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 分卷阅读1 【古言】《姜末》作者:章家店 文案: 一个看似傻得冒泡的女孩却助夫君步步为赢,最终却失了天下,赢得她。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末 ┃ 配角:李渠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个看似傻得冒泡的女孩却助夫君 立意:误打误撞也是福份哦 入门 闽国四十年太子李世显不幸意外身亡,太子的儿子李钰被发现双腿已废,与李世显交好的三皇子李瑞青带儿子李渠返京照顾李钰,三年后李瑞青接皇命娶华风郡主为妃,但在新婚之夜莫名失踪,皇帝李恒之伤心欲绝,将精力更多的用于培育李钰、李渠。二皇子李英田趁机把持朝政培育自己势力,面对已是一手遮天的二皇子,皇帝有心无力,宣其任职辅政王,同时成立政务要阁,委派心腹担任阁老,牵制辅政王。 六年后,李恒之立李渠为昱王,立李钰为显王,并开昱王府、显王府,两个皇孙搬出皇宫自立。李英田的儿子李粟则立为郅王,仍与父王母妃同住。老皇帝李恒之暗示周遭,因太子被害,李瑞青失踪,谣言颇多,帝位将在皇孙一辈里选择,李英田立誓要登上皇位。 京城,昱王府,李渠与李钰相对小憩,虽然也有显王府邸,但似乎昱王府才是两人的家。李渠并未再开门户,只是在父王的府上稍加整理而已。 静默宁祥的气氛在屋内流动,两人默然不语,良久李钰才问:“听说昨夜兄长受诏连夜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李渠看着袅袅升腾的水雾,半晌才言:“你很快就会有个王嫂。” “哦……哪家姑娘这么幸运?” 李渠一口饮尽杯中茶,很淡然地说:“姜乾将军的小孙女,姜末。“ “姜乾?“李钰很惊诧:“数年前被贬的那个姜将军?” “正是他!“ “与麒麟玦有关?“ “嗯,麒麟玦可以诏唤麒麟部落的神秘力量,当年皇爷爷故意贬走姜将军就是为了让他去寻麒麟玦,怎奈天算不如人算,姜将军刚被贬,就遭仇家暗算,儿子儿媳命丧九泉,只留下一对年幼的女儿,将军心灰意冷,带着两个孙女客居他乡,深入简出,前些年已抑郁而终。“ “那对姐妹呢?“ “姐姐姜初三年前携妹妹姜末嫁入陈家庄陈晓为妻。“ “姜末就是未来的皇嫂?“ “是,只是她是个傻子。“ “哥……“ “老爷子坚信姜乾不会辜负他,姜末一定另有乾坤,所以让我务必娶她。“ “这怎能行,一个傻子能知道什么?“李钰坚决反对。 “我已经答应老爷子,一个月后去拜访陈家庄,三个月后娶她入门。“ “需要安插人手吗?“ “不必,老爷子早已安排芹香做姜初的贴身丫鬟。“ “唉……这块麒麟玦据说由八个扇形血红玉扣在一块乌黑如墨的墨玉上组成,因当年战事纷乱,这些血玉与墨玉分离散落,俱已不知所踪,何处可寻?“ “连你都说不可寻,别人更加无处寻起,先看看这个姜末再说吧。”李渠深深吸了口气。 李钰仍是反对:“哥,你是何等人物,竟要与一个傻子结连理,这是何苦?” 李渠微微一笑:“一个傻子,吃饱穿暖就行,反而简单。“说完,他起身走到门边,看着后院的方向,默然不语。 李钰微微皱眉,爱而不得,娶谁,对兄长而言都没什么区别吧。 三个月后,新媳妇入门,李渠升任礼部尚书,却兼任京畿卫总管,负责京都安全。如此奇葩的任职,全城上下议论纷纷,辅政王李英田嗤之以鼻:为了讨好老爷子,陪上自己的一生,真是可笑。他一边像个尽职的长辈帮忙张罗婚事,并奉上大礼,另一边看着皇家一串串礼单,甚而有边境数座城池,气得浑身发抖,嗯,这有什么关系,今天给你多少,将来你就得吐出多少!李英田越是生气越是将婚礼搞得声势浩大,举国都知道傻子姜末十里红妆嫁昱王,昱王借势上位,财富暴增……一时众说纷纭,最后主流却变成:昱王孝行感动皇上,意外获赠巨额资产。然后又冒出一个自称被昱王孝行感动的富商,挑选全国十名最佳孝子,并赠黄金千两,局面一下演变成昱王孝行感天动地。虽然娶了个傻子,但是昱王在民间的声誉,及其个人财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试问民间妇孺,何人不知昱王李渠?加之其幼年丧母,少年丧父的悲惨经历,更激起民众的同情,甚至有人私下悄然议论当年太子之死及三皇子李瑞青失踪的谜团…… 李英田气得锤胸顿足! 非傻 再说更生气的是嫁入豪门的姜末,万万没想到豪门原来如此无趣,简直是无聊至极,自己完全演变成坐吃等死的米虫!姜末愤愤地在房间走来走去,杏桃吓得缩着 分卷阅读2 脖子立在一旁,扯了扯一脸淡定的芹香,然而芹香只是瞄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做自己的绣活,杏桃无奈只得劝道:“王妃,你别这样走来走去的,看得我眼都晕了。“ “眼晕,眼晕!我快要无聊死了,这样下去,我一定活不过这个月!“ “哪有这样诅咒自己的,小姐现在是王妃,享福的日子才刚开始呢!“ 芹香翻了翻白眼:“这新婚后,王爷可是连照面都没打呢,依奴婢看,王妃得想个办法见见王爷才行。“ 姜末骤然停住脚步说:“对,芹香说得对,得见见那个叫什么李渠的才是。“ 杏桃高兴地跳起来:“王妃,你终于想通了!“ “嗯,你们都说他是一家之主,什么事都得他同意了才能办,当然得见他“,姜末坐下来,拿起笔纸,边写边说:”我得先列个清单,到时候才不会忘了。“ “什么清单?“ “第一,这个饭菜的口味实在太重,要改!第二,我不能老呆在屋子里,得让我出门!第三,我要买东西,要买买买!第四,这些天学的规矩太繁琐,统统不能要!第五,我要看书,要看各种书……“ 杏桃吓得一阵哆嗦,忙慌扯了姜末的胳膊哄道:“好了,好了,这些足够了,一下子要求太多,怕王爷不答应。“ ”哦,那好吧。“姜末刚扔下笔,就听得外面粗洗婆子极其恭谦地轻声说道:“王妃,侧妃梅夫人来访。” 要说昱王府的下人可真是训练有素,在主子面前从来不敢高声说话,更不敢说三道四,极其卑躬屈膝,即便面对姜末这样的“傻子”也不敢有丝毫放肆。 杏桃慌忙收拾桌子,扶姜末坐好,又给她打理下头发,芹香才在门口低声说:“梅夫人请“ 梅夫人带着昱王的儿子李密一同来访,李密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奶娃娃,还不懂事呢,却在进门的当口,冲姜末躹了一躬,恭恭敬敬地称“母亲“,便悄然立在梅夫人身侧,低眉顺目地站着。 梅夫人施礼后坐在下首的位置,芹香上了茶,梅夫人喝了一口才说话:“本来应该早些来问候王妃,只是密儿这段时间一直不舒服,怕过了病气给王妃,才缓了缓。” 姜末见梅夫人端坐着的样子,细眉大眼,鼻梁高挺,嘴角方正,头发一丝不乱地扣在脑后,戴着简单而明亮的头饰,身姿微微有些丰满,即端庄又优雅。 梅夫人抬眼见姜末容姿还是个小姑娘,这会儿只是盯着自己看,不由地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自己接着往下说:“不知王妃还过得习惯么?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只管问我便是,管家刘伯也是个好说话的,不必太拘束。” 姜末心里翻个白眼:“院门都不让出,还让我不要拘束,真是睁眼说瞎话。” 姜末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见李密皮肤白白嫩嫩,煞是可受,便招呼着说:“你是密儿吧?多大了?” 李密微微抬眼看了看梅夫人说:“今年4岁”。 听他声音清脆,双目明亮,姜末不由地欢喜起来,连忙拿起桌上糕点来招呼他来吃,随后又叹口气:“可惜这糕点实在难吃,要不然你跟你娘也不至于白白坐在那了.” 杏桃吓得魂飞魄散,忙搭腔:“王妃刚来,身体尚不适应,没什么味口,其实这杏仁糕挺好吃的。“说完忙将点心端了过去招呼客人。 梅夫人微微一笑:“王妃若想吃什么只管吩咐门外粗洗婆子,自会张罗。“ 姜末听得双肩更加往下耷拉了:“难道我就不能自己去厨房看看么?“ 杏桃忙倒了杯水给姜末假笑说:“王妃渴了吧,快喝些茶。“ 梅夫人有些笑起来:“自然是可以的。“ 两人又客客气气地絮叨了一会儿,李密便有些坐不住了,躲在梅夫人身边偷偷扯她袖子。 姜末见此赶紧问:“梅夫人常见王爷的吧?“ 梅夫人一愣,小心回应:“也不常见,王爷很忙,只是来问些密儿的事情罢了。“ “哦,那你能不能帮我带个字条给他。“ 杏桃忙捂着桌上的东西说:“王妃不是说还没写全吧,不如先不着急……“ 姜末奇怪地看着杏桃:“你不是说先别写那么多么?“ 然后拂开杏桃,将桌上的纸随意折了折交给梅夫人非常认真地说:“麻烦你了。” 梅夫人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依言接过,轻声说:“若是碰到王爷,定当给他。”然后欠了欠身,牵着李密走了。 当晚,梅夫人到李昱的书房呈上字条,禀告说:“王妃看起来不过小姑娘模样,天真可爱,说不上痴傻,但是也确与常人不同。” 李渠自婚后从未与姜末见过面,成婚那日王妃似是极度疲倦,靠在床沿就迷糊着要睡着的模样,只是匆匆一面,因之前盛传是个傻儿,便未再理会,如今看这字条,笔迹竟是潇洒流畅,力度适中,虽不似女子娟秀,却洒脱自如。 李渠暗暗皱眉,吩咐说:“把芹香传来”,随后吩咐侍从:“请显王 分卷阅读3 。” 李钰看纸条后也非常吃惊,问芹香:“你确定这是姜末亲笔写的吗?不像是个傻子能写的字,但这内容……“ 芹香无奈答道:“王妃原本的确是个傻子,每日四处闲逛,但两年前她从树上摔下后,昏睡数月,突然变得似傻非傻。“ “似傻非傻?“ “到底是傻还是不傻?“ 芹香低头道:“这点无人清楚,陈庄的人皆知姜二小姐醒来后,神智清醒,还跟着庄里新来的陈夫子识文断字,甚至能写成段的文字,但文章过于白化,没有丝毫文采,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完全不懂礼数,每日仍四处瞎逛,跟着大伙儿上私塾时,也只是盯着陈夫子看,说……“ “说什么?“ “说陈夫子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扑嗤……“李钰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真是难得的奇女子……“ 李渠面色凝重,半晌才说:“世上哪有这等奇事,只怕装疯卖傻哄骗世人罢了。“ 李钰道:“既然她想演戏,我们便看戏,倒要看看她唱的哪一出。” 李渠吩咐芹香:“你且看着她,明日晚上让她来堂屋一起用饭。” 第二日,杏桃整整紧张了一天,时不时提醒姜末走姿要端庄,坐姿要优雅,用饭要谨慎小心,晚饭时要问候王爷,说话要轻声细语,笑不露齿……直到姜末受不了地暴跳如雷,才满腹担忧地站在一旁,又扯了扯芹香示意她来帮忙,芹香只是心里翻个白眼,找个借口居然偷溜了。 晚饭前,杏桃再示范各种姿势,逼着姜末演示几遍,才跟在她身后一同前往堂屋。 晚餐 姜末低眉顺目地立在餐桌旁,见梅夫人与李密也在屋内,两人向她见过礼,姜末微微回礼后,见首位端坐着位年轻男子,身着藏青家服,相貌威严,但五官俊秀,尤其双目俊朗明亮,虽是眼皮内双却怎么看怎么帅气,心里暗想:这是霸道总裁范么?真是帅哇……尚来不及感慨,只见角门推出来位男子,似是身有残疾而坐在轮椅上,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美貌,果真是貌美如花,双眼狭长含桃花,鼻若悬胆,双唇未点而红,肤白如玉,体态风流婉转,嘴角似笑非笑,正眉目含笑地向自己打招呼。 杏桃见自家小姐又犯花痴,偷偷掐了掐她的腰,姜末方才收回目光,欠了欠身:“见过王爷,王爷金安。” 李渠略微含了含首,扶着身旁的椅子说:“王妃坐这吧。” 姜末与李钰分坐两边,梅夫人与李密又坐在姜末的下首,方才开始用饭,姜末见堂内不过一位伺候丫头,梅夫人甚而还要帮忙,就是密儿也是自己吃饭,桌上菜色虽然荤素有致,但并不特别丰盛多样,基本也就刚好够大伙吃完。 姜末暗叹:原来王府是这么穷的……那我的嫁妆…… 偏偏她还是个挑食的,这里口味单一又偏重,桌上菜色也不是特别喜欢,只是慢慢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大伙儿也没理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用饭,待撤了碗筷,李渠才慢慢说道:“王妃似乎不是很喜欢王府的菜肴?” 姜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李渠,说:“我可以自己去厨房做吃的么?” 李钰张了张嘴看了眼李渠说道:“王嫂真是说笑了,哪有您亲自下厨之说?想吃什么只管说罢了。” 李渠却笑了笑说:“王妃既然有心,也是无妨的,不过大厨房人多事杂,不是很方便,你住的飞霞院倒是宽敞,西边角有个砖瓦房原本就是个小厨房,旁边还有柴屋,收拾收拾就可以用了,做个三四人的饭菜完全没问题。” “至于第二项,王府虽然不大,但花园鱼池也不小,王妃在府内逛逛解闷可以了。“ “第三项,王妃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想买的,只管跟梅夫人说,或是问刘伯也行,另外府内每月有月钱10两给到飞霞院,足够开支,不必担心。” “第四项,王府内你是王妃,在为夫这倒不必拘礼,随意些吧。” “每五项,不知王妃都想看些什么书?” 李渠一口气将各项都一一回答,完全不容辩解,姜末咽了咽口水大胆说:“我喜欢看些人物传记、地方志、神狐鬼怪之类的书……” 李渠咬牙闭了闭眼才轻轻“嗯”了一声。 姜末也不知道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但在杏桃的眼刀之下也不敢造次,又想起一事,也不知该不该问,只是带着些期许望着李渠。 “王妃还有事?“ “我……我想问问我的嫁妆……” 杏桃吓得跳将出来:“王妃有些累了吧,不如回院子歇歇?” “我不累啊!” “你的嫁妆都登记在册,回头让管家给你一份清单,拣些平时用得着的给你送去。“ “其余需库存的,府上自会封存。至于田产、房屋什么的,刘伯已派得力人手打点,每年进账多少自有清单报给本王,王妃只管放心。“ 分卷阅读4 “哦” “还有什么问题?“李渠盯着姜末,那恶狠狠的样子,分明就是警告:再提个问题试试?! 姜末欠了欠身,撇撇嘴:“谢王爷,我走了。”然后转身大踏步地回飞霞院了。 李钰玩味地看着姜末远去的身影:“看来王嫂一点儿也不糊涂。” 李渠深叹口气:“还不如是个傻子,还得分精力来应对她。” “也许麒麟玦的下落就靠她了。” “本来是个飘渺不可盼的东西,这会儿倒像是真的存在。” 开厨 第二天,李渠果然吩咐一个丫头拿了一堆各式书籍交与姜末,那个丫头甚是傲气,不比其他人弯腰低头,虽然礼数处处到位,但言语毫不含糊。芹香说那人名唤张敏,是昱王的贴身丫环。王府用人极是紧张,高贵如昱王,也不过一个贴身丫环,一个粗洗婆子,两个小厮还要兼职保镖、外出使唤什么的,也难怪张敏自视高人一等。姜末暗暗腹诽:一定是个通房丫头!哼! 接下来数日,姜末被杏桃拘在屋内,芹香与粗洗婆子在外应付泥水工,将小厨房翻了翻新,又在院内砌了小花坛子,架了秋千,还整了葡萄架,又按王妃的意愿做了个专门用来洗浴、如厕的小屋子,姜末特意画了草图,将灶台的样子改了改,洗浴间的热水供给也另画了图还指定材料,原本几天就可完成的小工程,硬生生前后加起来两个月才完成。 深谱王府穷得叮铛响,姜末愣说自己的图纸与想法很值钱,要工头打个对折,工头也不含糊脆生生地应了,方才收拾干净离开,临离开前到昱王跟前如实禀告各事项,最后说:“王妃倒是精明,硬要小的将工钱打个对折。” “哦,你怎么说。”李钰一听就来了兴趣。 “小的应承了,王妃说的原有理,这些图纸与构想够我们将京城的大户人家厨房、净房做个全新的改造。” “嗯,本王先去造势,厨房的还好说,净房定让这些人掏足银子不可。”李钰一脸跃跃欲试。 “材料要渲染一下,不要是近边能得到的。”李渠吩咐说。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人手。” “去吧” 工头弯着腰正要离开,李渠却将人叫住:“外面若是有人问起王妃……” “小的不曾见过王妃。” “去吧” 没多久,太傅家里宴客,客人如厕时惊奇地发现太傅家新盖的净房如同花园般令人陶醉,于是上到皇宫,下到公卿、有钱的商户、大户人家纷纷重金效仿,即便有条件的小户人家缩小规模,换了材料也要跟风。不得不说昱王府大赚一笔。 姜末跟芹香说要晾个半个月再开始用,然后又跑到刘伯那要各种花种子、葡萄树种之类,当然还有满满一小屋子的木柴! 当一切备齐,已经到了初夏,这段时间姜末闲了无事,除了看看书,便是跑到梅夫人那逗李密玩,李密刚开始非常拘谨,什么事都要先偷瞄梅夫人的脸色,后来混熟了,见梅夫人也不敢对王妃如何,便胆子大起来,必竟是小孩子性情,无拘无束,又碰到姜末这种不管不顾的,两人十分友好起来,每天都要见上一面,哪怕逗着池塘边的蚂蚁,都能玩上好一阵子,梅夫人看在眼里,虽然嘴上说“不”,但实际上看到笑得无比灿烂的儿子,心里也是高兴的。 当粗洗婆子告知姜末小厨房已经可以使用时,姜末十分兴奋,提笔拟了个清单,然后招呼粗洗婆子进来,又吩咐杏桃与芹香说:“在王府内,梅夫人带着密儿也不过一个丫环、一个粗洗冼婆,而我一个就有你们三人,现在即便要自己做饭了,也不会再配人的,以后刘妈妈负责厨房、院子的杂事连带看守着门院,芹香负责院外传递的事及卫生打扫,杏桃负责清洗、物品清点及收藏,闲暇的时候你们做做刺绣、衣服什么的,至于我嘛,能我自己动手的就不用你们,哦,我会做好吃的,高兴时我炒菜给你们吃。“ 然后学着李渠的表情跟语气:“这样的分配,有什么问题吗?“ 底下三人愣了愣,左右不过一个主子,院子也就这么大,能有多少事呢?王妃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皆回答:“无事。“ 刘妈妈倒是主动说:“我原是南方人,厨房手艺还过得去,王妃要是不嫌弃,我可做些吃食的” 姜末大喜:“那再好不过。“ 然后又正正声说:“明天,我们的厨房就要运作,你们要各司其职,不要让人小看了去,以后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干活,一起……“ 众人见她刚开始说的还像那么回事,但越说越不在调上,也只得随她去了。 姜末最后高兴地说:“后天王爷沐休,我准备摆个宴,芹香去请两位王爷来用午饭,我去请梅夫人及密儿。”然后将手边的单子交给刘妈妈:“这个单子不知全不全,你看看,然后交给刘伯,让他后天一早给我们拿来,以后每天你就看着列个吃食用单给刘伯吧。” 刘妈妈看了看,又加了 分卷阅读5 几样做糕点的原料,点了点头说:“奴卑这就去办。” 刘妈妈走后,杏桃问:“为什么这些事让刘妈妈去办呢?” “她会做饭呀,跟刘伯是老乡,与厨房管事是闺中好友,放心吧。” 芹香晚上去请王爷时,将白天的事一一禀告,突然想起王妃学着李渠的模样发号施令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渠斜了她一眼:“你倒是胆子大了。” 芹香慌忙跪下低头说:“实在是王妃太搞笑,她居然学着王爷的样子来训服我们,所以……” 李钰在旁也是忍不住:“倒是想看看王嫂学兄长的模样。” 李渠转了两圈:“她居然知道要让你来请我们,知道刘婆子的关系,看来……我的王妃不仅不傻,还聪明得紧呢。” “你回去就说本王知道了。“ “是”芹香弯腰退出后,李钰皱皱眉:“这个丫头胆肥了哈。” “这些年难道无人管束么?” “她以前一直听命于皇爷爷,所以……“ “哦。” “她若敢再犯,定要好好敲打敲打。“ 小宴 这天一大早,飞霞院洒道迎客,刘妈妈按照姜末的法子做了一些香糯可口的点心摆在桌上,姜末独留一份,跟刘妈妈说:“你将这份点心跟呆会儿做的一只香酥鸡用餐盒装着送一份给管家刘伯。” “是” 梅夫人带着李密来得最早,还特意带了个丫环过来帮忙,闻着满屋子的香气,李密哪里坐得住,又吃又拿跑到厨房还想偷吃,梅夫人叫也止不住他,姜末跟着他闹,一屋子笑闹声传到院外。 刘伯很是高兴,他站在自己院内,品尝着美味的点心,对身边的人说:“我有生之年能看到王府如此欢乐,也算对得起老王爷了。”从此以后,他待飞霞院格外细心,但凡有好东西一定不落下她,有时规格甚至超过昱王。而姜末若是做了新奇的吃食也一点儿不落下他,两人看似交集不多,却惺惺相惜。 李钰是第二拨人马,院子里的人不是在厨房便是在屋内,只听打趣的笑闹声,却未见人影,属下刚要通报,却见李密举着一只鸡腿笑哈哈地从厨房奔出来,随后窜出一位女子,明明是个小姑娘模样却是妇人的打扮,头发有些微乱,眉笑眼开的样子仿佛画里出来的仙子轻盈妩媚,那眼角的轻笑像一根针突然刺中李钰的穴道,感觉血液在倒流,似有什么在心里破土而出狠狠撞击着他。 李密一见来人,慌忙将鸡腿搁回厨房,整了整衣衫才毕恭毕敬地唤了声:“三皇叔”,见对方没反应,又叫了声“三皇叔”,李钰方才回魂道:“满手的油吧?快去洗洗。”声音温柔如水,吓了李密一跳,见三叔似乎又在发呆,赶忙跟着身后的丫头洗手整衫去了。 杏桃早在第一时间见过显王后忙拖着姜末回房间整理衫裙去了,院子一下子静了下来,李钰使劲咳了一声,强扭过神来看着刚从屋里出来的梅夫人说:“梅夫人倒来得早些。” “可不是,密儿一起床就嚷嚷要过来呢。”梅夫人知道这飞霞院主子仆人都没个样,便充当起半个主人来,迎李钰入屋,着人端茶倒水,自己又仔细挑了茶点重新摆上桌,笑着说:“这些茶点都是王妃一早在厨房做的,香甜适宜,王爷尝尝。” 李钰拈了块搁嘴里,果然入口即化,清香绵润,又试了其他几味,与平时所食糕点居然颇不相同,味道有些新奇。 密儿看他吃得香,劝着说:“三皇叔可别多吃了,厨房还有许多好吃的,这些糕点可以带走慢慢享用。” 李钰坏笑说:“小家伙,怕我吃了你那份吧。” 这时外屋有声音道:“王爷来了。” 待李渠进屋,杏桃刚好也推了姜末出来,她刚梳了头发,整了衣衫,粉嫩嫩的一团依在侧屋门槛上对着他微笑:“你来了。”双目闪闪发光的样子,让李渠微微一怔,李钰却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哥哥可来迟了,这些好吃的密儿都不让动的。” 密儿规规矩矩站好:“父王金安” 李渠坐在上首,接过茶喝了两口放下杯子,拉过儿子看了几眼,摸着他头说:“也该找个先生了吧?” 姜末坐着桌边双手扶着下巴看着嫩白可爱的小孩儿说:“要是陈夫子在这就好了,他懂得可多了,能文会武,出口成章,会做风筝,写得一手好字,而且长得可帅了……” 杏桃端了杯茶给她说:“王妃方才不是口渴么?” 众人不由笑了起来,李钰笑言:“你家王妃这一天得口渴成什么样子?“ 李渠微微一笑:“上次去陈家庄倒是见过这个陈夫子,虽说看上去瘦弱,却是满腹经纶,的确是个才子,可惜他无意功名,甘愿四处飘落,若是他有意京城,倒不妨让他来试一试。” 姜末眉开眼笑起来:“我明儿就写信让他来!“ “他倒是听你的?” “当然啦,我们可是好哥们,我们……” 分卷阅读6 杏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王妃,香酥鸡快好了。” 姜末即时跳了起来,大跨步地奔向厨房,杏桃强忍着额头无数黑线,尴尬地朝大家笑了笑,揣着冲上前揍人的心,迈着小步朝厨房追去。 看着那主仆二人走后,李密虽仍是规矩坐着,但已然心猿意马,眼珠乱转,李渠皱皱眉,看向梅夫人:“密儿慢慢开始懂事,你要勤加教导才是。” “是”梅夫人低眉顺目,不敢有丝毫违逆。 飞霞院一向热闹的餐桌,今天变得有些拘束,李钰对菜相虽不敢苟同,但对于味道却赞不绝口:“想不到王嫂竟有这般手艺,可以与得月楼的后厨相媲美了。” 姜末终于羞涩了一把,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其实大部分都是刘妈做的。”又兴奋地转头问李渠:“你觉得怎样?” “还能吃。” 姜末背过身翻了个白眼。 母亲 第二天开始,梅夫人有意无意地避免儿子与姜末有过多的接触,姜末有些失落,经常屋里呆得烦了就自己上院里四处逛逛,王府的正北靠后边有个比较大的院落,看建筑红墙高瓦,飞檐彩廊,黄昏之时许多鸟雀归巢,似是一处闲置的院落,但每到饭点又有下人开锁进去,一会儿又拎个空盒出来再锁上大门。姜末躲在暗处偷偷观察了数日,最终决定不做那只被好奇害死的猫,但是这个院落旁边似是有条小路通向后院,这让她蠢蠢欲动。 某个百无聊赖的日子,姜末终于踏上了那条小路,奔向后院,后院是个靠着山丘的非常大的花园,间中有溪水潺潺,轻轻柔柔的成片小香茉散发着沁入心脾的花香,姜末深深地吸了口气,迷醉其中,花园深处有一处典雅小筑,守门的人看见她福了福,引她入屋说:“王妃且坐会儿,郡主马上回来了。” 姜末喝着花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清香环绕,正陶醉的时候,却见正门缓步走来一位美女,怎么个美貌法?姜末深表自己词穷,只能说各方面与94版的白娘子颇为相似,眉眼精致,唇形微翘,似初夏的微风拂面,舒服至极。 那美人袅袅走至她身旁,轻声道:“原来是王妃,有事么?” “没……什么事,只是玩一玩,玩一玩。” 旁边有一中年妇人冷声道:“郡主这两日身子方才好点,不方便见客。” “云姨切莫乱讲,快去端些茶点来。” 姜末突然觉得好尴尬,讪讪笑着说:“外面的花好漂亮。” “王妃喜欢吗?我带你逛逛吧。” “好啊” 郡主比姜末年长些,但长久深居闺中,仍是天真少女般纯真可爱,与姜末相处得非常愉快,面对成片小香茉的白色花海,姜末深深叹道:“真香啊!” 郡主笑言:“小香茉不仅仅是香,做成香包、花茶,身边带着或是泡水喝,可以去油腻提神醒脑,香气清雅而不浓厚。” 说着神情暗然:“只可惜花期太短,不过一日时光,便凋落化土而去。” “那这些花到日落后岂不是没了?” “嗯” 姜末完全忽略了郡主突然而至的伤感,兴奋地说:“郡主,能不能把这些花都摘下来送给我,我,我有用的……” 郡主笑道:“难得王妃喜欢,我差人都摘下来送到飞霞院去吧。” “嗯嗯嗯”姜末连忙点头,拉着郡主的手:“郡主姐姐,我们去小溪边玩吧。” 郡主笑颜绽放:“你怎能叫我姐姐?该称我为……算了,走吧。” 郡主留下姜末用晚饭,着云姨做些肉食后,便与姜末说些话儿,姜末随手拿起旁边的女红,精致的手绢绣得美仑美奂:“姐姐喜欢绣花?” “打发时间罢了。” “我不会绣花,但知道一些花样,要是姐姐喜欢,明天画了送过来?” “好哇,王妃还有新鲜的花样么?” “呵呵,也不是新,只是比较奇特。” 两人聊天的功夫,饭菜已摆好了,正要上桌,却听到门外有声道:“昱王来了。” 郡主似是料到昱王一定会来,就是微微笑道:“快让他进来吧。” 李渠看似平静地进了屋,眼角扫着姜末,见她并未惹美人不高兴,才轻轻松了口气,着眼郡主说:“末儿不懂事,有什么不周全的,郡主不必挂怀。” “哪有,这些年就我呆着,王妃能来陪我说说话,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切勿吓着她。” 美人笑颜如花,晃了昱王的眼睛,忍不住贪恋地多看几眼,面上表情也变得柔和。 姜末有些意外,暗想:原来我老公喜欢的是郡主,两人如此般配,为什么不在一起呢?唉,豪门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讲,否则死得快呀,死得快!在心里偷偷为自己点了个赞,姜末热情地招呼李渠坐下,插科打诨地哄郡主开心。 饭后不多会儿,郡主在李渠柔和目光的注视下,突然变得有些疲惫,李渠适时提出告退,带 分卷阅读7 着姜末往前院走去。 这日月光极亮,银色的清辉铺着脚下的石阶,李渠背着双手在前面缓缓走着,沉默着,姜末看着前面伟岸的身影,正踩着他的影子玩得欢时,前面传来幽幽的声音:“其实你该叫华风郡主为母亲,而不是姐姐。” “啊?!”姜末窜到李渠面前:“你胡说的吧。” “六年前,父王与华风郡主已拜堂成亲,只是……随后不知所踪。”李渠说完似失落似怀念的表情让姜末内心微微一抽,她咬着手指头默默跟在李渠身后,暗暗腹诽:你父王真是的老牛吃嫩草,还这般不负责任。 李渠突然站住轻声说:“郡主很喜欢你,没事多去陪陪她” “嗯。” 惹祸 华风郡主一连几天都差人送了许多小香茉给姜末,姜末大喜,命人晾成半干,然后又画了许多清新可人的花样做为回礼送给郡主,郡主果然喜欢,绣出成品后更显娇艳欲滴,对姜末愈发温柔起来。但是郡主过于文静,刺绣时并不理会旁的,姜末是个闲不住的,后花园玩了几天便有些发腻。 看着小香茉晾得差不多,姜末招集院里所有人等,找了个大盆将小香茉放里面搓啊搓啊,搓出好些香浓的汁水,又放洗得干干净净锅内煮,锅盖却是用来制酒的引盖,还特地去找了刘管家寻了个奇特的小瓷瓶儿,如此人仰马翻地忙活大半天,也不过接了刚好一小瓶的香汁,姜末有些气馁道:“算了,以后不弄了。”原本还想着可以以此谋生,大赚一笔呢。 这两天,梅夫人身体不适,每日里卧床不起,姜末问刘管家要了两棵参去探望,见她十分疲惫,颇有些心疼,便每日过来带着李密玩,梅夫人见她们在院子里玩得开心便潜心养病,只吩咐一个丫头在旁看着。 这日那丫头被支使着干点别的,李密每日在院子里玩得有些腻,姜末突然想到后花园,见梅夫人闭目睡着了,便自行带着李密去后花园找华风郡主,郡主乍见一个粉粉嫩嫩的可爱小男孩儿,欢喜得不得了,亲自端了好些糕点给他,又见李密小小年纪却进退有度,待人接物非常礼貌,更加喜欢,细细交谈起来,当得知这个小孩是李渠的儿子,年纪刚过三周,名唤李密时,脸色突然发白,再仔仔细细看了李密的相貌,顿时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处,双眼眨红,竟是要哭起来,随身伺候的云姨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咬着牙对姜末说:“郡主不适,王妃回吧。”说完扶着郡主进里屋,竟是头也不回。 李密也吓了一跳,眼睁睁地看着姜末不知所措,姜末挠挠头安慰李密:“郡主身体一直不好,看着你估计高兴过头了,我们回去吧。” 回前院的路上,姜末有些后怕,悄悄对李密说:“今天来后花园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回去别告诉任何人啊。” “嗯”,李密小声应道。 然而,小孩子都是毫无掩饰的,梅夫人看着儿子心事重重的样子,只不过三言两语就套出了所有的事情。 梅夫人再三保证,郡主并无讨厌的他的意思,李密方才放心地睡去。 梅夫人轻叹一口气,挣扎着拖着病体去了李渠的书房,将今天的事按李密的原话呈报给了李渠,李钰看了看黑着一张脸的兄长,无奈地说:“郡主其实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一直回避着,今天……缓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都是奴婢的错,没有看好密儿,但这事实在怪不得他。” 李渠忧心冲冲地说:“不关你的事,回去休息吧,这些天看好密儿,让他别再去后花园了。” “是”梅夫人弯腰正要退下。 “等等”李渠从桌上拿起一个木盒递给她:“这是托人从西域带来的紫草,对你的旧伤有很好的疗效,拿去煎水每日分三次服用,连服七日。” 梅夫人激动地接过木盒:“谢王爷。” “下去吧。” “是,只是王妃那……” “无妨,我自有办法。” 李渠的办法很是阴损。第二天大家一起用完早饭后,李渠擦擦嘴对姜末说:“王妃,三个月后是拜祭先皇的日子,你是新妇进门,少不得要做些礼节,不知王妃有何打算?” 姜末双眼懵圈:“礼节……要买祭祀用品?” 李渠摇摇头:“这样不是显得没诚意么?” “那要怎样?提前一个月吃斋?我可受不了。” 李钰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李渠觉得头顶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还得装着很温和的样子:“听说先皇最爱诵读经文,王妃不妨抄三百篇全套经文,届时一定无人左右。“ 姜末低头数了数手指头:“每天至少要抄三套多点,那一套有多少?“ “没多少,我已命人备了一套样稿,王妃照着抄就可以了。“ “可不可以换个别的……“姜末鼓起勇气,双眼闪闪发光地问李渠。 李渠有些为难地说:“这个……我已经答应皇爷爷了,他老人家很重视这个事,说务必让你抄得 分卷阅读8 清清楚楚,否则……哼哼。”李渠从鼻孔里冷冷地哼出了两声,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钰想笑又不敢,憋得难受又不好发作。 姜末一脸的为难,挣扎了半天才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那好吧。” 李渠又“嗯”了一声,然后吩咐说:”芹香、杏桃,三月内抄写经文三百套,是皇命,明白吗?” 杏桃吓得一哆嗦:“是,奴婢一定好好看着王妃抄完。” 李渠又一副慈善地说道:“王妃不必着急,这套经文,已着人进行了精减,内容无多。” “好了,散了吧。”李渠又擦擦嘴角,对李钰使了个眼色,背着手缓缓离去。 姜末看着桌角那厚厚一达的纸,手都抖了起来,欲哭无泪地看着杏桃。 杏桃也呆住了,天啊,这能抄完吗? 芹香叹了一口气,站在桌旁磨好墨,铺好纸,将笔递给姜末:“王妃,还能有什么法子,抄吧。” 要说李渠这招是狠,足足一个半月,姜末从天刚朦朦亮起身一直抄到晚上半夜,手都要抬不起来了,才勉强抄了一半,别说出去找人玩,连院门都出不了。 出街 姜末正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梅夫人突然到访。姜末扔下毛笔,牵着梅夫人的手,红着双眼说:“你可来看看我了,我快要死了。” “王妃可别说这些瞎话,哪就到这地步了呢?” 杏桃看好茶,姜末问:“姐姐来看我,可是有什么事?我可没偷懒,都抄了一半呢。” “王妃说哪的话,好长时间也没见王妃出过院门,不知院里可有短缺的?我明日要去街上采买些东西,不知王妃可有什么要带的?” 梅夫人负责府里一些女人用品的采买,故有此一问。 “我倒没什么特别需要的,不过,姐姐明天能不能也带上我呢?” 梅夫人过来问问本是一番好意,姜末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把她吓一跳,立即拒绝说:“王妃……这不大好吧?” 姜末听后随势往地下一坐:“你们这是要闷死我啊,我要疯掉了,不如死了算了……”边说着,边搓着脚,两手还拼命锤着地,完全是耍泼疯闹的样子。 梅夫人目瞪口呆,杏桃慌忙拉起姜末说:“王妃别急啊,梅夫人也没说不带你去哇。”边说边向梅夫人使眼色。 梅夫人慌忙站起身说:“是啊,没说不带您去呢,得先准备准备明天出门的东西不是。”然后以此借口匆忙逃离而去。 姜末往躺椅上斜了下来:“不抄了,不抄了……” 杏桃急得不知该怎么办,一点为难地看着芹香,小声说:“完了,王妃这是要犯病了吗?” 芹香扶起姜末,拉着她到桌边说:“王妃要想明天出去玩,今天就得尽量多抄一点呀,完成得快,说不定王爷一高兴,就可以多玩一会儿呢。” “哦。” 不多一会儿,芹香寻了理由就出去了。 杏桃看着不慌不忙地抄写经文的姜末问:“这样也行吗?” “哼,明天不让我出门,我就疯给他们看!” 芹香到了李渠书房时,梅夫人正将刚才的事报给李钰,李钰问芹香:“王妃现在怎样了?” “刚哄着在抄经文呢?” “以前也这样过吗?” “嗯,但是好久不犯了。明天不如就让王妃去散散心吧。”芹香有些不忍道:“这段时间,王妃日日抄写经文,不曾迈出院门半步,真要是逼急了……”芹香想说又不敢明说,只得小心地看了一眼李钰。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其实李钰很想去看看那个“生无可恋”的王妃,终究只是笑了笑,还是等李渠回来再定吧。 掌灯时分,张敏过来飞霞院,一脸高傲地吩咐杏桃:“王爷让王妃准备一下,明天跟梅夫人出门采买。” “是。” “引蝶来”是京城最高档的女人用品采买店,里面十色花粉、金钗银饰、新款的绸布,应有尽有,老板娘初七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亲自接待昱王府的家眷。姜末在店内四处打量,趁着梅夫人挑选绸布的时候将初七拉到一旁,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说:“老板娘,这是我从别处得到一瓶香水,只消往手腕、耳后抹上一丁点,就可体带轻香,非常难得。” “嗯?” “我想搁你这代卖,看看什么价合适?” “不知王妃有多少货?” “就这一瓶。” 初七擦擦额头不存的汗,暗想:“这个王妃还真像外界传的是个傻子么?” 姜末则想着:“要是价钱高,以后多做点来卖。”见初七默然无语的样子,又说道:”贵店可以提成一成,怎么样?”见初七仍然不语,只得说“二成,不能再多了,这个很难弄的。” 初七回过神忙说:“王妃哪的话,这么好的东西放这代卖是看得起我初七,哪还收什么提成 分卷阅读9 呢?且放这,只是以前没卖过,不知什么价合适?” “你看着给个价吧,这个可比香粉好用多了。” “那这……” “先不用给我银子,等卖出去了,再给我就成,哦,你不用跟别人说,到时我自己来。”又再三强调:“别告诉任何人!” 初七只得点点头:“自然。”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嘛,很丢脸的好不好。 待梅夫人从“引蝶来”出门后,姜末又緾着她上街四处闲逛,梅夫人拗不过,只得随着姜末满街的逛。 姜末就像放出笼的鸟儿,四处蹦跶,买了一堆吃的、玩的,还有些小礼物,直到要日落了才心满意足地回府,回府后又给密儿、管家、张敏、芹香、刘妈妈等人派发小礼物,并请大家吃好吃的,折腾到半夜,才睡了去。 果然,全府的人皆大欢喜,对王妃越发另眼相待,小心伺候。 狗洞 书房内,李钰掂了掂梅夫人交回的碎银对刘管家说:“这个王妃花起银子来倒是不心疼。” 刘管家陪着笑脸:“王妃难得出一趟门,这些银子其实也不算多。” “你是吃了她的嘴软么?”李渠打趣说。 “呵呵,王爷说笑了。” 李渠又问:“王妃可有跟什么人接触过?” 梅夫人回复:“这倒没有发现,只是听初七说王妃交待她卖什么香水,好像是上次在院子里折腾的小香茉。” “嗯,随她去吧,如果有人特别指名要买这瓶香水,再来呈报。” “是” “引蝶来”的客户在京城多是非富即贵,辅政王李英田的王妃慎妃独爱这里的一款香粉,若似若无的清雅之香几乎被她独占。这日慎妃亲自前来取货,无意间发现了香粉柜里有一个精美的瓷瓶,便问初七:“这是什么?” “启禀王妃,是一瓶香水。” “香水?” “这是西域之西传来的唯一一瓶香水,只需抹点在手腕、耳后,便有轻香伴身,整日不散。” “哦,世上竟有这种好东西,拿来我瞧瞧。” “是。” 慎妃试用了一点,果然清香扑鼻,分外迷人。当下拿出五十两纹银将其买下,并想再订一瓶。 初七为难地说:“王妃,这种货是可遇不可求的,也不知下次西域来货会不会有,若是有,一定另外存放,独留给王妃。” “嗯,即是如此,你且多加留意,不必告知旁人。” “自然。” 祭祀那日,姜末及随从捧着几大堆经文交付礼部焚烧,李恒之甚感欣慰,随手翻了几篇,却见字迹潇洒飘逸又不失秀丽,龙心大悦,重重赏了昱王府,又赏赐些笔墨纸砚及一尊金佛像给姜末。 姜末小心谢过圣恩,又拜见了李英田、慎妃及李粟。李粟看似强壮却温和有礼,与姜末相视一笑,仿佛相识多年。 慎妃保养得当,举止大方,话语间对姜末关爱有加,姜末受宠若惊,见慎妃风姿卓越,当着众人面便说道:“婶娘果然大家风范,好似大王妃。“ 李英田听了诧异:“大王妃?“ “是啊,所有王妃的典范。“ 慎妃听了忍不住笑道:“英田,嫁你这么久,竟不如今日侄媳哄得我开心。”当下,便脱了手上一对金凤手镯给姜末戴上,说道:“来,戴上这对手镯,便是我亲媳妇,李渠那小子敢欺负你,只管跟婶娘讲。” “谢婶娘”。姜末没想到说几句好话便得了笔意外之财,又想到刚得到的赏赐,三月的辛劳抛之脑后。 哪知回王府后,李渠轻描淡写一句:“皇上赐的物品需妥善保管”,便将李恒之的赏赐统统拿走,只留给她一堆笔墨纸砚。 姜末气呼呼地回了飞霞院,无可奈何哼哼唧唧地睡去。 华风郡主因身体不适,并未去参加祭祀,却在数日后着人送了一堆亲手缝制的李密的衣衫给姜末带给梅夫人,姜末想要拜访郡主,却吃了闭门羹,她越发觉得府里死气沉沉,十分没意思地在园内四处乱逛,也没人管她。 又过数日,姜末每日总在园子里看鱼数蚁,众人见怪不怪,连杏桃也懒得看她,飞霞院里仆人不多,她身兼数职,又要准备秋装及冬装,竟顾不上主子,姜末也嫌人跟着烦,跟杏桃说:“你别老跟着我,在府里,还能丢了不成?还是帮着芹香把院子看好。” 姜末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偷偷跑到西边院一处偏僻的院墙下,拨开一些杂草,一处狗洞赫然在目。 她在茅房里换了一套男仆的衣服,钻出狗洞,撒欢跑到街上玩去了。 初七乍看到换了装的姜末,吓一大跳:“你是……姜王妃?” 姜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啦,上次的香水卖出去没?” “卖了五十两纹银。” “哇,这么值钱啊。”姜妃接过五十两纹银,高兴的对初七说:“有机会,我再做点其他香味的, 分卷阅读10 还放你这代卖,行吗?” 初七讪笑着:“好,好……” 姜末刚走,初七回到屋里,对着屋里轮椅上的人说:“启禀显王,姜王妃刚来过。” “嗯,知道了。” 李钰转过身,看着门外漏进的光,说:“让风影跟紧点。” “是” 姜末哪曾知,她自以为高明的迷惑他人之计,早在他人的掌握之中。 碎银 自此,姜末时不时溜出去玩,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某日她刚钻出狗洞,却见眼前有一双金线青绸男靴立在眼前,抬头一看,却见一明眸晧齿的青衫男子站在眼前看着她。 “你是何人?小毛贼?”那人问她。 “你才是毛贼,我只是图近路,不想绕远路罢了。” “你是昱王府的下人?” “嗯,我要去办事了,你可别想着从这可以钻进去,里面有人看着,见是陌生人,非打死你不可。” “切” 两人并肩从冷清的西巷往街路走去,走着走着竟聊起天来,还越聊越有劲,似是相见恨晚,那男子叫夏午,南方人,近段时间来京城寻亲,住在启顺客栈。 夏午颇为健谈,浓浓的阿语,让姜末备感亲切,两人分手时还约好下次再见的时间,夏午最末问她:“你可听说过李瑞青这个人?” “李瑞青?没听过,是干什么的?住哪里?我托人帮你问问。” “随口问一下罢了。” 夏午望着姜末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暗想:“难道他真的不见了?” 李渠已有好些天不曾回家用饭,这日难得与众人一起用早餐,餐前他吩咐张敏:“通知府内所有人,近来吸血狂魔猖狂,已有不少女子遇害,让大家小心些。” 姜末听了十分惊讶:“吸血狂魔?是妖怪吗?” “皇嫂认为世上有妖?” “应该有的吧,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吸血?”心里还补了句“怎么还有人会穿越” “都是人做怪罢了。”李渠淡淡地说。 “这个人也太傻了,为什么抓着一个人吸光呢,少吸一点,多吸几个人,也不至于害人性命啊?” 大家讶然地看着她,连杏桃都受不了轻声说:“不傻就不喝人血了。” “这倒也是。”姜末居然还附和! 姜末再次与夏午会面时,将吸血狂魔的消息告知了他,末了还将自己的看法说了一遍,夏午呆了很久才说:“你说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姜末满不在乎地说:“谁能想到,这世人还有人要靠吸血过日子,我开始还以为是僵尸或妖怪呢。” 夏午捂着嘴笑着说:“真是妖怪,不用吸血就能永葆青春了,还吸血干什么?” 这日又有数名少女受害,人数比前几次明显增加,但每人都没有吸尽,并无性命之忧,据这些人说只觉得一个青色的影子在眼前一闪而过,并没有见过吸血狂魔的本来面目。 李钰与李渠在书房说起时奇怪道:“皇嫂刚提出这样的质疑,便真出现这样的结果,青色影子……据风影报皇嫂这段时间与一个青衫男子走的颇近。” 李渠略一迟疑:“布线几日,这名青衫男子很有可能就是吸血狂魔。” 李钰震惊:“那皇嫂岂不是很危险?不行,要加派人手。” “你为什么不说他们是一伙的?” “如果真是一伙儿,就不会死人了。” 李渠又道:“我自有办法逼他现出原形,你调雷声过来助阵。“ “嗯” “明日皇后摆晏,客请女眷,让芹香跟紧点,别闹笑话。”李渠末了深叹一口气。 影影绰绰的人影中,姜末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皇后是个极为严肃的人,冷着脸没有半点笑意,待女眷按长幼行礼后,才示意大家坐好。 李粟尚无娶亲,慎妃将姜末视做自己的女儿般,一直带在身旁,示意她何时行礼,何时进食,何时放筷,又将她介绍给其他宗亲,和蔼可亲的面目像母亲那样照拂着姜末。 姜末自然感激,私下闻到大王妃身上的香气很是熟悉,亲昵地说:“大王妃身上的香味真好闻,是什么香粉?” 慎妃对那句大王妃非常受用,笑着说:“是西域之西传来的香水,可惜货源不足,否则给你留下一瓶。” 姜末心里一阵雀跃:看来这香水很有市场,有机会多做些。 不管皇位挣抢如何激烈,女人之间的战场多是粉饰太平,姜末是个毫无心眼的,见慎妃对她好,便与慎妃十分亲近,慎妃见她憨厚可爱,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对姜末也十分疼爱,即便散席后,也仔细嘱咐一个贴身妈妈将姜末平安送回昱王府。 于是关于昱王与辅政王不和的传言,暂时得到缓解。 李恒之听闻喜上眉梢,决定办一次家宴。 当李渠带着姜末、李密、推着李钰进入琼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