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爱情的魅力》 分卷阅读1 《平凡爱情的魅力》作者:前院王二的四叔 文案: 在一路疾驰的高铁上,贺卿看着窗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还好啊她身边一直有一群可爱的给她出谋划策的朋友,还好啊他没有顺其自然任由贺卿迷迷糊糊地错过,是啊,还好,我们还十指相扣,不离不弃。 贺卿没说,她的终极理想不是成为名噪一时的当红作者,而是嫁给一个体贴的男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过平凡幸福的小日子。挺好。 ☆、第 1 章 序章 不知名王同学 “你好哇,嗯……”,镜头前的女人的一对秀眉轻轻拧着,头微侧着,嘴紧紧抿着。突然她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坐直,还顺手扶了扶镜头。她深吸一口气,一开口,一双梨涡便漾开在唇角。“我想了想,我们既然是第一次见面,那我就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吧。我叫王贺卿,不过大家都叫我贺卿,更为亲近且戏精的朋友都爱叫我——“爱卿”…… 你问我,是不是我爸妈,一个姓王,一个姓贺?是的。我爸叫王为,我妈叫贺芷兰。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我的名字是不是和《孔雀东南飞》有关?是的。太有关系了,而且我怀疑我记仇的性格就是和那时候的我爸学的。当年我爸和我妈恋爱的时候,我爸还是个爱拽文的小文青,据说学习很好,可惜家里兄弟姐妹太多,指缝里扣不出一个钢镚,生生断送了他的大学路。至于我妈,是十里八乡的美人,可惜祖上是地主,虽然落败多年,成分的影响却是一丝不落地叫后辈都承受了。不好意思,扯远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午后,咳咳,我爸揣着他攒了半年工资买的一块手表,准备向我妈求婚,结果撞见我妈在街上和另一个男青年拉拉扯扯。他气不过,把装手表的盒子往地上一摔,一脸幽怨,扔下一句“贺卿得高迁,吾独向黄泉”,扭头就跑。我妈踩着自行车,追了足足2里地才追上他。问他,跑什么,就不能也为她强势硬气一回,也不怕真把这么贵的手表摔坏了。我爸犟着劲儿,并不答我妈。我妈又接着说,那是我们车间主任,人请我看电影,我拒绝了,我还能不嫁给你?!我爸这才阴转晴。不过,这说到底是他心里的一个结。 我出生起名的时候,我妈指着我说这是两家的宝,得把两家的姓都用上。我爸一口答应,扭头就翻开记仇的小本本,大笔一挥,那咱们女儿就叫——王 贺卿。当时是痛快了,可惜后来……谁也记不住他老王的女儿也姓王。(此处心疼我爸5秒钟,啧啧)几乎所有人都只记得有一个贺卿,而不记得王贺卿。 在小区,左邻右舍无一例外地觉得我跟我妈姓;在学校,从老师到同学大家都本能地觉得班上有一位贺同学;在家,我爸没…没发言权。 嗯,我爸实惨……” 女人的絮语不休,在男人的突然闯入下戛然而止。男人自然地把女人搂进怀中,半是戏谑道:“怎么我们大作家获奖了,在这说获奖感言呢?” “那我不知道说什么嘛,再说宝宝才三个月大,还在我肚子里睡觉,就不能等它再长大一点,太小了也听不懂的。”女人摸着肚子,皱着眉,一脸犯难。 “又想‘拖更’”,男人宠溺地摸摸女人的头,“来咱俩一起来录,我先给你打个样,好不好。” 男人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宝宝,我是爸爸,我相信有一天你长大了,肯定会想问‘爸爸,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爸爸今天就把答案告诉你,你是带着爸爸妈妈很多很多的爱降生的——”男人顿了顿,一挑眉,冲身旁的女人狡黠一笑,神色夸张道:“什么?!宝宝你还想知道爸爸和妈妈谁先追的谁,这个嘛,当然是妈妈追的爸爸,而且多亏了爸爸,妈妈才体验到了爱情的真谛,摆脱了扑街网文作者的标签,爸爸厉害吧。唔~唔~” 女人瞪大了眼,死死捂住了男人的嘴,没好气地说:“施熠,你玩赖皮,你吹牛。明明你先动心的,你欺负我,你还欺负它小,不懂事”,女人松开手指了指自己隆起的小腹。 男人不辩解,只两手环抱,护住女人的腰,任由女人又是捏脸、挠胳肢窝的闹自己,不急也不恼,眼波流转间是掩不住的笑意和堪堪就要溢出的爱意。 半夜,女人偷偷起身,打开客厅的灯,在镜头面前坐定。 “爱情是甜蜜的吗?”女人像是自言自语道。半晌,她低头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是的,不过呀,也不全是。在爱情里,我们总是不遗余力地去证明对方爱自己,在众多小心翼翼的试探之中,那个直爽不做作的自己被我们丢弃在身后,一个敏感、别扭、斤斤计较、患得患失我们走到人前,故事的轨迹也因此改变,无形增添了许多的弯弯绕绕。我常在想,这可真像数学试卷里的证明题,可不同的是,爱的证明题,没有标准答案,可能就算你小心翼翼地走过了所有弯弯绕绕的解题步骤,依然找不到正解,或者说你期待的那个正解并没有如你所期待的一般在终点站定等着你拨开云雾再次拉起他/ 分卷阅读2 她的手。你爸爸就是在我走过所有曲折,依然能在前方站定,再次拉起我的手的正解。 妈妈一不小心又说多了,你还这么小,都还听不懂吧。爸爸和妈妈相爱的故事很长,等宝宝你出生了,我一定和爸爸慢慢讲给你听,好不好。你呀,别听你爸爸瞎说,妈妈还是很厉害的。” 客厅里的灯光再次熄灭,循窗望去,城市里,川流不息的庞大车阵依然在各色灯光的牵引下驶向悠悠夜色,安然睡去的人的梦里,不知道故事又以怎样的形式埋下种子,悄然滋长。 第一章我才不要做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一看就知道是没谈过恋爱的□□丝写的,哈哈哈哈哈……” 恶毒,太恶毒了,这绝对是我写网文三年来,收到的最恶毒的评价,简直杀人诛心。这个人对一个辛辛苦苦码文的扑街作者完全没有一丝道德上的鼓励与关怀。电脑屏幕前的贺卿一脸愤恨地想,紧按着鼠标的本该圆滚滚的手,在这一刻突然变得骨节分明。是的,这个暴躁的人就是我——贺卿。 “我忍不了了,啊——”,电脑在这声漫长的吼叫中,啪地一声合上了,鼠标则非常不幸地在和地板亲密接触之后,碎成了两截,等待它的是垃圾桶冰冷的拥抱。 “又怎么了,我的姑奶奶,最近怎么气性这么大啊?还有啊,你跟鼠标是有多大仇啊,至于吗?这可是这个月第3个了哈。”正在看书的李文月,慢悠悠地从书里抬起头,看着地上的鼠标残骸,一脸痛惜,不禁摇头叹气道。登时,她又眼珠子一转,一脸谄媚,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床上的贺卿,“摔鼠标都不带眨眼的,你包养人家吧,富婆”,声音之软糯,语气之嗲。猫听了都炸毛。这个假北方人,贺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顺手就抄起一个娃娃砸了下去。爽!果然砸东西就是有一种快感,可是……不行还是好气啊。 “不就是没谈过恋爱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哇……没谈过恋爱就不能写感情戏了是吗?这个世界好没天理,凭什么吃过猪肉的就能瞧不起只看过猪跑的。我也想吃猪肉,我有什么办法,我连猪都没有,呜呜呜……” 看着贺卿突然又是哭,又是骂的,还不是伴有捶床、跳脚、薅自己头发等过激行为,李文月的手就自觉地往回收了收。 “这个时候把娃娃给她扔回去,等于亲手给她送□□包”,李文月猛地摇了摇头,确定自己清醒了,满脸堆笑,细声细语地问道:“我的小可爱,你对人家小企鹅温柔点儿,这可是我抓到的第一个目前也是唯一一个娃娃,你珍惜一点行不行?” “知道了,你帮我放回床边吧”,贺卿重重地顺势一躺,将自己埋进枕头里,瓮声瓮气地答道。 这个反应不太对吧,李文月心想。“到底谁惹我们家爱卿不开心了,说出来,我替你找人弄他”,李文月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我要谈恋爱,你有没有男生可以给我用一下。”贺卿猛地一下坐起来,两眼放光地看着床边的室友。 “这……”李文月一时语噎,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她示意贺卿先别说话,“你让我捋捋,我怎么有点受到冲击的意思。” 半晌,李文月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贺卿,正色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谈恋爱了?!想问我有没有合适的对象给你介绍介绍,是这意思吧?” “对啊,就是从头走一遍流程会不会太麻烦了,有没有……能不能快一点直接一点的。”贺卿不禁面露喜色,探头伸颈,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不能,也不可能。”李文月斩钉截铁地说,“爱卿,这还没谈恋爱,你满脑子就都是小算盘,嫌麻烦,怕吃亏。你觉得公平吗?要是真有人抱着这种态度来跟你谈恋爱,你愿意吗?恋爱是需要经营,但不需要算计。你要是真想谈恋爱,就应该先把心态摆正。” 贺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小月儿,我就只是想知道谈恋爱的滋味是什么,好方便我写文,不用这么麻烦吧……”后边几句话,贺卿全无底气,声若蚊蝇。 “看看你,心虚了吧。既然是要体验,就更不能想着走捷径了。这样吧,从现在起,我来当你的恋爱导师,指导你展开一段甜蜜的恋爱,怎么样?”李文月清了清嗓,导师的范儿顿时就起来了。 “师傅,徒儿的幸福就交给您了,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贺卿十分狗腿地从手边摸过一包薯片,举过头顶,作虔诚上贡之状。 “好说好说。”李文月满意地摆了摆手,起身转头进了洗手间。 不一会儿,她就顶着张面膜出来了。 “这样吧,为师现在就将开启爱情大门的钥匙交给你。”李文月怕弄皱面膜,近乎是用腹语说的这句话。 贺卿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其实就两个字——沟通,明白吗?简单来说,就是要让对方先了解你,对你产生一定的认知。”她见贺卿满脸犹疑,便又接着往下说道。“这样吧,你也先别管什么意思了,你按我说的来,先从自己的好友列表出发,挑几个比较有好感的人,和他多聊天,聊天明白吗 分卷阅读3 ?”李文月刻意加重了尾音,强调道。 贺卿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 才一眨眼的功夫,李文月已经揭掉了面膜,正在衣柜前不紧不慢地试衣服。“我说,你怎么还坐在床上不动?下午有篮球赛,咱们得去给他们加油。” “太累了,不去。”贺卿躺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言情剧里边男女主相亲相爱的美妙场景。 “你没看群消息吗?强制性的,不去,那你是想去潘副书记那儿喝茶吗?”这毫无人味儿的理性声音,才是贺卿熟悉的李文月。 贺卿感到背脊一阵发凉,不禁哀嚎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大二了,还得被强制参加各种活动,呜呜呜。” “咱们院本来就人少,男生就更少了,球队都是四个年级好不容易凑出来的。咱那潘书记又是个好面的,你就认命吧。”李文月不咸不淡地说。 “宝宝委屈。”贺卿撇了撇嘴。 “对了,你赶紧下来”,李文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你快下来捯饬捯饬自己,篮球场缺什么也不缺身材好的帅哥,你听我的,咱一手日久生情,一手一见钟情,两手准备,双管齐下。”李文月两手握拳,一脸志在必得。 贺卿“嘿嘿”一笑,两眼放光,“师傅,你这海后心态比起徒儿我还要不端正吧,不过,我喜欢,小坏坏~” “咦~师傅我可是正经人,你赶紧下来洗漱换衣服吧,比赛都快开始了。”李文月一脸嫌弃地催促我道。 篮球场 “人好多,还吵。”贺卿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看台最中间最高的位置,先前的斗志消散的一干二净。 “别多想了,你可以先找列表好友聊天,我替你看着场上,有帅哥立马提醒你。”李文月叮嘱道。 “好。”贺卿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捯饬两下,还挺好看,看你平时那份糙劲儿,真是白白浪费了你的好底子。”李文月眯起眼看了我好一会儿,又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也好看”,贺卿像个娇羞的小媳妇,低头推了她一把,差点没给她推下去。贺卿吓得一把拉住了她,没等她反应,贺卿先反应过来她先前话里有话。贺卿一手把她搂进怀里,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好你个李文月,你竟然敢内涵我懒。” 李文月深吸一口气,正对上我的眼神,一脸挑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贺卿你这是弑父,大逆不道。” 贺卿心想,小妮子长本事了,师傅我认了,但占我便宜,想都别想。贺卿正准备再与她大战三百回合,但还没开始,就叫一个扛着相机高高大大还戴着鸭舌帽的男生打断,偃旗息鼓了。 “可以和你们换一个位置吗?我需要拍点东西,得站在高一点的位置。我的座位在第一排,有两个空位,你们看可以吗?”他声音很轻,说话也很客气。 贺卿当时正处在被打断的尴尬之中,忙点了点头,撂下一句“没关系,你坐吧”,就匆匆拉着文月去了第一排。 “你傻呀,之前我占的位置视线多开阔,绝佳的地理位置好吗?”文月气鼓鼓地说。 “咱就当切了个近景镜头,好不好?”贺卿安慰道。 “不好,这镜头切的,有生命危险,你知道吗?球万一要是砸过来,咱俩——”文月手比划这,指了指贺卿和她,“肉饼”。 “这么严重啊,我错了,我错了,我的小月儿别气了,咱就当日行一善,日行一善,好不好?”贺卿摇着文月的手,向她求饶。 “唉,算了算了。对了,叫你聊天,行动了吗?”她看了球场,又看了看贺卿。 “动了,动了。”贺卿用力地点头,嘴角裂开一道最完美的弧线,文月这才满意地专心去看球赛了。 没错,就在刚刚,贺卿向30个微信好友表白了——“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爱心】【爱心】”,男女都有,爱情嘛,就不该有性别之分。贺卿满意地收起手机,抬起头,只见一道完美的弧线划过眼前,是我唯一能看懂的三分球,真好,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好。 贺卿不禁拍掌大喊道:“好球!”全场寂静,场上脾气不太好的球员,直接一记眼刀杀向贺卿。文月惊恐地捂住了贺卿的嘴,在贺卿耳边低声道:“贺卿,你疯了,这是对方的球!”贺卿颤抖着拿开文月地手,“呵呵”地干笑两声,用包挡住了脸。两秒,不能再多了,场上旋即恢复了喧闹。 中场休息的时候,一直坐在旁边安静看手机的室友李文月,突然一把拉住贺卿,像是医生看着无药可救的病人一样一脸沉痛地看着贺卿。 “怎么了,小月儿?”贺卿被她吓得不轻。 “贺卿,你怎么突然给我发这种消息??”她把手机屏推到贺卿的眼前,生怕贺卿看不见似的。 “哦,这个啊,应该是手滑了。”贺卿嘿嘿笑着,摆了摆手。 “所以,你手滑了几下,给多少人发了?”李文月灵魂追问。 “不多不多,加上你也就30个。”贺卿直了 分卷阅读4 直腰,准备接受她地夸赞。 “我的天,你是真敢疯啊,我让你多和人聊天培养感情,不是让你直接表白啊,而且你这一表白,肯定直接给人吓跑,这29个人,我劝你直接放弃吧!” “可我还没开始,怎么就结束了?”贺卿欲哭无泪。 “我是这么教你的吗?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在这方面,理解力、智商完全负数。没救了,你退出师门吧,我教不了你了。”李文月开始不停摇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别呀,你别吓我,小月儿。”贺卿心里一下慌了神。 “是你别吓我,”文月气呼呼地瞪了贺卿一眼,“你到底是傻还是压根就不长记性,你大一的时候,一说喜欢就直接劈头盖脸嘁哩喀喳就是一顿表白,一学期吓跑了多少人,全寝室都还替你记着数呢。” “我就是那一下,真就一下,产生了揠苗助长的邪恶思想。”贺卿一脸心虚道。 “你呀,我上辈子欠你的,那几个就不管了,好好看比(帅)赛(哥),多少挽回点局面,别一上来就赔光了。”李文月抱了抱贺卿,安慰道。 贺卿心里正烦着,就想着从包里拿水杯出来,喝口水,顺顺气。刚递到嘴边,冷不防被人推了一把,溅了贺卿一身。“姥姥的西瓜”,贺卿不禁暗自吐槽一句,鼓着脸恶狠狠地扭过头去,想看看是谁命不好非得这时候往姑奶奶枪口上撞。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这又轻又柔的声音的主人是个扎着双马尾穿着JK制服的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么形容,应该没错吧。她见我不作声,脸倏地一下烧起来,头一低,小嘴一撇,堪堪要落泪。此情此景,换作贺卿是男人,就只有“我见犹怜”四个字。可贺卿不是啊,喵了个咪的,贺卿自己都没委屈,她倒先委屈上了,就算贺卿是个铅球,被她这么一针扎下去,也泄了一半的气。 “你有事吗?”贺卿认命了! 对方一听到这话,猛地一抬头,两眼噙着泪,冲贺卿感激一笑,“麻烦你,帮我把这瓶水和这张写了我名字和联系方式的纸条递给32号施熠,谢谢啊!” 谢谢?贺卿都还没答应,真不知道咱俩谁心大。贺卿不免心下腹诽道。 贺卿一脸不情愿地往前挪了两步,找到32号,戳了戳他的背,咦,果然打球的就是有料,不行不行,别瞎想。他转过身,拧着眉,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这是给你的!”贺卿把水一把推到他怀里,其他的球员看见这景象,就像公园里嗅见八卦气息的大爷大妈,齐刷刷围拢过来,顺带调侃一番。 “不是我”,贺卿耸了耸肩,指向看台上的正主,众人的目光一下就从贺卿身上转移了。就当贺卿打算坐回到看台的时候,一个侧目,贺卿瞥见一个瘦瘦高高娃娃脸的男生正在和记分员有说有笑,贺卿着急看清他衣服后边的数字,就顺手扒拉开了旁边一个男生。“麻烦让一下,有点挡住我了”,贺卿头都快伸出两米长了。那个人也颇为体贴的让出了一条道。这一下贺卿看得很清楚,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座位上。 贺卿兴奋地扯着文月的衣袖,告诉她:“师傅,徒儿的春天要来了。你看见场上那个80号了吗?就胸前戴着口哨的那个。” “裁判?!你喜欢裁判啊?还是个娃娃脸。”李文月两手捏住贺卿的脸颊肉,不停揉搓。“可以啊,爱卿,我还以为你喜欢肌肉猛男那一挂,原来你喜欢小清新啊,挺好挺好。那就他吧,比赛一结束,咱就去要微信。” “好好好。”贺卿头如捣蒜一般应下了。 比赛终于结束了,哨响的一瞬,贺卿正打算一个箭步冲出去迎接自己美好的初春,却被一颗球拍死在了看台上。 是的,我们院赢下这场比赛成功进入了复赛,几个男生太开心就打闹了起来……贺卿被砸了,准确地说是砸晕了,等贺卿悠悠醒转,80号踪迹全无。 “你没事吧?” “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 “她不会是被球砸傻了吧?” “她额头都红肿了。” …… 一群男生围着贺卿叽叽喳喳,李文月虽然是个北方女孩,但体力比贺卿这个南方人还差,只能是抱着贺卿坐在看台上由着一群大男生围着。 贺卿确实是被砸晕了,后面是怎么回的寝室都不太清楚。 “你不知道你当时真把我吓着了”,李文月说着又拍了拍胸脯,像是余惊未定,“起初你就是呆坐着,谁问你都不搭腔,忽然你就嘴一撇,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人没了,人没了’,然后跳起来你就跑了,我一路追着你回的寝室。”李文月皱着眉看着贺卿,生怕我再出什么意外。 “爱卿,咱要不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李文月一脸担忧地说。 “明天吧,今天真心累了。”贺卿扬了扬手里的冰袋,“今天有这个就够了。” “感觉你情绪不对啊。”李文月仍是不放心。 “没事,放心吧,没别的,我就是坚强”,贺卿虚弱地冲 分卷阅读5 她一笑。 贺卿无力地拿起手机,翻看着最新的微信消息—— “有病吃药。” “怎么了,又被谁刺激了?!” “别吧,我们不合适,还有,我是直女。” “我妈就在旁边,你稍微收敛点啊。” “发错人了吧,【吃瓜】表情。” …… 手机不断响起的提示音,像是一声声的诫告,它提醒着贺卿在谈恋爱这件事上,贺卿急于求成了,爱情不是方便面一类的速食品,不能速成,即便有速度,也会丢失质量,或者说营养。它也再一次让贺卿想起了贺卿四个小时之前遭受的巨大打击。是的,我贺卿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扑街网文写手,写别人的爱情故事缺乏体悟,遭人耻笑。今天,这个扑街写手第一次尝试书写自己的爱情故事,毫无意外地失败了,甚至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个还未落笔就先封笔的不能再悲伤的故事。这一天对贺卿来说不再是国庆节后的第一个周五那么简单了。 第二章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爱卿啊,我觉得你是不是进入水逆期了?咱都蹲到决赛了,你那个80号裁判先生连个影子都没有。等回了寝室,你赶紧让关杨帮你看看星座运势。”李文月一向有耐心,但这一次,她心里也忐忑得很,就怕贺卿一再遭受打击,一蹶不振。 贺卿张了张口,只字未言,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 李文月用力地抱了抱她,叫她宽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体育学院总不至于就这一个能看的。 是啊,体育学院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能看的…… 等等体育学院,我有办法了!!这一下,贺卿兴奋得很,直搂着李文月的脖子笑个不停。 “断了断了,真要断了。”李文月十分艰难地说道。 贺卿停了手,盯着文月痴痴地笑,旁人看来场面十分诡异,像极了吃人的老妖婆垂涎鲜嫩娇滴滴的小娃娃。 “你再摇下去,我小命就没了,合着我舍命陪君子呢。”李文月一边粗喘着气,一边把贺卿的两只触手扒拉开。 贺卿才撒开手,又立即捧上了李文月的脸,笑嘻嘻说道:“文月,文月,你可真是我的好文月,这都能想到,真不愧是你,511寝室的哆啦A月。” 李文月是听的一头雾水,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听见贺卿紧接说道:“文月,体育学院我认识好几个高中同学,我可以顺着他们这几条线去问啊。”听到这儿,李文月不禁激动地拉住了贺卿的手,心里埋怨自己是事到跟前慌了神,竟然忘了既然自己找不到,也该找人帮忙才是。 两个女孩激动地抱在一起,旁人纷纷侧目,心下不解,最激动人心、最需要拥抱的时刻不是还没到吗?这是?提前庆祝? “看比赛,看比赛。”李文月和贺卿吃下了定心丸,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 贺卿心情好了,人也就认真起来看比赛了。她心想,决赛的氛围果真激烈,就连啦啦队都比平常要多出几分气势来,贺卿所在的新闻学院破天荒地进了决赛,不少同学都自发地来给球员们加油鼓劲,其中也包括贺卿的室友——关杨,她懂球,也认真看,这次的校赛,她次次不落。贺卿和李文月也看比赛,三个人一个寝室,却从不往一块坐,不是关系不好,而是希望她能好好看比赛,不被她们这些“花花肠子”给影响到。说到这儿,贺卿突然想起来,关杨曾说自己最欣赏本班的陈巍巍同学——一个又高又壮,说话却像芒果一样甜糯糯的海南男孩。贺卿拍拍自己的脑门,心中有些懊恼,这些天自己光顾着找80号裁判员了,都没好好给自己班男生加油。 贺卿一边又一遍地扫视着球场,现在是中场休息,人头攒动,并不好找。终于,贺卿在对面的休息区找到了陈巍巍的身影。贺卿笑着,正想扬起手,冲对面打个招呼。陈巍巍正侧头和旁边的人说话,没瞧见她。贺卿正想着要不要站起来招手,抬眸间,目光直直地和施熠打了个对着,对方还在冲她笑,不很明显,只是眼角有笑意,唇边有若隐若现的酒窝,多看几眼,倒也好看。 贺卿用力地摇了摇头,又觉得过于明显了,便低头弯腰,假装捡东西,将半抬着的手收回,拉了拉李文月的衣袖,低声道:“小月儿,你帮我看看对面那32号球员是不是正在冲着我这个方向笑。” 李文月也十分配合地压低声音道:“是有一个,还挺帅的。” 贺卿皱眉:“真的呀,他不会是喜欢我吧,可我喜欢80号裁判。”两个人像特务接头一般,一来一往。 “啊,你要是伤了人家的少男心,那可怎么办?”李文月拧着眉,故作夸张道。 贺卿沉着眉,不说话,李文月见她平时上蹿下跳,这时却不经逗,不禁笑出了声。 “文月,你笑什么呀?”贺卿郁郁问道。 李文月挑着下巴,示意她往旁边看,“我的小爱卿,你往前后左右看看,漂亮女孩还少吗?不是我打击你,他不一定就是在看你。” 贺卿一扭头,好巧不巧,那天 分卷阅读6 叫她帮忙送水的姑娘,就坐在她斜后方第二排的位置。贺卿看看对面的施熠,又看看后面的姑娘,想着两人应该是成了,说起来自己也算是半个红娘。想到这儿,贺卿放下了心,舒了口气,高高兴兴地拉着李文月继续看比赛。 贺卿这边拨云见日,像是明朗了,对面的施熠却是云里雾里。上次她被球砸了,今天又恰巧看见她在看台上一个劲儿地往这边招手,本想着看看她的伤势,她倒好像是看见怪物一样躲着他,他苦笑。对了,上次叫她帮忙送水的学妹好像也在对面,看她那样,不知道有没有在乱想些有的没的。尚来不及细想,就又要上场比赛,施熠慢跑进场,将一切抛诸脑后。 最后一声哨响,全场沸腾。李文月激动地抱住贺卿,大喊道:“爱卿,我们赢了,我们是亚军啊。我们见证了历史啊啊啊!!!” “嗯嗯,咱是不是得告诉丁丁一声啊。”贺卿忙掏出了手机,打开微信,点开群聊“511摸仙堡”,发送——“朋友们,我们学院篮球队校赛亚军!!!震惊,这一次我们见证了历史。【滑稽】【滑稽】” “卿,我已拍照取证,咱们边走边发朋友圈吧。”李文月挽上贺卿的胳膊,晃晃手机。 “嗯嗯。”贺卿点点头,挺直了腰,两人神气活现地走出体育馆。 “赢了,赢了。” “耶~” “哥几个厉害了,今天。” …… 赢了比赛,大家心情雀跃,球队里本来就话痨多,这下这几个比平时更聒噪了。 施熠没顾得上和谁分享这份喜悦,他迅速将体育馆扫视一遍,却丝毫不见她的踪迹,不觉有些泄气,还以为拿到这么好的成绩,她大概会过来祝福一番。 “施熠,有人找。”同队的龙腾峰朝他身后努努嘴。 施熠一侧头,身后的女生便踩着小碎步走到他面前,手里捧着一束紫红色的百合,一把推到他怀里:“学长,恭喜你,拿了这么好的成绩。这是葵百合,代表胜利。” “施熠呀,这荣誉是大家的,可这小学妹送的花,可就你有啊。”队伍里有人调侃道。 女生闻言,脸一红,低笑道:“学长说笑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唱歌。” 施熠客气回道:“花我收下了,不过晚饭就算了,晚上我们队内有庆功宴。”扭头就把花送给了教练石景航学长,大步走开了。 众人愣在原地,石景航最先反应过来,走到小学妹跟前:“施熠今天有急事就先走了,谢谢你的花,有机会我们请你吃饭吧。”小学妹木然点点头,泫然欲泣。 “那大家就先自行解散吧。”石景航向众人点点头,自行离开了。 偌大的体育馆迅速从喧闹中抽离,旋即滑进无声之境。 511宿舍 关杨泡着脚,手里端着保温杯,时不时还抿上两口。“丁丁,你今天没去看比赛,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今天陈巍巍多帅吗?” 张丁丁关掉吹风机,朝关杨狡黠一笑:“看到了,看到了,是很帅嘞,朋友圈视频都传疯了。最近太忙了,下次有机会一定去现场感受了。” 贺卿趴在床边,啃着苹果,口齿不清咕哝着:“杨杨,你保温杯里边真是枸杞吗?我怎么觉得更像是酒,看你那如痴如醉的样子。你说是吧,丁丁。”贺卿朝丁丁夸张地一挑眉。 张丁丁正打开电脑,头也不回地答道:“爱卿,以后你想喝水又懒得下床,怕是没人帮你了啰。”张丁丁转过身,捂着心口,留给贺卿一个心痛的表情。 “杨杨,我错了。”贺卿瘪着小嘴,委屈巴巴地盯着关杨。 关杨慢悠悠啜饮着,笑眯眯看着贺卿:“刚不挺横的嘛,这就怂了,贺老板。” “您是老板,我听您的。”对她贺卿而言,只要是能偷懒,再狗腿都不算事儿。 “这样吧,你把那80号裁判员的事儿跟我讲明白、讲透彻,我就大方地原谅你了。”关杨饶有兴致地看着贺卿。这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女人一般八卦。 “我问了周文彦,就我一高中同学,他和那80号是室友,人有女朋友了,外院的。”贺卿丧气道。 “这就完了,就又凉了?!”李文月擦着头从浴室出来,惊讶道。 我重重地咬了一口苹果,表示赞同。 “天涯何处无芳草……”关杨不知该如何安慰,半天也就只憋出这一句话。 贺卿咬完最后一口苹果,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还是喜欢他,他……” 没等贺卿说完,就被李文月一个“打住”的手势叫住了,“姐妹不至于啊,咱不至于啊,就一个男人,不至于咱为了他放弃三观。” “你不会要去强抢吧,这不好吧,是否不合乎道德标准?”关杨试探性地问。 贺卿一下愣住了,半晌回神道:“是你们想岔劈了,还是我说岔劈了……我是说,他的娃娃脸实在符合我的审美,我能不能就喜欢他的脸,直到有另一张更喜欢的脸出现。” 分卷阅读7 “害,你这大喘气。”李文月和关杨齐刷刷翻了个白眼,异口同声道。 贺卿看着两人丰富的内心戏,笑出了声。 “我这有两张假面舞会的邀请函,后天也就是周日晚上,一个经管毕业的学姐在学校附近开了家清吧,你就当去散散心。”李文月变魔术似的从身后变出两张票来。“不过,这次我不能陪你去了,我得去和我家小哥哥看电影。” “去吧,说不定有帅哥。”关杨摇着头,向贺卿发出“我也没办法陪你去的讯息”。 丁丁?!不行,她肯定也没时间,贺卿心想。 “那我们爱卿去吃点东西回来也不亏了,我们小馋猫。”张丁丁扭头道。 一个人去也好,没人认识,出糗也不怕。贺卿不由得又高兴起来了。 “那好,我宣布,王贺卿拯救爱情之春风计划正式启动。”贺卿手中的苹果核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无误投中垃圾桶。 “剪彩。”李文月手作剪刀状。 “盖戳认证。”关杨和张丁丁一齐伸出大拇指。 女孩们眼神交汇,笑作一团。 秋日的凉意在夜色中无声潜入,却在女孩们爽朗的笑声中退散无影。 清吧在一条寂静幽深的小巷中,来参加舞会的人很多,舞会的大幕拉开还是落下从来不是统一规定动作,大幕在每个人心里,参加舞会的每个人都手握大幕起落的控制权。一些人的大幕提前拉开,一些人的大幕提前落下。舞会开始的钟声还未响起,先至的人找到了钟意的舞伴,翩然离去,在何处起舞并不重要;另一些人,在舞动的人群中,孤影只形,四顾茫然,他们心里的大幕已然落下,沉默的背影留给流光溢彩的舞台,遁入黑暗,隐身而去。 那我是哪一种?贺卿踩过小巷昏暗的灯光,数着脚下的步子,不知不觉走到了田径场旁的香樟树下。“沙沙”——树叶在风中重复着单调的曲目。它说我是第三种,贺卿抬头看着香樟树,没胆撒丫子就跑的就是我了,那是落荒而逃形容起来贴切,还是临阵脱逃呢? “贺卿,这边。”对面的人招着手。关杨?!怎么还有一群男生,施熠怎么也在? 贺卿三步作两步小跑过去,抱住关杨。 “你真的戴着口罩去参加的舞会?!”关杨指指贺卿收到下巴的口罩。 贺卿戴好口罩,拿出假面贴在脸上,点点头:“对啊,全副武装。” 关杨笑出了声,替贺卿揭了假面,摘了口罩,捏捏她的脸:“怎么?还是怯了?” 贺卿点点头,拿过假面和口罩,顺便龇了一口在后边看热闹的男生。 “你怎么和他们一起回来了?”贺卿低声问关杨。 “今晚我们社团聚餐,恰巧他们也在那吃饭。我那些社员说要去唱通宵,我们明天一早不是有课嘛,所以我干脆和他们一块回来了。”关杨帮贺卿把滑落耳畔的黑发重新别到耳后,轻声问她:“我们爱卿有没有赏脸和男生共舞一曲啊?” 贺卿摇摇头,丧气得很。只是她全然不知,某个人攥紧的拳头却因她这副模样如获大赦,松快起来。 “有个男孩向我伸手了,只是我对他没感觉、不喜欢,我下不去手,我后退了半步,顺手推了一把旁边跃跃欲试的女孩。他们俩刚牵着手出去的。”贺卿把玩着手中的口罩,心不在焉道。 后边的男生笑作一团。谁说男生不八卦,简直八婆。贺卿没好气地想。 “哎呀,没事,咱想点开心的。要不你看看咱班陈巍巍,多优质,打球帅,人也帅,是吧。”关杨指指身后的陈巍巍。 “花痴。”有个男生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句,声音不轻不重,却叫贺卿听得刺耳。窝里横,窝里横,顾名思义,我窝里的只有我能横,轮不着外人欺负。 贺卿将关杨拉到身后,冷冷瞥着那个男生:“人品好,长得帅,自然有人花痴。与其嫉妒别人有什么,倒不如想想自己没什么。” 男生冷哼一声。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 施熠拉过那个男生,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个男生半晌什么也没说,只打了声招呼,说还有事儿,就先撤了。 贺卿对挤兑女孩子的男生一贯没好感,只自顾自和关杨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还有,我失恋了。我不喜欢80号了。”贺卿叹气道。 “这么突然?不喜欢也好。”关杨惊讶之余,想着能叫贺卿趁早抽身也好。 “他抽烟,我今天看见了。”贺卿不咸不淡地说。 “对,抽烟的男人不能要。”关杨干脆顺着贺卿的话头接。 “这不重要。”贺卿突然激动起来。 关杨心下想,糟糕,这怎么还有转折。却又听见贺卿说:“抽完的烟蒂既不掐灭,还直接就随手一扔。”贺卿不满地撇撇嘴。 关杨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想着李文月和张丁丁总说她是小孩子性格,真是没错。 突然,起了阵风,贺卿手里的口罩一个没拿住,跟着风跑了。 贺 分卷阅读8 卿追着去抓了几次,都扑了空。 施熠看着她小猫似的,跑来跳去,怎么说来着,有种张牙舞爪的可爱。可他不敢只顾着笑,他担心她,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奇奇怪怪的女孩,怕她磕着碰着,嘴一撇就要哭。他人高,步子也大,没两下就逮住了那只“狂放不羁爱自由”的口罩。 施熠走到她跟前,把口罩递给她,见她两道秀气的眉还赌气似的拧着,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弯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不抽烟,也不乱丢垃圾。”这下,她的眉毛拧得更紧了,脸色也微微发窘。她轻声说了句“谢谢”,拿过口罩,转身拉起自己的室友,飞也似的跑开了。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昏了头。 “你跟人姑娘说什么了?看看,都把人吓跑了。不过,你别说,她还真挺可爱的。”龙腾峰一把搭住施熠的肩。施熠没好气地打开龙腾峰搭在肩膀上的手,径直往寝室方向走去。“哎,你等等我!”龙腾峰加快步伐追上施熠。 那个沉静如水的夜晚,施熠心中暗潮涌动,难以成眠。 ☆、第 2 章 第三章 春风吹又生 11月中旬的时候,校友杂志终于刊印出版了。校友杂志因为待遇太差,几乎招不进新人,缺人、严重缺人基本是常态。依照惯例,校友杂志主编都由新闻学院的学生出任,上一届主编是我们的直系师姐——黄倩,这一届是贺卿的室友——张丁丁。所以准确来说,贺卿这次是走后门进龙潭虎穴。同班的广东妹子贺凤容亦未能幸免。 “爱卿和凤容这段时间辛苦了,你们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作为杂志主编于公于私都得请你们吃顿好的。”张丁丁举起手中的可乐,一饮而尽。 “给我上酒,最好能醉。”贺卿红着眼睛,满身杀气。 贺凤容立马开了罐啤酒递了过去。 贺卿一口喝光,食指放到唇边作噤声的手势,摇头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周旭金三个字,姥姥的西瓜,我上辈子欠他什么了,他这么折磨我”…… 从定稿到付梓刊印的最后这半个月,贺卿饱受身心摧残,她作为杂志的专题编辑,要负责对接最难对付的周老师——周旭金。 这半个月,贺卿跟着周老师把整本杂志的文章反复改了不下十遍,经常得在办公室改到半夜,那个时候宿舍早宵禁了,贺卿只能在办公室熬到天亮,回宿舍简单洗漱一下,再去上课。 至于那位周老师推脱自己眼睛不好要多休息,早早走人,要贺卿把改好的稿子加大字号重新打印一份,他明天要看。稿子只要有一个字不和他的意,周旭金就会把贺卿骂上一个小时,不带重复的。(关键,这位周老师只要一开口,豆大的口水就跟下雨一样往外冒) 有一次,贺卿的学习小组要去浮玉岛采访地方戏传承人,来不及把稿子打印出来送到他办公室,就把电子稿发给了他办公室的实习秘书。结果,那位秘书小姐忘得一干二净,还假装没收到文档,这下全成了贺卿的错。 那天贺卿手机没电关机了,周旭金一连给她打了20几个电话,一接通劈头盖脸就骂贺卿是个死人、害人精,拖累大家的时间,要她赶紧滚回学校。当晚,贺卿在码头吹了半宿的风,回来就病倒了。 这些,张丁丁自是最清楚不过,她既是贺卿的上司——杂志主编,也是贺卿学习小组的小组长,浮玉岛她也在。不过最重要的是,她是贺卿的室友,更是朋友。贺卿嘴上自称“中国驰名窝里横”,实际上嘴硬心软。嘴上句句分明,现实中从不懂拒绝。这次杂志的文字编辑多是些没什么经验的学弟学妹,写采访提纲切不到关键点,写稿子质量难保证、严重点的甚至语句不通,采访对象一两句不对付罢工的都有,贺卿下要照顾学弟学妹,确保稿子的基本质量;上要捱住周老师的诘难,保证出刊进度不被拖慢。 张丁丁想起当初自己坑骗贺卿过来给她帮忙,心里多少有些发虚,想着要不就由着她疯一回。不行不行,张丁丁觉得是自己疯了才对,想什么呢。 张丁丁忙拦下疯狂给自己灌酒的贺卿:“爱卿啊,你那‘春风计划’是不是要终止了,你要不考虑换个新的爱情计划?” 贺卿一连喝了10罐啤酒,人晕晕乎乎的,手撑着脑袋,冲张丁丁晃晃食指:“春风,春风,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春风计划是永远都不会终止,终止的只是计划中的人,而人,我想加就加。”贺卿嘻嘻嘿嘿笑着,伸手就要去夺张丁丁手里的酒。 张丁丁忙把酒藏到身后,指着身旁的贺凤容说:“凤容啊,我记得你不是认识咱们学院篮球队的帅哥吗?赶紧给我们贺卿介绍介绍。”张丁丁疯狂眨眼暗示贺凤容。 贺凤容一脸了然:“是啊,贺卿,你知道施熠吗?人长得帅,还是主力。我把他微信给你好不好?”贺凤容连忙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贺卿突然眼前一亮,头如捣蒜,“施熠啊,我认识”。贺卿一把抢过贺凤容的手机,“我来跟他说”。 贺卿径直打开了语音通话——“喂 分卷阅读9 ,施熠吗?我,贺卿,就那个还帮忙撮合过你和小师妹的。你和她成一对,多少有我的功劳吧。你能不能跟我讲讲恋爱是什么感觉?我写个网文,人家嘲笑我没谈过恋爱,谈恋爱多难啊;我当个编辑吧,到处招骂,费力不讨好。呜呜呜,我……”突然,贺卿“咣当”一下就趴倒在桌上。 贺凤容赶紧抽出贺卿手中的手机,起身拐进了洗手间。 “爱卿,爱卿……”原来只是睡着了,张丁丁长舒了一口气。 “差点就解释不清了,你别说这施熠还怪体贴的,不但不生气,还叫我们好好照顾贺卿,早点回学校。”贺凤容从洗手间出来,朝张丁丁晃晃手里的手机。 “睡一觉也就过去了,咱收拾收拾回学校吧。”张丁丁看着喝醉都还是一副既委屈又气鼓鼓的样子的贺卿,叹气道。 贺凤容默默点点头。 这一夜,有人静水无波,一夜酣眠;有人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前者说的自然就是贺卿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至于后者,是施熠,这是他第二次因为同一个人失眠。接到贺卿那个电话,起初他也是一愣,不明就里。只听见她在电话那头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像是喝酒了。他几时和学妹恋爱了,还敢来邀功,果真是胡言乱语。施熠不由得想笑。可电话那头的小人儿却越说越委屈,甚至哭出了声。她一哭,他的心就揪紧了,喘不过气。可他确定不了自己的心意,是喜欢吗?还是只是她的有点可爱、有点有趣的突然闯入引发他一时的好奇作祟罢了。任由施熠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最后竟是辗转一夜,睁眼到天明。 贺卿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差不多是饿醒的。贺卿勉强支撑着坐起身,只觉得头疼欲裂,胃中恶心难耐。贺卿张张嘴,发现自己连声音也是哑的。贺卿揉着太阳穴,心中懊恼自己昨天不该赌气一下喝那么多酒。不行,得先点点儿外卖垫垫肚子才好,贺卿在床上好一顿东摸西找才翻见自己的手机,一打开就看见黄倩学姐一连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贺卿,记得给大三的顾佑学长送两本校友杂志,他一直给我们提供稿件还有照片”“记得当面跟人说声说声谢谢”“这是他微信,具体的你自己联系他”“就这两天尽早办妥”,怎么是个人就净想着要她跑腿,贺卿关掉手机,丢到一旁。 这下好了,头更疼了,贺卿气结,连最后那点点外卖的欲望也没了,干脆躺倒一动也不动。 突然一阵推门的声音,贺卿应声拉开了床边的遮光帘,便看见李文月一手拎着粥,一手换着鞋。 李文月抬头看了她一眼,半是担忧半是嗔怪道:“醒了,还好今天周末没课,不然啊,就你这一醉千年的架势,可不得出事。” “下次还敢这么喝吗?再这么喝,下次就直接把你丢马路牙子上,不管你了。好了,快下来洗漱一下,把粥喝了。”李文月扬扬手里的粥。 贺卿一激动,就想咧嘴给李文月一个大大的微笑,完全忘记自己太久没喝水嘴唇干裂,这一下,疼的是龇牙咧嘴,两眼汪汪,还口不能言。 李文月瞧着,是既心疼又想笑。 贺卿和顾佑学长约好周一下午4点在9栋5楼的新闻影像生产工作坊见面。 到5楼的时候,贺卿看看手机才3点40,看来得等了。今天还挺冷的,贺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贺卿探头看工作坊的灯亮着,门也只是虚掩着,却听不见什么声响。看样子没什么人,自己偷偷溜进去吹吹空调应该没事吧。贺卿脚尖踮起,轻手轻脚挪到门边,推门,却不料想被门槛绊住,差点没摔个大马趴。 贺卿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下完犊子了,指不定要挨骂。半晌,却没人出声。 “咦,没人吗?”贺卿缓缓睁开一只眼。房间只有两个人,坐着的应该是个老师,至于站着的应该是学生,贺卿不认识就是了。 两个人盯了贺卿一会儿,便敛了神继续先前的对话。贺卿默默往角落里站了站,把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男老师觉得男生的作品不够好,需要重新构思、重新拍摄,不然很难得奖。男生觉得时间太紧张,可能会错过提交时间。男老师依旧不依不饶,问男生难道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也要发愁。 “问君能有几多愁?愁啊愁,愁秃三千烦恼丝,快乐去见马克思。”贺卿忍不住嘀咕道。 “怎么那边的女同学你觉得老师说的不对?”男老师看着贺卿。 贺卿急忙摆手道:“哈,没有没有,我是说。老师您说的特别对,这有什么可愁的。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困难都是纸老虎,你觉得你很辛苦,老师才是用心良苦,你得对得起这份付出。”顺手还给十分狗腿地给那位男老师比了个赞。 “你这么能说,新闻学专业的吧。”男老师忍不住调侃道。 “老师,这您就猜错了。我三楼马院的,我叫郝芳,专业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贺卿的瞎话向来是张口就来。 “行了,你自己再好好想吧。我还有事。”男老师收拾收拾手边的东西,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只剩下贺 分卷阅读10 卿和那个男生面面相觑。 “噗嗤。”男生突然笑出声。他走到贺卿跟前,盯着她好一会儿,开口道:“你就是贺卿吧。” 贺卿愣住,“顾佑学长……吗?” 顾佑笑着点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我收拾一下,咱们边走边说吧。”顾佑低头看了看时间。 贺卿点点头,帮忙把工作坊的灯、空调关掉。 顾佑一边关上工作坊的门,一边扭头看着贺卿:“我们见过,记得吗?” “体育馆、篮球场、鸭舌帽,摄影……”顾佑不断提示着贺卿。 见过?哪里?什么时候?贺卿像是想起了什么,激动地一拍脑袋,不过那颗小脑袋又迅速地低了下去。 “原来是你呀,那时候我没看清。”贺卿不好意思挠挠头。 “我可记得你,薄荷绿的娃娃裙、泡泡袖、丸子头,没记错吧。” 贺卿小鸡啄米一般,频频点头。 顾佑突然一脸严肃,盯着贺卿,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大三的时候,李铭老师是会任课的。他这个人——记仇。” “啊——”贺卿不觉惨叫。 “我就知道冲动是魔鬼,话多坏事。”贺卿哀嚎道,脸皱成了苦瓜。 顾佑哈哈大笑起来,想着小姑娘就是不禁逗。 贺卿脸发烫,觉得还怪不好意思的。 良久,贺卿见顾佑不说话,深锁着眉,兀自往前走着。 他应该还在想李铭老师那些话,贺卿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但还是鼓起勇气跟顾佑说:“不如把所有的素材整合,然后把顺序打乱,重新剪辑。就像我写小说,事件的顺序换一换,就会有完全不同的感觉,人也会因此振奋,特别神奇……”见顾佑不说话,贺卿一下泄了气,不敢再说下去。 顾佑停下来,摸摸贺卿的头,冲她笑笑:“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回去试试。不是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吗?”顾佑夸张地伸缩着脖子。贺卿笑点低,那禁得住这般逗,“咯咯咯”直笑个不停。 施熠刚从5楼办公室出来,就看见贺卿和顾佑学长两个人在工作坊外边的走廊上有说有笑。好的还挺快,施熠忍不住心下腹诽道。他不自觉地跟上两个人的步伐,看见顾佑在楼梯间又是摸头、又是扮丑逗贺卿笑,就像是一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那场面,不说话就十分美好。而他就像在空荡荡电影院看了一场甜蜜温馨的爱情片,温暖动人的情节被冰冷荧幕阻隔,光影在他脸上游走,他的背后是投射出一地落寞的影子。他不敢再往前跟一步,他觉得难过。 “文月,文月,你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冒菜,还带了酸奶。”贺卿提着一大袋东西火急火燎地跑进寝室。 “太冷了,温暖的寝室,我回来了。”贺卿把东西给李文月放下,一屁股坐下,裹上自己的小毛毯。 “我的小爱卿,我爱死你了,我果然没白疼你。你杂志送完了吗?”李文月手里一刻不停地打开冒菜的打包盒。 “哎呀,我把这事儿给忘了。”贺卿从自己帆布包里掏出原封未动的杂志。 “那你还得再跑一趟。”李文月吃着冒菜,口齿不清。 “对啊,这样我就能再找他一次,太好了。”贺卿高兴地举着杂志转起了圈。 李文月一口青笋愣在唇边,她严重怀疑贺卿是前两天酒精上头伤了脑袋,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贺卿,你这儿没事吧?”李文月指指自己的脑袋。 “春风吹又生。”贺卿连转两圈在李文月面前停下,挑眉抛了个媚眼。 李文月鸡皮疙瘩碎了一地,这是真疯啊。 第三章好久不见,你也不笑 施熠变了,真是变了。 “我就搞不懂了,咱18栋宿舍这边又不是没有篮球场,干嘛非得舍近求远跑到5栋那边去打球。横竖都是在户外吹冷风,有区别吗?怎么,难不成5栋篮球场吹的是暖风?”龙腾峰不满道。 张宇往龙腾峰胸口给了一拳,“也就你小子看不明白,人施熠是去打球吗?那叫醉翁之意不在酒,懂吗?” “不去打球,那去干嘛?”龙腾峰愈发疑惑。 “你呀,算是没救了,做好万年单身的准备吧。”张宇摇摇头,一脸“朽木不可雕也”,拍拍龙腾峰的肩,走开了。 “王泽,你听明白了吗?”龙腾峰拉住正在换鞋的王泽问道。 “你们要不去,我就先走了。”施熠面无表情,抱上球径直离开了宿舍。 王泽不说话,赶紧跟了上去。 “老张,咱们320宿舍怕是要有一场情劫啊。”一直在打游戏的钟言摘了耳机,扭头冲张宇说道。 “真的啊,那我是不是快脱单了?”龙腾峰兴奋地把凑头过来。 张宇上来就是一记爆栗,“你是我们320宿舍的吗?” 龙腾峰吃痛地捂着额头,老实下来。 施熠在5栋楼下打了将近一个礼拜的 分卷阅读11 球,她贺卿呢,一次也没注意到他。施熠就差没气翻在地,她也不近视,怎么就一次也没看到。施熠倒是天天能看见她,见谁都乐呵,笑嘻嘻没个正形,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她喜欢喝酸奶,最常喝的是一款黄色包装的,施熠后来去找过,百香果味。她还喜欢吃水果,买的最多的就是沃柑和菠萝,偶尔也会买些苹果、香蕉。想到这儿,施熠不禁笑了,叶公好龙的家伙,那么喜欢百香果味的酸奶,却从来不见她买百香果。她还……她怎么就不能喜欢喜欢我,哪怕她那张名为“喜欢”的清单很长很长,他施熠名字渺小又靠后,也没关系。施熠不禁自嘲。施熠,你真的变了,变得很卑微。 “爱卿啊,男朋友从老家过来看我了,我去车站接他了,头我们下次再一起烫哈。”——关杨。 是的,本来贺卿和关杨约好了一起烫头,关杨却爽约了。 贺卿嘴上说着“鸽王”,却还是手动给关杨发送了一条——“收到,好好玩。【坏笑】【坏笑】”。 一起烫是没可能了,贺卿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Tony已经将她按下。Tony一边夸赞贺卿发质好,给她推荐各种头发的洗护产品,一边问她是不是第一次烫头,要不要办卡,会有折扣。贺卿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像只提线木偶,任凭Tony老师摆布。好在这位Tony老师尚存一丝良知,没有给贺卿烫什么时兴的羊毛卷,只给贺卿简单地烫了一下发尾、做了个造型。 “怎么样,妹妹,哥哥这手艺、这审美不错吧。”Tony老师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贺卿,神色自得。 贺卿今天穿了一件深色的条纹拼接西装,内搭白色V领针织衫、白色衬衫,领口微敞。乌发红唇,竟生出几分艳丽之感。 “啧啧,小妹妹,你觉不觉得我这个头发外翻,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这一下你的气场就出来了,活脱脱职场女精英啊。”Tony老师果然是永远的彩虹屁达人,几句话下来,贺卿听的是飘飘然,觉得自己也就是个大美人没跑了。 贺卿高高兴兴地办了张卡,打车回了学校。到了学校,天已经很黑了。贺卿在理发店坐了一下午,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本来打算直接上楼点外卖,但想想自己大出血的钱包,贺卿忍不住肉疼,决定还是去食堂吃比较实在。 这个点,食堂基本没什么人了。贺卿简单打了两个菜,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刚坐下就看见室友张丁丁挽着男朋友李广威往外走,贺卿笑着招招手。 “爱卿,你烫头了?真好看,新风格啊,建议保持。”张丁丁一下跑到贺卿面前,歪头将贺卿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细细地看了一遍。 贺卿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忙叫她赶紧出去跟李广威约会去。 “去我肯定是要去的,不过”,张丁丁撇撇嘴,“你先把手伸出来,两只并拢。”贺卿照做。张丁丁笑着从李广威手里拿过一大袋糖炒栗子,抓起一大把放到贺卿手里,“我得先喂饱我们小馋猫。”说完,张丁丁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贺卿看着那些圆滚滚有着琥珀色光泽的栗子若有所思,什么时候也有人给她买糖炒栗子、陪她压马路就好了。 食堂每到冬天就会放下门帘,贺卿出门的时候,碰巧瞥见后边的人正在低头看手机,便掀起门帘等他过去。也是凑巧,那人竟是周文彦。贺卿便和他在食堂门口说了会儿话,还给了他一些糖栗子。 “哟,周哥,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藏着掖着,不厚道啊。”一个高个子男生朝贺卿努努嘴。 “你可别瞎说。”周文彦摆摆手。 “别忘了晚训。”大高个说完就走了。 “有空一起吃个饭吧。”周文彦盯着贺卿的眼睛问道。 “聚餐是吗?好啊,你决定就是。”贺卿懵头懵脑地答了一句。 “那行,到时候联系你,我先去训练了。”周文彦看了贺卿两眼,迅速跑开了。 这是?半晌,贺卿才反应过来。第一次,这是第一次有男生主动请她吃饭。她得赶紧回去告诉文月,她贺卿才不是什么废柴徒弟。 施熠打完球从超市买水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隔壁水果店里摆着菠萝,不自觉就被吸引过去。他原先不吃菠萝,不喜欢它酸甜的口味。施熠凑近闻了闻,菠萝的味道还挺好闻。他径直抱起一个菠萝去前台结账。 龙腾峰一直跟在施熠身后转来转去,一度怀疑自己眼睛出毛病了。施熠提着菠萝,脚步格外轻快。施熠突然停住,身后的龙腾峰来不及刹车,径直撞上了施熠的后背。 施熠看见贺卿正在食堂门口和一个高高的男生说话,那男生背对着施熠,辨不清面目。至于贺卿,她今天很不一样,头发不一样,发尾烫过还外翻;唇色不一样,不是原本柔嫩的浅粉色,是红色,鲜艳浓烈的红色。施熠就定定地看着她鲜艳的唇瓣一张一合,看着她把手中的糖栗子举得高高的,捧给那个男生。这就是她吗?画再浓烈的妆,还是难脱稚气,她捧栗子的样子真像一只花栗鼠。还是,这只是他施熠一厢情愿想象出来的她。施熠将手中的菠萝反手一把丢给身 分卷阅读12 后的龙腾峰,双手插兜,转身而去。 “扎手啊,大哥。”龙腾峰被菠萝的刺扎得不行,疼得吱哇乱叫。施熠闻声,不为所动。 贺卿一路跑着回了宿舍。一进门就抱住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李文月大叫:“文月文月文月,有男孩子请我吃饭了。”李文月嫌弃地扒拉开贺卿的两只爪子,眯眼看着贺卿:“所以我们小美人儿,如此盛装,是去艳遇了?” “那倒没有。”贺卿摇摇头。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尽管说,姐妹有的是时间听。”李文月急忙拉着贺卿坐下,两眼放光。 贺卿把食堂门口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文月。 “对了,糖栗子。文月,你吃吗?”贺卿想起来她还偷偷藏了几颗在口袋里,急忙掏出来递给李文月。 “还吃呢”,李文月接过栗子一把放在桌上,“贺卿啊,人男孩子摆明了是要跟你单独吃顿饭,你倒好,直接回人家一句聚餐,算是直接把路堵死了。”李文月没好气地捏捏贺卿的脸,真是不开窍。 “啊,那我是去还是不去?”贺卿拿不定主意,只好问李文月。 “我再问你,你今天遇见的那个周文彦,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80号的室友?”李文月没有直接回答贺卿。 贺卿点点头。 李文月瘪瘪嘴,“这个周文彦倒是‘胸怀宽广’,你都打上他室友的主意了,他还能如此‘大气’约你吃饭。你要是单独跟他吃饭,我还不放心呢。没事,你就跟他去,就当参加小型同学聚会了。不过,只吃饭,吃完饭就立马回学校,听到没?”李文月戳戳贺卿的脑袋,细细嘱咐道。 “都听小月儿的。”贺卿笑得乖巧。 “吃栗子。”贺卿剥开栗子递到李文月嘴边,顺势躺倒在李文月身上。 龙腾峰一脸不悦地推门进来,将菠萝一把扔到桌上。 “这,你怎么带个菠萝回来,我们寝室可没水果刀。”张宇用手戳戳桌上的菠萝。 “你问施熠。”龙腾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老三,老三……”张宇一连叫了几声,床上的人动也不动。 “老三今天怎么睡这么早,失恋了?”张宇拽着龙腾峰低声。 “我那知道他突然抽的什么疯。”龙腾峰甩甩手,摔门而去。 张宇看看床上的施熠,又看看桌上的菠萝,嘴张了张,什么都没说。 施熠当然没睡,他满脑子都是贺卿。这个贺卿,嘴上说谈恋爱真难,结果呢,不是今天跟这个有说有笑,就是明天又给那个送糖炒栗子的。 “哪里的糖炒栗子最好吃?”施熠突然起身,问床下几个还在打游戏的室友。三个室友齐刷刷停下手上的动作,咽了咽口水,爱而不得的男人真可怕! “楼下等你,然后一起去南院大门和大家集合。”——周文彦。收到周文彦的微信消息,贺卿急忙带上帽子,准备出门。李文月拉住她,拍拍她帽顶的小毛球:“让他等,我们又不是非得上赶着。啧啧,我们贺卿横看竖看就是个小姑娘。吃晚饭但不许晚归。”这话倒不假,贺卿今晚穿了一件藕粉色的羽绒服,戴一顶红蓝条纹的白色针织帽,跑起来像是雪地上的小狐狸,灵动可爱。 贺卿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我以后坚决不能要姑娘,这要是跟人跑了,心脏受不了。”李文月看着贺卿的背影,捂着胸口摇了摇头。 贺卿和周文彦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快要到大门的时候,贺卿看见施熠从对面走了过来。贺卿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声招呼,施熠已经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了。施熠他,不开心,好像还在生气,眼神还特别冷。贺卿来不及多想,已经走到前面的周文彦正在催促她快点。 贺卿静静地靠在出租车的车窗上,胃里翻江倒海。今晚的那顿饭,贺卿吃得一点也不开心。说是高中同学,可那些人贺卿基本认不全。一行10个人,只有贺卿和雷巧两个女生,雷巧放得开,更受男生青睐。 贺卿只敢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即便这样也还是逃不过那些男生锐利的眼神。他们给贺卿倒上满满一杯的白酒,贺卿推脱说身体不舒服,他们还是不依不饶。 贺卿求救似的看着周文彦,他只当没看见。最后还是坐在贺卿旁边,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刘城靓替贺卿解了围,还不停给贺卿夹菜,叫她多少吃点垫垫肚子。吃过饭,他们吵着要去唱K,贺卿说想回学校,刘城靓便替她叫了车。 从始自终,周文彦一言未发。 回到寝室,李文月看贺卿脸色不对,想也不想就把周文彦连同他祖宗十八代来回骂了八百遍。 贺卿是反感周文彦,不过她也想通了,不介怀了,或者说,不想介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更在意的是施熠那个冷漠的眼神,那个一直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的眼神。她记得他很阳光,笑起来眉眼弯弯,还有两汪酒窝,像是能醉人。贺卿每次一念起他的名字,施熠,总觉得他前世应该是个江湖英雄人人为 分卷阅读13 之倾倒的绝世美人,不然今世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名字。施熠,施熠,施熠…… 第四章有种不完整的心情 贺卿下楼买东西的时候,正巧碰见贺凤容上楼。 “贺卿,吃糖炒栗子吗?”贺凤容递过来一袋糖炒栗子。 “一整袋吗?那你……”没等贺卿问完,贺凤容晃了晃另一只手里拎着的5、5袋糖炒栗子。 “凤容,你怎么买这么多糖炒栗子?吃多了容易上火。”贺卿虽然喜欢吃糖栗子,但还是惊异于贺凤容手中的栗子数量。 “你还记得施熠吗?就网媒专业那个篮球队的帅哥,这都是他买的。他们整个320寝室的人都吃了快一个星期了,施熠天天买天天买。他们寝室的人都快撑不住了,只好到处找人‘消食’了。”贺凤容拍拍糖炒栗子的袋子,无奈道。 难怪上次看他那么凶,原来是贪嘴吃多了糖栗子上火,贺卿不由得想笑。 “对了,你上次喝醉了给施熠打电话的事儿,丁丁告诉你了吗?”贺凤容好像生怕贺卿记不起来,还特意打开手机,翻出微信聊天记录给贺卿看。 “我撒酒疯了?”贺卿不敢置信地问。贺凤容坚定地点点头。贺卿心想完了,恐怕这才是施熠不理她的真正原因。 “你也别担心了,施熠这个人还是很大气的。”贺凤容宽慰了贺卿两句,便径直上楼了。 大气个鬼,那是你没看见他那天那个眼神,贺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贺卿,你能不能别叹气了,你都连叹两天了,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变成老婆婆哦。”李文月拿筷子敲敲连吃饭都心不在焉的贺卿。 贺卿无力地扒拉着眼前的饭菜,皱着眉:“文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是惹一个人生气了,你会怎么做?” “这你就问对人了”,李文月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环抱往后一靠,“这道歉吧,讲究一个‘三意原则’——体现诚意,表达心意,包对方满意。” 贺卿来回掰弄着三根手指,不得其解。 “听不懂?这样吧,我给你举个例子。要是有个人让你非常生气,这个人呢,就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小排,而且味道还非常好。我问你,你原不原谅?”李文月指指贺卿盘子里的糖醋小排。 贺卿点点头,又用力摇摇头:“我最爱吃的还有——血鸭、剁椒鱼头、蒜香茄子……”贺卿专心地数着。 “行了行了,别数了,我就是举个例子好叫你明白,你呀,真就满脑子都是吃的。”李文月夹起一块糖醋小排塞进贺卿嘴里。 贺卿嚼着排骨,口齿不清:“文月,再给我喂一块。”贺卿指指盘子里的糖醋小排,笑逐颜开。 施熠,你就瞧好吧。 这天,贺卿起了个大早,跑到菜市场。她决定给施熠做她最拿手的雪莲果炖排骨,这汤贺卿做过很多次,每次都会被文月她们喝个精光,交口称赞。可就是麻烦,得一连炖几个小时,还得有人守着。还有就是学校这段时间抓违规电器抓得紧,炖个汤搞得跟做贼似的。 贺卿的汤一炖就炖到了下午。贺卿伸伸懒腰,把汤装好,掏出手机。这个施熠,竟然还没有通过她的微信好友申请。贺卿只好找到贺凤容,要她帮忙问问施熠在哪儿。 “施熠没回,不过他室友张宇说,他们几个正在回寝室的路上,大概还有15分钟能到。哦对了,他们住18栋。”——贺凤容。 李文月赶巧在贺卿拎起汤出门的前一刻回了寝室。 “爱卿,你炖汤了吧。我老远在楼梯间就闻到了。”李文月放下包,就赶紧揭开贺卿的锅盖。 “空的,汤呢?”李文月扭头看着贺卿,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贺卿拎在手里保温杯,伸手就要来抢。贺卿赶忙把汤藏到身后。 “怎么?要送人?” 贺卿点点头。 李文月笑着摸摸贺卿的脑袋:“你呀,知道炖汤送人了,也算是开窍了。不过……”李文月顿了顿,接着说:“现在学校查得紧,这汤又特别费时耗神,你啊,下次还是换点别的送人吧。” 贺卿用力地点点头,心想这次就算是施熠不原谅她,她也不亏欠什么了。这汤就差没把贺卿的人头送出去了。 “你还愣着干吗?要送就赶紧去送,锅我来刷。”李文月一把把贺卿推了出去。 贺卿小跑着,才赶在施熠他们进宿舍大门之前叫住了施熠。 “施熠,你等一下。”贺卿人懒,平时也不爱运动,这才跑了这么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贺卿顺了顺气,走到施熠面前,一把把汤推到施熠怀里。 “给我的?”施熠皱着眉,看着怀里的保温杯。 不然呢,贺卿心里翻了个白眼。 “里边是雪莲果炖排骨,补的。”贺卿指了指施熠怀里的汤。 施熠身后的张宇三人听到“补的”两个字,暗暗咽了咽口水,这么生猛的吗? “你亲手炖的?”施熠追问。 贺卿心下一紧,他问这 分卷阅读14 干嘛,难不成还在记仇?“我们寝室没锅,你、你别瞎说。”贺卿一着急,说话都不利索。 “哦~你慢点说,我又不吃人。”施熠看着贺卿,笑意漫上眼角眉梢。 张宇瞧见施熠这模样,暗暗叹了一句:“不娶何撩啊,妹妹。” 贺卿看着笑脸盈盈的施熠,心想这个人真是喜怒无常,却不自觉涨红了脸,转身就要走。贺卿没走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就又折返了回去。 “施熠,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还有,那糖炒栗子你还是别吃了,吃多了上火。”贺卿别着头,不去看施熠。 “你说不吃,那就不吃了。”施熠低头笑着,活像个娇羞的小媳妇。 “老王,你听见了吗?”钟言用力抱住王泽,把头埋在王泽颈间痛哭流涕。 王泽点点头,拍拍钟言的后背:“特赦令,这是特赦令啊。” 贺卿脸色发窘,径直跑开了。 施熠看着贺卿走远了,慢腾腾地掏出了手机。 “老三,你干嘛呢?”张宇看着施熠盯着手机屏幕一直傻笑。 “通过她的好友申请。”施熠自顾自抱着保温杯上了楼。 张宇、钟言、王泽三个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良久,钟言搂过张宇和王泽二人的肩膀:“你们觉不觉得咱们老三这回算是栽定了。”张宇、王泽点头表示赞同。 “汤很好喝,保温杯我洗好了,我给你送过去吧。你什么时候有空?”——施熠 “不用了,送你了。”——贺卿 “保温杯就是个借口,我想见你。”——施熠 “要考六级了,我得好好复习刷分。”——贺卿 施熠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贺卿究竟是真听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施熠想不通,烦躁地把手机丢在一边。 “哟,这么暴躁,看来我们小仙男是为情所困、无法自拔了。”张宇忍不住调侃道。 “你不是自诩‘情圣’吗?就没有什么办法吗?无论我话说得多明白,贺卿她就是一直躲着我。”球打不好,可以靠努力练习提高,她呢,施熠好像再努力也打不开她那道心门。施熠算是知道了,她在叫人气馁方面,也是个中好手。 “老张,赶紧出主意,贺卿炖的排骨实在是太香、太好吃了,不然咱也不至于冒着被‘恶狼’打死的风险去抢那几块排骨。”钟言朝着施熠的方向努努嘴。 张宇略一沉思,“直线球不行,要不来迂回战术?从她的室友、身边人下手,各种给她喂……送东西吃,时间一长,吃人嘴短,她肯定就不敢拒绝你了。”张宇对自己的“计策”颇为自得。 施熠瞪了张宇一眼,抄起桌上的书砸了过去,“收起你的馊主意,你那叫喜欢吗?你那叫变态。” 张宇自觉闭麦。 “我觉得要不就顺其自然吧,两个人在一起要是不舒服、不自在,又何必相互折磨。”王泽憋了半天就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钟言默默转身回去接着打游戏。 果真没一个靠谱的,施熠气结,顺其自然跟坐以待毙有区别吗?要是他施熠真顺其自然、任其发展,只怕她贺卿早就被人拐跑,没影了吧。 一句“我想见你”彻底搅乱了贺卿的心神,半个小时过去了,桌上的英语真题还是完整如新。 “文月,什么是喜欢?想见你,算吗?”算吗?贺卿之前写小说,笔下的人物相恋的时候,无一例外都会说些“很想你”、“想见你”之类的话。那时的贺卿对此无甚感觉,只是觉得大家都这样写,自己也这样写至少没什么错处。今天,贺卿第一次觉得这句话是那么与众不同,可不同在哪儿,在哪儿呢? 正在写课程论文的李文月应声停下了敲键盘的手,“能说出‘想见你’的人,一定是怀着一颗无比期待的心,想见对方一面,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不言不语。要是没有那样一颗心,尽管说一句‘见一面’就是了,干净利落。” 贺卿,那你呢,想见吗? 一直到贺卿考完六级,施熠都再没出现过,微信、朋友圈也毫无动静。贺卿难掩心里的失落,将万玲琳翻唱的那首《爱情》,反复听了不下百遍,日复一日在宿舍群里推荐这首歌。(“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每个念头都关于你/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直到有天李文月半开玩笑地说贺卿凭一己之力拉低了整个寝室的气压,贺卿心里的委屈一下决了堤,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不受控制地洒落一地。 李文月赶紧把贺卿搂进怀里,给她细细擦去眼泪:“傻瓜,谁都会有难过的时候,只是那个人是你贺卿,我们511的开心果。这就像是一个惯用右手的人突然换成左手吃饭,我们只是突然一下不习惯这种改变,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呢也不是要责怪你,只是希望你开心。就算不开心也不要一直憋在心里,只要你想说,我们三个随你翻牌子。” “还有,这周末,咱们寝室聚餐,你不是一直想吃烤肉嘛。我们烤,你吃。好不好?” 分卷阅读15 李文月揉着贺卿的头发。 贺卿点点头,拼命地睁大眼睛、仰起头,想把眼泪收回去。眼泪却还是不听使唤扑簌簌往下掉。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好苦着脸、咧着嘴。 “你千万别动,我马上拍照发群里,贺卿又哭又笑的样子真难看。”李文月立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佯装拍照。 贺卿闻声立马死死捂住了脸。 李文月笑着扒拉开贺卿的手,“想哭就哭呗,大声哭、放声哭、坐着哭、躺着哭……咱想怎么哭就怎么哭。”李文月大手一挥,示意贺卿继续。 这一下贺卿那还哭的出来,一不留神还笑出了鼻涕泡。李文月见状笑得直在地上打滚。 施熠,施熠,施熠……想见你的心情我好像有点理解了,你——听得见吗? ☆、第 3 章 第六章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贺卿弃坑几月有余了,原以为自己的那点读者肯定都散得差不多了,心里已是不抱什么希望。可一进去作者后台,却发现有个ID名叫“今天也要努力成为四婶”的读者一直在给她留言。大多是一些鼓励贺卿叫她不要放弃的话,还有一些观后感、写文的建议。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铁粉,贺卿不由得感慨,敢情自己这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了。 施熠觉得自己真是个计划通,有天他突然记起来那次贺卿喝醉酒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念叨着写小说什么的。施熠留了个心眼,特意找人去问,这才知道贺卿一直在写网文。笔名、发文平台、作品名称,施熠都问了个清清楚楚。 贺卿的笔名叫“隔壁王二的四叔”,施熠就注册了个账号名叫“今天也要努力成为四婶”,完全符合他的人设。这些天,施熠时不时就会在下边留言,刚开始还没来得及看完贺卿写的小说,施熠就只好写些鼓励的话。 等到施熠渐渐把小说看完了,才开始细细地写些观后感、写文的建议之类的。施熠把贺卿的小说都看过一遍,算是彻底没了脾气,她呀是真的缺筋少弦,难怪之前无论施熠怎么暗示明示都没用;她呀也是真没开窍,分不清哪些人是好感、哪些人是喜欢,只一味地这个也好、那个也行,就像她笔下的人物黏连不清;她呀是病急乱投医,写不好恋爱小说,着急忙慌就要把自己搭进去,尝尝恋爱的滋味。她呀是一阵风,吹过所有角落。风过无痕,她轻飘飘地来、又轻飘飘地去,施熠一颗心却无声无息地彻底遗失在风中。 施熠不免自嘲地笑笑,什么时候,他也成了抒情诗人式的作家。 “贺卿,来来来,上课了。”李文月拉过自己的椅子在贺卿桌前坐定。 “真来啊。万一是我一厢情愿,人压根不这么想……”贺卿没来及说完就被李文月捂住了嘴。“嘘~不要告诉我你因为害怕知道对方和你并不心意相通,就要拒绝一切的开始。”李文月坚定地晃晃手指。“你是不是还想说,那能不能等对方先开口?不能,总要有人勇敢地迈出第一步,那个人不一定要是对方,也可以是你。就算最后结果……不那么美好,咱至少还可以安慰自己努力争取过的感情不遗憾。还有……” 李文月板起脸继续说,“你别忘了吃烤肉那天,咱们可是约好了,你可不能耍赖皮不认账。”记得当然记得了,那天…… “你喜欢施熠?!”三脸震惊。 贺卿点点头。 “什么时候?”又是三脸震惊。 贺卿摇摇头。 那天晚上,511宿舍自觉成立了“卿爱的恋爱达成计划”执行小组——李文月任组长,负责制定具体计划、开设并执教攻略课程;张丁丁负责前期资料收集、前沿情报长期供给;关杨则负责贺卿的形象管理与培训;至于贺卿,一切行动听指挥。 “那我们就开始上课了。”李文月拍拍贺卿的小脑袋,翻开了手边的资料册——“今天也要努力成为施熠的芳心纵火犯”攻略计划(实战篇)。 第一步——预谋邂逅 “校园甜文里边,男女主的爱情往往就是从偶遇开始的。相信我,这个套路百试不爽。”李文月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脯。 哪儿好了,贺卿心下犯难,大学又不像是中学,所有人上下课都是统一步调,更何况贺卿和施熠还不是一个专业的。 “施熠的课表,他有课、你有空的地方我都圈出来了,你看着来吧。”李文月赶在贺卿打退堂鼓之前,把一张画着红圈的课表糊在贺卿脸上,笑着走开了。 施熠第二天下午在5栋401教室有课,贺卿提前10分钟守在楼梯间,等着施熠下课出来。然后贺卿就假装刚好上楼,跟他打招呼:“好巧啊。”好尴尬啊。 贺卿正想着,下课铃响起,学生们鱼贯而出。贺卿靠着墙、踮着脚,才勉强在人头攒动中找见了施熠的身影。看着施熠一步步走近了,贺卿突然紧张得不行,气都喘不上来。慌手慌脚转身就要下楼跑掉,一个没站稳,差点就要摔下去。 施熠眼疾手快一把拉 分卷阅读16 住了她,还把……把她抱在了怀里。贺卿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没事吧。”施熠低头问怀里的贺卿。 “啊?啊……脚扭了,走不了了。”贺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小嘴一撇,小眼泪一挤,巴巴看着施熠。 施熠走下一级台阶,弯下腰:“上来,我背你去医务室。”贺卿想也不想就圈住施熠的脖子,爬到了他背上。 身后的张宇当机立断:“那个,老三啊,我们饿了,特别饿,就不陪你去医务室了。是吧?”钟言、王泽立马点点头,三个人火速跑下了楼。 贺卿趴在施熠肩头,一句句叫着他的名字:“施熠,施熠,施熠……”贺卿一两绺不听话的头发在施熠脖颈处动来动去,挠得施熠心里直痒痒。 “总叫我做什么?”施熠身子僵了僵。 “因为好听啊,还有你身上真好闻,就像大白兔奶糖,甜香甜香的。”贺卿说着就又凑近施熠的脖子闻了闻。贺卿的鼻息在施熠脖颈缠绕两圈,一头钻进施熠的心里。 “你、你别乱动啊,还有我一个大男人,什么甜啊香啊的。”施熠只觉得自己脸上两团火烧,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贺卿这一下不敢说话也不敢乱动,只乖乖地趴在施熠肩头。 冬天日头短,学校道路两旁的路灯早早就亮起。两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拉长,再拉长。 “你饿不饿?要不我背你吃过晚饭再去?”良久,施熠轻轻问安静趴在他肩头的贺卿。 贺卿不敢多说话,只小声地说了个“饿”字。 施熠觉得自己是不是之前对贺卿太凶了,“那你想吃什么?我背你去。” 贺卿两眼放光,指着南院大门的方向:“我要吃对门的奶油蛋糕。” 女生一般都怕胖,所以施熠身边不少女生干脆就不吃晚饭,她倒好大晚上的尽挑些高热量的东西吃,施熠不禁唇角弯了弯。 贺卿看施熠许久不说话,以为他不高兴了,急忙摇摇头:“太远了,你背我过去太累了,我不想吃了。” 施熠转身就往南院大门走去,“不远,你抱好我的脖子,别滑下来了。”贺卿搂紧了施熠的脖子。 “欢迎光临,两位要不要看看我们新出炉的蛋黄酥。”一进店,一个年轻的女店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好香啊。”贺卿一下就从施熠背上跳下来,凑到柜台前边。贺卿突然意识到不对,自己竟然全然忘记了自己“病号”的人设。贺卿夹蛋黄酥的手僵在半空,转头看向施熠的动作机械而僵硬。 施熠憋住笑,轻轻别过脸:“看我干嘛,想吃你就拿,别忘了还有蛋糕。”楼梯间的时候,他就看出来贺卿压根就没事,她既然想演,他就愿意陪着。只是没想到贺演员这么经不住诱惑,一下就破功了。 贺卿迅速地买好东西,像个做错事儿的小孩低着头,静静地跟在施熠身后。贺卿不免惆怅地想,怎么来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这座天桥那么长,施熠走得那么快呢? 那晚,施熠把贺卿送到宿舍楼下就转身走了。 回了寝室贺卿因为摸不准施熠是不是生气了而忐忑不安,李文月闻言却兴奋不已,拍手叫好:“爱卿啊爱卿,哀家本以为,你是那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却没想到你竟是那千年的狐狸,深藏不露。哀家倒叫你瞒苦了,前前后后为你劳心劳力地谋划。”李文月转着圈地上下打量贺卿,口中还时不时“啧啧”两声。 李文月勾起贺卿的下巴,一挑眉:“他都抱你了背你了,生气是不可能生气的,指不定他在哪儿还偷着乐呢。” “啊,出息了,真是出息了,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我都能看见你出师的样子了。不行,我得赶紧发微信告诉丁丁和杨杨。你那点瑕疵无伤大雅,贺卿你就放宽心先预习一下第二步的内容。”李文月拍拍贺卿的肩,掏出手机发微信去了。 第二步——圣诞夜的祝福 “真漂亮,看看这精致的妆容。爱卿,觉得自己好看吗?”李文月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贺卿。贺卿用力地点点头。好看,当然好看了,都化几个小时了,贺卿屁股都坐酸了。 “画好了就赶紧过来换衣服。”关杨关造型师催促道。 牛角扣大衣、红围巾、暗红色双肩包、衬衫、格子纹领结……所以贺卿今天要扮演鬼怪新娘?!要说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贺卿头上的鹿角发箍了。 “可以啊,杨杨。这简直就是鬼怪新娘本娘啊。”李文月看着换完装的贺卿赞美道。 “你说这要是今天晚上我们贺卿穿这么一身,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歪着头冲着施熠就是一句:‘欧巴,撒浪嘿哟’,那施熠还不得直接缴械投降。啊哈哈哈。”关杨歪着头答道。 李文月闻言斜眼一笑,“这才第二把火,会不会烧得太快了。” 两人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就要演起来。 贺卿轻咳两声:“咳咳,那我走了,您二位继续。”贺卿拉开门就要走。 李文月一把拉住了贺卿的大衣帽子,把一 分卷阅读17 颗鲜艳的红苹果放到她手上:“苹果别忘了,等你凯旋。”说完一把把贺卿推了出去。 果然啊,节日就是节日,路上成双结对的情侣都多了不少,几乎人手一颗苹果。贺卿朝手中的苹果哈了口气,擦了擦,原来你还是颗恋爱圣果啊,那务必也保佑保佑我吧。 贺卿刚到18栋宿舍的前坪,就看见那个之前一直追求施熠的小学妹张书仪,广告学专业的。贺卿能知道这么多,还得多亏了丁丁。 张书仪穿着一身绛红色鎏云纹汉服,手里捧着一束苹果。贺卿心里发虚,就人家那气质往哪儿一站都能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看来你要进我的肚子了”,贺卿看着自己手里孤零零的苹果,不免泄气。施熠怎么还不下来,贺卿无聊地踢着脚边的石子,时不时张望着。施熠刚出宿舍大门,张书仪立即就捧着苹果迎了上去。 “看来我要回家洗洗睡了”,贺卿拍拍手里的苹果。不过施熠却直接绕过了张书仪径直走向了贺卿,贺卿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连忙把苹果往身后藏。还是跑吧,贺卿撒丫子就要跑,刚一抬脚就被施熠拉住了大衣帽子。这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喜欢拽别人帽子。 施熠抢过贺卿手里的苹果,弯腰在她耳畔低声说:“你想带着我的苹果去哪儿?” 贺卿眨眨眼,满脸堆笑:“原来你在啊,我没看见,就想着明天再给你送。呵呵,对,就是明天。” 施熠脸上笑着,看着贺卿却不说话。贺卿被他盯到心里直发毛。 “今晚月光那么好,陪我走走吧”,施熠伸手捏了捏贺卿的脸。今晚哪有月亮,贺卿抬头看着黑漆漆只有稀稀拉拉几颗星星的天空。 “那她怎么办?”贺卿扭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张书仪。 “那我回去”。施熠立马侧身。 “不行”。贺卿死死拽住施熠一只胳膊。 “这还差不多”,施熠拍拍贺卿的脑袋。 那晚,施熠和贺卿并肩在学校南湖边走了很久,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施熠突然转身停住,“你陪我走了这么久,我给你个奖励吧,你把手伸出来。” 贺卿乖乖伸出手,一张身份证赫然出现在掌心。 “奖励你元旦的时候,陪我去橘子洲头看烟花。”施熠刮刮贺卿的鼻子。 “走吧,送你回寝室。”施熠牵起贺卿的手。 所以这是愿望成真了,谁知道呢,也许那颗苹果里真就住了一个月老。 320寝室 “上一次,老三就背了一下人家,回来嘴咧了一个晚上都没合上;这一次,人家一个苹果就让他把自己身份证送出去了。这要还有下一回,我估计老三就只能送户口本了。”张宇看着一旁抱着苹果傻笑的施熠,摇头叹气道。 “下回?那不应该把自己送出去吗?”王泽不解地问。 “阿泽,你还太年轻的了,不懂感情也是正常哦。那人的话,老三不是一开始就已经送出去的啦。”张宇用台湾腔夸张地回复道。 第三步——陪你去看烟花啊 施熠和贺卿是下午的火车,摇晃的车厢,温暖的阳光,贺卿很快就靠在施熠肩上睡着了。 对座的大叔好奇地看着两个人:“小伙子,你们是高中生吧。”施熠摇摇头。 大叔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就是看见睡着那姑娘好像还挺小,就以为你们是节假日结伴出游的兄妹。”施熠看着睡得正香的贺卿,一张肉肉的小脸白皙润泽,又穿着一件深蓝色印着卡通图案的棉服,也难怪别人觉得她还是小女孩。她呀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女孩,她是最最厉害的盗圣,盗取了施熠的一颗真心,反叫施熠心甘情愿追着她跑。 施熠握住贺卿的手,笑着对大叔说:“她是我女朋友。”那双紧闭的眼,眼睫微微颤抖,那些偷偷酝酿起的女儿心思,像是迫不及待就要在这金色的阳光中破茧而出。施熠早就瞥见了那悄悄弯起的唇,他可舍不得揭穿他的小女孩的小小心思,只是悄悄拿出一只耳机轻轻放进女孩的耳中。喜欢的人恰好在身侧,耳机里的男声恰好唱到:“Is it too late to tell you that/Everything means nothing if I can’t have you…(现在告诉你这一切是否为时晚矣,若我无法拥有你一切就没有了意义……)。 贺卿反手握住施熠的手,往他身上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安然入睡。 那天,施熠和贺卿在长沙街头吃了很多东西。但贺卿就记住了一个味道——糖草莓,酸酸甜甜的,就像她和施熠。此后很多年,贺卿每每到长沙都会吃上一串糖草莓,然后看着街头的男男女女或聚或散。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夜幕降临,橘子洲头已是人山人海,来往的人摩肩接踵。江风很冷,贺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一下,施熠抱她抱得更紧了。 “施熠,你弯下腰。”贺卿脱下自己的帽子给施熠戴上,包住他冻红的耳朵。 “那你呢,小傻瓜。 分卷阅读18 ”施熠头抵住贺卿的额头。 “奖励你的,期限是一辈子。”贺卿笑着将施熠的双手从自己腰间移到耳畔。施熠捂住贺卿的耳朵,贺卿捂住施熠的手,相视而笑,绚烂盛大的烟花在二人身后轰然盛放。贺卿后来总是想,你若问我橘子洲头那晚的烟花如何,我回答不上来,我只记得我们彼此眼中盛放的烟花,绚烂夺目。 离开橘子洲头的时候,贺卿踮起脚,贴着施熠的耳边大声说:“施熠,我想见你。” 施熠摇摇头,撇撇嘴:“不行啊,我听不懂。” 贺卿低头小声地说:“傻瓜,我是说喜欢,我喜欢你啊。” “你说什么,风太大了,我听不清。”施熠大声喊着,抱起贺卿一圈一圈转着。 施熠,施熠,施熠……我想见你,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而且你就在我的身侧,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施熠,我想见你,很想很想。 ☆、第 4 章 第七章 这是惊喜还是惊吓呀?! 李文月一边催促着贺卿确认回家的火车票,一边夸奖自己的攻略计划:“我要不以后就当个恋爱导师好了。看看我这制造机会的能力,啧啧,直接让你和施熠的关系坐上了火箭啊。我真厉害!”李文月默默为自己竖起大拇指。 “可惜你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就要分隔两地,各自回家过年。这寒假有一个多月呢,热恋中的男女那禁得起这个啊。” “我们打电话。”贺卿举起手作打电话状。 “电话若能解相思,那世上就没有因为异地分手的情侣了。你呀,等让你尝过这其中的滋味,也就说不出这么轻巧的话了。”李文月用力捏捏贺卿的脸。 “你下午就走啊?”贺卿撅着嘴抱住李文月。 “对啊,我和李广威一起回去,小哥哥还要过几天才能回去。我和李广威约好了下午一点图书馆门口集合。我们是老乡嘛,真希望丁丁嫁到我大徐州来,那多好。对了,你个冒失鬼,明天不要睡过头了。”李文月刮刮贺卿的鼻子。 “明天施熠送我去火车站,忘不了。”贺卿龇牙笑笑。 “也是,朋友哪有男友重要啊。女大不中留呗”李文月撇撇嘴。 图书馆门口 “哟,可以啊,贺卿。你这儿力气着实大,我从来不帮李文月提箱子,我怀疑她箱子装的全是石头。”李广威拖着箱子慢慢悠悠走过来。 李文月一拳锤了过去,“我看你是想挨骂了,要不是丁丁昨天晚上坐车回去了,我今天铁定和她一起削你。” “你们家小灰灰不来送你?”李广威巧妙避开李文月挥来的拳头。 “他在服设楼做衣服呢,没空。”李文月又是一拳。 贺卿一把把两人拉开,“李广威你叫车了吗?可别耽误时间,错过车了。” “马上来。”李广威看看手机。 “不过你也就一点说对了,我们贺卿人美心善,还是怪力少女,看着娇小,实则内心住着个‘猛男’。”李文月没好气地收回手,一脸骄傲。 正说着,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 贺卿帮李文月把箱子放进后备箱,把李文月探出车窗的头一把按回去,“你晕车,我在你书包侧边口袋里放了一只鼻通。一路顺风,到家记得群里报平安。” 李文月笑着捏捏贺卿的脸,“贺卿,开春见了。” 贺卿点点头,看着出租车疾驰而去,消失在路口。 贺卿看着空荡荡的寝室,叹了口气,默默翻出角落里的行李,慢腾腾收拾着。快两点的时候,李文月和施熠前后给贺卿发了微信。 “成功坐上高铁。”——李文月。还附上一张自己在高铁上的自拍。 “今天也很想见你。想约你出门,又怕折腾、怕你累。好好收拾东西,早点睡觉,明早我在楼下等你。【爱心】”——施熠 “收到,李长官。”“好。【抱抱】”——贺卿 第二天早上六点,贺卿提着箱子推开宿舍大门,施熠大步跑过来接过贺卿手边的箱子。 贺卿一下抱住施熠,“太累了,真想当你的人形挂件。” 施熠用力捏捏贺卿的脸,“这么早,天还没亮,当然累了。对了,我记得你不是怕黑吗?之前是怎么过来的。”施熠一动不动地盯着贺卿。 “靠强大的意志啊,不然还能怎么办,我一个人。”贺卿叹气。 “以后你就有我了。”施熠轻轻在贺卿额头落下一吻。 贺卿笑着摸摸自己额头,“夏天还好,冬天的时候可黑了,你看看——”贺卿朝前用力伸出手,“伸手不见五指,对吧?”贺卿朝施熠眨眨眼,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那你还买这么早的火车票,就这么急着走,不想跟我多呆一会儿?”施熠挑眉,伸手弹了一下贺卿的脑门。 “我爸每次都说想早点见到我,所以我每次回家都会这么早的火车票。”贺卿连忙摆手。 分卷阅读19 “那也不是这么个早法。”施熠敲敲贺卿的小脑袋。 “出租车到了,我们赶紧过去吧。”贺卿笑着牵起施熠的手。 火车站进站口 “那我进去了。”贺卿抱了抱施熠,拿过自己的箱子。 “知道了,四叔。”施熠摸摸贺卿的头,推着她进了检票口。 这果然是快到年底了,火车站里边被人围得是水泄不通,贺卿拖着箱子人群里钻来挤去,好不容易才挤上了车。 要说长得小还是很有优势的,贺卿的行李箱并不轻,靠自己那点身高根本放不上行李架,邻座的大叔见状二话不说就拎起贺卿的箱子帮她放上行李架。 “谢谢叔叔。”贺卿感激地冲大叔笑笑。 “害,谢啥,举手之劳。而且叔叔看见你就像看见自己闺女一样,她马上就初中毕业了,想想我都快两年没见她了。”大叔羞涩地挠挠头。 “你快坐,我去接点水。”大叔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朝车厢另一端走去。 贺卿卸下肩膀上的双肩包,坐下来。真好啊,比起其他交通工具,贺卿更喜欢坐火车,她觉得在火车上她能看见更多的人生百态,和不同的人交流,也聆听他们的故事。这对于自己的写作也很有帮助,贺卿心里也一直期待着自己能够写出立意更为深刻的作品。自己总不能一只写言情吧,关键重点是言情贺卿也写不好,还被读者嘲笑是没有恋爱经验的□□丝…… 等等?进站前,施熠好像是叫自己“四叔”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笔名?我好像没跟他提过吧,不行,我得问问。贺卿赶忙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贺卿 “什么?【疑惑】”——施熠 “笔名的事儿,老实交代。【敲打】【敲打】”——贺卿 “你自己喝醉酒告诉我的,你忘记了?【坏笑】【坏笑】”——施熠 贺卿用力拍拍自己的脑袋,酒精害人啊。 “四婶只能是我,不能是别人。”——施熠。附上一张威胁的表情包。 “原来是你每天都要努力成为我的四婶啊。【看穿】【看穿】”——贺卿 “明白就好,你只能有我一个四婶。【傲娇】【傲娇】”——施熠 “明白,四叔都听四婶的。【敬礼】【敬礼】”——贺卿 也是从那天起,贺卿把施熠所有的备注都改成了“我最亲爱的四婶”。 出站口 贺爸——不对,王爸爸一早就等在了火车站,伸长了脖子,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盯着出站口。 “老王,我可想你了。”贺卿一把抱住自己爸爸。 “没大没小的丫头,你想我,这话你哄哄鬼还行,哄我?不好使,这家里离你学校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一学期到头也不见你回来过几次。”王爸爸板着脸接过贺卿手里的箱子。 “爸爸,我的好爸爸,咱家小白呢?”贺卿往爸爸身后张望着。小白,不是猫猫狗狗,而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高中的时候,贺卿总喜欢在上学的路上,窝进后座补觉。 “站里头能随便停车啊,你跟爸走就是了。”王爸没好气地拍拍自己女儿的头。 上了车,贺卿照例窝进后座,横七竖八地躺着。 “你看看你,都成大姑娘了,还坐没坐相的。你旁边那袋子里水果是你妈洗好的,你肯定又没吃早餐吧。”王爸看着后视镜的贺卿一听有吃的眼睛都亮了,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了,没心没肺的。 “卿卿啊,爸爸跟妈妈给你在思源小学附近新建的小区里边,全款买了套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的事儿,爸爸等过年的时候跟你小舅商量商量,他反正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王爸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自己女儿拴在身边最稳妥。 “原来咱们家这么有钱啊,爸爸。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回家啃老,或者安心在家里蹲着继续写我的小说。”贺卿啃着苹果巴巴地望着自己爸爸。 “美得你,这全托了你奶奶和你曾外祖母的福气。”王爸斩钉截铁地说。 说到这儿,贺卿这才想起来,自己也算是拆二代。贺卿的爷爷在贺卿6岁的时候,查出来罹患肝癌,需要很大一笔治疗费用。当时,贺卿的几个叔伯姑婶个个都站的远远的,除了贺卿的爸爸,谁也不肯出这个钱。为着这笔钱,贺卿的爸爸把家底都掏空了,贺卿妈妈丝毫没有怨言,只尽心照顾着爷爷。爷爷到底还是没撑住,没半年就撒手人寰了。奶奶经此一事,也算是看透了,就把自己名下的带院子的老房子过户给了贺卿爸爸。当时为这事儿,贺卿家彻底和爸爸这边的亲戚翻了脸,再不来往。再看这边,贺卿妈妈——贺芷兰同志从自己奶奶手里接手房产可就和谐多了,孝顺长女、体贴大姐,加之老太太生前就留了话,贺卿外公是独子,自然是再孝顺不过。所以这房子顺顺当当就到了我妈名下。贺卿的三个舅舅和小姨也没有因此就离心离德,还是一样亲近和睦。贺卿不禁摇头叹气,到底我爸还是输了我妈一头,啧啧。这些年,老房子陆续拆迁,贺卿家账 分卷阅读20 上也就多了一大笔拆迁款。有钱的感觉真好,贺卿不觉暗笑。 “这就高兴了?还有更高兴的呢。”王爸瞧着自己女儿喜笑颜开,接着说:“那是套学区房,我和你妈想着你毕业前把那个教师资格证考下来,然后你就在老家这边当个小学老师。”王爸从来没觉得自己闺女会是什么惊世之才、大富大贵的命,只求她安稳顺当地过一生。 “爸爸,我要去上海读研的呀。”贺卿皱眉,这还高兴个什么,我才不要当老师,要是当不好误人子弟了,罪过多大啊。 “那就读完研回来,反正你给我回家来就对了。那外边多乱啊,你又没个心眼的。”王爸心里暗笑,我自己的闺女掉根头发我都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小妮子,还敢跟自己爸爸打马虎眼。 “那我要是嫁了个外地人……”贺卿试探道。要是以后她真嫁给了施熠,那肯定是要跟着施熠去厦门的。 王爸用眼神告诉贺卿,“你试试,我看谁敢?” 贺卿识相地用苹果堵住自己的嘴。 贺卿家仍旧住在老旧的居民楼里,没有电梯,很不方便。可爸爸妈妈都不舍得搬,贺卿也不舍得,搬到新小区,谁也不认识的,不好。人活着,没有人情味才是真的不方便。再说了,贺卿家就在三楼,爬楼梯又不累的。 “芷兰啊,我回来了。你洗洗手,我来忙活。”王爸把贺卿连人带箱子丢在门口,径直就往厨房去了。爸爸爱妈妈,孩子是意外,贺卿撇嘴。 贺卿关上门,换上鞋,也巴巴地凑到厨房。贺卿从背后抱住妈妈,“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王爸切菜的手一顿:“谄媚。” 贺卿吐舌头:“略略略。” 贺妈笑着将两人推出厨房,“今天中午咱们吃火锅,菜到客厅择也可以,厨房里没多少事。大宝、二宝。” 贺卿和王爸坐在桌前对着一堆青菜大眼瞪小眼。“小王,你去拿两头蒜过来剥,顺便从冰箱里拿袋饺子,再拿上一瓶咱家自己酿的精酿给你五楼的孔爷爷送过去。他都念叨好久了。”刚回来就让我跑腿,真是我亲爸。 “喏,老王,蒜我放这儿了。我去拿酒和饺子。”贺卿放下蒜,拿起桌上的手机转身就要走。“你就去送个东西,还拿着个手机干嘛。放桌上,快去快回。”贺卿只好乖乖地放下手机。王爸看着贺卿出了门,赶紧拿起桌上的手机。前两天就听见钱婆婆说楼下张婶家的星然带男朋友回家了。谁也不好说他们家贺卿这颗好白菜就没有猪惦记着。解不开啊这,生日也不管用。咦,有电话打进来了。“‘我最亲爱的四婶’,这都什么名儿啊……”王爸看着来电提示,忍不住吐槽。 “你到家了吗?爱卿……”对方那人还未说完,就被王爸打断:“贺卿不在,你有什么和我说吧,我是他爸爸”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叔叔好,我叫施熠,是贺卿的……” “爸,孔爷爷给了咱一条他自己钓的鱼。还说……爸,你拿我手机干吗?”贺卿一推开门就看见爸爸拿着自己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没事你接着说,你叫什么?”王爸不管不顾继续提问。 “老王,过分了啊。”贺卿劈手夺过自己的手机,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王爸气愤地想。 “你们爷俩吵什么呢?汤底好了,你去端过来,咱们这就开饭吧。”贺妈看着吹胡子瞪眼的王爸,忍不住捂嘴笑。 “芷兰啊,别笑了,咱养了18年的白菜要被拱走了。”王爸看着自己闺女紧闭的房门,到底花花世界迷人眼,闺女起女儿心思了。 “喂,施熠,我忘记跟你说了,我到家了。对不起啊,还有我爸他……”贺卿不免自责。 “傻瓜,你对不起我什么?你是不是还想说,你爸不同意你恋爱,咱们现在只能是地下恋情。” “嗯嗯。”贺卿点点头 “我要有一个你这么可爱的女儿,我也一定不想哪个臭小子随随便便就把她拐跑。所以,我们以后生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女儿好不好?好了,我开玩笑的。叔叔之所以会生气,表面看着像是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怒,其实不是,生气背后是满满的担心,那个男人靠不靠谱、对我女儿好不好,是害怕你受到伤害、感到失望难过,是不放心我。你永远是他的宝贝女儿,是他心尖上的人,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伤了他的心。还是说,你不相信我一定会打动咱爸,让他喜欢我、接受我。”施熠觉得自己简直可以成为男同胞争相学习的好女婿模范生。 “你改口倒是挺快的,谁是你爸?”贺卿娇嗔道。 “把你家地址给我吧,我准备了一个惊喜。我快上飞机了,等我到厦门了,再跟你说好不好?今天也很想你。”最后两个字,坚定且温柔。 “施熠,我们春天见。”春天多好啊,一切都是那么饱满、鲜活、充沛,一如他们的爱情。“不行,我可等不了那么久。”电话那头的施熠大笑。贺卿也不住地轻笑出声。 良久,施熠轻声说:“好,到时候我 分卷阅读21 们去看樱花。”电话挂断,施熠在一阵“嘟嘟嘟”的忙音中低声说了一句:“我会努力奔向你。” 从候机厅的落地窗往外望去,一架飞机正从碧蓝的上空飞过留下一条白色的长尾巴。 第八章这是惊喜还是惊吓呀?!(二) 贺卿轻手轻脚从房间里出来,满脸堆笑走到饭桌前,给正在起头上的王爸夹了一块鸡翅:“爸,您爱吃的鸡翅。” 王爸冷哼一声,别过脸,自顾自喝酒。 “我的好爸爸,我错了还不行吗?”任凭贺卿再怎么扮可怜装委屈,王爸就是不为所动。 贺卿只好扭头巴巴地望着自个妈妈,“妈,你管管他。” 贺妈摇摇头,笑着一只手搭上王爸的肩,晃了晃:“大为,你看咱家这小崽子都把自己嘴边的吃食让给你了,你就别气了。” 王爸拍拍贺妈的手,“芷兰,你坐下吃饭,我给你下了虾滑。” 贺卿嘴一瘪。王爸见状又是冷哼一声,夹起鸡翅重重咬了一口:“小没良心的,小时候总吵着要吃可乐鸡翅,又是个嘴馋贪多的,要不是怕你闹肚子喊疼,谁吃这鸡翅。”贺卿不敢说话,嘴馋贪多确实是事实。 王爸不紧不慢地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抬头看了贺卿一眼:“别杵在那儿了,赶紧去洗手,手都不洗就动筷子,小邋遢鬼。” 贺卿如蒙大赦,兴奋地冲过去抱住王爸,“我就知道爸爸对我最好了”。 王爸连忙护住自己的酒杯,大喊道:“知道了,知道了,别晃了,别晃了,我酒都要洒光了。” 这就是家,这就是家人吧,他们惦记你的喜好、关心你的健康,他们把无言的爱加进热腾腾的饭菜里、藏进半夜偷偷替你掖好的被角里,你的眼泪又何尝不是他们的眼泪,只不过他们的眼泪流进了心里,他们要把坚硬的一面留给世界保护你。 一周后 “爸,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贺卿正窝在沙发上看书,突然看见王爸抱着个快递盒进来了。 “年底了,这路上也没什么客人,我干脆就不上夜班了,早点回来给你们做饭。对了,在咱家便利店打工的小张今天回家过年了,你妈一个人守在那儿,等会儿你就先过去陪着你妈,饭好了,我叫你,你跟你妈一块回来。”王爸换好鞋,看见贺卿抱着本书趴在沙发上,嘴里还咬了根棒棒糖,眉一皱:“不要总趴着看书,当心看坏了眼睛。”贺卿立马点点头,把手里的书丢到一旁。 “爸,那快递谁的啊?”贺卿好奇地盯着王爸手里的快递。 王爸打量着手中的快递盒:“我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你保安孙叔叔,他说快递员打你电话没打通,就把快递放保安室了,让我带回来。不过,我确实觉得奇怪,这东西说是寄给我,可填的又是你的电话号码。我跟你妈最近都没买东西啊,你最近买东西了吗?”贺卿摇摇头。王爸挠头:“那就更奇怪了,我不记得我在厦门有什么熟人啊,要是这个寄件人认识我,为什么不直接填我的名字,而是填的‘贺卿的爸爸’。真是奇怪,啧。” 厦……厦门?!不会是施熠吧?!完了,完了,早上起来的时候,贺卿看见自己手机上有未接来电,却并没有多想。假期贺卿习惯性赖床,手机睡觉前也一般设置了静音。贺卿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也就没想过回拨,那应该就是快递员打来的电话了,贺卿懊恼不已。不行,不能把快递交给我爸。 贺卿迅速起身,伸手就是要抢王爸手里的快递:“给我吧,爸。我来处理。” 王爸默默把快递盒上贺卿的爪子拿开,“这种不明不白的快递,还是爸来处理。你赶紧去便利店陪你妈去,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守着那么大的便利店,多累啊。”王爸说完就把快递盒抱进了自己卧室。贺卿一步一回首十分不情愿地出了门。 一出门,贺卿立马给施熠打电话。“施熠,你给我爸寄了什么东西?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贺卿感觉自己汗都要下来了。 “这么快就到了,挺好挺好。我都说过了,是惊喜。”贺卿从电话那头的施熠的话语间听不出丝毫惧色。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要是惊喜变惊吓了,怎么办?”贺卿心里多少有些惴惴不安。 “你没看吗?茅台啊,我猜咱爸应该也好喝两盅。”施熠对自己的惊喜颇为自得。 贺卿真是哭笑不得,故意压低了声音问他:“施熠,你这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怎么,之前跟其他女孩见过家长,有经验?” 施熠连忙伸出三根手指作发誓状,却想起来这是在打电话,贺卿看不见,咧嘴笑了笑,随即一脸严肃道:“我没有,我只给你……咱爸送过。我看电视里的老丈人都挺爱喝,挺能喝的,我这不才想着干脆就买一瓶寄过去试试嘛。怎么,不喜欢?” 贺卿笑出声:“施熠,你真傻。喜欢,你买的什么我都喜欢。”施熠笑着看着自己抽屉里的另一瓶茅台酒:“是啊,我也就只对着你冒傻气了。还有,什么你就喜欢了,我问的是爸。” 贺卿心里高兴,嘴上不饶: 分卷阅读22 “我喜欢,我爸就喜欢。施熠,你得让我高兴,我爸才高兴。” 施熠顺着她的话:“嗯~那你高兴吗?和我一起。” 贺卿故意卖关子:“不好说,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 施熠重重地叹了口气:“唉,世人总说负心凉薄少年郎,殊不知这小丫头也多的是无心无情的。” 贺卿笑得更欢了,一遍遍地叫着施熠的名字。“施熠,施熠,施熠……” “做什么?你都要变心把我丢掉了,还叫我做什么?” “因为好听啊,施熠,施熠,施熠……” 那天,来往的邻居着实被贺卿这孩子吓了一跳,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就连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笑眼眯眯的。是呀,为什么呢?施熠,你的小丫头为什么那么开心呢?因为喜欢。 卧室里,王爸拆开快递盒,一瓶茅台酒赫然映入眼帘。王爸仔细地摩挲着瓶身,好像还闻见了阵阵酒的醇香,不觉咽了咽口水。 良久,王爸把酒放进书桌抽屉,落上锁。也许终有一天这瓶酒会重新摆上桌,他的面前也会多一个酒杯,倒满的酒杯里映着一张年轻的男人的脸,他的女儿会被这个男人牵着离开这个家,离开他。每个父亲既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也害怕这一天过早地降临。多矛盾啊,可这就是父亲。 王爸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 5 章 第九章 城里的月光 初二晚上,贺卿一家照例要去外公家吃团圆饭。好像是什么不成文的约定,女孩一旦在饭桌上被长辈允许略微饮酒,就意味着成长,不再是稚嫩的小女孩了。贺卿在今年终于有了自己的酒杯。 “我们贺卿是大姑娘了,告诉小舅,大学有没有找男朋友啊?你看你爸爸连婚房都给你买好不是。哈哈哈。”小舅舅率先发话,大舅和二舅也连连附和。 贺卿刚要开口,只见她爸不动声色给三个舅舅斟满酒,“哎呀,我们贺卿还小,还是学生娃娃,学业未成,何谈嫁娶。来来来,我们喝酒。” 小姨给贺卿碗里夹了一块红烧鱼:“卿卿呀,是越长越好看了。跟大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妈,你说呢?”外婆赞许地点点头。 贺卿笑着说:“还是妈妈更好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男女老少脸上都染上了新年的红晕。 嫁到外地的大表姐建议道:“我可好久没听过大姑唱歌了。我呀也算是在爷爷家被我我姑姑带大的孩子,小时候我睡不着,都是大姑唱歌哄我睡觉。” 大舅妈拧着眉,故作为难道:“芷兰啊,我这女儿送你了,你呀,就唱首歌给我做补偿吧。”众人笑作一团。 贺卿妈妈并不推辞,站起身来:“大嫂都拿女儿跟我换了,这歌我是一定要唱的。只是不知道你们想听哪首歌?” 外公率先开了口:“就唱《城里的月光》吧。想想那时候卿卿还是个抱在怀里的小娃娃,芷兰也不过20几岁,这一转眼,贺卿都是大姑娘了。岁月不饶人啊。” 小舅舅一拍桌子:“行,就听爸的,姐你就给我们唱一首《城里的月光》吧。” 贺卿妈妈点点头,开口唱到:“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世间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哪怕不能够朝夕相伴/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 贺卿在一旁用手机记录妈妈唱歌,并把视频发在了家族群里,也发给了施熠。 一曲唱罢,众人心满意足,四散而去。 妈妈和小姨要留宿在外婆家,她们姐妹俩每年过年照例要挤一个被窝,说上一夜的体己话。贺卿则和爸爸住到楼下小舅家,和小舅挤一张床,贺卿和上中学的表妹一起睡。还有个更小的表妹,小舅妈亲自带着睡。 今天和谁睡好呢?每每想起这句话,贺卿都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和谁睡是个很重要的问题,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是兄弟姐妹。总之能和自己分享一床被子的人,一定是很亲近、很重要的人。每次妈妈问贺卿,卿卿最喜欢妈妈什么呀?她都会歪着小脑袋说,喜欢妈妈有很多的舅舅和小姨。妈妈都会笑着摸摸贺卿的头,是呀,妈妈也喜欢舅舅和小姨,他们是妈妈的兄弟姐妹,就像艺璇姐姐他们是卿卿的兄弟姐妹一样,都是很重要的人,不能弄丢了。是啊,他们很重要。她曾是在空旷屋子里独自玩玩具的孩子,而他们是月光,温暖照亮了她的人生。 贺卿笑着捏捏趴在床上看漫画的表妹的脸,表妹拉住她的手,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她:“姐,你谈恋爱了吧。吃饭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老是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傻笑。” 月光是吧,信不信我锁你喉?贺卿默默勒住表妹的脖子,威胁道:“你要敢说出去,我就让小舅没收你手机,还有零食和漫画。” 表妹不屑地笑笑:“看吧,一下就套出来了。姐, 分卷阅读23 你太弱了。” 贺卿撒开手:“说吧,有什么要求?” 表妹抱住贺卿,“你给我看看姐夫长什么样,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我保证不说出去。”表妹发誓道。贺卿点点头,打开了手机。 “姐夫可真帅啊,就冲这颜值,姐你这恋爱也谈得值了。”表妹看着施熠的照片啧啧称道。“姐夫叫施熠,姐你叫贺卿,干脆你俩CP名就叫诗情画意好了。”表妹开始大包大揽,就差没给贺卿和施熠将来的孩子取名字。“姐,你和姐夫亲了吗?” 贺卿想了想问:“亲额头算吗?” 表妹白眼一翻:“当然不算了,我同学他们谈恋爱都亲过的。是你不行,还是姐夫不行啊?”贺卿忍不住捶了她一头,小屁孩话真多。 “姐,姐夫给你回微信了。”表妹扯扯贺卿的衣袖,把贺卿的手机递过来。 “咱妈唱歌真好听。以后我会是你的月光,温暖照亮你。我已告知家中父母,心有所属。四叔不要有压力,四婶都是为了自己,有个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不告诉别人炫耀一下,四婶真的会憋坏的。【忧愁】【忧愁】”——施熠 贺卿笑着躺下,眼睛没有离开手机屏幕半步。 表妹也躺下,手里拿着漫画,却不翻开。只轻声问:“姐姐,你会嫁给他吗?然后有一个自己的家。” 一个家吗?我和他分享一张床、抢一床被子,共同挑选沙发和地毯,一起在阳台喝酒吹风。也许还会有一个孩子,孩子在摇篮里呼呼大睡,砂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着我煲的汤,他下班回家推开门,我跑过去抱住他,亲吻他。时光就这样慢慢老去。 “会吧。”贺卿轻轻地说。 “那你也会像大姐一样,去到很远的地方,然后我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对吗?那我不要结婚了。”表妹赌气地说。 “我以前也像你这样想,可一旦等你遇见了那个你觉得值得携手一生的人,即使你清楚与他奔赴的未来可能要以离开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去到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为代价,也会义无反顾牵起他的手。”那个要奔赴的未来好像在贺卿眼前越来越清晰了。 表妹轻声说:“看来,姐你真的要嫁给这个姐夫了。”确定是他了吗?贺卿反复问自己。 良久,贺卿一扭头,发现表妹早已靠着自己睡着了。贺卿替她掖好被角,沉沉睡去。在梦里,她好像看见施熠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就快元宵了,过了元宵节,贺卿就要返校了。“每逢佳节胖三斤,诚不欺我也”贺卿摸摸自己的肚子,继续瘫在沙发上神游。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施熠在干嘛,有没有长胖,要是两个人都没管住嘴,那就谁也不能嘲笑谁了。贺卿想到这儿,“嘿嘿”笑了两声,翻了个身。贺卿趁着假期开了新文,陆续写了几万字有余,写的是贺卿自己的故事,男主嘛,自然是施熠,不过也不是单就写了贺卿和施熠的感情线。贺卿打算九月份施熠生日的时候再放到网上去,给他一个惊喜。 王爸端着煮好的汤圆从厨房一出来,就看见自己女儿就像是某种软体动物一样瘫在沙发,嘴里还流着哈喇子。这长得再好看,也禁不起这么糟蹋啊,教女无方,教女无方,王爸暗自叹气。 “贺卿,起来吃汤圆了,有你最爱吃的桂花黑芝麻汤圆。”王爸嘴上嫌弃,心里还是心疼闺女。贺卿一听到吃的立刻麻溜起身,趿拉着拖鞋冲去洗手间洗了个手,风也似的在饭桌前坐定。一口汤圆下去——“哎呀,烫死我了。呼呼呼~”贺卿被烫出了眼泪。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吹吹。”王爸赶忙给贺卿倒了杯水。 “爸爸,妈妈去外公家跟舅妈他们揉汤圆去了?”贺卿吃痛地说。 “是呀,你又贪吃又贪睡的。你小舅过来接的你妈,你妈妈吩咐我,给你煮碗速食汤圆垫垫,然后再过去外公家。”王爸捏捏女儿的脸颊肉,嗯,果然没白在家养这么久,又圆润了。 “老王同志,我保证快速解决这些‘可恶’的汤圆,让你和芷兰同志早日团聚。”贺卿快速地敬了个礼,吹起了汤圆。 “慢慢来,不急于一时。”王爸想着这孩子马上就又要回学校去了,到时候又是几个月见不着,心一下就软了。时间,快啊。 施熠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碗里的汤圆,有几颗被他捣破了皮,浓黑的馅料慢慢侵袭了整碗汤圆,原本白滚滚的汤圆一下就变成了黑黑的芝麻糊。 “儿子,你是不是因为上次去亲家那儿没见到我儿媳妇,还在难过?”施熠妈妈沈玉曼看着自己儿子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难过,当然难过了,不过最难过的还不是没见到贺卿。也不知道贺卿假期在家到底在干嘛,和自己联系得一点也不热络,施熠怕她假期玩野了心,连有自己这个男朋友也不记得了。大年初十的时候,施熠在自己妈妈的怂恿下,飞到了贺卿所在的城市。施熠不敢贸然去敲贺卿家的门,就一直在贺卿家楼下站着,他想着贺卿总会要出门下来的吧,比如倒个垃圾什么的。结果他等到了天黑,也没等到贺 分卷阅读24 卿,倒是等来了下楼倒垃圾的贺卿爸爸(不过那时施熠还不知道那就是贺卿爸爸)。 贺卿爸爸丢过垃圾,见施熠一直站在那儿就好奇地走过去与他攀谈起来:“小伙子,等人呐?”施熠点点头,望着楼上:“我等我女朋友,我们很久没见了。” 贺卿爸爸同情地拍拍施熠的肩膀:“你倒也是个痴情人啊,像我当年。我看你一直看着楼上,怎么你女朋友也住这楼上?”贺卿爸爸心里一下充满了疑问,张婶家的星然男朋友都带回家了,不可能在楼下等;那就只能是5楼老杨家的杨慧了,老杨是个暴脾气,杨慧肯定是害怕了,不敢告诉她爸,所以这小伙子就只好这么在楼下巴巴地望着。太对了,肯定就是这么回事儿。一番分析下来,贺卿爸爸觉得自己是豁然开朗。 “小伙子,你看这大过年的,天又黑又冷的,要不你去我家坐坐吧。叔叔是过来人……”贺卿爸爸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大为哥,过两天叫上嫂子和贺卿一起上我家吃个饭吧。我不在家的日子多亏你们照顾我爸,他呀老念叨贺卿,说就喜欢和这孩子说说话。”说话的人是7楼孔爷爷的儿子孔志祥。 “邻里邻居的,你还说这种客气话。不过志祥啊,有一点我可得说你,你爸年纪大了,你呀也该抽时间多陪陪他。”贺卿爸爸想着上了年纪的人,最希望的就是儿女在侧,不免多一句嘴。 “大为哥你说得对,今年啊,我也确实打算留在家里。这是……”孔志祥指了指贺卿爸爸身后的施熠。 “哦,我刚认识的一个小伙子,他在这儿等人,我想着叫他上去我家坐坐。”贺卿爸爸笑着看向施熠。 “叔叔好,谢谢叔叔,叔叔再见。”这竟然是贺卿爸爸,施熠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淡定,身体僵硬地给贺卿爸爸鞠了个大躬,说完话撒腿就跑。 “哎哎,这孩子,跑什么,还给我行这么大礼……”贺卿爸爸啼笑皆非地摇摇头。 “这小伙子,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说起来还得怪老杨。” “老杨?!” “对啊,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倒好,棒打鸳鸯。” “哈,那这老杨未免也对他家杨慧太严厉了点吧。” “我也觉得,啧啧,可苦了那小伙子了。” 施熠对自己当时临阵脱逃的行为十分后悔,不知道以后岳父会怎么看他这个女婿。 “儿子,你也别难过,这马上就开学了。”沈玉蔓握住施熠的一只手安慰道。 “妈,你说,我该怎么提高自己在岳父心里的印象分?”施熠低着头闷声问。 “这,你得问你爸。施诚,你快给咱儿子出出主意。”沈玉蔓用手肘顶顶旁边正在一边吃汤圆一边用平板看新闻的施熠爸爸。 “可你爸当年一眼就相中我了。”施诚放下汤匙,推了推眼镜。 施熠的头这下垂得更低了,但愿贺卿爸爸没有看清他的脸。 第十章 不停揣测你的心里 元宵节两天后的早上,贺卿第一个到的寝室,刚放下行李,贺卿就赶忙掏出手机看看施熠有没有给她发微信。什么消息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施熠这段时间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也不太爱开玩笑了,贺卿怎么逗他都没用。 贺卿反复地想是不是自己那句话惹他不高兴了,却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只好作罢。等见了面再问了吧,先收拾收拾寝室。 这一收拾,就收拾到了下午,贺卿只觉腹中空空,决定丢完垃圾就下楼找点吃的祭祭五脏庙,再顺便去趟超市买点牙膏、沐浴露之类的日用品。对,就这样,贺卿拿起钥匙和手机,提起地上的垃圾,脚步轻快地走出寝室。 吃什么好呢,贺卿正想在着,甫一抬头就看见李文月左手行李箱右手男友小辉酱,两人在宿舍楼前的林荫道上学蚂蚁踩步。 贺卿一激灵戏瘾上身,亲爱的恋爱导师李文月小姐,你这口狗粮徒弟可不能白吃。贺卿背上手弯下腰,眼睛轻轻眯起,换上老奶奶声线,挪着小步走到李文月面前。 贺卿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握住李文月:“文月,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老婆子眼花看错了呢。”贺卿眯起眼凑近仔仔细细将看李文月看了个遍,面色红润,容光焕发。 李文月笑笑不说话,贺卿是吧,等回了寝室我再收拾你,我现在就看看你这戏怎么接着往下唱。 贺卿一遍一遍摸着李文月的手,笑的贼兮兮:“文月啊,这么些年没见,你是一点没老啊。小手这滑嫩的跟豆腐似的。你看我,这头发也白了,腰也弯、眼也花,耳朵也背,这脸也是皱皱巴巴啰。” 贺卿指指自己的耳朵,又扯扯自己的脸,继而又转头对着李文月身旁的小辉酱。“你就是文月的大儿子阿辉吧,这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岁月不饶人呐。”贺卿心里狂笑,周佳辉你可千万别怨我,谁叫李文月经常跟我说谈恋爱要像带儿子一样充满爱心。 小辉酱十分配合地弯下腰,在贺卿耳边大声说:“常听我妈说起您。”贺卿 分卷阅读25 虎躯一震,这孩子我又不是真耳背。 李文月笑着瞥了一眼身后,是时候了收戏了。李文月弯腰凑近贺卿耳边大声道:“寝室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完了,这下是真要变耳背了,贺卿心里吃痛道。忍住贺卿,人设不能倒。“吃饭?还没吃呢。”贺卿摇摇头,摆摆手。 “这样吧,我叫我身后那个帅哥陪您吃饭,您看成吗?”李文月笑眼眯眯指了指自己身后,贺卿这一下我看你是装还是不装。 “谁啊?”贺卿探头望去。施……施熠?!他什么时候来的?贺卿看见施熠小脸一板,转身就要走,赶忙直起了腰,跑着追了上去。 “贺奶奶,慢走啊。”李文月冲着贺卿的背影高兴地挥了挥手,大声道。 贺卿闻言,转身龇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施熠,我跑不动了,我头晕。”贺卿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有点低血糖,又猛地跑了一阵。 这眼看着眼前一黑就要倒下,施熠立马冲过来抱住她。 “施熠以后你再生气,你让着我点,慢点走好不好?你腿长,我追不上的。”贺卿靠在施熠的胸口上,紧紧揪着他的衣袖,眼泪在眼里打转。 “好好,我也不是生你的气,我就是……你别说话,好好靠着我缓一缓。”施熠轻轻拍着贺卿的背安抚道。 “施熠,我饿了。”贺卿头窝在施熠胸口闷声说。 “我看你也是没吃东西,低血糖了,以后啊我一定随身装上巧克力还有糖。”施熠捏了捏贺卿的耳朵。 “痒。”贺卿抓住施熠的手,不让他动,“我想吃甜的”。 施熠在贺卿额头印下一吻,“甜吗?” 贺卿摸着额头点点头,“超级甜。” 施熠笑着握起贺卿的手,“那走吧,小馋猫,我们去咖啡店找个隔间坐会儿,吃点东西。” 咖啡店隔间 贺卿大口大口吃着蛋糕,施熠时不时替她擦擦嘴边的碎屑:“贺卿,你爸爸有没有说过元宵节前几天他在你家楼下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贺卿抱着蛋糕摇摇头:“没有啊,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施熠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贺卿:“正月初十的时候,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你一天,最后见着你爸了。他还说要请我上楼坐坐。” 贺卿推开蛋糕握住施熠的手:“你傻啊,外面那么冷,你怎么不上来敲门啊,我一直都在家里的。” 贺卿想了想觉得不对,一拍脑门,自责道:“都怪我太宅了,一直在家里蹲着,也不出门倒个垃圾什么的。你一定是想等我下楼出门的时候,避开我爸妈和我偷偷见上一面。” 施熠蹙着眉:“那天等我知道那就是你爸爸,我一紧张,就给他鞠了一躬,转身就跑了。我就是怕你爸爸觉得我奇奇怪怪的,不喜欢我。” 贺卿噗嗤一下笑出来,伸手把施熠蹙起的眉舒展开:“不会的,他呀只会觉得你是个特别实诚特别礼貌的孩子,他就请你上楼坐坐,你就给他行这么大一礼。” 贺卿见施熠还是不太开心的样子,“我给你个奖励好不好?”贺卿搂住施熠的脖子,飞速在他脸上亲了两下。 施熠定定地看着贺卿轻轻撅起嘴:“我也送你一个。” 贺卿眨眨眼,红着脸僵硬地扭过头去:“我蛋糕呢?” 施熠大笑,摸摸贺卿的头:“怎么,刚刚不还挺勇敢的吗?” 贺卿埋头快速地把蛋糕一扫而光,站起身:“我吃饱了,你陪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施熠指了指自己的脸:“路费。” 贺卿咬咬唇,闭着眼凑近施熠的脸。施熠抢先在贺卿脸上印下一吻,单手抱起她:“走,去超市。” 贺卿在沐浴露的货架前挑挑拣拣,垂头丧气地转身抱住施熠使劲儿闻了闻:“我怎么也找不到你这个香味的。” 施熠摸摸贺卿的头:“你挑个自己喜欢的香味,在这儿等我一下。”说完施熠就转身进了食品区。 贺卿最后挑了一瓶水果清香型的沐浴露。 “拿着。”施熠接过贺卿手里的沐浴露,递给她两包糖。 “大白兔奶糖?!”贺卿看着手里的糖。 “对啊,你不是说我甜香甜香的吗?”施熠捏捏贺卿的鼻子。 “你还记得啊,那你生不生气我那天骗你背了我那么久?”贺卿的手指戳在光滑的奶糖的包装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生气,当然生气了,生气你那么快就因为一块蛋黄酥暴露自己,没有让我多背一会儿。”施熠佯装怒目,伸手刮刮贺卿的鼻子。 贺卿握住施熠的手,笑得十分狗腿:“不都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嘛,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施熠用力地从贺卿手里把手抽出来:“既然你心里只有美食,那我就走了。” 贺卿赶忙讨饶:“秀色可餐,秀色可餐,施熠你这样的帅哥也是美食,也不能被辜负。” 施熠不理贺卿,自顾 分卷阅读26 自往收银台去了。很显然,施熠根本就不吃贺卿那一套“多中心论”,那天贺卿是自己拎着一大包东西从超市门口回的寝室,就连手里的大白兔奶糖也被施熠收走了一包。人人都说女儿家心思难猜,依我看男孩子的心思一点也不比女孩子的好猜,尤其是像施熠这样长的帅的,就更难猜了。贺卿真想哭晕过去。 贺卿一脸挫败地回了寝室。“你去超市了?买这么多东西,早知道我就发微信让你也帮我带一份了,反正都是一样的累。”李文月接过贺卿手里的袋子,一脸惋惜。 “明知故问,哼。”贺卿不爽地瞪了李文月一眼。 “哎呀呀,小白兔急眼了,要咬人了。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李文月看见贺卿生闷气的样子,反倒更兴奋了,一脸“有瓜吃”的表情凑到贺卿跟前。 “你要不说,我就把你这包大白兔奶糖吃掉了。”李文月从购物袋里抽出那袋糖。 “不行,这是施熠给我买的。你要吃的话,我下次给你买就是了。”贺卿一把抢过糖,护在怀里。 “不吃就不吃呗,就你有男人,我也叫我男人给我买。”李文月撅着嘴耸耸肩。 没错那天晚上贺卿再次失眠了,白天她和李文月的对话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你傻啊,他这是吃醋,是不安。他担心他在你心里不够重要。”——李文月 “可在我心里面,他很重要啊。”——贺卿 “那也只是在你心里,你有尝试着表现出自己对他的在乎吗?就算你表现得浮夸一点也没关系,重点是你必须要把他的重要、你的在乎外化的表现出来,明白吗?我就收了你一个徒弟,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办法出师自立门户,是为师的过错。贺卿啊,你可得给师傅争口气,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李文月 贺卿有些头大,重要,在乎,表现,那是不是我自己也吃醋就对了。要不就这么试试吧,就先想到这儿吧,赶紧睡觉……睡觉。 3月的某个周末,施熠带着贺卿飞到了上海,是的,来看樱花。 “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武汉呢。”贺卿看着漫天纷纷扬扬的樱花,觉得自己就像是置身在偶像剧之中,施熠就是她的男主角。 “你不总说要考研来上海,感受一番魔都的魅力吗?所以我就带你来看樱花了,给你一个绝对浪漫的开场。”施熠伸出手接住一瓣飘落的粉色樱花,将它印在贺卿的额心。 “我曾经看到过一个关于樱花的故事,故事说——传说一个女孩为了等待心爱的男孩哭出了血泪,最后化成了泥土与樱花树融为一体,染红了花瓣。”贺卿捡起落在施熠肩头的樱花,目染悲伤。 “那后来呢?男孩回来了吗?”施熠抚着贺卿乌黑的长发,轻声问。 “后来男孩回来了,看见满树的樱花,微风一吹,漫天的樱花如雪飘飘扬扬,男孩沉醉其中,不愿离开,但是却不知道女孩死前的无尽的爱意。”一阵风起,将贺卿手里的花瓣吹落在地。樱花在最美丽的时候凋谢会不会是女孩留给男孩最后的温柔,即使无法再相见也依旧渴望你能看到我最美丽的样子。 “贺卿你听着,你不会是那个女孩,我也不会是那个男孩,我不会让你等的。无论我们相隔多远,我都会全力奔向你,赶在你落泪之前,握紧你的手。”施熠亲了亲贺卿的额头,相握着的手紧了紧。 贺卿抱住他,“施熠,施熠,施熠……如果以后我们吵架了,我是说如果,要是我先转身走了,你记得我一定会找个地方坐下来,等着你来找我;要是你先转身走了,那你就慢点走,我会追上你的。” “好,我答应你,我们盖戳为证。”施熠郑重地在贺卿额间落下一吻。 施熠看着贺卿一下阴转晴拼命拉着他说要继续去前面看看,那时施熠是真想剖开她的心看看,是不是真像他想的那样贺卿的心就是张网筛,什么事情都只是过一遍,留不住。 第十一章 不停揣测你的心里(二) “施熠你看,这几棵树上的花好像开得更茂盛一些,是不是?”贺卿兴奋地指着面前的几棵樱花树。 “是的。”施熠一把按住贺卿,贺卿一玩闹起来就像山间的野猴子一样不安分得很。施熠很怕自己一个没看住她,扭头她就遁入赏樱的汹涌人潮里消失不见,更怕人多她一不小心就磕着碰着,施熠看着旁边小孩手上戴的防走丢带,真想也给贺卿栓上一根。 “贺卿,贺卿……”这才一眨眼的功夫,贺卿就从施熠的视野里消失了。施熠急急忙忙往前去找,在拨开一层又一层的人群之后,终于在一棵樱花树下找到了贺卿。 等等?贺卿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还摸头,还从口袋里掏出来几颗糖。呵呵,男人,贺卿她不可能吃你的糖,她有原则。另一边,贺卿张开小手就要去接住那几颗糖。 施熠炸毛,一个箭步冲过去截过男生的糖:“她牙疼,不吃糖。我吃。” 贺卿一脸疑问:“我……” 施熠瞪了贺卿一眼,贺卿立马想起文月说的在乎、重要 分卷阅读27 ,对表现。“我牙疼,嘶~灵童哥哥我确实牙疼吃不了糖。”贺卿配合地捂着脸喊疼。 “好,哥哥知道了。”男生低头笑笑,伸手准备摸摸贺卿的头。 施熠拉过贺卿把自己的头放到了男生的手下。男生照摸无误:“看来我们卿卿找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男生微微一笑看着施熠身后发愣的贺卿。 贺卿闻言回过神来用力点点头,笑靥如花:“谢谢灵童哥哥,灵童哥哥也要早点找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因为……”最末一句贺卿特意压低了声音:“我听见方姨跟我妈还有小姨说,你要是今年年底还不带女朋友回来,她就给你安排相亲。” 男生也压低了声音回答贺卿说:“好的,哥哥知道了,谢谢卿卿。哥哥一定努力。” 施熠看不下去了,一个哥哥戏怎么这么多:“你好,我叫施熠,贺卿男朋友。” 男生笑笑同施熠握了握手:“我叫方俊,贺卿外婆家对门家的邻居大哥哥,同济大学研二在读。” 施熠仍未放下心里的防备:“那刚刚贺卿怎么叫你灵童哥哥?” 贺卿忍不住插话:“那是小名,灵童哥哥出生的时候,方阿姨是西游记铁粉。” 方俊凑近施熠耳边低声说道:“你要是觉得贺卿一口一个‘灵童哥哥’地叫我,让你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那么叫我,我不介意。” 施熠一下胀红了脸:“不、不用了,我谢谢你。” 方俊哈哈大笑,心想贺卿真是找了一个和她一样有趣的孩子,“卿卿,施熠,我还有事儿,就不陪你们了。等下次你们来上海,我一定好好带你们逛逛。” 贺卿同方俊招招手:“灵童哥哥再见。” 方俊拍拍施熠的肩膀转身离开:“走了。” 方俊一走,施熠盯着贺卿眼冒绿光:“你要还敢乱跑,我就找根绳子把你栓在我身边。” 贺卿满脸堆笑:“不敢了,不敢了。” 施熠牢牢握住贺卿的手,牵着她往外走:“花我看够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回酒店休息。” 贺卿任由他牵着,头顶的樱花翩然落下铺成脚下粉色的花路,温煦的阳光恰好落在施熠干净利落的侧脸,那一刻贺卿觉得所有少女偶像剧应有的情节施熠好像一集不落地都陪她走完了。真想时间停住啊,就停在这个美好的瞬间。 美好的瞬间还是破灭了,反派出现了。 贺卿和施熠没走多远,就被一个女生拦住了。准确来说,是拦住施熠。女生开门见山表明来意:“你好,我觉得你的外形非常出众,非常符合我门这次的拍摄主题,所以我想请你当一下我们的男主。按工计酬也是没问题的。你看行吗?” 施熠看一眼紧紧拽住自己胳膊一脸警惕的贺卿,眉一挑:“在哪儿拍?” 女生扭头指了指自己身后:“在那里站着的就是我们的女主角了。”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长相姣好身材高挑的女生穿着轻薄的白色连衣裙站在落英缤纷的樱花树下,引得行人纷纷侧目。贺卿再低头看看自己——臃肿的白色羽绒服,没救了,贺卿呀贺卿,你就这么怕冷吗? 女生见施熠好像还在犹豫的样子,就想伸手直接把他拉过去。 贺卿一下站到施熠前面,冷冷觑着那个女生:“我是他经纪人,我们公司有规定,他只能和自己公司的女模特一起拍照,否则就视为违约。还是说你觉得你能替他付这个违约金。” 女生正欲反驳贺卿,却被施熠抢先一步:“既然我经纪人都发话了,那不好意思,你们找别人吧。”说完就拉着贺卿走了。留下那个女生在原地寻思自己是不是被某些闹情绪的小情侣当枪使了。 贺卿扭头看看,确认刚才的一切都被远远地抛在了背后,才放缓了步子。 “好险,还好我机智,不然你就……难道你不知道吗?男孩子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贺卿气鼓鼓地瞪着施熠。 “醋好吃吗?”施熠凑到贺卿耳边,话语间满是计谋得逞的狡黠。 “施熠,你很重要,我很在乎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压根就不是个合格的女朋友。”贺卿声音带着哭腔。 “小傻瓜,你哭什么?” “刚刚那个女模特那么好看,要是你对她比对我更动心怎么办?我怎么办?”贺卿一垂眸,便是一场珠雨。 “你怎么办?”施熠轻轻拭去贺卿眼角的泪。 贺卿不说话,只拼命摇着头,一双眸子似两汪永远不会枯竭的泉,汩汩往外流。 “你知道吗?人只要活着就会动心,这是无法避免的。可是并不是所有你动心过的人都会在你心里留有一席之地,很多时候他们就只是过眼云烟,只是一瞬间的美好感受。那些在我们心里牢牢扎根的人,从来就不是只叫我们尝过甜的人。就拿那个擅自在我心里扎根的那个小丫头来说,为了她,我吃醋、我心酸、我难过,我还生气;可只要她冲我笑一笑,我就全好了。她呢叫我尝过了各种滋味,可这种种滋味都化作了一种叫 分卷阅读28 ‘贺卿’的蜜糖,那是我心里最割舍不掉的世上独一份的甜。”施熠捧着贺卿的脸,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我就是那一下,就一下,可自卑了,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好。”贺卿一抽一抽地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 “你哪里不好?你处处都好,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哭过之后脸红红的样子都很好看。”施熠笑着戳戳贺卿红扑扑的小脸。 贺卿摇摇头,抓着施熠那根手指头不放:“施熠,你完了。我爸爸告诉我说要是有谁觉得你哪里都好,怎样都可爱,他一定是爱惨了你,这样的人,我不嫁给他很难收场的。” “我早就完了,早就栽你手里了,所以请你最后无论如何都务必嫁给我。”施熠笑着把贺卿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如果是你,求之不得。 施熠记得黄永玉曾在《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中写道: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你必定是爱上他了。 施熠不敢说自己对贺卿是一见钟情,一眼万年,可当那些离别仅仅是不请自来擅自在他的梦中上演,一幕接着一幕,爱别离苦叫他常常从梦中惊醒,再难成眠。 施熠看着自己身侧熟睡的贺卿,就让我自私的想你永远在我身边,别叫我也尝尝那那苦痛。 第十二章 谁都有自己的故事 有天晚上,贺卿早早洗过澡,趴在床边戴着耳机翻看着一本书页边角已经发黄起毛边的《倚天屠龙记》,耳机里循环播放着毛阿敏的《爱上张无忌》。贺卿一直有意写写江湖儿女的爱恨情愁,当然也一直只是心里有些想法,一落笔便直觉文思枯竭。贺卿叹气,合上书,抱着床头的小乌龟,翻身躺平看着天花板发呆。 “……什么时候才走到是非之外,因为你想和他谈爱……”贺卿跟着耳机里的女声断断续续地哼着。 “贺卿啊,你有没有听人说过,当一个开始听老歌看老剧的时候,就是他老去的时候。”李文月突然从下面探头过来,冲贺卿说道。 贺卿拿掉自己的耳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就是回顾回顾经典,我就是也想打造一个自己的江湖。” “叹气也是衰老的一种标志。”李文月点点头,再次道。 “我……”贺卿挣扎着起身,正欲反驳李文月。关杨恰巧从浴室出来,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贺卿一下被关杨吸引住了目光,良久,贺卿有气无力地冲李文月说道:“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症状可以验证人的衰老。” “什么?”李文月好奇地转头过来问。 “脱发。”贺卿愣愣地答道。 “脱发?!现在,哪个年轻人不脱发,这个不算。”李文月摆手道。 “杨杨,你发缝好宽啊。”贺卿盯着关杨头顶一条白晃晃的手指宽的缝隙说道。 “别说啊,我的头发听不得这种鬼话。”关杨尖叫着护住了自己的头发,拼命摇着头。 “重新换种分发的方式吧。”贺卿手托腮,咬唇道。 关杨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反驳,正巧这时张丁丁从外面回来了,关杨也顾不得自己洗过澡了,一下钻进张丁丁怀里,哭诉道:“丁丁,这个坏人,她说我发缝宽、没头发。”关杨指着床上的贺卿,愤然道。 “好了好了,不哭。”张丁丁摸着关杨的头,安抚道。 贺卿委屈地瘪了瘪嘴:“我是怕事态进一步恶化,才想着告诉你一声嘛,不然越变越宽怎么办?” “脱发是一种正常现象了。”张丁丁拍拍关杨的肩膀,顺势放下自己的书包,摘下自己的帽子。 “丁丁,你的发缝也挺宽的。”贺卿定定地看着刚刚摘下鸭舌帽的张丁丁道。 “什么玩意儿?你发缝才宽,你……你全家发缝都宽。”张丁丁闻言,火速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帽子,手指颤抖着指着贺卿。 贺卿眨着眼看向一旁正吃着薯片,满脸笑容的李文月。 李文月摇摇头,耸肩道:“我头发厚,伤害不到。” “不过,你完了,我建议你可以着手写一部悲剧了,因为马上你就能在这个寝室体会到孤儿生活了。”李文月举着薯片,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贺卿突然领悟到这是个轻易就能开罪于人的时代,就拿贺卿自己举例来说……你一定不能当着女孩的面说她头发怎么样,甭管你们关系多瓷实,这得是底线问题。 李文月的话成真了,贺卿果真成了511孤儿。 两天,两天了,贺卿已经两天没和张丁丁关杨李文月她们在一起吃过饭了。贺卿叹着气,心不在焉地戳着自己眼前的饭菜。贺卿抬头哀怨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吃饭的张丁丁三个人,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可就是不看贺卿一眼。贺卿泄气地扒拉了一口白饭,结果手一下没拿稳,筷子一歪,饭全喂在了脸上。 施熠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替贺卿拿去嘴角的饭粒,夹起一块排骨放到贺卿嘴边:“吃饱了才有力气去道歉。” “那要是还不原谅怎么办?”贺卿咬下排骨,口齿不清道。 分卷阅读29 “要不哭吧?”施熠一脸正经地建议道。 贺卿的筷子应声滚落在地,贺卿愣了愣,随即立马弯腰去捡。 “好好吃饭,我重新分发了,因为我发现中分久了,确实发缝宽。”张丁丁率先替贺卿把筷子捡了起来,放在桌面上。 “下不为例。”关杨噘着嘴凑近对贺卿说道。 李文月只是笑着点点头,不说话。 贺卿涨红着脸看着她们走远了,才从桌底直起身来。 贺卿看着施熠的一只手紧紧地抱住贺卿一侧的桌角,见贺卿起身坐好,施熠转身又去拿来了一双干净的筷子。 “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吧。”施熠把筷子递给贺卿。 贺卿接过筷子,用力地点点头。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很幸福的人。”贺卿夹起一块琥珀色的排骨,看着施熠道。 “怎么说?”施熠把自己盘子里的糖醋小排尽数夹给贺卿。 “既有女朋友,还有男朋友。”贺卿自顾自地点头道。 “是挺幸福的。”施熠点点头。 “也幸好,男朋友只有我一个。”施熠顿了顿,感慨道。 贺卿干笑了两声,长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默默低下了头。其实我男朋友还有松坂桃李、佐藤健、山崎贤人、菅田将晖…… “你什么情况,你犹豫了,我看见了。”施熠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盯着贺卿道。 贺卿连忙抬起头,满脸堆笑道:“怎么会,你最重要了。”贺卿伸手捏捏施熠的脸,却被施熠一下躲开,扑了个空。 “你不要想转移我的注意力,我问的是我是不是唯一,你答的却是我重不重要。”施熠撇撇嘴,不满意道。 “你是你是你是。”贺卿急忙回答道,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你急了,说明你心虚了。”施熠冷哼一声,端着自己的盘子起身走了。 施熠刚背身过贺卿,两汪酒窝立刻显现在两颊,眉眼间也有几分计谋得逞的喜色。 贺卿放下手中的筷子,不住地挠着头,手上一下多了Sophie、Olivia、Isabella、Emma……贺卿拧着眉看着自己手中的一撮头发,心里纳闷得很。这桥段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 啊,想起来了,贺卿尴尬地握紧了拳头,这不是她才更新的网文嘛。贺卿迅速收拾好自己的餐盘,快步追了出去。 “我的书影视化可是要收费的。”贺卿冲着施熠的背影喊道。 施熠不理她,只蚂蚁挪步一样往前走着。 “施熠你别演了,我都记起来了。”贺卿追上施熠,一下跳上他的背。 施熠背着贺卿,嘴里还不忘调笑道:“你这追人的速度可有点慢,我都等你好久了。” 贺卿捏住施熠的脸:“你还挺会演。” “没办法,家里有个比国产编剧还厉害的作者,可不得多学会一门技艺才好配得上嘛。”施熠大笑道。 “你内涵我文风浮夸是不是?”贺卿轻轻揪住了施熠的耳朵。 “刚刚那段,您觉着我浮夸吗?这事儿,决定权在您,您说是就是,您说不是就不是。”施熠挑眉,三言两语又把问题抛给了贺卿自己。 “你……”贺卿一下说不出话了。 “我咬死你这个大坏蛋。”贺卿用手擦擦施熠的脖颈处,张口咬了上去。 贺卿当然没舍得真下重口,只装模作样地算是亲了一口吧。 施熠倒是舍得下本陪贺卿闹这么一出,施熠身体剧烈抖动了几下,嘴里慌张喊道:“你要把我咬死了,自己也会摔下来的,你……你可想好了。” 贺卿被逗乐了,头一直窝在施熠脖颈处咯咯笑个不停。 “以后,我当你的专属演员,专挑你的书演,好不好?”施熠笑着侧头过来问贺卿道。 “好啊,不过先说好,我没有片酬的。”贺卿使劲儿憋住笑,点点头。 “正好,我不给版税。”施熠点头道。 贺卿蹭蹭施熠的脸,施熠回蹭。贺卿笑着搂紧了施熠的脖子。 一瞬,贺卿觉得自己好像体悟到了爱情的某一真谛,那就是看你笑,陪你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施熠在一起了的缘故,贺卿总觉得时间好像流逝得比以前更快了,这一转眼,就又到了一个月末。年华容易把人抛啊,贺卿叹气。不过,这还不是最叫人感伤的,最难过的是,月末了,李文月还上赶着来压榨贺卿。学校广播台最近开设了一个广播剧栏目,有人托李文月找一个声音甜糯的配音演员,李文月当即拍板定下了贺卿。 “我声音不甜。”贺卿最后挣扎道。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李文月丝毫不为所动。 “再说了,你都到录音室门口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认命吧。”李文月补刀道。 贺卿垮着脸,看着面前的“录音中,请勿打扰”一行鲜红的大字。 分卷阅读30 “贺卿。”一阵男声在贺卿背后响起。 贺卿一扭头,就看见了很久没见到帅气依旧的顾佑学长。 “学长,好久不见。”贺卿热切地挥手招呼道。 “是啊,好久不见。”顾佑笑着走过来看着贺卿道。 “你来广播站是?”顾佑看着录音室紧闭着的门,愣了愣神,旋即恢复过来,笑着问贺卿道。 “录音的。”贺卿简短道。 “对了,谢谢你上次的帮忙,多亏了你的建议,我的作品拿了一等奖。”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主要还是学长本身就很优秀。”贺卿不好意思地挠头道。 “有空请你吃饭吧。”顾佑伸手摸了摸贺卿的头。 贺卿还没来得及拒绝,录音室的门先行打开了,一个漂亮小姐姐从里面探身出来:“贺卿来了吗?” “这是胡锦杨学姐,广播台台长。”李文月低声介绍道。 贺卿赶紧举手道:“在这儿。” “快进来吧。”胡锦杨学姐冲贺卿招手道。 胡锦杨视线扫过贺卿他们的时候,明显身形一震。贺卿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就没太在意。贺卿扭头同顾佑学长告别,顾佑心不在焉地冲贺卿笑笑,转身匆匆离去。怎么顾佑学长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贺卿心中不解。 从广播站回寝室的路上,李文月立刻揪着贺卿问道:“那顾佑就是你曾经说过的春风?” 贺卿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喜欢。” 见李文月睁大了眼看着自己,贺卿赶忙解释道:“是喜欢他亲切,让人如沐春风。” 李文月闻言放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顾佑学长和胡锦杨学姐,曾经的学霸爱情范例,至今还纠葛不清呢。”李文月摇头叹气道。 “聪明人谈恋爱也这么别扭啊。”贺卿忍不住吐槽道。 “哎哎哎?!”李文月面露惊讶地看着贺卿。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还喜欢着对方。”贺卿瘪瘪嘴,心里有点郁闷,什么时候她的作者身份才能深入人心啊。 “是啊,多明显啊。”李文月笑着感叹道。 “不过,谁还没几段故事呢。”李文月接着道。 “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们?”贺卿停住脚,看着李文月道。 “这怎么帮?”李文月疑问道。 “我还没想出来,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吧。”贺卿顺势给自己灌了一碗鸡汤。 “再说吧,说不定车到山前必有路。”李文月伸了伸懒腰。 怎么帮呢?贺卿一直忍不住想。 作者有话要说:  总感觉自己的第一本小说是以编剧思维写成的少女日记,扎心了,不过还是希望大家能在看过之后感受到爱情的美好!! 也许你们会在这本书里看到一些不合时宜的思考,可能因为我是一个看心情的人,写文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掺杂一些自己的个人情感,如果影响大家的阅读体验了,我很抱歉。 还有就是这本书应该会更新得很快,因为对我来说,完结就是一种胜利。最后祝大家生活愉快! ☆、第 6 章 第十三章 我是你的女主角啊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就夏天了。新闻学专业的学生要踩着大二的尾巴去完成一只8分钟故事影片的摄制与后期制作,最后成绩当然与学分挂钩了。贺卿宿舍的四个姑娘组成了《等你在雨季》主创团队,在学院杨珊老师的指导下,卯足了劲儿准备在最后的作品评比中拿到最优。 这天,她们决定在正式开拍之前先在学校附近的悦然咖啡厅开展一次剧本围读。 “王编剧您来了,快坐快坐。”李文月殷勤地拉开身旁的椅子。 “李剧务,你太客气了。”贺卿笑眯眯的摆摆手,坐下来。 “你说这天怎么这么热啊,这咖啡厅的空调开到16度跟没开似的,还有都快两点了,咱们张导和关制片怎么还没到?”李文月无聊地搅动着桌上冰美式,时不时张望着门口。 “她们俩中午都有例会,哪像你,不想去就直接装病。这个法子治标不治本的。”贺卿揉着太阳穴,颇为头疼,自己中午不爱睡觉的毛病真得改改。 “我最讨厌开会了,尤其那种特官方、说半天就是套话的会,比跑八百米都累,还浪费我青春。算了,估计咱俩还得等半个小时,我还是闭目养神吧。”李文月假模假式闭了眼,却又偷偷伸手恰了一把贺卿的腰。 “别别别,我有点怕痒。”贺卿一激灵差点没倒在地上。 “我发现你是越长大主意越多了哈,贺卿,你这个小狐狸,你不老实。谈个恋爱连咱们的作品都要利用上。啧啧。”李文月仍旧是闭着眼。 “我这是做好事,促进社会和谐。”贺卿心虚地狡辩道。 “行行行,但是你做好事,能不能不要总是带上我这个工具人?还有,这事儿,你 分卷阅读31 连丁丁和关杨你都不告诉,这是不是就有点为难我,我这么一诚实的好宝宝。”李文月一脸逼良为娼充满哀怨。 “我也憋得难受,主要怕知道的人多了,就不自然了。”贺卿唉声叹气,寝室四个直肠子,要是全知道了她的计划,那就等于还没开拍就先剧透完了。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随机应变,随机应变吧。”李文月有点儿要去会周公那意思了,怪不得人总说,失眠睡不着那就闭着眼,真是大智慧啊。 两点半的时候,关制片加入了瞌睡队伍。“制片主任前来报到。”关杨喘着粗气,像是跑过来的。 贺卿和李文月两个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异口同声道:“来了,坐吧,要喝什么自己点。” 下午三点的时候,贺卿一行三人终于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导演——张丁丁,张导。 “朋友们,我来了,台里有事儿耽搁了。几个小朋友业务不太熟,好多事情还得我来。”张丁丁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几位的咖啡,我包了。”张丁丁见贺卿几个无精打采的样子,就叫服务员重新上几杯咖啡。 “冰美式。”李文月率先开口。 “同上。”关杨举手道。 “Espresso,太困。”贺卿揉着沉重的眼皮道。 “那麻烦给我们上3杯冰美式,1杯Espresso。谢谢。”张丁丁点完单,冲服务员点头致谢,在桌前坐定。 张丁丁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正色道:“人齐了,那我就先说一下咱们的主演人选,然后再进行剧本围读。先说一下女主,我们一致贺卿出演女主,长相不用说,关键视觉年龄非常显小,很难得。再说一下男主,贺卿向我们推荐了顾佑学长。这个咱们呢已经事先讨论了,并且全票通过了,就定的顾佑学长。这一来,顾佑学长本身有一定的拍摄经验,无论是在拍摄过程中,还是在后期剪辑方面,他都能给我们提供一定的帮助。这二来嘛,顾佑学长确实外形出众,非常符合我们的男主设定。关于主演人选,大家还有异议吗?” “没有。”关杨摇头。 “完全赞同。”李文月用力点点头,偷偷朝贺卿挤了挤眼。 “女主角,荣幸之至。”贺卿夸张地把手放在胸口行礼道。 “那我宣布,《等你的雨季》剧本围读正式开始。”张丁丁鼓掌道。“对了,顾佑学长今天下午有事儿走不开,他的部分就文月你来替他顶上。”张丁丁补充道。 “没问题。”李文月作了个“OK”的手势。 贺卿郑重地翻开剧本,她苦心打磨了整整3个月的剧本,说是孩子都不为过吧。在贺卿的剧本里,故事发生在一个潮湿闷热的南方小城,主角是青梅竹马的宋然和张芷,张芷15岁那年,漫长的梅雨季洗刷着小城的每个角落。她和宋然的故事走向是从他们一起在学校操场淋过的那场雨开始改变的…… “回神了,对台词。”李文月用手肘顶了顶还沉浸在编剧世界的女主角贺卿。 “这雨下起来,绵绵密密,烟笼雾罩,看着无际无涯,好像要把人一直困住在这里。”张芷在屋檐下惆怅地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帘,伸出手接住从屋檐滑落的雨滴。 “不如我陪你去看看到底有没有雨的尽头吧。”宋然笑着拉起张芷的手,跑进雨中。 …… “这场戏呢,没有台词,但是很考验咱们演员的情绪。女主呢,起先是不愿淋雨,所以还会用手遮一遮,但是男主一直牵住她往前跑,渐渐地她也就放开了,和男主一起开心地在雨中奔跑、玩闹。最后的镜头男女主先是相视而笑,然后男主拨开女主额前被雨水打乱的发,拥抱住女主。”开拍前,张导勤勤恳恳地在给贺卿和顾佑讲戏。 是的,等一下,贺卿会和顾佑一起淋雨,至于雨吗?贺卿望了望头顶的烈日,又看看跑道边几根粗大的黑色水管,当然是靠人工了。为了这场雨戏,贺卿她们主创团队没少花心思和金钱,这又是租水管,又是请人控制水管,还要跟学校协商场地和接水管的问题。 “贺卿,顾佑学长,我来帮你们保管手机吧。”李文月一看见张导回到了主机前,就立马跑了过来。 “那就麻烦你了”,顾佑把手机递给李文月转身就去指导机位设置和打光。 贺卿凑近李文月低声问道:“咱们的K计划执行的怎么样了?” 李文月手放到胸前快速地比了个OK,“放心,我刚看见胡锦杨学姐和施熠都在那边看台上站着呢。等这边一开拍,我就立马把他们叫下来。一拍完,我就推脱说肚子疼,让胡锦杨学姐把顾佑的手机拿给他,这个时候杨杨会给你递一条毛巾,给顾佑拿件衬衫外套。顾佑一拿到衣服,你就带着杨杨赶紧撤出来。雨那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放心吧。”李文月一口气说完详细的计划安排,只觉得嗓子冒烟。 “你哪儿来的衬衫?还有,你是怎么在不泄露计划内容的情况下说动杨杨帮我们的?”这个计划是很完美,可贺卿还是有不少疑问。 “羊毛出在羊身上, 分卷阅读32 当然是从你衣柜里拿的啊。至于杨杨,我告诉她说你想临时加戏,让顾佑学长给你披衣服。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还说确实应该让你过过偶像剧女主的瘾。”李文月喝着水慢悠悠地说。 “那施熠呢?”明明事情都在按照计划顺利行进,可贺卿的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我故意向他室友透露,说你跟顾佑有吻戏。放心吧,这下你肯定能实现心中所想。”李文月满意地看着看台的方向,神色颇为自得。 贺卿气结,顿时语塞。贺卿真是欲哭无泪,心想完了,这下施熠怕是会吃了她,文月啊,我真是要被你害惨了。 “贺卿,等下那场戏咱们尽量一遍过,好吧?”等下是一场很重要的雨戏,张导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特意跑过来嘱付道。 “好、好,好的,导演。”贺卿磕磕巴巴地答道。 一切准备妥当,预备开拍。 “《等你的雨季》第十八场1镜1次,action!” “卡!好,这条过。演员休息一下。”张导拿着扩音器喊道。 “给,贺卿。给,顾佑学长。”关杨把毛巾和衬衫分别递给他们,然后笑得贼兮兮地看着贺卿。 贺卿赶紧一把拉着关杨跑出了“雨区”,留下顾佑在原地不明就里。 “欸,爱卿你不是要加戏吗?”关杨疑问道,却任由贺卿牵着走。 “杨杨,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好不好?”贺卿放开关杨的手,拿着毛巾跑向站在跑道转角的施熠。 “色与友,你终究还是选择了前者。”关杨看着贺卿跑远的身影,又低头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叹气道。 “施熠,你来了。”贺卿拉了拉施熠的手,不敢多说其他什么的。 “你们剧组这么穷,就只有一条毛巾。”施熠把贺卿拉到没人的角落,自然地拿过贺卿手中的毛巾给贺卿擦着滴水的头发。 “哈?”贺卿有点懵,不应该生气的吗?可施熠怎么关心起毛巾来了。 “你看看你自己全身上下湿成什么样子了?”施熠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贺卿。 贺卿低头看了看自己,她今天穿的是白衬衫搭配米色迷笛伞裙,衣服在水的作用下紧贴着肌肤,将贺卿的身体曲线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 贺卿不自觉地红了脸,也不敢看施熠。说到底她们都还只是些半吊子,做不到事无巨细都体贴周全,就好比今天这场雨戏,她们连给演员多准备些毛巾和干燥衣物都没想到。失职啊失职,贺卿心想,等拍完了一定要把它写进事故报告记起来。 “我身上也只有一件T恤,我倒是想脱下来给你,可这也不顶用啊。”施熠用毛巾围住贺卿的上半身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不找你做我们的男主角?”贺卿看着一脸平静的施熠,不死心地追问。 “你就不好奇,你刻意找室友透露消息给我,之前却又对我守口如瓶,而我却没在你面前表露出一丝怀疑,不是很奇怪吗?”施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专注地发着信息。 “还有,你连亲额头、亲脸颊这种程度都会脸红害羞,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真的会给自己写吻戏吗?”施熠盯着贺卿一字一句地说着,似笑非笑。 施熠说的很对,可也不完全对,至少这一次他想错了。施熠啊施熠,今天纯情的那个是你自己才对,贺卿心中暗爽。 “哦,我本来是想找你的,可杨老师说我和顾佑学长有夫妻相,很适合在一起拍。”贺卿无辜地看着施熠。 “你再说一遍和他有什么?”施熠捏住贺卿的肩膀,一动不动地盯着贺卿,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 “夫妻……”贺卿还未说完,施熠的吻抢先一步覆上了贺卿的唇瓣,霸道却短暂。 看着施熠抿着唇不说话,贺卿眨眼再度开口试探道:“夫……”又是一个吻准确无误地落下来。 贺卿一下笑逐颜开,攀上施熠的脖子,踮起脚,盯着施熠一字一句地说道:“夫妻相,夫妻相,夫妻相。”然后飞快地在施熠唇上啄了三下。然后歪着头冲施熠狡黠一笑:“我确实是写吻戏了,不过不是和顾佑学长,而是和你——我的男主角。” 施熠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小丫头摆了一道。施熠笑笑搂住贺卿的腰,欺身过去低声问她:“亲够了吗?不够我可以继续。” “你这是耍流氓!”贺卿急忙用手糊住施熠的脸,挣扎着要从施熠怀里出来。 施熠眉开眼笑,任由怀中的小人折腾挣扎。 “老三,你说你大夏天的要什么长风衣,还让我跑这么远从寝室给你送过来……”张宇大剌剌地拎着件灰色的风衣朝施熠走过来。 等到他看清施熠怀里抱着的贺卿,他立马求生欲满分:“你们继续,我这就走。” “站住,衣服给我,不许朝这边看。”施熠把贺卿紧紧抱在怀里,用他宽大的身躯把贺卿遮得严严实实。 张宇立马照做,捂着眼睛把衣服递给了施熠,然后飞也似的跑开了。情侣狗,要人命,张 分卷阅读33 宇深受其挫。 贺卿穿上施熠的风衣,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走吧,赶紧回寝室把你这身湿衣服换下来,再洗个热水澡。”施熠敲敲贺卿脑门。 “你还会绑蝴蝶结啊,而且比我系得都好看。”贺卿咧着嘴看着自己腰际的蝴蝶结,又忍不住瘪了瘪嘴。 “这亲都亲了,看来我只能给你系一辈子的蝴蝶结了。”施熠笑着捏了捏贺卿的脸。 “贺卿,收工了。”李文月冲贺卿招了招手。 “好,文月你等我一下。”贺卿应了一声,笑着拉起施熠的手:“走吧。” “文月,顾佑学长他们俩怎么样了?”一进寝室门,贺卿就急切地问道。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误会解开,和好了呗!”李文月语气轻松地说。“你赶紧去洗澡,我就站在浴室门口给你细细地讲,好不好?”李文月不由分说把贺卿一把推进洗手间。 “衣服、毛巾、拖鞋……”贺卿在洗手间里喊道。 “知道了,你先脱衣服,我马上给你送进去。”李文月带上洗手间的门,顺手从门口鞋架上把贺卿的拖鞋放在洗手间门口,然后转身去阳台给贺卿拿衣服和毛巾。 “贺卿,你知道吗?胡锦杨学姐刚把手机递给顾佑,雨立马就下来了,顾佑赶紧用衬衫挡住雨水,和胡锦杨学姐一同跑出来。那场面,真偶像剧啊。后来,两个人当场把话说明白了,胡锦杨学姐高高兴兴地带着顾佑回去换衣服了。这说明什么?爱情害人啊,它使人盲目。你说,平时多聪明的两人,一到感情问题上就犯拧,就别扭,浪费了多少时间。不过话说回来,盲目我也还是要谈恋爱。贺卿,你说为师我都替你和顾佑解决了那么多、那么大的感情问题,我是不是能开个爱□□务咨询所什么的,没事就替人出出主意搞搞策划之类的,不然多浪费我才华。” 门内是蒸腾的水汽和哗哗的水声,门外是少女绘声绘色的讲述,两种声音完美融合奏出和谐动听的乐曲。 今天,雨中的张芷和宋然是胡锦杨和顾佑,而不是贺卿,没有遗憾,无关错过。因为她的男主角从来都是施熠,而不是顾佑。 ☆、第 7 章 第十四章 真好啊,有你们在 农历五月十九,是贺卿的生日。按照寝室传统,寝室成员会拿上提前订好的生日蛋糕,在寝室铺上野餐垫,摆满各种零食和饮料,一起庆祝。 “来,朋友们,让我们高举起手中的酒杯。庆祝我们熬过魔鬼考试周,在作品评比中拿到最优,最最重要的是——我们贺卿从今天起就是19岁的大姑娘了。”李文月高举着手中的啤酒罐。 “寿星赶紧起来说两句。”关杨和张丁丁左右开弓一把把坐在野餐垫上的贺卿拉起来。 “谢谢,谢谢,很高兴今天能够站在这里拿到这个奖。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爸爸妈妈把我生得这样好看、这样聪明,然后我还要感谢我的朋友们对我不离不弃的照顾以及鼓励和支持。谢谢你们,我爱你们!”贺卿深情地一鞠躬,然后操一口做作的港台腔,末了还浮夸地揩了揩眼角压根不存在的眼泪。 “好了,可以了,够浮夸了,坐下。”李文月一把把寿星贺卿拽了下来。 “不对啊,你刚刚一句没提施熠,我没耳背吧。”关杨佯装用力地掏了掏耳朵。 “就是啊,平时秀恩爱秀得那叫一个目中无人,怎么,小两口吵架了?杨杨,问得好,给你点赞。”李文月对关杨竖起大拇指。 “哪有女明星自爆恋情的,是吧,丁丁?”贺卿抱住身旁正安静地给蛋糕插蜡烛的张丁丁,这个寝室唯一还对她留有一丝疼爱的女人。 “咱不都说好了吗?只要是在学校,生日只和室友过,男朋友必须靠边。我们贺卿做的挺好的啊。”张丁丁腾出一只手捏了捏贺卿圆润的小脸。 “就是就是,你们俩——坏女人,略略略。”贺卿朝着关杨和李文月挑衅地吐着舌头。 “嘿嘿嘿。”关杨和李文月不予反驳,只是相视一笑。 这熟悉的阴谋的味道,这两人又憋着什么坏呢,贺卿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好了,来吧,我们一起帮贺卿把蜡烛点上吧。”张丁丁分别递给关杨和李文月一人一只已经点着了的蜡烛。 点好蜡烛,李文月麻溜起身把灯熄灭。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我们贺卿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张丁丁 “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生日快乐)——李文月 “ .”(生日快乐)——关杨 “许愿吧,寿星。”关杨和张丁丁俩人捧起蛋糕。 “等等,我们要不学想见你里面的黄雨萱吧,许三个愿望只说出前面两个,最后一个留在心里。”李文月挡住贺卿正要吹蜡烛的嘴,建议道。 张丁丁和关杨赞许地点点头。 “那我许了, 分卷阅读34 第一希望我的父母平安健康,顺心顺意;第二希望我的朋友丁丁、杨杨、文月越来越好,万事胜意……”贺卿许完愿望,一口气吹灭蜡烛。 第三个愿望是希望施熠能够幸福,并且那个带给他幸福的人最好是贺卿自己。 “这蜡烛也吹了,愿望也许完了……”李文月笑着看向关杨。 “自然就剩下……”关杨看了看面前的蛋糕。 “抹蛋糕了!”两个人动作一致抓起一块奶油就往贺卿脸上糊。 “丁丁,救我!”贺卿一边躲避奶油炸弹,一边向身旁的张丁丁大声呼救。 “贺卿啊,对不起住了。”张丁丁咧嘴一笑,贺卿的双眼彻底被奶油蒙蔽。 那天,贺卿全身上下被奶油糊了个严严实实,她算是知道为什么订蛋糕那天,那三个人怎么那么坚定地要订一个四个人压根吃不完的尺寸的大蛋糕。最可恶的就是她们竟然还拍照发给了施熠,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小生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这是奶油上面长了个贺卿吗?”施熠原话。 所以,施熠,爱会消失对不对? “你们睡着了吗?我有点睡不着。”李文月的声音在更阑人静的寝室里回荡。 “我在单曲循环陈慧娴的《人生何处不相逢》,听了快一个小时了。”贺卿叹气道,陈慧娴娓娓道来的歌声不知为何勾起了她的愁思。 “横竖睡不着,不如我们来卧谈吧。”关杨从自己的床帘下探出头,等待着贺卿她们的回答。 “李广威不是决定考研了嘛,压力特别大,这几天我们几乎天天吵架。我真的烦,要是吵架能缓解他的压力,我也就算了,可是不能啊。”张丁丁第一个吐露自己的心事。 “唉,李广威真的典型北方男人,大男子主义,自己不顺就不会找自己的问题。我们是老乡,我也不是单黑他,我爸也有这毛病,不过我妈可不惯着他。”李文月不知道怎么安慰丁丁,总不能劝他们多沟通吧,丁丁可是出了名的遇事先沟通。 “我老家那个男朋友,他大我5岁又工作了,他家里催他结婚,结果他逼婚逼到我头上来了。我呵呵,我妈一个人养我和我弟多不容易,我是不可能不工作不攒钱就先嫁人生孩子的。我估计我很快就要恢复单身了。”关杨两年谈了5、6个男朋友,却好像始终遇不到那个能够理解支持她的。 “丁丁,等李广威考上研究生,你们是不是就要异地了?”贺卿轻声问,异地恋对情侣来说是个很大的考验,它意味着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你都很难和对方的生活产生交集,打电话都可能词穷,相对无言。 “是啊,他考上了,就会去上海读研究生,本来他户口也就在上海。他要是没考上,就找份工作回徐州去。我嘛,已经决定留在湖南,考取湖师大的研究生。横竖我俩都会是异地,不过我倒是不紧张这个了,毕竟两个人都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在努力。我还是偏向理智一点,不希望对方因为感情绊住脚,再说了谁说异地恋就一定会分手的。我张丁丁不信。”张丁丁一直笃信自己会和李广威好好走下去,并且会有结婚生子的那一天。 “我也是异地恋预备选手,小哥哥打算考研去苏州,而我的考研目标院校在北京,山水遥遥啊。”李文月最后一句话,尾音拉得极长,仿佛要从北京一直拖到苏州。 “施熠打算考研回厦门,我一直想去上海。我和丁丁想的一样,在考研这件事情上我不想左右施熠的选择,也不想放弃自己的追求。”在上海赏樱的那天晚上,贺卿躺在酒店床上问施熠毕业后要去哪里做些什么,施熠告诉贺卿说他想考研回厦门,在厦门工作、成家。贺卿在后半夜偷偷醒过,贺卿虽然没有打算在上海安家,可她和施熠至少会有3年时间是分隔两地的。3年能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贺卿很难自欺欺人说不害怕。 “考研大军加我一个,我打算考湖大。没办法,还是离家近比较好。丁丁,看来咱俩还有几年可以相依为命。”关杨不禁心内调侃,还是姐妹靠得住。 “唉,咱们寝室最近是不是运势不行,这一个个点背儿的。杨杨,改天你赶紧用塔罗给姐几个占卜一下,指点一二,可好?”李文月是既激动又疑惑,一寝室4个人,个个不顺或者即将不顺,这节奏不太对吧。 “遵命。”关杨心想,也是该安排一下听听塔罗的指示。 “这一说出来,我好多了。你们呢?”张丁丁长舒了一口气。 “舒畅。”——李文月。 “爽。”——关杨 “能睡着了。”——贺卿 “那我们睡觉吧。晚安。”张丁丁清空心事之后,睡意立马侵占了进来。 “晚安。” “晚安。” “晚安。” 女孩们各自安睡,去寻梦里的那一片平静。511寝室再度随着夜色滑向寂静深处,陷入沉睡。 第十五章真好啊,有你们在(二) 第二天511寝室集体睡到了中午12点,贺卿是第一个下床洗漱的, 分卷阅读35 贺卿是被自己的胃疼醒的,大概是昨天胡吃海塞吃坏了。贺卿艰难地翻身下床找药,打开抽屉却发现自己的胃药早就吃光了,连包装盒都早扔了。这难道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老天爷,放过我吧,我今天还有约会呢!对了,施熠,自己睡了一早上,不知道他是不是给自己发消息了。果然,贺卿一打开手机,就看见好几条施熠的微信—— “昨天你生日应该会庆祝得很晚,猜你今天会睡懒觉。起床记得告诉我,给你买早餐,不要饿着。”——早上8:00 “要是喝酒了头疼,试试我给你买的凉凉贴,可以缓解一些头痛。记得多喝一些水。”——早上8:30 “起床了吗?小懒鬼,这下真的太阳照屁股了。不能太贪睡,睡久了对胃肠不好。”——早上10:00 施熠是预言家吗?连自己胃疼都能猜到,贺卿捂着肚子,脸疼得皱成一团。不行,得给施熠回消息,贺卿强打起精神。 “刚刚起来,胃疼醒的,胃药没了。【哭】【哭】”——贺卿 施熠几乎是秒回。 “你先去洗漱,然后喝杯温水。我去给你买药和早餐。【摸摸】【摸摸】”——施熠 真好,施熠真好,自己别被照顾得四肢退化才好,贺卿忍不住纠结想。贺卿放下手机,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去洗漱。 贺卿简单地洗漱过没一会儿,施熠就又发消息过来了。 “买好了,我被门禁拦在了楼下。你还有力气下楼吗?实在不行,我再等一会儿,找找看有没有人愿意帮忙带上去的。”——施熠 傻瓜,没有门禁你也进不来,也不能进女宿的,贺卿忍不住轻笑出声。贺卿抬头看了看自己那3个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室友,不由得叹气,自力更生吧贺卿。 “感受到了你满满的爱,一下就有力气了。这就下来。”——贺卿 贺卿拿上寝室钥匙和门禁卡,轻手轻脚出了门。 “施熠。”贺卿冲着正等在门口的施熠喊道。但很快贺卿就蔫了,疼的,贺卿稍一用力胃就猛地收缩,直叫贺卿滴了几滴冷汗,弯下腰直也直不起来。 “别乱动,调整呼吸,慢慢把腰直起来。”施熠赶忙跑过来扶住贺卿。 “好多了。”几分钟后,贺卿终于把腰慢慢直了起来。 “要了我小命了,施熠,差点我就去见判官了。”贺卿疼得是愁眉苦目。 “在我身上靠会儿,缓缓,再上楼把粥喝了,把药吃了。好不好?”施熠拍拍贺卿的背安抚道。 “吃药之前能不能先吃颗糖?”贺卿仰着头看着施熠,撅起嘴,闭着眼。这个时候就应该脸皮厚一点。 施熠看着贺卿低头一笑,慢慢凑近贺卿的唇边,然后头稍稍一偏,亲在了脸颊上。贺卿疑惑地睁开眼,气鼓鼓地看着笑得肩膀一直抖个不停的施熠:“你耍赖!”贺卿红着脸别过头,早知道就不这么主动了,矜持一点就好了。 “好了,快把粥带上去,先把我们贺卿的胃安抚好,下午我们还要去聚餐,晚上呢还要在游乐园过二人世界。”最后四个字施熠几乎是咬着耳朵跟贺卿说的。贺卿这下连耳朵也要红得滴血了,往后缩了缩脖子,轻轻地“哦”了一句。 “你还给丁丁她们带了粥啊。”贺卿接过施熠手中的袋子,仔细地翻看着。 “对啊,我记得你喜欢喝加点糖的白粥,但是我没买,我给你买的小米粥,养胃。其他的我看着买的。”施熠将贺卿耳侧掉落的碎发轻轻别到耳后,捏了捏贺卿略显苍白的小脸。 “买都买了,我就勉强带上去。不然,我饿着她们,叫她们合伙欺负我。”贺卿张大了嘴朝着空气咬了一口,露出一口小白牙。 “你呀,就嘴硬心软吧。晚上去游乐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提前先买好。”施熠忍不住笑道。 “我就要大白兔奶糖,我先上去了。”贺卿飞快地在施熠脸上落下一吻,提着粥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宿舍大门。 “哟,都醒了。”贺卿刚进寝室门就看见李文月她们三个的床帘都已经拉开,只是人还呆呆地坐在床上不愿动。 “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李文月揉着眼睛从床上探出头来。 “还早,这都12点了,姐姐。”贺卿有些哭笑不得,别是睡太久人都睡懵了。 李文月在床上好一顿东摸西找才翻见自己的手机,惊呼道:“呀,这都快一点了!” “睡太久了,我头疼。”张丁丁吃痛地揉着太阳穴。 “是啊,快下来洗漱吧,施熠给咱们带了粥。”贺卿笑着晃晃手里的粥。 “咱们?!看来姐几个今天是沾了我们爱卿的光了。”关杨打着呵欠,挑眉道。 “啊,苍天啊,我为什么一起来一睁眼就要吃狗粮。”李文月往床上顺势一躺,嘴里哼唧道。 “这粥我就直接‘按需分配’了,不等你们来挑了。”贺卿把粥往自己桌上一搁,笑着搓搓手,看来今天能过一把食堂阿姨的瘾了。文月喜欢喝咸 分卷阅读36 粥,那就是皮蛋瘦肉粥;丁丁喜欢紫薯,那就是紫薯粥;杨杨嘛,鱼类爱好者,刚好有一份鱼片粥。我嘛,贺卿笑笑,养胃的小米粥。 贺卿把粥分别在她们桌上放好,冲着还不愿下床的三人叉腰喊道:“赶紧下来洗漱,懒懒散散不成样。” “是是是。小的这就下来吃狗粮。”李文月连连应声。 “小的也是。”张丁丁和关杨有样学样。 “大王我知道了。”贺卿满意地点点头。 “朋友们,下午5点,下午5点,我寝将迎来第二波狗粮攻击,不对,是暴击。”李文月喝着粥,嘴上也是一刻不得闲。 “李主播,关杨收到,收到。接下来由我为大家续播,今天是农历五月二十,当事人贺卿的生日的第二天。贺卿男友某熠为何要选在这天晚上请他女友的室友吃脱单饭呢?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我们连线记者张丁丁,看看她从前线发回来的详细报道。丁丁,丁丁,听得到吗?”关杨摸了摸自己耳边不存在的麦。 “主持人,主持人,我这边听得到。”张丁丁拿过水杯当话筒,接过来第三棒。 “好的,丁丁,麻烦你跟我们说一下现场的具体情况。”关杨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好的,主持人。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是记者丁丁,我现在正在狗粮事件的事发现场,大家可以看到我的身后是一片狼藉,旁边呢还有三位妙龄女子倒地不醒。我也采访到了现场的一些目击者,接下来,我把镜头交给她们。”张丁丁把“话筒”递给李文月。 “我……”李文月还没来得及说,“话筒”就被贺卿抢先一步夺走。 贺卿清了清嗓子,面带娇羞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等下去吃饭的时候,你们打车先走,不用等我。我和施熠搭一辆车去。” 李文月、张丁丁、关杨应声倒地,嘴里哀嚎:“有异性没人性!” 那天下午,寝室4个人除了等着吃饭就是等着吃饭,毕竟做什么都不起劲儿,只好无聊得在寝室大眼瞪小眼。 “你们都不准备出去见见男朋友的吗?”李文月率先打破凝固的空气。 “李广威暑假准备留校复习,我高兴还来不及,两个月不用见面也不用吵架,自在。”张丁丁说着又换了一只手继续托着半边脸。 “他要跟我玩冷战,非逼我分手,话里话外错全在我不配合他的人生计划。”关杨修着指甲,满脸不屑道。呵呵,男人!想等我先说分手,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吗?既然你先冷暴力在先,我也不怕跟你耗着。 “我等下就能见到了。”贺卿无辜地眨了眨眼。 “没问你。”李文月、张丁丁、关杨3个人齐刷刷翻了个白眼。贺卿默默噤声。 “文月,你呢?”关杨看了一眼心不在焉一下一下戳着平板消消乐游戏界面的李文月问道。 “他期末都是要泡在服设教室的,每回见他都得化妆去,不然镇不住教室里边的美女。再说,我跟他同城,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的,暑假根本不愁见面。”李文月停下玩游戏的手,抬了抬头,顿了顿,又接着说:“最好暑假也不见,老娘懒得化妆,而且夏天外面太阳那么大,在家里吃着西瓜吹着空调刷刷剧,它不香吗?要什么男人。”李文月不屑地摇摇头。 “那你们暑假都打算干什么?” “在一家公关公司找了一份实习工作。”张丁丁耸了耸肩,不见复习备考的男友总要有个正当理由吧。 “同上,自媒体编辑。”关杨惊喜地说。 “同实习,我有个表姐是老家电视台的主持人,我妈让她给我在电视台找了份实习工作。我估计我也就是去打酱油跑腿的。”李文月叹气道。 “你呢?贺卿。”关杨歪头问贺卿道。 “对啊,我上次不是给你推了一个短视频编剧的实习吗?都是码字,你不去试试?”张丁丁立马坐直,看着贺卿。 贺卿眨眨眼,尴尬地笑笑:“暑假我得给施熠准备礼物,没有时间。” “什么礼物啊?要准备两个月。我的天,这也能撒狗粮。”李文月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别人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她李文月倒好,教会徒弟撑死自个。 “对了,昨天怎么没见你那小宝贝疙瘩施熠给你送生日礼物?不会是忘了吧?”关杨八卦地凑头过来,调侃贺卿道。 “对啊,快说。”李文月威胁地敲敲桌子,朝贺卿瞪着眼。 “说吧,我也想听。”张丁丁同样一脸八卦。 “没忘,他说今天晚上去游乐园的时候再给我。”贺卿低头娇羞道。 “还有呢?”李文月不死心地一拍桌。 贺卿犯了晕,不是都说完了吗?“还有什么?” “你的礼物,怎么回事儿?”关杨替李文月补充道。 贺卿一脸为难,却捱不住室友的逼问,只好说了实话:“我打算把我和他相遇相知相恋的故事写成小说,然后在网站上发出来。我寒假的时候已经写了几万字了。” 分卷阅读37 “文月啊,你这师傅是不是当的稍微有点失败啊,你这徒弟可明显比你会撩多了。”张丁丁嘴上忍不住吐槽,心里却默默给贺卿点了个赞,撩还是你会撩。 李文月一拍大腿,长叹了口气。 贺卿却被当场吓得身躯一震,急忙摆手解释道:“也不全是我和他的故事,也有你们,还有我之前的一些小小的情感上的插曲。”贺卿满脸堆笑,巴巴地看着李文月、张丁丁和关杨3个人,这下应该不能生气了吧。 “哈?刚夸你聪明,你一下就打人脸啊?”李文月没好气地捏捏贺卿的脸。 “没明白。”贺卿不解地摇摇头。 “傻孩子,我的意思是说,暑假呢你就在家专心把你那本小说写好、改好,像我们这种不太相关的人少写,除非能推动情节发展,至于其他男生不要写,听我的,全删掉。”李文月大手一挥给贺卿想好了暑期规划。 关杨赞许地点点头:“文月说的没错,既然是礼物就更应该突出主题、主线了,总不好叫施熠过个生日还要吃顿醋吧。” “贺卿,他知道你写小说的事了?”张丁丁记得贺卿写小说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她很害怕掉马甲。要是施熠也知道这件事,一来说明他很在意贺卿,贺卿的喜好了解的很清楚;二来说明贺卿确实是真喜欢施熠,都想出写小说当人家生日礼物这种点子了。 贺卿点点头,一脸骄傲:“他是我的粉丝。”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周震南了。”李文月一脸自己断网了的表情。 “同周震南,说吧。”关杨一脸断网也要吃瓜的大义凛然。 “远在攻略计划出来之前。他的ID名叫‘今天也要努力成为四婶’。”贺卿一脸娇羞。 “所以搞半天,他先动心的,我们做那么多,他不过就是配合我们唱戏。”李文月作为恋爱导师的自信碎了一地,这这这不就是恋爱版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我在折腾个啥。 “文月,你也别一脸受挫了,你想想你要不助推一把,估计这俩人这时候都还在猜来猜去,连手都没牵上呢,对吧。”张丁丁摸了摸李文月的头安抚道。 “对啊,我们小月儿是最厉害的师父,师父喝水。”贺卿把李文月的水杯递了过去。她是真的感激李文月,没有她的鼓励和出谋划策,她和施熠错过彼此都有可能。 李文月接过水杯,无力地躺倒在张丁丁怀里,定定地看着天花板说道:“你们准备好笔墨,把为师多年从业的金句记下来,就写——恋爱是从告白开始的。快些写!” “是,师父。”贺卿和关杨异口同声道。 贺卿和关杨齐刷刷掏出纸笔,写下“金句”在李文月眼前晃晃,李文月不为所动,甚至闭上了眼。 关杨冲张丁丁挤挤眼,张丁丁一下了然,摸着李文月的头发大声说:“杨杨啊,我现在不方便动,你帮我把电脑打开吧。我也前排吃吃瓜,看看四婶都说了些什么。” 关杨点点头,大声道:“正好,我也想看,那我就打开了。” 李文月闻声未动。 关杨利索地打开电脑,点进贺卿发文的平台网站,随便指着一条广告说道:“啧啧,写的可真好,我都感动了,不愧是四婶啊。” 李文月闻言半睁着眼,撇了撇嘴:“把比例调大一点,这样字大,我躺着不太好看。” 贺卿和关杨顿时笑作一团,张丁丁没忍住,全身笑得抖个不停,差点没把怀里的李文月给颠下去。 李文月这下脸更黑了,不过心里确实真替贺卿高兴,真好啊你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也庆幸你勇敢地及时牵起了他的手,不给自己留有遗憾,真好啊。 ☆、第 8 章 第十六章 你眼中的星辰 关杨和张丁丁率先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贺卿见状,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就急忙挡在门口。 “你们还是等我一起吧,我和施熠说好了南院大门口见。”贺卿拉着张丁丁和关杨的手撒娇道。 “不是说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正在拎包的李文月冷哼一声,工具人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月月,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贺卿接过李文月手中的包,默默绕到她身后,给她捏捏肩。 “还有,贺卿你能解释一下自己穿的是什么吗?”李文月没好气地转身面对着贺卿,上下打量。 贺卿低头看了看自己,香芋紫短袖POLO 衫搭配阔腿牛仔裤,没什么问题啊,除了一只脚是小白鞋一只脚是拖鞋,那不是时间紧张没来得及嘛。 “怎么了,没什么问题啊。”贺卿挠头不解道。 “你今天去约会就穿这个?就这,就这?”李文月连珠炮发问道。 “对啊,今天晚上不是去吃小龙虾吗?不穿得舒服一点,我怎么施展开拳脚。”贺卿比划着,机智一笑顺手把袖子挽了上去,短袖彻底变成 分卷阅读38 无袖。 “老关,上衣服,要那条白色连衣裙。老张,上高跟鞋,要那双杏色粗跟的。”这种时候满脑子小龙虾??!李文月彻底无语了,只好招呼张丁丁和关杨一起最后挽救一下。 “我好了。”张丁丁拎着一双鞋子。 “我也好了。”关杨提着一条裙子。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去游乐园,约会啊,宝贝!”李文月接过关杨手中的白色连衣裙,一把塞到贺卿怀里。 “能不能不穿裙子?穿裙子的话,游乐园好多项目都玩不了。”贺卿面露难色。 “换!!!”李文月怒吼一声,整个5栋女宿都抖了一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谁在拍塞班的模仿视频,李文月心中苦涩。 “马上,这就去。”贺卿声音都在抖,立马麻溜地冲进洗手间换衣服,仓皇之下跑掉了自己的一只拖鞋。 “顺便把口红给我补上。”李文月用力地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冲里边的贺卿喊道。 “老李,还是你厉害。”张丁丁和关杨一人搭住李文月一边肩膀,看着紧闭的洗手间门啧啧称道。 “我换好了。”贺卿慢慢打开洗手间的门,一头乌发柔柔地垂在两肩,略在膝上的裙摆露出纤细光洁的小腿,红唇贝齿,眉眼灵动,娇俏可爱。 门口的张丁丁和关杨一下看呆了。 “我见犹怜,啧啧,只怕是施熠顶不住了。”关杨忍不住捏捏贺卿的下巴,摇头叹道。 张丁丁及时回过神儿来,把杏色高跟鞋放在贺卿的脚边:“快把鞋子穿上。” “好。”贺卿赶紧弯下腰把鞋子穿好。 “想要紫色,满足你。”不知何时,李文月手里多了一根方格纹的浅紫色大肠发圈,李文月将贺卿散落的黑发轻轻在脑后挽成一个不高不矮的发髻。 “文月,你以后生个小公举吧。”贺卿玩弄着手里的腰带,轻声道。要是李文月以后真生个女儿,那得多可爱,文月一定会把她打扮得像个真正的公主。 “对,我们来宠。”张丁丁和关杨自信地拍拍胸脯,异口同声道。可一转眼看见彼此一本正经的样子,俩人再一对视,彻底忍不住大笑出声。 “是我生女儿,看给你们兴奋的。不过,小哥哥说不想要女儿,怕便宜哪个臭小子,把自己气死。”李文月叹了叹气,拍拍贺卿的肩膀示意她弄好了。 “你也别愣着了,把包拿上,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李文月拍拍手,拎上自己的包。见贺卿还呆呆地站着,只好戳戳她的小脑门,催促道。 “哪个?”贺卿想着还是多问问李文月比较好。 “就那个你平时爱背的毕导的周边——塑料姐妹花的帆布包。”李文月努力描述着。 “那你们先下楼,我拿上包,锁好门就来。”贺卿点点头,转身就去拿包,把手机、口红、钥匙胡乱塞进包里。 李文月、关杨、张丁丁三个人先行一步下了楼,贺卿在后边一路小跑也还是跟不上前边三位长腿美女的步伐,干脆放弃挣扎,在后边慢慢跟着。 施熠比贺卿她们早到10分钟,正在大门外往里张望着,远远望见贺卿的室友3人过来了,打开手机叫了2辆车。 施熠把车型、车牌号截图发给贺卿的室友,“车叫好了。” 等到贺卿的室友走近了,施熠才看见他一直期盼着的小小身影正在后面踩着昏黄的灯光步步走来,不过她今夜一袭白色连衣裙倒像是下凡的仙子,步步生莲。 施熠低头一笑,径直跑过去,拉起她的手。凑到她耳边低声问:“怎么,闹别扭了?” 贺卿摇摇头,低声说:“没有啊,是我态度有问题。”可不是有问题吗?同样的事,别人眼里是约会,她眼里只有吃的。 “没事,何以解忧?唯有美食,等下我多点些小龙虾犒劳犒劳我们贺卿的室友,一直照顾我们贺卿,辛苦了。”施熠在贺卿额间落下一吻,摸摸贺卿的头宽慰道。 “好,记得别点太辣的,文月北方人吃不了辣。”贺卿抱了抱施熠。 “车来了,你们两个上车再腻歪。”李文月冲贺卿招手道。 “知道了。”贺卿应了一声。贺卿反手握住施熠的手,“走吧,施熠先生,跟我上车腻歪吧。” 施熠喜笑颜开:“悉听尊便”。 贺卿拉着施熠大步向前走去,边走边问:“你今天怎么背了这么大一个双肩包?不累呀?” “不累,背包当然是为了装东西了。”施熠笑笑,却不告诉贺卿包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等到施熠跟贺卿走到车边的时候,李文月她们几个的车早已扬长而去。 “施熠,我们也快点吧。”贺卿急忙拉开了车门,准备钻进后座。 “小心头。”施熠赶紧小心地护住贺卿的头。 “把这个盖住腿。”施熠刚坐上车就立马脱下自己的衬衫细心地盖在贺卿腿上。经过上次雨戏事件,施熠觉得自己作为男朋友还是要多准备充分一点,更何况自己女朋 分卷阅读39 友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迷糊。 “施熠,你真好。”贺卿趁机在施熠脸颊上飞快亲了一下。 “小姑娘,你男朋友可真贴心。你们赶紧坐好,系好安全带,叔叔要发车了。”出租车司机看着后视镜里你侬我侬的施熠和贺卿调侃道。 贺卿笑靥如花靠在施熠肩头,施熠亦搂紧了贺卿的肩膀,明明是火热的夏天,两个人这样紧紧相偎却丝毫不觉得闷热,甚至只想靠得再近一些再近一些。 等到贺卿、施熠俩人甜甜蜜蜜手牵着手进来,提前到的李文月、张丁丁、关杨三人已经在预定的位置坐定,提前点好了2大盆小龙虾,还有一大瓶凉茶饮料。 贺卿欢欢喜喜地拉着施熠走过去:“我记得咱们寝室没人爱喝这个呀,怎么点了这么一大瓶?”贺卿指了指桌上红色包装的饮料瓶。 “先坐下。”李文月伸手示意贺卿坐下。 “施熠,你坐里边还是我坐里边?”贺卿转头问身侧的施熠道。 “我坐外边,这样他们上东西的时候就不用你动手,我也就不用担心你会被烫到了。”施熠宠溺地刮刮贺卿的鼻子。 “好,那我坐里边。”贺卿捏了捏施熠的大手,笑着坐到里侧的位置上。 “空调会不会是坏了,空气怎么升温得这么快,一下变得这么热?”关杨拿起菜单给自己扇了扇风。 “这家店真挺好吃的,我之前和李广威来过几次,他们家还上过《天天向上》的。”张丁丁眼神飘忽在店里东瞅西看,仿佛是第一次来。 施熠给贺卿倒了一杯茶水,转头看向对面的三人忍俊不禁道:“不知各位有何指教,但说无妨,在下一定谨遵教诲。” “文月师父,你扩招了?”贺卿好奇地凑头过来。 李文月一把按下贺卿不安分的小脑袋,心想真是师门不幸,自己也是倒了大霉收了这么个小傻瓜做徒弟,姐几个今天当然是替你把关来了,扩招?亏你想得出来。 李文月默默翻了个白眼,清清嗓子,盯住施熠问道:“施熠先生,我采访一下你,为什么要在贺卿生日的第二天,一个不过是换一种历法同样叫‘520’的日子里,请我们吃饭?请问是觉得我们平时狗粮吃少了吗?”李文月啜了一口店里提供的荞麦茶。 关杨和张丁丁闻言也立即把目光聚集到对座的施熠身上,异口同声道:“少了吗?” 施熠笑着拍拍迫不及待想替自己辩解的贺卿的手,看着李文月认真地答道:“希望贺卿生日第二天就能见到我,并且感受到我的爱意,我是这样想的。” First Blood! 这还是个高手,李文月不服气,继续追问:“那照你这么说,你是想在贺卿出生第二天就和贺叔叔……不对,是王叔叔抢人咯。”这话虽然有点耍赖的意思,但是总归能唬住了吧,李文月心里暗爽,扳回一城。 “不是抢人,是多一个人,多一个人爱贺卿。愿意倾心守护她。”这个问题其实施熠一早就想过,父亲对女儿的爱是无可替代的,并且他想的从来就不是替代。父爱其实也是最无私的,他对女儿牵回家的男朋友再严苛,其实也不过是希望她选择的那个人值得托付、值得信任,能在自己百年之后,守护自己的宝贝了一世的女儿一生平安喜乐无虞。有一天贺卿嫁给他,什么也不会失去,只能是多一个爱她的男人,或者再多一个,包括施熠自己的父亲,施熠对贺卿完全有信心。 Double Kill! 很好,又让他躲过去了,再来!本来李文月预备着跟施熠再大战个三百回合,分个胜负,但是她看着自己斜对面的贺卿感动得稀里哗啦,就差一直在眼里打转的那些个珍珠没有一下倾泻而下了,李文月摇了摇头,算了,他们俩个这么好,还能有什么好担心的。 “吃虾吧,不然都要凉了。”李文月没好气地说。 “好文月,吃虾。”贺卿戴好手套立马抓起一只小龙虾放到李文月面前的盘子里。 “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剥壳。”李文月拿起盘子里的虾,细细剥着。 “吃虾。”李文月和施熠同时把剥好的虾放到贺卿面前的盘子里,异口同声道。 李文月和施熠面面相觑,良久,李文月率先收回了手,“我饿了,还是我自己吃吧。”语毕,一口把虾塞进自己嘴里,用力地嚼着。 施熠笑笑,贺卿有这样的朋友真好。施熠把剥好的虾递到贺卿嘴边:“啊~吃掉这只虾,你给李文月剥几只虾,你想吃我给你剥就好了。” 贺卿一口咬下施熠手里的虾,乖巧地点点头,伸手就抓了一大把虾放在自己盘子里,准备剥给李文月。 “看到没,这是三个人的电影,我们没有姓名。”关杨叹了口气,转身给身旁的张丁丁喂了只虾。 “咱俩相依为命吧。”张丁丁顿时觉得嘴里的虾它不香了,于是顺手喂回给关杨一只虾,好知道自己不是在场唯一一个食不知味的。 “丁丁,杨杨,放开吃,我爸怕我期末没钱买车票,考试周之前才给我 分卷阅读40 打过一笔生活费,昨天我生日,他跟我妈还给我转账来着。咱,不差钱。”贺卿笑逐颜开,大手一挥。心里却是闷闷的,吃完这顿大家就又要分别好几个月了,还有施熠。 “给,文月,都是给你的。”贺卿笑着把一盘堆得满满的剥好的小龙虾放到李文月面前。 张丁丁和关杨看着贺卿挥舞着的满是汁水的戴着手套的双手,一下抓狂,她身上穿的是白裙子,白裙子啊。 “姑奶奶,别乱动,小心裙子。”张丁丁和关杨异口同声大叫道,并急忙伸手制止贺卿的“醉虾”行为,这小龙虾里是放伏特加了吗?怎么还带醉人的,靓女无语。 李文月看着面前那盘堆成小山的虾,不觉摇头叹气,这小傻子真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她知不知道自己回家的火车票钱都不超过30块。 “那我呢?给你喂了这么多虾,我就没个什么奖励吗?”施熠莞尔一笑,凑近看着贺卿的眼睛。 贺卿红了红脸,用手肘轻轻推开施熠:“这样不好,影响不好。” “贺卿同学,不要满脑子某色废料。”李文月摇摇头,好笑地看着贺卿。真不知该说些她什么好?该开窍的时候,偏又是懵懂无知孩子样;不该乱想的时候,又能猛踩油门开车上高速。 “我是说,我就没有什么劳务费之类的,我这又是陪吃陪玩的,还给你剥虾的。”施熠学着贺卿平时朝他眨眼的样子,同样歪着头冲她眨眨眼。 “不好意思啊,是我多想了。”贺卿讪讪一笑,试图避开施熠灼热的目光。 “所以,到底怎么支付?”施熠仍不松口,继续问道。 “我有个小金库,里面全都是我写书以来攒下的稿酬。这虽然我是个扑街作者,但耐不住我写的时间长啊,所以啊这里边还是有点钱的。你看,你要多少?”贺卿凑到施熠耳边神神秘秘语气诚恳地说道。虽然贺卿嘴上这么说,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山响,施熠一听这是我的辛苦钱、血汗钱,是肯定会拒绝,不收我钱的,嘿嘿。 “那就都给我吧。”施熠勾起唇角,在贺卿耳边低声说道。施熠看着贺卿巴巴地望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有别的小算盘,他这么一说,这下贺卿怕是什么算盘都打不成了。 “啊……还能这样啊。”果然,贺卿的小脸一下就垮了,忍不住哀嚎道。 施熠把自己额头轻轻抵在贺卿额头,笑着说:“不过,你先替我收着,等我们以后想一起出去旅游了,就用它做旅费。”施熠接着又往贺卿嘴里喂了一只虾。 贺卿咬着虾,乖巧地点点头。还好还好,小金库暂时是保住了,贺卿还想着拿它做自己的嫁妆……嫁给施熠呢,虽然没多少钱,可至少都是她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 “咳咳,公共场合别太过分了啊。”李文月确实是被腻歪到了,而且这两人是那种就算你喝一大口凉茶都解不了的腻歪,那是真腻歪,没办法,李文月就只好略微用话语制止一二。 “呀,两盆虾就没了。”关杨看着自己在盆中抓空的手。 “真快啊。”张丁丁喝着凉茶感概道。 “那就再点两盆。服务员。”施熠叫来了服务员,重新点了两盆小龙虾。 “我们去洗手,然后去游乐园好不好?让她们在这儿好好吃。”施熠摘掉自己的手套,笑着看向正在发犯晕的贺卿。 见贺卿没反应,施熠只好拉过她的手帮她把手套摘了下来,再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贺卿眼睛动了动,侧头看来一眼施熠,然后头一歪顺势躺倒在施熠怀里:“我吃晕了,等下要靠着你睡觉的。” “我带了防晕手环。”施熠笑着看向自己怀里的小人儿,手却不敢抱住她,因为满手油污,就只好两手悬空着。 “啊,你怎么什么都有,就像文月一样,她是我们寝室的哆啦A梦。”贺卿略显失落,想伸手捏捏施熠的脸,却看见自己胖乎乎的爪子在灯光下油光发亮,于是就又默默缩回去了。 “我开玩笑的,没带,你想靠着睡多久就睡多久,睡醒了我们再下车去游乐园。”施熠看着贺卿垂眸兴致低落的样子,只好哄孩子一样顺着她的话头往下接。 “不好,我就睡一会儿,到了就下车。司机很辛苦的,就像我爸,虽然我们家开了便利店,生意也还可以,但我爸闲不住,他说就喜欢开车到处跑跑的感觉。”贺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很想家。可能是小时候她每次坐车想打瞌睡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躺进自己爸爸怀里。贺卿想着想着突然笑了,没头没脑冲着施熠说了一句:“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施熠愣了愣,旋即笑着回了一句:“你以后也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贺卿在施熠怀中笑靥如花,俩人眼中只有彼此。 “你俩,赶紧滚。”李文月、张丁丁、关杨三人齐刷刷指着门口的方向,异口同声道。 贺卿立刻敛笑屏气从施熠怀里坐起身,默默拉起施熠的手往洗手间去了。 施熠比贺卿早一步从洗手间出来,径直去了前台结 分卷阅读41 账。贺卿补了补口红,收拾好东西,在座位上乖乖等施熠回来。贺卿不敢说话,只好把对面的三个人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看了不下5遍。对面的人像是受了她这一行为的鼓励,竟然先主动开口了。 “主动点。”张丁丁鼓励道。 “脸皮厚点。”关杨嚼着龙虾,口齿不清道。 “也别太晚了。”只有李文月像妈妈一样嘱托贺卿道。 贺卿用力地点点头,表示一定不辱使命,一定完美完成任务。 施熠结完账回来,站在桌边看看三人组,又看看贺卿,笑着说:“你们就安心吃吧,我结过账了,不够可以再点,回头找贺卿报销,她不差钱。”施熠后一句话急转直下,直接把贺卿推了出去。 “我……对我不差钱。”贺卿满脸堆笑,心里眼泪淌成了河,我果然还是太年轻,没事吹什么牛啊。 “那我们走了。”施熠左手拎起包,右手牵起贺卿,笑着走向门口,人生赢家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拜拜。”贺卿朝李文月她们挥手告别,跟着施熠脚步轻快地走了。 “你们有没有送女儿出嫁的感觉?”关杨看着贺卿远去的背影问道。 “你别说,还真有。”张丁丁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赞许地点点头。 “这也太奇怪吧,我一个妙龄少女怎么能表现得这么慈祥呢,不行,我必须得把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扼杀在食物里。”关杨用力地摇摇头,转身去消灭桌上新上的热气腾腾的小龙虾。 “有道理。”张丁丁也转身加入消灭小龙虾的战斗当中。 李文月始终不发一言,良久,也只叹了口气,小哥哥说的在理,以后坚决不能养女儿,太扎心了。李文月看着空气中小龙虾冒出的白色热汽,顿时没了食欲。 第十七章你眼中的星辰(二) 等真的上了车,贺卿却又舍不得睡觉了,她抱着施熠的一只胳膊,视线不曾从施熠好看的侧脸上挪开半分。真是一张好看的脸,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垂涎,怎么偏就便宜自己了。贺卿想着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就忍不住偷笑。 施熠看着贺卿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只好伸手遮住她的眼睛:“之前不还‘闹觉’呢,这就好了,也不用睡了。” 贺卿拿开施熠的手,继续盯着他看:“我找到了比睡觉更有意思的事,看你。” 施熠正想回答,不料却被司机师傅抢先一步。 “哎哟哟,小姑娘,听你说话,叔叔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你们年轻人爱用的网络流行语来说就是,小姑娘你真的太会了。这个情话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是又撩又不着痕迹。小伙子你可真幸福,女朋友嘴这么甜。”司机师傅看着后视镜,嘴里不停啧啧称道。 施熠笑着捏捏贺卿的脸:“是啊,没想到我女朋友竟然还是个情话大王。” 贺卿红了脸,忙扯过施熠T恤的下摆遮住脸。不过,这一下贺卿脸更红了,她一低头就看见施熠露出来的八块腹肌和一点点人鱼线的边边角角,刘玉玲在《致命女人》里的那句经典台词——“Oh,youth!”一下就浮现在贺卿脑海里,是啊,真美好啊。可惜,这是在出租车上,总不好耍流氓吧。还是说李文月说的是真的,我满脑子都是……不行,不行,贺卿只好紧闭双眼,默念“眼不见为净”,让自己平心静气。 “到了,下车吧。”到达目的地,施熠摇了摇正闭着眼的贺卿。 “就到了?!”贺卿不舍地睁开眼。 “是啊,快下车吧,别落东西。”施熠从贺卿攥紧的手中费力的抽出自己被揉皱的衣角。 再见了,腹肌。再见了,人鱼线。贺卿不舍地看着施熠转头下车的身影,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拉紧我,可不许像上次看樱花的时候一样乱跑了。”施熠捏捏贺卿的鼻子,嘱托道。 “那我们玩什么?我今天穿的裙子。”贺卿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裙子。 “要不我们坐摩天轮吧,一圈一圈地一直坐,聊天也好,或者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城市灯火也好,说不定坐到最高处能看清天上的星星。”施熠觉得和贺卿在一起之后,好多浪漫情节自然而然地就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坐摩天轮是,看星星是,而且是那种“不说话就觉得十分美好”的致命浪漫。 贺卿抬头看着头顶的璀璨星河,高兴地点点头,拉起他就要往摩天轮去:“施熠,我们快走吧。” “我们坐多久啊?我觉得可以等到闭园再走。” “在摩天轮上睡觉是什么感觉啊?我好想试试。” “施熠,施熠,施熠……” 施熠任由贺卿一路拽着他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不时还会停下来东看看西瞧瞧,像个精力充沛的好奇宝宝。施熠忍不住想也许以后他们有宝宝了,也会是这样活泼可爱、精力充沛。 “我们再不快点过去,摩天轮可就上去了。”施熠拉住贺卿一路小跑,终于赶在摩天上去之前上去了。 “赶上了。”贺 分卷阅读42 卿在摩天轮座舱里坐好,庆幸地拍拍手。 “所以我是不是该有奖励?”施熠撅着嘴,猛男撒娇道。 “看在你卖萌的份上,就给一个吧。”贺卿看着施熠不同于平常的“软萌”,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贺卿敛笑屏气,郑重地捧着施熠的脸,然后重重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贺卿看着自己在施熠脸上留下的淡红的唇印,满意地笑笑,这样一来显得他更加娇俏可爱了,真好。 “我怎么感觉你笑得这么有深意,像是在前面挖好了坑就等着我跳下去。”施熠一脸看穿的表情盯着一直冲自己笑嘻嘻的贺卿。 “没有啊,你看我,多真诚啊!”贺卿歪着头,冲施熠狡黠一笑,用力地用手搓搓施熠的脸。 “你说不说,不说我咬了!”施熠抓着贺卿的小胖手就要往嘴边送。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贺卿见自己挣扎也没用,只好大喊着闭上了眼睛。 施熠震惊地睁着眼,这是着急说胡话呢吧。“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不客气了。”施熠张大了嘴,佯装着就要咬下去。 贺卿求饶道:“不对,我是说……哎呀,我是说哥哥饶命。” 贺卿皱着眉巴巴地看着施熠的满口大牙,半天也挤不出眼泪,只好鼻子一抽一抽地说:“大哥,我错了!认真地错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不许叫我大哥,咱俩又不是什么拜把子的兄弟。”施熠板着脸敲了一下贺卿的脑袋。“叫哥哥。”施熠满面春风一脸期待地盯着贺卿。 “施熠哥哥。”贺卿低头咕哝了一句。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癖好,贺卿心下不免吐槽。 “欸,真乖。来看看哥哥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先把眼睛闭上。”施熠笑着打开自己的黑色双肩包,却迟迟不把礼物拿出来。 贺卿见施熠迟迟不动,只好老实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后偷摸打开一条缝……就被施熠发现了。。 施熠拿过贺卿腿上盖着的衬衫,一把盖在贺卿的头上:“不要想着偷看。” “好了,可以看了。”施熠一下掀开贺卿头上盖着的衬衫,也就是那时,施熠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是正在掀盖头的新郎官,他的新娘抬眸看他,朱唇轻启—— “施熠,施熠,礼物呢?你发什么呆啊?”贺卿见施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盯着她,只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在这儿呢。”施熠回过神儿来,木木地把手里的盒子递给贺卿。 贺卿兴奋地接过盒子:“机械键盘啊。” “我手笨,就没给它包起来。怎么样,喜欢吗?”施熠摸摸贺卿的头。 “喜欢,不过,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这个?”贺卿急吼吼地拆开盒子。 “我们贺卿不是作家嘛,经常要码字的,这键盘好用心情才会好,心情一好就能文思泉涌,是不是这个道理?”施熠搂着贺卿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是这个道理。”贺卿细细抚摸着手里的键盘。 “你不是我男朋友,你是我肚子里的小蛔虫。”贺卿捏住施熠的下巴,笑眯眯地说道。 “我40米的大砍刀差点没收住,你还笑。”施熠用力地捏捏贺卿的脸,微愠道。 “可是这个真的挺贵的,我都没舍得买。你的钱包这回算是出血出大发了。”贺卿看着手里的键盘忍不住皱眉道。 “出血的是我,小娘子还是多心疼心疼在下吧。”施熠拉起贺卿一只手贴在自己脸边,语带娇嗔道。话一出口,施熠是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施熠算是彻底被贺卿坑着了,说话也开始跟她笔下的人物一般四五不着调。 “小公子放心,在下一定会用它写出惊世之作的。”贺卿疼惜地摸摸施熠的脸,搂紧了怀里的键盘。 “好了,反正都是你的了,你先把它收一收,我还有个礼物要给你。”是的,施熠身后还藏着今天的第二份礼物。 “还有礼物?”贺卿一脸疑惑。 “对啊,因为今天是520啊。”施熠宠溺地刮刮贺卿的鼻子。 “可是我都什么都没给你准备,怎么办啊?”贺卿不免有些自责。在这段感情里,万事施熠都首先想着她,而她,却很少为施熠做过什么。 施熠没想过贺卿可能会因此感到负担,他送礼物只是为了让他的小姑娘高兴……也再次表明他的心意。 不过,施熠很快话头一转,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那既然你什么都没准备,等下你就答应我一个请求来作为礼物同我交换,怎么样?” “好啊,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好了。”贺卿坐直了,认真道。 “等下再告诉你,你先看礼物。”施熠笑着捏捏贺卿的脸。 “眉笔?!”贺卿看着手里的第二件礼物,是又惊又喜。 “我第一次买,也不懂,只好跟着推荐买了这只植村秀的什么砍刀眉笔,怎么,你不喜欢?”施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当然不是了。”贺卿用力地摇摇头。 分卷阅读43 “我是说,喜欢,非常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听你买它的理由。”贺卿满脸娇羞补充道。在古代男子为女子描眉是极为恩爱的表现,施熠他…… “一生只为一人描眉。”施熠盯着贺卿一字一句认真道。 贺卿闻言眉语目笑:“还想再听一遍。” “现在该你了。”施熠抿唇一笑在贺卿的眉心一点。 “我?”贺卿指着自己疑问道。 “我提要求,你来实现啊。”施熠提示道。 “你说吧。我都答应你。”贺卿大方道。 “让我一生为你画眉。”施熠凑近贺卿的耳朵,一字一句郑重道。 “好,我答应你。”贺卿低头一笑,坚定道。 “看星星吧,又快到顶了。”施熠看向窗外,握了握贺卿的手。 “施熠,我也给你一个礼物吧。”贺卿从施熠包里偷偷摸出来他提前买好的大白兔奶糖。 贺卿快速地剥开一颗糖,丢进嘴里,用力嚼着。贺卿捧住施熠的脸,扭转过来面向自己,在他柔软的唇瓣上仔细落下一吻。 “奶糖味的定制之吻。”贺卿嚼着糖,口齿不清道。 “你确定不看星星了?”施熠嗓音低哑道,喉头动了动。 “看啊,你……”贺卿未说完的话被施熠迅疾的吻封存在舌尖,化作一丝丝奶糖的甜香落回到贺卿的心里,酥酥痒痒的。 我想看星星,何必舍近求远遥望银河,你眼中有星辰啊。 ☆、第 9 章 第十八章 你是我的良药 摩天轮之夜后的第二天,贺卿发起了高热,整个人都迷糊不清。李文月和张丁丁都是那天下午的高铁,俩人约好一起搭车去高铁站,一路向北,再奔赴各自的实习。关杨送她们到楼下上了车就没再送了,赶紧上了楼,屋里还有一个病号。 贺卿感觉全身都脱了力,软绵绵的,头歪在桌上一动不动,脸色发黄,两颊酡红。算起来,今天贺卿已经喝过两次感冒药了,却丝毫不见好转,热度也未减退半分。为什么不去诊所挂水?贺卿怕针,即使这么大了,每次打针都还是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出来。 “走吧,带你去打针,文月跟我说了,没人逼,你是不会去的。”关杨拧着手里的冷水泡过的毛巾,扶起趴着的贺卿,细细地给贺卿擦着脸。 “不打针。”贺卿瘪着嘴咕哝道。 “这件事,你没有话语权。”关杨皱着眉。 贺卿平时不爱社交,熟悉的永远就只有几个室友,现在是多了一个男朋友,但这两天是指望不上了。施熠下学期要当新生助班,这两天正忙着,脱不开身。只好拜托最晚离开的关杨帮着照顾贺卿,就算没有人拜托她,关杨也义不容辞,平时寝室谁没休息好,声音稍微有点哑,贺卿的润喉糖必定精准投送到位。上次寝室四个人一起在食堂吃饭,一向嗜辣的关杨愣是一点辣椒星都没沾,谁也没反应过来,只有贺卿不声不响买来一堆药,有西瓜霜、口腔溃疡贴片、含片,还有好些降□□。关杨每次想到自己寝室书桌上那堆成小山的药,是哭笑不得,却又心里一暖。这真是个小傻子,明明自己也是个迷糊的,还净想着顾着别人。 关杨不觉弯了弯唇角,叹了叹气,轻声哄道:“打针才能快点好起来啊。怕疼的话,我叫护士轻点,还痛的话,我给你吹吹,还给你买糖,好不好?” 贺卿点点头。 “乖啊。”关杨摸了摸贺卿的头。 关杨领着贺卿到了学校附近常去的那家诊所,一进门,正在坐诊的医生刘叔就看见了贺卿,还冲着她招呼了一声:“先坐吧,小姑娘。” 贺卿点点头,就近坐了下来。 “看来我们卿卿确实是身娇体弱易病倒,老往诊所跑,医生都记住你了。”关杨捏捏贺卿烫手的脸,把刚倒好的水递到贺卿嘴边:“来,喝点水,生病就要多喝水。” “看样子,是发烧了。又拖着不愿来,叫朋友押着来的吧。”医生刘叔看看病怏怏的贺卿,又看看旁边的关杨,开口道:“之前那个经常陪你来的小姑娘,这次怎么没来?来,先测个体温吧。”说罢,刘叔把体温计递给了贺卿。 刘叔说的是李文月,以前每次生病都是她陪贺卿来的,渐渐地也就混了个脸熟。 关杨见贺卿愣着既不伸手也不吭声,赶忙笑眯眯地接过刘叔手里的体温计:“我来吧,今天我是代班。” 刘叔啼笑皆非地摇摇头。 “谢谢刘叔。”半晌,贺卿闷声道。 “没事,赶紧测体温。”刘叔摆了摆手,转身去忙了。 “杨杨,谢谢你。”贺卿握了握关杨的手,半点力气却也使不上,只像是没长大的小奶猫爪子挠了挠。 “你谢啥啊?我还得谢谢你,我就当提前体验当妈了,孩子生病不愿打针吃药怎么解决,宝妈必过难题啊这个。还有,也说不定我还能因此写出一篇10万+的爆文呢。”关杨一下就兴 分卷阅读44 奋起来了,好像那篇10万+的爆文已经就在眼前了。 贺卿也禁不住眉开眼笑,人也稍稍精神了些。“那到时候可少不了一顿饭。”贺卿笑着靠在关杨怀里。 两个女孩正笑闹着,刘叔走过来要体温计了。 “38.6°,高烧。你再拖着,脑子怕也要烧坏了。必须挂水,你做好心理准备。”刘叔看着体温计一脸严肃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把身体健康当回事,刘叔叹气。 贺卿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手,先前的高兴劲儿跟着嘴角下弯的角度一降再降,贺卿想着挤几滴眼泪,却发现眼泪还在自己眼眶里就被身体的热度给蒸干了,所以不打针不行了,是吗? 关杨一直拉着贺卿的一只手,看着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贺卿就能像滑不溜的泥鳅从诊所里逃出去,据说上次李文月带她来打针,她趁人没注意扭头就跑了,李文月硬是把她薅回来,按住才打的针。 贺卿看着关杨虚弱地笑笑:“杨杨……” “不行,不可能,你别想了。”关杨斩钉截铁拒绝三连道。 “我是说,等下扎针的时候,你一定捂住我的眼睛,捂严实了。”贺卿被关杨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吓到了,声音不自觉哆嗦起来。 关杨长舒了一口气,不停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道:“害,我还以为……这个你放心,我手大着呢,一定给你捂死了。”说着,关杨伸出自己的大手给贺卿展示了几下。 “倒也不必捂得太死。”贺卿心虚地小声道。 “哈,你说啥?”关杨见贺卿嘴动了动,却没有声响,只好头凑近去听。 “没…没啥。”贺卿摇了摇头,结巴道。 “打针了。”眨眼间,端着药瓶的护士如鬼魅般无声无息飘至贺卿眼前。 “何夏姐,你可千万轻点啊!”贺卿吓得赶紧闭上了眼。 “好,刘叔还给了我几颗糖,说你不哭的话,才给你吃。”名叫何夏的护士闻言一笑,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递给了贺卿身旁的关杨。 关杨赶紧接过糖,放在长椅上,捂紧了贺卿的双眼。 一阵凉丝丝的冰感过后,冰冷的针头带着一阵尖锐的疼痛扎进了贺卿的血管当中,贺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掐着自己大腿,咬牙吃痛狡辩道:“不疼,不疼,一点也不疼。” “好了,弄好了,记得别乱动。”何夏示意关杨可以将手松开了。 关杨一下撤开手,贺卿的眼睛却一下适应不了光度的变化,缓缓才睁开眼,低头看着输液管里鲜红的血液一点点倒流回自己的血管,冰凉凉的药水弄得自己的针口附近的手背又痒又麻。看久了,贺卿好像又感知了一遍刚才的疼痛,眼里不自觉泛起了泪花。 何夏见贺卿低头良久,也不喊疼的,只好弯下腰了,笑眯眯地看着贺卿的眼睛说:“我来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没有哭。” 关杨也笑着凑头过来道:“哎呀,姐姐你看她这有泪花的,那这糖她不能吃了,你还是拿回去吧。”关杨指着贺卿眼睫上沾着的星星点点的水汽大声道。 “哎呀,那确实是不能吃了。”何夏皱了皱眉,佯装要收走长椅上的糖。 关杨也十分配合,一把抓起长椅上的糖就要递给何夏。眼见着就要交接完毕了,却被贺卿横空伸出的手给劫走了。 “我没哭,就是眼睛进沙子了。”贺卿把糖紧紧捂在自己怀里,揉着微微发红的眼睛。 “好了,是沙子的错,别揉眼睛了。”关杨拿开贺卿揉眼睛的手,抬头看向何夏,俩人相视一笑。 何夏看了一眼诊所紧闭的玻璃大门,门外是川流不息的车阵,不断扬起的灰尘在空气中盘旋着,在阳光的炙烤下,逐渐膨胀,形成一片橙红的薄雾。何夏转头看了一眼贺卿,不由得笑了笑,转身去忙了。 “杨杨,你吃橙子味的还是菠萝味的?”贺卿拿起怀里的糖放到关杨眼前问道。 “橙子的,维生素C含量高,你吃菠萝的。”关杨笑着拿起香橙味的糖果,剥开糖纸丢入嘴里。 贺卿笑着把剩下的糖果放到一旁,拿起菠萝味的准备撕开,却被关杨拿了过去。 “我给你剥,你别动。”关杨嘴里含着糖,口齿不清道。 贺卿笑笑,把两只手放在腿上,乖乖坐好。 关杨把糖递到贺卿嘴边,贺卿一口咬进嘴里。“好吃吗?”关杨捏捏贺卿的脸问道。 贺卿点点头,轻轻靠在关杨肩头。 关杨低头看了眼时间,下午5点了,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药瓶,估计得到天黑了才能回去了。这一下挂几个小时的水,关杨怕贺卿无聊,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爱卿,所以你和施熠这就要见家长了吗?”关杨轻声问。 关杨只觉肩上的脑袋动了动,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 良久,贺卿闷声道:“应该还是地下状态。”不过,她倒不是愁这个,她主要怕耽误施熠的实习。对啊,暑假施熠也要去实习,是上海的一家新媒体公司,再过几天就要动 分卷阅读45 身去报到,可眼下贺卿生了病,他又走不开不能陪着,施熠就跟贺卿商量着等明天学校的事结束了,陪着贺卿一起回家,在贺卿家附近偷偷住几天再动身去上海。 “没事,父母也只是需要点时间去接受我们长大的事实,我相信叔叔阿姨一定会接受你跟施熠的。”关杨伸手搂住贺卿的肩道。 “杨杨,你知道灯下黑吗?”关杨落在肩头的头发蹭得贺卿很痒,直想打喷嚏。贺卿好不容易忍住了,吸了吸鼻子问道。 “知道啊,你应该是指它的第一重含义吧,‘人们对发生在身边很近事物和事件没有看见和察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关杨不解道,不知道这个小脑袋又在乱想些什么。 贺卿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和施熠是不是特像莎翁笔下的悲情男女主,感情遭到家里的反对,只好偷偷跑出来幽会。” 贺卿说着说着,单手拽住关杨的衣角,拭去眼角子虚乌有的眼泪。 关杨嫌弃地抽开自己的衣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你和施熠不一样,你清醒一点,别咒您自己个,好吗?” “我下一本小说就写这个,我还没写过后妈虐文呢。”贺卿撇了撇嘴。 两个人一下没了话,只沉默着。 半晌,关杨突然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微微侧头,正欲开口却发现贺卿早已在药物作用下,靠在她的肩头沉沉睡去。人睡着了,眉还皱着,不知道是不是高热头疼的缘故。 关杨叹了口气,自顾自轻声道:“施熠陪着你回去再好不过,这样就不怕你睡过头,错过到站的时间。这样一来,行李也有人拎了,两全其美。” 关杨看着门外逐渐西沉的日头,小心地直了直腰,招手示意护士该换药了。 第十九章你是我的良药(二) 当晚,是施熠从诊所把贺卿接回了寝室。不过,根据关杨后来的叙述,准确来说是施熠把贺卿一路背回了寝室,其中诸多细节令关杨这个单身人士深恶痛绝,是的,关杨最终还是等到了那句分手。 那晚,贺卿挂完水,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即使是在日头长的夏天,外面也已经很黑了。贺卿虽然睡得很沉,不过还是被拔针头给疼醒了,眼睛一睁一闭挣扎着到底要不要完全清醒过来。良久,贺卿决定还是放弃挣扎,头一歪继续倒在关杨肩头瞌睡着。关杨也不着急,任由贺卿睡着,反正最后也是施熠负责把贺卿扛回去。想到自己终于能减轻点负担,关杨不由得笑出了声,还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啊。不过后来,关杨特别后悔为什么不是自己把贺卿扛回去的,累死也总比被狗粮淹死强啊,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没多久,施熠就赶过来了。施熠几乎是冲进诊所的,但是一看见贺卿坐在关杨旁边睡得迷迷糊糊,就立马换了轻手轻脚地过来,生怕吵醒贺卿。施熠走到贺卿面前,单膝下跪,拉起贺卿输液的那只手,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贺卿手上被输液贴裹得严严实实的针口。贺卿感觉到有人拉着她的手,眼睛勉强眯开一条缝,看见眼前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施熠。贺卿眉开眼笑,伸手摸了摸施熠的脸,凉凉的,一定是跑过来的时候出汗了。 “打针是不是很疼?”施熠握住贺卿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问她。 “不疼。”贺卿笑嘻嘻地着摇摇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伤在我手疼在他心,肯定施熠比较心疼。 “我看看退烧没有。”施熠说着就起身凑近贺卿的头。 关杨刚想说烧退得差不多了,只是略有点低热,话还未出口,只见施熠和贺卿脸贴着脸、额头抵着额头量体温?!!!这该死的恋爱的酸臭味,想知道退没退烧,直接上手不就行了,有必要脸贴脸、额头抵着额头吗?诊所的这条长椅和我见证了太多的狗粮,关杨咬牙切齿地腹诽道。 “关杨,今天谢谢你了,明天上午可能还得麻烦你再陪贺卿来一趟。”施熠转过来对着关杨诚恳道。 关杨摆了摆手:“我没关系,贺卿没事就行。” “杨杨,都一下午了,你肯定都饿了吧,我也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贺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拉住关杨的胳膊。 “饿了,前胸贴后背了。”关杨没好气地刮刮贺卿的鼻子。 “我在南院大门对面的那家你们常去的小饭馆点好菜了,咱直接过去就行。”施熠揉了揉贺卿的头发。 “那我们走吧。”贺卿说着跳起来就要往大门去,却被施熠一把按在了原地。 “不着急,来,我背你回去。”施熠背对着贺卿蹲下来。 “好。”贺卿笑着搂住施熠的脖子,趴在他背上。 关杨默默拿起自己和贺卿俩人的包,跟在贺卿和施熠身后。 “杨杨,咱结账了吗?”快到门口的时候,贺卿突然扭头问了一句。 “放心,我们不是跑路,明天还要再来。钱你到时候转微信给我就行。”关杨都快被这丫头清奇的脑回路给整笑了,一天天的都想些啥乱七八糟的啊。 贺卿闻言,安心地趴回施熠的肩头。 分卷阅读46 一出诊所大门,一股热浪立即涌了上来,将三人团团围住。 “天气也太热了。”贺卿不满地撇撇嘴,才出门施熠头上豆大的汗珠就下来了,贺卿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长袖衫,还能用自己的衣袖给施熠擦擦汗。施熠有我这个贤惠的女朋友给他擦汗,那杨杨怎么办?贺卿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到夏天,自己就会往包里放凉凉贴这种消暑利器。 “杨杨,我包里有凉凉贴,你贴一个吧。顺便再拿一个给我。”贺卿笑嘻嘻地看向斜后侧的关杨。 “你不要吗?”关杨扬了扬手里的凉凉贴。 “我不要,你俩贴就行,有施熠,我就不热。”贺卿笑着摇摇头,脑袋又贴近了施熠一分。 关杨的白眼翻出了天际,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你趴在他背上是一点不老实,嘴上喊热,还一个劲儿地把头往他脸上凑。 关杨没好气地撕开凉凉贴递给贺卿,“拿稳了。” 贺卿用力地点点头。 贺卿小心翼翼地给施熠擦去额头上的汗,一连试了几次,却一次也没有把凉贴贴到正确的位置,不是贴到脸上,就是直接贴在了眼睛上。贺卿有些气馁:“施熠,你走慢点,好不好?我手太笨了,老是贴不好。”贺卿在施熠背上,人一晃一晃地怎么也贴不好。 “好,我慢点,等你贴好。”施熠配合着贺卿把脚步放慢,最后干脆就停下来,由着她贴好再动。 终于贴好了凉凉贴,贺卿高兴地拍拍施熠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施熠,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用贴凉凉贴吗?”贺卿贴在施熠的耳边轻声问。 “因为我,对吗?”施熠忍不住嘴角上扬。 “对,也不对,因为你只答对了一半。”贺卿点点头又摇摇头,解释道。 “还有一半是什么?”施熠追问道。 “你出汗了,脸是凉的,之前在诊所的时候我发现的。”贺卿说着把自己的脸往施熠脸上贴了贴。 “那这次你还能闻到,我身上甜香甜香的味道吗?”施熠不禁笑逐颜开,微侧着头问道。 贺卿摇摇头:“闻不到,只能闻见淡淡的汗味。” “不过,只要是你,汗味也没关系。”贺卿说着又凑近施熠的脖子闻了闻。 贺卿不好意思说,汗味才是男人的味道之类的话,不过光是想想也叫贺卿够脸红的了。 身后的关杨不觉放慢了脚步,一前一后,两个世界。昏黄的灯光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只不过前者的影子几乎是重叠的,就像那两个人一样难舍难分,而后者关杨的影子却是孤零零的,和她本人一样形单影只。 关杨低头看看自己的影子,又抬头看看贺卿和施熠的影子,《大话西游》里的那句经典台词——“他好像条狗啊”,突然浮现在关杨脑海。关杨用力地摇摇头,笑了笑,自己别是被贺卿传染了东想西想的坏毛病。关杨笑着,加快步子追上贺卿和施熠。 回寝室的路上,贺卿坚持不让施熠再背她,吃过饭,贺卿明显精神好多了,力气也上来了,犯不着累着她的施熠。 晚饭的时候,施熠点了好些菜,不过他只许贺卿吃些清汤寡水的。贺卿的五脏庙一直在暗暗叫屈,可贺卿心里却跟在蜜糖里泡过似的,甜兮兮的。 贺卿牵着施熠的手一摆一摆的,哪怕到了宿舍楼下,也不舍得松开一丝一毫。 “好好吃药,早点休息。”施熠吻了吻贺卿的额头,嘱咐道。 “知道了,明天下午记得来接我。”贺卿抱着施熠一脸娇羞道。 贺卿咧着嘴一步三回首地上了楼,到了寝室也不舍得合上。 一进寝室,关杨就把寝室门重重地关上。 “把嘴给我咧回去,吃药了。”关杨板着脸大声道。 关杨默默从包里掏出药来,冲着贺卿阴森一笑:“这下,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你的,你就等着被苦死吧,我是一颗糖也不会给的。” “施熠,救我!”贺卿伸长了手哀嚎道。 “施熠听不见,别嚎了,省点力气吧。”关杨慢慢悠悠地倒了杯热水。 “为什么这么对我?”贺卿眉头深锁痛苦道。 “因为你有急支糖浆。”关杨耸了耸肩,随口接了个烂梗。 “原来有病的那个是你啊。”贺卿欲哭无泪。 “对,我有病,我被你俩的狗粮撑坏的。”关杨咬牙切齿道,刚失恋的她容易吗? “咱俩谈判。”贺卿举手求饶道。 “我拒绝。”关杨坚定的摇摇头。 “下次不会了。”贺卿发誓道。 “不好意思,没有下次了,你今天没有糖果,但必须吃药。”关杨面带惋惜地摇摇头。 “你是魔鬼吗?”贺卿痛苦地捂住头。 “对啊。”关杨笑着点点头,一步步逼近。 “你别过来啊。”贺卿大叫着往后躲。 …… 女孩在明亮的房间里追逐打闹,窗外 分卷阅读47 夜幕下,多少脚步匆匆,有些奔赴陌生的城市未知的明天,车窗里是惴惴不安的情绪,车窗外是飞快后退的不可追的过往;有些卸下一身的疲惫一头钻进小小明亮的窗子,窗里是平平泛泛的生活,窗外是平流缓进的不必追的未来。 无数次暮色四合之后,贺卿都爱看着千家万户的灯火发呆,看着看着她总觉得有股热气自眼中升起,在热气蒸腾间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嫁给一个贴心的男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做幸福的一家子,过最平凡的日子。这样,也挺好的。 ☆、第 10 章 第十九章 如今你更加美丽 尽管略有波折,贺卿还是顺利和施熠一起坐上了回家的火车,这回家,当然是回贺卿家了。不过,家门进不进的去就不一定了,贺卿心里不免叹息道,看来自己还是要多向老王同志做做思想教育才行。 贺卿的感冒尚未好全,身上依旧是软绵绵的,靠在施熠肩头一下一下磕睡着。要说贺卿的瞌睡虫何时被赶跑的,还要从离贺卿和施熠两排座远的一对年轻小情侣的激烈争吵开始说起。他们吵架的声音很大,座位又比较接近车厢中间,这样一来整节车厢的人几乎都能听得到,原本吵闹喧嚣的车厢一下安静下来,好像所有人都对他们的争吵充满了兴味。贺卿本来打着瞌睡,只可惜离得近听得又真切,瞌睡一下就飞走了,也就支起耳朵听了起来。毕竟,很难有人禁得起前排吃瓜的诱惑,贺卿暗自吐舌。 小情侣吵架的原因说来也简单,女生觉得男生总是打游戏忽略了自己,男生觉得女生不能理解自己的兴趣爱好,俩人各执一词,僵持不下。 “xxx,你能别打了吗?我跟你说话呢?”女孩横眉立目,声音一下高了八度,劈手就要去夺男生手里的手机。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男生躲闪不及,身子重重地倾倒在身侧的窗户上,手依旧伸长着保护着手机。手机在女孩强势迅疾地攻势下勉强躲过一劫。 女孩扑了个空,心中气愤更甚,连呼吸都在这枪声刀影中变得急促起来。 “我无理取闹?!xxx,从上火车开始你就一直在打游戏,怎么?游戏比女朋友重要是吧?”女孩夸张地指指自己,又指指男孩手里的手机。 “平时约会的时候,你每次都要因为化妆晚一两个小时,我知道你喜欢化妆,所以我忍了。我打一把游戏连你化妆一半的时间都不到,怎么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呢?”男孩弹坐起身,反驳道。 “好,都是我的错,不过了,行吧?分手!!”女孩一下红了眼,死死盯住男孩。 男孩不置一言,只别过头去。 随着男孩的持续沉默,一场尚未有明确的输赢结果的战争,很快暂时性地偃旗息鼓了。 车厢里旋即恢复了嘈杂,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思绪里。 贺卿心里却放不下刚刚在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这样的争吵,她和施熠未曾有过,可贺卿心里却没有一丝庆幸的喜悦,反而隐隐有一阵失落袭来。这样一场争吵,是非对错并不好断定,可贺卿心里是偏向那个女孩的,毕竟贺卿也是女孩。不过,贺卿此刻并不愿意再继续深想这背后的故事,她心中装着的是另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施熠,你也打游戏吗?”贺卿抬头看着施熠。 “打啊,小傻瓜。我送你的那个机械键盘,我自己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用来打游戏。我的键盘和你的键盘跟我们俩一样,是一对。”施熠把贺卿的手放到自己掌心细细摩挲起来。 “你看,我都不知道。人家女朋友就知道自己男朋友打游戏,还跟他吵架。”贺卿低头闷声道。 “吵架你也羡慕?”施熠闻言,啼笑皆非地捧着贺卿的小脸问道。 “不是羡慕,只是我觉得我连你喜欢什么也不清楚,未免对你也太不了解、太不关心了。”贺卿摇摇头,内疚的不停地绞着手指。 “一是绝对不在女朋友面前打游戏,不给她吵架的机会;二是我女朋友心大,从来也不知道打电话来查岗,自然也就不知道了。”施熠笑笑,拉开贺卿搓麻绳一样绞着的双手,轻轻摩挲着。 “这也怪我,怪我瞒得太好,以至于你发现不了。不过,你得答应我,往后啊没事的时候多给我打打电话,多多了解了解我。”施熠宠溺地刮了刮贺卿的鼻子,接着道。 “好!”贺卿点点头,笑着靠在施熠肩上,眼神一刻也不离施熠半分。施熠的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哪哪都好看,贺卿想着想着不免痴笑起来。 施熠没好气地看了贺卿一眼,嘴边却是掩不住的笑意:“你看你,手都红了,跟手有过节啊?”施熠说着就把贺卿的双手捧到了嘴边,轻轻地吹着气。 贺卿不说话,只呆呆地笑着。 施熠笑着捏捏贺卿的脸,心想他的女朋友不愧是网文小说作者,脑回路如此清奇。 贺卿在火车有节奏的轰鸣声中再次被睡意袭中,沉沉 分卷阅读48 睡去。 火车经过的第二站便是贺卿的家乡,所以没过多久就要下车了。贺卿不情愿地揉着眼睛在列车的不断催促旅客下车的广播声中,呆呆地拎着自己的包,由施熠牵着手下了车。 施熠抱着贺卿,在她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两口:“这下真的要醒了,马上就要到出站口了。” 施熠笑着替贺卿撑起她不停打架的眼皮,贺卿也终于没辜负施熠,眼睛慢慢变得清亮有神起来。 “我舍不得你。”贺卿环住施熠的腰,不舍地在施熠身上蹭着。 “放心,我就在你家附近的一家小民宿住着,一收拾好我就去找你,这次一定给你打电话,不傻等着。”施熠笑着揉揉贺卿细软的头发。 “好。反正有一天,我一定会牵着你的手大大方方地上我们家那居民楼的。”贺卿信誓旦旦道。 施熠笑笑,嘱咐贺卿把包拎好包,牵起她的手一前一后出了站。 贺卿爸爸知道女儿要回来,是一定会等在出站口的,施熠纵使再不舍,也还是尽早和贺卿分开走了,他不想叫她为难。 施熠悄悄躲在一旁,看着贺卿被她爸爸领着上车走了,才放心地打了一辆车离开了火车站。 另一边的贺卿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她拎着包没走两步远,就看见了自己急忙迎了上来的老爸。 “还是有点烫,我听你打电话那声都不对,就知道你肯定是生病了。”王爸上来就又是摸摸贺卿的额头,又是摸摸贺卿的脸颊的,反复确认贺卿的体温,嘴里还念念有词。 “您怎么什么都知道。”贺卿瘪瘪嘴,本来自己生病这事儿贺卿是打算瞒下来的,这下好了,提前就被老爸侦破了。 王爸撑开手里的遮阳伞,一手打伞一手拎过贺卿的包:“你是我女儿,你哪怕就只是眼珠子转转,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爸,你还带伞了?”贺卿瞧了一眼自己头顶的遮阳伞,疑惑道。贺卿知道自己爸爸实在不是一个精致大boy,因为平时他总说打伞遮阳未免娇气与麻烦了。十几年下来他的一番言论给贺卿结结实实影响了个彻底,无论外面太阳多毒辣,贺卿永远懒得打伞,也从来不涂防晒,直接顶着太阳晒,贺卿后来很是庆幸自己是个死宅的性格,不然怕是早就被晒成黑煤球了。 “怎么?没听说过感冒还影响视力的啊?我不是一直拿在手里的吗?”王爸皱眉,好奇地打量着贺卿。 “那你平时都没有打伞的习惯,我不就问一句嘛。”贺卿气结,这么大年纪的人,一点也不成熟,就不能好好说是给自己宝贝女儿准备的吗? “给你准备的,高兴了吧。”王爸看着气呼呼的贺卿说道。 贺卿正准备挤挤眼泪歌颂一下伟大的父爱,却冷不防被王爸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不对,是冰水。 “主要怕你头上烧着,又晒了太阳,脑子怕是会烧坏的。主要我和你妈后半辈子还得指望你。”王爸顿了顿,慢慢解释道。 真是“父爱如山”啊,贺卿无言以对。 “走吧,你妈还在家里等着呢。”王爸扭头催促道。 贺卿连忙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日头,又看看了已经快两步走远的王爸,心下生寒,不是说好了给我打伞的吗?贺卿心中已是一片泪海,就跟那蔫了的鸡毛菜一样无精打采地跟在王爸身后。父亲,爱消失了,贺卿瘪嘴。 贺卿像往常一样,一上车,就立即躺倒在后座,不过这次她既没有睡意也没有多少食欲。只是闷闷地盯着车顶发呆,王爸以为她只是犯病晕,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放慢了车速,安静地开着车。贺卿翻身抱住椅背,满脑子都是施熠,他到民宿了吗?两个人何时、何地、怎么见面?他会不会住的不习惯、吃的不习惯?等等,自己怎么会突然一下想这么多、这么远?这些贺卿完全可以自己去问啊,而不是在这里庸人自扰瞎想乱想。贺卿不免自嘲地笑笑,自己怕是平时写小说写魔怔了,开始凭空联想剧情后续发展了,想知道就发微信问就好了。贺卿赶忙起身从包里翻出手机,又迅速躺平,点开微信。 “施熠,你到了吗?【想你】【想你】”——贺卿 “想念已抵达心中。【抱抱】”——施熠 “我们什么时候幽会?【坏笑】”——贺卿 “等女友大人今晚休息好,养足精神。【咧嘴笑】”——施熠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敬礼】【敬礼】”——贺卿 施熠没再给贺卿发文字信息,而是发来了一只猫猫疯狂比心的表情,很可爱。贺卿心里一软,铁汉柔情四个字自动浮现在了贺卿的脑海里,再配上施熠平素里一脸正经的样子。贺卿禁不住轻笑出声。 王爸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傻笑的闺女,心里是既疑惑又担心。 王爸不由得皱眉,问道:“你看你,先是发呆,现在又是傻笑的。回头我可得和你妈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我马上就好了,我不去医院。”贺卿一想到医院,那张秀气的小脸就迅速挤到一起,舒展不开。 分卷阅读49 “你呀,这么大孩子了,还是怕打针吃药。坐车的时候少看手机,不然我可能要先带你去眼科了。”王爸叹气道。 “不看了,不看了。”贺卿嘴上答应得飞快,可手上却是一刻不闲地打开手机点进微信。贺卿心里想着还是得告诉施熠叫他别担心自己,也嘱咐他好好休息。一下,就一下,手速跟不上脑子,手机一下从贺卿手里滑溜下来,直直砸在了贺卿脸上。 “啊——”贺卿惨叫一声。 “砸到了?砸哪儿了?”王爸急切地问,就近在路边停了下来。 “脸,疼。”贺卿捂着脸,瘪嘴闷声道。 王爸急忙从驾驶位下来,拉开后座的车门:“来,爸看看。”王爸轻轻拉开贺卿的双手,凑近了瞧着。 贺卿眼里疼得泛起了泪光,撇撇嘴,问道:“爸,你是不是要出钱送我去整容了?” 贺卿右脸颊上迅速肿起来一块不小的红块,王爸小心地给吹气,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板起脸教训道:“爸说了别玩手机吧,还好就是有点红肿,还有啊幸好是没砸到鼻子,不然啊你就……”王爸顿了顿,接着道:“真要打个飞的去韩国了。”王爸刻意危言耸听,想着在言语上吓吓这个闹腾的小丫头,也免得以后她不在他们身边了也能顾全自己别遭莫名的罪。 “爸爸,我错了。”贺卿哀嚎道,把罪魁祸首——手机丢到一旁。 “好好坐好,每次啊,也不知道系安全带,就喜欢横七竖八地躺着。这不仅违规,还存在危险隐患。”王爸一下没忍住,多念叨了几句。王爸絮叨着关上了车门,重新坐到了驾驶位上,发动车子。 贺妈在家里边望眼欲穿,一听到开门声便急忙迎了上去。一老一少,脸色都不佳,小的脸上还挂了彩。贺妈忙接过行李放下,拉起贺卿仔仔细细查看贺卿脸上的伤势。 “卿卿,疼不疼啊?”贺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贺卿脸上的肿块。 贺卿倒吸一口凉气,嘴上却倔强地很,她不想妈妈担心。贺卿摇摇头,忍痛道:“妈妈,我不疼的。” 贺妈指了指贺卿脸上的红块:“大为,这是怎么弄的?” “手机砸的。”王爸提来药箱看着贺卿答道。 “在车上玩手机,手滑砸到的。”贺卿脸色发窘,讷讷道。 “没事了,是我们卿卿太好看了,所以手机也想一亲芳泽了。还有啊,好在伤的也没有很严重,妈妈给你上药,很快就会好的。”贺妈温柔地笑着,轻轻揉着贺卿的头发。 贺卿乖巧地点点头,拉着贺妈在沙发上坐下。贺妈将手搓热,细细地抹上药油,再轻轻地给贺卿揉着。 王爸看着沙发上的母女俩,心却不觉飞远,眼前这个跌跌撞撞长大又冒冒失失的女孩,他的女儿,以后会不会遇见一个既细心又贴心的男人呵护她呢?他呀,总要面对那一天,他要出什么样的考题检验那个男人是否合格呢? 王爸不觉叹了叹气,转身钻进了厨房。日渐西沉,地板上的日光一寸寸地缩短,如同时光走过的刻度。可这两者却又不完全相似,明天旭日东升,日光会再次照进他们小小温暖的房子,日复一日;而时间不同,人与人相伴的时间却只会越来越少,直到生命之火燃尽的那一刻,再不复来。那一刻的怅然若失,大概是人人皆会经历的无奈吧,也许这一情绪只是在为人父母上表现更为强烈吧。 王爸摇了摇头,苦笑着系好围裙,今日又何必自寻烦恼,倒不如做上一桌好菜,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那天贺卿吃过饭,给施熠过消息,便一直缠着爸爸妈妈说话。一刻也不停歇。王爸依旧火眼金睛一下看穿了她的小算盘,想不吃药,没门。真是知女莫若父,贺卿心下叹气。王爸二话不说直接起身拿药,摆在贺卿面前:“你还有点低烧,不可轻敌。”语气之强硬,不容贺卿拒绝。贺卿闭着眼,飞快地吃过药,冲到房间里洗澡去了。 在药物和热水澡的共同作用之下,贺卿早早犯起了困,不过她却又颠颠地跑进了爸妈的卧室。贺妈刚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贺卿抱着一只熊玩偶进来了,就知道这孩子肯定又是来缠着她一起睡了。 “你来这儿干嘛?不好好回房间早点睡觉。”王爸端着水杯走进房间,十几年了,他再清楚不过了,自己女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就准是来抢自己枕边人的,所以也就明里暗里下逐客令了。 “老王,这件事儿,你没有决定权,贺芷兰同志本人的意见才最重要。”贺卿朝王爸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就此打住的手势。 “我向组织申请,今夜陪护小王同志一夜。”贺妈笑着举起了手。 贺卿高高兴兴地挽着妈妈去了自己的卧室,剩下王为同志一人在原地凌乱。虽然还在盛夏,但老王同志却明显心生凉意,看着空荡荡的卧室,他下意识念出了一句诗:“宿空房,秋夜长,夜长无寐天不明。” 再看贺卿这边,自然是欢欢喜喜。贺卿拉着妈妈一下钻进被窝里,头贴着妈妈,手也不闲着一把抱住贺妈。 分卷阅读50 “每次这个时候,妈妈就觉得你还是那个只有几岁天天缠着妈妈不可脱身的小女娃。”贺妈一下一下地用手指给贺卿梳理着头发。 贺卿像只顺毛的小狐狸往自己妈妈身上蹭了蹭,舒服地打了一个哈欠:“妈妈,你每次和小姨在外婆家卧谈的时候都说些什么啊?” “嗯~聊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其实更多的还是回忆我们还是不谙世事不经人事的少女时候,那时候啊,是真的美好。就像你现在这样,有着最充沛的生命力,就是最美的。”贺妈略微思索了一下,轻声答道。 “我能不能永远当一个自由自在灵气充沛的少女?”贺卿抬眼看向妈妈。贺妈垂眸,微微低着头,发丝如瀑布一般自肩后倾泻而下,扫过贺卿的脸,痒痒的。 贺妈笑着拨开贺卿脸上的发丝,捏捏贺卿的脸:“这样吧,我先告诉你另一个答案,好不好?”贺妈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你得先回答妈妈一个问题,你觉得妈妈美吗?哪些时候你觉得妈妈特别美?” “美啊。”贺卿下意识脱口而出第一个答案。不过第二个答案,贺卿思索良久,才缓缓道:“妈妈唱歌的时候,和爸爸在一起说话的时候,还有牙疼通宵不睡抱着我哄我的时候……”贺卿越说越不确定了,“您什么时候都很美,可我也确实分不清,这是不是一种对母亲的依赖。” 贺妈笑着亲亲贺卿的额头,搂着贺卿的胳膊紧了紧:“我也曾以为自己美的样子会永远定格在少女模样的时候,可后来我发现,好像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嫁给你爸爸,做新嫁娘的时候,很美;后来生下你,成为妈妈的时候,就‘美不胜收’了。”贺妈拉长了最后一句话的尾音,强调道。 “美不胜收?”贺卿疑惑道。 “对啊,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爱吃糖,把牙吃坏了。你又特别怕医生,牙医也怕。有一次,晚上你的牙突然发炎的厉害,小半边脸都肿起来了,你不肯去医院,你爸爸哄着你把消炎药吃下去了。可你还是疼的厉害,一直不停哭。我就抱着你坐在床上,一边用冰毛巾给你敷脸,一边唱歌给你听。” 说到这儿,贺妈顿了顿,翻身躺下仰平,盯着天花板:“也就是那时候,我对母子连心有了更多的理解,你疼得哭,我心里也跟着疼、跟着哭。我觉得我们的生命不只是接近的,而是相通相连的,早在你还是个胚胎的时候,我们的命运就是紧密联系的。我看着你从B超机上的一团小小的黑影,到呱呱坠地哇哇啼哭的婴儿,再到蹒跚学步,会说话,上学,你越长大,我越觉得真美啊。的确,我是不再有少女时候充沛的活力,也不再皮肤紧实光洁,身材也开始走样了,可是我从未觉得自己的生命如此充沛、如此之美,我亲历了一个新生命的孕育与长成,她带给我的是无穷尽的力量与快乐。” “那我也要当妈妈吗?”贺卿问道。这问题既是抛给妈妈的,也是抛给贺卿自己的。贺卿每每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母亲,就觉得肩头一沉,母爱无私,但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自己是付出的一方。贺卿倒不是担心付不付出,而是害怕万一自己不是个好妈妈,那可怎么办? 贺妈笑着揉揉贺卿的头:“傻丫头,这得看你自己啊,如果你很喜欢孩子,愿意坚定地履行一个母亲的责任,给他爱与呵护,那么从他的生命在你的子宫里初初凝结的时候,你就能感受到母亲之美——一种刚柔并济的美。总有人说女人为母则刚,这话没错,可也只说对了一半。为母则刚只是一面——做母亲的风霜雨雪都自己扛,另一面的温柔悉数留给了自己的孩子。” “但也并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必须要成为母亲,每个人有选择也同时有拒绝的权力。我们卿卿也是一样的,就这点来说,爸爸跟妈妈还是很有包容性的。”贺妈顿了顿,接着道。 贺卿笑着点点头:“那我还是生一个可爱的宝宝吧,也让您跟爸爸感受感受儿孙绕膝的快乐。” “我们卿卿一下就想得这么远了,怎么?是不是有喜欢的男孩子了,还是已经谈恋爱了?”贺妈夸张地睁大了眼,好奇地盯着贺卿,像是要把贺卿看一个透穿。 贺卿连忙摆手,左右闪避着母亲炽热的目光,却还是在这一热切的目光的余热之下败下阵来。贺卿嗯啊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不好骗妈妈吧,今天俩人都交心了,贺卿想不出来,脸涨得通红。“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您。”贺卿想了想,决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拉过被子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闷声道。 “好,妈妈等着,这是咱俩的秘密,不告诉你爸。咱拉钩。”贺卿笑着拉开贺卿蒙住脸的被子,伸出小手指,朝贺卿摇了摇手。 贺卿也笑着伸出手,拉钩盖戳,约定好。 “那咱们熄灯睡觉。”贺妈笑着起身熄灯。 那晚,在夏蝉单调的奏鸣曲中,贺卿深深陷入了一场梦,在梦中她看到了自己迅速走过的一生,生离死别,各种滋味一一尝过,后来贺卿变成了一个鹤发鸡皮颤颤巍巍的老婆婆坐在摇椅上,脸上是恬静的笑容,阳光在空气中与细小的灰尘共舞,梦就定格在那 分卷阅读51 一刻。没有对身体衰老的无力,也没有对死亡的惊惧,生命恰自然地走到尽头,不是灵魂的衰老。就如有些人你以为她年华不再,垂垂老矣,其实不然,正如塞缪尔·厄尔曼所言——“年轻并非是人生旅程中的一段时光,也并非粉颊红唇和体魄的矫健,它是心灵中的一个状态,是头脑中的一个意念”,那些因为时光流逝而愈发成熟的灵魂,从来没有老去,如今更加美丽。这个人是贺卿妈妈,也会是贺卿自己,是千千万万的她们。 ☆、第 11 章 第二十一章 密会的恋人 第二天一早,天空迟迟不见太阳出来,不一会儿,雨先行飘然而至。贺卿本来想着多睡一会儿,只是这雨下得又密又紧,一下不落地拍打着窗户,像是一阵阵急促的鼓点一刻不停地敲着,叫她心里不知怎生出些不安来,贺卿难掩失落,拥了被子坐起来,枯坐无眠。 不一会儿,王爸敲门道:“卿卿,起来吃早饭了。” “知道了,这就来。”贺卿应声道。 贺卿试着动了动腿,没力气,不想动。贺卿盯着自己裹成蚕蛹的臃肿的身体,又看了看外边阴沉沉的天色,连绵不绝的雨帘,连叹气加打哈欠,干脆就直接闭眼躺下接着睡。这么大的雨,爸妈肯定不让自己出门,施熠也肯定不会找这种时候领着贺卿出门。既然无事,不如睡觉。 贺卿刚要在梦里摸上施熠的小脸,就被自己爸爸一把从床上拉了起来,一条热毛巾结结实实把贺卿的脸捂了个严实,贺卿一下就清醒了。 王爸细细地给贺卿擦着脸,没好气地说道:“要睡也不知道盖好被子,可不能睡懒觉,必须要好好吃早饭,不能搞坏了胃。” 贺卿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心里却哆嗦地很,害怕,并非是因为冷。想来妈妈肯定是一早去便利店了,不在家,要不然怎么也不会是爸爸来给她擦脸,强行唤醒。爸爸帮自己洗脸这件事,是贺卿的童年阴影之一,贺卿小时候经常赖床不醒,都是爸爸直接抱着她去洗手间洗脸刷牙,这本是件能偷懒的好事,贺卿自然乐意也不抵触。阴影是后来贺卿换牙期的时候产生的,那时候贺卿的两个门牙不约而同不同程度地产生了松动,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五早上,王爸勤勤恳恳给洗手台镜子前站着打瞌睡的贺卿擦脸,正好擦到嘴边的时候,意外发生了,王爸眼疾手快地接住从洗手台掉落的漱口杯,手上没注意一用力,贺卿的两颗门牙就这么生生被搓把下来了。 贺卿当场就“哇”地一声哭出来,抽抽噎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像也不疼,牙是不疼,可脸疼啊,这事害贺卿在学校被同学……说的夸张点,笑话了半年。那时候大家都是半大点孩子,倒也没有恶意真想嘲笑谁,可就那份小屁孩的好奇,也叫贺卿够吃不消的。 贺卿强笑着接过自己爸爸手里的毛巾,磕巴道:“3分钟,我一定洗漱好,出来吃早饭。” “行,这就出来啊,不然凉了。”王爸拍拍手,起身道。 贺卿眼见着王爸出了房间,立即把毛巾放到一边,一把掀起被子,拍着胸脯,长长地舒了口气。 贺卿麻利地洗漱完毕,趿拉着拖鞋,一个箭步冲进客厅。贺卿乖乖地在桌边坐好,冲厨房喊道:“亲爱的爸爸,今天早餐吃什么啊?” “莲子红枣汤”,王爸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放在贺卿面前。 “一个早餐,这也太浪费时间了。”贺卿咽了咽口水。 王爸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太耗费时间了,一弄就得两小时,我来不及弄其他的了,我买了包子灶上热着呢,你要不想吃包子,就吃点面包垫垫好了。” 贺卿呼呼给汤吹着气,胡乱地点了点头:“都好,都好。” 王爸一言不发,转身又进了厨房,这次他除了端来一盘热乎乎的包子,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青翠的莲蓬,对,就是新鲜的莲蓬。 王爸把莲蓬和包子同时摆在贺卿面前,拍拍贺卿的肩膀道:“今天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里剥莲子,过会给你炖莲子百合麦冬汤,清余热的。” 贺卿一口莲藕僵在嘴边。 王爸抬眼看了看窗外未曾停歇的雨:“这么大雨也不合适出门,这两天你孔叔叔他们出去进货了,爸爸呢,还得上楼去给你孔爷爷换灯泡。” “知道了,记得帮我问爷爷好。”贺卿认命似的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扒拉着碗里的汤。 “卿卿,煲汤的莲子不用取芯,要是你吃的话,记得去掉莲心,你吃不惯苦的。”王爸在门口最后嘱咐道。 贺卿啃着包子,口齿不清道:“知道了,爸爸注意安全。” 贺卿吃过早餐,慢腾腾地收拾过碗筷,腾开茶几上的水果和茶壶,把莲蓬一股脑地倒出来。贺卿看着这座青绿的小山,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上沙发就开动。没划拉两个莲蓬,贺卿就开始觉得累了,茶几上的莲子皮堆得高高的,可放莲子的瓷碗里却不见几颗,剥的少吃的多,这样下去怕是不行。贺卿皱着眉,苦思冥想, 分卷阅读52 必须得找个方法让自己手上不停,可嘴上却又不得闲没空吃莲子才好。什么办法呢?又是一颗圆滚滚的莲子在贺卿的双手下露出白滚滚的样子,贺卿下意识就直接丢进了嘴里。哎呀,苦,莲芯的苦味一下在贺卿口腔里弥漫开来,贺卿龇牙咧嘴跳脚起来往嘴里猛灌水。 不行,水不解苦,得吃甜的。甜的,甜的,贺卿嘴里念念有词,顺手就要去橱柜里摸几颗糖来吃。对了,我想到了,贺卿一拍脑袋,暗骂了一句自己是个傻的。不能去外面见施熠,还不能用手机视频嘛。贺卿一想到施熠,心里一下美滋滋的,嘴里那点苦味一下就消散了。而且,和施熠聊天就没办法吃莲子了,真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好办法,既能师出有名解了贺卿的相思之苦,又能完成老爸交代的任务。妙啊,实在是妙,贺卿想要是此刻自己手里有把羽扇,那就和“智多星”吴用没得差啊。 贺卿跑跑跳跳地从房间里拿来手机,点开了微信的视频通话。画面那头的施熠应该是刚洗过澡,顶着半干的头发,坐在床边眉眼含笑看着贺卿。 “看着精神了很多,吃过早饭了吗?”施熠问道。 “吃过了。我就是想你了,想跟你说话。”贺卿笑嘻嘻地答道。 “是吗?我怎么隔着屏幕都能闻见‘阴谋’的味道呢?”施熠眯起眼,略微侧头问道。 “当然是想你了,而且还特别想给你表演一个当场剥莲子,怎么样?是不是十分感动?”贺卿一脸笃定,心中却暗想自己说瞎话的本事看来又长进了不少,连自己都快能骗过去了。 “太感动了,那就赶紧开始吧。”施熠笑着摇摇头,嘴上催促道。 “遵命,我的四婶。”贺卿笑着冲手机敬了个礼。 “不过,开始之前,我先给你展示一下我今天的工作量。噔噔噔噔。”贺卿自带音效转换了摄像头,给施熠看来一眼茶几上的莲蓬。 “嗯,任务不少,但你没少吃吧,我看皮不少,碗里却没几颗。”施熠点点头,定定地盯着着屏幕。 贺卿把摄像头调转回来,对着自己。“被你发现,我这不就找你来聊天了吗?”贺卿瘪着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莲子吃了好,你吃点没事的,不过,接下来,我可监督你不让你全吃光了。”施熠一脸正经道。 “好。这次一定不贪吃了。”贺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坚定道。 贺卿给手机找好角度,确定施熠能看清自己的一举一动,拿起一颗青生生的莲子,学着直播博主的样子,给镜头前的施熠展示了一番。 “那我们就开始了。”贺卿开动手剥莲子模式。 还真别说,有个人盯着,贺卿这效率一下高出不少来,没多会儿就剥出来小半碗莲子。贺卿望着碗里白嫩嫩的莲子只能干叹气,每次贺卿一把莲子放到嘴边,无论施熠之前的视角有多偏离镜头,他一定会救下那颗即将被贺卿放入“虎口”的莲子。 又过了许久,眼看着碗里的莲子都快满出来了,贺卿还是一粒没吃着。贺卿默默放下手中剥好的莲子,咽了咽口水。心下却暗自吐槽道,自己莫不是一不留神找了个“爹系男友”,还是严父类型的。说到这儿,贺卿心里又惦记起自己爸爸来,按说换个灯泡不至于要这么久啊。是不是出其他事儿了。贺卿心里装着事儿,脸上就容易看着蔫蔫的。 三下五除二,一颗莲子就又剥好了,贺卿下意识就往嘴里送,刚到嘴边,想起来施熠还看着呢,讪讪地放下了手。反正这颗也没去芯,不好吃,咱不吃,贺卿心里安慰自己道。 施熠瞧着贺卿一下失了兴致,想吃又不敢的委屈样子,不禁心下反思自己是否严苛过头了,看着碗里也该够了,让她吃几个也没关系的。 “你给我看看莲芯怎么去吧,我还没见过呢。”施熠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贺卿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喜笑颜开,顺手拿起手边许久没用的牙签。一边说一边向施熠展示手上的动作:“我是用牙签弄的,方便,牙签也轻易就找得到。” 贺卿飞快地一连去了几颗莲子的莲芯,捧在手心里,向施熠展示道:“你看超级快,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厉害。”施熠给贺卿鼓掌道。 “甜吗?我还没尝过,你替我尝几颗吧。”施熠撑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你没吃过吗?”贺卿歪头疑惑道。 “没吃过。”施熠坚定地摇摇头。施熠当然吃过了,不过哄着贺卿罢了。 “那我替你吃了。”贺卿笑着拿起一颗放到嘴里。 “这颗是甜的,水分还多。” “这颗嘛,吃着干,想来年纪大,还淀粉多。” “这颗小的,又脆又甜,你听。” 贺卿脸凑近了手机屏幕,一下一下嚼着莲子。 施熠看着贺卿认真嚼着莲子,叽叽喳喳跟自己分享品尝感想的样子,好像并非是身处天气炎热蝉鸣聒噪的夏天,眼前的欢欣雀跃的女孩,不是他的贺卿,而是暖春三月枝头的鸟儿,晒着太阳,时不时扑扑翅膀, 分卷阅读53 偶尔还要发出几声惬意的啼叫。 施熠想着想着,不禁被自己逗笑,“噗嗤”一声。 贺卿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定定地看着施熠,疑惑道:“是不是声音小了,你没有听到,就看着我在这儿演哑剧?” 贺卿侧过头,调大了自己手机的音量。贺卿愣了愣,施熠听不见,调整自己的音量有用吗?贺卿张了张嘴,正想问施熠要不把自己的音量开大试试。 贺卿还没来得及出声,施熠抢先一步开了口:“听得见,我就是看你两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特别可爱,一下没忍住。”施熠戳戳自己的脸,示意贺卿看看自己的脸。 贺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两颊鼓鼓的,又凑近看了看镜头,捏捏自己的脸,确实像只往颊囊里疯狂囤食的小仓鼠。 贺卿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咬唇低头笑了笑。 “再剥几颗吧,我就喜欢看着你吃,看着特别有食欲。”施熠撑着脸,笑眼咪咪地看着贺卿。 “那我就再给你露一手吧。”贺卿神色自得地拍拍手,话语间还有几分傲娇。 贺卿没多会儿就又剥出几颗莲子来,正准备挑出莲芯,只见窗外几道闪电闪过,贺卿晃了晃眼,觉得满眼都是绿色,分不清哪儿是哪儿,愣是没挑中。贺卿用力揉了揉眼,瞅准了手里的莲子,用力戳下去,一阵雷响过,贺卿心下一惊,手一偏,牙签稳稳地扎进了左手掌心的肉里。 贺卿赶紧把手背过去,施熠看见了该紧张了,贺卿痛得倒吸气,眼泪在眼里打转,脸上还是挂着笑。 “你没事吧,刚打雷我也吓得晃了晃神,要是我在你旁边就好了。”施熠看了眼窗外,面色紧张地看着贺卿。刚刚网络信号不佳,画面有很长一段时间卡顿的,贺卿肯定被吓得不轻。 贺卿用力地摇摇头,装作没事的样子,嘴硬道:“我不怕打雷的。” 轰隆隆又是一阵雷声响过,贺卿吓得缩紧了脖子,紧紧皱起眉。 “施熠,我不装了,我怕打雷,还有……我不给你看了,莲子都被我戳坏了,不好看了。”贺卿死死地把手背在身后,撇了撇嘴,委屈道。 “那就不弄了,戳坏了也没事的,人没事就好。”施熠急忙安抚道。 贺卿点点头。 一阵开门的声音响起,肯定是爸爸回来了,贺卿一下手忙脚乱,顾不上许多,压低声音跟施熠说道:“我爸回来了,再联系。”不等施熠反应过来,贺卿一下挂断了视频通话。贺卿顿了顿,回想自己刚刚没用左手关的电话吧,施熠不会看见了吧,贺卿心里一下没底,可也顾不上许多了。 贺卿归拢归拢茶几上的莲子皮,起身看向刚进门的王爸:“爸,你怎么去这么久啊?” “你孔爷爷非拉着我喝了几杯,这才回来晚了。”王爸一边换鞋,一边向贺卿解释道。 “这就剥好了?”王爸看着一片狼藉的茶几问。 “啊,对。”贺卿木木地点点头。 “我怎么刚听见家里有人说话?”王爸探头把家里环视一边。 “我无聊,自言自语,自言自语……”贺卿忙解释道。 “行,你把这儿收拾一下吧,我去厨房准备准备煲汤的东西。”王爸笑着摸摸贺卿的脑袋。 “莲子不端走吗?”贺卿指指茶几上的那一大碗莲子。 “你拿着吃吧,我用点儿干莲子就行。”王爸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贺卿心里泄了气,这手扎的不值,贺卿指了指自己负伤的右手,一脸苦涩地钻进了洗手间,清洗伤口。 贺卿包扎好伤口,麻利地把茶几收拾干净,轻手轻脚摸进了厨房。 “那莲子百合麦冬汤,这就炖上了?”贺卿在灶前探头探脑问道。 “这个简单,爸下回教你啊。”王爸把焯水后的小排放进汤锅里,放水煮上。这一般得煮上半个钟头。 “这排骨得炖一会儿,咱俩先出去择菜。”王爸冲洗冲洗手,在围裙上蹭干水,领着贺卿出了厨房。 “你这手怎么了?”王爸指指贺卿掌心的创口贴。 “听说这样有利于写作,对,我从网上看到的。”贺卿看着王爸,心虚地笑笑。 “你呀,就是什么都敢信,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这摆明了就是一玄学,没边的事儿。”王爸笑着摇摇头。 贺卿不说话,只跟着嘿嘿笑。 “就只择个四季豆吗?”贺卿疑惑道。才择完一个菜,王爸就开始收拾桌面。 “放心吧,小馋猫。咱今天中午四菜一汤,清炒四季豆、芦笋炒虾仁、西红柿炒鸡蛋、糖醋小排,再加一个莲子百合麦冬汤,齐活儿。”王爸端起择好的四季豆,又接着钻进厨房忙活去了。 第二十二章密会的恋人(二) 那天中午,贺卿到底没吃上爸爸做的饭,而且家里一下就剩她一个人了。 贺卿正殷勤盼饭的时候,妈妈突然着急忙慌地赶到家,说是小姨的婆婆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小姨夫人还在浙江 分卷阅读54 ,赶不回来。小姨一下应付不过来,就给妈妈打了电话。爸爸一听,嘱咐了贺卿几句,就带着妈妈一齐出了门。他们先去和小舅汇合再一齐去小姨家,贺卿爸爸喝了酒不能开车,只好由小舅开车去。贺卿送走了爸爸妈妈,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叹了叹气。难怪外婆总和她讲,家里总要人多才好,卿卿以后要两个孩子也是不多的。 贺卿手里一下空了,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随手翻开了自己压在沙发靠枕下的马家辉的那本《龙头凤尾》,又正巧看到那句“世不乱要吃,世乱更要吃,一堆人吃比一个人吃更易觉得自己在世界里有了位置”。 吃?贺卿把书丢到一旁,起身颠颠地跑到厨房。食材齐全,莲子汤也快炖好了,排骨也能捞出腌渍了,干脆自己做顿饭,带过去和施熠一起吃。不然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啊。 贺卿话不多说,挽起袖子就开始动手炒菜。王爸本着贺卿一个人在家不能饿死的心态,这些年陆陆续续地教了贺卿好些做菜的本领,贺卿倒也机灵学得快。 做最后一道糖醋小排之前,贺卿抽空给施熠发了一条微信:“务必在民宿等我。” 没多久所有菜都齐活儿了,贺卿整整打包了一个保温杯和两个三层保温盒的饭菜,用一个个大大地手提袋装着。 贺卿收拾妥当提着手提袋出了门,雨下得仍是不小,贺卿觉得自己只撑着一把小小的透明雨伞出门实在是失算。 贺卿赶到民宿的时候快下午一点了,她摸不准施熠是否已经吃过午饭,也懊恼自己应该把话说清楚的,不该又制造什么惊吓之类的。贺卿嘴里哈着白气,忐忑不安地敲了敲施熠的房门。 施熠一开门,就看见贺卿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拎着一大袋东西,白鞋子和卡其色的直筒裤沾满了泥水,雨伞还在不停往下滴着水。 “施熠,你吃饭了吗?”贺卿语气焦急道。 “没有,你先进来。”施熠忙接过贺卿手里的东西,一把把她拉进了房门。 “我给你带了……”贺卿伸手就要去拿施熠手里提着的饭盒。 “先去换了。”施熠拦住贺卿伸来的手,把手提袋搁在地上,翻出一条黑色的运动长裤递给贺卿。 贺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哒哒的裤脚,这才觉出凉意了,贺卿打了个冷战。赶紧接过裤子,转身进了洗手间。 贺卿光着脚从洗手间出来,裤腿卷起来好几层,也还是快到贺卿脚踝处了。 “施熠,你看。”贺卿轻轻开口叫施熠。 施熠赶紧抱起贺卿把她放到床边坐好,“地上凉,你等等,我去给你找拖鞋。” 施熠给贺卿拿来一双大大的拖鞋,手里还抱着条热毛巾,施熠蹲下来把贺卿的裤腿挽高一些,细细地给贺卿擦脚。 贺卿觉得痒,脚不安分地往后缩,施熠像是捉泥鳅似的,捉住贺卿滑溜的小腿。“别乱动。”施熠给贺卿套上一只拖鞋,把目光投向了贺卿的另一只脚。 施熠给贺卿两只脚都套上了拖鞋,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却被贺卿一把拉住。贺卿嬉皮笑脸地把脚上的两只鞋都甩掉,晃荡着两只白嫩嫩的脚丫子,冲施熠歪头道:“公子看过了奴家的脚,可得对奴家负责。” 施熠绷不住笑,弯腰在贺卿额间印下一吻,正色道:“以此为证,定不负姑娘深情厚谊。” 贺卿满意的松开了手,笑着趿拉起拖鞋,起身把饭盒里的饭菜一一摆上了桌。 “这么丰盛啊。”施熠笑着捏捏贺卿的脸,看着满桌的饭菜赞叹道。 “莲子百合麦冬汤、芦笋炒虾仁、清炒四季豆、糖醋小排,还有中国家庭名菜——西红柿炒鸡蛋,又叫关公战秦琼。”贺卿笑着伸出手给施熠介绍了每一道菜。 可施熠却一下敛了笑,定定地盯着贺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贺卿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忘记自己手上的创口贴了。贺卿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双手往后背。 施熠拉住贺卿的手,在她身旁坐下:“吃饭吧,下次不许再瞒着我了。” 贺卿点点头,给施熠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他嘴里。 “好吃吗?”贺卿问。 施熠点点头,伸出大拇指。 “我喂的,甜不甜?”贺卿追问道。 “甜!”施熠咽下嘴里的排骨,大声道。 贺卿不高兴地噘着嘴,给自己也喂了一块。“你要说,贼喵喵的甜。”贺卿嚼着排骨,口齿不清道。 “好~贼喵喵的甜。”施熠笑着答道。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学来的种奇奇怪怪的形容词,不过,就算说是她自己想的,施熠也是信的。 贺卿满意地点点头,笑着给施熠喂了好几只虾仁。 “好饱啊。”贺卿揉着滚圆的肚子,一下躺倒在床上。 “看来,拴住你的胃就等于栓住了你的心,我必须要加快自己学做菜的进程了。”施熠看着瘫倒在床的贺卿,忍不住调侃道。 贺卿摆了摆手,却并不回话,躺在床上两眼放空。 施熠笑 分卷阅读55 着摇摇头,麻利地收拾好桌面,洗净手,静静地躺在贺卿旁边,看着她一下一下瞌睡的样子。施熠忍不住撩起她的发尾,逗猫似的一下一下地扫着她的鼻子,只见她因为痒一下一下皱缩着鼻子,却始终懒得用手挠挠。施熠见状,变本加厉地一下往脖子上弄、一下往耳朵上弄,搅得贺卿好不安生。 贺卿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他的手,用食指在他掌心里毫无规律地一下一下地戳着。贺卿突然一下像是皮球泄了气似的,蔫蔫地把施熠的手糊在自己脸上,闷声道:“施熠,你说我会不会幸福肥啊?” “幸福肥好啊,这样你就跑不动也跑不远了。”施熠拿开自己的手,刮了刮贺卿的鼻子,半开玩笑地说着。 “那样就不好看了。”贺卿鼓着脸翻了个身,不去理施熠。 “我只想你幸福,并且这幸福与我有关,这样好吗?”施熠环抱住贺卿,在她耳边轻声道。 “好。”贺卿闭眼,在施熠怀中安然睡去。 贺卿睁眼醒来,已经是下午5点的事了。窗外云销雨霁,天色也敞亮了些。贺卿坐了一会儿醒醒神,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去。 贺卿刚出房门就特别后悔自己为什么出门前不看黄历,碰到他——周奇,贺卿的死党、男闺蜜,跟贺卿认识有9年了。两人友情的开始就是一段孽缘,六年级的时候,大家热衷于跳皮筋,周奇当面抢走了贺卿的队友,贺卿不服,两人就直接掐起来了。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往后许多年,是相爱相杀,即使平时一个电话不打,心里照认这个好朋友,可一旦见了面还是撕。贺卿内心苦涩,老泪横流,今天算是要栽了。 贺卿躲避不及,和周奇迎面相撞。贺卿转身就要跑,却被周奇一把揪住了衣领。施熠立即上前来要打掉周奇的手,贺卿赶忙拉住施熠的手,“施熠,这是我朋友——周奇。” “朋友?”施熠皱眉。 “是好朋友,一句顶一万句的那种。”周奇立马纠正道。 “跑什么?”周奇撒开贺卿的衣领,绕到她跟前,没好气地问道。 贺卿睁大了眼睛佯装无辜,反问道:“没啊,没想跑。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室友来看我,我们家没地儿住了,我表妹她也在。”周奇指了指自己身后一个高高瘦瘦戴眼镜的男生。 贺卿冲周奇身后的男生点头示意。 “哎,贺卿你眼光行不行啊?人家都带你来开房了,你还愣头愣脑的。”周奇搂过贺卿的肩膀,在她耳畔神神秘秘地“大声”道。 “你少胡说了!”贺卿一下炸毛了,这家伙怎么比自己还能编。 “我胡说,你敢说你身上这条裤子不是他的?”周奇冷哼一声,环抱住自己的双臂,用下巴指指贺卿的裤子。 贺卿一拍脑门,低头看了一眼,又扯了扯自己身上肥硕的黑色裤子,这才发觉自己忘记把裤子换过来了,还好没直接穿回家,不然…… “她——未成年,知道吗?别动歪心思。”周奇盯着施熠,威胁道。 贺卿一把把施熠拉到自己身后,没好气地看着周奇道:“你适可而止啊,这是我男朋友。” “算了,我看你也就是一个没正经的找了另一个没正经的,我不管了,也管不着。”周奇耸了耸肩,不屑道。 “不过,我好久没吃过小舅做的血鸭了,我有点想念那个味道。什么时候带我去吃饭吧?”周奇啧吧着嘴,像是在回忆那个味道。 “你做梦吧,梦里啥都有。”贺卿反驳道。 周奇不急不恼道:“你说,小舅和王叔叔应该都不知道你有男朋友这件事吧,我要不要告诉他们呢?”周奇从自己手机里翻出贺卿爸爸和小舅的手机号,在贺卿眼前晃了晃。 “你威胁我?你……”贺卿无能怒吼。 “没有哦,只是建议你。”周奇摆弄着手机,一脸轻松道。 “知道了。”贺卿没好气地答应道。 “5天之内。”周奇丢下一句话,轻飘飘地走了。 贺卿气鼓鼓地看着周奇远去的背影,暗骂自己交友不慎。 施熠笑着抱过贺卿,在贺卿发际轻轻吻过两下,开口道:“不生气,我倒觉得你这朋友挺有意思的。” “你不生气?”贺卿看着施熠,惊讶问道。 “不生气,不过,我也想去小舅家吃饭。”施熠一脸恳切道。 “真的啊,那我立马去安排。”贺卿兴奋地搂住施熠的脖子。 “真的,不过,现在呢你先进去把裤子换下来,然后我送你回去。”施熠一把抱起贺卿。 施熠出发去上海的前一天,贺卿和施熠、周奇和他的室友,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地到贺卿小舅家来蹭饭了。 贺卿给出的理由是,表妹功课太差,所以带了几个当代优秀大学生来激励她学习了。小舅欣然答应了,其实有没有这烂得掉渣的,并且极大损害姐妹情感的借口,小舅依旧会热情地招待他们几个。可贺卿想,总要师出有名,才不好露馅。 分卷阅读56 表妹起初不依,吐槽贺卿就是有异性没人性,连自己天真可爱的异父异母的亲妹妹都能利用。贺卿闻言,不得不佩服,两人果真是姐妹,戏精的程度完全不亚于自己。贺卿好说歹说,还答应给她买套手办,这才哄好了表妹,并且叫她答应为自己打掩护。 吃饭那天,小舅一开门就收获了三个外甥。 “小舅好。”周奇、施熠和周奇的室友三人异口同声道。 “欸,好好好,快进来。”小舅连连应声,请他们赶紧进来。 贺卿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小舅搂过她的肩膀,“还是我们卿卿好,一下叫小舅多了这么多外甥。你今天回家收拾收拾,过两天上小舅这儿来玩个半个月一个月的,好不好?”贺卿苦笑着点点头。 “□□,怎么也不出来见姐姐?”小舅冲里屋的表妹叫道。 “来了。”表妹趿拉着拖鞋一脸没睡醒不情不愿地样子。一看见贺卿站在门口,就赶紧挽过贺卿,抱怨道:“姐,你可来了,你可劝劝我爸吧,我这一天天写作业都快写出抑郁症了。” 贺卿当即赏她一颗爆栗:“以后换我监督你。” 表妹压低了声音,在贺卿耳畔威胁道:“你别过分啊,我手里可是有你小辫子的。”表妹做了个握紧的手势。 贺卿闻言气绝,这就是“天真可爱”? 那天的中饭,大家吃的都很愉快,除了贺卿,她始终一颗心悬着,生怕周奇一杯啤酒下肚,就什么话都给倒出来了。 吃过饭,贺卿一行人先行离开了。小舅关上门,就立马对自己女儿一脸笃定地说:“那个叫施熠的男生,肯定是你姐的男朋友。” 表妹□□看着自己一脸八卦的老父亲,心中震惊之余,面上却还要强装镇定好似自己全然不知地问道:“您怎么就能确定呢?咱姐可什么都没说,再说了,不还有两个男生吗?” “周奇,小奇子,都认识多少年了,要在一起早一起了,排除;至于周奇的室友,你姐和他基本零交流,直接排除;再看施熠,你姐又是给削苹果,又是夹菜的。别说你爸我了,你大姑父也没享受过这待遇。”小舅条分缕析道,时不时还啧啧两声。末了,还要感叹一句:“到底还是年轻了,盛不住事儿,心里那点甜蜜,全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表妹心里一下垮了,心想完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姐姐最后会栽在了她自己手里。 “不过,这事儿你别往外说,尤其你大姑父那里,嘴巴严实点儿。既然你姐还不想说,那咱们就替她保守这个秘密。”小舅对表妹嘱咐道。 表妹用力地点点头,还好还好,手办保住了。也是从这天起,表妹对自己的父亲又多了几分崇敬,真是一个开放包容的好男人。 ☆、第 12 章 第二十三章 最特别的生日礼物 一眨眼就又是9月了,贺卿最喜欢学校的秋天,喜欢在秋日的午后晒着太阳吹着风。贺卿的寝室背阳,学校临湖,加上又在南方,雨水多到不行,一年到头几乎晒不到太阳。北方姑娘李文月常要抱怨几句,自从自己来到南方念书就再没闻到过被单里太阳的味道。贺卿每每闻言苦笑,她这个南方人又何尝不渴望多几个晴日,那种不叫人打搅,能独享的。想法好是好,可实现起来难度很大。学校有一方宽阔的草坪,叫阳光大草坪,秋季的时候,往往站满了学生,放风筝、晒太阳、野餐的都有,还有些社团直接把自己的活动给搬来了。贺卿哪敢往人堆里扎,想要去草坪晒会儿太阳,往往得集齐寝室四美,带上野餐布,一齐往地上一趟,这才心安,这太阳才算晒得踏实。 今年,贺卿想和施熠一起躺在草坪上,晾晒晾晒自己的心情。不过,至于能不能实现还两说呢。9月吧,太阳依旧毒辣,晒太阳可不是晒肉干,再就是施熠是今年的新生助班,要陪着一块儿军训,抽不开身;10月吧,新闻学院的大三学生照例要外出考察半月,回来后既要汇报,还要写一本厚厚的报告,悬;11月,还太远,不好说,万一太冷,贺卿估计就直接退缩了…… 贺卿坐在寝室阳台的阴影里,望着对面宿舍楼的灿阳,心中感慨万千,同校不同命啊。贺卿无力地歪头躺倒在椅背上,手中看到一半的小说是一页也再翻不动了。 “你那小说写怎么样了?难不成你卡文了?”李文月看着刚开学就一脸颓废的贺卿问道。 贺卿轻轻地摇摇头,眉微皱道:“卡文是不可能卡文的。也确实,哪有女主角总自己演独角戏的。”贺卿觉得自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这助班确实累人哈,咱班也有同学是吧,这两天简直瞧不见人影。看来过两天新生开学了,你们家施熠只会更忙。”李文月摇头叹气道。 “我睡了。”贺卿闭眼把书盖在脸上,自我逃避道。 “逃避只是种自我欺骗。”李文月张口又是一句金句。 “新生开学,咱们寝室四个全是志愿者,避不开的。到时候你就会体会到到,什么叫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可见不可亲。 分卷阅读57 ”李文月蹙眉垂眸,轻轻别过头,捂着胸口,有那么一瞬李文月觉得自己离戏文里哀切的女主就差那么一方手绢。自己这说来就来的戏,不当演员甚是可惜,甚是可惜。 贺卿所在的新闻学院在9栋教学楼一楼大厅设置了新生报到处,新生入学一般是现场确认缴费,等到第二年就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就线上缴费了。新生缴费结束后,由新生助班负责开具票据以及安排宿舍,然后由贺卿这样的新生志愿者领着去宿舍,顺道认领一套床上用品带到宿舍去。 贺卿看着拥挤喧闹的大厅,一瞬觉得恍惚,明明自己迷迷糊糊间才听见李文月在宿舍说起志愿者的事儿,一眨眼两天功夫就过去了,自己一下就直接跳入这个场景了。新闻学院人少,志愿者也就没有什么专业之分。 贺卿带过几轮新生之后,人也就渐渐少起来了,和李文月她们在路上打过几个照面之后,也没再见到。施熠一直在忙,贺卿也没敢上前打扰,只立在一旁远远看着。 贺卿看着施熠认真还透着几分帅气的侧脸,心想说不定施熠以后真会是一个老师,还是顶招女生喜欢的那种。施熠好像是理科生考上来的,那他的数学应该不差的。贺卿是个文科生,高中的时候常常为自己惨淡的数学成绩犯愁,偶尔也忧心自己万一找个数学同样不好的,再有个孩子,光是辅导数学题这一条就直接可以跳过了。 贺卿想得多了,觉得头疼,便也懒得再想了,今天看着一张张鲜活的新鲜面孔,又重新勾起了贺卿的念头。 贺卿正想得出神,忽然听见有人问——“还有志愿者吗?”贺卿循声望去,是施熠。 贺卿连忙应声,赶了过去:“来了,来了。” “5栋409宿舍2号床。”施熠嘱咐道。 “我们走吧。”贺卿连忙拉起学妹就往外奔去。 施熠递钥匙的手还愣在半空,只见贺卿已经拉着学妹风风火火地走远了。施熠笑着摇摇头,还是等这个小迷糊自己回来找他吧。 贺卿和学妹扛着大包小包到了宿舍门口,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她们俩都忘记领宿舍钥匙了。敲门,没人应门,想来要么人出去了,要么贺卿带过来的学妹是第一个到的。无论哪种情况,都逃不了要跑一趟。贺卿嘱咐学妹在门口等等,自己这就下楼去拿。我19岁,我好累,贺卿心下泪流。贺卿匆匆下楼,一路跑去9栋。 “钥……钥匙,409的。”贺卿喘着粗气冲施熠伸手道。 施熠递过钥匙的时候顺便握了握贺卿的手,凉凉的,想是出汗了。“我们贺卿辛苦了。”施熠笑着轻声道。 贺卿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嗓子冒烟,根本来不及细想,只讷讷地回了一句:“哪里哪里,您更辛苦。”贺卿接过钥匙,摆摆手,跑出了9栋,剩下施熠在原地哭笑不得。 新生报到拢共两天,贺卿却觉得这两天整出了自己两年的运动量。往后好几天,贺卿都是恹恹的,不爱吃东西,更不爱动。施熠在微信说等军训结束了,要带着贺卿好好加强运动,跑跑步、打打球啥的,提高身体素质。 贺卿本来不想回消息,觉得自己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可想了想李文月时常对她念叨的爱情还是要多经营,还是抬手给施熠发了一个苦涩的表情包过去。 贺卿本来打算要好好休养生息一番,可李文月完全不给她机会,非拉着贺卿去给新媒体中心拍摄军训的素材。贺卿没进过什么校级组织,没什么就是懒,也不愿意受约束。贺卿从来不在体制之中,却也从来不在体制之外。李文月和张丁丁从一开始就把贺卿当做了新媒体中心和电视台的最强编外人员,变着法儿地压榨利用贺卿,至少贺卿自己是这么想的。 “难过,太难过了。”李文月听过贺卿的“压榨论”痛心疾首道。 “你就不怕施熠被那些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给带跑了?你要知道人不如新这个道理。”李文月危言耸听道。 大家都顶着烈日,谁有那个心情?贺卿不为所动。 “你就不想看看那些帅气的学弟,想想他们年轻又美好的□□,不香吗?”李文月极尽诱惑道。 贺卿摇头,且撇开她已经有施熠了不说,年轻帅气的学弟能看上她?倒也不至于,贺卿尚有自知之明。这么说吧,年轻帅气的学弟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等着和他演全套的40集偶像连续剧,谁会在意贺卿这样一个十几秒的中插小广告。 李文月不再说话,只双眼含泪,巴巴地看着贺卿。 贺卿叹气,还是屈服了,这个是真顶不住,贺卿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一见女孩子哭必心软。贺卿真是要怀疑,自己上辈子莫不是什么贾宝玉似的长在女儿国里的痴情公子哥。 李文月看着贺卿点头同意,一扫伤心之色,一把抱住贺卿,晃来摇去。贺卿叫她搅得是胃里翻江倒海,头也天旋地转的。 贺卿好像就是这么晕乎着到的训练场,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文月故意的,拍着拍着就又绕回到施熠带的新生连。李文月解释道,没办法,学院要她提 分卷阅读58 供专稿,她转来挑去的,也就施熠这个连队颜值最高。 贺卿扛着摄影机和三脚架,跟着李文月四处转,倒也一声不吭。女多男少的专业,倒也习惯了多重都能自己扛。毕竟从一进新闻学院,老师就给她们打好了预防针,这个专业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牲口用。 虽说是在一个训练场,贺卿和施熠却是零交流,两个人都有工作要完成,互不打搅也挺好的。军训几天下来,贺卿觉得自己不是学校传媒部门的编外人员,而是校医院的编外人员。夏天,贺卿习惯随身携带鼻通、藿香水、人丹、凉贴之类的消暑防晕利器,这几天凡是镜头里出现过的连队,几乎是送了个遍,人称“行走的白衣天使”。不过也正是这样,贺卿和李文月跟各个连队的关系变得亲近起来,大家既愿意同你多交谈,也愿意配合你拍摄。贺卿和李文月肩上的任务一下轻松不少。 贺卿人放松下来,没事也爱拍拍帅气的小学弟,毕竟没人不爱帅哥,哈哈哈。不过,在别的连队还好,一到了施熠在的连队,贺卿刚把镜头对准学弟,施熠就会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挡住镜头。贺卿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施熠故意干扰她工作,有时候直接就上手拉开他,他不,脸上笑着,脚上却是寸步不让。贺卿拧不过他,每每到自己学院的连队,能休息就休息。 那天,贺卿和李文月正在训练场旁边的香樟树下避日头。忽见,队伍里一阵骚动,原来是有个女生晕倒了。只见施熠将女生打横抱起,一路往校医院去了。贺卿定定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拉了拉身旁的李文月:“给个特写。” 李文月赶紧咔嚓两下,按下快门。“回去裱起来,公开处刑?”李文月满意地看着相机里的照片,问道。 贺卿摇摇头,啧声道:“这一抱就是一个故事啊。” 李文月怀疑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又伸手去探贺卿的额头,反复确认贺卿的体温:“这也没发烧,突然说起胡话了。” 贺卿摇头,一言不发。 贺卿一语成谶,故事果真就来了。那个女生啊,当下还真就对施熠一见钟情、一眼万年了,倒也不奇怪,施熠外形优秀脾气还好,确实讨女生欢心。吃醋生气吗?吃醋,贺卿说不好,不过生气,倒是真没有,就是心里很不是滋味。贺卿对女生的行动力有点感慨,要不怎么说,Z世代就是Z世代,不出半天那女生就把施熠的个人信息,什么生日、星座、血型、爱好划拉了个遍,可就是没扒拉出施熠还有贺卿这么一个女朋友。贺卿有些抑郁,到底是那个女生故意避开了她,还是她实在是存在感太低。 李文月坐不住,一下消息立马就炸了锅,一边嗔怪贺卿不念点儿自己好的,别的猪嘴都拱到自家白菜上来了,还这么淡定,一边准备磨刀霍霍向施熠还有那个女生。 李文月坚信来者不善,张丁丁相信施熠的为人,关杨支持交流沟通。贺卿全部采纳,按兵不动,按照李文月的说法,她和施熠这是进入了恋爱的倦怠期,贺卿不以为然。贺卿更多的是茫然无措,在她和施熠的这段关系里,突然闯入的角色,横插进来的情节,贺卿不知道怎么处理才是合适的,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施熠开口,这让她心里觉得不舒服。上海的时候,她可以大喇喇地假装是施熠的经纪人,把他拉到自己身后,那是因为真正的敌人还未到眼前。此刻,大敌临前,贺卿好像真是怂了,怯了,心里没底了。 贺卿感觉她好像把自己缩进了一间狭□□仄又黑暗的房间里,装聋作哑,拒绝一切。贺卿曾说室友李文月和她男友周佳辉的爱情有些拧巴,三两句能说明白的话、打开的心结,非得兜个几大圈,还互不松口。可转眼拧巴的就是现在的贺卿嘛,刺扎在心上,不挑明拔去,任由它流血长脓,甚至自己还刻意遮盖起来,自我欺骗啥事没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贺卿此刻把自己当做了棋盘上的一颗子,辨局不明, 隔天一大早,贺卿大姨妈来定时串门了。贺卿一直有点血气不足,经期也常常经痛难忍。天再热,寝室别说空调了,吊扇都没开,只各自吹着小风扇。贺卿苍白着一张脸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换做平常贺卿还会强打起精神,自嘲说自己和姐几个温度不合,拖累了。可今天,没别的,就想该着。 “在这件事上,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问题在于应该有礼有节,不该逾越。”李文月给贺卿冲泡着生姜红糖水,愤愤不平道。 李文月顿了顿,末了补充道:“我觉得,你还是得和施熠沟通一下,你还没看见他的态度就先自顾自偃旗息鼓了,这对你们的关系也是一种伤害。” 贺卿点点头,接过李文月递过来的红糖水,就着布洛芬胶囊喝下。 那天下午贺卿只有一节课,下了课,贺卿就直奔离训练场最近的逸夫楼,她和施熠约好在一楼的自习室见面。说是自习室,倒不如说是没人上课的空教室。教室很暗,没有人,贺卿打开头顶的灯,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下。可能是中午没睡觉,单纯地犯秋困,也可能是心事太多,想累了,贺卿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过了很久,贺卿感觉自己脸上覆过一片阴 分卷阅读59 影,贺卿悠悠醒转。看见施熠正坐在身侧,眉眼含笑看着她。 “对不起,我睡着了。”贺卿揉了揉发麻的胳膊。 施熠捏了捏贺卿的脸:“如果有人看见了我女朋友可爱的睡颜,那他确实该道歉。” 贺卿伸手抱住了施熠。 施熠吻了吻贺卿的额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是我小心眼了,像你这样的好男孩,有很多喜欢的你人实属正常。”贺卿摇摇头,闷声道。 “是啊。”施熠赞许地点点头。 贺卿用力在施熠胸口锤了一拳。 “是啊,一堆人喜欢我,可我偏偏就喜欢眼前这一个。”施熠刮了刮贺卿的鼻子,正色道。 “那问题怎么解决?”贺卿捧着施熠热乎乎的脸,像是捂着一只暖手炉。 “嗯~其实也不算是太大的问题,那女生对我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时候,我也确实察觉到了一丝不同。但是我觉得她对我未必是真喜欢,很有可能就只是一种好感,并且这种好感被刚进入大学这种新奇感放大了很多倍。”施熠分析道。 施熠捂住贺卿冰凉的小手,继续道:“确实很多新生,刚从高中的众多规矩中解放出来,什么事情都想尝试一下,尤其是从前被百般阻止的恋爱。我想她可能只是把谈恋爱列入了大学必做的10件事,着急想实现,等过段时间她冷静下来,我再做做思想工作就好了。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想伤害她,还是希望她能收获一段美好的校园恋情,就像我们俩。” “挺好的。”贺卿点点头, “是挺好的,不过小迷糊,话又只听一半,我还没说完呢。我呀很快就找个机会让大家认识认识我女朋友贺卿,她看到我女朋友这么好看又这么有能力,就算她再怎么不放弃我,也该知难而退了。”施熠笑着搓搓贺卿的脸。 贺卿咬唇,盯着施熠半晌,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晒黑了。” 施熠愣住了,怎么突然打岔到这儿? “女孩不都喜欢白面小生吗?你这样,她肯定就不喜欢了。”贺卿一拍大腿,冲施熠点点头。 施熠大笑,小心地掐了一把贺卿的腰:“我生理课缺课了?没听说生理期影响脑回路啊。” 贺卿怕痒,往后一缩:“疼不就影响了,影响写作,还影响食欲。”贺卿撇撇嘴。 施熠心疼地摸摸贺卿的脸,原本红润的小脸如今苍白得很:“手也凉,脸也白,少沾凉水,回头我给你冲生姜红糖水吧,听说那个特别有效。” 贺卿摇摇头,不停绞弄着自己的手指,低头嗫喏道:“其实还有个更有效的办法。” “什么办法?”施熠好奇,凑头过来问道。 上钩了,贺卿心里暗笑。 贺卿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笑嘻嘻,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吸男人的阳气。” 施熠一脸正经地闭上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来吧,我就稍微牺牲一下我自己。” 贺卿在施熠脖子上飞速印下一吻,脸一下通红,强装镇定道:“今天就到这儿吧。” 施熠睁开眼,按住贺卿的双肩,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听文月说,你每次都吃布洛芬止痛?” 贺卿点点头:“止痛的话,还挺好用的。” “以后不许总吃了,知道吗?我下次陪你去医院,就去看看总不怕痛吧。”施熠戳了戳贺卿的额头。 贺卿乖巧地点点头,捧住施熠的脸:“你还得去陪着新生军训是吗?我跟你一块去行不行?我就想捧着你这个火炉。” “不行。”施熠一口拒绝道。 施熠解释道:“热气太大,而且生理期容易腰酸,不宜久站,坐的话,地上太凉。” “好吧。”贺卿垂头丧气道。 施熠拉着贺卿一路出了逸夫楼,贺卿迟迟不撒开握住施熠的手。 “身体不舒服可不许耍赖皮,要听话。”施熠定定地看着贺卿。 贺卿盯着施熠,表情古怪,半天半天贺卿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文月说她拍差不多了,叫我和她一块回去,才不是舍不得你呢。”贺卿大剌剌地放开施熠的手,傲娇地扭头先一步走了。 “刚有精神就来戏弄男朋友了,四叔你可忒不厚道。”施熠笑着追上贺卿。 贺卿在前边捂着嘴偷笑,故意不回头看他,径直往前走。 日子也就是这样走啊走,在人们眼前飞快溜走了。 第二十四章最特别的生日礼物(二) 9月21号,是施熠的生日,也是军训汇演的日子,贺卿总觉得更重要的事儿应该说在前面。上午彩排,下午汇演,也就是说这个生日想要“大操大办”热热闹闹地过是不可能了,所以施熠决定只和贺卿过。 “今天这生日你准备怎么给施熠过?”李文月在寝室一边擦拭镜头,一边问贺卿。 “平平常常的过。”贺卿细细地啜着杯子里的红糖水。今天下午的汇演对施熠和李文 分卷阅读60 月都很重要,所以贺卿觉得不如一切从简,等汇演结束了在学校附近的小面馆给施熠叫上一碗长寿面,这个生日也就过了。 “随随便便的点。”李文月没好气地反驳道。 “那就是一红糖水,又不是什么稀世好茶,你不至于啊。”李文月看着贺卿抱着施熠送的红糖冲的水傻笑,心里想谈恋爱是什么降智行为吗?好好一姑娘老冒傻气。 贺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红棕色的液体,施熠给她买了一大包生姜红糖,还是独立小包装的,一下击中了贺卿这个懒人。 生理期过去有几天了,贺卿还是会每日给自己冲上一杯红糖水,不为别的每次喝着又甜又辣的生姜红糖水,贺卿都会想起那天下午施熠晒得微微发红热乎乎的脸。 “下午咱可得分开拍摄了,人多不怕吧?”李文月担心道。贺卿有些社恐,有时候人多起来,容易有类似过呼吸的反应。这年头,有几个年轻人不社恐,要不是为了组织交给她的任务,李文月心里也是完全抵触往人堆里扎。 “不怕,施熠在。”贺卿笑着鼓起脸,用手戳着附在玻璃杯上的气泡。 “要有一天我嫌弃周佳辉了,一定是你俩逼得。”李文月摇头叹气道。对比起他们这对一个院系的恋人,李文月和周某人这对跨院系恋人,和异地恋几乎差不离。 下午两点,军训汇演准时在田径场开幕。贺卿和李文月中午小睡一会儿,养足了精神,提前半小时赶到了会场。日头很大,贺卿带了一顶宽沿的编织帽,浅紫的长袖衬衫加A字半身裙,杏色粗跟浅口凉鞋,造型可能不利于拍摄时腾挪的方便灵活,但很符合贺卿“女为悦己者容”的心情。 贺卿总在想是不是只要人的心情愉快起来,时间也会跟着脚步欢快起来,匆匆就过。答案可能不好确定,但那天下午确实飞也似的过去了。 汇演结束,人群渐渐四下散去,只有施熠那个连队还聚在一起,想来是想给施熠过生日。贺卿扛起机器走了过去,在不远处架好镜头开始拍摄,不管如何真挚的情感还是应该被记录下来。 唱过了生日歌,之前那个女生推着生日蛋糕和一束玫瑰朝施熠走来。 “生日快乐,学长。”那个女生把花递给施熠。 贺卿把镜头推近,对准了那个女生和施熠。 施熠微笑着接过花,说了声“谢谢”。 “回头我就把这儿轱辘给掐了。”李文月悄然无声地站到了贺卿身后,盯着眼前的一幕咬牙切齿道。 “不用,打马赛克就行。”贺卿不痛不痒道。 正当贺卿以为一切都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施熠的室友张宇、钟言、王泽三人推着蛋糕捧着花唱着生日歌走过来了。 “老三,生日快乐。”三人一齐道。 “谢了。”施熠拍了拍张宇的肩膀,顺势就把手里的花递给了张宇,接过了钟言手里的白色马蹄莲。 施熠抱着花,冲连队的众人道:“谢谢大家为我庆祝生日,我请大家吃蛋糕。不过,我人就先走了。” “学长要去哪里?不如留下来和大家一起。”那个女生见状焦急道。 “和我女朋友一起去吃长寿面。”施熠笑着,大大方方走到贺卿跟前,把白色的马蹄莲递给贺卿。 “难怪学长之前拦住学姐,不让她拍我们,原来是吃醋。”背后的男生起哄道。 “我呀,也就这一个小心眼。”施熠耸耸肩,捏捏贺卿的脸,自嘲道。 “咦~”身后一阵嘘声。 李文月佯装惊讶,故意大声道:“哎呀,我记得呀,这白色马蹄莲清雅而美丽,它的花语是‘忠贞不渝,永结同心’。” “哦~”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嘘声。 “走了。”施熠招招手,拉起贺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田径场。 夕阳无限好,简单的五个字足以概括贺卿当时的心情,近黄昏也不要紧,贺卿反倒还要感谢那天的黄昏给她铺上了一条无与伦比的红毯,而她是施熠手持捧花的年轻新娘。人总有些瞬间希望自己能够拥有某些超能力,比如瞬移、隐身,又或者时间停止。那天下午的贺卿就特别希望,时间就停在某个间隔里,她是他的新娘,什么也不能改变。 热气腾腾的长寿面上桌的时候,贺卿立即冲对座的施熠道:“生日快乐,施熠。” “来,吃面。”施熠夹起一筷子面,递到贺卿嘴边。 贺卿摇头拒绝:“这是你的长寿面,你要一口气吃掉。” “我们先许愿,然后我再把面吃掉,好不好?”施熠把筷子连同面条一齐放回碗里。 “好啊,对着面条许愿,这还是第一次呢。”贺卿拍手赞同。 “按照我们闽南习俗,一共可以许三个愿望,我把第一个愿望给你,你来许好不好?”施熠建议道。 贺卿点头。“那我许了——希望施熠平安喜乐,万事胜意,还有一定保佑他娶到贺卿。”贺卿闭眼合掌,虔诚道。 贺卿睁眼,笑眼眯眯地看着施熠:“怎么样 分卷阅读61 ?满意吗?” 施熠点头。“满意,不过你好像一下许了两个愿望,还有,那么想嫁给我啊?”施熠先是皱眉,佯装正经,继而又嬉皮笑脸调侃起贺卿来。 “没有,你的平安健康是先决条件,还有你要是不想娶我,那我撤回。”贺卿不满地撇撇嘴。 “想啊,就算你不许我也会许。既然许了,就不要辜负了。”施熠笑着捏捏贺卿的脸。 “那你接着许。”贺卿握握施熠的手,示意他继续。 “第二个愿望,我希望我爱的和爱我的人平安健康。”施熠许愿道。 施熠顿了顿,继续道:“第三个愿望,只能在心里许,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知道啊,我在《想见你》里面看到过。许光汉和施柏宇都很帅,太难选了。”贺卿不禁感叹道。 “咳咳~珍惜眼前人,眼前人才是心上人。”施熠轻叩桌面,正色道。 贺卿立马敛容屏气,坐直身体,一脸认真道:“请您许愿吧。” 施熠见状,满意地闭上眼睛许下了第三个愿望——希望贺卿嫁给自己,然后生一堆可爱的孩子。既然求婚的事情贺卿已经做了,那么求子的事情就只好施熠自己来了。 施熠想想,憋不住笑。 贺卿见状以为他憋着什么坏,催促着施熠赶紧把长寿面一口气吃完,吃饱了才好问话嘛。 “你们男生吃东西就是快啊。”贺卿看着空荡荡的碗底,不禁赞叹道。施熠个子高,体量大,一碗面没吃几口就全下去了。 “你还见过别的男人吃东西?”施熠瘪嘴,委屈地看着贺卿。 “你难道没在食堂见过女同学吃东西?”贺卿没好气地反问道。 “我吃东西的时候,心无旁骛。”施熠耸肩无奈道。 贺卿默默闭紧了嘴巴,心中默念,男人心里都住着小孩,不能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施熠和贺卿小坐了一会儿,一前一后出了面馆,施熠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过来看着贺卿,默默伸出一只手。贺卿一时不解其意,只好把自己的一只手放上去。 “我是说我的生日礼物。”施熠拿开贺卿的手。 “我给了呀,是你还没找到而已。”贺卿收回手,背到身后,故意卖关子道。 “说不说?”施熠直接上来就是挠贺卿痒痒。 贺卿忍不住咯咯笑,求饶道:“我说,我说。” 施熠收手:“说吧。” “我写了一本关于我们的小说,今天正式上线。”贺卿微笑道。 “真的吗?四叔。”施熠不敢置信。 “真的,我最亲爱的四婶。”贺卿又是一剂定心丸。 “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生日礼物了!”施熠满面春风,抱起贺卿一圈一圈地转着,转着。 风过,一地落叶的波纹,明明是秋天了,可炽烈的情感总叫人产生错觉,叫人觉得萧瑟肃杀的秋天远在远方,这里有的只是美丽热烈的夏天。 贺卿记得匈牙利诗人裴多菲有首叫《你爱的是春天》的爱情诗,诗的最后写道:“……我假如退后一步/你又跳一步向前/那我们就一同住在/美丽的热烈的夏天。”施熠于贺卿而言,是生机盎然、温暖的春天,他跳一步向前,拉起了贺卿的手,于是那个美丽热烈的夏天如期而至。 贺卿进入自己的作者后台,留言道:最特别的礼物不是我写给你的那本关于我们小说,而是你拉起我的手一同奔赴我们的爱。 施熠,你知道吗?你才是天赐的礼物,是我的千金不换。 ☆、第 13 章 第二十五章 远在远方的风 “朋友们,又是一年新生篮球赛。我们就不去看看吗?”关杨兴奋地站起身,朝寝室里沉闷的另外三个人建议道。 “老学姐了,不想动。”张丁丁抱着电脑,正在发愁才刚刚写了个开头的课程论文。 “由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李文月皱眉,抽了张纸,轻轻抽噎道。 “名花有主,不好沾花惹草。”贺卿摇头叹气,特意强调了最后一个字。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萎靡的样子,哪有一点大学生朝气蓬勃的样子。”关杨看不下去了,挨个掐了贺卿几个一把。 张丁丁和李文月瞧见关杨一副不把她们几个叫下去看球决不罢休的架势,只好一下把贺卿推出去卖了:“贺卿自己男朋友打球都不去,我们就更没必要了。”对不住了姐妹,为了大局你还是牺牲一下吧,李文月、张丁丁心里抱歉道。 贺卿把脖子一缩,表情苦涩哀嚎道:“啊——这段时间又是晨跑又是夜跑的,没事还要跟着施熠打球,我一听见运动有关的事情,我就有生理反应,我就过敏。” 贺卿挠红了脸,指着自己的脸冲着关杨哀求道:“放过孩子吧,不信,你看。” 关杨拉开贺卿的手,轻轻地拍拍了贺卿的肩膀:“我信,所以老实点跟我下去 分卷阅读62 以毒攻毒。” 贺卿应声倒在桌上,准备一趴不醒。 张丁丁和李文月闻言,心中窃喜。 关杨转过身,满脸堆笑,朝李文月和张丁丁两人咬牙道:“你俩逃不过的,都给我去。” 二人闻言敛色屏气,倒地不起。 关杨领着一脸不情不愿的贺卿几个,像是领着家里不愿去幼儿园的神兽,一步作三步磨着脚下的路进了体育馆,在看台坐下。 “不是新生篮球赛吗?怎么陈巍巍和施熠这种元老级别的还要上场,欺负新人?!”李文月不怀好意地笑着。 “大概,我们新闻学院男孩子少,凑不齐人吧。”张丁丁猜测道。 “新生篮球赛,是迎接新生举办的篮球赛,又不是只有新生可以参加。”关杨没好气地纠正道。 关杨顿了顿,叹气道:“不过人少倒是真的,不然大三了,陈巍巍和施熠怎么也从院队退出来了。所以且看且珍惜吧。” “好好看比赛,以后你们再想领略施熠在赛场上的风采,可就得问我买门票了。”贺卿撑着脸,盯住正在另一端准备比赛的施熠。 “小没良心的,刚不是还说死都不来看吗?”关杨对着贺卿就是一个锁喉。 “赚钱赚到姐妹身上来了。”李文月捏住贺卿下巴。 “你还小,不要被金钱这种糖衣炮弹冲坏了头脑。”张丁丁拍拍贺卿的脑袋。 “你们仔细看看咱周围,是不是全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贺卿面无惧色,索性大义凛然闭上了眼。 李文月几个闻言松开了手,四下巡视了一番,顿时也泄了气。 “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时间啊,它就像美貌,你拥有的总是不如想象的多’,我对这句话的理解就八个字——青春易逝,容颜易老。所以,我还是努力搞钱吧。”贺卿心里琢磨着,要是有钱,临老了,还能去拉拉皮、打打针啥的。 “此言在理。”李文月点头赞同。 “没有爱情可以活,没有面包就直接饿死了。”关杨摇头感叹。 “没这么可怕吧,是个人就都会有老去的那天,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年轻。唉~”张丁丁顺嘴就说出了后半截话,心里却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怎么安慰人倒把自己绕进去了。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永远年轻——”贺卿默默接过话头。 “哪两种?”李文月可以说是一个合格的捧哏了。 “小李子的女朋友和萧亚轩的男朋友。”贺卿一脸正经,不紧不慢道。 几个女孩应声大笑,气氛又变得活泛起来。谁也不知道,她们心情的过山车是如何跌入谷底,又是如何冲上云霄的,大概也就是一瞬的事情。 新生赛的第一场,新闻学院对战的是实力并不十分强劲的数学学院,所以即使在队员磨合并不十分好的情况下,施熠他们还是首战告捷,进入了下一轮。 比赛结束后,贺卿并没有和李文月她们一起回寝室,而是静静坐在看台等待施熠来接她。今天中场休息的时候,施熠走上了贺卿几个在的看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施熠走到贺卿身侧蹲下,只能说幸好贺卿恰巧坐在过道旁,捏了捏贺卿的脸:“比赛结束后,等我一起走,好不好?” 贺卿点点头,给施熠擦了擦刚好从他额际留下来的汗珠。 施熠握住贺卿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这里到处都是漂亮小姑娘,早知道我就撸个全妆过来。”贺卿撇撇嘴,无论是看台上的,还是场上的啦啦队的小姑娘,各个妆容精致,而自己素面朝天就过来了。 “你也是漂亮小姑娘啊,这样吧,等结束了,我给你化妆。”施熠笑着拧拧贺卿微皱的鼻子。 给我化妆?!贺卿人还懵懵的时候,施熠先一步下去准备比赛了。 “你俩是不是吃肥肉了?”李文月凑头过来问。 “没有啊。”贺卿一头雾水。 “我还以为你俩吃肥肉了呢,这么起腻,这可是公共场合。”李文月一拍大腿,声音一下高了八个度。 贺卿反应过来,合着这是暗指她和施熠撒狗粮呢。贺卿不好意思笑笑,挽住了李文月的胳膊,不敢反驳,只小声哄着:“热恋期,热恋期,您理解万岁。” “你俩确定关系半年了吧。”李文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是啊,一晃眼,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 比赛结束,贺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看台上,忍不住回忆起自己与施熠相遇相知相恋的点点滴滴。 贺卿想着想着笑了起来,翻开了手机里贺卿和施熠的专属相册,时间真快啊,一转眼他们已经是那么久的情侣了,可时间又那么慢,一辈子又那么长,他们还没有携手变成白发苍苍牙也尽数脱落的老公公老婆婆……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施熠笑着跳上看台,朝着贺卿挥了挥手。 “我们。”贺卿起身,先一步走到施熠跟前,拉起他的 分卷阅读63 手,在他耳边轻轻道。 “嗯?”施熠凑头过来,像是一定要听个明白。 “走吧,路上慢慢说。”贺卿拉着施熠走出了体育馆。 体育馆前的林荫道,行人很少,夜色已经将道路两旁的路灯全部点亮,路灯把贺卿和施熠的影子拉地格外长。 贺卿突然指着地上的影子,“施熠,你看,我多高。” “嗯,可惜还是我更高一点。”施熠点头道,顺手补了一刀。 贺卿中刀吐血,头垂得很低,但很快又恢复如初。贺卿不停地比着各种姿势,地上的影子也相应地作出相同的姿势。 贺卿高兴起来,一下一下往前跳着:“施熠,你看,其实一个人形单影只也没有那么孤独是不是?” 施熠伸手揉了揉贺卿的头发:“人不孤独了,那影子呢?影子也是会觉得孤独的吧。” 贺卿停下脚步,不说话,觉得施熠说的有道理:“那还是两个人好,影子就不会觉得孤单了。”贺卿说着,又往施熠身边靠了靠,他们的影子也跟随贺卿的动作靠得更近了。 “是啊,还是两个人好。”施熠笑着搂住了贺卿的肩膀。 “你看,这样看,是不是我更娇小了?”施熠屈腿,歪头靠在贺卿肩头,地上的影子一下比贺卿爱上半截。 “嗯嗯。”贺卿高兴地拍着手。 “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小美人。”贺卿反手搂住施熠,勾起他的下巴,邪魅一笑道。 “行,今天就让你的小美人给你上妆吧。”施熠笑着从外套口袋掏出一支口红。 “你还真带了,我以为你说笑呢。”贺卿拿过口红,查看色号。 “枫叶红,秋天的颜色,可以这么理解吗?”施熠笑着抱住贺卿。 “没藏其他的了?”要化全妆的话,那东西可多了。贺卿伸手探进施熠的口袋。 “没了,就只有口红。”施熠像捉小鱼一样捉住贺卿的手,停下她探索的路程。 “好吧,不过你怎么会想起来给我买口红?”贺卿乖乖地从施熠口袋里抽手出来。 “我问张宇他们,女生平时都喜欢什么小礼物,他们告诉我女人永远都缺一支口红。”施熠老实交代道。 贺卿点点头:“你身边还不少军师呢!”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施熠迟疑道。 “满足你。”贺卿大手一挥,不看施熠面,也得看口红面嘛。不好意思,拗口了。 “当真?可不许耍赖。”施熠反复确认道。 “真的,比真金还真。”贺卿重重地点了点头,麻利地拆开了口红包装。 “我是想,要是今天的比赛我赢了,你就在我脸上给我印一个胜利之吻。”施熠说着说着,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样吗?”贺卿勾住施熠的脖子,在他的左脸颊深深印下一吻。 “这么快啊?!”施熠声音有些抖动。 “对啊,我可是我们寝室涂口红最快的人。”贺卿满意地看着施熠脸上的红唇印。 “不过其他的我就不行了。”贺卿顿了顿,摇头道。 “我有办法。”施熠拿过贺卿手里的口红,拧出长长的一截,迅速地在贺卿两颊各画了三杠红道道。 “大花猫,也可以是小老虎。”施熠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你干嘛?!!”贺卿又气又惊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见满手红艳。 施熠看着贺卿摸花了的脸,加上她生气鼓脸拧眉的样子十分滑稽,忍不住抖肩笑的前仰后翻:“更像了,小花猫。” 贺卿看着施熠幸灾乐祸的样子,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索性放开了,一把抢过口红,在掌心厚厚的涂上一圈又一圈,追着往施熠脸上抹。 “你别过来啊,我刚没下这么重的手。”施熠连忙摆手往后躲。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口红上长了个施熠。”贺卿挽了挽袖口,准备大干一场。 “你怎么还记上仇了?!”施熠大叫着往后躲,回想起自己曾嘲笑被奶油糊了一脸的贺卿,施熠悔不当初,这小女子太记仇了。 说到底,施熠的体力比贺卿好上太多,没几轮追赶下来,贺卿就跟没油的车停在路边一动不动。施熠倒是容光焕发,笑着跳上前,一把抽过贺卿手里被弄的残破不堪的口红。 施熠握着口红笨拙地在自己嘴唇上涂上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然后噘着嘴问贺卿:“好看吗?” 贺卿疯狂点头,整个人就差没笑得背过气儿去。 “那来吧。”施熠噘着嘴一步步朝贺卿逼近。 “干嘛?”贺卿吓得赶紧往后缩。 “接吻涂口红啊,看视频学的。”施熠一往无前,继续噘嘴凑近过去。 “你少看点土味视频啦。”贺卿吓得大叫,一把捂住施熠的脸。 你要问我,后来亲上了吗?嘴上,没有,但施熠嘴上那点口红,尽数都蹭到了贺卿脸上。 那天晚 分卷阅读64 上,贺卿和施熠……在回宿舍的路上引得行人纷纷侧目,那个时候贺卿和施熠反倒不觉得尴尬,因为都涂成这样了,谁也认不出来吧。最难的是回到寝室,面对室友的盘问…… 第二十七章远在远方的风(二) 口红事件过去两天后,511四美齐聚阳光大草坪,补充阳光,其实说白了就是晒太阳睡觉。在贺卿和李文月几个的大学生活里,晒太阳是非常重要的活动,今年尤其特殊,毕竟十一过后,她们就要南下广州和深圳进行为期半个月的专业考察,等回来这座城已经再难见到如此充沛的阳光,所以她们决定在此之前,晒足、晒够……不好意思,这段听起来有点像酱油广告了。 贺卿几个早早吃过午饭,在下午阳光最热情的时候,四个人带上眼罩,齐刷刷躺倒在野餐垫上。在身上还没晒热的时候,其实是很难睡着的,因而寝室卧谈这一优良传统也就顺理成章搬到了这里—— 其实早在那天晚上,贺卿就已经从头到尾讲述了一边口红事件的经过,只不过今天下午为了配合姐几个想要吐槽感慨的心情,贺卿机械又生硬地再一次重复了一边故事,因为这件事加上丰富的感情去描述就太奇怪太诡异了吧…… “真会玩。”李文月感慨道。 “太浪费口红了。”张丁丁一向支持勤俭节约。 “施熠的男神滤镜碎了一地。”关杨对曾经依靠篮球建立起的对施熠的信任土崩瓦解。 贺卿默默叹了口气:“我是不是该把施熠的网停了?” “你还别说,你这男人开了窍就是不一样,一套一套的,有海王气质了。”李文月啧声道。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至少我就没遇见过能这样陪我疯的。”关杨侧身将头枕在自己胳膊上。 “太阳晒得我暖烘烘的,姐几个,睡了,再会。”张丁丁打了个哈欠,惬意地睡去。 “再会。”李文月伸手摸了摸贺卿的头。 “再会。”关杨伸手握了握贺卿的手。 贺卿不觉唇角上扬,这是什么告别会吗?自己是会跑远找不回家的路的小孩子吗? “嗯~再会。”贺卿轻声道。 过了很久,身旁再没有响动,贺卿悄悄揭开眼罩的一角,炫目的阳光一齐涌进贺卿眼中,空气中放飞无数小光球,贺卿眯着眼良久,直到胳膊好像也被这阳光晒化了一般无力地垂下来。贺卿觉得自己像是窝进了巨大柔软云团里,一摇一摇地摇进了深深的梦里。 贺卿感觉自己还没从学校草坪上醒过来,广深之行就开始了。一字一字地敲着自己的考察报告总结,不禁陷入了沉思—— 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总结贺卿在这次考察中的表现,那就只能是——睡。一个字,一条贯穿始终的主线,所有的剧情都能用一个字串联起来。不信,你看—— 出发睡—— 贺卿揉着沉重的眼皮,在一阵轰隆声中再次醒来,是的,贺卿和自己的同班同学此刻正在南下广州的深夜火车上。贺卿吃痛地揉了揉又麻又酸的腰,看了一眼窗外飞速掠过的他乡的陌生夜景,叹了叹气,真快啊。贺卿盯着窗玻璃上的自己,心想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看看寝室那张野餐垫,确定那不是一张有魔法的魔毯,眨眼间自己就从舒服的云团里跌落在硬邦邦的火车硬座上,唉,虽说有自我选择的干预,但过程这样的痛苦,是贺卿始料未及的。 事情是这样的,为了节省经费,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火车,为了更彻底地体验绿皮火车的魅力,班级里的女生全部选择了硬座,而男生则全部选择了去火车卧铺上一觉睡到广州。 施熠和贺卿虽然目的地相同,车次却不同,施熠乘坐的是更早一班的火车。 贺卿靠着又硬又凉的车窗,心里越发想念施熠温暖厚实的肩膀,忍不住给施熠发微信道:“我睡不好,想你。”不过火车上信号实在是太差,小圈圈加载了半天也没见发出去,贺卿泄了气。张望了几眼玩扑克玩儿得正起兴的同学们,摇了摇头,视线又拉回到对座的带队老师杨林老师身上,杨林杨老师也选择了硬座,他的原话是:“杨老师是个生活不易的中年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能省则省。” 想到这儿,贺卿倒觉得杨老师是个性情中人,一点也没有老师架子,跟学生也能接底气说老实话。 贺卿刚醒一下又睡不着,又无事可做,见对座的杨老师早已抱着自己小小的旅行包歪头睡得正香,便悄悄拿出手机将老师的睡颜拍了下来。杨老师总说外出考察会是我们大学生涯最深刻最美好的回忆,那您呢?贺卿拍好照片心里偷笑道。 斗地主中场休息的李文月凑头过来问贺卿要不要也加入进来,大家一起嗑嗑瓜子聊聊天、玩玩扑克刷刷剧,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的。 贺卿摇头拒绝了,且不论自己压根没摸过扑克,再来自己网盘里只有一部电视剧《东宫》可看,其余都是些BBC纪录片、《跟着贝爷去冒险》、甚至还有《地理中国》,贺卿实在没有心情在摇晃的车厢里看这类片子,至于《东宫》这种绝世小甜剧贺卿 分卷阅读65 用来消遣时间是不太可能,用来消遣自己倒是真的。 “我宁愿磕磕绊绊地睡着,也不愿不明不白地醒着。”贺卿坚定地拒绝了李文月发出的邀请,再次闭上了眼,在磕磕绊绊摇摇晃晃的梦里探索广州的方向。 天空逐渐放白的时候,贺卿醒了,想着也快到目的地了,不好再闷头闷脑地继续呼呼大睡。 贺卿低头看了眼手机,消息终于发出去了,施熠也回复了——“我也睡不好,担心你不习惯。”贺卿心里一暖,满面春风地靠在窗户上,窗外成片的蕉林在风动晃动着巨大的叶片,好像在人们对事物的认知里,总也少不了植物的身影。某天,你想起一种植物,其实就是想起了一段时光,想起了一段故事,一群人。比如说香樟树和凤凰花总是和校园密不可分。 贺卿心下忍不住自我调侃道:“贺卿,可别在这时候犯那矫情病。” 李文月端着两碗泡面风风火火地从车厢另一端走了过来,笑嘻嘻地冲贺卿道:“醒了,我的睡神大人。” 贺卿不好意思地笑笑,赶紧接过李文月手中的泡面:“多谢小月儿的爱心投食。” 贺卿在热腾腾的泡面冒出的白气间,看见对座的杨老师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杨老师去餐车了,谢老师请他吃早餐。”李文月吸溜着热乎乎的面条,口齿不清道。谢政——谢老师,是另一位带队老师。 “这样老师又可以省一笔早餐费了。”贺卿赞许地点点头。 李文月没忍住笑了一声,结果把自己呛得不清,贺卿吓得手足无措又是拍背又是喂水的,女孩就是在这样的兵荒马乱中投入了花城广州的怀抱。 考察期间,还是睡—— 刚到广州的那晚,大家一齐去了趟广州塔,拍了许许多多的照片。中途,李文月和张丁丁、关杨转头去寻觅广州街头的美食去了,把贺卿丢给了施熠,要他带着贺卿去随便转转,正好给她们省一个人的吃。贺卿顿时觉得自己是小说里那种不招待见的名门庶女,着急被人推出去嫁了,只不过幸好她略有女主光芒,遇见了施熠这样妥妥的男主。 贺卿和施熠一起坐上了城市的观光车,准备领略领略广州夜景,结果就是广州天气太舒服了,贺卿又太累了……贺卿迷迷糊糊地说了句:“……爱是可发不可收,你是可爱到永远……”,然后头一歪倒在施熠肩头睡过去了。那晚,施熠背着贺卿回的酒店,好在两个专业的同学入住的是同一家酒店,施熠上楼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几位带队老师,老师们见状也只是了然一笑。隔天,施熠买好了早餐,一大早就敲开了贺卿的房门,一脸严肃地问贺卿:“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谭校长(谭咏麟)重要?答对了,才有的吃。”本来就一脸迷糊的贺卿,这下更加一头雾水了。 在深圳待的那几天,大家住的是复式小公寓,依旧是按寝室分配。有天下午,老师特意没有安排考察,而是给大家放了半天假。贺卿点来了炸鸡,张丁丁点来了水果,关杨点来了酒水和零食,李文月负责给大家找片。李文月先是投屏了《金宵大厦》,剩下的三个人在看过5集之后,一致认为天色已晚,不适合再看有恐怖色彩的片子。换,必须换,李文月于是考古出来卜冠今有部叫《星期8》的片子,那晚,大家喝得迷迷瞪瞪,横七竖八地在沙发上躺了一夜。早上起来直觉得头疼欲裂,只想当下就是多出来的星期八,痛快地睡上一觉把酒劲儿睡过去。 贺卿把这段写下来的时候,李文月、张丁丁、关杨三人提出了强烈的反对意见,这属于酒精作用,不属于主观行为。贺卿不以为然,耸肩摊手道,酒总是大家自愿喝的吧。 返程睡——其实没怎么睡 在施熠的软磨硬泡下,网媒专业的带队老师终于同意他跟着贺卿她们一起返校。兴许因为是下午的火车,上午又睡的足够多,贺卿睡意全无。 贺卿坐在施熠和李文月中间,左顾右盼,实在是无聊。贺卿靠在施熠肩头,看着窗外被风吹起的树叶,心中突然有些怅惘。真就好像一场梦,梦醒了,他们这些做梦的人都要一齐退场了。从窗口往外看,所有事物好像都在往后退,繁华喧闹的都市也好,宁静的乡村田野也好,都在风中呼啸而过,消失不见。 “施熠,比远方更远的是什么啊?”贺卿下巴抵住施熠的肩膀,轻声问。 “多远又叫远方呢?如果没有一个参照的话,就很难说,像我有你,只愿停留在你身边,那么你以外的地方就都是远方。”施熠紧紧握住了贺卿的手,柔声道。 可尴尬的是,恰巧当时大家都停了下来没有闲聊,施熠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众人的耳中。大家齐刷刷地看着正喜笑颜开的贺卿,贺卿老脸一红,顺手摘过施熠的鸭舌帽,盖在自己脸上。众乐乐不行,那我就独乐乐吧。 也许是黑暗创造了睡意,贺卿的意识逐渐模糊,就在贺卿半边屁股沾上椅子准备和周公对弈三百回合的时候,同班的藏族同学扎西多吉和次仁顿珠唱着歌从车厢另一端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厚厚的类似于书本之类的东西。 “我们俩制作 分卷阅读66 了一本这次广深之行的相册,准备寄回老家去。请大家各写一句话留作纪念。”多吉笑着说。 “当然好了。”李文月笑着第一个接过了相册。 李文月写完,顺势就递给了贺卿。 贺卿接过相册,想了想,在相册上郑重写下:“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风走过很多地方,但它从不停留。是风无情吗?又或许是风见证了太多的故事。 ☆、第 14 章 第二十八章抱拥飘飘白雪中 天气越冷,贺卿就越发怀疑一句话的真实性——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话是骗小孩的吧,毕竟贺卿从开春就开始念叨着下雪,可眼见着十一月都走到后半截了,这天还是半点动静儿也没有,别说雪花了,就连冰粒子也没有,是为时尚早,还是到底这里是南方,难以见雪的踪影。贺卿看着窗外的阴雨连绵,深深地叹了口气。 有人说,北方的冷是物理攻击,难入其里;南方的冷是化学攻击,冰冷入骨。北方的冷可以靠连厕所都有的暖气克服,而南方的冷唯有一身浩然正气勉力抵抗。贺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自己冰凉发麻的小腿,心想天真冷啊,可也还没到最冷的时候。这样的转折,真叫人绝望,贺卿一下溃不成军。要是下雪,冷,再冷,我咬咬牙也就忍了。 贺卿正哆嗦着,李文月风风火火地一身寒气地从外面进来了,这样冰火两重天的形容也不知道对不对,可确实也就是这样了。 李文月一关上宿舍门,小脸一垮,嘴里立马嚷道:“绝了,你们南方屋子里比外面还冷,要不是外边还下着雨,真想出去暖和暖和。” 是的,每到冬天,李文月就会自动和南方二字划清界限,恨不得最好能跟棋盘上的楚河汉界一样界限分明。 这时候,你肯定要问了,既然这么冷,那为什么不开空调呢?好问题,其实也不是图省点儿电不开空凋,只是时候未到。你肯定又想问了,时候未到,此话怎讲?好说,简单,就一句话,没有最冷,只有更冷,现在不扛扛,往后更完全顶不住。 大一时候的李文月还不懂这个道理,吃亏了。北风初起的时候,李文月就按捺不住地开了空调,结果十二月的寒风苦雨一来,李文月只恨不得能立马收拾行李往火焰山避寒去。血泪教训啊,从此511寝室便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到十二月坚决不开空调制热,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此情此景,贺卿突然想起一曲咏叹调——《多么冰凉的小手》,丧心病狂,简直丧心病狂,贺卿忍不住浮起诡异的笑容。 李文月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正在狂飙内心戏的贺卿:“戏可以收一收了,施熠在楼下大厅等你,赶紧去吧。”贺卿听见施熠立马兴奋地弹跳起身,转着圈地准备出门投入男友温暖的怀抱。“他手里拎着保温杯哦,也是,又到了该你吃药药的时间了。”贺卿刚摸上门把手,李文月便在身后补刀道。 这次换贺卿垮起个批脸,一连退了回来,一脸痛苦捂着胸口:“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贺卿反复地对自己进行心理建设之后,终于半推半就地下了楼。 “快喝吧,不然再晚一会儿真就该凉了。”施熠揭开保温杯的盖子,递给贺卿。是的,曾经用来给施熠送汤的保温杯,如今被施熠用来装上了中药,作用到了贺卿自己身上,贺卿心中实苦。 贺卿看着手里捧着的冒着白气散着苦味的深褐色液体,小脸皱得比两条拧在一起的眉毛还扭曲得厉害。贺卿闭眼,仰头一饮而尽,手指轻轻拭去唇角边残留的液体,一个踉跄跌进施熠怀里,有气无力道:“王上给的,便是毒酒,臣妾也绝不推辞。”说罢,再次合眼,歪头靠在施熠胸口处,一动不动。 施熠十分入戏,十分配合:“爱妃宽心去吧,我会找个心爱的女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幸福地生活下去的。” 贺卿猛地睁眼,揪住施熠胸前的衣服不放,忍不住药的苦味吐了吐舌头。“哪有这么演的,哪有人心爱的女人刚死在他怀里,他立马就能从悲伤痛苦中跳脱出来,规划下半生的。”贺卿忍不住瘪嘴道。 施熠笑着刮了刮贺卿的鼻子:“怎么,那么想要悲伤的爱情?” 贺卿垂眸:“不是想要,是悲伤的爱情太深入人心了。” “悲伤的爱情深入人心,圆满的爱情就不羡煞旁人吗?”施熠捏捏贺卿的脸,反问道。 贺卿不说话,紧紧抱住施熠。 “你看,我们已经是羡煞旁人的一对儿了。”施熠示意贺卿抬头看来往的女生投来的目光。 贺卿环视了一遍大厅,一脸生无可恋地摇头叹气道:“以前我可烦这种可劲儿在宿舍楼底下腻歪的双人狗了,我终究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施熠挑眉。 “不过,由它去吧,我就喜欢你。”贺卿一转脸眉飞眼笑地看着施熠,伸手捏了捏施熠的鼻子。 施熠点点头:“今天就算你过关了,赶快上去吧。” 贺卿笑着把 分卷阅读67 保温杯送回给施熠,一步三回首依依不舍地上了楼。 李文月看着刚喝完药,面色红润的贺卿,思忖道:“我每次经期不舒服的时候,我们家那头猪就知道让我多喝热水、少吹风,从来也不去想我会不会是血气不足导致的月经不调,需要去看看医生什么的。” 贺卿“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一拍大腿答道:“要不你按我的方子去抓药,咱俩一块吃。” 李文月没好气地白了贺卿一眼:“你当这是打游戏啊,可以随随便便找人开黑,再说了打游戏找队友不也得看合适不合适嘛。” 贺卿点点头,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心中关于和李文月同苦那点心思彻底破灭了。 李文月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觉得呀,施熠这事儿做的对,就该押着你去医院好好瞧瞧。月经不调这事儿,可大可小,往近了说,要每个月经痛都这么严重,也太折腾人了;往远了说吧,说不定还会影响生育。” 李文月给贺卿接了一杯热水,拍了拍贺卿的肩膀,示意她手边放了杯热水。“你俩以后要是没结婚,那必须得是我大学,不,是我这辈子的意难平。” “意难平。”贺卿单手握住水杯,喃喃道。 “可是吧,你说,以后等你俩有孩子了,随他姓的话,那名字可就难取了。”李文月已经成功开始带入干妈的角色,连孩子取名的事情都在为贺卿考虑了。 李文月起了劲儿,一直念叨着:“以后啊,我也不给你买别的了,专就挑那最贵的花生红枣,还有桂圆莲子,各买十斤。早生贵子,十全十美,多好的寓意。” 是啊,叫什么好呢?贺卿迷迷糊糊地想着,施粥、施傅、施淑……或者施耐德、施华洛世奇,太难了,贺卿觉得头疼。 十一月行将结束的时候,大三年级的考察成果汇报大会来了,贺卿后来回想起来,只觉得是自己年少轻狂的报应来了。 那晚,新闻班作为第一个上台的班级,也就意味着要在评委精力最旺盛最不惜浪费时间点评的黄金阶段经受住一轮又一轮的提问。 对贺卿来说,这并不是最痛苦的,因为平常戏精又话痨的她,完全能在老师们面前对答如流。可怕就可怕在,贺卿提前见到了李铭,那个男人,曾被贺卿忽悠过的顾佑学长的指导老师。 就在贺卿回答完所有问题准备下台的时候,李铭叫住了她,说是要问她最后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既然无关紧要,那就别问啊,贺卿忍不住心下吐槽,但脸上还是挂着敬爱师长的微笑。 “和网媒同学关系不错啊。”李铭老师一脸饶有兴味地指了指贺卿身后的PPT,开口道。 底下有不少同学已经笑出了声,可贺卿却是一头雾水,顺着李铭的视线看过去,PPT的背景图有什么好看的……等等,施熠?是的,最后一张PPT的背景图上施熠正一脸姨母……是姨夫笑地看着正在专心彩排的贺卿,手里还抱着装药的保温杯。李文月,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她在最后一刻把图换掉了。 贺卿反应过来,不慌不忙笑着对李铭道:“新传一家亲,新传一家亲。”说完,转身下台。 顾佑学长说的对,李铭老师真的记仇,贺卿欲哭无泪。 贺卿穿过过道,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施熠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过道旁的座位上。贺卿情绪稍显低落,施熠在贺卿经过的时候,暗暗握了握贺卿的手。暖意袭来的那一瞬间,贺卿觉得很安心,好像自己并不亏啊,李铭不高兴是一时的,而施熠是注定要一辈子的。贺卿忍不住低头笑了,反手握住施熠,拉着他跑出了汇报厅。 “怎么?小白兔黑化了,带我逃课?”施熠佯装震惊,盯着贺卿道。 “验证亲密关系。”贺卿摇头,一脸正经道,踮脚在施熠脸上印下一吻,随即拉着施熠面不改色地偷偷溜进了汇报厅。 “还好人多没被发现”,贺卿拍拍胸口,暗自道。 贺卿四下看了看,刚回头,就看见施熠正挑眉冲她笑,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贺卿赶紧掏出手机来,施熠给她发了一条微信:“你只能跟我一家亲。” “好的,四婶。”贺卿笑着给施熠回复微信道。 上天的回响最终赶在十二月的小尾巴完全消失之前,灵验在贺卿眼前。雪下得很大,下了整整一天一夜,一行人里,除了考研的李广威苦不堪言外,其他人都对雪的降落充满了兴奋。最兴奋的当属李文月了,刚下雪那晚,她十分欠打地跟宿舍另外三个人说:“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们南方人看到雪的兴奋劲儿了。” 贺卿几个对一到冬天就欠欠的李文月毫不理睬,就由着孩子闹吧。 寝室四个人一齐立在阳台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良久,张丁丁第一个开口道:“对着飘落的雪花许愿也是灵的吧?” “灵的,灵的。”贺卿赶忙点点头。 “心诚则灵,咱们诚心点。”关杨补充道。 “真好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你们一齐看雪,最美的不是下雪天,而 分卷阅读68 是和你们一齐看雪的屋檐。”李文月忍不住感慨道。 “瑞雪兆丰年,希望我的李广威一战成硕。”张丁丁率先祈愿道。 关杨双手合十,闭眼道:“愿得有情人,与我共白首。” “希望往后无数个飘雪的冬天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一直都是好朋友。”李文月抱紧了贺卿、张丁丁还有关杨。 贺卿笑着,侧头看向身旁的三人,又看向飘雪的天空,有人说雪花是连接现世和天堂的信使,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祈愿所有人的愿望都被听到。 等到元旦那天晚上,雪已经积得很厚了,但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那年的元旦夜异常热闹,大概天冷,所有人都想往人堆里扎,大概有人在的地方,孤独和寒冷都会被消解吧。 那天晚上,一行7人吃过火锅,又去吃了一顿烤肉,差不多折腾到半夜才回到学校,学校里此刻也是毫无睡意,行人如织。 李广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攥了个雪球在手里,张丁丁心下没留意,一下被李广威爆了头。果然,战场无情侣。张丁丁立即反击,可惜叫李广威躲了过去,雪球啪一下砸施熠脸上了。贺卿见状,笑得前仰后翻,施熠不去抓罪魁祸首张丁丁,反倒抓起一把雪直奔贺卿而来。贺卿大叫着跑开,场面一度混乱。过了好久,大概跑久了跑累了,大家都自觉停下了脚步,经过讨论大家一致决定堆雪人一决胜负。女生比男生多一个人,贺卿被择了出去,贺卿倒也乐得自在,双手揣兜里,围巾蒙过半张脸,并不十分卖力地给双方加油鼓劲儿。 女生的雪人率先堆好了,李文月直起来腰来,看了一眼旁边还在滚雪球的男生:“咱是不是就说了比赛,没说具体怎么比?” 李广威滚雪球的手顿了顿,一拍脑门大声道:“对啊,把这茬给忘了。” “那就别比了,我们都堆好了,一块过来装饰吧。”张丁丁一边给雪人带上耳机,一边说道。 “也行。”几个男生放下了手中的雪球,转身往女生堆的雪人凑了过去。 “贺卿呢?”施熠突然发现贺卿不见了踪影。 “这里。”施熠背后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 施熠扭头看去,贺卿正背对着他们,双手并用费力地刨着一个雪坑,手边还放着一超大瓶的可乐。 “你干嘛呢,贺卿?”李文月大声问道。 “自然冰镇阔落马上就有。”贺卿大声回复着,说完一把提起可乐扔进了雪坑里,双手一刻不停地往坑里填雪。 “回来,手都冻红了。”施熠走过去抓着贺卿的帽子,像是提溜着一只小鸡 “马上就弄好了。”贺卿挣扎着。 “不行,听话。”施熠直接一把把贺卿抗了起来。 “再见了,冰阔落。”贺卿认命似地朝自己未竟的事业挥了挥手。 “行吧,你也别闹了,我们和雪人一起合张影吧。”张丁丁摸摸贺卿的脑袋,提议道。 “行。”大家一致赞同,围在雪人四周,摆好姿势。 李文月拿出自拍杆,示意大家看镜头:“大家记得喊出自己的心愿哈。” “123……” “一战成硕,万事胜意。” 大家相视一笑,镜头前,雪人好像也悄悄弯了弯唇角,和朋友在一起,你也喜欢,对吗? ☆、第 15 章 第二十九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贺卿在校的倒数第二个年头,大家都在勤勤恳恳地复习备研。李广威遗憾地没有一战成硕,成为了中科院落榜生,6月的时候,李广威毕业离校,回到了老家徐州,在一家国营企业上班,准备先工作两年再去考研。同年12月,一行7人中的剩余6人参加了当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庆幸的是大家都实现了一战成硕的愿望,只不过也意味着大家从此就要天南地北各居一方了。一转眼就又到了6月,贺卿她们会穿上学士服,离开熟悉的校园,同时也开启崭新的人生篇章。 毕业典礼的前一夜,贺卿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失眠,同时失眠的还有对面宿舍楼的盏盏灯火。贺卿叹了叹气,坐起身来,失神地看着窗外。这次,她没有拉上遮光帘,她想要好好再看一看校园的独有的睡眠——有些窗户的灯光每天规律地亮起熄灭,也总有些窗户的灯火,即便相隔甚远,也像是在暗暗较劲似的看谁能先熬过黑夜见证太阳的升起。 张丁丁、李文月、关杨的遮光帘依次拉开,贺卿扭头看向三人,轻声问:“是不是睡不着?” 三人点点头,贺卿翻身下床,打开灯。“不如我们来找补找补大学的遗憾吧。”贺卿站在寝室中间,叉腰说道。 “行。”李文月第一个翻身下床。 “我觉得也是,都毕业了,该疯就疯。”张丁丁点点头,麻利地下来。 “一切行动听指挥。”关杨火速下床,挽住贺卿。 “那好,我们走吧。”贺卿挑眉一笑。 张丁丁、关杨、李文月站 分卷阅读69 在宿舍大门口面面相觑,齐刷刷看向一旁正神色得意的贺卿,异口同声道:“疯狂?!就这、就这、就这???!” 贺卿郑重地点点头,认真反问道:“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然后去超市买酒,宿醉,它不疯狂吗?” 另外三人白眼翻出了天际,一脸生无可恋地摇着头往超市方向去了。你也许会奇怪超市怎么还不关门?其实,那时候才晚上10点不到,大家不过想尝试一下早睡的滋味。贺卿正想着买点什么零食下酒才好,毕竟光喝酒伤胃,张丁丁、李文月、关杨三个已经走远了。 “等等我。”贺卿赶忙跟了上去。 那晚,李文月她们拦住贺卿只买了5罐啤酒,另买了些花生、瓜子、薯片还有海苔、饼干之类的小零食,为的是给贺卿垫垫胃。两罐酒总不至于醉吧,可惜李文月几个还是高估了贺卿的能力。 那晚,贺卿搬出了自己的电脑,硬拉着李文月几个陪她看电影,堪堪看完张国荣和常盘贵子的《星月童话》,李文月、张丁丁、关杨几个熬不住了,就上去睡觉了,剩下贺卿独自一人面对《沉静如海》,这才是糟糕的开始。 贺卿看电影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也不哭也不闹,整个人冷静得很。直到电影结束的一刻,贺卿撇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抱着酒挨个爬上了李文月、张丁丁、关杨几个的床,一边唱“I still hear your voice softly calling my name,but I know my answer in vain.Cause I couldn’t be with you”,一边放声大哭,一边嘴里念着“Adieu”,一边挥泪下床,缩在角落里抽泣。感情不是酒醉人,而是情至深处的眼泪,李文月叹气。 贺卿就这样又哭又闹过了一整夜,天微微亮的时候,李文月勉强哄着她睡下了。贺卿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又得起来准备着拍照和参加毕业典礼。 张丁丁和关杨已经穿好学士服,先一步下楼了,李文月看着无精打采的贺卿顶着一对红肿的眼睛,手脚迟钝地穿着学士服,不免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好在只疯了一个。李文月像是带孩子一样,牵着贺卿下了楼。 刚到图书馆前坪的时候,施熠远远地看见贺卿,就赶紧跑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给你的。”施熠把花送到贺卿怀中。 贺卿木木地接过花,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施熠看着贺卿失魂落魄的样子,手轻轻抚摸着贺卿的脸,低头凑近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要离开了,心里舍不得?” “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好久了。”贺卿喃喃道。 贺卿握住施熠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哑声唱道:“I still hear your voice softly calling my name,but I know my answer in vain.Cause I couldn’t be with you……” 施熠这一下更慌乱了,没听说最近在写什么悲剧啊。 一阵风过,吹不了风的贺卿的眼睛,扑簌簌落下泪雨来,啪嗒嗒滴在施熠手上、衣袖上,还有那束鲜艳的玫瑰上。贺卿别过脸,声音颤抖:“Adieu,Adieu……” 施熠把贺卿抱得很紧很紧,贺卿仰头无声地流着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此刻正上演着一场生离死别的绝美之恋,贺卿不去进修影视表演实在是屈才了,李文月抱着胳膊冷静地看完了这样一出“悲剧”。 施熠身后的室友试图叫施熠去拍照,但见此情此景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下手,李文月咳了两声,走上前去将两人分开。 施熠看着双眼通红、情绪低落的贺卿,满脸担心,挪不开脚步。 “看电影了。”李文月见状,忙把施熠拉到一边低声道。 “明白了,麻烦您了,多照顾照顾。”施熠一脸了然,向李文月拜托道。 “一定一定。”李文月点点头,赶紧回过身来挽住贺卿。 施熠依依不舍地转身和室友离开了。 “我好像要娇滴滴地碎了。”贺卿两行清泪语前流,一下跌进李文月怀里。 李文月搀住摇摇欲坠的贺卿,铁面无情道:“你就是要化了,也给我等到典礼结束之后。” 贺卿当即表演了一个当场心碎,踉跄着往前走去。 李文月一把架起贺卿,脸上绷不住笑:“行了,就知道你不禁逗。” 贺卿瘪瘪嘴,不出声,只乖巧地也挽住了李文月。 毕业典礼上,校长过来给贺卿拨穗的时候,贺卿没忍住悄悄地打了个哈欠,结果泪流满面止也止不住。校长看着双眼红彤彤的贺卿一脸欣慰,心想这位女同学真是对我们学校包含热爱啊,没忍住给贺卿来回拨了几道穗,临了还拍了拍贺卿的肩膀,道:“年轻人加油啊。” 贺卿泪眼朦胧间连校长的脸都没看清,只一头雾水地木然点了点头 分卷阅读70 。 好像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贺卿就这样拍了毕业照、吃了散伙饭,离开学校,拉着沉重的行李箱回到了家中。 四年的青春定格在学士帽抛向空中的那一刻,时光的音符也在那一刻一个转音翻开了新的乐章。 真快啊,贺卿摩挲着手中的毕业照,抬眼看向窗外,思绪随风飘远,待到9月,不知道又是怎样的面孔在香樟树下相遇相知。 毕业后的漫长暑假,大家并没有像早前约定的那样一起去毕业旅行,好像世间许多事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贺卿在家躺了一个星期,终日看着翻飞的日历叹气,终于赶在自己四肢退化前的最后一刻幡然醒悟。既然自己身上有如此dramatic的特质,那还是不要浪费的好,不如好好利用起来,说不定自己以后也会是个出色绝尘的典型国产剧编剧。贺卿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的社会主义良心一定是被狗吃了,不,应该是绝对。 是的,贺卿决心要在自己职业探索的地图上添条岔路——成为编剧。贺卿翻阅了相关书籍,报名了编剧课程,还进行了大量阅片。好吧,其实在贺卿简单了解剧本的8要素、10序列,确定了故事主题内容之后,贺卿就直接动笔了。 如果非要说贺卿从初为编剧中学习到了什么,那大概是,编剧和写小说的完全两个工种,即便二者的工作内容差不离,都可以简单地看作文本内容生产。贺卿觉得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成为国产编剧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从暑假刚开始的一星期多,到暑假快结束的一星期多,得有两三个月了吧,贺卿连最基本的万字纲也没有写完。 贺卿决定暂时搁置自己的编剧事业,总不好挤牙膏或者水词儿吧。写不出东西,又总闷在家里闭门造车,是不行的。贺卿决定出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大好儿女,广阔的天地间一定有她想要的素材。 所以贺卿借口开学前想出去转转,一个人跑去了厦门找施熠,再优秀的编剧也总得关心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儿吧。 贺卿没敢空降,提前告知了施熠自己的航班信息,乖乖在机场等着施熠来接自己。贺卿跟着施熠上了出租车,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 出租车最终停在了一栋带院子的两层别墅前,贺卿迷迷糊糊地下了车,却在脚踏进院子的一刻彻底清醒过来,并且陷入了不小的自我怀疑之中。 贺卿轻轻皱着眉,揉了揉眼睛,左右又看了一遍,心下满腹狐疑道,不会是走错了吧,不应该啊,施熠总不可能不认识自己家吧。贺卿以为自己会看到满庭芳,其实满庭芳倒也是满庭芳,只不过和贺卿预想的鲜花不同的是,眼前是满院子的瓜果蔬菜。贺卿看着施熠坚定地拉着自己往前走去的背影,用力地摇了摇头,心里念道,瓜果蔬菜好,瓜果蔬菜好,绿色健康还接地气。 贺卿刚进门就看见一个气质淡雅的中年妇女迎了上来,笑盈盈地冲贺卿和施熠道:“回来了。” 施熠妈妈热情地拉住贺卿的手:“你就是卿卿吧,真人还好看。” 贺卿不好意思地笑笑:“阿姨,您过誉了。” 施熠妈妈沈阿姨闻言,不高兴地撅起嘴:“一家人可不许说两家话。” 贺卿看向正一脸正经的施熠,红着脸点了点头:“明白了。” 进到客厅,贺卿一眼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容貌明丽身穿水蓝色连衣裙脚踩高跟凉鞋的落落大方的小姐姐,施熠一进来,她就立马起身,眼神便片刻不离。贺卿抬头看了看施熠,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穿白色连帽卫衣加背带牛仔裤,脚踩白色运动鞋。要不学我佛,看开或者放下吧,贺卿忍不住心下叹气道。 也许是沈阿姨察觉到了气氛中的尴尬,她满面春风地拉着贺卿和那女孩相互认识:“卿卿啊,这是张梦,是我们隔壁邻居,也是施熠的高中同学。她呢,马上就要跟着她爸妈举家迁往国外了,今天是来同我们告别的。” 沈阿姨又将目光转向张梦:“小梦啊,这是卿卿,施熠的女朋友。” “你好。”贺卿和张梦互相点头致意。 客套的相互问候之后,气氛仍是僵着的,沈阿姨率先打破凝固的空气,笑着拉起贺卿:“卿卿,你和阿姨去厨房看看阿姨的饼干烤好了没有,好不好?” “好啊。”贺卿笑着点点头,转身前握了握施熠的手,示意他安心。 “卿卿,你会不会怪阿姨啊?”一进厨房,沈阿姨立即转过身来,一脸歉疚地看着贺卿。 “话挑明了,对谁都好。”贺卿笑着摇摇头。贺卿也是女孩子,知道张梦的心思,与其迟迟不挑明留下心病在,倒不如坦诚相待把话说清,也好各自无虞全力奔赴自己的幸福。 “施熠没的说错,你呀,是个善良心软的孩子。”沈阿姨拍了拍贺卿的手。 就算真要吃醋了,也只能到施熠跟前去闹,不能破坏在您面前的我的形象呀,贺卿暗自吐了吐舌。 沈阿姨转身去看烤箱里的饼干,贺卿被敞开的窗户外的景色吸引住了,秋葵、菠菜、茼蒿……好多蔬菜啊。贺卿想找门出去 分卷阅读71 看看,却遍寻不到,干脆直接翻窗出去了。 沈阿姨从烤箱里取出饼干,正想叫贺卿过来尝尝,一转身却见厨房里毫无人影。她以为贺卿先出去客厅了,也就没太在意,端起饼干便往客厅去了。 贺卿跳下窗,看见左手边有个戴草帽的叔叔正蹲在那儿,仔细端详一颗金色的甜瓜。 “这些,全是你种的吗?”贺卿指了指旁边的菜地,凑头过去问。 种菜大叔点点头。 “你真厉害啊,你这瓜结得可真好,老远都能闻得见香气。”贺卿朝空气中用力嗅了嗅,忍不住赞美道。 “不像我,就连种个西红柿都得靠我爸妈才能种的活。”贺卿顿了顿,忍不住自嘲道。 “西红柿最怕雨水多了,水一多就蔫……看个头,你这是中小型甜瓜吧,种起来还是挺麻烦的,需要掐枝打蔓啥的。”贺卿见大叔不搭话,只好继续自己找话题。 “你还知道的不少啊。”大叔看了看贺卿。 贺卿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摆手道:“理论层次,浮于表面,浮于表面。” “我可以拍拍你的瓜吗?”贺卿试探性地伸出了自己不安分的小手。 “可以,拍吧。”大叔点点头。 贺卿兴奋地在瓜上边拍了两下。 “你听到了吗?”贺卿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 “什么?”大叔十分配合地问道。 “它说,把我吃掉吧。”贺卿仍旧是压低了声音,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大叔像是被贺卿逗乐了,大笑起来,同样压低了声音:“我也听到了,那就吃掉吧。” “好啊,好啊。”贺卿兴奋地拍着手。 大叔不知何时变出了一把剪刀,咔擦一下剪断了瓜蒂。大叔把瓜递给贺卿,要她好好抱着,自己还要摘些秋葵和小番茄。 大叔用自己的草帽装好秋葵和西红柿,大叔突然放缓了脚步,扭头问贺卿:“你是怎么过来的?” “没找到门,翻窗过来的。”贺卿指了指旁边的窗户,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 “你倒是不拘小节。”大叔哈哈大笑起来。 贺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贺卿和大叔绕到前院,正巧碰见刚送完张梦出去的施熠,施熠接过大叔的草帽:“爸,您又去耕耘菜地了?” 大叔点点头。 爸?!贺卿满脸天真地眨着眼睛,心里崩塌得一干二净,完了贺卿错把施熠爸爸当成是照顾菜地的园丁了,可也没错啊,他确实是在照顾菜地嘛。贺卿心里半是委屈半是悔恨,早知道就不该在车上睡大觉,而应该提前多了解了解叔叔阿姨的爱好。 “我说我儿媳妇怎么一下不见人影,原来是被你拐到菜园里去了。”沈阿姨闻声从屋里出来,笑着拍了拍大叔——不是,施熠爸爸身上的灰尘。 施熠爸爸回头淡笑着看着贺卿:“是个机灵活泛的孩子。” “赶紧进去吧,难得你舍得把你的瓜摘下来吃掉了,我可得尝尝究竟有多甜。”沈阿姨笑着调侃施叔叔道。 “儿子,快带卿卿进屋来。”沈阿姨扭头招呼贺卿和施熠道。 贺卿紧张得往施熠旁边凑了凑,盯着施熠抿着唇不敢说话。 施熠笑着揉了揉贺卿的头发,凑头低声道:“恭喜你成功打入内部。” 贺卿咬唇笑笑,像只小兽乖巧地在施熠肩膀上蹭蹭。 “走吧,媳妇儿。”施熠喜笑颜开,大方地牵起贺卿的手。 那晚在饭桌上,大家谈笑着,还不停地给贺卿夹菜。那颗金黄薄皮儿的甜瓜,是那晚的甜品,很甜,甜到了心坎里。 睡前,施熠给贺卿送了杯牛奶,两个人就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被风撩拨起舞的白色窗帘,默默不语。 良久,贺卿轻轻靠在施熠肩头,柔声道:“我好像有一个新家了。” 施熠搂紧贺卿的肩膀,侧头吻了吻贺卿的头发:“是啊,这里就是你的新家,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家,然后会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孩子会再有孩子,到时候就有一大家子了。” 今夜,好像牛奶也能醉人,不然何故贺卿的脸悄悄染上了红晕,似是微醺。白天那颗低语“把我吃掉吧”的甜瓜,好像此刻重又在贺卿的肚子里低语,它在说“吃过人家的瓜,就是人家的人了”。贺卿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象逗乐了,笑眼盈盈地看向施熠,真是令人沉醉的夜晚啊。 贺卿在施熠家一连住了好几天,施熠带着贺卿把厦门转了个七七八八。临行前,贺卿和施熠一家还在院子里合了张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难舍难分,施熠妈妈甚至还在贺卿上车的时候唱起了《何日君再来》。兴许是被巨大的幸福冲昏了头脑,贺卿刚上车就立马发了条朋友圈——合影加上文字【再会了,厦门】,结果忘记屏蔽自己爸妈了。 贺卿看着自己爸爸的秒赞,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直突突。贺卿想删掉,可又怕自己爸爸怀疑自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合影转发到家 分卷阅读72 族群,并配文“可爱的厦门民宿夫妇一家,旁边的弟弟今年上高三了”。贺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自导自演,但快乐永远是短暂的,照片刚发出不久,表妹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姐,你自爆啊?你不会是忘了我爸吧,咱姐夫来家里吃过饭。【无语】” 贺卿心里哀嚎了千万遍,却还是接受了这个惨痛的现实,心里仍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万一我舅上了年纪记性不好呢。不怕不怕,贺卿在心里安慰自己道。那天贺卿的小舅大概会不停地打喷嚏吧,毕竟有个这么孝顺的外甥女。 “姐,你想想,人生何处不相逢,但凡你和姐夫你俩有点结婚的打算,我爸和姐夫迟早都会再见的。你就别纠结那么多了。”——表妹。 是啊,纠结有什么用呢,人生何处不相逢,顺其自然吧。 ☆、第 16 章 第三十章 来,喝了这杯酒 研究生开学之后,贺卿和施熠就开始了漫长的异地恋,上海距离厦门1000多公里,高铁大约需要6个小时。 李文月说的很对,不深入其境的人怎知相思苦,视频通话是缓解不了那些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却不可触摸不可亲近的忧愁的。 研究生有着更为繁重的学业,研一一整年贺卿和施熠也就草草在各自的学校见过两面。研二的秋天,贺卿在繁华的上海街头接住了一片飘落的梧桐叶,“梧桐叶落秋将暮”,秋天就要结束了吗?贺卿揪住秋天最后的周末小尾巴,坐上了开往厦门的高铁,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保温杯。保温杯里装着的是雪莲果排骨汤,那时候贺卿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稀里糊涂地给施熠煲了一份汤,说是要为醉酒说胡话事件赔礼道歉。 贺卿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还好啊她身边一直有一群可爱的给她出谋划策的朋友,还好啊他没有顺其自然任由贺卿迷迷糊糊地错过,是啊,还好,我们还十指相扣,不离不弃。 高铁一路驶进厦门的夜色,贺卿下了高铁,往施熠学校一路狂奔而去。 贺卿想给施熠一个惊喜,就没有事先告诉自己要来厦门。贺卿决定自己先偷摸在施熠宿舍楼下候着,然后再一个电话把施熠骗下楼来,嘻嘻嘻……贺卿正得意着,嘴角都快咧到脑后勺了,结果眼前的景象却叫贺卿立马收起了笑容,不远处的宿舍楼下,施熠正在和一个女孩说着话,施熠脸上看不出表情,不过女孩的动作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贺卿只见那女孩手里提着个保温杯,心不在焉地踢着脚下的石头,时不时地撩两下头发……这不是喜欢是什么,我又不是没这么干过,咳咳,贺卿自行打断了自己的过分联想。 就在贺卿赶过去的那么一会儿工夫,女孩一把将保温杯塞进了施熠怀里,贺卿轻手轻脚地走到女孩身后,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问:“你这里边是汤吧。” 女孩被吓了一跳,惊恐地转身,也许是贺卿张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女孩很快平静下来,一脸深情地看着施熠,细声道:“是学长最爱的雪莲果炖排骨。” “那你应该炖很久了吧?”贺卿追问道。 女孩点点头:“3个多小时。” 贺卿一脸了然地点点头,从施熠怀里提过保温杯,递给女孩:“那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喝了吧,不然就浪费了。” 女孩木木地接过保温杯,一头雾水两眼懵懂地看着贺卿,等反应过来杏眼圆睁瞪着贺卿反驳道:“你凭什么替施熠学长做决定?” “就凭他只喝我煲的汤。”贺卿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保温杯,笑眼眯眯地看着女孩道。 “她说的对,你还是回去吧,别再来了。”施熠指指贺卿,捂住嘴努力克制自己想笑的心情。 女孩冷哼一声,愤然转身离去。 贺卿看着女孩走远了,立即扭头鼓着脸看着施熠,气呼呼地把保温杯一把推给他。“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吧……”贺卿伸手指指自己,又指指女孩离开的方向。 贺卿话还未说完,施熠单手抱住了贺卿,俯身吻了下来。 “心中只有一面红旗,拳拳赤子之心也只给她。”施熠抵住贺卿的额头柔声道。 贺卿撇撇嘴,一言不发,拉起施熠朝校门一路狂奔而去。 “去哪儿?”施熠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奠定正宫地位。”贺卿没好气地大声回复道。 施熠满心疑问,却还是任由她牵着,穿过无数幽暗的大街小巷,在一方明亮的小窗内安定下来。 “你知道吗?米兰·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一书中写道——爱情诞生的时刻就像这样:女人无法抗拒呼唤她受了惊吓的灵魂的声音,男人无法抗拒灵魂专注于他声音的女人。”贺卿轻轻抱住施熠,柔声道。 “爱情是一场战斗,也是出自他的书?!”施熠挑眉道,嘴角忍不住抽搐。 “写小说的,脑子能干净吗?”贺卿闷声道。大师,请原谅这个我这个小女子的草率结论,贺卿心里发虚得很。 听语气,心里还气 分卷阅读73 着呢。施熠笑着抱起贺卿,一下一下地啄着贺卿的脸颊,搅得贺卿的脸痒得很。 “你干嘛?”贺卿睁眼,伸手挡住施熠凑近过来的唇。 “没什么呀,我女朋友不高兴,肯定是有心病了,我学着啄木鸟给她治病呢。”施熠笑着吻了吻贺卿的掌心。 贺卿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搂住施熠的脖子,吻上施熠温热的唇。 “原谅之吻。”贺卿定定看着施熠道。 “谢谢你,我美丽的小姐。”施熠换上译制腔,学着电影里的绅士对贺卿回以吻手礼。 贺卿笑着捏捏施熠的脸。 “我可以喝汤了吗?”施熠指指酒店房间桌上的保温杯,请示道。 “请喝!”贺卿点点头,伸出手作请的姿势,郑重道。 拧开保温杯,汤的香气伴随着白色热气一起飘逸而出。施熠喝下一大口热汤,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施熠笑着揉揉贺卿的头发:“保温杯质量不错,给个链接吧。” “把我随身带上就好了,什么时候都能喝上热乎乎的。”贺卿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冲着施熠笑嘻嘻地说。 “好。”施熠捏捏贺卿的脸。 “喝完汤,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施熠继续道。 贺卿点点头。 那天晚上快10点的时候,施熠领着贺卿来到了海边的一处古朴的复式小公寓里。 “这是?”贺卿好奇地扫视着这间陌生的房子。 “我妈结婚的时候,我外公送给她的婚房。后来我爸当上教授,学校给安排住房,我们一家就搬到了现在住的房子里。”施熠细细地给贺卿解释道。 “住这儿其实也挺好的。”贺卿抬头冲施熠笑笑。 “现在,我妈把房子送给了我们,确实可以住进来。”施熠赞许地点点头。 “我们?”贺卿问。 “对啊,你第一次来我家之后,我妈就把房子给我了,说是一定要把你这个媳妇儿娶进门。”施熠俯身刮了刮贺卿的鼻子。 贺卿在房子里转过两圈之后,兴奋地拉着施熠到阳台吹风。贺卿看着远处幽暗大海上的粼粼波光,掰着手指头说道:“施熠,这里有厨房、有阳台,能看见海。还有……”贺卿没有再继续下说去。 “还有什么?”施熠追问道。 “还有我们呀。”贺卿看着施熠地眼睛,郑重道。 “我们一起去超市吧。”贺卿笑眼盈盈却又不失认真地对施熠说。 “超市?”施熠看向深深夜色,心中不解。 “傻瓜,我们一起去超市的意思是——我们一起生活吧,我们做一家人吧。”贺卿抬手轻轻吹了一下施熠的胸口,最后一句话语气极尽温柔。 “连求婚都还得我来。”贺卿见施熠一下愣住了,忍不住低头瘪嘴小声嘀咕道。 “你再说一遍,你要嫁给谁?”施熠激动地抱住贺卿,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呀,你呀,你呀……”贺卿噘着嘴重复道。 施熠抱起贺卿一圈一圈地转着,笑着大喊道:“我要结婚了!!!” 贺卿赶忙捂住他的嘴:“会吵到别人休息的。” 施熠把贺卿平稳地放下来,不再喊叫,只笑着一直亲吻着他的新娘。 就这么简单,贺卿和施熠两人决定成为夫妻携手生活。 贺卿是在元旦之后才带上婚戒的,准确来说是在和施熠回家见自己父母那天带上的,戒指款式很简单,唯一的特别之处便是在戒指里侧分别刻上了——四叔和四婶的字样。反正贺卿是对此很满意,高兴得不得了。 贺卿拉着施熠上了居民楼,来到自家门口,良久,终于鼓起勇气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一推门,贺卿就看见自己爸爸正在看电视新闻,声音开得很大,竟然没听见她开门的声音。 “爸爸,爸,爸爸……”贺卿拔高声音叫了几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回来了就直接进来,别敲摩斯密码一样的叫你爸行不行?”王爸听见声音,朝门口探头道。 “等等。”王爸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看清了自己女儿牵着个男孩回家了。 “爸,这是施熠。”贺卿想自己爸爸介绍道。 “叔叔,您好,我是施熠。”施熠微笑着和王爸问候道。 “别杵在门口,冷风会灌进来。”王爸别过脸去,不咸不淡地说道。 “进来吧,没事的。”贺卿用力地握了握施熠的手。 施熠点点头,冲贺卿笑笑,示意她安心。 王爸没等贺卿和施熠坐下,立即起身拐进了自己卧室。 半晌,王爸红着眼从卧室出来了,手里还提着瓶茅台酒。 “这酒是你送的,我没记错吧。”王爸在饭桌前坐定,往自己面前摆了两个酒杯。 “是的,叔叔。”施熠点头道。 “既然是你送的,那你就过来陪我喝一杯吧。”王爸往两个杯子里斟满了酒。 “爸……”贺卿刚想 分卷阅读74 劝阻,却被施熠拦下了。 “应该的,叔叔您先请。”施熠在王爸对面坐下,向王爸敬酒道。 王爸一干而尽,慢悠悠开口道:“其实早在去年,我们家就要搬到新房去了。只不过卿卿一直不让,她说有个人曾经在楼下等了她很久很久,她想着一定要大大方方地带那人上来到家里坐坐。原来是你啊,小伙子,咱还有过一段缘分呢。” 施熠一口气喝掉杯子里的酒,给自己和王爸再次满上。 那天,王爸和施熠喝完了一整瓶酒,贺妈回来的时候看着饭桌上趴着的两个醉醺醺的男人,不由得笑出了声。 “卿卿,你跟妈妈把他俩扶到床上休息去吧。”贺妈招呼着贺卿。 贺卿赶忙过去搭手帮忙,两个醉醺醺的大老爷们,恕贺卿难以单独招架住。 你如果要问贺妈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平淡,那当然是因为贺卿提前跟妈妈通好气了,今天就单独做通老爸的思想工作就好了。 那晚,施熠和王爸挤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这当然是贺卿的主意了。要让这岳父和女婿多建立点情感基础。 王爸到底平时就爱喝点小酒,有酒量在那里垫着呢,比施熠醒的早多了。 贺卿见自己老爸醒了,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吃痛地揉着太阳穴,贺卿立马转身颠颠地从厨房端了碗醒酒汤给他老人家送过去。 “爸,小心烫。”贺卿双手把汤递过去提醒道,顺手给王爸揉起了太阳穴。 “爸,我俩结婚这事儿,您看?”贺卿试探性地问道。 “结吧结吧,早点定下来也好,趁这两年心脏好、受得住,赶紧办了吧。”王爸小心地给醒酒汤吹气道。 “那您不介意我俩都还只是学生,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贺卿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俩都研究生了,又不是小学生。再说了,他们家就他一个,我们家就你一个,横竖不能饿死你俩。”王爸喝上一口热汤,哑声道。 “您还做背景调查了?”贺卿好奇道。 “就昨天喝酒的时候套出来的,你不是一直都在的吗?”王爸忍不住摇头叹气,自己女儿不至于是这种智商啊。 贺卿咬唇,不敢吱声。 “反正吧,昨天都问的七七八八了,像什么他们家几套房,父母工资多少,父母是干什么的——”王爸顿了顿,扭头看向贺卿,幽幽道:“横竖他们家不是做民宿的,你说呢,卿卿。” “这您都知道了,我爸就是厉害。”贺卿干笑两声,夸赞道。 “那搬家的事儿……”贺卿忍不住提了一嘴,自己是很希望弥补施熠上次的遗憾,可也没父亲大人说的那般催泪。 “哦,也没什么,我就艺术性地创作了一下,好顺便营造一种深情的氛围,不过搬家的事儿是真的,眼看着这两年四下的邻居搬得差不多了,咱再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了。”王爸忍不住叹了叹气,谁又愿意离开住了20几年的地方。 “还有,您真不嫌我嫁得远了?”贺卿卖力地给自己老爸捏着肩膀。 “不,我要谢谢你,只给自己找了个海边的,没给自己找个海外的。”王爸哼了一声,5楼的杨慧找了个德国男朋友,老杨平时多铁血一汉子,杨慧嫁过去的时候不照样红了眼,换了自己还不得哭出来。 贺卿张嘴还想继续问点什么,王爸大手一挥:“你赶紧去看看里边那个,别在我耳边聒噪,吵得我头疼。” 贺卿轻轻哦了一声,往房间去看施熠了。 王爸看着贺卿的背影怅然若失,贺妈从厨房忙活出来,摘掉围裙坐到王爸身边,拍了拍王爸的腿:“小树长大了总是要找一片更广阔的天地去开枝散叶的。” “要不怎么现在的人都说,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父母是要老来相伴的,孩子是要远行的。”王爸叹气道,搂紧了贺妈的肩膀。 施熠整整昏睡了一天,一睁眼就看见贺卿正打着瞌睡守在床边,施熠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贺卿头一歪,顺势倒在施熠怀里。施熠听着她轻微的鼾声,弯了弯唇角。 夕阳照在贺卿的眼睫上,在洁白莹润的脸上投射出长长的影子。眼前这个女孩,是他的妻子,是他将要相伴一生的人,他也会在某个时刻成为父亲……想到这儿,施熠忍不住回想起自己昨天和岳父大人的一场酒后吐真言,“喝一杯吧”其实包含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无言的深情,也是这世界上为人父的最大考验,眼前的男人是否值得他的女儿相伴一生,他要用尽半生在人世间阅人无数的经验,也仅仅是经验而已。 “喝一杯吧”的真正含义是你是否准备好接受一个父亲最严格的审视了。 第三十一章 我们的故事没有终章 那年过年,施熠顺理成章地留在了贺卿家,一次酒醉同卧一床让施熠和王爸产生了某种奇妙的革命友谊。王爸没事也爱和施熠闲扯,施熠也总爱在王爸做饭的时候钻进厨房打打下手,一个多月下来,施熠学会了好多王爸的拿手好菜。王爸时常在饭桌上前 分卷阅读75 一秒感慨后一秒赞叹,感慨自己教会了徒弟怕是要饿死师傅,贺卿以后怕是只盯着施熠做的菜了;赞叹施熠人机灵活泛,学做菜是又快又好。 贺卿和贺妈倒也乐得自在,把家里全权交给二位家庭煮夫打理。贺卿时常看着施熠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中默默生出一种再次收获一枚父亲的怀疑。可转眼贺卿又忍不住想其实这样也好,本来父亲就是个责任重大的辛苦角色,多个人分担点戏份也好,这样自己老爸也能多歇歇。只是这样好像太委屈她的施熠了,这般花样年华承担起如此重任,贺卿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笑声引来施熠的回头观望。 “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施熠手握锅铲,笑着看向贺卿。 贺卿摆摆手,耸肩吐舌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认真下厨的男人真帅。” 贺卿绽开一个极其花痴的笑容,冲施熠歪头眨眼道:“要不,以后厨房就划分给你吧。” 施熠也同样歪头眨眼道:“夫妇一体,我的厨房分你一半。” “啊——还能这样啊?”贺卿长长地哀叹道。 施熠看着贺卿噘着嘴,皱了皱脸,傻气又可爱。心想干脆就应下呗,可转念一想那一口醇香的汤,还是搬出理智坚决拒绝了贺卿大方地让渡厨房大权的建议。也许会有人问为什么不让着她,不为什么,就凭他施熠只喝她煲的汤。 关于俩人的领证日期,贺卿和施熠想了很久,最终敲定在2月19号。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个日子,贺卿对外的一致解释是——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天长地久。 领证那天,贺卿和施熠早早地就去了民政局,最后签字前,工作人员问俩人是否确定心意决心要结为夫妻,贺卿和施熠相视一笑,郑重地点点头,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领证那天晚上,贺卿的小舅叫齐了一大家子,在自己家里操办起贺卿小型家庭婚宴的热身宴,小舅真是爱凑热闹,贺卿心里吐槽着,脸上早已是一片泪海。小舅对贺卿的疼爱永远是溢出式的,这也难怪贺卿在想象力最丰富的年纪曾大胆幻想过自己也许是小舅的私生女,碍于道德的审判无法自己带在身边,只好交给自己的亲姐姐抚养成人。 即便后来幻想破灭,贺卿也从来没把自己从小舅的女儿这个位置上拉下来,毕竟外甥女也是女,小舅这个人最是不偏心了。 那晚施熠刚一进门,小舅拍着施熠的肩膀道:“恭喜啊,男闺蜜,以后你真要做我们卿卿一辈子的闺中密友、体己人了。”饭桌上,小舅喝得很多,却不让贺卿多喝,说喝酒伤身,女孩子要少喝。 贺卿刚回到家中,表妹就发来微信——“姐,你走了之后,我爸一直在喝酒。还拉着我可劲儿夸自己慧眼识珠,当初一眼就看出来姐夫是姐夫,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喝醉了,突然对我说要我慢点长大。” 贺卿忍不住湿了眼眶,回复道:“慢慢来,也挺好。” 也是同一天,贺卿收到了李文月从徐州寄过来的40斤的花生、红枣、桂圆、莲子,“早生贵子,十全十美,恭喜我自己没有意难平【大笑】【大笑】”。 关杨和张丁丁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商量好的,不约而同地给贺卿寄过来两本育儿知识大全。贺卿看着这些令人哭笑不得的新婚礼物,暗自跟自己远在未来的宝宝说道,你的这几位干妈看着都不太靠得住亚子。 领证第二天的婚宴结束后,贺卿应景地把自己的微信名改成了——再见,男朋友。婚宴第二天,贺卿和施熠分别奔赴上海和厦门,一南一北,不过这次他们不再是异地恋的情侣,而是分居两地新婚的夫妻。 贺卿刚回到学校,不少学弟学长蜂拥而上不间断地给贺卿送礼物。贺卿一脸迷茫地问自己室友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新出的贺卿不知道的节日,为什么大家都在给她送礼物。 室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卿说:“当然是追求你啊,你微信名不是说你告别男朋友恢复单身了吗?” 贺卿默默亮出自己的戒指:“是啊,男朋友变成老公了。”那天,贺卿转头就把自己微信名改成了——你好,老公,头像也换成了自己的结婚证照。果然,送礼物的人一下销声匿迹。 那年夏天,贺卿实现了自己旅行结婚的梦想,而且是花着自己小金库带着自己男人到日本玩了一圈。 施熠正在不远处的海滩上和小孩子比赛堆沙,贺卿抱着电脑躲在荫处默默看着。贺卿打开文档,郑重地敲下最后一行字:“最后,贺卿和施熠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全书完,贺卿看着自己敲下的结局,满意地伸了个懒腰。 “就这样草率地结局了?!我们?!”晚上回到民宿的施熠,指着贺卿电脑上的大结局追问道。 贺卿点点头:“你可以把这理解为留白,留给读者充分的想象空间。” “考研那年的故事情节一笔带过也叫留白?拖更不写是留给读者充分的想象空间,读者想看就直接自己脑补那段是不是?”施熠细陈贺卿曾犯下的桩桩件件,夺命连环似的反问道。 贺卿本想狡辩一二,但奈何施熠完全不给她机 分卷阅读76 会。 “重写。”施熠斩钉截铁道。 “我错了,马上改。”贺卿立马缴械投降。 一转眼,贺卿和施熠结婚三年了,施熠研究生毕业后留校任教,贺卿追随他的脚步在厦门的一家外语培训机构当老师,主业教书,业余写书。夫妻生活和谐,两人打打闹闹过日子,少有争吵。 最近爆发的争吵是因为贺卿去学校看施熠,恰巧撞见施熠正在和另一个男同事喝同办公室的女同事煲的汤。施熠本意是撮合两人,一时疏忽做出了让贺卿不安的举动。当天晚上回家,施熠早早地洗干净把自己献出去,也没能求得贺卿的原谅。贺卿第二天板着脸把家里的菜谱换成了——糖醋排骨、糖醋鱼、蒜香茄子。难道是表明自己吃醋吗?施熠猜测道。贺卿看着施熠每天把三道菜吃得干干净净的,气不打一处来。酸?酸?我可算了吧!这才是贺卿的正解。喝汤那事儿,贺卿虽然心有介怀,可也不是非要揪着不放。况且,早在那晚贺卿就原谅了施熠,她本来也就不是爱拈酸吃醋的人。只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贺卿脾气莫名大,明明不在经期……贺卿本来还心想是不是自己脾气大导致自己经期推迟了。 同年12月,大学同学组织了本科毕业5周年同学会,邀请施熠和贺卿一同参加。学院还单独邀请施熠回校作优秀校友宣讲。施熠邀请贺卿赏脸来听他的宣讲,贺卿没理他,但施熠坚信她会来。果不其然,宣讲当天,贺卿混在学生里坐在阶梯教室里听着施熠的演讲,丝毫看不出与旁人有异。 施熠在台上看着他的贺卿问旁边的女生要了纸和笔,低着头认真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一瞬间那个爱跑跳的女孩又浮现在自己眼前。 宣讲会结束,贺卿赌气没等施熠一起,自己挤在人群里涌出了教学楼,贺卿停住脚步看着涌动的人潮,那是一张张年轻明丽的面孔。人群里有不少的情侣,即便人潮拥挤,他们依然十指紧扣。贺卿突然泪如泉涌,踮脚回头张望着,心中一阵慌乱。为什么没有一直握紧施熠的手,贺卿止不住泪流。 施熠穿过重重人墙,抱住贺卿。 贺卿哭着一下一下捶着施熠的背,哑声道:“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好久了。” “我在。”施熠抱紧了贺卿。 在李文月没有出现并且横插一脚之前,贺卿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和施熠的拥抱是一场不可多得的凄美的爱情悲剧,但李文月一下就扭转画风把这一切变成来了戏剧。 “贺卿,看这边。”李文月举着相机,朝贺卿挥挥手。 贺卿闻声扭头,李文月立即按下快门,叉腰大笑道:“贺卿,你哭起来还是那么难看。”李文月得意地朝贺卿扬了扬手中的相机。 贺卿一秒泪干,提腿就要去追,“你站住,把照片给我删了,不然……”贺卿尚未说完,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贺卿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的,贺卿一睁眼就看见李文月、张丁丁还有关杨三个人正笑眯眯地盯着着自己:“你醒了,孩子妈。” “哈?!”贺卿忍不住掏了掏自己耳朵,摸不透这几个又在玩什么角色扮演。 “我们有孩子了,卿卿。”施熠握住贺卿的手,深情地看着贺卿说道。 “宝宝?!”贺卿又惊又喜地摸着自己的小腹。 原本该是温馨的家庭剧,却又在关键时刻加进去了不干净的东西,贺卿忍不住愤恨地想。 “我们也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吧。”周佳辉搂紧了李文月的腰,微笑道。 李文月皱着眉摇摇头:“先等贺卿试试水再说吧。”李文月朝贺卿的病床方向努了努嘴。 “丁丁,咱俩是不是也该要一个了?”李广威问身侧的张丁丁道。 张丁丁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先带贺卿的孩子练练手,积累积累经验,方便以后带咱俩的孩子。” 贺卿脸抽搐着,心疼地摸摸自己的肚子,看看你这几个干妈都是些什么豺狼虎豹,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贺卿本以为关杨会是病房里最后的正常人,没想到…… 关杨皱着眉看着贺卿,叹气道:“我不想在感情空窗期当妈,干妈也不行,宝宝你慢慢来。” 贺卿满头黑线。 张丁丁和李文月张口就是一阵嘘声:“可别听她扯,她早就和她初恋复合了,这会儿都谈婚论嫁了。” 关杨被戳破了,也不急不恼:“可我到底没结婚啊,是不是啊,几位已婚妇女?” 李文月和张丁丁闻言,立马扑上去揪着关杨,说今天不确定婚期就不让她走了。 贺卿在床上看着她们打闹着,仿佛再次置身于511宿舍,她们还是对未来有着热切期望的少女。 贺卿默默摸出自己的手机,给施熠发了一条微信:“恭喜啊,孩子爸。” “也恭喜你,孩子妈。”施熠扬扬手里的手机。 真好啊,贺卿握住施熠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所以结局是,故事哪有什么尽头,一切都还在生发着,请让我留下一个永远的悬念。 分卷阅读77 再后来,贺卿的书准备出版的时候,编辑准备了众多文案,问贺卿封面具体用哪个。贺卿纠结了很久,一个也没有选用。“用这段歌词吧”,贺卿最后回复道,“不用等你开口先说我爱你/在那之前想对你说我愿意/你不必问你也不必等/这一刻就值得爱到永恒/我该如何让你明白我爱你/在那之后你点头说我愿意/想照顾你想守护著/你这一刻只想把你抱紧”。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我们相爱的默契就是——在一起,不留遗憾。 全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和我一起见证这本书的完结,谢谢你们! 最后附上自己写文以来的歌单,卡文的时候,它们帮助了我很多。哈哈哈,其实单纯就是想分享一下。 《爱情》——万玲琳 《红尘来去一场梦》——巫启贤 《新鸳鸯蝴蝶梦》——黄安 《明天》——杨乃文 《讲不出再见》——谭咏麟 《小城故事》《又见炊烟》《何日君再来》——邓丽君 《人生何处不相逢》《傻女》《飘雪》——陈慧娴 《城里的月光》《蔓延》——许美静 《爱上张无忌》——毛阿敏 《需要人陪》——王力宏 《四季歌》——周璇 《涛声依旧》——毛宁 《flame in my heart》——Richard Yung 《深夜港湾》《三千年前》——关淑怡 《恋曲1990》——罗大佑 《何日再相见》——张德兰 《なごり雪》——中西保志 《似是故人来》——黄凯芹 《铁血丹心》——罗文/甄妮 《十点半的地铁》——李健 《吴哥窟》——吴雨霏 《花雨落》——任然 《在市政厅地铁站前》——动物园 《有不错的人就介绍下吧》——Rumble Fish 《因为是最后》——Ben/任世俊 《Endl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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