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王爷的小“娇”妻》 分卷阅读1 ================= 书名:煜王爷的小“娇”妻 作者:四鹤 章节:共 57 章,最新章节:番外三 赵弘煜与苏明沁 备注: 不小心胎穿成为敬国公府三代以来唯一的姑娘苏明沁,国公爷的掌上明珠,又因为她身上总是不定时发生倒霉事,长辈们为其操心不已,生怕她没法平安长大,为此苏大小姐不以为意,每日该吃吃该喝喝,热爱生活,及时享乐,终于在磕碰又愉快的生活中成长。 本想着今生可以安心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谁曾想早已成为局中人。 生在满地权贵的京城,成为世家中的一份子,谁又能置身事外?嫉妒陷害、皇权争斗......直到遇上他,成为彼此的牵挂。 他为她遮风挡雨,只对她温柔;她为他解决后顾之忧,是他心中的光。强强联合,谁与争锋 ? 本以为遇上他是缘分,是上天的厚爱。却不知为了这“缘分”,他处心积虑,才百般算计,才虏获芳心,与她共度一生,携手并进。 小剧场: 苏明沁:安雅来信,不日便到京城。 赵弘煜:小师妹?来便来了,与我何干。 苏明沁:需要提前准备,给她接风洗尘。 赵弘煜双手捧着苏明沁的脸,四目相对。 赵弘煜:旁人如何,与我无干如今大局已定,是时候陪你四处走走了。安安,此生能与汝相守,吾之幸也。 作者有话说: 1、小说开头,写的没什么吸引力,但我懒得改了,怕改得面目全非,哈哈哈。对文案有兴趣的书友,将就看看吧。 2、男女主角的感情线很顺利,唉,年纪大了,看不了虐文,我就没写虐文。喜欢虐文的书友,建议换坑。哈哈哈 ================== ☆、敬国公府 “安安…安安…别怕”男子淳厚的声音不断传来,幽远又有些飘忽。 入目都是雾气,苏明沁四处张望,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周围环境,也不知谁在呼唤。 “是谁?谁在唤我?”苏明沁焦急地四处寻找,回应她的是寂静中清晰可辨的水滴声。 恐慌之感涌上心头,只见白雾中隐约有个身影,忽明忽暗,越来越近。 “是谁?谁在那里?”身影越来越清晰。苏明沁快走两步,心跳得更快了,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看清是谁了…… “啊!”苏明沁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粉紫色的纱织帐子,汗珠顺着鬓角留下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才得以慢慢平息过速的心跳。 又是这个梦境,已经记不清是第几回梦见了。 ...... 六月的京城,宛若蒸笼。午时,街道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三两行人,顶着烈日为一家人的生计奔走。 敬国公府中,树荫遮蔽,叠石理水。百年权贵的宅院,处处透着世代沉淀的深沉感,庄重而不失雅致。 各院落的丫鬟小厮忙碌且有条有理,脚步匆匆却也有礼有序。 传膳回院子的路上,小青歌眉眼弯弯,脚步轻快,还时不时的与相熟丫鬟小厮打招呼。 回到院落时,小脸通红,额间布满晶莹的汗珠,看见门口的青雅,还甜甜地叫了声“青雅姐姐”。 候在门口的青雅浅笑嫣然,眼神中透着无奈,伸手接过食盒,道:“方才姑娘还说没什么胃口,有了这开胃的醋溜黄瓜,咱们姑娘就能多吃几口饭了。自入夏以来,我瞧着姑娘都瘦了。” 说着将自己的手帕递给青歌,“来,先擦擦汗!” 两人边说边走进房中。 两人给坐在桌前的苏明沁行礼后,将饭菜摆上桌。 青歌是个活泼的小丫头,此时见着自家姑娘,自然是忍不住想要分享自己去厨房路上的所见所闻。 “姑娘,您猜猜奴婢今日又有哪些见闻?” 看着笑容越发灿烂的青歌,苏明沁无奈地道:“这般表情,遇到的定然都是大好事。” 说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看了一眼青歌,道:“莫急,看你走的满头大汗,先去净面,换身清爽的衣裳,再来细细说与我们听。” “这屋内摆着冰盆,可比屋外凉快多了,这一凉一热的,小心染风寒。” 作为碧水阁第一……哦不,是第二大丫鬟,怎么能让姑娘担心呢? 率真耿直的小青歌连忙安慰道:“姑娘莫担心,奴婢自小跟着哥哥习武,身体壮得跟牛似的,不会染风寒的。”边说还边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满脸的得意。 对于青歌等几个陪着自己长大的丫鬟,苏明沁总是多几分宽容。 看着青歌一副“我有八卦要讲”的激动模样,苏明沁无奈的摇摇头,“有什么新鲜事,你就赶紧说来听听。” 小丫头叽叽喳喳、绘声绘色的描绘自己的所见所闻,激动时,还会配上表情和动作,真是形象生动,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这天分。 苏明沁心 分卷阅读2 中一阵感叹,来到这个历史上不曾记载的时代已经有十来年了,从个小婴儿长成少女,也完全把自己当成这个时代的人了,适应了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 有着疼爱自己的亲人,还有几个可爱的小丫鬟陪伴着,想想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赖。哦不,应该说这样的生活棒极了。 午饭过后,苏明沁正准备小憩。青环拿着帖子走进来,“姑娘,这是刚才门房送来的帖子,您看看如何回帖?” 在苏大小姐过去的十三年里,每次外出总会出事,不是摔伤就是落水,又或是莫名其妙的发烧...... 最丢脸的莫过于五岁那年,在静仪长公主府的赏荷宴上吃点心,噎得喘不过气,晕过去了,幸好发现的及时,才捡回一条命。 也因此被笑话了许多年,至今仍有人用此事作为反面教材来教育自家孩子。 苏明沁自己也觉得非常丢人,有着成人的灵魂和羞耻心,却也顶不住拥有一个孩子的身体。 孩子成长出现的身体变化和限制,并不是成人思想可以控制的,只能厚着脸皮,假装失忆来敷衍那些想要看自己热闹的人。 赏荷宴的第二日,苏明沁跟着家中长辈去了福泉寺,想要寻求佛祖的庇护,更是有幸得到一空大师的接见。 自那年起,每年的八月,苏明沁都要到福泉寺吃斋礼佛,抄写经书一个月。 这般操作需持续到十五岁举行及笄礼之后方能停止,过后便不会再有这般多的倒霉事,可一生平安喜乐。 叹了一口气之后,苏明沁伸手接过那几张帖子,认真翻看起来,最后只留下了二表姐林婳笄礼和静仪长公主赏荷宴的帖子,并亲手写了回帖,其他不去赴约的帖子,就由青环代为回帖。 苏明沁身边共有三个贴身大丫鬟,三人皆是国公夫人亲自挑选的。 青雅年长三岁,原是国公夫人院中的二等丫鬟,因其做事稳妥周全,才被调到碧水阁,升为一等大丫鬟。 青歌、青环与苏明沁同龄,是家生子,三人自小一块长大,青歌率真机灵,还会武艺;青环细心内敛,在算术方面很有天分,如今正管着碧水阁的账目。 半个时辰的午睡,让苏明沁感觉神清气爽,突然间来了绣帕子的兴致。倒不是说多喜欢刺绣,只是闺中生活实在无趣得很,连说书女先生讲的故事都听腻了,只能不停地找乐子。 申时末 敬国公府宁寿堂 苏明沁刚进院子,便有丫鬟迎上来行礼,接着就有丫鬟先一步进屋通传。老太太一听乖孙女过来请安了,立马坐不住了,频频伸头望向门口。 “祖~~母,您的乖孙女来给您请安了!”娇声细语,悦耳婉转,听得裴老太太浑身舒坦。看着苏明沁步子轻快又不失优雅的走进来,不住的点头,心中甚是满意。 等苏明沁行完礼,裴老太太便让她坐到身边来,轻轻拍了拍苏明沁的手背。 又掏出帕子 ,细心的替苏明沁擦去脸上薄汗,满脸慈爱地说:“虽日头已西落,但热度还未降下来,你走这般急做什么,看这满头汗。” 说着又将宁寿堂小厨房新研制的点心往苏明沁面前推了推,“祖母知道安安孝顺,但也要紧着自己,小心中了暑气,祖母心疼嘞。” 裴老太太出身西北望族,是个要强的性子。三十二岁那年,北疆动乱,老国公奉命出征,还将同辈的兄弟都带走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加上军中出了奸细,谎报了军情。 致使老国公在西山一战中采用错误的战术,中了敌军奸计,最终战死在西山,同去的四个兄弟,三死一重伤。 当年消息传回京城,所有人一阵唏嘘,当权者也很快作出了决策,以最快的速度派出接替的将领。 虽然最后揪出了叛徒,战争也取得了胜利,但是对于那场战役中为国牺牲将士的亲属来说,那是不可挽回的伤痛。 阵亡将士尸首被护送回京时,街道两旁站满了人,迎接国家的英雄。 也有不少政敌幸灾乐祸,暗地里道苏家只剩妇孺老弱,再过几年,圣眷不再,没落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裴老太太偏偏没有让那些看苏家笑话的人如愿,硬是忍着丧夫之痛撑起了国公府。妯娌几个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也尽心尽力,同心协力。 当时只有十五岁,还只是世子的苏平也非常争气,领着几个同辈兄弟,直接入军营,挑起了作为继承人的重担。 并且在国公府军中旧部的帮助下,用三年的时间握紧了手中兵权,“国公府要没落的传言”也就慢慢消失了。 祖孙两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正欢。这时穿着青色比甲的大丫鬟素梅站在门口禀告道:“老太太,晚膳已经备好,现在是否要传膳?” “传进来吧!” 裴老太太的膳食都是宁寿堂小厨房准备的,相比大厨房,味道好了不止一两点。 每次来宁寿堂蹭饭,苏明沁总能多吃一碗饭,享受着美食刺激味蕾带来的快 分卷阅读3 感,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月上梢头,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点点星光,给夏季的晚上增添了一丝神秘。 “青雅,现下是何时辰了?”苏明沁坐靠在床头,右手拿着书,左手手指轻轻捏着两眼之间的位置,来缓解眼睛的疲劳。 听到自家姑娘的询问,青雅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轻声回道:“姑娘,已经戍时末了,早些歇息吧,明日再看,莫要伤了眼睛。” 苏明沁将手中的书递给青雅,侧身躺下,叮嘱她:“嗯,我这没什么事了,你也早些歇息。” “是。”青雅将书摆好便退到外间专门为守夜丫鬟准备的休息地,等着苏明沁入睡后,方才休息。 长夜漫漫一场梦,梦中是何种场景?谁人又入了你的梦? ☆、二表姐的及笄礼 六月二十,好日子! 苏明沁一改平日休闲装扮,换上橘色长裙,挑选了一只玉兰花金头面,插入青雅刚刚梳好的发髻中。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若桃花,美目盼兮,气色甚佳,苏明沁表示非常满意。 及笄对于女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观礼也应当重视。笄礼是喜事,穿着可适当喜庆些,又不能太过,抢了主人家的风头。 青雅在忙着苏明沁妆容的收尾,青歌则负责将早膳摆上桌,青弦静候一旁,等着自家姑娘的吩咐。 早膳非常符合口味,苏明沁多吃了几个,一旁的青雅好几次想要开口阻止,都忍住了。苏明沁余光瞥到,也假装没有看到,心下觉得好笑。 “今日二表姐的笈礼,青雅、青歌陪我去吧,青环留在府中管理院中事务。” 听到自家姑娘的话,青歌顿时睁大了眼睛,很快,不可置信的表情被满脸兴奋所取代了,月牙般弯弯的眼睛昭示着她对于这次出行的期待,连收拾碗筷的速度都比往日快了些。 一切准备就绪,苏明沁带着两个丫鬟往国公府大门走去。 老远便看见自家爹娘和两个哥哥在门口等着,苏明沁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眼睛也没有停下,先看看爹娘,再看看大哥。 眼睛里的笑意荡漾开来,不住的在心里点头,“哈哈哈,爹爹是个中年美大叔,娘亲端庄大气,大哥哥身姿挺拔又俊俏。嗯嗯,真好!每天看一眼都能多吃一碗饭。” 正得意时,眼睛一瞥,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只见三哥苏明琦整个人靠在墙上,嘴里叼了根草,右脚向前,时不时抖动一下,端的个地痞流氓范啊!苏明沁忍不住心中一叹“看来,三哥很无聊啊,好好的清俊少年郎,整的像个二流子似的。” 心中正吐槽着,只见自家三哥猛地站直,“呸”的一声,叼着的草飞了出去,然后大笑的往自己飞奔过来。 “安安呐,你终于出来了,怎的那么磨蹭三哥哥我等的花都要谢了。”边说边将手臂搭上苏明沁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一旁的敬国公苏平见状,忍不住抬脚踹过去,“你这臭小子,成何体统,还不赶紧放开你的手。”说着还伸手过去,想要揪耳朵。 苏明琦是谁啊?那可是从小被揍到大的国公府三公子啊,经验那叫一个丰富呐,现下这种情况,当然是“走为上”咯。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喊:“娘,我爹要谋杀亲儿子了,快救命啊!” 没脸没皮的样子,将苏平胡子都气歪了,觉得实在是没眼继续看下去了。转头看向苏明沁,秒变脸,一脸欣慰,妥妥的慈父,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安安呀,昨夜休息的可好 ?”眼睛将苏明沁由上到下快速看了一遍,不住的点头,笑容完全收不住。 对于一家人的关爱表现,苏明沁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正想回答,就听见自家娘亲大喊一声:“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干脆都别出门了!”说完眼睛还不忘一瞪,然后扫视一圈。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说好的端庄呢?说好的温婉大家闺秀气质呢? 咱也不知道,但咱也不敢问啊! 然后丫鬟小厮们就看到了主子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骑马的上马,乘车的就上车,不知道还以为后面有什么在后面追呢。 虽然过程混乱了点,不过总算是出发了。 走到半路,智商有限的三少爷,担心自家娘亲还在生气会影响心情,打算安慰开解一下。 于是打马快走几步,追上马车,“娘。”正准备吃几颗果子的国公夫人,掀开了马车窗的帘子,看向苏明琦,眼神询问。 “您就别生气了,都是我们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们吧!生气多影响心情啊,生气还容易变老,您看您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眼看着国公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黑,而某人却一点自觉都没有。苏明瑾觉得有必要教育一下没眼色的弟弟。 这么想着,也付出了行动,趁自家弟弟更过分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伸手一个爆栗敲在头上。 “哎呦” “你闭嘴吧,瞎嚷嚷什么?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分卷阅读4 脑子不够用,就不会安分点吗?” 苏三少爷,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家大哥,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又不敢问。在自家大哥的威严下,只能认怂了,乖乖的跟在马车后面,直到马车停在了林府的门口。 林家是书香门第,如今的家主是苏明沁的外祖父林茂之,现任大兴朝吏部尚书。 为人端方正直,工作兢兢业业,是朝中公认的能吏。 今日的林府格外热闹,门口车水马龙,想来收到请帖的人家几乎都来了吧! 在这座遍地权贵的城里,人们总是能够敏锐洞察到权势和利益的前进方向,然后想方设法的靠近,为自己和家族谋求更多利益。 看到此情此景,苏明沁内心已峰回百转,但表面上分毫不显,在外人看来,她依旧是那个娴静温婉、倒霉透顶的敬国公府大小姐,尽管她并不是表面那般。 兄妹三人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大舅母唐氏见了礼,相互寒暄了一番,就让苏平带着兄妹三人进去了,林氏则留在门口帮自家嫂子迎接前来祝贺的客人。 进门不久,苏明沁就与父兄分开走了。 时间还早,笄礼还未开始。此时的寻芳居的小花园内热闹非凡,各府上来参加笄礼的姑娘都聚在这里,赏花闲聊,时不时地传出阵阵欢笑,一片和乐。 最先注意到苏明沁的是清远伯府嫡出大姑娘唐敏彤,“安安,安安,这里,我在这里!”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明沁下意识的循着声音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使劲挥着手臂的唐敏彤,微笑着回应她之后,苏明沁加快了步伐。 唐敏彤是大舅母唐氏的娘家侄女,因看不惯自家几个庶妹的做派,自小就喜欢串门找林婳玩,久而久之,就与苏明沁相熟了,三人从小一块长大,是无话不谈的手帕交。 一见面,唐敏彤习惯性的挽上苏明沁的手臂,娇嗔道:“安安,你可算是来了。” “怎么,几日不见,你就想我想得茶饭不思了?”难得看到唐大小姐娇憨的一面,苏明沁赶忙打趣道。 “可不是嘛,你没来时,她可是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我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一旁的寿星林婳笑着道。 见两位好友都在打趣自己,唐敏彤眼眸微转,杏眼中流露一丝狡黠:“可不是嘛,我除了你们,还能想谁?前几日我可是听到姑母和我娘谈话,说是要给婳姐姐相看夫君呢,让我娘帮忙多留意......”说着,还故意用眼神瞥了一眼林婳,眼神里满是打趣。 虽说要及笄了,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谈论到自己终身大事的是时候,还是羞红了脸。见唐敏彤还想继续说,急忙打断:“我看是你自己想要嫁人了,才借口笑话我。”说罢,羞得脸又红上了几分,忍不住用拳头对着唐敏彤一阵轻捶。 见林婳这般动作,苏明沁和唐敏彤两人默契对视之后,又是一阵欢笑。 与唐敏彤的泼辣直率不同,林婳温柔娴静,知书达理,此时见两位好友还在笑话她,羞恼得跺脚:“再笑...再笑,我就...我就不理你们了。” 然而,苏明沁二人却笑得更欢了。 就在此时,在院内赏花的姑娘们陆陆续续走了回来,“哟,我说是谁这般不知羞,张嘴闭嘴地说嫁人呢,原来是大姐姐啊。”说着,嗤笑一声,接着道,“小心被父亲听到,罚你抄女戒,没得还连累母亲被父亲责怪没教养好你。”说完,扶了扶发间的新发簪,眼波流转,眼神中透着得意与挑衅。 说话的是唐敏彤的庶妹,唐娇娇,长得像她姨娘,十三岁的年纪已显出众的容貌,只是那搔首弄姿的模样加上刻薄的话语,硬生生的将容貌带给别人的好感拉下来。 唐娇娇姨娘柳氏是清远伯表妹,十三岁那年家中犯事被查,家道中落。见不得娘家没落,又帮不上忙的清远伯老夫人将她接回伯府,养在身边,在清远伯老夫人的刻意安排下,时常能见到清远伯。 柳姨娘生得娇柔妩媚,身形婀娜,又因当时年纪尚小,兼具少女的清纯气质,一下子就把当年还是世子的清远伯迷住了,两人时常私下见面,虽未做太出格的事,但到底也是于礼不合。 老伯爷巧合之下发现此事,气得一巴掌打在老夫人脸上,又叫人将清远伯拉出去打了一顿,最后将他扔到军营中,让老朋友代为管教。 老伯爷太了解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枕边人了,做事拎不清,因此还得罪了不少人。若不是看在夫妻多年情分上,早就休了她。 更不要说那个狐媚一般的柳氏了,当年的老伯爷果断将柳氏送走,又很快给清远伯定下一门亲事,便是如今的清远伯夫人。 清远伯刚成亲的头几年里,与清远伯夫人举案齐眉,感情甚好。清远伯夫人是中山陆家嫡长女,自幼按贵族宗妇的标准培养的,知书达理,甚是能干。 那几年有了陆氏的周转,清远伯府与其他府的关系缓和不少。直到老伯爷患急病过世,老夫人没了能约束她的人,就彻底放飞自己了。 柳氏最终又被接了回来,成了清远伯的妾室, 分卷阅读5 从此清远伯府鸡飞狗跳,成了京中笑话,清远伯夫妻两也渐行渐远。 ☆、怒训唐娇娇 每次看到唐娇娇,苏明沁都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好好的大家闺秀,非要学她姨娘的狐媚作态,学了便罢了,偏偏不学精髓,反倒是不伦不类的,白白浪费了好相貌。 听她说的话,想必是在门口偷听许久了。 偷听就算了,还阴阳怪气,曲解讽刺。唐敏彤火气噌的一下涨了上来,忍不住要冲上去打人,“你个贱蹄子,你给我闭嘴。” 见状,苏明沁和林婳两人赶紧拦着,一左一右,拉着唐敏彤的手,“阿敏啊,你冷静点,莫要冲动,你打她一巴掌,回去挨罚的可能还是你,多亏啊!” 林婳忙附和道:“就是就是,小心舅舅又罚你跪祠堂,你莫要中了她的计。”边劝边将唐敏彤拉到自己身后。 唐娇娇洋洋得意,不知收敛,见苏明沁等人有忍让之意,更加得寸进尺。 嗤笑一声:“呵呵,她们提醒的对,姐姐你可莫要胡乱动气,反正回去挨罚的不可能是我。” 嘲讽的话说完,唐娇娇那娇媚的双眼直直盯着唐敏彤,眼神中满是挑衅与不屑。 看着唐敏彤神情瞬间低落,唐娇娇眉眼越发飞舞,得意到忘了形,竟要接着添油加醋,刻薄的话语倾泻而出:“难不成姐姐还指望挨罚时苏大小姐能去救你不成?” “啪” “啊” 话音未落,一巴掌直接落在了唐娇娇柔嫩的脸上,五指红印,触目可见。 唐娇娇捂着脸,满眼不可置信,房中的林婳和唐敏彤也被惊到,三人一致看向苏明沁。 “总算是安静了。”苏明沁像个没事人似的,仿佛刚才的事并没有发生,她轻揉着自己的右手,缓缓地吐出这句让唐娇娇吐血的话。 唐娇娇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下掉。 这时别家闺秀也陆陆续续回来,门口响起了谈笑声。 观众到场,唐娇娇瞬间变脸,直接坐到地上,露出一副柔弱的、受尽欺辱委屈的模样。 “姐姐、苏姑娘,娇娇自知身份低微,比不得你们…”边说还一边抽泣,真是我见犹怜啊! “往日…就罢了,”说到这,唐娇娇停顿一下,眼神小心翼翼看向唐敏彤和苏明沁,接着急切又迅速地低下头,仿佛很害怕,但是又忍不住倾诉自己所受的“委屈”。 似乎想要把受害者的角色演得更逼真,唐娇娇抽泣着在地上挪了几步,伸手想要扯唐敏彤的裙子,唐敏彤直接躲开了。 “姐姐,我是真心来给婳姐姐庆生的。”那模样,如同受欺凌的小白兔,“我之前开口只是想提醒姐姐,莫要老把嫁人的话挂在嘴边,若是被爹爹知道,你又要挨罚了。” 活脱脱就是一心为骄横不懂事的长姐考虑的良善庶妹。 各家小姐都没有出声,就静静看着,眼神中带着鄙夷。清远伯府上的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平日里看不惯唐娇娇的大有人在,大家都乐的看一出热闹。 苏明沁目睹唐娇娇表演全过程,真是精彩万分,忍不住想要给她鼓掌,然后给她颁发个奥斯卡金奖。 想到自己那偏心到极致的父亲,唐敏彤真是又气又失落。 “呵”苏明沁一声嗤笑,蹲在唐娇娇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忽的扬起手,唐娇娇吓得赶紧用手挡脸,忍不住尖叫起来。 “这样就怕了?你刚刚不是挺能说吗?”苏明沁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唐娇娇,“我苏明沁就是看不起你,看不起你的惺惺作态。” 说到这里,苏明沁脸上没有半分笑意,“你虽是庶女,却深得唐伯伯的喜爱,吃穿与嫡女相当,你口口声声明里暗里诉说自己委屈,生活不如意,可对得起唐伯伯对你的偏爱?此乃不孝。” “话里话外指责嫡姐,把脏水往她身上引,完全没有顾念姐妹之情,此乃不义。” “京城中大小宴会都能看到你唐娇娇的身影,你什么做派,大家都知晓,何必上演这一出?” “世间女子本不易,若想别人看得起你,除开家世和身份,剩下的得靠自己本事去争取,而不是像你如今这般,矫揉造作,用虚假来博取同情。” 苏明沁字字玑珠,如飞刀,刀刀扎向唐娇娇的心。 她越发嫉恨苏明沁,嫉恨她良好家世;嫉恨她每次都能光明正大盛装出行;嫉恨她走到哪里都得百般宠爱…… 苏明沁一番话,大家的目光都一同看向唐娇娇。 唐娇娇满脸通红,感觉血气都往头上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谁也看不到她,眼睛吧嗒吧嗒得落下来,这次的眼泪非常真实。 唐敏彤内心激动得快不受控制了,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觉得如此痛快。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一度僵持。林婳虽然也讨厌唐娇娇,但是作为主家,也不好让事情继续发酵下去,不然明日林府就要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分卷阅读6 。 “好了好了,今日是我的好日子,感谢各位姐妹前来为我庆贺。”边说边去扶唐娇娇,“娇娇妹妹,你先起来。”还顺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对啊,不开心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今日大家都玩的开心些。”说着苏明沁又对唐敏彤使眼色。 唐敏彤虽不太情愿,但也知晓轻重,倒了杯茶,递给唐娇娇,道:“这是上等龙井,好茶,妹妹可要来一杯?” 此话一出,其他姑娘都在忍笑,苏明沁见状不禁好笑,唐娇娇到底还是太年轻,虽没听懂唐敏彤的话,但看到大家的反应,也明白唐敏彤这是话里有话,顿时又委屈起来。 苏明沁担心将唐娇娇气太过,做出什么扫兴的事,毕竟今天可是婳姐姐的笈礼,可不能出乱子。 思及此,赶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咱们今日可是来参加婳姐姐笈礼的,大喜事莫要因为几句拌嘴搅了好兴致。”边说边挽着唐敏彤的手臂,将她拉远些。 站在唐娇娇身边的曹家五姑娘也忙附和,将话题扯开:“今日是林姐姐的好日子呢,笈礼快开始,林姐姐你可准备好了?”说话之余,与方祭酒家的小姐,一左一右将唐娇娇拉远了些。 见话题回到自己身上,林婳微微一笑,回道:“嗯,已经准备好了,就是还有些紧张。”声音温柔中又带些这个年纪女孩子特有的羞涩,“今日较为忙碌,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大家多多包涵。改日再发帖请大家过来赏花,权当给诸位妹妹赔礼了。” “妹妹说笑了,府上的招待再周全不过了。妹妹真不愧是爱花之人,我见小园内的花长得比别处要好呢,还有好些罕见的品种,可见是花了心思照料的。”刘御史府上大姑娘刘芸接话道。 众姑娘:是啊,对的,没错! 刘芸说完之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将刚才的争吵揭过去了,场面再度和谐。 巳时末,礼毕。在林府用了午膳之后,宾客们陆陆续续回去了。 趁没人注意之时,苏明沁快速伸手捏了捏脖颈,这么捏一下,舒服多了,要是有张摇椅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就好了,手边再放碟冰镇西瓜那就更好了。嗯...回去要让人安排上。 沉浸在自己美好生活想象中的苏明沁,边想边点头,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大,仿佛这些东西已经在她眼前了,只要跨一步就能享受到了一样。 而她没有注意到,那不远处檐柱旁有人暗中注视着她。只见那姑娘着浅蓝衣裙,柳叶眉,丹凤眼。 若她看到便能认出来,那是曹家大房唯一的嫡出姑娘曹曼珠,与曹五姑娘是堂姐妹。曹曼珠争强好胜,在府内将众多庶出姐妹和隔房的堂姐妹打压的死死的,骄纵的名声也在京中闺秀圈子里暗暗传开。 看着苏明沁脸上的笑容,曹曼珠觉得非常不顺眼,心里还隐约有些不舒服,还有些想要生气,嘀咕了一句:“真是晦气,居然遇到这个倒霉蛋了。”说着,又往苏明沁所在方向白了一眼。 旋即,曹曼珠眼眸一转,心生一计,侧身在绿色衣裳的丫鬟耳边耳语了几句,丫鬟便领命离开了。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曹曼珠心情大好,脚步欢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脸上写满了“得意”二字。 曹曼珠上马车后不久,绿色衣裳的丫鬟就跟上来,立在马车旁,轻声唤了声:“小姐。”只见那马车窗帘子被微微挑起,露出曹曼珠那白皙的脸庞。丫鬟接着道:“事情已经办妥了,小姐放心。” 听完,曹曼珠嘴角微微上扬,接着安排人在林府附近等着看好戏。 “回府吧!”曹曼珠略显得意的声音传出来,此时的她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听人回禀苏明沁出丑的过程了。 语毕,马车摇摇晃晃地动起来,往荣国公府方向驶去。 林府留芳居门口,苏明沁和唐敏彤正在跟林婳辞行。 “婳姐姐,那我跟安安就先回去了。今日你也忙了大半日,歇息会,不用送了。咱们的关系,哪需要这般客气?”唐敏彤搂着林婳的手臂,头靠在林婳肩膀上蹭了蹭。 林婳用手指点了点唐敏彤额头,似有些无奈,道:“你呀!就你促狭。”接着看向苏明沁,嘴角含笑,道:“我是要送安安,谁要理你。”说罢假意推开唐敏彤,然后挽着苏明沁的手臂。打趣意味明显,三人相视一笑,笑声久久停不下来。 之后,唐敏彤先一步与家人回府了,林婳则陪着苏明沁去了松鹤堂拜见长辈。松鹤堂是苏明沁外祖父母的住处,两人到时,敬国公几人已经在堂内,又是一番热闹。外祖父在考校几个孙儿辈的课业,外祖母则拉着林氏的手,与大舅母二舅母一起闲聊呢。 看得出外祖父与外祖母今日是极为开怀的。一直到申时末,苏平一家才拜别长辈回府。 送苏明沁一家出府的是大舅舅一家,二舅舅与二舅母则负责今日事务的收尾。大家一路谈笑到了林府大门口,相互作揖,林氏道:“大哥大嫂莫要再送了,带孩子们回去歇着吧,今天可是忙了一天了。” “是啊,咱们是一家人,客 分卷阅读7 套的话就不说,得空我与婉娘就带孩子们回来。”苏平拍了拍林良绪的肩膀。 “好好好,那可就这么说定了。”作为一个疼爱妹妹又疼爱小辈的称职舅舅(哥哥),又听到妹夫这么说,林良绪心情分外愉悦:嗯,苏平老弟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妹夫啊。 这样想着,林良绪又看看三个小辈,越发满意,点了点头:嗯,咱安安也越发出色了。 又转头看看自己儿子,又点了点头,心里还算满意。 看来得想个办法把安安拐回来当儿媳妇,莫要便宜了别家臭小子。唉做舅舅也不容易啊,操碎了心。 林大公子察觉到父亲□□裸的注视,心里有些发毛,以自己对父亲的了解,总感觉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一晃的功夫,林良绪收回已经飘远的思绪。 ☆、清理门户(一) 青歌正扶着苏明沁上马车。苏明沁一只脚踩上了马车,另一只脚还踩上马凳上,忽的身子一歪,一声惊呼,险些摔下来。 好在青歌还有一只手未放开,且反应快,迅速用另一只手扶助苏明沁的腰,苏明沁自己也反应迅速,借着青歌力道稳住身形,心中暗道:“大意了!” 与此同时,苏明琦来不及多想就跳下马,脚下一个踉跄,也不作停留地快步到苏明沁身边,苏明瑾也不遑多让,第一反应跑了过来,一起将苏明沁扶下马车。 苏明沁拍了拍胸口,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摔下来,不然丢脸丢大发了,心里不禁喟叹:唉,看来自己要克服一下,还是不要在练武时偷懒了。 武艺练好了,下回遇到这类事,就可以来个漂亮的后空翻,既可以避免摔下来的尴尬,还可以展示自己英姿。嗯,没错! 此时的苏大小姐只想着后空翻很帅气,却没有考虑到后空翻不雅观,这个动作并不适合穿裙子的女孩子。 只是脚刚碰到地面,苏明沁乱七八糟的想法就中断了“嘶......”苏明沁深吸了一口气,随之皱起了眉头,“果然,人不能太得意,得意过头就是失意。”。 苏明瑾见状,急忙问道:“可是受伤了?”此时敬国公苏平和林良绪一家都围了过来,刚在马车上坐下的林氏,听闻女儿出事,也急忙下了马车。 苏明沁见着大家满是焦急的脸,心中暖暖的,答道:“不打紧的,只是扭伤脚了,不过应该不严重,不用担心。” 听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一整天都顺顺当当的,本以为不会再出事,不曾想倒霉事等在此时,看来以后出门,依旧一刻也不能放松啊。 林良绪对身边的苏平说到,“虽说只扭伤了脚,但扭伤也有轻重之分,回去时路过医馆,先给安安看看严不严重,好及时处理。” 苏平点点头,道:“嗯,舅兄言之有理。” 马车边,苏明琦扶着苏明沁正要送上马车,一旁的苏明瑾忙一把拉住,“等等”。 对于自家大哥的行为,苏明琦表示很不解,抱着苏明沁转身,问道:“大哥怎么了?我还赶着送安安去医馆呢。” 苏明沁也看着自家大哥,眼睛里满是疑问。 苏明瑾没有回答他们,弯腰朝马车车辕看了看,又伸手去摸了摸,顿时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然后转身交代苏明琦:“你将安安扶去母亲马车上去,然后与母亲一起回府,找府医看看伤得严不严重,我与父亲还有些事,处理完再回府。” 说完也不等苏明琦的答话,径直朝敬国公走去。 “父亲,舅舅”苏明瑾分别向林良绪和苏平行了礼。 “嗯,可是安排妥当了?”苏平侧身看向苏明瑾,询问道。 苏明瑾点点头,答道:“已安排妥当了。”说着又顿了顿,面带犹豫,既想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好查清真相,替妹妹讨公道,又考虑外祖家一向规矩严,担心贸然开口会影响两家情分。 正当苏明瑾犹豫不决时,林良绪看向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唉,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像个老学究,如今一点难事就把纠结摆在脸上了,到底还是个孩子啊!作为舅舅的我,责任重大啊!话说到底是何事,竟能纠结成这番? 最终好奇心占了上风,林良绪开口问道:“怀远可是还有事?”怀远是苏明瑾的字,长辈们都这般叫他。 正在做思想斗争的苏明瑾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的抬起头,睁大了眼睛,脸上带着尚未反应过来的惊诧与呆滞,瞬间便又回了神,答道:“是的舅舅,怀远还有事要说。方才我发现安安所乘马车的车辕处被涂抹上了油,才致使安安上车时滑倒,险些从车上摔下来。” 听了苏明瑾的话,林良绪和苏平都有些诧异,二人本以为是安安倒霉天性发作了,但若是有人恶意为之,那便是不可原谅的行为了,那必须要查出来,决不能姑息养奸。 思及此,苏平转头喊了一声:“牛叔,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牛叔是老国公身边的老部将,是二十年 分卷阅读8 前那场战争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因伤不能再继续上战场了。 又因自幼跟着老国公,忠心耿耿,不愿意离开,便留在国公府帮训练护卫。等年纪大了,牛叔便自荐做了车夫,心里想着做车夫还能在主子们外出时充当半个护卫,自己也算还有点用。 “国公爷,你唤老奴何事?” 牛叔心里想着,国公爷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现下表情这般严肃,要问的事,想来很重要。 看着牛叔略带沧桑的脸,苏平点点头。 “方才安安险些摔下车,是车辕被人涂抹了油所致,你回想一番,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牛叔低头沉思,细细回想了一番,抬头答道:“老奴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怕自己思虑不够周全,导致错过重要线索,便大致叙述了一番。 “老奴今日太多时间都在马车附近与几个别的府上相熟车夫闲聊,未走远,连吃午饭都是林府小厮送过来的。”顿了顿,接着道:“不在马车附近的时间,就只有被告知要回府前的一个时辰了。” 说着心中万分懊悔,又道:“起初是于侍郎府上的马车坏了,老奴想着两家关系不错,便去帮忙修理。修理好了,回来又见马房老杨吃坏肚子,便又帮他将马房打理了一番,之后被告知要回府,才匆匆赶马出来。” 越说心里越难受:“是老奴失职了,还请国公爷责罚。”边说边郑重的行了一礼。 看着牛叔满脸的沮丧,苏平心里也不太好受。对牛叔,他向来是当长辈敬重的,牛叔为国公府辛劳了一辈子,如今老了就让他好好享享福。 这般想着,他也这般做了。 但是未曾想到的是,年轻时与老国公征战沙场,甚是勇猛的牛叔,年老了也如普通老人那般。 那般害怕小辈嫌弃自己老,害怕自己没用,害怕自己成为小辈的负担...... 那天的牛叔,为了证明自己没老,还想上教武场与年轻人比上一场,苏平赶忙拦下,随后便也就由着他在府中找事干了。不过,前提是若察觉身体不爽利,便不能再逞强。 在心中低叹一声,苏平敛了敛心神,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伸手扶起牛叔,道:“牛叔言重了,此事非你之错,你莫要太过自责。” 想了想,担心牛叔钻牛角尖中出不来,又补充劝慰道:“你莫要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若是安安知道因此让你老自责不已,沮丧万分,她心里该难受了。” 听了这番劝慰,牛叔这才放开心神,行一礼后,便退下了。 至此,事情已有了进展,苏平与林良绪走在前,其他人跟在后面进了林府。 之后召集了全府下人,进行一番审问与排查,最后锁定肇事者,乃是外院一洒扫小厮。 一顿板子之后,小厮交代了,由于自己在外欠了一身赌债,还不起,赌坊已发出最后通牒,若还还不上,就要砍了他的手,再上门找主家要钱。 小厮心里怕极了,且不说赌钱已经违反府里的规矩,府上是不会帮他还债的。不仅如此依规矩他是要被杖毙的,还会累及父母家人。 故而今日有人找上来,让他在表小姐马车上涂油,并许以重金,没有太多的犹豫,他便去做了,想着拿到钱就赶紧还完赌债。还打算栽赃别人,尽早找个替死鬼,只是他没有想到,钱还没焐热,就已经被抓了。 听了小厮的招供,在座的林家人和敬国公父子脸上都带着怒气。 “做下这等背主之事你还有理由了?”林二公子林景顿时瞪大了眼睛,带着些不可置信与气愤,大声质问道。 林良绪抬眼瞥了一下自家臭小子,摇了摇头,心中一叹:唉,还是太年轻,比不上我当年啊! 苏平可不管大家气愤与否,继续审问。 “你可知找你之人是哪个府上的?”。 “小人不知”那小厮边说边磕头,求饶道:“小人当真不知道,求国公爷饶了小人一命吧。” 只见那小厮一下又一下地猛磕头,额头都破了,鲜血顺着面部轮廓流下来,发髻在经历一系类大幅度动作之后,散乱开来,混着鲜血粘在脸上。 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到这种场景,林婳有些受不住了,紧皱眉头,伸手捂住嘴。 林大公子林阳察觉到了自家妹妹的小动作,又看了一眼那满脸血,哭得眼泪鼻涕到处抹的小厮,顿时了悟。 妹妹娇娇软软的,莫要吓坏了。 想了想,林阳凑近唐氏身边,低声询问:“母亲,这等场面先让婳婳回去吧,莫要把她吓坏了。” 唐氏望了望站在角落的女儿,摇了摇头,道:“让她看着吧,如今她也及笄了,迟早是要出嫁的。将来成为一家主母,若是这等场景都受不住,如何立得起来?” 次女性子柔顺,不如长女有主意,唐氏为此甚为担忧,故而在为次女择婿这件事上,多下了一番功夫。 思绪即将飘远之时,苏平一声厉呵将唐氏的思绪拉回。 “呵,不知 分卷阅读9 道?”苏平面若寒霜,锐利的目光注视着伏在地上的小厮,接着问道:“找你之人长何模样总知道吧?” 自知死路一条,小厮颤抖着身子,内心恐惧无限放大,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话。 看着快抖成筛子的小厮,林良绪在心中摇了摇头。 这人不行啊,这点胆量,脑子又不好使,竟也学别人收钱做叛徒,实在是不行啊。 看来府上要大整顿了,那些个蠢得不行的,就处理掉吧,毕竟太不符合我林府的气质了。 ☆、清理门户(二) 整顿毕竟是后话了,眼下的问题才是亟待解决的。 于是林良绪淡淡地开口了:“想必你也清楚,做下这等事,活路定是没有的,若想你老子娘还能好好呆在庄子上,就给我老老实实把该说的都说了。不然,你别怪我林府不见情面了。” 说罢,定定望向地上的小厮。 小厮猛地抬头,往前跪走了几步,急切地开口:“大人!”又磕了几个头,“此乃小的一人造的孽,与我爹娘无关啊!” 一向沉稳的苏明瑾,旁听到此,已经没有了听废话的耐心,直接走过去,一脚将小厮踹翻。 “既然如此,还不快招,净说些没用的废话。” 本就满身伤的小厮,蜷缩在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脸上没了以往的精气神,换之是满脸的颓败,想来已是绝望,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找小人做此事的是个姑娘,丫鬟打扮,青色衣裳,丹凤眼,左眉角有一颗很明显的痣。” 咽了咽口水,小厮接着道:“那丫鬟找到小人,丢给小的一百两,交代完就走了,或许是怕小的光拿钱不干事,还威胁小的,说是会有人暗中盯着,若小的耍滑头,就让小的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有人暗中盯着?府中还有内应?”苏平适时开口,打断了小厮的陈述。 小厮答道:“那丫鬟神情倨傲,想来是幕后人身边的得力之人,听她所说,暗中盯着的不像是府中之人。” 林良绪哼的一声,道:“事后分析,你倒是敏锐,可惜这点小聪明没有用在正道上。” 说罢,见已经问不出什么了,就摆摆手,命人将小厮拖了下去。 那小厮以为自己大限将至,挣扎着不肯离去,喊道:“大人,小的自知罪不可恕,但此事与家中父母无关。大人...大人,还请大人网开一面啊,大人!” 林良绪抬了抬手,叹了一口气,道:“此番我也不要你的命,但断断不能再留你了,你好自为之吧,你的老子娘,往后若安分,我也不会迁怒他们。你一人做的事,便要自己承担。” 听了林良绪的话,小厮愣住了,一脸的不可置信,直到被拖了下去,才回过神,大声道谢: “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 声音不断传来,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到。 堂中一片沉默,好一会儿,林良绪站起来,走到院中。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出了这个院门,都给我烂到肚子里去。若是传出什么风声,就莫要怪我不讲情面。” 说罢,犀利的目光扫视而过,院中下人们的头一个比一个低,生怕自己被盯上。 这时唐氏走到了林良绪的身旁,开口道:“我林家容不得那等吃里扒外,偷奸耍滑,心思不正之人,往后身边若是发现可疑之人,上报有赏;若是隐瞒不报,查出来后,同罪论处。”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林府揪出了不少眼线。府中人人自危,又处处谨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挨牵连,也因此府中的管制更为牢固。 另一边,苏平父子回到敬国公府后直奔裴老太太的寿安堂,敬国公府大大小小的主子都在堂内等消息。 刚进到堂内正厅,一群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着。 “如何了?” “可查清是谁使得坏?” “结果如何?” 进门看到长辈们都在,正要行礼的苏明瑾瞬间被挤开,看着自家父亲被包围,也不上去解救,一个人默默地往角落靠了靠。 心想:就这样默默看着好了,想必父亲很享受被全家欢迎的感觉,毕竟只有遇到妹妹的事时才会出现这般场景,并且不是每次都能轮到他。嗯,好好珍惜吧! 这般想着,又往更角落的地方挪了几步。 “好了好了,都给我坐好了,刚回来,且先让他喝口水。”就在苏平即将招架不住时,裴老太太开口了。 苏平:呜呜,果然,还是母亲最疼我! 苏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将今日的情况叙述了一遍,旁听的众人都皱紧眉头。 “也就是说,虽找到了动手之人,却尚未查清幕后黑手?”裴老太太问到。 苏平点了点头,“往后安安出门,多带几人,到时我也会安排暗卫暗中跟着。” “这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如今敌暗我明,且尚不知对方目 分卷阅读10 的,纵使日日防着, 倒也怕百密一疏,还是早日查清,斩草除根的好啊!”裴老太太语重心长地道。 听完裴老太太的话,苏平内心沉重了几分。 “母亲放心,舅兄那边会继续查的。京城就这点人,想必很快便会有结果了。” 敬国公府如今虽然没有老国公在时辉煌,但也未曾真正没落。 孩子们也渐渐大了,一个比一个优秀,如今也能慢慢担点事了,国公府手中的兵权只会越来越稳。 各路虎视眈眈的人不少,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谁知道是不是别人的小意试探呢? 暂且放放吧!未知之事,虽令人担忧,但只需要做足准备变好了,不该因为担忧未知之事,而忽略了本该认真对待的美好生活。如若那般做了,就是本末倒置,只会将日子越过越糟糕。 黑夜彻底来临了,月亮也在树梢悄悄探出头来,窥探这世间百态。 累了一天的苏明沁终于可以卸下白日的伪装,躺在摇椅上,右手边摆着西瓜,怎么舒适怎么来。什么?淑女姿态?贵女风姿?呵呵,都见鬼去吧,有多远滚多远。 当然,咱这不是堕落,咱只是想在自己的地盘内尽可能的让自己过得舒服些,毕竟漫漫人生,并非处处随心,故而要心如明镜应对衍生百态,又要及时行乐,才不枉在世间走一遭。 虽然伤了脚,但是这样一来,长公主的赏荷宴就可以不去了,这对于苏明沁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样想着,心情又好上了几分,白日里的糟心也随之烟消云散。美滋滋的用竹签插了一块西瓜,西瓜是放在井水中冰镇过得,入口那一刻,甘甜与丝丝凉意蔓延开来。 苏明沁舒了一口气:真好! 随侍一旁的青雅犹豫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姑娘,西瓜性凉,可不能多吃。” 苏明沁眼眉一挑,看了一眼青雅,心想:忍不住了吧! 刚想接着逗一逗青雅,就看到青歌从门口走进来,耷拉着脑袋,脸上没有一丝兴奋,想来是没有打探到满意的消息。 “如何了?”虽说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是为了不打击孩子的积极性,苏明沁还是主动开口询问了。 青歌摇了摇头,回道:“奴婢向老夫人院中的素梅姐姐打听的,说是最后没有查出幕后之人,不过倒是查出传话的是个丫鬟,眉角有颗痣。” 说着青歌歪了歪头,似在回想,接着又道:“可奴婢回想了一遍,也没有想起哪家丫鬟眉角有痣啊。” 这时,青弦拿着药走过来,蹲在苏明沁脚边,轻轻地给她上药,看着苏明沁肿得像猪蹄的脚,满是心疼。 言语间带着火气,又有些小抱怨,道:“也不知道哪个黑心肝的,竟做这种遭雷劈的事,实在可恶。” 和姑娘从小一块长大,平日里像宝贝一般细心照料着,就怕磕着碰着,平日里意外倒霉就算了,今日受伤可是人为,心里的火气真是压都压不住。 苏明沁拿起一旁的话本子,这是三哥哥为了哄她开心,新买给她的,故事倒是新颖,还是值得一看的。 几个小丫鬟还在旁边嘀嘀咕咕的骂人,对于她们的愤慨,苏明沁不以为意。 一边伸出纤纤素手漫不经心的翻着话本子,一边随口安慰道:“不必这般生气,就算这次没有人算计,指不定我也会自己倒霉呢。” 顿了顿,苏明沁将视线从话本子上转移,看向几个“青”,继续道:“再说了,能算计我一个小姑娘的,一定也是某家贵女,至于对方这般做的缘由,想必是因为嫉妒吧!细想一番,也大致猜到是谁了,呵......” 想到这里,苏明沁忍不住冷笑一声。 虽说敬国公府后宅很和睦,也没有什么阴私,但是平日在京中所见到的也不少,家中长辈也没少洗脑教导,生怕家中唯一的女儿嫁人后吃亏。 女子间的算计,除去利益纠葛,剩下的便是嫉妒了。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嫉妒使人心生妄念。 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嫉妒我的美貌还是嫉妒我身上所得的万千疼宠?难不成嫉妒我的好运气?没错!也有可能,毕竟像我这样倒霉十几年也死不了的人不多啊! 苏明沁在心中颇为自恋地猜想一番。 “暗处潜伏着毒蛇,让人防不胜防,姑娘今后能不出门还是别出门了。”青雅一脸担忧的劝着。 青歌青弦在旁附和。 ☆、福泉寺祈福前夕 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苏明沁嘴角含着浅笑,摇摇头。 “对方这般做无非想给我个下马威,我若成日担惊受怕,食不下咽,不是正合了她意?”苏明沁看着几个“青”,神情严肃认真,“看来以后我不能再偷懒了,得勤快点练武才得!”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虚妄者言其是假非真,非谓绝对没有。’你又怎知坏事不会变成好事?我本不想去参加赏荷宴,如今倒是阴差阳错顺了我的意。 分卷阅读11 ”说完,又恢复了懒洋洋的姿态。 “今后我不仅要出门,还要大张旗鼓地出门,让她知道我苏明沁过得依旧舒心自在。这样一来,还怕她不主动跳出来?只要她再有所动作,必然不会让她再轻易揭过了。”苏明沁缓缓地抬起头,向外看去。 窗外是肉眼看不到头的黑暗,借着月光,隐约可以看到庭院内的树影,如黑纱笼面,神秘中透着丝丝......诡异......像....... 苏明沁回过神来,打了个激灵。不能再继续脑补了,再想下去可要睡不着了,看来这是志怪话本子看多了留下的后遗症啊,这样不好不好。 见苏明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青雅和青弦默契的对视一眼,都点点头,假装自己已经被说服了。 青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青弦一把拉住,青雅迅速开口,对着苏明沁询问道:“姑娘,时辰不早了,奴婢们服侍您洗簌,早些歇息吧!” 苏明沁歇下后,三人退下去,轻轻地合上门。然后青雅青弦一人一个胳膊,迅速将青歌拖到走廊拐角处才放开。 不明所以的青歌很生气,在姑娘面前不让我将话说完就算了,现在还这般对我。于是,她气鼓鼓的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哼” 青雅用手指点了点青歌额头,“你这小丫头,我们还没生气呢,你怎就先生起气来了?” 青弦附和道:“就是。” 听到两个小伙伴的话,青歌小姑娘更生气了,“你们不让我把话说完就算了,还直接拖着我走,我又不是犯人,你们......你们......哼!” 气急了又语无伦次的青歌小姑娘,觉得自己这样子很没面子,于是借着“哼”的劲头,迅速转身,背对着两个小姐妹。 青弦都被气笑了,用手轻轻掐了掐青歌,道:“你这没眼色的,没见着姑娘都那样说了吗?不拦着你,指不定你要说到天亮去,姑娘都累了一天了,还要不要歇息了?” 说着瞥了一眼青歌,眼神中满满的嫌弃,仿佛在说:青歌,你不行啊! 青歌撇撇嘴,耍赖道:“那你们也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就你这般没眼色,怎好意思说自己是‘碧水阁第二大丫鬟’?”说着青弦继续嫌弃地看着青歌,眼神中透露着“你不如我”四个字了。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青雅急忙开口制止:“好了好了,今晚我守夜,你们赶紧回去歇着,明日好早起服侍姑娘。” “是,青雅姐姐。”二人齐声回道,然后一起走了。一路上还不忘搞小动作,你戳戳我,我戳戳你。 日光倾泻而下,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影子。树上的蝉仿佛禁不住午时的炎热,正叫嚷着,抗议着。 一阵微风拂过,带着热浪,迎面吹来,让人感觉要热窒息了。风是从桂园方向吹来的,再过半月就能闻到微风夹带的阵阵桂花香了。 碧水阁中,丫鬟们正在热火朝天的收拾东西,自家小姐这次出门可是要在外住上一个月呢,可不能疏忽了。 距离参加林婳及笄礼已经过去一月有余,这一个多月里,苏明沁都在养伤,要是别家姑娘,估计都闷坏了。可苏明沁不觉得,她很满意,也很享受这种不用出门应酬的米虫生活。 明日就是八月初一了,外出势在必行。毕竟每年八月吃斋祈福,这是关于自己将来运势的,马虎不得。即使再讨厌,也不得不出门,况且脚也好了,是该出去溜达溜达了。 “青雅,记得吩咐厨房明日提前做好青团,明日要带上山呢,不然一空大师又要念叨了。” 苏明沁躺在摇椅上,向正在整理衣服的青雅嘱咐到,语气中带着慵懒和随意。青歌在一旁打扇,时不时的添添茶。 青雅随手将刚叠好的衣服放进箱笼之中,起身回道:“姑娘放心,奴婢记着呢。” 翌日天刚破晓,沉睡中的苏明沁被丫鬟们忙碌奔走的声音吵醒。片刻后,又恢复了安静。 苏明沁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苏明沁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一声又一声的。 挣扎间,还处于混沌状态的脑子指挥着眼睛,眼睛勉强睁开看了一眼,随之又闭上了,酸涩异常。 “嗯?发生何事了?”苏明沁迷迷糊糊地咕哝着,声音中带了刚睡醒的软糯与暗哑。 还没等青雅回话,又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青雅顿感无语,无奈地失笑,摇了摇头。若不是明确知道自家姑娘真的开口了,此时恐怕要怀疑自己幻听了呢。 从府中前往福泉寺,马车需要一个时辰。虽然心疼自家姑娘没得休息好,但是青雅知道,出行宜早不宜迟,可不能再耽搁了。 这个时节的日头依旧很毒辣呢,早些出门便可避免被暴晒了。没睡好还可以在马车上补眠,但若是晚了,就算姑娘呆在马车内晒不到,但一路上也要热虚脱了。 思及此,青雅伸手抓住苏明沁的手臂,轻轻摇晃 分卷阅读12 ,温声唤道:“姑娘,时辰不早了,该起身了。” 见苏明沁有了细微反应,青雅接着道:“若没睡够,待会就在马车里再歇歇。” 说完就开始给青歌青弦分配事情,青歌去准备洗簌用具,青弦负责衣物,青雅则将苏明沁从床上弄起来,并开始着手给自家小姐梳妆。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梳妆已接近尾声,此时的国公夫人正到门口,抬脚跨过门槛,轻声唤道:“安安。”步伐不停的走向苏明沁,并停在了一旁。 看着越发娇俏的女儿,林氏心中感慨万千。当年软软的小人儿,如今竟这般大了,再过两年便及笄了,长大了就要嫁到别人家去了,越想心中越难受,怎的就长得这般快了? 林氏深深地注视着苏明沁,眼神是那般的温柔。 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苏明沁的脸庞,轻声交代着,“安安到了寺中,莫要像家里这般慵懒了。祈福认真勤快些,求佛主保佑早日清除霉运。” 顿了顿,接着说道:“平日的功课也莫要懈怠,你爹爹教与你的武艺也要勤练习,平日能强身健体,遇到危险时,还能救命。” 看着自家娘亲满脸担忧,苏明沁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自己来到这个朝代,成为苏家的女儿之后,倒霉的体质就一直成为亲人们的心病,让家人们为自己操了不少的心,而自己什么也帮不上,还享受着大家对自己的疼爱。 苏明沁依恋地靠在林氏的怀里,轻轻唤了一声:“娘。”林氏爱抚地摸着苏明沁的头发,不再言语。 片刻后,苏明沁说到:“娘亲莫担忧,女儿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况且身边还有青雅、青歌、青弦呢。” 说着抬头冲着林氏甜甜一笑,一副小女儿姿态。 林氏无奈地用手指点了点苏明沁的鼻子,“你啊!”随即轻轻地摇摇头。 母女两一同用了早膳,接着就到寿安堂向长辈们辞行。 寿安堂内,坐满了人,叔奶奶们,还有婶婶们,哥哥弟弟们都在了,在苏家生活了十三年,虽说苏明沁早已习惯了这种阵仗,但是心中仍然觉得受宠若惊。 虽然只是出门一个月,且去的还不远,但是作为国公府三代里唯一的女儿,受到的关注叮嘱是绝对不会少的,长辈们总是忍不住担忧,唉。 苏明沁为了不让祖母太难过,搂着祖母的手臂,轻轻摇晃着,撒娇道:“安安会想念祖母的,祖母若是想我了,就去福泉寺看我。” 还说了不少哄其他长辈们的话,小嘴像抹了蜜一般,哄得长辈们开怀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某人要出场了哟 ☆、后山之遇 马车缓缓驶向城外,喧嚣的叫卖声逐渐远去,只剩下马蹄声和“吱呦”的车轱辘声。 苏明沁斜靠在马车中的软垫上,一边看话本子,一边吃着零嘴。 “姑娘,可要歇会?”青雅边说边往茶杯中添茶。 因为马车空间有限,随身侍候的只有青雅,青歌和青弦则在另一辆马车上,等候传唤。 “嗯,歇会吧!”苏明沁点点头,片刻后,在青雅打扇带来的微风中沉沉睡去。 马车正不停歇的驶向目的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光越来越烈,温度不断上升,即使有人帮扇风,也禁不住冒汗。 没错!苏明沁被热醒了。浑浑噩噩间,咕哝着问道:“可是快到了?” “奴婢刚问了牛叔,还有一刻钟就到了。姑娘可要现在整理妆容?” “嗯,容我先缓缓再整理。” 福泉寺禅房中 一空大师正在与人对弈,只见那人剑眉星目,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脸庞,俊朗不凡又略显稚嫩。 “嘚……嘚……”安静的禅房内,只剩下棋子与棋盘碰触的声音。 两人面色平静,一派从容景象。但此时若有人在旁观棋,定会忍不住心都揪起来。棋盘上胜负难分,厮杀得正激烈呢。 “一空大师可是有客?” 要在寺中呆上一个月,苏明沁正准备跟一空大师打声招呼,顺便叙叙旧,但见房门紧闭,门口还站着两个不认识的侍卫,一看那架势,便知道房中人不好惹,于是便出声询问带路的小师傅。 小师傅念了句佛谒,腼腆一笑,红彤彤的小脸上挂满了汗珠,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汗。见大家都看着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小脸越发的红了,煞是可爱。 “是了,客人是师叔老友的小徒弟,近日刚回京,特意前来拜访师叔。”顿了顿,有问道:“苏施主,可还要继续去拜访师叔?” 苏明沁一脸坏笑,想要伸手去捏小师傅的脸,逗逗他,小师傅赶忙躲开。见状,苏明沁哈哈大笑起来几个“青”也捂嘴偷笑。 不一会儿,向来注重规矩的青雅,意识到这般不好,赶紧扯了扯苏明沁。 “哈?……哦哦”回过神来 分卷阅读13 的苏明沁,赶紧左右看看,见四周没有旁人,松了一口气。 唉,大家闺秀这份职业不好做啊!好在没人看到。来这十三年了,偶尔还是会收敛不住自己。 随即又释怀了,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给自己限制太多?对外不失礼便好了。对自己好点,舒坦日子它不香嘛? “改天再拜访吧!小师傅,你去忙你的事吧,我们先到处逛逛,看看寺中都有哪些变化。”说完冲着青雅几个摆摆手。 莲池中,花开正盛。微风拂过,花与叶都随风轻摆。从远处望去,花朵仿佛穿着粉色舞裙的仙子,在绿叶间展示自己优美的舞姿。淡雅间又透着丝丝妩媚,动人万分。 莲池那头,再步行半刻钟,便走到了寺中的姻缘树,树上挂满了善男信女们对爱情的憧憬与向往,都在祈求上天赐予自己一份好姻缘。 苏明沁可不信这些,求神拜佛若是真的有用,上辈子自己就不会到死穿越还是个单身狗了。 想到自己上辈子到死都没得品尝到“爱情的苦”,苏明沁顿时没了欣赏那些痴男怨女曲折爱情故事的兴致。 能够随处走动,对于小青歌来说,是再开心不过的事情了。眼睛四处张望,嘴巴也不停歇。 “姑娘,等过两年您及笄了,奴婢也要陪您过来,求份好姻缘。” 苏明沁有些哭笑不得,想着这小丫头是不是情窦初开了,毕竟这个年纪正是青春期呢。 “别想那么长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先过好当下吧。”边说边带着丫鬟们往别处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准长辈们早有打算,长辈们认可的,定然就是好姻缘了。” 说完,双手背到后腰间,连走路都轻快了几分。 作为家族团宠,哪里需要担忧这些,婚姻大事,肯定会经历层层筛选考验。 最后选出来的,没准自己还配不上人家呢。啧啧,就算配不上那又怎样?只能怪他运气不好,摊上了我,哈哈哈,反正选中了,就别想逃。 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不知不觉间,主仆四人发现越走人越少,地方也越来越偏僻,不经意间到了后山。 苏明沁停下了脚步,对青雅她们吩咐到,“此地过于偏僻了,回吧。” 虽说出来是为了赏景散心,但是安全意识不可少,小命比较重要。 “是。”青雅三人齐声应到。 根据多年的倒霉经验,苏明沁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考虑到自己准得不能再准的第六感,苏明沁脚步匆匆,越走越快。 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打斗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往这边来的。 青歌顿时警觉起来,眼睛观察四周,左手挡在苏明沁胸前,右手摸向腰间软剑。 软剑是国公爷特意命人打造,配给青歌的,几乎不离身。 青弦也进入防备状态,虽说功夫不如青歌,但好歹也是从小习武,会些拳脚。 苏明沁右手握匕首,左手拉着不会武功的青雅,“青雅,呆会你莫要怕,要紧跟着我。” 青雅点点头。 苏明沁接着吩咐道:“青歌、青弦,如今情况不明,我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 “是。”青歌青弦轻声回道。 主仆四人头一回遇到这样危急的事情,都在积极想法子应对,并不知道不远处的树上,有个人将她们的动作都收入眼底。 自当年随外祖父离京去往南疆边境,至今已过去了五年。赵弘煜还是一眼认出了苏明沁,那个小小年纪就调戏自己,还说长大要嫁给自己的小姑娘。 呵,小丫头长得还是太慢了,当初可是你自己先招惹本皇子的,本皇子可记着呢,就算后悔也晚了。 “丁林,看到那边的几个姑娘了吗?你带几个人过去,若她们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 “是,主子。” 平日里忙于正事,完全不近女色的主子居然关注起姑娘家,似乎还特别看重。 诧异之余,丁林也感受到了自家主子平静神情下隐藏的好心情。丁林恍然大悟,感觉自己责任重大,毕竟可以确定了,主子只是洁身自好,而不是断袖。 作为主子的贴身侍卫,长得还俊俏,老是会被别人误会,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摸了一把辛酸泪。 打斗很快就结束了,痕迹也被快速清理掉。看得出来,胜利的一方训练有素,身经百战。 苏明沁松了一口气,因为胜利的一方明显已经发现了她们几个,而且打斗时还有几人在她们身边,像是在保护她们。打斗结束却假装没有看到,压根不搭理她们。 这在苏明沁看来是好事,毕竟不被放在眼里,总比被别人清算的好啊,小命只有一条,小心翼翼活到现在,还没活够呢,可不能交代在这里了。世间美好那么多,还没来得及一一相遇,还是好好活着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苏明沁赶紧带着丫鬟们一刻也不停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赵弘煜看着苏明沁逃命 分卷阅读14 一般的背影,嘴角上扬,笑容越来越大,心想道:小丫头,来日方长,你可要快点长大啊! 苏明沁几人一路疾走,直到看到很多人才放下心来。抬手擦了擦汗,心想呆会儿回去可要多烧几柱香才行。 如今松了下来,疲惫感顿时上涌。 “都累了吧?我们回禅房去,我想歇息了。”苏明沁说道 随即,主仆四人,目标明确,直奔禅房。之后就没有再出来了,一直到第二日睡醒,方才开始忙别的事情。 从此之后,主仆几个习武更加勤快了,风雨无阻。毕竟,目前为止,除了心中在意的亲人们,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小命重要,习武可保命啊! ☆、福泉寺祈福 翌日的拂晓,苏明沁便起来练功了。虽说昨日之事有惊无险,但是仍然要引起重视,以后每日都要坚持习武,坚决不做那“待宰的羔羊”。并且往后闲逛也要记得带上永福等国公府侍卫。 早膳过后,开始抄佛经。一手行书,洒脱飘逸,行云如水。 所练的字体中,苏明沁最满意的是行书。隶书严肃,楷书端正,草书过于不羁,唯行书最得心意,更符合自己的气质。 “叩……叩……” 敲门声响起,苏明沁抬起头,向门口瞥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抄写。 青弦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开门,双方见礼。 “阿弥陀佛,苏施主可在?一空师叔让小僧前来相邀一叙。” “小师傅稍候,我家姑娘在抄经书,请容奴婢先去回禀。” 青弦进到里屋,轻轻唤了声“姑娘”,然后就候在一旁,等待自家姑娘的回复。 苏明沁手一勾,收笔放在笔架上,看着青弦,点了点头,“替我向小师傅道谢,说我收拾一番,片刻后前去拜访一空大师。” 说完抬手伸个懒腰,左三圈右三圈地转转脖颈,缓解抄经书带来的疲惫之感,又起身原地蹦了几下。 “青雅,带上给一空大师准备的东西,走吧!”说完看了一眼青歌青弦,右手举起来摆了摆,“走,出发!” 那架势,就像是包工头组织工人干活,活脱脱的汉子气质。当然,出了这个门,苏大小姐还是懂得收敛的。 跟着引路的僧人,左拐右拐的,终于到了一空大师的地盘。 只见引路的师傅与门口的师傅低语了一会儿,门口的师傅冲着苏明沁几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转身叩响了一空大师的房门。 “让苏小友进来吧。”禅房内传来了一空大师中气十足的声音。 青雅接过了青弦手中的食盒,跟随苏明沁进了禅房,青歌青弦则在门口候着,因为一空大师不喜欢太多人。 一空大师长眉毛,花白的胡子,脸上挂着笑容,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一空和尚,好久不见啊!近日可好?游历可还顺利?” 对于苏明沁那并不恭敬的称呼,一空大师并不介意,一旁的青雅也见怪不怪了。 一空大师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来历的人,所以苏明沁在一空大师面前,连装都懒得装了,怎么随意怎么来。 起初青雅还会私下提醒苏明沁,时间一长,倒也觉得没那必要了。一空大师对自家姑娘还是与旁人不同的。 一空大师看着苏明沁,眸中有光,眼神睿智,仿佛那双眼睛能把世间的一切都看透。 “哈哈哈,都好,一切都好!”那爽朗的笑声,充斥着整间禅房,也表现着主人良好的心情。 青雅将食盒中的点心摆上桌后便安静地退到一旁,与苏明沁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点心是新样式,见之,一空大师眼睛又亮了几分。 别人不知道,苏明沁可是清楚得很,一空大师就是个“吃货”。苏明沁伸手将点心往大师那半边桌子推了推,一空大师心领神会,夹起点心就品尝起来,还不忘点头表示认可。 除了半真半假的忽悠人,一空大师对于美食也有一番研究。苏明沁一度怀疑,一空大师所谓的游历,是借着游历之名,去遍访各地美食。 可惜一空大师死活不承认苏明沁的猜测,对于这个猜测的争论,也不了了之了。 “手谈一局?”一空大师看似随意地问到。 “可。”苏明沁点点头。 苏明沁在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天分,规则是懂的,毕竟这是京中贵女必学的项目,但是与人对弈时,就一言难尽了,全靠胡来啊! 面对苏明沁这个“臭棋篓子”,一空大师还能那样淡定,接住每一步棋,还时不时停下来,思索一番,仿佛对面坐的不是苏明沁,而是个下棋高手,稳住了苏明沁在下棋方面为数不多的自尊心。 这让苏明沁不得不佩服一空大师的棋品啊,多么高尚,令人敬佩。 “十三年了,小友越发像苏家人了。” 说罢,棋盘上又多了一颗白子。 苏明沁随即在刚下 分卷阅读15 的白子旁落下一子,似笑非笑地接话,“我本就是苏家人,何来像这一说法?” “我说的对吧?一空和尚。” “哈哈哈”一空大师又是一阵大笑,“小友说得对。” 最后白子落定,两人相视一笑。 “你输了。”一空大师说道,眼神中带着笑意,“风云渐起了,小友可要做好准备了。” 听了一空大师的话,苏明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想着大和尚又开始忽悠了,不过谁让自己和他是忘年交呢,还是要配合一下的,尊老爱幼嘛! 再说大和尚偶尔还是挺灵的,也不知道这次说得又是什么? “哦?什么风云?与我又有什么相干呢?”苏明沁顿时又好奇了几分。 一空大师是谁啊?那可是名声在外的大师,能不知道苏明沁的小心思? 于是轻笑着摇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苏明沁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又买关子,你干脆一开始就不要开那口了,开口指点又不点明,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说着将一空大师手上吃了一口的点心抢回来,放到盘子里,假装生气的说了句:“别吃了。” 那装模作样的小表情,甚是可爱。 “哈哈哈,到时你便知道了,一切遵循本心就可。”说完闭上眼睛。 见一空大师闭上眼睛,苏明沁就知道他又要开始打坐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您,一空和尚。改日我再带着新菜式来拜访。” “好说好说,阿弥陀佛…回吧!” 苏明沁没有再打扰,与青雅安静的离开了。 回到小院,就叫永福站在门口,永福是侍卫队的小队长,负责苏明沁外出一月的安危。 “姑娘,府中派人来告知,明日夫人会陪同老夫人上山来看您。” “哈?嗯嗯,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苏明沁颔首。 “是。” 寺中祈福才第二日,长辈们就要上山来看望,真是感动又无奈。 “唉,我才离府两日,祖母便坐不住了,以后可怎么办才好?”女儿终究是要外嫁的,到时候长辈们得多难过啊! 一旁的青歌可没想那么多,直言道:“那咱们就不嫁人了,反正国公府也不缺咱这几口饭,姑………呜呜…呜…” 青弦连忙捂住青歌乱说话的嘴,“你瞎说什么,这话是能乱说的吗?小心割你舌头。” 青雅也接过话:“姑娘待咱们好,咱们我要谨言慎行,莫要不知分寸,给姑娘招来祸事。” 苏明沁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也不阻止。青雅青弦有这意识是好的,青歌也要多注意,不能再这样冒冒失失的了。 大家都慢慢长大了,正如一空大师所说,风云渐起,往后的日子也不会一直安稳。谨言慎行不仅是不给在乎的人添麻烦,也是在保自己的命,看来对身边人要加强约束了。 想到未知的将来,苏明沁内心有着沉重,一路沉默。察觉到苏明沁的沉默,青雅几人也没有出声,一直到苏明沁开口,才打破了这份略微压抑的气氛。 “我饿了!”想了许久,苏明沁也想通了,担忧再多也是无用功,倒不如过好放下,努力学更多东西,也好在事情发生时,能够有本事去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如此。 “奴婢这就去准备。”见自家姑娘开口了,青歌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回了一声,便欢快的蹦向厨房。 青雅和青弦也相视一笑。 ☆、溪山别院 溪山别院 江衡翻过墙头,一路向着赵弘煜的书房奔去。 四周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 江衡一路上都不敢停留,又顾右盼,躲躲藏藏。最后在书房不远处树边停下来,随即又跳到树上,生怕被发现。 过了一会儿,四周依旧静悄悄,江衡心中窃喜,感叹自己武功精进,一路进来,都没有被暗卫发现,要是搁以前,自己早被暗卫扔出去了。 看来,近日请的武师傅真有两把刷子啊。 一番得意过后,江衡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这可是最近新制衣裳中最得心意的一件,花色还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呢,呵呵呵。 仪容整理到了满意的状态,江衡将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大步向书房走去。 虽然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怎么也收不住。 那姿态,犹如一只骄傲的花孔雀,不明所以,暗自得意。 作为暗卫首领的丁木,从一开始就知晓了江衡的行踪,只是太清楚江衡的性情了,懒得理他。 这位“不爱走寻常路”小郡王,每次来都喜欢翻过围墙,寻求刺激,挑战自家主子的忍耐力。 就在江 分卷阅读16 衡得意过头,想要踹门的时候,丁木出手了。 只见丁木迅速从房梁上下来,一把抓住江衡的后领子,一个飞身,脚尖点地,后退几步,一个甩手,江小郡王就和大地做了个亲密接触,并且毫无形象可言地躺在地上哀嚎。 “啊…六哥…呜呜…六哥…救命…啊…六哥…” 江衡一副可怜样子,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想翻白眼。 书房内,赵弘煜正在处理公文,范启文侧坐在椅子上,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茶。 “他这般鬼哭狼嚎的,阿煜你不打算管管?”范启文抿了一口茶,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了。 赵弘煜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又低下头继续处理公务,并没有开口接话的打算。 范启文也没有再说话。 房内静谧与房外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嚎了大半天,见没有一个人理自己,江衡觉得很委屈,又有些生气。于是坐起来,秉持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原则,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走向了书房。 正要推门,门就已经从里面打开了。丁林站在门边,做了个“请进” 的手势。 一进门,赵弘煜也不说话,就定定看着江衡,看得江衡心里发毛,又莫名感到心虚。 他不断给范启文使眼色,寻求帮助,范启文笑而不语。无奈之下只好自己来解决问题了。 “六……六哥。”自己干的不正经事情实在太多了,也不知道六哥要算哪一笔?只能认怂。 赵弘煜还是不说话。书房内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中。一个黑着脸,另一个一脸无辜,外加一个看热闹的范启文。 最后,江衡顶不住赵弘煜的眼神威压,投降了,弱弱地说道。 “六哥,我最近没干啥坏事啊!没去赌坊,也没去花楼,也没找人打架,我还坚持每天习武了。”说完偷瞄了一下赵弘煜的反应。 见赵弘煜还是不言语,又补充到“我就去了一次万兽园,看斗鸡,就一次,真的!”边说还边比划。 “六哥,我真的就只去了一次,还赢了不少银子呢。”边说还一副“求表扬”的欠揍表情,还想继续说他的“光辉”事迹。 可惜在座的各位并没有那个兴致。 江衡只好尴尬一笑,然后又开始认错模式。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去了。我好好读书,好好习武。”越说越委屈,“六哥,你别不理我。” 赵弘煜已经不想再看他演下去了,点头示意丁林,丁林端着点心走到江衡面前。 “郡王爷,这点心是新来的厨子做的,味道还不错,主子每日都要吃上两块。您尝尝?” 江衡瞬间破涕为笑,咕哝着:“还是六哥懂得心疼我。” 赵弘煜捏了捏眉心,淡淡地说:“阿衡,一会儿让丁木带你去训练场,从今日起,你须每日在训练场习武了两个时辰。” 江衡正吃得欢,冷不丁地听到赵弘煜的话,一口点心半口喷出来,半口噎着,脸瞬间涨红。 “咳……咳……”范启文赶紧给他倒水拍背。 几杯茶下肚,江衡泪眼婆娑地看着赵弘煜,不死心地问道:“六哥,两个时辰是不是太长了,一个时辰如何?” “不行!必须练足两个时辰。”话虽如此,但是赵弘煜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柔和起来,毕竟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也希望他变得更好。 顿了顿,赵弘煜继续道: “那就明日开始吧,今夜就住别院中,我会派人去告知姑母。明日卯时,训练场,我亲自教你。” 见江衡还想挣扎,赵弘煜接着道:“你也不小了,姑父姑母就你这根独苗,他们今后也只能依靠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听完赵弘煜的话,江衡沉默了。他平日里虽然爱闹了一些,但也不傻。 作为安庆公主唯一的儿子,有个皇帝亲舅舅,处在权力的漩涡之中,又怎能独善其身? 心中一直很清楚,以前浑浑噩噩地过,只因为孤身一人,不知该如何面对,又该何去何从? 如今有六哥在前面顶着,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心神一定,江衡感觉充满了斗志,“好!六哥,我都听你的。” “嗯,丁林,让人摆午膳吧。”赵弘煜吩咐到。 午膳很丰盛,三人小酌几杯,期间并未聊及政事。 午膳刚撤下去,丁森风尘仆仆地进来了,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信件,“主子,南边老公爷给您的信件。” 丁氏三兄弟,丁木负责暗卫,丁林负责赵弘煜的贴身事宜,丁森则负责各路情报网。 三兄弟都是自幼跟着赵弘煜,是外祖父府中的家生子,由外祖父亲自培养安排给赵弘煜的。 赵弘煜接过信件,抬手示意丁森起身。 “如何?祖父说了什么?”范启文出声询问。范启文是赵弘煜的表弟,定国公的孙子,两人年龄相仿,自小一块长大。 自 分卷阅读17 大兴朝建立,定国公府的儿孙们世世代代戍守南边疆土。 子孙中除了世子需要在京中参与政事之外,其他儿孙,年满十六便要到南边历练,参与军中事务。 此次来信,定然是关于南边异动的,这在赵弘煜回京之前就已经有了苗头。 南边连日降水,已持续近一月,江坝河坝岌岌可危。农田庄稼、村庄民房大量被淹没,抗洪救灾迫在眉睫。 赵弘煜此次回来的首要任务就是监督钦差外派,及灾银粮食的进度。 河道疏通,水要途经南月国方可排出,流到海外。 与南月国有联姻,且两国贸易频繁,友好往来,排水并不成问题。 只是南边忙于救灾,三国交界处,大越国虎视眈眈,想要趁人之危,骚扰大兴边境。外忧内患,局势严峻。 急需有人主持国内灾情大局,定国公府便可专心对外了。 赵弘煜将看完的信递给范启文,“如今已与南月国谈妥了,洪水疏通,通往南月。” 范启文接着话头,“嗯,灾民也暂时稳定,接下来便是银两与粮草了,宜早不宜迟啊!” “的确如此,不仅救灾需要银粮,若是边境真到了起兵的地步,也是需要大量银粮。虽说目前情况尚未明确,但是早做准备总是没有坏处的。”赵弘煜眉头紧皱,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对策。 范启文也同样眉头紧皱,“圣上是明君,自然也知晓轻重,就怕有人从中作梗。” 此话一出,两人都不再言语,江衡虽说不懂政事,但也感受到了氛围的凝重,故而一句话也没有插嘴。 沉静了许久,赵弘煜才开口说了句:“此事重大,你我京中根基尚浅,明日朝会后,我入宫找太子哥商量对策,启文与我一同前去。” 范启文点点头。 江衡有些坐不住了,“六哥,那我呢?我觉得我也可以帮忙。” 赵弘煜知晓他心意,拍了拍江衡肩膀,半安慰半刺激说到:“如今并无需要你做的事,你的首要任务就是读书习武,莫要待我用到你之时,却发现你难当大任。” 江衡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脾性,当下涨红了脸。 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才不会,我一定会做到的,定然会帮六哥大忙。” 范启文看了看赵弘煜,两人相视一笑。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阿衡莫要让我们失望才好。”说完,范启文用力抓了下江衡肩膀。 江衡重重地点头,仿佛在做个天大的承诺。 窗外的树上,稀稀拉拉传来几声蝉鸣声。入秋的蝉鸣,处于挣扎边缘,然后慢慢消逝。 一如人世间,有辉煌,有没落,一切自有定数。人要做的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无愧于心罢了。 ☆、东宫 翌日辰时,赵弘煜与范启文一同入宫,按规矩,需要先拜见宣文帝。 太乾殿 宣文帝正在批奏折,太监总管陈用回禀:“启禀圣上,六皇子和定国公世子前来觐见,已在外等候。” 宣文帝微抬起头,有些意外,“哦?老六来了?哼,什么风把这混小子吹来了?平日里请都请不来。” “想必是六殿下想念圣上了。”当了二十年的太监总管,“拍马屁”这种事还不是随手拈来? “你这老东西,净会睁眼说瞎话。”宣文帝嗤笑着瞥了一眼陈用,“那就宣他们进来吧!” 老六回京一月有余,却从未进宫看过自己这个老父亲,宣他进宫也不来,这个混小子。 想着想着,又有些生气。自己是他的父亲,又是一国之君,这混小子太不给脸面了。 继而又有些心酸,五年不见,也不知那混小子长高了多少,可有怪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狠? 唉,当年形式所逼,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门外,赵弘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用对着赵弘煜二人恭敬行礼,“殿下、世子,圣上有请。” 赵弘煜点点头,抬脚跨入太乾殿。 “儿臣拜见父皇(臣拜见圣上),父皇万安(圣上万安)。” 宣文帝看着从门口走进来两个身形高大,五官俊朗,肤色微黑的半大青年,一眼就认出了赵弘煜,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伺候宣文帝近二十五年,陈用非常了解宣文帝的各种习惯,见宣文帝看着赵弘煜出神,就走近到宣文帝的身边。 俯身轻轻在宣文帝耳边提醒道:“圣上,六殿下和定国公世子还跪着呢。” 宣文帝瞬间回神,一个眼神过去,陈用便默默地退到身后,做个称职的“背景”。 片刻之后,宣文帝随手抓起一本奏折就丢向赵弘煜,假装很生气地冷笑道:“哼,你还知道我是你父皇,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 赵弘煜不躲不避,也不言不语。 分卷阅读18 范启文见状意识到不妥,偷偷用手捅了捅赵弘煜,不停地使眼色。见赵弘煜还是没反应,就知道他犟脾气又犯了。 “圣上息怒,六殿下时常与臣等提起圣上,心中甚是挂念,只是六殿下生性不善言辞,不知如何表达罢了。圣上明鉴。”说罢对着宣文帝,又行一大礼。 赵弘煜也知此时不是犯犟的时候,南边还有数十万大军还有几城百姓在等着。 也跟着范启文行了大礼,“父皇息怒。” 宣文帝见台阶也找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再为难他们,叹了一口气,“唉,都起来吧!”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谢父皇(圣上)。” 宣文帝从龙案前走下来,边走边观察赵弘煜,最后停在赵弘煜身旁,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点头,接连三声:“好!好!好!哈哈哈……” 赵弘煜心中五味杂陈,只是他并不是个善于交际之人。如今面对这曾经有过误解的父亲,且五年未见,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与之相处。 最后只能硬邦邦地回一句“多谢父皇赞誉。”就完事了。 场面一度尴尬起来。 还是范启文忍不住又出来解围,“圣上有所不知,六殿下在军中可是出了名的英勇。” “哦?哈哈哈,你祖父来信,也向朕夸了一番老六,启文你做的也不错。” “多谢圣上。”范启文赶忙谢恩,顿了顿,接着道:“往日里,六殿下协助祖父处理公务,时常感叹公务繁累,又想到圣上管理一国大事,定然更加繁忙,常常忧心圣上龙体。殿下常与臣等言‘吾需守好这边境,才能算是替父皇分忧了’。” 见范启文一本正经的说瞎话,赵弘煜诧异之余,在心中默默地翻白眼,随即低下头假装矜持,留空间给范启文自由发挥。 宣文帝心头一热,眼睛发酸,良久之后方才说了句“老六有心了。” 赵弘煜可没那么多时间跟宣文帝谈感情,斟酌着说了些暖心的话,便找个理由想要离开。 “国事繁忙,父皇需多注意龙体。儿臣就不打扰父皇处理公事了。儿臣也多年未曾见过皇兄,听闻小侄儿甚是可爱。” 谈及孙儿,宣文帝目光又柔和了些,且也看出赵弘煜的窘迫,但是仍然忍不住调侃,“怎么,没什么要与朕说了?” 一时间,气氛又尴尬起来。 宣文帝只好自己找台阶, “行了行了,湛儿确实讨人喜爱,去东宫看看吧,太子也时常念叨你呢。午膳与太子一同过来,陪朕用膳。”说完摆摆手,示意赵弘煜二人可以离开了。 “是,儿臣告退。” 宣文帝看着两人毫无留恋,头也不回的走了,有些不高兴。嘴里嘀咕着“老六这臭脾气,也不知道像谁?哼!” 东宫 这座气势恢宏的宫殿,代表着权势地位。千百年来,多少皇室子弟为了住进去,自相残杀,无人能置身事外。有人为了往上爬,有人却只是为了活下去。 最后,胜利者获得改写历史的权利,失败者只有“死”这条路,然后成为历史上的反贼亦或是被抹去痕迹,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 “皇兄、皇嫂!” “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太子赵弘德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两人面前,双手虚扶,“快快请起!” 眼中闪着泪花,唤了声“阿煜”。又伸手拍了拍范启文的肩膀。 兄弟两虽然也是五年不见了,但是感情一向很好,这五年里也时常通信。 “好了好了,你们兄弟俩好好叙叙,我去安排一下,给你们准备些下酒菜。” 太子妃是京都第一才女,是户部尚书长女,德才兼备,贤良淑德。 四年前赵弘德被立为太子,同日户部尚书长女萧涵赐婚太子,入了东宫,成了太子妃。 四年间,夫妻琴瑟和鸣,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躲过了层层算计,感情甚笃。前两年根基未稳,接连被暗算,失去两个孩子之后,今年终于诞下一子。 “皇嫂,别急着忙活,稍候我与皇兄要到太乾殿陪父皇用午膳。” 说完,太子对太子妃点了点头,带着赵弘煜两人去书房。 “皇兄,外祖父来信,大越边境有异动。”谈及正事,赵弘煜一脸严肃,“赈灾之事需尽快了。” 太子沉思片刻,“此事我也在跟进,昨日向父皇举荐了户部左侍郎潘全。如今圣旨未下,还不知父皇抉择。” 顿了顿,又道:“如今朝堂中支持老三的人也不在少数,与孤势均力敌,户部右侍郎便是老三的人。” “太子表兄,淑贵妃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范启文询问到。 “贵妃向来得宠,自母后仙逝,后宫由淑贵妃把控。近两年,孤的根基也稳了些,方才能在宫中安插眼线。” “只是目前安插的眼线,还未能发挥大作用,重要之地,皆是贵妃的心腹,孤暂时安插不进人手。”越说表情越凝重。 赵弘煜点点头, 分卷阅读19 “后宫不得参政,贵妃权力再大,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阿煜说得对,不过小人作妖防不胜防,还是早日掌控于手为好。不为搞垮谁,只为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身边在意之人。”语毕,范启文端起茶壶,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气氛有些沉闷,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尘世复杂多变,单单活着就很不容易了。而一个人存于世上,拥有七情六欲,有很多在意的人,我们只有足够努力,才能护他们周全,才能让在意的人活得更好。 “叩…叩…”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太子妃抱着刚睡醒的小湛儿过来了。 “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眼睛也在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对这个世界感到好奇,想要去探索。 三人间严肃压抑的气氛,因为湛儿的到来,渐渐散开。 赵弘煜用手指戳了戳湛儿的小脸,“湛儿。” 或许是感受到了手指的触感,湛儿转了转小脑袋,忽的冲着赵弘煜笑起来,露出粉嫩的牙床。 一时间,似有一股暖流涌到心尖,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一抹倩影,久久不曾散去。 ☆、皇室兄弟 太乾殿 饭桌上一片祥和,父慈子孝,除了赵弘德、赵弘煜两兄弟之外,老三宁王赵弘毅、老五景王赵弘润也在。 宣文帝共有八子,太子赵弘德与赵弘煜一母同胞,乃皇后嫡出。 淑贵妃位居皇后之下,育有一子一女,宁王赵弘毅便是贵妃所出。 老二早夭,老四因小时候的意外,身子骨一直很弱,很少在人前出现。 老五生母是宫女出身,自己有意上位,暗下运作,意外承宠,诞下龙子,如今位居嫔位,姓曲,故称之曲嫔。 因出身、位份都不高,只得依附贵妃,成为贵妃手中的刀,借此得到庇护,景王也因此成为宁王的跟班。 老七赵弘业,年方十岁,生母良妃乃四妃之首,喜静,不好争抢。即便如此,淑贵妃也不敢轻易对良妃下手。 赵弘煜每次梳理宫中关系,都要为良妃的睿智感叹一番,若真要论起来,当年的淑贵妃还真不是良妃对手,如今就难说了。 宣文帝一脸温和,完全没有往日帝王威严,如同一个普通父亲那般,一点一滴细细地问及赵弘煜在南边的生活,其他兄弟也展现出兄友弟恭的虚伪表象,一方面为了增加在宣文帝心中的好印象;另一方面也想要打探更多关于南边的情报。 赵弘煜心中明朗,知晓他们真实意图。却也装作一副不明事理、单纯无知的模样,让他们放松警惕,与他们虚与委蛇,谈及要事,避重就轻。 心里虽不耐烦应付这两个注定成为敌人的兄弟,但也没有蠢到在宣文帝面前表露。 毕竟没有哪个父亲会愿意看到儿子们自相残杀,即使那个父亲就是兄弟残杀后的胜利者。 粉饰的太平,终究只是假象,迟早会被撕碎,剩下的就是厮杀碾压和不知结果的未来。 “如今南边外忧内患,灾情军情都万分紧急,想必你们都听说了,朕想听听你们几个的看法。” 宣文帝很满意儿子们的反应,不急不缓地将一块鱼肉送入口中,眼神不停的在赵弘煜几人中游走,让人捉摸不透。 平日里小动作都不少,只是都不敢太招摇。此时宣文帝主动提及,无论是对于太子,还是对宁王来说,都是安插重要人手的好时机。只需要冠冕堂皇的站在国家立场去推荐自己人就可以了 不过,这“出头鸟”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父皇…”宁王打算先下手为强,将刚从“乡下”回来的赵弘煜推出来,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宣文帝一个眼神制止了。 将要出口的话,卡在喉咙。宁王心中极其不甘,却又不敢言语,极力忍耐,气到发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赵弘煜。 同样是父皇的儿子,自小到大不管自己多努力,都得不到父皇的正眼相待,得不到父皇的认可。 凭什么太子可以,老六也可以,甚至连老七也可以。 身旁的景王察觉到宣文帝的不悦,暗下提醒。 宁王可不会在意景王这个“跟班”如何,转头瞪了景王一眼,继而低下头,用低垂的眼帘遮住那充满不甘又发红的双眼。 这江山凭什么给你赵弘德?应该能者居之,总有一天,我赵弘毅要将你们都踩在脚下。 宁王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知他那蹩脚的演技,早已被大家收入眼底。 “太子,你先说。”宣文帝开口打破了这沉寂。 “是,父皇。” 太子是宣文帝一手带大,亲自培养出来的储君。处事果断,朝中上下都说太子仁德,宣文帝也还算满意。 唯一不足在于不够狠,重感情。对于这一点,宣文帝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在于太子仁义,只要其他兄弟安分守己,太子自然会保他们富贵,护他 分卷阅读20 们周全。 也正是如此,这份仁义容易被钻空子,容易被伤害利用,重则危及国家。 宣文帝思索之余,将目光放在了赵弘煜身上,在心中默默作着计较。 “南边水灾刻不容缓,耽误之急是钦点钦差大臣和太医,火速赶往南沙城,传达父皇旨意,安抚灾民。灾粮、药草集结紧随其后。此乃应急措施。” “其二,民间流传有言‘大旱过后蝗灾起,大水过后必有大疫。’此话流传至今,自是不可忽视的。儿臣听闻太医院王院使祖上对疫病研习颇深,且他六年前曾作为随行太医去过南沙城,对南沙城有一定的了解。此次南行,父皇可将王院使列入考量人选。” 说完,见宣文帝眉头紧锁,似在考量太子建议的可行性,转而又点点头。 太子接着道:“其三,人在经受大灾后,惊魂未定,家园受损,若没有主心骨,又看不到希望,就会容易冲动,做出损人不利己之事。此时的南边,不仅要救灾,还需防备不轨之徒利用灾民恐慌之心,煽动灾民作乱。” 太子停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百姓淳朴,容易相信别人。若发生动乱,面对自己的子民,军队若动起手来,会使百姓心寒,若不镇压,国本不稳,故而此事须防患于未然。” “儿臣认为,除了钦点钦差安抚救灾之外,还需安排人手协助,时时关注异动,若发现及时出手,控制带头之人,稳定灾民。敬国公府世代贤良,忠君爱国,子孙后代自幼熏陶,有领兵之才,儿臣认为,安内人选可从敬国公府出。” 现任敬国公是宣文帝幼时陪读,君臣二人关系甚佳,提及敬国公府,宣文帝点点头,对于太子的举荐表示认可。 赵弘煜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太子,毕竟说得是自己认定的未来岳家。 为了表示支持,赵弘煜接过太子的话,道:“儿臣认同皇兄之言。现在南边受灾,大越国虎视眈眈,既要防着大越国趁人之危,又要顾忌国内。国内一则需防备百姓作乱,二则也要防着大越奸细趁乱作梗。故而派武将随行最为妥当。” 见太子兄弟边分析边举荐人,宁王内心有些急躁,趁赵弘煜停顿的空隙,连忙开口举荐他自己的人手:“儿臣也认同太子皇兄的对策,户部右侍郎洪章乃南沙城人士,对于南沙城灾情自会更加上心,且会当地方言,可担钦差之大任。”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沉一下,赵弘煜也不出声,默默看着宁王作死。 谁人可担大任,宣文帝自有定夺,旁人可提建议,可举荐,却不能替他做决定。 因此,宁王虽举荐了宣文帝心中的人选,但宣文帝仍旧没有给他好脸色。 作为长兄的太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但是对于这个弟弟,太子并不介意让他多接受些教训。 片刻后方不急不缓得开口解围,“父皇明鉴,灾民们内心恐慌,此时若是听到钦差操了一口乡音,想必会倍感亲切,救灾或许也会更加顺利。” 太子边说边暗自观察宣文帝的表情,“当然,儿臣觉得潘全潘大人也不错,父皇可多加考量。” 太子态度恭敬,递了台阶,宣文帝心里舒坦许多,便淡淡的点头,顺着台阶下了,此事就此揭过。 出了太乾殿,宁王连装都不装了,甩手就往芳华殿方向去。 宁王去淑贵妃的寝殿,景王不好跟着。 与太子行礼告辞之后,也去了自己母妃曲嫔的宫中。今日之事,还是要告知母妃一番,也可趁此机会与母妃自己的想法。 景王自知与大位无缘,自己也没有能力担起一国大任。作为皇室子弟,就算自己不争不抢置身事外,别的兄弟也不会放过自己。 而宁王骄傲自大,性情暴戾,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谏,实在不是个值得扶持的对象。就算最后扶持宁王登上皇位,自己也许也得不到善终。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才是宁王的真性情。 皇室子弟,又有哪个是蠢人?景王心中自有自己的计较与斟酌。 赵弘煜与太子同行一段路,期间未说一言,怕被监听,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钦差之事已经努力争取,至于结果如何,还需等圣旨下达方知。 “若没有什么意外,结果会与今日差不多。宫内之事,皇兄放手去做吧!宫外之事,还有臣弟。”走了许久,远离了太乾殿,赵弘煜才将这段话说出口,又用力拍了拍太子肩膀,喊了声“皇兄。” 太子没有再说话,只是注视着赵弘煜,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独行之路注定艰辛,难以成事。也庆幸这条路上,有人同行,彼此在意。 ☆、煜亲王 亥时初,敬国公府逐渐陷入沉静,只余下随风而动的“沙沙”树叶声以及那跳动的点点烛光,给无尽的黑夜增添一丝灵动。 “咕咕…咕咕…”一只信鸽的到来,打破了这夜空原有的宁静秩序。 它扑闪着翅膀在松柏 分卷阅读21 院的上空徘徊,仿佛在侦查环境是否安全,后落在书房微开的窗沿上,等待屋内人接收及投喂。 “有要事相商,老地方,速来!” 纸条背面,是记忆中的那个标志,苏明瑾一看便知是谁人传信。 不做多想,苏明瑾迅速换上夜行衣,烛光一熄,飞身向外,穿行于长廊楼宇间,转眼便消失在黑夜中。 担心被跟踪,苏明瑾在城中穿行了一刻钟,确认无人跟随,方才停下,叩响了城门附近老茶楼的后院小门。 老茶楼是百年老店,名曰“一碗茶”,明面上是老掌柜孙福祖传的茶楼,一代传一代,二十年前传到孙福手中。 实则背后东家是定国公府,历代只有府中继承人及世交继承人知晓。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各路百姓及往来客商的临时歇脚地。 白日里茶楼开门做生意,门庭若市,客人身份各异,鱼龙混杂,乃收集各路消息的上佳之地。 一碗茶楼主要客户是往来小商贩及京城老百姓,与之相反的是香满楼。 香满楼地处京城中心地段,以美食闻名于京城及周边城池,主要客户是贵人们和有钱的大客商,走高端路线。京城人士都猜测香满楼背后的人来头不小,只是多方探查,谁也没有查到背后人到底是谁。 “荣国公那边可有动静?”赵弘煜目光沉静,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 “回主子,并无。”顿了顿,丁森接着说:“但是宁王那边似乎坐不住了。” “皇兄那边可有传信?” “暂时没有。” 这时,范启文携着苏明瑾走进来。 “阿煜。” “见过六皇子。” 虽说几人自小认识,交情也不错,但是苏明瑾一直谨守君臣本分。在苏明瑾的观念里,苏家世代忠良,作为继承人的他更应该谨言慎行,进退得宜。 大家都知道苏明瑾的脾性,就是个“老学究”,故而也没有太大反应。赵弘煜点点头,范启文则无奈的摇摇头。 “怀远,这么多年了,你是一点没变啊,还是像个老夫子,哈哈哈……啊!” 范启文忍不住调侃起来,只是笑声未落,就被苏明瑾一拳头过去,被迫停止了。 倒是想还手,可惜自己打不过,只好强颜欢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同样是武将世家,国公府世子爷,从小就被拿来作比较,而苏明瑾处处比范启文高一筹。 范启文也“挣扎”过,想着努力一把,起码赢一次也好啊。所以每次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敬国公府找苏明瑾打一架。最后一次是上月回京时,历练了五年,信心满满,结果却是一如既往。 范启文也认清了现实,兄弟两的情谊也是越打越深厚。 打打闹闹这种事,不符合六皇子殿下的气质,所以每次冲突,赵弘煜都不参与,只在一旁看着,最后负责安排人手把输的那个人抬走送医,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怀远,南边的事算是定下来了,今日约你前来,是想让你提前做好准备。”赵弘煜看着苏明瑾,“若是没有意外,此次钦差南行,父皇定然会任命你从旁协助。” “到时我会让丁森随行协助,私下查访内贼。” 说到内贼,赵弘煜的眸光又冷了几分。屋内的氛围也随着“内贼”二字严肃起来,甚至透着丝丝压抑。 范启文更是牙咬切齿,气愤外露,“哼!若是让那个狗东西落我手上,我非剥了他的皮。” 说着说着,眼圈渐渐发红,“若不是因为那个狗东西,二叔就不会入敌人圈套,就不会……” 范启文声音一度哽咽,极力忍耐那喷涌的情绪,发红的双眼蓄满泪水,却一滴也未曾流下来。 苏明瑾搂着范启文肩膀,用力一捞,让范启文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沉默地看着他。 赵弘煜走过来,手掌搭着苏明瑾另一边肩膀,两人默契相视,却不发一言。 …… 溪山别院,丁林急匆匆地往主院走,到门口整理一番仪容才进书房中。 “主子,陈公公前来别院传达圣上旨意,已到大门前了。” 赵弘煜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笔,“嗯,请进来吧!” 说着站起身,往外走,“桌上的信件,传给皇兄。” “是,主子。” 前院大厅,陈公公正在悠闲的品着茶,吃着茶点,也不管赵弘煜什么时候来,反正今日的大红封是跑不掉了。 片刻后,才见赵弘煜跨着大步伐走进来。 “奴才见过六殿下。”陈公公顶着万年不变的谄媚笑脸向赵弘煜恭敬行礼,“奴才提前给六殿下贺喜了。” “嗯,有劳陈公公了。”说完一撩袍子的下摆,跪下行大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赵氏弘煜,温良恭谦……” 一长串的夸赞之词,让赵弘煜有些恍惚,他在思索有几个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符合实际的夸赞。 分卷阅读22 圣旨就他在南边立下的战功,又进行了一轮夸赞。圣旨的最后,皇帝封赵弘煜为煜亲王,并作为钦差南下赈灾。 “煜王殿下,接旨吧!”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弘煜接过圣旨,又往皇宫方向拜了三拜。 等赵弘煜起来之后,院内的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下,“参见煜亲王。” 赵弘煜眼神一扫,皇族自带的尊贵气质,及战场历练出来的肃杀气势结合在一起,凸显着属于赵弘煜独特的威严。 “免礼。”眼神瞥过丁林。 作为赵弘煜的贴身侍卫,自然要将身边的一切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人情往来的处理也是一样的。 丁林从袖袋中掏出银票,塞到陈用手中,“陈公公一路辛苦了,这个是我家主子赏您的,您拿去吃茶。” “煜王殿下客气了,这是杂家的份内事,应该的应该的。”边说边将银票往自己袖袋中收,“那杂家就不客气了。” 看着辛辛苦苦攒的银票就这么落到别人口袋中,丁林内心是拒绝的,好心痛!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作为主子的得力干将,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 看来一会儿结束,不仅要去账房找老刘报销,还要多要点,不然如何抚慰受伤的心?唉。 收了银票,陈用自然也不吝啬多说几句,“南下随行的是右侍郎洪章洪大人,敬国公世子也会随同。” 丁林朝陈用作揖:“多谢陈公公指点。” 接着掏出碎银子,分发给陪同陈用来的内侍及护卫,全了大家的脸面。 回到书房,赵弘煜随手将圣旨扔在桌上,往后靠向椅背,感觉有些疲惫。 原本想着皇帝派出的人会是各路人马穿插,达到制衡,却没想到最后皇帝会任命自己为钦差。 赵弘煜思索一番,大致也能想通,语气平淡又略带疲倦,“丁林,收起来吧。另外联系丁森,做好出发准备。”又用手捏了捏眉心处,缓解疲惫。 连日不眠不休地布局设陷,终于要开始行动起来,“丁木,本王要去歇着了,你需注意各路动态,小事自行处置,大事等我歇好了再处理,急事找启文。” 顿了顿,有些犹豫,但是最后还是开口吩咐了丁木,道:“给敬国公世子传信,两日后出发。另外,告诉他,本王想吃国公府的青团了,让他出发时带些。” 说完,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表情有些不自然。丁木一脸“我懂我懂”的揶揄表情,仿佛有了天大的八卦,恨不得立马跑去跟其他兄弟分享。 自小一起长大,赵弘煜还不清楚他们心中的小九九?于是板起脸来,“再去安排人手,由你带队,先押送赈灾的粮草去南边,稳稳人心。然后在城内各处安插好人手,方便调用。” 赵弘煜的目光转向门口,逐渐陷入沉静,“去吧!” 两天后,刚好是小丫头回府的时间,两个队伍或许会在路上相遇。灾情不能久等,就安排人手快马加鞭过去。但是南边赈灾,一去便要两三个月,还是跟小丫头见一面为好。 敬国公府松柏院 苏明瑾正在看赵弘煜给他的传信,感觉很无语,这种紧要关头,居然还想着吃青团。想着想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便满足他吧! 毕竟好兄弟选的出发时间,还能让自己在出发前与妹妹见一面。 “老学究”苏世子完全没有往别处想,更没想到自己一家子捧在手心的宝贝妹妹,还未及笄,就已经被盯上了。 自己作为妹妹的守护者,还一步步走入对方的“圈套”中,并且乐在其中,甚至还想对其感谢一番。 福泉寺中,苏明沁正在聚精会神的抄经书,光线打在脸上,微低着头,如扇子般扑闪的长睫毛,挡住了射向眼睛的光,影子投于眼下。 她已收到家中传信,知晓大哥要去南边赈灾,打算求得平安符后,回去路上亲手给哥哥系上。希望能保佑哥哥南行顺利,平平安安。 ☆、南行(一) 京城外十里亭中,苏明沁翘首以盼,知道哥哥今天要南下赈灾,便早早离开福泉寺,等在这十里亭,连行李都是昨晚收好的,生怕来晚了,错过赈灾的队伍。 九月的京城,已渐渐有了秋意,微凉又略微干燥。 “姑娘……姑娘。” 不远处传来青歌的声音,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 “来了,来了,世子他们来了!” 苏明沁立马站起来,伸手接过青雅手中的帷帽,这是她做了十几年苏大小姐的自觉。 世人对于女子,总是苛刻许多。好在生于权贵之家,遇见不公之事的机率也相对少些。 “快……快,请世子过来。” 话音未落,就见两人两骑飞奔而来,在离亭子十米处停下,“吁”,马蹄高抬,瞬间落地,带起一阵尘土。 苏明沁默默地背过身,不愿“直面”这扑面而来的尘土。 这里哪哪 分卷阅读23 都不错,就是出行麻烦,坐马车还好,若是骑马,还不知道要吃下多少尘土,更不要提遇上恶劣天气了。 与哥哥一同过来的,是个苏明沁不认得的男子,肤色微黑,五官俊朗,举手投足间透着天之骄子的尊贵气质,看起来不好惹。 苏明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那男子在打量自己。顿时好感降了几分,觉得这人没礼貌,有些轻佻,哪有这般盯着女子看的。 人一旦被下了某种设定,想要改变或推翻就不容易了。 比如煜王殿下已经被打下“没礼貌”的标签了。苏明沁还借着帷帽的遮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赵弘煜也感受到了小丫头似乎不太高兴。没多想,赵弘煜只当她是因为舍不得哥哥才心情沮丧。 “大哥。”甜甜的呼唤哥哥,是作为妹妹的自觉。 一时间,苏明瑾觉得死皮赖脸跟着过来的煜王特别碍眼,兄妹两告别,他来凑什么热闹,总感觉他别有用心。 “来,安安,快过来给煜王见礼。” 原来这人就是煜王,那个熊孩子。 一说煜王赵弘煜,苏明沁就想起来是谁了,在苏明沁看来,两人曾经是有过过节的。 虽然不应该跟个孩子计较,但是按年纪算,当时还是熊孩子的煜王爷,还比自己大四岁多呢。 “见过煜王爷。”盈盈步态,尽显少女柔美之姿。 “不……不必多礼。”赵弘煜有些不好意思,舌头都不受控制了。 长大后第一次跟小丫头讲话,居然结巴了,煜王殿下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赵弘煜只好借口离开,把空间就给兄妹俩,“怀远,你们道别要抓紧时间。”边说还一脸严肃。 说完又觉得很不妥,怀远做事一向有分寸,自己这么催,这不是在惹人厌? 煜王殿下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就不能闭嘴吗?但是又拉不下脸面改口,匆匆忙忙的回队伍中去。 队伍继续前行,团队的进度,不应该被个人耽误。 苏明瑾兄妹两也未交谈太多,拿了附身符就匆忙赶路去了。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苏家乃世袭国公府,享受着权势带来的地位与富贵,自然也要尽到守家卫国,救百姓于水火责任。 行至理水县境内,即将到达鹅岭脚下,赵弘煜环顾四周,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修整。 赵弘煜紧皱着眉头,表情凝重,低声向身旁的丁森吩咐,“派人去前面探路。” 然后长舒一口气,“看来有硬仗啊,有人沉不住气了。”声音很轻,似在与苏明瑾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苏明瑾在一旁听着,没接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一路上遇见的大小行刺不计其数,因提前安排了人手,对方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还折了不少人手。 理水县是最后关卡,过了理水县,便到南沙城,对方想要再动手脚就难了。 理水县多山岭与密林,乃伏击好地段,想必对方这次是下了血本,赵弘煜提前安排的人手,全部没了回应,估计是凶多吉少,故而不得不谨慎些。 “咕咕…咕咕…”这是丁森传来的信号声。 赵弘煜嘴角微微上扬,深邃的眼眸带着一丝轻蔑看向不远处的密林,随即闭上又睁开,“走吧!” 队伍又动了起来,马蹄声、车轱辘声相互交错,弥漫于耳际。 车队到了密林中间,树枝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声音,更加突显出四周不太和谐的寂静。 “咻”得一声,一支箭破空而来,直冲赵弘煜的脑袋。 赵弘煜余光一瞥,抓着缰绳往左边侧身下腰,躲过了这一箭。紧接着满天的“箭雨”落下来。 丁林及身边的护卫迅速到赵弘煜和苏明瑾身边,用手中兵器接挡射过来的箭,其余人也在自保,没人再管那些“粮草”和“银两”。 密林中,身穿黑斗篷领头人见时机成熟,抬手示意战术变化,一部分人冲出去厮杀抢银、粮,一部分人射箭掩护。 事情发展出奇顺利,黑斗篷领头人虽有疑虑,却也来不及深思,抢到便迅速收手,在弓箭手地掩护下撤离。 赵弘煜派小部分人佯装追击,剩余人手火速离开理水县,赶往南沙城,后续之事,自有丁森跟进。 真正的押送赈灾物资的队伍走了另一条路,由丁木负责押送。虽从京城出发早两天,但安全起见,故意绕了远路,会晚一些到达。 赵弘煜所在队伍则一路扫清障碍。现在已经破了所有埋伏,耽误之急是尽快到南沙城调派人手迎接赈灾银粮,以防敌人后知后觉,来个鱼死网破。 进入南沙城,赵弘煜和苏明瑾马不停蹄地赶往灾民安置聚居地。 兵分两路,赵弘煜去找定国公处理赈灾物资运送之事,而苏明瑾则进行暗访排查。 洪水早已排出,剩下的便是灾后重建及大疫防控。 现任定国 分卷阅读24 公范承章是赵弘煜大舅舅,范启文的父亲。此时的他正在灾民安置大营中,与知府段风商讨后续安排。 范、段两家也算是世交,段知府的妹妹嫁给了定国公的二弟范承载,育有一子。如今范承载因叛徒出卖,死于战场。 老定国公不忍心让段氏年纪轻轻守寡度过一生,便与老友商议,代子成书,与段氏和离,可再行婚配。 段氏与丈夫两情相悦,情深意切,自然是不愿意如此的。为了能继续守着范承载,段氏一度以死明志。 段老太爷深知老国公仁义,也知女儿再嫁也不可能忘却往事,过得定然也不会幸福,还不如顺其自然,故而两家老人也就随她意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煜儿他们回来,便可着手了。”定国公有些担忧与惆怅。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行礼声,以及急促的步伐声。 “舅舅,段世伯。” “臣等见过煜王爷。” 虽说范承章和段风是长辈,但君臣有别,礼仪不可废。 赵弘煜连忙半蹲一手扶一人,“舅舅、世伯,快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两人都知赵弘煜性子,便没有在礼节上多加言语,直接进入正题。 “煜儿,银粮可都到了?” 定国公范承章询问到,对于这批赈灾的银粮,南沙城已等候多时了,范承章迫切地想要将东西落到实处去,解决眼下难关。 “嗯,算是到了,不过目前还需舅舅调派人手去接。”随即又将一路上发生的事与定国公大致说了一遍。 定国公边听边不住思考点头,“嗯,此事宜早不宜迟,我立马去安排。” 段知府也接过话头,“没错,等对方的发现上当,定然会反扑。” 事情敲定下来,赵弘煜就去了临时歇息之地。此刻,丁森已等候在房中。 “主子,计划顺利,猎物已蠢蠢欲动了。”丁森躬身回禀。 “呵。” 赵弘煜冷笑一声,“做好收网准备,等本王命令行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有哪位书友要唠嗑的吗?? ☆、南行(二) 两日后,运银、粮的队伍顺利抵达南沙城。 “主子。”丁木进城后直接来拜见赵弘煜,一路上风尘仆仆,来不及捯饬自己,“一切还算顺利,途中遭遇两次伏击,好在有惊无险。” 赵弘煜抬眼一瞥,随后继续专注于手中事,只道:“嗯,我知道了,让丁森收网。”顿了顿又道:“先去收拾一下吧,一路辛苦了!” “主子言重了。”犹犹豫豫,丁木最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主子,属下现在看起来有那么糟糕吗?” 跟了赵弘煜十几年,丁木几人还是了解他的,知晓自家主子有轻微洁癖,如果开口让人去收拾,说明实在看不下去了,多一眼都不想看。 赵弘煜依旧没有抬头,悠悠地说:“也就比路边的乞丐好些吧。”说完,摆摆手,丁木默默地退出去。 房内又剩下赵弘煜一人,原本放书和各种文件的书桌被清空,放上了各种工具。 赵弘煜手上拿着一根檀木料子,一会儿用刀削,一会儿用锥子撬,也不知道在雕刻些什么。 书桌的最右边,摆放着一沓图纸,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幅发簪,镌刻着蔷薇花,精致清雅。 …… 南沙城西区 丁森领着众暗卫兄弟,隐于几间民房附近,监视房中人往来情况及动向。 口哨声从背后传来,丁森回头看到了不远处的丁木,才现身凑过去。 “大哥,你来了。”笑着凑过去的丁森又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大哥,你多久不换衣物了?我跟踪敌人有十日了,也没你臭。” 丁木大巴掌扇过去,“臭小子,反了你?”丁森躲开了,“嘿嘿,大哥打不着。你也就比我大一刻钟,别老骂我是臭小子。” “行了行了,说正事。”对于弟弟们,丁木总是多几分宽容,虽然只比弟弟们出生早一会儿,但那也是长兄啊,得尽到长兄的义务。 “主子吩咐,可以收网了。”说到正事,兄弟两都严肃起来。 丁森点点头,“嗯,我这就去安排。” 当夜子时,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正是偷袭好时间。 零零散散的暗卫沿着墙迅速移动,呈合围趋势,向中心民房不断靠近。 翻越围墙,一切都在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咔嚓”枯枝踩断的声音在深夜里尤为清晰。 “咻…咻…”几支箭如长了眼那般,朝着目标射去。 “不好,踩到机关了。”不知哪个暗卫喊了一声。 “所有人听令,躲避机关,迅速冲进去。”丁森迅速做出反应,机关一出,定然已经惊动到房中人了,“自行判断,若无生擒可能,格杀勿论。” “是!”众暗卫齐声应答。 分卷阅读25 一时间两边人马,打成一团,难分胜负,打斗声充斥整个夜空,附近的居民都醒了,也惊动了衙门值班的捕头,只是谁也没动。 打得这般激烈,还打那么久,想必是一群高手在对决。哪个人会傻到去掺和?活着不好吗? 从一开始集中区域打斗,随着敌人的不断外涌逃离,打斗声越来越散,外围的丁木也加入阻击往外逃的人。 一直到破晓时分方才渐渐平息,四周一片狼藉。 苏明瑾在不远处茶楼顶观望全局,看到丁木信号,飞身下楼。丁森与其他暗卫将抓住的几人押上来,其中便有上次密林伏击的黑衣人首领。 “我倒要看看都是谁?”苏明瑾冷笑,目如寒箭射向地上的几人,“扯下他们的面罩。” 面罩之下的脸,让丁木、丁森异常震惊。苏明瑾虽不认得,但是看到丁木兄弟两的表情,也知此人乃熟人。 “徐副将,怎么是你?”丁森震惊之余,开口询问。 丁木却已从震惊的情绪中稳定下来。主子并没有动用国公府的人手,且这个徐副将出现在敌方,想必就是那害死二爷的叛徒了。 “你这叛徒,你怎么敢?你没有心的吗?” 想通这关卡,丁木气愤非常,上去就给了徐副将一脚。 徐副将犹如失了魂魄的木偶,不说话,也不反抗,整个人躺在地上,一脸颓败。 苏明瑾在一旁,也捋清其中关系,“多安排些人手,将他们押送至国公府。” “是。” “丁森,快去通知你家主子,国公府门前会面,一同入府。”苏明瑾接着吩咐。 “属下遵命。”丁森也知此时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快速领命去找赵弘煜了。 苏明瑾一直看着押送徐副将的队伍离去,才收回目光。 任何苦衷,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通敌叛国的借口。一旦做了叛徒,那就不值得原谅,都应得到惩处,绝不姑息。 收到消息的赵弘煜匆忙赶往定国公府,对于叛徒是徐副将,赵弘煜表示难以相信。也许不只是他,定国公府上,大家都不愿相信吧? 当年徐副将差点死于战场上,还是二舅舅冒死拖他回来的,外祖父对他赞赏有加,多加提拔,一路升至副将。 他无父无母,节日里也是和定国公府诸人一同过的,亲如一家人。他为何要做这种事? 赵弘煜想不通,也正是因为如此,完全想不到这么做的理由,赵弘煜更生气了。 苏明瑾和赵弘煜进门时,徐副将正好被老定国公一脚踹飞。 还未能平静的老定国公喘着大气,手指颤抖着指向徐副将,痛心疾首地问着:“你做得还是人事吗?你……你……” 年轻时骂战叫阵从不输人的老国公,此刻又伤心又气愤,一时间竟忘了如何骂人。 徐副将依旧无悲无喜的模样,也不说话。只见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跪于地上。 赵弘煜走向他,丁林连忙上前护在赵弘煜面前,赵弘煜摇摇头,让丁林退下,独身一人走向徐副将。 “徐叔,本王知你有难言之隐,不过二舅舅因你而死,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到现在,你还要护着那个幕后黑手吗?”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赵弘煜离得近,明显看到徐副将那颓败的表情逐渐出现裂痕。 赵弘煜站起来,转身走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徐副将内心极度挣扎,一方面是对于范承载之死的愧疚,对整个国公府及阵亡将士的愧疚。 另一方面,他想尽最后能力,护住唯一的亲人,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挣扎到此,徐副将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剩下的就只有决绝。 他对着定国公府众人磕了三个响头,“我孤身一人,投身行伍,险些死于非命。承蒙老太爷、国公爷和二爷的大恩,得以保命出人头地。” 说起往事,徐副将一度哽咽,红了眼眶,又磕了几个头,“徐路无以为报,如今又做出此等恩将仇报之事……” 说着说着眼泪不住流下来,模糊了双眼,“徐路实在愧对于二爷,愧对于诸位兄弟……”最终忍不住大声痛哭起来。 在场之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都在等着徐副将自己平复情绪,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唉!”老定国公深深叹了一口气,“说说你的苦衷吧。”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 “事已至此,晚辈也无话可说了,说再多也无法救赎我所犯下的罪过。下辈子就让我当牛做马来赎罪报恩吧。”说着又磕了几个头,猛地起身,撞向不远处的柱子上。 瞬间鲜血四溅,眼睛翻白,又缓缓闭上,血液顺着额头流下来。 徐副将这一举动惊住了在座的各位,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苏明瑾,他是徐路被抓后才认识他的,并没有大家那么多感慨。 “丁森,去看看。”苏明瑾扯了扯身后的丁森。 丁森走过去,食指放于徐副将鼻子,“主子、国 分卷阅读26 公爷,他没气了。” 沙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的老公爷,此时却显露出异于以往的疲态,他闭着眼睛,长长地舒一口气,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力感,“抬下去吧!”想要摆动的右手又无力地垂下。 至此,南沙城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危险暂时解除,大家都投入灾后重建。 受灾的都是城外村庄的百姓,需要重新选址,重新建造房屋,重新帮他们开始新生活。 南沙城老百姓看到了希望,做事非常有干劲,干得热火朝天。 与此同时,京城敬国公府也热闹非凡。 明日,十月十,是苏明沁十四岁生辰。苏家并未大办,苏明沁虽受宠,但到底是小辈,只邀请了一些亲戚,还有苏明沁的手帕交,大家一同热闹热闹,打算明年及笄再大办。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要评论的小伙伴?? ☆、十四岁 翌日一早,陆陆续续有亲戚来访,来人皆是当家主母带着一群小辈,来来往往,甚为热闹。 说实话,苏明沁不太习惯这样热闹的场合,但今日主角是自己,大家都来捧场,自己也不能不识好歹。 苏家所有亲戚中,苏明沁最讨厌二婶婶娘家嫂子,没眼色就罢了,还嘴碎。 当年二叔娶二婶时,苏家还未走出低谷期,门第高些的,不愿意将闺女嫁入苏家,怕吃苦还讨不到好处。 二婶婶娘家姓方,寒门出身,科举出仕。在京城这富贵地,确实算不得什么。 说来也是缘分,祖母和堂祖母上山拜佛给二叔求姻缘。下山路上马车坏了,遇到了当时还未出阁的二婶婶。 两长辈觉得这姑娘还不错,回去又派人私下打听查访。方家姑娘勤劳贤淑,读过书,又端方识礼。邻里对家中男丁的评价也不错。 当时只知方家长子老家娶了妻,刚刚入京,还未露出泼辣本性,并未太在意。 长辈们商议一番就给二叔二婶婶定了亲。婚后夫妻琴瑟和鸣,二婶婶操持家事倒也很能干,大家都很满意。 年复一年,二婶婶的娘家大嫂越发不靠谱了。起初无伤大雅,也懒得理她。直到苏明沁各种奇怪的名声传得沸沸扬扬。 老夫人怒了,当下派人给了教训。二婶婶也回娘家与父亲大哥说明严重性。 都是官场中人,起起落落屡见不鲜,祸起后院的也不在少数,方家人自有计较。从此之后,方家嫂子收敛了许多。 “哟,安安生得越发出众了。瞧瞧这眉眼,瞧瞧这小嘴,啧啧。” 方家嫂子那浮夸的表情,夸人像看货的不当言论,众人都忍不住翻了白眼,二婶婶更是恨不得冲上去堵住她的嘴,再命人拖下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不能这么做啊!家族名声多重要,今天上午把她拖下去,午时一过,估计满大街都是“敬国公府仗势欺人,一言不合,就滥用私刑……” 人云亦云,以讹传讹。舆论的力量以及其可能偏离的方向,并不是人力可控的。毕竟,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苏明沁在心中感慨一番,无论是古时,又或者是将来,都不能否认舆论的厉害。 又到展示贵女们招牌假笑的时刻了。 苏明沁一秒入戏,微微一笑,略表羞涩之态,红唇微启,“方家婶婶过誉了,静儿妹妹也越发清丽,诗也作得好,改日我开个诗会,妹妹可要来捧个场呀。” 方静站在方家嫂子身边尴尬极了,但也没办法,谁叫那是自己亲娘呢,又不能扔。每次出门,娘亲都要拉上自己,自己也觉得很吐血的好嘛! 就在方静小姑娘尴尬得无地自容时,收到了苏明沁递来的台阶,还笑得那么友善。顿时,小姑娘被圈粉了。 沁姐姐真好,出身高还没架子,又温柔,还愿意带我玩。 小姑娘赶忙行礼道谢。 苏明沁也冲她点点头,又眨眨眼。 “哈哈哈,多谢诸位赏脸过来。府上准备了午宴,诸位随老身一块入席吧!孩子们就让她们随意好了,好好玩玩。” “老夫人说得对,孩子们就让她们自己玩去吧,与我们一起,一个个的拘谨得很。” 有人接了话,众人也连声附和。 苏明沁和林婳手挽手,领着一群亲戚家的姑娘往碧水阁走。 今日唐敏彤没有来,清远伯夫人病了,苏明沁从福泉寺回来的第三天就去伯府看望过。 向来身体康健硬朗的清远伯夫人,突然就病了,看了许多大夫,还请了太医,给的诊断都是劳累过度,需要多休息。 那日苏明沁陪同自家娘亲到伯府,看到清远伯夫人时,还吓了一跳。 这哪里是劳累那么简单,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瘦的就剩皮包骨了,哪里还有一丝往日精明能干的伯夫人影子? 大家都觉得此事蹊跷,只是作为外人不好插手,国公夫人林氏与清远伯夫人也相识十几年,关系很好,就私下提点了 分卷阅读27 唐敏彤兄妹。 兄妹两不敢声张,生怕打草惊蛇。世子唐志远动用自己能动的力量,暗下调查,唐敏彤也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清远伯夫人。 “也不知道阿敏那边怎么样了?”待到其他姑娘都出院子赏花做游戏了,林婳才小心翼翼地询问。 苏明沁心中也担忧着,她猜测是清远伯那个娇滴滴的表妹妾室下得手。但是猜测终究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加持,猜测终究上不得台面。 苏明沁有些怅然:“尚且不知。”拿起茶壶,顺手给林婳倒了一杯,“寻个时间,我俩一块去伯府看看她。即使帮不上忙,也能宽慰宽慰她,让她别害怕。” 两人都不再说话。与她们两人不同,阿敏自小都没得过父亲的疼爱,在乎她的只有娘亲和哥哥。 清远伯盛年,伯府也轮不到世子做主。如今伯夫人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后院都被掌控在伯府老巫婆和那个狐狸精手中,阿敏还不知道会被磋磨成什么样呢。 世子虽疼爱她,但也没法时时在后院护着她。且阿敏年纪慢慢大了,婚姻大事若是被那两人抓在手中,哪还能有什么未来可言? “婳姐姐,稍候带大家一起去大厅用膳。”苏明沁一边说话,一边用盖子拨开浮于表面的茶叶。“等人都走了,你陪我去金玉楼看看。” “好。” 金玉楼是前几日国公夫人送给苏明沁的生辰礼,让她学习打理。 苏明沁当天见谁都乐呵呵的,可不得兴奋嘛,一下子成了小富婆,拥有一家珠宝店。 热情高涨的苏明沁当晚熬夜画了几张首饰图纸,打算第二天一早送去铺子中。结果等苏明沁顶着两黑眼圈到铺子里,发现铺子经营一言难尽,就没有直接把图纸给做首饰的老师傅。 后面两日也在翻看往年铺子的账本,发现并没有赚什么钱。 金玉楼是国公夫人的陪嫁铺子,是个开了二十几年的老铺子,这些年来也没有什么改动。 在苏明沁看来,这是缺乏创新,没有与时俱进,铺子开到现今,算是在吃“老本”了。而且不断的有新铺子开张,同等规模的首饰铺子,就有好几家。 若是再不做改变,离亏损关门也不远了。看来穿越前学到的东西,能适当运用一下。 “前日我将铺子关了,让人重新刷了墙面,再让老师傅将过时的金首饰融了,重新做。” 苏明沁一边带着人往大厅走,一边跟林婳讲铺子上的事。 “至于那些玉器宝石,改不了的就低价卖,只要不亏本就行。呆会你同我一块去,挑几样拿回去,以后当嫁妆。我给阿敏也留些。” 一边说着,自己还不住点头,表示认同。 林婳觉得太贵重,想要推辞:“太贵重了,你自己留着吧,明年也要及笄了。” “说什么呢你?好东西不得和你们分享嘛,别嫌它们款式老,那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像是怕林婳再拒绝,苏明沁又补充:“放心收着吧,我与娘亲商议过了。”说着两人笑起来。 “那我到时就不客气了?”林婳打趣道。 “到时新款推出,带些姐妹过来给我捧场便好。”姐妹两相视一笑。 直到未时末,两人才能出国公府,马车一路直奔金玉楼。 到门口时,秦掌柜正在指挥人手将新牌匾挂上去。见国公府的马车停下,就急忙迎过去。 “姑娘,您过来了?您看看铺子整修得如何?可还有需要改动的?” 苏明沁刚下马车,秦掌柜就来打招呼,征询意见。 起初对于将铺子给苏大小姐管理,大家是挺有意见的。 一个人在守成的环境中呆久了,就会害怕改变,害怕自己被新事物替代。明知自己渐渐落后,迟早会被淘汰,却永远再徘徊,不敢踏出那一步。 然后渐渐变得没有自信,苦苦在旧环境中挣扎,而秦掌柜他们便是如此。 墨守成规终究不适合商场,与时俱进才能不被淘汰。 铺子斜对面,去年新开了间珍宝阁,铺子里款式花样都很多,金玉楼很多老客户都被挖走了。 秦掌柜每天在柜台,看着人家铺子门庭若市,自家铺子门可罗雀,心里也很着急,但是自己也没能力改变。 那日,苏明沁到铺子中召集大家,说要整修金玉楼。铺子中的老伙计们都很反对。 苏明沁并不觉得意外,她先是拿出自己画的首饰图纸给店中的老师傅。老师傅们看到第一张,眼前一亮,接着翻了后面几张,激动得双手颤抖。 “半个月时间,能将这些首饰做出来吗?”苏明沁很满意他们的表现,询问到。 “能…能…”老师傅们赶忙回应。 苏明沁点点头,“半月后,金玉楼重新开张,就用这些首饰打头阵,你们责任重大,可要好好干啊!做得好,本小姐重重有赏。” 老师傅们都是手艺人,铺子如何经营他们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首饰图纸,关心这些有技术含量的好 分卷阅读28 东西是不是出自他们之手。 ☆、初次独处 搞定了几位老师傅,接下来就是秦掌柜了。 苏明沁将铺面改造的图纸摆上桌,细细地跟秦掌柜讲解。秦掌柜听后不住点头,还时不时地发问。 讲解了图纸又与秦掌柜随意探讨重新开业的准备及计划。关于铺子将来的规划,苏明沁最后只与秦掌柜说“今日时间不够,先去安排当下的事,未来的安排,改日再与你细说。” 经过一番沟通,秦掌柜已经被苏明沁说服,满心感叹自家姑娘有本事。至于未来如何?不是还有姑娘吗。 临走前,苏明沁还给店中伙计准备了一番“打鸡血”的说辞,鼓励他们好好干。 见苏明沁久久未言语,秦掌柜接着跟她介绍整修进度。 “牌匾用的还是旧的那个,重新刷漆,刚刚让人把它挂上去。” “嗯。” “店中整改麻烦些,有些东西需要新制出来,约摸着还需要六七天。” “嗯,监督进度全权由秦掌柜你做主。”苏明沁朝秦掌柜点点头,对他工作能力表示认可。 “多谢姑娘信任。”秦掌柜笑得更欢了,本就不大的眼睛,如今已笑成了缝。 接着苏明沁与秦掌柜道明来意,“我今日过来,是想给婳姐姐挑几件首饰的。” 见秦掌柜看向自己,林婳微微一笑,“有劳秦掌柜了。” 戴着帷帽也这挡不住林婳释放善意的心。 “不敢不敢,姑娘、表姑娘,这边请。”苏明沁几人一同走进铺子里。 铺子对面是香满楼,二楼包间中坐的几乎都是有身份之人,许多贵人喜欢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欣赏街上熙攘的人群。 开着窗户的包间中,一男子伏在窗台,指着苏明沁几人向好友询问:“那两个是哪家姑娘?看着身段不错啊!” 男子举止轻佻,墨绿色绸缎衣裳,薄嘴唇,眼下乌黑,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听到男子的询问,其他人也凑过来,其中一人嘀咕着:“姑娘是哪家的不清楚,不过我瞧着那马车像是敬国公府的马车。” “呵,这敬国公府的姑娘,可不是咱们能动的。就算门第相当,人家也看不上你的,你说是不是啊?曹兄。”另一人悠悠地接过话。 说完还不忘瞥一眼曹阳,嘴角微翘,眼神透着轻蔑。 这人正是江衡,今天闲得无聊出门晃悠晃悠,偶遇曹阳几人,就陪他们玩玩。 “记住了,苏家的姑娘可不是你们能肖想的。”江衡眼神犀利,对着众人扫了一圈。 众人“哦”的一声,一副我们懂的模样,还想要打趣江衡。 江衡可不给他们机会,又恢复懒散的模样,斜靠在椅子上,双脚搭上茶桌。 “哦什么,我可是为你们着想,就你们这胳膊腿的……啧啧,真没意思。本郡王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别人反应,站起来就走。 门刚关上,就听到“哗”的一下,里面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江衡对着门口“呸”了一声,一路嘟囔着,跟自己贴身小厮三喜吐槽。 “也不瞅瞅他们那蠢样,我呸!跟他们呆一起,本郡王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三喜眼角微抽,“您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以前您可是跟奴才天天夸他们。” 小郡王在众多王公贵族中,是比较单纯的存在,以前自己苦口婆心的让他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作为贴身小厮,简直操碎了心啊,如今小郡王终于醒悟,真是谢天谢地啊! 被揭老底,江衡觉得脸面挂不住了,伸手一巴掌呼在三喜头上,“哎哟。” “快闭嘴!”江衡捂住三喜的嘴巴,然后急匆匆拉着三喜就走,“快点回去,还有好多书没背呢,六哥应该已经在回京路上了。” 江衡拉着三喜,一路碎碎念:“背不出来,会挨罚的。而且本郡王打你一下怎么了,你喊那么大声,你不要脸面本郡王还要呢。”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一打一挨,一碎碎念一嘟着嘴,打打闹闹回府了。 入夜,敬国公府碧水阁。 苏明沁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怎样使铺子赚大钱?”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咄”窗户一声轻响,接着是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 不好!有人翻窗户进来了。小偷?采花贼? 好家伙,都偷到本小姐这来了,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 苏明沁为了不被发现,调整呼吸频率。 赵弘煜一路赶着回来,进国公府时还险些被发现,躲躲藏藏,好不容易进来,国公府的守备果然比传言中的严上几分。 蹲在窗口的地上,环顾四周,确认都睡下了,赵弘煜从胸口处摸出装了簪子的木盒,轻轻放在梳妆台上。 正准备要走,余光瞥到床幔,隐约能看到个影子。 赵弘煜内心好一番争斗,“安安就 分卷阅读29 在那里,去看一眼,没事的。”“赵弘煜,偷窥非君子所为,不可不可。”“去你的,心上人就在眼前,还管他君子不君子的。”…… 赵弘煜走到床边,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掀床幔,想了想,转身正要离开。 苏明沁猛地掀开被子,一跃而起,攻向赵弘煜后背,“小贼!”。 赵弘煜瞬间作出反应,转身、后退、出手,一气呵成。一手抓住苏明沁手腕,用力一拉一转,将苏明沁整个人困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捂着苏明沁嘴巴,不让她出声。 两个人靠在一起,赵弘煜整个人都僵住了,明显感觉到自己耳朵在发热。 虽然两人身高还有一定差距,但是习武之人的五官都比常人灵敏,少女的馨香断断续续传入鼻中,赵弘煜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晕乎。 苏明沁不停地挣扎,发现实在挣脱不开,就消停一会儿,另想它法。 现在苏明沁心中那叫一个后悔啊,勤练了几天武术,就胆大包天,这下好了,遇到高手,栽了吧? 就在苏明沁后悔万分之时,赵弘煜小声对她说:“别怕,是我,我……我给你送生辰礼的,你……你别喊,我……我就松开你。” 也不知为何,一向英明神武的煜王爷,一遇上苏大小姐,就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那个战场上威风凛凛的煜王呢?那个官场幕后运筹帷幄的煜王呢? 苏明沁此刻只想翻白眼,“是我?”,呵,老娘都没看清你的脸,哪知道你是哪位?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能重获自由,苏明沁乖乖的点点头。 赵弘煜松手的一刹那,苏明沁迅速转身后退,正准备想法子求救,就看见赵弘煜眉头微皱,摆着张臭脸。 虽然黑夜中看得不是那么清晰,但也能认得出来。那一刻,苏明沁心中五味杂陈,有震惊,也有无语。 叩叩叩,青歌听到了房中有动静,以为苏明沁要起夜,“姑娘,怎么了?可要奴婢进去帮你?” “不用,我只是被梦惊醒,喝了点水,你继续睡吧。” 一名男子,大拉拉的站在自己闺房中,为自己闺誉着想,还是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毕竟,赵弘煜已经不是当年的熊孩子了,他现在是煜王爷。 见外面没了动静,苏明沁才小声问:“煜王殿下,你怎么还有私闯女子闺阁的坏习惯啊?你不是应该在南边赈灾?我大哥呢?” 一连串的提问扔出来,赵弘煜连表情都阴沉起来,火气噌噌往外冒。 想着自己日夜兼程赶回来给她送生辰礼,却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得到。煜王殿下生气极了,但又不能发出来,只能黑着脸,翻窗走了,也没有回答苏明沁的提问。 苏明沁摸摸后脑勺,她看出来了,赵弘煜似乎在生气。但是他闯进自己闺房,自己还没生他的气,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钢铁直女”表示不明白。 也没多想,苏明沁就睡下了。可怜那发簪孤零零躺在首饰木盒中,等着未来女主人睡醒,看看有没有机会得到主人临幸。 苏明沁一夜无梦,浑身舒畅。煜王殿下则不同,生了一晚上的气,无处发泄,愣是睡不着。 而远在京城之外的苏明瑾,因为不能给妹妹庆生,正惆怅,想要找赵弘煜喝两杯,却发现他不知所踪。 丁木等人的说辞是“主子有要事处理,暂时离开”。 苏世子是不太相信这种官方说辞的。哼,自己说不能随意离队,自己却跑了。早知如此,我就…… 唉,苏世子如是无奈的感叹:漫漫长夜无人陪,终究是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一点点糖 ☆、惩罚青歌 翌日一早,桌上多出一个雅致的木盒,成功引起青雅的注意。 好在苏明沁反应快,青雅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就被苏明沁拿走。 苏明沁打开盒子,迅速扫了几眼簪子。簪子做工算不得好,若是真要她评价一番,那就只剩“还行”二字了。 怕被青雅问东问西,苏明沁看完就随手放到床头暗格中,打算下次见到煜王再还给他。 不管是不是他亲手做的,这种情况都属于私相授受范畴了吧?苏明沁心里倒也不介意,只是时代不同,这里私相授受被发现可是要浸猪笼的。 虽然心里还挺满意这个手工制作的礼物,但还是需找个机会退回去。 这个机会可不好找,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京城中早已是天地一色,遇水成冰。 碧水阁二楼,书房半开着窗户,苏明沁立于窗前,身上披着翠绿色斗篷,斗篷肩脖处是白色狐狸毛。 狐狸皮草是四叔特意从北边弄回来,给家中女眷制作保暖冬衣的,一起回来的还有其他动物的皮草,也全部被做成衣裳,一部分又送去了北边。 “姑娘,天冷着呢,看了许久了,把窗关上吧,小心着凉。”青雅一边往炉子里加碳,一边碎碎念,“这天气,若是着了 分卷阅读30 凉,得遭不少罪。” 见苏明沁依旧没有动静,就走过窗边,接着说:“这寒冬中若生病,可不容易好,到时不仅要受病痛折磨,还要一天三顿喝那苦唧唧的汤药,怎么受得了哟!” 说着不忘观察苏明沁表情,她知晓苏明沁最不喜喝中药。 虽然生病时也不会做拒绝喝药的幼稚行为,但是喝药前总是什么话也不说拖拉好一会儿,方才闭上眼,端起药碗把药给自己灌下去。 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然后放下碗猛塞几个蜜饯进嘴,最后整个人瘫在床上,仿佛用尽了力气,只余疲惫。 “知道了,我就看了一小会儿,不会着凉的。”最终苏明沁还是顶不住青雅老妈子似的碎碎念,关上窗,往碳炉子走去。 “我瞧着那雪花就像在半空中跳舞的精灵,有趣得紧,故而就多看了几眼。”苏明沁为自己多编了个借口,企图说服青雅也过去瞧一眼。 青雅捂嘴偷笑,忍不住揭穿:“奴婢可看不出来像不像精灵,不过奴婢猜想,姑娘定是看着那些小丫鬟们打雪仗,自己也想去玩了。” 说到这里,青歌正好走进来,“去玩?去哪玩呀?姑娘,奴婢都好久没得出门了。” 苏明沁被揭穿小心思,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私下里她对“三个青”还是很宽容的,她也喜欢她们这样活泼幽默的状态,洋溢着十几岁少女的青春气息。 苏明沁摸摸鼻子,点点头,对青歌说:“嗯,你去备马车,待会我们去铺子里送新首饰图纸。” “哎!奴婢这就去。”青歌匆匆行一礼,就连跑带跳出去。 “慢着点,路滑,小心摔着。”青雅最见不得青歌毛毛躁躁了,忍不住大声叮嘱。 随即又忍不住想要念叨大冷天还往外跑的苏明沁,“姑娘,您这不得把青歌宠坏了,这大冷天的,外出作甚?铺子里不是还有秦掌柜在?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除夕将近,你家姑娘我要在过年前大赚一笔。”说到这句,故意停顿,假装神秘的靠近青雅耳边,继续说道。 “过年各家夫人要拜年,走亲访友。年关是联络感情又是炫耀攀比的最佳时机,咱们金玉楼新出的头面,可都是上品且限量出售。越是有身份的人越注重脸面,你瞧着吧,定然大卖。” 苏明沁眉眼弯弯,自信满满。 接着两人又闲聊一刻钟,才见青歌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走进来。 出去时兴高采烈,回来就这幅模样,“青歌,你这是怎么了?”苏明沁关切地问,青雅也看着她。 “回姑娘,咱们今日没法上街了。奴婢好好打听了一番,听闻煜王府完工了,今日办入住酒,请的人不多,不过咱们国公府在邀请之内。” 说着又觉得没有马车出门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别家都没得到邀请呢,邀请了咱们家。 “传闻这个煜王殿下不好相处,脾气不好,奴婢也这么觉得。上回在十里亭给咱世子送行,煜王爷板着个脸,说话也很不客气。” 这样想着又开始为自家公爷、世子担忧了。再不得宠,也是圣上的亲儿子,不小心得罪他,圣上会不会怪罪? 小青歌可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把自己的担忧陈述出来。 “青歌,”青雅见青歌越说越离谱,表情千变万化,定然是在脑补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赶紧打断她,严肃批评着:“你可不要乱说,贵人的事,哪是我们能多嘴的?” 青歌顿时醒悟,直接跪下,“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嘴碎贵人的事了。” 青歌是真的知道错了,自上次在福泉寺中被严肃批评,这几个月来都谨言慎行,今日当真是兴奋过头,又做了错事。 青歌想着,就算是姑娘惩罚她,她也认了,以后万万不能再这般说没脑子的话,小青歌暗下决定。 苏明沁也不说话,也不见青歌起来,假装很生气,不愿搭理她的模样。 青歌心中焦急万分,生怕姑娘厌弃自己。她想法很单纯,她觉得姑娘在她心中是最重要的,排第一的。但是自己做错了事,如果还不能改正的话,以后还会连累姑娘,她心中难过极了,但是姑娘不言语,她也不敢动,只是头低得更下去了。 青雅在一旁也不言语,忙着用火钳拨动炉子里的炭火,让炭火燃得更充分。 她并不觉得姑娘小题大做,也明白姑娘此刻做法及用意。自己虽是丫鬟,但是自小读书识礼,常年跟着主家奔走于各府邸,又比青歌青弦年长,想的自然也多些。 姑娘生于敬国公府,以家人对姑娘的疼爱,自然是不愿意她入宫的。只是国公府手握重兵,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家做主。就算姑娘不入宫,最后也是嫁入权贵之家,身边的大丫鬟定然也要稳重,能独当一面。 防患于未然,对于身边人的培养,当然要无时无刻进行,这样才不会在用人时跳脚,才不会有无人可用的窘境。 整整两刻钟的时间,房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炭火燃烧发出的细小爆裂 分卷阅读31 声。 “起来吧!”青歌跪了两刻钟,苏明沁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她不是一个严苛的主子,对青歌一直当妹妹,也不忍心让她继续跪。 青歌震惊抬起头,眼中如闪着星星,“姑娘,您不生奴婢气了?奴婢……奴婢一定好好改。” 小青歌心中高兴,笑意直上眉稍。 为了帮助青歌成就更好的自己,苏明沁没打算这么轻易揭过今日之事。今日就是要“小题大作”,让青歌吃足了教训。 于是乎,苏明沁依旧板着脸,给青歌换了种处罚。 “谁说我不生气了?”她看着青歌,继续道:“明日起,房中的活就让青雅和青弦做便可,你不用进来了。” 听到姑娘不让自己贴身服侍,青歌急了:“姑娘,奴婢真的知错了,您不要赶奴婢走好不好。”没心眼的小青歌哀求着,眼泪哗哗流下来。 青雅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苏明沁也微抽着嘴角,等青歌自己控制稳情绪,苏明沁才继续说刚刚未说完的话,“不是不要你,而是罚你与小文她们一样,打扫庭院一个月,希望你能吸取此次教训,以后应当更为严谨处事。” 面对苏明沁的苦口婆心,青歌心定下来,“只要姑娘还要奴婢,就是罚奴婢扫恭房,奴婢也是愿意的。” 居然愿意去扫恭房?苏明沁疑惑了,自己罚她扫庭院,是不是罚得太轻了? 无奈摇摇头,“你可别高兴太早,这一个月,膳食每顿减两个馒头。” “啊?姑……姑娘……好……好吧。”小青歌最爱吃馒头了,一顿饭能吃四个。 伙食少了,青歌皱着小脸,满是忧愁。 看着她没出息的样子,苏明沁和青雅都大笑起来。 ☆、遇刺 碧水阁中又是欢声笑语打成一片。雪花依旧纷纷扬扬飘落于地,最后与地上的雪融为一体,一起装点银装素裹的世界。 京郊二十里处,一辆马车几匹马在缓慢前进,马车轮子驶过雪地,不断传出“吱呀”的响声,在这几乎没有行人之地,声音显得尤为清晰。 “咻”弓箭破空而来,随行护卫立马作出反应。由于冬天万物沉睡,四周都是雪装点的银色,所以任何不协调因素都会很快被发现。 埋伏的弓箭手也不能例外,第二批箭刚出,就被反杀了。 杀手分两批冲过来,短兵相接,刀刀见血,丁木等人都杀红了眼。京都地界,刺客竟如此大胆,如此嚣张,可见身后之人不简单。 丁木带的都是身经百战的护卫,都跟随赵弘煜上过战场的,能力一等一。但是交手后也只比刺客略胜一筹。刺客训练有素,人手多,车轮战下去,于赵弘煜这方非常不利。 护卫们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疲乏。已经有刺客越过他们攻向马车中的人。 丁木分身乏术,眼看主子有危险,但是自己没法脱身,情急之下大声喊到:“主子,有危险!” 三名刺客停于马车前,短暂对视后,一同挥刀砍向车门,马车门瞬间四分五裂。 赵弘煜从马车中飞身而出,双手持刀,同时进攻,最近的两名刺客躲避不及,被一刀断喉,当场气绝。 有了赵弘煜的加入,护卫们身上仿佛又来劲了,一时间,战况缓解,隐约还占上方。 “郡王,您有没有听到拼拼乓乓的打斗声?”三喜摸着脑袋,向正在吃茶点的江衡发出疑问。 江衡侧靠在马车软垫上,悠哉悠哉地吃茶点,翘着的二郎腿不停抖动,召显出他愉悦的心情。 “有吗?”江衡不以为意,拿起一块绿豆糕就往嘴里塞,鼓着腮帮子,边嚼边说话,“你听错了吧?这大冷天的,还在皇城脚下,难不成刺客还出来营业?” 因为嘴里有东西,所以江衡说话时含糊不清,三喜也是勉强听懂了。 “您仔细听听,这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 江衡的马车是往城外走的,他是出来迎接六哥的,不然这么冷的天,他才懒得出门呢。 “嗯?”江衡坐直了身体,“好像是打斗的声音。” “这是遇上土匪了?”三喜震惊地看着江衡。 江衡又是一巴掌拍向三喜脑袋,“啪”“哎哟”。 “你今喝茶喝多了吧?”江衡一脸嫌弃。 “没有啊,奴才就喝了两杯,还是郡王您赏的。”三喜没听出江衡话中的反意思,表示很委屈。 江衡连翻白眼,伸手又是一巴掌拍过去,但是巴掌并未落下,只是吓一吓三喜而已。 “没喝多,那怎么脑子里都是水?天子脚下,哪有什么土匪,八成是六哥遇到刺客了。”江衡平日里玩世不恭,但是并非什么都不懂。 对于这种阴谋算计,贵族子弟有些天分似的敏感度。 “快,顺子,驾车往打斗方向去。”江衡对着车夫吩咐到。 江衡此刻非常兴奋,这大半年来,自己读书习武,从未偷过懒, 分卷阅读32 一直没有机会历练。 这次被自己遇上了,要大显身手,打得刺客落花流水,让六哥看看,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江衡到时,刺客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只余下四个没有下死手,赵弘煜想要抓活口审问。 “六哥,我来了,我来救你了。”江衡提着剑,边喊边冲过来,后面跟着几名护卫。 见有人援助,刺客自觉没有逃走的机会,便放弃抵抗,丁木等人阻拦不及,刺客已咬碎毒牙自杀了。 刺客一死,前功尽弃。丁木心中憋着一口气,又不能随意发泄,只能转移自己注意力。 其他护卫去检查刺客是否都死透了,丁木则顺手扒了刺客衣服。毫无意外,都在刺客身上发现了月牙形印记。 “六哥。”江衡兴冲冲地跑到赵弘煜面前,想要邀功求表扬。 只是赵弘煜并没有搭理他,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江衡笑容僵在脸上,接着又傻笑两声,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主子,刺客身上与赈灾时所遇刺客身上有同样的月牙型印记。”丁木汇报过程中看了一眼江衡,接着说:“最后四名刺客是咬碎毒牙自杀的。可见这些刺客是专人训练的死士。” 听到这,江衡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是误打误撞坏了六哥的计划啊,六哥不知会不会对自己“下狠手”,江衡有些欲哭无泪。 “嗯,线索告知丁森,继续给我查。”赵弘盯着地上的死士,眸光闪过一丝狠戾。 “回城吧!”说完径直走向江衡的马车,江衡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也上了马车。 赵弘煜刚进城,遇刺一事便传到宣文帝耳中。 “哼,皇城脚下行刺。呵,他们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宣文帝冷笑,语气中满是嘲讽,“陈安。” 一声呼唤,黑衣人不知从何处现身,跪于龙案下。 黑衣人叫陈安,是暗龙卫首领,只听令于皇帝一人,是宣文帝的耳目。 “去吧。”宣文帝摆摆手。 午时一过,煜王殿下城外遇刺,重伤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大家都在变着法想要打探最新消息。 太子第一时间到了煜王府,他今日本也要来庆贺弟弟入新居的,确认弟弟无碍,便放下心来。 最后,入住酒席上,赵弘煜并没有出现。一时间,各种猜测、推想纷纷在舆论上占据一席之地,各路人马也在暗中较劲,虎视眈眈。但是风口浪尖上,谁也没有蠢到往外跳。 “姑娘……姑娘”青歌匆匆忙忙地往碧水阁跑,“姑娘,采买的王二回来说,煜王殿下遇刺,快要死了。”青歌吸取了教训,没敢大声嚷嚷,进了房中才低声向苏明沁汇报。 “要死了?你哪来的消息?这不可能吧?”苏明沁觉得这消息不太可靠,那么厉害的人,怎么那么容易就被刺杀,没了呢? “奴婢听王二说的,王二采买时听到的,现在街上人人都这么传。”青歌满脸认真。 苏明沁还是不信,不知为何,苏明沁心里对赵弘煜有种莫名的信任,她觉得他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人。 “人云亦云,此事尚且未明,你去告诉王二,莫要再传给别人了,一切等父亲和大哥回来再说。”苏明沁吩咐着青歌,脑子也在不断思索。 “唉,奴婢这就去,奴婢也觉得消息夸张了些,不过煜王殿下遇刺确实真事。”青歌还想继续发表几句自己的看法。 苏明沁却没有心情听她继续说了,直催她赶紧去找王二,青歌只好悻悻然,退下去找王二了。 赵弘煜遇刺一事还未清楚,没多久,秦掌柜又匆匆忙忙前来求见。 “秦叔何事如此匆忙?我本打算明日去找你商议事情呢,你倒先来了。”苏明沁笑着与秦掌柜打招呼。 秦掌柜却没有心思笑,满脸急切,见到苏明沁,便直接禀告:“姑娘,大事不好了。咱们铺子里新货样式被对面铺子抢先出售了,出售新款,与咱们铺子即将上架的首饰一模一样。” “接连两日都是如此,我怀疑铺子里出了内贼。” 承蒙国公爷赏识,做了这金玉楼的掌柜,给国公府当了一辈子掌柜,有了这份体面,也养活了家小。 如今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出了内贼,秦掌柜痛心疾首,觉得自己辜负了主家的信任。 苏明沁眉头紧皱,闭上了眼睛,也不说话。 片刻后,苏明沁睁开眼,看着秦掌柜道:“秦叔莫急,此事发生在你管辖铺子中,你有一定责任,但也无需过于自责。”说着拿出两张图纸,递给秦掌柜。 “这是两张新图纸,秦叔你用它们做饵,把内贼引出来,来个人赃并获,将功补过。” 秦掌柜接过图纸,道:“多谢姑娘,我……我这就去安排。” 秦掌柜离开后,苏明沁又站到窗台边,望着外面沉思。纷飞的雪花越来越小,有雪晴的迹象。 只是这京城却是越发不平静了。 ☆ 分卷阅读33 、乱起 京城之中,从来不缺乏饭后谈资。一夜过去,遇刺事件不断发酵,方向越发让人捉摸不透。 头一天还是煜王爷遇刺受伤,今日一转变成各种行刺调查猜测。 煜王府槿院书房,赵弘煜正在处理公事。京中养尊处优的生活与南边风吹日晒、金戈铁马的行军生活不同。 自十月赈灾回京,已两月有余,赵弘煜肤色渐渐变白,本就出众的五官,配上越发白皙的肤色,已经慢慢走上京城审美的顶尖。 不久之后,想必煜王殿下就成为京中少女心中的理想夫君。亲王身份,俊朗面容,又有京中男儿没有英雄气概。 “主子。”丁森从外面进来,带了最新消息及一身寒气。 “如何?”赵弘煜放下手头之事,端起茶杯,眼睛看着茶杯,询问地略显随意。 “回主子,现城中流言推动者起码有三伙人。其一是我们自己人放出的别国奸细论。” 赵弘煜本想将流言引到老三那边,目的砍掉他的左膀右臂。只是若是涉及皇权争斗,宣文帝那边定然会插手。 只能退而求其次,引导流言往别国奸细方向,引起各方重视。杨指挥使有勇无谋,定会沉不住气,等“蛇”出了洞,就抓住机会打它七寸。再趁机抛出通敌证据,照样可砍掉老三臂膀。 如今杨指挥使通敌罪证已到手一半,只欠这股风,看看何时将火吹到他的身上。到时定要一击即中,通敌叛国者,一个也不能放过。 “流言之二有极少部分人将矛头指向敬国公府,属下已让人将其压下去了。” 对于丁森的处理方式,赵弘煜点点头表示认同,非常满意属下门的有眼色。 “流言之三都是皇室秘闻,百姓们不敢大肆宣扬,但是私下都在传播讨论。属下暗中打探,谣言直指贵妃和宁王。” 说到这里,丁森有些犹豫。 “继续。”赵弘煜越发淡漠,熟悉他的都知道,他此刻已经开始生气了。 书房中气压高了许多,本就寒冷的冬季又增添了一股寒气。 丁森吞了吞口水,继续说到:“皇室秘闻也牵扯到皇后与太子,属下顺藤摸瓜,最初传此流言之人,已经被灭了口,线索中断。” 提到皇后,赵弘煜陷入了回忆中,回忆中的母后依旧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 久久得不到赵弘煜回复,丁森抬起头,“主子?是否需要派人阻断流言?” 呵,赵弘煜一声冷笑,眼神冷漠。 “阻断?呵,为何要阻断?”赵弘煜低下眼帘,试图阻拦那由眼散出的仇恨。 “京城这汪水既然已有人搅动,那就加点料搅浑了它。贵妃算什么?爆个更有分量的出来吧!”赵弘煜左手放在书桌上,食指一下接一下地敲击桌面。 “属下遵命。” 丁森退出去后,赵弘煜又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在计划。 “父皇不好动手,那么就只好本王自己来出手了!六年前的真相,到底是需要还母后一个公道。”赵弘煜闭上眼,对自己说到。 宣文帝并非太后亲子,当年圣上登基阻力重重,太皇驾崩前将皇位与暗龙卫传给他,有了暗龙卫的帮助,历经数十年才得肃清朝政,在兄弟厮杀中站稳脚跟。 宣文帝与皇后青梅竹马,皇后性子柔和,不喜争斗,生前连后宫大权都没能全部掌控于手。 宣文帝处处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还需分心照护皇后。也正是如此情形,给敌人有可乘之机,皇后最终死于六年前一场“小风寒”。 宣文帝痛心疾首,天子震怒,下令彻查,雷霆之势让太后措手不及。 宣文帝与太后对峙于寿安宫,孝道压于头,宣文帝不能随意处置,太后又拒不认罪。 宫中异动,各宫戒严,太后在后宫掌权多年,手眼通天,自有人往在传达情报。 安王收到消息,连夜召集幕僚商议。 安王也非太后亲子,但自小养于太后膝下,只是他资质平平,也无担当大任的能力,最终皇位落在宣文帝身上。 太后不甘心啊,暗中谋划,以安王为傀儡,用了许多不入流的手段,勾结内外。 宣文帝早已察觉,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任由这颗毒瘤继续作妖。 皇后出事时,赵弘煜十二岁,宣文帝自顾不暇,就以述职为由,将岳父定国公诏回京城。 无论从人伦层面还是国家安危层面,都应该让定国公回京一趟。中年丧女,定国公悲痛欲绝,但到底清楚自己身上的重任。皇后入皇陵后的第二日,定国公带着赵弘煜离开京城,回南沙城加强守备,以防内外勾结,腹背受敌。 太后被困寿安宫,安王没了主意,自乱阵脚,听信幕僚的建议,采用最激进方式,造反计划提前执行,直达宫门,一路杀到太乾殿。 一切都很顺利,宁王以为自己要成功了。一个平庸到不被所有人看好的皇室子弟,一个被指点嘲讽几十年的皇子,哪怕是养 分卷阅读34 母太后娘娘,也从来没有真正关爱过他,没有正眼瞧过他,他太渴望成功了,太想向别人证明自己了。 他想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隐藏多年的内心阴暗面都在那一天全部外露,他将自己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看着刚赶到太乾殿的宣文帝,不知死活地叫嚣着,最后被一剑封喉,死在龙椅上。 赵弘煜做完布局安排后,带着丁林,主仆两人晃晃悠悠逛到敬国公府,美其名曰找苏明瑾商议要事。 既然是商议要事,自然是到书房更为严谨。于是苏明瑾提前命人在书房烧好了碳炉,这样商谈时也能去去一路上积攒的寒气。 不曾想赵弘煜完全没有要去书房的打算,两个人在园子里晃来晃去,来来回回就只说了压下敬国公府流言一事,余下时间都在天寒地冻中沉默闲逛。 苏明瑾表示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就直接开口询问:“阿煜可是还有事?不便在外说那我们便去书房商议吧!我已命人准备的碳炉,寒冬之中还是需要多注意,莫要让寒气入了体。” 主人家都开口了,赵弘煜犹豫一下,就同苏明瑾走向书房。 煜王爷表示很遗憾,但是又总不能对好友说,“本王惦记上你妹妹了,闲逛是想看看能不能偶遇她。” 倘若这般说,估计不受点伤,都出不了敬国公府的大门,并且出了大门,以后想在进来就难了。 看来还是需要智取,逐一击破。今晚偷偷过去碧水阁看安安才得。这样想好了,赵弘煜笑了起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苏明瑾看着突然发笑的赵弘煜,感觉莫名其妙,平日里的阿煜总是不苟言笑,严谨到冷漠。今日的阿煜有些不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你笑什么?” “不为什么,心中愉悦,想笑便笑。”赵弘煜瞥了一眼苏明瑾,仿佛在说“这还用问?”。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不用事事放于心上,不重要之事随它去吧。 “如今有人传出六年前那件秘闻,真真假假参杂传播。既然有人帮递刀,我便不打算放过这次机会。”赵弘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苏明瑾,眼神传达的是对于兄弟的信任,继续道:“我想,怀远你定会明白我的意思,或许到时需要你帮些忙。” 苏明瑾点点头,两人不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共患难的兄弟,并不需要那些无关紧要的客套。你开口,我点头,如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书友要评论的吗?好坏都可以说两句的? ☆、金玉楼 赵弘煜到敬国公府的事没多久就传到了苏明沁耳中。 并不是苏明沁特意打听,而是青歌不知为何突然对煜王的事关注起来,可能是因为煜王是近一个月来京城的话题人物,新鲜感未过吧。 苏明沁也当八卦听着,不做任何表态。最近流传的皇室秘闻,苏明沁也听了一耳朵,至于是真是假,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六年前自己八岁,记得那年有段时间京城乱糟糟的,好长一段时间,长辈们都不让出门。 而经常被大哥带回家的赵弘煜和范启文,也是从那时起就很少过来了。印象中每年来一回,见面就打架……不不不,应该说是切磋,武艺切磋。 酉时初,苏明沁正等待着准备用晚膳,青弦从院子外走进来。 “姑娘,秦掌柜求见。”青弦的回禀,拉回了苏明沁胡乱纷飞的思绪。 “嗯,看来是有结果了。”苏明沁站起来,将双手背于身后,“走,去看看。” 说完与青弦一同去正厅,秦掌柜一人在大厅等候,不停地喝茶,来平复内心的激动与纠结。 听到脚步声,秦掌柜赶忙站起来恭候,“姑娘。” “秦叔不必多礼,坐吧!”苏明沁对着秦掌柜做请坐的手势,“如何了?内贼可是抓到了?” 青弦在一旁观察着,给苏明沁倒茶,又过去给秦掌柜添茶。 秦掌柜就开始将捉内贼的过程娓娓道来。 “那日拿着新首饰图纸回去,我便私下找老陈商议,看看如何设陷更为稳妥。” 老陈是金玉楼最资深的首饰锻造师傅,手艺在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因老国公生前对他有恩,主家待他也好,便立志今生不负恩情,许多人出重金都没有将他挖走。 “昨日早晨,我与老陈故意在柜台大厅那里谈话,还将我让人仿制的图纸当着大家的面拿给老陈,给他时还假装做遮掩,我两心领意会。” “之后便各忙各的事,午歇时,老陈将那图纸放抽屉中,故意忘记上锁。而后大家都去用午膳了。” “因店面需要有人在,就轮着歇息,期间发现王六和肖飞那两小子分别进去过锻造房。” “不好太刻意跟踪,怕打草惊蛇,故而不清楚他们进去时都做了些什么。他们进去的时间都很短,临 分卷阅读35 摹是不可能做到的。” “图纸也未被拿走,但是有被动过的痕迹,我与老陈猜测,午歇时有人踩点了,只是不知那人是王六还是肖飞,亦或是两人都有参与。两人都是店中好几年的老伙计了,我们也不好下论断。” 苏明沁和青弦都没有开口插话,两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秦掌柜叙述过程,青歌刚好也从外面回来,也跟着一块听。 “准备下工,我是提前离开的,回府里找护卫长说明用意,跟他借了两个轻功不错的小伙子,在店里埋伏。” “老陈离开找我汇合时店中还有几个伙计。王六和肖飞是最后走的,只是走之前两人都未曾进锻造房。我和老陈一度怀疑是判断有误。” “唉,最后多亏了那两个护卫小伙子,人家有经验,分开跟踪。” “王六回去就找熟识的人喝酒去了。肖飞给他母亲喂了药,就在房中呆了许久,未曾再出来。房中点了灯,看影子像是在写什么东西。” 说到这,秦掌柜停下喝了一口茶,试探好几回的青歌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秦掌柜,最后谁被抓住了?我猜是那王六,跟他一块喝酒的,没准就是跟他接头之人。” “哈哈哈,”秦掌柜笑着摇摇头,“非也非也,青歌姑娘此言差矣。” “王六大哥要找活计,王六约朋友喝酒也是为他大哥找路子呢。” “倒是肖飞……”说到肖飞,秦掌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觉得惋惜,又怒其不争。“这孩子倒是不错,读过书,过目不忘,是个好苗子,人也知上进,只是遇上个无良的父亲,唉,造孽啊!” “此话怎讲?”苏明沁有些疑惑,得到秦掌柜的认可,说明人是不错的。 见苏明沁问起,秦掌柜顺势跪下,为肖飞求情道:“回姑娘,肖飞父亲是个赌徒,又嗜酒,前些日子赌输了不少银子,家里拿不出钱来。” “秦叔,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苏明沁清楚秦掌柜用意。 苏明沁开口,青歌青弦赶紧将秦掌柜扶起来,秦掌柜又继续讲到。 “后来对面珍宝阁的人找上门来,以重金诱惑,让肖飞父亲设法窃取咱们铺子的首饰图纸。” “这杀千刀的,居然用肖飞重病的母亲作威胁,让肖飞去窃取。肖飞不愿意,那混蛋居然还对肖飞还要病中的母亲动手。”秦掌柜握紧了拳头。 “啪”青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了苏明沁和青弦一大跳。“岂有此理,世上竟有如此混蛋之人,待我青歌去揍他一顿,好为民除害。”气哄哄的,竟直接往外冲了,青弦赶紧拖住她,以免坏了姑娘的大事。 “青歌,青歌,回来,你莫要冲动,姑娘自有打算,你莫要坏事。” 苏明沁若有所思,片刻后,她看着秦掌柜询问:“秦叔,如今他们人在哪?可是控制住了?” “回姑娘,肖飞如今在铺子里,他母亲我也接过来了,安排在铺子后院中,那个挨千刀的,我也让人绑了,关在柴房中。他们如何发落,还需要姑娘作定夺。”秦掌柜欲言又止,那些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苏明沁直到秦掌柜想说什么,点点头,安抚他说道:“秦叔放心,明日我亲自过去。若肖飞当真得用,我另有安排。” “今日天也不早了,秦叔用了晚膳再回去吧,我让人带你过去用膳,这些天,辛苦你了。”苏明沁摆摆手让青歌下去安排,青歌气还未消,就这么鼓着嘴巴下去安排了。 苏明沁又接着对秦掌柜说:“府上立了功的两个护卫,还需麻烦秦叔代我重赏他俩了,走铺子上的账。” 秦掌柜领命便退下了。 翌日一早,苏明沁带着青歌就去铺子里,见到了秦掌柜赞不绝口,倍加惋惜的少年。 此时的他跪在地上,看起来与苏明沁年龄相仿,面容清秀,眼神中没有少年应有的活力,沉静中透着一股死气,只有看向秦掌柜时,眼中又多了丝愧疚。 他确实觉得愧对秦掌柜,愧对主家。今日也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觉得没脸活下去,只是自己若是死了,母亲怎么办? 他还有牵挂,不能就这么丢下母亲一人。只是犯了大错,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尽孝,只能寄希望于姑娘,希望她能网开一面,哪怕让自己做牛做马。 最后,苏明沁也没有冲肖飞问罪,而是直接问他:“听秦叔说,你能过目不忘,可是真的?” 肖飞跪伏着,苏明沁的问话在他意料之外,但是他也没想太多,他确实能过目不忘,所以才能将首饰图纸后期再画出来。 他以为苏明沁这是冲他问罪,“回姑娘,是。”回完话,他的头又低下去几分。 “肖铁是你爹,我将他送去官府,你没意见吧?”苏明沁又继续问到,她想看看肖飞是否值得继续培养。 “小民没有意见。”肖飞颤抖着声音,在极力控制自己,“小民也不怕挨罚,我与我……我爹都是罪有应得,任凭姑娘处置。” 肖飞抬起头,看向戴着帷帽的苏明沁,眼睛发红,又忍着不让眼泪流下 分卷阅读36 来。 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数,连磕几个头,自己向苏明沁求情:“但是小民能否请姑娘宽限我一些时日。我母亲重病卧床,我……我自知有罪,但母亲是无辜的,肖飞斗胆请姑娘宽限一些时日,待母亲病好些了,我任凭姑娘发落。” 苏明沁没有让他起来,也没有给他发落。 “青歌,肖铁交给你了。”苏明沁悠哉地喝着茶,将事情交给了跃跃欲试的青歌。青歌走后,现场都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惨叫声一下接一下地传出来。接着就看到肖铁像死鱼一样被人拖出来,看不出一丝伤痕,青歌双手奉上供词。 苏明沁含笑点头,非常满意青歌的操作,完全看不出动了私刑,“把人和供词一起送过去吧。” 肖飞跪在地上,看着他爹被绑走,却不见人来拉自己。肖飞有些迷茫,不知现下到底什么情况。 这时苏明沁终于有时间理会肖飞,用掷地有声的话语询问肖飞:“好!那我便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二月初,青山书院有个入院考试,你若能考进去,那你帮你父亲盗图纸一事便揭过去了,学费本姑娘出了。若是考不上,那就别怪本姑娘不讲情面。你敢不敢应?” 青山书院啊!那是全京城最好的书院。肖飞心跳加速,抑制不住的激动。虽然自己没有把握能考进去,但是这摆明的大好机会,定要珍惜,去拼上一拼,不然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小民应下,小民愿意,多谢姑娘宽厚,多谢姑娘给小民机会。”肖飞不停地磕头,除了磕头,他目前也没有更好的感谢方式了。 苏明沁笑着点头,然后自行去后院休息,等着青歌,再一起回府。 善恶终有报,苏明沁不是老好人,但是也不拒绝在有限的能力里,去帮助值得帮助的人。 谁又知道将来如何?或许自己的一个善举,也能在将来帮自己大忙呢! ☆、重新开张 腊月二十八,雪已晴。京城中四处弥漫着节日的气氛,还有两日便是除夕夜,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种年货的叫卖声充斥于耳际,诉说着专属京都的故事。 苏明沁在香满楼临街二楼订了间包厢房,今日是金玉楼重新开张的日子,在房间的窗边能够清楚看到金玉楼的客人来往情况。 作为大家闺秀,京中贵女,自己抛头露面张罗生意是不被允许的。 但苏明沁又想实时知道情况,只好隔街观察,店中有什么突发事情,也好及时下决定,迅速解决。 巳时一到,锣鼓声响。秦掌柜还请了醒狮队伍过来,甚是热闹。爆竹声起,铺子门口人气慢慢聚集起来,喝彩声阵阵响起。 青歌趴着窗户伸长了脖子往外看,那架势,恨不得直接跳下去,融入到热闹之中。 “哇!姑娘快看,好多人啊!咱们铺子这是要开门红了。”青歌满脸兴奋的叫嚷着,完全坐不住,一会儿跑到窗边看热闹,一会儿又拉着青雅说个不停。 整个兰字号房间,因为青歌的存在,也热闹起来,与楼下铺子氛围相得益彰。看起来无甚关联,实则处处紧密。 隔壁是竹字号,坐在里面喝茶的是赵弘煜和范启文。竹字号房是赵弘煜的专属,不管生意好到什么程度,掌柜都不会让旁人住进去。 此时房中一片沉静,与外面的热闹形成对比。 他们都没有说话,赵弘煜喝着茶,看似漫不经心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刻,实则是提前打探到金玉楼开张的消息,特意过来制造偶遇的,此刻正竖着耳朵,听着隔壁传来的只言片语。 至于范启文,纯属无聊,粘着赵弘煜,有个伴,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孤独。 更是想逃离家中长辈的絮叨,顺便找个人倾诉一番,即使赵弘煜这个“闷葫芦”不是理想倾诉对象,但也比一个人在家应对一群长辈来的强。 不得不感叹一番,大龄优质单身男青年心中的苦,只想搞事业,不想成家,又得不到理解的苦。 “收到密信,大越太子秘密入京了。”范启文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抬眸看向赵弘煜,“尚未寻到他的落脚之处。” 赵弘煜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一把匕首,刀身透亮,刀刃透着寒气,不用明说,范启文也能看出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刀。 只是这匕首过于小巧精致,刀鞘上还镶嵌着红蓝宝石,看起来不像是男子所用,更不用说使惯双大刀的赵弘煜了。 范启文一边等着赵弘煜的回复,一边在心中暗自猜测。 赵弘煜一下又一下,一直擦到自己满意的程度,才放下手帕,小心翼翼将匕首放进木盒中,上一把小巧精致的锁。 “祁律?呵。”赵弘煜冷笑着,“不过是个没用的傀儡罢了。” “再没用,他也是大越太子。”范启文嘴角上扬,加上微眯的桃花眼,透着一股邪魅气质。 “呵呵。”看着范启文那表情,赵弘煜便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大越太子远道而来,作为东道主,我们自当好好接 分卷阅读37 待他。”说完看向范启文,两人相视一笑。 又接着道:“来得倒也巧,正赶上京中这淌浑水。” 范启文点点头,笑容越发灿烂,“那我便送他一份大礼,让他好好感受我大兴的好客之道。” 今日这一趟,没有白来,新接的活非常合心意。公事,多好的借口,不用在家敷衍长辈们了。 看着那得意的模样,赵弘煜忍不住给他泼一碗冷水,“接下来三两日,我会安排丁森接着调查。”话锋一转,“至于你,除夕未过,你便好好在府中陪陪外祖母她老人家。毕竟,范家成年儿孙,就你一人能在京都。” 听到赵弘煜的话,范启文一口茶直接喷出来,满桌子的茶点都没法再继续用了。 赵弘煜满脸嫌弃,摆摆手,丁林领命让收拾了茶桌。 范启文激动得站起身,满脸愤慨,“阿煜,你……你这是落进下石,你别忘了,咱两可是同年。” “那又如何?”赵弘煜半点没把范启文的威胁放在心上,“我与你不一样。”说完摸摸装匕首的盒子,嘴角带着浅笑,看向盒子的眼,异常温柔。 范启文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总觉得赵弘煜有猫腻,有事情瞒着他。 他耷拉着脑袋,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得意与气愤,“哼,你自己倒是潇洒了,留下兄弟我一人面对长辈们的嘴炮。” “哈哈哈,六哥……六哥……”范启文还没抱怨完,就听到江衡那不着调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有了江衡的加入,竹字号房也热闹起来。江衡最喜欢热闹了,要不是知道赵弘煜在香满楼,他压根不会往这跑。就算来找赵弘煜,他也是在楼下看完了热闹,才上来的。 为了金玉楼开张大彩,秦掌柜费了不少心思,所以也吸引了不少人,现在节目结束,开始迎接各路客人,围在门口的人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一半。 重新开张头一日,铺子里有打折活动,家里有些资本的,都进去看看,也有不少正在观望的。 金玉楼分一楼和二楼,一楼卖的都是些物美价廉的,适合大众消费的首饰。 并且重新装点的铺子也有很大的改变,如今一楼展柜都是根据首饰的材质、做工、用途分类摆放,明码标价。 一进门便有赏心悦目只敢,且单独有个隔间,用来摆放男子的发簪。 二楼主要用来接待贵客,有三间包间客房,那些有些身份地位的夫人小姐们,也可安心挑选。 二楼的首饰大多比较贵重,不会展出,且每套首饰都是京中独一份。 “独一份”这对于不缺钱的权贵女眷来说,多致命的吸引力啊。 一个时辰不到,一楼展柜中的首饰几乎被抢购一空,二楼也有好几位夫人小姐在。 曹曼珠也在其中,自六月林婳及笄礼之后,她与苏明沁就没有再见过面。 她自小就讨厌苏明沁,若是以往,金玉楼没什么改变,影响不到她的珍宝阁,她绝对不会来金玉楼。 如今她听闻金玉楼已经交给苏明沁打理,并且近两个月来,金玉楼花样百出,抢了珍宝阁不少生意。而且现下做了整顿,重新开张,自然要来打探一番。 出于打探目的的曹曼珠没有想到自己会沦陷在那五套精致无比,独特耀眼的首饰中。 今日开张,故而有五套首饰展卖,今日之后,每月只有一套展卖。也就是说今日若抢不到一套,今后名声打出去,京中那么多贵人盯着,如此精致华美的首饰,自己可能都无法拥有了。 曹曼珠内心极度挣扎,她讨厌苏明沁,不想花钱买她的东西,但是自己有特别想要一套惊艳的首饰。 除夕之后便是万寿节了,圣上有意给宗室中适婚子弟赐婚,自己定不能比别人差。 曹曼珠一边纠结一边抢到五套中最心仪的那套首饰,只是她不想那么痛快的让苏明沁赚到钱,于是绞尽脑汁的想坏主意。 苏明沁几人在窗台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青雅青歌到铺子中去,想了解铺子今日经营情况及客人们初步评价。 赵弘煜定定看着苏明沁的背影,直到苏明沁走进铺子中。 “那背影有些熟悉。”江衡嘀嘀咕咕的,还一边回想,“哦……那是明琦的妹妹。安安妹妹。” 江衡小时候也经常跟着赵弘煜、范启文到苏家玩,赵弘煜和范启文找苏明瑾,他就去找苏明琦玩。 他与苏明琦年纪相仿,两人都爱玩,第一次见面就有一见如故之感,赵弘煜他们不在京城时,他也常常约苏明琦出去玩。 听到江衡叫着“安安妹妹”,如此亲密的称呼,赵弘煜觉得很不爽,他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江衡,眼神中透露着“危险”二字。 突然间被这样看着,江衡心跳加速,有些懵,颤颤巍巍地问:“六……六哥,怎……怎么这……这般看我?” 又低头看看自己,摸了摸脸,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接着向范启文投去求助的目光。b 分卷阅读38 r   从赵弘煜走向窗边开始,范启文就觉得非常不对劲,他眼神不停地在两人间穿梭,结合那个放了精致匕首的盒子,他笑容逐渐放大,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丁林一旁看着,一脸不屑,心想:“一个两个的,啥也不懂,我丁林可是早就知道了。我骄傲了吗?我自豪了吗?” 最后范启文不嫌事大的问了江衡一句话:“阿衡,你不会是看上苏家妹妹了吧?”说完还挑衅地朝赵弘煜看了一眼。 赵弘煜那带着寒气的眼神看了范启文一眼,又死死盯着江衡。若是眼神能杀人,范启文和江衡估计都死好几回了。 江衡先是吃惊,然后猛地摇头,嘴里说着:“不不不,我怎么会喜欢那个母老……苏家大小姐,那不是找死吗?我要敢打她主意,明琦首先就不会放过我。” 说着又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接着说道:“而且……而且我也打不过苏妹妹,更别说苏家还有一群哥哥、叔伯。”说完偷偷瞥了一眼赵弘煜,见赵弘煜没有再盯着他,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范启文则不怕死的哈哈大笑,直到赵弘煜上手他才停下。 ☆、曹氏兄妹 另一边,苏明沁走到铺子门口,秦掌柜便迎了出来,“姑娘,您过来了?快,快进来。” 秦掌柜那本不大的双眼,已经笑得眯成一条缝,看得出他今日非常欢喜。 青歌青雅站在苏明沁身后,捂着嘴偷笑,看着空寥寥的展柜,她们心里也很欢喜呢。 “秦叔,今日备下的首饰可是都卖完了?”苏明沁环顾四周,发现展柜都空了。 “回姑娘,一楼的基本都卖完了,哈哈。”秦掌柜走到苏明沁身旁,继续说道:“我在金玉楼做掌柜二十几年,头一回见到这种场景,客人们都赞不绝口。虽说今日是开张打折,价格低些,但如此盛况,也能看出今后就算恢复原价,生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还是姑娘有办法,二楼那五套也基本成交,现在还有曹姑娘的那一套还在斟酌,尚未结账。不过,我看得出来,她甚是喜欢,定会买下。”秦掌柜信誓旦旦地说出自己看法。 苏明沁非常满意今日的成果,点着头,听到“曹姑娘”这个称呼,隐约猜到是谁。 “曹姑娘?曹曼珠?”苏明沁半确定半疑惑的询问。 “姑娘猜的对,就是那曹家大房嫡女。”秦掌柜肯定了苏明沁的猜测。 “呵,她不好好看着她的珍宝阁,来我金玉楼作甚?真是冤家路窄啊。” 同样,苏明沁也不喜欢这个满肚子坏水的曹曼珠,“不过,本姑娘还是挺乐意从她手中挣银子的。我们也上去看看吧!”苏明沁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秦掌柜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说道:“我让人防着她呢,不会让她在这闹事的。况且我与姑娘想法相同,只要不来闹事,来者都是客,有钱就挣,嘿嘿。” 两人边走边说,忽然听到楼上传来训斥的叫骂声:“本姑娘怎么做还用你个贱民教?”话音未落,又传来清脆的巴掌声,“把你们管事的叫来。” 原本在二楼挑选首饰的夫人姑娘们都早已结账离去了,二楼就只剩下曹曼珠一个客人。 不用亲眼目睹,也能猜测出发生何事。 苏明沁顿时怒从心起,说了一声“先上去看看”便走在前头,走路速度不自觉的加快。 上去时正好看到曹曼珠又抬脚踹向捂着脸的店伙计。 “住手!”苏明沁大喊一声,钪锵有力,所有人都停止动作,望向她。 这时的苏明沁也已冷静下来,摆摆手让伙计退下。秦掌柜非常识眼色,知晓苏明沁这是要给自己人撑腰。他先一步走过去,给苏明沁搬了椅子。 苏明沁也不客气,冲他点点头,就坐下去,秦掌柜退居一旁,等候下一步吩咐。 见没什么旁人,苏明沁摘下帷帽,似笑非笑地看向曹曼珠,“呦,发生何事,能让我们曹大小姐如此动气?” 曹曼珠“哼”的一声,直接转头不理,心中翻腾,早就骂苏明沁几百遍了。在她看来,苏明沁这是装腔作势,不值得她花心思对付。 见曹曼珠傲慢而立,抬着头以下巴示人,不发一言。从那姿态中,看不出半分对旁人的尊重。 苏明沁倒也见怪不怪,采取以退为进之法,继续撩拨曹曼珠。 “哎呀,来了这么久,曹姐姐怎么还站着呢,是小店招待不周,秦叔,还不赶紧给曹姐姐看座?”话说得很客气,但苏明沁也没打算起身,只是过过嘴瘾,再指挥指挥旁人。 秦掌柜心领神会,立刻让人挪了椅子,又重新上了茶水、茶点。 曹曼珠此时见苏明沁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但自知理亏,不好发作。一时间只能怒目圆瞪,气呼呼的坐到椅子上,与苏明沁相对而坐。 苏明沁皮笑肉不笑,自顾自地打太极,“我见茶水点心未曾动过,想必是不合你口味,那些我 分卷阅读39 也不爱吃,就做主让人换一批,曹姐姐你应该不介意吧?” 苏明沁深谙“绿茶之道”,知晓曹曼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作风,还遮掩的不高明,不知应该夸她直率还是说她蠢得自欺欺人。 作吗?谁不会?走绿茶之路,让绿茶无路可走便是了。 曹曼珠气急了,咬牙切齿地道:“苏妹妹客气了,哪里哪里。” 曹曼珠与苏明沁同龄,只比苏明沁年长两个月。 曹曼珠那口是心非的样子,让苏明沁感受到赚钱以外的乐趣。 “曹姐姐真是善解人意啊。听掌柜的说,姐姐来小店挺久了,可有相中的首饰?” 苏明沁打定了主意,要慢慢套路。既然来了店中,不坑她一笔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毕竟六月让自己伤脚的罪魁祸首就是曹曼珠。 有一回青歌上街买东西,无意间看见那眉角有痣的丫鬟,便跟踪她到荣国公府。之后她便找人盯着,发现那丫鬟经常偷偷出府帮曹曼珠办事。 正准备抓住那丫鬟,再寻个机会找曹曼珠算账。不曾想那丫鬟没多久就被淹死在护城河中。 苏明沁当时还感叹这个人命轻贱的年代,但也知晓这种情况在那些权贵后院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死无对证了,苏明沁并没有与家长长辈说起过,但也没打算轻易揭过此事,毕竟自己还是很记仇的,打算今后慢慢寻机会一点点整治她。 曹曼珠当然有相中的,而且心仪至极,但是她能跟讨厌的人直夸“你家首饰真是美极了,我非常喜欢”吗?当然不能啊,这不是在向自己敌人低下自己高贵的头吗? “有一套勉强还能入眼。”曹曼珠假装不甚在意,喝了一口茶,有自以为很懂的给那套首饰挑刺。 听着曹曼珠那不专业的,遮遮掩掩,模凌两可的挑刺,苏明沁心想:“此刻若是老陈在旁,非得气死不可。” 等曹曼珠停下,苏明沁淡淡地开口:“这么多问题?想必姐姐也不喜欢了,正好留着,前些日子有位夫人跟我母亲说给她留套,我给忘了,现在正合适。” 说完还不忘上下打量曹曼珠,眼神中带着嫌弃,仿佛在说“买不起就直说,装什么装。” 曹曼珠哪里受得了,直接拍案而起,“谁说我不要,玉梅,去结账,快去。” 苏明沁见鱼儿上钩,笑容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曹曼珠也后知后觉明白自己中了激将法,看向苏明沁的眼神也阴骘起来。 苏明沁可不怕她,曹曼珠就是纸老虎,在外只敢扮柔弱,使阴损手段,却是不敢正面对峙的。 最后苏明沁眸中浅笑,站起身走到曹曼珠身边,弯下腰,红唇微启,凑到曹曼珠耳边缓缓吐出一句:“曹姐姐,别怪妹妹没有提醒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什么事,老天爷都看着呢。” 听这话,曹曼珠内心忐忑,不确定苏明沁到底知道哪些事。 与此同时,曹阳和几个纨绔子弟进了金玉楼,见一楼没什么人,就直接往二楼去。店伙计赶紧拦住说明情况,谁知那曹阳不管不顾,直接将他推开。店伙计拦不住,只好大声提醒,快步跟上去。 香满楼上,江衡坐在窗边,正好看见曹阳进了金玉楼,他便扭头,与赵弘煜说:“六哥,曹阳那龟孙子进金玉楼了,这小子一肚子坏水,不是什么好鸟。” 赵弘煜也想到了什么,放下茶杯,用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说了句:“去看看。”边说边走,也不等人。 江衡赶紧起身追出去,“六哥,六哥,你等等我。” 苏明沁和曹曼珠都不再争执,赶紧戴上帷帽。 刚戴上,就见曹阳几人走上来,大冬天打着折扇,自诩风流倜傥。但是苏明沁见着,只觉得他们有毛病,大冬天还拿个扇子,长得丑还爱装。 看见上来的人是曹阳,曹曼珠迎上去,甜甜地喊大哥。她虽然看不上和大哥一起玩的这群人,但是也依旧会在他们面前保持乖巧温婉的形象。 与曹阳一起来的纨绔子弟,混惯了花楼,见着姑娘,总是喜欢用猥琐的目光打量一番,也不管符不符合规矩。 青歌见他们贼眉鼠眼的打量自家姑娘,直接站出来,把苏明沁拦在身后,狠狠地瞪着他们。 苏明沁也不想与他们有什么牵扯,寻个理由,然后欠身行礼,就要离开。 曹阳堵住她的去路,“哎,苏姑娘,时间还早呢?急什么,我家阿珠也还在这,你们关系向来很好,何不多聊一会儿?”说着,竟不顾礼节慢慢靠近苏明沁。 苏明沁觉得这个人简直恶心至极,真想给他一脚,把他踹地上,然后指着他大声骂一顿:“去你的关系好,我跟你妹关系好到就差互捅一刀了。还有别拿你那糊满屎的眼睛打量我,简直恶心。” 苏明沁最终并没有这么做,还是要维持自己名门闺秀的良好名声。她后退几步,那曹阳却步步紧逼,曹曼珠和其他几人则在一旁看热闹。 就在苏明沁准备动手时,赵弘煜上楼了,刚好看到这一幕, 分卷阅读40 眼神瞬间冷下来。没等苏明沁自己动手,他就直接抓住曹阳的肩膀,往后一扔。 ☆、礼尚往来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运转,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他,又被他那冰冷又具威严的眼神震慑住,不敢再继续看。 一时间,整个二楼安静得只剩下曹阳的痛苦地哀嚎,其他人已经反应过来,但是也不敢上前扶他。 赵弘煜很少出现在人前,很多人都不认得他,更别说这几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了。 他们不认识赵弘煜,但是他们认识江衡啊,江衡他们都不敢惹,更何况是走在江衡前面的赵弘煜。 江衡看热闹不嫌事大,见没人去扶曹阳,他看那几人的眼神更加鄙夷,还忍不住调侃:“哟,曹兄,大冷天的怎么躺地上?可别把自己冻坏咯,来来来,哥几个别愣着,来扶一下。” “看曹兄可怜的,想必是起不来了。”那痞贱痞贱的模样,真是……真是太过瘾了。范启文微低着头,只管忍笑和看热闹。 听到江衡开口,见赵弘煜也没有阻拦的意思,那几人才敢上前扶曹阳。 至于曹曼珠,早在赵弘煜进来时,眼珠子就一直盯着他,沉迷于他的美色和英雄气概中,无法自拔。 在曹曼珠看来,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足够优秀,才能配得上自己。她也不管挨打的是不是自己大哥,现在的她只想跟曹阳划清界限,免得被误会自己和大哥一丘之貉。 祸从天降,突然被打,曹阳气冲上脑,也不管对方是谁。被扶起来的他骂骂咧咧,竟还想冲上去打架。 丁林面无表情站出来,“不想死就赶紧滚。” 曹阳随行的几个纨绔子弟哪里见过这阵仗?小命要紧,可不能因为一个曹阳,把他们都搭进去。几个人相视点头,一人一边,半拖半抬将曹阳弄走了。 曹阳他们走后,赵弘煜才转身看向苏明沁,从头看到脚,确认她没事后,才带着江衡他们离开,“走吧!” 苏明沁正要道谢,曹曼珠就先一步追过去,拦住赵弘煜去路。对此,赵弘煜皱紧眉头,非常不满。 “小女多谢公子相救,不知恩公家住何处,小女好禀明家中父母,登门致谢。”曹曼珠礼节到位,娇声软语,戴着帷帽都能看出她的娇羞。 这场景,苏明沁默默地翻白眼,青歌则小声嘀咕了句“不要脸,救的明明是我家姑娘。” 其他人听没听到不清楚,但是站在最后面的江衡听到了,没忍住嗤笑出声,又觉得不太妥,愣是强忍着。范启文依旧在看热闹,他最喜欢看好兄弟的热闹了,特别是这种烂桃花。 赵弘煜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致,他不再管别人说什么,清晰又冷淡的吐出一句,“不想死就滚开。”然后扬长离去。 留下风中凌乱的曹曼珠和不懂风情的苏明沁。 赵弘煜他们走后,苏明沁才嘀咕一句“沾花惹草”,觉得没热闹可看,也带着青歌青雅回府了。至于曹曼珠,她自己有手有脚,就不用大家操心了。 回府之后的时间,苏明沁沉浸在看账本和数银子这两件事的快乐中。 只是时不时在脑子里冒出赵弘煜的身影,心中竟有些自己还意识不到的小欢喜。 “姑娘,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青雅依旧那么尽职尽责,做好督促工作。 “好吧!”苏明沁这才不情不愿的将银票收入暗格中,又递给青雅三张五十两票额的银票。 “你们三个一人一张。”苏明沁一副不许拒绝的神情,见青雅接过去,她又补了一句:“攒着当嫁妆。” 青雅顿时脸红到耳根,苏明沁目的达到,哈哈大笑起来。 亥时初,苏明沁已经睡下,迷迷糊糊正准备进入梦乡,忽然听见“叩”的一声轻响,瞬间清醒,被吓得一激灵。 冷风从微开的窗户缝隙吹进来,隐约间听到脚步声,很轻很轻,但是能听出来,往床边走,“谁?”苏明沁顿时警惕起来,手往枕头下摸去。 “是我。”赵弘煜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珠子不大,光亮勉强能看清两人的脸。 这时赵弘煜已经走到床边,看清彼此的脸,苏明沁放下心来。不知为何,对于赵弘煜,苏明沁莫名地信任。 “你怎么老是大半夜跑来?”苏明沁嘟囔着,边说边起身。 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赵弘煜猛地转身背对着苏明沁,“天冷,别起来。” 话音刚落,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接着又安静了,“哦,好吧。”苏明沁也不太想起来,见赵弘煜这般说,就顺势躺下,裹紧被子。 背后没了声音,赵弘煜才慢慢转过身,掀开床幔,将装了匕首的盒子放在苏明沁床头,“给你的开张礼物。” “这是什么?我不要,上回你给的簪子也拿走吧,男女有别,私下送礼,于礼不合。”苏明沁坐起来,依旧裹着被子,只是换了个姿势。 苏明沁拒绝了礼物,赵弘煜有些不高兴, 分卷阅读41 “好东西,你会喜欢的。”顿了顿,语气略显生硬,继续说:“本王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说着把夜明珠也塞给苏明沁,就快步从窗户离开。 留下苏明沁满头黑线,完全不明白赵弘煜闹那样,只知道,他似乎又生气了。 就着夜明珠微弱的光亮,苏明沁打开了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 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苏明沁眼睛都亮起来,心想:“镶着宝石,这玩意看起来很值钱啊!” 一拔,刀鞘分离,刀刃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着寒光。苏明沁眼神满是喜悦,这玩意太合心意了。 内心激动得没了睡意,苏明沁小心翼翼的将匕首收进暗格,想着如何让这匕首出现的合理化些。 这边赵弘煜离开后,心里越来越不得劲,谈不上生气,但是确实有些不开心,总觉得不应该这么离开,而应该做些什么事。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他又掉头返回碧水阁。 去而复返,苏明沁还未来得及收起夜明珠,嘴角微抽,又皱起眉头,心想:“他不会反悔了吧?想要把匕首拿回去?” 已经看过匕首的苏明沁表示这么做不好,于是小心探问:“王爷,您怎么又回来了?”一边问着,一边忍不住往暗格方向看去。 赵弘煜也是脑子一热就回头了,也没想太多,这下被问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我……礼尚往来,本王送了你东西,”顿了顿,继续说:“突然想起你还未回礼给我。”然后定定看着苏明沁,不再说话。 场面一度尴尬,“我也不知道你要来送礼,我什么也没准备。”不知为何,苏明沁有些心虚,越说越小声。 赵弘煜也知今日这番操作唐突,就点点头,自己到梳妆台,拿了苏明沁常用的玉兰花发簪,说了声,“不用特意准备,就它了。” 说完不等苏明沁反应,直接翻窗走了。 “哎……哎……”我还没同意呢。 苏明沁话未说出来,早已不见赵弘煜踪影,心想:“这回完了,明日青雅问起来,要找什么借口搪塞呢?”这回真的形成完整私相授受流程了,唉。 最终苏明沁一夜都睡不安稳,第二天盯着熊猫眼,吓了青雅一跳。 而赵弘煜这边心情格外好,丁林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他平时情绪不外露的主子,此刻分外傻气,简直没眼看。 回到煜王府,丁森已经在书房等候着,见赵弘煜回来,立马行礼,“主子。” 赵弘煜好心情地回了个“嗯”。 “主子,属下已经探到大越太子的落脚之处,未曾惊动他,已派人轮流盯着。” 说到正事,赵弘煜脸上又恢复往日的正经表情。 “嗯,盯紧他。”沉思一会儿,赵弘煜又道:“把消息透露给老五。” 赵弘煜与老五景王有过一两次接触,觉得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哥哥还是有救的,想要通过这次之事,探探景王的底细,看他如何抉择。 “是。”丁森领命,但仍有些犹豫。 赵弘煜自然是看出来了,开口询问:“可是还有事情?” “主子,属下觉得此事不妥。”见赵弘煜点头示意,方才继续说:“万一景王知晓后,与宁王商议,大越太子撤离,还警醒了杨指挥使,那我们岂不是打草惊蛇?” 赵弘煜冷笑一声,“他不会,老五自有他自己打算。” 接着又补充吩咐:“若真走到那一步,传令下去,立即将大越太子祁律抓起来,本王直接送去宫中,就当是提前给父皇进献万寿礼了。” “属下领命。”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赵弘煜总能镇定又果断地给他们下令,目标明确。 丁森觉得跟着赵弘煜让人觉得很踏实,似乎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待明确老五的抉择,本王便亲自会会这个大越太子。”赵弘煜将大越太子这几个字,咬得比较重,眼睛望向窗外的黑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地之大,包罗万象,黑夜最为神秘,也最危险。 赵弘煜摆摆手,丁林丁森都退出去。他反复摩挲着手中的发簪,依依不舍地将它放入床头暗格。 ☆、心动 与簪子放在一起的是一个护身符,看样式出自福泉寺。 那是赈灾前苏明沁为大哥所求的护身符,在南沙城时被赵弘煜抢过来,并小心翼翼地珍藏,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虽然不是送给自己的,但是每天看看,心里也舒服。 就这样,赵弘煜进入梦乡,今夜的梦格外甜。 昭丰二十五年除夕夜 爆竹声此起彼伏,京城中家家户户都贴了红对联,挂上红灯笼,处处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圣上赐福,对联和福菜按着顺序去往各家府上。 得到赏赐的人家通常会将东西都敬献列祖列宗,告知这份荣誉,让列祖列宗高兴高兴, 分卷阅读42 来年更好的庇护儿孙。 这种行为在苏明沁看来,除去传统的迷信成分,想来大家也不想吃那凉透的油腻腻福菜,但是圣上所赐,代表的是圣上的厚爱,是恩赐,不能辞。 方才想出这供奉祖宗的主意,一来对圣上表示敬重,二来这注重孝道的世界,这个理由也足够合理,足够有份量。 苏府的家宴热闹且温馨,私下里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一家人在一起便好,怎么舒服怎么来。 每年的家宴,都是凑不齐人的,苏家的男儿,除了长房长子,其他人娶妻生子后都是要北上戍边的。 这是武将的宿命,也是苏家的宿命。食君禄忠君事,苏家兴盛一日,便要承担这份责任一日。 “姑娘,对联来了,咱们世子爷亲手写的。”青歌挥舞着卷在手中的对联,欢呼着表达自己的愉悦。 “今年家宴依旧摆在寿安堂,老太太喜欢热闹。准备开宴,世子让您过去呢。” “嗯,好!”苏明沁一边剪着窗花,一边答应着青歌。 苏家温馨又热闹,而赵弘煜那边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由于圣上万寿在正月初十,在除夕与元宵之间,三节相连,且相近。 宣文帝崇尚节俭,故而将除夕和元宵定为家宴,又赐下东西,与百官同庆。 皇家的家宴,总是无法感受到真情实意。 一群流着同宗血液的人在一起吃饭,地位一个比一个高,明面上客客气气,称兄道弟;暗下你争我夺,六亲不认。 赵弘煜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点到他名字时,便板着脸敷衍几句,一来二去,也就没有人再来打扰他。 赵弘煜不喜这种场合,饭菜都是凉的,一层油结于表面,根本没法下嘴;虚与委蛇,溜须拍马之事,他也不屑去做。 喝着温酒,思绪早已飞出皇宫,心想着敬国公府是何种场景? 不知不觉间,家宴接近尾声。这时不知哪个没眼色的,提起那些适龄未婚宗室子的婚姻大事。 宣文帝忽的想到自家也有三个儿子尚未婚配,个个一表人才,一时间兴致高涨。 也不好直接表明为自家儿子打算,于是慰问了一番宗亲。一轮下来,正好看到神游在外的赵弘煜。 “老六。”宣文帝忽然点名,瞬间将赵弘煜神思拉回来。 “父皇。”赵弘煜恭敬行礼,依旧那副臭脸。 宣文帝又将赵弘煜上下打量一番,见他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老六可知我们方才商议何事?”宣文帝一边观察赵弘煜的神色,问道。 “知晓。”就这样没了下文。 宣文帝只好自己补救,“你在南边多年,可有心仪的姑娘?” 此时大厅分外安静,大家都支着耳朵听八卦。 “并无。”赵弘煜毫不犹豫地回答。 南边确实没有,但京城有啊。 “心仪的姑娘”这几个字对赵弘煜还是有不小的冲击,只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心中早已峰回百转,计划着如何让所有人都松口,将苏明沁拐回府。 “哦?”宣文帝似乎觉得有些遗憾,接着又转头面向所有人,“朕的万寿节,倒是不错的选择。” 宣文帝笑容满面,容光焕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行使“媒人”的权益。他喜欢看着孩子们成双成对,至于配对后合不合适,那就不该他管了。 宴会刚散,消息便如风般刮到各府上,引起京城上下一番轰动,权势走向总是能第一时间吸引一批人追赶。 家中有适龄儿女的人家不在少数,却是反应各异。 有些人想借儿女亲事更上一层楼,连夜召集族人商议对策,更有甚者,想要将已定的亲事偷偷退掉。 那些不考虑权势,只考虑儿女能否幸福的,则发愁不已。 第二日一早,圣旨下达,无论有什么想法,都只能好好准备,参加宣文帝的万寿。 京城如何热闹,都与赵弘煜无关。宴上空腹喝了不少酒,散场时已是微醺。 他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兜兜转转去了敬国公府,藏在苏明沁的碧水阁中。 一直到深夜,苏明沁也没有睡下。她与青歌几人说好一块守岁,结果没多久,几个丫鬟就支撑不住,趴着睡着了。 苏明沁无奈摇摇头,一个人走出门口,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夜空出神。 不知是不是酒精开始发挥作用,还是情不自禁,赵弘煜胆子更大了些,他直接从旁走出来,站在苏明沁身旁,也不言语。 苏明沁先是吃惊,而后又觉得没什么,对于赵弘煜的突然出现,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喝酒了?”赵弘煜走近,苏明沁便闻到淡淡的酒气。 “嗯。”赵弘煜静静地看着,对上苏明沁的眼睛,眼神中是苏明沁不曾见过的温柔。 苏明沁觉得有些不自在,没有再看他,而是抬头继续看向那如墨的夜空。 两人就这么呆了一刻钟 分卷阅读43 ,苏明沁才开口:“夜深了,回吧!”说完微微一笑。 赵弘煜没有说话,只是向前一步,闭上眼,将苏明沁轻轻地揽入怀中。 随即又放开,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中。 苏明沁是真的懵了,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心跳得特别快,“砰砰”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尤为清晰。 自己都能听见,久久不能平息。 不知不觉地,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寒风呼啸,吹不散那世间的万般柔情。 苏明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干脆扯着被子往头上一盖,闷着头睡。 管他呢,顺其自然便好,相信一切都将是最好的安排。 …… 越是临近宣文帝的万寿节,京城就越是热闹,来来往往,大多是外地来的马车。 运着大兴各地官府敬献圣上的万寿礼,花样百出,层出不穷,看得出,都花了不少心思。 有奇珍异宝,有当地特产,私下目的也各有不同。 赵弘煜密切关注京中变化,当然,这个“变化”也包括入京人员与各府的私下往来。 动用的都是埋了多年的,回京早已盘查过一回的暗桩。 “主子,大越太子已伪装出门。”丁森进门就开始汇报工作的最新动态。 “属下已派丁六追踪过去。” 赵弘煜头也不抬,“嗯,跟紧了,既是伪装,小心中了金蝉脱壳之计。” “该收网了,今夜本王去会会祁律。”赵弘煜长叹着,捏了捏眉心。 近些天,赵弘煜都非常忙,撒网异常顺利,总感觉除了自己,还有旁人暗中推动,只是尚未查出。 这让赵弘煜隐隐有些不安,对方在暗他在明,是敌是友尚未明确,还是小心为上。 …… 黑夜是人最好的伪装,只需要刻意简单摆弄一下,就足以瞒天过海,放肆地做很多见不得光之事。 然而对于软弱怕事又自视甚高的祁律来说,却不是那么容易。 他作为大越太子,有他自傲身份,只是他并不得宠,能力平庸并不是大越皇的心目中的继承人选。 只是他有个处处为他谋划的好母亲,才没有被其他兄弟打压下来。 他满足于现状,不思进取。对于他,大越的大臣都是表面恭敬,内心鄙夷。 虽说支持他登位的人也有,但与其说支持他,倒不如说支持大越皇后及皇后背后的家族。 祁律到大兴京都许久,都未曾出过门,消息传达有专人负责。 今日出来,见的人他也不认识,内心还是很忐忑的,但是此人开的条件太诱人,他没法不心动。 他如约而至,却被要求蒙上眼睛。虽然内心感觉受到了羞辱,但进入别人的地盘,还是忍着为好。 越是身处高位,得到的越多,就越怕死。 但是他依旧没能见到对方,隔着屏风,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一个穿着宽大斗篷的影子。 祁律深觉自己被戏耍,气哄哄得冲上去,想要推翻屏风,一睹真容。 结果手还没碰到屏风,就被暗卫扔在地上,而他带来的人,中了药软倒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 他立马就怂了,竟放下太子的架子,求饶起来。 屏风后的人见此哈哈大笑起来,眼中满是鄙夷。双方并没有交谈太多,祁律被单方面压制了。 最后祁律狼狈的离开,屏风后的人也没有卸下伪装。 他坐在阁楼之上,看着欺软怕硬的祁律大摇大摆地走远,还时不时踹身边护卫一脚,似乎想要通过这种行为,来维持作为太子的高傲。 黑衣人戏谑地笑起来,“好戏即将开场,不知我那些个兄弟能否顶得住,呵呵呵。” 此时若是赵弘煜在场,定然大吃一惊。 只可惜此刻他正利用黑夜,隐在祁律住的小院中,静静等待他的猎物。 ☆、祁律 一直等到亥时,才听到祁律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院中没有掌灯,一片漆黑。祁律身边的护卫因为刚中过招,尚未恢复,故而也没有察觉到不妥。 更别指望祁律这个武学草包能察觉出什么,他只会狐假虎威,在下属面前逞威风。 故而,他们一进门,就被拿下。 祁律心情坏到极致,他觉得今天不宜出门,他将一切归结为“出门忘记看黄历”的结果。 抓住了祁律之后,小院瞬间灯火通明。 赵弘煜端坐于上,两人触目以对,看到赵弘煜的刹那间,祁律瞪大了眼睛。 在南边几年,赵弘煜与祁律见过几回,虽然谈不上熟悉,但也是相互知晓对方的存在。 赵弘煜无意遮掩,故而祁律一眼就认出他来。 “赵弘煜?”祁律试图挣扎,“孤是大越太子,你怎敢这般做?” 分卷阅读44 祁律甚为气愤,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秘密来的大兴国都,而不是作为使臣。 没有通关令,偷偷来,不管什么身份,一律当做敌国奸细处置。 赵弘煜轻蔑一笑,“呵,本王为何不敢?”凌厉的眼神如刀子般射向祁律,“嗯?太子殿下。” 赵弘煜似笑非笑,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 祁律呆住了,忘记自己目前的处境,竟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赵弘煜的脸。 那痴迷的眼神,让赵弘煜觉得恶心。想都没想,直接将祁律踹飞。 “莫要用那恶心的眼神看本王。” 在场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可见速度之快。 祁律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不停地喘着气。赵弘煜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分外冰冷。 在大越,大家都知太子草包,不堪大任。但是有皇后遮掩,很少有人知道,祁律有很多上不得台面的嗜好。 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但私下里荒淫无道。他喜好美色,不分男女。 赵弘煜曾经潜入大越国都,探访敌情,偶然间得知,觉得甚是荒唐。 不曾想,今日这祁律居然敢把那恶心的眼神放在自己身上,简直是活腻了。 “能悄悄潜入我大兴国都,本王以为太子殿下有了长进,不曾想,呵呵呵。” 话说一半,赵弘煜甩袖离开,其他人也慢慢撤离,只留下几个暗卫,暗中监视。 赵弘煜觉得今晚之行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敬国公府,和安安多接触培养感情。 他回到府中,范启文已等候多时了。 “阿煜,大越求和,使臣已在来京路上。” 大越与大兴的战争暂时告一段落,大越不敌,向大兴求和。 “此次使臣入京,由启宣领队护送。”范启宣是范启文二弟。 “他来信,大越使臣来了‘太子’和一位公主。听闻是代表大越,庆贺圣上万寿。”范启文轻笑起来,桃花眼微眯,略显不着调。 “你我都知,太子已在国都。”说到这里,范启文端起茶杯。 赵弘煜点点头,手指敲击桌面,“大越求和,祁律暂时动不了。” 而且,赵弘煜也没打算动祁律。祁律活着总比他死了用处大。 他活着,那大越内政就没法那么快调和,就算不会乱,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留着敌国没用的太子,总比重新换一个能干的,对大兴有利。 “杨刚活得够久了吧?”说着,赵弘煜用笔一划,杨指挥使的名字便多了一层朱红色的墨水。 范启文会心一笑,“正是此意。” …… 没两日,京城就热闹起来,全城戒严。杨指挥使被抄家,与他往来密切的人家,也不少受到牵连。 与其说受牵连,不如说丑事都已败露,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一时间,京城上下战战兢兢,娱乐性质的活动都暂停了。 各路入京敬献寿礼的人马,也老实许多。 太乾殿中,满地的奏折。宣文帝看一本扔一本,写的都是杨指挥使的罪证。 让他最气的是杨指挥使是宁王的人。 陈公公知道宣文帝因何而气,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默默地添茶。 作为皇帝身边的大总管,伺候帝王几十年,最是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还有两天就是自己万寿,宣文帝疲惫的靠在龙椅上,捏着眉心。 京城的变动,宣文帝都知晓,但因牵扯到自己儿子,他便迟迟没有动手。 想等万寿之后,再慢慢合计,杨刚他觉得不会姑息。但是老三,他却不想扯进来。 作为帝王决不能放纵通敌者,寒了边关将士们的心,但他到底也是一位父亲。 “陈安!”宣文帝指着地上的一对奏折,“都给朕一一核查,不得疏漏。” 事情发展之快,并不如宣文帝所愿。事情直接被爆出来,根本容不得遮掩。事已至此,不得不有所行动。 “另,给朕查清,是谁在背后推动此事。”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是还是有必要详查印证。 …… 芳华殿中,淑贵妃已经砸了几套瓷器。宁王跪在地上,四周都是碎瓷器。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贵妃表情,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他入宫后已经在贵妃面前哭诉一轮了。 看着贵妃发火,他也不敢吭声。到底是唯一的儿子,淑贵妃再生气,再怒其不争,也没有将瓷器扔到宁王身上。 淑贵妃气得直喘气,指着宁王,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心腹赶紧给她顺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迈着踉跄的步伐,走到宁王面前,颤抖着右手狠狠地给了宁王一巴掌。 宁王满脸不可置信,“母妃……” 他捂着脸,跪着往前一步,抱住淑贵妃大腿,可怜巴巴得望着淑贵妃,继续哀求着。 分卷阅读45 “母妃,儿臣知错了,您帮帮儿臣吧!” 淑贵妃想要扯开自己的腿,却扯不开。 她颤抖的手,指着宁王,“你……你怎这般蠢,居然还留着那些信件。” “本宫以往是如何交代你的?”淑贵妃痛心疾首,训斥着宁王。 “本宫是不是跟你说过要销毁所有经手信件,还有那些经手人,用不上就不要留。” “你……你都当耳旁风了吗?”淑贵妃是真的气狠了,竟觉得头晕有些站不稳。 “你……你不但留着那些祸害,竟然很多事亲力亲为?你……你……本宫聪明一世,掌权后宫,怎么生得这么蠢的儿子?啊?” 宁王听着淑贵妃的声声质问,不敢反驳,因为句句都是事实,无从反驳,他只好继续哀求,认错。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淑贵妃唯一的亲儿子,再怎么样,淑贵妃都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 发泄一番,淑贵妃也冷静下来。 她坐在上首,疲惫地靠在椅背,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宁王。 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如今你在本宫宫中哭也是没用的,耽误之急是得到你父皇的谅解。” 宁王也顾不得礼节,直接站起来,焦急地询问:“如何能得到父皇的谅解?母妃,您要帮我。” 看着宁王那蠢样,淑贵妃又抬起手,但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 “离你父皇的万寿还有两日,这两日他定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现在的耽误之急是跪到太乾殿门口去,向你父皇认错。” “记住,只承认你识人不清,误信奸臣。其他的一概不认。” 此刻的淑贵妃分外冷静,神情肃穆,看着宁王。 “毅儿可是听懂了母妃的话?”见宁王表情懵懂,淑贵妃又多问了一句。 宁王并不是特别明白淑贵妃的用意,但是他知道自己只需要去做就可以了,母妃是绝对不会害他的。 只是心中害怕,还有些担忧。 “那……那,要是父皇手中有证据,他……他不信儿臣的说辞呢?”宁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淑贵妃淡然地喝口茶,似笑非笑地回答:“你不必担心那些,只需去做便是了。” “母妃有的是手段,让那杨刚开口认罪。”淑贵妃望向门口,对于此事,她势在必得。 宁王点点头,彻底放下心来,芳华殿中又是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 不多久,宁王就到太乾殿门口跪下,上演一出苦肉计。 虽然最终也没有进入太乾殿,但宣文帝已经有了松动。 消息很快地传到宫外,大家都密切关注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煜王府中,范启文和赵弘煜两人正喝着小酒。 “这宁王算是聪明了一回。”范启文夹了一口菜,放入嘴里,话语间带着嘲讽。 “哪是他聪明,聪明的是芳华殿那位。”赵弘煜不以为然。 范启文摇摇头,无奈失笑,对赵弘煜的话表示认同, “也是。” “圣上的万寿就要到了,寿礼准备的如何?”于是,范启文转移了话题。 “自然是准备好了,一幅画。” “就一幅画?” 在范启文面前,赵弘煜向来不会遮遮掩掩。 “不然呢?京城谁人不知本王在南边多年,哪来的闲钱?”赵弘煜轻笑着,意有所指。 就算有闲钱,也不会花这上面。父皇登基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也不缺自己那点东西。 赵弘煜在心中默默地想着,有那闲钱,给安安买礼物不好吗?亦或是捐给边关将士买粮买衣也行。 随即又想到自己刚到手的一对陶瓷胖娃娃,那么可爱,那么喜庆,想必安安会喜欢。 此时的他,思绪已经飞远,幻想着苏明沁收到礼物时的欢喜表情。 赵弘煜内心满足,嘴角微微上扬。 范启文看着赵弘煜神游,也不打扰他,心里有些迷糊,随即又感觉明白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刚睡醒,不小心把昨晚发的删掉了,又重新码了一遍,内容大体相同?,太难了。 ☆、家人 初九晚,亥时末,整个京城都已进入睡眠状态,周围一片宁静。 赵弘煜翻来覆去睡不着,打开床头暗格,拿出那对福娃娃,一掀被子,直接穿衣往外走。 门一打开,寒风直袭脸上,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王府的走廊挂着的灯笼,随风摆动,那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清门前的光秃秃的树枝干。 “主子!”今夜门外值守的是丁十。 丁字辈的暗卫都是自小跟随赵弘煜的。 赵弘煜点点头。 “嗯,本王出去走走,丁十跟着便可,其他人留下。”赵弘煜吩咐到。 那些个蠢蠢欲动的暗卫,瞬间就隐秘于黑夜中。 分卷阅读46 赵弘煜带着丁十,穿行在屋顶之上,片刻就到了敬国公府,进去的只有赵弘煜自己。 这个时辰,苏明沁早已熟睡。而赵弘煜的动作也比以往轻。 将东西放在苏明沁枕边,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第二日是圣上万寿,晚宴自下午开始。一大早的,苏明沁就被拖起来做准备。 其实敬国公府离皇宫不算远,不过也要提前准备好,免得殿前失仪。 青雅几人都看到枕边多出来的东西,但是几人早已习惯,连青雅都没觉得不妥。 赵弘煜经常偷偷送东西,还被几个丫鬟撞见过。 刚开始青雅还很担忧,但是观察下来,次数多了,便没有再大惊小怪。 其实是她每次发现都私下找夫人汇报,但夫人沉思许久,最后似乎也没有阻止之意,只是叮嘱她多加留意。 敬国公夫人知道后,思索了许多,也与丈夫商议过。 今日一早,青雅又过来,她便多想了些。 皇后在世时,两人关系还不错,很聊得来,因圣上待敬国公府不薄,敬国公也让她时常进宫陪伴皇后。 皇后年长几岁,待她很亲切,如同自家姐姐。 当年两人一同怀有身孕,还开玩笑要结亲,作亲家。 可惜两人生的都是儿子,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待怀明琦时,皇后又盯上了,可惜又是个儿子。 直到生下安安,皇后更是天天念叨着,赵弘煜也整天往府里跑,跟着苏明瑾妹妹长妹妹短的。 只是孩子都小还看不出脾性,自己就一个女儿,便没有应下。 她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连敬国公进门都没听到。 “婉妹。”敬国公轻声唤她,温柔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两人手拉着手相对而坐,“在想咱们安安,一转眼就这么大了。”林婉感概地说道。 “不舍得,那咱们便多留她几年。”敬国公将自家夫人搂入怀中,感叹着:“我也不舍得,就这一个女儿。” 接着怕夫人继续难过,又安慰道:“赵弘煜那小子,我观察许久了,是个好小子。这么多年了,难得还惦记着我家安安。” 说着自己又有些不满,那小子再好再优秀,也是来跟自己抢女儿的。 于是又补充道:“安安才十四,咱也不必着急。且看情况,看那小子能不能坚持,决心如何?” “今日万寿,圣上可是另有打算啊。” “就算今日躲过去了,也要看那小子能不能打动我家安安。” 敬国公摸着夫人的头,“唉,你我皆知,咱家安安与旁人不同,到底需要有个人能护她终身。” 说到这,敬国公竟然开始哽咽。 “那小子的身份、地位确实足以护住安安,只是皇家男儿,少有痴情男儿,就算有,也有太多阻碍与无奈。” “就如当年的圣上……”事关天子,不好继续这个话题,苏平及时停住,“且再看看,我还活着呢,自然不能让女儿委屈了。” 这活的、死的,这种话林婉一点也不爱听。她假装生气地锤了几下敬国公,“你混说些什么?” 见夫人生气,扭着脸不理自己,敬国公连忙站起身,对着林婉作揖,嘴里念叨着:“夫人赎罪,您大人有大量,就别生小的气了,可好?” 那没脸没皮的样子,让林婉一秒破功,娇嗔着打了敬国公手臂一下,说道:“一把年纪,还这般没脸没皮,没得让人笑话。” 旁边的丫鬟们早已识趣的退下了。 “笑话?何人敢笑话?”敬国公又将自家夫人搂在怀里,“旁人羡慕还来不及,又怎会笑话?” 之后,夫妻俩默契的没有再说话,就静静地呆着,享受二人时光。 在林婉看来,与敬国公成亲近二十年,他待她一心一意,从未有二心,处处体贴。 一如当初,她是他的婉妹,而他是她的平郎,是她今生的依靠。 这边浓情蜜意,而苏明沁这边却是热闹非凡啊。 苏明琦又往苏明沁院子搬了一堆新鲜玩意,都是他那些狐朋狗友介绍的,经他筛选之后买下的。 “安安,你瞧这木质的机械牛,这样看着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之处。” 苏明琦闪烁着大眼,嘴巴吧嗒吧嗒地介绍自己带来的新物件。 “但是这么动两下,唉,你看,它自己会走了。嘿嘿……”牛动起来的时候,介绍人苏明琦自己先激动起来。 苏明沁也觉得非常惊喜,感叹着古人的智慧,以及工匠技艺之高超。 见苏明沁很高兴,对这玩意非常有兴趣,苏明琦得意的眉毛都跟着飞舞起来。 果然,只有自己深知妹妹喜好。 这时,青歌端着糕点进来,苏明琦想都没想,就抢过来,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安安……你……院子的 分卷阅读47 ……点心又有新样式了?”他一边吃一边询问,那一口吞下后,又继续夸道:“真好吃。” “好吃也不要贪嘴,小心一会儿吃不下午饭。”苏明沁忍不住叮嘱一句。 苏明琦就比苏明沁年长两岁,又惯爱胡闹,所以苏明沁对他总是上心些。 行动上苏明沁受苏明琦这个当哥哥的照顾,心里上,苏明沁又总不放心他。 尽管苏明琦胡闹得很有分寸,但苏明沁总忍不住多念叨几句。 苏明琦也乐得妹妹管他,这是关心,他心里高兴着呢。 “你三哥胃口大着呢。”苏明琦甚是得意,小虎牙显得他更孩子气了。 但其实他为人虽然没有大哥沉稳,行事没有二哥干练,但是做事也是心中有数,不会胡来的。 苏明沁鼓着小脸,瞪了一眼,又转头吩咐青歌:“找几个人,把小厨房的点心都分到各院子去,给长辈们都尝尝鲜。” 小青歌眉眼飞扬,愉悦的应了声:“唉,奴婢这就去。” 正要出去,苏明琦又喊住她,“给我院里也带一份呗,我晚上回来吃。” 青歌福了福身,应下便出去了。 接着苏明琦又开始跟苏明沁分享自己的经验。 “安安呐,你待会记得吩咐厨房备着宵夜。”苏明琦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你听三哥哥的,准没错。那寿宴上的东西根本没法多吃。” “这大冷天的,就刚上菜的时候能吃几口,没多久就凉了,一层油,根本没法下嘴。” 就这样,苏明琦在碧水阁呆了半天,嘴巴一刻也没停过。苏明沁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的搭两句。 两人又一同吃了午饭,之后苏明琦才回自己院子做准备。 苏明瑾一个独自在书房看书,碧水阁的下人来送点心,他多问了两句,知道弟弟妹妹正在兴致勃勃的聊天,无奈地摇头失笑。 这样其实挺好的。 苏世子这般想着。 …… 丑时末,宫门打开,文武百官陆陆续续进宫。 入宫的主干道挤得满满当当,走路的、骑马的、乘车的,到处都是人。 街道上挂满了庆贺圣上万寿的牌子,整个京城喜气洋洋。 在车辆停放处,各府女眷相互见礼。就算没有什么交情,也客气应付,维持表面。 在那里,苏明沁首先见到的是唐敏彤,如今的她虽然依旧清瘦,但起码脸色红润,有了精气神。 清远伯夫人病重之事已经查清,人赃并获,确实是那柳氏所为。 只是清远伯糊涂,竟然还想要包庇那柳氏,弃发妻于不顾。 清远伯世子可不像清远伯这般糊涂草包,他像陆家人,但也更像老伯爷。 见自家父亲还拎不清,觉得心寒极了。但他没有冲动,他先找清远伯私下谈话,只是父子两没有谈拢,清远伯觉得世子挑战了他做父亲的权威。 父子两大吵一架,第二日清远伯世子就传信给外祖家,说明情况。 陆家舅舅,即清远伯夫人的大哥,带人连夜赶路,前来支援外甥,最后清远伯顶不住压力,忍痛将那柳氏远远发嫁。 陆家怕清远伯偷梁换柱、暗度陈仓,便派人盯着,不允许他做一丁点手脚。 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清远伯又成了京中笑话。 老清远伯一世英名,算是被他败坏了。 这一家子也因此真正决裂,虽然依旧同住一府上,但夫妻断情,父子、父女之间也有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苏明沁一下马车,就看到唐敏彤冲着她招手。 闺蜜两手拉着手,有点傻兮兮的笑着。 “看你如今的气色,我总算是可以放心了。”苏明沁首先开口。 “安安,多谢你。”现在的唐敏彤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活泼,经历家中一番事,她快速的使自己沉稳起来。 她非常感激安安和林婳,家里的事虽然帮不上忙,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离不弃,轮流陪着她、安慰她。 ☆、万寿节 苏明沁佯装生气,“你我之间,哪需要这般生分?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了。” 唐敏彤搂着苏明沁手臂,撒娇道:“安安,就属你最好了,莫要生气。” 这时林婳正好过来,听到唐敏彤撒娇的话语,假装吃醋:“呦呦呦,难不成我不好?” 听着声音两人齐齐回头,三个人笑开了。 不远处,曹曼珠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对此嗤之以鼻,翻了翻白眼,抚了抚头上的发簪,带着人走了。 她今日可是奔着煜王来的,要注意形象,没功夫搭理旁人,煜王妃之位,她势在必得。 而唐娇娇绞着手帕,满眼恨意。她恨唐敏彤兄妹让她没了娘。 她心中认为,清远伯夫人并没有死,凭什么治她娘亲的罪,凭什么? 只 分卷阅读48 是心中再不平,也不敢说出来。因为将柳氏远远发嫁后,圣上下旨申斥了清远伯,并收回了他手头的那点实权。 圣上明鉴,虽然已经厌弃清远伯,但也知清远伯世子是个可塑之才。所以在申斥清远伯之后,又将清远伯世子招进御林卫。 苏明沁几人也看到唐娇娇了,只是不想理她。 唐敏彤和唐娇娇虽出自同一家,但是今日唐敏彤却是跟着舅母来的。 清远伯夫人虽然没死,但是从此也离不开床了,病病恹恹的,看了许多大夫都没用处。 “安安,该入场了。”敬国公夫人走过来。 唐敏彤和林婳纷纷向她行礼。 “好孩子,你们都不必多礼。”见两个孩子乖巧的向她行礼,她赶忙让她们起身。 “那我们改天约。”苏明沁甜甜的笑着,和唐敏彤二人道别,就随敬国公夫人入殿了。 殿中男女分开两边坐,邻座之间,又是一番寒暄,你夸我家孩子,我也夸夸你家孩子。 苏明沁全程装温婉,礼貌向长辈问好,又礼貌对同辈浅笑。 “皇上驾到……”陈公公那尖细、冗长的声音响起,殿中顿时安静下来,哗啦啦跪倒一片。 整齐口号,从所有人口中出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文帝迈着大步走进来,来自帝王的威压,让百官不敢抬头。 片刻后,宣文帝高声道:“众卿免礼,平身。”抬起手,做了个免礼动作。 “谢圣上。”又哗啦啦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宣文帝一扫前两日的愁闷,今天过寿,容光满面,不住点头。 “宣大越使臣。”宣文帝吩咐陈公公。 “宣大越使臣觐见……” “宣大越使臣觐见……” 一声接一声,传出去。祁律带着祁婧还有其他几个大臣一同入殿。 殿中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只有赵弘煜自顾自的喝着酒,时不时瞥一眼苏明沁。 祁律等人进来后,赵弘煜发现苏明沁的视线也跟着这几人转,他感觉心里不得劲。 越看祁律越不顺眼。 大越使臣送完礼,入座,接着就是皇室献礼再到百官献礼。 献礼结束,音乐响起,宫中舞姬献上开场舞。 接着各种各样的节目陆续上台,苏明沁看得津津有味,目不暇接。 边吃东西边看美女,这真是享受啊,这生活才叫滋润。 宫中安排的节目已经上完了,宣文帝示意淑贵妃开始进入正题。 淑贵妃着红色宫装,端庄典雅,只可惜,此红终究不是正红。 “圣上,曼珠那孩子特意准备了节目,要给您贺寿呢。” 淑贵妃和太后皆出自荣国公府,这等在圣上面前露脸的机会,自然先安排给自家人。 自家人愿意出这个头,她们自然也愿意捧上一捧。 这等小伎俩,自然是瞒不过宣文帝的。不过自己的寿宴,热闹便可,谁上去都一样。 “哈哈哈,这孩子有心了。”宣文帝也顺势而为。 一阵铃铛声传来,曹曼珠穿着精美的舞衣,在几个舞姬的围拥中,迈着舞步走出来。 宴上一阵惊艳的欢呼声,曹曼珠非常满意这种出场效果。 她开始舞动曼妙身姿,一边跳舞,一边不停地看向赵弘煜,可惜赵弘煜一直低着头喝酒,压根没有看她。 这场舞完成得很完美,曹曼珠得意地昂着头,收尾拉开庆寿祝语横条,优雅的向宣文帝行礼。 “好好好。”接连三个好字,召显宣文帝的好心情,接着他赏赐给曹曼珠一串南珠项链。 曹曼珠谢恩领赏,在众人瞩目之下,优雅离场。 在她之后,又有几家闺秀上台献艺,各有各的优势。 曹曼珠回到位置上之后,目光一直停留在赵弘煜身上。 慢慢的,她发现赵弘煜根本没有看表演,只是喝酒吃点心,时不时望向一处。 曹曼珠顺着那方向望去,竟发现是苏明沁。她绞着手帕,咬牙切齿,心里对苏明沁又讨厌几分。 心下合计,想着如何让苏明沁出丑。在她看来,苏明沁样样不如自己,身边却总有人围着苏明沁转。 内心多一分嫉妒,行动就少一分理智。 曹曼珠目前还是有一丝理智的,圣上万寿,自然不能胡来。 直到她看见赵弘煜将一盘剥好的花生让内侍端给苏明沁,她的内心彻底被嫉妒占据。 下意识的摔了手中的茶杯,惊动了邻桌,她自己也清醒了,赶忙假装不小心,赔礼。 好在大家都专注歌舞,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她,除了祁律。 祁律坐在赵弘煜下首,自以为是的觉得曹曼珠在看他。 宴会中途,祁律站出来,对宣文帝行礼:“圣上。” “今日圣上万寿,我大越特意前来庆贺,也为圣上准备了节目。” 分卷阅读49 “哦?你们有心了。”宣文帝对此并无太大反应。 祁律拍拍手,大越公主就上场了。大红色舞衣,美轮美奂。 一舞起,全场都入了神,沉浸其中。曹曼珠更是气疯了,大越公主的舞技比她的高超许多。 这样一来,自己又被比下去了。 祁婧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她要拿下大兴煜王。 所以在跳舞时,故意往赵弘煜方向去,甚至作势想要摔他怀里,被赵弘煜躲开了。 宣文帝脸色非常不好看,觉得这个大越公主过于放肆,毫无一国公主的大气端庄。 他并不清楚,像祁婧这种不受重视的小公主,大越宫中多得是。 平日里吃好喝好,像个正常公主,一有事情,她们只不过是大越皇帝用来笼络大臣的工具而已,于舞姬并没有什么区别。 赵弘煜黑着脸,捏碎在地的酒杯代表着他此刻的怒火。 一舞毕,祁婧微喘着气,行礼退下了。宣文帝象征性的赏了她一副头面。 祁律又抓住这个空隙,继续道:“婧儿是我大越十公主,这次父皇派我等过来,一则庆贺圣上万寿,二来大越想于大兴联姻,结秦晋之好。” 祁律作揖,表明此次来意,至于休战赔款,来时已与大兴外交官员对接了。 “哦?”宣文帝假装吃惊,“既然如此,那朕便替十公主好好甄选一番,不知公主中意何种类型的男儿?” 若是旁的大家闺秀,宣文帝定不会这般询问,只是这个公主看着就不像正经大家闺秀。 虽然看不上这个十公主,但是关乎国事,宣文帝自然也要好好应付着。 祁婧仿佛没有听出宣文帝话语中的不屑,含羞带怯,偷偷瞧了几眼赵弘煜,才回答宣文帝的问话。 方才的舞蹈,加上刚刚的表现,还有谁不明白其中用意? 宣文帝脸都黑了,居然盯上了老六,这样的女子,他可不会让自家儿子沾染上。 “回圣上,婧儿中意英雄般的男子。”祁婧一脸娇羞,说着与表情不符的话语。 “婧儿觉得煜王殿下就很好。婧儿……婧儿全凭圣上作主。” 那做作的模样,苏明沁表示没眼看,心里还隐约觉得不舒服。 赵弘煜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气得直接将手中的酒杯捏碎。 “呵!”冷笑一声道:“本王尚未娶王妃,可不想纳妾。” 他目如寒箭,直射向祁婧,“况且,本王不收垃圾,呵。” 此话一出,祁婧脸刷一下白了,双手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如同受了万般委屈。 “赵弘煜,你欺人太甚。”祁律坐不住了,赵弘煜的话,可不单单嘲讽祁婧那么简单。 祁律朝宣文帝恭敬行一礼,“还请大兴圣上为我皇妹做主,我大越真心实意与大兴结好,但煜王的话,让孤感受不到贵国诚意。” 祁律想要采取强硬态度,维护大越尊严,只不过内心不够强大,显得底气不足。 赵弘煜压根没将祁律放在眼里,“欺你又如何?” “你……你……”祁律用手指着赵弘煜,气的说不出话,他确实不能拿赵弘煜怎么样。 祁律到底是来客,且两国正在商谈停战,看差不多了,宣文帝才出口制止。 “老六。”被点名了,赵弘煜非常给面子,不再开口。 既然是和亲,可由不得她一个小公主来挑三拣四。 “此事容后再议,时辰不早了,今日寿宴便到此结束吧!” “大越既然诚心让十公主和亲,朕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会为她挑选合适的夫婿,不会委屈了她。” 君威之盛,祁律和祁婧就算有意见,也不敢再多言。 ☆、联姻 祁婧心有不甘,只是这种场合由不得她争辩。 “那就有劳圣上。”祁律也知宣文帝不可能再松口,接着道:“既是联姻,婧儿嫁与大兴,孤也受父皇之命前来求娶贵国公主,不知圣上能否割爱,将公主许配给孤?” 宣文帝已经没有耐心跟祁律周旋了,直接拒绝道:“这恐怕不行,朕只有两个公主,尚未及笄,朕可舍不得她们小小年纪就远嫁,此事容后再议。” 祁律没想到宣文帝会如此直接,完全没有顾及他的颜面,态度强势。 两国邦交,如今大越处于弱势而主动求和。 宣文帝认为,自己作为胜利方,作为一国之君,实在没有放低姿态周旋的必要。 祁律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得不低头,“圣上所言极是,是孤唐突了。” “无妨,你们住客署中,有何需要尽管吩咐下人置办,莫要客气,就当自己家。” 见祁律低了头,宣文帝语气也缓和许多,如长辈般嘱咐祁律。 …… 祁律一肚子气回到客署,门还未关,直接用双手一扫,将 分卷阅读50 桌上的茶具全部扫落于地。 似还不解气,又将一脚踹向桌椅。 祁婧扭动着妖娆身姿,跟着进屋,顺手将门关上,斜靠在一旁,看着祁律撒气。 随行之人,早已自发散开退下。 待祁律发泄完停下来,见祁婧还在房中,很不客气地说:“呵,你怎还在这里?”眼神阴骘。 “不是太子哥哥你让我来的吗?嗯?”祁婧媚眼天成,一步一步靠近祁律,双手搭在他肩上。 俯身将身体慢慢贴向祁律后背,双手抚向他的胸膛。 低垂眼帘,红唇贴向祁律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太子哥哥,你说过的,婧儿是你最爱的妹妹,你会一直疼我的。” 祁婧一脸委屈,抬眼望了一下祁律,眸中含泪,又快速将目光收回,宛如受惊的小鹿。 祁律本就好色,哪里经得住这种诱惑,直接抓住祁婧乱动的手,一把将她扯入怀中。 “婧儿今日受委屈了,让太子哥哥我好好疼疼你。”美人在怀,猥琐的笑容在祁律脸上无限放大。 没多久,房中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客署署长受命前来询问需求,准备将缺少的东西都补上。 对外关系,涉及两国邦交,不能让别人挑出错处,以免旁人揪着不放,成为两国交恶的借口。 只是他刚到院门口,就被拦下来。无奈摇头离开,走时一脸鄙夷。 赵弘煜刚回到王府,就有人将消息就传来。 范启文并没有回国公府,而是跟着赵弘煜回了王府。 他已经预料到回去后的场景,那将没有安宁日子可过,长辈们定然又要拖着他唠叨一轮。 让他看京城贵女们的画像,然后说尽各种好话。 他耳朵受尽荼毒,如今的他宁愿在王府面对着赵弘煜的冰块脸,也不愿意回去听长辈们“爱”的絮叨。 “阿煜有何打算?” 那大越公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且赵弘煜自己也有心仪的姑娘。 范启文也知圣上不可能让赵弘煜娶那大越十公主,他这般问赵弘煜,存了看好戏的意思。 好兄弟嘛,有难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平常相处,调侃看好戏,开玩笑这类操作,也是常事。 赵弘煜自然也明白范启文的用意,懒得理他,就随口说了句:“我并不需要打算什么。” 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大越皇室混乱到何种程度,你我皆清楚。毫无纲常伦理可言,不堪入目。” 说着放下手中的笔,看向范启文。 “父皇慧眼,定然不会让她入我赵氏文牒,坏我皇室风气。” 范启文点头表示认同,“什么锅配什么盖,只是不知圣上会选谁背这个锅?” “不过,你也需保持谨慎,我猜测那祁婧此次目标定然是你,应当于边关战事有些关联。” 赵弘煜也想到了这一层,慢慢吐出一句:“那本王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看来要加快速度了,早日定下与安安的婚事,省得夜长梦多,赵弘煜默默地想着。 翌日早朝,大臣们分成三派,为两国联姻之事争吵不休,引经据典,各说各的理。 宣文帝也不阻止,默默地听着他们争论。 武将主战,认为大越不足为虑,应主动出击,攻城略地。 文官中分老臣守旧派,认为应该在圣上几个儿子中,选一人迎娶大越公主,以示两国友好。 其中赵弘煜的呼声最高,只是煜王爷完全不放心上,不发表任何观点,现在一旁发呆。 另一边是年轻些的官员,认为大越是战败方,不应给他们太大脸面。 既然是他们国家自己主动让公主远嫁和亲,那么嫁给谁,人选应由我国定。 对于第三个观点,宣文帝是比较认同的。 大兴是胜利的一方,自然要有胜利者的姿态。 大兴好男儿无论怎样,都不应该由战败方的小公主挑挑拣拣。 宣文帝不是个有野心的皇帝,他还是比较守成的。 所以关于武将的征战论,他一点也不认同。战争需要强大的经济支撑,如今的国库并不富裕。 至于让他儿子中的一人迎娶那公主为妃……呵。 最终早朝结束,也没个结果。宣文帝心中有数,散朝后,留下太子继续商议。 第二天早朝,下旨赐婚。将大越十公主祁婧赐婚庄郡王世子赵弘光,待钦天监选好良辰吉日再另行下旨成婚。 庄郡王虽是皇室宗亲,但已渐渐边缘化,并不受重用,这次联姻使庄郡王重新回到大家视线中。 而庄郡王世子也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宣文帝派人将所有适婚皇室子弟都调查了一轮,最终选定赵弘光。 赐婚一事仅仅半日时间就传遍整个都城,赵弘光觉得自己走大运了。 分卷阅读51 接连好几天都脑子都晕乎乎的,兴奋造成的。 他满京城跑,每天都约那些狐朋狗友出来,在他们面前嘚瑟。 万寿晚宴上大家就见过大越公主,那是个尤物,有眼睛的都知道,纷纷调侃赵弘光,说便宜了他。 范启文和赵弘煜带着江衡在香满楼吃饭,正好看到赵弘光满城嘚瑟。 范启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希望成亲之后,那小子还能笑得出来。” 江衡不知其中猫腻,也不了解大越皇室。听到范启文的话,他有些发懵,不明白是何意? 江衡歪着脑袋,望向窗外的热闹景象,问到:“为何笑不出来?成亲是喜事,且是为舅舅分忧的联姻,对庄郡王府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吧?” “这不是便宜了赵弘光那小子?”江衡百思不得其解。 范启文非常乐意给江衡解惑:“若是其他国要嫁公主来大兴,那定然是利于两国邦交的好事。不过……” 范启文适当停顿,这勾起了江衡强烈的好奇心,“不过什么?” “不过你若是了解大越,便知大越的公主与别国公主是不同的。”范启文还在卖关子。 江衡忍不住了:“有何不同?你倒是继续说啊,尽吊人胃口。” 江衡白了范启文一眼,表示非常不满。范启文捉弄兄弟的目的达到了,哈哈大笑起来。 赵弘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两闹,见两人快打起来,方才开口满足江衡的好奇心。 当然,赵弘煜也是希望江衡多了解一些东西,这对他有益无害。 “大越的皇室公主,与那些舞姬并无太大区别,不过是供大越权贵玩乐的工具罢了。” 江衡被这个消息雷到了,“六哥,照你们这样说,赵弘光那小子还未成亲,就已经成了绿王八?” 说着说着,江衡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 平日里赵弘光那小子老是跟曹阳厮混在一块,在江衡改过自新后,没少在背后挖苦讽刺。 江衡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今知道这事,自然要乐呵一番。 于是,江小郡王午饭多吃了两碗,感觉今日的酒菜,似乎要比往日的美味。 敬国公府中,苏明沁也收到了消息,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万寿晚宴上,那大越公主直接点了赵弘煜,当时苏明沁觉得心里憋得慌。 后来赵弘煜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苏明沁又觉得很高兴。 苏明沁自己也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对赵弘煜越来越上心了。 两人时不时见上一面,难不成是接触多了,日久生情? 苏明沁甩甩头,想要甩掉脑子中的想法。 但是赵弘煜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渐渐地,苏明沁也放弃这无畏的挣扎,选择顺其自然,跟着内心走。 想想赵弘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送上门的高富帅,要是不拿下,简直对不起自己啊。 苏明沁痴痴的笑着,一拍桌子,说了句“就这么定了!” 突然间的动作,吓了丫鬟们一跳。 她们都不知道苏明沁心里的想法,只觉得自家姑娘笑得很……奸诈,仿佛在想什么坏主意。 …… 二月一过,宣文帝就将儿子们的婚事提上日程。 本想将此事交由淑贵妃操持,但是再三考虑,实在不放心淑贵妃这个人,最终只能自己慢慢来挑选。 ☆、祁婧之死 宣文帝利用每日空闲时间筛选,给未婚的四个儿子挑选合适的闺秀赐婚。 待到二月中旬,已基本定下。 又因大越使臣在京已有一月有余,大越的送亲队伍也已到京,和亲的婚礼也该落实下去了。 圣旨未下,但赵弘光早已等不及了。天天惦记他的美人公主,连花街柳巷都少去了。 圣旨一下,庄郡王府就开始布置,府中到处喜气洋洋。 两国联姻,婚礼非常隆重,十里长街站满了百姓。 赵弘光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身旁跟着几个狐朋狗友,不停地让人给百姓洒喜糖喜钱。 宣文帝亲临庄郡王府,给新人证婚,拜完堂就回宫了。 新郎官赵弘光被损友们不停劝酒,喝得酩酊大醉。 红烛摇曳,一夜春风。 第二日一早,赵弘光整个人都清醒了,捏紧拳头,青经暴起,在极力忍耐心中的怒火。 他十五岁便成为花楼常客,万花丛中过,什么没见过。 不曾想此事竟然落在自己头上,满心期待的新婚,竟是自己成为“绿王八”的开始。 祁婧也看出赵弘光的不对劲,拜倒在她裙下的人不少,却从未见过这般表情。 赵弘光瞪着她,眼神中无半分欣喜与怜惜,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祁婧假装镇定,调整自己,温柔的喊了声:“夫君”。 本还 分卷阅读52 能控制自己的赵弘光,一听这声称呼,彻底忍不住了,一巴掌呼到祁婧脸上,嘶吼着:“闭嘴,你个贱人。” 然后趁着还有一丝理智,摔门离开新房,刚成亲的二人,尚未开始培养感情,关系就恶化了。 庄郡王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急忙吩咐封锁消息,并将祁婧禁足,她带来的人也一并限制出入。 只是禁不住府中细作太多,片刻时间,消息传遍京中贵人府。 百姓们不知其中内情,也都在传“庄郡王世子打伤大越公主,新婚第二日便往花楼跑”。 事态变化,已超出了庄郡王所能控制的范围。关系两国,生怕宣文帝降罪,急忙派人将赵弘光押入宫中请罪。 客署中,祁律仰头大笑:“哈哈哈,孤还未动手,机会就自己送上门了。呵,大兴也不过如此。” 祁律一如既往的自负,完全控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也没有派人打听内幕,就草率地下决定。 一旁的谋士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殿下,臣觉得此事应派人核实,再作论断。” 祁律斜靠在椅子上,双脚搭上茶桌,蔑视地瞥了谋士一眼,不以为意。 谋士跟随祁律多年,也深知他的脾性,故而不再多言。 “来人,给孤备好马车。”祁律大声吩咐门外的护卫。 谋士还不知祁律想要干什么,不禁问到:“殿下要往何处去?” “自然是进宫给孤的好妹妹讨回公道。” 祁律翻了翻白眼,仿佛在说“这种问题还需要问?” “殿下,万万不可啊。”谋士跪在祁律面前,苦心孤诣的劝说。 “此事尚未查明,若是有人刻意散播谣言,殿下贸然进宫告状,岂不是正入圈套?” “不如与公主见上一面,细纠其中缘由。这番下来,可保万无一失。” 谋士一片苦心,祁律却不能明白。他好大喜功,已经没有耐心在细纠,他只想赶紧摊开这件事,妄想以最快的速度,去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祁律没有搭理谋士的劝谏,冷哼一声:“问她?她一妇人懂什么朝政。” 说完就要往外走,谋士想要拦着,却被祁律一脚踢开,“滚开,再敢拦,孤让人砍了你脑袋。” 谋士无法,只得让开。祁律一走,谋士就瘫坐在地上。 他最终还是寒了心,往日他总是在心里帮祁律找借口说服自己, 以前他觉得祁律只是还年轻,任性妄为些也是情有可原。 他一心扶持,呕心沥血,妄想着祁律登基,自己能赚个从龙之功,出人头地。 现在看来,祁律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愚不可及。 看来自己也要早做打算才好,谋士默默地想着。 太乾殿上,庄郡王父子跪在冰冷的地上,低着头。 庄郡王府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生活富贵顺遂,两人都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折。 如今遇上这等事,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默默等着宣文帝审问。 “发生了何事?”宣文帝话语间倒也还算温和,他刚下朝,还不知庄郡王府发生的事情。 “圣上,臣弟有罪,教子无方,辜负了您的信任。”庄郡王跪伏在地上,直接认罪。他是真的怕了,眼泪鼻涕一块流。 庄郡王比宣文帝小几岁,又是赵氏族亲,算是宣文帝的堂弟。 那痛哭流涕的模样,宣文帝表示没眼看。他一脸懵,又有些无奈,只好将目光转移到陈公公身上。 陈公公意会,往堂下走。 宣文帝这才继续开口:“都起来吧,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不说清楚,让朕如何评判?” 陈公公顺着宣文帝话头,将庄郡王父子扶起来。 庄郡王不敢起来,摸了一把眼泪,才将事情缓缓道出:“今早弘光打了那大越公主……” 宣文帝皱着眉头听完了庄郡王陈述,赵弘光则跪在一旁,不敢出声。 冷静过后,他也知自己闯祸了。要是私下打了,没有往外传倒还好。 如今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所传内容不够完整真切,但是打了人是不争的事实。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事情已经传出去,且大越使臣还未离京,要是他们一口咬定,那大越公主再装模作样一番,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大越本就好战,虽然此次战败求和,但藏在大越人骨子里的好战本性未曾消逝。 和亲不过是他们缓和蓄力的过渡罢了,若是此事传到大越,难保不会激发大越士兵的士气。 要知道,和亲的公主代表大越。打了公主,就是打大越的脸面。 往往涉及国家尊严之事,最容易激发士兵爱国情怀,鼓舞将士士气。 大越国力也不弱,难保不会借口出兵。两军相持,对大兴来说,也是极大的挑战。 正在宣文帝思考之际,门外的内侍进来通传:“启禀圣上,大越太子求见。” 宣文帝捏捏眉 分卷阅读53 心,道:“宣他进来吧!”又转头吩咐陈公公:“派人去东宫,将太子请来,他也该多见见这类事。” “是!”陈公公领命。 祁律一进来,还未来得及开口问罪,就被宣文帝扔下来的奏折吓了一跳。 宣文帝先发制人,不等祁律开口,就先找祁律的麻烦。 “哼,太子殿下,大越求和的态度未免太敷衍,毫无诚意,你们当朕是傻子?”宣文帝直接铺头盖脸的兴师问罪。 祁律可不认同这种说法,反驳道:“圣上何出此言?昨日成亲,今日世子便对我皇妹动手,孤还未兴师问罪,圣上倒是质问起孤来了,你们大兴未免欺人太甚。” 这时赵弘德走进来,宣文帝对他点头示意,他明白宣文帝的意思,静静地立在一旁。 宣文帝一拍龙案, “欺人太甚?大越打发个失去贞操的公主前来和亲,太子殿下可知?” “联姻之事重大,大越却如此做派。太子殿下却在这大殿上,信口雌黄,口口声声指责我大兴欺辱你。” “简直狂妄至极。”宣文帝冷笑着,句句直击重点。 祁律也明白了理不在己方,却不能认下此事。 “孤清清白白的皇妹,到了你们嘴里,却如此不堪。如今我们在大兴境内,势单力薄,我怎知不是有人刻意为之?”祁律一副受害者模样,妄图狡辩。 “婧儿如今被变相软禁,失去自由,我想这是有人心虚,想要瞒天过海。孤要见婧儿,我等当面对峙。” 太乾殿中你来我往,争论不休。京中关注此事的不在少数。 此刻京中某个不起眼的小院中,黑衣暗卫正在回禀。 男子轻笑出声,将一写有名字的纸条投入炭炉中,纸条瞬间灰飞烟灭。 “如此甚好,发展还是慢了些,帮他们一把,那个大越十公主不必活着了。” 男子笑得有些诡谲,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运筹帷幄之感。 庄郡王府加强了守备,只是在训练有素的暗卫看来,这算不得什么。 祁婧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死了,直到宣文帝派人来请,才发现她早已死于房中,一刀致命。 消息传入宫中,争论不欢而散,祁律甩袖离开,直奔庄郡王府。 宣文帝暂时将庄郡王父子收押,又派人前去庄郡王府上调查祁婧死因,又安排人手,加强客署守备。 严禁客署人员出入,祁律一旦回去,也不给再出去。 尚未明确祁律是否已经派人回大越通信,故而宣文帝不好妄动,只能先困住他。 “盯紧了,若是大越出兵,大越太子也不必回去了。”宣文帝给暗龙卫下达终结令。 祁律确实已传信回大越,他心心念念的做大做强,想要拿下大兴。 只可惜他的能力与他的野心不相匹配,而他自己或许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表明心意 煜王府中,赵弘煜正在练字,手腕一勾一提,一气呵成。 丁森在下首耐心等候,待赵弘煜收笔询问,方才回禀消息。 “主子,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降罪。”丁森开口先认罪。 仿佛在预料之中,赵弘煜并没有太大反应,语气冷淡,询问到:“逃了?” “是,属下派人阻截,中途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助他们逃走了。” “大越武士逃走后,那群黑衣人毫不恋战,训练有素的撤离了。” “收尾的两人被属下们围住,见没有撤离机会,果断咬碎毒牙自杀。” “属下查看过,这批死士与之前的不同,身上无半点印记。” 顿了顿,又道:“属下比较迷惑的是,这群死士,招招有保留,对属下等人并未下死手。” “属下已派人追击线索,尚未有新消息,是敌是友,还不可知。” 回禀结束,丁森不再言语,默默地等待赵弘煜思索,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赵弘煜食指不停的敲击桌面,盯着茶杯看了许久。 “继续探查,另外请定国公世子前来,说本王有事相商。” 丁森领命退下。 一刻钟后,范启文匆匆赶来,身后是小跟班江衡。 江衡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完成今日的各种功课,他就忍不住上街溜达。 正好看到范启文骑马往煜王府来,他就打招呼,死皮赖脸跟着来。 范启文也拿他没办法,也就由着他了。 “阿煜,你这么急找我来,是发生了何事?”正事要紧,范启文刚进书房,就急不可耐的问到。 赵弘煜打量了一下江衡,才将注意力放回范启文身上。 “和亲变故一事,你可知晓了?” 范启文点点头,眉头微皱:“嗯。” 赵弘煜继续说:“祁律已派人回大越,定国公府要早做安排,加强边境守备才好。” 分卷阅读54 “我已派人围追堵截,只是有人暗中帮衬,没能将报信人灭口。” 赵弘煜喝了一口茶,茶杯放下,食指又开始敲击桌面。 范启文明白赵弘煜的意思,接过话头:“祁律在大越的地位,并非不可替代。消息一旦到了大越,那大越皇室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定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想到这里,范启文站起来,“我这就派人去给父亲他们传信。”说完就往外走。 赵弘煜点点头,这便是他要与范启文商议的目的。 范启文回去了,江衡一人不知该干嘛:“六哥,我呢?我需要做什么?” 江衡觉得自己已经进步很大了,想要帮忙做些什么。 但是赵弘煜目前确实没有什么事需要江衡去办。 又见江衡也老大不小了,整日闲着也不是一回事,便提议:“你若实在闲得慌,便去御林卫寻份事做吧!” “如今御林卫在遴选,趁此机会,检验一番你的训练成果。” 赵弘煜一方面想要考验江衡的实力,一方面考虑到将来变故,多些值得信任的人手在宫中,也是好事。 江衡没说话,鼓着嘴巴,思索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越想越兴奋,“那就定下了……”他激动得直拍桌子,话还没有说完,就往外跑,“六哥,我先进宫找舅舅去了。” 江衡觉得自己终于寻到了个,有出息的目标,急着将目标变成现实,这样自己就不用整日在街上闲逛了,自己还是很优秀的。 赵弘煜无奈的摇摇头。 书房中又安静起来,赵弘煜拿出那只玉兰花发簪,手指不停摩挲,仿佛可以通过发簪来感受苏明沁的温度。 如今的两人,关系越发亲近。赵弘煜有什么新鲜玩意,都会让人送去给苏明沁。 至于为什么不是自己去送,这个问题就涉及到上月两人见面前发生的事了。 上月十二晚上,赵弘煜又偷偷去敬国公府,不小心被发现,一声“抓刺客”,整个国公府都轰动了。 好家伙,全府戒严搜查。当时正值深夜,四周漆黑一片,辨不清方位,也看不清路。 误打误撞,赵弘煜跑到敬国公的院子中。当时的敬国公听到护卫的喊声,赶忙起身查看情况,正好与越墙进院的赵弘煜碰上。 两人打了一架,打斗声引来不少护卫,也引来了苏明瑾两兄弟,这才将赵弘煜认出来。 苏明瑾飞身阻拦,喊了声“煜王爷”,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场面一度尴尬。 自从赵弘煜回京,大家关系越发好起来,苏明瑾已经很久没有称呼他为“煜王爷”了,都是跟范启文他们一样,唤他“阿煜”。 那天为了快速阻止打斗,才叫“煜王爷”,效果分外明显。 最后赵弘煜和敬国公一大家子公开见面了,连苏明沁都要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 大厅中,大家面面相觑,尴尬至极。敬国公府众人顾及赵弘煜的身份,而在赵弘煜看来,他面对的是岳家众人,他也很紧张的。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后还是敬国公开口了:“王爷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敬国公和国公夫人隐约猜到了,只是他们非常不赞同赵弘煜这种做法。 两人尚未定亲,就算定了亲,私下见面也于礼不合。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 “本王只是路过……路过。”解释异常牵强。 苏明瑾嘴角微抽,其他众人在心中翻了几个白眼。 大家又开始沉默,最后还是苏明沁过来,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氛围。 她向众位长辈行了礼,然后直接看向赵弘煜,“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赵弘煜呆呆地看着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跟在苏明沁身后。 在座众人都震惊的看着,大家谁都没有见过赵弘煜这一面。 苏明瑾觉得自己好像从未认识过赵弘煜,觉得当晚的赵弘煜特别陌生。那个冷面阎王呢?运筹帷幄,严肃沉闷的好兄弟呢? 敬国公乐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两人出到院子中,面对面交流,面向苏明沁,赵弘煜就坦诚多了。 他说明来意,然后吞吞吐吐得向苏明沁表明心意。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苏明沁,不想错过苏明沁任何一个反应。 他心跳得比平时快了几倍,双手背在身后,忍不住紧张到发抖。 若不是天黑,灯笼的光线太暗,都能看到他红到耳际的脸。 煜王殿下表示自己从未如此紧张过,也从未如此期待过。 苏明沁一直没有说话,赵弘煜也不敢催促,生怕苏明沁觉得他沉不住气,不值得托付。 赵弘煜热切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苏明沁心跳得也很快。 具体说来是激动,两辈子头一回有人跟自己告白,能不激动么? 但是表面上分毫不显,面无表情。 分卷阅读55 许久她才对赵弘煜:“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你我两人说得算的。” 赵弘煜有些失落,他的安安似乎并不喜欢他。 说话时,苏明沁也观察着赵弘煜神情,补充道:“我今年十四,尚未及笄,还不想考虑婚事。至于将来咱两能走到何种程度,尚不可知。” 赵弘煜急忙接话:“只要你愿意,我会设法让父皇赐婚的。” 苏明沁摇摇头,赵弘煜更失落了,他以为苏明沁在拒绝他,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脑子也空了,不知所措。 “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苏明沁一看赵弘煜神情,满眼的受伤,就知道他误会了。“反正……反正我苏明沁今生的夫婿,只能有我一个妻子。纳妾?这辈子都别妄想。” 说完转头就走,她心也乱了,说出这些话,脸上臊得慌。 赵弘煜猛地抬头,双眼都亮起来,见苏明沁要走,忙追上去。 “安安,你放心,我赵弘煜发誓,今生只你一人足矣,若违背誓言……” 话还没说话,苏明沁就停下脚步,打断了他,“好了好了,我不想听。夜深了,你回去吧。” “那……那我明日再来看你。”赵弘煜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笑得那么灿烂,苏明沁抬头,正好看到,眼睛都挪不开了。 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真是妖孽。 心控制不住的噗通直跳,“明日也不用过来了,你还嫌今日不够尴尬?” 赵弘煜摸摸鼻子,看着苏明沁一直笑。 苏明沁只觉得脸热得很,“反正……反正你来了,我也不会见你的。” “以后……以后你每个月只许来一次,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碧水阁方向跑。青歌见自家姑娘跑了,将手中包好的点心塞到赵弘煜手中,急忙跟上去,不停的喊:“姑娘,您等等我,您慢点。” 赵弘煜望着跑远的背影,笑容半天收不回来。 最后想起大厅还有一群人,他又回去,向长辈们认错,又坦然承认了自己的目的,承诺会努力做好。待苏明沁点头,他就上门提亲。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煜王爷,这次确实莽撞了,没等他说完话,就被敬国公轰出府,连好兄弟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更过分的是苏明琦还将安安留给他的点心抢回去了。 岳家的不待见,并没有影响煜王殿下的好心情。 从那以后,他去敬国公府的次数更多了,也越发大胆。得到什么好东西,都要往敬国公府搬,完全不需避讳家里人了。 ☆、婚事 每次到敬国公府,赵弘煜都先去拜见长辈,礼数周全,除了敬国公几人,其他女性长辈对他越发满意。 下人们招待他,他也重重有赏。故而每次到国公府,一路上都有下人热情跑来跟他见礼,抢着带路。 吃饭时,老太太也是一直给他夹菜,“王爷无需客气,来来,多吃点。” 煜王殿下觉得自己特别幸福,感受到家的温暖,来的也更频繁了。 而且每次吃完饭都要在花园中逛一圈,美其名曰:消食。 至于真实目的为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皇宫内太乾殿中,宣文帝正在听陈安首领回禀。 “你是说老六三天两头往敬国公府跑?一去就是大半天?”宣文帝向陈安询问证实。 “是。”陈安恭敬回复。 “老六与怀远交好,朕是知道的,但素日里也未曾见频繁上门,难不成近日老六过去清闲?” 宣文帝摇摇头,对于自己的猜测,自己心下都觉得好笑。 “可知老六近日都忙些什么?”宣文帝看向陈安。 “回圣上,煜王殿下除了南边的情况关心些,是不是找定国公世子商量,其他时间几乎都往敬国公府跑。” 陈安表示也不知道敬国公府有什么吸引煜王殿下,敬国公府戒备森严,消息不好打探。 宣文帝沉默了,片刻后吩咐陈公公:“去,去煜王府,宣煜王进宫。老六许久不来陪朕用午膳了。” 儿子与自己不亲,不主动去请,都不会入宫看望自己这位老父亲,倒是三天两头跑别家,宣文帝表示心塞塞。 另一头赵弘煜见到陈公公,听完宣文帝吩咐,也没说什么,就直接随他入宫了。 午膳还叫上太子和老七赵弘业,其他几个都已封王住在宫外,这次就没有叫他们一同入宫。 且此番入宫,存了给赵弘煜定下王妃的心思,想要听听他的想法。 其他几人都有母妃掌眼,就不必亲力亲为。 “老六,朕要给你们兄弟几人赐婚立王妃,此事你可知?”宣文帝眸光深沉,似慈爱似试探。 赵弘煜老实的点点头,“嗯,儿臣知晓。” 宣文帝眼带笑意,“哦?那老六可有什么想法?” 分卷阅读56 “婚姻大事,自是由父皇做主。”说着赵弘煜装作为难的样子,欲语还休。 见赵弘煜纠结的模样,宣文帝大笑起来,“老六,有话便直说吧!” “是,儿臣就是想知道父皇意属哪家千金?”赵弘煜又恢复了严肃的冰块脸。 在宣文帝看来,赵弘煜这是为了掩饰躁动的内心。 “拿过来吧。”宣文帝吩咐陈公公将画像拿过来,又看看赵弘煜,眼神仿佛在说“我都懂”。 画像打开,上面是一位长相清丽的女子,眸若清泉,嘴角浅笑,亭亭玉立,看起来很温婉。 宣文帝不停打量着赵弘煜,见他看了画像却没什么反应,就开口道:“这是吏部尚书孙女,闺名林婳。” 赵弘煜依旧面无表情,淡淡说到:“儿臣知晓,是怀远表妹。端庄温婉,但性子过于柔弱,若是为王府主母……” 赵弘煜话说一半,故意不再开口,但宣文帝已从话语中明白他的意思。 宣文帝若有所思,心里隐约有了猜测,“那老六可有合适人选?” 赵弘煜未语先笑,眸光逐渐温柔,“父皇您心中有数,又何必取笑儿臣。” “儿臣自小便中意她。”此话赵弘煜说得分外坚定。 这让宣文帝的思绪不自觉飘向过去,那时皇后还在,也时常与他念叨,要给老六定娃娃亲。 宣文帝长叹一口气,“那丫头还未及笄吧?” “还有一年。” “那朕如你所愿,这也是你母后的心愿。”作为一个关爱孩子的父亲,理应做得周全些,“朕先赐你几个侍妾,待沁丫头及笄,在给你两赐婚。” 赵弘煜可不想要什么侍妾,安安可说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美好。 要驳了宣文帝的好意,自然要郑重些。 赵弘煜一脸欢喜,直接跪在地上回话:“儿臣多谢父皇成全,赐婚之事,儿臣认为还是与皇兄们的婚事一同赐下吧,婚事可延后。” “哈哈哈,你小子,啧啧。”宣文帝指了指赵弘煜。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太子赵弘德也跟着打趣,道:“父皇,阿煜他这是怕夜长梦多。早点定下也好,省得别人惦记。” 赵弘煜并不觉得有什么,坦然接受太子的说辞,“皇兄所言极是。” “至于侍妾,儿臣暂时不需要,多谢父皇美意。” “儿臣最近关注南边消息,估计很快就会有战事。儿臣想要去南边同舅舅他们一同抵御外敌,为父皇分忧。” 赵弘煜言辞诚恳,不卑不亢。宣文帝深受感动,便应下了赐婚之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赵弘煜觉得今日的午膳都比平时的美味些。 第二日,宣文帝就下旨给老三、老四、老五赐婚了,但只口未提赵弘煜婚事。对此,赵弘煜也只是轻笑一声。 三月初,边关八百里加急,大越十万大军压境,军情紧急。 宣文帝连下四道圣旨,分别前往煜王府和敬国公府。 圣旨明令,将苏明沁许配给皇六子赵弘煜为王妃,一切礼仪择良辰后由礼部和钦天监共同操办。 另下旨煜王领四万大军,支援南沙城,敬国公世子苏明瑾协助,负责押送粮饷,翌日出发。 苏明瑾来不及多做准备,只匆匆拜别长辈家人,就直接收拾衣物去军营了。 赵弘煜则安排完所有事务,深夜探访碧水阁。 苏明沁在收到圣旨之后,就知道赵弘煜定然会抽空过来,于是她并没有睡下。 两人相顾无言,静静地呆了许久。赵弘煜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亲手为苏明沁戴上。 “玉佩是一对,母后在世时就给我的,我让人刻上名字,你我各一枚。” 絮絮叨叨的,“安安,你戴上刻有本王名字的玉佩,那便是本王的人。” “如今咱两有了婚约,你可要记得离别的男子远些。” 煜王殿下鼓着嘴巴,想到苏明沁身边一堆表哥表弟的,忍不住念叨着。 苏明沁觉得很无语,本来心中还挺不舍的,结果听着他不停念叨,不舍的情绪早就飞了。 “我何时与旁的男子亲近了?”苏明沁假装生气。 赵弘煜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安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我”了半天,愣是不知如何解释。 苏明沁看他那呆样,噗嗤笑出来。 “好了好了,逗你呢,我知道了。”苏明沁犹豫摸索半天,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香囊,上面绣着竹子。 针脚有些乱,绣工差,但到底还能看出是竹子。 赵弘煜喜笑颜开,据他了解,苏明沁没什么刺绣天分,绣这个香囊,想必花了很多心思。 他忍不住将苏明沁拥入怀中,“安安,你乖乖在京中等我,待我退敌得胜,便回京娶你。” 赵弘煜的怀抱很温暖,苏明沁双手环住他的腰,道:“战场上刀剑 分卷阅读57 无眼,你要多加小心。” 顿了顿,又补充到:“听闻南边多美人,你须管好自己,不然我便不要你了。” “那是自然,我在南边多年,一直守身如玉,你要信我。”赵弘煜借此机会,又夸了一番自己。 两人相拥,静静地享受二人时光。直到听到更夫打更声,苏明沁才推开他。 “三更天,时辰不早了,回去歇息吧。明日一大早,大军就要开拔了,需养足精神。” 赵弘煜这才依依不舍的翻越墙头离开。 大军离京的第三日,大越太子祁律失踪了。 官署署长一早过去送饭,见没动静,开门一看,祁律不在房中,早已不知去向。 署长急急忙忙入宫回禀,等待宣文帝的指令。 宣文帝下令全程戒严,严密搜查,京中百姓提供线索者有重赏。 祁律当然还没有离开,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两国开战,胜负难料,他还是继续留在京中守株待兔。 他可是听说了,赵弘煜对他未婚妻很上心呢。 就是不知道赵弘煜在战场上看到自己未婚妻是何反应呢?真是让人期待。 祁律想象着赵弘煜痛心疾首的模样,想象着他对自己求饶的模样…… “哈哈哈,赵弘煜,你也有今天?” 祁律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无法自拔,仿佛已经看到了赵弘煜悲惨的结局,心中无法抑制的兴奋。 昏暗的房间里,忽明忽暗的光线打在祁律狂笑不止的脸上,显得越发阴骘和癫狂。 见状,将祁律送来小院的暗卫与同伴点点头,就离开了,他要赶回去给主子汇报情况。 “如何?”黑衣人背对坐着,声音低沉。 暗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回主子,祁律已住进准备好的院子中,致幻的药物,属下将它下在熏香中。” 黑衣人点点头,“嗯,药物下四天足矣,本座只需要祁律乖乖呆五天,去吧。” 黑衣人闭上眼,挥了挥手。 老六啊老六,本座不忍心伤你,但又见不得你太顺遂,呵呵呵。 ☆、绑架 四月中气温不断上升,春末时节,京城处处透着生命的活力,与边境相比,京城的生活平和又安逸。 至于暗处的风流涌动,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权贵集结之地,醉生梦死、纸醉金迷是常态;明争暗斗,争权夺利是趋向。 边境则不同,那里战事不断,已持续一月有余,战报不断传来,胜负各半,呈僵持状态。 哥哥和未婚夫都在战场,虽一直有书信往来,但是细算一下,最后一次收到书信已是在十日前。 一开始几乎每日一封信,后来太忙,隔五六日传一次信,也是常有,但隔了十天的却是头一回。 赵弘煜写字一向刚劲有力,笔风大气又透着些霸道,苏明沁很喜欢。 上回信件上却是潦草又虚浮的字迹,勉强能看出是他字迹。 原本以为是有急事,才匆忙写的信,也没有太在意。 如今越回想,苏明沁的心里就越不踏实。哥哥也没有给家里寄信,不知南沙城如今是何种情形。 “青歌……青歌……”苏明沁大声喊到,此刻的房中只有苏明沁一人。 听到自己的名字,青歌赶忙从院子中跑进来。 “姑娘,你唤奴婢何事?”外面飘着毛毛细雨,小青歌的发丝上还占了不少雨珠。 苏明沁站起身,递给青歌一块手帕,“你去马房一趟,告诉牛爷爷,明日天气若还不错,我便去福泉寺上香,让他给我留辆马车。” “唉,奴婢这就去。”青歌眉开眼笑地点点头,就要往外跑。 苏明沁拉住她,继续道:“莫急,你去小厨房,带点新制的山药糕,牛爷爷就爱这一口。” “下着雨呢,带上伞。路上滑,慢些走。” 叮嘱完了,苏明沁才放青歌走。 青歌走后没多久,苏明沁双手支撑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日一早,灰蒙蒙的阴天,没有下雨。 苏明沁依礼跟家中长辈报备出行,又陪老祖母用完早膳,这才出门。 马车早已在大门口等候,随行六个护卫。 马车晃晃悠悠的动起来,驶向城外。 敬国公府不远处,两个乔装过的盯梢目送马车离开。 两人相视点头,其中一人道:“你跟上去,我去回禀太子。” 另一个点点头,道:“快去吧。奶奶的,盯了一个月,终于找着机会了。” 听完回禀,祁律笑起来,“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赵弘煜的小美人终于出门了。” 他用茶盖拨了拨浮于表面的茶叶,吩咐道:“去,找曹家小姐借些人手。” 说着笑容越发阴狠,“想必,曹小姐也 分卷阅读58 等不及了。” “是!” …… 马车刚停,寺中钟声响起,肃穆、低沉,又悠远,诉说着这座古寺的历史沉淀。 苏明沁驻足观望,寺庙上空,香烟袅袅,缭绕天际。 “阿弥陀佛,苏施主请随小僧来,一空师叔有请。” 来请苏明沁的是一空大师身边的小和尚,许久不见,小和尚长高了很多。 苏明沁又忍不住调侃他,“三清小师傅,呀,都长这么高了。”边说还边伸手,想要摸小师傅的光头。 被小师傅红着脸躲过去了,“施主这边请。” 一空大师正在禅房打坐,小和尚带着苏明沁静静地在一旁等候。 一刻钟左右,一空大师才睁开眼睛,打量了一番苏明沁,眼带笑意,越发温和。 “苏小友近来可还好?” 苏明沁也不客气,直接坐下,“好得很,吃好睡好。大师最近都在寺中?” “哈哈,非也非也,老僧前日刚回。”一空大师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今日来上香,不知道你在,倒是没有准备吃食。”苏明沁抿了一口茶,“府上又出了新花样,下回带来给你尝尝。” “可。”一空大师点点头。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苏明沁又问到,“可别下回带东西来,你不在,我还要自个吃。” 一空大师大笑起来,“小友放心。” “风云已起,小友与我手谈一局如何?”一空大师指了指棋盘。 苏明沁看着棋盘,若有所思。 “可以。”一边走向棋盘,一边念叨,“你这和尚,老是神神叨叨的,说话专吊别人胃口。” 棋盘上你来我往,好一番争斗。房中没有一人说话,只余棋子叩击棋盘的声音。 一直到日昳时分,这盘棋方才结束。毫无意外,苏明沁又输了。 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苏明沁伸伸懒腰,运动运动脖子,感叹着下棋这种费脑劳身的活动。 “一空和尚,午时都过去了,你不打算请我用午膳吗?”苏明沁摸摸肚子,肚子也很配合的叫几声。 “哈哈哈,小友所言极是。”对于苏明沁的言行,一空大师总会多一些包容。 “三清,把吃的送过来吧。” 听了自家师叔的话,三清小师傅乖乖去厨房,青歌也跟过去,生怕小师傅一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要知道,跟着苏明沁来的青歌和青弦也没吃。 青歌小姑娘表示,自己早就饿扁了。 苏明沁作为福泉寺常客,寺中有一间她的专属禅房。 用完午膳,苏明沁就带着两个丫鬟回房了。临走前,一空大师说了句:“小友近来犯小人,需注意自身安慰。” 当苏明沁转身想要多问几句时,一空大师又一副不想说话,你赶紧走的表情。 苏明沁觉得很无语,嘟嘟囔囔的跟青歌两人吐槽。 “一空和尚的意思是我印堂发黑犯小人?有没有血光之灾?” “这人话说一半,也不告诉我哪危险。” “直接告诉我哪里危险,那本姑娘不去便是了。” “亦或是告诉我犯了谁,咱有冤申冤,有仇报仇。” 青歌试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插上话,“姑娘,天机不可泄露,咱们也不能怪一空大师的。” 苏明沁尴尬地摸摸鼻头,“你家姑娘我可没说怪他。” 又轻轻点了点青歌脑袋,“你这丫头,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然后几个人笑作一团,管它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不怕是一回事,真遇上又是另一回事。 这不,还是经验太少,人家把迷药掺在熏香中,因为量少,燃烧起来需要时间,故而主仆三人,没有一个发现异常。 在睡梦中晕过去了,等醒来时,苏明沁发现自己动不了,不知何时被人绑了,现在她正躺在地上的草堆中。 她试图挣扎,却发现完全挣脱不开。 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她观察四周环境,破破烂烂的,还有佛像,猜测是在废弃的寺庙中。 她像条虫子,弓着身体挪动,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她需要松绑自救,四下没什么利器,只能拿破瓦片慢慢磨。 而福泉寺中,青歌青弦也醒了。绑走苏明沁的人,走的太急,没有关上房门。 房中的迷药散去,这才能醒来那么快。 青歌青弦醒来,发现自家姑娘不见了。 两人没敢声张,姑娘家失踪,即使找回来,名誉也会严重受损的。 她们分头行动,青歌去找一空大师,寻求帮助。 青弦则找国公府护卫,安排一人回府报信,其余人四处寻找。 国公府众人收到消息,都乱成一锅粥。 老太太急火攻心,晕过去了,国公夫人不知所措,赶紧让人去营中将敬国公请回府。 分卷阅读59 “快……快去营中寻国公爷。” 敬国公夫人强制镇定,找苏平是她此时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她觉得双腿不受控制的发软,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下来,要不是有人扶着她,此刻她也软倒在地了。 去的是国公夫人心腹,在回府的路上就已经将发生之事告知敬国公。 敬国公想的多些,他虽然也很担心女儿的安危,但出于对政治的敏锐,内心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一时半会也想不通其中的关卡。 敬国公一回来,林婉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猛地站起来,直接扑到他怀中,“平郎,咱们安安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别伤心,如今的耽误之急是尽快找到安安。” 他扶着林婉坐下,眼神坚定的对她说:“夫人,家里还需要你来支撑。娘她老人家心里也不好受,你陪着她,主持府中大局。” “我与明琦立马去福泉寺,暗卫也都派出去了。” “你们在府中等消息,莫要乱跑,不安全。” 敬国公低声安慰着自己的夫人,脑子里不停回想着,思索那些可能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时间紧迫,也不等林婉平复情绪,敬国公就直接带着苏明琦赶去福泉寺。 刚出大门,苏明琦突然想到一件事,“父亲,孩儿突然想到一件事。” “何事?”敬国公问到。 “咱们是否需要派人盯着荣国公府?”苏明琦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征询敬国公的意见。 “曹家那三姑娘与咱们安安有过节,且坏心眼特别多,经常找安安麻烦。” “且我听江小郡王说,曹家三姑娘心意煜王爷……”苏明琦一脸笃定,未说完的话,敬国公也能明了。 敬国公招招手,一个暗卫现身。他侧头对暗卫耳语几句,暗卫便领命离开了。 “无论真假,所有可能的线索,都应追踪,一个也不能放过。” 敬国公星目含威,眼神坚定而锐利,“走。” 福泉寺中,青歌青弦瘫坐在后山古榕树下,神情有些颓废。 ☆、蛇蝎心肠 她们刚从一空大师那里出来,姑娘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青弦姐姐,怎么办?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去阴曹地府陪她,免得姑娘一人太孤独。” 小青歌抽泣着,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呸呸呸,瞎说什么,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的。” 青弦可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话,一巴掌呼到青歌脑袋上。 正想继续训青歌,让她不要灰心丧气。抬眼一看,看到不远处的树边有个簪子。 “青歌,你看那是什么?”青弦指着簪子的方向。 “什么?”青歌不明所以,抬起来,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隐约间看到一点红色。 她抬起手臂,一抹,擦干眼泪,定睛一看。 咦,那不是姑娘的梅花簪吗? 两丫鬟对视一眼,直接跑过去,捡起簪子,擦了擦泥土。 昨日下雨,地上还未干透。青弦在发现簪子位置的四周查探一番,发现不少深浅不一的脚印。 “青歌,你看。”青歌还在看苏明沁的发簪,不知所措。 听到青弦叫她,她三步并两步跑过去。 “好多脚印,定是他们把姑娘撸走了。” 青歌怒从心起,跺脚瞪眼,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青弦则冷静多了,条理清晰的分析现状:“脚印多的方向主要有两个,你先回寺中,找永福护卫。” “让他带人手过来,我先往南边找。你们带人过来后,兵分两路。” “一路人马往东找,那好像是入城方向;另一路往南,边找姑娘,边寻我汇合。” 青弦笃定的眼神注视着青歌,让青歌不再慌乱,郑重的点点头,“青弦姐姐,我都听你的。” 两人分开行动,青歌回佛殿的路上,刚好遇到赶来的国公爷。 青歌详细地描述事情发生的经过,也回禀了她和青弦的发现与对策。 敬国公耐心听完,点点头。 “永福,带二十人随青歌过去。”敬国公吩咐到,永福已带人在附近找了几轮,完全没有收获。 那么多人在找,定然会引起注意,故而敬国公府对外宣称丢失重要东西。 然后旁人问起,就说是一空大师赠予自家姑娘的护身符,自小佩戴,仅此一枚。 京城中人都知晓敬国公府非常宝贝这唯一的女儿,而且这个女儿还特别倒霉,不太好养活。 还有热心人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府中人都婉拒了,别人也会就此作罢,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另一边,青弦小心翼翼地找过去,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人。 越走越僻静,然后 分卷阅读60 脚印消失了。 青弦心里也很害怕,一个小姑娘家家,在荒郊野外,没有一个人,脚印还消失了。 她逼着自己要淡定,心里不停给自己加油鼓劲。 “怎么还没到?走那么远,是想累死本小姐吗?” 突然,她听到有人说话,脚步声越来越近。 来不及多想,青弦左右看看,果断藏到旁边的荆棘丛中。 如今是春末时节,万物生,才有地方可以藏身。 “快到了。”接着响起男人冷漠低沉的话语。 人从青弦眼前走过,走在前面的姑娘带着帷帽,看不清楚。 后面的男人也不认得,只是听着不像京城口音。 看到最后,青弦瞪大了双眼,走在后面的丫鬟她见过,那是荣国公府曹三小姐的心腹。 青弦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撰紧拳头,极力控制自己,以免打草惊蛇。 待人走了,她才从藏身之地出来,偷偷跟上。 青弦的想法很简单,这曹姑娘跟自家姑娘有过节,坏心眼还多。 而且一个大家闺秀,带着丫鬟跑荒郊野外,还是在自家姑娘失踪的时候。 嗯,有猫腻,看着她们就不像好人,跟上没准有意外收获。 青弦一边跟一边做记号,一直跟到一座废弃寺庙。 曹曼珠她们刚到门口,就有人来接。青弦敏锐地发现,寺庙附近还有人放哨。 她不敢轻举妄动,一边观察寺庙附近的一举一动,寻找能进去的空子;一边祈祷青歌赶紧带人过来支援。 寺庙中,苏明沁的绳子还差一点磨断。她感觉自己手腕快要断了,酸痛得很。 只是不能放弃,这是门口响起了脚步声,苏明沁赶紧归位装晕。 “开门。”是个男子的声音,很陌生,接着传来就是开锁的声音。 男子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看着苏明沁。 “中途可有醒过?”男子询问看守之人。 “未曾。” 男子冷笑着,蹲下来,不断打量苏明沁,“果真是个美人。” 这男子就是祁律,他绑走苏明沁是要将她带到边境的,只是人手有限,找曹曼珠借了人手。 如今等着曹曼珠过来,才能离开。 说着竟伸手摸了摸苏明沁的脸,苏明沁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这人太恶心了。 就在祁律想要进一步动作时,又有人走进来,与他耳语几句。 “哦?来了,那便带她进来吧。” 然后又指着苏明沁,吩咐到:“蒙上这丫头的眼,以免中途醒来看到不该看的。” 苏明沁一动不动,任由别人把她眼睛蒙上。唉,人生如戏,没有演技不行啊! 没多久,曹曼珠走进来了,她第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苏明沁,忍不住笑出声来。 祁律对曹曼珠有想法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喜欢这种热烈泼辣的美人,不喜欢苏明沁这种看起来乖巧的。 阴差阳错间搭上曹曼珠这条线,哄着她帮忙做事。 而曹曼珠则想利用祁律,为她除掉讨厌的人。 两个不怎么聪明的人,在自以为是的相互利用。 曹曼珠瞥了一眼祁律,径自走向苏明沁,蹲下拍拍苏明沁的脸,“哈哈哈,你苏明沁也有今天?” 那原本明亮美丽的双眼,充满了嫉恨的光芒。 “落在我手里,我可不会让你好过了。” 曹曼珠一开口,苏明沁就听出是她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祁律在一旁皱着眉头,已经很不耐烦,“看完了吗?看完本太子就带人走了。” 曹曼珠慢吞吞站起来,冷笑一声:“哼,急什么?” “本姑娘让人找的乞丐还没到呢。” 祁律不知道曹曼珠要干嘛,询问到:“乞丐?找乞丐作甚?” 帷帽下,曹曼珠一脸得意。 “到时你便知道了。”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话。 “自然是让她生不如死。”她看着苏明沁,“凭什么她苏明沁处处比我好一筹,还抢走我的煜王妃之位。” “我不仅要她死在战场上,还要她成为千人骑的破鞋。” 曹曼珠又用力拍了拍苏明沁的脸,苏明沁这次真的被恶心到了。 她对曹曼珠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怎么曹曼珠会想出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对付自己。 往日都是曹曼珠自己没事找事,而她想着曹曼珠不过是个小姑娘,也就没有计较太多。 不曾想曹曼珠小小年纪,却如此恶毒。 祁律想要说些什么,但苏明沁假装受到惊吓,已缓缓醒来。 “是谁?你们是谁?”又到了开始飙演技的时刻。 苏明沁声音颤抖,慌乱的挪动身体,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但她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她想着醒来比较好 分卷阅读61 操作瓦片割绳子。 祁律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曹曼珠急于要展现自己,想要表达苏明沁是她曹曼珠的手下败将。 “哈哈,我是谁?你听不出来吗?” “曹曼珠?你要做什么?”苏明沁疑惑的询问。 “还不快放开我,我爹爹很快就找过来了,得罪我敬国公府,你觉得你曹曼珠付得起责任吗?” 苏明沁故意放高姿态,刺激曹曼珠。 曹曼珠哪里忍得住,一巴掌打过去,“呵,嘴硬也没用,待会你就好好享受本小姐给你的最后礼物吧。” 那群乞丐已经进来了,散发着恶臭。 此刻,苏明沁脸上火辣辣的疼,一群乞丐围着她,却是不敢动。 而曹曼珠和祁律站在一旁看戏,看着这场面,曹曼珠觉得还不够解气。 乞丐们不敢动手,曹曼珠气急败坏的骂了几句,见乞丐们依旧不敢动,她诡异一笑,竟命人点上催情香。 “哈哈,我们走,记得把门锁上。”曹曼珠摆着高傲姿态,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吩咐祁律。 祁律心中不爽,倒也没说什么,毕竟他还想看好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明沁割断了绳子。 她一扫踢,乞丐摔了一圈。快速活动手脚,苏明沁直冲向曹曼珠。 直接将曹曼珠和她的丫鬟拉回来摔在地上,晕过去了。 祁律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苏明沁向自己攻来。 祁律连连后退,旁边的护卫赶紧拦在祁律前面,与苏明沁对招。 正在这时,青弦刚好找进来,加入打斗中。 打着打着,房中施展不开,就一路打到院子中。 打斗声将外面放哨的护卫也引进来,苏明沁主仆二人体力不支,已渐渐落于下方。 苏明琦和青歌跟着标记,走到破庙不远处。 “三公子,是打斗声。”青歌惊呼起来。 苏明琦皱着眉头,长时间的寻找妹妹未果,已经让他内心极度焦躁。 “走,过去看看。” 他们快速冲到庙门口,一脚踹开大门,刚好看到苏明沁被人踢到墙角。 这还了得,“安安。”苏三公子要气疯了,提着刀就冲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坚持看文的小可爱,比心? ☆、自食恶果 他也不讲究什么策略,一顿乱砍,身后跟随的侍卫也加入战局。 青歌小姑娘看到自家姑娘受伤在地,还吐了血,心疼坏了。 一脚将拦路的祁律踹开,跑过去,将苏明沁扶起来。 苏明沁捂着胸口,看见三哥哥他们,她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余光瞥到祁律,见他贴着墙想要逃跑。顿时顾不得自己的伤,指着祁律,吩咐青歌:“别管我,先把他给我绑了。” 青歌随手操起一根木棍,就冲过去,武学渣渣祁律,瞬间晕倒在地,脸上还挂着惊恐表情。 然后青歌拽着祁律一条腿将他拖回院中,其余人也被敬国公府的护卫拿下。 苏明琦收手的第一时间来查看妹妹的伤势,看着内伤外伤都有,就想着直接背苏明沁回去。 苏明沁摇摇头,让青歌把自己扶起来,“里面还有人,扶我过去看看。” 检查场地的护卫也发现了里面有人,立马警戒起来。 当看到里面的情况,大家都惊呆了。 场面混乱不堪,衣服到处都是。在催情香的作用下,里面的人已经神志不清了,沉醉其中。 苏明琦也被恶心到了,但他的第一反应是捂住苏明沁的眼睛,他不想让妹妹看到这种恶心又不堪的场面。 在苏明琦看来,妹妹是那么美好,怎么能让这种肮脏的东西污染。 “安安,此地不宜久留,你身上还有伤,先让青歌他们护送你回去,剩下的事,三哥哥来处理。” 苏明沁知道三哥对自己的疼爱,但是她年纪也不小了,不能一直活在他们的羽翼之下。 胸口的疼痛,让苏明沁认清了现实,自己还是太弱,所以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才让别人有机会伤害自己。 “里面放了催情香,进去前记得将香味散尽。”苏明沁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 但是想到之前的种种,若不是自己机警,如今痛苦不堪的将会是自己。 如此烈性的药,想到曹曼珠用它来对付自己,苏明沁那一点点同情,也烟消云散。 与曹曼珠算是撕破脸了,对付敌人,最不该的就是同情和心软。 对敌人心慈手软,本身就是对自己的反噬和伤害。 想通了,苏明沁的眼神也犀利起来,“三哥哥,差不多就让人将他们分开吧。” “曹曼珠不能这么死了,我要她活着,自食恶果。” “再派人给荣国公府传递消息。” 说完,青歌就扶着苏明沁离开了。苏明琦看着 分卷阅读62 妹妹远去的背影,踉踉跄跄,走不稳,但又倔强得要自己走。 苏明琦心疼坏了,他觉得自家妹妹这次受大苦。 对待这种蛇蝎心肠的人,就应该让她身败名裂,每天活在水深火热中,生不如死。 自家妹妹,还是太善良,太心软了。 但是妹妹都交代了,苏明琦也就照做了,他不想让妹妹操心太多,就直接应下来。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没有将那群人分开,只是都打晕了。 先是让人把大越太子的衣服也扒干净,与那群人扔在一起。怕他们醒来逃走,还点了催眠香。 派人守着,计算时辰,差不多时间,就灭香,开窗通风,处理痕迹,以免让敬国公府政敌抓住把柄。 然后派人到刑部衙门,将祁律在破庙之事传达。 又派人往荣国公府射了带密信的暗器。 最后收买几个小乞丐,将事情慢慢传扬开。 回去后,苏明琦将所有经过都告诉了敬国公,敬国公点点头,没说什么。 但是私下派人过去,帮苏明琦清理尾巴。 苏明沁坐在马车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的她特别无助,不停的喊救命。 梦中场景不断变化,不变的是曹曼珠和祁律像鬼一般丑陋的脸庞。 就这样,在梦魇中,苏大小姐病倒了。这一病,所受的内伤、外伤都跟着发作。 一直昏迷发烧了好几天,直到赵弘煜入了她的梦,抱着她不停地说:“安安,莫怕,我在这呢,没有人能伤害你。” 苏明沁感觉这个梦境特别真实,就这样,苏明沁内心有了安全感,慢慢退烧。 直到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了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赵弘煜。 那一刻,她烧迷糊的脑子依旧觉得自己在做梦。 赵弘煜在苏明沁遇险的当天就收到消息,日夜兼程偷偷赶回来。 他没有来得及告诉苏明瑾,最后苏明瑾是在丁森口中得知此事,也只能干着急。 但也没办法,赵弘煜已经走了,他就必须留下,替他遮掩。 苏明沁醒来的时候,家里人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来。而京城这潭水,早已因为曹曼珠的八卦消息炸开锅。 荣国公夫人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亲自过去,要将曹曼珠接回来。 她想着趁荣国公不在,把这件事隐瞒下来,把有关人员都杀掉,这就神不知鬼不觉。 她的女儿,依旧是荣国公府的骄傲,依旧是未来的宁王妃。 只是当她在破庙门前与刑部众人碰面,她就知道完了,她女儿这辈子算是完了。 但是作为一位母亲,她必须要比所有人进去的快。 她不管刑部官员的阻拦,直接冲进去,看到曹曼珠此时的遭遇,她痛心疾首,险些站不稳。 但是她稳住了,她将衣服裹住曹曼珠的身体,然后搂在怀中,哭得不能自已。 她恨,她好恨啊。她一定要将害她女儿的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刑部尚书庞大人进来,打断了荣国公夫人的悲伤与怨恨。 庞大人是京都有名的活阎王,铁面无私,六亲不认。他不苟言笑,也不讲情面。 只要是违法乱纪之人,落他手里,都没有好下场,包括他的亲弟弟。 “把人都给我抬回去。”庞大人不怒自威,手下人都不敢违抗。 最后只剩下曹曼珠,而荣国公夫人紧紧抱着,他们也很为难。 刑部众人眼睛齐齐看向庞大人,想要寻求下一步指示。 庞大人摆摆手,径直走向门外,“回衙门。” 活阎王终于通融了一回,刑部众人如释重负,都松了一口气。 庞大人依旧板着一副棺材脸,心中冷哼一声,要不是得了吩咐,他才不会那么好说话。 荣国公夫人一路忐忑,她在马车中,看不到外面,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在小声讨论什么。 车夫和其他下人都听到了,但是他们什么都不敢说。 刚回到荣国公府,还没来得及给曹曼珠请大夫,就听到荣国公谩骂声。 “那孽女呢?给我滚出来。”荣国公怒不可遏,一脚踹开曹曼珠房门。 “公爷。”荣国公夫人上前拦着,想要跟丈夫哭诉自己委屈和女儿的不幸。 “啊!” 只可惜荣国公并不是恋爱脑,他只在乎自己的权势和地位。 所有碍着他权势地位的,都该死。包括他的妻女。 荣国公夫人被荣国公一巴掌打倒外地,她瞪大了双眼,满眼不可置信。 曹曼珠已经醒来,她眼神空洞,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不知道她是想起之前的遭遇害怕了,还是害怕那个一心想让她死的父亲? 最后荣国公也没能弄死曹曼珠,荣国公夫人拼死护着,还因此挨了荣国公一顿打。 从那以后,曹曼珠再也没有出现过, 分卷阅读63 每天躲在房中,变得越发阴毒暴力,伺候她的侍女,没有一个活得久的。 曹家三姑娘在破庙失身,便宜了一群乞丐。 这事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荣国公压都压不住,越是想要压下来,百姓们就越是相信。 宁王不干了,他未来的宁王妃被一群乞丐糟蹋了,他的身份,如何能娶一个没有贞操的女子? 为了能摆脱曹曼珠,宁王闹到了太乾殿上,不停地跟宣文帝哭诉。 淑贵妃也跟着吹枕边风,曹曼珠是侄女,但侄女哪有儿子亲?她的儿子是万万不能娶这样的女子。 宣文帝虽然也是同样想法,但是他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他下旨赐的婚事,哪有收回的道理。 这不是让他做昏君吗?于是,宣文帝气得甩袖离开淑贵妃的寝宫。 第二日晚上,宣文帝就让暗龙卫首领去荣国公府传密令。 他不能悔婚,损坏一国之君的威严,但是他能让荣国公丧女。 白天荣国公收到妹妹的消息,晚上又收到宣文帝的密令,他没什么好犹豫的。 瞒着荣国公夫人,让人在曹曼珠吃食里下毒,然后看准机会,放火烧了曹曼珠院子。 造出曹曼珠犯疯病,纵火自焚的假象。 放火的是荣国公的心腹,门外浇了油,火把一扔,大火燃烧起来,他便去复命了。 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之际,一个黑影从房内闪过,消失在荣国公府的黑夜中。 翌日,荣国公府三姑娘,被大火烧死这个消息盖过其他消息。 至此,事情全是过去了,京城再无曹三姑娘。百姓们又将关注点放到了南沙城战事。 消息传到敬国公府,苏明沁一阵恍惚,她也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青歌还在吧嗒吧嗒的讲述她打探到的消息,不可抑制的兴奋都摆在了脸上。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朝代,“死”也是一种常态,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苏明沁心里默默地想着:曹曼珠,你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异常 曹曼珠之事过去了,京城又平静一段时间,只是京都从来不缺乏饭后谈资。 五月初,两个消息曝出,犹如平静的湖面落了两块石头,涟漪一圈又一圈。 边关大捷,百姓欢呼雀跃。传闻大越皇帝病危,皇后做主求和。 待南边事情处理完,大越使臣也将随我大兴军队回京,待大兴圣上的检阅后,再谈停战事宜。 战胜的消息刚传回京城,宣文帝又下一道圣旨,将吏部尚书林茂之次孙女林婳许配给宁王赵弘毅,为宁王妃。 婚期定在六月二十六,婚礼一切事宜交由礼部和钦天监共同主办。 圣上赐婚,不容拒绝,林府众人忧心忡忡。 一来,林府保持中立,从不涉及党争;二来林府与敬国公府是亲家,两家关系向来不避讳。 敬国公府又与煜王结亲,煜王与敬国公世子、定国公世子自小就是好兄弟。 敬国公府是地地道道的太子党,而淑贵妃与宁王,野心都写在了脸上。 圣上让林府与宁王结亲,究竟意欲为何?倘若宁王当真有旁的想法,又让林府如何自处? 林夫人唐氏更是愁得睡不着,次女性子柔弱,如何能震得住宁王府中的莺莺燕燕? 本想为次女寻个普通人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若是受了婆家的气,还能为她撑腰。 如今要入皇家族谱,婆母又是难缠的主,宁王又不是个能托付终身的好人选,这可如何是好? 唐氏越想心里越难受,连饭也吃不下了,林婳更是不知所措。 苏明沁和唐敏彤得知此事消息,都赶过来开导林婳。 她们帮不了林婳,也无法预料将来什么结局,只能说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对她好些。 “婳姐姐别怕,安安也要嫁入皇家,你两以后是妯娌,还能互相帮衬。”唐敏彤乐呵呵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不懂朝政,不知其中纠葛,但也知宁王非良人。 只是事已至此,连长辈们都束手无策,她也只能从别的角度让婳姐姐放宽心。 苏明沁点点头,她们不懂朝政,可以用别的方式宽心。 但她苏明沁不可以,她上辈子看了不少古风电视剧,也受了十几年教育,对朝政还是略懂一二的。 只是她能力有限,圣上下旨赐婚,谁也无法改变,除非上天开眼,有奇迹发生。 “婳姐姐莫怕,你只需做好宁王妃的本分,其他事莫要管便可。” 苏明沁看着林婳,诚恳的交代着。 林婳不解其中真意,询问到:“何为宁王妃本分?” “管好内宅事宜,不与妾室争风吃醋,不管宁王府外事。” 苏明沁握住林婳的双手,补充到:“最重要的是不动心。” “不动心?”林婳 分卷阅读64 重复这句话,她记下了,只是不明白苏明沁为何要与她强调这句话。 “嗯。”苏明沁点点头。 姐妹三人又闲聊许久,一直到申时才各自离去,之后的一个多月,也没有再见面。 六月二十,林婳生辰,姐妹们都来为她庆生。这一日,大家都过得很愉快。 晚上,唐氏来到林婳闺房,看着亭亭玉立的闺女,双眼忍不住染上泪意,心酸不已。 “娘。”林婳依偎在娘亲怀中,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唐氏摸着林婳的头,道:“都是娘不好,今日本是高兴的日子,却惹得你流眼泪。” “娘的婳婳长大了,还有几日便要出嫁,成为别人家媳妇,娘……娘舍不得。” “娘。” 母女两抱在一起,哭了一顿,直到夜深。 唐氏才依依不舍的让林婳休息,临走前跟林婳说了些话。 “婳婳,皇家不比寻常人家,行事应当小心谨慎,少说多做。” 唐氏抚摸着女儿的脸,眼神是那样的温柔。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感情。” “做好本分,感情之事莫要强求。” 十六岁少女,本是青春萌动,对情感最为好奇的年纪。年少的动情,又是最难忘怀的。 唐氏并不想跟女儿说这些,不想剥夺她追求情感的权利。 但是宁王不同,一旦动情,谁又知会不会有好下场呢? 若是景王,还不至于如此担忧。 “你歇着吧,娘回去了。”尽人事听天命吧!唐氏无奈的想着。 …… 六月二十六,林婳出嫁了。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花轿,花轿在城内绕了一圈,热热闹闹地入了宁王府。 一套流程下来,林婳早已饥肠辘辘,疲惫不堪,但是她不敢乱动,安安静静的在新房等着她的夫君。 宁王今日很高兴,喝得醉醺醺的,直接倒在床上。 旁边的嬷嬷端来一盆水,把毛巾递给林婳,就退出房间。 林婳将毛巾湿了水,笨拙地拧干。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用生涩的动作轻轻地帮宁王擦脸。 宁王迷糊间抓住林婳手臂,一个翻身,直接将林婳压在身下,动作特别粗鲁。 林婳吓了一大跳,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第二日入宫拜见公婆,一路上宁王对她呵护备至,照顾到她的方方面面。 她羞红了脸,时不时抬眼偷看他,那个称为夫君的人,林婳的心里有些什么在慢慢变化。 昨日的种种委屈,都烟消云散,她的心里,已经开始为宁王的各种行为自动寻找完美借口。 在宣文帝面前,淑贵妃就是个好婆母,嘘寒问暖的,让林婳觉得很舒心。 一起用了午膳,小两口就出宫回府了,宁王依旧很有耐心,对林婳处处照顾,处处体贴。 第三日回门,唐氏看到小两口的相处模式,看到宁王对林婳温柔呵护,看到林婳眼中只剩下宁王。 小两口浓情蜜意,多么美好,好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房中只剩下母女两时,唐氏忍不住问到:“婳婳,可还能适应宁王府的生活?” “娘,”林婳羞红了脸,“他待我很好,今日你们也看到了。” 林婳绞着手帕,“而且……而且我发现他与你们说的不同。”说这话是,林婳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这一刻,唐氏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说什么女儿也不会相信,也不会再放在心上了,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 七月初二,大军班师回朝,百姓们夹道欢迎,街道上热闹非凡。 苏明沁一大早就出门,但是她没有像百姓们那般挤在街道两旁。 她在香满楼中,掌柜给她安排了赵弘煜的专属竹字号房,享受着女主人身份带给她的便利。 拼拼乓乓的锣鼓声想起,青歌兴奋地冲到窗边,伸着脖子往外看。 “姑娘,姑娘,来了,快看,他们进城了。” 苏明沁缓缓走向窗边,她心里也很激动,但是她得端着,要沉得住气。 “快看快看,是我家世子。”青歌又喊起来,“旁边的是姑爷。” 自从上回苏明沁出事,赵弘煜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偷偷赶回来看她之后,赵弘煜这个未来姑爷就得到了丫鬟们的认可。 青歌在谈到赵弘煜时,称呼也从一开始的煜王殿下、煜王爷,直接变成了“姑爷”。 并且每次说起来,都一脸自豪。 这次,青歌的唠叨苏明沁没有听进去,她眼睛看向窗外,楼下的队伍越走越近了。 班师回朝,太子领百官前去城门口相迎。 赵弘煜从进城开始,就不停寻找苏明沁的身影,这种打了胜战,荣誉加身的高光时刻,他希望和她一起分享。 分卷阅读65 听着各种欢呼声,赵弘煜内心并无太大波动。 直到丁林偷偷跟他说:“主子,王妃在香满楼。” 他抬起头,四目相对,他笑了。明眸皓齿,如阳光冲破阴霾,周围的尖叫声瞬间冲向耳际。 队伍很快就走过去了,苏明沁嘟囔了一声:“这张脸,真是……招蜂引蝶。” 小青歌在旁边正好听到,她笑着对苏明沁说:“相貌是天生的,姑爷也不想招蜂引蝶呀。” “再说了,姑爷长得俊俏多好啊,以后成了亲,能天天看的还不是姑娘你。” “长得好,天天看着也下饭。”小青歌一本正经的分析长得好有什么好处。 苏明沁点了点青歌额头,道:“你这丫头,胆肥了?居然调侃起你家姑娘了。” 话虽如此,但苏明沁一点也不生气,而且还非常认同青歌的说辞。 况且真要论起来,青歌还是受自己的影响。 楼下的人几乎都散了,也没什么可看的。苏明沁带着青歌回府,她要和长辈们一块做准备,给大哥接风洗尘。 没有意外的话,赵弘煜应该也会死皮赖脸跟着过来蹭饭。 苏明沁刚下楼,兰字号房间的门也由内打开。 一女子站在门口,双目阴沉,一直看着苏明沁,直到苏明沁的身影在目光所及之处消失。 女子又恢复了娇媚的笑容,一双狐狸眼,无限魅惑,身段娇柔,凹凸有致。 她走过的地方,男人们的眼神无一例外都会落在她身上。 而她此刻只想冲上去,给苏明沁几刀,让苏明沁知道,自己没死,回来复仇了。 可是她不能,她敢这么做,苏明沁没死,她自己首先就会被人处理掉。 之前所受的折磨,所吃的苦,都没有机会得到回报。 ☆、东宫危机 大火中,她被人救走。在黑暗的密室中,男人问她:“你想不想报仇?” 她满眼恨意,毫不犹豫的回答:“想。” 男人大笑起来,带着嘲讽与不屑,“那本座祝你一臂之力。” 然后她就被人带走,整整二十天,不见天日。 她成日在药桶中泡着,药桶中的秘药渗入身体中,如抽骨扒经,痛不欲生。 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药师,阴笑地看着她,看着她慢慢成为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她想要挣扎,想要逃离那个魔窟,只是都无济于事。 别说挣扎逃离了,就是多动一下,都会有人帮药师摁住她。 从一开始的痛苦不堪,到最后习以为常,毫无知觉。她非常满意自己如今这幅皮囊。 很快,她又被带走,学习怎么伺候人,学习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最后,她彻底变了,开始享受其中,世上至此再无曹曼珠,有的只是媚骨天成的清月坊头牌——蓁娘。 “那是哪家姑娘?” “啧啧,这身段……” “这你都不知道啊?那个是清月坊头牌。” “清月坊头牌不是桃红吗?我认得。” “你知道个屁,桃红是之前的头牌。” “新头牌叫蓁娘,桃红与蓁娘相比,差远了。” “我跟你们说……” 蓁娘步态从容,一路听着旁人的议论,淡定自若。 以前那些觉得下流、低贱的评价,如今却引以为傲。 一时间,清月坊门庭若市,“蓁娘”的名字也传遍京都风月场,许多达官显贵趋之如鹜。 有顾忌,不敢光明正大进去的人,也会偷偷去。 当然,这不包括赵弘煜等正人君子。 赵弘煜最近很忙,忙着陪岳父大人训练军队,忙着陪岳母和老太太、长辈们用膳,忙着跟未婚妻培养感情。 连宣文帝将宁王安排进兵部,他也懒得管了。 管那事干嘛?每天陪安安逛花园,拉拉小手,培养感情不好吗? 宣文帝近来做事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而且脾气越来越暴躁,连太子都莫名其妙被训斥多回。 更别提赵弘煜,见一次就被宣文帝训一次。故而,赵弘煜也越发放飞自我,做事越发随心。 今日,他正在去敬国公府,一东宫内侍前来请他,说太子有事找他商议。 “丁林,备马。” 太子哥很少找他面谈,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太过随心所欲了,赵弘煜闭上双眼。 一入东宫,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太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短短半月未见,就瘦了一圈。 太子妃红着眼眶,在一旁侍候,给他擦脸揉腿。 见赵弘煜走进来,两人相互见礼。 “皇嫂,皇兄怎么病得如此重?”太子病了,赵弘煜是知道的,但不曾想如此严重。 太子妃擦了擦眼泪,道:“看了太医,皆说是风寒。” “原本 分卷阅读66 我也是这般认为,没胃口吃东西,我也吩咐厨房换着法给他做吃的。” 太子妃边说边给太子拉被子。 “但是五日前,他突然吐血,请了太医,也诊断不出病因。” 说到这,太子妃又忍不住落泪,“你皇兄他不让我声张。” “只是昨日晌午,他觉得疲累,便歇下了。” “睡到如今都未曾醒来,太医只说他风寒加劳累,需要多休息。” “皇嫂也是不得已,才让人去请你,让你跑一趟,皇弟莫怪。” 太子妃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她向来宽厚良善,也不懂朝堂之事。 但也能察觉出宫中异样,故而她不敢轻易相信旁人,照顾太子也是亲力亲为。 越听,赵弘煜的眉头皱的越紧。 他走到床边,查看太子的情况,也给他把了脉,也看不出毛病。 他将太子的手轻轻放下,正准备起身,眼角瞥了一眼,顿时警铃大作,猛地再次拿起太子的手。 蚀心蛊!! “如何?你皇兄如何了?”太子妃看到赵弘煜的动作,心里也是一阵紧张。 赵弘煜从袖中取出一瓶药,故作镇定的喂了一颗给太子,将剩下的递给太子妃。 故作镇定地说:“哦,皇嫂莫担心,无妨。” “此药你先收着,里面还剩三颗,每五日给皇兄服一颗。” “切记莫让旁人知晓,也莫要闲杂人等再靠近皇兄。” 太子妃点点头,赵弘煜没有明说,但她也察觉到赵弘煜的谨慎。 “余下之事,我去处理,皇嫂只管守住皇兄。” “风寒的药,继续让人煎,不用避讳旁人。” 赵弘煜意有所指,太子妃沉思片刻,也明白了其中深意。 回到煜王府,赵弘煜一头扎进书房,捣鼓了好一会儿,才从书房出来。 递给丁林一封信,吩咐到:“此封密信,让丁木火速送给巫药谷,交给欧阳少主。” 说完,又补了一句,“要快。” “是。”丁林领命。 …… 巫药谷中,欧阳珺正在钻研他的新药方。 如今正是他的瓶颈期,没有意外,新药又失败了,炸的一脸黑,还烧了不少头发。 欧阳珺又气又无奈,为了缓解自己的坏心情,他脸都不洗,拿出自己珍藏的桃花酒。 就着酒,啃了一只烧鸡。刚吃完,还打了个饱嗝。 正在这时,小厮拿着赵弘煜写给他的信件走进来,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安雅。 安雅其实不想跟进来的,但她实在太好奇赵弘煜在信中的内容了。 于是,两人走进来,就看到衣服破破烂烂,炸着毛一脸黑,满嘴油的欧阳珺。 邋里邋遢的,简直不忍直视。 小厮已经习以为常,所以面无表情,恭敬行礼,双手将赵弘煜写的信件递出。 道:“少主,煜师兄让人带来的信件。” 欧阳珺头也不抬,不想理会,“哦,放桌上吧。” 他还在生赵弘煜的气,因为赵弘煜走时没有带上他,也不准旁人带他。 所以听到小厮说,是赵弘煜的信,他就假装不在意,不想理,其实他的内心早就激动不已。 “来人说了,是急件。”小厮只想翻白眼,他跟了少主那么多年,少主心中的小九九,他早就看穿了。 一旁的安雅也忍不住说到:“珺哥哥,还是看看吧,万一煜哥哥真有紧急事情找你呢。” 见欧阳珺还是那副模样,她又继续递台阶:“没准煜哥哥写信,是让人带你出谷的,我听说送信来的人,还没走呢。” 欧阳珺眼珠子不停的转,说得他也好好奇,怎么办? “可不是我想看,是你们非要我拆的。” 安雅和小厮猛地点头,要不是师兄交代,不让旁人动,她们早就拆了,哪用费那么多口舌。 “那本少主就勉为其难看看。”嘴里说着勉为其难,但手里的动作比谁都快。 “说了什么。”安雅点着脚尖,伸着脖子想要看,都看不到。 不怪自己矮,一定是珺哥哥太高了,一定是。安雅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 欧阳珺皱着眉头,严肃起来,没有回答安雅的话。 反复看了两遍,确认没有错漏的内容,这才急匆匆往外跑。 安雅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珺哥哥,你去哪里?你还没有告诉我信上讲什么。” 欧阳珺来到谷主药房门口,也不敲门,直接踹开,大喊:“爹。” 吓得欧阳谷主一啰嗦,刚想到的新药方吓没了,墨水滴在纸上,慢慢晕染开来。 气得他直接将笔扔向欧阳珺,骂道:“臭小子,你鬼叫什么,要死啊?” “爹,不是我要死,是师兄要死了,不不不,不是师兄要死,是师兄他大哥,大兴太子殿下快不行了。” 分卷阅读67 欧阳珺忙着避开自家老父亲的攻击,情急之中,说出来的话乱七八糟。 欧阳谷主又打了欧阳珺几巴掌,“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欧阳珺鼓着嘴巴,把信件递给欧阳谷主,“喏,你老人家自己看。” “师兄让我入京。”一说到可以出谷,欧阳珺就乐得嘴都合不拢,显得那张黑脸更滑稽了。 赵弘煜虽然被巫药谷众人称为大师兄,但是他并没有学会巫蛊术,也没有学会治病救人,倒是学了一身武功。 当年赵弘煜还小,身中剧毒,奄奄一息,是一空大师将他送来巫药谷,才得以保住性命。 巫药谷的师叔师伯遍及各地,学的 武功路数也各有不同,故而赵弘煜的武功学得也很杂。 欧阳谷主看完信,直接将信放在烛火上烧为灰烬。 神情凝重,看了一眼欧阳珺,不说话,径直走到书架旁,捣鼓半天,从暗格中拿出一本积满灰的书。 轻轻擦拭,“此书乃我巫药谷秘术,只传给历任谷主。” “珺儿,爹给你两天时间,将此书背下来,然后你便上京都去找你师兄吧。” 欧阳珺没敢接,“爹,既是只传谷主,你给我作甚?况且蚀心蛊我会解。” “呵呵。”欧阳谷主冷笑一声,孩子还是太年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我巫药谷几百年来,只出过一个叛徒。”欧阳谷主缓缓将往事道来。 “当年你祖父外出历练捡回一个孩子,名叫兴全。” 欧阳谷主眼神平静,缓缓望向窗外,仿佛透过窗户能看到当面的场景一般。 “那孩子天赋异禀,过目不忘。你祖父很高兴,将他收为关门弟子。” “他成了我师弟,我们一起学习,一起长大。” “在立谁为继承人这件事上,你祖父犹豫了。” “一边觉得应该立我为谷主,一脉传承;另一边又想巫药谷做得更好,帮助更多的人,而兴全比我有能力。” 欧阳珺在一旁听着,见欧阳谷主停下了,忙问到:“然后呢?” ☆、你在教本宫做事? 欧阳谷主瞪了欧阳珺一眼,嫌弃他多话,不够稳重。 “然后,你祖父为我两组织了一场学术比赛,谁赢谁就是谷主。” “兴全他为了赢我,竟然偷偷跑到你祖父书房,偷学谷中秘术。” 说到这,欧阳谷主叹了一口气。 “之所以称之为秘术,并禁止谷主以外的其他弟子学,定是有它不能外传的道理。” “后来你祖父气急了,惩罚了兴全,谁知他不知悔改。” “你祖父痛心疾首,最后废了兴全所学功力,将他逐出巫药谷。” “当年我不懂其中危害,还未兴全求情。直到我有了翻阅秘术的资格,才知道你祖父当年那事处置太轻了。” “唉,这秘术邪门,心术不正者终究害人害己。” 这些年来,欧阳谷主也一直在打听兴全的下落,此人心术不正,又会秘术,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只是一直寻不到他的下落,久而久之,寻他之心也就淡了。 赵弘煜信上提到蚀心蛊,让欧阳谷主又想起往事,怀疑兴全人在京都。 故而让欧阳珺先学秘术,以防万一。 欧阳谷主拍拍欧阳珺的肩膀,道:“到京都要听你师兄的话,万事小心。空闲时间要记得钻研秘术,爹怀疑兴全在京都。” 说完,转身背对着欧阳珺,“珺儿,回去吧。” “是,孩儿明白了,孩儿不会让您失望的。”欧阳珺郑重的应下,转身快步离去。 这也许就是他作为巫药谷继承人的使命吧?悬壶济世,惩奸除恶。 两日后,欧阳珺将一箱药材和一箱工具扔上马车。 “欧阳少主,药材不用带了,王府什么都有。”丁木善意提醒。 欧阳珺拍拍身上的灰尘,道:“王府有,那是王府的事,我用不惯,我就要用自己的。” 丁木尴尬地扯扯嘴角,也就懒得说了,随他吧! “那便带上吧,时辰不早了,少主请上车。” 马车行驶一小段路,安雅才冲出来。 “珺哥哥,等等我,我也要去。”她一身小厮打扮,背了个包袱,一直追着马车跑。 “珺哥哥……珺哥哥……” 马车的车轱辘声盖过了安雅的声音,所以马车并没有停下来。 好在马车行驶的不快,在安雅准备追上的时候,丁木听到了。 扭头往后一看,好家伙,刚好看到安雅被绊倒,趴在地上哭。 “吁……”马车终于停下来了,欧阳珺不明所以,探出个头,询问到:“丁木,怎么停了?” 丁木下了马车,站在一旁,没说话,往马车后努了努嘴,示意欧阳珺自己看。 分卷阅读68 欧阳珺回头看了,正看见安雅从地上爬起来,泪眼婆娑。 “珺哥哥。” 欧阳珺三步并两步跑到安雅面前,“你怎么过来了?还这身打扮。” 好像想到了什么,欧阳珺瞪大了双眼,“你……你偷偷跑出来的?” 安雅猛地摇摇头,“没……没有,师傅知道的,我不是偷跑出来的,师傅同意了。” 她在包袱里胡乱的翻找,拿出了欧阳谷主写的信。 “这是师傅让我带给煜哥哥的。” 欧阳珺一把抢过来,信的封面写着“煜儿亲启”四字。 “嘿,还真是我爹的笔迹。”欧阳珺一会儿叉腰,一会儿挠头。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上马车吧。” 说完也不等安雅反应,自己先走了,还不忘一边走一边嘀咕,“我爹也真是的……” 安雅上了马车,乖巧地冲欧阳珺傻笑,欧阳珺感觉很无奈。 “我告诉你,出门在外,不同于在谷中,也不同于你南月皇宫。” “别在外面给我耍公主脾气,不然我就让人把你打晕,送回去。” 欧阳珺恶狠狠地盯着安雅,警告她。 “好嘛,好嘛,我一定乖乖的。” 安雅也知欧阳珺在吓唬她,但是出门前师傅也交代过,她不会给师兄们拖后腿的。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京城。欧阳珺觉得自己这些天来,都瘦了好几斤。 路途的辛苦,让欧阳珺和安雅都失去了对出行的憧憬,也没了对未知生活的美好想象。 现在他们只想赶紧到王府,好好吃一顿,然后洗刷一身尘土,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这才是作为一个客人应该有的待遇,而不是像丁木那样,一路催促,赶马车像飞一般快。 骨头都要颠散架,太不容易了。 “丁木,这王府还没到呢?” 街道两边,摊贩们摆着各种小吃,满街飘香,安雅饿得肚子咕咕叫,忍不住问到。 “回姑娘,快了。”丁木的回答还是这样言简意赅。 安雅撇撇嘴,摸着肚子,没有再说话。 她怕自己意见多,丁木会跑到赵弘煜面前打小报告。 到时候煜哥哥定然会派人直接送她走。 珺哥哥说送她走,那可能是吓唬人的。但是煜哥哥说送走,那肯定是真的打晕送走。 好不容易到王府,正遇上急赶着出门的赵弘煜。 “煜哥哥。”安雅伸开手臂,一脸兴奋,飞奔冲过去。 药吃完了,太子情况非常不好,赵弘煜赶着入宫。 他伸手摁住安雅的头,不让她靠近,吩咐丁木:“把姑娘带进去,看好了。” “阿珺随我入宫。” 欧阳珺还没有反应过来,赵弘煜已经钻进马车,车夫换成了丁林。 还没坐稳,马车就往宫门方向行驶。 “哎哎哎”,欧阳珺对此很不满,“赵弘煜,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别以为你是师兄,我就不敢揍你。”欧阳瞪着眼睛,好像自己真敢动手似的。 对付欧阳珺,根本不需要动手,一个眼神过去,他就乖乖怂了。 “皇兄情况不太好。”赵弘煜还是解释了一句,然后拍拍欧阳珺肩膀。 欧阳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早说啊。” “太子病重,可不是小事,宫中可有靠得住的人?” 赵弘煜点点头,“淑贵妃已知晓,派人打探。” “宫中如今有皇嫂暂时顶着,不过也瞒不了太久。” 赵弘煜忧心忡忡,父皇做事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宣文帝一向看重太子,而如今却不管不顾。 自入宫,宣文帝对淑贵妃只是敷衍,如今却是宠冠六宫。 老三那个草包,如今也入六部重要部门,处处排挤忠臣,连敬国公府都挨了宣文帝训斥。 加上太子所中蚀心蛊,赵弘煜不得不怀疑,宣文帝也中了巫蛊之术。 “我怀疑父皇也中了招,只不过我如今无法近父皇之身,尚不能印证。” 赵弘煜小声对欧阳珺说到。 “先解决太子的事,”说到正事,欧阳珺不再是傻憨憨,“太子稳了,他们就暂时不会伤害圣上性命。” “嗯。”两人不再说还说话。 …… 东宫中,淑贵妃派去的人,三番两次打着看望太子的旗号,想要入东宫打探虚实。 “放肆,”太子妃气急了,太子一倒下,连个下人都敢跟她叫板,不把她放在眼里。 “本宫说太子无事便是无事,太子是你一个奴才想见就能见的?” “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给本宫拖出去。” 太子妃柳眉一横,怒不可遏。 这已经是淑贵妃那边派来的第五批人,太子妃早已没了耐心应付。 分卷阅读69 将人赶走后,她进入寝殿,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太子。她轻轻抚摸着太子削瘦的脸庞,双眼含泪。 “弘德哥哥,你怎么还不醒过来,他们都欺我头上了,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不管?” 声音一度哽咽,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哭起来。 “太子妃,皇孙醒了,正找您呢。” 心腹丫鬟见梅香,是太子妃一起长大的陪嫁丫鬟,此时正抱着湛儿进来。 “奴婢怎么哄都哄不好。”梅香很内疚,她也想帮太子妃的忙。 太子妃赶紧抹了眼泪,孩子虽小,但是她仍然不想让孩子看到这一面。 “娘……娘……”湛儿看见母亲,终于不再哭,眨巴着泪汪汪的双眼,伸手要抱抱。 湛儿已经一岁多了,能自己走路,不过他心中很不安,只想依偎在母亲怀里。 母子俩安静的待了一会儿,就见梅香急匆匆跑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妃,淑贵妃亲自过来,已入东宫大门,下人们不敢拦她。” 太子妃皱紧眉头,“湛儿乖,湛儿先和梅香姑姑玩会,娘亲一会儿就回来。” 即使内心着急,但太子妃依旧耐着性子跟湛儿说话。 然后才把湛儿递给梅香抱,匆忙出到东宫大厅。 湛儿这次没有哭,只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一直看着母亲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 他才收回眼神,将头靠在梅香颈窝,满是依恋。 太子妃已经不想再跟贵妃客套,脸皮都撕破了,就没必要再演戏。 “不知贵妃娘娘驾临有何贵干?” 太子妃憎恶的看着淑贵妃,言语间都是刺。 淑贵妃抚了抚发簪,满眼挑衅,“本宫听闻太子病了,来看望看望。” “呵”太子妃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怀了什么算计,有眼的都清楚。 “不劳贵妃娘娘费心了,太子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贵妃娘娘请回吧。” 太子妃做了“请”的手势,“慢走不送。” “啪” 淑贵妃一巴掌打在太子妃脸上,太子妃瞬间倒地,脸上红红的手指印特别醒目。 “放肆,本宫做事,还需要你一个晚辈教?” “没眼色的东西。” 这一幕,正好被吵着出来的湛儿看见,“哇”得哭出来,嘴里不停的喊“娘”。 淑贵妃发了威,也不管地上的太子妃,硬要往寝宫里走,太子妃伏于地上,死死抱着淑贵妃的腿,不给她走。 ☆、太子苏醒 “都是死人吗?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把她给本宫拉开。” 淑贵妃用力想要扯开自己的脚,却扯不开,气急败坏的骂道。 宫人们犹犹豫豫,还是上去拉太子妃,但不敢太用力。 梅香含着泪则死死抱住湛儿,生怕湛儿过去,淑贵妃伤及他。 “哼,贵妃娘娘好大的威风。” 这时,赵弘煜走进来,眼神一扫,拉着太子妃的宫人们,纷纷松开手,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太子妃爬起来,到湛儿身边,将他搂在怀中。 赵弘煜战场上带下来的威压,不是这些溜须怕马、欺软怕硬的宫人能够承受的。 淑贵妃也收了收她那副刻薄的嘴脸,淑贵妃也有些怕赵弘煜。 上次赵弘煜在宫外把宁王打了一顿,淑贵妃借宣文帝的名义,将赵弘煜宣进宫。 想要操控宣文帝,借此机会严惩赵弘煜,谁知到最后惩处的关头,宣文帝渐渐清醒,失去了控制,最后此事也不了了之。 不仅如此,好几次遇到赵弘煜的事情,宣文帝总会时不时清醒,淑贵妃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本宫也是关心太子身体,毕竟太子是储君,关乎国本。” 事已至此,淑贵妃只能硬着头皮瞎扯。 赵弘煜冷笑,实在佩服淑贵妃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不劳贵妃操心,皇兄身体不适,自有皇嫂和东宫宫人照料。” “况且贵妃你只是个庶母,嫡子之事何时需要你来操心?” 赵弘煜字字句句直戳淑贵妃的心,淑贵妃盯着皇后之位已久,即使宣文帝深中巫蛊之术,也死咬着没有松口。 “你……你……”淑贵妃捂着胸口,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赵弘煜不理会淑贵妃,越过她直接走向太子妃,将湛儿接过来抱着。 湛儿也很听话,似乎在皇叔的怀里更有安全感。 “贵妃慢走,不送了。” 淑贵妃气得脸都绿了,刚才想要挣脱太子妃,发髻散落了一些,如今正耷拉在脑袋上。 她狠狠一甩袖,离开了东宫。 淑贵妃走后,太子妃也不管什么仪态了,直接给赵弘煜行礼,“多些皇弟。” 赵弘煜依旧冷着脸,“皇嫂不必多礼,先带我进去看看皇 分卷阅读70 兄吧!” 太子妃在前面带路,赵弘煜抱着湛儿跟上,欧阳珺很自然的紧随其后。 几人走到太子床边,“阿珺,去看看。”赵弘煜看向欧阳珺。 欧阳珺没有废话,直接上前查看太子情况。 太子妃不认识欧阳珺,但是他是赵弘煜带来的,定然也是值得信任的。 梅香看着太子妃,满眼心疼,“姑娘,奴婢给你处理伤口吧。” 不自觉的喊出闺中时候的称呼,要是以往,她是绝对不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不必了”,自进来后,太子妃的眼神就没有从太子身上移开过。 欧阳珺收手起身,看向赵弘煜。 “如何?”赵弘煜询问。 “之前有百毒丹的制衡,蚀心蛊稳定,这太子还有清醒的时间。” “这两日,没有百毒丹制衡,蚀心蛊已经逼近心脉,太子现下是完全没有意识的。” “事不宜迟,必须立即将蚀心蛊拔除。” 赵弘煜点点头,道:“救人之事,你比我擅长,你做主便好。” “需要什么,我命人回府取来,宫中的东西,不敢妄用。” 欧阳珺打开药箱,不停的往外拿东西。 “就等你这句话,东西我这都有,你只需要把丁林借给我便可以了。” “丁林,进来。”赵弘煜大声吩咐。 丁林进来后,赵弘煜什么也没说,就让太子妃几人随自己出去。 丁林懵了,不知道自己进来做什么? 这边欧阳珺已经做好了准备,看丁林还站在门口不动,忍不住吼到:“你还愣着干嘛?关门,过来帮忙啊。” 整整两个时辰,太子妃已在门口转悠无数次,寝宫的门终于由内打开。 开门的是丁林,太子妃询问到:“里面可还顺利?我能进去吗?” 备受煎熬的太子妃已经没有身份差异的意识。 但是丁林依旧谨守规矩,恭敬地答话:“回太子妃,太子身上的毒也解,您请。” 太子妃激动的小跑到床边,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太子的手,“大夫,毒不是解了吗?他怎么还未醒?” 欧阳珺已经累倒在椅子上,完全不想说话。 赵弘煜看着他那样子就明白,赶了十来天路,一到京城就被拉在解了两个时辰的毒,怕是累坏了。 “皇嫂莫急,”赵弘煜接过太子妃的问话,“皇兄中毒颇深,如今毒虽解了,但身体损耗不小,还要细心将养着。” “皇兄如今已无性命之忧,”顿了顿,补充到:“阿珺一路赶来京城,臣弟先带他回府休息、配药,明日再带他入宫。” 太子妃听闻欧阳珺特意赶来京都救她丈夫,深受感动,觉得自己方才的问话实在太失礼。 “神医莫怪,多谢神医。”并恭敬的行了一礼。 欧阳珺有些受宠若惊,忙起身,“太子妃不必多礼。” “太子妃谬赞,神医之名草民实在不敢当。” 说着又翻了翻自己的药箱,拿出一瓶药丸,忍着心痛递给太子妃身边的梅香。 “这瓶丹药用来补元气的,对身体恢复非常有用,一日一服。”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锁上药箱,背起来就往外走。 生怕自己慢一步,就回忍不住把那药抢回来。毕竟,拿药用了他许多名贵药材,平日自己都舍不得用。 太子妃不明所以,看向赵弘煜:“这……” 赵弘煜忍不住笑起来,道:“皇嫂不用管他,他这人就这样。” “臣弟告退。” 一路上,欧阳珺还在心心念念他的药,心痛不已。 “师兄,那药我自己都舍不得用。我不管,你得赔我。” 送出去的东西,也不好出尔反尔拿回来,只能从旁想办法,再赚回来。 “与我何干?”赵弘煜可不上当,满眼笑意,“又不是我让你给的。” 这么不要脸的话,居然从师兄嘴里说出来,欧阳珺表示自己受到不小刺激,并且感觉很受伤。 转过头,不想再理赵弘煜。 到了王府门口,赵弘煜转头吩咐丁林:“把药房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欧阳少主今后就住那吧。”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去,留下欧阳珺一人在门口欢呼雀跃。 翌日一早,太子便苏醒了,只是精神特别不好,醒来的时间不长。 太子妃喜极而泣,派人去煜王府报喜,又趁太子清醒的时间,与他大致说了昏迷中发生的事。 太子心中愧疚,看着太子妃的眼睛,深情款款的说:“涵儿,嫁给我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太子妃眼睛酸涩,太子短短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让她觉得之前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只要你好好的,我受点苦也没什么。”太子妃轻轻靠在太子怀中,眼泪不住的流下来。 …… 敬国 分卷阅读71 公府 敬国公这段时间也是被打压的特别厉害,如今还在禁足期间。 但是他并没有觉得难受,他也察觉出异样,明了并非宣文帝本意。 故而一边安排人手,抓紧手中兵权,另方面则派人暗查。 自己则在府中,享受家庭和乐的幸福。 碧水阁中,青歌又给苏明沁讲自己听到的八卦。 “姑娘,那宁王实在太不像话了,他居然把京中名妓纳入王府了。” 青歌对此非常气愤,“他怎么能这样?表小姐以后可怎么办?” 苏明沁近段时间都没有出门,也不太关注那烟花柳巷的事,“京中名妓?” 青歌点点头,“是啊,好像……好像叫什么蓁娘。”青歌努力在脑中回想那个名字。 “奴婢没见过,但是听闻见过的人,都被她迷住了,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青弦在一旁同仇敌忾,“这哪是名妓那么简单,简直就是狐狸精。” 苏明沁虽然也有些好奇,但到底不想在背后做过多的议论。 “再迷人,她也是个妾,只要婳姐姐能守住本心,任凭那女子怎么手段了得,都无妨。” 宁王府中,林婳却辜负了苏明沁的期望。 她听闻宁王已经将那女人带回府,不管不顾地冲到宁王给蓁娘安排的院落。 大白天的,看到宁王正在跟蓁娘亲热。 房中摆放这各种名贵的东西,装点的比她主院还要华丽。 她气昏了头,嫉妒上脑,竟然直接冲上去撕扯蓁娘,“你个贱人。” 宁王紧紧护着蓁娘,一把将林婳推开。林婳撞到了后面的书架上,书架倒了,散落一地的书籍。 林婳倒在地上,紧紧捂着肚子,痛得浑身没有力气。 她的陪嫁丫鬟赶忙上去扶她,心疼不已。 宁王却毫无半分怜惜,大声骂道:“还愣着干嘛?把这妒妇给本王拖出去。” 蓁娘窝在宁王怀中,仿佛受了惊的兔子,我见犹怜,怯生生的唤“王爷”。 林婳到底是王妃,虽然宁王吩咐了,但谁也不敢真动手,只是在一旁,帮着林婳的侍女扶她。 一出门口,林婳就痛晕过去了,侍女看到地上有血,焦急地喊:“快……快去请太医,王妃晕过去了。” 大家手忙脚乱的将她抬回主院,而由始至终,宁王都没有出现过。 ☆、宣文帝晕倒 玉兰是林婳的贴身丫鬟,从小陪着林婳长大,后来又与玉竹、玉梅一同陪嫁到宁王府。 刚开始看到宁王与自家姑娘夫妻恩爱,她们也很高兴。 不曾想短短两个月,宁王便有了新欢,对明媒正娶的王妃也能下狠手,毫无怜惜之意。 这一刻,玉兰想起姑娘出嫁前,夫人交代她的话。 她已经让玉梅回林府禀告夫人了,也让人去请了太医。 现在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林婳,玉兰脑子一片空白。 她感觉很无助,似乎除了流泪,什么的都做不了。 玉梅到林府时,唐氏正在和妯娌邹氏在做绣活。 玉梅哭着将经过诉说一遍,唐氏气得紧紧抓着椅子扶手,“宁王欺人太甚。” 知道林婳还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唐氏心痛不已,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手微微颤抖着,连站都站不稳。 邹氏连忙扶住她,“大嫂,婳儿还需要你,你可不能倒下,我陪你去宁王府。” 接着邹氏又吩咐玉梅:“你再跑一趟,去找大爷和二爷。” 唐氏这才振作起来,仿佛在自言自语:“对,我要振作,我的婳儿还等着我。” 宁王府请太医的事没有瞒着淑贵妃,她派人去打探消息,得知真相后,气得直摔东西。 旁人不知,她在宫中,见过多少肮脏事,已经猜测到林婳是流产了,好好的孙儿,就这么没了。 但是她并不觉得是自己儿子的错。 在淑贵妃看来,她儿子是宁王,三妻四妾很正常。 造成这样的结果,都是林婳自己善妒,有身孕还那么作。 另外她觉得蓁娘也不是好鸟,大白天的勾引她儿子,做肮脏之事,简直不知礼义廉耻。 林婳如今昏迷不醒,而且林家虽然接连被宣文帝训斥,但也是她操控为之。 如今林府还有些用处,林婳得暂时留着。 她下口谕,派人去宁王府要处置蓁娘,谁知宁王与蓁娘天天在一块,宁王死命拦着,谁也不敢动。 “果真是个狐狸精,居然敢挑唆我儿忤逆本宫。” 芳华殿的瓷器又遭殃了。 宁王进宫为蓁娘讨说法,他觉得林婳流产不能怪蓁娘。 林婳自己怀孕都不知道,还像个泼妇一样冲动,孩子没了能怪谁?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他一进到芳华殿,看到满地碎 分卷阅读72 片,问到:“母妃,何事发如此大火?” 看着宁王一脸无辜,满是不解,淑贵妃恨不得扇他几巴掌。 心理不愿相信,这么没脑又蠢钝的人,居然是她十月怀胎的亲儿子。 淑贵妃现在觉得,看着宁王的脸,就气得吃不下饭。 “呵,你不在府中陪着你的小心肝,你来本宫宫中作甚?” 淑贵妃实在是不想理宁王,说的话也阴阳怪气。 宁王却无半点自知之明,竟然直接开始给蓁娘辩解,为她说情。 “母妃明察,那林氏如泼妇般,毫无半点大家闺秀仪态,竟然要动手打蓁娘。” “蓁娘那么温柔善良,又刚入府,哪里见过这阵仗,可把她吓坏了。” “那林氏没了孩子,也是自作自受。您不该把这事怪在蓁娘头上,她也受了不少委屈……” 宁王还想说些什么,但淑贵妃确实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这不孝子,连母妃也敢数落,真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淑贵妃发生吼到,“你给本宫滚出去,立刻……马上!” 宁王不喜欢听别人说蓁娘是狐狸精,竟然直接甩袖离去。 见状,淑贵妃也气狠了,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芳华殿中顿时乱成一团。 第二日早朝,百官纷纷上奏参宁王纳妓为良、宠妾灭妻。 又有人参宁王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强抢民女。 种种罪行列出,宣文帝怒不可遏,自身情绪与蛊毒控制的情绪相冲作用下,宣文帝一口血喷出来,直接倒在了朝堂之上。 百官惊呼,朝堂乱起来。 赵弘煜反应最快,他把宁王推开,抱起宣文帝往太乾殿走,吩咐陈公公。 “快去请太医,在派人去我府上,请巫药谷少主入宫。” 出大殿门口,又吩咐守在一旁的清远伯世子:“命人守住门口,谁也不准离开。” “命人到东宫,请太子殿下务必出来主持大局。” 赵弘德蚀心蛊虽解,但身体还很弱,故而没有参加朝会。 赵弘煜一进太乾殿,就让陈公公将门关上,并派人把守,谁也不能进来。 宁王想要跟进去,她们母子俩控制宣文帝,如今他还没能坐上太子之位。 所以宣文帝还不能死,殿中只有赵弘煜和陈公公,宁王担心宣文帝就这么死在里面,那太子就顺理成章登基。 今后就算自己造反成功,那也名不正言不顺。故而他必须进去盯着,他在门口吵闹不休,但始终进不去。 江衡站在太乾殿门口,任凭宁王闹,就是不松口。 六哥可说了,谁都不让进去。 这时,太子殿下来了,江衡站到一边。 太子对百官拱拱手,道:“各位大人辛苦了,都回府歇着吧!” 丞相站出来,道:“多谢太子体恤,我等要在此等候消息,太子请。” 丞相是太子的人,太子冲他点点头。 江衡在一旁给太子开门,因为他知道六哥不给进去的人中,肯定不会包括太子哥。 宁王想要跟在太子后面进去,被江衡抓住后领子,扯了出来。 宁王气急败坏,“江衡,你放肆,给本王让开。” “你不能进去。”江衡异常坚定。 宁王气急,要动手,江衡比他快一步,把他打晕了。 然后跟没事人一般,对百官说:“宁王殿下担心圣上过度,晕了,我这就让人将他带去偏殿休息。” 然后摆摆手,旁边的两个御林卫上前,将宁王抬走了。 在场百官静静地看着江衡睁眼说瞎话,但谁也不敢出声反驳。 闻讯赶来的淑贵妃,也被江衡拦在门外。 她软硬兼施,用足了手段。但江衡不为所动,就是不给她进去。 无奈,淑贵妃只好愤愤回宫,另想他法。 煜王府中,欧阳珺接到传唤,迅速收拾药箱出发。以防万一,他还带上了丁木。 安雅也想跟着,事关重大,欧阳珺直接让人将她打晕了。 到大殿门口,他们被拦下,江衡不认识欧阳珺,但他认识丁木。 丁木上前恭敬行礼:“郡王爷,这位是主子师弟,巫药谷少主,主子让他过来给圣上治病的。” 江衡点点头,又多看了两眼欧阳珺,道:“那你进去吧。” 欧阳珺一进去,暗龙卫首领陈放立即现身,拦住欧阳珺:“站住。” 赵弘煜和太子都不认识陈放,都警戒起来。 “阿珺,先别动。”能入太乾殿,又没被任何人发现,此人非等闲之辈,赵弘煜不敢让欧阳珺冒险。 陈公公叫欧阳珺是赵弘煜的人,忙出来解围。 “陈首领,那是自己人,圣上病情要紧。”陈放半信半疑,但还是让开了,只是寸步不离的站在宣文帝床边。 太子和赵弘煜也猜测到了陈放身份。 分卷阅读73 “阿珺,你赶紧看看。” 欧阳珺也不含糊,上前认真查看一番。查看得越仔细,眉头皱得越紧,连旁边的人也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呼吸都不自觉放轻,生怕干扰到欧阳珺的判断。 “如何?”赵弘煜询问。 “比较棘手。”欧阳珺叹了一口气,“圣上体内有一毒一蛊。” “毒是慢性毒,倒是好办,就是这蛊,恐怕一时半会无法解除。” “欧阳少主这是何意?”太子不解其意,询问到。 “回太子殿下,圣上所中之蛊名为傀儡引,以子母蛊的形式存在。” “圣上身上的是子蛊,由母蛊控制。” “我们需找到母蛊所在,又不能惊扰了它。母蛊的宿主不仅能控制子蛊宿主的行动,还能掌控子蛊宿主的生死。” 听完,在场之人皆沉默了。 “我可以用秘术阻隔,让圣上暂时不受控制。” “不过,此蛊一日不除,皆是隐患。” 太子沉思片刻,又问:“可有寻找母蛊之法?” “子母蛊为一体,不能相隔太远。”话说至此,大家心中都有数。 欧阳珺又从药箱拿出一个小盒子,“这可是我的宝贝,暂且借给你们用些时日。” 太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正要伸手去拿,一旁的赵弘煜拉住他,他疑惑的望向赵弘煜。 “皇兄,让臣弟来。”赵弘煜向前一步,接过了欧阳珺手中的盒子。 打开盒子,满足了太子的好奇心。盒子里是一条肥嘟嘟的黑色虫子,它受了惊扰,身体在不停的蠕动。 太子一见,着实吓了一跳,被恶心到了,忍不住到一旁干呕。 欧阳珺一脸嫌弃,觉得他的“黑子”那么可爱,太子为什么会这般反应? 看来太子殿下经历的还是太少了,没见过什么世面。 他也不管太子了,先给宣文帝施针解毒,其他事容后再议。 毒血排出,欧阳珺又给宣文帝喂了一颗药。 “圣上如今身体弱,无法承受一次清毒。我已施针排出一部分,另一部分三日后再施针。” 欧阳珺一边收东西一边交代。 赵弘煜点点头,“父皇何时会醒?” 欧阳珺也想到了门口那群大臣,真是让人头痛。 “一刻钟左右。” 得到具体答复,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兴全 宣文帝醒来,看到一群人围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剧烈的头痛让他没有精力多想,缓了好一会儿,痛劲才过去。 “朕,这是怎么了?”宣文帝闭着眼,摸着头,他实在不记得发生了何事。 太子离得最近,且是宣文帝之外身份最高的,故而由他来回答宣文帝的询问。 “父皇,您今日早朝吐血晕倒,是老六将您送回寝殿。” 接着太子将宣文帝中毒中蛊之事告知,见宣文帝对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很多都不知道。 见宣文帝此刻状态还不错,就继续跟他说。 太子将自己中蚀心蛊之事也一并说给宣文帝听。 这一听,不得了,宣文帝头更痛了。短短半年,自己竟做了这么多昏庸无道之事。 “这个毒妇,”宣文帝气急,急火攻心,剧烈地咳嗽起来。 太子拖着病弱之躯,轻轻地给宣文帝顺背。 “逆子。”宣文帝怒火无处宣泄,“老三那个逆子呢?” “陈放,将那毒妇与那逆子,给朕押过来……咳咳…咳咳咳…” “父皇息怒。” “圣上息怒。” 赵弘煜见太子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就走过去,站在太子身后。 宣文帝也察觉到太子异常,“太子回去歇着吧!你身体还弱。” “剩下之事,还有朕,朕还没死,他们就想翻天?”宣文帝冷笑。 太子看向赵弘煜,赵弘煜轻轻点点头,太子便告退,由人扶着回东宫。 宣文帝渐感疲惫,“老六,告诉文武百官,朕无事,让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宣文帝摆摆手,“然后把那毒妇和那逆子给朕带过来。”说着,眼神也犀利起来。 “父皇,万万不可。” 且不说宣文帝如今体弱,禁不住太多折腾。就算抓了那母子俩,也无济于事,他们完全有理由推脱。 毕竟,他们还没那本事能控制傀儡引。若是打草惊蛇,让真正操控傀儡引的人逃了,那才是真祸害。 “如今耽误之急,是要查找到控制傀儡引之人,斩草除根。” “若是抓那母子,儿臣担心打草惊蛇。” “还请父皇三思,况且情况未明,也许三哥并不知情呢。” 即使危及性命,赵弘煜猜测,宣文帝也不会真的处死自己的儿子。 分卷阅读74 你来我往,欧阳珺在一旁觉得特别没劲,他已经不想呆在宫中了。 “圣上,您如今应多休息,少思虑。”欧阳珺开口,想要赶紧结束。 宣文帝看着欧阳珺点点头,“朕的身体,便有劳欧阳少主了。” “不敢不敢,能替圣上分忧,是草民的荣幸。” 嘴里说着荣幸,心里却早已飞远,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出宫? 好不容易等到宣文帝睡下,欧阳珺随着赵弘煜出宫,一路上不少宫人朝他们行礼。 一个长相丑陋,佝偻着身体的老太监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们现下走的这段路,是宫中贵人时常走动之地,按理不应该出现,这类有碍观瞩的下等宫人。 那老太监路过时,正好一阵风吹来,欧阳珺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那味道似曾相识,却又有些不同。 于是欧阳珺偷偷跟赵弘煜道:“师兄,那老头有问题。” 赵弘煜给丁木一个眼神,示意他找人盯着。 他们回到煜王府,发现府中摆设乱七八糟,花草也有不少遭了殃,如遇强盗,被洗劫一般。 丫鬟小厮,包括不执勤的护卫,都在收拾。 见到赵弘煜,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过来行礼。 “这是怎么回事?”赵弘煜面无表情,随口一问。 这时管家跑过来,连声叫苦,“王爷,是安雅姑娘弄的。”说着偷偷看了欧阳珺一眼。 管家是以前皇后宫中的,叫小桂子。赵弘煜出生后就被皇后安排去照料赵弘煜。 在南边几年,也是管家尽心尽力照料。生活在边境久了,小桂子也少了太监的阴柔。 后来赵弘煜慢慢大了,对管家的称呼也由小桂子,到桂公公,再到桂叔。 桂管家是太监,无儿无女,承蒙皇后恩德,得到照料赵弘煜的机会。 这些年来,他兢兢业业,一心为赵弘煜打算,如同照顾自家孩子一样细心。 为赵弘煜操了不少心,也吃了不少苦。 如今赵弘煜定亲了,他也满心欢喜,就等着王妃入府,到时候接着照料小主子。 “您不是让人宣欧阳少主入宫吗?这不,安雅姑娘死活要跟着。” “时间紧迫,欧阳少主没法,就将安雅姑娘打晕了。” “安雅姑娘醒来,大发脾气。这不,府上的花花草草就遭殃了。” 管家表示很无奈,原本看着乖乖巧巧的女娃娃,谁知闹脾气这般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欧阳珺挠挠头,“师兄,我那也是没办法,这么重要的事,她跟去只会添乱,我这才出此下策。” 赵弘煜嘴角微抽,“桂叔,这里不用管了,让大家各司其职,回去做本职之事。” “另外,把安雅给我带来,”顿了顿,又补充:“就说本王与少主在此等她,她若不来,就不必在王府继续待了。” “哎,老奴这就去。”管家不知道赵弘煜要干嘛,但是他知道,小姑娘要遭殃了。 桂叔找到安雅时,安雅正藏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只是王府暗卫遍及各处,她藏哪都没用。 又担心被赵弘煜赶走,乖乖跟着桂叔出来。 “煜哥哥。”安雅露出谄媚的笑容,“听说你找我?嘿嘿” 赵弘煜看都不看她,用淡漠的口吻说到:“这一片地方,都是你弄的?” “是……是,煜哥哥,我……我知道错了。” 这是要算账啊! 安雅低着头,不敢看赵弘煜。其实发泄完她就后悔了,所以才跑去躲起来。 “那你便负责将此处收拾干净。”赵弘煜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到。 “记住,是你自己收拾,谁也不准帮忙。没收拾完,不准吃饭。”赵弘煜这才转过身,盯着安雅。 眼神笃定,不容抗拒。 安雅瞬间委屈了,双眼瞬间充满泪水,“煜哥哥……” 谁知,赵弘煜压根不吃这套,直接走了,欧阳珺生怕自己受牵连,头也不会的,赶紧跟上。 刚到书房,丁木急匆匆进来,“主子,人抓到了。” 就这样,还没能坐下,又要往外跑。丁木一边带路,一边回禀经过。 “那人可是右耳下有道长疤?” 欧阳珺听着丁木的描述,越听越觉得像父亲提到的兴全,那个被逐出巫药谷的曾经师叔。 “是。”丁木非常肯定的回复,“而且此人擅长易容,如此短的时间,他已换了三次身份伪装。” “若不是一直盯着,实在不敢认。” “此人武功不行,但蛊毒之术了得,折了几个兄弟,才抓到。” “受伤中毒中蛊的兄弟,还需请欧阳少主施以援手。” 欧阳珺点点头,没有犹豫就应下了,又与赵弘煜提了兴全这个人,与赵弘煜说起欧阳谷主告诉他的往事。 “呵,那便更不能放过他了。”赵弘煜冷笑。 分卷阅读75 并且赵弘煜联想到了皇后之死,也是很蹊跷,主谋定然是太后和淑贵妃。 但所用方法,让人看不出破绽,着实引人深思。 兴全被逐之后,若是一直在京都,那么便有可能参与其中。皇后之死,也有据可循。 “对,待我核实,就废了他。”欧阳珺附和,“师兄,到时我想要将他带回巫药谷。” 兴全也是欧阳谷主的心结,寻找多年,也该做个了结了。 “嗯,到时再论。”赵弘煜也没有直接答应,若是皇后之死与兴全有关,那么就不是自己说的算了。 …… 被关在密室的兴全,没有半丝慌张,甚至还觉得很刺激,跃跃欲试,也不急着逃离。 赵弘煜他们到来时,兴全正半躺在地上,悠然自得,见有人过来,也只是张眼瞥了一下,不予理会。 “兴全。”赵弘煜用肯定的口吻,叫出名字。 居高临下的打量兴全,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气息,不怒自威。 兴全猛地张开眼,随即又恢复随意状态,“没想到你们这些小娃娃,还有知晓老夫名讳的。” 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头毛小子,知道又能如何?兴全并没有将赵弘煜二人放在心上。 “久仰大名鼎,”赵弘煜看着兴全,似笑非笑,“前辈放心,我定然会让人好好伺候前辈。” 赵弘煜将“好好”二字说得特别重,“丁木,让人给前辈活动活动筋骨。” 前一秒还得意的兴全,这一刻就跌落谷底。 接着密室传来痛苦的尖叫声,赵弘煜面不改色,坐在一旁喝茶。 欧阳珺看着这阴森森的密室,墙面上挂满了动刑的用具,有些还在滴血。 地上也是血迹斑斑,冲去鼻腔的都是腥臭味。 欧阳珺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有一点想吐。 见赵弘煜似乎享受其中,心里默默地想:以后还是不要惹师兄,听话点,活着挺好的。 一轮刑讯结束,兴全大口喘着气,身上布满了鞭痕,但他脸上依旧在笑。 “宫中的蛊毒可是你下的?” 赵弘煜目光锐利,观察着兴全一举一动,乃至一个细微的表情。 ☆、婚期已定 “呵呵,”兴全对上赵弘煜的眼睛,“除了老夫,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 兴全的眼珠很黑,对视中,如同黑色漩涡,强大的引力,引人深陷其中。 有一瞬间的恍惚,赵弘煜意识到不对劲,用力闭上眼睛。随即一睁,快速出招,兴全整个人飞起来,撞到墙壁上。 “本王面前耍花样,找死!” 赵弘煜反身抽出丁木的佩剑,伴随兴全痛苦的叫声,他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鲜血不停地从伤口流出。 在场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兴全已成废人。 欧阳珺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跑到外面,吐起来,路都走不稳,最后由着丁木将他扛走。 兴全依旧没有松口,但是赵弘煜不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折磨。 他也不会让兴全那么轻易的死掉,来日方长,很多事情都还没弄清楚。 “傀儡引的母蛊可是在他身上?”马车上,赵弘煜询问欧阳珺。 欧阳珺摇摇头,“非也,还需再查找。母蛊要用血来养,兴全惜命,不会用自己的血供养。” …… 十月初,赵弘煜拿到了订制的发簪,这是送给苏明沁的及笄礼。 正准备出门去敬国公府,却见陈公公带着圣旨来煜王府。 赵弘煜有些不愉快,觉得耽误他找安安培养感情的时间。 宣文帝下旨给赵弘煜和苏明沁定下婚期,定在次年二月初六。 圣旨宣读完毕,陈公公道:“恭喜王爷,好事将近啊!” 赵弘煜喜悦心情溢于言表,看向丁林,丁林意会,掏出银票塞给陈公公。 “公公辛苦了,拿去喝点茶。”丁林将银票塞过去。 陈公公客套一番,也就收下了。 赵弘煜怀着激动心情去敬国公府,府上长辈已接到圣旨,正感慨婚期太赶,她们本想多留苏明沁一年。 苏明沁接完圣旨,就换衣裳,打算出门去看看金玉楼生意。 在大门口遇到赵弘煜,干脆拉上他陪逛。 大兴国对已定亲的男女相对宽容些,像这种一起出来逛街市的也不少见。 以往,赵弘煜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苏明沁在身旁时,神情总会柔和很多。 街上人来人往,赵弘煜的眼神始终放在苏明沁身上,生怕旁人冲撞了她。 进了金玉楼,苏明沁一眼就看到宁王在内,宁王是陪同蓁娘过来挑选首饰的。 宣文帝苏醒后,下旨训斥了宁王,又将宁王禁足一个月。 林府对此很不满,但也没有办法。 分卷阅读76 如今刚解禁,就按耐不住,还陪一个贱妾逛街市,这摆明了不将林婳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苏明沁去宁王府看过林婳,林婳如今仍旧躺在床上休养。 落胎时没能得到及时救治,在加上她忧思过度,郁郁寡欢,身体一直无法调养好,甚至更坏了。 苏明沁和唐敏彤每次去都会开导她,但她仿佛钻进了死胡同,就是绕不出来。 那些真正关心她的人,也只能干着急,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折磨自己。 苏明沁甚至想着打她一顿,将她打清醒。宁王这个渣男,哪里值得林婳作贱自己? 秦掌柜在苏明沁进门时就看到她了,急忙迎上来,领着苏明沁几人往后院走。 这是宁王看到了赵弘煜,“哟,这不是六弟吗?” 打了招呼后,宁王的注意力就转向苏明沁,上下打量,仿佛想要透过帷帽,仔细去看苏明沁。 赵弘煜神情瞬间冰冷,他站到宁王面前,阻挡宁王看向苏明沁的目光,警告意味明显。 宁王比赵弘煜矮了半个头,见赵弘煜这般紧张苏明沁,他故意道:“弟妹跟本王王妃是手帕交,又是表姐妹。” “婳儿病了,弟妹得空多去看看她。” 苏明沁捏紧了拳头,宁王提到林婳,还叫的如此亲密,着实让苏明沁感到恶心。 林婳如今的处境,还是宁王造成的,他居然毫无愧疚之意。 苏明沁不打算理会他,转身准备跟秦掌柜走,就听到一声,娇媚又嗲气的“王爷,奴家选好了”。 瞬间起皮疙瘩,这声音简直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着实惊艳到了苏明沁。 如此尤物,她一个女的都心动了。但是此美人如蛇蝎,还是除掉的好。 赵弘煜见苏明沁盯着蓁娘,眼睛不眨地看,有些吃味。 直接走过去,挡着苏明沁视线。 “要看就看本王吧,本王也很俊俏。”说完牵起苏明沁的手,拉着她往后院走了。 心想:看来以后要多用用美男计,不然安安眼神总跟旁的美人走。 苏明沁觉得好笑,在自己面前,赵弘煜总是不自知的暴露幼稚的一面,有些可爱呢! 宁王去结账了,蓁娘看着赵弘煜和苏明沁的身影,咬紧牙关,控制内心的嫉妒与怨恨。 在她看来,煜王的宠爱本来应该是她的,是苏明沁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蓁娘,可还有想要的东西?” 宁王的询问打断了蓁娘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赶紧调整面部表情,转身扭着腰肢,凑到宁王身边,整个人贴在宁王身上。 “爷,奴家累了,我们回府吧。”说完娇羞的将脸埋在宁王胸口,完全不顾及来往之人鄙夷的眼神。 宁王被这一番操作迷的晕头转向,连声回应:“好好好,我们回府。” 嘴上回应着,手也没闲着,不断抚摸蓁娘纤细的腰,笑得一脸猥琐。 走到门口,蓁娘回头看了看铺面,斜眼轻蔑一笑:苏明沁,我们走着瞧。 只是这些想法,苏明沁是不会知道的,她正在后院与秦掌柜商谈铺子的经营。 赵弘煜则在一旁不停的喝茶,本想着和安安过二人世界,谁知自己倒成陪衬。 直到晌午,秦掌柜走了,苏明沁才有空搭理赵弘煜:“饿了吗?想吃什么?” 苏明沁眉眼微弯,笑颜如花,温柔的注视着赵弘煜。 “本王随意。”赵弘煜板着脸,装作不在意,也不看苏明沁。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苏明沁的下一句话,就偷偷用余光偷看她。 就偷看那一下,就被苏明沁抓个正着。 “怎么了?心情不好?生气了?”苏明沁故意询问。果然,长得好看,闹别扭也透着一股可爱劲。 赵弘煜连口否认,脸撇到一边,“没有,本王怎么会生气?” 再也忍不住,苏明沁顾不得形象,哈哈大笑起来,反正在后院,没旁人。 “连自称都从‘我’,变成‘本王’了,还说没有生气。” 苏明沁很没眼色的拆穿他。 这下煜王殿下是真的生气了,猛地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停下。 还是舍不得离开,又气哄哄的走回来,故意用力弄响凳子,背着苏明沁坐下。 隐约间,还透露出丝丝委屈。 看到赵弘煜真的生气了,钢铁直女苏明沁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走到赵弘煜身边,扯了扯赵弘煜的袖子,见煜王爷依旧不为所动。 就俯身,在赵弘煜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娇羞地看着赵弘煜。 煜王殿下整个人都僵住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间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知道心跳快到不受控制。 一旁的青歌瞪大了眼睛,然后很自觉的捂着眼睛,一会儿又好奇的分开一点手指缝偷看。 最后干脆不捂眼睛了,直接捂着嘴偷笑。 见赵 分卷阅读77 弘煜还跟木头一样杵着,苏明沁有些恼了,自己都那么主动了,他居然还端着。 “你……你爱吃不吃。” 说完就往外走,帷帽也不拿。 这一下赵弘煜反应过来了,追出去,拉住她。 青歌也拿着帷帽追出去,“姑娘,还有帽子。” 猝不及防地被赵弘煜一拉,苏明沁没有站稳,整个人落在赵弘煜怀中。 青歌反应很快,刹住快走的步伐,停下拍拍胸口,“好险”。 又捂着嘴巴,出铺子外面了。她还是有点眼色的,这时候不应该在那里打扰姑娘和姑爷培养感情。 此刻,苏明沁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热。 若此处有镜子,她就会看到自己不仅脸红,耳朵也红了。 赵弘煜看到了,一手搂着苏明沁,另一边手还轻轻捏了捏她发红的耳朵。 苏明沁想要挣开,却怎么也挣不开赵弘煜手臂的桎梏。 “赵弘煜,你快放开我,小心让人看见。” 苏明沁恼羞成怒,直呼赵弘煜大名。 赵弘煜可没那么听话,眼睛向下看着苏明沁的头顶,笑得满足又邪魅。 “别动,你越挣扎,我就越不想放开。” 说着手也不捏耳朵了,改摸头发了。 苏明沁顿时乖乖不动了,这时赵弘煜醇厚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带着一□□惑。 “放开也可以,”停顿了一下,凑到苏明沁耳边,“安安,你再亲我一下,嗯?” 苏明沁哪里还受得了,现在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猛地发力,推开赵弘煜就跑。跑的时候,有点凉风吹到脸上,她终于觉得好受了些。 而赵弘煜则在身后,发出爽朗的大笑。 笑得那么开怀。 就这样,直到吃完午膳,苏明沁也没理赵弘煜。 煜王爷摸摸自己的鼻子,时不时偷看自己的未婚妻,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哄。 逛街市,苏明沁自己东看看西看看,有时候故意走得很快。 赵弘煜寸步不离,紧跟其后。 苏明沁看什么,他就买什么。不一会儿,丁林和青歌手上就拿满了东西。 苏明沁终于忍不住了,气哄哄地说:“赵弘煜,你钱多吗?什么都买。” 赵弘煜一脸宠溺,“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买。” “赵弘煜!你……”苏明沁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煜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旦快乐!2021年心想事成,身体健康。 ☆、误会 一个苏明沁不认识的少女冲过来,挤开苏明沁,双手搂着赵弘煜的手臂。 “煜哥哥,”安雅巧笑嫣然,“你出来玩怎么不叫我,把我一个人留在王府。” 苏明沁一旁看着,脸都黑了,沉默地什么也不想说。 赵弘煜连忙扯走自己手臂,把安雅推远点,对她说:“谁让你出来的?你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 话是训斥的话,但语气却很平淡,似乎赵弘煜并没有很坚定。 “我可没有偷偷出来,珺哥哥和我一块出来的。” 赵弘煜虽然在与安雅对话,但他的眼神一直在苏明沁身上。 原本苏明沁没怎么生气的,只是有些羞恼。 一开始安雅出现,让苏明沁有些吃味,但也谈不上生气。 安雅抱住赵弘煜的手臂,赵弘煜没有及时推开,苏明沁已经有些上火了。 赵弘煜竟还很耐心的跟安雅聊起来,听他们的话,感情还住一个府中。 苏明沁彻底生气了,她也说不清怎么回事,但是心里真的不想再理赵弘煜了。 她黑着脸,不发一言,扭头就走。而且越想心里就越委屈,越委屈,走得越快。 赵弘煜见到苏明沁走了,心中发急,想要去追。 这时欧阳珺也到了,这两个没眼色的竟还很开心的想要拉着赵弘煜去喝茶。 赵弘煜没了耐心,甩开他两道:“本王还有事,你们自己去吧!” “不准跟着本王。” 赵弘煜脸色越发难看,欧阳珺也觉察到不对,不敢呛声,赶紧扯着安雅走了。 苏明沁拐回金玉楼,没见赵弘煜追过来,心情很低落。 “青歌,回府。”她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只想快点离开。 一上马车,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苏明沁的眼泪不停的流下来,挡也挡不住。 心里想着: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不要嫁给他了。 马车刚走,赵弘煜就追到金玉楼,秦掌柜不明所以,道:“王爷,姑娘回府了。” “回府了?”赵弘煜没想到苏明沁动作那么快。 “是啊,刚走一会儿,兴许还能追上。”话还没说完,就见赵弘煜追出去了。 秦掌柜摸摸脑袋,表示想不明白如今 分卷阅读78 年轻人的操作。 好不容易追上马车,“安安……安安。” 青歌拦下赵弘煜,行一礼,道:“煜王殿下留步,我家姑娘累了,要回府歇着了,王爷请回吧。” “安安何意?”低气压冲击,王爷也生气了。 青歌有些怂:“反正……反正,姑娘说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赶紧转头就跑,还是姑娘身边最安全。 “大胆。”丁林见青歌话语间不够敬重,呵斥,被赵弘煜拦下来。 最后也没有走,就默默跟在马车后面。 入府后,苏明沁直接回院子,并吩咐下去,不准赵弘煜跟着。 没有办法,总不能硬闯。 赵弘煜退而求其次,去老太太院中,给老人家请安,硬是赖到吃晚饭的时间。 平日里,苏明沁都会来陪祖母用晚膳,但今日自己在小院中用。 可怜的煜王爷,舔着脸赖到吃完晚饭,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小王妃。 老太太何许人也,早就看穿一切。她不帮也不问,就静静看着。 虽然对孙女婿印象很好,也很看中,但到底还是孙女更亲。 直到用完晚膳,看赵弘煜满脸失落,又有些不落忍。 “无论是朋友,亦或是夫妻,闹矛盾皆是正常不过的。” “处理得当,感情定然加固,变得更好;若处理不当,结果不过是人走茶凉,恩断义绝罢了。” 听到恩断义绝四字,煜王爷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 “人与人之间,最忌讳欺骗。以心换心,诚恳相待自然也能换来真心。” 说着瞥眼偷看赵弘煜,也不知他明白否。 老太太觉得自己操碎了心,还是心软了。罢了罢了,帮帮他们又何妨,小孙女过得幸福才好。 赵弘煜在脑子里回想今日经过,还是不确定苏明沁到底因何事生气。 但也知不能再讨扰老人家,“多谢祖母教诲,弘煜谨记。” “那我先回府了,祖母早些歇息。” 出了国公府,赵弘煜也没有回王府,他就站在离碧水阁最近的外墙下。 一边等夜深,一边回想今日发生之事。丁林陪同,不敢言语,更不敢有怨言。 “丁林,”突然被点名,丁林打了个激灵。 忙回复:“属下在,主子请吩咐。” 赵弘煜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许久才问出那句话。 “你可知王妃何事生气?” 丁林抽了抽嘴角,差点嘴快乱说话,好在忍住了。 “属下不知。”其实他更想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小青歌也不理我了呢,宝宝心里苦,宝宝却无处诉说。 这叫神仙“打架”,祸及自己这只“小鬼”。 “你帮本王回想一下,王妃是从何时开始生气的,或者说何时开始,脸色不对劲的。” 丁林认命的开始回想,“王妃从金玉楼出来就没理您了。” 赵弘煜一巴掌打在丁林脑袋上,“那不叫不理我,那分明是王妃不好意思。” “那王妃用午膳时、逛街时,也都没理您啊,这还不叫生气?” 丁林表示很不服气,小声嘟囔反驳,被赵弘煜听见,又挨了一暴栗,这才闭嘴。 “谁说生气了?逛街时王妃不是还与本王说话吗?你没看见?” 正想反驳,看到赵弘煜警告的眼神,顿时怂了,“看见了,属下看见了。” 两人顿时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丁林一个人又在那小声嘀咕。 让赵弘煜觉得很烦躁,没好气地道:“有何事就说出来,小声念叨什么?念得本王心烦。” “是……是。属下是说……是说王妃好像从安雅公主来之后就有些不同了。”丁林越说越小声,到后面基本没了声音。 赵弘煜却不一样,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对对……哈哈……就是。” 丁林默默看着赵弘煜,觉得王爷不是自己认识的王爷了,有些不太正常了,但是他不敢说。 赵弘煜拍拍丁林肩膀,“好小子,回去本王要给你赏赐。” “赏赐?” 这是好事,丁林谢恩,弱弱地问:“主子,能赏银子吗?” 赵弘煜一个眼神,丁林默默退到树边。 主子严肃起来,还是那个主子。 “你在此等候,本王去去就来。”也不等丁林领命,赵弘煜就翻入敬国公府,直奔碧水阁。 碧水阁中早已熄灯,四周静悄悄的。赵弘煜按照老路线走,却发现路都被堵住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敲门。值夜的是青雅,她听到敲门声,警惕地问一声,“谁?” 赵弘煜觉得很尴尬,厚着脸答了“本王”二字。 其实苏明沁没有睡着,赵弘煜动窗户时她就猜到了,只是不想理。 青雅不敢私做 分卷阅读79 决定,询问苏明沁意见。苏明沁沉默,没有说话。 没听见有动静,赵弘煜接着说:“安安,我知道你没睡。” 又道:“我知道错了,你开下门,由我当面解释可好?” 苏明沁还是没有同意让他进来,他又敲了两下门,“安安。” 最终,苏明沁还是给他进来了,她给自己的借口是:担心赵弘煜惊扰到旁人。 赵弘煜进门,就直接坐在茶桌边的椅子上,虽然他很想靠着苏明沁坐,但是实际情况不允许啊。 苏明沁也不开口,等着赵弘煜自己主动解释。 “安安,你误会了。”苏明沁看他的眼神很冷漠,这让煜王殿下很不安。 试探的问一句: “安安可是因为安雅而生气?” 怕苏明沁不知道安雅是谁,又补一句:“安雅便是今日街上见到的女子,她是南月公主,我的师妹。” 苏明沁的火气蹭蹭地冒起来,但又捏紧拳头,克制住。 师妹?煜哥哥?呵,哥哥妹妹的,问题最多。 “这次我让巫药谷少主来京给皇兄解蛊,安雅是随同他过来的,我与安雅并不熟。” 此时,苏明沁已经信了一半,但还是忍不住嘀咕:“不熟?不熟人家还特意出来找你,还煜哥哥的,叫的如此亲密。” 这样一想,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气,又蹭上来。 苏明沁只是小声嘀咕给自己听的,不曾想赵弘煜都听见了。 赵弘煜心中窃喜,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安安吃醋了? 煜王爷不要脸的笑起来,眸若星辰,借烛光,注视着苏明沁。 “安安放心,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许她再那般唤我。” “安雅也无坏心思,她自小便被南月王送到巫药谷,每年只出一次谷,回南月。” “在南月,又被南月众人保护得很好,故而心思单纯,未见过外面的污糟事。” “我与阿珺都将她当妹妹,故而多几分宽容。” “前些日子,她闹脾气,我还罚她收拾庭院,不许吃饭。” “安安,你要信我。”赵弘煜神情款款,深情格外认真。 苏明沁是信他的,只是心里还有些别扭,拉不下脸来。 “今日她也不是特意出来找我的,是阿珺见呆不住,整日在府中捣乱,特意带她出来走走。” “安安,你信我一次,就一次,若我有半句谎言,就让我……” 发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明沁捂住嘴,明明在意,还死鸭子嘴硬。 “发誓有何用?真违背也没见雷劈了谁。” 赵弘煜心中明白,“那明日我让安雅过来,亲自跟你解释,如何?” 说是征询苏明沁的意见,但赵弘煜已经牵住了苏明沁的手。 ☆、安雅 苏明沁想要扯开,但赵弘煜抓的更紧了。 “还是别了,她一国公主,哪能屈尊降贵来给我解释。” 赵弘煜笑了,“你是她嫂子,她理应来拜会。” 苏明沁看着赵弘煜得意的脸,有些不好意思:“谁要当她嫂子?” “你啊,你是本王之妻,自然是她嫂子。”赵弘煜宣告主权,言语间透露霸道本性。 末了,两人相拥,误会算是解开了。 赵弘煜抚摸着苏明沁的秀发,言语诚恳地道:“安安,你我就要成亲了。夫妻一体,往后若是有什么事,莫要憋在心里,自己赌气。” 苏明沁不干了,推开他,“你这是在怪我不讲理?”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去做。有气冲我发便是,莫要憋坏自己,要是憋出病来,那还得了?” 煜王殿下觉得自己反应很快,求生欲也很强,安安,应该不会再生气的吧? 想着,又小心地将苏明沁搂在怀中。 “祖母说了,夫妻间要坦诚,本王做得不好,你训我便是。嗯?好不好?” 苏明沁这才松口:“这还差不多。” 两人就这样相拥,直到苏明沁犯困了,赵弘煜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上辈子,看到那些情侣作天作地,苏明沁只觉得恶心,爱情的酸臭味。 朋友和她说过,谈恋爱时,无论男女,总会作一些。 以前她嗤之以鼻,根本不信。直到今日,苏明沁自己也很作,甚至回想起来,都想扇自己嘴巴子。 但是真的很甜蜜,沉陷其中,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苏明沁默默地想。 翌日,赵弘煜带着欧阳珺和安雅前来敬国公府拜见。 他们先去了宁寿堂,给长辈问安。堂中,敬国公府的小辈也都在。 安雅对于即将成为煜哥哥妻子的苏明沁感到非常好奇。 虽然之前在大街上遇到过,但是当时只顾着跟煜哥哥说话, 分卷阅读80 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 当苏明沁进来时,她一眼就喜欢上了,上下打量一番,第一印象是嫂子真美。 内心感叹,只是苦于自己读书不多,想不出那些贴切的赞美词汇,只知道是真美。 她觉得苏明沁与她认识的,见过的姑娘都不一样。 在她看来,苏明沁优雅又不失灵动,温柔又带着棱角。浑身透着一股淡然自若的佛系气质。 第二眼,是苏明沁与大家相互见礼。那礼节,那姿态,那气质,配上凸显自身优点的装扮。 安雅感叹,名门贵女,当是如此。 接着安雅低头看看自己,简直土到掉渣,没法比没法比啊,她有些自惭形秽。 直到苏明沁主动跟她说话,还送了她礼物。 安雅有些不好意思,“是……是送给我的吗?” 小姑娘双眼亮晶晶的,有些害羞。苏明沁冲她微微一笑,点点头。 安雅双颊无意识的红起来,嫂子笑起来更好看了。 “打开看看,可喜欢?”苏明沁语气很温柔,她发现安雅真的与赵弘煜说得那样纯真。 礼物是苏明沁自己设计的,金玉楼老师傅亲手打造。 大街上见过一回,隐约记得安雅的模样,她觉得这套头面定然适合安雅。 盒子打开,安雅看着盒中精致的首饰激动不已。 “这是我铺子中老师傅亲手打造,见着很适合你,就拿回来,给你作为见面礼,喜欢吗?” 苏明沁巧笑嫣然。 安雅点点头,“喜欢。” 当她知道首饰是苏明沁亲自设计的,那明亮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苏明沁,眼神中满是崇拜。 嫂子好厉害,安雅心想。 堂中,大家都在闲聊,场面和谐欢乐。只有安雅一人,时不时抬眼偷看苏明沁。 好几次眼神与苏明沁对上了,苏明沁冲她微微一笑,安雅也回之一笑,然后害羞的低下头。 没多久,又会忍不住抬眼偷看,双手不停抚摸装首饰的盒子。 两人的眼神互动,赵弘煜都看在眼里。 他发现安安的眼神都没有停留在自己这里,只顾着和安雅“眉来眼去”。 他有些吃味,本来带安雅过来,是为了让安安宽心,然后能对自己更好一点,多注意自己一点。 谁知如今倒让安雅抢走了安安的注意力,还不如之前,起码安安还会为了自己吃醋。 煜王殿下内心无限感慨,觉得这次的操作,失算了。 老太太今日特别开怀,晚辈们都在,热热闹闹的。 但是年纪大了,精力不如当年,坐了许久,竟有些疲乏。 敬国公夫人看在眼里,便对孩子们说:“你们年轻人都去玩吧,不用一直陪着我们。” 老太太也跟着说:“是啊,我这把老骨头,比不上你们年轻人。都各自去玩吧,午膳再来一块用。” 至此,晚辈们又捡一些老太太爱听的话说,哄得老太太好一阵高兴,然后纷纷告退。 出了宁寿堂,男子一路,女子一路。赵弘煜跟着苏明沁,是想往碧水阁去。 结果被苏明瑾识破,硬是被苏氏兄弟拉住,眼睁睁地看着苏明沁拉着安雅的手走了,头也不回。 一到苏明沁的院子,安雅眼睛就没停过。苏明沁看着,觉得好笑,便对她说:“想看什么就自己去看吧!” 就这一句话,安雅大半天的乖巧拘谨就彻底没了,她开始暴露本性,放飞自我。 她跟青歌玩到了一起,各种游戏,在安雅看来,都新鲜有趣,都是她未曾接触过的。 玩一会儿,又看看苏明沁在哪里?大声打招呼:“嫂子。” 喊了几次,苏明沁就对她说:“安雅喊我明沁姐姐吧,我与王爷尚未成亲,喊嫂子于礼不合。” “明沁姐姐。”安雅很开心。 苏明沁还让小厨房准备好几样可口的点心,安雅一口气吃了几个。 苏明沁怕点心吃多了,稍后吃不下午膳,就让人端走了。 “待会就晌午了,点心莫要吃太多,你要是喜欢,我让人打包,你走时再带走。” 安雅这才收回眼巴巴的目光。 待到两人更熟悉些,安雅就开始上手了,一说话就粘着苏明沁,搂着她的手臂。 所以,当大家再次在宁寿堂门口碰面时,赵弘煜就看到安雅整个人黏在苏明沁身上,那场面……。 他觉得特别不顺眼,板着脸,直接过去,将安雅扯开,自己牵着苏明沁的手,然后用眼神警告安雅。 安雅不明所以,但是又不敢问,心里有些委屈,但又不敢反抗,委屈巴巴的望着苏明沁。 苏明沁有些心软,扯了扯赵弘煜:“你这是干什么?” 赵弘煜没说话,就定定看着苏明沁,很明显,此刻想要表达的是“我很生气,快来哄哄我。” 苏明瑾几人觉得煜王殿下有些不可理喻,没 分卷阅读81 眼看。 所以,苏世子就直接上前,扯开两人的手,半架着赵弘煜往堂内走。 敬国公府欢愉一日,直到酉时,赵弘煜一行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离去前,苏明沁多说一句,有空常来玩。 这句话,安雅放在了心上,之后每日都来敬国公府,直到苏明沁出嫁。 对此,赵弘煜意见非常大,只是有了苏明沁的袒护,他往日的威严在安雅面前失效了。 十月十,敬国公府为苏明沁举行盛大的笄礼,京城人这才真正将注意力放在这个未来煜王妃身上。 苏明沁自幼霉运加身,相传需要十五及笄后方可转运。 只是还未十五,便已赐婚煜王赵弘煜。如今正好十五,没有意外的话,定然会顺顺当当嫁给煜王。 煜王是太子嫡亲的兄弟,自是与旁人不同。而敬国公府本身的实力、权势皆不容小觑。 京中人感官最为敏锐,又个个是行动派。 故而苏明沁的笄礼极为热闹,邀请到的都来了,没邀请的也送礼过来,寻找存在感。 笄礼三加,苏明沁用的是赵弘煜送的簪钗。煜王殿下看到了,神情更加柔和。 …… 苏明沁笄礼后的第三日,宫中传来消息,找到了傀儡引母蛊的踪迹。 在芳华殿,是淑贵妃宫中的掌事姑姑兰姑,淑贵妃的头号心腹。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等着赵弘煜和太子的指令。 涉及宫中之人,赵弘煜他们也不好越过宣文帝行动。 宣文帝几乎没有犹豫,“太子,你们看着办吧。” 自上次解毒后,宣文帝一直精力不济,年纪大了,不好恢复。 加上傀儡引还在身上,蚕食身体元血,他又终日忧思不断,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私下里,他已经准备好了传位诏书,此事只有他和陈公公、陈放首领三人知晓。 为配合太子和赵弘煜的行动,宣文帝找个由头,将淑贵妃禁足。 兰姑出芳华殿为淑贵妃打探消息时,被早就埋伏好的暗卫抓捕。 她第一反应是自杀,想要趁大家不注意装柱子。 丁木手疾眼快,将其拦下,并卸了她的下巴,防止她咬舌自尽。 傀儡引子母同命,母蛊若死,子蛊也无法苟活。 活着的母蛊,才有其存在的价值。 兰姑被抓,淑贵妃被禁足,还不知晓情况,只能焦急等待。 不见其回,便知事情败露。 ☆、傀儡引 所犯是灭九族的大罪,淑贵妃虽舍不得自幼伺候自己的兰姑,但也要为自己、为宁王和荣国公府考虑。 兰姑必须得死! 如今要考虑的是如何将罪责都推到兰姑身上,保全自己。 淑贵妃不停的在殿中踱步,要想个两全之策。 “来人,去宁王府传宁王即刻入宫,说本宫病了。” 宫中规定,宫妃犯事禁足,期间,除了亲儿女,谁也不能探望。 做戏全套,淑贵妃还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的是莫太医,淑贵妃的老相好,一直以来,都在为淑贵妃办事。 宁王收到淑贵妃传唤,不情不愿的从蓁娘床上爬起来,磨蹭许久才入宫。 淑贵妃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暗想躲过这次难关,就找机会除掉蓁娘。 她的儿子,再蠢钝,也不该由一个女子掌控。 她的儿子应立于朝堂,指点江山,而不是整天只想着钻女人裙底。 宁王来到芳华殿,看见淑贵妃好好的坐在大厅上座,心中极度不满。 不行礼,也不问候,大喇喇地坐下,一脸不耐烦。 “母妃您不是好好的吗?找我何事?”宁王这话问的,简直毫无敬意。 淑贵妃气急,直接将端着的茶杯扔过去,宁王躲闪不及,被泼一身茶,茶杯跌落碎成瓷片。 “混账,你这是巴不得本宫死?” 宁王心中不快,但他自小就怂,淑贵妃一发火,他就不敢动。 “母妃,您让我大老远的进宫,不会就是为了拿我发泄吧?” 那混不吝的模样,真让淑贵妃呕血。她只能忍不住,不停的跟自己强调:亲生的,亲生的。 “兰姑被抓了。”最后,淑贵妃干脆直接说明情况,不然再这样下去,她会被气死。 “抓便抓了,与我何干?”宁王的心早已飞回宁王府。 这下,淑贵妃绷不住了,又将刚上的茶盏扔过去。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蠢的儿子。”淑贵妃屏退左右。 “兰姑被抓,那你父皇之事早晚要暴露,你说关不关你的事?” 然而她处处为宁王谋算,宁王却不是那种知恩图报的孝顺儿子。 “父皇之事与我有何干系?那不是母妃您做主的?兰姑也是您的人。” 分卷阅读82 此话一出,淑贵妃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竟然从自己儿子口中说出。 这番说辞,这是在要自己的命。 这下她彻底知晓,宁王这个亲儿子是靠不住了。 她闭上眼,调整自己。随即拿出一封信件递给宁王。 “你帮母妃将此信送去荣国公府,亲务必手交给你舅舅。” 淑贵妃一脸郑重,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就这事?”宁王微翘上唇,半耷拉着眼皮。他震惊于淑贵妃召他匆忙入宫只是为了送信这种“小事”。 淑贵妃点点头,一再强调事关重大,出宫后要立马送过去。 “罢了罢了,信,儿臣帮您去送,往后没什么重要之事,便不要浪费儿臣时间。” “儿臣告退。”说完敷衍的行一礼,不等淑贵妃应允,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宁王一走,淑贵妃就将芳华殿中目光所及的瓷器都摔了,满地狼藉。 本打算先去送信的宁王,在半路被府中下人拦截。 “王爷,蓁夫人病了,奴婢想要请太医,只是奴婢拿不到名帖,无法去请。” 蓁娘身边的丫鬟哭唧唧的过来,柔弱又无助。 “要名帖,找王妃要,你跑来找本王不是瞎耽误功夫?”宁王有些急了,蓁娘可是他的小心肝。 那丫鬟欲言又止,“王妃……王妃,她不给。她还说……” “王妃说了什么?”急性子的宁王此刻阴沉着脸。 “王妃说……说夫人是贱籍,不配用太医。”说完,那丫鬟猛地跪下,低头,一副说错话的害怕模样。 “请王爷恕罪。”又磕了几个头。 宁王轻信丫鬟的话,顿时怒火中烧,一脚踢开跪在眼前的丫鬟,直奔回府,将送信之事抛诸脑后。 回到王府,宁王直奔主院,将好不容易能下床走动的林婳一巴掌打到地上。 “你个毒妇。” 林婳趴在地上,没有一点力气,连抬头都做不到。 玉兰玉竹二人赶紧冲过去,玉兰护在林婳身前,玉竹将林婳搂在怀中。 宁王觉得还不够解气,还在继续谩骂。 “作为一府主母,竟无半点大度,嫉妒成性。” “蓁儿是本王的人,非贱籍,本王也容不得你作贱她。” “让人来寻你借名帖,请太医,你何来的资格说她不配。” 玉兰听明白了,但她不想林婳被误会。 她跪着向前走两步,磕了两个头,“王爷明鉴,今日主院未曾有人来访,更别说借名帖了。” 宁王气得一脚将玉兰踹开,“还狡辩?” “来人,将这个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此话一出,林婳抬起头,满眼不可置信,泪水顺着她削瘦苍白的脸颊流下来。 这时外面进来两个小厮,不顾玉兰的挣扎喊冤,直接将她拖出去。 外面响起了痛苦的叫声,林婳脸色越发苍白。 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她坐起来,爬到宁王脚下,扯着宁王的裤脚。 也不管自己的处境,抱着宁王裤腿,哭着哀求起来,“王爷,确实未曾有人来寻名帖,您要相信臣妾。” “臣妾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是你的婳婳呀,王爷。” “玉兰她冲撞了您,臣妾给您赔不是,求您饶她一命。” 林婳抬头望着宁王,望着这个她一心托付之人。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看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是何表情。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曾经给她无限宠爱,哄着她,为她描眉。 曾经是那么恩爱,到底何时起,两人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但在她心里,她始终认为,宁王一定还是爱她的,只是蓁娘的存在,让这个男人暂时迷了心智。 一直以来,林婳都在用自己编织的谎言来麻痹自己,任凭别人说得再多,她也不愿意认清真相。 她只记得那男人将她捧上云端,却不曾记得也是这个男人,在短短两个月后,又将她打落谷底。 让她放下名门贵女的高姿态,卑微得如尘土一般,随时丢弃,毫不可惜。 玉兰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没了声响,一动也不动。 宁王只觉得林婳如今的模样让他觉得恶心,他不想听她哭求,也不想看那眼泪鼻涕都有的脸。 玉兰痛苦的叫声,也让他觉得烦躁。他一脚踹开林婳,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林婳也因此一病不起。 宁王离开主院,直奔蓁娘院子,在那里,他觉得一切都很好,连空气都格外清甜。 他不仅忘了林婳,也忘了淑贵妃对他的嘱托。 …… 太乾殿中,兰姑被死死摁在宣文帝床边,眼睁睁的看着欧阳珺施秘术控制母蛊。 子蛊受到母蛊的召唤,一点点的挪到宣文帝手臂,从欧阳珺割的伤口中爬出来。 分卷阅读83 欧阳珺迅速将其装入陶瓷罐中,又将母蛊引出。 就这样,宣文帝的蛊毒彻底解除,只是身体早已破败不堪,不可能再调养好了。 兰姑被拖下去,进了刑讯室。各种刑罚落到她身上,但她始终咬紧牙关,不露一字。 “淑贵妃早已向圣上澄清,事情是你一人所为,你只要将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便给你个痛快。” 丁森半哄半诈,只是兰姑不吃这一套,无论丁森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 觉得可笑的,就“呸”一下,想要将血吐到丁森身上。 在兰姑差不多熬不住的时候,对面刑房的兴全终于忍不住了。 他爬到牢房门口,一遍又一遍的唤:“兰儿……兰儿……” 他心痛不已,“兰儿,你还是说了吧!你这是何必呢?” “淑贵妃只将你看作棋子,你何必为她卖命至此?” “这么多年了,你能否真正为自己考虑一次?多疼疼自己?” 丁森本已气馁,这下他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他也不审问兰姑了,将突破口放在兴全身上。 丁森凑到兴全身边,压低了声音:“兰姑不愿意说,前辈来说?” “前辈说了,我一样给她个痛快,如何?” 大家都知道兰姑和兴全是不可能活着离开刑讯室的,包括他们自己。 兴全沉默不语,陷入当年的回忆中。 那年他被逐出巫药谷,只身一人来到京城,身无分文,沦落到与乞丐争食。 是兰姑的善意,给了他短暂活命的机会。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充满善意的微笑。 后来他遇到了自己的主子,主子给了他施展能力的机会,他铭记于心,自然也不会出卖。 给宣文帝下傀儡引,也是主子跟淑贵妃做得交易,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再次遇上兰姑。 淑贵妃是将兰姑推向深渊的主使之人,而自己则是那个刽子手。 丁森看着兴全发呆,也不催促,他有的是时间等着他们一个个开口。 最终,兴全将他所知晓的关于淑贵妃的罪状全盘托出,并签字画押。 而他对于主子的事,只字未提。丁森也察觉出兴全有所隐瞒,但也知他不会再让步了。 大家心照莫宣,丁森最后成全了兴全,将兰姑与他关在一起。 兰姑知道兴全全部都招了,非常激动,痛苦地大哭起来,死死抓住兴全。 兴全忍着伤痛将兰姑抱在怀中,任由她发泄。 第二日一早,值班的护卫发现两人已死僵了,双手紧握,表情很平和。 两人的身旁放着笔墨纸张,那是昨夜兰姑询问狱卒要的,上面写满了淑贵妃的罪行,还有兰姑的签字画押。 丁森想:他俩应该是想通了吧,反正最后难逃一死,倒不如早些结束那痛苦。 愿他们来生做个好人吧,幸福相守。 ☆、贵妃之死 丁森拿着两份供词回禀赵弘煜,听到兴全已死,欧阳珺提议将兴全二人的尸首交给他。 他要将尸首运回巫药谷,也算是解了父亲多年心结。 只是兴全二人犯的大罪,不知圣上那边会不会放行。 赵弘煜沉思片刻,同意了。 “那便交由你处理,我会与父皇说明情况,不必担忧。” “那就有劳师兄了。”欧阳珺笑着客套。 那嬉皮笑脸,贱兮兮的模样,只可惜赵弘煜并没有理会他,最后只能自己吃点点心,来缓解尴尬。 “丁森。” “属下在。” “随本王入宫。” 就这样,赵弘煜直接往外走,丁森、丁林紧跟其后。 欧阳珺追出去,“师兄,也带我去吧!” 转眼间,人已经走远了,留下欧阳珺一人在风中凌乱。 不禁感叹:十月的京都其实也挺冷的,透心凉。 皇宫中,淑贵妃还在焦急地等待消息,只是那信件如同石沉大海,完全没了讯息。 “娘娘,不好了,外面来了许多御林卫,咱芳华殿被包围了。” 一个太监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慌乱间,连礼节都忘了。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兰姑被抓后,淑贵妃又重新提拔了一个管事嬷嬷。 新官上任三把火,管事嬷嬷训斥进来的太监,来彰显她的权利,以满足自己的虚荣之心。 “咱们芳华殿被包围了。”太监又重复了一遍。 “包围了?”淑贵妃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地询问。 “是……是,包围了,都……都是御林卫。”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总感觉自己这辈子要走到头了。 淑贵妃瞪大了双眼,一下子瘫坐到椅子上,双眼没有聚焦,呆滞的脸,嘴里说着不停的念叨,“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 分卷阅读84 是啊,即使荣国公收到信,也来不及想办法救她了。 世家贵族中,向来是趋利避害,为保住家族利益,牺牲几个棋子也是常事。 而她也是家族为巩固利益送进宫的棋子罢了。 复而,她又想起宁王,她的亲儿子。她为宣文帝生了一子,宣文帝定然不会不管不顾的。 “ 对,对对,我还有希望,我的毅儿”。 淑贵妃在喃喃自语。 “宁王呢?我儿呢?快……快……快让人去请宁王。” 那几近疯狂的模样,将宫中之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不是淑贵妃心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是能在宫中混下去的,皆是有眼色之人。 看着外面的御林卫,又看到淑贵妃的慌乱与癫狂,隐隐有些猜测。 没人敢接话,因为谁也出不去,谁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良久,大殿之门缓缓打开,一群御林卫分两排站开,带队的是江衡。 “殿中之人全部拿下。”江衡办事越发沉稳,宣文帝也越来越重视他,如今已坐上御林卫副队长。 御林卫一拥而入,淑贵妃慌乱大叫,“放肆,你们放肆,都给本宫滚出去。” 淑贵妃尖叫着,咆哮着。 殿中所有人都被拿下了,除了淑贵妃,但是谁也不敢动她。 “放肆?”江衡嗤笑出声,“您以为您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 “您的封号已经被撤了,您难道还不知道?” 江衡接连几个问句,直接将淑贵妃从天上打落到地下。 淑贵妃颤抖的手指着江衡:“你……你……” 接着江衡话头一转,道:“哦,本郡王差点忘了,圣旨还在我这里。” “来的匆忙,竟忘记宣读了。都是本郡王的错,害得贵妃娘娘没能第一时间知晓。” “没有自知之明,本郡王就不追究了。”淑贵妃早已禁受不住,瘫软在椅子上,头发凌乱,没了往日的矜贵。 “给我拿下。”江衡一声令下,淑贵妃像死鱼一般被拖出来。 其他宫人都被抓去审讯一番,淑贵妃的罪行又多了几条。 太乾殿上,淑贵妃哭着喊冤,死不承认。 当一堆供词呈上来,她不敢再喊冤了。 “陛下,臣妾伺候您几十年,一向以您为重,别无私心啊。” “臣妾是被小人蒙骗,一时糊涂,恳请陛下看在臣妾为你辛苦生下毅儿的份上,给臣妾开恩啊。” 宣文帝看着跪在殿中的女人,觉得分外陌生。 自己虽然未曾真心喜爱过她,但也从未亏待过她。 不曾想她巴不得自己死,内心恶毒还满口谎言。 “够了。”宣文帝痛心疾首,“咳咳……咳咳……”情绪过于激动,让宣文帝忍不住咳嗽起来。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一个茶杯扔过去,正在砸到淑贵妃的额头。 她痛得双手捂头,跪伏于地。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滴在地上。 “来人,将罪妇曹氏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今生不能踏出冷宫半步。” 到底,宣文帝还是不忍心看着这个陪了自己三十年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 赵弘煜和太子二人全程看着,不发一言,但是确实因为宣文帝的做法,感到心寒。 淑贵妃抬头看着宣文帝,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像个疯子。 她笑宣文帝优柔寡断,给她留了一命;她也笑自己,年少入宫,三十年的青春,终究换不来宣文帝一丝柔情。 是啊,他的柔情始终是皇后一人的,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对她,甚至对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自己早就知道了,只是心中不愿相信罢了。 本以为宁王大了,自己可以一心搞事业的淑贵妃,最终发现自己对宣文帝依旧倾心不已。 她不甘心,但输的彻底。 被拖走的瞬间,她又想起自己的儿子,大喊到:“陛下,毅儿什么也不知道,都是臣妾一人之错,求陛下莫要牵连他。” “他可是您的亲儿子,他是无辜的……陛下……他没有错……” 淑贵妃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宣文帝头痛欲裂,而赵弘煜两兄弟也不想继续呆下去,就找了借口告退了。 他们离开后,宣文帝忍着痛,问身边的陈公公:“太子,太子他们是在怪朕处罚太轻了吧?” 陈公公没有接这话,再有矛盾,圣上与太子、煜王终究都是父子,轮不到自己一个外人来评判。 对此,陈公公一向心中明白。 “圣上可是头痛又犯了?老奴扶您去休息。” “老奴老家长辈总说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 宣文帝叹了一口气,没在说什么。 那一天他梦到 分卷阅读85 皇后了,这么多年来,皇后从未入过他的梦。想来,他的皇后也是怨他的。 …… 戌时末,冷宫中。曹氏眼神空洞,呆呆地坐在地上 。 “咕噜咕噜”轮椅的车轮子碾压在地上,发出声音,声音在黑夜中异常清晰。 “吱呀”门从外面打开,曹氏受到惊扰,木愣愣地抬起头,看着进来之人,久久没有反应。 “是你?”她终于认出眼前之人,“你娘那个贱人,让你来看本宫笑话?” 曹氏依旧放不下自己贵妃的高姿态,特别是在曾经的手下败将面前。 男子淡淡开口,“母妃身子弱,您是知道的,她可没那精力关心您的——破事。” 男子满脸嘲讽,看着地上的曹氏。 “儿臣今日来,是想送您上路的。”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让曹氏害怕的话。 “你敢?你要做什么?你这杂种……”还没骂完,曹氏就被人捂住嘴。 这下她真的怕了,之前她一直觉得只要还活着,她就还有翻身出去的机会。 不,不,她不能死在这里。她不停地挣扎反抗,但养尊处优三十年,又怎会是暗卫的对手? 就这样,曾经在后宫只手遮天的淑贵妃,就这么被迫吊死在冷宫中,直至发臭才被人发现。 结束了她嚣张跋扈、自欺欺人的一生。 曹氏被打入冷宫的第二日,京中各府都收到消息,大家都没有动静,都在观望。 宁王则想起那封信,如今信已经不知道去向了。 他慌乱的赶去荣国公府,对那封信不敢提及一个字,只是不停地问荣国公,如何救出他母妃。 曹氏安好,他便可以肆无忌惮,曹氏若出事,他将沦落到皇家子的底层。 “舅舅,这可如何是好?”宁王焦急万分。 荣国公还算沉得住气,也没有直接回复,询问宁王可知发生何事? 宁王支支吾吾,最后只提兰姑之事,说可能是兰姑出卖、陷害他的母妃。 荣国公半信半疑,但还是积极想法子应对。 “林茂之那老家伙,很得圣上重用,右相将退,接替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林茂之。” “他的儿孙,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如今大大小小的都从了政,都有重要任职。” 宁王那猪脑袋,可不是点化几句就能明白的。 “舅舅,这是何意?” 荣国公极力控制自己暴躁情绪,“你的王妃,是那老家伙嫡亲的孙女,让她回去请林茂之牵头,我再找人附议,你母妃之事,还怕解决不了?” 这么说,宁王就明白了,“那本王这就回去,想不到那毒妇还有些用处。” 此话一出,荣国公顿时感觉宁王蠢得无药可救,他甚至怀疑曹氏被抓,宁王也有脱不开的干系。 ☆、林婳 从荣国公府出来,宁王直奔回府。这次他没有去找蓁娘,而是去林婳院子,也正好遇到苏明沁从里面出来。 苏明沁是过来看望林婳的,自从林婳病倒,她就时不时抽空过来看看。 林婳上次被打之事谁也不知道,她下了封口令,不让自己的丫鬟往外说。 对于玉兰的死,她很愧疚,但是她依旧在努力说服自己,要相信自己的夫君。 苏明沁一到主院,就看到躺在床上,病得不成人形的林婳。 她比之前更瘦了,完全没了出嫁前的模样,浑身透着一股死气,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沉睡。 “原先不是好了许多?怎么又加重了?”苏明沁火气蹭蹭冒上来,小声质问玉竹和玉梅。 玉竹玉梅不敢呛声,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苏明沁也看出了异样,“玉兰呢?” 玉兰是大舅母特意安排给林婳的,以往都是玉兰主事,寸步不离的在林婳身边。 玉竹玉梅不敢说,依旧低着头,但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心中既害怕又委屈。 苏明沁深呼一口气,“你们两随我出来。” 几人一起出大厅,苏明沁坐下,双眼盯着她们,没了往日的和善。 “说吧!”语气严肃坚定,不容置疑,也不容拒绝。 玉竹玉梅战战兢兢,相视一眼,哭着诉说当日之事。 苏明沁越听越揪心,攥紧了拳头,到最后,气得将手中的茶杯摔出去。 “如此重大之事,为何一直不说?” 茶杯的声响和苏明沁的呵斥将林婳惊醒。 几人这才整理情绪,进房。 林婳看到苏明沁,心中欢喜,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生气。 没呆多久,苏明沁就回去了。她要找长辈们商量对策,不能让宁王继续这么对林婳了。 院门口遇到宁王,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只是该有的礼节一点没落下。 及笄后的苏明沁,越发娇俏,宁王看着眼睛发亮。b 分卷阅读86 r   他毫无避嫌之意,甚至还想靠近些,只是苏明沁不给他这机会。 苏明沁回府之后,直接找敬国公夫人说出实情,然后母女两直奔林府。 宁王进入主院,玉竹和玉梅立刻警惕起来,只是这次的宁王笑脸盈盈,就如同当初刚与林婳成亲那般模样。 亲切地唤林婳:“婳婳,你可好些了?” “都是本王不好,让你受苦了。” 简简单单两句话,就让林婳的心理防线奔溃了。 委屈的泪水夺框而出,宁王细心地替她拭去泪水。 林婳觉得自己的坚持是对的,她的夫君心中还是有她的,只是之前被迷了心窍,如今终于回心转意了。 林婳心中既高兴又委屈,靠在宁王怀中,泪水浸湿了宁王的衣裳。 宁王嫌弃的眉头紧皱,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强忍着没有推开林婳。 玉竹和玉梅被屏退出去,在外面焦急不已,里面没什么动静,只听到林婳的抽泣声。 “婳婳不哭,可用膳了?本王让人准备了午膳,一起吃些可好?” 林婳点点头,宁王就到门口吩咐人准备午膳,回来一直叹气。 现下,林婳满心满眼都是宁王,见状忍不住询问。 而宁王也正等着她来问,就这样宁王半遮掩半哄骗的与林婳说起此行目的。 宁王装作很忧伤,“婳婳,母妃被身边人陷害,如今被父皇贬斥,而那坏人依旧逍遥法外。” “母妃自幼没吃过什么苦,如何能受得了冷宫中的苦楚?” “她们……她们竟然陷害母妃,说母妃谋害父皇。”宁王捂着胸口,假装心痛不已。 “可是母妃如何会做这种事?京中谁人不知母妃盛宠,她对父皇情深义重。” 说到这里,宁王流下伤心的泪水。这不是装的,是他真的伤心了。 母妃对他一向疼爱,有母妃在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 林婳为之动容,也焦急气愤起来,“可有跟父皇解释清楚?” 宁王握住林婳的手,“母妃解释了,却被父皇认为是狡辩。” “本王与舅舅都无法见到父皇,父皇听信谗言,不愿见我们。” “婳婳,婳婳,如今只有你能帮我,只有你能救母妃了。”宁王诚挚的双眼看着林婳。 “我?”林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样才能帮他。 宁王肯定的点点头,“嗯,只有你。” “那……那我要如何帮你?”林婳不懂朝政,也不知晓其中艰险。 她只知道她婆母有难,而她的夫君说只有她能将婆母救出。 宁王心中一喜,“只需祖父与岳父上奏为母妃申冤,让父皇重审此事。” 生怕林婳拒绝,他又补充: “婳婳,你放心,祖父他们上奏后,舅舅和其他官员也会跟着附议。” “母妃本就是无辜的,到时自然能沉冤得雪。” 林婳点点头,“事不宜迟,午后我便回去一趟。” 顿一顿,林婳含羞带怯,询问:“王爷,你陪臣妾一同回去吗?” 宁王不聪明,但也不傻,他若是真去了,没准会被打出来。 况且,他敷衍林婳这么久,房中药味又很难闻,早已不耐烦了。 “本王午后还有要事,母妃之事还需要多些人从旁帮衬。” 林婳虽然很失望,但是依旧保持贤妻的本分,乖巧的要为夫君分忧。 两人颇和谐的吃了一顿午膳,吃完,宁王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玉竹,给我更衣梳妆。”林婳精神很好,午膳也多用了一些。 玉竹她们虽然不知道宁王和林婳说了什么,但是看到自家姑娘有好转的迹象,她们也很高兴。 “王妃,您这是要去花园散散步吗?”玉梅觉得适当活动一下对林婳身体有好处,便随口问到。 “非也,我要回府,有些事要与父亲商量。” 玉竹、玉梅总觉得不太对劲,“王妃今日刚好一点,要不明日再回去吧,多休息一晚。” “是啊,待气色更好些,夫人也能多放心些。” 林婳转头,“不必了,我是有要事,不能等明日。” 对于玉竹和玉梅话语间的阻拦,林婳感受到了。 想起方才宁王说淑贵妃是被身边人陷害,又想到闺中时,也听过大家讨论过丫鬟背主,勾引男主子的事。 “你们若是不想回去,那就不必跟着了。”林婳冷冷地道出这句话。 玉竹二人心中一惊,觉得眼前的林婳陌生极了。 她们默默地低下头,不语。玉竹很快的帮林婳打理好,三人一同回林府。 林婳回府时,苏明沁母女二人也在,刚与唐氏说完情况,就听下人禀告,二姑娘回府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何事。 “快……快让姑娘进来,这么大的风。”初冬的季节,对于久病的林 分卷阅读87 婳来说,还是特别冷的。 她不能受寒,唐氏赶忙迎出去,看到林婳的那一刻,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她搂着林婳哭起来,苏明沁母女二人忙劝着,让她们先回屋里。 唐氏心疼不已,“如今天渐渐寒了,你还病着,有什么事让人过来说一声便是了,怎么还亲自跑回来。” 林婳心中记着宁王交代她的事,并没有因为唐氏的关心而分心。 “女儿今日回来,是有重要之事与爹爹和祖父商议,旁人说,女儿不放心。” 唐氏将手炉递给林婳,温柔地问:“何事?你爹爹和祖父还未下衙,有什么事,跟娘说也是一样的。” 林婳支支吾吾,又看看苏明沁母女两,还是没有说话。 她不想在苏明沁面前说,因为每次苏明沁开导她,都会告诉她宁王不值得她如此付出。 她念及二人多年情分,也舍不得这份情,故而一直没有反驳苏明沁,只是她心中一直是不认同的。 敬国公夫人明了,微笑地道:“府中还有一堆事,我与安安先回府了,你们母女二人好好聚聚。” 一番客套下来,苏明沁她们就离开了林府。 苏明沁一直不说话,林婳的眼神让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敬国公夫人母女走后,房中安静下来,唐氏忍不住问:“婳婳,到底何事?这般神神秘秘的。” 林婳没有再隐瞒,因为她身体也顶不住太久,故而将宁王对她的说辞也对唐氏复述了一遍。 唐氏一听就听出了问题,她与林良绪感情深厚,夫妻二人也是无话不说。 往日林良绪下衙回府,总会跟她说些朝堂之事,淑贵妃之事她也是知晓的。 据她所知,淑贵妃并不冤,而是罪有应得,并且圣上还是轻判了。 林婳不知唐氏所想,还在不停地给淑贵妃辩驳。 说淑贵妃曹氏有多冤,还说让自己的祖父与父亲去上奏申冤。 唐氏越听越心寒,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温情。 她盯着林婳的眼睛,没有一丝笑容,严厉的语气问出:“婳婳,你是让你祖父和你父亲去上奏圣上,为曹氏申冤?” 唐氏直呼淑贵妃曹氏,无半点敬意,林婳不知何意,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母亲一直为她好,她也不能说什么。 林婳点点头,“嗯,祖父他们也是举手之劳。”她抬眼偷偷看着唐氏。 唐氏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宁王可是这么跟你说的?” ☆、林老尚书 林婳眼神躲闪,她不知道娘亲为何这么问,但直觉告诉她不能直接说出宁王。 “王爷只是与我说了母妃之事,是我……是我想帮他。” “我不愿看着他那般失落、担忧,我想帮他,娘。”林婳几近哀求的神情,让唐氏更为心痛。 这次她不是心疼林婳,而是心疼自己。 自己捧在手心呵护长大的女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心寒? 唐氏痛心疾首,锐利的目光盯着林婳,不容她躲闪。 大声道:“看着我的眼睛。”唐氏一度哽咽,母女俩都眼含热泪。 唐氏是心寒的泪,林婳的害怕的泪水,因为她的母亲一向温柔,从来没有这样过。 “你心疼他,不愿看着他为难,你就回来祸害你的父亲,祸害你的祖父,祸害那些一心为你的亲人?” 唐氏声嘶竭力,声声严厉的质问,“啊?林婳,你到底有没有心?” 林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母亲。 她摇摇头,无助抓着唐氏,“我……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可知那曹氏犯的什么罪?那可是弑君,要灭九族的大罪。” 林婳摇着头,还想继续辩解:“娘,不是的,母妃她没有……” “不,她有。”唐氏直接打断。 “她不仅弑君,还谋害皇嗣,纵亲伤人,她还买卖官职,大肆敛财。” “条条罪行,证据确凿。圣上没有将其罪行全部公布,也是成全了宁王颜面,属于轻判。” 唐氏将现实剥开,句句诛心,推翻了林婳所有的认知。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有那么多坏心,也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坏到什么程度。 她所知道的坏人,只有唐敏彤的姨娘,但是阿敏的娘亲也没有死,不是吗? 林婳沉默了,不知所措。 唐氏觉得不能让林婳再这样下去了,但是又不忍心看着女儿如无魂的木偶。 她语气柔和了许多,“婳婳,你可知,倘若你祖父和父亲上奏,会是什么后果?” “你祖父眼看就要升至右相,若是他上奏,定然会失去圣上恩重,林家所有人都将无出头之日。” “还会引圣上猜忌,你祖父与父亲职位都不低,政敌不 分卷阅读88 少,多少人眼巴巴地等着他们倒霉。” “一旦开了个口,各种设计陷害就会纷涌而来。无论他们有没有做过,别人为了得到他们的官职,定然会在背后捅刀子。” “一个被圣上厌弃的家族,如何能在京都寸土寸金之地生存?” 唐氏故意将事情往严重的说,想要让林婳醒悟。 林婳呆呆地看着唐氏,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唐氏抚上她的脸颊,温柔的替她拭去泪水。 “婳婳,可还记得出嫁前娘说的话?”虽是问话,却不等林婳答复。 “娘告诉你,只需谨守王妃的本分,切不可动真心,你可知娘为何这般说?” “因为那曹氏和宁王,看中的不是你林婳,他们看重的是你祖父手头的权利,以及你父亲和大哥的未来。” “曹氏只是需要寻个家世好,又好拿捏的儿媳罢了。” “宁王待你如何,你应当清楚,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倘若不是安安过来,娘都不知宁王那畜生竟然为了那贱妇,敢动手打你。” “你到底还想瞒着到何时?等到你被打死,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唐氏颤抖着说出最后一句话,一度哽咽。 林婳再也绷不住了,大哭起来,“娘……” 母女俩抱头痛哭,外面的下人听到里面的动静,都不敢妄动。 “都怪娘不好,只想着让你平平安安长大,不愿你接触那些腌臜之事,处处护着你。” “不曾想却害了你,让你分不清主次,辨不清是非对错,最终害你深陷情害,都是娘的错。” 最终,林婳体力不支,哭晕过去了。唐氏方寸大乱,大呼:“来人,快来人,请太医。” 主家乱了,下人们也跟着乱,最后还是二夫人邹氏出来主持大局。 她让人请太医,派人将林良绪寻回来,又派人去敬国公府寻求帮助。 请了三个太医,看过后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青歌,快,快去煜王府,请欧阳少主。” 青歌到了煜王府,说明情况,欧阳珺毫不犹豫的就跟着过去。 林婳的脸色惨白,欧阳珺给她把脉,望闻问切都过了一轮。 最后皱紧眉头,看着苏明沁,摇了摇头。又对在场之人拱手行礼:“夫人,王妃之病症,草民无能为力了。” 唐氏满怀希望的等待,却得这么一个结果,一时间禁不住打击,晕过去了。 欧阳珺立马上前查看,“夫人这是悲伤过度,打击太大,禁不住晕了,让她歇着吧。” 说着,欧阳珺又叹了一口气。 最后,林良绪回府,一个人在书房呆了许久。 作为一个父亲,女儿的遭遇让他十分痛心,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儿。 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妻儿,他需要一个人静静,好做下一步打算。 林茂之老尚书听闻家中出事,也是匆忙赶回来。 纵横朝堂几十年,身上带着历经世事的威严与沉稳。 他端于上首,儿孙都站在下面。 “良绪,你是婳丫头亲爹,你来说说怎么办吧?” 老尚书脸上无半分笑容,眼神依旧敞亮锐利。 现下的林良绪已经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有些为难,道:“儿子……儿子……” “儿子自然是不愿意婳儿再回宁王府,只是婳儿的婚事是圣上所赐。” 林老尚书一拍桌子,“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林家都是好男儿,不需要靠女人的裙带关系来巩固地位。” “我林家的女儿,就是要死,也要死的清清白白,要死也要死的体面。” 林老尚书的话钪锵有力,掷地有声。给一众儿孙带来新的光亮。 原本被雾蒙住的眼,遮住的心,这一刻也都重新明晰起来。 是啊,至亲至爱才是不可割舍的。圣上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还有什么可担心、可犹豫的? 林良绪带头跪下,“儿子,知晓如何做了。” “儿子(孙儿)知晓。” 一旁的女眷们,也都热泪盈眶。 苏明沁内心感到极度震撼,不禁感叹,这样的世家,才是当权者应该维护,应该重视的。 这样的世家流传百世,也是百姓之福。 第二日,林老尚书带着一众儿孙到太乾殿门口,自己单独求见宣文帝。 他细数宁王种种恶行,请求宣文帝做主,下旨让孙女和宁王和离。 宣文帝看着白发苍苍、老泪纵横的老尚书,心中不忍。 “林尚书,快快请起。” 林老尚书没有起来,而是坚定的继续道:“求圣上为老臣作主。”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三朝老尚书,只是一个为孙女讨公道的长辈而已。 宣文帝闭上眼,缓缓道出一句:“朕准了。尚书回吧。” 分卷阅读89 林婳的婚事也是宣文帝被蛊毒控制时犯下的错,但他是一国之君,就是有错,也不会当着臣子的面承认。 “午后朕便下旨让他们和离,老尚书放心,是朕没有管教好儿子,苦了林婳那丫头。” 老尚书又磕了一个头,“多谢圣上。能得圣上赐婚,是婳丫头的福分,只是她命薄,辜负圣人恩赐。” 宣文帝叹了一口气,“尚书回吧。” 林府众人回去后,宣文帝让陈公公帮他揉揉头,缓解疼痛。 “唉,都是朕造的孽啊。” 午后,圣旨下,林婳宁王和离,林婳获封安和县主,只是她命数将近,无福消受了。 宁王由亲王降为郡王,禁足一年。赐蓁娘毒酒一杯,白绫一条,由宁王执行,陈公公从旁辅助。 赵弘毅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居然从宁王降成了宁郡王。 他满眼不可置信,揪着陈公公,“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陈公公自幼跟着义父伺候先帝,当今圣上继位,他便接替义父成为总管太监。 他这双眼见过太多的起起落落,义父也时常提点教诲,他铭记于心,只忠于当今圣上,但也不轻易得罪任何人。 只是这个宁郡王的做派,他一直看不上,也不想多费口舌。 “宁郡王,请吧。”陈公公让人将白绫和毒酒呈上来。 “你这是何意?你不过是个老奴才,哪来的权利指挥本王做事?” 宁王瞪大了双眼,训斥起陈公公,甚至想要动手,被随行御林卫拦住。 他气急败坏,不停地咒骂:“狗东西,放开本王。父皇呢,本王要叫父皇。” 陈公公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依旧面不改色,挂着常年不变的轻笑。 “赐死府上的蓁夫人,是圣上的旨意,老奴不敢不从。” “郡王若是下不去手,老奴也不介意亲自动手。”陈公公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看着瘫软在地的蓁娘。 死过一次的蓁娘,再次面对死亡,还是忍不住害怕、发抖。 她脑袋不停地转动,想要寻找活命的机会。 她不能死,也不想死。苏明沁还没死,她还没报仇,还没成为煜王妃,她怎么能死? ☆、密谋 在宁王府已经浪费许多时间,陈公公只想速战速决。 “既然郡王舍不得,那就让老奴亲自动手吧!” 陈公公摆摆手,立刻有两人上前,摁住蓁娘,陈公公端着毒酒,一步一步走向蓁娘。 蓁娘含着泪,不断摇头,紧闭双唇,不断挣扎着。 陈公公捏住蓁娘的脸,想要强行灌下毒酒。 关键时刻,一个黑衣人出现,将陈公公踹倒在地,掳走蓁娘。 有人掩护他们,最终陈公公他们也未能两人追回。 陈公公捂着伤处,苍白着脸,道:“快……快,回宫复命。” 宁王见此哈哈大笑起来,像个疯子。大家也没空管他,自有人将宁王府□□起来,宁王还翻不出什么风浪。 陈公公回禀之后,宣文帝立即让陈放首领去查。 刺客能入宁王府入无人之地,又公然阻断陈公公行刑,简直没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若不尽早铲除,宣文帝觉得自己的皇宫也很不安全,寝食难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全城戒严,特别是城门处,严格控制往来。 与外面的不同,林府中分外寂静。下人们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手中的活计,但都默契的尽量不说话。 和离第三日的晚上,林婳终于醒来,唐氏喜极而泣。 这一晚林婳精神特别好,双眼亮晶晶的,笑脸嫣然。 与唐氏说了很多话,如同她还未出嫁时那般,唐氏耐心听着,抿着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欧阳少主说过了,林婳会醒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唐氏温柔的抚摸女儿的脸,一家人都在静静地听着。 时不时背过身,偷偷抹眼泪,不想让林婳看见。 说着说着,林婳突然望向门口,冲着门口一直笑,笑得那么纯真,那么甜。 嘴里说着话,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人打招呼。 好几回,唐氏才听清林婳在说什么。 “玉兰,你终于回来接我了。进来吧,在门口做什么?” “好,那你在门口再等我一会儿,我还有几句话就说完了。” “娘,女儿今日很高兴。” “娘,对不起。爹爹,对不起……对不起……” 林婳的声音渐渐弱下去,眼睛渐渐没有光彩,慢慢地、永远地闭上了。 泪水模糊了唐氏的视线,她颤抖的手慢慢抚着林婳的脸,嘴里唤着:“婳儿……婳儿……我的婳儿……” 她用力将林婳搂入怀中,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放声大哭起来 分卷阅读90 。 她的婳儿终究还是离开了她。 其他人忍不住哭出来,屋里满是悲伤。 这一夜对于林府来说,终究成了不眠之夜。 翌日,林府派人到各亲友府上报丧,苏明沁和唐敏彤是最早过来的。 她们已收到消息就急匆匆赶来了,看着林婳安安静静躺在棺材中,她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苏明沁从怀中取出一枚发簪,轻轻插入林婳发中。 这是苏明沁专门让人打造的,其实早就设计好了,三人一人一个的。 只是之前有事耽搁了,最近才打造出来,不曾想竟成了诀别的礼物。 林婳的灵柩特意从宁王府门前经过,宁王在府中摔东西,听到外面哀乐响起,觉得特别晦气。 询问府中下人:“谁家死人了?” “本王不过是暂时被降爵位,这些贱民就欺本王头上了?” “竟然敢将死人抬本王府门过,这不是平白给本王添晦气吗?” “来人,给本王把人赶走。” 宁郡王赵弘毅大骂起来,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 “回……回王爷。”被问到的下人不敢喊他郡王,“是……是王妃………不……不,是林府的次孙女,没……没了。” 那下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赵弘毅一把抓住下人的前衣领,将他拖起来。 赵弘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中的欢喜难以抑制,“谁?你说谁死了?” “林府的次孙女。”下人再次颤抖着说出来。 赵弘毅放手一推,下人直接摔倒在草堆中。 “哈哈哈……”他大声笑起来,一路快步走一路大笑,“林婳,你个贱人,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赵弘毅心情大好,往书房走。一进书房,他便看到书桌上放了一根羽毛。 那是他与舅舅接头的信号,他扭动书架旁的花瓶,柜子自动移开,一个门口出现在眼前。 赵弘毅拿着烛台走进去,经过一条漆黑的通道,里面的暗室灯火通明,他随手将烛台放置一边。 里面除了荣国公之外,还有两个蒙着脸,穿着黑斗篷的人。 看得出是主仆,主子坐着,侍卫立于后。 “舅舅,你怎么还带着外人来?这可是我最后的出路。” 赵弘毅很不爽。 “放心,这是自己人。”今后我们一起合作。 “合作?一个连脸都不敢露之人,能帮什么忙?”赵弘毅嗤笑着,明显不相信眼前之人。 “本座能帮什么忙?郡王之后自会知晓。”黑衣人淡淡地开口,完全不将赵弘毅放在眼里。 “大胆,谁允许你称我郡王?本王只是暂时失意。”赵弘毅最受不了别人轻看他。 “呵呵,”黑衣人似乎没了耐心,“这点小事都禁受不住,不敢面对,想必郡王也难成气候,不合作也罢。” 说着侍卫就要推那个黑衣人离开,荣国公急忙阻止。 “稍安勿躁,您莫生气,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舅舅。” “你闭嘴。” 黑衣人见好就收,“那我们就直入主题吧?” “以郡王如今的实力,想要名正言顺,是不可能的。” 黑衣人所言毫不留情面,赵弘毅一团心火无处发泄,“你……”,他捏紧了拳头。 只是被荣国公拦下,“继续说。” 黑衣人摩挲着手中的扳指,“敢不敢干票大的?” “成功了,历史由我们随便改写,所有人都将被你们踩在脚下;若输了……” 未尽之言,有更深的意味。 荣国公一点就通,“你是说……”他的眼神似询问似确定。 “造反?”这两字一出口,赵弘毅手都哆嗦了。 黑衣人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猎物。 “就看二位敢不敢拼上一拼了。” 说完黑衣人不再开口,而是等着荣国公二人思考,等着他们下决心。 荣国公沉思片刻,说出自己的担忧:“你说的没错,只是我们手中没有兵权,如何能取胜?” “若本座没有弄错的话,西大营庞将军是国公爷你的人吧?” “御林卫指挥使也是你的人?” 黑衣人每说一句,荣国公眉头就皱紧一些。 “全州那边,国公爷如今不是派人紧盯兵器锻造?” “准备那么多,您要说没把握……”黑衣人意味深长、似笑非笑地看着荣国公。 “国公爷过谦了。” 赵弘毅一旁听着,激动不已,“舅舅。” 荣国公叹了一口气,“我与你母妃早已开始谋划,本打算做足准备,有十足把握再告知你。” “只可惜,当下情形,圣上这是要拿我荣国公府开刀了。” “我只好抓紧时间,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分卷阅读91 荣国公觉得黑衣人能将他隐藏最深的秘密都探出来,实力不容小觑。 这事虽冒险,但也值得一试。 “我等愿意一试,只是煜王和敬国公府实力也不容小视。” 听了荣国公的话,黑衣人依旧从容,不停地摩挲自己的扳指。 “无妨,至多到明年三月,南边战事起来,到时圣上定然会让煜王领兵出征。” 黑衣人一脸笃定,胸有成足,荣国公也不好再询问什么。 “接下来的三两个月,郡王要做之事就是好好表现,早日获取行动自由的权利。” 黑衣人对赵弘毅又是一阵嘲讽,这次赵弘毅却没有生气,连声道是。 “待本郡王登基,就给你封王拜将。”赵弘毅大言不惭,对那个位置志在必得。 “哈哈,”黑衣人大笑起来,“既然郡王如此有诚意,那本座也不吝啬,就先给郡王献一礼吧,预祝郡王早日达成所愿。” 黑衣人拍拍手,“蓁娘,进来吧。” 一女子走进来,冲着众人行礼。 “蓁娘?”赵弘毅不可置信的站起身。 黑衣人一个手势,蓁娘就走向赵弘毅,依偎在他的怀中。 荣国公再不赞成,也不好开口驳人美意。 赵弘毅摸着与蓁娘完全不同的脸,问道:“你真的是蓁娘?” 蓁娘羞涩一笑,“王爷,是奴家。如今我是罪犯之身,易容后不会让人认出。” “今后奴家会一直陪着王爷。” 赵弘毅喜形于色,双手不停地在蓁娘身上游走。 “本座还有事,就先告辞了。”黑衣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荣国公还想劝诫赵弘毅几句,哪知赵弘毅心思全都在蓁娘身上了,气得他甩袖就走。 自那日之后,赵弘毅每日写悔过书命人上呈宣文帝。 平时都乖乖呆在府中,不吵不闹,每日在书房装模作样,然后让下人故意到门口说给守卫听。 慢慢的,宣文帝收到的都是宁郡王认真反省,发愤图强的消息。 宣文帝一开始不信,但接连两个月如此,宣文帝就信了。 等到第三个月,赵弘煜和苏明沁婚礼前,宣文帝给赵弘毅解了禁,但是没有恢复他的爵位,他依旧还是宁郡王。 ☆、婚礼 宁郡王解禁的消息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毕竟是宣文帝亲儿子,大家或多或少也能预料到。 大家更关心的是煜亲王和敬国公独女的婚事。 距离婚事还有五日,两府都在紧张的筹备装点,流程由礼部操持。 敬国公府中,下人们比往日忙碌不止一点两点,但是大家都没有怨言,干的一个比一个高兴。 姑娘平日对他们好,她有好归宿,大家都衷心祝福。 而且姑爷出手那么阔绰,想必,大家到时候也能赚一笔。 老太太每日都要苏明沁陪同用膳,也不叮嘱她出嫁后如何侍奉夫君,如何打理整个王府。 只一个劲劝她多吃点,“安安乖,来,再吃个红烧狮子头,可香了。” 劝着劝着,老太太自己又伤感起来,还得苏明沁哄着,逗她。 敬国公夫人林氏晚上也不回主院了,每天陪着女儿,担心她睡不好,担心她焦虑。 林氏出身书香门第,也是熟读女则女戒,只是嫁给敬国公后,敬国公对她一心一意。 敬国公会与她说外面的事,她也会与敬国公说家中的事,两人互相体谅,互相包容。 也会与对方说自己的看法,提合理的建议。 不过细纠起来,敬国公更包容她一些。 她认为这才是夫妻间最好的相处方式,你有你的公事,我也有我的家事。我知你不容易,你也晓得我辛苦。 敬国公时常鼓励她表达自己的看法,也愿意在她面前做低附小,哄她开心。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她也不会教导女儿出嫁后忍气吞声。 林婳的事她看在眼里,痛入心中。虽说女婿与宁王不同,但到底也是嫁入皇家。 “安安,咱敬国公府不需要你为家族带来什么,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若是煜王待你不好,你可不要瞒着。”说着,林氏有些哽咽。 “他虽是圣上嫡亲的儿子,但圣上也不是不讲理之人。” “他要是待你不好,咱们就不要他了,娘带人去接你回家。” 苏明沁颇为动容,依偎在林氏怀中,“娘。” “他才不敢对我不好,他要是待我不好,女儿扭头就走,重新找个更好的,定然不会吊死在他那棵树上。” 林氏急忙捂住苏明沁的嘴,“乖女儿,话可不能乱说。” 苏明沁冲林氏调皮的吐舌头,林氏无奈,摇摇头,点点苏明沁的脑袋,一脸宠溺:“你个小促狭鬼。” 分卷阅读92 房中母女谈心,处处温情。 可怜在屋外偷听的煜王殿下,大冷天的,婚前忍不住偷偷过来,想看看自己的未婚妻。 却发现岳母大人也在,不敢偷看了,就改偷听吧,能听听安安声音也好。 结果正好听到自家未婚妻说不要自己了,重新找个更好的。 煜王殿下气极了,真想冲进去给那乱说话的丫头一个教训。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一旦冲动,没准媳妇真成别人家的了。 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心里默默告诫自己,是亲媳妇,要好好宠着,包容着。 屋内继续聊着,林氏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特别温柔。 苏明沁回想自己的成长所见,她的娘亲很久没有这么温柔了。 “打你小时候,娘就知道我们的安安与别的孩子不同,也正是如此,开始那几年,我与你爹爹成日提心吊胆。” “好在遇上一空大师,我的安安再与众不同,也是有佛祖保佑的孩子,娘这才放下心来。” 苏明沁回抱林氏,“娘,您放心,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听到这里,赵弘煜沉默了,微笑的摇摇头,踏着夜色回府了。 他还要多准备些东西,他的安安就要成为他的妻。 从今往后,他要接替敬国公府众人,继续守护安安,成为她最重要的依靠。 …… 二月初六,良辰吉日。 寅时,苏明沁就被丫鬟们从温暖的被窝中拉出来,开始洗簌。 头一回起那么早,天还未亮,院中早已灯火通明。 苏明沁迷迷糊糊的,任由大家折腾,由着旁人给她开脸,由着她们往脸上抹一堆东西,由着她们帮换上一层又一层的嫁衣…… 全福太太国公府原本要邀请大舅母唐氏的,只是林婳出事后,唐氏婉拒了。 最后请了刘御史家的夫人,刘御史是京城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也是出了名的爱妻如命。 他的夫人宋氏是将门虎女,家道中落,嫁与刘御史。 刘夫人本身也很能干,长袖善舞,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儿女双全。 今日也来了不少小姐妹给苏明沁添妆,有些人,苏明沁根本不熟,但来者是客,也让人客客气气招待着。 唐敏彤和刘芸全程陪着苏明沁,刘芸是御史夫人的长女,是御史夫人亲自教导出来的,能文能武,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因为年纪也到了,御史夫人也想给女儿找个好归宿。 苏明沁明白,也愿意将她带在身边,多露露脸,希望她也有个好归宿。 吉时还未到,赵弘煜就已经到了碧水阁的院门口。 外面热闹极了,赵弘煜带了一群人,善文善武的都有,几乎什么技能的能人都带全了。 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得很。往日很少能看见笑容的煜王爷,今日笑容满面,春风得意。 迎亲路上,引来不少尖叫。 院门外,两边人手还在切磋。阁楼上,一群姑娘伸长了脖子往外看,还不停交流着哪家公子更厉害,然后娇羞打闹。 苏明沁也很高兴,只是高兴归高兴,累也是真的。 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快支撑不住金冠的重量了。 终于,所有关卡都过了,最后由赵弘煜作催妆诗,这个他已经准备了许久了。 全程过来,欧阳珺觉得自己是最没用的,连江衡都能上场两次,而自己只能在一旁欢呼打气。 苏明沁点头了,迎亲队伍进来了,她盖着红盖头,入目都是红色,她也不知道盖头之外是各种场景。 赵弘煜在院子中等着,双手不停颤抖着,他承认,他紧张了。 背着苏明沁出门的是大哥苏明瑾,苏明琦红着眼眶,跟在一旁。 他也想背妹妹出嫁,只是打不过大哥,愿赌服输,只能跟着、看着。 不过,他偷偷往妹妹陪嫁妆奁塞了不少银票,那都是自己这些年攒的零用钱,他也算为妹妹做了些事。 新娘子先拜别祖母,老太太红着眼眶,紧紧抓着苏明沁的手。 “安安丫头,要好好……好好的……啊?听到了吗?” 苏明沁不敢说话,怕自己忍不住生出不嫁的念头,她点点头,回应着老人家的疼爱。 赵弘煜再三保证一定会对苏明沁好的,保证时常陪同苏明沁回来看看。 然后随行的江衡等人也使出浑身解数,来逗老人家开心。 之后又拜别父母,赵弘煜又做了一轮保证,敬国公全程板着脸。 唐氏无奈,对赵弘煜二人道:“去吧,别误了时辰。” 出门时,敬国公也没有跟着出来,只是在花轿抬起走后,他猛冲出来,不顾形象,扶着敬国公府大门门框就大哭起来。 大声喊着:“安安,呜呜……安安,我的乖女儿……” 引得周围一阵哄笑,敬国公哭得忘我,完全顾及不到周围之人 分卷阅读93 。 本来女儿出嫁,林氏也异常不舍。而此时林氏只觉得分外无奈,但依旧耐心呆在敬国公身边,安抚他。 苏明瑾本来还想与好友多说几句,对我妹妹好点之类的话,哪知父亲这般,赶紧让好友先走了。 不然他也不敢确定,自家父亲会不会冲动,将妹妹抢回来。 婚礼之后,京城又有了新谈资:敬国公嫁女,分外不舍,扒着门框,痛哭流涕,突显女儿奴本性。 花轿绕城一圈,十里红妆,头抬嫁妆刚入煜王府,最后一抬还未出门。 京城百姓都传,敬国公风光嫁女,把家底都搬空了。 宣文帝亲自到煜王府,算是对这个儿媳极大的认可,也给足了敬国公脸面。 没待多久,宣文帝就回宫了,一边吃东西,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陈放首领讲述这几日京中趣闻。 听到敬国公趴着门框大哭那一段时,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拜了天地,苏明沁被送入新房,赵弘煜紧跟其后,别人打趣,他也没放在心上。 她与苏明沁完成了所有婚礼流程,帮她一起应对那些宗亲。 也不用怎么应对,他只需要站在那里,板着脸,旁人就知道这个新娘子是不能闹的。 他细心的帮苏明沁拆下金冠,替她揉脖子。 知道苏明沁没有用膳,就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晚膳端上桌。 又对桂叔交代了一番,才出去敬酒,履行他作为新郎官的职责。 桂叔也是满脸喜气,上上下下的忙碌,还不忘抽空到处宣传自家王爷对王妃有多好。 宗亲们想要为难苏明沁,也要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待赵弘煜回房时,苏明沁已经熟睡。迷糊间感觉脖子痒,就一巴掌拍过去。 “啊!”赵弘煜痛呼。 这下苏明沁也惊醒了,看着红通通一片,才想起今天自己新婚。 低头看看自己,红色的喜服,已经被赵弘煜扯得乱七八糟。 她也懒得管了,反正最后也是要脱的,又抬头看向赵弘煜。 赵弘煜捂着脸,一脸委屈,满身酒气。 苏明沁又轻轻踹了赵弘煜一脚,“一身酒气,臭死了,先去洗洗。不然,今晚你就睡地板吧!” 睡地板? 新婚之夜睡地板? 赵弘煜可不想,娇妻在怀不香吗?睡地板? 他也不装了,立马起来,“遵命。夫人。”并且很快就回来了。 苏明沁也不扭捏,红帐浮动,尽显暧昧。 最后,还是苏明沁体力不支,先睡过去了。 想到明日还要入宫敬茶,赵弘煜也没闹太久,还细心帮苏明沁擦拭,尽职尽责地做个好丈夫。 ☆、回门 翌日一早,赵弘煜带着苏明沁入宫,给宣文帝敬茶,又去给皇后烧了香。 苏明沁的名字,宣文帝早已让人刻上皇家玉牒,赵弘煜全程监工。 回府后,桂叔要跟苏明沁交接管家的大权,苏明沁摆摆手,没有接。 “府中事务,桂叔您接着管吧,我刚来还不熟。” 其实苏明沁更想说,舒舒服服过日子不好吗?我管什么家? 她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桂叔,桂叔有些为难,不知所措的看向赵弘煜。 赵弘煜点点头,附和着:“桂叔,王妃让你管,你就管着好了。” “哎,那老奴先下去了。”桂叔摸着脑袋,想不通苏明沁为什么不接管家权。 京中贵女出嫁时,娘家人不是都让先抓管家权吗? 桂叔一边走一边想,灵光一闪,眼前一亮。 双手一拍:“难道主子们是在为生小世子做准备?” 思及此,桂叔走路都轻快了些。一个没注意,踩偏了,摔到旁边草地,“哎呦喂……哎呦……” 桂叔上了年纪,这一摔不得了,闪着腰了,最终管家权还是跑到苏明沁手里。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还不过来扶咱家起来?哎呦……” 消息传到主院,赵弘煜夫妻对视一眼,“来人。” 青歌跑进来,“去跟丁林说一声,让他进宫请个太医,给桂叔好好看看。” 苏明沁嫁进来后,丁林就开始在外院执勤,只能通过旁人传话。 第三日,赵弘煜陪同苏明沁回门。桂叔老早就让人准备好礼物。 这个照看煜王一辈子的老人,就是趴在床上,也忍不住操心叮嘱。 敬国公府中众人都在门口等着,见苏明沁红光满面,气色甚好,都满意地点点头。 “王爷,里面请。”女儿嫁出去两天了,敬国公也已经调节好自己的心情。 先去给老祖母请安,然后闲聊一会儿,赵弘煜就被苏明瑾他们拖走了。 老太太又问了苏明沁一些在煜王府生活的细节,婶婶们也关心着。 苏 分卷阅读94 明沁一一答复,事事都好,长辈们也就放心了。 敬国公夫人林氏突然想到一件事,就看向苏明沁,“安安,据你了解,你觉得刘御史家的长女如何?” “芸姐姐吗?”苏明沁放下手中的茶杯,“女儿觉得芸姐姐挺好的,不知娘亲想了解哪些方面?” “整体上呢?”不止林氏想知道,在场的女长辈也都想了解,她们几个妯娌也聚在一起商量过。 “秀外慧中。”这是苏明沁对刘芸的评价。 林氏点点头,“你出嫁那日,娘观察过她,见她做事进退有度,为人也热心。” “大家都在忙碌,她也不扭捏,还搭手帮忙,事了便退于身后,不抢风头。” 二婶婶接过话:“我跟她聊过几句,那姑娘举止有礼,言谈有度,是个可人儿。” 苏明沁见长辈们对刘芸了解蛮多,似乎也很满意,猜测她们想给家中哥哥相媳妇。 便道:“芸姐姐人确实不错,十岁左右就跟着御史夫人管家,如今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这样好的姑娘,就应该拐家里来。”苏明沁捂着嘴偷笑。 大家都笑开了,林氏无奈地抓着女儿的手说:“你又胡闹。” “娘,女儿哪里胡闹了?你们问那么清楚,定然是相中了,不知为家中哪位哥哥相看?” “芸姐姐那么好的姑娘,不知道多少人家惦记着,我们若不快些,还不得被别家抢去?” 苏明沁双眼亮晶晶的,别提有多兴奋。 林氏也不瞒着,“你大哥跟煜王同龄,娘之前也看了不少,他一直以功业为重推脱。” “娘也不想逼他,那日你成亲,娘越看芸丫头越欢喜。” “本想打探一下你大哥意思再决定,没想到他自己跑来跟娘说相中了刘御史家的姑娘。” “这不,跟娘想一块去了。娘想着你跟芸丫头关系还不错,待你回门,问问你的看法。” “若是你也觉得不错,娘跟你爹就趁早跟你刘伯伯、刘婶婶套个关系。” 哇!大哥这个外号“老夫子”的闷骚高富帅,居然主动说看上一个姑娘,太难得了。 苏明沁仿佛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忙道:“大哥主动提的?那还等什么,赶紧下手才好。” 林氏点了点苏明沁脑袋,“你这丫头,还下手,这话说得像个小土匪。” “娘,据女儿的小道消息,芸姐姐也是中意大哥的。” “现在大哥也中意芸姐姐,两情相悦,多不容易啊。” “我可是了解到好几家人打探芸姐姐呢,只是刘婶婶还未选定。” 听到苏明沁这么说,一旁的苏三婶婶一拍大腿,粗着嗓子大声道:“嫂子,那还等什么,让大哥跟刘御史先通个气。” 二婶婶又接着道:“是啊,就说安安出嫁时,刘夫人过来帮衬,我们带些礼物上门表示感谢。” “到时再打探打探芸丫头的婚事,刘夫人自然会明白。” 老太太也点点头:“老大媳妇,就这么办吧!安安说得对,好姑娘就要赶紧下手,不然就要被别家抢去咯。” 就这样,在苏明沁回门当天,林氏就让人去刘府递拜帖,刘府也很快回了帖。 敬国公午后还跑了一趟,找刘御史小酌一杯。 刘御史刚正不阿,还以为敬国公想贿赂他,果断拒绝了。 敬国公只好再三邀请,两人在衙门拉拉扯扯的,不少人看到。 无法,敬国公只好凑近刘御史,小声说了他的目的。 这次刘御史没有再拒绝,哥俩一块喝酒去了。 酒过三巡,刘御史表示自己很看重苏明瑾,“国公爷,不瞒您说,怀远是个不错的孩子,下官也想得这么个好女婿。” “只是,儿女亲事,得夫人做主,下官说得不算。要不,待下衙后,下官回府跟夫人商量一番,两家再探讨?” 敬国公拍了拍刘御史瘦弱的肩膀:“刘老弟啊,我正有此意,只是觉得应该跟你聊聊。” “好说好说。”刘御史也不含糊,“还有些时间,不如下官现在就回府问问?” 刘御史对苏明瑾是特别满意的,他生性耿直,没有那弯弯绕绕的心思。 就想着,好不容易遇到好女婿人选,要第一时间告诉夫人,免得错过时间,夫人将女儿许给别家了。 敬国公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刘老弟,不急不急,我夫人已经给府上下了拜帖,明日登门拜访,你晚上下衙后在跟弟妹商量也不迟。” 刘御史点点头,也觉得如此操作比较稳妥。 第二日一早,敬国公夫人林氏与二妯娌方氏带礼物到刘府。 两家相谈甚欢,又过了三日,苏明沁在煜王府收到敬国公府下人送来的消息,苏明瑾与刘芸定亲了。 苏明沁很高兴,让人给送信的下人打赏银子,又命人备礼送去敬国公府。 自亲事定下来,刘芸欢喜了好几日,她与自己心 分卷阅读95 心念念的少年郎定亲了。 刘夫人看着女儿如此欢喜,她也很欣慰。苏明瑾她也是见过的,是个有担当的好儿郎。 之后的时间,刘芸几乎没有再过门,安安静静在家中绣嫁妆,时不时傻笑。 而苏明瑾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每日在家与军营间往返。 别人打趣他,他也是笑而不语,不加搭理。 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不是那么淡定,脑子总会时不时浮现刘芸的身影。 其实他关注刘芸也蛮久了,之前都是远远看着,近距离的也就妹妹出嫁那日。 当时他想,要是成亲娶媳,刘家妹妹就挺好。 …… 定亲一个月后,刘夫人见刘芸像着魔似的,忙着绣嫁衣,也不出去活动,也不注意休息。 怕她伤了眼睛,就找些理由,想让她出门,但她都倔强的说不想去。 刘夫人左想右想,想到了苏明沁,就给煜王府递了拜帖。 苏明沁看过之后,就让青弦代回帖。刘夫人拿着帖子,告诉刘芸:“芸儿,娘给煜王府递了帖子,王妃也回了帖。” “只是娘突然想起还有旁的急事,煜王府又不好不去,不如你替娘过去看望看望王妃娘娘吧?” 见刘芸有些犹豫,刘夫人又道:“你与王妃闺中时关系就不错,今后又要成为姑嫂。你代娘去,再合适不过了。” 刘芸这才点头答应,只是内心有些忐忑。 知道刘芸要来,苏明沁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东西,安雅每日都来,吃不完,就给她打包带回院子。 刚来时,刘芸还有些拘谨,但有了安雅的加入,气氛慢慢活跃起来。 三个人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中途,青歌欢快地跑进来,手里拿着琉璃灯,“王妃,这是王爷让丁林送回来的,说是给您的新礼物。” “好漂亮的灯啊!”安雅最激动,她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接过来。 “你要是喜欢,改天我让你师兄也给你寻一盏。”苏明沁微笑着道。 安雅将灯递给苏明沁,“嫂嫂你真好!” 刘芸的眼睛也看了好几眼琉璃灯,这么美的物什,姑娘家几乎都会喜欢,刘芸也不例外。 但是她很理智,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不会做出有失礼数之事。 苏明沁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 之后又带着刘芸逛府中花园,这个时节,没什么花,但院中景致还算可以。 等客人散去,苏明沁提笔给大哥写了一封信。 姑娘家嘛,想要的不过是偏爱,要的是一个态度,时不时送点小礼物,也是培养感情的好方式。 大哥定然想不到,就给他提点提点吧。 ☆、苏明瑾 这边苏明瑾收到信,看完后,脸刷一下就红了。 他确实没想太多,不曾想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还要妹妹来教。 定亲了,应该可以给未婚妻送小礼物吧?不算于礼不合吧? 苏明瑾在书房待了一个时辰,也没想到送什么。 他平日里没接触过除了妹妹以外的姑娘,连外祖家的表妹,他也是时刻保持距离,从不多说一句话。 平时他回府会给妹妹带各种新鲜吃食,但给芸儿妹妹送吃食会不会显得很没有诚意? 一向严谨沉稳的苏世子,头一回遇到如此抓狂之事。 “大哥……大哥……”苏明琦一路大喊着往苏明瑾书房来。 苏明瑾顿时眼前一亮,哎,三弟不是整天在外面混吗,还时常给妹妹买礼物,应该比较在行。 就这样想着,苏明琦已经粗鲁地踢开书房的门。 苏明瑾嘴角微抽,差点没忍住上前揍弟弟。 “什么事?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苏明瑾皱着眉头,老夫子灵魂一秒上线。 看见大哥不悦的表情,苏明琦讪讪地笑着,想要缓解自己的尴尬。 “没……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想问问,我明日能不能跟着你去军营?” “就这事?” “嗯嗯,就这事。可以吗?大哥。”苏明琦满怀期待地看着。 苏明瑾忍不住拿书砸过去,“你十五岁时,爹爹就要带你过去了,你天天逃跑,记吃不记打,现在问我可以吗?” 苏明瑾又举起手,作势要打,苏明琦赶忙捂住头。 “明日卯时初就要出门,我在大门等你。你若是迟到,那么整一个月,你就别想回府了,就在军营中呆着吧!” 一听到迟到惩罚如此重,苏明琦就怂了,弱弱地说:“大哥,要不,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苏明瑾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盯着苏明琦,眸光锐利,仿佛能看穿苏明琦心里想什么。 苏明琦无法,也就破罐子破摔,“好嘛,好嘛,我去,我明日一定按时到。” 说完,嘟着嘴巴, 分卷阅读96 直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端起旁边的点心,就吃起来,毫无仪态可言。 两兄弟都没有说话,书房中安静许久,只余下苏明琦嚼东西的声音。 一安静,苏明瑾又想起困扰着自己的难题,好几次试图张嘴弟弟意见,最后都没有成功。 苏明琦吃饱了,又想着跑出去玩,不然明日之后,估计也别想有机会玩了。 “大哥,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话还没问,苏明瑾下意识就开口阻止。 苏明琦不明所以,一脸疑问地看着自家大哥。 “大哥,可是还有事?” 苏明瑾表情开始不自然,也不敢看着自家弟弟。 他左顾右盼,“呃……就是,就是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姑娘家比较合适。” 终于把话说出来了,苏世子脸直接红到耳朵根。 “哦……”苏明琦故意拉长了音,那欠揍的模样,直接惹恼了苏明瑾。 没错,苏家三公子又挨打了。 打完之后,苏明瑾非常霸气的来了一句:“你到底懂不懂?不懂就滚蛋,看着你就烦。” 苏明琦表示很委屈,然后就一样一样地列数自己平时送给苏明沁的新奇玩意。 越说,苏明瑾脸越黑,机械狗、倒刺鞭、银票…… 这是能送给心上人的礼物?芸儿妹妹那么温柔,会喜欢这种礼物? 算了算了,他差点忘记了,他家妹妹自小就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能怪妹妹,也不能怪弟弟。于是,苏世子猛地站起来,板着脸就往外走。 他想,他还是问别人去吧。 苏明瑾摸着脑袋,满头疑问,“大哥,你去哪?”很明显,这是个得不到回复的提问。 苏明瑾一个人上街晃悠,正好遇上赵弘煜和范启文在香满楼二楼吃饭。 范启文先看到的,就在楼上大喊:“怀远,怀远,去哪呀?上来喝两杯?” 苏明瑾颓丧着脸,点点头。 “怀远,你这是怎么了?此时不是应该意气风发?”范启文半关心半调侃。 苏明瑾也不搭理他,坐下来,自顾自的喝酒吃菜。 好一会儿,才开口询问赵弘煜:“阿煜,你送给安安的第一个礼物是什么?” 赵弘煜抬起头,“你问这做什么?” “就是,就是好奇。”苏明瑾依旧嘴硬。 范启文表示看透一切,嗤笑出声,“我说怀远你怎么一副受打击的模样,感情是想给佳人送礼,但却没有头绪。” “哈哈哈……”范启文一点也不给面子,直接大笑起来。 “呵,”被嘲笑的苏明瑾很不服气,“那也比某人好,起码我有未婚妻可送。” 说到这里,苏明瑾瞥了一眼范启文,继续道:“而某人,可惜啊,就算懂,也没人可送。” “苏明瑾,你什么意思,定亲了,了不起啊?”范启文不干了,气呼呼的,眼看两人要打起来了。 赵弘煜一眼神,丁林默默地上前拦架。 唉,他也想娶媳妇,小眼神有些哀怨的看向一眼赵弘煜,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对于苏明瑾的话,赵弘煜是比较赞同的,毕竟二人的关系又更进一步,苏明瑾是他大舅子。 “得了得了,你们就会欺负我。”范启文无法,如今自己一人,势单力薄,斗不过只能认怂。 下回记得等阿衡公休再和他们吃酒,起码有个伴。 可惜,江小郡王一心干事业,旁人问起婚姻大事,他会毫不犹豫的怼回去:“小爷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能文能武,看起来像娶不到媳妇?” “本郡王那是不想找,我一开口,一堆姑娘上赶着要嫁给我,我还嫌麻烦呢。” 看,这才符合小郡王的气质。 “我给安安送了亲手刻制的发簪,还顺带了一颗夜明珠。” 闹够了,赵弘煜言归正传,开始给大舅子传授经验。 范启文也竖着耳朵听,学习些经验。 苏明瑾边听边思索,觉得亲手做的礼物,可能不太适合自己。 他的手舞刀弄枪倒还行,拿着小刀慢慢雕刻,雕刻出来的东西,也不好意思送出手。 “还有旁的吗?”苏明瑾一脸真诚。 “吃的、用的、玩的都有,路上见到新奇的玩意,我也买下让人捎回去。” “那个小摊子做得陶瓷小人,我也买过一对。”赵弘煜走到窗边,指着楼下一个小摊子。 “其实,礼物不在于贵重,而在于心意。”赵弘煜意味深长的看着苏明瑾。 拍拍苏明瑾肩膀,“你与刘家姑娘,两情相悦,送礼重在心意。说明你心里有她,无论送什么,她都会喜欢的。” 赵弘煜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着让苏明瑾震惊的话。 “什……什么?两情相悦?”苏明震惊过后,只余欢喜,“你哪 分卷阅读97 来的消息?” “安安说的呀,你还不知道?”赵弘煜面无表情。 就这样,苏世子也待不下去了,直接下楼。 买了一对陶瓷娃娃,又去金玉楼拿了一套新首饰,首饰还是秦掌柜推荐的。 秦掌柜又让人帮他把两样礼物都做了精美包装。 “给,世子,这样弄得够体面了,您快拿去吧。” 苏明瑾接过礼物,又问秦掌柜要笔纸,写上“芸儿妹妹亲启。” 想想又觉得太轻浮,捏成一团,扔掉,换一张纸写上“芸儿姑娘亲启”。 走到刘府附近,苏明瑾觉得他冒昧登门不太合适,礼数不到。 想了想,就将礼物给自己的随从,代为送去,自己就在不远处看着。 礼物先到了御史夫人那里,御史夫人没拆,但是也很满意的点点头,让人送去刘芸的院子。 刘芸喜不胜收,一晚上没睡,时不时打开盒子看看,甜蜜溢于言表。 第二日一早,刘芸将自己亲手绣的香囊放进礼盒,也让人送去给苏明瑾。 双方家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晓。 从那以后,两人时常互通礼物,偶尔也通书信。 刘芸出门的时间也多了,不过她大多都是往煜王府跑。 …… 入三月,天渐渐回暖,赵弘煜却越来越忙,在府中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每日早出晚归,出门时,苏明沁还未醒,回来时,苏明沁早已入睡。 夫妻俩每天见面的时间只有午间一个时辰,是赵弘煜特意回来陪苏明沁用膳的。 赵弘煜会跟苏明沁讲一些外面的事,只是都挑好的说。 苏明沁心中明了,也不拆穿他。因为她知道,赵弘煜不想让她担心。 其他事情则是苏明沁根据青歌说的各种八卦、新鲜事来判断。 这一日,赵弘煜回府,不像往日那样爱缠着苏明沁说话,遮遮掩掩的,像是有话说却不好开口。 苏明沁也不催他,等着他想清楚再开口。 “安安,对不起。” 这天晚上,赵弘煜回来的比平时都要早。 一回来就抱着苏明沁,好一会儿才说出这句道歉的话。 苏明沁见他闷闷不乐的模样,就故意逗他。 “对不起?怎么了?你在外面招惹别的小姑娘了?” 苏明沁推开赵弘煜,目光带笑看着他,调侃意味明显。 “没有。”赵弘煜嘟囔着,又将苏明沁搂入怀中。 ☆、暗度陈仓 “那你就把事情想清楚了,再来与我说。”苏明沁回抱着赵弘煜。 “嗯。”赵弘煜将下巴搭在苏明沁头顶。 好一会儿过去了,赵弘煜才做好心理准备。 他正视着苏明沁的眼睛,分外认真,“安安,我明日一早,要领军出征。” “对不起,我们新婚刚一个月,本该陪着你的。” “只是军情紧急,父皇命我火速领兵过去支援。我……我……对不起,安安。” 赵弘煜用力将苏明沁禁锢在怀中,他不敢再看苏明沁的眼睛,害怕从苏明沁眼中看到失望。 苏明沁也不挣扎,由着他抱,等他缓和了情绪,才将自己的想法缓缓道出。 “赵弘煜,你听着,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是你的妻,是要站在你身旁的,而不是你的累赘。” 以为苏明沁误会,赵弘赶忙解释:“不是的,安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从未觉得你是累赘,我……我只是……” 苏明沁握着赵弘煜的手,不让他过于紧张,“我懂,我都明白的。” “你是想护着我,不想让我太担心,想让我如以往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只是,阿煜。” “你护我之心,我心中明了。只是我也想成为你的贤内助,让你在外安心做事,而无后顾之忧。” “感情是相互的,你待我好,我也想待你好。”苏明沁微微一笑。 往日清清冷冷,不爱理事的苏明沁,一下子说那么多煽情的话,可把赵弘煜感动坏了。 “安安,多谢你。” 多谢你来到我身边,多谢你全心为我着想,赵弘煜默默地在心里补充。 “所以,你要做什么,就安心去忙吧,只要不去招惹别的小姑娘,其他事我都能接受,都会支持你。” “其实战报传入京都,我便猜到有这一天了。” 赵弘煜摸着苏明沁的脸,又将她的头轻轻摁到自己胸口,抚摸着她的长发。 “收到密信,不久之后,京都也会乱起来。” “我会留人手在府中,你没事莫要乱跑出去,只要在府中,没人能伤到你。” “嗯。”苏明沁轻声应到,“爹爹他们可知道了?” 赵弘煜点点头,“嗯,放心, 分卷阅读98 我派人分别给岳父大人和怀远去了信,想必此刻家中都知晓了。” “他们会安排好的,不必担忧。” “只是敌暗我明,尚未查出传密信之人,还是小心为上。” 觉得差不多了,苏明沁推开赵弘煜,牵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好了好了,我晓得了,我们先去用晚膳吧。”然后附上甜甜的笑容。 第二日寅时,赵弘煜就起身出发了。昨夜故意闹久些,累得苏明沁根本起不来。 他在苏明沁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果断离开。 大军整装待发,同行的还有范启文和苏明瑾。 三人在城门口汇合,一同去东大营,领着军队出发了。 “家中可都做好安排了?”赵弘煜询问。 苏明瑾点点头,“家中还有父亲和几个弟弟,倒是不需要太担心。” “不可掉以轻心。”赵弘煜一脸严肃,“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原计划”只有他们三人知晓,为掩人耳目,赵弘煜只在出城时露脸,自军营出发后,便一直坐在马车中。 因战事紧急,军队是一路疾行,行至理水县郊外树林,才做大修整。 军队停顿整修,原地休息一夜,第二日直入南沙城。 整修过程乱中有序,赵弘煜趁空档离开队伍,与丁森接头。 在暗卫的护送下,抄小路返回京都。而苏明瑾和范启文依旧领大军,正常开拔,支援南沙城。 荣国公派来盯着赵弘煜的人手,在确认苏明瑾、范启文,和载着“赵弘煜”的马车,进入南沙城后,偷偷脱离军队,匆忙回京复命。 赵弘煜一行,回京路上做了易容伪装,他的身边只跟着丁森,其余暗卫散在各处,不远不近。 在离京城不远的小县城中,有暗卫回禀,发现可疑踪迹。 赵弘煜冷笑,“若是路上有人拦他,便出手帮他一把。” “要是死在半路,那可就不好玩了,本王还想看看他们玩什么花样。” 赵弘煜转动着茶杯,看着杯中茶叶浮浮沉沉。 京城中,苏明沁也发现不对劲了。赵弘煜离京已有大半个月,京中也开始有不平静的苗头。 赵弘煜离京时叮嘱她要小心,只是一直以来,风平浪静,未曾有什么异常。 青歌每日出府,回来都会说需要街上的趣事。 今日青歌一回来,却没有往日的欢快,像是在想事情。 “青歌,你这是怎么了?”青弦问道。 青歌回神,对着苏明沁行礼,“姑娘,奴婢感觉今日街上没有平时热闹。” 苏明沁饶有兴致听青歌聊天,“哦?此话怎讲?” 青歌直接坐下来,“街上人也很多,但……嗯,说不上来哪不对,但是感觉上就不够热闹。” 说着青歌还点点头,自我认同。 “而且……而且街上多了好多陌生人,就是那些人看着就不像咱们京城百姓。” “咱京城的老百姓老热情了,而且一般晃晃悠悠上街,可悠哉了。” “那些人,奴婢觉得就像赶着投胎是的,急哄哄地,就算不急的,那眼睛滴溜溜乱转。” “噗”听着青歌这比喻,苏明沁一口茶喷出来,青雅赶忙帮苏明沁递手绢擦拭。 “青歌,你这话说的。”苏明沁无奈的摇摇头。 面上跟丫鬟们说说笑笑,但内心早已峰回百转。 看来,阿煜说的京中变动要开始了呢。 “青歌,你再跑一趟,帮我把丁木找过来,就说本王妃有事吩咐他。” “哎”青歌麻利站起身,“奴婢这就去。” 青歌出去后,苏明沁就移步大厅,等着丁木。 “属下见过王妃。”丁木单膝跪地,行大礼,之后就一直低着头。 “起来吧。”苏明沁接着道:“京中可是动起来了?” 丁木有些犹豫,主子离京前吩咐过,不能跟王妃说太多,免得她担心。 “无妨,说吧,我心中有数。”苏明沁看着丁木表情,就知晓他犹豫什么。 “是,”丁木也不纠结了,直接将他所知晓的京中现状一一道出。 苏明沁听得仔细,有疑惑之处,也能很快点出,丁木就给她细细解读。 “嗯,去忙你的事吧。”苏明沁对丁木摆摆手。 复而,又给青雅一个眼神,青雅领悟,扭扭捏捏的端着点心追出去。 快速往丁木手中塞,“王妃赏你的。”说完扭头就跑。 丁木望着青雅的背影,整日风吹日晒的黑脸,露出一口白牙,喜上眉梢。 捻起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 嗯,是真的香甜。 接连好几日,事情不断发酵,街上的百姓也越来越少。 世世代代居住在京城,祖祖辈辈见过不少王朝更替。京中的百姓,总会比别处百姓要机敏些。 分卷阅读99 听完青歌的叙述,苏明沁更严肃了几分。 “明日再出去一趟,往后就暂时别出门了,京城要乱了。” 青歌再迟钝,也能看得出来。 当日,宫中有消息传出,圣上病危,太子监国。 第二日,青歌依旧外出打探消息,只是比往日更谨慎了。 除了不离身的软剑,她还在小腿绑了匕首。 走着走着,远远看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若是以往,城中是不允许车马疾驰的。 又多看了两眼,那不是家中三公子吗? 青歌快跑几步,“三公子,三公子。” 可惜苏明琦着急赶路,并没有听到。青歌也有些着急,担心是不是家中出事了。 她急着回王府,回禀王妃,尽早派人弄清楚,若真出事,还能搭把手。 一路跑回去,隐约听到有人讨论:国公爷中毒,昏迷不醒。 青歌立马停下,揪着那人的衣领,“你刚才说什么?谁中毒了?” “敬……敬国公啊。” “你哪听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的,你没看到他家三公子驾着马车急匆匆过去了?车上就是国公爷。” 一听自家国公爷出事,那还得了?青歌扔开那人,拔腿就跑。 “姑娘,姑娘,不好了,不好了。”青歌一路跑一路喊。 回到主院,扶着门框,不断喘气。 “发生何事了?”苏明沁正喝着茶。 “奴婢……奴婢听闻咱俩国公爷中毒昏迷了。” “奴婢还看到三公子驾着马车,飞快往家赶。” “姑娘,怎么办?”青歌焦急地看向苏明沁,青雅青弦也看向她。 苏明沁皱紧了眉头,心中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小心中计。 “去,把丁木找来。”苏明沁吩咐到。 丁木得了赵弘煜命令,负责府中守备,坐镇府中,哪也不能去。 所以,知道苏明沁找他,他很快就赶来了。 “王妃。” 苏明沁直接站起来,“丁木,我爹他可是出事了?” 丁木惊讶地抬起头,紧闭双唇。 “说。”苏明沁瞪大了双眼,捏紧的双拳,表明此刻她正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丁木一咬牙,回复一个“是”字。 “东大营出现叛徒,趁国公爷不备,射了带毒的暗器。” “欧阳少主被宣入宫中,一时半会出不来,属下已让人将解毒丹送去敬国公府。” “只是不知国公爷所中之毒为何毒,解毒丹未必能解。” “不过就算不全解,也能保住国公爷性命,属下已让人尽快联系欧阳少主。” ☆、夺嫡之乱 “备马。”苏明沁沉声吩咐,她觉得内心很乱。 至亲在生死线上挣扎,自己却帮不上忙,那种感觉,特别无力。 “王妃三思啊!”丁木跪下。 “京中已乱,还请王妃以自身安危为重。” “备马。”苏明沁大声喊出来,她已经完全没有耐心再坐不下去了。 “我是苏家的女儿,我是大兴的煜王妃。我的安危再重要,也重不过整个敬国公府,重不过大兴的安危。” “还在等什么?去啊!”苏明沁几乎嘶吼着说出那些话。 丁木领命退下,苏明沁转身回房,换了平日习武的短装,只带青歌回去。 “走,回国公府。”苏明沁一改往日的娇俏,显得飒爽英气。 苏明沁吩咐丁木备马,但丁木想着王妃娇弱,伤着就不好了,就给她备了马车。 苏明沁也不挑剔,直接跳上马车,丁木骑马随护,还带了十几个随行护卫。 行至半路,百姓们乱起来。丁木大声吩咐,“保护王妃,加速。” 马车快跑起来,四处都是官兵。有京中衙差,但更多的是不明来历的官兵。 他们如匪徒,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苏明沁一行在离国公府不远处被拦下,围堵着。 也不动手,丁木等人也处于防备状态。 这时,包围他们的官兵,分开一条路,一女子走过来。 “站住。”丁木大声呵斥。 那女子毫无俱意,嗤笑着,满眼鄙夷,一走一扭。 “站住。”丁木将刀指向蓁娘,眼睛注视着蓁娘的一举一动。 蓁娘停住了,搔首弄姿,“呦,奴家好怕,刀剑无眼。”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见丁木不为所动,蓁娘也懒得装了。 对着马车大呼,“苏明沁,我知道你在里面。” “呵,当缩头乌龟也没用,今天你们一个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苏明沁听到了,她掀开马车帘,目光沉静,看向蓁娘。 蓁娘特别讨厌苏明沁这样的眼神, 分卷阅读100 仿佛目空一切,什么也不在意,但偏偏她什么都得到了。 “呵,你终于露面了。”蓁娘得意地笑起来。 “王妃?”丁木有些不知所措,“王妃请回马车。” 苏明沁没理他,继续看向蓁娘,这个蛇蝎美人。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死的那么痛快,我过去所受之苦,今日也让你一点一点偿还。” “也不知道你这小身板,能不能禁住在场那么多大汉?哈哈……” 蓁娘那侮辱性的言语,加上不加掩饰的浪笑,让苏明沁觉得作呕。 那群士兵也大笑起来,丁木气急,提刀想要开打,却被苏明沁拦下。 她已经从马车上下来,她走到蓁娘面前。 “不知什么仇什么怨,值得蓁夫人用这么歹毒的方式对付本王妃?” 苏明沁不急不慌的询问,又接着道:“蓁夫人这等操作,还真让本王妃想起一个人。” “曾经有个人也想这么对付本王妃,只可惜,如今那人坟头草都能当柴火烧了。” 苏明沁探究的看向蓁娘,观察她神情的变化。 只见蓁娘攥紧拳头,阴骘的眼神,满是恨意,复而又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又是我。不过,这次可不会让你再逃掉了。”蓁娘已经进入疯狂的状态。 “不管我是曹曼珠,还是蓁娘,今日你都必须死在这里。”蓁娘将此话说得坚定又狠绝。 苏明沁微微一笑,“那可未必,之前你蠢,输给了我;如今你依旧没有变聪明,故而你依旧赢不了本王妃。” 钪锵有力的话语,从苏明沁口中说出。 她嘴角微翘,匕首出,一个转身,刀刃从蓁娘脖颈划过,鲜血喷出。 脖颈刺痛,蓁娘捂住自己的脖子,满眼不可置信,死死盯着苏明沁。 慢慢的,她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腿也站不稳了,身体不停抽搐,脑中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发现,由始至终,苏明沁都用嘲讽又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输了。 “你输就输在,从未真正了解过我苏明沁。”在蓁娘意识消逝的最后一刻,苏明沁说出了这句话。 周围早在苏明沁动手那一刻就打起来了。 丁森和青歌始终护在苏明沁三步以内的位置。 苏明沁将匕首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插入刀鞘中。 这是金玉楼重新开张时,赵弘煜送给她的开张礼。 今日是第一次用,也是第一次杀人。原本还有些害怕,如今看着这匕首,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她对着匕首微微一笑,单手解开绑在腰间的刺鞭,一甩,也加入了打斗中。 鞭子是三哥哥送的,练了许久,头一回派上用场。 那便用在这些伤害自己家人的叛军身上吧。 很快,敬国公府府兵听到动静,派人出来探查,认出青歌,赶忙从府中搬救兵。 那些没经过严格训练的叛军,节节败退。 苏明沁带着一身血迹入国公府,可吓坏了一众长辈。 敬国公夫人林氏身体一晃,险些晕倒。敬国公昏迷不醒,她已经没法禁受第二个打击了。 “安安呐。”老太太红着眼眶,踉踉跄跄走向苏明沁。 见此,苏明沁快跑几步,扶住了她。 老太太看着苏明沁满身血,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这是……这是怎么了?我的乖孙啊……” 坚强几十年,撑起国公府的老人,这一刻,崩溃了。 大哭起来,险些接不上气。 苏明沁和青歌扶着老太太,一边给她顺气。 “祖母,没事的,我没事,都是别人的血,我好着呢。” “您别担心,来,吸气……呼声……吸气……” 老太太缓过来了,林氏也缓过来了。 林氏摸着女儿的小脸,轻轻擦拭脸上的血迹,发现真的是别人的,这才放心。 可想而知,其中的险阻。 “你这丫头,跑回来做什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不是在要我们的老命吗?” 林氏眼含热泪,忍不住训了苏明沁几句,苏明沁乖乖的,任由她训斥。 老太太不干了,“别训孩子了,让她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再说。” 敬国公府暂时平静,而京城中也乱套了,到处是打斗声,随处可闻到呛鼻的血腥味。 宁郡王骑着高头骏马,一脸神气,在叛军的围护下往宫门方向去。 叛军大多不是京城人事,全是外地招募。 荣国公让人在外散播谣言,称圣上病危乃太子所为,煜王辅助,意在弑父夺位。 他们打着“清君侧,拿逆贼”的旗号,号称正义之师。 只是他们所到之处,烧杀抢掠。贪生怕死的官员放弃抵抗,丢下百姓逃跑了,百姓们苦不堪言。 宫门下,宁郡王得 分卷阅读101 意洋洋,不断叫嚣。紧闭的宫门,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下,依旧坚韧。 只是宫中也出现叛徒,御林卫指挥使借职权之便,领人攻击守门将士。 宫中内乱,内忧外患,最终顶不住,边打边往宫中回防,宫门沦陷。 太乾殿外,还算平静,江衡领着自己的小队人马,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外。 能在太乾殿附近执守的,都是世家中有出息的少年郎。 他们没遇见过这种事,又收不到家中消息,内心慌乱不安。 这时,清远伯世子小跑过来,在江衡耳边说着什么,江衡点点头,两人单手交握,眼神坚定。 两人原本关系一般,虽然都与敬国公府交好,但之前互相看不上对方。 清远伯世子看不上江衡无所事事,整日遛鸡逗狗;江衡也看不上清远伯世子,觉得他假正经。 后来两人都入了御林卫,接触多了,慢慢成了好友。 如今宫中打乱,兄弟二人同守最后一道防线,更是该一条心。 这时,有旁的御林卫围过来,忐忑不安地问:“郡王爷,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 “是啊!” 七嘴八舌的,吵的江衡直冒火,“都给本郡王滚回你们自己的位置去。” “怎么办?能怎么办,当然是决战到底。” “想想你们凭借什么,能在宫中当值?” “凭借的是祖辈忠义,凭借你们是家族中最优秀的子弟,圣上看重你们家族,才给你们机会。”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世代忠义的家族,无论如何也不会投靠宁王那蠢货。” 一顿训斥,在场之人内心都平静许多。他们心里都清楚,江衡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你们都给我把心放肚子里,大家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不是孬种。” “叛军一旦到了这,你们只管奋力抵抗。” “最终结果,不过是生和死两个选项。若能活下来,那是救驾之功;若是不幸死在这,那也是为家族争光,早点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番开导下来,大家都不再有旁的想法,纷纷称是。 江衡点点头,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觉得自己简直完美,能文能武,很有大将风范。 清远伯世子一旁看着,也点点头,觉得江衡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都给本郡王打起精神,待会看到叛军就往死里打,坚持越久,就更有活命的机会。” “我六哥,哎,你们都知道是谁吧?” “那是煜王殿下,哎,我六哥,他一定会带着军队来救咱们的。” “切……”众人拉长了音,表示不信。 京中人都知道煜王殿下领兵南下了,就算收到消息,也来不及赶回来吧?敬国公也出了事,救兵难等啊! “哎…哎哎,你们别不信啊,我告诉你们,我六哥老厉害了。” 作为煜王殿下的铁粉,江衡见大家都不相信他,也有些急眼了。 ☆、平息 “好了好了,郡王爷,兄弟们信你,别急啊!” “哈哈啊哈哈”周围发出一阵哄笑。 江衡指着说话的御林卫,“你小子明显不信,就敷衍吧。” 太乾殿门前的氛围,就这么活跃开了。 若是以往,是不能这般哄闹的,只是如今局势不明朗,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太子在殿中,服侍宣文帝,给他喂药,听到外面的声音,也只是无奈摇摇头。 他们到底还年轻,孩子心性,这般也好。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赵弘煜,他知道赵弘煜定然有所准备,不然不会那么放心将自己王妃留在京中。 对于自己的亲弟弟,太子殿下自认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很快,殿外也响起了兵器相接的声音,御林卫奋力抵抗,加上宣文帝的暗龙卫。 场面一度僵持,叛军多但能力弱,太乾殿的守卫能力强,但人力有限。 打斗持续不断,一直到持续到半夜。火把将整个皇宫照得通亮,京中人一夜未眠。 大家都在等着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 江衡觉得自己快不行了,累得虚脱,脑子已经不再发号指令,双脚配合双臂前后移动。 抬刀,挡住攻势,后退,挥刀发起进攻,整个人如同机械。 京中西大营内乱,庞将军所带兵马投敌。梁将军所带兵马与之抗衡,两路人马缠斗在一起,无法腾出手救援。 东大营乃苏家军,大部分人马已经调派南沙城,余下一部分,在敬国公出事后,由苏明琦几兄弟领着肃清城中叛党。 就在江衡觉得自己要战死之时,战鼓响起,带着胤城标志的兵将从各个门口涌进来。 而宁郡王早已在太乾殿外 分卷阅读102 等候多时,只是己方一直没能攻下来。 现下见对方有援兵,他有点慌了,但是又特别不甘心,他大声嘶吼着,命令自己这方发起猛烈进攻。 只可惜他的人不敌,萌生退意。宁郡王不甘心啊,他挥刀砍下一名逃兵的人头。 “贪生怕死后退者,格杀勿论。”他那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太乾殿大门。 叛军不敢再逃,又猛攻起来,江衡也在死命抵挡。 宁郡王看在眼里,接过弓箭,拉开弓弦,瞄准。 “六哥!”江衡大喊,他终于等到六哥带兵救他了。 他的脑子似乎又活过来了,但身体越发不停使唤,动作越来越迟缓。 宁郡王嘴角微翘,满脸疯狂,“都去死吧!” 弓箭出,直飞江衡。 “阿衡小心!”江衡听到了,也看到那支箭。 他想要挪动身体躲开那支箭,但是怎么挪好像都不能如意。 “扑哧”那是箭没入胸口的声音,他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闭上眼之前,他看到有个身影朝他奔来,只是看的不太清楚了。 赵弘煜一路冲过去,“皇兄,快开门。” 门从里面打开,赵弘煜迅速把江衡拖进去,“阿珺,交给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继续肃清叛军,一直持续到破晓之天。 叛军基本被消灭,宁郡王也在混乱中被人砍杀,至于死在哪一方之手,就不得而知了。 丁林负责安排人手清理战场,单独将宁郡王的尸身留出,听候圣上旨意。 这座庄严奢华的宫殿,历经风雨,依旧傲然挺立。 宫人们也开始出来清洗过道和阶梯,斑驳的血迹和满是刀痕的檐柱印证此次夺嫡之争的惨烈。 运出城外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京城的街道也惨遭洗劫,整个城池被百姓压抑的哭声笼罩着。 连天空都比以往昏暗,随处可见被火烧过,冒着烟的房屋和满身疲惫仍在忙碌的官兵。 一直到午时,走动的人才多些,大家都出来帮忙清理街道。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微笑,愁容惨淡,家中有人不幸遇害的,则悲痛不已。 宣文帝也终于醒来,听完所有的汇报,忏悔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湿了枕头。 他是一位守成的帝王,没有过人的天赋和才干,努力管理这个国家。 不曾想他的心软终究是害了那些京都好儿郎,也害了许多老百姓。 宣文帝连下三道旨意,一为贬宁郡王为庶人,暴尸城门十日。 二为查抄叛党余孽,男子午门斩首,女子充军妓,财产按律补贴阵亡将士,剩余充入国库。 三为抗敌将士,无论是否阵亡,皆论功行赏,惠及家人。 圣旨一下,京城中有人欢喜有人忧。与叛党有牵扯的人家,无一例外都没抓起来。 赵弘煜立于高处,看着重新有序的京城,心中五味杂陈,分外沉重。 本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不曾想荣国公府准备如此充分,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号召力,连庞将军都为他所用。 虽说最终成功平了乱,但付出的代价着实太大了。 “主子,荣国公逃往城外,还没等我们追出去,就有一群黑衣人将他押回。他们把人交给我们,便要离开。” “属下等人不敌,没能拦截下来,还请主子降罪。” 丁森跪下回禀请罪。 赵弘煜长舒一口气,略带疲惫,道:“罢了,继续忙旁的事吧。黑衣人之事,本王自有打算。” “是。”丁森领命退下。 赵弘煜向远方望了一眼,转身上马,但他没有入宫,也没有回府。 他骑着马,漫无目的地走着,兜兜转转停在穆王府门口。 抬眼看向穆王府,它与乱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似乎京中的乱与它毫无关系,它独善其身、置身事外。 赵弘煜走进去,一路上并没有人阻拦他,府中跟冷清,时不时遇到一个下人,也是冲他恭敬行礼。 穆王府中住着他的四哥赵弘基,年少时因为皇后与贤妃关系好,两兄弟也时常在一块。 只是当年之事,皇后殁,贤妃的母族被陷害,家毁人亡,贤妃从此重病缠身,淡出世人视线。 赵弘煜也被远送南沙城,而穆王中毒,伤了双腿根基,常年与轮椅为伴。 两兄弟的联系,也渐渐变少,关系也越发疏远。 穆王府的主院大厅中,赵弘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赵弘煜默默地走进去,没有打招呼。良久,他才问出一句:“四哥,如今的结果,你可满意了?” 赵弘基转过头,对赵弘煜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才淡淡开口:“满意与否,如今看来,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赵弘煜没有坐下,而是保持刚才的站姿听完赵弘基的话。 此话一出,赵弘煜笑了,他似乎也放 分卷阅读103 下了:“那便好。” 这才坐下,借着道:“仇人已除尽,黑色的衣裳,四哥以后还是不要再穿了,显得老气。” “穿习惯了,老气便老气吧!”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那年的他们一同练功一同吃饭睡觉,笑容绚烂,意气风发。 “好了,我累了,我要回府了,我家安安还在府中等着我呢!” 赵弘煜有些得意,双手往后一背,自顾自的走了。 赵弘基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笑了。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那些过去,也不再重要了。 …… 敬国公府中,敬国公悠悠转醒,是丁木送来的解毒丹起了药效。 欧阳珺匆匆赶来,他在宫中给江衡拔了箭,止了血,确认保住性命才往敬国公府赶。 也庆幸宁郡王赵弘毅学艺不精,箭没有射中正心,才让江衡捡回一条命。 “国公爷无事了,好在那叛徒下的并非罕见之毒。” “不过也伤了身体元气,还需多养一段时日。” “饮食清淡些,虚不受补,慢慢将养着。” 说着,欧阳珺又翻出一瓶药,“早晚服用,一次一粒便可。” 交代完,他就收拾东西准备撤。 “本少主要走了,宫里还有两个需要我守着呢,唉!” 苏明沁吩咐青歌给欧阳珺打包许多吃食,“那些虚话,我便不多说了。这个你拿着路上吃。” 青歌将食盒递过去,补充道:“都是些好吃的东西。” 欧阳珺连忙作揖,“那我便多谢嫂嫂了。” 欧阳珺离开没多久,敬国公夫人林氏就对女儿道:“如今你爹无事了,你也回王府吧!应该也有不少需要忙碌之事。” 苏明沁搂着林氏的胳膊,“娘,好嘛好嘛,我现在就回去,我家王爷应该也快回来了。” 她们在府中,也听闻是煜王带人回来平的叛乱,想必如今也解决的差不多了。 王府一切都好,强大的守卫,没有一个叛军有能力进来。 苏明沁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好菜,自己则在小院二门处不停张望。 故而,当赵弘煜回来,远远便看到他的王妃一袭紫衣,伸着脖子往外看。 见到自己时,挥动着她纤细的手臂,满脸笑容。 赵弘煜也忍不住笑起来,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先前的疲惫,也一扫而尽,心中只余下满足。 终于走到苏明沁面前,含笑看着她娇俏的脸,温柔的将她碎发别到耳后。 “怎么在这等?站多久了?腿可酸?”赵弘煜接连几个问句,让苏明沁感到有些无语。 “你一下子问那么多句,我都不知从哪句开始答起。” “我的腿不酸,等的也不久。还有,我想我家夫君了,就想第一眼就看到你,所以我乐意在这里等。” 苏明沁笑得越发甜美。 赵弘煜觉得一股暖流涌向心房,忍不住将苏明沁拥入怀中。 “安安,此生能与你共白首,是我赵弘煜今生最大的幸运。”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更番外,书友们,想先看哪个的角色番外?我看着编,哈哈哈 ☆、番外一 宣文帝篇 宣文十八年,宣文帝撒了数十年的网,终于可以收了。 他想要重锤出击,肃清朝堂中最后的渣滓。 只是收网计划还未开始实行,就走漏了风声。 老荣国公联合北边敌国,挑起边境战争,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嫁祸贤妃母族左丞相府。 并先斩后奏,萧府一百二十余口人,无一幸免,皆死于当时。 朝堂之上乱成一锅粥,宣文帝盛怒。 老荣国公事先销毁有关荣国公府所有罪证与人证,还联合朝中老臣,抵制宣文帝的反击。 宣文帝焦头烂额之际,北疆急报,容不得他犹豫,紧急让敬国公苏平领兵出征,支援前线。 回头处理萧府之事,后宫中,皇太后联合淑贵妃下手,皇后殁,太医诊断乃急病。 宣文帝终于忍不住了,屏退宫人,抱着皇后放声痛哭。直至天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出来。 他放在心尖上,小心保护的人儿,最后竟也被人钻空子害了。 他下令彻查,却毫无收获。 皇后柔善,贤妃是皇后闺中好友。宣文帝与丞相商议,不顾贤妃意愿,将果敢聪颖的贤妃纳入宫中,协理六宫。 贤妃最后妥协,她不争不抢,尽心尽力帮助皇后。 皇后才得以在吃人的后宫平平安安,并诞下两子。 只是丞相府惨案发生,传入宫中,贤妃心灰意冷,病倒。 又让人钻了空子,母子两皆吃了有毒之物。 皇后刚葬入皇陵,贤妃母子又出事。宣文帝赶过 分卷阅读104 去时,贤妃母子都救过来了。 只是贤妃身体损害过大,往后余生都将离不开汤药。皇四子赵弘基也因此双腿不良于行。 宣文帝下令彻查,依旧无所获,怒极,血洗宫中。 猜测是皇太后与淑贵妃所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最后只能以强硬之态,安上别的名头,软禁了皇太后。 丞相府的惨状,给宣文帝极大冲击,他放弃了慢条斯理、循序渐进的方式。 雷霆出击,将那些搅乱朝堂的老家伙,全部撤职查办,并趁老荣国公病重,削弱荣国公府势力。 大胆启用新人,放手让他们大干。 怕后宫再出事,在定国公祭拜皇后之后,返南沙城之前,将悲痛不已的赵弘煜托付给定国公。 一年后,朝堂终于平稳,宣文帝威势更甚。 见后宫无人打理,贤妃病重,无精力。淑贵妃位重,且还算老实。 三思之后,将大权交由淑贵妃手中,还提了皇七子母妃为良妃,协理监督淑贵妃。 只是良妃喜静,有本事却不爱管事,只管门前雪。因而淑贵妃一家独大。 宣文帝也不再管后宫之事,没有皇后的后宫,与他而言,形同虚设。 也是因为宣文帝的放纵与心软,养大了淑贵妃与宁王的心。 也让禁足中的皇太后和弱势之下的荣国公府看到了希望。 最后宁王在荣国公府的辅佐之下,发起兵变,起兵造反,害死京都成千上万好儿郎、好百姓。 宣文帝悔不当初,病榻上郁郁而终,传位太子赵弘德,史称康平帝。 ☆、番外二 穆王篇 十二岁之前,赵弘基是个聪颖活泼的少年郎。 兄弟中,他与小他一岁的老六关系最好。 因为贤妃与皇后关系特别好,于是他从小就和赵弘煜同吃同住,一同读书习武。 他是所有皇子中最聪颖,最有天赋的,他能过目不忘,武功若是勤快些,也能与老六一样好。 只是母妃常与他说,他不需要过于优秀,只需要尽八分力,不必别的兄弟差便可。 他不懂母妃是何意,但也乖乖听话了。 他对于各种事都有他独特的见解,只是他从不会轻易表露,偶尔也会在太子哥哥和老六面前表露。 太子哥哥也会笑着询问他的看法,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久而久之,他便会不自觉在太子和老六面前放飞自己。 他一直生活得很快乐,无忧无虑。 空闲之余,他会去丞相府,找表妹萧雁。 他与雁儿表妹青梅竹马,自幼,母妃就给他二人定亲,他从小就知道,表妹长大要给他做媳妇的。 表妹喜欢看话本子,他便收集各种话本子,并亲手绘制封面,送去萧府,讨雁儿表妹欢心。 然后留在萧府吃午膳,听着表妹讲述她那天花乱坠的想法,看着她明亮的杏眼慢慢染上笑意。 …… 宣文十八年七月十二,萧雁十二岁生辰,赵弘基兴冲冲的提着礼物,带着自己的贴身内侍悠闲得走去丞相府。 他一路看一路买,总感觉雁儿表妹都会喜欢的。 一群官兵气势汹汹经过,险些撞到他。他不明所以,也没多计较,不想影响自己的好心情。 一路过去,越走越不对劲。丞相府附近聚集了许多老百姓,府门前围着官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府中不断传来打斗声与尖叫声,赵弘基想要扒开人群,过去看发生何事。 他焦急着,让内侍跟他一起扒,好不容易挤过去,刚好看到丞相府门前撒落一堆东西,其中就有他送给雁儿表妹的话本子。 他捏紧拳头想要冲过去,却被人捂住嘴,控制在原地。 他挣扎着,看着丞相府冲出来的人,一个个被砍杀在门口。 最后,他看见他的雁儿表妹被两个官兵拖出来。 她满眼恐慌,泪流满面。不停地挣扎,想要挣脱官兵的手。 他又看见舅母从里面冲出来,用力推开官兵,将雁儿表妹抱在怀中。 一把刀从她们头顶落下,舅母的血溅到雁儿表妹的脸上。 “娘……”萧雁大喊。 赵弘基的双眼含泪,红血丝充斥整双眼睛。 他悲痛欲绝,挣扎得更厉害了。控制他的人见他有些不受控,一手刀将他打晕。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看见那把刀落在了他的雁儿表妹身上。 再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宫中。母妃红肿着双眼,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呆呆地坐在他的床边,死死抓住他的手。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在本该避母的年纪,紧紧抱着他的母妃,放声大哭。 这一次的打击,对于赵弘基来说,无疑是不可挽回的,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倒下。 他一旦倒下,他的母妃也活不成了。 分卷阅读105 在他还没有重新振作之时,收到皇后急病过世的消息,他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很久,脑子一片空白。 但是,他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太难过。后来老六被送去了南边,他们再也没有联系。 老六走后,他变得沉默,也不太跟人交流,每日正常做课业,闲暇时就陪着母妃。 再后来,他和他的母妃中毒,危在旦夕,他头一回尝到死亡的滋味。 他,心中还是害怕的。他又想到了雁儿表妹,当时她定然也害怕极了。 那次中毒之后,赵弘基就开始过上与轮椅为伴的生活,再也没有出过宫。 只是一连串打击之下,他已经麻木了,内心毫无起伏,身心颓丧,不能自已。 直到一年后,老荣国公病死的消息传出,赵弘基见到了丞相府出事那日将他打晕的男人。 那是母妃偷偷培养出来的暗卫,随母妃姓,叫萧晋。将他打晕带回宫是萧晋接下的第一个任务。 后来那个暗卫与被母妃“赶出宫”的木槿姑姑一同,拿下了京中半条花街柳巷,暗下培养许多杀手、暗卫,成为首领。 萧晋负责培养人手,木槿姑姑负责收集情报,并赚取养暗卫的钱。 赵弘基盯着那个暗卫首领,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他才拿出鞭子,倔强地抽了暗卫两鞭子。 然后放声大哭起来,那暗卫目光坚定,待赵弘基哭完后,推着他出宫了。 从那之后,赵弘基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他开始关注京中京外各种情报,开始布局,开始扩大自己手中的势力。 他目标明确,要报仇,要灭荣国公府满门。 淑贵妃掌权后,赵弘基和贤妃几乎都没好日子过,宣文帝也管不了那么多。 后来赵弘基慢慢将他母妃宫中之人皆换掉,换上自己的人,才得以好过些。 原本他打算收集荣国公府的罪证,交给宣文帝惩治。 但宣文帝将后宫大权交给淑贵妃后,赵弘基改变了主意。 在赵弘基看来,他的父皇并不可靠,作为一国之君,过于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作为丈夫和父亲,他顾及不了后宫,也护不住妻儿。 赵弘基做了整整三年的布局,他的六弟从南边回到京都。 接连几件事,他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祁律之事,他命人暗中推动,苏明沁被绑架,也有他的手笔。 只是后来曹曼珠从中插了一脚,苏明沁的机智与果敢也给他很大惊喜。 他最终改变主意,在苏明沁与人打斗之时,帮她一把,又派人给苏明琦他们暗中提点引路。 曹曼珠破庙被辱之事曝出,荣国公府以奇特的方式出现再次成为京都热门。 然后他在荣国公府放弃曹曼珠时将她救下,让兴全给她改头换面。 赵弘基觉得大家对荣国公府的仇视还不够,京中之人,大多自私,以己未重。 皆是自扫门前雪,事不关己,触及不到己方利益,都不会掺和。 他们只会在一旁看热闹,甚至妄想从中谋利。 赵弘基用别的身份与淑贵妃合作,牺牲兴全,将宣文帝、太子,包括林府等皆拖下水。 至于林婳悲剧的结局,赵弘基并没有什么太大感受。 林家将女儿教养成倔强的傻白甜,与他何干?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再后来,赵弘基以神秘人的身份,唆使宁郡王赵弘毅造反。 唆使成功之时,他想,荣国公府包括那些国家的蛀虫,这次应该都可以一网打尽了吧? 他笑着命人将消息透露给老六,以老六的能力,力挽狂澜,稳住朝堂根基, 是没问题的。 造反的代价无疑是很大的,京中人死伤无数,险些让赵弘毅成功了。 但他的老六没有让他失望,在整个京都都死气沉沉,疲惫不堪之时,他派人将荣国公那些妄想逃离的人渣,一个不落地抓回来,送去给老六。 然后静静地在府中等待老六来找他,他想:老六如此聪慧,定然也猜到了。 果不其然,老六来了,赵弘基面对多年不联系的好兄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的六弟依旧是那个六弟,而他自己,早已不是原来的赵弘基。 “四哥,如今的结果,你可满意了?” 他的六弟没有责怪,也没有气愤,只是平静地问出这一句话。 那一刻,他笑了,也瞬间释怀了。那些所经历的过往,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堪与难以忘怀。 他明白了,放下过去,也是放过自己。眼前之人,眼前之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两兄弟又闲聊了两句,老六有些嫌弃他穿黑衣,但他已经习惯了,也不想改,两个人的相处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状态。 最后他看着他家老六的背影,有些羡慕。如果他的雁儿表妹还在,如今他也能过得如六弟那般幸福吧? 分卷阅读106 赵弘基淡淡地笑了,转身回书房,给他的六弟赵弘煜写了一封信。 因为他要带着母妃离开京都了,去周游各地,带母妃体验各地风情。 赵弘基摸了摸怀中的玉佩,那是跟雁儿表妹的定亲信物,装玉佩的袋子也是表妹亲手所绣。 雁儿表妹生前最喜欢看行侠仗义的江湖话本子,她憧憬着外面的世界。 如今她不在了,赵弘基也想去完成她的心愿。 他想:他的雁儿表妹知道了,应该会很欢喜吧? 不过,这一次,他想跟六弟好好做一次道别。 ☆、番外三 赵弘煜与苏明沁 苏明沁死于意外,穿越到大兴国,成为敬国公府的掌上明珠。 她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也努力扮演好属于自己的新角色。 在自己还是小婴儿时,那个大她四岁的小郎君就时常跟着哥哥来看她。 他也不爱说话,每次都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后来,苏明沁才知道,那是当朝六皇子赵弘煜,是皇后娘娘的幼子,太子殿下的亲弟弟。 等再大一些,她的娘亲就会时常带她入宫,拜见皇后娘娘,陪皇后说说话。 每次皇后娘娘都会以开玩笑的口吻对娘亲说:“婉儿,把你家安安许给本宫做儿媳妇吧?” 娘亲从来不会正面回答,总是模棱两可地敷衍着,皇后娘娘也不生气,下一回依旧会提起。 每当这时候,赵弘煜总会板着小脸,走过来,轻轻地牵起苏明沁的小手,拉着她出去玩。 旁的孩子欺负苏明沁时,赵弘煜就会生气地打回去,直到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 然后蹲下来,满脸稚气,又格外认真地安慰苏明沁:“安安,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苏明沁每次都是甜甜一笑,然后捧着赵弘煜肉嘟嘟的小脸,“吧唧”亲一口,看着赵弘煜发红的小脸,转身潇洒离开。 等两人的年纪再大一些,苏明沁也会下意识跟赵弘煜保持距离,毕竟孩子年纪大了,不好骗了。 但是,赵弘煜每次有空,都会跟着大哥回来,还带范启文和江衡两个小跟班。 每次来,都偷偷带点小礼物,哄着苏明琦帮忙转交。 他也不允许别家小郎君打听苏明沁,年龄相仿的,没有一个不被赵弘煜欺负过。 再后来,苏明沁听闻皇后出事了。那段时间,京都各家人心惶惶,家中长辈都不允许苏明沁出门。 虽然苏明沁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何事,但上辈子电视剧没少看,隐约猜到京都要乱了。 她乖乖地呆在府中,没有乱跑。从那以后,她和赵弘煜几乎就没有再见过面。 苏明沁心中还隐约有些担心,但时间久了,也就慢慢淡了。 听大哥说,赵弘煜随定国公去南沙城了。 他每年总会回来一次,陪着范启文到敬国公府找大哥决斗。 但他也没有私下再找过自己,苏明沁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每次青歌都会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自己:什么定国公世子又打输了,被我们家世子揍的路都走不了了,是六皇子殿下,让人抬回去的…… 苏明沁每次都一笑了之,然后继续过着自己不太平静的闺中生活。 几年过去,赵弘煜正式回归京都,开始插手京中事务。 他的名字出现的几率越来越大,苏明沁通过青歌的各种八卦话题,对赵弘煜又多了一些了解。 她知道他在南沙立了不少战功,知道他被封煜王,知道他和哥哥一同被派去赈灾。 本以为他们长大之后,不会再有太大交集。 不曾想苏明沁十四岁生辰那天,赵弘煜会特意提前从南沙城赶回来,爬窗给她送礼物。 两人都有些拘谨,苏明沁以为,这是长大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成亲以后才知晓,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福泉寺后山小树林。 那日苏明沁在丫鬟的陪同下闲逛,意外碰到刺客行刺赵弘煜。 赵弘煜还派人救了她们几个,只是他藏在树上,苏明沁没有看到罢了。 真正让苏明沁心定,心甘情愿嫁给赵弘煜,是在自己被曹曼珠和祁律合伙绑架之后。 那时虽然已经脱险,但对苏明沁来说,无疑是受到很大的冲击与惊吓。 发着高烧,苏明沁沉浸在梦境中,特别恐慌,特别无助。 是赵弘煜冲破梦境的灰暗,如一道光,照亮苏明沁前进的路,温暖她的心房。 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她的名字,告诉她,别害怕,我在你身边。 睁开眼的瞬间,看到满脸胡渣,一脸倦容的赵弘煜。 苏明沁心想:这辈子,就他了吧。 …… 宁郡王造反平复后,京都越发平静。 太子登基,在他的治理下,国家良政频施,加强 分卷阅读107 军备,又兴修水利,鼓励农桑,对于商人也越发宽容。 国家稳定,四海皆平,百姓们安居乐业。 赵弘煜算是慢慢闲下来了,很多事都不需要亲力亲为。 安雅因为长时间霸占着苏明沁,让煜王殿下很不满,一封书信,将安雅送回南月国,让南月国王早日给她选驸马。 可怜的安雅小公主,在睡梦中被送走了。 欧阳珺敏锐的感觉危机到来,快速撤出煜王府,投奔范启文。 又因为范启文被催婚,连累到了他。两人商议,投奔到长公主府,赖上了正在养伤的江衡小郡王。 苏明瑾成亲之后,赵弘煜带着苏明沁回敬国公府,拜别父母长辈,两人离开京城去南沙。 一路南下,路途遥远,颠簸不已。 但苏明沁很高兴,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见到了许多与京城不同的风景。 在南沙城,她见到了赵弘煜珍视的亲人。她几乎放飞了自我,整日与青歌几个往外跑。 她太喜欢南沙城了,民风淳朴,自由洒脱。 “赵弘煜,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别的地方玩?” 饭桌上,苏明沁询问。她高兴或者生气时,就喜欢直呼赵弘煜全名。 “手头还有些事情,忙完这一阵,就带你去。” 赵弘煜摸了摸苏明沁头发,又夹了个鸡腿放进苏明沁碗里。 “那好吧!” “安安乖,要是无聊,便和青歌丫头他们出去玩。要是不想出去,晚上回来,我给你带最爱吃的酱肘子。” 赵弘煜轻声哄着她。 苏明沁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在赵弘煜的娇宠之下,自己越发娇气。 往日最爱吃酱肘子,如今听着,竟然有些……想吐? “呕”一声,苏明沁捂着嘴,不停干呕,嘴里止不住冒酸气。 这可吓坏了赵弘煜,“怎么了?啊?安安,怎么了?” 他猛地抱起苏明沁往床边走,焦急且大声吩咐:“快,快去请府医。” 府医急急赶赶过来,还以为出大事了。 一把脉,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怎么样?”赵弘煜一旁焦急询问。 府医一拱手,“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有喜了,小主子两月有余。” 赵弘煜和苏明沁夫妻俩都傻了,还是一旁的青雅淡定地领着府医下去领赏。 片刻之后,赵弘煜喜上眉梢,大笑起来,而苏明沁忍不住哭了。 “怎么办?怀孕了,那我是不是不能再出去周游各地了?” 苏明沁泪眼婆娑,有些失望的询问。 赵弘煜觉得好笑,“没事没事,等孩子生了,我们再一块出去。” “呜呜………呜呜,赵弘煜,都怪你………”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我的错………” 整个房间不断传出苏明沁的嚎哭,和赵弘煜轻声安慰。 与房中的氛围不同,府中一片喜气洋洋,报喜的丫鬟小厮满城跑。 两天不到,整个南沙城都知道煜王妃有喜了,煜王爷高兴地大摆筵席。 苏明沁觉得,自己没脸出门了。 …… 生活中总少不了各种鸡零狗碎,但身边还有很多爱你在意你的人。所以,要乐观,要热爱生活,要珍惜身边人啊! (全剧终)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的第一本书完结了。本以为自己能写六七十章的,没想到五十几章就结束了。但好歹是写完了,没有坑人。好了,我要去填下一个坑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