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刑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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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医刑侦笔记》作者：北秋南
    文案：
    血性强悍刑侦队长X可高冷可软萌女法医
    陶夭，大城市长大，品味优雅，身材好比例正，头脑跟长相完全成正比，xx大学的法医学博士，入职两年后被分配到了云舟市千鸟警局协助破案。
    江川枫，品味有点古旧，爱自己颠勺做饭，爱听收音机里的粤语老歌，玉面长腿，他是正宗老陕，却没有黄土高坡汉子们那种裹白羊肚毛巾的土味，肉夹馍，凉皮做的跟他破案子一样地道，自陶夭来后，两人联手破了很多奇案。
    他们的爱情就这样在每一件案子当中，在志同道合的信任中慢慢建立起来了。
    排雷：作者并非专业的刑侦或法医人员，所写的案子可能并不完全合乎逻辑，介意的请慎入。
    参考书目：《与骸骨交谈》
    《法医解剖刀下的真相》
    《洗冤录》
    《血液吐真言》等
    一句话简介：头破血流搞事业，轰轰烈烈谈恋爱
    立意：头顶星空，为亡灵昭雪。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甜文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夭，江川枫 ┃ 配角：方折 ┃ 其它：
    第一章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清早，江川枫骑着他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走到市千鸟警局的大门口，守门的大爷看到他呵呵一笑“江队，您今儿可够早的。”，江川枫把自行车从旁边小门里推进去，问他“我往常晚吗？”
    “不不，您一直都早。”
    “不是我说你，老韩”，江川枫单手握着车把回过头“你忒门缝里看人，怎么四个轮儿的能直接开进来，两个轮儿的就非得让人推着进来，也太——，那什么，欺负我们广大劳苦大众了吧。”
    老韩苦着脸一摊双手“江队，这可是局长的意思，再说了，全警局就您和小简两个骑自行车，您凑合着吧。”，江川枫正想回嘴，局长陈延年的黑色奔驰开到了大门口，老韩忙不迭的回屋去摁门栏的升降开关去了。
    江川枫把自行车推到南墙边的车棚里，一看，小简的那辆红色小山地已经杵在了那里，他笑笑，从车篮里拎出早餐，哼着歌走进综合楼。
    千鸟警局位于云州市郊区，毗邻市委办公楼，监察局，用江川枫的话说，就是妥妥的建在红色地带，想开个小差都不行，局里除了综合楼外，还有一座法政大楼，造型都是仿民国建筑的风格，有拱形门，白色大石柱子，装逼味儿十足。
    江川枫从一楼大厅里穿过去，早到的女后勤热情的跟他打招呼“江队早，江队您今天真帅。”，江川枫一路挥着手走到楼梯口，上三楼。
    进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先把窗户打开，窗外正对一条长河，初春，小荷刚露角，河岸的苇叶也才见绿，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儿透窗而过，江川枫靠在椅子上吃早饭，忽然有敲门声响起，他吸豆浆的嘴没停，好一会儿才说“进。”
    来人是陈延年的秘书小唐“江队，陈局找。”
    “知道了，马上。”
    江川枫把最后一口肉包子咽下，擦了擦嘴巴，起身走出去，四楼陈延年正在办公室里低着头看工作日程，江川枫直接进来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翘起腿“啥事儿？”
    陈延年头也不台“中午有空吗？”
    江川枫很干脆“没空。”
    陈延年拿指头点他“没空也得去，这姑娘在白泉二中当数学老师，大高个，很漂亮。”
    “漂亮啊——”，江川枫笑了笑，陈延年往前凑凑“怎么，有兴趣了吧。”
    江川枫摸摸下巴“你自己留着吧。”
    “你——”，这时桌上的座机响，陈延年接起来“老沈啊，呃，好，好一切都好，哦，那件事有着落了？”，他捏着钢笔轻点着桌面，声音慢下来“纽约大学的病理学博士，这么高的学位，当真愿意来我这里。”
    江川枫无聊的站起来，走到陈延年桌前，逮住桌子上的一个小摆件使劲戳，气的陈延年拍了他手背一把。
    “什么，喜欢玉兰花。”陈延年呵呵笑着靠在椅背上“做法医可是讲事实，重证据，听你这么一说，这姑娘还挺文艺的，啊？要，要，当然要，叫什么名字？”
    陈延年放下电话，喃喃道“陶夭？还有这么怪的名。”，一偏头，江川枫把他的书柜打开了，最上面的角落里戳着两罐正宗的猫屎咖啡，他一米八五的个头，毫不费力就够了下来。
    江川枫低头看着罐子上的英文，略略能懂几句，这coffee绝对高档“呦，老陈”，他拿着手里的咖啡晃了晃“洋派了？”
    陈延年知道他这两罐咖啡八成得肉包子打狗了“朋友送的，那什么，你中午务必去一趟，检察院老张的侄女，人姑娘见你一眼就看上了，一步步打听到我这儿来的，我能怎么着。”
    “得嘞。”，江川枫捂捂自己的胸膛“谁叫我这人善良，最见不得人，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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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头盯着陈延年“您这样和蔼可亲的老人家为难。”，说完一手握着一只罐子往外走。
    后头陈延年大声喊“臭小子，都拿走啊。”
    今天难得清闲，中午的时候，警局的一伙人围在五楼的小食堂里吃饭，电视上正播放午间新闻，卓云生看了一下周遭“哎？怎么不见江队？”
    刑侦大队的谢远搅了搅碗里的汤“相媳妇去了。”
    卓云生噗嗤一笑“江队这是铁了心要把自己销出去啊，这个月都好几次了吧。”，谢远神秘笑笑“我敢打赌，这次还是不成。”，桌上的人，目光都像刚出洞的老鼠一样，贼贼的往他脸上瞧。
    谢远喝口汤，不咸不淡的说“咱江队喜欢的是窈窕淑女，最好是带点风情的，有点文艺的”，他的声音软下来，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声还柔柔的。”，旁边有人笑着推了他一把“那是你吧”
    “嘘——”，卓云生朝墙上挂的电视颔了颔首，众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画面是本省的企业明星李昌瑞，穿着一身华丽的春款阿玛尼西装，正为他捐赠的第九所希望小学剪彩，隔壁桌的鹿婕捧着饭碗跑过来，站在电视机下，巴巴的朝上看“哇哦，好帅啊，比哥哥都帅。”
    鹿婕的偶像是张国荣，所以常拿他作参照。
    谢远扫扫唇角，看一圈众人“这哥们儿不是一个月前刚刚死了老婆吗，听说还是被他情/妇杀的，自愈能力够强的。”
    卓云生用手点着电视机“人设，人设而已，咱们凡人做事情若是背离了凡情，那一定就是假的。”，谢远一激动，眼睛就不停的眨“云生，你能不能说人话，别老黑格尔行吗？”
    “我——”，卓云生张张嘴，此刻鹿婕跺了跺脚，回头气势汹汹的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有本事你们······”，几个大男人同时低下头，谢远用口型说“脑残粉。”
    卓云生转着手里的小陶瓷杯“你们听说了吗，咱刑侦队就要来一位法医博士美媚了。”，众人眼睛一亮，迅速燃起了八卦的小火苗。
    此刻，被未来同僚议论着的陶夭，正坐在她六叔的车里往云州赶，已经快到跨海大桥了，她六叔还在哪儿唠叨“夭夭，你说你待在清远多好。”
    陶夭托着下巴望着窗外与海相接的蓝天“这儿遍地是玉兰树。”
    她六叔陶凡哼了两声“清远就不行了？你要是喜欢，六叔能让人把街头厕所里都种上玉兰。”
    两三只白鸥从海面上掠过，陶夭的心有点雀跃“这儿四面环海，举头就是山，而且观音菩萨都说了，我命里合该就来云州，难道你要跟观音菩萨对着干。”
    陶凡捏了捏眉心，感觉脑仁疼，他不说话了，靠着座椅，闭上眼睛休息，车子一路飞驰而过，云州的道路很宽，由于降水多，路面十分干净。
    行过通往市里的隧道，司机看一眼后视镜问陶凡“先生，咱先去哪里？”，“去警局，去警局”，陶夭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汽车风驰电掣的横到岑港道2号，陶夭和她六叔从车里走下来。
    “真古典，真漂亮啊！”
    陶凡一只手臂搭在车门上，看一眼门口左侧红色大石碑上的字，蹙了下眉“这什么破名啊，还千鸟，合着这里头是养鸟的，还一千只。”
    陶夭不悦的瞟他一眼“行了，人送到了，你先回吧。”
    “小祖宗，得”，陶凡拍拍车门“我不得把你行礼运家里去啊。”
    陶夭不理他，直接往局里走，陶凡恨的牙痒痒，还是问“哎你家门钥匙带了吗？”，陶夭拍拍包，头也没回。
    用陶凡的话说，陶夭就是典型的窝里横，一走到办公大楼，她浑身的气场直降八百度，从骄横的公主瞬间变成了灰姑娘。
    陈延年领着她挨个办公室转了一圈，快天黑时才回到自己的地盘——三楼法证部的一个套间，里面就两张办公桌，一张是她的，令一张是她的助手简明的。
    简明是个身材微胖的小卷毛，个不高，圆脸儿，鼻梁上架着一副豹纹眼镜，看起来有点可爱，见到陶夭，他很自来熟的上来搭腔，接着殷勤的把她往办公桌那边带。
    正说着话，楼道里突然响起一缕口哨声，吹的是《青花瓷》里经典的那句旋律“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一直循环着，到了陶夭她们的办公室前面一点，嘎然而至，江川枫腿没动只是身子往后仰着，朝里面瞥了一眼，陶夭正背对着他收拾东西，没看清。
    “呦江队，相媳妇回来了。”
    江川枫没理他，反而冲着走廊上的卓云生叫了一嗓子“卓队，卓公子，你皮痒了是不是。”
    陶夭懵懂的看着简明“卓队是谁”
    简明眨眨眼“八卦小分队的队长，卓云生。”
    陶夭无声笑了“那江队，是不是很厉害的那个？”
    “嗯，老陕。”
    “什么？”，陶夭有点跟不上，她想说是不是那个很厉害的市刑侦支队长，简明看她一脸白痴的样子，不禁问“姐，您在国外待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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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知道老陕是啥意思吧？”，陶夭确实不知道。
    简明叹口气“星光大道的阿宝知道吗？”，这个知道的，陶夭喜悦的点点头，简明指指门外“刚才那个大个子跟他是同乡。”，说着简明立正站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朝陶夭鞠了一躬“接下来，鹅给大家唱一首蛇北明歌，蛇的的的开花红叶叶。”
    “噗——”，陶夭一下笑喷了，旁边，简明正提气准备开唱，这时有人进来叫了一声“小卷。”，陶夭赶紧转个身坐下来，趴在办公桌上。
    简明捋捋胸口，回头“啥事儿？江sir？”
    “卷儿，把云州近两年的失踪人口档案调一份给我。”
    “Yes，sir”，江川枫拍了一下他的肩笑笑“你小子。”，简明咧咧嘴“你能不能别老是卷啊卷的，我姓简。”
    “哦”，江川枫双手搭在胯上，一脸无辜，“抱歉，这俩字我有点分不清。”，简明仰着头“看我，简，jian，jian，哎，跟我念，jian简。”
    江川枫很认真的跟他念“jian，jian，jian卷。”
    简明气的剁了下脚“江sir你就是故意的。”，江川枫呵呵笑了笑，目光掠到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陶夭，颔了下首“怎么了？”
    “哦——”，简明一脸平静的撒大谎“她，她有点胃疼。”
    江川枫点个头朝外走，到了门口，他回回身，冲简明说“给她倒杯热水。”
    第二章 富豪情妇杀人案
    陶夭下班后直接回清华兰亭，下了车从南大门进入，走到A区4幢进三单元的电梯，摁10层，一会儿电梯到达后，她通过虹膜扫描进入310房间。
    站在门廊上，她捏着背包带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反应了好一阵儿，才稍稍习惯过来，这是她的新家，自从知道她要来云州工作，陶凡打三个月前就开始派人给她物色合适的住宅，考察了近百个物业之后，才最终确定了这里。
    据陶凡说，清华兰亭里住的不是大学老师就是科研工作人员，属于知识阶层，就连小区里的玉兰树都能嗅到文化味儿，最重要的是这小区是360度无死角监控，安全措施做得很到位。
    自从陶夭做了法医，陶凡就老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她结下什么仇家。
    换好鞋，陶夭把包挂好，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闭了会儿眼睛，第一天上班，感觉还不错，忽然，电话响，她看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是陶先生，陶夭点开免提，把手机扔在一边“六叔。”，那边陶凡好像在嚼东西，声音有点含混“到家了？”
    陶夭懒懒的应“嗯。”
    “我给你列了张表放在茶几上了，你记得——”，这时他那边有人进来，叫了声陶总，陶凡停顿了一下，跟来人急匆匆说了几句，又回过来继续叮嘱陶夭“一定得看一下，你刚去云州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上突发状况，好心里有个数。”
    陶夭笑笑“你整天看我跟看三岁小孩一样，这么不放心，干脆把我系裤腰带上得了。”
    “你以为我想，要不是你干这破工作，我至于这么替你操心吗，我告诉你，等你结了婚，你想让你六叔管，我也懒得管你。”，说着气哼哼的就要挂电话，突地，他又想起什么“我给你提了辆车，在地下车库，记住，慢点开。”
    挂断电话，陶夭弯腰拿起茶几上的那张纸，一下笑了，上面陶凡密密麻麻的写了一整页，足有一百多条，连生病去医院走那条路最近都详细列出了。
    陶夭站起来，把那张纸黏在墙上，转身去卫生间洗澡，洗完又看了会儿电视，送餐的人来了，吃过晚饭，她出门散了会儿步，然后九点半准时睡觉。
    第二天到警局，她停好车，从综合楼旁边的过道上，斜穿着往办公室走，与从大门口过来的江川枫迎了个对面，两人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陶夭昨天对他只是匆匆一瞥，只瞧见了个背影，不确定是不是那人，加上她从来不善与人打交道，所以，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打声招呼。
    倒是江川枫极自然的冲她笑了一下，扬声说“你好，陶医生。”
    陶夭抓着背包带子怔住了“江？”，江川枫大步走了过来，稍稍停住，“江川枫。”，声音低沉，带了点磨砂质感，非常有磁性。
    陶夭笑笑“幸会，江队。”
    接着两人错身走开，陶夭想起，昨天小简说，江川枫是老陕，跟星光大道的阿宝是老乡，记得当时，她脑海中一下冒出头上裹白羊肚毛巾的陕北汉子的模样，憨厚，朴拙，她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可江川枫的样子，跟她的预想一点不一样。
    这人穿一件靛蓝色衬衫，黑西裤，身材高大挺拔，这种穿着她在他小叔身上也见过，但她觉得江川枫穿的比她小叔好看，长得也比他小叔俊朗。陶夭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也没怎么接触过除他小叔之外的其他男性，她对男人的百分之九十的意识都来自陶凡，所以，陶凡也无形中成了她的参照物。
    她小叔太爱打扮，头发每天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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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油朝后拢着，还喷香水，喜欢戴各种配饰，她觉得有点娘。
    江川枫跟陶夭一样，边朝楼梯上走，边在脑子里回放刚才的画面。
    看得出这个喜爱玉兰花的小博士在书海里侵染了太久，身上的知识味儿很浓，刚刚她软软的站在那儿，说话声也柔柔的，带着点局促，绵的跟朵花一样，咔嚓一下，江川枫打开办公室的门，心想，她拿的了解剖刀吗？
    换好工作装，陶夭冲了杯咖啡，这时，有电话响，小简看一眼号码，迅速的接起来“唐兄，一大早的有什么指示，啊，开会，好。”，他抓起桌上的笔记本，扫一眼陶夭“走吧，姐，去606。”，陶夭没废话，直接跟小简出去。
    门口，小简拽了她一下指着左侧走廊“这边穿过去，两座楼是连着的。”，看一眼周围他冲陶夭低语“我得跟你说一下，咱陈局，平时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像是个没脾气的，但一旦到了工作上，铁面无私，你待会儿手机静音，认真点，别到处乱看，尤其不能看帅哥。”，陶夭奇怪的瞥他一眼，小简继续八卦“不骗你，之前有个女警员开会时不看他，光看江sir，被老陈骂哭过。”
    说着就到了会议室，陶夭随便找个位置，过了片刻，陈延年进来了，表情异常严肃，他在最里面，正对着门的位子坐下来，摊开小黑本，开门见山“两件事，市里创城，需要加大扫黑除恶的力度，这事儿。”，他用钢笔点点其中的某个人“老徐你继续跟进。”
    “第二件”，陈延年顿住，叹了口气“之前3.18大案，本市昌瑞集团的董事长夫人遇害一案，需要重审，今早刚接到的指示。”
    江川枫眉头跳了跳“不是，老陈，为什么呀？”
    “被害人的妹妹还有案犯叶秋坚持上诉，市第三检察院把案子委托给了我们，待会儿城东派出所来移交证据。”，他站起来，扫一眼江川枫“你接管，要抓紧时间，下月中开庭。”
    走出会议室，陈延年一偏头看到后面的陶夭，步子停了停，脸色也和缓下来“小陶——”，陶夭赶紧往前走了两步“陈局。”
    “还习惯吗？”
    陶夭撩了下头发，有点不好意思“还可以。”
    陈延年点点头“别有思想负担，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找我。”
    “嗯，谢谢陈局”
    午饭刚过，江川枫就召集刑侦大队的人去405，关上门，他冲一个看上去有点桀骜，肤色是冷白皮的细高个说“云生，你先把3.18案件的概况跟大家说一下。”
    卓云生站起来，走到南墙下的白板前“2020年的3月18号，上午十点五十分左右，家住京都丽景三幢五单元，512室的费文涵女士，被保姆张慧芬发现死在家中。”
    “费女士遇害时，斜躺在客厅的小沙发上，颈部动脉和静脉各有一道刺创伤口，城东分局的法医给出的死亡因素是：大量失血、空气栓塞。”
    “随后，办案人员在费女士家中的门厅处找到一把带血的剪刀，发现从剪刀上提取的指纹与嫌犯叶秋的指纹一致。”
    “所以，叶秋谋杀罪名成立。”
    说完，卓云生把城东警局那边移交过来的，从犯案现场拍摄的照片黏在白板上，然后打开笔记本，把费文涵的死亡报告投在屏幕上。
    半晌后，江川枫捏着一根笔支在下巴上“说一下，这个叶秋是——”，他笑笑“费女士丈夫的girlfriend，或者叫女性朋友，现阶段我们先这样说，好了，回到案件，大家谈谈看法。”
    小简笑笑“江sir，我觉得李大老板找的这个女性朋友完全是为了来衬托他智商的，这不一二货吗，大白天的登堂入室杀人，杀完了还把作案证据扔在案发现场，白痴也得给她唱征服。”
    众人不约而同的笑了笑，江川枫摸摸下巴“太简单了哈，现在有两个问题，一是死者的妹妹坚持认为，死者是由李昌瑞指示人杀的，第二个是，叶秋坚称自己没有杀人。”，他喝口水接着说“一个小时的时间，你们看一下现场照片和尸体报告，完了我们再议。”
    江川枫走出屋子，去楼道口点了根烟，其实，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案子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头有猫腻，果不其然还是找上门来了，一帮混蛋白痴，他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
    云州气候太湿，已经快到五月了，天气还是很冷，有股风从窗外的枝叶上卷过来，冻得江川枫打了个冷颤，他叼着烟摸出手机，打开微信页面，用指尖滑着，找到一个乐高骑士的头像，点一下，输入文字。
    “沈少爷，天冷，秋衣秋裤先别急着脱。”
    那边发了一串苦笑不得的表情，接着是“放心，秋裤一直在我的红袜子里掖着呢，想吃酸汤饺子了，这边食堂的饭一点不好吃。”
    江川枫笑笑“周末回来吧，舅给你做。”，又叮嘱了几句，直到手机里那男孩嫌他烦了，才作罢，他转身把烟蒂丢进垃圾桶，然后推开405“怎么样了？”
    几个人抬起头，谢远说“我们看了一下死者费文涵的介绍，此人家境优渥，毕业于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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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大学生物学系。”他偏头看一眼陶夭“好像跟陶医生是校友，社会关系也非常单纯，毕业后一直在蓝创科研所工作，她身边的好几个同事都说这个人性格很好，有休养，待人谦和有礼。”
    “再说叶秋，这个人的作案动机非常值得推敲，城东那边的调查报告上说，在案发前的一周内，她与死者并没接触过。”
    “是”，这时卓云生说“我们平常所说的犯罪动机形成的三个要素”，他伸着指头点“第一，罪犯在犯罪前经受的教育，叶秋的家庭和受教育程度相当不错，她本身是个小演员，前几年是十八线的，近两年，好像冲到七八线了吧，第二，罪犯在犯罪前遭受的刺激。”
    小简忽然插进来“这个，这个在点儿上，那什么在案发当天费文涵到底有没有刺激她。”
    谢远说“叶秋的口供上说没有。”
    卓云生笑笑“就算是刺激，那也得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不可能费文涵侮辱她一两句，她就怒火中烧把人给杀了，我们可以再想想，若是叶秋是这种心理素质，那么他在文艺圈混不到现在这种程度。”
    “要是有别人刺激她呢？”，江川枫倚着桌子，低头用脚尖在地上一圈圈的划。
    “谁？”。
    江川枫歪头看他一眼“谁同时与她们两个人相关？”
    小简吁了口气“李昌瑞。”
    “还有？”，江川枫的声音很低沉“我们接着云生刚才的话说，犯罪动机的第三个要素，外部环境的影响，云生，叶秋近一月的工作、生活怎么样，有没有遭遇大的挫折？”
    卓云生摇摇头“报告上没写。”
    突然有阵响亮的电话铃音响“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娘子，a  ha······”，广场舞神曲儿，还有人拿这当来电铃声，陶夭忍不住低着头笑。
    是江川枫的，他接起来，先没开口，而是握着手机对卓云生他们说“去查，查清楚叶秋和李昌瑞到怎么个程度了，以及叶秋最近几个月的状况，方方面面的，详细点。”
    “Yes,sir.”
    第三章 富豪情妇杀人案
    傍晚下班，陶夭跟着小部队，一起踏出法证部的大门，卓云生突然吹了声口哨，陶夭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被大门口一抹艳丽的红给惊住了。
    那是一位穿着毛线裙的女孩，留着大波浪，身段玲珑，正斜倚着小轿车，托着腮往里看。
    谢远和卓云生对视一眼，开始是rap，声音很大。
    “娘子”
    “a ha”
    “you will not get hurt”
    “娘子”
    “······”
    江川枫最后一个出来，瞧见那抹红，他折身就想往回走，谢远拽了他一把，卓云生跟着说“嘛去呢，江队，下班了。”
    江川枫不理那俩骚货，贴着花圃旁的两棵老槐树往后面停车场走，卓云生瞟一眼外面的红衣姑娘“江队”，江川枫做贼一样踢他一脚，卓云生指着那姑娘，用大嗓门喊“哎，江队，你那斜杠大二八那儿呢。”
    这时，红衣姑娘也看清了老槐树枝叶下那张俊朗的脸，她跳着脚朝这边挥手“川枫。”
    江川枫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捏着搭在肩膀上的外套领子，硬着头皮走向那抹红。
    隔天的上午江川枫去市检查院跟负责3.18案子的检察官聊了两个钟头，九点半左右回警局，到了办公室他掏出手机先打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接通，他说“你好费女士，我姓江。”
    那边的声音沉稳柔和“你好，江队。”
    “你今天有时间吗？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呃”，江川枫看一眼表“下午三点左右如何？行，那，就这样，再见。”撂下电话他拿起文件去405。
    刑侦大队的几个人已经等在那里了，江川枫坐下来问卓云生“查的怎么样？”
    “据叶秋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她近几个月来，无论是生活还有工作都顺风顺水的，没有大的波折。”
    “至于她跟李昌瑞的关系，据叶秋自己说，是情/人关系，他们四年前相识，李昌瑞对她很不错，她名下的几套房产，以及工作资源，都是李给她提供的。”
    “案发前，李昌瑞正在国外，但他们通过电话。”
    江川枫的脸色很凝重“说的什么？”
    谢远摊摊双手“无非是情侣之间的一些事，哦”，谢远顿了顿接着说“李昌瑞跟她抱怨，他跟费文涵的感情早就破裂了，他想离婚，但对方不让。”
    “那——”，江川枫问“叶秋究竟有没有去找过费文涵？”
    “找过？”
    “什么时间？”
    “3.16号的晚上九点左右，和3.18号的早上，但早上的那个时间，叶秋说，她并没有见到费文涵，她到了京都御景之后，敲了一会儿512房间，没人理，然后她就走了。”
    “这两块时间区域内，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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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做过什么？”
    “也没什么，除了跟李昌瑞打过两次越洋电话。”
    “那把剪刀她怎么解释？”
    “她承认她拿过，是因为3月16号那晚她跟费文涵起了争执，她只是顺手摸了一把剪刀吓唬她，但绝没有想杀她。”
    江川枫站起来，转个身手撑着桌子“两个问题，叶秋跟李昌瑞有四年的情人关系，这一点死者费文涵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从来没有跟叶秋有过直接或者间接的纠缠，换句话说，她跟叶秋一直毫无联系。对不对？”
    卓云生低语“是这样，叶秋去找费文涵应该是李昌瑞跟他说了离婚的事儿之后，一时冲动才去的。”
    江川枫点头“京都丽景是富人区，安保措施做的非常好，加上叶秋去找费文涵是临时起意，她怎么通过的门禁系统？费文涵作为一个高知分子，怎么会把丈夫的情人往家里请，这不合常规。”
    谢远凝凝眉“3.16号那晚是保姆开的门。”
    江川枫扶着腰站直身体“保姆和叶秋上的供词都说，叶秋3.16号那晚跟费文涵大吵了一架，可为何叶秋情绪那么愤怒的时候没有杀费文涵，而是选择在3.18号杀她呢，而且3.18号的当天早上还是费文涵约她去家里的。”，卓云生一拍大腿“是啊。”
    江川枫问“有没有18号早上叶秋出入电梯的监控？”
    谢远说“没有，不过我们可以去调。”
    这时一直沉默的陶夭突然站起来“还有别的疑点。”，江川枫朝她看过去，这个时候的小博士跟平时一点不一样，没了那种柔曼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很冷峻，他笑笑“你说。”
    “死者为何没有做尸体解剖？”
    “李昌瑞不同意，城东那边的法医只检查了尸表。”
    陶夭抿抿唇，摸着脖子那块“颈动脉是人体从升主动脉通往脑部的重要动脉，如果颈部的动脉受到损伤，特别是锐器损伤，会导致人体迅速休克而死亡。”
    “第一，我们假设死者真的是叶秋杀的，费文涵是1.70的身高，而叶秋只有1.65，那么叶秋在杀她的时候，费文涵必然会去抵抗，但死者的身上只有两处切创，而且刀法非常非常精准，叶秋不是学医的，这一点很难解释。”
    “第二，现场血痕的高度比较可疑，血管破裂一般会产生喷溅状血迹，但——”，陶夭走到白板前，用炭笔指着其中的几张照片“现场只有沙发还有墙面上有血液，而且，从照片上看，血迹的最高处离地面也只有不到一米，结合费文涵的身高，这不正常。”
    “第三，死者身上的尸斑，已经进入到了侵润期，这个过程需要1214小时，而且，人体在正常死亡的情况下，尸斑是呈紫红色的，但这具尸体上的尸斑呈鲜红色，符和□□中毒的死亡特征，另外，中毒死亡的话，由于肌肉蛋白质变性，所以尸僵会出现的更晚也更弱。”
    “死者没有做尸体解剖，没有胃内容物和心肺等的检测，很遗憾，江队——”，陶夭看向江川枫“我有个推测。”
    “什么？”
    “城东那边给出的结论是，费文涵是死于3.18号早上的八点半左右，我认为不恰当。”
    江川枫抱起双臂“那你认为是什么时候？”
    “往前推14至20个小时，叶秋并不在这块时间之内。”
    江川枫露出赞许的一笑“果然专业，可如果按你的推断，3.18早上费文涵打给叶秋的那个电话怎么解释？还有3.17号那天，据费文涵科研所的助手说，她那一天晚上去过单位。”
    陶夭叹口气“这个——，我现在确实没法解释，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江川枫看看表“行了，大家先去吃午饭，完了，云生你和谢远带几个人去趟现场”
    陶夭说“江队，我也要去。”
    江川枫转身向外走“行。”
    简单吃了个午饭，江川枫跟陈延年去了趟市司法局，回到千鸟时，两点半左右，他喝了杯水，休息了片刻，一会儿费文涵的妹妹到了，他直接让人带到了六楼的小咖啡厅。
    当初千鸟初建的时候，本来市委批准的是只建五层，图纸都拟好了，可陈延年天天跟分管警局的领导磨，对方被他搞得实在没法子，到底又给特批了两间阳光房，建在综合楼的顶层。
    阳光房设计的很文艺，带了点复古的调调，里面养着好大一片绿植，中间用雕花隔断分开，江川枫走出电梯，右转进去，窗边的枣红色小沙发上坐着一位三十多岁左右，披肩发，看起来很知性的女士，见到他，稍愣了愣。
    江川枫大步走过去“是费女士吧？”
    那人站起来，伸出右手“费雯丽，幸会，江队。”
    江川枫握了下那只手“你好。”
    费雯丽瞟一眼对面的小书吧“你这儿建的怎么跟写字间里的休息室一样。”
    江川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两人各自坐下“局长大人体恤，干我们这行压力太大”他环视一下四周“这个专门是放松用的，但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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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话，我们平时也没什么时间过来。”他转头招呼一旁的服务人员“赵儿，上两杯咖啡。”
    “费女士，我们开门见山吧！”
    对方点了下头。
    “费文涵死亡的那段时间，你在不在云州？”
    “我跟我母亲一直待在国外，只是春节的时候偶尔回来一下，但我跟我姐姐关系一直很好，属于无话不谈的那种。”
    江川枫交握起双手“说一下费文涵女士，请尽量客观。”
    费雯丽低头咬了咬嘴唇，半晌才道“她这个人，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但对别人从来没有恶意，很善良。”
    “她跟李昌瑞的夫妻关系怎么样？”
    费雯丽摇摇头“他们早就分居了”，窗边的阳光有点刺眼，她下意识的抬手遮了一下，对面的江川枫可能察觉了，站起来绕到她一侧，把窗帘拉上。一个小小的细节让费雯丽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费文涵跟叶秋有过争执或者摩擦吗？”
    费雯丽几乎是很肯定的说“从来没有。”
    “那她跟李昌瑞呢，有没有因为这事吵过或者闹过。”
    “也没有。”
    江川枫顿了一下“你——，确定？按说做妻子的知道丈夫有外遇······”
    “我很确定，江队”，费雯丽打断他“我姐姐跟叶秋怎么样，对改善她跟李昌瑞的夫妻关系没有任何帮助，而且”，她苦笑“男人的出轨方式有很多种，但有一种，就算女人吵翻了天都无济于事。”
    江川枫微垂着头，消化她这句话，费雯丽接着说“李昌瑞是同性恋。”，江川枫彻底傻住了。
    “叶秋只是他的遮羞布而已。”
    过了很长时间，江川枫才问“那叶秋知道吗？”
    费雯丽摇摇头“我不清楚，但据我猜测，她应该不知道，从去年上半年开始，我姐姐就协议跟李昌瑞离婚，但对方一直不同意。”
    江川枫斟酌着问“因为财产？”，费雯丽默认“要是真离婚，我姐姐得拿走昌瑞集团一半的股权。”
    第四章 富豪情妇杀人案
    除了卓云生，刑侦大队的另外几个人都是穿警服去的京都丽景，在等人过来开门的间隙，谢远抽着烟打趣他“我说卓二代，您真是无时无刻展示您的风骚啊”
    陶夭正倚墙想着什么，听了他的话，不禁看了眼卓云生，这家伙穿着纯白色连帽卫衣，外套格子衬衫，下面是一条黑色破洞牛仔裤，头戴棒球帽，一身潮范儿。再加上那副俊美的长相，星味儿十足。
    卓云生被他一说，特来劲，把帽檐一拉，即兴跳了段街舞，把几个人逗得哈哈直笑，一会儿保姆来开门了，众人跟着进去，卓云生没看见，还在那儿可劲儿的扭屁股，谢远踹了他一脚“行了，别得瑟了。”
    陶夭打开法医勘测箱和小简等人穿好防护服，一旁，谢远问保姆“姓张？”，对方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矮个子，脸和发色都带着一种不健康的黄，看起来比较木讷，她直勾勾的盯着谢远反应了好一阵儿才点点头。
    “你再把3.18号那天早上的情况说一下。”
    张慧芬走到东墙边的一张贵妃椅旁，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谢远努力绷着神经听，才勉强听懂，他嘶了一声“你不是本地人？”
    “贵州。”
    谢远伸手在贵妃椅那片划拉了一下，看向陶夭“陶医生，先看一下这片儿是不是中心现场。”，陶夭点个头示意简明移开沙发，她走过去往对面的墙上喷洒鲁米诺和激发剂溶液，然后把客厅的所有窗帘全部拉上。
    片刻后，陶夭蹲下来举着探照灯一点一点的查看，简明皱眉“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现场被破坏的差不多了，而且，我听说漂白剂也可能导致鲁米诺发光，而且这片，肯定被清洗过了。”
    “听说？”，陶夭偏头看他一眼，简明不好意思的笑笑“陶姐，我不是学法医的。”
    “那学什么的？”
    “医学”
    算有点基础“这儿有”，陶夭指着墙上的一小块区域，卓云生挂着相机快步过来，陶夭表情有点惊讶，卓云生咔嚓了一阵儿，盯着陶夭说“陶医生，鄙人由于多才多艺，还兼任法医摄影师一职。”
    陶夭一惊“对了，我忘记提醒你了，要拍长曝光照片。”
    “不用你提醒，I know”
    另两个刑侦人员，老姚和张力正用粉末刷在茶几上找指纹痕迹，陶夭握探照灯的手突然顿了顿，跟简明解释“漂白剂和血痕遇到鲁米诺所产生的反应并不相同，前者导致的发光是快速闪现的，后者逐渐出现，最高可持续30秒，哎”陶夭回头招呼卓云生“这儿也有——”
    “陶姐”简明像个小迷弟一样，眼巴巴的看着陶夭“你有解剖尸体的经验吗？”，陶夭看傻子一样看他，直接报数“五千三百零二具，我从大四就开始了。”
    简明做晕倒状“my god”，他用中指点了个阿门的手势“真搞不懂你和卓云生，都长那么漂亮，怎么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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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这行来了。”
    卓云生瞪他“老子是帅，别把女人用的的词儿往老子身上用。”
    “行行”，简明不跟他抬杠“我要是有颜值，绝对不干这个。”
    谢远呛他“合着你是因为丑才学医的。”
    “滚一边去。”
    看完了墙，陶夭站起来揉了揉腰，又继续查看其它地方，简明嘟囔“我有个预感，咱们查的这个案子，看起来怎么像是高智商犯罪呢？”
    陶夭抓着探照灯，蹲在一组沙发旁“没有所谓的高智商犯罪，所有犯罪都不是百分之百完美的，我无比认同那句罗卡定律：只要接触，必留痕迹，哎——”，陶夭眼睛一亮，指着真皮沙发的一角招呼卓云生“过来拍照”，目光掠到张惠芬，她愣了愣，这个女人不知怎么了，两手死死的捏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小简”，陶夭回回神“把这块剪下来放搜证袋，拿回警局。”
    几个人离开京都丽景后，又去看了几组监控，回到警局时已经将近十点。
    换好衣服，陶夭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往大楼后面的停车位走，不远处，卓云生等几个大男人正靠着一辆红色小轿车说笑，看到她，谢远招手“陶医生，疯一阵儿去吧？”，他拍一下卓云生的肩“云少请客。”
    陶夭笑笑“不了，太晚了。”，卓云生捏着烟，扬了一下小分头“小陶妹妹，干咱们这一行，必须每晚睡前给心灵洗个澡儿，走吧？”
    陶夭定住“你多大？”
    卓云生很坏，故意逗她“人家三九二十八岁了啦。”
    陶夭从来不善应付，轻轻哦了一声，闷头走到车旁边，一侧，那几个臭男人你推我搡，笑的前仰后合，随后蹿上小轿车，一溜烟开出去，引擎声嗡嗡的，车里还放着震耳的音响，咆哮般的饿狼传说一路洒过去。
    陶夭摇摇头，也把车开出去，这个点的岑港大道路面很空旷，两旁的绿化栏里，玉兰刚开，微微的香甜味儿，沁人心脾。
    往前开了一阵儿，陶夭无意看一眼窗外，然后点了脚刹车，放慢速度，右边的人行道上，江川枫正一个人走着，肘弯处搭着外套，笔直的身材像临风的一棵玉树。
    离着红绿灯还有一段距离，陶夭放下车窗，冲外面喊“江队。”
    江川枫四处看了一下，最后把视线落到陶夭这边“陶医生。”
    “我送你。”
    “不——”，江川枫拂了一把头发，下意识就要拒绝，但看到夜色下那张纯纯的脸，鬼使神差的，他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陶夭边看车边问他“你住哪里？”
    “雨花路99号，离光明剧院不远。”
    “哦”，陶夭低头设导航。
    江川枫看她一眼“不用了，前面岔道口你把我放下就行。”
    “好”
    到了十字路口，陶夭把车靠边停下，江川枫侧身拉开车门，陶夭多嘴问了一句“这么晚了，还有事情要做？”
    江川枫一条腿已经迈出去了，歪着头看她“没有，吃个饭。”
    “哦”，陶夭的手轻轻刮着方向盘“哪里吃？”，江川枫指指右面的一条小街“那儿有家面馆，”，这边都是一些小店铺，江川枫也不好意思邀请人家，陶夭却问“好吃吗？”
    这姑娘太纯，江川枫只得说“还行，你要是没吃的话，一块儿？”，陶夭抿抿唇点头“嗯，你等我把车停好。”
    面馆叫云水间，江川枫领着陶夭进去，店不大，但收拾的挺干净，老板娘系着围裙从后厨走出来，看到江川枫旁边的陶夭眼睛亮了亮“江队，又这么晚收工？”
    “这工作，没办法”，店里就他们两个客人，捡个位置随便一坐。
    老板娘端着一碟洗的脆生生的枣子放他们桌上“头一回见江队旁站这么漂亮的姑娘，吃吧，这个免费。”，江川枫拿起一只枣咔嚓咬了一口“瞧你说的，我往你这儿带过几回姑娘啊？”
    老板娘打趣他“反正不老少。”
    “那什么，我还是老样子，一碗炸酱面”，江川枫冲老板娘说。
    他又问陶夭“你吃什么？”
    “都有什么？”
    江川枫起身从邻桌摸过菜单递给陶夭，陶夭低头用手点着看了一阵，说“我要——，竹笋汤面吧。”，江川枫回头报给老板娘又让她再炒两个菜。
    “江队”陶夭托着下巴问“你怎么没和卓云生他们去？”
    江川枫执起茶壶给她倒上水“老了，疯不过他们。”，陶夭笑笑“你才多大？”
    “反正比你和那几个都大。”，陶夭喝口水，有股大麦茶的味道，她用舌尖儿砸了砸，还翻着眼睛细品，她这孩子气的举动，让江川枫忍不住笑“你一个人住还是跟父母一块儿？”
    “我没有父母了。”
    江川枫愣了愣，毕竟交情不深，他不好冒然问，陶夭自己却说“小时候，我父母在美国打工，他们不愿意养我了，就把我送给了一户白人家庭，后来······”，她沉默了片刻“我又被转送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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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人家，才算稳定下来，最后收养我的那家姓陶，人很好，但那对夫妇去世的早，我就跟着我六叔过了。”
    江川枫捏着筷子“你六叔是？”
    “那家男主人的弟弟”，说到这里她笑了“很疼我，也很烦”，她有点抱怨的意思“什么都管。”
    面上来了，陶夭挑起几根吹了吹，吸到嘴里，又喝口汤“味道真好，像是高汤熬的。”，她看一眼江川枫的面，好多红油“你不嫌辣吗？”
    “不嫌，北方人口味重。”，一会儿老板娘把菜端上来，一盘山药，一盘里脊肉，江川枫瞟一眼，对陶夭说“你吃菜，没放辣。”
    陶夭先吃完，她招呼老板娘买单，江川枫正低着头扒面，见状忙伸过去一只手摁住她的腕子“我来，我来。”，陶夭跟他挣“都一样”，江川枫还是摁着，等老板娘走过来，他才松开，拿过椅背上的外套，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红的递过去。
    他又拾起筷子，看一眼陶夭“怎么吃这么少？”
    “我们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卓云生买了几个小蛋糕，垫过了，不急，你慢慢吃，我等你。”，江川枫风卷残云的把一碗面解决完，擦擦嘴，站起来“走吧。”
    出了门，江川枫说自己打车走，可陶夭坚持要送他。
    雨花路99号在老城区，略靠南一点，陶夭设好导航，一路开过去。过了江宁大道，右拐走上一座大白桥，从桥上下去，再往右开一小段距离，到了。
    陶夭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这条路很宽，旁边是条长河，河边种着一排垂柳，路灯稀稀落落的洒下一串斑驳的柔光。
    江川枫正要下车，想想却问陶夭“对了，你微信多少，刑侦队有个群我把你拉进去。”
    “就我手机号，136 5720 8996”
    “136······”，江川枫点开微信搜索输进去“8996？”，他歪头看陶夭，目光有点惊讶，陶夭笑笑“怎么了？”
    “没怎么”，江川枫唇边的笑意特别深，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简直神奇，陶夭拿着手机等他，一会儿江川枫的手机页面上跳出一个古风小女生头像，肩膀上站着只鸟“桃之夭夭？”
    “嗯”，陶夭给他通过，江川枫的微信名就是他本人名字的字母缩写，JCF，头像是日本比较古老的漫画《灌篮高手》中的一个成员，穿11号红色球服，留着可爱的爆炸头“你喜欢流川枫？”
    “不，我姐姐喜欢”
    “你姐姐？”
    “嗯，她——，不在了，以前我在球队的时候做小前锋，人也”，他穿着白衬衫，从陶夭的位置看过去，浓眉秀目，侧脸很有棱角“很爱睡觉，除了嘴巴没那么损，其他还真跟那个家伙挺像。”
    两个人一聊起来就没完，江川枫忽然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他急忙拉开车门下去，却没急着走，而是抓着门弯腰叮嘱陶夭“你路上慢点开，另外，把咱们群设成免打扰模式，不然有的你受。”，他说得是卓云生等几个混世魔王，陶夭懂，她点点头“再见。”
    “明天见。”
    第五章 富豪情妇杀人案
    回到家，陶夭匆匆洗了个澡，穿一件白色棉布睡裙躺床上发呆，有微信铃声响，陶夭拿起手机一看，是陶凡打来的视频通话，她翻个身儿，把手机竖着靠在床头，接通。
    那边陶凡穿着酒红色丝质睡袍，头发可能刚吹干，松松的搭在眉梢上，显得整个人没那么锋利了“夭夭？”
    陶夭下巴搁在枕头上“六叔，还没睡？”
    “还早”
    陶夭在床上滚着圈儿“我今天去吃面了，特别好吃，特香，老板娘还给了一盘枣，白送的，可甜。”
    陶凡笑她“吃个面，你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不知为何陶夭的脸有点热，她赶紧埋在枕头里，心跳有点快，“怎么了，夭夭？”，陶凡在手机屏幕上，看到她一头蓬蓬的短发，忍不住笑。
    “没怎么，我困了。”陶夭咕哝。
    “行，那睡吧，要是这个周末有空，六叔去——”，叮一声，对方挂了。
    第二天，吃过午饭，刑侦大队的人，在405讨论3.18案，江川枫扫视一圈众人“你们昨天查的怎么样。”
    陶夭说“我们从昨天现场带回来的血痕里化验出了□□，DNA对比发现，是死者费文涵的，而且——”，陶夭走到白板旁边，把新拍的照片黏到下面“血液喷溅状态，跟之前城东给出的基本一致，我现场测了一下，血痕最高处离地面只有60厘米，而费文涵有170厘米，再结合旁边沙发，跟地毯上的血痕，可以预测，费文涵是头朝东斜躺在贵妃椅上遇害的。”
    “不排除被人注射或是服了含有□□的食物之后，再遭人刺伤动脉的可能。”
    江川枫摸摸下巴“□□属于国家违禁品，全国所有持这种物品使用权的单位，公安局肯定有备案，我们能不能顺着这条线索查一下。”
    陶夭倚着桌子，摇摇头“还有一种情况，亚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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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定的条件下也能分解出□□，但——，却不受管控，不过这个过程操作起来，非常非常难，得有相当强的化学基础才行。”
    江川枫吁了口气“还有别线索吗？”
    卓云生说“我们去京都丽景调取3.18号早上叶秋进出电梯的监控，但很遗憾”
    江川枫换了个坐姿“怎样？”
    “九点之前，京都丽景前面的海天大道，路面整修，附近的三个小区都停电了。”
    江川枫皱眉，卓云生接着说“我们按照那天早上叶秋所经过的路程调取了其他地方的监控”他起身把照片递给江川枫“江队你看，这是两组照片，一组是叶秋离开她自己家时的，另一组是在她离开京都丽景四个路口之外的华贸商场拍的。”
    “两组照片上她都穿着同一件连衣裙，还是白色的，上面没有沾染任何血迹，而且神态从容，她还在华贸扫了一圈货回去，这像是一个早上杀了人之后的举动吗？”
    陶夭说“其实，我们根据现场的种种痕迹，还有费文涵的死亡时间和状态，基本可以排除叶秋的作案嫌疑。”
    江川枫喃喃道“能让费文涵服下含有剧毒的□□一定是她身边的，受她信赖的人，她已经跟丈夫分居，女儿在国外，家中除了——”
    “保姆”，陶夭很肯定的说。
    江川枫点个头，吩咐谢远“你待会儿带几个人去查一下这个张慧芬，仔细点。”
    “这个案子现在最重要的两个疑点，就是从费文涵手机里打出的那两个电话，一个是在3.17号的19点钟左右，她打给助手小李的一个，另外一个就是在3.18号早上的7点半左右打给叶秋的。”
    “根据陶医生的说法，费文涵的死亡时间是3月17号的18点半到20点半，抛开叶秋不说，助手小李跟费文涵生前很熟悉，她非常非常的确定，那个电话就是费文涵本人打的。”
    “是啊”，卓云生摊摊双手，碰一下小简“怎么解释，死人怎么打电话提前录音？关键是怎么录？”
    江川枫摇头“不是录音，应该是有人模拟了费文涵的声音。”
    “而且费文涵的助手小李还说，费文涵在3.17号的晚上，去过单位，蓝创科研是涉密单位，人员进入一定需要IC卡扫描通过才行。”
    “最后，我下面要说的这个不知道算不算线索，但对洗刷叶秋的罪名应该有点帮助”，江川枫顿了顿，“据费文涵的妹妹说，费文涵的丈夫李昌瑞是同性恋。”
    屋里有瞬间的寂静，接着炸开了锅“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也太劲爆了吧。”
    “妈的，同性恋还结婚，还在外面找女人，这姓李的是不是人？”
    “是啊，同妻很苦的”
    江川枫敲敲桌子“行了，行了，这种个人取向的事，先放一边，我们只关注案子。”，他捏捏眉心“费雯丽说费文涵在近半年内，一直跟李昌瑞协议离婚，但对方不同意。”
    卓云生交叉双手，抱着后脑勺“左不过是因为钱呗，像他那种大集团，一离婚，股权就得分离，然后股票下跌，姓李的不会算不明白这个帐。”
    陶夭一直在低着头看脚尖，江川枫瞟她一眼“陶夭？怎么了，吓着了。”
    “没”，陶夭咧咧嘴，她其实是在想陶凡。卓云生开玩笑“小陶妹妹，看你这么懵懂，点化你一下，往后，找男朋友啊，一定得找善良的，有责任感的，关键得是直男，”他拍拍胸膛“最好是像我这种比钢管还直溜的。”
    小简噎他“你怎么知道，人家陶姐还没男朋友啊？”
    “不是，她”，卓云生从头到脚瞥一眼陶夭“你有男朋友吗？”
    江川枫轻拍了下桌子“你们私下爱怎么闹，怎么闹，但说案子的时候，给我严肃点。”，声音不大，却很有威严。
    “Yes sir。”，几个皮蛋瞬间坐好。
    陶夭抓着一支炭笔抵着下巴“作为一个知道丈夫是同性恋的妻子，一定不会跟他在外面找的女人做无谓的纠缠，因为那没有价值，叶秋的口供上也说，是因为李昌瑞一直跟她强调费说费文涵不愿意离婚，她才去找的费文涵。”
    “我怎么觉得，是李昌瑞设了个陷阱呢，他好像在有意无意的引着叶秋跳下去。”
    江川枫低着头沉思，费文涵是不会跟叶秋纠缠，但她会不会跟李昌瑞的······，他站起来抓起手机，走出去。
    背靠着楼梯口的扶梯，他点开通讯录，拨过去一个电话“喂，你好费女士，我是江川枫，呃，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李昌瑞他”，江川枫说的有点艰难“有交往的男朋友吗？”
    那边缓缓说了几句，江川枫笑笑“好，好的，打扰了，再见。”刚挂断，立马有个电话打进来，他蹙眉接起来，听了几句，转身回房间。
    江川枫站在门口，摇了摇手里的电话“老陈的指示，省局领导下午三点在财富君庭有个会，每个司法系统必须派两个人过去，谁跟我去？”
    一听这个，那几个男的刷一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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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埋下头，跟僵尸一样一动不动。
    陶夭四处看看“要不？”
    “行——”，江川枫拉开门“就你了。”，想想他又把迈出去的腿撤回来，伸手指着卓云生他们“你们几个也别偷懒，现在马上去给我查张慧芬跟一个叫韩砚的男人！”
    “哪个砚啊老大？还有，你总得告诉我们这姓韩的是谁吧？”
    “墨水的砚，李昌瑞的那个。”
    “哦——”，卓云生的丹凤眼睁得贼亮。
    “我告诉你啊”，江川枫拿食指点他“管好你那张嘴，李昌瑞这个人及其及其重隐私。”
    陶夭跟着江川枫下楼梯“江队。”
    “嗯？”
    “其实，我刚刚想说——”
    “想说什么？”，江川枫稍稍顿住，回头看她，表情有点严肃。
    “想说，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哦”，江川枫笑笑“正好，去财富回避吧”
    “要不要换衣服？”
    江川枫的步子很大“要，七分钟，我在大门口等你，坐我的车去。”
    一会儿，陶夭一缕风一样跑到江川枫的黑色大众旁，拉开副驾驶门坐上去，她穿一件小碎花衬衫，浅蓝色直筒牛仔裤，白白净净的脸，没化妆，看着特别纯。
    “你这两天怎么不骑自行车了？”
    江川枫笑笑“后胎爆了，还没来得及修。”
    财富君庭在丹东公园前面一点，得穿过好几条繁忙的主路，在第三个岔道口，江川枫朝左弯过去，这时，凤凰传奇的那首神曲儿响起来，陶夭赶紧转头看窗外，止不住笑。
    江川枫戴上蓝牙耳机，接通电话“少爷？”，他的声音懒洋洋的，有种卸下所有防备的亲昵“这周又不回来，那么忙吗，什么，五一啊，酸菜馅儿的酸汤饺子”，他哈哈的笑“你不怕酸死啊，行行行，给你做，嗯，记得多穿点衣服，挂了。”
    一偏头，发现陶夭在看他，江川枫说“我外甥，在上海读大学，复旦的”，他带着一脸的自豪，拍一把方向盘“研一，这车就是他跟同学做一个什么项目，挣了钱给我买的。”
    陶夭有点意外“你多大？”
    “三十二”，江川枫懂她的意思“我和我姐姐差的比较多。”
    陶夭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
    车子驶到滨江路，从远处的海面上打过来几缕风，吹乱了陶夭额前的头发，她抬手拂了两把。
    “怎么梳短头发？”，江川枫弯进一个宽阔的停车场。
    “方便啊，我头发太多，要是梳长头发，可费劲了，洗了头，老也吹不干。”
    两人下车，从丹东公园穿过去，江川枫的腿太长，陶夭得小跑着才能跟上“我以为，女孩子为了美，什么都可以忍的”，他转头看陶夭“原来你是个例外。”
    到了财富君庭门前，工作人员带他们进去，江川枫朝陶夭靠了靠，小声跟她说“待会儿，我要是睡觉，你叫我一下，这会铁定无聊。”
    “嗯”，陶夭笑的弯起眼睛。
    第六章 富豪情妇杀人案
    进入会场，两人找一个后面靠窗的位置坐下，陶夭从包里拿出两颗糖，扭开一颗，视线盯着主席台，用脚轻轻戳了下江川枫，江川枫偏头，她把糖托在手掌里递过去，江川枫一笑接过来，仰头丢嘴里，把糖纸揉成团，品了品，他歪着身子凑到陶夭耳边“有点苦。”
    陶夭点点头“嗯，咖啡糖。”
    即便是吃过咖啡糖，江川枫还是打起了瞌睡，到后头更是直接趴在桌上睡开了，他身材高大，长手长脚的蜷在那儿，看着太显眼，陶夭几次叫他都没用，最后把心一横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啊——”，陶夭赶紧嘘他“别叫”
    离开财富君庭时恰逢晚高峰，江川枫驾车从几条窄巷子里穿过，里面的路坑坑洼洼的，晃得陶夭只想吐，好不容易拐上一条大道，陶夭顺顺胸口，喘了口气，江川枫腾出手递给她一瓶水。
    陶夭拧开喝一口，打趣他“你可真能睡”
    “自从干了刑警睡得少多了，以前读书时，我一天最起码得睡十二个小时。”
    “为什么睡这么多？”，江川枫觉得这个问题挺白痴的，但触到陶夭投过来的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他认真回答“因为困。”
    “哦，你哪个学校的？”
    “公大。”
    又有电话响，江川枫戴上耳机，是卓云生“干嘛？”，那边说话吞吞吐吐的，江川枫有点奇怪，这家伙一向趾高气昂，比老虎还猖狂，眼下猫儿一样“说吧，犯什么错误了，什么，跟陶——”，他转头看一眼陶夭“你跟我道歉有用吗，回头你自己跟人家说吧，你小子，早晚我得拿线把你那张烂嘴缝起来。”
    “那个——”，撂下电话，江川枫瞥瞥陶夭。
    陶夭直觉他们的电话跟自己有关“怎么了？”
    江川枫揉揉鼻子“卓云生有个朋友，刚刚来会场接他爸，看到咱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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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夭奇怪，看到就看到了呗，他们是来工作，又没干别的。
    “那小子从卓云生那儿把你电话骗去了。”
    陶夭还是不懂“我不认识他呀，要我电话干嘛。”
    江川枫转头盯着陶夭，她那双心灵的窗户里什么都没有，听人说越是简单纯粹的人眼睛就越干净“一个男的，你说他要你电话干嘛？”
    “哦”，陶夭低头抠指甲。
    江川枫笑笑“卓云生让我跟你说声抱歉，他这人其实很不错，特别仗义，就是嘴巴有点管不住。”
    陶夭点点头，没把这个当回事“你喜欢凤凰传奇？”
    “啊？”，话题跳的太快，江川枫反应了一阵儿“嗯，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姑娘怎么这么多为什么，想了想，江川枫说“你不觉得他们的歌很治愈吗？”
    陶夭看着他，再看着他，然后咯咯笑出了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江川枫一开始不笑的，但看她笑的那么开心，最后也傻小子一样笑开了。
    回到警局，不到六点，正碰上治安大队的押人回来，其中有一个江川枫还认识，小寸头，高个子，长得很有味道，痞帅痞帅的那种，他递个眼神儿过去“少年，又来做客了，这月几次了？”
    少年叫凌小峰，嚣张的甩了下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成朋友。”
    治安队长叶淇方气的头顶冒烟“你妈的，老实点儿。”
    江川枫拍拍他的肩，摸出烟递一颗给他，两人一道往楼上走，他瞟一眼前面几个小青年“因为什么？”
    “在环南工地闹事，凌小峰是头儿，把人给打住院了。”
    “为什么闹事？”
    叶淇方狠狠抽了口烟“说是老板拖欠工资”
    “哦”，江川枫蹙眉“那是老板不对？”
    叶淇方苦笑“老弟，我也知道那狗老板不对，可这帮孙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娘的，今晚又得报销掉了，闺女还等着我回去给她过生日呢。”
    江川枫眯起眼，弹了下烟灰“老大，还是老二？”
    叶淇方笑的一脸开怀“老二，老二”
    江川枫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两件棉袄，你老哥以后有的暖了。”，叶淇方笑笑“你也抓紧点，老大不小的了。”
    江川枫快十点时，才锁门离开办公室，他听到下面有人在大声争吵，说的是家乡话，听不太懂，走到二楼楼梯，视前方，有两个穿黑衣服的人站在窗户下，看到他，争吵声戛然而止，有一个他认识，是凌小峰，另外一个穿着一身扎眼的西装，梳着大背头，身材很威猛的样子。
    这人见到他先是愣了愣，然后恭敬的叫了一声“江队！”
    江川枫点个头，继续往下走，不打算跟他多言，那人就在窗下那块小小的空地前等着他，待他下来，往前走了两步，朝他伸出手“刘中舟”
    “你好，刘先生。”，江川枫礼貌的跟他握了一下。
    刘中舟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双手擎着递过去，江川枫接过来一看，顿时明白了他等着自己的缘由，他是李昌瑞的私人助理。
    “我们家夫人的事，您多费心。”
    “客气，这是我们分内的事。”
    江川枫转身下楼，刘中舟又跟了两步“江队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家先生一直很敬重您，想约您吃个便饭。”
    江川枫偏头看他一眼“替我谢谢你家先生，不必了。”
    陶夭回到家先给陶凡打电话，那边迅速接起来“六叔，我想吃酸汤馅的酸菜饺子。”，陶凡在噼里啪啦的打电脑，没走心“酸汤馅？哪儿有卖的呀？”
    “我要是知道哪儿有卖的还找你干嘛，我不管，我就是要吃，我今天听人家说了，有的。”
    “好好好，我让小钱给你定，酸汤馅是吧？”，忽然他顿住了“不是，夭夭你，你再说一遍？”
    “酸汤馅的酸菜饺子。”
    陶凡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起来“哪个混蛋跟你说的呀，他涮你呢。”，他骂江川枫，陶夭立即不同意了“你才混蛋呢，你给不给买呀？你要是不答应，我以后不给你养老。”，陶夭打十几岁就拿这个威胁他。
    “买买买，是不是酸菜馅的酸汤饺子啊？”
    陶夭愣了愣“对对对”，她笑的歪倒在沙发上“我听错了，六叔——”，陶夭用手指头抠着沙发上的凸起“我想问你个事儿。”
    “说吧。”
    陶夭却不吱声了。
    “夭夭？”
    陶夭凛凛神“你说一个男同性恋和女人结婚是什么心理？”，那边沉默了，陶夭听到一声啪的打火机声“夭夭，我”
    “哎呀，我们有个案子涉及这个，所以想问你一下。”
    那边嘬了口咽“怕吧，怕被别人觉得不正常或是变态。”
    “那在外边还找女性情人呢？”
    陶凡沉默了片刻“恐同，极度重面子，不管怎么说，要是真这样做，那这人也是妥妥的人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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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陶夭坐起来揉揉眼睛“睡吧”
    “嗯，夭夭晚安。”，挂断电话，陶凡又抽了两根烟，他觉得这是陶夭在试探他。
    第二天，还不到八点，一男一女眼巴巴的守在千鸟公安局的大门两旁，男的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女的提着点心。
    准点差几分钟，陶夭和江川枫一前一后开车进警局，停好车，两人各自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却同时被大门口的那俩人给喊住了。
    相互看一眼，两人慢吞吞的走过去，正说着话，陈局的车开进来了，他悄咪咪的问守门的老韩怎么回事，老韩压着声儿跟他解释一通，最后还跟他开玩笑说，都是他局长大人当初挑人光顾着看脸了，一点不注意风险。
    一会儿，来上班的人越来越多，吓得陶夭和江川枫挣脱开那两个人。赶紧往里面跑，走到半道二人无意间对视上，先愣了愣，然后无声笑开了。
    八点半，江川枫叫卓云生通知刑侦大队的人去405。
    刚坐下，谢远汇报昨天下午调查的结果“江队，我们查到张慧芬的儿子马铭，在济北的一家化工厂工作，据他的同事说，这个人性格孤僻乖戾，非常难相处，平常还热衷赌博，有过一两次案底。”
    江川枫问陶夭“有案底的话，肯定采集过指纹或DNA，那在费文涵家，有没有发现这个人的作案痕迹”
    陶夭摇头“没有，监控里也没看到过这个人。”
    卓云生说“张慧芬早些年就跟他丈夫离婚了，这两母子，平时生活也比较拮据，租住在郊区的一个农房里，除了上班之外几乎不跟人打交道。”
    “还有你说的那个，李昌瑞的同性恋人韩宴，这人是个画画的，开一间一百多平方的画廊，也带学生，出身一般，也没有副业，但这人名下的资产却不少，开豪车住别墅，看来李昌瑞在他身上应该投入不少。”
    江川枫站起来“谢远你带你那一组人，去查一下张慧芬或者马铭的账户，看近几个月来有没有大额的金钱转入，然后，给我盯紧这两个人。”，他看一眼卓云生“给费文涵的助理小李打电话，我们去一下蓝创科研。”
    第七章 富豪情妇杀人案
    蓝创科研所在香樟路中段，占地很大，里面到处种着绿植，小李从北边一座白色欧式建筑里面走出来，把江川枫他们带去十二层的某个房间。
    小李想去倒水，被江川枫叫住了“别忙了，你叫李媛？”，小李点点头，江川枫说“我们这次来是就费文涵一案，再找你了解点情况。”
    小李很爽朗“您问吧警官，所有我知道的，保证坦诚交代，”
    “好”，江川枫笑笑“费文涵的工作具体是哪方面的？”
    “抗癌药物研究，主要针对宫颈这一块儿，前一段，由费姐负责的一个医疗项目H3804，昨天已经正式通过国家审批”，李媛低低头“可惜她看不到了。”
    “确实很遗憾”，江川枫交握起双手问李媛“你和费文涵关系怎么样，除了工作联络多吗？”
    李媛毫不迟疑的说“我们私下是很好的朋友。”
    “那费文涵有没有跟你提及过她家里的事？”
    李媛想了想“她常常提及她的两个女儿。”
    “那她先生呢？”
    “从来没提过。”
    江川枫停顿了片刻“费文涵平时就和保姆一起住吗？她们关系如何？”
    “她们应该——，不错吧，费姐这人特别温和，跟谁都处的来”
    江川枫换了个坐姿“你再想想，费文涵有没有跟你提过一两句她家保姆的事儿，什么都行。”
    李媛翻着眼睛想了半天“好像是有一次，费姐说她家保姆老把儿子往家里带，她有点不太高兴。”
    “那费文涵有没有因为这事儿跟保姆起过争执？”
    李媛摇头“这倒没有，记得我还跟她建议说，如果觉得保姆不满意直接换掉就行了。”
    “费文涵后来怎么做的？”
    李媛皱皱眉“她没换，说处了那么多年了，习惯了，只是告诫了那个保姆几句。”
    江川枫站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四个月之前吧。”
    “还有个事儿，小李”，江川枫摸了下下巴“你说过费文涵在3.17号的晚上给你打过电话，是因为什么？”
    “费姐说她有东西落办公室了，让我过来帮忙开个门？”
    江川枫蹙眉“为什么找你开门。”
    “她的IC卡不知放哪儿了，我们同事之间经常这样做的”，小李挠挠头“进这座大楼太麻烦。”
    江川枫点点头“那3.18号早上呢？”
    “费姐说让我把GCO26的材料放她办公桌上？”
    江川枫问“什么材料？”
    “嗐”，李媛撩了下头发“就是一种抗病毒的新型药物。”
    “哦”，江川枫盯着李媛“小李，现在请你仔细回忆一下，费文涵给你打这两个电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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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程中，或者她3.17号的那天晚上，你见她的时候，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李媛刚想开口，江川枫抬手打断她“你认真想想，那两个时间段，费文涵的神态，衣着，头发等等等等的每一个微小方面的异常，有没有？有的话告诉我们！”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李媛喃喃道“我想起来了。”
    江川枫靠近她两步，气势有点迫人，李媛仰着头看他“费姐3.17号那天晚上来单位，戴了一副墨镜，她平时从来都不戴的，当时，我还跟她开玩笑问她，为什么大晚上的装酷，她说她眼睛有点难受。”
    江川枫吁了口气“费文涵的办公室在哪儿，我们可以看一下吗？”，李媛说了声好，转身带他们出去。
    费文涵的办公室在走廊西段，与这边隔了三四间，江川枫一行人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进，有一缕光斑透过南窗投到脚下，江川枫双手搭在胯上，盯着那一小块光问李媛“自3.18之后，有没有人进过这间屋子。”
    李媛慌忙摇头“没有”
    江川枫再问她“真的没有？”
    “没人敢进，再说前些天，领导跟我下过命令，说你们警察局的人跟他打过招呼了，费姐的办公室不让人随便进。”
    江川枫侧过身，正对着李媛“谢谢你了小李，现在还得烦请你带我们去调一下监控，另外，如果这个案子中我们有任何的疑点，可能还会找你，你要是想到什么，也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李媛带着她们朝电梯那边走，她小心问江川枫“那个，江队，费姐的案子不是判了吗？又有新情况了？”
    江川枫温和的朝她笑笑“抱歉，这个我不便透露”
    走出蓝创科研，江川枫吩咐卓云生“你带两个人去调取李昌瑞跟韩宴近三个月以来的所有通话记录。”，他看一眼表“下午四点钟，尽量回到局里。”
    江川枫回到警局正赶上饭点儿，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和手，然后坐电梯到食堂，可能前一段儿卓云生他们去陈延年那儿吵得起作用了，这段时间食堂的饭菜特别好，色香味俱全的。
    江川枫打了份酸菜鱼和炒山药片，转身找地方坐，余光里赫然出现陶夭的身影，没穿警服，只一身素朴的条纹开衫和黑裤子，他笑笑，端着餐盘过去。
    “嗨——”，江川枫把碗碟往桌上摆，陶夭正低头啃鸡翅吃的满嘴都是汁，见到江川枫她怔了一下，然后咧嘴笑“回来了，江队，咦，你不吃饭？”
    “哦”，江川枫咬口萝卜丝饼“北方人爱吃面食”，他舀一勺酸菜鱼汤送到嘴里，眯了眯眼睛，很美味的样子，陶夭眼巴巴的瞅那碗鱼“很好吃吗？”
    “呃，还行”，见陶夭一脸的垂涎，江川枫把鱼朝她那边推推“吃吧。”，陶夭不好意思的举起勺子，在他面前晃晃“我没用过，就尝一口，好吃的话下次我也打，我老是怕辣。”
    她尝完还砸嘴，像上次品大麦茶的味道一样，小女孩似的，江川枫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样？”
    “不错”，陶夭放下勺子。
    “没事，你吃啊”
    “我饱——”，陶夭突然绷紧自己并深深埋下头，然后用脚戳一下江川枫“别出声。”
    怎么搞得跟演谍战片一样，江川枫纳闷的往周围一看，这下明白了，门口杵着个一身潮范儿的年轻小伙子，头发用发油打得老高，怀里抱着红玫瑰，手里还拎着一盒甜点。
    “夭夭”小伙子四处看着往里面走，陶夭的脸就差贴桌子上了。
    “夭夭你在哪儿呢？”
    不远处有人吹了声口哨“叶兄，睁开你明亮的大眼睛，往东边那旮旯看。”
    江川枫转头看着来人，这或许就是那天他带陶夭去开会，问卓云生要陶夭电话的那个，正想着，叶凡森已经走到跟前，周围的人兴致勃勃的往这儿看，陶夭能感到他们的目光，一张脸涨得通红。
    江川枫待在那儿，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特别尴尬，他无比后悔自己没事找事的跑这边来坐。这时陶夭霍地一声起来，用眼神刮了一下叶凡森，咬牙切齿的说“出来”，江川枫拽她一下，抽出两张餐巾纸递过去，也不看她只低着头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巴
    下午四点多一点，卓云生和谢远回到警局，刑侦大队的人去405，江川枫让卓云生把从蓝创科研调取的监控投到屏幕上。
    画面显示，那天晚上费文涵穿一身浅灰色的职业套裙，没背包，散着头发，确实戴墨镜，她走到办公楼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电话。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一刻钟，一会儿，李媛来了，开门后，两人说笑着一起进去。
    江川枫反反复复的看了不下二十遍，然后他让卓云生把京都丽景费文涵出入电梯的监控打开，看了半个钟头。
    最后他又让卓云生切回到蓝创科研。
    江川枫的手指有点发抖，他下意识的去摸烟，拿出来却没有点，而是起身狠狠捶了下桌子，众人不解的看他，江川枫指着3.17号蓝创科研里的费文涵说“我百分之百可以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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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女人是假的。”
    他叼上烟往门外走“我先去抽一根，你们仔细看。”
    一颗烟的时间后，江川枫回到405，站在屏幕前“看出点儿什么吗？”
    卓云生和谢远嚷嚷“都一样啊，发型，身高，长相，甚至走路的姿势都没什么区别啊。”
    陶夭像个女学生一样举了举手，江川枫低了下头忍不住笑，他想说，有问题直接说就行，不用举手，最终却道“陶夭。”
    “我想问费文涵是不是左撇子？”
    江川枫点点头“问题就在这里，京都丽景里面监控到的费文涵惯用的是左手，非常自然，就跟我们用右手一样，可蓝创科研的这个，你们看——”，江川枫把画面拉近“她当时掏电话时用的是右手，电话拨出去之后，她也是用右手拿着放到耳朵上，但这里，看她的表情，明显动了一下，然后又把电话换到左手上。”
    “还有，在李媛用IC卡扫描过门禁之后，这个费文涵也下意识的提了下右手腕，应该是想去抓门把手，但中途又停住了，右手还用力捏了捏，她紧张了。”
    “你——”，江川枫用手指着卓云生“马上把3.17号那天，蓝创科研监控里的，假费文涵的声纹提取出来，我问过了，他们的摄像头有内置拾音器，可以调声纹，再找一组或几组真的费文涵的声纹出来，把这些送到公安部声纹鉴定中心去，两天后要结果。”
    “其他人”，江川枫看了下面一圈“陶夭，简明，今晚没你们的事儿，先回去休息，剩下的，我们去蓝创科研，马上。”
    第八章 富豪情妇杀人案
    出了门在走廊上，陶夭走到江川枫身边，歪头看他“江队。”，江川枫步子不停“怎么了？”，陶夭小声说“我其实只看出了费文涵是左撇子，其他一点没看出。”
    江川枫只笑了笑，陶夭又问“你今晚是不是不能睡觉了？”
    “应该是”，江川枫瞟她一眼“你赶紧回家睡，往后要是碰到突发情况，连着三四天不能睡也是有的。”
    陶夭回办公室拿东西，满脑子都是，江川枫那么爱睡觉，要是一整夜没的睡，可怎么熬，想想，她在抽屉里拿出一只黑色盒子，走下楼，在停车位那边发现江川枫的身影，她跑过去把盒子塞给他，江川枫有点发懵“这，这是？”，路灯昏暗，他低头看了一眼，盒子上全是英文，中间有点燃的华丽烟头，像是闪烁着“雪茄？”
    陶夭柔和的笑笑“雪茄巧克力，带了点烟味儿，你要是困就吃一根”
    江川枫举举手里的东西“谢谢。”
    江川枫带去的一行人在蓝创科研，费文涵的办公室，忙了一整宿，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指纹或掌纹，只在门后面的角落里用胶带粘到一根头发，七点半左右，他们开车回警局。
    路上，刑侦队的那个群，男娼起义闪了一下，点开来，陶夭的头像旁，一只背着竹筐的小胖猪呼呼的跑过，随后她留言说买了星巴克的早餐，一会儿带给大伙儿。
    江川枫已经缩在座位上睡着了，其他人小小的雀跃了一阵儿，继续打瞌睡。
    接着，头像是穿白衬衫，露着一截腰，骚气十足的叼着棒棒糖拽天下，立马跟上，是卓云生：左手豆汁儿，右手油条，向□□敬礼，哥哥我已到北京，除了谢远发了个摸头的表情，没人理他。
    到了警局，陶夭把早餐拎去405，却不见江川枫，技术部的张力说他一准儿回办公室睡觉去了。
    陶夭挑了个经典凯撒鸡肉大卷和红茶拿铁，穿过走廊去综合楼的三层。
    江川枫的办公室微微开着一条缝，里面，他歪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睡得正香甜，陶夭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把东西放他桌上，塑料袋摩擦的声音，让江川枫的眉头皱了皱。
    陶夭站在他桌前，不知道应不应该叫他，要是不叫，等会儿，桌上的吃的该凉了，凉了不好吃。
    正掰着手指头踌躇，江川枫自己却醒了，看到面前杵着个大活人，他吓了一跳。
    “是你呀”，他冲陶夭笑笑，搓把脸，一低头，掠到桌上的东西，江川枫眼睛直了直，陶夭解释“我买给大家的，没见你，就——，就送过来了。”
    “哦”，江川枫朝一侧的座椅颔了下首“别站着呀。”，他抽出几张湿纸巾擦擦手，然后从塑料袋里拿出鸡肉卷咬了一大口，陶夭赶紧问他“好吃吗？”，“嗯嗯”江川枫止不住笑“特别香，其实，食堂有饭的，你用不着破费。”
    “我有优惠卡，不用这个月也过期了。”陶夭探探身，替他把咖啡拿出来，吸管插好“温的，刚好”
    下午的时候，技术部化验出了从蓝创科研带回来的那根头发，通过DNA对比显示，不是费文涵的，也不是李媛的，那么有可能就是那个冒牌货留下的。
    另外，张力还告诉江川枫，从那根头发里检测出了化学制剂，推测头发的主人近两月内染过发。
    江川枫马上召集卓云生那组人，让他们拿着从监控里截取的照片排查全市上下所有的发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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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哪些人近期内染过浅栗色的头发。
    晚上，江川枫让谢远带人把费文涵的保姆张慧芬带到警局。
    九点半，经侦大队的一伙人，回到局里，队长邵云见江川枫靠在六楼审讯室外吸烟，慢慢挨过去，江川枫低着头，看也没看他“回来了？”
    邵云笑了两声“槽，你怎么知道是我？”
    “凭你身上的味儿？”
    “什么味儿？什么味儿？”，邵云往他身上挤，江川枫闪了他一下“臭味儿。”
    邵云抬抬胳膊，闻一下胳肢窝“妈的，能不臭吗，为了追那伙车贼，老子七八天没洗澡了，哎——”，他摸出烟捻出一根叼上，臭不要脸的去就江川枫烟上的火，气的江川枫推他一把“滚一边去。”
    邵云笑笑“哥们这次截了一十八辆，全是好车。”，江川枫偏头看他，眼睛里带着光，邵云拍他一把“你们刑侦车辆不是不够用吗？这次，你挑。”，走廊朦胧的光线下，邵云脸上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着。
    江川枫揽住他的肩“够意思。”
    邵云吐出一口烟“那是，咱俩谁跟谁，你要是个女的，咱俩保准一张床上睡。”，江川枫抬腿就往他身上踢“我去你妈的”，邵云捂着屁股往一边跑，这时谢远走出审讯室，江川枫问他“说什么了吗？”
    谢远摇摇头“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江川枫转身进去“走，去看看。”
    张慧芬穿一件老式红外套，低着头坐在审讯椅上，江川枫坐她对面，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直到张慧芬抬头看了看他。
    不像其他人一样，江川枫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温和，嘴唇紧抿着，恍若带着一点笑意，直到他开口，那声音远远的打过来，如寒冬的一缕凉风，张慧芬禁不住抖了两下。
    “叫什么？”
    张慧芬说了下自己的名字。
    “年龄”
    “四十二”，跟费文涵差不多的年纪，但眼前的这个女人，头发大半都白了，法令纹深深的往下垂着，一张典型的愁苦的脸。
    “你最后一次见费文涵是什么时候？”
    “3.18上午十点多，我买菜回来，就见夫人斜躺在沙发上，脖子上被人扎了两刀？”
    “是两刀吗？你看过了？”
    张慧芬点头又摇头。
    “既然没看过，你怎么知道的？”
    张慧芬低头揪着裤子“我，我听后来的法医说的。”
    江川枫点点头“费文涵3.18号早上的七点半左右是不是给叶秋打过电话，当时你在不在家？”
    “在，在家。”
    “那费文涵电话里怎么说的？”
    “没，没，我没听清。”
    江川枫喝了两口水，继续问“叶秋那早上来京都丽景，你见过她没有？”
    “见过。”
    江川枫放慢语速“好，现在你把那早上的情景说一下。”
    张慧芬眨了眨眼“我就听夫人给她打电话说让叶小姐来家一趟，说有事商量，然后我就出去买菜了，在大门口碰到的叶小姐。”
    “大约几点？”
    “快八点吧。”
    江川枫慢慢点上一颗烟，摔了摔火机“叶秋穿的什么？”
    张慧芬的嗓音很颤“不，不记得了。”
    “你说你在大门口碰到的叶秋，哪个大门口，当时还有谁在，保安在吗？”
    “就，就南大门，当时好像没人。”
    江川枫笑了笑“八点左右，小孩上学，大人上班，正是早高峰时，你说没有人。”
    张慧芬吞咽了一下“或，或许有，但我真不记得了，日子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江川枫弹了两下烟灰“你和费文涵的关系如何，她对你好吗？你们有没有什么矛盾？”
    张慧芬想了半晌“夫人一向很照顾我，警官”，这时她举了举手“我记起来了，那天叶小姐穿的是件白色的连衣裙，很漂亮。”
    江川枫摸了摸下巴“3.18号的早上九点之前，京都丽景停电对不对？”
    “对。”
    “叶秋当时是走楼梯下的十二楼，然后又步行出南大门，守南门的保安李大勇说见过她，他说要是别的人他可能不会注意，但叶秋太扎眼太漂亮了，他就多看了两眼。”
    张慧芬不停点头。
    江川枫问“你觉得是叶秋杀了你家夫人吗？”
    “除了她，那天再也没有人来过家里。”
    “也就是说你相信？”
    “嗯。”
    江川枫呵呵的笑了笑，审讯室的灯有点昏暗，他的笑低沉中还略带点沙哑，让人从心里觉得发毛。
    “那为什么叶秋的身上没有带一点点血迹，这太奇怪了。”
    张慧芬开始掰扯手指“这——，我也不知道。”
    “费文涵的身体怎么样？”
    “还，还行，就是睡觉不太好”
    “那她平时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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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
    “不用”
    江川枫抽了口烟“你说费文涵的脖子上中了两刀是吧？”
    “法医说的。”
    “费文涵那天早上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张慧芬想了想“挺好的”
    “有一点，我觉得特别奇怪，费文涵的身体不错，那天早上的精神状态也很好，叶秋在杀她的时候，她为何没有进行抵抗呢？或是打电话大声呼救，要知道一个人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尤其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身体所暴发出的能量是惊人的。”
    张慧芬一脸茫然“警官，你怎么知道我家夫人没有反抗，是叶秋力气太大了，我家夫人打不过她的？”
    江川枫盯了她一会儿“你也觉得你家夫人会反抗，她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对不对？”
    “是。”
    江川枫笑笑“你没有学过痕迹学可能不知道，现在我来告诉你，只要两个人接触，尤其是大幅度的用力的拉扯，撕拽，身体上，指甲里总会留下痕迹，但这些叶秋统统没有。”
    “一切，就好像费文涵乖乖的躺在那里等着她来杀一样。”
    张慧芬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江川枫吸着烟看她“奇怪吗？还有”，他站起来走到张慧芬身边“叶秋早上八点左右到的京都丽景，你刚好出去买菜碰到她，也证实了这一点，她离开时，应该是八点半左右，这个时间，门口的保安李大勇可以证实，那一天停电，叶秋上、下十二楼，都是步行，她穿的是一双七寸高的鞋子”
    “我们找了几个跟叶秋差不多身高的人，按照正常的步伐，把她那天从京都丽景南门到三幢五单元512室的路程走了一遍，这些人所用的时间值相差最大是1分32秒，平均是27分半。”
    “由此可以推测，叶秋杀人所用的时间差不多是2到3分钟”，江川枫笑了笑“用剪刀杀一个活生生的健康的人，这么短的时间，捅伤的是人体的大动脉，身上还不沾一点血迹，又不是切菜，只要不是傻子，就绝对会明白，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第九章 富豪情妇杀人案
    江川枫的声音不大，但很冷很扎人“很明显，费文涵不是叶秋杀的，事实上，叶秋那天根本就没有见到费文涵。”，这时张慧芬低下头，灰白的头发，把脸颊全盖住了。
    江川枫转身回到座位上，把烟掐灭“我再问你，费文涵出事那天是你报的警吗？”
    “是”
    “怎么报的，说一下。”
    张慧芬抬起头“我就······，就买菜回来以后，一推开门看到夫人躺在贵妃椅上，浑身是血，我就，就吓得报警了”
    江川枫盯着她“站在哪个位置？有没有动过尸体？”
    张慧芬想了想“我当时很害怕，没敢往里近，就，就，就站在客厅门口往里一点。”
    “好”，江川枫点点头“你3月17号到3月18号这两天穿的什么衣服？”
    张慧芬低下头“我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说？”，顿了顿，江川枫把谢远叫进来，轻声跟他交代了几句，半晌后，谢远拿着几张照片过来递给江川枫。
    江川枫走过去把照片放到张慧芬面前，他弯下腰指着其中的几张“你身上穿的这些，在哪里？”
    张慧芬两手抱住头“我，不不不，真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那就好好想，给你十五分钟时间。”
    江川枫出去到隔壁房间泡了碗面吃，然后回到审讯室，张慧芬还在那儿抱着头，江川枫直接问她“想起来了吗？”
    张慧芬沉默，江川枫看一眼谢远“带她去搜，京都丽景还有她住的地方，角角落落都给我查一遍，仔细点。”
    谢远他们带张慧芬离开后，江川枫去了楼下邵云的办公室，那家伙正靠在沙发上打电话，一脸的柔情蜜意，恶心的江川枫头皮发麻，等了半刻钟，邵云终于空了出来，江川枫拿眼翻他“什么时候的？”
    邵云挠挠头“就上个月吧，人挺温柔挺好的。”，他从面前小茶几上拿起一罐啤酒递过去，江川枫笑着摇头“不行，待会儿还得审犯人呢”，邵云嘁了一声，站起来走到墙边的柜子前，从腰带上解下钥匙，打开柜门，拉开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雪茄龙扔给江川枫。
    江川枫拿起来一看，笑了“操，你小子怎么跟女人一样，什么东西都往柜子里锁。”
    “不锁早就被那帮小兔崽子偷完了，你能抽的着。”
    江川枫叼上一根，把腿架在茶几上“火呢？”
    邵云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递给他，江川枫不接“你给我点”，邵云捶他两把，咬着牙说“我怎么这么爱伺候你呢，啊？啊？”，嘴上说着不伺候，可邵云还是给他点上烟，又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大塑料袋，哐叽一声摔桌上“饿不饿，饿的话嚼两口。”
    江川枫往后仰在沙发背上“你能不能说话文雅点儿？”
    邵云站起来“文雅？整天跟一帮恶棍打交道，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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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忘了文雅俩字儿怎么写了。”，他拍拍江川枫的肩，指指窗下的躺椅“我去眯会儿啊。”
    江川枫抽完烟，解开两粒衬衫扣子，脱掉皮鞋，也窝在邵云的小沙发上睡着了，早五点半，谢远打他手机，江川枫坐起来，先是蒙了一会儿，转头看到窗边的邵云，意识才回笼，他按下接听键，嘘着声，趿拉上鞋走出屋子。
    谢远正等在审讯室外，江川枫快步走过去“找到了吗，哪儿找到的？”，谢远举举手里的搜证袋“就在她租的房子里，这人嘴巴严的很，我们把她家翻了个底儿朝天，从缝纫机下面的一个小皮箱里发现的。”
    “马铭那边呢，有没有找人盯着？”
    谢远说“放心，他这几天一直在厂里，我们的人没有离开半步。”
    江川枫揉揉他的头“把证据交老姚那儿，你赶紧去眯一觉，熬了一宿了。”
    安排完，江川枫匆匆回家洗了个澡，回到警局时，七点刚过，法证部的老姚已经把化验结果做出来了，江川枫接过来一看，吁了口气，奔波了这么多天，这案子，总算有点苗头了。
    他拿着化验单去审讯室，张慧芬看到他进来目光有点呆滞，江川枫直接问她“3月17号的18点30分到20点30分你在哪儿？”
    “在，在家！”
    “哪个家，京都御景？”
    张慧芬点头。
    江川枫捏着照片给她看“京都御景是富人区，安保措施特别好，它的南门，北门，甚至小东门都安装了高清探头，那天你进出费文涵的家，走的是楼梯对吧，但是，不要紧，小区里的监控仍然拍到了你出入的画面，你穿一件深蓝色的短外套对不对，你不是说费文涵是18号的上午死的吗？”
    “为什么我们的技术人员从17号你穿的那件外套上检验出了她的血痕，你怎么解释？而且，17号那一天的晚上五点半一直到第二天的十点多钟，只有你一个人接触到费文涵。”
    张慧芬埋下头，肩膀不停颤抖，江川枫走过去两手撑在审讯椅前面的挡板上，居高临下的打量她“说吧，证据面前抵赖是没用的，就算你一个字不说，我照样可以拿着这些物证把你送到法庭上，主动坦白，或许对你还有点好处。”
    张慧芬仰着头看向江川枫，今天的太阳很好，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打在她的侧脸上，细看这人其实不丑，眉眼间还隐约带点年轻时的清秀“是我。”
    “经过。”
    张慧芬缓缓说了一串，江川枫点上一颗烟“一个小时之后，我再来，希望到时你能说点新鲜的”，他站起来吩咐记录员“小赵，去给她弄点水。”
    早饭是邵云给送过来的蟹粉包子和熬得冒油的小米粥，江川枫吃饱后，去审讯室，他也不说话，就那样默默的打量张慧芬，记得之前他看过一本叫做《犯罪人论》的书，上面说，好多罪犯其实是有基因的，换句话说，有些人天生就会犯罪，而这些人中男性远远多于女性。
    江川枫想不通，眼前这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甚至带了点木讷的女人，是什么让她去杀害另一个无辜的女性。
    他看一眼表“行了，说说吧，你为什么杀费文涵。”
    张慧芬的嘴唇开始哆嗦，连带着脸上的肉也跟着颤抖“她——，她看不起我们。”
    “你们是指谁？”
    张慧芬的手紧紧抓着两旁的扶手，关节泛白“我和我小孩。”
    “只因为这个，你就去剥夺人家的生命，你之前不是说费文涵很照顾你吗？”，江川枫挥了下手“算了，你怎么杀的她？”
    张慧芬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说了一大通，旁边记录的小赵不停皱眉头，一直耗到中午，张慧芬不停重复说她确实是给费文涵下了毒之后，再杀死她的，至于毒从哪里来，还有那两个从死后的费文涵手机里拨出去的莫名电话，却死活不交代。
    江川枫黑着脸从审讯室出来，去食堂吃饭，这次她没敢再挨着小博士，生怕她那个绯闻男友再找上们来，倒是陶夭，打好饭看到坐在一旁的江川枫，端着餐盘主动坐她他面。
    “嗨，江队。”，陶夭一头蓬松的短发，穿着牛仔衬衫配黑色针织裙，看上去神采奕奕的“审的怎么样了？”
    江川枫摇摇头“不怎么样，哎，你那男朋友，今天没来找你啊？”
    “他不是我男朋友，要是他再来”，陶夭晃晃手里的拳头“揍他”，明明说着凶狠的话，可她无论声音还是表情，都软的跟只兔子一样，有点可爱，江川枫抬抬手想去摸她的头发，可中间又忍住了，手伸到半空，转回来拂了自己的前额一把“这么厉害？”
    陶夭笑笑“我有个想法。”
    “说吧”
    “就是那个假费文涵打的电话，我们是不是可以排查一下市里的配音演员，因为一般人不会模拟的那么像。”
    “嗯”，江川枫眼睛亮了亮“博士就是不一样，我怎么就没想到。”
    陶夭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江川枫拿过她的筷子，从自己的餐盘里夹起一只鸡腿放她碗里“奖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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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夭瞟一眼他的菜“你就一只还给我”
    “没事，我最近胖了，要少吃肉。”，陶夭上下打量他一下，很认真的说“没有，你身材很标准。”，不知为何，她这副无论干什么都一是一二是二的表情，逗得江川枫老想笑。
    “江队，我还有个事儿”，陶夭托着下巴，往江川枫面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费文涵的案子，你不觉得蹊跷吗，就算没有解剖内脏，但凭她的尸表特征、现场痕迹还有作案时间，都很明显可以推断出，叶秋没有杀人，我不相信城东警局的人看不出来。”
    江川枫低头用汤匙搅着碗里的汤“陶夭，这是检查官的事儿。”
    “可是——”
    江川枫笑笑“没有可是，往后你还会见到比这黑暗一百倍的事儿，记得见一次忘一次，不然”，他重重的叹口气，骂了句脏话“会他妈疯的。”
    “哦”，陶夭低下头默默吃饭，吃完看江川枫若有所思的定在那儿，站起来叫他“走了”，江川枫抽张纸巾递给她，两人一道走出餐厅。
    今天的陶夭，或许是衣服比较修身的缘故，看上去比往常要高挑很多，下楼梯时，江川枫问她“你多高？”
    陶夭骄傲的扬扬头“168公分半，今天穿了双5公分的鞋子，看看”，她伸手在江川枫肩膀那边比划一下“也没比你矮多少吧。”
    江川枫笑她“什么啊，比我矮十来公分呢。”
    陶夭白他一眼“你是男的。”
    第十章 富豪★公\众\号\阿遇的小日记☆情妇杀人案
    下午三点多钟卓云生从北京回来了，他手里的鉴定报告显示，三月十七号的早上和晚上以费文涵名义从她手机里打出去的两个电话中的声纹，和真的费文涵的声纹存在差异。
    江川枫让卓云生休息了小半个时辰，接着，让他带人马上排查全市上下所有从事配音工作，身材长相和费文涵相似的女人，卓云生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找出四个嫌疑人出来，然后又通过比对掉在费文涵办公室里那根头发上的DNA，最终锁定一个叫钟丽的女人。
    钟丽除了身材之外，其实和费文涵长得不是很像，3.17那天可能因为是晚上，她用墨镜遮着脸，用的又是费文涵的声音，所以李媛才没认出来。
    钟丽交代说，是一个男人找到她说，让她假扮一下别的女人，很轻松，打两个电话走几步就完事儿，完了给她十万块钱。她说这话时，兴高采烈的，当江川枫告诉她，她卷进了一桩杀人案时，钟丽直接吓瘫在了地上。
    江川枫站在405房间的白板前，抱着双臂沉思了一会儿“虽然，钟丽说不出找他那男人的名字，但凭直觉我推测是李昌瑞的男朋友韩宴。”
    卓云生说“我之前带人去这人的画廊转过一圈，钟丽口中的那个男人的体貌特征跟韩宴非常相像，江队，要不要审他。”
    江川枫吐出一口气，两手搭在胯骨上“抓人需要证据，突破口还得从张慧芬母子那里找”，他看向卓云生“这样，先带你的人把韩宴看住了，我怀疑他有海外身份，千万不要让他跑了，另外”，江川枫习惯性的摸摸下巴“给谢远打电话，让他今晚上把马铭带回来，等不了了，审他。”
    傍晚，陶夭走出法证部的大楼，一偏头，见江川枫推着他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被一个身材威猛的男人堵在大门口，那男的嗓门不小，一个劲儿的说要请江川枫吃饭，江川枫都礼貌拒绝了，那人还不依不饶的。
    陶夭站在那儿听了片刻，然后也不知自己抽的哪门子风，一溜烟跑过去两手抱住江川枫的胳膊，江川枫瞬间给吓愣了。
    “亲爱的”，陶夭仰着脸看他“你不说晚上陪我看电影的吗，这都几点了”，说完不管不顾的扯着江川枫就走。
    “那什么，抱歉啊”，江川枫回头看一眼那男的“刘先生。”
    就这样挽着人家的胳膊走了一小段路，陶夭松开他，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别开头去看旁边花圃里的树“那人谁啊？”
    “刘中舟，李昌瑞的私人助理。”，陶夭攸得看他，顿时有点明白为什么城东法医当时会给出那样的结论，她小声问“你会不会有危险。”
    江川枫笑笑“干刑警哪有没危险的。”
    “你说”，陶夭看看周围“会不会是李昌瑞暗中策划的？”，江川枫摇头“不好说，但我觉得不像。”
    “为什么？”
    “李昌瑞没这么弱智。”
    “但我有一种直觉”，江川枫停下来看着她“什么？”，陶夭往肩上提了下背包袋子“李昌瑞肯定有意跟叶秋或是韩宴透露过他对费文涵的某些意图，他不会说的很直白，但又用一种对方足以领悟到的方式，打心理战，感情牌。”
    “这些话，千万不要在外面提，陶夭”，江川枫严肃的叮嘱她“你是法医，只负责寻找证据，破案是刑警的事儿，人心有多黑暗，你不会懂。”
    “嗯”，朦胧的光线中陶夭的脸看起来那么纯净“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他们认识时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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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这句话亲切的有点过分，说完，陶夭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我那个”，她指指前面“坐公交回去，你先走吧。”
    江川枫拍拍后座“我送你”
    “不远，就前面的316站牌”
    “没事儿”，江川枫跨上自行车“上来吧”
    江川枫载着她在阑珊的夜色中缓缓前行，行人和树影依次往后闪现，陶夭伸手向前，让晚来的微风从指间穿过，江川枫的身上有股清爽的舒肤佳味儿，干净的醉人“你晚上是不是又得加班儿？”
    江川枫笑笑“嗯。”
    316站牌很快到了，江川枫用脚抵住石阶，陶夭从后座上下来，看他一眼，问“我很沉？”
    “啊？”，江川枫觉得这姑娘的脑洞一会儿一个。
    陶夭笑他“你都出汗了。”
    江川枫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正好公交车来了，陶夭走上去，又朝她转身“快回去吧。”
    深夜一点多钟，谢远把马铭带回警局，江川枫看他一身的泥，不由问“那小子不是在化工厂里吗？”，谢远擦把汗“别提了，我们上他宿舍抓他的时候，被这小子从后窗户里跳出去溜掉了，一出门，这厮就往山上跑。”，他笑笑“我还好，身上就沾了点土，小张他们脸上都被树枝划得挂彩了。”
    江川枫捶他一把“行了，先把人带审讯室，我给你们定了面，一会儿送过来，吃完再审他。”，很奇怪，今晚上江川枫一点不困，邵云回家了，没人聊天，他就自己坐在法证楼后面，小球场的篮球杆下抽烟。
    云州的天很干净，蓝的像铺了层幕布一样，上面缀着几颗星星，明天就是五一了，酸菜馅儿饺子他是包不成了，所幸，那位少年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回不来。
    他叼着烟，手指来回从手机的微信界面上划过，找到那个乐高骑士头像，犹豫着要不要点开，也不知那个夜猫子少年睡了没有。
    嘴里呼出的烟雾，在空气中打个卷儿很快就消失不见，最终思念战胜了犹豫，他点开头像，发了一个蹦蹦跳跳的小老虎过去。
    一会儿，微信铃音响：舅，又忙案子呢？少抽点烟。
    江川枫跟他开玩笑：你小子狗鼻子吗，这么远闻到烟味儿了，还有啊，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那小子给他发了个穿西装戴墨镜，酷酷拽拽的小男孩图片：跟同学在夜排档庆祝呢，这次小赚了一笔，回头给你一半。
    江川枫的心里一下觉得很暖，很骄傲，沈正恺自从大二那年起，就能自己挣钱了：自己留着吧，悠着点儿，别喝多。
    少年秒回：嗯，拜，love you。
    江川枫羡慕现在的年轻人，爱来爱去，直溜溜就能说出口，他是不行，他疼沈正恺丝毫不亚于他的亲生父母，但却从来没对他说过一个爱字，他觉得太肉麻。
    收起手机，他倚着球杆打了会儿瞌睡，直到谢远打过来电话，江川枫皱着眉抬头，天全亮了。
    他站起来，摁下接听键，谢远有点兴奋：老大，那小子全撂了。
    江川枫垂头抻了下身上那件西装外套，又把里面的白衬衣领子展展平，他一向注重仪表，只是干刑警后，时间总不够用，让他邋遢了很多。
    “江队”，停车位那边，有人叫他，听声音是陶夭。
    江川枫转过头“早”
    陶夭快步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他一眼，发型有点乱，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又没好好休息。”，江川枫往后退退，离她远些，陶夭很警觉，马上问“怎么了？”
    “浑身烟臭味儿，怕熏着你。”
    陶夭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很确定的说“没有。”，这姑娘太实诚了，江川枫忍不住笑，东边有一缕天光，斜射过来，打在他的侧脸上，他那抹笑就在这束光中，一点点加深，江川枫可能不太符合时下流行的审美，他的眉骨有点高，线条太过硬朗，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锐利十足。
    但他只要一笑就把这股锋利冲淡了，露出一点男性的温柔气质来，很倜傥也有种难以言说的性感，陶夭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有点快，她偷偷看一眼江川枫，很害怕人家听出来。
    马铭一交代，这桩杀人案曲曲折折的几条线很快就串了起来：马铭高借利贷欠了五十万块钱，对方扬言说，还不上就弄死他，在张慧芬手足无措的时候，韩宴找上门说，答应替他们还钱，条件就是用费文涵的命来换。
    3月17号晚上七点多，张慧芬把马铭带回来的□□下到了费文涵的饭里，接着用叶秋拿过的那把剪刀，捅伤了费文涵的大动脉。至于那个钟丽完全就是，韩宴找来的迷惑警方的□□而已。
    一个国家辛辛苦苦培养出的，那么优秀杰出的女性，就这样死在了几个烂人的阴谋中，江川枫狠狠的攥了攥拳头，接着打陈延年电话，把大概说了一下，然后问要不要对韩宴实施抓捕。
    陈延年问他人手够不够，江川枫说暂时可以，陈延年顿了两三秒，然后说“抓吧，注意安全。”
    江川枫装上枪和谢远带着人，坐警车刚过了有中路，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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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生来电话了，这小子急的声音都不稳了，说韩宴混进滨海公园那一帮参加美食节的人群中溜掉了。
    江川枫狠狠的骂了句娘，然后打局里的指挥中心“老赵吗，你马上把韩宴的信息资料发到云州所有的车站、码头，机场，下通缉令，然后再让人把市里所有的客栈旅馆排查一遍。
    第十一章 金歌汇
    今晚，刑侦大队的一伙人在芙蓉路79号一个名叫金歌汇的KTV里放松，邵云没事儿，也一块跟着过来了，本来江川枫死活要回家睡觉的，可愣是被谢远和卓云生架上了车。
    他们挑了个大包，里面的装修带着点暴发户的土味儿，金黄色的墙纸亮闪闪的，靠里的墙边放着一组弧形的红色软皮沙发，沙发前黑色带花纹的茶几上摆了好几排酒。
    江川枫和邵云坐在中间的沙发上吸烟，那几个男的挤在不远处点歌台前看歌单，鹿婕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也凑过去了，只有陶夭孤零零的坐在一旁，东看看西看看，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
    邵云用肩膀碰一下江川枫“那谁，姓韩的抓到了吧，我瞅你最近不对啊，眼睛下面都青了。”
    江川枫探身磕了磕烟灰“别提了，没黑没白的堵了他十来天才逮到的，可熬死我了。”
    邵云吐口烟“接下来呢，得进入庭审阶段了吧？”
    “应该是吧，但我总觉得这案子会很棘手。”
    “嗐，那是法院的事儿了。”，邵云启开一瓶酒倒进面前加了冰的杯子里递给江川枫，江川枫有点犹豫“算了”，他推开邵云的手“万一有情况呢。”
    邵云抓起他的手，把杯子塞给他“真是万年江小心，难得出来放松，就放肆一回，哪会那么巧。”，江川枫接过杯子，用另一只手把外套脱下来，一偏头看到旁边正掰扯手指的陶夭，不自觉笑了笑问她“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吧！”
    邵云顺着江川枫的视线，欠身歪着脖子朝陶夭坐的地方看，然后眼睛直了直，他用手遮着嘴，贴到江川枫耳边说“像陈那个什么彾，港星。”
    像么，江川枫没看出来，他觉得陶夭更柔和温婉一些。
    拍一把邵云的胳膊，江川枫向陶夭介绍“老邵，经侦那边的，也是我大学师兄，高我一个年级。”
    陶夭眼睛亮了亮“你们那么巧，毕业还能分到一个单位。”
    “巧吧，我死乞白赖把他追过来的，不然人就回黄土高坡了”，邵云偏头看着陶夭“听说过你，老陈见人就显摆，纽约大学的高材生。”
    “哪里”，陶夭低低头，有点不好意思。
    “怎样？”，邵云拿出火机啪的又点上一颗烟“来我们经侦吧”，江川枫笑着捶他“滚你的，挖墙角啊。”，他朝门口站着的服务员招了下手，服务员快步走过来，弯下腰“您好，先生。”
    江川枫问“有水果，酸奶什么的吗？”
    “酸奶还没到货，不过有果汁，现榨的。”
    “行，那就上点儿？”
    “先生，请问您要什么口味儿的？”
    江川枫问陶夭“喜欢喝什么的？”，他很温和的笑“别拘束。”，陶夭说了一个，江川枫抬头冲服务员说“猕猴桃的吧，大瓶的。”
    一会儿果汁和拼盘都上来了，江川枫边往杯子里倒边喊鹿婕“小鹿，你跟那几个臭小子瞎凑什么劲，过来。”
    鹿婕回回头，梳的高高的马尾跟着甩了甩“我要唱选择，江队你陪我唱。”，江川枫把果盘推到陶夭那边“让小卷陪你唱。”
    鹿婕走过来，坐陶夭身边“我不，他老不在调上”
    简明急赤白脸的争辩，卓云生推开他们几个，把小分头一扬“都闪远点儿，老子要一展歌喉。”，鹿婕抓一把圣女果分给陶夭几个“卓云生，你就唱那首月牙，行不行？”
    卓云生拿起话筒，拉开架势，侧头瞟一眼鹿婕“什么月牙？”
    鹿婕逗他“就赵本山那首。”
    “想听让江队给你唱，他乡村爱情系列唱最好了，我要来首荤的。”
    “嗯？”，众人都惊了，卓云生忙说“洋的，洋的《小半》”
    江川枫一杯起了劲儿之后，手里的酒就没停过，简明他几个也挤过来，轮番跟他碰，卓云生今天穿着亮蓝色卫衣，束脚工装裤，潮的跟明星一样，他唱歌一般但姿态却拿捏的很足，有点舞台风，鹿婕跟陶夭说，他走哪儿都不忘装逼。
    这间KTV不知他娘的什么毛病，射灯和吊灯全发朦胧的红光，搞得看谁都觉得暧昧，简明两杯酒下肚后舌头就大了，伸着胳膊往鹿婕那儿摸“小鹿妹妹，待会儿咱俩唱小酒窝，好不好？”
    鹿婕一把推开他的脸“边儿去。”
    邵云不知跟江川枫低声说着什么，谢远突然插/进来“你说，李昌瑞是同性恋，他还找叶秋，那——，他俩，他，他们，做，做吗？”，这句话夹在卓云生的歌声里，其实陶夭没听见。
    但江川枫却猛地朝她看了一眼，见她微弯着腰，托着下巴听卓云生那边，听的正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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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暗吁了口气。
    “四年了，能不那样吗？再说”，邵云挑挑眉“姓李的还有俩女儿呢，这说明他本质上不是百分百排斥女人的。”，“够了啊”，江川枫踢他一下“女同志在呢，你俩就说这个，好意思吧。”
    邵云皱着眉拿指头点他“老/江，我就发现你这人，真是······特古板，特能装模作样，小博士学医的，什么没见过，什么不知道，都成年人了，怕什么？”，他把杯子里的酒喝掉“那什么，老/江，你，你给我唱首歌听，就那首我不来他不老，他胡子白了，我头发长到腰，贼好听”
    连歌名都说的一塌糊涂，江川枫白他一眼，翘起腿，往后靠在沙发背上，不理他。
    卓云生唱出一身汗，结束后，把卫衣脱了，随便甩在沙发上，他低头想去摸酒，谢远提醒他待会儿还得送人，卓云生只好剥开一只桔子嚼了，嘟囔道“下个谁，赶紧的。”
    谢远站起来，往后撸了撸头发“云州好声音，这儿呢。”，他唱的是桥边姑娘，说实话，很不错，低沉温柔的声线，与他略显肥胖的身材有点不符。
    “我说桥边姑娘，你的芬芳，我把你放心上，刻在了我心膛······”，谢远用右脚打着拍子，唱的正嗨，江川枫困得实在不行了，起身去卫生间。
    还好，那里是正常的光亮，他感觉终于回到了人间，站在理石台前洗了把脸，旁边有个家伙小便完也过来洗手，嘴里边哼着歌，一身的纸醉金迷，江川枫折身想走，那人突然栽歪了两下差点倒了，江川枫赶紧伸手扶了他一把。
    他身上有股味儿，香甜的不正常，还有他的眼神、表情也不对劲儿，迷离飘摇的像成了仙一样，职业警觉，江川枫抓着他的胳膊往自己跟前拽了两把“哥们儿”，那人瞟瞟他，突然一个激灵，接着用力挣开他就跑，江川枫追出去，外边一团黑，人已不见踪影。
    回到包厢，简明正大着舌头唱喜欢你，那么柔软含蓄的曲风，被他唱的跟说快板儿一样，陶夭在一旁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江川枫实在不忍他继续糟蹋自己童年的偶像，一把从简明手里夺过话筒：是我衷心的说声，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
    陶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江川枫，有点错愣，他想不到这人粤语歌唱的这么好，磨砂质感的烟嗓子，牙齿咬出的每个字都都直往人的心里碰，鹿婕把胳膊架到陶夭肩上，问她“好听吧，天王级的水准，咱江队绝对是被做警察耽误的歌手。”
    最后，卓云生那几个臭男人又唱了几首非主流，江川枫直接窝在角落里睡着了，直到邵云过来揪他，江川枫揉揉脸，拿出手机起身去付钱
    “行了”，邵云拽他一把“给过了。”
    “干嘛呀你？”
    邵云损他“你装睡逃单，我能怎么滴”，江川枫掐他脖子“谁装睡，老子是真困。”，他扫一眼其他人，疲惫的说“别恋恋不舍了。”
    店门口的小街上，卓云生把他爹的加长悍马开了过来，一行人往车上走，邵云捏着烟站那儿没动，谢远问他“怎么个意思啊，邵队？”
    邵云笑了笑，有点害羞“你们先走，我再等等”，谢远还想再问，江川枫扯他“行了，他有人接。”
    这时街对面啪嗒啪嗒跑过来一个穿雪纺裙的女孩，相貌一般，但气质特别好，远远的冲邵云招手“云哥。”
    江川枫他们已经坐好了车，卓云生正打着方向盘往后倒，女孩走到邵云身旁，挽起他的胳膊，隐约听邵云叫了声她的名字，好像是静静。
    卓云生按下车窗，吹了声口哨，然后大声说“远儿啊，要不你来开车，我想静静。”
    谢远敲他后脑勺一下“少废话，我他妈还想静静呢”，他冲邵云挥挥手，不怀好意的眨下眼“拜。”
    江川枫受不了他们的轻浮，闭上眼睛假寐，卓云生看一眼后视镜“明天520，我敢打赌江队肯定不上班，输了我请大家吃辣条。”
    鹿婕觉得江川枫睡着了，胆儿有点肥“为什么呀，因为那舞蹈老师吗，没听说江队跟她怎么样啊。”
    卓云生撇嘴“那女的，太疯狂，反正我把话撂这儿，你们等着看吧。”
    陶夭不知道卓云生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看一眼江川枫，见他的嘴唇紧紧抿着，上唇的纹路有点深，长手长脚的蜷在那儿，像只大猩猩，有些可爱。
    “小陶妹妹”，卓云生打趣陶夭“你也小心点，你那位也——”
    “我小心什么呀？”
    卓云生拧着方向盘朝右拐，憋着笑，没说话。
    第十二章 不要迷恋姐，姐练过散打……
    今天情人节，天光早早亮起，这段时间陶夭嫌开车费劲，一直是坐公交上下班，反正她住的地方离警局也不远。
    520是商家的销售黄金日，陶凡前年开始进军火锅餐饮业，一路做的不错，现在全国上下已开了十来家连锁，他昨晚开会忙的都没顾上给陶夭打电话，一大早发了个祝福视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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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说是祝她早日脱单。
    316车从中府路开过，这条街卖女装、甜品的比较多，陶夭坐在车窗旁，眼睛从旁边的那些店铺上扫过，一个个的全都用彩纸和气球装饰的很浪漫。
    到警局，喝了杯速溶咖啡，陶夭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快午饭时才出来。
    简明小卷毛叫了两份排骨饭，外加一个巧克力榛子酱蛋糕，见陶夭的眼神儿有点奇怪，简明赶紧解释说，没别的意思，纯粹是因为商家搞活动，他买来谢谢她这个师傅的。
    陶夭这才笑了，两人开心的坐下来，边吃边聊天。
    简明看一眼门外，刻意压着声音“我知道，昨晚卓云生为什么说江队今天不上班了。”
    陶夭扒拉米饭的手停了停“为什么呀？”
    简明清清嗓子“今早，大门口站了——”，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全是找江队的，都抱着玫瑰花，一脸的痴心绝对，真搞不懂你们女人”，简明嘟囔“他江队再好，能，能有我好？他不就是个子高了点，线条好了一点吗，你看那臭脾气。”
    “江川枫脾气臭吗？”，陶夭一点不信。
    简明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还臭吗，日子长着呢，你品，你慢慢品。”，忽然，桌上的座机响，简明站起来去接，然后，对陶夭说“卓云生叫你去综合五”
    陶夭正在啃排骨，嘴巴上全是油“干嘛？”
    “没说，只让你去。”
    江川枫昨晚回到家，跌在床上就睡了，一直到第二天下午的五点钟才起来，他洗了个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刮胡子，片刻，微信铃声响，他拿起来一看，邵云给他发了一段语音，说是让他赶紧看围脖。
    这小子老一惊一乍的，江川枫不理他，可那家伙不停在手机那头轰炸他，没办法，他撂下剃须刀，点开手机。
    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明星的花边新闻，江川枫一点不感兴趣，他机械的滑动微博界面，忽然，眼睛扫到一组九宫格图片上，觉得有点熟悉，因为图片上的人穿的是警服，他把那条信息往回拉，然后，打开来，这一看傻眼了。
    这条微博的标题是：不要迷恋姐，姐练过散打，下面是洋洋洒洒的一大篇，文笔比较鸡汤。
    大意是说，我喜欢上了一位警察法医，虽然被拒绝了很多次，但因为那个女孩子实在是太优秀，太与众不同了，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所以想借520这个特别的日子，再次表达一下自己的心声，但没想到，自己捧着玫瑰花去了，却被法医女孩一拳给揍趴下了，那身手比自己练体育的爸爸还厉害。
    江川枫忍着笑，点开图片，背景很熟悉，他想了想，应该是在警局后面小公园里的柳林旁拍的，画面比较模糊，大都是女孩的背影或者侧面，但最后一张动图很完整，上面显示，陶夭一拳挥过去，叶凡森往后打了好几个趔趄，鼻子也出血了，接着陶夭又抬腿给了他一脚，叶凡森就用嘴亲吻草地了。
    谁他妈手这么欠，江川枫在心里骂了一句偷拍照片的人，看动图上陶夭的身手，绝对是练过的，而且得是好多年的功夫，他从没想到那个软绵绵温婉的像朵花似的小博士，还有这两下子。
    返回去，他继续看那篇文章，虽然通篇都在说自己被揍这件事，但字里行间却全是褒扬。
    后面还发了一点感慨：虽然被打了，但我还是由衷的佩服这位法医姑娘，我追了她三十二天，其中有二十九天都提出过请她吃饭，但她一次都没来，她平时九点半准时睡觉，雷打不动，我问她，为何这么苛刻，她说，怕第二天有突发情况，即使没有，她也要早睡，要为万一哪天来临的日夜连轴转，继续能量。
    最后一句让江川枫的眼眶有点发热：感谢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警官们，是他们挡住了黑暗，把光明留给我们，向一线警务人员敬礼。
    写这篇文章的人叫续茶，江川枫不知道这个续茶是不是叶凡森本人，不过，听说他是一个桥梁工程师，这么肉麻的话他应该写不出。
    不管是不是，江川枫心想，叶凡森对陶夭的那点心思，肯定是就此打住了
    第二天到警局，卓云生溜到江川枫办公室，趴他办公桌上问“昨天微博看过了吗？”
    江川枫点点头“小博士也太厉害了吧，人家不就跟她表个白吗，这样就揍人家，太，也太那什么了。”，
    卓云生一屁股坐旁边的椅子上“太什么呀，你是不知道，叶凡森把警局对面的泰和酒楼整幢包下来了，用红绸子写了两条红副，刷的——”，卓云生用手比划“从顶层上垂下来，叫，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哎呦”，他摸了摸下颌骨“酸的我牙疼，横批是，陶夭我爱你，用玫瑰花扎的”
    江川枫用手转着笔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现在表白，都兴这样了？看来是我老了。”
    卓云生继续说“这都不算完，那家伙站在八楼的落地窗前，拿着大喇叭穷叫唤。”
    “叫唤什么呀？”，江川枫问他。
    “陶夭，陶夭，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个二货，你是不知道啊，岑港大道这条街上，甭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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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大车、小车、自行车，全停下来了，酒楼周围全是人，最后交警都来了，妈的，最可恨的是，那家伙还拿着喇叭朝下面一个劲儿的挥手，我非常怀疑这小子就是在copy昔日毛/爷爷站在□□上指挥阅兵那个范儿，风头出尽了都。”
    卓云生吐口气“把陶妹妹给气的呀，浑身哆嗦。”
    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陶夭坐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低着头扒饭，头都没抬一下。
    吃完饭，在五楼的楼梯转角处，江川枫看到正在下面一层走着的陶夭，一时没忍住，嗤嗤笑出了声，陶夭停下来，仰头朝上看，那张脸红的简直能滴出血来。
    江川枫清清嗓子，快步走到她身旁，陶夭看他一眼，揪着上衣下摆问“看微博了吗？”，“看······”，江川枫单手插着裤袋，揉了揉后脑勺“还是没看呀？”
    “我问你呢。”
    “呃，问我是吧，看，看了，看了，我看了，邵云逼我看的，不过你身手真不错，得练过好几年吧。”
    陶夭要说的不是这个“这下好了，我全中国都出名了。”
    江川枫一点没含糊“那绝对的。”，陶夭攸得瞪他，这时，手机响，江川枫接起来“喂，领导！最近食堂的酸菜鱼不错，鱼香肉丝也好，啊？”他转头去看陶夭“现在吗，好吧！”
    “怎么了？”陶夭问他。
    江川枫说“老陈让咱俩过去一趟。”
    陈延年见到陶夭依旧亲切，站起来把她请到小沙发上，笑眯眯问“怎么样啊，小陶，工作能适应吗，食堂伙食吃的惯吗？”
    陶夭两手交握着，放在腿上，坐的板板正正的“都挺好的，陈局。”
    陈延年呵呵笑了两声，一转首看到坐在墙边椅子上，翘着腿的江川枫“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小陶倒杯水啊。”
    江川枫撇撇嘴，刚想站起来。
    陶夭慌忙摆手“不，不，不，不用，我不渴。”
    陈延年把椅子往办公桌外退了退，侧身对着陶夭“今早，省厅徐政委给我打电话了”，陶夭直觉不好，低下头看着脚尖。
    “他说，想不到咱们公安系统，连做法医的，身体素质都这么好，他特别欣慰。”
    陶夭不知道陈延年说这句话是不是损她的，红着脸不好意思吭声。
    “今年二十几了，小陶？”，陈延年又问她。
    “我二十七，陈局。”
    “倒看不出”，陈延年手里拿着一根笔，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怎样说恰当。
    陶夭其实很敏锐，她刚刚一听陈延年找她，马上就猜到了原因“陈局，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嗐”，陈延年立马顺下来了“也不全怪你，那小子太能折腾，不过，小陶啊，以后还是得注意方式，尽量少打人，叶凡森”，陈延年笑着说“鼻梁都给你打折了。”
    见陶夭的脸有点泛白，陈延年立即说“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别放心上，那小子一家人倒也豁达，什么也不追究。”，又说了会儿话，陶夭站起来告辞，江川枫也想走，陈延年拽了他一把。
    屋里就他俩了，陈延年的脸变得很冷，江川枫一点不怕他，他刚进警局那阵儿，陈延年还是云州市局的刑侦支队长，江川枫就是在他手底下一点点干起来的，两人关系算是亦师亦友。
    “怎么着啊，老陈，还两幅面孔啊，合着见了女的就春风满面的，见了男的，就这个样子。”
    陈延年用食指点他“你要是不喜欢跟人处，就尽早说明白，干什么啊，让人家一天天的，上警局门口，来堵你，哦”，他歪头看着江川枫“你脸上有光啊，觉得特光荣是不是？”
    “我，我说，我”
    陈延年不想听他理论“还一下站了俩，哎，两扇大门儿，一边儿一个，咱是做警察的”，陈延年摸摸脸“我都嫌丢人。”
    江川枫双手一摊“我说了好多次了，压根儿没用，怨谁。”
    陈延年生了会儿闷气，突然一个激灵，看向江川枫，江川枫顿感不妙“干嘛？”
    陈延年的脸色这会儿阴转晴了，语气也柔软下来“哎，你说，你和小陶都没对象，要不，要不你们？”
    “要不干嘛？”
    陈延年把左右手的食指并在一起，朝江川枫扬了下下巴，那意思很明显“怎样？”
    江川枫笑他“去你的吧，老不正经。”
    “你别说，这个小陶人真不错，长相，学历，人品，业务能力，哪条不占？”，江川枫嘶了一声“关键是功夫也好啊，一言不合就把人揍趴下，我······可能不太抗揍。”，他拍了把大腿站起来“行了，不跟你扯了，还有事儿干呢。”
    陈延年在他身后嚷嚷“我说那事儿，你好好考虑考虑啊”，接着，低头跟那儿唠叨，要是小陶跟川枫结合了，那么她在云州就算扎下根了，就不用怕她哪天会跑了吧。
    第十三章 要是江队不是直男，我名字倒……
    这些天，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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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大事，卓云生提出周末去江川枫家吃饭，在群里号召人，这样的事儿，自然是一呼百应，除了陶夭之外没一个不附和的，江川枫说他外甥要回来，没功夫伺候他们，可卓云生就不停的磨，最终把江川枫磨得没了办法，答应下来。
    周六晚上，陶凡来了一趟云州，和陶夭在滨海公园附近的一家叫米罗阳光的西餐厅吃了顿饭，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清远了，陶夭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翻出手机，见微信亮着红点，她点开来，是她们刑侦群有新消息，她看了看，都是关于去江川枫家小聚的，陶夭被叶凡森那件事闹的，没什么兴致，把手机扔一边，她上楼洗澡去了。
    过了大约四十多分钟，陶夭擦着湿哒哒的头发走下来，去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到了一小杯，然后坐回到沙发上。
    她抿了一小口酒，伸手摸过手机，上面显示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江川枫打来的，她以为有新案子，赶紧拨回去“喂，江队。”
    江川枫把电视音量调小，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忙什么呢？”
    “没什么”，陶夭侧身在沙发上躺下来“有事吗？”
    “明天他们过来吃饭，你也一块吧。”
    “谁做啊，你吗？”，陶夭拿起一个靠枕垫在脖子下面。
    “对啊，不像吗，我长得不像是会做饭的？”
    陶夭一手拿着电话放耳朵上听，另一只手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抠着沙发皮“嗯，不像”，江川枫低沉的笑了笑，声音和着他的喘气声，透过话筒传过来，丝丝缕缕的，像吹着她的耳膜一样，陶夭瞬间觉得脖子那边又热又痒，她使劲蹭了蹭。
    窸窸窣窣的头发摩擦的声音，传到江川枫那边，他心里轻轻颤了一下，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哪里不像？”
    “说不准，你身上没有烟火味儿。”
    “那是什么味儿。”
    陶夭认真的想了想“大概是，硬汉味儿，警察味儿。”
    “哦”，江川枫忍不住笑，陶夭这样看自己，让他挺意外的“我会做饭，而且做的还挺好吃的，是卓云生他们说的。”
    “我只会煮泡面。”，陶夭听到那边啪的一声，应该是江川枫点了根烟，接着他嘬了一口，轻轻的一下，陶夭的脸有点烫，她往靠枕里拱了拱“老抽烟对身体不好。”
    江川枫又笑，这次的笑跟之前不一样，带着点无奈和孤独似的“干刑警的，没有不吸的，不然熬不过来。”
    陶夭的心跟着一紧，她顿了顿，问“我需不需要带些菜过去。”
    “不用”，江川枫磕磕烟灰“什么都不用。”
    “嗯”，陶夭温柔的说“早点睡，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上午，陶夭在酒柜里挑了四瓶红酒带过去，她到的时候，卓云生几个人已经在那儿了，江川枫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带花边的格子围裙从沙发那边迎过来，陶夭一见她的样子，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江川枫接过她手里的酒，弯腰给她拿拖鞋“不是不让你带东西吗”，陶夭边换鞋，边偷看他围裙上那只软萌可爱的小熊，她觉得昨晚上她说错了，江川枫如果现在手上再多个锅铲，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居家好男人一枚，太有那啥味儿了。
    陶夭四处打量着往客厅走，想不到，江川枫一个大男人，家里却收拾的这么干净，这房子差不多有一百多平方，原木色的装修，带着点日系的味道，窗帘，沙发，还有桌布，全是带格子的，只不过颜色不一样。
    江川枫把她请到沙发上坐下，差鹿婕给倒茶，拿水果，然后就一头扎厨房里去了。
    卓云生看一眼陶夭“你一句话都不说，我们还以为你不来呢？”
    陶夭说“我开始没看到”
    “趁着江队还没女人，我们得多压榨他一下，你不知道，小陶妹妹，咱江队做饭可有一套了。”，他用肩挤一下谢远“是吧，远儿？”
    “嗯”，谢远边嗑瓜子边说“反正是比你那破手艺强多了。”
    “哎”，鹿婕扫一眼他们“我那天看到大门口那俩女人了，长头发的那个，可好看，有股那种”，她仰着头想了想“很有风情，很妩媚的味道，你们说，怎么江队就是不喜欢人家呢？”
    “是奇怪哈”，简明一本正经的说“或许江队就是不喜欢女人呢，也说不定。”
    他这话一出，屋里瞬间静了，周围几个人全齐刷刷看他，眼睛瞪得老大。
    谢远阴测测的问“那他喜欢什么，男的？”
    “嗯”，简明还不怕死的点头。
    卓云生噗的一声笑出来，他使劲搡了一把简明的头“我可去你妈的吧，要是江队不是直男，我名字倒着写，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再瞎说，小心他把你这头小卷毛全给你薅下来。”
    这时，江川枫走过来“聊什么呢？”
    “哦”，谢远说“小卷说你喜欢男······”，简明扑上去捂他的嘴，突然，楼梯上响起口哨声，吹的好像是，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江川枫探身摸了摸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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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的一只杯子“正好，老邵来了”
    卓云生吃惊了“我说头儿，你俩都默契到这种程度了吗，光凭两句哨子，就知道是？”，江川枫做了个鬼脸，特别可爱“多少年了，他只会吹这两句歌”，刚撂下话，就响起敲门声，进来的果然是邵云，简明偷偷向陶夭递了个眼色，那意思分明像在说，看，我没说错吧！
    邵云把手里的东西扔地上，趿拉上拖鞋过来，跟众人随便打个招呼，然后端起江川枫刚刚用手试过的茶杯，这时，简明又暗搓搓的给陶夭递眼神儿，吓得陶夭没敢搭理他。
    “嗯，是松溪白毫的那股味儿”，邵云用舌尖咂摸了一下茶水。
    “对，你是属狗的”，江川枫站起来，往厨房走“来，老邵，过来剥蒜”
    “就会欺负我”，邵云嘟囔着去提刚刚扔下的那只纸箱子，然后使劲在上面拍了一把“今儿有大闸蟹吃啊。”
    江川枫站在水槽前把洗好的菜捞出来控水，邵云坐在他身后的小板凳上，剥好了一头蒜，江川枫又递给他一把芹菜，让他摘叶子，邵云把垃圾桶拖到跟前“妈的，那个李昌瑞那边怎么那么多鸟事儿？”
    “怎么了？”
    “有人举报他造假药，就北郊那边的昆兰生物制药，我已经让小陈他们几个去查了。”
    江川枫转过来，倚着大理石台面“我记得，他是做仿制药的吧，跟印度的一家医药公司合作的，这里面肯定□□。”
    “药可不比别的，吃到人嘴里的东西，要是这孙子连这个也造假，那就太不是人了。”，忽然，邵云的手机响，他放下芹菜，赶紧接起来，声音软软的“喂，干吗呢，早上吃饭了吗，啊，去新城啊，别别别，大热的天儿，做什么公交啊。“
    江川枫感觉身上一阵发冷，受不了的回过身去。
    “你在桂花巷，对，就前面那条大道上等我，马上去。”，邵云起身把板凳踢在一边，江川枫拿眼斜他“至于吗”，邵云过来把他往旁边挤挤，打开水龙头，手上沾上水，拢了两把头发，凑到江川枫面前“怎样，帅不帅。”
    江川枫笑他“帅个屁”
    其实邵云长得很好，与江川枫那种周正的帅气相比，他则带了点邪气，眉毛很浓，双眸有点桃花眼的意思“你这是嫉妒”，走到门口他又折回来“哎，我说，箱子里有十只螃蟹，五个公的，五个母的，待会儿蒸一下，你挑母的吃啊，母的黄多。”，顿了顿，他搭着江川枫的膀子，很严肃的问他“哎，你，你知道公母吗？”
    江川枫闪身踹他“行了，赶紧滚。”
    邵云走出来，朝沙发上的几个人挥了下手“撒要那拉。”
    卓云生问“怎么刚来就走啊？”，邵云不理他，只顾低着头换鞋，谢远大声说“估计是我们这儿太吵，邵队想静静了。”
    陶夭一看邵云走了，江川枫一个人在厨房忙，他们光等着吃，觉得不好意思，她站起来撸把袖子“我去看看。”
    江川枫拉开抽屉，拿出半袋面粉，准备和点面糊，预备炸鱼和做糖醋里脊用，一转头看到陶夭“你跟他们在外面玩就行，我这边”，他看一眼灶台“快差不多了。
    陶夭有点腼腆“我能做点什么？”
    “要不”，江川枫用脚尖戳一下地上的纸箱子“你把螃蟹洗了吧。”
    “哦”，陶夭弯腰把蟹拿出来放盆里，端到水槽边，江川枫问她“做过家务吗？”
    “怎么没做过，以前家里，都是我六叔管烧饭，我管洗菜洗碗什么的，只不过后来他不做了。”
    江川枫的厨房，锅碗瓢盆，刀叉碗碟什么的很齐全，看着就像过家常日子的，不像陶夭家，厨房只是个摆设。
    “江队”，陶夭用小毛刷来来回回的在螃蟹上刷。
    “嗯？”
    陶夭偏头看他 “你很喜欢格子吗？”
    “啊”，江川枫搅面糊的手停了停“倒也不是，家里装修的时候，我正在外地办案子，屋里的东西，都是邵云领着正恺去买的，我也不知道他俩什么毛病，品味这么奇怪，后来我一进家门，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
    陶夭笑着瞥他身上的围裙，真是越看越想笑，粉色带格子也就罢了，干嘛还非得带花边儿啊，江川枫被她看得有点难为情“我身上这个，也是邵云买的，我觉得扔了可惜，所以就凑合着用了。”
    这时，凤凰传奇的那首神曲儿响了，江川枫两只手上全是面糊，他下意识的转个身“陶夭”
    陶夭起身朝向他，江川枫把两只手举了举“帮我把手机拿出来”
    “哪儿呢？”陶夭往他身上扫，江川枫低低头，看了下胸前的小熊，那儿有个大大的口袋。
    “哦”，陶夭走近点，手伸进去，拿出来给他看，来电话的是费雯丽，江川枫示意陶夭接通。
    陶夭点开绿键，单手举着送到他耳边，江川枫的意思是她放那儿就行，他能用脖子夹着用，但陶夭并没松手。
    “嗯，费小姐你好，不用谢，都是应该的”，江川枫听了一阵，神情越来越严肃“破案是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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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证据的，我们确实没有发现李昌瑞跟这件案子的关系，况且费文涵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国外，啊，你说韩宴，法律上来说，他与张慧芬和马铭都是共犯······啊？不用，不用，谢谢，真不需要······”
    挂断电话，陶夭问江川枫“费文丽还坚持认为是李昌瑞害的她姐姐？”
    江川枫点点头“她说，韩宴请了三个律师团来打这场官司。”
    陶夭有点担心“那怎么办，他最后会不会被轻判？”
    “应该不会”，江川枫把鱼块丢面里“费雯丽也不是吃素的，我虽然只见过她一面，但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是”，他笑笑“很强势，非常不好惹，而且，费家背后的力量也很大，李昌瑞那么狡猾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韩宴，彻底跟费家撕破脸。”
    “哎呀，油热了”，江川枫赶紧抓起鱼块往锅里扔。
    第十四章 愿你遇良人
    陶夭洗好了螃蟹，全部码在盘在里，肚皮朝上，她问江川枫“搁哪儿蒸啊？”
    “就——”，江川枫往后闪着，把锅里炸好的酥肉捞出来，接着，朝旁边一个粉红色的小电蒸锅颔了下首“就那个，两层的，应该够了。”
    陶夭揭开盖子把螃蟹放进去，忍不住笑“这锅也是邵队买的？”
    江川枫看一眼“不，这是我买的。”
    “你品味跟他也差不多嘛”
    江川枫捏着一块酥肉给陶夭递过去，陶夭张嘴接了。
    “怎么样，酥不酥？”
    “嗯嗯”，陶夭一个劲儿点头，江川枫嘟囔道“好像，男的都喜欢粉红色吧。”
    陶夭憋不住笑了，男人都喜欢粉色，太吓人了。
    这时外面有人嚎“江大宝，江大宝？”
    江川枫赶紧扔下碗“正恺回来了”，他和陶夭走出厨房肩并着肩站在门口，卓云生几个也凑了过来，叫正恺的那个男孩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挺拔的个子，眉眼和江川枫有点像。
    和卓云生几个聊了几句，一偏头看到江川枫和一个这么温婉漂亮的女孩站在一起，沈正恺有点愣，他朝陶夭点个头，说了声你好，然后转身向房间里走，江川枫忙颠颠儿的追上去。
    沈正恺扔下双肩包，叉腰喘了口气。
    “累了吧？”，江川枫问他，“一会儿饭就好。”
    “我一会儿跟同学出去打球，不在家吃，舅”，沈正恺脸上带着笑“要不要我给你点恋爱费！我挣钱了。”
    “什么恋爱费？”，江川枫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哦，你说刚刚，她，她是我们局刚来的法医，你别瞎说。”
    沈正恺扬扬头“行，我不瞎说，反正你都三十二了，自己有点数吧。”，收拾完东西，又换了身衣服，沈正恺离开房间，去餐桌旁的小柜子上够了瓶饮料，卓云生走过来揽着他的肩“少年，借一步说话。”
    他把沈正恺往玄关那边带“我听，你刚进门时，喊江······什么来着？”
    沈正恺抛着手里的饮料瓶，懒洋洋的说“没什么”，卓云生拿出手机，点开某个页面给他看“我刚买了两张红蓝大战的赛票，最前排中间，绝对的靓座儿，可惜我没时间去看，有没有兴趣？”
    沈正恺歪头看着他，笑了笑“说吧！几折？”
    “什么折，送你的。”
    “不要”，沈正恺挣开他要走。
    “等，等等，等等”，卓云生凑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沈正恺怔了两秒，然后说“算了，我这次就大义灭舅了。”
    一会儿，菜上桌了，一伙人围坐在餐桌旁。
    卓云生弯着腰给众人倒酒，他今天少见的穿了一身白衣黑裤，干净清爽的像个斯文败类“那什么”，他举杯“咱们谢谢头儿的盛情款待啊。”
    “没什么谢不谢的。”，江川枫抓着酒杯跟他们碰了一下，接着招呼两个姑娘“陶夭，小鹿，你俩多吃点”
    江川枫的菜烧得相当不错，卖相跟味道都好。
    简明吃了几口鱼头泡饼，说“江队，你这手艺都能当厨子了，以后，谁嫁给你谁幸福。”
    谢远往嘴里塞了一口鱼香肉丝“要不，小卷你考虑下，你刚刚不是说，说，江队他，他，那什么吗？”
    简明吓得低着头不说话，其他人也怪怪的。
    江川枫扫一圈众人，把目光落谢远脸上“你小子抽风了吧，小卷儿，男的，我，男的，有毛病吧你。”
    “是说”，卓云生拍了一把谢远“就咱江队，一年三百六十五，见天儿洗澡用大胰子，洗完连大宝都不搓的人能是那个，那个都爱美，花孔雀一样的。”，陶夭被他的话逗得低着头笑。
    简明看问题的角度一向跟别人不一样，他瞪着卓云生“你咋知道，江队洗澡用胰子？”
    “就，就，就凭”，卓云生喝的那张冷白皮上泛着一层粉红“头儿身上的那股芬芳。”
    “你闻了？”，简明不怕死的问他。
    卓云生踢他一脚“滚一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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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陶夭看了一眼江川枫，在其他人都快笑抽了的情况下他仍然微垂着头，淡定的跟那儿挑鱼刺，不由感叹，这人确实有当老大的派头。
    这时，鹿婕大着胆子问江川枫“那什么，江队，我有个事儿。”
    “什么事儿？”
    “我觉得那个舞蹈老师真挺漂亮的。”，江川枫给她和陶夭一人递过去一只螃蟹“漂不漂亮没那么重要，关键还是看眼缘吧！”
    谢远看一眼卓云生“你看咱头儿多内涵，不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惦记漂亮姑娘”
    “我，我他妈”，卓云生瞪他一眼“老子今年二十八了，才谈过一次恋爱，够纯洁的了。”，他一偏头，陶夭就坐在身旁“小陶妹妹，你，谈过吗？”
    鹿婕跟着帮腔“哎呀，大家都是同事说说没事的。”
    陶夭脸有点红，低着头把耳边的头发往后掖了掖“没，没有”
    桌上瞬间静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能觉得有点怪，但都没出声，江川枫觉得陶夭这姑娘也太实在了，人家问你，你就说吗，他清清嗓子，用食指点着卓云生“就是你，一天到晚整这些没用的，还有，怎么不穿你原来那身皮了？”
    卓云生无赖的笑笑“今天这不是正式场合吗？”
    吃完饭，谢远和卓云生帮着把碗洗了，然后又约着去打网球，简明也跟去了，鹿婕去找她朋友逛商场，最后只剩了陶夭，她弯着腰收拾茶几上的瓜子壳。
    一会儿，江川枫泡了一壶茶过来，招呼她坐下。
    “你这房子······”，陶夭端着茶杯打量周围。
    “局里分的。”
    “哦”，陶夭抿了口茶水“还挺大的。”
    “你住哪儿？”
    “清华兰亭”
    “呦”，江川枫开玩笑“富人区啊”
    “哪有”，陶夭腼腆的说“我六叔给买的，他做点小生意”，江川枫点点头，摸过一只贵妃柑，剥开皮递给她，陶夭接过来，揪了一瓣塞嘴里，眼睛亮了亮“真甜。”
    “是吧”，江川枫问她“看电视吗？”
    陶夭摇头“我多少年都不看电视了，你累不累？”
    “为什么这样问”
    “你累的话，我就回去了。”
    “不累。”
    江川枫起身拎了一桶水过来，他看一眼陶夭“你坐着啊，我拖下地。不然，正恺那小子回来又要唠叨了。”，陶夭两下吃完桔子，跑过去非要抢他手里的拖把“我来，我来。”，江川枫挣不过她，只好又去拿了一把过来，两人分头拖。
    江川枫边干活，边哼着歌，陶夭觉得他那歌声还怪好听的，等拖到他那边，停下来，拍一下他的肩“唱的什么？”
    “好听吗？”
    “嗯”
    江川枫把拖把一扔，从地上拾起一只空酒瓶子，当成话筒放在嘴边，陶夭有点愣。
    江川枫看着她“此处好像应该有掌声。”
    陶夭笑弯了腰，她从来不知道江川枫也会这么皮。
    “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天黑有灯”，江川枫用他那副迷人的烟嗓子，声情并茂的唱，古风温柔的歌词，却被他唱出了苍凉风雨的味道“下雨有伞，愿你善其身，愿你遇良人，暖色浮余生，有好人相伴。”
    陶夭两手抓着拖把头，拄着下巴，看迷了眼，好多事，只是发生在刹那间，但落到心里，便成了永恒。
    “哎，哎”江川枫瞟她一眼“该你了”
    “啊”，陶夭回过神来，挠了挠头发“我，我不，不，不太会，唱不好。”
    “就一两句总行吧，那天在金歌汇连邵云那种一唱歌，调子就跑到太平洋的，都唱了，就你没有。”
    陶夭吸口气，把拖把抵墙上，拽了拽上衣衣角，清清嗓子，你别笑我啊“想把我······”，刚起了个头，门铃就响了，陶夭立马转身朝里。
    江川枫过去打开门，是对门的邻居，给送了些杨梅和枇杷过来，说了会儿话，他关上门转身，见陶夭还在那儿看墙，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别面壁了。”，“哦”，陶夭捋捋头发，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凑过来“人缘不错嘛，这是福建杨梅，云州的没这么大，颜色也没这好。”
    江川枫把那一小篓枇杷放地上，把杨梅拿去泡上，又拎了个陶瓷大碗过来，陶夭很有眼色的跟他蹲在枇杷旁，一块往外挑“这枇杷长得可真好，但是······”，她一本正经的说“样子好的未必好吃。”
    “呦”，江川枫看了看她。
    陶夭也不知道他呦什么，继续给他普及农业知识“你看”，她拿起一个，托在手掌里“像这样上面有孔的，是小鸟啄过的，会很甜。”
    “呦”，江川枫又来了这么一嘴，语气中三分调侃，七分打趣，陶夭抬头瞪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问，你呦什么，江川枫笑笑“你懂的可真多，哎？”，他用食指拨了拨陶夭前额的头发“你这心灵的窗框还挺浓的，画过吗？”
    陶夭一脸懵“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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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窗框？”
    江川枫又点了点她的眼角“盖窗户的嘛”，他把指腹移到她眉毛上。“哦”，陶夭抬手捂在上面，笑的前仰后合，她发现，她跟这人待一天，笑的比平常一个月的都多。
    江川枫揉了揉发麻的膝盖，站起来走去厨房把泡过的杨梅端出来，陶夭为了验证刚刚自己说过的枇杷理论，专门挑了一个，剥好皮等着他。
    一个吐息的功夫，她站起来，举着琵琶往江川枫跟前递“尝尝。”
    “是小鸟啾过的？”，江川枫本想腾出一只手，可陶夭掂着脚已经举到他嘴边，他只好张嘴叼了，嚼了两下，他转个身噗噗几下全吐垃圾桶里“哎呦，核怎么这么多。”
    陶夭问他“甜不甜。”
    江川枫擦把嘴“好像，还······”，他眨眨眼“没尝出来。”
    陶夭怕了他胳膊一把“你怎么这么糙？”，语气里有种嗔怪的意思。江川枫呵呵笑了两声，朝沙发颔了下首“老爷们嘛，不糙，不就成女的了。”
    陶夭巴巴的吃杨梅，江川枫把电视摁开，点到体育频道，正好有球赛，他抱着双臂兴致勃勃的看，陶夭把碗朝他那边推推“你怎么不吃？”
    江川枫瞟一眼“不爱吃。”
    一会儿，楼梯上响起咚咚的跑步声，江川枫自语道“正恺回来了。”
    陶夭张了张嘴“你怎么知道。”
    江川枫懒懒的笑了笑“刑侦队几十号人吧，每一个人的脚步声我都认得，更别说这小子了。”
    “包括我吗？”
    江川枫站起来“应······该吧，要不下次试试。”，砸门声响，陶夭拿起包告辞，江川枫说“怎么他一来你就走啊”，陶夭开玩笑“不然留你家吃晚饭？”
    “行啊”，江川枫真心实意的留她“你回去反正也一个人，我这儿也就锅里再加勺水的事儿。”
    陶夭笑笑“不了，下次吧。”
    第十五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沈正恺在家待的这两天，江川枫都没有上班，周三早上刚到办公室，邵云就捏着两个纸袋子过来了，江川枫正在往衣架上挂衣服，只听啪的一声，他回过头，邵云冲他办公桌努下嘴“小玲珑的蟹粉包。”
    江川枫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一杯，邵云吃着包子看微信，脸上的笑容春水一样温柔，片刻，他抬头去看江川枫，表情还没恢复过来，把江川枫肉麻的直往后躲。
    “啧，你说，她怎么······”，邵云喝口水，像是在回味一样“她真挺好的。”
    “谁真挺好的？”
    “哎”，邵云盯着江川枫“我这次可能动真格的了。”
    “嘁”，江川枫冷笑两声“你哪次不动真格的？”，电话响，邵云看一眼马上接起来，脸上的表情慢慢恢复到了锋利、冷酷的状态。
    江川枫听了两句，吃包子的动作渐渐慢下来，凭直觉邵云那边有事儿，果然，挂了电话，邵云坐他对面“那什么，□□，跟你商量一下。”
    “干嘛？”江川枫一脸防备。
    “我，能不能把小花先放你家待两天。”
    “不行”
    “别呀，你家二姑娘不也寂寞吗，她俩做做伴不挺好。”
    江川枫拿纸巾擦嘴“你又去哪儿鬼混？”
    “什么鬼混？”，邵云晃晃手机“刚接到电话，就前阵子我们一直在查的那个假烟案子，现在有线索了，我可能得出省几天。”
    江川枫斜他一眼“不是动真格的了吗，怎么不让你那位帮着照顾？”，邵云抓抓头“那哪行？”
    “怎么就不行？”
    邵云抓起杯子，咕咚咕咚把水喝掉，转身朝外走“行了，就这么定了，一天到晚瞎磨叽。”
    “我去你——”，江川枫气的砸了下桌子。
    十点钟，江川枫正在看本市新闻，卓云生给他打电话，让他速去二楼接待室，这小子总是一惊一乍的，江川枫没当回事，慢悠悠的又看了两行字，他才下去，接待室在走廊最南边的一间，谢远正在外边抽烟，看到他忙迎过来。
    “怎么了？”，或许是出于刑警的直觉，江川枫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谢远把烟掐灭，扔在窗台上放着的烟灰缸里“昨晚在甜爱路，又一个姑娘被那个变态尾随了，这里”，谢远指着自己左脸从眼角往下的位置“被划了了一刀。”
    江川枫皱眉“什么叫又？”
    “这是两个月以来的第三起了，头儿，那混蛋专挑雨夜作案，云州现在又他妈进雨季了。”
    半晌后，一个女孩被家人搀扶着走出接待室，她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看不清面容，但看眼神应是受惊不小，江川枫和谢远走进屋子，里面小徐合上笔记本，瞥一眼卓云生“你跟江队说一下吧。”
    “是这样的”，卓云生站起来“刚报案的这姑娘叫沈素，昨天晚上十点二十分左右，跟朋友在小天竺街吃完烧烤，步行回家，在甜爱路的中段，被一男的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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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变态佬行凶的方式，跟前段时间发生在小老鼠巷，和青海路的那两起案件，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用手肘勒住受害人的脖子，然后在左脸上划一道大约四厘米长的口子，最后，跑掉。”
    江川枫问“前两起案子是哪个辖区管的？”
    “山寨派出所。”
    “操”，江川枫笑了笑，云州的某些地名总带着一股浓浓的傻逼味儿，让人相当无话可说，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罪犯长什么样，看清了吗？”
    卓云生摇摇头“昨晚天不好，那破地方又没路灯，沈素直接给吓晕了，凌晨四点来钟，被一个贩菜的老农发现躺在路边草丛里，她只记得，那变态男个子不高，戴一副黑框眼镜，其他，全无印象。”
    “这样”，江川枫揉揉鼻子“卓云生你去山寨派出所问一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记得把那两起受害人笔录的副本带回来给我看一下。”
    “谢远，你去小天竺街那姑娘吃烧烤的地方查查，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然后，再去案件发生地走一趟，仔细一点。”
    傍晚，江川枫坐在办公室里等卓云生他们，邵云打来电话说，让他赶紧回家喂小花，她已经一天多没吃饭了，江川枫马上猜到，邵云这混蛋，这几天肯定一直在外头鬼混，听到他那边大卡车轰隆隆的声音，江川枫问他在哪儿。
    邵云说他们已经联合云州烟草局的人，去沪陕高速豫陕界那边查走私假烟的嫌疑车辆，江川枫嘱咐他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后，挂断电话，抓起外套，走出办公室。
    外面又下起了零星小雨，江川枫今天没开车，也没骑自行车，出了办公楼，他沿着人行道往前面公交站牌走，也就走了一两百米，旁边大道上有人叫他，转头一看是陶夭，脑袋探在车窗外，正朝这边看，江川枫快步跑过去，陶夭握着方向盘说“上来，我送你。”
    简直一点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江川枫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陶夭看他一眼，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江川枫接过来擦了两把脸，陶夭问他“回家还是去吃饭？”
    “去文汇路的长寿小区。”
    见陶夭的表情有点吃惊，江川枫解释说，是去邵云家。
    过了两三段路，陶夭说“邵队好像跟一伙人出去了。”
    “是”，江川枫笑笑“去查假烟了，所以才让我给他收拾烂摊子。”
    “什么烂摊子”，陶夭往左打轮儿，拐上江宁大道。
    “让我把小花接我们家去。”
    “小花是谁？”
    “一只母猫。”
    “哦”，陶夭看了他好几秒钟。
    “哎”，江川枫说“你在雨花路过去就行，走到低往右拐，再开个两百来米就到了。”
    陶夭点点头“为什么叫小花”
    江川枫转头默默的看着她，思索了好大一阵儿才说“这······，我哪里知道，邵云起的，他那么怪的人，起这样的名不很正常吗。”
    到了长寿小区南门，陶夭把车停在路边，问江川枫“我能跟着一块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
    陶夭从车座低下拿出一把伞，撑开来举在两人头顶上，江川枫个子太高，只一会儿，她手就发麻了，江川枫一看，拿过她手里的伞，却只罩在她一人身上，陶夭推推他的手“往你那边点儿，你身上都湿了。”
    “大老爷们儿湿一点怕什么。”
    邵云家在最后一幢楼的五单元，江川枫带着陶夭坐电梯上十楼，到了，他从皮带上解下钥匙熟门熟路的开门进屋，啪的一声打开玄关顶上的灯，陶夭往里一看，还以为是进了江川枫的家，里面到处是粉色的小格子，扎的人眼都难受。
    陶夭小声问他“猫在哪儿呢？”
    江川枫蹲下来，小声叫“花，小花，花花。”
    突然嗖的一声响，吓得陶夭赶紧躲在江川枫身后，江川枫笑笑“别怕，是小花，她人很好的。”
    “人？”陶夭扒着江川枫的手臂往外探头，一只虎斑大猫摇着肥胖的身子走到跟前，江川枫弯腰把它抱起来“小花饥一顿饱一顿的，你看都成什么样了。”
    楼下，依旧满庭风雨，江川枫背过身把猫藏到衣服里，只露出个小脑袋，他一手搂着猫一手替陶夭打着伞，两人慢慢的朝南门外走，陶夭瞥一眼小花，它窝在江川枫怀里舒服的眯着眼睛，此刻，她真的挺羡慕这只肥猫的。
    到了车旁边，江川枫把伞递给陶夭“我自己走回去，你慢点开。”
    陶夭看一眼前面的路“我送你吧，又不远。”
    “拐弯麻烦”，江川枫坚持自己走。
    “伞你拿着吧”，陶夭拉开车门，江川枫突然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陶夭仰着脸看他，路灯下可以看见外面绵绵的细雨，但头顶的那把黑伞，给她撑出了一方安全的天地，江川枫的眼睛那么亮，挂着笑的双眸，看起来有点孩子气，他略略打开衣襟“你看，她身上好多花儿，我猜，邵云是因为这个才叫她小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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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嗯，应······该是吧”，陶夭笑着摸了摸小花的头“再见。”
    江川枫回到家把小花和二姑娘喂饱，自己随便煮了点面吃，然后驱车回警局，等到九点左右，卓云生和谢远才回来，三个人站在综合楼三楼的廊道里，各自捏着一根烟。
    谢远说“三个案发地，全是监控盲区，这个变态佬很会找地方。”，卓云生叹口气说“山寨那边排查了好些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男的”，江川枫狠狠的吸了口烟“跟女人有仇吧！”
    卓云生耸耸肩“那肯定的，估计是受过情伤，还挺严重的。”
    “妈的，大老爷们还玻璃心。”，谢远骂了一句。
    三个人聊了半晌，江川枫又回办公室看了会儿山寨那边拿回来的笔录，一直到十一点，才关灯回家，他睡眠一向很好，洗完澡，几乎是栽倒在床上就着了，四点钟，电话响，他迷迷糊糊的接起来，那边的女值勤人员声音很急“江队，新城解放路发生命案，迅速。”
    第十六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新城解放路那片归蓝山派出所管，他们办事效率还不错，江川枫带人赶到那儿的时候四周已经布好了警戒线，他看一眼表，差五分钟四点半，天上还下着雨，有两个环卫工人瑟缩着身体，站在派出所民警中间。
    陶夭和小简他们正跪在地上察验尸体，谢远和卓云生则带着人勘察现场。
    江川枫看一眼周边，这是一条从解放路北段，分岔过来的弧形小道，转弯的地方有一条长河，长河一直延伸到解放路的人行道那边，河两端都设有白色桥栏，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头朝南躺在这边的桥栏下。
    这条小道的左边种了好些棵树，枝繁叶茂的，树后面是大片拆掉的房屋废墟，沿着小道往北走，不远处有一片住宅区。
    蓝山派出所的所长魏启山焦灼的站在江川枫身边“娘的”他抬手示意一下“这一片全没装监控。”
    天还下着雨，物证有也被冲刷掉了，江川枫也焦躁，一躁他就想摸烟，清了清嗓子，他问魏启山“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魏启山看一眼那俩环卫工人“三点五十分”，江川枫用脚尖磋磨着地上的石砖“没动过吧。”
    “俩环卫工人说，他们是过来倒垃圾的，无意中看到那男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他们还以为这人喝醉了，忙跑过来扶他，可当看到这人俩眼珠子鼓鼓的瞪着，人已经死了时，他们当时直接吓疯掉了。”
    身后，警局的人正把垃圾往黑塑料袋里倒，江川枫和派出所的一众人，往旁边让了让。
    片刻，谢远走过来，叹了口气，江川枫问他“有线索吗？”
    谢远摇摇头“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江川枫点点头，走到陶夭她们这边，蹲下来问“怎么样？”
    陶夭说“从尸表看，死者颜面青紫肿胀，口唇发绀，面部皮肤及眼结膜下点状出血，口鼻处有泡沫性液体，附和机械性窒息的死亡特征，已经测过了他的直肠温度，根据昨天夜里到现在云州市的平均气温，推测死者应是在昨天夜里的凌晨一点钟左右遇害的，更精确的死亡时间，得等尸体解剖的结果。”
    约莫待了两个钟头，刑侦支队的人回到警局，陶夭、简明还有卓云生去地下二层，此刻被从新城白桥边带回来的那个年轻男人，已经完全坦露在不锈钢台板上，头顶是炽烈的白光，陶夭穿上防护服，仔仔细细的检查尸体的每一处部位。
    卓云生拍了几组照，换焦距的时候，他看一眼正弯着腰观察受害者某个地方的陶夭，心里有点犯嘀咕“小陶妹妹，你说你漂漂亮亮的，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个，这以后还怎么······”
    陶夭噌地回头看他，满面冰霜，吓得卓云生往后退了退。赶紧闭上嘴，感慨这小博士书读的太多，脑子太轴了，连句玩笑都开不得。
    半晌，陶夭戴上隔离面罩，拿过刀剪，依次打开胸腹，取出心肺等器官，放在组织溶液中，小简在一旁看的脸色苍白。
    缝合好尸体，陶夭给简明布置任务“机械性窒息的死亡特征，及尸体的检验方法，给你一周的时间，全部记住，保证细节无遗漏，一周后我检查，如果你记不住，到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不会再要你。”
    简明有点愣愣的看着陶夭“什，什，什么意思啊，姐？”
    陶夭背着他，在水槽那边洗手“没什么意思，做我的助手，就得专业。”
    下午两点钟左右，陈延年和一众人在405开会。
    江川枫说“先简略讲一下死者情况，受害人叫洛勇，男，二十七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微胖。未婚，有女朋友，目前和父母住在一起，是新城长桥饭店的一名厨师，案发当晚，他本来是九点半下班，但下班后又约朋友在休息室内搓了几把麻将，然后步行回家，途中遇害。”，说完，他看一眼陶夭“报告出来没有？”，陶夭点了点头。
    江川枫吩咐卓云生“打开。”
    片刻，洛勇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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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信息出现在屏幕上。
    半晌，陈延年喃喃说“从报告上看，死者是被勒死的，颈部有一道环形索沟，勒沟不深，但索沟处的皮肤呈皮革样化。”，他转头问江川枫“现场有没有搏斗抵抗的迹象？”
    江川枫摇头，陶夭说“我们在死者的右耳后，发现了一块五到十毫米的电流斑，已经提取出来去做细胞检验，两天之后才能出结果，另外，尸体的背面，肩胛部位和腿部都没发现明显的伤痕，也就是说，没有摩擦受力的痕迹，基本可以断定，最初发现死者的地方就是第一现场。”
    “还有”，江川枫叹口气说“死者的钱包原样未动，现场遗留物有一部黑色国产手机和一把蓝色折叠伞，没有指纹，脚纹和任何的痕迹物证。”
    陈延年说“这么看，案犯不是为财。”
    江川枫点点头“也不是激情杀人，而是有准备，有计划的谋杀，目前只能先从两方面着手调查，仇杀和情杀”，他苦笑两声“这是个力气活，得需要大量的走访。”
    陈延年敲敲桌面“我打电话让蓝山那边全力配合。”
    开完会，江川枫一直在办公室待着，直到下班，他从综合楼走出来，转身去后面的停车位取车，他的心思还在那件案子上，低着头，眉头深锁着，陶夭叫了他两遍，他才听到。
    他突然想起昨天从陶夭那儿借来的那把雨伞，拉开车门，弯腰从副驾驶下面拿出来，陶夭穿着一身宽宽松松的米色鸡心领毛衣，看起来有点闲适，江川枫把伞递过去，陶夭没接而是问他“你回家？喂猫？”
    “不是”，江川枫笑了笑“我去新城一趟。”
    陶夭问“是不是去查案子？”
    江川枫说“去走一趟。”
    陶夭左右看看，小声说“带上我行吗？”
    “别闹了”，江川枫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个女孩子，大晚上的，不怕吗？”
    “尸体我都见到过了，有什么好怕的。”
    “行”，江川枫拍一下车门“上来吧。”
    下班高峰期，路上人流拥堵，将近七点钟时，江川枫把车开到书香街，长桥饭店就在这条路的中段，他停好车，携着陶夭往饭店那边走，陶夭不明所以，一个劲儿看他，到了门口，江川枫领她进去“先吃个饭。”
    饭店面积不算大，有一百多平方左右，上下两层，楼上是包间，下面是散座，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江川枫拿过菜单递给陶夭“想吃什么，点吧。”
    陶夭小声问他“你不先查案啊？”
    “说了，先吃饭。”
    外面依旧阴雨连绵，虽然店里没了个人，但也没影响生意，一楼这边全坐满了，陶夭点了两个素菜，江川枫又加了个扣肉和黄鱼芹菜汤，两人边吃边聊，江川枫喜欢把汤拌到饭里面，陶夭见了，也跟着学。
    江川枫就问她“这样好吃吗？”
    “嗯”，陶夭点头。
    江川枫笑着说“只有小孩子才会有样学样。”
    陶夭顶他“我又没学你”
    江川枫不说话了，端起碗把饭里的汤喝掉，又舀了一勺梅干菜放进去，搅了搅，陶夭看见了，又想照着做，一抬头见江川枫正盯着她看，赶紧把胳膊换了个位置，转而舀起了一大勺藕丁，江川枫憋着笑，把碗伸过去“给我吧！”
    “干嘛？”，陶夭捏着勺子柄，往后缩。
    “这菜是辣的，你又吃不来。”
    “哦”，陶夭不情不愿的把那勺藕丁叩他碗里，低头默默的扒饭。
    吃完，江川枫大步往收银台那边走，陶夭收拾了下皮包，忙追过去把他拽住，江川枫不明所以的问她“你什么时候······”，顿了顿，他想起陶夭刚刚说去卫生间，应该就是借口来付钱的，但他没多说什么。
    走出门，风马上扑过来，两人一路小跑着走到车旁边，江川枫让陶夭先上去，他则找了个遮雨的地方，先抽了根烟。
    一会儿他裹挟着外面的湿气坐上来，冷的搓了搓手，陶夭歪着头问他“我本来以为你是来长桥饭店了解情况的。”
    “正是饭点儿，怎么问？再说这些工作，谢远和卓云生会带人做的，这样”，他看一眼陶夭“一会儿你就呆在车里，我去把洛勇当晚走过的路，过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我还是跟你一块吧，多个人，多分力量不是？”
    “可外面冷，还下雨。”
    “没事”，陶夭坚持。
    江川枫点点头“我刚刚略略看了下，从长桥饭店朝洛勇出事的地方走，得需要大约小半个钟头的时间，现在是——”，他看一眼表“八点半多一点，我们十二点四十五分出发，还早着呢，咱们就这样车里待着，还是找个地方坐？”
    陶夭枕着椅背看他“你说吧。”
    “我说啊”，江川枫想了想“我想睡觉。”
    陶夭笑笑“那你睡吧”
    江川枫问她“你困吗？”，陶夭摇头。
    “你不睡，我一个人睡，挺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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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我听会儿音乐。”，说着，陶夭把蓝牙耳机拿出来戴上。
    江川枫嗯了一声，把座椅调好，然后歪在上面，一小会儿就着了，陶夭见后座上堆着一条毯子，伸手捞过来，给他盖在身上，江川枫无意识的往里缩了缩头，睡得更沉了。
    他的身上有股干净温暖的气息，夹杂着一点烟味儿，陶夭闻着这股味儿，慢慢的竟也困了，外面的雨又细又密，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陶夭抱着胳膊转个身，从包里掏出颗糖，剥开纸，塞嘴里，然后，闭上眼睛。
    半晌后，陶夭被一阵叫声惊醒，睁开眼，她有点懵，反应了一阵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车里，一转身对上江川枫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她有些难为情的咧嘴笑了笑。
    江川枫打趣他“说不睡，可到头来睡得比我都厉害。”
    陶夭低低头，见那条毯子盖在自己身上“你什么时候醒的，到时间了吗？”
    “比你早一会儿，差不多了。”
    陶夭揉了揉脸，把毯子收起来，两人下车，江川枫撑开伞，罩在她头顶上，陶夭朝他缩过去，紧紧挨着他，开玩笑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先占你点便宜吧，反正你是男的也不怕”，说着，她抬手抓住江川枫握伞的那只胳膊，让他往里偏了偏“这样咱俩都淋不到了。”
    江川枫实在忍不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第十七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从长桥饭店往案发地走，首先得过一个十字路口，然后右拐，已是凌晨一点钟，解放路大道上的车辆很多，也依稀可以看见一两个骑电瓶车和自行车的行人，这边每隔四五米就有一盏路灯，监控探头分布的也比较均匀。
    到了路北段的那个分岔口，江川枫停下来，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到前面桥栏边，往对面看。
    桥下是泛着涟漪的河水，河岸两边的垂柳一棵紧挨着一棵，枝叶都垂下来打在了河面上，陶夭扒着桥栏说“那边太黑了，简直什么也看不到。”
    江川枫带着她退回到岔道口，然后，走上那条弧形小道，他们走的很慢，边走边观察周围，起初，小道上还有一点从解放路上投过来的灯光，只一会儿，他们就完全陷在了黑暗中。
    江川枫突然开口，陶夭吓得打了个激灵。
    他拍拍她的肩“我觉得案犯一路尾随的可能性比较小，凌晨一点钟，路上行人本来就少，就那么一两个很容易被探头捕捉到。”，说着，两人已经站在洛勇遇害的桥栏下。
    陶夭说“难道说，大路上一点监控盲区都没有吗？”
    “还有行人啊，你刚刚也看到了，那条主路车流和行人就没断过，他不怕被发觉吗？”，江川枫把伞塞给陶夭，双手掐着腰四处看了看，“这条路越往北越空旷，西边是刚刚拆掉的房屋废墟，另外这条路的左侧······”，他拍拍陶夭，伸手指给他看“我有种感觉，凶手，应该是隐在那片附近，看到洛勇过来后，马上跟上他，接着伺机行凶。”，陶夭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左边废墟边缘种了好几棵龙爪槐，枝叶密密麻麻的垂落下来，要是大晚上还是下着雨的时候，在后面藏个人，确实不容易发现。
    “来”，江川枫揉一把陶夭的头“咱们模拟一下现场，我当受害者吧，行吗？”
    “好”，陶夭把伞还给他“你当时是举着伞的？还打着电话。”
    “行”，江川枫思索，还得打电话，给谁呢，他摸出手机无意识就给邵云拨了过去，“嗯？”，那边疲惫的应了一声，江川枫朝陶夭摆手，让她站对面去，他又往回跑到岔道口那边。
    “在哪儿呢？”，他边说边走，步子刻意压得很慢。
    “累河这边呢，操，今天我们玩儿了盘大的，查了得有480多万支呢，已经审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得去云南。”
    “云南？上那干嘛去？”
    邵云轻笑“你说上那干嘛去，你以为我去西双版纳泡妞啊，妈的，这些假烟贩子有好几个团伙呢，云南那边负责烟丝供应。”，轻轻的，江川枫听见类似床板吱扭的声音，应是邵云翻了个身儿“你那边潮吗？”
    “不啊，艳阳高照。”
    “这边天天下”，说着江川枫走上桥栏下的石阶，细雨在风中穿行着落到河面上，轻轻浅浅的，声音不大。
    “操，听到了”，邵云忽然屏住呼吸“老/江，你身后有人。”
    “啊？”，江川枫装作无意。
    那边邵云轻轻嘬了口烟“这人步子轻盈，体型应该较瘦，离你很近了，大概只有半米远，喘气声弱而均匀，喉咙没杂音，他不吸烟，这人不是女的，就是变性人。”
    “你小子狗吗？”，忽然江川枫感觉后脖子上一凉，他下意识回头，陶夭正握着一根手电筒，惴惴的站在那儿“江队，我，我，有点紧张。”
    邵云吹了声口哨，声音很兴奋“小博士，原来是小博士，月黑风高又下雨，还”，他看一眼表“夜里一点多了，你带人家小姑娘干什么呢，啊？说，你安的什么花花肠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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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江。”
    “你肚子里能不能有点正经货，老子查案子呢。”
    “什么案子？”
    “不说了，挂了，注意安全。”，江川枫一口气说完把手机揣兜里，然后把伞递给陶夭。
    “我感觉”，江川枫在石阶上蹲下来“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陶夭把伞往他那边倾了倾。
    “特别相熟的人，不管是脚步，还是身上的味道，很容易让人感觉出来，刚刚邵云仅凭着手机发出的微弱声音，都能察觉出我背后有人。”
    “邵队是警察，这不能算的。”
    江川枫叹口气“死者的身上仅有一处电流伤，而且是在耳后，是吧，你怀疑是？”
    陶夭点头“一百万伏的高压棒电击的。”
    “好，我们先假设，死者是熟人所杀，洛勇是个头脑和身体都正常的人，如果是熟人跟在他后面，他能不能觉察出来？”
    陶夭说“大概能。”
    “觉察出来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先——，打招呼吧。”
    江川枫笑笑“不用迟疑，肯定是，可”，他伸着胳膊在虚空中划了一下“你看，这片儿也就这么大，刚刚我们也分析过了，解放路大道上，监控基本没有死角，凶手一路尾随的可能性不大，更不可能从对面绕过来，最有可能的是藏在这条路上，最隐蔽的一个角落，然后，等洛勇走过来的时候，伺机下手。”
    “而且，洛勇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只有一处电击伤和脖子上的一道勒沟，说明什么？”
    陶夭想了想“凶手很厉害？下手特别稳？”
    江川枫点头“还有呢？”
    陶夭想不出来了，江川枫说“洛勇当时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他的死几乎是刹那间的，而且这个凶手肯定也暗中跟过他很多次了，昨晚，可能是他认为的最恰当的时机。”
    江川枫站起来揉了揉膝盖“所以，我认为那个凶手是游离在他的生活、工作的圈子之外，但又能接触到他的人，熟人，有点说不过去，但仇杀的可能性很大。”
    “可我现在很纳闷一件事”江川枫皱着眉说“高压电棒靠近皮肤的时候，会有严重的灼热感，洛勇当时究竟在做什么，让人家一下就能击中后耳朵？”
    “江队”，陶夭的眼睛亮了下“我想起来了，我们不是从现场带回去一部手机吗，姚叔从里面找到一条当晚的通话记录，显示，洛勇在昨晚的12:52分时打过一个电话，时长30分钟，当时开会说这个的时候，你正巧出去了，对不起”，陶夭腼腆的笑笑“我才记起来。”
    “不怪你”，江川枫凝眉想了一会儿“从23:52分开始，通话时长半小时，也就是说，结束的时候是凌晨的1:22分，是吧？”，陶夭说是。
    “洛勇的死亡时间是1：10分到1:25分之间”，江川枫长长的吐了口气“这个电话，太关键了，能让洛勇这么投入，以至于被人跟踪都丝毫没察觉到，是她女朋友打的吧？”
    江川枫的猜测很快得到印证，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老姚那儿查那条通话记录，原来是一个叫白惜玉的人打的，他马上让卓云生联系对方，一问，果然是洛勇的女朋友，卓云生说让她来警局一趟，有点事要问她，那女孩起初还不太情愿，最后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过来。
    下午三点来钟，白惜玉像是来参观博物馆的一样，东张西望着走进接待室的屋门，里面江川枫等人已经候在那里。
    这姑娘细高个，白皮肤，巴掌大的脸，漂亮的过分，他从那几个男人的脸上巡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江川枫身上，眼神变了变，立即奔过去。
    “嗨，帅哥”，她双手拢住江川枫的腕子“找我什么事？”
    江川枫有点尴尬的把手抽回来，握了握“白小姐，我们想问你一下关于洛勇的事，你知道他遇害了吗？”
    “知道啊”，白惜玉托着下巴，眨巴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使劲朝江川枫放电。
    江川枫看看卓云生，又看看其他人，觉得洛勇真是可怜“你昨天见过他吗，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见不见有什么要紧，反正他已经死了。”
    江川枫咬了咬牙，极力隐忍着怒意“白小姐，请你对死者有点起码的尊重，更何况他还是你男朋友。”
    白惜玉花痴一样看着江川枫“要是别人这么说我，我肯定一个耳光就甩过去了，但是”，她浅笑着撩了下头发“对你这么又帅又man的男人，我会特别宽容，我见过他。”
    “什么时候？”
    “就下午三四点钟吧，我和他在星巴克喝了杯咖啡，然后我就去逛街了，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他这人没心没肺的，也没什么上进心，反正每天都很开心，穷开心。”
    江川枫继续问她“你昨天晚上在23:52分的时候，跟他通过电话是吧？”
    “呃”，白惜玉张了张嘴“是”
    江川枫凛了凛神“白小姐，这个电话，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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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案非常非常重要，我希望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能慎重的，严肃的回答，好吗？”
    “行吧。”
    江川枫仔细盯着她，问“昨天你跟他在通话的过程中，有没有感觉到第三个人，那个人的说话声，脚步，喘气或是别的任何痕迹。”
    白惜玉想了想“好像是有，当时我都困死了，他还在那唠唠叨叨个没完，他还问我，这个周六有没有空，有的话去小岚山泡温泉去。”，说到这儿她突然顿住了，江川枫愣了下“然后呢？”
    第十八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谢远和卓云生也紧盯着白惜玉。
    “我都渴死了”，白惜玉嚷嚷说“你们警察局连水都没有吗？”，江川枫马上看向卓云生“去倒。”
    白惜玉又来了一句“要不冷不热的啊。”
    卓云生攥了攥拳头，转身从矮柜上的托盘里拿起一个杯子，然后去墙边的直饮机那里接了杯水，啪的一声放白惜玉面前，白惜玉一下捂住胸口“干嘛啊？找别人办事，还这么凶？”
    卓云生砰的一声踹了下椅子，伸手指着那女的“你他妈是别人吗，洛勇是不是你男朋友？”，江川枫冷声说“卓云生，闭嘴。”
    “我······”，卓云生恨恨的剜了下那女的，抱起手臂，倚在一旁桌上生闷气。
    “白小姐，希望你配合我们”，江川枫焦躁的想去摸烟，白惜玉捧着水杯，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说周六去泡温泉。”
    “对对对”，白惜玉笑出一口白牙“我，我听到，有，有一阵脚步声，很急，很快”
    “然后呢？”，江川枫逼视着她。
    “然后，电话那头洛勇好像叫了一声”
    “怎么叫的？”
    “就”，白惜玉歪着脑袋回想“好像是啊——，这样，像是被，被烫了似的，感觉挺难受的。”
    江川枫跟谢远交换了下神色“白小姐，我现在很确定，就是你们通话中出现的第三个人，是他杀害了洛勇，麻烦你再说一下他的特征。”
    白惜玉喝了口水“电话里能看出什么特征啊，我又不是神仙。”
    “那——”，江川枫焦急的问她“他发出声音没有？”
    白惜玉摇摇头“我就只感觉，那个人一阵风似的，窜过来，洛勇啊了一声后，就，就——”，她一惊“还有。”
    “有什么？”
    “我好想还听到手机摔出去的声音。”
    “还有吗？”
    白惜玉耸耸肩“我就睡着了。”
    江川枫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窜，以至于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白小姐，你再想想，真的没有了吗？”，白惜玉很确定的说“我真着了，也不知道那死胖子为什么那么晚给我打电话，我困的都迷迷糊糊的了。”
    “也就说”，江川枫长舒口气“你刚刚说出现在你们通话中的那个人，走路很快是吧？”
    白惜玉毫不犹豫“对”，她想想，然后用了个形容词“步履如风。”
    “那你记不记得，你从哪个时间点开始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的？持续了多久？”
    “就”，白惜玉抓抓头发“快挂电话的时候吧，就一阵儿，我都说了，那人风一样，刹那间，你们看”，她摊摊双手“洛勇的命就没了，简直是影子杀手。”
    江川枫无语的看了看她“谢谢你，白小姐，你和洛勇交往多长时间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跟人结过仇？”
    白惜玉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用指尖摩挲着水杯“两年了吧，他先追的我，结仇，应该不会吧，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这死胖子，但有一说一，这人还挺好的，很豁达，也挺大方，独生子，家里是拆迁户，分了六七套房子，要不是看这个”，她闭了闭嘴“我喜欢有男人味，长得高，长得——”
    “好了”，江川枫对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任何兴趣“白小姐，你先请回吧，有问题我们再联系你。”
    “哦”，白惜玉站起来，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到卓云生那里，他正低着头吸烟，白惜玉挨过去，用肩膀碰了下他“哎，脾气不小啊，不过，我喜······”，卓云生看都不看她“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谢远看着白惜玉离开的背影“娘的，洛勇真他妈瞎。”
    江川枫摊开一张纸“说案子，尸检报告上洛勇的死亡时间是6.17号的1:10分到1:25分，昨天我试了一下，从长桥饭店到洛勇受害的地方用时大约25分多，反正就算半小时左右吧”
    “洛勇是6.16号的23:52分给白惜玉打的电话，持续30分钟，刚刚白惜玉说了她是在她们通话快结束的时候，听到凶手的脚步声的”，江川枫看一下他俩“有什么发现？”
    半晌，卓云生说“凶手百分之百不是尾随，那女的说他风一样蹿过来，说明他离洛勇不远，可能就藏在那个白石桥栏附近，还有，洛勇的死亡时间应该在1:20分到1:2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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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呢？”，江川枫看向谢远。
    “呃，我觉得”，谢远慢吞吞的说“除了能感觉到那个凶手腿脚比较好之外也没有别的了。”
    江川枫点上根烟，吸了一口“这案子，目前来看，确实很棘手，不过凶手跟洛勇有仇是肯定的，要么就是跟他的家人有仇，先这么查吧，你俩分头去，一个去查洛勇周边的跟他有接触的人，一个去他父母那边看看。”
    卓云生走到门口，想想又停下来，回头看着江川枫“头儿，变态男那个案子怎么办？”
    江川枫用夹着烟的那只手的拇指，刮了刮嘴唇“先让山寨那边盯着吧。”，他发了一会儿愣，然后回办公室，快下班的时候陶夭过来给他送化验报告。
    江川枫接过来看了两眼，上面是大片的专业术语，他不耐烦的扔在一边直接问陶夭“你直接告诉我吧，这写的是什么东西？”
    陶夭说“就是死者右耳后面那块电流斑的病理细胞化验，之前我估计错了，凶手用的高压电棒的功率确切说是900万伏的，材质是铝合金的。”
    “高压电棒是防身用品，随处都可以买到，即便知道这个，也······”，一抬头，见陶夭的脸色很不好，江川枫问“你怎么了？”
    陶夭扶着他的办公桌坐在墙边椅子上“有点头晕。”
    “哦”，江川枫说“我给你倒点热水？”
    陶夭笑着摆手“不用”，顿了顿，她问“你今天晚上又要加班。”，江川枫摇头“没什么头绪，加班也没用，他转身提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走吧，带你去吃饭，昨天晚上，让你陪到那么晚，算我谢谢你。”
    陶夭站起来“真要谢的话，你得亲手做，外面的饭，这两天我真是够了。”
    江川枫把外套穿好，那是一件黑色的立领皮夹克，轻薄款，没有乱七八糟的金属拉链或铆钉装饰，很干净清爽，衬得他那双腿更修长了。
    “那走吧，大小姐。”
    陶夭仰头看着他“还，真的啊，我开玩笑的。”
    江川枫摇着手里的车钥匙往外走“假的行了吧。”
    “不行”，陶夭追上去“你都答应了。”
    江川枫笑着又伸手过去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车开到同源小区，江川枫停好车，领着陶夭往十四幢二单元走，老式小区，楼道比较窄，陶夭抱着手臂，嘶了好几声，给人的感觉像是站在大冬天的雪地上一样，可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江川枫开玩笑“有那么冷吗？”，突然，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陶夭“你别是发烧了吧？”
    “没有吧”
    江川枫把她拽到跟前，大手迅速的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没有，你都烫的跟块碳似的了。”，说着就要转身“还是先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不用”，陶夭兔子一样躲开他，往上跑。
    开门进屋，江川枫打开灯，然后从药箱里翻出一盒感冒颗粒，那是他上次发烧喝剩下的，烧好水，他给陶夭冲了两包，端过去，放她手里“你喝喝看吧，反正我吃着挺管用的，而且这药不苦，挺好喝的。”
    陶夭埋首吹了吹，然后仰头咕咚咕咚喝完。
    江川枫问她“想吃什么？”
    陶夭抹抹嘴“带汤的。”
    “带汤的？”江川枫沉声笑了笑“黄鱼面，怎么样？”
    “嗯，可以的”
    江川疯站起来脱掉皮夹克，往厨房走，陶夭也跟过去，看他打开冰箱，从软冻层里拿出一个保鲜袋，袋子里有几条小黄鱼，他把鱼放盆里，接上水“要不”，他回头看一眼陶夭“你先去躺一会儿，饭好了，叫你。”
    “不用”，陶夭走到他身边，见他熟练的洗好鱼，放在案板上，把正面和反面的肉片下来“这个鱼骨头，不要了吗？”
    “要啊，熬汤用”，江川枫拧开煤气，平底锅里淋上油，片刻，把黄鱼片放进去煎，待煎到两面金黄再捞出来，然后，加水放鱼骨。
    “以后，谁给你做老婆，谁幸福”
    江川枫又打开冰箱，从中拿出一袋切好的冷鲜面和泡竹笋、雪菜什么的，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已经开了，这个玉面长腿的男人，站在如此烟火的小天地中，一点不让人觉得娘气，还反而有种——，陶夭歪着脑袋想那个词，对，性感，显得他有种别样的性感。
    “给你做，行不行。”
    “啊？”，离她刚才说那句话时，已经过去挺久了，陶夭反应了一阵儿才记起来，江川枫把鱼骨头捞出来，把面下进去。
    “行不行，嗯？”，他边用筷子搅着锅里的面，边转头去看陶夭，陶夭脸上又有了那种茫然的表情，她东看看，西看看，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小博士，真的是个老实姑娘，江川枫笑着关上火“准备吃饭。”
    两人相对坐在餐桌上，江川枫吃了两口，觉得味不够，又加了两勺辣椒油“你觉得怎么样，淡吗？”，他问陶夭。
    “很好吃”，陶夭那双眼睛亮亮的，把面吃完，汤也喝的干干净净，连个菜末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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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江川枫笑她，陶夭不好意思解释“我小时候挨过一段时间的饿，从那后就特别珍惜食物。
    江川枫停下来“怎么还挨饿？”
    陶夭低头用手指，在餐桌上一道一道的划“我爸妈是未婚生的我，他们那时其实年龄很小，可能是个意外吧，在他们身边的那段日子，我记得我没吃过一顿饱饭，到美国后，他们四处忙着打工，常常把我一个人丢家里，我饿得常常在垃圾桶里捡吃的，连小狗都抢不过我。”
    江川枫觉得一阵难受，他拍拍陶夭的肩，安慰她“你看你，挨饿都长这么高，要是吃饱还不得长成姚明。”
    “是吧”，陶夭一下笑了“我命也算好的吧，后来到了陶家，就好了。”，江川枫捏了捏她的耳垂“这么厚，肯定有福”，陶夭也去捏他的“你的也不薄。”
    吃完饭，陶夭抢着刷了碗，两人去沙发上坐着，江川枫摸了摸下巴觉得有点扎手，他从茶几下面拿出剃须刀，吹了两下，打开电源。
    陶夭见他呲呲的像割草一样刮胡子，觉得特别好笑“你都不拍须前油的吗，刮破了怎么办？”，陶夭记得她六叔光是剃须用的护肤品就有一堆。
    “那玩意干什么，来”，江川枫转过身，拿着剃须刀往陶夭脸上凑“看你有吗，给你也刮一下”，气的陶夭啪的一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江川枫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去卫生间拧了条湿毛巾出来。
    这时，茶几上的电话响，是江川枫的，他把毛巾搭在肩上，接起来。
    第十九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这时，茶几上的电话响，是江川枫的，他把毛巾搭在肩上，接起来。
    电话是谢远打来的，声音很急“江队，我们查到了白惜玉的前男友，这家伙喝的醉醺醺的，非说洛勇是他杀的，怎么办？”
    江川枫霍地站起来，“先把他带回局里，我马上过去”，他用湿毛巾擦了擦下巴，然后摔在茶几上，陶夭问他“有情况？”
    江川枫点点头，弯腰拿起夹克“我先送你回家。”
    “要不我打车回去算了。”
    “没事，用不了多长时间。”，他摸摸陶夭的额头“好像不热了，你家里有药吗？”，顿了顿，他迅速拿起之前的那盒药，塞给陶夭“明早记得吃。”
    到了警局，停好车，江川枫大步跑上六楼审讯室，谢远带回来的那个人歪头耷拉在椅背上睡的正欢“怎么回事？”
    谢远焦躁的抽了口咽“下午，我们不是去洛勇工作的长桥饭店走了一趟吗，据他的同事说，白惜玉的前——”，他瞥了一眼椅子上的那人“就这家伙，好像叫陈刚，一直跟洛勇不睦，两人干过好几次架，陈刚还扬言说早晚要宰了他，我们找到他的时候，这混蛋一口承认说，洛勇就是他杀的。”
    江川枫冲陈刚颔下首“喝醉了吧？”
    谢远点头“从上了车就一直睡，到这儿还是这副死样，怎么都叫不醒。”，江川枫问他“你吃饭了吗？”，谢远摇头“还没来得及。”
    “先去吃饭”，江川枫拍了拍他的肩“这里我盯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谢远吃完饭回来，陈刚还没醒，他和江川枫两人窝在审讯室隔壁的房间里，打了个盹儿。
    凌晨三点多时，记录员小赵过来喊他们，江川枫搓了搓脸和谢远一块过去。
    陈刚乍醒过来好像有点迷糊，他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然后把视线投到江川枫和谢远脸上，直直的瞪了他们一会儿问“我，这是在做梦？”
    “少废话！”，谢远直接问“你怎么杀的洛勇？”
    陈刚低头一看，见自己带着手铐“你，你，你，你们是，是，是？”，江川枫手里夹着一根烟，漫不经心的看他“是什么？”
    谢远不想跟他废话，直接捏着洛勇躺在解放路小岔道上的死亡照片给他看“6.16号的晚上12点半到6.17号的凌晨1点多钟，你在哪儿？”，陈刚咽了口唾沫“在，在家睡觉啊。”
    谢远拍了把桌子“你不说洛勇是你杀的吗？”
    “洛勇真死了？”，陈刚吓得陡然打了个激灵，他猛地记起了自己这张烂嘴说过的瞎话，也明白过来，面前这俩人是干什么的，心里一急，舌头都捋不直了“报，报，报告政府，报，报，报告，共，共，共产党······”，谢远被他这副熊样逗得又气又笑。
    江川枫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淡淡的看着陈刚，不紧不慢的吸烟，审讯室里的灯光有点暗，再被烟雾一罩，让人觉得特别瘆的慌，陈刚被江川枫看得发毛，抬起戴手铐的手，咣咣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刚想说点什么，却见江川枫把皮夹克脱了下来，一扭身露出腰上别着的黑色枪套，这下，他直接给吓瘫了。
    片刻，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根本不知道洛勇被杀这事，谢远找到他的时候，他刚灌了点马尿，加上洛勇从他身边抢了白惜玉过去，他一直对他有怨气，才一时信口胡说的。
    谢远问他“你说你没杀洛勇谁给你作证？”
    陈刚抽抽嗒嗒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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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上他早早就回家了，他妈给他包的茴香肉馅的饺子，他和朋友小李一块回去的，走的朝阳大道，监控和他妈都能作证。
    谢远还想再问，江川枫抬手打断他“算了。”
    谢远又累又气，不光他，江川枫也大半夜的被这货折腾的睡不了觉，他站起来，砰的踢开椅子，过去揪起陈刚的领口，捏着拳头就要挥过去，江川枫急忙拽住他，陈刚抱着脑袋一个劲儿求饶。
    江川枫说“保险起见，你明天还得找人查一下朝阳路那边的监控，然后再问问这家伙的那个朋友”，说完，他捞起外套转身看一眼陈刚，对谢远说“别马上放他走，先关几天再说，让他长长记性。”
    已经快五点钟了，江川枫回到办公室，喝了点热水，然后就缩在椅子上睡着了，警局七点半上班，但刑侦这边的人来的都比较早，外面走廊上吵吵闹闹的，江川枫皱着眉头醒来，接着就瞪直了眼，面前是陶夭，穿着一件淡紫色小开衫，在窗外透过来的融融阳光里，冲他暖暖的笑。
    她身上的这股干净清新，与江川枫的疲惫憔悴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搓搓脸，拢了两把略显凌乱的头发，问陶夭“还烧吗？”，声音很嘶哑，他自己都忍不住捏着喉咙，使劲清了清嗓子。
    “不了”，陶夭盯着他“你是不是被我传染了？”
    江川枫笑了笑，看上去没什么力气“没有，昨晚在这窝了一会儿，可能有点着凉。”，他站起来，走到对面矮柜那边，从抽屉里拿出牙膏牙刷和毛巾。
    陶夭说“我给你带了早饭，你记得趁热吃”，说完起身就要离开，江川枫可能是真病了，脑子有点迟钝，这时候才去看桌上，其实刚才他就闻到香味了，但没反应过来。
    饭吃到一半，陶夭又来了，这次拎了一袋药过来，她坐在江川枫对面抽了两张餐巾纸铺桌上，又把药一样一样分好了，放上面，江川枫捏了把她的鼻子笑着说“小棉袄，你可真是细心。”
    “啊？”，陶夭抬抬头“饭好吃吗？”
    “嗯”，江川枫夹着一个虾饺放嘴里，没嚼两下就吞了“当然好吃。”
    陶夭笑了，很开心的样子“哎呀”，她坐直身体“我想起来了，今天上午我得给简明讲焚烧骨骼”，说着，抬腿就往外跑。
    江川枫暗自想，这姑娘确实挺善良实在的，听说她一心一意的教简明，整天逼着他做病理学实验，还让他背各种解剖理论，把人折磨的够呛。
    这时，门吱嘎响着被推开一道缝，陶夭往里伸着脑袋嘱咐江川枫“饭后吃药。”
    “知道了。”，江川枫的声音懒懒的，似敷衍，又带着一点他自己根本没有觉察出来的甜蜜。
    十点来钟，江川枫和蓝山派出所的所长魏启山去了一趟洛勇的家里，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他家离出事的那座白石桥很近，过了前面那条东西向的长道，再走个五六分钟就能到，可这么短的距离，他却没能走到。
    洛勇出事后，他的父母经不起打击，都双双病倒了，现在医院里，接待他们的是洛勇的姑姑，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
    看的出，洛勇家的经济条件很不错，房子是将近200个平方的四居室，欧式实木装修，大气奢华，洛勇姑姑把他们带到洛勇的卧室，江川枫进去一看，有点吃惊。
    他房里的摆设一点都不像一个二十七八岁，即将进入而立之年的男人该有的样子，倒像个初高中生住的地方，家具是成套的，淡蓝色，飘窗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公仔娃娃，床上也有，书桌上是一整套乐高未来骑士团，四面墙上贴着洛杉矶湖人队，几个球星的巨幅照片，名字江川枫都叫的出来，因为他年少时，也曾像个二逼一样疯狂的迷恋过他们。
    魏启山掐着腰看了一圈，走到床头柜那边，拿起一只白色相框，念叨“小子看着挺阳光，挺单纯的啊，怎么会？”，江川枫也过去瞟了一眼，相框里的洛勇穿着一套蓝色运动服，脸像白面团子一样，笑容特别灿烂，江川枫用餐巾纸垫着拉环，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除了零碎物件外还有两摞五寸照片，叠的整整齐齐，拿出来一看，全是白惜玉的，飘着长长的头发，穿着各式包身裙，特别有风情。
    旁边，魏启山问洛勇姑姑“洛勇在外头为人怎么样，得罪过什么人没有，听说他爱搓麻将，有没有欠过人家的钱？”
    “没”，洛勇姑姑很肯定“这孩子打小就老实，除了学习不好，其他真没什么说的，他搓麻将也是小打小闹那种，从来不玩大的，你看——”，洛勇姑姑扭了下身子，一偏头看到江川枫手里的照片，马上气的眼圈发红，她两步走过来骂道“都是这个烂女人害的。”
    江川枫蹙眉看她，洛勇姑姑用衣袖抹了抹眼泪“这个女的在夜总会上班，身边净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我们小勇为了她，跟人打过好几次架了”，她拍拍头“脑袋都被人打破过，可这个烂/货，只是看中了小勇的钱，对他一点不上心。”
    这个倒是实情，白惜玉的冷漠江川枫切切实实的领教过，他跟魏启山交换了下神色，又问了洛勇姑姑几句话，然后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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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小区大门，江川枫摸出烟递给魏启山一根，各自点上，闲聊着往派出所走，路上经过洛勇出事的那条岔道，西边的那片工地已经开工了，推土机轰隆隆的响过，周围也搭起了几排板房，江川枫步子停了停，魏启山笑骂着说“娘的，这片儿要是早点干，保不准就没洛勇那档子事儿了吧！”
    江川枫弹了弹烟灰，没说话，他想就算是这样，可能洛勇依旧摆脱不了被杀的命运，现在他还拿不出确切的证据，但凭刑警的职业敏感，他觉得凶手不可小觑。
    梅季的云州潮湿的让人觉得压抑，江川枫用力吸了口烟，又发泄一样，重重吐出来，魏启山转头看他一眼，见他眼周围，像凝着一块黑云一样，显得脸色暗沉沉的，他拍了把江川枫的肩“江儿，一点点来”，虽然从职位上说，他比江川枫还低一级，但他年龄比他大，又十分喜欢这个年轻人，所以话语间带了自己人才有的推心置腹“你急，案子该破不了还是破不了，别上火，你们做刑警的本来压力就大，就我那老同学，警校毕业的那位，上个月刚没，40不到一点，扔下俩孩子······”
    他絮絮叨叨个没完，江川枫嫌他扯得有点远，抬手捶了他一下“渴死了，走，去你那儿喝茶去。”
    第二十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江川枫下午回到警局，把车一扔，急匆匆往刑侦支队的办公室跑，他有事找卓云生，可这个点卓云生还没回来，他就跟谢远聊了会儿案子，片刻，陶夭跟鹿婕拎着几个必胜客的袋子走进来，后面跟着简明，手里拿着奶茶。
    几个小伙子吹着口哨，纷纷迎过来“两位美女妹妹，又送温暖来了。”
    鹿婕啪的打开他们的手，把东西放桌上“陈局请的啊，说最近你们刑侦的人辛苦”，她把披萨切好，挑一大块烤肉的，走过去递给江川枫，问他奶茶要什么味儿的，江川枫说随便。
    众人正玩笑着瞎闹，卓云生回来了，他双手插进牛仔裤袋子，哼着歌，走到门口，大喊道“头儿，大远儿，你们看谁来了。”，说着往旁边让了让。
    江川枫转身朝那边看去，见卓云生后边跟着俩女的，其中一个戴墨镜穿长裙的，看着有点熟悉。
    “谁啊？”，谢远大声问。
    卓云生走过来，一脸的坏笑，朝江川枫他们挤了挤眼睛，小声说“白惜玉。”，江川枫有点发愣“她来干什么，是关于洛勇的事？”，卓云生从桌上扒拉出一杯奶茶，咚的插上吸管“她才没这么好心。”
    “那是因为什么？”
    卓云生幸灾乐祸的说“毁容了，也被变态佬划了一刀。”
    江川枫脑袋有点发胀，刚想拖把椅子坐下，白惜玉走过来一下抱住了他的胳膊，江川枫瞬间怔住了。
    “那什么”，他盯着桌子腿“白，白小姐，你先坐。”
    白惜玉柔声柔气的说“我坐不下，到现在我心还砰砰跳呢”，她歪头就要往江川枫怀里靠，吓得江川枫急忙掰她的手指“谢远，快快快，扶她坐下。”
    后边鹿婕笑的都快倚在陶夭身上了“你看咱江队，这样子像不像个半身不遂的，手脚都不利索了。”
    谢远拽了好几下白惜玉也没能拽动，那女的死活就抱着江川枫不放，卓云生扫了下嘴唇，把吃了几口的披萨啪的扔塑料袋上，走上去用力掐着白惜玉胳膊，往一边拖。
    “啊——，啊——”，白惜玉放开江川枫，扭着头拼命扑打卓云生“你个流氓，撒手”，卓云生用脚勾过来一把椅子，把她搡在上面，扬了扬稍显凌乱的小分头，用手点着她说“你，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白惜玉生得漂亮，自小到大都是被男生捧在手掌心的，从没被这么粗暴的对待过，此刻委屈的直哭。
    卓云生才不理她，晃着腿，披萨吃的故意吧唧吧唧响。
    半晌后，白惜玉终于哭完了，摘下墨镜，哽咽着说昨天晚上的事，又是在一条少有人走的小街上，十一、二点时，那个变态佬出现了，不过这次白惜玉拍下了他的照片，一张侧脸照，模模糊糊的仅能看到一个轮廓。
    “你还挺勇敢的嘛”，江川枫表扬了她一句。
    “是吧”，白惜玉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却笑开了“我还踹了他一脚呢，就他裤/裆那里，穿高跟鞋踹的”。
    江川枫：“······”
    一会儿，江川枫把卓云生叫到外面，把洛勇姑姑说的关于洛勇为了白惜玉跟人打架的事儿讲了一遍，并让他去调查这几个人，卓云生忿忿的说“我就觉得这女的不是什么好鸟，妈的”，他咬咬牙“那个变态佬也真是，怎么不多给她脸上划几刀。”
    “行了”，江川枫说他“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别乱下结论，你这两天继续带人走访，记住，一定要仔细些，那些间接接触洛勇或者跟他的工作环境相关的也得排查到位，这案子没什么物证，我们只能一点一点的查。”
    第二天，江川枫和山寨派出所的人去了一趟白惜玉出事的地方，遗憾的是，那条街上也没装监控，看来，这变态男对云州的地形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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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或者是作案前踩过点儿。
    快下班时，江川枫回到局里，他本想等一会儿谢远和卓云生，问问情况，但一直到很晚，他们也没回来，江川枫拎起外套，准备去家门口的小诊所，挂个点滴去，他烧得浑身难受。
    锁好办公室门，一回头，他猛地打了个哆嗦，陶夭正一声不响的站在后面。
    “你怎么也不吱一声”，江川枫气的使劲揉陶夭的头发，直把她那头短发揉的乱蓬蓬的。
    陶夭嘿嘿笑了笑“我来看看你在不在，请你吃个饭。”，江川枫穿上外套，冷的缩着身子“今天没空。”
    “为什么”
    “打针去。”
    陶夭眨了眨眼睛，没问他怎么了，直接说“我跟你去吧？”，江川枫应该拒绝的，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更何况对方是个女孩子，又这么晚了，但相当奇怪的是，他点头了。
    又下雨了，江川枫要开车，陶夭死活不让，非说他是病号，不安全，他最后只得妥协，他让陶夭把车开到雨花路上的志刚诊所，今天挂水的人不多，只有零星的两三个人，大夫给他看过之后，开了三小瓶水，打好针，陶夭举着药瓶，两人走到最里边的长沙发上坐下来。
    “你饿不饿”，陶夭小声问他。
    “有一点”，江川枫朝她笑了下“蓝山派出所那边的饭太难吃了，我中午没太吃饱，等会儿，回去我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你都这样了，还做什么，我们去长水巷吃猪脚面线吧，那家店最近很火。”
    “好”，江川枫点点头，疲乏的靠在沙发背上，陶夭拿过一旁的靠枕拍拍他的胳膊，让他先起来一下，然后把靠枕塞在他腰后“你困的话，就先睡一下，到时我叫你。”
    江川枫心里微微动了一下，觉得有点暖，可说不出什么肉麻兮兮的话，只是捋了捋陶夭的头发。
    悬挂电视上正在播新闻，陶夭托着下巴发呆，隔几分钟她就要扫一眼江川枫的药瓶，突然，隔壁输液的大叔说“现在这些烟贩子真了不得，谁知道咱平常抽的烟是真的假的······”，接着，电视里女主持人的声音也传到耳朵里，好像是跟假烟有关，陶夭一凛，赶紧仰头去看，这时，画面一闪切换到警方查处的一个烟丝制造窝点上，那地方看着像个废旧的仓库，又脏又乱，陶夭使劲摇了摇江川枫“快看，是不是邵队他们查的那个。”
    江川枫揉揉眼睛，坐直身体，这条新闻已经快播放完了，他只看到手带镣铐的烟贩子被推搡到警车上，接着有个人出现了，这人掐着腰回头，不知是因为他帅还是怎么地，有那么多人，可镜头单单给了他一个两三秒钟的特写，精瘦的个子，黑衬衣，亦正亦邪的一张脸，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异常扎眼，是邵云。
    陶夭见江川枫重重吁了口气，有种心终于落定般的安然，但嘴巴却依旧损“邵云这混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滚回来。”
    一偏头见陶夭在抿着唇笑，江川枫揪了下她的耳朵“笑什么呢？”，陶夭用胳膊挡他的手臂“没什么？”，在这间有点温馨的小诊所里，江川枫暂时忘了那些烦心的事儿，他得寸进尺的往陶夭身上歪“没什么，干嘛笑？”
    陶夭那么瘦的人差点被他压/得歪在沙发上“干嘛呀你。”，她使劲推他，可江川枫死沉死沉的推不动“你无赖呀你。”
    “谁让你不说。”
    “也没什么”，陶夭瞥一眼旁边输液的人，见人家正含着笑看他俩，又去搡江川枫的脑袋“我就觉得你们男人间的友情挺好玩的，互损，互骂，可仍然记挂对方，要是女孩子之间也这样，早友尽了。”，江川枫把头枕在陶夭肩上，还蹭了蹭“哦，这还分男女。”
    这时，隔壁那大叔输完拔了针头，和他老伴儿相携着往外走，到了门口，他老伴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啊，你看刚刚那俩，腻腻歪歪的简直没眼看。”，老头嗓门很大，已经走到了屋外，可声音还是传了过来“谁没搁年轻时过过呀。”
    陶夭顿时觉得脸上像被火烤了一样，一直烧到脖子根儿，她猛地往旁边一闪，江川枫就猝不及防的栽在了沙发上，差点把输液杆拽倒，诊所老板哎呦了一声，眼疾手快的跑过去扶，意味深长的打趣他“老弟，你悠着点儿。”
    江川枫捂着额头不好意思的笑。
    几个小时后，两人从长水巷吃完面线出来，陶夭送江川枫回家，过了白石桥，他接了个电话，听声音，特别兴奋“喂，方折”，陶夭握着方向盘猝然看向他，江川枫用气声跟她解释“朋友”，他懒懒的换了只手拿手机“真的？你真去去清远大学教书？”，江川枫捶了把座椅“太棒了，对，对，我有事找你，你这个周六来云州吧，行，油泼面，葫芦头，羊肉泡馍通通给你安排上，嗯，再见。”
    车子横到同源小区大门口，陶夭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看着他解安全带“我也要吃油泼面。”，江川枫愣了愣，然后笑着去捏她的脖子，他的指根处有一溜硬茧，刮在皮肤上很痒，陶夭挣了一下，没挣开。
    “哎？我想起来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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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川枫认真问她“刚刚吃面线的时候，为什么我碗里的猪脚比你多很多”他摸摸下巴“因为我这张脸？”
    “别自恋了”，陶夭笑他“我跟老板说的，让他给你多加一份”
    “为什么？”，江川枫用大拇指轻轻刮她的耳垂。
    陶夭低着头“因为你病了，要多加点营养。”
    江川枫顿了一下，把手从她身上拿开，他有点焦躁，两手从身上乱摸，很想抽烟，可没找到，陶夭推推他“快走吧，不早了。”
    “嗯”，他叹了口气，一只脚踏出去，又回头看她一眼“晚安。”
    江川枫回到家，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睡着，清晨七点左右，谢远打他电话“头儿，又他妈出人命了，赶紧的，就老怀仓隧道后面的小柳村，我马上去接你。”
    第二十一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老怀仓隧道离警局不算远，也就五六十公里，外面，雨下得又急又密，江川枫坐在警车后坐上，攥着拳头不停在下巴上摩挲，又是雨夜作案，会不会跟上次洛勇的那个案子是同一个人干的，如果是，那就更棘手了。
    小柳村的路很窄，谢远左冲右突着把车开到一处长满草的河边，江川枫推开门偏头下来，马上被雨浇了一脸，谢远在车那边扔过来一个小塑料包，里面是件一次性雨衣“先凑合穿吧。”
    他们站的这条路的左边是片小草坡，草坡那头有片樟树林子，江川枫和谢远站在草坡高处，朝那边望，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江川枫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眉毛也跟着跳了跳“妈的。”
    两人快步跑过去，警戒线外围站满了村民，嘈嘈杂杂的，有两个老人被搀扶着哭的险些晕厥，可能是死者家属，江川枫和谢远亮出工作证，走到警线内，负责这片辖区的是山寨派出所，他们的人也在旁边候着。
    所长曾建看到江川枫，想过来说话，江川枫朝他抬下手，先走到尸体那边，蹲下来，问陶夭“怎么样？”
    陶夭有几缕头发被雨水打的黏在了脸上，她拿胳膊蹭了蹭，接着低头摆弄尸体，她让江川枫看死者耳朵后面的擦伤“像是电流斑，有两块，脖子上也有勒沟，但很浅，还有，你看，死者面部苍白，嘴唇发紫红色，瞳孔有散大的症状。”，江川枫替她拉了一下雨衣帽檐“这——，这说明什么？”
    “她很可能患有心脏病，还有”，陶夭拿起死者的双手“十指指尖全部被砸烂了，她应该是和凶手抗争过，凶手怕留下痕迹。”，江川枫点个头“死亡时间呢？”
    陶夭说“初步判断是凌晨一点到两点。”
    半晌，负责痕迹物证的老姚和张力也走过来，张力举了下搜证袋，一个里面装的是块带血的板砖，另一个，是一部国产vivo手机。
    江川枫掐着腰，急的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咬牙走到曾建那边“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六点半左右”，曾建伸手指了指樟树林斜对面“这娘们叫韩丽，离婚了，跟父母住在一块，开家小超市，六点多的时候，她小姐妹去她家找她，发现人没在，就沿着这一片，往超市走，这不，半道上发现人躺这儿，已经死了。”
    “她小姐妹人呢？”
    曾建转身朝后面喊了一声“小赵，把人带过来。”
    江川枫掀开警戒线走到外围，一会儿，一个穿红衬衫的时髦女人走过来，江川枫打量她两眼“叫什么名字？”
    “林红”
    “和韩丽是朋友？”
    林红点点头，江川枫问她“你昨天晚上有没有见过她？”，林红迅速朝一旁人群中瞥了一眼，江川枫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边站了一堆人，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昨晚，八点多的时候，我在她家超市玩了一会儿，然后就回家了。”
    “除了你，还有谁在那儿？”
    韩丽低着头，又想往刚才的位置看，但头稍稍拧了一下，然后就揪着衣角不动了，江川枫说“你待会儿，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吧，不用怕，只是了解点情况。”
    两个小时后，人群都散了，只剩下江川枫和谢远。
    江川枫在韩丽出事的地方来回踱了几步“昨天十一点左右下的雨，陶夭说死者是在凌晨一两点钟遇害的，你说她一个女人家，这么晚来樟树林干什么？”
    谢远冲草坡不远处小道指了指“她家就在那条路后面，估计是回家吧。”
    江川枫吐口气“回家也不用这么晚吧，就算是因为生意，可谁夜里一两点钟还去买东西，再说，凶手怎么就知道她那个点儿经过这里？”
    “可能早早就留意过了，或者是对死者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
    江川枫用指头点着他，笑了笑，随后两人把韩丽从超市到这边的路往返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回到警局，陶夭一行人去地下二层做尸体解剖，江川枫则去了三楼接待室，林红已经等在那里。
    江川枫给她倒了杯热水“别紧张，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不知道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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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知道，但知道的一定要说实话，可以吗？”
    “嗯”，林红点头。
    “韩丽是什么时候和他丈夫离的婚？她有孩子吗？”
    林红说“就去年下半年，她有一个儿子和她前夫生活在台山。”
    “他们为什么会离婚？”
    韩丽舔舔嘴唇抬头看了看江川枫，又迅速低下头，等了一会儿，江川枫温和的说“听说，你和韩丽是好朋友对吧，你肯定也希望我们能早点抓住杀害她的凶手，但前提是，你得信任我们啊，对不对？”
    林红鼓鼓勇气说“是，是，因为婚，婚外情。”
    江川枫愣了愣“谁的婚外情，男方还是女方？”
    林红低着头，声音很小“韩姐去年和夏德元好上了。”
    “夏德元是谁，是你们那地方的吗？之前在案发现场你朝人群中看的就是这个人对不对？”
    林红道了个是，然后两手捧过水杯，抿了一小口水“是我们那的，跟韩姐家隔的不远，他在城区开装修公司，很少回家。”
    江川枫马上问她“那他昨晚回来没有？”，林红点头。
    “这么说，韩丽昨天夜里穿过小樟树林，就是去找他？”林红又说是。
    “那么”，江川枫盯着她“韩丽平时就走樟树林那条道，还是单单昨晚走的那里？”
    林红抬头撩了把头发“她一直走那条路，因为从樟树林里穿过去，离她家最近。”
    送走林红，江川枫让谢远马上传唤夏德元，十点来钟打的电话，那家伙说有事走不开，下午两点再打还是没空，无奈，谢远带人开着警车到他公司，把他请了过来。
    这家伙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很胖，手腕上带着一块明晃晃的表，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头发用发油全拢到了脑后，一副拽拽的暴发户样。
    到了六楼审讯室，谢远把他摁在审讯椅上。
    “哎？哎？”夏德元按着挡板就要站起来“这是犯人坐的，凭什么让老子坐这儿”。谢远说“例行公事，你先委屈一下吧”，“老子不想委屈，你让我起来。”，谢远走到对面，转个身倚着桌子“夏先生，你好好配合，完了，你也好回去做你的生意，对吧？，“对个屁”，夏德元欠着身指指周围“监控开了没有，你们要是搞屈打成招那套，老子找律师告你们。”
    谢远气的攥着拳头砸了一下桌子“开了。”
    待会儿，江川枫进来了，一身黑，紧凑有型的身材，跟个男模一样，他理都没理那姓夏的，只跟谢远说“饿没饿，先去吃饭？”
    谢远捂捂肚子“都瘪了”，江川枫笑着捶他一下“走，去云水间。”
    吃完饭，江川枫让谢远去睡觉，他先盯着。
    审讯室内，小赵趴在桌子上转笔玩，江川枫进来后跟他说了两句话，点上一根烟，然后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夏德元，可能是江川枫的脸长得加分，又或者是他身上那种锋利的气势太夺人，过了半刻钟，夏德元终于正常说了一句话“哥们儿”，他舔舔嘴唇“也，也给一根抽抽。”
    江川枫笑着看一眼墙上“给不了，有规定。”
    “屁规定”，夏德元挑挑眉“你一个月挣多少？”
    江川枫磕磕烟灰“没你多”
    夏德元得瑟“那是······”，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江川枫嘴角都没动一下，夏德元两手揪着衬衣领子，往外扒了扒，金链子明晃晃的闪，江川枫脸上那种冷冷的不屑，让他万分恼火“老子懂法，传唤时间不得超过12小时，老子就算一句话不说，明天下午五点钟，你们照样得让老子走人。”
    “是”江川枫点点头，语气很淡“可你要是能好好配合，或许今天晚上就能回去”，他略一顿，接着说“在这儿不吃不喝不睡觉的撑一宿，还是争取早点解除嫌疑，早些回去，你好好想想。”，他站起来，朝后捋了把头发，向门外走“赵儿，看着点儿。”
    都到六月底了，云州的天气还是有点凉，江川枫拢了拢外套，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他感觉嗓子很哑，一说话就刺痛，想起陶夭给他买的那袋药，还扔在抽屉里，他冲了杯热水，准备咽上几颗，特殊时期，生病都他妈没时间。
    吃完药，江川枫坐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审讯室隔壁的房间，透过玻璃窗往里一看，那家伙耷拉着脑袋已经睡着了，江川枫摇摇头，也退到墙边的小沙发上，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
    凌晨两点多钟，小赵过来叫他，江川枫搓了搓脸站起来“想通了？”，小赵说“熬不住了，那家伙太胖，动一下都费劲，你说他强撑这一通，图什么呢？就为了装逼？”
    江川枫严肃的瞥他一眼“有可能。”
    小赵一愣，马上掂着脚去搂江川枫的肩膀“老大，我可爱死你这种一本正经的可爱样了。”，江川枫霎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推开小赵“操，俩大老爷们说这种话，恶不恶心。”
    第二十二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夏德元穿着一件半袖衬衫，冻得缩着膀子，他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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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江川枫“兄弟，能不能给点热水喝。”，江川枫摸摸下巴没吱声。
    “我说”，夏德元咽了口唾沫“我全说，我跟韩丽那娘们是······，是他妈姘/头”，他埋下头使劲抠唆面前的挡板“这事儿千万不能让我老婆知道，不然——，不然他能煮了我。”
    江川枫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手指不停点着桌面“凌晨一点多钟，韩丽从小樟树林穿过去，就是为了去找你，有这回事吗？”
    或许姓夏的还有点羞耻心，听到江川枫这句话，头低的都快贴桌上了“是，是，可警官，人真不是我杀的”，他缩缩脖子“我，我从小见到血就害怕。”
    江川枫挑挑嘴角“有时候杀人不一定要见血，你最后见韩丽是什么时候，当时她身边还有谁？”
    夏德元一副吃了黄连的窝囊样，眉眼全都耷拉着“七八点钟时，我去她家超市找她，当时她那个小姐妹也在，后来就剩我一人了，我本来，本来——”，他翻着眼睛看一眼江川枫“嗐，最近我老婆回娘家了，她小舅子结婚，所以我俩······，我跟韩丽说好了，一块回我家去，可十点半吧，快十一点的时候，做电缆生意的张黑子找我，他是大客户，我不敢得罪，所以······”
    江川枫问“你跟他去了哪里？”
    “就金家湾，丹东公园附近的那个夜总会，不信你可以去问那里的小/姐，我们点了好几个呢，但，没没没，没干别的。”
    江川枫两手交握着搁在桌子上“你既然去了金家湾，这个韩丽也知道，那她一点多钟去小樟树林干什么，谁叫的她？”
    “我”
    “你？”
    “是”，夏德元懊恼的说“早知道的话，真他妈的，我从金家湾出来的时候十二点多，喝的有点高，所以就，就，就想，想那个，我给韩丽打了个电话，她还没睡，我就说让，让她来我家”，他两手抱着脑袋把那层油光发亮的头发揉的全乱了“谁这知道会发生这事啊。”
    “手机呢？”
    “啊？”夏德元愣了愣“交给当时逮我那警官了啊。”，片刻，小赵去墙边矮柜抽屉里拿出一只物证袋，里面装着一只苹果手机，他捏着袋子，问夏德元“是这只吗？”，夏德元连声说是。
    江川枫伸手接过来，小赵找出橡皮手套递给他。
    江川枫翻开通话记录，光6.21号这天就有一大串，没找到韩丽的，里面有一条最晚的，显示的通话结束时间是6.21号的12点45分，可通话栏里的名字是——，他握着手机朝夏德元晃了晃“阿美？”
    “啊？”
    “韩丽在你手机里叫阿美？”
    夏德元不好意思的捂住脸“嗯，是她的小名。”
    江川枫喘口气“你们打这个电话的时候，韩丽离没离开家。”，夏德元想了好一会儿说“没有。”
    “确定吗？”
    “确定，确定，我，我还听到热巴的声音呢！”
    江川枫皱眉“热巴？热巴是哪位？”
    “哎呦，你连她——”，夏德元撇撇嘴，觉得江川枫太没见过世面“就一个女的，她演的那什么十里桃花，可好看，我俩都爱看。”
    不管是热巴还是桃花，江川枫统统不感兴趣，他只想早点把案子破了，按时睡觉“你几点钟到的家？”
    夏德元歪着脑袋想了想“一点左右吧。”
    江川枫说“你跟韩丽约好了在你家碰面，她没去，你没觉得奇怪吗？”
    “奇怪？”，夏德元瞪瞪眼“说实话，警官同志，当时我太困了，倒头就着了，都，都忘了有那茬事儿了。”
    “谁能给你作证？”
    “没谁，就我家小玉，一只金毛。”
    小赵砰的拍了一下桌子，用食指点着他“我告诉你，你他妈最好老实点。”
    “真的”，夏德元摊下手“老婆回娘家了，孩子住校，家里就我跟小玉两个。”
    “那第二天呢，第二天我们发现韩丽尸体的时候，你也在现场吧？”
    “在”，夏德元倒没否认“一大早，我还在被窝里呢，我妈跑过来告诉我的，哥们儿”，他舔着脸看江川枫“我都交代了，一句瞎话都没有，可以放我走了吗？”
    江川枫注视他良久“不好意思，就是到今天五点钟，你也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韩丽遇害的那个时间点，只有你一个人接触过她，你的嫌疑很大。”
    “不是”，夏德元煞白着一张脸想站起来，可一下又被绊了回去“大哥，老兄，我我我，真，真没这个胆儿。”
    上午十点来钟，陈延年和副局长张德才从外地赶回来，小唐通知刑侦支队的人去六楼会议室开会，必须一个不落，全部到场。
    一坐下，陈延年疲惫的看一圈众人“这次是怎么回事，说说吧！”
    卓云生打开投影“死者韩丽，女，27岁，离异，2019年6月22日的早晨六点半左右，被好友发现死在离她家超市不远处的小樟树林中，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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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遗留物有一部手机和一块沾血的板砖，衣服没有被翻动的迹象，死亡原因······”，他朝陶夭颔了下首。
    “我们在死者的耳后发现了两块电流斑，一块重，一块很浅，已经提取了组织细胞去做病理实验，另外死者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
    “会不会跟——”，陈延年打断她说“洛勇的那个案子是同一个人干的。”
    陶夭摇摇头“还不好说，我们解剖尸体的时候，发现死者冠状动脉管腔狭窄，心脏重量增加，主动脉与二尖瓣出现增厚，质地变硬，卷曲，缩短的现象，另外，检查尸表的时候，也发现死者附和风湿性心脏病猝死的法医学特征。”
    陈延年凝眉说“你刚才说到勒痕······”
    “哦，死者脖子上的勒痕非常非常浅，远没有伤及到皮肤的软组织。”
    江川枫看她一眼“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凶手两次用高压电棒电击死者，第一次的时候，没有成功，死者跟他发生争斗，第二次才把她电晕，当凶手想用绳索勒死她的时候，中途发现她已经死了，为了怕留下痕迹，凶手用一块转头把死者的双手指尖全部砸烂。”
    陶夭点点头“很有可能。”
    陈延年长舒一口气“两件案子太像了，哎？”，他看江川枫“审讯室关的那个，到底是不是？”
    江川枫说“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作案时间上比较接近。”，这时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张德才开口“小江，这才一周不到的时间，连着出了两次命案，云州人民很恐慌啊。”，这人没什么屁本事，但非常会说漂亮话，官腔打的比谁都顺溜，江川枫一直跟他不怎么对付。
    “嗯？小江，你怎么不说话。”
    江川枫笑笑“我没什么说的。”
    张德才摸了摸他的胖肚子“没什么说的，就尽早破案嘛，刚刚省厅的徐副厅长打电话了，说对我们云州警局刑侦支队的办案效率很不满意，如果再这样拖下去，省厅就要派专案组下来······”
    两个案子都没什么像样的证据，江川枫本来就烦躁，此刻，被他这一通指摘，心里的火蹭蹭往上窜，可姓张的还在那儿颐指气使的唱高调“要知道，咱们是吃国家饭的，一定要牢记刑警的······”，一扭头，江川枫看见卓云生那张白脸，上面的那双眼睛熬得跟兔子一样，火气立马冲到头顶，他蹭的站起来，一脚踹开椅子。
    “你，你想干什么？”，张德才瞪着眼睛看他。
    “小江，坐下”，陈延年也说他。
    江川枫双手掐腰看着张德才“省厅不是说来人吗，让他们来吧，这案子我们不管了。”
    “你——”，张德才跟陈延年抱怨“你看他什么态度”
    江川枫迈开长腿就朝外走，卓云生他们抬抬屁股也想跟出去，但被陈延年一个眼神又杀了回去。
    江川枫回到办公室，一根烟还没抽完，陈延年的电话就来了，他点了下绿键，打开免提，啪的一声把手机扔桌上，陈延年的粗嗓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小子。”，江川枫往后滑了下座椅，把双脚架在桌上，闭上眼睛“老陈，你让我去分局吧，跟这人在一处，我没法干。”
    “行了”，陈延年语气严厉起来“这么点事就闹情绪，你到哪都没法干”，江川枫又要跳脚“我，我他妈，你说说，这都多少回了，他哪一次没讲那些屁话。”
    “嘴长在人家身上，你能左右的了吗，你不在意不就完了嘛。”只听啪的一声，好像陈延年也点了颗烟，江川枫抽烟的毛病就是跟他学的“我可没你那么心大。”
    陈延年叹口气，压低声音“他明年就退了，江儿，你可正当年，也是省厅着力培养的好苗······”，江川枫啪的一声拍了下椅子扶手，他最烦这些官话“老陈，你我之间要是也说这个就没意思了。”
    那边顿了顿，接着就听到陈延年豪爽的笑声“臭小子，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早点把案子给我破了。”，江川枫刚想接话，那边抢着说“他明天就走，去云南，公干去，短时间不会回来”，这时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道缝，江川枫看到门缝里挤过来的那张脸，怔了怔，他探身抓起手机说了句“拜”，就掐断了电话。
    第二十三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进来的是陶夭。
    江川枫直起身, 不自觉的把双手搭在胯骨上，他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陶夭想起邵云，这两个人有时候的某些气质特别像, 就像现在江川枫身上的那种落拓不羁, 在陶夭第一次见邵云的时候，就发现了, 只不过, 大部分时间, 江川枫是收着的，内敛的，而邵云则是外放的, 还带了点吊儿郎当的，但骨子里, 他们绝对是一种人。
    满屋子的烟味，江川枫打开窗户, 转身冲陶夭笑了笑，往后撸了把头发，陶夭在他对面坐下，两人好长时间没说话。
    半晌，陶夭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东西，放在江川枫面前。
    “哄小孩呢”，江川枫看一眼那些酒瓶子形状的小东西，用五颜六色的彩纸裹着，上面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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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文。
    陶夭点头“你不就是小孩嘛。”, 她一字也没提刚才的事，江川枫倒不知说什么了，“你头发也长了”, 陶夭看一眼他，然后拿起一只紫色的小酒瓶子，剥开纸，给他递过去，江川枫接过来放嘴里面，嚼了两下，眼睛亮了“呦，有酒，还挺烈的。”，陶夭抿抿唇，把略长的头发掖到耳后，她穿一件白色针织衫，配浅蓝色牛仔裤，温雅的像春天的一缕柔风。
    江川枫问她“你不剪头发了？”
    “嗯，没时间，过阵子再说吧”，这句话说完，他们又互相看着对方，其实天天都在见面的，只是每次都急匆匆的，中间又夹着很多人，就觉得像没见着一样，这样相互看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
    “你”，陶夭瞥他一眼，又迅速的移开目光，抬手摸摸下巴“这里啊······”，她很嫌弃的说“胡子拉碴的了。”
    江川枫呵呵笑出了声，他欠身捞过她的腕子，用她的细手在自己下巴上搓了搓“扎吗？”，陶夭白他一眼，用力抽回手，有点不知所措的低头抓了抓膝盖，小声嘟囔“神经。”
    顿了顿，她清清嗓子说“我觉得这件案子跟洛勇的那件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江川枫说“作案时间，手法，现场确实都太像了，哎，你们上次······”，他皱皱眉“后来不是在洛勇脖子上提取到少量的纤维吗，化验结果怎么说。”
    陶夭摇摇头“是一种粗麻绳上的软毛，这种东西太常见了，在任何一家百货店都能买到。”，这时，桌上的内线响，江川枫接起来又马上把话筒拿远，陶夭都听到了那边卓云生的嘶喊声“头儿，过来。”
    隔壁就是刑侦支队的大办公室，卓云生坐在桌上，一只脚悬着，令一只脚的脚尖抵着地面，他旁边倚着谢远和另外几个人。
    “头儿”，卓云生此时的那双红兔子眼，让他看起来有种风流的俊美“以前，我也老看姓张的不顺眼，后来，我一见到他，就在心里默念，他是猪，他是猪，他是猪，我是人，我不跟猪一般见识，但有一次，可搞笑了”，他捶了一把谢远嚷嚷“我他妈可能在心里真把姓张的给当成猪了，那次跟他打招呼，直接喊了声，猪！哎呦”，卓云生拍着大腿笑“姓张的那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江川枫疲惫的揉揉脸，勾过一把椅子坐下，连着两件命案，让他觉得压力很大，那副磨砂般的烟嗓子更哑了“你这些天查的洛勇那边怎么样？”
    卓云生从桌上跳下来“我们和蓝山，还有分局那边的人，把所有跟洛勇有接触的，包括那些边边角角的人都查了个遍，可是”
    “没一点线索？”，江川枫盯着他。
    “都说洛勇是个乐观的胖子，就是那几个因为白惜玉跟他打过架的人，后来也都跟他和好了，而且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啧，不过倒是有一个”，卓云生抓抓脑袋“我们也查了所有与长桥饭店有关联的，包括那些洗碗工，切菜工，扫地工等等，有一个送水的老头，叫单乾刚，在天天纯净水厂工作，跟另一个叫赵老千的人是搭档，两人轮流给长桥饭店送桶装水，平时吃住都住厂里，这二位还是一个宿舍的，可洛勇出事的那天晚上，据赵老千讲，单乾刚没见到人。”
    江川枫蹙眉问他“那你有没有调查过这个人。”
    卓云生点头“查了，是个瘸子，小儿麻痹症烙下的病根，还是个磕巴。”，谢远踢他一脚“那你说屁啊。”，卓云生指指江川枫“头儿，是头儿让说的啊。”
    “嘿，小卷毛”，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江川枫回回头，原来是简明进来了，手上拿着几张A4纸“我师傅让我来送樟树林的病理细胞化验结果。”，江川枫接过来扫了一眼，叹口气“看不懂，卷儿，你直接说吧，写的什么？”
    简明双手插进白大褂兜里，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我长话短说吧，这次韩丽脖子上的那两块电流斑也是900万伏的高压电棒留下的，理论上跟之前洛勇右耳后面的那一块，很相似。”
    正聊着，痕迹鉴定法医，姚刚也加入进来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哎呦，姚叔，你穿上制服真他娘的诱惑。”，卓云生搂着姚刚的膀子，小分头一扬，笑的流里流气的。
    姚刚推开他的脑袋“川枫，我们提取了现场留下的那块转头上的血液，通过DNA比对发现——”，江川枫噌地一下站起来，双目炯炯的看着他，老姚像带了点歉疚似的，拍拍他的肩“是死者的，还有”，姚刚把一个装着韩丽手机的物证袋交给江川枫“这上面也只有死者一个人的指纹“
    江川枫使劲瞪了瞪眼，然后说了句“这案子真他妈性感”，说完，大步走出去。
    回到办公室，关紧门，江川枫带上手套，从物证袋中拿出韩丽的手机，一部国产小V，粉红色的壳子，后面贴了几张男孩子的大头像，应该是她的儿子。
    他点亮屏幕，打开微信界面，一点点往下滑，有个叫最靓装修队儿的微信名他猜测是夏德元的，点开来，好多聊天内容都还没删，江川枫一行行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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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看着，他像被什么东西辣到眼睛一样，猛地往后闪了一下，这两人真是太不要脸，太肉麻了。
    其中有一段文字是：阿美，你的XX像煮熟的鸡蛋，又白又嫩，你的XX，像水蜜桃，鲜美多汁······，阿美阿美，我想给你唱情歌，紧跟着下面有好几条语音留言，江川枫打开来，是凤凰传奇那首郎的诱惑里面经典的几句，确实是夏德元的破锣嗓子，唱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从这两人的聊天来看，夏德元对韩丽挺不错，挺上心的，而且也不像是装的，顿了顿他打谢远的手机，一接通，江川枫就听到那边轰隆隆的声音“你在哪儿呢？”
    “老大，不是你说让我去查，夏德元6.21号那晚的行踪吗，我全问过了，这哥们在金家湾干了十好几瓶啤酒，还有半瓶红的，喝的舌头都捋不直了，是被张黑子的司机小钱拖上车的，到家也是小钱给整到楼上的。”
    “而且，我看了一下当晚，小钱开的那辆越野车的监控，他们是12:45分离开的金家湾，到小柳村估计得凌晨1:20分左右，陶医生不是说了吗，韩丽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1：30到2：00钟左右，夏德元喝的恐怕妈都不认识了，怎么杀人，不可能的。”
    挂断电话，江川枫又研究了半晌韩丽的手机，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抬眼看一下表五点半，他把粉红Vivo放物证袋，摘下手套，起身去审讯室。
    夏德元的目光已经有点呆滞，看到他进来瓦了瓦嘴角，一副快要哭的样子，江川枫瞟了他一眼，转头对小赵说“没事了，把人放了吧。”
    半晌夏德元夹着原来那只黑皮包，走到江川枫跟前，哆嗦着腿问“我，我，我真没事了。”，江川枫点点头，夏德元激动的攥了攥拳头，眼泪一下流出来，他抹了一把对江川枫说“兄弟，以后要是家里装修啥的，记得找哥。”
    做生意都做到警察局了，江川枫一点不想理他，扭头就走，夏德元屁颠屁颠的追上去，想捞他的胳膊，但没敢“哥不要你钱，免费。”
    今晚，江川枫让卓云生和谢远他们都回去睡觉，谁都不许再熬夜，家里小花和二姑娘也饿了一天了，他握着方向盘有点心焦，刚拐上永宁路，手机响，他抓起来一看是邵云打来的，戴上蓝牙耳机接通，那边的声音特别虚弱，没力气似的。
    江川枫猛踩了一脚刹车“怎么了老邵，病了？”
    邵云咳了几声“有点感冒，河北这边的破天气真他妈难受啊，一呼吸全是沙子。”
    没有危险就好，江川枫松了口气，那边邵云继续说“我有个事，找你帮忙。”
    “说吧”
    邵云笑笑“你去接一下你未来嫂子，他在新城明珠苑那边，晚班，一个姑娘家”，江川枫咬着牙打断他“姓邵的，你他妈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猫让我养，老婆也让我接”，他把心里的火一股脑往邵云身上发“你个混蛋，无耻之徒，败类”，邵云淡淡的听，完了扔下一句“路上开车小心点，等会儿我把地址发你。”
    第二十四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下着微雨的夜, 要是没有那破案子压在身上，该有多好，如果那样江川枫一定会给自己煮一碗羊肉粉, 就着五香萝卜干, 热热的吃了，陪小花和二姑娘说说话, 不像现在, 他解开围在腰上的浴巾, 随便擦了擦头发，然后砰的一声倒在床上，重重的吐了口气, 肚子里很空但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伸伸胳膊把床头柜上放着的那个老式收音机打开，再点上一根烟, 那对猫姐妹已经睡了，江川枫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心里异常烦闷。
    这时，手机响，他的心突突跳起来，捞过来一看，是陶夭，他笑了笑接通。
    “喂，还没睡”
    江川枫清清嗓子“没有，刚到家一会儿。”
    陶夭听到他那头的歌声，不像是从电视里发出来的“你今天不是回去挺早的吗。”
    “有点事耽搁了。”
    “什么事儿？”
    “邵云这混蛋让我去接他女朋友回家。”, 那边陶夭忽然沉默了，江川枫不解“怎么了？”
    “那女孩”，陶夭有临睡前喝红酒的习惯, 她抿一小口咽了“漂亮吗？”
    江川枫很干脆的说“不知道。”
    “不知道？”
    “嗯，天太黑了，没看清，再说，邵云的女人我盯着人家看，算怎么回事。”
    “哦”，陶夭忍不住笑出声“吃饭了吗？”
    江川枫把一只手枕在脑袋下面“没胃口。”
    “那你现在干什么呢？”
    “这不在跟你通电话吗？”，听口气他有点埋怨，觉得这么明显的事，陶夭还问，简直是傻，对面又嗤嗤笑了一会儿“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是，你在哪儿，是坐着还是躺着或者站着？”
    江川枫把脑后的手抽出来，盖在额头上，闭了下眼，他想也就是陶夭吧，要是别人问他这些脑子进水的白痴问题，他早把手机扔了“躺着，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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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夭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她竟然开始想象江川枫现在的样子，他不会像卓云生那么时尚，也不会如谢远那般邋遢，他身上一定是带了点肥皂味儿，套着再朴素不过的黑背心，大短裤，为了验证这一想法，她直接问江川枫“你穿的什么？”
    “什么也没穿，身上湿，先晾晾。”
    世界瞬间静止。
    贴在两人耳朵上的手机，像有种魔力一般，竟同时把所有外来的杂音都隔绝在了听筒外，只剩下两个人热而粘稠的呼吸，江川枫先反应过来，他啪啪拍了好几下自己的额头，心里有个声音骂道，真他妈脑子抽了，小博士长到现在连恋爱都没谈过，他竟然臭不要脸的跟人家说这个。他噌地一声坐起来，然后下床从衣柜里扒拉出衣服穿上，窸窸窣窣，手忙脚乱的，那边陶夭全听到了。
    江川枫喘了好一会儿，平复下来后，才再度拿起手机“那个，我······”，他狠狠嘬了口烟，陶夭说“江川枫，你别躺床上抽烟，我初中有个同学的爸爸，就是因为这个才······很危险的，你知道吧。”
    其实，江川枫每次躺床上吸烟，都会把夹烟的那条手臂搭在床外，不是怕什么危险，而是他不愿意把烟灰弄到床单上“好吧”，陶夭一说他，他就掐了。
    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歌唱声，和外面绵密的雨声，同时传到陶夭耳朵里，他那边放的应该是一首比较老的歌，陶夭很熟悉，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交交错错的唱，男的声音浑厚低沉，女的空灵干净。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摸样
    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
    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
    如此缠绵的曲调，把夜都给唱软了。
    这时，外面响起砰砰的敲门声，江川枫念叨“谁啊，这么晚”，他下床趿拉上拖鞋，陶夭说“你快去，可能有惊喜”
    “哼，别惊吓就好”，他走过去单手拉开门，看到门口一身黄的外卖小哥，瞬间愣了“不好意思，我，我没订外卖。”，电话里传来陶夭柔柔的笑声，江川枫赶紧把手机贴耳朵上。
    “我订的。”
    “啊？”江川枫伸手接过好几只塑料袋，跟小哥道了声谢，问陶夭“你什么时候订的？”
    “就一个小时之前，我吃着那家日料挺不错的，就想着也给你买一份吃，江川枫，要吃饭的，还有那么多事等着你，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干呢。”，毫不矫饰的话语，却让江川枫心里热的发烫，他感动这姑娘的好，好的这么朴实温暖。
    第二天一早，江川枫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丝质小翻领衬衫上班，下面是万年不变的黑裤子，不过这次的有点薄，垂坠感的面料，显得双腿又直又长。
    他去刑侦队大办公室布置任务，卓云生吹了声口哨，谢远说“老大，能不能别这么帅，看到你这样，我腿都发软。”，江川枫白他一眼“那什么”，他点一下卓云生“洛勇那个案子，你和蓝山那边继续跟着，昨天你说的水厂那个老头，再细查一下，方方面面吧，都问清楚点，大远儿”，江川枫拧个身儿，找到谢远，拍了他一把“带着你的人，等会儿，咱去趟小柳村。”
    小柳村这个名字听上去土气，其实住在那片儿的人都很阔绰，它虽说属于郊区，但离市区也不算远，村民们手里有土地，家家户户住着自建房，几乎全是带庭院的三层小别墅，云州外地人多，租房的也多，小柳村就是借着这个便利，慢慢发展起来的。
    江川枫让谢远把车开到韩丽的超市前，这是条长街，两边都是店铺，卖什么的都有，韩丽的超市在长街的东半截，他们几个人一从警车上下来，旁边卖肉的一光头大哥，哐当一声把刀撂在案板上，快步走过来“警官，来办案子了。”
    江川枫看到韩丽的超市还在营业，有点奇怪，他侧身问光头“里面谁啊”，光头凑近他两步“韩忠”
    “韩忠是谁，亲戚？”
    光头看看左右“阿美的堂哥，之前做海鲜生意的，亏的只剩裤衩了，因为阿美父母没儿子，一直想霸占她家财产，还想把阿美赶出小柳村。”，江川枫掏出烟，递给他一根，光头从花格子围裙里掏出火机，非要先给江川枫点上，啪的一声，他举着火正要往江川枫嘴边递，身后突然响起一女人的骂声“胡老三，你个贱骨头，你看这女人死了把你心疼的······”，光头手一抖差点烧着江川枫的下巴。
    “娘们家”，光头笑笑“欠收拾，那什么，警官，您忙着啊。”
    这时，从美丽超市里走出来一个人，站在台阶上，双手掐腰看着江川枫他们，花里胡哨的短袖衫，左臂上纹着一只老鹰，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江川枫笑笑，心想，难道小柳村的人，金链子是标配吗，怎么人人都有，他回头看一眼卖肉那大哥，胸前也明晃晃的闪。
    其实，不用交谈，韩忠脸上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江川枫：我他妈是个混蛋，所以说，老实人是做不了警察的，整天跟一帮流氓恶棍打交道，若没有点专治混蛋的气势根本压不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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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川枫冲谢远使个眼色，谢远叼着烟走上去，韩忠侧侧身，抬起一条腿踩在门框上，谢远清清嗓子“哥们儿，怎么个意思啊？”
    “不让进”
    谢远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别这样”，他掏出工作证给他看一眼“就了解点情况，韩忠斜他一眼，像是无声说“不配合。”，谢远笑笑“心虚了？”，韩忠的脸色明显一怔“老子没做亏心事，心虚个鸟”
    “那你干吗这么怕”，谢远的声音很低，脸上的表情带了点意味深长“韩丽死的不明不白的，我们本来推测是因为仇杀，可”，他抬头扫了一眼超市门脸儿“挺不错的，这房子租的，还是自家的？”
    韩忠终于说了句人话“自，自家的。”
    谢远点点头，盯着他“财多招祸，你说韩丽的死，是不是因为有人惦记上了她父母的家产，听说她是独生女”，韩忠的那只脚慢慢从门框上滑下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哎？忘了问了，你怎么在这儿守着，帮忙？”
    “啊”，韩忠说“我叔说让我看着点儿。”
    “哦”，谢远点点头，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韩忠忙摁住他的手“干嘛啊警官。”，谢远嘴里叼着烟，说话有点含混“例行公事，我们得跟韩丽父亲确认一下。”
    韩忠一听，抬腿就要走，谢远伸手用食指勾住他的金链子，给他拽回来，然后朝屋里颔下首“进去。”
    韩忠身上的嚣张气焰，被灭了大半，但还是硬扛着，他不情不愿的给江川枫他们拿出几瓶矿泉水，砰砰砸桌上，谢远问他“6.21号晚上12点到凌晨两点钟，你在哪儿”
    韩忠抱着膀子倚在柜台上“在张平贵棋牌室搓麻将。”
    “地址？”
    “就这条街上西边那家，靠着卖茶叶的。”
    谢远马上叫过来手下“去问问属实吗？”
    江川枫沿着那几排货架走了几遭，这是个打通的大三间，卖的不是什么高档货，但东西挺全的，收拾的也井井有条，看的出，韩丽是个利索人，后面墙上有一道移门，推开来里面是个套件，摆着床、柜子，写字桌什么的，江川枫仔细看了看，除了些日常用品也没别的，他正要拉上门，退出来，一偏头看到左墙上坠着个手掌大小的本子，用塑料夹子夹着，挂在挂钩上。
    他取下来，看了看，上面写着一些供货商以及他们的联系电话，江川枫往后翻了翻，突然，送水师傅几个字还有紧跟着的一串号码落到他眼睛里，他掏出手机拨通那个号码，响了几声后，对方接起来，声音很浑厚“喂，哪位？”
    江川枫问“你好，请问是单师傅吗”，记得卓云生跟他说过，天天自来水厂里，给长桥饭店送水的那位老头就姓单，但口齿有问题，可这位听起来不像“不好意思，你打错了，我姓韩。”
    挂断电话，江川枫怔了几秒钟，然后把那个小本子放进物证袋，塞包里。
    第二十五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一会儿, 去张平贵棋牌室打听的人回来后，跟谢远耳语了几句，谢远站起来问江川枫“头儿, 走不走？”
    江川枫点点头, 谢远招呼过韩忠，让他带路, 韩忠一听又想跑, 谢远抓住他的后领, 像揪小鸡一样揪过来“怎么，你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让你带个路都不肯？”, 韩忠瞥他一眼“家里一堆事呢，警官。”
    谢远松开他“不差这一会儿。”
    他们这次出来带了十二三个人, 江川枫让留下一半，走访这条街上的商户, 尤其是那些与韩丽平时打交道比较多的，或者关系不好的人，要重点留意。
    旁边光头大哥正坐在肉摊前的马扎上抽烟，江川枫喊他一声，光头站起来先回头看了一下屋里，见他老婆不在，才走过来，江川枫说“看你现在不忙，能占用点时间吗？”
    光头笑了笑“您这哪里话, 配合政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多谢。”，江川枫拍了拍身边一个年轻小伙子的肩膀“问详细些, 多留心”
    韩忠以为他们会开警车走，就站在街边巴巴的等着，可江川枫和谢远布置完任务夹着公文包走过来，也没有要开车的意思“我还想有生之年能坐坐咱人民政府的车呢，也好跟哥们儿显摆显摆。”
    江川枫这次抽的烟有点细巧，他捏出一根让谢远尝尝，韩忠以为自己无偿帮他们的忙，怎么着他也得给自己一根，可江川枫理都不理他一下，让他有点恼火。
    谢远点上烟，偏头看一眼江川枫“哎呦，老大，这劲儿大，我还以为女的抽的呢。”，韩忠赌气一样，把脚下的小石头踢开“去哪儿啊？”
    谢远说“韩丽父母家。”
    这条商业街往东走到低，左右各有一条石板路，去韩丽父母家得往左拐，这条路的后面是一溜住宅，前面就是那片樟树林和草坡，江川枫停下来，吩咐剩下的几个人去住宅那边问一圈，看有没有目击者。
    谢远伸手比划一下“要是走正道，真远不少呢。”，韩丽回家的路是一条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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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的，看着确实挺长，江川枫大步往樟树林走，下草坡时，他问韩忠“哥们儿，刚刚那条街上，路灯一般亮到几点？”
    “啊？”，被江川枫这么一搭讪，韩忠有点懵，他转头看他一眼“你问我？”，江川枫低着头看草“不然呢？”
    “去他妈的”，韩忠嘟囔了一句，江川枫这身穿着在他看来，是土的要死的那种，衬衫没花，脖子上没链子，可架不住人家的脸和身材正啊，死板的跟块生铁一样的衣服，竟教人家穿的这么好看“亮，亮，亮到五六点呢。”
    下了草坡，走上一条临河的小道，小道尽头，是条长巷子，巷子里右边的第二个门儿，就是韩丽家。
    院内，几个女人正坐在板凳上聊天，可能是租户，江川枫让谢远过去，他则直接走到一楼的正房里，韩忠跟在江川枫后边“让我叔下来吗？”
    “老人家身体能行吗？”
    韩忠说“昏过去好几次了，嗐，就算——，他说不了普通话。”，
    江川枫掐着腰扫了一圈周围，然后走到北墙边，上面挂着一组照片，照片用老式相框装着，不少还是黑白的，现在都很少见了。
    这些照片，几乎全都跟韩丽相关，记录着她从小到大的生活，从照片上看去，韩丽应该是个挺开朗的姑娘，因为在那些不管是跟朋友和同学的合照里，就数她笑的最欢。
    “你妹妹”，这三个字江川枫咬的很重，他希望能唤醒点韩忠心里残存的亲情“是个怎样的人？”
    韩忠抓抓脑袋“没什么心眼儿，很实在，就，就除了为人轻浮点，其他挑不出毛病。”
    “他有仇人吗？”
    “仇人？”，韩忠瞪大双眼“一个女人家，成天守着自己家的这一亩三分地，哪来的仇人。”
    “跟她前夫呢？”
    韩忠说“还行吧，没算搞臭，那小子紧接着就娶了一个。”
    这些刷着红漆的相框里，照片放的都挺讲究，毕业照、生活照还有旅行照都是分开摆好的。
    韩丽的最高学历应该是，云州市江山职业技术学院，一张09级毕业大合影里，韩丽穿着宽宽松松的水蓝色衬衫，笑的一脸阳光，江川枫问韩忠“你妹什么专业的？”
    “护士吧，念书不行，毕业后在社区医院做了阵儿临时工，老给人打错针，就，就被开除了。”
    江川枫点点头，把目光从韩丽的初中毕业照上移到小学毕业的那张上面，这张照片的下面有一行红字，写着，云州市江干区，城关第二小学，00级毕业合影，右下角是时间：2006年6月16日，好像没什么特别，照片上30来个人，江川枫挨个看过去，突然，他把眼神锁在最后一排男生中的一个小白胖子身上，问韩忠“这个人你认识吗？”
    韩忠只瞥了一眼“不认识。”
    江川枫说“看仔细点。”
    “警官”，韩忠摊摊手“仔细我也不认识啊，这都多久了，再说我跟阿美小时候又不是一个年级的。”，江川枫拿出手机，对着那张相片咔嚓照了一张，然后，摸出烟点上一根。
    中午，江川枫和谢远等人随便吃了点饭，然后接着走访，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开车回警局，路上谢远抱怨“头儿，以后你可别让我跟那些娘们儿打交道了。”
    江川枫不解“怎么了？”
    “还没问两句话就拐到找对象上来。”
    江川枫看着车窗外渐浓的夜色有点心不在焉“找对象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她们闲的吧。”
    “就是闲的”，谢远忿忿的说“他们老问我你多大了，是不是本地人，有没有女朋友，你说是不是有病？”
    江川枫看他一眼，严肃的说“是有病。”
    后座的几个小伙子被他俩的话逗得直笑。
    片刻，江川枫接了个电话，是方折打来的，说已经到云州，正在警局等他，江川枫愣了愣才想起，就几天前，自己让方折周六来这边一趟，说有事找他，原来今天就到日子了。
    车子到了岑港大道，江川枫掏出手机把刚从韩丽家拍的那张小学毕业照点开给谢远看，谢远说“一堆儿都是些小黑脑袋，能看出什么？”，江川枫用食指点着后排那个小白胖子“看仔细点，像谁？”
    谢远摇摇头“谁也不像”
    江川枫纳闷，难道是自己过于多疑了“不像洛勇？”，他把照片发到谢远手机上“你拿着这张照片去新城一趟，问一下洛勇父母，如果照片上真是他，他父母肯定会一眼就认出来。”
    回到警局，在接待室见到方折，江川枫说先带他去吃饭，两人说笑着一同出来，走下综合大楼的台阶，江川枫让方折先等一会儿他去取车，
    转过身，正要朝着两座楼之间的夹道走，这时，法证楼里走出两个人，是陶夭和一个男人。
    那男的一身银灰色西装，稍昂着头，个子有一米八左右吧，体型匀称挺拔，脸不是很帅，但挺有味道，反正看上去就特别贵气，陶夭两手拢着他的胳膊朝江川枫笑了笑。
    云州的天气，只要不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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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就是碧青色的，很干净、纯粹。
    陶夭迈步想走，但陶凡不动，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方折，方折实在是被他盯的不好意思了，走过来朝他微一颔首，说了句“好久不见，陶家大哥。”，不抽烟的嗓子，泉水般温润，他身上是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衣黑裤子，单手插着裤兜，青葱俊秀的还像个大学生一样。
    陶凡想走近点，但陶夭使劲拽着他，就是不让，此时，江川枫的车开过来了，方折快步走过去，朝他们微点一下头，然后开门上车。
    “刚才我看见小夭夭，她什么时候来你们这儿的？”，方折笑着说。
    江川枫看他一眼“你说陶夭？她刚来几个月，你们认识？”
    方折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何止认识啊，她做法医就是因为我。”
    “因为你？”，江川枫不大相信。
    “我们家和陶家是世交，一次过节的时候，我爸爸带着我和我二哥去陶家做客，我顺便把从图书馆借的书，带过去了”，他看着江川枫强调“不是装样子，实在是懒得先放回家，那本书”，方折顿了顿，感慨往事似的“被小夭夭看到了，从那后，她就把长大了做法医，当成了人生志向。”
    好他妈文艺啊，江川枫握着方向盘在心里吐槽“什么书，这么有魔力？”
    “一本老书，宋朝的，因为这个”，方折低着头笑“听家里人说，陶凡一直想揍我。”
    “陶凡？就刚刚陶夭身边，看着特拽那个？”
    “嗯”，方折点头“陶家的私生子，被他大哥大嫂，也就是陶夭的养父母带大的，后来，他大哥大嫂去世后，陶家人容不下他，陶凡就带着小夭夭出来单过了。”
    江川枫唏嘘“这么复杂？”
    “他们叔侄俩走到今天是真不容易，以前陶夭在北京读书，叔侄两人租的民房，大冬天为了省钱连炭火都不舍得点”。
    “哦”，说实话江川枫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不是因为那什么凡，而是因为陶夭，一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家，竟有那么不堪回首的过往“吃什么？”，他问方折。
    “馄饨，必须你亲自包。”
    “行”，和邵云一样不要脸，但求人家办事，这话不能说。
    车子开到三个红灯外的岔道口，江川枫朝左拐，陶凡的车朝右拐。
    陶夭一路过来，都没说话，陶凡开玩笑“你刚刚那么紧张干什么，怕我真揍那小子。”，陶夭看着窗外“不是——”，她咬了下嘴唇“六叔，公众场合，又是在我单位，你往后给我留点面子行吗？”
    “哎呀，夭夭，你想哪······”，陶夭打断他“方折很好看是吧，是你······那类型？可人家不一定就是你们这种人啊，他今天被你遇上，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陶凡猛踩了一脚刹车，怒气冲冲的看着她“嫌我给你丢人了，是吧”，他颤抖着一双手在身上找烟抽。
    “不是的”，陶夭带着哭腔说“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不排斥那个，我嫌丢人是因为你总是朝三暮四，总是见一个爱一个，招惹了别人又不负责任。”，说到这儿陶夭真哭了，眼泪一行一行的掉。
    陶凡慢慢冷静下来，他摸了摸陶夭的头，惨然的笑笑“人渣生的儿子，基因就是这样，能有什么办法。”，陶夭含泪看他，陶凡叹口气“我改，六叔往后尽量改，成吗？”
    第二十六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第二天一早, 江川枫在三楼走廊上看到正抱着煎饼啃的谢远，叫了他一声，谢远回头, 有点兴奋“头儿, 昨天那张······”，江川枫掏出办公室钥匙开门“卓云生来了吗, 叫他过来, 马上。”
    片刻的功夫, 江川枫感觉面前好像压下来一小片乌云，他猛地抬头，紧接着就往后闪了一下, 卓云生正两手撑在他办公桌上盯着他看。
    “草，你他妈没病吧, 离那么近干什么？”，江川枫一副很嫌弃的表情。
    卓云生弹了下自己身上那件水墨风的衬衫领子“靓不靓？我是不是千鸟最靓的仔。”
    “靓个屁。”, 江川枫揉了揉自己右脸的下颌骨那块，只要一见到卓云生这副痞里痞气的样子，他的后槽牙就不自觉的发胀“你”，江川枫用钢笔点着他，语速很慢“把之前变态佬那个案子里的，几个女受害人都请过来，方折来了”，卓云生眼睛一亮“哪儿呢，老方？”
    江川枫侧侧身“听我说, 他下午就回清远，所以我们得尽可能的争取时间，让他把画像给整出来”
    卓云生一个打挺, 立即站好“Yes sir”
    “赶紧滚”，江川枫想想又补充说“记得把笔录也拿去给老方看一下。”
    方折是犯罪心理方面的专家，之前局里的好几起疑难案子，就是靠他的模拟画像给破了的，江川枫甩了甩右手的手腕，昨天剁肉剁的现在还有点发酸，方折一定要吃纯手工馄饨，肉馅不能用绞肉机绞，皮得自己擀，完了，汤还必须得是大骨头熬的那种。
    多亏江川枫家的冰箱里还冻了好几根猪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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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他一回到家，就拿出来，清洗好，先用高压锅压上，然后和面，弄馅儿，等吃完，都快十一点了，方折拍拍屁股回酒店，他又把锅碗瓢盆收拾好，洗澡的时候，他困的都差点摔倒在浴室里。
    江川枫点上烟，吸了两口，忽然想起昨天给谢远布置的任务，他拿起话筒，拨内线过去“大远呢，让他听电话”，一会儿，谢远呼哧呼哧跑过去“头儿，昨天照片上那小白胖子，就是洛勇，你说这是巧合还是？”
    江川枫非常笃定的说“不是巧合”，这时，卓云生又进来了，挂着一脑门汗“头儿，有情况。”，哐当，江川枫把电话撂下，抬头看他“怎么了？”
    卓云生用力咽了下口水“我刚刚打电话给山寨那边，要那几个女孩的号码，结果，那边的办事员小周说，就六月二十二号的上午也有个女孩过去报案，说是被变态男尾随，还差点被划伤脸。”
    江川枫皱皱眉“差点是什么意思，就是没被划伤，为什么？”
    卓云生一屁股坐下来，啪的拍了下桌子“问题就出在这里，你知道这名受害人，家是哪的吗？”，他朝江川枫凑过去“妈的，小柳村的，这个女孩上完夜班，沿着小河旁的石板路，往家走，被那个变态男尾随了，后来那个变态男勒住她，用力把她往左边草坡上拖。”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江川枫站起来摸摸下巴“几点？”
    “6.22号的凌晨1：30左右”
    江川枫来回踱了几步，小河边，草坡，凌晨1：30，跟韩丽遇害的时间、地点基本重合，他看一眼卓云生“你接着说”
    卓云生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那变态佬把她拖到草坡最高处后，从雨衣里翻出一把刀，刀尖都抵到女孩脸上了，变态男却突然不动了，片刻后，他松开女孩，转身就跑，兔子一样，你看”，卓云生掏出手机，点开某个界面“这是我让小周拍过来的，女孩的口供。”
    江川枫拿过来看了两遍“有没有联系这个女孩？”
    “联系了，还在医院里呢，家里人说受惊过度。”
    江川枫说“我们先不管，这回变态佬把女孩往草坡上拖的动机是什么，我们单讨论，他为何会突然跑掉呢，有人看到他，还是他看到了什么？”
    卓云生吐口气“是不是有人看到他，我们得走访小柳村的村民，不过我倾向于后一种。”，江川枫笑着捶了他一把“樟树林，紧挨着小草坡的最高处，如果我们预料的不差······”
    卓云生接着说“狗日的变态佬，估计是看到韩丽被杀的那个场面了，所以，给吓跑了，王八蛋，你说，他当时就报案该多好，嗐”，卓云生摇摇头“不过这种人渣，也指望不上。”
    江川枫问他“那几个姑娘，愿意过来吗？”
    “白惜玉和沈素答应会来。”
    江川枫点个头，喃喃道“别说给方折包手工馄饨了，就算给他倒洗脚水，只要他能帮忙把变态佬给找出来，老子都愿意。”
    卓云生噗嗤一声乐了，他站起来想扑到江川枫肩膀上，但扑了个空“老大，你，你不会吧。”，江川枫搓了把他的后脑勺“通知队里的人，去405。”
    “是，法证部那几个叫上吗？”
    江川枫开门往外走“不用，跟他们无关。”
    半晌后，刑侦支队的人到了小会议室，江川枫站在前面台阶上往下看了一遭“最近，让这两个案子搞的大家都很辛苦，我跟大伙保证，只要等案子破了，我就去跟老陈申请，给大家放长假，轮班休息。”。
    可能是真的太累了，江川枫的一席话，没能激起半点水花，他笑了笑，把双手搭在腰上“我跟这儿说单口相声呢，就没一个理理我的吗？”
    卓云生扬了一下小分头，接着吹了声口哨“老大，我爱你。”
    “滚蛋”
    “你看，你看”卓云生摊摊双手，谢远踢他一脚“小子，分清自己的性别。”
    江川枫啪的一声把手里软皮本子摔桌上“行了，说案子，通过凶手的作案方式，先把受害人用高压电棒击晕，然后再勒住受害人脖颈，使其窒息而死，当然韩丽这个案子里，她是在被害的过程中，突发心脏病死的，但凶手仍旧有主观上杀死他的意图，再说犯罪条件，雨夜，人迹罕至，没有监控的小路或者树林，时间，都是凌晨的1:00到2:00左右，动机，都是仇杀，总之，通过种种因素，我认为，这两个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大家觉得呢，有不同想法的都可以说。”
    等了一会儿，没人开口，江川枫用食指点一下卓云生“说一下，你那边的情况”，
    卓云生站起来“我们一共梳理了与洛勇有关系的324个人，经过逐一排查，没有符合条件的。”
    江川枫摸着下巴问他“之前送水老头，又去查过没有。”
    卓云生点一下头“这个人叫单前刚，是永东市桃花湾人，今年59岁，20多岁时来云州打工，之后一直定居在这里，未婚，说话结巴，因为得过小儿麻痹症，左腿有些跛，这个人虽然给长桥饭店送水，但据洛勇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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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事讲，他跟洛勇平时并没接触。”
    “这个人还有没有亲属，洛勇出事那天他在哪里？”
    “单前刚父母早逝，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单前坤，也在20多年前死了，家乡倒是还有一个嫂子，洛勇出事那天他回老家了，我们去查过新城车站的售票记录，也问过他嫂子和邻居，这个人基本可以排除。”
    不知道为何，江川枫的心里总有丝疑虑在，他捏了捏眉间，叫谢远把韩丽那边，说一下。
    谢远理了理有些蓬乱的头发“老大，只昨天一天哪能排查完。”
    江川枫转个身，倚着桌子“那就拣紧要的说。”
    谢远清清嗓子“紧要的就是，我们发现洛勇和韩丽是小学同学，而且6年都在一个班级。”
    卓云生目光炯炯的说“头儿，这可，这太他妈的重要了。”
    “这样”，江川枫布置任务“卓云生你去查一下，看看洛勇和韩丽有没有共同的社会关系，我办公室有一个小本，上面记着一些给韩丽超市供货的商家电话，待会儿给你。”
    “谢远，你重点查这两个人的同学圈，必要时去原来的城关二小走一趟，还有，看一下，他们初中是否在同一个学校，总之，越详细越好。”
    中午，江川枫去二楼接待室找方折，看到桌上散着的几张素描纸，他拿起来瞟了两眼“怎么样老方，有难度吗？”
    “你说呢？”，方折发型全乱了，那张斯文脸也有点苍白“理论上说，给嫌疑人画像，场景细节知道的越多越好，可她们”，他指一下旁边坐着的两个姑娘“跟——，算了”，他想说，跟白痴一样，但这话不太好听，到嘴边了，又被他囫囵咽了，江川枫拍拍他的肩“笔录挺详细的，再不然，我带你去案发地挨个走一圈。”
    方折冷冷的看他“要时间。”
    江川枫装傻“没事，我有的是。”
    方折拍他一下“少装蒜，我下午必须回清远，明天有课。”
    “知道”，江川枫搭着他的膀子“走，先去食堂吃饭，我让他们单独给你做了好几个你爱吃的菜，省厅领导待遇。”，方折拧头看了一眼他肩上的那只手臂“拿开。”
    “哦”，江川枫有点无奈“老方你真是的，都是男的，怕什么。”走到门口，他一侧头看到那俩女孩，顺嘴问“要不，一块？”，沈素不太愿意，但白惜玉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兴高采烈的过来跟江川枫并着肩。
    到了走廊上，方折闷声说“我不跟她们一桌。”
    江川枫听到他这话，先是愣了愣，接着忍不住嗤嗤笑出了声“哎，老方，你可，你可愁死我了，你这样，以后怎么找老婆啊！”
    第二十七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傍晚, 江川枫送完方折回警局，卓云生和谢远他们还没回来，他点了根烟, 在办公室等到八点多, 决定先出去吃口饭，刚拿上钥匙, 桌上的座机响了, 他接起来一听是陶夭, 问他吃没吃饭，江川枫说没吃，陶夭就让他快点下去。
    在楼梯上, 江川枫突然就想，好像每次陶夭找他都跟吃有关, 他笑着往停车位那边走，陶夭正站在篮球杆下等他“有什么开心的事？”, “啊？”，她这么一说，江川枫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还是傻笑着的“没，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陶夭说“去我家吃牛排，去不去。”
    “吃牛排啊”，江川枫有点踟蹰。
    “不喜欢？”
    其实也不是，江川枫是觉得他一个大老爷们, 这么晚去一个单身姑娘的家里，会不会很不方便，但又一想, 他挺正人君子的，怕什么，摇了摇车钥匙，他说“走吧”，手放到车门把手上，他忽然转头问陶夭“对了，你家做饭的家伙有吗？”
    陶夭怔了怔“没有，要不先去买？”
    江川枫看了下表“那算了，下次吧。”
    上了大道，江川枫把车窗摁下一点，外面的风吹进来，柔柔的，不是很热，陶夭撩了撩头发“感觉到了六月底，云州的夏天才真算来临。”，江川枫点个头，往左拐“南方的夏天跟北方一点不一样”，陶夭微微转身，歪着头看他“北方的夏天是什么样的？”
    “干热，有时候一丝风都没有。”
    “哦，那会不会很难受？”
    “不会，习惯了也还可以，北方的气候烈，不管冬天还是夏天都很干脆，冷就是冷，热就是热，不像南方一样这么含蓄。”，他的语气带了点吐槽的意思，陶夭笑笑“夏天适合撸串子，去不去？”，江川枫上下打量她一眼，觉得陶夭文文静静的，不像是会去那种烟熏火燎地方的人“撸串儿，确定？”
    “嗯”陶夭点头。
    “那去我家附近的那个志刚烧烤行不行，过了白石桥就是。”
    “行——，等等”，陶夭顿了顿“志刚不是诊所吗？又改烧烤了？”
    “不是”，江川枫摇摇头“这个开在江南路上，跟诊所老板都叫志刚。”
    “哦”，陶夭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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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到了地方，江川枫把车停到路边，领着陶夭进店里，不大的店面，里面摆了三四张桌子全满了，老板娘认识江川枫，跟他说笑了两句，问他要不要去外面，江川枫立马征询陶夭意见，陶夭说没事。
    两人在门口的一张小方桌前坐下，片刻，店里的服务员递过来一张菜单，江川枫问陶夭吃什么，陶夭说了一些，江川枫告诉服务员“就按她说的，每样二十串好了”，服务员说了声好，然后问“你们酒水要吗？”
    江川枫想了想“酸梅汁有吗，有的话来一扎，不要冰的。”
    烧烤摊就摆在他们旁边不远处，油烟味随着风不停往这边飘，江川枫有咽炎，闻到烟味就咳嗽，陶夭起身去屋里要了杯水，端出来放他面前。
    “哎？”，陶夭指着斜对面一红色建筑问江川枫“那就是光明剧院吗？”
    “是，有昆曲，京剧什么的，不过看的人不多，传统文化没落了。”，这条街上，两边种了很多桦树，枝干白的像撒了层薄薄的霜一样，灯影从树叶间筛露下来，斑驳一片。
    “你去看过吗？”，陶夭托着下巴问他。
    “去过一次，正恺非要去，看的白蛇传，我从头睡到尾。”
    陶夭笑着问他“你干什么不睡？”
    江川枫说“不知道，还没想过。”
    半晌，服务员把烤串端上来，还有两篮生菜和蘸料，江川枫拿起一片生菜，夹着五花肉串捋下来，包好了递给陶夭“你这样吃，不会腻。”，陶夭又忍不住笑“我会的，自己来。”，忽然，冷不丁响起音乐声，她吓了一跳，禁不朝四处看，就在不远处白石桥右边的那条宽道上，站了两三排穿红色连衣裙的大婶，在跳广场舞。
    配的曲子，挺好听，陶夭也能哼几句：
    我用时光等你，你不来我不老
    等到我胡子长了你发丝及腰。
    ······
    “这歌”，江川枫吃了口烤茄子，上面撒了好多辣椒面，辣的他直伸舌头“邵云的最爱。”
    “你俩差不多。”
    江川枫看她一眼“瞎说，我比他有品味多了。”，这时从旁边店铺那边溜达过来一只大黄狗，趴在江川枫脚边“翠花，你怎么来了。”，他扔了几片肉，给大黄狗吃。
    “翠——”，陶夭的脑子有点发胀“你连这里的狗都认识？”
    江川枫把酸梅汁倒进杯子里，递给陶夭“我刚到云州时，在老陈手底下干，他带我来过这里，那时——”，他瞟一眼狗“它还很小，它妈妈跟它现在一样，叫茉莉。”
    陶夭喝了口酸梅汁“它家主人开花店的吗？”
    江川枫笑笑“不是，卖水饺的。”，他朝后指了下“就那家，一对东北夫妻。”，陶夭拿起一串千叶豆腐咬了两口“这家的串儿真挺好吃的。”
    “是吧”，江川枫突然说“我昨晚梦到邵云了。”
    “你想他了？”
    “大男人，什么想不想，没这么肉麻”，江川枫摸了摸上衣口袋，想拿烟，但又忍住了“他这次的任务很危险，就是有点担心，我梦见他在一片大雾里，周围全是山，看不清他的脸，就，就只看见一点人影在晃动。”
    陶夭让他说的，身上有点冷“然后呢？”
    “我吓醒了，接着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倒是把我骂了一顿，说刚到广东，要去查烟叶供应商”，江川枫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平安就好。”
    “做刑警确实挺危险的。”
    江川枫砸砸嘴“我来云州的第一年，有一次跟老陈出任务，那时，刑侦经侦还在一块，没分家，我们去抓一伙强······”，他顿了顿“那几个人渣，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恶心，在城北水库那段，队友刚递给我一瓶水，有颗子弹呼的飞了过来，正中”，江川枫指了指自己的眉心“他这里，那一刻，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太近了，跟死亡就是一根手指头的距离，现在想想，大学里学的那些玩意，除了体能之外，没什么屁用”
    陶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把你手给我看看”
    江川枫听话的递给他，陶夭拧着头看不方便，干脆拿起小马扎，过去和他挨着坐，江川枫的手很大，骨节坚硬分明，掌纹也很清晰，就明明白白的三道，相学上说这样的人，想的少，心地纯粹。
    陶夭用食指划着他的掌纹“你的爱情，事业，还有生命，三条线都很好，又深又饱满，绝对好命。”，江川枫笑她“还信这个，把你的也给我看看。”
    “男左女——”
    陶夭伸出右手，江川枫看了看，然后拿自己的跟她的并在一处比了比“你没觉得吗，咱俩差不多”
    “嗯”，陶夭咧咧嘴“咱俩都好命。”，江川枫拨了拨她脸颊的头发“你涂粉了吗？”
    “没有啊”，江川枫用大拇指刮了下她的脸，然后搓了搓说“哎？那你怎么这么白？”，陶夭和他脸对脸“白吗，可是你真挺黑的。”
    老板娘来来回回看了他俩好几次，暗自在心里笑，觉得这俩人之间特别好，但又好的跟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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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
    “哎呦”，陶夭被江川枫弹了下额角，忍不住缩起脖子，江川枫又得寸进尺的揉她的头发，直到把她那头短发揉的跟鸟窝一样才作罢。
    一会儿，服务员把最后一盘烤串送过来，陶夭挑了一串烤年糕，江川枫拿了一串烤鱿鱼，陶夭见他吃的香，就两手扒着他的手腕，往自己跟前拽了拽，在他的串儿上咬了一口，江川枫淡淡的说“我吃东西前有个毛病？”
    “什么毛病？”
    “先舔上几口······”，他晃着腿，瞟一眼手里拿的东西，一脸得瑟“所以啊，你刚吃的这个，全是我口水。”
    “烦人”，陶夭剜了他一眼。
    江川枫翻了个大白眼，学着她的语气，“烦人。”
    “讨厌”
    江川枫捏着他那副沙哑的烟嗓子，又学人家“讨厌，啊——”，陶夭用力拧了他一把，江川枫呵呵笑了笑，老实了。
    早上，江川枫拿着方折留下的那张画像去刑侦支队办公室，几个小年轻见了，立马围过来，卓云生拿过他手里的东西，展开一看“吾草，这，这，这混蛋跟我心里想的几乎一模一样，你看这猥琐的小眼神，耗子一样的脸，”
    谢远使劲推了一下他脑袋“就他妈会吹，你行你画一个试试。”
    江川枫点一下卓云生“把这张画像扫描一下，然后发给各个社区派出所，让他们抓紧排查。”，他说完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谢远几个吓得肩膀抖了抖“还跟这儿干什么呢，干活去。”
    一周后，江川枫中午在食堂吃饭，打饭的阿姨走过来，说有事找他，江川枫以为他又要给自己介绍对象，正要找借口推脱，谁知那胖阿姨看看周围，小声说“恁们上次整那画像，俺看到嘞。”，阿姨一口标准的河南话，江川枫老想笑，他朝对面颔下首，胖阿姨的屁股一点点沾到凳子上“恁在哪儿看到的？”，他学着胖阿姨的语气。
    “俺儿，不是在西园派出所吗，有一次俺去他班上找他，就搁，他那电脑上看到的。”
    “哦”，江川枫点点头“看到就看到吧。”
    “咦？恁咋不信泥，俺认识这人。”
    江川枫一下愣了“你——，你认识他，那他叫什么，在哪儿工作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胖阿姨笑笑“队长，就之前俺说的那个，俺堂姐的外甥女，恁啥时候能去见见，小妮长得可带劲了，跳舞的，腿老长。”
    又来了，江川枫摸出烟，咬上一根“忙呢，一大摊子事，你，你你赶紧说。”，阿姨撇撇嘴“俺和小姐妹逛街的时候，看到过这人，就在那个女人街，恁知道吧？”
    “在女人街？”
    “不是，在女人街后面的小弄堂里，卖画，卖相框啥的，叫，叫什么，俺不知道。”，江川枫霍地站起来，用手指着他“确定？”，胖阿姨使劲眨了眨眼皮“像，反正俺看着跟画上可像嘞，队长，要是说错了，恁可······”，江川枫不听他唠叨，扭头就朝外走，边走边掏出手机，打谢远电话“哪儿呢，先回来，马上去红云街后面的弄堂里找一个卖画的男的，跟画像对比一下，看是不是那个变态佬。”
    第二十八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红云街后面的长弄堂里, 卖画的很多，谢远一家一家的看过去，没发现跟画像上相似的人, 一直走到头, 左面的那间店铺是锁着的，谢远和随行的人扒着门缝往里看, 黑黢黢的, 什么也瞧不出, 这片街上全是仿古建筑，白墙黑瓦，雕花格子的红漆门窗, 很有味道，谢远装作随意, 问了问隔壁老板这家店是干什么的，然后走远一点, 掏出手机给江川枫打过去“老大，剩一家没看，店主不在，也是个卖画的，叫陈小华，等不等？”，那边江川枫说了几句，谢远连连点头，最后, 他放好手机，揪了揪裤腿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倚着门框闭上眼睛。
    傍晚的时候有一斛光从弄堂的那头斜射过来, 投在不远处的花岗石地面上，一个穿灰色亚麻裙，披着头发的女孩，从对面店里走出来，迈到那束光里，女孩微微侧着首撩了把头发，光影从她肩上掠过，把她的侧脸映成了灿金色，一切发生在刹那间，却咔嚓一下被谢远的相机，定格成了永恒，他是个脑残摄影爱好者，去哪儿，都带一个小相机。
    “好了”，无意间拍到张文艺女神，谢远心情不错，他拍拍屁股站起来，看一眼表，跟随行的人说“老大交代过，六点收工，大家打起精神来，再盯一会儿。”
    云州靠海，天气说变就变，只片刻的功夫，天上的霞光就被乌云笼罩，再一会儿就下起了豆大的雨点，一行人赶紧躲进屋檐下，谢远点上根烟，边吸边吐槽这鬼天气，一拧头看到个人，他不当事的又把头转回来，接着就听到心突突跳了两下，那个人斗笠下的眼睛跟画像上太他妈像了，再把头转过去，可人已经不见了。
    “我草他——”，谢远把烟狠狠扔地上，跟随行的人强调了几句，大家分头行动。
    一直到晚上八点，等江川枫看到谢远带回局里的那个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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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困扰他这么多天的变态佬夜袭女孩的案子，才算尘埃落定，江川枫在心里想，方折真他妈是个天生的尤物，不，人才，有生之年只要他干刑警，一定得抱紧他的大细腿。
    审讯陈小华时，这家伙的嘴就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一个字都不往外吐，江川枫几人起初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可后来一打听不是，挨到十点多，还是撬不开，各自回家睡觉。
    外面，雨噼里啪啦的打在防盗窗上，江川枫听着那声音有点烦躁，他现在让那破案子搞得，都对下雨有阴影了，伸手拿过手机，下意识的点开微信，一个叫央央的请求添加好友，头像倒挺可爱，是朵肥肥的小蘑菇，可这江川枫也不想加，他的微信好友全是认识的人，他没兴趣，也没时间搭理陌生人，也不知道这个央央是从哪扒拉到他的。
    这时，手机嗒嗒响了一下，是信息提示声，他点开一看，是陶夭发来的：加我微信，江川枫一笑，原来小蘑菇是她。
    通过后，他马上问：你原来的微信号呢？
    央央：这是个生活号，除我六叔外，我就告诉了你。
    江川枫还没来得及回复，对方刷刷发过来一大串图片，都是锅，还问他哪个好看，江川枫觉得特别无语，锅就是锅，能用就行，要什么好看，他随便指了一口粉色的。
    央央：服了你的直男审美。
    江川枫希望她赶紧在锅这个问题上打住，便说：央央这个名真好听。
    这回对方没打字，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先是柔声的浅笑，像白噪音抚摸耳膜一样，然后问：好听是吧？
    江川枫：嗯。
    陶夭：这是我的本名，小时候奶奶取的。
    江川枫：哦，你去陶家之前的名对吧，那你原来姓什么？
    陶夭：我原来姓江，叫江央，哥哥，和铃央央，听说过吗？
    江川枫听到陶夭的那声哥哥，下意识的默念了好几遍，哎呀，我的妈呀！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丢开手机，心脏也好似被掘开了一个小口，有股暖流，从小口里流出来，先浇灌他的五脏六腑，然后往全身淌，以至于他热出了一身的汗。
    呼的一声，江川枫重重的吐出口气，接着用微微颤抖的手，摸过床头柜上的烟和火机，翻身下床，走到阳台上，让雨中的凉风把他身上那股不寻常的燥热压下去，待会儿，再回到床上，他硬忍着没再看手机，要是那朵小肥蘑菇再发些让他的话，他睡不了觉倒是其次，就是怕血管都会热的爆掉。
    第二天，两人在停车位那边遇到，都有点尴尬，陶夭甚至不敢朝他那边看，江川枫稳了稳心神走过去“喂，裙子挺漂亮。”
    “哦”，陶夭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黄色雪纺连衣裙，陶凡给买的，说是什么品牌的限量版，长款收腰，裙摆一直垂到脚踝，下面是一双红色细带凉鞋，风一吹，说不出的好看。
    “你真的姓江？”，两人并着肩朝夹道里走。
    “嗯”，陶夭点头。
    “怪不得”，江川枫急着打破这份紧绷，开玩笑说“急着叫哥，是想跟我拜把子吗？”，这时谢远和卓云生勾肩搭背的从后头走上来，陶夭也没来得及回答是或不是。
    那声哥哥，真的毫无来由，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顺嘴就叫了出来，她想，可能是她跟江川枫已经很熟，叫江队，有点疏离，跟那些男的一样，叫他头儿或是老大，总感觉像在叫□□头目一样，至于拜把子······，陶夭猛地打了个哆嗦，太吓人了，江川枫这人简直铁直。
    坐在办公桌后，喝了杯水，江川枫打算去看一下陈小华，身后，卓云生不同寻常的叫了他一声，江川枫回头“怎么了？”
    “又出人命了。”
    江川枫的头皮骤然发麻，卓云生说“不是咱这儿，是清远，凌晨五点钟发现的，细节还不知道。”，江川枫拍了把他的肩“有疑点，随时告诉我。”
    审讯★公\众\号\阿遇的小日记☆室里，陈小华穿着一件灰格子衬衫，耷拉着脑袋，头发白了大半，卓云生说的对，他的眼神极为阴郁，是完全被黑云笼罩的那种阴郁，脸长而瘦，厚嘴唇，反正，长得不是很讨喜。
    江川枫在他对面坐下来，陈小华的眼神像容嬷嬷手里的小钢针一样，嚓嚓扎了好几下他的腿，从小到大，用这种眼神扎他腿的人，主要是男人，不在少数，可能是嫌他的腿长得太讨厌，太废布料了吧。
    淡淡的瞥了眼陈小华，江川枫在心里估算，净身高不会超过160，怪不得扎他，关键是，你划人家女孩脸干什么，又不是人家让你这么矮的。
    江川枫问他“6.22号的凌晨1点到2点你在哪儿？”
    “没在哪儿。”
    江川枫忍不住咬了咬牙“这样有意思吗？”
    “当然，他妈没意思”，陈小华狠狠的用带着镣铐的手砸了下桌子“你们把我弄死算了，简直没劲透了。”
    “不怕死？”，江川枫点了根烟，吸一口，在薄薄的烟雾后注视着他“说话啊。”，陈小华粗重的喘了几口气，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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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眼神刮他。
    “像个爷们行不行，承认怕死有什么丢人，怕死说明你还有救，说明你还有残存的哪怕一丝丝的良善。”
    陈小华把举在半空的拳头，慢慢落回去“那些贱货、垃圾、□□、狗娘养的······”，一串串的污言秽语从他那张厚嘴唇里倒出来，江川枫用捏着烟的那只手的大拇指抵着太阳穴，等着他骂完往下说，可这人只是骂，巅来倒去的骂，骂完后，就像个松了口的气球一样，猥倒那儿了。
    破天荒的，江川枫让小赵给他倒了杯水，端过去，陈小华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江川枫，越看越他妈讨厌。
    “别的先不说，我只问你，6.22号的凌晨一两点钟，你在小柳村的草坡上，看到了什么？”，江川枫把烟掐了，直视着他“你犯的罪够不上死刑，关个两三年，出去了还得生活，你现在考虑一下怎样才能让你的处罚轻一点，我觉得比较合适。”
    “什么处罚，我不懂——”
    “行了”，江川枫打断他“别卖萌了，又不是小孩，看起来太蠢。”
    陈小华没劲似的的哼了两声“我说了能减轻？”
    “酌情。”
    从审讯室走出来，江川枫接到卓云生的电话，让他速去405，肯定是清远那件案子的事，他迈开长腿，一路跑过去，其他人都忙任务去了，屋里只有卓云生一人，他打开投影，让江川枫看。
    这次的受害人叫程璋，男，27岁，三年前从国外留学回来，在清远的一家叫CS的网络公司，做软件开发，他遇害的地方好像是在一条山路上，两旁是错错落落的大树。
    “死亡时间有了吗”，江川枫摸着下巴，声音听着很疲惫。
    “初步估计是凌晨2点到3点，这家伙酷爱夜跑，每周两次，周二和周四，几乎风雨无阻。”
    江川枫喃喃道“昨天，清远也下雨了吧？”
    卓云生点头“比云州小点。”，他移动鼠标把画面拉近“老大你看，死亡特征跟洛勇和韩丽差不多，耳后有电流斑，脖子上有勒沟，只是——”
    程璋是赤条条的，身上被剥的□□，而且从脖子一直到脚跟，被划了好多道口子，照片上看，这些口子大小、长度，甚至相互之间的距离都很均匀，猛一看就像破烂的红布条摆在那儿一样，而且，江川枫摩挲着下巴说“你看，他脖子上的勒沟是不是比洛勇和韩丽要重很多？”
    卓云生点点头，他不会说那些拗口的专业术语，只道“恐怕再用点力，头和身子就要分家了。”
    “死亡原因呢？”
    卓云生移动鼠标从大片大片的字中，找出一句话“机械性窒息”，江川枫说“要不是韩丽有心脏病，那么这三人的死法，一模一样，如果凶手真是同一个人”，他搓了搓脸“流动作案，妈的，太可怕了。”
    “还有，头儿”，卓云生又让他看了一组照片“这是清远那边，找到的程璋的衣物。”，江川枫说“像是凶手作案后随便丢弃到草丛里的。”
    卓云生嗯了一声“程璋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少，光是那块宝玑的机械陀飞轮腕表就得二十多万，还有苹果手机，DR钻戒，LV钱包以及几十张红色人民币······，看来这个凶手挺清高的，全给随便扔了。”
    “不是”，江川枫不解“你说他，就这个程璋，不就上山跑个步吗，装备弄这么齐全干什么，又是名表又是钻戒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钱？跑山上秀去。”，“老大”，卓云生抱起双臂“这你就不懂了，可能人家的日常就是这个样子，不存在秀不秀。”
    “哦”，江川枫上下看他一眼“跟你一样，日常？”
    卓云生哼了一声说“反正是我老爹的钱，我凭什么不花，不然全给他外面养的那个野娘们败光了”，江川枫别过头，不看他，只要卓云生说起家里的事，平时的礼貌修养，全部无影无踪“前天，我还跟老爷子说了，让他趁早把中府路上的几家店铺，还有望景的房子全部过到我跟卓云书名下，这都是我妈活着时，他们共同打拼出来的，那娘们休想染指一分，至于——”，卓云生吁口气“后来老头自己挣的那些，我们两兄妹，跟野娘们那边的俩狗崽子，就一半一半吧。”
    “操”，江川枫笑笑“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
    卓云生两手撑着江川枫跟前的桌子，俯下身“我跟你说老大，任何时候都别讲那些没用的骨气，跟谁过不去也不要跟钱过不去，就拿我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我家老头，就背叛我妈这一点，我弄死他的心都有，可话说回来，这和拿他的钱是两码事，明白吧？”
    “明白个屁”，江川枫拍他一把“你他妈扯远了啊，赶紧给我拉回来。”
    “对对对对对，哎，老大，其实我可喜欢你了，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正，这么爷们的人，我都想让你给我，给我当妹夫。”
    “滚蛋”，江川枫站起来踢了他一脚“卓云书才十七岁，你是禽兽不要紧，别把老子也当成禽兽。”
    “忘了，忘了，忘了，你说卓云书要是早生几年该多好，那我就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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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舅哥了”
    第二十九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两天后的傍晚, 刑侦支队的人聚到405讨论案子，江川枫问卓云生“程璋那个案子，清远警方怎么说？”
    “初步认定为仇杀, 但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正在排查身边的人，另外, 程璋是云州人, 据他身边的同事说, 这人从小就是个二代，学习成绩也不错，所以, 为人比较跋扈。”
    江川枫说“如果程璋的这个案子，跟我们正在查的洛勇和韩丽的案子, 有联系，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因为这就涉及到连环杀人案的问题了，而且，通过现场来看，凶手的反侦察能力非常高，胆大，心细，不早点抓到他，就怕会有更多的人遭到不测。”
    谢远嘶了一声“头儿，恐怕真有关系。”
    江川枫赫然看他“怎么说？”
    “你不说让我去当年的城关第二小学看看吗？我去了, 可那所学校早几年在市政府规划的时候，给拆了，那里的老师也都分散到了别的学校, 我找到了当年韩丽六年级的班主任，这人姓李，他说，那时候还没有普及电脑，学生的档案都是纸质版的，现在恐怕很难查到，不过当年韩丽和洛勇那个班，是李老师从三年级一步步带上去的，他印象比较深——”
    “等等”，江川枫打断他“当年韩丽他们那个班，重新分过没有？”
    谢远摇头“没有，没分过，李老师给我列了个表，统共有30个学生，我怕他年纪大了，万一再记不准，又找了好几个任课老师核实，里面也有程璋，也就是说，当年韩丽，洛勇，程璋这三个人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一直是同一个班的。”
    这时，江川枫又问“老师都有哪些？”
    “这，这，老大”，谢远抓抓头“我忘问了。”
    “还有”，江川枫蹙了蹙眉“你刚才说，李老师是从三年级开始带的他们是吧？”
    “是的，据说二年级时带他们那个班的班主任暑假生孩子去了，所以，就由李老师接手了。”
    江川枫站起来揉了揉腰，喃喃道“三个受害人都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的人，那时候，年纪还那么小，究竟得罪了谁？先这样——”，江川枫说“大远，你联合派出所的民警查一下其他27个学生，务必全面一些，尤其要注意细节”，说完他看向卓云生“让你查的韩丽那边，怎么样了，她和洛勇有没有共同的社会关系？”
    “目前查的这些人中还没发现。”
    江川枫点点头“明天继续，这么多天了，这俩案子总算有了点头绪，我上午审陈小华的时候，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等等，等等，老大”，卓云生打断他“陈小华是谁。”，谢远叹口气“就前阵子，专划漂亮女孩脸的那个变态佬，总算给我们逮到了。”
    “6月22日的凌晨一点半左右，陈小华在小柳村的草坡上作案的时候，看到了后面樟树林中，凶手正在用绳子勒韩丽的那个场面。”
    谢远说“怪不得韩丽脖子上的那道勒沟很浅，是不是凶手也看到了他？所以手上松了力道，再想勒的时候，却发现韩丽已经犯心脏病死了。”
    “是”，江川枫往后靠在桌子上，抱起双臂“俩人还四目相对了。”
    “操”卓云生等人都笑了笑“那窝囊废还发现什么了？”
    江川枫摇摇头“他只大略的看到了凶手的样子，但强调说，天太黑又下着雨，不一定准确，这个人偏瘦，1米75左右的个子，头发跟我差不多长，有一多半都白了吧，年龄差不多在52到60岁之间。”
    卓云生说“头发不一定作数，万一凶手戴的是假发呢。”，谢远嘁了他一声“你小子脑洞太大了吧。”
    “不”，江川枫说“卓云生说的没错，这个凶手特别冷静、心理素质比较好，在被陈华看到之后，他并没有慌乱，陈小华跑，他也没有追，而是不动声色的把现场处理的一干二净，所以，他表面的一些特征有可能是经过伪装的，总之，大家在排查的时候要尤其注意这样一个人。”
    “那——，老大”，谢远问“再怎么说，凶手的年龄是不会错的吧，可韩丽跟洛勇的同学圈里都是些27、8岁的年轻人，倒是他们的父母，跟这个凶手的年龄比较吻合。”
    这时，卓云生来了一句“子仇父报？”
    江川枫拿食指点了点他“你小子，提醒我了，谢远，接下来你重点排查一下当年洛勇他们那个班里，有哪个孩子曾经遭受过比较严重的伤害，比如，校园欺凌，恐吓，人身攻击什么的，全部都要查，一个都不要漏掉，好了”，他把双手插裤兜里“今天先到这儿，都回去吃饭，好好睡觉，妈的，夜生活给我适度点啊”
    “报告，江Sir”，谢远举起右手“我要举报卓云生，这混蛋每天晚上都骚扰我，12点了还邀我跟他一块吃鸡。”
    “不是，大远，你个狗日的，你——”，卓云生耷拉着右肩，一副吊儿郎当的死样。
    江川枫指指他，吼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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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扒了他。”，顿时，一伙小年轻一拥而上，卓云生双手捂着裤腰带拼命往外跑“妈的，轻狂，无耻之徒，变态，啊，啊，老子屁股。”
    屋里屋外，渐渐安静后，江川枫坐下来，捏着眉心闭了会儿眼，然后摸出手机，不自觉的点开微信，找出昨天陶夭给他发的那条语音。
    “哥哥，和铃央央，知道吗？”
    江川枫猛地打了个抖，他笑着往后撸了把头发，接着按住通话栏说“走了吗，没走上来，405”，他想，等陶夭过来，怎么着也得十来分钟，就点上一根烟，先抽着，没想两分钟不到，她就蹭蹭跑来了，江川枫捏着烟头就要往烟灰缸里摁，陶夭过来坐他旁边，按了下他右腕“你抽吧。”
    江川枫斜她一眼“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行，哎？”，陶夭今天穿了件深蓝色鸡心领T恤，束进牛仔裤里，显得脖子也长，腿也长“怎么不穿你那小黄裙了？”
    “别扭，我就穿不惯裙子。”
    “哦”，江川枫吸了口烟，转过头，在缕缕的烟雾中看她“以前真姓江？”
    “嗯”
    江川枫朝后仰了仰，双手搭在椅背上长叹道“缘分那”
    他这话一出，陶夭就想起范伟之前顶着个大胖脑袋在小品《卖拐》里，说的那句经典台词，现在让江川枫的烟嗓子一说，有种别样的喜感。她忍不住低头笑了。
    “笑什么？”
    陶夭不答，江川枫揪住她的耳朵拧了拧“问你呢”，陶夭往旁边躲了一下，一抬头，忽然看到前面白板上洛勇和韩丽旁边，多出来的一张照片，她不由自主的走上去，指着程璋那张问“什么时候的事？”
    江川枫站起来“清远那边发生的，跟前两起案子差不多，所以，并在一起调查。”
    陶夭还想再问，江川枫却朝门口走“吃饭去。”
    街上已经亮起了路灯，两人今天都没开车，江川枫推着他那辆斜杠大二八，陶夭走在他旁边，七月，天彻底热了起来。
    “想吃什么？”，江川枫问。
    “什么都行。”
    “真好养”，江川枫跨上车座，一脚踩着蹬子，一脚撑着地面“上来吧”，他载着陶夭从原来云水间面馆前面的那条街一直骑过去，半晌朝左拐到一条巷子里，巷子很长，没有路灯，到处黑黢黢的，冷不丁的一声猫叫吓得陶夭猛地搂了下江川枫的腰。
    长巷走到头，眼前陡然开阔，江川枫停下来，伸手指着斜对面一家小店“做米线馅饼的，很好吃”，他把自行车放好，两人一道过去。
    进到店里，他先问陶夭吃什么，告诉店员，然后上二楼，找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窗外正对芙蓉街，熙熙攘攘的，一派繁华。
    二楼人不多，陶夭捧着水杯问江川枫“听说你们抓到了那个专划女人脸的男的，审了吗，到底为什么？”
    江川枫抬头看着她“他划的是长头发，漂亮女孩的脸。”
    “哦”，陶夭喝口水“他被这样的女孩伤害过，所以报复？”
    “伤害不伤害的不好说，他之前有个女朋友，就是这样的，后来两人分开了，其实，谈恋爱嘛，分分合合的不很正常吗，这个陈小华反正是够轴的，就是走不出来了。”
    陶夭捏着水杯好久没说话，一会儿，突然问“江川枫你谈过恋爱吗？”
    江川枫一下愣了，接着两手交握着，放在桌上，直视着陶夭“忘了？哥。”
    “啊？”
    “叫哥”
    “嗐”，陶夭咧嘴笑了“反正你比我大，叫一下也不吃亏，哥”
    “谈过。”
    陶夭的心开始砰砰的跳，她低下头抓着筷子不停的揉搓“几次啊？”
    “问这么详细干嘛？”
    陶夭抬抬头，脸上的表情没法说，像是杂陈着五味一样，江川枫朝她探探身“我，其实也正常吧！”他拿过陶夭的手，在她掌心里划了划，接着抬头问她“你，真的一次都没有？”，陶夭摇了摇头“没遇到合适的。”
    “一般都会觉得，结婚会选择合适的，恋爱哪需要什么合适啊？”
    陶夭攸得看他“恋爱不是结婚的前提吗？”，这话要是搁以前他二十多岁的时候，江川枫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可能碰到这样的姑娘都吓死了，谈个恋爱就一定要结婚，多恐怖啊，但现在，他也算在人生的风浪里砥砺过了，也没有闲工夫为了恋爱而恋爱，就觉得陶夭对感情的态度很好，很端正。
    这时，服务员把米线和馅饼端了上来，米线用小砂锅盛着，还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上面摆了几片薄薄的鹅肉，和两颗小青菜，陶夭先吃馅饼，一口咬下去，都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声响，面皮酥脆的直掉沫儿，猪肉是酱过的，味道相当不错，她看一眼江川枫“你的是什么的？”
    “牛肉的”
    陶夭把脑袋伸过去“给我吃一口。”
    江川枫两手捏着给她送到嘴边“不嫌我脏啊”，陶夭咬了一大口，嚼了嚼，辣的直咋舌，赶紧喝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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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水，她又把自己的，递给江川枫“你尝尝我的”，于是江川枫就抓着他的手腕，往他那边带了带，也咬了一口。
    米线汤汁浓厚，馅饼鲜香，两人吃出了一身汗，下了楼，江川枫掏出钱包问老板多少钱，旁边老板报了个数，陶夭两手抱着手机马上噼里啪啦点了几下，然后过来拉扯江川枫“付好了，走”
    出了门，江川枫瞟她一眼“小富婆，哥知道你有钱，可也用不着次次显摆吧”，陶夭跟着他往自行车那边走“谁赶上谁付呗。”，江川枫笑笑“那你抢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我给包了呢。”
    陶夭噗嗤笑了，她撩撩头发“放心吧，我就算包也不包你这样的。”
    江川枫停下来，一条长腿曲着，吃惊的瞪她一眼“怎么个意思，你是我从小到大第一个质疑我颜值的人。”
    陶夭低着头嘟囔“我不是质疑你颜值。”
    “那是什么，身高？”他拍拍腿“这样还不够？”
    “年龄”，陶夭直说“哪个富婆不包养小鲜肉，谁闲的没事包老头。”
    “我”，江川枫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噎死，他抬手就去揉陶夭的头发，到底又给搓了个稀巴烂，陶夭这次没由着他，扑过去，也把他头发弄成了鸟窝一样，才作罢。
    江川枫推过自行车，走的另一条南北向的长巷，陶夭坐在后座上拍了下他的背“唱支歌听听。”
    江川枫没回她，陶夭以为他不答应，过了一两秒钟，他冷不丁的开口“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陶夭笑的哈哈的“什么破歌啊，真难听。”
    “鬼——”，这时有只野猫一下窜上墙头。
    “啊——”，陶夭猛地搂紧江川枫的腰，只听他接着唱“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
    陶夭气的掐了他一把，江川枫拧拧身儿，在狭窄的巷子里骑开了S形“牛鬼蛇神它倒比······”，吱的一声，自行车停在巷子口，前面过了斑马线就是316站牌，陶夭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在昏黄的路灯下，在交错的人流车声中，仰头看着江川枫，满目的喧嚣繁华都被他们屏蔽到了视线之外，只剩下了彼此，似乎是过了挺久，江川枫先开口，他捋了捋陶夭的头发“刚还嫌我老，现在又用这么肉麻的眼神儿看人家”，一偏头，看到316公交过来了，他拍拍陶夭的肩“行了，先回吧，明儿再给你看，看多久都不要你钱。”
    陶夭转身过斑马线，江川枫站在原地目送那道身影，直到316走远，他才跨上自行车离开。
    第三十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江川枫回到家时九点半左右, 喂好小花和二姑娘，再洗完澡他已经困得七晕八素，把自己砸到床上, 他的大脑几乎是一瞬间就停止了转动, 睡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手机响, 他迷迷糊糊的抓起来, 按照惯性划了一下绿键, 放到耳朵边“喂。”
    电话那头是陶夭，刚喝完临睡前的红酒，想起傍晚时在405看到的程璋照片, 想了解一下，但听江川枫的口气, 她有点不敢出声。
    “喂，谁啊”, 江川枫把脸埋到枕头里蹭了蹭“说话。”
    陶夭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拢着腿“哥，哥，哥哥”，她一紧张就结巴。
    “哥？”，江川枫翘起脑袋想了想“是你啊”，他揉着眼睛往阳台走“怎么还不睡？”，那只肥猫看到他，立即从软垫上爬起来, 走过去用两只前爪扒他的腿，江川枫把窗户开了道缝，然后蹲下来挠了挠肥猫的头“没事, 花，睡吧。”
    “对不起啊，把你家猫吵醒了。”，江川枫点了根烟，靠着窗户吸了一口，努力睁了睁眼“怎么了？”
    “我想问一下程璋的事？”
    江川枫喘了口气，听起来像是很克制的隐忍着怒意一样，陶夭后悔死了，她想，以后不管怎么着，都不会再打扰人家睡觉了“是清远那边的案子，跟咱这边无关。”
    “哦，那你们为什么把他和韩丽还有洛勇那两件案子并在一处调查？”
    “因为——”，江川枫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捏了捏眉心“别问了陶夭，这种糟心的事还是少知道的好，一个姑娘家，多去享受岁月静好不好吗。”，他终于笑了笑，陶夭一颗揪着的心慢慢落下来“你瞧不起女的。”
    “我，我怎么”，江川枫狠狠的抽了口烟“怎么就瞧不起女的了，别上纲上线行吗，我就是觉得那些黑暗的事，还是多多由大老爷们扛着比较好。”
    “你是大老爷们吗？”
    “你这不废话吗？”
    陶夭嘿嘿笑了笑站起来趿拉上拖鞋往楼上走“抱歉啊，把你给——”，还没说完，电话就响起了滴滴的声音，江川枫给挂了。
    一晚上，陶夭都在战战兢兢中渡过，第二天一早她跑去找江川枫，可没见着，往后连着两三天也没看到人影，直到某一天的早晨，陶夭停好车，背着包往办公楼走，有人在背后喊了她一声，熟悉的烟嗓子，以至于陶夭在完全回过身，正对着那人时，脸上的笑容还像一朵完全绽开的太阳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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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穿着红裙子，不是棉，也不是雪纺，而是那种很柔软贴身的面料，露出来的脖子，腿，胳膊，全都白的发亮，不撩头发，也自带风情。
    “你这几天怎么不在单位？”
    “去清远了”，江川枫走的跟乌龟一样慢，上下打量她两眼“不是不穿裙子吗？”，“哦”，陶夭有点不好意思“我六叔给买的，扔那儿不穿，怕浪费，那天晚上，抱歉啊。”
    “抱什么，哦”，江川枫一下想起来“没事，其实我也不是有意挂电话的，我手机没电了。”，陶夭盯着他，眼神有点探究，江川枫停下来看她“真的，不骗你，哎，你这身儿，让我想起——”
    “什么？”
    江川枫边走边念叨“司徒妙算托红裙，不用干戈不用兵，文人的酸话。”
    陶夭目视前方“三国演义里，说貂蝉的吧，明明是男人好色，却总是怪到女人身上。”
    已经站到了各自要转身的那个点上，可两人还是没有要分开的意思，江川枫低低头“男人哪个不好色，不好色的就不叫男人。”
    “那你呢？也好色？”
    陶夭的脸上怎么说呢，有一种浓艳的纯，江川枫看着她，嘴角稍微朝上勾着，微眯着眼睛“你说呢？”，那一瞬，陶夭觉得万分羞耻，她身上这层薄薄的衣料，已经在这臭男人锋利的目光中，被剥的一丝不剩。
    “这个混蛋”，陶夭暗暗骂了一声，心里像有只鼓在敲一样，转过身急匆匆往办公楼跑的时候，脚还崴了一下。
    江川枫走到三楼直接去刑侦支队的大办公室，里面两个刚来的小伙子，正在吭哧吭哧的打扫卫生，他找一个不太碍事的地方，走过去倚在桌上问谢远“那边怎么样，有线索吗？”
    谢远摇摇头“原来的三十个孩子算上最近遇害的这仨，还有前两年出意外没了的，如今就剩二十四个了，而且分布在天南海北，去国外的都有，反正就现有的这些，连同他们的父母，我们全一一调查过了，没有。”
    江川枫正低头沉默着，一股清冷的香水味飘过来，他不用转头看，就知道这骚包是谁“卓云生，你那边呢？”
    卓云生啧了两声，又叹口气“你之前给我的那个小本，里面有个收废品的，我觉得有点怪。”
    “哪里怪？”
    “我感觉他的声音还有说话的语调，和之前给长桥饭店送水的那位，很像。”
    江川枫的记忆非常好“给长桥饭店送水的老头是不是叫单乾刚，我记得你当时说过，他在天天纯净水厂工作，和另一个叫赵老千的住一个宿舍，洛勇出事的那晚，这人并不在厂里对不对？”
    卓云生点头“好像是。”
    “你马上去查，看一下这个收废品的和送水的那位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头儿，你在清远······”，江川枫抬手打断他，转头看着谢远“我们忽略了一点。”
    谢远纳闷“什么？”
    “我记得你当时说，李老师是从三年级开始带的洛勇和韩丽那个班是吧？他接手时班里有30个学生，那一年级入学时呢，有多少个？”
    “不是”，谢远觉得不可思议“就隔着一年的时间，能怎么地，再说，就算这个时间内，有退学的，转学的，或者意外——，哎呀，呀呀，头儿，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
    江川枫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李老师把这三十个孩子从三年级带到六年级，不管过程怎么样，心理层面的，我们抛开先不说，反正到小学毕业的时候，他们都是平安的，那么变数就有可能发生在一、二年级的时候。根据陈小华的描述，凶手50多，介于60左右的年纪，很有可能是当年遭遇创伤的那个孩子的父辈向当年的施暴人寻仇。”
    卓云生说“当年光平行班级就有6个，而且小的时候，好多孩子经常混在一处玩，你怎么就确定，那个凶手就一定会在韩丽和洛勇那个班里呢？”
    江川枫看他一眼“我不确定，我只是感觉外班的孩子能同时跟这个班三个孩子产生交集，这样的情况很少见，如果到时我们排查的一年级没有意外，那么接下来就得查其他班的人，行了”，他转个身“大远，走，我们再去一趟当年的城关二小，卓云生你也赶紧去干活。”
    车子过了老隧道，谢远问江川枫“头儿，你这几天在清远，跟他们查的怎么样？”，江川枫看着车窗外“在程璋的衣服上找到一根头发。”
    “真的？”，谢远有点高兴。
    “假的。”
    “不是”，谢远抓了抓脑袋“你不是从来就要求我们查案子时，严肃认真吗，你自个怎么还，还放纵了呢。”
    “放纵个屁，我说头发是假的，假发。”
    “哦，真他娘的，那程璋的社会关系怎么样？”
    江川枫摇摇头“不怎么样，他身边的同事、朋友，就没一个说他好的，有几个还因为他出了这事，专门出去喝酒庆祝呢。”
    谢远感叹“做人做到这种地步，也他妈绝了。”
    说着，车子拐了个弯，在一条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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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下来，开车的小夏回回头说“江队，咱就搁这儿下吧，前面不好停车。”
    “行”，江川枫打开车门走下来，谢远引着他往前走了一阵，然后到第三个街口，朝右拐进去，这是条巷子，到头，左边是一幢红色建筑，谢远指了指“看到了吧，头儿，这就当年的城关二小，现在成老年活动中心了，时代闷声不响的把孩子们赶走了，把老家伙拽进来了。”
    江川枫笑了笑“李老师住哪里？”
    “就那儿”，谢远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石桥说“走下去，拐个弯就是。”
    江川枫边跟着谢远走边说“这地方风景真不错啊，你看有油菜花田，还有柚子树，房子盖的也不错，江南味很足。”，谢远点头“是挺好，人李老师，市中心有房子都不爱去住，就图这儿钓个鱼、散个步什么的方便。”，两人在一条青石路旁的灰色小楼前停下，谢远叩了叩门环，片刻，一个留着锅盖头的男孩，扒着门沿往外探出小脑袋，大眼睛咕噜噜的来回转，谢远摸摸他的头问他爷爷在不在家，小男孩也不说话，转个身就蹦跳着往里跑。
    江川枫他们跟过去，这时，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从屋里走出来，谢远忙走上去给江川枫介绍，寒暄了几句，李老师请他们进屋，江川枫说他们只有几句话要问，院子里说就行，李老师赶紧让老伴往外拿了几把凳子。
    坐下来，江川枫问“您还记不记得，就当年您带的06届小学毕业班，在三年级您接手之前，班里有多少个人？”
    “大概”，李老师想了想“有31个”
    江川枫不禁一惊“那一个孩子是退学了还是怎么了？”
    李老师叹口气“死了”
    “死了？”
    李老师点点头“要是别人，我可能没有这么深的印象，可那个小孩太聪明，太懂事了，所以我记得比较清，那时不像现在，我们每考一次大试，都要年级排名的，那小孩次次考第一，数学尤其好。”
    江川枫急忙问“您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李老师摇摇头“这个说什么的都有，我不好妄言。”
    “那他叫什么，您还记得吗？”
    李老师沉默了一会儿说“单浩辰。”
    江川枫一凛，跟谢远对视了一下“那我们要想了解一下当年单浩辰的死因，找谁比较好？”
    李老师抓着膝盖的手紧了紧“林老师上个月脑中风走了，可能只有——”，江川枫打断他“抱歉，您说的这个林老师，就是单浩辰一二年纪的班主任吗？”
    “对，当年教他们数学的沈老师很喜欢这个孩子，你们兴许可以问一下他。”
    谢远忙问“沈老师住在云州吗？”
    “在在，在檀北那边”，说着他歪歪身子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我把电话号码给你们。”
    走出李老师家，江川枫马上给卓云生打电话“在哪儿，嗯，好，让你的人盯紧单前刚，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他，行，回去说。”，挂断电话，他又点了下谢远“马上联系那个数学老师，我们这就去檀北。”
    第三十一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沈老师住在檀北的龙城花园, 小夏停好车，谢远在门口的超市买了两瓶水，递给江川枫一瓶, 大热的天, 两人的衬衫全湿透了，江川枫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半瓶, 抹抹嘴“住十幢是吧？”
    谢远点个头, 拧好瓶盖“嗯, 二十层呢，爬吧，老大。”
    “什么？”, 江川枫瞪大眼睛。
    “骗你的。”
    半晌后，二人坐到沈老师家的小客厅里, 喝了会儿茶，闲话了几句, 江川枫问他“当年城关二小00级有个班，您是从一年级一直带到六年级吗？”
    沈老师六十来岁的年纪，穿着白色棉布大背心，作风比较老派，听到江川枫的话，他摇蒲扇的手停下来“00级，我带了俩班，你指哪一个？”
    “就韩丽，洛勇那个班。”
    沈老师想了想, 然后摇头“没太大印象。”
    “里面也有个叫程璋的，您记得吧？”
    沈老师长长的哦了一声，拿着蒲扇比划“那是个混小子, 太坏了，不过倒是聪明，成绩很好。”
    江川枫心想，天下老师果然都一样，只记得那些学习好的“那单浩辰呢？”
    “啧”，沈老师砸着嘴摇头“太可惜了，这孩子太可惜了，要是他能活着，绝对清北的料，就读了两年书，数学次次100分，当时学校里，那些六年级孩子都做不出来的怪题，难题，他稍一琢磨就能给你整出来。”
    “那他，他当年是怎么死的？”
    沈老师看着江川枫“你，你们问这个干吗，都过去快20年了。”
    江川枫说“他牵扯进一件案子。”
    “什——”，沈老师或许是意识到，不该多问，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是一年级上学期快过完的时候，来的这里，他父母来云州这边打工，就把他也带过来了，单浩辰很懂事，就，你知道吧”，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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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蒲扇用两只手比划“本子从来是正面用完，反面用，橡皮铅笔什么的手指头都快捏不住了，都不舍得扔，家庭不好嘛，特别能体谅父母。”
    说起往事，沈老师的眼圈有点红，江川枫看看表，想让他直接说重点，但没能好意思“两年级毕业的时候，我送给单浩辰一只黄色软皮本，那孩子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反复跟我说，要把屈原的《离骚》抄到上面，可——”，沈老师顿了顿“刚开了个头，孩子就出事了。”
    江川枫盯着他，神色有点紧张“他怎么出的事？还有，这孩子的父亲叫什么？”
    沈老师想了想“他的父亲好像，好像叫单乾坤，这孩子有哮喘。”
    谢远问“他是因为哮喘死的，不，不至于吧。”
    沈老师摇摇头“我常常说，小孩子，在他的是非观，人生观还未完全成型的时候，他的恶真的是没有界限的，当年单浩辰来到这里后，取代了程璋年级第一的位子，程璋这小子个性非常好强，总是跟人家挑刺找茬。”
    谢远说“因为嫉妒？那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这个。”
    “他们知道的多着呢，程璋的父母”，沈老师抬抬头“我有一说一，也不怎么样，太娇惯孩子，你们去过城关二小那片吧，原来那附近有一片小树林，现在改种油菜花了，有一次，晚上放了学，程璋找了几个调皮鬼，在小树林里挖了个坑，上面盖上树枝杂草什么的，让韩······”。
    说到这儿，李老师拍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当时单浩辰的同桌叫韩丽，那几个坏小子让韩丽去叫单浩辰来玩，结果，就，就，单浩辰就被那几个孩子给骗到了坑里，他父母晚上做工，半夜两三点回到家时，发现孩子不在，就急了，到处找，我们几个老师连同学校里看门的老侯都帮着找，最后在小树林里找到了单浩辰，可发现的时候这孩子躺在草地上，脸色青紫的吓人，送医院也没抢救过来。”
    做了十年刑警，江川枫一开始的时候，听到这样的事，还会唏嘘、难受，但是随着目睹的黑暗和死亡越来越多，心也就渐渐硬了，他现在无论办什么案子，基本都能不受情绪的干扰，而只关注事件本身。
    “沈老师，您再想想，就当年参与这件事的孩子，都有哪些？”
    “呃——”，沈老师一只手撑着腿，低头沉默了片刻说“太久了，真记不清了，反正我只知道挑头的是程璋那小子，单浩辰死后，他父母的表现也挺让人心寒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扔给人单浩辰父母几万块钱了事。”
    “那洛勇呢？他跟程璋是一伙的吗？”
    沈老师伸手拿过来蒲扇“洛？我有点记起来了，是不是个小白胖子？”
    江川枫道是，沈老师说“好像他跟单浩辰经常在一块玩，这个小孩，挺不错的，虽然学习不是那回事，但人很厚道，警察同志”，他看了看谢远跟江川枫“怎么说，这几个孩子都是我的学生，你们能不能稍微跟我透露一下，他们究竟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紧？”
    江川枫站起来，手伸过去跟他握了一下“沈老师，真的很抱歉，不过我感觉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省得心里难受。”
    从龙城花园出来，坐到车里，江川枫头枕到椅背上，闭着眼睛，一直沉默，虽然这几件案子的凶手已经慢慢浮出水面，他肩上压着的那座大山似的重量现在也轻了不少，但他却觉得更累了。
    谢远看了他好几次，一直不敢开口，出了老怀仓隧道，江川枫突然说 “有什么问题，说吧。”
    谢远清清嗓子“头儿，到这步，你说咱，咱快完活了吧？”
    “完什么活。”
    “就这几个案子啊，我，我给你理一理，你听着”，他拍一把开车的小夏“空调弄低点，内裤都他妈让汗洗了，哎”谢远重重叹了口气，“几个小崽子少年的恩怨，牵扯出这么多事，其实说来也不难，单浩辰转学到城关二小，因为成绩好，被原来的学霸程璋嫉妒，某一天，程璋下了个套，本想教训一下单浩辰，不成想闹出了人命，十几年后，单浩辰的父亲找到当年害死他儿子的凶手，给他报仇。”
    江川枫睁开眼，转了转头看着谢远，挺长时间才开口“单浩辰的父亲单乾坤不是死了吗？”
    谢远张张嘴巴愣了好一会儿“那就是单乾坤的哥哥单乾刚？不不不，也，也不对，这是个瘸子啊，那单浩辰有没有哥哥或者弟弟？”
    江川枫虚弱的笑笑“陈小华在小柳村作案的时候，看到过凶手，他说这人60来岁左右的年纪。”
    “操”，谢远捶了把座椅“这案子还有的查。”
    江川枫重新闭上眼睛“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车子拐了个弯，又开了一会儿，江川枫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谢远说“哎？那不是小博士吗？”，江川枫一下睁开眼睛，噌地坐直身体。
    谢远往车窗外颔了下首“打扮起来还······，还真是那么回事。”
    江川枫转头看过去，见陶夭站在法证楼门外的石阶上，身上那件红裙子在夜色中艳的像深秋的枫叶一样夺目，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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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又仔细瞅了瞅，陶夭的脸上好像某个部位不对劲，这时候车子从她旁边略过，江川枫最后瞟她一眼，明白过来，是嘴唇，她嘴唇上画口红了。
    江川枫从车上下来，摔上门，疾步往办公楼走，谢远都跟不上他“喂，老大，跑那么快干嘛。”
    江川枫听不见一样，只顾埋头狂奔，到了三楼他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打开办公室门，走进去，对着窗户整理头发，理着理着，他忽然想起邵云，心想，自己当初还看不起他那副肉麻兮兮的死样，那现在他自己又算什么？男为悦己者容？想到这儿，他在心里笑了两声，随后他揪着衬衣领子低头往里闻了闻，还好，没有汗臭味，赶紧关灯锁门，小红裙还在夜色中等着他呢。
    出了综合楼大门，江川枫抬头朝前一看，顿时傻眼了。
    陶夭站在警局门口，她旁边还有一个人，是个男人，从江川枫站的位置，能看到男人的侧脸，挺白皙清俊的，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眼镜，个头不是很高，但也算不上矮，得177左右吧，和陶夭在那儿有说有笑的，江川枫一直等那俩人相伴着离开了，才转身朝后面停车位走。
    小红裙，大红唇，女也为悦己者容，可人家的悦己者根本不是他，江川枫落寞的揉了揉脸，妈的，真疼。
    到家接近八点，江川枫先洗澡洗衣服，完了，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直到饿的不行才去厨房中找吃的。
    这些天没时间做饭，也没买菜，冰箱里存货只剩一点，他拿出来扔在理石台面上，然后系上围裙开始忙活，弄妥当后，他点上一根烟，倚在门框上慢慢抽。
    半晌，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响开了，江川枫过去，从袋子里掏出面条丢到里面，又翻了翻，这时电话响了，他循着声音找到手机，拿起来一看，是小红裙打来的，他往下划了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往厨房走。
    “喂”，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不情愿一样，陶夭在那头问“吃饭了吗？”
    “还没”，江川枫搅了搅面条，把雪菜和肉丝下进去“你呢？”
    “吃了，泰禾家的日料。”
    反正她那边看不见，江川枫狠狠的撇了下嘴，陶夭接着说“我一个老同学来云州工作，就在那个远东船厂做总工，今晚，我请他吃个饭，我们从小就认识，初高中还在一个学校，他一直挺照顾我的。”
    “呦，竹马青梅呀，不简单。”
    江川枫把手机插兜里，两手抓着锅柄，连同汤和面条，全部倒进碗里，端到餐桌那边，只听小红裙在围裙兜里说“你打算吃什么饭？”
    江川枫掏出手机“雪菜面”，说着用筷子挑起几根，吹了吹，呼呼吸进嘴里，陶夭问“好吃吗？”，江川枫喘口气用云州本地话说“喷香。”，陶夭在那头忍不住咯咯笑了“我也想吃。”
    你想的美，把我晾在一边，跟人家巴巴吃完日料回来，还想吃我的面，做你的春秋美梦去吧，陶夭在那头听不到他回应，喊了下他名字，还是不回应，陶夭试探着叫“哥哥”
    江川枫扒面的手一下顿住，他放下筷子“你没吃饱，要不我去接你？”，陶夭笑笑“没没，就是想吃你做的，哎，江川枫，你真是陕西人吗？”
    “嗯，西安。”
    “西安？长安”，陶夭的声音顿时柔的像水一样“我记得有句诗，叫，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你怎么会来云州？”
    江川枫喝了口汤“因为你在这儿啊。”
    “嘁”，陶夭的脸一下热了“你来云州时，我还没在呢？”
    “那你现在不是来了吗？有缘千里来相会”，他最后这一句是唱出来的。
    陶夭也跟上“无缘对面手难牵。”，她唱歌也还好，有股缠绵的韵味儿在。
    江川枫擦了把汗，摇着勺子“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共枕眠后是呼啦呼啦的吃面声，陶夭笑的歪倒在沙发上，跟江川枫熟了后，她才发觉，这人其实挺有意思的，很幽默风趣，跟初见时留给她的内敛刻板的印象一点不一样“你说句陕西话听听。”
    江川枫想了想“你个瓜怂。”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很可爱，很讨人喜欢。”，江川枫极力的忍住笑，把声音放平“明白了吗？”
    “哦，晚安，哥哥。”
    江川枫跟他贫“晚安，央央。”
    第三十二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清晨, 江川枫到了警局，直接去刑侦支队的大办公室，卓云生看到他立即走上来“头儿, 有情况。”
    江川枫点个头, 拖过一把椅子坐在窗户旁边“关于单乾刚？”，卓云生眼睛亮了亮, 一副哇——, 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我们查到, 姓单的这老头跟韩丽超市里小本上记得那个收废品的，是同一个人。”，他翻了翻眼睛“我们捋了大概有几百号人吧, 可与洛勇和韩丽都有关系的，只有这一个。”
    江川枫看一眼谢远, 谢远忙把手里抱着的肉饼放下“我跟头儿昨天去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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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二小那边一趟，也发现了点儿事。”
    卓云生靠过去问“什么？”
    “当年00级李老师后来带的那个班, 还有一个孩子叫单浩辰，在二年级时死了·····”，“你等等，等等”，卓云生把手搭在谢远肩上“这个单浩辰跟单乾刚是什么关系？”
    “他是单乾刚的侄子。”
    “怎么死的？”
    谢远说“也算间接被程璋跟韩丽等人害死的吧。”
    卓云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向江川枫“头儿，这不，这不全串起来了吗，人肯定是单乾刚杀的。”
    江川枫揉了揉下巴“现在有几个疑点, 我们讨论一下，第一，你们记不记得洛勇那个案子, 他遇害时正跟女朋友通着电话，白惜玉曾经用一个词形容凶手，叫做步履如风。”
    “哎呀，老大，你这记忆······”，江川枫抬抬手“别打岔”，谢远瞪一眼卓云生“嘴碎。”
    “但是······这个单乾刚是个瘸子对不对？”
    卓云生点头“是，他走路时左腿是跛的，好像跛的还挺厉害。”
    “那么······”，江川枫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扫了一下“他能步履如风的了吗？”
    “第二，单乾刚是单浩辰的叔叔，出于血缘上的关系，可能当年单浩辰的死，会带给他一定程度的伤痛，但为了给他报仇，处心积虑的去杀人，是不是有点违反常情，再说，就算报仇这事千真万确，他为何不选择在当年报，那时程璋他们几个还是孩子，不是更容易下手吗，为何偏偏要等到十几年之后？”
    谢远嘶了一声“照你这么说，头儿，那这个单乾刚到底是不是凶手？”
    江川枫没直接回答他，而是看向卓云生“你马上去查一下全市上下所有的医院看有没有单乾刚最近几个月的就诊记录，然后，你再去工业南路的泗水监狱一趟，陈小华在那儿服刑，对了，你手头有没有单乾刚的照片。”，卓云生说有。
    “拿去让陈小华辨认一下，看看跟他那晚在小柳村看到的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
    卓云生带人离开后，江川枫坐在窗边没动，谢远忍不住问他“头儿，我······先晾一会儿？”
    江川枫只微微点了点头，一会儿，回到办公室，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把洛勇、韩丽、程璋三人的案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如果单乾刚只是单浩辰的叔叔，那么他的杀人动机就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毕竟隔着一层血脉，十几年，就算当初的伤痛再厉害，也应该会在这么多的日日夜夜中消磨掉了。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才会对这种切肤之痛，记一辈子，并且可以为之豁出去一切，包括生命，那就是父亲和母亲。
    可单乾刚到底是······
    这时，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犹在沉思中的江川枫吓得打了个激灵，稳了稳心神，他接起来，是陈延年，让他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
    江川枫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放下电话，迈开长腿急速走向四楼，陈延年看到他，倒是神色很淡定，他朝墙边的沙发颔了下首“先坐。”
    江川枫杵在他办公桌前不动“别卖关子，我那儿一摊事儿呢，快说”，陈延年用食指点点他“中午跟我出去一趟，清远的李厅长来了，江川枫皱皱眉“老陈，你知道的，我不愿搞这个。”
    陈延年剜了他一眼“换成别人，没有机会都要制造机会，可你呢，川枫，男人在这个社会上混，为了前途，世故一些，玲珑一些，再说难听点，甚至媚上一些，都没什么不对，因为，好多事，为了所谓的理想也好，抱负也罢，你只有到了那个位子才能施展的开。”
    江川枫笑着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那些破案子已经够烧脑子了，你说的这些我没功夫去想，再说，思虑太多我怕会老，也怕长白头发，老婆还没有呢。”
    陈延年探身捶了他一下“大懒猫”，他叹口气接着说“我还有几年就退下来了，趁还能蹦跶着的时候，怎么着也得把你再往前推一把，干我们这一行，有才无德的人坐太高了，怕会祸害人，可你有德有才还有貌的，就得往前冲。”
    “行了”，江川枫啪的拍了一下他桌上的小地球仪一把“酸死了。”，陈延年斜他一眼“我盘算了一下，江浙片区的公安系统内，跟你资历差不多的，有大概三十来个人，但他们都没你的成绩亮眼，唯一一个能跟你抗衡的······就是······，也在咱们局。”
    江川枫用食指来回的拨弄他桌上摆的一只小天鹅挂件“邵云？”
    陈延年笑笑“不管学历人品还是业务能力，你跟小邵俩人都差不到哪里去，但俗话说的好，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你我虽不是父子，但到底是十来年的师徒啊，你个狼心猪肺的不念师徒情分可以，我不······”
    “嗳嗳嗳”，江川枫翻他一眼“扯远了啊，不过老陈，说真的，就算我跟邵云真到了一较高下那份上，所有的事儿，咱都得明着来，我俩是兄弟，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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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年使劲撇嘴“你这么想，难保人家小邵也这么想，人家可比你精多了。”
    江川枫把他心爱的小天鹅用力扇了一下“我说老陈你怎么回事，好几次都想说你，自从做了领导，原来的血性全他妈不见了，怎么跟个······跟个······婆婆妈妈的”，他闭了闭嘴“就我说的那个，要是邵云不那么想，我江川枫三个字倒着写。”
    “哎呦，呦呦呦，恁俩这么好，干脆在一块过得了，怪不得局里的人，私下老议论你俩，搞那啥？”
    江川枫瞪他“啥？”
    “断，断······”，陈延年不好意思说。
    江川枫捶了把桌子“老子断他姥姥，肯定是小卷毛，等我抽出空来才收拾他。”
    中午，江川枫到底被陈延年拖去了丹东公园后面的财富君庭，一通应酬，回来的时候，脸都笑的发木了，他在办公室躺了一会儿，卓云生打他电话，声音听上去有点急“头儿，单乾刚有问题。”
    江川枫噌地一声坐直身体，用力搓了搓脸，那边卓云生继续说“他病了，癌症，三个月前查出来的，我们拿到了他在市人民医院做的体检报告，其中的x光片和脑电图显示，他并没有小儿麻痹症遗留的痕迹。”
    没有小儿麻痹症······，那么他就不是单乾刚而是单乾刚的弟弟单乾坤。
    江川枫抓着电话走到窗户那边“你自己判断的？”
    “头儿······哪儿能呢，要是真这样，还不得被你骂死，找医生，不不，找专家看的。”，江川枫沉默了片刻，其实他让卓云生查单乾刚的就诊记录，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因为患了什么不治之症，才豁出去杀人的，如今，倒是有意外收获“泗水监狱去了吗，怎么样？”
    “哦”，卓云生那边听起来很吵，他拨开人群走到一处僻静点的地方“去了，去了，也见到了陈小华，他说，除了头发其他都很像，他在小柳村看到的那个单乾刚是一头白发，分头，但照片上的这个是平头，没全白。”
    这就对上了，程璋那件案子里，清远那边在现场发现的那根头发，显示是假发。
    “你的人有没有盯着单乾刚？”
    “一刻都没放松，他这些天一直按部就班的，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卓云生啧了两声“老头这心里素质都能去当特工了。”
    江川枫喘口气“晚上把他带回局里吧。”，回到办公桌后，他摸出烟点上一根，抽了一会儿，身上那种异常乏累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每办完一件案子都会出现这样的状态，可能之前累积的压力一直绷着他，疲累显现不出来，现在肩上的重量轻了，所以这种感觉就出来了。
    可是，这件案子并没有完呀，这次是不是早了点儿······，江川枫磕磕烟灰，苦笑了一下。
    冷不丁的手机又响了，他拿过来，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两个字，心不自觉的软了一下“喂。”
    那边说“没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他现在跟陶夭说话很放松随意，不必斟酌，不用客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江川枫想，他或许真把她当成自己人了，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他往心里的某个地方探了探，可还没触到，心就狠狠拧了一下，赶紧撤回来。
    “吃不吃东西？”
    江川枫简短的扔给他俩字儿“过来。”，说完他把烟头掐灭，把窗户打开，陶夭没穿昨天那件小红裙，换了件麻布格子的，露出来的小腿又直又细，趁她站着从塑料袋里往外掏东西的间隙，江川枫偷看了好几眼。
    陶夭把吃的往他那边推，江川枫又推回来“不吃。”
    陶夭睁大眼，一脸的你耍我呢“不吃，你让我上来。”
    江川枫示意她坐，然后盯着她看了半晌，接着手伸过去落在她嘴唇上，用大拇指来回的刮了刮，这······太那个了，陶夭红着脸推他的手“干嘛呀你，毛病。”
    江川枫清清嗓子“今天没画？”
    “啊？”，陶夭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说那个······”，她撩了撩头发，垂着头说“我昨天不穿了件红裙子吗，是小简，说我脸太白，跟个女鬼一样，就，就拿出给她女朋友买的口红给我用了一下。”
    “你也太没出息了吧，别人女朋友的口红你也好意思拿来用？”
    陶夭继续看着脚尖“新的，没用过，她女朋友不喜欢那个颜色，小简就，就送给我了，我平时根本不大用这种东西，吃饭喝水都费劲。哎”，她终于抬头看江川枫“听说那件案子有眉目了？”
    江川枫点点头“是单乾刚杀的，但这个单乾刚不是真的单乾刚。”
    “什么意思？”
    不知为什么，只要和陶夭在一起，他就不想说这些烦心的事，他歪歪头，又把手伸过去拨了拨陶夭脸侧的头发“不打算剪了？”
    陶夭的头发确实长了不少，鬓边和后脑勺那边的都要垂到肩上了“嗯，等忙过这一阵儿吧。”，江川枫笑笑“不剪也挺好看的。”
    陶夭催他“你快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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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怎么回事？”
    “真正的单乾刚已经死了，杀人的这个叫单乾坤。”
    “什么时候死的？”
    “十几年前吧？”
    陶夭想了想“是不是说，这么些年来，单乾坤一直顶着单乾刚的名义活着。”
    江川枫说“他们是双胞胎兄弟，但单乾刚小时曾经得过小儿麻痹症，是个瘸子，也不知道单乾坤为什么冒充他哥哥活着？”
    陶夭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会儿，江川枫不明所以“怎，怎么了？”
    “你是不是喝酒了？”
    江川枫指指自己的脸“嗯，很明显吗？”
    陶夭笑了笑“不是脸是脑子”，江川枫一怔马上去捏她的脖子，陶夭两手捂着躲开“不跟你瞎闹了，我去看看简明去。”
    江川枫纳闷“简明怎么了？”
    “他女朋友跟他闹分手，简明最近一直不在状态，也学会抽烟了，我怕他做傻事。”
    “大男人······”，江川枫摇摇头“能做什么傻事，你这师傅当得快赶上妈了，瞎操心。”
    陶夭呛他“你不懂，再说，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你说谁······”，江川枫噌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陶夭吓得一下转身跑了。
    第三十三章 雨夜连环杀人案
    陶夭走后, 屋子里陡然静了下来，只有头顶的三叶扇呼呼响过，江川枫泡了杯茶, 喝了几口, 整个人慢慢清醒了一些，对于单乾坤的问题他突然明白过来。
    他伪装成单乾刚或许目的只有一个：杀人, 可是, 为什么呢？
    晚上七点来钟, 卓云生把人带了回来，江川枫马上安排谢远审他。
    审讯室与观察间仅隔着一扇玻璃，透过玻璃, 那边的状态看的一清二楚，跟陈小华之前描述的差不多, 这个凶手175左右的身高，可能是因为病了吧, 整个人看上去有种不健康的瘦，脸颊凹陷，脸色萎黄，背也佝偻的很厉害。
    谢远按惯例问了他几个问题之后说“我们就别兜圈子了吧，你耗了我们这么多天，早点交代了，对谁都好。”
    老头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谢远焦躁的抓了抓头发“你不是单乾刚？”，老头一听这话，猛地抬头看他, 眼神有些愣愣的，站在玻璃窗外的卓云生碰一下江川枫，朝里面颔下首“够能装的。”
    江川枫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老头看, 他很清楚的发现，在老头抬眸的瞬间他脸上的肉迅速的抖了抖，他对这个问题很在意，可能谢远也发觉了“你在医院的就诊记录我们看了。”
    这时，老头脸上的那层萎黄攸得退却，换成了纸一样的惨白，江川枫不明白，作为单乾刚去杀人和单乾坤有什么区别，因为在乎名誉？在乎单乾坤的名誉？
    江川枫看一眼卓云生“这人还有孩子吗？”
    “一儿一女，都很优秀，好像女儿已经工作了，儿子还在读书。”
    江川枫点点头，明白了。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谢远叹口气接着问他“洛勇，韩丽，程璋三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老头的背又往下佝偻了一些，动动嘴唇“是”
    谢远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怔了怔“理由？”
    “丧······”，老头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他，他，他们该死。”
    江川枫抱着胳膊站在那边，猜测他刚刚只提了一个字就卡住的那句话，应该是丧子之痛。
    “当年单浩辰的那件事，洛勇也参与了吗？”
    老头呆了许久，然后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杀他？”
    “因，因，因为，他”，谢远敲敲桌子，带着一脸其实你已经被我们完全看透的表情“行了，别装了，把你哆嗦了十来年的舌头捋直了吧。”
    老头咽了下口水“他是浩辰最好的朋友。”
    谢远喘了口粗气“朋友就该被杀？你这什么逻辑。”
    那老人的头像折了一样，深深垂下去“朋友不是理当互帮互助的嘛，当年，但凡他肯出手帮一点，浩辰也不，不至于······”
    仅仅是因为人家没有出手帮他儿子，就忌恨那么多年，以至于最终夺走人家的生命，如果说，程璋有点咎由自取的意思，韩丽稍带了这么一点儿，但洛勇何其无辜啊。
    “好了”，谢远直了直身体“我们回到第一个问题？”
    “你是单乾坤？”
    老头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他抬头看了一眼谢远“这不重要吧？”
    谢远一笑“怎么会不重要？你犯下的罪凭什么顶着别人的名义承担？回答我，是，不是？”
    老头焦躁的四处看了看，又搓了搓头发，然后不说话了。
    “你不承认也没用，单乾刚无儿无女，但你还有两个孩子，有个东西叫DNA知道吗？”
    老头赫然睁了睁眼，看表情他应该是知道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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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是，别去打扰我的孩子。”
    后面的问题江川枫没有再听，他本想去下面小球场上待一会儿，可外面又热又潮，云州近两天的湿度特别大，到处黏糊糊的，每到这时，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回到办公室，他打开空调，把遥控器调到除湿功能，片刻卓云生进来了，一屁股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眼睛扫到桌子上的食品袋子，亮了亮“哇，头儿，这不是最近很火的那家黄油牛角包吗？我家云书买过几次。”
    江川枫给他推过去“吃吧，陶夭拿来的。”，说完他咬上一根烟点上，往后枕在椅背上，闭起眼睛，所以卓云生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和脸上那副她怎么对你这么好的表情，江川枫没看到。
    “那边怎么样了？”
    “就那样，基本都交代了。”
    江川枫吐口烟“单前坤装成他哥哥这么多年，别的不说，难道他身边的亲戚朋友也不知道吗？”
    卓云生嘴里吃着东西，嗓音有点混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再说从小生活在一起，某些特征或许模仿起来也容易，可······”，卓云生眼睛直了直“模仿一个死去的人，除非······”
    “除非怎么样？”，江川枫用力咽了下口水，他嗓子难受的要命。
    “除非单乾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周围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死的就是他？”
    “去审”，江川枫侧侧身“待会儿你去换谢远，一定让他交代清楚，当年单乾刚是怎么死的？都有哪些人知道”，卓云生吃完面包，站起来刚想走，江川枫又叮嘱他“别逼的太紧，让他适当休息会儿，再弄点吃的给他，这么大的病，万一出点什么情况，我们这么多天的努力就白废了。”
    卓云生离开后，江川枫找出条薄毛毯盖身上，他本来只想打个盹儿的，但一歪下来，就着了，一直到凌晨五点多钟，谢远过来找他，他才揉着眼睛醒来，谢远的头发乱糟糟的，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身上挂的那件黑T，背上湿了一大片“全招了。”
    江川枫站起来把衬衫下摆束进裤子里，又拢了拢头发，他拿出烟递一根给谢远，自己也叼上一颗，长时间的静默之后，他问“单乾刚也是他杀的？”
    谢远点点头“太他妈阴了，说实话，我对程璋毫不同情，但洛勇······，人爹妈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砰的砸了下桌子“这狗日的怎么下的去手。”
    江川枫倚在桌上，扭身磕了磕烟灰“他怎么杀的单乾刚？”
    谢远叹口气“烧死的。”，江川枫攸得看他，咬了咬后槽牙“够狠······，我在想，他处心积虑的做这些事，为什么临到尾却承认的这么痛快，其实，这几个案子，我们根本没什么像样的证据，他要是咬死了不承认，我们还得继续往下查。”
    谢远在烟雾后笑了笑“他说累了，而且，他对单乾刚愧疚，说他这么多年一直活在煎熬当中，但回不了头了。”
    愧疚，江川枫咂摸了一下这个词，感觉特别嘲讽，任何轻飘飘的情感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一周后，云州警局刑侦支队将6.16大案的卷宗提交市人民检察院，经审查后，正式批捕单乾坤。
    江川枫兑现承诺，给队里的人放了个五天的大假，等全部轮休完，已是八月初，到了云州一年最热的时候。
    这天早上一上班，江川枫就被陈延年叫到了办公室，陈延年神秘的说，省厅的刑侦总队队长有可能会调到别处，上次吃饭时，清远那几个司法系统的高层们对江川枫的印象很好，加上他最近的两个案子都办的不错，所以，应该有戏。
    江川枫笑笑“怎么个有戏法，人家跟你说了就要我？”
    陈延年低头摆弄笔“李厅说最属意你。”
    “这种事儿······”，江川枫翘起腿“命里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想多了没用，再说，除非红头文件下来，否则光凭有戏顶个屁用？”，他看一眼陈延年“你可别到处乱说，不然，人都以为我江川枫是个不干正事，一心只想往上爬的官儿迷。”
    陈延年笑他“副厅级啊小子，你今年才三十二岁，要是真能坐上那个位子，未来十年，要是不出大的差错，省部级绝没问题。”
    “行了吧”，江川枫嗤笑一声“说的就像我已经坐上去似的。”
    陈延年朝他探探身“动心吗？动心的话，我豁出这张老脸，咱也去拜拜码头，清远，我倒是有几个老朋友的。”
    江川枫其实知道陈延年的为人，他一向不屑搞这些，但现如今为了他，愿意做到这地步，让他觉得挺暖心的，但男人嘛，记人好放心里就成，嘴上说出来就太肉麻了“说不动心是假的，但······”，他吐口气“随缘吧。”
    陈延年用钢笔点点他，笑了。他就喜欢江川枫的这个性子，坦荡、正派“对了，还有个事儿，警察学院有个女孩子来我们这儿实习，到时你安排一下。”
    “不是，我安排什么”，江川枫站起来，走到陈延年桌前，捏着他心爱的小天鹅的翅膀“不该人事科管吗？”
    陈延年打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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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你们刑侦队的。”
    江川枫一听就烦了“不是，老陈······，一个女孩子来刑侦队干什么，你你你，你让她去后勤或档案室吧，我不要。”
    “上面按人头分下来的，每个局都有。”，见江川枫一副要把他心爱的小天鹅给拆了的架势，陈延年赶紧说“只是实习，留不留下说不准的，还有，老姜的闺女也要来。”
    江川枫歪头想了半晌“姜培源？”，局里的老同事了，去年刚退。
    陈延年点头“找了我十来次了，他闺女叫姜，姜什么蓓来着？”
    “姜小蓓”，江川枫认识，是个单纯的近乎傻的姑娘。
    陈延年笑笑“这孩子念书费劲，听说，姜培源找了十多个家教，前前后后花了二十多万，也没能把他这个宝贝姑娘送进高中的大门，勉强读了个三加二出来，而且我还跟他说了，就他姑娘来局里，也只能做做临时工，正式编制肯定是没有的。”
    江川枫问“那老姜也愿意？”
    “愿意啊”，陈延年摊摊双手“说甭管正式工临时工，就图在警察局上班说出去好听，将来找个好对象。”
    “那你准备给人安排什么活啊？”
    陈延年扭扭身指着综合楼后面那排朝东的红砖房“先让她管管仓库，另外那几条警犬，以后也让她帮着喂吧，伺候狗的老陈不是不干了嘛”
    江川枫一听就笑弯了腰，他用指头点着陈延年“够损的你。”
    无事一身轻，江川枫的心情特别美，从陈延年那儿出来，他双手插着裤兜，吹着口哨回办公室，坐下来，先愣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给陶夭打电话。
    响了好长时间那边才接，最近有几个医疗纠纷的案子要处理，她和简明忙的脚不沾地，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尸检，这会儿正在梳理检验报告。
    “喂”，陶夭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划动电脑鼠标，江川枫歪在小沙发上问她“陶二夭你怎么没给我点赞。”
    “点，点什么赞”，陶夭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没走心。
    “就我刚刚发的那条朋友圈，支队里所有的人，连同老陈这种几乎不看朋友圈的，还有千里之外的邵云，都给我赞了，就你没赞。”
    “你不从来不发朋友圈的吗？”，印象当中江川枫根本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这次发了呀，八百年才发一次，咱俩都这么好了，你你，你给我个理由，陶二夭，我就问你，你为嘛不赞我”
    “哎你”，陶夭立即投降“你可别缠磨我了，我，我给你赞回来行不行”，她拿下来手机，点开微信朋友圈，前前后后划了好几个来回，根本就没有找到他发的任何东西“怎么没有啊。”
    江川枫淡淡的说“我删了，很生气。”
    陶夭哄小孩似的，声音软软的“那我下次一定给你赞，成不成。”
    江川枫在那头笑了“我新学一首歌，唱给你听好不好。”
    “嗯，行吧”
    看着我的脸，你怎么会突然害羞
    是不是被我的美貌冲昏了头
    我知道我完美的让你无路可走
    其实我只是有一点可爱过头
    ······
    陶夭忍着笑，边听边看报告。
    江川枫的烟嗓子唱这种节奏比较快的歌，就像大老虎，大灰狼突然撒娇卖萌，假装温婉一样，有种莫名的喜感。
    感觉自己萌萌哒心里开出了花
    快乐就PAPAPA。
    感觉自己萌萌哒想和你么么哒
    烦恼就PAPAPA。
    ······
    “哈哈哈哈哈哈”，陶夭实在忍不住了，捂着眼睛笑的前仰后合，小简奇怪的瞟了她一眼。
    终于唱完了，江川枫问“我萌不萌？”
    “萌，萌，萌翻了简直。”
    “哦”，江川枫身体滑下来，手枕在脑后，声音无限温存“那······，你要不要和我PAPAPA。”
    “嗯？”
    两边同时陷入寂静，片刻，江川枫拍了下自己的前额呵呵笑出声“错了错了错了，你，是你想不想和我么么哒。”
    陶夭很认真的给了他一个字“滚······”
    简明站在她对面，把打印好的A4纸弄整齐“姐，刚那人谁啊？”
    陶夭看他一眼“一傻大个儿，非跟我要赞”
    “要，要什么？”，简明有点懵。
    “赞，非让我给他点赞。”
    简明哼了一声“这人有病吧，听说要吃要喝的，第一次听说死乞白赖跟人要赞的。”
    “是有病”，陶夭低低头，唇角含着笑“病的不轻”，简明又瞅了她好几眼，觉得他姐很不对劲，嘴巴里明明说着抱怨的话，可脸上的表情，眼睛里的光彩却比二月里的春水都要温柔。这不是那种······，简明歪着脖子想，就是那种典型的陷入到该死的爱情中的样子啊。
    第三十四章 锄禾当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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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陶夭通完电话, 江川枫又去刑侦支队的大办公室，跟一群小年轻闲扯了一会儿，十点半不到, 人事科小李领着一位个子高高的姑娘过来找他, 他打开办公室门，把姑娘带进来, 朝墙边的小沙发颔下首“坐吧。”
    “叫······”, 江川枫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姑娘, 无意识的摸着下巴，笑了笑，只这么一会儿, 他就把人名字给忘了。
    “我叫沈丹，江队, 是ZJ警校15级的。”，姑娘一头柔顺的黑长直披在腰上, 看起来很有朝气。
    江川枫点点头，摸过桌上的一只圆珠笔捏在手里“是这样的小沈，刑侦队经常要跑外勤，有时候风里来雨里去的，既辛苦又有危险，你一个女孩子，不如去档案室或行政处那边，你愿意的话，我去跟局长说。”
    “不”, 沈丹想都没想就拒绝“我就要待在刑侦队。”
    江川枫没想到这女孩这么倔，愣了愣“行吧”，他站起来“你是愿意待在队里的大办公室, 还是······，对了，档案室的鹿婕现在也是一个人，不如你跟她在一处，那帮臭小子经常抽烟。”
    沈丹抿唇笑了笑“我听江队的。”
    中午在小食堂吃饭，陶夭刚坐下一会儿，刑侦队的几个男的就吵嚷着进来了，“哎呦，今天风景无限啊。”，谢远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其他几人顺着他的视线朝东边望，陶夭也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发现鹿婕对面和她后桌新来了俩女孩，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其中那个穿碎花裙子的尤其亮眼，一头栗色的羊毛卷，用一根波点丝巾发带松松扎着，白皙的鹅蛋脸，从头到脚写满了青春俩字。
    其他人都坐下了，卓云生还在那儿伸着脖子看，谢远觉得奇怪“怎么了老卓？认识啊。”，卓云生冷笑两声“何止认识啊。”，姜小蓓感觉到投在她左脸上的目光，有些熟悉的火辣辣的疼，她一寸寸的慢慢转头，在触到卓云生那张讨厌的脸时，猛地打了个哆嗦。
    姜小蓓张了好一会儿嘴，然后朝他微微点了下头，可是——，可是那家伙还是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脸的冤家路窄，姜小蓓没办法，她是临时工还是走后门进来的，小时候得罪不起他，现在更得罪不起，想了想她站起来，朝当年称霸整个红塔社区的小痞子，小地头蛇，臭流氓叫了声“云生哥哥。”
    哈哈哈哈哈，云生哥哥，刑侦队那几个臭男人你推我搡的捏着嗓子叫唤，哎，你听到没，云生哥哥，谢远用筷子敲着碗唱“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他色眯眯的看着卓云生“悄悄问云生，女儿美不美？”，姜小蓓的脸越来越红。
    小赵踢了下卓云生“什么情况啊？”
    “发小”，卓云生把碗里的米饭刨了个坑，舀了勺糖醋排骨汁进去“云州一小有名的学霸。”
    “学霸啊，哇······”，几个男的纷纷瞪圆了眼。
    “可不”，卓云生瞅一圈他们“锄禾背过吗？”
    “嘁，背的不要再背的啦，人生中的第一首湿——嘛！”
    “我给你们学学人家学霸是怎么背的啊”，卓云生清清嗓子“锄禾当午日，下土禾下滴，谁知盘中餐，丽丽，丽丽，丽丽，挺辛苦。”，他用筷子点拨那群快笑抽了的小子“好好吃啊，都把碗给我添干净，一粒都不许剩，你们今儿吃的饭，都是丽丽种的。”
    不光刑侦队的人，附近那几桌，听到卓云生这一通声情并茂的演说，也笑疯了。
    姜小蓓砰的一声砸了下桌子，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站起来用手指着卓云生，嘴唇一个劲儿的哆嗦，卓云生像小时候一样，歪头斜睨着他，一副你奈我何的德行。
    姜小蓓看着他，看着他，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手抹着眼泪往外走“我告江队去——”
    这时，陶夭也吃完了，抽了两张纸巾走出去，在五楼走廊上，姜小蓓一拧头看到她，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呢，却朝她笑了笑，陶夭一怔，把手里的纸巾递过去，姜小蓓因为她这个温暖的动作，一下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大半，可能性格相近的两个人特别容易走近，姜小蓓自来熟的向陶夭介绍自己，完了问陶夭多大，陶夭告诉她后，姜小蓓眨眨眼问“你比我大一岁，以后我管你叫姐行不行。”，陶夭说怎么都行。
    到了三楼楼梯口，姜小蓓还要往下走，陶夭拽住她“你不是找江队吗？”，姜小蓓愣了愣“啊——，不去了，不去了，阿莲肯定饿了”，她蹭蹭往下跑，陶夭扒着楼梯扶手大声问她“阿莲是谁？”
    “狗，警犬。”
    陶夭自己走到江川枫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里面说了声进，陶夭推门进去，坐他对面“你真该管管卓云生，他太坏了，中午在食堂把刚来那女孩给欺负哭了。”
    江川枫笑笑“姜小蓓？”，陶夭点头。
    “他们俩从小一块长大，卓云生虽然混，但挺有分寸的，他之所以老是欺负姜小蓓，可能是出于某种想法吧。”
    “什么想法？”，陶夭胳膊肘撑桌上，两手捧着下巴看他。江川枫用笔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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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他的头“能什么想法，喜欢人家呗，好多坏小子不都爱这么干吗。”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也这么干过？”
    “历史太悠久，忘了，你渴吗？”
    “嗯”
    江川枫想要站起来去倒水，陶夭一下揪住他的衣袖，朝他的水杯抬抬下巴“就用你的吧，我不嫌你脏。”，江川枫笑着抓起杯子递给她“我嫌你。”，陶夭作势要放下，江川枫赶紧捏了捏她的手腕“不嫌，不嫌，一丁点都不嫌。”，这时陶夭的手机响，她喝了两口水，掏出手机放耳朵上“喂，君庭，你回来了？”
    她撩了把头发，往后靠在椅背上“啊，瘦了也黑了，是的，北方的太阳是挺烈的”，江川枫支着太阳穴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和微微翘起的唇角，觉得有些刺眼。
    陶夭垂头咯咯笑了几声“你别老叫我小妖怪，那是上学时，那时候小。”，江川枫烦躁的摸出烟，点上一根，闻到烟味，陶夭转头瞟了他一眼，愣了愣，他的脸色有点阴沉。
    陶夭不自觉的严肃下来“不用，电影就免了吧，吃饭倒可以，我也好久没见阿姨了，嗯，行吧······”。
    “哎，你”，挂断电话，陶夭见江川枫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烟，支着肩膀，那副阴沉的架势就像黑/帮片上的老大一样“怎么这样吸烟了。”
    江川枫在淡薄的烟雾下打量她“愿意。”
    陶夭见他的脸冷的不正常“怎，怎么了你？”
    江川枫刮了刮嘴唇“刚刚，你那个同窗？”
    “哦”，陶夭又拢了拢头发“是，他妈来云州了，叫我去家里吃饭，以前读书时，我也经常去他们家蹭饭吃。”
    江川枫冷哼了一声，蹙着眉，把烟掐了“那，去吧”，陶夭不解“你是不是不舒服。”
    老子当然不舒服“胃疼”，被你气的，他站起来走到小沙发那边，躺下，手盖在额头上，陶夭过去坐他旁边，手掌准确的找到他的胃，摁上去“这里吗？”
    江川枫微微点头，陶夭给他揉了两下，江川枫痒的弓起身子哈哈的笑，陶夭用力拍他一把“神经病，你装的吧你。”，“没有，没装”，他抱着陶夭的胳膊不撒手，陶夭推推他“行了，办公室里呢。”，他捉着她的手背在自己下巴上蹭了蹭，闷声说“浮云路那里有家上海人开的店，我正想着带你去试试呢。”
    陶夭却说“你空调打的太低了，不怕冻死啊”，她唠叨着起来找遥控器，重新给他调好，然后转身朝外走，江川枫在她身后喊“哎你，你真不管我了。”
    “不管。”
    傍晚下班，江川枫走出综合大楼，在石阶上站了一会儿，几秒钟后陶夭从斜对面走出来，体恤牛仔裤，右肩上背着一只白色帆布包，江川枫晃悠过去“呦，还没去啊？”
    陶夭问他“胃还疼吗？”
    江川枫弯腰掐着自己右边腹部那块儿嘶了一声“还有点儿”
    “你真是个怪物，人家长阑尾的地方你长胃”
    江川枫大大的个子，可脸上却带着一副，哇，就这样被你戳穿的表情，有点顽皮，还带了点莫名的羞怯，逗得陶夭直想笑。
    “江队——”，这时，大门口那边有人喊他，江川枫回头一看，怔了怔，是叶秋，与之前相比，她朴素了很多，没化妆，头发也用橡皮筋束了起来，但明星就是明星，跟普通人确实不一样，还是很扎眼，江川枫拧头让陶夭去后面等他一会儿。
    叶秋看一眼江川枫，有点腼腆“本来不想打扰你，但我要走了，过来······”，她低头笑了笑“江队，救命之恩，说谢谢太轻了，我一辈子感激您。”，江川枫很怕这个，他摆摆手“我的工作······，真没什么感激的。”
    简单聊了几句，叶秋告辞，江川枫去小球场那边找陶夭，两人坐上车上了岑港大道，陶夭问他“叶秋找你什么事？”
    “也没什么，她要走了，回家乡去，跟李昌瑞的事一出，她演艺圈也待不下去了，说是让我当心姓李的”，江川枫挑挑唇角“自从干了刑警，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一个个的都要当心的话，我晚上觉也不用睡了。”
    陶夭往左拐弯“他俩分了？”
    “能不分吗，有哪个女的愿意跟个男同性恋缠一辈子，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说完，他朝陶夭贴过去，陶夭推推他的脑袋“开车呢”
    江川枫非得紧挨着她坐“又不打扰你”
    陶夭慢慢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从包里翻出一颗黑糖，扭开塞他嘴里“告诉你，你再黏糊我，我就把你扔出去，信不信。”
    “哦”，江川枫吃着糖一个劲儿点头，陶夭刚想启动车子，江川枫歪头看着他，突然就挤了个斗鸡眼，陶夭又气又笑，抬手在他肩上捶了好几把。
    第三十五章 哥哥，我很喜欢跟你在一处……
    车子开到浮云路, 陶夭停好车，江川枫把她带到路南段一个叫江南忆的餐馆，进到店里, 服务员领着他们上二楼, 入眼是一溜硕大的落地窗，窗前用绿竹围成了一个个小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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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 每个隔间上都用木牌雕着名字, 陶夭觉得那间“听风”不错, 忙拽着江川枫过去。
    窗外正对一条河，河水被两岸的霓虹灯映的五彩斑斓的，河的那一边, 有好几条长巷，其中有一条巷子两边的建筑, 看着挺古色古香的，有飞扬的檐角, 门廊立柱，檐下还挂着红灯笼。
    陶夭问江川枫“那边是干什么的？”
    “什么都有，卖画卖花卖水果，乐器琴行，还有一家做旗袍的，好像挺不错。”
    陶夭眼睛亮了“旗袍？”
    “对啊”，江川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听说是纯手工缝的。”
    “待会儿吃完饭，咱去看看？”
    江川枫挺痛快“行吧。”
    饭吃了四十多分钟，两人从江南忆出来, 拐个弯从河上的那架石桥穿过去，没走多久就到了，旗袍店的门上方垂着一串风铃, 陶夭踮脚拨了一下，叮叮的响，她吐吐舌夹了下脖子，猫着腰推门进去。
    里面是跟外面的灯红酒绿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紫红色的丝绒窗帘，复古的吊灯，有年代的挂钟，墙角还有一架老式唱片机，正在放着民国老歌：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
    陶夭被橱窗里摆的各色旗袍吸引了，一件挨一件的看，片刻，一位身穿白衣黑裤的年轻人走过来，朝他俩躬了下身“先生，夫人，晚上好。”，年轻人嗓音很好听，整个人有种雨中修竹的味道。
    陶夭江川枫相互看一眼，笑了笑，陶夭问他“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不，我是暂时代我父亲看店的，他有事去上海了。”
    陶夭点点头，朝橱窗里的一件月白色旗袍颔了下首“这是样品吗？”
    “不不”，年轻人摇头“我们家没有样品，所有旗袍都是客人订制好的，不过这一件，有位年轻的小姐四个月前交好了订单，后来又不要了。”
    陶夭有点吃惊“还能这样？”
    年轻人无奈的笑笑“做生意嘛，什么人都能碰到”，他打量一下陶夭“您的身材跟这件衣服很相衬，喜欢的话可以试试。”
    陶夭抿抿唇有点动心，年轻人拿出钥匙打开橱窗，把旗袍取出来，搭在肘弯间，把陶夭往试衣间那边带，他拧头对江川枫说“先生，要不您先去——”，他伸手指了下窗户那边的小沙发“那边稍坐一下。”
    唱片机里的音乐换成了《夜上海》。
    年轻人给江川枫上了杯咖啡，江川枫边看手机边慢慢的喝。
    半刻钟后，陶夭从试衣间走出来，站在穿衣镜前，旗袍领子有点高，她后面有一绺头发被拉链夹住了，抬着手弄了半天也没弄出来，年轻人想帮忙又不好意思，他腼腆的回回头，喊江川枫“先生”
    江川枫转身一看，明白了，他大步走过去站陶夭身后，沉声说“低低头”，陶夭按他说的做，江川枫一手按着她的脖子，一手捏着那只小拉链来回抻了抻，扯断了陶夭几根头发，但好了。
    陶夭回身问他“好看吗？”
    江川枫笑着打量她，陶夭的身材很好，很高挑，平时看着瘦，但一穿旗袍，被窄窄的布料一裹，曲线就出来了，该凸的地方挺凸，该翘的地方也挺翘，江川枫说“好看”，陶夭弯弯腰，在衣摆那儿掀了一下“幸好叉儿开的不高。”，她撩了把头发问年轻人“多少钱？”
    年轻人报了个数，江川枫马上打开支付宝去柜台那边扫码，陶夭跑过去把他挤开“行了你，我自己来”
    这时年轻人在他们身上来回扫了两眼“您二位，不，不是吗？”
    陶夭笑着问他“是什么？”
    “夫妻”
    他这一说，陶夭笑的更厉害了，年轻人不好意思的扶了下额“抱歉，抱歉，实在是太像了。”
    江川枫开玩笑“哪里像，郎才女貌吗？”
    年轻人笑着说了个更文雅的词“琴瑟和鸣。”
    陶夭是穿着那件旗袍从店里出来的，一走到外面的路灯下，周围的人就朝她身上看，不，是朝他们两个人看，江川枫一身蓝衣蓝裤，跟陶夭的那抹白分外相衬。
    陶夭经不住人家看，掩着头紧跟着江川枫“回去吗？”
    “你定”
    “那回吧——”，陶夭说“不过我不想走桥了。”
    “为什么？”
    “想看不一样的风景。”
    “好吧”，江川枫伸手指了下长河尽头的那条路“那里过去行吗，得绕挺远。”
    “没事。”
    那条路往里走，两旁是红砖墙，快到底的时候，陶夭看到从右边的墙沿上，探出一簇花枝，是广玉兰，她踮着脚去够，够了几次也没够到，正懊恼的想放弃，下一秒，江川枫就抓着她的腰，把她举起来了，陶夭惊呼了一声，接着就咯咯笑着把那朵花折断了，这个时候的广玉兰，差不多都谢了，剩下的这一朵，花瓣有点黄也有点枯萎，但隐隐间还能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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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味儿。
    放她下来的时候，江川枫是两手搂着她的腰的，以前他们都是孩子一样的打闹，这是头一次贴那么近，夏天的衣料薄，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陶夭一侧头，脸在江川枫下巴那块擦了一下，她愣了愣，江川枫就趁这个档口，用下巴又蹭了蹭她，他的眸子里有了些以前没有的东西，灼热、滚烫，只一会儿，陶夭就烧红了脸。
    走到街上，陶夭盯着前面的路说“江川枫，待会儿你开车。”
    江川枫看一眼陶夭掐紧的腰身，清了清嗓子“嗯。”
    到了清华兰亭，两人一起上楼，这是江川枫第一次来陶夭家，直观的感觉就是大，视野开阔，装修也很大气，一水儿的青红色实木家具，看起来不太像一个年轻姑娘住的，陶夭把他带到沙发那边，说她先上去换个衣服。
    几分钟后，陶夭下来，身上穿了件白体恤，麻布格子裤，很闲适的样子，她走到酒柜那边，回回头对江川枫说“过来”，江川枫起身走过去，陶夭用指尖划着一排排的酒，问他“喜欢喝哪个？”
    江川枫摇摇头“别了，万一再有事。”
    “待会儿我送你”，她挑了一瓶红石本“这个吧，有点甜”
    江川枫摸摸她的头“你个女孩子家，还有这喜好。”
    陶夭咧咧嘴“跟我那便宜六叔学的，从他身上就学不出好儿来。”
    她取下一只高脚杯，牵着江川枫的手腕去楼上“走，带你看电影。”
    影音室在走廊里头，推门进去，陶夭打开墙上的壁灯，跟刚刚在旗袍店一样，江川枫恍然又有一种穿越的感觉，陶夭问他喜欢看什么，江川枫说随便，于是陶夭就随便找了一部。
    是个很老的片子，江川枫大学时看过，叫《人鬼情未了》，记得当时他挺喜欢里面的女主角茉莉的，喜欢她那双黑漆漆的纯的像水一样的眼睛。
    江川枫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一会儿，名场面来了，茉莉在转动的□□上做手拉胚，她男朋友半裸着上身在身后拥着她，配着那首经典的旋律《Unchained Melody》，唱这歌的男的，有一把沙哑的老嗓子，跟电影的画面相得益彰。
    Oh，my love ，my darling
    I’ve hungered  for  you touch
    A long  lonely  time
    ······
    I need your love
    I need your love
    ······
    湿滑的泥料裹在手上、胳膊上，本来茉莉露着的一双白腿就够诱惑的了，可这时她身后的男人贴上来了，女人侧侧头，两人拥吻在一起，妈的，不色/情，却透露出一股又纯又欲的味儿来。
    江川枫的血一下热了，他对茉莉没想法，对她身后的男人更没有，但他对这种画面有想法，或者说这画面挑起了他的某种神经。
    他不自在的低头喝了口酒，再抬头，画面上的那俩人更加没羞没臊了，江川枫觉得自己算自制力很好了，当初跟同学在录像厅看这片子时，那几个这画面一完，就去卫生间解裤腰带了，他算······强压下了吧。
    但此时，一偏头看到陶夭那半张白玉兰似的脸，加上这屋里朦胧的光线，他体内的那股洪荒之力分外澎湃，陶夭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她咳了几声，转头看他“那个······，我，我，我之前没，没，没，没看过。”
    江川枫有一种现在就把她摁在哪里使劲揉搓的感觉，但当然不能这么干，他又不是禽兽，颤抖着摸出烟，他站起来对陶夭说“你看吧，我去抽一根。”
    一支烟还没完，陶夭就走出来叫他，他趴在栏杆上问“怎么不看了”
    陶夭抓着他的手拽他，他有点躁“干嘛啊”
    陶夭踮脚轻抚上他的眼睛“闭上”，嗐，闭上就闭上吧。
    被她牵着又走进影音室，陶夭让他坐在椅子上，她探身给他调高度，闭着眼，其他感官尤其灵敏，陶夭呼出的气息，身上的味道，不停在他面前飘摇，似牵着他扯着他向深渊处带。
    江川枫感觉体内热的像炸开锅一样，呼吸越来越乱，他忍不住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头顶有滴答的音乐响，陶夭说“好了，睁开眼吧”
    “哇塞”，江川枫孩子一样雀跃了“什么情况”，满头的星空，飘洒的雪花，像极了童年时住在乡下外婆家看到的夜空，江川枫的心安宁了，像有水从中淌过一样，淙淙的，干净又美好。
    陶夭也躺下来，侧着身子，捞过江川枫一只胳膊，两手捧着他的手，轻揉他的指尖“3D的，我之前和我六叔在小兰山上看过夜景，我喜欢那里的星星，我六叔就找人给设计了这个。”
    江川枫说“他可真疼你。”
    陶夭笑笑，看着他的眼睛“哥哥，你说人和人真奇怪。”
    “怎么奇怪了？”
    陶夭砸砸嘴“有些人相处很久仍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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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陌生，可有些人一见面就觉得很熟悉，就好像前世认识一样”
    “哦，后一种是气味相投吧。”
    陶夭点头“其实，我见你时就这样，熟悉的就像在哪见过似的”，顿了顿，她接着说“哥哥，我······，我很喜欢跟你在一处。”
    喜欢一个人，和喜欢跟一个人待着其实是有区别的吧，江川枫看了陶夭一会儿，想问清楚，但此刻的氛围简直太好了，他最终没舍得，万一不是呢。
    第三十六章 红裤衩
    陶夭周五的时候去了一趟清远, 去给陶凡过生日，只待了一天，周六下午就回了, 陶凡让她周末走, 陶夭死活不肯，说局里事情多, 离开太久怕万一有事什么的, 陶凡笑话她说, 一个小法医，倒是比人家局长都忙。
    星期天一早，陶夭去了趟家门口的生鲜超市, 出来后，她开车径直去了同源小区, 大门两旁的宽道上正好有空出来的车位，陶夭停好车, 从后备箱拎出一只很大的塑料袋，走进小区。
    到了江川枫住的那幢楼的楼道里，陶夭的心跳的有点快，她没给江川枫打电话，但有种直觉，他一定在家。
    到了三楼，她刚要抬手敲门，却听到一阵咚咚的声音，是大提琴的协奏声, 接着传出一缕歌声，陶夭贴着们听，其实敲出第一个音符的时候, 她就听出了这是什么歌，因为同名电影她曾经看过。
    渴望一个笑容
    期待一阵春风
    你就刚刚好经过
    ······
    陶夭笑着叩门，等了一会儿，有个人啪嗒啪嗒的跑过来“哎，你，又忘······”，们只打开一条缝，陶夭推了下走进去，陶凡发迹后曾带她去过很多地方，雪山圣湖，沙漠峡谷，无边的星辰皓月，但她都觉得没有眼前的风景精彩。
    江川枫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滴着水，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裤衩，红的。
    让我们敲希望的钟啊，世界只剩江川枫······
    陶夭半张着嘴，从上到下一寸寸的打量人家，江川枫的身材真他娘的好啊，就像雄健的黑土地，又像起伏的山峦，硬派、野性，身上的肌肉一截一截的，不是蛋□□堆出的那种，而是长年累月的运动打磨出来的，腰是腰胯是胯，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陶夭是个正常的姑娘，所以她做了每个正常姑娘都会做的事儿，她狠狠的咽了下口水。
    目光快掠到红裤衩的松紧带儿那儿了，江川枫一下反应过来，扭头就跑，于是陶夭看清了那两条修长的笔直的，没有多少汗毛的双腿。和很翘很翘的XX。
    江川枫跑到卧室里，弯腰抓着桌子角喘了一大阵儿，然后又无声的笑了片刻才出来。
    陶夭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一动未动，江川枫绷着脸，身上套着黑T加运动长裤，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来，他看一眼陶夭“别杵那儿了。”，他的脸很冷，其实他也不是故意冷的，但如果不这样的话，他怕自己会大笑出来。陶夭把手里拎的东西放餐桌上，慢慢走到沙发对过的电视柜那儿，那里有把小凳子。
    陶夭坐在凳子上，绞着手指，低着头说“不，不好意思啊。”
    江川枫淡淡的问她“不好意思什么？”
    “嗯？”，见陶夭不说话，江川枫又问“我还没不好意思，你不好意思什么？”，陶夭一抬头，看到他眉梢唇边的笑意，一下放松了，她狗腿的搬着小板凳过去，坐他跟前，从包里翻出一个小巧的纸盒递给他。
    江川枫拿过来问“什么？”
    “你打开看看”
    江川枫拆开一看，是个金属烟盒“你买的？”
    “嗯”，陶夭转头从茶几上拿起他平常抽的烟，空出来，放进金属烟盒里，她轻轻摁了下旁边的小疙瘩，啪的一声从上面的圆孔里，就弹了一根出来，她问“好玩吗，是不是很方便？”
    江川枫摸了摸她的头，陶夭又从包里往外翻，片刻，从里面拿出一只光滑的木质棕色盒子塞给江川枫。
    “什么啊？”，江川枫看了看“雪茄？”
    陶夭笑着点头，江川枫捏了下她的鼻子“你哥一个小警察，抽这么高档的东西，有装逼之嫌。”
    陶夭不听他的，打开木盒，从里面捏出一根，又翻出一包雪松木片，抽出一片点燃，把雪茄放在上面烤“点这玩意儿要有耐心，你看，它冒烟的时候，就得把火焰拉远点儿”，片刻，她噗的一声吹了下雪茄头，又过了半分多钟，陶夭剪好茄帽，把烤好的雪茄递给江川枫“好了，尝尝。”
    江川枫接过来，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放嘴里，轻轻的吸了一口，陶夭说“先含一会儿。”
    “哦，你哥是土老帽，要······”，江川枫嘴里呼出一大团奶油色的烟雾，陶夭啪的打了他一下“不是让你先品一会儿的吗？”
    “忘了，忘了”，江川枫笑笑“这东西可真麻烦。”
    “尝出什么味儿了吗？”
    “嗯······巧克力”，江川枫很笃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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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红的烟头忽明忽暗的闪，在渺渺烟雾后的陶夭的那张脸尤其动人，犹如镜中看花，水中窥月，有种朦胧的美感，她双肘抵在江川枫大腿上，两手捧着下巴看他，说起来挺有意思的，刚刚江川枫身上只着一件裤衩的时候，没觉得不好意思，这会儿衣冠楚楚了，却被瞅的不好意思了。
    他用力点了下陶夭的前额“别这么色眯眯的看着人家行吗？”，陶夭嘿嘿笑着从他嘴里拿出雪茄“给我尝一口”，她只轻轻的嘬了一小口就被呛得咳了起来“哎呦，怎么这么辣呀。”，江川枫往后徐徐捋着她的头发清了清嗓子“陶夭，你有没有发觉，咱们······”
    “什么？”
    江川枫想说，他俩如今的这个样子，如果只作为同事来讲，已经很不正常，他是男的，是不是该主动点，把目前变了质的同事关系，推进到纯洁的男女关系？
    但一触到陶夭那双溪水般的眼睛，江川枫又怕了，这姑娘绝对属于晚熟的那类人，他不知道陶夭对他的这种好，是不是像读中学时喜欢凑在一起玩或者讨论习题的男女同学一样，只是单纯的亲昵的要好，没有别的意思。
    见他一直不应，陶夭追问他“什么呀？”
    “哦”，果真是近情情怯，江川枫呼出口白烟，把雪茄支在茶几上，弯腰从茶几下面拿出个东西，扔给她。
    陶夭左右看了看“口红？给我买的？”
    江川枫揉了下她的头“你这不废话吗，不给你买的，我给你干什么？”
    陶夭开心的笑了“什么色号啊？”
    江川枫一脸懵逼“就，就，红的啊，能什么色号，难道还能白的蓝的绿的啊”，陶夭白他一眼，算了，问了也是白问，她自己看了看是豆沙色的，而且这牌子不便宜。
    陶夭拆开包装，江川枫站起来拽了她一把“来，我给你画”，他活动了两下手腕，看起来不像是要给她涂口红，倒像是要把她给卸了一样。
    到了阳台那边的书桌前，江川枫往外拖了下椅子，让陶夭坐上面，他捏着口红弯下腰，本来觉得画这玩意儿挺容易的，但真上手才知道，比舞刀弄棒还他妈难。
    他死死的抓着那根小管子，仔细的沿着她的唇线画，可还是老跑偏，而且，不知是太用力了还是怎么滴，陶夭挺漂亮一姑娘，老被他戳/的龇牙咧嘴的，起先，他还拿着纸巾把画歪的那些抹掉，可后来越来越心浮气躁，干脆不管了。
    半晌后，他甩甩腕子，长叹一声“好了，第一次画，不够好，多包涵啊。”，说完就快步走开。
    陶夭拿下书架上的小镜子，照了照，瞬间就照出了满腔的怒火，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口红还可以这么涂，上嘴唇快画到鼻子那儿了，下嘴唇则快到下巴那儿了，而且两只嘴角都红殷殷的，像刚啃了生肉一样，说是血盆大口也不足为奇。
    “江川枫”，陶夭啪的一声拍下镜子“我要杀了你。”
    陶夭两步跑到餐桌那边，扑到江川枫背上就掐他脖子“你肯定是故意的。”
    “咳咳咳咳，姑，姑奶奶，我，我真，真第一次。”
    陶夭气的满脸通红，江川枫回过身一见她的样子更乐了“哎呦”，他不怕死的说“真俊，像石榴姐。”
    陶夭眨眨眼“石榴姐是谁”，半晌明白过来，抬手又要打他，江川枫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搂过来，大手摁在她后脑勺上“行了，行了，我下次给你画，保准给你弄好好的，行不行。”
    陶夭把脸埋在他肩窝那里，使劲往他体恤上蹭，江川枫拍着她的背任她蹭，陶夭蹭完，下巴抵在他锁骨那儿，仰头看他“还有吗？”
    水洗的一张素脸，江川枫的喉咙有点发紧，他清清嗓子“没了，比玉兰花还干净呢，陶夭赖他身上不动”，江川枫推推她“那什么，你先去玩一会儿，我做饭去。”
    陶夭问“我能去你的小蛇窝看看吗？”
    “蛇窝？”，江川枫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当然能，随便你看，哥住的地方比和尚庙都素净，保证没有少儿不宜的东西。”，陶夭踢他一脚，转身走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就是想了解或者说探究江川枫，想知道跟他有关的一切。
    江川枫的卧室挺大的，带一方小阳台，收拾的比女孩住的地方都清洁，床单是白色带褶皱的，上面缀了一些小粉花，好多男人用的床单都会有点发黄，就连陶凡那样臭美的都不例外，可江川枫的不，清清爽爽的，带着股迷人的肥皂儿味儿。
    陶夭东看看西看看，视线一转，掠到床头柜上面摆的几本书上，她弯下腰用手拨着来回看了看，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抓起一本就朝外跑“江川枫，江川枫。”
    “干嘛？”
    陶夭晃晃手里的书“你也喜欢井上雄彦？”
    江川枫抱起双臂，歪靠在厨房台面上“喜欢井上雄彦有什么奇怪，又不是喜欢苍/井/空。”
    陶夭翻了个迷人的白眼“变态”
    江川枫笑笑，冲他手里的书颔了下首，是一本漫画，叫《浪客行》“正楷带回来的，我觉得不错就拿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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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陶夭走过去站他面前“我看你还有金庸的书，你最喜欢哪本”，她极力的想找出跟他共同喜欢的东西。
    “都一般般，无聊时打发时间用的。”
    陶夭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那最喜欢哪一个人物？”
    江川枫淡淡的说“康敏。”
    “康，康什么，马夫人吗？”
    江川枫点头，陶夭瞪大双眼“你可真变态啊。”
    “我以后变态的地方多着呢，你慢慢就知道了。”
    半晌，陶夭有点羞怯的说“我最喜欢乔大哥，他说过的一句话特别戳我，他说，阿朱就是阿朱，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一个阿朱。”
    这时，身后响起两声猫叫，陶夭攸得回头，又攸得转过来，问江川枫“怎么有两只猫，白的那只是你的吗，叫什么名？”
    “二姑娘。”
    “什么？”
    江川枫无奈的重复了一遍，陶夭问“为何叫姑娘？”
    “因为她是女的？”
    “那干嘛前头非得加个二字呢？”
    “因为她很可爱。”
    陶夭凑近他两步“我可爱吗？”
    江川枫轻轻拧了一把她的脸“可爱啊，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就只陶二夭这一朵小奇葩。”
    这时，陶夭闻到一股带着孜然味儿的肉香，她问江川枫“你做了什么”，江川枫正在水槽那边洗西梅，听到她的话，回头瞟她一眼“烤羊排。”
    陶夭舔舔嘴唇，把餐桌上的塑料袋提进厨房“哎，我也买了好多菜呢，你都没做吗？”，江川枫走过来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西梅“下次吧，就咱俩吃饭，用不了那么多。”，陶夭点点头，拉开冰箱门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放好。
    “那天，我在食堂见到你们队新来的那女孩了”，陶夭用脚勾过旁边的小圆凳子，坐下来“长挺美的。”
    江川枫哦了一声，陶夭不满“我跟你说话呢，你怎，怎么不回答我。”
    “我答了呀，是挺美的。”
    陶夭扬扬下巴“有多美？”
    “不知道”
    “不知道？”
    江川枫往后撸了把头发，想赶紧绕开这道送命题，一偏头，看到陶夭的脚，没穿拖鞋，整个露在外面“你脚上挂了个什么东西啊？”，那玩意儿，从前面脚趾头勾到后脚跟那块儿，只浅浅盖住了脚掌边缘，蚊帐布一样，还有好多窟窿，江川枫看的有点乐。
    陶夭低头看一眼“船袜。”
    “床······，上/床穿的？女孩子的东西怎么这么稀奇古怪。”
    陶夭剜了他一眼“流氓。”
    江川枫呵呵笑着点头，行吧，原来是神经，毛病，现在成变态，流氓了，他的级别越来越高了。
    陶夭欠身拿过台面上的荸荠，用小刨刀慢慢的刨，江川枫斜倚着台面，盯着她看，陶夭无论做什么事情，不管多琐碎，都是一副认真到极致的表情，那表情贴在她那张白璧无瑕的脸上，就有种婴儿般的纯，很迷人。
    江川枫看的脸有些发热。慌忙转开头去看冰箱门。
    陶夭甩了甩手，碎碎念道“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电影哪吒上的台词，江川枫陪沈正恺在电影院看过，挺搞笑的。
    一旁的电炖锅呼呼冒着白气，江川枫过去，拾起勺子，掀开锅盖搅了搅，陶夭嘴里的词儿又换了，是刚刚收音机里的歌“······我们一起攒钱买房子，还要一起生个胖儿子······”
    江川枫从锅里夹出一只鸭腿，嘘着声捏在手上，走过来蹲在陶夭面前“张嘴，你跟谁生胖儿子啊？”
    陶夭咬了一口，烫的直咋舌“就，就歌儿了······”，江川枫坏笑着看她，然后用食指指了指自己“跟哥呀，我看行”，陶夭用力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不要脸。”
    “好吃吗？”，江川枫问她。
    “嗯”，陶夭推推他的手，给我舀点汤喝，江川枫站起来揉了揉膝盖，给她盛好，端过来，陶夭像小鸟一样张着嘴。
    江川枫一下笑了“我这一天天的，怎么这么爱伺候你呢。”
    “其实······”，江川枫魔怔一样，非给她吃肉，陶夭皱皱眉“我不大爱吃鸭腿儿。”
    “那你爱吃什么，鸭屁股吗，等下次我跟王二小说，让他给你留着。”，陶夭瞪他一眼“我喜欢啃骨头。”
    “哦，那更好办了，待会儿，我跟小花和二姑娘把肉吃了，骨头都给你留着，啊······啊······啊啊啊，陶二夭，松口，你，你，你，你属狗的吗，动不动就咬人。”，江川枫甩着手腕站起来。
    “江川枫”，陶夭看了看他手腕上那个又深又红的牙印，有点心疼，可还是嘴硬“我发现，你这人真挺欠的。”
    她把削好的荸荠拿到水槽那边洗，江川枫也挤过去“陶二夭，再怎么说，你也是个人民警察，动不动就骂人，掐人还咬人，我代表小花和二姑娘严重鄙视你。”，他接过她洗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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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放锅里，想起刚刚陶夭唱的歌，不由自主的哼下去“我们一定相爱一辈子，你永远是我的小娘子······”
    陶夭拍了下江川枫的肩“汤还挺好喝的，你加了什么？”
    江川枫回过头“咸肉，鲜笋，干贝。你······”，他笑笑，见陶夭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你每次这样看我，都会给我一种，啊，我是不是长得特帅，特帅的那种感觉。”
    陶夭凑过来，他以为，她又要打他，吓得往后退了退，差点把锅给撞翻了，谁知她却抬手抚上他的眉毛“你眼睛······，生的真挺好看的。”，确实，江川枫的双眸是细长型的，眼周围一点细纹都没有，眼下方也没有泪沟、眼袋什么的，他已过而立，一双眼睛却仍有种少年的清冽感。
    第三十七章 天使雪国
    九月末, 江川枫带着沈正恺去了一趟西安，过完十一黄金周方回，这天早上到了警局, 他泡上茶刚喝了两口, 就听到楼道内响起一阵风骚的歌声：
    大河向东流啊，向东流啊, 向东流啊！
    说走, 咱就走啊,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好好的歌被他唱的乱七八糟，江川枫不敢相信的站起来, 心砰砰跳个不停。
    片刻，门把手咔嚓响了一下, 江川枫双手掐腰，稍稍歪着头等在那儿。接着门被推开, 进来一个人，身穿丝质竖条纹衬衫，黑西裤，人模狗样衣冠楚楚的，是邵云。
    他张开双臂，舔着脸过去，想拥抱江川枫，却被江川枫闪身躲开了，邵云悻悻的摸了摸下巴“妈的, 一走这么久，你也不想我。”
    “什么时候回来的？”，江川枫给他把烟和火机扔过去。
    邵云坐他对面, 翘起腿“前天”
    江川枫撇撇嘴“回来就鬼混去了”
    邵云点上烟抽了一口，臭不要脸的点头“呃，旱太久了，我不像你，手里就差个木鱼了，再说，成年人的恋爱嘛，就是通过肉/体交换灵魂”，他眯眯眼，抬了抬下巴“多正常的事儿，哎······”，邵云朝他凑了凑“你美院的那个前任，跟我打听你情况呢，恁俩，当年到底是······，是为了啥嘛？”
    江川枫支着肩，缓缓吐出一口烟“过去的事，提它干嘛。”
    “人不一直放不下你吗，说给你打电话，发短信，写邮件，你统统不理，啧啧，姑娘跟我这儿都快哭了。”
    江川枫哼笑一声“那是她的事儿，跟我无关。”
    邵云摇摇头“真他妈凉薄啊”，他拿指头点他“老/江我发现你这人真是，有时候善良的一塌糊涂，有时候又冷酷的一塌糊涂。”
    江川枫往后仰了仰“我那是拎的清，不像你，老搞藕断丝连那烂事儿。”，邵云扭身从裤袋里掏出两根棒棒糖，递一个给江川枫“吃吧！”
    江川枫很嫌弃的接过来“多大了。”
    “补，补，补身体用的，里面加了当归啊，阿胶什么的。”
    江川枫笑他“补肾的吧，你小子一天到晚这么个造法儿，确实该好好补补。”，邵云探身使劲捶了他一把。
    江川枫抿口水问他“这次干的不错，得······一等功吧！”
    “谁知道呢，得上边定。”，这时手机铃音响，曲调非常好听，但歌词有点悲怆
    别哭，我最爱的人
    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
    ······
    不知为何，江川枫听到这歌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拽了一把似的，有种尖锐的疼痛感席卷而来，莫名的难以言说，邵云接完电话，看到他烟雾后的那张阴沉的脸，吓了一跳“怎么了你？”
    江川枫磕了磕烟灰，淡淡的说“你······别用这铃音，太不吉利。”
    “嗐”，邵云笑笑，嫌他大惊小怪“我当，当什么呢”，他瞟一眼江川枫“那什么，林静喜欢这歌，说有种苍凉的美感。”
    “美感个屁，换了。”
    “不换”
    江川枫扫了下唇角，冷笑两声“还真看不出啊，原来你是这种玩意儿”
    邵云挑挑眉“什么玩意儿？”
    “重色轻友的东西，你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妈的，还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了”
    邵云仰头靠在椅背上“一首破歌能怎么滴，老子才不信这个。”
    “江川枫——”，这时门外有人喊了一声，邵云猝然看他“谁啊，这么不懂规矩”，等看到门外探进来的那张脸时，邵云张开的嘴就是合不上了，好半天他才看着江川枫用青岛话小声问“恁，恁脾气啥前儿这么好了？”
    陶夭拎着一只硕大的帆布袋子走进来，她昨晚刚从日本回来，是去参加一个法医学研讨会去了，为期两个礼拜。
    看到邵云她眼睛亮了亮“呀，邵队回来了。”
    “嗯”，邵云含笑点头，江川枫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滚，邵云装作没看懂，愣是不滚。
    陶夭把袋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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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她戴一只浅蓝色丝绸发箍，刘海全部拢到了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清纯的像个女学生一样，江川枫看一眼她那只袋子“你这······是去学习了，还是去购物了。”
    陶夭抬头冲他笑“两者兼顾”，她从袋子里摸出一蓝色长条纸盒，放邵云面前“给你”，邵云愣了愣，陶夭解释“都有，我也给卓云生他们带了。”
    邵云用食指划了下纸盒“獭祭？很知名的清酒，纯米大吟酿级别的，不便宜吧。”陶夭擦了把汗“也没有，我之前在网上买过，但不是真的，这酒你喝之前先在冰箱里放几个小时，味道会更好。”
    邵云把酒往里推了推，唇角带着笑“给老/江喝吧。”
    陶夭没看懂他的意思“有有有，再说——，他的酒量，喝白鹤比较好。”，
    这个时候，若再看不懂他们俩人之间的猫腻就不是傻，而是痴了，更何况邵云那双油锅里炼过的眼睛，他拿着酒站起来“小陶，谢谢啊，改天请”他意味深长的瞥一眼江川枫“你······们吃饭。”
    陶夭一个劲儿摆手“不用的。”
    “你个女孩子”，江川枫站她身边，捋着她的头发问“怎么老喜欢送人家酒。”，陶夭转过身，仰头看了他一会儿“咦，一个多月未见，你也没什么变化嘛，没胖，也没黑，挺好。”
    江川枫笑出声“可你变了”
    陶夭不信“哪变了？”
    江川枫弯下腰，嘴唇有意无意的擦着她的耳朵说“更温柔了，也更美了。”
    陶夭推推他，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这两瓶十四代你帮我给局长大人，其他的······都是你的。”，说完她折身想走，江川枫抓着她的胳膊一下把她拽到跟前“跑什么，怎么不自己送去。”
    “我其实，挺挺，挺怕陈局的，但人家一直对我还不错，做人嘛”，离太近了，陶夭紧张的垂着头“人家对我好，我自然也得对人家好。”，行，还挺懂人情世故的，读那么多书，也没把脑子读傻，江川枫感觉眼前这姑娘，怎么看怎么对胃口。
    “中午一起吃饭”
    “中午不行，我有事。”
    “那······晚上？”
    “嗯。”
    江川枫十一点半左右去食堂，打好饭，吃了一会儿，听旁边几个女后勤议论“哎，你们刚刚看到大门口那道靓丽的风景了吗”
    女人凑在一块，除了八卦没别的，江川枫低下头，想快点吃完赶紧离开。
    “有多靓？有多靓？你你你赶紧说。”
    “可靓可靓了，是陶医生······”
    江川枫夹菜的手一下顿住。
    “陶医生被一男的接走了，那男的看着很斯文，长得······跟卓云生一样白。”
    “嗐，这有什么，人陶医生就不能谈个男朋友了。”
    “是啊，俩人还挺配的。”
    “咳咳咳咳”，江川枫喝了口汤，没顺好，差点呛出来，他擦擦嘴，扔下筷子，黑着脸往外走。
    那几个女的叽叽喳喳的把脑袋凑在一块，指着江川枫的背影说“以后守着他时，咱别说这个，江队很反感这些东西。”
    此时，陶夭正跟秦君庭坐在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上往市中心的七里香赶，今天是秦母的生日，老人家一定要见陶夭。
    车不是秦君庭的，而是他的远房表哥的。
    走了两个路口，秦君庭才想起来给陶夭介绍，他往前探着身轻轻拍了把副驾驶上那个年轻男人的肩膀说“我老表，颜玦，做酒吧生意的，小提琴拉的极好，下次让你听听他的梁祝”，他幽了一默“好听的，我差点一觉不起。”
    陶夭忍不住笑了，颜玦稍侧着身回头，朝她伸出手“幸会，以前听君庭提起过你，女孩子做法医，很了不起。”，细雨般的声音，特别动听。
    这男人虽是坐着的，但给人的感觉是个子非常高，陶夭估摸，应该比江川枫还要高，他的头发发色跟常人不太一样，是浅棕色的，而且不像是染的，他穿一件酒红色轻薄款的修身西装，这个颜色，一般人很难驾驭，穿不好就给人娘气或油腻的感觉，陶凡曾经穿过，辣的陶夭眼睛疼。
    但颜玦穿着就很贴合，他身上那种清冷寡欲的气质，跟红颜色的浓艳澎湃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美。
    车子拐上滨江路，陶夭漫无目的的看了一圈窗外，转回头，目光掠到挡风玻璃下的一朵小红茶花上，是用鸡血石雕成的，托在两枚翡翠绿叶上，很可爱别致，它旁边还放着一枚黄白色的烟盒，烟盒正面的logo里印着一个红色的英文单词GIFT，这牌子陶夭认识，应是正宗的巴西红吉夫，以前陶凡的最爱。
    陶夭偏偏头，瞟一眼颜玦，心想这人也抽烟吗，一点看不出。
    颜玦伸手打开车载收音机，转动按钮，调准一个台，十二点整，正好播本市阳光频道的舒曼倾听，女主播的声音很轻柔：您好，听众朋友们，欢迎来到我们的午间有舒时间，今天带您走进《雪国》，领略日本文化的物哀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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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的音乐是一首舒缓的长笛小调。
    穿过县境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大地一片莹白······，陶夭对川端康成无感，听的昏昏欲睡。
    车子到了七里香酒店门前，司机停好车，颜玦下车过来给陶夭开车门，这时，他身后有一束光刺过来，颜玦微眯着眼睛用手遮了一下，陶夭问“你怕······光？”
    颜玦笑笑“阳光恐惧症。”
    “哦”，陶夭点头，怪不得头发的颜色那么浅。一抬眸，她看到颜玦的西装领子上戴了一枚两只银杏树叶形状交错扭成的胸针，一只大，一只很娇小，像是高大的兄长庇佑着弱小的妹妹一样。
    颜玦对与女性的距离感把握的很好，给陶夭开好车门，他甚至都没朝她身上看一眼，只伸臂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让陶夭先行。
    这时，有一缕风吹来，陶夭闻到一股微苦的气息，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是灰色香根草的味道，是一款很阴郁的香水，像是温润的泥土香，陶凡曾经用过，但后来觉得与自己的气质很不搭，又改用雨后当归了。
    不知为什么，陶夭忽然想起了某个人身上清爽的肥皂味儿，虽然廉价，但是对她来说，却最亲切舒适。
    第三十八章 天使雪国
    因为晚上有邵云的庆功宴, 江川枫没能与陶夭一起吃饭，他下午回了趟家，换了身比较正式的衣服, 六点来钟开车去往玫瑰园酒店, 公检法系统来了许多人，其中有几个江川枫很熟, 你来我往的喝的就有点多, 最后他是被卓云生扶上车送回来的。
    到了家洗完澡, 意识清醒了一些，他点上一颗烟，靠在床背上, 摸过手机一看，不到十点, 点开通讯录找到二夭俩字儿，拨过去。
    “喂”, 那边懒懒的应了一声。
    “干嘛呢？”
    “困······准备睡觉，我给你带的东西，看了吗？”
    江川枫侧身磕了磕烟灰“还没来得及，都有什么？”
    “很多啊，其中有一件墨蓝色软缎和服睡袍，我可喜欢了。”
    江川枫沉声笑了笑，不用看他就能猜想到那种睡袍挂在身上的骚包样子“太······那个了吧，我一般都穿棉的，滑不溜秋的, 感觉有点像那什么，地主老财穿的。”
    “什么啊，你不懂, 还有清酒，等冬天冷了时，你可以小酌一杯”，说到这儿陶夭嘿嘿笑了笑。
    江川枫把烟摁在烟灰缸里，关上灯，屋子里黑了下来，他心里的某些想法压不住似的呼呼往外冒，其实这些天，他们天天通电话，尤其是他在西安陶夭在日本的那些日子里，见不着面，心空落的要命，电话成了唯一可以牵引彼此的东西。
    也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的话要说，他给陶夭说他少年时期闯过的祸，追过的球星，陶夭跟他说她曾经读过的书，看过的电影，走过的地方，遇到的沟沟坎坎，很多时候他只是淡淡的听着，一点没觉得烦，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心有了归依的地方，那个地方分外柔软。
    “陶夭”，江川枫的嗓子有点干哑。
    “嗯”，那边听着有点迷迷糊糊的。
    江川枫咬咬牙，想借着这股酒劲儿，把那些滚烫的话全盘托出。
    “陶夭，你说咱俩，我觉得就差层薄膜了，不不，薄纸”，
    他啪啪拍了拍额头，又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心突突跳个不停，接下来的话有点不受大脑控制“其实，我挺喜欢跟你在一块的，如果这辈子一定得找个人共度一生的话，我想和你一起过，不光是这辈子，你这辈子都不够老子疼，不够老子爱的，我想跟你过好几辈子，直到，直到地老······，直到你厌烦我为止。”
    一口气说完，江川枫闭上眼睛狠狠喘了好几口气，然后反应过来了，好像······，好像他妈不对劲啊，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用力抿了抿唇试探着叫“陶夭？陶二夭？”
    回应他的是绵长的呼吸，一听就是睡着了的猪发出的。
    江川枫愤愤的砸了下床“个瓜怂”，他把手机扔一边，滑到枕头上，拉过被子抱怀里也睡了。
    第二天在停车位那边碰上，江川枫看到陶夭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就知道他昨晚跟寂寞表了个白，说不出的懊恼，他一路闷声往办公室走，刚坐了几分钟，信息中心打电话过来“江队，栅门水库附近的荒山上，有人发现尸骨。”
    还是从老怀仓隧道穿过去，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刑侦队的人在一处东北折向的河边停下来，负责这片儿的是烟墩社区，公路旁候着的两个派出所民警跑到江川枫跟前“来了江队，就······”，胖民警扭身指着身后不远处的大山说“就，就在那儿，一老头清早过来挖红薯发现的。”
    江川枫看了一圈，妈的，周围全是山，根本分不清这胖子指的是哪一座“行了，带路吧。”
    公路左侧是大片的草地跟杂在其中的小块小块的农田，一行人跳下来，穿过杂草丛走到山脚下，有一条村民踩出来的小路，蜿蜒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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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沿着这条小路走了大概二三百米，然后折向东，胖民警停下来擦了把汗，指着近前山上的一条石阶说“就，就跟这儿往上爬，陡了点儿。”
    江川枫喘了口气，扭开两粒衬衫扣子，仰头看了一下问“在顶峰吗？”
    胖民警用手在脸前扇了扇“是啊，娘的，真够折磨人的”，迈了几级山路，感觉拂在脸上的风有了点凉意，江川枫捏着领口下方的衣襟来回抻了抻，他现在已经浑身是汗。
    胖民警走在前面，回头看他一眼嚎道“那个，江队，这片叫西鸣村。”
    他太大声了，江川枫调侃他说“我不聋”，“呃，呃”，胖民警呵呵笑了。
    一抬头，看到陶夭背着个勘测箱，走的有点吃力，江川枫停下来，转身拍了拍队里一个小伙子的肩膀，接着冲前面的陶夭颔了下首，小伙子瞬间领会，腾腾跑上去，拽一下陶夭箱子上的带子“姐，我来”，陶夭一个劲儿推辞，可那小伙还是给抢了去。
    到了山顶众人都累够呛，先坐下来休息，烟墩派出所的所长，让手下的人摘了几个野柚子，大家吃好，开始干活。
    尸骨是在山坡南边儿的一处红薯秧里发现的，一老头抓着锄头战战兢兢的站在旁边，江川枫点了根烟，吸一口问他“叫什么？”
    “王，王阿力”，老头咽了口唾沫“警官，这地不是我的，我就，闲着没事把这块儿”，他伸手指了下红薯田“给开了出来，寻思种个菜什么的吃着方便，谁知道开出了这个······”
    云州山多地少，像开垦山林或是挖山造房什么的一点不稀奇，政府都这么干，江川枫点个头，瞟一眼旁边，几个小伙子已经把那块儿清理了出来。
    陶夭和法证部的几个人正拿着考古铲、小铁锹埋着头一点一点的挖，半晌，江川枫走过去弯下腰蹲在陶夭面前，替她挡着身后刺过来的阳光“你今天怎么穿这么多？”，陶夭拨了拨前额上被汗水濡湿的头发“谁知道会这么热”，她把一根肱骨举在眼前看了看“这老伯看着老实，但头脑算活络，他得亏没动，像这种长骨是最有价值的，断了就不好了。”
    江川枫抬手给她往后捋了捋头发，见陶夭从草堆里捡起一块石头不像石头，骨头不像骨头的东西，伸出舌头舔了舔。
    他啪的一声拍了下她的手“脏不脏啊。”
    陶夭笑笑，指着手里的东西说“像这样小块的碎骨特别容易跟石块混淆，肉眼区分两者很有难度，但只要用舌头舔一下就很好判断了，骨头的话，由于它的多孔性，会黏在舌头上，但石块就不会”，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江川枫“要不要舔？”
    江川枫推开她的手“不舔。”
    三个小时后，那堆从荒山顶上发现的骨头，被带回到了法证部的实验实里，陶夭数了数，一共有62块。
    江川枫中午在小食堂吃饭，没见到陶夭，以为她又被人接走了，赶紧打电话过去，一听陶夭只吃了个泡面，江川枫就跑出去给她买了个椰子派拎去实验室，陶夭正穿着白大褂，坐在一排白骨面前，江川枫问她“简明呢？”
    陶夭头也未抬“他同学结婚，喝喜酒去了。”，江川枫走过去把椰子派放她面前，陶夭凝眉推开“待会儿吧，不饿。”，江川枫没料到她是这种态度，碰一下她的肩“怎么了你？”
    陶夭拧头看他“我要干活，要不你就回去，要不就别说话，行不行？”
    好吧，江川枫乖乖闭嘴。
    陶夭把白骨按类别分好，拿出卡尺标尺等测量仪。
    江川枫问“能看的出······”，他突然捂住嘴，陶夭看着他笑了笑“工作上的事，你可以问。”
    “男的还是女的？”
    “直觉是女的。”
    江川枫用眼神问她为什么，陶夭说“一般来讲，女性的骨架会比男性的更秀丽一些，也较平滑，结节比较少，男人的骨头比较粗厚，上面突起比较多。”
    江川枫哦了一声，见她拿起一根骨头量了量记下数字，完了，又拿起一块，如此反复，得测了七八回，接着又垂下头算，江川枫说“你数学应该不错哈。”，陶夭抬抬头，咬着笔杆碎碎念了一会儿，最终在记录表上身高那一栏里写下162公分。
    江川枫起身倒了杯水给她，陶夭接过来喝了两口，又从那排骨头里拿过一只蝴蝶形状的，用放大镜左右前后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 “我现在可以确定，受害人是个女的。”
    江川枫凑过去问“怎么说。”
    陶夭指着那块骨头给他看“由于女性有生育功能，她的骨盆相较男性来说，会宽一些，另外，男人的入/口处比较深，形状近似于心脏，而女人的话，入/口形状是椭圆形的。
    江川枫点点头，听的昏昏欲睡，陶夭推他一把“你困的话，回办公室眯一会儿吧。”，江川枫搓了搓脸，不肯走“性别有了，身高有了，接下来该是死亡时间，跟年龄了吧。”
    陶夭叹口气“这两点，恰恰是最难的，哎，你说······”
    “什么？”，江川枫把手放她后脑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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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不能跟局长反应一下，让他派一个年长的法医过来，我很怕我经验不足，万一给判断错了，那罪过就大了，你看啊”，她拿起一根长骨“一般情况下，判断年龄是看这块骨头末端的骨骺线位置，但这个误差比较大，比较理想的是看耻骨联合面的整体状态，以耻骨联合面推断年龄的话误差仅两岁。”
    隔行如隔山，江川枫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说“那你就用那什么什么面，判断不就好了。”
    陶夭用手里的笔敲了下他的头“判你个鬼，你知道以耻骨联合面的特征来判断的话，得观察几处吗？”
    江川枫摇头，陶夭说“9处啦，像联合面沟嵴，骨化结节，联合面下端，腹侧斜面还有斜面侧缘等，光凭书里学的那点东西远远不够，得需要十足的经验，如果我判断错了，那你们的侦查方向也会出现偏差。”
    江川枫拿出手机“这好办，新城分局那边有个老法医姓张，人挺不错的，也很负责任，我给老陈打电话，叫他过来”，说着就要拨号，陶夭赶忙摁住他的手“你先别叫，我想先自己琢磨，然后让那位张法医过来验收一下，看看我判断的对不对，也好试试，我在这方面究竟还有哪些短板。”
    江川枫笑着捏了捏她的耳朵“呦，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陶夭忽的站起来，把手掌捂在胸口上，昂视前方万分虔诚的说“我，陶二夭，立志做中国最好的法医，为了这个目标，我可以不怕苦，不怕累，不看帅哥，拒绝帅哥的任何诱惑包括美色，美食······但”，她瞄一眼江川枫裹在轻薄衬衫里若隐若现的胸肌“不包括肉/体，帅哥要是用肉/体诱惑我，我肯定是经不住考，噗······”，她忍不住笑了。
    一回眸，她看见江川枫摩拳擦掌的站起来，吓得转身就跑，但还是两下就被揪了过来，陶夭哈着腰使劲往外掰江川枫掐她脖子的手指“咳咳咳咳，不，不，不，我不敢了，我再不敢了，哥哥，哥，好哥哥。”
    江川枫只是把手虚拢着放她脖子上，根本没用力，也不知道她咳个什么劲“说，你哪里错了”
    “我，我我我，不该觊觎······，不该大白天的耍，耍，耍流氓······”，这时门把手响了一下，陶夭趁机在江川枫肋骨上挠了了两下，痒的他哈哈笑着放开了她。
    第三十九章 天使雪国
    接下来的日子, 陶夭拉着简明天天泡在实验室，一轮接一轮的验证，终于在半个月后得出了比较完整的数据。
    陈延年按照江川枫的建议, 把新城那位姓张的老法医请了过来, 几天后，西鸣村荒山上的那具白骨主人的资料出现在云州警局会议室的投影上。
    陈延年也是搞刑侦出身, 像这样已经完全白骨化的案子也经手过两三起, 深知其中的难度, 办这种案子，几乎是全凭法医从死者身上找线索，这就要求办案的法医有极强的专业素养, 和责任心，因为万一要是有一个环节出错的话, 那么侦查结果就会南辕北辙。
    支队里的人先看了一下屏幕上的资料，上面显示, 白骨主人是一位女性，年龄18岁，身高162公分，死亡时间是在5年前，头颅上有一处4.5厘米的裂缝，另外，这具白骨主人生前怀过孕。
    江川枫摸着下巴喃喃说“怀孕不怀孕的难道骨头上还会有记号吗？”
    张法医笑了笑“我反正是没有处理过这样的案子，是你们小陶发现的。”
    这下所有的人连同陈延年在内都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到陶夭身上。
    陶夭抿抿唇“我们在这个女孩耻骨联合的背侧，接近关节面的边缘, 还有她髂关节盂旁沟处发现有分娩瘢痕，这些疤痕会在女性怀孕第四个月形成，那时人体会释放出一种能使连接骨盆的腱体变得柔软的荷尔蒙, 另外，我把受害人骨盆部位的X光片也发给我读博期间的导师看过了，让他帮忙找找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例，后来他在新泽西州找到一起，那个女孩是掩埋在地下十年才被发现的，骨盆状态跟我们现在查的这个很相像。”
    “其实”，陈延年看一圈众人“我现在最想问的是这个女孩究竟是不是遭人谋杀的？”
    张法医笑笑“这是确定无疑的，她是被打伤颅骨之后再被人用绳索勒死的”，他看一眼陶夭“还是你来说。”
    “死者颅骨上有一道锐性伤，如果是生前骨折的话，骨质周围会有出血，出血以后会造成周围组织的侵染，我们取了她颅骨周围的骨碎片将其打磨成了一毫米左右的骨膜片，显微镜下观察发现死者颅骨骨小管的损伤部位里有大量的血红素，由此可以判断，她生前遭人击打过头部。”
    江川枫吐了口气“凶器能不能判定”
    陶夭看他一眼“锄头。”
    “那，年龄呢，不会有错吧？”
    陶夭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本来估计的是二十岁，多亏了张法医，我们把死者耻骨联合面的特征跟法医档案里面17到21岁之间的女性比对了一下，结果发现死者耻骨联合面的状态跟18岁女性的骨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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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最为吻合。“
    陈延年嘶了一声说“人和人是有个体差异的啊······”
    张法医笑笑“目前来说，以耻骨联合面来推断年龄，算是比较理想的了，应该不会有大的偏差。”
    陈延年点点头“那么接下来就要讨论这个受害人究竟是云州本地人，还是外地被弃尸到这里的？”
    “不会是弃尸”，江川枫很肯定的说“我那天看了一下，从山底登到那座荒山的顶峰，就是中间一步不停也得需要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更何况是背着一个18岁左右的正常人，如果是外地人弃尸，办法多的是，干嘛要选择这么愚蠢的法子。”
    谢远也说“我赞同江队的看法，云州山多，尤其是那种全是杂草野树的荒山更多，西鸣村发现死者的那座荒山，就我这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要不是有烟墩的人领着都不知道，原来在荒草旮旯里还有这么座破山，而且这破山上还有这样一条十八弯小道。”，说到这儿他偏头看卓云生“你知道吗？”
    卓云生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不晓得，俺，俺城里人儿。”
    江川枫一下被他那副死样逗笑了“所以说······，凶手一定是西鸣村或者是周围的人。”
    三天后，云州警局将10.11白骨案的相关材料提交省公安厅，正式对这起谋杀抛尸案立案侦查。
    江川枫吩咐谢远，先把云州近几年的女性失踪人口档案调一份出来，跟那具白骨主人对比一下，看有没有符合的。
    谢远效率很快，两天后，早上一上班他就拿着几张A4纸去找江川枫“老大，感谢党，感谢伟大的祖国，感谢高科技”，江川枫正在倒茶水，听到他的话，扭身瞪了他一眼，谢远笑笑“感谢您老人家长这么帅，让我每天只要见到你，就觉得如沐春风。”
    江川枫捶他一把“说正事儿。”
    谢远把纸张摊他桌上“按照陶医生她们给出的结论，我先查了14年云州大大小小派出所和分局的案底。”，江川枫恍然一笑“我昨天都忘记嘱咐你这个了，长进了啊你小子。”
    “那必须的。”，谢远话头一转“但没有符合的，那，你看”，他把几张白纸拨开“为防万一，我把云州市13年到15年之间18岁左右的失踪女孩全调出来了，统共就这十二个，其中在咱们信海区的有六个，其他几个全分布在西岛、桃湾和小岱，那三个地方没有直通咱这儿的高架，必须得走一段水路才行，为了抛个尸还得坐趟船，不值当吧。”
    江川枫握着杯子沉默了片刻“先等等，张力跟陶夭他们正在想办法从那堆白骨上提DNA，看看能不能成。”
    几日后的下午，陶夭来找江川枫，一进他办公室门就晃着手里的东西，兴高采烈的说“成了。”
    江川枫让她先坐，然后拿起那两页纸看了看“还真有你们的，哪找到的。”，陶夭歪头看他“肋骨残片上。”，江川枫捏了捏她的鼻子“呦，小丫头很不错嘛。”，这是前些天开完会后，姓张的老法医跟陈延年说过的话，他后面其实还有一句，就是问老陈在哪儿淘到的这块宝。
    “你也取笑我”，陶夭瞪了他一眼。
    江川枫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真心话。”
    “你，那个”，陶夭看他一眼，把腿伸直，揉了揉膝盖“卓云生晚上在港务码头那边搞生日趴“准备礼物了没？”
    “这小子年年搞这套，他不腻，我去的都腻了······”，顿了顿他说“订了俩蛋糕。”
    “哪里的？”
    江川枫搓着手里的圆珠笔，嘶了两声“好像叫什么茜茜······”，他仰头想了半天，然后呵呵笑了“四个字儿，后面俩我忘了。”
    陶夭嗤嗤笑了几声“笨死，茜茜公主。”，她站起来走到他那边，小声说“我还没买，他刚刚才告诉我，也来不及准备了。”
    “没事，同事之间以后长着呢，哪有那么多讲究。”
    陶夭眼睛亮了亮“我想起来了，上次我给我六叔买了个打火机还扔在抽屉里呢，要不送给卓云生？”
    江川枫抬头看了她一眼，略牵了牵嘴角，没说话，他觉得火机是很私密的东西，他不太愿意陶夭拿这个送人，尤其是送男人。
    陶夭没看懂他的意思，拽了拽自己的衬衣衣角问她“直接穿这个去行吗？会不会太随意。”，江川枫朝她招了招手，陶夭弯腰凑他跟前“干嘛”
    江川枫蹭着她耳朵说“撩滴很，额特稀罕你。”
    陶夭看着他，再看着他，接着仰起头哈哈的笑，半晌后她弯腰趴他桌上，抹了把碎泪“土死吧你，哎，待会儿你坐我车去。”
    “为什么”，江川枫给她把颊畔的头发掖到耳后。
    陶夭抿抿唇“你万一喝酒呢，自己开车多不方便。”
    江川枫看着她耳后三角区露出的那一小块皮肤，白的跟雪一样，忍不住用手指刮了刮“你，你要是喝呢？”
    陶夭眨眨眼“我不喝。”
    下了班，陶夭下来的比较早，她在停车位那边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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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儿，江川枫才过来，拉开车门看到副驾驶上的两盒酒，他愣了愣，问陶夭“不是你说······”
    陶夭看他一眼，没回答，等拐上岑港大道，她才说“我得亏又看了看，不然要出乱子了”，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江川枫。
    江川枫接过来一看，明白了，手里那枚刻着萱草纹的火机上，有一行英文小字：The only you，确实不太合适，他拧头问陶夭“那你，这是给，给我了吗？”，陶夭把着方向盘盯着前面的路“不然呢？”
    在过生日这件事上，卓云生是年年创新，年年有花样的，去年是在一片大树林子里，阴森森的，服务员都穿着野兽皮一样的衣裳，把江川枫吓得够呛，这次倒算正常，是在一座游轮的包厢里面。
    他们俩到的算早的，进去后一看，只来了谢远一人，他一向线条很粗，见到江川枫和陶夭一块进来，也没当回事。
    包厢很大，日式风格，有两个房间，算是一厅一室吧，用一扇带月亮门的雕花隔断隔开，小厅里放着血红色的牛皮沙发，沙发对面还设了一架触屏点歌机，一会儿，卓云生请的人陆陆续续到了，鹿婕和沈丹穿的很正式，沈丹略显开放一些，身上是一件香槟色的绕颈长裙，露着一大片美背。
    江川枫等几个大男人在露台上抽了会儿烟后，进到室内来坐。
    等了半晌，卓云生才姗姗来迟，他今天穿的异常骚气，一身雾蓝色的高掐腰西装，头发用发油全拢到了脑后，可再看埋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陶夭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女孩穿的是耗子灰颜色的，买菜大妈图舒服才穿的那种肥大体恤，带红杠的校服裤，其实穿着还能勉强看的过去，怪异的是她那头头发，怎么看怎么像理发师跟她有仇似的。
    陶夭垂下头忍着不笑，江川枫凑她耳边说“那是卓云生的妹妹，云书。”
    卓云书随着她哥坐在长桌一侧，江川枫叫了她一声，这姑娘抬抬头，很小声的回应他“江叔”
    陶夭又有些吃惊，江川枫就向她解释“她管我们家正恺叫哥。”
    “云书啊”，江川枫忍不住问“谁给你剪的头啊？”
    卓云书抬手拨了拨额前像耗子啃过的刘海“我哥······”
    谢远听后，抬手狠狠捶了卓云生几下“狗日的，你真行啊你，自己整天穿的人模狗样的，看把你妹整的，要饭的都不敢这么穿。”
    卓云生赖笑了几声，把手搭在他妹肩上“没办法······，太漂亮，不整朴素点，我这天天忙得跟狗一样，哪能放心。”
    其实······，陶夭觉得卓云书的长相算是清秀型，但看卓云生那个表情，就好像他妹是绝世美女一样，还行，看着吊儿郎当的，对妹妹倒是真好。
    卓云生指指身后大理石台面上的日料自助跟香槟“甭客气啊，今儿嗨个够。”
    鹿婕提议“要不咱先点蜡烛吧。”
    谢远腾腾跑去关上灯，卓云生一口气吹完蜡烛才问“谁给我买的蛋糕，是不是老大”，谢远说是，卓云生许完愿臭不要脸非得亲江川枫，气的江川枫抹了他一下巴奶油。
    只要有邵云在，酒必少喝不了，陶夭见他们手里一杯又一杯的，东西基本没怎么吃，正想着起身去拿一些，一抬眸，沈丹端着两个大白盘子走过来，放江川枫他们跟前，邵云看她一眼问“新面孔啊。”
    江川枫说“我们队刚来的，小沈。”
    邵云用肩膀挤了他一下小声说“太妖艳，你，你把着点儿啊”
    江川枫白他一眼“神经病，那个”，他看向卓云书“想好报哪个学校了吗？”
    卓云书跟他哥一点不一样，这姑娘很老实，又内向“也······”，他低头捏着筷子“想考正恺哥那个学校，就是不知道考不考的上。”
    江川枫说“你成绩比正恺强，怎么会考不上”，他抓着酒杯伸手过去“来，云书，江叔敬你，祝你心想事成，你要真考去FD，到开学时，我去送你。”
    邵云笑他“要是人家云书考去BD呢，你就不送了。”
    江川枫捶他一把“少抬杠，我意思是说，正恺的学校我熟。”
    这时，卓云生又开始得瑟“都停一下”，他拍了拍卓云书的肩“告诉哥哥姐姐叔叔们，这次一摸怎么样？”
    卓云书红着脸不说，卓云生看一圈众人，伸出两个手指头“高三年级段第二，我，卓云生的妹妹，厉不厉害？哎”，他忽然怔了怔“姜小蓓呢？那小学霸怎么没来。”
    第四十章 天使雪国
    陶夭九点来钟驾车离开港务码头, 路上江川枫歪在副驾上，微蹙着眉，脸通红通红的, 开了几段路, 陶夭问他“你没事吧，家里有醒酒茶吗？”
    江川枫耷拉着头说“有吧, 我, 我没事, 你别看我脸这样，其实没醉。”
    到了同源小区门口，陶夭停好车, 江川枫走下来，步子有点虚, 陶夭把背包带子往上提了一把，赶紧跑过去扶他, 江川枫搂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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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腰，半边身子都压在人家身上，陶夭笑他“不是没醉吗？”
    江川枫呵呵笑了笑，路灯下看去，他那头黑发被揉搓的乱蓬蓬的，衬衫下摆一半束在裤子里，一半皱巴巴的露在外面，陶夭很嫌弃的说“邋遢死了，你这个讨厌的醉鬼。”
    江川枫伸出食指晃了晃“口是心非的女人, 陶夭，以后我是什么样，在你面前就表现出什么样, 保证赤/条条的一点不隐瞒不伪装，因，因为”，他踉跄了一下，险些绊倒“虚假的东西长不了。”
    “哎呀，桂花开了，真香啊。”
    江川枫用力捏了她的腰一把“你怎么，怎么老打断我说话。”
    到了门口，陶夭从他腰带上拽下钥匙，开门进去，她站在玄关那儿喘了几口“行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睡”，转过身，手还没放到门把手上，就被抓着胳膊又扯了回去，江川枫的眼睛带着被酒晕染成的薄红，热辣辣的盯着她“再，再待一会儿，一小会儿，行吗？”
    坐到沙发上，江川枫难受的揪了揪衬衣衣襟，陶夭照他的说的，找出醒酒茶，泡好给他端过去，江川枫接过来没忙着喝，而是低头温柔的笑了笑，他一只手拍在陶夭腿上“十来年了，除了正恺在家的日子，大部分我都是一个人过的，现在看看，有个人陪着真好。”
    陶夭一转头，看到他扯开的衬衣领口，叉都快开到肚子那块儿了，就挨过去给他把扣子系上“别，别，别冻着了。”，江川枫揉了揉她的头“我都热出了一身汗，冻什么”，说着又要扭开，陶夭一下摁住他的手“别，别，你这样，我怕犯错误。”
    古板保守的姑娘，又喜欢嘴上占点便宜，江川枫觉得她太好了，适合一生相依相伴的那种好。
    陶夭看了看表，见江川枫捧在手里的茶老不喝，用手肘蹭蹭他“凉了”
    “哦”，江川枫闷头抿了几口，把茶杯放下，用小拇指使劲抠了抠耳朵“老痒”，陶夭问他“有挖耳勺吗，我给你掏掏。”
    江川枫想了想，弯腰拉开抽屉，拿出一只长柄勺儿递给她“这行吗？”
    陶夭接过来一看是带灯光的，还挺先进，她推开红按钮，弯弯手示意他躺好，江川枫往旁边一歪，一下枕在陶夭大腿上，陶夭摘下手腕上的红发圈，把头发扎好，然后垂下头一手揪着他的耳廓，一手捏着耳勺柄伸到他耳朵里，江川枫痒的颤了两下，陶夭拍他一把“别动，等下给你挖聋了。”
    江川枫脸朝里埋在她小腹上“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啊，怎么这么好闻，像是藕叶的味道。”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陶夭把从他耳朵里挖出来的东西，磕在手掌里给他看“这么多耳碎，能不痒吗······，你刚说沐浴露是吧，我都是用我六叔剩下的，他买吗买一大堆，用吗又用不完，我就都敛来用了，不然也是被他扔掉。”
    “哦”，江川枫虚拢着她的腰，闭上眼睛，陶夭穿着一件深咖色的棉质碎花衬衫，很柔软的布料，带着她身上的热度，江川枫老想用脸蹭“陶夭，就卓云生过生日这种场合，你喜欢吗？”
    “不喜欢，但人在社会上混，人情往来是少不了的，我更喜欢安静一点的生活，不太爱热闹。你呢”
    “我······，我以前还行，现在不喜欢了，见过了太多的······，就觉得简简单单最好了。”
    陶夭笑笑“好了，那只还要挖吗？”
    “当然要”，他转个身儿躺着“挖耳朵怎么这么舒服。”
    “我小时候，最喜欢我奶奶给我掏耳朵了。”
    都挖好后，陶夭问“有酒精棒吗，我看你耳廓上怎么这么脏，你都不洗的吗？”
    江川枫懒洋洋的指了指抽屉“洗不到。”，陶夭探身拿出来，给他一点点清理好，然后仰头转动了两下脖子，推推他“行了，起来了。”，江川枫抱着她的膝盖说“我这两天要是不忙的话，做饭给你吃好不好，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行。”
    江川枫坐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说一个。”
    “那就······”，陶夭想了想“酸汤饺子吧。”
    这时江川枫的手机响，他皱了皱眉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越来越难看，挂断电话，他瞪了瞪眼叹口气站起来，陶夭问他“有事？”
    江川枫点点头“谢远他们在港务码头的游轮上，发现有个人晕在了甲板上面，怀疑那人吸了药，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正好，我送你去”，陶夭捏了捏他胳膊“你快去收拾一下，晚上凉，再拿件外套。”
    江川枫再坐到车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陶夭放慢车速，在竹门隧道那边开过去，隧道口下面不远处，有一家叫姜眠的热饮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她打包了几杯枸杞姜茶又挑了几块咸味蛋糕，回到车上见江川枫脸埋在毛毯里，手脚都蜷缩着睡得跟只小猫一样，她忍不住笑了笑。
    到了市三院门口，陶夭叫醒他“我跟你一块去吗？”
    江川枫摇摇头，解开安全带“不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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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睡吧”，陶夭手伸到后座上，把东西拎过来递给他“你一晚上尽顾着喝酒了，待会儿铁定得饿。”
    江川枫愣了愣接过来，然后凑到她耳边嘟囔了几句，不是什么好话，陶夭红着脸搡他一把“赶紧滚，我多余管你。”
    坐电梯到住院部七楼，谢远正在窗口那边抽烟，江川枫走过去问他“人呢？”，谢远说“搁病房躺着呢，化验结果出来了。”
    江川枫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怎么样？”
    “阳性”
    谢远把他带到720病房，江川枫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一看，那家伙打着吊瓶睡的跟头猪似的，院方腾出一间小会议室让他们休息，刑侦队的几个人吃完东西，就打起了瞌睡，一直到夜里三点多种，沈丹过来叫江川枫，江川枫搓了把脸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沈丹个子不矮，一张脸长得又冷艳，周身上下那种逼人的气势，让江川枫觉得不太舒服“江队，我也是队里的人，怎么不能在这儿？”
    江川枫点个头不想多说，他站起来拍了把谢远“先别睡了。”
    进到病房内，江川枫拎过一把椅子，戳在那家伙床边，往后掀了下衣摆坐下来问他“叫什么？”
    那家伙顶着一头黄毛，两只耳垂和鼻子上都带着钉子，亮闪闪的那种，上衣夹克上绣着各种骷髅图，活脱脱不是个好鸟的那种装束。他看一眼江川枫冷哼着别开脸。
    谢远走过去捏着他的下巴给他扳正了，那家伙拽着他的手腕叫唤“嘛呀，干嘛呀，警察就欺负人啊，啊······我说，老子，不······我叫王二妮。”，谢远手上松了松力道，摁着他的头，让他的脸正对江川枫“艺名啊？”
    “呸，艺名个屁，老子就叫这个。”
    谢远问江川枫“老大看清楚点，这个玩意儿是雄的吗？”
    王二妮又想叫嚣，江川枫歪了歪头，示意谢远闪开“你吸的那个东西叫什么，在哪儿弄的？”
    这下王二妮不说话了，怎么整都是一副狗熊样，江川枫起身去值班室看了下，发现医生正巧不忙，就坐了下来，他看一眼白大褂胸前的吊牌问“张医生，能说一下吗，就王二妮吸的那东西，能判断出是什么吗？”
    张医生喝了口水语气很淡“一种新型的，很强，可以致幻，再等等吧，估计不出两个小时，那小小子就会扛不住。”，他估计的不错，江川枫回到小会议室，稍微眯了一会儿，谢远就过来叫他，两人跑过去，看到王二妮那副样子，腿都有些发软。
    江川枫走到他床前，探下身“告诉我，那玩意儿你到底从哪弄的？”
    王二妮苍白着一张脸抓着被子不停哆嗦，江川枫揪着他那头黄毛咬了咬牙“问你话呢。”
    王二妮抬头看他一眼，目光痴痴的“给，给，给我一点儿。”
    江川枫冲谢远使了个眼色，谢远跑去一楼药房拿了包维生素E粉上来，江川枫背过身，把那东西倒一撮在手掌上，放王二妮面前，王二妮死瞪着眼睛，撩开被子扑向江川枫，江川枫猛地把手掌往后举高“现在说，说了给你。”
    “天，天，天使粉，赖哥那儿拿的。”，说着，王二妮爬起来，又要上江川枫身上扑。
    江川枫抓着他一只胳膊“再忍忍，这个赖哥是谁，在哪儿？”
    “长明山后头，里家巷有一家常瑶宾馆，就，就在那儿”他眼巴巴看着江川枫手里的东西，舔了舔嘴唇“给，给我”
    “我怎么跟赖哥联系？”
    王二妮像哮喘病人发作一样，怪异的掐着脖子喘了几下，江川枫看他的脸色不对，吩咐谢远“快，去叫医生。”
    张医生给王二妮打了两针强力镇定，再醒来，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多钟，江川枫揉了揉太阳穴“我们继续，你说的那个赖哥，怎么找他。”
    王二妮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睛和嘴唇都有些发青，他看一眼江川枫“得，得是自己人才能找他？”
    江川枫抱起双臂“那······怎样才算是自己人呢？”
    王二妮抬了抬身体，手伸到尾椎骨那里“靠，靠这个辨认”，谢远走过去一把给他掀过来，撩开衣服，江川枫赫然看到这家伙的那个部位上有一朵血色的小红茶花。
    刑侦队的人在医院里待了三天，终于断断续续的从王二妮嘴里问出了点情况，卖天使粉的这人叫乔六赖，云州小岱人，明面上经营着一家旅馆，实际上是个二道或者三道du贩子，他的货只供给熟客，以海棠花为标志，王二妮是北蝉乡一家夜店的小老板。
    谢远问他，要是生客想跟赖哥做生意怎么办，王二妮说，得有熟客引着，而且也得刺上海棠花才行，他还说，乔六赖为人特别阴狠，要是发现谁拿了他的粉再去倒卖，或者是出去胡乱嚷嚷，就卸谁一条胳膊。
    江川枫把情况跟陈延年说了一下，二人商量就以王二妮做引子，在他跟乔六赖交易的时候，把乔六赖的窝给端了，支队的人把各个环节都设计好了，结果临到出发的前两天，王二妮在夜里上厕所的时候，自己打开窗户，跳下去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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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给出的原因是，长时间吸药产生了幻觉。
    江川枫懊恼的把守在医院的几个小年轻骂的狗血喷头，晚上，刑侦支队的人连同陈延年在405开了个会，陈延年说无论如何王二妮这条线不能断，怎么着都得跟乔六赖再挂上。
    众人沉默了许久，最后江川枫站起来搓了把脸说“我去吧。”，陈延年和谢远几个嚷嚷着不肯，江川枫拍了把桌子往外走“就这么定了。”
    第四十一章 天使雪国
    邵云最近一直在忙着处理一家□□公司虚□□的事, 连着好几天没来警局，这天下午从外边回来，他扔下车就蹭蹭往综合三跑, 一进江川枫办公室的门就嚷嚷“行不行啊, 老/江”，他把皮包往桌上一摔, 坐下来“我怎么听下边儿他们说, 你要自己往那毒窝里钻？”
    江川枫白他一眼“会说话吗你, 什么叫钻。”
    邵云冷笑两声，掏出烟叼上一根，他摸了摸身上没带火机, 探身把江川枫嘴里的烟揪过来，对准他的烟头点燃, 江川枫笑他“这么多年了，你这副死德性什么时候能改。”
    邵云把烟递给他“但凡是正常点的人, 就干不出贩那玩意儿的事，干那个的基本上是一些亡命徒，你······”，他弹了弹烟灰“真想好了？”
    江川枫喘口气，往后仰了仰“不然怎么办呢，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条线，要是不利用，下次再碰上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邵云把胳膊压他办公桌上，凑过去“我听说啊, 不知道消息准不准，省厅缉毒队有个人在Z省某一个大du xiao那里做卧底，这事属于绝密, 所以我只影影绰绰知道有这么件事儿，但不知道是谁。”
    江川枫笑笑“即使有也不可能是在乔六赖那里，一个倒卖的贩子，还派个卧底过去，也太瞧得起他了。”
    邵云看他一眼“万一是在乔六赖的上级那里呢，干他们这个的，得有好几伙，彼此分工不同。”
    江川枫吐口烟“不想这个了，既然绝密，想用也用不上。”
    邵云点点头“晚上一起吃个饭？喊上陶夭，我把林静也叫来。”
    “没空，纹身去”
    “纹，纹什么？”
    “想要跟那伙人做生意，这地儿······”，江川枫扭身点了点尾椎那里“得绣朵山茶花。”
    “操”，邵云吸口烟“没毛病吧，这年头du贩子也文艺起来了。”
    “谁说他妈不是呢，老子活到这把年纪，连头发都没染过一回，这次倒好，搞这个，还他妈在那个地儿。”
    邵云低头憋着笑“得亏在那个地儿，而不是在······，啊？”，他瞄一眼江川枫，扬了扬下巴，用彼此都懂的眼神说“那个地儿，不然，你未来老婆看到了，八成得嫌你骚。”
    江川枫瞪他一眼“滚蛋。”
    邵云笑着站起来，走到他那边，伸出左手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无名指上很显眼的套着一枚亮闪闪的圈儿，江川枫起身，歪头看他“哟，这次真定下来了。”
    “对的人嘛，quickly的事儿”，他用包拍了下江川枫的肚子“万事小心啊，真遇到危险，舍什么别舍命。”
    晚上陶夭陪江川枫去红云街，她一路上都没什么话，江川枫懂她的心思安慰她说“其实，你别看警匪片上演的那些黑/社会或du贩子头目，鼻子上架副墨镜，胳膊上纹着青龙白虎，一副凶恶的不得了的样子，那都是艺术效果，现实当中，要是真有那么厉害，他们就不会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了。”
    陶夭冲他笑了笑，依旧无言，两人朝左拐进一条长巷子里，陶夭边走边打量两旁的店铺，片刻，她伸手指着右面某家，窗前挂着木牌子的门面说“应该是这儿吧”
    江川枫念了下木牌上的字“墨闻刺青”，他拉着陶夭进去“云想容193号，不会错。”
    店里面暗沉沉的，就一个小姑娘，正坐在柜台后面涂指甲，江川枫喊了她一声，姑娘站起来，笑出两颗小虎牙“欢迎光临啊。”，这姑娘扎着彩色脏脏辫，一身朋克风，江川枫看一眼周围“纹身，找谁？”
    “呃”，姑娘往外挪了挪，指着他俩“谁？”
    “我”
    “那来吧”，姑娘走出来。
    “你这······有男的嘛”，江川枫要纹的部位太隐秘，一个姑娘家他不好意思，那姑娘瞪着他说“您，您喜欢男的呀？”
    “不是”，江川枫有点来气，他掐着腰说“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喜欢男的，我不是觉得不，不方便吗？”
    “哎呦······，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还没觉得不方便呢，您不方便个什么劲，告儿你吧，这个点儿就我一人儿，您要是喜欢男的，明儿来吧。”，这姑娘一口利落的京片子，说话腔调有点像某个童星，陶夭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江川枫一挥手“行行行，算了，算了，就这么着吧。”
    姑娘引着他们往楼梯上走“您可以这条街上挨着打听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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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竖起大拇指朝自己戳了戳“唐酒酒，是整个信海区最好的刺青师，您两位也是慕名来的吧。”
    陶夭问她“你多大，不上学了？”
    “十七，上什么学啊，多没劲。”
    唐酒酒把他们带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内，里面到处雾粉粉的，有点像美容院的风格，她上下打量一眼江川枫“看您这样儿，不像是会弄这个的呀。”
    江川枫不想跟她废话“可以开始了吗？”
    唐酒酒翻了个白眼“哪儿？”
    江川枫指了指后腰，唐酒酒朝中间那张床抬抬下巴“躺上去吧。”
    江川枫脱掉鞋子，趴在上面“尾椎骨那块儿，别弄错了。”
    唐酒酒把工具拿过来“刺什么？”
    “海棠花，红颜色的，两片绿叶托着，约莫长七公分左右。”，听到这话，陶夭的心砰砰跳了两下，她一下想起在颜玦车上见过的那枚红色鸡血石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得嘞”，唐酒酒把衬衫给他从裤子里拽出来，里面攸得露出半圈儿粉色的布料出来“天哪”，她瞪圆了眼睛，回头冲陶夭呲了呲牙，指着江川枫的粉色内裤小声说“哟······可真够浪的。”，江川枫干警察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其实他也听到这姑娘在埋汰他什么，但又不好发作，只气哼哼的说“你，你你，快点啊，瞎磨蹭什么”
    一进入状态，唐酒酒就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了，她给江川枫的那个部位认认真真的消好毒，然后打轮廓，绘线条，上色，一气呵成，等陶夭看到那朵栩栩如生，就如同真的盛开在江川枫的身体上一样的红茶花时，不由惊叹道“太美了。”
    江川枫咬着牙说“疼死老子了。”，陶夭倒了杯水递给他，弯下腰给他仔细擦脸上的汗，唐酒酒给江川枫包扎好，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然后从身后木桌上摸过一只小盒子递给陶夭“纹身膏，记得抹。”
    陶夭接过来放包里，然后扶江川枫起来。
    唐酒酒看他们两眼说“大叔，这个姐姐对您可真好。”
    “大——”，江川枫张了张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江川枫一直穿着宽宽松松的老头衫上班，谢远中午从食堂吃饭回来，一见到他的样子，都笑的不行了，打趣他说“你手里就差个粗瓷缸子和大蒲扇了。”
    江川枫没理会他的调侃，打开办公室门让他进来“查的怎么样了？”
    谢远揪了揪裤子坐下来“我们把那几个失踪女孩的DNA跟陶医生从白骨上提取到的，比对了一遍，没发现有相同的，但在走访的时候，我们发现西鸣村有一户人家很奇怪。”
    江川枫蹙了蹙眉“哪里奇怪？”
    “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去那座荒山时，路过一家做青饼啊、年糕啊什么的小作坊吗，大门外竖了老大一块牌子。”
    江川枫伸出食指点了两下“桃花井，门前正对一条河。”
    谢远狂点头“就是这家，这小作坊曾经雇佣过两个工人，男的叫阿诚，女的叫叶子。”
    “没有姓吗？”
    谢远摇头“不知道，反正那片儿的人都这样叫，这个叶子在五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就失踪了，问桃花井的老板洪林林，对方说出去打工了，但又讲不出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们就又问了周围的邻居，结果那些人口中描述的叶子，跟我们发现的白骨主人的体貌特征及年龄都非常相像。”
    江川枫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卓云生呢？”
    谢远说“去王二妮老家了，不是要给你弄个假身份出来吗？”
    江川枫点点头“那我们去吧，去桃花井走一趟。”，他锁好办公室门，拍了拍谢远的肩膀，我先下去等你，你去法证那边叫一下陶夭，这案子她挺上心的，让她跟着吧。”
    下到二楼，正巧碰上往上走的鹿婕和沈丹，鹿婕很少见到这个样子的江川枫就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江川枫回了一句，步子一点没停，沈丹把手里的东西塞给鹿婕，转身追上江川枫问“江队，你是要去桃花井吗？”
    江川枫嗯了一声，迈下台阶朝停车位那边走，他回头看一眼沈丹“你跟着我干嘛”
    “我也去可以吗？”
    这时谢远跟陶夭跑了过来，谢远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江川枫拽了一把陶夭，指指沈丹“那什么，你，你坐前面。”
    到了桃花井大门前，江川枫走下车，掐着腰看了几圈，虽是个小作坊可也建的很不错，敞开的雕花大铜门里，立着一座白色的四层小别墅，别墅侧前方是搭起的钢结构厂房，能听到机器轰隆隆的声音。
    他们几个走到厂房门口，里面的几个工人正忙着做年糕，其中有一个岁数大点的走过来问他们干什么，江川枫问她方不方便聊两句。
    那人摘下围裙，把他们带到院子里，又拿了几把凳子，江川枫开门见山的问“您贵姓”
    “姓张”
    “张大姐，是这样的，我们想跟你打听一下关于叶子的事，她是哪一年离开这里的？”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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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看一眼周围，低下头小声说“14年秋天。”
    “那她离开这里之前有什么异常吗，有没有跟你们或者跟她关系比较好的人提起过？”
    张大姐摇头“她是······是突然之间就不见的。”
    “那她家人呢，你知道在哪里吗？”
    “在坞塘镇”，张大姐扭身朝后指了指“出仓野隧道，过了高架就是······，其实，她的家人，找到也没用，她爸妈不要她的，十一、二岁就被赶出来了，挺可怜的孩子，之前跟我们这儿一个同样被父母遗弃的······”，她突然伸着脖子喊了一声“阿诚——”
    江川枫等人转身朝后看去，原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骑着自行车进来了，后面还跟着老大一只黄狗，这男人白衬衣黑裤子，瘦瘦高高的，十分清俊。
    张大姐接着说“就是他，原先，叶子跟阿诚俩人可好了，相互照顾，兄妹一样。”
    江川枫想喊他，张大姐碰他一下说“半哑，很怪，自从叶子走了后，阿诚一只耳朵就听不见，人也不会说话了，但，你别看这样，其实他可聪明了，字写得很好，都是自己闷头学的。”
    陶夭站起来慢慢走到朝东的一排平房前，刚刚阿诚进到了其中一间吊着绿色竹帘的屋子里，陶夭掀开竹帘，推了下木门，下一秒赫然看到阿诚的那张脸，不偏不倚正对着她。
    陶夭打了个哆嗦，抚了抚胸口问“我······可以进去吗？”
    阿诚往旁边让了让，陶夭越过他走进去，屋子里很简洁，一床，一桌，一柜而已，但有种干净的素雅，窗户上垂着海棠花的窗帘，桌上摞着好几本书，还有一册泛黄的字典。
    陶夭拿起那本字典翻了翻，突然间，里面有张照片掉了出来，她拿起来一看，照片上是一个男孩跟女孩，十几岁的样子，女孩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棉布裙子，左眼角旁有一颗米粒大小的泪痣，看上去很白净秀气，陶夭指着照片上的女孩问阿诚“叶子？”
    阿诚看了她半晌，然后点头，这时那只大黄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陶夭身后，陶夭吓了一跳，但黄狗很温驯，只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一点不凶，陶夭弯腰摸了摸黄狗的头，觉得硌手，她蹲下来把黄狗右耳朵附近的毛拨开看了看，发现，有一道凸起的伤痕从黄狗的后脑勺斜下方延伸到耳根处，陶夭用手指量了下伤痕的长度，站起来问阿诚“它怎么伤的？”
    阿诚用手比划“锄头”
    陶夭眼睛亮了亮“你会手语”
    阿诚抿着唇点头。
    陶夭一直觉得人和人之间是有磁场的，有的相吸，有的相斥，眼下她觉得她和阿诚就是相吸的那一种，或许是源于同被父母抛弃的境遇吧，他们之间有一种由灵魂碰触而产生的共鸣和悲悯，而且，她觉得阿诚是一个内向的人，她也是，内向之人是多长了一双眼睛的，这双眼睛长在心里，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无法言说，却真真切切的存在。
    陶夭转过身又看了一下叶子的照片，不知为何，她觉得她触摸过无数遍的那六十二块白骨，就是叶子的，她们隔着一片看不到的时空已经对了话，她掏出手机对着那张照片拍了一下，然后问阿诚“你的父母在哪里，你知道吗？”
    阿诚摇头，这时，江川枫在外面喊她，陶夭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写下一串号码，塞给阿诚叮嘱他“有事找我”
    走出去，正好见到江川枫和一对男女在交谈，女的看着很精明利落，男的有点畏畏缩缩的，看到她在阿诚房里走出来，那对男女很明显怔了怔。
    回到城区已经是晚上，他们几人先在外面吃好饭，又回的警局，接着陶夭跟江川枫回家，给他上药，她一路都看着窗户外边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进了家门，江川枫还没来得及开灯，怀里先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体，陶夭抱着他不停颤抖，江川枫笑了笑，拍着她的背问“怎么了？”
    陶夭上下牙齿磕碰着挤出两个字“叶子。”
    “叶子怎么了？”
    “哥哥”，陶夭说“如果我没有被陶家收养，我就是另外一个叶子。”，江川枫蹭了蹭她的额角，温柔的说“陶夭，这世上没有如果，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出证据来证明，那些尸骨就是叶子的。”
    第四十二章 天使雪国
    江川枫点了根烟, 用手拨了拨卓云生刚给他的几页纸，上面写的几乎全都是有关于王二妮的一些概况，最后一页是给他办的假身份的资料, 江川枫只略略的扫了几眼, 就推在了一边，走出大学校门他就干了刑警, 跟社会上那些最见不得光的人一周旋就是十来年, 有时候, 他都不敢细想，从风华正茂的二十多岁一直到过了而立，那么好的十年, 他就这样急匆匆的蹚过来了，好像都没怎么仔细品味这其中的酸和甜。
    这时, 门被叩了两下，他磕了磕烟灰, 说了声请进。
    进来的是陶夭，江川枫笑了笑“怎么今天这么懂礼貌？”
    陶夭在他对面坐下“趁现在手头没事，过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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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些天，他们每天都在见面，有时候白天见不着，晚上江川枫就会把人拉家里去，美其名曰是给他上药，但他其实一次都没用过人家, 那个部位······，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陶夭看到他面前的几张纸，抬了抬下巴“什么？”
    “新身份”
    “叫什么？”
    “花无缺。”
    “什······什, 什么？”，陶夭长了长嘴“你心怎么那么大，连这个也开玩笑。”
    江川枫叹口气“没开，就叫这个，王二妮的一个发小，早些年去东北了，据卓云生说他妈生他的时候，电视上正演绝代双骄，他爹觉得这名挺好听的就给他叫了，也巧了，这家人刚好姓花。”
    陶夭点点头，又忽然一愣，江川枫问她怎么了，陶夭说“这世上好多事，冥冥中真是有缘分，花无缺有个弟弟叫江小鱼，你······”，她用手指着江川枫“又刚好姓江。”
    “也许吧”，江川枫探了探身，歪头盯着她头上的发带瞧，这发带是暗红色花鸟纹的，样子比较复古，跟陶夭身上那件白色鸡心领针织衫搭配着很好看。
    “这个“陶夭抬手摸了摸说“姜小蓓送我的，哎，你，你好好熟悉熟悉王二妮的情况，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我明天上梵净山给你祈福去。”
    “其······”，江川枫张了张嘴，想说用不着费劲，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但到底是陶夭的一片心意，他最终没说出口“其实，坏人要比好人奸猾的多，我就是把王二妮的祖宗八代都熟悉一个遍，到时他们照样还有别的套路。”
    这一点，江川枫真说准了。
    一天后，陈延年从各分局调过来二十个身手好的干警，连同刑侦支队的人，编了三个小分队，计划借江川枫跟对方交易的时候，顺藤摸进乔六赖的老窝。
    十月十二这一日，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天空蓝的跟南沙的海水一样。
    江川枫穿一件蓝底印花真丝衬衫，黑色破洞牛仔裤，脖子上还戴了条白金项链，头发也用发蜡抓过了，都是卓云生给打扮的，谢远左瞧瞧右瞧瞧，然后说他怎么看都还是一副好人嘴脸。
    下午近四点来钟，到了约定好的永川大道，江川枫叼上一根烟，把皮包夹在腋下，摸出手机给乔六赖的手下打电话，其实之前已经联系过两次“喂，是黑皮兄吗，我是二妮的朋友花无缺，什，什么，没没，不敢的，您放心，钱都带好了，行行，我等你。”
    江川枫又往前走了一段，然后拐进右边小植物园中的槐树林中，等了大约小半个钟头，黑皮来了，人如其名，这人黑的要是放在夜晚看，估计找不着脸，江川枫塌着肩，脸上一副油腻腻的表情，尽量装的不像个人，他摸出烟递一根给黑皮，又打开火机给他点上。
    黑皮可能是平时孙子装的太多了，眼下对江川枫的表现倒是挺满意“老规矩······”，他拍一把江川枫“你得跟着我先去赖哥那儿走一趟，让他老人家先过过眼，然后才能带你去仓库拿货。”
    江川枫不停的点头 “这我，我，我晓得的。”
    黑皮冲他腋下的皮包颔了下首，江川枫拿下来拉开链子，里面有十来沓红钞，黑皮满意的点个头，朝他勾了下手“走吧。”
    坐上小轿车到了常瑶宾馆，江川枫装作撩头发，观察了一下周围，他发现，乔六赖所谓的宾馆其实就是一所红色的自建房，三层的，四边围着铁栅栏，这一溜也就三家这样的房子，被周围错落着的高楼大厦包在其中，很隐蔽，大铜门上方一左一右装了两个高清探头，江川枫认识，那是最新的安防器材，可以360度无死角监控。
    他跟着黑皮走进小红楼的顶层，被搜了一遍身上，又把手机交出去，等了一会儿，进来一伙人，为首的五六十岁的年纪，中等个，白面皮，穿一身亚麻色唐装，黑皮跟他说这就是赖哥，江川枫忙两手伸过去，乔六赖象征性的沾了一下他的手，然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他，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半晌，他在窗边的天鹅绒沙发上坐下来，翘起腿“花？”
    江川枫哈着腰说“无缺。”
    乔六赖盯着他 “啧啧啧，就你这长相随便往哪个会所的富婆床上一躺，要什么没有，啊？”，他舔了舔唇角“还用得着干这个，犯法的知道吧。”
    江川枫别扭的笑笑“也，也不是没干过，太榨人了，腰子受不了啊，犯法不犯法的能来钱就行，人活一遭嘛，反正早死晚死都是个死，风光过就行。”
    乔六赖吹了下烟头“是······二妮的？”
    “发，发，发小，他那个ktv我给盘下来了。”
    乔六赖问“规矩知道吗？”，江川枫忙不迭点头“知道，知道的。”
    “行”，乔六赖把腿放下来，支着左肩，右手撑在膝盖上“那说一下吧，干我们这行没办法，得见天藏在老鼠洞里不说，每见一个新客也跟他娘的当年地下/党接头一样，得确定是自己人才行。”
    江川枫清清嗓子“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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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增不减。”
    瞬间，万物皆空，本该在黑暗把阳光全部吞噬之后才出现的死寂，现在就出现在了这所小小的屋子里，江川枫看了一圈周围人的脸，除了黑皮太黑看不出表情还有乔六赖作为老大得维持着风度外，其他人脸上全是一副恶狠狠的，誓要把他活刮了的表情。
    “那个，赖哥，还，还要不要”，他继续往下演“看一下山茶花？”
    乔六赖貌似很慈祥的笑了笑“那个不重要”，说完他走到黑皮面前，捏了捏手，接着猛地抽了他两巴掌，这时，黑皮旁边站着的一个人，嗖的一声从裤腰上拔/出枪，一下就对准了江川枫，乔六赖抬了下手，咬咬牙“阿仓，把枪给黑皮，谁惹下的麻烦谁自己处理。”
    “不是，赖······”，江川枫还没说完就被黑皮揪着衣领，搡进了左边的房间，江川枫现在已经明白，他被那个狗日的王二妮摆了一道，但具体在哪个环节他不清楚。
    “兄，兄弟，你，你听我······”
    “娘希匹，敢耍老子”黑皮挥臂给了江川枫一拳，江川枫一个仰巴叉就栽倒在了后面的书架上，书架的抽屉把手正好硌在他那个部位，疼得他浑身抖了抖。下一秒黑皮的枪口就指上了他的眉心。
    江川枫背上的冷汗雨水一样往下淌，他扶扶腰，喘了口气“能，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黑皮呸了他一声“我们这条道有个规矩，谁要是落在警察手上，谁就······”，江川枫问“心经上的那句话，是你们的另一个识人暗号？那么，王二妮也不是因为吸那玩意儿致幻死的？”
    “现在看来不是，他要是不自杀，死的就是他的家人”，黑皮扣着扳机的手指动了动
    “别，别别”，江川枫朝上举了举两条胳膊“说实话，我们的人已经把你们这座楼，围得水泄不通，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不如咱们做个交易。”
    黑皮脸上的肉快速的哆嗦了两下，江川枫指着前后窗户说“全云州最好的狙击手就在这儿，他们现在一定也用这个——”，他指了指q口“对着你”
    “妈的”，黑皮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你承认你是警察了吧？”，他脸一拧巴，有点想哭“我就是个跑腿的，三十大几了才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女人，才乐呵了一次，你，你你”，他用枪戳着江川枫的额头，狠狠的道“你说你，你他妈找谁不行。”
    “听我说”，江川枫的腰疼的不行，他按着沙发扶手滑下来“照我说的做，我保你不死。”
    “怎，怎么做？”
    “拖”，江川枫看了下墙上的表，他跟谢远订好的，只要他在乔六赖的老窝里五十分钟不出去，他们的人就冲进来“只要拖半个多小时就行。”
    黑皮咽了下口水，用q顶着他的眉心，迫使他抬头“真的？”
    江川枫嗯了声“这个时候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这时，门砰的一声被踹开，阿仓跟乔六赖进来了，黑皮回回头，哭咧咧的说“赖，赖哥，我，我不敢，我没杀过生。”，阿仓上前踹了他一脚“你不杀他，今儿死的就是你。”
    黑皮扑通跪在乔六赖跟前，抱着他的腿说“这王八蛋真是警察，可，可是，您记不记得，早前浪哥交代过，只要跟警察厅有关的人物，都得，得问过他才行，他看看能不能用，不能用的再杀不迟。”
    乔六赖冷笑两声，拿过他手里的枪，转身从小床上拿起一个靠枕，两步跨到江川枫面前，把靠枕捂在他脸上，用q口再次顶住他，江川枫感觉他的整颗心被吊在了半空，溺水一样，喘不上气，不停的往黑暗处陷，他用力咬了咬牙，然后一个打挺，右腿凌空，刹那间就把乔六赖的头给勾了过来，接着抢下他手里的q，对准他的太阳穴。
    奇怪的是，乔六赖一点没惊慌，而是恨淡然的笑了笑“枪里没子弹。”
    江川枫怔了怔，然后检查了一下，确实没有，他用手掌扼住乔六赖的脖子“信不信，我这样照样能弄死你。”
    乔六赖说“信，但你没我的枪快。”，他朝阿仓伸了伸手，对方把手机递给他，乔六赖打开通话键，点了一串号拨出去“浪哥，今儿兄弟们掉网里了，啊？看他的身手应该是个人物，行，行，我等您老的吩咐。”，那个叫浪哥的声音很阴沉，又压的很小，江川枫极力听，也没听出来说的是什么
    阿仓凑过来问“怎，怎么说”
    乔六赖掰了下江川枫的手指“他说要问过少东家。”，几分钟后，乔六赖又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下边腾腾跑上来一个人，说订的红酒到了。
    邵云作为这次行动的幕后总指挥一直站在信息中心的数控屏幕前，这里汇集着全云州市所有的监控网点，他旁边站着的两个人是瑞成安防公司的人，乔六赖家大门的探头，就是这家公司给装的，两天前，谢远带人查到他们，把数据连接到了这里。
    设备很好，画面极为逼真，离定好的时间只差十来分钟，江川枫还没出来，邵云的心紧紧揪着，他吁了口气把对讲机放在嘴边“卓云生你马上查一下，刚刚常瑶宾馆是用哪个号订的外卖，订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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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
    两分钟后，卓云生回过来“邵队，两家，还有一个是泰和家的日料。”
    “这样”，邵云尽量把声音放平稳“卓云生，你去送，知道怎么做吗？”
    卓云生马上说“明白。”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就是，对方跟你的智商差不多，某一时刻，竟然连想法都他妈撞在了一个频道上。
    当卓云生穿着那身土掉渣的小黄服进入到那座红楼时，正在品红酒的乔六赖破天荒让把人带上去，他打量了一下卓云生的身高，然后放下红酒杯对他说“脱了。”
    卓云生眨眨眼“脱什么呀老板，大白天的，我一个外卖员，不是鸭”，阿仓瞪他一眼“少他妈废话，让你脱你就脱。”
    卓云生揪着拉链头，往下拽了拽，然后手指慢慢的往怀里摸，在这个过程中，他还装作无意，畏缩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江川枫，后者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卓云生脱掉上衣，又脱裤子，乔六赖朝江川枫颔了下首“你，穿上。”，江川枫走过去拿过卓云生手里的外卖服套上，他往衣服的夹层里探了探，那里面有一把□□，从大小来判断应该是十个巢的，足够干掉屋里的这几个混蛋，但不知乔六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敢轻举妄动。
    邵云摸着下巴，死死盯住连接乔六赖家的数字屏幕，离约定的时间只
    差一分钟，画面显示有几个人从大门里出来了，走在中间的穿着一身外卖服，这个人身量跟卓云生差不多，他低着头，走到前边贴墙放着的电瓶车跟前，抓车把时，他的手飞快的在腰间滑过去，用食指勾了勾，一瞬间，邵云明白了，原先在公大读书时，他们有一个十人的模特队，江川枫排老九。
    邵云对手里的对讲机说“谢远，让一队二队跟上那个穿黄衣服的外卖员，他就是江川枫，车牌号是XXXXX，三队留下继续盯着，卓云生还没出来。”
    第四十三章 天使雪国
    乔六赖的人从小红楼出来, 穿过几条曲曲折折的小巷，然后拐上凤祥街，行过三、四个路口之后, 站在信息中心道路交通数据网前的邵云就骂了一声娘, 安防公司的两个技术人员战战兢兢的连大气也不敢出。
    屏幕显示就在刚才，有两辆货车, 在东竹隧道附近突然加速, 刹那间就越过了前面好几辆飞速行驶着的汽车, 横在了两辆警车前，后面的车减速未及，一辆接一辆的追尾, 这边又是一条并向车道，一时乌泱泱的围满了人。
    邵云看到, 就是在这一片混乱中，乔六赖带着的一拨人, 把他们的那两辆黑色轿车弃在了路边，转而上了一辆白色商务，其中也包括江川枫，但那辆白色商务被众多的车身人影挡着，邵云根本看不清它的车牌号，只记得这辆车的左边车身上有一条醒目的红色字体叫：我靓我怕谁。
    等谢远他们终于按照这个标志，追上那辆车，邵云觉得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却被谢远告知说, 这辆车上并没有坐着乔六赖和江川枫他们。
    就这样，平白无故的乔六赖等人就像插上翅膀一样，在警方的眼皮子低下飞走了, 而且了无痕迹，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又换车了，是在一处监控盲点上。
    车窗外是浓烈的一片黑，道路两旁连灯都没有，江川枫坐在汽车最后排的坐位上，颠的肠子都快出来了，他没有想到，这伙看着不起眼长得也歪瓜裂枣，除了乔六赖外没一个有人样的毒贩子会他妈这么聪明。
    明天尚不知道在何处，多想也没用，江川枫干脆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前边坐着的阿仓回回头，戳了一下乔六赖，示意他看江川枫“妈的，心真大。”
    乔六赖笑笑“是个能做大事的人”，他侧侧身问江川枫“兄弟，你在你们那边儿，是个什么角色？”
    “无名小卒。”
    乔六赖摇摇头，手掌一下一下的拍着膝盖“你信佛吗？”
    “不信，佛让戒的东西太多了，只美色和肉/欲这两点戒了我就活不了，你信吗？”
    乔六赖说“信。”，江川枫噗嗤一声笑了“反正现在也无事，且跟你论一论，我是一个无信仰的人，但有幸读过一篇阐述信仰的文章叫《昼信基督夜信佛》，里面有句话说，乐观若是一种鼓励，困苦必属常态，坚强若是一种赞誉，好运必定稀缺······史铁生说这是一种事物的两面观，再回到信佛这件事上，我不说你，只就事论事，要是一个人他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的话，又何须用得着佛法来寻求安慰呢。”
    车子拐了一个弯，走上一条两边都是河的小道，乔六赖回头看他一眼“有点道理，那······，你恨我们这种人吗？”
    江川枫呵呵笑了笑“暂时不恨，我抓你们，是因为我的工作要求我必须这么做，我每个月拿着工资，总不能吃白饭吧，做人嘛，契约精神还是要有的。”
    乔六赖看了他片刻“你真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明明有逼可装却最不装逼的人，不过······，待会儿我还是要杀你，但可以给你两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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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结果是死，那我必须得恨你了。”
    乔六赖抚掌大笑，然后从风挡玻璃下摸索出一个纸盒出来，回头扔给江川枫，江川枫打开一看是巧克力，就拆开塑料纸，咽了几块。
    半晌后，车子驶进一座厂房的院内，从里面传出的味道判断，像是加工鱼豆腐，鱼丸那一套的，乔六赖从车上下来，指使阿仓打开一间仓库的卷帘门，把江川枫带进去，仓库里有楼梯，直接连着上面。
    阿仓打开灯，拎了把椅子放乔六赖身后，乔六赖吩咐其他人说“把东西都装上吧，待会儿坐船走。”
    现在已是晚上九点多钟，陶夭还没睡，她蜷在沙发上，眼巴巴的瞪着手机屏幕，离江川枫出发去跟那伙人交易已经过去近四个多小时，但刑侦群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曾经跟卓云生说过，要是任务圆满让他在群里发一个笑脸出来，但那个笑脸到现在还没出现，她预感江川枫一定出了事，但她不能问，也没有办法问，邵云他们现在肯定也是一团焦。
    乔六赖带走了他的心腹，常瑶宾馆只剩了一些虾兵蟹将，卓云生跟那些人周旋了一阵后，三队的人冲进去，但没能从剩余人的嘴里问出半点消息，把那些人捆起来，推搡着往外走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扫地老头，拿着扫把绊了卓云生好几下，卓云生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老头就不让了，两手扯着他的胳膊非要跟他掰扯道理，说卓云生仗势欺人，见他们老板去了长鸷岛，就拿捏他。
    卓云生甩开他，走了两步，猛地顿了一下又折回来，抓住老头的胳膊问“真话？”
    老头低着头嘟囔说，他们老板在长鸷岛有一个鱼类加工厂，里面造的包心鱼丸和蟹柳可好吃了，可惜贵，他没钱买，卓云生四处看了看，然后从怀里摸出钱包，抽出两张红钞晃了晃“那厂子叫什么，说了给你买鱼丸吃。”
    走出大门，卓云生马上给邵云打电话。
    十月的夜晚风真挺凉的，尤其是待在这间四处漏风的破仓库里，江川枫冻得一直抖，一会儿，阿仓等人拎着几个皮包过来，哐当一声摔在仓库门口“老板，行了吧，该”，他瞅一眼江川枫“送他上路了吧”
    乔六赖站起来，瞅了瞅江川枫“兄弟，别怨我，今生咱道不同，没办法。”，他用拇指搓了搓嘴唇，手伸出去，阿仓上前递给他一包东西，乔六赖接过来说“把阿朱和阿紫牵出来吧。”
    操/他奶奶的，江川枫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王八蛋还是个金庸迷，专他妈糟践好东西。
    突然，江川枫听到一声气吞山河的长啸声，像长风在松林中穿过，卷起高原上的秋叶和黄沙一样，说不出的雄浑，他纳闷的朝外面看了一眼，这一看他就双腿软的差点跪下去，有股气噎在胸腔那儿，不上不下的，憋得他异常难受。
    漆黑的夜色下，两个丑男，一人牵着一只藏獒，藏獒柔软的毛发在风中飞扬，眼睛绿的像泉水一样。
    乔六赖捏着手里的东西在江川枫面前晃了晃“两条路，选这个还是让獒姐亲吻你，前一个在天堂，后一个在地狱。”，这真是一群凶残到极点的畜牲， du他肯定是不能吸的，江川枫咬咬牙，撸了把头发笑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乔六赖说“是条汉子。”
    江川枫把手臂搭他肩上“哥们儿，我这人从小爱面子，待会儿，你们走远点儿，毕竟这······有可能会很难看。”
    乔六赖拍他一把“放心”
    江川枫四处看了看，见西墙根立着一根扁担似的棍子，窗台上还散着几捆绳子，他把木棍掂了掂握在手里，又把顶上的灯关了几组，只留仓库入口处的两盏。
    外面，丑男问“好了吗，赖哥，哥儿几个都等不及了。”
    江川枫隠在楼梯那块儿摸出枪，手心里的汗黏在了枪把上，他朝衣服上蹭了蹭，藏獒这玩意儿肯定闻着人味儿就得往前窜，如果她们俩同时跑过来，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这时，他听到乔六赖吹了声口哨。
    攸得一下，他浑身的汗毛孔都张大了，接着一股腥膻味传过来，江川枫扒着楼梯扶手探了探头，两只獒，一只顺眼，一只不那么顺眼，他把顺眼的那只叫做阿朱，把丑的叫阿紫。
    应该是阿朱先闻到了他的味儿，因为她转头看了眼阿紫后，就张嘴狂啸着迈开四肢扑了过来。
    接连几声凄厉的惨叫传到对面楼里正在喝茶的乔六赖耳朵里，阿仓直了直眼说“哥，我怎么听着，不不不，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乔六赖冷下脸“你去看看”
    仓库里一片漆黑，阿仓闻着血味儿找到地上的东西后大叫一声“我的獒······我□□/妈的”，他伸手往裤腰上摸的功夫，江川枫握着木棍嗖的一声朝他左边肋骨上劈过去，阿仓猛地往前扑了几下然后栽倒在地上，江川枫几乎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一个箭步跨他身上，拔出他裤腰上别着的枪，接着用手腕上绕着的绳子，三下五除二把他给捆了起来，边揪着他往楼梯上走，边摸出这混蛋身上的手机给邵云打电话。
    听到他的声音，邵云重重的吐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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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然后嘱咐他保护好自己，他们的人马上就到。
    对面，乔六赖活动了两下手腕，把桌上的茶杯掼在地上“好啊，敢耍老子”，他朝旁边站着的俩男的说“大坤，打电话叫长伟他们来，二虎你去搬家伙。”
    江川枫揪着阿仓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处，一会儿，他听到一阵机/枪扫在水泥台阶上的声音，阿仓吓得不停的蹦“哥，哥，哥，别他妈打呀，我在这儿。”
    大坤朝乔六赖看了一眼，乔六赖的脸冷的像块冰一样，他动了动食指，接着扫射声又响起来，几秒钟的时间，江川枫手一松，阿仓就像个血葫芦一样滚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打斗，事后，江川枫估计了一下，从他跑上四楼切断电源，跟那几个王八蛋近身肉/搏，再到等邵云他们来，其实也就不到六分钟的时间，但他却觉得这六分钟长的足够比拟他32年的人生了，最后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所以，当他带着一头的血躺在最北边的鱼丸机后头，闻到近前若有似无的一缕香味后，他有种飘离人间的感觉“是你吗”，他费力的抬了抬手“央央？”
    嘶哑的不能听的声音，粗砺中又有几分柔情，像广袤山峦下被阳光晒得温热的长河一般，温暖宁静，沈丹的心猛烈的跳了几下险些落泪，她说“是我，江队。”
    江川枫努力睁了睁眼“哦，你呀，不错”，就是她，刚才三两下就把二虎跟另外两个男的掀在了地上“练过格斗？”
    沈丹红着脸点头，江川枫左手撑着地想起来，他的腰受过两次伤，现在疼得跟针扎一样，沈丹赶紧伸手扶他，江川枫说“别，我身上有血。”
    沈丹笑了笑“没事”
    陶夭依旧在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机屏幕，突然间页面亮了一下，接着是铃音响，看到熟悉的那三个字，她瞬间屏住呼吸，点开接听键“喂”
    对方先是沉沉的笑，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没事。”，陶夭的泪一下涌出眼眶，她随便抹了两把“回家吗？”
    “嗯”
    “我过去吗？”
    江川枫喘了口气，扫了眼车里的其他人，得亏没有卓云生，他抿抿嘴唇，看着窗外的夜色“我很想······你，以为······，今晚，挺，挺难的”他用力把胸口上那股热气压下去“不早了，你先睡，先睡一会儿，我······都在的，永远都在。”，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沈丹转头看了看他，印象中，江川枫一直是又冷又硬的那种男人，从没想到他也有这样温情脉脉的一刻，真的是一刻，打完电话，他就闭目不动了，嘴唇紧紧抿着，侧脸处从眉骨到脖子，歪歪扭扭的沾着一溜殷红，在晕黄的车灯下看起来，锋利的像是一把染了血的刀。
    第二天一早，陶夭自己开车来到江川枫家，她有钥匙，打开门，脱掉鞋子，她把拎来的东西放下，然后轻手轻脚的往卧室走。
    江川枫还在睡着，他的头发被剃成了板寸，头顶上裹了一块纱布，外面还渗着血迹，陶夭坐在床边，默默的看着他的睡颜，挺安稳的，就是睡姿有点······，直挺挺的，僵尸一样。
    一会儿，陶夭看到他的唇角越来越往上挑，就知道这家伙一定醒了，果然，江川枫捞过她一只手问“我现在是不是挺丑的。”
    陶夭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不会。”
    江川枫的眼角处有点湿“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挺暖的，你是我的小太阳。”，他抓着她的手腕突然往前拽了一下，陶夭猛地扑倒在他怀里，江川枫紧紧抱着她问“陶夭，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
    太官方了吧，江川枫用力闻了闻她头发的味道“哪里好，具体点。”
    陶夭稍一欠身把压着的被子抽出来，盖身上，如此她跟江川枫贴的更近了，他身上很热，烘的陶夭的脸发烫“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江川枫笑着拨了拨她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以后跟着我，愿意吗？”
    “愿意”，坦荡直接，没有丝毫的犹豫含糊，陶夭说“哥哥，只要四季还轮回，我的心就不会变。”
    第四十四章 天使雪国
    那件事之后, 等到江川枫能在办公室坐下来，安稳的喝一杯茶，已是十一月黄花满地的残秋, 窗外那条河里的藕叶也变成了青褐色。江川枫一想, 他今年夏天，好像······, 都没来得及瞅一眼那些宛如姑娘睡颜的粉荷花, 以前他可爱看了。
    刑警这个职业果然有毒, 这些年一点一点的把他原先骨子里那点文人的骚浪贱全他妈给蚕食掉了。
    下午，邵云出任务回来，推开他办公室的门, 自行坐下，先叼上烟抽了一口, 二人两厢无言的默然片刻，他才开口“衣服不错。”
    江川枫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小翻领粗线针织衫, 整个人带了点温润的意思“正恺买的，我昨天翻东西时翻出来了。”
    邵云挑了挑眉“六赖子，几年啊？”
    “不知道呢，得法院判”，江川枫叹口气“费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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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大的劲，才问出来他们两条上线，材料都递到省缉毒队了，下面，就看他们的了。”
    邵云哼了一声“这些王八蛋从来都是一窝一窝的, 彼此分工明确，你们能问出来另两伙，不错了。”
    江川枫喝了口水, 朝邵云勾了勾手指，邵云斜他一眼“干嘛？”
    “你之前跟我说，厅缉毒队有个人在Z省某个大毒/枭那里做卧底？”
    “啊······”，邵云猛地一怔“那天，卓云生从六赖子那里出来，有个扫地的老头，拦住了他，要不是他，我跟你讲”，邵云用指头点了点江川枫“你真够呛，我觉得，那老头绝对是特意要告诉小卓的。”
    “我们的人后来又去找过这老头。”
    邵云急忙问“怎样？”
    “飞了，连名字都是假的，先不说这个。”，江川枫掏出烟盒，弹出一根咬上，盯着邵云，语速很慢“那天在常瑶宾馆，乔六赖想杀我，黑皮说，他们有过规定，要是警察落他们手里，如何处理，必须请示一个叫浪哥的人。”
    邵云把胳膊肘压他桌上，往前凑了凑“后来呢？”
    江川枫弹了弹烟灰“乔六赖果真给浪哥打了个电话，这个浪哥说······”
    “说什么？”
    江川枫翻他一眼“说他要 问过少东 家。”
    邵云来回捻着手指，想了想“别看这是一群不干人事儿的畜牲，但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这道浪说问东家，就一定会问”，他往后靠了靠，把脑袋枕在椅背上“很有可能，那个扫地老头，就是浪或者什么东家的人。”
    江川枫眯了眯眼“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浪或东家是我们的人？”
    邵云问“你们不是审讯黑皮了吗，他怎么说？”
    江川枫笑了笑“他说，以他的级别根本不可能见到浪哥或者少东家，但······”，
    “怎么？”
    “他听到六赖子的人私下议论过，说他们的那个少东家一表人才，挺文艺的，喜欢日本小说，还有山茶花。”
    “呵，够骚啊。”，邵云揉了揉下巴“谁知道呢，不该咱管的事，不想了，真他妈费脑子。”他从怀里掏出一道请帖，啪的一声摔桌上，江川枫拿起来一看，眼睛亮了“我/操，真的假的，沈世良？”，也是他们公大十人模特队中的一员。
    邵云把烟头丢缸里“上来就当爹，找的那小娘们儿带一五六岁的小男孩。”
    “不会吧”，江川枫一点不信“他那么挑的人。”
    “对上眼了，能怎么办，不过那女的是真漂亮，我邵云”，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也算万花丛中蹚过了吧，就······，就第一次见这么······，这么······，啧啧，真的，小龙女似的。”
    江川枫呵呵笑了笑“怪不得世良这混蛋给人当便宜爹也愿意。”
    “对了”，邵云起身去直饮机那儿倒了杯水过来“还有一个事”，他弯弯手，非要让江川枫贴过去才肯说，半晌他冲着人家耳朵咕哝了几句“你慢慢想，不急，也可以跟，跟你家小陶商量商量再定。”，说完，邵云站起来，拿上皮夹往外走，到了门口，他顿了顿，转过身从裤袋里掏出个东西扔给江川枫。
    是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江川枫拆开一看，见里面躺着只四脚朝天的翠绿色貔貅，他咬咬牙问邵云“妈的，姓邵的，你什么意思，啊？”
    邵云憋着笑“真没别的意思，我那天跟林静去普陀山，见了一老方丈，把你八字儿报给人家，人说你就适合戴这玩意儿”，这时，谢远敲门进来，他简单跟邵云打声招呼，冲到江川枫对面，一屁股坐下“头儿，有情况。”
    江川枫摸过一瓶水递给他“桃花井？”
    谢远点下头，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半瓶，完了抹抹嘴“我们去了趟坞塘，找到了叶子的表哥，据她的表哥讲，叶子父母早几年去了云浮打工，我们就通过云浮市公安局，找到了她的父母，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递给江川枫“你看看这个。”
    这是一张DNA亲子鉴定报告，上面显示，陶夭之前从西鸣村荒山上那堆白骨中提取的DNA与赵子胜的DNA累计亲权概率大于99.99%，换句话说，赵子胜就是那具白骨主人的生物学父亲。
    谢远说“叶子学名叫赵茶，96年生人，十岁时，被父母遗弃。”
    江川枫问“为什么？”
    “当地人讲，她父母老说她克星扫把星什么的，好像就因为，在她七八岁的时候吧，她弟弟突然淹死了，她爹妈就觉得她不详，不要她了，还有人说，叶子在桃花井凭空消失后，有人找过她父母，可······”，谢远捶了把桌子“那对狗男女，真他妈畜牲不如啊，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竟然不闻不问。”
    “这么看”，江川枫蹙蹙眉“桃花井的那对夫妻······”
    谢远敲了敲桌子“我们打听过，洪林林的老公褚卫国一直对叶子挺，挺不轨的，陶医生不是说叶子怀过孕吗，我们也找桃花井的工人问过，那位张大姐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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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遮掩掩的说确实见到过叶子有段时间肚子比平常要大，但后来又突然小回去了，挺，挺奇怪的。”
    江川枫摸了摸下巴“那对夫妻绝对有嫌疑，不然他们也不会编造叶子去打工这样的瞎话，就是证据······，我们需要证据，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他瞟一眼谢远“如果叶子真的是洪林林夫妻杀害的话，白天他们的小作坊里那么多人，俩人不会这么笨，夜里······”，江川枫揉了揉腰“桃花井的工人，晚上回家，还是住在那里？”
    谢远说“都是附近的人，肯定回家啊。”
    “那——，洪林林夫妻有孩子吗，多大？”
    谢远想了想“就一女儿，二十三、四了吧，听说十四、五岁时就去澳大利亚读书了。”
    江川枫喃喃的说“阿诚”
    谢远问“什么阿诚？”
    “就是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个年轻人，他没有家，肯定是一直住在小作坊里的，明天你把他叫出来，注意，一定不要让洪林林夫妻发现。”
    晚上，江川枫和陶夭在外面吃完饭，一同回同源小区，打开门，还没开灯，江川枫先一把把陶夭捞到跟前，搂着她的腰说“好几天没见着，先给我看看，你胖了还是瘦了？”
    客厅里的窗帘是敞着的，影影绰绰的一道薄光打进来，显得陶夭的脸很白，江川枫捏了捏说“下辈子我要是能做个女孩，会不会有你白。”
    陶夭问“我有卓云生白吗？”，她说话的节奏总是不快不慢，由此就显得声音很柔，江川枫的烟嗓子似乎比平时还要哑上几分“你俩白的不一样，卓云生是冷白。”
    “哦”，陶夭问“你那儿还疼吗？”
    “哪儿”
    “就，就，就山茶花。”
    江川枫低头看着她“不疼了，你，要看？”，他用下巴来回扎她的脸。
    陶夭小声说“我就觉得，唐酒酒的手艺太好了，小红茶绣的跟真的一样”，说完她嘿嘿笑了笑，江川枫的嘴唇游移到了她的耳垂那里，只轻轻蹭了蹭，他就张开嘴叼住了，不是吻，而是嘬，是咬，带着湿热滚烫的气息，陶夭哪能受的了这个，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几乎眩晕。
    江川枫拥紧她，亲了亲她鬓旁“陶夭，等忙过这阵子，我去见你六叔。”
    “见他干什么？”
    江川枫深吸一口气说“我娶你。”，陶夭攸得瞪大眼睛“太太太，太······”
    “太快了？”，江川枫摸着她的后脑勺“如果你想要恋爱期长一点，也没事，都依你，就是到最后，你别，别不要我了就行。”，陶夭仰起头，将下巴抵他胸/膛上“你说咱俩，怎，怎么，就，挺神奇的哈，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恋爱是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陶夭想了想“不光是甜，还有······疼。”
    “我这方面没你纯洁，不光精神方面，还有”，他咬着陶夭的耳朵说了俩字，突然，陶夭心口那里像被狠狠刺了一下似的，这个年代了，对那种事她并不是完全保守，但一想到江川枫跟······，她还是，还是觉得挺难受的，她挤出一丝笑“没，没太大问题，但是你以后必须，只”，江川枫一弯腰抱起她，在空旷的客厅里转了几圈“只跟你干那个，陶夭，只要你不离开我，老子疼你到老，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你还愿意跟我，老子也求之不得。”
    这时，陶夭的短信铃音响，她点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说是让她去小仓野隧道附近的白鹤酒吧，署名是阿诚，陶夭的心扑腾扑腾跳，江川枫问她怎么了，陶夭把情况说了一下，江川枫马上拿起车钥匙说“走吧，一块去。”
    江川枫之前路过过那里，过了向阳路，左拐有一条东西向的小街，街前有条河，如果记得不错，白鹤酒吧就是在河的左岸。
    到了那儿，江川枫停好车，回头一看，果然是，身后的一幢仿古建筑的门檐下，挂着一块青铜木牌子，牌子上刻着用瘦金体写就的两个字：白鹤，另外，木牌旁边还垂着老大一盏白灯笼，上面用炭墨瞄着酒吧字样。
    二人刚朝那地儿走了两步，江川枫又有电话响，卓云生让他回警局一趟，所以最后是陶夭自己走了进去。
    像所有的夜店一样，里面的灯光有些朦朦胧胧的，不同的是，这间酒吧的装饰很有艺术气息，门口正对一条长廊，长廊一侧的墙上贴了很多银杏叶，纷纷翻翻的一片黄，另一侧，则是盛开在素白墙纸上的，大片的红山茶，有种要绽放到地老天荒的错觉。
    陶夭随着接待小姐走了一阵儿，拐弯进入到右边的卡座区，有股寺庙里才闻得到的味儿，弥漫在周围，陶夭奇怪的看了接待小姐一眼，那姑娘说“是檀香，我们家先生喜欢这个味道。”
    太过熟悉的感觉，陶夭问“你们家先生是？”，这时，几个座位之外的阿诚走过来，身后有服务生举着托盘说了声借过，急急给客人去上酒，陶夭往旁边侧侧身，一位个子高高的男士，经过她旁边，这男士边低头看着手里的怀表，边讲电话，或许是这边的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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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狭窄的原因，阿诚给服务生让路的片刻，撞了那位高个子男士一下，他手里的怀表一下就飞了出去。
    阿诚怔了怔，赶紧去捡，看到怀表的刹那，他霎时惊了，嘴唇一个劲儿哆嗦，陶夭几步走过去，拍了拍阿诚，抬起头，她清楚的察觉到对面高个子男士脸上隐忍的怒意，她拿过怀表给他递过去“抱歉，颜先生。”
    颜玦有点吃惊，但瞬间就释然的笑了笑“是你啊，陶小姐”，他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单手插着裤袋，瞟了一眼阿诚“朋友？”
    “嗯”
    颜玦朝她绅士的躬了下身，然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玩的愉快。”
    陶夭拽着阿诚找个角落坐下问他“你怎么来这儿了？”
    “一言难尽，我有东西给你。”，说着他递给陶夭一个包裹“关于叶子的。”
    陶夭庆幸自己曾经在研一时，因为在聋哑学院做义工，而学过一年的手语，不然阿诚的意思她真理解不了“是什么？”
    “她”，阿诚抿了抿唇“遇害那天，穿的·····”，陶夭一下捂住嘴，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阿诚，先不要······，待会儿，待会儿我们找个地方。”
    第四十五章 天使雪国
    江川枫处理完事情后, 去白鹤酒吧接陶夭，一进门他也吓了一跳，被接待小姐带到二楼最东边的一间包厢内, 江川枫看到墙边木架上陶夭的鞋子, 怔了怔，娘的, 难道来这里喝个酒还要脱鞋, 他用眼神询问接待小姐, 后者优雅的冲他点了点头。
    穿过一小道走廊，小姐推开移门，请江川枫进去, 这里面的画风真是清奇的匪夷所思，怎么说呢, 江川枫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淡雅的富士山风景图，和画上的一首诗, 应该······，全是小日本的玩意儿。
    那首诗，他曾经在他姐姐的一本摘抄笔记里见到过，好像是日本的某部大河剧中，织田信长吟诵的《人间五十年》中的一段，江川枫慢慢的走慢慢的看：
    细细思量，此世非常栖之所。浮生之迅疾微细，尤胜草间白露、水中孤月······
    有那么点·····江川枫还未想起该怎么形容，不远处窗户下坐着的陶夭叫了他一声, 她对面的年轻年轻男人也转头朝他看，只一眼，绝不需要第二眼, 江川枫就觉得这男的绝对是有文化的小白脸那一类人里，极品中的极品，俊雅阴柔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他两步走过去，陶夭站起来给他们介绍，江川枫先伸出手“你好，颜先生。”，颜玦稍稍跟他握了一下“幸会。”，他脸上的那种表情让江川枫不太舒服，如何说呢，阴鸷、孤傲，反正就不怎么阳光。
    走出这间屋子时，江川枫又回头看了一眼画上的那首诗，掠到最后一句：非欲识此菩提种，生灭逐流岂田心，他恍然明白，刚刚自己咂摸出来的那股味儿是什么，是禅。
    走出酒吧，江川枫问陶夭“颜玦那小子看着怪怪的啊。”
    陶夭笑笑“哪里怪？”
    “满屋子日本人的东西。”
    “日本人东西怎么了，文化又不分国界，再说了，有些日本文学不还挺好看的，就那什么《枕草子》读过没？”
    “没有”，江川枫拉开车门坐上去，他对这些文绉绉无病呻吟的东西一点不感兴趣，尤其是那种追寻人生意义的书，更是深恶痛绝，“少看那些玩意儿，不然脑子都看傻掉。
    陶夭问他“那你觉得应该看什么？”
    江川枫朝左转动方向盘，拐上永宁路“当然是有点内涵的，比方说像《潘金莲历险记》这样的名著。”
    “什······”，陶夭怔了怔，突然明白过来“你真粗俗。”
    江川枫笑了笑“你慢慢就会知道，老子确实挺粗的，但绝对不俗。”
    陶夭剜他一眼“流氓。”
    江川枫打开车载音乐，狭窄的车厢内，立即传出一缕歌声：
    她是悠悠一抹斜阳
    多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
    ······
    她是绵绵一段乐章
    多想有谁懂得吟唱
    来啊，快活啊
    反正有大把时光
    ······
    这味儿，光凭想，就知是在一性感的红唇里飘出来的，啧啧，沾了欲，沾了情，婉转含蓄，似是而非的唱着男女间的那点事儿，风流却不下作，江川枫转头看陶夭一眼“这歌儿，怎么听的我浑身发痒”，突然，他打了个激灵，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陶夭问他“怎么了”
    江川枫问“阿，阿诚呢？”
    “你才想起来啊，我让他住宾馆里了”，陶夭举了举背包“叶子的东西在这里。”
    第二天一早，江川枫让人把阿诚接回来后，马上安排谢远问他，陶夭全程陪着，由此，她得以窥见，14年秋天的某个夜里，那个命运跟她差不多的女孩究竟是遭遇了怎样的劫难。
    十八岁的叶子，长得秀气，人也聪明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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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跟阿诚一直相互陪伴着，所以被父母抛弃的阴霾没在她心里存留太久，若不是因为洪林林老公褚卫国的色心，叶子跟阿诚两人会慢慢从兄妹之情转变成男女之爱，进而相携相守的渡过这一生。
    谢远看着是一个糙老爷们儿可心比女人都软，听阿诚说了一会儿后，眼圈儿就红了，他借口出去抽烟，让阿诚先喝杯水，半小时之后才进来。
    “你说叶子遇害的那天，洪林林指使你去信海城区的农贸市场要账，那边儿有几家跟桃花井往来的商户？”，阿诚比划了个七字。
    谢远又问“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阿诚点点头“洪林林还给了我两百块钱的住店钱。”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又回去了呢，几点回的？”
    阿诚说，他想省点钱，而且他跟叶子打算好了，等过了年，他们俩就离开桃花井，去小岱那边去，那里的房租便宜，两人可以暂时找个小房子住下来，慢慢的再开个小店。
    谢远说“叶子被杀时你看到了？”
    阿诚摇摇头“是大黄，我回来后，他边冲着我叫边把我往后院引，就是在墙角的槐树下，我看到了叶子白天穿过的衣服，上面沾着好多血。”
    谢远皱皱眉“难道洪林林夫妻会这么笨吗，他们不会把叶子的衣服处理掉？”
    阿诚解开衣服露出右肩，那里有一道又长又深的疤痕“后来衣服被我换了。”，陶夭蹙眉问他“用你的血？”，阿诚抿抿唇低下头。
    谢远问“洪林林夫妻有怀疑过吗？”
    阿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陶夭欠身拨开他的头发看了下，他那儿也有一道跟叶子头颅上差不多大小的伤疤“他们打的？”
    阿诚用手比划“他们埋了叶子后回到家，看到我，怕事情败露，也想把我杀了，是大黄围着他们不停的咬，他们才最终没敢，而且，自那后”，阿诚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又摆摆手，示意他聋了也哑了，洪林林夫妻就渐渐放弃了。
    “有一点我很不明白”，谢远看着阿诚问“如果洪林林夫妻不满意叶子，直接把她赶走就是，为何一定要杀她呢？”
    阿诚攥了攥拳头比划道“洪林林恨叶子，特别恨，褚卫国是倒插门，桃花井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洪林林说了算”，这时，他开始狠狠的砸自己的头，陶夭急忙拦住他，阿诚哭着打手势“要不是因为我懦弱，或者能早点带叶子离开的话，她，她也不会那样。”
    陶夭无言的拍着他的背安抚了一会儿，阿诚渐渐平复下来，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局限，更何况阿诚在那样的处境下，他从小被父母抛弃，无依无靠，甚至连学校都没有机会进去过，又能要求他怎样呢。
    陶夭甚至不敢想，在失去叶子后的那些漫长的日日夜夜里，阿诚是怎样一分一秒数着日子熬过来的。
    谢远★公\众\号\阿遇的小日记☆叹口气继续问“叶子怀过孕，那他生下过孩子没有。”
    这时阿诚的脸色攸得变成了纸一样的惨白，好长时间他才比划道“生了，但孩子没活，对于这件事，叶子一直缄口不语，任谁问都没用，过了大概一两个月之后，她才告诉我孩子埋在哪里。”
    下午，江川枫让人带着阿诚去了西鸣村一趟，按照他说的地址，挖出了叶子曾经埋葬过的那具小小的骸骨，接着，就是传唤洪林林夫妻，几天后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显示，阿诚带来的沾血衣服上的DNA跟之前叶子肋骨残片里的一致，叶子和褚卫国也是那具小骸骨生物学上的父母。
    在证据面前，洪林林夫妻并没有抵赖多久，一周后，市人民检察院审核完云州警局递交的10.11白骨案的材料，马上对洪林林夫妻下了拘捕令，这时，清远那边出了两起重大的刑事案件，江川枫被借调到了临时组成的重案组里，在那儿一待就是一个多月。
    这一年，云州迎来了一个有雪之冬。
    周五的下午，陶夭做完一个骨膜片的实验后回到办公室喝了杯咖啡，有电话响，是江川枫，她接起来“喂，你那边怎么样了？”
    江川枫像是在户外，周围有呼呼的风声“出来”
    “啊”，陶夭的声音激动的发抖“你回来了？”
    江川枫嗯了一声，陶夭马上穿上羽绒服，裹上围巾，拎上包跑出去，可是大门口两旁的人行道上好像没人啊，除了······左前方的路旁边停了好大一辆黑色的越野摩托，上面跨着一个人，也是一身黑，戴着头盔，看个子倒是和江川枫挺像的。
    陶夭慢慢走过去，歪头打量他，那人把头盔的挡风盖往上一掀，露出中间的一小块脸，陶夭笑着捶他一把“发什么神经？”
    江川枫没讲什么废话，直接给她一顶帽子说“上来。”
    陶夭坐上去，两手插他兜里，大摩托嗡嗡响了几声，江川枫载着她，穿过珠山门隧道，又越过东边一溜开发区的厂房，来到一条空旷的大道。
    大道旁种了两排杉木，没有路灯，雪花从黛青色的天空飘下来，没一会儿就化了，陶夭把帽盖掀上去大声喊“江川枫你要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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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儿？”
    “兜风”
    陶夭使劲砸了他肩膀一下，江川枫呵呵的笑。
    陶夭一看这条道上没什么人，两手做成喇叭状放到嘴边大喊了几声，马上有几只雀在林梢间，扑棱扑棱的飞过，她冻得鼻尖发红，可心却雀跃的要飞起来。
    半晌后，江川枫把她带到山脚下的一条小石板路上，路左边是一小片松林，远处有晕黄的灯光，摩托车伴着松风树影行了一阵儿，最后到了一座白塔建筑前，江川枫停好车，摘下头盔，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兜东西，然后领着陶夭走进白塔里面。
    这是座小型度假酒店，特别温馨，在前台办入住登记时，江川枫掏出身份证，然后问陶夭“一间还是两间？”
    陶夭说“两间吧。”
    “行”，江川枫对服务员说“听我的，一间。”，逗得小姑娘掩着嘴不停的笑。
    跟着服务员上三楼时，陶夭问江川枫“你什么时候买的大摩托？”，江川枫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他往后撸了一把“14年吧，骑过一次就扔车库里了，现在还九成新呢。”
    到了308客房，服务员打开门，把他俩带进去，又唠叨了一会儿才走，期间，江川枫忍了又忍，就差直接让她闭嘴赶紧滚了。
    那阿姨前脚一走，江川枫后脚就把门踹上，转身抱住陶夭“想我了没”，陶夭把头埋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不舍得说话。
    江川枫用下巴搓了搓她的头顶，声音有点控制不住的发颤“老子想你想的都快疯了······陶夭，其实我早就对你······算一算，咱们从认识到现在第一次分开这么久，简直是······要我的命。”，他纳闷的俯身捧住她的脸“哎，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江川枫身上干爽又温暖，陶夭的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嘟囔道“犯困。”
    “你大爷的”，江川枫气的用食指使劲戳了她脑门一下“陶二夭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第四十六章 天使雪国（卡文了，无关案……
    “你大爷的”, 江川枫气的用食指使劲戳了她脑门一下“陶二夭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陶夭嘿嘿笑了笑，踮脚拉开他皮衣的拉链，小软猫一样朝江川枫衣服里拱“真的, 你身上怎么这么热, 烘的我老想睡觉”，江川枫揉了揉她的头发“大老远来了, 待会儿再睡行吗？”, “那”, 陶夭仰头看他“现在干什么”，江川枫抓着她的肩，把她摁在沙发上“你先坐一会儿, 我收拾一下。”
    陶夭打量了下这间屋子，挺不错的, 有一室一厅，还带了个小阳台, 江川枫把带来的床单、被套拿出来，陶夭啪嗒啪嗒凑过去，右腿屈膝放床上，歪头看着他“想不到你还挺讲究的。”
    江川枫捏着一只被角塞进被套“邵云以前老说我穷酸，关键是，尤其这种贴身的东西，要是不换上自己的，我就睡不着觉”，他把套好的两只被角让陶夭捏着, 再套另两只，完了，两人抖平, 折在一边，半晌，终于都搞定了，江川枫撑着腰站起来，拍了一把陶夭“走吧，先去吃饭。”
    7楼靠茶吧的那家餐厅酸菜鱼烧得很不错，纯正鸡汤打底，下面铺着米线，最上面洒了一层细碎的菊花瓣，陶夭吃饭的过程中，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江川枫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说“二夭，不够咱再点一盆，你看看我行吗？”
    陶夭吃的一张脸粉扑扑的“不，不是，我六叔说，吃鱼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她张着嘴，用食指朝里点了点，语气特别一本正经“不然容易卡住。”，江川枫无奈道“你吃了那么久，吃到一根刺了吗”，陶夭一下怔住，江川枫弹了她额角一下“笨蛋，鱼骨都剔掉了。”
    “哦”，陶夭缩着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
    吃完饭，江川枫问她出去玩一会儿，还是回房间，陶夭这会儿也不困了，两手抱着他的胳膊说“当然是玩啊，难不成顶风冒雪来这里，就为了睡觉呀”，江川枫斜她一眼“你总有理。”
    出了一楼大厅，凉风马上拍过来，陶夭头发被吹得七零八落的，江川枫给她把围巾系好，只堪堪露出鼻子眼睛，不远处的假山旁好像有唱歌的声音，陶夭停下步子，伸着脖子朝那边看，江川枫说“是篝火晚会，云州大学的学生们经常来这边玩。”
    陶夭眼睛亮了亮，接着，拽住江川枫就朝那边跑。
    不大的一块小草坪上交交错错的围了一圈人，都是些年轻的孩子，也不嫌凉，就那样盘腿坐着，中间是燃起的篝火，火堆旁一个男孩子正抱着吉他自弹自唱，是罗大佑的歌，男孩的嗓音挺好听的，唱的很投入，陶夭也扯着江川枫坐下来，一会儿，几对少男少女套着彼此的胳膊，嘴里像喊着号子一样，哟哟呵呵的，围着男孩子跳起了舞。
    ······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
    江川枫看着眼前这些一个个有着鲜活笑脸的孩子们，觉得自己离他们是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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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当青春连尾巴也不剩的时候，再去品味，只剩酸涩，眼前这盛宴是人家的，与他无关。
    这时陶夭拽了他一把，江川枫在火光中看她“怎么了。”
    陶夭说“不想待了。”
    “行吧”，江川枫站起来“好像雪停了，爬山去不去。”
    陶夭点头“嗯。”
    两人朝着江川枫指的那座小山走了一段路后，江川枫问她“刚刚不挺热闹的吗？”
    陶夭低低头“人太多了，他们都快把你淹没了。”，江川枫沉默着捏了捏她的手。
    那座小山与这边只隔了两条小径，转个弯很快就到了，走了几级石阶，江川枫看一眼陶夭的鞋，是双平底半靴，比运动鞋累，他问“你行吗？”
    陶夭冲他笑笑“不行怎么着呢？”
    江川枫说“我背你。”
    陶夭拍了一把他的后腰“别逞强了，你最近老腰疼吧，我见你老是揉，我认识一个中医，针灸方面的，医术特别好，你等我跟人约好了，带你去看看。”
    江川枫沉声笑了笑“陶夭，我怎么觉得咱俩的相处方式，不像是恋人。”
    “那像什么？”
    “夫妻。”，江川枫捏了一把她的脸“你就像个碎嘴的小娘子，老操心我这啊那啊的。”，说着到了山顶，陶夭倚在一棵粗壮的老树上喘了好几口气说“好渴啊。”
    江川枫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个丑橘，剥开皮，递一个给她，陶夭接过来往嘴里塞了一瓣“啊······好爽。”，江川枫用肩膀碰了她一下，然后伸臂朝林梢上方的天空指了指“看，那儿，小熊座。”，雪后的天空，密密的一层繁星，像孩子的眼睛一样，眨啊眨的，陶夭仰着脸看“真美啊，哥哥······到我老了，长皱纹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你老了，长皱纹了，就不是陶二夭了吗？”
    陶夭盯着他“什么意······”，她恍然笑了“哥哥，我也会永远爱你，等你秃头了，驼背了，有老年······”
    “噗······咳咳咳咳咳”，江川枫刚吃进嘴里的桔子全被呛了出来“陶二夭，你，你，你知不知道男人头秃是有基因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们江家没有这样的，我······也不会。”，陶夭笑嘻嘻的凑过去，靠他肩上“我，就，就打个比方，跟你表下决心。”
    江川枫蹭蹭她的头“回吗？”
    “你困了？”
    江川枫贴她耳朵上说“回去想做点事儿”，陶夭没听明白“行，那走吧，我也想睡了，往常这时候都做梦了。”
    回到酒店房间，陶夭摘下围巾，脱掉羽绒服，江川枫过来递给她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浴巾睡袍“我的，我想你应该不会嫌弃，就是······里面穿的没有。”
    陶夭笑了笑“你先去洗吧。”
    “还是你先，不然”，江川枫顿了顿“一起？”
    陶夭低低头，眼睛不停的眨，江川枫知道她一紧张就会这样，揪了揪她的鼻子，他说“好了，不逗你了，你先，我恐怕要久一点。”
    陶夭攸得抬头，江川枫说“别多想，我后腰那一块每天都得用热水冲开，不然翻身都费劲。
    等陶夭洗完出来，江川枫把大灯都灭了，只留了一盏床头灯，屋子里有清冷的香味儿，陶夭擦着一侧的头发问“带的什么酒？”
    江川枫一边朝浴室走一边说“菊姬，这次去清远买的。”，陶夭端着酒杯倚在浴室外面的墙沿上，慢慢的喝，有婆娑的树影从阳台那边投过来，她低着头用脚尖顺着那些线条临摹，外面那群大学生好像还在狂欢，吉他声换成了管笛，吹这个的人应该技术不是很好，曲子完全不成调。
    “好喝吗？”伴着哗哗的水声，江川枫在里面问。
    “还行。”
    江川枫确实是冲了许久才出来，头发湿着，身上裹着一层蒸腾的热气，陶夭瞟他一眼“不······冷啊？”
    江川枫拽着她的手腕往跟前拉了一下，陶夭以为他要酒，就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哪知江川枫偏过头，俯身在她唇上吸了一口“我尝尝，怎么样。”
    陶夭用眼神询问他，江川枫摇摇头“没尝出来，你都咽下去了”，他抓着她的胳膊“去床/上，细细品。”，陶夭掐了他一把“你真是······”
    “平时也没觉得比你高多少啊”，江川枫扯了扯陶夭身上的他那件灰色睡袍，莫名想笑，都到她脚踝上了，陶夭穿着就像细竹竿上挂了件床单子一样。
    “瞎话，你都比我长了快二十公分了。”，陶夭用力掰他的身体想给他掀过去，江川枫说“你干嘛，轻薄我？”
    陶夭跪在他身边两手在他腰上的脊椎骨旁边来回的按“哪里疼？”
    “就，就这”，江川枫抓着她的手放在某一处“摔了两次，天气热没事，冷了就疼，疼我倒能忍，就是有时候会直不起来。”
    陶夭给他摁了一会儿说“你这个可不能大意，不然年纪大了会佝偻背，我抽空去跟那个老中医学，人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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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筋脉我闭着眼都能知道哪个是哪个，等学会了，我天天给你灸，保准给你治好。”
    懂你的冷热，疼你的疼痛的爱要比单纯的风花雪月厚重实在的多。江川枫心里一热，捏了捏陶夭的手腕“来，央央，过来躺着”，他揪了揪那件睡袍“这个，若不舒服就脱了吧，真的，我不是······，而是，你穿真是太累赘了。”
    陶夭怔了怔，接着解开睡衣带子，呼啦一下脱了，又哧溜一下钻进被子，两人之间也就隔着一道半指宽的距离，就着窗外打进来的月影，脸对着脸腻腻歪歪的相互看，目光翻着花样，眼神交错缠绕，片刻，相对无声的朝彼此凑了凑，再凑了凑，那道细沟就填满了，陶夭先笑了出来“冷吗？”
    江川枫轻轻摇头，陶夭细长的手指摸着他的脸，嘴唇贴上去，却久久没动，江川枫说“我愿意的，你尽管亲。”
    陶夭小鸟一样啾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再到嘴唇，江川枫被她啄的老想笑，他两手搂上她的腰，却赫然顿住“你······”，江川枫手心里出了一层汗，到嘴边的某句话，硬生生被他换成了别的“困吗？”
    陶夭垂着头，没回答，江川枫手上一用力把她捆到怀里，凝眸看着她的脸，陶夭的五官单看其实并不惊艳，细眉细眼的，不属于明眸善睐的那种，可她的肤色白，嘴唇有种丰润的性感，唇线也深，由此，在害羞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股浓浓的女人味儿。
    江川枫伸臂抓起床头柜的酒杯，润了润喉，咬着她的耳朵说“你刚才太雏了······我教你”，说完他沿着她的耳颈蹭过来，叼起她的上唇含在嘴里，吮了一小会儿，再用同样的法子应付下唇，他的手游到她大腿内侧，陶夭紧张的一下弓起身子，江川枫的声音嘶哑的简直不能听“还好吗？”
    没等陶夭开口，他又把她的整张嘴吸住了，带着淡薄的酒香，和滚烫的热度，轻碾慢咬，陶夭整个人像风雨中的一叶小舟一样，飘摇着没了方向，江川枫胸膛上全是汗，沾在她身上，烫了她的心。
    “央央”，江川枫停了停，温柔的捋着她的头发“你说句话。”
    “哥······”，她一张嘴，江川枫又卷土重来，舌头一下溜到她的嘴里和她的搅在一处，真的是深吻，像是把她吞了吃了一样，陶夭的半边身子麻的像失去知觉，嘴唇里也被他吸得几近干涸，她推推他，挣扎出一丝力气“我渴。”
    江川枫离开她半寸“酒还是水？”
    陶夭想了想“酒能解千愁，还是酒吧。”
    江川枫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朝她低下头，陶夭咽下去，拧了一下他的手背“我发现······”
    “怎样？”
    “你可真荡啊”
    江川枫笑了笑“我当你是表扬我吧，央央，刚刚”，他的嘴唇一下一下的蹭着她的脖子“你喜欢吗，要是不喜欢，我再好好练，要伺候你一辈子的，功夫定要练到家才行。”
    这种事······陶夭也不知道该说实话还是假话，犹豫着不开口，江川枫故意催他，陶夭咬着唇点了点头。
    江川枫把她抱在怀里，抚着她的背说“睡吧，喜欢也不能再亲了，不然要出事了。”
    陶夭用食指勾了勾他的嘴角“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又开一间房，不是想好了要干坏事的。”
    江川枫一下笑了“真不是”，他蹭着她的额头说“虽然我很想，但······这么多人滚过的床，和你在这上面我舍不得，我带你来这儿，是想让你听听松涛声”，他亲了亲她的眼睛“真的。”
    或许是江川枫的身上太热，陶夭睡到下半夜出了一身的汗，她起床把剩下的那半瓶菊姬全喝光了，酒这东西，喝时不觉得什么，到了肚里才知道，简直像妖虫一样麻痹人的血液神经，因为那半瓶酒，陶夭一觉睡到了晌午。
    第四十七章 天使雪国
    一夜北风寒, 云州的天气骤然降到了零下十几度，江川枫早上到了警局，径直去了邵云的办公室, 一进门, 他闻到一股清淡的果香味儿，正纳闷, 邵云朝旁边高脚几上的一只小黄鸭加湿器抬了抬下巴“加了点雪松进去, 好闻吧？”
    “装逼”, 江川枫边坐边用口型说了这么俩字儿，把给他带的茶叶扔桌上“正山小种”，邵云拿过来看了两眼, 接着把目光瞟他身上，江川枫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 里面是黑色套头高领毛衫，衣服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牌, 但板板正正的，让他看起来很稳重儒雅。
    江川枫不是一个爱美的人，这个邵云一早就知道，但他受不了的是这个人太注重仪表，每天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甲，都弄得干干净净的，自大学时就是这副死德性，简直给老爷们儿丢脸“喂”，邵云呼出口烟, 看着他这身行头“娘不娘啊。”
    江川枫翘起腿，不看他，而是看着对面的墙, 手指一下一下的在他办公桌上敲“没你娘”
    邵云笑了笑，拿起烟盒给他递过去，江川枫伸臂去接，左手手腕露出来一截，邵云一把抓住“哎呦，哟哟哟”，他看着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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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腕子上的一溜掐痕，眼睛瞪得老大“怎么搞的啊，老/江？”
    江川枫咬上烟点上“世良，下个月办事儿是吧？”
    “啊”，邵云不依不饶“手上怎么弄的？”
    江川枫刮了刮嘴唇，淡淡的说“二姑娘······挠的。”
    “哎呦”，邵云往后靠了靠“打破伤风了吗，我告诉你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甭管是猫爪子还是狗爪子，上面都有细菌······，不是，我记得二姑娘，她”
    江川枫磕了磕烟灰，转头看他“小花你还要吗？”
    邵云憋着笑“我记得二姑娘挺温驯的啊，你，你怎么着人家了”，眼见着江川枫耳后那块儿慢慢红了，邵云站起来拿起杯子，背对着他去泡茶“人把你掐成这样？”
    江川枫清楚的看到邵云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这混蛋历来这样，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取笑他的机会，他拿起话机旁的一本书，砰的一声摔桌上“你他妈有完没完。”
    邵云转过身，见他两只耳朵全红的跟灌了好几升猪血似的，乐的仰头大笑了几声才算完“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江川枫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一只厚厚的牛皮纸袋拍桌上“不多，你让老许先拿去用吧。”
    邵云抿了口茶“许英和说了，这些钱都算入股的，等他的公司上了正轨，该给的分红保证一分不会少。”
    江川枫摆摆手“分红不分红的，没那么多计较，我是看老许这人仗义，眼下他有难处，总不能袖手看着吧。”
    邵云问“跟小陶商量了吗？”
    江川枫斜他一眼“男人之间的事，跟她商量什么。”
    “啧啧啧”，邵云扬了扬头“老/江，我就喜欢你这点，够爷们，不像有些人一旦身边有了女人，妈的，放个屁都要打报告。”
    江川枫起身“那说的是你吧，操，自从在外面鬼混上，连你家猫都不要了，什么玩意儿啊。”
    “我那不，还没······”，江川枫不听他鬼扯，开门就走，到了办公室，刚坐了一会儿，陶夭就拎着个大袋子进来了，她看一眼江川枫，关上门“穿那么少，你不冷吗？”
    “有空调。”
    陶夭拿出袋子里的东西“要是出去呢，来试试，我昨天陪我六叔逛商场”，她抖开一件军绿色的男士户外羽绒服，给江川枫伸到胳膊里“发现这件衣服很不错，厚实但不臃肿，就，就给我六叔买了。”
    江川枫愣了愣“那，干嘛给我穿？”
    陶夭踮脚给他整了整领口“他不要，说穿太厚显不出他身材。”
    “你可真行”，江川枫笑笑“按照我的尺码给你六叔买衣服”
    陶夭瞪他一眼，把他推到屋子中间，让他前后左右的转了转“挺好看的，你高，所以······”，江川枫问她“所以什么”，陶夭不答，转而又拿出一条深蓝色的羊毛围巾递给他“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雪，这个也试试。”
    江川枫随便挂在脖子上拢了两圈就摘下来了“陶夭，你甭一天到晚打扮我，当心哪一天我被人抢走了，你到时该哭了。”，他转身从衣架上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陶夭手里“我的年终奖，都在这里面，快过年了，你拿去买东西。”
    陶夭死活不拿“不要，你快给人抢走吧，省得烦我。”
    江川枫死攥着她的手“为什么不要？”
    “我，我”，陶夭用力和他挣“我有······钱”
    江川枫一把将她扯过来“知道你有钱”，他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可我就是想让你花老子的钱，密码你听好。”，接着，他说了一串数字，陶夭攸得抬头看他，江川枫装作不解“怎么了？”
    陶夭忽闪着眼睛“你你，198996，怎么跟我手机号的后六位一模一样？”
    江川枫看着她“我还要问你呢，你花多少钱买的这个号，为了追我可真是处心积虑。”
    陶夭捶他一把“得了吧你，这个号我从高中就用，已经10年了。”
    江川枫弯弯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说咱们俩，不光一个姓，连你的······，我生日就是1989年9月6号的。”
    怪不得，陶夭记得她刚认识江川枫的时候，有一次他坐她的车回家，路上他问她微信号多少，陶夭跟他说了之后，江川枫当时很明显的怔了怔，原来是这样。
    陶夭笑的缩起脖子“这是什么惊世孽缘啊，观音娘娘误我。”，她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枣，剥一个给自己，另一个给江川枫“好吃吗，甜吗”
    “没你······”，陶夭一听他又要说那些混账话，吓得转身就跑掉了。
    夜里，下了半宿的雪，陶夭起床后，先喝了杯热水，正要把面包和粥放微波里加热，电话响了，她接起来，是法证的张力打来的“小陶，梅江高架那边出事了，我们的车估计二十分钟后到你小区门口，你赶紧收拾一下。”
    陶夭飞速跑到卫生间刷牙洗脸，然后急匆匆嚼了两片面包，穿好衣服看一眼手表，离张力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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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不到5分钟，她抓起包匆忙冲出屋子。
    云州靠海，冬天的风刀子一样，打在脸上又凉又疼，陶夭缩在南大门外等了片刻，局里的车到了，进到里面她问张力“是车祸吗”，法医有时候也有鉴定伤残的任务。
    张力摇摇头“好像不是，信息中心的人说的很笼统。”
    梅江高架在云州大学后面，离中心市区比较远，又加上地面上有雪，司机开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陶夭和张力从后备箱里拿出勘测箱跑过去，正值早高峰，车流很多，那一块儿围满了人，嘈杂一片，旁边站着的交警急的拿着喇叭嘶喊。
    陶夭走进警戒线，见江川枫和谢远他们已经到了，姚刚正在测量雪地上的脚印，陶夭没敢动，她先远远的看了一眼死者，应该是位女性，背对着她侧身蜷缩在公路边上，下身赤/裸，栗色的头发披散着，被风吹的七零八乱的。
    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的议论，有的还在拿着手机拍照，这对死者太不尊重了，陶夭咬咬牙看向江川枫，见他正跟谢远耳语，一会儿，谢远和派出所的民警们见劝说没用，只得亮出了枪，这招倒是凑效了，两分钟不到，人就都跑了。
    陶夭贴着南边的警戒线小心走到死者正面，放下法医箱，她跪下来双手捧起死者的头，瞬间，她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一样，耳根处阵阵发麻，这个人之前来过警局，她见到过，长得非常非常漂亮。
    这时，刑侦队的几个小伙子跑到江川枫身边说，找到了死者的衣服和鞋子，江川枫点了点头，弯腰走出警戒线，沿着外围走到陶夭那边。
    陶夭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冲他说“白惜玉？”
    江川枫低沉的嗯了一声问“死亡时间能判断吗？”
    陶夭说“初步估计是凌晨的五点到六点”，江川枫低着头，看着近前的一小片雪地“这个点儿，路上人流很多，会是······”
    陶夭埋首一点点检查死者身上的尸斑“你怀疑是强/jian？”，白惜玉下身赤/裸着，一般人看到，确实会朝这方面想，陶夭稍停了下问江川枫“现场有没有被破坏过？”
    江川枫说“小仓派出所的人接到报案后就来了，问题不会太大，而且他们离这边很近”，他扭身朝侧后方指了指“就在那座大楼后面，快的话，至多七八分钟。”
    陶夭说“我之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案例，但据现有的资料和法医档案上记载的那些判断，死者应该是冻死的。”
    江川枫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一个大活人，而且又不傻，怎么可能让自己活活冻死在室外，而且她的衣服呢？冻还要脱？”
    陶夭跪的有点难受，她抬起一条腿，用手捶了两把“法医学上有个现象叫反常脱衣，这个一时解释不清楚，我回头慢慢跟你说。”
    第四十八章 天使雪国
    两天之后的一个早晨, 因为要开会，陶夭早早来到警局，六楼会议室里数她和小简到的最早, 片刻, 进来一个人，胖胖的, 走路时呼呼的喘, 小简飞快的冲陶夭耳语了一句“副局长回来了。”
    “哪个······”, 陶夭转头看了一下，原来是张德才，他看上去精神面貌很不错, 红光满面的，他刚坐下, 刑侦支队的人就上来了，江川枫和谢远几个边聊边往里走, 江川枫的目光先扫到陶夭身上，略注了注，接着就是张德才，陶夭看到他先是蹙了蹙眉，接着扬首大步走过去，微笑着说“张局什么时候到的？”
    张德才愣了一下，抬头看他“昨，昨天晚上”
    江川枫伸出手“好久不见”，张德才站起来跟他握了握“小江”, 他上下打量了下江川枫“衣服不错，人更精神了。”
    江川枫跟他道了声谢，然后拖出椅子坐下。
    陶夭揪着的一颗心, 慢慢放下来，凡事钻牛角尖和顶头上司对着干是职场大忌，所幸江川枫在这方面还挺圆融的。
    一会儿，陈延年到了之后，会议开始。
    卓云生点开屏幕先陈述案情“受害人白惜玉，女，25岁，原籍广东。19年12月15号的凌晨五点半左右，被发现侧卧在梅江高架的友中路段上，上身穿一件米色羊毛衫，下身······”，卓云生顿了顿，用手里的钢笔指了指屏幕“大家可以自己看现场照片，友中路左边是曲水河，河岸是一排生产塑胶的钢结构厂房，右边的小广场后面是居民区和一些店铺。”
    卓云生移动了几下鼠标继续往下说“梅江高架的监控都是固定探头，不能旋转，我们调取了友中路和相邻两个路段的录像，发现受害人在15号的凌晨两点半左右出现在伊东路，衣着完整，接着有一段空白区，受害人最后一次被探头捕捉到，是在三点二十五分左右，往后再没出现在监控中。”
    陶夭看着画面上定格住的白惜玉的那张照片，她站在马路边上，牙齿咬着右手食指，翘首朝前看，表情看上去非常焦急，像是在等什么人。
    “关于物证方面”，卓云生看一眼姚刚“姚叔，你说吧。”
    “我们从现场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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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衣服、鞋子以及手机和背包，经对比发现都是死者的，没有在上面找到任何摩擦痕迹和指纹，另外，现场发现的那一排脚印也是死者的。”
    “对了”，卓云生突然说“我们看监控时发现，在15号凌晨五点到六点这个时段，友中路右侧，有好几辆车都先后停了一小段时间，估计是看到了死者躺在路边，想报案但最终又放弃了，只有一辆车”，卓云生把画面切换好“这辆浙AXXXXE的迈巴赫车主宋先生走下来，前后左右的看了一下，但并未靠近死者，然后拿出手机报案，宋先生一直等我们的人到了之后，才离开的，所以现场基本没有被破坏。”
    江川枫侧首对陈延年说“基本可以排除弃尸的可能，梅江高架那么繁华的路段，所以，他杀的可能性很小。”，他抬头看一眼陶夭“说说死亡原因吧。”
    “简单来说，死者是冻死的。”
    张德才笑了笑“冻死？这，这有点说不通吧，姓白的这姑娘神经有问题吗？”
    陶夭摇摇头“没有，用法医学来解释就是，在低温条件下，人的心肌会产生心室纤颤，致使心功能衰竭死亡，如果没有心室纤颤，由于低温使血管扩张、麻痹、血流缓慢乃至停止，时间长了就会缺氧，组织缺氧，脑缺氧，最终导致血管运动中枢及呼吸运动中枢麻痹而死亡。”
    陈延年皱了皱眉“不是他杀，也不是强jian，那死者下半身的衣服哪儿去了，一个行为能力都正常的活人，为何任由自己冻死？”
    陶夭看一眼他“这个确实有点难以解释，我说慢一点，如果一个人一直处于极冷的环境下，那么在冻死之前会有四个阶段：兴奋期，兴奋减弱期，抑制期和完全麻痹期”。
    她稍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说一下抑制期，在这个时间段内，人的体温介于30度到36度之间，心率呼吸和血压逐渐下降，对外界刺激反应迟钝，意识处于朦胧状态，此阶段，人的体表温度和肛温有一段时间接近或相等，会出现反常热感觉，进而发生反常脱衣的现象，这就可以解释我们为何没有在死者的衣服和鞋子上发现任何其他人的痕迹，因为都是她自己脱的。”
    “另外，冻死的尸体有个非常明显的外部特征，刚才说了，冻死的人中枢神经系统被抑制，全身呈麻痹状态，丘脑下部体温调节中枢发出错误的信号，导致反常热的感觉出现，所以冻到极致的人是不会觉得冷的，他们一般死的很安详，呈自然或卷曲状，有时候脸上还会带着微笑，我们当时从现场看到的白惜玉就是这个样子。”
    “还有，我们在解剖尸体的时候发现，死者左心室的血液呈鲜红色，右心室血液呈暗红色，这是由于死者生前吸入低温空气导致的结果，这也是冻死尸体独有的特殊征象。”
    “现在有一个疑点就是”，江川枫看了一眼众人“按照常情来说，一般情况下，一个智力和行为能力都正常的人，她会放任自己冻死在户外吗，我觉得应该不会，所以，表面上看白惜玉是冻死的，是不是存在诱杀的可能，或者，那几天内白惜玉有没有服用过致幻类的药物”，他问陶夭“病理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出了，我们在白惜玉的静脉血液中检测出了paxil服用过量的情况，这是一种抗抑郁药物。”
    回到办公室后，过了一两个时辰，姚刚把现场找到的那部白惜玉的小米手机给江川枫送了过来。
    江川枫找出一次性手套戴上，点亮屏幕，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人斜倚在一架小窗台上，穿着酒红色修身西装上衣，黑西裤，头微微垂着，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夹着根烟，可能是室内光线幽暗的缘故，他那张脸显的比卓云生还要白，唇角带笑，说不出的风流俊雅。
    江川枫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他想起了之前去白鹤酒吧看到的大片的红山茶，还有墙上贴的那首日本禅诗，他越来越觉得，颜玦跟黑皮口中的那个少东家就是同一个人，可······
    他怎么会和白惜玉搅到一块儿呢，江川枫点开微信，机械的划了一下，颜玦的头像在屏幕上飞快的闪过，他用指尖移回来，盯着头像旁的两个字：雪国，愣了愣，打开来，上面全是白惜玉的留言：阿玦，阿玦，阿玦······千回百转，永无止境一样，可······颜玦并没有一句回复，半个字都没有，江川枫点上烟吸了一口，暗想，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恋人？情人？前任男女朋友，还是白惜玉一个人的单相思？
    中午吃过饭，江川枫给卓云生和谢远布置完任务，继续研究那部手机，在声色场所中工作的女孩子，社交圈太过复杂，白惜玉的微信好友大部分是男人，他们的聊天内容，还有一些发给彼此的照片、短视频，露骨的让江川枫的头皮阵阵发麻，在她的通话记录中，江川枫找到最近的一条，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19年12月15号的凌晨1点20分，通话人叫谭正。
    江川枫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开谭正的号码，滴滴响了几声后，哪边接起来了“喂，哪位？”
    江川枫说“是谭先生吗，我姓江，是云州警局刑侦支队的。”
    那边沉默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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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你好江警官，有什么事吗？”
    “长话短说，是这样的谭先生，我们在白惜玉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本月15号凌晨的通话记录······跟你有关。”
    “等，等等，等等”，谭正的气息好像有点不稳“白，白惜玉她死了吗？怎么死的？”
    江川枫一下怔住“谭先生，我有说过白惜玉死了吗，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抱歉，猜，在电视上看到的。”
    江川枫摸了摸下巴，尽量把语气放平“你15号凌晨的一点多钟给她打完电话之后有没有见到她？”
    “没有，那晚本来约好了，我去接她，但后来下雪了，我怕开车不安全，就给她发了条微信，告诉她改天再约。”
    江川枫说“冒昧问一下，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谭正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露水情缘。”
    江川枫又翻开白惜玉的微信，确实找到了谭正的留言，他回忆起白惜玉临死前站在友中路录像里的场景，当时她眼巴巴等着的很可能就是这个叫谭正的人。
    江川枫喝了几口水，之后打卓云生的手机，让他查一下谭正这个人，下班前的几分钟，卓云生告诉他调查的结果：谭正是颜玦身边的人。
    晚上，在外面吃好饭，江川枫送陶夭回去，一路上他把着汽车方向盘半句话都没说，到了家也是这样，陶夭问他怎么了，江川枫说没什么，陶夭还是问，江川枫就随便编了个借口说腰疼，这下好了，陶夭把他拖到书房，死活要给他做艾灸，怎么反抗都没用。
    躺在书房的榻榻米上，被她灸了会儿肚脐眼，又灸后背，江川枫起先还碎嘴着吐槽说这玩意儿没用，可过了一会儿就舒服的跟二姑娘在阳台上晒太阳时的表情一样了，特别腐败。
    陶夭坐在书架旁捧着一本《皇帝内经》看，江川枫把下巴抵在手臂上，歪着头看她“跟你说个事儿。”
    陶夭眼睛一点没离开书“说吧。”
    “清远那边自从那位姓李的当上厅长，要求下属的警局轮流做东道主，每三年办一次跨年晚会，今年轮到我们这儿了。”
    陶夭抬抬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该陈局管吗？”
    “哎呦，硌的慌，这床板儿怎么这么硬”，江川枫嘶了两声“是没关系啊，可老陈非让我唱歌，你说我现在哪有心思搞这个。”
    陶夭把书放下，走过去弯腰看了一眼他后背上的艾条，见都不怎么冒烟了，就都拿掉了，摸了一把他的头“行了，平身吧，你······的意思难道是说，让我去跟陈局说，我可不敢。”
    江川枫坐起来，拢了拢头发，把羊毛衫拽下来，接着拍了拍身边的榻榻米，陶夭坐他身边说“不行你就唱呗，一首歌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江川枫把头枕她肩上“你说的啊，别看老陈长得这么糙，其实骨子里可多情了”，陶夭攸得看他，江川枫笑了笑“不是男女方面的多情，而是对，对那种美好的东西的多情”，他想了想“可能说眷恋更确切些，喜欢音乐，尤其喜欢听老歌，让我唱······滚滚红尘。”
    陶夭一下笑的捂住嘴，她忽闪着眼睛看江川枫“哎，其实，哥哥，我也喜欢听”
    江川枫拨开她的刘海儿“如果我跟一个女孩子合唱你愿意吗”
    陶夭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什么女孩儿？”
    “分局的。”
    “牵手吗？”
    “牵手干吗呀，唱个歌而已。”
    陶夭把他的头推开，侧过身背对着他 “你去吧，我没意见。”
    江川枫朝她贴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腰“都这样了，还说没意见，好了，我不去了，成吗？”，陶夭使劲掰他的手指“你滚——”，江川枫把下巴放她肩上“你这醋劲儿也太大了吧，我这不征求你意愿吗，又没说一定要去。”
    陶夭低头咬了他手背一口，江川枫哎呦着喊疼 “改天让邵云见了，又该取笑我了，上次我腕骨上······就给他看见了，损了我半天，这混蛋肯定以为我把你给怎么着了。”
    陶夭回身看他，脸涨得通红，她拿起江川枫的手，用嘴吹了吹，然后又用大拇指使劲的捋，江川枫被她逗得笑出了声“陶夭，我发现你这人真是两幅面孔。”
    陶夭不解，江川枫继续说“一涉及到你的专业领域，你整个人睿智又冷静，那个样子，特别······”，他歪着头，砸了下嘴“迷人······可平时，你就是个小傻妞。”
    陶夭抬手捶了他两把，江川枫重新把她抱住“其实，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因为不能跟女孩子唱歌吗？”
    江川枫用力揉了揉她的头“说什么呢，因为······颜玦，我有种直觉······很可怕。”
    陶夭严肃下来“什么直觉，山茶花？你才发现吗？”
    江川枫摇摇头“当然不是······”
    第四十九章 天使雪国
    隔天, 早上一上班，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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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生就过来找江川枫。
    江川枫问他“查的怎么样，白惜玉真的有抑郁症？”
    卓云生摇摇头“我们把市里所有的医院、药店还有心理诊所, 走访了一个遍, 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白惜玉这方面的就诊记录，而且, Paxil是处方药啊, 必须要由有处方权的执业医师或者执业助理开出处方, 才能购买到，白惜玉既没有就诊记录，那这种药的来源就太让人怀疑了。”
    江川枫摸了摸下巴“白惜玉近些天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不太好”, 卓云生砸了砸嘴“我们打听到她的一个朋友，叫陈眠, 是从广东跟她一块来这边打工的，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之前还合租过，后来白惜玉买了房子后，就搬出来了。”
    “搬哪去了？”
    “翡翠园，独栋别墅，其实，老大”，卓云生点了根烟“当陈眠告诉我白惜玉住那里的时候，我真挺吃惊的，你想, 她一个夜店工作的姑娘，哪来的钱买那么贵的房子，除非······被有钱老男人那啥, 后来一问，还他妈真是这样，不过，包她那男人不仅不老，还挺帅的。”
    江川枫的心突突的跳，之前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知道那男的叫什么吗？”
    “姓颜。”
    江川枫往后靠了靠，把头枕在椅背上，往外吐了口烟“你刚刚说，白惜玉最近精神状态不好，那她为什么不好，陈眠有没有说？”
    “还不是跟姓颜的有关，白惜玉想让人家娶她，这就——”，卓云生摇摇头“太扯淡了。”
    江川枫站起来，把外套领子拉上去“去叫一下张力和姚刚，我们去翡翠园走一趟”，他顿了顿，看向卓云生“那地方封了吧？”，卓云生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绝对的啊”
    这两天，天气还是冷的出奇，到了那儿，几个人从车上走下来，先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待着，一会儿，翡翠园的物业管理人员过来打开门，将他们带了进去。
    卓云生站在一楼大厅里，两手插着裤兜，扫视了一下周围说“太平富贵的日子不香吗，非得要自行车，这下好了吧。”，旁边，姚刚跟张力，已经换上防护服，忙开了，他还跟这儿晃着脑袋感慨，江川枫踢了他一脚“行了，别啰嗦了。”
    卓云生叹了口气，低头把相机调好焦距。
    他们在一楼忙，江川枫独自上了二楼，他推开走廊最里面，朝南的那间卧室的门，走进去，三面墙上都挂着白惜玉的巨幅照片，漂亮是漂亮但太过暴露，其中床头上方的那张，看起来，好像······都没穿衣服，两手揪着块白布，只堪堪盖住了身上紧要的地方，太······那，那什么了，江川枫只扫了一眼，耳朵就有点发烫。
    他戴上手套，走到西墙边的梳妆台前，像大多数女孩子一样，白惜玉的妆台上摆满了各式的瓶瓶罐罐，江川枫把那些化妆品一瓶一瓶的从原来的地方移开，等触到最边上一瓶时，他怔了怔，这是个深棕色的小瓶子，上面全是外文，他大体能够看懂，应该是维生素胶囊一类的保健品，拧开盖子一看，里面已经空了，江川枫把空瓶装物证袋里放好，一转头掠到床头柜上的一只黄白相间的烟盒上，他走过去，把烟盒拿起来，里面还剩了三根没抽完，仅凭味道，就可以判断出这是进口烟，国内的烟，没有这么呛。
    片刻，老姚他们也走了上来，江川枫往后靠在窗边的角落里，给他们让地方。
    张力低着头，用静电吸附器吸床上的纤维毛发，姚刚打开床头柜，查验里面的东西，突然，卓云生喊了一声，江川枫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证据，就赶紧走过去看，原来是一只被撕开了小口的杜/蕾/斯，躺在抽屉的最旮旯里，只隐隐露着一个尖角儿，姚刚把它拣出来放好后，抬头瞟了一眼卓云生“你小子是用了多少这玩意儿啊，这么敏感。”
    卓云生从来不嫌害臊，他咔咔照完照片，扬了扬小分头说“姚叔，你太看得起我了，人家现在还······没妞。”
    姚刚用下巴点了点他身上的某个部位“那你······啊？怎么办？”
    卓云生晃了晃右手“不是有五姑娘吗。”
    姚刚走到窗台那边，把小刷子沾上粉末“你那五姑娘一天工作几次啊？”
    卓云生扫了扫唇角“three······吧，有时候周六末偶尔加个餐。”
    “不累吗······”
    卓云生笑了两声“好着呢。”
    张力摇摇头说“下次我得跟老陈说，让他设个最不要脸奖，我们年年投卓二代。”
    卓云生手捂在胸口上朝她躬了下腰说“欣然接受。”
    半晌，物证找寻的差不多后，姚刚他们收拾好器具离开，江川枫抻了抻外套，一转身，皮鞋被窗帘最下面垂着的穗子给绕住了，他蹲下来低头摆弄了半天，然后，摁着膝盖站起来，眼神无意的扫到墙根和梳妆台之间的一道缝隙，心漏了半拍，他紧了紧拳头，把梳妆台移开，接着，赫然发现了两粒用红黄塑料壳包裹着的胶囊。
    他捡起来一看，胶囊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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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品标志跟刚才他在梳妆台上发现的，那个棕色小瓶上面的一模一样。
    江川枫倚在桌缘上，愣了许久，他是刑警，破案是天职，可此时此刻，他是那么的渴望，他没有发现这东西，如此，他就不会这么煎熬的处于两难的境地。
    这时，卓云生扯着嗓子喊了他一声，江川枫咽了下口水，把那两粒药收进物证袋里。
    陶夭因为晚上有事，不到五点钟就离开了警局，八点多的时候，她给江川枫打了个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后，她愣了愣，手里的方向盘飞速调了个方向，拐上江宁大道。
    到了江川枫的家门口，她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进去，就被一股浓烈的烟味儿刺激的咳了好几声，屋里黑漆漆的，隐约看见江川枫坐在沙发那边，低着头，陶夭打开灯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江川枫很疲惫似的喘了口气，把手里的烟掐掉，问她“去哪儿了？”
    陶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去姜小蓓家吃饭了，她哥哥今天从日本公干回来，她男朋友也去了。”
    江川枫眼睛直了直“男朋友？姜小蓓？”
    “啊······对呀”，陶夭往后蹭了蹭，双腿抬起来放沙发上“怎么了”，她忽然一个激灵，转身从包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给江川枫看“那，照片，小蓓之前发给我的，还行吗？”
    江川枫看了一眼摇摇头“比卓云生差远了。”
    “我觉得挺好，卓云生太坏了，哎”，陶夭朝江川枫凑过去，贴着他耳朵咕哝了几句，江川枫用食指用力戳了她额头一下“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你。”
    陶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略略的，大概了”，她低下头，用手一下一下揪着毛线裙的褶皱说“小蓓说，她，她跟那男的只散散步，吃吃饭还好，但······”
    江川枫拧头问她“但什么······”
    “那男的不能碰她，牵手都不行，更别提别，别的了，有一次那人想，想，小蓓就给了人家一巴掌。”
    江川枫淡淡的说“他们长不了。”
    “为？”，陶夭眼睛直着看了一会儿江川枫，恍然明白了，她撩了一把头发，垂头看着双脚“哥哥，小蓓问咱俩，问你亲······咳咳咳，没亲过我，你原谅我吧”，她头又往下埋了埋“我说了，她还问我有没有很讨厌？”
    江川枫憋不住笑了，他不知道，是所有的女孩子之间都这样，还是只他的傻姑娘和另一个傻姑娘这样，他手指插/进陶夭的头发里，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面对着自己“那你怎么说的，讨厌吗？”
    “当然，不”，陶夭害羞的两手捂住脸，靠在江川枫的肩窝里“一点也不，我······喜欢的。”，江川枫蹭着她的脸颊，找寻到她的嘴唇，把她湿湿吻住，带着点烟草味儿，带着火热滚烫的气息，陶夭猛地抖了两下，险些栽下去，江川枫两手托起她，让她坐自己腿上，沙哑着嗓子说“我也不讨厌的，换你来。”
    三日后，姚刚把那天在白惜玉家带回来的一些物证的化验结果拿给江川枫看，江川枫拨了拨那几页纸问“都有什么发现。”
    姚刚想了想道“我拣重点说吧，白惜玉抽屉里那只有残口的杜蕾斯上的指纹和你发现的烟盒上的还有那两粒药上的，一致，还有，我们从白惜玉床上找到的头发里，提取到了另一个人的DNA。”
    江川枫摸着下巴，无意识的问“这能说明什么？”
    姚刚探身从那叠白纸里抽出一张“如果没有这个，那些什么都说明不了，可······”，他叹了口气“这是那两粒维生素胶囊的检测结果，显示有paxil成分。”
    下面的话不用姚刚说，江川枫也知道，为什么白惜玉明明没有抑郁症，静脉血液里却含有抗抑郁的药物成分，也就可以解释，白惜玉一个智力和行为能力都正常的人，为何放任自己冻死在户外。
    因为paxil服多了可以致幻。
    晚上，江川枫开车到了白鹤酒吧，一进门他就对前台接待说“我找颜玦。”
    第五十章 天使雪国
    晚上, 江川枫开车到了白鹤酒吧，一进门他就对前台接待说“我找颜玦。”，前台姑娘说“很抱歉, 我们家先生不在。”
    江川枫问“去哪里了？”
    姑娘怔了怔“他没说。”
    江川枫点点头, 转身朝外走，这时兜里的手机响, 他掏出来一看, 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接通电话“你好，哪位？”
    “沈浪”, 一道暗哑的嗓子，只听过一次, 印象却很深，江川枫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他们或许没见过面，可······彼此间应该有条陌生的纽带“沈先生，你好。”
    “有时间吗，请你喝一杯。”
    “地址？”
    “万春汇七十六层，阆苑”，在东港，江川枫看了一眼表，妈的，都这个点儿了, 开车过去，最快也得一个多小时，凛了凛神, 他说“行。”
    天冷路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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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人很少，走下人民路大桥，离沈浪说的位置越来越近，江川枫也觉得身上越来越冷。
    到了万春汇，停好车，江川枫进入酒店大堂，由服务员带着引到七十二层的某个包间门外，他向服务员点头致了声谢，暗暗清了清嗓子，抬起手臂敲了敲门。
    一进屋，有股融融的暖意夹杂着香水味儿，扑过来，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朝江川枫躬了下身“先生在那边，您随我来。”，走到最东边落地窗旁的丝绒沙发前，小伙子请他坐，而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屁股都没抬一下。
    江川枫看他一眼“你就是？”
    沈浪笑了笑“不然呢？”，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内里搭着白衬衫，右边的头发松松垂在眉骨上，很清瘦，在灯下看来，有种倜傥的风流。
    “抽烟吗？”，沈浪朝面前的小茶几颔了下首。
    “有”，江川枫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弹出一根咬上“我们应该见过吧，13年清远的年会上，一面之缘。”
    “不记得了，没印象。”
    江川枫问他“省厅怎么会派你去那边？”
    沈浪翘起腿，转首看他“看不出来吗？”
    江川枫不解“怎么？”
    “我漂亮啊”
    “呵”，江川枫笑了“确实漂亮，但肯定不是因为这个”顿了顿，他问“你找我是因为颜玦？”
    沈浪定定的看了他几眼“你明白，这最好，省得我废话。”，其实在接那个电话前的几秒钟，江川枫还只是猜测，但等沈浪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落到耳朵里，那一瞬他就确定了，颜玦就是那个少东家。
    江川枫探身磕了磕烟灰“要我怎么做。”
    “颜玦无罪。”
    江川枫低低头“这不可能，过失杀人的量刑标准在3到10年，如果颜玦愿意自首的话······”
    沈浪烦躁的搓了把脸“什么过失，什么杀人，白惜玉自己把自己搞死的，关颜玦什么事。”
    江川枫看着他“如果真不关他的事，你今天就不会来找我。”，沈浪一下怔住，他舔了舔嘴唇“我求你，行吗？你开个条件，我绝无二话。”
    江川枫微微的摇了摇头，沈浪噌地一声站起来，用食指指着他“那就是个婊/子······”，江川枫抬抬头，嘴唇微动，但最终忍住。
    “你他妈······”，沈浪咬咬牙“颜玦为何那么做，你知道吗？”，江川枫的心咚咚的跳，他感觉自己好像站到了悬崖边上，进退两难。
    “还不是因为你······我，要不是你逞强去抓乔六赖那一伙······颜玦冒险救你的事，被那个婊/子知道，她拿这个威胁他，颜东明你知道吗，颜玦的爹，一个······”沈浪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要是让他知道你我的事，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江川枫彻底呆住了，他狠狠的抽了两口烟，往后仰靠在沙发上，抬手盖住眼睛，太阳穴胀痛的难受，沈浪后面的那些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屋里明明很暖和，可他却觉得身体像是被冰冷的海水裹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可能是坐了一个小时，也可能更长，江川枫撑着膝盖站起来，沈浪的目光黏着他，声音雪花般轻盈“可以吗？算我求你”
    江川枫半天没说话，沈浪往后退着，右手伸进衣服里，片刻，他掏出一把枪，枪口对着江川枫“一念之差，老子那天就······应该让乔六赖打死你。”
    江川枫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沈浪，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走。”
    “你以为······”，沈浪摇了摇头“江川枫，我今天把话撂这儿，早晚有一天，你会怀疑，甚至动摇你的那套职业准则，咱们等着瞧。”
    第二天晚上，江川枫又去找了颜玦一趟，可还是没见到人，他在白鹤酒吧等到九点多，然后打陶夭的电话，最近，她总和姜小蓓混在一处，两人约好，晚上去茶谷那边看露天灯会，江川枫问她几点回来，好去接她。
    陶夭好像连话都顾不及说一样，匆匆嚷了两句，叫他不要等，说自己会叫车回去。
    茶谷灯会是市政府组织的，每三年一次，全3D模式，不仅有各种美轮美奂的灯盏，还有民俗、越剧、茶艺等的表演，陶夭和姜小蓓挽着胳膊，一人拿着一只棉花糖，边看边吃，走出会场的时候，已将近凌晨。
    先送完姜小蓓，再回清华兰亭，陶夭给江川枫发了条微信道晚安，接着下车往南大门走，突然，身后有人叫她，陶夭回回头，见那人站在暗影里，出于职业警觉，她四处看了看问“我认识你吗？”
    那人走过来，两手插着大衣口袋，笑着说“我是颜先生的朋友。”
    即便是颜玦的朋友，可眼下这么晚了······，陶夭点下头“有事明天说”，说完迈开步子，那人快速跟上她，伸手捞她手臂的刹那，陶夭嗖的一声，闪身给了他一拳，刚跑到大门口，那人就追了上来，陶夭开口想叫，可下一秒就被用枪抵住了后腰，那人开口“你听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那人把她塞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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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驶出珠山门隧道，走上一条两旁长满杉木的大路，这条路陶夭认识，江川枫曾经骑摩托带她来过。
    快到开发区的那排厂房时，那人的电话响，陶夭趁这个机会，手偷偷探进包里，那人戴上蓝牙耳机，把手伸向她，陶夭问“干嘛？”
    “先生”，那人边说话边夺过陶夭手里的东西，扔出窗外“你放心，江川枫肯定动不了你，实在不行······”，陶夭隐约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谭正，你要是让老头子知道，我要你的命。”，这时，陶夭大喊一声“颜玦——”
    谭正猛地点了脚刹车，转过头看着她“我说过，你只要听话，我保你没事，可若是······你会活不过明天。”
    再往下，谭正的车开的飞快，陶夭看着路面上依次掠过去的那些树影，心跳的乱糟糟的，到了记忆中的那片松林，视前方行过来一辆黑色的越野，一个打轮儿，正正当当的横在了谭正的车前，颜玦从车上下来，面无表情的拉开陶夭那边的车门，让她下来。
    雪明明早已经化了，可陶夭的眸光里又出现了大片的白，她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实是真的，车窗外是绵延的雾凇美景，在一条红砖路上穿行了许久后，颜玦把车停下，陶夭走下来问他“你想拿我威胁江川枫？”
    颜玦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远处湖岸旁的一个吊脚木屋，
    脚下是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吱吱的响，陶夭不明白颜玦用人工打造这么一片雪景有什么用，也没心情问，但触碰到记忆中的某个片段后，她猛地一凛：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雪国里就有吊脚的木屋，还有······
    颜玦跺跺脚，推开木屋的门说“先呆一晚吧，明天送你回去。”
    屋里光线有点昏暗，但很暖和，陶夭搓着手，用嘴哈了哈气，颜玦从沙发上捡起一条毯子扔给她。
    陶夭坐下来，看着墙上挂的好几种乐器，问颜玦“你喜欢音乐？”
    颜玦点上根红吉夫，摔了摔手里的火柴“嗯”
    “那个”，陶夭用手指了指最边上的陶笛“也会”
    “嗯”，颜玦手上的烟头忽明忽暗的闪“宗次郎的听过吗？”
    “听过木道还有水心，但他是日本人。”
    “日本人怎么了，你对日本人有成见，我其实······也是。”
    “你？”，陶夭瞪大眼睛。
    颜玦走过去摘下陶笛，站在红丝绒的窗帘旁，低头把陶笛放到嘴边“我吹首故乡的原风景，你听听看。”
    如烟雾飘在落雪的苇叶间，又像清风荡涤在林梢中，陶夭越听越悲，她觉得若非心思细腻悲悯到极致的人，是吹不出这么美的曲子的。
    一曲终了，颜玦放好陶笛，抱着双臂倚在墙上，陶夭心理积着很多话要问他，山茶花，银杏叶，雪国，还有和江川枫之间的矛盾，但这些事一团乱麻似的捆在一块儿，她不知道怎样开口。
    颜玦过来坐她旁边“听君庭说，你是被父母抛弃的。”
    陶夭嗯了一声，颜玦长叹一声“何其幸运啊，又遇到那么好的养父母。”
    “你呢？”
    “我？”，颜玦笑了笑“我生母是个妓/女，生父······我不知道说他是个人渣，是不是太抬举他了。”
    陶夭低头看着双脚脚尖，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深重的痛苦面前，她一向吝于说任何安慰的话，因为，那什么都解决不了。
    过了一会儿，陶夭问他“你和江川枫之间到底怎么了？”
    颜玦有点吃惊“你不知道？”，半晌他喃喃道“看来他很爱你。”
    陶夭不解“这跟······”
    “当然有关系”，颜玦打断她“他不想你卷进这种脏事中”，他伸手探进衣服内袋，摸出一块带着链子的怀表看了看，这表就是之前被阿诚碰掉的那只，陶夭歪头瞧了一眼，接着，瞬间愣住。
    她一手抓着颜玦的胳膊，一手把怀表拿过来，死死的盯着上面表壳里嵌着的一个姑娘的照片，秀美的脸，右眼旁有个米粒大小的泪痣，和之前在阿诚房里见到的女孩相片有九成相像，陶夭哆嗦着嘴唇问“你······认识叶子？”
    颜玦的脸色变了变“你也？你怎么知道她？”
    “你先回答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和我母亲初来中国的时候，住在凤翔路1号院，家里请了个阿姨，那个阿姨身边带着个小女孩叫赵茶，小名叶子，我们一起相处了五年，那是我人生中最好的一段时间。”
    全对起来了，陶夭攥了攥手“所以你喜欢茶花？”
    颜玦惨淡的笑了笑，很久才说“我的小茶花······后来被我那个人渣父亲玷污了。”
    陶夭皱起眉，颜玦接着说“他把这个当成了他毒品王国的标致。”，他猛地捏住陶夭的手腕“你知道叶子在哪里？我找了她十几年了。”
    陶夭的嗓子一下变得很干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颜玦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问“她还，还······我经常做一个同样的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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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叶子站在一片深山中，我都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她隐隐约约的叫我的名字，有时候，梦即现实，你说呢？”
    “改天，我带你······带你去，去，去找她，她的墓地就在······”，她悄悄去看颜玦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外面雪光的映衬，她觉得他那张脸更白了。
    陶夭早晨是被一声枪响惊醒的，她跳下沙发，光着脚冲到隔壁的房间，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沿着门板滑了下去，好半天后，她慢慢挨到那个地上躺着的人身边，用尽力气把他搂到怀里，颜玦的意识已经涣散，陶夭把耳朵贴到他嘴唇边，才隐隐听清几个字“沈浪，让他好······”
    陶夭离开这片茫茫大雪之后的七天，刑侦支队处理完了白惜玉的案子，接着，江川枫就病倒了。
    第五十一章 央央小女孩
    清早, 江川枫从一个怪梦中醒来，他动了动身体，感觉床上黏湿的要命, 摸了一把胸膛, 全是汗，他重重的吐口气, 伸手探了下额头, 烧终于退下来了, 这都第五天了。
    他打开空调，掀开被子下床走进卫生间，滚烫的热水在他身上浇了一会儿后, 他感觉病中那些懈怠了的身体器官终于开始正常工作了，有种宛如新生的感觉。
    片刻, 大门响，这个点儿不会是邵云, 肯定是······
    果然，一缕柔软的声音传过来，江川枫回应说“在浴室。”，陶夭放下东西，往他住的房间走，屋里暖烘烘的，她脱掉羽绒服摘下来围巾挂好，一转身见书桌上摊着本相册，就拿起来倚在墙角那边, 翻着看。
    里面的照片大都跟江川枫有关，还有他的父母跟姐姐，看的出江川枫有一个特别美满的家庭, 父亲应该也是警察，母亲跟姐姐看不出职业来，但人看上去很知性温和，江川枫早些年特别爱笑，每一张照片上都咧着嘴露着白白的牙齿，像一道灿烂的阳光一样，分界点是做了刑警之后，脸越来越冷峻，最终成了现在这副锋利的样子。
    “看什么呢”
    陶夭低着头“你还组过乐队啊，看不出嘛，年少时这么轻狂吗”，她咯咯笑出声“我的天，你那时头发怎么留那么长”，戴着红发带，敲着架子鼓，拽的像个小土匪，漂亮的小土匪。
    “高中时弄的”，陶夭看他一眼“那你怎么没考音乐学院。”
    “被我爸揍了，他说干那个的不正经，白白浪费我一身的文艺细菌”
    他走到陶夭面前，往后撸了一把湿头发，离太近了，他身上蒸腾的热气，扑到陶夭脸上，有点烫“还烧吗？”
    “不了。”
    “刚好就犯神经”，他身上只围了条浴巾。
    江川枫朝她压过来，接着就叼住她的嘴唇，陶夭的心一下提起来，耳边是放大了的空调外机的声音“你，病刚好，先穿上衣服，不然······又该着凉了”
    江川枫温柔的吻她“央央”，陶夭不应。
    “央央小女孩”，这男人的金属嗓子，在这间幽闭的屋子里，听起来特别性感。
    江川枫想掀她的上衣下摆，可摸来摸去找不到，低头一看，原来陶夭今天穿了件针织裙，一直垂到脚踝的那种。
    “央央小朋友”，陶夭偏着头躲他，脑海中却浮现出他抱着篮球的青涩模样，不知为何，心狠狠痛了一下，她遗憾，再无法触摸他绚烂的青春。
    江川枫自然不懂女孩子偶尔泛起的伤春悲秋，他用手刮了下陶夭的脸“我觉得咱俩之间太······纯洁了，是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
    江川枫吻着她的眼睛说“不纯洁一点。”，说完，他弯腰一把抱起陶夭，转身把她放床/上，陶夭微垂着双目“白天啊。”
    “爱情啊”，让人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江川枫把她的裙子扔一边，接着是·····，他用被子把两人拢住，凑她耳边说“快活啊。”
    “央央，小姑娘”，陶夭被他挠的直笑。
    “那天你穿旗袍时，我就看出来了，你只是看着瘦，其实，发育的很好，很饱满，很”，陶夭一下捂住他的嘴，她听不得这些羞耻的话，江川枫咬了下她的手指，朝她贴的近一些“你也来啊。”
    “哥哥”，陶夭点了下他的右脸“你有酒窝呢，不太明显。”
    “先别管······他的呼吸越来越急，吸住她的嘴唇粗暴的亲了片刻，手往下滑在一处不动了，枕畔的陶夭眼波流转着，含蓄温柔的像是一枝带着露水的花 ，江川枫的神色动了动，眼睛里乌云翻动一样，深不见底，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
    阳光透过薄纱穿进来，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蹲在床头上，雀跃的看着这俩醉眼朦胧的人。
    正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候，江川枫住的楼层不高，依稀可以听见下面来来往往的人流声，有去买早餐的，有遛狗的，还有小少年骑着单车在风中穿行的，那么的繁忙，而他们却躲在这里搞这个，陶夭想这是不是太不像话，太不成体统了。
    不过，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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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一旦开了弓好像就没有回头的箭了。
    约莫是一个时辰后吧，江川枫摸过床头柜上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含混着说“我只吸两口就行，现在身上轻飘飘的，得让那点儿劲儿快些回来。”
    陶夭用脚趾头蹭他脚窝，痒的江川枫扭着身子癫狂着笑，屋里很暖和，春天一样，江川枫倚着床头，吐出口烟，手插/进陶夭头发里问“你觉得怎么样？”，“什么？”，“就刚刚我和你，我······你觉得还行？”
    “嗯。”
    “要洗洗吗？”
    陶夭闭上眼睛“我先睡一会儿，困了。”
    两人依偎着，一直睡到近十一点钟，早饭午饭得一块儿了，陶夭说去盛虹广场吃，顺道逛逛。
    江川枫开车到了那儿，两人坐电梯上六楼。
    出了电梯，陶夭边走边拧着头朝右面的玻璃墙里面看，这一排全是卖衣服的，男装比较多，也比较时尚，江川枫停下来等了她好几次“我说，等会儿吃完饭，再看行吗？”，陶夭几步跑过去，指着旁边模特身上的一套休闲黑西装说“这套怎么样，你过年有新衣服了吗？”
    江川枫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什么新衣服，又不是······”
    “姐姐”，这时有人喊了一声，陶夭回过身，眼睛一下亮了，姜小蓓正跟一个男的朝这边走，江川枫飞快的凑在陶夭耳边问“那就是她男朋友吗？”
    陶夭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俩人已经走到跟前，姜小蓓非常会打扮，梳着柔婉的丝巾编发，穿红大衣，戴复古耳环，漂亮的灼人眼睛，她跟江川枫简单打了声招呼，然后拉过身边那位男士给他介绍。
    男人叫曾彬，比照片上看起来舒服，不算高，但温文尔雅的，是市三院的外科医生。
    陶夭已经跟他们很熟悉，一点不带客套的邀他们一块吃饭，几个人转过扶梯拐角，朝对面的安藤家烤肉店走，江川枫和曾彬走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突然，余光里多出一道靛蓝色的影子，江川枫眉头一跳，赶紧低下头，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是卓云生先发现他的，而是他的妹妹云书，这姑娘从左边的书吧中走出来，看到江川枫就热情的喊了声江叔，接着门口站着的，正低着头抽烟的卓云生也看过来了，然后，冲着他妹朝江川枫几人歪了下头，示意她跟上。
    “老大，这么巧。”，卓云生单手插着裤兜，抽了口烟，把目光放姜小蓓身上“哟，这不姜学霸吗？”
    姜小蓓半边身子藏在陶夭后面，微微点了点头“云······生哥哥。”
    曾彬左看看右看看说“都是熟人啊。”
    卓云生斜睨他一眼“这位是？”
    江川枫和陶夭不约而同的仰着头去看墙上的贴画，曾彬只好自己介绍自己“小蓓男朋友。”，“哎哟”，卓云生脸色一滞，但很快又堆满笑意，他伸出手“幸会啊，我和她是发小，一起玩到大的，特别熟悉，她人······什么都好，就爱哭这点，挺磨人的······”，可能，卓云书也觉出她哥的失态了，走上来拽卓云生的胳膊“哥，我下午还有课呢，你送我去。”
    卓云生冷冷的瞟她一眼“懂不懂事儿啊”，他看向江川枫“老大你们怎么着，吃饭？要不一块儿？”
    江川枫能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点头，结果这顿饭吃的，比战场上的硝烟味都浓，最后，他实在撑不下去了，借着吸烟的功夫，按了下卓云生的肩膀，示意他出来。
    到了北边走廊的窗下，江川枫掐着腰问他“我说你怎么回事，人小蓓不就找了个男朋友吗，看你不依不饶的，喜欢你就去追啊，三岁小孩一样吃醋耍无赖，有意思吗？”
    “我······”，卓云生用食指点着自己，嘴张的老大“我喜欢她？十以内的加减法，恨不得都得掰着手指头算，我有毛病啊我。”
    “那你刚刚那副死样，还酸话连篇的，到底为什么，闲的？”
    卓云生把头拧向一边不出声了，江川枫一向不喜欢在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上穷磨叽，但这事关卓云生，他不得不啰嗦，“要是真有心，你就行动”，他啪的一声用手背拍了把卓云生的胸口，歪到他耳边说“那俩没戏的。”，说完，他迈步走开。
    卓云生屁颠屁颠追上去“你怎么知道。”
    江川枫扬着头，看也不看他“我会算······明天让云书来我家吧，正恺回来，她不是要问高考的事吗？”
    卓云生腆着脸说“带上我行吗？”
    江川枫搡他的脑袋“你有多远滚多远，我烦你。”
    第二天一早，陶夭去家门口的生鲜超市采购了一大通，九点多的时候到江川枫家，他已经系着个粉红格子围裙忙开了，陶夭凑过去，帮他擦掉鼻子上沾着的面粉问“做什么？”
    “饺子啊。”
    陶夭撇撇嘴“看来还是你外甥面子大，我都讨了多少次了，你都没做。”
    江川枫说“这次就是做给你的。”
    陶夭呸他“谁信那。“
    这时，门铃响，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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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啪嗒啪嗒跑过去开门，是卓云书，手里抱着个纸箱子，鼻头冻得通红，江川枫从厨房走出来，卓云书喊了声江叔，又看一眼陶夭叫她陶姨。
    “你哥呢？”，江川枫问她。
    “约朋友打球去了”，卓云书的头发长长了，衣服也穿了身新的，人看上去一下秀气了很多，她把手里抱的莲雾放茶几上，撸撸袖子问“叔，我能做点什么？”
    江川枫说“没什么，你玩就行，正恺一会儿就到。”
    正说着，有个人边开门锁，边嚎着进屋“江大宝，江大宝，我二姑娘呢？”
    沈正恺走进来看到三双齐刷刷瞅着他的眼睛，猛然愣了，他摸了摸后脑勺，先看一眼卓云书“这不是小尾巴吗，你怎么没在家复习。”
    江川枫过来接过他的背包“云书现在是大姑娘了，你别再这样叫人家。”
    卓云书嘿嘿笑了笑“没事的。”
    沈正恺的目光掠到陶夭身上，卓云书马上说“这是陶姨。”，沈正恺点个头笑了笑“上次见过的。”
    等陶夭一走开，卓云书就眨巴着眼悄悄跟沈正恺说“她······应该是江叔的那个，他俩可好了。”，“哪个？”，沈正恺弯腰抱起走过来的二姑娘，顺了顺它的毛说“小姑娘不好好读书，怎么这么八卦呢。”
    一会儿，邵云也来了，见到沈正恺他大喊了一声“哟，恺子，多久没见到了，明年该找工作了吧，怎样，留魔都还是回来？”
    “已经签了”，沈正恺回回头“书子，给邵叔倒水，茶几下面那个绿色的保温杯，邵叔专用，松溪白毫。”
    邵云问他“哪里啊？”
    “昌运集团，觉得还是干我的船舶专业比较好。”
    “薪水呢，上海消费很高的。”
    “七十万······吧！暂定的是这样”
    “行啊，小子”，邵云捶了他一把，往厨房走“老/江，我们果然都老了，你看人家小年轻一代多厉害。”
    “去你妈的吧”，江川枫把面团和菜馅，拿到餐桌上“老子正当年”，邵云洗好手，过来擀皮，陶夭和江川枫包。
    “那什么，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陶夭一下顿住“谁结婚啊”，她看一眼邵云“你吗，怎么没听说？”
    邵云蹭了蹭鼻子“是啊，再不结不行了，都快六个月了，再藏藏不住了。”，江川枫踹他一脚“这么多人呢，要点儿脸行吗。”
    陶夭反应了一阵儿，才明白过来，她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邵云把擀好的皮给他们扔过去，朝阳台那边努努嘴“那俩小孩多好，老子以后一定要生两个娃，一儿一女，正好，林静肚子里那个货已经查出来了，男的。”，陶夭都不知道邵云有多大的心脏，能把这么无耻的话，说的如此坦荡。
    沈正恺在阳台上给篮球打气，云书蹲他面前，一会儿正恺哥这样，一会儿正恺哥那样，沈正恺无奈的敲了她一下“你这聒噪的我，都走神儿了，等下球打爆了，叫你赔······去，把收音机拿过来去。”
    一会儿，卓云书找来递给他，沈正恺调了一会儿把耳朵贴上面问云书“听不听老歌？我家江大宝特喜欢听。”
    “嗯”，卓云书一个劲儿点头。
    收音机沙沙的响了两下后，屋子里就漫出歌声：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
    在哪里见过你
    ······
    卓云书笑嘻嘻的说“邓丽君的歌儿”
    “无聊的很”，沈正恺趴在椅子背上问云书“我想去抽会儿冰嘎子去，你去吗？”
    “行呀”，卓云书飞快的跑到沙发那边，拿起他哥刚买给她的毛绒帽子戴上，上面有俩兔子耳朵，两边耷下来的绳子上，一边缀着一个大绒球，捏一下绒球，兔子耳朵就支棱起来，特别搞笑。
    沈正恺忍不住捏了好几下，还笑话卓云书说，她戴这个就跟二姑娘一样，特别二。
    第五十二章 跨年
    三天之后, 由云州警局主办的年会在东方明珠酒店十层宴会厅举行，除主办方外，从省厅到各地方分局只有中层以上的警员才能参加。
    江川枫不到九点就开车来到清华兰亭南大门外, 结果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钟陶夭跟姜小蓓才出来, 江川枫搓了把脸回头看了下她们，有点愣“你俩······有节目吗？”
    “没节目就连打扮一下都不能吗”, 姜小蓓只要是不面对着卓云生, 嘴皮子就很溜“江队, 你太直男了，看，我给陶姐姐编的头发好看吗？”
    “还行。”
    姜小蓓撇嘴“只还行吗？”
    “好看。”
    姜小蓓凑到陶夭耳边小声嘟囔“他真不解风情, 那个”她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哎，节目单有了耶”
    “我看看, 我看看”，陶夭掰她的手“呀, 还挺多的，看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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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拍了把江川枫的肩“你不是不上吗？”，江川枫把着方向盘往左拐“你以为我愿意吗，老陈的意思。”
    到了酒店，江川枫停好车，远远撇开那俩姑娘独自朝大堂走，刚刚在车上她俩叽叽喳喳了一路，吵得他到现在头皮还发麻。
    做电梯到了十楼, 一进门，对面窗下站着的几个男的纷纷回头，其中有一个穿黑色小羊皮衣, 个子高高，模样英俊的男人，大步朝他奔过来，用指头点着他“操，枫子，多少年没见了，你怎么还是那副死样儿。”
    江川枫跟他抱了一下“世良，你他妈还那么骚。”，他四处看看“邵云呢？”
    沈世良看一眼表“说是七八分钟后就到的，瞎磨叽。”
    江川枫摸出烟盒弹一根给他“听说你跟老邵要跳吉特巴，行不行啊”，他摔了摔火机“听说清远那几个老家伙心脏可不太好。”
    沈世良吐了口烟，眯起眼“我跟邵云要是真把他们蹦跶到医院去，也是我俩的本事”，他打了个响指，示意江川枫朝斜对面看，是沈丹进来了，穿的很妖娆“云州这边的美媚可真多，不像我那边，一个个长得猪八戒他大姨似的。”，江川枫捶他一把，忍不住笑。
    十点钟，众人都落座，两男两女穿着晚礼从旁边侧幕里缓缓走出来，陈延年特别要面子，办什么都讲究地道，这次年会也一样，请的云州剧院的主持人，灯光，布景也都很是那么回事儿。
    开场是沈丹的饿狼传说，她穿一身黑，露着半截腰，头发染成了栗色，再加上酷炫的眼影和上挑的眼线，看上去特别魅惑。
    沈丹的嗓子是动感的金属音，而且台风大气热烈，很快就把现场氛围给带了起来。
    “这女的”，姜小蓓伏到陶夭肩上说“看上哪个男的，哪个男的玩儿完，小心你家枫哥。”，陶夭嘁了一声“就江川枫那德性的，除了我谁会要他啊。”，姜小蓓张张嘴“枫哥在云州的警察圈里可一直是男神级别的，怎么你······装吧”，陶夭捅她一下“快看”
    姜小蓓把目光转到舞台上，不相信似的拼命揉了揉眼睛“是卓云生那小流氓吗？”
    陶夭说“要不还能是谁。”
    卓云生唱的是一组戏曲串烧，他穿着大红色上面绣着缠枝花纹的对襟大袖衫，柔软的黑发松松耷在眉梢间，细长的腰身一转，说不出的风流，有种介乎阴和阳之间的美。
    我自关山点酒，千秋皆入喉
    更有沸雪酌与风云某
    ······
    后面的屏幕背景从游廊碎雪切换到孤峰月凉，卓云生的嗓音也跟着变了，更哀婉了一些：
    公子呀，可见石阶已覆满苔霜
    鸿雁几渡这青天一方
    十年来成全春闺梦一场
    ······
    姜小蓓喃喃说“小地头蛇唱歌不怎么样，唱戏还挺好听的，啧啧，就是，太······小娘一样白。”
    后面的一串节目，都是市剧院和其他分局的，陶夭看的有些心不在焉，她转过头和姜小蓓说悄悄话，问她待会儿散了会去干什么，姜小蓓说回局里喂阿莲，完了，可能回家睡觉。
    陶夭懒懒的哦了一声，她本来想叫江川枫去看电影，但见他跟几个老朋友打的火热，估计是没空了。
    正踌躇，有人弹了她额角一下，抬头一看，是前面坐着的江川枫，陶夭捧着下巴问他“觉得好看吗？”
    “还行吧，就是犯困”
    “渴吗，我带了水”
    江川枫点头，陶夭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拧开瓶盖递给他“小心烫，你早上吃饭了吗？”
    江川枫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松子，撕开一个小口，陶夭以为他是给她的，还眼巴巴的等着，哪知江川枫倒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慢悠悠的剥了起来，片刻后，他手掌里堆着一小撮松子仁，伸到陶夭跟前。
    陶夭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低头从他手里捡着吃，江川枫的神色很淡定，他微侧着身子，手被陶夭掰着，还不忘看台上的节目，谢远正跟一个胖胖的姑娘合唱《滚滚红尘》，前面陈延年听的如痴如醉。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本应属于你的心，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
    歌词和曲谱都有种哀伤的味道，后面的屏幕背景也是当年这部电影男女主的某些经典画面，年轻的林青霞和秦汉，他们那时真好，女孩子最容易把自己往这种情境里带，头顶的光影不停变换，陶夭觉得江川枫的脸也忽近忽远，有种不真实感，她抓着江川枫腕子的手，不由紧了紧。
    “怎么了？”，江川枫小声问她
    “哥哥”，陶夭清清嗓子“这歌要是你唱，肯定会更好听”
    江川枫笑着看她“要是我唱了，下来还能活着吗？”
    他本意是逗她的，但陶夭没笑“你怪我吗？”
    江川枫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姜小蓓给她画了眼线，所以陶夭今日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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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的有种妩媚的感觉“当然。”，他抬手刮了刮她嘴角，刮下来一点松子屑“不会。”
    一旁坐着的姜小蓓把这小情侣间的种种温馨都看在了眼里，说实话，她很羡慕人家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光是相互喜欢的，他们还特别尊重和关爱对方，有共同的理想，什么都能说到一处，这太难得了。
    剥完松子，江川枫问陶夭还吃吗，他还有开心果，姜小蓓觉得自己这盏灯越来越亮，她终于忍不住说“你俩这样虐我真的好吗？”
    江川枫扶额笑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好几包小零食给她扔过去，姜小蓓假装抽搭“我是缺松子吗，我缺的是剥松子的人。”
    这时台上的曲风大变，由沉郁一下子变得喜感十足，姜小蓓笑的都歪在了陶夭肩上。
    邵云和沈世良穿着一模一样的红色丝绸衬衣和黑色水洗面带反光的裤子，卖力的跳着吉特巴舞，搭配的音乐也节奏感十足，好像是广场舞常用的那首：
    花开的时候你就来看我
    别等花落只留下了寂寞
    不要辜负这如火的春色
    我的温柔比那花儿还要多
    这俩都是瘦高的个子，梳着大油头，可劲儿的扭腰摆臀，某个点儿上，一个还朝另一个怀里躺，不错是不错，就是感觉俩大老爷们这样，视觉上有点突兀，前排坐着的几个领导都笑抽了，不停拿陈延年开涮，问他从那招来的这对活宝。
    江川枫歪在陶夭耳边说“这两个人读书时就这样，海浪都浪不过他们，别人是十年磨一贱，他俩不用磨就很贱。”
    跳完了，邵云和沈世良鞠躬致谢的档口，还擦着汗朝江川枫抛眉眼儿，搞得前排的观众纷纷往后看，待看清俩骚/货对着不停放电的人是个男的后，都笑的更欢了。
    接下来是比较内涵的诗朗诵，是卓别林的《当我开始爱自己》，年轻人好像不太爱这盘菜，听的昏昏欲睡，陶夭也趁机点开手机给他六叔发微信，前几日陶凡还说抽空来云州，陶夭问他几时到，忽然，一缕熟悉的前奏响起来，这歌陶夭很喜欢听，一抬首，她笑了，古风背景下，站着江川枫和谢远两人，离得八丈远，谁也不看谁。
    ······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
    江川枫唱歌有个毛病喜欢微微垂着头，不看观众，他穿着一身休闲黑西装，搭配鸡心领polo衫，松垮的风格，脚上是帆布鞋，再加上紧致有型的身材，看上去就像个二十多的小伙子一样，很难让人觉得他已过而立。
    谢远的嗓音偏厚重，唱高音时气有点不足，而江川枫是典型的烟嗓，中高声区特别惊艳，空灵又温柔，还略带点金属颤音，很迷人。
    前排坐着的几个清远的领导打趣陈延年说，云州这片儿让他给带的，都直的够呛，那么好看的小伙要是搭配一女孩，效果该多好，非整俩爷们儿对着唱，一点不养眼。
    年会的最后是颁奖礼，没陶夭和姜小蓓什么事儿，俩人一个回家，一个回警局喂狗。
    陶夭睡到半夜四点多钟的时候，被身后卷上来的一阵凉意给惊醒了，她睡眼朦胧的回头，原来是江川枫回来了，拢着她腰的两只手冰冷冰冷的，身上还有股酒味儿。
    陶夭摸了摸他的脸问“怎么这么晚！”
    江川枫不停往她怀里拱，陶夭推他的头“你想冻死我啊，快去洗·····啊”，陶夭挣出他的怀抱接着扇了他后背一巴掌“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咬人。”
    江川枫嘟囔“软玉温香，怪不得古代的君王都愿意醉死在温柔乡里，舍了江山也不舍美人，果然······”
    陶夭拿脚踢他“都说了快去”
    “你嫌我，陶二夭你嫌我。”
    “我······是怕你再着凉生病，医院又不肯去，到时又耍赖让我给你打针，我这双手是给活人······”，江川枫一下捂住她的嘴“求你了，别说这个，瘆的慌，我去，去。”
    陶夭的卧室里就有卫生间，她披上睡袍下床给江川枫翻出换洗的衣服，扔给他，再上床，一点睡意都没了，倒是那个人，洗完后栽倒在床上就着了，气的陶夭拧了他好几把。
    第五十三章 他不能做刑警
    早上, 起床吃过饭，陶夭给江川枫又换了身衣服，是件深咖色的立领羊绒大衣, 一直垂到膝盖, 江川枫一开始还不愿意穿，因为, 他觉得衣服的样式有点骚, 陶夭只说待会儿要去见个人, 但神神秘秘的不说是谁。
    到了半岛咖啡江川枫才知道要见的人是陶凡，她和陶夭两人走进去的时候，陶凡正坐在窗边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埋头飞速的敲打着什么，待陶夭介绍过他二人, 江川枫先伸出手，陶凡手伸了一半, 又撤回来接电话去了，陶夭不好意思的跟江川枫解释说，他六叔是个工作狂，让他不要介意，江川枫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陶凡的电话一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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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一个小时，再回到座位上，他半句歉意也没有，而是翘着腿审视一样打量江川枫，江川枫也就半垂着双目任他看, 其实无需交谈，只通过几个动作和表情，他就能觉出, 面前的这个男人很不好相处，与平常的生意人想比，陶凡少了点油腻，但看上去精明，强势，锐气十足。
    江川枫也是在大风大浪里翻腾过的人，陶凡再怎么拽，但说到底总归是个好人，那些十恶不赦的恶棍，他都没有怵过，当然更不可能怵他。
    简单聊了几句后，叫服务员上菜吃饭，江川枫觉得这人有点意思，太好强，一丁点都不愿意落人下风，他身高可能比他矮几公分，即便头发用发油特意拢高过，但仍然没高过江川枫，是以，陶凡一直坐得很笔直，肩背挺着，有意抬高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就差把尾巴散开了。
    一顿饭在不尴不尬中吃完，陶夭和她六叔回家，江川枫回警局。
    到了清华兰亭，陶凡把大衣脱下来，陶夭给他煮了杯茶递手上，陶凡往后靠在沙发背上，微微闭上眼睛。
    “六叔，你这身西装真好看，新做的吧，你穿上就跟十八、九一样”，陶夭坐他身边，抱着他一只胳膊软声软语的拍马屁。
    陶凡牵牵嘴角“我跟你那位谁好看？”
    “当然······”，陶夭的脸在他肩上蹭了蹭“你，他怎么能跟你比呢。”
    陶凡摸了摸她的头“哟，你不是一直嫌麻烦不愿意养长发的吗，现在怎么？”
    “嗨，这不毕业了，有时间了吗，六叔”，陶夭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奖金卡放陶凡手里“这是我孝敬你的，我能挣钱了，而且我们局长是按正科级的待遇给我定的工资”，她攥起拳头，给陶凡捶背“怎样，你大侄女厉不厉害？”
    陶凡嘁了一声“你要是留美国不回来，待遇起码比这高十倍。”
    陶夭笑嘻嘻说“那美国再好，到底也不是咱的家啊，是不是，再说，我还要孝敬你呢。”，她托了下陶凡的手肘“你快喝茶，当心凉了。”
    陶凡把她的卡扔茶几上“你自己留着吧，夭夭”，陶夭赶紧顺了顺头发，拽了拽衣服“六叔，你好久都没跟我聊人生了，其实，我特喜欢跟你聊，你这么有阅历，我觉得跟你聊一聊特别长见识。”
    “是吗”，陶凡轻嗤一声“我跟你谈话，除非是说吃的，否则你哪次没睡着过。”
    陶夭笑的缩起脖子“我那······不懂事儿，以后，不了，我再不了。”
    陶凡把茶杯放下，交握起双手放腿上“夭夭，你和那个江什么枫？”
    “川枫，流川枫的川枫，打球可好，唱歌也可好了，还有做饭，我，我我我，下次让他做给你吃，大，大厨，不，行政总厨······”
    陶凡直接打断他“你们的事我没意见。”
    陶夭目光直直的盯着他，激动的嘴唇直哆嗦“真，真，真真”，她抓起陶凡的手“真的吗？”
    陶凡点头“夭夭，虽然你没谈过恋爱，但选男人的眼光着实不错······”
    “我，我”，陶凡是天主教徒，陶夭啥徒也不是，但为了巴结他，她踢掉鞋子，跪在沙发上，点了下额头及两肩，画了个十字，又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主啊，阿门，······六叔”
    陶凡忍着笑看她“我多次把你往父面前带，怎么都带不进去，现在因为一个男的，愿意了？”
    陶夭拼命眨眼睛“六叔，我以后一定跟他好好孝敬你。”
    陶凡沉默了片刻“夭夭，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说不反对，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陶凡严肃下来“他是刑警对吧？”
    “嗯”
    陶凡叹口气“让他转文职。”
    “这怎么可能”，陶夭一听就跳了起来。
    陶凡静静的看着他“不愿干文职别的也行，或者去我那里，正好你也可以调回清远，总归”，他用食指点着陶夭“不能干刑警，他只要做这个，你们的事就没可能。”
    “凭什么，他凭什么不能做刑警？”
    陶凡喘了口气说“夭夭，你知道刑警的平均寿命是多少吗？”，陶夭不吱声。
    陶凡说“不到四十岁，而且每年死于自杀的警察人数远远高于因公殉职的人数，我承认”，陶凡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这个职业非常伟大，但我还是不想你牵扯上他们。”
    “不会的”，陶夭一个劲儿摇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江川枫不会的，他那么聪明，那么冷静，还很坚强，一些不好的事绝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陶凡轻笑了两声“他不是凡胎肉身？夭夭，从小到大，你无论做什么决定，六叔基本没有阻拦过，但这次不行，要是你真想跟他在一块儿，就按前面我说的做。”
    “凭什么？”，陶夭一下抬高了声音，可陶凡的嗓门比她还大“他如果真的爱你，这点牺牲就不算什么。”
    陶夭瞬间被他气笑了“你这什么破······逻辑，因为他爱我，就得让人家放弃他热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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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你爱一个人能到这种程度吗”，陶夭摇摇头“反正我是不能，要是易地而处，江川枫如果让我放弃工作去爱他的话，我会立马让他滚蛋。”
    “你不要偷换概念”，陶凡站起来穿上大衣“我是说让他换工作，没让他不工作。”
    “那还不是一样。”
    陶凡摆摆手“我不跟你吵，女孩子最容易因为什么情啊爱啊的冲昏头脑，原以为你是个例外，看来······，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好好考虑，你要是实在愿意跟着他，我也没办法，但，到时候你是你，我是我”，他拍了把陶夭的肩，朝外走“六叔说到做到。”
    陶夭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第二天到了警局有点无精打采的，小简告诉她说陈延年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副新的人体骨骼。
    陶夭嚯地一声站起来问他放哪儿了，简明说在实验室，陶夭喝了两口水，拽起他就往外跑，简明脚上一双新买的39码鞋子，号子有点大，中途都给跑掉了。
    两人在实验室一待就是一上午，江川枫给陶夭打电话问她午饭在哪里吃，陶夭说不知道，江川枫就让她去大门口。
    陶夭穿着白色羽绒服，围着个红围脖，细白的脸只露出一小块，她风一样冲到江川枫面前，拍了拍他的自行车后座说“今天风很大的。”
    “担心我带不动你吗？放心”，他跨上车“再来两个你这样的，也没问题”，陶夭坐上去，捶一把他的后腰“美的你，去哪儿吃？”
    “煲仔饭行吗？”
    陶夭笑了笑“太行了。”
    江川枫带她去了长水巷一家门和窗都是绿色的门店前，他把手搭她后脑勺上，两人并排走进去，可能是因为冷，店里客人不多，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江川枫去柜台那里点菜，陶夭就低头抠着指甲发呆。
    一会儿，江川枫过来拉开椅子，敲了下她的脑门“昨天······你那便宜六叔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就咱俩啊，或者我，他觉得还行吗？”
    陶夭咽了下口水“挺好的。”
    江川枫用两指托她的下巴“没说实话”
    “没”
    “陶夭，你有个毛病，一撒谎就不敢看人的眼睛。”
    “真挺——，哎呀，饭来了”，陶夭往下拽了拽拉链，拾起勺子飞快的拌了拌砂锅里的饭“真不错，腊肠这么多，天哪，还有鲍鱼。”
    江川枫说“豪华版的。”，一会儿服务员又端上来一大盘烤猪蹄和烤杏鲍菇，陶夭立即放下勺子，戴好手套，嘘着声抱起一块大猪脚，啃了两口，她问江川枫“哎，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认吃了？”
    江川枫毫不犹豫的点头，陶夭脸一下红了，半晌他说“我喜欢真实的姑娘，特烦做作的那种，所以，你可以尽情释放你的小馋猫本性，我爱的。”
    陶夭嘿嘿笑了笑，撕下一大块烤的焦黄的大肉皮塞江川枫嘴里“人间多好，有穿有吃我就很知足。”
    “你”，江川枫辣的喝了口水问“待会儿有空吗”
    “干嘛？”
    “我想去修一下手表，昨晚被我摔了，秒针有点慢。”
    陶夭点下头看他的手腕“你不会想着换一块。”
    江川枫摇头“跟我很多年了，一时，一时还······”
    陶夭撅嘴“舍不得？别人送的吧，女孩子？很漂亮？初恋？”
    江川枫捏着勺子柄，随意的搅着锅里的饭“是很漂亮，也很温柔、善良，反正就”，他砸砸嘴，有点回味的意思“特别好。”
    陶夭啪的一声拍下筷子，一下把江川枫从久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他笑了笑，探身把筷子拿起来给她“是正恺的妈妈。”
    “嗯？”陶夭瞪了瞪眼睛。
    “我姐姐给我的”，他很感慨似的叹口气“要是没有她，我可能都来不到这世界上。”
    “为何这样说？”
    “我爸妈有我算是个意外吧，你想，我才比正恺大了八岁，他们没想要我的，我姐······，反正就一直求，一直赖的，最终我妈就给我留下了。”
    陶夭托着下巴，脸上很羡慕“姐姐真好”，江川枫心里忽的一热，为陶夭的那声姐姐，而不是你姐姐。
    “那你名字呢，就那个销魂的······大宝，怎么回事”，陶夭笑的捂住嘴。
    “嗨”，江川枫也笑“我奶奶取的，后来我姐觉得她弟弟全世界超级无敌帅，跟流川枫也差不了多少，那么土的名儿根本配不上他，就偷出来户口本，和同学去派出所给我改了，为这，我爸妈差点揍她。”
    吃完了，两人去收银台那儿结账，收钱的是老板的女儿，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江川枫说“叔叔，你得亏改了名儿，流川什么我不知道，我就觉得，你”，小女孩挺羞涩的抓了抓头发“比玄彬都帅。”
    江川枫一脸蒙，他问陶夭“玄彬是谁”
    陶夭摇头“不认识。”
    出了门，凉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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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吹过来，陶夭背过身，江川枫给他把红围脖系好，陶夭坐上自行车，拢着他的腰，把脸埋他背上嘟囔“哥哥，你是长情的人，以后谁做你老婆，谁幸福。”，江川枫猛地刹住车，他回回头说“我老婆不就是你吗。”
    第五十四章 沉默的证人
    江川枫载着陶夭来到浦和街街口, 他停好自行车领着陶夭往里走，过了两三个铺面，在一家卖箱包和卖奶茶的门店中间, 有一个用几块木板支起来的维修摊儿, 江川枫停在那里，回头看一眼陶夭“到了, 就这儿。”
    陶夭冲正趴在桌上的男人努努嘴“估计睡着了。”
    江川枫笑了下, 走上去轻拍了下那人“醒醒了, 简师傅。”
    陶夭小声问他“你怎么知道他姓简？”
    江川枫伸手指了指那男人的这间小工作室一侧垂下来的木牌，上面有几个用颜体写就的大字：简声小家电维修，笔力苍劲, 很有风骨。
    简声，简声······, 陶夭对江川枫说“这人的名儿真挺好听的。”
    “修什么”，简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问江川枫, 江川枫把腕上的表摘下来递给他“秒针慢了。”，简声由上到下看了他一眼“还修什么修啊，换一块不就得了。”
    江川枫笑了笑“要是都像我一样，坏了就换，你这生意还怎么做。”，简声蹙了蹙眉，接过他手里的表坐下来，埋头拿过小工具箱，取出螺丝刀打开表壳“你这块西铁城有年份了吧？”
    “嗯”, 江川枫微微歪了下头“得······十年了”
    “那时候买也不便宜”
    “谁知道呢”，江川枫摸出烟咬上一根，正好简声回头看他, 江川枫就问“抽吗？”
    “也······”，简声腼腆的抿了抿唇“行吧”，江川枫给他扔过去一根，陶夭歪在江川枫肩上嘟囔说“哎，你看这人还挺”，她用鬓角蹭着江川枫的大衣，要说不说的有点害羞。
    “挺什么”，江川枫吐出一个烟圈，拧头看着她。
    “挺帅的，多儒雅，多有书卷气，还年轻，也就二十七八岁吧。”
    江川枫弹了下她的额角“哥这么好一男的，难道还不够帅，不够你看吗，还是······你又瞄上人家了？”，陶夭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胡说什么呢，不过，你跟人家风格不一样，差很多。”
    江川枫斜睨她一眼“差哪了？”
    “人家一看就很有文化，你一看就是个土匪。”
    “我——”，江川枫气的想捏她脖子，可陶夭的红围脖圈的很紧，他捞不到，他们站的这个地儿刚好避风，正午的太阳从前面广韵大厦的灰瓦上打过来，直直投在陶夭身上，陶夭揉了揉鼻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江川枫身上准备困个小觉。
    她真是准备困的，可没一会儿就真困上了，江川枫憋着笑拨了下她的刘海，然后清清嗓子，慢慢掰开她抱着自己胳膊的双手，猛地一闪身。
    “啊·····”，陶夭瞬间就往一旁栽歪过去。
    “哎哟，哟哟哟”，江川枫呵呵笑着将她接住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是马驹子还是小毛驴啊，站着都能睡。”，陶夭用力挤了挤眼睛，从他左肩上抬头，正好看到隔壁那家奶茶店的大灯牌，陶夭推开他“我去买杯咖啡去，犯困，你喝什么口味的？”
    “不喝。”
    陶夭走进店里看了眼墙上贴的广告纸，对收银台前站着的那位圆脸小妹说，她要杯拿铁
    “那个——”，她又瞟一眼等在窗边的几个高中生摸样的小姑娘“要很久吗，不然，好了你叫我一声行吗，我就在”，她朝外指了指“修表摊儿那里。”
    圆脸小妹挺爽朗“简老师那儿是吧，行。”
    “老师？”，陶夭把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回来，转身问圆脸小妹“他是老师？”
    “对啊”，圆脸儿看了一圈周围，朝陶夭弯弯手，示意她靠近点“简声原来在云州二中教物理，z师大毕业的，高材生呢，多可惜。”
    陶夭问“那他为什么不教了？”
    圆脸小妹凑她耳边小声说“猥亵女学生。”
    “啊——”，陶夭吃惊地捂住嘴。
    圆脸小妹走到流理台那边，把陶夭的拿铁放压膜机上封好，又用布巾擦了擦递给她“反正我是不信。”
    陶夭接过咖啡，两手捧着走出去，外面，江川枫已经跟简声聊上了，陶夭站他旁边，把吸管从塑料包装中抽出来，咚的一声插到纸杯里，江川枫眼睛还看着简声，大手却伸到陶夭这边，把她的咖啡飞快的往自己跟前带了一把，接着就低头吸了一口。
    “你”，陶夭用力捶他的肩“真······”，这时简声站起来，把修好的表递给江川枫，一触到那双温和的眸子，陶夭活生生把不要脸三个字给吞了回去，江川枫打开支付宝扫码付钱，陶夭咖啡也忘记喝了，只顾盯着简声的脸看。
    一般经过起落的人生，在脸上总能留下痕迹，可简声的那张脸真的很淡，几乎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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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什么，他弯腰把桌上的小螺丝刀、钳子、镊子什么的扫进工具箱，低声说了句“姑娘，我脸上有字吗？”
    江川枫把手按在陶夭脑门上，对简声说“不好意思啊，中度花痴症，原来比这还严······哎呀”，陶夭的手摸上他腕子，江川枫一个激灵，赶紧跑开。
    陶夭到底还是追了过去，江川枫转头看一眼她，忽的乐了，陶夭的一张脸羞的通红。
    “哎”，江川枫用肩膀戳了她一下“去哪儿”
    这条街上好像有卖茶糕的，陶夭伸着鼻子使劲嗅“你说吧。”
    “我嘛”，江川枫双手插进大衣口袋，看着前方“想去做点不可告人的得遮遮掩掩的事儿。”，陶夭含着吸管歪头看他“光天化日之下······”
    “所以啊”，江川枫往下俯了俯身凑她耳边“得偷着干。”
    眼见陶夭的耳朵都红上了，江川枫把手掌递他面前故意说“走吧？”，陶夭看看这又看看那，然后低下头，用脚尖磨了磨地面“不······好吧。”
    江川枫貌似大大咧咧的说“有什么不好的，那是座荒山，我们不去偷，自然有别人去”
    “偷偷偷，偷，偷什么？你可真恶心。”
    江川枫看了她数秒“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就先恶心上了。”
    他扭身朝后指“看”，那段石阶下去是个老园子，园子左边有座山叫西弄山，之前我和卓云生几个来过，山上长了很多老柿子树，这时候的柿子水分都抽干了，挂了一层霜，可甜了。
    其实江川枫压根不在意柿子不柿子，他就是想发疯。
    “嗐，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他用食指点拨陶夭“你肯定在想那些大人干小孩子不能看的事儿。”，陶夭白他一眼“讨厌。”
    两人慢悠悠走到街头，江川枫推过来自行车握住前把，往旁边一抡，长腿跨上去，陶夭刚沾上后座，江川枫的电话就响了，他用牙咬着拽下手套，拿出手机放耳朵上“大远，怎么说？”
    谢远的粗嗓门透过听筒传出来“老大，长明山附近出事了。”
    江川枫没细问，他一只脚踩着脚蹬子，另一只抵在地上“你跟小简说，让他拿上陶夭的法医箱和防护服，我们在······凤阳路等你们。”
    陶夭和江川枫并排站在凤阳路的某个路段，片刻，陶夭突然说“刚刚修表的那个人？”
    江川枫问“他怎么了”
    “他以前是老师”
    江川枫攸的看向她“不会吧······那，他怎么不教了。”
    陶夭低低头“听说是因为猥亵女学生。”，江川枫刚想问她从哪儿听到的，这时，局里的车到了。
    坐上去，卓云生看一眼江川枫“这次，估计挺棘手的。”
    江川枫沉着脸没吱声，卓云生接着说“烧死的这老太太是盛长林的妈。”
    “盛长林？”
    “对”，卓云生点头“手头有几家公司，算是有钱一族吧，他儿子盛开，那王八羔子都快狂到九霄云外去了，所以，咱得谨慎。”
    江川枫点点头，他认同卓云生说的谨慎，但不是因为什么盛长林，对他来说，就算这个人是卖红薯的，在他这儿也一样。
    车子行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后，在通往长明山的那条孤寂窄路的岔道上停下来，江川枫摔上车门看了看，这片儿真是······周围郁郁苍苍的，就一座小白楼，孤零零的杵在侧前方的斜坡上。
    他们一行人走进大门，院子里站着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正在低声聊着什么，其中有个瘦高个走到他们跟前，躬腰把他们往小白楼带，江川枫问他“贵姓？”
    “姓高，盛总的助手。”
    小高把他们带上二楼盛老太太的卧室，找了个角落站着，江川枫朝小赵颔了下首，示意他过去做笔录。
    陶夭和小简穿上防护服开始查验尸体，半晌，一位身穿迷彩夹克，染着一头奶奶灰的年轻人走进来，他一进门就嚷嚷“警官，我知道是谁杀了我奶奶”
    江川枫蹙眉瞥他一眼“你是？”
    “盛开”，他揉一揉通红的双眼“是张红柳那个婊子。”
    “为什么这么说？”
    盛开撸了把头发“因为钱呗，那婊子在外面养了个专门吃女人饭的小白脸，我奶奶曾经买过一份意外险，保险书上承诺说，在她死后，张红柳那个婊/子能分到她五分之一的家产。”
    “我奶奶”，盛开血红着双眼，用力盯着江川枫“不算这套房子，光账户上的钱就有四百多万，你说，那婊/子能不起歹心吗。”
    江川枫拍了把他的肩“可能你说的是真的，但需要证据。”
    “不用证据，我就能确定······”，江川枫掐着腰平静的说“法庭是你家开的吗，如果是，我们马上撤，不是，请不要阻碍我们办案。”
    盛开手抵在嘴唇上，转了转脑袋，接着用手指了他们一圈“你们要是敢包庇那个婊/子，老子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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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川枫没再理他，他本想问一下陶夭死亡时间，但一回眸掠到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他怔了怔走过去，戴上手套拿起来。
    盛老太太一开始躺的位置，已经被陶夭和简明用白笔圈了出来，江川枫盯着那个蜷曲的人形有点发愣，老太太的床是东西向的，床头两边各摆着一只小木柜，只有右边的那张木柜上放着烟灰缸，可他进门时清清楚楚的看到老太太是躺在中间略往左一点的地方的，陶夭他俩圈的也没错。
    但就在刚才他和盛开交谈的时候，他听到陶夭对简明说，盛老太太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抽烟的时候睡着了，以至于烟头点燃了被褥，从而引起了大火，江川枫觉得有点奇怪。
    三个小时后，陶夭和他们法证部的几个人先回局里，江川枫和谢远及卓云生一直待到晚八点才回去。
    第五十五章 沉默的证人
    早上, 陶夭穿着一身警服，站在办公桌前，头发用发带松松绑了个低马尾, 简明一进办公室, 还以为走错了，他看了陶夭好几眼问“你今天怎么了？”
    陶夭把手上的几张A4纸叠整齐“没怎么呀。”
    “都好久没见你穿工作装了。”
    陶夭抬抬头“盛老太太的血液和病理报告都在你那里吧？”, 简明嗯了一声, 陶夭转身朝外走“待会儿拿过来, 我先去405”
    只要是集中讨论案子，一般陶夭都是第一个到，今天也不例外, 她刚坐了一会儿，沈丹就进来了, 她拉开椅子跟陶夭打了声招呼“早啊，陶姐。”
    陶夭手里攥着一根水笔, 抵在下巴上，正埋头分析报告，听到沈丹的话，她眉头舒展开，冲她笑了笑“早。”
    片刻，刑侦大部队吵吵嚷嚷的走了进来。
    这次没等江川枫吩咐，卓云生就把电脑投影调试好了，一会儿，江川枫看了眼手表, 环视一圈众人“老陈去省里了，下午才能赶回来，我们先开始吧。”
    卓云生把现场照片投到屏幕上“死者盛素云, 女，七十九岁，退休前是东海渔业的销售部主管，业务能力非常强，盛女士有一儿一女，女儿盛虹定居在澳洲，儿子盛长林在她出事时刚好在国外，今天早上才回到云州。”
    “另外，盛素云早年丧偶，一直独居，与盛长林的关系也不太好，直到前年冬天，盛女士外出遛弯儿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腿，家里才请来一个保姆。”
    江川枫问他“是张红柳？”
    卓云生说是，江川枫用笔点了下谢远“说一下你那边查的这个人”
    “这姑娘23岁，云州市小岱人，长相嘛，带点婴儿肥，挺可爱的，关键是嘴巴会说，人也开朗会来事儿，自去了盛素云那儿后，每天把老太太哄的乐呵呵的，老太太可能也没从儿女那儿获得过多少温暖，一来二去的就把张红柳当成了亲人，我们去XX保险公司问过，盛素云确实在19年的三月份，买过一份意外险，就如盛开说的那样，承诺她死后将由张红柳继承她遗产的五分之一。”
    江川枫蹙了蹙眉“盛素云那么大的年纪，她在买那份意外险的时候，精神状况怎么样，有没有担保人？”
    “这个没什么问题，XX保险公司有盛素云的精神鉴定书，是在市三院王怀民教授那儿做的，担保人有两位，一个是盛素云的妹妹，另一个是她多年的老友。”
    江川枫点点头“盛素云出事的当天，张红柳在哪里？”
    谢远说“回家了，盛老太太是1月14号出的事，张红柳11号就回小岱了，好像是因为她妈妈生病做手术，我们去东门车站那边查了下售票记录，也把监控调出来看过了，张红柳确实有不在场证明。”
    “那他那位男朋友呢？”
    “这人叫陈力，玫瑰园大酒店的保安，很白”，谢远瞅了一眼卓云生“跟老卓差不多，但没老卓俊。”
    “操”，卓云生扬了下小分头“能跟哥媲美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江川枫敲了敲桌子“我问你他在哪里？”
    谢远想了想“在上班， 1月14号是他的班次。”
    “你再去查一下张红柳的母亲得的是什么病。”，江川枫看了眼陶夭“你那边呢，先说一下死亡时间。”
    “1月14号的12点半到下午的2点钟，我倾向于盛素云是活着的时候被烧死的，不是焚尸，也不是谋杀。”
    江川枫用拇指刮了刮下巴“原因？”
    “一般，生前烧死的尸体是有生活反应的”，她拍了拍简明“你来说吧。”，简明有点怵江川枫，迟迟不敢开口，陶夭小声鼓励他“别怕，总归要有第一次的。”
    “万一错了呢”
    江川枫冷冷的给了他一句“为什么错，你是干什么吃的？”
    被平白噎了这么一下，简明硬着头皮说“我们在案发现场观察尸表时发现，死者全身上下百分之八十都已经炭化，眼睛有睫毛征候鹅爪状改变。”
    卓云生盯着他“能通俗点说吗？”
    简明去看陶夭，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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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解释“因为在火场中，由于烟雾和高温的刺激，伤者会本能地紧闭双目，眼角处就会形成许多褶皱，使得烟雾与炭末无法进入褶皱深处，从而导致这一块的皮肤因为无烟灰附着而呈苍白色，也就是鹅爪状改变，另外，由于死者紧闭双目，使睫毛尖端烧焦，但根部保存完好。”
    简明继续道“死者的气管支气管内有烟灰、烟末，出现热呼吸道综合征反应，肺部有典型休克性改变，心脏及大血管血液内查出有致死量的一氧化碳，烧伤周围的组织酶活性较平常要高。”
    陶夭看一圈众人“这些都是生前烧死的典型生活反应，如果是被焚尸，那么这些特征就不会存在，还有，我们也做了毒物化验，检查过死者脖子上有无扼痕，但这些都不存在。”
    “有几个疑点”，江川枫往旁边歪了下身子，用手里的笔指着屏幕上的照片说“盛素云睡觉用的那张床是200*200的，你们看，当时她所躺的位置是在床的中间靠左一点，我问过高逸明”，他看一眼谢远“是这个人报的案对吧？”
    谢远点头。
    江川枫接着说“高逸明是下午的一点半左右到的盛素云那里，他说，当时屋里的火势并不是很大，他给消防打了电话后，就用淋湿的棉被去灭火，过程中他发现盛素云已经死了，而且所处的位置，姿势，就是照片上的那个样子。”
    “双手屈曲于胸前，双膝弯曲，口张、眼开、牙齿紧闭。”
    陶夭看他一眼“江队，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一般情况下，人在生前被火烧时是有应激反应的，会挣扎，扭曲，滚动什么的。”
    江川枫站起来揉了揉腰，又指向屏幕“你们看案发现场的枕头，中间有凹陷，而且也是处于中间略左边的地方，着火时，人动，枕头总归是死的吧。”，他抱起胳膊，倚在后边桌上“我问过高逸明及与盛素云相熟的几个人，她们说盛老太太睡觉时确实喜欢靠左边一点。”
    谢远不解“不是老大，这，这能说明什么？”
    江川枫命卓云生切换画面，片刻，他伸手指了下屏幕“你们看，盛素云明明是在床的左半边睡觉，但烟灰缸却放在右边的床头柜上”，他低低头“这说明她有个习惯，那就是靠在床的右边抽烟，等抽完了再回到左边去睡。”
    他瞟一眼谢远跟卓云生“你俩呢，会不会这样”
    那两个人相互看一眼“头儿，我，我们不跟床上抽烟，这习惯一点不好”
    江川枫轻轻笑了笑“我······是这样的，而且”，他嘶了一声，左手搭在后腰上，又捏了两把“我观察过现场带回来的那只烟灰缸，不是普通的那种短颈的，它的颈口很深，也非常非常干净，这一点我问过高逸明，他说盛素云很爱整洁，烟灰缸每日必洗。”，说到这里他看向姚刚“带回来的烟灰测了没有？”
    姚刚说“测了，盛素云抽的是美国骆驼，这种烟没有过滤嘴，抽到后面，一般会浪费掉五分之一或者再多一点，我们称过那撮烟灰，它的重量是一支烟完全燃尽的烟灰的五分之二。”
    “等等”，陶夭蹙眉用食指点了一下“就算美国骆驼没有过滤嘴，抽剩的那一截不还是得丢到烟灰缸里吗，怎么会差那么多。”
    谢远往后仰了仰“这里面变数太多了，烟灰这东西，它，它太轻了，万一掉到地上呢，这很有可能啊。”
    “会不会存在另一种情况”，陶夭看向江川枫“盛素云抽剩的那一小截烟，不小心掉到了床上，但她没注意，就去到床左边午睡了，结果后来发生了火灾。”
    江川枫摸了摸下巴“当时进入房间的时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不管是床上的被褥，还是屋子里的其他动西，都是左边的烧的更严重一些。”
    “我们假设盛素云抽剩的美国骆驼掉到了床上，那么它的引燃物是什么？”
    卓云生说“床单······吧，好像也没别的东西”
    “云州连续三天的空气湿度都在百分之九十六左右，盛素云住在长明山附近，那地方或许会更严重一点”，江川枫低着头，用脚尖在地面上一道一道的划“而且当时她那间卧室的窗户，南边那一扇，也就是正对床头的那个，开了不到二分之一，盛素云用的是老粗布的床单，我昨天晚上在家试了一下”
    江川枫用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小截“这么大的烟头，应该有五分之一、二大吧，在无风的情况下，它完全燃尽所用的时间是1分56秒，要是落在比较硬的粗布上，周围又没有易燃物的情况下，它顶多是将床单灼个窟窿。”
    “远远没有到引起火灾的地步，而且就算当时，盛素云的烟头点燃了床单，但”，江川枫让卓云生挨个放现场的照片“那么火势应是是由右及左吧，你们仔细看”，说到这儿他走到屏幕前，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让卓云生放大拉近。
    沈丹说“江队”
    “讲”
    “火势轨迹应是是从左边开始的。”
    谢远也附和道“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江川枫掐上腰“所以······根据现场的种种痕迹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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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案子我更倾向于——”，这时他的电话响，江川枫接起来走到窗户边说了几句，然后看了下众人“我先去趟检察院，你们继续”
    “那个，江队”
    江川枫已经到门口了，听到卓云生的话，又回过头问“怎么了”
    “我插句题外话，邵云同志后天结婚。”
    江川枫愣了愣“妈的，早不结晚不结，偏这个时候”，说完他拉开门把手走出去，卓云生伸着脖子嚎“他让我去做伴郎，因为我帅。”
    “操”，谢远拿出烟，使劲嗅了嗅解馋“因为你骚吧。”
    快十一点半的时候，陶夭和简明几个离开405准备去食堂吃饭，卓云生定了鸡公煲和酸菜鱼外卖，非拉谢远一块吃。
    简明几个相互聊着出了门，在走廊上迎面走过来一个奶奶灰，那么多的人他单单冲着陶夭直直走过去，把他堵在墙根处。
    “喂”，盛开两手插着上衣口袋，歪着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奶奶的事怎么样了，你们抓了张红柳那个婊/子没有。”
    简明抢上前说“案子还在调查阶段，没······”
    盛开看他两眼，嗤笑一声“哪来的小茄子苞儿，滚一边去。”
    陶夭咬咬牙“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尊重，尊啥重”，他离陶夭近一点“我奶奶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查了没有。”
    “无可奉告”，陶夭想走，盛开一个箭步拦住她“我是受害人家属，有权力知道”，他低低头，噗的一声，吹了下陶夭的刘海“说一下呗。”
    陶夭迈开腿，一点不想搭理他，盛开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陶夭捏起拳，忍得声音发抖“放开。”
    “说了就放，是不是张红柳那个婊/子。”
    “不一定，从现有的证据来看，盛素云更像是抽烟失火······”
    “失火”，盛开张了张嘴“哪里失火了，失什么火，你告诉我，啊”，陶夭想挣脱开他，但盛开抓的更牢了，他用另一只手点着陶夭“说，你是不是和张红柳串通好的。”
    陶夭攸得抬头看他，盛开像是被电到一样，颤了一下“你叫什么？”
    “哟”，在屋里听到声音的卓云生和谢远一前一后走了出来“这不是盛公子吗？”，卓云生不动声色的拿开他抓着陶夭胳膊的那只手“你那音乐小殿堂，不整了？”
    盛开斜睨着陶夭“奶奶的事大过天。”
    这时，简明赶紧拽起陶夭，往电梯那边走，盛开直到那道人影不见了，才把目光收回来“啧啧啧，连生气都这么可爱，云少”，他抬头瞟了一眼卓云生“几年不见，你怎么还白的跟个娘们儿一样。”
    卓云生笑着扬了扬他的小分头“没办法，天生的，旁人嫉妒也没用”，他拍一把盛开的左肩“哎，是下边儿这条胳膊吧，小时候被我揍折过几次来着？现在好了吧，我老担心你万一落下病根儿什么的。”
    盛开哼笑着用舌尖扫了扫嘴角“刚刚那妞叫什么？”
    卓云生两手插裤兜里“破案是我们的事儿，你找人家做什么”，他揽上盛开的肩“我卓云生的电话24小时开机，随时恭候你盛公子。”
    盛开摸了摸脸“昔日的红塔小地头蛇今儿却成了人民警察了，太有趣了，可”，他凑到卓云生脸前“我他妈怎么就不爱相信你呢。”
    卓云生握了握拳“那你相信谁”
    盛开砸砸嘴“就刚刚那妞”
    卓云生冷冷的笑了一声，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敢。”
    “她也是人民警察”，盛开把头伸过去虚放到他左肩上“而且看着那么纯，至少比你正经多了，正常接触，我有什么不敢的。”
    卓云生此刻他特别想，像小时候一样把这王八蛋摁在地上，揍的他满地找牙。
    盛开转身走开，片刻，伸着食指晃了晃“等着啊，到时给你们送份儿惊喜。”
    卓云生恨恨的说“这个贱/人。”
    第五十六章 沉默的证人
    江川枫早上到了警局, 先给邵云打了个电话，问他在不在，邵云说在, 江川枫看一眼表, 时间还早，就蹭蹭蹭先跑上了五楼, 拧开邵云办公室门, 开玩笑说“够敬业的啊！新郎官”
    邵云头枕在椅背上, 微闭着眼睛，疲惫的笑了笑，江川枫有些纳闷“怎么了你？”
    “妈的”, 邵云搓了把脸“烦。”
    “烦什么？”
    邵云哼了一声“跟林静吵架了，老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才想着进坟墓，这两天天天跟我闹, 让我搁家陪她，你说”，他咬了咬下嘴唇“咱是男人，尤其是我干的这行，能没点应酬吗？”
    江川枫斜他一眼“得了啊，我还不知道你，有事没事都爱往外跑，但你小子还是收收心吧，毕竟人家, 那什么······了，这个时候，不容易。”
    邵云长叹一声“老子往后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 再想打个牌，泡个吧啊什么的，估计只能见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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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能溜了。”，他啧了两声，探身盯着江川枫“哎，你说，人家结婚都兴奋，怎么轮到老子，我就，就”，邵云脸上的表情很难说是高兴或者痛苦，反正很复杂“挺怕的。”
    江川枫不咸不淡的问他“你怕什么？”
    “怕被绑牢，你知道我这人最向往自由。”
    “那你去做鸟吧”，江川枫笑着拿出手机，用微信给他转了个五位数过去，邵云听到铃音，从桌子上摸起手机，点开来一看“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彩礼钱呗”，说完江川枫立马觉得不对，啪的一声，他抓着手套，往桌上拍了一下“操，一大早被你带偏了，分子钱，分子钱。”
    “老子这小心脏跳的”，邵云捂了下胸口弯下腰，拉开办公桌的小柜门，翻腾了一会儿“我还以为你真想把我给娶了呢，那敢情好”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片刻，邵云摔桌上好些进口零食，有盒装的也有袋装的，他往江川枫那边拨“都拿走。”，江川枫笑他“你他妈女人吗，整天吃这个。”
    “我妹给邮的。”
    江川枫抱起来下楼梯，结果路上遇到鹿婕，被洗劫了一多半去，他回自己屋喝了杯水，然后又去刑侦队的大办公室，跟谢远和卓云生聊了会儿案子，半刻钟后，陈延年打他电话，没说什么事，只让他速去他那里，江川枫迈开腿朝外走，还不忘回头叮嘱那两位去查盛素云的社会关系。
    老陈正坐在办公桌后抽烟，看到江川枫进来，冲对面的椅子颔了下首“先坐。”
    江川枫问他“盛素云的事儿？”
    陈延年叹了口气，把抽剩的半截烟摁烟灰缸里“待会儿检察院侦查监督处处长吴向东和法医室主任梁泽过来。”
    因为盛长林连着五年当选过市人大代表，所辖的几家公司又是省重点纳税企业，所以他母亲的事，市委多重视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江川枫本能的想到了这里，但陈延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愣住了。
    “盛长林的那个儿子盛开找到了检查长那里把陶夭给告了一顿，说她身为警察包庇罪犯，他奶奶明明是被谋杀的，可陶夭却说是意外失火致死的。”
    江川枫听的一头雾水“现在这个案子还在初始的调查阶段，盛开凭什么能证明盛素云是被谋杀，陶夭又是什么时候告诉他失火的。”
    陈延年皱了皱眉“这······我还没细问，这姑娘还是年轻啊，经验不够，这话怎么能乱说呢，叫人家抓住了把柄。”
    江川枫感到非常奇怪，这么重要的事陶夭竟然没跟他说，他昨晚虽说是跟朋友在外面吃的饭，但他们是通了电话的呀，对，江川枫猛然记起来了，陶夭的情绪很不对，他记得当时他还问她怎么了，陶夭开始不说，被问的急了就说困，江川枫以为她是真的困，就由她了。
    想到这儿，他嚯地一声站起来，这时小唐却敲了下门，把检察院的人带了进来，陈延年立即起身迎上去，江川枫站他旁边，跟那几个人挨个握手寒暄。
    一会儿，陈延年笑呵呵的跟吴向东说“知道你们忙，那咱们就开始吧”，他抬头吩咐小唐“去把卷宗拿过来去，给吴处长过目。”
    吴向东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他看一眼江川枫“其实小江的能力人品，大家有目共睹，盛开这么一闹，柴检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样”，他站起来跟陈延年说“我们还是去川枫那边，先商讨一下案子的侦查方向。”
    出了门，梁泽说他得去看看尸体，江川枫点个头，拿出手机拨陶夭电话，两三秒后那边接了起来“喂。”
    “陶夭”，江川枫直接说“检察院的梁主任过来了，你和小简先来我办公室，然后随梁法医去解剖室。”
    顿了两秒，陶夭说“好。”
    吴向东在江川枫地方把盛素云案子的笔录和卷宗前前后后捋了一遍，吃过午饭又让卓云生带着去现场看了一下，而那位姓梁的法医直到晚上下班才走出解剖室。
    陶夭换好衣服背上包，出了大门，一转头看到右面的人行道上停着一辆蓝色的保时捷，车身上倚着一个人，戴着墨镜，怀里抱着一大束粉色的玫瑰花，那人也看到了陶夭，他扬了扬头，叼着烟朝她走过来。
    “嗨”，盛开摘掉墨镜，陶夭一下愣了。
    “不认识了”，盛开往后撸了把头发“又染回来了，哥们儿还是黑色儿的好看是吧”，他把玫瑰递给陶夭，陶夭两手插着羽绒服口袋问他“你有事吗？”
    “这不”，盛开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老槐树，又抓了抓头“找你道歉来了吗，都说女孩子喜欢花”，他把玫瑰往陶夭怀里塞，陶夭立即给他推了回去。
    “哟”，盛开笑了笑“脾气还这么大呢，快，接了吧，你接了咱俩的事儿就算翻篇儿了，我保证以后再不找你麻烦。”，陶夭二话不说避开他往前走。
    “喂”，盛开追上去一把扯住他胳膊，陶夭一个闪身揪住他领口“你别逼我动手。”
    “啧啧啧”，盛开摇摇头“还是把温柔刀啊，我本来对你存了六分好感，这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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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变九分了，怎么办。”
    江川枫开着车沿着岑港大道慢慢的开，他让陶夭下班后在门口等他，但没见着人，打她手机也没人接，正急的没着没落的，忽然侧前方出现两个身影，在几株海棠树寥落的枝干旁边，一个身穿黑色印花皮夹克的男人对面站着的依稀就是陶夭。
    江川枫急急停好车，摔上车门，越过绿化带冲过去，他什么也没问，先拿开陶夭揪着盛开领口的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去车上等我。”
    “你谁啊······你”，盛开上下打量一眼江川枫“你不去抓张红柳那个婊子，倒是有闲心管我泡妞。”
    江川枫嗖的一声往后甩开西装前襟，掐上腰“你是个人吗？”，
    “老子”，盛开比江川枫矮一截，只好翘着脚，拔着脖子嚷嚷“当然是。”
    “是人，就说人话，还有，我问你，是谁告诉你张红柳杀了盛素云？”
    “我他妈就说是怎么了？”
    江川枫摸了摸下巴，不想跟这二百五多费唇舌，他迈步想走，盛开伸过一条腿拦住他，扭头朝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抬了抬下巴“那妞，你的？让给我行吗？”
    江川枫捏起拳，血一阵一阵的往脑门儿上冲，如果，他不是警察，他敢肯定，今天这孙子得爬着回去。
    盛开吸口烟，舔了舔唇角“问你话呢”，他诚心想激怒江川枫。
    江川枫笑了笑 “并不是谁都能有资格，让我回答他的话的，首先”，他往下抻了抻衣服，微微眯起眼睛，扫了下盛开“对方得是个人。”
    盛开转身盯着江川枫的背影，直到不见，然后他大步走到对面的垃圾桶那里，掀开盖子，用力把手里的玫瑰花摔在了里面。
    陶夭手肘撑在副驾上的玻璃窗下，看着外面掠过去的街景发呆，江川枫开玩笑“不高兴？因为盛开那小混蛋，不值当吧！”
    陶夭转过身看着他“我犯错了”
    “什么？”
    陶夭低低头“盛素云的案子，我漏掉了一个很严重的环节。”，江川枫踩了一脚刹车，朝她看过来，陶夭说“我忘记开颅了，其实”，她抿抿唇“我今早本来打算和简明去做一下的，但梁法医来了，我就······就没机会了。”
    江川枫握住她的手“这不算什么，这案子刚开始查，证据都还在搜集阶段。”
    “不”，陶夭捏着羽绒服下摆不停的揉搓“我在这个案子里混杂了太多的私人情绪，这，这很不应该，还有，那天我不该在盛开问我的时候，就匆忙给案子定性。”
    江川枫把她垂到鬓边的一绺头发掖到耳后，大手按在她后脑勺上，往自己面前带了带“陶夭，你不是不理智的人，告诉我你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
    “我，其实，嗐······”，陶夭低垂着双目，犹豫再三，终是说“算了。”
    江川枫用大拇指刮了刮她的脸颊“跟我也不能说吗？”
    “也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太好”，陶夭推开他的胳膊“快开车吧”，她枕在椅背上，别开脸，闭上眼睛，最近她天天给陶凡打电话，好话都说尽了，但就是没用，陶凡咬死了让江川枫换工作，要么就逼陶夭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做选择。
    两天之后，梁泽给盛素云做的开颅结果出来了，发现老太太的枕骨和顶骨上有两道长约七厘米的凹陷性伤痕，他把扫描图交给了刑侦队，就在江川枫高兴这案子有了点转机时，陶夭又出事了，省厅那边打电话给陈延年，说盛素云一案，让陶夭完全回避，原因是家属投诉她作为法医不专业，还怀疑她徇私枉法，让陈延年好好调查，如有必要就对陶夭实行隔离审查。
    但种种这些，陈延年并没有理会。
    晚上吃好饭，江川枫去检察院找吴向东，陶夭一个人留在他家里，左右无事，就拎了桶水，跪在地上擦地板，江川枫回来的时候，陶夭把几个卧室和走廊都擦完了，只剩了餐厅那一小块儿。
    江川枫一进门，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陶夭擦地的姿势很有趣，撅着屁股，两手撑在抹布上，从上到下来回卖力的搓，样子有点像日本主妇，江川枫走过去拉起他，从背后拿出一只瘦瘦高高，垂着耳朵的兔子公仔出来。
    陶夭看了一眼“真丑”
    江川枫用兔子头搔她的下巴“哪里丑了，跟你长得多像”，他牵起她的手，去沙发上坐着，陶夭摸了摸他的脸“你最近一定很累，听说，这案子每一步都得报检察院知道”，她揪着膝盖上的衣服褶皱，语气有点赧然“都怪我。”
    “净瞎说”，江川枫捋了捋她的头发，想给她讲点道理啊，鸡汤啊，什么的，可搜肠刮肚了半天，也寻不出一句，他天生不擅长这个。倒是陶夭自己说“你放心吧，我会把这次当成一个教训，有生之年，绝不会再犯。”
    江川枫从茶几下面拖出来一个小纸箱子，抓出一把毛毛虫模样的东西，放茶几上，用脚勾过来垃圾桶，剥了一个塞陶夭嘴里。
    陶夭嚼了两下说“有点酸。”
    “吃过吗”，江川枫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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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夭摇了摇头。
    “是酸角，我云南有个同学，每年都会给寄一箱过来，陶夭”，江川枫弯着腰，一边剥着那东西的壳，一边问她“你是因为盛素云的事，心里烦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陶夭怔了怔，接着猛地朝江川枫扑过去，江川枫往前栽了一下差点磕茶几上，“我其实”，陶夭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背上来回的蹭“看上别人了，有点纠结。”
    “那你还抱我”，江川枫压根不信“要是你真遇到比我好的，我不拦着你。”，陶夭的眼泪一下出来了，她在心里说，怎么可能呢，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你更好，她擦了把脸，心想，他们两个人的事，她得尽早有个决断，她不能也不忍心，就这么拖着人家。
    第五十七章 沉默的证人
    周三夜里三点多钟, 江川枫正睡得朦朦胧胧的，卓云生打来电话，说是去盛素云家里一趟, 张红柳从小岱回来了, 现场再勘验一遍，江川枫嘱咐他带上张力和姚刚, 卓云生说他知道, 末了还提醒他记得穿漂亮点, 江川枫迷迷糊糊的问他为什么。
    卓云生很吃惊，他说“你忘了吗，老大, 今儿邵队结婚啊。”，江川枫笑了, 他当然没忘，不过邵云结婚他穿那么漂亮干嘛, 看一眼窗户上那一层白白的雾气，江川枫觉得还是穿暖和点更重要，所以到底把陶夭买给他的那件加拿大鹅挂在了身上。
    三点半不到，局里的越野吉普就到了大门外，江川枫抓起保温杯冲出去，拉开车门，里面的热气扑了他一脸，卓云生看他一眼“我说头儿，你就, 就离不开你这只鹅了是吧？”
    江川枫搓了搓手“冷啊。”
    卓云生嘁了一声，把着方向盘左转拐上白石桥“往年比这还冷时，也不见你裹这么厚”, 江川枫敲了下他的头“专心开车，不过你这身儿，够美的。”，卓云生穿了一件驼色的羊绒大衣，垂坠感的面料，整个人秀欣的像只嫩柳，江川枫说“你这不是抢人邵云的风头吗。”
    卓云生盯着前面的路笑了笑，有点不怀好意的那种，江川枫睨他一眼“你又憋什么坏水了，我告诉你啊，别太过火。”
    卓云生扬了扬小分头“嗐，婚礼不热闹，不叫婚礼，我跟远子商量了，今儿给邵队定的量不多。”，他飞速的朝江川枫歪了下头“就让他晚上硬不起来而已。”
    一直坐在后座上眯着眼睛瞌睡的姚刚来了一句“小卓啊，有一句话叫君子报仇，啥啥不晚。”
    卓云生无赖的笑了笑“今朝的美酒今朝醉，管他明天的是与非。”
    自盛素云出事后，警方又在她家大门旁装了两组高清探头，还派了刑侦队的几个年轻人轮番在这儿值守。
    今天轮值的是一个姓林的二十多岁小伙子，人很精明利落，小林接到卓云生电话后，就一直等在大门口，见到江川枫，他挺了挺脊背迎上去。
    江川枫拍了拍他的肩“天这么冷，你在车上等就成，怎样，这两天有情况吗？”
    小林说“我发现有个人不太对劲。”
    “哪不对劲了”
    “他来爬了好几次山，但每次经过这里的时候都鬼鬼祟祟的，有时候还探头探脑的朝里看。”
    江川枫拿出烟弹一根给他，转头让卓云生他们先上去，他又跟小林聊了近半个钟头才走开。
    盛素云住的屋子原样未变，一进来仍旧有股烟灰味儿，老姚和张力正在用小碳刷涂床背，看有没有遗漏，卓云生抓着一个小烟灰缸杵在角落里抽烟，江川枫走过去问他“张红柳几点能到？”
    “说是四点多，头儿”，卓云生捏着烟，用大拇指刮了刮嘴唇“你不觉得盛长林不太对劲吗？”
    江川枫哼了一声“太他妈冷血，他老娘出了这么大的事，到现在他连面都没露过一次，还有”，他瞟一眼卓云生“老太太不是还有个姑娘吗？”
    卓云生弹了弹烟灰“一路货色······吧，不也蹲澳洲没回来。”
    这时，小林在外面喊了一声，江川枫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见进来一个一身黑的姑娘，娃娃脸，梳着高马尾，江川枫打量她一眼“你就是张红柳？”
    女孩朝他躬了下腰，两手抓着背包带子，有点腼腆“是，是的。”，江川枫看她眼睛有点红肿，不知是因为哭的还是别的原因，之前盛开说起她来，总婊/子，婊/子的叫，江川枫还以为这女孩得长了一副多魅惑的模样，但今日一见，发现人其实挺内敛的。
    “那什么”，江川枫喊小林“你随小张去，仔细点儿。”
    盛素云睡觉的那张大床，上面的灰烬都被收走拿去化验了，江川枫看着看着突然打了个激灵，他指着那幅烧得黑乎乎的床单问姚刚“这下面都掀起来看了吗？”
    姚刚一愣说“没”
    江川枫朝卓云生弯了下手“过来”，他伸手问姚刚要放大镜和手电筒，卓云生把床单掀开一半，江川枫往下拉了下衣领，跪在床上一点一点的看。
    老年人睡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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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用席梦思，盛素云的床上只铺了一床很薄的垫被，垫背上面是一件单人电热毯，也烧的差不多了，江川枫上半截查看完，直起身揉了揉腰，继续看下半截。
    一个时辰后，他又让卓云生把床被全部掀起来，查看床板，半晌，他用手指蹭了蹭某块儿横木上面的固体小颗粒，叫姚刚过来，姚刚用手电筒照着，拿起放大镜认真看了看说“好像是白磷。”
    江川枫喘了口气，他化学成绩不错，对这东西多少了解一些“易燃物？”
    姚刚点头“在湿空气中四十度就可以着火，不需要引燃物。”
    他们又查看了一番，发现只有左半截的床板上有这东西，姚刚说“这很好解释，盛素云睡觉时有开空调和电热毯的习惯，屋内的空气相对来说干燥一些，单用电热毯加热就能达到燃烧条件。”
    这时，张力蹲在左边的床头柜旁让姚刚递胶带给他，江川枫问怎么了，张力往外挪了下那只小柜子，指着最里面的桌棱说“有血迹，我刚刚用鲁米诺试过了，这地方”，她用手划了一把床柜一侧的木板“有潜血反应，凶手应该是清理过，但没弄干净。”
    江川枫蹭了蹭下巴“难怪梁泽说，盛素云的枕骨和顶骨上各有一道凹陷性伤痕，不过既然凶手已经大费周章的想借用白磷烧死盛素云，又为何打伤她呢？”
    卓云生说“人要是被火烧，应激反应是很大的，打伤她估计是防止她跑吧”
    姚刚斜他一眼“那直接打死不就好了。”
    江川枫看了一眼窗外缓缓说“或许凶手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这时，小林带着张红柳走了上来，江川枫问他怎么样，小林说一楼没发现有遗失的东西，江川枫喊上卓云生边朝外走，边对他说“各个卧室再看一遍。”
    江川枫两人去书房查了13和14号两天的监控，发现期间除了有一个40多岁左右，穿着某家政公司服装的女人进来过之外，再没有别人。卓云生仔细看了看这女人进来的时间，都是在上午的十点半左右。
    江川枫喃喃说“这就怪了。”
    “不”，卓云生紧紧盯着电脑屏幕说“14号的监控被人剪过”
    江川枫赫然转身，左手撑着桌子问他“哪里？”
    卓云生说“14号9点50到10点15这块时间的画面被换过了，我记得这一天是个大晴天，冬至以后，上午十点来钟太阳所处的位置应是南边偏东一点，结合老太太大门口的位置，门前应是有树影的，但你看”，卓云生指着电脑笑了笑“这人估计是把阴天的画面给贴上去了，明显跟后面的对不上。”
    江川枫正想表扬他两句，突然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两句，然后转身拍了拍卓云生的肩“你把监控拷出来，到时送到信息中心鉴定一下。”
    江川枫回到盛素云的卧室，小林说“盛素云的祖母绿手镯不见了。”
    ，江川枫用眼神询问张红柳，后者不停点头“这只镯子，奶奶很喜欢，几乎天天戴着，只有睡觉的时候会摘下来一会儿。”
    江川枫点点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十一点钟，今天是邵云最重要的日子，他不能错过，正好，张力和姚刚也忙完把器材收拾好了，江川枫吩咐小林，让他继续盯着，等下午过来换班的人到了后，让他把张红柳带到警局。
    邵云的婚宴设在四季酒店，这厮人脉广，所以婚宴现场来了很多人，其中还有好几个他公大的同学，正好江川枫也很熟，老友难得相见，江川枫本不打算喝酒的，撑到后面到底被灌了好几杯，而邵云让卓云生几个整的最后直接趴在了桌上，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陶夭和姜小蓓、沈丹他们一桌，因为最近的一些事闹的，她也没什么心情打扮，素面朝天就来了，临走时，陈延年说城东分局正在处理某个私立学校学生食物中毒的案子，但他不太敢相信那边的化验结果，让她和简明过去再复审一遍。
    办完事回到清华兰亭时间还早，陶夭简单吃了点东西，去跑步机上跑了十公里，九点多准时睡觉。
    她今晚没有给陶凡打电话，陶凡打给她的她也没有听，所以和江川枫的事，她就暂时没去想，心一静下来很快就睡着了，她还做了个梦，梦里，她住在挺大的一个宅院里，有抄手游廊，还有假山凉亭。
    梦里应该是春天，还是个下着雨的日子，她穿着一件白旗袍，坐在廊檐下看书，突然从前面穿堂那边跑过来一个人，这人欣长的身形，朗眉星目的长相，她笑着看了看来人，把书放下，然后问“你怎么来了？”
    那人张开双臂说“来，抱抱。”
    “来，抱抱”，突然间身后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体，用低沉的烟嗓子也在她耳边说了同样的一句话，和梦中的声音毫无意外的重合了，陶夭吓得打了个激灵。
    她一动，江川枫拢的她更紧了，陶夭迷迷糊糊的问“你怎么······挺晚了吧。”
    江川枫说“想抱抱你。”
    陶夭伸出手打开床头灯，意识瞬间回笼，她看到江川枫的半个肩膀露在外面，就给他往上拽了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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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样会——”，江川枫打断她“我洗过澡，也刷过牙了，不信”，他张嘴在她脖子旁哈了两口气“你闻闻看。”
    他这孩子气的举动，一下把陶夭逗笑了“你忙到现在饿不饿”
    “要是饿呢？”
    陶夭撑了撑手臂“我去给你煮点东西。”
    江川枫把她拉回来“不用”，他的大手从陶夭的腹部，慢慢往里滑，等找到她的手，他张开五指插/进她的指缝里，狠狠攥住“陶夭”，江川枫把脸埋进她头发里“你最近挺冷落我的”
    陶夭屏住呼吸没说话。
    “我能感觉出来，你甚至······都不愿我碰你，对不对。”
    “没有”陶夭的声音有点发颤。
    江川枫笑了笑，不是高兴的那种笑“昨天晚上，都那么晚了你还坚持回来，两个人要是真的好，身体最不会说谎”，他顿了顿，把嘴里面搅进来的陶夭的头发，往外吐了吐“你开始抗拒我了”
    陶夭胸口的热气不停的往眼睛里冲，她的身体紧紧绷着，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她不是一个玲珑的人，也不圆滑，在最初去陶家的那几年里，她一直过得小心翼翼的，是陶凡不管大事小事都护着她，也是陶凡，在她养父母去世后，为了供她念书，而拼了命的挣钱，所以，即使陶凡在她的人生大事上指手画脚，她也不能完全不顾及他的想法。
    对江川枫她更加做不到，如陶凡说的那样，仗着人家喜欢自己，就把对方放在一个两难的境地上，这几天她想过了，他们两个人的事，她要是寻不到好的解决办法，那么就索性放手。
    想到这，陶夭在江川枫怀里陡然弹了一下，江川枫又用手臂将她捆紧了些，陶夭低声抱怨“我都快被你绑成个粽子了”
    “我刚刚说了半天，你一句都没回答，啊？为什么”，江川枫又用下巴上的胡子扎她的脸，陶夭痒的笑着缩起脖子，听到她久违的笑声，江川枫心里一下舒展了。
    “老婆”，他在她的耳边，带着鼻音叫了这么一声，就像雨点打在沙土地里，温软的几乎听不出，但陶夭听到了，那一瞬，她觉得有股巨大的幸福感直往心里灌。
    “我以前很看不起那种特别黏女孩子的男的，觉得他们很没出息，可现在”，江川枫略带自嘲的说“我也栽了”，陶夭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儿，用食指点着他的鼻子说“假话，你谈过的”
    “那也没有，一点不骗你”，江川枫把嘴唇贴过去问“行吗？”
    “什么？”
    “亲亲你。”
    “随你”
    江川枫一个翻身······
    第五十八章 沉默的证人
    上午, 江川枫从吴向东那儿回来，直接去了陈延年那里，陈延年撂下笔, 起身给他冲了杯蓝山端到跟前, 江川枫本想说两句玩笑话，但看到陈延年的脸色好像不太对, 不由问“你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陈念的事, 算了”, 他抬抬手“说工作吧，那个韩宴你还记得吗？”
    江川枫点头“不就是李昌瑞的那个吗，他怎么了”
    陈延年叹口气“在狱里自杀了。”
    江川枫自从干了刑警, 生生死死看的太多了，说实话, 他现在听到这个已经没有多少波澜。
    “我总担心”，陈延年蹙了蹙眉“李昌瑞会对你······”
    江川枫笑了笑“他要是真想对付我, 等事儿来了再说，事儿没到瞎操什么心。”
    “你小子”，陈延年用笔点他“要是搁古代准是白起、韩信那样的，做将军的料。”
    “哎哎哎”，江川枫不高兴的翻他一眼“这两个人下场可都不好，你这不咒我吗。”，顿了顿，陈延年又说“沈浪——”，江川枫捏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他怎么了？”
    “省厅缉毒队的人把颜世明的老窝端了, 沈浪挨了一枪。”
    江川枫的心一下揪起来“人呢，没事吧？”
    陈延年摇摇头“干他们这个的即使有功，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得到重用, 沈浪去北方了。”
    江川枫久久没说话，他觉得喝到嘴里的咖啡透心的苦。
    回到办公室，他打谢远手机，刚响了两声，谢远就扯着大嗓门进来了“找我啊，老大”
    “你这不废话吗”，江川枫语气不太好。
    谢远嘿嘿笑着往前挪了挪椅子坐下“我们问了下张红柳盛素云平时的生活习惯，她说，老太太人挺独的，不怎么喜欢跟人接触，朋友不多，倒是有一个地方，几乎每日必去。”
    江川枫拿出烟叼上一根，把烟盒给谢远推过去“哪儿？”
    “长明山脚下不有个小公园吗，里面有些健身器材，一些老头老太经常去那儿，盛素云特喜欢玩儿里面的大转轮。”
    江川枫吐了口烟“她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我们问过的几个老太太的好友反正都说没有”
    “你去老太太的圈子里查一下这样一个人”，江川枫摸着下巴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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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男的，身高大概175，偏瘦，五十四、五岁左右的年纪，平头，左脸的下颌骨上有道疤。”
    谢远问“你从哪知道的这个人”
    江川枫磕了磕烟灰“小林说这人出现在盛素云的家门口两次，神色不太对劲。”
    谢远欠了欠身子，有些神秘的说“老大，你不是让我们问张红柳盛老太的家庭关系吗？”
    江川枫问“怎么样？”
    “盛素云年轻的时候太强势，所以一儿一女跟她都不太亲，但她倒是跟盛长林的前妻关系挺好的。”
    江川枫有点吃惊“前妻？”
    “是啊”，谢远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有钱人嘛，别说俩老婆，就是三个、四个都不奇怪，但盛长林家的这个瓜，挺有意思的，她现在的这个女人，跟原来的那个是一个学校的同事，而且据说以前还是闺蜜。”
    江川枫扶了扶额“操，真他妈狗血。”
    “可不是咋的”，谢远继续说“俩人都在五中教书，后来······，我们暂且称现在的这个为三儿吧······”，江川枫一听就头大，他急忙打断谢远“说名字”
    谢远抓抓头“关杏红，你看”，谢远摊摊手“名字起的多三儿，关杏红跟盛素云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因为，盛老太太老插手盛长林公司的事，还想着让原配的儿子继承家业。”
    “其实，这也”，谢远手肘撑在桌上，两指搓着下巴，叹了口气“也不能怪人老太太，就盛开那个熊样的，他爸就是有一百个公司，放他手里也得玩儿完，但人原配生的那个”，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也够倒霉的，听说因为猥亵女学生······”
    “等等，你等等”，江川枫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探身朝他凑了凑“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
    谢远歪着脑袋想了想“简，简声，现在在浦和街修表呢。”，江川枫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某一天的冬阳中，那个年轻人温润如玉的样子“他跟母亲姓吗？”
    “啊”，谢远点头“听说跟盛长林几乎不来往，啧，你说脑子轴不轴，看看咱们云少，跟他家老头闹成那样，但一码归一码，拎的贼清。”
    江川枫掐掉烟，往后靠了靠，仰在椅背上，这时卓云生风风火火的进来了，他站谢远旁边，不停挤他，可谢远太胖他挤不动，卓云生就往上拽了拽风衣说要坐他大腿，吓得谢远一下子弹开，骂了一声臭不要脸，去小沙发上靠着了。
    “头儿”，卓云生抹了把额上的汗“有两件事”
    “说。”
    “我们找到了出现在监控中的那个女人，她叫李晓玲，是春暖家政公司的职工。”
    江川枫坐直身体“她在盛素云那儿干了多久了？”
    “半年吧，她是钟点工，只负责给盛素云烧午饭，本来这事儿是张红柳干的，但老太太不是喜欢那小丫头吗，怕她累，就另请了这个。”
    卓云生瞟一眼谢远“给我整杯水去，渴死”，他盯着江川枫，目光亮亮的“李晓玲说14号那天她来盛素云家的时候，看到有辆灰色轿车在那条岔道上开出去。”
    江川枫的声音有点发紧“车牌号······有吗？”
    “她只记得后三位，731”，只听哐当一声，谢远把水杯蹲在了桌上，卓云生抓起来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我们去车管所查了下这辆车的信息，是一辆奥迪A8，所有人叫盛开，18年11月份买的。”
    江川枫眉头一紧“他？”
    “你听我说，我找了个朋友去试探那小子，结果”，卓云生笑了笑“小王八羔子，脑袋比猪好不了多少，他说车是他的没错，但他不喜欢那色儿，只开了一个月就送给他妈了。”
    “所以”，江川枫一字一字的说“那天李晓玲看到的是——”
    “对，就那女人，一枝红杏。”
    谢远抱着双臂，倚在桌上用脚踢了下卓云生“你也知道这女的？”
    卓云生扬了扬小分头“他妈的，老子太知道了，华山论贱的话，她准是第一，估计当年诸葛亮从草船上借来的贱，全送给她了，当年她就是凭······嗨，不说了”，谢远特来劲，不停戳他“说说，说说”
    卓云生仰头看天花板“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谢远说“驴肉火烧？肥肠米线？老张家卤煮？”，卓云生搡他一把“狗日的，你能不能大方点，凭······”，他不怀好意的砸了砸嘴“一种战术，船上的。”
    “吾草”，谢远拍了一把大腿“不会吧，盛长林是这种玩意儿吗？”
    卓云生淡定的说“据我所知，男人都是这种玩应”，正好江川枫的目光看过来，他忙加上一句“老大除外，我······也。”
    江川枫站起来把茶杯蓄满水“还有别的吗”
    “我把盛素云家的监控拿到信息中心去了，负责这个的小元给看了一下，说因为剪掉的那块被覆盖的差不多了，只能恢复一小部分。”
    江川枫点了点头，看一眼手表，快十一点半了“先去吃饭”，三个人坐电梯去小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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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好饭，坐下吃了几口，鹿婕捧着几块切好的蛋糕过来，给放在了桌上，江川枫看她一眼“哟，小鹿，你生日吗？”
    鹿婕偏头朝东墙边努了努嘴“小蓓的。”
    只要有姜小蓓的地方，基本会有陶夭，江川枫伸着脖子朝那边看，很奇怪，陶夭今天不在，鹿婕杵在桌旁问“怎样，好吃吗？私人烘焙的。”
    谢远不停点头，鹿婕叹了口气“有男朋友真好，江队”
    “嗯”，江川枫一抬头，掠到卓云生的脸，上面像盖了层乌云一样，鹿婕低头捏着衣服上的扣子“你上次说的检察院的那个······”，江川枫长长的哦了一声“他叫张海洋，法大的，但不是本地人。”
    鹿婕摆摆手“没关系，我相信江队眼光。”
    江川枫笑了笑“行，等我忙完这阵子，一定找机会让你俩见面。”
    “谢谢江队”，鹿婕笑嘻嘻的走开。
    “头儿”，谢远扒了口米饭说“你，你还给人当红娘啊。”
    “啊”，江川枫舀了口汤放嘴里“她爸找了我好几次了，让给她姑娘介绍对象，能怎么办。”
    下午，江川枫和卓云生又去了一趟盛素云的家，待到很晚才回，路上他打陶夭电话，响了挺久那边才接“喂。”
    江川枫说“在哪儿呢？”
    “家”
    “我过去好吗？”
    “别，你回你自己那儿吧，我睡了”，陶夭的语气听起来很冷，江川枫急促的喘了喘，强压住火儿“才几点？”
    陶夭嘟囔道“我困”，江川枫还要说什么，可那边一下给挂了，他把电话摔一边，狠狠的拍了把方向盘。
    到家后，江川枫灯也没开，一个人坐到沙发上先抽了根烟，然后拖着双腿去卫生间洗澡，一出来，他就觉得不太对劲，走廊的地面上有一束微黄的光斑，好像是从他主卧里打出来的，刚刚明明没有。
    他心砰砰跳着，走过去把手放门把上，轻轻推开，瞬间乐了。
    那张大床上蜷着一个人，像只小虾米，盖着他的被子，枕着他的枕头，身上还站着只猫，正用前爪往外扒拉她的脸，二姑娘是有这么个毛病，只要见你睡觉时，脸不在外面，她就一定给你挠出来。
    但扒拉了半天好像没什么用，二姑娘回头看了看江川枫，喵喵叫了两声，江川枫说“你去睡吧，我跟你娘说会话。”，猫慢吞吞跳下床，江川枫马上扑上去。
    他两手从被子里捧出陶夭的脑袋给她放平了，陶夭可能捂太久了，脸红红的，鼻音也很重“又这么晚。”
    江川枫说“你怎么，什么时候来的。”
    陶夭微微牵了下嘴角“下班”，因为屋里只书桌上的那盏台灯亮着，光线有点暗，由此显得她脸上的笑容很不真切，像水面上的涟漪一样，转瞬就散了，但余韵却在，很祥和“想你了”
    江川枫原来的一腔火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女人已经能左右他的心情了，陶夭撑着手臂要起来“我给你带了一盏银耳羹过来”，她朝他身后抬了抬下巴“就在保温桶里”
    江川枫说“我不喜欢吃那东西。”
    陶夭推他“那我走了”，江川枫一下攥住她的手“别呀”
    “谁让你不听话。”，陶夭嘟囔着下床，从柜子里翻出睡衣扔给他，然后又啪嗒啪嗒跑了出去。
    江川枫不信她真的会走，果然，片刻，她又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过来了，还弯腰用手指刮了刮江川枫的嘴唇“看你，都起皮了。”，江川枫坐在书桌旁，岔开脚，拍了拍自己的右腿，陶夭倚着桌子没动“你吃完再说。”
    江川枫一勺一勺的把那玩意儿往嘴里送，尽量不品出味道，吃了五六口，他实在是咽不下去了，抬头可怜兮兮的看了眼陶夭“我，那个······”
    陶夭笑着坐过去，江川枫搂着她的腰，把脸埋她怀里“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
    “你还记得简声吗？”
    陶夭点头，江川枫说“他是盛长林的儿子。”
    “什——”，陶夭张了张嘴“他跟盛开是亲兄弟吗，一点不像。”
    “不是一个妈生的。”
    “怪不得”，陶夭两手插进江川枫的头发里，把他的脑袋往后掰了掰，接着吻上他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江川枫的人看上去又冷又硬，但嘴唇却柔软的出奇。
    陶夭吻得很动情，简直就像要到地老天荒一样，江川枫看到对面墙上映出来的他们两个人的影子，笑了，他撩了一把陶夭的头发“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陶夭把额头抵他额头上“哥哥，咱们在一起一辈子好吗，我再也，再不会······”，她有点说不下去。
    江川枫刮了刮她的鼻子“本来也没说半辈子呀，好了”，他抱起她，两人卷进被子里，窸窸窣窣的脱掉衣服扔出来，江川枫的身上很热，像被秋阳晒过的稻草堆，让人一靠上去，就觉得暖融融的，还很好闻。
    “我们老这个样子，恐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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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不行”，陶夭又把脸朝被子里埋，江川枫托她的下巴“快出来，不然二姑娘一会儿又来扒拉你。”，他凑在她耳边，鼻子里喷出来的热气，羽毛一样，拂在陶夭皮肤上，痒的她咯咯直笑。
    “要出事的”，江川枫说着，大手开始乱动。
    陶夭按住她的腕子，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我正要问你，你是不是不行？”
    江川枫的脑子嗡嗡的响，简直像有人在他跟前扔了一只原子弹一样，连带着，轰的他手脚都发麻，他从来不会想到，他有一天竟然会被质疑这个，太伤自尊了“你他妈听谁说的”
    陶夭的眼睛，两道月光般明亮“那你为什么每次都整那些歪门邪道。”
    “我，我，老子”，他捞着陶夭的腰，一把掳到怀里“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老子到底行不行”
    第五十九章 沉默的证人
    隔天上午九点多钟, 刑侦支队的人在405讨论案子，江川枫看了一眼卓云生和谢远“把这两天调查的情况说一下吧。”
    卓云生打开投影“这是信息中心恢复的数据”
    画面显示，1月14号十点钟左右, 在盛素云那幢白色小楼前面的岔道上, 有一个身穿浅灰色皮草上衣的女人，单手搭在一辆灰色轿车的车门把手上, 拧着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嘴唇微微动了动。
    卓云生道“小李说他已经尽力了, 画面只能恢复成这个样子，虽然车牌号看不出，但”, 他用笔指了指屏幕“这女的，关杏红无疑。”
    江川枫站起来, 看了好几遍，然后让卓云生把画面拉近“第一个问题, 盛素云家的大门朝西，那辆轿车也是停在正对大门口的位置，但画面上关杏红回眸时，她的视线看的是哪个方向？”
    卓云生喘了口气“应该是右后方，也就是西北方向”，江川枫笑着用食指点了点他，卓云生继续说“如果我猜的没错，当日跟关杏红进入到老太太家的，还有一个人。”, 他看一眼江川枫“老大，我有一个猜测”
    “说说看。”
    卓云生站起来“盛素云大门上的监控我让信息中心的人看过，是垂直探头, 不能旋转， 1月14号那日，关杏红和某人进入和出来时，走的应该都是正门，问题发生在他们出来之后。”
    卓云生顿了顿，凝眉盯着屏幕上的某处位置“那个人再一次进去，但避开了探头，把之前他们被监控捕捉到的那一部分，从电脑上剪除了，但覆盖的时候，或许是时间仓促，这一小部分没弄好。”
    谢远问“他们既然知道怎样走，才能避开监控，那为何还要干先大摇大摆进去，之后再偷偷摸摸剪掉的蠢事。”
    卓云生耸了耸肩“有可能他们是临时起意，或者是那位姓关的女士，不愿意明着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儿，不符合她的富婆身份嘛。”
    江川枫笑了笑“等说完案子，我们再去一趟盛素云家，看一下究竟从哪个方向进入，可以完全避开监控，第二个问题，你们仔细看一下关杏红的······她回头时应该是说了两个字，第一个”，江川枫摸了摸下巴“我感觉像是阿，第二个是云还是元有点不好分辨。”
    谢远说“我感觉像是元，就······”，他嘶了两声“就······，我感觉这娘们儿说那俩字的口型和我妈叫我时有点像。”
    江川枫拍了下他“你带人去查一下，看关杏红的圈子里，有没有尾字叫元的人，如果没有，就把监控送到声纹鉴定中心去，让人家分辨，还有，让你查的那个······”
    谢远马上说“关营化工厂有个看门的老头叫李长发，跟小林说的那人特征极为相似，这人也经常去长明山底下的小公园玩，跟盛老太太认识，两人还经常唠嗑，1月14号那天，据他的工友讲，李长发正好休班，我们打听了小公园里的老头老太们，据他们讲，李长发那天上午玩了会儿大转轮就走了，离开时十一点来钟吧，说是回家吃午饭。”
    江川枫点点头“我们第二次去案发现场勘查时发现的一些物证，张力和姚刚已经化验出来，盛素云左边的床架上，有一截几乎被烧断的横木，上面附着的固体颗粒是白磷，还有，在床头柜上发现的血迹，经证实是盛素云本人的。”，他搓了把脸接着说“我倾向于盛素云这个案子，犯罪的是两组人，一组为财，另一组是家庭矛盾。”
    卓云生看一眼其他人“我跟老大的看法一样，就单拿往床上抹白磷这事儿来说，盛素云多聪明一人哪，要不是身边特别熟悉的，根本无法作案，还有，关杏红不缺钱，她不可能去偷老太太那只镯子。”
    江川枫沉默了片刻说“在案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一个字儿都不许给我往外透露”，他用食指划了一圈众人，最后落卓云生头上“尤其是你。”
    “我······”，卓云生眨了眨眼“冤枉啊。”
    “关杏红的那些八卦，你再敢往外嚷嚷一个字儿，小心我把你那张烂嘴缝起来。”，说完江川枫往外走“卓云生跟上，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别给老子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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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综合楼，卓云生去后面开车，江川枫朝大门口走，和从法证那边过来的陶夭迎了个对面，江川枫停下步子问她“不好好上班，干嘛去”
    陶夭歪了歪头“找小蓓”，江川枫拧了一把她的脸“这傻婆姨嘞，一天到晚找小蓓。”
    陶夭推他“你管额做甚”，江川枫一下愣了“撒时候学滴嘛？还挺像”，他这口纯正陕西腔一出，陶夭都笑的快不行了，正好卓云生在那边摁喇叭，江川枫一步三回头的朝那走，差点绊倒。
    姜小蓓正靠着办公桌织毛线，门一响，嗖的一声把桌上的东西划到了腿上，接着坐着身体，待看到进来的是陶夭，她摸了摸胸口“哎哟，姐姐，你吓死我了”
    陶夭趴她桌上“你做什么呢，怕成这样”
    姜小蓓把手里的东西，放陶夭脖子上比划了两下“给你织了条围巾，快一半儿了”，这下陶夭来劲了，她抓住姜小蓓的腕子“给我看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弄这个。”
    姜小蓓仰着脸问“那你喜欢这颜色吗？”
    陶夭笑着说“可喜欢了”
    姜小蓓埋头飞速的来回穿插着手里的两根长针“你那便宜六叔最近还逼你吗？”，陶夭叹了口气“我正犯愁呢。”，姜小蓓停下来，盯了一会儿陶夭“我有办法。”
    “什么？”
    姜小蓓朝她弯了弯手，陶夭刚想贴过去，这时大衣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放耳朵上，没听两句就朝外跑，姜小蓓伸长着脖子问“这就走了？”
    “有案子”
    这个点儿，刑侦支队的人基本都出外勤了，局里只剩了沈丹和另两个刚来没多久的小伙子，路上陶夭问简明“在什么地方？”
    简明说“黄石滩，挺远的，东郊那边。”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这个地方相邻月亮湾，其实就是一条处在两座土山之间的峡谷浅滩，不是什么正经的景点，就是因为那些点缀在溪流中的石头全是一溜的黄色，被夕阳一照特别好看，这才被驴友们称为黄石滩，来这儿的大部分是些年轻的学生。
    简明他们把车停到了一条窄道上，然后穿过一大片田野走过来。
    附近派出所的人已经到了，陶夭走到警戒线内，先看了一眼尸体，死者是一位女性，年龄大概在20多岁左右，头朝北仰面平卧，身体有一半淹没在水中。
    半个多小时后，江川枫等人也赶了过来，他跟民警和两位目击者交谈了一会儿后，走过来蹲在陶夭身边，陶夭的衣服下摆和鞋子全泡在了水里，江川枫皱了皱眉问她“怎么样”
    陶夭说“死亡时间大概在十四个小时以上上，具体得等胃内容物化验出来之后，才能确定”
    江川枫问“是溺水吗？”
    陶夭说“不是，你看”，她侧首看了一眼小林示意他拍照，接着对江川枫讲“死者的尸斑，主要出现在枕部、顶部、背部、腰部和臀部两侧及四肢的后端，而且已经到了侵润期。”
    “这说明什么？”
    “说明尸体最初停放的位置就是这个样子，仰面平卧，还有，死者身上没有擦痕，扼痕，或外力击打的痕迹，死亡原因暂时无法判断，但可以确定的是，不是抛尸，这里就是第一现场。”
    三个小时后，支队的人回警局，陶夭和简明去地下二层，准备尸体解剖，江川枫和派出所民警忙着排查失踪人口，很快就有一位姓黄的家属来认领尸体，经过查实，死者叫王萌萌，23岁，是XX培训机构的一名英语老师。
    王萌萌十六岁的时候父母因故去世，这位黄姓家属是她的舅妈。
    另外，从黄石滩带回来的一只黑色手提包，经那位黄女士辨认是王萌萌的，里面除了几件零碎的东西，还有一部粉色oppo，这些全拿到姚刚那边去提指纹了。
    这一晚，江川枫没回家，在办公室泡了一休，第二天早上一上班，陶夭提着东西过来找他，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儿，她走过去把窗户推开一扇，转过身，江川枫正靠在小沙发上看她，目光有点愣愣的。
    陶夭把手上的一只塑料袋搁他办公桌上，然后到他身边蹲下来，从另一只袋子里掏出鞋和袜子“傻了呀你？”
    江川枫搓了把脸“你一休不睡觉试试”
    陶夭把袜子摔他身上“换上，老穿湿的不凉啊。”，在黄石滩时，他也踩了一脚的水。
    江川枫笑了笑“都快干了······，你给我脱”，陶夭搡了他一把“我该的你”，虽是这样说着，她还是低下头往下撸他的袜筒，“别别别”，江川枫推开她的手“跟你闹着玩儿的”，他把袜子脱下来，趁陶夭不备突然把脚举到她面前，脚趾头正冲她鼻子“闻闻香吗？”
    陶夭下死手在他脚踝上拧了一把，疼的江川枫嗷嗷直叫，他嘿嘿笑着想趿拉原来的鞋，陶夭拍了他一把，把那双新的放他跟前，是一双45码的男士英伦皮鞋“脚丫子这么大，卖鞋的要是遇到你这号人，肯定烦死了。”
    江川枫把他的旧鞋旧袜子扔到外面窗台上，回过身见办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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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摆了大大小小好几个饭盒“带这么多吃的。”
    “有虾饺、小米糕、酱牛肉、鸽子汤，你拣爱吃的吃，不爱吃的就剩里面”边说陶夭边朝他上身努了努嘴，江川枫低头一看，原来是半边衬衫下摆从裤子里出来了，他解开皮带整理，一不小心，露出了肚脐眼周围的黑色体毛。
    陶夭的脸刷一下红了，江川枫怔了怔，许是也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故意问她“怎么了你？”，陶夭不答，江川枫沉声笑了笑“又不是没见过。”
    陶夭也不知为什么，江川枫清清爽爽时她没觉得什么，但眼前他这幅邋里邋遢的样子，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眼睛里带着红血丝，身上还有股烟臭味儿······，她就，就心乱的不行了，她觉得这人身上有种粗粝的性感，或者叫男人味儿。
    这是个对女人有致命吸引力的东西。
    江川枫穿上皮夹克，弯腰从柜子里找毛巾和牙刷，陶夭手抓着桌棱说“江川枫，你要是敢在别的女的面前这样，我就杀了你。”
    江川枫把白毛巾搭在肩上，一只手端着脸盆，走到她面前低下头，有一绺头发垂下来，耷在他一侧的眉骨上“哪样？”，陶夭不语，江川枫探身过去，擦着她的左脸说“嗯？哪样嘛？”，陶夭咬咬唇，用力推了他一把“滚开。”
    第六十章 沉默的证人
    第二天晚上江川枫终于下了个早班, 九点多离开警局，路上她问陶夭在哪儿，陶夭说在家, 江川枫就转了下方向盘, 直奔清华兰亭去了，他实在是累到了极限, 到家后, 冲了个澡, 砸到床上立马就着了。
    睡到大概一两点钟，他一伸手，陶夭那边是空的, 再摸还是空的，江川枫一个激灵弹起来, 打开床头灯一看，陶夭正坐在飘窗那里, 侧脸看上去有点落寞。
    他披上睡衣走过去，大手按她头上问“怎么了”，陶夭回过神来，转过身，抬头看了他一眼“睡不着”，江川枫坐下来，攥起她的手“有心事。”
    陶夭说“王萌萌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我”，她用力抿了抿唇“有点怕。”, 江川枫紧了紧她的手“怕什么？”
    “说不清楚，自从盛素云那件事后，我就······, 像是有心理阴影了一样，对自己的判断很没信心。”
    江川枫摇了摇她的胳膊“都说了，盛素云的事你的鉴定结论没有错。”，陶夭用拇指刮了一下他的手背“可我确实忘记开颅了。”
    “但后来你不是又想起来了嘛，因为盛开接二连三的闹你才没做成，再说，我们不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勘验现场嘛，一次就万无一失做到位的，那是神仙，行了，哎哟”，江川枫两手托起她“你越来越沉了，成小胖妞了。”
    他把她放床上，拢到怀里，一手揉她的头，一手摸她的肚子 “摸摸发不害怕，摩挲摩挲肚，开小铺”，陶夭仰着脸看他“德行······什么意思。”
    “大概”，江川枫想了想“是让你不要怕，然后，有人就会给你肚子里装个小娃娃”，陶夭笑着拧他的腰“胡说。”
    早上到了六楼会议室，陶夭又把鉴定报告看了一遍，一会儿人都到齐之后，卓云生打开投影先陈述案情“死者，王萌萌，于1月24号上午9点多钟，被几个大学生发现仰躺在黄石滩中游，当时已经死亡。”
    江川枫说“我们查了一下王萌萌死亡前两天的行踪，发现她在1月23号上午的时候还在XX培训机构给学生上课，中午，跟一个叫宋知恩的女孩相约去盛虹广场五楼吃了顿饭，然后又去了十楼的健身中心游泳，出来后，王萌萌说有个朋友找她有事，两人分开。”
    “据宋知恩讲，他们分开的时间是在1月23号下午的大概2点钟左右”，江川枫顿了顿，站起来，两手撑在桌上“我们问过宋知恩，知不知道找王萌萌的这个人是谁，她说不知道，但王萌萌跟她分开时，神色很不对劲，非常惊慌”，他转首问陶夭“死亡时间有了吗？”
    陶夭说“1月23号下午的16点到18点。”
    江川枫站直身体“我们虽然不确定23号2点来钟时，找王萌萌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但，这个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陈延年疲惫的叹了口气，问陶夭 “说说死亡原因吧。”
    陶夭抿抿唇“死者是被扼死的，可尸体上并没有出现机械性窒息的死亡特征。”
    陈延年皱了皱眉“怎么解释？”
    陶夭说“死者身上没有青紫斑块，也没有点状出血，但我们在解剖尸体的时候发现，死者舌大角骨骨折，骨荫形成，这都是颈部遭受到强烈的外力压迫，才会出现的情况。”
    张力看了她一眼“小陶，就这一点我很不理解，明明死者的颈部遭受过重创，但为何身体上却显现不出机械性窒息死亡的一些特征呢？”
    陶夭说“在我们的脖子上有一块雷区叫做颈动脉窦”，她用拇指和食指按在脖颈上的某个部位，比划了一下“就是这个地方，它对压力特别敏感，就算很小的压力，也能导致心跳缓慢，血压下降，甚至丧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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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
    “王萌萌的死，应该是刹那间的，这个案犯对颈动脉窦的位置非常熟悉，着力点准确均匀，瞬间引起反射性心脏骤停，这样死者才没有出现机械性窒息的典型症状。”
    陈延年看了看她“照你这么讲，这个案犯这方面非常专业了，那么他······”
    陶夭说“这个人非常熟悉人类颈部的解剖位置，我猜他的职业有可能是医生、法医、或者医学院的老师和学生。”
    江川枫说“这个案子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说不定凶手就是王萌萌同学圈或者朋友圈里的人。”
    谢远说“有没有这种情况，就是当天约王萌萌的人，到了黄石滩后，他先走了，那个地方那么偏僻，又快晚上了，万一遇上个心怀不轨的······”，他嘶了两声“这样的话，就很难办。”
    江川枫看他一眼“可能性不大，首先这案子不存在强/暴，第二，受害者的财务没有遗失”，姚刚也点头说“死者钱包里有一千多块钱，手机也在。”
    “要是陌生人作案的话”，江川枫摊摊双手“动机在哪里？再说，要真是这样，犯罪现场也不会这么干净，所以，我们的侦查方向还是放在跟王萌萌熟悉的人身上，这个人有医学常识，跟死者有情感或者别的方面的纠纷，再有······”他摸了摸下巴“这人十有八九是男人。”
    江川枫点了点卓云生“目前，先按这个去查，等证据多了，我们再补充。”
    姚刚笑了笑说“川枫，有时候女人狠起来也挺可怕的，杀人的未必都是男的。”
    陶夭说“从死者颈部骨骼还有舌大角骨受损情况来看，女性的话一般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陈延年问张力“你们那边怎么样，指纹有吗？”
    张力摇头“没有，死者身上的纤维毛发还在化验，估计明天可以出结果。”
    开完会，江川枫回到办公室，他让小林去姚刚那里把王萌萌的手机拿了过来，一个人坐在桌子后，低着头研究。
    王萌萌通讯录里的人不多，也就十来个人，通话记录栏里，显示的最近通话时间是1月23号的上午11点45分，是跟那个叫宋知恩的人，令江川枫有点奇怪的是，宋知恩明明说，在他们从盛虹出来后，又有一个人约王萌萌，大概是在2点多钟，但他并没有找到这条记录。
    江川枫又打开微信，挨个往下翻，忽然，他的目光掠到一个山水图案的头像上，这一个和他正要看的那个，其实还隔了几个人，但这人的名字太特别了，叫简老师，江川枫想，难道是简声？他点开右上角的三个黑点，发现其实简老师是王萌萌设的备注名，这人真正的微信名叫上善若水。
    江川枫点开他们的聊天记录，不多，就几行，时间是1月23号的下午15点35分，江川枫的心快速的跳了几下，接着手伸到衣服里，摸出烟盒，叼出一根点上，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抽了几口，等心绪平静了一些，他坐直身体，再次查看那几条信息。
    这些信息前后相隔了好几分钟，有文字也有语音，意思都是说让简声去黄石滩，简声总共回了一条：我跟你没什么说的，声音很低沉，但语气比较平稳，可王萌萌就不一样了，她的说话声里夹杂着风声，语调听起来有点颤抖，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晚上下了班，江川枫告诉陶夭，他有事要处理，让她自己先回去，陶夭听后先问他在哪里，江川枫说在停车位，陶夭把电脑关好机，站起来单手脱下白大褂“你在那儿等着，一会儿，坐我的车去。”
    江川枫说不用，陶夭拎下来衣架上的羽绒服和皮包，走出办公室“你最近太累了，还是我开车吧。”，江川枫还想说什么，一抬头看到陶夭只穿着件毛线衫就跑来了，他两步迎过去，揉了把她的头，夺过包“瓜怂吗你，这么大的风。”
    陶夭笑着穿好衣服“你才瓜怂，去哪儿？”
    “浦和街。”
    到了地儿，江川枫领着陶夭先去了箱包店，问简声1月23号的那天在不在，老板说，他不光那天不在，都连着好几天没来了，江川枫皱了皱眉，问老板知不知道简声的电话，老板说他不知道，但估计旁边卖奶茶的小妹知道，陶夭就说她跟那女孩熟，她去要。
    五分钟不到的功夫，陶夭从奶茶店跑出来，把号码告诉江川枫，江川枫拿出手机，把那串数字拨出去，响了几声后，那边接通“你好，哪位？”
    “你好简声，我是云州警局刑侦支队的，我姓江，方便找你聊聊吗？”，那边沉默了片刻说“好，但我得晚一点，九点钟可以吗？”
    江川枫说“可以，我就在浦和街。”
    打完电话，江川枫和陶夭找了家面馆吃饭，吃好饭等了一个多时辰，八点半不到，简声的电话打来了，跟江川枫约好在浦和街后面的园子里见面。
    是江川枫先到的，简声来时，他正倚着一棵老柳树的树杆抽烟，简声叫了他一声，江川枫回眸，他仔细观察简声的表情，但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惊诧。
    他们站的这地方，是一处河边的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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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零星的灯火从远处投过来，在河面上泛起丝丝微光。
    “其实，你一打电话，我就听出你的声音了，你那天找我来修过表，对不对？”，边说，简声边指了指近旁的几块大石头“坐不坐。”
    江川枫揪了下裤腿，坐下来“你客人多不多？”
    “还行吧。”
    “你能记住每个人的声貌吗？”
    “不”，简声微微摇头“你比较特别。”
    江川枫低头笑了笑，拿出烟盒递过去，敞口的那一侧朝向简声“天太冷，抽一根吧”
    两人各自捏着一根烟，默默吸了几口，江川枫问“你这几天没出摊儿？”
    “嗯，家里有事”，简声吐出口烟“我妈病了，在市三院住院”
    江川枫盯了他一会儿，然后用食指弹了弹烟头，碰下来一缕细白的烟灰“简声，你当年的事，能不能说一下。”
    “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问，你答，可不可以？”
    简声点头。
    江川枫说“具体是哪一年，涉事的女孩叫什么？”
    “2013年，王萌萌”
    江川枫一下愣了“王萌萌，她······那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做？”
    简声挑了挑嘴角，有点讽刺的意思“你觉得我做了吗？”
    江川枫说“我不凭感觉，只信真相。”
    简声看着他“没有”
    江川枫有点来气“没有你为什么任他们往你身上泼这种污水，你读了那么多年书，不知道法律是干什么的吗？”
    简声咬咬牙“我吵过，闹过，告过，光上访信就写了两百多封，但屁用没有，再说，老师跟学生打官司，有几个能赢的。”，他哼笑一声“你说法律，这玩意儿······有时候对人性的恶，毫无办法。”
    江川枫攥了攥拳“当年王萌萌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道”，简声狠狠的嘬了口烟“我后来找过她，她说有人逼她，但那个人是谁，她死活不肯说。”
    “当年负责调查这件事的是哪个······”，这时，简声的电话响了，他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就摁掉了，过了两秒，又响了，反复几次后，他不耐烦的接起来“喂，不用，真不用，我钱够不够都用不着你操心，不，不，不需要······”
    江川枫用脚捻了捻地上的枯草“简声，别硬撑，任何时候，亲人的命最重要，刚刚”，他转头看他一眼“盛长林吧？”
    简声很淡的嗯了一声“没事，我们可以的，你刚刚问我？”，他想了想说“是鸿林派出所。”
    江川枫点了下头站起来“你奶奶还有王萌萌的事我们正在调查，如果有问题，可能随时会找你。”
    简声愕然“王萌萌？她怎么了。”
    “死了。”
    江川枫回到停车的地方，掏出钥匙按了一下，接着拉开车门，那么响的声音，都没吵醒陶夭，她蜷在副驾驶上睡得呼呼的，江川枫笑着伸手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到了小区，江川枫直接把车开到楼下，陶夭还没有要醒的意思，江川枫捏着她的耳垂说“小朋友，你这是要睡到明年吗？”
    陶夭夹了夹脖子睁开眼，有点不好意思“怎么不叫我”，江川枫说“你先上去，我把车停好”
    陶夭进了家，没开灯，就站在玄关那里等江川枫，他一进来，她就扑了过去，江川枫抱着她摇了摇“狗皮膏药吗你？”
    陶夭把下巴抵他胸膛上“哥哥，我一点离不开你。”
    江川枫摸着她后脑勺说“离不开就不离开呗，我又没撵你。”
    “其实，我常常在想，你有什么好”，陶夭抬头用鼻子蹭了蹭他的喉结“有时候那么粗鲁，一点不浪漫，也不会讲甜言蜜语，说白了，就是个十足的糙汉子。”
    江川枫真是第一次听说自己跟糙沾边儿，他呵呵笑着往外推陶夭“我既然这么不好，那你快走吧。”
    “可我就是爱你啊，二十多年了，我第一次动感情，噗通一声，人就陷进去了。”
    江川枫的眼眶一热，声音更沙哑了，他捧起陶夭的脸说“我娶你，陶夭，我娶你······，等过了年，咱们就去看房子。”
    第六十一章 沉默的证人
    两天之后的一个晚上, 江川枫正在办公室里看当年简声那件事的卷宗，卓云生进来了，江川枫问他吃饭没有, 卓云生摇了摇头, 江川枫站起来去墙边的矮柜那里拎过来一只饭盒，放他跟前, 卓云生打开盖子嗅了嗅“哇, 鹅肉饭呀, 老九家的吗？”，他撕开塑料纸，拿出勺子、筷子, 把雪菜和饭拌了拌，吃了一口。
    江川枫抬抬头问他“还热吗？”
    卓云生点头“好着呢”, 江川枫笑了笑，又倒了杯水给他。
    “远子呢？”
    “在审李长发。”
    “哦······, 老大”，卓云生扒饭的手停了停“我们查到了，关杏红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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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的人里面有一个叫陈元的人，那天她在盛素云家门外叫的应该就是他。”
    “这人是做什么的？”
    卓云生说“413医院的医生”
    “医生？”
    “对啊”，卓云生眨了眨眼“不查不要紧，妈的，抖出来一大堆猛料。”
    “又有什么料？”，谢远边说着边走进来，坐小沙发上。
    江川枫问他“怎么样, 是不是他？”
    谢远挥了下手“也是个怂货，还没怎么问呢，就全撂了, 就这个李长发吧，他在小公园里跟人聊天的时候，得知盛素云的保姆回小岱了，家里就老太太一个人，他老早就惦记过人家的钱，所以机会来了后，直接上手了。”
    “不过”，谢远吐了口气说“他只承认，偷了老太太的镯子，被盛素云发现后，用一个眼镜盒，砸破了人家的头，但放火的事儿不是他干的。”
    江川枫站起来，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我们为什么没有在监控上发现他？”
    谢远说“你跟老卓不是去试过吗，沿着东墙根走，监控根本拍不到。”，江川枫有点不相信“李长发也知道这个？”
    谢远点头，卓云生嚼着饭，含混的说“八成是去踩过点儿，可能还不止一次。”
    谢远嘶了一声“老大，还有一件事，李长发说他在打伤老太太后，离开的时候，还专门探了下老太太的鼻息，结果下了一跳”
    江川枫皱眉“怎么说？”
    “他，他说老太太没气儿了，其实我们还没来得及问他这个，狗日的李长发，说着说着就嗨了” 谢远捶了两把沙发“讲故事一样，自己顺嘴给秃噜出来了。”
    卓云生乐了“这王八蛋是不是，讲到最后都不以为讲的他自己了。”
    谢远摊摊双手“可不是嘛，到最后明白过来后，捂着脸哭了。”
    江川枫倚在办公桌上，抱起双臂，盯着地面出了会儿神，谢远苦着脸抽了口烟“老大，如果盛素云在她家起火之前就死了，那······就那枝红杏绝对有办法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人家有钱啊，可以请最好的律师”
    “操/他妈的”，谢远捂了捂胸口“要真这样，我心里很不得劲儿”
    江川枫蹭了蹭鼻子“我记得陶夭说过，盛素云的尸体是有生活反应的，她的眼睛有睫毛征候鹅爪状改变，支气管内有烟灰、烟末，血液里有高浓度的二氧化碳。”
    卓云生张了张嘴“老大，这······，你怎么记得这么牢啊”
    江川枫没看他，而是盯着对面墙上的某一个点 “只有活着被烧死的人，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所以······”
    “可”，谢远急着说“李长发不可能撒谎吧，对他又没好处”
    江川枫转身回到办公桌后坐下“这个问题先放一放，明天我去找一下梁泽”，他点了点卓云生“接着说你那边。”
    卓云生抹了把嘴“就这个陈元原先在云州二中读书，家里比较困难，盛长林的公司有个英才计划，每年都会拿出一笔钱专门拨给贫困生，负责这事儿的人，本来是盛长林的一个创业伙伴，但这人后来离开了，所以这事后来就落在了······”，他看了看江川枫又看看谢远，然后拍了把桌子“对，就这一枝红杏身上。”
    “所以说”，卓云生摇了摇头“人至贱，则无敌啊，关杏红资助着，资助着，就把人资助到床上了，听说，他跟那个陈元勾勾搭搭好多年了。”
    江川枫磕了磕烟灰“这事······可信吗，盛长林肯？”
    卓云生说“盛长林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外面也有，还不止一个，夫妻俩，互相绿，要是开染房，织绿布，都他妈不用买颜料，头上抓一把就够了”，他哼笑一声接着道“你看盛开小王八羔子那个德行的，其实，也不全怨他”，卓云生叹口气“有爹生，没娘教嘛。”
    “操”，谢远抓了抓头发“那小红杏”，卓云生抬手在桌上敲了敲，扬起下巴“老红杏，老红杏。”
    谢远咋舌“太他妈不要脸了，人小伙子那时还是高中生吧，她怎么下得去手。”
    “嗐”，卓云生不以为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双贱合璧。”
    江川枫往后靠了靠“盛素云这个案子我们现在基本算是理清了，但对陈元和关杏红，我们还是缺少必要的证据。”
    谢远说“要不要明天拘传这两个人。”
    江川枫摇摇头“再等等”
    卓云生说“关杏红这娘们儿，脸皮比树皮都厚，她肯定不会像李长发一样，吓唬吓唬就能说的，对付她，得拿点实在的东西出来。”
    江川枫捏了捏眉心“我昨天去找过简声，他当年猥亵女学生一案里的那个女孩，就是王萌萌”
    卓云生紧了紧大衣“就······盛长林的大儿子？”
    江川枫嗯了一声，问他“你说的那个陈元，多大？”
    “二十二、三岁吧”
    “不是”，卓云生紧了紧大衣“老大，你不会怀疑王萌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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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陈元杀的吧？”
    江川枫摸过一支笔，转了两下“首先，陈元跟王萌萌的年龄差不多，两人都是云州二中的，其次，陶夭不是说过吗，王萌萌是被人扼住了颈动脉窦，从而引起的窒息死亡，杀她的人肯定有一定的医学常识，而陈元正好是医生，再有”，他摸了摸下巴“我们姑且认为简声当年是被陷害的，那关杏红是不是有这个动机。”
    卓云生说“一枝红杏能为了盛长林公司继承权的问题，烧死老太太，也不是没可能去陷害简声，盛长林就俩儿子，能跟小王八羔子挣家产的，就是盛家老大嘛，我操”，说到这儿，卓云生狠狠砸了下桌子“如果这事儿是真的，这娘们儿也太毒了吧”
    “要我看”，谢远困的用力揉了揉脸“简声母子太软弱了，俩大活人竟然能让一个来路不正的三儿欺负成这样，简直匪夷所思”
    江川枫站起来“自古以来，君子斗不过小人。”，他看一眼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今天先到这儿，都回去歇了吧。”
    江川枫开着车走在空旷的大路上，犹豫着要不要给陶夭打个电话，不打怕她担心，打呢又怕吵醒她，正左右为难，他的手机响了，看一眼屏幕，正是心里想的那个人，他带上蓝牙耳机，接通电话“喂，小姑娘”
    陶夭笑了笑“大叔”，江川枫瞬间没脾气了“怎么还不睡？”，陶夭翻了个身儿“醒了，你在哪儿？”
    江川枫说“永宁路的岔道口”，向左是他的家，继续向前是陶夭的家，他减慢车速等着陶夭决定他的去向。
    “你这只狡猾的狐狸”，陶夭又笑“我给你备了两样东西，放餐桌上了。”
    进了家门，江川枫看餐桌上摆着一杯果汁一块咸蛋糕，陶夭肯定是怕他饿才备下的，其实他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一样不动的话，明天肯定挨唠叨，想了想，他抓起那杯果汁咕咚咕咚咽到了肚里，苹果橙子香蕉，好像各种味儿都有，他觉得女孩子这种养生的小心思，特别有趣。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江川枫轻手轻脚的走进浴室草草把自己刷了一遍，刚躺下，陶夭就贴了过来“我给你喂过二姑娘和小花了，你别担心”
    江川枫捏了捏她的鼻子“以后，你别老等着我，我这样下班没准时的日子，多了去了，你还能总不睡觉。”
    陶夭在她胸口上蹭了蹭没说话，江川枫又讲了很多，有些话都前言不搭后语了，陶夭让他赶紧睡，他还是跟哪儿说，半睁着眼睛，嘴唇无意识的磕碰，老和尚念经一样，怪吓人的，陶夭努力听才听明白一点，好像是关于盛素云尸检的事儿，半晌，江川枫用力咽了下口水，侧了侧身子，呼呼着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块上班，陶夭开着车问他“你昨天晚上嘟囔的什么啊？”
    江川枫一头雾水“我不是到家就睡了吗”
    陶夭看他一眼“你说盛素云来着”
    “哦”，江川枫拍了下额头“谢远不是把偷盛老太太家东西的那个人带回局里了吗，他说，他那天用眼镜盒砸了老太太两下，老太太当时就没有呼吸了。”
    陶夭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江川枫叹了口气“但确实是真的，要不这样，我待会儿去检察院见吴向东，你去找一下梁泽，二次尸检不是他做的吗？”
    陶夭点头“好”，她突然打了个激灵，江川枫问他怎么了，陶夭说“我记得之前，我读博期间，我一个病理学老师跟我们说过，某些体质特殊的人在死亡后，因为刺激，会产生超生反应······”
    江川枫不懂这个，他拂了把头发问“什么超生反应，超能力吗？”，陶夭没理他，只喃喃道“不行，我一定得搞清楚。”
    第六十二章 沉默的证人
    陶夭和江川枫到了检察院后, 一个去了五楼，一个去了七楼，梁泽今天没出外勤, 陶夭到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看材料, 听她说明来意后，梁泽问“李长发的供词属不属实？”
    陶夭说“谢远反复确认过, 应该问题不大。”
    梁泽说“那凶器呢？找到没有？”
    “李长发说他扔在了他家后面的河里, 小林他们带人去找了, 但就算找到，上面的痕迹也很难再化验出来，只能通过比对伤口大小形状来确认。”
    梁泽很长时间没说话, 半晌，他笑了笑问陶夭“你有什么看法？”
    陶夭腼腆的抿了抿唇“盛素云的尸体是有生活反应的, 这一点千真万确，要是李长发说的是真的, 那只能解释为，尸体在刺激下产生了超生反应，梁老师”，陶夭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我经验不足，这种情况以前没经历过，所以特意来请教一下您。”
    梁泽说“我跟你的看法一样。”
    陶夭问“如果是这样，那么盛素云这个案子当中的另一伙案犯，也就是用火烧她的人还有没有罪？”
    梁泽想了想说“超生反应发生在机体临床死亡之后, 生物学死亡之前。直白点讲，就是这个时候的人已经进入到了濒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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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夭眼睛亮了亮“是不是可以说，这个时候的人并没有完全死亡。”
    梁泽点头“处于濒死状态的人, 若未及时救治或者挽救无效，就会发展到临床死亡期，处于临床死亡的人，从外表看，机体的生命活动已经停止，但，机体组织内微弱的代谢活动仍在进行，还能保持最低的生活状态。”
    出了检察院大门，江川枫看陶夭挺高兴，问她为什么，陶夭看他一眼“别提了，刚刚梁泽批评我了。”
    江川枫纳闷“他批评你，你还开心，这是什么道理。”
    “你这个女娃娃呀”，陶夭学着梁泽的腔调“办案当中最忌讳掺杂个人情绪，我们是法医要用事实说话。”
    江川枫笑笑“他为什么这么说你。”
    陶夭低低头“我很怕放火烧盛家老太太的人逃脱制裁，所以一个劲儿的跟梁泽确认，是不是李长发所谓的盛素云没了鼻息，根本不能代表她已经死亡。”
    “结果呢？”
    “当然是呀”，陶夭朝江川枫凑了凑“哥哥，梁泽也是陕西人耶，她一口一个女娃娃，逗得我老想笑，而且······”
    “而且怎么着？”
    “盛素云最后的死亡报告，梁泽说让我写，完了他审核，我”，陶夭长舒了一口气“我太太太感激他了，一个法医书本知识学习一百次，也不及实践当中的一回。”
    江川枫把陶夭送到警局后，马上和卓云生去了王萌萌的家里。
    她家住在东帆机械厂后面的民房里，这一片儿，外来务工的人比较多，小巷子窄的骑自行车都费劲，江川枫刚来云州的时候，和邵云晚上出来遛弯儿经过过这里，那时，在巷子里总能见到几个穿着性感的女人，她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挫着指甲聊天，看到来人就虎视眈眈的朝人家身上看。
    他记得有一天晚上，他和邵云喝了点酒，想抄近道去竹山上走走，结果经过这里时被几个女的扯住了就往院子里拽，急得他俩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挣脱掉。
    事后邵云还说，那几个娘们儿年纪太大，长的也太难看了，不然他都想将计就计。
    王萌萌的舅舅、舅妈是租来的房子，统共一室一厅，厅也被当成卧室住了，王萌萌和她表妹一间，住在里面，她表妹正上高二，叫夏冬，就是她接待的江川枫两人。
    两个女孩住的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江川枫坐在写字桌旁的凳子上问夏冬“你们是本地人吗？”
    夏冬摇了摇头“不，眉山人。”
    “四川啊”，江川枫看一眼卓云生“口音一点听不出。”
    夏冬说“我们来这里挺久了。”
    江川枫说“王萌萌在遇害前有没有什么反常？”
    夏冬想了想“她一直有病······三、四年了吧”
    卓云生问“什么病？”
    “抑郁症，还自杀过两次，发现的早被抢救过来了。”
    “那”，江川枫说“你有没有听她说起过，跟同事或者朋友之间的矛盾或纠葛？”
    夏冬摇头“她这个人很内向，有什么话都藏到心里，不过我记得她读高中之前人挺开朗的，转折就是发生在高一那年。”
    “跟她物理老师的那件事之后？”
    夏冬说“那年我姑姑和姑父出车祸没了，我姐姐特别伤心，她人长得漂亮，学校里喜欢她的男孩子很多，那段时间，她跟一个男同学走的很近，但高二时，莫名其妙就分开了，她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后来就发生了跟物理老师的那件事。”
    江川枫问“你知道那个男孩子叫什么吗？”
    “好像是姓陈，两个字，那时候我年龄小只听大人们提起过，哦，对了”，夏冬突然走到南边窗户下，弯腰趴在地上，从床下够出一只小木箱子，走过来递给江川枫“我姐姐前些日子，临睡前跟我说，要是有一天，警察找到家里，就让我把这个拿出来交给他们，我那时”，夏冬顿了顿，低头盯着鞋尖“也怪我大意，没能察觉到她的反常，我当时还问她里面装的什么，为什么不自己交出去，她笑着说，她工作忙常常不在家”，说到这里，夏冬抹了把眼泪“现在看来，姐姐是预料到自己的命运了。”
    开车回警局的时候，卓云生一直沉默，江川枫问他怎么了，卓云生咧了咧嘴“没爹妈的孩子真他娘的可怜，不知为什么，王萌萌总让我想起我们家云书，我妈没的时候，她才五岁，我那渣爹有和没有也没差多少。”
    江川枫说“有你这么个混蛋哥哥在，谁敢把你的宝贝妹妹怎么着啊？”
    卓云生扬了扬小分头“那是，谁要是敢动卓云书一根头发丝儿，老子灭他全家。”
    回到局里办公室，江川枫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打开了那只木箱，里面就两样东西，一只浅棕色的笔记本，一瓶药，药瓶上没有商标，江川枫打电话给姚刚让他拿去化验了。
    笔记本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边缘的皮质上磨得有些泛白，江川枫拽开摁扣，翻开来，第一页上有几行用黑色水笔写下的字，字迹非常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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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这是某个读者对东野圭吾的书《白夜行》所写的书评中的一句话，因为比较出名，所以流传很广。
    这句话后面的那句，让江川枫看的心头直跳：我对人性失望至极，她不知道这个姑娘究竟遭受了什么，以至于说出这么悲观的话。
    江川枫点上一根烟，一页一页的往后看，一些碎片化的段落之后，是当年他跟简声那件事的来龙去脉，王萌萌的文字功底很好，语言直白朴实，江川枫没费多大劲就读懂了。
    下午的时候，姚刚过来找江川枫，说那瓶药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是春恤胶，药效极强，一个成年男子只需服用半粒，大脑就能完全不受控制。
    难得的一个早下班的晚上，陶夭说想吃家里的饭了，江川枫开车带她回去的时候，路过水煮江湖，进去买了两个卤好的大猪蹄子。
    到了家，江川枫从冰箱的保险层里拿出一盒小青菜、半打鸡腿菇和两根长条茄子，他站在水槽旁边切菜，陶夭坐在不远处的小凳子上剥蒜，江川枫问她“喝汤不喝？”
    陶夭说“喝”
    江川枫抓着刀把，头也不回“那等会儿你再摘点儿芹菜。”
    半晌，菜顺好，江川枫起锅烧油把青菜和半打鸡腿菇放进去，翻炒了一会儿，他回回头对陶夭说“我和卓云生上午时去王萌萌家了。”
    陶夭停下手中的动作问“怎么样？”
    江川枫关掉油烟机，把菜盛到盘里“简声当年确实是被冤枉的。”，他端着盘子走到陶夭身边“王萌萌的父母死后，陈元借机接近她，两人很快就发展成了男女关系，然后······”
    陶夭抬头看他“然后怎么着？”
    江川枫苦笑着摇了摇头“陈元太他妈不是个东西，他拍下了他们两个人在床/上，还有王萌萌的luo照，并拿着这个威胁王萌萌，让她去陷害简声。”
    陶夭问“她怎么害的简声？”
    江川枫说“电视剧上的老套路了，下药。”
    陶夭皱了皱眉“不对啊，这样的话，通过血液化验是完全可以查出来的。”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江川枫咬了咬牙“当年鸿林派出所的那帮王八蛋是做伪证了。”
    “那时陈元才多大啊，就这么阴险”，陶夭突地打了个激灵“你有没有找人盯着他？”
    江川枫说“谢远带人24小时监视着呢。”
    炒好了茄子后，江川枫带上手套撕猪蹄，案子逐渐明朗，他心情不错，冷不丁的就嚎了一嗓子，吓得陶夭手里的芹菜差点掉地上：
    如果那天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杯
    只见他仰着头，机械的动着双手，脸上的表情真像喝了酒一样：
    你就不会明白你究竟有多美
    我也不会相信第一次看见你
    就爱你爱的那么干脆
    他的烟嗓子唱刀郎的歌很有感觉，陶夭刚想说让他大晚上的不要犯神经，哪知江川枫噌地一下回头，接着就把身上的围裙揪了下来，摔在一旁。一边朝着陶夭走一边嚎：
    可是我相信我心中的感觉
    它来的那么快······
    “张嘴”
    “啊？”
    “张······嘴······”
    陶夭一下笑弯了腰，江川枫等着她站直身子，然后把一块猪皮塞她嘴里“香吗，好吃吗，美味吗？”
    陶夭嗤嗤笑着不停点头，江川枫刚想再调侃他几句，这时，他兜里的电话响了，他举了举双手让陶夭给他拿出来，电话是卓云生打来的，陶夭接通后给他放耳朵上，江川枫听了几句后说“我马上到”，他摘下一次性手套扔垃圾桶里，陶夭说“你又不能吃饭了？”
    江川枫拍她一把，朝客厅走“汤做不了了，你好好吃，别等我。”
    第六十三章 沉默的证人
    江川枫开车到了警局门口, 兜里的电话又响，他以为是卓云生催他就没接，谁知铃音响起来没完没了, 他停好车, 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滑了一下绿键接通“你好”
    那边顿了顿才说话, 是个女人的声音“是江队吗？”
    江川枫说“你哪位？”
    “我姓关”
    江川枫抓着手机走进综合楼“有事吗？”
    关杏红的声音有点沙哑“方便见一面吗？”
    江川枫说了声抱歉, 关杏红吸了口烟，接着说“江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你开个价吧。”
    江川枫拿下来手机直接掐断了。
    到了三楼他拿出钥匙，边开门边喊了一声卓云生, 后者很快过来“老大”，他把手里的几张纸递给江川枫“姚刚刚才拿过来的。”
    江川枫坐在办公桌后慢慢的看, 有一份化验单他觉得很奇怪，竟然是关于一只猫的，他晃了晃手里的纸问卓云生“他们搞什么？”
    卓云生笑了笑“姚刚在王萌萌身上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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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半天劲统共找到了一根毛发，结果”，他抬抬下巴“是猫身上的，一种布偶猫”，江川枫把白纸拍一边，摸了摸身上，烟落家里了, 他拉开抽屉翻出来一包，撕开纸盒，捻出两根, 仍一根给卓云生“这破案子到现在，我们都知道真相，就他妈缺证据。”
    卓云生探探身，把他面前的A4纸拨了一下“还有一张关于人体皮肤组织的，是从王萌萌的指甲里提取到的，对”，他用手指点了点某一页 “就这个，如果这里面的DNA跟陈元的对起来，咱就齐活儿了。”
    江川枫嚯的一声站起来“姚刚他们呢？”
    卓云生问他“干吗？”
    “我们现在马上去陈元家里”
    卓云生说“已经去了，你临走时不是把搜捕令留给我了吗，我让小林带他们去了。”
    江川枫吐了口气重新坐下，卓云生现在越来越上道了，好多事，不用他多提醒，他已经能斟酌着办，这让江川枫觉得轻松不少，他吸了口烟问“吃饭了吗？”
    “我让食堂大师傅给炒了俩菜，待会儿送过来。”
    江川枫点了点头，这时电话又响，他听了两句脸色越来越阴沉，挂断电话，卓云生问他怎么了，江川枫说“现在我们这里有多少人”
    卓云生说“大部分都出去了，也就三四个吧”
    江川枫打开最左边的抽屉从里面摸出枪，塞后腰上“通知他们去东影广场，关杏红要跑。”
    卓云生一阵风似的冲出去“这个死娘们儿。”
    到了那里，跟踪关杏红的那伙人马上迎过来，江川枫问“人呢？”
    一个姓韩的小伙子说“刚刚，明明见她上了一楼厕所，可······就，就活生生不见了，我们也让女服务员进去看过了，没人，难道她”，小伙子抓了抓头“各个出口都有我们的人守着，难道她，她跳下去了。”
    “跳个屁”，江川枫气的原地转了几圈“车还在吗？”
    “在的，在的”，姓韩的小伙子忙不迭的点头。
    江川枫说“这女的八成换衣服过了，现在，网警那边也在监视她，她去不了机场火车站，但码头那边······”
    卓云生说“我们已经把她的个人资料发给云州所有的码头了，只要她一购票，我们立即就会知道。”
    江川枫摇摇头“这娘们儿太狡猾了，客车站有很多私家车，万一她跟那儿走，这样”，他看一眼卓云生“通知交警，让他们在跨海大桥收费站后面设路卡，对过往车辆上面的人员，逐一排查。”
    片刻，江川枫又看一眼小韩“联系公交和出租车总站，把关杏红的个人信息发过去，看看有没有线索。”
    半晌出租车平台那边打来电话说，关杏红在半小时之前乘坐了一辆车牌号为浙L49237的车，但在红星电子科技那边下来了，江川枫带着人马上朝那边赶过去。
    半道，江川枫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关杏红打来的，他马上接通，可电话里传出来的是另一个女人尖锐的哭叫声，江川枫一下坐直身体，那边说“听到了吗，江队？”
    江川枫紧了紧手指“你别乱来。”
    关杏红说“你让盛长林过来”
    江川枫问她地址，关杏红说，秋林别墅。
    盛长林的手机一直占线，江川枫拨了近四十多分钟，那边才接通“哪位？”
    江川枫把情况跟他说了一下，盛长林沉默着沉默着，就把电话挂了。再打又在占线。
    关杏红说的秋林别墅靠近南沙海滩，掩映在一大片紫枫林中间，离着还有百十米的时候，卓云生拍了下江川枫让他朝西南方向看，只一眼，江川枫的头皮就骤然发麻，别墅的顶层露台上站着两个女的，其中一个也就二十多岁，正赤/身/裸体的被关杏红揪着头发，关键是，那女的好像还怀着孕。
    “操他/妈的”，卓云生狠狠的骂了一句。
    到了跟前，江川枫等人一通狂跑，爬上露台，卓云生几个掏出枪，对准关杏红。
    江川枫咽了下口水，温声道“关女士，你听我说。”
    关杏红冷冷的笑了两声“盛长林来不来”
    “来，来”，江川枫急着说“你先把人放了。”
    “放了？”，关杏红伸出食指在面前摇了摇“那就不好玩了”，她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她手里的那个女人的腹部上虚虚的划了几下“待会儿，让你们看一出好戏，盛长林一直想要个女儿，我······”，她笑着看向江川枫“要不亲自剖给他看？”
    “别，别”，江川枫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他抬了抬右手“关女士，请你冷静”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江川枫转身看过去，楼梯上走过来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他认识，是高逸明，那么另一个就是盛长林了。
    江川枫走过去拦住他，盛长林蹙眉看他一眼“江队，你们警察办事这么拖拉吗”，他指了指关杏红“那就是个疯子，一枪击毙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江川枫在那一瞬间，突然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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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简声为何宁可整日在浦和街灌着西北风讨生活，也不愿跟他的富豪父亲来往，妈的，这就是个人渣。
    他忍了忍怒意说“她就算是疯子，那也得由法庭来定她的罪。”
    盛长林说“那她要是伤着何苗怎么办，谁负责，你吗？”
    江川枫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现在知道着急了，你母亲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盛长林抬抬下巴说“此一时彼一时，江队，那事儿过去了，我现在只关心何苗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江川枫努力压下去那股冲到头顶的怒火“你他妈给我听好了，一会儿，关杏红无论让你干什么，你先答应下来，听到了吗？”
    “她要是让老子下······”
    “盛长林”，关杏红笑着朝这边喊了一声，江川枫松开他，走到卓云生那边侧首跟他耳语了几句。
    关杏红说“你跪下”
    盛长林梗着脖子不想跪，关杏红揪着何苗的头发，刀尖戳在她鼓起的肚子上，何苗吓得双腿一直抖“长林，求，求求你。”
    “你看”，关杏红咬牙看着何苗的侧脸说“小白兔，你就喜欢这样的，是不是？你叫她什么来着？”，她手里的刀又开始动了。
    盛长林跪下来“我说，我说，说，你别伤害她，小，小鹿”
    关杏红笑了笑“其实，我对你在外面找什么样的女人，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手里的钱将来是不是我儿子的，可谁让你贱呢······非得留下烂种”，她右手使了使力，戳在何苗肚子上的刀尖立即扎了一点进去，带出一簇血花。
    “啊······”，何苗大叫着喊出声。
    盛长林举起双手，这才真正害怕了“你，你，让我做什么？”
    关杏红说“给盛开转500万过去。”
    盛长林拿出手机递给高逸明，片刻，江川枫冲高逸明使了个眼色，让他举着手机过去给关杏红看，就在这个档口，卓云生开了一枪，子弹擦着关杏红的头顶飞出去，打在了斜对面的树杆上，砰的一声响，关杏红一抖，手里的刀子落在了地上，江川枫两步冲上去，从她手里把何苗夺了过来。
    把关杏红带进警车后，盛长林抻了抻西装，用手指了一圈江川枫几人“你们警察局的人办事都是这么瞻前顾后的吗，像关杏红这样的社会危险分子，直接杀不就完了”，他看一眼江川枫“就因为你们的拖延，害我损失一大笔钱不说，就连何苗也受了惊，她如果有什么闪失，你们哪个能赔的起？”
    卓云生扬了扬头“盛先生，你如果能把你身上的某个零部件儿管好，咱们又何必大晚上的跑这儿来吹冷风。”
    盛长林咬了咬牙“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男人下半身烂没关系，只是别祸及家人，也别给旁人增加额外的负担。”
    盛长林笑了笑“小伙子，就凭你这些话，我完全可以告的你做不成警察。”
    江川枫本来不屑于耍嘴上功夫的，但实在被这烂人气够呛，他拍了一把盛长林“告是吗？我正好有检察院侦查监督处的电话，我们的工作是不是失职，反正这一溜”，他抬头看了一圈周围“都有监控，而且高清的，他们看了自然就会知道。”
    盛长林看了他一会儿，丢下一句你们很好，扬长而去。
    江川枫又是一夜没回家，第二天早上上班后，陶夭去找他，也没看到人，直到晚上，陶夭八点多钟开车去他家，才在沙发上见到他，江川枫穿着一件宽宽松松的衬衫，左臂上缠了一圈纱布，憔悴的坐在那儿。
    陶夭光着脚，鞋也没来得及穿就跑过去问“怎么了你？”
    江川枫说“抓陈元时出了点事。”
    “什么事？”
    江川枫探身把烟掐掉“真是鱼找鱼，虾找虾，这混蛋跟关杏红一样，手里也拿了把刀，差点伤着沈丹。”
    陶夭哼了一声“可倒头来怎么把你给伤了？”
    “我拽了她一把。”
    “英雄救美啊。”
    江川枫看了她两眼，脸一下变得很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江川枫实在太累了，就算是他已经察觉了陶夭的情绪，可他已经没多余的力气哄她，他往后靠了靠，倚着沙发背闭上眼睛，陶夭一看他这种态度，更来气了，就别过身说了几句难听的话。
    江川枫听着听着，喘气声就粗了起来，他猛然间抓起旁边的一只玩具狗用力扔了出去，吼道“烦不烦啊你。”，说完，他自己就惊了，陶夭更是，从认识到现在，江川枫从来没跟她说过重话，陶夭一时受不了，眼泪一下冲进了眼眶，她抓起包，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走出楼道口，被风一吹，陶夭的眼泪立即就下来了，她随便抹了一把，慢慢往大门口走，其实心里也是有一点点后悔的，她记挂江川枫那么晚回来，到底有没有吃饭，也记挂他身上的伤，走出大门，原先的那点醋意，全变成了担心，她杵在车旁等，等江川枫给她打电话，然后她就顺台阶下，再回去，可等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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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有等来。
    其实也不怨江川枫，他累的脑子已经短路了，陶夭走后，他往沙发上一歪，摸过手机，机械的滑了滑，找到陶夭的号，还没来得及拨，他就呼呼睡着了。
    睡到半夜三点来钟，他在沙发翻了个身，差点滚下来，意识这才慢慢回笼，他想起了跟陶夭吵过的那通莫名其妙的架，心里有点发酸，忽而就念起人家一系列的好来。
    说实在的，陶夭对他很不错，都可以称得上掏心掏肺了，而且从来不计较得失，他们确定关系后，他身上穿的衣服，从里到外，陶夭买给他的，比他自己三五年买的都多。
    而他······，江川枫觉得有点羞愧，除了一张卡他什么也没给人家，而且，那张卡，陶夭最后还是找理由还给他了。
    想到这儿，江川枫狠狠拍了下额头，特别特别后悔，女孩子有点小脾气不是很正常吗，他是个男人，怎么就这么狭隘，怎么能乱发脾气，再说，陶夭不也是因为爱他才那样的吗？可，他看一眼表，太晚了，要道歉也得等明天了。
    第六十四章 沉默的证人
    抓捕陈元后, 又出了一点问题，他母亲拿着一张陈元精神疾病的诊断书，交到了云州警局。
    二月三号这一天的上午十点半左右, 江川枫开车去信海车站接方折, 来给陈元做精神鉴定，到局里的时候, 正赶上饭点儿, 方折把行李放接待室, 直接跟江川枫去了食堂。
    本来江川枫请他在外面吃的，但方折不愿意，他说他就喜欢吃食堂胖阿姨做的煎饺。
    方折喜欢安静, 两人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江川枫把大师傅单独给炒好的菜端上来, 有葱爆羊肉、清蒸鳗鱼、呛蟹和几样素菜，方折是江南人, 口味偏清淡，尤其喜欢云州当地用黄酒做的呛蟹，两人正说着话，陶夭穿着件淡黄色羊羔毛外套跟在一群人后面走了进来，方折一眼就看到了她，扬起手喊了她一声。
    陶夭愣了愣，然后走到他这边来，跟他聊了几句，方折请她一块吃, 陶夭一个劲儿摆手，等会儿，姜小蓓进来后, 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方折纳闷的问江川枫“你和小夭夭不常在一块共事吗？”
    江川枫说“怎么了？”
    “我看你俩怎么这么陌生啊，话都不说一句的。”，江川枫在心里苦笑，不是他不想说，而是陶夭压根就不理他，他这几天好话都说尽了，但陶夭一直拿他当空气。
    方折喝了口汤说“前些日子我还跟她六叔在一块吃了顿饭，她六叔说，陶夭一点不让他省心，找了个刑警做男朋友。”，江川枫心里顿时咯噔一响，方折低低头“陶凡说他不同意，哎······”，他正要问江川枫认不认识，陶夭的那个男朋友，一抬头看江川枫的脸色不太对劲就打住了。
    江川枫没吃几口就撂下了筷子“我让谢远去查过陈元近半年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据他的同事讲，陈元在工作中表现很正常，而且他从19年年初到现在没有一次缺勤记录，我都不知道，他那份精神分裂的鉴定书是根据什么得来的。”
    方折问“他什么时间做的鉴定？”
    “19年8月份，在h市一家医院的心理门诊做的”，江川枫摸了摸下巴“离盛素云出事的时间这么近，摆明了就是提前准备好，想逃脱法律制裁嘛。”
    方折笑了笑“这个人很可能研究过心理学，医院的心理门诊每天那么多的流水，很容易就能蒙混过去，但专业的司法鉴定就不那么轻松了，不然，人人都可以装成精神病去杀人了。”
    江川枫眼睛亮了亮“你有把握？”
    方折吃了口虾仁炒蛋 “怎么不吃了”
    江川枫说“不太饿”，方折看着他摇了摇头“减肥······要是他真有精神病，我没办法，但倘若他是装的，我保证一定能让他现出原形来，其实······”
    “什么？”
    方折揪了一张纸巾，文雅的把鱼刺吐在里头“就算你说的那人是精神病人，也不一定完全能逃脱制裁。”
    “这个我知道”，江川枫叹了口气“《刑法》中不是有规定吗，精神病人只有在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行为时犯罪，才能免于刑事责任，但是可以减轻啊，我坚信陈元不仅没有病，而且，他还比一般的人心思更缜密，更周到。”
    方折嘶了一声“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这人到底犯了什么罪呢？”
    “待会儿去我办公室，我把案件资料拿给你看。”
    片刻，江川枫两人走出食堂，在五楼的楼梯拐角处，碰上正往上走的鹿婕和沈丹，鹿婕停下来跟江川枫打招呼，江川枫跟他聊了两句张海洋的事，完了，正想移步，沈丹问“江队，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江川枫礼貌的说没事了，沈丹说她妈妈有一个朋友是做中医药的，配的一款伤痕膏特别有效，待会儿她给他送过去，这时，陶夭走了过来，她两手插着上衣口袋，姜小蓓挽着她的胳膊。
    其实单凭脚步声，江川枫在她离着这儿有段距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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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就感觉出来了，所以沈丹后来说的话，他一句都没能听进去，江川枫用余光去看陶夭，见她用笑脸跟旁人一一打招呼，唯独一眼都没看他。
    江川枫捏了捏手指往下走，他不知道陶夭是装的还是真的不想理他，如果她是装的，那她的演技也实在太好了，那个对他完全漠视的样子，让江川枫的心一阵阵发冷。
    江川枫和方折聊了近三个小时的案子，之后，谢远带方折去蟠龙公寓，陈元正在那儿被监视居住
    他们离开后，江川枫仰在椅背上眯了一会儿，那天晚上他在沙发上睡觉，没有盖被，第二天发现嗓子不对劲，他也没管，结果这两天就烧了起来，他吃了几包退烧药，但不管用，决定还是下班后去志刚那里挂个水。
    上次挂水的时候，还是陶夭陪他去的，那时他俩还是同事关系······，也不对，那时，他们也比普通的同事走的近，好像他跟陶夭从认识就挺亲的，跟其他人，就算是邵云，他都有个渐渐熟悉起来的过程，但唯独跟陶夭没有，他们之间的距离，就那种精神或心灵上的距离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想到这儿，江川枫又不淡定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陶夭的微信，上面的聊天记录，从大前天晚上开始，就变成了他一人的自说自话，陶夭没一句回复，江川枫用拇指刮了刮她的头像，发了三个字过去：我想你。
    一直等到下班，微信铃音也没能响一下，江川枫自己开车去诊所。
    人比较多，他坐在沙发上等，可能是在病中吧，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特别容易伤感，江川枫心里······倒不是说伤感，反正就不畅快，手机在他的右手掌间转着转着，他一下给捏住了，然后点亮屏幕给陶夭拨了过去。
    一遍没接，二遍三遍四遍五遍之后，第六遍的时候陶夭终于接了。
    “你要干什么？”
    “小姑娘”，江川枫低沉沙哑的声音只是隔着听筒传过来，陶夭的半边脸就觉得有些发热。
    “吃饭了吗？”，陶夭还没回答，却听到那边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打哪只手啊？”
    “右手吧”，接着就是衣料摩擦的声音，陶夭的心禁不住揪起来。
    “嗯？还是不想跟我说话”，江川枫手掌盖在额头上“陶夭······别这样了，行吗？”
    陶夭胸口的热气横冲直撞着往眼睛里冲，这混蛋那么爱睡觉，也不知道他打针的时候有没有人给他看吊瓶。
    江川枫等的嗓子有点发干，他舔了舔下嘴唇，像是努力提着力气一样“早点睡吧！”
    陶夭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扔在一边，抹了下眼睛，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一拧头看到江川枫买给她的那只长手长脚的瘦兔子正躺在枕头旁边，立即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把捞过来，啪啪朝兔子脸上左右开弓扇了好几巴掌，这样还不够，她又攥起拳，哐哐砸小兔子的脑袋，边打边骂“你个大坏蛋，讨厌鬼，臭流氓······”，打完，她自己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过了一会儿，她两手捧着兔子头抵在自己前额上用力蹭了蹭，然后躺下来，把那只傻傻的瘦兔子紧紧抱在了怀里。
    陶夭在床上辗转反侧到近十一点钟，还没睡着，直到又点开手机，看到江川枫给她发来的晚安俩字，心才定下来。
    其实，按照她的脾气，江川枫跟她说两句好话，她就能乖乖回头，可姜小蓓不让，那天她在雨花路上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第二天顶着两个大红眼泡去找姜小蓓，姜小蓓还没听她说完，就火了，她说陶夭太上赶着了，男人这种玩应，就不能惯，越惯越犯/贱。
    陶夭说，那她该怎么办，姜小蓓就说晾着他，陶夭问，要晾多久，姜小蓓说最少一个礼拜。
    可······还不到三天，她就快顶不住了。
    今早她停好车，又啪嗒啪嗒跑仓库去了，砰的一声关上门，趴在姜小蓓的写字桌上说“他病了。”
    “谁······”，姜小蓓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病就病呗，又不是以前没病过，哦，合着认识你之后就娇气了，连病一病都不行了。”
    陶夭抿了抿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姜小蓓又滔滔不绝的跟她传授治理男人的经验，陶夭都奇怪，姜小蓓在曾彬之前，从来都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多道道，其实跟曾彬的那一次，说是谈了回男女纯友谊也不为过，手都不让人家碰一下就分了。
    “哎”，陶夭拨了下姜小蓓的刘海“你跟那个小曾分开了，真的一点点都不伤心吗？”
    姜小蓓的妈妈是苏州人，带的她也说一口柔柔的吴侬软语“伤心什么，有什么好伤心的。”，她拧开一只罐子，抓了几根山楂条塞陶夭嘴里“天底下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四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陶夭看着她，再看着她，然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姜小蓓问“侬笑什么啊？”
    陶夭擦了一把眼泪，正想开口，可面前的姜小蓓突然嚯地一声站了起来，接着朝门口鞠了一躬，陶夭知道，能让姜小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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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下腰的天底下只有一个人，果然，卓云生把手里的一堆东西扔柜台上说“哟，陶医生也在啊。”
    陶夭嗯了一声，转身想走，卓云生赶紧说“那什么······，我没事，你们接着聊”，打开门，一只腿迈出去，又拧头用力看了一眼姜小蓓。
    姜小蓓伸着脖子朝外瞅了瞅，确定卓云生走远了，才悄悄跟陶夭说“小地头蛇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不光不欺负我了，还天天送吃的过来。”
    陶夭敲了她的头一下“你真不知道？”，顿了顿，她拿起姜小蓓桌上的一支笔捏了捏“小蓓，你以后别老给卓云生鞠躬，见了局长你还没这样呢。”
    “嗐”，姜小蓓两手托着下巴“我是真让他欺负怕了，他只要以后不找我碴儿，别说鞠躬了，我叫他皇上都行。”
    一周后，方折给陈元做的精神鉴定出来了，证实他所谓的自己有精神分裂症，纯粹是胡扯。
    与此同时，姚刚把从王萌萌手指甲里提取到的皮肤组织的DNA和陈元本人的DNA比对了一下，结果完全一致，那只猫的基因也跟陈元家里养的那只布偶猫完全一样。
    物证齐全后，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审讯，陈元一开始还百般抵赖，后来见怎么闹都无效后，就只得承认了。
    盛素云的那个案子是他提供的白磷，具体操作的是关杏红，但事后剪掉监控的是陈元。
    王萌萌一案，陈元本来想借她的手，杀掉简声，但简声没有去，王萌萌早前说过，她终有一天，要把陈元做下的丑事全部抖出来，所以那天去了黄石滩后，陈元就把她给杀了。
    至于简声猥亵女学生，完全是由关杏红设计好，陈元找人实施的。
    方折又一次帮了江川枫的大忙，江川枫本想这一次好好谢谢人家，但从清远打来的一个电话立即就把他给叫了回去，江川枫还奇怪，现在大学生都放假了，方折又没什么事，干嘛急着走，方折说陶凡找他，这下，江川枫更纳闷了，他搞不懂，那只花孔雀有事没事老骚扰方折，究竟是为了什么。
    案子处理完了，材料也都交给了检察院，估计陈元死刑是逃不掉了，关杏红不死也得判个十几年，按说，江川枫心里应该美上一美的，可他因为陶夭的事，一点美不起来。
    不仅不美，一天后，陈延年跟他说的事，简直让他的心情坠到了谷底，陈延年说，谢远要调走了，升职，要到新城派出所去做治安队长，上面的意思，江川枫听后久久没有说话。
    两人相对着沉默了半晌，陈延年又说，卓云生也升了，局里研究了一下，决定给他提副队，这······还好，江川枫后来听陈延年提卓云生，还以为他也要走来着，心慌慌个不停，要真一下走两个，他估计得哭了。
    第六十五章 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隔天下午江川枫把谢远和卓云生叫到了办公室, 把他们俩升职的事儿，说了一下，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或激动, 两个人听完, 眼圈儿都红了，主要是不想谢远走。
    刑警这个职业跟其他工作不一样, 有时候, 得真刀实/枪的干, 干的还基本都是玩儿命的事，由此，刑警队的同事之间一般关系都很好, 说是惺惺相惜也不为过，因为能够选择这个作为职业的人, 身上没点热血是坚持不下去的。
    卓云生杵在江川枫办公桌前，大口大口的抽了会儿烟, 砸了砸嘴说“能不能不让远子走？”
    江川枫翻了他一眼没说话。
    “关键是”，卓云生往后撸了把头发“远子走了后，谁给我天天买早饭啊。”
    谢远一下跳起来“我去你妈的卓云生，欺负老子上瘾了是吧。”
    卓云生搂住他的肩膀说“要不我去变性吧，我变成女的嫁给你，咱俩就能天天在一块儿了。”
    江川枫点了根烟，把打火机哐的一声砸桌上“你俩少他妈恶心我······老陈说，小岱那边的分局里有个叫齐，齐”, 他仰着脸想了想“齐什么东的人到这边来。”
    卓云生想了想“齐浩东？”
    江川枫刮了刮嘴唇“对”
    “我警校同期”，卓云生拍了一把谢远“这小子颜值很高。”
    谢远哼了一声“又不是女的，你激动个甚。”
    “这样”, 江川枫弹了弹烟灰“谢远走之前，咱们队的人一块吃个饭，去哪儿吃，你们定，我请。”
    “别了老大”，卓云生说“年年都是你请，这回我吧。”
    江川枫用食指点了下他“你肯定免不了。”
    三个大男人一直闲扯到下班，然后一块往楼下走，出了综合楼大门，都愣住了，不远处台阶下站着一个女孩儿，穿戴比较文艺，脖子上围着一条棉麻格子围巾，两手插着大衣口袋，朝上看。
    江川枫三人站成一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确定女孩到底看的是谁。半晌，谢远反应过来，这个姑娘就是之前他在红云街抓罪犯时，无意间拍到的文艺女神，那张照片还获奖了。
    想到这个，谢远一点一点的往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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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身后蹭，女孩开口“我找谢远。”
    谢远掐了一把卓云生的后腰“说我不在，说我不在。”
    卓云生一把给他拽了出来“他就是”
    女孩笑盈盈的说“我请你吃饭。”
    卓云生又说“他有空”，气的谢远踹了他一脚。
    谢远边跟着那姑娘往大门口走，边不时回头遮着嘴小声嚷嚷“头儿，老卓，我咋办啊我”
    卓云生看一眼江川枫“你看他那个没出息的熊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拉他去枪毙呢。”，江川枫点下头“是挺熊的，这小子从来没有过吗？”
    “嗐，就一次吧”，卓云生随着江川枫朝小球场走“说出来能笑死你，之前他有个高中同学叫方丽丽，挺喜欢谢远的，对他一直不错。”，卓云生单脚踩在篮球杆上，笑了笑“有一回，方丽丽跟他约着去茶人谷玩儿，快到时间的时候，还不见她动静，谢远就给人发微信问，还去不去，人姑娘说，她发烧了，估计不行。”
    卓云生抬头看着江川枫“你猜那王八蛋怎么说？”
    “怎么说？”
    卓云生叹了口气“哦耶，那我去吃鸡了”，江川枫愣了愣，接着呵呵笑出了声。
    “你说他不打光棍，谁打光棍”
    江川枫斜他一眼“别光说他，你我不一样光着。”
    “也是，女人都是大猪蹄子，其实”，卓云生砸了下嘴“我一开始见谢远那副不近女色的死样儿，还以为······”
    江川枫问“以为什么？”
    “以为他有那种癖好呢，结果也不对，你想啊，头儿，我俩在一块都那么久了”，卓云生拍了拍胸脯“我长这么漂亮，屁股还这么翘，他都·····”
    江川枫被他恶心的不行，但还是问“都怎样？”
    卓云生撇撇嘴“都没摸过我一把，所以说，谢远还是直······哎哟”，卓云生突然站直身体，把手里的烟扔掉“学霸”，他甩了甩小分头，快步向斜对面走。
    姜小蓓转头往这边一看，瞬间打了个激灵，接着兔子一样，朝大门外跑，卓云生抬腿就追“跑什么嘛，喂，姜学霸，我送你。”
    江川枫站在那儿，掐着腰看了看南墙边一溜停好的车，见陶夭的还在，就掏出烟点上一颗，边抽边等，半晌，陶夭跨着包走下来，见到江川枫她脚步明显注了注顿，接着，扭开头朝自己车那边走。
    江川枫跟过去说“一块吃饭吗？”
    陶夭拉开车门，把包扔副驾驶上“我晚上有事。”
    江川枫看着她“什么事”
    “同学的妈妈病了，我去看看。”
    “行吧”，江川枫抬手想拍她的肩，但手伸到半空却没落下去“注意安全。”，他走到一旁，把地方让开，陶夭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样子，有点落寞，她的心不可抑制的疼了一下。
    秦君庭的妈妈做了个小手术，在7412住院，那地方离盛虹很近，陶夭开车到那儿后，进去买了点东西，到医院的时候不到七点钟，秦妈妈见到她高兴，拉着她的手不停的问长问短，后来还非要秦君庭带她出去吃饭，陶夭把能用的借口都用上了，才推辞掉。
    到家已经快九点了，她洗好澡，从橱柜里拿出一桶泡面，扔茶几上，刚想去烧点水泡了吃，这时门铃响。
    她跑过去把门打开，外面站的是江川枫“你怎么？”
    江川枫开玩笑“才几天啊，见到我就这么陌生了。”
    “有事吗？”陶夭问。
    江川枫说“我有件外套在你这里，可能身份证在里面，我要用，那什么······”，他蹭了蹭鼻子“你给我拿，还是？”
    陶夭往旁边侧了侧身，示意他进来，江川枫走到楼上的那间大卧室里，拉开柜子，从衣架上拿下来他那件浅灰色大衣，搭在手肘上，一步一步往下走。
    他一直低着头，心里有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他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太难维系了，说不准是那个点儿，原先亲密的无话不说的人，有可能就变得如陌生人一样。
    走到书吧朝玄关拐的那个转折点上，他抬了抬头，见陶夭正倚在斜对面的酒柜上朝他看，他笑了笑没话找话的问“吃饭了吗？”
    陶夭朝茶几颔了颔首“正准备吃，你呢”
    江川枫说“怎么吃这个，要不······我给你做点？”
    陶夭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出声，江川枫想她这是同意了，就脱下外套扔沙发上，向厨房走，陶夭也跟过去。
    江川枫打开冰箱问她“吃什么？”
    陶夭说“随便”
    “随便可不好做”，他扫了眼她冰箱里的菜“炸酱面行吗？”
    陶夭说好，江川枫找了个大瓷碗和了一小块面团，接着把茄子、胡萝卜、葱白和黑木耳切成丁，他做这些的时候，陶夭一直靠在冰箱上看着他，江川枫就问“你老看我干嘛？”，陶夭说“你长了不是人看的啊。”
    被呛了这么一句，江川枫不吭声了，他把案板铺在流理台上，从碗里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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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团摔在上头，揉好，擀好，切成条，又转身打开煤气开始炒酱料，炒好，盛在一只小碗里，江川枫炒的酱特别香，茄子丁和葱白碎都煸的发黄，和着肉末和浓浓的酱汁，让人看了就很想吃。
    煮好面，他又给陶夭做了个青菜贡丸汤端过去，陶夭扒着面，冲对面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
    “你怎么突然要用身份证了？”
    “出趟远门儿”
    陶夭一下顿住“去哪儿？”
    “西安”，江川枫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朋友结婚”
    陶夭喝了口汤“几时回来？”
    江川枫先没说话而是默默的看着她，好半天才问“你还要我吗？”
    “我要不要你，跟你回不回来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江川枫歪了歪头“你要是不要我，我就不回了，我二姑说······”，他故意停住。
    “说什么？”，陶夭面也忘记吃了，只顾盯着他看。
    “跟我青梅竹马的那个小翠儿，都快两百斤了，还在等着我呢？”
    “等你干什么？”，陶夭挑了根面吸到嘴里“等你跟她长一样胖吗？”
    噗的一声，江川枫忍不住笑了，他想不到陶夭不光聪明，还很幽默“没有，就等我，喜欢我，想嫁我。”
    “哦”，陶夭淡定的把面和汤都吃的一口不剩“那你快去吧，等会儿晚了，她更胖了，当心你抱不动。”
    江川枫也不知道，陶夭跟谁学的，嘴皮子一下变这么厉害，他站起来，走到沙发那儿拎起外套穿上，心说，陶二夭，我算你狠，他走出门，故意留了道缝。
    几分钟后，他贴在墙上，扒着门缝朝里看，见陶夭站在玄关那儿，朦胧的光线下，显得孤零零的，他抚了抚胸口，又打开门进去，陶夭的眼睛一下亮了。
    江川枫说“我那个······衣服忘了。”，陶夭就跑回去给他拿，江川枫接过来，见陶夭仰着头看他，目光有些依依不舍。
    “走了”，他说。
    陶夭攥了攥双手“嗯”
    江川枫垂目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展开双臂，陶夭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扑了过去，江川枫搂住她，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其实，我身份证没在里面，我来······就是想看看你。”
    陶夭把脸埋在他怀里“我知道”
    江川枫有点吃惊，他抓着她的双臂往后送了送“你怎么知道。”
    处在小别离中，陶夭根本就不想说话，只想依偎着他，可江川枫一个劲儿的问，她跺了跺脚“你衣服都是我收拾的，我能不知道？”
    江川枫笑了笑，捧起她的脸“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哎哟，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怎么······胖的，快成小面包了。”
    啪的一声，陶夭拍了他一下，江川枫特烦人的捏着自己的下巴凑他脸前“看我，陶夭，你看，这段时间想你想的，都瘦出双下巴了。”，他喘口气，看了下手表“我这回真得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陶夭拢着他的腰“几时回？”
    “都说了，不回了，找小翠儿呢。”，陶夭松开他，猛地推了他一把，江川枫打了个趔趄赶紧扶住墙，片刻，他又凑上来，弯下腰问陶夭“你到底还要我不要。”，半晌，陶夭终于点头。
    江川枫捏了一把她的鼻子“后天早上你就能见到我了。”
    第六十六章 生命的·······和谐……
    江川枫下飞机时, 凌晨三点多钟，云州这两天的天气不好，雾很大, 他站在天桥路上, 等了近半个钟头才拦到一辆出租车，结果被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妇给抢了去, 他当然不好意思说什么, 就紧了紧大衣, 继续等，四点多钟时，终于坐上了车, 他冻得脚都发麻了。
    玉溪公园对面的街上，有几家卖烟花爆竹的, 摊子都摆到了门外，江川枫看到那些挂在细绳上的红艳艳的年画, 这才恍然记起，这一年又快过完了，太快了。
    前面开车的师傅突然问“我说，您上了车一句话都没有，到底去哪儿啊？”， “哦”，江川枫想了想“雨······花路吧”，这个时候陶夭还没起床。
    一会儿，电话响,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卓云生打来的，这个点儿找他，准他妈没好事, 他滑了下绿键，把手机放右耳朵上“喂”
    卓云生的气息有点不稳“头儿，到了吗？”
    “往家走呢。”
    “别走了，来东港玉泉镇开发区，这边的鱼丸加工厂对过，有一爿烂尾楼，有一个······”，卓云生摔上车门，喘了口粗气“叫李大勇的男的，劫持了一个女人和俩孩子，据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案犯身上有枪。”
    江川枫探了探身，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去东港。”，他解开胸前的大衣扣子问卓云生“狙击手到位了没有。”
    卓云生说“正往那儿赶。”
    江川枫揉了揉鼻子“狙击手到了后，让他们找准射击位置，如果案犯实在无法控制，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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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击毙，再有，你们去的时候，不要开警笛，把消防车和救护车安排好。”
    前面开车的司机听他打完电话，稍稍回了回头问“您······警，警察啊？”
    江川枫嗯了一声，司机师傅啪的拍下车窗下的空车牌，猛踩了下油门冲出去，到了地儿，他抹了把汗说“整的我都澎湃了。”，江川枫下了车，那师傅也下车，江川枫问他为什么不走，胖师傅掏出烟，转个头拿胳膊肘撑在车身上说他要看，江川枫哭笑不得的劝了两句，胖师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这一片儿，真他娘的像城中村一样，到处是低矮的水泥板房，和散落在周边的小工厂，卓云生说的那爿烂尾楼是远山建筑公司开发的，后来因为资金链断了，公司头头也跳了楼，好多业主还去市政府闹过。
    这破小区统共建了三幢，案犯挟持着人，正站在最后一幢的天台上。
    江川枫脱掉大衣接过卓云生递过来的防弹衣穿上“妈的，他到挺聪明，找了个最高的地儿，狙击手都没法找位置。”
    卓云生说“小林刚才尝试着上去过，不行，那家伙太激动，没法靠近。”，江川枫看他一眼“那家伙什么情况。”
    “蓝天轧钢厂的一名工人，42岁，十月份时因工断了一条腿，老婆也跟人跑了。”
    江川枫点个头“那被劫持的人跟他是什么关系，有仇吗？”
    卓云生摇头“目前还不知道，李大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情绪很不稳定。”
    江川枫伸手跟卓云生要过枪，抬腿朝三号楼走，卓云生一把抓住他“头儿，太危险了”，江川枫拍他一把“没事。”，他爬到顶层拦截天台的铁栅前，守在那儿的小伙子也想跟上去，江川枫抬手制止住他们“你俩就守在这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他一只脚刚从铁栅栏里伸过去，李大勇就朝天上鸣了一枪，吓得他手边的女童哇哇的哭，江川枫咽了下口水说“是李大哥吧，聊两句行吗？”
    李大勇说“你是哪根葱？”
    江川枫笑了笑“我陕西葱，也是来云州讨生活的。”，见他那边迟迟没动静，江川枫一点一点蹭上去，接着倒吸了口凉气，寒冬腊月，这家伙光着膀子，跟梁山好汉一样，露着一身的横肉，坐在天台最边缘，有一条腿还耷拉在下面。
    见他上来，李大勇马上把对准在女人头上的枪口，指向他，江川枫把手里的枪放下，用脚往旁边踢了踢“李大哥，你有什么条件，能跟我说说吗？”
    李大勇说“我没条件，就想他们死。”
    “你跟他们有仇吗？”，李大勇梗着脖子不说话，江川枫温和的说“看您的样子，也是个善良的人。”，李大勇的神情愣了愣，好似在咂摸他这句话的真实性，江川枫笑了笑“我没跟你开玩笑，要是你真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恐怕现在，不光他们，就连我也没命了。”
    李大勇抽了抽嘴角，两行泪又落了下来“同样是他妈混日子，为什么老子就越混越惨。”
    江川枫慢慢蹲下来“你有孩子吗？”
    李大勇说“俩，一儿一女，大的十七，小的十六。”
    “父母呢？”
    “也有。”
    江川枫摇了摇头“你这还叫惨，我只比你小两岁，孩子连个影儿都还没有呢。”
    李大勇有点吃惊“怎么不去生一个。”
    “我要有这功能，还用得着大冷的天跟你站这儿吹冷风吗，早去享受岁月静好了，李大哥”，江川枫的言辞有点恳切“咱是男人，男人来这世上就是他妈吃苦的，担责任的，你不能自己遇上点不顺，就欺负女人和孩子啊，对不对？”
    李大勇咬了咬牙“你是没到我这地步，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江川枫说“你说我没到你那地步，其实我跟你比差远了，不说别的，你最起码还有爹娘吧？”
    李大勇哽咽着，嘴唇直哆嗦，江川枫说“有爹娘就有去处，像我这样的已经哪哪都不是家了。”
    李大勇有点不信“你没有？”
    江川枫砸了砸嘴“我二十五那年父母姐姐全没了，其实”，他抿了抿唇“我挺羡慕你的，父母在就有人疼，有孩子，人生就有好多希望。”
    “你他妈还有工作啊，老子瘸了一条腿，女人也跑了，他妈的再去找份活，谁能要？”
    江川枫哼了一声“工作算个屁，你信不信？”，他伸手朝外指了指“今天，要是你们几人中，有一个人出了事，我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你还会轧钢，我他妈连轧铁都不会，只能去西码头扛大包去，要是那样，我媳妇儿估计更不待见我了，对了”
    江川枫伸手从衬衣里掏出烟和火机“你冷吗”，他尝试着往李大勇那边蹭“抽一根吗？”
    “我操/你妈，别过来”
    “好好”，江川枫举了举双手把烟和火机给他拨过去“李大哥，听我一句劝，你放了······他们好吗，有什么条件，你跟我说？”
    李大勇收回胳膊把枪口又对准在近旁那女人的太阳穴上，吓得不远处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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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娃，大哭着站起来想去掰他的胳膊，江川枫的腿一个劲的发抖，他攥了攥拳说“小姑娘，小姑娘······”，小女娃终于回头，江川枫冲她笑了笑“听叔叔的话，坐下别动好不好”，小女孩还算聪明，听他这样一说，就慢吞吞坐她哥哥旁边不动了。
    李大勇说“本来说好的赔五十万，可李明达那孙子就给了老子三十万。”
    “你相信我李大哥，剩下那二十万，我帮你去要，行不行？”
    “要是他不给呢？”
    江川枫说“他不敢不给，可是，你······今天如果真杀了这三个人，不仅那二十万拿不到，你自己也活不了，你的父母、孩子谁来照顾，啊？不仅这样，你的孩子将来还要背负着有一个杀人犯父亲的罪名，你忍心吗？”
    李大勇瓦了瓦嘴角“我那小子也想像你一样，将来当警察。”
    江川枫笑了笑“那你更不能这样了，当警察可是要往上政审三代的，有一个杀人犯的爹，成绩再好也没有警局愿意要他······为了孩子，李大哥，放下枪，好吗？”
    李大勇沉默了半晌，渐渐把耷拉下去的那条腿收了上来，江川枫见机说“我会去跟领导求情，最大限度的减轻你的罪行。”
    李大勇闭了闭眼睛，终于垂下了举着枪的那条胳膊，江川枫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来，后背上的冷汗滋滋的往下淌，一会儿，那个小女娃跑过来牵了牵他的手，江川枫抬头一看，见小女孩脸上的泪痕被风吹的一道一道的，他屈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小花猫”
    孩子对不好的事总会忘的很快，小女孩被他这么一逗，立即咧开嘴笑了。
    坐到了警车上，江川枫仰在后座上说“要是所有的罪犯都能像李大勇一样，能听进去劝，咱也能轻松很多。”
    卓云生说“他就是个奇葩。”
    江川枫捏了捏眉心“那女人和孩子是李明达家的吗？”
    卓云生摇了摇头“是李大勇隔壁的租户，这小子听人家昨天晚上念叨吃羊肉饺子，心里不平衡，整了这么一出。”
    “操”，江川枫忍不住骂了一句“早知这样，老子请他吃满汉全席都行”，他闭上眼“困死了，你直接把我送家去吧。”
    陶夭早上一上班就知道江川枫他们那边出了事，心里一直忐忑，但她今天要和简明去毛岭工地那边，给几个建筑工人验伤，就没顾上问，下午四点多她从工地出来后，直接开车去了江川枫家。
    打开门，她悄声走进卧室，那家伙睡得正酣，陶夭就坐在床边等，慢慢的，屋里黑了下来，陶夭没事干，就低着头摆弄毛衣袖口上的绒毛。
    突然砰的一声响，陶夭打了个激灵，一转头见江川枫正支着身子，被子掩在胸肌上边，怔怔的看她，陶夭牵了牵嘴角“傻了？”
    江川枫摸了摸头，吐了口气，重新躺下，片刻，他侧过身子，朝陶夭伸出手，陶夭刚把手递给她，下一秒就被他给扯了过去，江川枫用被子盖住她，蹭了蹭她的额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没多久”
    他大手放陶夭腰上，拽她的裙子，陶夭说“干嘛啊你”
    “坦诚相见。”
    陶夭笑他“没见过吗？”
    江川枫吹了半天冷风，鼻音很重“很多天了，甚是想念。”，他见陶夭的毛线衣上有好多扣子，但找了半天没发现扣眼，就急的一颗一颗的拽，陶夭拍了一下他的手背“见到小翠了吗？”
    江川枫吸了下鼻子“小翠等我不及，就嫁人了，我······特别难受，昨晚，吃了三碗饭。”
    这王八蛋有时候风趣起来，能把人笑死，陶夭见他还跟那儿不停揪她的扣子就说“你个傻瓜。”
    “嗯？”，江川枫把脸贴过去一看，忍不住笑了，原来那玩意是装饰用的。
    一会儿，终于坦诚了，江川枫搂着她亲下去，他的嘴唇烫的陶夭直往后躲，可江川枫捆住她，不让她动，可能是两人十多天没在一起的缘故，江川枫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火辣缠绵，吸得陶夭都喘不上气来。
    她把双手放江川枫肩胛骨上，往后推他“二姑娘······”
    江川枫的气息都不在一条线上了，像夹杂在枯草中的秋风一样，乱乱的“天王老子都不行”
    陶夭用脚踢了下他，让他往后看，这一看两人都乐了，小花和二姑娘正并排站在床前，仰着头看他俩，目光颇有些兴致勃勃，但看了半天，见他俩又静住了，小花就耷拉下头，用尾巴抽了下二姑娘，示意她走，二姑娘站了两秒，发现没甚意思，就打了个哈欠转身去阳台了。
    她们一走，江川枫更来劲了，分步骤吸完陶夭的上下嘴唇，和舌头，辗转到他颈侧，一下把她的耳垂含住了，微微的一点湿意和滚烫的气息杂糅在一起，陶夭瞬间就弓起了身子。
    “想我没”，江川枫沙哑着声音问。
    陶夭不说话，江川枫就用牙齿轻咬了她两下“我那几天，心都空了”，陶夭说“我不信。”
    江川枫停下来，往后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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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她的头发“真的，陶夭，凶完你，我特别心疼。”，陶夭有点哽咽“你才不会。”
    “真的，我就想，你没有父母，不能像其他女孩一样，受了委屈可以去自己妈妈面前撒撒娇，诉诉苦，我简直······陶夭我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他抓起陶夭的手腕，一根根的轻咬她的手指“嗯？信我行吗？”
    陶夭的眼睫动了动“男人这时候的话，最不可信。”
    江川枫说“我要再那样，你就打我”
    陶夭拍了拍他的脸“我打不过你。”
    “我不还手，任你打。”
    陶夭一下笑了，江川枫一个翻身······嘴唇贴在她耳边说“我能不能找回做老爷们的尊严？”
    他这样一说，陶夭就又紧张了，身体绷得跟块木头板子一样，严丝合缝，江川枫亲了她半天，发现不行，就慢慢移到枕头上，侧着身，把手······
    陶夭的身体没少被他这样翻/弄过，只一会儿她就像阳光下的新雪一样，化开了，江川枫另一只手，往旁边一伸，摁开收音机，正好是他常听的那个频道，里面的歌声很快就漫了出来：
    ······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
    陶夭偏着头，微微阖着眼，听的有些迷醉，江川枫趁此······
    陶夭两手紧紧揪住床单，她透过半隐的窗帘，看到外面西天上有一团黑云，被一条利刃一般的光芒，斩成了两半。
    如她一般。
    小区里亮起了路灯，有一缕光正好投在江川枫的后背上，他出了很多汗，那抹光，就像漂在水面上一样，随着他的······，来回的晃。
    陶夭闭上眼睛，想起小时候她和奶奶常去的那片田野，有一次她正低头挖着荠菜，有一只白鹤，从头顶上空划过，吱的一声······童年记忆中的鹤鸣此刻透过长风划到耳边，那是故乡的天籁，也是她此生心灵的归宿。
    睁开眼，是江川枫大汗淋漓的脸，陶夭挤出一丝笑两手搂住他的脖子说“哥哥，我······”，她想说，我把自己交给你了，你要对我好，但再一想，承诺这种东西，不是说了求了，就会有的，所以，她不说了。
    江川枫紧紧抱住她，箍的她的骨头都疼了，她挣了挣说“你哑巴了”
    江川枫说“太美好了，我在回味······，吃什么，糖醋排骨行吗，我会做。”
    陶夭狠狠拧了他一下“你个混蛋。”，江川枫用嘴唇蹭了蹭她的眼睛问“有没有很疼？”
    陶夭不理他，江川枫说“陶夭，我爱你，一辈子爱你。”
    第六十七章 别哭，我亲爱的人
    这是难得的一个清闲的夜晚, 陶夭洗完澡后靠在床上看电视，一会儿，江川枫端着一杯煮好的红酒走了进来, 陶夭接过来抿了一口, 开玩笑说“要是能天天有这待遇就好了”
    江川枫坐在床边敲了下她的头“小酒鬼，不过, 我要是有时间是可以满足你滴”, 他扳过陶夭的双脚放自己大腿上, 摸过来床头柜上的指甲刀，陶夭忙推他的手“别了，别了, 你这样我······”，江川枫摁住她的脚腕不让她动“放心, 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陶夭纳闷“你怎么了”
    江川枫弯弯腰, 撸起自己右边的裤腿，让她看“你看给我挠的，你以前是光用手，现在脚也用上了”，陶夭看了看，见江川枫的小腿上，有好几条长长的划痕，好像，确实是她的杰作, 但她不说这个，转而问“哎，你毛怎么这么多。”
    “我······”, 江川枫无奈的说“不知道，不是，陶夭你怎么回事”，他捏着陶夭大脚趾的那只手，加了加力道，疼得陶夭哎哟一声往后缩了缩“一会儿嫌我毛多，一会儿嫌我脚大，你是不是早晚有一天，会嫌我是个男的。”
    陶夭认真的说“不会的”
    江川枫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把指甲刀扔一边，起身去那边的床头柜里，拿了三个大小不一的盒子过来，一下扔床上。
    陶夭抬头看他“什么？”
    江川枫指着那几个盒子一一介绍“我奶奶，我妈，我，给你的礼物”，陶夭说“你奶奶和你妈不是已经······”
    江川枫说“活着时给的，说是送给我未来老婆的。”
    陶夭看了看，再看了看，最先打开江川枫送给她的那个，是一对树叶形状的耳环，挺漂亮的，他妈妈给的，是一整套的白金首饰，很时尚，陶夭问“你妈妈是做什么的？”
    “中学教音乐的，要不我一身的艺术细菌哪来的”
    陶夭嘁了他一声，低头把那个方方正正，雕着花纹的木头盒子打开，里面是只白玉镯子，陶夭虽然不懂玉，但凭感觉也知道，这只镯子很好，水头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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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凝脂一样，江川枫抓起她的手腕，哧溜一下把镯子给她套了上去“我奶奶的娘家人以前是国民党那边的，她的陪嫁箱里有很多这玩意儿，都被她临走前给分了。”
    “哟”，陶夭抬头看着说“你奶奶还是大户人家的。”
    “算是吧，她嫁给我爷爷时，家里还送了一套四进的院子，到现在也没拆，就建在西安的清华路，为这个”，江川枫摇了摇头“我奶奶临终前，我的几个叔伯还有堂兄妹都闹意见了。”
    陶夭不解“为什么？”
    江川枫说“因为我奶奶坚持要把那所宅子，送给她最爱的大宝。”
    陶夭仰起头，笑的咯咯的“那最后呢？”
    “最后”，江川枫伸手拿过酒杯，把陶夭喝剩下的酒灌进了嘴里“被我二姑摆平了。”
    陶夭抓起他的胳膊，摇了摇“能不能哪天带我去看看。”，江川枫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可以，等蜜月吧”，陶夭听他这样一说，就扭开头不好意思起来，江川枫凑过去，捋了捋她的头发问“哎，你······还疼吗？”
    陶夭噌地躺下来，背过身去 “你别问。”
    第二天是周六，两人不用上班，就穿戴好了，去看房子。
    过了白石桥，陶夭说“江川枫，买房子的钱我出一半好了。”
    江川枫把着方向盘没看她“为什么，你钱多烧的啊。”
    “我想在房产证上加我的名字。”
    她那点小心思，江川枫摸得准准的，其实她根本就不是为了名字不名字的事，她就是怕他手上钱不多，到时候为难“不用你的钱，我买，写你一个人的名，但是”，他伸手揪了揪她的耳朵“我比不了你六叔，肯定让你住不了清华兰亭那样的豪宅，你还愿意吗？”
    “我喜欢小户型，卫生打扫起来也方便，咱就买个九十的好了。”
    江川枫心里有点感动“陶夭，你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我点什么啊？”
    陶夭不解“怎么了？”
    江川枫往右打方向盘，拐上永宁路，好长时间才说“不然，你怎么会对我这么好。”
    “我是对我自己好，反正，我已经打算这辈子跟你过在一起，你好了，我才好。”，陶夭用手划了下车玻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办？”
    江川枫开玩笑“陶二夭你别咒我行不行。”
    两人先看的城东那边的物业，但陶夭不喜欢，嫌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太近，中午吃过饭，江川枫又载着她来到了滨海公园附近的良生云山府，
    这个小区不大，但里面绿化很好，种了很多黄梨树，跟云州小学隔的也挺近，总之，很对陶夭口味。
    反正江川枫是无可无不可的，他一天到晚忙的要死，只要陶夭喜欢，他才懒得再转，两人很快商量好，挑了七幢三单元里的一套，付好定金，走出来后，江川枫去取车，陶夭说让他等她一会儿，她去前面的茶百道买杯杨枝甘露去。
    陶夭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她蹦蹦跳跳着，走到方树街右面最头上的一家店铺前，刚迈上石阶，突然砰的一声响，她还以为是那里传来的炮声，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一看，她吓得差点跪下去，江川枫两手捂着右边胸口，倚在他那辆黑色轿车的后车身上，半边衣服上全是血，他今天刚好穿了件米色的冲锋衣。
    陶夭张开嘴，但嗓子根本发不出来声音，她拔腿想往这边冲，江川枫大喊了一声，不让她过来，喊完他就蹭着车身一点点滑了下来。
    陶夭不听他的，坚持要过去，这时枪又响了一声，陶夭一把被附近店的老板给拽进了屋子。
    江川枫颤抖着掏出手机，但没等拨号人就彻底昏了过去。
    等他被抬上救护车，陶夭整个人还是懵的，明明他们俩几分钟前还有说有笑的，江川枫说等会儿去红云街给她买个猪娃娃，比比看，它跟陶夭谁的脸大。
    陶夭也是学医的，她大体能够判断出江川枫受伤的位置，应该是靠近心脏，从他流的那些血看，子弹很有可能打中了动脉，她两手抓着他的手，哭不出来，但就是难受，恐惧，疼痛，浑身跟撕裂了一样。
    江川枫被推进手术室后，邵云很快赶了过来，一会儿是陈延年，几个人谁也不说话，都默默的站在一边等，半晌，卓云生和谢远也来了，说持枪的那个人已经抓住，是上次乔六赖那伙人中的漏网之鱼，当时那家伙去了东北，没能逮到他。
    两个小时后，医生从手术室出来，陶夭跟发现救命稻草一样，两步扑了过去，她抓起医生的胳膊，哽咽着，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不敢问江川枫的伤势，只是一个劲的说“医生，我求你，求求你······”
    邵云拍了拍陶夭的肩膀，看了一眼那白大褂问“怎么样？”
    医生说“子弹是从他后背上穿入的，打到了胸部主动脉的血管壁上，现在病人还在昏迷中”，他顿了顿扫一眼众人“失血太多，你们······做好准备。”
    陶夭往后一仰，差点倒过去，邵云一下给她给托住了。
    陈延年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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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憔悴了很多，但还是不停的安慰陶夭说，江川枫身体底子很好，肯定能撑过去，到了快零点时，邵云让其他人回去休息，他一个人守着。
    陶夭坚持不肯走，半夜三点来钟时，江川枫醒了一会儿，朦朦胧胧的喊了两个字，也听不清是什么，但总算让人稍稍放了点心，邵云死活把陶夭劝回了家。
    到了清华兰亭，陶夭就后悔了，在医院时，她还能透过病房玻璃看到江川枫，但回到这儿，她的一颗心就没着没落的，根本无处安放，她缩在沙发上，一直半睡半醒，七点钟时，邵云给她发微信说，江川枫醒了，陶夭没顾上刷牙洗脸，就冲了出去。
    她走进病房，坐在江川枫床前，用手指触了触他的脸，是温热的，她的眼泪又淌了下来，江川枫盯着她，动了动嘴唇，用气声说了俩字“别哭。”
    第六十八章 陶夭抱着那只小胖娃娃坐在……
    两天后, 江川枫的精神好了点，但还是烧，医生说他的危险期已过, 陶夭就稍稍放了点心, 邵云知道江川枫没事后，就出发去了云南他丈母娘那里, 他老婆早产了, 给他生了个七斤重的儿子。
    这天早上, 陶夭买完早饭回到病房，见江川枫已经起床，正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刮胡子, 陶夭放下餐盒，跑过去, 拍了拍他“怎么回事啊你，大清早的发神经。”
    江川枫看一眼镜子里的她“再不刮成野人了, 我这人最受不了邋遢。”，片刻，他放下刮胡刀，从架上抽下一块毛巾，放脸盆里，扭开两粒睡衣扣子，开始擦脸擦脖子，陶夭说“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有给你擦身上。”
    江川枫拿下来毛巾，看着她“辛苦你了, 等我出院，一定好好表现，不过······”, 陶夭歪头看他“不过什么？”
    “还得麻烦你待会儿给我接点热水来。”
    “干嘛？”
    江川枫说“我要洗头，一想起我这颗脑袋已经四五天没洗，我就······”，他挥了挥手“不说了。”
    陶夭把他推到窗户下的圆桌旁“先吃饭，吃完我给你洗。”
    早饭是陶夭从一家广式茶餐厅打来的，江川枫这几天吃的很少，只喜欢喝一些汤汤水水，陶夭这次买的一份西葫鸡蛋的煎饺倒是挺对他胃口，他蘸着醋吃了好几个。
    吃完，收拾好，陶夭接了个电话，是陶凡打来的，说是他已经到了云州正在清华兰亭等她，江川枫就让陶夭赶紧回去。
    到了家，陶凡正在沙发上坐着，陶夭换好鞋走过去问他，怎么突然过来了，是不是因为生意上的事，陶凡两个月前把他的连锁火锅店开到了云州。
    陶凡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陶夭坐过来，半晌，他说“你这段时间挺辛苦的吧。”，陶夭低头绞着手指不说话，江川枫大白天被人用枪打伤的事，早就在网上传开了，陶夭觉得她六叔肯定也知道了。
    果然，陶凡捏了捏眉心说“那天，得亏你没跟他站一块，不然······夭夭，人总是要先为自己考虑的，爱情再大”，他把手放陶夭的肩上“能大过命吗？”
    陶夭还是沉默，陶凡继续说“你要是不好意思跟他提分手的事，我去说，想来他也是个懂道理的人，我可以······”
    “可以什么？”
    陶凡说“我可以在经济方面补偿他，车，房，或者钱这些都没问题，只要他能跟你断干净。”
    陶夭垂着头，泪水一个劲儿在眼眶里打转，江川枫挨的那一枪难道就值这个，他那么多次提着命在黑暗里冲，难道就只能被人说，哎，你可得离他远点，省得下次他再挨黑枪的时候，万一连累到你。
    凭什么······
    陶夭的心难过的像裂开一样“不是他跟不跟我断的问题，是我”，她转头看着陶凡的眼睛“不会跟他分开，一辈子都不会。”
    陶凡冷笑了两声“你这爱情可真够伟大的，比命都重要吗？”
    陶夭说“是”
    陶凡气的喘了几口粗气“夭夭，你进入社会晚，接触到的男人太少，见了一个······就那个江什么枫”，他拍了拍膝盖“我有几个朋友，前几日给你介绍的几个小伙子，条件都比他强”，他掰着指头数“全是留美回来的青年才俊，跟你履历差不多，相互间也有共同话题，关键是长相好，职业也光明。”
    陶凡从兜里翻出手机，给她找照片“那个江什么枫，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流氓、恶棍打交道，哎”，他朝陶夭歪过去“你看这张，小伙子多精神。”
    陶夭扭开头，一点不看。
    “我都怕他心里变得阴暗了。”，陶凡继续翻照片，翻着翻着不小心把方折的给翻了出来，陶夭冷笑一声说“我都不要，你自己看吧，反正你一天到晚，除了生意，就是盯着人家男孩子的脸。”
    砰的一声，陶凡把手机砸到了茶几上，陶夭吓得立时打了个哆嗦“我就是太惯着你了。”，陶凡站起来，叉着腰“还是那句话，你要是非愿意跟着那个江什么枫······”
    陶夭也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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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仰头看着他六叔“跟我断绝关系，是吧”，陶夭顿了顿，拿起外套就朝外走“随你的便。”
    陶夭的这几句话，当晚就把陶凡送进了医院，这是江川枫后来听方折说的，说是让他劝劝陶夭，回去看看他六叔，最不济也打个电话回去，陶凡被她气的心脏病都犯了。
    当时，江川枫正在病房里看书，陶夭在他旁边捧着平板看岳云鹏的相声，她被小岳岳的那个露丝造型，笑出了眼泪，可听了江川枫说的陶凡的事后，嘴巴一撇，又急哭了。
    江川枫让她收拾收拾赶紧回清远，反正他这边也没什么事了，陶夭不想走，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把江川枫一个人丢病房里，她不忍心，江川枫说谢远和卓云生会来，他们仨可以斗斗地主，打打麻将，不会闷的，陶夭这才肯走。
    在清远过完年再回来，江川枫已经出院，年初没什么事，日子一松散，更觉得时间如流水般匆匆，如此，两个月就从指缝里溜掉了，四月底，云州的白玉兰开了，满城馨香。
    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江川枫和陶夭一块去新城看邵云的儿子，邵平。
    一进门，陶夭就笑了，邵云正愁眉苦脸的掂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念念叨叨的转悠，孩子哭的脸和脖子都通红通红的。
    陶夭扔下东西走过去，伸手把孩子接过来问“嫂子呢？”
    邵云甩了甩手臂“去学校了，妈的，这兔崽子简直是要老子的命，一大早催命一样嚎。”
    陶夭揪了张纸巾，擦了擦邵平额上的汗“是不是饿了？”
    邵云愣了下“不知道啊，他妈走之前喂过了吧。”
    “吃奶粉的话，三小时就得喂一次”，陶夭看怀里的小家伙拼命在嘬自己的大拇指，回头对邵云说“是饿了。”
    邵云拿出电话“我让他妈回来。”，陶夭说“在哪儿呢，我去弄。”
    冲好奶粉，邵平死死抓着奶瓶两边的把手，咕咚咕咚往嘴里吸，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把江川枫笑的够呛，陶夭问他“要不要抱？”，说着就把邵平递过去，江川枫刚伸出胳膊，那小子就拿小胖手扒拉他，一点不要他。
    邵云说“我这儿子，长大一准是个色/胚，只找女的，不找男的，真的”，他看一眼江川枫“我跟他妈带他出去遛弯，他见到人漂亮姑娘就笑。”
    江川枫说“随你。”
    “瞎说”，邵云煮了一壶咖啡，给陶夭和江川枫一人倒了一杯 “李昌瑞药厂的事，我们又在查了。”
    江川枫皱了皱眉“之前不是说证据不足吗？”
    邵云笑了笑“现在有了。”
    俩男的聊工作，陶夭抱着那只小胖娃娃坐在一边，低头逗他，小邵平穿一件粉粉的连体衣，黑头发多的蓬松着，一双眼睛乌黑乌黑的，直溜溜看着陶夭笑，陶夭抓着他的腕子把他的小胖手放脸上，来回蹭了蹭“你什么时候会叫姑姑呀，姑姑给你买汽车。”
    邵平听的懂似的，咿咿呀呀的回应她，陶夭觉得对这个小家伙喜爱的不得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两点多钟，江川枫陪邵云喝了点酒，所以陶夭开车，江川枫窝在副驾驶上，睡了一路。
    一到家，江川枫就把陶夭抵在了门上，嘴里喷出的火辣辣的热气，扑在了她脸上，陶夭问“你干嘛？”
    江川枫问“狗平子可爱吗？”
    陶夭啪的一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比你可爱”
    江川枫凑在她耳边说“咱们也生一个”，说完他就弯腰把陶夭给扛了起来。
    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闪，陶夭摸了摸他的脸“你都不分时间的吗？”，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半身针织裙，比连体的好太多了，反正江川枫是这样觉得的。
    他一手搂着陶夭的腰，一手撑着床头，歪头吻她的脸和嘴唇。
    陶夭说“你最近怎么······”
    “放/纵是吗？”，江川枫在她颈侧咬了一下“那一/枪把老子打醒了，也觉悟了。”
    陶夭笑了“光···，没有思想上的吗？”
    “有啊”，每当这时江川枫的嗓子就比往常更加沙哑“这不正在指导我的行动吗？”
    他的前胸贴着她的后背，似乎不是多么正统的样子，可他吻她吻的如痴如醉，陶夭穿了一件宽宽松松的大格子衬衣，很柔软的那种料子，带点磨毛，搔的江川枫的胸口有点痒。
    云州今天将近三十度的天气，江川枫卖力卖的，连腋窝里都是汗。
    陶夭刚换了一副丝绸床单，她的两个膝盖老往下滑“哥哥······”，她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江川枫说“怎么了······你最近瘦了好多。”
    后脑勺挨着枕头的那一刻，陶夭长长的喘了口气，她双手插/到江川枫的头发里，捧着他的下颌说“你要戒烟了。”
    江川枫有一滴汗滴在了陶夭的锁骨上，攸得滑向一侧，他眨了眨眼问“为什么，你以前不是不反对我抽烟的吗？”
    陶夭笑着捏他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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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你真不知道？”
    江川枫想了想，然后恍然笑了，他们最近是有点过于频/繁，尤其是刚从医院回到家的那些天，简直不分昼夜，有点什么事，也是可能的。
    “我戒，从今天开始，绝对不再抽一根，你监督我”
    陶夭拧了他一把“你要是抽呢？”
    江川枫往后捋了捋她的头发“我这个人一般不做什么决定，大凡做了的，就一定会执行彻底”，他咬了咬牙，脸涨得通红“不信，你等着看好了。”
    “陶夭”，江川枫躺下来，紧紧挨着她“要是那一次，我真死了，你会怎么做。”
    陶夭把头埋在他怀里“会伤心。”
    “然后呢？”
    陶夭说“好好活下去，嫁人，生子，最终把你忘了”，她仰头看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江川枫笑了笑“一点都不”，他用大拇指刮着她的脸说“无论人生多艰难困苦，也不要放弃，勇敢活下去，结婚生子到儿孙满堂，在暖榻睡梦中百年归老。”
    陶夭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泰坦尼克号中，杰克对露丝说的话？”
    江川枫捏了捏她的下巴“我的小姑娘，希望你一生都平安。”
    第六十九章 终篇天网
    周一早上, 江川枫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一个电话，屏幕显示是清远那边的号，他倒了杯热水, 坐到办公桌后, 点了下绿键“你好！”
    “你好，我是陶凡。”
    江川枫有一刹那的怔愣, 但很快就说“你好, 陶先生。”
    陶凡的嗓音很奇特, 平静、和缓，不疾不徐，其实从江川枫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知道, 这是个特别喜欢掌控别人，也异常强势的人“我们时间都不多, 我就开门见山好吧？”
    江川枫摸了摸下巴“有什么话，请直说。”
    “我希望你和陶夭分手, 这段时间······”，陶凡顿了顿“多谢你照顾她，我们家从来不欠别人人情，钱、房子、车子或者股份，甚至职位，你挑一样或者几样，都行。”
    江川枫抿了口水“好吧，那就把你名下全部的资产，账户上所有的钱, 还有你公司老总的职位，都给我，愿意吗？”
    “过分了吧, 不过······，你值这些吗，江先生。”
    “你看”，江川枫笑了笑“陶先生，不是你让我挑的吗？”
    陶凡点了根烟，摔了摔火机“可我没有······，再说你也不值这些啊？”
    江川枫淡淡的说“既然我在你眼里是件商品，你买我卖，那值不值就由我说了算。”
    陶凡捏烟的手指，微微有点发抖“那照你这么说，咱们就没有商量下去的余地了？”
    江川枫说是，双方不欢而散，放下电话，陈延年的秘书小唐敲门进来了，他看一眼江川枫“江队，陈局请你过去。”
    江川枫站起来朝外走“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小唐伸手拦住他，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眼“穿警服。”
    片刻，到了陈延年办公室，江川枫坐他对面，手刚抬起来想戳他小天鹅的翅膀，陈延年就迅速的伸臂给他挡了回去“动静听说了吗？”
    江川枫点个头“嗯。”
    陈延年看着他“有什么想法？”
    “不是”，江川枫翘起腿“人家大领导做事，我能有什么想法，而且就算是有，可······管用吗？”
    陈延年抬了抬手“不是问你这个，太厉害了”，他摇了摇头“那天晚上把我们叫过去，上来就让把手机拿出来，全部关机，放会议桌上。”
    江川枫知道，陈延年说的是前天晚上，新上任的市政法委书记，对云州上上下下所有的娱乐会所，进行突击检查的事，公检法司，一共查出违纪人员一百多名，而且全是让特勤警察，堵了个现行，听说当时画面难看的让人恨不得把眼睛抠下来。
    “咱这边”，江川枫点了点桌子“几个啊？”
    陈延年伸出一根手指头“城东那边的，来头嘛······”，他哼笑一声“平时根本不会把我这个局长放在眼里。”
    陈延年又问“他的履历你知道吗？”
    江川枫摇头“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对我来说，谁来都一样。”
    陈延年砸了砸嘴“四十八岁，北方人，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外边的评价是，沉默少言，从来不喜欢拉帮结派，可”，他叹了口气“猛兽是单独的，牛羊才结队······，是个狠角色。”
    江川枫说“狠就狠吧，咱做好分内的事不就行了。”
    陈延年看他一眼“都传言说，李学东被换，是因为你这个刑警队长，大白天的被人打了黑枪，但我知道······这，只是个由头。”
    江川枫说“那是因为什么？”
    陈延年朝他凑了凑“李昌瑞的事”，他叹了口气“李老板最大的保护伞，三个月前翻了，出来混总是要还······。”，这时，他的手机响了，陈延年拿出来，走到窗户边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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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电话打了十来分钟，回到座位上后，陈延年喝了几口水，顿了片刻对江川枫说“陆文山十点钟让咱们过去，但没说什么事。”
    江川枫用食指点了点自己“我？”
    “不然呢”，陈延年拉下脸“我告诉你，趁早收起你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来，再这么不求上进，你就给我滚到分局去。”
    “我”，江川枫摊了摊双手“老陈你说，每一次，无论案子大小，我江川枫是不是都在拿着命拼？”
    陈延年拍了下桌子“我说的是这个吗？”，他当然不是指这个，江川枫明白，他是在嫌他不会搞关系。
    “李昌瑞药厂的事，小邵是不是已经在查了？”
    江川枫嗯了一声，陈延年说“我也不妨给你透个底，张德才今年十二月份退，副局长的人选就在你和邵云两个人里定。”
    “哦”，江川枫一抬头见陈延年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这是让他表态的意思，他坐直了，凛凛面容说“我一定努力，fighting”
    陈延年看了眼表，站起来“说人话。”
    江川枫举了举拳头“加油。”
    陈延年叹了口气，朝门口走“也不知怎么了，最近我一看到你这副死样，就来气，小陶是怎么了”，他砰的一声，关上门“云州的好小伙有的是，他怎么怎么怎么······怎么怎么怎么就······”，一大串的车轱辘，说的人头皮发麻。
    江川枫跟在他后面下楼梯，一句辩白也没有，陈延年停下来，仰着头朝他看“你哑巴了？”
    江川枫抿了抿唇“没······我，那个，要不跟她传达一下您的指示，让她重新考虑······”，陈延年冷笑了两声“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
    “我想干什么呀”，江川枫的表情异常无辜。
    陈延年用指头点他“你就是想气死我，你嫌我活的长。”
    江川枫咽了下口水，不再说话，陈延年就是这样，一旦在某个点儿上，或者是逮到某件事，就开始没完没了的数落他，江川枫早就习惯了，说白了，他这个人就这样，越是把你当成自己人越是骂个没完，对外人他倒是一向客气。
    两人在陆文山那儿出来后近十二点，随便找了家快餐店吃完饭，江川枫送陈延年回警局，然后，他折回到检察院去找吴向东。
    晚上下了班，他开车去云州大学接陶夭，她现在对犯罪心理感起了兴趣，通过方折，认识了一个这方面的老师，一有时间就来蹭人家的课。
    两人在车上东拉西扯的聊，过了春远街，江川枫打开车载收音机，一个交叉路口，等红灯的功夫，他侧了侧头问陶夭“吃什······”，他突然看着车窗外不动了。
    这时绿灯亮了，后面的车拼命按喇叭，江川枫往右打轮，把车往前开了一会儿，然后停在汇宁路中段里面，一家卖糖炒栗子的店铺前，陶夭纳闷的看了看他“你要吃栗子啊？”
    江川枫朝一侧，昭阳广场中央立着的水仙花石雕那里颔了颔首，陶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沈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丝绸吊带裙，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俩人正倚在石头上不知说着什么“她身材确实挺好的，骨感又高挑，人也漂亮。”
    江川枫皱了皱眉没接茬，陶夭说“你不如下车去看，这样多不方便啊。”
    江川枫一点没理会她的风凉话，而是问“你看那个男的，认识吗？”
    陶夭把脸贴在车窗上，用力瞅了瞅，接着一下捂住嘴巴“刘······”，她转首看着江川枫“中舟？”
    江川枫点了点头，陶夭说“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江川枫把车倒出来，拐到左边的车道上，一路沉默着开到家。
    晚饭，江川枫炖的青岛黑山羊肉，又炒了俩蔬菜，陶夭打的果汁，她坐在餐桌前，凑到羊肉上闻了闻“哎，好像不膻，你哪买的？”
    “邵云拿来的”，他摘下围裙扔在一边“美滴很。”
    陶夭忍不住笑，江川枫挑了一根上好的羊骨给她“笑什么，快啃。”
    陶夭撸撸袖子，抓过来，张嘴撕下一块肉“自从跟你在一起，我都快成猪了。”，江川枫说“我今天跟老陈去见新来的政法委书记，你猜上来他先问我什么？”
    “什么？”
    “问我多少斤？”
    陶夭眼睛眨了眨“那你多少？”
    “一百三，上学时就这样。”
    陶夭说“你这个身高，一百三真不沉，不过你看起来并不显瘦。”
    江川枫摆了摆手“关键不是在于这个······上边要动李昌瑞了？”，话题转的太快，陶夭有点跟不上，她喝了口果汁，略停了停问“他怎么了？”
    “他的事”，江川枫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右嘴角“太多了，先跟你说一件，我是2009年来的云州，那一年李忠厚是局长，可他仅仅只干了三个月。”
    陶夭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江川枫接着说“李昌瑞的一个亲戚，侮辱了云州大学食堂里的一个姑娘，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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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让老陈带人把那个人渣给抓了起来，就关在黄尧看收所。”
    陶夭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江川枫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快吃，当心凉了······，没过多少天，派出所所长顾齐瑞就把那人给放了，李忠厚知道后，立即把老顾免了职。”
    陶夭起身走到江川枫那边坐“李局就是因为这个下的台？可他没错呀。”
    江川枫说“那件事过去后，没出多长时间，就有人在李忠厚的办公室和家里翻出了大量的现金，再后面就是种种莫须有了，李局最终因为这件事含恨死了。”
    陶夭捂了捂胸口“会不会是陈延年，之后的局长不就是他吗？”
    江川枫摸了摸她的头“之后的叫韩昌，老陈是······大概15年吧，当上的。”
    “韩昌”，江川枫摇了摇头“我不能说他坏，但这人是个绝对的政客”，陶夭问“那陈局呢，他在位的这些年和李昌瑞有瓜葛吗？”
    “瓜葛肯定是有的，但都是工作上的事，有一次”，江川枫支着下巴说“李昌瑞求老陈给他经营的云梦会所开绿灯，老陈直接从后腰上掏出枪，拍在了桌上。”，陶夭笑了笑“这么厉害的吗，看不出啊。”
    江川枫说“老陈身上是有股子匪气，但人还是正派的，他局长当了五年，头发白了大半。”，他攥了攥陶夭的手“不说这个了，吃饭。”
    吃完，时间还早，江川枫把陶夭送到清华兰亭，回来后沿着大门前的那条河跑了五公里，凌晨十二点钟时，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信息中心打来的“江队，江河路瑞园小区发生命案，迅速。”
    第七十章 终篇天网
    三分钟不到, 局里的车子就开到了小区门外，江川枫冲到卫生间随便洗了把脸，来不及刷牙, 只匆匆漱了漱口就跑了出去。
    开车的是警局新来的小伙子齐浩东, 卓云生坐在后座上，见到他上来, 朝旁边让了让“在新城。”
    “啊？”, 江川枫怔了怔问“不是瑞园小区吗？”
    “错了, 刚来的那个女后勤紧张嘛”，卓云生哼了一声“把抢劫案跟这个案子给搞混了，等着挨骂吧。”, 车子一路往事发地开，江川枫两人仰靠在座位上, 闭着眼睛休息。
    半个多小时后，齐浩东把车停在一条窄道上, 江川枫下了车朝周边看了看说“这地方怎么这么眼熟”，突然，他把目光定在侧前方的一幢水泥大楼上，片刻，他吐了口气，喃喃说“那不就是李大勇上次跳楼的地方吗”
    在那幢烂尾楼的后面，是一大片空地，空地最北边有一排简易平房，他们三个人穿过空地, 朝视前方几束手电筒发出的白光跑，姚刚和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经等在那里。
    见到江川枫，姚刚迎上来说“不太好办。”
    江川枫问“尸体呢？”
    姚刚朝旁边的枯草沟抬了抬下巴“就一条胳膊和几块碎肉。”
    江川枫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分······尸吗？”, 姚刚点头。
    “妈的”，江川枫骂了一句，这么惨绝人寰的杀人案，还是他从警十多年来第一次遇到。一拧身，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两个青年男女，他问姚刚“那是报案人吗？”
    姚刚说是，江川枫招呼过一个民警，让他过去做笔录，接着他和卓云生走到枯草沟里的碎尸旁蹲了下来。
    “哎呀，我······我，我的天”，卓云生惨白着一张脸，捂着胸口转身想吐，江川枫翻了他一眼，拨了拨那个裹尸体的塑料袋，歪头问姚刚“拍照了吗？”
    姚刚说拍了，江川枫咬咬牙，掀开那只黑塑料袋，一股刺鼻的尸臭味儿，差点把他掀个跟头，袋里面横着的那条手臂已经腐烂，五指尖端沿着指甲根被切断了，另几块碎肉上，蛆虫遍布。
    卓云生摁着草地站起来，摇晃着说“抱，抱歉，头儿，我，我实在是······”，没说完，他就踉跄着跑到一棵树后，呕了起来。
    江川枫看了他一眼“怂样子。”，半晌，他起身摘下手套扔给齐浩东，摸出电话，打给陈延年“喂，领导。”
    陈延年说“怎么样，我马上到。”
    “我需要人手。”
    陈延年直接问“多少？”
    江川枫想了想“当然是越多越好，最少也得两百左右吧，还有警犬，咱们局里的那六条不够，最好······”，他吐了口气，看了看远处黑漆漆的夜色“是能把武警调一部分过来。”
    挂断电话，他走到姚刚身边，两人用脚尖戳着地上的枯草，默默无言，
    一会儿，简明他们几个也到了，江川枫和陶夭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没说话。
    本来江川枫还一度担心，陶夭刚入职不久，能不能应付得了这么惨烈的场面，但看她跪在碎尸旁，埋头认真检查尸块，脸上的表情还算镇定，就······酸楚的笑了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说实话，他挺心疼陶夭干这个的，但这是她的工作，江川枫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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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半个小时，陈延年召集的武警到了，加上警局刑侦队的人，统共两百六十人，熟悉了下现场后，江川枫拿着对讲机吩咐了下去。
    他把所有的人分成五个小队，其中一个分队留下和姚刚一起，寻找枯草沟周围的痕迹物证，另外的四个小分队，以这边为中心，分别朝东南西北沿路排查，搜寻尸块，暂定的搜索范围是方圆一千公里之内。
    之后，江川枫又让卓云生去联系那排钢板房的主人，借了两间房子，在这儿设了个临时办公地点。
    接下来的几天搜寻范围逐渐扩大到三千公里，支队的人陆续把找寻到的尸块送到云州警局的解剖台上。
    一个礼拜后，刑侦支队的人在405集中讨论案子。
    卓云生打开电脑，把受害人的尸检报告投在屏幕上，江川枫扫了几眼对陶夭说“还是你来口述吧。”
    “我们把找到的二十三块尸体一一作了比对，发现死者是一名女性，年龄在2528岁之间，身高在163公分左右，体型偏瘦，左侧的肩胛骨上有一道七厘米上下的手术瘢痕，两侧耳垂有耳环孔，死亡时间在4至6天内。”
    江川枫问“死亡原因？”
    “机械性窒息，另外”，陶夭用笔点了点屏幕上的照片“从尸块的附着物分析，室内分尸的可能性较大。”
    江川枫说“什么依据？”
    “尸块的头发里、皮肤上、断面组织内均较干净，基本没有附着物黏附，还有······”，陶夭扫了一眼众人“罪犯杀人后，应该是隐藏了十个小时以上再实施分解的，因为各个尸块上的尸斑已经比较稳定，分解工具有菜刀、尖刀、斧子和钢锯。”
    “根据碎石块的切面状态，我觉得加害人很有可能是个左撇子，一般情况下，用锐器肢解尸体时，右手切割呈顺时针方向，左手则呈逆时针方向。”
    卓云生皱了皱眉问“万一罪犯是伪装呢？”
    陶夭抿了抿唇“我看了下现场找回来的尸块，有三分之二的切割状态都符合左利手的特征，所以说，基本不存在伪装。” “
    散了会，江川枫回办公室，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卓云生走了进来，他掏出烟递一根给江川枫，江川枫摆了摆手，没接。
    要是搁平时，卓云生肯定会调侃上几句，但这次他一句话都没有。
    江川枫问他“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吧”。
    卓云生勉强笑了笑“你呢？”
    江川枫叹了口气“还······凑合吧，没受多大影响。”
    “估计这事完了后”，卓云生舔了舔嘴角“我得去看心理医生了，操，就是怕丢人。”
    江川枫朝他欠了欠身“真这么严重？”
    卓云生指了指自己的两只眼睛“整夜整夜睡不着。”
    “我放你两天假，回去休息吧”
    卓云生吐了口烟“别了，这么忙的时候，我可不想挨老陈骂。”
    这天晚上十点来钟，江川枫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想着应该去看看陶夭，就驱车去了清华兰亭。
    正好，她还没睡，正缩在沙发上看电视，江川枫换好鞋走过去，陶夭二话没说偎到他身边问“饿吗？”，江川枫摇头。
    “那······去睡吧，你抱我。”
    到了楼上，一埋到江川枫怀里，陶夭就哭了，江川枫问她怎么了，陶夭抽打了一会儿“我······是真的害怕，不是矫情。”
    这次查验尸体，江川枫一直守在解剖室，他亲眼看到陶夭几个把捡来的碎尸，按照人体形态标志拼接排列，关键是那些尸块有的都已经呈黄绿色，找到的那颗头颅上的五官都······
    陶夭在江川枫的衣服上蹭了蹭“你不知道，那个女孩的一只眼睛，还有鼻子，嘴唇都被狗撕······”
    “别说了，陶夭”，江川枫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你们法医室新来的那个小伙子叫什么？看起来比简明强。”
    “燕北秋，西南大学的法医学硕士，和我同龄，没有女朋友，很白很高很斯文很······不会做饭，喜欢看熊出没”
    江川枫捏了捏她的脸“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他是个话唠，自己说的。”
    江川枫脱掉衬衣长裤，抖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很白很斯文也是人家自己说的吗？”
    陶夭把脸贴在他胸膛上“我看来的······反正，我觉得男孩子要是不会做饭，就会很减分。”
    江川枫亲了亲她的眼睛“女孩子要是不会做饭呢？”
    “很正常。”
    江川枫低沉的笑了笑“你能喜欢我，总不会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我会煮饭吧？”
    “不是一半，是九成，另外一成是······，我也不知道了。”
    这一夜，陶夭挨着江川枫睡了个安稳的觉。
    半个月后的某个上午，齐浩东来江川枫办公室找他“江队”，江川枫朝墙边的小沙发抬了抬下巴“坐吧，查的怎么样？”
    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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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东说“丽江大酒店有一个女服务生和陶医生那边给出的被害人特征很相像。”
    江川枫摸了摸下巴问“叫什么？”
    “季菲，27岁，甬东市桃花湾人，s大法学院毕业······”。
    “你等等”，江川枫抬了抬手“法学院毕业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去做了服务生？”
    齐浩东低了低头“听人说，季菲一开始是在市电视台的阳光频道做幕后，后来由于聪明能干而受到领导赏识，被调去做了某档法制栏目的主持人，但······”，齐浩东叹了口气“好像是因为她这人太过正直敢说吧，得罪了某个高层，所以就被辞退了。”
    江川枫问“然后呢？”
    “去了生活日报做记者，还是不改性子，是以，最终······”
    江川枫抬了抬头“有没有联系过她的父母？”
    齐浩东说“问过了，据季菲的母亲讲，她小时候摔过一次，左边肩膀那儿缝了十来针，这一点也跟陶医生说的很贴合。”
    江川枫说“明天省厅会派人过来给受害人做颅骨复原······”，齐浩东的眼睛亮了亮“这更好办了。”
    “这样”，江川枫点了下他“你把季菲近几年来所有报道过的新闻，写过的文章，都找出来，整理成一份，拿给我看。”
    第七十一章 终篇—天网
    齐浩东刚走, 姚刚又进来了，他把几张化验报告扔江川枫桌上“尽力了，就找出这些。”
    “那什么, 姚叔, 你，你别让我看, 直接说吧”
    姚刚在他对面坐下“我们在那堆残尸上寻到了两块油漆斑和一小撮烟灰。”
    江川枫问“什么油漆？”
    “色漆, 珠光漆, 汽车身上的。”
    “烟呢？”
    姚刚说“白盒茶花，现在市场价位可能是七块钱一包。”
    江川枫点下头“你们有没有在那条枯草沟周围发现别的痕迹物证，比如轮胎印记、脚印什么的？”
    姚刚说“那条枯草沟前面是轧钢厂, 后面离着不远就是卖建材的，人流太多, 就算是有也被破坏掉了，倒是”, 他嘶了一声“我们找到一块嚼过的口香糖，通过扫描牙齿咬痕，我们可以做成牙膜，然后就能获得这个人的牙纹。”
    江川枫舒了口气“牙纹跟指纹应该是一样的吧，每个人的都不一样。”
    姚刚笑了笑“这当然，指纹、耳纹、眼纹等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消失，但牙纹永远不会，它是永不消逝的密码。”，他站起来“张力正在做, 完了，马上给你送过来，但你也别太乐观, 那地方鱼龙混杂，也不一定就是案犯留下的。”
    “破案本来就是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线索的，一丁点都不能放过，对了”，江川枫抱着胳膊，看向姚刚“我知道，在人体唾液中，是能提取到DNA的，那快口香糖，好好利用啊”，姚刚笑着走到门口，又回头用力点了点他，江川枫说“这事过去后，请你喝酒”，姚刚头也不回的朝外走，江川枫大声喊“不是开玩笑啊······”。
    第二天，燕北秋送来了被害人的容貌复原图，江川枫马上拨隔壁办公室的内线，让卓云生他们几个过来。
    他把图像递给齐浩东“是不是季菲？”
    齐浩东啧了两声说“太像了，百分之九十九可以断定是。”
    卓云生把图像拿过去，看了一眼“这女孩怎么······，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齐浩东说“原先市法制频道的主持人，肯定相识啊，再说，人家长得也漂亮啊。”
    江川枫走出来，倚在办公桌一侧“现在受害人是谁知道了，对案子本身，大家有什么想法，我们交流一下。”
    齐浩东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查跟季菲相关的资料，发现，这个女孩挺有爱心的，从读书时就一直在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做义工，能力也很强，大一时就做了S大新闻学院的学生会主席，性格非常阳光。我就······”，齐浩东皱了皱眉“我想不通，有谁会去杀这样一个姑娘，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江川枫的表情有点严肃“想不通的事多了······”，他看一眼卓云生“你呢？”
    卓云生今天的气色稍稍好了点“我们是5.16号发现的尸体，陶医生那边给出的死亡时间是46天之前，也就是说在5.10号—5.16这个范围之内，我查过这十天内云州市的平均气温，是32度”
    “怎样？”
    “我觉得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还可以把这个范围缩小一下，算进案犯藏尸的时间，我认为季菲的真正死亡时间应该就在5.115.12这两天之中。”
    江川枫拧身拿过水杯“还有吗？”
    卓云生说“我觉得凶手······应该不是本地人，居住地或许就在那条枯水沟周围，而且罪犯有过案底。”
    “依据？”
    卓云生摇了摇头“前两条我暂时说不出，但······一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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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下，犯罪总有个逐渐演变的过程，一个人上来就杀人还分尸，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不大。”
    江川枫点了点头“我看过那些残尸上的断面切口，参差不齐，另外，姚刚给出的两份化验报告显示，案犯抽白茶花烟，从事汽车油漆方面的工作······”，他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凶手的体型应该偏瘦、经济条件一般，还有就是······单身，跟季菲并不认识，冲动杀人，或者拿钱杀人的可能性较大。”
    他喝了口水，接着道“现在说一下任务，我昨天晚上去看了下张力那边做出来的······嫌疑人的牙齿扫描图，显示他下牙右侧缺了三颗。”，
    江川枫点了下齐浩东“你和小林带着派出所的人，先去我们最先发现尸块的地方排查，特征······男，四十岁以上，油漆工，左撇子，独居，体型瘦小，反正，先这么着，等证据多了，我们再补充。”
    在食堂吃过午饭后，江川枫和卓云生立即去了丽江大酒店，他们那儿的负责人也听说了季菲的事，所以，一上来就把江川枫两人请到六楼的一个小会议室，并派了大堂经理和平时跟季菲关系比较好的两个同事协助调查。
    江川枫看了一眼那位经理的工牌“李女士，季菲在你们这儿主要做什么？”
    李晓琳说“五月初她刚被提拔做客房部的主管，之前一直是迎宾。”
    “她是什么时候来你们这儿的？”
    “18年秋。”
    “那她为什么来这儿，她有说过吗？”
    李晓琳说“她是被报社辞退的，好像是因为她写过几篇有关兰生制药的报道吧。”
    卓云生看了一眼江川枫“兰生······李昌瑞。”
    江川枫蹙了蹙眉“那季菲这个人平时表现或者性格怎么样？”
    “那没说的，严谨负责，特别有韧性，人也非常聪明。”
    卓云生问“5.11、12这两天季菲上班了没有。”
    李晓琳摇头“她有个同学的女儿好像过生日，小菲跟这家人的关系特别好，就······请了两天假，去新城那边了。”
    江川枫捏了捏手指“她怎么去的？”
    “公交吧”
    “那这家人姓什么你知道吗？”
    一个短头发的女孩说“姓张，小菲一有时间就会去他们家，坐127路，还有”，她看一眼江川枫“小菲前几天跟我说过的几句话，我觉得有，有点······”
    江川枫直接问“她跟你说的什么？”
    “她说她早晚要把Wellbutrin XL······我发音可能不太准，就是一种抗焦虑药，的真相揭露出来。”
    “什么真相？”
    女孩摇了摇头“我不懂这个，但小菲说她认识了一个警察局的人，是管经济犯罪那方面的。”
    江川枫的眉头跳了几下“那季菲有没有说过，警察局的这个人姓什么？”
    短发女孩说不知道，江川枫首先想到了邵云，他走出丽江大酒店后，就打他的手机，但很奇怪，对方一直是忙音。
    三点多钟时，江川枫两人又去信息中心查了一下丽江酒店到季菲所住的小区的监控，发现有一个二十多岁左右的年轻人，从四月中旬开始，就一直在附近尾随季菲。
    江川枫让信息中心的人把图像发到各个派出所和分局的内网上，全力搜查这个人。
    回到警局时已经是晚上，江川枫见陶夭的车还在，就打电话问她出不出去吃饭，陶夭说去，于是两个人去了长水巷吃猪脚面线。
    到家时，已将近十一点，江川枫喂饱小花和二姑娘后，已经困的不知道何年何月，可陶夭非得拉着他问东问西，江川枫用力搓了把脸，然后一翻身就把陶夭给······
    他下巴上的胡子好几天没刮了，已经是厚厚的一茬，他不停的在陶夭脸上和脖子上磨蹭来磨蹭去，陶夭痒的一直躲，江川枫说“老子实在是没力气了，不然······”，他在陶夭的腰上掐了一把“肯定得把你办了······女娃娃好吗？”
    陶夭拍了一把他的脸“什么女娃娃？”
    “闺女，女儿，小棉袄”，江川枫呵呵笑了笑，又揉她的肚子“到时给你装上，等忙完这个案子，我去找你便宜六叔，让他······让他······”，他突然不动了，陶夭推了推他，江川枫没骨头一样就翻了下去。
    这时电话响，江川枫猛地打了个激灵，接着睁开眼睛，用力砸了一下床，抓起手机放耳朵上“喂，你说什么”，他蹭的一声坐了起来，声音有点发紧“严重吗······算了，我这就过去。”
    他马上下床穿衣服，陶夭看他系纽扣时，手指不停发抖，就问“怎么了？”，江川枫看了她一眼“没什么，你先睡吧。”
    陶夭根本不信，揪着他一直问，江川枫说“邵云出事了。”
    陶夭愣了愣“我跟你去。”
    车子行到半路，江川枫又接了个电话，然后一脚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他像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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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被抽干了浑身所有的力气一样，萎靡着对陶夭说“你开车吧，我不行了······”
    进到人民院，陶夭看他的脸色不对，也不敢问，只脚步不停的跟在他旁边，但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在最后一层楼拐角处的门檐上方，陶夭一抬头，看到陡大的三个字，脚下一踉跄，差点绊倒，上面写着：太平间。
    走廊一侧的座椅上，坐着几个经侦那边的人，江川枫用力捏了捏拳头走过去问“人呢？”，陈树生转头看了一眼尽头的那扇门，没说话。
    江川枫喘了口粗气“那个混蛋在哪······”，突然，余光里多出个黑色的身影，江川枫朝着那个身影紧走了两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是你？”
    那人哭丧着脸说“我，不不不，不是故”，砰的一声响，江川枫没让他说完就挥拳把他打翻在了地上，他回身拔出陈树生腰上的枪，蹲下来，对住那人的前额“是谁指使你干的？”
    “没······”
    眼看着江川枫就要给枪上膛，陶夭抢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川枫，别”，这时，太平间的门打开了，护士招呼人过去。
    这是三十多年来，江川枫第四次进这个地方了，前三次是他的父母跟姐姐，这次是最亲密无间的战友，他站在那张冰冷的床前，迟迟未动，陶夭问他“不然我来吧？”，她是指揭开蒙在尸身上的白布。
    护士说“死者的脸已经被撞得看不清楚了，要不你们······”
    江川枫木然的走到床尾，一点一点掀开那块布，死者的双脚渐渐露出来，江川枫看了又看，接着心砰砰跳个不停，陶夭过去扶住他“是······是吗？”
    江川枫牵了牵嘴角，两行泪攸得滚到了下巴上，他咬咬牙，拼命咽了下口水“不是邵云，不是。”
    第七十二章 终篇天网
    走出太平间, 江川枫看了一眼那个挤在门后角落里的肇事司机，对经侦的人说“把他带回去吧。”，他脚步不停的朝前走, 陈树生追上去, 急着说“别走啊，江队, 邵队夫人这就过来了, 你看······”
    江川枫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让她回去吧”
    “为什么呀？”
    “你说为什么”, 江川枫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废物······那他妈就不是邵云。”
    陈树生愣了愣“不对啊，他······他明明穿的是······，开的车子也是, 不可能啊。”
    江川枫哼笑了一声“你挺遗憾的是吧？”
    “不不不不不不”，陈树生吓得急忙摆手“我······没, 没······不敢”
    坐到车子里，陶夭看了好几眼江川枫, 见他脸色一直阴沉着，就没敢开口问，过了小仓野隧道，江川枫突然说“邵云左脚掌的脚心里有一颗黑色的胎记。”
    陶夭吐了口气“这么说，邵云没事了。”
    江川枫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我先把你送回家，然后回局里。”
    三个小时后，躺在太平间的那个男人的身份最终搞清楚了，他叫谢春勇, 广东人，至于他出事时，为什么开着邵云的车子, 穿着邵云的衣服，这是江川枫看过信心中心的监控后才知道的。
    画面显示，6月7号的早上，邵云从家里出来后，开着他那辆本田皓影，在广海路南段的一个交叉路口上，转向指示灯一亮，先后从左边和右边的车道上，开过来两辆车子，把邵云的车给包抄在了中间。
    邵云应该是察觉到了，因为他在春舟路上行着行着，车子骤然提速，接着又一个急刹车，让车子倒行了一百多公里后猛然右拐，驶到了新城最繁华的那条街，永昌街，最后在一家大卖场前停了下来。
    下车后，邵云在大卖场正门的台阶上站了片刻，一会儿，原先跟着他的那两辆车子也开了过来，并从车上走下来四个人，其中有一个和邵云的身形有点像，就是那个最后躺在太平间里的谢春勇。
    江川枫和陈树生赶到了那家卖场，也调出了他们的内部监控，但很奇怪，他们一丁点都没有发现邵云的身影，倒是在一排卖厨房用品的货架下面找到了他的手机。
    十点来钟时，大卖场门口有过一阵短暂的骚乱，监控画面里人影嘈嘈杂杂的，看不太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就在那一小块时间内，邵云的车还有跟随他的那辆车子都开走了，前后最多相隔了十五分钟。
    江川枫熬了一休，精神不太好，陈延年给他冲了一杯浓咖啡“依你对邵云的了解，觉得他还在······”，江川枫攸得抬头看了他一眼，陈延年忙说“有一辆是在鑫海高架附近不见的是吧？”
    江川枫揉了揉前额“那一片的监控有两个坏掉了，陈局”，他喝了口咖啡“我是这样猜的”
    陈延年忙打起精神，可江川枫却挥了下手说“算了，不一定准，但我感觉邵云······，没事，这小子太狡猾了，他应该是把那伙人给玩儿了。”
    陈延年喘了口气“他最好没事，不然，孩子还那么小，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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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父母，我怎么跟人家交代。”
    江川枫摸了摸下巴“沈丹？”
    “她怎么了？”
    江川枫笑了笑“她的实习期应该结束了吧？”
    “对对”，陈延年说“这姑娘找了我好多次了，说愿意留到刑警队，你怎么看？”
    江川枫想了想“先别忙着答复她，拖一阵再说吧。”
    “为什么？”
    江川枫沉默了半晌“她和刘中州是那种关系”
    “哪种，刘······”，陈延年嘶了一声“是李昌瑞的人吧。”
    江川枫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回到办公室，他靠在椅背上眯了一会儿，片刻，卓云生进来了“老大，那个尾随季菲的人找到了”，江川枫一睁眼，把他给吓了一跳。
    “你这”，卓云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通红”，江川枫搓了把脸“带回来，让齐浩东审他，还有”，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卓云生关上门“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任务都不要让沈丹参与。”
    “为什么呀”，卓云生笑了两声“小丫头可积极了。”，江川枫翻了他一眼，没说话。
    中午，江川枫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和叶淇方坐在了一张桌上，两人正闲话着，叶淇方突然骂了一声说“昨天下午时，瑞信银行有人抢劫，我们的人大刀阔斧的去了，结果碰上几个脑残。”
    “怎么回事？”
    “骚包玩意儿”，叶淇方哼笑了两声“人家抢银行都是抢钱，那几个混蛋，就抢了一只优盘。”
    江川枫舀汤的手一下顿住“什么优盘？”
    “就一只存在11号保险柜里的普通优盘”，叶淇方哈哈笑了几声“更气人的是这只优盘里，你知道放的是什么吗？”，江川枫摇头。
    叶淇方拍了把桌子“妈的，动画片，你说”，他摊了摊手“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办的这事，要是让老子知道了······”
    “你们没有去柜台查一下吗，到底是谁存的。”
    “没查出来 。”
    江川枫直觉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从食堂出来后，他又让卓云生带人去看了下瑞信银行近三个月的监控，最后找出了11号保险柜的主人，是邵云。
    很显然，肯定是有人知道了，邵云手里握着一些重要的东西，所以这家伙就使出了这么一招明修栈道的戏码。
    晚上八点来钟时，齐浩东终于把尾随季菲的那个人给审了出来，他叫王东阳，24岁，濮阳人，他说是一个叫东哥的人叫他这么干的，每天关注季菲的动向，并随时向他报告，但其他的事他一点不知情。
    齐浩东又去查这个东哥的身份，发现名字是假的，电话也是黑卡。
    安排好第二天的任务，江川枫坐陶夭的车回家，路上他正打着瞌睡，忽然一个激灵，就让陶夭把车停了下来，陶夭问他怎么了，江川枫说，他得去新城看看邵云的家人，他不放心。
    一个月没见邵平，他长大了很多，但还是不让江川枫抱，只要陶夭，林静的精神不太好，江川枫嘱咐了她几句，说他已经让陈延年跟她们学校领导打过招呼，让林静带着孩子去云大的教职工宿舍住，他也安排了队里的两个小伙子，保护她们母子安全。
    江川枫洗完澡躺在床上，困得两只眼睛发胀，但就是睡不着，一旁，陶夭抱着被子倒是睡得很香甜，今天，看到林静的那副样子，江川枫突然理解了陶凡的想法，做刑警，挣得不比别的工作多，但家人却时常得处在担惊受怕中，恐怕没有哪一个做家长的希望自己的女儿，过这种日子。
    他侧过身，抬手拨了拨陶夭的头发，又顺着他的鼻子滑到嘴唇上，陶夭往被子里蹭了蹭，突然张嘴咬了一下他的手指。
    “对不起，对不起”，江川枫忙说“把你吵醒了。”
    陶夭马上朝他贴过来，搂住他的脖子“明天周六了，我去把邵平和他妈妈接到我住的地方待两天。”
    江川枫在他头顶上亲了亲“嗯”
    陶夭仰起脸“看得出来，静姐和邵队的感情很好，你看她都伤心成什么样了。”
    江川枫叹了口气“不好，人一个大学老师会愿意嫁给他，其实······”，他捆着陶夭的那只手紧了紧“邵云挺招姑娘喜欢的，这混蛋说，他从幼儿园时就知道怎么追女孩，你看着吧”，江川枫脸上带了点微笑的意思“狗平子以后跟他一模一样。”
    “是哦”，陶夭说“这小家伙太好玩了，胖嘟嘟的，我一抱他，就冲我笑······你呢？”，陶夭把下巴抵他锁骨上“会追女孩吗？”
    “不会，从小到大都是女孩追我。”
    “嘁”，陶夭不爱听他吹牛，使劲踢了他一脚，回身拽过被子，不再理他了，江川枫凑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腰“除了你我没追过旁人。”
    陶夭拿胳膊肘往后顶/他“滚远点儿”，可江川枫就是不滚，伴着那股干净柔和的气息，后半夜时，他终于睡了过去。
    三天后的一个上午，江川枫从外面回来后接到一个电话，他坐到小沙发上点了下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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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键“你好，哪位？”
    “李昌瑞。”
    江川枫顿了一下，说“你好。”
    “江队，方不方便见一面？”
    江川枫没立即回答他，半分钟后，对方说“其实，我一直想跟邵队还有你交个朋友，谁知道他这么抵触，那天，把我派去的人耍的团团转。”，说完这句，他又停下了，他在等，等江川枫的耐心，看他会不会失控，或者主动问起邵云的下落，这样的话他就掌握了主动权。
    但江川枫并没有。
    “你我的时间都宝贵，咱开门见山吧”，李昌瑞的声音陡然变小了一些“邵队有没有让你看过那件东西。”
    “什么东西？”
    对方笑了笑“江队你就别装傻了，我那个药厂就是操作规程上出了点问题，我按照要求整改不就行了吗，邵队太认真了。”
    江川枫一下想到了，邵云在瑞丰银行开过的保险柜“看过了。”
    李昌瑞问“东西在哪儿你知道吗？”，迎接他的又是一阵沉默“江队，咱们做个交易好吗？在我这里钱从来不是问题，我可以给你支票，你随便填。”
    江川枫依旧无言，李昌瑞说“邵队就是太死脑筋了，说白了，我也不想为难他，等事情一过，我就让他回去。”
    江川枫说“地址”
    “花园小区，32幢，513。”
    放下电话，江川枫跟陈延年商量了一下，带着齐浩东去了，这是他第一次从现实中见到这个众人口中所谓的慈善家，李昌瑞的相貌很好，长身玉立，温文尔雅，身上还带着股学者气质。
    他们两个象征性的握了握手，然后在落地窗旁的小圆桌两侧坐了下来，闲谈了一刻钟后，李昌瑞话题一拐又回到了他的生意上“我去年在法国买了一块地，建了个葡萄庄园，江队对红酒感不感兴趣。”
    江川枫说“一般。”
    “普罗旺斯的风光很好，江队要是喜欢，我那儿有两套别墅”，他朝江川枫伸了伸手“全当见面礼。”
    江川枫笑了笑“李总真是大方。”
    “哪里的话”，李昌瑞说“大家都是朋友嘛。”
    江川枫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的优盘给他推过去，李昌瑞眼睛亮了亮“这么说，江队是答应了。”，他手摁上去，想拿那只优盘，可江川枫并没有松开“邵云呢？”
    李昌瑞看了他几秒“我说了你会把东西给我。”，江川枫点头。
    “他在养伤。”
    “什么地方？”
    “放心”，李昌瑞朝他欠了欠身“我朋友的医院，非常安全。”
    江川枫摸出手机“电话给我”
    “你看你”，李昌瑞朗声笑了笑“怎么也是个急性子呢。”
    江川枫把优盘抓到手里，起身朝外走，李昌瑞伸出一条胳膊拦住他“江队，何必呢？”
    江川枫没再说半个字，只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第七十三章 终篇天网
    江川枫从花园小区出来的时候, 天色不是太好，他以为会下雨，但回到警局后, 那层乌云又褪去了, 风向也从潮乎乎的东南风转成了西北风，到了办公室, 他把后窗打开, 外面那条长河里的藕叶味儿一下传了进来, 淡淡的带了点微苦。
    刚坐了一小会儿，卓云生进来了“老大，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季菲是6.11号晚上遇害的。”, 他点了根烟，慢悠悠的吸了一口“她那位在新城的同学住在云顶佳苑, 季菲每次去她那里，都会坐127路公交过去, 在葭沚那个站牌下车，那个地方”，卓云生啧了一声“前面靠河，后面是一爿废弃的橡胶厂，很难见到人影，倒是有路灯，但没有监控。”
    江川枫说“她那天晚上离开同学家时，几点？”
    “九点左右”
    江川枫拍了把桌子“一个女孩子，那家人就不想着送送她？”
    “人家本来要送的, 是季菲执意不让的”，卓云生叹了口气“太善良，太不懂得保护自己, 还有，我们把全市所有的汽车维修厂家和店铺都排查完了。”
    江川枫问“发现可疑的没有？”
    “找出好几个呢”，卓云生吐了口烟“妈的，长得差不多，都是左撇子，老鼠眼，猥琐的像耗子，哎，老大，你有没有发现······”，他顿了两三秒才道“就那种变态杀人犯，长的都尖嘴猴腮的，脑袋像他妈被门挤了一样，眼睛也跟二十一三体综合症似的，斜吊着，反正一看，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江川枫翻了他一眼“究竟几个？”
    卓云生伸出三根手指头“我让小林那一组的人盯着呢，等姚叔那边的结果出来，就好办了。”
    江川枫点了点头“晚上一起吃饭吧，你喜欢吃什么？”
    卓云生愣了愣，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问我？”
    江川枫冷哼了一声“难道我自己问自己。”
    “不是，受宠若惊，小······”，他歪头想了半晌“龙虾吧，就华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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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辉哥大排档那儿，烧的特棒，夏天了吗，正是吃这个的时候。”
    “行，但，饭不是白吃的。”，江川枫朝他勾了勾手指，卓云生凑过去说“嘛呀，神秘兮兮的。”
    江川枫冲他耳语了一阵儿，卓云生越听眉头皱的越深。
    半晌，江川枫坐正了“到时，你自然点，别弄得太夸张。”
    卓云生苦着一张脸说“我，我，我怕到时邵队回来了，万一扒了我。”
    “放心吧”，江川枫看了他一眼“他不敢，要是能确定邵云不在李昌瑞那儿，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了。”，傍晚六点来钟江川枫和队里的小伙子坐一辆车去的，陶夭载着姜小蓓他们几个。
    辉哥大排档开在华中路东边，门前不远处有一条河，河两边是密密匝匝的垂柳，河面中心长了很多红菱，江川枫心里暗暗叫苦，他觉得卓云生找这个地方，绝对是来喂蚊子的。
    老板倒是很细心，人到齐了后，特意给点了几爿蚊香，放在长桌周围，
    江川枫点了十斤三种口味的龙虾，和几样海鲜及炒蔬菜，酒水有扎啤和酸梅汁。
    这家店的炒螺丝味道不错，辣中带了点甜，江川枫用牙签闲闲的挑着吃，卓云生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了，“老大，你可愁死我了。”，他捻起一枚螺丝，两手捏着放在嘴边，碰了两下江川枫的肩“看我，看我，我教你。”，它用嘴嘬住螺丝口呼呼的吸，接着举起那枚空壳，给江川枫看“就这样，才能吸到精髓”
    江川枫笑了笑“那你好好吸啊”，一抬头，旁边斜侧处，隔着两个位子，坐着沈丹，他端起酒杯，伸手过去“小沈？”
    沈丹正跟鹿婕说着话，听到江川枫叫她，愣了愣“江，江队。”，她慌忙端起杯子，跟江川枫碰了一下。
    江川枫的脸上带着笑，跟平时看上去不大一样“你不是云州本地人吧“嗯”，沈丹撩了把头发“绍兴那边的。”
    “好地方啊”，这时服务员把两盘白灼龙虾端了过来，江川枫让他放女孩子那边“来咱们队这么多天了，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江川枫慢悠悠的带上塑料手套“交男朋友了吗？”，这时，卓云生抢着说“没交，让江队给你介绍，看他给鹿婕找的，可好了。”
    “我······”，沈丹有点腼腆“还不急。”
    “江队”，鹿婕一向爽朗大方“我爸一直说请你吃饭，但看你最近太忙，就没好意思开口。”
    江川枫跟她开玩笑“请我吃饭，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不想请吧。”
    “没没没”，鹿婕摆摆手“绝对真心的，到时邀请你去我家，你赏不赏光？”
    江川枫掰开一只十三香小龙虾“张海洋去吗，他去的话，我陪着。”
    “哎呀，江队”，鹿婕嗔怪的喊了一声“不带这样的啊。”
    江川枫呵呵笑了两声“让邵云那混蛋弄的，我最近干什么都没心情”，他看一眼鹿婕“跟你爸说，有时间我去他的小植物园看看。”
    卓云生嘶了两声“其实，我有个事儿，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呗”，齐浩东站起来，弯腰给众人倒酒“又没外人。”
    卓云生咽了下口水“这事其实······你们可得保密，不能让邵队老婆知道。”，江川枫摔下手套，瞥了他一眼“怎么了”，这张脸骤然间严肃了起来，装的太像了，卓云生不能看他，一看就想笑“那个，我最近不刚搬了家吗，就兰亭序那儿，我对门儿······”
    卓云生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住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特漂亮，黑头发又直又亮一直垂到腰上。”
    “你不会”，齐浩东笑了笑“对人家有什么想法吧。”
    “不是我”，卓云生看了一眼其他人，把手里的烟蒂扔地上，用脚捻了捻“我妹，前两天从我二舅那里搬了筐杨梅回来，捡了一碗，去给对门送，结果······”，卓云生咧了咧嘴“看到邵队了，头上裹着纱布，正在沙发上躺着。”
    江川枫用力搡了一下他的头“瞎说什么啊你，小心邵云回来扒了你的皮。”
    “我妹眼神儿不太好，也不一定是真的”，卓云生举了举杯子“大家听听就算了啊，千万不要当真。”
    “嗐，男人嘛”，齐浩东砸了砸嘴“我来之前倒是听说过一点邵队的辉煌事迹，说······”，他顿了顿“他谈过的女朋友，十个指头都，都·····”，一拧头，触到江川枫那张像结了冰一样的脸，齐浩东赶紧闭上嘴。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卓云生来找江川枫“成了。”
    江川枫瞥了他一眼“真有人去？”
    “好几拨呢”，卓云生坐下来说“我让三队的人一直在楼下盯着，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邵队没在李昌瑞那里。”
    江川枫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了”，他抬抬头“你那个对门可靠吗？”
    卓云生说“我表妹，等事情一过，我就让她换地方。”
    晚上回到家，又快十点钟了，江川枫洗完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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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靠在阳台的移门上琢磨事情，忽然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他点了下绿键接通“喂”
    那边的声音异常嘶哑“老/江”
    江川枫从牙缝里嘶了两声，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邵······云？”
    那边虚弱的笑了笑“老天爷没收我”
    江川枫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问“你在哪儿？”
    “东极。”
    挂断电话，江川枫长长的吐了口气，今晚，终于能放松睡个好觉了。
    第二天，姚刚把那张从口香糖上提取到的DNA化验单送了过来，江川枫让齐浩东拿着这张单子先在公安系统的内网中，找一下，看有没有一致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人叫李海兴，濮阳人，45岁，有过两次案底，在新城的大友汽修厂工作，也是卓云生让人排查到的那三人中，其中的一个。
    江川枫又减了一桩心事，这一天收工比较早，他开车去了陶夭那里，想带她出去好好吃顿饭，结果一进家门，就愣住了。
    一个胖乎乎的小娃，正趴在陶夭的怀里啃手指。
    “看什么啊”，陶夭白了他一眼“不认识了？”
    江川枫过去摸了一把邵平的圆脑袋“他怎么来了？”
    陶夭抱着他，在屋子里一圈一圈的走“他妈妈去上海开会了，让我帮着带一晚上。”
    江川枫奇怪的说“你来回走干嘛？”
    “不能停，一停就哭。”
    江川枫朝她伸出手“给我”，他提着邵平的腋窝抱过来，小家伙一看到他，脸就皱成了一团，瓦着嘴，有点想哭，可又不太敢的样子，陶夭把孩子重新抱回去“别了，他爸妈都不在，怪可怜的。”
    江川枫熬了点白粥，又炒了几个青菜，陶夭给邵平盛了半碗，加了点鱼肉松进去，一勺一勺的喂他，邵平仰着胖乎乎的脸张着小嘴，像只等吃食的鸟一样，表情特别有趣。
    吃好饭，陶夭找出一只干净的大盆给邵平洗澡，江川枫在一旁打下手，他看陶夭认真的给邵平洗脸，洗脖子，不由问“你不觉得小朋友烦吗？”
    陶夭吃惊的瞪他一眼“你才烦呢，小孩多可爱啊！”，她让江川枫扶好邵平的脖子和腰，她好给他洗头，邵平的头发特别浓密，洗好吹干后，蓬的更厉害了，陶夭给他换上一件斑马纹的连体衣，把他放床中间，邵平啃了一会儿手指后，又把小腿抬了起来，啃脚趾，嘴巴还嘬的吧唧响。
    陶夭说“多亏邵队没事，我想，孩子总归是不能······尤其是男孩子，更不能没有爸爸在身边。”
    江川枫把手臂枕在脑后，侧身刮了刮邵平的脸“男孩女孩都一样”
    第七十四章 终篇天网 （正文完结）……
    逮捕李海星的工作并不顺利, 这混蛋许是听到了风声， 5号夜里从大兴汽修三楼仓库的窗户里跳下来，坐渔船跑去了小岱, 江川枫从这边派了两组人过去, 又联系小岱那边的警力帮忙搜查，一个礼拜后才把人揪回来。
    晚上, 江川枫进到审讯室的时候, 李海星正撑着下巴打瞌睡, 齐浩东站起来说“从弄进来就是这副死样。”
    江川枫走过去，猛地推了一下李海星撑在挡板上的那只手臂，李海星的身体没收稳, 前额砰的一声磕在了手铐上，他睁开眼嚷嚷“干嘛啊, 警官，想屈打成招吗？”
    江川枫面无表情的抓着他的衣领, 把他的头朝后抵在椅背上“还困吗？”，李海星用力咽了一下口水“渴，我渴。”，江川枫松开他，走到对面坐在齐浩东旁边。
    齐浩东问“说说吧，你怎么杀的季菲？”
    “开玩笑，警官”，李海星扭了扭头“你说的这人我认都不认识。”
    “6月十一号你家里地板上出现的大片血迹是怎么回事？”
    “呃”，李海星歪着头说“杀鸡。”
    “哪来的鸡？”
    “邻居给的······不不, 菜市场买的。”
    齐浩东不说话了，他抱起双臂往后靠了靠，和江川枫一样, 平静的盯着眼前这个人。
    九点多钟时，食堂大师傅把做好的饭菜给送了过来，江川枫几人去审讯室旁边的隔间里吃，临走把空调和风扇都关上了。
    吃完，齐浩东说过去，江川枫没让，一直到半夜四点多钟，李海星用手铐哐当哐当砸桌子，说他又热又饿，蚊子还老咬他，江川枫仍旧没让人搭理他，到了第二天上午的十点多钟，小赵给他送了一碗水进来，李海星揪住他的衣服耷拉着一张脸说，他全交代。
    他确实跟季菲不认识，跟之前的王东阳一样，是受一个叫东哥的人指使干的，事成后那个东哥支付给他两百万块钱。
    江川枫又一次把方折给请了过来，让他按照王东阳和李海星的口供，给那个叫东哥的人画了一幅模拟画像，然后，把通缉令发往全国。
    这一天是周六，江川枫中午从警局值完班，开车去清华兰亭，在福熙路看到有家水果店卖的杨梅不错，又红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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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他记得陶夭很爱吃，就停车买了一篓回去。
    进了家门，江川枫怔了一下，陶夭正在擦地，也没开空调，穿着一件黄色吊带背心和运动短裤，长头发用橡皮筋松松在脑后拢了个鬏儿，露出来的脖子和锁骨下面的一大片皮肤都汗津津的。
    “我还没做饭。”，陶夭转头看了一眼江川枫，把布巾放桶里泡湿，拧出来继续吭哧吭哧的擦。
    江川枫换好鞋，走到流理台那儿，把杨梅用盐水泡上，然后过来蹲在陶夭对面“别干了，等会儿我来吧。”
    “不用”，陶夭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闪远点儿，江川枫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抱了起来，回身走了几步，放在了沙发上。
    “你干嘛呀你”，陶夭想起来，又被江川枫给摁了回去“说了，我干”，他拧开风扇问她“你最近怎么了，大热的天儿，搁屋里蒸桑拿吗？”
    “中医上说出出汗好”，一转头，看到江川枫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身上的某个地方看，陶夭忙用手遮了遮，她今天图方便没穿文胸，想着，反正也是在家里，不出门“你有毛病吧？”
    江川枫朝她挨过去“你不试过了吗，我挺正常，挺行的”，他抬手把陶夭掉落在脸颊的头发给她掖到耳后，手指滑到她的耳垂上，捏起来揉在两指间“你怎么不看我？”
    “天天看，有什么好看的。”
    陶夭的脸上身上本来都很白，现在因为热变成了蜜粉色，还汗莹莹的，泛着水光，江川枫看着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陶夭感觉到了，起身想跑，江川枫伸手捞住她的手腕给她拽了回来，他凑在她耳后闻了闻“你怎么这么香。”，陶夭用力搡他的头“白天。”
    “老子才不怕”，他两手抓住陶夭的腰，扛起来就往楼上走。
    那张大床上，也是陶夭的味道，淡淡的，很温馨，江川枫附上去，陶夭扭开脸不看他，江川枫捧住她的头，给她正过来“真快，一转眼你来到云州都一年多了”，他咬了一口她的下巴“明天······去领小红本了，你愿意吗，高兴吗？”
    陶夭半垂着双目“不愿意。”
    江川枫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她的脸，确实看不出来半点高兴的样子，他翻下来，长叹一声“好不容易做通你六叔的工作，你又来这出儿，你是诚心不让老子活。”
    陶夭转过身用手拨着他身上的纽扣“我是怕。”
    江川枫奇怪的看她一眼“怕什么？”
    “怕你会变，怕结了婚咱们的感情变淡，婚姻不能跟恋爱比的，婚姻就是柴米油盐，鸡零狗碎······”，陶夭的右眼角上淌出一滴泪“我这个人，轻易不会动感情，动了，就是一辈子，但，江川枫”，她顿了顿“你不是。”
    江川枫很长时间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他侧身把陶夭搂过来“眼下我说什么可能你都不会相信，陶夭”，他用手一下一下的捋着她的头发“你要是真没做好准备，咱就再缓缓，我能等。”
    “等多久”，陶夭仰起脸看他。
    “三十五之前都行”
    陶夭摇了摇头，江川枫问她“不缓？”
    “嗯。”
    江川枫笑着吻她的眼睛“陶夭我跟你不一样，我高兴的都快飞起来了。”，他用食指勾着陶夭挂在右肩上的那根细细的吊带，扯下来，扯上去“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是我的，而且明天就真正成为我江川枫的媳妇儿了，我这心里边······美滴很，美的冒泡。”
    他起身，跪在陶夭身侧，解衬衫上的纽扣，陶夭说“你干嘛？”
    “热”
    陶夭的身材很好，饱满的像秋天的高粱穗，又像起伏的山峦，该耸的地方耸，该凹的地方凹，两条长腿，又白又直又细，江川枫掂了掂她的脚踝“你不热吗？”
    “不”
    江川枫再一次附上去，叼住她的嘴唇吸了一会儿说“我们都快俩月没切磋了吧。”
    陶夭捏了一把他的鼻子“你指什么？“
    “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人类延续的基础。”
    陶夭翻了他一眼“我不懂。”
    江川枫贴上去“妾似琵琶斜入抱，任君翻指弄宫商”，他把陶夭的一绺头发缠在指上，问她“懂了吗？要不，我······”，他想了想“通俗一点，豆蔻花开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
    陶夭咯咯笑着捶了他一下“你要不要脸？”
    江川枫狠狠的吻她“除了脸我什么都要，我早上看了下黄历，上面说”，他一只手伸在陶夭的腰后，把她往上托了托“今天中午适合，谈情、说爱，造娃娃。”
    陶夭偏过头看着窗外天上滚动的流云，慢慢阖上眼睛，咬紧下唇，江川枫说“其实，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陶夭懂他的意思，但跟他大白天的行这种事，已经让她觉得很羞耻了，别的，她实在做不出，她想，也就是这个混蛋吧，因为爱他，所以纵容着，容他放肆，容他像个孩子一样耍赖不讲理。
    ·····
    事后，两个人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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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水里洗过一遍似的，江川枫抱着她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陶夭睡觉，他下去把午饭做好，又把地擦完，傍晚，陆文山打电话说，让他过去一趟，江川枫换了身正式点的衣服，开车去了市委三楼。
    到了才知道，邵云和吴向东也在。
    秘书小秦给他们泡好茶，就掩门出去了，陆文山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文弱的像个书生，他把茶给江川枫推了推“小江也是陕西人吧？”，陆文山用了个耐人寻味的也字，江川枫就猜测他要么也是，要么跟那里沾边儿，但他不愿意上来就套近乎，只礼貌的应了一句。
    陆文山看了他一眼“我是定边县的。”，江川枫笑了笑“能在这儿找到个家乡人，不容易。”
    吴向东说“我记得定边可是无定河的发源地啊。”
    陆文山点头说是，然后话题一转“今天叫你们来，是商量关于李昌瑞的事情的。”，他问江川枫“那个叫王东阳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江川枫说“也审完了，他背后的人是刘中舟。”
    陆文山的脸上平静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他低了低头“关于李昌瑞，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吴向东朝桌上的一大摞牛皮纸袋颔了颔首“陆书记，他的罪证都在这里了，这些年来，光在他手上的人命就有十几条，更别提那些非法集资和行贿国家司法人员的经济案件，之前的李局，陈检，就是间接被他害死的。”，吴向东喝了口水，情绪有点激动“还有这次的那个女记者······”，他问邵云“那孩子也就二十六、七吧？”
    邵云点了点头，他问陆文山“陆书记，请问您这次办李昌瑞的决心有多大？”
    陆文山说“为什么这么问？”
    邵云笑了笑“您要是跟上几任领导一样，只是走走过场，搞个形式，那我接下来的话就不说了。”
    邵云一向圆滑，这么犀利直白的时候，简直少之又少，江川枫暗暗看了他一眼。
    “除恶务尽。”
    邵云说“您太官方了，我还是不敢。”
    陆文山看着他“我拿我的命立下军令状总行了吧。”
    邵云摇了摇头“云州不是您一人当家，要是其他人保姓李的，您怎么办？”
    吴向东用食指点了点桌子“小邵，过分了啊······”
    江川枫沉声说“陆书记，我跟邵云，我们都是有家的人，家就是枷锁，这就决定了，我们遇事不能不权衡”，他顿了顿，看向陆文山“云州的警察，少我们不算少，但对家庭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江川枫自嘲的笑了笑“我这话，实在不该是一个吃国家俸禄的警察说的，但······这确实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你说的没错”，陆文山沉默了一会儿道“唱高调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这次我拿我的政治生涯和命担保，势必要把李昌瑞送到法庭上。”
    邵云从包里拿出一只黑色优盘，放茶几上“这是季菲用命换来的，兰生的一些药品的真相，只这一条”，邵云冷哼了一声“李昌瑞死十次都不够。”
    第七十五章 外一篇：副局长人选出来了……
    跟江川枫和邵云预料的一样, 逮捕李昌瑞的工作并不顺利，但好在陆文山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最终顶住了各方面的压力。
    8月26号是季菲的追悼会, 江川枫从外面回来, 热出了一身的汗，他打开空调, 解开两粒衬衫扣子, 片刻, 邵云过来了，他一坐下就嚷嚷热，江川枫就把头顶的三叶扇给打开了。
    “有水吗？”, 邵云把两只裤脚揪到膝盖上“给我弄点，干死了。”
    江川枫冲了两杯茶, 一杯放自己跟前，一杯给他推过去“小林去南沙那边办事, 我让他给带十个瓜回来，到时，你拿两个回去。”
    邵云问他“你小娇妻爱吃？”
    江川枫和陶夭上星期刚办完了婚礼，因为陶凡信天主教，两人是在清远的一个大教堂里办的，被局里的人好一顿笑。
    “是又怎么样？”
    “啧啧啧”，邵云摇了摇头“不得了，你那些前任要是知道，你现在这副死样······”
    江川枫翻了他一眼“滚蛋, 老子统共就交过，才······”，他咬咬牙“哪来的那些。”
    邵云端起杯子, 喝了两口水“其实，小陶真挺好的，实在，心肠也好，可就······”
    “就怎么了”，江川枫的脸有点黑“别说老子不爱听的。”
    “就他那个六叔”，邵云冷嗤一声“真让人受不了，你看你俩结婚那阵儿，把他给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陶夭要下火场呢。”
    “其实，也能理解”，江川枫摸了摸下巴“这么些年了，他们俩一直相依为命，猛地就剩他一个人，心里肯定难受。”
    邵云嘶了一声“你说······”
    “什么？”
    “陶凡怎么不结婚？”
    江川枫一下愣住了，这个问题他确实从来没想过，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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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问，他才觉得奇怪“是啊，可能”，他想了想“他眼光高吧······，嗐，谁知道呢？”，江川枫抬头盯着邵云，邵云被他看的有点发毛“干嘛？”
    “你怎么一天到晚这么八卦，还是个爷们吗？”
    邵云拍了一把桌子“老子当然是”，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子爷们的很，狗平子要当哥哥了。”
    “我的天”，江川枫往后靠了靠，抬手盖住额头“邵平才······才八个月大，你他妈就不知道收敛点儿吗？”
    “这事，也不是”邵云摊了摊手“也不是收敛就能解决的，妈的，那玩意儿，它，它它它······”
    江川枫隐约知道，邵云口中的那玩意指的是什么“它怎么了？”
    “它漏”，邵云咽了下口水“上个月”，他伸出一根手指头“真的，一点不骗你，可······他妈的，就这么巧，老子要不是警察，就去告那家厂子了，这不是害人吗。”
    江川枫听后仰着头哈哈的笑。
    “这一次，”，邵云叹了口气“千万，千万要给老子生个女儿，再来一个邵平那样的，老子就别活了。”
    江川枫说“邵平很好啊，陶夭就很喜欢他。”
    “别提了”，邵云挥了下手“昨天晚上，我和他妈，带他去公园散步，碰到几个小姑娘，扎堆儿在湖心亭玩，有一个”，邵云低头拿起江川枫桌上的一支笔，捏在手里“我有一说一，我儿子卖相确实不错，那个小姑娘想抱他，他妈就给人家抱了，结果”，他看着江川枫无奈的说“小色胚子，吧唧就朝人家脸上亲了一口。”
    江川枫忍不住笑着用手点他“你肯定经常在家这么干，你儿子才会跟着学。”
    “真没有”，邵云摆手“等他大大，我就去给他报个国学班读读，熏陶熏陶·····哎？那个刘中州”，他蹙了蹙眉“抓到了吗？”
    江川枫严肃下来“还没有，我正为这事犯愁呢
    晚上下了班，江川枫把西瓜扛回家，用凉水泡上，然后淘米做饭，一会儿，陶夭也回来了，他们的新房刚装修好，还有点味道，所以，两个人还是原来那样，两边住。
    陶夭换了身衣服下来，她见流理台上有洗好的西红柿，走过去，抓起来一个就啃，江川枫回身看她一眼“饿了？”，陶夭摇头“就是想吃点凉的。”
    江川枫把洗好的海瓜子捞出来“等会儿，我得出去见个人。”
    “谁？”
    “沈丹。”
    陶夭吃着西红柿不出声，江川枫拧开煤气，把菜下到锅里炒“我是为工作。”
    陶夭嘁了一声，转身去餐桌旁坐着了，晚饭挺丰盛的，有虾，有螃蟹还有鱼肉羹，人家吃虾的时候，都是蘸美味鲜酱油，可陶夭偏喜欢蘸醋，她戳了戳江川枫的脚“哎！”
    “嗯？”
    “等会儿，我陪你去吧”
    “行······”，江川枫拎过一只螃蟹，揭开盖子给他递过去“可你不怕热吗？又有蚊子。”
    “为了我老公”，陶夭嘎嘣一下咬开螃蟹腿儿“忍了。”
    吃完饭，江川枫把碗碟收拾好，陶夭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江川枫把她给抱到卧房，想了想觉得还是别吵醒她的好。
    自从邵云的事后，沈丹已经不在警局里干，江川枫也找过她几次，可她死活不肯说刘中舟的去向，今晚，他们还是约在昭阳广场的水仙花石雕旁，江川枫到的时候，沈丹正坐在那块椭圆形的大石头上发愣。
    她的头发剪了，穿戴也比之前朴素了很多，江川枫在她对面坐下，片刻，他从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某个页面，给她递过去“这是李昌瑞的庭审录像。”
    沈丹接过去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还给他，江川枫说“李昌瑞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刘中舟头上，他现在回来，或许还有辩白的机会，要是等宣判下来······”，江川枫盯着她“他无从申辩。”
    沈丹勉强笑了一下“他再申辩，不也得做牢吗？”
    “他不回来，就得亡命天涯，而且李昌瑞的人一直在追杀他”，沈丹赫然看向江川枫“你骗我？”
    “我没这个必要”，江川枫说“沈丹，你也是懂法的人，应该知道，犯了罪就必须接受制裁，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他能逃得了一时，能逃一辈子吗？”
    沈丹的嘴唇动了动，江川枫接着说“不要说刘中舟现在去不了海外，即便是他能逃出国门，我们照样可以利用国际刑警，把他引渡回来。”，江川枫看着从不远处的河岸上投过来的一束灯光“我敢说，现在各个城市，满大街都是他的通缉令，刘中舟只要一出门，马上就会有上万双眼睛盯着他。”
    沈丹低了低头“江队，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通过我，让他回来坐牢吗？”
    江川枫看了看她“沈丹，你知道被刘中舟买凶杀害的那个姑娘，才多大吗······，二十六岁”，一想起季菲，江川枫就有种说不出的痛心“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说，我让他回来坐牢，想想那些死去的人，他难道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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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
    半晌后，江川枫站起来，他抻了抻上衣“你应该知道，刘中舟主动投案和被抓回来的性质是不一样的”，他最后看一眼沈丹“好自为之吧。”
    回到家，江川枫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刚脱掉衣服躺到床上，电话就响了，他骂了一声，接起来，嘘着声说“干嘛啊你？”
    “怂样子”，邵云在那头说“江川枫你他妈可有个媳妇儿了，使劲供着啊”，江川枫抓着手机走出来，倚在墙上“老子愿意，什么事？”
    “李昌瑞之前在国外不是搞了个游学会吗，参加的全是一些有来头的子女，还有······，我们查到他在英国、法国曾经用叶秋的名义买过几套别墅，可后来”，邵云吸了口烟“那些别墅全落在了省内某些官员的户头上，不光这些”，他捏了捏眉心“他在云州和一些人的利益输送，也是叶秋帮忙代办的。”
    江川枫刮了刮嘴唇“你的意思是，找叶秋出庭作证？”
    “聪明。”
    江川枫吐了口气“可叶秋已经移民新加坡了。”
    “陆文山让咱俩去，做她的劝返工作，后天出发，高兴吧？”
    “高兴个屁。”
    重新回到床上，江川枫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愁，他和陶夭婚后，连蜜月都没来得及度就投入了工作，现在又让他出国去，他都不知道怎么跟陶夭说。
    “怎么不睡”，陶夭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声。
    江川枫看一眼表，才十点钟，倒是不算晚“吵着你了？”
    陶夭朝他贴过去，江川枫搂住她的腰“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嗯”
    江川枫万分艰难的把邵云的话重复了一遍，哪知陶夭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说“去吧”
    “啊”，江川枫不敢相信的捧起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你真能舍得我？”，陶夭在他胸口上蹭了蹭“要不，能怎么样呢？”
    江川枫一激动又想往她身上翻，刚把腿伸过去，陶夭就推他“不行。”，江川枫把她用力揉到怀里“为什么不行，啊？”，他低头嘬陶夭的嘴唇，浑身每个细胞都叫嚣起来“咱们现在已经合法了，可以敞开窗户干。”
    陶夭笑着拍了他一把“滚”，她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你要当······”
    “当什么？”
    陶夭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睛“当······”，她抿了抿唇“当心身体”，江川枫要出去忙任务，她想，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的好，免得他担心。
    江川枫和邵云还有齐浩东出发的时候，正是云州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回来时，已经到了枫叶红透的晚秋了，那一天，陶夭和林静带着邵平和局里的两个小伙子一块去接机，江川枫从大厅出来，远远看到，他的小女人穿着一件棉布碎花裙子，外面罩了件米色针织衫，黑头发没有扎，全都散在肩上，说不出的漂亮温婉。
    而且她的腹部很明显已经隆起来了，那一瞬，江川枫的眼眶湿了。
    叶秋被顺利带了回来，刘中舟一个月后，也在云川落网，至此，李昌瑞一案，基本的证据链都已完整，只待法庭宣判。
    十一月，江川枫早上一上班，卓云生就来他办公室“老大，副局长人选已经出来了”，他顿了顿“是邵云”，江川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邵云就进来了，他看一眼卓云生“你先出去，我跟老江说几句话。”
    江川枫笑了笑“怎么？显摆来了，得瑟来了。”
    邵云难得一派正经“川枫，说实话，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的，就一点点······那种情绪？”
    “我要是说没有，你信吗？”
    邵云注视他良久，终于笑了，他伸手捶了他一把“哎，你知道咱俩为什么这么好吗？”
    “滚吧，我烦透你了。”
    “坦诚 ”，邵云感慨的说“彼此坦诚，才能成为真朋友”，他叹了口气“我有种预感······，你也不远了。”
    “不远什么？”，江川枫捏着一根圆珠笔，轻点着桌面
    陆文山对老陈说的原话是“让小江好好工作，组织上对他另有安排”，邵云摊摊双手“这不就是······”
    江川枫说“是什么？领导的说话艺术罢了，这你也信。”
    “不不”，邵云说“陆文山是个干实事的人，没把握的话，他不会说，要真那样”，他单手掐着腰“老子宁愿不干这个狗屁副局，也不愿你离开我。”
    “操”，江川枫哐的一声扔下笔“酸不酸啊你？”
    邵云歪了歪头“老子愿意，谁规定老爷们不能多愁善感，哎，就，就，那什么”，他抓了把头发“小陶预产期多少？”
    江川枫白了他一眼“明年2月份。”
    “跟我老婆差不多”，邵云眨了眨眼“别赶一块儿去。”
    第七十六章 外二篇：小棉袄来了，枫哥……
    陶夭十二初开始修产假, 林静告诉她这是女人一生中最清闲的时候，一定得好好享受，不然等孩子生下来就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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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了, 可陶夭还是闲不住, 她从图书馆借了很多书，又报了一个画画班, 每周的一三五都去画馆上课, 另外她还跟姜小蓓学会了勾毛线, 给未出生的孩子勾了好些小鞋子小袜子，还送给了林静几双。
    陶凡几次过来都说，让她去清远待产, 还说给她找了好几家月子中心，让她挑一挑, 可陶夭始终不肯，她坚持要在家做月子, 说外面再好，也终归不是自己家，陶凡知道，她是离不开江川枫。
    一月底，李昌瑞的二审判决下来了，这一天江川枫回家比较早，他脱掉外套，走进厨房，陶夭正在里面切菜, 他挂上围裙扶着她的肩，把她带到一边“不说了吗，我做。”
    “我也会炒几个菜了, 正想着惊艳你一下呢。”
    江川枫三两下把冬笋切成片放一边，又给鲫鱼上花刀“以后惊艳，啊······”，他拧头看一眼陶夭“李昌瑞和刘中舟终审下来了。”
    陶夭问“什么？”
    “维持原判，还是死刑。”
    陶夭点点头“这样最好，季菲总算能安息了。”
    吃完饭，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陶夭孕后期双腿有点肿，江川枫坐在她旁边一下一下的给她揉。
    “哎，哥哥”，陶夭拍了拍江川枫的头“我这几天一直在看沈从文的散文，写的真美。”
    “三三，乖一点，放心，我一切好！”，江川枫停下来看着陶夭“是这样吗？”
    陶夭笑着问他“你也看过？”
    “嗯”，江川枫大言不惭的说“我幼时就博览群书，诗词歌赋，文学巨著，可是读了不老少，譬如，比较经典的”，他歪头想了想“悔当初与他偷了一下，谁知道就有了小冤家，小腰儿难束······啊”，陶夭下狠力在他胳膊上拧了两把，江川枫边躲边说“肚子大。”
    陶夭又拿脚踢他“你真讨厌。”
    江川枫瞥了她的肚子一眼“偷一下就有也是厉害，不过，这还比不上邵云。”
    陶夭吃惊“邵云怎么了？”
    江川枫把她的腿放好，从茶几上捡了一个苹果，又取过来水果刀，弯下腰削“邵云都穿好雨衣了，照旧有。”
    陶夭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江川枫就把邵云的房中糗事讲给了她听。
    陶夭听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们男的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这种事都拿出来说，人静姐就从来都没讲过。”
    江川枫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人家是知识分子。”
    陶夭吃了几口后，忽的愣住，江川枫问她怎么了，陶夭不好意思的问“就你刚刚说的······，为什么呀？”
    “哦”，江川枫把水果刀放在杯子上，淡定的看了一眼陶夭“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陶夭笑的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得亏江川枫手快给她一下接住了“还有啊”，他拨了拨陶夭的头发“你知道，就······那种男士雨衣为什么没有黑色的吗？”
    陶夭摇头。
    江川枫就像分析案子一样，脸上严肃的不得了“有两点，第一，黑色太显瘦。”
    “噗······”，陶夭瞬间笑歪了，她枕在江川枫腿上，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流氓。”
    江川枫弯腰亲了亲她的眼睛“还要听吗？”
    “嗯”
    “第二，好多人说黑色的展开后，像垃圾袋。”
    跟他叨叨了这么多，结果就是，陶夭躺倒床上后整张脸还是麻的，他们最初结婚的时候，江川枫就悄悄跟她说，他会一辈子让她笑，让她欢喜，从现在来看，他倒是待她很好，特别好。
    可时间久了呢。
    陶夭在黑暗中捏了捏江川枫的手“哥哥，我现在才知道，沈从文和张兆和之间也有过矛盾，甚至最后都决裂了。”
    江川枫淡淡的应了一声“因为高青子吗？”
    陶夭摇了摇头“那只是外因······大抵都是这样的吧，相爱容易，相守难。”，她因为怀孕，脸颊丰满了很多，看上去比原来还要清秀几分，眉弯目秀的，有种慈宁的漂亮。
    “放心吧，小姑娘，你已经足够好，谁都没有你好”
    “可我老了呢，我会长白头发，长皱纹，会驼背，会步履蹒跚。”
    “那你也是我的宝”，江川枫缓缓捋着她的头发说“到咱俩老了，退休了，你去跳广场舞，我在家做好饭去找你，在一群花花绿绿的老婆婆中间······”
    “怎样？”，陶夭仰着脸看他。
    “我一眼就能找到我的央央。”
    “真的吗”，这听起来寻常回味起来却不寻常的一句话，让陶夭的眼里泛出了泪光。
    时间迅疾如水，一转眼，就离陶夭的预产期只剩下五天了，陶凡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云州，专心陪她待产，江川枫本来也在家的，后来陈延年的一个电话，又把他给叫了回去，可事情就恰恰发生在这一天。
    2月16号中午吃过饭，陶夭躺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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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儿，裤子上湿了一大片，接着，肚子开始断断续续的疼，她想应该是羊水破了，陶凡走进来一看，吓得想直接把她抱车上，送医院去，可陶夭挺冷静的，她让陶凡先叫救护车，然后把自己给收拾了一下，又把提前备下的衣物什么的，放手头上，一直到救护车来，她都挺从容的。
    江川枫是三个小时后到的，那时陶凡坐在产房外的椅子上，黑着一张脸，江川枫问他话，他也不吭声。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产房的门开了，江川枫咽了下口水，跑过去，伸着脖子朝里望，护士抱着一个裹着蓝色襁褓的小婴儿走出来，给他看，江川枫瞥了一眼说“你，你等会儿，我老婆呢？”，话刚撂下，陶夭就被人推出来了，江川枫松了口气，他扑到床边，摸了摸她汗湿的头发，胸腔里好似塞着好些话，但不知道该说哪一句好，最终他亲了亲陶夭的额头问“你······还好吗？”
    陶夭眨了眨眼“看过孩子了吗？”
    “哦”，江川枫这才想起来，他从这时起开始真正当爹了，拧了个身，护士就站在旁边，他凑过去，和陶凡一左一右围着那个小家伙。
    “像夭夭”，陶凡笑的满脸温柔，护士打趣他说“这么小就能看出像谁啊。”
    “那可不，你看她长得多美。”
    “男孩女孩？”，江川枫问完这一句，陶凡又黑着脸剜了他一眼。
    护士抬脚朝病房走“女孩。”
    病房是一早就订好的，23层的单间，采光很好，陶夭是顺产，修息了一夜后，第二天精神就很好了，趁陶凡打电话的功夫，陶夭把江川枫叫到床边，握着他的手说“你”，她看了一眼门外，放低声音“别跟他计较。”
    因为陶夭生孩子，江川枫没在身边，陶凡一直耿耿于怀，一句话都不跟他说。
    “放心”，他摸了摸陶夭的头“我不会。”
    陶夭拍了拍床边，让他坐下“你想个名字吧。”
    江川枫说“你想吧”
    “我想······”，她看了眼窗外“叫江暖行不行？”
    “行，小名呢？”
    陶夭看了一眼婴儿床上的小家伙“就叫暖暖吧。”
    陶夭几乎是一瞬间就进入了妈妈的角色，从医院回到家后，她们请了一个月嫂，但凡是跟孩子相关的，比如，穿衣服，换尿片，洗澡什么的，她都是亲力亲为。
    江川枫自从进了警局，就没修过一次像样的假期，这次陈延年直接给了他一个月的长假，开玩笑说，让他安心在家做月子，于是，江川枫就全面负责起了陶夭的饮食，一天天变着花样的煮饭烧菜，把陶夭养的都发光了。
    江暖特别乖，一天中有24个小时，她22个小时都在睡觉，陶夭说，她贪睡的毛病特别像江川枫，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伴随着花谢花开，江暖长出了第一颗乳牙，又慢慢的喊出了爸爸，妈妈，在13个月的时候，已经能走了。
    这期间，邵云也生了个女儿，比江暖只小了二十天。
    五一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去了趟西安，回到云州时，正直晚上，江川枫把她们母女送回家后，就返身去了警局，因为路上陈延年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有事跟他说。
    陶夭给江暖洗好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给她讲故事，九点钟不到，小姑娘的一双眼就困得没了精神，陶夭把她塞睡袋里，哄了一小会儿，她就着了。
    陶夭走出卧房，见书房的灯开着，进去一看，见江川枫正坐在书桌后发呆，她走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怎么了你？”
    江川枫怔了一下，回过神来，他往后倒了倒椅子，拍了下自己的腿，陶夭犹豫了两秒钟后，坐上去，江川枫紧紧抱住她，也不说话，只用下巴在她脸上脖子上蹭来蹭去。
    陶夭拍了拍他的脸“陈局找你有事”
    江川枫盯着她看了半晌“你都做妈妈了，怎么看上去还这么小？”，陶夭拧了拧他的耳朵“问你话呢。”
    “让我调走”
    “哪里？”
    “省厅。”
    “哥哥”，陶夭的眼睛亮了亮“这是好事啊。”
    江川枫勉强笑了笑“可你们呢，暖暖还这么小。”
    陶夭说“我们跟你去，我想好了”，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方折说，清远大学前年刚成立了法医学科，目前正缺老师。”
    江川枫捏了捏她的脸“你想去。”
    “嗯”，陶夭点头“我们两个要是都在警局，每次出任务一起出，一忙起来，就日夜连轴转，可时间久了，孩子怎么办，总得要有个人在家。”
    江川枫把脸埋她怀里“陶夭，你都是为了我”
    “哪有”，陶夭笑着推他“我们是夫妻，没有谁为了谁，哎”，她低头看他“你去省厅给你什么职位？”
    “还是待刑侦队，只不过是名头换了”
    “刑侦总队？”
    “嗯”
    陶夭说“哥哥，人生中的机遇不多，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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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川枫笑了笑“我本来心情特别糟，可”，他顿了顿“经你这么一说，好多了，云州我毕竟待了十多年了，就像第二个故乡一样，猛然让我离开，心里······”，他摇了摇头，有点说不下去。
    陶夭抚着他的后背说“人总要向前看的，不要太过儿女情长。”，江川枫捏着她的鼻子问“我很儿女情长吗？”
    “也不是”，陶夭温柔的笑了笑“是太重感情。”
    第七十七章 外三篇：所有人都挺好（终……
    节后上班, 江川枫到了局里后，先去了陈延年的办公室，陈延年对着他看了一阵儿, 然后笑呵呵的捶了他一把“臭小子, 以后我想骂你，也骂不着了。”
    “现在通讯这么发达, 你想骂随时骂。”
    陈延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他坐“你别嫌我唠叨, 我得嘱咐你几句。”, 江川枫身板挺得笔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哪敢。”
    他这句话, 让陈延年的眼圈有点泛红“到了省厅，切记要收敛锋芒, 那边的人事关系，错综复杂, 要多观察，不该说的，不要说，务实做事，是最紧要的。”
    江川枫点了点头“我晓得。”
    陈延年叹了口气“这边······你带个人过去吧！你看谁合适？”
    合适的话，肯定是卓云生，他们俩这么多年了，默契早就有了，但他走了, 云书怎么办，江川枫想了半晌“齐浩东吧！”
    “行”，陈延年点头。
    “我这头交给谁？”
    陈延年往后靠了靠“先让邵云兼着吧, 小卓还得再历练一段时间”，他摇了摇头“太皮了。”
    “那”，江川枫叹了口气“邵云有的忙了。”
    “没办法”，陈延年看了他一眼“你这段时间，迎来送往肯定少不了，但再忙“，他用指头点了点他”你也得去陆文山那里跟人家道个别，你这次能去省里，是陆文山大力举荐的。”
    “是这样？”，江川枫有点吃惊，因为他跟陆文山之间除了同乡的那层情谊外，根本没别的深交。
    “你以为呢？”，陈延年瞪了他一眼“好好干，给我，也给陆书记长长脸。”
    江川枫站起来给他打了个敬礼“是”
    陈延年挥了挥手“行了，滚吧。”
    回到办公室，卓云生猴子一样窜了过来，伸手就要向江川枫身上扑“老大，最后再给我点暖和吧。”
    “滚蛋”，江川枫看了他两眼“我把齐浩东带过去。”
    卓云生一听就不乐意了“为什么不是我，老大”，他拍了拍胸脯“我不聪明吗，我不可爱吗？”
    “你说为什么不是你”，他拍了一下，自己坐了五年的那把椅子，顿了许久才说“你早晚是要坐这里的。”
    “我他妈”，卓云生点了根烟，狠狠的抽了一口“是真不想让你走。”
    其实，最舍不得江川枫的还是邵云，他们从上大学时就认识了，毕业后，邵云先来了云州，第二年就把江川枫给拽过来了，他们住同一间宿舍，有了房子后，对方的家就是自己的家，用邵云的话说就是，他俩之间，除了女人，他妈什么都可以不分彼此。
    这样一个陪伴自己十来年的密友一朝离开，邵云那些天整的跟疯魔了一样，没事，就拉江川枫去走他们当年走过的路，爬当年一块爬过的山，林静和陶夭开玩笑说，她俩完全可以让位了，让这俩不要脸的在一块过得了。
    七月初，江川枫带着陶夭和江暖去省公安厅赴任，陶凡高兴的一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房子，就在建安路上，毗邻春岭湖，江川枫上班只需五分钟的车程，还是自行车，他太念旧，把云州的那辆大二八，也给运过来了。
    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就是卓云生的妹妹云书，因为在高考前夕出了点状况，导致她跟心仪的大学失之交臂，去了一所二流学院。
    江川枫对新环境适应的挺快，陶夭也在清远大学正式任教，一年后，他们又有了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起名江珩。
    云州的南沙附近，建了一座万亩植物园，是江暖出生那年动工的，现在已经姹紫嫣红，这一年的冬天，邵云打电话说，让江川枫去云州过年，说在他离开的这三四年内，云州发生了很多了不得的大事，江川枫笑他还和以前一样，老一惊一乍的。
    放下电话，江川枫继续揉面包饺子，陶夭去北京学习了五天，今天回来，陶凡带着江珩去接了，他留在家里忙活吃的。
    江暖穿着一件粉色的夹棉外套，跪在椅子上非要跟他一块弄，江川枫转头看她一眼，心里直叹气，陶夭走时，给她梳了两根麻花辫，现在全部乱糟糟的了，江川枫几次想给她解开重梳，可又不会，他现在有点怕，怕陶夭回来后，见到女儿这副样子，会收拾他。
    “那个暖暖”，他蹭了蹭江暖脸上的面粉“要不，你去玩一会儿。”
    江暖吭哧吭哧忙活的小脸通红“不用的，爸爸，爸爸？”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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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暖两只小手握着擀面杖，看一眼江川枫“我爱你，爸爸。”
    “嗯，爸爸也爱暖暖。”
    江暖揉了揉鼻子“爸爸是第一个爱暖暖吗？”
    江川枫停了停“不，爸爸第一个爱妈妈。”
    江暖撅了撅小嘴“阿公也第一个爱妈妈，江珩也第一个爱妈妈，没有人第一个爱暖暖。”
    江川枫抬脚勾了下椅子坐下来“那暖暖第一个爱谁。”
    “暖暖第一个爱暖暖”
    江川枫忍不住笑了。
    “爸爸”，江暖抬手撩了一下碎发“林晓磊说要娶我。”
    “什，什，什么？”，江川枫手里的饺子皮没拿稳差点掉了“那小王八羔子是谁啊，想娶你？”
    “中班”，江暖眨了眨她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他说我是园发。”
    “什么”，江川枫把包好的饺子放好。
    “园发······”，江暖急的用力喊。
    江川枫看了看她，还是不懂，江暖哼了一声“爸爸真甭。”
    “哈哈哈”，江川枫仰着脖子笑了一声，忽的明白了“园花是吧，暖暖，园花？”
    “嗯嗯”，江暖一个劲儿点头，突然，她缩了缩脖子，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
    “怎么了？”
    “大脑斧······”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陶凡他们回来了。江暖拿着小擀面杖骨碌一下爬下去，跑到门口，翘着脚站那儿。
    片刻，陶夭几人进来了，她捏着江暖的小辫子摇了摇“你那个笨蛋爸爸，肯定又偷懒了。”
    “没有”，江暖争辩“爸爸爱暖暖，咦”，她看到后面的陶凡，眼睛一下亮了“阿公。”，陶凡把一盒串珠子玩具递给她“本来想给你买好一点的，你妈不让。”
    江暖接过来紧紧抱住“阿公”，她仰着小脸认真的说“我爱你，阿公”
    陶凡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江暖又说“阿公，你真坏。”
    “啊？”
    陶夭赶紧冲他说“帅”
    陶凡有事先走了，陶夭扔下大衣，跑到江川枫那儿，把脸凑过去“看我胖了，瘦了，还是黑了？”
    江川枫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面“一点没变。”
    陶夭扑到他怀里“哥哥，那你想我了没？”
    他们身后，两个小娃眼巴巴的看着他俩，江暖笑嘻嘻的转身抱住江珩的脖子，学着陶夭的口气说“哥哥，你想我了没？”
    “咳咳咳咳咳”，江珩被她搂的喘不过气来，掰扯她的手又掰不开，就急的扇了她一下，啪的一声，正好打在脸上，江暖哇一声就哭了。
    陶夭回身问怎么了，江暖委屈的用手指着江珩，泪珠扑簌簌往下掉，江珩则两手抓着脖子，咳了几声，解释给他妈妈听，
    陶夭弯腰一把抱起江暖，擦了擦她的脸，这下江珩又不干了，他跺脚指着陶夭哭着说“我的妈妈······”
    “行行”，陶夭又把他给抱了起来，一手一个，往沙发那边走。
    其实，两个孩子只要打闹的不过分，江川枫基本采取冷处理的态度，就是晾着他们，可陶夭不行，她最见不得孩子哭，一哭非得哄。
    一会儿，耳根子清静了许多，江川枫奇怪的往客厅那边瞥了一眼，这下，忍不住笑了，只见，陶夭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俩孩子各自搬了把小椅子坐她对面，都挺着背，小手交握在身后，认真的听他们的妈妈讲故事。
    陶夭讲的是纯英文版的，江川枫承认她发音很好，地道的伦敦腔，可关键是，孩子根本就不爱听啊，不过催眠倒是挺好，陶夭只讲了十来分钟就成功的把两个孩子都给讲睡着了。
    晚上，把俩孩子安顿好，陶夭掀开被子，身体刚沾上床，就一把被江川枫给扯了过去“让老子好好看看。”
    陶夭说“你不是看过了吗？”
    江川枫刮了刮她的脸“白天守着那俩小的，我怎么着也得看的纯洁一点。”，边说，他边解陶夭的睡衣扣子。
    陶夭拍了一下他的手，小声说“你确定他们都睡了。”，江川枫支起上身听了一阵儿“应该着了，老婆”，他趴在陶夭身边，气息扑在她脸上“你不在家的这几天，我比办案子都累，江暖还行，可江珩”
    陶夭摸了摸他的头发“江珩不一直挺乖的。”
    “得了吧。”，江川枫三两下就把她给剥了出来“天天哭着跟我要妈妈，每晚上都得抱着你的红围脖才能睡，把我气的，恨不得，踹······”
    陶夭啪的拍了他的胸膛一把“你打他了？”
    “我哪敢”，江川枫叼住她的嘴唇吻下去。
    ······
    ······
    他们是三天后回的云州，还是住清华兰亭，江川枫先去陈延年和陆文山那儿拜访了一下，接着就在家准备招待朋友的事情。
    大年初四上午，邵云一家过来了，四个小孩很有趣，邵平和江暖玩，而江珩则和邵荟凑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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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了。
    江川枫在厨房忙，邵云双手插着口袋走进来，江川枫扔给他一把蒜苗“别光闲着。”
    邵云倚在流理台上说“我听到个事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什么？”
    “卓云生说你家正恺要回盛和做厂长了，是真的吗？”
    江川枫回过身“年前倒是听他提起过，但当时他说，具体是不是，还得等远东的集团会议开过之后。”，邵云砸了砸嘴“我瞅这事，绝对有戏，不然不可能传这么远，正恺这小子······有前途。”
    “嗐”，江川枫叹了口气“一个小破船厂，听说好几年了，都是负增长。”
    “人正恺年轻啊”，邵云吸了口烟“年轻就是资本，就有无数个创造奇迹的可能。”
    “哟”，江川枫斜他一眼“内涵了？”
    “老子一直内涵”，邵云用脚尖戳了戳身旁的一个东西“云书也回来了，就在二中实习，准备当老师，这姑娘着实可惜。”
    江川枫皱了皱眉“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邵云冷笑了一下“就他那个人渣父亲在外面生的人渣儿子，差点把她······把她给······，算了”，邵云一挥手“卓云生为这事差点闹出人命，多亏谢远几个拦着。”
    江川枫捏了捏手“妈的，依照云书的成绩，考个人大或者复旦绝对没问题。”
    “谁说不是呢。”
    “还有”，邵云把摘好的菜给他拿过去“听说，陆文山这几年也有可能动”，他拍了把江川枫“我有种预感，你还会回来的。”
    江川枫斜了他一眼“得了吧。”
    不管怎么样，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的干着，认真的生活着，就是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