《陌生来信》 分卷阅读1 S 书名:陌生来信 作者:声声夫人 文案: 从某天开始,梁鸯每天都会收到一封没有地址的信件,信件每天都会寄来,日复一日,从不间断,她渐渐感到恐惧。有一天,信的内容是:“你愿意为我死吗?”,这次,梁鸯忍无可忍愤怒地回信了,“恶心!谁会为你去死!” 于是,陌生信件的内容开始变了,内容不再是情书,而是……令梁鸯战栗的照片。后来,她遇见了一个非常阳光开朗又有点害羞的少年夏唯阳…… 内容标签: 恐怖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鸯,夏唯阳(安) ┃ 配角:奶奶,邻居 ┃ 其它:病娇,变态,痴汉 ================== ☆、第1章 梁鸯早上出门去上班,毫不意外地看见大开的信箱里躺着一封信。 信件放在信箱的正中央,端端正正,信封的四条边与信箱的四条边相平行。每天的来信都是这样端端正正放着,连续两个月零二天,都是这样放,从没歪过。 从7月份的某天起,信箱里就会出现这样的一封信,没有填地址,没有填邮编。梁鸯已经养成了天天上午出门前看一眼信箱,傍晚回家再取信的习惯。 今天依然是这样,在傍晚下班,进屋前取了信进房间。 刚进房间就听见奶奶在餐厅叫她,她应一声,然后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打开。 “我猜你今天穿的内裤是紫色的。 安” 今天的内容依旧令人恶心。 梁鸯用力将信往信封里随便一塞,然后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把信扔进去,最后把抽屉推回去的时候用力过猛发出“砰”的一声。 她打开电脑,在等待开机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瞄向了那个抽屉。她伸过手去,慢慢地拉开抽屉,里面全是信件,厚厚一沓。她烦躁地把抽屉推进去,盯了会儿电脑屏幕,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又去拉开抽屉,把里面的所以信件都拿出来,一股脑丢进垃圾桶,丢完以后还不忘踹垃圾桶一脚,说:“恶不恶心啊!天天都猜错!我今天穿的内裤不是紫色的!变态!” 发泄了不满以后她把垃圾袋绑好,扔进了外面的垃圾堆里,过会儿就会有垃圾车过来收掉这些垃圾。 过了一天,她看见那些被丢掉的信件都在门口的信箱里安安静静躺着,堆得整整齐齐,新的来信内容是一句质问:“鸯鸯,你为什么又丢我写给你的信?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难过吗?” 梁鸯看完这封信,心中骂道:“不要脸,谁管你难不难过。” 于是她又把信件放进了那个抽屉。 在第一次收到这样的来信的时候,梁鸯有那么一点小高兴,因为当时信件的内容是甜腻腻的情书。纸张干干净净,字也写的很好看,信封没有填邮编和地址,连名字也没留,看起来神秘极了。不,也许每封信的落款“安”就是他的名字。在梁鸯想要回信的时候,来信的内容开始变龌蹉,首先是每天一个问题,例如:“我可以问你昨天穿的内衣是什么品牌的吗?”“你明天会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呢?”“可以告诉我吗?”“不能让我想象一下吗?” 问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好像直接自己允许了自己可以问这些问题,然后就开始这样的来信:“你穿B罩杯还是C罩杯?不会还是A罩杯吧?”“你自慰的时候会摸自己的哪里?” 梁鸯看到这些内容感觉自己在无形之间被羞辱了一样,她气愤地把保存的所有信件都给撕了,通通丢进了垃圾堆。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那些碎纸回到了信箱中,新信件的内容是:“为什么要撕我的信?” 梁鸯吓得睡不着,晚上跑去跟奶奶睡。后来她又不甘心地把信给烧了,烧剩的灰埋在院子里的花坛中。 可是她又能在第二天看见那些灰在信箱中。 梁鸯认定写信的人是个固执又可怕的偏执狂,她又惊又怕,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把信都收起来,不敢再丢。 这个天天寄信的陌生人似乎不亦乐乎,就算得不到任何回信也能坚持天天写信给梁鸯,虽然每封信的内容不长,不超过两句话。但是他好像喜欢在一段时间内专写一种内容,然后再过渡一下,换个内容,比如一开始是普通的情书,后来突然变成下流龌蹉的内容,最近他又忽然不问那种无耻的问题,而是开始述说爱意,就像八点档偶像剧里的深情男主一样,巴不得把月亮给拽下来。 这些照样无法打动梁鸯,她实在是被他之前的信给恶心到了,而且他的来信对于她来说一点也不浪漫,只有惊吓。她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寄信人肯定不是真的爱她,他肯定就是个完全变态者,也许这样的恶作剧能让他开心,肯定是这样。 这样诉说了近一个月的爱意以后,在10月的某一天傍晚,梁鸯如往常一样把信拆开,原本只是想随便瞄一眼就塞回去,但今天的内容有点不同寻常。 分卷阅读2 “你愿意为我死吗?鸯鸯。 安” 他的正楷写的特别漂亮,一撇一捺都不拖泥带水,纸张也很干净,在这张纯白色没有横线的信纸上,这一行字写的特别直。 梁鸯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火气腾地就往上冒,他是有病吗?她凭什么要为他去死?!他没脑子吗?自私!以为给她寄3个月的信她就会愿意为他死吗?恶心!他以为他是她的谁啊!她泄愤一般把这张信纸揉成一团,然后卯足了劲继续揉,揉够了就丢地上,又踩了几脚。 她烦躁地摁着台灯关灯,台灯一会儿亮一会暗,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摁了好一会儿她把台灯关掉,往后一仰躺倒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心里还是气,她盯着天花板,想了想,决定回信。 简直忍无可忍!这种人应该骂一骂! 她找出纸和笔,洋洋洒洒就写了一大堆,写完以后好像怒气又消了下来,重读一遍她写的东西,又觉得不妥,好像尽是骂人的话。于是她又拿过一张纸,想了想,落笔写道:恶心!谁会为你去死! 写完以后她端详了一会儿,觉得很满意,就应该这么回! 信写好了,怎么寄给他呢?她想了想,决定就放信箱里,他把他的信放进信箱的时候应该能看见吧!怕他会不知道这信是给他的,她还特意在信封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字:“致:安” 她把信放进信箱的那一刻心情格外舒爽,甚至有一种报复性的扭曲快感。 被她这么明白地拒绝,他会怎样呢?他还会写什么信?死缠烂打?就此放弃?梁鸯睡前还在想这个问题,她当然希望他会就此放弃,再不寄信。 早上出门时,她看了眼信箱,信箱的正中央有封信件,信件放得端端正正,信封的四条边与信箱的四条边相平行。 她的那封信不在信箱里。 梁鸯在心里嘲讽地冷笑一声,哟,还有来信? 梁鸯真是对他烦透了,心中暗骂他臭不要脸。 照例是在傍晚下班回来取信,她一进家门就一扯嗓门,叫了声“奶奶!” 奶奶应了一声,叫她准备吃晚饭了。 “今天好早吃晚饭啊!哇,我都闻到香味了!好饿!”她边说边轻快地走回房间,一边走一边拆信,心里还想,这回他会写什么呢? 今天的信纸是用的更硬的信纸吗?怎么感觉手感和平常不一样? 她抽出信封里的东西,呀,是照片?一拆开信封看见的是照片的背面,于是她把把照片翻过来。 奶奶在厨房听见梁鸯尖叫一声,赶紧走出去,看见梁鸯呆站着,脸色很难看。 “鸯鸯,怎么了?你叫什么?” 梁鸯哆嗦着把照片塞回信封,却怎么都塞不进去,她只好攥在手里,双手背在身后,期期艾艾地对奶奶解释:“刚刚……好像……好像看见老鼠……所以……所以吓了一跳……” “有老鼠?”奶奶露出一副不得了的表情,转身就往厨房走,还一边念叨,“居然进了老鼠,要赶紧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菜被咬过……” 梁鸯赶紧奔进房间,闭着眼把那照片往信封里塞,可是手抖个不停连信封口都没办法对准。她丧气地将手中的照片往地上一丢,瘫坐在地上。 虽然是闭着眼睛,但她脑海中总是浮现她刚刚看见的照片,无比清晰。 沾满血的电车轨道,四散的腐烂尸块,被碾碎的头颅,溢出来的脑浆,地上只有一个眼球,烂得露出白骨的手臂,被蛆虫啃食的大腿,被鸟儿争食的肠子、内脏…… 真恶心……真恶心……真恶心!她感觉看着那张照片都能闻到臭味! 外面奶奶在叫她吃饭。 她慢慢站起来,努力不去看地上的照片,然后撒腿往房间外跑。 一进门时闻到的那股饭菜香在此时好像变成了一股臭味,一股夹杂着各种怪味的臭味。血腥味,下水沟味,排泄物味,尸臭味。饭菜变得难以下咽,香甜的米饭嚼在嘴里都如同嚼蜡。 见她一副没胃口的样子,奶奶奇怪地问:“刚刚一进门的时候不是说饿了吗?怎么吃不下?” 梁鸯反胃想吐,根本来不及回答就起身跑向了厕所。 吐畅快以后她对奶奶解释是噎着了。 忍着极其恶心的感觉吃完晚饭,她走进房间,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就拨打了110。 拨通以后她大概把事情叙述了一下,并说清了家庭地址,对方说明天会过来。挂断电话以后,她又打电话到她工作的地方,请了一天假。 她打开台灯,坐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台灯看。看了许久许久,她木然地将捡起地上的照片,塞回信封,然后丢进了抽屉。 她抱起电脑和枕头,跑进奶奶房间。 “奶奶,我可以和你睡吗?” 因为请了一天假,她睡了个懒觉,吃完早饭的时候她跑去看信箱,信箱里依旧有信件,躺得端端正正。她取出信,就凭触感也知道里面又是照片,她没敢拆,直接丢进了抽屉。 分卷阅读3 民警过来时是下午2点35分,梁鸯又大概和他们叙述了一下关于陌生的来信,然后回答了他们一些问题,民警开口说要看看那些信件,她立刻带他们进了她房间,在他们面前拉开了抽屉。 空的。 梁鸯的心跳突然加速,都快要跳出胸腔了。她不可置信地眨了几下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可是抽屉确实是空的。 在民警们质疑的眼神中,她赶紧跑出房间,颤抖着嗓音大叫:“奶奶!奶奶!奶奶!” “哎,怎么了?喊得这么急?” “你有没有进过我房间?” “没啊,我这几天都没进你房间。” 梁鸯全身都在冒冷汗,她又奔进房间,再次拉开那个抽屉,空的!还是空的! “不可能!一直都放在这里的!” 一个民警开口问:“今天有没有外人进你房间?” “没有!”梁鸯否认,“我睡觉睡到快中午,吃完饭又在房间里,然后你们就来了!怎么可能有外人进来!” “你真的确定有人给你寄信了?”另一个民警表现得有点不耐烦。 “真的……”梁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你再找找家里有没有可疑的踪迹,有的话你再联系我们,不过还是要说一下,小姑娘,没事别乱报警。” 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很明确了,他们觉得是她乱报警。 送走民警以后,奶奶问她,家里怎么会来警察?梁鸯问答,没什么,只是恶作剧而已。 吃过晚饭她走进房间,拉开抽屉,抽屉里满满的都是信件。 梁鸯呆滞地把抽屉轻轻推进去。 信件依旧会天天寄来,通过触摸信封她知道里面是照片,每天都是寄照片,她取了信就直接丢进抽屉,连多拿一秒的勇气都没有。 她每天晚上都要失眠,就是睡着了也很容易惊醒,醒来的时间她总是在想那些信件,不由自主地想,根本控制不住。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梁鸯实在受不了了,想了三天,她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决定整晚守着,看看是谁来寄信。 天天这样心惊肉跳的,不如把他抓出来,看看究竟是人是鬼,总比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深夜,在确认奶奶睡熟后,她披上一件风衣蹑手蹑脚拿起手电筒往厨房走,拿起菜刀夹腋下,又拿了一把水果刀,忐忑不安地往门口走。 她把手放在门锁上,慢慢地扭动,尽量不发出声音,然后再缓缓地推开门。仅是开门她就花了几分钟。 她的心跳得极快,一直往嗓子眼蹦,她紧紧靠着门,盯着那个信箱。 在黑暗中,她的听觉和触觉都极其敏锐,虫叫声,风声,以及自己的呼吸声。 她努力让自己不乱想,不去幻想会来一个怎样的人,他会以怎样的方式来,他多高,是不是长得很恐怖…… 停停停! 不能再想了! 突然,哪里开始有响动,是很缓慢的脚步声。 梁鸯的神经立刻绷紧,她握紧手中的菜刀,凝神听着那靠近的脚步声,当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时,她发现那声音……好像不是从门外传来的! “鸯鸯……是你吗?” 黑暗中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打了个激灵,虽然她听出了那是奶奶的声音。 “奶奶?” 奶奶也似松了口气般,说:“我起来上个厕所,看见门打开来了,还以为有强盗,吓死我了。这么晚了你站这里干嘛?” 梁鸯把刀放进风衣的大口袋里,上前搂住奶奶的肩膀,磕磕绊绊地解释说:“我……感觉……感觉很热,所以出来乘凉……奶奶你快去睡吧。” “嗨哟……你大半夜站在这里多吓人,热你不开电风扇啊!”奶奶一边往回走一边抱怨道。 “开电风扇又太凉嘛!”梁鸯把门关上,送奶奶回房间,奶奶年纪大了,怕她受惊,于是哄了半天,看着奶奶睡着后又偷偷跑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用手电筒照了照信箱,空的,说明没在刚刚她不在的时间段送信来,于是她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继续守着。 她强撑着守到天空露出鱼肚白,都没见一个人,信箱也一直是空的。 就好像知道她会在门口守着一样。 梁鸯的心情很复杂,有点高兴,有点遗憾,最多的还是害怕。 熬了一宿,梁鸯竟也没觉得多困,在看见天空完全放亮时,她决定进屋刷牙洗脸,在准备关门时她最后看了眼信箱,可这一看差点让她崩溃。 信箱中躺着一封信件,信件放在信箱的正中央,端端正正,信封的四条边与信箱的四条边相平行,一点没歪。 梁鸯当即就控制不住自己哭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她明明从昨晚守到现在,可这封信就这么莫名其妙出现了。 她想起那天她当着民警的面拉开装着信件的抽屉,空的。然后在民警走后她再拉开,满的。 分卷阅读4 究竟是谁寄来的信?!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她哭泣着,颤抖着双手去取出那封信,慢慢地拆开,里面装着一张照片和一张信纸,照片和那天寄来的差不多,可以说是一样,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鸯鸯,你是不是怕我?别怕。 安” 她把照片和信纸装回去,扔进了抽屉。 因为脸色太差,她化了个比较显气色的妆出门,可是她的精神面貌却无法伪装。今天一天她都跟行尸走肉一样,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工作的时候总出岔子,同事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问她怎么了,她就怔怔地,不回答。 下班以后往家的方向走,她一直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走得很慢很慢。走在她后面的人都很快的就超过她,然后与她的距离越拉越远,越拉越远。 只要路边有公共椅,她就会过去坐,坐了一会儿又往前走,前面要是又有公共椅她就又去坐,坐了一会儿又继续走。 于是,这条只要走十五分钟就能到家的路被她走了四十五分钟还没到家。 最后,她走到一个巷口。往这个巷口再走一百米就能到家,可是她却停在这个巷口踌躇着,站着站着就红了眼眶。 突然,身边响起“哎呀”一声,她被一辆自行车给撞了,由于毫无防备,她没稳住身形,摔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车主连忙把自行车停好,连连说了几个“对不起”,声音听起来愧疚又诚恳。 梁鸯被扶了起来,她看向这个扶她的人,是一个面庞白净,长着娃娃脸,看起来阳光朝气的少年。他穿着中学校服,背上背着一个黑色书包。 少年一脸歉意,可能是娃娃脸的关系,他露出抱歉的表情竟令人觉得可爱。 梁鸯摆摆手,意示自己没事,可那少年却“呀!”地大叫一声,“你是不是要哭了?你眼睛都红了!是不是撞得好疼啊!对不起!可惜我的车不能载人……真的很抱歉啊!要不……要不……我扶着自行车陪你走回家?好不好?” “没撞疼……真的。”梁鸯推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少年又逼近几步,“天都黑了,干脆我陪你走进去吧!就当补偿你,你也别拒绝了,走吧!” 梁鸯抬头看了看四周,确实已经天黑了,路边都亮起了路灯。 少年已经将他的山地自行车扶过来,招呼道:“走啊!你家在哪?我陪你走回去。” 面对这个善良热心的少年,梁鸯也不忍心开口拒绝,但就是杵着挪不动脚步,别开脸半天才别扭地开口;“我……不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2章 少年很懂事地没多问,想了想,说:“可是你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而且天都黑了……” 梁鸯紧紧抿着嘴,站了一会儿不发一言就往巷子走,少年赶紧扶着自行车追过来,“我陪你走回去!” “这巷子挺黑的,灯那么暗……你会不会怕啊?” “……” “这条巷子有多长呢?” “……” “你家还有多远啊?” “……” “哦对了,刚刚撞到你你究竟疼不疼啊,我会给你买药的!我妈教我说男人要敢于承担责任!” 梁鸯没回他一句话他也能自己一个人滔滔不绝讲个不停,直到梁鸯停下脚步说“我到了”才终于成功打断他的说话声。 “呀,那么快就到你家了。”少年咧嘴笑起来,“那你进去吧,再见!” “恩,再见。” 少年冲她挥了挥手,骑着自行车就走远了,梁鸯看着他的背影,心想,真是个阳光朝气的少年。 她进家门时习惯性地伸手要去拿信箱里的信,但突然想起她今天早上已经取了。 过了一天,因为工作量比较大,她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下班,在快到家门前那条巷子时,又遇见了他。 是他从后面追上她冲她打招呼的,然后告诉她,他的自行车掉链了,附近有没有修自行车的店铺。 梁鸯反问:“你天天放学走这条路,难道不知道吗?” “恩……那个……”他微微低下脸,“我家一个星期前搬家搬到这边……所以对几条路不是很熟悉。” 梁鸯努力想了想,在她印象里这边好像没有什么修自行车的地方。 看他扶着自行车,脸上的表情有点窘迫,梁鸯心想他可能是不怎么擅长和女生搭话,所以比较害羞,忽然想逗逗他,便笑说:“我好像有印象,这附近有……” 少年的眼神顿时亮了。 “有个4S店,你要不去问问?” 少年有些婴儿肥的脸顿时涨红,他不禁提高嗓音:“那不是修车的吗?!不修自行车的吧?” 梁鸯也不逗他了,一本正经地说:“这附近好像没有什么修自行车的地方。” 少年垂头丧气的,“那我只能扶着自行 分卷阅读5 车走回家了。” 不就是扶着自行车走回家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除非…… “你家是不是住得比较远?” 少年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问她:“昨天撞到你,没关系吧?也许当时撞到没什么感觉,说不定第二天就疼呢!” 梁鸯听到这话有些忍俊不禁,不答反问:“你怎么比女人还婆妈?” 这一句把少年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就傻傻地站在那儿呆看着她。 看他这么善良有礼貌,梁鸯也狠不下心直接走掉,便做了个决定,说:“你把车倒过来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一听这话,少年高兴地笑了起来,连说几句谢谢,然后把自行车倒放在地上。 梁鸯蹲下身,仔细端详车链,并伸手撩了撩。 少年蹲在她对面,说:“之前也掉过链,我自己修半天也没修好,结果弄得两个手都黑黑的,扶车又不好扶,真是气死我了,回到家以后擦车把又擦了老半天。那个……你愿意帮忙真是太好了,可是你的手……弄得很赃怎么办?” “我再走五分钟就能到家,怕什么。”她瞥他一眼,“你是高中生吧?” “恩!高三!在一中读书!所在的班级是高三(3)班,我的名字叫夏唯阳,今年18岁,我……” “好了好了!”梁鸯赶紧打断他,怎么莫名其妙就自我介绍起来了?她不就问了句他是不是高中生吗!不打断他的话估计连三围都要报出来了! 被她打断,夏唯阳只好沉默,盯着车链看。 安静了一会儿,好像忍不住寂寞一样,他又开始说话了。 “咦?你抬起那里再转转这个看看?不是不是,是那样!啊,那试试看那样呢?呀也不行!”聒噪了阵,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语速也慢了许多,“我……都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 梁鸯看也没看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说:“告诉你你记得住?” “当然!”他说得信誓旦旦。 这下,梁鸯停了手上的动作,正视他,一本正经地说:“好啊,告诉你之前你先把这段话说顺溜了。听我念,你可要记住啊!” 他猛点头。 “听着,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莫把四字说成十,休将十字说成四。若要分清四十和十四,经常练说十和四。 ” 他顿了几秒,重复了一遍,倒也没出错。 “好,那这个呢?黑化肥发灰,灰化肥发黑 ;黑化肥发灰会挥发,灰化肥挥发会发黑 ;黑化肥挥发发灰会花飞,灰化肥挥发发黑会飞花 。” 这个他倒念得没那么顺溜了,说的磕磕绊绊的,“黑化肥发灰,灰化回发灰……哦不对是发黑!黑化肥……挥发会发挥……不对不对!黑化肥发黑会发灰……也不对,好像是灰化肥发挥会发……哎不对啊!”说着说着他突然大叫起来,“你的名字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我念这些你才会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梁鸯这下憋不住笑了,用手背半掩着嘴在那里偷笑。 这下夏唯阳是明白她的意思了,这分明就是在逗他呢!真是……还让他出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等她笑够了他又忍不住问:“你怎么说的这么顺啊?还是背的!” 他的问题让她安静了一会儿,“……当初考大学时我是想选播音主持专业的。” “啊!怪不得!你现在还是大学生吧!” 她摇了摇头,“本来现在应该是在读大二的,但是大一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退学了。” 他觉得他好像问到了一些不该问的,忙说:“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她拨弄了几下车链,说:“看来我是修不好了,你只能扶回去了。” “好吧,不过还是谢谢你了。”他把车翻过来,然后看向她脏兮兮的手, 梁鸯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倒是让我想起我的高中时代呢,回家的路上车掉链了,就自己动手,搞不定就去找修自行车的师傅,要是自己修好了就高兴,感觉自己特厉害。那现在……你扶着它回家吧,再见。”说完,她冲她摆了摆手。 “哎!别!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梁鸯,鸳鸯的鸯。”梁鸯想,他们不过萍水相逢,告诉他他估计也记不住。 往巷子里走的时候,她发现他居然跟着。 她刚要开口问他他就解释,“我昨天发现从这条巷子的另一头出去也能到我家!真的!”最后那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梁鸯瞥他一眼。 他嘿嘿笑了两声,“条条大路通罗马嘛!话说昨天你好像不敢进这条巷子的样子,是不是害怕啊?所以我和你一起走不是更好吗!以后你要是害怕走这里你可以在巷子口那里等我啊,反正我天天放学回家都要路过这里。” “你?男子汉?”梁鸯疑惑地看着长着娃娃脸有些婴儿肥的他,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似乎并不是很健硕的 分卷阅读6 身板。 在她打量的目光下,他挺起胸膛,把腰板挺得更直了,一副“我要申请加入八.路军”的威严表情。 噗……这家伙……梁鸯有些哭笑不得。 才走了二十来步,就到了她家门口。 “再见。”她说。 他冲她扬手,“再见!梁鸯。” 既然都叫了自己名字,出于礼貌,她回了他一个微笑。 看见她冲自己笑,他也冲她傻笑,见梁鸯往里面走了才离开。 梁鸯取出信箱里的信件,打开,依然是一张照片。 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变.态天天寄一样的照片来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几天后梁鸯又碰见了夏唯阳,见到他时,她发现自己还记得他的名字。 “真巧啊,夏唯阳。那个……我没把你的名字记错吧?” 他猛摇头,“没有没有!” 梁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回他一个微笑,然后背着手继续走。 他用很慢的速度骑着自行车跟在她后面。 梁鸯当然知道他在后面跟着,走了会儿,她站定,回头对他说:“你晚上还要上晚自习的吧?不快点赶回家吃晚饭?” 面对她的问题,他愣了下,然后伸手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不用上晚自习……跟学校请了长期假的。” 梁鸯露出奇怪的眼神。 他红着脸解释说:“我身体不太好……从小就各种大病小病的……我妈干脆让我晚上在家呆着,毕竟下了晚自习以后就特别晚了……” 听了他的话,她又仔细瞧了瞧他,脸色确实蛮苍白的,之前没注意到,就觉得是个皮肤白的小白脸。现在认真看,他的肤色是有点病态的苍白,连嘴唇都不怎么红润。 梁鸯了解似的点点头,“这样啊……” “恩……今天我再陪你走这条巷子吧。” 梁鸯回答得很干脆,“好啊,谢谢了。” 往巷子走的时候,她问:“都高三了,以后有什么计划吗?” “我啊……想考到A大音乐学院。” 她扭头看他,笑了,“喜欢唱歌?” 面对她满是笑意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回答的声音也不自觉底下去了,“我从小学声乐……” “哟,没看出来啊,你亮一嗓子呗,让我听听。” 她的这句话充满了调侃,夏唯阳觉得她根本就不是真的想听他唱歌,兴许是在等着他唱完好笑他一番。 想到这些,他不满地小声嘟囔,“又不是真的想听我唱……” 他的声音细若蚊鸣,梁鸯没听清,便不由自主地把脑袋凑过去些,问:“你说什么?” 他撅了撅嘴,立刻改口,并大声说:“我说好!我现在就唱一首给你听!”然后又补一句,“让你知道什么叫歌神!” 梁鸯心里说:卧槽歌神是什么鬼称呼? 她“哦?”一声,“这么自信?” 夏唯阳一仰下巴,好像很牛气似的,“当然!” 梁鸯鼓了两下掌,“先给你掌声。” 他吞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白云因为我变得柔软,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 还以为要唱什么经典名曲来表现自己……结果一开嗓就是这个?!这一本正经唱着《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的样子真是…… 梁鸯没忍住笑,边笑边说:“你……你唱错了你知不知道?” 他倒是没笑,一脸正经,听到她的话他皱了皱眉头,认真地问:“哪错了?” 梁鸯笑够了以后轻咳了几声,然后唱道:“ 懒羊羊,美羊羊 ,喜羊羊 ,沸羊羊,慢羊羊 ,暖羊羊 ,红太狼,灰太狼~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 夏唯阳一脸的奇怪,“不是一样吗?” “不不不,你漏了慢羊羊暖羊羊红太狼还有灰太狼!” 他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认同地说:“好像是啊!你好聪明!”随后又高兴地问:“你也看《喜羊羊与灰太狼》啊?” 也……看?看来他喜欢看这个啊! 梁鸯顿时哭笑不得,她当然不看啊!但那首歌到处都放她听也挺熟了啊!可是看看他一脸的期待,一副“哦耶要找到同僚”的样子又让不忍心直接说她不看。 恩,那干脆逗逗他。 她装出认真的样子,回答道:“对啊!我也看。” 他的眼睛登时就更亮了,语速也快了起来,“如果你告诉你的朋友同事你喜欢看这个是不是会被笑?” 虽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既然他会这么问就说明他遇到过。她点点头,说:“对啊!” “然后他们就很不理 分卷阅读7 解地问你为什么喜欢看这种无聊又幼稚的东西?” 她继续点头,“对啊!” “反正不管你回答什么到最后他们还是要笑你一顿对不对?” “嗯嗯!是这样!” 他睁大眼睛,脸上是一种激动紧张兴奋感动混在一起的奇怪表情,他拍了一下车把,大声说:“终于找到伙伴了!他们都很可恶对吧!他们都不懂!我看梁鸯姐长得漂亮人又好相处没想到还是同僚!我要和你交朋友!” 梁鸯顿时语噎,这家伙……这么好骗?还有,她不就是回答他几句嘛,莫名就得到一番夸奖,那种长得漂亮人好相处什么的话……让她稍微感到害羞,然后又反应过来——他说……要和她……交朋友? 所以这是要因为“都喜欢看喜羊羊”而建立友谊了吗?! 看他一脸认真期待兴奋又紧张的模样,她又不好意思告诉他刚刚她是逗他玩的。 不过,她觉得他的说话方式有点怪啊,她将她的疑惑问出口:“现在的年轻人交朋友前都要像学前儿童一样先说句‘我们交朋友吧’?” 听了这话,夏唯阳有些婴儿肥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深吸口气,梁鸯看见他的胸部很明显起伏了一下。 “我怎么没见过学前儿童说这种话啊!” “开玩笑的,别当真啊。” “……” 两人走到温娆家门口时,夏唯阳突然问她:“你会不会很讨厌那种性格很内向不爱说话,没有朋友,别人都觉得他很孤僻特别奇怪的人?” “不讨厌……”梁鸯边想边说,“但不喜欢和这种人相处。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没没没……没什么没没什么!”他连忙摆手,“你到家了,快进去吧。” “恩,再见。”梁鸯转过身,顿了几秒,又加了句“路上小心。” 听到她说“路上小心”时,他先是愣了愣,随后又露出开心的笑容,“恩!”看着她进了她家院子以后他才骑着自行车离开。 梁鸯取出信,拆开,还是那样一张照片,电车轨道上的碎裂散开的尸体。 他天天寄内容一样的照片究竟是想干嘛?梁鸯十分疑惑。 她拿着照片进房间,拉开抽屉,把最近的信件都取出来,将信件里的照片都拿出来一张张翻看。 不都一样吗?同样的场景,同样是碎裂散开的尸体。 她捏着第一次寄来的那张照片,不自觉发起呆来。想想她那天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恶心得快要吐了,现在看习惯了好像不恶心了。 想半天想不明白寄信人的意思,她干脆懒得琢磨了,准备把照片都塞回信封,可是在无意间看见手边那张今天收到的照片时,她突然愣住了。 她把照片拿起来,和第一张照片摆在一起,细细一看,区别就出来了。 两张照片的场景和内容都一样,稍微不一样的地方是那些尸块。 第一张照片里的尸块都是腐烂状,而今天的照片里,尸块的腐烂程度没第一张那么严重,最明显的区别是尸块上蛆虫的姿势和数量,以及 那只断臂。 在第一张照片里,那只断臂烂得露出了骨头,而在今天的照片中,断臂只是隐隐露出一点点白骨,白骨上还爬了几只蛆虫。 梁鸯赶紧用手机把收到的照片按寄来的顺序一张张拍下来,然后导入电脑中。按照顺序排版好,然后制作成幻灯片,设置好速度,最后点击播放。 照片快速地切换,照片中的场景仿佛突然活了,俨然就是腐烂的尸块在渐渐复原的过程。 每张照片单独看是一样,但其实是有区别的。 梁鸯又重复放了几遍,看完以后她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照片。 隔日,信件依然是照片,不过还附有一封信。 “才不喜欢看那种无聊的动画片,看几遍吐几遍。我知道你其实也是不看的,对吧? 安” 信件的内容让梁鸯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什么时候和他讨论过什么动画片了吗?她记得她就回过他一次信吧? 懒得理那么多,她把信丢一边,用手机把新收到的照片拍下来,导入电脑,然后把信件放入了抽屉。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夏唯阳非常自来熟,还特别话痨,每天和她走在一起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停,从他班上的趣事说到他上声乐课的事。于是渐渐的,他讲的事件都能串成一个故事了。 “那……然后呢?安瑕对那个杨阳表白了没?”梁鸯听到兴头,忍不住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他这两天提到最多的就是这两个人,安瑕是他的同学,杨阳是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漂亮有气质,学校里大多数学生都知道的一个女生。 而那个安瑕,则是个很平凡又孤僻的男生。 杨阳简直就是学校里的小明星,学校里大小演出基本 分卷阅读8 是她在主持,也经常在台上演讲,朗诵,当有电视台来学校做节目时,到采访学生的环节,学校也是让她去。 她走路时,背挺得直直的,像天鹅一样高贵,脚下走的还是优雅的一字步。安瑕就像学校里很多暗恋她的男生那样偷偷地喜欢她,甚至在上学路上她从他的身旁走过也能让他脸红激动半天,难得一次鼓足勇气靠近她还是用的一个十分笨拙的办法,走在她后面假装不小心踩她一脚,然后万分抱歉地说对不起,于是她就会回头对他柔声说句没关系。 梁鸯听着觉得实在有趣,感觉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她已经远离那样纯情又富有青春气息的中学生活;熟悉是因为这让她想起了曾经的时光。 “然后?他没有向她表白啊。”夏唯阳回答。 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梁鸯转过身,面对他,笑问:“你觉得那个杨阳人怎么样呢?” 夏唯阳怔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梁鸯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小声说:“好啊……家境好,长的好,有气质,才艺双全……” 梁鸯噗嗤一声笑出声,夏唯阳奇怪地看向她。只见她抚了抚头发,然后把一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冲他莞尔一笑,柔声问:“如果和她比,你觉得我怎样?” 他愣愣地看了她片刻,一张脸忽然爆红,他不好意思地别开目光,盯着自行车的车把,说话说得磕磕绊绊的,“这……这……这怎么……比……” 看他脸红的样子特别有趣,惹得梁鸯忍不住想再逗逗他。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凑过去些,问:“怎么就不能比?” 他把脖子往后靠了些,说:“好好好,你更好。” 梁鸯低声笑了笑,说:“逗你玩的,只是你们学校的杨阳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时候。” 夏唯阳的脸更没那么红了,他露出好奇的目光,“你以前是怎么样的?” 他得到的回答是她的一句“我到家了。” 他脸上的表情顿时转换为失望。 “这么快……” “这条巷子又没多长……话说回来,谢谢你天天陪我回家。” “这这这这……”他又开始结巴了,眼神也有些飘忽,一会儿看地上一会儿又往四周瞄的,就是不敢对上她的目光,“这……有……有什么好谢谢的……” 她固执地重复一遍,“谢谢你,真的。” “啊……没关系……”他说着就跨上自行车,说:“那个……我……走了……” “等一下!”梁鸯叫住他,“星期六有时间出来玩吗?” 他愣了愣,回答:“星期六……要上课。” “那么……星期天呢?” “白天?” 梁鸯哭笑不得,“难不成是晚上?” 他没有立即作答,似乎在考虑。 见他这副样子,梁鸯赶紧解释道:“这个周末我挺闲的,想出去透透气,但找不着伴……如果你要学习的话,我也不耽误你……” 他突然抬起脸,咧嘴笑道:“不,周末我有时间。” 梁鸯点点头,说:“所以……你的联系方式……” 这话说的很含蓄,含蓄到没头没尾的。 “我妈怕耽误我学习,没给我买手机。” 梁鸯“恩……”一声,音尾拖得老长,“……能理解。” “所以周末的时候我会来你家找你的。” “好。” 周末那天,她在下午的时候听见外面有歌声,是用俄语唱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得很安静,很柔和,听着特别舒服。梁鸯本来没在意外面的歌声,但是当《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完后,那人又开始唱迈克尔杰克逊的《Stranger In Moscow》。 “ I was wandering in the rain 我在雨中徘徊 Mask of life, feeling insane 生活的假面具,令人感到疯狂 Swift and sudden fall from grace 高尚的品格飞速坠落 Sunny days seem far away艳阳天似乎还是遥不可及 Kremlin\039;s shadow belittling me 克宫阴影投射,使我显得如此渺小 Stalin\039;s tomb won\039;t let me be 斯大林之墓不会听任我自由 On and on and on it came 慢慢地,它来了 Wish the rain would just let me 希望这雨终能令我畅怀 How does it feel (How does it feel)这是什么感觉(这是什么感觉) How does it feel 什么感觉 How does it feel 分卷阅读9 什么感觉 When you\039;re alone 当你孤单时 And you\039;re cold inside 你一定感到寒彻骨髓 ……” 不同于迈克尔杰克逊稍微有些嘶哑的声音,这是一种近乎纯净又空灵的声音,这首歌被他唱出了一种别样的凄凉味道。 她听了会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连忙跑出去。 是夏唯阳现在外面,背靠着墙,闭着眼,微仰着下巴,唱得很认真很忘情。 “Lord I must say我必须说 We\039;re talking danger 我们谈话很危险 We\039;re talking danger, baby我们谈话很危险,宝贝 Like a stranger in Moscow宛如一个莫斯科的陌生人 We\039;re talking danger 我们谈话很危险 We\039;re talking danger, baby我们谈话很危险,宝贝 Like stranger in Moscow 就像是一个在莫斯科的陌生人 I\039;m live in lonely我寂寞地生活 I\039;m live in lonely, baby我寂寞地生活,宝贝 Stranger in Moscow 莫斯科的陌生人” 梁鸯静静地听他唱完,然后举手鼓掌。 掌声不快也不慢。 夏唯阳一看见她就立刻站直了身子。 “唱得很好听啊,那天怎么还对我唱喜羊羊?” 夏唯阳咬着嘴唇笑,不回答。 “我进去换衣服,你等等我。”说完就跑进去了。 梁鸯带他往河边走,走着走着就走上了横跨这条河的大桥,今天的夏唯阳出奇地沉默。 他的沉默倒让她开始不自在了,因为平时他们走在一起都是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梁鸯停下脚步,双手撑在扶栏上,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说:“你的那个同学安瑕的事情……你好像还没说完,很想听听后来的事。” 夏唯阳半趴在扶栏上,看起来懒洋洋的,他把脑袋枕在手臂上,露出半边有点婴儿肥的脸,一对眼睛黑漆漆的,“你是对他感兴趣吗?” “不是啊,其实我是对那个叫杨阳的的女生感兴趣。” “为什么?”他继续问。 梁鸯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并且岔开了话题,“现在那个杨阳怎么样了?” 他回答得很快,“因为她是学姐,所以现在已经不在我们学校了,考入大学了。” 梁鸯点点头。 于是两人忽然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开口说话了,声音闷闷的,听起来竟像是一种委屈的腔调,“你不问问那个安瑕后来怎么样了吗?” 梁鸯下意识地“啊?”一声,然后一脸疑惑地看向他。心想,既然他这么希望自己问那个安瑕的情况,那她还是问一下好了。 “恩,那安瑕后来怎么样了?是不是就不喜欢杨阳了?” 他把脸转向另一边,使得梁鸯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他转学了,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梁鸯一时有些无语,看他那么期待她问安瑕的事情,害她以为他会讲多么有趣的事呢。 他继续说:“他是个很奇怪的人,没人喜欢和他玩,不喜欢的同桌他会直接用刀或者圆规扎人家,所以从小到大老师都是让他一个人坐,别人都有同桌,就他没有。” “他其实是希望有人和他一起玩的吧?谁会喜欢被孤立呢?”梁鸯思忖了一会儿,说道。 “不知道。”他快速地回答,然后又重复了几遍,“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说完,他把脸侧过一些,眼睛盯着河面,喃喃说:“桥好高啊……从这里掉下去会死吧……” 听他这样说,梁鸯探头忍不住去瞧桥与河面的距离。 他兀自说着:“就是直接从岸边走到河里去,也会死吧……这条河那么深,水流那么急……淹死的感觉会是怎么样呢?水把鼻腔、嘴巴、喉咙都灌满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脚使劲蹬却踩不着底,手使劲挥也抓不着东西,不能叫,不能喊,只能任由河水把自己淹没……”尔后,他问梁鸯:“你怎么定义死亡呢?” 梁鸯被问住,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说:“无法形容,你怎么定义?” 他眺望着远方,眼神异常认真,“我认为……死亡是一种重生。” 梁鸯凝视他片刻,干脆选择闭嘴,因为她感觉今天的夏唯阳看起来怪怪的,那表情和说话腔调,都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和平时的他特别不一样。 这时,他转过脸来,把梁鸯吓了一大跳。 他额前 分卷阅读10 的头发基本都湿了,结成一缕一缕,整张脸都是汗,把衣服领子都打湿成暗色。不,这些不是吓到她的地方,吓人的是他苍白的脸色,像皑皑白雪,嘴唇也毫无血色,和脸的颜色融在一起,不仔细看都辨不出嘴唇的位置。 现在明明是秋天啊!他好好的怎么出这么多汗?!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表示最近累炸了_(:з」∠)_特别是要忙于准备即将来临的比赛…… 给大家安利一部韩国的电影《狼少年》喜欢忠犬男主的姑娘可以去看看,男主很呆萌专情啊好感人TAT好吧重点是女主蛮御姐的我喜欢【捂脸】 这里贴一下图 ☆、第5章 梁鸯赶紧从包里找出纸巾,递给他,但是他没接,于是她干脆自己动手在他额头上擦拭起来。 他抬起手虚扶她,很快又无力地垂下去,然后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梁鸯被吓得不轻,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她首先想到的是要赶紧拦一辆出租车,把他送去医院! 周围的行人都奇怪地看向他们,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梁鸯突然感到很尴尬,可是尴尬归尴尬,人不能放任不管啊。 “你忍耐一下,我现在就去拦出租车!”话音刚落,她的脚踝就被他抓住。 “别……我身体不太好,经常会这样……家里……有药,回家就行……真的,带我到没太阳的地方去……” “不行!”梁鸯拒绝他的要求,“你现在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不去医院怎么行!” “不要!”他用尽力气大叫一声,“我不能在太阳下晒很久……你先带我到没太阳的地方休息一下……求你了……” 看他这副样子,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她心软了,说服自己说:他不是说了他经常这样吗?那……干脆顺着他的意思吧! 她蹲下=身,努力将他扶起来,“能走吗?” 他点点头,头上的汗珠汇到下巴,然后滴落在地。 他几乎整个人都瘫在她身上,所以两个人走得特别艰难,好不容易才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她点了两杯咖啡,然后找了一个比较阴暗的位置。 一坐下来,他就靠在了她的肩上,她感觉到十分不适应,出于本能想要推开他,可是犹豫了一下还是住手了。 他都这样了,推开他好像……不太好吧?靠就靠吧。 可是她的心底又在问自己,不推开他难道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 两人坐了很久,久到桌上的两杯咖啡都凉了,他才不怎么冒冷汗了。 梁鸯把纸巾递给他,“擦擦脸上的残汗吧。” 他从她肩上抬起脸,接过纸巾慢慢擦拭起来。 这时,梁鸯注意到,他的脸色似乎正常了许多,可人看起来还是有气无力的。 “我们再在这里坐一会儿吧。”他说。 “好吧。” 于是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直到发现外面开始遍布乌云的时候,梁鸯意识到要下雨了,他们才赶紧起身出了咖啡馆。 可是还没到家,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两人一阵小跑,跑到梁鸯家门口时,梁鸯犹豫了一下,对他说:“进我家坐会儿吧,你没带伞,本来就身体不好,淋雨回去肯定又是一场大病,不如在我家避避雨。” 听到她的话,夏唯阳开始脸红了,扭扭捏捏地“恩”了声。 两人一起进屋,梁鸯向里面叫了几声“奶奶”,但是没人应,看来奶奶不在家。 她带他进客厅,倒了杯开水给他。 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左看右看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拘谨。 梁鸯走到阳台上,想要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来,但是她的目光立即就被放在角落处的雨伞吸引了。 其实她可以把伞借给他,让他直接回家去的啊,她可以不必把他带进家里避雨的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反正雨下的又不大。 正发着呆,她的思绪被尾随过来的夏唯阳打断。 “是要收衣服吗?我来帮忙吧。” “啊……”梁鸯回神,“好啊。”她把衣服拿进来,递给他,当她把内衣内裤收进来时,刚要递给他又收手了,因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抬眼看他,发现他别开了目光,脸红红的。 恩,他似乎也感到不好意思呢。 于是她干脆自己拿着,把别的衣服递给他。 “你……会不会觉得我变态啊?” 梁鸯顿时哭笑不得,“看一眼内衣内裤就叫变态了?你又没干嘛。”此时,她突然想到那个写信的陌生人,老爱问猜测她的内裤颜色之类的,夏唯阳和他比起来可纯洁多了,那个人才叫变态呢,真是够恶心的,让人讨厌。 收好衣服以后,两人又一起站在阳台默默地看雨。 雨没下多久就停了,梁鸯提醒他,“雨停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该回去了。 分卷阅读11 夏唯阳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但是却没一点动作。 他沉默片刻,小声询问道:“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梁鸯的心跳顿时加速了几倍,她感到脸热热的,像烧起来了一样,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情绪她终于开口说:“所以……你天天陪我回家?” 他小声“恩”了声。 梁鸯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心跳又快速起来,一直往上蹦,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说道:“我也喜欢你……真的!” 他立马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她看着外面,说:“前段时间我因为一些事情而困扰,谢谢你天天陪我。” 其实他喜欢她是多么明显的一件事,她哪里会看不出来呢。 他搔了骚额头,说:“那……那我可以抱抱你吗?” “可以。” 得到她的允许,他立刻上前一步,拥住她,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 “你说你前段时间因为一些事情困扰,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一些信件,我现在带你去看!”她领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把书桌上的书稍微理了一下,然后拉开抽屉,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他抽出里面的照片,眼睛瞪得老大,随即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好恶心啊,怎么会有人给你寄这个?” “我不知道是谁寄来的!还有呢!”她低头翻之前的信件,拿给他看。在他阅读信件的时候,她忽然发现桌上的一本书里还夹着一封信,她想起来了,是昨天用手机拍完以后就随手夹书里了,忘了放进抽屉。 于是她伸手去将信件抽出来,丢入了抽屉。 他一张一张翻看着信件,冷不丁说了句:“你说,如果没有这些信把你吓得不敢回家,你会需要我的陪伴吗?” 梁鸯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重新解释一下,“我是说,如果没有这些信,你是根本不需要我天天陪你回家的吧?” “你刚好在那个时候出现,难道不是缘分吗?”她牵住他的手,反问。 但是他没说话。 梁鸯觉得他的手好冰凉啊,于是不由得握紧了些,想捂暖一点。 他小心翼翼地搂住她,“你别怕了啊,以后你有我了。” 梁鸯笑着“恩”了声。她拿过他手中的信,堆好放入抽屉。 关上抽屉时,她发现桌上的那本书被放得特别端正到什么程度呢,端正到书本的四条边几乎与桌子的四条边相平行。 她看向夏唯阳,指着那本书问:“是你把这本书摆得这么正的吗?” “恩,”他笑笑,“放得斜斜歪歪的我看着浑身不舒服,必须要摆正了才行。” 梁鸯失笑,“你这是强迫症吧?” “应该……是吧?” “哦对了,你就一个人住吗?” 她摇头,“不是,还有奶奶,她现在外出不在家,晚上会回。” “那你爸妈呢?” 他看见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渐渐握成了拳。 好半天她才说:“都死了……” 夏唯阳顿时惶恐起来,“对不起啊,我是不是不该问的?” 反倒是她安慰他一句,“没关系。”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你很难过……吧?” 似乎是问到伤心处了,她的眼眶迅速红起来,他清楚地看见她的一滴泪掉在膝盖上。 “他们是被人谋杀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就被人杀了,然后奶奶告诉我家里破产了,还倒欠人家钱……” 夏唯阳看着有些心疼,连忙环抱住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呜咽着继续说:“我爸要求我做个好好学习的乖女儿,而我妈妈要求我做一个淑女,对于他们事业上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发生这些的时候我在日本读大学,然后根本就没心思也没钱继续读了,就和奶奶回国了,可是我们还得继续还债……明明自己赚的钱都不够用,却还有还这种莫名其妙的债务……可是回国没多久又碰到这样吓人的信……” 他用手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她捂住嘴哭了一会儿,话也说得含糊不清,“我为什么会这样倒霉……我讨厌现在的生活……” 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只好默默地抱住她。 两个人就这样坐到天黑。 梁鸯看着他衣服上的泪渍,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 “找个你信得过的人倾诉一下算什么失态……”他的话被迫吞了回去,因为他被她轻轻吻住了。 但是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 看见他整张脸红到爆她感觉很满意,心情霎时就好了许多,“天黑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正视她,盯着她的书桌回答说:“我还能再陪你一下。” 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把他送至 分卷阅读12 门外,“别走这条巷子,大晚上的,走大路回去。”她整了整他的衣领。 他笑着应了声。 目送着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她才进去,突然想起今天的信还没取,她走到邮箱前,想要伸手去拿,可是手还没碰到信件动作就停住了。 信件躺在信箱的正中央,端端正正,信封的四条边与信箱的四条边相平行。 这封信每天都都这样放,从没歪过。 梁鸯心中有些惊奇和疑惑,这个人有和夏唯阳一样的强迫症? 夏唯阳走了许久,直到走到一个无人阴暗处,终于支撑不住,背靠着墙瘫坐在了地上。 今天耽误得太晚了…… 他仰脸微喘着气,然后又扶着墙,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才走几步腿有开始发抖,他躬身死死捂着肚子,没走几步,有一个圆圆的东西从他的身上掉在地上,滚远了。 他捂着肚子奋力追过去,把东西捡起来,放在手里,是他的左眼球。 他塞回眼眶中,闭上左眼。这时,手没扶住墙,没了支撑点他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 他努力用双手撑起身体,可是身上的皮肤却开始像皮屑一样脱落。 如果这个地方有灯光,一定能看清这条曲径小路上有一个躬着身子行走的少年,从他的肚子处有几根长长的东西拖在地上,细看会发现那是小肠。 他蹲身把小肠扯回来,尽数塞进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不恐怖吧_(:з」∠)_ ☆、第6章 连续一个星期没见到夏唯阳,同时,信件也断了,她没再看见来信了。 发现信箱里没信的时候,她愣了足足十分钟,清醒过来以后确定信箱是空的,她感到如释重负。 同时还有欣喜。 她每天傍晚在巷子口等他,等到天黑都没看见他,她猜想他是因为身体原因请了假没去上课。 一星期后,他如往常那样出现了。 老远就看见他扬手冲她打招呼,他骑着自行车停在她面前,笑容特别明媚,“鸯鸯……上个星期我因为身体原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果然啊…… 梁鸯走近了些,脸几乎都要帖到他的脸,“现在怎么样了?可我看你脸色还是很差。” 他的脸色和之前相比,更苍白了。 他用手摸了摸脸,疑惑地问:“是吗?” 她笑起来,声音柔柔的,“没事,你再好好养养身体就好了。” 信件有一个多月没有寄来,梁鸯还以为信件骚扰完全停止了,但是在十二月一号那天,她看见信箱里又像以前那样躺着放得很端正的信件,信件依然是照片,与之前不同的是,仿佛为了赶进度一样,照片的数量不止一张,是三张,照片背后还写了序号。 看见来信的时候她气得七窍生烟,立即就写了回信。 “神经病啊你!有完没完?!” 当天傍晚梁鸯就和夏唯阳抱怨了这件事。 他思忖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你仅有的两次回信都是在骂他呢?不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坚持不懈吗?” “变态就是变态,需要问他理由?”她反问。 他倒是无谓地笑笑,“好吧,不聊这个,省的破坏你的心情。”他转过身正视她,“话说回来,我要和你说件事。” “怎么了?”看他的表情,梁鸯不禁失笑,“这么严肃?” 他停好自行车,将她搂在怀里,沉默了半天才肯说话,“要忙艺考了……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 梁鸯哪里会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更可怕的是他高考以后,去外面读大学……他们分手的可能性……更大了吧? 心底涌上一股苦涩滋味,但她没说出口,只是紧紧地回拥住他,说:“好好考,加油。” “鸯鸯……”他讨好似的叫唤一句,“你愿不愿意和我走?我在哪里你也在哪里。” 这话让梁鸯激动起来,她差点就要说“好啊反正我也差不多一无所有”可是她想到了奶奶。 她还有奶奶,奶奶年纪大了,怎么可能跟着她们东跑西跑?而且奶奶也不会同意她和高三的男生恋爱的。 感觉到了她的踌躇,他又追问了一遍。 她离开他的怀抱,摇了摇头,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我还要照顾奶奶,她年纪这么大了……如果我自私地跑掉,就得我奶奶一个人去还那些债务了。” “干嘛把头低得这么下?你是个孝顺的好孙女啊,我没关系的。” 听到他的话,她把脸抬起脸,却看见他意味不明的笑。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感觉现在的夏唯阳越来越不像她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夏唯阳,好像没有原来那样阳光活泼了。 他离开这座城市之前连电话号码都没留,他说其实他家家境不怎么好,加上学习原因所以他妈妈一直不肯给他买 分卷阅读13 手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梁鸯怎么好再为难他。也只好作罢,只是最后交待了一句,“冬天了,多带些厚衣服,注意保暖。” 她寄出那封信后,在夏唯阳离开的第二个星期终于得到了回信。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时间到了就要离开。 安” 这样牛头不对马嘴令人费解的回信。 照片每天都在寄,但因为最近心情比较郁闷,她没有把每天收到的照片都导入到电脑中。在十二月底一天,那人直接寄了厚厚一沓照片过来。梁鸯对于对方这种反常的行为感到诧异,于是她腾出时间,把新收到的照片都整理好,一张张拍下来,导入进电脑中,编排好,设置好时间,开始播放。 照片一张一张翻过去,本来是静止的画面突然就变成了视频一样动起来。 电车轨道上腐烂的尸块渐渐复原,然后复原的尸块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仿佛是要拼起来,到最后拼成了一个完整的人,看清尸体的容貌时,她整个人就懵了,手脚顿时就变得无比冰凉。 以至于她忘了点暂停,就呆呆看着。 画面还在继续,后面的内容是电车在往后退,直到退出画面,照片就翻完了。 她的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右手颤抖着握住鼠标,再点了一次播放。 她屏息呼吸,死死盯着电脑屏幕。腐烂的尸块慢慢复原,然后慢慢拼在一起,组成的人是夏唯阳! 她立刻点了暂停,瞪大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没错,就是夏唯阳。 她全身一个激灵,用力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全身都僵直着,双目无神地盯着电脑边缘一闪一闪的指示灯。 坐了很久很久,她鼓足勇气打开电脑,又放了一遍,但是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主要是电车那里。她思忖了一会儿,把照片的顺序倒了一下。 换了顺序以后,播放的画面让她差点大叫出声。 画面特别残忍,是极速行驶的电车从夏唯阳的身体上碾过,四肢瞬时解体,然后徒留一地的鲜血残肉。 前面的照片看起来没有电车,其实是把电车的颜色处理得极淡极淡,接近透明的地步,如果把所有照片按顺序翻一遍,就能看清一点。 从内心深处丛生的悲痛感顿时散到全身,她用力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在大滴大滴往下掉。 她盖上电脑,站起身,狠狠踹那个放着信件的抽屉,踹到全身都没力了她才停止动作。她呜咽着拿出纸和笔,一边抹眼泪一边写道:“你把夏唯阳怎么了?你这个人渣!这究竟是恶作剧还是真的?!” 她把信放进信箱,整晚都呆坐在床上,一夜没合眼。 这个夜晚是如此漫长,她真希望快点天亮,因为她迫不及待想要收到新的来信,她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期待这个陌生人的来信。 当窗户处透进一点鱼肚白的时候,她冲出门外,想要取信箱里的信件,可信箱里只躺着她写的那封信。 她的情绪像一根紧绷着突然断掉的弦,这一瞬间她浑身都开始发抖。她生气地拍打着信箱,又不敢弄太响,怕动静太大吵到奶奶,只好死死压抑着哭声,“你这个混蛋!天天寄信寄得那么勤!怎么今天就不寄了?!你回我信啊你!” 她红肿着眼睛去工作,同事看见这副模样的她都在背地里指指点点的议论。 她感觉她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光全攒在了今年,破产,退学,打工,还债,还要被这样的陌生来信折磨。 才上了两个小时的班,住在梁鸯隔壁的邻居匆匆忙忙跑到她工作的地方来,焦急地说道:“你奶奶掉河里了!” 周围顿时安静了,工作中的同事都将目光投过来。 梁鸯腾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那邻居倒是急不可耐的样子,“快走啊!你奶奶掉河里去了!现在他们正在捞呢!” 梁鸯的脑袋“嗡”地就开始响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穿着高跟鞋奋力跑步差点崴着她,她干脆踢掉鞋,光脚跑起来,路上的行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像好奇,像嘲笑。 跑着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开始映现那天她和夏唯阳站在桥上的场景,她记得他说:“这条河那么深,水流那么急……淹死的感觉会是怎么样呢?水把鼻腔、嘴巴、喉咙都灌满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脚使劲蹬却踩不着底,手使劲挥也抓不着东西,不能叫,不能喊,只能任由河水把自己淹没…… ” 真是莫名其妙!他的那段话她一字不漏都记得清清楚楚!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边跑边摸眼泪。 奶奶……掉进河里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脑洞开得比我还大_(:з」∠)_ 看到你们的各种不正确猜测我暗搓搓地笑傻了 ☆、第7章 河边里里外外站了好几 分卷阅读14 排看热闹的路人,她拨开人群冲进去,奶奶的身体……不,准确来说是尸体,已经被打捞了上来。 看见浑身湿淋淋,闭着双眼躺着的奶奶,梁鸯顿时情难自制,大庭广众之下“哇”的一声就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旁边的警察拍拍她的肩,轻声安慰着她。 “我奶奶……她究竟是怎么掉下去的?”她哽咽着询问。 在场的几个警察告诉她,奶奶是因为手中的手提包掉到河面上,她伸手想去捡,结果身形不稳就掉了下去,本来有行人想要去拉她,但水流急,加上前段时间连下几天雨,河水涨潮,没多久她就被冲离了靠岸的地方,又没人敢贸然跳水下去救,于是就酿成了悲剧。 梁鸯跪在奶奶的尸体旁边哭了几个小时才慢慢消化掉“奶奶已经被淹死了”这个事实。 在警察的帮助下,她把奶奶的尸体送去火化,由于她并不懂如何办丧事,所以她干脆就把骨灰放在奶奶房间,找一家店装裱了一下奶奶的遗像,放在骨灰盒上,前面再摆几只蜡烛。 一月初大家都在筹备过年事宜,她一出门就能看见邻居家阳台上快要晒好的香肠和腊肉,在工作的地方,同事们都在讨论过年要去哪或准备什么,聊一些家里长短的,只有梁鸯最沉默。 1月12号晚上,她伏在书桌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信。 “陌生人你好,从7月份到现在,你玩够了没有?你究竟是谁?请你解释一下那些照片好吗?寄这么假的照片你好意思吗?照片的内容是我男朋友的死亡过程,可是你从10月份就开始寄照片了,而我男朋友在去年的12月份还好好的,现在正在参加艺考,我承认刚开始我是有被吓到。你这样的恶作剧有意思?有本事出现在我面前,这样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她把信放入信箱,之前她的那封信还原封不动地躺在信箱里。 虽然对方不来拿信的可能性很大,但她还是不甘心。 她确实对那些照片感到质疑,可是这么长时间都无法联系夏唯阳还是令她特别不安,她将有夏唯阳全脸的一张照片处理了一下,把背景虚化一下,又PS了些别的东西上去,然后去相馆洗了出来。 当初他对她自我介绍时,有说过,他在一中读书,所在的班级是高三(3)班。谢天谢地,这些她都还记得。 她特意选在下午放学的时间去一中,因为未必所有学生都回家吃晚饭,总是会有人留在学校吃饭,然后等着上晚自习。这样既不打扰他们上课,又方便进学校。 走在校园里,四周都是身穿校服,面孔青春朝气的学生。 感觉自己真是格格不入。 她走到高中部,一层一层地找,终于找到了高三(3)班。 教室里坐了十几个人,有人在聊天,有人在做题目,有人在玩手机。她这样一个陌生人突然站在教室门口,使得教室里聊天的声音瞬间就变低了,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眼神中带着好奇和打量。 梁鸯礼貌地笑了笑,对离她最近的一个学生说道:“请问,夏唯阳是你们班的学生吗?” 这一瞬间,教室顿时鸦雀无声,连一直埋头写作业的学生都停下笔,抬头看她。 被她问话的学生愣了愣,回答:“是啊。” “那么你们谁有他的联系方式?” 大家都好奇地凑前来,面面相觑,其中有一个人说:“他早就死了啊。” 顿时,梁鸯的心脏紧紧地收缩了一下,她惊愕地问:“早死了?什么时候?” “好像是去年5月份还是6月份,反正是死了半年多了。” 不可能!梁鸯在心里否认,她都是在10月份遇见的夏唯阳! 她赶紧拿出照片给他们看,“你们说的是他吗?” 大家把照片传阅了一遍,纷纷点头,“是啊,就是他啊。” 好像有锤子在她头顶重重锤了一记,她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呼吸带动着肺都在疼。 当她完全清醒过来时,她发现她已经于不知不觉中离开了教室。她立即掉头回去,问道:“你们谁知道他住哪?” 大家都摇头。 “那你们的班主任呢?” “在办公室吧……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走掉,办公室在走廊最里面。” 她丢下句“谢谢”就大步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她轻轻敲了一下办公室的门,小声询问:“请问谁是高三(3)班的班主任?” 一个戴着眼镜的短发女人抬头看她,说:“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夏唯阳的表姐,老师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梁鸯请求道。 等她一出来,梁鸯就说明了来意,“请问老师有夏唯阳的家庭住址吗?” 班主任疑惑地看着她,似乎是无法理解身为他的表姐怎么会连他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梁鸯的双手攥在一起,一边酝酿一边解释:“是这样的,自从夏唯阳出事以后,就再也联系不到他妈妈了,他们好像搬过 分卷阅读15 一次家,所以……我跑到他们原来住的地方去……已经没人了,我挺担心我姑姑的,所以想找到她。” 班主任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资料我还有,但是不知道他填的住址是不是搬家后的新住址。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拿。” “好的,谢谢!”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看着楼下的学生,心中想道:究竟死没死,找到他家问他爸妈不就知道了? 她很快地就找到了夏唯阳的资料,翻开递给梁鸯看。 那一页的最上面一栏写着:夏唯阳,男,199X年X月xx日生,汉族。 旁边贴着他的2寸照片,照片上的他一丝笑容也没,满脸阴郁。 她的目光继续往下,心中牢牢记住了上面写的家庭住址。 班主任问她:“这个住址是他搬家前的地址吗?” 她之前的话本来就是胡编的,面对这个问题她肯定要否认,“不是,这个应该是新地址。” 告别了班主任,她决定立即去他家。 坐在地铁上,她一直盯着贴在对面的广告,越接近目的地她的内心就越不安。 因为一切都太奇怪了,那些照片已经对她宣告了他的死亡,可是他明明好好的和她相处了两个多月,他怎么可能会在去年上半年的时候就死了?那和她相处了两个多月的是谁? 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他家的地址。他说他走她家门前的那条巷子可以到他家,可是她没记错的话,从那条巷子走到他家所在的那条路根本是南辕北辙! 这些疑问折磨得她身心俱惫,12月底收到的信件给他的惊吓本来就不小,随后奶奶又溺水而亡,紧接着有人告诉她夏唯阳在去年上半年就死了。 想到这些,她干脆放弃了今天去他家的念头,提前下站,打的回家。 一回到家她就往床上躺,全身因为疲惫软得跟下了锅的面条一样。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下午,睡了十几个小时。长时间的睡眠让她一醒来就感觉头疼,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躺了许久才去刷牙洗脸。 她走到门口去看信箱,她的信没有被取走。她淡定地走进房间,化了个淡妆,稍微收拾了下自己就出门了。 夏唯阳的家不会很难找,地址是这个没错,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她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她决定耐心等等。 等待的过程中,她打量着楼道,这里是老城区,这栋楼尤其破旧,角落处尽是蜘蛛网,墙面都是接近棕色的黄,不是脚印就是小孩子的绘画,没块干净的地方。 她猜这是八九十年代遗留下来的老房子。 打量完四周之后,意识到还没人开门,她又重重地敲了几下,心里不禁怀疑这里是不是没人住。 这下,铁门里的那扇木门被打开了,梁鸯看见开门的是一个面色蜡黄,满脸憔悴的中年女人。 “您好,请问这是夏唯阳的家吗?” 那女人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是有什么事吗?” 既然她这么反问,那肯定就是了。 梁鸯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她从容不迫地说:“我是他的小学同学,请问他在家吗?” 中年女人并没有回答关于夏唯阳在不在家的问题,反而露出了怀疑的表情,“你真是他小学同学?他小时候叫安瑕,到了初中才和我姓,还改了名。” 梁鸯没有料到这个,顿时因为撒谎的心虚而紧张起来。不过“安瑕”这个名字感觉好耳熟啊,在哪里听过?不对,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而是赶紧想办法蒙混过去。 “这个我知道,小学毕业以后我们有过联系。” 夏母似乎相信了,她的再次开口又是一句反问,“你不知道他死了吗?” 这话像一盆冷水,一下子就把她心中的那点希望之火给完全浇灭了。 坚信他没有死那也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梁鸯激动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死?” 夏母似乎并不想理她,侧过身想要把门关上,梁鸯登时就急了,伸手用力把门拍得“砰砰”响,“别关门!阿姨,求求你,你告诉我吧!我和他是好朋友!突然就断了联系我很担心!阿姨!” 夏母犹豫了片刻,叹口气,说:“小姑娘,进来吧。”她把外面那道铁门打开让她进来。 梁鸯走进来,忙不迭的连声说着“谢谢”。 夏唯阳的家面积特别小,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夏母指了指沙发,“坐吧。” 得到允许,她坐了下来。 “我儿子一直都挺孤僻的,没想到还有朋友。” 梁鸯怔住,孤僻?夏唯阳不是挺开朗的吗? 她干笑着回应,“我觉得他很好相处啊。” 夏母又是一声叹气,梁鸯见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去年5月份的时候他一个人偷偷跑去日本,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 分卷阅读16 办到的签证,然后6月份就有警察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死在了日本……” 死在日本?是巧合吗?去年5月份的时候她也在日本啊,不过那时候她还不认识他。 “他是因为什么死的?”她问。 “警察说是失足掉到电车轨道上,被电车压死的。如果没出事,他现在都读高三了……虽然文化成绩不是特别好,但歌唱的不错,我也一直支持他学唱歌,我拼命赚钱攒钱就是为了以后他读大学……结果……”说到这里,她的眼圈红了,低声哭泣起来。 梁鸯坐过去,轻轻拥住她的肩膀,安慰道:“阿姨,别难过了……” 同时,她的脑海里因为夏母的话又开始放映那沓照片,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先不说夏唯阳的死,那个写信的人究竟是谁?他怎么知道夏唯阳死了?而且是在她还不认识夏唯阳的时候就开始寄照片。 她看了看四周,最终把目光落在房间处。 “阿姨,我可以进夏唯阳的房间看看吗?” 夏母抹了抹眼泪,点点头,“他的房间是左边那个。” 她走进去,房间被收拾得特别整洁,东西也不多,桌上倒是堆了许多歌唱方法及声乐理论之类的书。 她随便拿起一本书翻开,当她看见书上的笔记时,她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一下。她忙下手中的书,又去拿另一本,然后再放下,再去拿另一本。最后,她目光呆滞地把书放回桌上。 那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从7月份到现在,几乎天天能看见的,让她感到羞愤恶心又害怕的陌生来信。 夏母不是说他以前叫安瑕吗?信件的落款就是“安”,她以前还猜这个“安”究竟是他的名字还是只是“安好”的意思。 真讽刺,真讽刺。 她讨厌的,恶心的,和她喜欢的居然是同一个人。 思绪像开闸的河坝,奔腾起来。 安瑕……他不是和她说过一个故事吗?安瑕和杨阳。如果安瑕就是他自己,那那个杨阳应该就是她。杨阳,鸯鸯,根本就是谐音。看来他是早认识她的吧? 天天给她寄那样恶心的信,一边还在她面前装作救世主的样子惺惺作态。 她想起那天他在她家对她说的话,“你说,如果没有这些信把你吓得不敢回家,你会需要我的陪伴吗?” 回到家以后,她做了三道菜,吃了两大碗饭,连菜也吃光了,吃完饭以后就躺床上饱饱地睡了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老板打来的电话。她猜也能猜到他为什么打电话来,因为她既没有请假也没有辞职就无故罢工了。 她把手机丢开,什么都不想理。她起身走到奶奶的房间,仔仔细细地将奶奶的骨灰盒擦干净,又把遗像好好抹了一下。把燃了一半的蜡烛换成全新的,然后点燃。然后站好,鞠了几个躬,对着奶奶的遗像微笑道:“奶奶,保重。”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脚步很轻快,像舞步一样。她拿起梳子,温柔而又缓慢地梳理着头发,一边哼唱着加拿大民歌《红河谷》,镜子里映着她柔柔的笑脸。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 我们将怀念你的微笑。 你的眼睛比太阳更明亮, 照耀在我们的心上。 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 不要离别的这样匆忙; 要记住红河谷你的故乡, 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 你可会想到你的故乡! 多么寂寞多么凄凉; 想一想你走后我的痛苦, 想一想留给我的悲伤。 ” 她换了身冬裙,外披着件大衣,精心化了个显得特别精神的妆容,在选口红时她颇费心思,最终她还是选了YSL52。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打的去了飞机场。 她的爸爸在以前和她说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可是她对夏唯阳的爱和恨好像是同时进行的。 因为从夏母那里得知了他的死亡地点,她到了日本以后就直奔那里,最后还剩一段距离要坐电车过去。 站在电车上,低头看着脚下。忍不住想,电车下面是轨道,夏唯阳就是死在这条轨道上的吧? 下了电车以后,她拿着照片依靠植物和场景到处找他死亡的位置,最终,她从一个小山坡上爬上去,站定,举着照片对比着,照片终于和这里的场景重叠了。 这里是个偏远的郊区,她所站的地方是个小山坡,山坡上是石头路,她现在抓着路边的栏杆,如果稍不注意,就可能滚下去,掉到轨道上。先不说电车行驶过来会压死人,就是从这里掉下去也可能会摔得非死即残。 她抬头看着渐渐下沉的夕阳,纵情大笑,心中忍不住猜测当时的夏唯阳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站在这里。 他究竟是自杀、他杀还是意外? 谁知道呢,说不清。 听着远处传来电车行驶的声音,她松开抓住栏杆的手,跳了 分卷阅读17 下去。 反正都一无所有了,那就让她也试试死在这里的滋味吧。 她手中的照片飘了起来,然后又像羽毛一样颤颤悠悠飘落下来,掉在轨道上模糊的血肉里。 仿佛掉进了一片混沌之中,然后四周渐渐亮起来,她看见夏唯阳就站在她面前,冲她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你们肯定要问些奇怪的问题,这里我就说一下,我可能答不上来。因为我觉得我又不是在写推理文,有些东西我觉得不一定要解释那么得清,写出来又不能推动情节发展,很鸡肋,我就懒得费那个心了。 好吧,也可能是个人习惯问题,我觉得看故事就像是欣赏魔术表演一样,看着精彩没露破绽我看着开心就好了,至于究竟是怎么变的魔术我又何必要去知道,同理,故事叙述完了,其中的一些琐事又何必纠结呢。当然,看着感觉不好看不喜欢就是另一码事了。 总之,留些想象空间吧。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