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的戈耳工》 分卷阅读1 ?hp狂奔的戈耳工 作者 薄山散人 內容簡介 OFC*Severus Snape 子世代 “可怜的小鸽子,所有食死徒都将觊觎她的婚床。” “小奥利凡德形容姣好,天真如同新雪,血统纯似黄金,她没有哭泣,但是泪痕犹在,她身上的气味是半甜的醋栗和香草,她一只脚踏入了成人的世界,一只脚还停留在自己的童年。但这是战争,死神不会因女人和孩子而放下屠刀。” 她没有哭泣,至少在他面前。很好,西弗勒斯厌恶眼泪,眼泪总是代表软弱,他憎恨懦夫———— 事情从图卡娜五年级开始江河日下,不知奔往何方 BG HE!强制结婚梗,先婚后爱,多视点人物叙事 虐狗爹 剧情向 有红烧肉!但是会比较靠后!! 簡體版1V1同人異國 Ch1 From Astronomy Tower From Astronomy Tower 从天文塔开始 图卡娜 斑地芒散发着莹绿的微光,在夜色中仿佛萤火,山毛榉稀零的黄叶和冷杉的枝条在风中簌簌作响,预示着一个英格兰北部的寒秋。天文塔的地砖被腐蚀得崎岖糟朽,除了晚上的天文课和对占星术狂热的学生,没有人喜欢待在这常年朔风凛冽的荒凉高塔,历任校长和维护城堡的精灵好像都遗忘了此处的年久失修。 群星璀璨,低垂的天幕触手可及。图卡娜举着黄铜双筒望远镜,头发被大风狂野地揉乱在耳畔,她呵着自己僵硬的手指,吐出一团小小的白气,才发觉天气已经这么冷了。 冥王星接近了土星……哈……表示一纵即逝的好运?她咕哝着,竭力展平手中的星象图。图卡娜看着远处海格小屋中明亮的烛火,沮丧地叹口气,毕竟没什么事比占卜出自己的级长生涯不会长久更令人沮丧的了。 或许这表示我很快会成为女学生会主席,图卡娜转念一想,又洋洋得意起来。 猫头鹰送信的那天,夏日将尽,图卡娜回到霍格莫德收拾返校的行李,加里克·奥利凡德埋首于工作台。一只灰褐色的小家伙愉快地啄着窗子,打破了沉寂的空气。加里克摘下手套,沾着清水理了理银白色的头发,用玻璃状的银白色眸子盯住图卡娜,清清喉咙。 图卡娜顺从地开窗,把信封递给他。加里克戴上眼镜,慢条斯理地拿出贝母拆信刀,然后叫住了她: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谁会在这时候寄信给她呢? 加里克抬起一条眉毛,轻柔地说:不要质疑我的话,孩子。 图卡娜揪着睡袍下摆,看着他从信封中拿出一个徽章,上面有一个字母p,她屏住了呼吸。 很好,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加里克说,从抽屉中数出十个金加隆,朝图卡娜的方向推过去,他傲慢地抬头,仿佛这是多大一笔钱似的,不要侮辱你的姓氏。 图卡娜拿过徽章和硬币,飞快地向卧室跑去。 别得意忘形,你的礼节呢?加里克轻柔的嗓音在她身后冰冷的提示。 晚安。图卡娜头也不回地说,她欣喜得浑身颤抖,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露露——你在吗?露露—— 奥利凡德小姐。一个模糊的声音伴随笃笃的脚步低沉地传来,图卡娜从思绪中惊醒。 ……教授?她微笑着转身,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阔步走近,仿佛一团黑雾笼罩于她的头顶。黑雾中渐渐露出斯内普灰黄的脸,油腻的发帘之后一双深渊般的黑眼睛狠狠地瞪着她。 哦!她轻轻叫道,落满星辰余晖一样的闪亮蓝灰色瞳仁瞬间黯淡下去。裹在身上的隐身衣渐渐失效了,她的身体变成了半透明的,图卡娜知道自己看起来该有多么愚蠢——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头顶着海藻的幽灵,这幅尊容大约比皮皮鬼还要糟糕,因为斯内普的脸上显现出一个残酷的狞笑。这一定表示着厄运——她毫不怀疑自己将与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在禁闭中度过余生。 指望是疯眼汉穆迪?图卡娜·奥利凡德,黑魔法防御教授的宠儿,斯内普注视着她胸前的级长徽章,慢吞吞地嘲弄道,拉文克劳 分卷阅读2 扣五分,因为你在宵禁前两分钟还在这里乱走。 愤怒的鲜血涌上她的脸颊,只是一些占星术作业,先生! 显然一切挣扎在苛刻的魔药教授面前都是徒劳,不管是什么作业,你都无法在两分钟内赶到寝室,现在只有一分钟了,斯内普厉声说,不要浪费时间,回到你的塔楼,奥利凡德小姐! 图卡娜遗憾地望着角落里的那副盔甲,盔甲下方的密道直通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这是拉文克劳们心照不宣的秘密,显然斯内普并不知道这一点,图卡娜也无意透露,她行了一礼,飞快地向下方的楼梯奔去,一直逃到有着鹰状青铜门环的厚重橡木门前。 水怪有几条尾巴?鹰环悦耳的声音响起。 踟蹰半晌,图卡娜回答:水怪没有尾巴。 再想想,我的小鹰。鹰环说道。 一条? 不对,再仔细些,答案就你眼前。 两条?三、四……五千条!图卡娜胡乱猜着,痛苦地蹙眉道: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放我回去吧。 不行,孩子,鹰环抑扬顿挫的语调无情地回答,我是公正与智慧之环。 那就诅咒该死的公正和智慧!图卡娜焦灼地来回踱步,把原本蜷曲的头发拨弄得更乱了,妖精、人鱼、水怪一齐涌上脑海,水怪的尾巴是不是和媚娃的头发一样多?我该死的不知道! 阿拉霍洞开!图卡娜绝望地掏出魔杖,一道道刺眼的光划过黑暗的门廊,在青铜门环上迸出火花,四分五裂! 你不能这么做,鹰环恼怒地说,没用的! 图卡娜喘着粗气,恶狠狠地威胁:再不开门,我就要用粉碎咒了!粉身粹—— “好吧,好吧,谁在那儿大呼小叫?”斯内普的脚步在楼梯的转角处回荡,他轻声细语,他一直轻声细语,但他的轻声细语令人血液冰冷,“哦,又是你,奥利凡德小姐。” 图卡娜迅速将魔杖滑入袖中,但已经太迟了。 完美的咒语,我必须赞赏,然后斯内普眯起了眼睛,气势汹汹、话锋陡转:“非常愚蠢,我以为拉文克劳善用智慧而非蛮力?看来分院帽也有出错的时候,你应该去格兰芬多,不是吗?” “呃…是的,先生……我猜。”图卡娜希望自己的脑子足够灵光,能够说出点什么来,好歹不那么丢脸,然而她的舌头好比一堆碎刨冰,脑子中好比被塞了毛线团,她对敢于同斯内普顶嘴的人充满了敬佩。实际上斯内普这么说过不止一次了,他好像觉得图卡娜进入拉文克劳就是个错误,图卡娜想到分院帽也曾在其他学院之间犹豫不决。怎么可能呢?没有一个姓奥利凡德的人不是拉文克劳。 他好像不愿意与一个被困在门外的倒霉拉文克劳多做纠缠,竟然好心地问:什么问题? 水怪尾巴的数量,先生。图卡娜盯着脚尖,双颊火辣辣地发烫,简直不敢目睹魔药教授对这个问题的反应。即使是她好脾气的院长,备受尊敬的矮人菲利乌斯?弗利维,恐怕也要取笑她一番。 他鼻孔中果然发出不屑的嗤声:水怪的尾巴只有半条,因为退化。 多谢您,图卡娜窘迫地觑着从门缝中溜出的温暖的壁炉火焰,足尖迫不及待地想要趋光而去。别客气,斯内普平静地说,你会为自己的行为赢得一个禁闭。他的眼睛黑而幽深,闪动着恶意,霎那间图卡娜只觉得斯内普教授从未如此面目可憎。 我永远不该相信斯内普会有一丁点仁慈,图卡娜愤愤不平地想。 她的两个室友都在桌旁奋笔疾书,艾洛伊斯咬着羽毛笔头,口中念念有词。图卡娜的狐狸蜷缩在卡罗琳的袍子上,毛茸茸的大尾巴扫着她的膝头。卡洛琳·库克和艾洛伊斯·赛尔温是表亲,都有橄榄色皮肤和浅金的头发,并且发色随着年龄增长一同变深了。 伊登!图卡娜呼唤道。 伊登扑到图卡娜怀中,亲昵地舔着她的鼻尖。她抚摸着它背后光滑柔软的皮毛,它扭动着向她露出自己的肚皮,小狐狸尖尖的耳朵和温热的体温无疑使图卡娜感到宽慰。 怎么样,图克?卡罗琳问道。 简直可怕!图卡娜依然对几分钟前的事情不寒而栗。 你看到了什么?两个姑娘凝重地抬起头,鉴于图卡娜的占星术,通常是预测感 分卷阅读3 冒什么的,一向很准确。你会在魁地奇半决赛被游走球打掉脑袋? 我看到了斯内普!图卡娜怒气冲冲地说,她扯开蓝色天鹅绒床幔,大量不知名的动物毛发连同千奇百怪的树杈窸窸窣窣地飞了出来。挥了挥魔杖,那些琐屑的玩意儿又飞回了她的床单。图卡娜疲惫地钻进被窝,嗅着羽毛和木头的气味,如同躲入巢穴的小鸟——我是一只愚蠢的、愚蠢的小鸟。 艾洛伊斯咯咯笑着,将一盘蟑螂堆端到她面前,那真是相当可怕。 图卡娜用两指拈起一跟触须,琥珀色的蟑螂从指尖跳跃着钻进了她的衣领,她混不在意地将之捉出来塞入口中,享受着糖果酥脆的口感,愉快地喟叹道:人间至味——蟑螂堆! 啊!卡罗琳作出嫌恶的表情,“他扣了你多少分?” “五分!还说我蠢得应该被分进格兰芬多!”图卡娜不满地叫道,但是甜食和床褥已经将她的怒火扑灭了大半,她转而嘻嘻笑着说:卡罗,真的不来点蟑螂堆吗? 别这样!你知道我在控制体重,卡罗琳耸耸她圆润的双肩,如果能减到170磅,我就要奖励自己一件新礼服长袍,风雅牌服装店橱窗里的那件,穿到圣诞舞会上会很棒,安东尼也这么说。 说到圣诞舞会,图卡娜用手肘支撑着脑袋,懒洋洋地问:艾洛找了斯图尔特做舞伴吗?你和他最近打得挺火热。 别提了,艾洛伊斯摆着手,漫不经心地说,他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知道,他味道不好。那天就在地窖旁边的大走廊上,他那话儿长得倒是很好看,粗壮,根部是直的,顶部形状也是我喜欢的那种。我俩一接吻,他立即有了反应,然后我就…… 停!归功于艾洛伊斯的个人魅力,图卡娜和卡罗琳对部分拉文克劳男生某样器官的性状了如指掌。图卡娜呻吟道:我不需要细节。 反正就是很味儿,他说自己吃多了海鲜奶油汤,谁知道呢?艾洛伊斯回答,相比之下科纳的味道就好多了…… 科纳!图卡娜和卡罗琳惊恐地叫起来,他才三年级! 艾洛伊斯狡黠一笑,眨着眼睛问图卡娜,你的舞伴呢,小鸟? 唔……图卡娜仍然将自己的手指深埋在伊登赤红的毛发之中,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准备去找最有名的那个。 塞德里克·迪戈里?你别想了,他已经邀请了秋。赫奇帕奇的新任魁地奇队长在被选为勇士之后名声大噪,想和他做舞伴的女生无疑能从礼堂排到禁林。艾洛伊斯摇着头,啧啧地感叹,不过他真帅啊,特别是他打败那只瑞典短鼻龙的时候。 你错了,不是迪戈里,图卡娜大笑着倒进床铺,我准备邀请哈利·波特。 Ch2 Wednesdays are always unpleasant “接下来的一天,又有两个女生来邀请他,一个是二年级的,还有一个(他惊恐地发现)竟然是五年级的,看她那样子,似乎如果哈利胆敢拒绝,她就会把他打昏过去。 「她长得蛮漂亮的。」罗恩笑够了以后,公正地说。 「她比我高一英尺呢。」哈利说,仍然惊魂未定,「想象一下吧,我跟她一起跳舞,那还不出洋相!」” ——《哈利波特与火焰杯》 周三总是不讨喜 哈利 周三早晨的安逸一如既往,赫敏已经就着牛奶玉米片读完了几页《世纪之战1612》, 对哈利和罗恩来说,没有吼叫信的早餐就是好早餐。在这些睡眼朦胧的男孩口中,霍格沃茨新菜谱上的法式烘蛋和传统黄油炒蛋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北欧风味的肉丸和英式早餐香肠的都只有一样功能——填饱肚子。一位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把竖琴拨弄得十分悠扬,哈利原本觉得自己将要拥有一个难得的愉快上午,但是他的希望很快破灭了。 这全因马尔福和帕金森喋喋不休的挖苦,虽然他们的用词毫无新意,但是依然令人牙酸。到底是什么样的母牛才会想做波特的舞伴?听听他们说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整条长桌都知道了,哪有女生想被冠上一个母牛的绰号?哈利怀疑自己将成为史上第一个独舞的勇士。 上午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有一场魁地奇友谊赛,学生们都挤在更衣室门口,想要一睹维克多·克鲁姆的风采。哈利和罗恩也在这儿,虽 分卷阅读4 然哈利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可看的,但是他的目光仍旧不住地往一堆拉文克劳女生那里瞧。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脖子上的蓝色围巾湛如长空。 哈利突然发现图卡娜·奥利凡德拨开人群,势如破竹地朝他走来。她仰着头,修长的身材如同新柳,红润的嘴唇是牛奶一样的苍白皮肤上唯一的颜色,长而浓密的黑发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卷曲的发尾摇曳在腰部柔软的曲线之侧。图卡娜的眼睛里矍铄着戏谑的神采,细长的魔杖轻巧地挂在她的指间,好像下一秒就要飞出魔咒。 嗨。哈利扶了扶眼镜,抬头看着图卡娜。她在两步之外停住脚,抚平袍子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一只简朴的魔杖形胸针端正地系住她肩膀上的纯黑麦尔登呢子斗篷。哈利奇怪地意识到她似乎和自己一样慌张。 只见她微微颔首,用柔和的语调问候道:嗨,你好吗,哈利? 呃,好吧……还不错,我是说。哈利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是个结结巴巴的三岁男孩,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图卡娜绷紧了玲珑的下颌,修长的手指交握在身前,深深吸了口气。她的眼睛和哈利的直直地相遇,哈利注意到她蓝色的虹膜上夹杂着灰色的花纹,就像是雪天凝结在窗户外的剔透冰花,之前他一直以为它们是纯蓝色的。你能做我的舞伴吗?在圣诞舞会上。图卡娜轻轻地说,一个亲切的微笑浮现在她的唇畔。 哈利吞咽了一下,别抓你的头发、别挠你的屁股!他提醒自己,竭力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他简直想让马尔福和他那群跟班儿来瞧瞧,想做他舞伴的大有人在,而且根本不是什么母牛。但是难以言喻的遗憾仍然冲刷在哈利的胃里,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图卡娜,而是另一个漂亮的黑发五年级拉文克劳该多好。 多好的白日梦啊,哈利想象着秋·张离开那群叽叽喳喳的女生,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拖到舞池中央,他在马尔福面前高视阔步,他扬眉吐气…… 哈利?波特先生? 哈利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到面前的图卡娜身上,她的双颊染上红晕,几粒浅色雀斑从优雅的高颊骨上凸显出来,她右手紧紧篡着魔杖,指节发白。弗利维教授向来对图卡娜赞誉有加,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教授疯眼汉穆迪更毫不掩饰对她的偏爱。梅林,不要咒我,哈利心想。 好吧,我大概知道了。看到哈利心不在焉的模样,图卡娜紧绷的双肩松懈下来,看上去有一丝失落,她转过头,细密的发丝随着斗篷掀起一阵黑色的波涛,再见,哈利,我的魔药课快迟了,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对不起,图卡娜,哈利干巴巴地说,她看上去那么成熟,她肯定不会向昨天的二年级赫奇帕奇那样哭泣的,你也一样。 等图卡娜的皮靴消失在走廊另一端,罗恩笑得前仰后合。她长得很漂亮,罗恩笑够了之后,公正地说,就是看起来想要给你下一个昏迷咒,你看起来吓得快要发抖了,哈利! 哈利苦恼地揉了揉头发,她太漂亮了,能比得上芙蓉·德拉库尔。况且她比我足足高了一英尺!罗恩,跟她站在一起让觉得自己是个家养小精灵,更别说跟她一起跳舞了,我宁愿再和匈牙利树蜂打上一架…… 我毫不怀疑。罗恩笑道,其实她人挺善良的,我那根旧魔杖断掉的时候,还找她帮我修过。 哈利将信将疑地盯着他,奥利凡德给你修过?就是拿胶带给你粘起来?她家里可开着全英最好的魔杖店。 当然不是,罗恩怒瞪了哈利一眼,她只是没修好,哈利,我不怪她。据说自从加里克·奥利凡德的女儿被杀之后,他就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外孙女不闻不问,也不肯教她做魔杖,我爸妈都说他老糊涂了。 哈利的心头突然萦绕着淡淡的内疚,战争的阴影依然笼罩着许多人,战争孤儿远远不止他和纳威。食死徒杀死了他们,对吗?奥利凡德的孩子。哈利出声询问。 马克西姆夫人与布斯巴顿的男女学生出现在窗外的草坪上,有人骑着扫帚低低地飞行,异国风情的优美丝质校袍在风中摇动,罗恩的眼球疯狂地向芙蓉·德拉库尔飘去,胡乱地回应着:嗯……啊?西里斯被指控杀死了他们。 什么?哈利难以置信地大叫,他时时刻刻都对西里斯充溢着想念,他们的重聚总是如此短暂,而他们的分别总是如此长久,哈利有时甚至不知道西里斯身在何处,他打心底里希望他过得好。哈利捍卫着自己的教父:这不可能! 我也不相信,哈利。这肯定是魔法部胡诌的, 分卷阅读5 但是他被确实被指控杀死了十三个人,这是轰动一时的大事。罗恩耸耸肩,还有,你肯定没仔细看过西里斯的通缉令,上面写得一清二楚。 —————————————— 图卡娜 图卡娜急匆匆地赶到地窖,艾洛伊斯和卡罗琳在同一张桌子上给她留了位置,她们二人一看到图卡娜的表情,就知道邀请波特的事儿一定是吹了。艾洛伊斯用杖尖戳着图卡娜的手臂,小声说:有大把好男孩正等着呢,赫奇帕奇那个棕头发的家伙又在偷窥你了,你要是请他跳舞,他估计能立即高兴得蹦到天上…… 现在,安静!斯内普敲敲黑板,上面出现了密集的小字,他的寒凛凛的眼神有意扫过图卡娜所在的方向,接着说道:今天你们的任务是熬制生死水,众所周知,这是一种强效安眠药…… 图卡娜根本不知道这种初级魔药还有什么可熬的,他们早就学过了,艾洛伊斯想必也有同感,继续在她耳边絮絮地说:……波特那小子瘦得像根豆芽儿似的,我从来没发现你爱的是这种…… 求你别说了。图卡娜被逗得闷笑起来,艾洛伊斯松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因为他是勇士才这么干的吧? 当然,图卡娜回答说,谁不想跳开场舞呢? 卡罗琳不屑地哼了一声,非常肤浅。 没错,我确实肤浅。图卡娜毫无羞愧地承认,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波特是个好小伙儿,不是吗?我喜欢他。 紧接着一阵静谧降临在三人之间,图卡娜执起自己的银制小刀,开始处理药材。她既因哈利的拒绝而遗憾,又在暗中庆幸,因为她甚至拿不出一套合适的新礼服。加里克·奥利凡德是个慷慨的老吝啬鬼,他慷慨地购买娇贵的哈里斯粗花呢新制一套猎装,只为到森林里去采一点柳条,或者去找雷鸟要一根尾羽;他的身上永远散发着龙脑、檀香和没药的宜人香气;他花大笔金加隆购买龙脂,为了时刻保持魔杖的光亮如新,他执着于宣誓着奥利凡德作为二十八圣族之一制杖世家的尊严和体面,却耻于将自己的外孙女展露于世人。 老奥利凡德禁止她进入对角巷的魔杖店,她在霍格莫德的家中和家养小精灵共享房间;一到假期,他将她遣到德国乡下的麻瓜村子里,切断她与朋友的联系。她只有在霍格沃茨时是一个奥利凡德,她在霍格沃茨之外是一个隐形的人,她的名字存在于一场十六年前的惨案,她的模样存在于同学们的口边。加里克·奥利凡德用黑和灰的平纹棉布、哔叽和凡立丁掩盖住她日渐高挑轶群的外表,摧毁了她所有作为一个女孩的梦。 长久的静默让图卡娜感到不适,她瞥见一团黑影凌驾于她的头顶,如同滚滚乌云。毫无悬念地,图卡娜听到斯内普令人胆寒的声音:只要你的视力正常,奥利凡德小姐,你应该能看到我要求你们用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的标准步骤进行操作。告诉我,你该如何正确地挤出艾草汁液? 图卡娜看着黑板,忧郁地念道:用研钵顺时针方向研磨。 所以,斯内普凶狠地斥责,你为什么还在用刀背挤压? 图卡娜双臂一抖,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锋利的小刀割破了她悲惨的手指,她颤巍巍地举起魔杖,别紧张,她告诉自己,只是一个止血咒。趁着她念咒的空档,鲜血已经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坩埚里,锅内熬煮的东西前所未有地沸腾起来,坩埚的底部以超凡的速度融出了一个大洞,滚烫的药汁撒了一地。 图卡娜喘着粗气,面色惨白。斯内普挥着魔杖迅速处理了这个烂摊子,怒不可遏地说:拉文克劳曾有诸多杰出的魔药大师,奥利凡德小姐。你为何不以之为榜样,反倒去效法格兰芬多的纳威·隆巴顿 ?照这样下去,我不得不告知你,你会在OWL考试里得到一个T。 格兰芬多,又是格兰芬多,图卡娜恍惚地想,他好像觉得我应当是个格兰芬多。 教室里激荡着斯内普的怒吼,今晚八点,到我的办公室关禁闭。听清楚了吗? 哦,他确实没有忘记我那天在门环前徘徊的蠢相。 Ch3 Her professors Her professors她的教授们 图卡娜 地窖里潮湿闷热,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泥土的气味,青苔隐秘地沿着石缝蔓延,幽深的台阶被墙壁上长明的火把照亮,木柴燃烧的爆裂声和水珠坠落的滴答格外清晰,行走此处的旅伴是窸窸窣窣觅食的耗子和地牢刑 分卷阅读6 讯室恐怖故事中的无名幽灵,画像中的人物要么跑去了阳光明媚的地方,要么昏昏欲睡,留下来的多半是血腥骑士和嘶嘶作响的蛇。 霍格沃茨中只有斯莱特林还沿袭着巫师们数千年前在地穴中居住的传统,让人联想到召唤恶魔的神秘仪式或使白骨复生的珍奇药物,或许人们对斯莱特林的部分偏见也源于对这种隐秘而黑暗的生活方式的厌恶,图卡娜心想。总之,这个被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们描述为温暖小窝的地方让她感到压抑。 由于魔药是她最不擅长的科目之一,图卡娜并非魔药教授办公室里的稀客,她和斯莱特林的男级长擦肩而过,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又是你的亲切问候。 斯内普坐在他的写字台前,安静地批改学生们的论文,一张张羊皮纸杂乱无章地堆在桌上,一根伤痕累累的黑檀木魔杖静静躺在他的手旁。黑檀木——没世不渝的忠诚。 透过魔杖,可观秘辛,加里克常这么说。盯着别人的魔杖实在有失礼节,图卡娜很快移开了视线。 她在禁闭时总是见到他书写、批改、读书,有时候熬制魔药,和斯内普并排处理材料是一件异常恐怖的事情,所以图卡娜此时对他布置的繁重作业甚至充满了感激,她由衷地希望在接下来的两小时内,斯内普的屁股能牢牢的钉在写字台后的椅子上。 她的任务依旧是修复渗漏的坩埚,大约是斯内普对她修理魔杖的名声有所耳闻,自去年以来,她的禁闭就不再与老鼠的脑袋、蚂蝗的口器或是弗洛伯毛虫的粘液相伴,老鼠和蠕虫虽然都是可爱的生物,可是一满桶腌制的僵死老鼠和黏糊糊的虫子却不是那么可爱。 斯内普的笔尖从容不迫地划过羊皮纸,留下苛刻的评语,这位斯莱特林的院长、传闻中的前食死徒通常在论文的评价中毫无保留地露出自己锋利的毒牙和舌头。他的眉头依然深刻,他的手指烦躁不安敲击桌面,嘴角紧绷,不知道哪位锋芒毕露的呆子的论文能让他的表情如此酸愤,可能是那个声名远扬的隆巴顿男孩,或许我应该祈祷它不是我的,图卡娜默默地说。 她努力伸长脖颈,瞧见了他手中那张勉强刚满12英寸的羊皮纸,顿时心满意足地想着,虽然我的内容狗屁不通,但至少我的字数凑得够长。 斯内普的鹰勾大鼻依然戳在纸堆里,手上批注不停,“专心修你的坩埚,奥利凡德小姐。”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图卡娜做了个鬼脸。 低年级的坩埚上刻满了幼稚的涂鸦——“杰尼是条大鼻涕虫”、“黑蝙蝠蝙蝠蝙蝠”、为何还不下课。她读着,然后用咒语将之清理,脸上挂满微笑。高年级的坩埚上有药渍、蚀痕以及爆炸造成的裂洞,有的干脆融化了,就像她自己的那只一样。而对付备用坩埚要小心毛螃蟹,你永远猜不到寄居在老坩埚里吃了药渣的毛螃蟹会变成什么怪物。她叹口气,好在我与隆巴顿之流不算太多,不过霍格沃茨的备用坩埚终归不太够用。 修理东西的时光并不煎熬,她总是替同学修魔杖,一次收十个纳特,赚点小钱。图卡娜很快从地窖告退,双腿自然而然地带着她走向天文塔,今晚不是斯内普值夜,她拿出望远镜短暂地享受了一会儿如画的星空。图卡娜!疯眼汉穆迪宽阔的身板挤到了她的身侧,将他那条坏腿倚在了墙壁上,他从腰际拿出了酒壶饮上一大口,身上的海狸皮马甲散发着野兽般的气味,在看杜鹃座(Tucana )? 晚上好,先生。她咯咯笑着抗议,别这样开玩笑!我的名字太怪了。 他粗犷的脸上裂开一个笑容,滴溜溜飞速转动的魔眼定格在了她的脸庞,用沙哑的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不奇怪,女孩,这在古老的巫师家庭中是常事,曾有一个家族每位成员都以星座命名。 图卡娜瑟缩着垂首,她是私生子,对自己的生母了解甚少,而所有人都对她生父的信息讳莫如深,加里克·奥利凡德一遍又一遍轻柔而残忍地提醒她,图卡娜能冠上姓氏是蒙受他的怜悯。身世之谜始终能够令她肺里凝结着疼痛,它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她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撮东西,向他摊开了手掌,这是给你的。 流液草!穆迪惊讶地呼哧呼哧喘着气,他的木腿咯噔噔撞击在地砖上,一把抓走了它们,你真的做到了,不是吗?聪明的女孩,你怎么从斯内普那里得到它的?我猜是一个无声咒? 是的,无声咒。图卡娜回答,就像这样。 她静默地轻挥魔杖,穆迪手中的流液草就飞回了她的掌心。 梅林,一个无声的飞来咒!我说得没错吧?穆迪拍着她的肩膀,大声赞叹,非常有天赋,女孩,你会是个杰出的 分卷阅读7 巫师的。我猜斯内普没有捉住你? 当然。 很好,很好。替我继续看住他,那个老蝙蝠总是关你的禁闭,不是吗?看看他在和谁来往。穆迪的乱发蓬勃地在风中舞动,他的眼中酝酿着令人费解的隐密,他盯着她。 除了臭名昭著的严苛和脾气,魔药教授看起来一切如常,她将不解坦白在脸上,因为他曾经是食死徒?校长不会让坏人进入霍格沃茨的,他肯定早已弃暗投明了。 你还是太年轻。穆迪摇着头,啧啧慨叹,他凑在图卡娜的耳边,阴郁的语调吓了她一跳,我不相信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曾经是那位大人的心腹,身居高位、志得意满,怎么会轻易倒戈、为何会轻易倒戈? 战争、神秘人、食死徒。清冷的月光将一切色彩吞噬,高塔和林木全部变成黑与白的剪影,这些话题沉重得好比隐藏在夜里的巨石,让笑容从图卡娜的唇畔溜走。那是在泥坑里打滚儿的年纪,她和霍格沃德村的几个野小子厮混在一起,臭驴、毛头和黑斑,她也有个绰号,是混蛋,因为她没有爸妈。 我爸妈在打败神秘人时勇敢地死掉了,她生气地驳斥她的朋友们,做着父母都是英雄的美梦。 我们试试无声的缴械咒怎么样?穆迪将她从悲怆中拯救。 图卡娜点头应下,她挥舞着魔杖尝试了几次,穆迪好像有些力不从心似的,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用铁甲咒挡下了,再来,女孩!他嘶吼着,打倒我! 最终穆迪狠狠地撞到了高塔的护栏,差点翻下去,很好!很好!下周的课上我会请你来做示范,让那些傻帽都看看你有多优秀!他哈哈大笑,满不在乎地拍拍身上的浮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的魔杖骨碌碌摔在图卡娜脚边,她将之拾起,指腹接触到橡木细腻的手感。 哦,对不起!图卡娜慌里慌张地道歉,它裂了,但是没大问题,教授,我能修好的。如果断成两截就不行了,但是它只是裂了。 在长久地探索之中,图卡娜发现开裂或缺损的魔杖可以修补,杖芯坏了也可以更换,唯独断开的魔杖就像破碎的镜子再难重圆。图书馆有关魔杖制作的书籍如同吉光片羽,图卡娜的研究进展如此缓慢,她就像一个在黑暗中探索由魔杖筑就的广阔迷宫的婴儿,花了五年时间才得到一点点进步。图卡娜想要再次祈求加里克·奥利凡德和她谈谈,但她不会再这么做了,她不会再那样自取其辱。 穆迪根本没有把魔杖的损坏当回事,他不满的挥手,不耐烦地吼道:这点小事不必麻烦你,快把它给我,女孩! 图卡娜将流液草和魔杖递给他。在传递的一刹那,敏锐地察觉到这支魔杖正挣扎着、抗拒着它的主人疯眼汉穆迪。 穆迪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微不可见的僵硬,继续赞叹着,看你把魔杖用得多好啊,它在你手里就像一个小玩具似的,我一直想要有一个你这样的女儿,你差点就是我的——他突然住了口,不肯再说下去,他又大口大口喝着酒囊里的酒,图卡娜觉得他喝醉了,已经说起了胡话,我认识你母亲,她是个好姑娘,听话得就像咩咩叫的小母羊,可惜受歹人蒙蔽,她受害颇深,我们原本会很幸福的—— 梅林,他太醉了。图卡娜搀扶着年老的男巫,他看起来有七十岁,他怎么会和我的母亲在一起呢? 我迟早会告诉你这一切,你母亲、你舅舅,哈!好姑娘,你只需要耐心听我的话。但是保持警惕!警惕你身边所有的人,永远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东西。穆迪又用他宽厚的手掌拍着她的肩头,他的假眼球像金飞贼一样四处乱转,好像能够洞悉图卡娜心底升起的寒意。阿拉斯托·穆迪和隆巴顿夫妇真的是英雄?莱斯特兰奇和克劳奇就只能在阿兹卡班蹲一辈子?权力没有黑与白,也难分善与恶。他用悲伤的口吻说,你是个聪明姑娘,你比我见过的很多人都聪明,你会明白的…… 图卡娜难以抑制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她神秘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们。奇洛乏善可陈,但传言他身缠魔鬼;洛哈特声名赫赫,实际上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更枉为拉文克劳;卢平温和幽默,大受欢迎,却因是一个狼人而被逐出霍格沃茨;阿拉托斯·穆迪,疯眼汉、战争英雄,魔法部最富盛名的傲罗之一,拿着不属于自己的魔杖,告诉她表面上的正义并非真正的正义,不可饶恕咒的使用者情有可原。 困惑萦绕着图卡娜,她身边的许多人似乎都在隐瞒着什么秘密,它像帽子下的小猫一样蠢蠢欲动。 Ch4 DADA DADA黑魔法防御术 艾洛伊斯 分卷阅读8 艾洛伊斯和图卡娜拉拉扯扯的,一路纠缠着围巾和长袍。下了点小雨,她把脖子缩在蓬松的羊绒织物中,可是从斗篷底灌入的冷风有如皮鞭,她施的温暖咒永远做不到像图卡娜那样好。艾洛的牙齿咯咯地哆嗦,从舌头根部无力地咒骂着的天气,痛悼起自己在床上筑成的温暖小茧。拉文克劳渴求知识,这话虽没错,但这并不代表每一个拉文克劳都乐意在冬天的一大早上课。 贪吃的怪兽滴水嘴,她哈欠连连,天几乎还没亮呢,早课对晚睡的学生是一种折磨。她昨夜在图书馆与论文奋战到最后一刻,直到平斯夫人前来驱赶时才离开。陪伴她的男孩是谁已经记不清了,他个头儿算不上高,但是肌肉发达,有浓巧克力色的漂亮眼睛和狡黠的笑容。他们打开教室的门想找到一间空的,却惊起了数对如胶似漆粘成一团的爱情小鸟,冬日寒冷、长夜漫漫,人们乐于相互取暖,这可以理解。 他们干脆就摔在走廊挂毯后灰扑扑的小空档里,从对方的口中和身上争夺热量。他们的媾合草率而鲁莽,他的粗暴让艾洛有点儿厌烦,但是他身上太暖了,她冰冷的大腿与他热气腾腾的躯干相贴,便立即忘却了鼻尖湿冷的霉味儿。代价就是她今早左半边脑袋痛得像个开瓢西瓜,睡眼惺忪地被按在了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第一排,被图卡娜和卡罗琳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去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莱姆斯·卢平在课堂上给予了图卡娜过多的眼神,今年的穆迪教授有过之无不及,艾洛伊斯双眼呆滞地看着图卡娜点头、微笑、回答问题,魔咒课是图卡娜的专场,魔法史和古代魔文才真正属于艾洛。毕竟图卡娜从小就泡在魔杖堆里了,把魔杖用得比别人顺溜合情合理,艾洛慵懒地想,感官依然迟钝。图卡娜并不是一个高调的人,她平时的表现并不平庸,但绝不锋芒毕露。接连两任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对图卡娜不同寻常的关注让艾洛敏锐地感觉到奇怪,这绝非嫉妒,他们从十一岁起就开始在同一个屋檐下睡觉、从同一个盘子里取食,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之一,事实上艾洛为图卡娜感到高兴。她的朋友才华横溢,值得被更多人发觉。 穆迪教授的假腿敲击着地板,艾洛伊斯不喜欢他,不仅是因为他骨碌碌四处乱转的魔眼,他野兽一样的假肢让艾洛想到鹰爪,换个形状她可能会更好受些。穆迪中气十足的咆哮让艾洛鼓膜发震,他和斯内普都令人不快,但二人完全是两个极端,因为斯内普近乎耳语的声音时常让她犯困,她为下周的缓和剂作业忧心了一刹那,便果断地决定借图卡娜的论文一览,她俩的魔药水平糟得不相上下,但两个人的智慧终究要比一个人的好。 你们是五年级,我让四年级的学生反抗夺魂咒,相信你们都已略有耳闻,你们会来一点更难的。穆迪抱来了许多小白兔,兔子不安地躁动着,但是无形的笼子将它们禁锢住在讲台上,是时候让你们试试真正的黑魔法了,你们平时都用什么攻击别人?039;门牙赛大棒039;还是039;火烤热辣辣039;?你们大声地念出来,把魔杖挥得漫天都是,这种恶作剧在实际中一点用处也没有。真正的战斗是无声的、甚至无杖的,悄无声息地夺走别人的性命——就像死神挥镰。当然这需要很高的魔力才行,但并非不可能实现。谁能告诉我无杖魔法的原理?很好,奥利凡德小姐,请你来说说看。 毫无悬念,图卡娜被叫了起来,她热切的手早就高高举起。魔杖是输出魔力的介质,连接人体与外界。图卡娜胸有成竹,这句话虽照本宣科,但是她柔和的语调让艾洛的耳朵舒坦多了。图卡娜接着说:木头在魔力输出中扮演桥梁的角色,而杖芯将加速并放大这一过程,所以合适的魔杖将最大程度地施展巫师的魔力…… 去对角巷买奥利凡德魔杖吧,039;奥利凡德——始于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绝对有适合你的那一款!039;艾洛伊斯窃笑着小声接话,图卡娜在桌子下面掐了掐她的手臂。我在帮你推销呢。艾洛咕哝道。 就介质而言,木头是已知的最佳选择,但只要掌握技巧,巫师可以通过其他介质将魔法释放体外,比如空气和水,木质魔杖至今仍然并不是非洲巫师的必需品,家养小精灵也从不使用魔杖。根据研究,空气就是无杖魔法最普遍的介质。 穆迪饶有兴趣地听着,拿出酒囊灌了一大口,这种理论很新奇,我从未听说过。他的魔眼在教室中搜寻了一圈,最终锁定在了黑板上,照你的说法,奥利凡德小姐,用这块石头板子也能发出咒语喽? 理论上是的,先生。图卡娜回答,但是效果肯定不好。 向我证明它,孩子。穆迪说着,闪身让出了道路。如果不知道黑魔法防御教授对图卡娜的偏幸,艾洛伊斯肯定会觉得穆迪意在刁难。 图卡娜将双手放在黑板上,一连叫了数声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岩石一定是十分蹩脚的介质,因为这 分卷阅读9 个最简单的漂浮咒没有撼动任何东西,反倒是黑板自身接连发出了放屁一样的噗噗巨响,这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停也停不下来,就像教室内的哄堂大笑一样。 这不是你发出来的吧,奥利凡德小姐?穆迪洪亮的可怕笑声让教室里的书桌震动起来,玻璃窗子似乎都噼啪作响,等他笑够了,这么问道。 当然不是,先生。这就是拿到不合适的魔杖的正常反应……她的朋友脸红得像草莓,讲话有气无力,可怜兮兮地垂着头。虽然嘲笑朋友不好,但这实在太可笑了,艾洛伊斯自个儿也实在禁不住笑得打滚,肚子痛得直不起腰来。她已经替图卡娜感到窘迫了,图卡娜看起来臊得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地缝,如果头发丝里有血管,她肯定已经拥有满头红毛,比韦斯莱家的头发还要红上百倍。 很好、很好,拉文克劳加十分。你真是个强大的女巫,小奥利凡德,比在座的都强,我也没办法用黑板施咒呢,更别说让它发出这种……奇妙的声音。穆迪用手指揩走的眼角笑出的眼泪,拍了拍图卡娜的肩膀,你证明了你的理论站得住脚。图卡娜没有露出任何开心的神色,从扭曲的表情来看,她的膀子恐怕差点儿就被穆迪给拍裂了。 下面,穆迪换上了威严的面具,清了清嗓子,他的魔眼发出的眩光在屋子里扫射,你们将学习不可饶恕咒中最具威力的那两个。 艾洛伊斯听到了学生们丝丝倒抽冷气的声音。没错,就是钻心咒和索命咒。穆迪低沉的话语如同滚动的雷暴,为了让你们直观感受到这两种咒语的威力,我将在兔子身上做实验。 这可真是够直观的,只消一个钻心剜骨,艾洛伊斯就听到了兔子哀鸣,她从来不知道兔子能发出如此惨烈的尖叫,鲜明的痛楚直贯灵府,毛绒绒的可爱白兔抽搐着,艾洛脑后汗毛直竖。 一个钻心剜骨,你感到万箭攒心,小刀在切割你的每一寸皮肤,你可能会失去反抗能力,弱小的生物可能直接昏过去,但不致死。一道咒语紧接着闪过,兔子身上的每束肌肉都紧绷起来,仿佛失去了控制,它的身躯疯狂地撞向笼子,砰砰的撞击声伴随着动物求生的本能。两个钻心剜骨,疼痛会让你疯狂,你可能会做一些傻事企图摆脱它,但这显然是徒劳的,你会发现在剧痛中竟然会活得如此之久,你开始痛恨自己的生命…… 三个钻心剜骨!穆迪的魔杖又发出了耀眼的红光,兔子不再撞击笼子,它的红眼睛、长耳朵、小小的鼻孔中有鲜血静静地流淌,它跳得东倒西歪。多个钻心咒会对你的脏器造成损害,你渐渐失去神智,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四下鸦雀无声,直到图卡娜开口说:请停下,先生。 图卡娜刚刚红得像草莓,这会儿又白得像张纸,她又大又蓝的眼睛里溢满了同情。艾洛伊斯一直知道她善待那些小动物,或许一开始是因为想要拿到一些生物的毛发,但是后来她把这种喜爱延伸到了所有生灵的身上,全心全意。 那就试一试,奥利凡德小姐!你会如何解除这个兔子的痛苦?穆迪一只眼睛盯着兔子,那只魔眼却转动到了图卡娜的方向。 图卡娜执起魔杖,对准了那只在痛苦中摇摇欲坠的白兔:咒立停。 穆迪哈哈大笑,“这个咒语如果那么容易解除,那它就不是不可饶恕咒了,再次告诉我,你会如何解除它的痛苦?” 图卡娜喘着粗气、双手颤抖,“我会用阿瓦达索命咒,没有痛苦,即刻致死。”字母从她口中冒出来,不由自主,好像不属于她的自由意志。 穆迪点头,那张狰狞的脸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艾洛伊斯的心沉到了湖底,刺骨的潮水若有若无地向她袭来——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正试着掌控她的朋友,他就要成功了。 Ch5 Black in my soul Black in my soul灵魂中的黑暗 图卡娜 时至今日,分院帽的低声呢喃依然清晰地回荡在她的脑海,让她在回忆中常常不寒而栗:你聪慧、好奇,渴求知识、渴望真相,斯莱特林适合你……奥利凡德世代拉文克劳,我知道,但你的血液中又黑色的一半,精明、野心、欲望……不不,这不是坏事,或许你喜欢格兰芬多?好吧,执着的小家伙,那就——拉文克劳!快去你的长桌上吧。 我的血液里有黑色的一半。 图卡娜早上在厨房里泡茶,和露露一起并肩忙碌。那是个年长的雌性家养小精灵,已经服务了三代奥利凡德。在图卡娜的记忆中,家养小 分卷阅读10 精灵作为老保姆的形象伴随了她的童年,比加里克·奥利凡德更像家人。露露的耳朵欢快地扑动,沾了面粉和黄油的手指不住地揩在亚麻围裙上,她身上是香芹、南瓜、肉桂和油脂的味道,闻起来就像一个温馨的小菜园。 厨房不大,露露将之整理得井井有条,图卡娜并没有太多帮忙的机会,只是打打下手。奥利凡德家族的旧居在戈德里克山谷,那是一栋维多利亚风格的庄园,曾是欧洲巫师界最富盛名的庄园之一,图卡娜只从露露口中听到过它昔日的辉煌,但没那份儿住进去的福气。自从图卡娜的母亲和舅舅去世之后,奥利凡德庄园就日渐荒颓,加里克干脆卖掉了那个伤心之地,在霍格莫德村赁了这间乡下小屋。 小姐。露露突然支起耳朵,整理了身上的围裙,老爷在召唤我。 已经好了。图卡娜将热腾腾的茶壶放在托盘内,我和你一起出去。 加里克坐在餐桌旁,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魔法部!他哼了一声,摇摇头,苍白的长手指把一份《预言家日报》摔在桌上,银白色的虹膜从镜片后给了图卡娜一瞥,早。 早。图卡娜早已学会对加里克的不满习以为常,在她外祖父那里,魔法部的官员们就从未做过什么好事。窗外难得是个晴天,天空被朝霞染成明艳的血橙色,但是寒风依然呼啸不止。周日是魔杖店的休息时间,加里克穿着厚厚的睡衣,白发笼罩在绒线睡帽里,那个睡帽是上个圣诞节图卡娜送给他的,上面是羊毛织成的雪橇和麋鹿,图卡娜从不指望加里克会戴上。 帽子怎么样?图卡娜对加里克的居家打扮报以浅笑,他并不像平时那样衣冠楚楚,图卡娜想象着他在壁炉旁的沙发里打盹,就像冬天怕冷的猫。 帽子?保暖还不错,孩子。但我希望下次你能把注意力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而不是在街上闲逛,用我给你的钱买东西给我。加里克声音轻柔,然而言语锋利不改,他的好脾气永远是留给魔杖店顾客的。他把盘中的馅饼拨到一旁,只挑了些培根和煎蛋来吃,又是牛排腰子派。他厌恶地闭了闭眼,家养小精灵爱吃的玩意儿。 露露已经开始自责地用煎锅折磨自己的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惶恐的泪。图卡娜艰难地吞下口中的食物,它们在她胃中翻搅,这是为她准备的,她喜欢牛排腰子派,虽然它一向为加里克所不耻。但你如何苛责一个几乎被家养小精灵喂养大的孩子喜欢精灵爱吃的食物? 图卡娜阻止了露露,对加里克说:厨房里有牧羊人派,我去加热一下,很快。 她沉默地把馅饼装进烤炉,倚在炉门上,双肩无力地垂下,脑后的热力像一个嗡嗡作响的头罩。露露拖着步子走进厨房,枯薄如纸的小手轻拽她的手腕,小姐,你会被烫坏的。 “那我会变成一个香喷喷的烤鸽子,人见人爱。”图卡娜试着说些俏皮话,但是干巴巴的蹩脚透顶,她弯下腰懊恼地用指尖挠着家养小精灵耳朵后面柔软的褶皱,露露的大耳朵微微抖动着,你看,你都没有笑。图卡娜说。 露露想要倒上一杯南瓜汁,却打翻了罐子,里面的肉酱撒了一地,她在厨房中来回打转,话音急促,小姐是个傻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惹人疼爱。 只有你疼爱我,露露。 加里克在门厅里叫道:图卡娜!别偷懒,过来帮忙! 什么事?图卡娜大声问,我还在…… 来帮忙做魔杖!你没睡醒吗?老糊涂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如果你要继续躲在碗橱里,我就…… 加里克听起来暴跳如雷,图卡娜摊了摊双手,我哪点惹到了他?他什么时候让我插手过做魔杖的事?她抱怨着,被露露推出了房门。 加里克已经埋首于他那张陈旧的工作台,那个木台子旧得仿佛来自远古,将之放入新时期时代的遗址也不会引起怀疑。图卡娜想起自己的飞天扫帚,嘴里像是被塞了一把硬扎扎的芦苇茬。她的扫帚是一把银箭,加里克用过它,加里克的祖父也用过它。这个可以进入博物馆的古董座椅和手柄上镶嵌着发黑的银雕花,但除了徒增不适,那些银子没有任何用处,整个扫帚沉得好比一大块铅。 虽然霍奇夫人很欣赏它,并不遗余力地盛赞它作为一把家用飞天扫帚的安全性与实用性,但图卡娜是魁地奇球队的击球手,满球场徘徊着防止游走球把秋、杰森、兰道夫那几个家伙砸个倒栽葱,骑一把慢吞吞的银箭实在不太像话,上一个用银箭参赛的人是谁?图卡娜认为那是个中世纪的巫师。她一般用学校公用的横扫七星,速度是快一些,可惜总是故障连连,她上次比赛的时候就像骑着一匹脱缰 分卷阅读11 的野驴…… 所以,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加里克浅色的眼珠让图卡娜胸中发慌,她看着齐齐整整码在桌子上的锤、刨子、锯子、刻刀、砂纸,茫然地问道:什么? 他缓缓地吐气,像正压抑着怒火,给我蛇的神经,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储存杖芯材料的斗柜从地面高耸到天花板,加里克从背后提醒:最下面左数第二格。 她取出一块暗色的肌肉组织,保鲜的魔咒让它依然在图卡娜的指尖生机勃勃地抽动,像是下一秒就会有鲜血流淌。 帮我分离出来。加里克命令道。 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魔力,剥离出细细的纤维束,加里克利落地接过,一只粗犷的杨树枝放在他的面前,未经打磨,但已经看出了魔杖的雏形。图卡娜假装拨弄指甲,竭力使自己的偷窥别太明显。 加里克的魔力让那根纤细的蛇神经笔直地紧绷,飞速地钻入树枝尾部,如同箭矢。你用什么修理魔杖,图卡娜?加里克扶着眼镜,回头看她一眼。在学校里。 图卡娜涨红了脸,对他的发问猝不及防,又来不及躲开,只好硬着头皮和加里克对上了眼神。我用树脂。 树脂。加里克轻柔地重复了一遍,挑选了一把刨刀,重新专注于面前的工作,聪明,但是偷懒。你最好用和杖身相同材质的原料。 橡树、白杨、山毛榉,冬青、樱桃、苹果木,这些是可以从禁林中找到的树种。她脑海里浮现出海格,护林人须发狂乱,笨拙地在禁林里穿梭,和自己玩一场你追我赶的猫鼠游戏。图卡娜,不许砍树!我会告诉邓布利多教授!海格怒吼着,把她像布娃娃一样拎起来,然后把她放在小屋的沙发上,给她一杯滚烫的热可可和一整盘岩皮饼。 好的,我尽量。图卡娜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他的建议,至少是表面上。 加里克哼了一声,说不清是满意还是不满,我希望你不要有辱门楣。我做的魔杖不多,不是所有孩子都那么幸运,能用上奥利凡德家族魔杖,未来更是如此。加里克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像是在为奥利凡德家族的魔杖制造事业中断于自己扼腕叹息。图卡娜再次感觉血液上涌到脸颊,那就教我、教我,教给我成为一个魔杖制作者需要知道的一切,她在心中尖叫,苦苦维持着表情的平静。 加里克不再说话,图卡娜静静地在桌旁注视着他细长的魔杖指挥着工具上下飞舞。帮我把头发梳起来。加里克蜷曲的白发垂在脸际,他忙着给魔杖抛光,木屑粘在了发丝上。 发腊还是发绳? 随你。加里克不耐地催促。 图卡娜将加里克稀疏柔软的白发拢到脑后,手指轻梳他温热的头皮,他多褶松弛的后颈上多了一条狰狞的伤疤,它险险避开了颈动脉,已经长出了粉白的新肉,可能是某种猛禽的爪或喙造成的,他何时受伤至此?图卡娜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关心多么有限。她花花绿绿的发绳在她外祖父头上显得滑稽可笑,但是加里克既没有穆迪的魔眼也没有斯内普的敏锐,看不到脑后的情状。龙脂,第五排第七列。加里克头也不抬地吩咐,图卡娜欣然前去,因为加里克此时就像是一个纵容顽皮的孙辈,享受天伦之乐的普通老人。时间在一接一递之间悄然流逝,加里克一反常态地任她留在身边。 呃,图卡娜试探着开口,心脏砰砰地跳动,我,我不小心弄丢了魔咒学课本。 那就去买一本,自己去柜子里找五个银西可。 加里克随口回答。 五个?我能否……图卡娜迟疑着,加里克立即打断了她,那就多拿两个加隆。他的眼镜滑到了鼻尖,目光从容不迫地掠过图卡娜纠结在一起的手指,淡漠地说:虽然你撒谎,但是我很庆幸你没有选择偷盗,随便去买点你想要的,蜂蜜公爵或是别的什么。回你的房间去,我不需要工作的时候闲聊。 图卡娜扑进卧室,露露。她轻声呼唤,随着空气的爆裂声,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她的床畔。 我想抱你。图卡娜说。 噢,我的小姐。露露轻轻地回答,她清理了自己的手指,将围裙解下,爱怜地轻抚图卡娜 再讲一遍我的魔杖,露露,请你再讲一遍。 年老的家养小精灵兵乓球大小的眼睛里泛起母亲般的温柔,她把图卡娜的脑袋抱在怀 分卷阅读12 里,细瘦的小手掌规律地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图卡娜是尚在襁褓的婴孩。露露的尖细的声音宛如摇篮曲:山毛榉木魔杖属于品行高尚之人,恶咒从不会从山毛榉魔杖中发出。小姐的杖芯是独角兽尾毛,是加里克老爷在异国的森林中寻来的,那一批尾毛属于一个强壮的独角兽种群,他挑选了最强韧的那根,亲自打磨了这一根魔杖,上面的花纹他亲手雕刻,一刀一刨。独角兽尾毛是常见的杖芯,它的主人不是魔力最强大巫师,但它是最具包容性的材料,包容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但他恨我。图卡娜握住家养小精灵的手腕,它和加里克的皮肤上都有褐色的斑点和年轮一样的皱纹,同样年长,有人变得慈祥,有人却如此冷情。因为我妈妈,对吗? 不!绝不是因为海伦小姐!露露激动地叫道,它的停下了手上轻抚,泪眼婆娑地望向了别处。 你爱她。图卡娜安静地说。 一声啜泣从露露的喉咙中逃逸,我爱海伦小姐和爱图卡娜小姐一样多。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这样残酷地侮辱我的人格。 家养小精灵张开了嘴巴,好像被篡住了喉咙,气管里冒出一串无意义的尖锐噪声,她惊恐万状地摇头,露露不能说!露露用橱柜的门夹住自己细瘦的手臂,疼痛令她急促地抽泣起来,小姐很难过,但是露露不能说!露露会把那些话带到坟墓!惩罚她!惩罚露露!她是个坏精灵! 不要恨加里克老爷,老爷这么做有他的原因。露露哀求道。 图卡娜几乎笑了, 那就告诉我为什么。 伊登安静地盘成一团,多毛的尾巴在图卡娜的腹部轻扫,图卡娜蜷缩在露露的怀抱中,家养小精灵擦拭着哀伤的大眼睛,响亮地擤着鼻子,露露不能说。 Ch6 Dog and Hippogriff Dog and Hippogriff狗与鹰头马身有翼兽 图卡娜 翌日拂晓,霍格莫德村安详地躺在山岭一隅。夜色未尽,天空比往日阴沉晦暗,丛林里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霭。狐狸伊登被图卡娜变成一条豪华的毛皮围脖,暖融融地围在她的脖子上,自从它长大到不能被揣到兜里以来,图卡娜每次都用这种方式将它在偷渡于学校与外界之间。 狐狸不是巫师的宠物,除了猫、蟾蜍和猫头鹰之外,金鱼、耗子和侏儒蒲绒绒是费尔奇的容忍极限,他会把其他生物毫不留情的丢到禁林。而伊登是一只赤狐,完全来自麻瓜界,被图卡娜发现的时候是只奄奄一息的小毛毛,图卡娜用奶粉喂它长大。当初它自己钻到了图卡娜的旧茶壶里,差点被壁炉烫得半死,然后被女主人揣进斗篷,偷偷带进了霍格沃茨。 伊登异常兴奋地在树丛中钻来跑去,没过多久便不见了踪影,只在地表的白霜上留下了一串杂乱的脚印,图卡娜由任它跑去觅食。霍格莫德村后的山上人烟罕至、怪石嶙峋,贫瘠的土壤使其缺少高大的乔木,只生长着茂盛的灌丛,蓝莓已经过了结果的季节,覆盆子的成熟更要等到来年春夏之交,但如果运气好,图卡娜能发现一点梨子带回家给露露做酒。 薄荷。她摘下了几片叶子在口中咀嚼,唇齿间洋溢着清爽的味道。郁金香,她看向另一株蓬勃生长的植物,自言自语,洋洋得意,斯普劳特教授会为她草药学知识的进步而高兴。荨麻!她踏过带露的草丛,因为手指的刺痛而惊叫起来。 一株拍拍木活泼地在图卡娜脚边晃个不停,她折下一根纤细的枝条,它仍在她手中不安分地扭动,活似韦斯莱兄弟做的笑话魔杖。什么样的人会使用拍拍木做的魔杖呢?她为这个的荒谬的想法而感到愉悦,那一定是个淘气的捣蛋鬼。 她一路走着,一路对身旁的花草指指点点,直到前方传来狐狸刺耳的尖叫,只见伊登与另一只巨大的生物搏斗在一个深藏的山洞之前,那个黑色的、熊一样大小的家伙显然是一只野狗,被伊登咬住了前爪,疼得露出了强健的犬齿,喉咙深处滚动着低吼。图卡娜整天都不想走出房间,更没有胃口吃饭,伊登在早晨只吃了露露送来的罗宋汤,那点儿东西根本不够伊登塞牙缝的,它显然是饿昏了头,才会选择体格与它如此悬殊的猎物。 天哪,伊登,快松口!图卡娜焦急的喊道,唯恐它被那大黑狗一口咬断脖子,回到我这儿来! 她接连催促了几声,赤狐才放弃了狗爪,飞快地蹿进主人的怀抱。图卡娜弯下腰,用魔杖对准了黑狗,那家伙呲着尖牙,威胁着弓起背部,凶狠地与她对峙。那真是一条落魄的瘦狗,巨大的脚爪上鲜血直流,两肋深深的凹陷下去 分卷阅读13 ,黯淡而蓬乱的黑毛纠缠着落叶和泥土,深色的眼里闪着饥肠辘辘的凶光。如果她晚来一步,伊登才应当是成为早餐的那一个。 别担心,图卡娜兀自镇定地说,只是给你疗伤。 黑狗的低吼依然凶恶,但是放松了攻击的姿态,它应当是一条被遗弃的看门狗,能听得懂人话。图卡娜松了口气,每一种、每一只生物都有其独特的交往方式,而魔杖制作者们更应深谙此道。他们不惜与龙搏斗去获得其神经、不惜踏遍世界去寻找凤凰,他们是制作魔杖的匠人,更是强大的巫师、决斗的好手和研究动植物的学者。 图卡娜给它施了愈合咒,移步进入黑狗身后的洞里,地面上散落着枯叶和老鼠骨骼的残渣,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藏匿在深处,她眨眨眼睛,奇怪的组合,不是吗?黑狗安静的跟在她身后,既不像其他家狗那样谄媚地摇尾、也不吠叫。 一条怪狗。 她彬彬有礼地向鹰头马身有翼兽鞠躬,慢慢向它接近,从它的翅膀上拽下了一根羽毛,鹰头马身有翼兽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哀鸣。 太长了,可惜。图卡娜抚摸着洁白的翅羽,把目光转向了黑狗。它从喉咙中迸出一声尖锐的叫声,敏捷地将爪子收到身下。 图卡娜温柔地微笑,亲呢地轻挠黑狗的脑袋,用手指梳理它背后打结的毛发,跟我回家吧,狗狗,我们洗个热水澡,吃一些新鲜牛肉,然后我给你做一个又暖又干净的小屋…… 这些条件无疑十分动人,黑狗舌头上唾液泛滥成灾,顺着嘴角滴成细线。图卡娜悄然在它蓬松的尾巴上用力一扯,黑狗因疼痛而愤怒地跳了起来。她拿着黑色的毛发,用魔力将之塞入拍拍木枝条中心,一阵炫目的亮光从枝条的顶部汩汩流淌,像是小仙子们挥舞起闪光的双翅。 图卡娜难掩雀跃地飘然行至洞外,对黑狗回首笑道:再见,可爱的狗狗,我会回来看你的。 图卡娜哼着不成调的歌曲,蹦跳到院子里。加里克·奥利凡德听到吵闹声,从报纸后抬起了头。 加里克。她轻快地叫道,图卡娜已经太久没有叫过加里克的名字了,它在她的舌尖陌生又奇怪。一根拍拍木的枝条在她手中四处乱扭,源源不断地洒下闪片,好像她身后跟随着一路小仙子,图卡娜将它摇摇摆摆地拿加里克面前,半是犹疑,半是希冀。加里克紧盯着她手中的东西,表情从震惊转为懊恼、愤怒,乃至惶恐。他复杂的表情让图卡娜呆愣在了原处,她等着加里克的斥责。 把你手里那根可笑的玩意儿给我。他说。 图卡娜把它藏在了身后,这是为数不多的忤逆,不行,它是我的。 给我,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不!图卡娜执拗的抗拒道。 加里克抽出了自己的魔杖,一字一句地告诉图卡娜:给我,否则我会把它折成两段,然后和你的宝贝级长徽章一起扔进垃圾桶。 图卡娜震惊地看着他,她泪腺酸涩、眼角濡湿,嗓子里聚起一个涨痛的肿块,她浑身战栗着。没有人能拿走它,她凶猛地说,这是我制造的第一根魔杖。 图卡娜转身冲出屋子,黑压压的乌云凝聚在天空,仿佛要伸出干枯的手掌,像摄魂怪一样抽空她所有的幸福。 回来,女孩!你要去哪?你怎敢在没有我的允许下独自到外面去? 噢,我敢、我敢,我会向鸟一样逃出你强加给我的铁笼,飞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去。 她忽略了加里克的怒吼,他的声音沙哑,因暴怒而颤抖,属于一个无力阻止她的老人。简陋的拍拍木魔杖压在她的胸口,伊登围绕在她的脚边,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荡,苍白地好比一只游魂。商店的门上挂着槲寄生,招牌上飞舞着大片晶莹的雪花,街道里回荡着圣歌,圣诞的欢乐已经高涨在这十二月的中段。 女孩们聚集在一家店铺的橱窗前,吃吃地发笑,玻璃内的绸缎和丝绒反射出高雅怡人的质感,墨绿、深粉、浅紫、天蓝,丰富的颜色令人眼花缭乱。图卡娜推门而入,一个和善的女巫热情洋溢的迎上前来,泰勒高级定制,欢迎光临,孩子,你想买哪种款式的袍子? 图卡娜吞咽了一下,我只是看看。 当然、当然,女巫回答说,尽管看你喜欢的。 缀满蕾丝和珠宝的袍子从来不属于图卡娜,她站在货架前,发现自己对时尚的感知如此贫乏。女巫挑了一件桃粉色的轻盈绸袍递给她,这件怎么样,颜色很适合你们 分卷阅读14 年轻姑娘们穿。 图卡娜在镜前试了试,的确映衬得她双腮红润、气色充盈,但是太艳丽了,她感觉自己简直变成了艾洛伊斯。这一件呢?女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拉文克劳院徽,指向橱窗内的一件蓝色礼服长袍,我想你会喜欢的。 不,我不想要蓝色。她说,还有别的吗? 女巫并未因她的挑剔而烦恼,反而递给她一本杂志,上面列满了当季礼服的图片。图卡娜指着末页说:我想试试这个。 那是一条闪闪发光的银色礼服,剪裁简约,紧紧的包裹住她的身体,烘托出她的丰满的乳房和纤细的腰肢,闪光的布料更凸显了她眼睛的明亮。这她平时谦逊的风格相去甚远,但她感觉很好,她感觉自己成熟美丽、充满了力量。她看起来富丽堂皇、高高在上,骄傲如银河与星团中降生的女王。镜子中的自己让图卡娜眼睛刺痛。 真是叹为观止。年长的女巫赞不绝口,据说制造这件礼服的裁缝在里面加入了数十根独角兽的尾毛,衣服的主人能够得到独角兽的祝福。 图卡娜说:我想要它。 去参加圣诞舞会吗? 图卡娜微微一笑,女巫欣赏地说:它很适合你,你会在舞会上艳冠群芳的。 她没有舞伴,她会把这件漂亮衣服收在箱底,然后与自己的思想翩翩起舞。 多少钱? 只要八十金加隆 图卡娜倒抽一口冷气,我可以预定吗? 不能,孩子。女巫温柔地说。 那真可惜,我没带那么多钱来。图卡娜对女巫说,你应该把它放在橱窗里,它值得更多人欣赏。 女巫欣然采纳了她的建议,挥着魔杖把礼服换给了橱窗里的一个假人。它在假人身上依旧很美。 图卡娜恋恋不舍地移开了目光,直到走出店外。她再次把伊登变成围巾,紧紧地裹住了冰冷的脖子。 Ch7 Devil039;s fireDevil039;s snare Devil039;s fire Devil039;s snare魔鬼火与魔鬼网 西里斯 西里斯·布莱克从未感到如此鲜活,又从未感到如此身至地狱。 莱姆斯·卢平照常带来了一些冷肉和面包,他为凤凰社四处奔波,每一次都比上一次面色更加憔悴、衣衫更加褴褛,他却慷慨地定时接济自己的朋友,也从未让西里斯感到受之有愧。 西里斯躲在远离尘嚣的山洞,巴克比克陪伴着他,他在十二年的冤狱生活中没什么机会说话,他的嗓音嘶哑,声带功能似乎有所退化了。野兽是很好的倾听者,西里斯不必担心巴克比克会泄露那些在陈年往事中蒙尘的秘辛,它用猛禽的啼叫作为回应,驱散了他恍如隔世的幻灭感,也加重了他恍如隔世的幻灭感。 他时常在黑夜中醒来,恍惚中难分现实和梦境,他时而觉得自己只是做了场噩梦,他仍是一个刚从霍格沃茨毕业没几年的小傻瓜;时而感到斯人已逝,自己垂垂老矣;时而觉得自己仍身处铁牢深处,他反射性地不敢动弹、封闭起自己的大脑,他的身体似乎还没有适应自由的空气。他得到了自由、却从未真正自由过。 西里斯·布莱克深陷自己大脑编织出的囹圄。 你更瘦了,大脚板,我应该多带点东西来。莱姆斯坐在一堆枯叶上,看着对面双颊深陷的黑发男人。男人双眼浑浊、眼窝深陷,看上去像一具骷髅、一堆行尸走肉。 西里斯大口嚼着面包,含混不清地说道:你应该弄点儿酒,月亮脸,咱们两个值得好好喝一杯。 莱姆斯无奈地叹口气,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西里斯被粗粝干燥的黑麦面包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缓了一阵,再次开口:说真的,这玩意儿太干了。不过比老鼠肉要好。 他和巴克比克靠捕捉山上的野鼠勉强度日,随着天气渐冷,山上连老鼠都找不到几只,如果有,也瘦 分卷阅读15 得差不多和他一样皮包骨头。我捉老鼠的技巧简直登峰造极,我一口咬断它们的脖子,从不拖泥带水,然后狠狠地扯出内脏,把它们一片片撕碎。我咬碎它们的脑壳,吮吸它们的脑髓,想象着那是彼得·佩特鲁。要是杀死彼得真的那么容易就好了,月亮脸,那会让我好受一些。 不过我好多了,哈利、罗恩和赫敏常来看我,每次都给我带一大堆吃的。 西里斯没再说话,两人耳畔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声。 伊登——一个女孩的声音叫起来,莱姆斯一语不发地抽出魔杖,警惕地站起身。西里斯在眨眼间变回了那只熊一样的大黑狗。随着映入眼帘的红棕色狐狸,他认出了那个见到一切生物都要拔毛的姑娘。两个男人都松了口气。 啊!她望着莱姆斯,想是没料到他的存在,脸上浮现出惊诧,卢平教授,好久不见。 狼人将魔杖收回袖子,温和地说:奥利凡德小姐,没想会到在这里见到你。 她放下手中的草篮,朝西里斯的方向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没什么,我只是来喂狗。 那姑娘显然没准备多做停留,将篮子里的清水和鲜肉取出来,很快转身离去。西里斯追出几步,她温柔地揉着他的多毛的脑袋,轻轻叹息着:回去吧,狗狗,加里克不会同意把你养在家里的。 他回到洞中,摆脱了黑狗的形象,却喘息得像一头野兽,痛苦与希冀的光芒交织着闪烁在他的眼里,西里斯看上去想要即刻来一场立下生死状的决斗。他捉住莱姆斯的袖子,肮脏的指甲陷入了补丁累累的陈旧织物,他在莱姆斯棕色的眼睛里近乎疯狂地搜索着真相,一个奥利凡德,黑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睛,梅林、梅林、梅林! 她是奥利凡德?他喑哑地祈求道,告诉我、告诉我,月亮脸,她是不是海伦·奥利凡德的女儿? 我不知道,莱姆斯别开眼,望着小奥利凡德消失的地方,轻声说:我只能这样告诉你。加里克把她保护得很好,外界几乎不知道她的存在。我也非常惊讶,西里斯,去年刚到霍格沃茨的时候。 你为什么、为什么……西里斯颤抖着双唇,语无伦次,你、阿不思,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 莱姆斯的脸疲惫而怅惘。阿不思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大脚板。我去找过加里克·奥利凡德,被赶了出来。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解决。 她叫什么名字? 图卡娜。 图卡娜,杜鹃座,真是个好名字。他的祖母和姑母们多叫爱拉朵拉、阿拉明塔,布莱克家族的族谱上从未出现过图卡娜之名,但它却如此合适,合适一个布莱克。 尘封的记忆如山崩地裂一般汹涌,他几乎被这股力量震碎了五脏。海伦·奥利凡德柔滑金色长发的触感似乎就在指尖,她甜美纯真的笑容鲜活于西里斯的眼前,她是含情脉脉的爱人、温柔如水的姐姐,曾给了他贝拉特里克斯和纳西莎从未给过的温暖。在订婚宴上,他把海伦从她的未婚夫怀中偷走,他们整夜跳舞,然后在黑暗的露台分享潮湿而狂野的片刻欢愉。 小巴蒂·克劳奇是个饱受父母溺爱的毛头小子,年纪比他们都轻,纤细的金发、纤细的四肢,一个纤细文弱的漂亮男孩,他和小矮星彼得一样,用自己的外表蒙蔽了许多人,而西里斯从未将他看在眼里。小克劳奇与海伦·奥利凡德的婚姻受命于神秘人,神秘人是庸夫的称呼,食死徒尊之为黑魔王,凤凰社的成员饱含厌恶与痛恨地直呼其为伏地魔。 与其说小克劳奇狂热地追求海伦,不如说克劳奇狂热地想为黑魔王奉上一份来自古老中立家族奥利凡德的礼物。老巴蒂·克劳奇醉心于政治,穷其一生只为博得一个魔法部部长的虚名,而他的儿子要聪明得多。控制住全英举足轻重的魔杖制造家族, 分卷阅读16 就是在无形中扼住了整个巫师界的咽喉。加里克·奥利凡德只育有一子一女,而海伦的弟兄埃里克是个哑炮,于出生时被褫夺了作为继承人的权利,又在少年时夭折于龙疮。 他们初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快活得就像是一辈子,他们东躲西藏,不问未来、不问归途,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他们这一对爱侣。直到生命在海伦体内发芽,随着她腹部的膨胀,海伦的脾气变得暴躁易怒、忧郁敏感,她为了一点小事而争吵不休,歇斯底里地哭泣。这些麻烦在西里斯看来实在不值一提,他陷入了单纯的快乐,他一心期待着自己的小狗狗、他的幼崽、他的小星座。 他想像着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有一头黑发,浓密漂亮,宛如黑玉,就像他和他的兄弟雷古勒斯一样。无论是他的灰眼还是海伦的蓝眼,那孩子都会继承父母的美貌。如果他肖似其父,那就进入格兰芬学习做个勇士;如果喜欢知识,那就跟随母亲进入拉文克劳;因为那是他的孩子,就算是斯莱特林似乎也变得可以容忍。他们的孩子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 ,因为他将同时成为布莱克家族和奥利凡德家族的继承人,他身上将流淌着最古老、最高贵的血统,而他掌握的财富足够他一生衣食无虞,不必仰仗别人鼻息。 他不理解海伦对小克劳奇的忧虑,正如海伦无法认同他盲目的乐观。西里斯天真地认为海伦可以安全地生产,不必担心那些食死徒的寻找,他们可以在戈德里克山谷定居下来,他和詹姆互为对方房屋赤胆忠心咒的保密人。快要临盆之际,海伦留下一张字条,告诉西里斯他们母子会在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生活,等待小巴蒂·克劳奇的怒火消散,再到布莱克老宅与他重聚。 不久西里斯便听到克劳奇与奥利凡德家族正式联姻的消息,婚礼上没有露面的新娘和新郎阴森的表情无疑成为了花边小报的头条头版。他在克劳奇府查探一年之久,未曾见过海伦的半个影子。他有时怀疑海伦和他们的幼崽已成为克劳奇花园中某棵树下的鬼魂,有时期望着他们仍安然无恙地待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安逸角落。随着食死徒日益疯狂的行动,莱姆斯成为怀疑的对象,詹姆和莉莉的婴儿成为预言中指向的孩子,西里斯惶惶不可终日,睁开眼他看到海伦、闭上眼他看到海伦,他把詹姆和莉莉保密人的身份交给小矮星彼得,然后去追寻一个金发姑娘和一个黑发婴儿的蛛丝马迹。 背叛和死亡只是混沌的伊始,事情江河日下,悲剧一再上演。杀死彼得、寻找海伦,西里斯东奔西走,从巫师界到麻瓜界、从卡莱尔到朴茨茅斯。他把彼得逼到一条麻瓜的街角,彼得惊恐万状,哀嚎着他们学生时期的往事,祈求他的仁慈。不可饶恕咒从他的魔杖中射出红红绿绿如同霓虹,彼得的惨叫和汗水掩盖了那双精明小眼睛中的邪恶。想见你的孩子吗?彼得痛哭流涕,她四岁了,在公园里魔力暴动过一次,附近的所有小动物都朝她奔过去,她咯咯直笑,却把她妈妈吓得半死…… 他跟着彼得来到一个麻瓜街区,海伦打扮得像是个麻瓜,在商店中挑选孩童的花布衣裳,甜美得如同幻境。彼得尖锐的笑声没让这景象持续太久,他施了个恶咒,或许是从神秘人那里学来的半吊子献祭黑魔法,他切了根指头,让面前的街道陷入火海,烈火吞没了街道、吞没了海伦。爆炸的轰鸣让西里斯短暂地失聪,魔鬼网攫住了他的心脏,魔鬼火舔舐着他的神经。西里斯瘫倒在地上,空洞地看着彼得尖叫着逃离,他躺在地上仿佛那里就是世界尽头,直到傲罗的魔咒将他束缚进阿兹卡班的角落。 我是个傲慢的傻瓜。西里斯身上的每束肌肉都在颤抖,咸湿的眼泪滑落到他凌乱的胡须里,他又哭又笑,巨大的喜悦和巨大的悲痛同时涌上心头。 她是我的……我的小星座,天哪、天哪,她那天几乎在我面前做了一根魔杖……就在我面前…… 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西里斯抓住他的旅行斗篷,诚恳地请求,再给我讲讲她。 我就快来不及了,大脚板。她是个拉文克劳,聪慧过人。见到她就像是看到了年轻的你,意气风发、活力四射,比你当时还要迷人,虽然她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长得非常像你,大脚板,非常,所有曾经认识你的人都会这么说的。莱姆斯给了他一瞥,神色转为揶揄,这让狼人看起来年轻了几岁,我好心提醒你,她……每周都会回到霍格莫德。 分卷阅读17 他今天的访客仿佛走马灯,哈利、罗恩和赫敏拿着从霍格沃茨餐桌上偷来的鸡腿、蛋、香肠和南瓜汁,狼狈得像从下水道里逃出来的一样,他们困惑地望着地上丰富的食物。不过哈利看起来十分为他高兴。 西里斯看着哈利,欲言又止,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有关图卡娜的一切,她过得怎样?爱吃什么?有没有受到斯内普的刁难?她最好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她和哈利是否相处和睦?是不是和他一样擅长魁地奇、讨厌魔药课? 最终,西里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你怎么了?哈利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敏锐地问道。 西里斯深深地盯着哈利酷似詹姆的脸,缓缓地说:你是我的亲人,哈利。 当然!詹姆的儿子傻乎乎地笑着朝他扑过去,和他抱成一团。西里斯也向罗恩和赫敏伸开手臂。我爱你们仨,来吧孩子。 Ch8 death deatheater dark darklord 死亡 食死徒 黑暗 黑魔王 图卡娜 你真的不去?艾洛伊斯站在穿衣镜前,她的金发顺滑柔亮,裙子红得像一团热火,那镜子对她的打扮赞不绝口。 图卡娜放下书包,又一遍解释,你知道,我没舞伴,也没准备衣裳。 卡罗琳坐在床边,弯腰摆弄着鞋带,伊登伸着鼻子在她亮晶晶的鞋扣上轻嗅,时不时想要用爪子拨弄,显然是喜欢极了。不去宴会上喝点饮料吗?她逗弄着伊登的肚皮,小狐狸快活得吱吱直叫,你至少去给伊登拿点吃的。 好吧,图卡娜去把伊登抱起来,它潮湿的鼻尖蹭着她的脸颊,你这个麻烦的小虫,我们去吃点烤火鸡。 图卡娜找出去年的礼服,那是个长而臃肿的白袍,穿上去就像是个披着床单扮鬼的小孩或者阿拉伯的僧侣,她把伊登变成白色的皮毛领子绕在颈侧也救不了这幅荒谬行头,图卡娜觉得自己正要参加万圣节派对而非圣诞舞会。艾洛伊斯促狭地咯咯笑着行了一礼:晚上好,幽灵夫人。 图卡娜大声地叹了口气,看着光彩照人的女孩儿们纷纷走入男伴的臂弯,风度翩翩地摇曳进灯火辉煌的大礼堂。礼堂是烤肉、槲寄生、热红酒、音乐和舞池的层层堆砌,味道是香水、晚宴和壁炉里的雪松缠绵混杂的产物。伊登在她肩膀上蠢蠢欲动,图卡娜安抚着领子上细腻的毛发,低声喃喃道:别着急,圣诞节不应该饿着肚子,你说是不是? 当众人被勇士们的舞步所吸引的时候,图卡娜提着宽大的裙摆,摇摇晃晃地挤到一张桌边坐下,她望着面前光可鉴人的闪亮金盘,顿时失落无比,别再有镜子来提醒我可笑的裙子了!就算是来点香槟也好。 离她最近的玻璃杯立即充满了淡黄的酒液,上面雪白的浮末嘶嘶作响,霍格沃茨的魔法把戏从来不会让她失望,多亏了厨房里忙碌的家养小精灵,图卡娜对着盘子许下的愿望无一落空。图卡娜想起了露露,她会独自在家中做着圣诞布丁,在搅面团时将“老爷、小姐长命百岁”的祝福埋下,图卡娜从不思家,却感到胸口依然酸胀。 图卡娜能肯定德拉科·马尔福出现在桌前来邀请她跳舞时,应当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她眼神虚无,盯着远方,一边嚼着炸猪排,一边偷偷把烤鸡腿装进口袋,她的面前摆着烩饭、香槟、苹果汁,咖啡杯里泡着的姜饼已经软成一团,她维持着伊登的变形咒,把袖子卷在手肘,倾洒在肩头的头发时常散落,发梢和面包同时蘸上了汤汁,显得左支右绌。 马尔福家的小子把头发抹得油光水滑,下巴翘到了天上,身上的天鹅绒黑袍在灯光下泛着白光,宛如一只甲壳黑亮的独角仙。这次是马尔福,去年是马斯库,图卡娜确信这些人来邀请自己只是为了让他们爸爸高兴,毕竟纯血家族后裔已然所剩无几。图卡娜口中塞满了食物,也没答话,只是眨着眼睛摇了摇头。马尔福微微颔首,孔雀似的转身,缓步去找波特的麻烦。 等人群丧失了跳舞的热情,开始向餐桌散去,图卡娜知道是时候离开了。图书馆内空无一人,平斯夫人也不在,只有壁炉内的木头在火上无声地燃烧,散发出干净的烟火味,图卡娜钻进禁书区,挑了本落满灰尘的书,倚着书架坐进了角落,感到饱足而温暖,就像一只备足了过冬食物的小熊。 分卷阅读18 伊登被口袋中香喷喷的烤肉引逗得挣扎着想要摆脱变形,已经伸出了尖尖的嘴巴,湿漉漉的舌头卷着唾液在图卡娜的肩头留下水渍。 伊戈尔。 图卡娜的破解咒停留在舌尖。斯内普低沉的嗓音伴随脚步从门口流淌而入,图卡娜想起他气势磅礴的步子和那张缺乏表情的灰黄瘦脸。 西弗勒斯——卡卡洛夫的声音紧随其后,显得慌乱而气促。 坐。斯内普说道,她听到了椅子的挪动和衣料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一定记恨我!西弗勒斯,因为当年我在法庭上指认你,虽然邓布利多的辩护让你逃过牢狱之灾,但我知道你没忘。 何以见得?伊戈尔,你既知如此,为何还要求我帮你?斯内普拖长声音,腔调是死一般的平静。 西弗勒斯,我的朋友……卡卡洛夫似乎被抽噎梗住了,即使是图卡娜这个旁听者,也不得不相信他此时的情真意切,你是那位大人最倚重的心腹,等他回来之后……我只能求你帮我开脱,否则我难逃一死!我太害怕了,求求他,求求他放过我!我在他麾下时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即便今后不再为大人服务,也不会背叛他。 若非亲耳所闻,图卡娜难以想象德姆斯特朗的一校之长竟如此卑微地祈求斯内普。 谁不是命悬一线呢?斯内普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伊戈尔,你能肯定我能活过他的下一次召见? 这……这……卡卡洛夫搓着手,急得逼出一声哽咽,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斯内普接着说:你远在瑞典,我不相信德姆斯特朗的防御工程会不堪一击,伊戈尔,你远非处境最危险的那一个。 可是、可是……卡卡洛夫绝望地叹了又叹,这次不一样,我左臂上的标记隐隐作痛,我感到他在愤怒、他的野心更甚于从前,他会变得更加强大、前所未有的强大,我会死在他手上的。 不管你是否相信。斯内普的声音流露出一丝不耐,我会尽量为你开脱,但我无法为你的生命担保。 他们喁喁的声音敲在她的脊椎,让她的鼓膜、隔膜木然地发震,直到脚底。死亡——食死徒、黑暗——黑魔王。伏地魔将卷土重来,他手下的食死徒们有的正畏而逃跑、有的正准备重新效忠,她的脑海竟首先浮现出加里克?奥利凡德的脸。图卡娜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在巫师界长大的孩子们都知道,伏地魔突然消失,快得就像一片雪花的消融。加里克一直惴惴不安,他好像确信这一天终将来临,这些年来他愈发笃定了,这是魔杖的秘密还是别的什么,图卡娜并不知道。和平已经持续了十多年,它脆弱得就像一根丝线。“风暴正在外面酝酿,它会搅碎你,你应该害怕。”加里克有时望着窗外对她这么说,他银色的眼珠一片混沌,图卡娜一直认为他只是想阻止她出门,现在看来,它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战争就要来了,很多人会死,她可能会死。图卡娜的脑袋清醒得好比刀锋,而身体像喝醉了一样沉重无比,四肢不知道该如何动弹,宛如泼洒在地的水银。 伊登自己挣脱了魔咒,从她的口袋里叼出了肉块,它的小脚爪行在光滑的地面上竟有了回声,它吃东西的动静在空旷的图书馆中无异于巨怪的咆哮。 斯内普的黑袍席卷到她面前,图卡娜这才发现卡卡洛夫已经不见了。他的脸上没有圣诞的欢乐,他锋利的颧骨就和他的面容一样冷酷。沉默、还是沉默,沉默像天幕一样沉重。斯内普并没有给她施禁锢咒,但她僵硬得等于一块顽石。 所以,奥利凡德。他卷曲起嘴唇,多么好学。 黑色的瞳孔和图卡娜的蓝眼相遇,他们就像锥子刺穿了她,图卡娜气息微弱、瞳孔放大,怕得如同溺水之人,她从来没有想过直面一个食死徒的时候会是这样,即使她已经认识斯内普五年之久,这感觉依然像是活生生见到了地狱。斯内普用飞来咒将她手中的书夺走,他有意忽略了她的恐惧,漆黑的双眼扫过封皮,它们眯了起来。 《黑魔法的原理》,以奥利凡德的聪明才智,你因该很清楚,这不是你该看的。他的腔调就和他本人一样危险,他的双眼是平静无波的两泓死水,薄薄的嘴唇扭曲成讥讽的模样,我可以好心告诉你它的原理,比书本上写得明白。 为何告诉我,黑魔法的钻研者、伏地魔的党羽,你怎会有好心?图卡娜看着他,她强烈的眼神似乎大声而直白地向斯内普抛出了这些问题,于是他停顿了一下,回应她的是他一贯空洞、生硬的脸,图卡娜几乎怀疑他带着一幅人皮面具。 分卷阅读19 但我为什么告诉你,奥利凡德小姐?他厉声说,似乎参透了她的脑海,他高高在上地站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我为什么告诉你黑魔法的原理是交换,它剥夺你的恻隐之情,剥夺你感知愉悦和幸福的能力,颠倒你的是非观念。丧失控制脾气的能力。长此以往,你会变得偏激,你发现自己丧失了对自己的控制,各方面的控制——你的脾气、你的力量——他踱着步子,摄人心魄,而你——奥利凡德,你非但不会对我抱有感激,还会加深某种对我不为人知的怀疑。 他咄咄逼人,声音是天鹅绒和丝绸般的威胁:如果你想要满足自己过剩的好奇心,你可以问,问你的院长、问邓布利多、问麦格,他们会乐意用些好话填充你无知的脑袋,但是不要自己研究它。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不要——自己——研究,我说清楚了吗? 在斯内普面前,图卡娜觉得自己是个懵懂无知的幼儿,她赤条条的,没有隐私和秘密,她用尽所有的勇气挺直脊椎。比水晶还清,先生。图卡娜的双唇颤抖得好比窗外被风吹落的雪花。 很好。斯内普接着问道:谁给你进入禁书区的权限? 穆迪教授。 毫不意外。他脸上是威胁,声音依旧是威胁,我禁止你踏足此地,拉文克劳塔楼的藏书够你研究数十年的了。 她应该屈服,至少在此刻,她不应该尝试去孤身一人挑战一个食死徒,可是反驳的话自然而然地从她的唇畔溜走:先生,您不能…… 我是你的教授,我当然有权。他严厉地打断了她,口气不容置疑。正当空气胶着之时,一旁的炉火变成了绿色,邓布利多的脸浮现其中,西弗勒斯,请来我的办公室一趟。他注意到角落里的图卡娜,停顿了一瞬,补充道:还有你,奥利凡德小姐。 斯内普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图卡娜远远地跟在后面。到了校长室,她挑了离斯内普最远的那张椅子,柔软的垫子让图卡娜深深陷了下去。邓布利多穿着金丝绒长袍,胡子上用红绿相间的丝带打着结,靴子上镶流苏和麦穗,他和斯内普简短地寒暄一两句,随即转向了图卡娜。 图卡娜飞速地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她紧张地瞥了一眼斯内普,用一种恳求的口吻,小声对着打扮得宛如圣诞树一般的年老巫师说:校长,我有些要紧事要…… 邓布利多仿佛没有听见,他向桌上的糖果伸手示意,来点蟑螂堆吗,孩子? 盘中的蟑螂堆很快被图卡娜吞噬了一半,甘草的味道划过喉咙,她飓风般狂飙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邓布利多满意地笑着,当然、当然,你是我见过响应蟑螂堆最积极的学生之一。 温暖的房间、舒服的椅子和美味的糖,换个时间图卡娜会享受它们的,但并不是今天、并不是现在。校长,我是说……她坐直了身体,不敢给斯内普的方向更多关注,斯内普教授他…… 邓布利多突然从桌后站了起来,他提高了声量,没有给图卡娜说下去的机会,从前也有个学生喜欢蟑螂堆,虽然我是个老人,但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校长!图卡娜紧握着椅子扶手,指节发白,额角急出了汗珠。邓布利多转头看着她,他半月形镜片后面的眼镜是一种刺眼的蓝,他的表情严肃,双手交叉在身前,孩子,你的owl考试准备得如何? 还过得去,先生。图卡娜感到胆汁从喉咙后升起,她可以预料到接下来邓布利多想要问些什么。 果然,邓布利多接着说:我对你们黑魔法防御术的课上的事情略有耳闻,阿拉托斯让你……做了些事情对吗?它吓到了一些人。 邓布利多是最强大的巫师,他当然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图卡娜垂下眼帘, 是的,穆迪教授为我们演示了钻心咒在兔子身上的作用,问我该如何制止这种痛苦,我当时、我当时说我会用死咒。 你是怎样想的呢,孩子? 图卡娜艰难地吞咽着,“我感觉那是仁慈。” 邓布利多的表情令图卡娜费解,但她知道自己大约是没事了,门口的石像鬼跳到了一旁,大门已经为她敞开,她迷茫了半晌,走下楼梯,好像忘了自己为何而来,又为何离去。 ch9 Dragon Blood hunter 龙血猎人 图卡娜 这个周末图卡娜不想回家,因为加里克在那儿,她准备在外面闲 分卷阅读20 逛到深夜。她在霍格莫德繁忙的街道上漫步,在泰勒高级定制的橱窗外驻足,银色的礼服依然在里面光彩夺目。图卡娜在礼服炫光在玻璃的反射中隐约看到一个影,黑袍滚滚如同幽灵飘荡。她迅速地把自己的头发变短、鼻子变圆、眼睛变成棕色、脸颊上布满晒斑,她随之走入一间拥挤的商店,看到壁炉旁留下一丝碧绿的幻影,那是个公用壁炉,一旁有个打盹儿的妖精。图卡娜抛下两个西可,低声对妖精说,我和前一个人去同一个地方。 翻倒巷的地砖上覆盖着地衣,肮脏的水洼中散发着腐败的气味,野猫爬过垃圾堆,留下一串泥泞的脚印,行色匆匆的路人把自己掩饰在暗色的旅行斗篷之下。古老的童谣中说,渣滓、蠹虫、黑巫师,阳光照不到翻倒巷。不知是错觉还是恐惧,图卡娜紧紧追踪着斯内普的脚步,而感到自己的身后亦有黑影悄然跟随。 她谨慎地裹紧自己的长袍,看到他闪进博金博克店的隔壁。那是一间酒吧,大门紧闭,门口的石像鬼怒目圆瞪,扭曲的手臂缠绕在高耸的石门之侧,其上斑驳的龙血猎人几个字好像刚用鲜血写就,仿佛随时都会有暗红的血珠滴下。 她站在门前,石像鬼的双眼中射出红光,来者何人?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呼啸而出。 图卡娜猝不及防,她垂首让短短的发丝覆盖着脸颊,骤然变短的头发让她脖子发冷。她看着门口张贴的海报,用刺耳的德国口音回答,安贝儿……安贝儿·哈金斯,来应聘临时女招待。 石像鬼收回盘曲的手臂,大门应声而开,宛如魔窟张开巨口,摇曳不定的昏暗灯光下摆着数张桌子,零散地坐落着形色各异的怪人,几具骷髅在一旁拨弄着肋骨,叮叮当当地奏出阴沉的音乐。吧台后一个身穿整套华丽礼服的硕大男巫坐在轮椅中,他整张肃穆的脸被旺盛的毛发覆盖,他身后是一只巨大的酒桶,里面深红色的液体缓缓蜿蜒流淌到一个小池,玻璃杯被魔力支配着从池子中舀着红酒,宛如盛出一杯杯鲜血。 如果图卡娜是食死徒,她会喜欢在这种地方和同伙碰头的。 你多大?女孩,在霍格沃茨上学?酒吧老板抬起沉重的手臂挥舞着魔杖,一股强大的吸力引她上前。 呼……吸…… 世上有千万种人,就有千万种魔杖。魔杖制作者倾听自然、观察人类、丈量哲理。魔杖制作者无所畏惧。她打量四周,眼角捕捉到漆黑的斗篷静止在一个阴暗的角落。 呼……吸…… 图卡娜摆出一副轻浮的表情。 男巫手中的悬铃木魔杖比他人的粗上一圈,弯折的杖身上盘踞着一个粉色的结节,如同一个瘤子。 我20岁,先生,差不多是个哑炮,家在德国不来梅,没上过学。她用甜腻而粗野的德国口音说道。 坐在一旁高脚凳上的年迈女巫取下头巾,露出稀疏的银白色头发,她枯槁的下巴长而尖,仿佛一把铁锥,她的眼睛大得可怕,黑紫的嘴唇中发出尖锐的笑,就像是两片玻璃摩擦发出的声音。看看、看看,潘凯克。她环绕着图卡娜上下端详,用黄檀木魔杖的杖尖戳着图卡娜的屁股,对酒吧老板说,她是个迷人的小东西,不是吗? 容貌可以改变、性情可以伪装,但魔杖不会说谎。图卡娜盯着女巫的脸。 黄檀木偏爱美人、黑刺李喜欢勇者;有最机敏的天赋之人才能驾驭金合欢,决斗俱乐部容易发现山杨木的主人;掌权者和野心家手持槭木,悬铃木是给怪人和疯子的礼物。老女巫的脸上觅不到美人的踪影,正如在老板潘凯克身上看不出任何疯狂的痕迹。无礼的小家伙。女巫愤怒地啐了一口,她的魔杖在图卡娜身上游弋,漂亮脸蛋儿、坚实的奶子和屁股!别得意,你也会变老的,有朝一日。 潘凯克在胡子后面发出嗡嗡声,你能做些什么,女孩? 我可以周末来工作,端盘子……推销酒水,我都行。图卡娜揪紧了自己的长袍。 男巫缓缓摇头,女巫细声窃笑,她头巾上的妖精印花似乎也跟着切切私语,端盘子?用不着你端盘子,潘凯克要找的是一个能和顾客整晚调情的人,这样能多卖些酒。你能吗,甜心? 调情?图卡娜想到了艾洛,她的眼睛在酒馆的座位上细细搜寻,目光接触到满脸刺青的长鼻子男人、身披旅行长袍拿着草帽的独孤行者、说着外国语言的异乡客、下巫师棋的一双男女,还有……斯内普的斗篷一角。 我呃,我想我可以。她含糊地回答。 你可以?男巫紧盯着她,从头至尾细细打量,摇了摇头,图卡 分卷阅读21 娜感到一股力量在将自己逼退。女巫抬手阻止了酒吧老板,她摇头晃脑地施了个咒,图卡娜身上的袍子就像是蜥蜴的皮肤一样褪下。图卡娜愣在酒吧的地板中央,近乎赤裸,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无异于将她炙烤在煎锅之上,粟栗从手腕一直蔓延到后背,她蜷缩起身躯,颤抖着竭力遮掩住自己。黑色的斗篷纹丝不动,斯内普耐心地等待着什么人,没有对这里的骚动施舍一丝余光。 在图卡娜能够拿稳魔杖之前,女巫的手指细细检查着她暴露在外的皮肤,她挑三拣四,口中啧啧有声,尖长的下巴放到图卡娜的耳边,几乎刺痛了肩膀。你的谎言非常拙劣,小女孩。女巫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如果我是你,我会在给脸变形之前先摘下胸针。 图卡娜双手冻结,心中冰冷,她感到那个魔杖形的黄铜胸针被女巫塞到了自己掌心。女巫又围绕着她缓慢地走动起来,像是打量又像是举行某种神秘仪式。饱满的肉体,年轻的血。令人羡慕,潘凯克,让我忆起五十年前。女巫的目光定格在图卡娜的胸脯上,脸上的表情像是惊讶又像是找到了答案,她又发出了那种尖锐的细声窃笑,告诉我,女孩,你是不是从十一岁起就没换过内衣了? 图卡娜双颊的血色从耳后一直渗到肩膀,那些可笑的布料难以承受她鼓胀乳房的重量,她的乳头简直要戳了出来,再高超的变形咒也难以将之变得更加体面。女巫怜悯地给她穿上一条裙子以蔽体,那裙子对于一个酒馆女招待来说非常合适,它短短地吊在大腿上部,豪放地露出大片胸脯。女巫满意地点头,先别妄下结论,潘凯克,你会发大财的,就算她只周末来工作。 缺钱?女巫悄声问道。 不完全,但,是的、是的。图卡娜眨了眨眼,感到眼睛酸涩,非常。 图卡娜再次感到掌心被塞了东西,沉甸甸的五个硬币,金加隆。你觉得屈辱吗?如果是,你不应该来这里赚钱,拿去随便买些你想要的。女巫再次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不,我很好,我还想要更多。 你会应付男人吗,孩子?男人都是毒蛇,毒蛇会把你绞死。女巫的嗓音抑扬顿挫,宛如吟唱,看看你,小女孩,如此纯真、如此不谙世事的脸。但是你有你的力量。她的目光在图卡娜的乳房与臀部之间漂流,利用它,把毒蛇玩弄在股掌之上,你会有钱。但小心,你的虚荣和野心也会毁掉你。 图卡娜深深地吸气,我的血液里有黑色的一半。 斯内普的对面已经坐着一个秃顶的矮个子男人,他的脑袋小而尖,过大的门牙露在唇外,一双机敏淡色小眼睛四处乱转,他时不时给图卡娜一个贼溜溜的窥视,阴私而油滑,就像水沟中的老鼠。两个男人低声交谈,他们在盘算着什么、伏地魔在盘算着什么,图卡娜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但她身上的每根毛发都在咆哮。 她滑入一张椅子,倾身在一个有着精美银锻木魔杖的光头男巫身侧,逐步向斯内普所在的角落靠近。那男巫是个有钱人,穿着丝绒长袍、龙皮靴子,养尊处优的指头上戴满宝石戒指。她不动声色地捉住男巫伸向自己乳房下缘的手,甜蜜地说:我给您看看手相——一个强壮的人,先生,您杯中的峡谷水不够烈,何不来杯龙血酒? 理智告诉图卡娜,她玩的是一场危险的游戏,但是一种神经质的隐秘快乐悄悄流淌,就像蛇腹划过泥土,留下一串湿痕。不必心急,她有一整晚去探寻黑巫师的秘密。 中世纪伟大的魔杖工匠杰伦特·奥利凡德曾说,魔杖制作者为了拿到猎物的毛发而伪装自己,无所不用其极。这是图卡娜从藏匿在挂毯后的奥利凡德家史中读到的。图卡娜心中的警铃告诉她,潘凯克高耸的柜台之后藏匿着一张盘根错节的大网,她是水中的鱼儿还是是岸上的鱼翁,图卡娜并不知道。 ch10 Wet and Awkward Wet and Awkward 又湿答答又尴尬 哈利 如果说夜游是一件熟能生巧的事情,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和哈利·波特当仁不让是霍格沃茨在校生中的佼佼者,不过即便如此,哈利依然在一边抱着沉重金蛋、一边拿着活点地图时感到棘手。他的眼睛滑下一半,歪斜在脸上,地图上的字迹仿佛是挤成一堆的小蚂蚁,原本就漆黑的前路这下变得更模糊了。 哈利心烦意乱,似乎又回到了圣诞舞会上那段煎熬的时光,他不是个好舞者、更不是个好舞伴,他难以自持地将目光放在秋·张身上,正如罗恩对维克多·克鲁姆怀中的女孩目不转睛。帕瓦蒂直到现在早餐时还抱怨着被踩痛的大脚趾,不时嘲弄他的笨手笨脚,罗恩也从他的 分卷阅读22 舞伴那里得到了相同的待遇。哈利苦笑一下,这实在是该死的令人欣慰。 他像只鼹鼠一样探着脑袋向前,摸索着前方的雕像,觉得似乎找到了塞德里克所说的级长浴室,闪光凤梨……新鲜凤梨、新鲜钉子……哈利含糊地小声念叨,不管怎样,门开了,他推门而入。级长浴室可真好啊,雪堆似的轻盈泡泡散发着一股清香,浴池边的桌子上摆着啤酒、奶冻、布丁和蟑螂堆,高大的柱子和雕塑直抵天花板,当然——如果没有人在的话可能会更好一些。哈利穿着隐身衣,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因为氤氲蒸汽里的三个姑娘已经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们身裹轻薄浴袍,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肌肤闪闪发光,脸蛋上的红晕如同花蕾。她们手中擎着酒杯,仿佛光明、欢乐和雀跃的美惠三神共赴欢宴。她们身后画框中的金发美人鱼姿态翩跹地倚在岩石上小憩,他一时分不清到底哪幅画面更美。哈利无意打扰姑娘们的私密派对,但是他总把一切搞砸。 笨重的金蛋从他的胳膊肘下滑落,砸到地面发出巨响,它像从山坡上滚落的复活节彩蛋似的骨碌碌滚进浴池,噗通溅起大堆泡沫,如同一块顽石坠入大海。狂奔的戈耳工!哈利在心中用海格的口头禅咒骂着,他总会把一切搞砸,没有最砸、只有更砸。 她们吃惊地瞪大眼睛,口中丝丝地抽气。其中一位金发姑娘看起来小鹿乱撞,诧异和狂喜同时出现在她脸上:金蛋!梅林!塞德里克偷看咱们洗澡? 别傻了,艾洛。那个颇具古典主义风格的黑发姑娘嬉笑着去扯密友的袖子,塞德里克当了两年的级长,他怎么会走到女级长浴室然后傻乎乎地从大门闯进来? 图卡娜变出一个玻璃杯子,倒上一大杯温热的黄油啤酒,诱人的香气立即充盈着哈利的鼻孔。好了,哈利,能说说你这时候来级长浴室有什么事儿吗?还带着你的勇士金蛋。 我、我很抱歉。哈利脱下隐身衣,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图卡娜时都如此尴尬。紧张地接过啤酒,他双手笨拙洒了不少酒液出来。塞德里克让我来的……我是说,他告诉我金蛋需要泡在水里,才能找到我们下一个项目的线索…… 泡在水里?他面前的三个长头发的脑袋凑在一起,望着浴池底部。它已经在水里了,还在唱歌儿呢。一位身材丰满的姑娘说,确实有歌声在水下汩汩流淌。 或许应该把它捞上来看看有什么变化。图卡娜喃喃地说。是、是啊。哈利结结巴巴地回应着。 罗恩和赫敏会杀了我、韦斯莱夫人会给我寄来上百封吼叫信,而马尔福会把这事儿传遍世界,如果他们知道我闯进了女澡堂。 背过身,帅哥,我下水去捞。我身上的衣服比你的好脱。 哈利依言转过身去。艾洛伊斯,那个塞尔温家的女孩,解开了浴袍,像条鱼一样缩进池中。当然,你想偷看也不是不行。她促狭道。女孩们吃吃笑着,她们调侃的目光让哈利窘困不堪。 哈利听着身后的水声,感到脸上大红大紫起来,他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偷看的。但那姑娘已经撩着水花泼湿了他的裤管,真是邪门儿啊。艾洛伊斯捧着金蛋大声感慨,它唱的是你要在水下找什么宝贝,若是一小时之内找不到,宝贝就会死个干净。她把金蛋还给哈利,大笑着说,我不知道找不到宝贝会怎样,但我知道你在水下待一个小时肯定会死! 拉文克劳的疯姑娘可真不少,哈利忧心忡忡,他听不出这消息有什么可笑之处。哈利有些沮丧,因为别人总是想看他的热闹,是不管他的死活的,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即将表演潜水的马戏团老虎,也许连老虎也算不上,只能算是山羊或者猴子。你可以在麻瓜邮购目录上买一副水肺。就是潜水员用的那个,你知道吗?图卡娜说,听得出来她是真心想帮他出主意。但是时间紧迫,邮购肯定来不及了。“邮寄至少要辗转两个月呢。”他头大如斗。 别担心,亲爱的。图卡娜安慰般地一笑,俏皮地冲他眨眼,你面前有三个拉文克劳。 哈利看着她们凑在一起或窃窃私语或大声喧闹,咯咯笑着争执,闹着玩似的否决一个个方案,什么骑着黑湖里的大章鱼、找一只水怪来帮忙或者威胁人鱼。哈利对勇士们的安全感到深切的担忧,让赫敏临时研究一下摩西分海所用的法术或许更靠谱儿些。 这个是最好的。卡罗琳坚定地说,就是鳃囊草,吃了就能在水下呼吸……别质疑我,你俩没听说过很正常,我的魔药和草药学成绩比你们强太多了。 所以,哈利。”图卡娜转头对他说,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笑。“只需要去斯内普的办公室偷点鳃囊草。她的语调轻 分卷阅读23 松愉悦,仿佛魔药教授的办公室是自家后花园似的。她干脆地和朋友们告别,来到哈利的身侧。还等什么?图卡娜个头比他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是并不盛气凌人,也没有上次邀请他跳舞时的压迫感。哈利没有说话,他只能服从,隐身衣罩住了他们二人,图卡娜挨得很近,柔软的胳膊紧紧缠住他的上臂,他嗅到一股好闻的甜果子沐浴露味儿。 对不起,因为圣诞舞会。 走在静谧的长廊,哈利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闭上你的嘴吧,他在心中呻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必。图卡娜回答,温热的气息吹在他的头顶。我其实不太会跳舞,去年圣诞节我的舞伴是马库斯?弗林特,那家伙说我像个踩了屎的山怪。 图卡娜的话里充满了笑意,她幽默而辛辣的自嘲让哈利想要发笑,快乐隆隆地震动在他的胸膛。“他就是个火坑。”哈利想到从前几次和弗林特在魁地奇球场打交道的经历,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他自己长得才像巨怪,又和马尔福一样有一副臭嘴。” 图卡娜轻笑,温热的手柔软地在他的上臂挤压了一下,她轻车熟路地向地窖走去。这条路我走过很多回了,图卡娜眉飞色舞,眼里闪动的光芒似乎能逼退四周的黑暗,我时不时就去斯内普那里拿一点流液草。 她不像别的拉文克劳那么刻板或者疯癫,哈利觉得她无比亲切,她身上的味道就像家一样。原来是你啊,哈利心想,你害苦了我,斯内普一直把偷药的帽子安在我头上。流液草?哈利咧嘴笑着,他熟悉这个,用它做的魔药害得赫敏猫脸的样子深深镌刻在他和罗恩的脑海。你做复方汤剂? 啊,不……图卡娜似乎不愿多谈此事。哈利没有追问,他也不打算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图卡娜绝对是神秘的一位,也许在他那里所有漂亮姑娘都十分神秘,因为她们反正是与他无缘。哦,等等!哈利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地图上的一个人名,巴蒂·克劳奇!他正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里。 谁?图卡娜问道,从哈利那里接过羊皮纸。 巴蒂·克劳奇!那个魔法部的官员,他…… 正说着,然而一个他们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走廊中咆哮。谁在那儿?斯内普面色铁青,他穿着灰色的衬衫式长睡衣,脚上是一双羊皮拖鞋,并且没穿袜子,这副打扮可真是鲜见,哈利宁愿这辈子再也别见到他的这种模样,因为没了黑色斗篷和长袍的斯内普显得愈发高大瘦削,如同一只凶狠的秃鹫。 他步步逼近,哈利感到图卡娜的目光在斯内普的身上逡巡良久,这可怜的姑娘被他骇得浑身发抖,无力地伏在自己的肩头。 哈利脊背上汗毛直竖,斯内普站在他们面前,巨大的鹰钩鼻子几乎要戳进隐身衣里来。 滚出来,波特!斯内普怒吼,格兰芬多扣十分! 哈利心惊胆战地脱下隐身衣,他的隐身衣从未失效过,但是他在今夜却接二连三地被认出,就像是黑夜里的大灯泡一样好认。哈利相信他和图卡娜的面孔同时出现在隐身衣之下的景象让斯内普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往事,因为斯内普的嘴唇扭曲了,他深渊般的眼中怒火万丈,几乎要掀翻城堡的屋顶。 多么令人惊讶,奥利凡德小姐。他咬牙切齿地说,和波特先生,先从浴室中出来,然后在我的办公室附近徘徊。 我们、我们在找三强争霸赛的线索,先生。图卡娜试着说情,但是她那副结结巴巴的害怕模样和他心虚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斯内普眼见是更怒了,他挑起眉毛,我从来不知道三强争霸赛的线索竟与浴室和我的办公室有关,或许还是女级长浴室,波特?斯内普先是盯着图卡娜,接着又转向了哈利,紧绷着下巴,瞳孔的颜色显得更加深沉。 哈利知道斯内普肯定是误会了什么,特别是当他们衣冠不整、头发滴水,身后还跟着一串串湿脚印的情况下。他完蛋了,他简直觉得成为黑湖里的一具阴尸都会比成为哈利·波特更加幸福。 开睡衣晚会?何不邀我来参加,斯内普?穆迪假腿撞击地面的声音和着他粗野的嗓音而来,他的魔眼在哈利、图卡娜和斯内普身上迅速地绕着圈子,还有哈利、图卡娜。他把两个学生护在臂弯之中,意有所指地看向斯内普的左臂,今时不比往日,斯内普,你除了吓唬学生们还有什么能耐呢?你会有报应的,很快。我是老傲罗,疯眼汉穆迪不用他的疯眼就能看透人的好坏,你,斯内普,你的内在已经腐烂透了。 斯内普脸色苍白,他的嘴唇扭曲了,“说到吓唬学生,在课上公然使用黑魔法吓唬学生的可不是我。” 分卷阅读24 “嫉妒吗,斯内普?”穆迪游刃有余地反驳。哈利看到斯内普被气得磨牙,心里爽快极了。“毕竟这学期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我而不是你。”穆迪说。 两个年长的男巫相互瞪视,仿若仇敌,斯内普哼了一声,恼羞地转身离去。 穆迪哈哈大笑。 Ch11 A Muggle Photograph 一张麻瓜照片 图卡娜 图卡娜听不到周围发生的事情,她的目光被牢牢钉死在地图之上,确切地说,是她和哈利之间那个人名。 巴蒂·克劳奇五十来岁,是个政客,国际魔法交流部部长,曾是康奈利·福吉竞选魔法部部长的劲敌,算得上名人,图卡娜前段时间还在报纸上见他出席魔法部的大小活动,和一众官员握手、讲讲场面话,一幅标准的政客派头。他在任上以自己的铁腕而闻名,他的名言抓捕不如斩草除根在二十年前曾有众多拥趸。他应当是一个相当自满的人,把他的儿子也以巴蒂·克劳奇命名,可惜他的儿子未能继承父志,反而向伏地魔屈膝,此事令他身陷丑闻风波。虽然他亲手将自己的食死徒儿子送进阿兹卡班,却此生永远与魔法部部长的位置失之交臂。 无论站在她身边的是谁,老的还是小的,魔法部的官员还是本该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的罪人,地图都指明了一个荒唐的答案。她看着身侧的人,穆迪冲她咧嘴一笑,图卡娜毛骨悚然。食死徒,又是食死徒,最近她身边的食死徒含量似乎过高了,与食死徒相比,图卡娜更愿意相信她喜欢的老师是个魔法部的官员。 斯内普离开之后,穆迪将哈利支开,他放在图卡娜肩头的手如此奇怪,这是个亲昵而友好的姿势,师长之于学生,虽然不妥,但也无可指摘。穆迪朝她的方向偏偏脑袋,周五晚上八点,奖品陈列室,我有些东西给你看。 当图卡娜到那儿时已经有人在了,比她小两级的格兰芬多漂亮红发、韦斯莱家唯一的姑娘,正拿着一把小刷子蹲在角落里哼歌,几颗巧克力球从她兜里掉到了地上,狮子们把惩罚变为快活野餐的能力让图卡娜敬佩。她们平时交集不多,图卡娜在魁地奇球场上和这位格兰芬多的替补找球手打过照面,她与金妮的级长哥哥更相熟一些。 金妮芙拉·韦斯莱从旧纸堆里抬起头,看到是图卡娜,明显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不是费尔奇。她笑起来时双颊红润,几粒雀斑雀跃在颊骨上,真巧,图卡娜,你也被罚来扫奖杯? 图卡娜点头,不准备告诉她真相,回去吧,我替你完成剩下的东西。 那真是太好了。更年轻的女孩咯咯一笑,但是并没有立即离开,她把自己手中的一份旧报纸留在身后的地上,但倾身挡住了图卡娜的目光。保证你不会生气?金妮神秘地倾身在图卡娜耳畔,我会让乔治和弗雷德在对战拉文克劳的时候放点水,作为回报。 不必如此,金妮芙拉。图卡娜想到那对比皮皮鬼还难缠的双胞胎,唇角止不住地飞扬,与其让我信他们,不如让我相信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 叫我金妮,请。 韦斯莱家的女孩推开陈旧的大门,红头发和红围巾一起闪出门外,你会想看那份报纸的。明快的语调还在回荡陈列室,她回首给图卡娜留下一个顽皮的眨眼,我完全赞同你的话,关于我那两个哥哥。 奖品陈列室比图书馆更加静默无言,巨大的旗帜悬于屋顶,咒语和前来打扫的学生让那些水晶和金属保持光亮,但依然可以看到一些被岁月风化的痕迹,发黄的照片、褪色的字迹和变脆的纸。由近及远,是一段活的校史,排列在最深处的奖杯和奖牌的造型和花纹不属于这个时代,近处一百年前的奖杯下面陆续出现了获奖者的照片。高挂的荣誉标志着欢乐、不能使用咒语的清扫代表着惩罚,而霍格沃茨的风云人物们在这个三楼不起眼的狭窄小屋同时品尝两者的滋味。 行走陈列室的中央,图卡娜仿佛行在时光咔哒转动的齿轮之上,齿轮的咔哒与脚步的咔哒重叠在一起,图卡娜闻到了麂皮外套、银酒壶、腐朽的木头假腿,她没有转身。谁在那儿?她问。 脚步顿住了,没有回答。 图卡娜!他在她身后喊道。 穆迪的声音与往常无异,粗犷喑哑,像一声闷闷的雷。沉寂的奖杯们似乎发出切切的低语:危险就在你的背后、你的身边,它无处不在。斯内普、穆迪,他们想做什么,又愚弄了谁? 一个好学生应当顺从,她轻吐一口气,面对他时脸上挂着微笑,追忆过去的好地方,教授。 分卷阅读25 确实。穆迪越过图卡娜,来到她身后的展柜,里面陈列着曾获梅林爵士团勋章的霍格沃茨毕业生的雕像。啊,梅林爵士团勋章,从11世纪开始,整个霍格沃茨不过也只有区区数十人曾获得此项殊荣。多么讽刺,梅林为了帮助麻瓜而创立了爵士团,结果巫师们却被施以火刑、施以棍棒、施以针刺。因为麻瓜的蒙昧,男巫被视作魔鬼的附身,女巫被视作引诱撒旦的婊子,巫师们从此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份,才苟活至今。这些是你们魔法史课本上的东西,是不是? 不。图卡娜注视着勋章,最上面写着霍格沃茨的四位创始人之名。她和穆迪二人的身影被玻璃拉长、面容模糊不清,课本上说那时的防火咒已经十分完备,巫师们变换多种面貌站到火刑架上愚弄那些暴民,那是巫师的一种消遣。 哈!穆迪发出响亮的嗤声,你真的信这些鬼话?为了让你们的不敌视麻瓜,魔法部编了你们的教材,纯粹的矫饰太平,亲麻瓜派已经完全占领了魔法部,说不定下一任部长就是个麻瓜! 这不可能。图卡娜小声说。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穆迪的口吻唏嘘,他的目光沉沉地在勋章上扫过,充满了感慨。巫师界已经衰颓,若问我为什么,小鸽子,因为巫师阉割了自己的魔力。黑魔法之所以令人畏惧,正因它是征服者的魔法、强者的魔法,而强者令人畏惧。 说完,他似乎愧疚自己的多言,这些对你来说太多了,孩子。 我喜欢听你说话,再给我讲点什么。图卡娜请求道,她把眉尖蹙起、嘴唇微翘、眼睛张圆,她很清楚什么样的表情会让自己看起来无辜。 他们在地板上并排坐下,图卡娜将双腿环绕在胸前。穆迪将他的假腿直直地平伸,另一条腿随意地弯曲着,他拧开酒壶,饮完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是格兰芬多,不是吗?傲罗都是格兰芬多。这是一句状似漫不经心的话,它实际上已经在图卡娜的脑海中演练过千百次了。 没错,我是。穆迪立即回答,因为我父亲是格兰芬多,他想让我进这个学院。我向来听话,听从他的命令,没错,命令,他是个体面人,他命令我和我母亲,就像对待下属一样,他理所应当地认为身边的一切都应当为他的仕途服务。我父亲命我进入格兰芬多,我这么做了;他让我加入魁地奇球队,因为这样会让我在学生中更具声望;他命我选修最难的课程,所有成绩必须达到o以上;他让我和他上司的孩子交朋友,他让我只和望族出身的女孩约会,我通通遵守,我一直是他名字的阴影。我平生只拒绝过他一次,然后他毁了我,也毁了他自己。 你是不是……图卡娜的心跳像鼓一样在耳边敲打,她一半想要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诉诸言语,一半逼迫自己保持缄默,她的思想几乎将自己撕裂。 什么?穆迪的脸向她倾斜,他咧嘴一笑,伤痕累累的鼻子和宽阔的下巴皱起了深深的沟壑,那只魔眼已经完全盯住了图卡娜。 你的头发是什么颜色? 头发?穆迪的手指穿过他浓密的棕色鬈发,若有所思。图卡娜能看到他头皮上的斑块和发根稀疏的白色绒毛,就是这个颜色,年轻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女孩。 我见到了斯内普。图卡娜不知道他是否觉察到了什么,她几乎不敢看他,我跟着他到了翻倒巷的一间酒吧,就在博金博克旁边,石头大门、红字招牌。 穆迪并未感到惊讶,低低地说道:龙血猎人。然后问她,你怎么进去的? 唔……那天图卡娜想尽办法接近斯内普的桌子,大概是驱逐咒的力量,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向那个小角落走去,结果却晕头转向,一次又一次茫然地转回原处。即使听到了只言片语,不过也只是些两个男人相互询问对方动向等无关痛痒的对话。那矮个子畏惧斯内普,闪烁着精明的小眼睛左言他顾,而任何人更是休想从斯内普的口中套出半个有用的字母。图卡娜并没有告诉穆迪实话,我很快就离开了,没敢跟进去,那儿看起来有点…… 吓人。穆迪接道。 是的。图卡娜点头,给了他一个胆怯而羞赧的笑容。 穆迪发出一声轻笑,如果火龙有轻笑,那就应该是这样,你已经够胆大了,女孩。 圣诞舞会之后,我在图书馆听到德姆斯特朗校长和斯内普的谈话。图卡娜眼睛清澈、眼神无辜,卡卡洛夫正计划着逃跑,你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他怕成这样? 穆迪眼前一亮,并没有理会她的问题, 分卷阅读26 那斯内普呢? 他说他想留下,会为卡卡洛夫说点好话。 这肯定不是穆迪想要的答案,他握紧双拳,将一句诅咒献给了梅林,他拍拍她的肩膀,突然问道:你和哈利走得很近? 图卡娜疑惑了一瞬,只是认识。她谦逊地回答。 过段时间有些事情会发生,但不用担心,与你无干。你不会有事的,我把你的天赋告诉了我的朋友,他们是最顶尖的一群巫师——都对你青眼有加,我甚至还可以为你讨份好处。他说。然而穆迪的话非但没有将她安抚,不安的感觉反而加深了。所以,图卡娜问道,那会好事还是坏事? 很难说,硬币都有两面,女孩。但是对我,肯定是好事。我是傲罗,这样我有很多人可以抓了。穆迪抬起一条眉毛,搬起他的木腿,扶着膝盖缓慢地站了起来,嘶嘶地抽着冷气。起来吧,这地上将我这把老骨头凉透了。 等到他们起身,图卡娜因脑部的缺乏供血眼前黑了一阵,被穆迪粗鲁地一把拽住了胳膊,差点忘了,我有件旧物要给你。 图卡娜的手臂生疼,但是不敢叫出一声。穆迪从衣袋中拿出一只金怀表来,若说表上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那便它金黄的壳子上划痕累累,这不是流传百年的古董,但也有些年头了。图卡娜疑惑地看他一眼,穆迪瓮声瓮气地说:打开它,女孩。 怀表壳子后面是一幅小小的相片,里面是个浅金色头发少女的半身肖像,她真是俊俏,唇如花瓣、眼睛湛蓝,纤巧的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一枚宝石戒指在她的无名指上熠熠生辉,她结婚了,脸上是一个新婚的女孩应有的浅笑。 图卡娜怔怔地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好像知道了自己丰满的嘴唇和蓝色的眼睛从何而来。穆迪的魔眼在她脸上打转,他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掌放在他的脸侧, 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她的下唇,他的指尖有复方汤剂的淡苦。 真可爱。他喃喃地道。 她好像脚下生了根,着迷地盯着那小相,就连穆迪的离开也没有注意。他的动作是老师之于学生还是长辈之于孩子,她不想深究,她选择缄口。她想的是金妮留下的那张报纸,此时正藏在她宽大的袍子里。那是一份二流小报,报社早就不存在了,花边新闻占据了它的所有篇幅: 《本世纪最受关注的金童玉女——奥利凡德与克劳奇,但婚礼上为何不见新娘?》罗伯特·格兰特,1980年6月12日。 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之子小巴蒂·克劳奇与奥利凡德家族继承人海伦·奥利凡德自从穿出订婚的消息以来,便吸引了大量关注,这将是又一次两个纯血家族光荣的结合,这也是著名的魔杖制作世家奥利凡德家族首次与巫师界传统政治家族的联姻,不仅如此,新郎与新娘本人也都可谓郎才女貌的典范。为了这场备受瞩目的婚礼,克劳奇家族进行了长达一年的筹备,而就在婚礼前夕,克劳奇家族却向所有曾经发送请柬的客人传达了取消邀请的通知,并且阻止媒体人士进入婚礼现场,这场婚礼最终在极为私密的环境下进行。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在场人士表示,整件事情都透露着蹊跷,新娘根本没到现场,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有新郎一人接受了祝福。对此,他还说,新郎小克劳奇的表情阴沉得可怕,我不知道这是否算是真正的婚礼…… 她的母亲,年轻的海伦?奥利凡德娴静美丽,她的一双杏眼好比摇曳的矢车菊,金发在她胸前起伏着波浪。这是张麻瓜照片,散发着腐烂的气息,海伦?奥利凡德静止其中,宛如被抽离灵魂的笼中之鸟,她被禁锢地保持着空洞而无言的微笑。 图卡娜把怀表挂在脖子上,表盘落入她的双乳之间,在她的胸前转动,与她的心跳同步。梅林啊,母亲,她被许多人包围,却从未如此孤独。 Ch12Rewards and Costs Rewards and Costs 报酬与代价 图卡娜 这是你上周的报酬。 图卡娜的鞋子不太舒服,她把重心放在一条腿上,另一只脚用鞋尖点着地面,她的双臂支在吧台,将金币收起来,它们在她行走间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她从酒池边拾起杯子,能感到身后的目光徘徊在她的大腿上部,但如果她想在这里待下去,就必须习惯。图卡娜镇定地将酒杯放在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巫桌前,他眼眶浮肿、胡子拉碴,抽着劣质卷烟,浑身散发着强烈的酒臭和橡胶鞋底的刺鼻味道。他接过酒杯,给了她一个满口黄牙的笑,讲话是伦敦东部港口贫民区的口音,倒一杯水在这儿,漂亮妞。 分卷阅读27 水?图卡娜向他确认,在酒吧里点水可不是常事,这里的水比酒更贵。 是啊,清水。男巫指着对面空着的座位,我这朋友不喝酒。 好吧。图卡娜收起了托盘,一个金加隆。 这简直是抢钱!不过没关系……男巫的目光转向了门口,石像鬼跳到了一旁,外面的光线照亮了四块地砖大小的地方,有客人正进来,他笑着说,反正付钱的不是我—— 来人从头到尾一身黑衣,密密麻麻的小扣从腰间系到脖颈,如果在胸前挂一个十字架,简直就是个在麻瓜街区上门传教的修士。他有黑色的眼睛和黑色的长发,即使在大白天,看起来也像是一团阴影。 距离上次在这里见到魔药教授已经过去了几周,图卡娜确定这就是她所等待的。 嗯,一个特别的人。她评论道。 没错儿。男巫站起身迎接斯内普。 有事再叫我。图卡娜在转身前这么说。 当然,我保证,女士。他咕哝着,眼睛盯着前方,显得有些许拘谨。 图卡娜去厨房接了一杯水,在上面装饰了两片薄荷叶,看上去挺像那回事儿的,毕竟她没那个胆子直接走到斯内普面前,然后傻乎乎地说冷水龙头就在厨房右手边,您自己去喝吧,免费的。 她端着托盘,款步接近他们,脚步优雅、落地轻轻,看上去像是在炫耀自己扭动的髋部和飞扬的裙摆,她走得越慢,就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越多。 ……提醒他们做好准备,蒙顿格斯。黑袍巫师向后倾斜在椅背上,嗓音低沉,我对邓布利多的部署所知甚少,但这回社里再怎么准备都不过分。 蒙顿格斯,坐在斯内普对面那个肿眼泡的男巫与他的名字非常贴切,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他丢开了衔在两片嘴唇之间的纸卷,冲图卡娜吹了口青灰色的呛人烟雾,为她宛转的步伐喝了声彩,他咧嘴笑道:把水放下,过来坐在这儿。 图卡娜把杯子放在斯内普面前的桌子上,在蒙顿格斯身侧的椅子落座。斯内普猛地住了口,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细线,他用强烈的目光审视着她:让她离开,顿格。 你总是这样,西弗勒斯。蒙顿格斯把胳膊搭到了图卡娜身后的椅背上,一码归一码,你说你的公事,但是不能阻止我找乐子。 图卡娜抬眼端详墙上的画像,这种画像遍布龙血猎人的墙壁,描绘的是受到追杀的戈尔工三姐妹,蛇发女妖们被绳索和长矛困在崖边,美艳绝伦的脸上邪恶与惶恐并存。她假装对英雄割下美杜莎头颅的场景兴趣盎然,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胸前的怀表链,对蒙顿格斯窥探在她低矮领口的目光视而不见。 你叫什么名字?蒙顿格斯凑在她的颈侧,试图把他手中的香烟屁股塞到她嘴中。图卡娜推拒着他的手腕,强笑道:安贝儿,先生。 哦,琥珀,亮晶晶的小宝石。他在口中搅动着舌头,发出令人厌恶的啧啧声,他的声音充满了邪恶,多少钱能带你出去? 图卡娜的手臂和双腿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粟栗,像小动物被叼住了后颈一样软弱,这名字是她随便起的,琥珀、水晶、钻石和糖,听起来都像是在街边卖肉的妓女和低等脱衣舞俱乐部舞娘的花名。没等她做出回应,斯内普换了个坐姿,下巴紧绷,以图卡娜对他有限的了解,他正处于发怒的边缘。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不是现在。他命令道,语气冷硬、眼神如冰,蒙顿格斯明显畏缩了一下。那边有人在叫她,让她去做事。 的确,门口靠窗位置有一个驼背的老头子,苍老皮肤的赘皮里满是尘土,他沉重而盘虬的拐杖滚落到了地上,他的手抖得厉害,连一个合适的咒也使不上,正用破风箱似的喉咙大呼小叫地叫人帮忙。 图卡娜起身时,蒙顿格斯的让自己的掌心划过她的手背。“漂亮小东西。”他看着图卡娜弯腰去捡地上的木头拐棍,遗憾地摇头。 “老伯,为什么用黑铁木做拐杖?”图卡娜触碰到地上的木料,它又滑又硬,沉得远远超出了图卡娜的想象。 “别动。”年迈的男巫不关注掉在地上的拐棍,也并不为她友善的语调而领情,反而呵斥道:“别动、别多嘴。” 图卡娜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感到自己的裙子被冰冷的魔杖挑了起来。 “让我看看你的小穴。”男巫有副老得破损锈蚀的声带和多痰的气管,他喘着粗气,胸腔和喉咙像在大风里 分卷阅读28 滚动的羊皮纸烈烈作响,张着干瘪的眼球,用力想要把脑袋拗到图卡娜的裙下,“在我进坟墓之前,让我闻闻你年轻紧实的小洞里的味儿……” 图卡娜能感到自己正在变红。男巫话还没说完,便全身弓得像只龙虾,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要呕出自己的肺,图卡娜十分害怕他就这么断了气儿。 “可怜的老伯。”图卡娜拍了拍他的后背,他的脊骨高高拱起,像是背了个瘤子。老巫师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数目应当不小,沉甸甸打在图卡娜手里。 “最好的冰白葡萄酒,潘凯克。”图卡娜到柜台,替他点了一杯,并且毫不客气地将剩下的金币收入自己囊中。 邻桌响起了响亮的口哨,“好心的小姐,也可怜可怜我,让我喝一口你小穴里淌的蜜吧!”三个男巫掌击着桌子,皮靴敲打着地面,发出嘈杂的叫声,把酒液洒了满地。 图卡娜来不及反抗,其中一人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大腿上,抓住了她的乳房,大笑着说:我不要你脓乎乎的小猫,只要喂我一口你又高又软的山雀—— 这种窘境只持续了一瞬,因为一个身披旅行斗篷的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伸出一双铁钳,狠狠地攫住了她的手腕。他快步向门外走去,快得图卡娜跌跌撞撞几欲摔倒。他拉着她到了远处,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饱受摧残的脸,双颊深凹、眼窝深陷,焦黑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宛如沥青。 请放开,先生。她低头看着被紧紧抓住的手腕。 ————————————————— 西里斯 她过得不好,西里斯能从图卡娜身上看到这一点,她不开心,这让西里斯心中紧握。 自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天起,他就常在周末徘徊于霍格莫德。霍格莫德村不大,奥利凡德家小屋的地址也不是秘密,他很快就循着图卡娜的味道,跟着她和一只家养小精灵到肉铺、菜摊、杂货店。她在别的孩子还在蜂蜜公爵吃糖的年纪已经开始打理家庭事务,这让西里斯即骄傲又酸楚。 他时常从窗外望着她和加里克住的那栋小屋,里面冷冷清清,她和加里克的家中没有欢笑。加里克把她看得很紧,从来不让她独自外出,而家中也没有温馨的餐桌时光和家庭闲谈。图卡娜大多数时候窝在自己的小书桌上看书,她习惯在窗台上点一盏小灯,那一点点微小的亮光就像是灯塔一样,给西里斯漂泊的心带来了一丝安慰。 她是个好孩子、乖学生,同时也是个好奇的、胆大的女孩,有时甚至和哈利一样横冲直撞,她一定是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对她的魔药教授的行踪很有兴趣。但当她走进龙血猎人时西里斯依然感到愤怒。她可能手上拮据,西里斯知道她这年纪的孩子手头总是拮据,她可能想靠做女招待赚点零花钱,也可能单纯想要反抗加里克的管束。西里斯想到了自己刚进入格兰芬多的时候,他的所有家人都气得发狂。 他血管中叛逆的血倔强地流淌在图卡娜的身上。 他愤怒是因为加里克,那老糊涂虫到底吝啬到了什么程度才逼得图卡娜不得不去酒吧赚钱;他愤怒是因为自己,他布莱克家族的财产在古灵阁的金库中生锈,而他甚至无法露面去取上一个铜板。他枯坐在龙血猎人的桌子后面,一语不发,从来不点东西喝,只是看着图卡娜在一张张桌子间来回穿梭。她足够聪明,给自己的脸变了形,但是远远不够。他们看她的眼神让西里斯胃里翻腾,他的拳头在身侧放开又握紧。 当他们把自己肮脏的爪子放在图卡娜身上时,西里斯怒不可遏,如果他不是有罪之身,他应当挺身而出,像个父亲那样光明磊落地要求决斗,然后拿自己的魔杖把碰她的那只手从它生长的胳膊上咒下来,然而他不能。如果阿兹卡班能带来什么好处,那就是多少让西里斯学会了隐忍和克制,他把图卡娜从那人的怀里拉出来,步履如飞地将她带到了门外。 他找了个墙角,阴暗但是安全,把掩盖在头顶的帽子放下。 请放开,先生。图卡娜的眼中充满了戒备和怀疑。 西里斯在心中苦笑,你难道指望她对着第一次见面的人叫爸爸吗? 你是谁?她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刚才谢谢你。 太温柔了、太温柔了,多傻的孩子,即使对危险的陌生人也那么有礼貌,跟她妈妈如出一辙。 西里斯张了张口,迟疑着。 我是你的生父,你是否想要一个父亲,他在阿兹卡班待了12年,他因鲁莽而害死了你的母亲和他的朋友,大街上贴满了他的通缉令,它们将伴随他的往后余生,直到他的生命 分卷阅读29 尽头才会被取下。你是否会以他为耻?他有很多爱,可他的爱人总会受伤,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爱的能力和胆气。 他尾随你很多次,像贼,像个坏人。他是个傲慢的傻瓜,他迫切地与自己的教子相认,却无法给予哈利任何庇护。他站在你——自己亲生骨肉的面前,却不敢堂堂正正地告诉你身上流着布莱克的血。你是否能接受一个这样的父亲? 西里斯思绪万千,纠缠着翻滚不休。他能给图卡娜带来什么?更多痛苦、更多麻烦、更多冷嘲热讽?他战栗着、瑟缩着,低下了头,像一条受伤的、受惊的狗。 “我是……我是个异乡客。”他说。蒙顿格斯和斯内普从酒吧中走出,他看着她追了上去,脚步有些蹒跚,她的脚后跟被鞋子磨破了。 孩子,我有一些白鲜——他沙哑破碎的声音飘散在风中,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否说出了话来。她没听到。 ————————————————————— 图卡娜 斯内普的魔杖抵在她的咽喉。 那是一种绝对的、压倒性的力量,图卡娜根本动弹不得,抽出魔杖这种简单的动作成为了一种奢望。她的后背紧紧地贴在墙壁上,砖缝中潮湿的青苔将她的长袍渗透,她打了个寒噤。 图卡娜被迫抬头看着斯内普的脸,往常对他头发和脸色的形容词她一个也想不起来,她只知道望着他的黑眼睛就像是扎进了黑洞,她会死得没有一丝回声。 你跟错人了,小姐。斯内普心平气和地说,我的同伴在往那个方向走,我相信他对你欢迎至极。 她尝试了一个缴械咒,这种无杖无声的魔法简直就像水中捞月。斯内普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奉劝你不要徒劳。 您误会了,先生。她的声带和她一样惊慌失措地哆嗦着,我只是、只是想问问您对酒水是否满意。 斯内普轻蔑地、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知道里面都是什么样的人吗,小姐。 大概知道。图卡娜听到自己说,就是您这样的。 那你就错了,年轻女孩。他的脸扭曲了,他们会用咒语把你放倒,他们折磨你,让你毫无还手之力,把你杀掉、肢解,瓜分你肢体的碎片,然后强奸你。如果其中一个人分到的是你的脑袋,那他就会强奸你的舌头和眼眶,直到你脑袋迸裂、脑浆四溅…… 他的话在图卡娜耳畔嗡嗡作响,她胸腔中的空气仿佛被一点点抽走,胃液翻滚到喉间,刺痛了她的喉咙。 被恶心到了吗?很好,他们就是这种人。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到底为谁工作?图卡娜用全身的力气问。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斯内普松开了她。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完全因为你明天会坐在我魔药教室的椅子上,图卡娜·奥利凡德。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出现在那种地方。 他嘶声说。 Ch13 House and Finals 老宅与决赛 House and Finals 西里斯 “你不要总是这么大动静,尼法朵拉。”西里斯烦闷地揪着自己的领口,从阿尼玛格斯的状态恢复了人形,虽然这个咒语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也禁不住这种麻烦。“我还以为傲罗要来抓我。” “闭嘴。”尼法朵拉唐克斯和莱姆斯卢平一起钻进山洞,她手中捧了一把谷子逗弄在巴克比克的嘴边,看也没看他一眼。“别人叫我的教名可以原谅,唯独你——是故意气我。” “安多米达多伤心啊,甜蜜的小朵拉不喜欢她的名字。”西里斯想起了自己那个浅褐色头发的堂姐,安多米达是唯一一个在他被逐出家门之后还肯给他做一口热饭的亲戚。“我还抱过你呢,你当时只有一个西瓜那么大,就已经有一个无比强壮的肺,你的哭声吓得我差点把你掉在地上,你在小床里爬来爬去,把你妈妈闹得不可开交……” “闭、嘴!”唐克斯狠狠地瞪他一眼,头发变成了绿色。西里斯大笑起来,“听我一言,这个颜色不配你的脸型,太像西瓜了,唐克斯!” 莱姆斯温和地摇头阻止他们,“行了,你们两个。” “巴克比克不吃那玩意儿。”他对着锲而不舍的唐克斯说,“它又不是普通小鸟。” 西里斯的声音变得干涩,他向往有一个南美的热带鸟,羽毛乌黑油亮,色 分卷阅读30 彩斑澜的大喙发出图咔图咔的啼叫,站在他的肩膀上梳理漂亮的翅膀。他的手臂呵护着她,成为坚固的爸爸牌摇篮。可惜他连一只小麻雀也没有。 唐克斯失望地将谷子放回了裤子上的口袋,她那裤子上口袋摞着口袋、破洞挨着破洞,她就算是从兜里摸出一个长矛来,西里斯也不会太惊讶。 狼人清理了地面,唐克斯毫不在意地坐在了草窝里,别费劲了,莱姆斯。 如你们所见,我这里还是老样子,除了天冷了点。西里斯正色说,讲讲你们的近况。 像往常一样无所事事,闲得在办公室里打蚊子。初出茅庐的年轻傲罗满腹牢骚,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无疑都把傲罗描述成一种伟大职业,然而当唐克斯置身其中,便产生要将职业生涯献给处理孩子们的魔力暴动、抹去麻瓜们的记忆这种鸡零狗碎的小事儿的惶恐。等到了假期,他们的任务又多了一项——惩罚在校外违规使用魔法的学生。 我真的不知道吓唬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有什么好处。说到魔法部惩罚违规用魔法的警告信,唐克斯可谓深受其害,无论是在毕业前还是毕业后,就像是部里的羊皮纸不要钱似的! 莱姆斯交叉着双手,我这边情况不太好,芬里尔……他对唐克斯解释道,就是芬里尔·格雷伯克,那个狼人首领,已经数次袭击麻瓜村庄,他非常迫切地想要壮大狼人的队伍。我暗中阻止了几次行动,狼群已经将我列为了怀疑对象。他深深叹气,狼人的大衣愈发破旧,虽然精心用同色的毛呢修补过,依然能看出补丁的痕迹。 他和他这个落魄哥们儿很难说谁混得更差,西里斯自嘲地想。然而他那没心没肺的外甥女在初见莱姆斯时还以为是见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洋洋洒洒地表述了她对狼人穿衣风格的欣赏,并且兴致勃勃地谈起了摇滚乐队。莱姆斯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只会红着脸唯唯诺诺地点头。 哈利的第二个项目赢得很漂亮、也很光荣,莫丽逢人便讲。狼人说着,西里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鸣得意的笑。 我早就知道了,哈利第一时间写信告诉我了一切。他用了个什么草药——一个霍格沃茨家养小精灵给的,脸上就长出鱼鳃来。他说比赛第二天,霍格莫德店铺里的那种草药就都卖光了,大家都想试试那是什么滋味儿。西里斯再次为自己的教子狠狠地骄傲了一回,第三个项目是迷宫,我找海格打探过,里面会有些魔法生物,但不会像龙那样危险。只要他们能找到路,基本都能顺顺利利地走出来,性命无虞。他们最近真是受够了,这些半大小子们! 希望如此。莱姆斯冷静地说,你一直在这里,可能不知道社里的情况,最近风声颇紧,社里在尽最大力量吸纳社员,连邓布利多都有些紧张…… “我知道其中有蹊跷,但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我只能向梅林祈祷哈利能再次化险为夷。”西里斯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我想拿布莱克老宅做社里的据点。”他沉吟道,“就是想让大家能有个地方歇歇脚、聚在一起说说话,有张干净床单睡、有杯热茶喝。我能做的事情不多,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了。” 双方都在招兵买马,即使没有说出口,他们对未来要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而作为凤凰社最新成员之一的年轻傲罗正鼓着腮帮子坐在地上,弄了一身土和草屑,不断变换自己的发色。 “那是个大房子吗?”唐克斯问,打破了沉郁的空气。 狼人点头,代答了,“我记得那是相当大的豪宅。” “哦,”唐克斯快活地叫起来,“那会很可爱。” “可爱?”西里斯耸耸肩,把嘴撇到了一旁,“我二十年没去过那儿了,那里很可能已经变成了废墟。总之,我想让你们和我一起去探探情况。”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选了个灰蒙蒙的凌晨。布莱克家的老宅认得布莱克的血,西里斯一站到格里莫广场11号与13号之间,一栋漆黑的图景便徐徐展开在他们面前。布莱克老宅比废墟稍微好一点,但确实是个烂摊子。整栋房屋被带刺的藤蔓包裹,尖顶坍塌了一半,他们的脚步惊起了噤声的鸦群,乌鸦们扇动羽翼飞向天边的曙色,落下凄惶的叫声。院子里的蕨类植物大得宛如柳树,他的曾祖母在花园里种满了蕨类植物以期待整个家族人丁兴旺,它们茁壮的孢子让自己的子孙荫发了满院,然而布莱克家族从未如此人丁稀零过。 花园被野草覆盖根本看不出路来,这里早已成为地精、狐媚子和耗子的乐园。唐克斯一路放火烧到了门前,房屋大门上的雕像还隐约能辨认出蛇形。西里斯,快来开门。唐克斯呼唤他。 大门打开时迎面是一股酸臭无比的气浪,熏得人眼泪直流,西里斯掩住口鼻,正搜肠刮肚地回忆着能使嗅觉失灵的魔咒 分卷阅读31 。唐克斯已经冲了进去,一脚深一脚浅得仿佛走在泥淖之中,她被绊了一跤,狠狠地发出了一声咒骂。西里斯借着魔杖发出的荧光能看到他们头顶上乌压压挂满了蝙蝠,小小的眼睛中映着光亮、翅膀窸窸窣窣地伸展,而他们的脚下踩着的正是经年累月积攒的蝙蝠粪便。 唐克斯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绊倒她的是一个食尸鬼,那家伙躺在柔软的粪堆,哼哼唧唧地从中抓出蠕动的小虫塞进嘴里。 一个邪恶的、沙哑的声音念叨起来,让站在门廊中的三个人抬起了头,可怜的败家子、恶心的杂种崽子和山沟里逃出来的狼人,他怎么还有颜面来践踏高贵的布莱克的土地呢?可怜的老克利切几十年来守着这个房子,从来没有人能进入…… 唐克斯的干呕和尖叫划破长空,她也不知道那是恶魔、妖精还是什么怪物,不管不顾地提着魔杖冲了上去。这里真的很黑(black),西里斯! 西里斯骚骚耳朵,“她真是疯狂,吵得我耳朵疼。” “你纵容她,大脚板,你寂寞太久了,我知道。” “好吧,我承认。也别否认你喜欢她这样,咱们两个太了解彼此了,月亮脸。” ———————————————————— 图卡娜 春天很快过去,路边的山茶、木兰和风信子就像只开了一瞬,郁郁葱葱的绿叶植物很快替代了缤纷的花朵装点着霍格沃茨的天际线。六月天气宜人,外面是个好天,人声鼎沸,三位勇士将在今日争夺冠军的奖杯。 图卡娜并未前去观看,当然不是她不想,而是因为被罚了禁闭。在这种时候关学生禁闭的教授想来只有斯内普一个,他一向擅长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学生们的痛苦之上。 地窖中空无一人,图卡娜没有在门外徘徊太久,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 他坐在桌后。虽然她才是站着的那个,但是斯内普依然给人一种居高临下压迫力。自从在龙血猎人的相遇之后,图卡娜对他作为食死徒的恐惧减轻了,对他作为教师的恐惧却有所加深。她一见斯内普就发怵,即便没有犯错,也总有心虚之感。只要斯内普曾向别人透露只言片语,图卡娜相信自己会被加里克带上脚镣束缚在阁楼,再也别想迈出房门一步。但是几个月过去,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斯内普或许是个残酷的人,但是远非别人想象的那种残酷。在某些时刻,矛盾感常常冲刷到图卡娜的心头。 但这并不代表此事会被如此轻易地一笔带过,斯内普会让她付出什么代价,图卡娜并没有着落。 他的桌面干净整洁,几本书整齐地码在右手边,羽毛笔安静地躺在墨水瓶里,没有动用的痕迹。他没有批改作业或是研究魔药,图卡娜意识到斯内普在等她。 先生。她礼貌地问候,声音紧绷如弓。 奥利凡德。他简短地回答,然后一语不发地眯起眼睛。斯内普紧盯着她,就像猎人的枪口锁定了猎物,他的敌人会在这种凝视下崩溃。斯内普似乎非常享受她的惴惴不安。 即便是食死徒,也无法在霍格沃茨兴风作浪。图卡娜摆正了肩膀。 图卡娜希望这个禁闭能在四楼,即使不能看到窗外的场景,听一听声音也是好的,如果在某一刻山呼起某个勇士的名字,她至少能知道到底是谁赢了,但这不过是痴心妄想,地窖里静得能听到鹅毛落地的声音。 过几天就是普通巫师等级考试,我们来谈谈你的成绩。斯内普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一只手随意地支在脸侧,他身上的黑袍逶迤在椅子上,下摆垂至地面,他确实像一只覆盖于枝杈的蝙蝠。加里克·奥利凡德特意告诉邓布利多,让我关照你的魔药课程。 图卡娜终于明白这是个完全私下的见面,没那么正式,斯内普呈现出一种放松的姿态。斯内普没有说出有关翻倒巷的任何字眼,这让图卡娜如释重负,但他特意突出了她外祖父的名讳和关照二字,提醒她今天来此完全是因为加里克动用了私人关系。图卡娜耳朵发烫,她从未想过要通过加里克的名头得到什么好处。她不是、也不想让人想让人觉得自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尤其在魔药教授面前。 加里克与邓布利多私交甚笃,在上学之前,图卡娜一直将邓布利多称为来家喝茶的长胡子爷爷。魔法部部长们在走马上任之初也总要到对角巷的魔杖店中慰问一番,但他们喝的是伯爵茶、大吉岭红还是霍格莫德的土产茶叶,图卡娜不得而知。那个小小的店子是图卡娜的禁区,就像她身上带了不可破解的诅咒,会让魔杖哑了火。对其他巫师来说,当他们拿着奥利凡德做的魔杖时也很难不卖加里克一个情面。但加里克是加里克,不是她。 分卷阅读32 你对O.W.L.的魔药科目有什么了解? 在这种日子补课,校长真应为他的敬业而哭泣,如果幽灵能离开城堡,她相信宾斯教授和皮皮鬼已经并肩坐在了外面的看台上。图卡娜更加笃定斯内普的别有用心。 我着重练习熬制缓和剂。图卡娜谨慎地回答。 缓和剂。斯内普没有冷哼,声调平平,但是图卡娜从他的嘴角看到了讥讽。当所有人都知道缓和剂是考试重点时,这种题目还有意义吗? 我不是出题人,不需要考虑意义,只需要考虑过关。图卡娜在心里默默地顶撞他,但是管住了自己的舌头,她明智地保持沉默。 咳嗽药水的主要原料是什么? 斯内普语速飞快,图卡娜愣了愣神,回答道:扁杏仁和……紫苏茎? 斯内普没有回应,当他开始下一个问题时,图卡娜知道自己答对了。莫特拉鼠汁的用途? 治疗割伤,先生。 欢欣剂的副作用? 无法克制地唱歌和流鼻涕。 他站了起来,没错,但是不全对,最基本的东西最容易被忽略。斯内普步伐不停,话音不停,挥手示意她跟上。他们来到办公室更深处的材料柜旁,找到蛋白石,然后拿给我。斯内普命令道。 斯内普的材料排列比加里克的合理有序,图卡娜没有费太多功夫,她把整个玻璃罐子摆在桌上,即便地窖中光线昏暗,宝石依然反射出华美的色泽,把桌面映得斑斓。 蛋白石可以做哪种魔药?斯内普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紧接着问。 图卡娜思索着,几乎惋惜地道:蛋白石粉末可以熬制福灵剂。 很好。斯内普说,但他口中的很好不是赞赏,这是一种常识。把它们磨成粉。 全部?图卡娜盯着满满一罐蛋白石,手臂已经开始酸痛。 斯内普已经开始处理自己手上的材料,全部。 我能用魔法吗?图卡娜问。 斯内普抬头,刀刃似的眼神刺得图卡娜心头一跳,你难道会用研磨魔咒吗?他低沉的腔调令人不快,透露着即将用尽的耐心。图卡娜双颊发涨、头顶发涨,觉得倒不如直接的侮辱来得更痛快些。傻女孩,她告诉自己。 石杵在与药臼的碰撞中发出笃笃的声音,图卡娜活动着肩膀,吞下了一声咕哝,这完全是一项简单的、机械的劳动,交给一个一年级学生或是一个驯化的猴子不会有任何区别。图卡娜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斯内普不过是想要找个人打杂,或者惩罚她去酒吧的不当行为。但做这活计至少比在办公室炸掉坩埚好,如果斯内普认为这种事情会让图卡娜烦恼或者出言不逊,那他就错了,图卡娜与她那些火烧屁股似的同龄人不同,她不乏耐性。 斯内普在她的对面,正给老鼠去胆,他的动作敏捷干净、有条不紊,他手上溅了点褐色的血,但不妨碍他把处理魔药材料变得像演奏一把精致的琴。 一个杀手应当拥有这样的手,浸泡在血腥和腐肉中的手指蕴藏着力量。图卡娜遥遥地望着他,被那些修长的指节困住了。而他的指尖有一些细细的白色疤痕,陈年刀伤,一个魔药大师也曾走过学徒之路,也曾切到自己的手。斯内普娴熟地给老鼠开膛破肚,图卡娜想知道他是否曾如此平静地切开一个人类的胸膛。斯内普一定对她的目光有所察觉,但是并未表露出一丝痕迹;图卡娜的研磨保持着匀速,扮演着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学生。这是一场漫长而沉默的角力。 壁炉中的大火和桌子上的烛光笼罩着他,灰尘在他周围悄然漂浮。斯内普只是简单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令人生畏。 图卡娜就知道她不受控制的思想和舌头总是惹出乱子。不知过了多久,斯内普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银质小刀,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左臂,他五官狰狞,仿佛是被鳄鱼钳住了胳膊,深色的眼睛晦暗不明,他的神色让惶恐从图卡娜的食管中滚落。 离开!他咆哮道。 图卡娜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迷茫地低头看了看石臼中没有完成的粉末,可是…… 滚出去!马上! Ch14 Where039;s the truth Where039;s the truth 真相在何方 西里斯 西里斯心急如焚,一遍又一遍在南瓜地中徘徊。那些南瓜大大小小一共有127个 分卷阅读33 ,再这么转下去,数清这片地里有几片南瓜叶是迟早的事,霍格沃茨明天将惊现他的狗爪走出来的南瓜田怪圈。他时不时向看台望上一望,然而什么也看不见。 他冲海格吠叫两声。 海格放下望远镜,说道:“别急,西里斯,能肯定的是他们已经拿到了奖杯。”话音一落,他复而将望远镜举到眼前张望起来。 西里斯恢复了人形,一把抢过海格手中的望远镜,“他们拿到奖杯已经那么久了!另外两个勇士一小时之前就出来了,一小时前!” “快变回去!”海格怒吼,“你会被发现的!” 西里斯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依言变成黑狗,他用自己锋利的犬齿狠狠地咬了一口近处黄澄澄的大南瓜,然后飞快地吐了出来。 “你老实一点。”海格揪住了西里斯的后颈肉,将他拽到一旁,粗声粗气地道:“不然我就把你和牙牙栓在一起。” 西里斯急得想要说话,结果口中冒出了一连串无谓的吠声,他从黑狗的形态恢复,小心地躲藏在南瓜藤中。 “你的南瓜硬得像门板!” 海格生气地反驳:“那是因为还没有做熟!学校里的南瓜汁用的就是我种的这些,孩子们不是很爱喝吗?” 看台上的人群骚动起来,远远地传来了尖叫和呼喊。“他死了!”西里斯听到有人在尖声呼喊,他变了脸色,双唇和双手止不住地微颤,天地在颤抖,地里的南瓜像秋叶一样摇晃,西里斯发现颤抖的其实是他自己。 “鲁伯,你听到了吗?”他哽咽着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利会出事的,要是我在那儿陪着他就好了。” 海格肃穆地沉默着,但是他的鼻孔里大声地喘着气,直到米勒娃·麦格表情凝重地跑过来,也顾不上扶正歪斜的帽子,西里斯从未见过她这样失态地奔跑过。南瓜地中的两个男人双双站起身,米勒娃见到西里斯时自然吃了一惊,但是这种惊诧敌不过她心中的焦急,她飞快地对海格说:阿不思让我把一只黑狗带到他的办公室…… 就是我!西里斯一个箭步上前,心已经朝着城堡飞了过去。 米勒娃警惕地上下打量他一番,最终无奈地说,来吧,你毕竟是哈利的教父。 哈利出什么事儿了?西里斯握住她的一只袖子,冷汗已经从鬓角渗了出来。 不太好,米勒娃回答,但是还活着。 西里斯松了口气,浑身已经不像刚才抖得那么厉害,他发觉自己的行为失当,急忙放开了自己握在米勒娃袖子上的脏手。他变回黑狗的模样,跳跃在田埂与城堡的楼梯之间。 而站在校长室中的是西里斯最不想见到的人,西弗勒斯·斯内普还是穿着他那身丧服似的黑衣服。从阿尼玛格斯变回人形时,斯内普脸上的表情颇为耐人寻味。西里斯·布莱克。他嘶声说,我没想到阿不思竟能容许一个通缉犯进入霍格沃茨。 鼻涕精。西里斯厌恶地、大摇大摆地坐进了扶手椅,我是来等哈利的,你来做什么? 和你目的一样。斯内普冷笑。他手中握着几个魔药瓶,白鲜、缓和剂、生骨水,无疑都是为哈利准备的,所以西里斯忍耐了他的存在。 在校长室等待哈利时间是西里斯在霍格沃茨最难捱的时间,比学生时代被邓布利多叫到校长室训话要痛苦万倍,他可怜的小男孩几乎是被邓布利多架着进了门,看上去虚弱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利应该躺下,喝些无梦药水,好好睡一觉,而不是被逼迫着回忆他刚才经历的生死考验。但是邓布利多的强硬没用容他置喙的余地,在被斯内普接连灌下几瓶魔药之后,哈利恢复了些力气,挣扎着说起了他命悬一线的全部过程。伏地魔杀了哈利的好伙伴,割伤哈利的胳膊,用某种神秘仪式复活了自己的肉身,用黑魔标记召集了他的信徒。西里斯能看出来哈利强忍着眼泪,他和他父亲一样都有男子汉的样子。面对伏地魔是傲罗们的事情、是凤凰社的事情,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承受这一切,所有人都应当感到羞耻。 沉重的宿命看起来随时都可以将哈利瘦弱的双肩压垮,西里斯在心中质问梅林,为何要让孩子们蒙受此种苦难。但是梅林永不回答。 够了,阿不思,让哈利去休息。西里斯固执地说,声音沙哑。 年长的巫师点点头,西弗勒斯,和我一起把哈利送到医疗翼。西里斯,你也一起来。 分卷阅读34 西里斯在校长室门口停住脚步,轻声问道:图卡娜……图卡娜·奥利凡德在哪?你们见过她吗? 她刚刚在我的办公室里关禁闭。斯内普转头答道。 西里斯没有深究为什么斯内普会在这种时候给图卡娜禁闭,听到她远离这场乱子,西里斯已然心安不少。黑狗的形象让他的行动变得隐蔽,但是他没有在地窖中发现她的身影,反而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门前见到了她。 办公室里是对假穆迪的一场讯问,小巴蒂·克劳奇被灌了吐真剂,他的声音平板无波,无论是什么问题都肯乖乖回答。图卡娜大约已经在那里静静地偷听许久,脸上的表情如梦似幻。 西里斯跟着她闪身进入,米勒娃和一个傲罗守着一个男人。小巴蒂·克劳奇被绑得像肉铺里的猪猡,他的皮肤惨绿,眼睛毫无生气地向上翻着,哑金色的头发两鬓已染白霜,额顶的绒毛稀少,显得额头宽阔,已然和西里斯记忆中的大相径庭。 他们在二十年前就是仇敌,而今仇恨更深,据哈利的描述,小克劳奇是哈利的名字出现在火焰杯中的原因,他千方百计地帮助哈利闯到最后一关,只为不留痕迹地将哈利送到伏地魔的刀刃之下。一想到哈利和图卡娜曾与此人相处一年之久,西里斯不禁心惊肉跳,他牙根发痒,他应该用自己锋利的牙齿将小克劳奇一片一片撕碎。 米勒娃皱着眉头,不赞成地看着图卡娜:你在这里干什么,孩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教授,我应该。图卡娜径自走到小克劳奇身边,她坚定的话语竟让那位严肃的女教师为她让出了道路。 你和图卡娜·奥利凡德是什么关系?图卡娜问小巴蒂?克劳奇,她嗓音轻柔,像是在吟诵一首歌。 而小克劳奇的回答让西里斯喘不过气来。 她是我合法的女儿,我和海伦·奥利凡德的婚姻登记在魔法部的档案上。她出生在伦敦格陵路的房子里,名字是她妈妈取的。海伦在我们订婚时告诉我她想有一个名字叫图卡娜的女儿和奥瑞恩的儿子——杜鹃座和猎户座,以显示我们家族血统的纯正和古老。我们在那个麻瓜街区的小家过得很幸福。我教她说话,给她读故事书,我见证她学会爬和走路,直到我被关进阿兹卡班。 图卡娜聆听着,眉心微蹙,笼罩着哀愁。多么可悲,小克劳奇句句实话,西里斯甚至无法反驳。但他聪明的女孩已经察觉小克劳奇说的只是部分真相,她紧接着问道:你和海伦的头发都是金发,为什么图卡娜的头发是黑色的? 我不在乎她到底是谁的种,只要她有奥利凡德的血统、只要她会做魔杖,她就足够做我的女儿。我认为我和海伦会有很多孩子,但是奥利凡德的任何一滴血都不应该浪费…… 没等他把话说完,几个傲罗带着一个摄魂怪急匆匆地跑来,那摄魂怪一见小克劳奇便如饥似渴地扑了上去,把他的话打断在摄魂怪的吻中,他的灵魂被吸走,留下一具空落落的皮囊。傲罗把小克劳奇拖走,像是拖动一只口袋,等到他的是口袋一样被丢弃在阿兹卡班里腐烂的未来。 图卡娜惊得呆住了,好像摄魂怪之吻的余波扫荡到了她身上。惊惶和怅然在她脸上冻结,她纤细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浓密的黑发卷曲在苍白的脸侧,蓝灰色眼睛因泪光而闪亮。 金斯莱·沙克尔,那个黑皮肤的傲罗怜悯地看着她,用缓慢而柔和地嗓音说:走吧,小姑娘。我带你到医疗翼去,让波比配些药,你需要休息。 她点点头,静静啜泣的模样令人心碎。 西里斯心中刺痛,他转身离开,沉重的爪子叩击在坚硬的地面,他垂着脑袋、夹紧了尾巴,把自己缩成一团。 没有人会注意到一条黯然神伤的狗。 (这篇文在晋江文学城和lofter也有发布的,但这里依然会是最完整最无删减的版本,因为留言和收藏都惨淡的缘故,我一度想要放弃在popo更新这篇文章,但是有小伙伴在晋江偶然发现了我并且留言说一直在popo等更,又让我重新燃起了一些动力 我希望看文的朋友能够留言,不投珠给我也可以,至少让我知道您再看并且喜欢它。) Ch15 home sweet home home sweet home 甜蜜的家 西里斯 西里斯,你不要买这么多糖,他们的牙会烂掉的!莫丽·韦斯莱站在窗边数落道,她举着魔杖和抹布,收拾着桌子,又从抽屉里发现了一堆蜂蜜公爵的包裹。 分卷阅读35 那就让鼻涕……斯内普多熬点防蛀牙药剂。西里斯从花园中抬起头,脸上粘着泥星,他转动着胳膊将另一只地精转晕,熟练地扔到了院外,孩子们就是应该吃糖。 斯内普正对着房屋外墙上遮天蔽日的藤蔓植物念咒,那些疯狂蔓延的枝叶面条似的缩回了土里。他一口气念了那么长的咒语,竟然还能抽空停下来讽刺西里斯,我可不整天像你那么闲,布莱克。 西里斯立即跳了起来,他指着斯内普大叫道:要不是没有别人会用这个魔咒,我才不会让你这种人踏入我的家门一步! 倒不妨仔细说说我是哪种人,布莱克。斯内普拖长了声音,恶声恶气地说:真可惜,你有求于我,而我可没法熬一剂后悔药给你喝。 西里斯暴跳如雷,他挥舞着双臂,迫切需要和斯内普干上一架。在一旁帮忙捉地精的唐克斯脱下手套,剥了糖纸,飞快地将一粒糖果丢进了他的嘴巴里,多吃糖,少说话,西里斯。 你怎么不让鼻涕精去吃糖?西里斯愤怒地、口齿不清地说。 我会这么做的,如果我敢的话。唐克斯摊了摊手,还有,西里斯,你别不自量力了。你现在连一根合适魔杖也没有,赶紧去找奥利凡德买一根新的。 提到奥利凡德,西里斯霎时瘪得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狠狠地揪住一只地精的短脖子,沮丧地低头:加里克·奥利凡德会亲手把我打出他的店门,烧死在对角巷的街上,然后拿我的尸体去跟独角兽换尾毛。 “啊唷!”唐克斯也给自己剥了颗糖,“奥利凡德可不像是这种人。” 那是因为你没有偷走他的女儿,并且生出一个黑发的私生女来,更可悲的是他还被宣布对烧死他女儿的那场火灾负责。西里斯知道自己在加里克心中肯定是一个十恶不赦、死不足惜的混球。他咬碎了糖果,口中的柠檬味甜到发腻,甜食果然更适合无忧无虑的孩子们,西里斯无奈地意识到自己已经随着年岁的增长与这种单纯的快乐渐行渐远。 长吁短叹是西里斯今生想做的最后一件事,去他妈的!他颓然骂道。 唐克斯不明就里,但仍然开怀笑着捧了他的场:说得好!去他妈的! 莫丽把头探到窗外,朝他们大吼:“你会教坏孩子们,西里斯!再这样午饭没你的份儿了。” 西里斯对拿着狐媚子灭剂的金妮说道:“金妮,你学坏了吗?告诉妈妈你没有。” 金妮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跑开了。 “你看,莫丽,根本没有影响。”西里斯说,“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没什么烦心事儿,不像我,家里不仅来了个黑漆漆的老蝙蝠,中午还没我的饭吃。” “午饭还没有做好吗?我已经闻到烤土司的香味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阿不思出现在门口,他戴一顶软羊皮巫师帽,身上穿着佩利斯纹紫罗兰色长袍,冉冉长须上扎着蝴蝶结。他笑容满面,挨个向所有人问好。 “他们再这样闹腾下去,我今后就只做橘子酱三明治。”莫丽叹口气,把双手放在臀部。她对邓布利多点点头,然后向花园中吼道:“金妮、罗恩还有赫敏,你们来帮我整理餐桌。” 餐桌上坐了一大堆人,凤凰社的老社员如金斯莱·沙克尔、阿拉斯托·穆迪、蒙顿格斯·弗莱奇、西弗勒斯·斯内普;新社员如尼法朵拉、海斯佳·琼斯……要填饱十几个空荡荡的肚皮不是件容易事,西里斯在餐桌旁落座时能想象得到韦斯莱家平日有多混乱。阿不思坐在首席,他的存在已经让骂骂咧咧的克利切住了嘴,但是并没有影响双胞胎把餐具用得敲锣打鼓似的,罗恩把布丁打翻在地,珀西抱怨着被弟弟们弄脏的衣袖,唯有金妮,吃相还算老实。 阿不思清清嗓子,众人安静下来。“这里今后是凤凰社指挥部,我们的议事和交接将在这里完成。我是房屋地址的保密人,我绝对信任在座诸位的忠诚,但大家亦应时刻保持谨慎。感谢西里斯贡献出自己的房屋,这是个好房子。”他举起酒杯,“敬西里斯。” 大人执酒,而孩子们拿起果汁。“敬凤凰社。”西里斯饮尽杯中酒液,“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他再次举杯,“敬我们的家。” 孩子们在微笑,阿不思在微笑,莱姆斯和唐克斯都在微笑。幸福美好得如同幻象,西里斯的内心因喜悦而哭泣。他突然感到脆弱,他感到詹姆斯和莉莉站在房屋的穹顶,他们偷偷窥视,只是赧于露面;莫丽身后的窗外站着她的兄弟吉迪翁和费比安,他们看着自己顽劣的侄子侄女满心欢喜;还有隆 分卷阅读36 巴顿夫妇,甜蜜的弗兰克和爱丽丝,他们风华正茂,在花园的树下赞美着今天的晴空;他的海伦还待在厨房的门后煮汤,她迟迟不肯出来,但是他知道她不会让自己等待太久…… 我真是老了,老去的人才会经常追忆过去,西里斯心中五味杂陈。他眨了眨眼,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哈利什么时候能来?我不想再让他在德思礼家受苦。 等时机合适的时候。阿不思说,德思礼家的血缘魔法目前依然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西里斯欲言又止,最终发出了一声叹息。莱姆斯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读懂了他的苦闷,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的事儿。他扯扯嘴角,夹了一片培根给自己,我就想问问奥利凡德去哪了,我这段时间在对角巷和霍格莫德都没看见他和……他外孙女,我现在用的魔杖不知道是哪个祖先落在柜子里的,老得要生锈,我本想找他买一根…… 阿不思放下了餐叉,对西里斯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他们带过来。 不不不——加里克·奥利凡德就不必了。西里斯忙说。 阿不思给了他一个被逗乐的表情。 ————————————————————— 图卡娜 小山岗的微风送来不远处教堂的钟声,橙黄色的木结构小屋被深绿的大片青草地衬得十分别致。汽车偶尔从乡间的小道上驶过,扬起一段混杂青草和羊粪的尘土,这里的景象完全是一首用齐尔特琴奏出的牧歌。 图卡娜见到邓布利多的时候正在给手中的苹果木枝条做最后的抛光 。“加里克在和格里戈?维奇先生做研究,校长。”她放下手上的树枝,向他行了礼,转身准备到屋内去叫加里克,小狐狸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不必着急,孩子,我是来找你的。”邓布利多和蔼地说,“你在做魔杖?” “是啊,我捡了苹果木、樱桃木、白桦和山毛榉的树枝。”图卡娜脸上微红,绞着双手,恳求地看着他,“您别告诉加里克。”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你肯定会喜欢那儿。”邓布利多微笑,“但是你得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图卡娜疑惑又好奇,“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她挽住邓布利多的手臂,感到肚脐被钩了一下,他们幻影显形至一栋大宅的台阶上,爆裂的响动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红发的是韦斯莱一大家子,韦斯莱先生从躺椅中坐起来,他深灰麻瓜西装外套和紧裹双腿的卡其旧马球裤子让图卡娜微笑。他热情地迎上前,兴高采烈地说:“哦,原来你就是西里斯的……” 他太太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别多嘴,亚瑟。”然后向图卡娜张开双臂,“欢迎,姑娘,你能来真的太好了!” 她面前是幢大房子,破旧而高大,穹顶优美、窗户明亮,细长的立柱和外墙上隐藏着被严重风化的天使、石像鬼、姿态各异的盘蛇,大门正上方隐隐有三只犬类动物的浮雕,显得光怪陆离又活泼优雅。宽敞的花园虽然疏于整理,但是植物长得郁郁葱葱。 哈利和他最要好的韦斯莱家男孩低飞在半空打魁地奇,赫敏和金妮坐在地上观战。哈利把扫帚停在了她面前,向她打了招呼,准备一道去屋里喝点水。 图卡娜望着屋内屋外的一大群人,思索着这应当是个度假的好地方,她想象着这样的房子楼顶的房间里应当放着华丽又柔软的羽毛床,床边的茶几上放有几株带露野花。“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儿……是英国吗?” “没错,是英国。”韦斯莱太太回答,红润丰腴的双颊上满是微笑,他们走入室内。“这里是总部。”她说。 “总部?”图卡娜心中疑惑更甚。 “凤凰社的总部。”哈利补充道。 图卡娜没想过这种殊荣竟能降临到自己身上,凤凰社的总部,梅林。阴暗而曲折的长廊显示着这栋房屋的古老,而褪色的剪金壁画则叙述着它往昔的辉煌,火炬将陈旧的油彩和黑暗一齐照亮。韦斯莱太太一边取了毛巾让哈利擦汗,一边对图卡娜说:“听说你和加里克待在德国?” 图卡娜点点头,“我们每年假期都去格里戈·维奇先生那里住上一阵,在不来梅的一个麻瓜村子。” “格里戈·维奇是谁?”哈利问。 “是德国维奇家族的魔杖大师,和咱们的奥利凡德一样,哈利。”韦斯莱太太笑着看了一眼图卡娜,然后把他们安置在客厅的榆木沙发里,上面 分卷阅读37 新艺术风格的花鸟鱼虫露出织补的痕迹。“我去给你们泡茶喝。” 图卡娜瞥见角落里一个处理文件的身影,羽毛笔和羊皮纸在他手中沙沙碰撞。她心头怦然一惊,在韦斯莱太太转过身后小声嘀咕,“斯内普怎么在这儿?” 斯内普的手臂上有个烙印,一条顶着人类骷髅脑袋的蛇。当时图卡娜在医疗翼,离哈利不远,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和邓布利多在他床边争执些什么,直到斯内普亮出了左臂上的标记。一切混乱被沉默取代,所有人大惊失色,那一定代表着什么,斯内普当然不可能是喜欢在身上纹骷髅的朋克爱好者。图卡娜没有忘记自己被赶出魔药办公室的狼狈场景,斯内普捂着左臂,凶得天都快塌了。 哈利把额前的乱发从眼镜上拨开,悄声说道:“我当初和你一个反应。但是邓布利多信任他。” 犬科动物脚爪敲击地面和呼哧喘气的响动把图卡娜和哈利的眼球引了过去。一条大黑狗跳上沙发,把脑袋安置在了图卡娜的膝头。图卡娜理所当然地认为它是卢平教授从霍格莫德山里收养来的,她赞美卢平的好心,把手指埋在它柔软油亮的黑色毛发中轻轻抚摸。她捏捏沉重的狗爪,理顺它耳朵上的毛团,对哈利笑道:“它结实多了,我当初在山洞里见到它时可真瘦。” 哈利不自在地说:“你原来见过他啊?”他脸上不知为何有些发窘,拼命想把大狗拉开,图卡娜连道不必。 “它很好,不咬我,还是个魔力强大的狗狗,我用它尾巴上的毛做了我的第一根魔杖。”她说。 哈利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笑声,他不满地对大狗责备道:“快起来,西里斯!你怎么回事?你的口水都要流到图卡娜袍子上了。” 西里斯鼻腔里发出了哼声,像是在生气。图卡娜笑着说:“它真通人性。” 大狗的哼声更响了。哈利坐立不安,“他本来就是……” 大狗响亮地汪汪狂吠,哈利立即举手投降,“好吧,我不说了。可是西里斯,你到底怎么回事?” 韦斯莱太太端了茶和点心过来,也奇怪地看了她怀中的大狗一眼,“西里斯为什么变成这样?” “嗯?”图卡娜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一道刻薄的声音响起,斯内普冷淡地发话:当然不对,总部可不是菜市场,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韦斯莱太太皱起眉头,并不同意他的话,图卡娜是邓布利多带来的,她不是外人。 斯内普薄薄的嘴唇扭曲成一个略带讥讽的笑,显然邓布利多的决策有时候也不怎么明智。 谁知她怀中的大黑狗突然跳了下去,变成了一个穿墨绿色细条丝绒外套的男人,他对斯内普怒目而视:这是我的房子,我有权决定邀请谁来——以及让谁滚出去! 怎么又变回来了,布莱克?斯内普啧啧叹道,我还以为你准备当一辈子的缩头哈巴狗儿呢。 西里斯用魔杖指着他,杖尖噼里啪啦闪出许多火花,他愤怒地说:小心我把你咒回肮脏的下水道里。 说不定拿你的狗牙咬我更管用些。斯内普不屑地哼道,她惹祸上身的能耐可不比波特差。如果出了问题,就算是十个赤胆忠心咒也保不住这栋房子。 西里斯的脸蓦然变得刷白,他转头看向图卡娜。 他算不上年轻,时光在他英俊的脸上雕刻出纹路。他深色的头发不羁地垂在肩头,灰色的眼睛中目光和煦。她惊得怔怔的,翻倒巷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她脑海闪过,如同电影胶片,虽然他与之前瘦骨嶙峋的模样大有不同,但图卡娜认出了他。 “那天,……是你?”她瞪圆了双眼,诧异地问道,“你是阿尼玛格斯?” 西里斯在身侧攥紧了双手,仿佛在犹豫,“是、是的,是我,山洞里的是我,和你说话的异乡客也是我。”他提起嘴角勉强一笑,“这里是我家,你喜欢这儿吗?” “非常。”图卡娜回答,她友好地伸出右手,在西里斯紧绷的手掌上握了握。 韦斯莱太太呼唤他们吃晚饭,图卡娜帮着哈利拿饮料。我们……六个成年人、八个小孩。哈利数道,所以六瓶酒,八杯南瓜汁。 酒不必那么多,斯内普不喝酒。图卡娜说。 哦?哈利问她,你怎么知道? 我……图卡娜一顿,耳朵尖发烫,随意搪塞道:我平时观察到的。 分卷阅读38 他不值得你多看一眼,女孩。西里斯插话。 斯内普立刻回击,就好像说得你很够格,一个不负责任的…… 图卡娜嘴唇微张,眼球在他们二人之间徘徊,哈利和她一样目瞪口呆。一个皮肤白皙,粉色头发、桃心形脸蛋的年轻女巫揽住她的肩头,向她的口中塞了一块脆苹果。别理他们,他们一见面就会变成这样。她把图卡娜推到一旁,不耐烦地摆手,她的头发突然变得火红,叫我唐克斯。 韦斯莱太太放下最后一道菜,把围裙摔在椅子上,咆哮道:“你们都给我闭嘴!吃饭!” Ch16 into the woods into the woods到林中去 图卡娜 也许是邓布利多的缘故,加里克没有追问图卡娜的去向,也没有苛责她错过了晚饭。他和格里戈·维奇因为雷鸟羽毛的属性争吵得不可开交,完全把图卡娜忘在一旁。 格里戈·维奇处在他九十九岁的末尾,就快一百岁了,比加里克年长不少。他生性不羁,一个人住在麻瓜乡村,子女时来探望。他银色的胡须沿着宽阔的脸颊向两鬓延伸,脑袋在五十年前已经全然秃顶,只有细软的绒毛环绕在头顶的四周。他用一只脏污的手绢不停地揩汗,腋窝和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染成深色。格里戈曾言这是年轻时落下的毛病,当时他性子凶狠好斗,跑到镇上的酒馆里和麻瓜们玩俄罗斯轮盘赌,就是在左轮手枪里放上一颗子弹,转动转轮之后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枪,左轮手枪中六个弹槽,打爆自己脑袋的几率就是六分之一,总之是种玩儿命的赌博游戏,有时候他们甚至把子弹加到三颗。他受伤并不是因为射中了自己,而是枪炸了膛。他的伤疤不是火龙的龙焰或独角兽的犄角造成的,“真是耻辱。”这是格里戈维奇自己的原话。 “从我的经验来看,雷鸟羽毛的魔力不在夜骐尾羽之下,甚至比凤凰身上的毛发更好。”格里戈对加里克说。 “凤凰羽毛永远是最强大的,这没什么可争论的地方,邓布利多、格林德沃、伏地……太多例子了。”加里克反驳道。 图卡娜知道他们又要陷入激烈的争辩,争辩和决斗就是这个德国佬和英国佬友谊的存在方式。他们辩论时的屋子没法让人立足片刻,飞窜的恶咒会把一切物体夷为齑尘。图卡娜收拾起晚餐香肠和松饼,就要出门了。 格里戈拿了一把栗棕色的雷鸟尾羽在手,“凤凰虽然数量稀少,但是魔力的大小与材料的珍奇程度无关……”他粗声粗气、滔滔不绝,手臂在空中挥舞,伊豋好奇地撕咬着掉在地上的羽毛,图卡娜给它一块肉,从它口中将羽毛交换了出来。 喜欢就拿走,全部拿走!反正这在你外祖父眼里一文不值!格里戈将手中的大团羽毛向图卡娜抛去,飘飘扬扬洒了满地,大吼道:出去玩一会儿,女孩! 他的口吻像是在打发一个玩泥巴的孩子,但是图卡娜本就不打算在屋里多做停留,把羽毛装进口袋之后就带着伊登踏入了夜色。她听够了震耳欲聋的打斗和粗鲁的咆哮,走得离房屋远远的,找了个树桩坐下。树桩上长满了白胖的好蘑菇和深绿的苔藓,但是认蘑菇不是图卡娜的长项,她从篮子里拿出一部分香肠和伊登分食。维奇房子里的家养小精灵做家事的风格和格里戈一样粗犷,香肠已经完全冷透了,上面凝结着着乳白的油脂,她勉强咬了几口便换了松饼来吃,松饼发硬的外皮把她噎得喘不上气来,而伊登倒是吃得很快活。 她抚去长袍的褶皱,站起身来,咱们去山上的教堂讨点水喝,伊登。 山是座小山,半山腰有个麻瓜教堂,供奉的神明是个端庄的年轻女子,图卡娜常去躲清净,若是赶上好时候可以顺带尝到神甫分发的小薄饼和葡萄酒。有时候别人唱歌,她也跟着瞎唱一气;有时候别人祈祷,她也闭目向梅林祷告,梅林,请让斯内普对我别那么严格、梅林,我希望维奇的家养小精灵做饭好吃一些,但显然在麻瓜教堂里的祈祷梅林无法听见。神甫们对她都很和善,大约是觉得她十分虔诚。 月色沉降在树林中宛如银箔,树叶在草丛中翻滚,即使是晚上,天空上的白云依然清晰可见,麻瓜地区的夜晚总是很明亮,他们点亮了太多的灯。灯的亮光比蜡烛稳定,比荧光闪烁的咒语更强,图卡娜有时怀疑那是否也是一种魔法。 等到达时,她发现教堂的大门紧锁,但是外面一个贝壳状的小水 分卷阅读39 池中正淌着清澈而温柔的涓流,她经常看到神甫从中取水。图卡娜掬起几抔,这池水让她想到龙血猎人的酒池,但那是纵欲和享乐的血池,这是甘冽而圣洁的圣池,图卡娜不懂麻瓜的信仰,她依然感觉到圣洁。 图卡娜不再口渴,她随意倚靠着一棵树,用小刀削着一根黑刺李的枝条。哈利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委托她做一支魔杖,西里斯那天在她面前显得小心翼翼,按哈利的意思,那是他在阿兹卡班里待过的缘故,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不想被看作是个坏人。西里斯的魔杖在狱中被销毁,而他对加里克怕得厉害,宁愿让图卡娜这个半吊子新手做一根新魔杖,也不愿意给加里克寄一份邮购单。 魔杖选择巫师,这话虽流传百年,图卡娜却私心以为这不过是魔杖制作者编出来的噱头罢了。不同的性格和过往对应着不同材质的脾性,只要对一个人足够了解,选出合适的魔杖轻而易举,所谓选择巫师不过是卖魔杖的人对顾客了解不足,不得不让他们多试几支而已。图卡娜在十一岁时加里克直接拿来她现在用的那根魔杖,她挥了挥,杖尖吐出几朵粉红小花、屋里飘起了柔软的毛毛细雨,加里克点点头,宣告她直接略过了挑选魔杖的那些繁琐步骤。十二又四分之一寸,杖身细长,与她的身材相吻合;山毛榉和独角兽尾毛,用这两种材料组合魔杖的人在巫师界俯拾皆是,她外祖父深谙她的普通。 所以,黑刺李(blackthorn)很合适。图卡娜自言自语,手上动作不停,黑刺李魔杖的主人既可能是傲罗,也可能是阿兹卡班的犯人,黑刺李魔杖陪伴主人度过厄难。西里斯在阿兹卡班许多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她笑了一笑,而且里面有一个布莱克(black)。 斯内普的更应该用黑刺李魔杖,让他去蹲大牢吧。伊登在草丛里吱吱地叫了,图卡娜笑道:你也同意,是不是?可他的魔杖是黑檀木,枉费了这根代表忠诚的魔杖,我依然看不清他的忠诚到底在哪里。 图卡娜把雷鸟羽毛塞入杖芯,没有抛光和雕花的魔杖光秃秃的,像是个没衣服穿的可怜人,但已经能看出魔杖的雏形。图卡娜大力挥舞手臂,魔杖发出破空之声,柔韧的杖身在空气中震颤,这支魔杖激烈地抗拒着她,霎时间静谧的树林飞沙走石,地块碎裂,砾石沙沙作响。格里戈没有说错,雷鸟羽毛是一种强大的杖芯。 哎呦!树林里有个嘶哑的女声虚弱地嚷着,帮帮我,小女孩。 图卡娜循声上前,一个女人躺在草堆中,浑身散发着恶臭,她身上的布料已经不能被称为衣服,她的头发也仿佛一堆枯草,她瘦得吓人,四肢仿佛扭曲折叠的旧檩条,整个人如同从坟墓中走出的枯骨。女人说英语,口音高雅,图卡娜能听出至少她曾经是个体面人。 你怎么了?图卡娜忙问。 我的头被砸到了,我的脚也在流血。女人有气无力地说,你是巫师吗,小姑娘?别害怕,我也是巫师,帮我坐起来。 图卡娜扶她起身,她很轻,图卡娜仿佛拎着一把柴禾。借着月色,图卡娜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女人大约四十来岁,但是枯槁的皮肤让她显得衰老,她深色的头发蓬乱,像弹簧一样过分卷曲,宽下巴上戳出峰利的棱角,一双干瘪的大眼睛镶嵌在眼窝,直勾勾地盯着图卡娜。 女人看到她篮子里的食物,眼中闪出贪婪的光。图卡娜默默地将篮子放在她身旁,她抓起食物大口地咀嚼,野兽一样吞噬了所有东西,意犹未尽地舔吮着自己油腻的手指。 你能站起来吗?图卡娜问。 不能。女人背靠树干,嗓音嘶哑、神情倨傲。我听到你刚刚说的那些悄悄话了,女孩。女人语气尖锐,仿佛跟她说话是一种施舍,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还会做魔杖?她上下审视图卡娜,眼睛张得大大的。她的眼神让图卡娜胃里生出寒意,这个女人的眼中没有理智,但她的言语条理还算清晰。 我是英国人,名叫……图卡娜停顿了一下,我叫安贝儿·哈金斯,是格里戈·维奇大师的学徒。 她笑了一声,一个英国人跟着德国人做魔杖学徒,真有意思。我记得维奇是有儿子的,他儿子死光了吗? 女人的语气让图卡娜感到不适,她不自在地后退一步。 别害怕,女孩。别怕我,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行行好吧。我没有魔杖,徒步走到这里,没有鞋子、几天没吃过饭了,靠得近些,这一路上见了太多恶心的麻瓜,我太想和一个巫师说说话了。女人的话转为柔和,她祈求般地向图卡娜伸出了手,图卡娜同情地上前握住了。 女人 分卷阅读40 缓慢地叙述道:有人把我遗弃在一个远方的孤岛上,那里的人不光想要夺走我的幸福,还想要夺走我的性命。但我不是没有帮手,我的主人命人弄了艘小船帮我逃走,但那里狡猾的守卫追上了我,我便弃船游水,我不知到自己游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游到了哪里。我一路奔走,乞讨为生,我受了那么多苦难。看看你的漂亮脸蛋儿,我曾经也和你一样漂亮,我的头发也曾乌黑光滑,现在却像老妪一样生了白发…… 魂魄出窍!女人趁图卡娜仔细倾听时猝然夺过她手中的魔杖,速度快得不像那个刚刚虚弱至极的人。她施了个夺魂咒,图卡娜的眼神空洞起来。 女人清理了自己身上的污垢,整理了头发,变出了一身剪裁合体、花纹精致的黑色长袍,她站起身,假笑地看着图卡娜,你是谁? 图卡娜·奥利凡德。图卡娜木然地回答。 你的父母是谁? 我母亲是海伦·奥利凡德,不知道父亲是谁。 很好,这根魔杖现在是我的了。 它是你的了,我很快就能再做一根给西里斯。 西里斯是谁?女人接着问。 图卡娜回答:西里斯·布莱克,哈利的教父。 女人眼底闪烁着疯狂的痕迹,他在哪? 我不知道具体位置,邓布利多带我去的。 女人在图卡娜头发上别了一枚发卡,你会时时戴着它,不能取下。 我会一直戴着它,不能取下。图卡娜用平板无波的声音重复。 你面前是生而高贵的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小鸽子,遇到我是你的荣幸。非常、非常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我的荣幸,夫人。 随着一声爆裂,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消失在原地。图卡娜眨眨眼睛,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忡愣怔良久,又要从头开始做西里斯的魔杖了,但是能帮到别人也不错,那位夫人看起来确实迫切需要帮助。 她留在图卡娜头上的是个蓝宝石发卡,里面有魔力波动,市面上赋予防恶咒功能的发卡颇多,它的颜色又与图卡娜眼睛的颜色相呼应,图卡娜对它爱不释手。 图卡娜选了另一枝黑刺李的枝条,一面削着,一面慢慢走回住处。里面的打斗和咒骂已经平息,谈话声透过窗子低低地传来,图卡娜在窗外的门廊坐下了。 ……我听说英国的局势不太稳定,你和图卡娜应该搬到德国来。是格里戈·维奇的声音,上次那场战争打了那么多年,害死了那么多人。他们总是找你们家的麻烦,这回恐怕也一样…… 不,这回不一样。加里克说,图卡娜不会做魔杖,她不像海伦。海伦懂得太多了,我教她反而是害了她…… 你以为图卡娜不会做魔杖他们就会放了她吗?只要她姓奥利凡德,就永无宁日。格里戈粗暴地打断了加里克,039;魔法都可以习得,只有制杖的能力是天生的039;,你爸爸或者爷爷没有说过吗?我是二儿子,打娘胎里就从未想过要继承家业,小时候只知道喝酒和决斗,你知道,我那时晚上在酒桶里睡觉、白天在酒桶里洗澡。谁料没过多久我大哥就成了战争中的刀下亡魂呢?我对怎么做魔杖全然不知,现在不也成了所谓039;制杖大师039;吗?这是骨子里的能力,藏在血液里,我一拿到那些工具和椴木的树枝就被激发了出来,不由自主,就像婴儿一出生就会吸乳一样自然。他们要么把杖尖抵在她的后背逼她做魔杖,要么让她流血,把食死徒的种子撒在她身上,让她繁殖一群流着奥利凡德之血的婴儿,然后从她怀里夺走他们。想想吧,加里克,你想想小克劳奇当年对海伦做的。他们怎么对待海伦,就会怎么对待图卡娜…… 加里克沉默不语,他犹豫了,可对角巷那间小店不能丢,不然新入学的孩子上哪里买魔杖?凤凰社和魔法部也需要我,魔杖在战争时是消耗品,傲罗们需要用强大的魔杖去战斗,他们为我们卖命,我总不能连魔杖也无法供给他们。 格里戈拍着桌子说:看看你自己的年纪吧,老家伙!三十年前你还值得跟他们打上一架,现在不成了,不是人人都能像邓布利多一样越老魔力越高深。等着看吧,邓布利多也已经大不如前,脖子以下都入土的人了,让打仗的事情交给年轻人去做吧!命都没了,还上哪儿去做魔杖呢? 并非如此,格里戈。我们不会死的,我们的能力如此宝贵,任何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尽可能让我们活着。神秘人虽然被打败了一回,但他并不愚钝。加 分卷阅读41 里克深深地叹息一声,看在邓布利多的份儿上我也要回去帮忙,海伦失踪之后他尽心尽力地帮忙打探消息,在伦敦的麻瓜区找到了她的下落,故意放出了消息让布莱克家的那小子去救她们娘俩,只是那小子没能成功把海伦救出来罢了。但是邓布利多把小图卡娜平平安安地带给了我,这是我欠他的,我们会回去,图卡娜在霍格沃茨也很安全…… 格里戈嗤了一声,“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图卡娜对加里克的选择并不关心,她的命运按部就班,加里克把她的道路规划得像铁轨一样精准。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们提到的海伦上,小克劳奇对海伦到底做了些什么呢?她把新做好的魔杖藏在长袍内,假装刚刚从远处回来,故意弄出了脚步声,屋内的话音戛然而止。 图卡娜并没有察觉到铁轨已经偏离,钢铁在意外面前柔弱得如同柳枝。她用小翅羽拨弄着清凉的水,浑然不觉自己正漂浮在一个波澜壮阔的湖,暗流正将她卷入。她愉悦地嬉戏于碧波,只记得自己像往常一样偷听了大人们的谈话、帮助了一个需要帮助的女人。 Ch17 Toucan 17 Toucan:大嘴鸟 “哈利回到女贞路后,收到过小天狼星的两封信。这两封信不是猫头鹰送来的(用猫头鹰送信是巫师们的惯常做法),它们都是色彩斑斓的热带大鸟送来的……哈利倒是很喜欢那些热带鸟,它们使他想起棕榈树和白色的沙滩。他衷心希望,小天狼星不管在哪里,都生活得很愉快。” ——《哈利波特与火焰杯》 哈利 图卡娜·奥利凡德性情温柔可爱,哈利记得她在霍格沃茨朋友虽不算多,但和任何人都能聊上一两句。西里斯、莱姆斯、唐克斯和韦斯莱太太都对她好得发狂,西里斯千方百计地想把她留在布莱克老宅住上一阵子,竟还托了邓布利多前去向老奥利凡德说情。 于是图卡娜在格里莫广场12号有了自己单独的一间卧室,她与金妮、赫敏三人时常凑在一起,有时候讨论指甲和头发、有时候讨论魔咒和天文,唐克斯也会加入他们。 赫敏终于不再逼着我们写作业了。罗恩如是感慨,可他的表情怅然若失。 哈利看着窗外晴朗的天气,感到掌心发痒,杂物室的火弩箭在召唤他。叫上你哥哥,我想去打魁地奇。 多叫点人,咱们这次能组一支球队。罗恩说。 哈利叹口气,找谁?赫敏吗?与让她骑上扫帚相比,还是让斯内普洗洗头更容易些…… 罗恩曾说斯内普从来不在这里吃饭,但事实并非如此,即使他不是餐桌上的常客,但斯内普的确和他们一样被韦斯莱太太喂饱。 他发誓,在提到斯内普的名字时,图卡娜抬头看他了一眼,而赫敏……赫敏早就抱着双臂、扬起下巴,睥睨着他和罗恩。“血腥的地狱。”罗恩喃喃地说,赫敏的眉毛就快挑到天上,哈利顿时举起双手投降:对不起,密恩!我们不是说你的坏话! 赫敏哼了一声,去沙发旁找莱姆斯请教问题。哈利讪讪地转身看向金妮:金妮,我们还缺三个追球手,你可以做追球手吗? 金妮双颊泛起了红晕,当然,哈利,我速度很快。她兴奋地回答。 图卡娜还没等他询问,便点头笑道:我是队里的击球手,但追球手也行。 还差最后一个人,哈利立即想到了他的教父。西里斯在二楼的一间房间中打扫,他穿着韦斯莱太太的碎花罩衫,被蜘蛛网和狐媚子灭剂弄得灰头土脸。西里斯一间一间地清洁剩余的空房,不放过每个角落,哈利知道他肯定捡拾起了某些回忆,好的或是不好的,但他从未表露。 西里斯看到哈利,给了他一个笑容:什么事,哈利? 哈利并不想打扰他,但还是满怀期待地询问了:有空一起去打魁地奇吗?我们还差最后一个追球手。 西里斯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对哈利说:我很乐意。我以前是击球手,但是做追球手也行。 哈利欣喜得手舞足蹈,他去杂物室给西里斯挑了一把好扫帚,再次问道:你以前是击球手? 是啊。西里斯试了试,双脚一蹬,倏地腾空飞了起来,他自鸣得意地冲哈利挥挥手臂,我是击球手,自从我入队时起,詹姆斯和莉莉一次也没有被游走球打中过。 图卡娜也是击球手,哈利再次意识到西里斯和图卡娜多么相像。 分卷阅读42 罗恩在储藏室找到过几副巫师棋,贝母棋盘流光溢彩,国王的冠冕上镶嵌珍珠和宝石,战马身上真的身披战甲,那是哈利见过最富丽堂皇的棋,但是华丽的棋子并不能使得他的棋艺有所长进,哈利依旧没有赢过罗恩一次。罗恩是下棋的高手,乔治和弗雷德曾经发誓,只要有人能赢过罗恩,他们愿意把下面一整年的发明全部送给那人,但是他们的筹码只吸引了图卡娜前来应战。哈利私心认为,这是图卡娜对双胞胎的恶作剧发明还不够了解的缘故。 战局十分焦灼,西里斯和唐克斯饶有兴趣地围拢来观看。图卡娜紧盯着棋子,不住地从一旁的盘子中拿蟑螂堆放到口中吸吮;罗恩眉头紧锁,注意力焦躁不安地在计时器和棋盘之间来回切换。西里斯推推罗恩,让我来,你这局能赢。 罗恩一语不发地让出了位置,西里斯牺牲了一个马,向国王逼近,掌握了主动权,可是图卡娜腾挪了两个棋子使他被迫停顿着棋。这次轮到西里斯拧起了眉毛,他从图卡娜的面前的瓷盘中拣起一团纠缠在一起的蟑螂糖,一口咬掉了头部,把剩下的部分津津有味地衔在牙间含化,蟑螂腿仍在他的胡须中蠕动。 唷。唐克斯说,你真恶心!我就没见过一次能吃两只以上蟑螂糖的人! 图卡娜移动了皇后,看向西里斯,笑了一声,她抗议道:我的糖被你一口就快吃光了!这是我最喜欢的糖。 唐克斯说出了哈利的心声:你们两个真是怪人,居然喜欢吃蟑螂! 她的抱怨并没有影响棋局中对峙的二人,他们抢夺盘中糖果的步伐随着激烈的战况而加速。西里斯和图卡娜的头发都黑亮如绸,卷曲的弧度典雅而飘洒,看得出来,他们不是哈利和赫敏那种为蓬乱的发型而烦心的人。凝重的表情让他们脸侧优雅的高颧骨更加凸显,而他们下颌锋利的弧度更是一模一样。如果西里斯有个亲妹妹,那就应该是图卡娜的样子。 哈利曾向罗恩坦白自己的猜测,罗恩茫然地望着他,根本没有领悟他的言外之意,都是黑头发,那又能怎么样呢,哈利?斯内普也是黑头发,图卡娜难道是他的妹妹或者侄女吗?何况你也是…… 于是哈利再也没有和罗恩探讨过这个问题。 回到作为临时魁地奇球场的布莱克花园,哈利摩拳擦掌,在高空兜了几个来回。唐克斯释放了金飞贼,他飞到高处,仔细在花丛间寻找着金色的细小反光点。西里斯宝刀未老,几个追球手相互竞速,炫技的动作花哨耀眼,引得韦斯莱太太不时惊呼,她看起来在训斥和夸赞之间纠结,更不知道把那些话对准金妮、图卡娜还是西里斯。他已经看到了树梢间的金色飞贼,但是并没有费心去捉,哈利不想太快结束这场比赛,他散漫地在上空骑行,享受阳光在皮肤上的温度和汗水的刺痛。 西里斯飞到他旁边,大笑着问:怎么样,哈利? 看不出来啊,西里斯,你真是深藏不露。哈利说。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图卡娜进了一个球,她的假动作漂亮极了,把罗恩骗得团团转。西里斯望着进球的方向,高叫着欢呼一声:做得好,女孩! 他重新看向哈利,挤眉弄眼地问道:你和图卡娜关系怎么样?我是说……你之前给我寄的信里说过,你喜欢一个亚裔女孩叫什么来着? 秋张。 啊,是这个名字,你喜欢深色头发的女孩?图卡娜的头发也是深色的,你觉得她怎么样? 什么?哈利的脸在发烧,尴尬又无奈地看着西里斯,我……我把图卡娜当姐姐。 姐姐?噢,这很好。西里斯咕哝着,本来也应该是这样。 对了,图卡娜也是级长,你知道吗?哈利接着道。 我们被级长包围了。西里斯灰色的眼睛目光炯炯,莱姆斯也是级长,珀西、罗恩、赫敏都是级长。你爸爸要厉害得多,哈利,他没有当过级长却直接当了学生会主席!我相信你也会这样的。他哈哈大笑,仿佛找回了青春,而我是级长和主席最铁的哥们儿和教父!西里斯和所有人击肘,阳光照在他脸上、散发在他身上,哈利从未见过西里斯这样高兴。 你们就是我命,孩子们。他说。 图卡娜 图卡娜站在菜园,掐下百里香的嫩枝收到筐中,在午餐时吃到 分卷阅读43 自己摘下的作物总有丰收的喜悦,她觉得自己来到格力莫广场后胃口好了不少。图卡娜确实喜欢这个地方,地精在花园中的植物下穿梭,咯咯叫的小母鸡在地上散步,布莱克家大宅一侧是茂密的果园、另一侧是放扫帚、杂物和寄养猫头鹰的小屋。 莫丽?韦斯莱就像一个母亲,身材矮胖,双手粗糙而温暖,围裙上散发着馅饼和烤胡萝卜的香气。她亲切和善,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当她扮演母亲的角色时如此凶猛地保护自己的幼崽,她是当之无愧的母狮。这里的餐桌旁和客厅中总是围绕着许多人,图卡娜感到自己活在人世间,在家。 她把顺手摘下几串接骨木的浆果丢到鸟笼里,喂了哈利的雪枭和另外几只猫头鹰。哈利的教父西里斯是个有趣的人,他把鹰头马身有翼兽养在楼上的卧室,另有几只鲜艳的南美洲大鸟被养在屋檐下。那些异国鸟儿的大喙比身体还长,奇特的构造给了它们玩偶般的视觉效果。韦斯莱家的孩子们都喜欢它们,但是成年人们并不,因为它们的叫声时而科科哒哒像生锈的钟表,时而像一只咆哮的恶龙。图卡娜在给大鸟喂食时,它们用橙红的嘴巴轻咬她的手指,柔软的脑袋在她掌心蹭来蹭去。 你知道这是什么鸟吗?西里斯来到她的身侧。图卡娜摇摇头。 这是巴西的大嘴鸟(Toucan)。西里斯回答。 图卡娜咯咯一笑,和我的名字好像。 西里斯向鸟儿伸出手掌,它们立即跳了上去,飞到了他的肩膀,蹭着他的脸颊:你的名字,杜鹃座(Tucana),正是取自这种鸟儿。 真的吗?我知道它关于某种鸟,但是没想到是这种。图卡娜看着它们长长的喙、圆而亮的小眼睛、乌压压的羽毛。它们把西里斯衬得像个蹩脚的吟游诗人、江湖骗子。她哭笑不得,这太傻了。 不。西里斯说,它们很漂亮,温柔又缠人的大鸟。 西里斯没有看她,但图卡娜觉得自己被他的眼神包裹。他曾经在酒吧里帮过她,他是哈利的教父、凤凰社的成员,他应该是个好人。而曾经有人向我抛出橄榄枝,我以为我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结果他是个坏蛋,图卡娜恍惚地想。她不能相信任何人、不能依靠任何人,她只能靠自己。 去跟莱姆斯练练守护神咒,哈利他们几个都在那儿。西里斯说,魔法部放出来不少摄魂怪,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还会出来害人,前段时间守护神咒救了哈利一命。虽然它对你们来说不容易,去练练吧。 幸福、希望、令人快乐的事。图卡娜想着蟑螂堆,杖尖溢出白雾,但是不够,莱姆斯说这样不足以对付一群摄魂怪。她叹口气,看向哈利。哈利的守护神高大矫健,那牡鹿仿佛林中精灵,他的守护神咒用得比任何人都好。哈利,你在念咒的时候想着什么?她问。 我爸妈,虽然我没见过他们。哈利回答。 图卡娜想起挂在胸口上的怀表,喉咙里发堵,而她父亲……她父亲不提也罢。其他人呢? 有时候是罗恩、赫敏,有时候是西里斯、莱姆斯,有时候是海格……哈利认真地向她罗列,他小心翼翼地建议道:你在这儿过得不开心吗? 好吧。图卡娜闭上眼睛,呼神护卫! 一道银光呼啸而出,那只活泼的生物在它们周围狂奔,它在哈利身上来回穿梭,然后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盘踞在图卡娜的脚边。哈利大笑着问:你刚刚想的是什么? 我想的是第一次做魔杖那天,我拔了一根西里斯的尾毛。红色从图卡娜的脖子晕染到锁骨,她结结巴巴的,所以、所以想法会对守护神的形态有影响吗? 我不知道。哈利诚实地回答,狗是很好的守护神,它已经在保护你了。 我同意。图卡娜看着脚边银白色的发光体,它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狗,毛发比普通犬类旺盛,迎合了图卡娜对多毛生物的喜好。她本以为自己的守护神会是伊登一样的赤狐或者是一只鸟,但是狗也不错,很不错。它很可爱。我的守护神忠诚又强大,我很高兴。 西里斯傻笑着重复,忠诚又强大。 忠诚又强大。有人轻蔑地嗤了一声。 西里斯见到了斯内普,就像是狗闻见了兔子,他脸上的笑容转为邪恶,这没你说话的份儿,鼻涕精!像你这种人,早就已经无法召唤守护神了吧? 还是那么狂妄自大,布莱克。斯内普不怀好意地斥责,他狞笑着向西里斯靠近,图卡娜一时无法分辨到底谁人脸上的表情更 分卷阅读44 为狰狞。阿兹卡班也没有挽救你,哦,想来摄魂怪也不会教你不要妄议他人的道理。但是我可以教给你,只要你鞠躬,然后尊称我教授。 西里斯气得脸都绿了,当心你的小命儿,鼻涕精! 图卡娜再次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个男巫剑拔弩张地抽出魔杖,狠狠地指向对方的咽喉,好比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先管好你的舌头,布莱克。斯内普,他在西里斯的黑刺李魔杖上打量,着急炫耀你的新玩具吗?这可不像是奥利凡德的手艺。 这下连图卡娜的脸也绿了。西里斯生气地叫道:这是图卡娜给我做的,她难道不是奥利凡德吗?看来某些人白白长了眼睛,眼神却不怎么好使。 那就用你的小玩具攻击我试试看。斯内普冷笑。 唐克斯从屋内匆匆跑出,毫无悬念地摔在了台阶上,她一面跑,卢平一面在身后给她的衣裳念清洁咒。莫丽叫你们去吃饭。她凑到图卡娜身边,惊喜地发现西里斯和斯内普看起来正要决斗,她停下来观赏了一阵,然后用一种捶胸顿足的口吻说:我错过了好——多,我真应该早点出来。 晚餐是西里斯的魔法个人秀,他把魔咒用得仿佛天花乱坠,恨不得用魔杖叉了牛肉送到嘴里。桌上肉汁四溅、菜叶狂舞,挥洒的胡椒和肉桂粉让每个人眼泪鼻涕直流,韦斯莱兄弟敲击着碗盘,韦斯莱太太高声叱责更让这份喧闹烘托到极致。 图卡娜静静地坐在一角,和她一样沉默地还有一人。斯内普给自己施了闭耳塞听咒,迅速地吃着约克郡布丁,他在自己面前一英尺见方的范围内取食,也从未让别人帮忙拿过什么东西。他表情冷淡,一身黑衣,与周围沸腾的暖色格格不入,他坐在布莱克老宅的长桌之上,却游离于所有人之外。他令人生畏,却又能够在想要隐藏自己时收敛气场。图卡娜意识到这是一种罕见的本领,这一定是斯内普本人刻意追求的结果。 斯内普在面包上涂抹了过多的黄油,把盘中的豆子推到一边,只挑出菠菜来吃,稍稍打破了他身上微妙的神秘感。 图卡娜拿了一份水果来到客厅,她倒在沙发上,胀痛的头部终于减轻了些许。衣料摩擦的响动向她靠近,远处的沙发垫凹陷了下去。好吧、好吧,奥利凡德小姐也有躲清静的时候?听听这讥讽的语调,不用睁眼也知道来者何人。图卡娜咬破口中的葡萄,酸甜的汁液顺着喉咙流淌,她不想动弹,这里不是学校,斯内普无法因她无礼的姿势而扣分,也不可能在众多凤凰社成员面前杀人。我其实不是社交动物。她有恃无恐地说。 众人酒足饭饱,散布到房间的各个角落。唐克斯扑到沙发靠背,她的鼻子像小猪的鼻拱,在和斯内普聊什么?她懒洋洋地问。 什么也没聊。图卡娜含着果汁,含含糊糊地说。 哈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这里走来。西里斯不知说了些什么话,把方才怒发冲冠的韦斯莱太太哄得满面春风。我会喜欢有一个他这样的爸爸。图卡娜低语道。 谁?西里斯吗?因为他长得好看?唐克斯兴致盎然地看着她。 一点不假,我为他倾倒。图卡娜顽皮地说,所有人都看起来乐不可支,西里斯尤甚,唯独斯内普像是吃了苍蝇。但是她不在乎,她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呢?斯内普和西里斯之间梁子颇深,根本听不得对方的一点好话,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真的很英俊。她补充道。 Ch18 The New Term The New term新学期 图卡娜 围巾很酷。唐克斯说。 图卡娜脖子上挂着伊登牌狐皮围脖,这与夏秋的轻薄装扮格格不入,但是她的同学们都习惯了。这其实是我的宠物,学校不让养狐狸,我只好这么办。 我会想你的,图卡娜!唐克斯站到在远处,挥着帽子向图卡娜告别,她的头发变成了亮蓝色,醒目在车站汹涌的人潮中,我会想念你们所有人! 韦斯莱太太再次检查了金妮和图卡娜的行李,深情地挨个捧起她们的脸颊:我也会想你们的,孩子们。今后没有人需要我来做饭、需要我追在后面收拾东西了,你们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家里有多寂寞。 得了,妈,我们又不是一去不回。你不如去看看罗恩和哈利。金妮拽着箱子,很快和赫敏消失在冒着蒸汽的红色列车上。 分卷阅读45 哈利半蹲在地,恋恋不舍地和西里斯变成的大黑狗低声言语。列车的汽笛鸣响几声,哈利看着图卡娜的方向,轻声说:去和她说几句话,西里斯。 黑狗安静地跑到图卡娜面前,尾巴狂摇不止,图卡娜忍住了抚摸那根毛茸茸的大尾巴的冲动。西里斯……你的阿尼玛格斯形态很可爱。图卡娜开口道,西里斯竖起耳朵,放缓了尾巴摇动的速度,就是一只认真听话的乖狗。她扑哧一笑。 艾洛伊斯和卡罗琳已经找好了包厢,他们打开车窗,两个金棕色的脑袋凑在外面,向图卡娜喊道:快点上车,快来不及了! 等有时间,我给你做一支更好的魔杖。图卡娜匆匆挥手,向她的朋友们所在的位置跑去。列车几乎在她一到达座位时就发动了,她看向窗外,西里斯追在她的窗下,他在哈利和图卡娜的包厢间来回奔跑,伸出粉色的舌头呼哧喘气。图卡娜突然感到不舍,她把车窗开到最大,伸出手去,西里斯把脑袋蹭到她的掌心,回吧,西里斯,回去吧。图卡娜说,下个暑假我再去看你……不,周末我就去看你。 火车越走越快,站台已到尽头,火车向河流与山川奔去,站台上的人变为一个个黑点。图卡娜坐回座位,开始级长的例行巡视。假期已尽的怅然不算什么,图卡娜这个暑假过得很愉快,甚至从站台到霍格沃茨城堡的路程都很愉快。她的owl考试成绩不错,至少能令加里克满意。图卡娜原以为这会是相对轻松的一学期——原本这么以为,因为她很快就不这么以为了。 他们的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是个癞蛤蟆一样的女人,她说话嗲声嗲气,还自以为娇媚,她那张鲜艳而肥阔的嘴唇一咧,所有人都要退避三舍。乌姆里奇惩罚忤逆自己的人很有一套,开学刚刚一周,所有人都被她弄得暗地里咬牙。学生们见了她,简直就像是吸血鬼撞见了大蒜。 图卡娜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从不自惹不快,但是她不找麻烦,麻烦却总是找上她来。带领一年级新生从餐厅走到拉文克劳塔楼是级长的职责所在,图卡娜在过去一年的时间足以将这事儿办得轻车熟路,不过是引导秩序,保证这些初来乍到的孩子们不要在霍格沃茨的移动楼梯上迷路、不要被塔楼门口的鹰环难为得在门外哭泣。图卡娜从来不是回答鹰环题目的好手,但是好歹比那些一年级孩子们在徒长几岁,能给他们增加一点信心。 这天他们照常在塔楼门口为鹰环的问题冥思苦想。唷,那个粉色的教授来了。一个深色皮肤的小男孩悄声说,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图卡娜回头,果然见到乌姆里奇教授披着粉色的粗花呢短斗篷向这里走来,她脸上的笑容像偷了腥的猫一样狡猾。教授。图卡娜礼貌地向她问好。 你的名字及职位。乌姆里奇掏出一份纸笔,并未正眼瞧过图卡娜,她数了数聚集在门前的人数,羽毛笔在她的纸上刷刷记录着。 图卡娜·奥利凡德,六年级女级长。图卡娜相信乌姆里奇完全知道她姓甚名谁,她胸前的级长徽章也足够显眼,乌姆里奇除非是个瞎子才不知道她是级长。但图卡娜还是依言回答了。 乌姆里奇高傲地仰着头,用甜腻到令人发抖的声音说:《第二十四号教育令》的内容是什么,奥利凡德小姐? 图卡娜心中皱眉,她回忆着:未经高级调查官批准,不得存在任何学生组织、协会、团体和俱乐部。兹定义,三人以上学生团体订起聚会未经高级检察官批准,不得存在任何形式的学生组织、协会、团体和俱乐部。 很好、很好,看来奥利凡德小姐记性不差。乌姆里奇说,她抱着双臂、抬着下巴,遍体娇嫩的颜色没有给她增加一丝温柔,反倒凸显了恶意。那你想必知道我校的高级调查官是谁。她说得又肉麻又得意。 正是您,教授。图卡娜强忍住胃部不适,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乌姆里奇为她恭敬的态度而满意,但这并不代表图卡娜摆脱了麻烦,你们聚集在这里,一共12个人,请你向我解释你们这是哪个学生组织,并向我证明其合规性。 都不是的,女士。图卡娜辨别出了乌姆里奇话语中的陷阱,向她解释道:我们在设法回答门环的问题,如果没有说出让鹰环满意的答案,它不会放我们进入塔楼。 乌姆里奇显然直接忽略的她的大段解释,继而用温柔而尖细的声音说:你如何证明你们不是违规聚集? 图卡娜深深吸了口气,用魔杖请点门环,鹰环重复了它的问题:既然凡人终将死亡,那么人生还有何意义? 乌姆里奇挑起眉毛,用惊奇而嘲弄的眼神看着他 分卷阅读46 们:所以,你们就被这种问题困在门外? 图卡娜真正地蹙起了眉尖,回答说:这是值得认真回答的问题,鹰环不会问无用的问题,这对一年级的学生来说尤其重要。对拉文克劳来说,聚在门前一起思考是常事。她说着,为自己的学院而感到傲然。 然而乌姆里奇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愚蠢,她柔声说:你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服从魔法部的命令,全力配合我作为高级调查官的工作。 图卡娜向鹰环回复道:人生的意义在于服从魔法部和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 再想想,我的小鹰。鹰环回答,图卡娜觉得这句话前所未有的动听,她耸了耸肩,看向乌姆里奇,很抱歉,教授,这显然不是最佳答案。 非常有趣。乌姆里奇用尖锐的、小姑娘一般的声音咯咯一笑,然后陡然收敛起嘴角,细声细气地说道:拉文克劳塔楼,聚集性学生组织,包含图卡娜·奥利凡德、艾洛伊斯·赛尔温……等12人。她的羽毛笔飞快地在本子上记录。 图卡娜礼貌性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的嘴角因强烈的地心引力而向下坠去,她的嘴角僵硬。对不起,教授,我们不是学生组织。图卡娜甜蜜地说,用与乌姆里奇相同的姿态回敬她,如果您不想在拉文克劳塔楼下面发现聚集的学生,我建议您下令拆除鹰环,并且……艾洛伊斯扯扯她的衣袖,悄悄摇了摇头,但是图卡娜没有理会,并且,塔楼里的宿舍和公共休息室拥挤不堪,近百名学生在此处聚集,为了响应第二十四号教育令,我相信您会把我们的宿舍改为单人单间并分散在霍格沃茨城堡的各个角落。 奥利凡德小姐,你的提议颇具建设性意义。乌姆里奇语调恶毒,我对像你这种古老家族出身的女孩儿一向客气,因为你们总是懂得礼节。还有塞尔温小姐,鉴于我们的亲戚关系,我一向乐意对你网开一面。但我会首先039;照顾039;你,奥利凡德,让你提前滚出霍格沃茨,我听出来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告别校园生活了。 那您听错了,女士。图卡娜提高了声量,但还维持着礼节,她用比乌姆里奇更加娇滴滴的、蜜一般的声音道:我真的还没有在霍格沃茨待够呢! 乌姆里奇环抱双臂,她气冲冲的鼻息吹动了斗篷上缀的蝴蝶结飘带,非常遗憾。她慢吞吞地尖声说,这事儿由不得你,本周五我的办公室,我们将具体讨论这个问题。 很抱歉。图卡娜状似万般无奈,我在周五有斯内普教授的禁闭。 那么周六。乌姆里奇说。 我周六也有斯内普教授的禁闭。图卡娜飞快地回答。 那么周日,别告诉我周日也…… 是的,女士。我周日依然有斯内普教授的禁闭。图卡娜声音平静。 好吧。乌姆里奇深深地吸了口气,虚伪的笑容重现在她的脸上,她拿腔拿调的温柔令人作呕,为什么斯内普给你那么多禁闭?羽毛笔又迅速写下许多行字,他和你是否有不正当关系?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图卡娜的声音在颤抖,雾气在她的眼中聚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士!而且您所怀疑的事情根本就是——根本是—— 记下!乌姆里奇装模作样地对羽毛笔说,图卡娜·奥利凡德对此无法做出说明。她半掩嘴唇,得意洋洋地笑了一声,我们将对西弗勒斯·斯内普进行全面调查。 图卡娜禁不住讽刺道:我求之不得,女士。赶紧让他离开学校吧,他在罚我禁闭的时候您在旁边看着也行。 你刚才将第二十四号教育令背得很熟练,我原本想将你发展为我的助手,多么遗憾。乌姆里奇虚情假意地笑道,请你在下次黑魔法防御课上背诵课本第二章全文。 不过是背书而已,她松了口气,虽然有难度,但毕竟还有一周时间。 我都快吐了,艾洛。图卡娜瘫倒在公共休息室的长椅上,占据了所有空间。壁炉里没有生火,但她依然感到燥热难耐,她烦闷地摘下领带,将之缠绕在手上。伊登跳到她的膝头想要得到一些爱抚,图卡娜把它推开了。 艾洛伊斯在扶手上坐下,那个老妖婆!我们才不是亲戚!她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斯内普跟她一比,简直是个大善人! 是啊。图卡娜怔怔地望向天花板,郁闷地想着:可是斯内普给了我太多禁闭。我发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个个都坏得透顶。她说,莱姆斯除外。 b 分卷阅读47 r 艾洛伊斯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开始称卢平教授的教名? 我……图卡娜一噎,但好在艾洛伊斯没有深究。她从背包中拿出了一本杂志,对图卡娜说:《唱唱反调》看吗?那个五年级的孩子推销了它一路,她爸爸是编辑。 洛夫古德。图卡娜叹口气,请放到我的书包里吧,艾洛,我这会儿什么也看不下去。 ————————————————————— 不管图卡娜的作业得了o还是d,不管她在课上回答了问题还是一语不发,斯内普给她的禁闭总是毫无根据的、占据了她的所有周末空闲时间。从阴谋论的角度思考,图卡娜有理由怀疑斯内普想把她的活动范围完全控制在霍格沃茨城堡之内,让她彻底了断前往凤凰社总部或者翻倒巷的酒吧的心思。 艾洛伊斯和卡罗琳结伴去霍格莫德,临走前卡罗琳同情地拍拍她的肩头,要我们带点什么回来吗?艾洛伊斯对她抱以期待的目光,晚上我和秋等你打魁地奇。 图卡娜木然摇头,喃喃地说:你们最好祈祷我能活着回到塔楼。 她走向地窖的路每一步都无比艰难,仿佛地窖的地板上长出了刺,扎穿了她脚掌,她的脚在抗拒着潮湿又闷热的地下,直到斯内普面前,她还在不安地挪动身躯。 下午好,先生。她绵软无力的声音简直是一条垂死挣扎的水蛭。 斯内普面前摊着许多书,书页哗啦啦地翻动,他眉头紧锁,鹰勾鼻子几乎戳到桌面,笔尖重重地行走在羊皮纸上发出尖锐地声响,他用魔杖合上书本,使之飞回书架,然后迅捷地召唤下一本出来。大概只有斯内普这样的学者才能把做研究变得像一场战斗。图卡娜的气管仿佛一支笛子,每次呼吸都发出幽怨的声音,为什么斯内普就不能像弗利维教授一样,找个好地方晒晒太阳或着去喝一杯,反倒要在霍格沃茨给自己找气受呢? 斯内普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才抬起头来给图卡娜一瞥,他向办公室深处的操作台示意,然后重新埋首于书本。图卡娜绕过他的书桌,认命地向后方走去。看来在周末被斯内普罚禁闭的并非只有图卡娜一人,一个铂金色脑袋的男孩垂着头,浅色的发丝扫到他的眼睛上,他时不时地放下刀片,用手背将头发抹开。 奥利凡德。他淡淡地问候。 马尔福。图卡娜点点头。 德拉科·马尔福将草蛉虫处理得很熟练,草蛉虫、双耳草、双角兽的角、非洲树蛇的皮……缓和剂,图卡娜观察着操作台上的材料,得出结论。 我能帮忙做点什么? 她问。 马尔福的目光在材料上转了一圈,彬彬有礼地递来双耳草,请帮我处理它们。 她只需要清洗、摘掉烂叶,然后将之切碎,这是最容易处理的材料之一。马尔福虽然在霍格沃茨有个跋扈的名声,脸上又每天挂着乖戾的神色,但他的风度确实无可指摘。鉴于他们的教名都取自星座,图卡娜其实对他并无恶感,她欣然接受了他的安排。 德拉科身材高瘦,和他父亲一样时常扬着高傲的尖下巴,熬制魔药肯定是为数不多能令他低下头去的事情之一。他没有像平常一样把头发用发蜡抹得一丝不苟,标志性的铂金色发丝显得有些凌乱,他眼下笼罩着深深的青色阴影,眼中泛着血丝,嘴唇向下撇着,显得颓丧又苍白,图卡娜猜测他十之八九是昨晚夜游被捉住了。 她的端详让马尔福不太自在,他躲避着她的眼神,耳朵尖透出些血色,显得烦闷又困扰。 你今年依然留在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课上?马尔福突然问道。 是的,我的owl考试魔药成绩是o。图卡娜回答。 马尔福复而陷入沉默,少言寡语可不是马尔福家少爷的标签,尤其是在某几位格兰芬多和他们的朋友面前。图卡娜其实能够猜到他到底想要问什么。 owl的魔药题目是熬制缓和剂。她轻声说,虽然斯内普会拼命否认这一点,但每年owl考试的魔药确实都是缓和剂。 缓和剂?马尔福看着手上的魔药材料。 没错,就是他现在让你熬的。图卡娜想到了自己的owl考试前夕的那次禁闭,斯内普对缓和剂百般嘲弄,就好比缓和剂会传播瘟疫,你们院长可真是…… 马尔福咧咧唇角,露出一抹坏笑,我们院长严肃又公正。 b 分卷阅读48 r 图卡娜暗自努嘴,显然只有斯莱特林才会这么认为。 停止闲聊!斯内普的低声细语像蛇一样悄悄滑入。 图卡娜和马尔福手上的动作双双一顿。马尔福叫道:先生。然后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 尽快做完你的魔药,你父亲让你今晚回家一趟。斯内普对他说道,然后转头看向图卡娜,你帮他做完,然后过来帮我整理药柜。 马尔福颇为高兴地应了是,他当然高兴,因为懊丧到想要跺脚的人不是他。 Ch19 shedevil shedevil恶毒的女人 图卡娜 在女士面前保持风度是马尔福无可挑剔的教养,但在完成任务之前,风度翩翩的动作并不会让他面前的女士心情和畅,图卡娜脸上风轻云淡,实则心急如焚。 等到马尔福风度翩翩地熬成一份缓和剂,已经到了他父亲要求的回家时间,斯内普大约开放了权限,直接让马尔福走壁炉回了家。 他的办公室中间不知何时堆满了成箱的魔药材料,宛如集市中的香料铺,斯内普一挥魔杖,木箱全部翻开盖子,植物的叶和茎散发出辛辣、苦涩或芬芳的浓烈气味,最终让人牙根酸苦。药柜需要补充材料,你分门别类地将它们整理出来,然后放进柜子里。听明白了吗?斯内普天鹅绒一样的声音平静如常。 而图卡娜的肠子里仿佛生出一个黑洞,引得她的五脏极速掉落,她略略估计一眼,就算是给她二十天也未必能做完所有工作,下个周末我还要来,是吗? 斯内普点头,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下周末做不完,下下个周末继续,以此类推。 我做错了什么,先生?图卡娜知道自己的话等于在走廊里公然辱骂魔药教授,但她还是问出了口,可怜又可悲地给自己讨个说法。 拉文克劳扣两分,因为多嘴。斯内普残酷地扯起嘴角。 图卡娜听到了拉文克劳的蓝宝石哗啦流逝的声音,她早该明白当斯内普想要罚人禁闭时,呼吸也可以成为一种错事。图卡娜的肺部扭曲起来,好像顿时忘了该怎么喘气儿。 我建议你尽早动手。斯内普拖长语调,听得图卡娜的肠子和肺拧了又拧。她站在大箱子前,辨认出了诸多植物如流液草、牛黄、薄荷、姜、水仙根,然而……图卡娜头皮发麻,斟酌着词句,战战兢兢地向忙碌在书桌后的斯内普说道:先生,一些植物触及了我的知识盲区…… 斯内普给她一个讥讽的眼神,我一直以为你们奥利凡德对认植物很在行。 仅限于乔木,而非草本。为了拉文克劳不多的那点宝石,图卡娜咬紧了舌头。 接着他施舍般地说道,书架最上面,《植物大全》。 《植物大全》是她读过最大部头的书本之一,她费力地将之搬下书架,长袍上沾了灰尘和蜘蛛的尸体,整本书旧得仿佛刚刚走出坟墓,目录更是难用得一塌糊涂,待她检索出某个黄色小花的植物种类,已然累得像是和群魔打了一架。 图卡娜专注于整理工作,艰难地逐步推进,斯内普突然召唤了家养小精灵,你晚餐吃什么? 她疑惑了半晌,才注意到斯内普在和自己说话。不必,先生,我可以去礼堂。图卡娜无意和斯内普面对面吃饭,就算是露露烤的胡萝卜肉桂蛋糕,在他面前吃起来恐怕也不香。 你已经错过了饭点。斯内普向后倾斜,朝墙上的挂钟抬了抬眼。 正如斯内普所说,已经八点一刻,图卡娜念起艾洛伊斯的晚间魁地奇,心就碎得掉渣。我要南瓜汁、牛排腰子派,还有一份加蜂蜜的覆盆子。图卡娜对家养小精灵说。 和她一样。斯内普显然不准备费心思考,向家养小精灵点了点头。 图卡娜的目光飘向药柜一只又老又旧的抽屉,那个抽屉的手柄与别处不同。图卡娜酸溜溜地想,若是早知如此,她就应该要一份黄油啤酒。 食物不多时就被拿了来,图卡娜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就着小茶几吃饭。斯内普将他桌面上的东西扫到一旁,吃得迅速又安静。叉子和磁盘碰撞的动静也变得刺耳,图卡娜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教师们的办公室通常安静,不是所有人都像邓布利多一样喜欢热闹,或者像乌姆里奇似的在墙上挂满喵喵叫唤的小猫装饰。图卡娜想着乌姆里奇,恰好身后的门砰得一声打开,乌姆里 分卷阅读49 奇粉色的雾霭似的席卷进来。 放下你的魔杖,西弗勒斯。乌姆里奇笑容可掬,她的视线在办公室中灵活地扫动,根据教育令,我有权四处看看。 斯内普收回了魔杖,嘴唇薄薄地抿在了一起,没有说话。 乌姆里奇闲庭信步,这边挑拣一两根药材、那边翻动一两张书页,总归是离那些蚂蝗和耗子远远的,她倾身看向斯内普的盘子,厌恶地撇嘴,腰子派。然后慢慢踱到图卡娜的身后,像是捕风捉影地抓到了什么似的,尖声尖气地说:多么温馨的时刻,西弗勒斯,我不知道你竟然会和来禁闭的学生共进晚餐。她假笑着,啧啧叹道:或许还是相同的晚餐,我打扰到什么了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鹰隼般的面容完全被乌云占据,眼神锐利而刺眼,他大为恼火。我不是那种体罚学生的老师。他的每个字眼都咬得紧紧的,按耐着怒气,我不会让我的学生在禁闭里挨饿或者受苦,尤其是在他们帮我干活儿的时候。 你什么意思?是在质疑我对学生的做法吗?乌姆里奇脸色并不好看,她蠕动的嘴唇像两片腐烂的苹果。她把一只手按在图卡娜的肩头,锋利的红色指甲陷进了校袍里。 我可不敢。斯内普低声道。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调也毫无波澜,听来却让人觉得讥讽。 那你为什么选她?乌姆里奇满面微笑地低头看向图卡娜,复而看向了斯内普,奥利凡德小姐为人无礼、天资蠢笨,何况我可听闻她对你的看法颇为……有趣。 你认为我是个在乎学生负面评价的人吗?那我在二十年前就应该提出辞呈。我只是想找一个拉文克劳,脑子比赫奇帕奇好使、心思比格兰芬多细致、做事比斯莱特林利索。七年级的学生正忙着newt考试,五年级以下的……斯内普冷哼一声,六年级的班里一共只有十几个人,而奥利凡德认识植物的能力恰好比其他人强,我的解释足够清楚吗? 不必紧张、不必紧张,西弗勒斯。乌姆里奇娇嗲地说,奥利凡德小姐曾公然顶撞我,我想让你明天给她的禁闭换到我那里去。 我没有意见。斯内普说,但她必须先把我的药柜整理完。 真是太好了,图卡娜苦涩地暗想,那么斯内普这一整个学期都别想拥有一个充实而整齐的药柜了。 乌姆里奇悻悻地握着她的小皮包,偏头睨着图卡娜,下次课上,别忘了我让你背的书,奥利凡德小姐。 我牢牢记得,教授。图卡娜甜甜地说。 ———————————————— 远离我!哈利,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对你大吼大叫。图卡娜沉重地踏着楼梯,鞋跟几乎要将木头戳出一个洞来,步步都带怨气。擦肩而过的学生向他们侧目,哈利替她瞪了回去,他双手交握成拳,努力地追赶她的脚步,他的斗篷随意地挂在肩膀上,一半散落下来,被踩上了数不清的鞋印。 图卡娜叹口气,停下脚步。楼梯咯吱咯吱地向别处转动,她眼疾手快地拉着他跳到二楼的走廊上,悄声说:如果乌姆里奇以为这样能羞辱到我,那她就错了。哈利,你也是来同情我的吗?你不必,我现在成了名人,每天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围观,我只想一个人待会儿…… 哈利的绿眼睛认真地望着她,摇了摇头,他亮出了自己的手背,刀刻的痕迹留下了暗红的伤疤,“我不可以说谎。”图卡娜喃喃自语,读出了刀痕拼成的字母,感到自己的手背也在隐隐作痛,“我听说了她罚你禁闭的事,她用魔法让你在自己的手背上刻字,流出的鲜血变成了墨水,是这样吗,哈利?那个人渣!” 嘘——哈利把食指按在嘴唇上,我绝对同意你,只是她现在四处都有眼线。 她能拿我们怎样呢?图卡娜满腹牢骚,皱着眉头咕哝道。 她是魔法部的人,我在魔法部见过她,就在威森加摩的审判席上,她拼命想把我从霍格沃茨开除。哈利说,教授们都不能阻止她,连邓布利多也是,你发现了吗? 图卡娜蔫头耷脑的,如果我们真的被开除,那就转学去布斯巴顿,那里的学生又俊俏、伙食又好吃;还可以去德姆斯特朗,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地学黑魔法了,还挺刺激的。 确实。哈利笑了,图卡娜亦莞尔。 一个肤色黝黑、体型健硕的高个子男生从他们身旁经过,故意发出了嘎嘎的笑声。嘿,李!哈利怒瞪他一眼。李·乔丹停下来向哈利笑道:待会儿一起去 分卷阅读50 魁地奇训练吗? 我被禁赛了,你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哈利无奈地叹气,你去找罗恩吧。 李向远处走去,二人陷入了片刻沉默。 图卡娜的上一周将一半闲暇时间奉献给了斯内普的禁闭,另一半时间奉献给了乌姆里奇的背书任务。为了不让乌姆里奇挑出毛病,艾洛伊斯和卡罗琳在图书馆学习,她在寝室拿着书本喃喃地出声背诵;在魔法史或算术占卜相对无关紧要的课上,她拿着黑魔法防御术课本抄抄写写;她在公共休息室里把这第二章初级防御咒语——开门咒的内容背得慷慨激扬,好比一场国会演讲,还赢得了稀零的掌声。 到了课上,图卡娜已经将那些内容倒背如流,她胸有成竹、昂首阔步,接过了乌姆里奇递来的喇叭,她滔滔不绝,把自己的背诵能力和语言技巧发挥到极致,如果在考试中能发挥出这种水平,图卡娜相信自己成为霍格沃茨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指日可待。她如痴如醉地背诵了整整一节课,直到喉咙干涸、声带沙哑,她吐出最后一个字母,看着乌姆里奇似笑非笑的面容,而她的朋友们瞪大双眼、仄歪在椅子上。 你在做些什么啊,图卡娜?艾洛伊斯用快要昏厥的语气说着,奇怪的是,乌姆里奇竟没有阻止她。 图卡娜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她,困惑和笑意纠缠在艾洛伊斯脸上,你像水鸭子一样叫了两个小时!她啼笑皆非地说道。 什么?图卡娜惊叫,然而她口中的单词竟变成了野蛮的嘎嘎声,和落在黑湖上过冬的野鸭一模一样。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她窘迫得面红耳赤,可是更多的嘎嘎声从她的嗓子里冒了出来。图卡娜终于明白乌姆里奇在话筒中做了手脚。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周才得以好转,如果硬说有什么益处,那就是她给笼罩在乌姆里奇铁拳之下的霍格沃茨带来了许多欢乐。艾洛伊斯总是拼命想逗笑她或者引她说话,凡是图卡娜的笑声和话语所到之处,都宛如野鸭掠过、群鸭起舞。 你能想象吗,哈利?图卡娜诉苦道,我在斯内普的办公室外敲门,他问039;是谁?039;她效仿着他低沉的语气,可是我能怎么办,我只能039;嘎嘎039;地叫唤!好在这事儿已经传遍了霍格沃茨,他一听就知道是我。 哈利拍着手,笑得前仰后合,当时他脸上什么表情? 图卡娜给他一个苦笑,还是那副阴恻恻的表情,他阴阳怪气地说:这里可不是流浪动物收容站,我建议你在下面几个小时牢牢把嘴闭上,奥利凡德。’ “所以你真的一句话也没说?”哈利问。 图卡娜呻吟道:“当然不!他叫我帮忙去给庞弗雷夫人送感冒药水,我想说“是,先生”,完全是条件反射,结果他脸都黑了,嘴唇皱得像草稿纸。” 哈利笑道:恐怕他肚里正憋笑憋得抽筋。 那真是一场噩梦,哈利!图卡娜嗔怪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哈利摆正了神色,西里斯想在周四中午在打人柳下和你见一面。 西里斯的消息一洗乌姆里奇带来的阴霾,噢,我很乐意。图卡娜雀跃地说,我本来说好周末去看他的,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被禁闭弄得一直走不开。 我也是。哈利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总是叹气,图卡娜发现,他长高了,更瘦了一些,精神也不太好,碧绿的眼睛没有往常那么明亮,显得心事重重。 在为秋·张的事情发愁吗?图卡娜揶揄地问。 不是。哈利抓了抓头发,我的意思是,不全是。 图卡娜微笑,秋很喜欢你,她在公共休息室里谈论的都是你。 真的吗?哈利脸颊上浮起红晕,他很高兴,那真的…… 太好了,嗯? 太好了,是的。 你平时怎么和西里斯联系?图卡娜问,回到学校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没留他们的地址,西里斯、莱姆斯、唐克斯……一个都没留。 我们有时候写信,但是现在写信并不安全,我发现乌姆里奇曾经试过劫走我的信件,海瑟薇也受伤了。哈利回答说,但是西里斯总是有很多点子,他趁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没人的时候用的壁炉和我联系,他的绿脸出现在火里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跳。 像是西里斯能做出来的事情。图卡娜笑吟吟地评价。 莱姆斯和唐克斯,我也没有联系过他们 分卷阅读51 ,他们总是四处奔波。哈利说,只有西里斯,每天在总部看家。他责任重大,却又经常无所事事,每天闲得发慌。 我该走了。哈利向图卡娜告别,我到斯内普那里去一趟。 图卡娜说:看来在斯内普那里正经罚禁闭的不是我就是你。 哈利无可奈何,我都习惯了,他用尽办法找我的麻烦。不过总比乌姆里奇的禁闭强。 那么祝你好运,哈利。请你告诉西里斯,周四我会准时去。让他 Ch20 How Black Sirius Black Is? How Black Sirius Black Is?西里斯?布莱克究竟有多黑 图卡娜 天空被阴云遮蔽,霍格沃茨的墙砖也散发出潮湿的气味,哗哗落下的瓢泼大雨掩盖了嘈杂的人声和脚步,窗外风雨将树枝摇碎、闪电划破天幕,人们和小兽一样退缩到了窝里。图卡娜踟蹰在门前,西里斯还会来吗?她暗想。 她披上防雨斗篷,然而雨滴像无情的铁锥砸痛了她的脸,她眼球酸涩、视线模糊,几乎难以睁开眼睛,她的靴子中也灌进了水,每一步沉得如同铅坠、她、哈利或者西里斯都应该提前听听天气播报,但显而易见,他们都没有这个习惯。 校园中空得只剩下雨,图卡娜艰难地向打人柳的方向走去,打人柳的枝条顺着风向摇曳,竟没有像往常一样枝条狂舞。她小心谨慎地向柳树接近,大声喊道:西里斯,你在吗? 雨声阻隔了她的声音,但是树下倏地蹿出一条黑狗,雨水把西里斯的毛发浇透,蓬松的、熊一样大小的黑狗看上去比平时小了一圈,他摇头摆尾地跑到图卡娜的脚边,沾满泥泞的爪子想图卡娜扑来,口中呜呜地叫着。 图卡娜弯下腰,西里斯——今天你来得不是时候—— 西里斯用犬齿咬住她的袖管,将鼻尖伸入她的掌心,低低地呜咽,将图卡娜向打人柳下拖行。图卡娜挣脱不得,只好被他拖拽到打人柳下方的树洞中,洞中湿滑不堪,雨水倒灌进来,一人一犬被淋得透湿,西里斯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引她向前。等图卡娜的双眼适应了阴暗的光线,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简陋的小木屋中,雨丝依然在窗外肆虐,但是无法撼动屋内分毫。西里斯甚至在小屋中生了火,一个帆布包裹和他的防雨斗篷躺在地上。 西里斯用咒语烘干了他们二人,又用温暖咒让他们保持体温,他呼唤图卡娜依偎到火堆前暖暖手,我带了冰激淋来,但是我猜你不想吃它。 图卡娜将手指伸向火苗,看着在包裹中掏东西的西里斯,他的头发半干,一绺绺贴在领畔,明亮的火舌在他的灰眼睛中跳动。她轻轻呵着冰凉的指尖,是能让我飘起来的那种吗? 西里斯点头,是的。 我想吃。图卡娜说。她小口舔舐着奶油味的冰淇凌,感觉重力离她而去,她飘飘悠悠,咯咯笑着问:你会拽住我,不让我飘远吗? 西里斯扯住她的脚踝,图卡娜向天花板飞去,她挥挥手臂,感觉自己像一只风筝。她漂浮在半空,向西里斯道:向右边一点好吗?这里有个蜘蛛网。 西里斯依言向右边坐了坐。 外面寒冷似冬、风雨交加,而她在温暖的火堆旁吃着冰激凌,图卡娜听着柴禾的毕剥声,惬意地舒了口气。很抱歉,我食言了。她咬下一口酥脆的香草味蛋卷,我周末没有时间去找你,我发誓这是实话。 我知道,哈利早就告诉我了。西里斯温和地笑了笑,外界日渐动乱,你们应该乖乖待在城堡里,还是不要乱跑为好。 图卡娜轻哼道:那你也应该乖乖待在家里,不要随便出门。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应该。西里斯苦笑,我偷跑出来的,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这一路至少遇见了两只摄魂怪和三队巡查的傲罗,霍格沃茨被围得像个铁桶。但是我是阿尼玛格斯,没人捉得住我。 嗯……我只剩下最后一口冰激凌了。图卡娜低头看着他,我会摔下去吗? 西里斯爽朗地大笑,你不会的,就算是摔下来,我也会接着你。 图卡娜愉快地吃下冰激凌的最后一块酥皮,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噢。她惊叹地叫道,确实。 你以前没吃过这个吗?西里斯的双手摩擦在膝头。 分卷阅读52 没有。图卡娜回答说,加里克对我要求很严格,他不太让我吃这些东西。当然,她也没钱去买。 我知道。西里斯低声说。 你怎么知道?图卡娜抬起头来,反问他。 西里斯眨眨眼睛,我就是知道。 图卡娜和他并肩坐下,西里斯身上传来了木头燃烧后的烟火味,他将一只手撑在脸侧,如虬黑髯从下颌延伸到耳际。赋闲于总部让他的脸庞日渐丰满,衣着也考究起来,这位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即使历经坎坷,依然留存着非凡的气度。 听说你带了东西给我。图卡娜说道。 西里斯将地上的包裹递给她,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你的。 能看出西里斯小心地系紧了口袋,但包裹中还是进了些雨水,图卡娜把东西一件一件抖落出来,闻到了糖果甜蜜的香气。柠檬多宝糖、滋滋蜜蜂糖、云朵棉花糖、独角兽缠丝糖、蟑螂堆、糖羽毛笔、巧克力夹心软糖、血腥味棒棒糖……除了糖果还是糖果,甚至连婴儿乳酪软糖都夹杂其中。图卡娜脸上绽开一抹浅笑:你把蜂蜜公爵里的糖全买了一遍吗? 差不多吧,我只嫌蜂蜜公爵的种类还不够多,但是我不方便去对角巷的铺子。西里斯含糊地回应,你们正应该是爱吃糖的时候。 图卡娜摇头叹道:糖果不值得你冒险送来。 西里斯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不自在地说:我只是想……想见见你。 图卡娜没有料到这样的回答,她低下了头,感到脖子僵硬。 你不要有任何负担。西里斯惶恐地握起双拳,蠕动着嘴唇,急忙解释道:只是我太寂寞了、总部太寂寞了,你不必…… 没关系,西里斯。图卡娜向他微微一笑,我会把糖分一半给哈利。 我还买了一些魔药。西里斯跪坐起来,向包裹的深处搜寻,他拿出了草莓味的咳嗽药水、巧克力味的退烧药剂、肉桂味的白鲜,口中念叨着:我知道霍格沃茨的药剂有多难喝,但是你一定不能因为怕苦而不肯吃药。我小时候最怕的事情就是喝魔药,长大之后的魔药成绩也没有好过。我上学那时候若谁家中寄来了甜味魔药,别人都很是羡慕…… 图卡娜早已不是怕苦的年纪,但是不想扫他的兴,替他将一瓶瓶魔药整理好,重新收回包裹。包裹被糖和甜而昂贵的魔药占据,沉重无比,图卡娜为西里斯的犬齿而酸痛。她拣了蟑螂堆来吃,静静地听了阵雨声,意慵心懒,你真应该带盘巫师棋来。她对西里斯说。 那这些糖很快就会被我们吃完了。西里斯咧嘴。 我不会在乎那个。图卡娜靠着墙壁,把手肘枕在自己的脑后,哈利说你在信里的代号是039;伤风039;,伤风感冒可不是好事,为什么是它? 一阵局促的缄默过后,西里斯开口,他并未看她,目光悠远而深沉,是啊,我厌恶伤风感冒,它总是透支我的精力,让我窒息不已。但它总能告诉我曾经历的痛苦,并且提醒我不要再犯同样的错。有点奇怪,是不是? 对不起。图卡娜咬住嘴唇,我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的女孩。西里斯和善地笑了,他站起身,拿出了魔杖,在他变成黑狗冲进大雨之前,他回头看向图卡娜:我不能常来,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 哈利 小猪的毛都掉进我的南瓜汁里了!金妮抱怨着叉起一块蛋糕。 罗恩立即回击道:我上周还在茶杯里发现了你的的侏儒蒲绒绒。 都怪你的茶杯把它泡死了。金妮翻了个白眼。 它肯定是死了才会掉进我的茶杯!罗恩大叫道。 罗恩!赫敏不满地瞪了罗恩一眼。 罗恩吞下一大口牛肉,辩解说:是她先吼的我。哈利看着他最好的哥们儿转向自己求助,哈利,你说说看,我前两天还抓到她和迈克尔在草坪上你侬我侬…… 我和谁亲热不关你事!金妮恼怒地打断了他,放下刀叉,霍得站了起来。 呃,迈克尔是个好男孩……哈利不安地搔着头发,谨慎地评论道。 比不上你! 哈利一听这火气冲天的回复,就知道自己还是说错 分卷阅读53 了话。 金妮吟诵起二年级时她写给自己的情诗:哈利·波特!他绿色的眼睛像刚腌过青蛙,他的黑发仿佛黑板一样潇洒! 哈利满脸通红,痛苦地祈求道:求求你,别说了,金妮。 金妮尖锐地说道,可我当时是真情实意的!她拎起书包,离开了原位,耀武扬威似的挤到了远处迈克尔的身旁坐下。 罗恩痛心疾首地把脸埋进了手掌。 海德薇歪歪斜斜地飞来,它一只翅膀的伤口还没有愈合,现在有更多的鲜血渗透到柔软的白色羽毛上,哈利心中抽痛,他不应该让他负伤的雪鸮再度送信。哈利从海德薇的腿上取下信封,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广告邮单,他心中悔意更甚,用自己的勺子给海德薇舀了汤,又给它喂了些肉。 别这样做,哈利。赫敏将手中的书本放在桌上,你和海德薇不应该共用餐具,对你和它都不好。 他恨不得成天把海德薇捂在怀里。罗恩半心半意地评论。 你和小猪也是一样,罗恩!赫敏提高了声量。罗恩睁大双眼、张着嘴巴,仿佛在谴责赫敏的无端指控。赫敏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表情,你们与其为这些事情争论不休,不如多准备一下晚上邓布利多军的黑魔法防御术训练,你们想好这次要练习什么咒语了吗? 罗恩环顾四周,用手肘碰碰她,现在别说这个。但是周围的人正在纷纷享用丰盛的早餐,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你说得对,密恩。哈利低声表示赞同,我正在为这件事发愁。 哈利,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想到邀请奥利凡德?罗恩突然叫道,图卡娜挺聪明,心肠也好,她肯定会乐意帮忙的。 是啊。哈利干巴巴地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罗恩指了指拉文克劳长桌,她就在那儿。 哈利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图卡娜正有说有笑地和朋友们坐在一起,长长的手指从面前的盘子中挑出所有的莓类水果放入口中,嘴唇被果汁染得紫红。哈利起身向拉文克劳长桌迈步,正好也想问问西里斯的近况如何。他在长桌旁被秋拦住,她向他告了假,因为晚上有魁地奇训练,秋的发丝上阵阵橙花的香气令人迷醉,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向她柔软光洁的脸颊渐渐靠近…… 你是波特的女朋友吗?那真是不幸,待在波特身边总是没什么好事,上一个这样做的人已经死了。 德拉科·马尔福抱着双臂,下巴朝天,油光水滑的后脑勺却指着大地,他撇着嘴,满脸讥讽,而他身后的两个跟班儿依旧是那副蠢相。马尔福这样说起塞德里克,就像是在往秋脆弱的心脏上捅刀子,她俯在桌面上抽抽噎噎地哭啼。哈利不得不放开了秋柔软地胳膊,他握紧了拳头,用魔杖指着马尔福,浑身的蛮劲:你再胆敢说上一句,我不仅会像以前那样在你的肚子揍上几拳,还会对你空洞无物的脑袋踹上几脚,把你揍得和你的跟班儿们一样肿得像猪。 格兰芬多扣五分。德拉科,过来说句话。斯莱特林院长阴森低沉的声线鬼魂一般从哈利的后脑钻透,阻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而马尔福就像是得到了号令似的迤迤趋步上前。 这实在是一副非同寻常的画面,斯内普和一个斯莱特林学生站在拉文克劳长桌旁低声谈话,图卡娜也加入了他们。哈利能从嘈杂的人声中分辨出斯内普提起的材料、整理、继续寥寥几个单词,图卡娜和马尔福不停地点头。图卡娜发现了他,偷偷地偏过脑袋向他挤挤眼睛。 没过多久,斯内普大步向教师长桌走去,斗篷在他身后滚滚飘荡像被大风吹动,但礼堂中一丝风也没有。马尔福紧紧跟随他的院长离去,在与哈利擦肩而过时狠狠地用肩膀将他撞开。图卡娜正含着微笑向他走来,书包随意地挂在她的臂弯,哈利原本想提醒她的书包拉链开了,但不妨被趾高气扬的马尔福撞得踉跄几步,他和图卡娜摔作一团,她的课本洒了满地。 哈利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隔空向马尔福的背影挥了挥拳头,然后怒气冲冲地帮忙捡拾书本。图卡娜一幅好笑的模样,上个期末从神秘人手中死里逃生的勇敢男孩哪去了,哈利? 我从来没有勇敢过。哈利咕哝着,我不喜欢别人这么说我。 图卡娜的目光被地上的一本杂志吸引,她向他笑了一下,解释道:从卢娜·洛夫古德那里买了它,一直放在包里,从来没看过。 那本《唱唱反调》封面印着西里斯的入狱照,哈利想要将之捡起,但是图卡娜先他一步。 分卷阅读54 西里斯——像画像上那么黑吗?图卡娜饶有兴趣地将正文的标题读了出来。 不用看它,里面说的都是些疯言疯语。仿佛有小虫慢慢爬上哈利的皮肤,他感到芒刺在背。 真的吗?图卡娜的眼睛在纸页上快速地浏览,笑容渐渐凝固在她的脸上。 哈利紧张地说道:你下面没课吗,就快要上课了。 图卡娜置若罔闻,她震惊的目光被那本该死的杂志粘住,她嘴唇微动,喃喃地念道:胆大妄为的西里斯·布莱克一直被认为杀害了十二个无辜的麻瓜和一个巫师,最令人震惊的是他被指控在伦敦麻瓜街区放火,蓄意谋杀了年轻的海伦·奥利凡德。此前多方猜测其行为系精神错乱、杀人成瘾所致,后来另有证据表明,那是一场情杀—— 图卡娜突然哽住了,再难接着读下去。她麋鹿一样的大眼睛里渐渐蓄起了泪,她睁大眼睛不想让泪水掉下来,可是水珠从她的眼角溢出,从腮边划过。西里斯杀了我母亲……所以……所以他的糖、他的好意都是在补偿我,都是在赎他的罪,对吗?她提起嘴角,难过地笑了一笑,“你们早就知道这一切,只有我还蒙在鼓里,我像一个笑话。” 哈利再也、再也不想见到这样的笑容。他巴巴结结的:不、不是那样,他是被冤枉的——你看完那篇文章,上面也说他无罪—— 哈利看着她坐回桌边,接受朋友们的安抚,完全忘了他要邀请图卡娜加入邓布利多军的事情。 他的伤疤越来越频繁地疼痛,晚上的怪梦越来越清晰,他的眼睛下面被青色的阴影占据,充满血丝的眼球表露出焦虑的神色。哈利·波特烦闷地弄乱了自己的头发,他的伤疤从额头上露了出来,眼睛也戴得不规整,显得愈发桀骜不驯。对着盥洗室的镜子,哈利扯了扯嘴角,只见一个行尸走肉般空洞的脸扭曲了一下,他用凉水拍了拍双颊,无论如何危险、海德薇如何受伤,他都应该给西里斯写一封信。 待在波特身边总是没什么好事,马尔福令人嫌恶的话语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循环。他在一早上就惹恼了一个女孩,还让另外两个哭泣。哦,我的天哪! Ch21 a drunk dog 21 醉狗 a drunk dog 西里斯 我以为在那场大火之后,我的心不会再这样疼痛了,西里斯心想。炉火熊熊燃烧,把树枝燃得焦黑断裂。我以为自己的心脏是木头燃尽的灰,它保持着滚烫的热度,却已经死透了。酒精让他的四肢麻木得如同幻影,西里斯喉咙干涸,食道烧灼,于是他向自己的喉咙中灌了更多的火焰威士忌。 窗外的夜空真美,是大雨过后不带一丝雾霭的响晴。西里斯称之为响晴的夜,因为星辰之明亮比起日光毫不逊色。星光朦胧而皎白,比月光更具层次,比日光更具温柔。西里斯躺倒在沙发上,数只酒瓶在他的脚边倾斜摇晃,他望着头顶的窗子,星空如此遥远,他一个星座也认不出来,西里斯从未将天文课认真对待,是故他丢掉了所有布莱克的家人。可怜的西里斯,可怜的天狼星。 他想放声大笑,他想放声大哭,他口中最终发出了狼一般的、狗一般的嚎叫。唐克斯挤到他的身边,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带着口香糖薄荷味的吻。“好狗狗,你叫唤得莱姆斯都要醒了。” 西里斯的鼻尖戳在唐克斯带着汗咸和尘土的怀中,远处莱姆斯横躺在垫子上,原本在唐克斯外套的遮掩下睡得像具死尸。听到他的动静,莱姆斯安静地眨眨眼,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西里斯推搡着唐克斯,恶劣地说:“别拿你偷吻过莱姆斯的嘴来亲我。” 莱姆斯的脸红了,从此月亮脸这个外号不再适合他,他应该改名为太阳脸,因为月色冷白,只有太阳才火红。而他,大脚板,西里斯?布莱克,是阿兹卡班的一摊烂泥、是烧成灰烬的一摊朽木。 西里斯把魔杖和酒瓶一起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生命、像剑客抱着他视若生命的利刃。黑刺李魔杖粗糙质朴,被草草地打磨,上面被削过的刀痕清晰可见,图卡娜用小刀将黑刺李的枝条削成了魔杖。 莱姆斯想要把他怀中的酒瓶拿走,被他死死地用胳膊阻拦,“别夺走它,我只剩下这一点快乐了。”他嘟囔着。 莱姆斯知难而退,他坐回垫子,为自己打开一瓶,饮上了一大口。 “你有什么可烦的,莱姆斯?我的外甥女长得很漂亮,你不要让她伤心难过。” “你疯了。”莱姆斯摇头,没有看唐克斯。西里斯差点笑出声来,哈,他那傻 分卷阅读55 哥们儿不敢看唐克斯。 唐克斯满不在乎,她高高兴兴地捡起西里斯扔在地上的酒瓶,把残余的酒液全部兑到一个杯子里,然后向他们举杯,干下这杯酒,明天不用愁,绅士们! 西里斯和莱姆斯各自沉默地向自己的瓶中索取了烈酒。大雨和大风把屋顶的朽木和石头破坏,露出来一个斑驳的大洞,雨水流进屋子在低洼的地砖上积了一滩水,洞口还在呼呼啦啦地刮风进来,弄出了哨子似的动静。他明天和后天的时间可以消耗在修补房子上,他可以查阅大量的书籍去加强房子的保护魔咒,还可以肆无忌惮地指使克利切。他终于有些事情做了,只要他明天还能爬得上梯子。 西里斯再次不报希望地向壁炉中撒了一把飞路粉,让火焰变成绿色,他飞快地探头进去、失望地探头出来,然后放任自己的后背沉重地撞击在沙发靠垫上。告诉我,朵拉。西里斯边饮边说,你和哈利是同辈人,你们平时这个时候都钻进被窝了吗? 现在才十点,怎么可能?唐克斯咯咯笑着,没有追究称呼的问题,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没人? 有人,但是——西里斯又灌下一口,他喝得不少,已经黄汤满肚,但是酒精麻痹了他控制睡眠的神经,他亢奋无比,但不是哈利、不是赫敏、不是罗恩。 他应该放弃,哈利有太多事情要烦,他不应该再给哈利添乱了。自从收到海德薇送来的信后,西里斯已经通过壁炉联系过哈利数次,他怎能指望事情在一朝一夕之间就有所好转呢? 她什么反应?西里斯踌躇着问。 她哭了,说她不能原谅你、再也不想见到你。她有些反应过度、歇斯底里了,西里斯。哈利犹犹豫豫地说。她怀疑你邀请她到家中另有所图,她怀疑你给她的糖里掺了毒药……这都是些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够了,哈利,我知道了。 他的肺腑在流血。糖里掺了毒药——如果他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愿意用毒药拌饭吃而面不改色。然而他不能,他像被囚禁的狗一样苟且活着,偶尔仰望笼子外的星空已然心满意足,他还奢求些什么呢? 麻烦再拿几瓶酒来,唐克斯。西里斯说。唐克斯转身去厨房中翻找。 莱姆斯阻拦道:你不能再喝了,大脚板。 不,我要喝。西里斯接过酒瓶,轻巧地施了个魔咒,瓶塞蹦到了几英尺之外的地方,都是我的错。 莱姆斯叹息道: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清楚,当初如果不是彼得?佩特鲁…… 是我的错,月亮脸。西里斯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看清了,也不想再欺骗自己。我把过错推到彼得身上,只是不敢承认自己的过错而已。错了就是错了,我不能否认它。 如果当初不是我的一意孤行,海伦不会死,她会安安稳稳地当一个大房子中的贵妇人;我的小鸟不用费心去寻找她爸爸是谁,因为她只是我洒在地上的精1子中的一颗;詹姆和莉莉也不会死,哈利不用在这个年纪背负上重如大山的责任;而我,我会一个人逍遥地冻死或者饿死在路边,身染梅|毒和淋|病,别人都知道我是个风流浪子,所以没有人为我哀悼,他们在提起我时只会谈论我的一张俊脸和泡妞儿的技艺。他接着说道:我变了,月亮脸,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离经叛道的小傻瓜了,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老,像邓布利多一样。 我也是。莱姆斯微微一笑,但不至于老得像邓布利多。 唐克斯在一旁无奈地轻哼,一点也不老,大男孩们,你们不是还很有力气喝酒吗? 喝的也是老酒。西里斯打了个酒嗝,他拿起瓶身,将标签向自己拼命贴近,痛苦地挤着眼睛仔细端详,上面写的年份是一九一几年?梅林,我这双老花眼什么也看不清了。 唐克斯拿过酒瓶,一八七二年。她说,然后把酒瓶抛回他怀中。 这应该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珍藏的酒。西里斯口齿不清地说,他感到自己的舌头在慢慢变大,就像中了肥舌咒似的。 那倒不至于,最多是你爷爷的爷爷。唐克斯笑道。 西里斯挣扎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拿出一个袋子,他东倒西歪地在屋子里逛了一圈,拿了许多东西和不少酒。他重新抓起一把飞路粉,走进了火焰。 你要去哪?莱 分卷阅读56 姆斯和唐克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别、别那么惊讶。他听见自己醉醺醺地说,他嘴里的味道就像一个发馊的陈年酒桶,我要去找另一个老、老、老男人。 西里斯忽略了他们好奇的眼神,在唐克斯的吸气中说道:霍格沃茨——霍格沃茨魔药办公室! 他掉落在半空,卡在烟囱里动弹不得,烟灰蹭了满身,火舌烧灼着他的屁股,西里斯顾不上丝绸衣服被烤糊的刺鼻腥气,痛得大叫道:鼻涕精!快把老子放进来!快、快!哎呦! 他大呼小叫地哀嚎了一阵,炉火终于变得碧绿,一双钢铁般的手将他从壁炉中狠狠拽出。西里斯在地上翻滚着压灭自己身上的火苗,感到清水临头浇来,他连滚带爬地向远处躲去,将装着酒瓶的包裹紧紧护在怀中,我已经淋了太多的雨,我已经淋了太多的雨了,我不想再淋雨。他咕哝着。 “多么令人惊喜,布莱克。”漂浮咒的力量将他托起,西弗勒斯·斯内普面色铁青地站在他面前。斯内普举着那根乌鸦鸦的魔杖,西里斯从他的脸上可看不出一丁点惊喜的深色,依据霍格沃茨保护令,我有权将你立即击杀。 别这样,鼻涕精。西里斯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根本没带魔杖,又一个悠长的酒嗝从他喉咙深处冒了出来,咱们都是老朋友了。 斯内普的鹰勾鼻子似乎变得更弯,他抱着双臂扬起头,油腻腻的头发向后抚去,你居然也有跟我攀交情的一天,布莱克。而你却依然没有学会把嘴巴放干净些。 西里斯咧开嘴,傻笑着,我的嘴巴很干净,但是我面前的一个老蝙蝠却很油腻。 布莱克!你应该明白你的生命危险仍然没有解除。斯内普的黑眼睛发亮。 呦,他生气了。 西里斯嘿嘿直笑,放松,放松,我不是来袭击霍格沃茨的,一条醉狗无法袭击霍格沃茨。他拿出怀中的包裹,将酒瓶一瓶瓶摆在面前的地板上,骄傲地夸耀道: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一八……一八八二年的好酒,鼻涕精。 我这里不是能够容忍你发酒疯的地方,在我把你扔出去之前,我建议你收拾好你的酒瓶,然后立即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斯内普的嘴唇因为愤怒而扭曲。 我知道你不喝酒,鼻涕精,你向来行事不像条汉子。他把他宝贵的酒瓶护在了怀里,用牙齿咬开了瓶塞,将之一口呸在了斯内普的脚下。他晃荡着酒瓶,得意洋洋地喝下了一小半,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真可惜啊,鼻涕精,真是好酒。你酒精过敏吗?如果你喝了酒会死、或者会肿的像个鱼鳔,那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灌上几口。 斯内普的脸色臭得像个粪坑,就和西里斯酒嗝的味道一样。在斯内普开口侮辱他之前,西里斯摇头晃脑地抢白道:不、不,你今天不能还死,因为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斯内普的眼底燃烧着怒火,原来这就是你议事的态度,非常好,布莱克,从我的地毯上滚开。 西里斯从地毯的一端挪动到另一端坐着,他看到烧焦的布片和大片水渍充实了自己移动的痕迹,于是用袖口擦了擦,将炉灰均匀地涂抹在了地毯上。 斯内普将两腮咬得紧紧的。 图卡娜·奥利凡德,我女儿,知道吧?西里斯拍拍自己面前的地砖,想要最大程度地引起斯内普的重视。 我没少听说你当年的风流韵事,我可不想听你再说一遍。斯内普阴沉沉的说道,看在阿不思的面子上,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说重点,然后尽快消失在我面前。 西里斯用一口威士忌润了润嗓子,我呃……我听说你每个周末都给她禁闭。 是的。斯内普脸上平静得让他想揍上一拳,她的课堂表现欠佳,论文完成情况不好,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督促她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学习魔药上。 放屁!西里斯重重地放下了酒瓶,但是旋即又拿了起来,饮上一口,变了口吻,我是说,这样逼迫她不太好。 我没有强迫她任何事,布莱克,如果她想要跟上我的教学进度,就必须如此。斯内普说。 那你能否格外开恩,让她休息一天?西里斯竭尽全力地忍住想要摔碎酒瓶子的冲动,请求道,请你告诉她到霍格莫德后山上的山洞里,她去过那儿。告诉她一个可怜的人想要跟她说说话,解释一些事情。 我为什么要照做, 分卷阅读57 布莱克?斯内普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你们之间的纠纷与我何干?再说,你就不怕再被捉回牢里? 我不会被捉住,除非是自愿被捉。西里斯狡猾的眨眼,又拿起了袋子,从中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放到了斯内普的桌子上。既然你不喝酒,那就把这个拿去——作为交换,让她放一天假。 斯内普看了包裹一眼,嫌恶地、飞速地把它推到了一旁,他的脖子上爆出了两条青筋,你莫非蠢到认为我是个喜欢吃蟑螂堆的人吗? 蟑螂堆是最好的糖果。西里斯怒吼道。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话从斯内普的牙缝里呲出来。 那你为何不把它拿给喜欢它的人呢?西里斯咳嗽一声,比如图卡娜就很爱吃这个。他接着说道, 她是个好孩子,你是她的教授,你肯定清楚。只是她从小没爹也没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不敢说。我对不起她,我会匍匐在地告诉她过去发生了什么。她是否原谅我是她的事情,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她有知晓事情原委的权利…… 我从来不知道我是个送礼物的圣诞老人—— 答不答应随你的便,鼻涕精!我不信你,从来没有信任过你,我只是相信邓布利多,在阿不思的份儿上我才——西里斯怒气冲冲地说,他的喉咙间一酸,胆汁升起,胃里翻江倒海,他抄起放在斯内普桌子上的一只空玻璃杯,将嘴唇对准了杯口。 呕—— 酒汁混着腥酸的胃液把他晚餐吃的烤牛肉、面包卷和胡萝卜一起带了出来。他看着溢到桌子上的呕吐物,给了斯内普一个歉意而心虚的笑容,对不起,但是我、我、我,我还……呕—— 更多的汁液弄脏了西里斯的前襟和斯内普的地毯,屋内霎时酒气熏天,酸臭味掩盖了一切魔药的苦味。 斯内普大发雷霆,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强大的力量将他向后踢去。 真看不出来斯内普和他一样的一把老骨头,腿脚竟然还挺灵便的。 哎呦!西里斯大叫,他的脑袋撞到了壁炉坚硬的砖框,那一包蟑螂堆也被扔了过来。他的双手在空中愤怒地挥舞,还好我的肚子已经空了,不然我就要吐在你的鞋子上! 他的胸口闷疼,胃和食管在烧灼,膀胱又需要释放。他栽进壁炉的绿色火焰上,心中感谢斯内普已经撒了飞路粉,不然他真的要被烧得光屁股了。 壁炉里面其实没那么难捱,他舒舒服服地躺在碧绿的灰堆里,翘着双脚,打起呼来。 格里莫广场12号。他听见一个低沉的、令人嫌恶的声音说。西里斯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烟囱挤压,烟灰让他的鼻子发痒,他在向另一个壁炉中传送而去。在坠入黑暗之前,他最后的意识是:真恶心,鼻涕精的唾沫星子多半沾到了我身上。 Ch22 Lestrange Lestrange莱斯特兰奇 图卡娜 办公室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潲水味,像是发酵后的死鱼胀破了肚皮,她离斯内普的办公桌越近,味道便越发浓烈,图卡娜忍不住皱起了鼻子,早饭在她的胃中翻搅。她从低垂的眼睑下方觑着魔药教授,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些宿醉的痕迹,很难想象斯内普会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喝得酩酊大醉,因为以斯内普的脾性,就算是酗酒,他也会不露一丝痕迹、不会让任何人发觉。 只是想象斯内普喝醉的情状能让图卡娜的精神上得到一点娱乐,仅此而已。 事实上斯内普面色发青、下巴紧绷,瘪着嘴巴、眉头耷拉不展,是常见的阴郁和暴躁,但这种情绪比平时更加强烈,见图卡娜走近,他挥了挥手,对她说道:“你来得正好。” 图卡娜闻言便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斯内普让她把地板和桌子全部擦洗一遍,仔仔细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图卡娜认为魔药办公室其实并不需要清洁地板,而是需要通风透气,只要能在地窖里开个窗户或者向通风管道里施个咒语,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斯内普将桌面上的杂物和纸张放到一旁,清空了桌面,接着从药柜中取出了几样材料,阔步踱到后面的操作台前,开始熬煮魔药。他熬的想必是供给学校的大剂量魔药,用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大釜,火焰在他的衣摆之侧噼啪作响,但他控制得很好,在处理魔药材料和搅拌药汁之间游刃有余,不曾把衣摆烧焦过,他那扇风又阔大的衣摆一旦起了火,无意会将整个地窖卷入火海。 尽快,奥 分卷阅读58 利凡德小姐,我不喜欢说第二遍。斯内普冷冰冰地说。 上次还说自己从不体罚学生呢,图卡娜心中忿忿。 如果图卡娜知道擦洗地板的家政咒语能有朝一日在禁闭中派上用场,那么她一定会在露露做家务的时候跟着练习,但是斯内普的办公室中连块合适的清洁布也没有,于是图卡娜溜到霍格沃茨厨房,准备向学校的家养小精灵讨要一些东西。 家养小精灵们各自忙碌着准备午餐,飞快地在厨房中跑动。穿过成堆的土豆皮、面粉和生肉,图卡娜清清嗓子,却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图卡娜拦住一只行动迟缓的精灵,那个精灵年纪大了,正打瞌睡,被图卡娜握住肩膀时如梦初醒地打了个激灵,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那里有做好的食物,请随意拿,小姐。精灵动作一顿,从图卡娜的手掌中挣脱,指着远处,汤米要去打发一些蛋白。 我不饿,我只是想找一些清洁工具。图卡娜说。 年老的精灵抬了抬眼皮,显得既不冷淡也不热情,小姐来厨房是为找一些清洁工具? 是的。图卡娜告诉他,魔药办公室地板脏了,需要我擦洗地板。魔药教授不喜欢等待。 是的,魔药大师不喜欢等待!汤米尖声叫道,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一打鸡蛋,在柜子中翻找起来,汤米会很好地为魔药大师服务。 图卡娜在心中叹息,即使是家养小精灵也都了解斯内普的脾气。不多时,她便得到了一块旧抹布和一瓶粘稠的洗碗剂,有空气清新剂吗?图卡娜接着问。 家养小精灵飞快地递上了一个喷瓶。 很好。图卡娜说,我还想问,有自动让抹布清洁地板的咒语吗? Ahukementuisoph.家养小精灵说。 Akemen……什么?图卡娜愕然地问。 Ahukementuisoph,小姐。汤米平静地说,精灵的魔咒,巫师是学不会的。 图卡娜无奈地垂下双肩,她返回地窖,将外袍脱下放在了椅子上,挽起袖口,一连对准地板释放了数个清水如泉,然后将洗碗剂挤在水中,用抹布擦出了泡泡。魔药教授的办公室在平日里只算得上是个小房间,可在这种时刻却似乎幻化得广阔无垠,不一会儿图卡娜便气喘吁吁、双腮发红,额角和后背起了微汗。 图卡娜按动喷瓶的按钮,被一股劣质香精味冲得头昏眼花,她不知道腐烂的花朵和死鱼的内脏相比那个更好闻,但她知道这两者掺杂在一起变得愈发令人难以忍受,这股气味在闷热封闭而潮湿的地窖中发酵蒸腾,图卡娜颈后冷汗直流。 你在做什么?斯内普转过头,图卡娜根本不敢看他那张镶嵌在黑色发帘中阴郁的脸。 她卖力地让抹布在地板上摩擦,显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在清洁地板。 斯内普抿紧了嘴唇,图卡娜暗自思索自己的表演是否太过夸张了。他没有说话,转身继续熬制魔药,图卡娜顿时在他身后放松了脊柱。 随着清洁的进展,图卡娜一点一点向斯内普所在的位置接近,她拾起一张散落的手稿,上面的字迹细密而整齐地向一侧倾斜。福灵剂的三种改进方式,手稿的标题如是写道,图卡娜慌里慌张地将纸张放回了原处,擦去了粘在上面的水渍。 图卡娜携带着抹布和清洁剂来到了斯内普熬制魔药的桌下, 请您抬抬脚,教授。 斯内普一语不发,只是用锥子一般的眼神锁定住了她。 从这个角度,斯内普的鼻子显得更为突出。他像一颗高高的松树,躯干直而长,上面挂满了黑色刺。这样观察斯内普有些不雅,但是她无法抗拒自己肆意妄为的眼球,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您说的,教授。 离我的桌子远一点,奥利凡德。斯内普警告道。 如果图卡娜能够遵从命令,干脆利落地到远处擦地板,在乌姆里奇又一次闯入时情况可能不那么尴尬。但她惊诧地留在了原地,看着乌姆里奇抽动着她艳粉嘴唇上的鼻子,她娇滴滴地笑道:哦!西弗勒斯,你这是喝酒了吗? 自然没有,女士,这股味道实属意外。斯内普圆滑地回答。您能光临敝处,实在不胜荣幸,只是您这样的女士在这样的环境中十分不妥…… 不!不!一点也不!乌姆里奇声音嗲里嗲气,她探头探脑地向桌子的方向窥来,桌子下面的是谁? 分卷阅读59 图卡娜站起身,眼前黑了一瞬,胆大包天地紧紧拽住了斯内普的袖子,然后烫了手似的撒开了。热气从她的脸颊向耳朵散去,上午好,女士。 乌姆里奇瞪大了双眼,小手半掩吃惊的嘴巴,好似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奥利凡德小姐,又是你,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她的脸涨红了,声音中又是厌恶又是兴奋,你的袍子哪里去了?她对自己的记事簿说,记下,衣冠不整地钻在教授桌子下面,面色潮红、头发散乱、呼吸急促…… 图卡娜因她荒谬绝伦的暗示而震惊,她举起自己手中的抹布和喷瓶,我只是在清洁地板,女士! 乌姆里奇从她手中夺过喷瓶,按动了几下,浓烈的气味让她逃窜到了办公室的门外。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她慌里慌张地对从门外路过的学生问道。 看来我不得不去澄清一些事情。斯内普的表情是一座沉默的火山,他眉头和嘴唇扭曲的方式宣示了他的震惊和厌恶比图卡娜更甚,他语速飞快、语调低沉,至于你,奥利凡德。算你走运,给你一天假期,用这里的壁炉去霍格莫德,后山上的山洞里有人在等你。我假设你已经听清楚了,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 石像鬼跳到了一旁,图卡娜踏上龙血猎人的台阶。酒吧中冷冷清清,零散地坐了几个在闷热的中午昏昏欲睡的人,老板潘凯克在吧台之后缓慢地咀嚼着烟叶,淡色的眼珠子看向了她,好久不见,女孩,不缺钱花了吗? 缺钱。图卡娜叹口气,坐在了酒池边缘,但是没时间过来,被一个难缠的家伙弄得脱不开身,好不容易得了半天空闲。她截住了在池中舀酒的一个玻璃杯,向桌子上投了几枚银西可,看在我在这里工作过的份儿上,给我便宜几个钱。 拿去喝吧。潘凯克说,今天客人不多,不用你帮忙。 图卡娜端着酒杯做到了吧台前的椅子上,肘部支撑着深色的胡桃木台面,向潘凯克的方向凑近,低声道:打听一个人。她从长袍中抽出一本《唱唱反调》递给他,指了指封面,就是他,西里斯·布莱克。 他是个逃犯,通缉令还贴在外面的墙上,你没看过吗?潘凯克看了一眼,又将杂志推了回去。 我知道他是个逃犯,墙上贴着那么多告示和广告牌,他的通缉令又不像乐队的宣传海报那么显眼,谁会在意?图卡娜啜饮一口杯中的红酒,舌尖上酸苦而辛辣,与黄油啤酒温和的奶香大相径庭,但是高度酒精的味道让她微微兴奋。您说他怎么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 只有梅林知道。潘凯克的胡须后面隆隆地咕哝一声,从摄魂怪手指头缝里跑出来,就是不疯也得脱层皮。 这上头说西里斯·布莱克是个摇滚乐手,锒铛入狱十多年是受了冤枉。图卡娜用之间戳着杂志的扉页,可信度有多高? 没有可信度,洛夫古德是个老疯子,他上次还说三强争霸赛是康奈利·福吉为了掩盖自己盗窃的罗马尼亚母龙而举办的。潘凯克回答道。 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图卡娜笑了一下。我看这个杂志销量不错。 当然销量不错,大家都把它当笑话看。潘凯克吐出了口中的烟草,又塞了一把新的,如果洛夫古德说得是真的就好了,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早就世界和平了。 我觉得当年肯定有些隐情,上面说魔法部没有对布莱克进行审判就把他送进了阿兹卡班。图卡娜指着纸页上的一行字。 魔法部不这么做,就不是魔法部,否则英国巫师界的纯血二十八圣族还会剩下几个?马尔福家、帕金森家、赛尔温家照理早就应该……潘凯克及时住了口,他抬起了浓密而茂盛的眉毛,意味深长,这是政治,政治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小女孩。 我确实不懂。图卡娜说,只是觉得这个人长得不像是坏蛋。 长得凶恶的人不一定坏,长得好看的人不一定就好,主观臆断多数会犯错。潘凯克为图卡娜斟满了酒杯,我在布莱克年轻的时候对他略有耳闻。他可一直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整日花天酒地、无所事事,还据说把自己的母亲气进了圣芒戈…… 潘凯克的突然一顿,望着门口。 我听到有人在说西里斯·布莱克。高而尖锐的声波渐近,一位女士衣袍婆娑,拢起沙沙作响的裙摆,坐到了紧挨着图卡娜的椅子上。她把昂贵的丝绸外套随意地披在肩头 分卷阅读60 ,露出了苍白肩膀上锋利的线条,她狂野的鬈发高高隆起,发丝垂在消瘦的脸颊。她的出现让酒吧中的所有人屏息凝视。 贝拉特里克斯。潘凯克握住她的手虚虚一吻,转身前去备酒,然后对图卡娜说,她曾是个布莱克,她会知道你想问的。 我曾是布莱克,现在依然是。贝拉倾斜在桌台上,对她懒懒一笑, 结婚之后就要放弃自己的姓氏,多可悲。小鸽子,如果结婚,记得选一个听起来好听一点的姓,至少不要像莱斯特兰奇一样拗口。 她挑了一杯龙血酒,将酒杯把玩在指尖,整张脸被从酒液中冉冉上升的雾气笼罩。接着她伸出另一只手,拨弄着图卡娜头顶的发丝,你还戴着它,听话又乖顺的好女孩。 图卡娜不安地抚了抚头顶上的蓝宝石发卡。 不记得我了吗?贝拉丰满的嘴唇微勾,我们在德国的麻瓜森林里见过一面,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安贝儿·哈金斯或者图卡娜·奥利凡德?我找了你好久,直到今天才发现你从霍格沃茨城堡里出来。 图卡娜不安地变换了姿势,贝拉用两指抬起图她的下巴,指甲掐入了她的皮肤。贝拉端详着她在变形咒下的脸和头发,嗤嗤笑了一声,没用的,小鸽子,魔力比你强的人都能一眼看穿你的小把戏。你倒不如把脸变得好看一点。 图卡娜低下脖颈,让发丝遮掩住自己困窘不堪的眼神,岔开话题道:您认识西里斯吗,夫人? 我是他的堂姐,我的父亲是布莱克家的长子,但是生了三个女儿,布莱克家的继承权因此落到了西里斯的头上。他是个甜蜜的男孩,长得像我们的祖父,从小深得长辈厚爱。他活泼任性,一天到晚哭闹调皮,把家里的所有瓷器和玻璃都弄得稀碎。我的一个妹妹爱他,另一个讨厌他。贝拉轻呷一口酒液,杯口留下了一个深色的唇印。 而我恨他入骨,我亲爱的堂弟是我一生的仇敌,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要了他的命,他死有余辜。她的唇畔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怎么样,小鸽子,你对这个杀人犯有什么了解?打听他是做什么? 我看到他杀人的受害者名单中有我的母亲。图卡娜低低地说。 你以前竟然不知道吗?他喜欢她,但她嫁给了别人,所以他放了一把火,把她活活烧死了,整条街被烧得灰都不剩。贝拉不顾她的瑟缩,用潮湿而尖锐的眼角给了她一瞥,冷笑着啐道:他这种叛徒,当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得不到的东西就会把它毁掉,就像他毁了我的家族一样。他不配使用布莱克这个姓氏。 图卡娜身上渐渐发凉,牙床上下咯咯敲击着,不由自主。西里斯· Ch23 AuguryAzkaban 23 AuguryAzkaban 卜鸟与阿兹卡班 贝拉,你来了。 纳西莎·马尔福在壁炉另一端迎了上来,她个子不高,黑色的衣袍紧束腰肢,脸庞和她姐姐有不少相似之处。 茜茜。贝拉特里克斯把图卡娜推到了身前,她得意洋洋,看看我带来了谁?我说过我会把她带来,绝非虚言。 这是小奥利凡德?纳西莎·马尔福盛气凌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她最好是真正的奥利凡德血脉。 绝对不假。贝拉问,你说他会高兴吗? 纳西莎脸上的表情生硬而疏远,他高不高兴我不知道,但他应该不会生气。 跟我来,奥利凡德小姐。纳西莎转身在前面带路,长袍在她纤细的臀部后摇曳。她们快速穿过长长的走廊,图卡娜的裙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簌簌摩擦,她不得不提起裙摆,而贝拉和纳西莎毫不在意,任由裙摆在身后飘荡。 马尔福家的宅邸巍峨耸立,立柱和雕像金碧辉煌,水晶吊灯如枝桠一般从天花板四角垂下,高大的白蜡烛在地板上折射出玫瑰色,两侧的墙壁上挂着真人大小的画像,绘的是马尔福家族的历代成员,图卡娜能从他们标志性的铂金色头发看到这一点。 大厅中饰有墨绿的锦缎帷幔,流苏闪烁着金光,长桌旁坐了两三个巫师,都穿着雍容的黑袍。桌上的银鎏金餐具被擦得闪闪发光,其间摆了一盘盘面包和黄油,几只家养小精灵端着炖兔肉、法式烧鹅、花椰菜、朝鲜蓟等菜肴穿梭在桌椅中。纳西莎·马尔福抬手阻止了小精灵们:现在不要上菜,他们不会这么早回来。 贝拉坐在了主位最右侧的位置,然后拉开了身旁的椅子,对图卡娜说:坐在这 分卷阅读61 儿,坐下,小鸽子,别紧张,今天你是我们的座上宾。 图卡娜迟疑着,略微局促地坐下了。 贝拉环视四周,评论道:如果我来装饰这个餐厅,我会把这些没用的帷幔换成卜鸟的旗帜。 这不过是些装饰而已,贝拉。纳西莎没有看她,而是站在门畔等待,我不想在家里挂上卜鸟,这种不详的鸟儿有什么好的? 卜鸟是传说之鸟,它的叫声预告着死亡。图卡娜能够理解纳西莎的不满。 你竟然质疑他的决定?贝拉拔高了声音。 她尖锐的嗓音让图卡娜的耳朵刺痛,她过头去,与一旁长着松弛的青灰色眼袋的男人打了个照面。男人的脸肿胀而僵硬,仿佛河中尸殍,头顶也秃了一半。他点点头,报上了自己的名姓,艾德里安·赛尔温。 赛尔温家族,从年龄判断他应当是艾洛伊斯的叔伯,她微微一笑,图卡娜·奥利凡德,我是艾洛伊斯的朋友。 我的荣幸,小姐。艾洛伊斯是敝人的亲侄女,她曾向我提到过你。你的到来必定会让我们的主人满意。艾德里安淡淡地说,然后重新将目光转向了他面前的银器。 长桌的另一端两个女巫身材肥胖,她们养尊处优,双颊和嘴唇上各自都晕染着浓重的红色,咯咯笑着谈论自己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儿子和为魔法部效力的丈夫 。纳西莎依然翘首站在门边,贝拉向她喊道:别等了,茜茜,过来歇一会儿。今天这样好的机会,德拉科怎么不在? 纳西莎转头锐利地看了她一眼,小龙在学校里很忙,他不会来。 一只家养小精灵突然竖起了尖尖的耳朵,紧张地道:他们回来了,夫人! 一阵嘈杂声后,一群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涌入大厅,他们涌入仿佛流动的冷钢与粘稠的黑夜,鞋底踏在石质地板上回声四溅,沉重的黑袍如同飘荡的旌旗;他们的面具花纹冷酷而诡异,像骷髅的面容,又像是下葬时覆在尸首脸上的死面。他们齐齐地将左臂横举至胸前,纳西莎侧身让出了通道,就像他们的左臂是一张张通行证。 图卡娜看到他们拖行着一个瘫软无力的黑衣人,他的面容同样被面具覆盖。纳西莎也注意到了,她脸色苍白,急促地催促道:拿魔药来,可可! 家养小精灵消失于虚空中之前,为首的一人拿掉了面具和兜帽,露出了铂金色的头发和淡蓝的眼珠,阻止道:不必。 卢修斯·马尔福和他的同伴将人放到地板上,那人的四肢无力地摊开,卢修斯揭开了他的面具,那人的脸上呈现出死气沉沉的灰绿,干涸鲜血将头发一绺一绺凝结在额头上,瞳孔大而黑,几乎扩散到整个瞳仁。 卢修斯摇摇头,没用了。他疲惫地起身。 图卡娜惊慌失措想要站起来,贝拉的手在桌下牢牢地按在她的大腿上仿佛有千斤之重。一群废物。贝拉轻蔑地哼了一声。 卢修斯的目光锁定了她,他的双手交叠于一只银色手杖之上,下巴高昂,讽刺道:我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急切地想救罗道夫斯出来,贝拉。 作为我的丈夫,我宁愿他死在狱里;但作为黑魔王的仆人,他至少还能发挥点用处。贝拉特里克斯的话令图卡娜胆寒不已,那种战栗来自于灵魂深处,但贝拉的话音还未停歇:你们有什么进展?还死了一个人。 阿兹卡班戒备森严。卢修斯回答。 这不是秘密。贝拉轻嗤一声。 但不是没有破绽。 愿闻其详。 不是现在。卢修斯整理了身上的黑袍,在餐桌上的主位坐了下来,他向站在大厅中带着面具的众人点点头,疲倦地挥了挥手,坐,拿酒来,我们吃点东西。 贝拉恼怒地叫道:黑魔王未到,你竟敢…… 他今天不会来了。 声音深沉如古井深处的回声,西弗勒斯·斯内普露出了他线条生硬如同刀刻的脸。图卡娜感觉他给了她一瞥,深邃的黑暗立即击中了她。所有黑衣人流水一般向两旁散去,给他让出一条通道,斯内普昂首阔步,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来。他经过地上的尸体,向身后 分卷阅读62 交代道:扔出去吧,处理干净些。 他径直行走到图卡娜的身侧,衣袍带起的微风扑打着她的面颊。他高耸如庙堂之中的雕像,深不可测,任何在他身旁的人都被衬得浅薄如一滩水洼,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斯内普,他高高在上、心狠手辣,他如此不同,虽然他和霍格沃茨、龙血猎人的斯内普有着同样冷酷无情的灰黄瘦脸。 图卡娜眼睛一眨不眨,她角膜干涸,却想要哭泣。她看到纷纷入座的男女巫师露出神态各异的脸,但他们多数都有一个共同之处,他们把左臂的袖口挽起,像是在炫耀其上的黑色的、恶魔一样的骷髅与蛇的标记。她记得自己是来打探消息的,可是她能向谁询问有关西里斯的、有关一个凤凰社成员的信息? 她看向身边的贝拉,贝拉左臂的袖子滑了下来,同样是一个触目惊心的黑色印记。斯内普低头,将脑袋伸到她的颈侧,他的发梢拂过她裸露的肩膀,让她颤抖着瑟瑟后退。 你为什么在这儿?他在她耳边道。 她僵硬如墙边的石像鬼,这也正是她想问的,你为什么在这儿?在一个食死徒的宴会上? 斯内普铁钳般的手将她从座位上拽离,她不能在这里。 既然黑魔王不在,那就让她离开。贝拉漠不关心地说。 —————————————————— 西弗勒斯 海水又冷又腥,阿兹卡班在水中突兀地拔地而起,被远处的重重黑雾笼罩,风浪拍打着其所在的岩岸,百年来未能撼动这个位于费利克斯托港以东大陆架上的孤岛监狱分毫。 西弗勒斯和亚克斯利浑身浸在水中,只露脑袋在外面,谨慎地向前游去。衣衫沉重,浪花敲打在他们的头上几乎要把骨头击碎,他浑身上下的皮肤被泡得肿胀起皱,即使有层层中咒语保护,西弗勒斯的胸口依然憋闷。 由于魔杖被毁,阿兹卡班的囚犯越狱后将在冰冷的海水中向西游上数小时才能抵达大陆,但如果能有巫师在外接应,情况将大有不同。 就停在这儿。亚克斯利说,已经到了摄魂怪和守卫的巡逻范围,我可不想被那些没脑子的东西亲上一口。 他们找到了一个低矮的礁石,勉强靠在上面休息。亚克斯利喘了口气,脑袋歪在爬满贝壳和藻类的石头上,脚下总算是能踩到点东西了。 西弗勒斯注视着海面,浓重的雾气就像是蒙在眼睛上的阴翳,与他们相隔不远处的海面上似乎也有游动的人影。他们也快到了。西弗勒斯抚开脸上黏重的发丝,开口道。 既然赶着要去送死,就让卢修斯去吧。亚克斯利循着他的目光,亦望向远处的海面,把剩下的那几个人从阿兹卡班救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多洛霍夫、卢克伍德、莱斯特兰奇……还有谁来着?他们跑出来,不但要抢我的家族生意,还要威胁我在黑魔王面前的地位…… 一阵浪花扑来,响亮地拍打在他脸上,向他口中灌进了海水,亚克斯利粗鲁地咒骂一声,双颊的横肉血红中泛着白色,他住了嘴。 卢修斯和他带领的几个黑袍抛弃了木筏,一深一浅笨拙地在海水中移动。卢修斯铂金色的头发在海面上沉浮,如同一只发光的水母,西弗勒斯暗地里扯扯嘴角。 别以为我不知道。亚克斯利宽阔的嘴巴依然聒噪不休,你和我的想法一样。 当然。西弗勒斯懒洋洋地说,虽然我怀疑他们会威胁到我的地位,但又何必搭上性命去救他们出来呢?阿兹卡班可是个好地方,他们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是出来就不一定了。 亚克斯利自鸣得意地咧嘴一笑。 黑魔王竭力将势力渗透魔法部内部,魔法部部长以及一众官员畏者有之、惧者有之,大多立场摇摆、态度暧昧,乌姆里奇又在霍格沃茨想拽邓布利多下马,凤凰社对此已然苦于招架。如果此时有更多食死徒越狱,无异于雪上加霜。十多年来,人们早已享受和平带来的安逸,即便是食死徒,也很难说有谁真正想要回到战争中去,但狱中的那些人绝对是例外。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已经在黑魔王的帮助下率先越狱,昭示着即便有布莱克的前车之鉴,阿兹卡班的防卫依然漏洞百出。黑魔王比以往更加谨慎,他让贝拉特里克斯先到英吉利海峡另一端的欧洲大陆观望了一阵,发现阿兹卡班与魔法部并无任何大规模追捕的动静,才将其偷渡回大不列颠岛。 西弗勒斯避开亚克斯利那张凶恶如豺的脸,紧盯着在海水中前行的几人。西弗勒斯 分卷阅读63 知道黑魔王的爪牙们惧怕自己,但是对他没有尊重。诸人心怀鬼胎,在黑魔王复活后的第一次召见时他们争先恐后地屈膝示忠,罔顾自己早已僵直的膝盖;他们憎恶的同时羡慕着西弗勒斯巧言令色与虚与委蛇能力,为他姗姗来迟却轻而易举重夺黑魔王宠臣的位置而窃窃私语。 耳畔亚克斯利喘息粗浊,有人从岸上掉下来了! 西弗勒斯将双脚从礁石上的烂泥中拔出,投入波涛,我去看看。 他没游太远,乌泱泱的摄魂怪像天上的鸟群从阿兹卡班的巢穴中四散,他转身,不顾海水刺入口腔的咸苦,向亚克斯利喊道:回去! 亚克斯利放开了礁石往回游去,怎么回事? 有人死了。西弗勒斯说,克拉布的侄子。 克拉布的侄子刚从霍格沃茨毕业不久,是个斯莱特林,西弗勒斯记得他,虽然印象不深。年轻人的勇气和鲁莽导致战场上先死的总是些娃娃兵,西弗勒斯感到一丝惋惜,但此种惋惜之情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他们用门钥匙迅速转移至马尔福庄园,各自整理了外表,听闻纳西莎·马尔福邀请了不少家眷,他们至少不想显得那么狼狈。没有完成营救任务,黑魔王不会出席,但从卢修斯的脸上可以看出此行并非一无所获。 卢修斯摘下了小克拉布的面具,摄魂怪在他的脑袋撞上岩石之前已经吸取了他的灵魂,他睁着的眼睛仿佛依旧露出疑惑,他死得没有挣扎。 幸运儿,西弗勒斯心想,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死得安详是一种奢求。 女人们的吸气声充斥着餐厅,已经有人扑倒在地抚尸而哭,纯血巫师们多少都沾亲带故,但是凄凄恻恻的哭声终归惹人厌烦。永生是属于黑魔王的,而从来不属于他的追随者,可惜这件屋子中大部分人没有看透这一点。 他原本站在队伍的末尾,但贝拉特里克斯身边的一个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黑色是食死徒的颜色,只有食死徒才会出了黑色一身上下别无色彩,图卡娜·奥利凡德身上没穿校袍,她身上的黑色礼服长裙让她轻而易举地与周遭之人融为一体。黑魔王不在,所以小奥利凡德的左臂还得以侥幸保持光洁。 低估小奥利凡德从布莱克那里遗传而来的偏执与叛逆是西弗勒斯最近最大的误断,图卡娜被这边的骚乱吸引了目光,她又望了望贝拉特里克斯,脸上惊慌又苍白。她当然应该害怕,她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然踏入了魔鬼的巢穴。 贝拉特里克斯是一条疯狗,为了黑魔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西弗勒斯将空气深深吸入自己的肺部,遏住了怒火与恐惧,他太过习惯与这两种情绪为伍,但他依然感激脸上的面具掩盖了自己的表情。他封闭起自己的大脑,去掉了脸上冰冷的金属。他每接近小奥利凡德一步,她脸上便白上一分,很好,她在怕他,但她不知道的是这里每一个人都比他更为可怕。 他不留痕迹地将她拽到壁炉,传送到霍格沃茨的魔药办公室中。西弗勒斯将面具狠狠地摔在地上,它在地毯上垂死般微弱地弹跳。他大步踱来踱去,胸口烧灼、头脑沉郁,如同一只困兽。 你,奥利凡德,你刚刚出现在一个食死徒的聚会上。他听见自己嘶嘶作响。 图卡娜低头盯着足尖,双手不安地弯折自己的魔杖,几乎要将那根木头折断。我意识到了。她沙哑地说。 你毁了一切!他咆哮道,你一个人的莽撞几乎让所有人十几年来的心血付之一炬! 我……我不明白。她飞快地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你当然不明白,当你有一个脑子里灌了大西洋的浑蛋父亲,而他的女儿青出于蓝!怒火在他胸膛中孕育,他痛苦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谁带你到那里去的? 贝拉。 不出所料,非常棘手,很好。你怎么会和她混在一起?你又到那个小酒吧里了,不是吗?在她的表情上,西弗勒斯读到自己猜对了。 我在德国的森林里救过她一次。女孩说道,她饿得不轻,我给她了食物,还把我新制的魔杖给了她…… 够了。西弗勒斯说,停下你的蠢故事。 女孩突然抬头直视他的双眼,反问道:先生,你为什么在那里,食死徒的集会上? 西弗勒斯怒瞪着她,冷笑着反问道:我为什么在那儿? 是的。女孩胆子不大,她牙齿颤抖、嘴唇紧咬、不住地吞咽,但是肆意妄为 分卷阅读64 ,你到底忠于谁? 他到底忠于谁。西弗勒斯冷冷发笑,仿佛听了笑话,双方对他的怀疑都从来没有终止,但小奥利凡德是头一个敢于如此直白地问出此言的人。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向壁炉撒了一把飞路粉,将头伸了进去,看到阿不思坐在校长室的桌后,阿不思,通知金斯莱加强阿兹卡班周边的防御力量。然后他转头对图卡娜说道:我会替你申请假期留校。从今往后,你每天、每个周末都到我的办公室关禁闭,一天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