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只狐狸么》 分卷阅读1 ?来一只狐狸么 作者:椿槐 【不定时更新番外中,预收文蠢蠢欲动】 爱花是一个有着寡淡的头发与眼睛,却秀美的像是绽放的初樱一样的孩子。而这个孩子,与她的父母却丝毫不像。 戴着面具的大哥哥牵起她的手,将她带进了光怪陆离,妖怪横行的时代。 从此,她便是人们口中的,狐狸的饵食。 … 花费了许多年月,终于找回记忆的爱花踏上了寻找自家兄长灵魂碎片的旅途,为了还债,今天的爱花也奔走在处理乱子的路上。 … 某妖怪三代目:谢邀,麻烦让我给楼下一刀 某青花鱼:谢邀,服务我很满意,申请续费 某重力使:谢邀,我字典里绝对没有害怕这词 某妹妹头替身使者:谢邀,我也不知为什么总之就是想保护她 某水产十代目:谢邀,自从遇到爱花我就没有一天不悲伤,啊,我在雨里拉肖邦 某反派羽衣狐:拒邀,我和你们格格不入 某祸世九尾大妖:恕我直言,上面的人一个都别跑。 … 好不容易活过来的羽衣,一睁开眼睛就得到了自家妹夫‘惨死于’父亲刀下的‘噩耗’ *女主苏苏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cp已定,是上面心最黑那个 … 专栏存放的预收文 ↓ 论宝石与重力的兼容性[综] 文案:在双胞胎的兄长的骚操作下,间桐可怜惨遭圣杯化,并且愉快地在亚瑟王的圣剑下碎得不能更碎。 也挺好,反正她也知道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救赎自己了。 等到她失去记忆,好不容易魂骨合二为一,人类最后的御主直接把她作为概念礼装召唤出来了。 间桐可怜:是这样的,在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个亚瑟王时,我实际上是拒绝的 间桐可怜:不要问是哪个,不管是蓝的黑的南半球北半球拿水枪的拿拖把的都改不了一个事实,她们手里都有圣剑圣枪。 ——PTSD了解一下。 ——不,我和某个屑鬼王并没有交流欲望。 … 间桐可怜喜提一个本丸,成功地开始穿越时空寻找自己当初被砍碎的身体(指圣杯)。 不仅学会了剑术,还被动找到了当初逃家时遇到的青梅竹马,明明是双倍的快乐,可是她却知道自己早就不配去爱了。 肮脏的,自卑的,无时不刻不在想要逃离过去的我——配不上对你说爱。 作为一块硬度九、韧性八的蓝宝石,她觉得自己这光鲜亮丽的外壳下是那么不堪入目。 可是偏偏就有一个人从她褪色的回忆中走来,牵起她坚硬的手,对她说‘我爱你’。 幸好我跨越了时间、空间,再一次来到了你的身边。 ——所以这位中原中也先生,身高一米五体重三百斤的宝石人请签收一下 ………… ★女主曾经是人,后变成蓝宝石,后期会变回人类(大概) ★男主是某位帽子先生 ★全篇涉及fate等,宝石之国,鬼灭之刃,文豪野犬,刀剑乱舞等 ★哒宰之后,我暗戳戳地看向啾也了(顶锅盖跑)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清水爱花 ┃ 配角:某绷带怪;某阴阳师;某九尾狐;水产老板;重力使 ┃ 其它:妖怪三代目;某蛤蜊公司;小野狗; 一句话简介:黑泥中也能开出鲜花 斯世非吾事 三月底的时候,粉色的暖风就已经吹到了爱花的家乡。春日里的风就像是带着魔力一样,被她抚过的樱花就像是一夜之间就开放了,绚烂的堆了满枝。小小的女孩踮着脚趴在窗户前,惊叹地看着窗外那颗已经很老很老的樱树,那些粉嫩的秀丽的花朵映进她灰色的眼睛里,于是就如同落入了灰色的湖泊,让湖水都染上了粉。 肚子饿了,今天有没有早饭吃呢如果有的话会有几片面包呀而且今天叔叔和阿姨没有吵架,如果请求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去院子里和樱花爷爷一起玩。 这么想着,女孩快活地踢了踢自己的双腿。 在爱花托着下巴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她称作叔叔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男人有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茶色的头发有一些凌乱的堆在脑袋上,如果不看他烦躁的表情和生着胡茬的下巴,他看上去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不是说了,不许你跑到窗户边上么看清了女孩在做什么,男人当即把眉头一皱,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 对不起,叔叔。爱花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于是畏缩地背过手低下头,从窗户边挪开了。 男人没有再理她,而是在一边的箱子里随手掏出了一条稍微有一些皱的粉色连衣裙丢到了爱花的头上。女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一声不吭地把衣服换好。但是她看到过别人家的小姑娘都是服饰整洁的,所以发皱的裙子让她有点羞耻,不断地用小手拍着身上的裙子,想把皱褶统统拍掉。 ‘叔叔’拽着她的手腕,看上去是想要领她出门。在路过客厅的时候,坐在客厅里那个满脸憔悴的黑发女人一看到她就好像是被烫伤了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阿姨,早上好。爱花乖乖地和女人打了声招呼,可是她这样乖巧的反应反而让女人的眼睛里蓄满了泪,她看起来充满了歉意和疲惫。 …衣服怎么都皱起来了稍稍打起一点精神,女人蹲在爱花面前,动作很轻柔地替她抻了抻皱起来的裙子,让它看起来 分卷阅读2 好歹没有那么狼狈。可是被抚平的褶皱好像也击碎了女人所有的防线,她不禁弯下腰,把女孩比起同龄人还有瘦小伶仃一些的身子搂进了怀里。 对不起,爱花,对不起。 妈妈太累了,真的对不起……请原谅我。 男人领着爱花坐上了一辆通体漆黑的车,这辆车载着他们离开了这个城市。女孩自己也不知道在车上呆了多久,但是这是‘叔叔’第一次抱着她,还给她吃甜甜的面包,她就觉得这叫做幸福,所以坐多久的车都无所谓了。 在黄昏的时候,车子停在了山脚下,顺着公路再向下走很短的一段距离就是一个僻静的小乡村。男人把爱花放在路边的石头上,叫她乖乖地等一会儿,他和另一位叔叔去买更多的甜面包回来。 爱花答应了。 她晃着小脚丫看着车子开远,怀里搂着一个小小的书包,包里装了一瓶水还有几颗糖果。爱花像是一只土拨鼠一样直起身看了看四周,然后啊呜一声吃掉了一颗糖果。她还想喝水,但是水瓶的瓶盖紧紧的,她根本拧不开。 随着夜幕的降临,空气也渐渐冷了下来,爱花搓了搓手掌,从冰凉的石头上跳了下来。在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红彤彤的灯笼从她的面前飘了过去。 爱花没有被灯笼吓到,当初那个住在樱花树里的粉色胡子的老爷爷都没能吓到她。可是女孩抵不过寒冷和黑暗,于是迈着小短腿跟上了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就会掉在地上的灯笼。 穿过树丛,跑过小径,青石堆砌的楼梯出现在了爱花的面前,一座一座的鸟居边漂浮着很多一模一样的纸灯笼,它们把黑漆漆的树林映成了暖烘烘的颜色。女孩把小书包背在后背上,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一节一节地爬起了楼梯。 按道理,这么长的青石楼梯以一个五岁小女孩的体力根本不可能爬上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爱花每抬一次腿就会有一阵风托起她往上送几个台阶,等到她都穿过了那成百座鸟居站在了祭典门口,那只灯笼还晃晃悠悠地在山脚往上漂呢。 一个勾玉一串烤肉,不添加一点人、肉。 只要两个勾玉就可以买一大盒章鱼团子,纯石距肉,童叟无欺! 喧闹声,肉在铁板上被烤制时发出的刺啦声,总是被关在房间里的女孩哪看过这种场景。她捏着书包带,艰难地在人群里穿梭着。爱花本来就生的瘦小,在一群穿着木屐和浴衣的人中间走起来时就只能看得到各色花纹的浴衣下摆。 她在喊着章鱼团子的小摊前面停下,踮起脚尖很好奇地看了几眼,然后像是被那个比面粉团还要大一点的章鱼触手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上去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狐狸。 怎么样,要不要来一份啊。摊主长的很高,可是他的身材又有些滚远,从和服的袖子与衣领露出来的皮肤泛着红褐色,再加上他生着好几只手所以一眼看上去就不像是人类。对上女孩无措的眼睛,摊主被遮在面具后面的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了很友善的笑容。 我,我没有勾玉。爱花用力地摆了摆手,可是饿的咕咕叫的声音让她害羞的抱住了自己瘪瘪的小肚子。 你家长呢,怎么让幼崽一个人跑出来了摊主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然后用签子插起一个章鱼团子放在纸盒里,递给了爱花。来,你先拿着吃,等会儿我拜托别人领你去问问风神大人的神使。 他一边在嘴里念叨着这家长真不像话,一边把食物往珍贵的需要呵护的幼崽怀里塞。爱花手忙脚乱地接住了盒子,还没等她说点什么去拒绝对方的好意,一片裹着香气的袖子就从她的头顶滑了下来。明明是站在祭典的摊贩堆里,四周都是各种各样食物的香气,但是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好闻的香气却很清晰。 他的袖中点缀着蝉翼一般的薄纱,洒落的金色的银杏叶坠在他的肩膀上,衣摆上,却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只能乖乖地做他的衬托。男人将绝代风华当做自己的饰品,又用极尽温柔的笑意装饰唇角。就算他戴着一张遮住了上半张脸的面具,爱花也觉得自己能从他金色的眼睛中看到亲昵的笑意。 九条尾巴的大妖怪用自己宝贵的尾巴卷起小女孩,将她搂在了怀里。这样近的距离让爱花能轻松地搂住他的脖子,把脸蛋蹭在对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上。 察觉到了爱花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神,戴着半边面具的男人勾起唇角低声笑了起来,也没看到他做什么,一枚紫色的勾玉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了他的掌心里。 我家的孩子麻烦你了。 男人用一种特殊的,男性与女性混杂在一起的声音说道,接着他就将那枚魂玉放在了摊主面前,不等对方拒绝,这位九尾妖狐就已经搂着自己的珍宝离开了。 大妖怪不在意自己出现引起的骚动,他专心致志地哄着怀里的宝物,让几乎没有体会过这种疼惜的爱花眼睛里裹满了纯然的亲近。 冷吗,孩子。 不冷哒,狐狸哥哥。 爱花的称呼让大妖怪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用指尖捻着衣袖,仪态雍容地轻笑了起来。 好,你这么说,那我今天就是你的狐狸哥哥。男人哄着爱花,把自己的一条尾巴放在爱花怀里,叫女孩暖暖她凉冰冰的小爪子。章鱼团子离开热源有了一会儿了,所以已经被夜风吹 分卷阅读3 凉,大妖怪在指尖点燃了一缕狐火,让团子重新变得热气腾腾。 小心点吃,别烫着嘴巴。 没等他说完,女孩就被热乎乎的章鱼肉烫了一下舌尖,可怜兮兮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大妖怪皱起眉头,把那颗被咬了一口的团子丢在了一边。 舌头吐出来,让我瞧瞧。 不痛……爱花吐出红彤彤的舌尖,含含糊糊地说道。 捏了捏女孩细的快要皮包骨的胳膊,大妖怪有一些沉痛的将叹息咽回腹中,将所有对命运的痛恨都化作温柔的疼爱挂在脸上。他握着檀扇,用它掀起了轻柔的风,那些风里混杂着大妖怪的妖气,托着他们两个飞向了风神的神社。 神社里空无一人,连章鱼团子说过的神使都不在神社里,可是爱花缩在狐狸哥哥的怀里四下张望,却又觉得到处都是谁的气息。他温柔而缱绻的将风填满了这个小小的神社,让风化作手脚抚平了女孩云朵一般柔软的白色发丝。 张开嘴,爱花。 爱花不知道狐狸哥哥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可是樱花爷爷说世界上有好多种妖怪,他们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力量,那能做到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呀。于是还不知道戒心是什么的小女孩乖乖地张开嘴巴,任由风托着一片梅花的花瓣落在她的舌尖。 甜甜的花朵治好了爱花刺刺发痛的舌尖,让她露出了兴奋的眼神,搂住了大妖怪的脖颈。 不疼啦,谢谢你,狐狸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孩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温婉女性的声音在别处小声地抱怨,埋怨着九尾大妖抢走了她的功劳。 嗯,是错觉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只傻嘟嘟的椿酱牵着新文路过惹(←你居然说惹) 这种类型的文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挑战,在经历了大刀阔斧地砍了万字左右的挫折之后…依旧只能说是勉强踏上正轨www 我会加油哒!爱你们!mua! 何乡做故乡 在清晨的草叶上第一滴露水滚落时,玉藻前就已经醒来了。他没有戴着面具,失去遮掩的容颜就这么展露在外面,浓郁艳丽的好像是一副泼墨的画卷。 他随手掀开了一些用来遮挡阳光的竹帘,瞧了瞧外面微微亮起的黎明的天空。这座建在风神结界中的屋子庭院里种了好几株违背季节开放着的紫阳花,芬芳馥郁。而玉藻前的珍宝缩在被褥里,小脑袋底下枕着一根毛绒的狐尾,怀里还不安分的抱着一根。 连天都能捅破去违抗一遭的金毛白面九尾狐在此刻却连吵醒小女孩都不忍心,他将孩子搂在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腿,轻轻地拍抚着。 风送来了讯息,玉藻前侧耳听着风中的话,然后叹息而爱怜的看向了正睡着的爱花。 我知晓。 于是风就停止了。 大妖怪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色的怀表,冰凉的表链碰撞着发出来细碎的声音,缩在玉藻前怀里的爱花被这个声音惊醒,弹坐了起来。 爱花不再多休息一会儿么 玉藻前顾不上这个贵重的怀表,很轻柔地替女孩抚平了睡乱的头发。虽然女孩生的瘦弱,可是这头如同云朵一般洁白的发丝却柔软又顺滑,触摸上去时就像是一缕绸缎一样。 昨天夜里,这个脱离了‘亲生父母’管制的女孩最初还有一些拘谨,到了后来就放开了,十分愿意接近这个让她亲近的大哥哥。爱花拽着好脾气的玉藻前,在这个属于风神的神社里逛了好大一圈,最后还是不见真面目的神明大人出了手,用风哄着女孩玩累到直点头。 爱花没有回话,她眯着灰色的眼睛看着没有戴面具的玉藻前,可是笼着一层水雾的眼睛根本不听使唤,玉藻前的脸在她的眼睛里模模糊糊的。大妖怪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让她揉。 听我说,爱花。玉藻前说道,之后我会送你去一个老爷爷的家里,你会在那里长大。他会做你的家人。 大哥哥不一起么 听见这话,爱花却急了。小小的女孩不受父母的宠爱,突然间得到的爱护让她如同雏鸟一样,根本不愿意离开玉藻前的羽翼。她不会怀疑男人是不是骗自己,在她的心里,狐狸哥哥就是个好妖怪,女孩直觉的想要亲近他。 玉藻前当然心疼爱花,他恨不得搂着这孩子,告诉她父亲就在这里,告诉她以后不用担惊受怕,因为没有人能伤到狐的孩子,他的九条尾巴足够编制成巢穴,让她一世无忧。 可是这里不应该是爱花的故乡,她的故乡在更远的过去、在那千年之前。按照既定的历史,她理所应当的会在那里长大,然后变成一个强大而美好的样子。 只不过那些她慢慢长大的岁月,在他错过了一次之后,终归还是会错过第二次。 半妖的诞生本来就是逆天而生,大多夭折,极少数才能顺利的像他侄子那样长大成人。而那些死去的半妖不入轮回,更没有转世,女儿的再世本来就是世上最大的奇迹。这奇迹让无所畏惧的九尾狐都有一些畏手畏脚了起来,那些遗憾在失而复得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玉藻前轻轻地握住女孩的右手腕,然后垂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狐的牙齿轻易地 分卷阅读4 刺透了爱花的手腕,属于大妖怪的血液混着妖气钻进女孩的身体里,将她蠢蠢欲动的狐狸的血脉压制了下去。 还不是醒来的时候呢,这具人类的外壳非得多存留几年才好。 爱花没有因为这些疼痛感到恐惧,因为眼前的这个妖怪的眉头紧紧皱着,好像给她带来的每一丝疼痛都让他难以忍耐一样。 大哥哥,不要哭呀。女孩仰着头,像是看透了微笑着的妖怪哥哥正在垂泪的内心一样,她的眼睛里藏着星辰和花,让九尾狐都招架不住,脸上的笑容真实了许多。 也许你再长大一些就会忘了这件事,可是爱花…你得记得,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人爱惜你。 很多人这个词让爱花瞪大了眼睛,连手上的疼痛都忘记了。很多要比两个三个还要多,对么 要多得多。 女孩为这件事而雀跃不已,她的眉眼弯弯,这幅没有心机的样子让玉藻前欣慰又担忧。 自己家的小狐狸傻乎乎的,感觉一不留神就会被哪里的家伙给叼走了。 玉藻前用手指拨动怀表的指针,铺天盖地的紫色妖气里卷着润白和翠色,这些来源于三个人的妖气本来应该水火不容。可是在这一刻,他们却拧成了一股绳,替懵懂的女孩打开了通往故乡的路。 去吧,爱花。 九尾狐笑着,将一件属于他的羽织披在了只着里衣的女孩身上。爱花紧紧地拽住盖在头上的衣物,在风里眯起了眼睛。 之后狐狸哥哥也会来么这个时候,她最关心的依旧是这件事。 ……我会的。玉藻前只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点头答应了她。只不过哥哥有一些笨,可能会迷路,如果我找不到爱花,爱花要找到我啊。 爱花没有来得及回答,她柔软的笑脸消失在了光里,玉藻前张开的手臂中最终又变得空无一物。风神在风中展现出身姿,围绕在他身侧的白色的龙轻啸着,似乎在遗憾女孩的离去。而坐在画卷上的女性也蹙起了眉头,雀鸟们为了安慰她而衔来了野花。 没关系的,她抚摸着雀鸟的小脑袋,轻声说道。虽然小小的爱花离开了,但是只要再等待十一年…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而伶仃的女孩没办法预知到自己的未来,就算是长大后她与那位表兄学会了占星算卜,她也不可能算的出自己的命数。再者,就算是能算的出,以她对这方面的天赋也许也一个字都算不准吧。 爱花在光里用羽织遮住眼睛,然后在一瞬间,她就等来了一场清晨的雨。雨滴啪嗒啪嗒的砸在她头顶遮盖的衣服上,女孩赶紧躲进了边上这栋宅子的门檐下。 真冷呀。 爱花这么想着,然后裹紧了还沾着水珠的羽织。 这栋不知为何建在山间的宅邸不大,但是也不小,它温顺的伏在林子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垂老矣矣的山羊。女孩左右看了看,周围一栋房子都没有了。 雨势渐小,然后停息。在爱花不知道怎么办是好的时候,她背后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两个穿着黄色小袿的妙龄少女一左一右的将门拉开,把只穿着里衣的瘦小女孩暴露在了主人的眼前。 那老人感觉到了女孩身上的妖气,可是再仔细的一辩认,他又发现那些妖气是从女孩身上披着的羽织上传来的。虽然这孩子生着妖异的白发,可是眉眼间却纯洁无瑕,像是一块玉石一样干净。 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山里呀。老人用最和善的笑容蹲下身,询问着爱花。而爱花还记得之前玉藻前说过的话,知道这个老爷爷会成为她的家人,但是突然见到的陌生人还是让她缩了缩脖子,一点都没有之前见到九尾大妖时的热乎劲。 狐狸哥哥说……让我找老爷爷。 女孩的声音软软的,怯怯的,老人听见这话却蹙起了眉头。 这孩子怕不是哪个妖怪从人家里偷来的,养不活就丢在了他的门口。 老人意识到自己的皱眉让女孩紧张了起来,所以尽量的展开了眉宇,摆了摆手,叫自己的两个纸式的其中一个脱下小袿,变回了一张轻飘飘的纸。 他原本是想要用这件小袿替代那件简直是浸在妖气里的羽织,可是那件衣服刚一离开女孩的身体,他的脸色就猛地一变。因为不只是那件羽织,就连这个女孩的手腕上都带着一股妖气。身上拥有这种标记的人在阴阳师内部有一个称呼,他们都被称作‘饵’,妖怪的‘饵’。 被留下妖气的人最终都逃不过妖怪的追捕,变成那妖怪的食物,惨死于标记者的口中。 他的良知战胜了他的理智,老人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将这个何其无辜的孩子搂在怀里,抱了起来。 老朽名叫清水,贺茂清水,孩子,你可有名字 爱花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手腕,看着老人慈祥的面容。对玉藻前不知道从何而生的,天然的信赖让女孩嗫嚅地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叫爱花。 可有姓氏 不知道,叔叔和阿姨没有告诉过我。 那从今天起,爱花就跟着老朽生活,可行老人也许是怕这孩子不相信自己,所以用了很平等的语气和她探讨。你跟着老朽学习阴阳术,教你如何保护自己,这样老朽一身本领就不会没人继承了。 在最初,爱花随着贺茂清水修习的理由就是这样简单。 分卷阅读5 老人不想着这孩子有多少天分,也不求这孩子会带来什么。可是看着这孩子日渐活泼,每一个早晨都如同一团火一般从廊下跑过,贺茂清水到底还是将爱落在了她的身上。 随着年龄的成长,当年那个懵懂的女孩遗忘了昙花一现的狐狸哥哥,也模糊了童年的记忆,可是从寂寞中脱身的爱花却记住了爱的珍贵。 我爱你如子,于是你回敬我爱,将我视作故乡。直到老人去世,直到她长成出色的大人,她的胸膛里都充满了这样的热度。 作者有话要说:  片头出场的玉藻前(千年后.ver)下线,而玉藻前(千年前.ver)还在加载中…………… 本章好像透露了很多设定和信息,又好像啥也没说www 求评论,求撒娇!打滚!!!! 风花与雪月(一) 在神明行走在人世间,并且连电灯都没有一盏的时代,属于月读命的那片夜空上几乎是挂满了星子。像是水一样的月光展现了那位月之贵子的另一类温柔,那些光裹着月下的樱花,让每一片微微盛开的花瓣都发着光一样。 丹波国,大江山……这片山头虽然是鬼的囊中之物,但是如果以人类的眼光看过去,这座山依旧是美的。野山樱围绕在山脚,越往上就越‘云雾缭绕’,那些烟雾般的瘴气笼罩着山间的宫殿。即使是在夜晚,这里依旧美丽得如同仙境。 大江山的鬼王一向肆意,手里端着酒水随意地散步,也不管自己走到了哪里,看到樱花很美就席地而坐,把月亮下的这幅美景充当下酒菜。手里的酒还没喝完一坛,酒吞童子就听到了熟悉的铃铛靠近的声音。果然,不一会儿他那个白发金眸生着红色鬼角的鬼将就找了过来。 挚友,怎么一个人在喝酒茨木童子的那只鬼手里捏着一个酒碗,看酒吞童子看过来,他还扬了扬自己的手。我来作陪,怎么样 如果是个美人和我这么讲,我能再喝进五坛酒啊,茨木。酒吞童子与同样席地而坐的茨木童子碰了一下杯子,打趣道。 如果是我的话,挚友就喝不下五坛了吗 不,再来十坛本大爷都不会皱眉毛,挚友。 两位大妖怪喝酒喝得正尽兴,白发鬼将的眉头却突然一皱,抬头看向了天空。从大妖怪的视角看,正从天空飞过的那只妖怪就像是星子一样引人注目,妖气混杂着灵气,一看就是哪个阴阳师驾驭着妖怪从大江山上空飞过,这让茨木童子有一些恼怒。 挚友饮酒,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家伙还敢跑过来打扰。茨木童子冷笑了一声,左手还端着酒碗,而右手的指尖却捻出了一缕地狱之火。你等着,挚友,我来给你找些乐子玩。 说完,那缕地狱之火就像是有眼睛一样,带着可怕的热度飞向了那只速度不慢的妖怪。本来按照茨木童子的妖力,这种程度的妖怪不死也会受不轻的伤。可是在攻击砸在对方身上之前,一道清冽的灵气却猛地炸开然后化作了一层坚实的灵力屏障,没让妖怪胧车受到一点伤。 那辆无辜的胧车在空中摇晃了两下,估计是车里坐着的人说了什么,他壮着胆子停在了樱花林的空地里。酒吞童子本来对这只妖怪和乘坐他的阴阳师不大感兴趣,可是刚刚的那一手却让鬼王稍稍有一些兴味,想要瞧一瞧这个阴阳师的真容。 那只胧车与别的同类妖怪没有什么区别,一样都是一张挂在前方的大脸,青面獠牙有碍观瞻。只不过在他的身上贴着一张蓝色的符咒,此时正在散发着一丝淡淡的微光。虽然胧车的妖气他们不熟,但是这个符咒上的咒印他们倒是认得出来。 平安京里独这一家,别无分号,感情这车里载的还是晴明那家伙的熟人啊!能让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把术式刻进符咒里,任由别人拿灵力随意催动…有点意思。 酒吞童子随便勾勾嘴角,茨木童子就能明白他在想什么。再说了,对于能给安倍晴明添麻烦的事,白发鬼将也挺感兴趣的。 他们不说话,车里的乘客就说起了话。一只黑色的小脑袋瓜从车帘后面探了出来,跳着脚,龇牙咧嘴地瞪着他们。 喂!你们喝酒就喝酒,干嘛砸我们车啊!这不是扰人清梦嘛!睡着觉都被你们吵醒了! 鬼的眼神一向很好,所以两个大妖怪都能看得清这只黑色狐狸崽子那一身的绒毛。虽然妖气浓郁,而且屁股后面还长着三根狐狸尾巴,但是这只叫嚣着的小狐狸不过是只幼年的妖狐。他这么蹦跳着的样子在他们看来,就和小婴儿吵着反抗大人没什么区别。 时雨。 在那名叫时雨的狐狸幼崽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明显是属于女孩子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酒吞童子听见这声音,稍稍地挑起了半边眉毛。 哟,还是个女的。 沉静中,一只白皙的手掀开了胧车的挂帘,最先出现的是樱色的衣袖,然后才是白色的发丝以及秀丽的容颜。那少女看上去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光景,可是身上的灵气却比大多数的阴阳师都要浓厚。 她生着纯净的白发,那长长的发丝像是山头的积雪一样旖旎的披在樱粉的小袿上,那双灰色的眼瞳像是清泉一样透彻。虽然生的妖异,可是她一眼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只是一个人类,裹在清冽灵气中的少女就像是一株秀美的 分卷阅读6 樱树,绚烂但又柔和。在她的右手腕上系着一截上等的绸缎,像是在掩盖什么一样牢牢地占据着那一节手腕。 有意思,真有意思。 明明穿着京中贵女才会穿着的小袿,可是少女既没有拔眉也没有染齿,素净的面庞满满的都是年轻女孩特有的细嫩,看上去倒是顺眼。她那身粉色的袿里面穿着的是一身巫女的服饰,可是要说她是巫女,在她的身上却没有来自于神的刻印,这说明她并不是任何神明的所有物。以女子的身份掌握沟通阴阳的力量,可是偏偏不归从于神,放在现下看上去倒是离经叛道,却很合酒吞童子的口味。 你这丫头叫什么名字,和晴明又是什么关系。红发的大妖怪满身的酒气,可是神情又清醒的不得了。他注意到少女瞄着自己手里酒碗的眼神,于是嗤笑了一声,端着酒碗靠近了她。 那酒碗抵在清水爱花的唇边,熏的少女那张脸都挂上了晕红,倒是好颜色。 啊啊啊,你这妖怪做什么啊,不要欺负主人!时雨跳着脚在原地蹦跶了两下,然后俯下身摇晃着屁股想要冲上去给酒吞童子一口。因为看上去太过于不自量力,所以茨木童子轻蔑地哼了一声。 女人,挚友在问你话。茨木童子的语气不大好。 诚实点说……清水爱花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对一个不喝酒的人来说,满身酒气的酒吞童子还有唇边的酒液都过于呛人了。如果不是怕惹恼这两个大妖怪,清水爱花就连自己的脸部管理系统都要失效了。 少女定了定神,用清明的眼神看向了酒吞童子那双如同野兽一般的紫色眼瞳。意料之中的,在那双眼睛里没有暴虐,甚至还带着浓浓的兴致。这位有着鬼的凶性,同时又有着类似于人类的清醒的鬼王就像是在说,只要你放低了姿态以弱者的模样取悦他,那么放过她也不是不可能。 清水爱花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他。她没有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求饶,少女看似顺从的用手指尖抵着酒碗的碗底,将一口柔滑却辛辣的酒水喝进了嘴里。 少女生的并不矮小,但是这个身高在身量很高的酒吞童子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红发的鬼王把清水爱花遮得严严实实。茨木童子以为她服了软,所以勉为其难的压低了皱起的眉毛。在他心里,这少女的灵力虽然强,但是目前来看也就那样,看在安倍晴明的份上倒是能勉强让她去斟酒。 白发鬼将看不清,可是站在清水爱花面前的酒吞童子却看得一清二楚。少女虽然喝了她的酒,可是就算是被辣得小脸通红也没有皱一下眉,脊背也挺得笔直,哪有一丁点服软的样子。 你倒不怕本大爷杀了你。 被杀死是因为我的弱小,活着却不应该是靠着卑躬屈膝。谁都会死,现在,或者将来。 少女作为一个阴阳师被贺茂清水养大,那位老人不止希望这孩子健康的成长,更希望她能活得通透,如琉璃,如白玉。曾经作访她生命的白狐少年袖中裹着平安京的风花与梦山的雪,那位守护她长大的风神拥抱着千山的寂寥和万顷的狂风,于是清水爱花就想要变成同样美好的样子。 在这个时代弱小是罪,是由他人随意为弱者决定的罪责;而对少女来说,因为对方的强大而溃不成军是另一种罪,这种罪来自于自身,比起前者要丑陋得多。 哈哈哈哈,你倒是和晴明有那么点相似!说着,鬼王直起身子,悠哉地又喝了一口酒。再问一遍,你这丫头叫什么名字。 噫,那位鬼将的目光好刺痛啊(棒读)。 名叫爱花,清水爱花。少女把目光从眼神锐利的茨木童子身上移开,接住了急吼吼地扑进她怀着的时雨。这孩子叫做时雨,晴明目前是我的半个老师。 目前。 等进了京,我要做晴明的整个弟子。 酒吞童子笑了一声,朝胧车摆了摆手。 你回去告诉安倍晴明,他这半个弟子我扣下了,要是想带回去就自己过来讨。想了想,鬼王又添了一句,最好是低声下气地过来讨。 可是…… 嗯? 好的,我明白了,祝鬼王大人身体健康,鬼将大人万事如意,告辞!说完,胧车跟屁股后面着火了一样,嗖地一声窜到了空中,朝着平安京那边冲了过去。 哼,扰人兴致。茨木童子说道。不如我等回去殿里,叫这女人讲点故事,为我们斟酒,再喝过。 清水爱花怀里抱着时雨,刚一抬脚,茨木童子的鬼手就已经伸了过来,一把把她抗在了肩膀上。少女的腰本来就纤细,那只鬼手又比常人的手大了一倍不止,光一只手就拢住了她的腰背。 少女还没说点什么,茨木童子却先感觉到了不自在,完全感觉不出这种脆弱的身体有哪里好,一捏就能碎掉。 走了,茨木。 好,这次我定会喝过挚友。 哼,在酒上打败本大爷你还早一百年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来了,他们互相喊着挚友走来了!!(bushi) 这只酒吞是还没有被退治的酒吞,按绘卷里的确是这位眉清目秀的鬼王先开口喊的挚友,哦吼吼 因为痒痒鼠的背景设定啊之类的是不能使用的,所以平安京部分的副本中, 分卷阅读7 基本不会出现游戏里的设定和剧情(高亮) 但是人都是那个人哈哈哈,除了这位非失忆版本的晴明。他是纯我流晴明x 风花与雪月(二) 清水爱花被茨木童子一路扛上了山,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因为这样的姿势实在是不舒服而挣扎过,可是白发鬼将的力气太大了,抓在她腰背上的手像是铁块一样纹丝不动。少女没法反抗,就只能勉强接受。 时雨有着奇遇,所以妖气也要比一般的妖怪来得浓厚。但是再怎么说,他放在大妖怪的眼睛里就是一只胎毛都没褪干净的小崽子,茨木童子嫌他烦,所以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黑色的小狐狸原本还在叫嚣,被他来了这么一下之后直接舌头一歪,晕了过去。 天赋不错,别耽误了。说完,茨木童子拎着小狐狸脖子后面的皮毛,把他塞进了少女怀中。 虽然说时雨的嘴巴有一点碎,但是作为一只奶乎乎的幼崽,他的天赋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茨木童子看得出,只要给对方时间,他迟早能再练出几根尾巴,变成能和他来回喂上几招的强者。所以他对待时雨的时候勉强还能算得上包容。 至于清水爱花……虽然她也有天分,但是阴阳师打起架来永远不温不火,没有那种妖力之间、利爪之间激烈碰撞的热血。对比起来,就没有那么惹鬼注意了。 清水爱花不知道这个大妖怪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如果知道的话估计也只会一笑置之。比起这个,现在的状况才更让少女觉得头疼。 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有的妖魔鬼怪原本就喜爱在夜晚活动,因此越靠近山顶的鬼殿,周围正在活动着的妖怪就越多。那些鬼女们在面对酒吞童子还有茨木童子时满面笑容,眼睛里甚至都快飞出星星了,可是在看向一身灵力的清水爱花时,她们看上去已经想要扑上来拆了她了。 我好像,有一点无辜的 本质上是被鬼王鬼将绑架回来的少女眯着眼睛,露出了非常和善的笑容。有一位穿着深红色衣裙的鬼女在对上她的眼睛时,甚至还咧开嘴露出了尖牙恐吓她。 ……可以,很拼。 清水爱花知道鬼女原本就是从怨气和含恨死去的女子灵魂里诞生的,因为这个诞生条件,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偏执并且疯狂。像她这么一个一身灵力的外来女子,在她们眼中估计和敌人没什么两样。 而酒吞童子他们两个鬼嘴上说着叫清水爱花做个消遣……实际上还真的就是拿她解闷逗趣。进了大殿之后酒吞童子就把她往铺着厚实毛皮的靠垫上一扔,自己则大刺刺地盘腿坐在了一边。茨木童子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就坐在了鬼王左手边的位置。 几名鬼女托着酒坛、酒盏,还有上好的肉食和水果走进了大殿。酒吞童子托着下巴摆了摆手,叫鬼女们都出去。她们离开之前用很锐利且迷乱的眼神狠狠地瞪了清水爱花一眼,结果少女连抚摸着时雨脊背上绒毛的动作都没有顿一下。她端坐在上好的皮毛里,那头雪一样的长发如同溪流,像她的表情那般安静而娴雅。这反而让对方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所以恨恨地退出了大殿。 酒吞童子叫她斟酒,喝了两口后又叫她讲故事。清水爱花挑了几个古籍上翻阅过的记载,结果鬼王刚听了个开头就说无聊。 这点子玩意,听了几遍之后耳朵都能长茧子,酒吞童子掏了一下耳朵,把一颗鲜艳欲滴的桃子丢给了少女。讲点别的。 清水爱花手里捧着香甜的桃子,也不知道在这个季节里鬼王是从哪里搞来的这种水果,上面还笼着一层鬼气。少女乖巧地啃了一小口,然后就因为果实里混杂着的那一丝丝鬼气被灵力冲散时带来的噼啪感而眯起眼睛。 这个口感倒是不坏。 少女咀嚼着桃子,稍稍想了想到底讲一些什么才会让鬼王鬼将不觉得无聊。她活过的年岁连鬼的零头都算不上,他们经历过的要比她多得多,小孩子的往事对他们来说大约也是耳朵都听烂了的事。 你干脆就讲讲安倍晴明。茨木童子倒不是出于好心提醒她,只不过是他对一个人类的故事也没什么兴趣。矮子里挑高个的,安倍晴明这个强者对他来说倒是看的过眼。 听见白发鬼将这么说,清水爱花还愣了愣。这个话题像是个钥匙一样,一下子就让少女陷入了回忆,露出了一个稍微有一些傻的笑脸。 清水爱花还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可是与京里的贵女离了十万八千里。什么笑不露齿,束足屋宅都是不可能的,七岁的女孩穿着鲜艳的直衣,用指贯束着裤脚,连那头白发都绑成了男童的总角。看着她像是一团火一样从廊下跑过,有的时候她的爷爷还会小声怀疑自己到底是养了一个软绵绵的小孙女还是个淘气的孙子。 行叭,也挺好的,反正阴阳术的修行也没有落下,活泼一些就活泼一些吧。 贺茂清水总是在嫌弃过她之后,再这样说服他自己。 她那副每天风风火火的样子让头疼的老人想起了那个远在京中,正和源氏学艺的白发少年。在那孩子年幼的时候也是这般在背地里上蹿下跳,招猫逗狗,把他贺茂家小辈的保宪那猫又的两根尾巴都撸秃了一根。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少年总算是收敛起了狐狸幼崽的淘气天性,展现出了白狐应有的清贵。 清水爱花经常听 分卷阅读8 爷爷这样提起那位安倍晴明,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就对少年产生了好奇。她说得上是天才,所以对于另一位更胜一筹的天才人物充满了挑战欲。只是没有想到,她的这些自傲还没来得及摆到台面上,就被一股巨大的无力给击碎了。 想到了这些,清水爱花就带着笑意,与两位大妖怪讲了起来。她没有掩盖自己年幼时的傻事,也讲出了自己的那份恃才傲物。本来茨木童子是想对少女轻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屑的,可是她话锋一转,直接把鬼将的声音堵了回去。 她一带而过的讲到了自己与小狐狸时雨的初识,讲到自己在救不回濒死的小狐狸时的崩溃,以及自以为无所不能的那份傲气的崩塌。身边带着风龙的‘神明’伸出了援手,可是一身风骨的风神更加让那时的她羞红了脸,羞愧得想要把自己埋进土里。 她带着小狐狸回到了宅子里,换下了男童的装束,重新换上了女孩的衣裙。可是她的傲气碎掉了,于是宅子变成了笼子,小袿变成了锁链,她惧怕着庞大的天地与未知的前路。 安倍晴明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白狐的少年卷着满袖的风花与雪月落在她的面前,他的发中藏着梦山的雪,他的衣袖张开着,让他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幼鹤一般向她张开了羽翼。梦山的主人啼鸣着,摇晃着红白二色的狐尾,用狐吻磨蹭着少年的侧脸。 【我是安倍晴明,携拜帖前来拜见长辈,】那年不过十四岁的安倍晴明像是小大人一样拿着扇子,向她轻声问候。【可是清水老爷子的孙女,爱花】 说到这里,清水爱花从回忆里脱身,露出了有一些害羞的表情。 我那个时候就想着,我也想要做晴明那般的人物。 哈哈哈,虽然是学着那家伙,可是你们给人的感觉可不一样。酒吞童子笑了两声,又丢了一颗梨子给她。 虽说是以安倍晴明和那个神为榜样长大,可是少女的眉眼间却没有刻意模仿的痕迹。她的天性不坏,意识到错误后也改正了,此时的这个性格也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了。 这梨子就算是鬼王的奖励,不过清水爱花吃了一颗桃子后已经吃不下了,所以就握在手里,继续听着对方讲话。 晴明那家伙一肚子的坏水,说他如玉如琢,哼。说着,鬼王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那小子从小时候起就没变过,满脑子搞事。 那源氏的墙角他也没少挖,梦山之主,那把妖刀,哪个不是源氏的东西。茨木童子也哈哈大笑了两声 清水爱花坐在边上以一种旁观者清的态度看过去,捧着梨子笑而不语。 说实话,依我看来,这大江山的墙头不是也被挖过了么还是不仅被人家凿过,甚至都已经松动到一推就倒那种了。 听少女讲了个故事又远距离嘲讽了安倍晴明两句,两个大妖怪虽然说不上心满意足,可是起码算是放过了清水爱花。 少女被酒吞童子随意的塞进了一间屋子休息,鬼王记着她是姑娘家,所以还好心情地丢给她一张毛毯子。清水爱花之前在胧车里睡过了,现在也自认为并不困。但是她听着怀里的时雨打着小呼噜,不知不觉地眼皮就黏在了一起。 一人一狐窝在还算柔软的床铺上,很心大的在大江山鬼王的地盘睡成了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在酒吞和茨木没注意的时候,其实他们大江山最重要的两个墙角已经很松了x 没错,这篇文的晴明就是这么一个交朋友从源氏交到大江山的人x (看向爱花) 加油爱花,起码挖回来一两个妖怪啊 风花与雪月(三) 虽然清水爱花嘴上说着自己一点都不困,可是她大晚上被鬼将从睡梦里吵醒,又讲了半宿的故事,实际上她的精神要比身体疲惫得多。因此,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就连被茨木童子敲晕的时雨都已经醒了过来,她还搂着毛皮毯子的一个角,正呼呼的睡着。 时雨有一些焦躁地用软软的爪子尖戳了戳少女的鼻子,不堪其扰的少女皱了皱眉头,拢着毯子转了个身。小狐狸正踩在毯子上面,她这么一动,时雨就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床铺上。 区区一摔,这放在皮糙肉厚的妖怪身上根本算不得什么,时雨就连疼痛都没感觉到。可是在他歪在床铺上看着清水爱花白白的后脑勺时,泪水一下子就从他圆滚滚的狐狸眼里流了出来。年幼的狐狸幼崽用两只前爪捂住脸,愧疚又后怕地哆嗦着细小的身子。他怕被少女发现自己在哭,所以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颤颤巍巍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时雨…… ! 听到清水爱花呼唤的声音,时雨立刻抬起头用舌头舔了舔自己被泪水弄湿的爪子毛,然后又艰难地像猫儿一般用爪子洗了两下脸。等到睡得迷迷糊糊的清水爱花支起身子时,时雨已经将自己重新收拾成了一个早起后在打理自己的美狐狸。 唔唔唔……清水爱花用手按住额头,好半天才缓过来。 从昨天晚上入睡到现在,她最多就睡了两个时辰,现在她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呢。 爱花是笨蛋,那个时候逃走了就好了。为了防止清水爱花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时雨拉高了声音,向着少女撒 分卷阅读9 娇抱怨。鬼都是任性妄为的家伙,不适合相处啦! 清水爱花还没来得及说话,房间的门就发出了碰的一声巨响。少女和时雨停下对话,一齐看向了大门。 什么玩意?时雨晃了晃自己的尾巴,在将其中的一根变长后用它拽开了门。 一个穿着黑底云纹小袿的鬼女正跪坐在门口,她的手正以一种奇妙的方向扭曲着,在她的脚边散落着一件绣着红枫的小袿。按理来说,以鬼的恢复能力这一点伤只要一小会儿就能恢复如常,但是她的手没有半点恢复的迹象,鬼女的眼睛里含着恨,看起来惊惧又不知所措。 清水爱花从床榻上下来,一边快步靠近她,一边草草地整理好了自己滚乱的巫女服饰。在鬼女警惕的目光里,少女先是看了看那扇门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贴上的符咒,然后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托起了鬼女的手腕。 喂!你要做什么!你这个巫女!鬼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清水爱花看过来的目光实在是严厉,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注视过的鬼女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看……看什么啊!你这个高天原的走狗! 我叫清水爱花,而且就算是穿着巫女的服饰,我也不是巫女。 哈?? 我是阴阳师,不是巫女。说完,清水爱花就低下头,专心的看向了鬼女歪曲着的那只可怖的手。那手折断的位置上粘着一层淡淡的灵力,恐怕是对方刚刚用力砸门时触碰了符咒上的保护术式。结界·守叠加着言灵·灭么 她曾经听安倍晴明讲起过这些术式,所以稍微分辨了一会儿后就认出了它们。 不愧是晴明!像是这种将两种术式糅合在一张符咒里可不是简单的技术,而且从符纸以及术的效果来看,术式的效果也几乎没有削弱。 设计上倒是有一些坏心眼,把言灵·灭覆盖在结界守上,在木门上的结界破碎的时候‘灭’骤然发挥效果,对方用了多大的力气就会返还多少伤害……被木门反弹伤害到手骨折断,说出去稍稍有一些丢人来着。 几息之间,少女就已经想明白了鬼女受伤的始末,然后低下头捏了一个诀,将残留在鬼女伤口上的灵力驱散。虽然是对方自己砸门在先,但是也已经得到了断骨之痛,谁也不能说欠了谁。 清水爱花想得简单,可是手腕被少女托着的鬼女却满脸的不自在。她见过不少不问是非,对妖怪赶尽杀绝的巫女——好吧,阴阳师。但是像清水爱花这种性格的家伙她却是第一次见,不止心大地主动告知了她姓名,还傻乎乎的替鬼治疗……横竖看上去都是个傻子。 就不害怕被鬼女诅咒么? 少女不知道鬼女在想些什么,但是落在她发旋上的目光却很炽热,于是少女就觉得估计对方是在憎恨地瞪视自己。时雨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左看一眼满面红云的鬼女,右看一眼一无所知的爱花,仰着狐吻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啊,这鬼女真的不是在碰瓷么 在将灵力驱散之后,没有了这一层妨碍,以鬼女的恢复力只消两息的时间,她的手骨就已经回复了正常。清水爱花转身捡起了那件散落的小袿,想要把它还给呆坐着的鬼女。看到她的动作,生得妖致的鬼女立刻满脸通红。 你别动手!鬼女低声吼了她一句,然后才反应过来,又夹着嗓子小声补充。鬼王大人派我接你,这是我的工作。 嗯,那就麻烦你了,鬼女。清水爱花没觉得哪里不对,她放松着眉眼,唇边也带着笑。虽然少女扣心自问,此时的她心里说不上怀有多么庞大的柔情,但是这个笑容依旧让原本就模样柔和的少女看起来格外的温柔。 鬼女发出了一声细小的,有一些混乱的声音,然后她用指甲长长的手小心的夹住了清水爱花的脸蛋,往中间挤了两下。 唔…? 你不许讲话!说着,鬼女瞪起了自己那双猫眼,手脚麻利地给清水爱花整理好了有一些乱的巫女服,鬼女又将小袿给她穿在了外面。 巫女服的前襟远远看上去本来就与小袿里面的单与长袴有一些相似,披上袿之后一眼看上去倒是看不出里面的巫女服了。只不过这件袿的颜色过于艳丽,让清水爱花有一些不习惯。 不用看来看去了,很合适。鬼女轻哼了一声,表情看起来有一些嘲讽,可是那双眼睛里却异彩连连。跟我走,鬼王叫我送你到山脚,阴、阳、师。 于是时雨重重地又叹了一口气。 鬼女在前面引路,而清水爱花抱着时雨跟在后面,这一路上虽然她的态度说不上好,可是却一次都没有朝爱花露出鬼牙。白发的少女大约是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点什么,虽然有一些无奈,但是什么也没说。 在樱花林外,鬼女就察觉到了一股细微的灵气。这股灵力虽然比起身边的清水爱花要微弱,但是身为鬼的直觉不断地警告着她,让她警觉的退后了一步。她虽然有一些疯狂,却不是没有脑子,林子里的这人虽然气息微弱,但是灵力却像是不可撼动的山——这是灵能深厚的人能够尽善尽美地收拢起力量的证明。 没事的,鬼女。清水爱花察觉到了鬼女的僵硬,于是轻轻地拽了一下她的袖子。全身心警惕着林子里那人的鬼女浑身一震,像是只受惊的猫儿一样瞪圆了眼睛。那是我熟识的人,不要怕,他人很好的。 分卷阅读10 蹲在清水爱花肩膀上的时雨用尾巴见扫了扫清水爱花的鼻子,算是认同了她的话。他虽然觉得安倍晴明表里不一的蔫坏,但是那男人并不是恶人。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是时雨见过的人里,极为通透的家伙了。 鬼女稳了稳心神,总算是记起了这里是大江山,是属于酒吞童子的地盘,什么样的阴阳师都不会轻易在这里撒野。 清水爱花松开了鬼女的袖子,拖着及地的红枫小袿走进了盛开着的樱花林。她的那头长长的,雪色的长发披散在后背上,像是积雪盖住了猩红的枫叶,鬼女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就有了一些失落。 少女走进了林子,绕过了一颗高大的樱树后就看到了停在空地里的胧车。那胧车看到了清水爱花立刻就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少女分出了心思向他摇了摇头,然后就看向了正站在胧车边上的那个被她视作榜样八年之久的男人。 虽然这几年里偶尔有书信往来,可是两个人确确实实是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再见面过了。当年那个尚且年幼的少年已经长大,长成了一个清贵的白狐般的男人。他的身姿挺拔,俊秀的玉一般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虽然是一张正直的面容,可是他眼尾晕红的神前妆又平添了一丝狐狸的妖异。他穿着一件蓝色的狩衣,垂落的袖子上点缀着鹤羽,头上并没有带着他那顶上班时要戴的乌帽子。 大概是又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旷班吧。清水爱花一眼看透了他那副清闲表象下的真相。 雪中樱花一般的少女站在了月色一般的男人面前。实际上都与狐狸的血脉有着不解之缘的两个人都有着白色的发丝,可是这样放在一起看之后却又是风格不同的两种风采。 那位鬼女一直在瞧着你呢。 我知道的,清水爱花没有回头,只是小声的说道。鬼女天性如此,我不能害了人家。 鬼女从怨恨里诞生,于是她们作为鬼的一生也被这种怨恨束缚着。也许最真实的她们都有着各自的美好的样子,可是疯狂,依恋,占有欲,执拗……这些情感依旧变成了她们的笼子。 不说我的事……晴明的符咒怎么在鬼王的鬼殿里而且还贴在我的门上。 少女这么一提,安倍晴明就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 酒吞童子说让我求他,那符咒就算是我服软了,叫纸式送来求他的。他大概是又笑话了我几句,就把符咒随手贴到你那里去了。 酒吞童子也知道那符咒是好东西,但是他也不屑‘骗’朋友的东西来用。既然清水爱花是安倍晴明的预备弟子,那给她用了跟还给安倍晴明也没什么两样。不过估计鬼王自己都没想到,这么随手一贴一还却把自己手下的一位鬼女的半颗心给搭了进去。 真的要算起来,这回的互坑是他略输安倍晴明一筹。 掀开了胧车的挂帘,安倍晴明引着清水爱花登上了胧车,领着她一路朝自己的宅子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流晴明出现啦!是一个有一丢丢坏心眼的家伙(确信) 按本文的设定,sr的妖怪是有种族的,但是ssr就基本上是天底下唯一只有一位了。 而爱花这一局抓到的是对温柔毫无抗性的鬼女(bushi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三月雫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风花与雪月(四) 既然已经到了大江山这个入京的必经之地,那么距离平安京就没有多远了。从罗生门飞过,穿过了朱雀大路,那栋属于安倍晴明的宅邸就立在土御门小路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狐阴阳师的宅子处于皇宫的艮位——也就是鬼门上,那些聚集在一起的精怪无形之间给植物带来了影响。清水爱花从挂帘后面伸出头看时,她甚至觉得土御门小路上的樱花与大江山比也不差几分颜色。堆砌着的粉云让清水爱花想起了老宅里的那几株樱树,于是弯起嘴角轻笑了起来。 名为雾岛的胧车听从安倍晴明的话,降落在了宅邸的门外。清水爱花跟在男人后面下了车,刚一站定,耳朵里就被填满了属于小孩子的声音。少女仰起头看向了安倍宅的庭院的院墙,在樱树的枝桠间,两个娇小的身披羽翼的孩童正站在那里。 察觉到了清水爱花的目光,一身嫩黄色绒羽的小女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看上去就像是一颗落在墙头的小太阳一般。而她身边的那个蓝色羽毛的小男孩就要更稳重一些,可以看得出他在努力地绷着小脸好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可靠一些,但是他的脸蛋还是微微涨红着。 明显是妹妹的活泼的女孩,还有端着兄长架势的男孩。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对儿妖怪兄妹,可是清水爱花却突然间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奇怪了…为什么? 少女皱起了眉头,连那双颜色黯淡的灰色眼瞳里都充满了疑惑和混乱。心口的疼痛变成了黑色的幕布,轻柔又不容抗拒的遮在了清水爱花的眼前,让她的额头跳痛着,胸膛里的空气也渐渐稀薄。 【……花,我……保护!】 诶? 【快逃!逃到……的身边!】 是谁那个流着泪的男孩子是谁? 爱花。 我一定知道的,但是为什么想不起来… 分卷阅读11 爱花。 求求你——只有你,只有你,一定不要死。 我的……【 】。 爱花。 在头疼与窒息感强到要将清水爱花淹没时,一柄檀扇敲在了少女的额头上。这一丁点来自外界的疼痛敲醒了像是沉在海里的少女,它刺透了裹住她的水膜,让清水爱花猛地退后了一步,用力地喘了一口气。可是再回过头一想,她又想不起来自己刚才的状态了。 大概是为了保护自己,少女的头脑自发地遗忘了那些记忆的片段。将几乎把心脏揉碎的痛苦以及把肺部点燃的恨意丢到了灵魂的深处。 晴明……从未知的状态里挣脱出来,少女有一些疑惑地看向了安倍晴明,而后者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蹲在她肩膀上的时雨担忧地用肉垫拍了拍她的脸颊,然后又垂下头用脑袋瓜蹭了蹭。怎么了么? 这个问题是我要问你才对啊,爱花。男人若有似无地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扇子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她的发顶。走吧。 男人在前面领着路,童男和童女拍着翅膀跟在他的身后。童女似乎是从自家的阴阳师那里听说过清水爱花,于是她那双清澈的眼瞳里满满的都是对少女的亲昵。 您就是清水大人么?说着,童女又飞高了一些,凑近了一头雪色长发的少女。您的头发真好看,我好喜欢您呀! 童女的外表年龄并不大,看起来心思也单纯的与稚子一般无二。清水爱花看着她软乎乎的笑脸,不禁有一些是失笑地用指尖摸了摸她的发顶。童女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让少女触碰她嫩黄的耳羽。 与安倍晴明这个人风光霁月的外表不同,这间属于他的宅邸却富有野趣。高高的野草肆意地生长在庭院里,仔细的看一看居然还能在相互掩盖的草叶缝隙里看到上一年被埋在雪里的枯黄的草。在野草中间有一条一人宽的小路,那条路上被人铺上一些碎石,这些石子隔开了野草和野花,给人留了路出来。在路边还架着一个木制的花架,有一条年份不小的紫藤攀在上面,有零星的几串紫藤花正开放着。 清水爱花看着这座说不上荒芜,但是的确已经有很久没有打理过的庭院,有一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少女盯着那株紫藤上开得过于艳丽的几串花看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看向了摇晃着扇子的安倍晴明。 这座庭院难道是笼罩在术里面么? 安倍晴明没有说话,而是用扇子抵住了下唇,略带深意的回望着穿着一身红枫如同在燃烧着一般的清水爱花。少女定了定神,在自己的指尖捏了一个诀。 灵力和妖力碰撞,只消一瞬清水爱花就能意识到,释放出了这个幻梦般结界的妖怪有多么浓厚的妖力。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的妖力似乎天生就带着厚重感,这让他设下的屏障像是一座小山一样,没有那么容易被刺破——这样的妖术少女曾经见到过,并且也只见过那一妖。 是小白! 在细微的琉璃破碎的声音里,这庭院真正的样子像是一副画卷一样向着清水爱花展开。在这幅‘画卷’的深处蹲坐着一只小小的红白两色相间的双尾狐狸,他靠在院子最中间的那颗有了些年头的樱花树的树干上,朝着几人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脸。 欢迎回家,晴明大人!被唤作小白的梦山之主在原地跳了跳,然后撒着欢跑向了站在那里的几个人。好久不见呀,爱花,还有时雨! 去去,不要靠近我!蹲在清水爱花肩膀上的时雨有一些烦躁地晃着自己的尾巴,不让有些兴奋的小白靠近清水爱花身边。爱花有狐狸了,别人家的狐狸别靠近我。 切……小白拉着长声嫌弃了他一声,然后就晃悠着尾巴蹭回了安倍晴明边上。他伸长了身体,用两只前爪扒着地面,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个纤细的白发少年。 看到能化作人形的小白,时雨反而有一些羡慕的扒紧了清水爱花的手臂。少女从他直勾勾盯着小白的目光里看出了向往,所以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当做安抚。 这回轮到小白激动了起来。 晴明大人!你看别人家的阴阳师!小白从安倍晴明还是一个少年的时候起就一直和他在一起了,所以撒娇起来也异常的顺手。为什么你一次都没这样过!你是不是有别的狐狸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笑眯眯的阴着半张脸的安倍晴明,他家那个‘负心阴阳师’轻巧地捏着他的尾巴尖,把小白交给了侍立在边上的童男。 拜托你了,童男。 不,这是我的工作。 我是能算在工作里面的来着?? 算哒!童女扬起小手,嘿咻地飞起来,从清水爱花的怀里接过了百般不情愿的时雨。 看着两个同步率很高的耷拉着耳朵离开的狐狸,清水爱花无奈的笑了笑。接着她看向了把玩着扇子的安倍晴明,而男人脸上的表情还是那副文雅的样子,活生生的一个俊美飘逸的美男子。 清水爱花跟着他,在屋内的榻榻米上一左一右坐了下来。属于安倍晴明的纸式高高地举着双手,顶着系着红缨的圆脑袋跑了进来。它们中有几只捧着茶杯,另外几只抬着点心的碟子,殷勤地绕着两个人团团转,把吃食茶水摆在了两人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种模样可爱的小纸人,安倍 分卷阅读12 晴明在一年前曾经附在信里给她送来了一只,虽然傻乎乎的可是收拾屋子时却很麻利。只不过它能够储存的灵力并不多,在坚持了一个多月后就变回了普通的纸。她尝试还原,但是制作出来的小纸人却差了几分灵动,有一些呆板。 小小的纸式勾起了清水爱花的回忆,她望着纸人们跑出屋子的小身子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就对上了安倍晴明宁静的目光。 清水老先生去世的时候,我没能帮到太多。说着这话的时候,安倍晴明停下了把玩扇子的手,看上去难得的有了一些无奈。 我知道的,爷爷他这个人固执,说什么都要我拒绝你来参加他的葬礼。清水爱花虽然皱着眉头,可是眼睛里除了悲伤外更多的却是笑意。他拒绝了所有的老熟人出席,可是却自己参加了自己的葬礼。最后的时候……是一目连大人送了他一程。 清水爱花能轻易地回想起,那个在死后似乎是放开了自己的老人那副雀跃的样子。黑白鬼使握着镰刀,牵着白帆,来迎接这个拥有灵力的老阴阳师的魂魄。就算是面对两位鬼使,老人也没有丝毫的恐惧。他像是期盼着与亡故的妻子和儿子重逢一般,自己走向了冥界的大门。 与少女结下缘分的风神送给老人一缕温柔的风,那风洗去了贺茂清水的满面沧桑,让他化作了一个健壮的中年人。可是他笑着看向哭泣的少女时,却又是她熟悉的慈爱。 “别哭啦,爱花,”贺茂清水这样说道,“开心点,对于一个生命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它也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部分啊!” “我要去见我家妻子,还有那个不中用的小子了。到时候我就告诉她,说我给她找了一个又乖又可爱的孙女。” “哎,便宜了我那臭小子,白得了爱花当闺女。” 于是清水爱花破涕而笑,一直到了现在,当她回想起那一天时想的最多的就是贺茂老人的笑容和俏皮话。大约还是怀念的,可是哭过了之后留下的就是快乐的记忆。所以少女的心情就是轻松的,已经放下了的。 “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都会有生命终结的时候。”少女微笑着,用轻柔的声音说道,“爷爷教导我要尊重死亡,尊重新生,但是也永远不要去恐惧它们。” 说到最后时,清水爱花觉得自己似乎是看到满天的大火与令人窒息的烟尘,还有一张狼狈的稚嫩的面容。她有一些恍惚,可是再仔细去想时,这一颗石子已经完全沉入了湖泊,就连掀起的涟漪都重新平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瘫在地上疯狂打滚,想要评论,想看小可爱们讲fa(暴风哭泣) 风花与雪月(五) 童男和童女的模样是小孩子,心理上因为也因为被安倍晴明保护地很好,所以也和外表差不多一般稚嫩。小小的一个女孩子撒着娇用软软的声音叫着几个大哥哥一起玩,就连实际上年龄要比童女小一些的时雨都不敢说重话了。 开玩笑,万一给她弄哭了怎么办。 精力旺盛的童女与小白打闹着,一开始时雨还能蹲在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可是等到后来,玩疯了的小白扑过来把他也拽进了战圈,时雨只能满脸麻木地揪住了想逃走的童男,四个妖怪混乱的耍成了一团。 夜深露重,终于玩累的小白敞着肚皮躺在榻榻米上,而童女也窝在一身蓝色的羽毛都乱糟糟的童男怀里睡着了。时雨从地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然后用尾巴拽上了拉门。 小小的黑狐狸踩着自己已经麻掉了的肉垫,蹦跶着从缘廊上跑过。属于清水爱花的气味虽然在这个宅邸里说不上浓郁,但是却很安定,让时雨异常的安心。 呜哇,为什么你还没休息啊,拐过了拐角,时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母屋的廊下那白花花的一坨。阴阳师大半夜都不睡觉的么虽然你变成秃子也挺好的。 安倍晴明不知道小狐狸在心里怎么形容自己,但是看他那副嫌弃的样子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这只出身奇异的妖狐似乎总是这个样子,从刚来到清水爱花的身边起就对大部分的事物存在排斥心理。除了呆在少女的身边时,基本上都是嘴里和心里毒得完全一致。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旧很讨厌我啊,时雨。说着安倍晴明又喝了一口碗里的酒,他的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并不为此生气。 明摆着的事,你再说来说去太没意思了吧我讨厌你的头发。顿了顿,时雨又说道。就算你头发掉光了,我也会讨厌你的性格。就算你变了个人,我也会讨厌你的这一身灵力……反正我怎么样都能找出讨厌你的地方。 摇了摇尾巴,黑狐打算回到清水爱花的身边了。在经过安倍晴明的身边时,男人却突然放下了手里的酒盏。这让时雨下意识的压下脊背,恶狠狠地龇着牙瞪着他。 不需要露出这么凶的表情,时雨。披散着月色一般长发的男人轻声说这话,摇晃着手里的那柄绘制着桔梗印的扇子。他的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有一些深远,但是却依旧是宁静而通透的。 时雨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男人此时的模样。 虽然已经敏锐地嗅出了这个人身上异常的味道,也已经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天狐与人类的孩子。可是越是如此,时雨就越是自卑的厌恶着这个清贵的半妖狐子 分卷阅读13 。 安倍晴明越是美好,越是风光霁月的好像就算落入泥潭也能开出花朵,时雨就越能在他的面前感受到自己的不堪。虽然在嘴上,在心里,时雨总是会将自己定位为清水爱花的式神。但是不论是他自己还是那个总是愿意搂着他的少女都知道,这只满身阴气的妖狐根本没有与她签下任何契约。 并不是说不愿意,而是做不到。 就像时雨无法化作人形一样,他空有着一身的妖气,但是却只能靠着一目连留给他的那一丝神气勉强度日。他感谢那位堕落为妖的风神,可是越是攀附着对方苟延残缓,时雨就越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明明我也是得天独厚的白狐的孩子,可是却要那么不堪的出现在爱花的面前 收神。安倍晴明在时雨身上的阴气快要散溢出来前点醒了这只恶狐,他的表情有一些冷。我对你是否能过自救没有兴趣,妖狐。 白狐的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属于狐的血脉。他不会为了对方是人亦或是妖的身份去区别对待,也不会因为对方的种族偏袒谁。时雨的性子与他不和,说实在的安倍晴明对他的好感也不多。能主动给黑狐出一些主意,还是看在清水爱花将要被他收为弟子教导的份上。 你身上的阴气我曾经见过,男人的话像是一颗炸、弹,在时雨的心里掀起渲染大波。自前几年开始,九州,四国等地就出现过阴界裂缝,而你身上的阴气与裂缝中的出自同源。 我查阅过记录,也询问过酒吞童子,如果没有出错,那么八年前在大江山,也只有大江山里的确出现过阴界裂缝。说着,安倍晴明扫了一眼激动得浑身都在哆嗦的黑狐。你也许是大江山的妖。 说不通啊,说不通。关于自己身世的线索就摆在眼前,时雨却反而有一些退缩。他摇晃着脑袋,先是否定,然后又找到了理由劝说自己。不,也对。阴界裂缝不稳定……就算是在大江山被吞进去,也不是不可能在山阳道被吐出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那一身创伤就也能解释了。 我要去大江山,时雨猛地抬起头,大概是因为有求与安倍晴明,所以语气难得的好了一些。麻烦你骗一骗我的主人,等我弄明白了真相就会回来。 不去道别么男人说道。也许这么一去,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时雨笑了笑,他的那副表情既不可爱也不奶,甚至还有一些痞气。 那也比现在这样弱得连小妖怪都打不过好。我哭也哭够了,干嘛不去挣一挣。 看着化作一条黑色的影子融入黑夜的小狐狸,安倍晴明收起扇子,在自己的手心敲了敲。 性子倒是不坏,只不过傻了点,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会答应他的请求啊。 安倍晴明的话音刚落,一串轻盈的脚步声就从他身后的母屋里传了出来。从屋里走出来的清水爱花穿着白衣绯袴的巫女服,一头白色的长发草草的在发尾束起,拢在胸前。少女刚刚便坐在屋内,用结界笼罩着自己,听着阴阳师与时雨的对话。 春天的夜晚还很寒冷,要不要喝上一杯?安倍晴明向少女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酒盏,放在他手边的另一个空杯飞了起来,落在了清水爱花面前。只是一些狸猫酿造的果酒,并不烈的。 清水爱花看了看笑眯眯的男人,然后默默地信了他的鬼话,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水。结果刚抿了半口,少女就因为在嘴里炸开的浓烈的酒味而扭曲了整张脸。 吐出来吧,别勉强。安倍晴明嘴上好心地给清水爱花支着招,实际上声音都有一点抖。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在少女转过身把酒吐在院子里时笑出了声。 我明白了,原来爷爷真的没骗我。清水爱花捂着嘴,用头一次发现安倍晴明真面目的表情看着他。但是这么被人打了个岔,她的情绪也好了一些。 少女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崇拜了一个人好几年,结果这个像是被放在了神坛上的人自己从上面跑了下来。他不仅满脸揣着笑,还狡黠地跟你说‘傻了吧,我逗你的’。 所以说那些关于晴明在贺茂老宅学习时招猫逗狗的事是真事来着您老人家还真的把贺茂保宪的记仇猫又给玩秃了?? 噫…… 少女的表情很好的娱乐到了安倍晴明,男人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嘴,眼睛弯弯的笑了起来。 怎么这幅表情,看上去跟碎了一半似的。 可不是碎了一半。清水爱花往后退了退,有点嫌弃地鼓着脸颊。你要是能把我心里那个月亮一般的妙人还给我,我立刻就恢复原状。 说是这么说,少女语气里却依旧是亲昵的。她的话倒是给了安倍晴明一种自己被调戏了一下的错觉,但是看她目光清澈,他就只能把话咽回去当没听出来。两个未来的师徒相对无言的坐了一会儿,最后依旧是安倍晴明先一步开口。要是按清水爱花软乎乎的有一些被动的性子,有一些事情他不说,少女就不会自己提出来。 男人说起了时雨身上的事,也讲到了那位已经堕落为妖的风神。安倍晴明虽然心有七窍,可是他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他查阅典籍,去了解过关于一目连的一些记录,但是对真正的风神却依旧只有一个片面的印象。 分卷阅读14 他是担忧过的,担忧过这个一旦得到了别人的好就会用更多的赤诚回报的女孩会不会说出不应该说的话。 我曾经忧心过,只不过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安倍晴明说道。我知道当初是一目连救了时雨,这些年里也是他护着你。所以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有没有许下承诺。 ……我让你费心了。明白了安倍晴明的言下之意,少女有一些动容。你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晴明。我的确差一点许下诺言——不过也就只是差一点。 就像安倍晴明在少女心里的地位不同一样,那位曾经的风神也是如此。七岁时的清水爱花是多么热烈的一个孩子啊,她灵魂里狐子的天性让她顽皮又跳脱,比起当年的安倍晴明也遑不多让。 她坚信着自己的力量,相信着自己能做得更好。那么一个自信张扬的孩子却撞上了被阴气侵蚀,只剩下了半口气的黑狐。他明明还活着,可是他的爪子,腹部,背脊,就连眼睛都有一只开始腐烂了,那时的女孩甚至能看到一些小小的虫子在他的烂肉里钻动。她的灵力派不上用场,那些自信也没有任何用处。幼小的清水爱花都快要被吓傻了,腐臭的血水和脓水甚至都流到了她的手上,让她只记得跑起来,去找爷爷帮忙。 在那个时候是一目连出现在了哭傻了的女孩面前,伸出了援手,用叹息的目光搂起了摔倒在地上的清水爱花。他用自己每使用一分,就失去一份的神力挽救了黑狐狸幼崽的生命。也是在他的风里,女孩感知到了大千世界的庞大与沉重。 在七岁到十五岁的这些年里,清水爱花经常会跑去一目连的神社。她与那个语气恶劣的古笼火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她的,时雨的,几个小家伙的吵闹声填满了废弃的神社,让这个寂寞的深山填上了几分温馨。 在启程前往平安京时,清水爱花最后去找过一目连。她敬爱这位风神,所以她想说——‘就由我来做你的巫女吧’。但是一目连发现了她的意图,将少女的嘴捂住,让她半个字都不能说出来。 【不可以,爱花。】一目连的目光悠远又悲伤,语气却依旧是温柔的。【你得记得永远都不要做任何一个神的巫女,就算是我这个已经选择作为妖怪而活的,曾经的神也不可以。】 【天决定神是自我而占有欲强的,所以一旦你做了神的巫女,你的未来和生命就都是神的东西了。】 【做个阴阳师吧,爱花,永远不要做神的所有物。】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听完了清水爱花的叙述,白狐公子含笑着点了点头。“如果你真的做了人家的巫女,估计老爷子会气的从冥界跳出来打我也说不定。” “我倒不怕爷爷打你,我更担心时雨会不会出事。” “我午后时派纸式和酒吞童子打了声招呼,他作为大江山的鬼王,知道了时雨可能是大江山出去的妖狐幼崽,自然会照拂一二。……比起时雨,你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昂?”安倍晴明的后半句话没头没尾,让坐在那里戳着酒杯的清水爱花愣了一下。“我在晴明的宅子里还会出什么事么?” 安倍晴明笑而不语,而事实证明,就是待在他的宅邸里才会出事。等少女意识到这件事时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等到那时候她也已经上了贼船,跑都跑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远距离吹连连模式,虽然没有正式出现,可是哪里都有他的传说www 爱花穿着巫女服,但是真的不是巫女,她就是一个披着巫女壳子的阴阳师来着 关于大舅呀…大舅还在宫里呢,得等爱花积攒一点名声才能进宫呀www 风花与雪月(六) 清水爱花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已经是正式跟着安倍晴明修行的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从前的少女虽然在阴阳术一道上有一些天赋,可是贺茂清水毕竟年事已高,精神头也一年不如一年,所以能够教给她的东西也只停留在最低限度的自保程度上。 并且与贺茂清水的教育方式不同,安倍晴明的教导方法完全颠覆了清水爱花这些年来的教育观。前者的教育方法是从符咒上入手,以术式的构建逻辑开始讲起,来教导少女如何更快速的学会一种咒的建立。而后者却从阴阳师的起源,以及最根本的五行之术与咒的联系说起。 从老人家的观点出发,实际上他的这种教育方法并没有出现错误,因为时下的许多阴阳师在教育后辈时也会采用这样的教导方式,它并不是错的。对青年丧妻,中年丧子的贺茂清水来说,爱花这个身上附着着妖饵的女孩能够活下来才是重中之重。至于这孩子的天赋与兴趣,就变成了次一等的事情。 只要她能够使用出术就可以了,至于更深一层的东西她便是不明白也罢。就算通习了阴阳术又如何呢要知道,就算是闻名京都的安倍晴明,大多数人提起他时的语气都是敬畏且排斥的。人类会恐惧比他们更加强大的事物,而当这个强大的人身上出现弱点时,他们就会乐呵呵的以为自己揪到了对方的把柄,并将这个弱点放大再放大。 难道要爱花这样一个年少的女儿家被怀着恶意的人‘吊’起来,像是看笑话一样戳她的脊梁骨,肆意地去叫嚣女子不该手握阴阳之力 分卷阅读15 么 老人的观点虽然自我,可是这却出自于慈爱。清水爱花没有由此感觉到愤怒,因为她理解了贺茂清水的爱护。可是在理解了老人复杂的感情之后,她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产生了一丝失落。她没法准确地说出这种失落到底是来源于爷爷,还是来源于她自身。但是在意识到了这种情绪之后,少女却产生了更大的渴望。 那些展现在你我眼前的万千山河不可怕吗那些不断前进着流淌着的命运的河流不可怕么可是在那些无能力的可怖面前,人类就真的只能可怜的搂着自己,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么 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都总有死去的那一天,少女并不会惧怕死亡。可是在死亡真正降临之前,清水爱花又觉得那漫长的旅途都是一种不断的抗争。 与他人的,与自己的。 清水爱花跟随着安倍晴明,干脆利落的推翻了自己过去整整八年里产生的对阴阳术的所有理解与认知。虽然说起来简单,但是真的实施起来时却没有那么容易。在施咒的那个瞬间,在脑子里刻板地构筑术式已经变成了她的一种本能,而现在的修行就是在否定这本能的同时建立起新的本能。 这种修行不亚于邯郸学步,是真正的要靠她自己折断自己那双脆弱的只有一层皮肉的腿,然后再硬生生地从断肢里长出一双更强壮的双腿。 她坐在土御门小宅的缘廊上,从日出坐到日落,在这期间除了上课以及生活必须的活动之外,清水爱花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去思考。她一边思考着,一边收拢着自己飘忽的灵气,去用它们与灵界中的精灵联通。安倍晴明偶尔会在她的修行陷入僵局时提点一二,对于典籍的讲读和指点也没有落下。 少女从阴阳术的起源想起,她想到了神乎奇传的‘咒’,想到了天地间自有的五行与阴阳。过去学习过的知识变成了实体的文字,从一开始的在她的脑海里乱蹦,到后来整齐划一的被梳理出头绪。在这种不断地冥想下,她的气息也渐渐变得安定,变得通透,灵力也日渐凝实。 樱花落了。 在清水爱花端坐着度过了一个个白天与黑夜时,今年的樱花的花季也走到了末尾。宅邸庭院中的那株樱花树并不是普通的树木,而是某一位樱花妖留在这里的本体。 微风吹过,树枝间盛开的花朵就会被吹落几片花瓣,然后枝桠上会盛开出另一朵小花。安倍晴明曾经开玩笑似的和小白说过,要是不加以节制,谁知道什么时候院子就会被花瓣填满了。 也是从那天起,听到了主人与梦山之主玩笑话的樱花妖开始控制起了自己的花瓣,除非是谁去晃一晃她的本体,不然绝对不会轻易落下任何一场樱吹雪。 童女的外表生的幼小,心思也纯净。她喜欢落樱,也喜欢在冥想的清水爱花身边自娱自乐的玩耍,于是她将这份喜爱表现在了行动上。小妖怪找来了布匹,执拗地撑着它想要接来一些花瓣。樱花妖恰巧通过本体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分给了她了小半捧的花瓣,任由童女用它们去点缀清水爱花雪白的长发。 然后,在初夏的第一场雨降下来之前,清水爱花终于结束了自己漫长的修行。少女睁开了她的那双灰色的眼瞳,而那些映照在她那双颜色黯淡的眼中的万物都好像笼罩着一层淡且薄的柔光,她知道那是生物特有的生命的灵光。 穿着抚子色的小袿,袖间也熏着浓郁的芙蕖的熏香的少女仰起头,看向了干净的天空。她身上的灵气与外界的灵相互沟通着,那些没有形状也没有意识的精灵回应着她的感知,告诉她‘快下雨啦,马上就要下雨啦!’。 阴阳师的修行本来就是这样的事,就像是奶猫在某一天突然爬上了冰箱变得高冷,部分阴阳师也会在某一个瞬间便达到了与万物的通透。他们的魂灵与世间的精灵沟通,以心为咒,以灵力加以约束。在达到这一水平之后,这些阴阳师能走多远就全看师长的能力以及自身的天赋了。 童女,快回来吧,别被雨淋湿了。清水爱花轻声呼唤着在院子里和小白一道玩闹着的小女孩,然后在对方扑过来时张开了双臂,把童女搂在了怀里。童男站在她的身边,头顶上还顶着一只就算断了半个手臂也要拿着樱饼吃吃吃的小纸人。 要下雨了么,爱花大人。童女不疑有它,不仅爱娇地窝在了少女怀里,还拽住了清水爱花的手指,让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没事哒,你看天气多晴朗啊!小白不管这个,他在院子里左右蹦跳了两下,像是一只激动的狗子一样用力地摇着尾巴。结果他话还没有说完多一会儿,天上就哗地一声下起了太阳雨。红白二色的小狐狸还站在院子里,所以毛立刻就被沾湿了。哦哦,下雨啦!是太阳雨啊! 童女也拍着手笑了起来。 太阳雨,是太阳雨!狐狸小哥哥成亲啦! 几个人笑闹着,可是清水爱花却突然感知到了精灵们在警示着自己,似乎是有一股强烈而炽热的妖气在靠近宅邸。少女将童女放在童男身边,叫作为哥哥的小男子汉带着童女先进到屋子里去。而小白也飞速的感知到了那股熟悉的妖气,所以化成了梦山之主的原型,用两条大大的尾巴把少女裹了起来。 轰的一声巨响,一团紫黑色的妖火穿透了宅子上空的结界,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就落在了院子里。不过好在对方还有控制自 分卷阅读16 己的妖力,没有把院子里的草点燃。小白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团火力就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 晴明,吾受挚友之托,来给你送东西了! 你滚啊,谁是东西啊!劳资是妖狐,妖狐!以后能长九条尾巴的那种妖狐!! 听到前一个耳熟的声音时清水爱花还没有反应,可是听到了第二个语调熟悉的少年声音时,她却激动地从小白的尾巴里挣脱了出来,那些因为修行而贴近自然带来的平和稳重一时间都被丢在了脑后。 时雨!你回来了 别以为你是大江山的妖怪,吾就不会捏你! 爱花,那是别人家的狐狸啊!!! 三个声音,三句话,三个一齐说话的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小老弟怎么回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茨木→挚友让我来送这小崽子,那我就来了啊 时雨→泥奏凯!! 爱花→啥玩意,出了啥事??? … 每日求收藏求评论1/1 风花与雪月(七) 小巧的纸人穿梭在灶屋的碗柜间,高高地举着双手,方形的小手里捧着一碟碟的点心和酒水。虽然是用纸做的身体,可是它们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灵韵,即便是一坛满满的酒也抬得起来。茨木童子不愿意进到屋子里去坐着,于是勉勉强强的在母屋外的缘廊上坐了下来,手里捏着酒碗,看着这群小人忙里忙外。 其中的一只纸人原本抬着酒坛子,在猛地把酒放下之后似乎是有一点晕头转向,它傻嘟嘟的扶了一下清水爱花的膝盖,然后走错了方向直接一头撞在了茨木童子身上。白发鬼将把它捡起来捏了捏,发现看不明白其中的门道之后就无聊的把它丢在了一边。少女看它皱巴巴的摊在那里有一些可怜,所以伸出手用指尖点了点它。收到了灵力的小纸人立刻弹了起来,飞也似地逃开了。 不过是几眼没看到,你倒是变强了些。茨木童子对清水爱花说话时的语气依旧是不温不火,横竖听起来都有一些冷淡。 哪里是几眼啊。清水爱花听到茨木童子这么说有一些感叹的摇了摇头,对于人类来说,这段时间已经很长了,长到春日结束,迎来了夏季。 只需要去追寻强大就是了,人类就是喜欢数着天数过日子,茨木童子喝了一口酒,想了想又说道。不只是你,晴明也是。他明明是半妖,寿命也长着呢,却总把‘老了以后’这种话挂在嘴边。 大约是因为老师他是个温柔的人吧。 哼,无聊。 茨木童子没有那种兴致去理解这种弱者的思维,而清水爱花也不会去强行用自己思维要求别人。作为天生的鬼子,茨木童子对时间的观念本来就与人类是不同的。 大妖怪岁月悠久,只要足够强大,他们都有足够的时间去看遍世间山河。对于人类来说,也许几个月时间已经漫长到足够一个襁褓中的孩童学会爬行,但是对妖怪来说,这样一丁点的时间和眨一眨眼睛也没有什么区别。 清水爱花不觉得这种落差有什么值得羡慕的,不同的存在各自有着不同的生存方式。人类的生命固然脆弱,可是正是这种脆弱让他们能更柔软的去品味世间的美,能更加温柔地去体会他人的痛苦及快乐。 少女知道自己的老师并不是纯粹的人类,可是身为半妖的安倍晴明站在时间的洪流面前时,却选择了用人类一般的方式去体会这个人世间。这本身就是一种温柔。 但是羡不羡慕是一回事,心里有没有感到不爽是另一回事。 清水爱花面上分毫不显,她端起了酒瓶,打算用酒把茨木童子的嘴堵上。鬼将没看出来少女的那点不愉快,耿直地伸出手,让对方把酒满上。 …… 怎么了,茨木童子? 总觉得你是在耍吾。 哎呀,怎么可能。 你看着劳资手里这杯动一下就能洒出来的酒再说一遍 茨木童子到底没有辜负自己大江山鬼将的名头,很顺利地把那杯快溢出来的酒喝进了肚子里。鬼将没有兴致坐在这里等安倍晴明在宫里忙完了下班回来,喝完了这杯酒,他就准备回他的大江山去了。 在走之前,他还特意拎走了一坛安倍晴明家的桃花妖前些日子送来的桃花酒。虽然觉得这酒味道娘里娘气的,可是作为酒之妖怪的酒吞童子喜爱天下美酒,虽然偏爱烈酒但就算是甜甜的桃花酒他也能喝出滋味来。 笑眯眯地送走了茨木童子,清水爱花隔着衣服捏了捏自己久坐后有一些发酸的肩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条巨大的黑色尾巴就从背后缠了过来。少女小声地惊叫了一声,听到她无措的声音,尾巴的主人立刻放松了力道,把她稳稳地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一人高的大狐狸载着清水爱花飞了起来,他的脚下踏着紫色的妖气,轻而易举地升上了高空。空中的风有一些大,刺在身上时让少女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生疼。爱花能察觉到时雨身上浮躁的气息,于是沉默得用灵力构建起结界,把高空的风隔绝在结界外。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地听的,时雨。说着,清水爱花俯下身,趴在了黑狐毛茸茸的脊背上。因为凑的近,所以少女能明显的感觉到时雨的身子僵硬了一瞬间,然后又立刻放松了下来。 时雨载 分卷阅读17 着她落在了无人的深林中,然后用自己仅剩的那根尾巴卷起了少女,轻手轻脚地让她坐在了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面。而他则趴在地上,乖巧地把自己的狐狸脑袋塞进了少女芬香馥郁的怀中。熟悉的气息让焦躁的恶狐安定了下来,从鼻子里发出了可怜兮兮地呜咽。 现在的他就算是光一个脑袋也要比他先前的幼崽模样要大,清水爱花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从脑门往后顺毛,撸的这只大狐狸陶醉的眯起了眼睛。 时雨,你的尾巴怎么只剩下一根了? 不是什么大事。 时雨,告诉我吧。 清水爱花的声音很温柔,但是语气里却有一丝不由分说的坚决。时雨知道,一旦爱花用了这种语气那这件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于是他嗫嚅了两声,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那两条尾巴是我自己砍掉的,说着,时雨抬起头在清水爱花面前转了两圈,表示自己真的没事。我没事的,那两条尾巴本来就不是我靠自己的力量得来的,砍掉了也不是大事,真的。 清水爱花本来想说‘就算是这样,那也是长在你身上的尾巴’,可是看时雨殷切的样子,这话就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自己家的崽,不宠又能怎么办? 时雨乖巧地蹲在清水爱花面前,向她讲述了自己大江山一行的收获。他讲到了自己的身世,讲到了他原本就是大江山的妖怪,而他的父母便是居住在那里的一对妖狐。只不过他的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也因狐痴情的天性随着爱人的灵魂返回了信泰森林,只留下还幼小的时雨。 这次返回故土,时雨在儿时的巢穴里找到了父母留下的两条狐尾,他将自己身上的阴气统统灌进了自己多出来的两条尾巴里。在砍断它们之后,就是靠着那父母尾巴里的生命力,他才勉强吊住了自己的命。 虽然失去了阴气带来的妖力,可是时雨却拿回了被压制的天赋。他先前空有妖力而无法控制,现在却能随意地使用了。 说到这里,时雨像是才想起来一样,自以为不明显的偷偷跺了一下前爪。 爱花爱花,我现在也能变成人形了,虽然差了一条尾巴,可是你家的狐狸也不比别人家的差了!他自卖自夸着,甚至还远距离抨击了一句小白。要不要看看! 当然要看。清水爱花被时雨欢快的情绪感染,一双灰色的眸子也亮了起来,脸蛋红红的像是被人涂上了樱色的彩粉。 听见这话,时雨欢快地摇了摇自己的尾巴,然后一扭身就变成了人形。 人类模样的恶狐看上去年龄并不大,也许是在化成人形时他下意识想起了还是个少女的清水爱花,所以他的人形也不过十六七岁。他的容貌里带着一丝偏女性化的精致以及狐特有的魅,但是少年的眉尾天生上挑,眼形也锐利,所以任谁也不会认错他的性别。 时雨的父母都是白狐,可是他小时候被阴气侵蚀了身体,所以毛发就呈现出了极深极深的紫黑,这种颜色同样也体现在了他的发色上。少年披着蓬松的长发,身上则是随便的穿着一件直衣,很大江山风格地袒露着半个胸膛,裤腿则在小腿的地方就用束带束好,露出了脚踝上攀附着的那一圈妖纹。 这个嘴唇有一些薄,看上去可能有一些薄情的恶狐紧张地看着清水爱花,就连他头顶的狐耳都垂了下来,尾巴上的毛也微微炸起。而少女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像往前一样朝着时雨张开了手臂。 时雨跪坐在地上,避开了小袿亲昵地搂住了少女的腰肢,温顺的把头枕在了爱花的腿上。这样的姿势放在一男一女之间原本应该是暧昧的,可是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来说,对方就是自己的兄弟,是自己的姐妹。 多么不可思议。在清水爱花的记忆里,自己似乎从小就是家里唯一的一个孩子,即便是在她已经模糊不清的童年记忆里也并没有另一个孩子的身影。但是每当她和时雨在一起时,她总是会感觉到一种怀念。 你还能活着真是太好了,即便是一百年两百年之后——在我走到了寿命的尽头时,你依旧能活下去,真的是太好了。 少女的祈愿和心底深处的某个男孩子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因为太过于相似以至于让清水爱花分辨不出这个声音是否真实存在。 我的记忆真的没有出现问题么? 她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  时雨觉醒(??)回来了,接下来要去出发处理委托了 热烈有请第一位受害者登场,呱唧呱唧 已知这位受害者是莫名其妙穿越的,那么他是谁呢?(棒读) 风花与雪月(八) 久别重逢的一人一狐凑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等到返回土御门小宅时已经是下午了。早就下班回来的安倍晴明叫小纸人在灶屋留了饭,清水爱花囫囵吃了一碗就领着时雨去见自家老师。 时雨对安倍晴明的态度依旧不大好,但估计是惦记着爱花还在身边,再加上对方的确帮助过自己,他说起话来倒是没有那么冲了。 经过这位赫赫有名的大阴阳师检查,时雨身上的阴气基本已经清除干净,只剩下一两丝沾染在他的妖气中。毕竟时雨与阴气纠缠了许多年,有一些残留并不是怪事,既然已经 分卷阅读18 少到不会产生影响那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在说完了自己的判断之后,安倍晴明从一边的案上取来了一封信,递给了清水爱花。少女展开信与时雨头碰头读了一遍,在信的末尾看到了‘守鹤’几个字。看名字,来信的人似乎是没有家族的平民阴阳师。 在信中,写信人反复的讲到了自己在四国的遭遇,用很恐慌的语气说自己在四国遇到了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无法处理的难题。某一天出现在山中的滑头鬼拐走了村子里无辜的村民,虽然偶尔有一两个顺利回到村子里的人,可是这些人也全都像是被吓傻了一样整日盯着房顶发呆。 名为守鹤的阴阳师尝试过去处理这件事,可是那滑头鬼的刀锋似乎有一些蹊跷,被它砍中的式神就像是身体裂开了缝隙,妖气不断地往外漏。在这种情况下,失踪的范围也在不断地扩大,在四国造成的恐慌也在不断扩散。如果不是四国与陆土中间隔着一道海,估计这件事早就已经传播进了京中。 这信是? 我从藤原家的大臣手里拿到的,似乎是因为这件事,那个男人这几天一直有一些惶惶不安。安倍晴明毫不在意地把那坐在高位上的那个人称呼为‘那个人’,所以今天才火烧屁股的叫我去宫里,我看过了那封信,却觉得蹊跷。 清水爱花点了点头,在时雨疑惑地目光里解释道。 滑头鬼虽然以令人摸不透的幻象著称,但是实际上并不擅长大范围的幻术,他们的能力更多是应用于自身。 哦,所以这事不可能是滑头鬼干的。时雨了然的点了点头。因为他们只会套着幻术冲上去砍人。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清水爱花就是觉得好像哪里有一些不太对 晴明,你给爱花这封信,不只是让她看看这么简单吧。时雨把滑落到前胸的长发甩到背后,语气不大好的说道。 的确,我打算拜托你去解决这件事,爱花。说着,安倍晴明看向了瞪大了眼睛的少女。你的能力本来就不差,成功地经历了不亚于自毁的修行后,你只会变得更强。但是不管我们如何看,在他人眼中最先看到的依旧是你女子的身份。所以你必须得闯出名声,闯出比一般的男子还要好的名声。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时雨。你也不想爱花只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保护下吧。 时雨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清水爱花拉住了他的手,恶狐立刻就像是被揪住了后颈肉一样闭上了嘴。 清水爱花知道时雨想要说什么,因为在这个头顶狐耳的少年心里,她应当是自由且随心所欲的。他想要变成强者然后带着她去往妖怪那边。但是少女知道自己,她知道也许人类中有恶人,可是也同样有许多像是贺茂清水与源博雅这样的好人,所以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她都无法放弃。 如果放弃了哪一边,那不就像是否定了自身一样么? 虽然没有根据,可是清水爱花就是这样固执的坚持着这一点。 我会变强的,不只是为了不辜负爷爷与晴明的教诲,也为了我自己的骄傲。 在当天晚上,清水爱花就使用经过了安倍晴明改良过后的咒与时雨结成了契约。恶狐盼望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变成了少女的式神,他甚至还跑去和小白炫耀了一圈,让讨不到亲亲的小个子梦山之主愁了一晚上。 少女没有与时雨再在安倍宅多待,第二天早晨吃过了早饭,一人一狐就提着行囊出发了。因为路途遥远又怕生是非,清水爱花换掉了繁琐的衣裙,只穿着一身巫女服。在当下人们的眼中,巫女这类与神明沟通的存在如同神的使者,她们天然的就拥有人们五十点左右的好感度。 四国与平安京的距离说不上很近,如果以人类的脚程来看大约是要走很久的。可是有了时雨充当代步者,清水爱花赶路的速度一下子就提了上来,除了在渡海之前休整一番耗了点时间之外,在路上他们几乎没有浪费时间。 渡了海,时雨就听从清水爱花的话重新变回了狐狸幼崽的模样,看似乖巧的跟在少女的脚边。居住在渔村里的村民看到她生着妖异的白发,身边还跟着一只黑色的小狐狸时有一些恐惧,似乎是怀疑她是否是妖怪幻化的。但是看她眼神清澈,周身又好像笼罩着灵气一般,村民们又偷偷地找到理由,猜测这个少女是不是稻荷大神的使者。 这让清水爱花有一些哭笑不得,因为怕引起他人误会,少女只能解释说自己是风神一目连的子民。这个回答却被他们误会成她是风神的巫女,于是纷纷双手合十向着那位他们连真身都不知道的风神祷告了几句。 其中的一位大娘率先接受了清水爱花,在听到少女是从京中赶来解决失踪事件后,她就更加喜出望外。村民们靠海而生,性子也淳朴,大娘赶紧给她讲明了最初出现这事的村子在哪个方向。 巫女大人,您可一定要解决这事啊,我家姐姐就住在那个村子里,她男人前阵子也失踪了一阵子,现在啊在家里就跟失了魂一样啊!说着,大娘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眼眶已经红了。他们家小孩身子不好,男人又倒下了,听从那里逃出来的人说啊,这日子眼看就活不成了。 您放心,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不解决我是不会回去的。 清水爱花软言好语的劝慰了大娘两句,又问了 分卷阅读19 问关于那个名为守鹤的阴阳师的事。 这位大人我倒是没听说过。 在了解了大体的情况后,清水爱花就带着时雨离开了这个村子。 这个村子附近就有一个大的码头,来来往往人也不少,送信的人一定会经过这里,既然连他们都没听说守鹤这个人……出了村子,时雨就跳到了清水爱花的肩膀上,与她咬起耳朵。爱花,这事一定有蹊跷。 我也这样觉得,越听他们描述,我就越觉得这绝对不可能是滑头鬼做出的事。清水爱花皱着眉,一边小声地与他说话,一边往树林里人迹罕至的地方拐。那个守鹤可能有问题,但是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我们先去那个村子瞧瞧。 时雨应了一声,落在地上后再一次变成了一人高的大狐狸。按照大娘的叙述,那村子就在渔村的正西面,时雨在空中飞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找到了它。 在渔村的村民们的形容里,这个最先出现神隐的村子并不偏僻,甚至可以说得上条件优渥。生在山间的村民们有着一整片肥沃的土地,除了需要提防野兽和妖怪之外,他们的生活并不艰难。 但是在此时,这个富庶的村庄却处处荒芜,田地里也生了杂草。明明是在白日,可是村子里却寂静无声。清水爱花顺着村子的主道一路走过去,耳朵里能听到从好几家房子里传出来的无法自抑的哭声。那声音听起来太过于绝望,以至于让少女的心像是被扭了一圈一样,非常的不自在。 老头子,你快回来! 啊啊啊,来抓我了,鬼来抓我了!! 在走到路的尽头时,道边的一间房子里突然传来了喧闹声,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碰头散发的男人从屋里跑了出来。他原本还大喊大叫地说鬼来了,可是一看到门外满头白发的清水爱花男人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傻愣愣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蹲在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语。 有鬼,鬼来啦,逃不掉啦。 一个穿着土色着物的女性追着他,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在看到少女的白发时,她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鬼!’,可是等看清了她那一身巫女服后,又像是病急乱投医一样揪住了爱花的绯袴啊,求她救救自己的丈夫。 巫女大人,求求您,您救救他,救救他啊!信义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活啊! 长时间紧绷的精神让女性有一些错乱,她甚至已经不怕清水爱花是妖怪了。也许在她心里,就算这个少女是妖怪情况也不会更糟糕了。 清水爱花先是蹲下身,扶住了满面仓皇的女人,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先前制成的纸人。她将纸人往空中一甩,然后在指尖掐了一个诀,用咒将纸人变成了一个身披小袿的黑发少女。这个纸式虽然是少女的模样,可是力气却不小,没看她费什么力气就把男人扛起来,带进了屋内。 在女人的示意下,清水爱花叫纸式将男人绑在了柱子上。女人找到了主心骨,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向她道歉。 非常抱歉,巫女大人…我家丈夫自从出了事之后就神志不清,偶尔还会犯癔症。往日都是寄住在我家的孩子替我绑住他。说到这里,自称雪子的女性羞愧的低下了头,今天我丈夫看起来清醒,还叫我给他松绑想去方便,我鬼迷心窍就信了他的话,这要是他又跑进山里……我,那我就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我就是为了这事来到这里的,虽然有一些冒犯,但是还请问您知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山里回来的?清水爱花试探着询问了她一句,村子里其他回来的人也是这般情况么? 这倒是不一样,雪子回忆了一会儿,说道。东头的那家里是妻子出了事,现在整天躺在床上,不说话也没反应,跟丢了魂了一样。西头那家的小儿子也是呆呆的,只有我家男人偶尔犯癔症。 你这问题可不冒犯,村子里有好几家的人丢了就再也没回来了,他们才是恨得找上门去骂。你说,他们不去骂妖怪,却反而来骂活着回来的人家……还有啊,我家男人是奴良那孩子带回来的。 奴良?听到这个发音,清水爱花立刻小声地重复了一遍,蜷在她腿边假装宠物的时雨也动了动耳朵,一双金色的眸子看向了雪子。 并不是他们多疑,而是‘奴良’这个姓氏发音本来就与滑头鬼的前半截一样,听起来就像是妖怪起的假名一样。只不过这间屋子里并没有妖气,只有一股很淡的草木香。 对吧,奴良那孩子也是有姓氏的,雪子误以为清水爱花是在感叹那孩子拥有姓氏,所以随口说道。他说他从关东那边来,巫女大人你看看是否认识他,他家里可有人在找? 正巧在这个时候,一个提着木桶的少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长着一头褐色的头发,面容也十分清秀俊美。虽然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可是周身的气度却不一般。 这位是那少年在看到了清水爱花时愣了一下,然后又看向了雪子。 他们二人说着话,清水爱花在边上听着听着却突然陷入了沉默。 这个声音……为什么和茨木童子这么像的? 怎么肥四。 作者有话要说:  受害者章节末尾出场,是声优梗(确信) 以及爱花无心插柳,甚至之后会给一目连发展了几位信徒 分卷阅读20 x 千年后的连连是风神来着,还记得么 (*σ′?`)σ 风花与雪月(九) 对于这位名叫奴良陆生的少年,清水爱花是持有保留的态度的。虽然他的一举一动都和平常的人类没有什么两样,身上也没有丝毫的妖气,但是少女就是对这个身份成迷的人抱有一丝怀疑。毕竟关东虽然不如京中勋贵盘踞,但有名的地方家族却不少,而这些家族中不论哪个都不叫做‘奴良’。 清水爱花声称自己要去调查,所以很自然的与奴良陆生一道离开了房子。这个少年虽然看上去是个贵族,可是性格却意外的随和。他在村子里算是混了个脸熟,所以在少女与人商量想要瞧一瞧他们家的病人时,那些村民也更好说话了一些。 从最后一家里出来时已经是黄昏了,少女和奴良陆生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进山的方向走。而少年则是想起了自己落在田里的木桶,所以顺路去取。 奴良是从关东来的? 我的确是那边来的,不过我不是贵族啦。说着,奴良陆生看似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雪子小姐因为我有姓氏所以误会了,我家不过是祖上有点因缘才叫这个姓。 这个发音听起来滑头滑脑的。清水爱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提起了一句,而窝在她怀里的时雨却掀起眼皮,懒懒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少年。他明显的发现,在听到自家主人的话之后,少年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了片刻。虽然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但还是被眼尖的恶狐发现了问题。 还是年龄小,要是再大几岁,估计也是个安倍晴明那样的笑面虎。 时雨在心底腹议了两句,然后翻了个身在少女的怀里亮出肚皮,拿后爪轻轻地踹了两下清水爱花的下巴。少女收到了他的暗示,借着低下头假装安抚他掩去了自己眼中的犹疑。 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说来着,啊哈哈。奴良陆生转过头,向着少女打起了哈哈。 十三岁的少年身高还不到一米五,所以比十五岁的清水爱花还有矮半个头,有那么一瞬间少女甚至产生了自己是不是在欺负小弟弟的错觉。 清水真的要一个人去山里么?奴良陆生看她不说话,就将话题引到了眼下的’神隐‘里。听村子里的人说,山里还是很危险的。 我会小心一些,别看我这个样子,可是还是稍微有一些自保能力的……说起来,我记得雪子说是奴良将信义先生从山里救回来的? 嗯,的确是我。说起这事,少年的眼珠转了转,露出了在回忆什么的表情。那天还有几个人也进山去找了,我不知道之前的事所以胆子大,在半山腰的湖边上找到了信义先生。 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的确会胆子大一些…… 比如时雨甚至敢挑衅大江山的鬼王之类的。 恶狐从她的神情里猜出了她在想些什么,所以有点羞恼的又踹了她一下。奴良陆生看着大敞着肚皮的小狐狸,弯起眼睛笑了笑。 他看起来很喜欢你,也很信任你。 不然哪会这样放心的把弱点暴露出来呢。 他小的时候就和我在一起啦。说着少女用指尖点了一下时雨的鼻尖,小狐狸像是不堪其扰一样逃窜到了她的肩膀上。 在田地和上山的分叉路上,清水爱花和要去田里的奴良陆生道别。小狐狸趴在她的肩膀上往后看了过去,却正好对上了奴良陆生纯良的笑脸。他站在田埂上,黄昏时的光将少年的面容一般划在了昏黄的光里,而另一半却被黑暗笼罩着。 时雨总觉得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一些不大对,看起来就跟他知道自己是妖怪一样。问题是这个奴良陆生闻起来就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身上干净的跟那些村民没什么两样。 一人一狐进了山,在山的外圈时,他们还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异常。可是等进到了里圈,时雨却警觉地束起了耳朵。清水爱花面上不显,可是七八个咒已经像是套圈圈一样藏在了她的指尖上。 虽然说现在还是白天,可是深山这种地方被来就背阴,即使是在晌午也会有一部分妖气也会被锁在山沟沟里,根本不会对妖怪产生多少影响。可是现在的这座山里却静悄悄的,别说是跑来跑去的小妖怪们了,就连飞鸟都不见一只。 这座山里的确有问题。时雨抽了两下鼻子,有点烦躁地皱起了眉头。奇怪了,我怎么一点妖气都闻不到了? 时雨从少女的肩膀上落下,化作了易于在山中行走的人形,虽然恶狐自己没有注意,但跟在他身侧的清水爱花却能注意到他无意识抽动着的手指。虽然指甲锋利,但时雨的手指纤长加之骨节的形状也好,所以看上去时也养眼。可是此时他的手掌上却布满了青筋,血管也根根突起,那副抖动的样子看起来有一些神经质。 蹙起眉头,清水爱花拽着他的手腕,在他的手背上画了一个桔梗印。时雨这才注意到自己隐隐有一些不受控制的四肢,好在有了桔梗印去除外界的妖气,他重新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刚刚在村子里时我还能闻到味道,现在满鼻子除了山里的草味就没有别的了。说着,恶狐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还低下头把脸凑到了少女面前。爱花,给我鼻子上再来一个。 清水爱花看着凑到自 分卷阅读21 己眼前的大脸,无奈的又往他的鼻尖上拍了一个术。 还是闻不到。 时雨知道清水爱花不会偷工减料,所以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鼻子坏了。 因为上山时就已经是黄昏了,所以等他们到达了奴良陆生说起的山腰查探时,连天都已经黑了。那小小的湖泊躺在林子中,像是一块从天空中掉落在尘世间的星子一样,执着的反射着星月的光辉。清水爱花蹲下身,用手掌撩了两下湖水,把水面倒影着的月影打散了。 先前我听雪子说,那些从山里回来的人大多数是失踪了一夜,然后第二天才被发现倒在自家的门口,他们醒来之后就如同失魂一般。在水声里,清水爱花思考起了今天的见闻。时雨站在她的背后,因为闻不到味道所以警觉地看着周围。和这些失了魂的人相比,信义先生就显得过于特殊了。 因为他只是犯了癔症么 嗯,癔症看起来吓人,可是实际上他的灵魂还在身体里,只不过受到妖气的影响才会那个样子,再有一段日子就能够回复正常了。少女说道,但是那些失魂的人身体里已经没有了灵魂,就算家人们好生供养着,这样下去也会像是尸体一样溃烂。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些满怀着希望的人又该有多难过啊? 清水爱花想起了其中一家,那个躺在被褥中男孩。他还那么小,看起来也不过只有八九岁,听他的母亲说,他在没有出事之前虽然偶尔会让人恼火,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少女能想象到男孩曾经的样子,那一定是一个活泼的风一样的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失了魂魄,只留下身躯在母亲怀里。 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不应该是为了死亡而出生的。也许终有一天他也会正常的生老病死,但是这些都不是妖怪或者别的存在能剥夺他活下去权利的理由。 清水爱花站起来,刚想要和时雨一起离开,那些无处不在的精灵却突然发出了警告。 “时雨!” 少女飞快的在自己身上套了一个结界守,下一秒,一只外形如豹子一般的妖怪就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妖怪的利爪上卷着妖风,像是一柄枪一样扎穿了坚实的结界。 时雨在这个时候赶到了,他的指甲伸长后像是五柄血色的尖刀,上面缠绕着锐利的风刃。那只豹子的妖力没有时雨强横,但是速度却很快,让恶狐摸不清他的行动。再加上他的狐尾中还圈着一个清水爱花,所以时雨根本不敢有大的动作,怕被那豹子钻了空子。 少女知道是自己的存在拖了自家妖狐的后腿,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目前的她实在是弱小。 清水爱花竖起了两指,并以此为笔,灵力为墨,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巨大的桔梗印。灵光照亮了昏暗的树林,让这片湖泊亮如白昼。 妖豹受到咒术的影响,移动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所以愤恨地吼叫了一声就想要往树林里钻。可是在这个时候,这只被糊住了脑袋的豹子却看到他的猎物从时雨身后跑了出来。 “爱花!” “不要管我,抓住他!” 阴阳师的话语里是带着灵力的,这种灵力落在式神的身上就变成了言灵。虽然他们之间的契约不是那种霸道到没有妖权的类型,可是这种言灵还是让时雨的爪子僵硬了一瞬,然后调转方向对准了妖豹。 豹子的速度虽然被限制了,可是对于人类来说依旧很快,少女刚冲到湖边,他的利爪就已经伸到了她身侧一米远。 清水爱花看起来已经退无可退,因为她的的面前就是湖泊,可是少女脚步未停。在那个隐藏在林中随时准备出刀的滑头鬼惊讶的目光里,她像是如履平地一般踏上了湖面。 时雨的反应很快,在豹子丢失目标的下一秒,他的爪子就已经抓到了妖豹的脊背上。恶狐作为风属性的妖怪,他的爪子要比一般的妖锐利得多,这么一爪子直接将豹子背后抓烂,连骨头都露了出来。 为了防止豹子逃跑,时雨还切断了豹子的双腿双臂。看着那只只留下一个躯干的妖豹,还有溅了一身血的时雨,清水爱花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 第一次发现自家崽这么血性,在线等,好像不是很急。 这么一分神,清水爱花脚下聚集的精灵立刻散开了,她小声地惊叫了一下,直接落进了湖水里。还好这个湖并不深,水只没到了她的大腿。 “到底还是弄湿了…” “清,水,爱,花!!!” “是!?” “你下次再瞎搞事,我就干脆一爪子掏了你!!!” 看着眼圈通红的时雨,清水爱花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办,虽然时雨撒娇很可爱,但是下次我还敢这样做。 死性不改大概就是说得这种情况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万圣节!小伙伴们有没有吃蛋糕,吃糖呀ww 虽然生活很难,但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呀 |?˙??˙)? 爱你们,mua! 也不知道是网页抽了还是我电脑自己抽,每次更新我的问好都会不见…然后还要后改,结果更新时间看起来就乱糟糟的 风花与雪月(十) 喘了几口粗气,后怕 分卷阅读22 的时雨才终于回过神想起来去捞自家的阴阳师。他虽然放了想要噬主的狠话,但是真的看到清水爱花心虚地背着手站在冰冷的湖水中时…他反而狠不下心了。 “算了,我跟你生气有什么用,你就算嘴上答应我了之后该犯还是得犯。”时雨夹住少女的腋下,把她捞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还细心地拿妖气替她挥去了大半的水气。虽然是个少年人模样,可是他毕竟是个妖怪,区区一个人的重量对时雨来说和一根花枝没什么区别。“你是我的阴阳师,我会变得更强,然后保护你的。” 清水爱花rua了一下好像一眼没看到就成熟了不少的崽崽,像是在揉着狗头一样满脸慈祥。 时雨抖了抖耳朵,没反抗。 “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技能?还能站在水上的?”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时雨抬起腿,用脚踢起了两片水花。 “我之前跟着老师修行时学会的,”清水爱花拍了拍时雨的肩膀,叫他放下自己。在落到水上之前,她将灵力汇聚在脚下,聚起了水中的精灵支撑自己。“世间的许多东西中都存在着精灵,石头中有空气中有,水里也有,虽然他们没有神智,可是阴阳师就是通过它们与自然沟通的。” “依靠着精灵,像是老师那般的阴阳师是能在水里行走的,但是我还做不到随心所欲,一不注意就会掉进水里。”嘴里说着话,少女啪嗒啪嗒地跑回了岸边,还用灵力凝结成绳索把那只半昏迷的豹子束缚了起来,然后开始治疗。 时雨不太乐意替他治疗,但是还是任劳任怨地拿起了豹子的断肢,将它们按在了创口处。清水爱花用术将它们接上,剩下的就看妖豹自己的恢复力了。接着她将右手两指放在了豹子的额头,而左手的则放在自己额头。 她的灵力刺透了妖豹的灵魂屏障,却在进入后触摸到了一层混沌的迷雾。时雨看她满脸复杂的睁开眼睛,上前带她离开了妖豹一些。 “怎么了么,爱花。” “这个妖怪是别人的式神。”清水爱花肯定地说道,“他的阴阳师似乎是已经死去了,而另外的人强行驱动了尸体上残留的契约,夺走了他的神智。” “难道是那个叫守鹤的?” “不一定,但是可以肯定这座山里一定不止有一个阴阳师来过。”清水爱花蹙起眉头,又想了想。“这座山里估计是有一座大妖怪幻境,可是我又不明白这件事与滑头鬼有什么关系了。” “我不认为这是滑头鬼引起的灾祸,可是那阴阳师的信里又提到了滑头鬼。” “你是说,那个滑头鬼是我们的朋友。” “比起正在暗处做着什么的那个家伙,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滑头鬼并不是敌人。也许我们被引来,就是因为那个人无法解决滑头鬼。” “啧,敌人的敌人么。” 时雨烦躁的咂了一下舌头,然后化作了本体,让今天累得够呛的少女坐在自己的脊背上。 一路平安的离开了山林,一人一狐刚刚踏出这座山的范围,浓郁的来自于人类的气味就糊了时雨一脸,让他的狐狸脸都扭曲了一下。可是在这些浓郁的人味里,却有一股飘忽不定的妖气极为明显。 时雨猛地回过头,尾巴像是护崽子一样圈住了清水爱花,这种反应让坐在树叉上的妖怪轻笑了一声。 “不需要这么警惕,如果我要伤害你们,那在树林里我就会下手了。” 清水爱花循声望去,在看清了那个坐在树叉上的妖怪少年时微微愣住了半晌。虽然只能看得清一个大概的轮廓,可是她却能猜到对方的身份,只不过却没想到他是个这么年轻的滑头鬼就是了。 “怎么,看呆了么?”那妖怪似乎是认定了少女不会因为一两句调戏而动怒,语气稍稍有一些轻佻。但是他那双蕴含着妖气的眼睛却在阴影里发着红光,其中满是沉静。 “你和我想象的有一些不一样,滑头鬼。” “你也和一般的阴阳师不一样,爱花。” “!!” 听他这么一说,清水爱花就能意识到这滑头鬼估计从很早之前就跟着他们了。不愧是滑头滑脑的妖怪,藏在这种能遮盖住妖气的森林里时很难被发现踪影。 不过第一次见面就直呼人家的名字,这也太轻佻了吧!? 时雨都龇牙了… 这个时候的清水爱花还远没有达到日后那种就算被某位绷带青花鱼口花花,也能笑着看他的等级。她又羞又气,脸蛋被这股热气熏得绯红,倒是给发色眸色都很素淡的少女平添几分艳丽。 “稍微提醒你们一下吧,爱花,不要因为花香浓郁,就遗忘了有的花也具有毒素。” 说完,滑头鬼也不等少女做出反应就像是一缕黑烟一样消失在了树影中。时雨一脸狠意的吸了两下鼻子,想要把这个没脸没皮的滑头鬼的味道给记住,等下次绝对掏他一爪子。 现在是伙伴,又没说事情解决了之后也是伙伴,掏他! “花香…”清水爱花却在想着滑头鬼留下的话,“他指的是什么?” 在这样的深林里,是什么的气味会浓郁到能盖过大妖怪的妖气?又是什么样的味道能自然的存在着,却不会让人心生警觉。 看着在夜空下漆黑一片如同怪物一般可怕的深山,少女已经找到了答案。 “我们先回去吧,时雨,”她拍了拍恶狐的脑袋,叫他带自己先回去借住的雪 分卷阅读23 子家里。“我要准备一些东西,明天再来山里解决事件。” 返回到雪子家时已经是深夜了,那栋屋子里没有点着烛火,但是大门口却摆着一个小小的灯笼,里面正有一豆火光在跳动着。 清水爱花拿起那个灯笼,时雨缩小体型绕在她脚边转了一圈,然后从嘴里吐出了一小团风把灯笼吹熄了。 第二天早上,清水爱花特意起了一个大早。虽然她起的早,可是村子里的人们却已经开始活动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她这位“巫女”的到访让村民们感到了一些安心,他们也敢到田里去干活了。 奴良陆生之前哪干活种地的事,这几天里基本上也就是跑去田里替雪子看一看庄稼或者浇浇水。所以雪子开始重新干活后,少年就也闲了下来。 之前的雪子只要一想到自己丈夫可能命不久矣,就整日惶惶不安。现在等到了京中的“巫女”,她有了盼头,自然也就有了动力。 猛地背上了大家的期待,清水爱花有一些不适应。但是她想起了自己名满京都的老师,又觉得自己这点负担根本不算什么。 没看安倍晴明就算是忙着调查着什么,也依旧能分出心思去帮鬼使的忙么。 虽然第一次“熟人”相见时,她和黑白鬼使还互相看着沉默了一会儿。毕竟他们中哪一方都没有想过,还能在少女活着时再见面。 黑白鬼使人挺好的,带着的小徒弟也可爱。 一边开着小差,清水爱花一边用纸叠了一直憨态可掬的小纸鹤,在纸鹤的翅膀上还很象征性地画了一朵灰色的樱花——虽然当初安倍晴明第一眼看到这个图案时是怎么都没看出来是樱花。 也不知道这魔鬼画技是随了谁。 (冷漠脸) 奴良陆生回来时刚好看到清水爱花放飞那只纸鹤,他有一些好奇地多看了两眼,直到纸鹤飞到天边远的都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清水爱花和他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叠起了下一个纸鹤,第二只纸鹤是要给一目连送信的。关于她昨日借了他的名头这件事,少女总得给他一个交代。 虽然已经变成了妖怪,可是曾经为神的一目连还是能够分辨出人们的祈祷声的。 “阴阳师的术法原来这么神奇。”奴良陆生坐到了少女的身边,看着她又放飞了第二只纸鹤。 清水爱花的手顿了顿,然后像是没有注意到对方特意说漏嘴的话一样,向他笑了笑,然后手上动作不停地又用符咒叠了一只小狐狸出来。 那只符纸做的狐狸刚一落地就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胖狐狸幼崽,它眯缝着眼睛,嘴里不断地发出软软的嘤嘤声。 “我的术法不及老师,他的咒才是出神入化呢。” 奴良陆生看了两眼那只胖狐狸头顶上刻着的那枚桔梗印,目光闪了闪。 “我听说…桔梗印是京中那位大阴阳师的印?”少年好像无意间想起来了一般,随口与少女提了一句。“啊,不过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这的确是老师的印。”清水爱花摇了摇头,然后也将目光投向了那只胖狐狸。“源氏的龙胆纹,还有贺茂家的印都是各成体系,作为这一脉的象征老师将他的印也传授给我。” 虽然当初教桔梗印的人是在满嘴玩笑话,学这个印的也是当个笑话听听就是了。安倍晴明真的不大在意自己的印有没有人传承来着… 而从外面回来的时雨刚从门缝里钻进来,就看到两个人都目光复杂地看着那只胖狐狸,这气的他差点把嘴里用叶子裹着的头发丢在地上。 “爱花,你有狐狸了,这种纸做的狐狸你少看两眼行么?” 少女身边跟着的小狐狸突然口吐人言,这事虽然有点吓人,但是少年却看似飞速地接受了这件事。甚至他还和时雨打了一声招呼,只不过恶狐回应他时的语气不太好就是了。 清水爱花吐了一下舌尖,然后接过那些头发,把它们塞进了胖狐狸的嘴里。拿到了那些从不同的失魂者身上偷来的头发,胖狐狸似乎是短暂的混乱了片刻,然后就像是找到了方向一样朝着山那边鸣叫了一声。 “看来是找到了。” “找到什么?”奴良陆生疑惑道。 “当然是那些失魂的人最后去过的地方呗。”时雨刺了他一句。“我取的头发都是头顶草木气息最浓的那一撮。” 有了这几撮头发,就算是那种闻不出味道的大山里,这只胖狐狸也能找出来通往幻境的路。 “最后去的…原来是这样。”少年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胖狐狸的用处,所以很诚心诚意地夸赞了一句。“阴阳师里原来还有这样的术,我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啊。” 这种天然的反应让时雨脚一软,差点趴在地上。 旁友,你有点自己在被怀疑的自觉好吗? “昨天我去山里查探时,有一个好心人提醒了我,”在说起好心人几个字时,清水爱花的语气加重了一些,“山里之所以没有妖气,是因为有更浓郁的味道把它们覆盖住了。而能够做到这件事,又不会引起警惕的味道只有一种,那就是自然的草木味。” “我昨天在村子里也闻到了那个味道,不过没有把这件事联系在一起。今天我绝对要向那个妖怪洗刷屈辱。” “屈…屈辱?” “因为准备不够充分,所以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在山里乱转,结果还被笑话。”说着这话时,清水爱花笑吟吟地看向了礼貌微 分卷阅读24 笑着的奴良陆生。“对方很过分的,对吧。奴良?” 我能怎么办,我骂我自己么? 说起来我昨天晚上是不是还很飘的调戏了清水… 米曹。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的陆生→京中来的阴阳师,好像还是那个安倍晴明的弟子(警觉) 目前的爱花→这个人估计就是滑头鬼了,不过为什么会两幅面孔连气息都不一样? 时雨→阴阳师每天都在“出,轨”,怎么办 …… 可以知道的是,清水爱花完美的继承了大舅的魔鬼画技,离画伯只有一步之遥 安倍晴明表示:幸亏画桔梗印不需要画技,不然这弟子没法要了 风花与雪月(十一) 当天下午,清水爱花就带着那只胖狐狸以及时雨再次进了山,在进山前她就在路口处设下了结界以防止有人误入。有了狐狸纸式带路,一人一狐在刚刚入夜时就在山顶处找到了一片奇妙而突兀的空地。 看到这片土地我倒是明白了为什么滑头鬼没有动手了。清水爱花收回了附着在胖狐狸身上的灵力,把它重新变回折纸收进怀中。 嗯怎么说 要是让时雨你来看,你觉得这空地有哪里不对劲 听见这话,时雨认真地蹙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可是就算是他的直觉与感知都在告诉他这里有问题,他也答不出来什么玩意。 这不是你们的问题,单纯是由于力量不同。 清水爱花蹲下身,用手指尖捻起了一小撮土。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一直守在她身边的时雨就突然暴起,伸着猩红的爪子朝那个往少女边上凑过去的妖怪肚子上掏。 滑头鬼不愧是滑头鬼,还是和传言中一般的滑不溜手。战斗方式稍稍有一些直来直去的时雨越打越烦燥,到后来干脆就一爪子挠在了边上很无辜的一颗大树上,强行让自己消了火气。 怎么,不再打过了 反正你也没好好打吧。 时雨拿眼睛斜了他一眼,然后安静地退回到了少女身侧。藏在阴影中的滑头鬼似乎是小声地嗤笑了一声,之后清水爱花才听到收刀入鞘的声音。她左看了一眼皱着眉毛的时雨,右看了一眼站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红瞳闪烁着的滑头鬼,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把空间留给了持续对望的两个妖怪。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你们男妖打来打去的感情我真的不懂。 这么想着,清水爱花的指尖突然燃起了一朵飘摇的蓝色灵火,这灵火以对方的术式为燃料燃烧,在燃尽后留下了一个破碎的印。少女看到了这个印之后先是一愣,然后脸色突然就变了。 怎么了么,爱花,这个术有问题 ……有问题的不是术,清水爱花说道,是施术人。 龙胆纹。龙胆纹! 家大业大,在京中又享有盛名的源氏阴阳师为什么会莫名的与神隐事件牵扯在一起 现在只能希望那个源氏的阴阳师只不过是被牵扯进去而已了。说着她捏了捏自己的额头,从怀里取出了几张空白的符咒。少女的右手食指与中指相并,从她指尖涌出的灵力将四散的符纸固定在了空气中。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急急如律令!” 清水爱花的口中低声念着咒语,而她的双手十指翻飞,一套完整的九字真言手印正在飞速成型。虽然她的音量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可是隐在暗中的滑头鬼却感觉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已经是如同在他的耳边响起了。 “破!” 这一声厉喝中蕴含着灵力,光是听着就已经让滑头鬼感觉自己的耳朵稍微有一点点痛了。他看着那个浑身上下笼罩着灵光的少女,若有所思的眯起了双眼。 而随着她的喝令声,清水爱花面前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丝扭曲。那片突兀的空地就像是一面镜子被人打碎了一样,从正中间产生了裂纹,并且不断地朝着四面扩散。在裂纹扩散到极致时,这面“镜子”随着术一同被打破,露出了它隐藏着的另一片空间。 那空间内部混沌不清,就像是有人硬生生地把两张不同的画卷从中间撕开,然后囫囵地揉成了一团一般,它的一边鸟语花香而另一边却犹如有恶鬼在哀嚎。 “走吧。” 说着,清水爱花抬起了脚,毫不犹豫地要踏进那片扭曲的空间。可是在这个时候,一件在月色下看起来大约是红色的羽织却落在了她的头顶,把少女的视野完完全全地给遮住了。 “嗯??滑头鬼先生??”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爱花。”属于滑头鬼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响起,而后就是一声来自时雨的轻哼。 “多管闲事。” “哦?做白工的可是我啊,妖狐。” “所以才说你多管闲事啊,半妖。” 滑头鬼似乎是笑了一声。 “就算是半妖又如何?我拥有一些力量,我也愿意为了人类或是妖怪使用这种力量。…回去吧,到安全的地方去。” 清水爱花没有取下遮在自己头上的那件羽织,从头到尾都很安静地听着对方与时雨对话。可是在半妖的滑头鬼握着刀与她擦身而过时,她却开口了。 “我不会回去的,奴良。”她又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 分卷阅读25 ,“我不会回去。” “我会解决的。” “我知道你很强,我也知道那个始作俑者之所以向京中送信,就是因为他奈何不了你,才会想借着别人的手退治你。”清水爱花轻轻地合起双眼,用手掌按住了额头,深呼吸了一下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我生气了,非常的生气。” “如果那个源氏的阴阳师真的是始作俑者…那么就是他身为人类,却反而去残害同胞。” “没关系的,我明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按照我的想法行动…人杀人,妖杀人,那都是正常的事。” 只不过那些脆弱的孩童,虚弱的老人,正直壮年的成人都正在死去,而她正好看到了,并且有机会和能力去拯救他们而已。 这并不是应该写在人类正常的生命历程中的灾祸,既然她力所能及,那么她就要去做。 “那就去吧。” “?” “去救吧。”默认了少女称呼的四分之一个滑头鬼将退魔刀扛在肩膀上,语气轻松地对她说道。“你也有你的道义,我也有我的道义,但至少现在我们的道义是重合的。” “喂,时雨!进去闹一番。”夜晚的奴良陆生喊了一声恶狐,伸手就想要去捞起被羽织遮着眼睛的清水爱花。 而时雨在他之前先一步把自家阴阳师抱了起来,很不满地哼了一声。在自家崽崽再一次和人家打起来之前,清水爱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两个大男孩僵持了一会儿,然后一前一后地冲进了一片扭曲的空间。 在进入空间的一瞬间,清水爱花就明显感觉到身下的热度一空,那个抱着她的时雨就像是早晨的草叶上圆滚滚的露珠一样,啪地一下就消失了。少女踉跄着落在地上,揪下了头顶的羽织,看向周围。 她原本是以为自己会看到遍布恶鬼或者是那宛如仙境的地方,但是真正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树林,而树林中有一栋小小的房子正立在那里。 隐隐约约的,少女听到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女孩与男孩笑闹的声音。那笑声由远及近,可是清水爱花的眼中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然后,笑声停止了。 在声音消失的下一秒,清水爱花猛地回过头,看向那个有一些粗糙的,似乎是由谁满怀爱意亲手搭建的木屋。可是猩红的,可怖的火焰却像是从天空中泼下来的血一样将屋子笼罩了起来。 “不要!!哥哥!!哥哥!” 女孩子的尖叫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在噼啪作响的燃烧声里,她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了起来。那女孩哭喊着,大叫着父亲,可是她求救的那个人却从始至终都没能听到她的哭叫声。 声音渐渐变小了,那个被困在火焰中的女孩慢慢地也发不出声音了。可是她无助的,悲痛到极致的声音却一直萦绕在无法动弹的清水爱花耳边。 “哥哥…我好怕…” “好疼啊,哥哥…你痛不痛啊?” “我抱着你,别怕,我不会让火烧到你的。” 火,火,火,铺天盖地的火。 火焰点燃了清水爱花灰色的眼瞳,让她的眼睛染上了一层绯色。她的喉咙传来了撕碎一般的痛感,在她的右腿上有一种像是被折断了一样的巨大痛楚。 好怕。好疼。但是哥哥更疼,更害怕。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哥哥。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如果是哥哥的话,他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清水爱花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可是一声一声的呢喃像是被放大了一样填满了她的耳朵,她的脑袋像是一只大气球,只要再被打进一点点的空气就能炸开。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一对绯色的眼球,它们咕噜咕噜地从地上滚过,带着血液落进了一双白皙的手中。 在清水爱花捂着脑袋想要痛苦的尖叫出声前,一只冰凉的小手穿过层层火焰触碰到了她的额头。 【爱花,醒醒。】 属于男孩子的声音惊醒了清水爱花,她想回过头,可是对方却不容拒绝地把她的头搂进了怀里。 【不要害怕,爱花,不是你的错。】 【乖呀,你哥哥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哥哥…你是我的兄长对么?”少女嗫嚅着呼唤他,“为什么我会忘记你,我还忘记了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但是不是现在。】 随着男孩的话音,清水爱花突然感到自己的右手腕上突然传来了一股烫人的温度。那个被某个大妖怪留下的妖气以不容抗拒却又温柔的热度唤醒了少女,让她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 黑暗和火焰从她眼前褪去,重新变成了一片鸟语花香。而一个眼神混沌的鬼女的利爪已经来到了她的眼前,少女的前额也已经感知到了一丝刺痛。 前有鬼女,后有山姥,在清水爱花避无可避的时候,两道身影疾驰而至,接住了对方的攻击。 奴良陆生的刀刃上带着几乎要把他的理智都点燃的愤怒,从上至下地将鬼女一刀劈成了两半。他的妖气不受控制地涌动着,让他的背影看上去如同择人而噬的恶妖。 “爱花,你没事吧!”时雨一爪子捅穿了那只山姥的胸膛,转过身上下看了一圈少女。 “我没事,但是奴良他?” 听到了少女呼唤他的声音,状态明显不对的奴良陆生的身体猛地僵住,然后从那种异常的怒火中挣脱出来,缓慢地恢复了正常。 分卷阅读26 “我没事的,清水。”好好地称呼着人家的姓氏,而没有再挑逗她,奴良陆生甩干净了刀上的血,转身看向了一人一狐。“继续前进吧。” 揣着心事,清水爱花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神色,说实在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连奴良陆生妖化时是什么模样都没留心。所以少女并没有注意到滑头鬼少年在她转过身后猛地握紧的手掌。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奴良陆生眯起双眼,看着俯下身去探查那只山姥残躯的少女想到。就算是会为那妖怪无故伤人而愤怒,我的怒火也实在是超出了常理。 那种在看到她快要重伤的一瞬间就被点燃的怒火几乎卷走他的理智,就算是现在想起也会让他有一些不适。 那不是他的感情,他能确定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爱花会失忆呢?而且为什么她在混乱中能听到感受到羽衣的存在呢?wwww正确答案会在后面的后面揭晓,诶嘿 存稿告竭,咸鱼了好几天的我开始慌了…那么我是秃头写文呢?还是写文呢? |?˙??˙)? 再次打滚求收藏,求评论!主要是求评论!!!大家的评论是我努力的源动力啊!!! 风花与雪月(十二) 早在自己的结界术被破除的那一瞬间,源赖实就已经察觉到了。虽然作为一个源氏的阴阳师,甚至在幼时得到了上一代家主的赏识以‘赖’字为名,但是男人还是在那一刻产生了名为嫉妒的情绪。 源赖实跪坐在梅树下,焦躁地啃咬着大拇指上的死皮,在他的脚边正瘫倒着一只格外眼熟的豹子妖怪,而后者的胸膛几乎没有起伏看起来命不久矣。他抽动着的爪子不知道哪里惹恼了男人,在挨了对方一脚之后,妖豹是彻底的进气没有出气多了。 男人的这种焦躁有一部分是来自于那个不知名的女性阴阳师,而另一部分则来自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进展的封印。想到这里,男人抬起头,看向了正枕着玉臂昏睡在枝杈间的那个女性的大妖怪。而女子那脆弱且惹人怜爱的模样给了他错觉与信心,让他觉得很轻易的就能将对方纳入囊中。 妖怪是不合常理的,可怕的东西。 源赖实坚信着这一观点。 就像是二十年前的那场席卷了京都的大火,那个捂着脸于火焰中狂笑着的九尾狐妖在那一年只有八九岁的源赖实心里留下了过于浓厚的色彩。因此每当他想起妖怪,最先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就只有那要将夜空都染红的火焰。 仇恨,憎恶,与妖怪不死不休的恐惧。 那是源赖实挥之不去的噩梦,而今天,这个噩梦就要结束了。这只从画卷中诞生的女妖虽然妖气柔和,但是她确确实实是拥有夺人力量为自己所用的天赋。再加上她以本体构建幻境的这种能力,只要有了这个妖怪,那么他就有足够的法子将别人的灵力为自己所用。 虽然前来的阴阳师并不是安倍晴明这一点有一些让人失望,但是也无所谓了。这个不知道是师从何人的女性阴阳师就是他的第一个口粮,只要夺走了对方的灵力,再加上滑头鬼已经死去,这四国还有谁能阻碍他。 男人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他一边妄想着美好的能把那些丑陋的妖怪全部清洗干净的未来,一边把自己撕扯得狼狈不堪,直接倒在地上假装自己离死不远了。但是没想到的是,他左等右等最后等来的却不是孤零零的像是无知羔羊一般的少女,而是与两只妖怪结伴而行的异端。 滑头鬼没有死!他怎么能不去死! 源赖实恶狠狠地咬紧了后槽牙,任由那个少女检查他是否真的离死不远了。他因为少女的不作为而愤怒,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对方,埋怨着女子果然不堪重任,怕不是傻了才会有人收女子为徒。而这种愤怒,在看到那少女破除自己设在梅树周围的结界时当即转变成了一种怨恨。 桔梗印,哈,桔梗印!那个安倍晴明的桔梗印!出现了一个怪物还不够,居然又出现了另一匹么! 半妖么,狐子么,还是其他的东西 男人恶意的猜测着那满头雪色长发的,宛如要与这片雪原融为一体的少女。在对方撕开了他结界的一角并踏进去时,这种恶意达到了顶峰。源赖实催动了束缚在花鸟卷四肢上的符咒,用尖刀一般的灵力翻搅着她的双臂。巨大的疼痛让由画卷中诞生的大妖怪痛苦地蹙起眉头,并且无意识地幻化出幻象去反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源赖实已经顾不得自己身为源氏阴阳师的矜贵,他在地面上随随便便地一滚,在被滑头鬼的刀砍中之前先一步躲进了自己花费了许多功夫才建立起的结界中。缝隙合拢,那少女已经没有了退路,本就应该如此的。 但也只不过是‘本就应该’而已。 由卷中妖幻化出的鬼影刺中了少女的胸膛,那滚热的血液带着比梅花更胜一筹的艳丽洒在了白雪上,以她的身躯为树干盛开了满满一树的红梅。可是还没有等源赖实多欣赏一会儿这幅绝景,那已经冰凉的身躯就眨眼间变成了一捧展翅的蝴蝶,彻底地融入到了空气中。 男人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一幕,他不会忘记自己回过头看向那滑头鬼身侧时的惊愕。那个他本来以为已经死去的少女将绯红的羽织遮在头顶,就像是 分卷阅读27 以吻夺取他人性命的雪女那般落在了雪地上。当她抬起眼帘,用那双灰色的眼眸看向自己时,源赖实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安倍晴明,安倍晴明! 清水爱花听出了男人字字泣血的哀恨,可是她依旧不懂得这种怨恨从何而来,又要从中诞生出什么样的妖魔。时雨伸着手将她遮在身后,而奴良陆生则上前一步,状似随意地拿大拇指顶开了扛在肩上的退魔刀的刀鞘,露出了一截白森森的利刃。 真可惜,如果你还能更沉得住气一些,估计我就藏不住了。奴良陆生可没有温柔到会对自己的敌人温声细语,他脸上挂着的笑里甚至还带着嘲讽。我们一家三代祖传的滑头滑脑,不巧的是幻术这种东西我也略知一二。 而少女……好吧实际上她也挺无奈的。 莫名其妙的被人记恨,还恨到了想杀之而后快的地步。如果说她真的做了点什么也就无所谓了,问题是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做了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一没偷,二没抢,也没有拐人家老婆。 然后毫不心虚的清水爱花就看到对面的阴阳师召唤出了她很眼熟的那只妖豹,那妖豹基本上已经是一具活动的尸体。看起来源赖实是想要把满腔对安倍晴明的恨意都发泄在她的身上了。 言灵·星落在了奴良陆生与时雨的身上,温柔的灵力毫不喧宾夺主而是将自身变成了对方妖力的燃料。滑头鬼少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个术击中自己时,他缠在刀上的妖气突然就变得更加锐利了几分。而他身边的时雨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正把拳头捏的咔叭作响,周身的风都在跃动着。 银发的少年露出了肆意的笑容,他将自己的刀鞘随手丢给了少女,然后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退魔刀;紫黑色长发的狐狸少年绷紧了手指,将狂风卷在爪尖。两个不打不相识的少年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挥出利刃。刀与爪碰撞在一点,将那厚重的结界整个劈碎,向着四周射出的结界碎片带着风声刺向两个妖怪,却在击中他们之前就就被少女的术法阻挡住了。 结界·守。 有个阴阳师帮忙,感觉不坏啊! 滚滚滚,那是我的阴阳师! 时雨笑骂着奴良陆生,却在妖豹的利爪刺向对方时与他搏斗在了一起。手握长刀的滑头鬼将源赖实作为对手,即使是对方不断地放出阴阳术攻击他,也有许多的幻象在影响着他,可是比以往更活跃的妖力给他带来了一种醉酒一般的迷醉感,这让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想要大闹一场的欲望。 关东奴良组的三代目,未来的魑魅魍魉之主,前来拜见!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种力道也敢说是魑魅魍魉的主人时雨大笑着,一爪子掏串了妖豹的肚子。鲜血洒在他的脸上,却让生性恶劣的恶狐瞪大了双眼,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清水爱花将言灵·星,言灵·生像是不要钱一样在他们身上堆了好几层。那些幻象虽然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但是却胜在数量多且源源不断,虽然有一些胶着,但是自己这一方却占据明显的优势。反观源赖实,却已经在这种的攻势下露出了疲态,看起来支撑不了多久了。 如果不是他将自己的式神鬼女和山姥丢出去袭击清水爱花,估计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凄惨了。 趁着对方顾不上自己,清水爱花手脚麻利的爬上了那颗明显有古怪的梅树。……之前也说过,爱花小的时候也是那种一身男装,在山里上蹿下跳的小霸王,所以这种弯弯曲曲的树干对她来说不算是难爬。她就像是一只刚刚长出爪子的狐狸,调皮的拿爪子尖勾住了树皮,三两下就攀上了树。 少女的一身灵气让沉睡着的花鸟卷睁开了双眼,可是她的眼中却一片混沌,虽然看起来是在注视着爱花,但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有看清,只是反射性的去攻击靠近自己的阴阳师。清水爱花从腰上抽出了奴良陆生扔给她的刀鞘,并用它顶住了对方挥过来的利爪。 花鸟卷原本就是从画师对画的痴迷中诞生的妖物,她本身的力量并不强大。所以即便是她瞪着眼睛,紧紧地咬着嘴唇,她的爪也并不锋利。清水爱花用言灵·缚勉强控制住了对方,将她搂在了怀中。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唔,唔啊啊啊啊! 净心神咒刚从少女的口中吐出,花鸟卷便痛苦地尖叫了起来,汗水沾湿了她乌黑的鬓发,让她红润的嘴唇变得惨白。可是这好像要把她的脑子都翻过来搅一搅的疼痛却唤醒了花鸟卷,她察觉到源赖实对自己的压制正在变弱,所以意识到了这个正抱着她的少女是在帮助自己。 痛叫被花鸟卷咽回肚子里,而她涂着蔻丹的手指却紧紧地揪住了少女背后的布料。清水爱花察觉到了对方的清醒,于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花鸟卷。一个是因为疼痛,而另一个是因为灵力被疯狂抽取时的反应,两颗拼命跳动着的心脏贴的很近很近,这对花鸟卷来说称得上是一种慰藉。 挣脱被阴阳术控制本不是这么痛苦的事,再加上正在帮助花鸟卷的人本身也勉强算是一个惊才艳艳的阴阳师。可是源赖实不将妖怪视作平等的存在,所以他毫无底线地挥霍着花鸟卷的力量,那些损耗挖空了她的身躯,让那些在她身体里冲刷过的灵力激起难以忍受的痛感。 智慧明净 分卷阅读28 ,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破! 在源赖实施加在花鸟卷身上的咒破解的那一刻,大妖怪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比奶猫叫还大不了多少的闷哼,委顿在少女的怀中,那些鬼怪的幻象也消失了。而作为施术者,源赖实终于遭受了反噬,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重重地摔倒在地。 清水爱花冷眼看着那男人面色青白的倒在地上,又将满身香汗的漂亮小姐姐往怀里搂了点。 完蛋,我又被挖墙角了。时雨啐了一口,满脸的柠檬味。 虽然实际上是源氏的墙角被挖了才对…… 远在京中的源赖光打了一个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  源赖实:快了!!还差几片我就能拼出花鸟卷了!!!!哈哈哈哈哈哈!!! 爱花:嗯,你碎片fine,下一秒mine 源赖光:呵(不屑) 晴明:嗯嗯,你式神看起来也不错诶—— … 安倍晴明流绝学,挖别人的墙角(并不) … 卡文卡到飞起,然后突然意识到不一定要一直从爱花的视角写过去。从他人的视角入手也是好方法ww 风花与雪月(十三) 被阴阳术反噬的感觉并不好受,因为它不比肉,体上的伤害,更多的是作用在人的灵魂上。狂,乱的灵力在身体中胡作非为,每一次震荡都会带来蚀骨的痛感。 身体里被插进去一根通着电的电线——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啦。 清水爱花没有兴趣看着源赖实失败的“复仇”剧的戏码,她左手拿着奴良陆生借给她的刀鞘,右手还捏着人家的羽织,怀里倒着花鸟卷,将花心的阴阳师影响表现得淋漓尽致。 时雨用袖子随意地擦干净了脸上被妖豹溅到的血,也跟着跳上树。他先是揪着奴良陆生的刀鞘和衣服,精准地扔了回去,然后又矮下肩膀伸出手,准备把花鸟卷扛在身上。 清水爱花看了看时雨满袖子的血,立刻将脑袋摇出了残影,护住了花鸟卷不让时雨揪她。 “哦!你嫌弃我!”自家阴阳师变心的如此之快,搞得时雨满脸委屈,“你以前明明最宠我的!” “这不一样,你看人家这身白衣服,多好看。而且她不是咱们家的妖怪,礼貌点呀,崽。” “呵呵。”时雨眯着眼,语气平直地说道。 别以为他没看见,狐狸眼睛可尖着呢,那女妖怪根本就是在装睡,哪儿昏过去了! 日常想挠人1/∞。 清水爱花不知道时雨心里的呐喊,也不知道正被她护在怀里的小姐姐根本就没昏倒。她先是将手揽在了花鸟卷的后背与腿窝上试探着往起抱了一下,结果对方的体重远比她想象中的要轻的多,这么一使劲差点就一头从树叉上栽了下去。 被时雨扶住的少女心脏还在怦怦跳,却突然觉得自己的颈子上传来一股热气。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小姐姐正合着美眸,似乎是无意识地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 花鸟卷的容貌原本就是梅一般的纯净且艳丽,只不过她满身的温润气质掩盖了那丝妖怪的媚,更加强调了她身为女性的柔美。这般玉软花柔的女子靠在自己的怀里,就算清水爱花不是男性也羞得脸蛋绯红,觉得自己占了人家便宜。 在时雨的帮助下,清水爱花将花鸟卷安置在了梅树下头,然后回会过头去处理源赖实那边的事。奴良陆生之前没有掺和进他们那边的事,此时正抱着自己的刀蹲在源赖实面前,那件绯色的羽织歪斜着罩在他的肩膀上。 “处理完了?”奴良陆生问道。 “嗯,已经没问题了。”清水爱花点点头,看向了满脸屈辱的源赖实。“你这边呢?有问到什么吗?” “什么也不说,就咬着牙躺在那。”说着,滑头鬼用刀的侧面拍了两下男人的脸颊。明明在人类的模样时是那么一个气息平和的小少年,可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起来和黑道上的少爷没什么两样,痞里痞气的。 这个动作对于源赖实来说是一种侮辱,可是他的四肢毫无力气只能瘫在地上痛苦地忍受。时雨看到他紧咬着牙关连眼睛都要喷出火的样子嗤笑一声,浑身上下都是对他的嘲弄。 “丑人多作怪,明明是你自己先一步做了坏事,之后还输了人一头。怎么,只许你肆意妄为,还不许我们替天行道?”说着说着,时雨反而被自己逗笑了,“我说你啊,沦落到这个地步还满脸自尊给谁看?我要是你就干脆自尽算了。” “我沦落?哼,不比你的主人!女子之身,还妄图学习阴阳之术指点阴阳。不合伦常!不愧是安倍晴明啊,就连这种有违阴阳的事都做的出来!” “你看起来清贵,怕不是靠身体才得来的机——!!” 男人的咒骂被堵回了嘴里,只不过这个动手的人既不是清水爱花,也不是暴怒的时雨…而是那个实际上与他们二人毫无关联的滑头鬼。 奴良陆生的刀柄狠狠地砸在了源赖实那张没有说出好话的嘴上,将他的门牙连带着好几颗牙齿都砸掉了。剧烈的疼痛让男人整个人都滞了两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口中火辣辣的痛感,大声地嘶吼了起来。 “如果不会说话就把舌头切了,如何。” 少年的声音不高,甚至因为他不爽的心情而压的很低。说着话,奴良陆生还单手转过刀,将刀刃压在了颤抖着 分卷阅读29 的源赖实的脖颈上。 “我这刀是退魔刀,对人类是无效的。但是就算是这样,这玩意拿来剁掉你的脑袋也是绰绰有余,想试试么?” 而作为被辱骂的那个人,清水爱花的心里虽然有那么一瞬间迸发出来剧烈的怒火,但是当奴良陆生主动维护她的那一刻,这种怒火到底还是淡化了。 奴良陆生看出了她已经冷静下来,于是也草草地收拾好了自己莫名而生的怒火,将位置让给了清水爱花。而时雨愤怒到连脖颈上都青筋凸起,只不过是因为他的阴阳师没有命令他杀掉源赖实,所以他就只能克制再克制,以防止自己怒下杀手。 “…我在进京的时候已经明白这件事了,源氏的阴阳师。”清水爱花俯视着跪趴在地上的男人,灰色的眼睛里满是冷漠。“你再度让我意识到我可能会面对的鄙视,但是无所谓,我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放弃修行。比起这个,我倒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听见她的话,源赖实冷笑着吐出了一口血,将嘴里的断齿吐在了地上。 “你这话要去问你的那个好老师,”源赖实口齿不清地说道,“既然你是安倍晴明那个怪物的弟子,那你也是个怪物!真可惜这一回来的居然不是他。” “你说的也是源氏的想法么?”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清醒一点吧,那个安倍晴明是鵺啊!” 站在一边的奴良陆生听见“鵺”这个词语,眼睛里突然划过了一丝锐利。虽然突然做访千年前的时代,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身为奴良组的少主肩负的责任。 羽衣狐,安倍晴明,鵺…奴良陆生越是得到更多的情报就越是焦躁。他一方面坚信着组里的记录,另一方面却又因为自称安倍晴明的弟子,手中又握着桔梗印的少女而产生了一丝动摇。 他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清水爱花并不是心思歹毒的恶人。那么被这样一个少女所敬仰着的那个安倍晴明…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少年思索着,而源赖实还在高声叫嚣。 “那个安倍晴明是灾祸,是会让平安京再度燃起大火的灾难,是会让我源氏再次坠入永夜的鵺!” “我没有做错!就算是残害了同胞,我也要拿到力量,守护我的家族!” “那可…还真的是‘伟大’的目标啊。”清水爱花的语气并不是奴良陆生想象中的那般怒火中烧。比起源赖实的歇斯底里,少女表现出来的状态却异常的冷静。“——你以为我会这么说么?” 清水爱花抬起了垂着的头,她的眉宇间染着霜花,眉毛也紧紧地蹙着。盛怒中的少女向着男人怒目而视,声音也有了一丝颤抖。 “就为了这种小事,你就肆意地玩弄人们的生命么?!” “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根本不会懂!我不懂有什么是值得用这么多人的生命去换的!我的老师是什么样的人我会自己去看!你的恐惧根本不值得敬佩!” 这个源氏的阴阳师的心是已经死去了么?他看不到那些失去了灵魂的人的痛苦么?听不到期盼着亲人恢复的祈祷么? 老人终究会死去,可是他们日渐消失的寿数却不应该在这里,在这时,就这样被人夺走。 孩童不过刚刚来到这世上,他们或许会拥有顺遂的一生,又或许历经波折,但是他们的时间不应该在这里停止。 清水爱花无法理解源赖实的做法。虽然时间伦常,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是构成人类生命的必然因素。但是少女却发自内心地厌恶那些肆意剥夺生命的存在。 去守护那些自己亲眼所见的痛苦之人,去救那些向自己求救的人。 死亡很痛,真的很痛。痛到四肢折断,肺部也被填满了火焰,哭喊到最后连灵魂都快被燃尽了。 虽然还没能找到曾经的记忆,可是清水爱花却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她意识到了自己遗忘了某些重要的人和事,也意识到自己或许在某时某刻已经经历过了死亡。 站在雪原的幻象中,满头白发的少女在指尖捏了一个术法,带着她的恶意与排斥的灵力变成了庞大的恶咒卷向了源赖实。男人虽然努力地想要提起自己的灵力反抗,可是他见底的力量却根本无法抵抗。 老化的皱纹从他的四肢向上蔓延,而失去了生命力的地方变成了和树枝一般的干枯。虽然源赖实早就做好了被两个妖怪杀死的准备,可是他却没有想到最终杀死他的却是同为阴阳师的人发出的诅咒。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可是当男人侧着头看向挑着眉毛怒目而视的清水爱花时,源赖实却产生了某种幻觉。 真像啊,这个少女愤怒的模样…与那个天火焚城的九尾狐竟然如此相像。 …我一开始,是为了什么才想要变强的来着? 恍惚间,男人似乎是回到了那个绝望的,连夜空都变成了火红的夜晚。那个时候的他还不叫‘源赖实’,他还只是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的‘实寿丸’。 那时的他手中握着短短的刀刃,可是九尾妖狐却看都不看他,将他所有的恐惧和挣扎都视作无物,比地上的尘埃还不如。 说起来…想在仔细想想,那个九尾的狐狸大约是在哭的。 声嘶力竭,连背脊都佝偻着,似乎是要用泪水浇熄漫天的狐火一般——哭泣着。 分卷阅读30 作者有话要说:  爱花此生的第一个但并不是最后的一个诅咒,落在了源赖实身上… 她不喜欢诅咒别人的,她的设定在一开始时是一个软乎乎的很随意的孩子,但是写着写着,她就长出了爪子… 如果被碰到了底线绝对会一爪子掏出去x … 关于滑头鬼里的晴明设定,还有平安京的晴明之间…嗯,我开始魔改了!!!滑头鬼里的晴明惨遭我的暗改,排面一降再降!! … 打滚求评论,大家的每一条评论都是我左看右看,倒过来看的活力源泉啊www 风花与雪月(十四) 被诅咒咒杀的尸体看起来丑陋并且恐怖,时雨怕清水爱花受到惊吓,所以在源赖实咽气之前就已经捂住了少女的眼睛。对这种过保护,作为加害者的爱花只能无奈的叹上一口气。 这是我亲手做的事,我不会怕的。少女说道。 当然也不会后悔。 奴良陆生看出了脸色发白的少女言不由衷的怯意,他意识到对爱花来说,像这样夺走他人的生命恐怕也是人生中的第一次。于是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手粗鲁地揉了两下清水爱花的发顶。 时雨看不惯他的毛手毛脚,所以瞪着眼睛拍开了他的爪子。两个‘幼稚’的妖怪少年在少女的脑袋上方你来我往的斗了一会儿,被迫成为主战场的清水爱花愣愣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捂着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看自家的阴阳师恢复了一些精神,时雨朝奴良陆生冷笑了一声,一句谢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但滑头鬼却明白他想说些什么,向着恶狐挑起了半边的眉毛。 没有带上还在‘昏睡’的花鸟卷,一人两妖原路折返了回去,最先跨越的是眼前的这片雪原,然后是金黄的稻田,在淌过了两岸盛开着紫阳花的溪流之后,他们再度站在了一片樱林外头。不比先前急着赶路,这一回三人都有仔细的欣赏过这一路上的春夏秋冬。只不过清水爱花在这一路上不停地叠着纸鹤,临近出口的时候,时雨的怀里已经抱了满满一怀,连奴良陆生的手里都捏着一只。 这些纸鹤是做什么用的说着,奴良陆生又捏了两下手里那只纸鹤的翅膀。 他们负责将人们的魂魄送回去,是我的信使。清水爱花眯起眼睛,和奴良陆生解释了一句。和她恳切的语气不同,少女丢起纸鹤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那些白胖的小纸鹤稳健地徘徊在三人身边,在爱花一声令下后立刻四散纷飞,去幻境中寻找那些散落的魂魄。 不一会儿,就有几只纸鹤驮着圆滚滚亮晶晶的光球回来了。 我们出去吧! 少女的话音刚落,在他们的背后就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出口,流动的山风从外面钻进来,冲淡了幻境中的草木香。于是在这座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位于四国的山中,就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的好戏。 最先从裂缝中钻出来的是满脸暴躁的时雨,他毛茸茸的头顶上停着一只飞累了的纸鹤,另外还有两只一左一右的占据着他的耳朵,硬是给他压出了飞机耳。接着恶狐一转身,露出了自己萤光闪闪的大尾巴,好些背着灵魂的纸鹤都停在上面歇脚。第二个出来的是奴良陆生,比起一身‘重负’的黑狐,他就显得轻松多了,顶多就是在肩膀上瘫着两只的程度——只不过前提是忽略掉他被妖气翘起的发尾上坠着的那只。 最后出来的清水爱花一身轻松,虽然有几只纸鹤缠在她的身边,可是它们到底是少女的造物,所以看上去很乖巧。而爱花将两指抵在嘴唇上,口中喃喃自语着,小声重复着安魂的咒。 幻境的裂缝在他们的身后合拢,那些妖气扭曲着缠绕着,最终重新变回了一纸画卷。那画上绘有梅树,而零星的红色梅花正点缀在枝桠间,为它平添几分风骨。在梅树上正坐着一位介于成熟女人与少女之间的女性,她身穿白衣,长长的袖摆如同一幅精致的花鸟画一般。唇不点而朱,眉未描却如黛,这个指尖停留着小鸟,正含着笑意望向绘卷之外的大妖怪有着如同仙子垂眸,邀人入画般的柔美。 约有成年女性一臂宽的画卷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自发的卷起,落进了清水爱花的平举起的双手中。花鸟卷被源赖实用计策束缚,又被后者强行打开了本体内的幻境,她的精神已经非常的疲惫了。虽然说清水爱花也是一名阴阳师,可是花鸟卷不仅相信安倍晴明在妖怪圈里的名头,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就当她碰瓷吧,反正优质的阴阳师不是靠等能等来的,是要靠主动出击的! 清水爱花将画卷妥善的抱在怀中,抬起头越过枝叶的缝隙望向了已经蒙蒙亮的天空。虽然一夜没有入睡,可是少女却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依旧记得是自己以自我的意志向他人痛下杀手,但是也想起了自己与两个少年合力救下来许多人。 我是大概是伪善的人吧但是我依旧问心无愧。 纸鹤载着灵魂,从她的身侧飞过,冲上了云霄。正思考着,清水爱花却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奴良陆生的驱赶声,还有时雨的小声嗤笑。 生着银与黑双色长发的滑头鬼被一个小小的灵魂缠住了,那个明显是属于小孩子的魂魄看起来好奇又活跃。魂魄团成的小球球伸出了两个三角形状的小揪揪,似乎就是他的小手了。这个软乎乎的小光团 分卷阅读31 就拿这双简陋的手拽着纸鹤的脖子,让纸鹤载着他在奴良陆生身边绕来绕去。 滑头鬼驱赶他一次不成就放弃了,正好笑的挑着眉头,看那个小家伙晃来晃去最后停在了他的刀柄上。而清水爱花就是这个时候听见了声音,并且转过头的。 她的发色清冷,肌肤也嫩白,如果不是巫女服的袴是绯色的,那么一眼看过去她就活像是由积雪堆砌而成的。但是偏偏她的五官又柔和精致,当她回过身立在宛如萤火的魂魄中间展眉一笑时,又让人意识到原来她并不是雪花,而是初春的白樱,清新且美丽。 滑头鬼一家三代似乎都拿这般的女子毫无办法,虽然谈不上心动,但是奴良陆生的心头依旧微微一震,也轻松地笑了起来。 太阳攀上了天空,驱散了笼罩天穹的夜幕,将晨光洒在了山间也洒在他们的身上。奴良陆生的妖化状态在阳光的面前就像是雪遇上了火,于是清水爱花就亲眼看着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大一两岁的妖怪少年变回了十三岁的小男孩。 是人类模样的奴良啊,明明只有一夜,但是感觉好怀念啊。 居然是半妖的半妖,奇了。时雨上下瞅了他两眼,然后咧开了一个笑脸。倒是不弱,也无所谓了。 奴良陆生知道这是时雨已经承认了他,所以无言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奴良人类的模样和妖怪的模样性格有些不同这一点和半妖有些不一样。 因为我是四分之一的妖怪嘛,夜晚时妖血涌动,受滑头鬼的本性影响会更活跃一些……奴良陆生有一些尴尬地说着,说完了还要朝一个纯古人,一个和纯古人差不多的半古人解释什么是‘四分之一’。 你说的活跃……就是张口就来,调戏我家阴阳师 时雨!你又提这个! 被少女忘在脑后的事又被时雨提起,奴良陆生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打哈哈,而哪锅不开提哪个的恶狐就变成了清水爱花的重点讨伐对象。 一边聊着天,三人一边顺着山路往村子里走,晨起做工的村民发现了他们,于是纷纷凑上前询问。看着他们焦急却殷切的目光,爱花与时雨对视了一眼,然后露出了恬淡的笑容。 不要担心,罪魁祸首已经被我们联手解决。大家不如回家看看,患病的人应当已经恢复了。 正巧这个时候村里的人赶来报信,说失魂的人纷纷醒了过来了。接连不断的好消息让村民们喜极而泣,双手合十地朝远处的天边拜了拜,嘴里说着感谢风神大人救苦救难的话。在和雪子道了别之后,三人就一同离开了村子,出发时村中的人们都跑来送行,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坚决不收报酬,没准就得扛着蔬果上路了。 返回平安京的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波澜,最大的问题就只有时雨死都不愿意让奴良陆生坐到自己的背上了。好在事件已经解决了,所以清水爱花小手一挥就决定朝自家老师借胧车一用了。 传信的纸鹤飞去京都,再带着胧车飞回来,这一段路上就需要花两天多的时间。在等待的日子里,奴良陆生与他们透露了一些有关于他突然间转换了时空的事。爱花没办法下定论,于是与他一同决定等回到安倍宅之后再商讨。 时雨倒是在一边笑了半晌,不住地说奴良陆生因为被爷爷揍进水里而穿梭时间过于丢人了。清水爱花觉得自家的崽崽就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才会每天晚上都和夜陆生打成一团的。 两天之后,来接他们的胧车到了。这次来上工的并不是之前的那个名叫雾岛的胧车,而是另一个叫做青鸟的女性胧车,听说和安倍晴明签了‘劳动契约’的本来就是青鸟。只不过前段日子在休产假,这才让人生地不熟的雾岛代班。结果雾岛是个傻白甜,整个妖又怂的不行,直接害的少女深陷鬼窝。清水爱花想不明白胧车是怎么怀孕的,所以干脆就不想了。 大智若愚.jpg 我不是很懂你们胧车的内部行情,也体会不到车轴的美啦。 作者有话要说:  雾岛→傻白甜→怂且怂→直接把爱花丢在大江山转头就跑 青鸟→声美御姐→人美不美不清楚→在胧车界颇有人气 …… 奴良家的三代真的都对温柔的女性毫无办法w像是奴良滑瓢和樱姬奶奶,还有后面的鲤伴与山吹乙女… 鲤伴和乙女之间的恋情真的很悲痛,一见倾心,长相厮守,爱而别离 我觉得之后鲤伴与若菜麻麻的结合也真的是必然的,因为只有若菜麻麻这样乐观又活泼的女子才会重新唤醒满心死志的鲤伴 鲤伴你命怎么这么好(继国严胜六倍柠檬脸) … 关于大家千呼万唤的大舅…不要急,真的,接下来让爱花去连连那里转一圈,建个神社回来就进宫玩啦! 我就是要让连连重回神位.jpg 风花与雪月(十五) 载着三人的胧车抵达土御门小宅上空时,安倍晴明正坐在廊下喝酒。而殿上人的那位源博雅就坐在他的身边,苦着脸捧着半只瓜。虽然乖乖地穿着直衣,可是这男人看起来却格外的不自在,像是一只被布料捆住了爪子的大猫一样。 清水爱花暗戳戳的躲在车子的垂帘后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观察着自家老师。然后她得出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 分卷阅读32 ……他们二人怕不是朋友。 她出门也不过几日,没想到只是一个转头的功夫,安倍晴明就将源氏的人拐了回来。 这可真是…晴明,不愧是你(?)。 不过既然安倍晴明正有客人,清水爱花就打算在胧车里再稍微坐一会儿。而名垂青史的大阴阳师看破了她的想法,于是三言两语就支走了自己的新朋友。耿直的好汉子博雅没有发现他的坏心思,甚至还向他道了一声谢,说要不是晴明提醒他就要迟了邀约了。 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也不知道源博雅是怎么在源氏的那大染缸里活得这般纯净的。不过大约就是因为这种真挚的情感才会让黑夜山的大天狗都与他朋友相称,让安倍晴明对他另眼相看。 在这之后,清水爱花与安倍晴明讲起了自己这次出行所经历的事,其中重点提起了源氏的祸心与奴良陆生的相助。对于前者,安倍晴明只是沉吟了片刻,告诉少女暂且不要深入到京中复杂的局势里。在爱花了然地应承了下来之后,大阴阳师那双狐狸般的蓝色眼瞳转向了一直在盯着自己的滑头鬼少年。 虽然对方观察自己的目光并不明显,可是对于感知敏锐的半妖狐子来说,这个少年还是年轻了一些也嫩了一点。 奴良陆生见安倍晴明看向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目光可能有一些露骨,于是尴尬地笑了笑。他人类的模样只有十二三岁,容貌精致,还有一些滚圆的眼形也替他平添了几分孩子气,笑起来时很讨人喜欢。 毕竟奴良陆生人类的样貌隔辈遗传到了他的奶奶,而当年的樱姬也是颇有美名的公主。 少年咳了一声,然后正了正神色,与在场最有能力解决难题的安倍晴明讲了自己的遭遇。当奴良陆生再一次讲到自己在被家中爷爷一脚揣进了水里后,直接晕着穿越时,坐在一边的时雨再次嗤笑了起来。好在白天的奴良少年脾气比夜晚时内敛一些,这才没当众打成一团。 三个少年人嬉笑着的模样带着朝气与活力,安倍晴明被活跃的气氛所感染,也摇晃着扇子露出了笑意。 安倍晴明既然接下了奴良陆生的委托,那么他就一定会尽力去做。所以在之后的几天里,男人不止为他做过了烛火占卜,星占,甚至还传信给那位深居宫中的月神化、身,拜托荒也占卜一二。可是与他的占卜结果一样,即便荒是神明也无法准确的算出奴良陆生的命数。少年的未来过于暧昧,除了不成顺序的只言片语之外,占卜中只有一个词语最清晰,也最为直白。 ——等待 既然知道了未来自有出路,奴良陆生浮躁的情绪也慢慢安稳了下来,开始将目光放在眼前。他平日里就在庭院中磨练自己,偶尔也会跟着清水爱花出门去处理委托,全当是练习了。而时雨被他抢了一半工作,后知后觉地开始警惕起了这个按理说没法子与少女契约的四分之一妖怪,生怕继花鸟卷之后又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挖墙脚。恶狐过激的反应让另外两个当事人哭笑不得,举手发誓真的只是将对方当做朋友。 土御门小路上的这栋宅邸气氛正好,可是京中却突然掀起了风云。四国的消息被呈到了高位上的那个男人手中,朝中的人们都在猜测着那个自称风神子民的巫女究竟是何人。后来也不知是谁家的人先出了声,说那个自称‘清水氏’的少女根本不是什么巫女。一时间京中议论纷纷,附庸风雅的贵族们表面上谴责着对方不辨常理,可是私下里却暗自猜测那女阴阳师是何等模样。 议论持续了约莫两三天,接着又传来消息,说那清水爱花是安倍晴明的弟子。不仅如此,她似乎与那被传闻说是白狐之子的晴明一样,也生着妖异非常的白发。 这,这不更好么 在一些听闻了清水爱花风姿的贵族子弟蠢蠢欲动,按捺不住见猎心喜的情绪动笔写和歌时,阴阳寮里又又又有人站了出来。那阴阳师状似无意的说他听贺茂家的知情人说起过,那收养了清水氏的贺茂清水似乎是提过这女孩幼时曾被狐妖掳走过,手腕上还被留下了妖物的气息。 这可就有意思了,被狐妖抓走,然后又回来了 成了,不用想了,这少女估计也是个‘祸害’了。京里可不是没有这个先例,藤原家前些年有一个男孩也是这个套路。那孩子虽然被救了回来,可是身上却被妖怪做了记号,到了最后整个屋子的侍女加上他本人都被追来的妖怪杀害了。 这种人在京都有一个统称,叫‘妖饵’,再仔细的划分下去,那清水爱花应当是‘狐饵’。这些议论传入了宫中,甚至是一路传进了九尾大妖与神明的耳中。前者对此不以为意,只是因为这个名字而搭耳听了一二,又觉得不过是巧合重名而听过便作罢。后者却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这天意命数还是在讽刺那盘踞皇宫的九尾妖狐。 安倍晴明顺着贺茂家的那条线,查清楚了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言论,最终让他发现了源氏二长老的尾巴。那二长老与源赖实关系亲近,在知道了对方的死讯之后,老人自然而然地开始怀疑起了清水爱花,并用言论来敲打她。 不过他这么做有很大的原因也是为了打击安倍晴明的名声,毕竟这位大阴阳师在京中的名气太大,甚至已经隐隐有了要盖过源氏的架势。 清水爱花早就料想到,当她的事情暴露在人们的眼前时会遭受什么样的评 分卷阅读33 价与猜忌。如果说是刚刚来到京中的她也许还会有所在意,可是经过四国一行,她已经意识到了对自己来说更重要的是什么。对于这些虚的名声,她也不怎么在意了。 盛夏的时候三个年轻人一同去了黑夜山,正巧遇到了赴约的源博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这位雅乐之神做中间人,那位传闻中高傲的大天狗虽然谈不上平易近人,但是态度却很平和。 夏末初秋,清水爱花乘着时雨,与先一步进山历练的奴良陆生偶遇,结果两个妖怪少年打架时却搞出了太大的动静,引来了山里的狼群。碰巧发现了这一幕的名为薰的女孩叫来了她的兄长帮忙。 在山风的帮助下,他们合力将作恶的狼妖杀了个一干二净。结果浴血奋战的三个大男孩一转过头就发现清水爱花正坐在鸮提着的秋千上搂着薰笑闹,而少女的结界将她们两个护得严严实实,不由地面面相觑相视而笑。 在这之后,她又结识了跳跳一家。彼时的跳跳哥哥与他的弟妹们似乎是在寻找着冬天睡觉的地方,结果却走岔了路,跑到了以津真天们的地盘上,闹得不可开交。调停争吵的工作让清水爱花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少女只能满脸麻木的拜托花鸟卷开了个大招,把本来就满血的妖怪们奶得鼻子冒血,强行给这场闹剧画下了休止符。 临近了年末,朝中的人们也忙了起来,清水爱花的事似乎也被他们丢在了脑后。而与忙到脚不沾地的人们相比,安倍晴明这个异类却清闲了许多。花了一两天弄完了手里的占卜工作,这位大阴阳师就拍了拍屁股,悠闲地领着自己的弟子天南海北的跑,累得胧车都瘦了一圈。 他们先是作访了大江山,与酒吞童子及茨木童子举碗痛饮。声线相似的鬼将和滑头鬼互相看不顺眼,而红发的鬼王却拍着大腿大笑了好一会儿。在第一场雪降下时,已经在大江山呆了好些天的几个人收到消息,说是荒川那边的石距又一次大量增殖,那荒川之主都快愁到掉毛,连贝壳都变得不香了。 石距增殖了!?这谁坐的住啊! 安倍晴明当即把扇子一合,领着清水爱花他们就往荒川去了。临走时,酒吞童子还开玩笑说叫狐狸阴阳师回头给他也带几条石距脚当下酒菜,他拿一坛狸猫的酒换——等后来安倍晴明真的给他送来了好几条章鱼腿。 到了荒川之后,安倍晴明就不带着清水爱花了,只是叫她自己去历练。结果等男人与荒川之主叙旧完回到了荒川的入海口,却发现海里堆了好几只石距的尸体,而他的弟子正和一个矮个子的金鱼妖怪抱在一起,小声地欢呼着。 他与旁观了全过程了海坊主问过了才知道,原来是清水爱花用结界护住了差点被石距拍到了金鱼姬和椒图,这之后几个女孩子一拍即合蹿腾来了扛着刀的奴良陆生与闲到掰爪子的时雨。 清水爱花的咒术不要钱的往外洒,严重地妨碍到了石距的输出,等对面好不容易挣脱了‘言灵·缚’,中间的椒图又用妖力把大家连在一起,让对方的攻击立刻变得不痛不痒。金鱼姬也召唤出小金鱼朝对面吐着水炮,时雨用爪子往外丢风刃,一丢一个准。 而奴良陆生在先前得到了安倍晴明和大妖怪们的指点,已经学会了短时间内变回妖怪的方法。在清水爱花可怜兮兮地随着老师学会了可以吸收妖气的咒之后,她就已经将这个咒刻在了他的刀鞘上。 只要用积攒下来的妖气刺激到奴良陆生的妖怪血脉,他就能变成妖怪的模样,刀刀要你命,一刀一个腿。毕竟奴良陆生之所以只能在晚上变回妖怪,不就是因为他夜晚时妖血沸腾么。 至于石距们靠腿的数量制造伤害……? 不存在的,花鸟卷的飞鸟治愈力不弱,再加上她治疗时用的还是从石距身上夺来的妖力,所以根本没有妖力用完这一说,除非石距死绝她没地方抢妖力了。 等石距死绝了好像也不需要治疗了哦? 站在无言的荒川之主身边,安倍晴明看着与新结识的友人们一同欢笑的清水爱花,只能含笑着摇了摇头。少女看到了自己的老师,很兴奋的朝他摆摆手,又张开了双臂向他展示大家努力的成果。 背后是蓝天与大海,头顶是暖阳与白云,披散着雪色长发的清水爱花天真的笑着,那双张开的手像是在环抱着蓝天一般。 在森罗万象之中,我本来就是渺小的一粟,可是越是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就越是会感谢自己的诞生。因为,你看呀,这风光正好,天也美,水也美,那些与他人产生的羁绊也是美的。 既然已经看过了四时的美景,那么他人的恶意中伤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事。因为清水爱花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在尚且年幼的那个时候,她是想要做安倍晴明与风神那般的人的。 强大且柔软,善良且冷酷——就像是春日的花,夏日的风,秋日的月,冬日的雪。 一如那些风花与雪月般通透。 作者有话要说:  忙到忘记发文,我以死谢罪(狐之助下跪图) … 这一章末尾是打石距,阵容是爱花放咒,椒图连线,金鱼姬陆生时雨输出,花鸟卷负责奶。 真是的,打个石距还这么认真,不是应该随便锤么(冷漠脸) … 关于陆生的穿越时间段,本章提到他是被奴良滑瓢一脚踹水里之后穿越的。这个时间正好 分卷阅读34 是他去远野修行之前wwww 给少主买了个挂,可以白天随地妖化了,不过必须拿着刀鞘才行。等回到现代了给他搞个首饰什么的用(大拇指) … 打滚求收藏,求评论!大家我和聊聊天嘛,好不好嘛(瘫倒) 风花与雪月(完) 年底的时候山阳道下了一场大雪,在古笼火的记忆中,这么大的雪似乎是最近五年之内的头一遭。大雪封山,于是山底下的那些村民们的活动范围就局限在了山脚那一片,占领了山头的妖怪们不怕冷力气又大,所以每一天都是热热闹闹的。 而清水爱花就是在这个时候到来的。从天空中作访的阴阳师乘着胧车,可是浑身笼罩着的那层凝实的灵光却不会作假,上一年新来的妖怪们缩在树后面偷偷地观察,而与少女一起玩到大的妖怪却已经叫喊了起来。 “是爱花呀!爱花回来了!” “爱花!” 山兔敏锐地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于是兴高采烈地在山蛙的背上跳了起来,踩得绿色的大青蛙后背疼。而莹草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蒲公英,左右晃了两下那毛茸茸的球球。 “不是说了不让她老是回来么?怎么回事啊!”和山兔她们的热情不同,古笼火的态度就冷漠多了,他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上捏着自己的风车,恶狠狠地甩了两下。但是看他满脸的笑意,好像又有那么一丢丢的口是心非。 在鸟居残缺的柱子中休息的一目连听到了他们的喊叫声,于是睁开了双眼从风中化出人型。一只宛如披着霞樱的粉色风龙围绕在他的身侧,朝着天空中的胧车轻声吟叫。 清水爱花从胧车中探出头时看得的就是这般景象。也许是因为那站在妖怪中间的风神实在是太过于温柔,让回到了“故乡”的少女眼眶都微微发红。 “一目连大人!” 看着那个坐在胧车上,朝着自己张开双臂的少女,一目连的脸上露出了柔和且怀念的笑意,作为一位曾行走在信徒中间的神,他能够体会到时间在人类身上流逝的痕迹,于是更加感慨万千。 似乎又长高了一点,但是也更瘦了一些,不过表情…倒还是小时候的模样,没什么变化。 这么想着,风神也朝着女孩张开了自己的怀抱。清水爱花的眼睛里像是藏着星星一样,双眼亮晶晶地跳下了胧车,扑进了一目连的风里。因为她很清楚,就算是这样的高度一目连也会像是小时候那样,稳稳地接住自己。 风卷在她的腰间,像是一双温柔的大手一般,将少女柔软的身躯送进了风神的怀里。这是一个不含有任何男女情爱的拥抱,它像是一个父亲拥抱孩子,又像是一个兄长安抚小妹,同时也像是年迈的长者去疼惜幼孙。 ——也像是一位神明宠爱自己的信徒。 凑得这样近,清水爱花甚至能感觉到笼罩在一目连身上的那一层稀薄的神力。虽然尚且稀少,可是却生机勃勃,像是春日的竹笋一般富有生气。 跟着她从胧车上跳下来的时雨脸色不太好,直接揪着爱花的领子把她从一目连的怀里扒了出来。毛发蓬松个子高高的恶狐将自己的阴阳师搂在怀里,满脸酸意地看向了风神。 我知道你们感情好,可是这是我的阴阳师啊,抱一抱可以啦。 “时雨,好久不见。”一目连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时雨微妙的敌意,脸上的笑容暖暖的,是真情实意地在惦念着对方。“我看爱花在信里说你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恭喜你。” “啊…嗯,谢谢,一目连大人。” 一向嘴毒的时雨碰上了这位风神大人也变得口齿呆木,只能乖乖地道谢。清水爱花别过脸,用袖子遮住了小半张脸,憋笑憋得浑身哆嗦。 难得看到时雨吃瘪。 而清水爱花这次回到山阳道的目的,当然不只是看一看故人这么简单。她前些日子在各地跑,收获的可不只有经验,还有大量的报酬。也许少女每一次象征性地收下一些的酬劳并不多,但是做的事情多了,积攒起来自然也有了一定数量。 所以她就想啊…我既然拿到了足够的食物和钱财,那我可不可以为一目连重新修缮神社呢? 少女的提议受到了小妖怪们的一致赞同,他们兴奋地就像是自己也能得到什么好处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着要建一个什么样的神社。 “院子里要种花,那种特别好看的!” “我听人类说…说,诶,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那叫风雅!” “对对对,我们也要弄一个特别雅风的神社!” “要大大的鸟居!从山上一路建到山下!” 外表年幼的小个子妖怪们缠在一目连身边,纷纷抱着他的手臂撒娇。而自持成熟的妖怪们则坐在一边,乐呵呵地举起双臂展示自己的肌肉,暗示自己力气打得惊人,能一下子扛三根木头。 聚集在山阳道的妖怪中大多数都是自然性的妖怪,他们从自然中诞生,于是性格也更加平和。多亏了一目连一直以来的庇护,他们才能在这山间活的自由自在不怕外来的妖怪欺负,所以一听到可以帮助一目连,妖怪们都很活跃。 清水爱花坐在喧闹之外,目光清远却又极为柔和。 她想,她是珍爱着眼前这一幕的。这种珍爱超过了旁的感情,让她拥有了足够的勇气去守护这一切。 平衡阴阳或许 分卷阅读35 并不是无底线地去退治妖怪,因为这世上也存在着这么多的性子温和的妖。他们与人类的区别,也仅仅只是诞生的方式不同罢了。他们与人类一般会笑会哭,会在吃到美味的果子时露出惊喜的表情,也会铭记着他人的恩情然后百倍回报。 人类与妖怪…我都想要守护。 坐在妖怪圈中间的一目连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于是抬起头与少女对上了眼睛。这位总是非常敏锐地神明注意到了少女的情绪,于是轻声地对她说道。 “不要怕,我在这里。” 既然已经确定了章程,清水爱花就行动了起来,准备去山下的村子里寻来几个工匠。 一开始的时候,村民们因为冬天的山上实在是危险,所以都纷纷摇头不愿意去做工。再加上现下这个时候人们的消息传递大多数都是靠口耳相传,因此京中的议论并没有那么容易就会传到山阳道这边来。在他们的眼中,这个平白从深山里冒出来的白发少女和可怕的雪女没什么两样,生怕被拐进去后会被吃掉。 可是在听说了清水爱花的名字,又知道她是想为山上的风神大人重建神社之后,有几位工匠站了出来,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接下了委托。 “既然是贺茂清水大人的孙女委托,那我们就接下了!” “没错!而且我们听祖辈的人说过,这山阳道的神明温和慈悲,当年住在这里的人们都是平安顺遂的。” “我们也想求得风神庇护一二啊,哈哈哈!” 既然约定好了工程和报酬,村里的男人们就聚集到了一起,每日上山去赶工。原本冬日时田地里的活就不多,再加上清水爱花以食物抵了部分工钱,男人们也乐意冒险上山工作。食物这种东西,能给妻子老人孩童多留一些终归是好的。 一开始时被留在村中的人们都有一些担惊受怕,生怕自家的人为了报酬上山却沦落到暴尸荒野。可是慢慢的,大家却发现每日落下的雪似乎都被谁仔细地清理过,那条上山的路居然每一天都畅通无阻。 “你们别担心,不止是雪被清理了,山上啊,连野兽都没看见过一只。” “最大的问题就是冷了点,不过清水大人每日午后会分我们一杯酒,喝了就舒服了不少。而且山里的风也不大,每天忙起来时都是暖乎乎的。” 做工的人们没有说的是,每一天晚上他们下工时留下的工作,在第二天早上再去时都会被多做上一些。人们看清水爱花孤零零一个人,左看右看也不像是力气大到能一个人抬木头的样子,所以心里也有了定论。 也许,是山中的精怪吧。 他们想通了这件事,于是每每回家之前都会大声地讨论一番接下来的工作该怎么怎么做,第二天早上也会大叫着赞叹新建的那部分,演技很差地喊道“这部分是谁负责做的,怎么做得这么好!”。 人类与山中妖怪就这么达成了某种平衡,白日时工匠们做工,妖怪们就隐藏了身形在边上旁观或是搭两把手。夜晚时夜行的妖怪就活跃了起来,按照人类们讨论的方法去继续工作。 有的妖怪也挺可爱诶,起码做工时认真。 有的人类是不是傻呀?明摆着那些工作是我们做的啊——对,没错,再夸一句。 旁观的清水爱花看透了他们双方的心思,却没有点透。这段时间,每一天晚上时雨为了防止少女受凉,都会变成足以填满半个胧车的体型,将爱花圈在自己的肚子上入睡。于是少女每晚拉着他傻笑一会儿就成了必备的功课。 其实爱花你看上去也挺呆的,不过呆的可爱。 更加旁观者清的时雨不知道,另一位更加清醒的风神大人每次看到他乖巧地陪着爱花傻笑的模样…其实看起来也挺蠢萌的。 而对一目连来说,这段时光是足以铭记在心并且拿出来回味的。 虽然曾经化作妖怪,可是随着人们的祷告与祈求日益增多,一目连能够收到的信仰也越来越多。那些信仰化作了精纯的力量,将这妖体重新锻造,让风神再度化而为神。 他知道,也许当这个神社建成后的第一缕香火被点燃之时,就是他再度成为神明的那一天吧。 古笼火注意到了这一点,可是他却担心又恐惧,生怕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那些健忘的人们又会再度遗忘这位神明。 “一目连大人…一定要做神明么?神明不好的,如果失去了信仰,神是会消失的!” 说起这事的那天正是难得的晴天,一目连隐去身形,坐在冬日干枯的树枝上,远远的看过去居然看起来比一片叶子还要轻。而古笼火坐在他的身边,正紧张地捏着自己的风车。 “神明能够回应信徒的期望,满足人类的愿望…古笼火,我很贪心。因为即便是今日,我也依旧希望我能庇佑并且守候更多的人。” “怎么会!!一目连大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存在!!” 一目连并没有说话,他依旧是微笑着,注视着忙得热火朝天的人们。而正和工匠说着话的清水爱花听到了古笼火的声音,有一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向了他们。阴阳师的通灵双目让她能够看清微笑着的一目连,于是她朝自己的神明摆了摆手,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有一些孩子气的笑脸。 身边陪伴着风龙的男人轻轻抬起手,用指尖托住了从清水爱花身上飘来的一缕信仰。作为一个女性的阴阳师,爱花的灵力不仅有身为少女的纯 分卷阅读36 粹,更有身为阴阳道者的强大,这些因素让她的信仰也变得更加凝实。 这便是一目连不希望少女出入神社的缘由,他担心有哪个见猎心喜的神明会要求爱花做他们的巫女,一生都去侍奉他们。 “我不会消失的…起码在几十年之内,我都会在这里。” 神明只要还有一丝信仰存在就不会消失,只要还有最后一个信徒在相信着自己的神,神明就绝对不会独自离开人世。 清水爱花虽然没有做他的巫女,却已经在内心深处给出了答案,成为了风神一目连的信徒,只要爱花还在,一目连就绝对不会消失。 至于百年之后的事那还是放在百年之后再提起吧,至少现在的一目连想要护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孩…许她一世无忧。 在神社建成的那一天,清水爱花在院子里种下了一株紫阳花的幼苗。虽然尚在冬日,可是少女用了大量的灵力去维持它的生机,为它制造出了足以坚持到春天的适宜环境。 植物是神奇的存在,它们那般脆弱又那般坚强…也许,这紫阳花能够跨越那漫长的时间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  卡!好,这一节结束!大舅呢?大舅准备化妆换衣服上镜!道具组!背景准备好了么!? (什么玩意??) … 在细化大纲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手开始给爱花找对象了。但是还有一点恨铁不成钢,这孩子怎么这么乖这么实在的!!?那个臭男人是在拐你啊!!!!! 恰似故人来(一) 翻了年便是正月,一年里积攒的工作在年末时都已经被忙完,于是新年就变成了朝臣们难得清闲的时候。各殿内的气氛也放松了下来,一时间居然也显得岁月静好。 清水爱花顺着渡殿走过,因为今天要进宫,所以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随意地穿着巫女的服饰,而是换回了一整套的小褂。象征着春日即将到来的梅花被绣在她的褂上,从上身的浅梅色一直渐变至衣摆的深梅。 时下的人们崇尚自然的美,因此每到各个季节都有各式各样的花纹与色彩,而象征着冬日的自然就是梅花了。 少女的衣物颜色艳丽,而她本人的那头白色的长发却极其素淡。远远的看过去,她的背影就像是从皑皑白雪中生出的红梅一般,别有一番味道。 宫内的一些女侍甚至会偷偷地议论她,说那清水氏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般,是由妖怪变成的妙龄女子。甚至还有人偷偷嘀咕,说没准明年的今日,这女阴阳师就会变成宫内的某一殿舍的主人。 如果凭借她身为阴阳师的那神乎其传的术法,再加上这少女背后给她撑腰的安倍晴明,也许这清水氏能够顺利的诞下皇子也说不定。 不管那些女侍们怎么议论,对清水爱花来说,行走在宫内的感觉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舒适。再加上她这半年里走南闯北,平日里一般是随意地套着一身巫女服,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在外头加一件褂子。猛地换回小褂,少女觉得自己的双腿双手都像是被人用绳子捆了起来一样,怎么都不舒服。 鲨了我吧,我想去荒川找小伙伴们玩,玩石距都行。 可是就算再难受,她该忙的还是得忙。女御们看得清,所以不会将她当做敌人,但是再向下的更衣和尚侍们却会在心里犯嘀咕。纷纷像是想要见见这个假想敌一样,叫少女去她们的殿舍为自己卜卦。 清水爱花觉得自己忙得的头都快要秃了,偏偏她的好老师还每天像是看笑话一样送她出门。 至于安倍晴明他自己? 他前两天又又又装作在路上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还在家里悠闲地躲那个不存在的物忌呢。 “刚才的那个人就是最后的工作了么,爱花。”趁着四周没有人,一只蓝色的雀鸟从少女颈后蹦跳着跑到了她的肩膀上。从它的口中吐出来却不是鸟鸣,而是温柔且沉稳的女性的声音。 “嗯,所有的工作都做完了,我明天应该不需要再到宫里来了。”说着,清水爱花用指尖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将精神附着在雀鸟身上的花鸟卷眯起了黑豆子一般的眼睛,垂下圆滚滚的脑袋在少女的指尖磨蹭了两下。那只小巧的三角形嘴巴凉凉的,在碰到温热的肌肤时的触感令人十分的舒服。 “我会在宅邸门口等着你的,我先前拜托椒图替我带一些荒川的点心,刚刚已经被胧车送到了。而且从狸猫那里淘来的果酒也还有不少呢。” 花鸟卷控制着这个小身体跳上少女的指尖,然后可爱地张开了自己的双翅。从她的画卷中诞生的鸟儿本身生得也如同一幅画一般。从翅尖的羽毛到翅根的绒羽看上去像是清晨的湖水一般,由湛蓝向着水绿色过渡。 这样的神态放在花鸟卷身上时怎么看怎么令人觉得美丽,但是放在一只鸟儿身上时看起来就是可爱了。于是清水爱花坏心眼地亲了亲花鸟卷的小脑袋,然后收获了一只瘫倒在掌心里的废鸟。 我家的阴阳师就是这么缠人又甜蜜,真愁人啊。 “清水大人,清水大人!” 在少女戳着自己掌心里瘫倒的小鸟那胖乎乎的肚子时,一个女侍抱着一把油纸伞快步走了过来。听见对方的呼唤,清水爱花回过头,看向了女侍以及她怀中的伞。 “你 分卷阅读37 是?” “我是先前的那位尚侍的女侍,您的伞落在了廊下,于是我家尚侍就叫我给您送来。” 这位女侍的目光有一些躲闪,说话时的语气也有一些瑟缩,可是看她飞着红云的脸颊又不像是在恐惧着清水爱花。她嗫嚅了两声,然后羞怯地用两只手托着那把伞,将它递还给了少女。 “清,清水大人之后就要回去了么?”女侍定了定神,走到了清水爱花身边,看样子是想要送她到宫门。“这小鸟就是您的式神么?它真好看呀。这柄伞是您亲自画的么,也好看。清水大人您,您也好看!” 一向口齿伶俐的女侍在遇上了清水爱花之后总觉得自己有八百张嘴都说不明白话了,一个“好看”被她翻来覆去说了好多遍。 “这小鸟是我朋友家的,嗯…这把伞我倒不知道是谁画的。”清水爱花一边和女侍说着话,一边收紧了自己握着伞柄的手掌。而花鸟卷再一次钻回了少女颈后与头发之间的空间里,将自己蓝色的小身子藏了起来。 被阴阳师抓住了命运的伞柄,那只迷路迷进了宫中的唐纸伞妖觉得自己快委屈死了。 明明是你把我落在那里的,怎么又反过来凶我?好吧,虽然刚刚不小心挪动了身上的花纹的确是我的错。 那,那你也不能凶我啊!就算你好看你也不能凶我。 不过小姐姐你真好看,呲溜… 清水爱花不知道唐纸伞妖内心丰富的情感变化,在挥别了那个性格活泼的女侍之后,她见四下无人,就将纸伞撑开与它藏在伞里的眼睛对视了起来。虽然对方淌着血泪还吐着长长的舌头,可是清水爱花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妖怪是在发呆。 “下次可别跑到这附近来了,这边到处都是阴阳师。” 唐纸伞妖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样眯起了血红的双眼,清水爱花叹了口气,只能将它暂且封印在符咒中,然后揣进怀里。 等少女做完了这些动作,刚刚抬起头,就瞧见从对面走来了一位宫装妇人。那位女御似乎是看到了清水爱花大变纸伞的这一幕,因为她看向少女的眼神中带着震惊与一种爱花看不懂的神色。 女御的衣饰与现下时兴的服装不同,并没有拘束在四时之景中,可是那般暗色的衣服却反而衬得她肌肤白皙,即使不涂白.粉也透着雪一般的光泽。 彩衣,乌发,红唇,妖颜…这位在京中宠盛不衰的女御拥有着不似人类的美丽与极为高贵典雅的气质。当她注视着谁时,也许那个被她垂怜的人会生出把心都掏给她的欲望吧。 当清水爱花与她擦身而过时,少女甚至闻到了女御身上那典雅的熏香。明明那味道是她从来没有闻过的,可是少女却从心底产生了一股失落和沮丧。 如果能再靠近一些,再与她说说话就好了。爱花一边在心底可惜着,一边脚步不停的离开了这条渡殿。 “…那女孩,是何人?” 藻女御的女房没有看出主人内心的震动,她用一种慢条斯理且轻柔的声音说道。“那是先前声名鹊起的那位女阴阳师,清水氏的爱花大人。” 清水,爱花。 爱花… 玉藻前在这之前的确曾经数次听见过这个名字,缀在这个名字前头的那些名号他也曾听说过无数次。——“安倍晴明的弟子”“不伦不类的女阴阳师”“背弃阴阳道者”又或者是“狐饵”,可是这位盘踞在京都的大妖却一次都没有将对方与自己的女儿相提并论。 因为不论是死于神罚的巫女还是夭折的半妖,他们最终的结局都只有魂飞魄散这一个可能。金毛白面的九尾狐在死者的荒原上奔走了七天七夜,可是在哪里都找不到他们留下的哪怕一丝残魂。 玉藻前不敢在心里生出任何的期望,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生出了希望然后又亲眼看着这一丝希望破灭…那么也许他就会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了。可是当这个希望真的被摆在这大妖的面前时,玉藻前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抑制住想去见那女孩的冲动。 去见见她吧,哪怕是一眼也好。 乌发披肩,身负九尾的大妖怪在黑夜中奔走,像是一颗落在凡间的星辰一般划过。他的心里容不下一丝旁的东西,只剩下了白日里见到的那一张如同樱花一般秀美的脸庞。 玉藻前曾经在心里无数次勾勒出爱人千代的模样,又将与妻子轮廓相似的女儿代入进去,凄凉地想象着如果自己的孩子能够长大是否也是那般的模样。 近了,更近了。 九尾大妖终于落在了他那侄子庭院中最大的那株樱花树上,即使是在冬日也依旧盛开着的樱花遮掩住了他的身影,却没办法阻挡他的视线。 玉藻前的目光穿过交错的樱花树的枝丫,落在那个正在庭院中与小孩外表的妖怪们嬉闹的少女身上。在家中的她换下了华而不实的小褂,只随意地穿着一身整洁的巫女服饰,那一颦一笑都与他曾幻象过的模样极为相似。 千代,羽衣…爱花。 他想起了自己逝去的挚爱,于是心痛地闭上了眼睛,周身的妖气也动荡了起来。若有所觉的清水爱花抬起头看向了樱花树,可是除了打着旋飘落的花瓣她没有看到任何人或妖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经历过一次捉虫】 大舅出场!而爱花还不知道…她五岁那年经历的事现在早就已经忘光光了,可惜x 现在大舅还没确定爱花是不是自己的娃 分卷阅读38 ,因为爱花现在闻起来还是个人类嘛,再说了他的两个孩子都已经去世了连灵魂都没找回来。 按原本有冥界存在的这种设定,如果女巫和双胞胎正常去世应该是可以找到灵魂的。 但是大舅不仅没有找到,还只能去逆天改命…所以我的设定就变成了,被神罚的女巫和夭折的半妖魂飞魄散x 恰似故人来(二) 在清水爱花闲下来的第二天早上,安倍晴明这个躲在家里偷了好些天闲暇的人就被他的师兄给揪出门去了。讲道理本来贺茂保宪还没有那么生气,奈何安倍晴明自己作死,一大早上爬起来就喝酒作乐,让每天忙到脚不沾地的贺茂家主异常的憋气。 少女没幸灾乐祸多大一会儿,就有宫里的人驾着牛车赶来了土御门小路,苦着脸千般拜托地请她去宫中。在花鸟卷的帮助下,清水爱花换上了一身梅花纹样的小袿,与昨日那件渐变色的不同,这一身的颜色更深也更沉稳大气一些。 也许是因为她的表情看起来实在是过于苦大仇深了点,在旁边看着她打点外表的时雨哆嗦了一下,然后很没有同伴爱的逃跑了。 时雨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带着他一起进宫。 那些男孩子们整天就知道出去野,要不是提前知会过,没准他们晚上都不打算回来住了。 没错,说得就是某个黑狐狸还有某个滑头鬼。 指指点点.jpg 在帮少女理顺了长发与衣物之后,花鸟卷就返回到了画卷中,不一会儿就有一只小小的雀鸟从画里飞了出来,落在了清水爱花的肩膀上。因为宫中忌讳阴阳师带式神入内,所以花鸟卷照例的将自己的从者鸟雀藏在了爱花的颈后当做救急用,小小的一团蹲在那里倒是挺暖和的。 临出门之前,清水爱花想了想还是将前些日子得来的扇子拿在了手中。那柄纸扇的扇面上绘制着与少女的气质不太相符的巨浪与云雾,而云雾间依稀可以看见一只展翅而飞的青鸾。这扇面上的画笔触细腻,看得出那下笔的人在绘画上有多么高深的技巧和经验,负责送她进宫的侍从还偷偷地多瞧了几眼。 要我进宫的是哪位女御? 是那位藻女御。侍从凑到了牛车边上,小声地和少女说道。我看藻女御的女房神态不是很焦急,应该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清水爱花轻声都应了一声,示意他自己已经知晓。侍从还惦记着与这位阴阳师多说上几句话,可是从牛车里飘出来的那股若有似无的黑方熏香,还有那从牛车的垂帘下方垂下的一截衣摆却让他想起来这位阴阳师是一个女性。于是他就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了。 一路沉默地来到了宫内,清水爱花刚一下车就看到了守在渡殿上的一位女房。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可是看起来的确不是很焦急。 可是清水大人? 我便是。 那女房松了一口气,在前面为清水爱花引路。一边走,她一边用细小的声音向少女解释藻女御的状况。据说是在昨日夜里,藻女御便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面色苍白魂不守舍,似乎是被梦中的场景魇住了一般。今日早晨的饭食更是连半碗米粥都没有吃完,连连与女侍们说自己似乎能听到谁的笑声。 清水爱花沉默了一瞬。 不会是我把藻女御给吓到了吧…… 无形之间,少女对那位藻女御的认知产生了某种偏差,等到后来玉藻前听她用玩笑的语气说起时,才意识到自己当初似乎是演戏演过头了。 没办法嘛,就是很急着想见见你呀。 而此时的清水爱花当然还不了解这位藻女御的真实性格,她安静地随着女房来到了女御的房前,很规矩地坐在了渡殿的地板上。在她的面前遮着一张帘子,从少女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坐在屋内。 大人,阴阳师带到了。 屋内安静了半晌,接着清水爱花就听到了那位藻女御的声音。她的嗓音比起一般的女性来说有一些低沉,但是这种声线反而更与她艳而不俗的模样相衬,像是一个大大的钩子一样能把人的魂都勾去。 在外面的可是清水氏的爱花? 正是爱花,不知女御现下可安好?说着,少女用双手持扇,向这位瞧不见真容的藻女御躬身行礼。 劳你费心了…我的身体尚且安好,只不过似乎是被妖邪附了体,总是不敢入睡,精神头大不如昨日。 女御一口咬定自己是收到了妖怪的侵害,可是清水爱花左看右看,根本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丝妖气。她将这话如实地传达给了藻女御,而对方却不信她的判断,坚持说自己耳中总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在笑。 清水爱花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一些什么,可是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丝所有似无的妖气。那妖怪的速度极快,在她察觉到的一瞬间就从垂帘的下面钻了进去。与此同时那侍立在藻女御身侧的女房突然惊叫了一声,听声响似乎是有人摔倒在了地上,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失礼了!” 清水爱花当即从渡殿上蹦了起来,一手掀开帘子就钻进了屋内。那团紫黑色的妖气原本还在屋内四处乱蹦,将摆放整齐的各类装饰物都通通撞碎,一看到爱花进来,他立刻警惕地停下了动作,似乎是在盯着她看。女侍们东倒西歪地摔 分卷阅读39 在地上,脸色都是一样的惨白。而女房却张着双臂,颤抖着挡在自己的主人面前。 “快,清水大人,快保护女御!” 清水爱花打开了自己手中合起的折扇,扇面上的那只鸾鸟展翅欲飞,在昏暗的屋内似乎是在发着光一样。 “青鸾,保护她们。” 随着少女一声令下,那隐藏在扇子中的御灵当即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啼鸣。代表幸福的青鸟居然真的扇动了翅膀,从扇面上飞了出来,将自己羽毛上的灵光洒在屋内的人们身上。 清水爱花的御灵本来就是以风神一目连的神力为基础再经过精心培养后诞生的,御灵的能力也因此而与一目连那守护他人的风近似。 在确保了他人的安全之后,少女以扇为媒介施术,将那乱跳着的妖怪束缚在了灵力凝成的锁链中。妖怪的速度虽然不慢,可是他的力气却不大,在被绑住了之后惊恐地发出了一声… 呱??? 清水爱花听到这个凄厉的声音当即气势一泄,连平举着扇子的手臂都软了。她沉默地走到那个被绑在半空中的妖怪边上,打开扇子左右扇了两下。 然后扇出了一只红毛青蛙???? “酒…” 强烈的既视感让一个名字瞬间冲到了清水爱花的嘴边,她还记得自己现在是在宫里,所以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少女左右看了看,在确定周围的人们都被青鸾的灵术笼罩着根本看不清外边发生了什么之后,像是揪萝卜一样把这只梳着朝天揪的青蛙拽了起来。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什么样的魔鬼缘分会让一只青蛙长的和大江山鬼王如此相似… 啊不对,认真的来说好像只有发型相似。等等,这个腹肌是拿毛笔画上去的么? 清水爱花被这只青蛙妖怪诡异地萌到,然后像是做贼一样拿了一张空白的符咒将它装了进去。 我抓的就是我的了,嗯,没错。 等到青鸾的灵术散开,女侍们看到的依旧是那个沉稳的清水爱花,就好像她揣在怀里的那张符咒是假的一样。 透过雀鸟的眼睛看完全程的花鸟卷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家阴阳师怕不是眼睛瘸掉了。 一直护着藻女御的女房随着危机的解除整个人都一松,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整张脸都是惨白惨白的,看起来是怕惨了。而与几乎连魂魄都要被吓到飞出去的女房相比,那位女御却更加镇定一些。 她的容貌依旧是那样的美丽,即便是这种昏暗的室内也不减她丝毫的风采。先前的惊变让她的唇色稍稍有一些发白,看起来更多了一分强势美人难得脆弱时的动人。 清水爱花再度向女御行礼,然后姿态乖顺地走到她与女房的身侧。清心神咒化作一缕灵光,被少女点在女房的额间,满面惊惧的女人立刻浑身一松,流下了泪来。 “已经没事了,请不用担心,我会保护您的。”说着,少女仰起头,向着这位面色苍白的女御说道。清水爱花的容貌乍一看过去本来就是那种没有攻击力的秀美,所以当她眉眼弯弯地朝别人笑时就像是一朵细嫩的花一样可爱。看起来特别招人喜欢。 藻女御的目光似乎是闪了闪,然后她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将头枕在了清水爱花的肩头。她的身量高挑,骨架也比少女更大一些,所以当她做出这样的姿态时不仅不像是依靠着对方,看起来居然更像是将爱花拢在自己的怀里。 …怎么总觉得这位女御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惊惧呢? 是错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舅坏的很…!(指指点点) 他都是故意的!是在套路爱花!不仅找到了借口拉进自己和爱花的距离,还把自己的眼线安排出去了! 嗯……爱花你的眼光深得大舅真传,那个一身肌肉的红毛青蛙真的可爱到那个地步么??? … 打滚求评论,求收藏,求抚摸,我不要脸啦!要脸是求不到评论的jojo!!! 恰似故人来(三) 事实证明,清水爱花将那只红头发的青蛙当做大萝卜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对方真的就像是一颗萝卜一样,说得上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别的不说,在一个星期左右的功夫里,少女就像是集邮一样收集到四只大青蛙,爱花起了一个统称,把他们统一的称为——呱太。 除了爱花在宫里抓到的那只,其他的青蛙基本上都是自己撞上来的。第二只呱太是在三天之后的早上,少女在土御门小宅的门口捡到的。这只长着毛乎乎白色长发的青蛙脑袋上还贴着一只歪歪斜斜的角,一睁开眼睛就很‘茨木童子’地找起了之前那只酒吞呱。 他的性子与白发的鬼将有一些相像,只不过茨木呱要更加横冲直撞一些。不像是茨木童子,那鬼将不管在酒吞童子的面前时性子再耿直,他的脑子也依旧挺好使的。 第三只是第四天时,清水爱花在从宫里回来的路上碰到的。这只被大家一直称为花鸟呱的青蛙学着花鸟卷的模样绘着精致的眼妆,甚至还在衣服里塞进去了两颗大大的柑,想让自己的身材看起来更加婀娜多姿一点。这只背着画轴的女呱在见到花鸟卷本尊的时候捂着脸大声地‘呱’了一嗓子,然后往后一翻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后来还是酒吞呱和茨木呱好心地把她拖走的,不然以时雨的性子肯定会看都不看的直接踩过去。 对 分卷阅读40 于清水爱花不断地往宅子里捡青蛙的这件事,大家虽然都觉得有一些哭笑不得,可是冷静了下来之后想一想又觉得毛骨悚然。先不说那在妖怪界里赫赫有名的鬼王鬼将,像是花鸟卷这般的大妖怪平日里是不喜欢跑到外面去出风头的。而那个制造出了这些恶趣味的青蛙妖怪的人却连花鸟卷衣服上精细的绣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爱花呀,我觉得你得再小心一点,那不断制造青蛙的可能不是好人。时雨不只一次这么和她郑重其事地说过。 ……嗯,不过每次恶狐这么说时,爱花怀里的大青蛙都会换一只新的就是了。 而四只青蛙里的最后一只是由酒吞童子亲自提过来的。这位大妖怪从曾跑到安倍宅看热闹的小妖怪那里知道了这个事,说什么都要过来看一眼那只传说中的酒吞呱。而兴趣并不是很大的茨木童子跟在他后头,把鬼王忠心的挚友身份表现的淋漓尽致。 俗话说,挚友在哪我在哪,没毛病。 酒吞,你来就来,拿什么礼物。安倍晴明嘴里说着客气话,手上却毫不含糊地接过了那只‘新鲜出炉’的荒呱。 怎么好玩的事你居然不叫上我啊,晴明!酒吞童子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很随意的就坐到了缘廊上,他的鬼爪里还捏着酒吞呱的辫子。不过这只青蛙还挺像我的,有意思。 这种青蛙不及挚友一个发丝的风华! 晴明,这只呱的原型是谁啊。清水爱花无事了两个一口一个挚友的大男人,颠了两下自己怀里这只看起来格外有型的呱太。 嗯……这只呱太应该是以宫里的那位大人为原型制造出来的。安倍晴明用扇子点了一下自己的唇角,眼睛里也泛着笑意。有机会应该带他去给那位荒大人瞧瞧,估计能看到他变脸。 荒大人……那你就是荒呱了。说着,清水爱花垂下头,和那只自持很帅很有型的呱太对视了一眼。 在一群人与妖笑闹着的时候,平时基本都是躲在偏僻房子中的花鸟呱也跑了出来,小心的捏着清水爱花的袖子说道。今天不出门么? 被她这么一提醒,清水爱花抱着荒呱就跳了起来,然后随手把呱太塞进了跑来围观的奴良陆生怀里。 奴良陆生:什么玩意塞我怀里了??? 荒呱:被,被抛弃了?! 那我出门了,逢魔时刻之前就回来。 看着难得将兴奋显露于言表的清水爱花离开的背影,酒吞童子丢开了手里的酒吞呱,转过头和安倍晴明搭起了话。 喂,晴明,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宫里有什么在。 嗯,有月读命的化.身在?白狐阴阳师讲了一句玩笑话,可是酒吞童子不仅没有接到他的笑点,反而冷漠的哦了一声。见此,他就收回了脸上的戏谑,说道。如果是那位的话应当是不需要担心的,因为他可不会这么花费心思与人虚与委蛇。而且……我对于爱花的身世有一些猜测。 “我年幼时随着母亲父亲在信泰森林居住,对那位的事也略有听说。” 你自己有谱就行,反正那丫头是你的弟子,不是本大爷的。红发鬼王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向着茨木童子一扬下巴,他的鬼将立刻懂得他的意思站起身一只手一个的拎着时雨和奴良陆生走开了。之前派去探查源氏祭坛的妖怪回来了,虽然没能凑的太近,不过大体上知道了源氏那帮人在祭祀着什么。 源氏的式神工厂也找到了么? 找到了两处,不过估计还有更多。做好心理准备吧,晴明……那源氏祭祀的邪神可不是普通的玩意。 酒吞童子环起手臂,向着安倍晴明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里有纯粹的恶意也有直白的快意,他非人的本质在这个笑中暴露无遗。毕竟不管他与安倍晴明如何深交,可是在这层朋友关系上头还披着一层最根本的皮。 ——他酒吞童子是恶鬼,是打败了曾经的大江山之主并以对方的遗骸为王座的极凶极恶的鬼。 神子渡世,魔与佛本来就只在一念之间。 好好挣扎吧,晴明。作为本大爷的朋友,你可不要半路就倒在了征途上啊。 对于他们的对话先一步离开的清水爱花是一概不知的,虽然从鬼王的突然来访中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少女却并没有过多的去涉足安倍晴明的世界。他们是友人,是师生,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一定要看到相同的东西。 最起码她是知道的,知道安倍晴明想要将她与他自己即将踏入的深渊分割开来。 在去往宫中的路上,清水爱花一边发着呆,一边看着牛车外湛蓝的天空。她看着看着就突然发现有一道妖气从大江山的方向飞了过来,而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她,于是暂且停下脚步和她打了声招呼。 呀!好久不见啊爱花,你有没有看到咱的鬼王大人和他的鬼将啊。 我出门之前他们刚刚到宅邸,现在应该还在和老师闲聊吧。清水爱花掀开了牛车的一角,在车夫大白天见了鬼的目光里与隐藏了身形正盘腿坐在酒碗上的星熊童子聊天。 听见这话,永远都是眯着眼的星熊童子皱起了眉头,看上去过于可爱了一些。 哎呦,酒吞大人这回可别再和晴明大人打起来,咱的账上可没有多少钱替他赔偿了。说完星熊童子就朝她摆了摆手。咱先走 分卷阅读41 啦,路上小心 一直到进了宫里,清水爱花都在想星熊童子是不是大江山最靠谱的那个妖怪——嗯,俗称老妈子。 玉藻前看出她的心思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所以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朝她招了招手。 出了何事,今日怎么这般心不在焉的? 家里来了旧识,还带来了我很喜欢的小东西。然后笑着回答对方的少女得到了玉藻前的摸摸头。 自清水爱花替藻女御解决了那次的酒吞呱事件,玉藻前就以此为借口每日派人寻少女到宫中坐一坐。一开始的时候爱花还会觉得尴尬,可是在实际与对方相处过了之后,少女却发现这位女御比想象中的更加好相处。这般亲昵却不会显得距离过近的态度让爱花觉得舒适,觉得就好像凭空多出了一位家人一般。 也许是因为藻女御的屋内过于温暖,而那股味道独特的熏香又太过令人熟悉,清水爱花坐着坐着居然昏昏欲睡了起来。玉藻前看到她坐在那里困得直点头,于是动作轻柔地揽过她的肩膀,让少女伏在自己的膝头。 九尾大妖用自己的指尖描绘着清水爱花的轮廓,他那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变长又变得尖锐,而指甲最危险的甲尖抵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只消轻轻一刺就可以让血液喷溅出来,夺走对方的性命。 玉藻前的妖气翻涌着,隐约之间有九条巨大的狐尾出现在他的背后,于屏风上留下了九道可怖的影子。而他的外表也在几息之间发生了变化,虽然脸依旧是那张脸,可是这一次任谁都不会认错他的性别。 玉藻前收回了自己可断金石的利爪,将少女无力的右手握在掌心。 与他身为男性的大掌相比,清水爱花那柔软细嫩的小手就像是一条无骨的银鱼,就算只是被他托在掌心都脆弱的像是会融化消失一般。 你真的是我的爱花么,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日后想起这事的大舅每一天都在打死我的边缘…一个卑微大侄女流下了泪水 (ノДT) 珍惜现在这个还有头的酒吞,很快他就要被砍头了(什么) 恰似故人来(四) 盘踞着京都的大妖呢喃着,可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虽然只是主观的猜测,可是玉藻前已经在每日的相处中得到了一个答案。在他眼中,这雪发少女的一颦一笑都是爱花的模样。她们同样讨厌苦涩的食物,在含着糖块时会微微歪一下脑袋然后下意识的眯起双眼;在感觉为难的时候她们都会抿起嘴唇,将红润的唇珠压得微微发白,看起来那般惹人爱怜…… 玉藻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这口气缓缓地吐出,他好笑地注意到自己的这一口气居然也是颤抖的。 多么可笑了,天不地不怕的白面金毛九尾狐居然在这个时候怯懦了。 大妖怪想起了这个少女在京都中那‘狐饵’的称呼,又想到那只以她为饵却销声匿迹的不知名狐妖,他带着心中的猜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解开了系在少女右手手腕上的绸缎。在感知到那留在她这层皮肉下面的,他极其熟悉的妖气时,玉藻前的所有动作都凝滞了。 怎么会不熟悉呢因为这就是他的妖气啊!可是在他的脑袋中又确确实实没有这些记忆! 为她遮掩妖气的那个神明……是叫做一目连吧。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玉藻前的自语声,他的话里没有一丝感情,听上去就像是一尊石像一般冷凝。清水爱花不自在地翻了个身,将自己的手虚虚地握成了两个小拳头,像是一个婴孩一般将它们抵在身前。大妖怪被她突然的动作惊醒,又在看清了她的动作之后柔和了眉眼。 玉藻前将那节编制进了神力的丝绸原方不动地系回少女的手腕上,然后弯下腰,像是爱花小时候那般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脊背。……那个时候在他的膝头还曾睡着另一个小生命。与活泼却乖巧的女儿不同,那孩子总是风风火火的,与玉藻前年轻时很像。但是比起天生天养的九尾狐,那孩子就显得更加有长兄的味道,平日里也总是挡在妹妹面前。 睡吧爱花,等你醒来爸爸依旧在这里。 温柔地男性的声音将清水爱花引进了更深的梦中,落在梦境狭缝中的少女能够感觉到外界那种刺骨的阴冷感,可是还没等这股寒气裹住她,就有一层虽然很淡却足够坚强的光晕先一步把她笼罩在内。 这里是…… 【这里是梦的间隙,阳界与阴界的夹缝,用阴阳师的话来说又叫做阴阳狭间,不过因为离阳界更近一些所以这里还是表层。】 一个年幼且稚嫩的声音回答了清水爱花的疑惑,这个从黑暗中现身的男孩有着一头璀璨的金发,他的头顶上还顶着两只大大的狐狸耳朵,站在黑暗里时就像是在发光一样。虽然不知为何他的脸会被笼罩在一层迷雾里,但是爱花勉强还能够看出他有一些婴儿肥的脸颊轮廓。 这是她被遗留在过去岁月中的半颗心脏,是她半身……是她的兄长。 阴阳狭间,的确是危险的不能再危险的地方了。清水爱花仰起头看向了自己头顶的那片黑暗,虽说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的灵魂深处却传来了警告的声音,在无时不刻地告诉她有什么危险的存在在注视着她。 哥哥一 分卷阅读42 直呆在这里么 【也不是一直都在,只有那个人无聊的时候我才会被拽到这里来。他没别的玩具,所以就找我陪他玩。】男孩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然后发现有一条藏在黑暗里的蛇居然趁他不注意爬上了清水爱花的腿,所以赶紧捏住了它的七寸,随手丢回了黑暗中。【啊啊真是的,为什么您的好奇心会这么重啊!】 男孩向着黑暗中的某一处比划了两下自己小小的拳头,但是并没有什么威胁力。 【回去吧爱花,回到阳界去!】他推着清水爱花的后背,将她往唯一一处亮光处推去。 那双细小的手力气并不大,但是在被它们触碰到时,少女却觉得连那一块皮肤都烧了起来。仇恨与痛苦的情感凝聚成火焰,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我想留在这里。她不过脑子地说道,可是在说完之后她又觉得有一些懊恼。不,就当我没有说过……我会回去的,立刻。 【爱花为什么不想回去】男孩停下了动作,转到了少女的面前,去看她的表情。虽然看不见男孩的脸,可是清水爱花却能从他下撇的唇角察觉到他的不悦。【害怕么,还是讨厌】 不。清水爱花说道,不会害怕也不会厌恶,因为在那里还有许多人在。 男孩并不能理解少女的感情,因为不管他表现的如何像是一个完整的羽衣,实际上他都只是一块比较大的灵魂碎片而已。在死去的那一刻,曾经的羽衣的魂魄就已经在阴阳师的咒术下碎成了好多片,遗留下来并且附着在清水爱花身上的只不是其中意识最为清晰的一块而已。 我只是在想,也许等我醒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虽然已经想起了这个男孩是自己的兄长,也想起了要将她燃尽的怨恨。但是在清水爱花平静无波的表面下却藏着巨大的失落和懊恼。稀薄的爱意从血缘的联系中诞生,可是在忽视掉这些爱之后,她的胸膛里就只剩下了无法释怀的歉意。 你看,就算我嘴上说着想要与你在一起,可是我连你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我一直和爱花在一起,所以没关系的。】 但是我连你的名字都想不到。 【你当然不会想起来的啊,傻爱花。】听见清水爱花的话,男孩咧开嘴笑了起来,就好像他随口说出来不是什么重磅消息,而只是今天晚上吃点什么。【因为你的灵魂是不完整的呀。】 清水爱花:…… 我活了十五年——在这之前没准还有几年——你突然告诉我我灵魂不完整 男孩这句话成功把清水爱花的冷静炸飞,让她瞪大了那双灰色的眼睛,像是傻了一样。什么感伤秋怀,根本想不起来了。 【灵魂会与自己的碎片互相吸引,所以命运会将你失去的血肉和其中的碎片带回来。】 有长蛇从黑暗中游了出来,它们的嘶嘶声混在一起,变成了巨大的轰鸣声。男孩意识到自己今日透露出来的东西已经堪堪踩中了命运的底线,所以他才会被那位邪神警告,于是他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向后跃进了黑暗。 【回去吧,爱花,回去阳界,然后去守护你和完整的我最珍视的那个人。】 【不要再让他哭啦。】 随着清水爱花的身体在不断清醒,她的灵魂也在不断地升高,很快她就已经触碰到了阴阳狭间的顶层。依旧沉在黑暗中的男孩半个身子都被淹没在蛇群里,可是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大大的笑容,根本连一丝阴霾也没有。 在意识变得模糊的前一秒,少女听到了一个有一些阴柔的声音。 “无聊,既然你不会害怕,那我还不如去吓那个女孩玩。” 【没办法嘛,因为恐惧的情绪不在我身上,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清水爱花已经离开了阴阳狭间,重新返回了阳界。虽然她的灵魂是清醒的,可是她的身体却结结实实地睡了整整一下午。因为灵与肉之间的步调暂时不太同步,所以少女躺在玉藻前的膝头盯着屋外已经隐隐泛橘的天空发了一会儿呆,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是在宫中。 她有一点惊慌地从藻女御的大腿上弹了起来,然后有点尴尬地低下头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把口水淌到人家身上。还好她的睡姿老实,也没有压到腮帮上的软肉,所以除了把对方的宫装压皱了之外并没有留下水渍。 看到清水爱花慌乱的样子,玉藻前用袖子遮掩住自己的嘴唇,轻声笑了起来。 女御的心情好像变得很好? 少女有一些不解地歪了一下脑袋,然后收到了对方更加慈爱的目光。 噫,我有点慌诶。 “爱花的睡脸非常的可爱哦,可爱到想让人一口吃下去。” “您不要戏弄我呀…”说这些话的少女情绪不是很高,笑脸也有一些勉强。 “怎么了么?难道是做了噩梦么?” “不是的,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被噩梦吓到的。”清水爱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掌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强行让自己打起了精神。 虽然还疑惑着兄长留下来的话,也想不明白要如何去找回自己丢失的灵魂,但是起码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啊。 少女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只要找回记忆就可以知道兄长的名字了,就连他口中那位会哭泣的人是谁也可以想起来了。没关系的,会顺利的。 在短时间 分卷阅读43 之内清水爱花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让那双颜色暗淡的眼睛重新变回明亮的样子。可是玉藻前越是看到她双眼如星就越是难过,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女儿是拥有着一双绯樱一般的浅红色眸子的。 如果没有猜错,也许爱花失去的记忆就藏在那双眼睛里。 清水爱花不知道,就在她重振旗鼓的这段时间里,基本上是对她的近况一问三不知的老父亲已经猜出了她失忆的缘由,并且打定了主意今日就出发离开宫中。 首先是去见一见那位风神,问清楚爱花幼时的前因后果,然后是回到逢魔之原将百目鬼手中的那对眼球拿回来。 玉藻前知道死去的半妖就像是被神明惩罚的巫女那般,几乎没有希望能够救活了。所以在当年他默许百目鬼带走爱花的眼睛,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希望对方能用孩儿的双眼多看看这个世界。 现在正主回来了,你还不给我吐出来。我女儿的眼睛还是放在我女儿身上更好看,贼亮。 ——虽然话不是原话,但是具体意思是这个。 “我与家师约定了要早一些回去,那么我就先失礼了。”清水爱花躬身向着女御行礼。“今天我实在是不像话,唐突了您。” “你永远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爱花。” 尊贵的女御抬起手臂,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少女的发顶。她袖间芬香馥郁的味道依旧是那般的令人熟悉,让人心生喜悦。而她的眉头舒展,连乌黑的双瞳中也充满了柔和的笑意。 “在属于妖怪的狂乱夜晚降临之前回到晴明的身边去吧,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话说到最后,这位女御的声音已经渐渐变成了中性,说话的习惯和方式也变成了男子。清水爱花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是在对方那双流淌着金色的眼睛的注视下她却连一点恐惧感都没有。 “您…你难道是!” 混杂着妖气的风从玉藻前的周身卷起,狂风将屋内名贵的屏风都吹到了屋外,在地面上砸了个粉碎。可是这些风却温柔地避开了少女,只是微微吹起了她的额发。 清水爱花下意识地举起手臂去挡住这股风,等到她将手放下来时,那位曾坐在她面前的藻女御已经失去了踪影。 “……你难道是,我的亲人么?” 空无一人的屋内没有人回答她,可是空气中却隐约传来了九尾妖狐的一声叹息。从渡殿上传来阴阳师的脚步声,于是清水爱花立刻回过神,用手揉乱了自己精心梳理整齐的发丝,然后就地躺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你们别问我。 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涌现中…出现在本章的的确是我们的蛇蛇ww按照我的设定,爱花他们能活下来有蛇蛇在中间参了一腿,他待在阴阳狭间里没意思,就逗羽衣的灵魂碎片玩。 不过因为这片碎片不知道恐惧,也不明白愤怒,每天都在傻乐,所以他依旧无聊到爆炸 恰似故人来(五) 阴阳狭间是没有光的,那里一年四季都是同样的漆黑,甚至就连所谓的四时都是八岐大蛇随口去判定的。他说今天是春天,那么今天就是春天,反正整个阴阳狭间里也没有会反驳他,随便他怎么说。 八岐大蛇的蛇魔们没有理智,他们堆在阴阳狭间中和一滩装饰品也没什么区别。所以无聊的邪神就瘫在巨大的骨架上,一条一条地把蛇搭在身上,充当自己的棉被。然后一翻身,让蛇魔们跟下雨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除了做这种无聊的事,剩下的时间就是每天发着呆,去回想过去的日子了。 神明的记忆力远比人类要好得多,所以即便是在这里被关了几百年,他也能轻易地想起自己的八颗脑袋被须佐之男一齐砍下的那个瞬间。…实际上并不怎么疼,也许是因为神酒麻痹了他的神经,总之在被砍掉脑袋的时候他一点都不觉得疼。 迷迷糊糊的八岐大蛇甚至还有心思想一想,这次受的伤要花多久才能完全恢复。然后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要愤怒才对,但是在他试着生气之前,他的其中一颗头颅先一步顺着土坡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最后停在了一捧粉嫩的花瓣中。 因为刚刚它滚过了尖锐的石头,所以石头在濒死的他的鳞片上留下了细细的划痕,这些划痕让八岐大蛇的脑袋看起来稍微有那么一些狼狈。但是因为花瓣很香,也很柔软,所以醉酒的神明忽视了自己的狼狈,有一些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伤口长好了就去看花吧。八岐大蛇这么想着。 他沉睡着,昏昏沉沉地在睡梦里重塑着自己的身躯。作为一个神明,只要他的神魂不灭,那么肉.体都不过是可以随时更替的替代品而已。失去了头颅的蛇身在腐烂,皮肉从森白的骨头上脱落,最后变成了一具庞然大物般的骨架。再次醒来的八岐大蛇就躺着自己上一具身体的骨头上,睡得浑身疲惫,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然后他就发现…诶?我怎么会在阴阳狭间里? 一开始的时候他想不明白,可是当他在阴阳狭间里安静地躺了五十年以后,时而沉睡又时而醒来的八岐大蛇终于想明白了。 ——哦,是须佐之男把我封印在这里了。 但是就算是想明白了这件事,他也依旧找不到能离开阴阳狭间的方法。重塑 分卷阅读44 身躯消耗了八岐大蛇太多的神力,就算他依旧比大多数的神要强大,他也依旧无法打破这个由满天神明设下的禁制。 又黑,又无聊,又没有花可以看。 因此当那些发现他的源氏阴阳师提出,想要利用他的力量,并且为他修建了祭坛时,八岐大蛇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对方的请求。源氏奉献祭品,而他会赐给源氏力量,凭借着那些祭品的双眼八岐大蛇终于可以再看几眼外界的风花雪月了。 然后在十几年前,以一个身负八岐大蛇力量的阴阳师为源头,他听到了一只幼小的狐狸的悲鸣。 【谁都可以,就算是地狱中的邪神也可以!请借给我力量,让我救救我的妹妹吧!】 黑暗中的巨蛇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向着那绝望的男孩投去了目光。他的眼神是玩味的,比起当年那个过于耿直的八岐大蛇,现在的邪神大人从人类身上多少学会了一些狡猾。但是因为男孩的话说得声嘶力竭,所以他的态度难得认真。 是么,那我就帮帮你吧。 从八岐大蛇手中得到力量的半妖狐子击退了源氏的阴阳师,将那些想要杀害自己与妹妹的男人反过来杀死了。可是名为羽衣的男孩到底身体稚嫩,直接来自于邪神的力量又过于污秽,那些神眷将他的灵魂扯成了好多片。 但是命运弄人,即使羽衣付出了灵魂破碎为代价,他想保护的妹妹依旧迎头撞上了命运的玩笑话。巨大的燃烧着的横梁压断了女孩的右腿,带着炽热温度的木头刺穿了她的胸膛将女孩钉在原地,无法挣脱的她只能抱着自己兄长的残躯被火焰活活烧死。 大概是出于一种微妙的情绪,八岐大蛇驱动了那个源氏阴阳师的尸体,带走了双胞胎兄妹的灵魂。他先是将女孩的一小块灵魂连带着眼球一同割裂,然后随手丢在了地上,任由之后路过的妖怪捡走。 在女孩的灵魂空出了位置之后,他就在自己的怀里挑挑捡捡,选出了羽衣最大的那一块灵魂,让它填补了女孩灵魂的空缺。两个不同的灵魂被他揉搓着,就这么被制造成了一个在命运看来完全不同的存在。邪神最后的温柔就是将这个拼凑出的灵魂以及羽衣剩余的碎片丢入时间的洪流中,任由他们在岁月中倾轧,然后等待一个重获生命的时机。 那一夜,狐火焚城。 有人类死去了,而这些人类中更多的是源氏的阴阳师。被痛苦与仇恨支配的九尾妖狐将自己的杀意对准了流淌着源氏血液的人,可是天上的神却不允许这九尾狐在京都肆虐。巫女赶来了,神使也从高天原而来,那月读命的化、身手持着星辰的力量,暂且将玉藻前逼退。 可是这和被关在阴阳狭间的八岐大蛇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以人类的哀鸣为歌谣,又将漫天的狐火充当被子,一个蛇蜷在黑暗中睡得天昏地暗。如果不是在这之后的第十年,清水爱花跨越了时间的阻隔回归了这段历史之中,也许他还能再多睡一会儿。 与爱花的灵魂纠缠在一起的,那片羽衣的灵魂碎片曾经接受过他的力量,所以他的意识自然而然地就被这位邪神拖进了狭缝的上层,当做自己的新玩具逗弄。在源氏没有打开祭坛的那些日子里,他最爱干的事就是将男孩埋到蛇魔堆里,然后看着他气喘吁吁的从里面爬出来,大声地埋怨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虽然吵了一点,可是这块碎片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就连怨怼这样的情绪也没有,听他絮絮叨叨总比听蛇魔们嘶嘶好玩得多。毕竟就算是源氏的阴阳师也不会天天跑来和他说话玩,一个人蹲在狭间发呆不如两个人蹲在这吵闹。 然后有一天,这片基本上没有心机的碎片说出了启发八岐大蛇的话。 【你也叫爱花来玩不就好了她看到的东西比我多得多呢。】 她还活着,意识拽不进来的。 【哦,也是,你可不能伤害爱花啊,你亲自救回来的我们俩,再杀了。你不会觉得丢蛇,白用功么】男孩怀里搂着一只新来的蛇魔,屁股底下还坐着一只,摸着胖嘟嘟的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不对啊,爱花进不来,你可以去她梦里玩啊。】 哦,对哦,我可以入梦啊。 八岐大蛇听过之后恍然大悟,然后很’感动地’决定把小碎片封为近几年他见过的最会坑妹妹奖的获得者。男孩听过之后又一次扬起了小拳头,可是因为打不过八岐大蛇,他只能揪着一只胖嘟嘟的蛇魔在地上打滚,吓得满阴阳狭间的蛇都在大声嘶嘶。 吵,实在是吵,这群蛇魔怎么越来越吵了。 今天的蛇魔们也在为自己没血没泪的八岐大蛇大人背锅呢。 (笑)。 作者有话要说:  八岐大蛇:我是真的很无聊,非常以及极其的无聊。 羽衣碎片:我挺有聊的,就是跟疑惑为什么当年的羽衣会求到八岐大蛇头上,这神太恶趣味了吧? ↑ 实际上遭罪的是没有姓名的蛇魔们。 … 作为过渡的一章,讲解一下当年蛇蛇是怎么随手救了他俩,还把兄妹俩给弄成现在这种共存状态。 不过等到爱花回到现代去了之后,这种共存状态就要结束了。因为万一到时候爱花出去谈恋爱也不能带这个那么大一个哥哥啊… … 大江山退治开始倒计时,爱花的平安京生活也开始倒计时。感谢在20191115 11:22:14 分卷阅读45 ~20191117 17:3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早萤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恰似故人来(六) 土御门小宅庭院中的那株樱花树本来就是妖怪,所以即便是春寒料峭的初春,她也依旧顽强地盛开着。她的树冠层次分明,重重叠叠,而粉色的花枝则像是一片颜色柔软的瀑布一样向下垂落,好不温柔。 少女坐在枝杈间,像是一只白羽的鸟儿一样轻盈。今日的她没有穿那些花花绿绿的小褂,而是换了一身素净的巫女服。可是当她绯色的裙袴从花的中间垂下时,远远看上去却比粉嫩的樱花还要艳丽几分。 奴良陆生走到树下的时候,清水爱花正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棕色头发的小少年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然后将手掌竖在嘴边,提高了声音喊了对方一声。 “爱花,在那里睡着会生病的!” 听见他的声音,少女睁开了半边的眼睛瞄了他一眼,然后挂着坏笑地再度合上了眸子,嘴里还说着“你上来我就乖乖下去。” 那我来了哦。奴良陆生说道。 树影摇动,粉色的樱花花瓣像是被少年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到了一样,噗秫秫地在地上铺了一小层。之前清水爱花一直是闭着眼睛的,所以她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动作,毫无防备的少女在枝桠突然晃动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小声惊叫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睁开眼睛,扶住了身侧的树干。 一直蹲在她的头顶上,看起来和一颗青色毛球没有什么两样的御灵青鸾也惊吓的扇了两下翅膀——物似主人型,明明顶着凤凰九子的名字,可是这只御灵有的时候和清水爱花一般容易掉链子。 在她睁开那双颜色黯淡却好像藏着星星一样的眼瞳时,奴良陆生的脸距离她的脸颊甚至不超过三指。也许是因为他来自未来,并且命中注定会返回他应该在的千年之后,所以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奴良陆生一点都没有成长。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清水爱花甚至能够看清他面颊上细小的绒毛,这让原本不就不大的十三岁少年看起来更加可爱了一些。 但是这个能够被称为‘可爱’的家伙却对此没有一点实感,他眯着那双圆滚滚的褐色眼睛,笑起来的模样居然还有一点狡猾。 要小心一点啊,爱花,在高的地方睡着会很危险的。 奴良陆生的语气很温和,可是他的姿势却很强势。估计是为了防止自己突然跳上来把少女吓到摔下去,所以一开始时他就将手按在树干上,将比自己还要大好几岁的爱花圈在了他不大的臂弯里。外表与气势的反差让清水爱花讷讷地张了张嘴,然后垂下头,捂住自己的脸。 陆生……你就是这种地方会让人觉得,白天和夜晚都是你。声音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 这是在夸我?看似纯良的少年收回自己的手臂,然后若有所思地摸了两下自己的下巴。这种微妙的天然黑属性,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遗传回来的,总之是真的很‘不妙’。 你觉得是那就是。清水爱花冷漠地下了定论,然后先一步从树叉上一跃而下。守护着她的青鸾御灵小声地啾了一嗓子,于是少女就落在了一股温柔的风里,半点都没有被碰伤。奴良陆生跟着她一起跳了下来,和身体脆弱的少女不同,这样的高度对他来说问题不大。 晴明先生告诉我东边的山上有妖怪们在开祭典,我是来邀请你去参加祭典的。因为已经临近了逢魔时刻,所以空气中的阴气也渐渐地浓郁了起来。奴良陆生催动了刻在自己刀鞘上的术法,一息之间就变成了妖怪的模样。他扛着刀,语气也随之强势了起来。怎么样,一起去逛逛? 你觉得我会去么? 我觉得你会。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到达祭典会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因为担心自己会打扰到这场祭典,所以清水爱花将一张符纸叠成了三角形戴在额头上方,假装自己是一只幽灵妖怪。而发型格外不羁的滑头鬼则抄着手,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个千年前的妖怪祭典。 在奴良的那个年代妖怪们是怎么庆祝的?清水爱花在路边的摊子上买了一份烧章鱼,一边吃一边和奴良陆生聊天。 和现在的差别不大,也是这样的一条长长的街,妖怪们会支一些摊子,偶尔也会有老妖怪出来凑热闹卖点罕见的东西。滑头鬼少年也许自己并没注意到,当他说起自己年代的事时语气里带着很重的怀念。比起这个,爱花你作为幽灵还吃东西,食物不会从肚子里漏出去么? 有一些路过的妖怪也向假装幽灵的少女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主要是她那身没有换掉的巫女服太吸引妖怪了一些。 这个话题太失礼了吧,陆生你快给天下的幽灵妖怪道歉啊。清水爱花装作气愤地挥了一下捏着竹签的手,语气也是很虚伪的娇嗔。这种东西稍微注意一点就不会漏出去了! 周围的妖怪被他们两个一逗一嗔的样子逗笑了,一时间哄笑不止。奴良陆生假模假样地握住了少女的手,脸上挂着有一些歉意的笑容和妖怪们点了点头。 少年啊,你把你家媳妇给惹生气了 分卷阅读46 啊。 就是,还不快去哄哄? 两个年轻人从善如流的离开了包围圈,因为这一场闹剧,作为外来人的他们像是一滴水一样顺利地融入进了这个祭典中。清水爱花吐着红艳艳的舌尖,脸上的笑容也是难得的狡黠,而奴良陆生扛着刀,像是恶作剧成功了一般的蔫坏。 少女这才突然想起,滑头鬼这种妖怪本来就是会暗戳戳地进到别人家里吃白食的妖怪,别看奴良陆生外表有多凛然,当他正色时又有多严肃,实际上他和其他的滑头鬼一样是很懂得变通的。 奴良陆生要是能够听到清水爱花此时的心声,他一定会说,如果不懂得变通估计他妖怪的身份早八百年就暴露给他的朋友们了。自家组里的年轻妖怪们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傻白甜,尤其是冰丽和青坊主。 嗯……黑坊主其实也有点。 白发的少女与同样发色清浅的少年在妖怪中穿梭,一边吃着热腾腾的小吃一边看着热闹。表演吞剑的妖怪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肚子,在装模作样地翻滚了一会之后一口将刀吞进了肚子里,嘎吱嘎吱地嚼了起来。 生有一百只眼睛的男性百目鬼拿那百只眼睛一同注视着摆在架子上的奖品,手里的石子一扔一个准,将所有的奖品都收进了怀中。围观的奴良陆生嘴里叼着一根烧串,给这位胆子很大的百目鬼鼓了鼓掌。然后两个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摊子的主人拖着百目鬼钻进了树林,而后者一开始还在惨叫,可是越听这惨叫声就越销魂。两个纯洁的年轻人拿着吃的就跑了。 年幼的小妖怪们被奴良陆生妖怪模样时帅气的外表吸引,缠着他想要看大哥哥挥刀。对滑头鬼少年来说,他家里的那些小妖怪们也差不多是这样,心思一个两个都纯洁的很。所以不仅处理好了眼前的混乱,还像是孩子王一样看着他们又跑去缠爱花,说想要看幽灵小姐姐变透明。 陆生! 噗。 清水爱花:???? 难道只有我单方面把你当成朋友了吗少年!? 还算有良心的奴良陆生在清水爱花暴露身份之前,直接扶着她的肩膀将少女堪堪搂在自己怀里,然后充分地发挥了滑头鬼的天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喧哗的祭典上。少年一路带她上了山,在远离了妖怪们之后就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 在这个年代抱来抱去似乎对女方来说过于刺激了一点,可是等他注意到清水爱花连耳朵都没有红一点时,他反而有一点莫名的沮丧。 这人绝对没有把我当成男人看待,在她眼里我不会和时雨差不多吧? 差不多,都是弟弟(棒读)。 两个少年人沉默地在夜晚的树林中走着,然后是奴良陆生先开了口。 我先前听晴明先生说了,他和宫里的荒进行了推演,已经算到我返回未来的时机不远了。我也不知道返回现代之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你,奴良陆生的语气里没有了先前的那股轻佻,反而十分的认真。他不擅长和朋友提前告别,但是当他准备说再见的时候一定是最诚恳的。总之,不论如何都得和你说一声再见。 再见了,朋友。 生着银与黑两色头发的妖怪少年回过身,看向了自己这位横跨了千年交到的友人。此时的他的神情看起来和白日的他稍稍有一些相似,十分的柔和。而冰凉的夜风卷起了他绯色的羽织衣摆,一眼看上去居然显得有一些缱绻。 在这样温柔的气氛里,作为另一个主角的清水爱花却麻木着脸,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陆生,我好像没告诉你,我也不是纯正的人类啊。 嗯? 前几天我和晴明刚聊过,我好像不仅不是人类,还是晴明的亲戚,算是表妹。 嗯?? 宫里的那位藻女御你还记得么,听一目连大人说,那位女御前几天作访了他的神社,对方已经承认是我的父亲了。 嗯??? 而且我的兄长似乎是和阴阳狭间的某位神明认识,那位大人告诉我就是他救了我,我才机缘巧合的变成人类的。 嗯???? 啊,而且那位邪神说了,我五岁时出现在爷爷的家门口时是有时间波动传来的,所以我大概也不是这个年代的人。 …… 太好了,就算你回到了未来,我们没准也能继续当朋友哦。 与笑容温和的清水爱花不同,随着少女的叙述,奴良陆生露出了一个非常清爽的笑容。 嗯,绝交吧。 等等,不要绝交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经历过一次捉虫,为什么文档复制过来之后所有的 ?都会莫名走丢啊】 爱花:我不是人类哦 陆生:哦(冷漠脸) … 可怜的少主,被迫把所有的感情都喂给了狗www以及要不是突然被他贴脸暴击,爱花表示自己才不会害羞。 … 上一章里喊着自己是麻麻的人们,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对大舅有某种想法www 因为我也想!!! 恰似故人来(七) 在阴暗的树林里,披着绯色羽织的滑头鬼少年在前头大跨步的走着,而另一个有着雪色长发的少女巧笑嫣兮地跟在他的后头,嘴里变着法地叫着对方的名字。 “陆生,你真的不理我了么?” 分卷阅读47 “陆生?” “陆生君?” “陆生酱?” 这种像是呼唤小孩子一样的称呼方式成功的让奴良陆生脚下一滑,然后皱着眉转过头,看向了正若无其事微笑着的少女。眼看着奴良陆生身上的气势一颓,清水爱花掩着嘴,耸动了两下肩膀。 “你啊…就算是装的也行,在别人假装生气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 “哼哼,这个的话我做不到的。” “不要用自豪的表情啊。” 清水爱花歪着头,低声笑了笑,然后加快了脚步,反而超过了在前面的奴良陆生。她的脚步很轻盈,所以踩在夜间微微有一些湿润地泥土上时几乎没有声响。凭借滑头鬼少年敏锐的听觉,他也只能听到鞋底与沙土擦过的细碎声响。 “其实陆生在和我告别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说着,少女背着手回过身,看向了有着鸽血般双瞳的少年。 奴良陆生有一头一眼看上去稍稍显得有一些奇特的长发,它违反了重力的规则,直愣愣地翘在脑后。因为在传说中滑头鬼们的形象经常被描述为后脑勺很长的老人,所以少年没少因为这头发被人问是不是后脑勺长得惊人。 虽然这头发不过是受到了妖力的影响而已,但是这种发型还是为夜晚的奴良陆生多添了几分不羁,将本来就性格有一些痞气的少年任侠显得更加肆意了一些。可是一旦越是看起来难以驯服的人露出温柔的目光,就越会让人察觉到自己是被珍视着的。 我与陆生也许不止是朋友,更是可以互相托付信念的伙伴也说不定。清水爱花想到。 “陆生,你会改变么?” “…你说哪个方面?”奴良陆生将自己的手抄进袖子里,微微挑起了半边的眉毛。“变高了,变胖了,或者是变老了都算是改变。” “算了,如果是陆生的话总感觉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不会变化太大。”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要是一点都不变那不是连成长都没有?” 听见这话,少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实际上在她叹气的那个时候清水爱花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所以在听到叹气声时她稍稍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原来发出这种声音的是她自己。 人的成长真的是很奇怪的事,她幼时待在山中与爷爷还有亲近的妖怪们为伴,所以那个时候的少女最多也只是烦恼明天要去哪里逛一逛比较好。但是自从她决心前往京都,一件一件的事都在向她涌来。 失忆,重生,兄长的灵魂,父亲的存在,还有自己真实的身份。 明明在嘴上说着想要去救人,想要保护他人,想要做一个极尽温柔的人…但是在她听八岐大蛇说到,原来二十一年前那场焚城的大火,就是由她陌生的父亲亲手点燃时,少女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悲伤。即使清水爱花从安倍晴明的书屋里翻找到了那一年的记录,并且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阅读过也依旧如此。 文字所描述出的那地狱一般的场景浇熄了她灵魂深处对惨死的怨怼,让她的感情与心一同变得平静。在仇人已经死去的现在,少女对人类已经没有更多仇恨了,因为已经有那么多无辜的人为她的痛苦陪葬。 于是在清水爱花的胸膛里余下的只有对自身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如果我真的还能活整整一千年,那么千年后的我还是我么?如果等到那个时候我的思考方式和性格已经完全改变了,那清水爱花真的还活着么?…我一直在考虑着这样的事。”清水爱花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着。“也许等到再见到你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是我了,所以此时此刻只有那一句告别是属于现在的我吧?” “又不是凭空消失了一千年,或者连灵魂都被整个换成了别人,不然怎么可能突然变成完全不同的人。” “因为对我来说,一千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啊…真的,真的很长。” 奴良陆生不再说话了,他走到少女身边,力气有一些重地拍了两下她的发顶。 “抱歉,我没办法在这件事帮到你,因为我从一出生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寿命会有多长。” 少年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很轻,轻的就像是一片羽毛。他的眉头没有蹙起,嘴角也上勾着。 “人类的朋友总有一天会被落在时间里,可是我身边还有妖怪的伙伴们在。一旦开始思考如何去保护人类,同时也守护伙伴,时间好像就变得模糊了。” “——你也去找吧,爱花,去找更多的伙伴吧。” “…”少女下意识地捂住自己被痛击的脑袋,然后愣愣地眨了眨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毫无自己正在耍酷这种认知的滑头鬼少年。“陆生…你还记得自己今年只有十三岁么?” “啰…啰嗦!”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清水爱花却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加轻松了一些。 “说的也是,没准等到我找回记忆之后,就能明白妖怪的时间了。” 这一世作为人类出生,被当做人类教育的少女理解的只有人类的时间。它短暂且绚烂,美丽到会让人对时间的流逝感到恐惧与怅然若失。 与她所了解到的那几十年相比,妖怪的时间实在是过于庞大。因此当清水爱花说出‘一千年’的时候,她能感觉到的只有被时间遗失的恐惧。 奴良陆生本来还打算说一些什么,可是从空中传来的喊声却打断了他的话。一 分卷阅读48 人高的黑色狐狸踏着紫云而来,浑身的妖气都在涌动着,喧闹着。 “爱花!奴良!” “时雨你这家伙,不是说好了在祭典上碰面的么!?” 清水爱花在边上听着,突然意识到原来今天是两个少年约定好了要带她出来玩。 我让他们担心了呀。 “这件事先放在一边…”时雨落在两人身边,但是并没有变回人型,反而用尾巴卷住了爱花的腰,把她带到了自己的脊背上。“大江山出事了!” “大江山?京中没有一点消息,大江山怎么会突然出事?还有,晴明他现在在哪里?”清水爱花稳稳地做在恶狐的脊背上,然后随手唤出了自己的御灵青鸾。青色的大鸟一落地就向着奴良陆生鸣叫了一声,示意他乘到自己的背上。 御灵青鸾隐藏起自己显眼的颜色,给自己披上了一身黑羽,然后跟在时雨后头也腾空而起。 “先前宫里的人传话,说宫里的那个男人要他进宫,但是安倍晴明进了宫里之后就被变相地扣住了。”时雨语速飞快地和清水爱花解释了一下当前的情形。“因为他和小白的契约还在,所以安倍晴明告诉小白,说希望我们务必去大江山助酒吞童子一臂之力。” “妖怪退治…源氏居然真的走了这步棋,想拿酒吞童子开刀么?”奴良陆生跑腿坐在青鸾背上,环着手臂,蹙着眉头。“晴明他捣毁实验场的事看来是暴露了啊,不过看来源氏的家伙还找了宫里的人当后援。” “嗯??老师他把源氏的式神实验场砸了??”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晴明他到底做了什么?! “啊,不仅砸了,还砸了两个,祭坛都砸了一个。” “你怎么这么清楚…” “因为我跟着砸了其中的一个啊。”奴良陆生露出了有一些自满的表情。 “你也太熟练了吧???” “我也砸了一个啊,我也很熟练!!!”觉得自己有一些多余的时雨气得浑身毛都要炸起来了。 大江山距离京都的距离并不远,因为有会飞的时雨和御灵青鸾代步,所以他们很快就进入了丹波国的范围。厮杀声,火焰燃烧着的噼啪声,还有小妖怪们绝望的喊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将曾经说得上美丽的大江山变成了一座活生生的地狱与炼妖炉。 肉眼不可见的妖火和灵火以山间的樱花树为战场,在互相厮杀着。以樱化灵的草木妖怪们尖叫着,可是却没有办法驱赶那些让自己浑身都在痛的火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烧成木炭。 “时雨,降下去。” “明白。” 坐在时雨的背上,清水爱花抽出了自己的折扇,又以扇为笔在空中画出了一个淡蓝色的桔梗印,将它高高的举起。越变越大的桔梗印变成了模糊的虚影,其中蕴藏着的灵力化作细雨,将樱花树上燃烧着的火焰通通浇熄。 在樱树林中镇守的源氏阴阳师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纷纷大喊了起来,声音也连成了一片。 “是清水!那个安倍晴明的弟子!” “抓住她,她和妖怪是一伙的!” “杀了她的式神!” “不要硬碰硬。”清水爱花用展开的扇子,拿它遮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凑近奴良陆生说道。“我们先去鬼殿,看看是什么绊住了鬼王的脚。” 奴良陆生了然地点点头,而耳朵很尖的时雨动了两下耳朵,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源氏的阴阳师操控着自己的式神,让它们去围攻对面的一人二妖,而武士们则握紧了手中的刀,在式神妖怪的掩护下绕到了他们背后。趁着场中混乱,清水爱花用纸式制造出了他们三个的替身,又凭借着滑头鬼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的天赋隐入深林。 在离开之前,少女将一张可以隐藏妖气的符纸随手拍在了手边的樱花树树干上。然后翻身坐到黑狐的脊背上,向着山顶窜去。 幼小的樱花妖怪探出头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然后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符咒捏在手心里。 加油呀,安倍家的阴阳师姐姐,还有不知名的妖怪哥哥们!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和失眠对大脑的影响真的很大,所以大家真的要多注意休息。休息乱了,内分泌和脑子也会跟着乱掉的。 我的脑子让我的更新严重出现问题,折腾好久才能写出过得去的一章,等到之后一定要挑时间看看如何休整一下各个章节 … 不说这个,大可爱们知不知道那种,可以留下点文字的,能和我交流的方式(疯狂明示) 没错,我就是想得到大家的收藏和评论,然后快乐成傻狗!!! 恰似故人来(八) 越是往山顶爬,就越是能感觉到战斗的惨烈。人类的尸体沾满了鲜血,那些血液从伤口淌出来,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条细小的河流,将泥土都变得泥泞不堪。 鬼虽然不会留下残尸,但是当他们死去时却会化作难以散去的瘴气。那些瘴气因为混入了血气而呈现出一种不详的姿态,它们不仅散发着腐臭的味道,甚至还将地上的花草统统腐蚀掉,将战场一寸一寸的变成死地。 源氏组建了式神实验场,制造出了许多强力的式神,而其中名为鬼切的那一个则是个中强手。在他的刀下,大江山的部队被杀得片甲不留。 只不过虽然鬼王并不在战场上,但是好在大 分卷阅读49 江山的鬼众却并没有被源氏按在地上打,局势也说不上一边倒。在路过山腰的主战场时,清水爱花几人遇到了领着恶鬼们抵御源氏的星熊童子。他们这才意识到,估计这战争还能维持住微妙的平衡与这位足智多谋的大妖怪分不开关系。 “哦,这不是爱花嘛!你来帮咱啦!” 星熊童子眼睛很尖地看到了从山下赶来的三人,笑眯眯地——虽然他永远都是这个表情——朝他们挥了挥手。与星熊童子一起行动的鬼们记得这个少女曾经跟着安倍晴明在大江山暂住过,所以没有露出过于敌视的眼神,但是看起来还是在忌惮着的。 “酒吞童子出了什么事么,而且茨木童子怎么不在大江山”清水爱花急忙问道。 “别提了,咱家大江山里的一个鬼女被源氏的人蛊惑,居然把毒酒捧到了酒吞面前!”说起这事星熊童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不至于被毒死,但是咱那鬼王大人现在动都没法子动了。再就是茨木那家伙,他前几日出门讨架,现在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呢。” “居然是从鬼女入手…”清水爱花蹙起眉头,说道。“我先去鬼殿替酒吞童子瞧瞧!” “好哟,这里就交给咱们。”星熊童子苦中作乐,勉强开了个玩笑。“多亏了晴明把式神集结到了大江山,不然这场仗可能还会难一点。” 清水爱花点点头,然后一头钻进了鬼群中,在众鬼高大体型的遮掩下,少女从怀中取出了几张符咒。 “来吧,将力量借给我吧!” 淡蓝色的灵火将符咒点燃,然后化作了淡蓝色的灵蝶四散纷飞。花鸟卷从中展现出了身姿,甫一出现就以至柔的妖力将妖鬼们的伤势治愈。一目连的风龙想要低声吟叫,却被一同前来的萤草一把搂住了嘴巴,没能发出声音。一脸委屈的龙被风神大人弹了一下额头,于是看起来更加委屈了。 山兔的手里出现了套环,将源氏阴阳师的式神一套一个准,震得头昏脑涨。而座敷童子牟足了力气,将自己的一身气血都转化成了无主的妖气去供大家使用。因为有花鸟卷在,所以小小的童子脸色还好。 与清水爱花定下契约的妖怪们大多是偏向于辅助,但是对于喜争斗的大江山鬼众来说,辅助比输出更稀缺一些。 “这边的主战场就拜托你们了,时雨,也拜托你了。” 恶狐点了点头,然后先一步扑进了战场中。少女与奴良陆生对视了一眼,接着滑头鬼少年调动起来周身的妖气,将它们变成滑头鬼特有的‘畏’。他搂着清水爱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战场。 与山脚和山腰的混战不同,因为有星熊童子带着妖怪们隔断的上山的道路,所以山顶的鬼殿还算得上安静,只不过那种燃烧着的味道依旧充满了整座山,让人无形之间感受到一种窒息感。 奴良陆生带着清水爱花从屋顶绕进了殿中,而酒吞童子就坐在主位上。有几个鬼女正守在红发鬼王的身边,警觉地注视着殿门。 “是你……”在看清水爱花的脸时,其中一个身着红枫的鬼女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放松了自己握着薙刀的手。她拉高了声音,和自己的同伴们喊道。“是安倍晴明的弟子清水爱花,不是敌人!” 清水爱花突然想起,这位正向着自己散发善意的鬼女,正是当初她被鬼王鬼将扣留时,负责护送她去山下的那一位。 “你说不是就不是么!谁知道她是不是敌人!” “如果她被源氏收买了怎么办!?你能保证么,千枫!” 千枫瞪起了眼睛,这位美艳的鬼女在听到清水爱花被侮辱的时候露出了异常可怕的表情,从她微张的红唇中甚至能看到颗颗尖锐的鬼牙。 “你在侮辱她!就算是你背叛了大江山,爱花也不会背叛我们!” 听见这话,奴良陆生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清水爱花,而少女已经迷惑地整张脸蛋都红起来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吗。” “我看起来像是干了坏事么…?” 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而一直合着眼睛压制毒素的酒吞童子开口了。 “闭嘴,很吵。” 他的声调不高,但是正因为这样,这句简短的话显得更加不容违抗。鬼女们立刻闭上了嘴巴,连脸色愤愤的千枫都垂下了头。接着酒吞童子睁开眼睛,看向了站在殿门口的清水爱花。 红发的鬼王向少女伸出了手,像是佛子垂渡,像是恶鬼惑人。 “还愣着做什么,爱花。” 清水爱花毫不犹豫地抬起了脚,走近了端坐着的酒吞童子。离得近了一些,少女就能够看清他此时的模样了。他的身上布满了一层比肤色略深的纹路,那些纹样像是活物一样游动着,寻找着机会将鬼王毒翻。 喝了几百年的酒,结果居然在酒上翻了车。 少女一边叹息着,一边将自己的手搭在酒吞童子的掌心。她的手是典型的少女的手型,又细软又白嫩,而鬼王的手则更加粗犷一些,而后者的指甲也是尖锐的鬼爪。 “看得出是什么毒么。” “知道,这是神便鬼毒酒。”清水爱花点点头,然后将自己的扇子顶端抵在鬼王的小臂上。在接触到她的灵力时,酒吞童子身上的毒纹明显淡化了一些,但是扇子一挪开就又立刻侵袭而上。 “没错,就是那玩意。”酒吞童子淡淡的说。“要不是有毒,它还算是好酒。不提这个,你有办法 分卷阅读50 解毒么?” “没有立刻解开的办法,只能循序渐进,但是有暂且压制的法子。” “你不要骗人,阴阳师!” “闭嘴,白华!”千枫瞪了那鬼女一眼。 “你如果觉得我骗你,那你就这么觉得吧,这种酒就算是我的老师在这里,也不可能当场解毒。”和千枫的愤怒相比,清水爱花的态度则冷漠得多。 “不用管她怎么说,做吧。”酒吞童子随意地说道,然后又在看到少女将手腕伸向自己的鬼爪时喊了声停,“等下,你这是什么解毒法?” “神便鬼毒酒对鬼来说是剧毒,可是对人类来说和水没有区别,用人子的血液最便利快捷。”说完,清水爱花还想是怕他不信一样,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真的很快。” “不是这个问题吧?”奴良陆生狠狠地皱起眉,但是依旧努力地抑制住了自己的感情。“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或者你干脆用我的血。” “我的血有灵力,更好用。”清水爱花说道。 “要不我去山腰随便找个阴阳师抢一碗??” “浪费时间,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不是纯粹的人类。所以这不过是一具虚假的躯壳,血液少了就是少了,根本不碍事。” “可…” “没有可是,你这男人怎么叽叽歪歪的!爱花说了可以,那就听她的不行么?”千枫白了奴良陆生一眼,“我来!” 说完,鬼女伸出了一根手指,用自己的指甲精准地划开了少女的手腕。因为她的速度很快,所以清水爱花只感觉手腕一凉,然后就有血涌了出来。 痛感让清水爱花的脸一白,连嘴唇都抖了抖,但是她还是朝千枫笑了笑。 “做的好,谢谢你,千枫。” “不用你多说,快一点吧,然后把血止住。”鬼女似乎是感同身受一般,双手的指尖都在发抖,一点都没有刚刚那副雷厉风行的样子。酒吞童子在旁边冷眼听了听,觉得自己的这个手下大概率已经不是大江山的鬼女了。 她的心离山出走了。 等到血液的量足够了之后,清水爱花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强行用灵力止住了血。然后将扇子在空中一划,那些洒在地上的血液立刻受到牵引飘到空中。少女用这些血液在酒吞童子身上盖了极薄的一层,那些藏在鬼王身体里的毒素受到人血的吸引,隐隐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接着少女将扇子向上一提,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将覆盖在酒吞童子身上的血液提到空中,大量的毒素在灵力的引导下乖顺地跟随血液一同离开了他的身体。 “哦,终于恢复了。”酒吞童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于是用力地握了一下拳头。虽然依旧有一些沉重,但是并不像之前那样动一动都困难了。 听见这话,围绕着酒吞童子的鬼女们纷纷露出喜意。 “还有一部分毒素残留着,如果不再进一步施术还是会再生,那部分就等到事情解决之后再说吧。” 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清水爱花喘息了一下,酒吞童子见此,直接从自己的鬼葫芦里倒出了一碗妖酒塞到她的手中。他葫芦里的酒由他的妖力酿造,对少女来说是大补的药物。 捧着那碗精纯的酒液,清水爱花抬起头,看向了酒吞童子扛着葫芦离开的背影。他的红发依旧张扬,身影也依旧是高大的。于是少女恍惚之间想起了她与鬼王鬼将的初视,想起了那坐在樱花林中笑容肆意的酒吞童子。 “如果不背负着大江山的话,你会变得更强么?”鬼使神差的,清水爱花向着鬼王问道。 酒吞童子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脚步没有任何停歇。 他依旧走着属于他自己的恶鬼路。 作者有话要说:  酒吞童子你丢人!!!(超大声) 我认为酒吞不会因为一个跑神被鬼切直接砍头,总不可能鬼切带的是破势(什么)吧。所以给他填了一味毒,给鬼王拉低一些战斗力 茨木你人呢??再不回来你就得女装了! … 疑惑了半天为什么文章没发出来,然后发现我把时间弄错成了七点emmmmm我智商呢… 啊对啦,有小伙伴说前面章节有双引号乱码,所以想问一下大家那部分存在这种问题。从我的手机,电脑,还有app看的话没有发现乱码的位置 恰似故人来(九) 不论是纯粹的妖怪又或是人类,他们在死去之后,灵魂都会回归到冥界,然后自然而然地等待轮回的机会。但是半妖这种灰色的存在却与前两者不同,因为他们的灵魂并没有归所。 当一个半妖死去,他的灵魂就只有消失在天地之间这一个选择。对半妖来说,是不存在轮回转世这一说的。因此就算清水爱花曾经死去一次,她现在也依旧是半妖。 从无辜者手中抢来的这具人类肉.体就像是一颗鸡蛋,它的皮肉是保护少女的蛋壳,它的血肉是用来给予少女重塑身体养分的蛋黄——这就是清水爱花最原始的罪责。 大量的失血虽然不会导致清水爱花这具虚假的身体死亡,可是它还是会带来强烈的眩晕感。于是少女合上眼眸,稍稍定了定神,然后将酒吞童子塞给她的酒碗递到自己嘴边。 与想象中的辛辣刺鼻不同,这碗以酒吞童子妖力所酿造的酒水第一口喝上去时甚至并不像是酒。当酒液流入口中的时候,最先 分卷阅读51 能感觉到的是醇厚的口感,它就像是一捧乳汁一样,甚至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甜。只有在酒滑入胃里时,才会从食道里翻出一股香醇的辛辣感。 大概是因为酒中的力量精纯,所以一碗酒下肚,清水爱花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少女合着眼睛,努力地适应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腹部,在脑袋里和忙碌着的大家说话。 【山脚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不过受伤的小妖怪很多。】花鸟卷的声音有一些喘息,语气里有一些惋惜。【源氏的阴阳师见到妖怪就杀,就算是没有抵抗力的幼苗也被他们杀死了…我会为孩子们治疗的,不用担心。】 【我们虽然不擅长战斗,但是在救治方面却是强项。你不要担心,爱花。】一目连的语气很平和地劝慰着少女。【你经常会想要去帮助,拯救他人,所以代表着守护的妖怪总会聚集在你身边的。不要怕,将这种负担分给我们吧。…我的风会守护你想守护的人。】 【我,我会努力的,爱花!我们莹草一族也很擅长治疗的。】 【如果是爱花的话,我相信你不会为了好运而把我关起来,所以我会信任你所期望的。】 清水爱花下意识地露出了微笑,然后才想起自己与大家并不是面对面的,所以在心底说道。 【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多亏了你们的帮助。】 【比起感谢,我更想看到你更多的笑容,希望你变得更加幸福。】时雨从式神公共频道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是插进话题里来。少女没想到会听到他回话,所以有一些惊喜。 【时雨。你那边现在如何?】 【源赖光手里的那把鬼切似乎是发现酒吞童子下山了,刚刚已经脱离了侧边战场,往星熊童子那边的主场去了。除了主场,其他各处的源氏势力都在慢慢收兵,看来对酒吞童子这条命他们势在必得。】 【小心一些,时雨。】 【啊,我知道,这就往你那边去了。】 应了时雨一句,清水爱花睁开了自己那双看上去颜色黯淡的双眼。一直盘着腿,撑着下巴坐在一边的奴良陆生看见她醒来,侧着头看向了少女。而刚刚还挤在殿中争吵的鬼女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大殿里空荡荡的。 “千枫她们呢?” “下山去帮忙了,”奴良陆生随口解释了一句,反问道。“状况如何?” “源氏准备要与酒吞童子决战了,除了主场其他各处现在都在清理战场。”清水爱花与他简单地讲了一遍刚刚大家告诉她的情况。 “酒吞童子那边需要支援。” “嗯,神便鬼毒酒就算暂时压制住了,也依旧有毒性残留着。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与鬼切两败俱伤。”少女点了点头。 “但是在鬼切后头还有源氏的那个源赖光和其他阴阳师在虎视眈眈盯着呢。大江山的小妖怪不少,可是能参合进这种程度的战斗的却没几个。” “如果茨木童子在大江山,鬼王鬼将联手,现在一定不是这种被动的局面。” “…以人类的角度来说,现在源氏正在做的事情才是正义的,而我们才是帮助恶鬼的无义之徒。但是对我来说,情义比世人的看法更重要一些。”奴良陆生将自己的退魔刀抱在怀里,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朝清水爱花说道。“如何,要去参合一脚么,爱花。” 清水爱花敏锐地注意到,当奴良陆生向自己说出这句询问的话时,自己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一瞬间。可是奴良陆生的神情却没有一丝变化,这让少女有一些怀疑是不是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奴良陆生看出了她神色中的异样,于是朝着清水爱花伸出手,掌心向上,想要拉她起来。少女看着在自己眼前张开的手,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对方的掌心。 在肌肤互相触碰的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坍塌声突然传来,而在鬼殿的房顶被砸穿的同时,一道银蓝色的响雷也随之炸开。奴良陆生动作迅速地将清水爱花拉进自己的怀中,向后跳开,远离了头顶掉落的木头砖瓦。 断裂的木头带着碎屑还有房顶上的灰尘,把整个殿内弄得灰烟瘴气。滑头鬼的少年搂着清水爱花,带着她退出了可见度明显降低的大殿。随后他警惕地架起了刀,刀刃向外,死死地护住了怀里的少女。 出了鬼殿,少年和少女才注意到,原来他们头顶上方的天空已经被这来路蹊跷的雷云填满。整个山顶的天空都矮矮的,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塌下来一样。 “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有雷劈下来!?”刚刚赶到的时雨同样看到了这一幕,所以焦急地赶到自家阴阳师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捏了两下少女的手臂,想要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清水爱花吞了一口口水,表情有一些发紧。“能引起天雷的除了神罚,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吗!” 虽然没有人能够解答她的疑惑,但是从大殿中冲出的一道银蓝色的身影却间接地回答了她。那怪物足足有两人高,身上穿着黑色的坚硬铠甲,手中握着足足有两米长的不可能被人类轻易挥动的大太刀。而那些雷电劈在它的身上,变成了熊熊燃烧着的银蓝色的火焰。 “这是什么玩意啊!?!”时雨瞪大了眼睛。 “砍了就是!”说完,奴良陆生就将畏缠绕在刀刃上,像是一缕黑烟一般消失在了空气中。 分卷阅读52 滑头鬼的这项特技是被刻印他们骨子里的东西,正常来说,就算是强如茨木童子那样的大妖怪也会被欺骗视觉。但是对这怪物来说,奴良陆生的身影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它的双眼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的方向。 弥弥切丸的刀刃与对方的大太刀碰撞,发出了兵刃交接时特有的轰鸣声。 “好重!好硬!”奴良陆生心底暗暗一惊,然后巧妙地卸掉了这股冲击力,向后退了几部。 怪物不依不饶,手中的大太刀一击不中,又带着雷霆般的架势向着滑头鬼少年砸来。清水爱花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扇子,在奴良陆生被击中之前,用厚实的结界保护住了他。时雨的爪子上缠着风刃,他用大量的妖力带起锐利的狂风并搅碎了怪物的一条腿,而滑头鬼少年趁机后退,然后双手握住了刀柄。 言灵·生,言灵·星,少女的阴阳术一层层地叠在少年的刀刃上。那怪物失去了一条腿,身体也因此而失去了平衡,但是它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依旧举起了自己的大太刀。 时雨化作原型,以身体力量将大太刀压在地面上。奴良陆生的小腿用力,催动了全身的妖力将这一刀挥下,那怪物在雷霆一击之下被砍成了两半,化作飞灰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玩意强倒是不能说多强,但是太硬了。”时雨用力地甩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仰起头看向了天空。“…喂,那云还没有散开啊!” “什么!?” 奴良陆生与清水爱花抬头向天空看去,而一道巨大的响雷突然从云层中劈了下来,雷云像是不满足一样,在停顿了一两秒后又接连劈下了五道雷。 一把太刀,一把大太刀,一把薙刀,三把枪…拿着各式武器的怪物从天空中降下,像是六座难以攀登的高山一般目标性地将利刃指向了奴良陆生以及清水爱花。它们阻挡在三人面前,就像是在阻挡着他们涉足酒吞童子必死的未来一样。 ——又或者说,是为了这一“历史”。 “啊啊,可恶!” “这种恶心的敌人,真是再也不想见到了。” 在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天空中又是一阵变换,一道金色的光圈从雷云的中心出现,然后扩大到了足足有几百米的大小。 有六团与这阴沉的雷云格格不入的樱花从天空降落,等到他们离得近了一些,清水爱花才看出来,原来那六团樱花是六把浑身上下裹着一层神气的刀。 “那是…刀剑的付丧神么?”少女愣愣地呢喃道。 在手握长.枪的怪物绕过了奴良陆生与时雨的保护圈,快要将枪尖刺到少女的眼前时,其中的一柄刀落在了怪物与清水爱花之间。炸开的樱花挡住了少女的视线,可是她的耳朵却忠实地听清了刀刃碰撞的声音。 这位从刀中诞生,又反过来手握本体守护前路的刀剑付丧神穿着白色的神官服,将手中的大太刀挥舞地虎虎生威。那个拿着枪的怪物在他的面前似乎是变得不堪一击一般,被他一刀就砍断了身体。 这个时候,另外的五柄刀也落在地面,从樱花中化成人型,找到了各自的对手。他们的刀刃上缠绕着时空的法则,这让六位付丧神与怪物公平地站在了同一高度上。 “哼哼,我也不会输哦!来,我们几个来玩玩吧?” “怎么了!铠甲脆的像是纸一样啊!” “真热烈呢,那么我这个老爷爷也不能认输啊…这招如何?” “石切之名的由来,以身感受吧!” “那么让我看一看吧,你们的血也像是花一般绽放吧!” 武士一般的付丧神们战斗起来的样子也如同武士一般大开大合,即使不断地有怪物从雷云中降下,可是他们的攻势却始终没有变弱。守护在清水爱花身前的这位高大的男人似乎也被战意点燃,居然将自己将近两米长的大太刀平举了起来。 “来,就让我介入尘世吧…吾之一挥,有如暴风!” 作者有话要说:  【经历过一次修文,屏蔽的原则好迷】 无奖竞猜www最后出现的这六位刀剑男士是哪六位呢?一句话对应一个人,提示一下,除了某个太刀都是极化完的。 … 偷偷地说一句,其实吧,如果不是陆生他先一步提出来,并且问爱花要不要去救酒吞的话,检非违使是不会来的。就算爱花真的一跺脚冲了出去,让酒吞逃过了掉头的命运,检非违使也不会来。 别忘了…陆生他来自未来啊,他可以参与历史,但是绝对不能由他来决定去改变历史。能决定当下的人只有活在历史中的人,而现在的爱花依旧还在历史中。 恰似故人来(十) 趁着刀剑的付丧神们在冲锋陷阵,奴良陆生扛着自己的退魔刀在怪物群里晃荡了一遭,然后揪着时雨的领子,硬是拽着他跑出了混战圈。 “喂,你干嘛!”时雨捏着嗓子,小声地吼了他一嗓子。 “这群怪物是朝着我和爱花来的,你要不领着爱花先走?” “我呸,你个滑头鬼坏的很。” 莫名其妙地挨了一个白眼,奴良陆生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无辜。 而时雨虽然表面上不留情,可是身体却异常的诚实。刚刚嘲讽完一波奴良陆生,他就压低了身体,准备趁那群怪物和付丧神不注意冲出去。恶狐借着雷光沉寂下来的那一两秒的时间像是一团黑 分卷阅读53 雾一样来到了清水爱花身边。 那位守护着少女的大太刀付丧神在黑暗中眼神似乎是不太好,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一身黑的时雨的靠近。但是有一个梳着利落的短发,眸色泛着浅紫的少年却注意到了他的异动,于是借着同僚的高大身影遮住自己的身体,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深林中。 “爱花,我们走。这里交给奴良他就行了!” 回答时雨的,是清水爱花敞开的怀抱。 恶狐抱着自己的阴阳师,调转了方向,很没有良心地将看起来是特意来帮忙的付丧神们丢在了身后。可是在他迈开脚步之前,就有一个男人无声地阻拦在了他们面前。 那个男性有着一头即使是在妖魔横生的平安时代看起来依旧很怪异的头发,它近似于灿金色,可是又要比它更加清浅。当男人的那双银灰色的眼瞳从单片的眼镜后看过来时,清水爱花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被看透心思的错觉。 不过…这个人和我一样,颜色好淡哦。 “请不要再前进了,爱花。”铂金色头发的男人一上来就用了格外亲近的称呼,可是还没等时雨发火,他就自行注意到了不妥的地方。“…失礼了,容我更改一下,请不要再前进了,清水。” …诶?这个人,明明看起来又正经又冷酷,实际上原来是这种风格的么? “我很感谢你们的帮助,可是我现在想要去救我的朋友”清水爱花的手微微收紧,而被她拿在手中的扇子也泛起了灵光。 少女本来是想要将对方暂且束缚住的,可是对方似乎是十分了解她的习惯。因此在她的咒击中他之前,名为巴的男性‘审神者’就已经从怀里取出了两张让清水爱花极其眼熟的符咒。一张符纸上篆刻着代表守护的结界,而另一张上却是比清水爱花发出的术还要强大许多的‘缚’。 “…等一下,那不是!唔…咳咳咳…!”一个晃神的功夫,清水爱花就被由灵力构成的锁链紧紧地缠住。腹部传来的束缚感让少女的呼吸一滞,随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时雨惊愕地用利爪去撕扯,却被咒术电得双手发麻。焦急地情绪阻碍了他的判断力,因此恶狐并没能感觉到这股灵力的异常。 有着蓬松毛发的时雨看起来是一个温顺的妖怪,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只黑狐的内心实际上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与清水爱花的相处让他的胸膛里孕育出了温柔的正义感,但是那些温柔是建立在自己的领地不会受到损害的前提下。 他的阴阳师被攻击了,于是他收起了所有的笑意,露出了狰狞又可怖的表情。时雨将爪子毫不留情地掏向巴无防备的胸口,几乎是下一秒就能将那里面正跳动着的那颗心脏掏出来,捧到清水爱花的面前。 恶狐的速度很快,可是早就藏身在树林中的短刀比他更快。紫眸的少年像是一阵风一样飞身冲进时雨与巴中间,用手里的短刀顶住了时雨的利爪,然后将刀刃一别,抬腿向恶狐的腹部踹了过去。 “时雨!回来!” “!” 自家阴阳师的呼唤声让时雨从狂怒中惊醒,然后飞身躲过付丧神踹过来的脚,跃回清水爱花身边。 “…那个术,是我的东西吧。”少女的唇色有一些发白,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她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于是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双眼时,她又变回了往日的清水爱花。“对‘缚’的改良是我最近才生出的心思,而你手里的那张符咒却是完完全全按照我的思路制作的。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就是你猜到的那个答案。”男人轻拍了一下守在他身前的少年的肩膀,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将自己的身体再一次暴露在了时雨的眼前。 时雨意识到这是对方在表示自己的诚意,于是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少年付丧神随意地将本体在手心里转了一圈,塞回了刀鞘中。 “那些怪物是什么?”清水爱花回过头,看向了正厮杀着的付丧神们。她注意到,从天空降下怪物的频率已经开始降低了。 “那是检非违使,是时空的自救系统。在察觉到不属于这个时空的错误时它们就会自动产生,并且将这些误差去除。”巴向着清水爱花解释道。 “命运算到了你与奴良陆生的出现和消失,可是与和蛇神密切相关的你不同,滑头鬼不被历史所承认。这就意味着,你可以由你自己做任何的决心,可以随意地更改任何人的命运。但是这个决定,却不能受到哪怕一丝来自奴良陆生的推动。” “来自未来的人即使身处于历史,也绝对不能决定历史。” 酒吞童子命中注定在大江山退治中死去,然后就这样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中。但是那毕竟是来自于未来的“历史”,而不是当下正在发生的事实。如果那个时候的清水爱花真的是依靠着自己的内心而行动,将他的死亡从现在抹去,那么这个历史也会随之在这个世界消失。 接着这个世界就会以“酒吞童子从来没有死去过”这一可能性延续下去,变成了一个中途跑偏了的平行世界。 可是奴良陆生的鼓励坚定了清水爱花决心,也因为这份鼓励而间接的去改变了过去。命运接受到了他改变历史的这一“意图”,于是将酒吞童子的死亡定义成了就绝对不可以更改的事。 命运弄人罢了。 在天亮的时候,检非违使退去了。少女坐在时雨的脊背上,从空中向下望去,源氏的队 分卷阅读54 伍就像是一捧黑色的潮水一样簇拥着源赖光离去。 清水爱花登上了鬼切与酒吞童子最后厮杀着的那个小小的山坡。清晨的阳光像是柔和的纱一样从天边落下,披在鬼王的肩膀上。他的手中握着巨大的鬼葫芦,身体也依旧是挺拔的。正冲着缓缓升起的太阳,他就好像随时都会回过头,扛着葫芦露出肆意地笑容一般。 可是他失去了头颅,那颗本来应该安在他脖子上的头不见了,所以鬼王也已经死去了。 茨木童子大概是在很远的地方就已经察觉到了鬼王的妖气已经消散,姗姗来迟的他双目赤红,浑身的妖力都被愤怒和悲意点燃。 “你们这群阴阳师怎么敢!怎么敢!!” 茨木童子的那双鬼手很大,大到足以一只手将清水爱花的头捏碎。鬼将不在意恶狐已经快要抵到自己脖颈上的指甲,也不在乎奴良陆生手中的退魔刀。就算这两个少年不弱,可是他依旧有信心能全身而退。 只不过他想起眼前的这个少女是得到了酒吞童子承认的人,是继安倍晴明之后又一个愿意站在妖怪的角度思考的阴阳师,所以在最后的关头收回了自己的手。 茨木童子的拳头砸在地上,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大坑。酒吞童子的身躯被这阵震动晃倒,而鬼将在下意识地扶住他之后又露出了快要被压垮的表情。 酒吞童子是强者,是他心中最完美,最强大,足以支配他余下所有的生命的存在。鬼王的死去足以将无所畏惧的鬼将击倒,让茨木童子意识到原来自己此生也有惧怕的东西。 “吾要去夺回挚友的头颅。”在沉默里,茨木童子说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挚友复活!” …当很多很多年之后,在那个已经长成大人的清水爱花将手中的符咒递给巴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想不起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情了。 源氏因为信念和野心而退治妖魔,她与晴明则是出于友情而伸出援手。命运无情,可是它也只是按照应有的规则去运算着这个世界应该有的进程,奴良陆生和她自己也只不过是碰巧踩中了命运的底线。而巴先生和付丧神们虽然阻止了他们,但是对方也只不过是在恪尽职守。 谁都没有错,只不过是各自的巧合和思想混在一起,于是就变成了一种意难平。 作者有话要说:  本世界→我们这群做世界的太难了,真的,真的好难,一转头没注意到的功夫,八岐大蛇就不知道干了点啥搞出了一个奇怪的灵魂。再一转头,就不知道为啥又从未来跑来一个人…1551 剧情后段和别的平行世界互相串门的本世界→啥玩意啊,你们那边怎么没有清水爱花在??搞了半天只有我一个很难么???? … 哦吼 恰似故人来(十一) 源氏在大江山退治中砍下了鬼王的头,他们一族的名声也水涨船高。现下的京都里不管是谁提起源氏都是满口称赞,直道他们一家都是救人于水火中的贵人。 整个平安京都像是过年了一样热热闹闹的,而位于土御门小路的安倍宅邸却大门紧闭。明明是只有两三个人居住的屋舍,可是路过的人却偶尔能听见里面传来来自许多小孩子的,少女的以及男人的笑声。 在大江山退治期间安倍晴明的动向的确诡异,再加上有很多人在大江山发现了他弟子的身影,因此有一些听到风声的阴阳师偷偷地在怀疑他是不是私藏了大江山的妖怪。但是因为这位白狐阴阳师被问到时就笑着回一句“是我家弟子在学习纸式之术”,他们也只能放弃。 “喂,你这家伙离本大爷远一点,烦不烦!” 在樱花四季常开的庭院里有一个披散着满头红发的男人,他环着手臂靠在缘廊的廊柱上,脸上有一些不耐烦。 “哈哈哈,不愧是吾的挚友!这姿态一如既往的强大!”有着毛茸茸白发,额生红色鬼角的独臂大妖怪坐在他的身边,仅剩的那只手里还提着一大坛酒。“来吧,我来为挚友倒酒!” “啧,让你给我倒酒我不如去院子里随便找个小妖怪替我斟酒。” “如此的话,吾就去陪挚友喝酒!” 死而复生的酒吞童子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轻轻地挑了一下眉,起身往庭院的樱花树去了。聚集在那里的小妖怪们看到鬼王过来,纷纷扬起了双臂,小声地欢呼了起来。 “鬼,鬼王大人!” “快来呀酒吞童子大人!我和山蛙跳舞给您看呀!” 大部分的妖怪天性崇尚强者,小妖怪们的讨好让茨木童子自豪地比自己被夸了还愉快。坐在屋内的安倍晴明看他鼻子都快翘上天了,于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在笑什么?晴明。”茨木童子听见笑声,回头看向了坐在屋内的师徒二人,脸上是极其耿直的疑惑。 “笑你容易满足。”安倍晴明若有所指。 “挚友能够复生,这本来就是好事,为何不能觉得满足。” “明明失去了一只手臂和浑身的妖力,就连酒吞对你的记忆都非常的模糊?” “不过如此。”茨木童子朗声笑了起来,“和挚友相比,这些东西都是外物!” 安倍晴明还想要说一些什么,可是坐在阴影中的清水爱花轻轻的拽了一下他的袖子,于是男人就摆了两下扇子,不再继续问下去了。茨木童子摆脱了安倍晴明的“纠缠” 分卷阅读55 ,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喜意,飞快地跑回了酒吞童子身边。 “看起来我是被嫌弃了啊。”说着,安倍晴明回过头,看向了正微笑着的少女。“现在的式神啊,都对自家的阴阳师没什么爱心。崽崽们这么叛逆,阿爸真的很伤心。” 演技浮夸,假的不得了。 清水爱花被自家老师的反应逗笑了,她轻笑着站起身,拖着长长的小褂踏上了缘廊,看向了正热热闹闹的樱花树。 茨木童子夺回酒吞童子的头颅那一天,天上下起了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在那以后,春日的暖阳就像是随着鬼王的重生一起苏醒了一样,日渐温暖了起来。因此,当暖烘烘的阳光落在少女苍白的脸蛋上时,她格外舒适地眯起了双眼。 就算酒吞童子是妖怪,可是要复活一个已经死去的鬼王又哪有那么容易。那一天,如果不是安倍晴明一从宫中离开,就立刻前往冥界从那位女主人的手中追回了酒吞童子的灵魂;而茨木童子又以一只鬼手为代价夺回了他的头颅,那么这之后的术式就不可能成功。 鬼将用一身的妖力作为引子为酒吞童子重塑妖体,而作为唯一一个哪怕整日闭门不出也不会引起争议的阴阳师,清水爱花也献出了全部的灵力,为鬼王的灵魂铺好了前往肉.身的路。 大家的力量汇聚在一起,终于将已经死去的往生者再度拉回这个世界。 “喂!你们两个在这里喝酒,就留咱一个人在大江山干活!你们还有良心么!”从天而降的星熊童子踩在自己的酒碗上,气不打一处来地指着非常逍遥的两个大妖怪。 “哦,是星熊啊。”酒吞童子灌了一口酒,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个妖怪是谁。 “咱不管了!酒吞童子,你跟咱回去!” “啊,吾也…” “茨木你也别想跑!通通都跟咱回去干活啊啊啊!!” “发生什么事了么?”花鸟卷先前在屋子里随着纸式一同准备饭食,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大喊声,她探出头看了过来。 “是星熊童子来找酒吞他们回去。”清水爱花看到她探出头,于是慢悠悠地晃了过去。“偷偷地说,我感觉星熊他好像从大江山退治之后开始就没有睡过觉了。” “星熊童子有没有睡觉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您再这样吹冷风,您就要在床上多躺一会儿了。”花鸟卷有一些不悦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然后替她拢了拢身上的褂子。在确认了清水爱花的指尖和脸蛋都是暖烘烘的之后,花鸟卷的表情才变好了一些。 “我没有那么脆弱的,再过两天我的灵力就能恢复了。”清水爱花用侧脸蹭了蹭花鸟卷的掌心,又甜又乖的少女服了软,所以看起来更加的软甜了。 “您一说不过我就这样。”花鸟卷捏了捏她的脸蛋,然后将少女塞进了路过的时雨怀里。“时雨,你多看着点爱花,别让她被凉风吹到。” “我真的没事…” “您还说呢,时雨你看她的脸,白得像雪人一样。” 听见这话,时雨低下头认真地看了看清水爱花苍白的脸色。少女的发色雪白,眸色也发灰,如果不是身上的小褂还算明艳,那么她看起来真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雪女了。 “我送她进屋去。”时雨向花鸟卷说道。 “时雨??” “那我去送一送大江山的妖怪们。”说着,花鸟卷又点了点爱花的眉心。“我叫小纸人们做了些点心,待会儿吃完饭就给你。” 清水爱花无奈地笑了笑,总觉得自家的式神都将自己当成了年幼的孩童来养。虽然有一些无可奈何,但是她依旧是感到了一种轻飘飘的幸福感。 这也是被爱着的证明啊…所以说虽然不能改变过去,可是从现在起我却可以让未来变得更好。 少女坚信着这一点。 再回到母屋时,安倍晴明已经不在那里了,于是清水爱花随便找来一枚坐团,在阳光底下坐了下来。 “陆生呢?” “不知道啊,他半路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找不到他我就先自己回来啦。”时雨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也盘着腿坐到她身边。“我说啊,现在在你边上的可是我,不要提那家伙了。” “时雨你这话说得像是在吃醋一样。”清水爱花眯起眼睛,笑着打趣他。 “你就当——” 时雨的话还没有说完,刚刚出门去送大江山三人组离开的花鸟卷就已经去而又反。清水爱花被她的呼唤声吸引走了注意力,所以并没有听清时雨的话。 “当什么?” “没什么。”时雨呐呐地回了一声,“快点过去吧,花鸟卷不是叫你?” 清水爱花不疑有他,而被少女留在身后的时雨却在她转过身之后气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我在想什么啊…”时雨轻声啐了自己一下,然后调整好表情,跟在少女后头也朝着庭院走去。 清水爱花跟着花鸟卷绕过了缘廊,看向了正站在庭院中的那一群人——或者说是神明——还有和巴站在一起的安倍晴明。其中一个身材娇小,梳着米色长发的红瞳男孩眼睛很尖地注意到正躲在墙后张望的少女,于是兴奋地向她摆了摆手。 “爱花大人!我在这里哦!” “不行的,兄长,现在的爱花大人还不认识我们。”穿着绿色神官服的棕发男人纠正了自家兄长的错误,然后温和地朝着少女笑了笑。他此时那忠厚的样子 分卷阅读56 ,一点也看不出来前几日夜里他压迫感十足的样子。“我是石切丸,我家的兄长多有冒犯。” “对不起啊爱花!我是今剑哦!”蹦蹦跳跳的小天狗笑嘻嘻地凑到了少女的身边,然后小心地拽着她的袖子一角,引着她来到了庭院中。“我来给爱花介绍一下吧!” 歌仙兼定,三日月宗近,药研藤四郎,太郎太刀,石切丸,还有今剑本刃…安倍晴明抄着手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这位付丧神把一圈人的身份和真名都抖了一圈。 “透露这么多给我们没关系么?”说着,安倍晴明看向了正冷着脸站在边上的巴。而后者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没关系,这位爱花大人在我们那个年代也是位高权重的存在,这种程度的消息该知道时她了解的比我们还多。”巴想了想,又补充道。“玉藻前大人是我们时间政.府的大股东。” “股东…?”安倍晴明不太理解这个词的意思,所以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与未来的人聊天虽然不会觉得过于难以交流,但是这样突然蹦出来的新词汇还是偶尔会让他卡壳。 “就是…拿着股份的人?” 一个呆萌到不会解释,一个是真的没有概念,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互相看一会儿,然后还是另一个年轻一些的少年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您就当做是那位大人拿钱给我们组织的人开店吧。” “哦哦,原来如此。” 这个插进话题里的少年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齐耳短发,眼睛则是惑人的水晶一般的紫,只不过因为他的肤色很黑,所以这两种浅浅的颜色反而给他增添了一股异域的风情。他的身高不高,看起来也就和那个名为药研藤四郎的短刀付丧神平齐,身材也很瘦弱,似乎童年时过得很不顺利。 他捏紧了拳头,稍微为自己打气,然后径直走到了清水爱花面前。 “您好,清水大人。我是伊集院镜花,是巴先生的辅助者,同时也是这几位付丧神大人的审神者。”说着,少年深深地朝着少女弯下了腰。跟随着自家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们见此,也以各自惯有的礼节向着清水爱花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您这是做什么,不需要这样的。”清水爱花连忙摆了摆手,侧着身想要躲过。 “我们的确是为了坚持自己的立场,但是我们也间接造成了您友人的死亡。真的,非常的抱歉。” “…请抬起头吧,伊集院。” “可是…!”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在茨木已经放下的现在,我也不想再耿耿于怀了。”少女弯下腰,扶起了伊集院镜花。“你还有话想要对我说对么?不然你们也不会再一次来到这里了。” 这个名字很女气,但是实际上非常有气概的少年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有关于您以及那位大人的话要说…关于那位拥有着金色毛发的八尾妖狐。”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出现的巴先生还有伊集院镜花两个人都是原创的。以及解答一下爱花会不会当审神者的问题。 嗯,她不会,不仅不会她爹还成了时.政的股东(叼烟) 2205年那时候,爱花是一个已经两百多岁的成熟小狐狸了,她不仅结了婚,孩子都几百岁了…没空去当审神者www 玉藻前牛逼,这位老父亲深刻地意识到想让儿子女儿过得好,钱必须搞到位…是新一代霸总呢 … 题外话,这篇文的男主已经定下来了,我的大纲明明白白地把爱花引向了某个后期出场的蓝人。 恰似故人来(十二) 伊集院镜花虽然明面上自称自己是巴先生的辅助者,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在交涉方面的工作完全都是由他来全权负责的。那位巴先生看起来是个冷冷清清的人,可是内里却意外的天然,大多数的时候都在放空着自己发呆。 “那么,在这场会谈开始之前,我想要先用一个术式。”在两方的人都面对面坐好了以后,伊集院镜花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荷包。 清水爱花有一些好奇地多看了两眼,而少年在察觉到她的目光之后有一些尴尬地笑了笑。 嗯…看起来是来自未来的东西呢。 跟随着伊集院镜花的刀剑付丧神中有一位身着绀色狩衣的男子向前行了一步,他的胸前与袖摆上都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弯月的纹样。少女依稀记得,这位月亮一般清贵的神明被今剑称作“三日月宗近”。 “那么,差不多要开始了么,主公。”三日月宗近说起话来的语调顿挫,很有当下贵族们的风格,可是他的姿态却并不会显得高高在上,反而在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一种安静而祥和的亲近感。 落进人间的明月——这位付丧神给旁人的感觉便是这般。 “先一步准备一下吧,狐之助很快就回来了。” 伊集院镜花的话音刚落,一阵喧闹声就从外面的院子里传了过来。奴良陆生脚步疲惫地踏上缘廊,在他的头上趴着一只毛色怪异的狐狸。在狐狸的眼睛上方以及嘴角附近还生着一些勾玉一般的红色纹路,这让它看起来像是涂了满脸的油彩一样。 “这只狐狸是你们那边的吧?”少年的头发本来就不太服帖,所以在被狐之助蹂躏了一圈之后看起来更加的凌乱了一些。他揪着狐狸脖子上的围巾,随手将它扯下来 分卷阅读57 ,放在了地上。 “嗯…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奴良大人。”伊集院镜花无奈地接住了扑进自己怀里的狐之助,然后捏了一下他的小爪子。 狐之助也知道自己闹得过火了一些,所以可怜巴巴地缩了一下脖子,用泪汪汪的眼神看向了自家审神者。 你看我这么可爱,原谅我吧。 而这个时候的奴良陆生已经溜到了自己的小伙伴身边,和时雨排排坐了下来。于是平安京方面的队伍配置就变成了,最里面坐着安倍晴明,再接着是清水爱花,时雨,外面是刚赶回来的奴良陆生。 “你跑哪儿去了?”时雨小声地问他。 “陆生你不会是迷路了吧?”清水爱花遮着嘴,嬉笑道。 “刚刚回来时看到有式神在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和时雨,所以我绕了个路,把他引走了。”奴良陆生学着清水爱花的样子,用手掌掩住嘴唇,弯腰凑过去和她说话。 一白一棕的两颗脑袋在时雨的胸膛前面顺利会师,关系很好地小声聊了起来。恶狐抱着胳膊眯起双眼,眉尖也跟着跳了跳。等到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之后,就一手一个脑袋,将清水爱花和奴良陆生硬生生扯开。 “说归说,唠归唠,你们俩能不能离远点。” 奴良陆生摸了摸鼻子,脾气很好地坐直了身体。而清水爱花吐了吐舌尖,再度将注意力转移回了伊集院镜花那边。 坐在房间四个角落的付丧神让清水爱花愣了一下,他们身上的神气充裕,并且与伊集院镜花手中的符咒有隐隐间相沟通的架势。少女仔细地分辨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的发现现在的这个咒居然也有一部分是自己的手笔。 “这不是…四神结界?”为了求证,少女转过头询问起安倍晴明。 “就是那个咒。” 师生二人说话间,伊集院镜花的咒也已经构建完毕。他并不是阴阳师,也没有学过阴阳术。但是作为审神者,他与刀剑付丧神们互利互惠,连呼吸和沉睡时都在修行着灵力。因此这个小少年的灵力很充沛,足以充当动力源支撑起这个复杂的结界。 歌仙兼定作为少年的初始刀,他与审神者的联系本来就比别的刀更深,因此他的力量也极为纯净庞大。石切丸与太郎太刀常年被供奉在神社中,所以他们身上的神气也十分清冽。而三日月宗近则在后世被人们称赞为天下五剑之一,再加上他原本就是诞生在鬼神横行的时代,这位付丧神神性也因此极高。 有这四位付丧神作为结界的支点,这个四神结界被构建地极为坚固且完美。 “这张篆刻着‘四神结界’的咒符是由我们那个时代的清水大人和晴明大人共同构建的,在这个结界中可以暂且隔绝神明的注视,不让命理注意到这里。”猛地用了那么多灵力,伊集院镜花的脸色有一些发白,所以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同样在前几天将灵力挥霍一空的清水爱花抿了一下嘴,向少年投去了感同身受的目光。 脑仁疼,是不是? 而伊集院镜花明显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所以表情有那么一些疑惑。 “那么,就由甲1001号的狐之助我,来为各位大人讲解吧!”满脸‘油彩’的狐狸跳出少年的怀抱,仰着脑袋蹲到了大家中间,然后拨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铃铛。有一张大大的照片从铃铛中投影在地面上,而照片上的女性笑容温婉,模样也是众人十分眼熟的样子。 “哦——!”时雨拖着长声感叹了一下。 照片中的清水爱花与现在还有一些稚气的少女不同,虽然一眼看起来年龄不过二十多岁,但是她看上去却已经是一个更加成熟的的女性了。只不过与此时的少女不同的是,照片中的女性有着一双颜色妩媚的浅绯色眼瞳,这双颜色为她增添了几分狐的媚意。 “…我非常相信你们的,麻烦不要再这样做了。”清水爱花被这张放大的照片整个击沉,很难为情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咱也没办法嘛!”狐之助翘了一下脚丫,将这张照片收了回去。“那么,我就从您知道的情报开始讲起吧!” “嗯…最先是关于您的死而复生,这件事的缘由您已经了解了对吧?” 清水爱花注意到,在狐之助说到‘死而复生’时,时雨向她投来了一个莫名的眼神。她虽然告诉过对方自己不是人类,但是却并没有告诉他实情。 看来要被秋后算账了啊…少女叹了一口气,肯定了狐之助的问题。 “是八岐大蛇大人出手救下了我与兄长的灵魂。” “没错,就是这样的。”狐之助用力地点点头,“按照我们的观测与记录,当年的您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就是因为八岐大蛇大人。那个时候的邪神将您的灵魂割裂,然后又将羽衣大人的灵魂碎片和您的灵魂揉在一起,这才骗过了命运,让它以为您们兄妹二人确实是已经死亡了。” “没有错,兄长是这么告诉过我的。” “然后被投入时间河流中的您的灵魂在世间辗转游荡了整整千年,这才在二十一世纪时碰巧夺走了一个灵魂波动微弱,但是气息却与您契合的胎儿,取而代之作为人类出生。这个部分也没有出错对么?” “…嗯,是这样的。”狐之助直白的话语扯掉了清水爱花身上最后的一层遮羞布,让她记起了八岐大蛇曾经说过的话。少女的脸色本来就不太好,此时看上去更加的苍白了一些 分卷阅读58 ,只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你的第二次人生是从掠夺开始的,但是…我很喜欢这个故事的开端。】 “请继续吧。”清水爱花向正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奴良陆生笑了笑,然后挺直了脊背,直视着狐之助的眼睛说道。 “…因为您身为半妖灵魂强横,所以按道理来说,您长得应当是和人类父母不像的。继承自父辈的妖血会在人类驱壳内部再度凝聚,慢慢的想要撑爆这个驱壳,重新夺回半妖的模样。多亏了玉藻前大人用自己的血和妖气压制住了您的血脉,也许在五岁那年您就会死去了。”说到这里,狐之助似模似样地叹了一口气。“清水大人,您前往过去本来就是历史的一环呀。是我们将时空转换器交给了二十一世纪的玉藻前大人,他才将您送到这个年代的。” “这不就冲突了么?历史这种东西不应该是由后世定义的么?放在我们当下来看,哪有什么必须做的事?”时雨打断了他矛盾的话。 “半妖的死而复生本来就是逆天而行,哪有那么容易。”狐之助用力地拍了拍地面,朝着时雨呲了一下牙“我们这可是在命理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一个不注意就可能会翻车!” “那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个换法啊!” “哇时雨大人,您怎么和2205年的您一样烦人啊!”狐之助怪叫了起来,结果被看不过去的伊集院镜花揪过去,团吧团吧塞进了怀里。 “咳…接下来就由我来讲吧。” “唔…哦。”时雨一看换人了,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安静地坐了回去。 “这件事涉及到了一个复杂的时间循环,因此它虽然被称为历史,但是实际上一直到现在,都是我们必须要走的一步。”和狐之助比起来,少年的语气平和多了。他说起话来也慢条斯理。“让我来为大家理一遍这个循环吧。” “而这个回转着的圆,是从清水大人与羽衣大人死去的那一刻开始的。” 作者有话要说:  等到这部分讲完,咱们大舅就过来了!!!!然后咱们去现代玩了!!!!让我们一起康康爱花的毛茸茸大尾巴www 上一章提过的金毛八尾狐不是大舅的,大舅依旧是九尾w 八条尾巴的是羽衣,之前不在四神结界里,所以镜花根本不敢指名道姓地讲羽衣的名字 … 在我打作者话的时候,我的亲友一直在催我玩MC…我的手指头打出残影wwwww … 还有关于男主的问题,我觉得大家真的很机智,基本上已经猜出来是某位黑泥君了(鼓掌) 讲真,写大纲写到最后就会发现,会借着爱花欠着人情故意占便宜的,好像还真的只有他。剩下的各位都是很绅士的人,干不出来这事… 恰似故人来(十三) “在您与羽衣大人死去的那一刻,是八岐大蛇大人涉入了您的死亡,然后改变了您的未来。让这个世界走向了与其他的世界完全不同的未来。”伊集院镜花的语气很平稳,语速也尽量放缓。“以这一刻作为原点,您的灵魂在时间的河流里辗转,并且在千年后转生。” “然后在您五岁那一年,已经得知了真相的玉藻前大人及时的来到您的身边,用自己的血液压制了您的妖体生长,阻止了您因为在脆弱的时期脱离人类的驱壳而死亡,将您救了下来。” “在这之后,玉藻前大人将您送回了过去,让年幼的您在过去成长,并与过去的玉藻前产生联系。而二十一世纪的玉藻前大人之所以能得到转换时空的道具,条件就是2205年的玉藻前大人要辅助时间政府的建立。” 伊集院镜花一口一句‘玉藻前大人’,已经快把坐在一边的时雨给绕晕了。 “然后因为有玉藻前大人的大力相助,我们的组织成功的建立起来,并且越做越大。”说到这里,少年轻松地笑了笑。“有趣的事是,因为时间政府的技术越来越好,所以在我们的观测下,又成功地看到了平安时代中有您活动的身影。” “等一等,我有点晕。”清水爱花捂住自己的脑门,垂下头思考了一会儿。“所以说从现在这个时间开始,一直到你说的2205年,这之间都是一个复杂的循环过程么?” “嗯,没错。”伊集院镜花看出她的脑袋都快想成一团毛线球了,所以善解人意地安慰了她一句。“清水大人,您就正常的生活下去就好。因为您所有的自然的选择,都会是未来的命中注定。” “活在历史中的人物本来就处在命理的计算之下,因此当下的人不管如何思考如何选择,都是完全符合因果律的。我们虽然告知您真相,但是并不会强行地要求您未来去做些什么,或是一定要去和谁在一起,去拯救谁…只要顺着您的心意去做就好了。” “你这样说我反而觉得压力很大了。”少女摇了摇头,“一定要我来到千年前的理由还有什么?一定不只是为了制造牵绊这么简单吧?…还有,到底是什么理由才会让你们来到我身边,一定要让我离开这个时间?” “您在一千年后的时间里,是在风神的神社中失去了踪影。这对那时候的命理来说,你等同于是被一目连神隐。于是世界上就多出了一个被神隐者。” “嗯,然后?” “在千年前的这个时间里,当初蛇神将您的灵魂与羽衣大人的碎片 分卷阅读59 捏在一起,制造出了一个在命理的眼中,看起来与当初完全不同的灵魂。而后来,蛇神却又将您的灵魂丢进了时间河流中…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总的来说,就是那个时候的我被命理当做是被蛇神神隐了?” “就是这样。” “命理也太随性了吧????” “没办法,它又不会思考,只懂得检查和计算。”伊集院镜花摆摆手,“不过也可能它的确拥有思考,但是因为太忙了所以懒得思考了。” “命理有点惨的…?” “总之,我们是钻了命理的空子,将千年后的您送回过去,顶上了被蛇神神隐者的这个空白身份。”伊集院镜花像是在丢垃圾一样,把关于命理会不会思考这事丢在了一边。“我们一直在等待着您妖体成熟的时机,在您妖体重新变得完整的那一刻,就是您灵魂回归完整的时间。如果命理发现本来应该死去的爱花还活着,您会被碾碎灵魂的。” “所以,现在已经到了那个时间吧?”一直安安静静地安倍晴明突然开口,并且合上了自己手中的扇子。他的目光有一些冷,又似乎很暖,那是一个有一些复杂的表情。 “是的,等到清水大人挣脱人类的驱壳,重新变回半妖。我们会立刻送她返回未来的时间,这一次是以被风神神隐者作为关键点,让身为半妖的她顶着这个身份,在那个年代顺理成章地拿到一个空白身份。” “那么…陆生他之所以会来到这个时间,也是因为你们的操作么?” 清水爱花从伊集院镜花的话里察觉到了一些什么,所以她想到了同样是从未来做访的奴良陆生。 与她不同,这个滑头鬼的少年本来应该以自己的步调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进着。而如今的奴良陆生却巧合地在这种时机来到了这个年代,少女没有办法不多想。 “嗯,是我们做的,因为水池里被我们扔了一个时间转换器进去。”出乎少女的意料,伊集院镜花不只是认同了她的话,甚至还自豪的朝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清水爱花记得这个动作奴良陆生和她讲过,应该是“很棒”的意思。 “我应该生气吧?”奴良陆生环着手臂,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因为他此时依旧是十三岁少年的模样,所以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应该,因为是我们利用了您,奴良大人。您的身上有比常人更浓郁的气运,如果有您作为其中的一个节点,清水大人一定能够更加顺利地融入到新的身份中。”伊集院镜花沉声说道,“我们不会祈求您的原谅,因为这是我们的错。” “算了…如果一开始的时候你们就告诉我,让我突然来到这个年代是为了利用我,我一定会很生气的。” 说着,奴良陆生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但是我和爱花现在是朋友,所以没那么不快。也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事了。而且来到这个时代,对我来说也是凭空多出了半年多的时间锻炼自己。” “哦吼,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时雨在边上轻声啐了一下。“你是叫伊集院对么?” “?我是。” “我问你,爱花她之后和哪个男人…” “时雨!!!” 恶狐的神来一笔让清水爱花突然暴起,满脸通红地扑上去捂住了时雨蠢蠢欲动的嘴巴。坐在边上的奴良陆生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是时雨和少女笑闹着的样子又格外的耿直,看起来根本就还没开窍。 “男人啊…”伊集院镜呐呐地重复了一句,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一些一言难尽。“这个我不能说的,夫姓我都不能提。” “不不,这样就好了…!请务必不要告诉我。” 脸蛋红彤彤的清水爱花不知道自己放跑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而安倍晴明已经收回了自己的冷脸,重新变回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手里的扇子敲得啪啪响。 “既然爱花的问题已经处理完了,那么我们来谈一谈另一个人的事吧。”白狐阴阳师说道,“你自己也说到了爱花身上有羽衣的灵魂碎片,那么等到爱花的灵魂重新变得完整时,羽衣的灵魂又会怎么样?他落在奴良身上的那一小块碎片又是怎么回事?” 这说着话的四个年轻人同时一僵,其中清水爱花和伊集院镜花是因为涉及颇深,而时雨纯粹是因为少女不小心手上用的力气大了被捏的尾巴疼。至于奴良陆生就看起来有趣多了,他听见这话之后下意识地拍了一圈自己的胸膛和肩膀,看起来是想摸出来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灵魂到底在哪里。 “嗯…刚刚也说了,奴良大人的身上有着比常人更加浓厚的气运。这种气运可能是由祖辈传递下来的,也可能是这个人天生就拥有着常人不可及的机遇。羽衣大人散落的灵魂受损,所以会无意识地附着在这种人身上。” “被附着的人会受到影响么?”清水爱花连忙追问。 “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是会受到情绪上的影响的。按照记录,羽衣大人的灵魂应当是按照死亡前激烈的情感变化,而分割成了好几份。除了清水大人身上的那一片比较大,有自己的思维之外。其他人身上的都要小一些。”伊集院镜花掰着手指数了一圈。“悲伤,恐惧,爱,怨恨,还有愤怒…” “奴良大人,您的身上应该是背负着羽衣大人名为愤怒的碎片。” 屋内的几个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分卷阅读60 而先前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做壁上花的巴先生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晴明大人应该还有话要与清水说…我们就先一步将空间还给你们了。” “巴先生?”伊集院镜花有一些疑惑,但是他一向很听这位长辈的话,所以也跟着站起身。 “将符交给晴明大人吧。” “好的。”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将他握在手心中的符咒递给了笑眯眯的安倍晴明。那张符刚一被放到白狐阴阳师的手中,就立刻毫无良心地转头拜倒在了创造者的灵力下。先前由伊集院镜花构建的结界也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 “来吧,妖刀姬,白藏主,荒川之主,辉夜姬,请将力量借给我吧。” 执掌风云的大妖怪们在土御门的小宅降临,手握长刀的妙龄女子身姿高挑,浑身都带着刀的锐利与少女的柔和。荒川之主握着自己的折扇,刚一出现就让屋内的空气变得潮湿了许多。而那位名为辉夜姬的女孩浑身都是清冽的神气,如同月亮的姬君一般自竹影中而来。 依靠着新的支点,这庞大的四神结界再度稳固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作者是命理这样说,嗯……这章是我孩子骂我自己呢!(自豪) … 其实虽然已经定下了男主,但是对他们两个最后的结局我也有在经历一种取舍。因为不管是哒宰为了爱花而承受漫长的生命的重负,还是他干脆利落地撒摊子转世去了,都有一些不对劲… 不过以上两种都是我现在的想法啦。具体的大结局番外估计会跟着我写到后期时在跟进的,写着写着就发现角色有自己的想法这种事太正常了,日常打自己的脸ww … 目前这篇文还没有完全进入正题,我这么长时间在干嘛…光写一个平安时代都快要搞死我了。这文怕不是要突破上一本字数了www 男主他出场真的很后面…到了整本中间才会出来溜达,辛亏我将意大利部分的jo和蛤蜊家族杂合在了一起,不然男主他要撒泼打滚了 …对,说的就是你,人间黑泥圣杯君(指指点点) 等写到后面时,你们就会发现,真的只有哒宰他一个人借题发挥,顺藤摸瓜,无孔不入,处心积虑……(此处省略) 恰似故人来(十四) 在四神结界易主之后,巴先生就领着满脸迷惑的伊集院镜花离开了房间,少年统领着的四位付丧神也跟着一道退了出去。 “那我们先出去了。”说着,奴良陆生先一步起身,拎着时雨的衣领子把他往外拖。 恶狐看起来很不乐意,但是因为在理智上明白自己不能留下,所以他抱着手臂满脸麻木地被滑头鬼少年拖走了。清水爱花无奈地看着这一幕,朝着两个少年人摆了摆手。 随着樟子门的合拢,整个房间再度陷入了沉寂。 “…晴明,你有什么事想要单独告诉我么?”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看向了安倍晴明。 白发的阴阳师不比十多岁还在成长的清水爱花,他今年已经有二十二岁,是个长成了的大人了,他的身板也要比少女大上两圈。因此就算是坐在同一水平线上,当爱花去看他的眼睛时也依旧需要微微仰起头。 她看起来弱小又惹人怜爱,可是男人却能轻易地从这副假象下头看出她执拗且坚韧的灵魂。 “有事情想要告诉你的不是我,爱花。”安倍晴明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从坐团上站了起来。“本来以为还会耽误一些时间,让这位多等候一会儿,但是没有想到那位巴先生却要比表面上敏锐的多。” 说着话的功夫,男人已经走到了那架陈设在屋内的屏风前头。清水爱花听说这是在重建大江山时从鬼殿的仓库里翻出来的,因为看上去过于雅致和鬼殿的风格不搭,所以星熊童子特意叫鬼众送到了土御门小宅来。 在少女跑神的功夫,有两个她非常熟悉的身影从屏风的后面绕了出来,一蓝一棕,正是荒呱和花鸟卷呱。那个在平日里总是高高地昂着青蛙头,看起来天大地大我最帅的荒呱一反常态,姿态看起来顺从又谦卑。而花鸟卷呱的两只呱腿都是哆嗦的,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能瘫倒在地上一样。 一左一右地,两只呱太将那绘制着泼墨山水的屏风向着两侧拉开。而随着屏风被展开,有一道脚步声也随之传来。它沉稳而有力。 清水爱花原本还有一些疑惑,可是当她听到这个脚步声时,沉静的心脏却突然剧烈地鼓动了起来。少女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着什么,可是这声音依旧在扣动着她的心弦,让她的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最先看到的是对方的袖摆,因为光落在他的袖间,将男人衣袖间点缀着的薄纱与银杏叶点亮,让他的袖间流光溢彩般夺目。可是这般的吸人眼球的装扮却没有夺取他一丝一毫的风华,那生着九尾的男人微笑着,仿佛比平安京千年的风花更加美好。 他是我的父亲,是我唯一还活在世上的亲人。 清水爱花能够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可是她的手在颤抖,腿也使不上力气,只能傻乎乎地仰着头,盯着自己的父亲。 他是父亲呀,是我的父亲。 在少女仅存的这一世的记忆中,从来都没有可以称为“父亲”以及“母亲”的存在,也许在被她遗忘的年幼时的岁月中曾经有过,可是她却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了。 清水爱 分卷阅读61 花曾经想过,为什么村子里的大家都有很多的亲人,可是我却只有爷爷? 那时候的她还小,似乎是还对作为人类时的亲生父母有一些印象,于是她会去问贺茂老爷子自己的父母在哪里。这个时候贺茂清水就会告诉她,只要她多学一些阴阳术,就能平平安安地回去找父母团聚了。 可是随着爱花慢慢长大,她也就随着童年记忆的淡化而遗忘了这个疑问。只是在少女的心里,却始终迈不过那个坎。 ——我没有双亲,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样的寂寞与自卑让清水爱花长成了一个过于温柔的人,于是她像是为了填补自己的悲伤一样,尽可能地张开了双臂,想要去拥抱去守护更多的人。哪怕只是萍水相逢,可是当他人在向自己求救时,少女从来都无法拒绝。 理所当然的,在一目连从梦中告诉她,说有一位大妖怪做访他的神社,并亲口说出自己是她的父亲时,少女是委屈的。她难过着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不直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即使是在事后从安倍晴明的口中知道了一些当年的真相,也理解了自己的父亲那种生怕错认的恐惧,可是她依旧十分委屈。 所以在她再度见到玉藻前时,清水爱花哭了。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滚落,在绯色的裙袴上留下了深色的印子。少女赌气地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在哭,所以垂下头,用手掌根用力地擦着眼泪。 安倍晴明别过脸,轻手轻脚地领着两只呱太退出了房间。四位支撑结界的式神因为被笼罩在庞大的灵力中,所以是看不清,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的。 而天不怕地不怕的九尾大妖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哭泣过,他的那一双儿女似乎是继承了他们母亲的坚韧和顽强,所以总是在笑着的。因此他难得的有一些手足无措。 我让爱花哭了啊。玉藻前在心里喟叹着。 “是我让你难过了…对不起,爱花。”男人俯下身,跪坐到了清水爱花身前。垂着头的少女泪眼朦胧地看到他的袖子与衣摆在眼前像是花一样盛开,于是把头又低下了一些。 我不是想要听你道歉的。 清水爱花用力地抿起嘴唇,手指也紧紧地扣在掌心。 我不想听你道歉!明明你只要说一句话就好…只要说一句‘我是你的父亲’就好了! “对不起,爱花。”玉藻前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揉开了女儿紧握着的双手,阻止了她自虐一样的行为。 “我不是想——”清水爱花有一些生气了,她猛地抬起头,却对上了玉藻前温柔的金色双眸。 “是爸爸回来晚了,”玉藻前说道,“约好的点心居然欠了你这么多年。” “…” 清水爱花不记得自己曾经与玉藻前做过什么约定,因为她有关于曾经的记忆随着灵魂的丢失而被尘封在了最深处。但是当父亲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委屈却消失了。 感觉像是自己会被随随便便的一盒点心哄好了一样。 少女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实在是有那么一点没用,可是等她看清了玉藻前的表情之后,这点小情绪却被她立刻抛到了脑后。因为她看到父亲的唇角在微笑,也发现了对方的双眼在哭泣着。 我让爸爸难过了,明明和兄长约好了的,约好了不要再让他哭泣了。 清水爱花猛地制起身,同时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反而将父亲搂在了怀里。她长大了,臂弯虽然还很稚嫩,但是也要比年幼时宽阔了一些。 “没关系…没关系的。”她说道,“只要你回来了就好…只要你没有丢下我就好。只要你们还在我身边,我就有家了。” 玉藻前指尖微微有一些颤抖,他搂住自己的女儿,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怀里的气味是复杂的,但是他敏锐的鼻子却能从那股人类的味道里发现爱花已经苏醒了的妖血的味道,还是他记忆中的那样,又甜又清冽,还奶呼呼的。 ——就像是他从妻子的手中第一次接过他们兄妹二人时一样,孩子的气味在他的鼻子里永远都是带着一股柔软的奶味。 清水爱花虽然不像他那么耳聪目明,鼻子也好使,但是玉藻前身上那股独特而雍容的香气却让她在感到怀念的同时感到了安心。 也许命运一向是无情的,即使是一目连大人那样的神明,也可能会敌不过时代的变迁而走向末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就像是一颗被啃咬过的果子,不管怎么去爱惜,它被咬过的地方依旧会发黄会腐烂。 所珍爱的人会走散,爱惜的东西会破损,这些美好的东西在拥有的那一刻也许命中注定就将要失去。 清水爱花的心曾经很坚强,同时也很脆弱。但是当父亲将自己抱进怀里的时候,她却以飞一样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强大了起来。少女意识到正因为这种无情和转瞬即逝,自己才更应该去珍惜,去保护他们。 哪怕最后依旧会一同走向死亡的结局,可是她想要让这样的时间变得更长一些,更悠久一些。也许随着时间的积累,失去的恐惧会越来越多,可是对她来说拥有的幸福却能盖过这种恐惧。 “我要救兄长,我要让兄长再度回到世上。” 羽衣和爱花就像是他们顶天立地的父亲那样,是自由的,天生强大且长情的。同时他们又像那怀抱着对丈夫孩子们的爱从容赴死的 分卷阅读62 母亲那般,是坚韧且勇敢的。 狐与人类的孩子也许大多数都是这样,他们美好的好像不在人世间,可是又确确实实是人类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脑子:大舅出场了! 我的手:好的,我文思泉涌!我有八百万个字要形容大舅,的美好!!!吹就完事了!!! 然后↓ 我的脑子:描写字数太多,你快去改掉 我的手:哦吼,凉凉 … 在我心里的爱花,她真的是一个熟知死亡的恐惧,知道失去的悲伤,却会在懂得后更加珍惜的好孩子(捂脸) 啊…想揉她。(发出被大舅打的声音) … 以及细心的小伙伴会发现,某混蛋的名字已经成功登登堂入室,连文案都变成了男主已定w 恰似故人来(十五) 随着夜晚的降临,水一样的月光从月空中垂落,驾驭着它们的主人——那位月读命的化·身,荒,用月色掩盖住了土御门小宅,让命理暂时略过这里正在发生的事。 为了保证奴良陆生还有清水爱花能够平安地回到未来,不管是从2205年赶来的人与付丧神,还有活在当下的大家都在尽可能地出一份力,让这个小小的宅邸里显得热火朝天。 巴和伊集院镜花顺着缘廊绕到了屋舍背后,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小只的纸式高高地举着双手,从后面跑出来,自发地赶去给大家帮忙。 “我记得这种形状的式神…以后的晴明大人好像还在用。”说着,伊集院镜花从地上随手拎起了一只,将它捧在手心里。 在巴和少年的注视下,那只小纸人脸蛋的位置很微妙地挂上了一圈红晕,它用短短的手托住自己的脸蛋,娇羞地晃了晃头顶上的红缨。 “…好可爱。”少年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不解地看向了和未来的清水爱花更加熟识的巴。“巴先生,为什么这么可爱的式神,我们那个年代年代的清水大人不再使用了呢?” “因为看起来和晴明大人的式神一模一样,所以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干脆就换成了小纸老虎了。” “嗯??” “单纯是因为这个。” 还是个小少年的伊集院镜花根本还没有开窍,所以他并没有理解这种因素是怎么成为清水爱花换纸式外形的原因的。但是纸老虎也很可爱,圆滚滚又憨态可掬的,所以他放弃了思考。 绕过了拐角,走在前面的巴先一步看到了坐在缘廊廊侧的两个人,所以停下了脚步。和气定神闲的巴先生不同,伊集院镜花对于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玉藻前还是蛮惧怕的,所以表情有一些局促。 “爱花,你的朋友找你。”玉藻前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瞥了他们一眼,然后低下头朝着女儿轻声说道。在清水爱花的面前这位九尾大妖没有用面具遮住自己的容貌,所以当他眉眼弯弯的时候不亚于一个巨大的贴脸颜值暴击。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潜意识里习惯了父亲的容貌,少女对他的笑脸意外的抵抗力十足,甚至还傻乎乎地看起来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 “哦哦,是伊集院啊。”清水爱花放下了手里的裁到一半的纸张,随手放在自己的膝头,微微侧过身看向了找过来的两个人。“前面是已经忙完了么?” 玉藻前对巴他们找来是为了什么事毫无兴趣,所以稍稍挽起了一些袖子,将女儿放在一边的纸张捻在指尖。 “…要准备的材料已经托我本丸里的刀剑们替我传送过来了,多亏大家的协助,时间传送的仪器已经组装完毕了。”伊集院镜花向着少女解释了两句,“现在晴明大人在与荒大人共同构建结界,所以托我来找玉藻前大人。” 九尾大妖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将自己手心里已经制成的纸人放回爱花手中,然后仪态雍容地站起身。少女和那个浑身妖气混灵力的纸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下,然后紧跟着父亲一起站了起来。 “我也一起去吧,爸爸。”说着,清水爱花无意识地捏住了玉藻前的袖角。她这副依恋的模样让大妖怪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然后摇了摇头。 “我阴阳术学的还不错…” “我知道,我的爱花不管学什么都一定是最棒的。”说着,玉藻前用指尖轻轻地刮了一下少女的鼻尖,“但是工作这种事就交给大人们吧,爱花不是还有朋友要一一道别么?” 清水爱花摸了摸自己的鼻头,点着头应下了父亲的话。看着一同走开的三个人,少女捧着自己手心里那个脑袋顶上挂着紫黑色缨子的纸人,朝着它吹了一口气。 对没什么重量的小纸人来说,这么轻轻地一口气不亚于一阵狂风,所以它趴在少女的手掌上,用两只小短手抱住了她的手指。等到风停了,它立刻爬起来,很潇洒帅气地打了一套拳法。 “生气了?” 小纸人又举起手,恼怒地左右蹦了两下。 清水爱花将纸人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也跟着绕过了廊屋,观察起了庭院中的景象。 一台有一些巨大的金属制平台被安置在庭院的中间,四通八达的线路链接着它的底座,将它和另一个小小的金属物件接在一起。少女记得伊集院镜花提起过,那个金属物件是叫做“电脑”。 名叫药研藤四郎的付丧神盘腿坐在地上,他的膝头放着电脑,正在埋头按着什么,把电脑敲得噼啪响。而衣装看起来颇 分卷阅读63 为古风的石切丸和歌仙兼定正在最后检查着那个平台,以确保它不会出现问题。 为了让清水爱花能蹭到奴良陆生的气运庇护,这一次他们必须要将二人一同送走。可是将两个活生生的人一起送离这个时代,可不像是审神者随队出阵那么简单。毕竟审神者身处本丸,而本丸又被建立在时空的夹缝中。举个例子来说,他们在时空中行走就像是在服务器端口登录账号,是很轻松的。 而奴良陆生以及清水爱花的转移更像是从一个服务器转到另一个服务器,单独一个还勉强算是好操作,可是要一起送两个时难度可比一加一大得多。 别看这机器现在好好的,等送完这一波,基本上它就会直接报废,坏的不能更坏。拿回2205年直接就可以送去回收站了。 看完了未来科技组这边的状态,清水爱花又别过头,看向了平安京魔幻组。 作为月读命的化.身,那位荒大人的性格虽然高傲但是还是要比在天上时更加柔和一些。他的双脚浮空,指尖缠绕着万千的星辰,将自己的神力编制成一个大致的框架。而安倍晴明难得的取出了大把的符咒,将它们固定在空中,辅助自己将灵力一圈一圈地扣在荒的框架上。 玉藻前的妖力极为强势,有了他的妖力在中间充当粘合剂,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的灵气与神力立刻变得胶着了起来,死死地缠成了一股。 框架需要神明辅助,外壳需要阴阳师构建,而调和需要的却是极烈的妖气。清水爱花掰着手指头想了想。不愧是老师的独创的结界术,一般阴阳师都用不出来。 “爱花,你这是在看什么?” 在少女出神地辨析着结界时,一个少年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传来,让她的肩膀都被吓得一哆嗦。 “是陆生啊…”说着,清水爱花转头看向了奴良陆生。因为就快要返回自己的时代了,所以少年看起来比往常更加兴奋一些,连他的眼角都带着笑。“这套衣服好像是你一开始时穿的那件?” 黑色着物加上红色的羽织,可不就是他做访平安时代的时候随身穿来的那件。 “之前这件弄坏了,花鸟卷托小袖之手替我修补了一下,”奴良陆生抖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向她展示看起来和新的衣服没两样的着物。“小袖之手不愧是纺织的妖怪,看起来和新的一样。” “小袖之手的技术很好的,我身上的这套小褂也是出自她手。”清水爱花捏住袖口,向他展示了一下身上这套底色粉中回紫,绣着樱花纹样的小褂。“对了,你有没有看到花鸟卷他们?时雨从下午起就不见踪影了。” “…大概是不想告别吧。”奴良陆生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道。 清水爱花叹了一口气,别过了自己的脸。 “没有人会喜欢告别的,我也不喜欢。” “但是还是要去,如果这个时候不能亲口说出来,等到以后回想起时——” “一定会后悔的。”少年与少女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相视一笑。 在和奴良陆生分开之后,清水爱花一个人在土御门小宅里绕了一圈。安倍晴明的宅子本身就那么大,所以没花太久的时间她就转回了屋后。 “如果就这样再也见不到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少女垂着头,揉了两下自己的额头。“不过也许大家不想见到我吧…如果听得见的话,请大家在我离开以后,找到新的阴阳师吧。” 空气沉寂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有风从她的头顶吹来。清水爱花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一个芬香馥郁的身躯搂了满怀。花鸟卷将自己乖乖的,软软的,看起来像是白色的樱花一般清新的阴阳师抱在怀中,脸上满是不舍。 “太过分了,爱花。我怎么可能去找别的阴阳师呀?”花鸟卷跪在自己的画卷中,有一些气呼呼地拽着爱花,让她也侧坐在自己的本体上面。 “一定有比我更好的人的。” “可是我们只认准了你呀。”花鸟卷揉了揉少女的脸蛋,止住了对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也许世界上还有许多很好很好的人在,但是因为那个时候我遇到的人是你,所以我不想再去找其他的人付出自己的真心了。” “爱花,在此世中,我的阴阳师只有你。” 清水爱花觉得又想哭了。 “花鸟卷所说的,也是我的想说的。” “一目连大人!?” 突然从风中显出身姿的男人生着乌色的长发,而他身边一直跟随着的风龙也重新变回了雪白的颜色。在作为妖怪时,一目连的发色更接近于妖异的樱色,可是随着他的身体被重新锻造成神体,他的发色也变回曾经的样子。 龙角,龙鳞,白发,那些非人的部分被他藏了起来,于是一眼看上去他就像是一个过分俊美的人类一样。 “晚上好,爱花。” “我,我还以为没有机会和您面对面道别了。” “只要是你呼唤我,我就一定会前来的。” 花鸟卷看了看自己的阴阳师,又看了看微笑着的风神,然后坏心思地将阴阳师搂回了怀里,连少女的脸都被她按在胸前。 这是我的信徒和阴阳师。 不,按契约的顺序来看首先是我的阴阳师。 “喂!你们有完没完,正常来说我才是最先来的啊!!”一直躲在房顶的时雨按捺不住,猛地站起来向他们两个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该死 分卷阅读64 的,人生中第一次找到阴阳师,又是第一次拥有了共同努力的伙伴…明明是双倍的快乐的。 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我的阴阳师!!” 大声叫嚣着的时雨得到了玉藻前和善的注视,安倍晴明在边上冷眼旁观着,觉得他这位大舅的身后九条尾巴都若隐若现,马上要伸出来了。 那首先是我的女儿。 很皮的大阴阳师在心里替玉藻前配了音。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夹带私货,偷偷塞糖粒。巴先生他话里有话。(理直气壮) 可能会有小伙伴觉得,刀乱部分只要出来一个镜花就足够了,巴先生他有一些突兀。但是其实吧…这也是一部分自我打脸。 原本在这个时候,爱花会知道巴的往事,然后通过他的往事体会到人世变迁的无奈,然后坚定自己的决心。但是正式写起来的时候,在大江山退治后面就顺着大纲一偏,爱花她自己就想明白了(什么)于是巴先生他就无辜变成多出来的了(捂脸) … 爱花之后会去意大利溜达一圈,先熟悉一下找碎片的流程。和那边的大家学一学骚话,被现代风情洗礼一圈,不然哒宰那家伙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孩子身上问题大得要命。 那时候就不是说爱花从小到大在山里长大,就能糊弄过去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 横滨的话在后半部分,因为那边是主场呀。咱们还得去那谈恋爱呢。(掐腰)感谢在20191130 00:44:56~20191201 17:2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帕洛斯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恰似故人来(完) 奴良组作为老牌的妖怪势力,在过去的几百年中和人类的交流也从来没有断绝过。再加上妖怪的时间本来就要比人类长久,所以奴良家地宅邸也完美的体现出了这种积累,即使是在寸土寸金的东京也能建的足够大。 随着逢魔时刻过去,属于妖怪的夜晚终于再度降临。人类肉眼看不到的小妖怪们在街道上跑来跑去,将看起来寂静的道路变得喧闹了起来。而在依旧沉静的奴良家大宅里,奴良滑瓢却刚刚收刀归鞘。 “总大将,这实在是太严厉了吧?”鸦天狗看完了一场爷爷打孙子的闹剧,忽闪着翅膀从一旁飞了过来。 “这小子…”奴良滑瓢将刀扛在肩膀上,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过了身。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嘴角也向下撇,这让老人看起来有那么一些烦躁。 “可能是我太宠——” 一个“溺”字还没有说完,奴良滑瓢就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什么人破水而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奴良陆生的大喊声。 “可恶的老头子,我都快忘了原来是你把我踢进水里的!!” “呜哇啊——” 嗯?等等?女孩子的声音!? 奴良滑瓢难得惊讶的转过身,看向了正哗啦啦响着的水潭,而他那“不成器”的孙子正站在里面。但是奇怪的是对方的衣服下摆虽然是湿透的,可身上的布料却依旧很干爽,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刚刚被自己爷爷整个打飞到了水池里。在妖化的奴良陆生怀里还抱着一个少女,他微微抬高了双臂,托着怀里樱色的身影,免得她也跟着落进水里。 虽然‘畏’毫无长进,可是这一身妖气倒是和前一秒天差地别。 “…等等,少主!?一转眼没看到的功夫,你在哪里拐回来的女孩子啊!?”鸦天狗先一步回过神,大声地喊了起来。 “哦,这不是鸦天狗嘛,看起来很健康啊。” “不是这个问题啊???” 听着有一些喧闹的呼喊声,清水爱花越过少年的肩膀看到了很高的似乎是房屋的建筑,它们远远地立在那里,像是支撑着天空的柱子一样高耸。她的鼻子中充斥着一种与平安京的香风以及自然界的清香不同的味道,而耳朵里还有什么东西跑过的碾压声,这些因素让被奴良陆生抱在怀里的少女下意识地抱紧了一些自己怀中的木盒。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裸身的人突然被丢进雪地中一样,又彷徨又无助,甚至一时之间想不起自己可以去做些什么。除了怀中的盒子还有身上的小褂,清水爱花甚至再找不到任何带着平安京气息的东西。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真的,已经到了一千年之后了。 滑头鬼少年注意到她的动作和惊慌,于是低下头,向少女勾起了一边的唇角。妖化状态的他比人类时看起来年纪更大一些,外表和性格也更加强势一些,因此当他这样笑起来时就像是在说——“没关系,你看我不是还在这里么?” 两个小伙伴还没来得及说一点什么,刚刚还很安静的房子里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跑动声。隐隐约约的,清水爱花还能听到女孩子在大喊的声音。 “少——主——!!!您没遇到危险吧!!”从屋子里扑进庭院里的少女看起来年龄不大,身材也娇小,她披散着一头冰蓝色的长发,而发尾却被妖气染成了乌黑的颜色。身为雪女的冰丽浑身都是冰冷的雪气,可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火热的鲜活的。 哦,在看到奴良陆生抱着一个陌生的人类女孩站在水池里的时候,她的表情立刻变得跟死了一样。 “少,少主居然…!” 分卷阅读65 “额嗯,不愧是……滑头鬼?” “哈??冰丽,首无,你们俩说什么呢?”奴良陆生下意识地疑惑了一下,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小伙伴还在怀里抱着。银发的少年与同样发色清浅的少女的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喷笑了一声。 “你这是在嘲笑我吧?” “我哪里敢呀,对吧,奴良组的少主。” “好的,你绝对是在笑我。” 在兵荒马乱地吵闹声里,奴良滑瓢听见两个年轻人小声地互相怼了这么两句,这话听起来倒不像是有暧昧的样子,反而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不是吧,陆生你怎么这么没用的?关系好的女性朋友那么多,可是怎么一个都不是我孙媳妇的? 一直到气氛平静下来,而少女和奴良陆生也跟着进了屋内坐好,奴良滑瓢抄着手端着烟枪,满脑子都是类似的话。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孙子不太行,哪像他和鲤伴那小子,从一见钟情到相知相守,一气呵成动作迅速。 “稍微替我们介绍一下吧,陆生。”说着,奴良滑瓢将烟枪在烟灰缸上敲了两下,因为有女孩子在场,所以他在抖掉了烟灰之后没有再重新点上烟草,只是像端着个装饰物一样拿在手里。 “我知道了,老头子。”奴良陆生用温热的掌心揉了两下自己的脖颈,不过在这之前他先是用手指点了几下屋外和房顶。“那边,还有这边,你们不要在那里偷听啊。” “少主小气!” “切,少主又找不到对象!!” “喂!” “我会去管住他们的,放心吧,少主!”有着金色圈圈眼的雪女自告奋勇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揽下了这个工作。随着她和首无,鸦天狗退出去,这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清水爱花,奴良陆生以及奴良滑瓢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清水爱花总觉得在那位雪女在离开之前似乎是多看了自己几眼。虽然对方的眼神里并没有恶意,可是她的神情却有那么一丝微不可见的寂寞。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爱花稍微瞥了一眼奴良陆生。但少年神色如常,不像是注意到了或者觉得哪里不对。 …哦,他今年十三岁来着。 少女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努力地说服自己奴良陆生今年才只有十三岁,还是个没有开窍的半大少年,讨论这些似乎是早了一些。——问题是陆生他妖怪时看起来十七八岁,根本就是个大人啊!! 清水爱花的思维观念还固定在平安时代男性最早十三岁元服上,所以一时间有一些错乱。她眨巴了两下眼睛,一回过头就对上了奴良滑瓢看起来十分慈爱的目光,这让少女有一些尴尬,于是朝着老人露出了一个很乖的笑容。 放在平安时代,就算不提亲生父亲玉藻前,清水爱花作为贺茂清水的养孙女的确说得上是贵女。少女从小在贵族家中长大,后头又跟在安倍晴明的身边,因此就算是她骨子里有一种男孩子气的跳脱,爱花的一举一动依旧带着一丝贵族家女儿的仪态。 她的白发披散在肩头,它们就像是融化的积雪汇集成了一条蜿蜒的河流,温顺地落在樱色的小褂上。也正是这头妖异的长发让秀美的少女看上去如同一株盛开的白樱,清新且柔和。 恍惚间,奴良滑瓢好像从少女浑身的平安时代的风光中看到了另一个身影。而那个女子也一样是喜爱着樱色的着物,脸上的笑容是温柔且恬淡的。但是就算他已经故去的妻子是那么温柔如水的人,每当奴良滑瓢想起她时依旧会觉得自己的胸膛一片火热。 妖怪大多数长情,因为他们的心中有许多天生的“暴力”,这种暴力让他们一生追逐着强大,让他们的心能够更加冷酷地面对庞大的时间。但是一旦动了心,这种温柔的情感就会像是生长在泥沼中的花种一样,开出漫山遍野的鲜花。比起连根拔起的疼痛,长久的回忆并不会过于痛苦,因为那些花美得如此不可方物。 连带着的,他对清水爱花微笑时就更加的真心实意了一些,起码不是先前那样只把温和摆在表面了。 “我来介绍一下,首先现在坐在那里的老头子是我的爷爷,奴良滑瓢。随便叫他老爷子,老家伙都行。”奴良陆生的声音打断了各自思考着的两个人,清水爱花听他说完之后立刻弓下身,向老人问好。 “只是踢了你一脚你要记着多久,孩子,别听他的,叫我滑瓢爷爷就好。” “您好,奴——滑瓢爷爷。”清水爱花卡了一下,然后顺着对方的意思换了自己的称呼方式。 “然后这边是爱花,清水爱花。”奴良陆生在说完少女的名字后稍微深吸了一口气,与爱花对视了一眼。“…她是安倍晴明的弟子。” 出乎奴良陆生的意料,在听到那个关键的名字时奴良滑瓢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连手边的刀都没有拿起来。 “你小子身上的妖气凝实了很多,气息也和之前天差地别,看起来你果然是有奇遇。”奴良滑瓢沉声说道。“但是…你将安倍晴明的弟子带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不要逼老头子我出手。” “爷爷你先听我说完,爱花她虽然是安倍晴明的弟子,但是…我觉得我认识的晴明和传说中的他并不相同。” “你要说有两个安倍晴明不成!” “总之,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和心,我知道的安倍晴明是一个风光霁月,如玉如琢的人。”奴良陆生加重了自 分卷阅读66 己的语气,从他的神态里奴良滑瓢能看出少年是认真的。 “…好吧,陆生,用你的方式来说服我。” “求之不得。” 爷孙两个人一言不合又要再度开打,清水爱花捧着自己的小盒子坐在边上觉得自己手足无措,出去也不是坐在这里也不是。 “不对,我先去送爱花休息,晚点再谈这个。”奴良陆生把刀重新插回腰间的系带里,和奴良滑瓢打了声招呼就引着清水爱花离开了房间。在出门之前少女向着老人弯腰鞠了一躬,然后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是老师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么?” “这个不算是什么事,我和老头子之前说不通时也打过一次。就半年前…不对,刚刚被揣进水潭里那回。” “好的哦。”清水爱花应了一声。 跟在少年的身后,少女随着他走进了一个种着樱花树的院子里,那株种在水潭边的垂枝樱是偏紫的粉红,在月光下像是一串一串的宝石一样。 “这里是我住的院子,爱花你就暂时住在我隔壁吧。”奴良陆生拉开自己卧室的隔壁屋,探头往里看了两眼,却发现里面的床铺和用品居然都已经准备好了。“嗯,毛倡妓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毛倡妓么…我记得了,有机会的话要向她道谢。” “不急,爱花你先把盒子里的东西用掉吧。” 少女点了点头走进屋内,身后的奴良陆生为她带上了房门,然后气势汹汹地又跑出了院子,回去找自己爷爷理论了。清水爱花觉得也许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所以奴良陆生比起在安倍宅中的进退有度,在家里时要活跃许多。 深吸了一口气,清水爱花坐在坐团上,打开了一直拿在手中的檀木盒子。盒子里铺着厚厚的一层绒布,雪白雪白的似乎是取自兔子腹部柔软的一层绒毛制成的,而绒布上头放着两颗像是兔子眼睛一样的绯红的眼球。 那是她的眼睛,属于半妖爱花的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奴良滑瓢认真的数了一圈,发现自己孙子怎么女性朋友那么多,到了现在自己还是没有孙媳妇??? 在看到爱花时→哦~原来陆生喜欢比自己年纪大一些的? 在看到他们相处方式后→行吧,这个也不是,都处成哥们了 … 接下来是一两章很短的回忆,是爱花过去的故事ww 这一部分结束了之后我们就要走一起走进“命运的囚徒”这一段啦 曾梦见千山(一) 清水爱花将属于自己的眼球吞了下去,腻滑的触感从口中划过,又顺着食管坠落,绯色的双眼在少女的胃中融化,变成了一滩猩红的血液。然后这团妖血又化作了火焰,从胃开始,将少女作为人类的驱壳燃烧殆尽。她在灼烧感中睁开双眼,接着看到了无边的黑暗。 透明的肥皂泡泡里裹着记忆的碎片向着清水爱花涌来,少女在泡沫中间行走,她放眼望过去满眼看到的都是自己美好的回忆。 【爱花,在此世中,我的阴阳师只有你。】 【是爸爸回来晚了,约好的点心欠了你这么多年。】 【不要怕,我在这里。】 【再见,爱花。】 重要的回忆让清水爱花眯起眼睛,露出了愉快的笑容。而记忆还在继续倒转,少女从破碎的黑暗中跃下,坠入了灯火通明的祭典。在拥挤的摊贩前头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孩子长着雪白的头发,身上带着一些营养不良的伶仃枯瘦,正渴望地看着铁板上滋滋作响的章鱼脚。 【我家的孩子麻烦你了。】 是玉藻前的声音,是玉藻前的身姿,那卷着满袖风华的模样依旧是千年前的样子。男人抱起瘦小的女孩,像是抱起了失而复得了整个世界。 清水爱花这才知道自己在时间的冲刷下到底遗忘了多么重要的事情,原来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就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了。 “继续前进吧,因为我们不能停在这里。”少女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已经遗忘的作为人类的幼年回忆,然后她垂下头,看向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幼童。 这个孩子有皮包骨的身体,裹着她身体的布料也是褶皱的,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满足而纯真的——那是五岁的她。 “走吧,”小小的女孩像是鹦鹉学舌一样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然后用力地盯住了长大后的自己。“我们,去,我们的,最初。” 五岁的女孩与十六岁的少女握住了对方的手,从她们接触的皮肤亮起了光芒。清水爱花在剧烈的光芒里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她的视角已经突然变低,变成了小时的自己。 五岁时拥有的是寂寞,那个时候的她整日被关在卧室里,饥一顿饱一顿地消耗着生命,只能偷偷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度日。在看到车子开过去时,她就想象着自己也坐在里面,一左一右是温柔慈爱的父母;当看到女性领着幼童路过时,她就会想等到自己上小学的那一天,‘阿姨’也会这样牵着自己的手,一路陪她蹦蹦跳跳。 四岁时拥有的是疑惑,那一年的她还不理解为什么父母的态度会突然转变,曾经会爱护自己的双亲朝着她投来了憎恶的眼神,吃到嘴里的饭永远都是冰冷的,难以下咽的。孩童不会质疑父母,所以这一年的她一整年都在疑惑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三 分卷阅读67 岁时拥有的则是惧怕,长大了一些的她可以到屋子外面去玩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大人们眼中看到的永远都是猜疑和嘲讽。他们在笑嘻嘻地向着父母说“哎呀,我没有恶意啊,我就是奇怪,你家的女儿怎么与你们两个一点都不像呢?”。 当然不会相像呀,因为这个人类的身躯只是一颗鸡蛋,是作为半妖的我成长的养分,是属于我的蛋黄。 清水爱花在年幼的自己的身体中,沉默地看着曾经被自己称为父母的男女二人领着她去了一家又一家的医院,查了一遍又一遍的亲子鉴定。在完全相同的好几张“系父母关系”“系母女关系”的报告单面前,初为人父人母的俩个人开始了崩溃与争吵。 这三年的时光并不快乐,也并没有幸福可言,但是那对男女在最初却并不是不爱她的。因为随着记忆的倒退,清水爱花看到了‘母亲’抱着自己时满脸的温柔,还有‘父亲’将自己扛在肩膀上骑大马的慈祥。 他们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父母,也都还是年轻的二十多岁的大孩子,败给现实与他人的闲言碎语并不是他们的错。 是我的错呀,因为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们会拥有一个与他们相像的孩子。那个孩子也许会像男人一样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像女人那样有一头乌木一样的黑发,他们会是非常幸福的一个家庭。 只不过是想要重生的她当了一次杜鹃的幼鸟,作为妖怪的孩子,失去了意识的她不仅将原本的那个孩子从巢中挤了出去,甚至还反而吃掉了对方,将这个巢整个压垮。 清水爱花不仅夺走了一个还没有意识的婴孩的性命,她夺走的还有那个家整整五年——甚至更久——的时光。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作为人类的时光走到了尽头,在少女满身疲惫地挣脱掉回忆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到了她的面前,将憔悴地跪坐在地上的少女抱在自己的怀里。 “已经结束了,爱花。”羽衣的灵魂碎片对她说道,“作为人类的记忆已经结束了,跟着我回去吧,我们一起回到曾经的七年吧。” “嗯,我想去…”清水爱花听到自己这样说道,“我想回家。” 在时光的洪流中漂泊了千年,实际上少女最想做的事也只有一个,她只是单纯地想和兄长回到那单纯地七年,回到那个由父亲亲手搭建的木屋里。只要能够回去,那么就算是亲手夺走他人的幸福也无所谓。 … 树影摇曳,阳光从树叶的缝隙坠落,在地上留下了金色的斑块。清水爱花穿着一件樱色的着物,正大大咧咧地瘫倒在草地上,随着一个男孩的呼唤声越来越近,女孩疑惑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的?? “啊!你在这里啊,爱花!”从树丛里钻出来的男孩有一头一看上去就像是妖怪的金色头发,在他的脑袋后面还绑着一个活泼的马尾。男孩的眸色是与他们的父亲相同的璨金色,而容貌也是英气且侵略性十足的精致。 “哥哥?” “嗯?怎么了,爱花你是不是睡傻啦?”羽衣看自己的妹妹满脸的迷茫,于是有一些担忧地凑过来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她的,“没有发烧呀…要是不舒服你要告诉我啊。” “我没有不舒服,也没睡傻,我就是刚睡醒有点迷糊。”爱花将自己刚刚的错乱以及失神随手丢在脑后,气势汹汹地扑到了羽衣的背上。“我们回家吧!爸爸回来了么?” “不是爸爸回来了,是‘妈妈’回来了。”羽衣接住妹妹,然后又往上颠了颠。他们兄妹二人都不是纯粹的人类,和体质偏向人类有一些脆弱的爱花相比,羽衣的身体素质与妖怪近似,力气也很大。 听到是‘妈妈’回来了,爱花眨巴了两下眼睛,用侧脸蹭了蹭兄长的肩头。 “我和妈妈长得很像的。” “但是爱花和妈妈是两个不同的人啊。” “我知道,我只是想爸爸更开心一点。” 兄妹二人说着悄悄话,顺着洒满了光斑的泥土小路走回了家中。当他们钻出树林的时候,作为半妖的孩子们能够清晰地看到‘母亲’脸上那温柔而沉静的微笑。 他们的妈妈千代一定是一个温柔且强大的人,在他们肚子饿的时候妈妈会为他们做好吃的饭菜,在他们玩闹着弄脏了衣服时,妈妈也会费尽心思地替他们弄干净衣服。但是如果他们闹得太过了,妈妈也会突然变得可怕起来,脸上的微笑也带着一层黑气。 因为这就是爸爸表演,伪装给他们的样子啊。 狐与巫女的孩子天生通透,生来敏锐,所以两个小小的孩童早就已经看透了父亲的把戏,也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母亲早已经死去,而现在的‘母亲’不过是父亲的小把戏。 爱花从羽衣的肩膀上跳下来,和后者一同朝着‘妈妈’招手。作为双胞胎的联系让两个孩子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头碰头地嬉笑了起来。 那是‘妈妈’哦,是我们的‘妈妈’。 “爱花,羽衣,要吃饭了哦!爸爸刚刚送了唐国的点心回来!” “嗯!这就来!” “耶!是点心!点心!!爸爸最好了!妈妈也最棒了!!” 白发的女孩高高地举起自己的双手,兴奋地大喊了一声,在她白嫩的手腕上套着一个翠色的手镯,在阳光下它像是一片树叶一样闪烁着生命的光辉。金发的小男孩握住了妹妹的手 分卷阅读68 ,他们牵着对自己来说最亲密无间的半身,引领着自己的半颗心脏,跑向了他们挚爱的‘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与亲友聊天,甚至遗忘了发文(下跪) 等下一章爱花就会变成有毛茸茸大尾巴的她了,然后咱们去见老朋友们(大拇指) … 顺带一提,求大家的评论啊啊啊啊啊啊我想聊天!!! 曾梦见千山(二) 爱花和羽衣还更年幼一些的时候,在他们的记忆里每一天吃饭的时候家里永远都像是在打仗一样。不擅长做家事的父亲经常踌躇满志地钻进灶屋里,然后进行每日烧一次灶台的活动。因为他们那个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坏掉的灶台能够一夜之间就被修好,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孩子们的心里自家的灶台都是会原地刷新的。 “父亲喜欢做饭么?”爱花曾经这么问过自己的父亲,而那个时候的玉藻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笑着捏了捏她白嫩的颊肉。 那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理由,真的要说起来的话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道理。这位九条尾巴的大狐狸只是在想,别人家孩子都有的,我们家的也得有。别人家没有的,我们家孩子也应该有。 玉藻前曾经化作巨大的狐,背上载着的是自己珍爱的儿女。他带着孩子们飞过高高的山峦,踏过雪白的海一样的云层,将世间最壮丽的美景捧到他们的面前;他也曾经领着一双儿女用双脚丈量过土地,也一同体会过赤着脚踩过鹅卵石的触感,而这些回忆化作了闪闪发光的水晶,被孩子们珍藏在心底。 “等到你们长大时,你们能看到的东西要比现在还多。”那个时候的玉藻前曾这样教导他们,鼓励他们。“人类在慢慢强大起来,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爱花,羽衣,你们的未来还很长呢。” “那还要多久能看到那一天呀?”爱花趴在父亲的背上,疑惑地询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五百年,也许是千年…但是总有一天人类不再依靠神明的日子会来临的。” “一千年呀。”羽衣掰着手指头来来回回数了好几圈,然后放弃了这种没意义的举动。男孩的脸上带着兴奋地笑容,因为在他的心里,那样的时间比起漫长难挨,更像是一种乐趣。“那等到一千年之后,我还想来看日出!” “嗯!我也要!” 太阳升起然后落下,潮水上涨然后下降,日与月相互更替,季节流转走向了下一个春天。年幼的半妖还不能体会到这种时间流逝的疼痛,因为对寿命悠长的他们来说,那区区的七年也不过是人类在襁褓中的七天,怎么可能会嫌它漫长。他们不懂得死亡,所以也不明白死亡的恐惧,直到命运真的将痛苦地末路摆在他们的面前。 源氏的阴阳师在笑,他们的表情轻松,甚至态度也是不以为意的。年轻的阴阳师看不出妖怪与半妖有什么区别,所以他们嬉笑着向年幼的双胞伸出了毒手。 【那只女的归你,男的归我?】在听到这句话时,爱花就已经意识到,原来自己最珍爱的兄长还有最爱惜的这具由爱而诞生的躯体,在他人的眼中是那样的一文不值。 她憎恨,恐惧,可是这样的感情对于一个幼小且脆弱的半妖来说没有半点用处。女孩只能懊恼地缩在兄长的身后,被动地去接受眼前的一切。阴阳师们死了,因为兄长杀掉了他们。但是兄长甚至还没来得及向自己露出哪怕一个笑容,他脸上的痛恨就已经永远的定格在了那里。 他死了,灵魂破碎,永不超生。 女孩还记得兄长告诉她要逃,要逃得远远的,一直坚持到父亲回家为止。可是阴阳师的咒术点燃了木屋,而倒塌的房梁又刺穿了想要抱起兄长尸体的爱花,像是一个玩笑一样将她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火星落在她的衣料上,让她最喜欢的这件樱粉色的着物变成了火红的颜色。爱花虽然在呼吸,可是过于炽热的空气一进到她的肺里就像是变成了一团火焰一样,让她的五脏六腑也跟着烧了起来。 如果她是人类的话,也许在被刺穿胸膛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死去了,但是奈何她却是半妖,于是这根木头还不足以夺走她的性命。就算是女孩的身体因为失血和剧痛而痉挛,她也只能乖乖地忍受这种疼痛。 晕死,醒来,晕死,再度醒来…在这样无意义的循环里,爱花的身躯被烧成了焦炭,孤零零地压在木头下面被活活烧死。 那个时候真的好疼啊,可是更疼的却是她的心。当女孩真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时,她心里想到却是歉意和悔意。爱花想着,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更小心一些,没有摔倒的话,也许那个用来掩盖妖气的手镯就不会被打碎,也就不会引起后面的灾祸了。清水爱花不知道,也不敢想象当父亲满心欢喜地赶到家中,却只发现了一座被烧了个干净的残骸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九尾大妖的那双手曾经将妻子拥入怀中,也曾抱起自己幼嫩的一双儿女。可是到了最后他的怀里只剩下了妻子冰冷的尸体,以及孩子们像是碳一样的残躯。半妖狐子们活着的时候是贴近人类的模样,在死去了之后却变成了小小的狐狸。他们的身体佝偻着,像是两颗细小的黑色的虾米一样团在父亲的掌心里,将玉藻前原本就荒芜的内心烧成了一片死寂的荒原。 在晨 分卷阅读69 曦中,清水爱花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曾经的少女拥有着一头清浅的雪发,而她的眸色也同样是寡淡的灰。但是当她取回了自己缺失的灵魂之后,少女的双眼就像是一瞬间被点亮了一般化作了比樱花更深一些的绯色。 千代的容貌是秀美的,而随了她的清水爱花在作为人类时也同样是一个看起来毫无侵略性的温柔美人。此时这双绯色的眼瞳变成了少女身上最夺目最张扬的一部分,它带着狐的媚以及清高,为她增添了几分不似人类的艳。 像是羽衣继承了玉藻前金色的毛发那样,清水爱花继承了父亲雪白的那部分,因为血脉并不纯粹,所以她的耳朵尖还有尾巴尖上有一些黑色的杂毛。刚刚从梦里醒来的少女头顶的狐耳一趴一立,甚至还不自觉地抖了两下。 一条,两条…八条,整整八条雪白的狐尾从少女的身后探出,作为白面金毛九尾狐的孩子,清水爱花和羽衣天生就拥有八条尾巴,但是因为他们是半妖,所以这一生他们也只能止步在这八条尾巴。 虽然凭空在身体上多出了十个部件,但是清水爱花却没有感觉到有哪里不习惯。她张开手抱住了自己其中一条尾巴,然后歪了一下身体,原地躺倒在了剩下的七条尾巴上。那种柔软腻滑的触感让少女露出了快要被融化了的表情,连头顶的耳朵都兴奋地抖了两下。 沉浸在自己尾巴中的清水爱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抬起头,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一只正在从门缝往里面挤的小纸人。那只纸人的身体有一些泛黄,破旧,连头上紫黑色的缨子都有一些开线了。 察觉到少女的视线,那个看起来脾气很不好的小纸人在原地蹦哒了两下,然后打了一套有一些磕磕绊绊的拳法。 “爸爸…?” 也许对这个小纸人来说,它已经在某个人的精心保管下度过了整整千年,但是对清水爱花来说那不过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她对这个小纸人可是眼熟地有一些过分了。于是少女从地上翻身蹦起来,然后用手梳了两下自己被滚乱的长发,像是一股雪白的风一样跑了出去。 在四季常开着垂枝樱的庭院里,那思念了女儿整整千年的九尾狐妖正微笑着。他没有戴着面具,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点缀着银杏叶的华服,在他的身后有九条金色的尾巴正闲适地摆动着。 一根金色尾巴负责女儿的一根白色尾巴,还剩下的一根就用来卷着爱花的腰肢。明明是重逢后的第一个拥抱,可是玉藻前的动作却一气呵成,看起来娴熟地不能更熟了。如果不是自家女儿还是人类的模样,没准他还会附送一套爱的舔舔。让清水爱花再体会一次小时候的那种被舔到翻肚皮怀疑狐生。 “……狐妖的交流感情方式好高级??”偷偷围观的奴良陆生陷入了自我怀疑。 “要不爷爷我也抱抱你?” 奴良滑瓢这话一说完,祖孙二人同步地露出了想要呕吐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临门一脚睡过头,哈哈………啊哈(逃避) 我错了x … 幼年爱花:爸爸!你看哥哥他又把我往泥坑里带! 幼年羽衣:我没有,明明是爱花自己跟我进去的!! 玉藻前满脸黑气(划掉)笑眯眯地把儿女们按进浴桶里涮了一圈,然后变成狐狸的模样,把洗变形的孩子们圈在前爪里。 玉藻前→我舔~ 爱花,羽衣→被舔到脸歪,舔到翻肚皮(详情请见被麻麻舔脸的小豹子,小狮子,小老虎的图片) 曾梦见千山(三) 爱人重逢,亲人重聚,这两种感情是这个世界上很难被割舍的某种感动。玉藻前与清水爱花在清晨相逢,等到他们从这种情感里脱离出来时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奴良陆生作为与爱花很熟的友人,试探性的去询问了一下玉藻前要不要在组里吃午餐。 大妖怪欣然应允。 一开始的时候,奴良陆生还担心清水爱花会不习惯现代的食物。但是因为曾经回溯过一次记忆,所以少女对端上来的食物接受良好,甚至是非常感兴趣。 奴良滑瓢在边上冷眼看着,觉得玉藻前虽然是古时传说中那祸国祸君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男性——的大妖怪。但是对方的性子却比传说中的要好那么一些,起码在孩子的面前他是温和且雍容的。 “奴良组的总大将,奴良滑瓢。”玉藻前察觉到了老人的目光,他将视线从身边的女儿身上移开,看向了对面的奴良滑瓢。“我今日做访,除了是要迎回女儿,还有一份情要回报给你们。” “嗯???不,玉藻前大——”奴良陆生咽下了嘴里的饭,在被噎到的边缘大鹏展翅。 “嗯?” “对不起,我说错了,是玉藻前叔叔。” “说吧,有什么不解么?” 清水爱花嘴里还嚼着饭,有些傻乎乎地看了一眼自家父亲,又瞅了瞅捂脸的奴良陆生,很悠闲地晃了晃自己的尾巴尖。总感觉自己的小伙伴看起来很像是第一次互相拜访,还叫错了对同学家长称呼的幼稚园同学… 少女只在现代生活了五年,所以她能想到的比喻都比较低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乖的样子,可她头顶上的那对不安分的耳朵却暴露了她的想法,在左右抖着。 “我不觉得您和爱花曾经亏欠过我什么,”奴良陆生抹了一把脸,说道。 分卷阅读70 “真的要说起来的话,我当初一夕之间转换了时空,还是爱花遇见了我,然后收留了我半年之久。” “哦?你是这么以为的么?” “是的,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虽然奴良陆生看起来还是半大少年的样子,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很真挚,那双棕色的眼眸也闪耀着。所以玉藻前收回了自己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脸上的表情也更加温和了一些。 “的确,爱花与你之间的事是应该交给你们自己来解决的。”玉藻前轻笑着说道。 不过清水爱花一看父亲的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在这句话之后一定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少女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乖巧地将两只小爪子放在膝头,看向了父亲的侧脸。 “但是除了这个问题,我,或者说我的子侄还有另一个件事要补偿你们。” “您的侄子不是…” “没错,我的子侄就是你知道的那个人。他是晴明,信泰森林的晴明。” 玉藻前的话像是一枚地·雷一样,被引爆在这个屋子里,刚刚表情还很游刃有余的奴良滑瓢蹙起了眉头,情绪立刻就变得很糟了。 老人当然憎恶这个名字,因为就是这个名字祸害了他们一家两代人——甚至可能是三代。是这个人间接地迫使他的儿子与山吹乙女分别,然后在一切重新走回正轨之后夺走了奴良鲤伴的生命。 奴良滑瓢一直在失去,从他挚爱的樱姬开始,老人永远都是被爱的人留下的那一个。他是个大气的人,所以不会怨天尤人,但是这依旧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刺。 “等等?为什么是晴明?”作为一个阴阳师,清水爱花却一下子就意识到了父亲语句里的错误。“晴明…师父他失去了自己的名字么?” “名字?”奴良陆生询问道。 “名字可是‘咒’,是这个世界上最短也最有力的咒。”清水爱花将手按在胸前,认真地解释道。“这个咒定义了我们的存在,让我们成为了各自。就像是作为半妖的我叫做、爱花,而重活一次的我却叫做清水爱花一样。我还是曾经的自己,但是在定义以及旁人的眼中,我的存在却发生了变化。这就是名字,是咒。” “这么说就不对了,”奴良陆生想明白了少女口中的‘咒’,所以意识到不对劲。“晴明他是安倍晴明啊。” 两个年轻人转头看向了玉藻前,而这位大妖怪却表情悠闲,笑而不语。正抽着烟枪的奴良滑瓢吐了一口烟,说道。 “原来如此,是为了逃离这个名字带来的东西么。” “逃离?” “陆生,你对阴阳术不够了解,所以才会不清楚,而爱花你从历史里来,所以同样不明白这一千年里发生了什么。”奴良滑瓢把熄灭了的烟枪在烟灰缸上敲了敲,然后放下它,环起了自己的手臂。“我曾经有个朋友在阴阳道上还算是成就非凡,所以我明白一件事。…爱花啊,你知道安倍晴明的故居现在被称为什么吗?” “故居?”清水爱花疑惑道。 “是神社,安倍晴明公的神社。” 少女的脸色一瞬间就不好了起来,她语气艰涩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您是说…在这个时代,晴明他被人们当做神明一般敬仰,还为他修建了神社?” 清水爱花觉得自己都要被逗笑了。 如果自己的老师,自己的表兄弟是纯粹的人类的话,那么他被人们视做神明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好事。但是那个前提也依旧是晴明他乐意被“神明”的身份所束缚,放弃自己往后的所有的抉择,永远地倒在神明的位置上。 但是安倍晴明是什么呢?他是半妖,是信泰森林的九尾天狐葛叶与人类的孩子,作为半妖狐子他原本就拥有漫长的生命和无限的未来与可能性。自由的狐不会去成为神的,永远都不会。 “具体的事就让晴明自己来说,而我只不过是替他传达这个意思而已。”玉藻前轻柔地摸了摸少女的脑袋,他的力道轻巧,很快就把女儿支起来的耳朵揉成了一对飞机耳。“人类的语言是有力量的,也许一个两个人那样说并不会带来什么结果。但是当大多数的人的心和言语都确认了一件事之后,这种汇聚在一起的语言会反过来影响现实。” 就像是在母亲腹中被孕育了整整十六个月的茨木童子,他一生下来就被人们称为“鬼子”。因此这种语言影响了他,让他的身体也在不断的向着鬼靠拢。当年幼的茨木童子说出“我的确是鬼,我要离开人世,随着命运的召唤到鬼的世界中去了。”的那一刻,他就真的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鬼。 “我们要去见晴明了么?”清水爱花的耳朵在玉藻前收回手之后,立刻又兴奋地竖了起来,看起来特别的好骗,哪像是只狐狸的样子。 “不止是晴明,爱花。还有其他的人也在等待着你,他们在历史中沉睡,然后又在十一年前再度醒来…他们在等着你。” “那我们,出发?”奴良陆生指了指大门。 “在这之前,爱花我们先回家去把这身小褂换下来吧。它美虽然美,可是放在当下却有一些妨碍行动。” 听见玉藻前这么说,清水爱花拎了一下自己的裙摆,乖巧地应了下来。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实际上她的那好几条尾巴还要特意从裙摆下面探出来,感觉挺不舒服的。她又不像是玉藻前那样对妖力的掌控出神入化,可以让自己的部分妖体 分卷阅读71 虚化。 “我们的家?” “你父亲我在十多年前醒来,当然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清水爱花歪了一下脑袋,却一转头看到了奴良陆生捂住了额头,露出了在怀疑世界观的表情。 “陆生?” “等一下,十年前,清水…这么多年不经常有人在住。”奴良陆生像是才回过味一样,“难道玉藻前大,叔叔说的是我们家对面的那个宅子么??” 事实证明,玉藻前所说的“家”还真的就是那栋建在奴良组对面的大宅子。在少年的记忆里,对面的邻居似乎是十几年前,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安家落户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名为“清水”的那家却很少有人出现,最常见的也不过是每到了换季就有一些人会开着车过来送当季新出的家具摆件还有大量的衣饰。 虽然都是姓“清水”,但是天底下重名的人都那么多,奴良陆生也不可能隔着一千年的时间把少女与那宅子联系在一起。前些年他不认识对面的邻居,也没有进来过,今天跟着清水爱花过来做客了才知道那些被送来的衣服是给谁准备的。 ——满满三间衣帽间的衣服有谁能信??怕了怕了。 清水爱花连眼睛都挑花了,最后还是玉藻前拍了板,给她选了一件素色的在裙摆用金线绣了藤纹的小裙子。少女一开始虽然不太习惯这样把腿裸露出来,但是在得到了一条白色的连裤袜之后表情就安详了许多。 在前往信泰森林的胧车上,两个成年人——指玉藻前和奴良滑瓢——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而奴良陆生则悄咪咪地挪到了小伙伴边上,看着少女搂着自己的一条尾巴在揉。 “看起来很好摸。” “就是很好摸的,要试一下么?”清水爱花大方地将自己的另一条尾巴递给了他。 “额,这是你的尾巴嘛,我摸好像不太好?”滑头鬼少年看起来有一些心动。 “尾巴尖的那一段没关系的,因为对我们尾巴很多的狐来说尾巴也是武器嘛,只要不揉的太靠近尾巴根我就不会和你反目成仇直接绝交。” 奴良陆生总觉得清水爱花好像是用可爱的表情说出了异常可怕的话。他谨慎地用手指尖捻了两下,然后就沉浸在了这种顺滑的触感中,改用掌心揉起了对方的尾巴尖。但是少年有很注意地没把少女的毛摸乱。 两个年轻人靠在车厢上,脸上的表情是同样的享受。 “来年我可以给你送毛刷和新品的护理液当礼物么?”奴良陆生随口说了一句。 “请,务必,我想要。”清水爱花很爽快大方地又递给小伙伴一根尾巴,示意他随便摸。“尾巴又好摸又香,就是穿衣服不太习惯。这个就是所谓的…甜蜜的负担?” “这个词是在这个情况下用的么?”奴良陆生笑了笑,可是视线却下意识地挪向了少女被裹在白丝里的腿。虽然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眼睛看错了地方,但是清水爱花却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眼神马上变得危险了起来。 “不许问哦,绝对不许。” “我没问…” “想也请不要想。” 是杀意x。 作者有话要说:  求解,一个狐狸有很多条尾巴,她还穿着裤袜。那么这个裤袜是什么魔鬼设计。 陆生:………我解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自己捶死我自己wwwww 我发现我的剧情拖得好慢,但是因为需要交代所以一定得写。如果像是交代事情那样写的话又觉得过于流水账。 …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写到男主出场,报警了…不对,报武侦/港黑了,谁都行,请管管。我快被男主掐死了救命 曾梦见千山(完) 信泰森林是狐狸的故乡,这片隐藏在人世之外的森林依旧保持着千百年以前的风格,以绵长而温柔的步调前进着。 胧车穿过了森林外侧的结界,刚刚一走进信泰森林的地界,最深刻的感受就是这里浓郁的妖气。它们虽然来自于不同的妖怪,可是混在一起时并不会显得浑浊,反而有一种清冽的香气。 “不愧是天狐的故乡,是此世最接近高天原的地方。”奴良滑瓢掀开了车帘的一角,看向了烟雾缭绕的森林。 “天狐都是良善的性子,信泰森林理当如此。”玉藻前轻笑了一声,随口回道。“大多数的人类都将狐一概而论,把所有的狐都当做无恶不作的顽劣玩意…这样的存在信泰森林是不可能会向他们敞开大门的。” 只不过真的要说的话,这位九条尾巴的大狐狸也并不是天狐。他作为金毛白面九尾狐生来就是妖怪,是向恶的妖。 胧车飞过了环绕着烟雾的树林,紧接着有千百栋鸟居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朱红色的柱子从山脚一路蜿蜒地延伸到了山顶,它们像是毫无意义的装饰,又像是分割开了两个世界的大门。 “是庭院!是晴明的庭院!”清水爱花透过胧车的垂帘看到了外面的景象,那栋建立在山顶上的宅子并不是属于谁的神社,而是她十分熟悉的曾经建立在土御门小路的安倍晴明宅邸。 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它安静地躺在那里,好像再过几千年都不会改变一样。少女拖着自己的狐尾雀跃地跳下了胧车,跑进了樱花四季常开的庭院里。粉色的花瓣落在她白色的毛发上,将爱花的尾尖染上了第三种颜色。 “ 分卷阅读72 晴明?你在么,晴明?” 没有人回应清水爱花的呼唤,整间宅邸依旧是静悄悄的,看起来毫无人气。奴良陆生跟着她跳到了地面上,因为信泰森林中的妖气很浓,所以少年此时是妖怪的模样。他扛着刀看了一圈,然后朝少女挑了一下眉头。 “又是小白在搞鬼。”清水爱花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像模像样地竖起了自己的右手,将两指抵在唇边。“你以为我会念咒语么?——猜错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股庞大的灵气毫无预兆地从少女的周身炸开。在空无一人的缘廊下头也紧跟着传来了一个小少年小声惊叫的声音,在破碎的梦山狐影中,有着红黑白三色毛发的白藏主仰头翻倒在了地板上。 “哇!!爱花你怎么越来越过分了啊!这回不止是砸我结界,还搞我本体的!!!” “砸得好,我烦这个结界不是一天两天了。”奴良陆生在边上鼓掌凑了个趣。作为一个纯单挑型选手,每一次和别的妖怪打架时只要他对面有小白在,少年就绝对打不爽。 “呜哇我听到了!明明修炼的时候我也和你统一战线过的啊!” “明明你大部分时候都是和时雨他们待在一边的。” “我们是亲戚!” “呵。” “都是狐狸不行啊?!?” 奴良滑瓢抱着胳膊站在边上,看着吱哇乱叫的小白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嘴角。老人甚至觉得自己刚刚的所有警惕都喂了狗,拥有着那种诡秘妖术的大妖怪哪像个妖怪样?什么活了一千多年,看起来还没组里百八十岁的精明哦?? “小白,晴明在么?”清水爱花打断了还在互怼着的白藏主和奴良陆生,摇了摇自己的尾巴尖。小白被她的尾巴吸引了注意力,很兴奋地笑了起来。 “当然啦,不止是晴明大人,大家都在等着见你一面哦!”小白举起手,掰着手指头数了一圈。“时雨还在沉睡,花鸟卷也赶回来了,一目连早十天半个月就已经在等了!茨木和酒吞前些日子给送来了狸猫新酿的酒,当作是贺礼!还有些小狐狸——” “再这样说下去,你要把森林里的妖怪们全都数上一圈了,小白。” 有一个男性的声音打断了小白喋喋不休的嘴巴,而小白背后的樟子门也应声打开。有两只头顶上系着安倍晴明独家红缨的小纸人高高地举着手,一左一右地抱着门边,把它们向两侧拉开。 风龙俯首,发出了温和的龙吟;雀鸟啼鸣,落在了画中人的指尖;八尾的狐子在轻笑着,闲适地张开了自己莲花一样的狐尾。 “好久不见,爱花。”风神朝少女张开了怀抱。 “绯色的眼睛也很适合你哦,爱花。”花鸟卷露出了极其温柔且美丽的笑容。 “怎么愣住了?还是说我换了个样子你就认不出来了?…爱花。” 说着这话的男人有着一头雪白长发,它们像是水,又像是落在深潭中的月光。半妖狐子穿着浅蓝色的着物,肩头还披着一件鹤纹的羽织,他的唇角向上勾起,就连眼角的红色妖纹都带着笑意。 “睡傻了?” “…要睡傻也是你睡傻,断断续续睡了一千年左右的晴明大人。” “还能怼我,看起来是没有傻。” 好好的一个再会硬是被师徒二人你一嘴我一嘴弄成了相声大会。安倍晴明在那之后作为人的岁月里虽然经历了许多的苦难,但是在沉睡了千八百年之后,他已经不会将那时的沉痛留到现在了。 就算去掉了那睡过去的日子,他也已经几十年没见到这辈子唯一一个的小徒弟(表妹)了,干嘛要一副哭丧脸,开开心心不好么? ——巧了,花鸟卷和一目连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奴良陆生,奴良滑瓢就看到了一个大美人美滋滋抱着少女手臂。就连一目连都笑容毫无破绽地与少女坐得近了一些。 玉藻前既觉得自己女儿被他人所珍视是好事,又觉得他们是在挖自家宝贝,所以表情稍微有一些“和善。” “这位就是关东的妖怪任侠,奴良组的总大将,奴良滑瓢吧?”在嬉闹了过后,安倍晴明收回了自己脸上的不着调,用认真的表情看向了奴良滑瓢。 “不才,就是我。”又雅又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老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相信我孙子,今天才会在这里。对于那个还活跃在地狱里的‘安倍晴明’你有什么想要说的么?” 男人摇了摇头,弯下腰,向着老人模样的滑头鬼低下了头颅,弯下了脊背。虽然那个被称为“鵺”的安倍晴明不是他本人,但是这些破事毕竟是从他丢掉名字的那一刻开始的。晴明自认为不是什么脊梁骨比金刚石还硬的倔脾气,他认为这其中也有他的错,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道歉。 “我曾经为了逃离封神的命运而选择抛弃了自己的身份,变成了信泰森林的晴明。可是人们的语言具有力量,他们汇聚在一起,最终还是诞生出了新的拥有着安倍晴明这个名字的鵺。” “对于那个‘安倍晴明’做的事,我不会请求你的原谅。因为死去的人不会回来,被给予的伤痛也不会因为一句道歉简单地消失。但是以我个人来说,我依旧希望能最大限度地补偿你。”安倍晴明说道。 “补偿…就算你是那个大阴阳师,你也不可能让死人复生。”说完,奴良滑瓢自己先笑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家三代 分卷阅读73 的男人都是臭脾气,看不惯那个家伙做的事就会往上冲。这事和你关系又不大,干嘛往自己身上背这口锅。…不过我这老家伙的确是有那么点事想拜托你。” “请说。” “我也不知道鲤伴那小子的灵魂还在不在,不过我挺想问问他把私房钱存在哪里了。”奴良滑瓢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用调笑的语气讲起了玩笑话。“能见一面就够啦,没那么多要求。” 与千年前那个人鬼共存的时代不同,随着人类的成长,神明也渐渐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将更广阔的田地留给了自然的宠儿们。没有归处,死去即是终结的半妖们在某个人的组织下汇聚在了一起,建起了名为“半妖之里”的归所。 这个时代也许对妖怪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代,但是对于半妖们来说,死亡会带来的终于不只有神魂具灭的恐惧和彷徨了。 清水爱花与大家退出房间,随便找了个地方聊天。而那个据说一口气睡了整整五百年的时雨摊着大肚皮,像是一只死狐狸一样在她的膝头睡成了一团饼子。 少女再看到奴良陆生的时候,这个坚强的滑头鬼少年似乎眼眶稍微有一些发红,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哭过。奴良鲤伴去世的那一年他还不懂的死亡是什么,等到现在明白了再回过头去看,少年的心里还是很舍不得很感叹的。 清水爱花听到了安倍晴明的呼唤声,于是跟着奴良陆生回到了屋内。刚一进屋,她那没有良心的老师就一扇子敲在了少女的额头上。没等爱花呼痛,就有一个金发的小男孩从她的身体里咕噜噜地滚了出来。 爱花:“?????哥哥?” 羽衣:“呜哇我被发现了??” 和二脸懵逼的兄妹二人不同,玉藻前喜滋滋地把自己儿子的灵魂碎片团一团,揣进了怀里。奴良陆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主动伸出了脑袋让安倍晴明敲。接着男人就真的敲了他一下。 “没有灵魂碎片跑出来啊??” “因为那么小的碎片不是这么一敲就能敲出来的啊。”安倍晴明摇了两下扇子,然后看向了脑门通红的清水爱花。“虽然已经取出了羽衣的碎片,可是你与他的灵魂互相交织了那么多年,已经在很大的程度上难分彼此了。你能感知到碎片的存在,碎片的波动也会因你而起,所以取回碎片的工作要由你来完成。” “我应该怎么做?” “方法有两个,第一个是在对方信任你的情况下,可以使用术法将碎片剥下来,还有一个是杀了对方或者对方的重视的人,在心神动荡时强行拨下来。这要看你选择哪一个。” “当然是选择第一个,人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兄长的碎片寄宿已经是一条人情债了,再杀了人家……”我自己都要唾弃我自己了啊。 “那接下来你就去意大利吧,爱花。按照时间政府曾经留下来的讯息,在那里有两片很小的碎片。”安倍晴明早就预料到了她会这么选择了。 “一上来就去意大利是不是太过了点??”奴良陆生说道,“爱花没有学过英文,在这之前连意大利是什么都不知道。” 清水爱花觉得在奴良陆生嘴里自己就像是一个刚从山里出来的与世隔绝的人。…不过实际上她现在也不明白“意大利”是什么东西。 “去吧,意大利的那不勒斯欢迎你。” “你是想要糊弄过去吧,晴明。”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回溯了记忆的爱花→我知道,那玩意是水龙头,这个是电视机!!我没和现代脱节! 现在的爱花→啥玩意?意大利是啥?吃的么??? … 文,盲,爱,花 … 我终于!!写到这里了!!爱花要去意大利学骚话了!!!(什么) 以及滑头鬼本篇的晴明格调一降再降(捂脸) 命运的仆从(一) 那不勒斯的初夏是热情的, 这种热情不是指天气有多么的热烈,而是说这座城市的风格。吵杂的市井, 稍微显得有一些狭窄的街道, 这座孕育着黑手党的城市四季都如同在吹着火热的风。 白发的少女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从机场里走了出来, 手里还捏着最新款的手机,正一边鼓捣着满屏的app, 一边四处张望。 她的发色是清浅,而脸蛋也是清新秀美的风格,全身上下只有那双绯色的眼瞳勉强能让她被夸赞一句明艳。但是作为一个东方人,少女的容貌在意大利人看起来只能说是可爱,有点过于清汤寡水且稚嫩了。 当她这样张望着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女孩, 她任性地逃脱了大家族的管教跑到了离家甚远的这片土地。 今天布鲁诺·布加拉提本来是不应该在这里的。但是前几天聚集在机场周边做黑活的混混们闹得太厉害了一些, 甚至还大打了一架,他才会特意跑来巡视一圈。混混们议论的声音有一些大, 所以他也稍微注意了一些。 “你看那女孩,应该是大小姐吧?”叼着烟的小混混和自己边上的同伴说道。 “嘿,那裙子边上花纹用的丝线是真金吧?光扒了这身衣服都不止这个数。”贼眉鼠眼的男人朝着他比了一个巴掌,还左右晃了晃。“去拉个活?没准就是一二十的欧元。” 拉黑活不是什么问题, 不如说组织内部根本就不会制止这种行为,反而会通过管制 分卷阅读74 来赚取一定的利益。青年只是听了一耳朵就过去了,并没有当一回事。可是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一眼扫到了正被一群大男人围在中间的女孩。 那少女看起来不过是十五六岁——因为是东方人所以布加拉提往上提了一两岁,她的手里捏着手机,看起来是正在用手机上的翻译软件翻译。拉黑活的男人们看出她不会意大利语, 所以故意耍起了俚语,让少女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有一种再这样下去,这女孩连她自己都能全部被骗丢的感觉。 “喂,你们聚集在这里做什么?”看不过眼的布加拉提走了过去。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那群混混听到了他的声音却立刻僵硬了起来,然后陪着笑把路给让开了。 “没什么没什么,您看,这不是在拉活么?”一个穿着土色格子衫的男人搓了搓手掌,连后背都佝偻了下来,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是他起哄闹得最凶。 “哦?拉二十欧元的活?欺骗外国的游客?” “不敢不敢,我们这就走。” 混混们应和着,点头哈腰地跑开了。只不过看他们走远了之后恶狠狠吐痰的样子,好像对到手的肥羊跑了这事挺气愤的。 什么外国游客,他们平时宰得最多的不就是那种人么!我呸! 赶跑了这群不怀好意的家伙,布加拉提低下头,看向了才到自己肩膀的少女。勉强踏过了一米六大关的少女小小的一只,让青年莫名地觉得这个人跟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一样脆弱。 “这里拉客的人都会多收费,我建议你去正规的出租车点排队好一些。”他的语速不快,发音也准确且官方,所以清水爱花手里的翻译软件完美地翻译出了他的意思。 她手机里的这个由时间政府出品的翻译软件完全能实现同音传译,如果不是那群人恶意地用俚语糊弄她,少女也不会被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先前的半个月里,她家中的父亲一直致力于将大量的现代知识塞进清水爱花的脑袋里,以保证她在外边不会被人欺负。到了后来为了保证她学习进度能更快更轻松一些,花鸟卷甚至还拽上了来家里做客的一目连演起了情景剧。 一个是在网络上有名气的画手加翻唱,还有一个是与人类来往频繁的神明,他们两个对现代的了解不亚于二十一世纪出生的任意一个成年人。 在大家的教导下,清水爱花翻过了世界地图,也读过了过去千年的历史。更多的时候她会去学一些类似于如何过马路;如何使用现代的天然气电器自来水;如何应付现下人类层出不穷的套路;如何使用手机打电话发信息查东西——这种连国小学生都会的东西。 如果不是清水爱花自己着急,想要早一点去意大利看看,没准玉藻前还会叫人给她准备一个假身份,然后将少女变成小孩塞进国小里读几年。 清水爱花一边无奈地觉得自己是文盲,一边努力地往自己的脑子里塞这些知识。好在她还算聪明,所以两个星期下来,外人看也只会觉得她被家里人养得太好,所以不知世事有一些傻白甜。 …实际上还真的有一些傻甜的少女这下子觉得自己遇到好人了。因为这个梳着奇妙妹妹头的男人周身的气息十分的柔和,虽然有一些侵略性但是却盖不过这种温柔。 这个人是个好人,就是衣服奇怪了一些。不过现代人的衣服各式各样,穿这种的人也会很多的吧? 以少女的身高,她的眼睛平视时几乎是无意识地就会瞥到男人大敞着的胸口,还有里面好像是装饰内衬一样的黑色胸衣。如果作为现代人代表的奴良陆生在这里,他一定会大声地反驳她说现代人的衣服才不是这样的。但是因为他不在,而且少女在之后熟识的人又大多数是替身使者,所以现代衣服=怪,这个等式在她的脑袋里根深蒂固了很久。 ——久到她回去了日本这个等式才变成,替身使者的衣服=引人瞩目。 “很感谢你的帮助,如果不是你我就要被骗了。”在脑袋里跑着神,清水爱花按住了软件的收音键,温声说了起来,紧接着手机顺利地替她传达了自己意思。 虽然听不懂少女一开始在说些什么,但是比起机器生硬的翻译声,她的嗓音软乎乎的像是那不勒斯的冰淇淋一样好听。 “举手之劳。” 清水爱花微笑着向着青年微微躬了一下身表达谢意,布加拉提做了件好事本来是打算直接离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在走开之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少女。 她在拍照…给各种文字拍照然后用手机翻译。 “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由我来送你去市里?”布加拉提停住了脚步,可是这句话刚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一些不大好,过于唐突了。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如果不会的话,我可以付给你车费的。” 于是在布加拉提返程的时候,他的车子里就又多了一个从外国千里迢迢跑来的清水爱花。半妖的少女作为玉藻前的女儿,安倍晴明的弟子,是完全有那种可以把一般人怼在地上打到扣都扣不出的自信的。所以她对于作为“普通人类”的青年并没有那么警惕。 战斗力游走在人类这一档中爆表的边缘,除了担心被人算计被人套路,她还要担心什么呢? 不,不需要了。 清水爱花一边看着车窗外面异国风格的建筑,一边在心里跑神。完全不知道不过 分卷阅读75 是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迎来这辈子最惨烈的打脸。 少女自己的心里有ACD数,可是布加拉提又和她不熟悉啊。所以这位不仅会使用暴力,也会杀人的黑手党组织成员有一些心累。 是不是,有点,过于好骗的?放进那不勒斯不用两三天就会被骗的连护照都丢了吧?——类似于这种的想法在少女三两句就被他状似无意地套出了家住日本,为了找人而旅行,家里还有父亲之后达到了顶峰。 “布加拉提先生,那不勒斯有什么有名的食物么?”清水爱花坐在副驾驶位上,侧过头和专注开着车的青年搭话。 “既然你来到了那不勒斯,那我推荐你去试一试我们的披萨,还有街边的冰淇淋。都是不会输给任何地方的美食。” “披萨呀…”清水爱花想了想奴良陆生在被赶去远野修行之前,半开着玩笑告诉自己的一些意大利习俗,所以好奇地顺着话题往下说了下去。“我的朋友告诉我,传统的意大利披萨和别的地方的不一样,上面不会放水果。” “我们这边很少吃那种披萨。”或者说是根本不会吃。要是有哪个人当着一个纯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的面,把水果往披萨上面扔,那么这个人一定会被打出去,绝对。 “还有这个手势,也是意大利名产?”说完,清水爱花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手机,将一只手微微抬起,五指的指尖都捏在一起,像是一只松果一样上下晃动了两下。 好奇他国风情这种事谁都会做,所以少女的这种可爱的好奇心没有让布加拉提觉得冒犯。甚至可以说,在他用余光看到清水爱花手上的动作时,他还轻笑了两声。 典型的意大利人说话时会做的手上动作。 好心情让布加拉提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识间的变化,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平日里并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去接近一个一般人,让对方坐上自己的车子。 替身使者与替身使者会相互吸引(划掉),哥哥的灵魂碎片会与妹妹身上残存的气息互相靠近。 命运就是这样的混账玩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本节的章节标题本来想要叫做“命运的奴隶”,但是怕被抄家(擦汗),所以就叫现在这个啦。 写这章时我一直在想之前看的二部jo笑话,所以没控制住写了一些。 类似于→二乔当着西撒的面往披萨上扔水果 wwwww意大利人的西撒会气炸的hhhh … 下一章去见见护卫队,除了茸茸小队齐了(大拇指),下一章的简介就叫做“米斯达没有四”好了! … 题外话…我在控制自己不让大舅得到一个满嘴“木大木大”的闺女 命运的仆从(二) “作为谢礼, 我来请布加拉提吃冰淇淋好不哈?”在平安地抵达市中心之后,清水爱花这样对布加拉提说道。 就像是那不勒斯人喜欢咖啡, 喜欢到恨不得用咖啡代替每天必须摄入的水那样。他们也喜欢洒着番茄酱和马苏里拉奶酪的披萨, 喜欢甜蜜的冰淇淋与巧克力。没有人能够拒绝美味的冰淇淋, 如果哪一天没有来上两球,那么人生都变得无趣了。 这也就意味着, 那不勒斯的冰淇淋小店有很多,基本上隔几条街道就有一家。每一家都是经典的老店,每一家的风味都相似却不相同,因为这世界上不会有完全一样的两球意大利冰淇淋。 “我本来也是要回市里来的,捎上你也是顺路, 我没有做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情。”布加拉提替少女拉开了车门, 又用另一只手捂住车门的上沿防止她撞到头。这位地道的那不勒斯流氓绅士回绝了她的好意。 “但是对我来说是值得感谢的事。” 青年没有再多回绝清水爱花的提议,跟着她一起去了街脚的那家冰淇淋店。这家店的店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 他有着棕色的卷发和小胡子,还有一张憨厚的笑脸,在看到布加拉提时很热情地朝他问候了一通。 毕竟布加拉提平日里经常会在这附近巡视,待人又礼貌真诚, 所以就算他是个黑手党也有很多人敬爱他。 “出去工作了么,布加拉提!” “嗯,稍微去机场那边转了转。”青年应了一声,然后侧过身把位置让给了说想要请客的那位‘大金主’。 “哎哟,这是你的哪个爱慕者么?难得看到你和女孩走在一起——就是这个看起来太小了点,因为是东方人么?”店主乐呵呵地调侃了几句, 还揪了两下自己打理地很有型的胡子。“诶小姑娘?你也觉得布加拉提是那不勒斯顶顶有型的男人么?” “别开我的玩笑了,店长。而且她没学过意大利语,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 店主扁了两下嘴巴,果然对上了清水爱花迷惑的表情,于是有点心虚地朝她嘿嘿笑了两声。少女看着他这幅表情,更加好奇他们两个人刚才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堆什么。 我要不要也去学习一下意大利语呢?清水爱花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按亮了自己的手机,对着翻译软件说了起来。“我想请布加拉提先生吃冰淇淋,店长有推荐么?” “今天的话我推荐巧克力还有椰子的!我家的椰子冰淇淋里有加椰肉哦,巧克力也是他常吃的偏苦的那种。” “坚果碎巧克力吧?” “真懂啊,不愧是常客布加拉提。” “麻烦给 分卷阅读76 我拿两份双球的冰淇淋,其中一个要多加坚果碎。”清水爱花用两根手指比了一个‘耶’,然后又调皮地弯了两下。 店主看到她脸上的微笑心情本来就不错,一看站在少女身后的布加拉提暗示地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心情更不错了。这两份冰淇淋的球都挖的又大又圆,上面都洒了满满一层香脆的坚果碎,甚至一人一个还附赠了樱桃、蓝莓和草莓。 这小子还说不是约会!不就是坚果嘛多给一些喽?反正人家自己说要记在他账上了。——不过他的嘴上还是说是为了欢迎外国游客,所以才多给了一份坚果碎。 清水爱花开心地接过了看起来就很好吃的两个冰淇淋,将其中更大一些的一份递给了布加拉提。虽然她不明白市价,也不知道店主在暗地里给自己打了多少折扣才会这样便宜到过头,但是少女从胖乎乎男人的笑容里看出了破绽。 吃着软绵可口的冰淇淋,清水爱花向着要去工作的布加拉提挥手告别,然后回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现金。 “哎哟,布加拉提都说了要记在他那里了,又没有多贵,我不收你的啦!” “虽然并不贵,但是这是为了感谢布加拉提先生帮了我的忙,所以不能让他反过来请我。”清水爱花笑眯眯地将钱塞到了对方的手中,然后趁着店主没法越过冰箱跑出来,先一步拎起行李箱跑开了。 南意大利比起北意大利来说的确是更乱一些,但是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又不是生来就是恶人。他们看着这个一身异国风格的少女蹦跳着跑过街道,脸上都挂着善意的微笑。 欢迎来到那不勒斯,女孩。 清水爱花吃着手里的冰淇淋,顺着电子地图找到了自己在那不勒斯暂住的房子。这栋由玉藻前叫人精心准备好的房子并不大,但是它离市中心很近,交通也很方便,屋子里的装修风格也很温馨。在房子雪白的外墙上还挂着花架,里面栽着粉色的小花,正在微风里像是胆小的女孩一样轻轻地摇摆着。 “意大利的风格…”少女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抿着嘴唇自顾自地小声笑了起来。虽然不习惯,但是这样与先前生活的氛围完全不同的风格让她觉得眼前一亮。 审美虽然各异,但是清水爱花觉得自己能够体会到那种相似的美好。 进了屋,少女先是在房子里到处逛了一圈。也许是因为知道她习惯光脚走路,所以屋内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绒地毯。米色和白色相互拼接着,看起来好像可以直接躺在上面滚一圈。 因为回到现代的时间没有那么长,本人也不明白怎么使用电脑之类的东西,所以清水爱花除了带一些必备的贴身衣物和身份证件之外基本上没有带什么别的东西了。衣服放进衣柜,小物件放进另一个杂物柜。少女像模像样地收拾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将行李箱里的东西理出了个数。 虽然在整个过程中她再一次被满满一个衣柜的小裙子吓了一跳。 我要不要把这条裙子换下去…听布加拉提说,这样穿有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的风险,可能会比较麻烦。 清水爱花想了想,还是脱掉了自己身上这条用金线绣了花纹的裙子,然后随手从柜子里掏出了一条高领无袖的米色连衣裙。换好了衣服,少女正笨拙地尝试着将那条白色的挂到衣服挂上面,她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声不太明显的“喀嗒”声。一同传来的还有带着恶意的人类的气息。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将右手握成了爪。甲尖泛红的利爪从她的指尖伸长,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不会不会,才不会这么做呢,拿爪子打架什么的又不是时雨。而且我的肉.体可没有他们那么坚固,也许比一般人强一些,但是也强不太多。 清水爱花在心里摆了摆手,而这个时候那双裹在恶意和杀意的手却已经伸到了她的背后。在那个男人的心里,只要他那么一个用力就可以将这个毫无力量身体孱弱的女孩扼住。 布加拉提,该死的布加拉提。你阻断我的财路,我就杀了你的小女朋友给你看。 在男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扭曲的时候,从屋外却传来了让他恨得连内脏都在燃烧的声音。他听到那个“假君子”“伪善”的布加拉提在叫着他不熟悉的名字,然后喊出了自己的替身。 “STICKY FINGERS!” 深蓝色的替身在玻璃窗上开了一个大洞,布加拉提一矮身就从外面钻了进来。男人看到了他的身影,干脆一咬牙直接卡住了少女的脖子,把她锁在了自己的怀里。 “别过来!让你那个恶心人的替身挪远一点!”男人神经质地说道,“哈哈,我听说过,你队伍里有好几个能离得好远就把人杀掉的替身使者!我知道,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这件事,你就应该把那个无辜的女孩放下!”布加拉提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但是他海一般颜色的双眼却锐利了起来,像是暴风雨的夜晚一样。 胆小,暴怒,脆弱,贪婪…清水爱花听不明白他们在说着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正在掐着自己脖子的男人颤抖的身体,和粗重地毫无规律的呼吸。 “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你跑得太快了吧!” 在两个男人隔着一张大床互相对峙着的时候,护卫队的其他人也已经跟了上来,离老远就能听到少年人们大 分卷阅读77 喊的声音。 “我没办法忍耐了!!SO——”被叫喊声刺激到,那个男人瞪大了眼睛,想要叫出自己的替身。可是有一种柔软却强硬的力道却先一步缠住了他的腰腹,让男人的呼吸一窒。 有八条看起来柔软的狐尾从少女的身后探了出来,将男人束缚住,举在半空中。它们像是白色的莲花,像是柔美的玉兰,可是在男人看来却那样的危险。 清水爱花的表情依旧是乖巧的,可是她的眼神却有一些冷。取回作为半妖的自己不是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影响的,起码她能够丢掉大部分过了头的温柔,变得能够更加坚硬一些。 “我不会伤害你的,但是我讨厌恶人。”少女的手中拿着手机,语气平淡地说道。“我讨厌因为自己的利益而随意伤害他人的人,讨厌贪得无厌的人,讨厌传统意义上的恶人。真不巧,你全中了。” “哇…哦?”跟着布加拉提跑过来的米斯达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感叹地挠了挠自己的肚皮。“这女孩也是…替身使者?” 变回原型·八条尾巴还有耳朵·拿着手机实时翻译的清水爱花:???? “替身使者”是什么东西??意大利的半妖么??? 作者有话要说:  米斯达:是替身使者!!那种本体型替身使者! 爱花:??你们意大利也有半妖么??? 完全不是一个频道,好了你们的聊天请在这里停止,谢谢合作 …… 本来这章想玩米斯达的,但是没赶上(摸下巴) 米斯达啊,你看爱花的尾巴,那是八条啊!是4+4,双倍的四啊! 米斯达:屑作者你不要靠近我啊!!!!! 命运的仆从(三) 最终布加拉提也没有在清水爱花的面前杀掉那个男人, 他用自己的替身将那个男人封在了巷子中的砖墙里,只露出了鼻子还有胸膛, 保证他不会被憋住窒息而死。 这回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一起去吃个午饭怎么样?布加拉提这样说。 好。清水爱花答应了。 意大利的传统风味与在日本时吃到的不同, 可是对接受能力很好的少女来说味道还不赖。在清水爱花坐在桌子前面,生疏地握着叉子往嘴里塞意大利面时, 布加拉提小队中那个在头上绑着橘色发带的少年正热情地和她聊着天。 “我说,我说啊!我是纳兰迦·吉尔伽,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是清水爱花,名字是后面的那个, 叫我爱花就好了。” “这个我知道!东方人的习惯嘛, 顺带一提我的名字是前面的那个,你也叫我纳兰迦就可以啦。”说着少年嘻嘻地笑了起来, 不过这个笑容很快就变成了好奇。纳兰迦用手掌遮住自己的嘴,凑近到少女边上,小声地八卦着。“说实话你和布加拉提是什么关系啊?情侣?” 纳兰迦的“异想天开”让清水爱护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从她自己的角度来看, 少女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与布加拉提有哪个地方看起来像是情侣。 话说回来,在明知道寿命毫不对等的情况下,我真的会和人类在一起共度一生么?清水爱花迷茫地用手揪住了胸口的衣服,将连衣裙的布料捏出了皱褶。 她不胆小,甚至说得上是内心强大,可是在想到自己会爱上某个寿命远比自己要短得多的人时, 少女还是会觉得难过且悲伤。 人类是烟花,他们那么美丽,但是又那么短暂而珍贵。这种转瞬即逝的美落在岁月悠久的妖怪与神明眼中,就变成了弥足珍贵的纹样。妖怪经常会爱上人类,爱上他们短暂的生命与坚韧的灵魂。可是不管长寿的他们再怎么去收紧怀抱,怀中的那朵烟花都终有消失的那一天。 “不,我和布加拉提先生不是情侣这种关系,要说的话,应该勉强算是施出援手的人与被救的人?”清水爱花朝着纳兰迦笑了笑,然后解释道。 “抱歉,我让你不开心了?”纳兰迦误会了她的表情,所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因为以前很少看到布加拉提会带哪个女孩子来这家餐厅吃饭嘛。” 从少年的言语中,清水爱花察觉到,这家餐厅对于布加拉提以及他的小队成员们来说,也许是个秘密基地一样的存在。 清水爱花本来还想要说一些什么,可是从餐厅唯一的包间里却突然传来一个少年人的大喊声。虽然因为距离有一点远,她的手机没有迅速地为她翻译出内容。但是少女记得这个声音,好像是之前指着自己说她是“替身使者”的那个人。 “所以说啊!那个女孩子是普通人吧?她还是小孩子吧?” “哈?米斯达又在搞什么啊?”纳兰迦听到里面的声音,小声地嘀咕了起来。他晃悠到包厢门口,扒着门探进去看里面在吵闹些什么,这个时候米斯达的第二句话冒了出来。 “看起来才十三…不,十四岁?不行啊,布加拉提,会被警察抓起来的。” 随着米斯达不过脑子的这句话,整个包厢乃至整个餐厅都陷入了一种神秘的沉默。而坐在这种沉默里,最悠闲的就是听不懂的清水爱花还有没理解到意思的纳兰迦。 两个人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是同步的迷惑+神游天外呢。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米斯达。你的关注点太奇怪了吧?再说了,谁会一上来就把没有关系的两个人看成情侣预备役啊。 分卷阅读78 ” “但是啊,福葛!关系是要发展的嘛!而且年龄这种事也很重要的啊!” 吵闹不断的包厢让清水爱花也好奇了起来,她暗戳戳地溜到了纳兰迦对面的另一条门边上,也开始扒着门看热闹。虽然表情美滋滋的,但是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屋里注意到她的人都知道,这女孩其实根本没听懂这一大串叽里咕噜的是什么玩意。 “……好了,米斯达,我不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布加拉提估计也被米斯达这种诡异的脑回路给震了一下。他难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无奈地揉了一下自己的额角。“而且爱花她是东方人,所以外表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更年幼一些。如果你把她当成小孩子的话会惹人家不高兴的。” 米斯达估计也是看见了从门边探出头的清水爱花,所以扑通一声摊回到椅子上,挠了两下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肚皮。 “我知道啦,不会瞎说了。” “不过布加拉提,你这回真的有一些不对劲。”一直戴着耳机,沉默地坐在那里听歌的雷欧·阿帕基在气氛再度安静下来之后按掉了音乐,把耳机从头上摘了下来。 “嗯?我么?” “那个女孩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布加拉提。”阿帕基说道。“在我的印象里,你不是会主动将一般人牵扯进这个世界的人。” 就算目前只是一个小队的队长,但是布加拉提手中接到的活也不少。不管他是一个多么富有人格魅力的人,做黑帮这一行的谁没有仇家。所以在平日里青年从来不会随意地主动地去近距离接触任何女性,不会将她们牵扯到这边来。 他的这话一说出来,布加拉提才注意到自己的异常。真的要说的话,如果一开始青年阻止了混混们的过渡哄骗还算正常,那到了后面他主动去邀请载清水爱花一路就有一些不对劲了。 “阿帕基的话怎么这么难懂啊,什么像不像,反正都是布加拉提的决定吧?”纳兰迦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然后侧过头看向了清水爱花。少女那副听不懂,但是看热闹也很开心的表情让他咧开嘴笑了起来。 数学天才纳兰迦VS文盲少女清水爱花,这个回合貌似是前者的胜利…? 清水爱花表示:??? 我是不是应该开始学意大利语了??纳兰迦的笑容好奇怪! 少女是这样想的,所以也干脆就这么去做了。作为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游客,她本来是想着要去雇佣一位本地人当自己的老师的。可是在她拿着冰淇淋,询问冰淇淋店的胖乎乎店主有没有推荐人选时却偶然碰到了在街上巡视的布加拉提和米斯达。 “如果要学意大利语的话,你不如来我们餐厅里学怎么样?请我吃一顿饭就教你!” 这么说的米斯达得到了清水爱花的一个大大的笑脸,让没什么女人缘的米斯达自顾自地有那么一丁点的害羞。那张脸虽然看起来嫩了一些,但是以少年的眼光来看,少女的容貌依旧是可以说得上好看的。 总之这就是东方美吧,就是那玩意! 因为整个护卫队从最没心眼的纳兰迦到上面的两位成年人都误会了清水爱花的身份,以为她是一个替身使者。所以对于米斯达说要教爱花意大利语这件事,其他人倒是没有多不赞同。只不过在那之前布加拉提很认真地告诉过少女自己的身份,他说自己并不是好人,而是黑帮。 他的本意是希望清水爱花在想明白这一点后,能够更加谨慎地去决定要不要与他们接触。但是奈何清水爱花根本不明白“黑帮”是什么东西,所以这件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决定了下来。 接着在某一天,当布加拉提偶然间听清了米斯达,纳兰迦,清水爱花三个人凑在一张桌子上叽叽咕咕说着什么时,青年当机立断给少女换了一个老师。 “所以说…米斯达和纳兰迦那两个人到底教给你了什么?” 新上任的福葛老师很困惑,完全想不出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布加拉提替她换了老师。 清水爱花想了想那天看起来有一些生气了的布加拉提,有一些尴尬地飘忽了一下视线,红嘟嘟的嘴唇也抿了起来。 “…好像不是很好的话。”少女有点不好意思。 “多不好?” “Idiota…?” “…还有么?”福葛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是哪个混球一上来就教人家骂人的话的。 “Сукаблядь。” 是*俄罗斯粗话*,确信。 金色头发,一身破洞衬衣的少年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两把叉子就往外走了出来。 “纳兰迦!米斯达!让你们当老师不是让你们教别人学粗话的啊!!你们对得起吃进去的披萨和意大利面么!!!” …哇哦。 清水爱花缩了一下脖子,然后乖巧地捧过了桌子上的杯子,想要嘬一口咖啡压压惊,结果反而被浓且苦的咖啡弄得一皱眉。 “给你,是方糖。”布加拉提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所以顺手将自己边上放着的方糖糖罐推到了少女手边。阿帕基用余光扫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意地将先前米斯达闹腾着挑出来的第四块蛋糕放到了少女身边。 虽然嘴上说着不接受这个女孩的靠近,心里也依旧对她陌生着。但是雷欧·阿帕基平日里的举措没有毛病,言语里也挑不出问题,看起来居然还挺绅士的。 分卷阅读79 清水爱花接过了阿帕基递过来的蛋糕,用银色的叉子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然后小声地向着根本没有看向自己阿帕基道谢,这一声“谢谢”是用意大利语说的。 “我说得对么?”清水爱花小声地问道。 布加拉提看见过她与米斯达的教学方式,这句‘我说对了么’是少女最常问的一句话,所以青年也很了解这个时候米斯达会怎么回复她。 “你说得对。”他这样说,接着得到了一个来自少女的微笑。 跑出去的那三个少年再回来时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只拎着两把叉子出去的福葛不知道在哪里又顺来了四把。那加起来一共六把的叉子正银晃晃地挂在另外两个人身上,纳兰迦两把,而米斯达的毛衣上挂着四把。 “唔哦哦哦!快把这个叉子拿走一把啊啊啊!!是四啊,是四!!会死,我要死!!” 是四呢,米斯达。做得好,福葛。 大拇指。 作者有话要说:  哪句意大利语的意思是→白痴,还算不那么凶的粗口,但是下面的那句俄罗斯语就过于粗口了。 它读作“苏卡不列”,没错就是那句骂人的经典的“苏卡不列” 气,突,苏hhhhhh … 虽然没有人问,但是我要自问自答一下。关于这篇文的入v,大约会在意大利篇后半部分,横滨篇快要开始时入,然后会倒v一大段www最想展现,个人情感倾斜最大的就是横滨部分,所以在这之前的章节想要回馈性地上交给大家。 小可爱们要趁热乎看完哦,不然等到时候会花冤枉钱(皱眉) 好吧。我就是单纯想求评论求抱抱!!! 连我亲友都在嘀咕我什么都拿出来说太耿直了(捂脸) 命运的仆从(四) 在意大利的生活要比清水爱花想象中的还要轻松, 也许是因为找到了新的可以称为朋友的人,所以少女甚至有那么一丁点的乐不思蜀。 花鸟卷偶尔会打来电话和她聊天, 说一说最近她又在试着尝试翻唱哪一首歌, 想要画上一幅怎么样的画。不过到了后面电话有很大的概率会被时雨抢过去, 然后清水爱花就会被迫地听他抱怨今天玉藻前又让他读了哪一本书。 这个一觉五百年的恶狐整天都被按在屋子里看书学习,从早上睁开眼睛看到睡觉, 玉藻前的那种架势看起来就跟要让他半年内连国中的课程都一起学完。 “玉藻前大人他没妖性啊!哪有让妖怪这么短时间内学完人类课程的啊!”时雨都要委屈死了,“等着吧,我马上就离家出走,就现在,马上, 我要去意大利找你玩!” “时雨…”隔着小小的手机屏幕, 清水爱花很想告诉时雨,自家父亲现在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 “我不管了, 爱花你快把我召唤过去!就算是玉藻前大人在这里我都要大声地喊出来,我——” “哦?” “——我还能继续做题,我爱做题,做题真快乐。” 就是这么没有骨气, 就是这么不想被玉藻前一根尾巴按在地上打。 这样的场景经常会上演在清水爱花的手机屏幕那一端,因此少女基本上是亲眼看着时雨变成得骚话连篇。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时雨自学成才地学会了用电脑上网,甚至还学会了和人聊天,一起打游戏。 直到一周后的今天,玉藻前告诉她,时雨他真的离家出走了。 “诶??他真的跑出去了??他一个人没问题么?” “不需要担心他, 这段时间我叫部下教给他了很多知识,足够他在人类的世界玩闹了。” “那时雨跑去哪里了你知道么,爸爸?” 玉藻前轻笑了一声,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似乎有一些不悦。但是等清水爱花再仔细地去分辨时,男人脸上的笑容又变回了往日里的慈爱。 “听负责神奈川那边的百目鬼说,时雨估计是跑到横滨那边去玩了,毕竟那个城市里的能人异士很多。” “嗯嗯,因为时雨是闲不住的性格嘛,他之前没有跟着陆生一起跑去远野我已经觉得很稀奇了。” 像是时雨这样天生的妖怪,他活下去并且变强的依靠不是人类的畏惧,所以就算在妖怪退出人类视野的现在,他也依旧像是从前那么强。如果时雨自己不愿意,那人类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抓住他。 再不济不是还有爱花这个阴阳师在么。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时雨随时可以叫少女把他召唤到身边。 和玉藻前聊过天后已经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所以清水爱花放下手机,伸了一个懒腰倒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因为想起今天还和布加拉提他们约好了一起吃晚饭,所以少女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还是艰难地爬了起来。 现代的生活使人堕落,是床不够软还是地毯不够好滚,不然为什么要出门…外面那么热。 哦,因为要吃饭。 换好了衣服,门也锁好了,迷上了意大利冰淇淋的清水爱花像往常那样先溜去买了两球来吃。老样子的坚果巧克力还有淋着樱桃果酱的香草口味,那个胖乎乎的店主已经记住了她的习惯,看见她跑过来连问都不用问,直接就做了出来。 “谢谢,拉里大叔家的冰淇淋最好吃了。” 因为生活在意大利语的环境里,所以很用心学着的清水爱花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日常 分卷阅读80 用语了。不过太长或者太复杂的她依旧听不懂,只能靠手机软件翻译。 “爱花就是有眼光!我最近在想着要不要试一下把各种时令水果混在一起,做一个新口味。等到时候也给你尝一尝怎么样?要给我评价一下啊。” 看吧,这么长的话她就听不懂了。 靠着翻译软件,清水爱花先和叫做拉里的店主道了声谢,然后付了钱准备去餐厅。因为她偶尔也会跟着纳兰迦与米斯达这两个同龄人一起写作散步名为巡视,所以住在这附近的居民们对她的态度也很亲切。 看到少女拿着冰淇淋跑过去,正在路边浇花的老妇人向她慈祥地笑了笑,说道。“晚上好,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您也是,祝您有美好的夜晚。” 华灯初上,街边的路灯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居民的住家里也点起了灯。暖色的灯光把夜晚的那不勒斯照亮,从高的地方看过去它就像是星河倒转。星星从云端坠落,在地面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清水爱花走在街道上,所以也变成了画中人。 手里的冰淇淋很快就吃完了,只有巧克力甜蜜又苦涩的味道还留在嘴里,这个轻巧地从街上跑过的少女就是在这个时候落入了沢田纲吉的眼中。 和少年的时候不同,现在的沢田纲吉已经足足在彭格列的宝座上坐了六个年头,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他都比当初要更加成熟坚韧一些。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平日里再废的人,既然能够在教父的位置上呆这么多年,他也不可能还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了。 但是这样的沢田纲吉,却在看到少女背影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疼痛。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在那一刻起就不属于自己了一样,它颤抖着,像是在痉挛着一样抽痛着。 抓住她的手,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握住她的手,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失去她。 …有人感受到过自己的身体里被塞进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么?这种玄之又玄的问题,如果放在平日的沢田纲吉身上,他也只是会笑一笑就过去了。可是在男人真的体会到了这种感受时,他却由衷地生出了一种正在被捕食恐惧。 所以他追上了对方,甚至直接伸出手扣住了对方的纤细的手腕。可是在触摸到对方皮肤的一瞬间,沢田纲吉就立刻从那种奇特的感觉里挣脱了出来。 “…请问你是?”突然被握住了手腕,清水爱花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回头看了过去。抓住她的那个男人有着一头蓬松的像是小狮子一样的棕色头发,还有一双同色的眼睛,他的脸也是东方人的样貌。 “啊…”沢田纲吉愣了一下,然后视线不断地下移,挪到了自己握着对方手腕的右手上。然后他立刻像是触电了一样把手弹开,手脚无措地在空中挥了两下。“啊!不是…!那个,我不是!…对不起!!” 是日语,他也是日本人么? 清水爱花连忙摆了摆手,也把生疏的意大利语转换回了自己的母语。 “没关系的,你叫住我是因为遇到了什么麻烦么?”说着,少女还轻轻地歪了一下头。“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轻笑着的爱花有一副美丽的容颜,作为日本出身的沢田纲吉能够体会到她的秀美与那种所有似无的艳丽。在这个比他要小上整整八岁的少女面前,二十四岁的彭格列首领面红耳赤,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我…” “爱花,出了什么事?” 布加拉提打断了沢田纲吉想要说的话,他大概是看到了之前这个男人强硬地拽住少女的一幕,所以语气不大好,听起来冷冰冰的。这个身为替身使者,同时更是一位黑帮的青年揽着清水爱花的肩膀,稍微有一些强势地将少女护在怀中。 然后他看到了沢田纲吉那张在里世界中无人不知的脸。 “…没想到彭格列的首领也会到那不勒斯来,您不是为了欺负女孩子才来这里的吧。” “那个徽章…看来你是‘热情’的成员啊。” “的确。” 两个本质上都很温柔的男人因为一个误会而针锋相对着,夹在中间的清水爱花由衷地感觉到了一种无措感。她的脑袋被布加拉提按在胸口,所以少女甚至能够听到青年的心脏在不断跳动着的声音。 一下,两下…在这种极近的距离下,清水爱花终于从布加拉提心脏的位置察觉到了一股很淡很细微的,属于羽衣的气息。 “他并没有欺负我,只是认错人了,布加拉提。”清水爱花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只能语气艰涩地拽住他的衣角跟他说。“我们走吧,回去,走。” 被留在原地的沢田纲吉没有跟上去,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出神地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早就在暗中观察着的里包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侧,正调笑地打趣着他。 “怎么?里世界的雄狮,彭格列的教父,你不会也学会了一见钟情这种事吧,蠢纲。…你在哭?”里包恩看清了他的表情,于是立刻蹙起了眉头,狭长而锐利的双眼也跟着眯起。“你为什么会哭?” “啊…?” 沢田纲吉看起来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哭,他疑惑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老师,在发现左眼有一些模糊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在流泪。 “奇怪了,我怎么突然哭了。” 里包恩的神色一沉,他察觉到也许刚刚沢田纲吉的失 分卷阅读81 态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而那个源头就在那个女孩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纲吉→我好悲伤,我好难过,奇了 爱花→怎么回事?!??原来布加拉提身上就有一片碎片么?贴这么近才能感觉到气息的么??? 布加拉提→? … 看了大家的评论,果然被jo画风劝退的人很多呀。说实话我一开始时也是因为画风问题所以被劝退了好久,后来才在亲友的按头安利下开始看的。 从第一部开始一路看到第四部,当时第五部更新到了差不多十集左右来着,看完前面的直接就开始追五部了哈哈哈 向大家悄咪咪地安利一下,jo他真的好看,梗又多,人物也很有魅力www感谢在20191212 15:55:26~20191213 18:2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踏雪 4瓶;兔子姬别跑!、大大的贴心小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命运的仆从(五) 清水爱花和布加拉提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 少女的样子有一些恍惚,而青年的表情看起来也不大好。他们两个人走进餐厅的包厢里时, 米斯达甚至还夸张地吞了一下口水。 “好可怕的表情, 怎么啦你们两个不会在街上吵了一架吧?”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米斯达?布加拉提才不会做这种事呢,对吧!”纳兰迦的嘴里叼着一柄叉子, 半边脸的脸颊也是鼓鼓的,他正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草莓蛋糕。 两个少年人笑嘻嘻地说着,结果一抬头直接对上了爱花勉强的笑脸,还有布加拉提严肃的表情。纳兰迦嘴里的蛋糕直接噎在了嗓子里,而米斯达也傻眼了。 “不是吧, 你们真的吵架了” 清水爱花苦笑了一下看向了布加拉提, 而对方此时也正注视着她。少女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拖沓下去了,最起码她要再一次确认一下羽衣的灵魂碎片是否真的在布加拉提身上。于是她走到了青年的面前, 并且伸出手,将自己的掌心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准确的说,是心脏的位置。 在她做出这样的举动时,一向很警惕她的阿帕基露出了有一些危险的表情, 但是在他行动之前布加拉提制止了他。 “没关系,阿帕基,我相信她。” 布加拉提越是这样说,清水爱花就越是觉得愧疚。她沉默地将灵力汇聚在掌心,沉下心用自己的灵魂去感受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比起容易出错的鼻子,灵魂与灵魂的贴近更加毫无遮拦, 所以这一回她轻易地就感觉到了隔着这一层皮肉,正附着在青年的心脏上的碎片。 它是那么的温暖,就像是冬日的太阳一样在跃动着。在察觉到清水爱花的气息时,这片碎片还活跃的鼓动了两下,让作为宿主的布加拉提一瞬间有那么一些心悸。 “不可以,哥哥,再乖一些。”清水爱花用一丝灵力勾住碎片的一角,轻柔地安抚着它。在她的诱导下,这片碎片终于乖乖地蜷缩起了自己的触角,重新缩回到布加拉提的灵魂深处。 少女觉得有一些紧张,又有一些后怕,因为在这之前她只触摸过奴良陆生身上的那一片碎片。那个时候羽衣的灵魂碎片只能蜷缩着躲在滑头鬼少年的最深处,只有在奴良陆生心神激荡的时候才会上浮片刻。与身为人类,本身灵魂就要比半妖弱一些的布加拉提相比,奴良陆生的情况要好上太多。 而布加拉提身上的这一片不同,它明明是一块极为正面的情绪,可是就算是这样它也依旧大刺刺地占领了青年的心脏,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的心情和思维。让自己强硬地融入到对方的灵魂中,霸道地想要将自己变成布加拉提的一部分,又或者说——让对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布加拉提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可是他却能看到少女变得有一些苍白的神色,也能感受到自己渐渐平静下来的心情。……怎么说呢,就好像是正在拍照时突然关掉了美颜,青年对爱花自带的那一层柔光和磨皮一瞬间就消失了。也是在这一刻,布加拉提才体会到了自己的异常。 “这是你的替身能力么”布加拉提用警觉的声音与清水爱花对话,可是他的身体却没有后移哪怕一步。因为哪怕是知道了这一场相遇和友情中存在着某些问题,可是青年依旧觉得自己是相信着对方的。 客观来说,就算清水爱花能够与小队和平相处,这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大家信赖布加拉提的判断。可是少女那与他人交往时真挚的情感依旧是货真价实的,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就连看起来最单纯的纳兰迦都不会和她交好。 那个像是他的替身’航空史密斯‘一样自由的少年,实际上比谁都讨厌不怀好意两面三刀的家伙。 “这不是替身,也说不上是我的能力。”清水爱花摇了摇头,松开了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两步,直到完全退出了布加拉提身侧的两米远才停了下来。 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餐厅包厢中的少女看起来有一些可怜又无助,她在笑着,可是笑意根本就没有抵达眼底。 清水爱花原本真的以为自己交到了新的朋友,她曾认为这一段崭新的友情是在机缘巧合与情感的碰撞中诞生的。可是当她发现布加拉提身上的那一块碎片 分卷阅读82 时,少女立刻从‘梦’中醒来了。 羽衣的灵魂碎片里凝聚着他的某一种感情,而这种感情落在人类的身上时会带来巨大的影响。它们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对方的感情,让被它们依附的人做出对清水爱花更加有利的判断。 因为它代表着愤怒,所以奴良陆生会不由自主地为了少女受到的每一丝伤害而暴怒;因为它代表着守候,所以布加拉提会下意识地想要呵护她;因为它代表着悲伤,所以沢田纲吉才会悲痛着想要拥她入怀,再也不想承受那种无助的痛苦… 是羽衣的碎片变成了细小的锁链,将清水爱花与他人的人生编织在了一起。因为性格柔软所以她会愧疚,又因为愧疚而这份命运的螺旋会越缠越紧,直到他们之间诞生出真正的牵绊。 “你相信灵魂的存在么,布加拉提。” “我相信。”布加拉提用柔和的眼神注视着单薄的少女,然后主动向前踏出了一步,将清水爱花重新纳入自己无防备的范围中。 在羽衣的碎片蛰伏的这段时间里,布加拉提是完全清醒的,他以自己的感情去判断并且决定依旧将少女视为友人。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布加拉提是这样和自己的同伴们相处的。而在交友这件事上,青年也是一样的诚恳。 “我曾经说过我来到意大利是为了找自己的哥哥,可是我要找的不是兄长的身躯,而是他破碎的灵魂。” 这件事放在普通人的眼中的确异想天开,可是作为一个本来就超出常理的替身使者,布加拉提他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于是清水爱花在翻译软件的帮助下,慢慢地向众人讲述了一些她能够说出来的无伤大雅的往事。 少女隐藏了自己并非人类的这件事,只是说自己是一个来自东方的阴阳师,而狐尾和耳朵也是她修行得来的能力。这种说法虽然让福葛以及阿帕基有些怀疑,可是看布加拉提那副认真听着的样子,他们也没有说什么。 除此之外,少女还仔细地向布加拉提解释了一下要如何取出兄长的灵魂碎片,以及如果不取出长时间会带来怎么样的危害。 “原来如此,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你会露出这样愧疚的表情了。” “诶…?”听见布加拉提的这句话,清水爱花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对方的重点是不是有哪里出了问题。“那个…布加拉提?人类被别人的灵魂寄宿是很危险的哦?” “我明白,但是现在我已经意识到了它的存在。像你说的那样,就算它天生比我的灵魂强大,但是只要我的意志坚定,那么我就不会被它同化。”布加拉提一点不差地复述出了爱花的话。 “很危险的,你现在还清醒么,布加拉提?” 听见少女的这话,青年似乎是被逗笑了,他轻笑着向着清水爱花点了点头。 “你会对我产生愧疚,是因为你是一个温柔的孩子,爱花。你将兄长带来的错误和伤害归咎在自己的身上,并且把它看做自己造成的亏欠和债。我可以看出你深爱着你的兄长,这种家人之间的感情是很珍贵的东西。” 布加拉提伸出手,轻柔地拍了拍少女细瘦地肩膀,说道。“也许我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你,甚至是向你敞开我的灵魂,但是我会试着抑制这种外来情感,用自己的心去和你交流来往。” “不要在意,爱花,不要在意。” 清水爱花有一些手足无措,她的手举在半空中,回握也不是,收回去也有点奇怪。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试探着握住了青年骨节分明的手。 她觉得自己真的非常的幸运,这种幸运不只是指她能够重获一次人生,还指她能够在这第二段生命中遇到那么多很好很好的人。因为他们的美好,所以清水爱花总是会想着希望自己能够更出色一些,能够拥有更多黄金一般的品格去与他们心对心的交往。 “我不太明白,总之布加拉提的意思是还像以前那样和爱花相处就行了么?”一直沉默着听完了整个对话,纳兰迦还是一副有一些迷惑的样子。 “总之…这样做就行了吧?”米斯达挠了挠头,一边岔开话题,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火腿。“就是那种玩意来着,那个什么,艺术作品里常说的情节。” “没有那种情节啦,米斯达。”纳兰迦才不吃他这一套。“对吧,福葛,我不明白这种事,你比较清楚吧?” “…怎么都好。”福葛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就低下头去吃自己的那份食物了。至于他的心里有什么考量,除了他自己就没人能知道了。 “喂,披萨都凉了,你们两个要在那里站多久。”阿帕基敲了敲桌面,打断了少女与青年的‘深情对视’。“你想要怎么做我都不会质问你,布加拉提,但是如果我发现你哪里不对劲时我会立刻提出来。” “这就很好了,谢谢你,阿帕基。” “我会努力做到又贴心,又可爱,又温柔的。布加拉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清水爱花握紧了拳头,尝试着开了一个玩笑。“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哈哈哈哈!傻死了!什么你喜欢的我都有啊!”米斯达一如既往地很捧场。“就比如火辣女孩你就做不来!” 清水爱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小伙伴露出了正在看着一只猪的表情。 “你好骚啊,米斯达。” 作者有话要说:  到了最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章节介绍会是这 分卷阅读83 句(疑惑脸) emmmm 因为十九号就要考试啦,所以最近我可能不经常看大家的评论,但是闲下来了我就会跑上来悄咪咪偷窥一下www … 意大利篇细数下来的话并不是很长,应该会很快就结束。因为这篇里的谢邀人都很好,根本不会搞事x 而且看过jo5的人应该知道,所以在这里和没看过的小可爱们说一下,很震惊的事是jo5别看那么多集,但是实际上它整个故事都是发生在短短几天里。所以从爱花的视角来写的话会进度很快,而且我还骚操作了一下所以更快了(捂脸) … 关于跑去横滨的时雨,有人注意到么wwwwww感谢在20191213 18:22:05~20191214 17:2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布姐赛高! 5瓶;大大的贴心小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命运的仆从(六) 从这天晚上开始, 护卫队的全体成员都体会到了一种玩真人找茬游戏的快乐,而被找茬的那个人正是布加拉提。 和态度平常, 只是偶尔在觉得不对劲时提醒一两句的阿帕基相比, 纳兰迦和米斯达就显得有点啰嗦了。他们两个把每日提醒布加拉提当成了必须任务, 每次碰见自家队长时的第一句话不是天气如何,而是“今天你感觉怎么样?”。这让布加拉提有一些无可奈何, 又觉得有趣。 而清水爱花则试着调整了自己和对方的相处方式,比起一开始莫名亲昵的情感状态,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倒是更加和谐了一些。并且通过实验,她意识到只要自己不经常出现在布加拉提的面前,那么那一块碎片就不会径直从青年的灵魂深处跑出来。 仔细想一想也的确是这样, 它虽然是羽衣的一部分灵魂, 但是本质上来说也依旧只是一块碎片。它的智能非常的低下,基本上只要没感知到清水爱花的气息就不会突然发作。 这样一来, 少女就不像是之前那样经常会答应布加拉提的邀请一起吃饭了。只是隔一天会去见一见他,帮他压制安抚一下羽衣的碎片。米斯达在边上冷眼旁观着,总觉得他们两个人心理上的距离拉开了,可是肉、体上的距离反而诡异地拉进了一些。 “你这种说法好奇怪啊, 米斯达。什么叫肉.体关系拉进了…”清水爱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情的平安京女孩了,所以她听明白了少年话里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 “才没有。” “有。” 两个年轻人像是小学生一样斗着嘴的时候,少女的手正贴在布加拉提心脏的上方,也就是青年的胸肌上。她硬是忽视了自己右手上的触感,“冷心冷肺”地向着米斯达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干嘛?” “你看这个,米斯达。”说着, 清水爱花朝着少年竖起了四根手指,让米斯达大声地喊了一嗓子。 “你不是吧!我就说两句真话你居然诅咒我!!” 看着飞一样逃走的米斯达,沉默旁观的布加拉提觉得自己还是继续沉默比较好。那个又乖又可爱的清水爱花,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无情迫害米斯达的样子呢? …布加拉提你醒醒,早在她亲口说出*俄罗斯粗话*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回不去了。 在为布加拉提安抚过碎片后的第二天,清水爱花按照原本的安排宅在家里刷手机。她斜着靠在沙发上,把腿边的抱枕都一脚踹到了地上。而她的八条毛茸茸的狐尾代替了抱枕的工作,让少女沉醉地摊出了灵魂,摊出了对生命的渴望。 恰好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少女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收回了尾巴和耳朵,手脚麻利地把滚乱的沙发恢复原装,这才跑去开门。 门开了,可是站在外面的却不是她认识的人,而是一个有着金发碧眼的年轻人。他的身上穿着黑色的西装,明明是一身冷硬的装扮,可是他看起来模样温和。 “您好,阁下就是清水爱花大人吧?”青年嘴里说着日语,使用着的却是相对有一些古朴的称呼。“我是巴吉尔昆,是隶属于彭格列门外顾问的成员。如果您要称呼的话,请叫在下巴吉尔就可以了。” 清水爱花知道这个家族,先前玉藻前听说她与彭格列的首领接触过之后,第一次认真地与她讲解了一番意大利的黑手党。也是在这个时候,少女才意识到自己稀里糊涂之间居然已经和‘热情’的组织成员成了朋友。 她问父亲,为什么之前他没告诉过她。而用玉藻前的话来说,就是‘热情’不值得。 不值得…? 清水爱花在这个时候起,突然就对父亲手里的那家公司是做什么的充满了好奇。 虽然在心里思考着,走着神,但是少女表面上还是一副温和乖顺的样子。她轻笑着向名为巴吉尔的青年伸出了手,却得到了对方绅士且优雅的吻手礼。 清水爱花:??? 怎,么,回,事? 巴吉尔大概是误会了清水爱花的僵硬,所以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些歉意。 “突然打扰了您的旅行是我方的责任,但是在下能够保证您会在西西里经历一次短暂并且舒适的旅途。彭格列会诚挚地欢迎您的做访 分卷阅读84 ,玉藻前阁下的姬君。” ‘姬君’什么的…这种称呼我快尬到淌眼泪了,真的。而且爸爸…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工作啊?你女儿要被彭格列的人带走了哦?在享乐的时候被带走哦?被以一种平等尊重的态度带走了哦? 人在大阪,刚签完一票单子的玉藻前鼻子稍微有一些痒。——傻孩子,能和黑手党熟的产业…除了走私各类军火贵重品的黑帮还有什么呢?你爸手底下那么多妖怪难道还怕打架么? 好在就算是在家里,清水爱花也习惯性地穿着一身随时可以出门的裙装。所以她只是简单地打理了一下自己,就跟着巴吉尔出门了。青年先是引着她坐上了一辆汽车,然后又登机直接飞往西西里。 虽然态度温和,但是在一些细微的地方清水爱花还是能够感觉到来彭格列一方略显强硬地态度。下了飞机又是乘车,巴吉尔像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人一样连轴转,在午饭之前将少女送到了彭格列的总部。 和就连首领都行踪成迷,根本没有固定根据地的‘热情’相比,彭格列作为意大利的老牌家族,在西西里岛上拥有一座气派的城堡作为总部据点。苍白的有一些年头的城墙,蓝色的尖顶,这座城堡就像是彭格列厚重的历史那般威严。 “欢迎来到彭格列,我们深爱的彭格列。”巴吉尔的眉眼弯弯,带着满目的笑意引着少女踏进了城堡的大门。 来来往往的成员们与巴吉尔一样穿着黑色的西装,但是脸上的表情并不可怕,看起来大家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人。甚至在看到巴吉尔与清水爱花时,他们还会笑容温和地朝着少女打招呼。 但是在这种柔和的态度里,清水爱花却暗自警觉地调动起了妖血。妖异的野兽般的瞳仁出现在她的眼睛里,可是等巴吉尔察觉到异样不经意地看过来时,对上的依旧是少女乖巧的笑容。 青年带着少女上了二楼,绕过了一条长长的,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在走廊的两侧装饰着雕花的台子,上面还摆着精致的花瓶,每一个花瓶里都盛开着早上新剪下来的玫瑰。 “您好,尤尼殿下。”看到从首领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少女,巴吉尔停下了脚步向对方问候。 清水爱花的视线越过巴吉尔的后背,挪向了那个戴着大大帽子的少女。对方的五官是纯粹的西方人样貌,但是在细微的地方又能看出柔和的轮廓。她看起来年龄不大,应该只有十四五岁左右,在她的左眼眼角长着一个花朵形状的胎记。它像是一株黄色的太阳花一样,可爱热烈且生机勃勃。 爱花喜欢温柔的人,喜爱美好的灵魂。她偷偷地在心里想着,没准自己能够和这个女孩合得来。 “中午好,巴吉尔。这次的旅行辛苦你了。”少女的声音也很好听,听起来像是百灵鸟在唱歌一样的空灵清脆。估计是为了照顾不懂得意大利语的清水爱花,所以她也用了日文。“这位就是玉藻前先生的女儿么。” “是的。”巴吉尔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身为两个年少的女孩互相介绍。“这位是吉留涅罗的首领,尤尼·吉留涅罗殿下。尤尼殿下,这位就是清水组的姬君,清水爱花殿下。” “叫我尤尼就好啦,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的。”尤尼向前走了几步,但是很注意地没有踏入少女周身。她的笑容很温柔,带着一种看起来能够包容万物的爱。但是作为一个首领,她的笑容里不可避免地又带上了一些矜持。 “也叫我爱花就好。”清水爱花能够察觉到她的善意,所以主动上前了一步,拉近了自己与尤尼的距离。 对于清水爱花这样容易就放松了警惕,尤尼好像有一些惊讶。爱花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样为自己编造履历的,但是她觉得对方似乎是误会了自己的身世。 最保守的猜测就是他们觉得自己是父亲隐藏在深闺中,悉心教导的孩子吧。也许就连父亲直接拿出去使用的本名,都被对方当做了假名或者代称。 可是清水爱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她的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有的时候甚至有一些单纯。她自认为装不出胸有沟壑的样子,所以就以最真实的模样和尤尼交谈。 尤尼从她的态度里读懂了些什么,所以对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拆下了自己好不容易端起来的架子,露出了纯真的笑容。戴着大大贝雷帽的少女试探着向清水爱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而爱花看懂了她的动作,所以笑着回握住了她伸出的手掌。 她们两个的年龄本来就很近似,就连性格都是一般的柔软且坚韧。虽然出身和立场都不同,可是只要是在爱花存在的世界里,她们总是能够成为朋友的——这是来自白兰的证言。 “你好,尤尼。” “你好,爱花。” 她们称呼着对方的昵称,向着彼此微笑。当首领办公室的大门敞开时,尤尼的脸上依旧挂着欢快的笑脸。她的态度无形之间就在向自己的朋友们大声宣布,这个少女并不是他们的敌人。 作者有话要说:  米斯达惨遭迫害,爱花你变了x 暂且把地图挪到西西里来,让她和这边谈一谈。不过还好,纲吉不会过于迫害她(挖鼻),就算迫害也就是跟着布加拉提他们过一遍主线就成了 … 尤尼她是天使,我觉得爱花能和她排排坐一起聊天笑闹一整个下午x 命运的仆从(七 分卷阅读85 ) 大门无声地在清水爱花的面前打开, 站在门那头的是一个很高大的男性。比起区区一米六的少女,足足有一米九的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 让爱花不得不仰起头看他。 男人的肤色有点黑, 是很健康的麦色, 他的头发理得也很短。虽然他看起来像是运动队里的运动员一样爽朗,可是少女注意到这个人的下巴上有一道伤疤, 也是这道疤让男人更加神秘了一些。 “你好啊,你就是清水爱花吧?”山本武笑着说道。“我是山本武,是阿纲的雨守,请多指教啦。” “你好,山本先生。” “哦!” 山本武笑着应了一声, 然后错开身, 为清水爱花与尤尼让开了路。这座“山”挪开了,爱花的视野也立刻清晰了起来。 这间属于首领的办公室一进门, 最先看到的是摆在房间中央的两条黑皮的沙发,与雕花的茶几。在茶几上装饰着一个高脚细口的花瓶,在花瓶里插着一捧素色的玫瑰。花瓶的边上还放着一杯芳醇的咖啡,上面还飘散着热气, 看起来是刚端上来不久。 越过了沙发,靠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彭格列年轻的首领就坐在它后面。厚重的窗帘遮住了一小半的窗户,让屋内有一些昏暗。 在棕发的首领背后还站着一个银发章鱼头的男人,这位岚守年轻时性格急躁,就算现在好了一些也依旧脾气有些臭。所以狱寺隼人正蹙着眉头, 嘴角也微微下撇,但是清水爱花并没有从他的身上察觉到对自己的恶意。 看到了清水爱花,刚刚还坐在椅子上的彭格列首领似乎是下意识就想要站起来,因为少女很清晰地注意到他的上半身向前倾了一下。不过沢田纲吉立刻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他才以稳重的姿态站起身,向着少女张开双臂表达自己的欢迎。 “欢迎你来到彭格列,清水女士。” 也许是因为正站在自己的主场上,所以这个男人从气息到神态都与那天晚上有一些差别。如果说那个时候的他是毫无防备地被击中了底线,那么这个时候的他就是在完全理解了自己的状态后的自我把持。 也许这个人的身上也有兄长的碎片在。 清水爱花麻木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在少女被巴吉尔带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彭格列会这么急切地想要见到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所以所有的异常都可能是外界的暗示。然后在这一刻,她成功地抓到了这个暗示。 虽然有一些异想天开,但是在经过了布加拉提的那件事之后,少女也变得警觉了起来。 “我可以凑近你么,沢田先生?” “当然可以。” 尤尼送开了她的手,脚步轻盈地坐到了沙发上,这期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去打扰他们。而清水爱花走向了沢田纲吉,后者也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走向了白发的少女。虽然沢田纲吉的身体一直是放松的,可是爱花却能感觉到三股从不同方向传来的监视感。 狐子天生通透,再加上清水爱花本人又是一个阴阳师。所以对于一般人来说难以发现的杀意放在她的身上,却像是进了油锅里的水一样非常的清晰, 面前,侧面,背后。从三个方向传来的三种气息都很锐利,可是最让她觉得刺痛却是来自背后的那份。那个人正站在她不可能看到的角度用武器指着她的额头与心脏。只要自己稍微有一些异动,他的子.弹就会立刻飞出枪.膛,在她的脑门上开一个大洞。 但是没关系,因为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少女像是一阵雪白风,吹到了沢田纲吉的面前。她的手落在了男人的胸膛上,而对方被心口的情感拖累了,甚至在与她肢体接触后才反应过来,慢一拍地绷起了自己的肌肉。 清水爱花向着沢田纲吉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安静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属于她的灵气钻进了男人的胸膛,让他的每一块肌肉与骨骼都变得透明。 你果然在这里啊,哥哥的碎片。 少女毫不意外地感叹了一句,然后在看清了‘眼’前的场景时蹙起了眉头。 与布加拉提胸膛中的那一片代表着“守候”的碎片不同,这片落在沢田纲吉胸口的碎片要更加粘稠也更加冰冷。它肆意地伸长了自己的触角,将自己不断地拉长再拉长,然后紧紧地束缚住了男人的心脏。 停下来,缩回去,不许再做这样的事,哥哥。 清水爱花无声地警告着它,可是在感知到她的气息之后,这片碎片反而发出了极其痛苦的声音。它蠕动着,像是不愿意丢掉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又往沢田纲吉的灵魂上缠得更紧了一些。 它想要将这个灵魂据为己有,想要从一个只懂得痛哭的碎片重新变回完整的灵魂,然后再也不要面对与妹妹和父亲分离的悲伤了。 “不可以这么做。”清水爱花皱着眉睁开了眼睛,她那双绯色的眼睛在鼓动着的妖气里变回了野兽一样的竖瞳。“不许出来,不可以就这样夺走别人的生命。” 我曾经为了活下去而夺走了婴孩的生命,这是我不得不背起来的罪和债。可是你还是无辜的,你还没有真正地去残害任何人。悲伤不是我们夺走他人性命的理由,哥哥。 那片碎片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听懂了她的卑微和痛苦,所以发出了尖 分卷阅读86 锐的声音,哭泣着蜷缩了起来,往沢田纲吉的最深处逃走了。清水爱花抬起头,想要与沢田纲吉说一句话,告诉他已经暂且没有问题了,可是她却撞入了另一双悲伤的眼睛中。 男人的悲痛很复杂,它并不是单纯地由沢田纲吉自身产生的。它的一部分是来自于羽衣的灵魂碎片,而另一部分才是来自于他温柔的心。他虽然没有经历过同样的痛苦,可是沢田纲吉依旧能够对此感同身受。 他向着少女露出了笑容,将自己心里这张写满了难过的纸揉成了纸团,用力地丢进了垃圾筐里。这个笑容里带着成年人的安抚,让少女读懂了他心底的温柔,于是爱花也向他露出了轻笑。 ——我能感觉到他的悲伤,那么你呢,你还好么? ——我很好,因为痛苦已经过去了,只要走下去就可以等到幸福圆满的明天了。 稍稍平复了一些情绪,沢田纲吉引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少女一回过身才发现,刚刚还空无一人的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上了一个带着小礼帽的黑发男子。显而易见的,刚刚那份让她觉得头皮都有一些发麻的气息就是来自于这个男人。 “这是我的老师,里包恩。”沢田纲吉向她介绍道。 作为来访者,清水爱花自己一个人坐在了一条沙发上,她的对面就是沢田纲吉。在他的左手边是信赖的老师里包恩,右手边则是作为同盟家族首领的尤尼。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一左一右地站在沢田纲吉背后,充当着左右手的角色。 人员数量对比极其强烈,让爱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输在了起跑线上。…等下,为什么那个银发的岚守会用那么火热的目光看着我的头顶和身后? 在对方的解释下,清水爱花了解到,原来早在他们将自己请来彭格列之前就已经明白了到底在沢田纲吉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作为看顾世界基石的巫女,尤尼的双眼虽然看透了他灵魂上的异变。可是她的能力毕竟不涉及灵魂层面,所以众人依旧束手无策。 “非常抱歉,在失去了阿尔克巴雷诺奶嘴的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做到那么精细的工作了。”说起这事,尤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管是单方面的调查还是强硬地将你带来西西里,这些都是我们的问题。” “在调查到你的身份时,我曾经与玉藻前阁下沟通过。虽然有幸从神道那里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清水组和彭格列合作了十年的事实不会作假。”沢田纲吉解释道,“玉藻前告诉我你虽然是狐的孩子,可是曾经作为阴阳师修行过。我们相信自己的合作伙伴,所以才会委托你为我拔除这片灵魂。” 从他们的话里,清水爱花意识到原来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世,所以她选择了与对布加拉提他们不同的说法。少女向他们大概地提起了一句,告诉他们那块碎片是属于她兄长的东西,但是并没有细致地解释为什么他的灵魂会碎成那副模样。在说起如何取出碎片的时候,还说到自己愿意尽可能地去补偿对沢田纲吉造成的影响。 她阅历不多,也不明白混黑的这伙人到底是身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但是她依旧下意识地在自己的保证里加上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个补偿一定是由她自身去完成付出的。 “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你想要与兄长重聚的愿望。”沢田纲吉对她说道。“我愿意相信你,让你取走这块碎片。可是作为一个首领,我的感情又必须再往后让一让,把家族的利益让到前面。” “我明白。” “清水女士,你听说过那不勒斯的毒·品么?” 清水爱花露出了有一些迷茫的表情,甚至有一些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说日文。 “抱歉…?”那是什么东西,吃的?! 沢田纲吉也有一些哑然,他下意识地挠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然后这个二十代过半的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让他觉得啼笑皆非的事实。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性虽然是妖怪的孩子,但是她也许真的只有表面上这么大的岁数。 不是一个年纪暧昧的女士,而是一个真的很年轻很单纯的少女。 “沢田先生?”清水爱花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笑起来,所以更加疑惑了。 “不好意思,要不然我再换一个条件吧。”沢田纲吉抹了一下脸,总觉得自己是在教坏纯情的女孩子。 总之先找一下时光机。 作者有话要说:  狱寺→啊我死了,是妖怪!是UMA!耳朵呢?尾巴呢?!?(内心) 纲吉→虽然看起来是少女,但是玉藻前他那么大岁数了啊…没准年龄很大?总之先用‘女士’称呼吧,不管年龄是大了小了都能用。 意识到她年龄不大以后的纲吉→噫!!!她好像真的只有外表的年龄啊?!?这不是在教坏孩子么?! … 玉藻前的一个狐火蓄势待发,想给这个教坏自己闺女的家伙来这么一下。 … 哇我怎么还没有写到横滨啊!!!!!等我考完试要爆肝了啊啊啊啊啊啊 命运的仆从(八) 在狱寺隼人的“热心”解释下——这是出于他身为左右手的自傲——清水爱花终于对毒.品有了最基本的概念。里包恩对她说玉藻前的确将她保护的很好, 男人的脸上没有嘲弄,看起来也只不过是在阐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可是少女依旧涨红了耳尖。 分卷阅读87 她的确对许多阴暗的东西不够了解, 这其中有学习时间过短的这部分因素, 还有一部分就是来自于父亲与朋友们的保护。大家将脏的臭的从清水爱花眼前挪走,展现给她的就只剩下美好的东西了。 那就从现在开始, 变得更加成熟起来吧。少女这样想着,努力地压下了自己的羞涩,目光依旧清澈。 沢田纲吉告诉她,希望她以那不勒斯的毒.品热度降低为代价,以此来换取彭格列的信任。他没有给少女任何的明示, 只是在轻笑着的时候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句——那不勒斯似乎是‘热情’的地盘。 言下之意, 只要清水爱花顺着布加拉提的这条线摸下去,很快她就能够触碰到这个组织抛售毒.品的更多情报。只要拿到了‘热情’出售毒.品的情报, 那么作为里世界的管理者,彭格列就可以用最高尚的名头毁灭这个组织了。 沢田纲吉不喜欢自己一家独大,毕竟‘热情’盘踞在混乱的那不勒斯,的确也起到了一些正面的作用。可是比起毒·品带来的混乱, 这部分正面因素也变得微乎其微了起来。 清水爱花没有立刻答应他,只是说自己会以自己的方式去做。思想老旧的少女不理解部分现代人的这种思想,她不明白以这种自毁的方式寻欢作乐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这不妨碍她理解毒.品的罪恶,并且感觉到一种深恶痛绝。 可是如果她站在了彭格列的这边,那么从某种意义来说,她就是想要毁灭布加拉提组织的敌人。清水爱花自认为本身就亏欠着对方, 这么一想就更觉得歉疚。 “你想要以什么方式去做?”沢田纲吉问她,他的目光柔和,语气也温柔。这个大男孩正以自己的方式去鼓励着清水爱花。 “总之…先走近这个组织,用自己的眼睛看一看吧。” 与家大业大的彭格列不同,只是盘踞在那不勒斯的‘热情’的手还没有长到能摸清远在大阪的清水组。对这个组织来说,清水爱花只不过是一个从东方来的,疑似家里有矿的富家小姐。 没人规定大小姐不能体会一下黑帮的生活吧?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里包恩甚至不觉得清水爱花会答应这个为难她一样的要求。理智的去想,作为玉藻前这个大妖怪的女儿,清水爱花的生命层次天生就与他们不同。如果少女愿意,她大可以活得自由自在,把眼下的一切都当成一场闹剧。 说句好不听的,等沢田纲吉和布加拉提他们百年之后,羽衣的灵魂碎片还不是说拿就能拿回来的?再不济,她向着父亲撒娇也总能杀了他们吧?可是清水爱花偏偏没有那样做。 人类都是双标的,就算是地位像彭格列的众人这样高也不能免俗。如果少女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人类,那么他们也只会夸她一句性格温柔再没有其他了。可是就是因为清水爱花并不是人类,所以他们会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女孩有多么可亲内心又有多么强大。 于是听到了她的回答,不止是沢田纲吉,就连里包恩都勉强给了她一个算是赞许的眼神。 这下子少女反而迷惑了起来,她完全不明白对方的这种赞许是因为了什么。她是个半妖,可是也做过十六年的人类。清水爱花没试过把自己的视角拉高,所以她觉得自己和大家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的区别。 也许再过个一百年,等她切实地体会到那种走在所有相识的人类前头的感觉时,她就能再更加成熟一些吧。 在彭格列作为客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时清水爱花就被尤尼邀请去了吉留涅罗。名为伽马的男人对她稍稍有一些警觉,可是两个年龄相近的女孩子关系越来越好,他慢慢地也产生了一种欣慰的情感。 野猿和太猿说得没错,尤尼她同龄同性的朋友实在是太少了,能够像这样和别人嬉笑的机会也很少。爱花作为清水组的少主,她的出身与尤尼几乎是平等的,而且作为她本人,两个女孩子的性格脾气也很合得来。 清水爱花看透了这个男人脑袋里的弯弯绕绕,于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两个女孩子互相对视了一会儿,相视着笑了起来。 ——伽马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喜欢操心。 ——我懂我懂,我家里的大家也经常这样。弄得我觉得自己不是十几岁,而是只有几岁。 在吉留涅罗停留了三天之后,清水爱花先一步和尤尼道别,准备返回那不勒斯去了。只不过在离开之前,两个女孩子先互相加上了对方的line。 清水爱花来的时候坐了飞机,回去的时候依旧是走了空路。她在上午登了机,抵达那不勒斯时也不过是刚刚过了晌午。因为不是很累,所以她叫了一辆车先去了一趟餐厅。 “哦,这不是爱花嘛,看到你连天都更蓝了一些!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你?”餐厅的老板向她打着招呼。 在纯日语环境里享受了好几天,突然回到意大利语环境让清水爱花有一些不适应。她模模糊糊地听了一个大概,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可以用翻译软件。 “我父亲的熟人叫我去他那里玩了一阵,”少女解释了一句,又问道。“怎么没看到布加拉提他们?平日里他们不是在餐厅吃饭么?” “这个啊,刚才有一个男人过来找布加拉提,好像是有事情要请求他。”老板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他好像是你家附近那家花店的老板,不过为了什么 分卷阅读88 过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偷听别人的谈话实在是不太地道,尤其是在其中一个人还是黑帮的前提下。 清水爱花和店长告了别,只能认命地又叫来了一辆车。她本来是想着回来看看大家才特意跑过来的,结果还是要跑回家去。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少女的手中拿着几张白色的纸,像是在把玩着一样揉搓着。 趁着司机不注意,清水爱花将叠好的四只纸鹤从车窗放了出去,替自己四处寻找布加拉提他们的位置。等她赶到地方的时候可好,正好一眼看到从高楼上抱着一块石头跳下来的米斯达。 “???” 清水爱花觉得自己今日份的迷惑全都用在了米斯达的身上,可是情形不等人,就算少年的身体再结实也不像是妖怪那么突出。这样从楼上跳下来不是死就是残,反正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清水爱花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坠落的速度,也跨不过有一些远的距离,但是好在福葛的距离近一些,他开着车接住了莫名跳楼的米斯达。那辆新租的车子车顶都被米斯达撞扁了,而福葛也撞得满头血。 “这个给你用,稍微擦一下血吧。”清水爱花带着满脸的疑惑凑近了福葛,手里还攥着一张干净的手帕。“你的额头撞破了,需要我帮你治疗么?” “啊,谢谢你,治疗就不用了,我之后自己去医疗室上点药就可以了。”福葛没有矫情,他接过了少女递过来的手帕,按在自己的鲜血淋漓的脑门上。不过他误会了清水爱花嘴里的治疗,把她的意思误以为想替自己上药了。 清水爱花点了点头,然后又走到了米斯达和布加拉提的身边去,变魔术一样从小挎包里又抓出来一张手帕。而刚刚她和福葛说话时布加拉提两人就已经注意到了她。 “出了什么事么?” “啊…嗯,总之,有些事吧?”米斯达刚刚和布加拉提说完话,正在低着头用脚捻着地面上的沙土。“不过没什么大问题了。” 清水爱花又把视线移向了布加拉提,发现青年脸上的表情也很自然,看起来好像刚才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好吧,我习惯了。 少女对大家总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这样的做法很无奈,但是又知道是对方体贴自己,关心自己。 稍稍说了几句话,布加拉提就提出要去机场那边工作了。虽然福葛和米斯达想要替他跑这么一趟,但是布加拉提拒绝了两个伤员的提议。 跟米斯达和福葛告了别,清水爱花活跃地朝他们挥着手。在看不到两个少年人的背影之后,八条雪白的狐尾突然从她的背后探出,气势汹汹地卷向了地面。她的尾巴扫乱了地上的尘土,也毁掉了由沙石拼出来了那三张人脸。 与此同时,她清晰地听到背后的那一声呼吸一乱,变得粗重了起来。 “被你发现了啊。”清水爱花用一种冷淡的声音,说起了可爱的话。她不擅长意大利语,但是这样简单的话勉强还能说一点。有点乱,但是还能够听明白。“这个替身…它叫做替身么?它是你的能力么?” 作者有话要说:  爱花雄赳赳气昂昂→我要去热情,然后打入屑老板内部! 乔鲁诺→不,你不想的(捂嘴) 不需要她当黑帮,因为乔鲁诺他会几天之内当上热情首领w 再说了,要当黑帮为啥不回去继承家业(?)干嘛给别人做事 … 悄咪咪给自己掀个老底…在一开始时我根本没想明白玉藻前开了个什么公司… 原来的我→嗯,大概是做买卖的吧→卖什么挣钱来着?→奢侈品?啊,军·火…→那不就是黑帮嘛!! … 求抚摸,求评论,我终于考试结束啦!!!!wryyyyyyy!!! 命运的仆从(九) 少女扭过自己的腰, 回身看向了惊讶的男人。她的右手掐在腰间,双腿也像是一个圆规一样分开, 八条尾巴闲适在她的身后张开。狐尾遮住了阳光, 让清水爱花的脸有一半都被遮在了阴影当中。 “我不想做暴力的事, 所以能麻烦你自己走出来么?”她调高了手机的音量,然后说道。 躲在窗户内侧的雕刻家史可利比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发现, 就像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就连这个少女都是“替身使者”一样。毕竟在他的眼里,清水爱花实在是普通,太过于普通了。 可是蹙起眉头,冷下眼神的少女给了他一种被野兽盯上了一般的的错觉。所以史可利比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侧面挪了一步, 让自己的脸从窗户露了出来。 “看起来你也是拥有奇特力量的人, 这些尾巴就是你的能力么?” “这是你的习惯么?用问题回答一个问题。比起这个,你愿意和我解释一下这些东西么?”说着, 清水爱花用大拇指比了一下地上散落的这一堆尘土。 “啊…没错,那就是我的替身,虽然我根本不能控制它”史可利比没有打算隐瞒,不如说就算是他自己也对替身这东西一知半解。 那些被少女用尾巴打散的沙石有一些被风吹跑了, 可是还剩下一部分。像是在回应着史可利比的话一样,剩下的这些沙土抖动了起来。 环抱着自己陷入挣扎的少女,破碎的镜子从天穹落下扎进她的口中,锋利的剪刀刺穿了她的脊背,从背后伸来的苍老双手缠绵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它挣 分卷阅读89 扎着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样拼凑出了一副抽象的图画。 “我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恐吓你,我的滚石是能够预测他人死亡的能力。”史可利比也看到了这幅预言绘画, 所以对她说。“那个叫做布加拉提的人命中注定会死去,如果和他牵扯在一起你一定也命不久矣了。” 清水爱花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笑,不过她不是在嘲笑史可利比,而是在笑地上的那一滩沙土。 命运之所以称之为命运,是因为它是由这个世界计算出的奇迹的算式。它不断的计算着每一个人的性格与可能做出的选择。当这些抉择交织在一起,就变成了唯一的答案。 由世界算出的一个人的命运可以被改变么? 答案当然是不能。 可是当许多的人相遇,聚集在一起时,这些复数的命运所凝聚而成的这个未来又如何呢? 少女用力地踩在了沙土上,一脚就将沙子堆积出来的那个自己踩了个稀巴烂。她觉得自己不相信这玩意,一点都不相信。 在离开之前,清水爱花用了一些从父亲那里学会的妖术,蛊惑并且掩盖住了史可利比的一部分记忆。他不会记得今天遇到了什么,也不会理解为什么自己身上会有这么多枪眼。除非少女下一秒死掉或者有其他的阴阳师出手,不然这个暗示将永远都不会解开。 回到了家里,少女先是给自家父亲打了一个电话。玉藻前听说她想去‘热情’内部耍一圈的想法,并没有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在不危害到爱花狐身安全的事情上,他一向尊重女儿自己的选择。 “那个组织的首领身份一向诡秘,就算是在意大利几乎只手遮天的彭格列也没有查出他的身份。如果你想要去玩那就去吧,但是要注意不要让自己受伤,爱花。” “我会小心的,不过我听说的这么多黑手党好像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说起这事清水爱花就有些心累。 西西里岛彭格列的死气之火,那不勒斯‘热情’的替身,大阪清水组的妖怪,横滨港口黑手党的异能者…不算上作为任侠组织的奴良组和作为阴阳师的花开院家,这些个黑手党各自手里揣着一种奇能异士,认真打起来时哪有一个是端着枪冲上去火、拼的? “算了…怎么都好了。” 清水爱花,放弃了思考。 接下来的这两天里,少女就乖乖地待在家里忙碌。从日本跑来那不勒斯的时候她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在皮箱的夹层里塞了一些符纸。她不擅长缝纫,只能说是学了一些基础,所以就算是这么区区几枚护身符也让她缝了好久。等到成品做出来时,她都想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大喊大叫了。 “小蝌蚪的给布加拉提,橘子的给纳兰迦…米斯达的是子.弹。然后草莓的给福葛,章鱼的给阿帕基。多出来的这个我自己留着好了…”清水爱花一个一个地数了过去,然后突然有了一种自己会挨打的预感。 大概不会…吧? 趁着刚好是午饭的时间,清水爱花抱着新出炉的护身符急急忙忙地跑去了餐厅。刚转过街角,她离着大老远就看到布加拉提正站在餐厅外头,和两个老婆婆在说着话。 “布加拉提…?出了什么事么?” 听到清水爱花的声音,布加拉提猛地回过了头。凑近了一些,少女能够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对。他的额头上挂着一些冷汗,眉头也蹙着,看起来有些痛苦。 “不…没什么。”他勉强朝着少女笑了笑,然后再次变回了平日里的布加拉提。“门宁女士,你们先回去吧,之后我会去找她的儿子谈谈的。” “好的好的,万分感谢您啊,布加拉提先生。”脸上挂着青紫的老奶奶双手合十,向着青年感恩地拜了拜。 “等一等,女士。”清水爱花叫住了打算离开的两个老奶奶,然后像是变魔术一样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喷瓶。“这里面装的是我家乡特产的跌打药,效果很好的。如果不介意的话请拿去试一试吧。” “这怎么好意思…” “身上带着淤伤很不舒服,这种感觉我懂的,所以请别客气。” 老奶奶被清水爱花说动了,所以试着往自己脸上的淤青上喷了两下。这个小瓶子里的液体虽然没有味道,可是刚一喷上她就能感觉到一股凉意,连脸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看了几眼两个老人离开的背影,布加拉提又将自己的目光挪向了笑眯眯地朝着两位老奶奶摆手的清水爱花。 “那个看起来不是药。”青年说道。 “的确不是药,里面装的只是纯净水而已。我在外面觉得嗓子干的时候会喷两下。”清水爱花比了一个剪刀手,向他翘起了嘴唇。“不过我把我的能力混进了水里,喷起来效果会比一般的跌打药好。” 毕竟灵力这种能量,本来就对人类的身体有好处。作为阴阳师的大家不管生来是美是丑,基本上都有着顺滑的头发和基本没有瑕疵的肌肤,平日里也不太容易生病。这就是灵力滋养的效果。 “今天是来吃饭的么?” “不,我是有一些自己做的小东西想要送给你们。” 布加拉提和清水爱花聊着天,走进了餐厅里。刚刚走近了包厢,两个人就听到米斯达在嘲讽着另一个金发的少年。爱花对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男孩很陌生,所以她在布加拉提的背后探头探脑了起来。 即便是在意大利,这 分卷阅读90 样纯正的金色头发也是不多见的。就算他在额头前面梳着奇特的甜甜圈发型,这个穿着心形开胸衣服的少年也看起来惹人注目的不得了。 “我看啊,你是不想成为我们的同伴所以才不喝的吧。”米斯达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但是有的时候就是这种满不在乎再更加容易鼓动别人。他看到了暗戳戳偷窥的清水爱花,所以很有闲心地朝她摆了摆手。“呦,中午好啊,爱花。今天的面和火腿都很好吃哦。” 清水爱花觉得气氛有一些不太对,所以尴尬地笑了笑,又往后缩了一下。 “你们在干什么呢,我不是说过了么,乔鲁诺是我们的同伴。” “不,没什么事。”被称为乔鲁诺的少年回过头,看向了布加拉提和清水爱花。他的手里端着颜色诡异的茶,甚至还有闲心朝少女微笑着点头问候。“这杯茶毕竟是大家‘特意’为我倒的。” 说完,他就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乔鲁诺·乔巴拿的这个举动引燃了在场的少年人,米斯达和纳兰迦立刻跳了起来,调笑地和他闹了起来。 “哇真恶心!你居然真的喝了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喂,告诉我吧!你真有趣啊!” “不对,他才没有喝。”福葛反驳了他们两个,“你是怎么做到的?告诉我吧!” 清水爱花觉得自己越来越好奇这个金发大男孩到底喝了什么东西进去了,她偷偷地溜到了边上,想要趁着他们在闹的时候把茶壶拿过来闻一闻。她刚打开了茶壶的盖子,还没来得及闻就被阿帕基捏住了命运的鼻子。 嗯?!?你欺负我人类的模样鼻子不好使,阿帕基。 “我就是想闻闻是什么茶…”清水爱花闷闷地说道。 “不许闻。”阿帕基语气凶狠,小声地吼了她一句。 “…哦。” 为了防止这个不死心的女孩又趁自己不注意跑去玩茶壶,阿帕基甚至叫人把这个装着不明黄色液体的壶拿出去丢掉了。 “我们之后要乘船出去一趟,这些天我不在那不勒斯,你也不要经常出来玩了,爱花。”布加拉提严肃地对清水爱花说道。“组织里出了些事,那不勒斯最近可能会比较乱。” “不能带我去么?我和外表看起来不一样,还算挺能打的。” “算了吧,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大腿都快没我胳膊粗了!”米斯达插进话题,嘲笑了起来。布加拉提没有制止他,看起来也很认同,觉得爱花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行吧。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护身符,在里面我加进去了一个术,如果你们需要危险的话它能替你们挡一挡。”一边说着,少女一边分发着护身符。还好之前她下意识地多做了一个,不然新人都拿不到了。 “谢谢你,清水小姐。”乔鲁诺礼貌地双手接过了少女递过来的护身符,他虽然不知道这个东方少女的身份,可是对别人赠送的礼物他的态度却很真诚。“我是乔鲁诺·乔巴拿,布加拉提的新队员,请叫我乔鲁诺就好。” “那乔鲁诺也叫我爱花就可以啦,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在把护身符放到乔鲁诺的手上时,清水爱花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少年的肌肤。奇异的感觉顺着手指传进她的脑袋里,让爱花愣了一下。 “怎么了么,爱花?” “啊…不,没什么。”清水爱花回过神,朝着金发少年笑了笑,“路上小心,祝君武运昌盛。” “谢谢你,我会珍惜你的礼物的。”乔鲁诺用熟练的日文回复了她,让少女的笑容有一些惊喜。 毕竟他看起来就是一个纯粹的意大利人,金发碧眼又五官深刻,没想到他的日语说得这么地道。 目送着大家离开,清水爱花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指尖,刚刚与乔鲁诺接触的肌肤还在微微发烫着。 那个少年的身上给她一种微妙的错觉,有一瞬间让她觉得他身体里似乎是存在着非人的一部分。可是再仔细地分辨时,他又是一个纯粹的人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阿帕茶吧…它就是,那种,阿帕基生产的一种茶(确信) 爱花,信我,你要是闻了阿帕基会毁尸灭迹的。 …… 护身符都是按大家的印象做的,比如布姐的西装是带蝌蚪一样的拉链图案,福葛的领带有草莓,纳兰迦的发带是橘色的,阿帕基的头发像章鱼…………咳! … 顺带一提,一开始对爱花的那个动作描写请怎么扭曲怎么累,就怎么想。因为jojo里的一些站立动作帅是帅,但是它看起来就是很累!!! 命运的仆从(十) 送走了布加拉提小队, 清水爱花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所以草草地吃完了午饭就打算回家了。一开始时, 她还想着要不要出去散步, 可是一想到布加拉提那么严肃的样子, 她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反正在家里呆着也不是没有玩的。 照理读了读了一会儿花鸟卷出品的百科全书,清水爱花就觉得无聊了。她跑去冰箱里搬来了回来时在路上买的那一小桶冰淇淋, 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影一边往嘴里送。 房间里的温度不高也不低,电视机的音量也刚刚好,既能觉得热闹又不会觉得太吵闹,清水爱花在这样的氛围里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地连自己的嘴巴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等她醒来时天 分卷阅读91 已经暗了下来, 外面的路灯已经亮起。暖黄的灯光顺着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子闯进了屋内, 和闪烁着的电视机荧幕光混在一起,让房间里没有那么暗。清水爱花站起身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 然后左右掰了两下僵硬的脖子。 因为站在那里时视线很高,所以爱花能看到冰淇淋桶里面。吃剩下的冰淇淋在桶里融化成了奶浆,刚刚好铺满了一个桶底。她像是泄了气一样,扑通一声地又倒回到了沙发上头。 少女斜着身体躺在沙发上, 冰淇淋的桶正好挡在她的视线和电视机中间。清水爱花甚至能看到水珠顺着纸桶的外壁滑下来,把茶几上铺着的桌布都打湿了。 有意思。清水爱花想到。如果我脑子没出问题的话,我记得我睡着之前桶里的冰淇淋可比现在多得多。 状似艰难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清水爱花将喧闹的电视机按灭。在一下子就变得十分昏暗的房间里,少女的瞳孔变成了野兽的模样。凭借着自己还算好使的鼻子,爱花能闻到屋子里陌生的气味。 镜子, 剪刀,老人…嗯,是镜子吧,因为只有镜子的附近有陌生人的味道。 清水爱花一边假模假样地往卫生间走,一边在脑袋里猜测这个悄无声息地闯进自己房子里的人到底拥有什么能力。她的指尖点过贴着米黄色墙纸的墙壁,像是在弹着钢琴一样,一路点到了那个挂在墙上的镜子。 她的手按在镜面上,镜子冰冷的温度顺着少女的掌心传了过来。 “我最近皮肤是不是有一些不好…?”清水爱花装模作样地靠近了镜子,观察起了自己的肌肤。“有点干了。” 隶属于‘热情’暗杀小队的伊鲁索是替身使者,而他的替身能力就是“镜中人”。他能够制造出一个镜中世界,并且以镜子为出入口进出其中。就算是在镜中世界移动到别的地方再出来,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可以办到的。 他的小队在怀疑着整个消失的布加拉提小队,所以他们也将视线挪到了这个与对方牵扯很深的少女身上。伊鲁索认为这个少女没准是无辜的,以她的外表和年龄看起来不像是知道很多事。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就算是搞错了,错杀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又能怎么样? 暗杀小队必定会杀死老板,把钱财和机遇统统收入囊中。 为了把清水爱花拽进镜子里面慢慢‘询问’,伊鲁索一定要满足自己替身的两个条件——即是“看见伊鲁索的身影”以及“使其映在镜子中”。于是少女几乎是在看到镜子中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的下一秒,就被伊鲁索伸出镜子外面的双手掐住了脖子。 果然是镜子啊! 清水爱花表面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的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挣扎着按在了墙壁上。伊鲁索对于这个女孩的挣扎不以为意,他甚至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放弃吧,你只能到我这边来了!” 我又没有说不去。清水爱花在心里怼了他一句。在伊鲁索看不到的地方,少女像是在变魔术一样,手指一拉手腕一抖,将自己手心里捏着的那张符纸展开。 来吧,请将力量借给我!我的朋友,我的式神! 少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张符纸散发出的热度,然后她的双手力气一松,状似无力地被男人整个揪进了镜子里面。 这个镜子中的世界一眼看过去和外界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仔细地看就能发现这里面的一切场景都和外界是完全相反的。清水爱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闲心,明明都被这个男人掐住了脖子,可是她还是觉得很悠闲。 可能是因为有底气,知道这个人没有办法杀死自己吧? “突然经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你看起来接受得倒是很快嘛,大小姐。” “…我听不懂意大利语哦。”清水爱花拒不合作地用着日语。 陌生的语言让伊鲁索的面皮僵硬了一下子,他看起来完全没想到这个日本的大小姐连一丁点的意大利语都不懂。 …你话都不会说,跑来那不勒斯旅什么游,不是有病么? 有钱没地方花么。 伊鲁索的替身“镜中人”在他的背后凝聚出身姿,他的五指并拢变成了一个手刀,想要强行把少女弄晕后抓走。虽然清水爱花不是替身使者,但是替身这种能力本来就是精神能量与身体能量结合后产生的。爱花作为一个阴阳师,她的双眼能够模糊阴与阳、生与死的界限。既然替身是他人精神的写照,那一个阴阳师根本没理由看不见他们。 再玄能玄得过幽灵鬼魂么? 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伊鲁索从她的视线中意识到,这个少女是能够看到替身的人,她同样也是一个替身使者。但是他没有着急,因为以他个人的习惯来说,他从来都不会给敌人机会,让他们把替身带到镜中世界来。“只允许这个人进入,就算是替身也不可以。”——这个条件不是基本准则嘛。 还真就巧了,清水爱花不是替身使者而是一个半妖。这种从血脉里得来的力量哪是简简单单就能去掉的?如果可以的话,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夭折的半妖了。 狐尾从少女的身后探出,她的毛发从带着黑色杂毛的尾巴尖开始变得坚硬,变得像是刺一样锐利,可是远远的看上去它依旧华美得像是八条绸缎。 “怎么可能!你的替身应该…!” 伊鲁索的神态以肉眼可见的速 分卷阅读92 度变得动摇,看起来清水爱花依旧能使用“替身”这件事对他造成了非常大的震动。男人有多相信自己的能力,在这一刻就受到了多大的打击,他甚至还产生了一丝退意。 “我不是替身使者。”清水爱花用意大利语说道。 白发的少女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她的头顶生着一对狐耳,她的身后有着八条坚韧的狐尾。清水爱花的双眼是绯色的,而这双眼睛在此时更是她身上除去双唇外唯二的艳色。当这个容貌秀美的少女眯起双眼,露出满是狐媚味道的笑容时,一眼看上去她和书中吃人的九尾狐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狐尾卷向了伊鲁索,而男人控制着自己的替身,想要用他钳制住这堆不安分的尾巴。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些看起来毛茸茸的尾巴却硬的像是八根铁柱,根本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折断的。 当替身收到攻击时,替身使者的身体也会在同样的位置出现创伤。伊鲁索的替身“镜中人”被少女尖锐的尾巴毛刺中,所以男人的手臂也流下了一道道猩红的血痕。 疼痛警醒了男人,让他打算放弃了这个硬点子。伊鲁索的替身毕竟不是近距离攻击的类型,在被敌人入侵到镜子中的情况下,这样的战局对他先天的不利。 清水爱花看出了男人的心思,她控制着自己的尾巴,将它们伸长再伸长,像是白色的章鱼触手一样挡住了伊鲁索的去路。男人当机立断地决定退到镜子边上,打算转移到外面的世界去。 踩到了硬点子,但是没关系,因为布加拉提小队绝对有问题。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主动出击,并且知道很多‘热情’内部情报的人,清水爱花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跑他。表面上看起来她是在围堵伊鲁索,可是实际上她的尾巴却是在所有似无地将男人往镜子的方向赶。 当伊鲁索从镜子里出去的那一瞬间,清水爱花就知道自己赢了。至于为什么…先前她召唤的那位式神难道是摆设么? 在镜中世界破碎的声音里,少女用自己虽然柔软,但是本质就是武器的大尾巴护住了自己。她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闪,然后下一秒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客厅里。估计是因为镜中世界本身就与真实的世界有一些联系,所以客厅里也乱糟糟的,墙壁上甚至还有几个被爱花的尾巴戳出来的洞。 至于她召唤出的式神—— “你可算是出来了,爱花。你再不出来我都快要自己钻进去找你了。” “我没什么大问题的,毕竟对方不清楚我的身份,也不了解我的能力。” “不是这个问题呀,就算我们都相信你的力量,可是当你在做危险的事情时,我还是会担心的。” “…嗯,我记得了,花鸟卷。” 花鸟卷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将双手的指尖两两点在一起,像是一个正立的三角形一样抵在唇前。自己的好意被在意的人理解并且接受,对生性温和的大妖怪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因此她的脸蛋红红的,眉眼也弯弯的。 “啊啊,我想起来了。”花鸟卷把自家的阴阳师往怀里搂了搂,还替她理顺了被弄乱的发丝,紧接着她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想说一些什么。 “嗯?” “那个从镜子里跑出来的男人我听你的话,已经关起来了。”说着,花鸟卷从墙面上取下了自己挂在镜子前面的画卷。 清水爱花觉得自己还是挺坏的,因为一开始她就是打定了这种主意才会叫来了花鸟卷。毕竟花鸟卷的本体是一幅画卷,她本身就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画上展现出什么样的图案。 刚刚就是花鸟卷趁乱把自己的本体调整成了客厅的样子,然后又把画翻了一面,让客厅的图画朝着镜子里面。伊鲁索想要离开镜子,那可不就是刚一钻出镜子,就直接钻进花鸟卷的本体中嘛。 “你学坏了,爱花。” “我寻思着我本来也挺坏挺淘气的一个小孩来着。” 两个女性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伊鲁索是jo5暗杀小队的成员之一,认真的算一算,我发现爱花她就跟克制暗杀小队一样。 尤其是伊鲁索和普罗休特,后者的能力是让人老化…那么问题来了,几十年的时间对一个半妖来说影响大么………… … 我在加快速度了,暗杀小队这边会飞速过来送。 …… 从早上开始一直在打阴阳师,大号小号挨个上去打架。我快要打吐了呜呜呜…虽然放弃是可以放弃的,但是感觉很不爽。就算是会输掉,我也要和大家一起努力过后输掉(瘫倒) 命运的仆从(十一) 有一个很出名的词, 它基本上是被人们拿来形容那种明知道打不过还要硬往上冲的情况。没错,这个词就叫做“送”, 扩写一下子就叫做“送人头”。 隶属于‘热情’的暗杀小队在业界里也是很有名的, 这个由替身使者组成的队伍诡秘并且滑不留手。比起彭格列的那个出一次任务恨不得闹得天下皆知的暗杀部队, 这个队伍才是真正地让暗杀变得低调到不能更加低调。 反正在这之前,普罗休特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家的队伍会这么简单就被人一网打尽——还是被这么一个年纪轻轻, 看起来连自己的一根手指都打不过的女孩。 最开始的是伊鲁索,然后是赶 分卷阅读93 来寻找前者的霍尔马吉欧。梅洛尼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不着调,可是他却心思敏锐,所以他飞速地注意到了这两个人不同寻常的沉默,于是抬腿就领着加丘跑去了伊鲁索留言中的宅子去。 ——然后他们就集体失踪了。 短短的一夜加上半天, 暗杀小队失去队伍的半壁江山。按照原来的计划, 普罗休特是应该赶在布加拉提等人乘上火车,离开那不勒斯之前抓住他们, 然后把老板的情报通通问出来。可是作为队伍里有担当的那个人,普罗休特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领着贝西就跑来救人了。 然后,他也送了。 远在天边的暗杀小队队长里苏特, 缓缓地打出了一个大大的“?”。 我队员呢?我那么大的六个队员呢?怎么都没有消息了?? 就在他茫然地捏着手机,陷入了迷惑的功夫,他的六个宝贝蛋蛋正憋屈地被困在花鸟卷的本体幻境中。 “我*!你他妈的要杀要怎么样能不能快点动手!”加丘是一个有着蓝色卷发的青年,和他冷色系的头发不同,他的性格意外的火爆。 “加丘好吵啊,你现在是在我的耳边大叫。” “你才吵, 别打断我,梅洛尼!我忍不了,一分钟都忍不住了,你把我们抓住绑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生孩子?” “*!梅洛尼你能不能闭嘴!?” “他逗你呢,哈哈哈!”被绑在另一边的平头青年大笑了起来,让被和他绑在一起的伊鲁索不堪其扰。 “你也挺烦的,霍尔马吉欧。能不能别折腾了?” 清水爱花揣着手机坐在边上冷眼旁观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群人像是在说漫才,你一言我一语地听起来倒是挺热闹。 “所以呢?你把我们绑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老大哥普罗休特很冷静,或者说他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冷静的。就算他先前精心梳好的金发在战斗中被弄乱,他看起来依旧不会让人觉得狼狈。他自傲,自尊,强大,坚韧,且不谦卑——即是是沦为阶下囚。 又或者说这整个暗杀小队都是这样的性子,他们随遇而安,又肆意妄为。是恶人,是暴徒,是从恶质中开出来的,可以被称之为美丽的花。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对你们做点什么。”清水爱花不习惯他们这种要死要活的思维方式,所以还在努力地调整接受中。“比起杀掉你们,然后让你们的尸体在土里腐烂,我还是挺想要问你们一些问题的。” “问题?”普罗休特嗤笑了一声。“你问我们就回答么?” “你们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放你们离开。算起来的话应该不是赔本的买卖吧?” “随便了,想问就问吧,怪物。” 普罗休特将清水爱花称之为‘怪物’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而这个‘怪物’也不是指正常理解中的那种贬义词。它真的就只是单纯的一种词汇,是金发男人用来形容少女的词语。 作为一个替身使者,普罗休特的替身名叫“壮烈成仁”,而这个替身的能力就是能够释放将周遭的生物无差别老化的气体。可是不管清水爱花吸入了多少老化气体,少女的容貌都从来没有变化过。这不是‘怪物’又会是什么? “不是怪物是半妖…”清水爱花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清了一下嗓子。 “那么,第一个问题。请问你知道‘热情’的毒.品产业,是否是高层组织的?” “一上来就是这种问题啊,你胃口还不小。”伊鲁索的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被抓住了。 “谁知道这玩意,反正是突然有一天,毒.品那东西就在组织的地盘里出现了。”普罗休特说道。“反正很赚。” “不过没我们的份…”头顶上只留着最后一撮绿色头发,长得很像萝卜的青年小声地插了一句话。说完了他自己又有点后悔,于是缩了缩自己几乎快要消失了的脖子。 “…我记得现在意大利的黑手党中,有一个潜规则就是禁止毒.品流通。你们组织的首领胆子倒是挺大的。”清水爱花的发言听起来像是一个老练的黑帮,但是这点东西还是她从彭格列那边学来的。 接着她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虽然这几个男人的态度都不怎么样,回答里也有隐瞒,但是多少还是能得到一些信息的。 ——比如‘热情’的那个老板也是一个替身使者,又或者是组织的毒.品交易线。本来普罗休特是不可能告诉清水爱花这件事的,可是在少女稍稍透露了一些自己与彭格列的关系之后,男人还是把这些情报告诉了她。 开玩笑,既然彭格列都已经查到了‘热情’的头上,那么一场来自龙头老大的清剿基本上是再所难免的。抱着一个必死无疑的组织情报在这里死扛着有用么? “他们说的话能够相信么?”在清水爱花离开幻境之后,花鸟卷从画卷中凝聚出身形,来到了少女的身边。 “应该是有骗我的部分吧。”清水爱花说道,“他们小队的对长现在可不在这里,人只要有了指望和寄托,就一定不会放弃的。” 说到这里,清水爱花甚至还笑了笑。 “不过我看他们就算是被关在幻境里也能吵起来的样子…没准就算是连他们的队长都一起被抓住了,他们也只是会想办法逃走。” “你对他们的评价意外的高呢,爱花。”花鸟卷将自己的脸凑近了少女的脸蛋, 分卷阅读94 近距离地观察起了自家的阴阳师。她仗着自己能够漂浮在空中,所以从左边绕到右边,一边飘一边发出了‘哼?’的声音。 “怎…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如果是以前的爱花的话,没准连理都不愿意理他们。” “所以说那也是以前的事,如果是刚刚离开山,来到京都的那段时间…我应该会讨厌这群人吧?”清水爱花笑了笑,笑脸里连一丝的阴霾都没有。“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多少明白了一些事。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每个人都在过着自己的人生…如果有人向我求救的话我也许会去救,但是我不想轻易的评价仇视任何人了。” 不管是向死而生,又或者是向着生命追寻;不管是夺走他人的生命,又或者是不断地去给予…那都是别人的人生和选择。 我只要能够守候自己眼前的风景就足够了,只要我能够问心无愧就够了。 花鸟卷从她的笑容里读出了她的心意,所以也性质高涨了起来。她甚至还开起了这个好像没有开窍的傻孩子的玩笑。 “啊,难道爱花是看上里面的哪个人了么?那个短金发的?还是那个梳小辫子的?” “…我没有。” 花鸟卷恶作剧成功了一样地捂住嘴巴,小声地笑了起来。 “如果是玉藻前阁下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用狐火把这群男人烧个精光的!” “应该,不会吧?”清水爱花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在冷静地想了想之后差点流下来冷汗。“爸爸他好像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 “生命力不够顽强的家伙一定没办法闯过玉藻前阁下那关的。” “唔,没准吧?” 清水爱花没把花鸟卷的调侃当回事,她随意地应了一声,就跑到边上去摆弄手机了。花鸟卷在后面冷眼观察着,发现自家的阴阳师是真的还没有开窍。 绝美的大妖怪无奈地笑了起来,青色的小鸟看到主人这样笑似乎是有一些好奇,它们拍打着翅膀,小声地啾了几声。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恋爱哦,爱花。”花鸟卷温柔地点了点小鸟三角形的嘴巴,把它当成了清水爱花一样嘀咕了起来。“等你真的爱上某个人的时候,就算不用那个人请求,你也一定会站在他的前面,去面对玉藻前阁下的火焰吧。” 毕竟爱情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东西。 “花鸟卷…?你刚才有和我说什么吗?”清水爱花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有点好奇地趴在沙发背上,转头看向了她。 “没有啊,爱花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做什么?” “我在给他们的队长发信息啊。” “诶?” “要抓就抓全套,等到人齐了没准他们就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要攻击布加拉提他们了。” “…我觉得他们会拼死反击哦?” “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起来,然后清水爱花手里的那个手机就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让少女的手一抖,然后它就掉在了地毯上。 清水爱花沉默地把它捡起来,然后清了清嗓子。 “你好,我就是绑架了你队员的那个人。如果你不能在明天晚上之前到我这里来,我会撕票。” “爱花???” “我确认以及肯定,我一定会撕票。” 作者有话要说:  爱花→皮(大写) … yys剧情我服了,hhhh镜面一翻就没事了哈哈哈!不过最后剧情那里能感觉到大岳丸的魅力,他做得坏事没得洗,但是他为了子民一路前进的样子让我get到了他的点 我想pick他1551 … 我的亲友问我是不是傻…明知道写jo可能会有看的人少这种问题还要写 我:“老纸头铁!!!我就是想写!!不写不舒服!!!” 亲友:“你gun啊!!你有病啊我想看横滨篇!!光给我讲脑洞不给我看成品你是鬼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鹅鹅鹅! 论一个近距离听我说完了全篇,还看不到文的人的憋屈 命运的仆从(十二) 清水爱花嘴上说着撕票, 但是她自己知道这也就是个朝着不熟的人硬说出来的玩笑话。虽然对那个“被撕票”的队长来说,这种话一点都不好笑, 但是对莫名受到袭击的少女来说, 却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乐感。 我开心, 就完事了。 不过开心了之后,迎接她的依旧是苦恼的现实就是了。 虽然整个暗杀小队的队员都被她抓了回来, 并且关在了花鸟卷本体中的幻境里。可是清水爱花自认为不是拷问责罚型的选手,关着人家是一回事,饿不饿到人家是另一回事。 先前这群大男孩们一个一个地跑来送,时间还挺紧凑的。清水爱花没有功夫和闲心去考虑这群人有没有吃饭——说实话,就算是她自己都忘记还要吃饭这件事了。等到暂且得了空闲, 清水爱花的肚子就和她闹了起来, 在大晚上咕噜噜地响。 “我想订一点披萨吃,花鸟卷你要来点别的么?” “那我想吃点面还有沙拉, 沙拉酱要多一点。” “幻境里的那群人的份也带出来吧…披萨多订一些。” “给他们订菠萝培根披萨。” 听见花鸟卷这话,清水爱花转过头,露出了看变态的目光。 “崽啊…你这个也算是另类的拷问吧?” 最后清水爱花 分卷阅读95 还是多订了一份水果的披萨,只不过这份最后落进了两个女孩子的肚子里。摆到暗杀小队面前的依旧是经典的涂满了番茄酱, 撒了洋葱与罗勒叶的披萨。 “你倒是不怕我们跑了,等到时候第一个做掉你。”霍尔马吉欧嘴里嚼着披萨,含含糊糊地说道。 萝卜头的贝西手里捏着一块披萨,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比较好。 “因为我又不怕你们跑,力量的体系摆在那里,凭替身的能力是不可能打破这个幻境的。”清水爱花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说道。“只有替身能干掉替身,只有异能力才能破解异能力,这是法则。” “真会说,油嘴滑舌的不愧是狐狸。”伊鲁索嘲讽道。 说什么只有替身能做掉替身,等真的战斗起来时,谁管你是什么人,所有的攻击都会直接往人脸上揍。只要本体死了,那这个人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玩意有意义么?一点都没有。 清水爱花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了。在她离开的时候,花鸟卷操控着树藤严严实实地护住了少女。等到爱花的身影消失在幻境中,这些树藤又方向一转,在给这群男人们留下一些活动空间的基础上,让树藤编制成了一个几乎没有缝隙的牢笼。 “这玩意逃倒是能逃出去,问题是从这个笼子里出去之后怎么逃出这个空间。”霍尔马吉欧的替身能力是能够缩小自己或是其他的生物物体。树藤的缝隙虽然小,但是并不是没办法钻出去。“我说啊,那两个人不是人类吧?” “谁知道他们是什么玩意,反正看这样子,起码在抓到里苏特之前她们不会动手。” 这也是一线生机,是做掉这个看起来毫无防备心的少女的机会。 然后在第二天晚上,他们就愉快地收到了自家队长——一个昏了过去,并且被用树藤团团裹起来的里苏特。 “*!”加丘没忍住,朝着那个陌生的狐狸耳朵少年离开的方向比了一个中指。 时雨才不会管这群人的心情和想法呢,这只黑狐满脑子都是自己受了伤的阴阳师。如果不是清水爱花明令禁止,他没准会直接冲上去把这群人嚼一嚼吃进肚子里。 他离开了幻境,从花鸟卷的本体里挣脱出来,重新出现在了客厅里。而他心心念念的清水爱花正坐在沙发上,乖巧地抱着自己的两条尾巴,听着花鸟卷的教育。 “爱花,我知道你很相信自己的能力,因为我们也同样很相信你。可是下一次打起来时,你一定要更加谨慎一些。”花鸟卷掐着腰,有一些凶地点着她的额头。“受伤不疼么?流血不痛么?就算你不觉得痛我们也会非常担心心疼你的!” “我不知道那个人的替身这么的强…下一次我会小心一些的。” “借口!你就是因为前面的那些替身使者打不过你,所以才放松警惕了!” 清水爱花知道自己的确是有一些飘了,所以目光躲闪,求救似得看向了时雨。而那个一向和她站在同一阵线的恶狐却满脸冷漠,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祈求一样。 “花鸟卷说得又没错,你听着就完事了。”他冷哼了一声,低下头掰了两下自己的指骨。喀嘣喀嘣的声音给少女带来了一种错觉,让她觉得时雨其实是很想打自己一顿的。 “…我错了。”在自家的崽崽们的注视下,清水爱花很可耻地举起了双手,然后又觉得不够一样举起了自己的八条尾巴。 “你把尾巴放下来,万一又流血了怎么办!” …诶?花鸟卷你不应该对自己的治疗能力更自信一些么??这可是你亲手治疗的伤口哦?亲手! 为什么清水爱花会被按在这里教育,又为什么时雨会突然出现在那不勒斯…这件事还得从今天的傍晚说起。 里苏特是个复杂的男人,可是有一点事实是没有办法更改的,那就是他的强大。他的替身很强,名为“金属制品”的替身能通过控制磁力来操控金属。甚至能够直接把敌方血液中的铁份化为刀片、剪刀等铁制品,在对方体内进行攻击。 他使用自己的替身,操控着铁粉在自己的身体表层形成了一层类似于隐形衣的保护色,让自己融入到了空气中。这个能力虽然能完美无缺地掩盖他的身影,可是却不能遮住他的气味。作为一只狐狸,清水爱花能够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铁锈味与生人的气息。 他像是一把行走的尖刀,即锐利又强势,当少女从暗处感知到她的气息时,她就意识到这个人的可怖。 ——如果我不是妖怪,如果我不能闻到他的味道,也许在我意识到之前这个人就会杀掉我了。 她甚至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清水爱花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可是里苏特却不知道少女的真实身份。只不过他看到了少女身后的尾巴与头顶的耳朵,所以对她的能力也稍微有一些猜测。 少女到底是有些年轻又单纯,如果不是有亲人朋友们护着没准她得结结实实地摔上好几个大跟头才能成长起来。她心急,战斗意识又不强,所以在那一刻她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用阴阳术去试探,而是伸出自己的尾巴攻击。 清水爱花对自己的尾巴很有自信,而这种自信影响了她的判断。和莽撞的少女相比,里苏特却很沉着很冷静。当对方的狐尾像是八根尖锐的长矛一样捅向自己时,男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慌,而是反击。 里苏特在狐尾的面前不慌不忙,他微 分卷阅读96 微调整了一些自己的姿势,以一些擦伤为代价,躲开了爱花的攻击。替身“金属制品”的能力是能够作用在对方身体里的能力,因此当清水爱花的狐尾伸进他的射程范围内时,男人的攻击就已经开始了。 刀片,剪子…金属制的薄片在少女的狐尾里凝聚,坚硬且锐利的质地让清水爱花的尾巴清晰地向她传来了痛觉。海蚌会将沙粒磨成珍珠,因为沙子卡在它的贝壳里触碰到了它最柔软的肉。可是清水爱花的尾巴不是海蚌,她根本没有办法抵抗来自身体内部的伤害。 刀刺穿了她的尾巴,由内而外地制造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爱花曾经死过一次,她的灵魂清晰地记得那种被刺穿胸膛甚至没办法呼吸尖叫的痛苦,可是这不代表她再也不会害怕疼痛了。 少女大声地惊叫了起来,然后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的尾巴。她的八条狐尾都大股大股地淌着鲜血,猩红的血液和铁锈的味道让花鸟卷咬紧了牙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去吧,我的小鸟啊!” 青色的小鸟们褪去了外面的那一层伪装,化作一道道流光袭向了一击击中后打算再次隐去身形的里苏特。柔和的妖力刺破了男人的身体,从他的气血里偷走了生命力,然后反过来使用这些生命力去治疗清水爱花。 不够,还是不够,这些生命力还不足够完美地治好爱花。 花鸟卷是擅长治愈的妖怪,因此她的攻击力就显得不足了起来。她的飞鸟治好了清水爱花表面上的伤口,让它们不再继续流血,可是花鸟卷自己知道,怀中的阴阳师还是在疼痛着的。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虽然花鸟卷自己觉得还做得不够好,可是对清水爱花来说,她的治疗却足以让少女飞速地回过神来,剩下的痛苦也不是那么没办法忍耐了。 “来吧,将力量借给我吧!”清水爱花的指尖捏住了一张符咒,大量的灵力顺着她的手臂与手指灌进了那张薄薄的纸里,构建出了一个完整的召唤阵。“到我的身边来吧,时雨!” 风在怒吼,通过式神与阴阳师之间的联系,恶狐能够轻易地察觉到她那一瞬间的痛苦和心神动荡。少年的利爪撕开了少女的灵火,卷着浑身尖锐的妖气冲向了里苏特。 来吧,来啊,不管是什么攻击都尽管来吧。你攻击了我的阴阳师,所以就算是同归于尽我都要让你付出代价。 “时雨,不要靠他太近!” 少年恶狠狠地咆哮了一声。 里苏特的替身攻击在时雨的喉咙内部出凝聚出了刀片,尖锐的刀刺破了时雨的脖子,让他的动作明显地一顿。但是紧随着疼痛的,是少年扭曲的笑脸。 他的喉管在漏气,那些刀片混着血液在往外掉,可是时雨毫不在意地大笑了起来。他喜欢血液涌出来时的咕噜声,即使这个在流血的人是他自己。 一人高的巨大狐狸出现在了客厅里,和他的身形相比,连这个屋子都显得有一些狭小。里苏特见事不妙,本来是打算暂且撤退的。可是清水爱花的阴阳术却在这个时候构建了起来,将整个客厅都笼罩在了坚固的结界内部。 他已经成为了困兽,最后迎来的是时雨的血盆大口。如果不是花鸟卷见势不对,当机立断地使用了大范围的妖术,没准他就要从腰部开始断成两段了。 因为还要维持画卷中的幻境,所以她还是稍稍透支了一些自己的妖力。好在作为一个有阴阳师的式神,在花鸟卷的妖力耗竭之前,属于清水爱花的灵力先一步出现在她的身体里。这些温顺的灵力任由花鸟卷将他们扯碎,然后变成了她妖力的燃料与食粮。 “…清水爱花。” “在!” “清水爱花!!!” “在!!对不起!!” 对于莽撞的少女,迎接她的只有两个大妖怪狂风骤雨一般的责骂。时雨挂着半边身子的血,手里还拎着一个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死了过去的里苏特,他的表情看上去恨不得一口咬死清水爱花。 “你他妈就不能在打架之前先把我找过来么!受伤好玩么!?”时雨大声咒骂着,“*!我是你的式神,是你的妖怪,你他妈乖乖做一个阴阳师让我们保护就可以了!” “时雨…” 回答她的是时雨冷漠地钻进画卷里的背影,和花鸟卷和善的微笑。 …可是,我也想变得更强一些,也想反过来保护你们呀。 作者有话要说:  队长的能力,金属制品←它真的很强。如果不是被老板暗算,他完全能单杀掉迪亚波罗的!!! … 爱花心急了点,因为太心急所以本末倒置,总想用妖怪的力量来解决问题www 她祸害挨骂,不挨骂长不大的 … 意大利篇开始倒计时,飞速解决老板之后我们去彭格列溜一圈,见一个小家伙(大拇指) 命运的仆从(十三) “时雨?” “时雨雨?” “可爱的时雨酱?” 在时雨收拾着客厅的这段时间里, 清水爱花一直在他的身边绕来绕去。少年搬起了沙发,她就扛起边上的小柜子;少年抢走了柜子, 她就跑到边上举起了大花瓶…黑狐被自家阴阳师的缠人搞得心焦气躁。 “…行了, 我听着呢。”时雨的整张脸都脸红彤彤的, 还伸出手看似不耐烦地把她的脸蛋推开了一些。 “时雨还在生 分卷阅读97 气么?” “生气。”少年一点都没有犹豫。“我肯定生气啊,但是我也知道…跟你生气一点用都没有。” “说得好像我不根本不听别人说话一样。”清水爱花被他不留情的评价逗笑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结果蹭了一鼻尖的灰。“如果让你们担心了,那就说明我这次的确是做错了啊。那我以后一定会更加注意一些的。” “就是你的这部分性格让人觉得难办。”时雨撇了一下嘴巴,接着又嬉笑了起来,和少女碰了碰额头。“下一次再遇到紧急的情况你绝对还会着急地冲出去, 但是没办法啊, 我家阴阳师就是这样的性格。” “作为道歉,下次我来帮时雨保养皮毛吧?” “…外面这层毛无所谓吧?够坚硬就行了。我不需要弄得那么油光水滑啦。” “就是因为时雨这样, 才会找不到伴侣的。” “哇!你自己说!你觉得我这样讨厌么?” “额嗯?我倒是不会啊…” “那不就得了!” 清水爱花看着气鼓鼓离开的时雨,歪着头疑惑了起来。她看起来就好像是从尾巴尖到尾根,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在疑惑。花鸟卷在边上看完了青春少年少女的跨频道对话,正努力地捂着嘴憋笑, 憋得浑身都在发抖。 “我不讨厌他毛皮毛躁,和他找不找得到对象有关联么?” 清水爱花,疑惑中。 三个非人类在幻境外头闹了一圈,等他们再钻进画卷中的时候里苏特已经醒过来了。虽然刚刚与时雨的血盆大口来过一次近距离接触,可是里苏特的情绪意外的冷静,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濒死的样子。这个男人的虹膜是红色的, 眼白也天生就是黑漆漆的一片,这样观察起来他看起来居然比收起了耳朵尾巴的清水爱花更像非人。 不过他确实是人类,货真价实的人类。 经过这件事,里苏特应该是已经确认了少女对他们小队并不怀有杀意。并且在三个人进到幻境之前,他应当就已经告诉过自己的同伴们,这三个人并不是人类这件事。 负责交涉的普罗休特情绪很平和,他甚至同意了“坦诚”地与清水爱花谈一谈。他告诉了少女关于暗杀小队和组织老板的纠葛。在听说他们的工资甚至比一般的工薪阶层还要低时,清水爱花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这个操作不太对吧…??你们可是替身使者哦?” “哦,所以呢。” “你们很强哦???这么强的队伍为什么不留在自己手里,还要往外推啊??” 两波人沉默的对视着,最终大家的想法汇聚在一点,共同地认同了一件事——不给得力属下发工资的老板,是屑。 “那么你们的目的就是想要夺走老板手里的毒.品交易路线么?袭击布加拉提也是因为想要得到老板的情报?” “一开始是,不过现在就算了。我们只是想得到应该拿到的那一份,毒.品赚钱多,所以想要它。”普罗休特冷笑了一声,“既然现在你们彭格列都打定主意要清洗那不勒斯的毒.品市场了,那这玩意也没必要了。” 啊哈哈…虽然我并不是彭格列的成员啦。 清水爱花的目光游移了片刻,然后她清了清嗓子,决定先和布加拉提那一边谈谈,再决定如何处理暗杀小队。 她向布加拉提隐瞒了自己抓到了暗杀小队全员的消息,只说自己关心他们,想要知道他们这两天如何。布加拉提只随口与她提了一句,说目前的护卫任务已经快要结束了,一切都很顺利,工作也并没有太危险。听米斯达在那边大声说话的声音,他们那边应该确实是没有什么危机。 “等到任务结束之后,你们就要回来那不勒斯了么?” “啊,没错,不过从这边回去可能会花一点时间。” “这边?你们这是跑去哪里了…” “威尼斯。” “这不是快要把意大利逛完了么??” 既然他们的任务也快要结束了,清水爱花就没有急着提出自己的问题,想要等他们回到那不勒斯之后再忙这边的问题。可是对她天真的想法,里苏特却提出了忠告。 “这是建议,你们最好不要按照正常的眼光去评价老板。”里苏特说道,“我的队员验证了这点,给我们带来了教训。” 那个藏在阴影中,如同这个世界上最胆小,最热衷藏身于背侧的男人是恶魔。他似乎是惧怕着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于是将一切窥伺自己真身的人都残忍地杀死。 里苏特的队员曾经被肢解,像是被切割的马一样固定在玻璃中。他的身体被装点成了标本镶嵌在了相框里,还活着的他们哪怕是闭上眼睛都能想起那个人薄薄的脂肪层,以及肠子内壁的皱褶。 如果为老板工作——甚至是接触到那个男人——等待着布加拉提小队的一定是破灭的结局。 “不用这么担心吧?你不是说过了么,你给他们全员都准备了足够抵挡致命一击,拿来吊命的护身符。”时雨不在意地说道,“而且那个人死了不是刚刚好么,直接就可以回收羽衣的碎片了。” “…时雨,这么说的话我会生气哦。” “啧,我知道了,不会再说了。” “从那不勒斯到威尼斯的话,坐飞机应该很快就能到了吧?” “嗯嗯,估计凌晨左右就差不多了。” 两个女孩子凑到了边上嘀嘀咕咕,把 分卷阅读98 时雨一个狐丢在了一边。为了适应现代的生活,时雨将那头毛躁蓬松的长发编成了一个长长的麻花辫。可是一身衬衣,长裤的少年看起来浑身都是痞气,哪怕一丁点的文雅都没有。 “喂…你们两个别无视我啊…喂?”时雨气得脑门都在跳,可是又觉得理亏。 花鸟卷向着时雨吐了吐舌尖,默默地钻回到画卷里去了。清水爱花怀里抱着花鸟卷,肩膀上趴着一个隐去了身形的时雨,明明是三个人可是却只花了一人份就成功地登上了飞机。 抵达威尼斯的时候是已经是接近早晨,黎明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有人在轻轻地掀开漆黑的薄纱,将阳光洒进人世。布加拉提等人的手中是有来自于清水爱花的护身符在的,凭借着自己灵力的标记,半妖少女能够轻易地找到他们的方位。 “那个位置有一些远,我载着你吧。”时雨从她的肩膀上跳了下来,用力地抖了抖一身蓬松的毛发。他在晨曦里变回一人高的大狐狸,将自己的阴阳师温柔地扛在背上。 他们飞过了海,来到了一座建着高大钟楼的岛屿上空。清水爱花从空中向下看,还能看到停泊在钟塔外的快艇。她本来是想对时雨说‘放我下去吧,我去找布加拉提他们’,可是御守突然间的破碎却让她变了脸色。 “布加拉提…” “嗯?什么?” 没有回答时雨的疑惑,清水爱花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从停留在半空中的恶狐背上跳了下去。她的身后生出尾巴,头顶也长出了耳朵,白发的少女就像是一团毛绒球一样轻盈地落在了地面上。 站起来的那一刻有一些踉跄,但是问题并不大,不会摔倒。清水爱花把时雨甩在后头,抱着花鸟卷的画轴冲进了教堂。 “诶?是爱花??”纳兰迦疑惑地大声问道。 “你怎么来了??”米斯达也跟着感叹。 乔鲁诺从少女的反应中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跟随着清水爱花的脚步跑了起来。少女拐过了走廊,跑进了纳骨堂上方的大厅里。在空无一人的大厅中,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飘在半空中。 他的年龄并不大,原本应该还是处在不知事的年龄里。可是他的脸上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哀愁,满面愁容。在注意到清水爱花时,羽衣的碎片突然流下了泪水。他的嘴里发出了“啊,啊!”的声音,无助地朝少女挥舞着自己的双臂。 灵魂的碎片怎么可能突破宿主身体的禁锢,羽衣的灵魂之所以会在这里的答案已经很清晰了——布加拉提,他已经接近死亡了。 清水爱花相信自己的尾巴,即使是自己引以为傲的狐尾轻易地被里苏特击溃她依旧为它自信着。她的八条狐尾在伸长,并且在短短一个呼吸之间就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 它们像是锐利的钢钻,直接砸破了羽衣的碎片脚下的那块地面。她的尾巴打断了藏在下头的迪亚波罗的攻击,也折断了布加拉提拼尽全力才创造出的拉链。但是在抱着特里休的青年即将摔回纳骨堂的那一瞬间,半妖少女的狐尾又重新变得柔软。它们温顺地拢住了布加拉提的身体,将他从不可逃的死亡中拽了回来。 “花鸟卷!” 清水爱花怀中的画卷自行飞上了天空,然后展开。从画卷里展现出身姿的大妖怪张开双臂,隐隐约约的,乔鲁诺还能看到鲜花与飞鸟的幻象围绕在她的身边。 治疗性的妖术及时赶到,吊住了布加拉提随时可能咽下去的那一口气。大概是六个小时之前,花鸟卷才刚刚使用了一次大范围的妖术。不仅如此,她还要随时随地凝聚着画卷中的幻境,这让她的妖力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当她使用着妖术时,花鸟卷的脸色还有一些苍白。乔鲁诺看出了她的后继无力,于是立刻凝聚出了自己的替身,飞快地冲了过去。 “Gold Experience !!” 金黄的替身出现在少年的身侧,他伸长了自己的手臂,将富有生命气息的能量源源不断地送到濒死的青年体内。布加拉提被绯红之王的手臂穿胸而过,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流干了。乔鲁诺的替身能力填补了他空缺的血液,让青年的脸色涨红了起来。 清水爱花的狐尾上还沾着布加拉提的血,猩红的液体挂在她油亮的皮毛上,像是血液溅上了雪地一般的刺眼。她的怀里虚拢着羽衣的碎片,脸上还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少女的手心里握着折扇,她就像是握着刀剑的一样将右手举起,然后用力地划下。灵光以她的扇子为中心,以一个半圆的形状开始蔓延。充斥在这个结界中的灵力让花鸟卷和时雨如鱼得水,可是作为人类的乔鲁诺却觉得呼吸开始不顺畅了起来。 他觉得,也许我正面对着这个世界不可思议的,比黑暗更深的一面。 “爱花!” “找出来那个陌生人,时雨,找出那个藏在暗处的人!” 随着清水爱花的命令,追进来的时雨发出了一声怒吼。作为一个大妖怪,玉藻前真正的本体就如同一座矮小的山岳一样能够以天为被,而作为他后辈的时雨同样拥有着巨大的本体。 见势不对赶来的阿帕基他们刚刚踏进来时,甚至觉得好像整个大厅都被时雨的毛发填满了一样。在疯狂破坏着的大狐狸的肚子下面,后赶来的四个人找到了看起来气色不错的布加拉提,乔鲁诺,特里休,还有气呼呼的清水爱花 分卷阅读99 。 “额,出了什么事么?”米斯达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个在拆钟塔的狐狸是爱花你认识的?” “嗯,认识。”清水爱花面无表情地团吧团吧羽衣的碎片,把他封印到了一张符咒里。 虽然成功地回收了一片,可是为什么这么不爽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开始,就是想让布姐活下来才写的啊!!!!! 布姐!!!!!!!!呜呜呜呜!!!! 预计在两三章左右,就会准备进入横滨篇了。和编辑聊过之后,按计划是在一月初左右入v,到时候会往回倒一段。所以小伙伴们要趁这个时间看完呀!!! … 哒宰在我背后虎视眈眈,我陷入了沉默感谢在20191223 18:01:21~20191224 17:4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树袋熊 30瓶;大大的贴心小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命运的仆从(完) 清水爱花和布加拉提吵架了——不, 要说是吵架也不太准确,因为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朝对方红脸或者大喊大叫。这两个由一块灵魂碎片而链接在一起的人用沉默面对着互相, 气氛有一些尴尬又冷凝。 布加拉提的怀里抱着昏迷的特里休, 而清水爱花则搂着变回了幼崽体型的时雨, 将自己的下半张脸藏在了黑狐毛茸茸的毛领子后面。米斯达在后面看得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比较好。 “我说啊…这两个人这是怎么了?”米斯达小声地和纳兰迦说道。 “啊?怎么了么?”纳兰迦没看懂他的意思, 疑惑地大声地反问了一句。这让米斯达尴尬地蹦了起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在清水爱花和布加拉提沉默看过来的目光里,米斯达只能干笑了两声。 “活该。” “但是啊,阿帕基。不管是谁和谁吵架我都无所谓啦,只不过这两个人如果吵架的话…总感觉…嗯, 和飞机坠毁了一样稀有。” “布加拉提他会处理好这种情况的。”阿帕基不以为意地说道。“再说了, 这两个人就算是吵架,如果能吵过半天都是稀奇。” “没错, 以这两位的性格,比起吵架,解决问题应该才是最优先的选择。”乔鲁诺听见他们的对话,随口就插进了话题中间。对于他的这种自然的态度, 阿帕基蹙起了眉头,露出了好像吃了脏东西一样的表情。 “喂,你小子别凑到我边上来。” “抱歉,但是离开钟塔只有一条路。” “比起那边的两个人,你们两个才是关系恶劣到傻子都能看出来了。”米斯达突然间意识到,没准在场最清醒的人只有自己。至于福葛…福葛他拒绝加入这个略微有那么一些傻的话题。 从钟塔大厅到小港口的距离并不远, 布加拉提一路抱着昏迷的特里休,然后动作轻柔地将她放进了快艇里。这个有着粉色短发的女孩还很稚嫩,哪怕是她穿着成熟的衣服,可是她的动作里还带着孩童般无助。特里休的四肢蜷缩着,双臂也曲在胸前,可是她的双手又像是在与命运抗争着一般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在那不勒斯肆虐的毒.品,无情地残杀亲骨肉的冷血…老板的所做作为成为了炸.弹与火药,彻底点燃了布加拉提的怒火。因为愤怒所以他的眉头紧皱,又因为愤怒所以他的眼神冰冷…他看向了自己的同伴们,像是在立下誓言一样说道。 “就在这里,我们道别吧。”布加拉提的瞳色是清冷的蓝,是那不勒斯的海,可是当青年目光坚定的时候他的双眼却好像是在燃烧。“我带着特里休回来了,因为我已经决定要背叛老板了。今后如果我们再一起行动的话,你们也会被以背叛者处理。” 布加拉提的话在众人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背叛”这个词说起来简单,可是光去想象一下背叛组织之后的光景,都能让这群大男孩们流下冷汗。 “这是什么意思啊,布加拉提。你再详细地说明一下啊!”纳兰迦看起来连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这样说我不明白啊…我说啊,背叛老板的话,会死的啊?!” “的确,在这之后等待我的也许是很艰难的旅途,没准会死在哪个角落里也不一定。但是老板的所作所为让我不能忍耐。”布加拉提说道,“他表面上是以【保护】为名义向我下达了命令,但是实际上他不过是想要解决与自己有血缘牵绊的女儿而已。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恕我不能就这样乖乖的离开。” 清水爱花听着布加拉提的话,隐隐约约地已经了解了一些经过。她坐在快艇上,怀里正搂着时雨,而她的腿边就是昏迷不醒的特里休。 这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孩子,她甚至要比我还小一岁。在我被父亲搂在怀中拍抚,受尽疼惜的时候,这个叫做特里休的少女却要面对亲生父亲的杀意和无情。 少女低下头,用拇指抹净了特里休脸颊上蹭到的血液。又沉默地将特里休被整齐地斩断之后,又靠着布加拉提替身能力勉强连接在一起的手腕搭在了膝头。 “如果你打算反抗‘热情’的老板的话,我没准能够帮到你一些,布加拉提。” 清水爱花的声音打断了正争论着的大男孩们,让他们看 分卷阅读100 向了这个白发的少女。她坐在众人的视线焦点上,手心里散发着温和的灵光。在灵力的滋养下特里休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止住了血,并且有了开始愈合的迹象。 “您指的是哪种帮助?”乔鲁诺说道。 “我记得你们说过,替身使者只能由替身使者来打败?”说着清水爱花笑了起来,“包括队长在内的七人小队,并且全员都是替身使者——条件的话,大概是事成之后应得的工资?” “七人的队伍…”福葛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并且在脑袋里飞快地思考了起来到底有哪一个队伍最符合这个形容。“不是吧,清水…如果是那个队伍的话,里面的人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事成之后反过来咬一口的事情也不奇怪。” “所以这里需要有一个契约。” “笔头契约没用的——” “并不是那种单纯的契约。”半妖狐子轻笑着,否定了阿帕基的话。她的眉眼弯弯,连每一个头发丝都在传达着一种愉快的情绪。“我的家乡有这样一种契约,它作用于人的灵魂,只要契约成立,那么双方都不可能违抗。” “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这个契约一定得是平等的,得到的利益应当相同,会分得好处的漏洞应该平等…是一个非常公平的契约。” 时雨听着清水爱花的满嘴胡诌,冷漠着一张狐狸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出去。然后把脑袋往少女的臂弯里一塞,藏起来偷笑去了。 嗯…怎么可能有这么方便的契约嘛。清水爱花嘴里的那种契约的确功能很类似,但是实际上并不是没有操作的空间,不如说漏洞还是很容易抓住的。 而且它一开始也不是人和人之间的契约,而是阴阳师与妖怪之间的其中一种契约咒术。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有越来越多改良的咒术出现,这个契约就慢慢地变成了阴阳师与阴阳师之间插科打诨时会用的约定了。 ——嗯,效果和‘你说谎就吞一千根针’一 样,并不会真的让人把一千根针吞下去。 身处阴阳之中的两个狐狸不会说破这件事,而剩下的一群意大利人——哦,乔鲁诺勉强算是半个日本人——都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灵魂契约这种词一听起来就很高大上档次,让人在完全不明白的情况下也觉得好厉害。 预计要加入的七个替身使者是不容小觑的一股力量,这股可能性十足的生力军让犹豫着的大男孩们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看起来距离上不上船跟着一起离开,就只差这么一跺脚一狠心。 布加拉提想要让他们更加慎重地考虑清楚,所以又下了两剂狠药,为的是警醒他们。可是阿帕基登上了船,米斯达也登上了船,当乔鲁诺向着布加拉提露出了信心十足的笑容时,纳兰迦站了出来。 纳兰迦曾经觉得只要听从布加拉提的命令就好,只要有青年的命令在,那么他就一定会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可是布加拉提说他这次不会下达命令,于是这个少年人陷入了迷茫。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特里休受到的伤!”纳兰迦紧张又害怕,甚至紧咬着牙齿,眼眶通红。“我们一样,都是被亲人自顾自的抛弃然后伤害的人——特里休的伤就是我的伤,我,我就是特里休,特里休就是我啊!” 少年的成长让布加拉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种欣慰和喜悦甚至盖过了他对老板的怒火,让青年柔和了眉眼露出了笑意。 “纳兰迦…” “我要上船!快把位置让出来一些啊,米斯达!” 这下子被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满头冷汗的福葛了。这个少年虽然像是个火箭筒一样,一点就着,可是在某种意义上他又是非常冷静且理智的性子。 布加拉提对他有知遇之恩,于是福葛在看出了青年的大好前途之下加入了他的队伍,为他效力。就算是在这里放弃然后逃跑也没关系,因为福葛早就已经回报完了布加拉提的恩情。在死亡的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除非你是阴阳师或者死灵术士——所以福葛的退却并不会显得令人不耻。 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硬性要求,说一个人必须要为了另一个重视的人付出生命?如果有,那也是道德绑架,是另一种暴力。福葛是理智的,是正确的,让人不爽的只有情感上的落差而已。 “按照常理来说,我没办法理解你们…这和送死没有区别。”说着,福葛却将视线移向了突然出现在众人身边,浑身都是谜团的清水爱花身上。“…你是清水组的少当家吧。” “什么玩意?”米斯达挖了挖耳朵,露出了‘你他丫的是不是再开玩笑’一样的表情。“福葛,你这意思不会是爱花她不仅也是道上的,甚至还是那个清水组的继承人???” “爱花哪里都不像是黑帮啊。”纳兰迦侧过头,看向了无奈微笑着的清水爱花。“诶?不是吧,你真的是?” “虽然被大家说是少当家什么的…但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爸爸的工作是什么,”清水爱花羞得连耳朵都红了起来。“说实话,我在前一段日子连黑帮是什么都不怎么明白。” 这话就相当于默认了。 胜利的曙光,以及清水爱花的存在像是定心丸一样,被福葛混着冷汗吞进了肚子里。他虽然犹豫又恐惧,可是这个少年依旧迈动了自己的双脚,艰难地踏上了快艇。 “哦哦!这不是做到了么!” “我还以为你胆子比我 分卷阅读101 还要小好多啊,福葛!” 在吵闹声里,布加拉提与乔鲁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全员到齐的队伍,再加上清水爱花手中紧握着的那一队替身使者,这些战斗力让他们的胸膛里点燃了胜利的火焰。 做得到,不可能输的。很快,很快…毒.品这种东西就要消失在那不勒斯,消失在这片土地上了。 快艇开了起来,在海面上驰骋着的小船载着未来和曙光开向了水城威尼斯。清水爱花坐在船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时雨的脊背,风吹起了她苍白的长发,让她背影在布加拉提看来就像是一团即将随风而逝的雪花。 “怎么了,一直在看着我。”清水爱花察觉到亲年地视线,于是笑眯眯地转过头,看向了他。 “你看起来好像放下了一些什么,轻松了不少。” 清水爱花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就被布加拉提一眼看透,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半妖的狐子很少这么大笑,她平日里最多就不过是抿着嘴唇露出矜持的笑容。所以她的这个笑容反过来把纳兰迦吓了一跳,让少年吱哇乱叫了起来。 少女只觉得轻松。因为怀揣着黄金一般精神的年轻人们让她的胸膛火热,并且产生了某种归属感。 这里是现代,是与平安时代完全不同的时空,可是它依旧是鲜活的。有那么多美好的人依旧生活在这个世上,让这个世界矛盾又自然。 “因为布加拉提你们决定背叛‘热情’了,所以我很开心。”清水爱花的语气里还残留着笑意。“我不需要在完成彭格列的要求和朋友之间进行抉择了,所以我很轻松。布加拉提,如果可以的话请让那不勒斯的毒.品消失吧。这种只会带来痛苦和幻觉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任何一片土地上。” “你说得对,爱花。”布加拉提笑道,“你说得对,那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任何人的故乡,不应该出现在任何一个孩子的手里。” 针筒中灌满的不应当是毒.品,而是治疗疾病的药剂;孩子们的身上不应当留下丑陋的针筒,能够留下的只有鲜花和关爱。 “——不过,爱花你和彭格列有什么牵扯么?会有危险么?”布加拉提目光担忧。 “和彭格列牵扯,不亚于和老虎争食。”阿帕基冷言补充。 “关于这一点我也很在意,真的可以么,清水小姐。”连乔鲁诺都接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福葛当初的突然下线的确很让人不爽,会让人觉得他是胆小鬼。但是真的设身处地去想一想,对他来说,这样为了一个刚认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女孩付出生命的确很奇怪。 谁的人生不是只有这么一次,他福葛也是第一次活着啊,他也只有十多岁啊。 没办法讨厌他,只能说是目标不相同吧? … 意大利篇马上结束,差不多还有最后一丢丢,交代一下就要去横滨啦。 … 妈惹为什么要去横滨,闺女她不可爱么,为什么要去横滨被大猪蹄子拐走啊(爆言)感谢在20191224 17:41:52~20191227 16:3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完全自殺読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踏雪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彷徨的野犬(一) 时隔了半个月的时间再度光临彭格列的总部, 清水爱花觉得这座高大的城堡并没有什么变化。最大的不同也不过是装饰的花瓶改成了更夏日一些的风格,而花瓶里插着的花也从浓郁的玫瑰变成了俏皮的矮向日葵。 风格可爱兮兮的, 看起来居然和整个彭格列总部肃穆的装修风格还算是和谐。 “哈哈哈, 这些向日葵是前些日子阿纲的母亲邮来的。”今天跑来为她引路的是彭格列的雨守, 在听到清水爱花的感叹时,他有一些愉快的笑了起来。“阿姨现在正在某个农场里旅行, 所以说什么都想给阿纲也看看这花。” 那个彭格列的十代目…沢田纲吉先生果然是好人啊。 清水爱花有一些惊讶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但是再看到这些花时,她的表情也柔软了下来。 明明是活泼的向日葵,但是这些黄澄澄的花却并不是和彭格列完全违和的。少女也说不出来到底是负责插花的人手艺精巧,还是整个彭格列总部的气氛在影响, 反正她甚至还觉得向日葵和彭格列很搭。——温柔的人们配上明艳的花, 不管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山本武引着少女来到了二楼,清水爱花轻车熟路地数过了整整五扇窗子, 属于沢田纲吉的办公室也已经近在眼前了。可是引路的男人没有打算带她进去,而是领着她又走过了两扇窗,停在了另一个房间外头。 “这里是?” 男人朝她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爽朗地笑容。与此同时, 他还难得坏心眼地将自己的食指竖在唇前,示意清水爱花小声一些。然后山本武弯下腰,低声地解释了一句。 “这里是休息室,没工作的时候我们在会在这里偷懒。” 清水爱花的左手虚虚的握成拳头,抵在唇边遮住了自己的笑意。山本武则轻手轻脚地把手搭在门把手上,然后趁着屋里的人没注意, 立刻很 分卷阅读102 大力气地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我回来了,阿纲,狱寺!” “哇啊啊啊啊!”专心致志研究着游戏机的沢田纲吉被山本武的大喊声吓了一跳,手里的swit()h像是烫手一样左右颠了两下,然后勉勉强强被他握在了手里。“什么啊…是阿武啊。吓我一跳——哦哦哦我的闪光口O妖怪没有了!!!” “什么!!?山!本!你这个混蛋肩胛骨,这个闪光可是十代目刷了好几天才碰到的!!”跑腿坐在地摊上看书的狱寺隼人立刻爆炸,气氛地指着山本武指责了起来。“不用担心,十代目!这之后就由您的左右手,我来为您再刷一只!” “不是这个问题吧…哇啊我的闪光O尾,银色的大狐狸没有了…” “啊哈哈,抱歉啊阿纲,我之后和狱寺换班帮你。”山本武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语气很爽朗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然后他像是才想起来一样说道,“啊对了,阿纲你一说大狐狸我才想起来。现在这里就有一位啊。” “啊?”沢田纲吉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啊。”山本武肯定的竖起大拇指,并且向边上挪了一步,露出了自己背后正在憋笑的清水爱花。 “你…你好,沢田先生。”少女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回自己居然能够看到彭格列首领日常的模样。她微微鼓着腮,状似无辜的睁大了双眼,可是看她脸蛋红红的样子,一看就能看出她正在憋笑。“好久不见,你还身体健康真是太好了。” 沢田纲吉,危(菜)。 彭格列的十代目:????所以说我怎么突然间就社会性死亡了??? 棕发的男人无言地和少女对视了半晌,然后他随手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游戏机,干咳了一声。紧接着,沢田纲吉向着清水爱花露出了非常优雅非常稳重,非常符合彭格列首领身份的社交笑容。 “好久不见,清水小姐。对于你的光临,让我感觉到无上的光荣和喜悦。” 沉默,依旧是沉默。 “噗哦哦——唔噫!好可爱!”清水爱花发出了一串无意义的气音,终于憋不住自己的笑意,捂着脸转头笑出了声。 “哦哦我就知道,无所畏惧,放弃了,反正清水也是同盟家族的人!” 既然是同盟家族,那大家就是可以一起傻一起二的小伙伴!谁还不是两张面孔了! ——玉藻前并不是(冷漠)。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虽然看着对方时还是有一些尴尬,可是气氛比起第一次见面时的陌生倒是好上了不少。三个大男人与清水爱花在沙发上随意地坐了下来,也不管各自是属于哪个家族了。沢田纲吉还体贴地坐到了少女的这一侧,把自己的岚守和雨守丢在了对面的那条沙发上。 咖啡与可可,苦涩与甜蜜,两种各不相同的香气混在一起,把整个房间都熏得暖融融的。清水爱花嘬了一口甜甜的热巧克力,她的肩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都好像在这种气氛里融化了一样。 “我这边最近的情况还不错,自从爱花你替我施咒安抚过一次之后,那块灵魂碎片已经很少跑出来了。你呢…那不勒斯那边的情况现在如何?”沢田纲吉一边撕着棉花糖的独立包装,一边随意地询问着。 “前些日子乔鲁诺已经接手了‘热情’首领的位置,关于停止毒.品交易这件事,也已经按照计划好的开始实行了…啊,谢谢。”少女说到一半时,沢田纲吉捏着包装袋的边角,将拆好的棉花糖递到了清水爱花的面前。白发的狐子连忙道谢,伸着杯子去接。 白白的棉花糖漂浮在黑浓的可可里,第一次尝试这种吃法的清水爱花愉快地翘起了脚尖。融化的棉花糖像是奶油一样,给可可添上了一种醇厚的香甜。现代的甜食永远都比平安时代的点心要甜得多的多的多…但是少女不仅接受良好,还非常的沉迷。 “虽然一开始有一些困难,不过因为乔鲁诺他们将‘热情’的高层清洗了一遍,队伍里的大家也各自找到了负责的位置…所以现在已经走上了正轨。那不勒斯的地下交易所基本上都停止了,只剩下一些散户。” “毒.品的确非常暴利,剩下的散户估计也是一场拉锯战了。”沢田纲吉认同地点了点头。 “如果那个乔鲁诺·乔巴拿能更狠心一些,稍稍出手处理一部分散户,应该速度能快不少。”狱寺隼人状似随意地说道。 清水爱花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所有似无地瞥着自己。 这话估计是在提醒我吧?没准狱寺先生在嫌那不勒斯的毒.品交易还是处理得有一些慢了。…不过说实话,自从乔鲁诺当上组织的老板也不过一周左右啊。布加拉提他们又不是超人。 而且…其实说不定乔鲁诺早就已经做好了,用血腥暴力的手法警告那群散户的准备了。毕竟那个曾经作为迪亚波罗手中利刃的暗杀部队现在就在他的手里——以优质的待遇和应当的薪酬。 大家都是出来工作的,说实话能好好合作也没什么不好的,你出钱,我出力。既然不是那种喜欢负担着组织走的人,那暗杀小队的人也不是傻子,凭什么还要冒着两败俱伤拿不到好处的风险再造反一次。 “狱寺你说得是没错,不过乔鲁诺·乔巴拿现在还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呢。”山本武放下手里的杯子,随意地接了一句。“我十年前的这个时候在做什 分卷阅读103 么来着…” “啊,是在干那个吧。”沢田纲吉所有所指。 比如在和瓦里安互锤什么的… 而作为一个局外人,清水爱花只能无辜地喝自己的可可。 “总之…现在那不勒斯的问题也差不多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我们之间的事了。”沢田纲吉看向了少女绯色的双瞳,他的目光很认真也很诚挚。“我们放出约定好了的,既然你已经做到了,那么我就必须要给出诚意和信任…清水,请取出灵魂碎片吧。” 沢田纲吉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或者说,是他觉得既然少女已经尽力地拿出了自己的答复,那么他也应该尽量拿出自己的诚意。 尤尼走在最前头,与清水爱花牵着手成为了友人;山本武的玩笑虽然让人哭笑不得,可是却的的确确让彭格列的首领轻松了不少。最起码现在的他觉得自己能更加相信这个少女了。 清水爱花对此严阵以待,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从人类的身体里取出羽衣的灵魂碎片。奴良陆生不算,因为他是个半妖,在和区区一块碎片的羽衣对上时根本不落下风。布加拉提也不能算,因为那个时候他濒临死亡,羽衣的碎片是自行从他身上剥离的。 好在过程很顺利,那块碎片很快就从沢田纲吉的身上脱离了。也许是因为他是代表着负面情绪的一片灵魂,所以比起布加拉提身上那块代表“守候”的碎片,他的脸非常的模糊,连基本的人形都没有办法维持。 清水爱花心疼他,疼惜着这个小小一团几乎连手脚都没有的碎片。她蹙着眉头,从怀里取出了那张封印着“守候”的符纸,并且把“悲伤”也一起封了进去。两块来自同源的碎片刚一接触,就像是两滴水一样重新汇聚在了一起。 “这样一来…哥哥的灵魂碎片应该只剩下一两片了吧。”清水爱花出神地呢喃着。 “感觉怎么样,十代目!”狱寺隼人紧张的上下扫视着自家首领,生怕他出什么事。 “我本人意外的没有什么感觉…”沢田纲吉脸上的表情有一些一言难尽。“就是,怎么说呢?亲眼看着一个鬼魂从自己身体里飘出去,看起来有一些吓人?” “没事就好,哈哈哈,就当是开了一次眼界嘛,阿纲。”山本武看起来倒是挺感兴趣的。“不过彭格列的总部不知道有没有灵魂在啊,毕竟是做这种工作的嘛。” “说什么呢,阿武。你看啊,不都是说鬼害怕坏人——” “有啊。” 清水爱花的肯定让棕发男人的身体一僵,而狱寺隼人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像是两颗绿宝石一样。 “我不了解西方的生死循环是什么样的,不过这边和日本一样,留在人世的灵魂不太多。”清水爱花掰着手指头,回忆了起来。“在国内时我家对面就是妖宅,所以没有看到几次。彭格列总部的话…嗯,我就在院子里看到过一个,吉留涅罗倒是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纲吉:大家好,我社会性死亡了1551,25岁还在刷闪光精灵是我的错 爱花:闪光精灵是什么………… 纲吉:挺好玩的,就是那种收集小精灵?还能练级打架看剧情,和别人battle? 爱花:懂了,跟养式神那样呗? 纲吉:?? 爱花:?? … 各位小伙伴!!月底就要入v了啊啊啊啊啊啊到时候会倒v回40章,要快看完呀!!! 彷徨的野犬(二) “我第一次听说…原来总部真的有幽灵啊。”沢田纲吉的笑容很勉强, 他看起来是真的非常不擅长应对这种超自然的现象。棕发男人的僵硬与双眼放光的狱寺隼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光是看着都让人心酸。 “啊嗯…但是不需要觉得不舒服的。因为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 一般来说滞留在人世的灵魂是没有神智的。”清水爱花掰着手指头算了一圈, “执念比生命还重的, 有特殊能力的,阴阳道上的, 受庇佑的,被神隐的…基本上只有这些情况下,才可能存留理智之类的。” “和我以前想象的不一样…”沢田纲吉苦笑了一声。“我十几岁时总觉得鬼特别可怕,自己又看不到他们,谁知道睡觉时旁边有多少人在。” “阿纲…这个说法有点后背发凉啊。” “对吧。” “虽然不会有那种情况啦…不过庭院里的那个灵魂的确有些奇怪, 身上的气息淡得不像话。”清水爱花蹙起眉头,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西方冥界的使者动作这么慢么?讲道理我上次来他就在,怎么这回还在。” “他?”沢田纲吉疑惑地问了一句。 “嗯, 是一个金色头发的男性,离得远没看清脸和眼睛,但是他披着黑色的披风,脑门上还有火在烧。”说着, 清水爱花在自己的额头上方比划出了一朵火焰的形状。“要不然他身上没有妖气,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意大利特有的妖怪呢。” “金发…”沢田纲吉远目。 “黑色披风啊。”山本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还有火在额头上烧。”狱寺隼人的语气很确信。 “是初代目啊!/哦。/吧。”三个大男孩异口同声,因为声音实在是大了点,所以把清水爱花吓了一跳。 “初代目是…”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喊了。” 清水爱花本来还在疑惑 分卷阅读104 着这个所谓的“初代目”到底是谁,可是推门走进来的里包恩却打断了她的疑惑。这位高挑的, 眉眼锋利的男性还是老样子。身姿挺拔,脊背绷得笔直,看上去就是一个自信到自我的人。 “您好,里包恩先生,今天打扰了。” “不会,欢迎你来到彭格列,清水。”作为典型意大利人的里包恩在对上清水爱花的时候笑容温和态度绅士,可是对于他的学生就没有太好的脸色了。“蠢纲,你的工作呢?” “大部分都完成了,剩下都是不急的啦。”沢田纲吉向着里包恩双手合十,很没有面子的拜了两下。“我已经整整九天没有休假了,正常的上班族都有一天休息的。” “哼,所以你是首领。” 看着沢田纲吉快要变成菜色的脸,清水爱花只能默默地吞了一下口水,并且庆幸自己根本不需要继承自家父亲的那一大摊工作。 这个清水组继承人的身份…我,没准能顶着一辈子。 这样想着,清水爱花非常坦然地抬起头,然后恰巧和畏畏缩缩地在里包恩背后探头探脑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啊…” “是?” 两个十多岁的年轻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蓝波才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一样,用力地拿拳头锤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我说得嘛,我记得我在哪里见过你来着!” 蓝波的头发是卷卷的,眼睛也有一些下垂眼的味道,平日里看起来总是有一些懒洋洋的。虽然对于西方人的面貌有一些分辨困难,但是清水爱花觉得自己还不至于会转头就忘了自己见过谁。 “那个,我之前应该是没有见过你的。”清水爱花摆了摆手,“我第一次来意大利,彭格列总部也是第二次来而已。” “嗯,十年前的爱花姐还没见过我,我和十年后的你见过一次。”说着,蓝波用手比了一个圆滚滚的形状出来。“那个时候我大概才十三岁吧,当时爱花姐还请我吃了草莓大福。” “哦——那次啊。”蓝波这么一说,山本武就想起来了。“我记得那次好像是云雀和骸在打架吧,结果把你波及进去了。你从十年后回来还问了我们一圈有没有认识叫‘爱花’的大姐姐。” “我都想不起来了,还有这事…?”沢田纲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云雀和骸一年能打八百次。” “嗯,因为那个时候蓝波一边哭一边还在嚼点心嘛。吃了我一身来着。”说这些话时,山本武脸上的笑容异常的‘和善’。“那天上午拉架时弄坏了一件衬衫,下午被蹭了一大块鼻涕和奶油又弄脏一件外套。” 这根本就是在记仇吧?? 清水爱花和蓝波的想法在这一瞬间重合了。 “不过…为什么是十年后?”清水爱花疑惑地问道。“我是知道彭格列和世界基石间的联系,不过指环连随意穿梭时空都能做到么?” “不是啦,是我老家代代相传的一种十年火箭筒,挨上一下就能直接穿梭到十年后,可以与未来的自己互换五分钟。” “…这种波及到因果律的武器居然真的存在么。”少女苦哈哈地笑了两声,突然就不太理解黑手党的“科技树”——应该是叫科技树吧?——是怎么点的了。 不过按照尤尼的说法,由彭格列代代相传并且守护着的彭格列指环本身就代表着纵向的时间轴。那么这种可以穿梭时间的工具被彭格列握在手里就再正常不过了。 “爱花姐你要试一试么?” “啊?” “不疼的。” “不用了吧,这个不是你们内部的机密道具么?” 虽然清水爱花拒绝了蓝波的提议,可是她的脸上带着很明显的意动,连耳朵都被憋红了。能看得出来,少女对穿越到自己的未来这件事还是很感兴趣的。 虽…虽然穿越过一次千年那么长的时间,可是那也和去自己的未来看一看不一样啊。 啊啊,我好想去看看啊!最,最起码可以看看未来的我有没有结婚嫁人啊。 清水爱花捧着自己的少女心,悄悄地鼓起了脸颊。沢田纲吉被她明显很渴望的表情逗笑了,于是轻笑着向她提议道。 “清水你要不要试一试?这个就提前当做你送给蓝波大福的谢礼。”彭格列年轻的雄狮语气温和,他没有直接说‘既然你感兴趣,那就试一试吧’这样的话,而是以那块草莓大福为由头。“等到过几年,你要是见到了哭着跑到未来的蓝波,你给他挑一块草莓最大的怎么样?” 被看穿了心思,清水爱花的脸腾地一下整个变红了。容貌秀美的少女脸颊上飞着红云,红艳艳的脸蛋衬着她绯色的瞳子,让这个半妖的狐子看起来越发的姣美。 “那,那我想试一下。” 里包恩似乎是对未来的清水爱花有那么一些兴趣,只不过他的兴致大多数都来自于对彭格列未来合作者的兴味。而满脸好奇的山本武,还有像是在研究着爱花的狱寺隼人则是出自对她本身的兴趣。 十年后的清水爱花应该和现在的她长得没什么区别吧? 粉红色的炮.弹被蓝波从火箭筒里掏了出来,少年颠了一下手里的炮.弹,然后用力地砸向了清水爱花的脚下。虽然之前有被大家做过心理建树,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一颗会爆炸的东西飞到自己的脚下,还是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尚且稚嫩的清水爱花跨过了整整十年的岁月,像是一颗 分卷阅读105 可怜又无助的雪团子一样落在了偌大的卧房里。落在床铺上的少女悄悄地掀开一边的眼皮,想要观察一下这个无人的房间。 卧室的壁纸是深一些米色,暖色的墙壁搭配上了房间里木质家具和摆件,让整个房间都显得温馨了起来。 大大的落地窗被白色的窗帘遮了一半,在靠着它的那一侧还摆着一张小小的圆桌,桌子两侧一左一右的放着两张白色的靠背椅。靠门的那边放着的不是衣柜,而是一个精致的不规则书柜,上面摆着很多种类的书。料理书,小说,难懂的大部头,甚至清水爱花还在上面找到了好几本关于孕期护理的书。 等一下…为什么是孕妇。 清水爱花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起来,她揉了两下火辣辣的脸颊,然后用手掌充当扇子扇了两下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还没等她的心情彻底平复下来,一阵突然传来的软糯笑声却把她吓得差点蹦起来。 “失礼了…有人在家么?”清水爱花小心翼翼地掰开门把手,探出头看了一圈客厅。 与暖色调的卧室不同,客厅里的装修风格要更加偏灰,看起来简约又沉稳。在客厅的沙发边上,清水爱花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婴儿床。那个柔弱的婴孩穿着纸尿裤躺在褥子上,在她的小肚子上还搭着一条毯子,以防止这孩子在初夏的风里着凉。 这个小小的女孩有着一头卷卷的白色头发和清澈的像是两颗玻璃珠一样的金色眼睛,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两把小扇子。她眨巴着那双明显是隔代随了玉藻前的大眼睛,因为还是小小的一团,脸蛋没有长开,所以少女完全看不出那个提供了另一半基因的人是谁。 看到清水爱花的时候,这个女婴正在抱着自己的小脚丫四处张望。在看清自己年轻版本的母亲时,她立刻露出了无齿的笑容,不仅放弃了自己的脚丫,还兴奋地朝少女挥起了小胳膊。 这孩子…是我的女儿么?是未来的,十年后的,从我的肚子里掉出来的女儿? 少女离拥有一个孩子,还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要走呢。可是看着这个鲜活的,笑得连口水都要流下来的孩子时,她依旧觉得自己眼眶的热热的。 婴儿哪分得出自己的母亲是不是突然变得年轻了一些?所以在清水爱花愣住不回应她的时候 ,这孩子居然还有些委屈了起来。 “那个,你别哭啊。”清水爱花看到这孩子嘴一扁,马上就要掉金豆豆时立刻就慌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会回到十年前,所以她根本就不敢抱抱这个看起来跟没有骨头一样的小生命。“要不要我给你唱首歌?你别哭呀…” 小婴儿听不明白她的话,所以依旧噘着粉嫩的小嘴巴。清水爱花灵机一动,直接把自己的手指塞进了她在空中乱抓的小手里。属于母亲的手指头刚一被‘心机’的女婴握进手里,她就跟变脸一样立马不觉得委屈了。 “啊呀…呀!” “你好黏人呀…我小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这么黏人。”清水爱花跪在地板上,支着身子趴在了婴儿床边上。因为女婴的脸蛋看起来太软乎了,所以她手痒地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戳了戳。 软乎乎的…像是棉花糖一样啊。 “小家伙,你好像不是半妖呀,你的爸爸是人类么?” “唔姆姆…嗷!”女婴被她戳烦了,所以气势汹汹地搂住了少女的手,把她的手指塞进了嘴里。 倒是挺凶。 在清水爱花发着呆的时候,她背后的那扇门突然响动了起来。少女没想到这个家里还有人在,所以紧张地整个脊背都绷直了。 要不要转头…可是转头了就知道自己以后会和谁在一起了啊。是人类吧?这孩子看起来不是半妖,应该是像陆生那样的四分之一妖怪吧? 时间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在少女抉择着要不要回过头的时候,粉色的烟雾就已经再度出现,把她笼罩在了中间。清水爱花看不见外面,也几乎闻不到了。可是她能感觉到小婴儿越握越紧还在哆嗦的小手,那孩子应该是被吓哭了。 清水爱花想把手指揪出来离她远一些,省着烟雾呛到她,可是又怕弄痛这孩子。 “——” 烟雾的外面似乎是有谁说了什么,可是清水爱花没有听清。紧接着有一双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伸进了烟雾里,用一种温柔的力道分开了母女二人交握的手掌——那是一双属于男人的手。 在脱离这个时间的最后一秒,清水爱花模模糊糊地好像听到了婴孩大声哭泣的声音,而那个人抱着孩子,正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真好啊…原来我还是能够爱上人类的。原来我还是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与某个人组建一个家庭的。 清水爱花在粉色的烟雾里重新落回了彭格列的休息室里,沢田纲吉在看着她,山本武也在看着她…大家都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从未来回归的少女。 “不愧是半妖,就算是十年过去了,看起来也还是二十岁出头。” “啊,好年轻啊……………” “十年后的我们都是大叔了吧?” “会变成大叔的只有你,肩胛骨。” “嘿,里包恩十年后就是大叔中的大叔,是老头子了吧。”蓝波不记打一样地摸着老虎屁股,然后就被里包恩的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对不起!!!里包恩你容颜不老!!” 听着大家吵闹的声音,清水爱花抿着嘴唇 分卷阅读106 笑了起来。第一次的,她这么期待时间流逝,而未来光临。 作者有话要说:  去十年后的爱花→我…真的能和人类在一起么?哪怕对方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 从十年后回来的爱花→噫噫噫噫!十年后的我怎么动作这么迅速啊啊啊啊啊啊!!连孩子都有了1551!!! … 我想了半天第一个孩子应该是男孩还是女孩,本来打算弄个哥哥,后面还有个妹妹的。不过想来想去还是想来个孙女………… 嗯,没差别啦!←你滚 … 有人注意到一个心机的地方么…关于那孩子突然笑出声来这事。 彷徨的野犬(三) 在来意大利之前, 清水爱花曾经拜托奴良陆生替自己寻找曾养育过自己的人类夫妻。现在去远野修行的奴良陆生回来了,小妖怪们查探的消息也都送回来了。 “我派出去查的妖怪们在东边遇到了一只五十目五十口。”在电话里, 奴良陆生是这么说的。“听他的意思是, 好像在几前曾经见过那个你说的老头子樱花妖。” “秃着脑袋, 猫眼,满脸褶子, 粉色的胡子,耳垂上还坠着一长串的樱花?说起话来话尾还神经质地带着‘吼吼吼’这样的声音?” “……对,是这样。” “那他是在哪里看到的他?东京么?京都么?还是别的城市?” “你别急,爱花,别急。”奴良陆生安抚了她两句, 然后哗啦啦地翻了两页纸。“嗯…最早是八年前, 五十目五十口是在和歌山遇到的他,然后顺着这一条线索回倒, 是十年前在埼玉县。然后是十一年前…在神奈川县,横滨。” “横滨…” 熟悉的地名让清水爱花露出了怔愣的表情,她想起了时雨在跑去横滨时,玉藻前露出了那一丝不悦。 原来如此…原来是横滨, 果然是横滨。 于是在接到这个电话的当天晚上,清水爱花就道别了彭格列的大家,焦急地要赶回日本去了。在走之前,少女给沢田纲吉留下了一张写满了咒术的符纸。 “这个是护身符么?”沢田纲吉好奇地甩了甩手里的纸张,凑近了观察起来。 “不,是诅咒哦。”清水爱花轻描地说道。“这个符咒本来是想要在走之前交给布加拉提他们的。” “…我以为你们关系挺好的?” “嗯, 因为关系很好,所以我才会施加诅咒。”少女耸了一下肩膀,露出了一个轻柔的微笑。可是她绯色的眼眸中一片冰冷与沉寂,看起来情绪并不是很高。“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叫被施咒人以恐怖的方式死亡的诅咒而已。” “不亲手交给他们么?” “放在你这里,沢田先生不就能态度友好地和乔鲁诺产生联系了么?” 棕发的男人与白发的少女互相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年轻的彭格列首领无奈地用符纸拍了两下少女的额头。不过它毕竟只是一张无辜的符纸,所以被敲的时候不仅不疼,甚至连感觉都基本没有。 “…等到那个时候,麻烦沢田先生顺便告诉他们一句话,就说‘等到那个男人惨叫的次数和因为霉菌而死的人数一致之后,我会考虑解开诅咒的’。” “嗯,我会带到的。” 半妖的少女眯起双眼,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的眉眼弯弯,而沢田纲吉甚至能从她咧开的唇缝里看到两颗小巧的虎牙。清水爱花就这样笑着弯下腰,认真地向着这位教父以及他的守护者们鞠躬行礼。 “谢谢你,沢田先生,再见了。” “嗯,路上走好,清水。” 清水爱花登上了飞机,就像是她来到意大利时那样,她离开的时候同样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拿。那些从布加拉提他们那得到的礼物被少女直接邮回了东京的家里去,而她自己却直接在大阪落了地。 负责接机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他的身上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脸上还架着一个同色的墨镜,看起来像是恨不得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做什么工作的。 从妖气上来看,这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应该是一只妖怪。 “你是…” “回大小姐,我是提灯小僧。” 什么小僧…??? 清水爱花,再次放弃思考。 黑色的轿车一路沉默地开进了市里,来到了清水组作为总部使用的宅邸中。玉藻前作为一个从千百年前走来的大妖怪,他的审美与习惯都更倾向于古时。枯山水,惊鹿…典雅的庭院甚至让人无法想象这里居然是黑帮的根据地。 因为已经知道了自家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也对黑帮有了一个整体的了解,所以少女对于来来往往态度恭敬的人接受良好。但是从玉藻前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现身这件事上来讲,少女更关注的还是父亲到底有没有生气这件事。 应该…好像,是有的? 即使是怀里揣着兄长的两块碎片,清水爱花还是觉得心里发怵。 自称是提灯小僧的男人引着清水爱花走向了主殿,不过在房间门口男人便停下了脚步。少女能从这间屋子里感觉到自家父亲活跃的,有一些锐利的妖力,于是她吞了一口口水,突然很想说我明天再来可不可以。 “我…” 一个‘我’还没有说完,两条金色的狐尾已经从殿内伸了出来。如果不是左右侍奉的侍女们动作 分卷阅读107 迅速,那么玉藻前的尾巴就要把纸门给撞烂了。清水爱花被自家父亲的神来一笔吓了一跳,小尾巴和小耳朵“砰”地一下从她的身上炸了出来。 好嘛,这不是连尾巴尖都给吓炸毛了。 玉藻前原本还有一些生气的,可是看着自家女儿这副警觉的可爱模样,他又觉得浑身的火气都消减了。他尾巴上的动作虽然强势,可是原本就很轻柔,这一下子他的力道越发的柔和了起来。 半妖狐子抱着父亲的大尾巴,脑袋里面灵机一动,想到了哄他开心的方法。她催动了身体里的妖血,将自己的身体转变成了小狐狸的样子。因为身形缩小了,所以她成功地从玉藻前的尾巴里挣脱了出来,掉在木质的地板上。 清水爱花人形时的外表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可是作为一个半妖,她现在也不过还是在幼年呢。因此,当她变回本体的时候,这孩子还只是小小的不过小臂那么长的一只狐狸崽崽。 今天的玉藻前没有穿着往日那种披着薄纱的衣服,不过是简单地换了一件黑色的着物。金色的狐纹,血色的红椿,艳丽的绣纹顺着大妖怪的前襟一路蔓延到背后,这让端坐在那里的男人看起来极妖媚却又极其清贵。他这身衣服倒是成全了清水爱花,让她能随意地施展了。 雪玉团子一样的小狐狸拖着自己的八条尾巴,啪嗒啪嗒地跑到了主位上。她先是绕着玉藻前转了一圈,在找到方便下爪的角度后,她撅起小屁股,用力地跳到了父亲的膝头上。 爪子尖还有些嫩,但是不打紧,区区布料根本没办法阻挡半妖狐子前进的步伐。清水爱花磕磕绊绊地爬到了玉藻前的肩膀上,从左边跳到右边,然后又跑回了左边。她看了两眼自己梅花一样的爪垫,小声嘤叫了一声,然后把自己软乎乎的肉垫拍到了玉藻前的脸颊上。 “嘤!”爸爸,你别生气了嘛。 “嘤嘤!”给你摸毛,给你肉垫,尾巴也给你揉。 “只是让父亲摸摸你的毛吗?”玉藻前侧过头,用下巴摩挲了一下清水爱花的小脑袋瓜。 “嘤…?” 不然呢? 清水爱花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被她踩着肩膀的大妖怪体型变换,下一秒她就落进了玉藻前柔软顺滑的背毛里。 “嘤!?!”爸爸!??? 和小狐狸细声细气,听起来奶奶的叫声不同,玉藻前的声音要更加厚重一些,甚至说得上雍容华贵。他用两个前爪把女儿圈在中间,低下头很轻柔地舔了舔她小毛领子。 清水爱花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自己会承受一套残酷的爱的舔舔,被舔到狐仰马翻的那种舔。所以她把身体一翻,直接用软乎乎的肚皮朝着玉藻前,然后拿出了童年时发明的绝技——“四爪连踢”。 她的反抗对玉藻前来说不疼不痒,金毛白面的九尾狐甚至还能优雅地直起脖颈,侧着头瞧一瞧怀里团成一团的女儿。 “嘤。”爸爸你不要舔我了,我都是十六岁了。 清水爱花爬起来,用小爪子拍了拍地面,以表达自己的难为情。 “你就是长到了一两百岁,在我眼里也还是小小的一团崽崽。”玉藻前低下头,舔了舔清水爱花的脑门,把她弄乱的毛舔得顺滑。少女直起身,靠着后爪蹲在地上,一把搂住了父亲的狐吻。 “嘤嘤…嘤!”爸爸你先听我说完,说完我就松手。 玉藻前没有挣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就算是这么轻的力气也还是让小狐狸差点翻倒。可是自家女儿越是可爱,惹人疼惜,他就越是憎恶。 ——身为妖而生的玉藻前占有欲十足,因此他会憎恶,会痛恨。 玉藻前憎恨着那对给予了清水爱花第二次生命的人类夫妻,恨不得想要撕碎他们的身体,将他们嚼碎吞进肚子里。 可是他的女儿想要报恩啊… “嘤嘤嘤…嘤。”我知道爸爸你讨厌他们,但是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觉得我一定要报答他们。 “嘤…”不是要报答养育之恩或是别的,我只是想要补偿我夺走的那个小生命,还有他们二人被我拖累的那些年。 “嘤嘤…”我不认为他们是我的父母,也不承认他们是我的亲人,但是我欠了他们债,如果不报答的话我几百年都不能想开! 玉藻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的身形再度变换。清水爱花原本是在搂着他的狐吻,这一下子就变成艰难地抱着他的脸。男人捻住她的后颈肉,没看他做什么,清水爱花就已经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爸爸?” “…”玉藻前用双手捧着少女柔软的脸蛋,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心脏那样温柔。他垂下了头,躬下了脊背,与自己的珍宝额头碰着额头。 “爸爸,你还是很不高兴么?”清水爱花握住父亲的手,轻声询问道。“因为我背着你拜托陆生,让他替我寻找那对夫妇对么?” “不…我只是觉得自豪。”玉藻前笑了,他的唇角勾起,而眉头微微蹙起。可是他的眼中波光粼粼,却没有从前那么多的痛苦。他的双眼终于不在哭泣了。 “我的女孩是个好孩子,是一个温柔的坚强的好孩子…” 只不过玉藻前偶尔也会希望这个孩子更加自私一些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有看过jo的小伙伴讲解一下,本章提到的“霉菌”是指一种替身能力,作用是会使向下移动的人身上长出霉菌,然后被杀死。 分卷阅读108 老板→迪亚波罗他在原著里派出过使用“霉菌”的人。想要杀死布加拉提他们。 而关于“惨叫的次数”→迪亚波罗被主角团的能力击中,陷入了永远无法达到死亡的真实,也就是说他每一天都在重复着活了又死,死了又活的状况。 爱花这个诅咒挺狠的,一般人顶多也就死一次,迪亚波罗他死无数次。 … 有人还记得,第一章提过一嘴的樱花妖老爷爷么wwwww我知道的!!肯定没人注意过哈哈哈哈哈哈!! 爽!贼爽! … 下一章去横滨耍,男主终于出来了!!! 彷徨的野犬(四) 就像是建立在沿海的那不勒斯一样, 横滨这座城市也同样坐落在海边。又或者说,这座以贸易出口为资金来源大头的城市, 就像是有一半的身体都沉在海中一样。异能特务科, 武装侦探社, 港口黑手党,三个组织掌管着这座城市的白天、黄昏与黑夜, 让这座聚集着异能者的港口城市显得井井有条。 从大阪到横滨不需要太久,第二天吃完了中午饭清水爱花就坐上了新干线,等到下午两三点钟时她就已经抵达了横滨。 在她前往横滨之前,奴良陆生友情建议过清水爱花,并向少女推荐了一个横滨的本土组织。少女相信他的眼光, 所以目标明确地拿出了地图, 开始寻找那个武装侦探社到底在哪里。好在这个组织在民间也比较出名,所以爱花没费太多功夫就找到了侦探社事务所的大楼。 这栋大楼稍稍有一些老旧, 红色的墙砖也有一些掉色,不像是刚刚建成的几年那么颜色鲜亮了。一层是一家名叫“漩涡”的咖啡厅,而武装侦探社则是在四楼。 如果说二楼的律师事务所和三楼都还算安静,那么四楼的侦探社简直能被说成是世界末日一样的癫狂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门里不断地响起, 清水爱花发誓,自己甚至还听到了男人的怒吼声和电锯运作时的嗡鸣声。 “喂!!你这家伙放开我!!” “才不要,国木田君你就乖乖接受治疗吧!” “太!!!!宰!!!” 声音粗犷一些的男人发出了最后一声怒吼,然后就彻底消失在了电锯的声音里。清水爱花的手本来是搭在门把手上的,可是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感觉现在进去的话…好像会死?不对啊, 这不是侦探社么??不是黑帮吧?? 清水爱花捂着脑门叹了一口气,然后清了清嗓子敲响了侦探社的大门。过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学生套装的少女,她梳着整齐的黑发,唇角带着笑意。仔细看的话,在她的左眼下还有一个妩媚的泪痣。 “您好,是客人吗?” “是的,我是昨天晚上预约的清水,清水爱花。” “我听说过,请进来吧。”黑发少女引着她走进了侦探社。“麻烦清水小姐现在这边稍等片刻,我去叫负责这个任务的人过来。” 清水爱花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谷崎直美走进了隔间里。顺着小隔间菱形雕花的窗户,少女能够看到外面翠绿的枝丫。在这个晴朗的午后,那些树叶正互相摩擦着,像是在演奏着交响乐一般摇曳着。 起风了。 “啊…那个,你好清水小姐。”在少女发着呆的时候,一个橘色头发的少年打断了她的出神。“我是谷崎,谷崎润一郎。还有他们就是负责这次委托的人…名字叫做国木田独步,还有——” “哦!这是多么美丽的女性!” 谷崎润一郎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语气夸张的,像是在表演着话剧的男人就先一步冒了出来。他的头发是热可可一般的鸢色,蓬松的打着卷,看起来就很好摸的样子。虽然发型随意,可是依旧盖不住这个男人俊秀的脸。清水爱花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还觉得,没准就算是光头他也能完美的驾驭。 “谢谢夸奖…?” 一身砂色风衣的男人迈着大长腿,三两步就蹭到了清水爱花面前。他像是欧洲的骑士一样单膝跪地,用右手托起了少女的指尖。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容貌实在是出色。就算是见惯了妖怪们的万种风情,清水爱花在对上他那双缠绵的鸢色双瞳时,依旧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他受伤了吗?身上有好多的绷带啊。 清水爱花注意到了鸢色的男人缠满了绷带的手臂,还有从他衣领里冒出来的那一节白色。对方似乎是注意到了少女跑偏了的目光,所以露出了非常文雅,温和的笑容。 “不需要感谢,这位宛如樱花一般清新,柔和的女性。你的出现让今天的天气都变得——额!”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戴着眼镜,梳着小辫子的男性就先一步用书脊砸中了他的脑袋。拽着太宰治的衣领子,国木田把对方直接扔在了清水爱花对面的一张单人沙发里,而自己则坐在另一张里。 “失礼了,清水小姐。我们的社员有所冒犯了。”国木田独步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皱着眉说道。“这个家伙叫做太宰治,不需要太在意他。” “没关系,我没在意的。”清水爱花尴尬地摆摆手。 “那么言归正传,按照昨天你在电话里预约的内容,这次来到我们侦探社,你是想要委托寻人对么?” “是的,不过因为我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只记得容貌和长相…所以可能会给你们的工作 分卷阅读109 增加不少难度。”说完,清水爱花有一些害羞地笑了笑。 她的脸上挂着红云,目光也像是一汪泉水一样波光粼粼。在场的几个大男人表面上都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在外面偷看的春野绮罗子露出了像是被融化了一样的表情。 “咳…我们侦探社的工作本来就包括这种一般事务所无法解决的难题。”国木田独步翻开了手中的记事本,细致地询问了起来。“麻烦你描述一下对方的容貌。” “男性的话,今年应该是四十岁左右,头发是茶色的,眼睛是嫩芽一样的颜色。眼睛的形状比较接近桃花眼,在嘴唇的右边有一个小小的黑痣。女性是黑色的头发,眼角有一个小小的胎记,眼睛的话是同样的黑色,是下垂眼那种。” “嗯…嘴角有痣啊。” “你知道这样的人么,太宰。” 靠在沙发上的太宰治挑了一下眉毛,语气随意地否定了国木田独步的疑问。 “不,我不知道啊。” 国木田独步明显是不信的,因为太宰治这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看过了好多次。基本上每一次对方都说自己不知道,不了解,可是事实证明,到了最后太宰治永远都是最了解的那个。 “那么还有别的方面的情报么?” “这对夫妇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应该是生过一个女儿,可是这个女儿后来走失了。” 或者说,是被丢掉了。 国木田独步似乎是从清水爱花的笑容里读出了这一层意思,在他的心里,也许爱花本人就是那个被丢弃的女孩吧。 “抱歉。” “不不,那个,请不要道歉。” 在这种尴尬的氛围里,国木田独步又询问了清水爱花一些问题。他的性格很认真,所以不管是少女说了什么,只要是有用处的部分他都会记在本子上。 “国木田先生以前是做教师的么?”清水爱花看他写的认真,于是随口提了一句。 “嗯?看得出来?” “诶…?” 在清水爱花和国木田独步面面相觑的时候,坐在边上的太宰治就像是不甘寂寞一样凑了过来,用手指头指着自己。 “那我以前的工作你看得出来么?” “哈哈哈,太宰先生曾经的工作,在我们侦探社里可是未解之谜之一啊。”谷崎润一郎下意识地笑了起来,然后才想起来和迷惑的清水爱花解释。 “以前的工作啊…” 平心而论,这个男人的笑容的确是无懈可击,如果光是用肉眼这样看的话,清水爱花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看出任何蛛丝马迹。与风格严肃,文字整齐且谨慎的国木田不同,太宰治的身上完全看不出过去遗留的痕迹。 “医生?” “不是哦。” “小说家?” “看起来很像么?” “棋手!” “为什么是棋手。” “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太宰治轻笑了起来,他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是温柔。“你又没有做什么错事。” 这个诡异版本的太宰治让边上的武装侦探社社员们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啊啊,不过如果真的要说的话,我现在还是挺遗憾的,我还以为清水小姐你能顺利地猜出来呢。”说着说着,太宰治的话锋突然一转,“如果你猜出来了,我就可以有借口邀请你了。” 清水爱花的表情有一些疑惑,可是国木田独步却从太宰治躁动的表情里看出了对方的蠢蠢欲动。他猛地站了起来想要捂住太宰治的嘴巴,可是鸢色的男人这个时候却像是一条青花鱼一样滑不留手。 在国木田独步的围追阻拦下,太宰治居然成功地握住了清水爱花的双手。 “美丽的清水小姐,请问你有没有和我一起殉情的想法呢?来吧,就让我们相亲相爱地一同前往另一个世界吧!” 以一个男人来说,太宰治的身形稍微还是有一些瘦削的。而他握着少女双手的那一对手掌温度也不是很高,在这样的夏季里,男人的体温甚至有一些低得过分了。 温柔,文雅,有一些奇怪的小爱好…清水爱花凭借着自己的主观臆断给太宰治增添着一个又一个标签。在察觉到对方指尖的冰凉时,少女又为他加上了“身体不大好”这一条。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请求的。 少女眨巴了两下眼睛,非常诚恳地拒绝了太宰治的邀请。 “虽然你的邀请很真诚,但是请允许我拒绝。死亡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比起自杀,我更喜欢顺其自然地迎来自己的终点。” 作者有话要说:  嗯,因为是哒宰男主,所以主场基本上在武侦这边,晶子小姐姐闺蜜预定w 爱花,一个将要活成大家的爱花姐的女人。 ——包括敦敦,贤治,谷崎兄妹,镜花酱 ——甚至包括乱步x 爱花:乱步说想要点心啊,所以我买了两口袋回来啊…?啊,敦敦的衣服又破了,我也订了几套来着。镜花和贤治都在忙么?不忙的话我们去吃汤豆腐怎么样? … 提醒一句,别信这个大猪蹄子,千万别。 两个字,假的。 彷徨的野犬(五) 清水爱花这种格外诚挚的回应让小隔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毕竟在这之前, 有把太宰治的殉情邀请当成新颖搭讪方式的女性,也有把这个当成戏弄的人…不过这样全盘接受并且认真回绝的倒 分卷阅读110 是几乎没有。 国木田独步率先反应了过来, 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一群人非常默契把太宰治晾在了一边, 继续办起了正事。 最后武装侦探社这边给出的答复是希望清水爱花能够暂且等候一日至两日, 一旦调查有进展就会立刻通知她。在白发少女离开了侦探社事务所之后,一直憋着没有发作的国木田独步立刻跳了起来, 并且气势汹汹地用手掌捏住了太宰治的脸。 “你一开始没搭讪清水小姐一起殉情,我还以为你终于想开了!结果居然是在最后面等着啊!!” “这叫做一见钟情!一,见,钟,情!”整张脸都被国木田独步捏在手里, 太宰治闷闷地说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吧, 母胎单身的国木田君!” “反正你这个混蛋也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在和新的女性一见钟情吧!” 谷崎润一郎左看看右看看,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呆在这里好,还是干脆逃跑比较好。好在江户川乱步正巧叼着一根棒棒糖路过,拯救了煎熬的橘发少年。 “正,正好!这次的工作需要拜托乱步先生出手么?国木田先生。” “啊?”江户川乱步不过是很无辜地路过而已, 结果却被谷崎润一郎cue了一下。他用力地咬了咬嘴里坚硬的糖块,含糊地说道。“什么委托?” “是,乱步先生,这次的工作是关于寻人的。”国木田独步双手捧着笔记,把写的密密麻麻的记录递到了江户川乱步眼前。 “哼…?哦,这回事啊。”江户川乱步随意地扫了两眼笔记, 然后丝毫不感兴趣地咬碎了嘴里的糖果。他一边咔嚓咔嚓地嚼着,一边说。“这次的工作太简单了,不需要本乱步大人出马。” “!您已经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么?” “算是吧,算了,我今天心情好,稍微提醒你一句吧,国木田。”说着,江户川乱步用光秃秃的糖棍指了指瘫在沙发上的太宰治。“这个工作你就完全交给太宰就行了,这方面的他明白。” “是!太感谢你了,乱步先生!” “诶…只有我一个人完全不理解出了什么事么。”谷崎润一郎深深地觉得自己此刻与这个大佬包围圈格格不入,于是求救地看向了一脸懒散的太宰治。“太宰先生…可以稍稍,稍稍讲解一点么?” “当然——” “那么!” “不可以!” 太宰治将坏心眼的大喘气发挥地淋漓尽致,惨遭戏弄的橘发少年被他不留情的拒绝弄得浑身僵硬,靠在沙发边上就像是一座雕像一样。而砂色风衣的男人无视掉了新鲜出炉的谷崎雕塑,双手插着口袋蹦蹦跳跳地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边上。 “好,我这就去找清水小姐约会吧!” “给我认真工作啊,太宰!!” 今天的武装侦探社依旧充满了国木田独步的怒吼声,当真是“绕梁三日不觉”。而先一步离开的清水爱花本人倒是对身后的事情一概不知,因为同一时刻,她正在前往时雨家的路上。 虽然知道时雨在横滨混得不错,甚至还自行找到了工作,在横滨租到了一间还算得上高级的公寓。可是清水爱花一直到了现在都不太清楚自家崽崽到底是在做什么工作。每一次她问起来时,时雨总是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 应该不是加入了横滨的黑帮吧…如果是加入了黑帮,时雨不应该是这种遮掩的态度。以黑狐的性格,他估计会吵得沸沸扬扬,恨不得让所有朋友都知道他去混黑了。——虽然时雨更想炫耀的,应该是他不仅没有屈服于玉藻前的强大,还有胆子跑出来耍逆反心理这件事。 在横滨住下的第一夜要比想像中的更加不习惯,清水爱花捧着手机躺在床上,明明困得连眼皮都在打架了,可是就是觉得不舒服睡不着。 主要是横滨的夜景也太亮了吧…… 清水爱花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脑袋,然后像是一条白白的小虫子一样左右滚了一下,将自己裹进了棉被卷里。被团团围住的感觉让少女觉得舒适了不少,于是她慢慢地有些迷糊了起来。 在清水爱花马上就要昏睡过去的前一秒,钢琴协奏曲的来电铃声一下子把她震醒了。少女苦大仇深地瞪了一小会儿天花板,终于在钢琴曲进入了第二小节之前拿起了手机。 “你好,这里是清水。”被电话从半睡半醒中强行拽了起来,少女的嗓音里还带着一股疲倦的软。 “啊,抱歉,看来是我吵醒你了。”男人的声音因为电波而有一些失真,但是清水爱花还是能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谁的。 “是武装侦探社的…太宰先生么?” “你还记得我的声音啊,这真是…” “太宰先生的声音很有特点,所以我立刻就记住了。”清水爱花用掌根揉了两下发酸的眼睛,询问道。“请问是委托方面出现了什么问题么?” “不,委托没有问题。其实是我想要通知你,清水小姐托我们找的那对夫妇已经找到目标了。” “嗯???已经找到了??”清水爱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也顾不上有多困了。她把手机从耳朵边上挪开,惊恐地看了一眼屏幕上清晰的‘01:00’。“太宰先生,你不会一直工作到了这个时间吧!?” “出来工作的人都各有各的习惯嘛,我比较喜欢把手里的工作立刻就做完。” “但是工作到这么晚, 分卷阅读111 身体会吃不消的。” 手机那边的太宰治听见这话,轻声笑了起来。他的嗓音在平日里时听起来还算得上清澈,可是当他压低了声音时又非常的磁性。清水爱花觉得,就算是这种通过手机变了音色的笑声,也能熏得她耳朵通红。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注意不在你答应我的邀请前死掉的。” …嗯,完全没有觉得感动呢。不过太宰先生果然是非常风趣,好相处的人。 “因为这边已经找到了大概的委托目标,所以我这么晚打来电话是想要约清水小姐见上一面,一起去确认一下。”太宰治似乎是在翻着纸张,因为从电话的那边传来了翻页的声音。“我想问一问,明天上午的话,清水小姐有没有时间?” “有的,我全天都有空。” “是么,那太好了…那么我们明天十点钟,在山下公园见面如何?” “山下公园…” “要不然清水小姐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你的住址告诉我。明天早上九点半左右我可以去你那里接你。”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清水爱花苦哈哈地笑了笑,“我算是第一次来横滨,人生地不熟,哪里都不认识。” “哈哈哈哈,没关系的。如果过意不去的话,清水小姐可以把这个也算进委托的服务里。” 唔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天使!太宰先生你难道就是那种现代的好青年么? “谢谢你,太宰先生。啊,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称呼我为爱花的。一直叫‘清水小姐’的话总觉得有些疏远又拗口。”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爱花。” “嗯嗯。” 太宰治真的是一个很会聊天的男人。最起码在和他聊过以后,清水爱花不仅忘记了自己是被对方硬生生吵醒的这件事,甚至还对他提升了不少的好感。 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话…没准我能很快和他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单纯天真的清水小姐默默地给自己戴上了八百米厚的滤镜,并且直到太宰治亲自把它凿碎的那一刻,她才正式的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男人认知上的偏差。 作者有话要说:  惨,爱花,惨。你再努力一点啊,孩子,你是狐狸啊!!!!不是兔子啊!!! (痛苦捂脸) … 我发现了,只要我一写武侦,我就非常想迫害国木田,想迫害谷崎…等到日后应该还会很想迫害敦敦 … 欢迎大家评论啊啊啊啊啊啊,我好寂寞啊!(打滚) 有没有小伙伴数出来这一章哒宰嘴里跑了几趟火车,他盖干了什么坏事hhhh 彷徨的野犬(六) 虽然前一天睡得晚, 可是第二天早上清水爱花还是起了个大早,从早上六点半就开始整理, 收拾自己了。对于自家阴阳师的反常行为, 时雨露出了一种类似于看傻子的目光。 “你不用这么认真吧?不就是去见那对人类夫妻么?随便应付过去就行了吧。” 时雨说出这话的时候, 清水爱花正坐在沙发上一根一根地梳理自己的尾巴。柔软顺滑的毛发在梳子的梳理下渐渐变得蓬松,像是一捧捧的云朵一样堆砌在沙发上。 “啊…嗯, 我就是想梳一梳。” 少女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种殷勤的行为。但是自己的反常行动就这么简单地被时雨点出来,让她觉得有那么一些害羞。于是清水爱花搂着自己的尾巴,直接把脸埋了进去。 “爱花,我去上班了…嗯?你这不是在吸你自己么?” “时雨,你再这样下去绝对找不到女朋友的!!” “哈?!”直男本狐的时雨挂上了疑惑的表情, 急得连犬牙都露出来了。“我就平常地说句话, 怎么就扯到那边去了??” “不知道。” “你绝对知道啊!!” 好好的一只毒舌狐狸,偏偏每一次在清水爱花面前都讨不到好处。时雨自顾自地在边上气了一小会儿, 到了最后也只能用力地揉了两下爱花的脑袋,然后就赶着去上班了。 “啊啊我的头发!” 清水爱花都快要被时雨气死了,她早上花了半个多小时整理的头发,被他随意地那么一揉, 现在全都被弄乱了。但是不管再气愤,她也只能乖乖地冲进卫生间,从零开始整理自己的一头长发。 在九点半整的时候,公寓的门铃被按响了。早就坐在沙发上等着的清水爱花立刻蹦了起来,啪嗒啪嗒地跑到玄关去开门。 门开了,正微笑地站在外面的人果然是太宰治。今天的他依旧穿着那身砂色的风衣, 虽然风衣很长,可是放在足足有一米八几的男人身上却不够看了。只到太宰治小腿的风衣只能乖乖的沦为陪衬,衬得这个男人越发的身姿挺拔。 “早上好,爱花,昨天有休息好么?”太宰治眯起了双眼,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只不过这个男人肤色比较白皙,因此他笑得越好看,在清水爱花看来,他眼底的青黑就越刺眼。 “早上好,太宰先生。我虽然是有好好休息…但是看起来你没有睡多久啊?”清水爱花蹙起了眉头,不赞同地看着脸色不大好的男人。“果然我应该自己去找山下公园的,这样你还能多休息一会儿。” 这话一说完,清水爱花自己都有一些惊讶了起来,毕竟这样的语气实在是过于亲近了一些。如果他们两个是熟人还好,可是问 分卷阅读112 题是她与太宰治从昨天初识到现在,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几十句。 “抱歉…我有些逾越了。” “不不,没关系的,不如说能被你这样美丽的女性关心,对我来说比中了大奖还要开心。”说着,太宰治还微微弯下腰托起了少女的指尖,在她的指骨上方虚虚地落下了一吻。 刚刚从意大利回来的清水爱花对他的吻手礼接受良好,可是在对上男人的目光时,她又有那么一丁点的害羞。虽然太宰治的神态就像是亲吻着女王指尖的骑士一样恭敬,可是他的目光却过于缠绵,过于粘稠…这让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注视过的少女觉得不习惯。 明明是半妖狐子,是一只雪玉团子般的小狐狸,可是清水爱花却莫名地察觉到了一种被狩猎感。恍惚间,好像就连太宰治背着光的,那一双鸢色的眼睛都变成了使人沉沦的泥沼一般。 “太宰先生?” “怎么了?” 在清水爱花疑惑间,太宰治已经直起腰,脸上的表情也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因为他的反应实在是太正常了一些,所以少女只能把自己的警惕当成了一种错觉。 太宰治带着清水爱花去的地方距离山下公园不远,从公园的公交站出发,开着车最多只要三四分钟就到了。对于‘山下公园’这个名字清水爱花没有太多的印象,可是随着车越开越近,一种熟悉感慢慢地出现在了她的心里。 这里转过去应该有一家卖粗点心的店…啊,然后从那边拐过去有一个非常小的公园,顺着公园往下走,有一排很高的杉树。一切的一切都和少女零碎的记忆毫无变化,那家卖粗点心的店还在,只不过牌子要比十年前旧了许多;小公园也还在,除了器材有一些锈了之外,在那里跑闹的小孩子依旧很多;那一排青翠的杉树也在呢。 “怎么样?爱花你对这附近有印象么?” “何止是有印象啊,太宰先生…”清水爱花趴在车窗玻璃上,小声地嘀咕着。“这附近…好像这么多年了一点大的变化都没有。” “虽然几年前的横滨闹得挺凶的,不过这附近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太宰治目不斜视地开着车,状似随意地说道。“之前爱花说过,这些年来你都没有回横滨过吧?” “嗯,这之前我一直住在神社里…” 这是谎言。 “原来如此,爱花看起来就很适合巫女服,就算是十二单衣感觉也能驾驭得了。”说着,太宰治没有等清水爱花反应过来,做出回应,他就先一步岔开了话题。“已经快要看到渡边宅了。” “我锁定的目标是住在这条街上的渡边家。家里的男主人叫做渡边信一郎,和黑道上有不小的牵扯。女主人叫做渡边留美,旧姓藤田。”太宰治将车停在了渡边家的对面,侧过身和清水爱花讲解道。“我查了他们家的档案记录,在十六年前渡边家的确出生过一个女儿,不过据说在五岁那年莫名地走失了。而那个女孩…有着和渡边家完全不同的,白色的头发。” “是啊,白色的头发和他们家格格不入对吧?”清水爱花无奈地笑了起来,“男方是茶色头发,女方是黑色头发,就算是白化病也没办法解释那个女孩和父母完全不同的脸。” 太宰治没有说话,也没有跟着清水爱花一起笑。他只是沉默地伸出了手,用那白皙的,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摸了摸少女的发顶。 “太宰先生?” “我以为你需要这个。” 清水爱花被他温柔的举措惹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往后靠了一下。如果不是太宰治反应迅速,把自己的手垫在了少女的后脑勺上,那爱花就要一脑袋撞在车上了。 “怎么样,有没有撞到?” “没有没有,抱歉…。”清水爱花连忙摆了摆手。看着太宰治那张距离很近的俊美的脸蛋,她连耳朵尖都憋红了。 坏心眼的男人没有趁胜追击,而是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离少女远了一些。他甚至还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把成熟的精英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太宰治的这种做法,反而让清水爱花觉得自己有一些大惊小怪。 “我昨天托国木田帮我查过最近几周这附近的监控,按渡边家的作息时间,周末十点半时他们会全家出门,到中华街吃午饭。”太宰治说道,“现在是十点二十八,应该快要出门了。我们先下车吧。” 砂色风衣的男人先一步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迈着长腿绕到了清水爱花这一侧,绅士地替她拉开了车门。可是还没等清水爱花拉着他搀扶的手站起来,渡边家的大门就先一步打开了。 四十岁的渡边信一郎和他二十多岁时差别并不大,他依旧生着那对天生的桃花眼,唇角点着温柔又花心的痣。可是男人的表情却很冷漠,看起来像是一个不近人情,一毛不拔的葛朗台。 跟在渡边信一郎身后走出来的是一个黑发的女子,她的头发黑的像是乌木,被她妥善地盘在脑后,露出了一段白腻且温柔的后颈。岁月在渡边留美的眼角留下了细纹,却又柔和了这个曾经憔悴的女人,让她变成了温润的珍珠。 “明一,要走了哦。”渡边留美朝着屋子里呼唤道。 听到了这个名字,清水爱花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憋住了一口气。她的红唇紧紧地抿起,绯色的眼瞳也颤抖着,如果不是她的身体没有发抖,太宰治甚至以为她快要崩溃地哭出声 分卷阅读113 了。 啊啊,那是一个多么可爱的男孩啊。他有着漆黑的发丝和翠色的眼睛,虽然因为年龄尚小还有一些滚圆,可是他的双眼依稀还能够看得出桃花眼的模样。那是渡边信一郎和渡边留美的儿子,是千真万确的只因为他们的爱而诞生的小生命。 “爱——” 太宰治愣住了,就连他伸出来,想要扶住清水爱花的手都微微僵硬了起来。他那双鸢色的眼睛瞪大了一些,于是光就从他的睫毛下映了进去,让男人的双眼都好像被点亮了一般。 清水爱花是,在五岁那年被丢弃,在被清水组的当家‘玉藻前’收养,并被养在神社中整整十年的女性。所有能够查到的资料都这样记录着,它们将这个女孩描述成了一个可怜的单纯的女孩子。 这个男人智多近妖,可是他毕竟不是神。他没有办法从神明的视角去看待一切,于是他就只能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去勉强相信这份情报。太宰治将清水爱花定义成了一个温和,善良,天真,可能会有一些脆弱的女孩,并且一直按照这样的方向去捏造着自己表现出来的的性格。 他在狩猎,这个名为太宰治的男人在对她真实身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狩猎着,而目标就是这只八尾的白狐。 可是清水爱花在笑啊,当她看到“亲生父母”遗忘了自己,并且生下了新的孩子时依旧在笑。她的眉眼弯弯,眉头也舒展着,这是一个极其柔和,极其快乐的笑容。阳光从她的侧面投来,让这个原本就秀美的少女彷如要融化在这个夏天里一般。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太宰治听到这个少女这样说,对方清脆的嗓音像是一个凿子一样,用力地凿开了他眼前的迷雾,让男人心底盘根错节的某种感情疯了一样地蹦跳了起来。 安静一些,我听到了。 在这种美妙的轰鸣里,太宰治险些露出迷醉的表情。他注视着清水爱花细瘦的背影,双眼中是想要将这朵白色的稚嫩的樱花撕碎后吞吃入腹的浑浊。 如果清水爱花能够回过头,看一眼这个虚伪的一直在表演的男人,也许她会立刻逃开,然后再也不和他产生任何过深的交集。 ——可惜,她没有。 她没有察觉到这种足以将她杀死的沉溺之情,所以清水爱花放心地朝着太宰治露出了自己的弱点。自信的,毫无戒备心的带着这个男人接触到了自己的小秘密。 一错再错,等到少女注意到的时候,太宰治已经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哒宰工作流程↓ 第一个小时,查出,并且整理出渡边家情报 第二个小时,国木田看完了监控记录 好的,我活干完了! 然后他一直拖到凌晨才打电话,营造出一种错觉。爱花问他是不是工作到这个时间,哒宰根本没承认啊ww … 千万别信他,请不要信他!!!都是假的,他现在都是假的!!!! 啊啊啊啊啊啊我闺女啊啊啊啊啊啊(一把鼻涕一把泪) … 嗯,还是想求评论,大家的评论是我的动力!!!一天更新四章没有小可爱抱抱举高高我么(打滚) 彷徨的野犬(七) 一开始的时候, 渡边信一郎和渡边留美并没有认出清水爱花。在对上这个有一些眼熟的,拥有着妖异白发的少女时, 他们的态度也不过是对待一个完全陌生的陌生人而已。 也许是因为清水爱花让她觉得不舒服, 所以渡边留美下意识地将手搭在了儿子渡边明一的肩膀上。联系起他们一家与黑道上的关系, 她会这么紧张也不是没有理由。 警惕一些总是好的,毕竟警惕的人总能活得更长一些。 “你们好, 请问是渡边家么?”清水爱花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一些什么当开场白,她犹豫了一小会儿,最后也只能干巴巴地询问一句。 “嗯,我们家就是姓渡边。”被渡边留美揽在怀里的渡边明一活跃地探出头,好奇地看着这个没见过的大姐姐。“姐姐你迷路了么?我对这附近很熟哦, 找我指路肯定特别准。” 渡边信一郎似乎对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 所以他背着手任由渡边明一自由发挥。而渡边留美却满脸恍惚地打量着少女的容貌,打量着她柔顺的雪白的发丝。 “谢谢你, 不过我没有迷路。”清水爱花说道。 小小年纪的男孩子性格上并不像他的父亲,也不像他的母亲。他外向,活泼并且善良,就像是娇小太阳花一样明媚, 而且生机勃勃。看着这样的渡边明一,清水爱花友善地眯起了双眼,露出了一个亲切温和的笑容。 白发的少女生的秀美,笑起来时几乎没有攻击性,看起来就是一个又好看又容易接近的姐姐。渡边明一年龄虽然不大,可他作为一个小孩子, 却能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善意。 “大姐姐叫什么名字啊?” “为什么…” 因为渡边留美的突然发难,所以清水爱花没有来得及回答渡边明一。对方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土的母兽一样将儿子搂进怀里,警惕地提防着这只怪物偷走自己唯一的孩子。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就像清水爱花是她的仇人一样。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渡边留美浑身颤抖着,声嘶力竭地怒吼着。“为什么你会回来!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你问我 分卷阅读114 …为什么? 在清水爱花愣住的同时,渡边信一郎大概也想起了她的这张脸,想起了她这头白发。虽然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在十一年前被自己亲手丢弃的女孩应该是有一双灰色的眼瞳。可是这对他来说不重要,又或者说——少女绯色的双眼给了男人借口,让他可以破口大骂,可以…伸出自己的手去反击。 他的手很大,当他轮圆了手臂时,渡边信一郎的巴掌看起来就像是一把蒲扇。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挨上这么一下,估计立刻就会晕头转向,昏死在地上。清水爱花觉得自己挨上一下也没太大的问题,可是她又觉得没意思,不值得。 她甚至觉得有一些想笑。 少女知道自己的确是亏欠了他们,因为她不仅抢走了对方的女儿,还抢走了他们整整五年的时光。可是少女又觉得,渡边夫妇同样也欠了自己一些东西。 虽然最开始的起因是她自作孽,可是清水爱花作为人类的最初的那五年里,有整整三年多都在承受着痛苦。 亲生的父母打骂她,让那个小小的孩子再也不敢称呼他们为“爸爸”、“妈妈”。被关在那个空旷的,冰冷的房间里,那个孩子连明天有没有东西可以吃都不知道。哪怕丢进她碗里的是冰凉的变味的食物,那孩子也只能像是在吃着人间美味一样塞进嘴里。 肚子很疼,心很疼,浑身都很疼。那个时候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记得。那个瘦削的女孩不知道如何去自救,如何让自己能吃饱穿暖,如何让自己变得幸福。 我的确欠你们,可是丢弃了我的你们也有错。我凭什么不能憎恶你们? 我是狐,是睚眦必报、任性妄为的狐。我是大妖怪玉藻前与巫女千代的女儿,是羽衣的妹妹,是一个活生生的拥有自己人生的半妖。 我为什么不可以憎恶你们,讨厌你们?你们是凭什么觉得我会卑微到尘埃里,把脸送到你的巴掌底下挨打。 清水爱花锋利地视线让渡边信一郎的动作一顿,这个四十岁的中年人甚至因为她的眼神而产生了一种正在被狩猎的恐惧感。 “你这个怪物,离我们远一点!”渡边信一郎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到,所以虚张声势地怒吼了起来。 恐惧和少女嘴边不屑一顾地笑意让他怒火中烧,并且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的巴掌再次挥了下去。清水爱花的双眼已经因为愤怒而变成了野兽一样锐利的竖瞳,她的指甲尖也悄悄地变成了红色。只要渡边信一郎的这个巴掌敢落下来,她就能给对方好看。只不过有一个温暖的胸膛惊醒了她,让她猛地从怒气里回过了神。这才没有一爪子把男人的脸和身体挠开花。 太宰治的左手从少女的背后绕过,扣住了清水爱花的肩膀,将这个少女搂进了怀里。以她刚刚一米六出头的身高来说,高个子的男人这一下子看起来就像是把少女整个人都藏进了怀里一样。清水爱花左闻右闻,觉得到处都是太宰治的气味。 “嗯…虽然我掺和到你们的事里不太好,但是有一个忠告要和你说一说啊,渡边先生。”说着,太宰治的手又收紧了一些。他的眉头舒展,唇角的笑也自然又亲切,可是和他正对面对视着的渡边信一郎却从他浑浊的,不见光的双眼中感觉到了某种可怕的东西。 与清水爱花带来的那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不同,太宰治那昏暗的目光带来的,是一种连灵魂和希望都会被撕碎的被支配感。 因为这个男人做得到,他一定做得到…这个叫做太宰治的男人是擅长玩弄人心的恶魔,是活生生的魔鬼。 “为什么…你,您会在这里!”渡边信一郎的眼瞳发颤,嘴唇也毫无血色,他的一切无意识表现都再展示着他发自内心的恐惧。 渡边组并不是特别有名的黑帮,在横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这个组织也只能勉强算得上二流。作为渡边组组长的表弟,渡边信一郎这个分家的大家长当然认识太宰治这张脸。 当年的龙头战争毁掉了渡边组的大半家底,这个仰港口黑手党的鼻息而活的组织惧怕着后者的一切。所以他理所当然地也恐惧着这把曾经被森鸥外放在怀中的双刃剑。 “嘘,今天不是来谈我的事的,渡边先生。”太宰治像模像样地将左手食指抵在唇前,制止了男人想要接着往下说的话。“再讲下去,估计爱花就要轻松地在赌约里获胜了。” 说着,鸢色头发的男人还低下头,和清水爱花对视了一眼。少女的眉头蹙起,可是神情却比刚才轻松了不止一点半点。 如果不是太宰治在清水爱花猛然回头地那一瞬间,从发丝的间隙下看见了她锐利的双瞳。那么任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一点攻击性没有的半妖狐子在刚刚已经朝着渡边信一郎露出了尖牙。 “如何,要不要听一听爱花的话。” 完全是肯定句的语气。 “这件事和我的妻子,儿子没有太大的关系…当初遗弃她的人是我。” “嗯,你真是个好父亲。” 太宰治的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嘲讽一样,无形之间把渡边信一郎的脸扇得通红。 渡边信一郎的表情尴尬又僵硬,而渡边留美和渡边明一的脸上则是如出一辙的敌意。清水爱花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有一些无趣地挑起了眉毛。 “我没有想回到你们那个家里的意思,不好意思,我也没有想重新加入你们生 分卷阅读115 活的意思。”清水爱花的语气冷淡极了,就连她的眉毛尖都带着一股玉藻前风味的高贵冷艳。 “只不过是几句话而已,请不要做出这么大的反应…挺惹人笑的,渡边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一个在黑帮里可以刷脸的男人… 嗯,我可以说,这家伙这之前,完!全!没有在意过爱花是什么性格。 爱花是蠢也好,坏也罢,又蠢又坏其实关系也不太大。哒宰要的是这么一个人,一个符号,一个会调动起他内心的按钮。 坏,哒宰,坏 (气呼呼) … 求评论,求抱抱!!!感谢在20191231 17:24:20~20200101 17:4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霜叶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彷徨的野犬(八) 在渡边信一郎的带领下, 一行三人拐进了附近一家比较安静的咖啡厅里。茶色头发的中年人仇视着清水爱花,可是他又惧怕太宰治。这两种矛盾的情感让渡边信一郎的脸僵硬着, 看起来像是一块坚硬的木头。 “中午好, 渡边先生。”咖啡店的店员熟络地与渡边信一郎打了一声招呼, 看起来和他很熟。“嗯…三个人的话,需要小隔间么?” 清水爱花注意到, 在这个店员小姐注意到自己和太宰治时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结合着渡边信一郎作为黑帮成员的身份,看起来这个咖啡厅也不只是一家寻常的店。 “麻烦了,请把最里面的隔间准备出来吧。”渡边信一郎清了一下嗓子,沉声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 和别家的咖啡厅不同, 这家咖啡店的隔间并不是半敞开的形式, 而是真的用隔音的材料分割开了空间,又好好的安上了一扇拉门。在对上清水爱花环视四周地视线时, 那个棕色头发,脸上有一些小雀斑的店员小姐活泼地和她解释了起来。 “这里的隔间就是我们家引以为傲的部分啦!同学聚会,老友会面,想要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喝着咖啡聊天嬉闹的时候, 大家都会到我们店里。”说着说着,她还向着清水爱花比出了一个大拇指。“情侣约会也可以来哦!” 然而清水爱花并没有接收到她的暗示。 最里面的隔间是法式的风格,小小的空间里摆放着雕花的白色桌椅。热情的玫瑰装点着这个不大的空间,让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虽然摆件不少,可是这间四人隔间并不会显得太过于拥挤,只能说是空间利用的恰到好处。 三人落座, 店员小姐先是挨个分发了用来擦手的热毛巾,然后才递过来了一本牛皮的菜单。 “老样子。” “好的,那这边的两位呢?” “卡布奇诺就好,我不擅长苦的东西。” “深烘焙咖啡加洗碗精。” “好的,烘焙加——” 店员小姐顿住了,好奇地翻看着菜单的清水爱花也顿住了。 这是什么…自杀套餐么? “抱歉,本店没有这种咖啡,这位先生。” “切。”太宰治不仅没有自己为难人家的感觉,甚至还不做作地‘切’出了声来。“那来一杯爱尔兰咖啡。” 威士忌与咖啡,奶油与醇苦,倒是适合这个男人。 “我不知道你突然在这个时候回到横滨,还找上我们一家到底有什么想法。”在咖啡香里,渡边信一郎似乎是冷静了下来。只不过脸色依旧不大好。“我既然送你离开了,就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即使你是从我妻子的肚子里跑出来的,即使你从血缘来讲是我们的亲子,你也不过是一个险些摧毁我家庭的怪物。” 从渡边信一郎的表情来看,他是真的这么以为,并且由衷地憎恶着她的。 “渡边爱花,渡边…实话实说吧,不管是我渡边家,还是留美的老家,从祖上起就没有任何一个能生出你这张脸的人。” “你的身体确实是我们的孩子,但是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的内在。你尽管说我是迷信的人,不过在那个时候,我完全相信你是哪里跑来的孤魂野鬼。是你骗了所有人。”渡边信一郎不知道自己已经摸到了真相的边缘,他嘲讽的笑着,不知道是在讽刺谁。 “…是么,你是这么想的啊。”清水爱花搅了搅自己的那一杯咖啡,把卡布奇诺上那一层好看的拉花搅得支离破碎。 她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喝这杯东西。 “嗯,随便了。反正不管你怎么想,我要办的事情都只有一个。…渡边信一郎,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要求,就当做是补偿和赔礼。” “…你是傻子么?”渡边信一郎被少女像是没有脑子一样的反应逗笑了,“哈…赔偿?你赔偿我?” “渡边爱花,当初抛弃你的人是我,把你丢在荒郊野地里的人是我。你说补偿?你脖子上顶着的难道是皮球么?” 激烈的情绪让渡边信一郎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以一种如同占据着上风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清水爱花。可是少女没有在意他的话,甚至看起来连听都没有仔细地听。她端着面目全非的咖啡,轻轻地嘬了一口奶味香浓的液体。 咖啡杯的杯底和托盘碰在一起,发出了冰冷的撞击声。而白发的少女眼底 分卷阅读116 地神色却比这声音更加冷漠,她注视着渡边信一郎,可是又好像并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能让清水爱花由衷地觉得厌恶的人不多,极端的恶人们算一部分,渡边信一郎这类的人也算是一部分。 “渡边先生,请不要误会我。”清水爱花说道,“我的确说是要补偿你们,可是别会错意了。会让我产生想要偿还债务和罪责这种想法不是你或者渡边留美。” 她之所以愧疚,之所以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只是因为清水爱花知道自己抢走了一个无辜生命的人生。那个原本应该出生的“渡边爱花”才是她想偿还的人。只不过因为对方的灵魂早已经被她扯碎,再也拼不回原本的形状…她才会将自己的债安放在渡边一家。 单纯只是自我安慰,是她想让自己宽心的方式而已。 “不管你们是怎么样的双亲,不管你们对待我是什么样的方式,不管你有没有丢弃我,这都不重要。我知道我拖累了你们五年,所以我才会想起你们,将恩情放在你们身上。” “渡边信一郎先生,我是清水爱花,不是渡边爱花。” 渡边信一郎颓唐地摔在椅子里,用手捂住了额头,垂头靠在了桌子上。男人梳理整齐的头发被他自己揉乱,这个总是表现出强烈自尊心的男人好像一瞬间就老了十岁。 “无所谓了…我也不打算理解了。你要是想补偿,就去毁掉伊藤组,把他家老大的人头提过来吧。” 这个极其过分,极其自我的条件的让清水爱花愣了一下。而坐在边上一脸事不关己的太宰治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在少女的耳边轻声说道。 “那个伊藤组也是二流的黑帮,和渡边组是世仇。” 揉了揉自己发热的耳朵,清水爱花向太宰治点了点头,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而渡边信一郎一口喝尽了咖啡,狼狈地站了起来。 “做不到就算了,你快走吧,不要再来祸害我家了。”他这样说道。“请…别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三个人不欢而散,比起落魄的渡边信一郎,还有发愣的清水爱花,太宰治的神情可要放松不少。他跟在少女身后一米远的距离,左右看着路边适合吊上去的树和电线杆,只是偶尔会扫视一眼清水爱花并不脆弱的背影。 任谁也猜不出这个男人的心思,能被看到的也只有他的表象而已。他们两个人顺着大路往下走,也不知道散步了多久,两个人又回到了山下公园。 清水爱花是一只清纯不做作的半妖,她的体力有保证。而太宰治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连他曾经的搭档一个拳头都打不过,可是他毕竟也是一个浪过了枪.林弹.雨,并且很不幸地还幸存着的前黑手党。两个人都不觉得多累,只不过是气氛有一些沉重而已。 然后等到清水爱花意识到时,太宰治已经趁着海边的人少,以一个自由的姿势跳进了海里。 “噗通”一声,好听就是好海。 “…?”清水爱花沉默地回过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身后。然后她才在海面上发现了一个后背朝天,正埋在水里想把自己淹死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 虽然少女不会游泳,可是她能悄悄使用阴阳师作弊。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清水爱花成功地把水里越漂越远的太宰治给捞了上来。只不过因为这个插曲,少女身上的米色长裙已经完全湿透了,凄惨地黏在身上。而太宰治连身上的绷带都被泡开了,像是炸开的鱼皮一样狼狈地挂在男人的身上。 “哎,你们这群年轻人,怎么一想不开就搞这种事!” “好好哄哄他吧,咱们活着啊,可不能太挑刺或者强势。” 扶着晕乎乎的太宰治,清水爱花露出了无辜又迷茫的表情。 我和现代人是不是有代沟??你们说的是日语么?? 脸埋在少女颈间的太宰治似乎是小声地笑了,他呼出来的热气打在清水爱花的脖子上,把她气得差点将太宰治丢开。 “过分了,太宰先生。” “哎呀,因为爱花都不理我的嘛!” “因为这个就入水,太宰先生你的心理是有多么脆弱??您是兔子么。” 太宰治笑了笑,把自己身上已经湿透了的风衣脱了下来,搭在了少女的肩膀上。虽然同样是湿衣服,可是风衣的材质到底硬一些,就算是湿了也没有那么贴身。 放在太宰治身上这风衣也不过是才到小腿,可是放在清水爱花的身上,它直接就到了脚踝的那部分。少女披着砂色地风衣,就像是披着一件斗篷一样。 “抱歉…让你陪我走了这么久。”清水爱花抹了一下脸颊上的盐粒,不太舒服的揪了揪头发。“车子还在渡边宅那边吧?” “反正那个也是国木田去租的,之后让他来取吧。”太宰治摆了摆手,很随意地就决定了迫害自己现任搭档的方法。“多运动有益身体,国木田他整天生气发火,太易燥了。” 远在天边的国木田独步打了一个喷嚏,觉得拳头有一些痒。 太宰治,我信了你的邪。再说了,害我整天生气的人不就是你么??? “比起这个,怎么样?爱花你决定完成渡边信一郎的要求么?” “我不知道。”清水爱花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有一些无奈。“我不会为了自己的事杀人的…这是我欠的东西,我不能再拿别人的命来顶。” 金钱,人脉,机缘 分卷阅读117 …哪个都好,如果我向爸爸撒娇的话,这些东西一定都能够摆到渡边信一郎的面前。只要能回报一些就好,哪怕对方不能完全满足也无所谓了。 太宰治轻哼了一声当做是回应。他的双手叠在脑后,像是正在发呆一样看向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人情债这东西最难还了,”鸢色的男人这样说道,“不止是黑手党内部,当下随处都是彻底的人情社会。还了一个还有下一个,债越滚越多,越还越难。” “一个不注意,没准连一辈子都会被搭进去。”清水爱花说了一句玩笑,说完了她自己都笑了起来。太宰治很捧场,他也跟着少女一起露出了微笑。 “是啊,一不小心就是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小伙伴疑惑,上一章介绍为什么是“森先生的双刃剑”。其实理由特别简单,简单到爆炸 因为如果不是哒宰的话,没准这个话题就根本没办法继续展开了。爱花当场就会爆炸,直接暴起伤人www 哒宰是继续了话题的一把利刃,所以我觉得他比较重点 (你就是想不出来提要,在强词夺理) … 嗯,这章的提要是“人情社会”,看起来没什么,但是我觉得还挺黑的… ↑自顾自的过度理解中 … 叫双更的都是魔鬼!!!!1551 一个沉迷做甜点的咸鱼原地翻滚 彷徨的野犬(九) 在和渡边信一郎见过面的第三天早上, 千里迢迢从意大利赶回来的花鸟卷敲响了时雨家公寓的大门。因为想要在异国多体验一阵子,所以花鸟卷当初并没有直接跟着清水爱花一起回来日本, 也没有像时雨那样, 直接逆转召唤阵, 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待在厨房里玩着面粉的清水爱花连声应着,顶着一双刚洗过还湿漉漉的爪子跑去开门。站在大门外的花鸟卷没有像是一贯那样穿着层层叠叠的着物, 而是穿着一身简单的现代服饰。这条浅翠色长裙的裙摆像是修剪过的荷叶一样,温柔地顺着大妖怪柔韧的腰线垂落,一路垂到她的小腿。 她的两只手里都拎满了购物袋,左边是五个,右边则夸张地挤了满满八个, 从小臂一路挂到手腕,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过来这么远的。 “早上好啊,爱花。”花鸟卷笑眯眯地和她打了一声招呼, 并且骄傲地向少女展示起了自己拎着的袋子。“你看我从米兰给你带了什么来。” “我的衣服够穿了,不要。” “…爱花你居然已经到了,连米兰是什么都知道的程度了吗?” 遭了,小狐狸自己偷偷地长心眼了。 清水爱花对花鸟卷的换装爱好敬谢不敏, 她的那一声拒绝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如果说花鸟卷只是自己喜欢穿各种衣服还好,可是最大的问题是,她不仅喜欢给自己搭配,还喜欢给自家阴阳师搭配。 一个小时起步,十几套衣服打底。 我觉得不星, 真的不星。 “虽然你给我带了礼物,可是我起码半年左右都不想再试衣服了。” “好可惜,这个可是我精心挑回来的。还是从意大利那么远哦?” “这是因为谁的错啊。”清水爱花凑到花鸟卷地面前,仗着人家双手都是购物袋无法反抗,用两只手的指尖轻轻地戳了几下大妖怪的脸颊肉。 “我错了,不逗你了好不好?”花鸟卷笑眯眯地和自家阴阳师贴了一下脸颊,然后推着她走回了公寓里。“这些衣服都是我按套搭配好的,首饰鞋子都准备好了,我帮你挂到柜子里,要是看得顺眼你拿出来穿就好。” 在路过厨房时,花鸟卷探头看了两眼一片狼藉的料理台,随口问道。 “爱花,你是在做饭么?” “我想试试做大肉包子来着,时雨说那个很好做,只要用面团包起来就可以,而且还很好吃。”清水爱花用手比了一个大大的,有她脸一半那么大的圆。“昨天晚上我们俩去中华街吃的,这么大一个,特别香。” “时雨他骗你。” “诶?” “面食不算好做,像是中华包子这种好像还要发酵?”花鸟卷蹙着眉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好像不能直接用面团包,会很硬。” “…我去把面收拾一下。”白发少女浑身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了下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想自己做一些肉包子。 “那我先去把这些衣服挂进去,等一会儿我们一起重新做怎么样?” “嗯,好。” 目送着花鸟卷钻进自己的房间,清水爱花重新跑回厨房里去收拾自己的残局。还能用的面粉直接装进碗里,摆在一边;剩下的面团重新团好,用保鲜膜包起来;包好了的包子就直接拆开,把面皮和馅料分开存放。 不过说实话,这玩意与其说是包子,不如说是裹了肉馅的大馒头,表面光滑得连一个褶都没有。 还是死面的。 清水爱花这边才收拾到了一半,连洒在地上的面粉都没来得及扫走。在卧室里忙乎着的花鸟卷就先一步跑了出来,嘴里还急切地喊着少女的名字。 “爱花,爱花!” “嗯?怎么了,有虫子么?”从小的时候起就勇到能徒手捏虫子的清水爱花…她默默地撸起了袖子。 “爱花,你如实招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在厨房门边上探出头来 分卷阅读118 的花鸟卷眉头紧蹙,真的是好一幅忧郁美人图。“我会告诉玉藻前大人哦?如果对方不是好人的话,我不仅会告诉玉藻前大人,还会告诉一目连大人和晴明大人的。” “我不是我没有,崽崽你瞎说,而且为什么我谈个恋爱会那么困难…” “那这件衣服是哪个臭男人的。”说着,花鸟卷把藏起来的双手往外一伸,痛心疾首地向着少女展示自己手里捏着的这一件风衣。 花鸟卷能保证这种砂色的风衣绝对不是时雨的风格。以恶狐的那个性格,这种轻飘飘的衣服绝对活不过半天。 “是这个啊。”看到这件风衣,清水爱花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这件衣服是太宰先生的。” “太宰…?”花鸟卷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耳熟地不得了,可是一时间她又想不起来是谁。 “嗯,太宰先生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前几天一起出门时,我们两个不小心掉进海里去了。他把风衣借给我,让我披着回来。”清水爱花接过花鸟卷手里的风衣,左右看了一圈。“因为干了之后都是盐粒,所以我当天下午就把它送到洗衣店去了,昨天拿回来的。” 不过她拿回来以后就把它随手放进了衣柜里,一转头就忘记了还得要还给人家。 “那袋子里的这个针孔摄像头也是他的?” “摄像头?”虽然在送洗之前把风衣口袋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可是清水爱花连听都没听说这玩意,当然也不认识。看着少女迷茫的表情,花鸟卷笑眯眯地直接将这个小小的摄像头捏回了零件状态。 如果不是这个针孔摄像头看上去根本没有打开,估计现在她捏碎的就不是摄像头,而是太宰治的脑袋了。 “没什么,估计是那个人落在口袋里的吧?毕竟是侦探社的人。”说着,笑容和善的大妖怪将报废了的摄像头随手丢进了垃圾箱里。 太宰治:计划通り。 在现代满打满算也不过活动了十一年的花鸟卷哪有那么了解电子器械。这个机器虽然在明面上是一个针孔摄像头,可是实际上它的内部线路在经过改造之后,已经放弃了所有的监视功能,转而变成了一个披着摄像头外壳的窃听器。 自从清水爱花将这件衣服带回公寓来,它已经坚挺地工作了两天了——虽然除了偶尔的一些家常对话,还有刚刚两个女孩子聊天时透露出的那些名字,某个混蛋什么也没有听到就是了。 放轻松的花鸟卷和清水爱花把摄像头和风衣的事丢在脑后,嬉笑着钻进了厨房里,一起试着蒸点包子出来。不过两个人一个人完全不会做饭,另一个人只做过点心。她们最后蒸出来的包子还是有一些硬,吃起来时肉馅也稍稍有那么一些咸。 “好吃。”清水爱花睁着眼睛说瞎话。 “的确好吃。”花鸟卷在边上眼睛眨都不眨地附和。 最后这一笼包子被两个女孩子贴心地留给了时雨,反正那个日常生活很糙的黑狐什么都吃。就算是带着毛和皮的兔子,他也能眼睛眨都不眨地吃进肚子里。 “爱花,你下午要出门么?还是待在家里?” “应该是出门吧…”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清水爱花想了想。“反正想起来了,我就想着下午把风衣给太宰先生送回去算了。” “除了这个呢?” “我想去找个风景好一些的地方看看海,之前就去过那么一次海边,结果还被…咳,还不小心掉进去了。” 花鸟卷没有听出她的语序错乱,只是单纯地把它当成清水爱花不小心卡壳,咬到了舌头。她一边嘬着茶,一边回想着横滨哪里比较适合看海。 “山下公园吧?” “我上次就是在那里掉进海里的。” “噗…”花鸟卷抿着嘴小声地笑了起来,在清水爱花幽怨地看过来时,她才用茶杯遮住自己带着笑意的唇角。 “如果只是看海的话,其实不一定非得是公园吧?” “嗯,离海近一些,没有那么多船就好。” “那我推荐你去国际和平会场那边,”说着,花鸟卷还轻轻地拍了一下手,将双手合十着放在唇边。“那里虽然也是景点,但是这个时间段游客没有那么多,还算安静一些。而且离海很近,视野也很开阔。” “安静呀…” 不得不说,花鸟卷的这个词的确是吸引到了清水爱花。下午出门时少女原本还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那里,可是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下意识地跑到了车站去等车了。 就像是花鸟卷描述的那样,还没有进入盛夏的横滨并没有那么多的游客。再加上现在还是工作日,大白天跑去看海的人就更少了一些。 清水爱花把装着风衣的袋子放在一边,自己则左顾右盼地环视了一圈四周。在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胆子很大的半妖少女直接跳上了栏杆,并且轻飘飘地坐在了上头。 脚下是海,头顶是天。在水天一色里少女闭起眼睛,高高地扬起了头颅。她白色的长发被风拂动,她纤长的眼睫被阳光亲吻。海风有一些硬,味道也有一些腥咸,可是这种自然的气味对一个阴阳师和半妖狐子来说刚好。 “虽然轮不到我说,不过你难道是要自杀么。” 在少女望着天空发呆时,她的脚下突然传来了男性的声音。清水爱花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在顿了一两秒以后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明明是坐在围栏上,她的 分卷阅读119 脚下就是大海。 “我没有…自杀?” 有一个莫名脱离了重力规则的男人正站在海面上,他看起来身量不高,可是身姿挺拔,脊背也绷得笔直。他的发色是鲜艳且热情的赭石,他的眸色是深邃的蓝宝石,明明这个男人的半身都是光明的颜色,可是他却矛盾地被塞在漆黑的衣服里。 名为中原中也的重力使挑起了眉毛,有一些不悦的按住了自己的帽子,以防它被风吹跑。在他的手心里还捏着一沓雪白的纸张,他看上去像是为了追这些文件才直愣愣地冲进海里的。 “不要死在横滨的海里啊,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啾也:你想自杀可以,别死在我面前,我都看到了还能让你平白无故的死? 爱花:我要极其认真地回复您一句,中原先生。我真的,没有,自杀。 虽然她坐在栏杆上怎么看怎么危险就是了………(小声) … 自我剧透,全篇最刚的宿主(最惨灵魂碎片)出现了… … 嗯,每天都谴责一下哒宰。坏,哒宰,坏。感谢在20200102 13:51:27~20200103 17:55: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大的贴心小宝贝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彷徨的野犬(十) 中原中也是一个很绅士的人, 又或者说,他是一个懂礼貌, 并且严格要求着自己的人。他虽然是个在里世界威名远扬的异能者, 但是以单纯的中原中也这个人来说, 他又比大多数的人更有人情味。 健康,精壮, 脸蛋也英气俊美。除了在发育期的那些年里异能力使用过多,害得他身高多年停滞以外,中原中也看上去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而这个好男人就在刚刚打扰了一个女孩子悠闲的独处时光,甚至误解了对方,一点都不礼貌地将她放松的方式说成“自杀未遂”。 过分, 非常的过分。如果他把这事讲给尾崎红叶听, 没准对方还会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并且小小的谴责他半句。 赭色头发的男人轻咳了一声, 然后将自己漆黑的帽子按在胸前,背着另一只手微微弯下腰,表达自己的歉意。作为武斗派的他没有认出这个刚刚回归到大众眼下的少女,并没有将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孩和那个玉藻前的继承人相提并论。 “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非常抱歉。” “没关系,因为您也是出于好心。” 清水爱花笑着摆了摆手,想要从语言到行动,全方位地表达自己的不在意。只不过在她温和的外表下,还藏着一小颗跃跃欲试并且好奇的心。 嗯,怎么说呢。虽然她自己也能勉强在海面上站一会儿, 可是她到底是做不到中原中也这副如履平地的样子。 哦,他还跳起来了。 技高人胆大,中原中也他不仅要站在海面上,甚至还能跳起来,并且‘一蹦三尺高’。男人稳稳地落在了围栏里石板堆砌的地面上,然后回过身,将自己的手递给了清水爱花。 他的手掌在男性里应该不算特别大,只不过对比着女孩子家的手还是要大一些。他的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这种漆黑的颜色从男人的指尖一路蔓延到手腕,露出了中原中也小臂的一段麦色的肌肤。 清水爱花将自己的指尖搭在了他的掌心,在对方的搀扶下,少女乖乖地跳回到了栏杆里面。看着她稳健的姿态,这下子中原中也可以彻底确认,自己这个误会是大发了。 人家又不是跳海,再说了就算她是想要跳海,这跟他关系也不大。想跳就跳,反正又不会大半夜顺着水龙头漂进他的浴缸里。 …行吧,都怪某个一年前叛逃了的混蛋。想逃就算了,之前揪到手里揉搓的那堆反骨也不好好处理一下,这两天突然就蹦哒了起来。要不是为了追回被盗走的文件,给那群叛徒一点教训,他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 中原中也沉默地在自己的脑门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恨”字。 害我轮休加班的人都必死。 清水爱花可不知道这位可怜社畜内心的想法,她没正经上过学,因为年龄小了点所以也没有正经工作。曾经在平安京时她虽然出门去工作了,可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四处跑一跑,完成一些委托之类的。 做闲散阴阳师的,尤其是她这种不被允许上朝的阴阳师,平日里哪有什么排班表,出门做委托任务都是看心情的。 少女没有在意这场欢乐喜剧一样的初遇,而中原中也他也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多么重要。虽然清水爱花的脸和性格稍稍有那么一些戳中他的喜好点,可是他更在意的还是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安排。 他们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分道扬镳,谁也没有在意对方离去的背影。 清水爱花被神来一笔的误会打扰了清闲的时间,只能一个人随意地到处散步。国际和平会议场离港口黑手党的总部——森会社很近,她一路散着步,总觉得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属于它的五栋大楼。 又高调,又对横滨这个城市占有欲十足,光是看着港口黑手党的大楼都能让人产生这样的错觉。 乖乖地叫了一辆出租车,清水爱花一路看着车窗外出神。与那不勒斯的异国风情不同,横滨 分卷阅读120 就像是东京那样,钢筋水泥一样的高楼房有很多。如果不是横滨的绿化还不错,清水爱花甚至会觉得这辆车子是开在水泥丛林中间。 今天的武装侦探社还是老样子,有些旧的楼房,一层依旧弥漫着一股香浓的咖啡香气。深度烘焙的咖啡豆微苦且香醇,虽然清水爱花不擅长吃苦涩的东西,可是她闻着这样的味道还是能够体会到那种香味。 太宰治不在侦探社里,上次见过的谷崎兄妹也不在,只有最靠窗的那个主位上懒洋洋地靠着一个…少年? 看着江户川乱步那眯着双眼,一身男孩子气的样子,清水爱花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没有分辨出对方的年龄。 “你好,请问太宰先生在么?”白发的少女手里捏着纸袋,探头探脑地在往里面张望,看起来活生生的就是一只叼着鸡腿发呆的奶狐狸。 江户川乱步没回答她,他不打算回复这个女孩的明知故问。披着侦探一样的小斗篷——实际上就是名侦探——娃娃脸的男人嘴里叼着美味棒,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哼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咀嚼着点心,江户川乱步声音模糊地这样说道。 对于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清水爱花只能从自己的脑门往外丢了一个又一个大问号。她眨巴着绯色的眼睛,用一种跟不上现代人说话技巧的表情看着蹦跳着走过来的江户川乱步。 少女的性格最深处虽然有活泼又跳脱的部分,可是她最表层的性子有的时候过于柔软且佛系了一些。虽然江户川乱步在自己身边绕了一圈,甚至还上下打量了几眼,可是因为不打紧,所以清水爱花没有表达出一点点的不悦。 不仅没生气,她甚至还配合的原地转了一圈。这个很配合,很有自知之明的举动搏得了江户川乱步的那么一丢丢好感度。 “虽然表情傻了一点,可是你很懂事嘛。”江户川乱步撕开了手里捏着的小零食,一粒一粒地往自己嘴里丢了起来。一边嚼着,他还一边含糊地说道。“嗯,虽然没什么必要,但是乱步大人就好心地给你点提示吧。” 所以说,我有哪里需要被提示一下的么? 清水爱花觉得自己完全没办法飞速地适应横滨的生活,就好像在这个城市里居住的大多数人都活在这个罩子里一样,他们说的话有时候完全没办法立刻理解。…请把民风淳朴,说话简单易懂的那不勒斯还给我。 也许是因为清水爱花沉默的时间久了那么一点,所以江户川乱步有些不耐地挑起了半边的眉头。 “没有求知欲么,清水组的大小姐。” “一般来说,被人这样说的话都会很疑惑吧。”清水爱花摆了摆手,“你看啊,我们之前基本上连一次面都没有见过。” “你是呆子么,乱步大人的推理无所不能。” 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听好了,我只说这么一遍,你要小心一些穿——” “我回来啦!” 江户川乱步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宰治就大大咧咧地推开了侦探社的大门,从外面跑了进来。因为后者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一些,所以前者没有说完的几个字被盖了过去,模模糊糊的,清水爱花根本就没有听清。 “穿…什么?” “乱步大人不说了,说好了就说那么一次的。” 清水爱花看得出对方突然变得兴致缺缺,所以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而太宰治似乎是刚刚发现站在办公桌边上的清水爱花一样,笑眯眯地跑了过来。今日的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砂色风衣,虽然一眼看上去和清水爱花拿回来的那件很像,可是从细节上看应该是另外一种款式。 因为两个人凑得有一些近,所以清水爱花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咖啡香。 “太宰先生刚刚去喝了咖啡么?” “闻得出来?” “嗯,虽然苦苦的,但是闻起来很香。” “因为那家店的店长有咖啡味的手指嘛,不过…爱花是有新的委托么?”太宰治将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了少女边上的办公桌上。 因为这个动作,他的身高稍稍变矮了一些,清水爱花的脖子也没有再多遭罪了。 “上次你借给我的那件风衣我已经送去洗过了,今天是想还给你的。”说着,少女轻轻地拍了拍横放在桌子上的纸袋。 “爱花真是温柔的好孩子,”太宰治假模假样地用手指抹掉了根本不存在的鳄鱼泪。“不过既然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借一还的关系,那爱花是不是可以不叫我太宰先生了。” “这两者之间没有关联的,太宰先生。” “哎——!” 一声夸张的叹息。 太宰治故意而为的演技虽然浮夸,可是抵不住他的那张脸很加分。在江户川乱步恨铁不成钢,好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里,清水爱花露出了无可奈何又包容的笑脸。 “嗯嗯,我知道啦,太宰。” “诶…我还以为会直接叫我‘治’呢,失策了。” “这个就过分了,太宰先生。” 太宰治,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作者有话要说:  看起来是过渡,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一些信息量的章节。(沉思) 哒宰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 爱花她看起来特别好骗,哒宰说什么信什么…但是说实话,如果以她的视角看,哒宰人超好的来着。 脸又好看又好看又好看,对人又温柔,说话又风趣,虽然自 分卷阅读121 杀的爱好怪了那么一点,但是无伤大雅(?),工作能力强,知道的东西也多。 ↑虽然有一半都是假的,但是这样看起来哒宰他好像特别大众意义上的美味哦???? ↑给我这样一个男人,我当场大喊我可以???? … 咳,我什么都没说,我才没有ji叫呢 彷徨的野犬(十一) 在送还了风衣的第二天晚上, 清水爱花接到了渡边信一郎打来的电话。整整三天的冷却时间,似乎让这个男人彻底的冷静了下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 他在电话里的语气甚至还有一些兴奋和崇敬。 “突然打电话过来, 请问有什么吩咐么, 渡边先生。”少女的语气不算太好,但是电话那头的渡边信一郎却像是没有发现一样。 “我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什么?” 隔着电波, 渡边信一郎理所当然地根本看不到清水爱花怔愣住的表情。他将少女的下意识反问当成了爱花的扮猪吃老虎,所以身段依旧放的很低。 “多亏了你,现在伊藤组已经全灭了。我们渡边组失去了这个阻碍,以后一定会越做越大的。”渡边信一郎想到了美好的未来,不自觉的语速就变快了一些。 “伊藤组, 全灭?”清水爱花被这句话震住, 猛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捏紧了手机。“整个组织里还有人活下来么?” “底层的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高层死光了。”渡边信一郎冷笑了一声,“伊藤组居然敢动港口黑手党的东西,还想要阻隔港黑的交易线。胆子这么大,被清剿了也活该。” “不过他们做事的确隐秘, 亏您能抓到伊藤组的把柄。” 清水爱花没有接着听下去了,她愣愣地松开手,任由自己的手机从耳边掉落。奶茶色的金属小方块撞在了茶几的边角,然后又弹到了地板上。手机上面贴着的硬膜被摔裂,它像是一面破损的镜子一样躺在少女的脚边,映出了她模糊的身影。少女的将自己整个人都砸进了沙发里, 她仰着头,把后颈垫在沙发背上,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电话挂断了。 “为什么?”清水爱花迷茫地呢喃道。“为什么伊藤组会这么巧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伊藤组全灭的这件事,真的和我有关系的话,那这件事是谁做的? 爸爸?花鸟卷?时雨?还是说是正在家里修习的陆生? 不不,他们不会不问我的意见做这种事的。而且在这段时间里,别说渡边信一郎的要求了,就连武装侦探社的事除了陆生她都只和花鸟卷提起过一次而已。 是谁,还有谁知道这件事,还有谁有能量做到这样的事? 虽然尽可能地在让自己不要去想某一个人,可是在想过了一圈可能做得到这件事的人选之后,她还是想到了某个一身砂色的男人。 清水爱花不愿意怀疑太宰治,可是事实证明,在整件事里唯一一个对始末都很了解的人只剩下一个太宰治了。 她捡起了手机,翻开了通讯录,直接将电话打给了玉藻前。可是在铃声响起之前,少女又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改成打给了百目鬼。虽然有一些慌张,可是清水爱花到底还记得这种事不能拿去问自家老父亲。 嗯,有种如果告诉了爸爸,他会立刻跑来横滨把太宰先生一刀切了的预感。…反正是横滨的事,那询问负责监视着整个神奈川的百目鬼也没差。 “晚上好,爱花。”百目鬼在对上少女时语气总是很柔和。“发生了什么事么?” 百目鬼曾经拥有着清水爱花的双眼,并且保护了它们几十年。她爱着少女绯色的双眸,更爱着少女那温柔的童年回忆。 “百目鬼…你了解横滨的势力构造么?” “当然,毕竟这些年里我的眼睛们一直,一直在注视着神奈川啊。” “那你知道‘太宰治’这个人么?” 百目鬼没有立刻回答清水爱花,她甚至还诡异地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百目鬼的语气变得稍稍有那么一些厌恶。 “当然知道。那个人简直是恶劣的化身,是人类恶意的顶端。”百目鬼嘲讽地说道,“不,说是人类的顶端也不对,反正比起大部分的妖怪来说,那个男人应该是更加倒胃口一些,真好啊,从恶性来讲他可是赢了妖怪。” 极端自我,极端主观的评价。 “心思多到震耳欲聋,没有人情味到让我听都不想听的心声,比计算机还要缜密连自己都能计算进去,那个家伙是绝对不能接近的人。” “虽然他的档案被洗白了,还在暗地里藏了两年,我也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在哪里工作了。但是爱花,你得小心一些,太宰治毕竟曾经是被港口黑手党窝在手心里的一把双刃剑,是连持刀人都能被刀反过来威胁到的利刃。” “嗯…我明白了,我会小心一些的。” 好吧,看起来我被骗了。 清水爱花苦中作乐,满脸苦涩地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她不知道太宰治一开始对待自己的态度有几分是假的,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对自己说过哪怕一句真话。也正因为是这样,少女才会感觉到一种无力感。 她想到,其实自己并不了解太宰治过去的人生,她不了解过去的太宰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不 分卷阅读122 过是因为从相识开始,那个男人就一直以一种完美的态度去对待她,所以清水爱花才直白地用一种主观的态度去接触对方。 反正等到这个委托结束,她和对方的缘分就会彻底画上终止符。半妖与人类,委托人与受托者,他们命中注定会在一次的交集后渐行渐远。所以没有关系,他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是陆生推荐并被时雨和爸爸认可的这个组织的一员,是能去短暂地相信的人。 ——带着这样的心思,一开始的清水爱花只是单纯地这么想着的。 结果就被欺骗了,彻彻底底的欺骗了。 如果太宰治不是一个温柔的人,那么他是什么样的性格?如果他不是一个风趣的人,那么他是内心是否是苍白的?如果自杀并不是他诡异的小爱好或者手段,而是货真价实的,是属于太宰治的某种追求…那么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邀请我殉情呢?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他又是为了什么,又是想要得到什么? 【人情债这种东西最难还了。】 【还了一个还有下一个,债越滚越多,越还越难。】 ——【是啊,一不小心就是一辈子…】 太宰治曾经状似随意地说出的那几句话绕在清水爱花的脑袋里,让少女突然觉得脊背发凉。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太宰治是不是有一些过于可怕了? 少女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从黄昏一直坐到了华灯初上。放在她面前的那杯热茶从一开始的热气腾腾,到了最后已经彻底冰凉了下来。可是她觉得自己的指尖也许要比那杯茶水还要凉,还要冰人。 足以食人的狐子,还有孱弱的人类,他们之间明明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关系。可是清水爱花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正在窥视着,随时可能被一口吞下的被捕食感。 白天出去工作的时雨回来了,他没特意绕路,而是从靠马路的窗户那边翻窗户进来的。他身上穿着灰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揉得皱巴巴了。 “爱花?你怎么坐在这?”时雨奇怪地问着她。 “…啊。”清水爱花听见他的声音,肩膀猛地一抖,然后才回过神来看向了他。“你回来啦,刚刚你跟我说了什么?” “我说,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发呆,不去休息。” “嗯…马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他,坏!!!! 往回看的话,其实他说的那两句关于人情论的话就很坏了。我又不是魔鬼,不会让哒宰白看戏的,他坐在那听着爱花说话,但是实际上有那么一丢丢考量。 利滚利,人情搭着人情。哒宰这手看起来是好牌,让爱花只能和他继续来往。但是实际上也算是烂牌了…毕竟债主和欠钱的人是不平等的上下关系 彷徨的野犬(十二) 在说完了那句话之后, 瘫在沙发上的清水爱花依旧是一副发呆的表情。她看着时雨皱皱的领带,像是出了神一样在愣神。 “干什么…不许说我领带脏啊。”时雨烦躁地扯掉了自己脖子上快团成一团的领带, 把这块泡菜丢在了一边的地板上。“我领导上班上疯了, 我就是把他文件弄倒了而已, 他居然把我丢出去跑外勤到了现在。” 一会儿是东面地区发生了疑似异能者的斗殴,一会儿是西面突然冒出了偷渡客。明明起码是两个人的活, 可是速度很快的时雨身上硬是被安排了乱糟糟的一堆工作。严重失眠的领导就是不讲理,他早上明明是光鲜亮丽地出门的,回来时连尾巴毛都快打结了。 领导啊领导,活该你加班还没觉可睡! “你怎么了,今天居然没打趣我…这可不像你啊。” “…我没你说的那么坏吧?”清水爱花回过神, 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她有那么一些慌神,所以茶几上的杯子被她蹭到, 眼看就要翻倒在地板上。少女的反应极其迅速,基本上是下意识地就放出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尾巴,将翻倒的茶杯团团围在了毛茸茸的狐狸毛里。 嗯,然后她的八根尾巴被弄湿了三根。 清水爱花:“………” 时雨:“嗯…………” 一黑一白的两个小狐狸相对无言了一会儿, 然后前者拐进浴室去放热水,而后者则乖乖地收拾着残局,从纸抽里抽出了一小叠纸搭在尾巴上吸水。 狐狸的尾巴不是实心的,虽然看起来毛茸茸的一条,可是一进水就变成了一大把。洗了三条尾巴,掉了一小撮毛, 清水爱花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摊上一条一条地用吹风机吹着毛。时雨收拾完了自家阴阳师用完的洗毛水,拎着两条湿哒哒的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真的没问题么?我以前都没见过你慌成这样。”时雨跑腿坐在了清水爱花边上的地板上头,试探着地询问着少女。 “…时雨,你知道伊藤组的事么?”清水爱花搂紧了自己的小尾巴。 “嗯?你怎么和伊藤组扯上关系了??”时雨立刻警觉了起来,“怎么回事?它家高层不是昨天晚上全灭了么,这事和你有牵扯??” “时雨你好熟练啊,为什么你对横滨的黑帮这么了解啊??” “这不是我在外面上班嘛,这方面听说的比较多……” 时雨眼神飘忽地说着假话,然后在清水爱花看透了一切地目光里认输地举起了 分卷阅读123 双手。他有一些尴尬地动了两下嘴巴,连黑色的毛躁的狐狸尾巴都‘砰’地一声炸了出来。 “反正就,横滨现在的三分构造什么的你也听说了吧?我不想去港黑,去武装侦探社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去当官方的崽了。陆生他家在黑道白道上不是都有人嘛,我就去玩玩,单纯是去玩玩。” “异能特务科?” “对对对。” “妖怪的身份没暴露?” “没错没错,特务科新来的玩风刃的那个异能者就是说我。” “真的是因为呆着无聊才去的白道?” 清水爱花的上半身朝着时雨那边倾斜了一些,白发绯瞳的半妖狐子眼神清澈,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少女已经完全看透了时雨的心思。在她看穿了一切的目光里,黑狐只能丢人的捂住自己的脸。 “不好意思其实我不是,我就是单纯地想反抗一下斯巴达的玉藻前大人。结果我根本没想到,异能特务科居然比玉藻前大人的补习班还要累,工作量还要大…” 对此,清水爱花只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甚至没办法同情时雨的自作孽哪怕一秒。 “别说我活该啊。” “我没说。” “你想了,你绝对在脑袋里想了。” 两个狐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由清水爱花起了一个头,说起了她前段日子去见渡边信一郎,以及他提出条件让她做掉伊藤组的当家的这件事。不仅如此,清水爱花还说出了自己的怀疑,说她怀疑是太宰治用了计谋,借港口黑手党的手去剿灭了伊藤组。 可是百目鬼说太宰先生是曾经的黑手党,现在的他应该是货真价实的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才对?他又是怎么做到将手伸进港口黑手党内部的呢? “就是这样…总之,我是在怀疑这些是太宰做的。但是我没有根据,也没有证据这种东西。毕竟都是我的个人猜想。” 时雨蹙起了眉头,恶狠狠地用大拇指揉了几下自己的眉心。他觉得自己之前应该是在档案里看过太宰治的名字,可是他又不记得具体的描述了。 “我现在能看的文件基本上都是最近两年的,是新版本的资料…关于太宰治的可能是前几年的文件里才有。”时雨皱着眉头,向着清水爱花下了定论。“你给他打电话不就得了,如果是他干的那就问他为什么,要是觉得欠了他东西,让他背了人命就给他点东西。反正这么呆呆地坐着可不像你。” “不只是这个程度问题…” 清水爱花小声地反驳了一句,但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和时雨说她觉得太宰治不怀好意,好像有所图。 说实话,她其实挺生气的。她气太宰治从头到尾的虚伪,也气这个人什么话都不说就自顾自地跑去做了他认为对她好的事。她气这个人以所谓的人情当做借口,在用虚假的形象糊住她的眼睛之后,还想要用手段切断她远离对方的退路。 她很生气,因为这个男人……他哪怕是在向着自己求救,也没有一次认真地想要去相信自己。可笑,多可笑?他明明用着易碎的,珍视且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可是这个人连一次都没有放下心来信任我哪怕一秒。 他想要叫我在他身边,可是他又不信任我,所以只会用这种冷硬的,没有情面的欺骗去束缚住我。 少女不想再和他见面了,也不想再看到这个矛盾的,在某种意义上退缩到让人烦躁的男人。但是在老死不相往来之前,清水爱花又觉得自己多少应该听一听这个恶劣的混蛋最后有什么辩白。想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会大声懊悔,还是死不悔改地笑脸相对。 于是清水爱花发现,自己可能还是比较傻,根本就不明白太宰治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程度的没底线。她的电话被接通了,可是少女还没来得及说哪怕一句话,电话那边剧烈的风声就已经糊了她一耳朵。 电话对面的太宰治语气活泼,他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听起来简直是像在唱着什么歌剧一样。 “晚上好啊,爱花酱!” “太宰先生,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风会这么大?”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轻笑着说道。 “我在横滨最高的大楼上啊。哎呀!横滨晚上的夜空真美啊…诶?那边的难道是星星么?真稀奇,灯火这么多的城市里居然看得到星星啊。” 坐在一边的时雨耳朵很尖,他一耳朵就听到了关键字,有些惊讶的探出头,用口型和少女说道。‘他是在港口黑手党??’ 所谓的最高的大楼,那不就是横滨的地头龙,掌管着这个城市黑暗的港口黑手党的总部么? “…太宰先生,你现在不会是在港口黑手党吧?” “嗯,是啊。”太宰治的语气毫不在意,听起来特别轻巧。 清水爱花意识到,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应当是在向自己暗示着他甚至能在港口黑手党这个老东家里进出自由的能力。 少女的语气很平直,她用和陌生人说话的语气和他说“太宰先生,那么现在的你到底算是黑手党的人,还是纯粹的属于侦探社的一员。” “当然是侦探社,我现在啊,比起杀人还是更想要去做帮助别人的事。”太宰治说道,“港口黑手党的‘老朋友’们要是发现了我,估计会笑眯眯喜滋滋地端着枪,跑到这来想办法杀了我吧。” “这样的状况亏你还笑得出来啊,太宰先生。我现在已 分卷阅读124 经生气到极限了,完全笑不出来。” “的确啊,这个状况是挺遭的。我虽然头脑一热就从暗道跑了进来,但是跑上了房顶之后才发现,港口黑手党的屋顶根本没有爱花这样地小姐姐赔我殉情嘛!底下的巡逻又到了换班的时候,我完全跑不掉。啊啊…楼顶的风好大啊,虽然是夏天,但是坐在这里居然还有一些冷。”说着说着,电话对面的男人还夸张地打了一个喷嚏。 清水爱花沉默了一会儿。 “你现在在哪栋楼上?” “帮大忙了啊,爱花酱!我就在最中间那栋上面!” 挂断了电话,清水爱花按住自己的胸口,用力地喘了一口气。就在刚刚通话的过程中,时雨是亲眼看着少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烦躁的。恶狐基本上是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少女用这种方式生气,比起以前当场就炸的样子,这幅压抑着火气等待爆发的样子要更瘆人一些。 “我稍稍出门一趟。” “额,要我变回原型载你一程么?” “不,不用了。” 清水爱花从边上的柜子上顺走了自己的折扇,带着满脸和善且温柔的笑容,笑眯眯地看向了怂的像个鹌鹑一样的时雨。青鸾的御灵在窗户外头展现出了身姿,它的姿态温顺,像是一只狗儿一样等待着主人踏上它的脊背。 “我只是去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上一趟,把某个拿跳楼威胁我的混蛋揪下来。” “啊,顺便的话,我还想问问他到底是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这是乙女游戏,那哒宰应该是走到了分支点了。 攻略失败→爱花消失的影都没了,过几天收到了让他吃喝不愁的一大笔钱。 攻略成功→爱花不会走,会接着进入下一段剧情 … 对此↑哒宰表示:不怕,我有致命法宝! 后来的羽衣大舅哥:我恨啊………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变态… … 有人猜到哒宰是怎么做到的么…挺简单的,前两章有透露出了一丢丢的哦 … 我加更了!!快夸我1551!!!! 彷徨的野犬(十三) 青色的鸾鸟从夜空中划过, 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流星撕碎了夜幕。现代不比平安京自由,随处可见的监控设备让清水爱花只能用一层又一层的阴阳术将自己的身形藏起来。 少女的青鸾是从风神一目连的眷顾中诞生的, 它生来就带有控制小范围内风的能力。不管是拂面的微风, 还是刺骨的狂风, 只要青鸾在风里,它就能变成其中一缕。 太宰治虽然在电话里头可怜兮兮地和清水爱花说自己被吹得很冷, 可是实际上他的表现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怜。穿着砂色风衣的男人用衣服紧紧地裹着自己,他坐在天台的边沿上,小腿甚至还垂在天台外头。 以港口黑手党大楼的高度来说,如果有人一不小心摔下去,那一定会连个全尸都没有。不管这个人生前是俊美的还是丑陋的, 这幅肉皮囊都会狠狠地拍在地面上, 变成一滩看不出原型的肉泥。折断的骨头会在断裂的地方凸出一根根的骨刺,它们会在重压下刺透那些没有阻挡力的肉块, 气势汹汹地伸到空气里来。 死亡也许是平等且安静的,可是它又一定是恐怖且激烈的。前者属于死者,而后者会被留给活下来的人。 隐着身的清水爱花在太宰治的面前显出了身形,她的那头白发被高空的风吹动, 她那双绯色的眼瞳被压抑的情绪点燃变成了野兽的模样。如果不是她依旧穿着现代的裙装,一眼看过去,这个坐在青鸾背上的半妖狐子仿佛不在人世一般。 ——又或者说,她原本就不应该是在人世的。 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清水爱花,太宰治的表情登时一亮。这个男人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他像是想要邀请少女扑进他的怀里一样张开了双臂。 清水爱花当然没有满足他的幻想, 少女冷着脸从青鸾的背上跳了下来,落在了天台上。被风吹到打哆嗦的太宰治从危险的天台边跑了回来,凑到了她身边。离得近了,少女便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发白的嘴唇,和血色有一些少的脸色。看着这个男人笑眯眯的样子,清水爱花用力地抿起了嘴唇。 “伊藤组的事是你做的么,太宰。” “爱花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还用问么,当然是真话。如果我想听假话,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太宰治微微歪了歪头,装作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样,视线向着左上方飘了一下。他将自己的双手插进风衣的口袋里,保持着这个姿势蹦回到了天台四周那一圈围着的台子上。 和刚刚坐在上面不同,站着的时候人的重心要更高一些,在这样风很大的楼顶,男人看起来摇摇欲坠。可是他却像是没有发现一样,并且转过身朝着爱花露出好看的笑容。他的身后就是几百米高的高空,是如同落满了星子一样的横滨。 “太宰先生,很危险的哦。” 这么说着,清水爱花也跟着踏上了台子。在和太宰治站在同一平面上时,少女才注意到,原来对方的双眼在背着光时看起来居然如此的黯淡。当那双鸢色的眼睛柔和下来时又多么缠绵,此刻就有多么的浑浊。它看上去就像是下过雨的泥地一般是泥泞不堪的,好像不管是谁都会因为这双眼睛而陷入沼泽,无法挣脱。 不能够与太宰治 分卷阅读125 来往,因为当你涉足了他的世界并向他伸出了手时,等待你的只有一滩沼泽。 清水爱花明明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当太宰治用自己真实的表情注视着她时,少女却莫名地察觉到了自己正在消减的火气。 太宰治弓起脊背,让自己的双眼与少女保持着平齐,说:“爱花酱要是想听假话就好了啊,不过想听真话也没办法…嗯,是哦,是我做的。” “我以前毕竟是在港口黑手党里干得还不错,所以部下里面熟人还有不少,一身反骨的也有好几个。不过说是反骨,只要养熟了那也是能用的工蚁嘛。” 男人既没有炫耀,也没有自豪,他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像是在讲故事一样自在。 “虽然我从港口黑手党离开了,但是那群人还在。对他们来说,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就会不断地做着梦,幻想着有一天能拥着我坐上首领的位置。” “毕竟我为了防止后患,一直是往那个方向驯养他们的嘛!” “但是你根本不想要当这个首领。” “嗯嗯,爱花酱真了解我,这就是心意相通吧。” 在清水爱花越来越冷,越来越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目光里,太宰治清了清嗓子,用跳脱的语气继续讲了起来。 “森先生对那群叛徒预备役一向警惕,这两年里多多少少应该会死上几个,升降职几个,不过问题不大。只要还有那么一两个工蚁能被我丢下去的糖块引动,自顾自地蹦哒起来,首领那边的视线就会被他们吸引。心里有鬼的人看谁都有鬼,他可是担心着我盯上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呢。” “然后按照我丢出去的指示,这几个人乖乖地私下偷走了我告诉他们的记录文件,跑去了我要求的仓库里。” 说着说着,太宰治还像模像样地用指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继续说:“嗯,不过很抱歉的是,那个仓库根本不是我的东西,它的所有人被我牵连了真可怜啊。但是还好那里是伊藤组的地盘,还好我特意准备了几张从伊藤组那里黑来的交易记录。” “有了从港口黑手党里面偷拿出来的交易线记录,还有了那几张明显有问题的交易单,就算是蠢到没有脑子的狗也能看得出有问题。” “那几个叛逃的工蚁也很可怜,连辩解都来不及说几句,就被某个暴力狂当成了和伊藤组有牵扯,被物理消音了。” 嗯,清水爱花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果然是心脏的不得了!之前把他当成温柔暖男是她自己的错,应该是她的眼睛被泥糊住了。 “原来如此,我理解你的做法了。”清水爱花遥看着横滨明亮的灯火,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显得有一些麻木。就连少女的双手都紧紧握着,指尖有些发白。“但是…太宰先生,我并不希望你做这种事的。这是我自顾自地想要去还的人情,虽然我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去杀死另一个人,但是我会用别的方法还,不管是金钱还是机遇,除了杀人这种事我都愿意去做的。除了杀人,太宰。” “但是这个是最简单的对吧渡边先生也很开心,啊…!这样一说的话我才想起来,这样算的话,那是不是就变成爱花酱也欠我债了!”太宰治指了指自己,也许是艺高人胆大,他几乎是在清水爱花的忍耐线上蹦哒,并且能够左右反复横跳。 “是啊,整个伊藤组的高层一共21条人命…现在他们都被你背在身上,太宰。” 也许对了解太宰治的人来说,区区一个“21”的数字根本就不算什么。毕竟那个曾经一身漆黑的少年游走在黑暗中,由他的手而丧生的人连让他枪毙几百次都还不够。而且说实话,当年玉藻前焚城的狐火带走的生命都是这“21”的好多好多倍。 可是眼前的这21条人命对清水爱花来说,就好像是她亲手夺走的一样。这不是她第一次杀死谁了,可少女还是觉得有一些沉重。 清水爱花有一些无力的松开了自己发白的指尖,向后退了一步,却被太宰治握住了右手。鸢色的男人笑着弯下腰,亲吻她的指节,与当初那个连边都没有挨上的礼节不同,这一次他干燥的嘴唇的的确确是吻到了少女的指节。 “爱花你什么也没有做,是我主动要去做的,所以…请笑一笑吧,看你露出难过的表情,我的心脏都快要僵硬起来了,我好像快要死了。” 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男人的表情,在太宰治说着情话的时候,清水爱花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割裂感。就好像有某一个瞬间,正站在那里不是太宰治,而是一个更加混乱的什么东西。 “你的身上有不属于你的东西对吧。”清水爱花从他的身上看出了什么,于是笃定地说道。“太宰先生,你是怎么看待我的。你现在对我产生的感情是属于你的东西么” 又或者说,你还是你么? 少女说话时的尾音有一些颤抖,太宰治听出了她的不舒服,所以眨了眨眼睛,飞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刚刚那副醉酒一样的状态被这个从头到尾都很清醒的男人丢到了脑后。 太宰治顺势直起腰,将清水爱花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他歪了歪头,说:“我深爱着爱花哦,你能感觉到对吧,我的心脏现在就是在为了爱花而跳动,这种感情当然是属于我的东西呀。” 咚,咚…一下,两下,感受着手心下面剧烈的心跳,清水爱花连指尖都颤抖着。她深吸了一口气 分卷阅读126 ,压下胸口的郁气。 与布加拉提身上的那一片碎片不同,也与沢田纲吉身上的那块大相径庭。这一块大一些的碎片明明是代表着正面的情绪,可是它却远比其他的碎片更加自由,并且放肆。 它的触手在拼命地伸长,再伸长。它的,太宰治的,两者的灵魂在从最根本的那个地方被扯成碎片,然后在羽衣碎片的编织下融为一体。它用自己的每一根丝线去填满了太宰治的灵魂深处,并且细致地纺织着一个新的灵魂。 眼前这个正在微笑着说爱她的人的确是太宰治,但是在某一部分他也已经并不是太宰治了。他很清醒,他能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可是在察觉到了这种异常的同时,他却又选择去接受了它。 太宰治接受了羽衣的灵魂,并且任由对方将自己孱弱的灵魂一点点的变得面目全非。可是他想要的只是那块碎片带来的情感,只是那么一点点的‘爱’而已。 “这不是你的感情,不要被骗了,太宰先生,不要相信一见钟情。” “这当然不是一见钟情,因为在很长时间之前,在爱花还没有出现时,我就已经爱着你了哦。”太宰治说道,“这种想到某个人就会想要发抖的情感,这种温暖的让人能甘愿承受着巨大恐惧的感情当然是属于我的。” “即使这种爱是源自一个兄长对妹妹的爱落在你身上的那片灵魂是我的哥哥,你的情感也全部都是错觉而已。” “我知道,”太宰治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他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的碎片揭秘→爱←不过原本是兄妹爱,被哒宰当成爱意用了 … 哒宰现在很不妙…放着不管的话,没准不等到文野原剧情开始,他就已经变成别的什么人了。 他不是爱着爱花,他是想要这种情感,想抱着这种爱溺死。 … 别看哒宰稳得像老狗,实际上他手里捏的牌是真的很烂。 可以肯定的是爱花不会在不平等的关系里发展感情,现在的这种状态下,不管哒宰是表现得强势一些还是表现得弱势一些,实际上哒宰都是站在高位的那个。他能掌控爱花的一部分选择,影响她的感情。 爱花表示哪有爱情是从这种扭曲的情感里诞生的啊wwwwww感谢在20200106 18:11:44~20200107 16:4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霜叶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彷徨的野犬(十四) 对上清水爱花惊愕的目光, 太宰治像是在思索着要怎么叙述一样歪了歪头。虽然是个女孩子气的动作,可是他的表情正经, 颜也能打, 看上去居然意外的合适。 “我知道它一开始时并不是我的东西, 正常的人不可能会一觉睡醒了突然爱上一个连一面都没见过的人吧。”太宰治极其理智地说道。“不过我自己决定了要接受他,然后让他变成我的一部分。” “哪有这种道理的。” “有啊, 当然有。” 这个男人用着浑浊的目光注视着少女,他的嘴角带着标准的微笑,完美到像是从模具里他拓印出来的一样。不过紧接着,太宰治就捏住了自己的脸颊肉,露出了一个滑稽的笑脸来。 “开玩笑的!”为了肯定自己的语气, 太宰治甚至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我是在开玩笑的,如果爱花想要拿走那个东西的话, 就陪我做一件事吧。” 做事? 清水爱花仰着头,看着太宰治虽然俊美却过分虚伪的笑容,轻轻地捏住了他风衣的一角。男人稍稍愣了一下,可是很快就加大了自己的笑容。 少女本来是想要说一些什么的, 可是她刚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哪怕一个音节,天台的大门就被突然撞开了。有一群穿着黑色西装,在大晚上还仪式感十足地戴着黑色墨镜的人冲了进来,在他们的手上各自端着一把冲锋.枪。这么一群身材中等偏上,浑身硝烟味的男人警惕地站在那里, 看起来就跟一堵墙似的。 清水爱花打开了自己手里的折扇,微微侧身拦在了手无寸铁的弱男子身前。她的扇面上笼着一层淡淡的青色的灵光,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挺有威慑力。起码一眼看上去特别像是个异能者。 黑色的人群一左一右地向着两侧分开,在中间空出了一条差不多两人宽的路。紧接着有一个梳着黑色头发,瞳色泛着玫紫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的身上穿着制式偏老的黑色大衣,肩膀上还搭着一条象征首领地位的红色围巾。 看着这个人清水爱花稍稍有那么一些惊讶,她虽然知道了太宰治在这个组织里的评价有多高,可是她倒是没有想到对方会重视他到这个地步。 在中年人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还跟着一个身量不高的男性,他的发色是在夜色中依旧独自明亮的橘。漆黑的脑子盖住了他大半的橘发,这衬得垂在他肩膀上的那一溜头发更加地显眼了起来。 前者不用说,自然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而另外那位极其眼熟的人应该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之一,是重力使的中原中也了。 补过课的清水爱花自信满满。而中原中也似乎也想起来了这张脸,还有这头稀有的白色 分卷阅读127 头发,所以他明显的顿了一下。 森鸥外轻轻地拍了拍手,脸上挂着虚伪得不得了的笑容说:“没想到另寻出路的太宰君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这可真是…让人惊喜。” 毛手毛脚的太宰治眼睛特别好使,他一眼注意到了少女和重力使之间的莫名气氛,所以手很不老实地揽上了清水爱花的肩膀。他笑着说:“两年多不见,现在的森先生还真不会读空气,明明这边气氛正好呢。” 清水爱花的肩膀上突然多了另一个人的热度,这让她有一些不习惯地绷紧了一下脊背,可是很快地又恢复了正常。少女注意到,在被男人碰到时,她周身的灵气流动时变得稍稍有一些黏滞。 太宰的异能力是什么来着…好像听说过,是无效化么? 少女这边在自顾自的跑神,而另一边的对话还在进行着。 “哪门子的气氛好,你这混蛋。”中原中也大声的啐了他一口,骂道。 “某个黑色的小矮子不仅身高残疾,现在居然连眼睛都一起残疾了,真糟糕!呜哇,真糟糕!” “哈!?” 在森鸥外的默许下,暴脾气的中原中也决定不咽下这口气。他抽出了自己收在腰后的匕首,不仅将它扔了出去,甚至还在上头裹上了一层黑红色的异能。锋利的匕首发出了可怖的尖啸声,气势汹汹地冲向了站在天台边缘的太宰治。以中原中也的准头,这把匕首能准确地擦过少女的脑袋瓜,直接刺进太宰治的脑子里。 这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带着杀意的匕首。 原本的话,太宰治已经连怎么抓住它的刀柄都想好了。虽然看起来可怕,可是以他的异能力【人间失格】来说,它不过是单纯的一把匕首而已。可是在男人行动起来之前,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已经先一步将匕首打飞了。 站在太宰治身前的清水爱花当然能感觉到那股杀意。她虽然讨厌这家伙的所作所为,讨厌他的满腹心计,可是少女又纠结地不想让他就这么死去。 她的狐尾看起来可柔软了,可是这也不能掩盖住少女曾经用它们像是挖豆腐一样挖开了纳骨堂天花板的事实。洁白的狐尾撞上了锋利的裹着重力的匕首,摩擦间不仅发出了尖锐的声音,甚至还划出了金属相互碰撞一样的火花。匕首断了,像是垃圾一样被丢在一边,而半妖狐子的尾巴基本上毫发无伤——只是被削掉了一小层的狐狸毛而已。 在中原中也复杂的,好像见了鬼的目光里,被他腹议着可能是眼瞎了的清水爱花张开自己的八条狐尾,将太宰治团团围在了中间。 “帮大忙了啊,爱花,哇我还以为爱花不会帮我呢!”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之前多惹人生气的太宰治笑嘻嘻地说。 “为什么?”清水爱花回过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对方。“你的确让我挺生气的,但是这是两回事。你的计谋和手段很惹我烦,不过那是你的生存方式,我不会多说什么的。” “我生气的是别的事,这之间是两码子事。” 从始至终,清水爱花生气的原因都只有两个,一个是太宰治的不信任,另一个就是对方的自说自话。 不管你计划着什么都无所谓,谋划也好,暗算别人也罢。哪怕是对方随手害死二十几个人,少女在感到无力和沉重之余也没有觉得多么生气。 在清水爱花绯色的眼瞳里,太宰治没有看到一丝谎言和虚假。她的双眼叙述着一种温柔的情绪,少女就好像是在无声地告诉着他,只要太宰治你伸出哪怕一寸指尖,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去拉住你的手。 瑰丽的生命力,耀目的坚强…还有让人‘恐怖’的心灵。——单方面的给予总有一天会被收回,眼前的这个人也总有一天会改变。 不去狂喜,不去紧握,这样就好。 太宰治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他紧紧地将少女柔软的身躯搂进了怀里。男人的下巴蹭在清水爱花的头顶,那对柔弱的狐耳蹭到了他的脸颊,让太宰治小声地笑了一声。然后他就这样抱着怀里的女孩,毫不犹豫地从港口黑手党几十米的大楼上跳了下去。 中原中也看着这一幕,他的左手几乎是下意识地一颤,并且向前伸了一些。只不过他的理智追得同样很快,在抬起手之前,橘发的重力使先一步用右手按住了躁动了左手。森鸥外注意到了这一幕,他的双眼微微眯起,思索了起来。 而作为正在被他想着的那个人,清水爱花却没有感到多么大的‘光荣’感。说实话,她已经快要被太宰治气炸了。 本来的话,就算是太宰治的双臂搂得再紧,在半妖狐子那八条好用的尾巴面前都不算是事。可是他硬是搂着清水爱花跳楼就算了,他居然还特别不坚持,刚掉下来没到两秒就松开了自己的手臂。 那个拥抱有多珍视多祈求,放松的那一瞬间就有多么绝望。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家伙可以在自顾自地求救之后,又自顾自地投向死亡? 清水爱花一向佛系,甚至是随波逐流的心突然就炸了。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不服输的赌气感,她觉得这个人如果真的矛盾,那她反而要让他活下来。 看着吧,太宰治。 就算是不为了哥哥的灵魂,我也要救你…几百次,几千次,几万次,不管你多少次寻死我都会救你的。 执拗的狐狸在心底许下了诺言,她的双眼中带着生机勃 分卷阅读128 勃的光彩。清水爱花用力地咬紧了牙齿,伸长了手臂揪住太宰的胳膊把他拽过来紧紧地抱在怀中。毛茸茸的八条尾巴在不断地变粗变长,然后团团将两人裹住。 结界像是不要钱一样被清水爱花放了出来,以从小至大的顺序向外扩大。每一层破碎时,他们降落的速度都会更慢一点,靠着灵力的辅助,少女成功地带着太宰治落在了地面上。 港口黑手党大楼下的地面被砸裂了,清水爱花甚至觉得自己的尾巴骨都疼得像是快要断了一样,而她怀里的太宰治也因为冲击而昏了过去。守在大楼底下的人回过了神来,立刻端起枪,扫射着这个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异能者(大概?)。 “青鸾啊,飞吧。” 扶摇而上的鸾鸟载着清水爱花,以及她怀里的太宰治,飞向了少女来时的方向。森鸥外站在天台的边上,看着那颗青色的流星顺着夜幕划过,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个女孩看来是很强的能力者。”中原中也说道。 “哦?区区一栋大楼而已,明明中也君也能轻松着地的?” “您别打趣我了,如果把我的【污浊】换成别的能力,可没办法这么直接往地上砸。” “这倒是没说错,不过中也君,你有一件事可说错了。” “是?” “那个女孩应该不是异能者,听说过大阪的清水组么?听与阴阳道有关的人说,那个组织没准是妖怪的巢穴。” 天大地大,不管是死气之火、替身使者、异能者、阴阳师都平等地挣扎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为什么不可能存在着妖怪。…只不过,看来太宰君看上了不得了的存在啊。 想到了自己得力干将的那诡异反应,森鸥外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这被搅动的横滨到底是会变成一滩浑水,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作者有话要说:  爱花:哒宰你是混蛋!!你放弃吧,你死不了啦! 哒宰→(摊平) … 提问,为什么十八岁的爱花会成熟到能给同龄人当姐姐。 答,因为对上哒宰时偶尔会很心累 玉藻前(答题人)→默默地掏出了雪走 我珍爱的女儿还没宠够呢,你算那根葱!!!!! … 这两天又回到学校准备考试了,十号考完(那不是没两天了么)。更新可能短暂的不规律一些,么么哒! 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哒,对于组团打哒宰请加我一个。 还有哦,这不算兄嫁啦hhhh,人家羽衣正经八百的兄妹爱,结果被哒宰硬是扭曲当成男女爱情用的感谢在20200107 16:46:46~20200109 00:05: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作者总是卡得丧心病 40瓶;墨踏雪 5瓶;大大的贴心小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彷徨的野犬(十五) 搂着一个昏过去的太宰治, 清水爱花只能把他打包带回时雨的公寓。虽然也想过要不要把他丢在武装侦探社门口,可是少女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她发自内心地觉得, 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 没准明天早上就能看到“年轻男子暴尸街头”这样的新闻了。 少女叫自己的御灵停在房间的窗户外头, 然后稍稍有一些狼狈地把身高腿长的太宰治拖进屋内。她先是囫囵地把男人身上的砂色风衣揪下来,接着又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没等她打开门和时雨说上一句话, 恶狐就已经先一步地丢给了她一个怒气冲冲的表情, 对于空着手出门却外带了一个人回来的清水爱花,时雨他根本没法忍。领地意识极强的恶狐拒绝让这个来路不明,还长着一张‘渣男脸’的男人进到屋子里。 “拜托了,时雨, 就让太宰在家里待一会儿, 等他醒了就送他回家。” 面对着双手合十,表情可怜的清水爱花, 时雨可耻地犹豫了一秒。但是回过了神之后,他反而更生气了。 “都说不行了,你现在捡回来的要是个小妖怪就算了,哪怕你把堆在清水组的那十几只呱太都牵回来也无所谓, 但是这个人类绝对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家伙从脸到头发丝都让我觉得烦。” 恶狐脑袋里恋爱的那根弦刚刚搭上一半,而清水爱花则是十窍开了九窍,完全是一窍不通。 两个感情新手碰在一起,少年是不懂得自己的感情,而少女则完全没有发现对方的小心思。可是这种仿佛清水爱花会随时被抢走的紧张感让时雨黑了半张脸, 因此对这个受到区别对待的太宰治他就越发不喜了起来。 凭什么爱花要叫你‘太宰’,还让你睡她的床,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白萝卜啊?!啊?? 心急则乱,满脑子都是心思的时雨语气越说越差。就算他嘴里吐出来的话里没有脏字,可是他的那种语气还是给人一种他正在咒骂太宰治的感觉。清水爱花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好了起来。 “那我送太宰回侦探社,在那等他醒了再回来。” 时雨张了张嘴巴,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能说点什么补救。他尴尬地嗫嚅了几句,最后也只能说:“算了…我不管你。” 怎么听怎么觉得味道不对,让人听着不舒服。 清水爱花转身 分卷阅读129 回到了卧室里,心情十分复杂地叹了口气。可是还没等她试着去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少女刚刚一抬头就撞上了太宰治的搞怪表情。 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明显是已经醒来了,可是他紧紧地闭着眼睛,用一种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在装睡的力气蹙着眉头。就连他那两瓣原本就血色有些淡的嘴唇,都被太宰治抿成了白色。 如果他想要装睡的话,以清水爱花的眼力来看应该是没办法一眼看出来的。所以在注意到他接近搞怪的表情时,少女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个男人是在逗我开心。可是注意到的那一刻越是想要会心一笑,在回过神来之后就越是觉得沉重。 少女走到床边,先是拢了拢自己的裙摆,然后才轻轻地坐在了床边。清水爱花盯着地板上铺着的那一层地毯,就像是能从那毛乎乎的羊毛里看出什么门道似的。她不说话,太宰治也不说,两个人一坐一躺像是在比拼着耐力一样。 “噗…” 在相对无言的寂静里,太宰治的嘴唇一掀,发出了一声像是漏气了一样的笑声。清水爱花去看他,却正好对上了男人毫无笑意的双眸。他的那副表情就像是在说‘你干嘛要救我,我的殉情大计都失败了’一样,完全的了无生趣。 太宰治说:“要聊点什么吗?” 清水爱花对他说:“如果要聊天的话,我估计会直接开始说教你,太宰。” “那就说咯。”不过他能听进去几成就看他心情,或者有哪几部分比较好听了。 看透了这个男人不怕开水烫一样的想法,清水爱花只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太宰,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嗯?这不是更好么?!”看太宰治的那副表情,他看上去应该是真的觉得这样也不错。“我找清新又无痛的自杀法这么多年,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要找到了!而且还是由爱花酱你告诉我的!如果你能答应我一起殉情那就更好了。” “殉情的话请容我拒绝,我家爸爸会哭的。”毫不留情面地诋毁着玉藻前的名声,清水爱花将双脚踩在床沿上,并且环住了自己的双膝,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蜷缩起了身体。“那个时候,如果你没有接受哥哥的碎片就好了。” 清水爱花的性子是暖和的,可是她那头雪白的长发却是清冷的,所以偶尔也会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冷漠的人。如果单听她的这句话,这个背对着太宰治的少女就好像是在说自己有多么嫌弃讨厌对方一样。 “如果是不接受还好…如果不接受的话,你就不会受到这么深的影响了。一旦你接受了这片灵魂的存在,你自身的灵魂就会被不断地挤压的。” “我知道,但是感觉还不错,起码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普通的人。” “可是你的灵魂本来就比常人看起来要孱弱一些,这样下去你会变得再也不是你,而是和那块碎片混在一起,变成一个新的灵魂。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太宰治这个人死去的时候了。” “这样的死法也不错啊,不痛又清爽。” 清水爱花侧过头,看向了正望着天花板的男人。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看上去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会迎来一个多么可怕的末路。 但是少女却知道,那种不断地感受着自己的灵魂与思维变得异常,然后一点一点的变成另外一个人是很恐怖的事。自我的存在感不断地流失,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在离自己而去。 明明是活着,可是他的手慢慢地却感觉不到他人的温度,他的鼻子渐渐地嗅不到雨滴和花香…明明就在上一秒还在想着怀念着某个人,可是下一秒这种情绪就变成了陌生的东西。 太宰治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他明明能够清晰地意识到这种恐惧,可是他却依旧坚持着自己的选择,将这种可怖也一并搂进怀中。可是这样看来,太宰治他又是一个多么可悲的男人啊。 清水爱花看着太宰治安静的笑容,却恍惚间觉得自己从这个人的深处听到了求救的声音。他笑着,看似从容的等待着注定的死亡。可是他的双眼却没有笑,在他的眼中就好像是摇曳着一朵被他人安放进去的火苗一样,正散发着最后的一缕火光。 如果不把柴火放进去,也许某一天这朵火焰便会熄灭吧。 少女认输了,她叹了口气,说:“我会想办法让你信任我的,太宰,等到时候我会取走兄长的灵魂碎片。” “我现在就很信任你哦,随时都可以拿走他的。” “别开玩笑了,太宰,你根本不信任我。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那个时候你就不会放手了。” “我都不知道,原来爱花你这么想要和我殉——” “我会取走他的,但是不只是为了复活我的兄长,太宰,我不会让你死的。” 在清水爱花像是在起誓一样的声音里,太宰治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他看着少女那双绯色的双眼,星星点点的光落进他的眼中,让男人的那双鸢色的眼瞳也好像在发光一样。 “我不会让你的灵魂被杀死,我会救你的,哪怕是千万次的死亡,可是只要你向我求救,我就一定会去救你。我现在还不了解你,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期盼死亡,但是我会努力的。” 说得上沉重的誓言掷地有声,让整个房间里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相对无言的沉寂里,太宰治沙哑着声音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也是他今夜头 分卷阅读130 一次真真切切地流露出那么一丁点的愉快。 “爱花,有没有人说你很好骗。” “…这很重要么?” “重要,这可是关系到我的人生大事!” “我爸爸说过…”清水爱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尴尬的说道。 太宰治立刻大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极其夸张,听起来就像是快把肺都笑出来了一样。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噗,不愧是岳父大人!一阵见血!哈哈哈哈!” “你别瞎说!什么岳父啊!” 两个人在房间里像是打情骂俏(?)一样的对话让门外的时雨再也忍不住了。虽然房间门锁着,可是区区一个门锁在黑狐的眼睛里什么也算不上。只见他一爪子卸掉了门板,然后黑着一张脸从外面冲了进来,眼睛瞪得都快要喷火了。 “你他妈瞎说什么呢!爱花!我能不能现在就做掉他!就现在!立刻,马上!” “不不不,我刚刚才发过誓的啊,时雨你住手。” 清水爱花大张着手臂拦在时雨和太宰治中间,可是某个鸢色的家伙却不嫌事大,居然趁乱搂住了她的腰,直接把脸埋在了她的后背上。 “呜哇,爱花救——命——” “爱花你让开,我一爪子掏了他直接永绝后患!!” 被夹在中间的少女头疼地捂住脑门,突然很想把这两个男人都包一包顺着窗户丢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时雨直男本男,小学生一个,完全不明白追人的方法……你活该被挖墙脚 哼!! … 我考试考完了!!!!哈哈哈哈哈哈!!今天的我是考完的我!!! 求抱抱求举高高!!!还想要评论 … 嗯…我试试红包功能,没玩过(跃跃欲试) 彷徨的野犬(十六) 虽然清水爱花和太宰治之间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拉近了。可是事实上, 在这之后的男人却一反常态,不仅态度变得正常了许多, 甚至都没有黏着少女本人。 他一如既往地过着日子, 自顾自地在工作时跑出去, 甚至还用开玩笑的语气去随便在路上找看得过去人一起跳河。只不过不同的是,在他自杀之前, 男人总会记得给清水爱花打上那么一个电话。 太宰治会说:“今天天气不错,那条河看起来很亮,我潜下去看看。” 清水爱花会回他一句:“记得把手机和钱包放在河边,省得证件被冲跑了,还要再去办一次。” 男人这个时候基本上会乖乖地答应, 说‘好哒, 爱花你说什么是什么’,不过回过头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揣着一兜东西跳进河里。等到少女寻着灵力印记赶来时, 收获的依旧是一个证件、纸币加上本人都在到处漂的太宰治。 “下次再这样我就不帮你捞这些证了,反正也是你自己去办。” “哎呀,爱花你把我的证件拿走,放在你手里不就好啦。” “别想套路我, 我又不是你妻子,我才不要你的证件。” 除了周期性的入水,太宰治的上吊则是完全没有规律的。有的时候他看到路边的哪颗树或者哪个电线杆好看了,这男人会直接抽出麻绳,手脚麻利地爬到树上去伸展一下自己的脊柱。 到了后来的某一天,清水爱花甚至一拉开自己的卧室的窗帘, 就看到了一个倒吊着挂在自己窗户外面的太宰治。他的那张俊脸因为倒挂的时间有一丢丢长而充血,看起来完全说不上好看。少女没办法,只能一边忍笑一边往下卸他。 他这么连着倒吊了三天三次,终于在第三天早上翻了车,被加班了一夜刚刚翻窗户回来的时雨一眼看到。黑狐气得七窍生烟,手法极其粗鲁地直接把太宰治扯了下来,丢在客厅的地上。 “爱花!这家伙怎么回事?” 刚刚睡醒的清水爱花没在窗户外头看到太宰治,她还想着对方似乎是终于玩腻了呢。结果啊,少女刚刚从卧室里探出头来,就看到了四肢大敞瘫在地板上太宰治。 “这是怎么了?” “你还问呢,这家伙怎么吊到你窗户外面去了,他是偷窥狂么???” 清水爱花走到太宰治身边,蹲下身戳了戳男人的脑门。而后者用手臂撑着身体,歪歪斜斜地侧躺在了地面上,朝着时雨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放心吧大舅哥,爱花的窗帘厚着呢,我看不到的。而且楼上那间房被我租到手啦,完全不会扰民。” “放屁,瞎喊什么呢!!” “好的小舅子!” “我*!辈分还越来越小了!?!” 被太宰治糊弄过去地时雨完全忽视了这家伙的坏心思,把关注点错误地放在了辈分上面。清水爱花在旁边冷眼看着,只觉得有些替时雨着急。 时雨…你这么说不就是坐实了太宰是你姐夫的事了么?我自己都还没认呢,你坚持一些,加把劲呀。 看着炸毛炸到连尾巴耳朵都冒出来的时雨,清水爱花只能干咳了两声。 “太宰,我记得楼上那家不是刚搬来没几天么?”换而言之,人家怎么会突然又把房子租给你? “不知道,我不知道。”太宰治的这两句话说得荡漾极了,听起来就跟能具现化出波浪线一样。“嗯,大概是房子闹鬼,或者被讨债的抓到了吧!” “混蛋。”清水爱花用指尖戳了戳太宰治的胸膛,让这个不好好说话 分卷阅读131 还靠过来的男人离远一些。她的语气很淡,所以就算说着贬低人的话听起来都像是在嬉闹一样。 “今天的爱花想要和我交往然后殉情么!” “她不想,你滚!明天我们就搬家!” “好的大舅哥,明白了小舅子,那我们搬去哪里?听你的。” “guna!!!” 文能点煤气,武能割手腕;进可树上吊起,退可下河入水;外能祸害众生,内能气炸时雨。 好,太宰治,不愧是你。 连哄带骗地,清水爱花好不容易才顺毛捋好了时雨的炸毛,把他送出去上班。这段时间以来,和时雨的比拼中甚至34:0——他34黑狐0——的太宰治则神清气爽地依旧占据着沙发上的位置。 “一会儿你还要回侦探社上班么?还是今天轮休?”清水爱花收拾着地上散乱的麻绳,头也不抬地和太宰治说道。 “可以休息。” “要是国木田先生听到你这句话,估计会直接冲过来揍你。” “太宰大人不管,反正就算不去国木田也会把我的那份做完。”学着江户川乱步的语气,太宰治表情懒散地说完了这段话。紧接着他的精神一振,立刻换成了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浮夸地蹦哒到了少女身边。 看着像是一位英国绅士一样背着手,弯下腰邀请自己的太宰治,清水爱花只能收拾好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一个万能的温柔笑容。 “这位美丽的清水爱花小姐,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来一场完美的约会呢!” “我不想,比起约会我更想和晶子一起去逛街。” “打击!” 把看上去陷入了自闭的太宰治放在一边,清水爱花回到房间里换了一身干净的小裙子,然后拎上了自己昨天烤的小饼干准备出门。在她忙里忙外的时候,太宰治就坐在玄关边上的地板上。高个子的男人双手插兜,盘着腿往那里一坐,看起来束手束脚的怪可怜。 “那我出门了,反正你也自己配了公寓的钥匙,记得锁门呀。”穿好了自己的小凉鞋,清水爱花用玄关柜子上的那面小镜子照了照自己,在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打开大门。 在出门之前,清水爱花回过头朝着坐在地板上的太宰治露出了一个温和的毫无阴霾的笑容。她看上去是真的不觉得每日奔波在救太宰治的路上,和准备待会儿去救这位自杀狂魔有哪里麻烦。 “今天好像有雨,河里可能水流有一些急。小心不要磕到头。” “那我今天不入水了,换跳楼吧。” “好啊,不过下次别找港口黑手党名下的大楼了。听谷崎君说,最近他出外勤时都在担心会被人家敲闷棍。” 也许是意识到了这个人大概要比表面看上去的更加脆弱,他的性格也与他孱弱的灵魂同等弱小。所以清水爱花偶尔会觉得这个人也许非常胆小也说不定,他的自杀与其说是一种逃避,不如说是在向着忠诚的死亡寻求一个验证。 她不知道怎么让对方觉得安心一些,怎么让对方更加信赖自己一些。于是少女只能在每一次分别时提起下一次,在对方每一次自杀失败时约好下次如何。 只不过清水爱花的确不是傻子,她虽然看起来沉迷着这段孽缘,可是也确实清醒。她不会爱上现在的太宰治,哪怕对方再撩人也不会。少女照顾着对方,可是大多数的出发点都不过是自己的誓言和欠下的人情,顶多还有那么一大团的执拗在作祟。 不能接受随时会被收回的爱,不要去爱一个飘忽不定的人。少女的狐尾虽然有力,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抓住天空中的云朵,抓不住一个清醒且残酷的人。没有心的野犬即便自顾自地去套上了项圈,可是在这层虚伪的圈套下,他依旧是曾经的那只彷徨的野犬。 少女无数次这样告诫着自己。 按照约定好的,清水爱花在商店街和与谢野晶子碰了面。她们昨天才约好了要一起出来吃女性限定的蛋糕自助,还有去买一些衣服。因为还在工作日,所以谷崎直美只能苦哈哈地去学校上课。 实际上,在最开始时少女和与谢野晶子的关系并不熟络。虽然说不上是陌生人,可是有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她们两个都不过是以问好做开头,以道别做结尾的关系。 只不过有一天太宰治一个想不开,从外面引了好几只猫回来,想要试一试传说中被挠死的感觉。清水爱花为了阻止这场混乱,在喧闹中不小心打碎了与谢野晶子淘来的上等红酒。虽然对方大气地表示没关系,她会让太宰治付出代价,可是少女还是拜托自家老父亲找了好几种红酒当做赔礼。 清水爱花那副紧张的,好像是在等待审判一样的表情把与谢野晶子逗笑了。于是美艳的女性打开了所有的红酒,和酒量意外不错的少女分了那几瓶酒。那天下午,两个酒量特别好的女性坐在侦探社的沙发上,一副我有酒我任性的样子,甚至一人一瓶对着瓶口吹了两瓶红酒。 “你们两个这么喝下去,待会儿估计就要送进医院了。”国木田独步说。 “酒精中毒了那也就是白电锯进,红电锯出的事。”与谢野晶子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根本没什么问题。 “这不是酒,是果汁。”清水爱花肯定地说道。 这两个从矛盾里熟悉起来,然后又莫名变成闺蜜的女性凑到了一起,居然就像是香甜的蛋糕撞上了醇厚的红酒,居然意外的和 分卷阅读132 谐。 虽然这么说不大好,但是多亏了太宰治的频繁自杀,少女和大家的才关系好了不少。 国木田独步少了一半太宰治带来的麻烦事,平日里的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了一些。这个习惯为制定计划的男人甚至在自己的小本子上添上了清水爱花的名字,规定了自己每天下午四点结束外勤时去从少女手里揪回太宰治。 而十七岁的谷崎润一郎还有十六岁的谷崎直美在撞上再过一两个月才十七岁的清水爱花时,却经常会变成弟弟妹妹一样的存在。也许是以前在安倍晴明的庭院里照顾小妖怪们照顾多了,少女有的时候会不自觉得关照同龄或年幼一些的人。 因为清水爱花经常会在做客时,下意识地给谷崎兄妹带一些零食和点心,所以连带着江户川乱步也和她变熟了起来。 他虽然是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可是他的心思比许多人纯净,性子也有些孩子气。对少女关照他的举动没有什么大反应,反而接受良好。在有一次亲眼目睹了福泽谕吉与清水爱花气氛友好地互相问候了之后,他立刻跟着社长的脚步,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少女。 ——以及她的上贡,或者说主要是接受了她带来的零食。 江户川大人心里倒是有谱,他嘴里吃着人家的好吃的,偶尔还是会给少女出那么一些点子。而清水爱花活学活用把谷崎润一郎糊弄地一愣一愣的,偶尔还能祸害一小下太宰治。 就像是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一样,最起码清水爱花觉得现在地日子很愉快。 当然,如果太宰治能再少说一些情话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时代的时雨→人狠话不多,嘴毒心也毒,所有的小妖怪都被他喷过。 现代的时雨→暴躁老哥,整天被惹急,纠结于现代人为什么心这么黑 嗯,不是你变弱了,是对方太强 惨,时雨,惨。 … 哒宰他把时雨称为“大舅哥”什么的,是在暗戳戳地把对方定义为爱花的兄弟。他看透了时雨的小心思来着 … 喊着日万的都是魔鬼么!!!好,一万字吧?我努力一下还不行么1551,你们可爱是可爱,不过都是魔鬼 如果成功了明天就是连更三章。 西湖的水,我的泪~~ … 题外话,我好想写黑敦白芥的if线平行世界啊…首领宰不香么 彷徨的野犬(十七) 和与谢野晶子的约会很顺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国木田抓住,被绊住了脚步, 太宰治居然大半天的时间都没有来过一次电话。 与谢野晶子是一个独立, 并且洒脱坚韧的女子。她过去的人生造就了现在的她, 在让她化作芳醇的红酒的同时,留下了暗藏着的温柔。虽然她对蛋糕的兴趣不大, 比起甜腻腻的奶油她更喜欢传统的本土点心。但是既然新收的小闺蜜说想来看看,与谢野晶子只能作陪。虽说只拿了一份提拉米苏当是凑个热闹,但是她托着下巴,看着少女吃东西时的表情也乐得自在。 吃了蛋糕,护肤品、衣服和鞋子也买了不少, 两个女性在商店街的道口分别, 一个朝左往公寓去,另一个朝右向着武装侦探社。清水爱花提着新买的香水, 顺着街道往回走。 一开始的时候少女还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她看看花看看草,也挺愉快的。直到有一辆黑色的轿车跟在她的后面,走走停停了整整一条街之后, 清水爱花才只能无可奈何地承认,对方的确是盯上了自己。 白发的少女在路边站定,她朝着轿车的司机摆摆手,那个黑西装黑墨镜的壮汉立刻心领神会,慢悠悠地将车子停在她的身边。 那么既然他是司机,那这辆车里当然还有一个地位更高, 起主导作用的人在。只见轿车后座的车窗慢慢地移了下来,露出了正坐在里面的一个身着绯色着物的女性。她的发色是热烈的橘红,连她唇角的笑意都带着浓烈的艳丽。 “你好啊,小女孩。”尾崎红叶轻笑着,这样说道。她说话时的腔调很文雅,带着一丝古时的风味。“怎么一个人在街上走?黄昏的横滨可不够安全。” “逢魔时刻看起来虽然吓人,但是毕竟有某个组织在保护着这个城市。”清水爱花所有所指,“而且等到黄昏过去,很快就要到黑夜了。” “看来,如果妾身拐弯抹角地说,反而有些惹人烦了。”听少女这么说,本身就栖身于‘黑暗’中的尾崎红叶已经知道对方看出了自己的来意。虽然跑腿让她觉得不快,但是那是对森鸥外的情感,与清水爱花没有干系。 于是她声音柔和地说道,“我家的首领想要见你一面,清水组的少当家哟。” 黑色的轿车就像是漆黑的猛虎,处理过的车身让它行驶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司机驾驶着它,顺着海湾的大道驶过了大桥,停在了港口黑手党的那五栋大楼里最高的一栋下面。 勉勉强强算是故地重游,不过大楼外面那块被少女砸裂的地砖已经修好了,看上去平平整整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尾崎红叶作为五大干部之一,她在整个组织里的地位就和守护者们在彭格列一样,地位是很高的。由她引着清水爱花,一路上基本上没有人敢乱看乱问。 “从这个电梯上去就是我家首领的房间了。”在乘着电梯攀升的时间里,尾崎红叶主动地与清水爱花说起 分卷阅读133 了话。“怎么样,见过森先生么。” “勉强算是有一面之缘…也不能说是见过吧。”清水爱花想起了之前那次针锋相对的场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次要乖乖地和森先生打声招呼才行。” “那个人身上的缺点一大堆,不过待人接物上倒是有一套,不用这么紧张的,清水。” 如果是清水爱花是敌人,那么尾崎红叶手里的刀必定不会留情,可是毕竟这个女孩并不是他们的仇敌。比起敌人,她更像是足以用来缓和横滨的港口黑手党,还有大阪的清水组之间的一座桥梁,那么就算是对她温柔一些也无妨。 说实话,尾崎红叶对这个明明是从黑暗中成长,却依旧温温柔柔的小女孩还是很有好感的。漂亮的,乖巧的,虽然带着一些天真但是无伤大雅的,像是樱花味棒棒糖一样的女孩子有谁会不喜欢呢? 黑手党是工作,是融入骨血的本能,但是这又不代表她丧失了欣赏美的能力。而且怎么说呢…总感觉这孩子会被那个老狐狸逗得招架不住。毕竟那个森鸥外是个能和自己的人形异能力玩换装游戏,玩上一整天的彻头彻尾的变态。 今天的尾崎红叶依旧在嫌弃着自己的首领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表现出港口黑手党对这个清水组少当家的尊重,森鸥外并没有在自己的办公室与她会面,而是将面谈的地方安排在了一个欧式风格的房间里。 长长的足以容纳二十多人的长桌摆在房间的正中央,在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上装饰着雕花的花瓶以及鲜艳的玫瑰。 不知道是这群黑手党们都格外的喜欢玫瑰这种浓烈的花朵,还是因为带刺的鲜花更衬黑手党。总之,大部分的黑手党总部都喜欢用这种红艳艳的像是沾着血一样的花朵做装饰。 作为主人,森鸥外理所当然的是坐在最里侧的上首,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杯红酒和一碟蛋糕。显而易见的是那红酒是属于男人自己的,而另外那盘蛋糕则是属于那个正坐在他腿上的金发女孩。 在和清水爱花对上目光时,金发的人形异能弯了弯眼睛,露出了一个可爱的好像连被人家放进眼睛里都不会觉得痛的笑脸。 少女落了座,她的面前立刻被送上了一杯香甜的热可可,还有一碟蛋糕。看上去森鸥外应该是叫人调查过清水爱花,也知道这个女孩子不擅长苦涩。 ……就是情报可能落后了一些,此处应该送来一杯红酒才对。毕竟现在坐在这里的不是曾经的乖乖女·清水爱花,而是敢于对瓶吹红酒,直接吨伏特加的猛女·清水爱花。 玉藻前他能喝是因为他本体很大,大到能和矮小的山丘相比,而清水爱花能喝酒…那是真的真的很能喝。 一个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一个是可能一辈子都轮不到继承家业的准当家,两个人都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坐在那里对着商业互吹。 这种没意思的套路让坐在那听的爱丽丝露出了无聊的表情。于是小小的金发女孩托着自己的脸颊,朝着清水爱花嘟起了自己的嘴巴,一眼看起来像是一只了无生趣的小金鱼一样。 很可爱,非常的可爱,可爱到让人的心都要融化了一样的可爱。最起码清水爱花在这种可爱袭击下稍稍跑了一下神,一个不小心就没有接住森鸥外丢过来的彩虹屁。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究还是年轻不懂得套路的清水爱花输了。而森鸥外则顿了顿,然后非常自然地将话题引向了别的地方,一脚踏入了他希望讨论的正题。 “说起来,我家的干部似乎是以前见过你呢,清水君。”森鸥外笑着说道,他的脸比较显年轻,这样笑起来时居然还带着一丝丝亲切。“如果不是我家孩子的性格认真,我看清水君这么美丽动人,我都要以为他对你一见钟情了。” 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么…如果说是我见过的,那应该就只有那位黑漆漆的重力使先生了。 这么想着,清水爱花对森鸥外说:“仔细想一想的话,我的确曾经巧合的见过中原先生。” “哦?是很浪漫的初遇么?” “普通的来说不会有人觉得那种情况浪漫吧。”清水爱花一边矢口否认,一边又觉得如果是太宰治那个家伙,没准他真的会觉得那种情况浪漫。于是少女默默地顿了两秒,才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坐在栏杆上看海,结果被中原先生误以为是要跳海…嗯,虽然不浪漫,但是勉强还算是让人印象深刻吧?” 对清水爱花的否认,森鸥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说:“既然清水君还记得,那事情就好办了…实际上啊,我家的干部很想认识你呢,想到心肝都在发颤。” “我觉得您话里有话。”这话里的暗示意味过于大了一些,清水爱花歪了歪脑袋说道。 “就是有话。” 这个回答让清水爱花迷惑地眯起了双眼,说真的,她也不是个自恋的人,也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值得让别人第一眼就喜欢上自己。再说了,如果少女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二人初次相遇的那天,他们几乎连话都没有好好地说上几句。 因为对于对方毫无兴趣,也没有任何发展关系的欲望,所以那个时候他们才会头也不回地各奔东西。 嗯,这里的话,如果有无法理解的情况就往哥哥的灵魂碎片身上套吧。 通过一个诡异的太宰治,清水爱花已经默默地看透这一切。她觉 分卷阅读134 得既然存在一个连兄妹爱都能扭曲成爱意的家伙存在,那么由恨生爱,由惧生恋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兄长的灵魂与我的灵魂会互相吸引,那么被碎片寄宿的人会自动地聚集到我的身边也很有可能。 就像是替身使者互相吸引那样。 来吧,除去“爱”之外还剩下两块碎片,一块是“恐惧”,一块是“怨恨”。麻烦直接告诉我答案,告诉我到底是哪个碎片在闹事吧? 清水爱花自我肯定了一下,然后乖巧地答应了森鸥外的建议,愿意与中原中也再见上一面。看着这女孩——大概率是狐妖——那乖顺可爱的笑容,就连心很黑的森先生都沉默了一瞬。 感觉像是在骗奶狐狸,这孩子是怎么成功爬出窝,还没被父母叼回去藏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森先生:啧啧啧,这孩子奶呼呼的,太宰君你是变态么? 哒宰:我是不是变态不知道,但是森先生,你这个货真价实的变态幼、女、控有什么立场这么说么? 爱花:OWO? 啾也:=_= … 一个爱花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事实,就是她在想事情时已经开始下意识地会想到哒宰了。 洗脑极其成功,全方位渗透法极其没有人性,啧啧啧。 彷徨的野犬(十八) 清水爱花在会客室稍稍等候了一段时间之后, 中原中也才匆匆赶来。男人的模样和上个月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少女自认为, 就算是对方有哪里做了点改变, 自己应该也是看不出来的。毕竟她与这位重力使原本就只是萍水相逢, 在那之后甚至还敌对了那么一次,以他们两个的关系, 怎么也谈不上是亲近。 这位重力使在赶来之前应该是刚刚结束外勤,并且梳洗过。他的工作不轻松,基本上一周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忙来忙去,偶尔忙得狠了连国外都得亲自跑上两趟。但是他的神情轻松,连还沾着一丝水汽的发丝都打理地非常平整。 “抱歉, 是属下来晚了, 首领。”中原中也摘掉自己的小礼帽,将它按在胸前, 朝着森鸥外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他的态度恭顺,就连语气里也是真情实感的尊敬。 “虽然让女士等待有一些不礼貌,但是看在我家可爱的爱丽丝的份上,清水君愿意原谅中也君么?” 回答森鸥外的, 是搂着爱丽丝的清水爱花的一个淡淡的笑容。 “没关系的,因为爱丽丝这么可爱。” “对吧,她可爱吧!” 中原中也冷眼看了一会儿那两个肯定地说着爱丽丝可爱的人,然后默默地和金发的人形异能对上了视线。 “咳…那么,可以麻烦中原先生稍微借我一下你的胸膛么?”少女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然后理直气壮地说出了类似于骚扰的话。“不需要太大的面积, 能接触到一个手掌就好。只要能碰到你的胸口我就能判断出状况了。” 面对着中原中也一瞬间古怪的表情,清水爱花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说法有那么一些不对头,所以赶紧补救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我学过阴阳术,摸一下就行…” 这句话听起来依旧不大对头就是了。 中原中也没有立刻答应她的请求,而是先看了一眼自家首领。在得到了森鸥外的首肯之后,这位重力使才坐到了少女身边的沙发上。他单手解开了自己的领结,扯开了小马甲,露出了里面单薄洁白的衬衫。 清水爱花自认为在这方面上自己还算是有那么一些经验的,毕竟在这之前,她也触摸过好几个人的灵魂表层。在触碰到中原中也的胸膛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一次也一定会轻松。…可是她猜错了。 属于半妖狐子的灵力十分纯净,虽说她是九尾大妖与人类巫女的孩子,可是少女的妖力天生就更近似与天狐。这种干净的妖力与灵力虽然不会彼此混合,但是它们相处起来却安静和平,相辅相成。 而清水爱花的这种纯净的灵力刚刚一钻进男人的身体里,立刻就像是棉花糖落进了水中,被中原中也无意识地拆吃入腹。灵力在不断地被吸走,这位重力使的身体中就像是有一个无边的黑洞一样,正在贪婪地将这个无礼的闯入者拖进内部。 灵力被大量地抽取,这种随时可能会被对方掏空的感觉让少女的眼前有些发黑。细细密密的猩红色就像是谁的双眼一样从黑暗中睁开,它们都盯着这个少女,像是在判断着这个女孩应不应该受到责罚。 它们在质问,质问着清水爱花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给了她触碰神明的鲁莽。 少女一边收拢着自己的力量,尽可能地想要从中原中也的体内逃脱,一边操控着那些被夺走的灵力,通过这些注定拿不回来的力量偷窥着荒神的灵魂深处。 然后她终于在这片黑红色的空间里,找到了一个弱小可怜并且无助的灵魂碎片。 嗯…? 那块碎片看起来可怜到了极点,更别提它原本就是代表着“恐惧”这一感情。它蜷缩在中原中也的灵魂深处,像是一坨糯米团子一样在发抖。 清水爱花拿自己不剩下多少的灵力戳了戳碎片,结果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灵魂碎片立刻被吓了一大跳,哭唧唧地蹦起来想要回咬一口。 等等,哥哥???你这块碎片怎么混得这么惨啊??居然反过来被人家荒神影响到了??你学学太 分卷阅读135 宰治身体里那块呀,人家混得都快喧宾夺主了。 话说…这块碎片拿回来之后还能用么… 少女一边在荒神的手下挣扎,一边疯狂地吐槽着自家兄长的碎片。而在不知情的森鸥外眼中,则是清水爱花刚刚将手放在中原中也的身上,她的表情就立刻呆滞了下来。少女的嘴唇原本是红润的,现在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了起来。 中原中也虽然无法细致地感受到自己身体内部的变化,可是他却能感受到自己正躁动着的【污浊】。黑红色的纹路顺着他的手臂和侧脸向下蔓延着,他那沉睡着的作为荒神的部分正在蠢蠢欲动。 在中原中也跳开的前一秒,刚刚还怔愣着的少女突然弹开了身子,从男人的身侧逃开。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看起来精神多了。随着她的逃离,中原中也有一些不受控制的异能力也平复了下来,那些一般来说只有开了【污浊】才会出现的纹路也消失了。 用力地按了按自己涨疼的额角,清水爱花深吸了一口气。大量的灵力被抽离,让稍稍有那么一些无辜的少女憋得脑仁都生疼。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荒神会在横滨??还是这种奇妙的半封印半沉睡状态?如果不是有一目连的神眷,估计她这一下子要直接被对方吸干灵力了。 死是死不了,但是万一荒神暴走,估计港口黑手党的总部是没办法要了。 “没有想到荒神居然会降临于此…在这个神道渐渐远离尘世,妖怪们也隐藏在黑暗中的时代,居然会有神明主动涉入人世。” 又或者说,是被人为地从天空拽下,坠入人间。 “没想到清水君能够一下子发现那个存在的真实身份。”森鸥外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警惕着一样说道。 “虽然有荒神的影响在,但是我还是发现了中原先生身体的一点小问题。”清水爱花缓了口气,解释道。“如果你之前不由自主地出现过一些奇怪的情绪,那么这部分的确是和我有一些关系。” 因为脑袋实在是不大舒服,所以清水爱花解释着前因后果时稍稍有一些精神不太集中,但是好在在场的两个人都是脑子好使的人。 “也就是说,我先前之所以会出现不受控制的情况,是因为你哥哥的碎片?” “嗯,不过因为碎片并不大,而且你的灵魂有一些特殊,所以问题不大…” “看起来何止是问题不大,你哥哥的碎片是不是都已经出问题了?” “问题不大。” 那不是你哥来着么?? 在两个年轻人互相看来看去的时候,森鸥外插进了话题里面,询问道。 “那么清水君有办法取出那块碎片么?这毕竟是因为你们那边而引起的。” “我能,但是前提是需要中原先生尽可能的信任我。” 听见这话,中原中也微微蹙起了眉头,说:“还有这种规定么?” “毕竟这种术涉及到灵魂,再加上你的灵魂比较特殊,所以需要在你不会下意识反抗的前提下。” “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不过不是什么好法子。” “是什么?” “另一种方法就是让你死亡,或是让你因为受到刺激心神失守。” 中原中也砸了一下舌头,说道。“简单的来说,就是要么我死,要么我在意的人死。” 这种耿直的说法让清水爱花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应下了他的这话。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先生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只能认栽了。 “行,那我努力努力,试着信任你一下。” 说完了这个事之后,三个“虚伪”的成年人又接着互相客套了一会儿。紧接着,清水爱花在天彻底黑透,星子爬上夜幕之前与森鸥外道别了。 来的时候是由尾崎红叶引路,离开的时候是由中原中也相送。那天晚上曾经跟着首领一起跑上天台的几个黑衣男子暗戳戳地凑在一起,看着男人与少女毫不亲近的背影,偷偷地在那八卦着。 “诶,你们说那女孩和咱们叛逃的前干部是什么关系?” “情侣吧?不是都殉情了么?” “我看不像,诶,你说这算不算是双黑的三角修罗场?” “你放屁,我们中原干部才不喜欢这种类型。” “哦,那他也不会喜欢你。” 清水爱花听着他们小声的聊天,觉得自己尴尬地连耳朵都想要直接切掉了。太宰治就算了,毕竟他毛手毛脚的,经常会没有正形…可是这事和中原先生有什么关系。 “怎么了?脑袋还是不舒服?”中原中也一眼瞥见她纠结的表情,还以为她还在因为力量被抽走而头疼呢。 “我只是觉得你的部下和你的关系挺好的。”甚至稍稍有那么一些爱戴过头了。 回答她的是中原中也理所当然的表情,他就像是在无声地说‘那不是当然的?我的部下我罩着,关系好是应该的’。 谢绝了中原中也打算亲自送她回家的好意,清水爱花搭了来时的那个壮汉司机的车,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公寓。虽然已经天黑了,可是公寓里没有亮灯,看起来时雨并不在家。而他们家楼上的那一间被太宰治横刀夺爱的房子也黑漆漆的,并没有人在家。 回到公寓里,一直到脱掉了鞋子清水爱花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新买的香水似乎是被她落在了车上,没有拿回来。少女拎着自己的小凉鞋,轻轻地叹了口气,然 分卷阅读136 后拉开了鞋柜,随手把鞋子塞了进去。 摸着黑钻进了自己的卧室里,清水爱花的手指头还没等摸到电灯的开关,就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太宰治的味道。她按开电灯,果然看到了一条大刺刺的瘫在地摊上的绷带怪鱼。 “呀,晚上好啊,爱花酱!今天回来的好晚啊。”太宰治状似随意地说道,“与谢野小姐下午天黑前就已经回侦探社了哦。” “怎么了么,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太粘人会让人反感哦,太宰。” “哦,好吧。” 穿着砂色风衣的男人就地滚了一圈,把自己的脸埋在了毛茸茸的地毯里。清水爱花看他这幅好像是被洒了一身盐的样子有那么一丢丢没办法,于是坐到他的边上,拍了拍他毛茸茸的后脑勺。 “好嘛,我告诉你?” 听见这话,刚刚还在‘自闭’的太宰治立刻扭过头,看向了清水爱花。 “其实我刚刚受邀去了一趟港口黑手党,因为那里出现了另一片碎片,所以我被请过去了。”清水爱花不觉得这事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所以直接说了出来。“除了你身上的那块,我哥哥的碎片应该还剩下两块没有回收…其中的一块就在中原先生身上。” 说着说着,少女还轻笑了一声。 “没想到中原先生的灵魂那么特别,别说是影响到他了,哥哥的碎片甚至被反过来影响,变得好凶。” 作者有话要说:  啾也身上的碎片是货真价实的,代表“恐惧”的碎片。然而它好死不死摊上了一个荒神。于是这碎片只能乖乖地变成一坨黏糯米 手动告辞.jpg … 如果啾也真的送了她回家…嗯,大概时雨的房子会被拆掉吧(冷漠脸) 哒宰:我才是正宫,你是那里窜出来的妖艳货色!明明只是一个腿短黑毛柯基??? 啾也:你死了,我tm三秒钟之内做掉你 … 清水爱花,一个求生欲为零,情窦开了一半的铝孩。敢于在醋缸(?)的面前夸别的男人,不愧是你! … 对不起,我输了!!!!!日万真的好难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我双更了,六千!呜哇!!!!有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 彷徨的野犬(完) 听到这个名字还有清水爱花那一系列听起来评价很高的话, 太宰治露出了一个堪称明媚的笑容。他的眉眼弯弯,嘴角也高高地勾起, 看上去好看的不得了…也假得不得了。 清水爱花原本还没有意识到这家伙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在仔细地检查了一圈自己说过的话之后, 她才意识到太宰治可能是在吃飞醋。 这有什么可以拿来吃醋的么?先不说我们两个本来也不是情侣,再者我与中原先生也没有什么关系呀? 少女原本还在想着缘由, 想着要怎么与太宰治说自己的想法。可是形势不等人,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清水爱花就已经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源头就是这个刚刚才从地毯上爬起来的男人。 太宰治的脸上挂着笑,可是他的手却几乎是毫无破绽地握紧了拳头。他的指骨发白,血味就是从他的掌心里传来的。 清水爱花难得强硬地拽过他的手, 将他捏的死死的手掌展开。刺破男人掌心的当然并不是他的指甲, 而人类的手指甲大部分也没有坚硬到能直接刺破皮肉的地步。让太宰治流血的东西,只是他的手心里捏着的一个小巧的白鸟项链。 那个项链的吊坠原本是一只银色的白鸟, 可是它尖锐的羽翼在太宰治的用力紧握下刺破了他的掌心。血液染红了它的翅膀,让它身上作为装饰的红色宝石变成了血腥的颜色。 清水爱花沉默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发火。她只是默默地站起来, 从柜子里掏出了急救箱给他处理伤口。在这个过程中,太宰治一直保持着完美无缺的笑容。 这哪里是在吃醋,不如说他是在借题发挥,是在借着这个小小的由头告诉她——我讨厌还有别的人与你有这样的关系。 少女觉得这个人简直过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怎么会有人连苦肉计用起来都不眨一下眼睛?可是她一细想,又觉得也是, 反正这个男人连自杀时都不会犹豫哪怕那么一秒钟。 “太宰,我不喜欢这种自害手段。” “嗯,我明白了,都听你哒。” 两个人一个语气冷淡,一个态度乖巧。如果正常地看过去,清水爱花作为冷脸的那个人理所当然是处于优势的,可是事实却是正好相反。在这段扭曲的关系里,不管太宰治他有多么的乖巧,实际上这个男人都是站在制高点上的。 清水爱花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我的决定和好恶在这段孽缘里根本就无关紧要。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往日里一个游刃有余地作死,而另一个则耐心包容的两个人陷入一种莫名的冷战。 与谢野晶子看出自己的同事惹恼了清水爱花,所以干脆联合了无所事事的江户川乱步,给太宰治添了不少乱子。再加上最近这几天横滨的确有一些乱,所以等到爱花回过神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有整整五天没有再到处奔波于太宰治的自杀之旅中了。 对于这两个人类似于决裂前一刻的冷战,看热闹的时雨只能“悲痛”地拍手表示庆贺。不过正在为了横滨而绝命奔波的时雨并没有乐多久,就 分卷阅读137 被他上司坂口安吾叫回去加班了。 “他的异能力应该是‘我不睡觉’吧,坂口安吾他是鬼么?能不能去睡觉,让我下个班。”时雨不止一次这么抱怨过。 因为最近意大利那边的黑手党动作频繁,前段日子还有些脏物流进了横滨。不仅是时雨他忙得一个头两个大,连坂口安吾这个做领导的都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睡过三个钟头了。 “意大利那边的情况还好么?我听花鸟卷说,最近那不勒斯那边都快要乱套了。” “她又跑回意大利玩去了啊…玩够了翻唱她不会又要开始学服装设计了吧?”时雨小声地槽了花鸟卷一句,然后干咳了一声,说道。“嗯…问题不大,这次好像是因为‘热情’那边之前禁毒嘛,后来还和彭格列搭上了线,有一些拎不清的家伙不满意,开始蹦哒起来了。不过这些天大部分都解决了,该抓的也基本上关起来准备送到彭格列那边去了。” “那你很快就能休息了?” “不一定,得看那个揣着波维诺家族产品的家伙什么时候落网,他滑得很,不好抓。”说着,时雨又往嘴里灌了一口冰水,恶狠狠地叹了口气。“听同事说好像我们科现在有计划要把这活儿丢给侦探社,毕竟他们和军.警不一样,更好活动一些。…要我说就不要管什么人道主义,直接弄死了比较方便。” 虽然清水爱花听着时雨这么说了一通,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有在他提起武装侦探社时才勉为其难地竖起耳朵,多听了那么两句。 时雨在外面忙,花鸟卷也在忙碌着学习的事。奴良陆生那边虽然不忙,但是为了提防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反扑的羽衣狐,他也整日四处修行着。虽然她还可以远程入梦,钻进一目连的梦境中撒娇打滚,可是少女宁愿一个人发呆,都不愿意去睡觉。 先前的那一个多月里,可以说清水爱花几乎是每一天都在忙碌着,思考着有关太宰治的事。突然这样闲下来,少女也依旧会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手机,想要看看某个混蛋是不是又跑出去污染河流了。 太宰治的确是个混球,奈何上天却分给了他一个能够耍混的大脑。清水爱花必须承认,这个男人在‘洗脑’上的确有那么一套。 换掉了居家服,穿上了轻飘飘的长裙,清水爱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走出了家门,准备去商店里逛一逛。不管是香水,蛋糕,小裙子还是鞋子…只要是想要的东西,少女都会掏出自己的卡,默默地将它们打包带回家。 玉藻前给的零花钱不少,而先前清水爱花却不经常出来逛街,卡里攒下来的钱虽然不能说是到了夸张的地步,但是却足够她在商场里乱买上一天了。 左手五个购物袋,右手六个袋子,曾经最害怕花鸟卷这样操作的清水爱花终于也自己学会了这个技能。 “这不是爱花么,自己跑出来逛街?”在清水爱花纠结着要不要再多买一顶同款不同颜色的帽子时,出来外勤的与谢野晶子却注意到了她。 “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所以想出来随便买一买。”清水爱花不好意思地把自己手里的帽子当回架子上,还拍了拍它的帽顶替它塑型。 “这样也不错,心情不好的时候买买买就完事了。”说着,与谢野晶子轻轻地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清水爱花则配合地捂住了自己的脑门,露出了有那么一些可怜的表情。“行了,别在这和我装可怜了,走,我陪你逛逛。” “诶?等,晶子不是要外勤么?” “管他们呢,那一群大男人又不是窝囊废,干活还全得靠我。” 清水爱花看了看与谢野晶子那副表面嫌弃,但是实际上在真情实意的嫌弃中还带着一丝认同的表情,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在对方轻笑着,准备蹂.躏她脸颊上的软肉之前,少女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笑意。 “那我先去把这些东西寄存起来,然后我请你喝冰沙吧?一楼的那家不错。” “好啊,这个热天喝掉冰沙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标题是【完】,但是横滨的还没有结束!!!!不过咱们要换地图了!!!←你这话明明前后矛盾 哼哼哼,光写武侦宰我是不会满足的,必须把黑时宰揪出来,而且我都想好了,首领宰你也逃不掉的(摊平) … 得到了小可爱的亲亲抱抱举高高,我的人生…一片无悔!!!! 致亲爱的你(一) 存好了购物袋, 清水爱花和与谢野晶子手挽手地去排队买了冰沙。这家店的名气还不小,再加上现在又是休息日, 所以店外面排着队的人有些多。 点了餐, 付完款, 两个女孩子手里捧着冰冰凉的冰沙,一边随意地逛着街, 一边聊起了天。 “是不是这个月只剩下这一个活,下个星期你就没什么事了?” “没事了,其实本来今天我就可以休息了,不过异能特务科那边半路搞事,把这破活丢给了我们。” “额…”作为一个闺蜜在侦探社, 崽在特务科的无辜女孩, 清水爱花只能轻咳了两声。“特务科分出来的任务不好拒绝么?” “也不算,实在不想干说没空问题也不大, 可是…”说着,与谢野晶子顿了顿。 “可是?” “他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 分卷阅读138 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快一个礼拜没去过侦探社了,大家最近怎么样?”说着, 清水爱花嘬了一小口冰沙,盖住了自己的满脸不自在。 “能怎么样?还是老样子。” “那就好。” 与谢野晶子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很明显她一眼就看穿了清水爱花到底是想要问谁。美艳的女性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像是看不惯少女这幅样子似的,她用指尖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 “不逗你了,你是想问太宰吧?怎么好好的一个孩子眼睛却瞎了呢。” 对于对方的这句评价, 清水爱花冷静地觉得自己根本没法接,于是她只能丢过去一张笑脸,任由与谢野晶子自行理解。明明是长着一张秀丽的聪明脸,可是在熟人的面前时,少女又总是会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的笑容。 ——傻乎乎的,可是又可爱惨了。 “太宰治啊,那家伙好着呢,整天窝在沙发上不动弹也不工作,但是还有在吃饭喘气所以估计没什么大事。”与谢野晶子的语气辛辣,一点面子都没有留给某个绷带怪人。 嗯…这个拿来判断没有问题的标准是不是有点奇怪。 清水爱花喝掉了最后一点冰沙,眯着眼睛叼住了吸管,用牙齿咯吱咯吱地咬了起来。没看这个看上去软弱无力的女孩子咬几下,那个塑料制的吸管就已经从中间开了花。 两个女孩子从小饰品店逛到了鞋店,又从鞋店溜达到了卖小家具的店。虽然这之前清水爱花已经一个人走过了一遍,可是两个人到底和一个人不同,两个女孩说说笑笑,就算是最无聊的小书店也能找到乐子。 在她们小声争论着厨房里到底需不需要买个厨师机的时候,商场的大厅里突然传来人们大声惊叫的声音。在玻璃破碎的声音里,与谢野晶子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枪响。紧接着清水爱花就眼睁睁地看到与谢野晶子将手伸进了随身的大拎包里,硬生生从里面拽出了一把尺寸不小的砍刀。 此时的与谢野晶子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医护人员,反而像是哪里跑出来的怪医生。而她的目标,就是那个好死不死在大周末闯进商场的男人。 “看上去他脑子不好使,需要紧急治疗。” 看着与谢野晶子气势汹汹的背影,清水爱花用力地抹了一把脸,紧跟在她的后面也跑出了电器店。 在混乱的人群中,那个冲进来的男人依旧很显眼。因为在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把枪,并且这男人正在不断地调转枪、头,将自己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几乎是每一个惊慌失措的路人。 “你是来抓我的!你也是,是不是!!”男人的神态疯癫,手指也神经质地发着抖。在大声喊叫着的同时,他还时不时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好像是在担心有谁追上来一样。“哈哈??…想抓我?门都没有!区区的侦探社…哈,侦探社?” 后面的那几句话,男人是用意大利语说的。清水爱花先前在那不勒斯学过一阵子,而与谢野晶子也多少学过一些,这种基础的语句对她们两个来说都不大难。 “看起来是朝着我们来的,估计这就是那最后一个偷渡客了。”与谢野晶子将自己的砍刀别在腰后的小锁扣上,侧过头对清水爱花说道。“待会儿我去把这混球抓住,你从后头绕一下,小心点别伤到了。” 枪那玩意对清水爱花来说不算是事,可是对人类来说完全是致命的。于是少女立刻应下了与谢野晶子的话,并且矮身隐入到了人群中。借着人群的遮挡,她悄悄的伸出了自己的尾巴,并且不断地向那八条尾巴里灌入妖气,伸长了它们去护住混乱的人群。 虽然一开始看到这堆长得过分了的尾巴时,人群因为恐惧而变得更加混乱了起来。可是这里毕竟是异能者聚集着的横滨,因此人们迅速地接受了这种设定,并且自顾自地为清水爱花找了借口。 别问,问就是异能者,跟着逃命就完事了。 后头的出口有一些远,不过没关系,大不了直接破开橱窗就是了。那个男人放冷枪?关系也不大,大不了直接用自己堪比披着一层钢铁的尾巴挡住就是。 多亏了清水爱花参与到了疏散和保护的工作中,与谢野晶子见那边不需要担心了之后,打起来的架势更加凶猛了起来。 与谢野晶子的异能力【请君勿死】原本应当是上天赐予人间的礼物,她的能力能够拯救濒死的人,赋予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以及健全的身体。可是这个世界上毕竟存在着恶人,也存在着没有底线的人。 她的能力原是为了拯救而生,可是因为这个能力,与谢野晶子却曾经被迫伤害、折磨过许多人,让他们变成了求死不能的战、争兵器。 她参过军,虽然说是作为军医而参军,可是她依旧是一个曾经从人间地狱里爬出来的女性。她不怕死,因为她根本就不会死。 那个男人的手里就算是有枪又怎么样,派不上用场的武器就是不存在。在与谢野晶子手中砍刀的紧追下,男人渐渐露出了颓势,连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都怪那个异能者!都怪那个参和到了这件事里的异能者…既然那个人不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那他为什么要帮侦探社的人做事!? 男人心里的愤恨找不到方向宣泄,他没有那种胆量再去怨恨武装侦探社,于是他将自己的愤怒对准了清水爱花,对准了那个妨碍他,抢走了他所有人质的 分卷阅读139 白发少女。 “爱花,背后!” “爱花!” 第一声是来自于与谢野晶子,而第二句却是男人的声音。清水爱花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已经分辨出了这是太宰治的声音。可是她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象过,原来有这么一天她能够听到对方惊恐的声音。 “跑啊,太宰!清水!!那玩意是旧式雷.汞和TNT!!”落后一步追过来的国木田独步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大喊了起来。他甚至飞速地撕下了自己笔记上的纸张,并且通过名为【独步吟客】的异能力,将它变成了一把勾.枪。 “拽过来,国木田!”与谢野晶子已经一刀砍翻了那男人,并冲向了端起枪的国木田独步。 太宰治的【人间失格】的确好用,可是这种能够让异能力无效化的能力在某种意义上却是双刃剑。别人的异能力没办法伤害他,可是也没办法救他。如果被炸的是太宰治,那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一丁点被救回来的可能性。 在那人的狂笑声里,装在口袋里的雷.汞直接砸在了地上。雷、管外面用来固定它的保护层在剧烈的碰撞中摔碎,并且发出了巨大的热量。雷.汞引起了小范围的爆炸,而它的冲击力和热度警醒了沉睡着的三.硝基.甲苯,让后者爆发出了足以将太宰治连同清水爱花一同炸碎的能量。 国木田独步的确尽力了,可是他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炸、弹爆.炸的速度。也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第一次主动伸出双臂的白发少女终于落进了砂色风衣的男人怀中。 洁白的狐尾刺透了爆发开来的热度,带着焦急将太宰治整个和清水爱花一同裹了起来,他们的胸膛贴着胸膛,连心跳都奇妙地重合了起来。紫色的狐火从她的尾尖开始点燃,驱散了一丝爆炸时的炙热,可是她最外面的那一层毛皮依旧被燎成了黑色。 如果硬生生地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毫无准备地挨上这TNT的爆炸,就算是清水爱花她也会被蜕一层皮。但是好在那个口袋里装着的不只是旧式雷.管和TNT,还有一颗粉色的,从波维诺家族中被偷走的小小炮、弹。 那是十年火箭筒的炮、弹。 穿过了熟悉的,光怪陆离的时间隧道,清水爱花搂着怀里的太宰治,可怜兮兮地一屁股摔在了昏暗的小巷子里。她的脑袋还有一些迷糊,可是少女下意识地开始观察起了四周。 “十年后的我…在巷子里?” “比起这个,爱花你不如想一想为什么十年后的我会和你在一起。” 靠在少女怀里脸色苍白的太宰治接过了她的话。只不过他的音量有些低,声音也不大稳。少女抬起自己的手一看,满手都是太宰治流出来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这个时间段是哒宰21,爱花16马上17。回到了五年前的话,这个时间哒宰他16w 是一个软乎乎的黑时宰,噢耶 … 她来了她来了,椿酱牵扯搞事的章节标题跑来了! 致亲爱的你(二) 太宰治的身体毕竟不及半妖, 在近距离接触爆炸的热度时,虽然有清水爱花在外侧勉强做出了一个屏障, 可是他的脊背还是被冲击撕裂了。 少女将男人按在自己的膝头, 动作小心地撕开了黏在他身上的衣服, 让太宰治的伤口裸露在空气中。他的后背上被爆炸的气流和碎石撕裂了一块,虽然不是特别的深, 可是一眼看上去依旧是皮开肉绽的,凄惨极了。 在这个过程中,男人一直保持着极其听话乖巧的模样,任由清水爱花动作。同时,他还伸出了自己的双臂, 撒娇似的搂住了少女的腰, 将脸贴在了对方的腹部。 完全就是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儿。 清水爱花没学过现代的急救技巧,不过话说回来, 在安倍晴明那个时代也不存在什么急救。但是作为一个阴阳师,一个浑身都是非常非常养人的灵气的阴阳师,少女她本身就和一个行走的急救包差不多。 淡蓝色的灵光从少女的掌心吐出,她不断地压缩着自己的灵力, 让它们变得更加厚重。然后清水爱花直接将自己的灵力团按在了太宰治的伤口上。光本来就是没有具体形状的,而灵力的光甚至连热度都没有。只不过在伤口与灵力相接触的那一瞬间,太宰治还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暖融融的,一点都不痛了。 “爱花酱,难道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么!立刻就不痛了!”太宰治一边说着,一边扭了扭自己的身体, 他后背上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被这个动作崩开,又开始往外流血了。 然后他的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男人立刻就蔫了下来。 太宰治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后背,再加上他现在就像是被打了麻药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伤口如何。可是清水爱花仔细地观察着他脊背上的伤口,她发现虽然男人的伤虽然在缓慢地愈合,可是这个速度依旧说不上快。 “等到回到原本的时空之后,我马上叫花鸟卷帮你治疗。”说着,少女又往自己手上灌了一大团灵力,在这个昏暗的巷子里,爱花的手上就像是托着一个小小的太阳一样。“你的异能力虽然没办法直接消除阴阳术,但是阴阳术的效果放在你身上依旧会直接减半。” 要不然这伤口早就愈合了大半了,哪可能太宰治一扭就裂开。 少女一边替太宰治疗伤 分卷阅读140 ,一边数着秒看着自己右手手腕上的手边。五分钟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没有那么短,在男人背上的伤口终于算是结了一层薄薄的痂的时候,秒针终于走到了第五圈的十二。 “好消息,看来那颗十年火箭筒的炮、弹被TNT炸坏了。”太宰治说道。 清水爱花的脸色有一些糟糕,因为在她沉下心去感知自己与花鸟卷他们的契约时,却发现那些契约都中断了。她掏出了手机,想要给自家父亲打电话,可是对面只有嘟嘟嘟的未打通的声音,那个号码变成了空号。 看上去我们落在了完全不同的异世界。清水爱花沉默地想到。 这个世界里没有踏入人间的玉藻前,也没有一个活跃在世界各处的花鸟卷…也许就连时雨都早就受尽了阴气的折磨,死在了山阳道的那个森林中。 这个世界没有我,没有一个死而复生,抢到了第二次生命的清水爱花。 在少女捏着手机沉默时,太宰治却笑了起来。他硬撑起自己失血后有些虚弱的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说:“也不知道火箭筒的影响什么时候消失,先去找一个落脚点吧。” 清水爱花看他的身体歪歪斜斜的,立刻站到他的身边,将男人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替他分担了一些体重。太宰治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立刻把身子一歪,将自己的上半身贴在了少女的后背上。 两个人顺着巷子绕到了大街上,从街上的广告牌可以看出来这里依旧是日本,而公交车站的站牌也能看得出这里是横滨。可是和清水爱花印象中那个人声鼎沸的横滨不同,此时的这个城市是寂静的,甚至说得上死寂。 “哦…原来如此。”太宰治从这种眼熟的气氛里看出了点什么,他拉长了声音,感叹地说道。“我好像猜出来这是什么时间段了,那边那个大楼的电子屏幕还是我亲手用手.榴.弹炸碎的。” 清水爱花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从男人的反应中,少女意识到了一个不妙之处。 “难道不仅跑错到了别的的平行世界,连时间段都出问题了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太宰治领着清水爱花绕过了两道街,然后拐进了另一条昏暗的巷子里。和干净的大街不同,这条巷子里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遍地血腥。倒在地上的黑衣男人们几乎早就已经气绝,腥臭的血味将这个巷子都染上了猩红, “爱花,可以帮我把那个人的衣服脱下来么?”说着,太宰治指了指其中的一个人,那个基本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男人身上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制式有那么一些老旧。 在清水爱花扒着那个人外套的同时,太宰治也没有闲着。他将自己腹部的绷带通通解开,并且轻车熟路地将它缠在了右眼上。男人的小半张脸都被绷带遮住,再加上他蓬松又柔软的刘海,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小更嫩了一些。 清水爱花帮他脱下了那件背部破烂的砂色风衣,又替他披上了这件黑色的长风衣。太宰治适合温柔的颜色,可是不得不说,这种黑漆漆的衣服同样适合他。 “嗯嗯,还差一点血…”太宰治小声地嘀咕着,然后在原地跳了两下。他这种大幅度的动作让清水爱花警觉地盯住了他的后背,生怕下一秒就看到血喷出来。 男人朝着白发的少女笑了笑,接着蹲下身,用手帕沾了点新鲜的血液。他的力气用得有一些大,所以濒死的血液提供者小声地呻.吟了起来。 “啊,抱歉抱歉,我戳得你太疼了?”太宰治看上去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他甚至还拉高了声线,用年轻跳脱的语气说着话。“呜哇,原谅我吧。你别担心啊,我看你肺都被打穿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啦。” 眼看着那个人不甘的咽了气,清水爱花甚至觉得他基本上是被太宰治气死的。 太宰治把那个沾满了血液的手帕按在了额头上,血顺着他的脸往下淌,弄脏了男人剩下的左半张脸。他的脸蛋被绷带和血遮了个大半,一眼看上去容貌居然模糊了不少。 “我看上去像不像是小男孩?” “不像。” “切…”太宰治拉长了声音,亲昵地切了她一下,看上去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向着女朋友撒娇的小少年。再加上他的刻意伪装,这男人身上的时间就像是倒退了好几年一样,直接梦回少年时代。 “巷子最里头有一个小酒馆,他们家在黑市里卖情报,服务勉强算是过得去。”男人指了指巷子深处,然后绕着清水爱花转了一小圈。他用大拇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上去是在思索着要怎么带少女一起进去。“要不我说你是被我拐来的好了。” 清水爱花撇了他一眼,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腕,将男人还沾着血的手掌按到了自己的另一个腕子上。紧接着少女又如法炮制,将自己剩下的那个手腕也沾了一圈血。 “太宰,你看。” 少女向着他摆了摆手,然后像是一只气势汹汹的小老虎一样朝他举起了双手。她沾着血的双腕不知什么时候被覆盖上了一层咒术,居然出现了一圈血肉模糊,皮肉翻卷的老旧伤痕。 “哦!这个好棒!”太宰治非常捧场地拍了拍手,他捧起少女看起来异常可怖,好像一用力就能撕开的手腕看了看。“这边再深一点点…对,来块骨头?” 在两个人的共同操作下,刚刚看起来还光鲜亮 分卷阅读141 丽的少女立刻变成一个小可怜。她的双腕留着从镣铐里挣脱的深可见骨的伤痕,双膝淤得发紫,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到处都是红肿的划痕擦伤。偏偏她生的像巫女千代,浑身上下处处都带着一股子清贵气,这么看上去就像是谁绑来的富家小姐。 二十多岁的太宰治顶着一大把年纪,装起十六岁的自己理直气壮。他还记得自己当年是在什么情况下炸掉的那个屏幕,所以男人清晰地回忆起了现在应该是在哪个时间段。 小酒馆里的情报贩子今年已经有四五十岁,他的头发带着年老的花白,这种白与清水爱花的那头雪发不同,一眼看上去就是岁月流逝后留下的痕迹。他整天接触黑道,手里来来往往的情报也黑暗的不得了。 他看到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领着一个眷宠一样的女孩过来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不过基本上一回头他就会将这件事当做情报卖出去。 鸢色头发的男人说起话来含含糊糊,夹枪带棒的。但是那个情报贩子却对他的这种态度接受良好,甚至可以说是习以为常。 伪装成少年人的太宰治套出了现在的准确时间,又用一种年轻人耍性子的模样随手卖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情报。在他往外丢情报的时候,清水爱花按照之前说好的别开了脸,伪装出了一种这个情报与她有仇的样子。 等到清水爱花“颤颤巍巍”的捧着那一叠钱出来时,少女觉得自己好像头一次认识太宰治一样。 这个男人连哪怕一丁点的错漏都没有,既没有露馅,也没有说错话。在看到清水爱花敬仰的眼神时,太宰治活泼地将双手插进口袋里,自顾自地往前蹦哒了几步。 “大小姐,你走路这么慢么?钱捧不住你干脆丢掉不就好了。” 一眼撇到男人眨眼暗示的样子,清水爱花偷偷地清了清嗓子,然后用颤抖且懦弱的声音说:“非常抱歉…太宰先生,请不要惩罚我。” 远在港口黑手党总部的某个十六岁少年打了个喷嚏,并且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风评正在遇害。 而太宰治蹦哒着溜出了巷子,没有走多远就脚步一顿,速度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慢了下来。他期期艾艾地蹭到少女身边,弯下腰,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爱花…伤好像又裂开了…” “活该,太宰先生。” 这一刻的清水爱花就好像是超脱了时空,和港口黑手党的某个无心的祸犬重合了一样。一样的毕恭毕敬,一样的措辞文雅,只有内容千差万别。 “哇爱花你凶我!”某个曾经一脚把芥川龙之介揣到墙上的男人服了软,并且良心一点都不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黑市上出现了一个情报,据说港口黑手党的年轻新锐他从别的组织那里抢了个女孩回来养。 十六岁的哒宰→什么玩意????? 十六岁的啾也→哈哈哈哈哈!!你tm也有今天啊!! … 男主哒宰他表示→没钱?没地方住?没情报?切,这算是事么? 爱花→我如同被包养…算了,笑就完事了 致亲爱的你(三) 拿着“骗来”的那笔钱, 太宰治先是领着清水爱花去搞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回来。在路上他换掉了那件满是血味的黑风衣,在街边的店里随意地买了一件米色的外套。不仅如此, 太宰治还将自己脑后的头发向后抓出了一个小揪, 在卸下了脸上的绷带又擦掉了血迹之后,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 不过如果按他今年刚刚二十一岁的年龄来说,他的确还只是一个大学没有毕业的学生呢。而这个肚子很黑, 心更黑的男人领着清水爱花,直接一路乘车跑到了相对安稳一些的城区。紧接着他左挑右挑,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在几家不需要证件的酒店里选了一个相对安全一些的。 这个时期的横滨很乱,各地的黑手党随意地进出着这个城市,将混乱和血腥带进这里。不过也多亏了这种混乱, 有一部分的酒店和旅店在登记入住时甚至不需要身份证明。 “我们一定要住同一件房么, 太…修治?” 听到清水爱花的疑问声,正在低着头付款的太宰治回过头, 看向了正拎着电脑包跟在他身侧的少女。此时的清水爱花用一层咒术覆盖在自己的身上,将自己雪白的发丝通通遮掩成了与太宰治一模一样的颜色,就连她的那双艳丽的眼睛都笼上了一层鸢色。 这种完全一致的,一看就是一窝出来的颜色让他们两个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兄妹。可是偏偏少女的容貌又和他像是两个极端, 一个人极清丽,一个人极颓靡,这又让人觉得不像是血缘亲人。 男人笑了笑,很随意地对她说:“最近横滨好像还挺乱的,我带着你从家偷跑出来,要是遇到了危险会我被父亲撕成两半的。” 听见他的话, 清水爱花抿了抿嘴巴,状似不甘地别过了头。看见她这幅样子,太宰治假模假样地朝着前台的小姐姐露出了一个苦哈哈的,满是歉意的表情。 “你们兄妹两个的感情真好啊,不像是我家那个臭弟弟,每天都和我打来打去。”她一边随意地感叹着,一边将登记表递给了男人。 “哪里哪里,兄弟姐妹之间吵吵闹闹的也是关系好的证明。你看我家稻荷,她一闹别扭就不理我,更让我头疼了。” 太宰治嘴里絮絮叨 分卷阅读142 叨地念叨着,将一个老妈子一般的兄长演的淋漓尽致。他嘴上说着话,手里也没闲着,笔下生风地将两个大大的假名写在了上头。 前台的小姐姐接过登记表,随意地扫了一眼。 “是津岛修治和津岛稻荷小姐对吧?” “没错,麻烦你了。”太宰治应了一句,然后趁机伸出手去握住了清水爱花的爪爪。少女忍了又忍,这才没有将自己另一只手上拎着的电脑砸到他身上。 谁让他是伤员呢。 伪兄妹二人跟着服务人员一道拐进了他们订下的房间,虽然说是双人房,可是这间房实际上是摆着两张床的。看着那一左一右摆在房间里的白色大床,清水爱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捏着电脑包的手指都放松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点什么,但是这时候确确实实是放松了不少。而太宰治像是不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才逃脱了一劫似的,居然拿那两张床开起了玩笑。 “好可惜啊,我还以为可以趁机会和稻荷酱一起睡呢。” 回答他的是清水爱花高高举起的电脑,还有快要杀人的目光。 “你再这样开玩笑,我敢保证下一秒这个电脑就会出现在你的后背上。黑包下去,红包起来。” 不过多亏了这么一闹,清水爱花顺利地忽略掉了两个人实际上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的事实。在太宰治坐在床上摆弄电脑期间,她捏着指尖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在四周的墙壁上画下了一个个五芒星。银蓝色的桔梗印在墙壁上微微闪烁着,发出了一丝光亮,紧接着就隐藏在了墙壁之中。 “爱拉A梦,电脑不能用啦!”太宰治在那边拉着长声喊了起来。 “那个称呼是什么回事?”清水爱花根本没有接住对方的梗,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凑过去在电脑上划了一个小一些的结界。 虽然说神道和科技不并存,可是为了对付现代人层出不穷的手段,清水爱花还是偷偷地改良出一种结界术。因为这个,那台被太宰治拿来用的电脑也瞬间断网,信息交流能力为零。 “好啦,我们来讲一讲关于这个横滨的事吧。”太宰治戳了两下恢复正常的电脑,然后坐直了身体。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少女就先一步坐到他的床边,把不安分的男人按倒在床铺上。 他明明是一个讨厌疼痛,讨厌到了连很痛的自杀法都很排斥的男人。可是在这种时候,就算是他后背上的那一大块伤口被撕裂了,又缓慢愈合,然后又被撕裂都没让他皱皱眉头。 如果不是清水爱花的鼻子好使,没准她也会被男人游刃有余的表情骗过去。 “爱花酱?”这一声喊的格外的荡漾。“难道爱花对我也有很大的兴趣么!我接受,立刻接受~” “麻烦你不要突然开腔,太宰先生。你这样趴着也能继续说。”清水爱花驳回了他想要起来的想法,甚至按住了他的肩膀,以一种钳制的姿势让太宰治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床上。 emmm…总觉得他说的“xing”不是兴趣的兴。 她的手心里汇聚着灵力,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治疗着他的伤势。太宰治感受着自己的微微发痒的皮肉,觉得没准今天晚上他就能像是没事人一样出去浪了。 “爱花,你听说过五年前发生在横滨的战争么。”男人侧着头趴在枕头上,含含糊糊地说道。在说起那段血腥的日子,太宰治用了一个非常严重的词——“战争”。 “稍稍听说过一些,据说是从某个富豪的死亡开始,因为五千亿的财产而扩散的混战。”清水爱花点了点头,“也就是说,现在正好就是在那场战争中么?” …不过话说回来,哪有这种十年炮.弹砸到两个人,然后对半劈直接倒退五年的操作。 “没错,现在刚刚好就是龙头抗争结束了前半程的时间,再过不到一个月这场混战就会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升级,变得更加惨烈。” “这是横滨黑手党历史上死亡人数最多的八十八天,像是之前巷子里那种程度的死伤在那段时间都是常事。到了后来他们火拼甚至跑到了马路上,烧毁的车辆、被牵扯的平民,这个城市有一段日子里基本上毫无秩序。”说着说着,太宰治还摆了摆手,以表达他的嫌弃。“那阵子忙得要死,我基本上都没机会试试新找来的自杀法,害得我无聊地快死了。虽然说是想要自杀,但是就算是我也讨厌那种没新意的方法嘛。” 是“基本上”而不是“完全”。 看着太宰治满不在乎地表情,清水爱花小声地笑了笑。她也说不清自己是觉得好笑,还是觉得无可奈何。 嗯,能够想象到那段时间森鸥外先生有多么头痛了。又要对抗外敌,自家手里的部下又熊得不得了。 “我们现在的行动方针就是活下来,等着十年火.箭.筒的时效过去对么?” 对清水爱花说的这个行动方针,太宰治既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看起来好像是有别的想法。对于这个男人。少女最近一直奉行着把他的话和举动通通掰碎了,揉开了去看的准则。所以在太宰治沉默下来的时候,她也同步沉默了起来。 套情报时好像没有问题,他的所有反应应该都是十六岁的太宰会做的事吧?买电脑时更没有问题了,那个时候我们两个都变了装,基本上是付了款就走啊?那么是刚刚登记入住的时候么?可是假装兄妹的这件事都是说好 分卷阅读143 的,没有太大的问题。 清水爱花左想右想,怎么都没有从太宰治之前地举措里发现哪里不对劲。 “爱花,你这么深情地看着我,会让我觉得你是想要和我殉情的!” 太宰治这家伙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也许是因为太宰治一路上表现出来的很稳,再加上他的所思所想几乎都会告诉自己,所以少女下意识地忽略掉了登记表上的那两个名字。 也许是随意起的吧?毕竟津岛修治里有一个‘治’字,而津岛稻荷里的‘稻荷’两个字本来就是代表着狐狸。 可是曾经在十五岁时加入了港口黑手党,并且为了森鸥外效力的太宰治有一个习惯…是一个基本上全组织都知道的习惯。 ——不管是住酒馆,还是出去骗人,他最喜欢用的假名就是姓“津岛”名“修治”。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岁宰→emmmmm这么大一个疑点摆在这里,我是查还是不查呢? 二十一岁宰→随你w 爱花→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 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想写宝石人和啾也那篇啊!!大家一起甜甜甜,宠宠宠不好么!! 致亲爱的你(四) 夏末的横滨一如既往的闷热, 从海上吹过来的海风被建筑物挡住,只剩下一股股被太阳晒到滚热的微风。昨天夜里入睡之前, 清水爱花将墙上挂着的空调打开并且调到了舒适的24度, 不热也不冷, 睡在被窝里刚刚好。 虽然被窝不是那个熟悉的被窝,可是贪睡的奶狐狸还是睡得很熟。在太宰治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观察她的时候, 清水爱花直接搂着被翻了个身,接着睡自己的觉。 “爱花酱~我要掀你的被子啦!” 睡得连耳朵和尾巴都冒出来的少女不仅不听他的话,甚至还抖了抖耳朵。她的尾巴不少,整整八条毛绒绒的大尾巴甚至要比被子还要舒适柔软一些,所以就算是她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一大半, 少女都没有察觉到。 因为正在睡眠中, 所以昨日清水爱花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咒术已经自行解开了。她那头月色的长发褪去了鸢色,此时正像是一捧雪一样散落在枕头上。少女的肤色很白, 当她闭上了那双绯色的眼睛,躺在同样洁白的床单上时看起来就像是冰雪雕成的雪娃娃一样。而清水爱花身上深色的地方就只剩下尾巴尖上的黑色杂毛,还有那身保守的黑色长袖长款睡裙了。 捧着脸趴在床边,太宰治扫了几眼少女在睡梦中不小心滚开的睡衣领口, 视线在她的锁骨上停留了一会儿。紧接着他干脆爬上床,小心翼翼地在清水爱花的边上躺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床铺的晃动,还是因为属于太宰治的味道突然靠近,在半梦半醒中的清水爱花浑身猛地一震,然后警觉地睁开了双眼。 “呀吼,早上好啊, 爱花酱。” “早上好……” 大早上一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太宰治那张放大了的俊脸,清水爱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和这家伙躺在同一张床上。在傻乎乎地回应了一句之后,少女才像是猛地反映了过来一样,‘呼啦’一下掀开了被子,让太宰治连人带被一起摔到了地上。 “太!宰!” 鸢色头发的男人不仅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面上,实际上,就连他地脑袋都重重地磕在了隔壁床上。好在床垫软乎乎的,不然他那颗聪明的过分了地脑袋就要开花了。 太宰治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屁股,可怜兮兮地说:“爱花…我昨天晚上可是一夜都没睡,一直在工作哦。” 如果不是已经彻底被对方吓醒了,没准清水爱花光看着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真的会觉得自己有错。 “生气了?” “没有。”清水爱花轻哼了一声,然后弯下腰,拽起堆在太宰治身边的被子,把对方兜头蒙了起来。等到男人挣脱了这一层被子的束缚时,少女已经收起了身上非人类的部分,悠哉游哉地钻进了浴室。 刷牙洗脸梳毛毛,接着又换上了昨天在路上新买来的小裙子,清水爱花在浴室里磨蹭了半个小时,这才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而那个一大早上作死的男人则坐在窗台边上,默默地捧着电脑在敲些什么东西。在太宰治身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饭,新烤的面包、谷香味十足的燕麦粥、加了糖的热牛奶,就算是在夏天,这个没有人气的房间也因此而变得温馨了不少。 “酒店送来的吗?怎么只有一份?我去叫他们再送一份过来。” “不用啦,我吃过了。” 太宰治回答的随意,可是他有些发白的唇色却瞒不过清水爱花。少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然后稍稍有一些强势地伸出手,捏住了太宰治地下巴,叫他面朝着自己。刚刚起床时没有注意,现在这么一看,清水爱花能很轻易地在太宰治的眼底看到一团淡淡的青黑。他的肤色本来就比一般的男人要白一些,所以那两团黑眼圈看起来就更加明显,也更加可怜。 “吃过早饭了,嗯?” 看着清水爱花那和善的笑容,太宰治只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还没等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一块软乎乎的面包先一步地被怼在了他的嘴唇上。 “唔。”太宰治小声地呜咽了一声,然后乖巧地叼着面包,看着清水爱花端着那碗中粥坐 分卷阅读144 在自己脚边的地毯上。 他昨天刚刚受过伤,虽然被治好了,可是太宰治身体里流失的血液却没办法补回来。再加上一整夜的通宵,实际上男人不仅觉得不饿,甚至觉得自己的胃整个罢工,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是这块面包毕竟是清水爱花‘喂给’他的,所以戴着粉红色滤镜的太宰治乖乖的把它吃进了肚子里。 一块面包下肚,太宰治的胃终于被唤醒,委屈巴巴的小声鸣叫了一声。清水爱花手里的那碗粥被她翻搅,吹凉了一些,所以嘴里干巴巴的男人在感觉到饥饿的下一秒又收到了燕麦粥投喂。清水爱花抱着膝盖,看着鸢色的男人听话地吃下自己塞过去的食物,不知怎么的就产生了一种正在投喂熊孩子的错觉。这么想着,她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了一些。 “我趁着昨天晚上的时间,把酒店周边的监控偷过来了,港口黑手党那边的外围监控我也拿来用了。”咽下了最后一口粥,太宰治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和少女讲道。“至于钱的话,昨天晚上我稍稍出门了一趟,在某个好心人那里拿到了一张卡。” “银行卡……?” “问到了密码的那种!”说着,太宰治朝着少女比了一个大拇指,但是绝口不提自己是怎么问出对方的各类信息的。“然后我趁着后半夜的功夫稍微用这张卡买了点股票,这段时间的吃喝住行基本上不需要愁啦。——啊,说起这张卡呢,其实是我稍稍骗了一个好心的大姐姐,她看我一个人在大街上走,所以非常好心的跑过来关心我。不仅关照我的心情,还塞给我卡让我拿去用。” 谎话连篇,听起来就十分的不可信。 清水爱花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正侃侃而谈的男人的小腿,说:“你是怎么拿到的都可以,只要不是靠杀人就好。” “怎么会,我可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是不会杀人的!” 不过,也只是‘不杀’而已。 白发的半妖狐子乖乖巧巧地坐在他的腿边,她的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牛奶,正信赖地挨着他,一口一口地嘬着牛奶。而笑容明媚地男人却在转过头的一瞬间收回了自己脸上的笑容。他的目光浑浊,双眼里就像是盛着一汪黑色的泥浆一样,而这目光被他投向了那个被放在大树下头的大行李箱上。 在太宰治的注视下,那个银色的似乎是沾着红色油漆的箱子突然鼓出了一个小包,然后又无力地缩了回去。路过的行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并且以为是哪个不走心的饲主将自己地宠物放在箱子里丢到了马路上。他好心地打开了箱子,然后发出了尖叫,摔在了地上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怎么了??”清水爱花被这声尖叫吓了一跳,差点把喝进去的牛奶喷出来。她站起身,伸长了脖子往窗户外面看,却在看清了那个箱子之前被太宰治拽了回来。 “别看了,好像是有人抛尸。”男人的语气冷淡,似乎是早就已经习惯了横滨这段时间里,将会出现的各种变化。“这段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好看。” 少女转过头,对上了太宰治那双黯淡的双眸,那对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这种无波动的冷淡并不作假。清水爱花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可是却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怀疑。就好像只要是太宰治说‘这不是我干的,我不会杀人’,她就会完全相信对方一样。 哪怕太宰从来没有信赖她,甚至不断地算计着要怎么切断她的退路,她也固执地选择信任这个男人。 没关系,反正我没有说慌,毕竟那个女人的确是认出了我这张脸,才会上杆子追过来的。也是她主动地提出请求,说自己愿意完成太宰治——这个森鸥外的亲信——的所有要求。他没有杀了她,只不过是用对方带着的枪打断了她的四肢,然后将她塞进了箱子里而已。 毕竟现在还不是让港口黑手党找上门的时机,也不应该是由对方来带走自己。 太宰治这样想着。 “你杀人了吗,太宰。” 注视着少女清澈的眸子,太宰治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男人举起自己的双手,像是认输了一样服了软。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杀人。我可是要做好人的。” 织田作之助为太宰治套上了洁白的外壳,让这个内心漆黑空旷的男人走到了阳光底下。而太宰治理所当然的,也会在这浅薄的生命终结之前遵循着友人的意志,行走在‘拯救’的一方。隔着三年的岁月,清水爱花从那个男人的手中接过了太宰治,就像是从老父亲的手里接过了一个总算是勉强止住了眼泪,但是依旧在抽噎着的小男孩。 去救人吧。不要对无辜的人下手。不要为了任何人背上人命。——坐在漆黑的泥浆里,那个一边笑一边流泪的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并且答应了他们的话。 “不说这个了,我们稍稍聊一下关于你的问题吧?” “我?” “爱花你是那位‘玉藻前’的亲生女儿对吧?所以应该不是人类。但是在现在的横滨,你还是伪装成人类比较好。”太宰治没有说自己是怎么推断出这些的,他淡淡地说道。“毕竟横滨这个城市不像是东京和京都,几乎没有神道的影子,我之前那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妖怪的事情。” “那就装成异能者吧。……我要不要起个名字?像是晶子的【请君勿死】那样?” “好,爱花你的异能力就叫【人间失格 分卷阅读145 】!” “驳回。” “那【我爱太宰治】!” “我走了。” “【太宰治的妻子】怎么样?” “没门。” 作者有话要说:  织田作:嗯……太宰是好孩子。 爱花:其实说一说还是听劝的,对吧?他没那么坏。 安吾:???麻烦你们睁开眼睛看一看???? …… 这个世界的织田作还活着……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也不是原来的织田作了。啧,哒仔你什么时候和爱花说一说好伐? 你边上的是阴阳师哦?阴阳师啊……招魂什么的也不是做不到啊 捂脸 致亲爱的你(五) 在太宰治的操作下, 两人待在横滨的这段日子里,别说是被牵扯进混战了, 清水爱花甚至能打包票保证, 自己就连火拼都没有看到几次。这男人在少女和横滨的黑暗面之间筑起了一堵墙, 他将这个看起来无依无靠的少女圈在了自己的保护圈里,让她的双眼看不见黑色。 仗着清水爱花那一手便利的阴阳术, 太宰治悄悄地把她当作了D拉A梦,经常会拜托少女将他的外表伪装成另外的人。不过他的目的倒不是跑去哪里搞事,而是带着少女在这个几乎是处于血雨腥风中的城市里散步、观光。 混乱的山下公园别有风味,一点也不太平的国际和平会场看起来也很讽刺,商场里也基本上是人心惶惶, 售货员营业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是僵硬的。 在这样的氛围里, 甚至会给人一种连大声欢笑都有罪的错觉。 这天晚上,太宰治急匆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他的手上捧着一个小巧的盒子, 上面一层又一层的套了好几层铁锁。看太宰治那副力不从心的样子,清水爱花光凭想象就能够猜到那玩意有多重。 “这是什么?” “猜猜看。” “总不会是哪个组织的机密文件吧?” 太宰治偏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毫不在意地说:“差不多吧。” 看着男人那副老神在在,一看就是满脑子坏点子地模样, 清水爱花用力地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地脑门。她倒是不觉得太宰治会真的那么作死,在这么混乱的时候一个人钻到别人家的大本营去。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当初偷跑回港口黑手党总部晃荡的男人,好像还真的干得出那种事。 而且看他这样子,他果然还是做了点什么坏事。 “不用担心啦,这玩意只要不打开就和没有一样,问题不大。”说着, 太宰治朝清水爱花摆了摆手。 清水爱花叹了一口气,但是还是从太宰治的手中接过了那个盒子,把它安防在了酒店的衣柜里。 “那个盒子就拜托你啦,爱花。”他的语气郑重的,就好像是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她了一样。“我稍微注意到了一点事情,所以我打算出去查一查。如果我不见了,你就立刻离开这里,藏到我先前告诉过你的地方去吧。” 丢下了这句话,太宰治便一个人消失了。 清水爱花曾经在他的身上留下过灵力的印记,如果她想的话,那不管男人跑到了天涯海角,少女都能顺着这个印记找过去。 他明明知道我随时能够找到他的。清水爱花这样想着。 只不过她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异动,而是继续待在酒店里。等着太宰治身上的印记停止活动——也就是说,是等待那个男人安分下来。第一天,第二天…直到第三天时,清水爱花根据对方身上的印记判断出,太宰治已经有一夜加上半天的时间没有大范围地移动过了。 少女取出了那个几乎被铁链裹起来的盒子。在这之前,太宰治曾经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说过,‘有的时候锁越多,就越是在暗示别人打开它’这样的话。那个时候清水爱花还以为是对方的开锁癖复发了,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意思是希望自己打开这个盒子。 尾巴,指甲…用上了十八般武艺,清水爱花总算是在没有损坏盒子的基础上解开了所有的锁。在盒子里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台崭新的手机,而另一样是一个类似于定位器的东西。在少女打开盒子的一瞬间,那个定位器便开始运作,上面的红色小灯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离开这里”啊。 看着这两样东西,清水爱花不仅没有惊讶,甚至还有一些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她拿起那个手机,在通话簿找到了唯一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了。 对面似乎是在忙线中,所以清水爱花拿着手机,坐在那里多等了一会儿,才听到电话被接起的声音。太宰治不知道是正在做些什么,说话时稍稍有一些喘息。 “突然打电话来,怎么了?”对方压低了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清水爱花先是顿了顿,然后才开口说道,“你在哪里,修治?” 他笑了笑,说“我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晚点就回去了。” “嗯,我知道啦。” “那我先挂断了,待会儿见。” 在对面以为清水爱花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少女却用一种冷淡的声音开口了。她的语气不像是在和一个熟悉到可以互称名字的人对话,而像是在对着一个陌生人。 反正对清水爱花来说,对面的那个太宰治 分卷阅读146 本来就是一个陌生人。 “那么你是谁呢?” 那个人…或者说是十六岁的太宰治顿了顿,然后大声地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笑了起来,他说:“哎呀,哈哈哈,小姐你的直觉真准!居然发现我不是那个太宰治啦,难道是靠爱么?” “世界上哪有那么神奇的事,这位太宰先生,你在小看我的听力么?你的声音比他要年轻一些。” 隔着个电话,清水爱花听到了很细微的,来自二十一岁的太宰治的笑声。他倒是乐得自在了,而少女的心情和语气都不大好,她说:“修、治,你突然做这种事我完全没有感觉到惊喜。而且你这不是在算计我么。” “抱歉,但是我很高兴哦。你一下子就听出来声音不同了啊,稻荷。” 冷哼了一声,清水爱花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这个人故意被抓,然后又反过来试探着她。清水爱花明明看透了这一点,但是她还是会担心这个一直像是在对付敌人一样攻略着自己的人。 因为即使知道了对方的性格,即使知道了在他那副俊美的皮囊下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可是她欠下的那些人命,还有他身体里属于羽衣的碎片却在不断地提醒她,让她默默地吞掉所有的不情愿。让少女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以一种地位更低的心态去相处。 这是不对的,可是主动权一直在对方手中,清水爱花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从酒店下楼,属于港口黑手党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地下车库里。在坐上车后,伪装成了双鸢色的少女捏碎了手里的定位器,像是扔垃圾一样把它丢到了车外。 “咕咚。” 在安静的车内,清水爱花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司机吞了一口口水。 “您…您好,太宰…稻荷小姐?” 在不了解太宰治和清水爱花之间关系的情况下,港口黑手党的知情人们似乎是下意识地将两个人当成了兄妹。——主要是那头鸢色的长发,还有这双同色的眼睛太加分了。 听到这个称呼,清水爱花露出了一个非常和善,非常太宰治的假笑。她的这个笑装得很勉强,但是司机小哥却顺利地从她身上联想到了太宰治。…这下子他连话都不敢说了。 遭了,有些想笑。不行,不可以笑…我是好孩子,不能因为这种恶作剧一样的事忍不住笑。 看似是在思索着,实际上是在忍笑的少女望向车窗外,看着沿途的风景发呆。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盘笑出声。 不过她的努力,到底还是屈服在了一本正经地表示欢迎的森鸥外面前。 “午安,欢迎你的到来。”拥有着紫红色眼瞳的男人微笑着,朝着鸢色头发的少女张开了自己的双臂。“这位来自异世界的太宰小姐。” 清水爱花:“噗。” 太宰治:“噗…” 作者有话要说:  森先生→哦吼,完蛋 哒宰→噗hhhh!!!xswl!!!! 爱花→我是好孩子,好孩子,不笑,不笑!!! … 没错,他们误会这俩人是兄妹了! 致亲爱的你(六) 在清水爱花和太宰治不约而同地笑出声之后, 原本还是坐在后者边上的少年太宰也跟着嗤笑了一声。他本来就对森鸥外没什么敬仰之情,所以这个反应也算想他的性格。 “噗哈哈哈, 这个场景真有意思!”一身黑漆漆衣服的少年太宰拍着手, 夸张的大笑了起来。 少女追着他的声音侧头看了过去, 结果一下子就对上正被铐着坐在那里的太宰治的眼睛。这男人穿着砂色的风衣,脸上也干干净净地没有缠着任何东西, 可是从他的衣领和袖口看过去,还是能够发现他身上那一层绷带。上面倒是没有沾着血,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抱歉啊,本来想搞事的,结果反而被抓住了。”太宰治说道。 “你会被这么简单抓住么?” 两个同样顶着鸢色的头发, 并且对话间十分默契的人忽视了周围的所有人, 自顾自地说着话。清水爱花就像是没有注意到那些藏在暗处端着枪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守在森鸥外边上的中原中也那很凶的眼神一样。她那副不在意的样子, 倒是有几分太宰治式的自我中心。 “看来我们还是猜错了你们的关系,真可惜啊。”森鸥外假模假样地托着自己的下巴,朝着少女眨了眨眼睛。“不过从外表来看,你们倒是有几分兄妹的味道。” 噫…我们别提这个好么。 清水爱花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露出了一丝嫌弃。 “反正森先生这么问, 不过是好奇我到底是什么人罢了。” 在沉默中,一直乖巧的——甚至说得上乖顺的太宰治突然开口了,并且顺利地将落在清水爱花身上的目光通通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砂色风衣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铁签,没看他摆弄几下,那个拿来铐着他的手铐便被他打开了。 “看这个, 我给你耍个帅。”朝着少女说完,太宰治便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抖动的手腕让已经打开的手铐应声解开,掉在了铺着地毯的地面上,小小的发出了“咚”的一声。 因为他大胆的举动,少年中原中也已经气势汹汹地向前走了一步,在他的手指尖也笼罩上了一层红色。只要太宰治稍稍有 分卷阅读147 那么一些异动,这个橘发的少年便会直接冲上去拆了他。 呵呵,不能宰了边上的那个自己人,这个估计是别世界的青花鱼还不能宰么? 对,我就是迁怒。 “自从来到了横滨,我们两个人应该没有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吧?”说着,清水爱花歪了歪头,对上了中原中也妖鬼一样凶猛地择人而噬的眼神。与此同时,少女浑身的气势也猛地上涨,就连她的双眼也重新变回了绯红的颜色。 涌动的妖力冲掉了她身上披着的那层虚假的伪装,让她的头发重新变回了雪一般的颜色。那一瞬间的光彩像是枯木逢春,又像是白雪落在树梢。不得不说,比起深色的头发,这个肤色白皙气质柔和的少女更适合清浅地颜色。过深的发色显得她脸色苍白,反而不大相衬。 “这话可不对啊,这位小姐。”少年太宰笑了笑,插进了这个话题里。 少年人的神情里既有少年人的轻松,又有一种仿佛看透了凡尘的老成和死寂。清水爱花看着他的样子,不得不说太宰治的演技的确是出色,就算是十六岁的自己,男人先前也确实精准地再现了出来。 “冤枉啊,我的确什么也没干啊!”太宰治见清水爱花的目光被平行世界的自己引走,立刻拉高了声音喊叫了起来。“我可是良民!而且来横滨还也就一个星期啊!” 言外之意,就是他哪里有那种资源去搞事。 “嗯,的确算不上做了什么大事。”说着,少年太宰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用我的名义在黑市混迹,借着港口黑手党的名字操纵三个组织内乱,然后又拿着他们的财产反过来祸害港口黑手党…” 少年太宰每多数一点,太宰治脸上的笑容便会加深一些,等到对方说完,他脸上的笑已经变得甜腻得过了头。 “害,龙口抗争的事怎么能说是祸害呢,那叫策略。” “不愧是几年后的我,果然狡诈。” “哪里哪里,我们俩亲得像是亲兄弟一样,根本不分彼此,不用这么夸我!” 所以说,哪里有人夸你了… 清水爱花眨巴着眼睛,因为太宰治这幅不要脸地样子而稍稍收敛了浑身的气势。别说是少年中原中也了,就连少年太宰脸上的笑都僵了一下。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面,不管他心里是在盘算着什么,总之他的脸上依旧挂着轻松写意的看戏笑容。 看够了平行世界的太宰治,把自己家的少年太宰逗到黑脸的场景,森鸥外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那么这位太宰君,你不惜耗费那么大的功夫,难道就是为了得到港口黑手党的庇护么?” “不管是那个世界的森先生都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开玩笑,明知道这话不对,还是偏要这么说。咱们这哪算是庇佑…”太宰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悠哉地拖长了声音说着话,从森鸥外的办公室中央,直接一路晃荡着走向清水爱花。 那个看守在清水爱花身侧的黑衣壮汉对上了这位成年太宰治的目光,居然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看他脸上的表情,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森先生…这是威胁。” 男人笑着,用温柔地声音说出了语气锐利的话。 “如果你不好好的看顾我们,没准明天早上就会有一大堆的罪证被放到别的组织首领的桌子上。太宰治的,中原中也的,尾崎红叶和您的老案底也一大堆,你说…异能特务科想不想知道这些?”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港口黑手党平安无事地撑过了龙口战争…这个组织也会被军警挖空的。 毕竟这个时间段的港口黑手党可不像是两年后,森鸥外的手里还没有那张用异能经营许可证呢。 “仗着这里不是你的过去,于是就开始为所欲为么?” “哪里,我这还不算为所欲为。毕竟那三个组织原本就应该覆灭,我顶多是让它提前,顺便拿了点好处而已。” 几句话的功夫,太宰治已经安然地在清水爱花身侧站定。少女侧过头,看向了这个侃侃而谈的男人。她的表情与双眼中看不出喜乐,也看不出悲愤。 太宰治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混蛋。 清水爱花这样想着。 他操控人心,俯瞰着全局,然后又伸出手肆意地去改写这一整个结局。比起剧中人,这个家伙更像是一个拿着剧本,并且让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预想去做的导演。 太宰治很强,强的不得了。他的这种强不在于肉体,灵魂,而在于他能将一切都计算进去的狠。这是一个不能与他为敌,需要被小心提防的男人。 “太宰。” 没有再用那个假得不得了的名字,少女背着手弯下腰,探头看向了男人的侧脸。听到她的声音,太宰治立刻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清水爱花的双眼。什么另一个自己,什么森鸥外中原中也,通通被他丢在了脑后。 看起来像是个无辜又听话的小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的。 真是的…明明太宰治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是为什么他在对上自己的时候,看上去居然和面对“洪水猛兽”没什么区别呢? 这样想着,清水爱花勾起了唇角,无声地笑了笑。 她想,这个人也许的确是个无可救药的坏家伙吧。听人家说的话,看来这段时间里他的确是做了不少的事情,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没准他还借刀杀人扰乱了不少人的命理吧。 可是那些从 分卷阅读148 来没有见过的人和这个难缠的男人相比,难道前者要更加重要么? 不可能吧,世界上哪有那种事? 承认了父亲曾经在平安京燃起狐火,与恶鬼为伍,甚至曾经亲手咒杀他人的我,难道有什么立场去说自己才是对的,才是站在道德的最高点么? 最初的时候,她想要做一个温柔且强大的人是因为长辈的教导,是因为从她的视角看过去时,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这幅样子。可是一路走到了今天,少女回过头看过去,又觉得比起兄父师长们,自己果然还是虚伪极了,她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混蛋。 什么杀与不杀,她一路坚持,又试着用这种想法去影响别人,那这样和恶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呀。 “太宰。”清水爱花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紧接着,少女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你。” 谢谢你为了我做了恶事,也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就算是一开始时,太宰治的确是带着强烈的目的性还有算计来到她的身边。可是清水爱花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为了那么一份爱,为了那一丝活下去的勇气的确做了很多的事…也的确,给她带来了好的回忆。 他自杀,她头疼;他犯事,她烦躁;他逗乐,她欢笑;他承担,她接受。 这段日子里,清水爱花跟着太宰治落在了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平行世界,她当然也觉得恐惧。尤其是,在这个世界里甚至没有她的存在也没有玉藻前的踪影。 所以当太宰治提出,‘你呆在酒店,不要出去’时,清水爱花立刻答应了;在男人说出‘我们走这边,那边不好看’时,少女毫不犹豫地应下并且将那边传来的枪声丢在脑后。 当太宰治站在一个人的身边时,被他守护着的那个人的确是可以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并且任由对方摆布的。 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个人的所有爱意,都是从兄长的情感中扭曲而来的? 满脑子带着这种不满足的想法,清水爱花上前一步,干脆放出了自己的八条狐尾。这一回她没有让它们保持着那种雪白且毛茸茸的样子。而是在尾巴上缠满了自己的妖力。 狐的妖力大多数偏向热烈的火,就算是像安倍晴明那样安安静静,如玉如琢的狐子,他的妖力也是火热的。因此,当清水爱花的尾巴被妖力裹住时,它看上去就像是燃烧起了紫色的狐火。 妖力让少女的尾巴变得虚虚实实,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幻觉一样。 “需要武力威慑么?”在太宰治惊讶地目光里,清水爱花掐着腰,露出了一个轻快的笑容。“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二十一岁的中原先生,但是十六岁的没多大问题。” 在太宰治的眼中,这便是这个诞生于妖异,又生长于虚幻梦影中的少女,第一次真切地朝他敞开心扉。如果是一般人,没准这个时候已经觉得目标在望,露出了欣慰喜悦的表情吧。可是放在太宰治的身上,他却是下意识地捂住下半张脸,流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 他的笑容下透露着男人黑泥一般的本质,而少年太宰与森鸥外这两个脑袋灵活的人下意识地就意识到了这个来自别的世界的太宰治应当是有哪里出现了问题。 可是那个二十一岁的,曾经得到了友情又失去的大孩子,他得到了一份本应不属于自己的爱呀。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不用想,我知道我们命中注定be 爱花→为什么不能he呢?应该可以吧? … 得到了友情又失去,得到了爱,可是这个爱又是不属于他的东西。哒宰你好难… 但是难也不代表我心甘情愿嫁闺女(啧) … 一觉醒来,听说今天武汉已经封城了。过年了,出门在外的大家要注意安全呀,不管是什么都没有健健康康来的重要! 住在湖北的朋友们要小心再小心啊啊啊,记得戴好口罩,做好消毒措施,吃肉要煮到熟的不能再熟。 祝愿大家都能安全地过年。 致亲爱的你(七) 港口黑手党, 地下训练场。 偌大的训练场因为只有棚顶挂着暖黄色的吊灯,所以显得有些暗。而环境越是昏暗, 就越是显得那两个正陷入缠斗中的人亮眼。 中原中也没有穿着他一贯的小西装加黑风衣, 而是很随着地穿着一件黑漆漆的卫衣, 头上依旧戴着小礼帽。橘色头发的少年整个人都被裹在黑红色的异能力中,名为【污浊了的忧伤】的异能力让他完全无视了重力的法则, 速度快得就像是一团影子。 少年人身上裹着重力,这让他的每一脚和每一拳都重得像是有千斤。他的动作灵巧,挥起拳头时虎虎生风,更别提他那双柔韧的腿了。别看他身量不高,可是他该抬腿抬腿, 那双以身高比例来说很长的腿和两条鞭子差不多灵活。 “轰。” 一声巨响。 少年太宰从电梯上下来时正巧听到这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似的声音, 他看了看中原中也,然后嫌弃地揉了两下自己的耳朵。虽然太宰治也在训练场里, 可是他们一站一坐,靠在墙边根本没有对话的意思。 “切——” “啧…” 这就算是问好了。 在两个太宰治两看生厌的时候,训练场里又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音。地面上铺设的石板不知道被谁砸碎,扬起了不少沙尘, 紧接着有 分卷阅读149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从烟尘里冲了出来。 冲在前头的中原中也的衣袖崩开了一边,露出了他的一条精壮的手臂,在他的脸上也蹭着几道擦伤。但是看他那副无意识微笑的样子,他现在的心情倒是不错。跟在后面跑出来的白发少女则拖着她那八条裹着狐火的尾巴,她的指甲尖锐,双眼的瞳仁也变成了野兽的样子。 少年握进了拳头, 朝着少女重重地挥出一拳。而清水爱花不避不让,用自己的尾巴迎了上去。明明是拳头和狐尾,可是两者碰撞在一起时却好像是发出了金石相撞的撞击声。中原中也的异能力顺着他的拳头落在了少女的尾巴上,可是后者的反应也很迅速,她立刻换了其他的两根尾巴应对,而先前被击中的尾巴则神奇地变成了虚影。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在对练,更像是在对拳。 “哦——他们俩打出火了?”少年太宰满不在意地说道。 太宰治没回答他,砂色风衣的男人自顾自地坐在冰冰凉的地面上,双手托着腮,像是个孤单寂寞的小媳妇一样盯着那两个已经开始玩闹的少年少女。少年太宰看他这幅样子,立刻嗤笑出声,嘲弄地撇了他一眼。 “爱花——我饿啦——”终于,不甘寂寞的太宰治开始吵闹了起来。他硬是从江户川乱步那里抄来了这种理直气壮耍性子的技巧,闹起来时不仅不烦人,还带这点在撒着娇一样的感觉。 起码在清水爱花看来是这样的。 因为某个男人的突然大喊,少女的动作整个一僵,中原中也的拳头没有收住,直接向着她的面门砸了过去。好在少年的反应迅速,及时的脚跺地面,硬是向后退了一步,这才没有在人家女孩子的脸上来一拳头。 “抱歉,我本来没想冲你脸去的。”中原中也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和清水爱花说着话。既然那个太宰治开口惹事了,那么今天的娱乐活动到这里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没错,这种打起来连训练场都快要拆了的活动,还真的只算是这两个人的“娱乐”而已。 “没事,反正也没砸到。” 高强度地运动了一个上午,清水爱花的额头上挂着一层薄汗,连身上的黑色半袖衫都稍稍被浸湿了一点。关于这一点她和中原中也倒是谁也没法笑话谁,都是一样的狼狈。 “我去收拾收拾,换件衣服,然后陪你去吃午饭?”清水爱花随意地将运动外套甩到肩膀上,走到了太宰治身边。男人也不嫌弃她一身臭汗,直接就身子一歪往她的肩膀上靠了过去。 “离我远点,我快要臭死了。” “明明是香的。” 在边上旁观的中原中也露出了没眼看的表情,他那眼神那神态全都是在说‘你怕不是瞎了’。 嗯,特指清水爱花。 “咳…”中原中也咳嗽了一声,然后对着少女说:“我下午有工作,明天再约?和你打架还蛮爽的。” 最起码他不用抑制自己,而且他们两个都是扛揍敢冲的类型。 “清水,你的异能力是叫【稻荷】来着?” “嗯,没错。”拖着一个趴在自己背上的太宰治,清水爱花轻松地和中原中也说着话,一行四人一同登上了电梯。 “津岛稻荷…那假名起得真随意。”橘发的少年随口嘲了一句,倒是没走心。 随手拿着假名过来当异能名的清水爱花:这么随意不好意思哦… 上了电梯,清水爱花和太宰治便和两个少年人分开了。他们作为两个明晃晃的正在为港口黑手党发光发热的社畜,每天堆着的任务不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太宰治甚至还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 “怎么了?” “你看着哦,爱花,这就是所谓的横滨社畜,港口黑手党公务员,干的活比牛都多。” 太宰治是活脱脱的一副已经脱离苦海的样子。 “但是不管怎么说,做这行的工资和奖金都不少,而且又不讲资历。”清水爱花随口反驳了一句。 不像是现下的许多本国企业,不管是你能力强还是不强,只要在公司里混得久了工资待遇就会很高。在黑道这种地方,只要你能力强,干的活多,那待遇自然是会往上涨的。 “是挺多的,不过我一点钱都没存下来,一般拿到手就花掉啦。”太宰治的语气倒是挺自豪。“没关系,我偷中也的卡养你呀!” 什么玩意,我们中间到底谁才是那个小三???? 清水爱花想着想着,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小心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她顿了顿,然后轻咳了一声,自己走在前面,把太宰治落在后头。等到她冲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裙装出来后,太宰治已经不在她的房间里了。 又跑出去做事了么?这两天他和森先生经常凑在一起聊天来着。 这么想着,脑袋顶上还顶着一坨毛巾的少女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是太宰么?”清水爱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可是站在外面的人并不是她预想中的太宰治,而是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男人。 二十多岁出头的男人有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还有一双苍蓝的眼睛。在他的下巴上生着一点小胡茬,看上去倒不会显得颓废或者邋遢。而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则穿了一件带条纹的衬衣,外面又套了一件米色的风衣。这身衣服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个黑手党,反而是一个像模像样的会社职员。 “啊…你好 分卷阅读150 。”他像是根本没注意到清水爱花的一瞬间僵硬一样,很自然地和她打了声招呼。 “你好…?请问你是来找太宰的么?” “首领叫人让我来传话,说想要找另一个太宰和清水小姐聚一聚。”男人表情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在和拿着毛巾的少女一同陷入了沉默之后,才突然回过味来,认真地自我介绍了一句。“抱歉,我是织田作之助,港口黑手党的底层成员。” 嗯…反而更尴尬了。 清水爱花用指尖搔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视线稍稍游移了几下。这么一跑神,她正好看到了这个名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他那不知道从哪里粘上了尘土的风衣衣摆。 “织田先生先前在外面工作么?”清水爱花暗示道。 “是的,是临时被上司叫回来的。”织田作之助坦诚且温吞地回答了少女的问题,却并没有接收到对方的暗示。 在少女不知道话题应该怎么继续的时候,从织田作之助的背后却突然传来了太宰治的声音。 “织田…作?” 那声音轻极了,甚至在清水爱花听来,这声音甚至有一些颤抖。 织田作之助应声回过头,刚刚好也为清水爱花空出了一点空间,让她能看到太宰治。那个二十一岁的,刚刚好与现在的织田作之助同龄的男人罕见地露出了一丝迷茫的表情。 “不是有工作么…?你工作结束了啊。” “啊,差不多算是吧,反正上司告诉我做完这件事就可以下班了。” “这样啊,那不错呀,我记得这段时间里组织上下都挺忙的。” “嗯,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喝一杯?叫上太宰一起。” 织田作之助哪里知道未来的自己早就已经不在了呢?他听十六岁的少年太宰说起过太宰治的事,现在也只不过以一个亲友的角度来看,觉得这个太宰治的脸色似乎不大好,所以顺势邀请他去放松一下而已。 “不用了,我和爱花约好了一会儿一起去吃饭逛街。” 几句话的功夫,太宰治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他的笑脸,他的语气通通都没有任何的异样。比起十六岁的少年太宰,成年的太宰治撒起谎来简直行云流水,表面上根本看不出太大的怪异之处。 “啊,顺带一提哦,织田作~你的衣摆弄到土了。” “这个啊,应该是之前搬东西蹭到的。…那么我去报告了。” 清水爱花和织田作之助互相点点头,然后目送着对方顺着走廊转过了拐角。少女看着太宰治脸上毫无破绽的笑容什么都没有说,只不过肢体上的动作却稍稍有一些急切。她将男人拽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来。 平心而论,她觉得自己是不可能轻易看出太宰治的内心想法的。可是那一瞬间,她又确确实实听到了男人声音里的一丝虚弱,还有他的那句“你工作结束了?”。 太宰治知道织田作之助的工作日程,这件事毋庸置疑。而且这两个人的关系明明那么好,可是她在横滨却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也没有听说过织田作之助这个人。——这些都是奇怪的地方。 太宰治毫不反抗地被少女拽进房间,看着清水爱花随手丢出几张符咒,在房间里构建出结界的样子,他身上的防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弱了下来。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非常显眼的,像是孩子一样的迷茫和脆弱感。 他看着清水爱花,可是又好像并没有在看着她。太宰治的双眼几乎没有焦距,而他唇边的笑意也整个僵硬在了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年的织田作,应该是21岁…现在的哒宰他同样也是21。 我是鬼么?(突然怀疑) … 哒宰他在港口黑手党总部的时候一直是避着织田作走的,他不大想见他,因为这个织田作之助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呀。 森鸥外,一个恶毒的男人。他知道织田作和少年哒宰是朋友,所以拿织田作试探太宰治。 致亲爱的你(八) “太宰…?” 清水爱花随手把湿掉的毛巾扔在边上的凳子上, 然后凑到太宰治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掌。看着男人这幅样子, 少女只能领着他走到床边, 又按住他的肩膀, 让太宰治坐在床沿上。 她从来没有见过太宰治这副模样,在这之前, 清水爱花甚至觉得他如同天不怕地怕的超人一样,基本没什么东西能难住他。 可是他毕竟是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啊。 少女不知道自己能对他说一些什么,就像是她不知道那个叫做织田作之助的人,对太宰治来说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总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排斥着所有欢愉和狂喜, 可是又在拥有时拼尽全力地去收拢怀抱。在太宰治失去自己的友情时是不是觉得连心都空了一大块呢? “要抱抱么?” 太宰治没有回答她,他似乎是已经从刚刚的短暂冲击里回过神, 此时正挂着一脸委屈。 “爱花,森先生欺负我。” 说着说着,太宰治甚至抬起了双手,撒娇一样地搂住了少女的腰肢, 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她的颈窝里。因为这个极其贴近的姿势,清水爱花不得不跪坐在太宰治分开的双腿中间,将膝盖垫在床沿上。 犹豫了片刻,少女还是将手搭在对方的脊背上,回了他一个拥抱。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不管怎么说, 他们 分卷阅读151 都蛮享受这个拥抱的。 “我知道这个织田作之助不是我的朋友。”在沉默里,太宰治率先开口了,他的语调很稳,看上去他已经完全恢复原样了。 “嗯,这个织田先生是平行世界的织田先生。” “认真地来算的话,他应该是熟悉的陌生人吧?哈哈哈。”太宰治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玩笑。“因为织田作已经不在了嘛,他在三年前,在我十八岁的那年就已经死去啦。” “想念他么?想再见他一面么?” “没有意义了,爱花。我们的世界已经不是可以让织田作笑着去写自己想写的小说的世界了。” 太宰治说得不在意,可是看着他笑容安静的模样,少女又觉得他并不是完全没有遗憾的。 织田作之助…清水爱花在心里悄悄地念叨了一边这个名字,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她想着等到回到五年后,可以拜托爸爸给她送一串念珠来。如果那个人的灵魂还有执念,依旧还在这个世界上的话,自己或许能够召回他的灵魂。 少女窝在那里自顾自地想着回去之后要做的事情,而太宰治在看出了她跑神之后,不仅没有出声提醒,反而顺势沉默了下来。等到清水爱花意识到他们两个的这种姿势稍稍有些亲昵过头的时候,气氛已经沉淀到了温馨的地步了。 “咕噜噜…” 拯救了清水爱花的是她肚子鸣叫的声音,从早上开始就基本上什么都没吃的胃默默地开始抗议。两人的身体分开了一些,沉默地互相对视了片刻,紧接着太宰治的胃像是被这腹鸣惊醒了一样,也‘咕噜’的翻搅了那么几声。 “去吃饭?”清水爱花尴尬地说道。 “不过得先去森先生那边一趟吧?”太宰治表示自己已经看透了那个‘中年老男人’的把戏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期的横滨哪有太多的好店还敢开店开到下午一两点钟的。他们大多数都是早上八九点开门,艰难的磨蹭到中午十二点多就关门整业了。 于是在去过了森鸥外的办公室之后,两个嘴上说着要出门吃饭逛街的人实际上并没有跑太远。在附近散步了一圈,他们到底还是乖乖地跑回到港口黑手党的食堂吃了这顿晚了很久的午饭。 从一楼的食堂往楼上走,在电梯口,清水爱花和太宰治刚刚好碰到了回来的少年太宰和中原中也。明明先前他们出门时还是光鲜亮丽的两个大男孩,可是这不过是两三个小时的功夫,他们俩不仅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连头发和脸上都挂着一层盐粒。 “下午好,中原,任务结束了么?”看太宰治没有主动搭话的意思,清水爱花默默地开了话匣,与满脸暴躁的中原中也搭起话来。 橘发的少年原本还是一脸‘莫挨老子,谁碰我打谁’的架势,可是等到清水爱花真的跑来温声细语地和他问候时,他脸上的怒容反而收敛了不少。 “下午好,清水。我这边刚刚忙完,打算回去休整一下。” 这下子太宰治可看不下去了,虽然中原中也身高不高,甚至要比这个月(按五年后来算)就要十七岁的清水爱花还矮上一点。可是两个同龄人凑到一起——尤其是男方还对温和系的女性没什么招架之力——他这个心黑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哼哼哼,怎么看你们都是掉进海里了嘛。这幅表情可盖不住你丢人的事实啊,中~也~!” 最后那一声可谓是千回百转,与少年太宰完全一致的音色让中原中也下意识地炸了一下。 “哈!!!??你这家伙说什么呢!这不还是你害——”说道这里,橘发少年总算是想起了冤有头债有主这一说,然后忍无可忍地又给了歪在一边的少年太宰一肘子。 “噗——!!!”毫无防备地被命中肋骨,少年太宰大声地痛呼了一声。“哇!你干嘛,中也。这样很疼啊,我会疼死的。” “死了正好,省了你浪费资源还祸害人了。” “就算是我这种人也有讨厌的东西啊,中也。” “哈?” “比如被某个黑漆漆的小矮人打死的这种死法,我就很讨厌。” 说完这句话,少年太宰在中原中也暴起伤人之前,先一步跑进了刚刚抵达一层的电梯里。看着他们打闹着的样子,清水爱花眨巴了两下眼睛,露出了看戏的表情。 港口黑手党的直升电梯基本上都是建在外侧,像是一个透明的观光电梯一样。这样的设计除了看起来好看,更多的还有实用性上的意义。玻璃的外壁可以更好地展现出内部的东西,让负责监视电梯的人能够全方位的监视内部。 以中原中也的拳头来说,他的一圈下去,没准那防弹的玻璃外壳就需要整个替换掉一次了。于是橘发的少年紧紧地捏着拳头,在痛下杀手然后赔偿电梯,还有忍一时风平浪静中选择了后者。 清水爱花和太宰治跟在中原中也的后面乘上了电梯,虽然电梯里站着四个人——其中有两个人基本上是同素异形体——但是整个空间里却意外的安静。 刚刚出任务时,中原中也被少年太宰算计并且连累,整个车子带人一起掉进了海里。偏偏后者还一点都不反省,不仅害前者挂着盐粒忙了一圈,甚至还在回来的时候让他又过了一遍海水。 最后新鲜出炉的,就是这个挂了一身盐的凄惨般中原中也加少年太宰本人啦。 在电梯一层一层的攀升的时,清水爱花 分卷阅读152 稍稍偏过头,研究了一会儿两个少年人发白的发尾。正在她出神的时候,被她观察着的少年太宰突然转过头,若有所思地对上了少女的目光。 鸢色头发的少年人也许是因为先前刚刚掉进了海里,所以他的眼尾有一些红肿,眼底也有一些血丝。只不过因为他的颜好,所以比起狼狈,他看上去更像是可怜兮兮的猫咪,还是那种刚刚被人从水里捞起来的那种。 嗯…以太宰治的容貌来说的话,就不是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女性在明知道他的性格的同时,还会一往无前地喜爱他了。 因为外表真的很骗人啊。 作为曾经也被太宰治骗过,甚至被骗得连‘个人隐私’都被掏了一小半的人,清水爱花偷偷地在心里感叹着。 估计是因为她看少年太宰的时间长了一些,所以站在她身边地太宰治唐突地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双眼。甚至这男人还占有欲十足的,用轻柔地力道扭过她的脸,让她不能看那边。 “呲…” 在寂静的电梯里,眼前黑蒙蒙的清水爱花听到了一声嘲讽的嗤笑声。如果不是她和太宰治离得很近,少女基本上没法分辨出这笑声居然是少年太宰发出来的。因为这笑声听起来实在是过于沧桑且老成了。 “麻烦你,可不可以不要看我家的宝物?”太宰治用温和的语气,说着毫无笑意的挑衅的话。“这么珍贵又惹人怜爱的爱花酱,可是我先发现的哦。” “说得好像是你发现的,就一定会是你的一样。”少年太宰回道。 “本来就是我的爱人呀,对吧,爱花!” 清水爱花…清水爱花她谁都没理,甚至跑去和中原中也搭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太宰→呵,秀秀秀,秀什么啊在这里秀 哒宰→呵,我有的秀,你有么??? 爱花→再见,我不参与你们太宰家族的事情。有那个功夫我不如去找啾也对拳。 织田作→吵架是关系好的证明。 安吾→不不不,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这几个人绝对不是关系好应该有的样子啊,织田作! … 细心的小伙伴会发现,之前努力日更的我不仅隔一天没有更新,甚至隔两天才在今天更新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我被家里人摁着打针了嘎嘎嘎嘎嘎 先前就有一些感冒,这两天开始烧了,他们当机立断麻烦了诊所的医生出诊给我挂了吊瓶 椿酱,危………… 并没有啦,单纯是感冒在自愈所以发烧了w今天已经完美退烧! 大家,要注意身体啊!新的一年都要平安健康呀呀呀呀!!感谢在20200124 18:08:05~20200127 17:4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inner 6瓶;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致亲爱的你(九) 也许是因为太宰治在对上森鸥外时, 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应对自如、游刃有余的样子,所以森先生稍稍放松下了对他的监视。 倒也不是说后者完全信任了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太宰治, 毕竟就算是自己本世界的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太宰他都不大信任。但是不管他心里有什么样的计较, 又或者是太宰治与他私下里讨论了些什么, 总之,清水爱花与他在五年前世界的日子正式的安稳了下来。 早上起来, 少女会先跑去太宰治的房间一趟,然后无可奈何地把那个可能挂在任何地方的男人摘下来。吃过了早饭,地下的训练场就是清水爱花的去处了,虽然不知道对面的那个对练人会是中原中也还是尾崎红叶,但是上午的时间每一天都是充实得有些过分。 午饭的时候则是和太宰治一起, 港口黑手党的食堂菜色还算丰富, 就算是在这种混乱的时期也能保证起码一个星期不会重复。 因为无事可做,所以清水爱花除了看书之外, 偶尔还会在下午时待在食堂的大厨房里学习料理或者出门跟着新认识的织田作之助跑来跑去。因此她得知了不少太宰治的陈年旧事——比如少年太宰曾经花费了大量的金钱,通过反复实验做出了一大块足以撞死人的豆腐来。 对此,清水爱花以目不转睛的注视表达了自己内心的“崇拜”。太宰治这男人明明知道少女是为了什么才会一直看着自己,可是就算是这样, 他依旧默默地把这种注视曲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比如一个女性注视着心仪的男性时,其实是想要求一个亲亲什么的。 “嗯?怎么了,要接吻么。” “我才不要。” 一高一矮的两个男女互相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清水爱花凭借着自己对太宰治的浅薄了解,在男人扑上来的前一秒后退了几大步。这么几步正巧让她躲开了太宰治伸得长长的双臂,这才没有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切——”这是在表达着自己遗憾之情的太宰治。 “呼…”这是‘劫后余生’的清水爱花。 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少女对太宰治说:“不过之前你不是说过自己的工资都留不住么,太宰。我现在总算是理解为什么了。” “因为自杀这个爱好真的很烧钱嘛,我也没办法。” “自杀的那一瞬间居然是最便宜的…” 默默地在边上围观了全过程的中原中也满脸 分卷阅读153 的麻木,但是依旧尽职尽责的吐槽道:“这部分的重点在便宜还是不便宜么?!清水你能不能别被这个家伙的思考方式牵着走。” 最重点的不应该是要不要自杀么?? “啊,对哦。” “哈?‘对哦’??你异能力不是狐狸么?你本人能不能也更警觉一点啊。” “稍稍有一点被冒犯到。”实际上并不是异能力是狐狸,而是本质上就是一只奶狐狸的清水爱花目光游移。 忍无可忍的中原中也放弃了这个同样惹人厌的大号太宰治还有这个没救了一头栽进去的新小伙伴,暴躁地去找另一个也很讨厌的小号太宰治做任务去了。结果当天晚上,正坐在食堂看书的清水爱花就从别人那里听到了某个橘发少年下午时和少年太宰内讧,顺手砸了别人家总部的消息。 这是迁怒吧…不过肯定有太宰君明明知道中原的情绪不好还惹他的原因在。看透了事情真相的清水爱花合上书,半点都没有反省自己今天下午跟着太宰治一起祸害纯情少年的事。 虽然还没有到能够用上“时光匆匆”这个词语的地步,可是在这样丰富多彩的日常里,清水爱花还是觉得这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得飞快。 等到森鸥外忙里偷闲,翻到了部下呈上来的报告时才发现…诶?这孩子还跑出去跟着那个叫织田作之助的人出任务了?嗯?红叶君给她准备了和服还带她喝酒吃点心?昂?中也君前两天和她一起拆了半个训练场??? 又是陪练,又是陪玩的,幸亏这孩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然是不是他连一个尾崎红叶还有半个中原中也都要赔进去了? 于是某位港口黑手党的首领默默地掏出小本本开始记仇,并且算了算下次要在某个二十一岁太宰治嘴里挖出多少情报来。然而深谙交易规则的太宰治知道,情报这种东西给得越多越不值钱,所以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博弈了半天,森鸥外也只挖出了一条用处不是很大的情报而已。 十六岁的太宰治就已经智多近妖了,等他到了二十多岁更加无法钳制,发现了这一点的森鸥外在心里对自己那只小太宰的防备更上一层楼。 也许是发现了森鸥外态度上的细微变化,敏锐的十六岁少年也没有闲着。 以前的他完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就算是再糟糕一点也不过是脑袋一歪就地丧命而已。可是现在他交到了那么一个很合拍的朋友,而且这个朋友手下还连串一样地新收养了三四个小的,于是少年太宰就想着…他要不然可以再努力一下下。 “晚上好呀,清水酱。” 十六岁的小少年顶着满脸的胶原蛋白,比起太宰治,少年太宰的脸蛋要更圆一些,也更稚嫩一点。他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脸,像是一朵绽放的太阳花似的,好看的有一些过分。 “晚上好,太宰君…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清水爱花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甚至可以说,在太宰治的特意隐瞒下,少女甚至不知道‘森鸥外’与‘太宰治’从一开始就关系不大好。因为不知道少年突然做访的原因,所以她的态度不冷淡,也不亲近。这点发现让少年太宰唇边的笑意又扩大了一些,露出了一个介于嘲讽和嬉笑之间的笑。 “我突然想起这么长时间了,自己都没和清水酱聊聊天嘛。所以今天来找你聊天…?”说着,少年太宰酱自己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向少女展示了一下自己手里捏着的红酒。“看,这个是我从中也那里顺来的哦。” “………这个不把中原的东西当别人东西的习性,”是太宰治共有的么? 吞下了没有说完的话,清水爱花将门掩住一些,并且完全不打算让对方走进自己的房间。 “抱歉,今天有些太晚了,如果想要聊天的话明天我可以叫上太宰和你一起玩,太宰君。”说完,少女便准备把门关上。 “不要这么防备我嘛!我很想和清水酱处好关系哒。” 十句话里五句假,剩下的那五句还是真真假假让人分辨不出。清水爱花按照自己对少年太宰的理解翻译了一下这句话,然后得出结论,他真正想说的应该是‘你害怕一点,我不是好人’。 嗯……… 告辞。 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在自己眼前关上,又“咔哒”一声上了锁,少年太宰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僵硬哪怕一秒。他把酒瓶随意且暴殄天物地夹在腋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有些旧的铁签,三两下就打开了门锁。 在对上坐在窗边的清水爱花一言难尽的目光时,少年太宰甚至还抬起手朝她摆了摆。 “呀,晚上好呀!” 这个好像是被我放进来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清水爱花觉得目瞪口呆这个词都已经不适合形容自己了,她想过太宰治以前可能会很浪,浪到四处讨打的那种浪…可是她没想到有这么浪。 突然觉得太宰在我的面前应该表现得是个天使了。 鸢色头发的少年人肩膀上披着黑色的长风衣,他像是不拿自己当成外人一样,悠哉地在清水爱花的房间里稍稍转了一圈。在这期间,少女一直环着手臂靠在墙边,对他的所有举动都保持着一种‘你随意,我不管’的放任态度。等到少年太宰转了一圈回来时,他的手心里多了好几个小巧的监听器。 “清水酱,你房间的安全度不够高呀,这么多的监听器都不知道是谁 分卷阅读154 放的。” 是谁放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刚刚又在哪里偷偷放了几个新的。 清水爱花无言地看了一会儿少年人完美无缺的笑容,心里满是嫌弃。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少年和太宰治是一个人,连笑起来时的样子都几乎一模一样,可是看着少年太宰的样子,她却条件反射地觉得烦躁。 这么想来,如果当初不是有哥哥的碎片在,那就算是太宰治的性格随着年龄的成长更加柔和了一些…没准她都能一尾巴把正在表演的对方拍出去。哪有现在这种,任由太宰治在自己身上刷好感度的事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稍稍有一些晚了就是。 “对啦,我先前就有一些好奇了,你和太宰治…你们两个莫非是情侣么?” 在清水爱花出神着的时候,少年太宰试探着开口,询问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在十六岁哒宰的眼里,爱花她是一个武力值高的傻白甜来着……………对,就是二十一岁的哒宰之前觉得的那种傻白甜加上个高武力 这里的傻白甜是指完全没有脑子,并且被养的哒宰说什么是什么的那种傻白甜,小傻子 哈——(深吸一口气) 自己写的,不生气,不生气,生气使人爆豆…哈——(再次深吸一口气) … 没事,下一章少年哒宰会被按在墙上揍的(笑),这么一想就不气了 致亲爱的你(十) “情侣…?”听到少年的话, 清水爱花先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才斩钉截铁地否认了他的话。“不, 我和太宰不是情侣关系。” “那是饲养关系?” “好问题, 你觉得我们两个是谁在饲养谁?” 少年太宰像模像样地沉吟了片刻, 然后果断地说:“太宰治吧,你们之间的那种上下级顺从关系蛮显眼的。” 清水爱花笑了笑, 没有接上他的话。从少女的沉默里,少年太宰看出了她默认了的态度,所以稍稍压低了一些唇角,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感同身受了一些。 “真可怜啊,清水酱…太宰治很难搞吧?”说起另一个自己, 少年太宰的语气完全是在讲着一个陌生人。“啊, 这么说起来的话,其实我有一件事非常好奇。清水爱花小姐, 请问那个被称为太宰治的男人,真的是太宰治么?” “在我的印象里,彭格列的时间火箭筒的确有着可以两人送往十年后的功能。而且据小道消息,那个装置会出现时空间错乱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这些的基础上有一个关键点是不会改变的。” “平行世界,灵魂假说,祖母驳论…如果他是太宰治的话,那么我就不可能站在这里。对吧,清水小姐?” 少年太宰的脸上挂着得体且温和的笑,可是他的嘴巴却咄咄逼人。十六岁的男孩终归还是嫩了一些, 比起再大一些的他自己,这个时期的太宰治更加具有攻击力一些。 他是锐利的双刃剑,是尚未被一端的刀刃并被收入鞘中的刀。 奇了,在他的眼里,难道我是泥人一样的性格么?又或者他觉得我在面对着太宰治这个个体的时候,会有像是狗遇上主人一样的特殊反应么? 清水爱花仔细地回过头,好好地回想了一下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系列举措,然后可耻地自我沉默了片刻。 等等,我先前的反应好像真的挺让人误会的?不过这个部分里明明也有太宰的问题啊? 不管是撒娇也好,提出‘请求’和‘邀请’也好,甚至有的时候那家伙对她做出捉弄人的事情时,太宰也有好好地记得少女的底线。正因为他完美地把持住了玩闹的程度,所以清水爱花才一次都没有对着太宰治生气过。 至于完全不会对每天处理太宰治自杀带来的麻烦头疼…她先前在原本的世界时就已经处理了一个月这种事了,怎么可能突然觉得厌烦?总的来说,果然还是因为一直以来太宰治故意表演出来的样子比较唬人吧? “请不要误会了,太宰君。但是不管是关于太宰的什么事,那都是要经过他本人同意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回答你,太宰他的的确确就是太宰治本人,这一点现在不会改变,未来也不会改变。” “…真可怜。” 这样说着,少年人慢慢地走近到了清水爱花身边。因为他凑得太近,所以少女不得不向后仰着上半身,直接靠在了凉凉的窗子上。 十六岁的太宰治还不到一米八,但是对比着清水爱花的身高,他还是要更高一些。仰着头,清水爱花对上了少年那对暗沉的双眼。她微微蹙着眉头,看上去有一些不悦。 “抱歉,我感觉不到自己有哪里显得可怜。” “哪个都很可怜,不管是受到另一个我的喜爱,还是你们之间那种扭曲的关系。”说着,少年低下头,向着少女露出了挑衅的笑容。“啊,比起这两个,没准是你的恋心更加可怜?” 沉默。 迎接鸢发少年的,是八条雪白的狐尾,还有后背猛击在墙上的疼痛感。他的话一瞬间点燃了清水爱花的怒火,让在这之前不管他说什么都毫无反应的少女立刻反击了。 “咳…咳。”少年太宰咳嗽了两声,艰难地捋顺了自己的呼吸。作为一个文斗派,这么一下猛 分卷阅读155 撞让他的呼吸都停顿了几秒。“真凶啊,清水酱,被戳中痛点了?” 少年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掌探向了清水爱花那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掌心异常顺利地触摸到了那雪白的毛皮。半妖狐子的毛发又软又滑,摸上去时就像是堆砌在掌心的一捧绒雪一般。 触感好到极致,可是带来的哑然也随之攀升。 “什…”第一次的,少年太宰在清水爱花面前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不过只花了大概两三秒左右,少年便收回了这幅表情。“啊,原来如此…你不是异能者啊。那你是什么?替身使者?人体实验?还是说根本就不是人类?” 少年太宰并没有立刻像是太宰治那样,根据少女身上的异常,判断出她可能是妖怪。毕竟这个平行世界中并没有一个涉世颇深的玉藻前,因此神道也顺其自然地随着妖怪的隐秘而衰退了。 如果不是清水爱花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没准少年太宰这一生都不会听到任何关于妖怪啊神明啊还有死后世界这些东西的真实。 “抱歉,我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词语…”嘴上说着有礼貌的话,可是清水爱花手上的动作却完全没有含糊。她用自己的尾巴卷着少年,将他送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少女伸出手揪住了少年太宰的衣领。 他们的脸贴的很近,可是气氛却异常的冷凝。 “这是我个人的意见,清水,你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不如在无法割舍之前早点结束,不然到了最后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少年说得很对,至少清水爱花立刻就认同了他的话。少女知道自己趁现在抽身还算容易,可是越是意识到自己的退路有多么宽广,她越是没办法踏出后退的那一步。 如果…如果我逃跑了,那么太宰治作为被留下来的那个人会怎么样?那个一直在向着我求救的男人要怎么处理我带来的伤害?感受过幸福,与他人约定了未来,可是却再度被丢下的胆小鬼,会不会回到更加痛苦可怕的黑暗里? 清水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嘴唇凑到少年太宰的耳边,她的声音很轻,轻到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监听器都没有办法收进她的声音。她说:“太宰君,对太宰治来说,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幸福都显得过于的巨大了一些?以至于当你们站在幸福面前时都会先一步瑟缩。恐惧所有的狂喜,眼睛里总是先人一步看到终将逝去的结局?” 鸢发的少年人侧过头,轻声地笑了笑,他的语调很轻柔,“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这种事啊。因为我过去的人生里一次都没有那种幸福降临过。” 两个年轻的少年少女互相对视着,一同陷入了沉默。在这个时候,偶然从外边路过的中原中也听到了那声巨大的砸墙声,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 “怎么了!敌袭——嗯?”橘发少年看清了房间里那诡异的一幕,嘴里的话非常可疑地停顿了几秒,然后他才艰难地继续说道。“太宰…我知道你这家伙没有底线,但是你也不能连另一个自己的墙角都撬吧?”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太宰治你这可已经达到了“自己妻也要欺”的地步了。 “哈?!怎么看都是我在挨欺负吧???” “你没有信誉啊。” 越过中原中也的头顶,清水爱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二十一岁太宰治的脸,于是她缓缓地放下了被吊在半空中的少年。 少年太宰刚刚重获自由便立刻向着少女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试图把自己刚才做的所有事一口气萌混过关。紧接着,他一路小跑着来到大门口,哥俩好一样地揽过中原中也的脖子往外走。 在路过沉默的太宰治身边时,鸢发少年冲着这个大一号的自己wink了一下,小声说:“举手之劳,不用太感谢我,看在你暗示过我关于某个小说家的事的份上。” 说完这话,少年太宰在中原中也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拉高了声音,大叫道:“啊啊!我本来是来找清水酱聊天的!都怪你啊中也,浪费了我特意去拿来的红酒!” “抱歉…等等?红酒?你这家伙又跑到我房间里偷东西?!”被转移了注意力的中原中也飞速地意识到了盲点,并且大喊大叫了起来。“我说我的酒怎么不见了!那瓶是我新收来的啊!!!” 两个半大少年吵吵闹闹地离开了清水爱花的房间,甚至一路像是国小学生一样吵进了电梯里。在他们的声音彻底消失后,这个房间里再度安静下下来,变得好像是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会显得很大一样。 “太宰…” “爱花。”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与满脸别扭的转过脸的少女不同,太宰治勾起唇角,微微耸了耸肩膀,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脸。 “…你听到了?” “嗯,基本上都听到了,因为监听器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 “是么。” 太宰治像是怕惊扰到这个浑身警惕气味,好像他发出一点点大的声音就会逃跑的少女一样,默默地放轻了自己的脚步。他托着清水爱花的指尖,引着她来到沙发的面前。按着少女的肩膀,太宰治在确认清水爱花已经安稳地坐在了沙发上之后,自己则单膝跪在地板上,仰起头以弱势的角度去看对方。 “虽然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但是我很高兴哦,爱花。非常高兴。” 分卷阅读156 男人那双鸢色的眸子里像是藏着星星一样,这些星星被来自羽衣碎片中的微薄爱意点燃,在这一瞬间仿佛变成了他自己的东西一样。可是看着他脸上醉酒般的表情,清水爱花却依旧能够清晰地意识到,即使他对自己说着爱语和情话,他的心也没有哪怕一刻是属于自己的。 只要太宰治还背负着兄长的灵魂一天,少女便会惧怕一天。她不可能也不敢说出自己对他的动心,哪怕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坏透的男人骗了半颗心回去,她也不知道从何反抗。 太宰治应当是从她的沉默中发现了这一点,毕竟与少年太宰不同,这男人自从意识到自己对清水爱花的认知错误之后,便随时随地的观察着少女的性格。 性子柔软,稍稍有一些随波逐流的佛系,多少有一些老好人,但是却有着敢于说出想要背负他人生命这话的勇气。…还有,对感情的重视。她的这种特质,让被清水爱花放进心里守护的人一定是幸福的。可是换句话说,这样的人在拼命付出的同时一定会更加谨慎,不会简单地便把任何人都放进宝物箱中珍藏。 想要得到清水爱花的爱,那么太宰治必须也得拿出爱去回应。可是男人心底的爱意本来就是从羽衣的兄妹爱中诞生的,一旦失去了这个灵魂,这种爱就会消失。 太宰治不是没有情感,只不过是他一向擅长压制自己的感情而已。因此他对负面的情绪,有的时候要比对正面的情感更加敏感。此时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过去曾经与他如影随形了十多年的恐惧感。也许他又会失去这偌大的幸福,回到黑暗中彷徨了。 男人难得强势地握住清水爱花的手,亲了亲少女的指尖。他的嘴唇有一些干燥,可是却温热且柔软。在被他亲吻的时候,清水爱花甚至觉得自己被吻到的不是手指而是心尖尖。 “没关系的,爱花,你爱我吧…就算是骗我也好,爱我吧。” 可是就算他说着无助的话,太宰治却依旧处于上风,这让少女无力地闭起眼睛。 “我一直觉得情侣的相爱不应该建立在悬殊的地位上…让我再想想吧,太宰。”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岁哒宰→不用谢我,我就随手这么一刺激,你也随便那么一听。你告诉我织田作的事,那我帮你送助攻,咱们平了! 二十一岁哒宰→我谢谢你啊 爱花→呵呵(和善) 十六岁啾也→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全场最惨,不仅什么都不知道,还被偷了一瓶红酒 ↑挺好的,啾也你才这么大少喝点酒吧 … 啾也:我呸 … 嗯…………求评论,求抱抱QWQ 致亲爱的你(十一) 清水爱花说了那么一句“想一想”, 便真的只是想而已,而太宰治也没有丝毫的异动。明明在那天晚上, 这两个人在少年太宰的介入下, 进行了一场近乎是强迫性的告白。可是当他们凑在一起的时候, 表面上又云淡风轻的,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进, 这场在横滨展开的战争越发的激烈了起来,硝烟和血腥已经不满足于狭小的巷子,还有夜深人静的夜晚。它们从城市的小巷里蔓延,像是从人体的毛细血管开始扩散的病毒一样,慢慢地席卷了整个城市。 到了龙头抗争的第八十六天晚上, 整个城市的外围已经被军警包围, 变相地进行了封城。所有的喧嚣和枪火都被关在城中,一时间平民的伤亡开始飞速增长。 “这场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吧?太宰。” 待在清水爱花亲手建造的结界中, 两个从未来光临,手里拿着剧本的人仗着电子设备无法在结界里正常使用而大刺刺地聊起了天。房间里摆着这么长的一条沙发,太宰治却只能乖乖地坐在最左边,而少女则坐在最右边。 “不需要等到后天, 这场混战就会出现转机。”说着,太宰治将双手插进口袋里,懒洋洋地向后靠到了沙发背上。“虽然说龙头抗争的由头是那大富翁留下的五百亿财产,但是要说起点燃硝烟的罪魁祸首可是确有其人的。只要能找到那个人,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一半了。” “幕后黑手…么。” “没错,那个人的名字是涩泽龙彦, 当然也是个异能者。”男人如数家珍的讲着自己脑袋里有的情报,嘴巴完全没有停下来过。“十六岁那年,我曾经见到过他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不过通过他当时展现出的异能空间,还有那些异能者的奇异死亡。恐怕他的异能力可以使异能力者与其异能力分离,分离后的异能力会攻击其主人。若异能力者被杀,涩泽龙彦可以收集变成结晶的异能力。” 看到他这幅知而不言的样子,清水爱花突然想到。要是能让国木田独步看到,没准那性格严谨的男人会破天荒地冲过来想要撬开太宰治的头盖骨。不为了别的,基本上只是想看看后者的脑子是不是摔坏了。 就算是不说那么远,要是被楼上坐着的那位森鸥外先生看到,对方估计会直接呕死。 意识到自己跑神,清水爱花立刻干咳了一声,然后把自己拽回正题,说:“也就是说,在对上普通的异能者的时候,涩泽龙彦几乎是无敌的?除非是像你这种特异的异能力,又或者是对方拥有以肉身战胜自己异能的潜力。” “差不多吧。” 分卷阅读157 这样算来,这位名叫涩泽龙彦的人在异能力上倒不能说有那么的无敌,因为克制他的方法也是有的。不提异能力是【无效化】的太宰治,就算是背负着荒神的中原中也也不会轻易夺走神智。而且异能者中不乏精才艳艳之辈,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能夺回自己的异能力的。但是能够操纵,并且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挑起战争,对方的心智、能力、背景都不能够小觑。 “看来我们那个世界中,当年率先找到罪魁祸首,并且直面对方的人就是你,太宰。而且那个时候一定不是只有你一个…啊,中原先生作为打手应该也在吧。” 这里她提起地‘中原先生’当然是指他们那个世界的,那个二十一岁的大号中原中也,而不是这个世界的小少年。 太宰治听出了她的意思,所以莫名其妙地吃了一口飞醋,轻哼了一声,说:“那个小矮子脑袋虽然不好使,但是武力不错,是典型的用脑子换了肌肉。不过爱花你没有想错,是怎么猜到的?” 这男人像是在有意的培养清水爱花的思维能力一样,每到这个时候总是不厌其烦地询问她的思路。 “不如说除了这个可能性之外,我完全想不到还有谁会有这样的能力。…嗯,森先生也许也是可以的,可是这种时期,作为一个首领他的大部分心神都用在了维系组织上头了。”说着,清水爱花侧过头,看向了男人那双鸢色的双眼。“港口黑手党能够在龙头抗争之后飞速地恢复过来,并且依旧占据着横滨的大头,这中间森先生功不可没。” “哇…爱花你夸别人。” “马上就夸你。”顺嘴回了太宰治一句,清水爱花才意识到自己随口说出了多么亲昵的话来。她偷瞟了一眼男人脸上偷腥猫一样的笑脸,顿了顿,继续说道。“从这些天看来,森先生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大信赖你吧。但是不得不说,太宰治这个人的能力无可指摘,作为他表面上的亲信,你手中的资料不会少。但是能够从资料中分析出对方的身份,又能够找到对方的位置,你的智商是不是稍稍有些高得过分了?” “哪里哪里,没有出彩的头脑和美貌我要怎么抱爱花回家嘛。” “没正形!” 这段闲聊在此画上了休止符,太宰治收获了一个贴脸砸来的抱枕,而清水爱花则得到了一张红彤彤的脸蛋。出了房间之后,两个人面上都是平日的表情,先不说原本就是在正事上滴水不漏的太宰治,就连被少年太宰点名表扬成“傻白甜”的清水爱花,都表现得好像自己一问三不知一样。 原本素淡的一幅白樱绘卷,落进太宰治的手里倒是被染上了色彩,变得越发绚丽起来。清水爱花觉得自己的这种变化倒是不坏,她没想着能够学来太宰治的八分手段,能够学来三分都说的上是一种成长了。两个当事人不会主动说,以旁人的目光看来,只觉得这两个人虽然没有交往,可是平日里却开始变得默契了起来。 然后就像是太宰治所说的那样,在他们两个夜晚闲谈的第二天中午,少年太宰便消失了。虽然中间多出了大号太宰治还有清水爱花这变数,可是在大体上却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在他消失之前,少年太宰依旧像是当年的太宰治那样兴高采烈地在外面捧了一台昂贵的显微镜回来,并且把中原中也气个半死。而在确认鸢发少年确实失踪了之后,他的老冤家砸碎了显微镜的箱子,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定位芯片。 看着中原中也骑着他心爱的机车离开港口黑手党的总部,站在窗前的清水爱花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因为这些天完全没机会和别人对练,而稍稍有一些僵硬的肩膀。紧接着,少女侧过头询问道。 “我先出发?你一个人没问题么?” “完全没问题,整个横滨和我的后花园差不多,我应该能在你前面到。” 朝着太宰治笑了笑,清水爱花顺着大敞四开的窗子跃进了夜色中。她的身上穿着黑色的卫衣和长裤,因为是晚上,所以为了方便移动,少女并没有放出自己在夜色中稍稍有一些显眼的白色大尾巴。可是她的瞳孔已经变成了兽瞳,脸颊和眼尾也爬上了红色的妖纹。 少女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织田作之助。按照先前与少年太宰说好的,少女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快递员,不仅完好的将男人还有他暂时收养的四个孩子打包带走,还陪着他在路上救了一个大哭不止的女童。爱花一手一个小孩子,而织田作更可怕,不仅怀里有俩,后背上还趴着一个。 活生生的六口人让武装侦探社的文职职员小姐姐脸上的笑都僵硬了一秒钟。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本次的配送服务您是否满意呢?” 织田作之助安抚着自己怀里啜泣的女童,用了然的目光看向了少女。“你们要回去了吗?” 清水爱花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不过有的时候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于是织田作之助心领神会。 “这次麻烦你了,我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吗,清水。” 看着酒红色头发的男人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清水爱花也跟着收回了脸上的笑意,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然后她在孩子们好奇的目光中,说出了极其血腥的话。 “如果想要感谢的话,请给我你身上的皮肉,不多,一根手指就好。” 在男孩们险些要哭出来的目光里,织田作之助恍然地点了点头,并且询问 分卷阅读158 道:“给你左手的可以吗,右手要拿来写字。”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然后是清水爱花先一步喷笑出来,说:“不需要你的手指啦,我骗你的,织田先生。不过我还是想要一些你的头发,可以么?” 织田作之助连一点停顿都没有,当即抽出自己怀里的匕首,割下了自己的一绺头发,放在少女摊开的手心里。看着少女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发丝封进符纸中保存起来,织田作之助再度开口说道:“后会无期,清水。” “……嗯,后会无期。”说着,少女朝着织田作之助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脸,她的眉眼弯弯,唇角的弧度说不上恰到好处,但是胜在真实,她说:“虽然没有立场,但是既然已经趁机脱离了港口黑手党,那么在侦探社里写小说这件事可要加油呀,织田作。” 没有等男人回应,清水爱花便先一步跑开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织田作之助思考着陷入了沉思,被里世界称为银狼的男人走到他的身边,在中年男人的身侧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却满脸孩子气的青年。 “那个女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从平行世界的未来到这边来的?” 织田作之助没有问江户川乱步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虽然对青年的才智很惊叹,但是这又不会让这个性子沉稳的佛系男子大声惊叫。男人只是‘唔’了一声,然后语气平淡却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赞叹。 “这是基本,不过你还挺上道嘛!很好,乱步大人对你还算顺眼。” 清水爱花不知道身后的事情,而且不管这个时空的未来如何发展,实际上都和她的关系不大了。少女乘着青鸾,像是一个雪白的影子一样在城市的上空飞过,在中原中也战斗时四溅的尘土和崩裂声里抵达了目的地。 太宰治正等待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五点四十的我:嗯,要把文发出去啦! 五点四十一的我:额诶诶!?我的文呢!怎么只回到一千多字的版本了!!!! 五点四十二的我:来不及了!!!!!(疯狂码字) 五点五十三的我:我跟你说哦,我今天…没办法更新了!!!(和亲友哀嚎)(亲友→wps不是有历史版本恢复么?你存总是存了的吧。) 五点五十六的我:啊…找回来了。 … 极其曲折,曲折到让我卑微落泪。 … 以及,我发现你们可爱是可爱,不过魔鬼是真的鬼。 我→求评论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加更,加更! 我→诶嘿!(逃跑) 致亲爱的你(十二) 裹在砂色风衣里的男人身姿纤长, 他拎着自己的衣领,用风衣的布料遮住口鼻, 挡住了房屋崩裂时带起的烟尘。看到清水爱花从侦探社的方向飞来, 太宰治兴致勃勃地朝她挥了挥手。 “我在这边, 爱花!” 听到他的声音,清水爱花回手收起自己的御灵, 然后从几十米的高空跳了下来。她的脚很稳,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当初那个缺乏锻炼,所以从港口黑手党的高楼跳下来时还差点摔伤尾巴的小狐狸。 男人没有问她的进展如何,他笑嘻嘻地在清水爱花身边绕上了一周,结果还没等他开口, 后面便传来了一阵巨大的爆.破声。少女的狐尾应声变长, 尽职尽责地将自己和太宰治一同保护在了毛茸茸的大伞下面。 轰隆隆地一串响声。也不知道中原中也的重力是不是扭断了大楼里哪根管道,这场小范围的爆.炸让原本便摇摇欲坠的房子这会儿直接倒塌了一半。 “额, 太宰君还在楼里吧?这样没关系么?”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应该问题不小…” “但是?”听出太宰治话里未尽的意思,清水爱花随口接道。 “但是以太宰治的生命力来说问题不大。” “那也是你自己,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好像是在说蟑螂。” “我的配色的话…” “住口, 不要补充说明了。”我快要联想到一个屋子的五厘米太宰治了… 两个人一同钻进了仅存的那半栋大楼,在某个重力使的暴力拆迁之下,这栋楼房已经从楼顶到地下室被一口气砸穿了。为了省一些时间,清水爱花再次充当搬运工,直接半搂半抱地带着太宰治从大洞跳了下去。 涩泽龙彦的异能力不仅仅是能够放出白雾,并且强迫处在雾中的异能者与自己的异能力剥离, 他还能够回收死去异能者的力量。那些离开了主人的异能力被他的【龙彦之间】凝聚成了结晶,并且被汇聚在涩泽龙彦那个全是结晶化异能力的收藏室中。 当然,这个保存着大量结晶并且用彩色玻璃拼接而成的房间,也是涩泽龙彦异能力的一部分而已。可是此时此刻,那个莫名其妙漂浮在半空中,像是坐着一把空气椅子的鸢发少年看上去却比他更加像是房间的所有者。 淡色的灵气笼罩在少年人的周身,它们膨胀着可是又矛盾的在收缩着,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因为身处在这种灵力的漩涡中心,所以捏着符咒的少年太宰才会展现出这种奇妙的悬浮状态。 那些灵力大幅度地增强了少年太宰还有失去意识的涩泽龙彦的异能力,两种异能相互摩擦,相互接触,最终在龙彦之间内部形成了一个特异点的雏形。那特异点疯狂地计算着,让那附近呈现出了一种高温蒸汽式的扭曲感。 分卷阅读159 在少年太宰的右手边摊着一个橘发的少年,刚刚从【污浊】状态脱离出来的中原中也紧紧闭着双眼,正大敞四开地瘫在地上呼呼大睡。他双臂的袖子都因为先前突然加大重力而被扯碎,一路碎到了肩膀,此时看上去越发的不拘小节且男孩子气了起来。 而他的左手边则飘着一个穿着长款白色大衣的男人,他的发色和衣服的颜色相同,也是雪白雪白的。而且因为他的肤色很苍白,所以当他闭着眼睛时,他看上去就像是被整个冲掉了色素一样。 嗯,我也没资格说他来着。这么想着,白发绯瞳的清水爱花多瞥了两眼同样是白发的,而且紧闭着红眼睛的涩泽龙彦。 糟糕,撞设定了。 “呀,你们终于来了,我一个人又要控制中也,又要维系特异点…怎么说,我快昏了。”少年太宰拉着长声,用一个“切”字表达了自己内心的不情愿。 明明开了【污浊】的人是中原中也,可是他这个脑力派也跟着晕过去算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这个符咒是什么,好棒啊,能不能给我留着当手信?”说着,少年朝着清水爱花晃了晃自己手里捏着的那张蓝色的符纸。 “可以啊,反正是一次性用品。” 清水爱花刚刚说完,少年太宰手中的那张符咒便突然燃烧了起来。淡蓝色的灵火燃尽了被少年捏在手心里的纸,却没有给他带来哪怕一丁点的灼烧感。而符纸的灰烬则被卷进了灵力的旋风里,黑灰色的纸灰像是被大量的灵力点燃了一样,居然变成了一粒粒的金光。 “再加一把火吧。”说着,太宰治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与刚刚烧掉的符咒一模一样的纸张,并且用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腕,在上面洒了不少自己的血液。特制的符纸吸收了男人的血液,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整个变成了血红色。 送开手,太宰治任由那张和他有了“血缘关系”的符咒飞向了特异点的雏形。而少女也飞快地伸出手,替直接把刀往静脉划的男人止血疗伤。 吸收了那些金色的光点,然后又吸收了充满太宰治血液的符咒。那个刚刚还很安分的特异点突然停顿了片刻,然后开始疯狂地运转了起来。 随着那个特异点的运转,在它的中心渐渐有光透了进来。紧接着,这团光不断地扩大,并且形成了一个差不多一人高的空洞,在空洞的对面正是他们两个被十年火箭筒的炮.弹砸中时所在的商场。 清水爱花觉得,如果特异点有思维的话,没准现在已经陷入了对点生的怀疑吧? 太宰治之所以能够在这个时空与少年太宰和平共处,没有出现其中一个人突然暴毙的情况,是因为前者的灵魂有一部分已经与羽衣的碎片编织在了一起。他那异常的灵魂让世界的意识只是稍稍观察了一瞬,便通过了平行世界考核,认定他和少年太宰不是同一个人。毕竟世界的意识每天忙着计算进程,它是真的很忙很忙很忙… 而这会儿,清水爱花和太宰治不仅拜托了少年太宰,让他以自己的异能力与涩泽龙彦一起建立起特异点,还主动地把太宰治的血液送给了人家。这一回世界意识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大条,并且分出了米粒大小的注意力给这两个平行世界来客。 这么一看不要紧,好嘛,其中一个明明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气运之子,是人家要玩命宠的世界支柱……之一来着。 杀也不能杀,要是直接处理掉可能会有世界外交问题,这怎么办呢? 废话,当然是哪里来的哪里呆着去啊! “果然是真的回事么。”清水爱花用一种‘我就知道’的语气说道。 先前她就觉得这次十年火箭筒的故障稍稍有一些过分了。毕竟以时空的错乱来讲,如果没有特殊的意外,那么五分钟左右已经是世界进行额外运算的限度了。他们这回可好,不仅一炮回到五年前的平行世界,还在这里呆了一个月,甚至还试探性地插手去改变了织田作之助的死亡命运。 于是在听织田作之助说出,他已经被少年太宰说通同意叛逃的那一刻,清水爱花便意识到了自己和太宰治之所以没有回到原本世界的原因。 很简单的理由,大体上就是因为这个平行世界的意识把突然出现他们两个也一起并入自己的算式中,当成自己世界的原住民计算了。人家世界意识看太宰治就像是看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并且赖在自己家的可爱野猫一样,养着养着就当成自己家的猫了。结果现在仔细一看,这野猫根本就是隔壁家的家猫在泥地里滚了一圈,换了一身毛色而已。 搞了半天还是人家的。 …至于清水爱花,她应该和野猫自带的猫薄荷差不多吧。 猫薄荷·清水爱花:“好像有人说我坏话。” 隔壁家猫·太宰治:“错觉吧,爱花这么可爱,别人疼都来不及。” 世界意识:“呵呵,您们二位这就给我滚嘞!” 不需要道别,也不需要问候。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伸出手,难得的在双方共同的意愿中紧紧相握。他们走向了那个特异点,留给少年太宰的只有两道背影。当那个特异点合拢自己的大嘴,将异世界的来客吞进肚子里的一瞬间,裹在少年太宰身上的灵力因为失去了主人而直接消散。 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少年人将双手插进口袋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回头去看睡在地上的中原中也 分卷阅读160 。踢了踢自己的搭档,少年太宰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仰起头,透过地下室被暴力掀开的‘天窗’看到了夜幕中的星辰。横滨的混乱让这个城市的灯火沉寂,即便是街边亮着路灯也比往常显得更加昏暗一些。因此天上的星星便“耐不住寂寞”,纷纷显出身影,向人们昭示着很快就会到来的黎明。 为期八十八天的龙头抗争在今夜,在这个凌晨划下帷幕,同样结束的还有织田作之助原本必定充满血腥的死亡结局。 鸢发的少年举起手,像是在和二十一岁的自己共饮一样,心情也是难得的放松。 “干杯。” 远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已经平安回落地,并且站在商场里的太宰治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于是他回过头,看向了空无一人的背后。 “为了野犬…干杯。”嘴唇掀动着,男人无声地说道。 “爱花,你们两个的衣服为什么在五分钟之内换了一套?嗯?”与谢野晶子的脸上保持着和善的笑容,在她的手里还拎着一台刚刚那五分钟之内找到了电锯。 看样子她是已经准备好了,如果看到清水爱花落地是哪里缺胳膊少腿立刻给她来上一锯子。至于太宰治…哪凉快哪里呆着吧。 “没什么事,那个…我的衣服被爆炸扯坏了,所以在路边随便弄来一身换掉了。” “哦?是吗——”听与谢野晶子的语气,她明显是不太相信的。可是看少女讨好的笑脸,她又没办法继续板着脸了。“算了,你们两个没有大碍就是最好了,真是的,下次要小心一点啊。” “是,与谢野大人!” “你个小滑头。” 在边上看着两位女士对话的国木田独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了下来。这位一切严格遵守时间安排的男性,在这个时候难得忽视掉了自己被浪费掉的时间。 “怎么?为什么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 “哈!?我没有……” “有点恶心。” 随着太宰治这语气诚恳的话音落下,四个人之间立刻陷入了沉默。与谢野晶子挑了挑眉毛,满不在乎地搂过少女的肩膀,领着自家闺蜜转身离开了商场,刚刚好把国木田独步的怒吼声丢在身后。 “太——宰——!!!” 怎么说呢,感觉好怀念。 清水爱花抿起嘴唇,小声地靠在与谢野晶子的肩膀上笑了起来。而外表冷艳的女性也很包容她,只是轻笑着抚摸了一下她的鬓发。 作者有话要说:  俗话说,如果在家里看到一个小哒宰,那么在看不的地方就会有无数个小哒宰在虎视眈眈。 当天晚上爱花做了这么一个梦,并且被吓醒x 哒宰,一个甚至能够自黑的猛男 … 回去啦,这就回来了!虽然大家看来只有五分,但是两个当事人表示他们经历了很大的波折 甚至被迫告白了一次 平行世界的织田作活下来啦!!!少年太宰的命运也改变了,那个世界的织田作一定能够笑着写出自己的小说吧w … 首领宰:我恨 (↑指哒宰喜提心上人) (↑又指某个世界的织田作不仅能写小说,还依旧和太宰治的关系超级好) … 对加更这两个字持续ptsd中 致亲爱的你(十三) 清水爱花回到自己时代的生活当然不会糟, 比起那个混乱的五年前,现在的横滨已经说得上是天堂了。只不过眼尖的人们却发现了清水爱花和太宰治之间的异常点, 这两个人在十年火箭筒里钻了一遭, 再出来时就跟忘了他们先前还在冷战一样。 打着哈哈哄过了与谢野晶子, 拼命地转移话题骗过了时雨,少女的生活再次回到了正轨, 先前一直惦记的事情也开始忙乎了起来。因为大家都是同辈的小伙伴,所以清水爱花私下里拜托了奴良陆生,托他替自己找了一串稍稍有一些年头的念珠。 清水爱花没有跑去询问太宰治织田作之助的墓地在哪里,而是拜托了在异能特务科任职的时雨,希望他能够找到一些关于【天衣无缝】这个异能力持有者的记录。虽然在这个过程中稍稍惊动了时雨的上司, 引来了坂口安吾的注意。可是经过一番不大的波折之后, 清水爱花还是成功地拿到了织田作之助的墓地位置。 织田作之助的坟建在绿草成荫的墓园里,因为重视, 所以为他修坟安葬的那个人为他购置了一个很好的位置。他的骨灰和灵魂躺在大树所投下的树荫里,有风有云,看上去并不寂寞。 正是深夜时,清冷的月光裹住了白色的墓碑涂, 让原本便寂静无人的墓园显得越发沉寂。看着这个小小的坟茔,清水爱花甚至能够想象到太宰治扫墓时的模样。那个男人估计会干脆席地而坐,像是和某个老朋友背靠背谈心一样,靠在织田作之助已经冰凉的墓碑上吧。 “爱花,这个人已经死了足足三年了,你确定要招魂试试看么?如果他已经去了冥府, 在阎魔大人那里过了一遭,你现在招魂就是明知故犯在和冥界抢人。” 说这些话时,时雨正站在清水爱花身后五步远的地方。黑狐的左手捧着一个木质的锦盒,而右手则拎着一个做法古老的红色纸灯笼,昏黄的火光将他的半张脸都笼罩在火光里。可以看得出,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不赞同。 “每一年尝 分卷阅读161 试降灵术的阴阳师和神官那么多,阎魔大人不会特意去‘记仇’的,最多也就是冥界不放人,招魂失败而已。” 说完,先前一直双手合十,垂着眼眸为织田作之助念咒的清水爱花抬起头,回身看向了时雨。接着她打开那锦盒,从里面取出了一串长长的念珠。 足足有一百零八颗的数珠,代表着除灭一百零八种烦恼。这串在花开院家的仓库中沉睡了几十年的珠串带着充裕的灵气,上面的每一颗珠子都黑亮黑亮的,看上去像是一串神明赐下的眼瞳一样。 深吸了一口气,清水爱花用力地将自己怀中的符咒甩到了空中。那张封印着织田作之助头发的符纸无火自燃,连同那些酒红色的发丝一起化作了灰烬。这些灰并没有四散着落在地面上然后被风吹走,而是完全违背了重力的规则,慢悠悠地漂浮了起来。 少女的左手握着念珠,而右手则将食指中指并拢,抵在了唇前。她的嘴唇掀动着,念起了复杂且长的咒语,这些咒直接听起来时没有任何的直观意义,只是一串音节而已。可是随着她的念诵,被她握在手心的珠串开始从她捏住的那些颗亮起,最终一整串都染上了清晰可见的灵光。 清水爱花握着珠串的手微微一扬,这一串被灌满了灵力的黑檀木念珠奇异地停滞在了半空中。然后她收紧了手指,没见她多么用力,便捏断了这串念珠。 一颗,两颗…一百零八颗的念珠随着咒语,在半空中以一种玄妙的规律运动着。随着咒语来到了末尾,这些念珠漂浮在空中,隐隐勾画出了一个完整的五芒星——那是安倍晴明流的桔梗印。 咒语一成,清水爱花缓缓地长出了一口气,大量消耗的灵力还有紧绷的精神让她的脸色稍稍有一些发白。她并不是巫女,更不可能是市子,当初不管是贺茂清水还是安倍晴明,他们两个做阴阳师的都没有教过她降灵术。这些天的紧急补课让她学的头昏脑涨,不过还好这些努力是有结果的,最起码她现在可以确认织田作之助并没有投胎转世。 少女从时雨的手里接过纸灯笼,然后将它放在了五芒星的正中间。在引路的灯笼放上去的一瞬间,墓园里的空气似乎是突然便下降了好几度一样,整个氛围都诡异了不少。 “嗑…嗑…” 是皮鞋踏过的声音,这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谁正在从很深的地方一步一步的走上来一样,由远及近。然后这个声音在离少女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就像是对方在疑惑着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走一样。 “织田先生,请跟着光走。” 少女的话音刚落,那燃烧着暖黄色火光的纸灯笼突然熄灭,但是这却不代表着降灵术失败。因为在它熄灭的下一秒,灯笼的灯芯便猛地燃起了幽蓝色的鬼火。紧跟着有一只麦色的,带着枪茧的手从无人的黑暗中伸出,托住了怎么看怎么诡异的灯笼。 鬼火照亮了来者的容貌,让已经死去的织田作之助映入了一白一黑两只小狐狸的眼中。他的死去的时候才只有二十三岁,那个年纪的青年人就算是中间隔个三四年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所以在清水爱花看来,二十一岁的织田作和二十三岁的织田作差别看起来并不大。 一样的酒红色短发,一样的挂着胡茬穿着风衣,只不过正站在她眼前地织田作身上依旧留着死亡时的致命伤。那些血痕和惨白的脸色让男人看上去有一些狼狈,并且浑身都是死者的味道。 “晚上好,织田先生。我是太宰的朋友,叫做清水爱花。” “你好,我是织田作之助,”顿了顿,男人低下头,看了两眼自己墓碑,然后说:“汉字的写法是这样。” 哇,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啊…一个鬼魂指着自己的墓碑朝着生者自我介绍什么的。 时雨在边上冷眼旁观着,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吐槽。可是边上的一男一女,一个是性格如此,一个是已经熟练地掌握了与织田作之助来往的技巧,所以这两个人都没觉得奇怪。在男人第二次看向那个被他托在手里的灯笼时,清水爱花甚至还主动解释了起来。 “这个灯笼是路标,是将死者从死亡的间隙引导向人间的标记。有一个说法是青行灯是地狱的使者,所以这种燃起鬼火的灯笼也渐渐的有了这种功能。” “原来如此,第一次听说。” “如果你活着的时候听说过就不得了啦,别说是有特异能力的人了,就算是一般人,神道也不愿意让他们涉足这种事。” “的确…会乱吧。” 聊着天的一狐一魂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清水爱花看着织田作之助那双蓝色的好像是金属一样的眼睛,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 “织田先生…”少女的声音稍稍有一些抖,可是她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一点,然后更加用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喉咙。“你愿意见一个人么?一个今年二十一岁,鸢色头发鸢色眼睛的男人。” 织田作之助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但是,织田作并不会复活x 但是需要他帮个忙,解决一下哒宰的问题来着… … 我,一个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女人,明明在搞哒宰,可是却蠢蠢欲动想要嫖啾也。 默默地踏上了不归路,并且开始尝试存稿.jpg 宝石人小姐x重力使先生 指路隔壁→论宝石与重力的兼容性[综] ↑基本上是甜甜甜撒糖就完事了的文www 分卷阅读162 ↑话是这么说,不过正式开文还有好久哦 致亲爱的你(十四) 酒吧, lupin。 绕进昏暗的巷子,不能忘记抬起头扫一眼那个闪烁着的灯牌, 紧接着才打开了酒吧的门。顺着木质的有一些年头的楼梯走下去, 拐过了一个拐角, 紧接着看到的才是酒吧的真面目。 老旧的留声机,摆满了一整面墙壁的酒, 那些花花绿绿的瓶子上写着各个国家的文字,并不拘泥于一类。因为今天的lupin被人包了场,所以没有往日里会来喝上一杯的熟客们。虽然这个空间依旧有一些狭窄,可是算不上拥挤, 因为酒吧在地下, 所以除了吊灯之外没有其他的光源, 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打下来,却并没有为那个坐在吧台边上的男人留下影子。织田作之助用手肘拄着台面, 在他的脚边放着一个已经熄灭的纸灯笼,男人正出神地凝视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酒。 普普通通的一杯蒸馏酒,可是放在现在倒给他一种时空转换的倒错感。 有着酒红色头发,下巴上挂着胡茬, 看上去就过得有些粗糙的男人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水。蒸馏酒顺着他不知道还在不在的食道,在胃里留下了一丝火热的感觉,这种真实的体验让织田作之助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是个活人。 不过到底这也只是一种错觉而已,身上那种轻飘飘的感觉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织田作之助。这让他能够想起,其实自己此时在使用的身体原本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从你‘离开’横滨已经有三年多了吧, 没想到今天还能够再见到你啊。”酒吧的老酒保站在吧台里面,他一边擦着杯子,一边不急不缓地与对方搭话。“怎么样,这几年过得还好么?” “体验很神奇…?” 在两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酒吧的木质楼梯再度吱嘎作响了一阵,紧接着有一个白色头发的少女从上面绕了下来。清水爱花的那头长发被仔细地编成辫子然后盘在了脑后,在发结上还点缀着一个用深蓝色丝带绑成的蝴蝶结。 “我拜托时雨去叫他了,估计待会儿就会来。”说着,清水爱花坐到了织田作之助的旁边一个座位里。她刚刚一坐定,先前一直趴在留声机边上的三花猫便悠哉悠哉地踱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少女面前地台面上。 “喵。”他朝着未成年的女孩子叫了一声。 清水爱花看了看三花猫那富有灵气的眼睛,然后毫不大意地伸手在他的脊背上从头撸到尾。作为一只普通的猫咪,三花猫在少女技巧性十足的手法下快速屈服,并且滚进了她的怀里。 “要来一杯喝的么,小姐。”老酒保说。 “麻烦来一杯微甜的鸡尾酒。” 于是某个完全没有成年的奶狐狸得到了一杯甜马天尼,她先前没有接触太多的鸡尾酒,所以不太了解调酒文化。只不过老酒保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还是看得她双眼放光,原本就很合她口味的鸡尾酒更好喝了两分。 织田作之助自己也是早早就开始喝酒的那类人,看到清水爱花喝酒他并没有阻止,顶多也只是耿直地赞上一句“酒量不错”。 “小舅子啊,你这么大晚上跑出来找我喝酒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么?” 在酒吧里的氛围越来越安详时,从楼梯那边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太宰治那富有个人特色的,语调轻佻且开朗的嗓音非常有辨识度,两坐一站的三个人立刻就分辨出了他的声音。 “你闭嘴,离我远一点,我看到你就烦。再跟我口花花我一爪子掏了你。” “别这么说啊小舅子,我觉得咱们兄弟俩的关系还能再改善改善。” 楼梯那边下楼的声音停顿了几秒,似乎是走在前面的人停住了脚步。紧接着,清水爱花便听到了一声巨大的翻滚声,一个砂色的身影顺着楼梯咕噜咕噜地滚了下来,然后pia的一声砸在了拐角的墙壁上。 “再!见!摔死你算了。”时雨大喊了一声,然后脚步很重地转身走出了lupin的大门,听那木门被摔上时的巨响,少女默默地缩了一下脖子。 “我赔,我赔。”清水爱花无奈地举手投降。 太宰治听到了酒吧里传来的声音,立刻干脆利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满不在乎地拍了两下自己外套上的灰尘。他一边抬起头,一边随意地说:“晚上好,爱花,你怎么突然想起找我——” 在看到坐在那手里拿着一杯蒸馏酒,正偏着头望向自己的织田作之助时,太宰治整个人都僵硬住了。他的嘴唇嗫嚅了两下,然后艰难地吐出了自己没有说完的字:“…喝酒” 与见到平行世界的友人时不同,那个时候他虽然也受到了冲击,可是他知道此织田作非彼织田作,所以太宰治很快便回过了神。可是此时的他能清晰地意识到,现在这个酒红色头发的男人就是他熟悉的那个织田作。——是他本来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相见的故友。 太宰治有那么一秒钟甚至怀疑自己会原地跳起来,然后像个傻子一样大声尖叫。可是当他对上清水爱花那双好看的,像是两颗朱玉一样的眼睛时,男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晚上好啊,织田作。” “晚上好,太宰,工作还顺利么?” 顶着一头蓬松的鸢色头发,穿着砂色的风衣,脸上挂着 分卷阅读163 笑的男人耸了耸肩膀,说:“完成啦,今天也是老样子,不是邻居家丢了猫,就是隔壁街的谁谁谁出轨,最大的问题就是处理一些军警那边没法处理的工作。挺无聊的。” “听起来比我当初的活还要没有挑战一些。”最起码织田作之助当年的工作里,也包括类似于找枪啊,拆弹啊,调停小三修罗场(?)啊之类的活。 在刚刚喋喋不休说着话的时候,太宰治便缓缓地走近了两人。他自觉不是瞎子,所以理所当然地注意到了织田作之助根本没有影子这件事。男人稍稍顿了顿,然后脚步不停直接坐在了清水爱花的左手边。于是现在在这个酒吧里,从左到右的顺序是太宰治、清水爱花、织田作之助。 作为被两个大男人夹在中间的小可怜,清水爱花选择默默地喝上一口酒,当自己不存在。 我是不是应该稍稍离开一会儿,把空间留给他们比较好? “好,老板,麻烦给我一杯威士忌!” “再来一杯蒸馏酒就好。” 两个旧友一前一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老酒保先是为织田作之助添上了一杯蒸馏酒,然后手脚麻利地取出了特制的老冰。那块没有气泡的冰块在老酒保的手里来回翻转,冰花纷飞,不一会就出现了圆球的雏形。 棕黄色的酒,圆滚滚的冰球,即使知道这是一杯烈酒,清水爱花依旧产生了一种这酒可能很甜的错觉。 “要尝尝么?” “不要。” 坐在边上的织田作之助轻笑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这两个突破了生和死的界限,再度坐在一起饮酒的男人悠闲的聊着天。他们没有说太多的关于过去的话题,也没有提起不在场的坂口安吾,而是像是刚刚下班回家的两个普通上班族一样闲谈。 太宰治擅长制造话题,而织田作之助出于个人的性格与思维方式的影响,经常会不小心把对方的话题掐断。这倒不是说他不会聊天,只能说他那副全盘接受并且完全找不准吐槽时机的对话方式,有的时候在终止话题上具有奇效。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夜越来越深。就连完全不会喝醉的织田作之助都觉得,好像构成自己身体的所有纸张都快被酒水泡软了,这就更别提完全是一个普通人的太宰治了。 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曾经试过让自己喝到酒精中毒,可是每次喝到断片之后除了宿醉他只得到了日益增长的酒量。在那以后鸢发的男人来酒吧的大多数时候是不喝酒的,比起喝酒他更喜欢点上一杯然后默默地观察。 今天他差点把自己喝过去了,如果不是清水爱花替他喝掉了后面的几杯,没准太宰治就真的要灌酒灌到断片。这种充满了煌烟味的酒有一些呛,可是喝得多了,少女反而品出了滋味。 “织田作,你要回去么。”太宰治虽然喝醉了,可是他的脑子依然清醒,除了有一点大舌头之外问题不大。 “要回去,我不应该留在这里了。” “是么,我明白了。” 说完这些话,两个人便沉默了下来。清水爱花喝光了手里的这杯威士忌,将杯子放在了吧台上的杯垫上头。玻璃杯里的那颗冰球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了一下,撞击在杯壁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这声音像是为静止的画面按住了播放键一样,织田作之助先一步拿起自己脚边的灯笼站了起来。而太宰治则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也拎起自己搭在一边的风衣跟着起身。 “机会难得,今天就送送你吧。” “我又不会迷路。” 说是这么说,可是他们两个还是一道离开了酒吧。清水爱花觉得他们有一些话想要说,所以借口付款而在lupin里多停留了一会儿。等到她走出去时,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已经再度相对着沉默了下来。 “那么…我们从这边出巷子。”清水爱花吸了一口气,打破了这种沉默。她抬起手,向着织田作之助张开了手掌,然后少女微微低下头,朝着男人的方向吹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呲…”灯笼被吹亮了。 幽蓝色的火光将这个原本就昏暗的巷子照的更加诡异,再加上这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雾,所以看上去更幽长了一些。织田作之助一松开自己的手,那灯笼便缓缓地升了起来飘向了巷子的深处。 “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清水爱花觉得,好像自己每一次在和织田作之助这个人告别的时候,说出来的都是这种悲伤的话。 酒红色短发的男人转过了身,走进了那白色的雾气中。因为顶着纸式的身体,所以一开始时他们还能听到织田作之助的脚步声,但是随着雾气渐浓,这点声音也消失不见了。远远的看过去,清水爱花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越行越远。 太宰治没有阴阳眼,所以在他的眼中,便是织田作之助的身影在某一个瞬间突然消失了。他带着浑身的酒气,却极清醒地说:“爱花,爆炸死去的时候很痛么。” 他问了与织田作之助先前问过的同样的问题。于是清水爱花抿着嘴唇,转过身,朝着男人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她给了太宰治一个大大的拥抱,即使他并没有特别需要这个。可是在这种时候,有一个抱抱要比没有好的多。 “如果是大人的话一定能意识到那种疼痛,并且在死后依旧怀有恐惧。但是小孩子的灵魂更单纯,他们在死去的那个瞬间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亡了。没 分卷阅读164 有那么深的执念,本身也几乎不会背着罪责…那几个孩子应当早就已经转世了,太宰。” 太宰治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抬起手扣住了少女的脊背,弯下腰回抱她。男人不觉得有多么悲痛,因为为了友人悲哀的时期已经过去了,今日也不过是一次珍贵且可遇不可求的告别而已。他安静的微笑着,在少女的耳边说道。 “那就好,这样就好。” 这样织田作就能安心地回归冥界,并且等待着轮回的那一天吧。即使失去了记忆,即使变成了另一个人,可是在来世一定会有一个能让织田作之助尽情挥洒笔墨的地方。他只是觉得有那么一些可惜,可惜了他这浅薄的一生都没有机会读一读对方的大作了。 他到底是失去了自己的朋友——在短暂的拥有后,又失去了这份友情。可是救人的感觉并不坏,侦探社的人们对他也足够接纳,怀中搂着的女孩也温柔可亲。 就这样就好,就这样迎来灵魂上的死亡,迎来彻底变成他人的那一天就好。…太宰治这么告诉着自己,可是当他直起身对上清水爱花那双清澈的双眼时,男人又觉得心底好像是有些什么在偷偷地鼓动着他。 为什么不试一试?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没准此时此刻在他胸膛中蹦跳的这份“爱意”中,也有一部分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呢? 巨大的欢喜变成了一种狂喜在他的怀中膨胀,让太宰治的心脏一阵阵地轰鸣,并且越跳越快。这甚至给他一种错觉,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再因为与欢愉同等的恐惧而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在场点了威士忌的人只有哒宰,那么爱花…她喝的是谁杯里的酒。 啧啧啧(指指点点) … 与过去告别,与未来问候…算是了解一份怨念吧。毕竟那个时候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好好地告别呀…逝者已逝,织田作不愿意以死者的身份徘徊在人世间,也不认为自己的梦想在死后依旧有资格去实现。 梦想是活人的东西,而死者无法拥有。织田作懂,哒宰更懂。 … 哒宰内心os→我觉得我可以,我稳了,我肯定早就爱上爱花了。 实际上→想peach呢,桃林我给你摆在这里了啊 ↑ 并不会be,请安心,桃树后面就砍了,桃饱网会员马上注销感谢在20200202 18:00:55~20200204 17:54: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无间奶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间奶糖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致亲爱的你(十五) 在送太宰治返回侦探社的路上, 这个明明先前还算清醒的男人像突然上头了一样。不管清水爱花怎么换了花样地哄他,太宰治的那张嘴都一直全程在嘚啵嘚啵, 根本没停过也劝不住。 送他回到了武装侦探社的宿舍, 清水爱花里里外外地忙乎了一圈, 又从便利店里买了一些饭团和能量饮料放在他的枕头边上。在给对方擦了一把脸和爪子之后,她拽掉他的外套, 将太宰治团吧团吧塞进了被窝里,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就算是横滨这种几乎不夜的城市也到了睡眠的时间。顶着一头典雅盘发,穿着小裙子的少女在大街上走着,那背影看上去就跟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女一样。 然后这个叛逆女孩就在大街上遇到了一个橘色头发的男人。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一身黑衣的男人, 他们刚刚似乎是跟别人火拼了一把, 此时所有人的身上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硝烟味。 与威士忌的酒香近似,既呛鼻又满是危险的味道。 而这个男人…他的学名叫做中原中也。 “………啊。” 看到清水爱花, 中原中也明显下意识地愣了一下,然后才慢了半拍地反应过来。他顺手从兜里抽出手机扫了一眼,想看看现在到底是几点。 是凌晨一点四十八啊,也没看错啊? “晚上好, 中原。”清水爱花随意地朝着他摆了摆手,“这么晚了还有任务么?” “知道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晃。” 因为清水爱花的那问候实在是太亲切了,所以性子有些耿直的中原中也下意识地也用了亲近一些的语气。只不过他这话刚从嘴里冒出来,男人便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稍稍有一些懊恼地‘啧’了一声。 “你诈我。” 被发现了… 这样想着,清水爱花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心虚。她笑眯眯地看着中原中也, 那表情就像是在说‘您说什么呢?’‘你看我是那样的人么?’还有‘您这是污蔑’这样的话。 “算了,我认栽。”中原中也揉了两下自己颈后的头发,然后对着他的部下们说:“今天的任务也结束了,你们先回去吧,报告书明天中午前送到我办公室去。” “是,中原干部。” 中原中也的手下都不是在外面碎嘴的人,他们什么都没说,而是恭敬地应下了他的话。因为不过是一个十人的小队,所以他们散开时也方便。几个大男人一连串地原路返回,又钻回了巷子里。 “走吧。”橘发的男人把拎在手上的外套往肩膀上一甩,然后站到了少女身边三步远的地方,他的 分卷阅读165 这个举动换来了清水爱花的一个疑惑的目光。 “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送你回家。”中原中也说道。“大晚上的让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我是能力者哦,中原?”清水爱花怕他忘了自己根本不是手无寸铁这件事,所以特意提醒了一句。 中原中也才不管她怎么反驳,男人嗤笑了一声,然后率先迈开了脚步。他说:“不管是你是不是能力者,反正我看到了,那就送你一段,有问题么?”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中原中也的这种绅士行为更不应该讨到一顿毒打了。清水爱花的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很安分地顺势应下了对方的好意。 “那就麻烦你了,中原。” “走吧,我记得你是住那边吧。” 虽然以前经常被某个青花鱼逗,有的时候思维方式也过于耿直容易被挑衅地热血上头。但是中原中也不愧是十几岁就能当上干部的男人,他的脑子还是好用的。 最起码他带的路一点都没有记错,可见少女的情报他背得还不赖。 除了开头那几句破纪录的打趣话,在这之后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起来。气氛不尴不尬,倒是还好。 中原中也看少女的小胳膊小腿都裸露在夜风里,所以默默地把自己的大衣递给她,让她拿去挡挡风。他倒是知道了一些对方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她不怕这点温度。不过这就跟他明知道对方一个人也不会有危险,还是要送她一道的理由相同。 需不需要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港口黑手党最后的良心是这样想的。 “那个…” “清水。”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口,然后又同时一愣。清水爱花小声地笑了笑,她的笑声让中原中也无意识地拽了两下自己的帽子,以此来缓解自己的不好意思。 “有什么事么,中原。” “不,没什么大事。”中原中也犹豫了片刻,然后又说:“怎么感觉一阵子没见到你,你对我的态度突然变了?” “其实是这样的…”紧接着清水爱花便简单地对中原中也提了两句先前的事情,三言两语讲了平行世界的事情。 中原中也清楚十年火箭筒那方面的事情,他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选择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也就是说,你先前不仅掉到了别的世界,还和那个世界的我关系不错?” “也不能说是不错吧…反正不坏。”说着,少女朝男人比划了两下自己的拳头,“差不多是能互相对拳的关系?能一起拆训练场的那种?” 那不是关系超好么!??! 中原中也默默地想了想十六岁时的那个年轻气盛自己,然后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 虽然他现在也挺躁的…不过如果是那个时期的自己,没准还真的能和来路不明的人打出友情来? 完全不知道当时在清水爱花边上…嗯,还跟着一个大号的绷带浪费装置的中原中也可耻的接受了这个设定。如果他知道实情的话,没准会隔空丢给那个自己一个同情且心酸的目光吧。 远在平行世界的少年中原中也打了一个喷嚏,并且默默地在想是不是自己再也见不到的小伙伴在惦记自己。…反正只要不是某太宰在算计他就好! “你这么直接地告诉我这件事,是想让我信赖你么。” “哎呀,暴露了?” “别用这个语气。” 清水爱花眨巴了两下眼睛,并且从中原中也身上体会到了他对太宰治的嫌弃。也正常,毕竟太宰经常会捉弄中原来着。 “那个满脑子坏主意,把人称为狗,没有一刻不惹人生厌的家伙…你们两个在一起了?”中原中也难得八卦了一句。 “嗯……………还没有。”最后那几个字有多么斩钉截铁,便显得她前面地那段犹豫有多明显。 最起码中原中也是露出了一副同情她的表情。 “没有那么糟糕…吧?” “很糟糕。” 清水爱花干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不过如果那家伙是认真的,而且能认真到死也不算太坏。”中原中也想着自己针锋相对的老搭档,还算中肯地评价了一句。“前几天他给我打了电话,听他的那个意思是愿意拿人情跟我交换。…啧,太宰治的人情以前可没有这么好赚。” 就算之后那家伙还有八百个方法把这个人情要回去,中原中也此时也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爽快感。 活该,栽了吧。 这么想的中原中也并没有意识到,实际上在处对象这件事上,他自己已经输给了半脚踏垒、马上夺冠的太宰治了。 惨,中原中也,惨。 中原中也一路护送着清水爱花回到了公寓,在离开之前他们约好了这周五在港口黑手党见上一面。于是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清水爱花成功地在中原中也身上回收了一块小小的,还泛着黑气的灵魂碎片。 捧着哥哥的一部分灵魂,少女简直是哭笑不得地说道:“不愧是荒神,这块碎片已经被中原你体内的力量反过来影响,染上荒霸吐的色彩了。” “住口,别用这么暧昧的说话方式啊。” 因为这个插曲,森鸥外办公室内的气氛一松,坐在边上的尾崎红叶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告别了森鸥外等人,清水爱花回到了时雨的公寓。因为是工作日,所以时雨并不在家,可 分卷阅读166 是公寓的大门却被人打开了。看着这扇毫无问题的大门,少女瞬间就想到了某个安静了一周的家伙。 打开自己的卧室房门,清水爱花果然看到太宰治正躺在地上。男人瘫在那里就像是一条沾满了盐粒的鱼一样,怎么看怎么似曾相识。 好像上次我从港口黑手党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心境不同,产生的情绪也不同。那个时候的清水爱花看到太宰治突然来访时,没准还会在心底叹两口气,可是现在的她看到对方居然还有那么一些觉得欢喜。 “那边已经解决了么?”太宰治随口问道。看到少女点头回应,他干脆拍了拍自己旁边示意清水爱花坐到自己身边来。一边拍,太宰治的嘴里还一边说:“那太好了,我可不想再有别的人和爱花你保持那种关系。有这种优势的有我一个就行。” 等到清水爱花坐下之后,太宰治撑起身体,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面朝着少女,脸上地表情也是难得正经。 他说:“爱花,你觉得我是好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啾也: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 爱花:不要套路,直接点,我可能就是在开车 … 啊啊啊啊啊啊马上就可以处对象,名正言顺地相亲相爱了!!!!别看现在的哒宰他腻人,等真的处对象了…他更腻x 哒宰,一个在拥有了对象的同时,还拥有了一只奶狐狸暖手宝的男人 我酸 致亲爱的你(完) 听见这话, 清水爱花几乎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歪了歪头,谨慎地思考着, 斟酌着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想了想, 少女开口了。 她的语速很平稳, 一听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说:“比起这种极端的选择, 我觉得太宰你不适合被放在好人和坏人之间抉择,因为你好事坏事都会去做。所以比起这样的选择…我更喜欢把你当做别类型的存在。” “大家经常会说你心思缜密,操心术也几乎无人能及,但是我还是经常会把你当做一个没用的孩子,当成一个可怜兮兮的胆小鬼…原本按我的性格, 如果一开始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我一定不会接近你,只会跑的远远的, 不会轻易涉足你的世界。” 听见清水爱花这剖心剖肺的话,太宰治却轻笑了起来。这男人像是根本没有听出来少女话里地那种复杂的感情一样,他把身子一歪,直接趴在了爱花腿上。稍稍想了想, 太宰治又翻了个身,将自己毛茸茸的后脑勺枕在了少女的大腿上。 一个完美的膝枕成就达成了。 “…没办法啊,因为我就是这种人嘛,就算是追人也全都是坏点子。”太宰治说道。 一个人仰着头,另一个则垂着脑袋。少女长长的鬓发与披散在肩头的发丝垂了下来,像是从山脊开始崩塌的白雪一样, 将两人笼在了一片雪色中。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依偎着,如同两个雪山遇险的探险家,在窒息般的气氛里将呼吸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相对的,他们的心脏却开始不安分地剧烈跳动起来。 太宰治注视着少女绯色地眼瞳,说:“爱花,你知道苹果么如果被咬了一口,然后放在桌子上会怎么样么?” 清水爱花与他对视着,然后她对男人说道:“这种事就算是我也知道的,苹果的果肉会氧化,干瘪,然后腐烂。…与你眼中的世界相像么,太宰。” 这一声呼唤很轻,也很温柔。 清水爱花想着,太宰治他果然是一个很奇妙的人。明明从外表来看,他是一个多么引人瞩目的人,头脑出色,计谋过人…但是接触过他的灵魂的少女却又知道,这个人也许远比外表来的胆小。 他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站在没有人能触碰到的地方大声地哭泣着。可是他哭泣却不是因为什么都不懂,而是因为懂得太多。爱花终于明白这种胆怯到底从何而来,并且为此而感到无可奈何。 就像是太宰治说的那样,也许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就是被神明咬了一口的苹果,而那裸露在空气中的果肉就像是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世界也会随之氧化,得到的东西会失去,今天深爱的人明天可能就会死去,互相诉说衷肠的人也许下一秒就会恶语相向。 他总是比常人更先一步遇料到了这种失去,并且通过那双极其敏锐的眼睛和聪慧的大脑察觉到太多命中注定的离散。于是,太宰治便经常会在注定失去的得到中感到无力和恐惧。 除了永恒并且绚烂的,只要得到就永远不会失去的死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想要得到某个东西,也似乎只有拽着对方一起去死也说不定,只要这样,他们就会永远都在一起了。 可是这种“得到”,原本就代表着“失去”啊… 清水爱花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做出什么反应才好,又说一点什么比较好。但是在注视着太宰治的那双鸢色的,深邃的双眼时,她却在转瞬之间记起了自己的父亲。…也想起了再也无法相见的,连灵魂都被神明撕扯的母亲。 那么至少在此时此刻,在你与我都活生生的待在这个世上的时候,不要再犹豫太多…也不要再思虑太多了。 有什么想说的,在此时就说吧;有什么想要的,在此刻就拥有吧。等到失去 分卷阅读167 了再后悔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不管再怎么祈求,再怎么痛苦,失去的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灵魂,所以死亡或许并不是你的终点。但是半妖的生命很漫长的,太宰。”说着,清水爱花伸出手,动作温柔地捧住了太宰治的脸颊。男人像是一只伏在她膝头的乖巧的大猫一样,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好在我的生命足够长,长到我能等到你死去,并且亲手送你轮回转世的那一刻。等到你进入了轮回,你的生命和过去就彻彻底底的结束了。…只要你依旧向我求救着,我就会救你,保护你的。” “爱花,你这么烂好人,会被各种各样像我这种的混蛋给缠上的。” “哈哈,我长到这么大。是第一次看到太宰你这样的混蛋,没办法啊。” 稍稍沉默了片刻,太宰治语气平淡地说:“把碎片取出来吧。” 听见这话,清水爱花当即一愣,她的双眼微微瞪大,对他的突然松口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 太宰治又说:“就算是我也偶尔会想要赌一赌嘛,如果等到这个碎片被取出来以后,我的身体里依旧残留着这种爱意的余韵的话。爱花你要不要试试和我交往?” 说到这里,男人又拉高了声音,用他一贯爱用的那种开朗的声音说道。 “顺带一提是朝着结婚去那种,不喜欢了直接踹海里就成,遗书自备。” “遗产也是我继承…?” “如果我有?” 清水爱花被他逗笑了,她抚在对方脸颊上的手动了动,虚虚地捂住了他的眼睛。少女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好啊。” 太宰治几乎没听清她的话,但是他却突然感到异样。他察觉到自己的内部一瞬间便漏了一个大洞,似乎有什么在从他的身体里抽离。 那些澎湃的,让太宰治的心脏不断跳动着的爱意像是潮水一般在褪去,他整个人都僵硬得像是一块木头。太宰治在心里大声地喊着,让它们留下,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好,他希望能有一丝爱意留在他的胸膛里。可是那些来自于羽衣的情绪一丝不留全部消失了…他依旧是那个站在黑暗里彷徨着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的孩子。 他的心脏曾经无时不刻地因为清水爱花的接近、因为她的存在而轰鸣,可是此时此刻,他的生命又回归到了从前的寂静。 汹涌的恶意从这个名为太宰治的个体深处,从他的心底向外流淌。他意识到自己的这场豪赌已经满盘皆输,最后的补救办法就是拉开怀中的那颗手、榴、弹的拉环,然后与少女共赴黄泉。 可是当太宰治睁开双眼时,他却看到了已经收回手,正垂眸注视着自己的清水爱花。她那目光里的温和笑意一如既往。 他感觉到有一丝微弱的跳动正在他的胸膛里,然后慢慢扩大,最后变得震耳欲聋。太宰治瞪大了双眼,他的那对鸢色的瞳孔震动着,里面写满了他的震惊与狂喜。 …羽衣的情感的确离开了,可是这个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情感,然后久而久之便遗忘了什么是“爱人”的太宰治却记住,并且明白了爱的味道。他以此为养分,确确实实地产生了名为爱的感情。虽然微弱,可是它却存在鲜明的小声嗫嚅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们在一起吧,爱花,在一起吧。”太宰治的声音很小,又或者说,在这种情况下,这男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些什么。 爱花看着这样的太宰治,眼睛里却带上了浓浓的笑意。她知道,这对自己来说不过是要不要与对方交往的送分题而已。可是对太宰治来说,这却是一道生或死的送命题。 为什么呢?是因为我的身体和灵魂里到底是流淌着妖怪的偏执么?这明明是一个如此沉重的AB选择题,可是她的心脏却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这是喜悦,是自己能够得到所爱之人深爱的狂喜,是愿望达成的轻松。 “好啊,”清水爱花说道,“虽然我还不是很懂得爱情,但是我会努力变得更加坚强,强大到足以负担起你生命的地步。相对的…现在正活在我心底的这份狂喜可以交给你么,太宰。” 男人亲了亲她的手心,然后轻松且愉快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了那颗手、榴、弹,满不在乎地把它放在了一边。看着这东西,清水爱花也明白过来了太宰治先前打了什么主意。 奇了,我应该也有做变态的潜质吧。不然我怎么不仅不觉得愤怒,还觉得“果然是太宰治你会做地事情”呢? 清水爱花放出了自己的尾巴,将它们绕在自己与太宰治周围。少女难得做这样强势的行为,不仅抢来了男主的剧本,甚至还把女主的剧本塞进了太宰治怀里。 “哇这可不得了,看来我低估了狐狸的占有欲啊!”太宰治仗着自己现在和清水爱花是名正言顺的处对象关系,所以伸胳膊搂过了两条尾巴,抱在怀里揉搓。 “…” “快,请再大力地蹂、躏我,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太宰治后脑勺着地的声音。咚得一声,还挺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  娇花·哒宰:我可以!!!! 霸总·爱花:不,我不可以,我拒绝(瞬间冷漠) … 双,向,黏,着(伪) 我有预感,到了最后敦敦会看到一个毫无良心,就算是毒蘑菇宰都能说可爱 分卷阅读168 的爱花 啧 …感谢在20200206 17:43:25~20200207 18:0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556043 1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百鬼夜行录(一) 太宰治疯了。 这个疯了倒不是说他精神错乱, 或者搞笑地变得歇斯底里,他的这种“疯”体现在他那张完全不留情面的嘴里。因为他的兴奋的主权宣告, 武装侦探社陷入了一种像是在庆祝新人入社的热烈气氛。 摆在事务所里的桌子被大家拖来, 摆到了一起, 上面扔满了各种零食和小吃。清水爱花坐在太宰治的椅子上,桌子的周围还转着圈摆着大家各自的转椅。 谷崎兄妹的座位紧挨在一起, 不过谷崎直美比起椅子,看上去更想要直接坐到自家‘哥哥大人’的大腿上。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双眼放光,兴致勃勃地拽着清水爱花交流恋爱经验。半妖狐子在这之前哪谈过恋爱,和太宰治的这一次完全是狐生中的头一遭。谷崎兄妹俩的攻势让少女节节败退,到了后面已经快要变成单方面地被对方灌狗粮了。 “给, 汽水。”说着, 赶来救场的与谢野晶子递给少女一瓶已经开封的弹珠汽水。在得到清水爱花的道谢之后,她干脆一把拽过椅子, 坐到少女身边。 “与谢野,我也要!”坐在最靠窗户那边的江户川乱步正趴在桌子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塞美味棒。看到了弹珠汽水,青年立刻坐直了身体, 向与谢野晶子招了招手。 “哪个颜色?有草莓的,苹果的,还有葡萄的。” “葡萄和草莓。”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汽水,江户川乱步立刻放下了手里还没吃完的零食。他往自己的左右手来回看了两眼,然后撒腿跑进了福泽谕吉的办公室。等到他再出来时,刚刚拿在他手里的两瓶汽水已经少了一瓶了。 事务所里气氛正好, 突然从沙发那边传来的一个很高亢的声音。某个窝在武装侦探社的沙发里鸢色头发的男人正嘚瑟地捏着个手机四处打电话。 “喂喂,下午好啊!什么什么?你现在正在出差?时差还很大?哎呀,那不更好么!” 电话那头的中原中也大晚上被人吵醒,现在简直是气得快要爆炸了。他下意识地就扯开嗓子,在深夜的出差地点大吼了起来。 说完这些话,太宰治极其娴熟地将手机从自己的耳朵边拿远。清水爱花清晰地看到太宰治伸长了胳膊,把自己的手伸到了隔间外头。 “你这青花鱼以为我这边是几点啊混蛋!随便你是入水还是跳楼,就算是自己把脑袋塞到车轱辘底下也可以,滚去见阎罗王!!!” 公,开,处,刑…中原中也先生,您好惨的一黑手党干部。 清水爱花默默地嘬了一口汽水,瓶子里的弹珠从瓶底滚了下来,‘嗑啷’一声装在了瓶口。 “哎。我也没做什么大事,不用这么祝福我!我就想跟你说一声,我找到对象了。” “要炸。”与谢野晶子哼笑了一声。 她的话音刚落,太宰治的手机里就传来了更大声的怒吼。 “我没对象行了吧,你——” 没等中原中也喊完,太宰治便笑眯眯地挂断了电话。砂色风衣的男人脚步轻快地从隔间里晃悠了出来,他从边上拖过了一个小凳子,然后乖巧地坐在了清水爱花边上。 看他那样子,应该是还没有炫耀够呢。 “太宰,答应我,别给异能特务科的人打电话。”清水爱花握住太宰治的手,用严肃且认真的表情对他说。 “嗯?为什么?”男人眨巴了两下眼睛。 “如果被时雨知道了,就等同于被我爸爸知道了,约等于…” “咱俩算是见家长了?” “不,约等于你会死,一个人。” 在一片寂静里,谷崎润一郎无意识地喷笑了一声。在太宰治注意到他之前,少年赶紧一脑袋砸在桌子上,假装自己根本不存在。与谢野晶子单手捏着汽水瓶子,另一只手则撑着下巴,她的脸上挂着明显很嫌弃的表情。 在与谢野晶子的嫌弃里,太宰治状似“娇羞”,且“风情万种”地靠到了少女的肩膀上,朝她‘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不想让他一个人死=需要两个人一起死=爱的告白。 没毛病。虽然男女剧本好像又拿错了一次,但是问题不大… 清水爱花有一瞬间走了一下神。 侦探社里玩得热火朝天,侦探社外,国木田独步也同样工作地热火朝天。辛辛苦苦地在咖啡厅里弄完了手里的文件,他气势汹汹地冲进事务所,把正暗戳戳套路着清水爱花,还想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太宰治给直接拽走, 虽然都是高个子,可是国木田独步比起太宰治这个肉、体菜鸡,力气可大多了。后者挣扎不能,只能不情愿地拉着长声,在清水爱花的目送下被拽回了工作的地狱。 两个大男人出了门,被留在事务所里的众人再度嗨了起来。因为没有了在后面虎视眈眈的太宰治,所以谷崎兄妹这两个资历不够高的后辈立刻来了胆子,开始编排起了太宰治。 “爱花姐,你真的要和太宰先生交往么?”谷崎润一郎倒不是在 分卷阅读169 挑拨离间,他不过是单纯地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替少女考虑,“太宰先生他的确工作能力不错,待人处事也好…” “颜值也够高。”谷崎直美在边上随口补充了一句。 “对,颜值…不对,直美!?”被谷崎直美真的一打岔,谷崎润一郎嘴里的话一卡壳,不知道怎么接着往下说比较好了。 “不说这些虚的,你现在虽然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但是你可还没正式成年呢,爱花。”与谢野晶子也插了一句。“虽然我们国民记录的平均年龄比较小,不过…” 听着这位医生小姐的话,清水爱花默默地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她所说的“国民年龄”指的是什么。白发少女的脸蛋飞快地涨红了起来,连脖子都羞得发红。 绯色的眼瞳,晕红的脸颊,女孩一瞬间的颜色艳丽得不可方物。 “晶子!!” “说正经的呢。” 什么正经的,明明是开车… 在武装侦探社热闹了一圈之后,基本上身边的人都知道了太宰治在和清水爱花交往,只不过大阪的玉藻前与时雨那边依旧被少女瞒得死死的。清水爱花知道,如果是按照自家父亲的性格,一旦他知道自己在和别人谈恋爱,那么他一定会过来和男方好好地谈一谈——文武一起的那种谈。 文的她不担心,她担心的就是武。玉藻前的随意拍过来的一尾巴看起来轻飘飘的,但是如果真的结结实实地砸在太宰治的身上,没准他的那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她没准的确是瞎了眼睛,但是事到如今就算是瞎了她也心甘情愿了。动心就是动心,不管是被人骗动心还是认真的喜欢,这都是事实。 奈何天不遂人愿,没有等清水爱花在自家父亲那里备案、游说结束,少女便已经迎来了自己十七岁的生日。紧跟着她的生日一起到来的,便是奴良组那边递来的情报。 ——“羽衣狐开始行动了”。 实际上,在奴良陆生前往平安时代之前,羽衣狐的势力便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可是跟随滑头鬼少年一同从过去来到现在的清水爱花似乎是给对方带来了某些信息,让她收敛起自己的羽翼,重新躲回了暗处。 在这段时间里清水爱花倒是轻松,但是实际上,为了提防羽衣狐的突然发难,奴良陆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放松过了。学校的课业暂停了,他表面上告病休学在家,其实连家里的道场都快被他拆个彻底。 以回家与父亲一同过生日为借口,清水爱花与横滨的大家暂且道别。好在太宰治虽然不情愿,但是却难得体贴。他没有多问少女什么,而是应下了她的请求,答应会留在横滨等她回来。 自家新上任的恋人这时候看上去的确是老实,可是就是这种“听话”给少女带来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并且这种预感,在她站在那间曾经被奴良陆生分给她的卧房门外时达到了顶峰。 拉开门,关上门。 “吸…呼…” 清水爱花仰起头,用力地深呼吸了几下。她左右看了两眼,在确认了自家父亲不在周围之后,少女赶紧拉开了一些纸门,一阵风似的钻了进去。 屋里没有点灯,窗户也没有打开,因此室内有一些昏暗。但是凭借着自己那双狐狸眼睛,清水爱花却能够看得清那个正坐在榻榻米上,仰着头朝着自己笑的男人。 “太宰,你为什么在这里啊!”清水爱花急慌慌地扑过去,捏住了男人的衣领。她又想要大喊,又担心被父亲发现,所以只能矛盾地用气声吼他。 “嗯…因为爱情?” 清水爱花快被他满不在乎的表情气死了,她磨了磨牙齿,然后忍无可忍地仰起头,在太宰治的喉咙上咬了一口。 正巧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回廊上响起了脚步声。虽然没有闻出对方是谁,可是听到这声音,清水爱花还是下意识地直起腰,想要离太宰治远一些。而后者看出了少女的想法,居然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太宰…!” 门开了。 清水爱花僵硬着脖子转过头,背着光,她看到了正穿着一身华服,极雍容极华贵的玉藻前。因为九尾的大妖戴着面具,所以少女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她还是能够从父亲微微下撇的唇角中读出一丝不悦。 再看她和太宰治的姿势。后者此时是坐在地上,一只手后撑,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而她自己则跪在男人分开的双腿、间,支着腰,捏着对方的衣领往他的脸颊边上凑。——怎么看都是清水爱花在主动求一个吻。 在清水爱花见了鬼一样的目光里,玉藻前怒极反笑。他伸出手,用两根涂着蔻丹的手指捏住了正贴在自己手臂上的符咒。少女认得那上面刻画的咒文,因为那张符咒还是由她亲手绘制的。它的功效便是遮掩妖怪身上的妖气。 “太宰治,对吧。” 金毛白面的狐放出自己的九条尾巴,美则美矣,在这份美丽的背后又确实隐藏着如临悬崖峭壁般的危险。 直面着玉藻前的杀意,就算是在某些方面心理素质强如太宰治,他的脊背也一瞬间爬上了一层冷汗。这是被狩猎的猎物,在面对着捕食者时天然的生理反应。 “既然你有勇气欺骗、诱拐我的女儿,那么想必你也做好了被我杀死的准备吧。” “死在您的手里可不是我的人生目标…父亲大人。” 完蛋了!!! 清水爱花觉得自己马上就 分卷阅读170 要爆哭出来了。 我是不是听到父亲的刀在鸣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玉藻前:我刀呢!!!我现在就劈了这个家伙!我那么小一个闺女吧!! 爱花(还是幼崽):嘤 … 老老实实等爱花回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哒宰根本不可能乖乖待在横滨。 滑头鬼这部分的内容一开始加进来就是为了“百鬼夜行录”这一节。虽然当初没有选定男主,但是不管是和谁在一起了,爱花她都会带着对象走一遭哒 百鬼夜行录(二) 作为玉藻前的女儿, 清水爱花的体内理所当然地也流淌着对方的血脉。哪怕此时此刻她并没有直接面对父亲的杀意,但对方的威势依旧让她的四肢僵硬。 金毛白面的九尾狐身上的妖气似乎是离体且生出了形状, 少女的额头上挂着冷汗, 恍惚间她甚至感觉到父亲叼住了她的后颈, 让她一动都不敢动。 “放松一些,爱花。” 玉藻前心疼自家女儿那浑身紧绷, 冷汗直流的样子,所以分出心神安抚了她一下。但是作为一个威严的父亲,该叼在崽崽后脖子上的嘴是不可能放开的。清水爱花依旧无法移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玉藻前伸出一根狐尾,像是勾起一块碎纸一样把太宰治卷走。 少女在这边急得连手指尖都在打颤, 而作为被卷走的那个人, 太宰治居然还悠哉地朝她摆了摆手。 “你待在这里。”在离开房间时,玉藻前随口对着站在缘廊上的人嘱咐了一句。 随着父亲妖气的远去, 清水爱花的身体渐渐地有了些力气。她跪着的双腿当即一软,紧接着一屁股跌坐在了榻榻米上头。守在门外的妖怪听到屋内的声音,有一些担忧地看了进来。 虽然对方的脸背着光,可是少女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原来如此, 是太宰去找你了么,时雨。”深吸了一口气,清水爱花这才觉得自己哽住的喉咙恢复了一些。她站起身,准备无视时雨的阻拦,跟着玉藻前走一趟。 黑色的大狐狸依旧沉默着,他默默地从门边上横着挪了过来, 用身体挡住了房门。 “让我过去。” “…你不要去,爱花,别去。”时雨别过头,用冷硬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 也许是黑狐看清水爱花脸上的表情过于冷淡,所以他也有些着急了起来。这个顶着蓬松黑发的少年连屁股后面的尾巴毛都炸开了,他急急忙忙地解释着,生怕少女误会。 “不是,我没有私下跟玉藻前大人告密…也没有打算报复太宰治。是那家伙自己跑过来…说什么都要跟着我一起来东京。”时雨越是着急,嘴里的话就越是没有章法。好好的话放在他的嘴里,怎么听怎么像是在狡辩。“也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嗯?” “我知道你没有告密,你不是那种性格。我也知道现在的这个状况完全是太宰治咎由自取,除了能怪我们两个当事人,不能怨任何人。” 说实话,如果在这之前我能认真仔细地拽着太宰治更多的涉足这边的世界,这一次没准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了。 清水爱花想。 这事还真的只能怨她做得不够好,也怨太宰治天生的警惕心过于坚韧。 而这话却立刻点燃了时雨心底的那根引线,让黑狐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这怪你什么,这事明明是那家伙挑起来的。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那副性格,那副样子,他凭什么每天缠着你,让你为他费心。”时雨的话里带着火气,他的声音越说越大,到了最后已经快成怒吼了。“明明他就是个人类,弱得连我一爪子都挺不过。明明他就只是一个只有百年寿命,只能算是我们的零头的人类!” “时雨…” “我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但是为什么你的眼睛里就没有我啊,爱花!论感情,我也绝对不会输给——” “时雨!…别说了。” 在黑狐说完他想说的话之前,清水爱花忍无可忍地拉高了声音,制止了他这种自我贬弃的行为。时雨整个狐狸都僵了僵,最后还是咽下了自己本来想要说的话。 深吸了一口气,清水爱花抬起头,看向了时雨的双眼。她微微抬起自己的双臂,就像是想要拥抱面前的黑狐一样将它们张开。但是不管是她本人还是时雨都清晰地知道,少女并不是想要给他一个抱抱。 “我的母亲是人类,时雨。” 清水爱花的这话一说出来,时雨的脸色便立刻一白,他的嘴唇哆嗦了两下,到底还是没有给自己狡辩两句。 “不只我的母亲,还有晴明的父亲,陆生的祖母与母亲,他们都是人类,时雨。…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妖怪们却往往会被寿命短暂,却又那么鲜活的人类吸引。”说着,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说:“我不是在指责你,我知 分卷阅读171 道…你不希望我和太宰治在一起不是因为你的私心。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担心我总有一天会被他留下,是在担心我会被留下独自去面对未来的千百年。” 不足百年的短暂的幸福…于此相对的却是千百年的痛苦和怀念。 值得么?它们等价么? 清水爱花扣心自问,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丝毫不觉得惧怕,分毫不觉得留恋的。哪怕是在她与太宰治彼此都还年轻的现在,只要一想到也许几十年之后对方就会选择离自己而去,她就会觉得悲伤。 轮回转世之后的太宰治还是他么?如果那个时候,有除了她的其他人给予了他幸福怎么办?到了那个时候,是不是我们两人之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去承担这种寂寞了? “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爱花。”时雨慢慢地走近少女,然后站在她的面前。他的手稍稍抬起,然后又犹豫着放下,最后黑狐只能虚虚地握住清水爱花的手臂。“…我不在乎我自己幸不幸福,可是我希望你能幸福,爱花。就算你和人类在一起了也无所谓,可是我不愿意看着你和那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幸福的家伙在一起。” 可是已经晚了呀。 清水爱花挣脱了时雨本来就没有用力地手掌,离开了房间,将失魂落魄的黑狐留在背后。她的脸颊面朝阳光,可是她却在这个夏末初秋体会到了一丝凉意。 心已经丢出了,现在犹豫这些有什么用? 看着从走廊的那边,卷着满袖风华而来的玉藻前,少女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脸。可是在老父亲看来,自家的小崽崽却是在向自己露出求助的表情。 微微叹了口气,九尾大妖温柔地捏了捏女儿的脸颊肉,然后将她搂进怀中拍抚。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宽厚,只不过少女依旧能从他身上的熏香里嗅出一丝血腥气味。 “他太弱了,爱花,以一个人类的身体他甚至没办法保护你。” “可是我有大家,有晴明,有父亲的保护呀。” “那男人的性子不够安定,我担心他会伤害到你。” “爸爸,你都说了太宰很弱了,他伤不到我的。” “傻孩子,就算你不会受伤,可是你的心呢?” 你的心如果受伤了,并且被伤的鲜血直流,到了那个时候你要如何治好它? …未尽的话没有继续说的必要了,看着女儿那看似乖巧且天真的笑脸,玉藻前只能轻轻地吻一吻她的额头。 他的孩子一向固执,这种执着是随了他的…可是偶尔他也希望在这件事上孩子们不要像自己比较好。但是回过头再想一想,玉藻前又想到,其实他们的母亲也是同样的性子。不撞南墙绝对不会回头,甚至在某些时候就算是撞上了也情愿头破血流。 想到了妻子,再看着爱花与千代相似的容貌,九尾大妖的气息立刻便柔和了下来。想起刚刚太宰治就算是被他一尾巴刺穿了腹部,整个人被挂在墙上,血都快要流干了却还在微笑的样子,玉藻前勉为其难地觉得对方这一点倒是勉强可取。 “我没有杀了他,可是他的确也受伤了,我叫了晴明的樱花妖和桃花妖去给他治疗。但是在他的伤完全治愈之前,你不要去见他,好么。” 虽然仇视抢走自己女儿的男人,也憎恶着他飘忽不定的性子,可是那在目前来看浓郁到略显扭曲的感情的确还是可以一看的。并没有太多同理心的九尾大妖甚至还想着,如果有一天那家伙有了变心的苗头,那么在对方伤害到爱花之前,他应该剖出对方的心脏。 带着爱意的心,带着爱意的灵魂,等到了那个时候便为了爱花制造出只记得爱她的妖吧。 清水爱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想什么黑漆漆的小计划,她用力地点着头,应下了玉藻前的要求。少女那颗雪白的小脑袋在父亲的怀里拱啊拱的,成功把玉藻前逗笑了。 “你这孩子…走吧,我带你一道回信泰森林走一遭。” 虽然还惦记着太宰治,可是清水爱花一看自家父亲那“和善”的微笑便知道,她留在奴良组这事是没戏了。她小声地“嗯”了一声,应下了玉藻前的话。 在确认了太宰治没有性命危机之后,清水爱花终于回过味,开始对亲如兄弟的时雨的爱意而尴尬。她在离开奴良组之前,没有去找时雨,而是与奴良组的雪女冰丽提了提太宰治的事。 天真可爱的雪女在之前一直误会着,以为自家少主与清水爱花之间有些什么情感纠葛。这会儿知道了她与太宰治才是一对儿,冰丽的立刻精神了起来。并且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会帮她照顾好太宰治的。 “放心吧,清水。我保证你从信泰森林回来以后,能看到一个已经痊愈了的男朋友!” “嗯,那就麻烦你了。” 怎么办,我怎么突然开始担心起冰丽了……好像会被太宰骗得连围巾都丢了一样。 应该,问题,不大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双方的信赖度,还 分卷阅读172 有情报共有度有待提高…啧啧啧 … 老父亲·玉藻前:要是他变心了我就把他融了,重新捏个妖怪出来。 人间圣杯·哒宰:变心是不会变心的,这辈子都不会变心的。嘶…被捅肚子好疼啊… 势不两立的岳父与女婿x … 时雨,一个因为开窍太晚,并且不敢出手而出局的奶狗。 百鬼夜行录(三) 当年那位大阴阳师回归了狐的故乡, 他的式神们也大多数随着他一起来到了信泰森林,一道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剧。这就是平安时代之后, 神道也跟着衰弱的原因了。 而因为前些天安倍晴明再一次陷入了短时间的沉睡, 所以整个信泰森林都是静悄悄的。 “老师这次大概会睡多久?”对自家师长的无规律沉睡, 清水爱花多少还是觉得有一些担忧,可是又束手无策。 能难倒安倍晴明的事不多, 其中最大的就是被迫封神那件事了。他虽然靠着丢弃名字拿回了自由,可是那个顶着他名字作恶的鵺身上的罪责有一部分依旧会反馈到他的身上。为了保障自己灵魂的安定和清醒,安倍晴明才不得不经常性地陷入沉睡。 “往日里大约是不到一个周就能醒过来,再过几日就无碍了。”玉藻前只能摸摸女儿的小脑袋瓜,安抚她一二。 在父亲的带领下, 清水爱花随着他一道钻进了信泰森林的深处。 羽衣曾经的身体已经被焚烧、腐坏了, 所以少女在第一次来到信泰森林那时便拿出了自己的一些血肉作为兄长的药引,而玉藻前更是拿出了自己一条尾巴的妖力来为他重塑身躯。安倍晴明的咒术则是可以帮助羽衣, 让他的灵魂更好地在这具崭新的身体中融合。 安倍晴明在森林的深处刻下了聚拢灵气的咒文,所以树木也被动地受到了灵气的供养,越发的粗壮高大。因此,越靠近那咒术的中心点, 清水爱花看到地树木便越高,正在那附近活动的小狐狸也越多。 那些披着一身绒毛的小狐狸大多数是信泰森林天生天养的狐,他们没有父母,心里也没有双亲的概念。小小软软的毛团子们脖子上系着红色的方巾,每一日都是无忧无虑地在森林的各处活跃着。 看到了玉藻前,已经稍稍有了一些神智的小狐狸们纷纷直起身体。他们像是小孩子一样用后腿支在地上, 拿两只前爪朝着老祖宗一样的九尾妖狐拜了又拜。 “你们不要往中心凑得太近了。”玉藻前对他们说道。 这个意思就是他同意了小狐狸们在周边玩闹,毛团子们听懂了,所以“嘤,嘤”地兴奋大叫着,又与身边的伙伴们打滚嬉闹了起来。看着小狐狸们天真可爱的样子,清水爱花也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 “哥哥如果有意识,能听到他们在这里玩闹的话,没准会苦哈哈地念他们吵。” “他就是那个性子,不过到了那时啊,他能比谁都玩的疯。” 可惜的是,这一次羽衣依旧在沉睡着。清水爱花为他稍微检查了一圈,可是他的肉身状态稳定,灵魂的波动也十分安定。现在想要进一步弄清楚羽衣的状况,她除了去找那个在已经脱离了阴阳狭间的蛇神,就只能等安倍晴明醒来了。 奈何那蛇神正瘫在高天原,当着一众敢怒不敢言的神明的面晒肚皮,而某个白狐公子也正睡得尾巴尖都卷起来了。 嗯,告辞! 看过了兄长,也看过了自家老师,清水爱花虽然揣着满心的担忧,但是依旧决定先打道回府,返回东京的奴良组去。羽衣狐先前有多么乖巧,此时的反扑就有多么激烈。她就像是和奴良组结了血海深仇一样,盯着奴良组的各处势力狂轰滥炸。 虽然他们之间的确是有仇,还是持续了好几百年整整三代的仇怨来着。 玉藻前则是交给她两个小小的纸人,那两个纸人都是老样子,大脑袋小身体,脑袋上还系着红樱。 嗯…只不过其中一个是紫色缨子。 “那个紫色的你自己留下,如果有什么事了就用他联系我…晚间我会去冥界走一遭。那个红色的是晴明睡着前做的,和它一对的那只在酒吞童子的手里,有事尽管使唤他就是。” 使唤鬼王这事他说得理直气壮,不过也没有毛病,毕竟鬼王鬼将全球旅行的钱都是玉藻前出的。这还得加上嗜酒如命的酒吞童子随走随买酒的钱。 说着,玉藻前轻轻地点了一下那只软趴趴的紫色缨子小纸人,那小东西立刻弹了起来,在少女的掌心‘嘿哈!’地旋转了两圈。因为身体里灌满了大妖怪的妖力,所以它脾气暴躁地很。 与这只玉藻前出品的纸人不同,另一只红色缨子的纸人性子要温吞的多,就算是被另一个纸人踹了一脚也不生气。它正温顺地用自己方形的小手搂着少女的手腕,趴在那里像是个手环一样。 清水爱花点头应了下来,然后将两只小纸人揣进怀里。晚上送走了父亲,她在安倍晴明的庭院里与小白一起嬉闹,休息了 分卷阅读173 一夜,第二天从信泰森林起程时也不过是上午。可是等到她中午抵达奴良家的大宅时看到的却是一个气氛完全不同的宅邸。 少女看着气氛凝重的奴良组,有一些疑惑地叫住了急匆匆路过的雪女冰丽与青坊主,询问她一夜之间是出了什么事。 “从京都传来了消息,羽衣狐昨日深夜对稻荷大社下手了,螺旋封印已经被损坏其一。”说起这事,冰丽的语气也有一些急切。“少主清晨时赶去了远野召集旧友,怕是这几日就要出发赶去京都了。” “羽衣狐怎么会这么焦急…”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清水爱花想起了雪女说的时间点,所以再次追问了一番。“冰丽,你刚刚说…羽衣狐是深夜时突然猛扑?” “是的…?”冰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所以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有什么问题么?” “我的父亲是昨夜下了冥界…” “玉藻前大人?诶?冥界?”冰丽捂住自己的额头,那金色的圈圈眼好像更加迷糊了。“那位大人难道是去了地狱么?” 冰丽的脑子转的不慢,但是显然她没有直接把玉藻前的地狱之旅,还有羽衣狐的行动挂上等号。 有一个人解答了她的疑惑。 “看来岳父大人不只是去了地狱,还对着那个羽衣狐重视的东西下手了…不仅如此,怕是已经对那东西造成了损害。” 将那个顶着‘安倍晴明’这个名字的鵺称为‘那东西’,不愧是你,太宰治。这么想着,清水爱花挂着无奈的笑容转过头,看向了那从缘廊的拐角处走来的男人。 太宰治往日里总是用西式的大衣与衬衫将自己团团裹住,所以这也是少女第一次见到他穿着传统服饰的样子。这男人生得高,身姿也匀称,和服这样的衣服反而显出了他宽阔的肩膀与纤细的腰部。 男人的身上穿着鼠尾灰色的细纹和服,在这件着物的外面还罩着一件黑色的羽织。它们的颜色都偏深,而太宰治的脸色本来就不好,这些搭在一起更加显得他面无血色。 苍白的脸色,不够红艳的嘴瓣,再加上他唇边那所有似无的笑意。当太宰治站在那里,向着清水爱花露出颓靡且甜腻的笑容时,他看上去居然比妖更像是妖,比那横卧水底的桥姬更加痴缠。 少女从他的领口与袖口,看到了露出来的那些层层叠叠的绷带。它们的量比往日里要多许多,一看男人就是先前受过重伤。 清水爱花的眉头立刻就蹙了起来,她连忙走过去,握住了太宰治没有血色的指尖。可是与她想象的不同,男人的手不仅不冰冷,甚至触手即温,摸起来热乎乎的,比她的手还要高上一度。 太宰治朝着她弯起眼睛,还悄悄地搔了一下少女的掌心,让清水爱花痒得整个手臂都一哆嗦。她轻哼了一声,然后作为回敬也捏了捏他的手指尖。 “也就是说,羽衣狐突然动作起来,是因为玉藻前大人在冥界做的事成功了对吧?”冰丽没看出这对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她用拳头敲了自己的掌心,一言一语之间居然看起来对太宰治颇为信赖。 也不知道不过是一晚上的功夫,太宰治到底在奴良组做了什么。 “羽衣狐从千百年前便开始谋划着,希望能再次生出鵺。她的执念,还有那种庞大到扭曲的母爱会让她在孩子出现危险时变得急躁。”太宰治揽住清水爱花的肩膀,想要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他手上不老实,可是嘴巴却没有出错。 男人接着说:“不过对地狱里的那家伙来说,他未必希望羽衣狐表现出这种作态。但是从羽衣狐毫不掩饰的急切里可以看出,他在地狱里的情况也不太乐观,恐怕鵺也想要尽早脱离地狱。” “原来如此,不过只要羽衣狐和鵺不好过我们就开心啦!”冰丽这话糙理不糙,还真的没什么大毛病。 与还要忙的冰丽还有青坊主道了别,清水爱花与太宰治一道向着奴良陆生的院子走去。先前少女被滑头鬼的少年安排在那里,太宰治靠着一张嘴巴,也说服了冰丽让他住在那屋里。房间够大,中间架上大屏风之后就跟两个房间一样。 进了院子,清水爱花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太宰治按在回廊上,然后捏住他的手腕检查。她的灵气顺着对方的脉门钻进他体内,刚刚一触碰到他体内的生气,少女便明白过来了。 他先前的确是受了不小的伤,那样严重的伤让他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流干了。所以桃花妖与樱花妖将大量自然生机的气息灌进他的身体里,让它们做着原本是血液应该做的工作。只要太宰治乖乖吃饭,好好休息,随着血液的自我再生,这些生机之气也会自然地散进他的血肉里。 正是因为体内没有多少血液,所以他才会脸色惨白,又因为生气浓郁,所以太宰治的身体实际上比一般人都要健康一些。 “算我过关了么?”太宰治笑眯眯地说道。 “勉强算吧。”清水爱花歪着脑袋看向太宰治,她想了想,然后半惩罚半撒娇地低下头,用牙尖咬了一下他的指尖。 分卷阅读174 “我还没说你呢,那么挑衅爸爸,万一他真的杀了你怎么办。” 她用的力气不大,比起轻咬,这更像是一个亲吻。太宰治甚至还有闲心想着,也许是因为少女的本体是只小狐狸,所以才会用轻咬来表达自己的喜爱。 “你对冰丽说了什么吗?她怎么这么信赖你?” 太宰治顿了顿,接着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又扩大了一些。男人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一脸正经,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话有什么问题的少女,解释道。 “无意间替他们分析了一波算么?” “嗯…?” “然后又被奴良家那个老爷子听到了,我和他还有那个奴良陆生聊了半宿?” 好的,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对羽衣狐的事情如此清楚的原因找到了。 清水爱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没等她开口,太宰治便凑过来说:“吃醋了?” … 哈? 眼瞧着毫无自觉的少女瞪大了双眼,将那双圆滚滚的眼睛睁得更圆了一些,太宰治捂着嘴,别过头小声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轻松,甚至还带着一丝少年气。 在他的笑声里,清水爱花总算是回过味来,那张脸蛋也慢慢地涨红了起来。而太宰治才不给她中场休息的时间,男人趁胜追击,弯下腰在少女的唇边印下了一个吻。 他的嘴唇有一些薄,但是依旧柔软。这个连接吻都算不上的亲吻落在清水爱花的唇角,让少女仿佛是被一捧阳光,一片树叶拂过唇角。 清水爱花的额头与太宰治的额头抵在一起,她注视着男人的双眼,然后小声地嗫嚅了一声。 “嗯?怎么啦?”太宰治没有听清,所以问道。 少女胸膛里的心跳声大得像是在擂鼓一样,她抿着嘴唇,生怕被对方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嗅着太宰治的气味,清水爱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仰起头,跟破罐子破摔了似的主动寻到了男人的嘴唇。 事实证明这件事上还是天赋和知识量比较重要,少女一不小心就走错了棋,只能被某个混蛋按在怀里亲了又亲。 哪…哪有人初吻就是法式啊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桥姬,一种会吸引过路人,然后将对方拽入水里的妖怪w 虽然哒宰是男人啦wwww … 我好喜欢和服哒宰啊1551,和服是好文明!!!不对,不如说他的那张脸穿什么都好看的要命啊啊啊啊啊啊 ↑ 说实话,我其实有一种在写谁,就会疯狂厨对方的疾病。 要命 百鬼夜行录(四) 像是太宰治预料到的那样, 在身处地狱的鵺陷入危难的时候,作为母亲的羽衣狐也越发地焦躁了起来。她原本就是一个恶妖, 为了再度诞下自己的爱子, 羽衣狐甚至喜爱以人类的生肝为食。 第八封印的伏见稻荷大社已经破碎, 而第七,第六处也被接连掀翻。如果不是花开院一族趁着羽衣狐蛰伏的那段日子拼命加固封印, 没准八大封印早就已经被彻底凿穿。 人类走在街上会莫名失踪,房屋也会毫无原因的倒塌。作为千年古城的京都,也随着妖怪的暴动而陷入了混乱。这个城市甚至已经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居住。 …不过却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名为狂骨的妖怪手中捧着寄宿着蛇的头骨,踏着轻巧地步子从清水寺的殿前走过。她生来就身姿娇小,容貌精致惑人, 所以就算是她的手中捧着白花花的头颅, 这女孩看上去也有一种诡秘的美感。但是那个前提,是忽视掉她踏过的地板上覆盖着的, 那一层粘稠腥臭的血液。 “嗑,嗑…” 听到了熟悉的、令妖生厌的脚步声,狂骨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停住了脚步,紧接着便看到一只踏着木屐的脚从拐角处伸了出来。 那身姿高挑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绣着金色樱纹的和服, 外面罩着一件鼠灰色至金灰色渐变的组织。有一只乖巧的白色小狐狸正绕在男人的颈后,像是一条用狐狸皮编成的围巾一样。一动不动的,毫无生气。 那男人的手中十分恶趣味的打着一把红色的纸伞,因为伞沿被他压得很低,所以狂骨只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巴。在注意到狂骨的视线时,男人还低下头, 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那半死不活的小狐狸柔软且顺滑的毛皮。 “好过分啊,狂骨,你这么不想要看到我吗?”男人用轻佻的语气这样说着。 在原本就阴沉的室内,这把伞投下的阴影也显得更厚重了一些。所以哪怕他们中间只隔着五六米的距离,狂骨也没有看清脸上的表情。但是她想着,这家伙应当依旧是眯着眼睛,挂着那一贯的让人恶心想吐的笑脸吧。 “不巧的是我非常讨厌你。如果不是姐姐大人宽宏大量,允许你留在身边辅佐,我才不愿意见你这种妖呢。” 对狂骨的话,男人没有做任何过多的评价。就算是被别人辱骂了一顿,他的唇角也一如既往地挂着温吞的笑意。如果是在人类中,也许这男人的反应能够得到别人很高的评价。可是放在崇 分卷阅读175 尚强者,以力量为尊的妖怪中,他这样的性子就是懦弱无趣,惹人厌的很。 “如何?后边的人类清理干净了么?”狂骨说道。 “嗯?交给我你还不放心么?”男人所问非所答,用一种调笑的语气回答了狂骨的疑问。 “你的这种态度就很让人不放心,别以为你的功劳很大就可以偷奸耍滑。”狂骨这话是有依据的,因为不管这个半路加入的狐狸男有多么烦人,他的功劳却是实实在在的,而他对羽衣狐大人的关心也是真情实意。 而且怎么说呢…这男人的性格的确是不敢恭维。但是作为一个妖怪,他那足足修炼了七百年才能拥有的七条狐尾也是他强大的证明。 “我的事不重要,走吧,去解开封印。” 听见这话,狂骨立刻抿起嘴巴,没有再多说一些什么。 绕过了长廊,那处由花开院家设下的封印便被安置在清水寺禁闭的庭院中。单单看着那小小的一根木桩,一般人很难理解它是如何将千百年前四处肆虐的大妖怪封印在下方的。不过以狂骨的视角来看,她却能够看到那笼罩在封印上堪比雷云一样的灵力。 如果是妖怪去贸然触碰,也许还没有等到拔出封印,那个妖怪便会被劈得灰飞烟灭了。 “去吧,乖乖地把这个封印也解开哦,稻荷。”说着,男人收起了自己那把像是在伞面上泼了血一般的纸伞。将它随意地拎在手中,而另一只手则动作极为轻柔地抱起自己肩膀上的小狐狸。 这被狂骨厌恶的男人拥有着毫无血色的,宛如死人一般的脸。偏偏在这种苍白下,那生在男人脸上的鸢色双眸,与那头蓬松的发丝都变成衬托他容貌的元素。 这是一个不愧是“生而为狐”的男人。 “哼…不管是看多少次,我都觉得你这样子假得要命。”狂骨看着男人温柔的动作,她的眼中满是嘲讽和排斥。“平时那么宠爱她,等到了这个时候又能毫不在意地推她去死。虽然都是狐妖,可是姐姐大人和你不一样,永远都是那么的慈爱。” “怎么能这么说呢,狂骨。我养着这孩子不就是为了羽衣狐大人的大业么?”听见狂骨的话,双鸢色的男人脸上露出了极为惊讶的表情。“如果不是要为了羽衣狐大人解除这些封印,我怎么会主动去宠爱信泰森林的灵狐?” 狂骨轻哼了一声扭过头,没有再看他了。而被她无视的某个男人…特指太宰治,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也不算是完全骗小孩嘛,本来就是,我没事闲得干嘛要去和不认识的狐狸搂搂抱抱?我自己有狐狸的好么?又漂亮,又可亲,还超爱我的! 被迫‘超爱他’的清水爱花回头瞥了他一眼,那对绯色的狐狸眼中立刻人性化地流露出了一丝嫌弃。 “嘤…”骗人都不打草稿。 “嗯,我知道你最爱我了,快去吧。”太宰治笑眯眯地朝她摆了摆手,而被他捏在手中,正伪装成一把伞的花鸟卷愤怒地抖了一下。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清水爱花她不愧是玉藻前的女儿,而且做父亲的也完全没有为孩子开个好头。他那边在地狱点火挑事,清水爱花在这边立刻拖家带口地钻进了羽衣狐的阵营中。 在太宰治的提议下,清水爱花向着一目连寻求了帮助。在风神的协助下,半妖的少女成功地通过类似于结契的方式,将自己的妖力借给了太宰治。多亏了他身体内部充斥着自然的生气,所以清水爱花的妖力非常顺利得便如同一块薄纱一样,被罩在了男人的身上。 因为第一封印正好是伏见稻荷大社,所以在太宰治的提议下,他们二人捏造出了一个虚假的“被稻荷神使封印在大社中的七尾狐妖”的身份。紧接着,男人便理直气壮地顶着这个身份跑到了羽衣狐的麾下。 为什么要加入? ——那还不简单,因为我被信泰森林,被信仰的神明背叛了啊。如果不是因为羽衣狐大人您解开了螺旋封印,连带的松动了我身上的封印,没准我现在还在黑暗中惶惶不可终日呢!我恨,恨得睡不着觉。 为什么你会被信泰森林背叛? ——我偷偷拿森林里的灵狐做实验,靠吞食他们修炼妖力算么?你看我这几条尾巴,好看吧,就是这么吃出来的。 你没事闲得吃灵狐做什么? ——废话,那群灵狐天生天养,生来就与土地和神灵亲近。那一只只小狐狸跑在森林里,那看上去和一群大补丸在地上滚有区别么? ——什么?你怀疑我?行啊,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实在不信我你可以去问稻荷神,问信泰森林的天狐,再不行就去问你儿子。 ——嗯?见不到稻荷神?也进不去信泰森林了?啊?你儿子也没消息啦?成,那你就干脆利落点,直接信我得了。 实际上在一开始的时候,太宰治本人也没有想到自己混进羽衣狐的组织居然这样容易。他甚至提起了当年与森鸥外斗智斗勇的力气,准备好了与对方唇枪舌战一番。结果等他真的混进来之后才发现,他大概,也许,似乎误会了羽衣狐。 人家也就是一开始时怀疑了他一阵子,等到他大包拦活,雷厉风行地捣毁了第七封印之后,对方便安心下来了。可以见得,在失去了鵺与鏖地藏的从旁辅助之后,爱子心切的羽衣狐已经完全失去了过去的沉着冷静。 emmmm……还好我没有良心。 于 分卷阅读176 是毫无良心的太宰治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一心破除封印的羽衣狐改道哄去了作为第一封印的二条城。倒不是想骗人家打乱解除封印的顺序,毕竟人家着急是着急,可是又不是彻底傻了。 他的原话是“既然我身边带着灵狐,那么不如将解除封印这样的辛苦活交给我们这些下属。羽衣狐大人,您是我等开启千年魔京的基石,是鵺大人的母亲。现下您最重要的工作应当是养精蓄锐,等到封印解除便立刻诞下鵺大人。” 接着他又说了,“我虽然这么晚才幡然醒悟,来到您的身侧。可是我对神道,对那信泰森林的仇恨会化作我对您的忠心。鵺大人此刻的下落不明,但是您腹中的胎动却是让我等安心的根源。” “羽衣狐大人…我无时不刻不恐惧着,我惧怕着那胎动停止的那一刻会突然到来。” 万一胎动停了岂不是这几百年内鵺又不能降生了?那家伙待在地狱的话,岳父大人可没有办法直接把他从头到尾烧个干净。 万一剩点渣就不好了,再加上这也不能什么活都交给岳父啊,奴良组和花开院也得干活呀。 听完太宰治的话…羽衣狐她更急了。怒火中烧的羽衣狐用自己的狐尾像是拍飞一只苍蝇一样,将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拍到了第七封印桂离宫的殿外。 然后这个脸色苍白,刚刚被自家上司一尾巴拍飞的男人转过头就领着一批妖怪出去了。虽然折损了一部分,但是他成功地解开了第六封印,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多么可歌可泣的忠诚心,这样的部下此时不用,那还要到什么时候才用?也是在这一次开始,羽衣狐便开始对太宰治产生了信赖,并且改道去了二条城,在那里盘踞了下来。 手里拎着花鸟卷,肩膀上驮着亲亲恋人的太宰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掏出了现代科技,与奴良滑瓢坦明真相:“我坦白,其实被我坑死的妖怪都是对羽衣狐特别忠心的,而且那些花开院家的阴阳师也没有死那么多,都被收进花鸟卷的画卷里了。” 至于在事后,奴良滑瓢是怎么笑嘻嘻地拿这事调侃花开院柚罗——身边的花开院秀元,那就是那滑头鬼老爷子的事情了。 而眼下,靠着一身灵力伪装成灵狐的清水爱花却戏精上身,十分完美地演绎出了一个恐惧却不得不听从命令的小狐狸。 在狂骨的注视下,假·灵狐·真·阴阳师的少女不仅解开了封印,还顺手给躺在封印里的荒骷髅丢了一个强制性契约。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式神了。 (笑) 作者有话要说:  爱花:来吧,体会吧,这就是我安倍一脉独传秘术——挖墙脚之术其二,挖不倒硬抢之术! … 哒宰:什么,世界要被妖怪毁灭了?随便吧,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 爱花:和我有关系 哒宰:——这叫度蜜月 … 现在的状态是,地狱的鵺那边已经没有消息了,那个大眼珠子辣鸡老头也赶去帮忙了。羽衣狐这边被太宰治趁虚而入,直接打进敌人内部 不过目的倒不是为了组织鵺的降生,而是为了把控住羽衣狐这边的节奏和着力点,为晴明的苏醒还有玉藻前搞到时间,还可以趁机偷家埋地,雷 … 我就是想要写妖狐宰嘛!!!!!! 百鬼夜行录(五) 荒骷髅是一种没有皮肉, 浑身上下都是由骨头组成的妖怪。在传说中,他是战场上被杀死的人, 因为他的尸骨没人埋葬, 所以灵魂的怨恨与茫然使他化作了巨大的骸骨。 虽然天性残忍, 可是思维方式直来直去的荒骷髅几乎没有太多的反抗,便被贴脸砸中的阴阳术套了个结结实实。估计是因为在狂骨的固有印象里, 这只大骨头也经常是这种迷迷糊糊的傻样子,所以前者甚至没有起太多的疑心。 清水爱花装作自己浑身抽痛,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而她藏在肚子底下的小爪子却偷偷一画,放松了套在荒骷髅身上的咒。 “羽衣狐大人…不在?”荒骷髅嘴巴上下活动了几个来回,语气也渐渐激烈了起来。“为什么?羽衣狐大人不见了!羽衣狐大人…” “安静下来, 荒骷髅!姐姐大人正在二条城等着你呢!”狂骨训斥了大骨头两句, 她一回过头却又对上了太宰治颇有兴致的眼神。“…你在看什么?” “不,没什么。”说着, 太宰治还像模像样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是死在哪年的战役中的?” “不知道…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现在的狂骨并不是最初便追随着羽衣狐的那个狂骨,她不过是继承了父辈的名号而已。所以就算是知道荒骷髅的事情,她对一些年代久远的事情也不大了解。 “在我的活跃过的那个时代这样的荒骷髅很少见了,所以我稍微有一些感兴趣。”太宰治随口回答道, 接着他便优哉游哉地走过去,重新将趴在地上的清水爱花抱起来,搂在怀里。 那小小一只的狐狸似乎是恐惧着这个怀抱着自己的男人,可是作为一只灵狐又无法抗拒七尾狐妖的亲近。所以她那白雪一团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甚至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狐狸脸藏进了太宰治的臂弯里。 这家伙又在骗妖了,狂骨…你被套话了哦。 清水爱花表示自己已经看透了太宰治的坏心眼, 并且只能默默地憋笑。 分卷阅读177 怎么说呢,这个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真是太好了。 “…你把她给我抱着吧。”狂骨看小狐狸实在是可怜得要命,所以皱着小鼻子,向着太宰治伸出了一只手。“姐姐大人的大业还需要这孩子的帮助呢,你别老是虐待她,津岛。” 太宰治还没有回话,窝在他怀里的小狐狸便先一步抬起头,用‘怯怯的’目光看向了她。那对朱玉似的红眼睛与羽衣狐本体的那金色眼珠不同,但是同样的狐狸眼还是让小女孩外表的狂骨有一些喜爱。 而且姐姐大人可是说过的,这只小灵狐已经开了灵智,也许再过几年就会成为我等的同胞了。狐狸里是没有不堪入目的妖的——津岛除外。 太宰治理所当然地转过身,避开了狂骨伸过来的手,他甚至毫不留情面地用自己的手掌遮住了小狐狸的眼睛,不让她看对方。 “这是我的狐狸,不劳烦你啦,狂骨。” 趴在太宰治的怀里,清水爱花觉得自己可以保证,她绝对听到了狂骨的冷哼声,还有藏身于纸伞中的花鸟卷的磨牙声。 回到二条城的时候羽衣狐正在地下的血池中休息,狂骨带着第五封印被解除的消息,当然是迫不及待地便跑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而太宰治却保持着满不在乎的表情,回到了暂住的房间里。 这只七尾的狐妖不看重羽衣狐在这方面的上的赞赏,这在妖怪里也不算是秘密了。他们虽然私下里嘀嘀咕咕着对方装模作样,可是却知道羽衣狐对这只名为津岛的狐妖十分满意。 不邀功,肯实干,这样的下属不管放在哪个公司里都是省心的好员工。 ——远在横滨的森鸥外默默地打了一个喷嚏。 嗯……好员工。 二条城这样程度的建筑物,放在平日里那可是文化遗产。这城池在建造的最初,便是按照极尽奢华,精细的风格来装点的。屋檐、封檐板上处处可见纯金的箔片不过是些点缀,而墙壁与隔门上的名家画作也极为自然地与这座古城融为一体。 可是落在了同样是老古董的妖怪们手里,这城池却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房舍。那被人们称为“鹂鸣地板”的走廊,放在妖怪们的嘴里也变成老旧腐化的代名词。 虽然太宰治并不在意所谓的文化传承,对所谓的时代变迁也没有什么感想。但是亲身体会着妖怪们对时间流逝的满不在乎,男人还是感到了自己身为人类与妖之间存在的鸿沟。或者说,是自己与清水爱花之间的鸿沟。 进了房间,被太宰治握在手里地纸伞立刻挣脱了他的掌心,独自漂浮在了半空中。当这柄红色的大伞完全打开,从下面往上看时能够看到一副美且娟秀的仕女图,那侧卧在图画中的女子却挑着眉头,满脸的不满。 因为她在画中动着,所以这幅画立刻就活了过来。那伞里似乎是出现了一片鸟语花香的幻境,正邀请着画外的人入画赏玩。 “虽然我承认了爱花在和你谈恋爱,不过你能不能更加收敛一些?太宰治先生。”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花鸟卷在清水爱花可怜兮兮的目光里收了声,轻哼了一下便钻出了画卷。 她的手捏住了纸伞的一边,轻轻地一拽便将纸伞打开,重新变回了自己的画轴。听命于花鸟卷的雀鸟们从画里钻了出来,各自的三角小嘴里还衔着一张张用来抹除妖气的符咒。它们纷纷落在房间的各处,将屋内属于花鸟卷的妖气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 花鸟卷双手一扬,将画卷扔在空中,然后灵巧地钻进了画中。那绘着花鸟风月的图画立刻内外翻转,将整个屋子罩进她的幻境中。 太宰治随意地在地板上找了个地方,席地坐了下来。而跟在他身边的清水爱花则直起上半身,伸着两只前爪,肉垫对着肉垫的轻轻一拍,披在太宰治身上的妖力立刻应声涌动了起来。 一条,两条…七条雪白的,尾尖长着黑色毛毛的狐狸尾巴从太宰治的身后探了出来。它们像是七匹由云朵编织成的锦缎一样,在昏暗的房间里白得像是在发光。 太宰治偏过头,从他根本没有触觉的尾巴里随机挑选了一条幸运观众,搂在怀里抚摸。而顶在他头顶上的狐狸耳朵也很给面子,它十分应景地抖了抖,然后变成了乖巧的飞机耳。 清水爱花化回人形,拖着自己可怜兮兮的仅剩的一条尾巴,在太宰治背后其中一条尾巴的毛里翻了翻,找到了被她保存在里面的——手机。 “如果地狱的那个鵺知道了自己的这千百年来的夙愿,有一部分是因为人类的科技而破灭,不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握着那部手机,清水爱花一边开机,一边随口说道。 “鵺不可能成功的。”太宰治随意地说道。 不接受新事物的人,也不会被新的东西接受…一味地追求着老旧的理想而落在后头的人,到了最后总是会被不断传承的存在摒弃。 鵺的失败是必然的,清水爱花有这样说的勇气。 “当然,神道从飞鸟时代兴起,自平安时代的各个流星一般的人物与妖怪鬼神达到了一个鼎盛时期,又随着时间在现代几乎消失。妖怪与神道的这种共同衰落,是世界在将这个时代还给人类的证明。”清水爱花用斩钉截铁,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而鵺想要做的无疑是颠覆千百年来的自然更替,混淆此时和彼时。” “原来如此,就像是电脑的版本更新一样,明明已经更新到了w 分卷阅读178 in10,可是鵺觉得这个版本不好用,硬是要让人家回到win5。” “嗯…差不多这个意思?” “噗噗,爱花你中招了。没有win5这个称呼,它叫XP。” 清水爱花看着太宰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男人瞧着少女那副想要暴起伤人的表情笑了笑,然后像是抚摸着猫儿一样捻了捻她的下巴。 稍稍收了收心思,少女点开了与奴良陆生的视频通话。那边很快便接起了她的邀请,只不过似乎是因为他正乘坐着宝船飞在天上,所以信号异常的糟糕。 “晚上好,爱花。我刚刚听说了,京都的第五封印已经解除了么?”一上来,奴良陆生便点到了正题上。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对少女以身涉险的举动而觉得糟心。 因为信号不好,所以他那边的画面一卡一卡的,满屏都是他忧心忡忡的脸。 “没关系的,因为爸爸正在地狱里闹得凶呢,所以鵺和羽衣狐身边的那个鏖地藏没有功夫管这边。我们只要小心一些,按部就班地解开封印就可以了。”清水爱花说道,“比起我们这边,正面对敌的你们那边才是最危险的。” “没办法,我们这边树大招风,目标太明显了…不过还好,虽然有一些麻烦,但是很快就能闯进京都了。” “个人建议你们可以慢慢来,把大头丢给花开院家,只要表现得尽心竭力就可以了。”说着,太宰治挤到清水爱花身边,和少女肩膀贴肩膀,靠在了一起。“爱花救下来的花开院家的人不少,而且因为我们在这边顶着,所以花开院的人在接下来的四个封印里绝对不会拼个鱼死网破。那边有意保存实力,你们也不要认死理,拼命往前冲。” “啊,当然我也不是告诉你们干脆不打了。不如说你们越出风头,我们这边越轻松。多亏了你们,那些跟随着羽衣狐的大妖怪都蠢蠢欲动,满脑子都是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太宰治这话说得没什么情面,但是很实在。 清水爱花拍了拍他偷偷伸过来搂住自己腰的手掌,然后补充说明道:“我个人建议是,你们可以尽量拉长战线,等到土蜘蛛的封印解除时,将那些大妖怪带到他的面前。等搞掉了这群妖怪,就可以连串地把剩下的封印都解开了。” “除了第八封印和第七封印没有经过我的手之外,后面的这些我都是按照咒文逆行解开的。花开院家的人想要重新构成螺旋封印不会太废功夫的。” “土蜘蛛这种程度的妖怪虽然不一定会效忠鵺,但是让他站在我们这边也不容易。”奴良陆生皱着眉头,稍稍思索了片刻。 听见这话,清水爱花抿着嘴唇,轻声笑了起来,说:“陆生,你记得土蜘蛛是哪个年代的妖怪么?” 听见少女这话,奴良陆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回过味来,若有所思地说道:“他是晴明当年亲手揍过的,来自平安时代的妖怪…” 在“亲手”几个字上,奴良陆生还特意加了重音。 “土蜘蛛与那些顶着‘茨木童子’,‘白藏主’名字的妖怪不同,他是货真价实的被晴明按在地上揍过来的妖怪。虽然鵺应着老师所丢弃的‘安倍晴明’的名字而生,连他自己也满心满眼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安倍晴明。可是不是,终究就是不是。” “没错,不止鵺并不是真正的晴明,就连鵺手下的妖怪们也不是真正的他们。”想明白了这一点,奴良陆生啪得一拍自己的额头,差点把自己给逗笑了。“我知道了,接下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了。” 又接着聊了一会儿,清水爱花便挂断了通话。她拜托花鸟卷收回幻境,自己也变回小狐狸的样子窝回太宰治的怀里。虽然不能口吐人言,可是因为她的妖力几乎全部都在太宰治身上,所以他们两个的交流毫无障碍。 “爱花…我都没有听说过,你原来是这么敬重安倍晴明的么?” 半妖狐子侧过脸,疑惑地斜了对方一眼,然后谨慎地嘤了两声。 “嘤?”那是我老师呀,我为什么不信赖晴明? “嘤嘤,嘤。”说起这事,虽然老师不在,但是到处都是老师的传说来着。你等着看吧,等到土蜘蛛亲眼看到了那个假冒的‘茨木童子’,又看到了带着桔梗印的陆生时,遭殃的一定是前者。 “怎么说?” 没有察觉到太宰治语气里的危险还有意味深长,作为一个合格的安倍晴明吹,清水爱花还在继续说着。 “嘤嘤!”土蜘蛛当年可不止被晴明按着打过,在平安时代也被各个大妖怪按着打。尤其是茨木和酒吞,土蜘蛛在他们手里可没讨到好。等到土蜘蛛看到了现在的这个面生,还顶着‘酒吞童子’墓碑的‘茨木童子’他不打过去才怪呢。 清水爱花仰着小狐狸脑袋,在那里摇头晃脑地想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什么,而太宰治看着她这幅沉浸在过去岁月里的样子也跟着歪了一下脑袋。 太宰治:“嗷呜。” 清水爱花:“唔!?!” 被太宰治一口咬住了狐吻,清水爱花整个狐都陷入了迷茫。在男人松开之后,她迷迷糊糊地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你不觉得一嘴毛么,太宰?” “很好奇么,爱花。”说着,太宰治朝着怀里的小狐狸露出了开朗的笑容。他的脑袋上顶着狐耳,背后拖着毛茸茸的狐尾,这副样子笑起来时居然比 分卷阅读179 狐狸还要狐狸。 清水爱花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都‘嘤’了出来,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否定了对方的话,而太宰治却露出了很可惜的表情。 这个变态在惦记着什么啊?!我现在的外表可是狐狸啊,狐狸!? 小狐狸用两只前爪捂住自己的眼睛,尾巴上的毛都炸成了棒槌。 作者有话要说:  身在敌营,并不能满足个人爱好的哒宰→我觉得我阔以干点别的事当代餐 代餐的爱花→我觉得这也不是你变态的借口啊???? … 哒宰他是直接张嘴把爱花给咬住了,具体动作参考一只狼啾咪另一只狼的方式.jpg 并没有一嘴毛,因为爱花不是一般地狐狸并不容易掉毛 … 这一节其实挺快的,因为主场也不是爱花这边,搞完这点事剩下的都是奴良组还有花开院的活。 救命啊,写了这么多可是还没有到文野剧情啊啊啊啊啊啊啊 1551首领宰好像出不来了???快爆字数了啊啊啊啊啊啊 … 最后我还是要吐槽一句,滑头鬼片场的不只是那个金发晴明,茨木童子也很槽。他的设定莫名的变成了酒吞童子他儿子,脸上还顶着酒吞的墓碑。 震惊,我,震惊。 百鬼夜行录(六) 奴良陆生一向是说到做到,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不过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 奴良组和花开院的联合线的确是在不断地后退。羽衣狐的势力在失去了鵺的暗中扶持之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依旧坚固地像是铜墙铁壁。 ——直到第二封印内的土蜘蛛被解放, 茨木童子和白藏主纷纷死去的那时。 当然,这里指的并不是跟随在晴明身边的鬼将与梦山之主, 而是指根据传说而从人类的语言中诞生的那两者。 被‘策反’的土蜘蛛给羽衣狐带来了危机感,她不顾着自己腹中的胎儿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羽化,立刻便解开了二条城的第一封印。 整整八个的螺旋封印成线状排列,它压制着作为核心封印在其中的大妖怪,唤醒了京都的脉搏, 让这古都免除妖怪的迫害。在第一封印解开的瞬间, 整个京都的上空立刻笼罩上了一层乌云。黑色的云朵将猩红的天空遮盖住,从缝隙里露出的那两丝红光越发地可怖。 清水爱花坐在太宰治的怀里, 小小一只的狐狸背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看起来圆滚滚的一团。合着眸子,少女安静地计算着第一封印的纹样。太宰治搂着清水爱花,也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 贴在墙边,将自己的存在感压抑到最低。 在黑暗里,白团子忽然睁大了自己的双眼,从男人的怀里跳了起来,一口叼住他颈后的衣领,硬是拽着他躲过了飞射而来的黑色羽毛。猫儿一样大小的狐狸见了风便猛长, 一个呼吸之间便化作了人形。 一手抬起,将太宰治护在身后,清水爱花看向了藏在黑暗中的妖怪,说:“有什么事就当面说吧,藏头露尾的多没意思。” “嘻…嘻嘻嘻…” 门边传来了老年人的笑声,接着有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从门外绕了进来。明明都是一副苍老的表象,可是比起眉慈善目的奴良滑瓢,鏖地藏的脸看上去就是贼眉鼠眼的。 他的牙快要掉光了,可是那张嘴依旧大大地咧着,露出了发白的牙床。不仅如此,在鏖地藏的脑袋上还顶着一个硕大的红色眼珠。它正不断地滚动着,观察着‘面生’的清水爱花。 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可是鏖地藏却知道,这个在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现世的半妖身上背着与鵺极为亲近的因果关系。也是因为她的出现,鵺才会制止羽衣狐的行动,暂且将自己重新隐入阴影中。 “老夫本来以为,能够与那位安倍晴明大人有所关联的女性会是多么出色的人。现在来看,你也不过是一只半妖啊。” “这七尾的狐妖居然会被你这样的小妖怪蛊惑了心神,这可是…” 鏖地藏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粘稠的不适感,清水爱花听着他阴阳怪气地讲话反射性地便蹙起眉尖。但是听他这话,对方似乎并没有认出她的身份,也没有发现太宰治实际上是人类。 正思索、提防着鏖地藏时,少女的眼中突然下起了黑色羽毛组成的雨。那羽毛细细密密地在她的眼底覆盖了一层,不管是昏暗的城内还是那正怪笑着的鏖地藏全部都融化在了黑暗中。 是夜雀。 清水爱花认出了这是什么妖怪在背后捣鬼,她顶在头顶上的狐耳一跳,立刻便听到了袭来的风声。同一时刻,一直站在她的背后充当隐形人的太宰治似乎是所有所觉。不需要少女伸手去拽,他便默契地跟着她一道弯下了腰。 夜雀的薙刀已经来到了少女的面前,清水爱花护着她身边的男人,看上去全身都是破绽。她伶仃的一条狐尾伸了出来,似乎是想要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将漆黑的夜雀击杀。 但是地上的狐要如何吃掉天上的鸟?这小狐狸的挣扎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鏖地藏像是看着一场闹剧一般,嬉笑的用那颗畸形的眼珠盯着清水爱花脸上的每一寸表情。然后他看到了,看到了正面朝着自己的那男人脸上露出了笑意。 明明他也接触到了夜雀的羽毛,可是在这种不断移动着的分秒必争的危机时刻,男人却精准地算到了鏖地藏的位置 分卷阅读180 。他的嘴唇微微掀动,在干瘪的妖怪的注视下无声地说:【蠢货】。 “轰”地一声巨响,那木制的窗户被外面的妖怪撞飞,飞溅的木削甚至刺进了鏖地藏面前的地板里。与尖锐的木刺一同飞来的,还有太宰治身上藏都藏不住的人类的气味。 清水爱花身后原本只有一条的狐尾猛地炸开,变成了八条雪白雪白的尾巴,卷向了夜雀。后者手中的薙刀被击飞,她的双翅也被狐尾团团卷住,传出了翅骨崩裂的脆响。 夜雀几乎没来得及挣扎,便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而少女的灵咒也不闲着,立刻顺着她的灵魂深处攻向了夜雀原本的主人。 那男人根本不是妖怪,而那小狐狸也不是单纯的半妖,被骗了! 鏖地藏在作为妖怪诞生之前,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类的眼球。他的确是看过许多东西,可是这些东西里不包含玄之又玄的阴阳术。鵺应当是会的,可是他身处地狱,并没有炫耀阴阳术式的余裕和心情。 所以在此时,当他直面着由风神与阴阳术共同达成了神迹时才会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他头顶的那颗大眼珠微微鼓起,看上去像是快要从大脑里掉出来一样让人反胃。 “爱花!” 花鸟卷乘着荒骷髅,驾驭着这个一根筋的骨头妖怪。而在大骨架的手中还捏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妖怪,那妖的双腿被人一爪子捏碎,一时半会都不可能复原。 “爱花大人!爱花大人!”荒骷髅大喊着主人的名字,朝着少女伸出了自己的手。 清水爱花向前跨了一步,然后用力地将被她拎在手里的太宰治丢了出去。花鸟卷小声地尖叫了一声,但还是反应迅速地张开自己的画卷,把男人收进了画中。 “抓住她们!” 鏖地藏大声地吼了一声,而从二条城中各处赶来的妖怪们也一拥而上。打头的狂骨手中依旧捧着那颗头骨,她金色的双眼正因为怒火而在燃烧。 “不可以,不可以伤害爱花大人!”荒骷髅大叫着伸出自己的骨手,用一种要将对方捏爆的气势攻击着自己曾经的同伴。 这种队友反水的感觉糟的要命,起码那些听从了鏖地藏的指示冲上来的妖怪觉得自己要哭出声来了。 哪有这样的啊,这荒骷髅明明昨天还大喊着羽衣狐大人的名讳,怎么今天就变卦了开始对一个外来的人忠心耿耿了?! 作为偷家的那个人,清水爱花深藏功与名。并且表示不管妖怪先前对别人多么忠心,在强制性的毫无妖权的契约咒文面前也是弟弟。作为一个与生俱来便精神、灵力双高的半妖狐子,她就是如此任性。 在随身带奶妈的荒骷髅掩护之下,清水爱花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第一封印的所在地。她用自己的尾巴揪过那只妖怪,将它塞进了第一封印阵点中。 “要怪就怪你的羽衣狐大人吧,如果是我亲手解开的封印,再次落栓时可不需要祭品啊。”清水爱花嘴里开着恶劣的玩笑,她脸上的那抹笑意落在妖怪眼里,看上去比恶鬼还要吓人。 而在乘着宝船,停留在京都上空的奴良陆生看到的却是整个京都中一个个亮起的灵光。从第八封印的伏见稻荷大社开始,紧接着是桂离宫,龙安寺…那些封印接连被修复,重新落在了京都的龙脉上。 滑头鬼的少年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弥弥切丸,那双血色的双眸注视着天空,他将刀刃直指向了那正在空中缓缓成型的巨大的胚胎。 与此同时,清水爱花一直揣着怀中的两个纸人也开始发热。他们从少女的怀里钻了出来,很有存在感地挥舞着自己方形的小手。 在赶来的羽衣狐拎着长长的太刀,带着极怨,极恐惧的目光向少女劈来地同时。清水爱花突然轻笑了起来,她看着羽衣狐那张扭曲了的脸,露出了十分明显地嘲讽的笑意。 “螺旋封印,起!” 随着少女一声令下,那倒在地上的大木桩突然飞了起来,朝着清水爱花靠拢。此时,少女的身上笼罩上了一层澎湃的妖力,这种狐类的妖气与灵气混在一起,让她在昏暗的二条城里像是一颗星子一样明亮。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急急如律令!” “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敢!!”羽衣狐大声嘶吼着,说少女是她的夺子仇人都不为过。偏偏那处在弱势的少女不惧不躲,依旧用着清澈的目光注视着她。 清水爱花当然不怕她,因为她是玉藻前的女儿…她也是有父亲的人呀。 在九尾狐的长刀落在少女的脑门上之前,一股金紫色的热风突然从天生刮来。金毛白面的九尾狐卷着一身炽热的狐火,用自己的狐尾抵住了羽衣狐的攻击,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抱在了怀里。 清水爱花伏在自己父亲的怀里,立刻‘恶从胆边生’,仿照着记忆里太宰治的样子,露出了一个一切尽在我掌握中的笑容。她的十指灵活地结着印,最后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术。 ——东有苍龙。 围绕在一目连身边的风龙发出了龙吟,腾越在空中。 ——西有白虎。 黑色的狐蹲守在原地,朝着二条城的方向投来了担忧的目光,不过在担忧之后,他脸上又露出了以往的意气风发。 ——南有朱雀。 妖力炙热的酒吞童子将酒葫芦扛在肩膀上,任由自己的妖力被抽走一部分。 ——北有玄武。 茨木童子大咧咧地坐在 分卷阅读181 地上,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上的衣饰。白发鬼将守在阵眼上,看上去如同一座难以跨过的山岳。 四神封印已成,这一层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封印将京都笼罩在其中,于八大封印的外侧再度凝聚出了一层结界。 如果说八大封印是为了将京都内外割离,让内部的妖出不去外部的妖进不来,那么这个四神封印就是一层屏蔽罩。它将京都隔绝在了自称的空间里,让天的注视稍稍偏移。 在巨大的碎裂声中,那浮在空中的婴儿胚胎猛地裂开,并从内部被撞碎。一个披着金色卷发的男人赤裸着身体,从里面冲了出来。而在他的背后还追着一个如月光雕琢而成的男人。 他披散着满头雪发,双眸是天空一般的湛蓝。那男人的眉眼没有一处不是狐的模样,可是单单看过去又显得像是神明一般不近尘世。他拖着八条雪白的狐尾,顶着狐狸耳朵,浑身上下都是让妖怪看一眼都觉得烧得慌的灵力。 那是安倍晴明,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晴明。 作者有话要说:  羽衣狐的手下←参赛选手 带花鸟卷的荒骷髅←自带回血技能的逢魔boss 这什么输…(深思) … 这一次偷家,爱花一共偷来了两个妖怪。在五个封印上搞了鬼,并且在羽衣狐面前修好了第一封印。 羽衣狐:我恨!!!! … 恭喜哒宰下线,偷家时一起玩还可以,boss战了还是哪里安全哪里呆着吧。毕竟他还是个脆皮人类来着……… 百鬼夜行录(七) 看到了那从鵺的胚胎中冲出来的安倍晴明, 清水爱花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家老师前段日子居然是直接灵魂离体, 跑到了地狱去了。他的手中不断地凝聚着阴阳咒术, 这逼迫着鵺也用同样的术去相抵。 那鵺不愧是从‘安倍晴明’这个名字中托生的存在, 阴阳术放在他的手中一样是被玩出了花来。鵺的七芒星的印与晴明传统的桔梗印撞在一起,在京都的上空炸成了一朵又一朵的烟花。 这绚烂的一幕幕带来的震撼比什么都要强烈, 就连羽衣狐都在玉藻前这样的强敌面前露出了明显恍惚的表情。在玉藻前的掩护下,清水爱花乘上了荒骷髅,脱离了混乱的二条城。 荒骷髅不愧是活了千八百年的妖怪,他的那一身骨架子硬得很,这让他在一群妖怪中间穿梭也畅通无阻。清水爱花的尾巴大张着, 像是八根锐利的长矛一样, 将那些蜂蛹而上试图搅乱战局的妖怪从空中驱逐。 因为她的视线一直放在比自己低一些,或者是平齐的地方, 所以反而忽视了自己的头顶。在少女没有注意到地时候,那不断破碎着的胚胎有一部分碎块正冲着她的脑袋瓜砸了过来。 “爱花!” 听见奴良陆生的声音,清水爱花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在她看清那块碎片时,滑头鬼少年的破魔刀已经挥来。少女心领神会, 立刻一矮身,朝着奴良陆生伸出了尾巴尖。 少年的刀击中了碎片,将那块说不上坚硬的碎块一刀两断,它在被斩断之后立刻像是雪一样地从断裂处开始融化。而少女的长尾从奴良陆生的颈侧,腰侧穿过,将他背后偷袭的妖怪刺了个对穿。 紧接着, 算得上有默契的两个小伙伴一瞬间交换了战场,对上了互相的敌人。乘着小妖怪飞在边上的镰鼬铸铎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稍稍更换了自己的步调,与清水爱花这个陌生狐合作了起来。 “这么下去没完没了…而且上面那边的状况也不太好。”奴良陆生一刀劈了一只妖怪,然后踩着它边上的一只跳上来,落到了荒骷髅的骨头架上。 “那个八尾的半妖不像是会输的样子。”铸铎说道。“等一下,这是什么!” 清水爱花连忙仰起头,顺着铸铎的视线看了过去。在她的视线所及之处,那些从胚胎上掉下来的碎片内部居然出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 …她看到了一方坟墓,一方小小的,却精致的坟墓。清水爱花知道在那个坟墓中曾经躺着巫女千代失去灵魂的肉、身,而她与羽衣那烧焦的残躯也躺在那小小的坟茔中。他们在活着时没有一天能够享受母亲怀抱的温暖,而死去后也只能回归那冰冷的胸膛。 清水爱花看到了一个眼生的男人,那男人虽说生得俊美,可是从正面看过去时却带着满眼的算计与阴沉。 【母亲,请开动吧。】 什么?什么“开动”? 不需要清水爱花这样疑惑地询问出声,那碎片中的画面依旧还在继续着。紧接着,少女看到了一双苍白的手,而这手挖开了泥土、破开了棺材,将两个小小的漆黑的焦躯从那副枯骨的怀中抢走了。 她与羽衣的身体就这样离开了母亲的怀抱,被那狐狸吞进了腹中。 羽衣狐吃掉了他们。 清水爱花瞪大了双眼,看着那碎片中的一幕幕,她的嘴唇掀动,低声呢喃着:“你们怎么敢…” 而那画面不停,转眼间竟然出现了年幼的奴良陆生的脸,男孩脸上的表情是十足十的迷茫。在那孩子的面前还站着一个像是小了一号的羽衣狐,她的手里握着长刀,正嬉笑着看着那缓缓断气的男人。 那是奴良陆生的父亲! 这千年来,鵺与羽衣狐究竟做了多少惨无人道的 分卷阅读182 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鵺!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奴良陆生似乎是被这画面勾起了童年的回忆,他瞪大了双眼,怒吼着仇人的名字。 因为少女心中的愤怒,那与她紧密相关的四神结界应声而动,“轰”地一声颤动了一下。不过它不仅没有破碎,在这之后内部的重力反而像是加了一倍一样。 虽然在清水爱花的有意而为下,那些或多或少沾着自己人气息的妖怪并没有受到影响。可是那些她完全不熟的阴阳师,还有站在鵺那边的妖怪却双肩一沉。 那些践踏实地的还好,而飞在天上的就没有那么好运了。首当其冲地受到针对的鵺甚至肩膀一歪,一不小心被安倍晴明的咒术轰掉了半条胳膊。 开玩笑,就算安倍晴明他养的式神多,大家几乎不需要他出手。不过真的打起来时,他怎么可能打不过自家崽崽,怎么可能不会攻击性的咒术。 那不翻天了? 随着鵺的一条手臂被炸飞,胜利的天平也飞速地向着安倍晴明这边倾斜。眼瞧着鵺陷入了危机,被玉藻前按在二条城里的羽衣狐咬了咬牙,拼上扯断两条尾巴的代价挣脱了出来。虽然她的头痛得像是在被火烧着一样,可是在儿子的危难面前,羽衣狐忽视了所有的痛苦和怀疑,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也是这个时候,奴良陆生发现了那登上二条城最高点的鏖地藏,而在那老家伙的手里还拿着一把他十分熟悉的刀。 那是【魔王的小槌】。 鏖地藏大喊了一声,叫住了焦急的羽衣狐。而滑头鬼的少年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握着刀从荒骷髅的身上跳了下去,直冲着鏖地藏斩去。 不过不管是他还是清水爱花都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鏖地藏的刀在下一秒就已经捅进了羽衣狐的胸膛里。那老头大笑着,甚至握着刀将串在刀上的女人举了起来,把她当做盾牌去挡奴良陆生的刀。 羽衣狐的血落在刀刃上,那破旧长刀吸收了她的血液,飞速地长出了血管与经络,像是活物一样在搏动着。羽衣狐大声地嘶吼着,愤怒地喊着鏖地藏的名字。 “小心,陆生!”余光瞥到了不断接近地身影,清水爱花立刻伸出手,在少年的身侧构建出了一个灵力屏障。 鵺的攻击砸在了那屏障上,立刻便产生了爆、炸。爆风将奴良陆生吹飞,紧接着少年整个人都倒射了出去。紧追着羽衣狐冲出来的玉藻前伸出尾巴,将朝着地面砸过去的少年卷在了尾巴里面。 而鵺在先前四神结界的异变中已经意识到了清水爱花的存在,他回手朝着少女的方向画出了一道七芒星。接着有七个光束从那七个角射出,直愣愣地朝着清水爱花砸了过去。 玉藻前脚步不停,他挥动手里的扇子,在鵺的攻击与少女之间砸下了一团狐火。九尾的大妖带着满脸的怒火,从那狐火中间穿了过去,一尾巴砸向了鵺。 鏖地藏丢开了挂在刀上的羽衣狐,将手里的刀奉到了鵺的手中。鵺刚刚一拿到那把【魔王的小槌】便将它刺进了自己的断臂中,而这刀也与他的残肢融为一体。 清水爱花觉得那刀邪性,所以双手一捏,在玉藻前的身前布下了六张符咒。而老父亲与女儿心领神会,他一手按在符咒构成的结界上,带着它冲向了鵺。 鵺将安着长刀的手臂刺向玉藻前,九尾大妖虽然看上去怒火中烧,可是他依旧冷静地观察着女儿的结界。他发现对方的刀尖一撞上这结界,那几张符咒便像是被吸收了能量一样,飞速地黯淡了下来。 玉藻前在空中炸开了大量的火焰,向后一退,飞出了鵺的攻击范围。而在这个时候,鵺却突然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他飞快地升高,正巧躲开了滑头鬼的一击。 浑身都裹在黑雾中的奴良陆生一击不重,小小的“啧”了一声。他的脚掌在塔顶一扭,然后调转了刀刃,从鏖地藏的头顶砍了下去。 弥弥切丸不愧是流传了几百年的退魔刀,奴良陆生握着它,将那不可置信的鏖地藏整个人劈成了两半。那老人朝着鵺伸出手,似乎是在不可置信自己的主人会直接丢下自己,将他留在滑头鬼的刀刃下。 而一直到他的身体崩裂,鏖地藏都没有等到鵺哪怕一眼。那刀的确是邪得要命,在它的刀刃下不管是妖力还是灵力都变得不堪一击。披着金发的男人一拿到了觉醒的【魔王的小槌】,立刻便如有神助,不再惧怕安倍晴明的攻击。 “看来这次的时机还不够,不过无所谓…我已经等待了足足千年,此刻也不过是再增添一些零头罢了。” “不好,他要跑!”清水爱花一惊,立刻双手合十,将自己全身的灵力灌进包裹在外层的四神结界里。 在她这样的挣扎之下,那【魔王的小槌】也不过被拖住了片刻而已。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四神结界像是一块脆弱的豆腐一样,被鵺一分为二。清水爱花的结界被撕碎,整张脸立刻一白,而承担着阵眼工作的酒吞童子与茨木童子已经冲了出来,提着利爪冲向了鵺。 如果被他逃回了地狱,要怎么再抓住他!? 清水爱花急得脑门都冒出了汗,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却觉得有一只手按住她的发顶,轻轻抚摸。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爱花。”安倍晴明这样说着,他的语气温和,并没有因为鵺的举动而有任何的急切。“我原本还打算着自己试着处理这件事,不过 分卷阅读183 既然鵺已经撕碎了四神结界,我也不需要客气了。” 那自平安时代而来的大阴阳师脸上笑容不变,说着,他双手间的印突然转换,变成了一个召唤的咒印。 那一刻的光景宛如神迹。 作者有话要说:  鵺:对不起我玩不动了,再见,我跑了(于是撕碎了结界) 晴明:哦吼,那我也不客气了,我的式神们,来群殴了! ↑指晴明这边群殴鵺一个 ↑单挑也是鵺单挑一群 … 哒宰:我不在这里,我在车底wwwww啦啦啦~ 爱花:1551,我是弟弟,根本打不过鵺啊哈哈 ↑刚过十七岁生日的小女孩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有谁还记得这是一个没成年的傻孩子 ↑哒宰你个二十一岁成年男人没人性,拐未成年少女 百鬼夜行录(完) 月之贵子的化、身从天而降, 他的周身围绕着星辰的律法和光辉,清贵的仿佛那天上的明月。在看到那挥着【魔王的小槌】, 比鬼域的恶鬼还不如的鵺时, 他立刻蹙起了眉头。随着他这一声不满的轻哼, 京都乌云密布的上空突然像是被人掏了一个大洞,以荒为中心点散开。 而紧随着他前来的, 则是一个乘着竹筒的少女。那一身繁琐单子的女孩坐在翠绿的竹子里面,手上捏着一根金玉雕琢的树枝,它的叶片是纯金的,而上面垂挂着的果实都是由白玉凝聚而成的。 辉夜姬扬起自己手中的蓬莱玉枝,顷刻间便有竹叶摩擦的声音从那枝叶间传出。以奴良陆生为首的奴良组妖怪们立刻觉得浑身一轻, 连妖力都在月光的惠泽下澎湃了起来。 还没等他们露出惊异的表情, 那天穹之上突然铃铛作响,紧接着有一个发尾泛金的女性从云层之上而来。她头戴着朝阳点缀的头冠, 身上披着以夜色编织而成的霞衣。在她的脚边跟随着几只小小的幼狐,它们小声嘤叫着,为稻荷神引路。 月读命,稻荷命, 辉夜姬…不过是转眼间就已经有了三位神明做访,他们通身的神气隐约间似乎是在和京都的八大封印遥相呼应。鵺的脸色随着神明的降临而越来越糟糕,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撕开了人界通往地狱的大门。 被关在地狱中的恶鬼咆哮着,向着充满了生气的人间伸出手。他们的脸颊干枯且扭曲,手臂也都像是枯骨一样干瘪。在鵺的一声令喝之下, 那些鬼怪挣脱了地狱的束缚,嘶吼着飞出了岩浆喷涌的深渊。 为了防止这群恶鬼逃出京都,那些守在地面的奴良组妖怪立刻提着武器冲了上来,与他们打成一团。 高处还有一个短发短裙的女孩子,她正拿着金鱼一样的炮筒朝着那些鬼发射阴阳术式。花开院柚罗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穿狩衣的男子,在对上清水爱花的目光时,他还眯起眼睛,朝着少女露出了一个狐狸一般的笑。 虽说他与安倍晴明是向着两个方向俊美的,可是这种笑起来时的狐狸感却很相似。清水爱花朝他点了点头,转过头又看向了空中。 “怎么可能让你如愿。”安倍晴明这样说着,他手上的印立刻变化,变成了一个更加庞大的咒法。 白藏主从安倍晴明的影子里跳了出来,他的浑身上下都染着梦山的花与雪,看上去就像是披上了一层白纱。他的妖术是能够幻化出幻境并阻挡化解对方攻击的“梦山结界”,结界刚刚一布下,那些恶鬼便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既跑不出去,攻击也总是打歪。 桃花妖与樱花妖顺着召唤而来,她们挨得很近,气息也近似。两个女性挥舞着袖子,将带着治愈气息的花瓣洒落。花鸟卷看到她们来了,也控制着画卷停在同为奶妈的两妖身边。雀鸟叼着那些花,在混乱的战场里畅通无阻地将治愈的力量送给队友。 茨木童子周身燃烧着紫色的地狱之火,连他的鬼角鬼手都变成了紫色。而酒吞童子更是满头红发都变成了白中掺黑的颜色,他坐在一双鬼手做成的宝座上,那猩红的火被他玩得像是狗一样听话。 鬼王鬼将一南一北地冲进战场,以区区两个鬼的数量包围了对方,把这群难登大雅之堂的恶鬼圈在一起。在这个时候荒川的主人从虚空中一跃而出,他的脚下踏着一只黑金色的大鱼。随着荒川之主的出现,整个战场都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水汽一样,变得模糊潮湿了起来。 奴良组的雪女冰丽当时精神就是一震,冻起敌人时一冻一个准。而与她同种族的,属于安倍晴明的雪女也来到她的边上,与她背靠背地冻人。停在半空中的大天狗卷起狂风,将那些被冻住的家伙通通搅碎。 在这个时候鵺强行拽起了地狱中的岩浆,暂时逼退了气势汹汹的荒川之主。与此同时,清水爱花却听到了海浪轰鸣的声音。有一个披着满头水色长发的妙龄少女从荒川之主的身边飘了出来,她轻轻地一扬手中的珊瑚,满天的水汽立刻凝结成了巨浪,直愣愣地朝着鵺砸去。 在这样的巨浪面前荒川之主却如有神助,那把大刀被他挥得虎虎生风,任何一个落进海浪中的恶鬼都逃无可逃,只能被他斩于刀下。哪怕有小鱼一两只条的想要逃跑,那藏在海水中,默默啜泣的化鲸也不会应允。 “那是…金鱼姬?”清水爱花看着那蓝发少女熟悉地眉眼,好不容易才把面容沉静的她与那个总是张牙舞爪的小女孩联系起 分卷阅读184 来。 她似乎是经历过了许多,也遭遇、成长了太多太多。 “当年外敌来犯,荒川之主战死,那小金鱼背上了他的名号,成为了荒川新的英雄。”搂着清水爱花的玉藻前拍抚着女儿的脊背,为她叙述着多年前的往事。“战争结束之后小金鱼乘船出海,耗了不少的心力才寻到了复苏之法,将沉入海底的荒川之主带了回来。” “从那以后她有了个新的名字,叫聆海。” 说着,玉藻前的九条狐尾一展,笼罩在他身上的妖力也猛地炸开。他像是登上了神台一样乘上驾椅,身上也披了一套女性一般的华美服饰。可是仔细地看过去时却又能发现,他的那种美并不是单纯的女性美,而是一种超脱了两性和常规的美丽。 金毛白面的九尾狐张开了像是足以遮天蔽日一样的狐尾,而他的尾尖直指着鵺。刚刚这家伙对自己女儿出手的事情他不仅没有忘,反而记仇得很。 在九尾大妖逗弄、戏耍着鵺的时候,一目连乘着苍龙从下面飞了上来。他虽然说是贵为神明,可是当他逆转了神力时,满天的风都变成了他的武器。那苍风愤怒地刮起,每一缕都比刀更刺人。 风神从玉藻前的怀中接过了自己的信徒,领着她飞向了正与三位神明站在一起的安倍晴明。天狐之子脸上的笑有一些尴尬,看起来是被荒嘲了几句。 “老师以前是阴阳师…不会打架。”清水爱花半个身子都藏在一目连身后,谨慎地‘挑衅’了一句。 “呵,不只是晴明,你也是。”荒不留情地怼了她一句,“遇到事情先自己想办法,接着才会想到式神。” “唔…”少女被月神的话刺得脑壳都疼,飞速地败退。 荒大人说的对,我们师徒俩都是这种性格…要命。 “荒大人也是近日来心情不好,并不是有意见的。”稻荷神笑了笑,替自己的上司开解了一句,给他拽了个台阶过来。 “高天原出了什么事么?”安倍晴明问道。 说起这事,连一向性子乖巧,却又有一些冷清的辉夜姬都叹了一口气,说:“自从蛇神大人从阴阳狭间回归,高天原就没有一日是安生着的,晴明大人。” 这回轮到了清水爱花“…”了,她偏着脑袋想了想,完全想不出八岐大蛇又做了什么。 “那位倒也不是喜爱惹事,只不过是在狭间里憋得狠了。平日里没有兴致时也不过是躺在林子里晒晒太阳。”稻荷神语焉不详地说。 那有兴致时呢? 清水爱花看荒地脸色不好,就没有再多问,只不过她偷偷仰起头看了看一目连。而风神接收到了她的信号,也苦笑地摇了摇头。看来他对于八岐大蛇那荒淫无度(指要巫女唱歌给他听,拿花给他看),奢靡无度(指日日饮酒,喝完就睡)的行为有所耳闻。 要说过分八岐大蛇也没有做什么,毕竟高天原的财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众位神明也是那样度日的。只不过是蛇神尤其不会粉饰太平,嘴巴也天然毒而已… 正偷偷思索着,清水爱花却听到了自己耳边传来一声哼笑。这种有一些阴冷、黏腻的语气她虽然很久没有听过了,可是却依旧让她记忆犹新。 “报告老师,有人窥屏。”少女说道。 几个站在半空中的人纷纷顿住,并且意识到了这个窥屏的人是谁。而八岐大蛇似乎是没有想到清水爱花如此直接,所以他有一些茫然的嘶了一声。 怕不是睡傻了,怎么还嘶嘶上了。 与他们几个的轻松写意相比,下面的鵺可要凶险多了。要知道,就算是安倍晴明本尊,他在一个人对上往死里下手的玉藻前时也只能暂避锋芒。更不用提鵺面对的还不只是一个大妖,而是一打。 那没血没泪的金发男人手里没有式神可用,能拿来回击的妖鬼也只有地狱里收复的那群手下。见这群手下没有用处,鵺干脆拽来了自己的子孙后代们,让他们去为自己送死。 不管是顶着‘安倍’姓氏,或是坠着‘御门院’名头的人,在这一刻都变成了鵺手里拖延时间的资源。在这样的堆叠送死之下,鵺居然真的闯出了条生路。 眼瞧着那被称作‘安倍昌平’的男人浴血倒下,清水爱花的眼睛里有了一些好奇。 “老师…鵺手下的那些孩子们算是您的亲人么?” 安倍晴明叹息了一声,说:“我的确是曾经娶妻生子,可是我的妻儿们早已经不在人世,连足以踏上阴阳道的后代都不再有了。” 清水爱花也跟着他叹了叹,与妖以及人类必定生出半妖不同,半妖与人类的孩子不一定会继承长辈的妖血。要么是作为人类出生,要么是作为妖血浓郁的返祖者降生,像是奴良陆生这样的四分之一妖怪实在是少见。 既然晴明这样说,那看来他的孩子们都是前者,是作为人而生,作为人而死的。 眼瞧着鵺即将撕碎地狱的的屏障,重新逃回地狱,刚刚被清水爱花念叨过的奴良陆生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他的后背上隐约背负着众妖的身影,浑身的妖气也膨胀了一倍不止。在他的这一刀之下,那鵺居然被逼退了一些,身形也微微不稳。 “这场战斗不过是瓮中捉鳖,在鵺撕开了你的四神封印的那一刻起,他的末路就已经决定好了。”一目连这样说道,他的语气里没有慈悲,只是一种平铺直叙的冷淡。 “但是就算是不撕开封印,鵺的结 分卷阅读185 局也不会太好。”清水爱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风神向着少女弯了弯眼睛,然后伸出手,在她的手心里塞进了一把由狂风凝聚的长刀。那刀刚刚一入手,少女便感觉到了里面浓郁的风神神气。 “一目连大人…?” “吞噬幼妖的残躯,只为了夺走残存的生机与生命力,鵺这妖愧对安倍晴明这个名字。”一目连说道,“更重要的是,他还亏欠着你们这个仇。” ‘你,们’ 听见了这个带着指向性的词语,清水爱花握着那把刀一愣,紧接着她的脊背便僵硬了起来。因为有一双手从她的背后伸出,将她搂在了怀里,这个拥抱的力度与细小的习惯都让她熟悉得不得了。 白发的狐子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背后的人。那顶着一头蓬松黑发的少年依旧是时雨的模样,可是他脸上的笑却阳光且肆意,没有一处不是她记忆中宝贵的那模样。 站在这里的已经不是时雨,而是她的兄长,她的半身。 “爱花,我们走。” 清水爱花毫不犹豫地回握住了披着时雨的壳子,向着自己伸出手掌的羽衣。在这一刻,与羽衣的灵魂暂且共处的时雨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然后尽力地蜷缩起自己的灵魂,将主场借给羽衣。 在兄妹二人不断地接近下方战局的同时,黑狐的外表也在变得虚幻,最终变成了一个面容精致且富有攻击性的少年。在他的头顶与身后生着金色的狐耳和八条长尾,毛色璀璨,如同黄金浇筑。 滑头鬼的少年避开了鵺的攻击,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接近的兄妹俩,然后他默默地举起了弥弥切丸,将全身的妖力都倾注在这一刀上。那澎湃的妖力与汹涌的愤怒憎恨让鵺都觉得有那么一些心惊,以及不甘。 他谋算了千年的计划,怎么可以破灭在这么几个小小的稚嫩孩童手中! “鵺!”清水爱花高声喊道。她的手里握着长刀,而她整个人又被兄长搂在怀里,羽衣的从背后环着她,以这样的姿势与她一同握住了那长刀。 她又接着喊道:“我作为安倍晴明的弟子,不承认你是安倍晴明!” 鵺本来就已经失力,浑身的力量也十不存一,因此在清水爱花斩钉截铁的话语中,他的身体居然也开始受到了她言灵的影响,整个僵在了那里。 他越是不甘越好,死得越没有面子越好,只有这样,奴良陆生胸膛里的恨意才会消退一些。他这人生来就是个任侠一样的恣意性子,就算不是一对一取胜对他来说也无伤大雅。 两把刀,一前一后将鵺贯穿。他破败的身子在退魔刀和神力的作用下开始崩溃、碎裂,像是一坨干掉的泥土块一样。 男人残留的灵魂拼了最后的一股力量,想要逃走。可是在他成功的前一刻,鵺的残魂面前突然张开了一个硕大的裂缝。他来不及挣扎,就被一股吸力拽进了连八岐大蛇都不能自行挣脱的阴阳狭间之内。 “谢谢您啦,八岐大蛇大人。”羽衣与八岐大蛇之间有着契约,所以他注意到了这件事。金发的少年轻笑着,在没有发现这件事的爱花看过来时朝她露出了没有阴霾的笑脸。 “等着我,爱花,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着,少年弯下腰,亲了亲妹妹的额头。末了,他又抬起头,朝着半空中正注视着这边的玉藻前摆了摆手。 “明天见,爸爸!”他这样说着。 清水爱花长出了一口气,握进了羽衣的手,在他的灵魂脱离了时雨的身体时扶住了差点倒下的黑狐。 “你这是何苦呢,时雨。” “一点都不苦。”时雨说道。“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开心着呢…不只是因为我那点心思,爱花,这是因为你是我的阴阳师。” “我看啊你趁早死心吧,不是说你不行,主要是你的竞争对手太行了。”奴良陆生把刀收进怀里,从清水爱花手里扶过了软趴趴的时雨,嘴里这样说着。 “你行。” “我就是很行啊,而且我跟你不一样,没有情敌。” 瞥着滑头鬼少年看向雪女冰丽的目光,时雨嫌弃的呲起牙,一脸扭曲。 “我打算回去就告白,你们帮我一下?” “滚滚滚,我单身我不配。” “我不单身,但是我也不配。” 三个年轻人对视了片刻,然后释然地笑出了声来。 至于魂都被八岐大蛇关起来的鵺?谁管他。 作者有话要说:  八岐大蛇的声优与哒宰一样,都是mamo哈哈哈哈哈,虽然配的声音不一样,但是可以听出来的ww 鵺:我恨,为什么,人家决战都是一对一,就我是一对多????? … 本章的所有式神,基本上都是以sp的样子出来的,不过除了sp金鱼姬之外,大家的sp形态都被我设定成力量爆发状态了hhhh 俗称,爆种(?) 不过就这么一章出现过,问题不大(肯定) 为你而干杯(一) 中岛敦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的四肢几乎没有力气, 连胃里的酸液都在咕噜噜地作响。在极度饥饿的时候,就连体内火烧火燎的灼烧感都变成了少年依旧活着的证明。 他倒在河边的桥头下头, 整个人都贴在泥地里, 这让他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土腥味。不过闻着这个气味, 少年居然产生了一种这些 分卷阅读186 土应该很好吃的错觉。 “不行了…这样下去我要饿死了…” 少年一路流浪着,逃跑似的来到了横滨, 可是依旧没有吃的东西,也没有可以住的地方。在被孤儿院驱逐出去之后,中岛敦作为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少年人没有丝毫的求生技能。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他痛苦地在心里想。 就算是要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我也要活下去。 白发的少年在心里替自己鼓了鼓劲,从泥地上爬了起来, 用力地握进了拳头, 大声说道:“好!我要袭击下一个路过的人!” 完全是色厉内苒罢了。 在中岛敦拼命催眠自己的时候,他身后的草地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草叶摩擦的声响。少年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居然这么快就应验了, 所以整个脊背都猛地僵硬住。 “你还好么?” 少年听到了年轻女性的声音,那语调温温柔柔的,一听就是一个和善的人。这样的认知让中岛敦的心脏也开始烧了起来,并且这把火烧得比胃里的火更胜, 更痛苦。 好!我要下手了!女性的话不是更好么! 中岛敦握进了拳头,猛地转过身,用自认为凶狠的表情瞪着对方。可是还没等他看清楚那个人的容貌,首先就看到了一块怼在自己面前的手帕。 那块手帕是素淡又干净的白色,在布料的角落里还绣着几朵盛开的樱花。 “你还好么,少年。” 听见对方又重复了一遍这话, 中岛敦傻乎乎地仰起头,看向了那女性的脸。 对方有着一头与他同色的白色头发,只不过那长长的发丝像是一捧货真价实的雪一样轻柔。那少女看上去与他的年岁相当,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光景。只是她脸上柔且稳重的笑意却拉高了她的年龄,让少女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更加成熟一些。 中岛敦注意到,这个容貌端正且秀丽的少女有一双绯色的眼瞳,它们看上去艳丽又妩媚,与她容貌里的干净矛盾又和谐。 “我…没事?”中岛敦下意识地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才回过神来,激动地大喊大叫了起来,“我刚才可是要袭击你哦!我的拳头都举起来了!你的这个反应是不是有一些不太对!?” 少女歪着头,看着这个脸色憔悴的少年,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我有自信不会被你伤到,而且如果你真的想要对我出手的话,现在就不会这么朝我大叫了。” 眼瞧着少年长出了一口气,又无力地再度瘫倒在地上,白发少女稍稍疑惑了一下,想了想为什么这孩子倒下时还要翘起屁股。最后她只能把这个归结为个人兴趣。 “我…会袭击下一个路过的人的…”中岛敦不死心地嘀咕着,“你也快点走吧。” “为什么要袭击别人?” “因为我快要饿死了啊。” 少女‘唔’了一声,然后说:“想吃什么吗?我来请你吧。不过有一个条件…” “您是神么!!!是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不需要你发这么毒的誓,”听到中岛敦这毫不犹豫地誓言,少女弯了弯眼睛,说道。“我在找一个男人,他应该就在河边散步或是入水,你可以帮我找到他么?” “入水…?” “就是跳河自杀。” 中岛敦喉咙一哽,大声地喊道:“那不是很紧急么!好的!我立刻就去!” 一着急起来,少年飞速地就忘记了少女刚刚说要请自己吃饭的事情了。一种救人一命的使命感从他的心底蹦了出来,趋势着他赶紧跳起来去找人。 因为肚子实在是太饿了,中岛敦站直了身体之后摇晃了两下,差点又摔回去。 “那个男人的发色是鸢色的,眼睛也是同色,脸的话也算得上端正俊俏。今天穿着一套蓝色条纹的衬衫,白色的长裤和砂色的风衣,领口戴着一个蓝宝石的领结。”少女向着中岛敦比划了几下,又用手部动作在头侧抓了抓,以表达男人那头蓬松的头发。“你只要告诉他,说是有一个白头发的人托他请你吃饭,他就明白了。” “我明白了,那个…你的名字是?” “清水,清水爱花。” 少年在嘴里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焦急地朝对方摆了摆手,跑了出去。赶着去奔赴一场命中注定的救人反被嘲讽,还有一顿丰盛的茶泡饭大餐。 而清水爱花看着中岛敦跑远的背影,却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的瞳孔一瞬间就变成了野兽的兽瞳,接着那映在她眼底地身影也不断扭曲着,然后变成了一只体型硕大的白虎。 虽然拥有这样的异能力,不过那个少年本身倒是一个好孩子。只是这种‘好’是不稳固的,是飘忽不定的…需要由谁来引导他,然后将这孩子固定在‘善’才行。 这样在心底断言着,清水爱花按照原定地计划,在上游的一个桥头下方找到了包裹得四四方方的布包。那块用来包东西的米色手帕已经弄脏了,里面的东西倒是一个都没有少。 手机,驾驶证,还有装着合照的钱包…清水爱花摸了摸那个皮质的折叠钱包,然后数了数里面还装着几张纸币。花出去的数量和那个家伙昨天买回来的蟹肉罐头刚刚好对得上。这让人不禁怀疑太宰治是不是除了那些罐头,一整天下来什么都没吃。 明明口袋里有钱,可是却非要在人家咖啡厅里赊账。不仅赊账还一定要把账单记得好长好长地 分卷阅读187 一串,然后才叫她去一次性付清。 想起太宰治那副‘我被包养我自豪’的样子,清水爱花的表情又更加柔和了几度。 他真可爱x ——少女一个人站在桥底下,发出了恋爱滤镜八百米厚的声音。 他本来就很可爱。 ——更正,是已经瞎了。 ‘瞎了’的清水爱花收好了太宰治跳河之前放在这里的东西,改道跑去了商场。在左挑右挑之后,少女在挑中了一件休闲款的白色风衣,准备过几天当做入社礼物送给那个与自己同发色的大男孩。 “不过那孩子的留海是谁给他修的,自己剪的么?” 那么耿直的一刀斜切… 但是比起那头让人一看就很有修理欲望的留海,还是今天晚上的晚饭更加重要。 因为要处理食人虎的事情,今天晚上太宰会回来地晚一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  敦敦:嗷!!!(我超凶,我特别猛!) 爱花:嘤。←一口叼住后脖颈 敦敦:喵…(我错了) … 打不过狐狸的老虎,丢人 … 一年后已经开始绝赞同居,但是至今为止还没有吃到嘴 菜,哒宰,菜 … 犹豫了好久还是把这节开了!!!!明面上是写文野正剧,但是实际上是写首领宰!!!! 1551,我应该是疯了,说好写完上一节就偷偷收拾收拾准备结局呢… 为你而干杯(二) 太宰治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的手上拎着自己的外套,脊背也不大好看地弯曲着。他站在公寓的门口时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职场失意的醉鬼, 演得倒是惟妙惟肖。 清水爱花靠在玄关的鞋柜上, 脸上挂着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看着太宰治独自表演且美丽。 “要抱抱么?” “要。” 说着,太宰治踢掉了自己脚上的皮鞋, 大踏步地走进屋内,那件可怜巴巴的砂色风衣被男人随手丢在了地板上。被太宰治取下来的那颗蓝宝石的领结从风衣的口袋里滚了出来,在地上转动了几下才安静下来。 太宰治的怀抱在张开时看上去很宽阔,但是合拢时却很狭窄,皮肉贴着皮肉, 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空间留给对方。 清水爱花感觉到对方的右手从她的腰侧伸过, 紧接着又顺着自己的背脊向上抚摸,一直到那只手扣住她的肩膀。不等她因为男人这种暧昧的举动而崩起后背上的肌肉, 太宰治便稍稍用了一些力气,将少女压在了墙边。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张开嘴,在少女的脖子上啊呜地咬了一口。咬过之后太宰治还觉得不太够, 又温温柔柔地在咬痕上亲了一口。 mua地一声,响极了。 清水爱花直接将抬起手,用力地顶在了太宰治的脑门上,把这个缠在自己身上的牛皮糖扯了下来。她一边推着男人,一边说:“我明天还要出门呢,你是开心了, 如果留下印子了我要穿什么衣服出门啊!” 太宰治的上半身都被推得向后折了一些,他的双手坚定不移的抓着少女的肩膀,嘴里满不在乎地说:“我可以替你缠绷带呀,我技术可好了,从十几岁练到二十几。咱俩还能凑个情侣套装。” “谢谢,不需要。”说着,清水爱花轻轻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笑骂道。“要是缠绷带的话,我还不如不缠,一看就是欲盖弥彰,心里有鬼。” “那不更好么。” 盯着眉眼弯弯,一双鸢色的眸子里盛着笑意的太宰治,清水爱花也只能无奈地笑一笑,揉乱了他那头软乎乎的头发。 把太宰治丢进浴室,让他洗干净身上的河水,少女转身回到了厨房里。这家伙昨天买的蟹肉罐头实在是太多了一点,所以清水爱花把它们拿出来了一部分,掺在土豆泥里做成了可乐饼。 太宰治在草草地冲了一个澡,头顶上顶着一条毛巾就跑了出来,一看就没有好好地擦干自己的头发,连发尾都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水。清水爱花手里端着盘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偏偏太宰治装作没有注意到她视线的样子。 “爱花,我想吃罐头喝酒。”揪着毛巾从脑袋两侧垂下来的部分,太宰治像是一只垂耳兔一样乖乖巧巧地说道。 “不行,你今天再吃凉性的东西我怕你胃疼。” “没问题的,我超勇。” “啊,这样啊,那某个独自窝在宿舍里晚餐只吃罐头,不仅如此还一瓶一瓶地喝酒,喝到胃疼也还在喝的人是谁?” “不知道,没听说过。”太宰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用坚定地语气否定了清水爱花的话。 “…算了,过来。” 说着,清水爱花拽过太宰治的袖子,将男人牵到了沙发边上。后者刚刚坐下,少女便劈头盖脸地将一条干毛巾按在他的脑袋上,替他擦起了头发。太宰治的那头卷发没怎么打理过,在清水爱花的蹂躏下,本来就有一些乱的头发差点打上结。 “你觉得那个孩子怎么样?” “哪个?” “明知故问…当然是那只小老虎。” 太宰治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笑,说:“不稳定,中岛敦表面上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是看上去像是在一直被身后的什么东西追赶着。” 如果中岛敦只是一个普通少年,这样的性格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甚至可以说这完全构不 分卷阅读188 上‘问题’这个词。但是那少年毕竟身负着白虎的异能,这种蛮不讲理的强大注定了中岛敦存在着两面性。 如果为善,他就会是顶天立地,一边恐惧一边挥舞拳头的义人;如果为恶,他便会是终身沉沦于黑暗,不断大声痛哭的暴徒。 “很严重么?” “不,完全不会。”太宰治的语气轻巧,看得出他是真的不觉得这算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他一没有学过教师培训课程,二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学校教育,但是太宰治这个男人在人生的过去二十二年里涉猎了太多的知识。在某种意义上,‘因材施教’与‘操心术’是可以拿来混为一谈的。 ——至少对太宰治来说。 “猫虽然可以比棉花糖更粘人,但是这种生物深知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也不能依靠。就算是一时迷恋,在清醒过来以后却能比人类更加独立自我。…只要铺好路,在猫走出限制范围时把他拽回来就可以。” “比起猫,狗不仅需要逆着毛捋,拿着鞭子驱赶,还要偶尔给一些甜头,让他眼看着那点甜头继续拼命追赶。这样生长在阴暗环境里的恶犬才能不被拔掉牙齿,依旧对着所有的过路人虎视眈眈。”说着这话时,太宰治脸上依旧挂着一种复杂的谈不上温情的笑容。这种既亲昵却又疏远的表情让他的那对眸子如同两颗上等的玻璃珠,透明却又冷情。 “真是的,就因为狗是这样毫无自我空间的生物,我才讨厌狗。” 清水爱花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把半湿的毛巾卷成了卷,当成话筒递到了对方嘴边,说:“那麻烦采访一下,这位太宰治先生,你对同为犬科生物的狐狸有什么感想?” 太宰治被湿乎乎的毛巾抵住了嘴唇,稍稍愣了一下,接着故作思考地样子‘哼’了几声。 “想要狐狸亲亲?” 清水爱花盯着满脸正经、保持着一副义正言辞模样的太宰治沉默了半晌,然后首先绷不住冷脸,嗤笑了起来。 白发的少女将膝盖抵在了太宰治双.腿之间的沙发上,看似柔顺地靠到了他的身上。她的脊背挺直,不管怎么看都是在这两性关系中更加强势的那一半。可是鸢色的男人虽然仰着脸,露出了自己脆弱的脖颈,他脸上的那种游刃有余的笑容也展现出了他的余裕。 看不出是谁支配了谁,又是谁服从了谁。这种扭曲又自然,卑微且强大的情感关系让清水爱花胸膛里的心脏砰砰直跳,声音大得让她的脸蛋都有一些泛红。 捧着太宰治的脸颊,少女主动低下头,在男人的唇角悄悄舔了一下。在对方看过来时,清水爱花理不直气也壮地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并且寻衅似的用指尖搔了两下太宰治的喉结。 于是清水爱花满意地察觉到男人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他的那双不进光的眼睛里也刻进了她的模样。 “爱花酱…”太宰治拉长了声音,满脸幽怨把把下巴垫在了少女的胸口,甚至还孩子气地嘟起了嘴巴,示意她刚刚亲错地方了。“说好了是亲亲的,怎么可以这么敷衍我啊,爱花酱!” “只能看不能吃已经很惨了,难道连让我闻闻香味都不肯么。” “想吃的话也可以试试呀。” “就算是我现在唯一可能成功的自杀法,我也不想尝试被岳父杀死。” 再说了,那也不算是自杀,应该是他杀。 清水爱花没有对太宰治嘴里的“唯一可能”表达任何的异议,她低下头与男人交换了一个又一个吻。随着亲吻的腻乎程度直线上升,少女整个人都被太宰治搂着腰,压在了沙发上缠吻。 然而有什么用呢?到底还是吃不到的。 第二天早上,太宰治难得起了一个大早,揣着他那本完全自杀手册跑了出去,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清水爱花从床上爬起来以后,草草地吃了一些饭团和果汁当早饭。 她一边啃着烤过的饭团,一边打开了存放蟹肉罐头与清酒的柜子,果然发现里面少了一瓶酒一盒罐头。直接吃起来时明明有一些腥的罐头放在太宰治的面前居然什么也不算,他一口酒一口肉的吃得比谁都欢。 填饱了肚子,清水爱花翻出了昨天买给中岛敦的外套便出门了。她现在住的这个公寓是一年前决定加入侦探社时买来的,所以距离事务所并不远,甚至比起侦探社配套的员工宿舍还要近一些。 没等她走进事务所的大楼,就有一队人从上面的侦探社走了下来,吵吵嚷嚷地打算去漩涡咖啡厅喝上一杯。看到了清水爱花,太宰治的眼睛一亮,立刻就黏了过来。而中岛敦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指向了少女。 “啊!!是清水小姐!” “早上好,中岛。”说着,被太宰治搂在怀里的白发少女还悠哉地朝着少年摆了摆手。“早上好,国木田,谷崎,直美。” “哦,早上好啊,清水。” “早上好,爱花姐。” “姐姐大人,早上好!” 在这种中岛敦与其他人站在一起的情况下,清水爱花能一眼看出他的脸色与旁边人的不同。少年的皮肤并不黑,但是也说不上白皙,而是透着一股常年营养不足的黄色,显得有一些黯淡无光。 “怎么样,今天早上有吃饭么?” 听到清水爱花的问题,中岛敦有一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应该是想起自己昨天还打算袭击对方的事情了。 “看来是还没有吃早 分卷阅读189 饭,一会儿我请你吃吧,没关系,这回是真的直接由我来付钱了。” 没等中岛敦发表自己的见解,被忽视了太宰治首先开腔了,他幽幽地说:“我早上也没有吃饭,爱花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心好疼啊…” “啊,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既然喝过酒了,应该就是已经吃过饭的。” 看着清水爱花脸上和善的笑容,中岛敦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流转了两个来回,然后小声地对国木田独步说道:“那两位是情侣么…?” “虽然会让人觉得可惜,看不下去,但是的确是情侣。” “好过分啊,国木田!这么评价别人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可是你的搭档哦,搭档!” “我没有旷工,开小差,到处惹麻烦的搭档。” 说着,国木田独步朝着太宰治露出了一种看鱼类的表情,就好像是在想对方除了上述几种之外还会什么技能一样。 嗯…‘水溅跃’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绷带青花鱼,就决定是你了!使用技能,‘水溅跃’! 青花鱼在原地蹦跳了几下,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都!没有!发生! … 虽然知道太宰治这家伙办事能力一流,不过因为对方实在是旷工开小差能力一流,国木田先生对他的搭档满心都是不满意。 哒宰治,堪称阻拦他理想的主力选手。 … 为你而干杯(三) 坐在漩涡咖啡厅的卡座里, 隶属于武装侦探社的一群人正闲聊着。中岛敦的手里捏着一根勺子,他一口接一口地将面前摆着的甜味咖喱送进嘴里。看着少年那副美滋滋的样子, 会让人不禁产生一种那东西到底多么好吃的错觉。 “店员小姐的手艺很棒对吧, 漩涡的东西不管是料理还是饮品都一级棒!”谷崎润一郎竖着大拇指, 兴高采烈地称赞着人家。 站在吧台里面的店员小姐姐被他夸得有一些羞涩,不过还是自豪地扬起了头。 “真是的, 哥哥大人!现在有别的话更重要吧?”说着,谷崎直美戳了几下自家兄长的胸膛,爱娇地转移了后者的注意力。 谷崎润一郎被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要做的 正事,他将两只手撑在桌子上,重重地低下头以类似于士下座的动作道歉:“非常抱歉!虽然是为了测试, 但是我还是做了非常过分的事!” “啊??不用不用, 没关系的!”中岛敦被他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吓了一跳,赶紧放下了嘴里叼着的勺子朝他摆了摆手。 “那个, 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谷崎润一郎,在侦探社里做着助手一样的工作。然后这边的是——” “我是妹妹的直美!” 中岛敦眼瞧着兄妹二人那超过了伦理局限的互动,总觉得自己脑袋里面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在他发呆的时候, 有一杯凉凉的橙汁被贴在了少年的脸颊上,让他吓了一跳。 “唔哦哦!清,清水小姐!” “不用这么大的反应,我又不会吃了你。”清水爱花看着少年这一惊一乍的样子总觉得有一些好笑,她又将手里的玻璃杯递过去了一些。 在清水爱花的背后,那个刚刚还在随风摆动着上身的太宰治被国木田独步踹中了侧腰, 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坐在转椅上,嘴里不断地发出“哦咦!!哦哦!”的怪叫声。 感觉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话…他什么事都有可能做? 这么想着,中岛敦乖乖地接过了清水爱花递过来的果汁,把透明的杯子捧在了手心里。那杯橙汁里没有加太多的冰块,所以在冰稍稍融化了一些之后也只是杯壁有一些冰凉,并没有往下淌水珠。 闻着果汁甜甜的香气,中岛敦脸上的表情明显地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中岛你有什么打算么?”清水爱花坐到了中岛敦边上空着的座位上,端着自己的可可小口的嘬着。 “大概是待在侦探社里,学习工作的常识?”中岛敦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这个是我和太宰先生说好了的。” “除了这个呢?” “是?” “比如上一些培训课程啊,或者是到学校里学习什么的。” “诶…?”中岛敦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清水爱花说了什么,他用力地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大声地喊道。“难…难道我还可以去上学么?!?” “…当然了,工作是工作,学习是学习。”清水爱花被他的反应惊了一下,差点把嘴里的可可喷出来。“不提我自己,现在直美也还是在校生哦。” “的确,直美小姐还穿着校服…”说着,中岛敦看向了坐在对面,正腻成一团的谷崎兄妹。 谷崎润一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我结束了高中的修业之后大概不会去上大学了…不过有在上一些培训课程。啊,直美的话在高中毕业之后会继续深造的。” “当然,因为直美我不是异能者嘛,多学一些知识就能在哥哥大人的身边更久了!” “直美~”听见妹妹的话,世界第一妹控的谷崎润一郎露出了被幸福融化的表情。 “那,那也很好啊…”中岛敦脸上挂着恍惚的表情,看向了正搅着可可的清水爱花。 白发的少女脊背挺得笔直,她明明也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可是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倒是有一些成熟地像是青年。 分卷阅读190 “那个,清水小姐为什么说不提你呢?你也是在读书的年龄吧?” “唔,我的话已经拿到大学的毕业证书了。”清水爱花喝了一口刚刚放了棉花糖的可可,随意地说道。“叫我爱花就可以,毕竟我们同龄,以后还是一起工作的同事。” 少女的这话一出,中岛敦的后背立刻刺痛了一下。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正笑眯眯盯着自己的太宰治,然后坚定地称呼道:“爱花姐。” “嗯嗯。” “爱花姐也称呼我‘敦’就好,不过你难道是那种传说中的天才?比如十八岁大学毕业什么的…” “不不,我不是。而且准确来说,我目前的人生中没有上过一天的学。我的毕业证虽然看起来好看,不过不是靠我自己努力拿回来的。” “这样啊…”中岛敦安安静静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揉着脑袋思考了一下。 “难得有机会,敦敦,你要不要猜一猜我的工作?”说着,清水爱花指了指自己,“按照惯例一般来说都是猜以前的工作,不过我一没上过学,二没有正经工作过…” “侦探社的…侦探?” “不对,侦探这个工作可另有其人。” “文职?” “我看起来很文静?” 中岛敦冥思苦想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苦哈哈地思索了起来。 “哈哈哈…让先前不接触这方面的人猜的话,还是有一些欺负人了啊,爱花姐。”谷崎润一郎看着中岛敦那副样子,默默地想起了自己一开始收到社长通知时的被冲击感。 “因为看着别人露出这幅表情,总觉得稍稍有一些有趣。” “哇,姐姐大人这样的坏心眼也很棒!!”谷崎直美捧场地拍了拍手,说:“我懂,我也喜欢哥哥大人惊讶的表情。” “呼…我来告诉你吧,小子。”国木田独步刚刚锤了一顿不安生的太宰治,这会儿神清气爽地转过身,推了推眼镜说道。“我们武装侦探社最初的建立是围绕着某个人物的,那个人物的能力在社内无人不知。可以说,只有那位才可以被称为侦探社的侦探。” “这么厉害的人物!?”中岛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清水的话,别看她外表这个样子,不过她在侦探社内部的战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她负责的部门也是社内一年前才新建立起的。名字叫做‘灵异部门’。” “是…嗯!?!”顶着一刀切留海的少年当即一愣,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灵灵灵灵——灵异!?等等,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就是这幅表情。”清水爱花感叹道。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表情啊。”谷崎润一郎嘀咕了一句。 “我懂的。”谷崎直美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坐在地上的太宰治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坐回了转椅里,露出了无辜的表情:“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不用怕哦,鬼也不会吃掉你。” “虽然说是灵异部门,但是目前的成员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接的工作大多数也是替某些有权利的人祛除恶灵的侵扰,或者是接个外快之类的。”清水爱花用不在意的语气说道。 虽然这个“外快”基本上都是在赚老对家的钱就是了。谁让干黑手党这一行的人做久了,心里经常会疑神疑鬼觉得自己被邪灵缠上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认真地来说的话,我比较像是安置在侦探社的中立医院?” “住手啊,爱花酱,这个定位有一种微妙的既视感。”太宰治撑着下巴靠在椅背上,无力地嘀咕着。“会想起某个倒胃口的男人。” 中岛敦疑惑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又问:“那个,两位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国木田独步愣了一下。 “是的。”中岛敦下意识地回复了一句,然后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难道国木田先生以前是做公务员啊,医生啊之类的么?” “这个怎么都无所谓吧…” “可惜,差一点就猜到了,国木田以前是教师,数学老师哦!”太宰治说道。 “嗯,可以想象到。”看着中岛敦的那个表情,他好像已经想象出了国木田站在讲台上大发雷霆的样子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一点也不想提了。”国木田坐回到转椅上,低声说道。 “那我呢?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穿着砂色风衣的男人将两只手搭在椅背上,随意地提问着。 “太宰先生?”少年掐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太宰治,他脸上的表情比刚刚猜测着清水爱花的时候还要迷茫,“感觉完全看不出来啊,没办法想象太宰先生以前的工作。” 又或者说,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几乎没有留着任何与过去可能有关系的因素。 与妹妹窝在一起的谷崎润一郎思考着,随口说:“啊,对了,第一个猜中太宰先生以前工作的人,我记得赏金是多少来着…” “还,还有赏金!!” 太宰治笑眯眯地说:“对,而且不仅如此。因为一直都没有人猜中,所以赏金已经越积越多了。” “那个,姑且问一下,赏金的总额是…” “原本是七十万。” “七十万!!!” “嗯,后来爱花酱又添了十万。” “总…总额八!十!万!”中岛敦的鼻孔向外喷了一下气,连他的眼睛都快要变成钱币的形状了。 清水爱花在中岛敦跳起来之后就已经 分卷阅读191 转移了阵地,此时正坐在谷崎直美的边上看着白发少年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她一边看着热闹,一边在心里想为什么中岛敦每次倒下的时候都喜欢把臀部翘起来。 难道,因为他是大猫么?——犬科的狐狸小姐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像是今天第一次认识到真正的猫科一样。 到了最后,中岛敦猜得气喘吁吁,瘫在沙发上捂着发涨的脑壳出神。太宰治逗过了一圈小男孩之后,兴致勃勃地转过头去和店员小姐搭起了话。 他的声调虽然轻浮,但是不管是他使用的词语也好还是他的动作也好,都丝毫没有跨过界限。 中岛敦的耳朵很尖,他一耳朵就听到了太宰治在说着:“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你的妆容也很完美!如何,要不要一起去试试自杀?” 于是清水爱花就得到了少年同情且不忍的目光。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他的眼神绿绿的? 少女默默地想了想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什么才会让中岛敦露出这样的眼神。在稍稍想了想之后,清水爱花将目标锁定在了太宰治身上。 “爱花姐…那个,太宰先生他。” “没关系哦,太宰只是嘴上说一说,不会真的找别人一起自杀的。” “是么…”中岛敦的表情明显是不信的。 也许在他的心里,像是自杀这样的事不是那么一嘴就能带过的事情吧。不如说,在这个活着的每一秒都在拼尽全力的少年心里,自杀这种事简直可怕得让他心肺功能快要一起停止了。 “真的没关系的,因为太宰是‘没办法’自杀的。”在说着这话的时候,清水爱花在某几个字上加了重音。她看向太宰治的目光也依旧温温柔柔的,好像是什么脾气都没有的泥人一样柔顺。 但是中岛敦又觉得,自己刚刚从她嘴里听到的深意并不是假的。而且联想到清水爱花所谓‘灵异部门’的工作,这种深意不仅不假,还意味深长得紧。 “是,是么。哈哈哈…哈哈……” 在白发少年尴尬笑着的时候,被店员小姐有一次拒绝的太宰治一点都不伤心地凑到了清水爱花身边,并在少女软绵绵地脸颊上亲了亲。 “我现在的梦想可是和爱花一起殉情,在这样的目标面前,和别人自杀什么的不是一点情调都没有么。”太宰治说道,“你看啊,在未婚妻的面前和别人组队自杀,像不像是在戴帽子?” “不,说到底这件事从自杀和殉情这两个词出现的一瞬间开始就不太对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陷入了固有的卡文中w 爱花的话,她的性格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按照我的希望定下来的。在最憔悴,最糟糕的时候,我想着希望身边可以有这样的一个人。于是爱花就诞生了www 怎么说呢,在她和哒宰在一起了之后,我笔下的她的性格不知道为什么就朝着另一个方向偏移了。 我预想中的她应该是一个温柔的,软乎乎的女孩子,但是当笔落下来的时候,爱花又在不断地告诉我她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 她的爱比我一开始创造她时所‘以为’的要沉重…这种与预料完全不相符的性格,和我希望中的性格出现了冲突。于是我在顺势写下去,和一定要让她保持我想要的性格中陷入了矛盾。 … 唔,所谓看起来性格柔和的人,在情绪波动起来的时候实际上也很激烈…这样的? 为你而干杯(四) 芥川龙之介袭击中岛敦的时候, 清水爱花正在家里休息。在太宰治的长期性教学活动中,少女总算是搞懂了电脑那玩意是怎么用的, 所以那会儿正敲文件敲得飞起。 几百字的简短报告刚刚打完结尾, 清水爱花布在公寓外头的结界突然一阵晃荡。少女伸了一个懒腰, 走到窗边拉开了用来遮挡阳光的窗帘。 午后的阳光刚刚好,再加上客厅的朝向也不错。所以在拉开窗帘的一瞬间, 少女被耀眼的阳光晃了一下神,接着才看清那个趴在自家阳台上的妖怪。 “呀,下午好,荒骷髅,夜雀。” 听见清水爱花的声音, 吊在阳台边上的大骨头架子嘎啦嘎啦地动了几下嘴巴, 就当成是在笑了。它眼睛里的魂火摇曳了几下,然后断断续续地说道。 “给您…爱花大人。” 清水爱花将视线移到了荒骷髅的合拢的手上, 在惨白的骨头缝里,少女瞥到了一些黑色的布料。等到骨头妖怪的双手张开,那里面果然装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类。 学名,芥川龙之介。 “他, 攻击,那位。” 芥川龙之介攻击太宰?这个唯太宰治是从的少年么? 清水爱花让开了一些,让荒骷髅伸手把芥川龙之介送进客厅里,而她则是转头看向了安安静静的夜雀。 “出了什么事么,夜雀。” 夜雀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然后声音艰涩地说:“这个人是朝着那个白虎来的, 不是朝着那位大人。但是荒骷髅说,他很危险…非常抱歉,我们为您添麻烦了么?” “不,你们做得很好了。你的声音也越来越好听了,夜雀。”说着,清水爱花揉了揉夜雀毛茸茸的脑袋。披着一身黑羽的妖怪眯起眼睛,朝她露出了一个算不上微笑的微笑。 夜雀这种妖怪原本就是会在夜晚唧唧喳喳的麻雀,像是她先前那样一句话不说才显得奇怪 分卷阅读192 呢。 心里想着柔软的事情,少女脸上的表情也很温软,她说:“我这边不用担心,不过城市里的事还是要麻烦你们。虽然城内的妖怪和地缚灵们都很乖,都记得要保护太宰,但是河里的水鬼和桥姬最近又不安分了。” “水鬼和…桥姬么。”夜雀轻声重复了一遍清水爱花的话,又问:“需要拖来见您么?” “不用,稍稍教训一下,然后把这事告诉上游的河童们,还有入海口的濡女就可以了。”说着,清水爱花又想起了些琐碎的事情,所以也一并说了。“上次一起去的那家富商你还记得么?当时为了避嫌所以没有出手,这回你去把他家里关着的那个座敷童子放出来吧。” 夜雀点了点头,然后拽着荒骷髅的一根骨头,把不情愿的骨头架子拽走了。荒骷髅一开始还眼巴巴地瞧着清水爱花这边,等到飞得远一点了他也忘了这事了,于是兴致勃勃地又跟着夜雀四处闲逛了起来。 他的忘性大,所以就算是这样跟着夜雀在横滨内巡视,荒骷髅每天也开心得不得了。 回到客厅里关上了落地窗,清水爱花还没有转过身,便听到了背后传来的破风声。黑色的异能力如同一匹野兽般,朝着少女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芥川龙之介看来并不想要下死手,所以【罗生门】在撞碎了少女不知何时布下的结界之后便被他收了回去。 也不知道他先前听了多少。 看着那黑色垂耳兔发型的二十岁青年,十八岁的少女露出了理不直气也壮的笑容,仗着自己泡了他老师而为所欲为。 “下午好,芥川。” “…下午好,清水小姐。”说着,这个身材单薄的少年轻声咳嗽了两下,他那双黑漆漆的目光里带着凶相和不解。 他虽然不希望在得到太宰治的认可之前,对方就已经命丧黄泉。可是芥川龙之介的的确确也从来没有试图干涉、阻止他的自毁行为。 “要喝点什么吗?我这里有咖啡,红茶,热巧克力,还有果汁。”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在下没有在他人家中进食的习惯。” “就算这里也是太宰的家?” 于是芥川龙之介可疑地沉默了下来。 “开玩笑的,我多少也是在赚你们家的钱,不可能对老主顾的下属做点什么吧。” 也许是清水爱花的话的确很有说服力,又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太宰治居住的地方…总之,芥川龙之介还是勉强地答应了:“热巧克力,麻烦了。” 果然是最甜,热量最高的那种。 带着一种找到了甜食同好的微妙感,清水爱花去冲了两杯香浓的热巧克力,并且在对方的那杯里多放了一颗棉花糖。仗着可可与这杯热量炸弹的不同,少女心安理得的喝着今天的第二杯罪恶饮品。 说实在的,芥川龙之介与清水爱花实际上并不是很熟,所以气氛也完全不温馨。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过是匆匆地点点头,几乎没有说上几句话。再后来对于对方的所有了解,就都是通过调查资料了。 想起了一年前第一次见到芥川龙之介的场景,清水爱花接着杯子的遮挡,悄悄地勾起唇角笑了笑。 那个时候她的‘灵异部门’刚刚开业,中原中也虽然信这些,可是他自己就是荒神的抑制装置,根本就是人形的恶鬼退散。为了照顾老朋友的生意,重力使干脆托清水爱花为自己的部下看了一圈。因为芥川龙之介偶然路过,所以也被那橘发的男人拖进来看了看。 懵逼的芥川龙之介看上去和他现在这副冷硬的样子不同,显得更加有少年气一些。只能说,港口黑手党高层内部的氛围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坏。一群大男人各有各的性格,但是还是可以凑在一起插科打诨的。 “一直到了现在,在下的心中依旧怀着对阁下的疑惑,清水小姐。”芥川龙之介很有礼貌地嘬了一口饮料,又说:“阁下的手中掌控着整个横滨的阴暗,这种阴暗甚至比我等隐藏得更深,更远离人世。但是在下从始至终都不理解,为何阁下会这么做。” 他放下杯子时的动作很轻,杯底与茶几磕在一起时甚至没有什么声音。清水爱花注视着这无声的一幕,听着青年根本算不上试探的质问。 她说:“芥川一看就是武斗派呢。” 芥川龙之介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这个算是自己师母——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女性到底是在讽刺他头脑简单,还是在岔开话题。 “啊,我没有任何嘲讽你的想法,只是字面的意思。”清水爱花注意到自己的话有一些歧义,所以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因为芥川你是武斗派,所以最先注意到的才会是武力层面的事。” 港口黑手党的祸犬注视着少女的双眸,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真实意图。 “没错,我最开始接管横滨的魑魅魍魉,就是为了那个自杀爱好者。”清水爱花耸了一下肩膀,说:“森先生虽然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不告诉你也不奇怪。” 毕竟清水爱花不是属于港口黑手党的人,而是被太宰治搂在怀中炫耀的一张‘牌’。他总不至于主动找来自己的武斗派得力干将,告诉他们‘清水爱花没有危险,她不是想要对横滨不利’。 又不是傻子。 虽然以普通的当权者看来可能有一些稀奇,不过对以太宰治的意识为目标的芥川龙之介来说,这倒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 分卷阅读193 “您做了什么,阁下。” 清水爱花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歪着脑袋,呢喃道:“做了什么嘛…不算是什么大事。我不过是通知了一下住在这个城市各处的妖怪们而已。” 告诉他们时刻注意着,保护着太宰治…仅此而已。 “如果他跳楼或是坠楼,妖怪和地缚灵要负责在我来不及的时候接住他;如果他入水,住在水里的妖怪们要负责看护好他,让他不会一不留神在水里丧命…” 对,还有当有人袭击、狙击太宰治的时候,允许他们出手帮助,并且保护他免受致命的攻击。 太宰治是无法自杀的…至少在这个城市,这个街道上是这样的。 芥川龙之介安静地注视着清水爱花,从他那双漆黑的眼瞳里,少女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那个白发的少女背着光坐在沙发上,可是光依旧将她的身影刻进了青年的眼中,一道映进去的还有她的笑意。 清水爱花有一些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这才知道,原来即使是在说着这样占有欲十足、肆意妄为、毫不顾及对方感受且无人情味的话,自己也是在微笑着的。 在短暂的沉默里,芥川龙之介似乎是已经敏锐的注意到了一些什么。他曾经九死一生、艰难地领着自己妹妹从贫民窟里爬出来,所以青年实际上是很敏锐的。他丝毫不在意他人情感上一丝一毫的扭曲,并且习以为常。 送走了一身漆黑的少年,清水爱花走回客厅里,用力地将自己摔进了摆在电视机边上的豆袋沙发里。特殊设计的沙发贴合着少女的身形,形成了一个舒适的凹陷。她窝在里面仰着头,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放在一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早就已经熄灭,进入了休眠状态,但是清水爱花现在完全不想要管它。不仅如此,她甚至还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这个文件我不想交了的想法。 “不可以…要工作…”少女努力地伸长了胳膊,可是不仅没有摸到电脑,反而摊得更加结实了一些。 第无数次的,清水爱花想起了自己一年前做下的那个决定。 后悔么? 怎么可能。 当她在那次与鵺的大战结束了之后,亲耳听到了奴良鲤伴与山吹乙女的故事时,少女便绝对不可能产生这样的情绪了。比起在失去后痛苦,或者是在不断迎来失去的旅途中恐惧且绝望,像是现在的这种感觉已经说得上幸福了。 互相掌控,互相狩猎,直到成为对方情感上的唯一,哪怕未来的某一天这份爱意消磨干净也绝对不会放手的决心…某种程度上,清水爱花与太宰治的爱情观居然意外的相似。 大概是因为…对方就是自己的命中命,心中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在生活里偶然也会有这样的疑惑,占有和失去之间的平衡经常没办法摆正。 我个人的话应该是那种比较废物的人吧,所以经常会在脑子里迷茫,不解别人的感情。 看着家里的继弟和继母吵架,说不愿意学习不愿意被唠叨,经常就会产生一种为什么这孩子经常会觉得此时拥有的东西是理所当然的呢?←这样的疑问。 哈哈哈哈哈,不过不算是抱怨啦,因为小孩性格其实可以的,只是还小,上着学没离开过家,也很正常。大家都是这样慢慢长大的。 … 总是觉得现在能搂住的东西都比天上的云还要轻飘飘。身边存放的爱也很脆弱,脆弱到一场大病大灾就能夺走。 没有永远可以拥有的东西,也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果然人活在世就是非常的矛盾嘛。 … 以上!!!默默地捂住嘴,往自己嘴里塞回悲观主义黑泥哈哈哈www 真是的,今天怎么这么唠叨 为你而干杯(五) 清水爱花只来得及在豆袋沙发上小睡一会儿, 她之前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振动的大块金属在玻璃的茶几面上抖着,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沐浴着半身的橘黄色的阳光, 少女爬过去接起电话, 强打着精神说:“你好, 这里是清水。” 电话的那头顿了顿,紧接着才慢吞吞地开口了。正和少女通着电话的大男孩似乎是内心备受着煎熬, 这让他的语气十分犹豫且迷茫。 “是我,清水小姐。” “敦?怎么了?”清水爱花注意到,中岛敦在称呼自己时下意识地换回了那个更加疏远的方式。“出了什么事么?” “不,没有发什么大事。”说着,电话那头的中岛敦顿了顿, 说:“那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总觉得我这样决定之前要先和清水小姐说一说。” 听到这里, 少女已经猜到了对方到底是在想着什么了。 “…芥川对你说了什么吗?或者是他的部下告诉你什么了么?” 中岛敦卡了一下,估计没有想到自己根本没有和对方面对面,都会在电话接通的一分钟之内被看透。 我…难道非常傻白甜? 少年暗戳戳地这样想着。 伸了一个懒腰,活动开了睡得僵硬的脊背, 前任傻白甜担任者·清水爱花放心地向后一躺,又滚回了自己的豆袋里。她岔开了话题,说:“其他的事情都放在一边…敦,我送给你的大衣你有穿着么?” “是?”中岛敦被她蹦跳的话题逗得有一些懵,接着语气乖巧地回答道:“没有…那件衣服是纯白的,我怕弄 分卷阅读194 脏所以没有穿, 刚刚放在侦探社的柜子里了。” “衣服就是为了弄脏才存在的嘛,像是侦探社经常会面对一般人无法解决的事件一样。” “清水小姐…” “转过头,然后回去吧。这个社内的大家几乎都是异能者,没有一个人是弱小到需要让别人担忧的,连年纪最小的贤治都是我也不想惹他生气的能力者。” “那孩子就算是现在的敦也没办打得过,一力降十会嘛。” “但是…” “七十亿不是那种大到让港口黑手党不顾及侦探社的能量,然后倾巢而出的财富,敦。” 挑着好的真实的信息说着,清水爱花哄得中岛敦转过身,准备回到侦探社去谈一谈。结果电话那头的少年还没来得及多说一些什么,他便听到了从事务所那边传来的枪声。 捏着紧急挂断的手机,清水爱花揉了揉自己的脑门,望着天花板小声地自言自语了起来。 “七十亿啊…不知道是哪个组织悬赏的…” 虽然这个七十亿和几年前引起龙头战争的五千亿相比的确算是九牛一毛,但是问题是拿出这些钱的组织到底是谁?这个组织又是为了什么向一个普通的异能者下手? 借由这七十亿的悬赏引出的,这背后的阴谋才是重中之重…么? “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哦,爱花。” 这个时候,从少女脑袋上方的位置突然传来了太宰治的声音。瘫在那里的清水爱花浑身一僵,然后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按住自己的裙摆。 “…又是监控器,太宰,你又在家里安这个东西。”捏着那个藏在花盆里的小机器,清水爱花无力地长出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从玄关挪到这里的?” “嗯,今天早上?”太宰治一边说着话,一边很皮地操控着监控器,让它左右摆了摆头,“下一个目标是把它放到爱花的卧室里。” “关于这个申请,请允许我郑重地纳入考虑。” “然后拒绝?” “嗯,你真懂我。” 太宰治低声笑了起来,他那种富有魅力的声线经过了电子设备的传递所以显得有一些失真。但就算是这样,还是给清水爱花带来了一种好像这个人正站在自己的背后,搂着自己的肩膀凑在耳边细语的错觉。 “啊啊,这个时候就会感觉有些错失感啊。是谁把我曾经可可爱爱的爱花酱教育成这个性格的?” “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么…” “啊,对哦,是我亲自教得来着。”说着,太宰治甚至还俏皮地“哼哼”了两声。 清水爱花也不知道他是在为了教育成果而愉快,还是因为能够掌控自己这件事而兴致高涨。…如果是这个家伙的话,大概率是后者吧? “你今天和芥川见过面了吧?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么?” “过分,我就不能是主动去见一见自己过去的部下么?” 清水爱花沉默地表示,对于太宰治的这种话她半个字都不会相信。她想了想芥川的那种性格,又稍微思索了一下港口黑手党里有什么值得太宰治惦记的事—— “你要去港口黑手党拿东西么?以芥川的性格来看…你一不留神就会被港口黑手党以叛徒的名义抓回去吧?” “嗯,因为快要五大干部会议了嘛,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很便利的吧。”说着,太宰治压低了声音,用嗤笑的语气解释道,“不过没有想到,过了整整四年芥川还是没有丝毫的长进。冒失、浑身上下都是漏洞,随口丢几个圈套估计套上来的情报能有一筐那么多…” 两颗滚落在泥浆里的钻石的原石,一颗被太宰治安放在了黑暗中,让那些不可见的危险和利刃切割它,然后露出它晶莹的内里;而另一颗则被妥善的安置于光明,叫温柔又强势的水冲净它的外壳。 然后,这两颗浑然天成的钻石会撞在一起,互相磨损互相打磨,直到他们绽放出各自独有的光彩。…在太宰治的心里,也许此时的芥川还没有被初步打磨干净,依旧还是一块斑驳的原石呢。 “正因为还是原石,所以还具有打磨的潜力啊。”清水爱花柔声说道,“总之…我一不知道要怎么压制你、束缚你,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砍断你的手脚不可。” “所以不管你做了什么,算计了什么都无所谓。因为我只要知道你不会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知道你的心不会改变就足够了。” “要我为了你而活么,爱花。”看着监控器另一头,正露出干净笑脸的少女,太宰治轻声说道。 “对,来为了我活下去吧。”就这么扭曲的,粘稠的,像是两颗硬生生缠绕一起的果树一样结出果实吧。 在脑袋里蹦出这样的想法的下一秒,清水爱花便伸出手,‘啪’地一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太宰治这个人是真的有毒,而且害人不浅。 接着在当天晚上,这个浑身都是蛊毒的男人从外面带了一个人回来。那跟在太宰治身后的小少年顶着一刀切的刘海,身上白色的外套沾着一些灰尘,所以看上去有些狼狈。 “这是怎么了?”清水爱花有一些惊讶地接过了太宰治的外套。 “员工宿舍没有淋浴间,他也没有换的衣服,国木田让我领敦回来休整一下。” 你会这么好心来着? 清水爱花吞下了嘴边的话,朝着中岛敦伸出了手。白发的少年愣了愣,然后才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 分卷阅读195 思,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谨慎地递给了少女。清水爱花笑眯眯地接过它,然后将它与另一件砂色的风衣一起挂在玄关的衣挂上,在这两件外套的边上还挂着一件浅米色的针织外套。 中岛敦悄悄地用余光看着这一幕,不小心就露出了一个害羞的表情。等到清水爱花引着他进客厅时,少年还恋恋不舍地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衣架。 这种生活气息满满的场景对他的杀伤力极大,所以在走进了满是人气的客厅之后,中岛敦的耳朵尖都有一些发红了。 清水爱花状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曲解了他的意思,把他站在那里的原因当成了不想坐在沙发上。 “沙发没这个舒服,敦,你可以坐这个哦。”说着,少女从落地窗边上拖来了一个黑色的豆袋,并且残忍地将这个属于太宰治的懒人沙发借给了中岛敦。 少年拗不过她,于是缩手缩脚地坐到了豆袋沙发上,看上去活像是一只软趴趴的大猫。 不是像,他就是大猫。清水爱花斩钉截铁地想到。 在中岛敦小口小口地喝水时,少女的玩心大起,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虽然有一些干枯,不过总得来说是一头好摸的毛毛,只要再养一养就会变成上等的毛发了。 毛皮护养专家·清水爱花:“敦敦的毛发要好好保养哦,不然时间久了会打结的。” “那个,这个是头发来着…而且人的头发能打结么???” “我给你推荐好用的毛发护养液吧。” “重点是这个么??” 中岛敦哑口无言的张大了嘴巴,不过身上的气氛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懈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少年甚至走了心思问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我在侦探社的医务室看到过和这个一样的懒人沙发…那个也是爱花姐买的么?” “嗯,这家的豆袋品质很好,所以我稍微买多了一些。”清水爱花笑眯眯地承认了,“给晶子送了两颗,贤治送了一个,谷崎兄妹的话也是一人一个。社长的话不喜欢这种东西,所以我把他的那个送给乱步了。国木田家里的那个是太宰说了个对身体好的谎话,硬塞过去的,不过听说第二天差点被他碾爆。” “原来如此,所以医务室里才会堆着那么多么…不过这个已经不是多买一些的地步了啊,爱花姐!” “嘿嘿。” 清水爱花被他逗笑了,于是戳了戳少年的脑门。还没有等她收回手,少女便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声音。 “爱花。” “?” 听见太宰治的呼唤声,少女立刻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可是那个‘不怀好意’地把空间留出来,让他们两个培养感情的太宰治却并不在那里——他依旧待在卧室里翻着他的衣柜。 “刚才…” “是?”中岛敦疑惑地看着少女,看上去他的的确确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为什么,应该是我听错了吧。” 说着,清水爱花一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宣布道。 “今天晚上我试着做点什么好吃的吧。敦敦,你先去洗个澡,待会儿让太宰把换洗的衣服拿给你。” “诶???” “就这么决定了!” “爱花。” 清水爱花回过头,看向了太宰治的房间,这一次她看到了从卧室里走出来的男人。太宰治抬起头,向着看过来的少女露出了一个笑作为回应。他就像是一个一流的默剧演员一样运用着自己的肢体语言,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托着拿给中岛敦的衣服按在胸前。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这会给我一种…你深深爱着我的错觉哦。” 在中岛敦面红耳赤,好像不小心吃狗粮吃噎到的目光里,清水爱花点了点头。 “这话哪里有毛病么?” 作者有话要说:  敦: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大口啃狗粮) ↑ 一个诚挚的cp粉,卑微地混成了大儿子 … 本篇余额已经不足,并且无法大量续www这节就是最后一节了 怎么说呢,虽然自己看时整体上还是感觉到了非常大的不足,但是某种意义上又脸很大地觉得自己可能有在进步 太好满足了吧,我自己哟 … 那么前排推一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会开的预收文 ↓ 论宝石与重力的兼容性[综] … 间桐可怜出门去打工找弄丢的圣杯碎片了,然后在这段路上她意识到了一系列只有成精的宝石才会担忧的问题 别人拿刀砍她,刀裂了 别人拿嘴啃她,牙嘣了 别人拿手抱她,腰扭了 无辜可怜且无助的宝石人仔细一想,好像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于是: 她抱了一下别人,人家淤青了 她拍了一下后背,人家骨折了 … 间桐可怜:硬度九,韧性八,全身都可以作为魔术材料,这样的蓝宝石你喜欢么? 中原中也:喜欢,喜欢到扛起来就走,谁也不给的地步 … 作为一个爷狠兄渣、魔术回路基本为零的底层选手,间桐可怜丢开了手里唯一一张好牌,认命地打出了一个又一个GG 她的骨与魂分离,‘肮脏’的肉也腐烂在岁月里。她回过头看时,发现到头来她的这一生果然一无是处。 幸好我跨越了时间、空间,再一次来到了你的身边。 ——所以这位中原中也先生,身高一米五体重三百斤的宝石人请签收一下 分卷阅读196 ………… ★女主曾经是人,后变成蓝宝石,后期会变回人类(大概) ★可以看出,男主是某位帽子先生 ★全篇涉及fate等,宝石之国,鬼灭之刃,文豪野犬刀剑乱舞等 ★嫖了哒宰之后,我暗戳戳地想来嫖啾也了(顶锅盖跑) 为你而干杯(六) 在亲眼见识过社员们的强横, 还有江户川乱步的宛如神迹的洞察力之后,中岛敦总算是安下了心乖乖地留在侦探社。但是相对地, 从外界侵袭而来的风暴也俞加猛烈了起来。只能说幸好武装侦探社并不是一条小舟, 而是一艘巨大地能够在雨夜的大海上航行的巨轮。 在黑蜥蜴袭击侦探社的几天后, 与谢野晶子与中岛敦一道出去买东西,却在电车上被港口黑手党的柠檬狂人袭击。结果他们两个不仅没有受伤, 反而从老对家的手里拐回了一个娇小可爱的少女。 那个名叫泉镜花的女孩有着与她的姓名相衬的,十分典雅且稚气的容貌。三十五人斩的罪责压在她那瘦小的肩膀上,让一夜间失去了父母的女孩看不到其他任何的动力。 十四岁的年龄,可怜可爱的如同一朵盛开在镜中的花儿…看着她那装满了死志的目光,清水爱花意识到, 虽然这个孩子已经被拽进黑暗, 可是又固执地仰望着那灼人的光明。 “加油啊,敦。”清水爱花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对着疑惑的中岛敦说道,“要谨慎地慎重地把阴影里的花挪到阳光下呀。” 听着少女这么说,少年露出了很显眼的迟疑的表情,不过他还是乖巧地应下了清水爱花的话。 “…是?是公寓里养的花么?” 清水爱花小声窃笑着, 揉乱了少年那头白色的头发。泉镜花的脸上毫无表情,连整个人的情感都是处于一种‘无’的状态。看着睁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瞳注视着这边的女孩,清水爱花往前推了一下中岛敦。 “要摸么,小镜花?” “…不。”泉镜花的嘴唇嗫嚅了两下,然后小声地拒绝了。“你们是,家人?” 没等清水爱花说一些什么, 中岛敦首先蹦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否定着对方的话。 “不不不,不是的,那个,我和爱花姐不是那种关系啦!” “哦。” 感觉…这两个人的组合有一些可爱过头了。 清水爱花悄悄地抿起嘴,仗着自己站在中岛敦身后的位置偷笑了两下。而和少年面对面站着的女孩却理所当然地注意到了她的笑意,所以眨了眨两下眼睛。 虽然泉镜花的动作里没有蕴含丝毫的感情,可是她的姿态还是让人觉得十分可爱,看上去像是一只乖巧地猫儿似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的约会啦,我也悄悄有一些事要做。”说着,清水爱花拍了一下手,把路让给了两个人。 “是工作么?说起来,太宰先生好像从早上开始就不见人了?” “唔,是和他没有关系的工作啦。不过太宰那边不需要担心,他脑袋里的算计比谁都多。” “这个我赞同。” 白发的少年蹙着眉头,咧开了嘴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在中岛敦和泉镜花出门之后不久,清水爱花整理完了最近几周的文件,也准备打道回府了。在她离开侦探社之前,国木田独步也刚刚好从外面回来。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起路来气势汹汹,满脸都是怒火和躁意。 “怎么了么,国木田?” 推了一下掉下来一些的眼镜,国木田独步收了收自己脸上的怒气,说:“没有发什么大事…不,不如说如果清水你最近不忙的话,看到了太宰那家伙时麻烦揍他一顿。” “啊哈哈…” 看起来怨气十足啊…不过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国木田的头顶是不是已经秃了? 呸,我在瞎说什么呢。 心虚地告别了忙到头秃的国木田独步,清水爱花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些晚上打算用的食材,提着好几个购物袋回到了公寓。在开门的时候,少女一晃眼在玄关的小柜子上看到了一本书。在那本黑色封面的书上面还压着一朵稍稍有一些蔫掉的红色玫瑰。 “诶?是太宰放在这里的么?” 清水爱花愣了一下,她先是将占满自己双手的购物袋都整理进厨房的冰箱里,才回过头去拿那本书。 它的封皮并不精致,甚至显得有一些做工粗糙。黑色的封皮裹在它的外侧,上面用了一些金色的颜料描绘出了花纹,一眼看过去这本书就像是小孩子仿照大人做出的伪劣品似的。 没有写名字呢。 这样想着,清水爱花用大拇指的指肚摩挲了几下这本文学书的书脊。因为少女没有在它上面闻到任何奇怪的味道与能量,所以她缓缓地打开了它。 奇怪的是,这一叠纸张虽然是被装订成了书的样子,可是它的内里却空无一字。它安安静静地躺在少女的手心里,如同一本随处可见的手制练习本。 虽然没有对内容物怀有多大的期待,但是白花花一片的内里还是让清水爱花下意识地觉得有一些失望。她用指尖在书页上点了点,然后默默地合上了她。 当书被少女合上的一瞬间,一股汹涌的力量突然从里面钻了出来将书展开。这种并非是异能力,也并非是咒术的力量精准地落在清水爱花的身上,让她的脊背整个僵直了起来。 分卷阅读197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因果律武器?? 带着一丝慌乱,清水爱花连忙双手一松,将这本书丢在了地上。她的双手一掐一捏,立刻形成了一个个精巧的印。层层叠叠,甚至比钢板都要厚的结界绕着那本正像是心脏一般搏动的书构建起来。 可是还没有等清水爱花松上哪怕一口气,从那本无字的书里突然涌出了大量的漆黑的泥浆。书里并不存在的文字化作了黑色的泥沼,在少女构建的结界中越积越多。 清水爱花一咬牙,从边上的柜子上拽来了几张符咒。召唤式神的术式只被她催动了一半,便停止了灵力的灌输。顺着契约,少女能够感觉到与自己相连的那一端已经开始躁动。 在清水爱花‘果然如此’的注视下,那几层结界在黑泥的碾压下发出了刺耳的破裂声。望着正有目的性地向自己淌来,甚至忽视了周边所有东西的泥浆,少女露出了一个说不上认命还是苦涩的笑容。 这种力量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被人类掌控…说它是天灾还差不多。 在这个时候,那些铺在地面上流淌的黑泥猛地炸开。清水爱花浑身的灵气也随之一同膨胀,她将灵力卷在自己的身上,直取泥浆内核,将那本书压制下来。 就在她艰难地将双手按在那本书上,要强行合上它时,少女的耳边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瞪大了双眼,抬起头看向了那些黑泥。 “爱花…” “爱花。” 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些组成了泥浆的文字。它们细细密密地凑在一起,每一个词都是同一个名字——太宰治。 “爱花。” “太…” 简短的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清水爱花的脚下便是一空。少女下意识地放出自己的尾巴将自己的身躯裹住,而她的灵力也收拢回来,像是刺猬的尖刺一样向外凸起。 “爱花!!” 在骤然吹来的海风里,清水爱花的双脚踩到了地面,而她的灵力外壳也被他人的攻击击中。少女分开自己的尾巴,如同挥舞着尖锐的矛刺向那个人。 在四溅的血液里,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飞快地向着清水爱花靠拢。当男人触碰到了少女的灵力时,在她的不设防之下,【人间失格】轻而易举地融化了她坚硬的外壳,将柔软的内里暴露给他。 穿着砂色风衣、面色有一些苍白的男人像是挖出贝壳的软肉一样,将清水爱花从刺刺球里挖了出来,搂在怀里。也是这个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你没事吧,爱花?怎么样,有被伤到么?” 清水爱花一脸懵逼地转过头,拖着自己八条血淋淋的尾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侧的太宰治。 “太宰?你怎么在这里??” “啊…这个啊,我刚刚还在港口黑手党的处刑室来着。结果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本书,它把我丢在这里后就消失了。” 虽然眼前的男人依旧是这一年里那种知无不言的样子,可是看着他,清水爱花却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 “是么…我知道了。” 她说‘我知道’,而不是‘我明白’。 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太宰治的眸光一闪,然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爽朗而乖觉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爱花,一个快要对因果律武器感到PTSD的可怜人 … 暗戳戳地想着存稿新文,可是我知道,我的储存量依旧为零… 是游戏不好玩么,还是刷你们的评论不香,我躺在那可怜巴巴刷评论都能刷好久(明示) mua! 为你而干杯(七) 拒绝了太宰治妄图全方位检查一边的举动, 清水爱花默默地推开了他的爪子,向后退了两步。看着正在收起毛茸茸大尾巴的少女脸上那种如有实质的嫌弃,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再度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我没那么脆弱——比起这个, 你知道那个书是什么东西么?”再度拍开太宰治作乱的手,清水爱花对他说道。 刚刚一直逗弄少女的男人立刻回过神, 反射性地挺直了脊背,说:“嘛…多少听说过一点点。” “那玩意是因果律武器么?” “因果律…这是什么形容。”太宰治很配合地槽了一句,继续解释道,“在里世界中一直有一个传说,据说这个世界上有一本书…不是指书籍的代称, 而是它的名字就叫做‘书’。” “那是一本没有内容, 完全无字的文学书。写在那上面的东西最后都会被投影在现实。” “虽然说是解释过了,但是这个解释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说着, 清水爱花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轻轻按了一下的太阳穴。 太宰治这家伙大概是看她实在难受,所以没有像是他以往会做的那样凑过来嬉笑着替她按摩。他乖巧地站在边上,观察着少女发白地脸色, 没有在这个时候多嚷嚷些什么。 “喂!!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了!” 在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时候,稍远一些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阵令人熟悉的呼唤声。虽然很久没有听过了,可是清水爱花在反应了一会儿之后马上想起了这是谁的声音。 诶…?我记得中原出差了半年多了,已经回来了么? 在这个时候,站在她面前、脸正朝着中原中也的太宰治突然伸出手,用一种亲昵的姿态将少 分卷阅读198 女搂进怀里。他的手掌按在清水爱花的后脑勺上, 以温柔且强势的力度让少女伏在自己的胸膛上。 看清了太宰治在做什么,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立刻气炸了,他语气极差地说:“你这家伙忘了前几天才被暗杀过么?大晚上跑出来就算了,居然还有胆子和陌生人凑得这么近!?” 对于中原中也劈头盖脸地指责,太宰治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明明带着笑意可是又毫无情绪的语调说:“嗯…中也,这个难道是你对我的态度么?” 这是非常暧昧的一句话,如果是按照这对前搭档的性格,中原中也不需要一秒就会气得飞起,并且冲过来送太宰治一脚。 可是他没有…不仅如此,那橘发的男人还停顿了一两秒。清水爱花的脸埋在太宰治的怀里,用余光观察着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然后她吃惊地发现对方脸上的怒意居然瞬间就熄灭了。 等…等等!?中原中也先生!?您难道是吃错了东西么?这么说话的人是太宰哦,那个太宰治哦?不是森先生—— 啊。 想到了那个关联的名字,以旁观者角度观察着眼前的清水爱花醍醐灌顶一般,立刻领悟了眼前这微妙的场景。 没错,就是这样…眼前的中原在面对着太宰的时候,脸上露出的不是对待平等的老‘仇家’时的表情。那是一种明明恨得牙根发痒,可是又绝对不能对这个人生起一丝一毫怒火的迷茫。 少女暗戳戳地扬起下巴,吊着眼睛去观察太宰治的反应。这男人的脸上依旧是挂着那种对万事万物都游刃有余的笑,他的那双鸢色的眼瞳在黑暗中像是两个小号的黑洞一样,无光且昏暗。 如果不是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有片刻的僵硬,清水爱花甚至都感觉不到他有受到振动。甚至因为他的反应超过了‘太宰治’这个人的限度,显得过于余裕了一些,少女的脑袋里还瞬间飘过了一句,‘他真的有在惊讶么?’这样的话。 只不过因为中原中也突然回过神,开始质问她的身份,所以这句话并没有在清水爱花的脑袋里停留多久。理所当然地,这在此时此刻也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的疑惑。 “算了,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过你稍微小心一点,这家伙没准是敌人丢来的暗杀工具…这事也不是没有先例,首领。” 啊啊啊!!!中原在叫太宰首领!? 清水爱花用力地抿起嘴唇,笑眯眯地把尖叫憋回了嗓子眼里。多亏了太宰治这一年里的精心养成,哪怕现在少女已经在心里咬住了自己的拳头,她的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动摇。 这一瞬间…感觉比天崩地裂都不差什么了。爸爸,你的女儿也许又掉进奇奇怪怪的世界了。 在这个时候,太宰治却清了清嗓子,说:“哎呀,中也就是太认真了。你看前代不是还沉迷养成幼、女么,我就是换成了少女而已。” “抱歉,能别让我想吐么。” 太宰治刚刚的话的确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放在他作为一个首领的习惯上来说就显得奇怪了一些。中原中也蹙着眉头,拿着一种‘这货是被调包了么’的眼神看着对方。 “你就算是想养,我也没话说,等之后调查清楚了再还给你。”中原中也以讨论玩具的语气说道。他嘴上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揪向清水爱花的手臂。 橘发男人的掌心上笼罩着一层黑红色的光晕,在这种明晃晃的试探与威胁中,少女默默地收起嘴角的一丝笑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胆小一些。她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破绽,连她那微微缩紧的肩膀与唇角的僵硬都很像是一个突然直面异常事件的普通女孩。 在中原中也的手落在少女的手臂上之前,太宰治突然捏住了橘发男人的手腕,将他的手拽开了一些。因为他的直接触碰,重力使手上的那层异能力如同雪遇上了火,立刻消散了。 “这是我的人,中也。” 听着太宰治压低了的声音,体会着这种熟悉的被对方压制异能力的感觉,中原中也飞速丢掉了首领被人掉包的想法。 这种性格恶劣,异能力恶劣,整个人都很恶劣的存在,除了太宰治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带着上面的这种想法,中原中也退后了几步,然后以恭敬地姿态朝着太宰治弯腰行礼。 “全部都按照你的意识,首领。” “哇,好让我受宠若惊啊,中也。” 中原中也没有接他的话,甚至连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分给他。清水爱花被太宰治牵在身边,无言地注视着男人颈后垂落的几缕橘色的发丝。 “没事,我不会暴露的,你只要配合我就可以了,爱花。”太宰治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所以弯下腰,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不,我很信赖你。我只是…感觉这个世界的太宰稍微有一些寂寞。” 听见少女的温声细语,太宰治瞪大了眼睛,朝着清水爱花露出了一个稍稍有那么一些孩子气的表情。 “很寂寞么?”鸢色头发的男人这样说。 清水爱花看着太宰治脸上的表情,稍稍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拍了拍他毛发蓬松的发顶。从她的身上男人已经读出了她的答案,所以他只是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没有多说什么。 寂寞么?…当然了。 因为那个当上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沉默地坐上了黑暗王座的男人…早已经是一 分卷阅读199 个孤家寡人了。死对头不会与他吵闹,部下不会与他交心,站在所有人最顶端的男人身边空无一物。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眠,即便是这位‘王’已经承认并且允许任何人靠近自己,那些被他所允许的人也不会上前。 在中原中也的护卫下,清水爱花跟在太宰治地身边,随着他一同回到了港口黑手党的本部大楼。这五栋外观整洁的现代大厦,那些防爆的玻璃将敌人侵入内部的道路局限在了一点,这使它的内部比任何的要塞都要坚固。 最高层的首领办公室也是一样的。 注视着这个黑漆漆的,就好像连那些亮起的灯光都会被吸走的房间,清水爱花足足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在中原中也怀疑的目光下,少女用自己的指尖在那张宽大的桌子上摸了又摸。 这个空间太空旷了…即使是使用了大量独一无二的古董、名贵的壁画与装饰,这个房间也空得好像是什么都没有一样。又或者说,反而是那些像是再来入侵者一般的装饰品才加剧了这种空洞感。 ——这是一个装满了‘死亡’这个概念的空间,正因如此才会容纳不下任何别的东西。 “爱花,你喜欢这个桌子么,要坐上去试试么?”太宰治双手插在口袋里,用他一贯的那种开朗的语气说,“啊,什么姿势都可以哦。” 作为首领信赖的最终防线,中原中也有那么几秒钟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露出了看猪圈里的猪一样的表情。 哦,用力过猛了啊。 太宰治瞥着中原中也脸上的表情,在心底满不在乎地想着。 算了,中也怎么看都无所谓…反正在这里,我就是港口黑手党唯一的首领嘛。 “比起硬邦邦的桌子,我还是更喜欢沙发。…那扇窗户不打开么?” 清水爱花指的就是首领办公室面朝外界的那面墙壁,在通电了之后,那面电子墙壁会向上亮起,显出外界的天空与大半个横滨。在她的记忆里,森先生平日里还是非常喜欢坐在那扇窗前俯瞰着他挚爱的横滨的。 “没办法打开哦,因为会被暗杀嘛。”太宰治用暗示的语气说道。 清水爱花看中原中也那丝毫不反驳,并且完全默认的态度,已经知道了太宰治像是随口丢来一样的话没有出错。 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觉得这个世界的太宰治混得卑微。无聊、寂寞、空虚…他那样的人又是为了什么才会执着这样的人生,以至于到了如今这种自虐的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  首领宰太惨了,他的老冤家不跟他玩了,他的祸犬去别人那里了,小老虎也不亲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也敌视他… 越说越惨了啊!!!!而且这还是建立在他手上有书,可以知道别的自己经历的前提下 我的天,我要哭了 为你而干杯(八) 作为一个异世界来客, 这个世界上理所当然地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她的情报。这么大的一个女孩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这天晚上的初见便是她诞生的第一夜。 “你不会是在海边捡到人鱼了吧, 首领。” “那就当爱花是人鱼公主好啦, 中也就是太认真了。”太宰治毫不在意地嘀咕了一句。“好啦, 你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快从我面前消失!大好的时光与漫漫长夜, 我要和可爱的女朋友一起度过!” “又是你心里有数的事么。” “你就这么以为就可以了!” 中原中也用力地啧了一下舌头,但是除此之外他没有再对着太宰治的决定做任何的评判。橘发的重力使只是压低了声音,用几乎没有感情的声音提醒道。 “你可别这么简单地死在她手里。” “中也你突然这么温柔,让我觉得想吐啊…”说着,太宰治向前倾了一下身子, 将双肘撑在了办公桌上。拥有着俊美姿容的男人将双手的十指交叉, 侧着头把脸颊贴在了手背上。他脸上此时的表情看上去并不轻快,反而说得上优雅且颓废。 “放心吧, 计划还没有结束,我还不会死在这里。” 这才是中原中也熟悉的太宰治,他的现任首领。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嗯嗯,我等你哦!” 赶走了几乎是摔门而出的中原中也, 一身砂色风衣的男人在原地蹦跳了两下。紧接着他伸出手,用指尖推起了自己的唇角,挂着开朗且圆滑的笑容跑进了首领办公室的里间。 在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这个办公室更加坚固,理所当然地,首领的卧房也被安置在办公室的里侧。 当鸢色的男人推开房门的时候,清水爱花正坐在床沿上, 任由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挽着长发的女性为自己处理双手。因为担心她的指甲里藏着毒药,所以名为阿银的首领秘书为少女剪短了指甲,又仔细地清理了一番。 “顺便做个美甲吧,做完了你直接出去。”太宰治在边上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随口对银说道。“要正红色的哦,小银。” “是,首领。” 好俗… 虽然清水爱花觉得这个颜色不适合自己,但是作为太宰治秘书的银却不觉得哪里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作为秘书还需要学一些美甲方面的课程,在白发少女惊悚地目光下,阿银保持着完美的扑克脸替清水爱花做了一套指 分卷阅读200 甲。 结束了被吩咐的第一项工作,阿银收拾好了手边的东西,没有再接着检查下一步。她捧着工具箱,按照首领的指示十分安静地退出卧房。 “好像是血滴在上面了。”清水爱花举起手,朝着灯光观察了片刻。 猩红色的底,黑色的花朵纹样,这样的花饰衬得少女那双原本就白皙的手越发地洁白,一眼看过去像是两块鬼斧神工的玉石似的。 美则美矣,看上去却过于妖艳了。 “那正好,我的这块布料也可以算是拿血浸泡出来的。” 听见太宰治这么说,清水爱花转过头看向了站在衣柜前面的男人。在刚刚她被美甲烤灯烤着指甲的时候,太宰治已经换下了身上的风衣。那件砂色的衣服被男人随手塞进了装满黑色衣物的柜子里,一眼看上去显眼地不得了。 此时太宰治的身上正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而他的肩膀上则搭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正如他所说,那条色彩明度不算高的围巾一眼看上去的确是带着一股被血泡过的感觉。 清水爱花坐在原地,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正轻笑着的太宰治。这个换了一件衣服便转眼间融入了黑手党首领背景设定的男人脸上挂着过于安静、过于优雅苍白的笑,这让他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而且… “太瘦了。” 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清水爱花的声音甚至比一颗平地惊雷还要响。站在柜子边上,正捏着绷带往自己脸上缠的男人动作顿了顿,接着又继续用原本的步调摆弄着那些白色的布条。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爱花酱你居然今天才第一次抱怨出来…哇我要哭了。”编完了绷带,那个像是活死人一样的太宰治突然调高了自己的情绪欢乐度,恢复成了跳脱的语气。 “虽然比不上国木田君,但是往下比的话,我可比十六岁的那个我壮多了!” 因为他一贯出色的演技,清水爱花甚至有一瞬间疑惑了一下,到底哪个才是他平日里的状态。 “爱花,你晚上就在这个房间里休息吧,我去办公室里折腾。”说着,太宰治指了指房门,说道。“我的权限在港口黑手党应该是最高的,稍稍花一点时间就能掌握现状,接手残局啦。” “你今晚不睡了么?” “不睡啦,又不差这几宿。” 看着太宰治脚步轻巧地跑出房间,清水爱花长出了一口气,向后倒在了软绵绵的床上。 这个世界的太宰治有多久没有睡觉了呢?一个月?半年?一年?还是比这更久?…这个男人是不是已经忘记入睡的方法了? 清水爱花能够断言,虽然眼前的这个太宰治言行举止中几乎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他的体型也与她记忆中的太宰相近。可是那些细节的地方,还有少女心里的那种潜意识都在告诉她,这个男人并不是属于她的“太宰”。 我掉进这个世界应该也有这家伙的参与,或者说这就是他亲自做的,但是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毕竟我的手上并没有那本书——那本无字的文学书。 没猜错的话,那个‘书’应该就在这个男人的手中。就是通过它,太宰治才能将另一个世界的她拽来这个世界,并且像是读过攻略一样熟悉清水爱花与太宰治之间的关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个坐在首领宝座上的男人就像是没有注意到少女那细微的疏远一样。他保持着一开始的态度,完美地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跟着清水爱花一起跑错世界的太宰治。 他对待中原中也与属下时是原本的他,可是在面对少女时又会调整成另一个自己的模样。光是看着他那种好像要将自己割裂成两份的样子,清水爱花都会觉得疲惫。 “你有什么想要的么,太宰。” “没有啊,我想要的东西爱花不是都已经给我了么?”他如此断言。 “比起这个,爱花你也来看看这部分文件啊,天天工作我都快要秃掉了!为什么我非要遭这种罪嘛!” “我相信你的毛囊是很健康的,就算是熬夜很久也不会绝顶。”说着,被强行安置在办公桌上的清水爱花伸出手,低下头摸了摸男人蓬松的发顶。“等处理完了眼前的难题之后,就可以不用再这么累,这么遭罪了。” 顶着头顶温暖的手掌,男人趴在了办公椅上,闷闷地说:“我可不喜欢当首领,又累又没有好处,个人爱好也全部失效…啊啊,这玩意谁喜欢谁当嘛。” “的确,中原先生的话,他应该也很适合这个位置。”少女如同在谋权篡位一样,如此说道。 “对吧!”在得到清水爱花肯定的瞬间,太宰治猛地直起身体,双眼亮晶晶地朝着少女露出了一个有一些孩子气的兴高采烈的表情。“爱花,待会儿我们翘班吧,这活不替首领太宰做了,咱们去做豆腐实验吧!” 哪有人会把自己和作为首领的自身分开来计算的呢?不过男人想要装傻,清水爱花也不想去揭穿。…只不过她偶尔会觉得自家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太宰头顶有一些绿油油的。 不怕,反正我身心都不会踏出那关键的一步,这一切都是薛定谔的绿与被绿。 “硬豆腐…么。” “没错,这次一定要再让它提高个两层硬度。去嘛,等之后给你奖品哦。” “奖品?” “嗯,给你摸老虎。” 于是‘红颜祸水’的清水爱花跟着太宰治一起溜去了厨房, 分卷阅读201 最终改良出了硬度提升整整三成的豆腐。在太宰治的可怜下属试吃时,那男人因为怕被首领记仇,所以很用力地大口咬了下去,这么一下差点把他的牙齿都给崩断了。 “好,这个成功了。那下一个我们去抓哑弹吧!” 没有等清水爱花说出“好呀”这样的回答,听到消息的中原中也便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餐厅,难得强势地拎着男人就跑。 “你办公室里的文件都快堆得一米高了啊,混蛋!” “反正一个晚上就批完了,中也你太社畜了吧,这样对皮肤不好哦。” 中原中也没有再顺着太宰治的话继续往下吵了。虽然有一些遗憾,但清水爱花捧着一块硬邦邦的豆腐站在那里注视着这一幕,却稍稍觉得自己心里有那么一丁点的安心。 只不过没有等到她心里的这股安心生根发芽,太宰治便隔空伸出手,将这颗种子硬生生地从土里挖了出来,扔进了腥咸的海水中。 他拆了一个炸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首领宰其实蛮迷茫的,因为你们记得么,之前已经有一只织田作活下来了,他不仅活了下来甚至还依旧和黑时宰是挚友关系… 首领宰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唯一一个织田作依旧写着小说的世界,可是在另一个世界原来已经有另一个自己轻松地得到了这一切。 他和那个少年太宰的中间,只差了这么一个可以扰乱一切命中注定,完全作为“文野片场”局外人的清水爱花。 她来晚了,太晚了 为你而干杯(九) 看到太宰治的时候, 清水爱花甚至觉得自己眼前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谁摆放在那里的石头。 太宰治的身上依旧穿着黑色的的风衣, 而那条红色的长围巾早就被他甩在一边的地毯上。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那张高高的王座上头, 而是盘着腿如少年一般在窗户边席地而坐。风衣的衣摆卷在他的身下, 所以看起来鼓鼓囊囊的狼狈极了。 在男人的腿边摆着一个被完全拆开的哑弹,故障的炸弹被太宰治卸了下来, 丢在旁边。 “不管过了多少年,果然…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在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太宰治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好在房间里足够静,静到清水爱花能听清他的声音。男人背对着少女, 动了动他因为长时间仰着而僵硬的脖子。 “…你在看什么, 太宰。” “嗯,太阳吧?” 实际上太宰治能够看到的也只不过是黑漆漆的电子墙壁而已, 以他的值钱程度和‘受欢迎程度’来说是谁也不会答应接通墙壁的电源的。 清水爱花来到他的身侧,也学着他的姿势在地毯上跑腿坐了下来,她腿上的西装裤因为这个姿势而皱出一个又一个褶子。少女拿起了那个已经被大卸八块的哑弹,心很大地晃荡了两下。 “这个会哑弹是因为导火索坏了么?” “不是, 里面的火、药也受潮了,整个都完全不能用了。”太宰治侧着脸,看着少女随意地把玩着那颗不算小的炸、弹,又说道。“能在整个仓库里准确地抓出这颗坏得彻底的哑弹,我的手气到底有多好来着。” “不开心?” “不…我高兴死了,真的。”太宰治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伸出手,摸了摸哑弹的外壳。“成功拆开它的时候,我开心得都快要蹦起来了。” 漂浮着男人感情残渣的空气凝固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太宰治的呢喃声。 他说:“好可惜啊…那个一瞬间我连怎么炫耀都想好了。” 可是也停留在了想象而已,因为在他差点蹦起来的那个瞬间,太宰治的理智清晰地告诉他——你没办法向任何人分享这种快乐。 在这个世界,只是在这个世界里,你是孤身一人的。 男人胸膛里的那颗心脏不间断且冷酷地如此提醒着他。 在这个世界里,织田作之助先生还活着么?还是已经死去了?为什么二十二岁的太宰治身边没有芥川龙之介的存在?为什么你会当上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为什么你的手里会有‘书’? 清水爱花看着太宰治的侧脸,她本来是想这样问他些什么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觉得自己此刻说什么都像是在拷问对方。少女抿了一下嘴巴,也学着他的模样仰起头,看向了空无一物的漆黑墙壁。 那里什么都没有,不管是污渍、划痕…那是一面连注视着都让人觉得没有目标的墙壁。但是当你用尽全力去顶着它看时,又好像能够透过它看到被隔绝在外的阳光。 太宰治没有开玩笑,在那里的确有一轮太阳,即使它是完全漆黑、冷冰冰的。 “…敦,还好么?” 太宰治愣了一下,然后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清水爱花。他稍稍闭了一会儿眼睛,接着朝少女露出了一个略显神秘的笑容。 “当然很好——如果疯狂地挥舞着拳头,嘶吼着为了虚无缥缈的保护而拼上性命也算好的话。” 他似乎是一瞬间放弃了伪装,太宰治向着清水爱花倾着身体,将手撑在了她的腿侧,而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伸向了她的脸颊。男人轻轻抚摸着少女脸颊的动作里毫无温情可言,甚至从他那双死寂的眼睛里,清水爱花完全看不到感情。 作为港口黑手党首领而活的太宰治太瘦了,从清水爱花的 分卷阅读202 角度看过去,这个男人甚至撑不起身上的这件风衣。只不过是几天的功夫而已,这个不喜欢进食也不喜欢睡眠的男人又变得脸色憔悴,身材也消瘦了一些。 也不知道在这之前,这个男人为了骗她而尝试了多久,才硬生生地把自己堆成了先前的模样。 “爱花,你已经完成我的愿望了。”太宰治用空茫的语气如此说着,“只可惜,你给予我的那个故事,是在我翻遍了故事的结局,也看过了复数的世界之后才突然出现的——就像你这个人一样。” 清水爱花对所谓的‘书’完全是一知半解,对于它的理解基本只有眼前人先前告诉她的那部分而已。但是从太宰治能够使用那本书,将自己拽来这个世界上看,‘书’的功能绝对不止能够将所记载之物投影于现实这么简单。 太宰治是通过‘书’看到其他世界的么? 是的。 太宰治阅读过其他复数自己的人生么? 是的。 太宰治是那种执着的,愿意为了所谓的世界殚精竭虑的人么? 不是的。 那么他想要改变的是谁的结局?他想要守护,并且维系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在他的眼中,我又曾经亲身改变了谁的命运?在我的世界里曾经死去的人,在十六岁的太宰治世界里却活下来的人是谁? ——织田作之助,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在清水爱花越来越清醒的目光中,太宰治挑了一下眉毛,似乎是对她的这种思维能力勉强算是满意。 “哇,我开始好奇是谁在教导你了。”太宰治用勉强算是兴高采烈的语气,十分虚伪地感叹道。 “你没有读过么?在书里。” “你确定要这么问么,在完全陌生的我面前,用这种语气?”太宰治露出了危险的目光。 要怎么说这个人呢?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前提下,这家伙真的是多变又恶劣,捉弄人时毫不犹豫啊。 在清水爱花连吐槽都懒得吐的目光里,太宰治的那种恶作剧心理似乎是稍稍满足了一丁点,所以他松开了揉捏对方脸颊的手,说:“好,我来告诉你答案吧。爱花,你最好不要觉得‘书’什么都能办到哦。那东西上面的记录会因为很多的因素出现模糊,而且也不是任何细节都会写在上面的。” “既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告诉你吧——关于‘书’全部的真实。” 紧接着,清水爱花便从太宰治的口中,听到了足以改变她一部分人生观的真相。男人的语气与表情都说得上冷淡,可是她知道,他口中的这些荒诞的故事都是绝对的真实。 太宰治告诉她,实际上所谓的书就如同这世界一部分根源的具现化,而书的内部则记录着无数的可能性世界。它类似于彭格列一系所持有的世界基石,可是又比那些石块更加任性。 它会根据一切条件变化,将从无限分歧中诞生的所有可能性世界全部都折叠在内侧。在某人将什么写在书内页里的那一瞬,内容所对应的世界也会被立刻召唤。 那些记录越真实,由他而延伸出的可能世界便越有可能会替代现实世界。这才是所谓的,书写即改变世界的真相。 无数的书内世界,还有唯一一个的书外世界。然而不管是太宰治所在的这个世界,还是清水爱花原本的那个世界,实际上都不过是一种可能世界。也就是书的内部存在的无限个世界中的一个而已。 “不过也不需要太担心,毕竟就算是可能性世界,你我的世界也可以说是一种平行世界。不管是书内还是书外,所谓的现实都具有同等的强度。因为你看,不管是你的世界,还是我的世界都存在各自的‘书’对吧?” 那个就是证明。 “但是相对的,正因为是书内的世界,我们的优先级是低于书外世界的。一旦我们的书上被写下了具有矛盾的内容,外界的书会立刻顺藤摸瓜,找到出现bug的世界,并且将它废除。死人复生,重大灾难的降临,这些东西都是不可以书写的。” “顺带一提,如果以上这种详细到了具体内容的信息被三个人以上知道了,这个世界就会变得非常不稳定。那么在书被人写下文字之前,这个世界也许就会飞速崩坏,碎得比肥皂泡还可怜。” 清水爱花沉默地接收着对方塞过来的信息,在脑子里飞快地的消化理解着所有的关键词汇。太宰治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褶皱的衣摆。少女看着他空荡荡地背影,福至心灵。 “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这世上知晓一切的人又剩下了你自己。然后呢?” “…大概是去死吧。”太宰治头也不回的,用满怀期待的语气说,“钻石会与钻石碰撞然后发光发亮,这种光芒会驱散腐朽的事物,继续保护书。” “就算已经有某个世界的织田作活了下去,并且与那个我一同欢笑着尽情书写小说,但是那不是我的世界,也不是‘我的’织田作。” “即使你们现在的关系…估计糟糕得要命?” “即便如此。我的执着是我的东西,和不知情的织田作无关。”这样说着,太宰治终于回过头,看向了正真真切切地用关怀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少女。 “爱花,你去保护你自己的世界吧。即使那是一个失去的世界,但是并不寂寞。” 只不过可惜的是,即使他知道了爱的珍贵,太宰治依旧不理解爱。 如果清水 分卷阅读203 爱花能更早一些,能更早地改变那个世界的命运,然后将故事的结局摆在我的面前就好了。至少在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没有真正的将书握在手中。 晚了,太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首领宰他对爱花实际上没有任何感情,他表现出来的那些亲昵都是演技,是按照书里看到的只言片语拼凑的假象。 清水爱花这个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贴着“干涉了别的世界织田作结局的人”还有“与另一个太宰治相爱的女人”这几种标签的人。好奇有,感情提不上。他拽这孩子过来不过是有一些微弱的期待,还有托付感之类的。 如果不是相同的两个人不能出现在同一世界,估计首领宰甚至想把男主宰拽过来对垒… … 为你而干杯(十) 虽然太宰治丢下了逐客宣言, 但是实际上他完全没有当场掏出‘书’并且说着“啊,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所以拜拜”这样的话, 将清水爱花驱逐出境。既然是参观学习, 那就看到最后吧。——少女明白,太宰治只是在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如此想着而已。 紧接着, 在太宰治的计划又继续迈向了第三阶段的时候,清水爱花第一次见到了中岛敦。 那个被港口黑手党的内部成员反过来视作魔鬼的少年裹着漆黑的外套,在他还带着稚气的脸上,那双紫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木然。即使他的表情如此的柔和而他的氛围也很安静,但反而是这些成分加重了他身上的扭曲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过相应的教育, 中岛敦的脚步很轻, 呼吸也很轻。这些因素这让少年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存在氛围,如果不是亲眼看着, 也许他的存在感要比空中的飞蛾更低。 “你好,中岛。” “您好,爱花小姐。” 没有对清水爱花知道自己的名字表达哪怕一丁点的疑问,中岛敦朝着她点了点头。少年的身上沾着血腥与硝烟混合而成的微妙的气味, 在与少女擦身而过时,那些味道毫无保留地钻进她的鼻腔里。 她注视着少年瘦削的背影,不过没有等她看多久,少女便从背后感觉到了锐利的视线。清水爱花回过头看向了中岛敦刚刚走出来的电梯,正巧与站在里面的少女对上了目光。 那个由“无”构成的稚龄女孩穿着华美的和服,披散着的长发也用洁白的花装点着。只不过她那对琉璃一般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它们荒芜且冷清。 这两个年轻的少年少女就如同两根孱弱的蒲草,正执拗地艰难地支撑在一起,成为对方最后的依靠。这种足以搀扶至世界末日的挣扎感让清水爱花有一些感叹,不禁又想,是不是有一天她熟悉的敦也能够与来自港口黑手党的那少女结下缘分。 “你好。” 泉镜花听见了她的问候,不过少女的脸上几乎没有出现任何的情绪变化。 “您好。”只这么一句,琉璃色眼瞳的少女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中岛敦这个人或是暗杀的工作…也许已经没有任何能够让她产生回应的事了。 在接下来日子里,清水爱花如同从太宰治身边的“红人”这个位置跌落了下来一样,不像是以前那般随时随地都被首领带在身边了。那白发的少女被太宰治如同丢娃娃一样,很随意地丢进了一间办公室里。 紧盯着太宰治一举一动的人纷纷揣测着,是不是她已经失去了“圣恩”。可是紧接着,太宰治便又丢了一次洋娃娃,把他的最终防线也丢进了那间办公室。 清水爱花:“…” 中原中也:“……” 暗中观察的部下们:“………” 搞什么啊!? 橘发的重力使站在那间堆满了书和文件的屋子里沉默了许久,然后怒从心来,恶狠狠地将捏在手里的任务单摔在地面上。他那个动作激烈得就好像这间房里的地面不是地板,而是太宰治的脸皮。 “那家伙干什么玩意呢!他每天被暗杀的频率自己数不过来么!!” 有那么一瞬间,清水爱花甚至觉得这位作为港口黑手党首领护卫的干部大人,会在下一秒就变成最威胁太宰治性命的存在。 为了那位太宰先生的性命着想,正提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少女将手里写满字的文件放在一边,轻轻地拍了拍手。 “既然这样的话,为了不耽误中原先生的工作…我们来加快速度吧。” “哈?” 紧接着,在中原中也复杂的目光里,清水爱花从边上拿来了一张空白的纸,并且开口询问道。 “请问,中岛君是几年前来到港口黑手党的?” “四年前,你问这个干嘛。” “那么,请问太宰先生也是在四年前,在他十八岁的那一年突然决定顶替森先生的事么?森先生之前没有别的反应么?” “啧,我不知道首领的关照给了你多少野心,不过这不是你能问的东——”中原中也的声音卡住了,因为他看到那个对他来说和陌生人差不多的少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贴着标记明显是干部级别标签的机密文件。 什…什么玩意?那家伙要扶这个女人上位么?? 爱情还真就使人盲目??我是应该感叹幸亏太宰没有像森先生那样产生换装癖,还是该讽刺他玩得比森先生还大?? 分卷阅读204 中原中也,可怜无助、且心烦。 “请放心,中原先生。这份文件虽然被归为干部级别,但是实际上里面记载的文字有相当一部分是不痛不痒的。”清水爱花打开它,向着中原中也展示里面的内容。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光是这些部分的记录就已经与现下产生矛盾了。换句话说,这东西除了可以拿出来取信于你之外几乎毫无用处。” 看着少女认真的目光,中原中也大声地砸了一下舌头,说:“你真的不是首领偷偷养在哪里的私生女么。” “…是?” “算了,当我没提。就算是亲属也应该是兄妹才对。” 应该说不愧是脑力派的家伙么?正常人从太宰治手里拿到了文件,第一反应应该都是反复钻读,以判断里面是不是藏着情报吧?哪像她,第一反应就是拿那玩意过来唬他。 或者说…难道她实际上蛮了解太宰治么? “抱歉,不过我家里也是有兄长的…我可以保证太宰先生跟我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普通人的话不应该都是这样的判断么?”清水爱花故意歪了一下头,仗着自己的容貌干净,摆出了一副看上去就很无辜的样子。 中原中也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在嘴里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他虽然不太在乎面子那玩意,不过让他在一个陌生的女性面前露怯比让他出去的打一架还难一些。 话说回来…哪里的普通人会是那种反应啊? 眼瞧着中原中也浑身的气焰收敛了一些,清水爱花趁热打铁,问了他一些擦边球的问题。这些‘擦边球’看起来都险险地擦着机密内容而过,不过仔细一琢磨又让人觉得并不是很挨边。 飞速地解答完了清水爱花的一系列问题,心累到一定程度的中原中也有一些疲惫地离开了。 “你的老师是变态么?”在走之前,中原中也如此评价道。 “谢谢,他的确有一些变态。”清水爱花耿直地承认了。 宅在办公室里整理好收集来的情报,清水爱花顺着这几年的时间线将它们梳理成一张轴线图。从最上面的“森先生死亡”开始,一直到最后的“太宰先生死亡”结束,少女几乎是毫不留情面地,以一种局外人的视点书写着。最后一笔落成,清水爱花用磁扣将这张纸贴在了金属风花瓶上,站在它的面前思考。 加入了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已经陷入了绝望与崩溃边缘的中岛敦,几乎封闭了自我与白虎少年相依为命的泉镜花…少女的心里有一个猜想,可是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芥川的话…按太宰先生的计划,现在应该在这里才对。”小声嘀咕着,清水爱花在织田作之助的名字后面又添了几笔,写上了那无心祸犬的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的加入,原本几乎井水不犯河水,虽然站在对立面可是却界限分明地像光与影一般的两个组织开始有了交集。 “我记得太宰说过…芥川是有一个妹妹的。”清水爱花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又接着自言自语道,“如果是四年前的话,那个时间也正好是太宰先生把银小姐带在身边的时候…” 如果‘银’就是芥川的妹妹,那么太宰先生是怎么把她从她的兄长身边带走的呢?对芥川龙之介好言相劝么?还是强行带她离开呢?——结合那个并不在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来看,太宰先生的选择只可能是后者。 那么哪怕是为了心里的那种的愤怒与仇恨,不管芥川龙之介身在何处,他也必定会被这种感情趋势,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追向银的蛛丝马迹。而他调查作为秘书的银的去向,就不亚于调查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仇恨,而是两个组织之间的矛盾了。 武装侦探社会成为芥川龙之介的打磨机、垫脚石,而太宰先生已经亲手将中岛敦的外壳剥离,只等那白发的少年崩溃地敞开自己的灵魂然后得到某种升华。 他们都必将变成被精心雕琢过的钻石。 为了确认某个猜测,清水爱花拎着这张纸再度来到了首领的办公室里。太宰治似乎是对她的到访早有预料,他双手合十轻笑着坐在王座上,朝着少女露出了完美且虚假的笑容。 这个理智到了极限,也在理智中疯狂到了一定程度的男人怎么可能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孩子产生感情。因此,在此时此刻太宰治也只是剥开了自己伪装的外表,露出了真实的他而已。 “有什么想要知道么,爱花。”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二更,然而我其实已经开始脑n年之后的故事了 要命.jpg … 完全了解了自己的某个恶习,有的时候在涉及到原著的剧情时,我经常会浅尝辄止,很少大范围地参与进去。这个部分要改一改才可以。 而且我发现自己在对大场面的描写上弱很多…比如这个地方同时存在的人过多的时候,就会产生各自描写量差距过大的情况。 噫…………… 我跪了,果然想要在书写里取得哪怕一点的提高,都很难很难呀 为你而干杯(十一) 当太宰治如此问出口时, 清水爱花一开始稍稍有一些紧张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晃了晃手里的纸,任由它在安静的空间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我想问的事有一些敏感, 你确定要现在问么, 太宰先生。 分卷阅读205 ”清水爱花所有所指地说道。 听见少女这样说, 太宰治反而有了一丁点的兴致,看起来是已经猜到了少女想要问什么了。他朝着站在阴影里的中原中也摆了摆手, 示意对方出去等着。 在中原中也带着气愤离开之后,太宰治拍了一下手掌,而墙壁上昏暗的灯光也闻声点亮,让屋子里看起来更亮了一些。 “所以?” “不是太严肃的问题,我只是想要问问你…森先生, 前代首领真的已经死亡了么?” 屋子里安静了半晌, 紧接着太宰治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地嗤笑了起来。可是清水爱花知道, 这个男人不是在嘲笑自己,也不是在嘲笑其他的任何人。非要说的话,也许他有在嘲笑他自己也说不定。 “哈哈哈,哇这个有趣, 没想到爱花你会选择问我这个问题。”太宰治的声音里带着空洞的笑意,听起来虚伪又麻木。“啊,这样真的好么,你的求助机会只有这一次哦。比起这个,问一些将来的事情不是更值得么?” 毕竟这里并不是她的世界,而是一个将她强行拽来的绑架犯的巢穴。 “与其问未来的事, 我比较喜欢问过去的事。因为未来不是唯一,只有过去的事和现在的事才是唯一肯定的。”清水爱花将手里的纸叠起来,放在桌面上推给太宰治。 “人…啊,失礼,虽然我不是完全的人类,但是我一向认为有的时候太过聪明、看得太远带来的反而是庞大的恐惧。” 然而越是这样恐惧,带来的就会是更加巨大的失去。 鸢发的男人的没有否定她的话,他随手捏起那张甩在自己手边的纸,将它展开并且一目十行地阅读着。 看完了那整洁的只写了关键点的时间轴线图,太宰治说:“如果你确定要问的话,那么我的回答也只有一个…” “是的,没错,森先生并没有死,他现在应该正在某个小地方依旧当着他的‘医生’吧。” 以医生这个词上,太宰治用了重音。 于是一切都串联在了一起——从太宰治的计划到他死后的安排——通通都串在了一起。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是向善的群体,那么在那个组织中跟随着织田作之助的芥川龙之介应当也会找回‘善’吧? 而在支柱消失之后,中岛敦会崩溃会彷徨,可是太宰治在这之前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最终的去处。等到那孩子再度出师,治好了心灵的伤痕之后,原本的‘白色死神’也会继续为了守护他人而拼尽全力吧? 即使这个世界只是浮光掠影,可是正因为还会有人继续自省着、彷徨着、挣扎着,然后坚定地握紧拳头…‘书’才是安全的,这个世界的安稳才是稳定的。 可是哪怕太宰治安排好了所有人的事,这个男人也的的确确是放弃了一个人。——他放弃了他自己。 “太宰先生有想过,等到不需要再做首领时,你想做一些什么吗?”清水爱花侧过身,坐在了办公桌上面,与太宰治一同看向了黑漆漆的‘窗子’。 太宰治轻笑了起来,说:“死亡是旅途的最终点,是无论谁都一定会回归的理想乡…爱花,就算是我也会因为某些小的迷恋而再多活一阵子。” “可是这种留恋到底也没有对充满沉寂的死亡的期待,还有达成目的的决心更重要…么。”清水爱花顺着他的话,感叹地说道。 “怎么样,要救我么?” “别开玩笑了,因为现在的你已经没有再向任何人求救了。”清水爱花笑了笑,否定了他的话,“我的确从小到大都滥好人,但是能救的人还有应该救的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哈哈,看来我已经完全没有被救的价值啦。” “不,如果你现在向我求救的话,也许就算是和武装侦探社的各位打一架,我也要在认真地以武交心之后把织田先生带过来哦。” 说完这些话,清水爱花认真且仔细地看向了太宰治露在外面的那孤零零的一只眼睛。男人似乎是为她耿直的回答而卡了片刻,可是最终他还是挪开了视线,第一次对着清水爱花认输。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无论如何你也不会对我求救的——关于这一点我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所以你就想着干脆打破我四年来的努力么?” “用来砸破‘太宰治’的头刚刚好。” 太宰治轻叹了一声,然后勉强开着玩笑说:“这种时候我就会想,如果你那边的我正好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被贴脸炫。有了女朋友,女朋友还努力地想要理解自己,哇,这几年来我头一次这么酸。” “…也说不上理解。”清水爱花别开头,摸了摸自己发痒的喉咙,说:“这个世界上一定不会有某个人能够完全理解另一个人的,我和太宰之间一定存在着某个透明的墙壁。我想要靠近,太宰想要把我也关进那个世界里…所以我才能这样轻松的侃侃而谈。” “嘴炮么?” “是话疗。” 太宰治嗤笑了一声。 “不需要啦,我不需要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人来拯救我。不过在你肯定我,并且相信我坐上这个位置绝非真心的时候,我还是稍稍觉得有一些开心的。” “别那么看我,就算是我也会懂得喜悦和悲伤哦。” 在这场谈话结束之后,太宰治与清水爱花的关系又再度变回了最开始的模样。可不管是银还是中原中 分卷阅读206 也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不过是维持着一种表面上的亲昵。他们的心距离很远,身体也从来没有靠近过。 橘发的重力使在第五次看到清水爱花坐在边上发呆时,终于第一次朝着少女投去了一个勉为其难的关心目光。清水爱花朝他笑了笑,目光深远地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别人。 中原中也:有一点点被冒犯到。 实际上清水爱花只是在想,在自己的世界那边,出差了半年之久的中原中也应该已经回到横滨了。也不知道太宰会不会在港口黑手党遇到他,然后又是跟他大吵大闹一顿。 少女就这样安静地呆到了太宰治的计划进行到了第四阶段,被点燃的芥川龙之介突破了低层的防守,已经快要冲到顶楼了。清水爱花站在第一次点亮的窗子边,看着外面过于晃眼的蓝天。 “美么。”裹在风衣里的太宰治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清水爱花没有回答他,她背对着男人望着窗外。倒不是因为什么不想去看对方脆弱一面的理由,而是因为她单纯不想看太宰治这个个体临近死亡前的样子而已。 “我什么时候会回去?”清水爱花问道。 “在书不属于我的那一刻。” 于是清水爱花以旁观的视角看完了一切,她看到了芥川龙之介与中岛敦内心的碰撞,也看到了当那白虎的少年被愧疚感逼迫到绝路的模样。因为这些,她的心里多少也对两个少年产生了新的思考。 她乘着青鸾,隐藏着身影站在半空中,亲眼看着太宰治向着少年们讲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也亲眼看着他踏上了高台。风吹起了他黑色的衣摆,也吹起了他肩膀上搭着的红色围巾,太宰治像是要随风而去一样露出了欢欣的笑容。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从容赴死,而是一场赶赴故乡的盛宴。哪怕心怀不甘,哪怕心怀迷恋,他依旧决定了丢下眼前的一切。 “啪。” 书打开了。 一本封皮简陋的书在她的背后打开,从那无字的书页里涌出了令人熟悉的漆黑的泥浆。少女伸出手,任由那些由文字组成的泥将自己包裹。 在泥卷到她的双眼之前,清水爱花最后看向了那站在风中的太宰治。他仰着头,似乎是透过了书看到了正站在那里的少女。紧接着,男人用唇语极缓慢地说道:“你要保护你的书。” 他坠落了,他从港口黑手党的天台一跃而下,化作风中脆弱的一片羽毛。 “啊啊…!” 在失去意识之前,清水爱花痛苦地看到了,哪怕是只有一瞬间她也看到了太宰治无意识举起的手。她伸出自己的手掌,操控着青鸾去尽可能地靠近那男人,可是黑泥不放过她,也拒绝让她凑近此世之人。 不论怎么追赶,少女都无法触碰到他的手指了。 港口黑手党的大楼有那么的高,而太宰治那瘦削的身体又那么的轻。他的坠落被无限地延长,光是落地都要花上很久。 清水爱花的身体在不断地抽离,她的耳边已经传来了花鸟卷与时雨的呼喊声。在最后的最后,她看到了自己的手化作了飞雪,与太宰治的指尖失之交臂。可是她却又看到了一只手掌带着疑惑与一往无前的勇气,一把拽住了坠落的男人。 在屋顶上,是听不到坠落的声音的。 以至于根本没有任何知道,太宰治是否真的坠落在地面上,然后扭曲破碎成毫无人形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  爱花:我信了你的邪,我的脑子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如此努力地转动!! ↑累了,真的 … 首领宰他的确是跳了,干脆利落地直接一跃解千愁。不过最后他得到的是一个脱臼的胳膊,还有一个一脸懵逼的首领世界爱花 后面可能还有番外,解释一下这个世界的爱花与清水爱花的区别,以及为什么在这之前本世界爱花从来没有靠近太宰治。 大概率…吧? (目光游移.jpg) 为你而干杯(完) 清水爱花再睁开双眼时, 正正好好地怼在她眼前的是一张属于太宰治的脸。他与作为首领的那个太宰治,原本就是不同时空中的相同的人, 所以那张脸基本差别不大。再加上此时此刻的他身体里早就已经没有了羽衣残留的气息, 因此第一眼看上去时便几乎一模一样了。 少女能够分得清他们二人, 可是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她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瞪大了眼睛。虽然清水爱花很快就调整过来了自己的状态,可是那依旧是一个表明她曾处于紧张状态的信号。 不知道太宰治是否从她的无意识反应里看出了什么,男人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他用自己的手掌抚过缠在清水爱花身上剩余的泥浆,那些黑泥也随之而化作了蓝色的星光,消失在空气中。 “你这是出了什么事?那些泥是什么?”蹲在一边的时雨用焦躁的语气问道。也是在他出声的这个瞬间, 清水爱花才注意到原来旁边还围了好几个人。 不只是凑得近一些的花鸟卷与时雨, 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还站着一目连与安倍晴明。双尾的梦山之主小白绕在大阴阳师的脚边,那张狐狸脸上也挂着担忧。 “啊…这个啊, 大概是异能力?” 清水爱花仰着头,幻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因为那些泥的确在太宰治的触碰下消失了,所以她的这种说法听上去并没有 分卷阅读207 问题。 “你确定是…异能力么?”安倍晴明若有所察,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 少女干巴巴地笑了笑, 也知道瞒不过自己的老师,所以她朝着对方露出了一个隐晦且可怜的表情。安倍晴明与一目连懂得她的意思,所以只能叹息着,任由她暂且将这事略过。 “下一次要小心一些呀,爱花。”花鸟卷凑过去,将清水爱花搂在怀里拍抚。 时雨虽然已经大致放下了自己无果的少男心, 但是这不代表他放下了自己对太宰治的愤恨。黑狐见机行事,直接从花鸟卷的背后挤走了太宰治。 真实的用过就扔,好像之前那个着急忙慌地把对方拎过来的人不是他一样。而太宰治罕见地没有吭声,可怜地被他挤出了包围圈内部。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注意不乱捡东西的。”伏在花鸟卷怀里,清水爱花不好意思地笑着。“我被卷进去很久么?” “大概有十多分钟呢,真是的,可让我们担心死了!”花鸟卷说道。 在那个世界呆了那么多天,这边只有十几分钟么?…这倒是好事。 “我们一开始也想着撕开这些泥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攻击没有丝毫用处。多亏晴明大人机敏,猜测这是不是异能力一侧的招数。”花鸟卷又温温柔柔地为清水爱花解释了起来,帮这个话突然很少的少女填补知识点。 多说多错,清水爱花也不知道刚刚这边发生了什么。在听完了花鸟卷的话之后,她才对先前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理解。 她知道实际上那些黑泥并不是纯粹的异能力,而是‘书’的一部分分支与具现化。按道理来说,即使是以太宰的能力也不可能如此简单地将它们无效化。太宰治能够成功,大部分原因是归结为,这些黑泥原本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他制造的。所以在太宰的面前,这些泥才会这么简单的退却。 这也是好事,起码不需要她更多的去解释了。 “异能力千奇百怪,我在泥里面使用阴阳术也没有办法挣脱…谢谢你,晴明。” 至于这句感谢,是为了安倍晴明的机敏还是为了他的体贴就不一定了。 清水爱花是相信他们的,她理所当然地信赖着与自己一同走来的亲友师长。可是她也理性地意识到,那个首领太宰治所说的话语里绝对没有任何的虚假。‘书’具体情报的人不能超过三人,甚至最好不要多于两人。 这件事她可以告诉父亲,也可以告诉晴明,可以告诉任何一个她深信不疑的人。可是少女又知道,自己最希望告诉的那个人并不是亲友师长。 “对了…晴明,你们有告诉父亲这件事么?” 安倍晴明看了看少女脸上那紧张兮兮的样子,轻笑着收起了手上的扇子。蓝底鹤羽的折扇合拢,被男人捏在手中,不断敲击着另一只手掌的掌心。 “我若是说了呢?” “那我现在冲去大阪谢罪应该还来得及。” 安倍晴明从喉头发出一声嗤笑,他用扇子敲了敲清水爱花的脑袋,说:“行啦,我知道按照舅舅的性格,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非要把你叼回去回炉重造不可。他现在光教育你回炉的兄长都快要忙坏了,再忙一点估计尾巴毛都要秃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没有告诉玉藻前,也不打算告诉玉藻前。清水爱花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几个人又稍稍闲聊了一会儿,既然清水爱花并没有什么大碍,便纷纷要赶回去继续做之前紧急丢出去的事。时雨作为一个轻伤不下火线的社畜,在好好道别了之后几乎是脚踏狂风地上天了。那背影心酸且可怜,卑微极了。 而安倍晴明在临走前则回过头来,所有所指地用扇子点点清水爱花的背后。 “晴明?” 白狐的阴阳师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难得以长兄般的姿态轻抚着少女的发顶。一目连只能为这位老友的沉默而摇了摇头,并且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都不明白晴明他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了。”在安倍晴明走后,清水爱花默默的向着风神吐槽了起来,“我印象特别深刻,之前他每次坑人家源赖光的时候都是那副面孔。” “晴明大人并非在捉弄你,爱花。”说着,一目连将少女颊边凌乱的鬓发掖到耳后,为她简单地梳理了一番。“我能理解他的感受。因为不论你长到多大,我们都无时不刻地在担心你会不会受伤,流泪,在哪里吃了苦头。” “一目连大人也是在担心我么?”清水爱花仰着头,注视着她的神明。 风神点了点头,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一向是那样的温柔,比九天的风、深山的花更悠远。 他将食指抵在唇边,对清水爱花说:“你找到了希望能够一同分享秘密,哪怕一起撞了南墙也绝对不回头的那个人…我们很开心,爱花。” 清水爱花知道,自己的表演能够骗过外人,可是根本骗不过看着自己长大的一目连。不仅如此,就算是在敏锐的安倍晴明面前,也几乎无所遁形。 看着少女有些羞红的脸颊,一目连最后说道:“如果有一天,你与那个人已经承担不住那个秘密了,你可以尽情向我们求助。因为不管过了多久,你都是我的信徒,是我疼爱的孩子。” “我想对晴明大人和玉藻前大人来说,这份心情是不会有不同之处的。” 分卷阅读208 用力地捏了捏一目连的手掌,清水爱花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深吸了一口气。风神身上独有的那种花与香线与清风交杂的气味很到,却足够清新。 “我会记得的,一目连大人。” 送走了自己的神明,清水爱花站在玄关,仰起头用力地吐出一口气。她转过头回到客厅里,像她预料到的那样,太宰治依旧乖巧地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仰着头像是一只鸢色毛发的猫儿一样。 “太宰…” “你刚刚在看谁?”摇了摇根本不存在的猫尾巴,太宰治用一种已经委屈成飞机耳的语气说道。 我就知道,这个人根本不会放过眼前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清水爱花叹息了一声,也跟着他的坐到了毛茸茸的地毯上。 “你刚刚绝对透过我看别人了。”太宰治继续叫嚣着,“我们明明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又从人生哲理聊到火拼黑吃黑下套子,哪来的小妖精又勾搭我家亲爱的!” “你最近都看了什么玩意…” “不,我什么都没有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刚刚从港口黑手党拿到资料逃出来,就被对头从几百米高空拎回来。还被人告知自己的未婚妻丢了。”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是我太不谨慎了。”清水爱花连忙道歉。 “不仅如此,我那么可爱又漂亮的未婚妻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把我看成别人。”说到这里,太宰治的语调终于降了下来,不再维持着浮夸的表象了。 有着鸢色的头发,身上的衣服略显狼狈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清水爱花的面前。他的脸与少女贴得足够近,所以她能够简单地与对方四目相对。 “拜托了,至少不要在这种时候丢下我一个人。” 清水爱花看着男人那双暗沉的双眼,因为喉咙的一瞬间的哽咽而沉默了下来。与他可怜的,说得上祈求的语气不同,太宰治此时正背着光,因此他的眼神与表情也显得更加阴暗。 “…说得好像我会允许你离开一样。”清了清嗓子,清水爱花直起身,跪在地上将太宰治搂进了怀里。 少女的身量不是特别的高挑,身材也是传统审美上的弱柳扶风款。但是一想到她一年前能够和平行世界的十六岁中原中也五五开,现在没准能和十八岁的重力使擂一场的战斗力…嗯,这个拥抱安全感超足,足得不能更足了。 再度被太宰治以身体相贴,几乎不留缝隙的姿势搂了片刻,清水爱花总算是得到了宝贵的自由。只不过在放开少女之前,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朵有一些蔫巴巴的玫瑰,将去掉刺的花放进她的掌心里。 “这是别人送给你的吧,要好好的、好好的珍惜哦。” 看着太宰治那笑眯眯的样子,清水爱花不仅没有因为他俊美且温柔的表象骗到,她的后背甚至默默地起了一层白毛汗。少女记得清清楚楚,这朵玫瑰是和那本‘书’一起放在她面前的,那么这朵花是谁送得也就想当然了。 首领太宰治,你暗算我。 “没关系,这只是一个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送的,丢掉了就好了。”说着,清水爱花将那朵花随意地丢在了一边。 太宰治注视着那朵掉落在地上,连花瓣都散开的花,笑了笑说:“我很容易吃醋,对吧?” 何止啊,人家吃醋要哄,你吃醋要命。 ——要他自己命那种。 “不管你吃不吃醋都无所谓,因为不管是哄你还是陪你疯我都乐意。” 男人看的出清水爱花的话绝对没有虚假,他与少女对视着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嗤笑。 “行吧,反正我知道我的意中人和我一样,都是‘疯子’就够了。”与少女稍稍拉开一些距离,留出可以面对面谈话的空间,太宰治又说,“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么?” 清水爱花放出自己的一根狐尾,将它递到两个人的中间。因为刚刚回到这个世界时她被裹在黑泥里,连意识都是模模糊糊的,所以拿不到符纸的少女干脆以身体为媒介,将某个东西封禁自己的尾巴里。 也许是因为更换了主人吧,那本曾经黑色封皮的‘书’也徒然改头换面,变了一个伪装花样。清水爱花将那本封面变成浅果绿色在四角还装饰着碎金藤纹的书捏在手里,然后朝着太宰治缓缓展开。 即便是智多近妖的太宰治,在看清了书空白的内里时也有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某种猜测与冥冥中的自我肯定让他露出了在注视着怪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无字的书籍。 “这是书。”他肯定地说道。“这就是书,是那本无字的、什么愿望都能够实现的——无字的文学书。” 清水爱花点了点头,她的脸上带着苦涩,嘴里却用着最不包含感情的语气向着太宰治传达着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报。到了最后,握着那本几乎能决定这个世界命运的书,太宰治露出了微妙的笑意。 “怎么了?”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失败了,到了那个时候能和你一起死去也是好事。”这样说着的太宰治察觉到了清水爱花的视线,于是朝她晃了两下手里的书,接着说。“我不傻,爱花。就算是我也有想要守护谁的执念。不过如果你甩开我,又一次把我丢回水沟里,也许我会做一些什么也说不定。” “毕竟我是一个‘疯子’嘛。” 看着这样的太宰治,清水爱花 分卷阅读209 露出了有一些刻薄的笑,她扑进男人的怀里,搂住了他的脖颈。像是太宰治一向喜欢在拥抱时彼此相贴一样,少女也依旧喜欢在相拥时隔着皮肤血肉触摸、感受对方的脉博。 她深爱着这份正跃动着的生命力。 “你不是疯子,太宰。不过是你比任何人都理智,所以你才会做出在别人看来过疯狂的事情。” “你爱疯子么?” “我不爱疯子,我只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做到了!!!完结了!!!! 我亲友:你tm这不是烂尾了么? 我:??????本来就是计划在这里结束啊!?接着写书保卫战我估计得再写一本流水账出来??! 亲友:那你写啊? 我:哈??流水账,你跟我重复一边,流水账?? 亲友:? 我:?? ↑差点跟她就着这件事无限循环打起来,要命 这孩子怎么都说不明白啊 … 不接着写保卫战,是因为我在自己脑过后面的剧情之后,发现写出来就是在捋一整条剧情线。虽然在细微的地方会产生不同,可是正题实际上和原著差别并不大。 组合依旧会来,爱花不会因为对方只是为了拯救妻子的愿望交出书。 死屋之鼠也会来,并且在坨总根据太宰治有意为之的行动,而推算到书应当在太宰治手中之后,他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干脆利落的死局。 天人五衰,猎犬,在原著中都是极为强大的人类。但是不巧,被我添加进这个世界里的是一群妖怪…一群不讲人类准则和实力上限的妖怪。 以上敌方纷纷表示,累了。 … 依旧为自己的能力不满意的一天,我知道自己的结局处理问题大得要命。而且我也知道这里面有特别大的一部分是因为我贪心,什么种类的宰都想写hhhh 一路走来,辛苦大家了!爱你们,mua!! 番外(一) 爱花怀孕了。 在收到这个消息的那天, 玉藻前亲手炸了自家清水组的总部,并且望着那熊熊燃烧的屋顶沉默了许久。彼时已经完整复活的羽衣只能贴着墙根跑了出去, 一路跑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敢掏出手机。 “妹啊, 你真的要做母亲了?”羽衣小声地询问着。 “对啊, 今年你就可以当舅舅了。”电话那头的爱花直言不讳,甚至还开了个玩笑。“哥, 你说这孩子是按人类的怀胎十月算,还是按妖的三四个月算?” “十个月,当初你们母亲怀着你们时就是十个月。” 回答她的当然不是羽衣,而是玉藻前。九尾大妖尾随着自家耿直的大儿子,不仅听完了全程, 还一把抢走了对方的手机。无辜且可怜的大男孩默默地看着玉藻前脸上和善的笑容, 觉得这张脸与他温柔的声音完全相反。 爹,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两副面孔的? 而在电话的那头, 爱花却完全不了解这边的事情。初为人母的好心情让她的唇边无时不刻不带着笑意,她甚至觉得如果给自己一对翅膀,她可以就地飞上天去。 约好了过两天回去一趟,早已经换了一个姓氏的太宰爱花将手机丢在一边。与谢野晶子听到了手机落在桌子上的声音, 立刻转过头用温和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好友。 三十多岁的与谢野晶子保养得当,即便是十年的岁月也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与此同时,这段岁月又确实让拜托了过去阴影的女性重新站了起来,沉淀得如美酒一般香醇。——不过即便是追求她的人排了好几条街,这美丽的金色蝴蝶也没有垂怜任何一个男人就是了。 “过几天你回家时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一段?”与谢野晶子提议道。 “不用啦,也没有多远, 让太宰开车就行了。” “呵。” 短短的一个音节,把与谢野晶子心里对太宰治的不屑表达得淋漓尽致。不过也不怪她,毕竟不是哪个男人都能够在知道妻子怀孕之后,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逃跑的。 嗯,太宰治算一个。 “你别操心他那边了,顾好你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反正有谷崎和贤治在找人,总归闹不出大事。”与谢野晶子语气辛辣地评判着。 说起谷崎润一郎,那个橘发的少年现在已经成长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出色的男人。因为他的异能力与宫泽贤治算合得来,所以他最近正在与后者搭档着做任务。 顺带一提,在这几年中福泽谕吉已经从社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并且让国木田独步接替了自己的位置。当时远在港口黑手党顶层的森鸥外还发来了贺电,好好地嘲讽了一下自己的老对头。不过森先生还算理智,记得自己的年龄也不小了,并没有开腔嘲讽银狼阁下年事已高。 上半年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又隔空杠上了,森鸥外那边在默默地催着自家干部努力一些,争取明年就把孙女抱到他面前来。而福泽谕吉嘴上不说,但是偶尔也会对着社内唯二的夫妻、情侣露出沉思的目光。 ——哦,谷崎兄妹是不算的。 明明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可是这两个老首领依旧是出名的针尖对麦芒、天生的磁场不合,唯二相似的地方都只有那种想试试逗弄孙子辈的美好的冲动,以及他们都是男的。 而现下,爱花正力道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笑着说:“我呢,在十六岁那年曾经有幸做访过未来。” 分卷阅读210 “嗯?这个我倒是没听说过。” “因为那个时候我很不好意思啊,穿越了十年又遇到了自己未来的丈夫和孩子什么的。” 而且也正因为是想起了那段经历,她才会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看看那个落跑的家伙。 爱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因为让她这样开口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有些太羞耻了一些,所以与谢野晶子没有继续追问。看着对方从转椅上站起来,拎起了外套准备出门,与谢野晶子就知道,自己的闺蜜还没有放弃亲自去找太宰治的想法。 拒绝了与谢野晶子陪同的邀请,爱花一个人离开了武装侦探社。因为正在初秋,所以即便是天空中太阳高照着,地面上的风还是有一些凉。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仔细着不让自己被凉风吹到。 即使她十分地清楚,以自己的体质来说,就算现在是冬天她也不会简单地感冒。 “啊,爱花姐,你怎么出来了?” 没有走多远,爱花便听到了中岛敦的声音,白发的男人依旧顶着他那一刀切的刘海,急急忙忙赶到了她的身边。在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里面则套着耐脏的黑灰色衬衫,看上去和十几岁的他不太相像,又极其相似。 “反应太大了,敦。”泉镜花阻止了他自顾自的暴走,“爱花姐清楚自己身体的,这样反而很吓人。” “镜花说得没错,现在才不过是两个多月你就这个样子了,等到八九个月你岂不是要急疯了?”爱花也跟着打趣道,却没想到她这句话让泉镜花也警戒了起来。 泉镜花天生就长着一张古典且有韵味的大和抚子的脸,只不过是那对琉璃一般的瞳色与清冷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有一些冷漠。因此当她绷起面颊时,现年二十四岁的年轻女性看起来格外的有压迫感。 “到了那个时候谨慎一些是应该的,”泉镜花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看过了,据说等到肚子凸起来之后不仅连弯腰捡东西都很困难,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会摔倒。半夜的时候还可能会小腿抽筋,腰疼骨头疼,很不得了的。” 越听泉镜花的科普,中岛敦的表情就越难看一些。 “好可怕…”白发的青年露出了被击中的表情,肩膀往下一塌,哪有一开始那副二十八岁精英男性的样子。 告别了这对刚刚外勤结束的小情侣,爱花又一个人散步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的横滨格外的小,几乎是走几步就遇到几个人。 “爱花姐,你怎么出来了?”谷崎润一郎拎着一袋婴儿用品,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然后又恍然大悟。“哦,你是担心太宰先生么?我和贤治已经找到他了,他让我们拿着这些东西先回来,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啊,不过太宰先生好像接下来要去看海来着。”宫泽贤治毫无心机地提了一句,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太宰治的卡和手机,“这个是太宰先生让我们一起带回来的。” “等等,贤治!?”谷崎润一郎立刻惊慌了起来。 “没关系的,因为太宰先生又逃不掉。” 听见宫泽贤治万分肯定的话,半妖狐子露出了一个极其漂亮且和善的笑脸,光是看她的表情都能感觉到那种四溢的黑气。 “爱花姐……” “贤治说得没错啊,润一郎,太宰他根本就逃不掉呀。” 不管是天国还是黄泉,他能跑去哪里来着? 谷崎润一郎默默地抖了抖。 爱花也没了那种慢慢散步的心思,她乘着青鸾升上高空,随意拽了一个路过的妖怪询问。这么多年过去了,横滨里的妖怪们早就建立起了一个成熟的信息网,保证能够随时向整个城市传递太宰治的位置和状态。 绿色皮肤,顶着黄澄澄大眼睛的天邪鬼磕磕绊绊地说出了太宰治此时的所在地,末了还要补充一句:“不过这个是两分钟前的消息了,我不确定太宰大人是不是还在那里,太宰大人。” 一句话两个“太宰”,让爱花的笑脸扭曲了一下。 “不是早就叫夜雀传达过了么,大家称呼我为‘爱花’就是了,一样的姓氏有些不太好分辨。” “好的太宰大人,我明白了太宰大人。”死脑筋的天邪鬼大声地答应着,满脸都是自己为横滨的百鬼之主排忧解难后的兴奋。 行吧。 爱花放弃了纠正这耿直妖怪的说法了。 按照他所说的,白发的女性叫鸾鸟驾驭着风,一路向着港口飞去。在路过一栋大楼时,她明显觉得自己的御灵向下一沉,便意识到是谁落在自己的背后了。 “今天是有任务么,中原。”爱花回过头看向身后,而正提着外套站在那里的正是港口黑手党的二把手——中原中也。 重力使一手按着自己的帽子,一手将外套甩在肩膀上,回答道:“啊,凌晨的活,一直忙到现在。你呢?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爱花对老友搭顺风车的行为没有任何评价,甚至完全是习以为常了。所以她毫不在意地随口说:“我去找逃家的人。” “啧,太宰那家伙一把年纪了还玩这套?”中原中也嘲了一句自己的死对头,又说,“话说回来,我听芥川说你怀孕了?” “…你们的消息传得这么快么?” “主要是芥川那性格你也知道,都快把天天盯着太宰的动向当兴趣爱好了。樋口一收到你去医院的消息,转头就捅给芥川了。” 分卷阅读211 “疯了么?” “差不多了,快要乐疯了。听广津老爷子那意思,芥川还念叨过这次在你家孩子心里的地位要超过人虎什么的。” “祝这孩子不像她爹。”爱花无奈地玩笑道。 “同祝,同祝。”中原中也看了一眼现在飞到了哪里,在确认已经距离港口黑手党的总部不远之后朝着对方摆了两下手,“我到地方了,不继续蹭你的车了。” “回见,我和晶子前阵子旅游时刚刚收了意大利那边的酒,回头给你送一瓶。” “成,我那搞到了两瓶波尔多产的酒,等回头你们也尝尝。对了。我家首领有一个至理名言,我觉得可以和你说一说。”在跳下去的前一秒,中原中也顿了一下,又回过头,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森先生说了,太宰算是他带大的,也算是他的半个儿子。他想问问福泽先生,这孩子还算不上他的孙子孙女。” 丢下了这话,难得坏心眼的重力使便一脚踏出青鸾的脊背,从高空坠了下去。黑红色的重力裹在他的身上,让男人轻松地踩着几枚被中原中也自己丢出去的硬币落到了港口黑手党的顶楼。 爱花看着他的背影,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中原这几年不仅对异能力的操纵越来越精细了,甚至还全方位应用进了生活中。光是看着就有一种穿越进了科幻片的感觉,从此人类徒步上天不是梦想——有硬币就可以。 虽然实际上这边过得是玄幻战斗风。 作者有话要说:  森先生:我想要孙子辈,当然,是香香软软的孙女更好 啾也:…您做梦呢,首领。实在不行,要不您自己生个闺女? 森先生:怎么可以在爱丽丝面前说这种话呢,中也。毕竟,我的爱人是港口黑手党嘛 啾也、红叶:………………………哈? 爱丽丝:我呸 … 沉迷于捋中也文的大纲,并且无法自拔。我发现了我超难对一样是偏阴性性格的哒宰产生男女情意,比起思慕对他顶多是崇拜欣赏。 啾也不一样,他怎么那么美味,杀了我吧请。 番外(二) 爱花找到太宰治的时候, 对方依旧坐在原地,位置与天邪鬼所说的毫无分别。有着鸢色头发的男人安静地坐在海边的围栏上, 那么窄的一条铁栏杆承载着他全部的体重, 因此这让他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盯着他那头在海风里乱晃的发丝, 爱花拢紧自己的外套,轻手轻脚地来到他的身侧。 “马上就要深秋了, 海景会更好看吧?” 太宰治没有回头,而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飘飘的笑声,说道:“现在就足够好看了。” 爱花也学着他的样子,轻哼了一声,全当是回应了。向前倾着身子, 她将手肘靠在了冰凉的围栏上, 捏着手机翻起了什么。 一边翻,她一边状似随意地念叨着:“我刚刚来的路上遇到中原了, 他还跟我说来着,森先生那边好像正惦记着这孩子呢。” 太宰治十分不给森鸥外面子,冷哼了一声,将拒绝的态度表现得淋漓尽致。——别问, 问就是还在嘲讽森鸥外把他称作儿子这件事。 “上个月和意大利那边联系,布加拉提还跟我说他家的那小子都已经满地跑了。这个月再和他聊天的时候,他知道这件事惊讶得不得了。”说着说着,爱花也想起了视频通话时对面的那种混乱的场景,所以又嗤笑了两声。 “米斯达嚎了半天,说大家都丢下他开始养育下一代了。不过除了乔鲁诺没人理他, 毕竟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还没有结婚。” 有的时候她甚至怀疑乔鲁诺那个像是‘撩人’成精的家伙之所以没有结婚,是因为他已经忙得没有时间约会了… 哦,或者他们俩内销了? 太宰治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所以说:“就算他们俩内销了,为难的也应该是热情里的其他人。没有了继承人,他们那边估计又可以换波血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布加拉提告诉我问题不大,他们可以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回去养。”说着,爱花侧着头,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笑道,“比如我肚子这孩子。” 她的这句话不亚于平地惊雷,只不过是两三秒的功夫,就把夫妻之间说得上温馨的氛围搅得一干二净。偏偏爱花本人还要露出一副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不给对方留一点由头。 “…那可不行,做首领的几乎都没法善终,不是秃头着死于暗杀就是秃头着猝死,总之没办法保持全尸。” 沉默了片刻,太宰治拉高自己的音调,用轻快地语气回应了妻子甩出来挖苦的话。三十二岁的男人还在壮年,他那张原本就俊美的容貌经过了时间的冲刷,显得越发如美玉一般。 太宰治的演技出色得要命,他曾经凭借着自己的演技曾经骗过了魔人。可是此时此刻,他的语气不对,脸上的表情也不够完美。 “好么?”男人没头没尾地说道,“就算不是现在,总有一天我还是会逃走的。” “什么时候?让我做个心理准备?” “谁知道呢?可能是这孩子第一次说出‘爸爸’‘妈妈’这个词的时候,也可能是她自豪地向着别人炫耀着自己的父亲时。” 就算是他这么说着,爱花依旧能够清晰地从他的话语中意识到,这个男人并不是在为了这个即将 分卷阅读212 降生的孩童而恐惧。 他并不是在担忧自己无法成为一个好父亲,事实上,如果太宰治这个人想要去做的话,他甚至可以成为这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他可以活得比任何人都清醒,也可以表现得比任何人更加迟钝且愚昧。 这是自清水爱花变成太宰爱花的第十个年头了,早就不是少女的她顶着年轻的面庞,脸上挂着美且温婉的笑。可是在她的脑袋里,却写满了太宰治的事。 一笔又一笔,那些文字有的是由她自己写下的,有的则是由太宰治亲手手写的。那些文字在她的脑袋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太宰治,让她能够暂且触碰对方的小世界,有的时候爱花甚至能异想天开地与对方的思维接轨。 这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好在爱花又觉得自己满心都是对太宰治来说如同毒药的乐观心态。所以不管是多阴暗的想法,在她读懂的下一瞬间,爱花都会回到自己的思维里。 “就算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觉得我不够了解你。”说着,披散着雪发的女性直起身,随着他一同望向了无边且忙碌的横滨的海。“我还可以说,就算是活了这么些年,我甚至不太了解自己。” 这次轮到太宰治转过头,看向她的侧脸了。与他料想的一样,他的妻子脸上没有丝毫的愁容,甚至满是笑意,满满的都是旺盛到可怕的生命力。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这孩子估计也是不明白你的。她大概会觉得自己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嗯,就算他妈妈一根尾巴能打他爸爸十个。然后还会美滋滋地说以后长大了,想要找一个爸爸这样的丈夫。” “这个说法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啊,爱花酱。而且我可不想要一个和我很像的女婿啊…” 就算不提那个一尾巴打十个,后面那段也有些糟糕过头了吧?? 万一哦,万一我家闺女最后牵着个死而复生的魔人回来了,并且大声地宣布自己以后要嫁给他怎么办??? 不,我不同意。 “不过嘛,孩子都是会长大的,等到她长到某个年龄,就会一反常态大喊着‘我才不要和你们一起洗澡’,接着是‘我的衣服不要和爸爸一起洗’‘哈?谁说要嫁给他这样的男人了?’之类的。” “…诶?”从来没有经历过所谓叛逆期,自由生长起来的太宰治轻叹了一声。 “没准她还会说‘爸爸好臭’。” “大叔臭么!” 太宰治被爱花的这句话击沉,向后一仰就朝着铺着地砖的地面摔了过去。多亏他反应迅速,直接伸手拽住栏杆,翻身落在了里侧的地面上。——不愧是能在污浊状态的中原中也面前活下来,非但没有被坍塌掉落物搞死,还能止住对方暴走的男人。 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沾了灰尘的风衣衣摆,然后像是往常那样张开自己的外套,示意妻子钻进他的怀里来。感受着男人的体温,爱花长出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 “没关系的,不管怎么闹别扭,怎么不情愿,到了最后这孩子总是要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十年不晚,二十年也可以,如果这孩子能顺利地理解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一辈子都不明白呢?” “那就不明白吧,因为你不是为了这孩子活下去的,一直强迫着你活下去的人是我呀,太宰。”说着,爱花嗤笑了起来,“反正我说这么多也不是打算安慰你,毕竟你自己想的东西一定要比我更多。我只不过是告诉你,除了你担心的那些事之外,养孩子时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烦呢。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哇…说得我现在就想直接翻身下海了。” 仰起头,爱花将下巴抵在太宰治的胸膛上,带着满眼的笑意亲了亲他的下巴,说:“记得和海里的濡女们带声好。” 怎么说才好呢? 爱花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 太宰治这个人总是会先一步看穿他人的虚伪,也习惯了压制自己的情感,所以才慢慢地变得几乎不会爱人。她知道太宰治是爱着自己的,可是这种爱不会爱屋及乌,也不会让他对一个尚未成形的胎儿产生爱意。 除了‘啊,这是我和爱花的孩子。’这一想法之外,太宰治便没有再对这孩子产生任何的想法了。 他所恐惧的并不是一个生命的诞生,而是那孩子出生后的遥远的未来。太宰治或许始终惧怕着,忧虑着某一日他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在这个家里不过是一个格格不入的怪物。没有他,爱花与那孩子依旧可以幸福、快乐。 搂紧了自己的妻子,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太宰治像是撒娇一样,有一些蛮不讲理地絮叨了起来。 “如果她以后真的跑去地狱,把魔人拽出来说要结婚怎么办。” “…你真的想了这种事?” “如果以后爱花你比起爱我,更爱她怎么办?” “更信赖我一些怎么样?” 太宰治哼唧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要是我又逃走了,你干脆和我一起私奔算了。这孩子扫地出门,给岳父拿去玩。” “…太宰治先生?你在她的亲妈面前说什么鬼话呢?” “切,你不是说了比起她更爱我么?她现在还没成型呢你就凶我。” “起码别用‘玩’这个词。” “行,那丢给岳父带?反正他忙完了大舅哥的事,现在正好在空窗期。” “我觉得吧,要是爸爸现在 分卷阅读213 在这里,可能就不是你跳海能解决的问题了。”那应当是跳三途川。 “啊对,还有啊,爱花你的纸式现在怎么还是小纸人啊?那不是和安倍晴明他的小式神一模一样了么?” “他是我老师…” “哦,所以爱花你什么时候换纸式啊。” 太宰爱花沉默地盯着厚脸皮的男人看了一会儿,怎么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因为一个纸式吃醋。 眼瞧着太宰治的撒娇攻势越来越强,爱花干脆手一开一合,在自己的掌心化出了一只小号的纸式。与往日那个活灵活现的小纸人不同,这个纸式是一只圆滚滚的,虎头虎脑的小老虎。他摇晃着滚圆的脑袋和肚子,踩着肉乎乎的小爪子,朝着太宰治咆哮了一声。 不凶,奶声奶气的。 “敦他——” “闭嘴,哪有连自己大儿子的醋都吃的,你再说我就开始做罗生门型号的黑猫纸式了。” “——行吧,也挺好看。” 就是这么没有骨气,就是这么容易屈服。 太宰治并不明白,也不知晓此时的自己是不是幸福的。可是搂着正与自己嬉笑着的妻子,他又觉得不管是幸福也好,不幸也罢,即使此时此刻的一切都可能化作空中阁楼,可是至少他懂得了满足。 足够了,现在就已经足够了… 不信神,也不信佛的男人知晓,不管自己如何祈祷神明的恩泽也绝对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又不如说,没有得到神明的责罚都足以让他觉得好笑了。 “再慢一点吧,爱花…再陪我走得慢一些吧。” “不,是你要再走得更快一些。”说着,爱花抬起手,捏了捏太宰治的耳垂肉,“五十年不够,一百年太少…再多陪我走一阵吧,太宰。” 他听见自己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做首领必秃 首领宰/森鸥外/接替了首领宰的凄惨啾也:有被冒犯到,谢谢。 … 这里已经是he的选项的,因为最后哒宰他答应了,也表示愿意在陪岁月悠久的爱花多走一阵子。人类的他会死去,可是他会作为妖或者鬼存在。 如果是我曾经设想过的be结局,此时哒宰应该是沉默的并且进入爱花的偏执结局。 在be结局里,等到哒宰死去之后,他不会继续坚持下去,而是重新进入轮回。爱花会嘴上答应,可是实际上她并不会那么做。以后每过去一百年,她会彻底洗干净哒宰的记忆,将一切都倒带到他三十二岁的这一年。 花鸟卷的画卷是好东西,那里面的幻境是好去处。这场梦会持续到玉藻前看不下去,并且亲自将哒宰制作成妖怪为止 番外(三) 太宰正树出生在他的父母将近二百岁那年, 那个时候连他的长姐都已经成年了百多岁。作为家里的老幺,他顺理成章地混成了亲朋好友圈里只能拿来宠的那个崽。 作为一个有目标和追求的崽, 他觉得家里的另一个男性完全是他的阶级敌人。性格恶劣就算了, 爸爸怎么连能力都完全克制他, 让他施展不开。 与此同时,太宰正树还一直觉得自家父亲应该是全家最弱且最菜的那个。毕竟一大家子的妖怪里, 只有唯一一个身为一整只大鬼的父亲最弱不禁风,连母亲的五条尾巴都打不过。 ——要知道,他,他姐姐,他妈妈可都是人与妖怪的混血来着。 直到有一天, 在男孩窝在彼岸的花田边上望风时, 亲眼看到了太宰治溜着那位他打不过的荒神叔叔跑了一圈又一圈。 于是也是十一岁的这一年,太宰正树第一次知道, 原来自家父亲在以前做人的时候玩得比谁都浪。喝最烈的酒,掐最狠的架,干最黑的活…泡全横滨最美的妞。 ——当然,最后那一点是太宰正树自己加上去的。 “我也想喝最好的酒!” “等你成年了再说吧, 小个子。” “我也要出去打架!” “啧啧啧,就你这小身板,估计连刀都提不动吧?”说着,太宰治还比划了两下儿子才到他胸口的身高,嗤笑了一声。 “我不管,反正我今年十一了, 再有两年我在妖怪圈里就算是成年了。”太宰正树把自己的小胳膊一环,硬是和他爹杠上了。“等我成年了我也要泡全彼岸最美的小姐姐!” 听见他这话,太宰治轻笑了起来,他蹲下身以一个仰视的姿势看向了太宰正树。男人在作为人类死去之后,他的灵魂被截了下来,并且引入了鬼火制造成大鬼。因此当他这么蹲在那里的时候,太宰治的那对血红色的鬼角便异常的有存在感。 它们就在太宰正树的眼前晃啊,晃啊…让男孩很想直接把它们掰断算了。 “你角长了不起啊,死老头。” “对不起就是很了不起,我媳妇养的,你有么?” “???你有病吧?!” “哎…傻儿子,谁让你想泡全彼岸最美的小姐姐呢?毕竟在我心里最美就是你妈,第二是你姐。”太宰治毫不留情面地否定了太宰正树的妄想,他看似慈父地揉了揉儿子这颗鸢色的脑袋,但是实际上手部用力惊人。“而且,就你样距离成年还早着呢。” 太宰正树差点飞起来给太宰治一脚,但是好在他最后的良知提醒他这是他亲爹,所以才没有暴起伤人。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逆子,太宰正树直接送了他一 分卷阅读214 张亲妈爱花出品的符咒,把太宰治捆了个正着,转头就把他丢给了气势汹汹赶来的中原中也。新晋的荒神大人拎着灵力拼装的锁链,怔愣且复杂地看着太宰正树跑开了。 愤愤离开的男孩没有看到,在他转过身的下一秒,那个看似浑身无力的太宰治便已经安然地站了起来。他把贴在自己额头上的符纸揭了下来,仔细地折叠好并且塞进了口袋里。 中原中也抱着胳膊,一脸嫌弃地上下扫描了太宰治两眼。 “哟,又逗你家小子生气了?” 太宰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说:“哎呀,父子之间的事怎么能说是‘逗’呢?毕竟,如果孩子不是生来玩的那养着有什么意义?” “我就不应该听你说话。”说完,中原中也便看似随便的挥了一下手刀。可是从带起的风声来看,他这何止是用力了,已经算是带了杀心了。 然而鸢色头发的男人不仅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他的身体反而从被手刀击中的地方断成了两截。太宰治身上开裂的地方裹着一团飘飘忽忽的鬼火,正安静地燃烧着。 眼瞧着太宰治退开一些,又重新凝聚成完整的人形,中原中也咧开嘴,露出了看到虫子的表情。 “物理攻击无效,妖术、阴阳术、异能力主动性无效化…你的生命力是蟑螂么?啧,就应该让你儿子看看这丑恶的嘴脸。” “不敢当不敢当,毕竟我也不是无敌的嘛。”反复横跳了两下,太宰治又说,“不过嘛,如果是中也这种打架直来直去的小矮人,我有超高的几率可以溜断你的腿哦!” “滚!!!” 而再看跑远的太宰正树,只能说他不愧是太宰治的亲儿子,骨子里的那种搞事能力从来没输过。太宰治在换了个种族之后,连他的异能力都干脆利落地变异了,而太宰正树遗传了他的部分能力。所以他不仅能够控制自己的存在感,还能够伪装自己的气息。 靠着这种能力,太宰正树轻松地摸进了伊集院镜花哥哥的本丸里,并且启动了时间机器。等到本丸里的刀们发现时,男孩已经一溜烟跑到了近两百年前的时间,偷跑去围观过去的父母爱情了。 “哇…我是不是跑错时间了?” 站在大阪的街头,太宰正树迷茫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从路边的牌子、广告牌,男孩能够清楚地意识到,他所处的这个街道并不是属于横滨的。 一边迷惑着,男孩一边向后仰着头,搞怪地以下腰的方式去看身后。只不过还没有等他真的把腰折下去,他的头顶便撞在了一个男人的肚子上。 “啊。” “啊?你小子撞了我一下,就这么‘啊’一声?”膘肥体壮的大汉拧起眉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样。一边说,他还要一边揉自己的肚子,表现得像是太宰正树的脑壳尖比刀还尖似的。 “嗯…对不起?”太宰正树转过身,面朝着这个男人,向后退了两步,歪了歪头以表达自己的无辜。“不过本来我就是一直站在那里呀,是你自己凑过来的,大叔。” “我说是你撞就是你撞的,话怎么这么多!”说着,男人伸出手,毛手毛脚地拽住了太宰正树的手臂。 男孩在这之前哪经历过这种事,他盯着一脸横肉的男人,满脑袋都是大大的问号。 “大叔,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干嘛还拽我,你不会是要打我吧!”太宰正树拉高了声音,不满地喊道。 路过的人注意到了他这边的异状,所以分出注意力来,看向了他们两个。那男人也立刻大声喊了起来,把男孩的声音盖了过去。 “别瞎说,不就是不想上钢琴课么?夫人同意了!少爷啊,快跟我回去吧。” 哎呦? 太宰正树这下可乐坏了,他脸上的表情立刻从不满变成了喜出望外,美滋滋的,一眼看过去像是中了大奖似的。那些观望着的路人们原本还对他们两个完全不同的容貌而抱有怀疑,这会儿看男孩脸上完全不作假的兴奋,他们又觉得这是在抓翘家的小少爷。 男孩生了一张杂糅着父母双方优点的脸蛋,看上去精致且没有侵略性。当他瞪大了那对红彤彤的眼睛时,脸上还挂着红晕的太宰正树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鸢色毛发的垂耳兔一样。 脸好,真的要命。 “真的吗?真的可以不学钢琴了么!太好啦!”说着,太宰正树跳了起来,亲昵地握着男人的手上下摇晃了两下。 那男人估计也觉得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能有什么心眼,所以以一种捡到彩票的语气,温和地劝道,“少爷啊,老爷夫人也是为了你好,所以咱们回去吧?他们现在可担心你了。” “嗯嗯,好呀!我也不是不听话,就是不喜欢听爸爸的话而已哦。” “好好。” 这样对话着,两个人一道走着,离开了主街道。拐进巷子里时,那男人还在以为自己真的撞上了个傻小子,正盘算着能够卖多少钱。而太宰正树却三两步超过了他,背着手,倒着走在男人前面。 “我说啊,大叔,你是不是看到落单的小孩子就会去拐呀?” “嗯?你说什么呢,少爷。” “别装了嘛,我就是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心路历程,因为我很讨厌不劳而获,所以才想要和你聊天的!” 太宰正树嬉笑着,用一种小孩子在面对远比自己大只的敌人时,不可能露出的表情看着男人。虽然他态度友好,语气乖顺,可是在 分卷阅读215 男人眼中,这男孩却像是在无声地嘲讽自己似的。 他就像是在说,我愿意陪你玩已经是对你很好啦!男人下意识地这样想着。 “我没有这么说哦,因为我不是坏孩子嘛。”说着,太宰正树笑眯眯地咧开嘴巴,朝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从他张开的嘴里,男人能够看到两颗以虎牙来说过于锐利的牙齿,白晃晃的,看得人心惊。 在这个时候,鸢色头发的男孩突然眨了眨眼睛,眉头一皱就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天赋,眼睛一挤,嘴巴一歪就红了眼眶,要哭不哭了起来。 男人下意识地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是还没等他动作,他的颈后便被谁用力地猛击了一下。因为他昏了过去直愣愣地栽倒在了地上,所以露出了正站在男人背后的凶手。 生着满头雪一般长发的少女站在巷子里,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太宰正树。在瞧到了瞪大双眼,眼瞧着就要哭出来的男孩时,她稍稍有一些手忙脚乱了起来。 “你没事吧,小弟弟?有没有哪里受伤?” 太宰正树把嘴巴一扁,仗着自己人小、脸也乖巧,直接扑进了‘大姐姐’的怀里,一声叠一声的说着“谢谢姐姐救了我”。少女没有办法,只能生疏地摸着他鸢色的脑袋瓜安抚。 这个颜色就很眼熟… “大姐姐,我叫正树,太宰正树!大姐姐叫什么呀!” 有那么一瞬间,少女的脸上极其清晰地浮现出了一句‘还真是太宰’的文字。她顿了顿,然后说道。 “我是爱花,只是爱花。” 哦吼,有意思。 太宰正树脸上挂着笑,心里却猛地蹦跳了一下,兴奋了起来。 这个妈妈没有姓,姐姐你快来看! …哦,姐姐现在不在啊。 想到这里,刚刚兴奋起来的男孩又噫肉眼可怜的速度失落了下来。 爱花:我有一点点觉得委屈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名字就很童趣,就很棒(哪里棒了!) 好吧,就是我不知道起什么名字好了哈哈哈 … 太宰正树这熊孩子的名字,是用了三次元太宰先生的儿子的名字。相对的,他还有一个姐姐,叫做太宰莉子。 嗯…原本是太宰里子,但是因为我个人原因,把名字偷换成莉子啦(目光游移) 顺带一提,上个番外里,爱花肚子里那个崽就是正树他姐,是莉子hhhh腹中出镜就很委屈 … 自己搞得设定,并不会写在正文里 ↓ 哒宰死去之后,灵魂被引入了鬼火,制造而成了鬼。是代表鬼火的,十分飘忽不定的大鬼。因为生前的异能力【人间失格】的影响,他的力量产生异变,可以自主控制对妖术、阴阳术的消除,物理抗性较高。因为其难缠的特性,所以在彼岸圈的评价极低,连续蝉联二十年“最不想打一架的妖怪”排行榜第一名。 顺带一提,这个排行榜正式运行也是二十年前开始的。 ↓ 关于莉子:体质倾向于母亲,返祖般的继承了大量的狐狸妖血。年幼时虽然乖巧可爱,有一些可爱的小任性,长大后却不知道为什么长成了高贵冷艳的狐妖。因为没有得天独厚的继承很多条尾巴,所以在绝赞修炼中。发誓不修炼出五条以上的尾巴,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谈恋爱,目前排队追求的人真的很多,首当其冲的就是奴良家的滑头鬼四代目 实际上最喜欢的人是爸爸妈妈,然后才是弟弟 番外(四) 太宰正树这个孩子, 是不明白‘脸面’这个词是怎么写的。所以就算男孩知道爱花的为难,他也依旧保持着笑嘻嘻的样子, 向着对方撒娇。 他脸上随时随刻都挂着笑, 连从他唇缝露出来的两颗小虎牙都看起来极为活泼。这个有着鸢色头发与红色眼瞳的男孩子总是给爱花一种既视感, 让她心虚得不得了。 太宰正树说自己迷路了,心虚的爱花便直接被他缠住。因为男孩一直在用着自己的某个天赋, 所以总是可以巧妙地堵住爱花的话。到了最后,少女只能带上他,一道回到了她现在暂住的宅子。 “我回来了。”刚走进院子,爱花便大声地喊了一声,紧接着就从屋内传来了一声回应。 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男人长着一头与太宰正树完全一致的鸢色头发, 只不过他的头发要比男孩更卷一些的, 显得有一些蓬松。男人的脸色有一些苍白,消瘦的身体也几乎撑不起身上的和服。但是他看上去精神头还不赖, 脸上挂着笑,虽然不明显,但是也不至于显得虚假。 “欢迎回来,爱花。”这个名为太宰治的男人这样说道。 “唔…回来了。”爱花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然后推扶着太宰正树的肩膀,带着他走上缘廊,让他站在了太宰治面前。“这孩子你认识么,应该是你家里的人。” “嗯,我是太宰正树,你好呀!” “这样啊, 你是太宰家的人呀。”说着,太宰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着说道,“不过很可惜的是,我老家的那群人早就已经死光了。” 爱花来回对比了一下两个男性生物的脸,然后对太宰治的判断产生了某种怀疑。毕竟太宰正树的容貌与太宰治是有一些相似的,很难想象如果他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他又是如何凭空长出这幅模样。 “你确定…?”说完,少 分卷阅读216 女的眼睛还不受控制地瞥了一眼他的下三路。 太宰治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爱花不老实的眼睛,他的嘴巴一抿,眉头一蹙,立刻露出了十分委屈的表情。他说:“爱花,你还不知道我么?我之前夜以继日地给黑心公司干活,哪有这种心情嘛!如果不是你救了我,估计那天我就跳楼死了!” “那你如果不忙…” “那也不会,毕竟我对爱花一心一意!就算没有见到爱花之前,我也没有对别的女人动心。” 男人的态度极其诚恳,看上去就求生欲满满。太宰正树长这么大就没看到自家父母开过关于这方面的玩笑,所以这个时候正用一种看乐呵的目光,左看一眼太宰治右看一眼爱花,看上去傻乎乎的一点都不精明。 “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呢?”为了转移话题,爱花干脆蹲下身,与太宰正树交谈了起来。 鸢色头发的男孩眯起眼睛,笑嘻嘻地搂住了她的脖子,这种自来熟的反应把爱花吓了一跳。 “我是太宰家的孩子呀,而且我的妈妈也叫做.爱花哦!” 平,地,惊,雷。 听完他的话,爱花的脸蛋腾地一下就涨红了。拽开他也不是,就这么搂着也不是,那双手只能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爱花。”在这个时候,太宰治又开口了,并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撩拨道,“没想到我和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好感动…辛苦你了。” “等等!你不要也跟着一起闹呀,太宰。我…这孩子…这种话不能随便说哦,正树。” 爱花羞得连耳朵尖都红了,如果她的尾巴现在在外面,估计连毛都要炸开了。少女低下头,想稍稍训斥太宰正树一句,可是对上他那对朱玉似的眸子,她又立刻熄火了。 “我没有随便说呀。”太宰正树松开了爱花,向后退了一步。接着他高高地举起双手在原地转了一圈,这种爱娇的姿态放在脸和骨架还没有长开的男孩子身上并不违和,甚至孩子气得可爱。“我叫做太宰正树,她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姐姐啦…虽然我只有一个姐姐。” “我的妈妈叫太宰爱花,舅舅叫羽衣,外祖父叫玉藻前!我的爸爸叫太宰治,嗯,虽然他有一些讨人厌,总是逗我。” “我可以晕过去么。”爱花麻木着脸,看向了满脸笑意的太宰治。 “要不爱花你先去洗洗脸,冷静一下?我和他聊聊?” 看着迷迷糊糊离开的清水爱花,太宰正树又添了一句,“妈妈不要和爸爸吵架哦,我还想出生呢!” 好嘛,这下子爱花差点脚一软,直接磕在转角的柱子上。 在少女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之后,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在两秒钟不到的时间里,他从刚刚那个活跃且开朗的男人,变得阴沉且生人勿近。光和热度从他的身上褪去,于是站在太宰正树面前的男人便成了一个冷冰冰的石头。 太宰治拢着和服与羽织的袖子,在男孩的面前蹲了下来。他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把军用折叠刀,并且慢条斯理地打开它,将它抵在了男孩的颈侧。 “清水爱花家的?” 即使是被刀抵着脖子,太宰正树也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恐惧。在听到‘清水’这个姓氏时,男孩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甚至还兴奋地向前走了一步。 刀并没有刺穿他的脖子,太宰治毕竟没有真的想要弄死他。 “你怎么知道?哇,我听姐姐说过,妈妈之前见过别的世界在当首领的爸爸,是你么?” 太宰治若有所觉地伸出手,将男孩那头要卷不卷的头发拨开,露出了他圆润饱满的额头。在男孩被额发遮盖住的前额,男人看到了一对指甲盖大小的,如同水晶一般的小鬼角。 “你爸爸是妖怪?” “嗯,是大鬼哦,不过是超弱的那种鬼,连我都打不过。”太宰正树将手指竖在自己的头顶,比划着自家父亲的那对鬼角,“他的角有这么长,在鬼族里也算是美男子。” “拿角来比美?” “加分项…”说着,太宰正树扁了扁嘴巴,说,“你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你能看出来我不是你的孩子呀?” 太宰治用刀拍了拍他的脖子,随意地说道:“很简单啊,祖母悖论没听说过么?就算你是我儿子,以后也不可能是我亲儿子了。至于清水…嗯,我猜着玩的。” “行吧,我懂了。” 太宰正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扁了扁嘴巴,似乎是对太宰治的兴趣稍稍下降了一些。只不过他一向擅长自娱自乐,很快就又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换句话说,这孩子天生的就有一些神经质。 “那既然我不是你儿子,你也不是我爸爸,那我们要不要一起玩?我来帮你追爱花姐姐吧!” “你看起来可不像会关心这种事。”说着,太宰治将折叠刀在自己手里转了一圈,然后将它合了起来。 “我就是想要看一些热闹而已嘛,你看啊,我作为孩子也不能看到父母谈恋爱嘛。所以我很想实验…不对,体验一下。”太宰正树说道。 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什么好孩子,不然的话,怎么会用这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说出这种话呢?不仅如此,太宰正树甚至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掌握着‘读心’这一能力的男孩按开自己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这个开关无形也无影,只不过是某种抽象的概念。但是在开关打开的一 分卷阅读217 瞬间,太宰正树却像是被多开了一双耳朵,能够断断续续地听到太宰治心里的想法了。 “我不是坏孩子哦。”太宰正树倾听着太宰治心里的声音,用难得沉静的语气如此说道。“我只是喜欢让自己也热闹起来而已。” 因为如果不让自己跳起来、唱起来,像是沉醉于一场盛大祭奠的孩童的话,在那漫长的七年里他早就已经疯掉了吧?毕竟没有人天生喜欢无时不刻的喧闹,即使是一个从出生起就没有好好体会过安静的孩童。 他深爱自己的母亲和长姐,因为在她们怀中男孩能够听到的永远都温和、正面且轻柔的心声。那让太宰正树觉得平静,并且能够安然地度过长夜。 不过能听到‘爸爸’心声的体验好奇怪啊… 太宰正树在心里想着,隐隐的,他的心情也跟着复杂了起来。 果然,比起不能听见还是能听到更好一些吧?就算和别人的心声不同,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但是起码现在可以听到呀。 我讨厌爸爸,我讨厌那个永远都是安静的,只要不开口就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正树是熊孩子,而且对他爹有一些叛逆期提前。只不过哒宰对他不疼不痒的叛逆毫无感觉,甚至觉得这孩子可以拿来玩 父母是真爱,而我是意外系列←特指正树 … 真的要说起来,其实这孩子不是真的讨厌他爹,他就是有那么一丢丢害怕。毕竟他几乎听遍了身边所有人的心声,只有这个爹他完全听不见,就很迷茫。 顺带一提,他是真的觉得自家老爹那对角好看,审美极其妖怪化 … 自己脑的设定 ↓ 太宰正树,作为半妖和鬼的儿子,继承了双方的血脉。虽然可以使用狐火,但是实际上却是能够拥有读心能力的大鬼。因为遗传了父亲的异能力,所以能够控制自己的存在感,能够伪装自己的气息。 神经质,精神异常活跃,思维方式极其跳跃——似乎是小时候常年一起听各种心声的影响,这让他擅长一起想好几个事情。 不过中原中也曾经吐槽过,说这孩子的一心多用能力也许不是逼出来的,大概率是太宰家标配。 不过这个能力被太宰正树拿去玩电脑游戏用了 番外(五) 因为是偷偷使用了别人家的时空机器, 所以太宰正树的手里根本没有回程的工具。因此,这个回不去未来的男孩便直接在爱花的家里住了下来。 仗着自己可爱, 说话又好听, 太宰正树像是变成了一只软乎乎的兔子一样缠上了爱花。少女对这孩子的亲近没有办法, 虽然想要拒绝,可是看着他眼圈红红的模样又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借着这个天然优势, 太宰正树用一种好奇父母过去的语气询问起了爱花过去的事情。当然,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几乎都隐藏了一半的信息,因此就算他的语气再真实,实际上这些话都是半真半假的。 在这种情况下,太宰正树拼凑出了这个世界的往事。 原来这个世界的爱花和羽衣, 在千年前也早已死去。只不过与太宰正树原本世界的清水爱花不同, 这个世界的双生子们曾经有幸做访过稻荷大神的神社。 作为九尾妖狐的后代,半妖狐子们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依靠着稻荷神的庇佑, 即使肉身被烧尽,灵魂也并没有受损。玉藻前割下自己的两条尾巴,经过近千年的养育才终于唤醒了爱花和羽衣。 兄妹二人从零开始以婴儿的姿态重新长大,如果不是那些旧时的记忆, 也许对他们来说这一切都如同前世的幻梦。 在倾听的过程中,太宰正树几乎是没有关闭过自己的能力。因为爱花毫无疑问是出于回忆的状态,所以男孩能够听到一些其他的信息。他偶尔插上两句话,说一些不痛不痒但是的确是爱花自己才知道的事情,将一个从未来做访的儿子演得出神入化。 “所以说,爱花妈妈之所以会遇到太宰爸爸, 就是因为你出来旅行么?然后就看到了太宰爸爸一跃解千愁?” “嗯…算是孽缘吧,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天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又为什么会看到从楼顶坠落的太宰。”说着这话时,爱花的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但是看上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 太宰治的攻略并不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最起码这个天性善良,又因被父亲娇养而略显天真的少女是不讨厌他的。甚至可以说,在爱花的心里,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紧紧握着她的手向她求救的男人是特别的存在。 对此,太宰正树是这样评价太宰治的:“不愧是太宰治先生,哄骗未成年的女孩子也毫不犹豫。” 太宰治面不改色,他的脸上挂着优雅弱气的笑,漫不经心地回道:“彼此彼此,你不是也哄爱花哄得毫不犹豫么?再说了,我不是在诱拐她。” “嗯?” “我是在诱拐我的命。” 也许是因为太宰治说着这话时,他脸上的表情过于单薄了一些,所以太宰正树怔愣了片刻,然后鼓着脸颊跑出去了。 不明白,或者说他根本不愿意去弄明白。 太宰治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嗤笑。可是比起嘲讽这个看不清自身内心的孩子,他更加看重自己与爱花的事情。 他知道,想要攻略爱花需要的不是别的东西,而 分卷阅读218 是完全的坦白以及自我的表达。在这段追逐和逃避中,太宰治能做的事情甚至只剩下了将自己的一切都在对方的面前摊开,任由少女挑选。 先前他总是觉得时机不够好,条件也不够充分。而此时他的手里捏住了一张名为“太宰正树”的好牌,于是他暗中透露出了自己的行踪,向着港口黑手党送去了一块巨大的蛋糕。 两天后,中原中也赶来了。 那位橘发的重力使在太宰治这个前首领死去之后,几乎是赶鸭子上架地接任了首领的位置。那个硕大的,由太宰治亲手建造的黑暗帝国在失去了太宰治的同时也陷入了飘摇。 失去了首领,失去了部下,失去了白色的死神…但是被迫坐上这个位置的中原中也不能输,绝对不能输。对于横滨来说,港口黑手党不只是隐藏于暗处的巨虎,更是一匹盘踞守护领地的恶龙。 不能输,不能退后。 他在确定了情报的真实性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他想要确认太宰治是否还活着。如果对方还好好地存活着,重力使就算是硬拽也想要拽这个‘不负责’的男人回去。 可是太宰治拒绝了他,毫不留情面地以面对陌生人的态度拒绝了中原中也。 “哈!?你这家伙丢下了那么一大摊乱子,现在装不认识就可以了么!?”中原中也气得连脖子都涨红了。他穿着黑漆漆的风衣,肩膀上搭着首领标配的红色围巾,那围巾就如同血凝成的一般。 “所以说,这位又矮又暴躁的先生你是谁来着?” 脾气不是特别好的重力使咬紧了牙齿,手掌也笼罩上了一层黑红色的异能力。在他快要暴起伤人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一个小男孩从外面跑了进来。 太宰正树也不管这家伙是不是另一个世界的中原叔叔什么的。他冲过来,一把将男人推开了。 “不行!你们都差点害死太宰爸爸了,不行!”鸢色头发的男孩大喊大叫着,大张着手臂挡在太宰治身前。 爱花被屋里的声音惊动,立刻丢下了手里的购物袋。看着眼前的景象,她误会这个陌生人是要对他们做什么,所以将太宰正树揽在身后护住了他们。 看着这个让人十分眼熟的少女,中原中也一下子愣住了。 “你是…爱花?” “诶?”发誓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爱花突然被叫出名字,明显愣了一下。 太宰治知道中原中也应当是把爱花和‘清水爱花’搞混了,于是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可以了,中也…话我也说尽了,你回去吧,别再来了。” “可是——” “你自己也不是不能干,说实在的我对首领那行完全没有兴趣。” 这时候,酝酿多时的太宰正树突然哭出了声音,红着眼眶扑进爱花怀里。年少的孩子抽抽嗒嗒地哭诉着,大喊着。 他说自己最喜欢妈妈,也最喜欢姐姐了。虽然不在乎混蛋老爸,但是他也的的确确没有后悔过自己的诞生,并且希望能够在这个家里出生。 爱花被他哭得心都软了,她轻轻拍抚着男孩的发顶,一声叠一声地安抚。太宰治蹙着眉头,站起身将爱花与太宰正树搂在怀里。 中原中也看着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电灯泡,不仅如此,他还像是一个拆散人家阖家亲的大恶人。这种认知搞得他手脚都不自在了起来,只能气冲冲地离开。 趁着爱花去洗毛巾打算给太宰正树擦脸的功夫,太宰治十分感兴趣地观察了一会儿男孩,戏谑地说:“应该说不愧是‘我’的基因么?” 太宰正树看了他一眼,突然眯起眼睛,咧开嘴笑了起来。他那对朱红色的妖异双瞳水汪汪的,可是却没有哪怕一丝的情绪波动,一眼望过去像是一只无感情的虫子似的。 等到爱花拎着热毛巾回来之后,男孩脸上的表情立刻一收又变回了那副可怜的假象。 两面派。 太宰治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太宰治的有意为之,除了港口黑手党之外还有一部分人也知道他还活在人世。 为了确认这个情报,也是为了提防这个男人再度爬回那高高的黑暗王座,那些太宰治熟悉地要命的暗杀再度回到了他身边。唯一不同的就是,在这之前他有一整个堡垒为自己保驾护航,而现在他有的只是爱花的一栋小院子。 虽然不太情愿,可是为了太宰治的安危,太宰正树还是站了出来。他的那一手鬼火玩得出神入化,如同手臂的延伸一样灵巧。也是通过这件事,爱花才知道这个孩子在与她第一次相遇时就已经隐藏了一部分真实的自己。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可是他的确模糊、伪装了自己的气味,让自己变得像是一个人类。 眼瞧着太宰正树在院子里笑嘻嘻的与那些前来刺杀的异能者缠斗,爱花心累地叹了口气。 太宰家的人真的看不透,就算是这样相处着都不明白对方的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轻飘飘的没有真实感——说的就是他们这种人。 偏偏在这种关头,太宰治还不嫌事大,跑过来可怜巴巴地对她说:“要不然我还是走吧,这群人都是冲我来的,我走了就不会烦你了。” 啊啊,这个人自顾自地说要留下,现在又自顾自地要走?! 爱花都快要被他气死了,她一把揪住男人的衣 分卷阅读219 领,把他按在榻榻米上。少女的语气有一些烦躁,也有一点尴尬,她别过头说:“你别去…我会保护你的。都说了不会让你去死的!” 丢下愣住的太宰治,爱花向着大门走去,光从屋外照过来,将她的影子打在地上。随着她一步一步走出屋内,那影子上渐渐生出了八根狐狸尾巴的形状。 “正树。” “是!”听到爱花的呼唤声,太宰正树的双手一捏,立刻熄灭了自己指尖的紫色火焰凑到了少女身侧。 摇晃着自己那八条狐尾,爱花盯着太宰正树带笑的脸思索了片刻。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 无所谓了,不管正树到底是不是自己未来的孩子,不管他到底有没有说谎都可以。得保护他们才行,不管是太宰治还是太宰正树…最起码从这一刻起绝对不能退后一步。 因为,这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对吧?是称呼她为‘爱花妈妈’,会亲昵地对着她撒娇的孩子。 太宰正树听着爱花的心音,整个鬼都愣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屋里正在望着爱花出神的太宰治,又看了看少女挥舞着尾巴的背影,紧接着默默地蹲下身,将自己的脸藏进了膝盖中间。 啊啊啊啊啊啊妈妈太棒了,我最喜欢妈妈了!! 作为母亲的迷弟,太宰正树无声的呐喊着。 决定了!!我要真心实意地助攻!!!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母亲嘛,就算是另一个我也应该拥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正树,一个会让别人说出“不愧是太宰治的儿子”的孩子 太宰莉子:我仿佛是领养的,除了这张脸没有像我爹的地方了么? 羽衣:还有身高吧… 一米七·比妈妈还高·莉子:……??? ↑实际上也比啾也高(被打) … 肚子疼到耳鸣,真的要命…姐妹们,大姨妈当头的时候不要吝啬布洛芬啊555 番外(六) “话是那么说…但是, 已经完全没有可以让我帮忙的地方了啊。”瘫在院子里唯一的一颗大树上,太宰正树翘着脚, 宛如一条成精的咸鱼。 都怪太宰爸爸, 如果不是他整天都在殷勤地追求爱花妈妈, 我就有事情可以干了。 这下子不就和爸爸妈妈一样了么?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一起出门散步的两个人回来了。太宰治的身上穿着鼠尾灰的和服, 而爱花也难得的换上了素色的着物,两个人并肩走着,看上去像是一对结婚了八百年的老夫老妻似的。 于是太宰正树更愁了。 “你在树上做什么呢?正树。”爱花疑惑地询问道,“小心不要摔下来。” 太宰正树都快要委屈死了,他嘴巴一撇, 身子一歪, 可怜巴巴地说:“我想回家…我想我姐和我妈了,这都好多天没和我爸吵架了。” 就很不习惯。 嘤。 太宰治嗤笑了一声, 说道:“你不是讨厌你爸爸么?” 鸢色的男孩沉默了片刻,紧接着他把腿往树叉上一勾,像是没有重力一样轻松地倒挂在了树叉上。 “我也没有那么讨厌他。”干巴巴地说完这句话,太宰正树沉默了一会儿, 又双眼放光地自顾自兴奋了起来,“对啦,如果是太宰爸爸你的话,要是你儿子能随时随地看透你的内心,你要怎么做?” 有这么一瞬间,太宰正树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天才,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到了一曲流畅的柴可夫斯基第六协奏曲。 ? 我耳朵坏了? 太宰正树疑惑地揉揉自己的耳朵,又仔细地侧耳倾听,紧接着他在这首协奏曲的遮盖下又听到了别的声音。 药物协同作用理论…?嗯?横滨路线图?? 在男孩陷入大宇宙的迷茫时,笑眯眯的太宰治开口了,他用极为和善的语气问道:“不喜欢悲怆交响曲么?那要不要听一听天鹅湖或者胡桃夹子?” “…哈?” “小孩子不都更喜欢这种曲子么?” 太宰正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说不上是憋屈还是生气的表情,他看着满脸轻松的太宰治,第一次产生一种感觉。 好像…就算我能听到爸爸的心声,我估计也搞不过他来着?明明一直以来我们家都是妈强爹菜我无敌来着…难道实际上是我最菜!?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了,就立刻变得四头牛都拉不回来。在全场唯一一个毫不知情的爱花的注视下,太宰正树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蛋。 “我…我去找中原叔叔玩了!晚上不用带我的饭啦!” 看着男孩僵硬的背影,爱花迷惑地歪了歪脑袋,看向了老神在在的太宰治。 “你做了什么吗?” “不啊,我没干什么。”就是脑内放歌加上课而已。 说真的,再接着听没准太宰正树还能听到第三层的新闻播报来着。 而太宰正树从大阪离开之后,直接隐藏了自己的身形,趴在新干线上面偷渡到了横滨。 车速很快,风很大,正树很无聊并且睡了一觉。这一觉差点让他坐过站,幸好他翻身的时候一头磕在了电车顶,把自己给撞醒了。 港口黑手党的本部大楼一如既往的高大,它伫立在横滨的边缘,像是五座巨大的地标似的钉在那里。幸好,就算这个世界的神道早已经衰落,路边的小妖怪倒是还有一些。太宰正树美滋滋地半路劫持了路过的 分卷阅读220 飞蛇,乘着他一路飞到了大楼的顶层。 隔着一层透明的电子墙壁,太宰正树和里面正伸着懒腰的中原中也对上了眼睛。重力使看着飞在天上的男孩,身上的动作猛地僵住。 “呀吼!”嬉笑着,太宰正树双手燃起了鬼火。他将自己的爪子‘啪叽’一下按在了墙上,直接把整个电子屏幕烧出了大洞。 中原中也:“????老子的墙!?!?” “诶?” “诶什么诶?这一整块很贵的!!” 太宰正树顺着大洞钻进了屋内,抬头瞅瞅中原中也,又瞧瞧那块大洞。接着他掩耳盗铃地揪过被他当做交通工具的蛇妖,把他团了团直接塞进洞里堵住。 “你塞了个什么玩意?”看不到妖怪的中原中也眯起眼睛,并且总觉得那洞里有个什么东西在。 “妖怪。”瞥了一眼欲哭无泪的蛇妖,太宰正树的脚尖一点地面,直接盘着腿飘在了半空中。他咧着嘴,毫不在意地说:“他很乐意的,不用担心。” “…算了,是太宰那家伙叫你过来的么?”说着,中原中也上下扫了一圈太宰正树,最后将目光停在了他与某个绷带妖怪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太宰家的人不是死光了?你是他收养的?” “嗯?不是哦。”太宰正树想了想,又补充道,“啊,我的意思是既不是太宰爸爸派我来的,我也不是他收养的。我是亲生的!” “你几岁?” “十一岁!” 中原中也冷静的思考了一下关于‘太宰治十一年前也十一岁’这件事,然后又想了想‘人类十一岁具不具有生育能力’。最后,重力使决定放弃思考这种问题。 “中原叔叔…你都不叫人么?万一我是来暗杀你的人怎么办。” 瞥了一眼正飘在柜子边上,观察里面摆放着的花瓶的太宰正树,中原中也环起手臂,满不在乎地说:“我?暗杀?” “唔,别看我这样子,实际上还蛮能打哦。” 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就你?得了吧,要是连我都打不过你,叫别人来保护我也没什么意义。想打一架试试么?” 毕竟他自己就是自己的最后防线,历代港口黑手党最强boss这称呼可不是吹出来的。 “诶嘿…我才不要被重力碾碎呢。”太宰正树扁着嘴巴,悠哉悠哉地飘到了中原中也的办公桌前。 如果不是他身下有影子,重力使甚至都快要觉得他是个幽灵了。 “中原叔叔,你人这么好,可不可以给我情报呀。” “做梦。” “给我嘛,你看啊,我拿到了情报之后不仅可以帮你做清理工作,还不需要花钱。”太宰正树蹲在了办公桌边上,扒着桌面,露出一对红色的眼睛盯着他看。 “很方便对吧?只要包吃包住就可以了哦,有我帮忙,中原叔叔就可以快一点让那些在查太宰爸爸的人闭嘴了。好不好?” 一句“不好”已经冲到了中原中也的嘴边,在这个时候,男孩又‘啊’了一声,补充说明道。 “如果不给我情报的话,我就把港口黑手党的近期交易计划卖给黑市哦。” 重力使的脸都僵住了,他瞪了男孩一眼,说:“太宰告诉你的?” “嗯…是吧?是他告诉我的么?”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们姓太宰的?”说着,中原中也大声地啧了一下舌头,然后从手边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叠不是很厚的文件,甩在桌面上。 太宰正树见杆子就往上爬,喜滋滋的爬到桌上,拽过那份文件读了起来。 “那是渡边组的情报,不算是个大组织,你拿去玩吧。” 翻开文件,太宰正树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 “嗯嗯,原来如此…自从新任当家渡边信一郎上位之后,他们就开始不安分了啊。中原叔叔,既然渡边组和伊藤组联姻了,要不要连着伊藤组也管教一下呀?” “你随意,反正这两家凑到一起也翻不起什么水。” “哼…我知道啦。” 太宰正树答应地很随意,而中原中也听得更随意。只不过第二天早上,男人便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既然那孩子是姓太宰的,那他怎么可能不搞事? 捏着手里的报告,中原中也看了看正翘着二郎腿在屋里飘来飘去,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玩着游戏机的太宰正树。怎么看也想不出来这孩子是如何做到这种事的。 “你怎么让他们自相残杀的?” 太宰正树愣了一下,然后叼着糖棍,含含糊糊地说:“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做到那个地步的。” 想了想,男孩干脆一口咬碎了嘴里的糖,伸出右手的食指在空中写写画画了起来。他虽然不会阴阳术,可是他的鬼火却是从狐火变化而来的能力。 狐善变化,当太宰正树指挥着那些火时,它们更是灵巧地宛如活物,在空中组成了小小的火圈、被拔掉牙齿的老虎,还有鞭打着它的驯兽师。 老虎跳过了火圈,可是它的毛却被火焰燎着了,疼痛不堪的虎不断地打着滚,想要熄灭自己身上的火焰。它虽然没有了牙齿和利爪,可是他的身体依旧很庞大。在它挣扎的过程中,它慌不择路地砸在了驯兽师的身上,把他的脖子都压断了。 好一出荒诞的闹剧。 “嗯…虽然渡边组和伊藤组靠联姻站在了一起,但是实际上矛盾依旧很严重。渡边家的新家主,渡边信一郎不顾他女儿渡边青花 分卷阅读221 的心意,将她许给了伊藤明,父女二人之间的矛盾非常大。” “然后呢?” “而伊藤明虽然表面上很宠爱妻子,但是实际上对渡边青花并不好。他经常会打她,对她恶语相向…而渡边青花在父亲那里也得不到支持,几乎是孤立无援的状态。” “我为渡边青花编织了一个小话剧,因为恐惧是有层次并且不断升级的,所以当她从虫子开始,到狗、蛇,最后看到了拿着刀的伊藤明时,她的精神实际上是非常崩溃的。” “为了保护自己,她也拿起了刀。然后把闻声而来,手无寸铁的真正的伊藤明杀死了。” 中原中也坐直了身体,手里的笔也慢了下来,全当成是在听故事了。 太宰正树又拆开一根棒棒糖,拿舌头舔着吃:“然后啊,我一路跟着渡边青花,看她惊慌失措地逃回家,和渡边信一郎哭诉。可是她的父亲才不管她,甚至还打算压着女儿去给伊藤组赔礼道歉。” “如果渡边青花去了,那她依旧活不了,所以我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你爸爸也想杀了你。”说着,太宰正树笑嘻嘻地将棒棒糖塞进了嘴里。 就是他的这句话,成为了压断渡边青花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被亲人抛弃的绝望,还有死亡的恐惧,让她再次拿起了刀。 父亲,母亲,弟弟,还有她自己。渡边家灭门了,伊藤组也失去了下一代继承人,两个好不容易合二为一的组织再度分崩离析。 而在这整个过程里,太宰正树只不过是编出了一段可怕的幻像,又多说了一句话而已。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从边上拿来了一个文件夹,丢给了太宰正树。男人看着那孩子喜形于色的样子,神情复杂地说道:“你觉得愧疚么?” 太宰正树沉默地看向了对方,在男人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男孩突然又笑了起来。 “不会呀,完全不会。因为…我生来就不是好孩子呀!”说着,他举起双臂并且神经质地大笑。“大多数人的内心都很肮脏,我只是做了那个引子呀。所以我完全不会觉得愧疚!” 作者有话要说:  渡边信一郎←是爱花作为人类出生时的那个父亲,还记得他么? 在这个世界里,渡边信一郎的女儿是茶发绿眼,所以名字也变了,叫做“青花”。 因为没有爱花扰乱家庭,所以凭借着年轻有干劲的那几年,渡边信一郎当上了渡边组的首领。只不过他依旧对自己的女儿不好,或者说他其实比起孩子更在意组织和自己。 从始至终这个人就不是个好爹,他很渣 … 首领啾也:我透,你们姓太宰的都暗算我 正树: (/^▽^)/ 首领宰:( ̄▼ ̄) … 正树这孩子因为天生能听到别人的内心,所以实际上是个后天的愉悦犯…但是好在他姐他妈有常识,他爹也稳稳压了他一头,所以平时还是挺乖的 番外(七) 横滨, 武装侦探社。 星期一复工的一大早,织田作之助刚刚走进事务所, 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便被扑过来的谷崎润一郎抓住了手臂。 “织田先生, 您来得正好!哇我不行了,再看监控我要晕过去了!” “啊…早上好?” 谷崎润一郎哭丧着脸, 就差对着他哭出来了。这个时候,披着灰色外套,脸色苍白眼底青黑的芥川龙之介走了过来,强硬地揪住了他的肩膀。 “啊啊!饶了我吧,芥川!” “不要想着能把这堆工作全都丢给在下, 谷崎。” 看着他们两个这幅样子, 织田作之助有了些兴趣,于是转过头, 对着一边的宫泽贤治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宫泽贤治将手里的电脑转了个方向,把屏幕展示给织田作之助。那屏幕刚刚好停留在一个男人缩在角落发抖的部分,整个视频看起来即阴森又可怖。 “哦…你们在看鬼片?” “不是啊,要是鬼片还好, 我可以不看。问题是这个是工作视频啊!”谷崎润一郎说起这件事,简直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画面质量完好,内容也完好,明明是监控视频可是看起来和闹鬼了一模一样。” “啊,可恶,这下子连我都快要相信坊间的传闻了!难道那个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真的含冤而死, 开始报复仇人了么!” “在下认为,这个世界上应该是不存在鬼怪的。但是看了这些视频之后,在下也有一些怀疑。” “你看上去有点睡眠不足?” “是的,看了通宵。” 这下子,就算织田作之助也有一些哑然了。 “唔?你们怎么都聚在门口?怎么,在迎接乱步大人么?” 碰巧在这个时候,江户川乱步叼着一根美味棒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电脑上正在播放的视频,青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扑了过去,凑近观察了起来。 “诶?乱步先生?”宫泽贤治被他难得认真的表情吓了一跳。 “记录有么?” “有的!” 接过谷崎润一郎递过来的文件,江户川乱步随意地扫了一眼,然后小声嘀咕了起来。 “不会吧…原来真的有么?” 吃掉了嘴里的那根零食,江户川乱步回过头,指了指芥川龙之介与织田作之助这对师徒,说:“除去所有的不可能因素 分卷阅读222 ,不管剩下的那个多么不可思议,那都是唯一的真实啦。” “乱步大人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们今晚去隔壁区的那个情报贩子那里看一眼,要把那个人抓回来哦!” ——于是,这就是为什么太宰正树此时此刻,会被芥川龙之介绑在侦探社里的原因。 太宰正树将脸颊鼓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皮球,眼睛微微眯起,一看就知道他在生闷气。而男孩的身上则一圈又一圈地捆着灰色的类似于绳子的东西,只不过每当他挣扎的时候,那些‘绳子’便会扭动几下。 虽然不疼,但是被这样抓着好丢人啊。 这样想着,太宰正树看了看那个正蹲在自己面前的青年。那人生着一张略显孩子气的脸,不大能看得出他的年龄。他的身上穿着浅棕色的斗篷,头上戴着帽子,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会在故事书里出现的英伦侦探似的。 “要吃糖么?”叼着糖果的江户川乱步说道。 “要吃。” 这两个人都不大有自觉,一个拆糖递了过去,另一个张嘴接。如果不看背景,这就是一副正常的大孩带小孩的画面。 “在下觉得他和黑衣男有一些相像。”沉默了半晌,芥川龙之介说道。“…你是幽灵么?” “幽灵不会吃糖吧!…这孩子是不是异能者啊?”谷崎润一郎半个身子都藏在织田作之助的身后,正套头往外看。 酒红色头发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没有再试图解救自己被谷崎润一郎捏在手里的风衣一角了。 “这还是个孩子啊,就算闹出这么大的事也不能我们自己教训,得让父母来教育才行吧?”说着,织田作之助摸了摸太宰正树的脑袋。 太宰正树突然被袭击了一下脑袋瓜,整个鬼都愣了一下,紧接着他仰起头,朝着男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芥川。”江户川乱步突然出声。 几乎是在江户川乱步开口的同时,太宰正树也烧断了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轻巧地飞到了空中。可是他高兴得太早了一些,因为几乎是他飞起来的一瞬间,反应迅速的织田作之助便抓住了他的脚踝。 裹着一身的鬼气,太宰正树大声地叹了口气,漂浮着倒立在了空中。 织田作之助疑惑地感受着自己手上轻飘飘的重量,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太宰正树瞥了他一眼,按开了自己的能力开关。根据在场所有人的心音,他得知这个男人名叫织田作之助,而他的异能力几乎是完全克制他的“预知”。 因为是由异能力引发的特异现象,所以太宰正树根本不可能在预言产生的一瞬间听清织田作之助的内心。反过来说,织田作之助却能预料到太宰正树接下来的所有突然动作。 这是什么作弊功能。 而除去了织田作之助,在场还有另外一个人很让太宰正树在意。男孩将目光挪向了江户川乱步,仔细分辨着他的心音。 这边的这位也是‘太宰治’风格的人。只不过与太宰治的那种多重思考不同,江户川乱步的心音则是属于难以解读的类型。 正常来说,人在摄入情报的时候,因为正处于一种思考状态,所以他们的心音大多数是具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在这个过程里,他们的思考方式与解读过程会完全暴露出来,让太宰正树听得一清二楚。 而江户川乱步则不同,在得到信息的那一刻,他的心音会出现一瞬间的杂音。大量的信息堆在一起,几乎是在一两秒之内便计算、拼装完成,因此就算是太宰正树也没办法解明他的思考过程。 叹了一口气,太宰正树牵起自己的唇角,让自己重新露出笑脸。他将两手的食指和拇指圈起来,放在眼眶上,像是在用望远镜看着对方一样。在重力的影响下,他的额发早就顺应了大地的感召,向着地面垂了下去。又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几个人也跟着注意到了他额头上小小的两颗鬼角。 虽然看上去像是宝石饰品一般,但是那两个玩意又的的确确是从他的头骨里长出来的。 谷崎润一郎用力地吞了一下口水。 “既然是江户川乱步先生,那肯定已经猜出来了吧?”太宰正树说道。 “嗯,不过真是不可思议啊,你的读心能力不吵么?…不,虽然曾经很吵,但是看起来现在不吵了啊。”说着,江户川乱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至于你的身份啊…我倒是不知道你是什么种类。是鬼么?但是这个世界上居然这么多存在非自然的东西啊。” 最后还是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拍板定论,同意他们把这孩子遣送回家。 在被拎回去的路上,与芥川龙之介互相看不对眼的太宰正树几乎是持续地跟他斗着嘴。织田作之助在边上瞧着他们两个,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一只黑色的垂耳兔,在和另一只棕色的垂耳兔打架,看上去丝毫没有威慑力。 在这种莫名的吵闹中,三个人抵达了大阪,来到了爱花的小院子外头。 “我回来啦!爱花妈妈,太宰爸爸!” 听到他的声音爱花从屋内走了出来,而太宰治正紧跟在她的身侧。当他隔着一整个院子的距离,与织田作之助对上眼睛时,太宰正树清晰地听到他所有的心音都消失了几秒。 太宰正树觉得,自己已经很习惯听不到爸爸心声的日子了。可是此时此刻,他看着沉默的太宰治,却有一种窥探到了父亲内心 分卷阅读223 深处的罪恶感。 男孩别开眼睛,默默地关闭了自己的能力,不再去看他们了。 而那边,织田作之助则与太宰治沉默地对视着。到了最后,还是太宰治先一步开口,与他干巴巴地互相问候。 爱花从芥川龙之介的手里接过了萎靡不振的太宰正树,将他揽在怀里安抚。织田作之助看着这一幕,说道。 “你现在看起来还好。” 太宰治‘嗯’了一声,轻声说:“还不错,有想追求、共度一生的人,也能继续干想做的事,挺好的。” “不回去了么?” “反正有中也在前面顶着,他做首领也挺好。” “是么…”看着单薄的太宰治,织田作之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从那种火烧火燎的情感波动中挣脱了出来。他看着黑衣男——曾经的黑衣男,语气温和地说道。 “祝你幸福,再见。” “啊,再见了,织田作。” 这一次,织田作之助没有再拒绝太宰治的称呼,他只是顿了顿,然后像是与任何一个不是特别熟的人道别那样,朝他点点头。太宰正树站在爱花身边,探着头看着织田作之助与芥川龙之介离开的背影,悄悄地眨巴眨巴眼睛。 “太宰爸爸…那个人是你的朋友么?” “不,不是啊,我只是他的小说读者而已。” “这样呀,那…你要多去人家的签售会啊。等大家都熟了,就是朋友了。” 在他说出来这话时,不只是爱花,连太宰治都愣了一下。太宰正树被他们两个看得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大叫了一声跳开了。 “哇啊啊啊我不管了,姐姐救我呀!太宰莉子姐姐!” 虽然看起来他像是在撒泼耍浑,可是在他叫出“太宰莉子”这个名字的瞬间,院子的上空却突然展开了一个光圈。那光里带着时空间的法则,而狐子从光中降临。 那是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少女,她的发色雪白,而双眸也是最为璀璨的金。她的表情冷漠,但是因为她眉眼放松着,所以看上去又有一些和善。 太宰正树高高地举起自己的双手,而那少女则伸出了自己的狐尾,将熊孩子弟弟卷进自己怀中。男孩在姐姐的胸口蹭了蹭,然后喜滋滋地转过头,朝被留下的两人摆摆手。 爱花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沉默了半晌。 “那两个孩子都是很出色的人。”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说:“还想要再见到么” 爱花愣了愣,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红着一张脸锤了他一下。但是却根本没有说出来拒绝的话,直接跑开了。被留在原地的男人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向后退了两步,撞在了树干上。 “真好啊…” 说着,他仰起头,合上了双眼,如同任何一个平凡人那样,去享受着今天的暖阳。 明天也会是晴天吧? 而在飞速倒转的时间回廊中,太宰正树正亲昵地贴着姐姐的脖颈,小声地说道。 “姐姐,当初武装侦探社的人都在哪里呀?” “因为叔叔阿姨们生前都是救了许多人的善人,所以都住在天国呢。” “那姐姐知道织田作是谁么?” 听见这个名字,太宰莉子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了太宰正树。她那个总是作天作地,好像什么都不怕的弟弟,此时的脸上却充满了愧疚。 “…织田作先生已经转世了,现在应该已经有五六十岁了。”在太宰正树觉得太宰莉子不会回答时,她开口说道。“爸爸的书架上摆着不少他写的书,其中最珍视的一本叫做——天衣无缝。” 随着太宰莉子的叙述,男孩的双眼再度亮了起来,他翘着嘴角,大声地宣布道:“我要给爸爸一个亲亲!” 正巧在这个时候,姐弟二人已经脱离了时空回廊。他们的母亲站在不远处,正温柔地微笑着。而他们的父亲则懒洋洋地搂着妻子,看上去并不是很担心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要给谁亲亲呀?”太宰爱花朝儿子招了招手。 鸢色头发的男孩鼓了一下脸颊,眼珠也左右转了转。他跑到父母身边,朝着母亲招了招手。 太宰爱花总是很懂自己家的这一群大小孩,她弯下腰,将太宰正树抱了起来。而男孩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之后,果然又飞快地探出头,在他爹脸上狠狠地嘬了一口。 “我想死你啦,爸爸!这么久没人跟你吵架,你想不想我呀!” “完全不想,弄我一脸口水。” “咱俩谁跟谁。” “…我也要亲亲。”太宰莉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冷着脸皱起了眉毛,很醋地说道。 太宰正树立刻嘟起嘴巴,示意自家姐姐凑过来,让他亲一口,只不过太宰莉子却朝他摇了摇头。 听见了姐姐的心声,男孩用力地点点头,转过身,与太宰莉子一同在母亲的左右脸颊上分别落下了一个热情的吻。 “哇…你们两个过分了啊,这是我妻子来着。” “不对,是我们的妈妈!” “嗯,是我们的妈妈哦,爸爸。” 在爱花被迫承受着三人份的腻乎时,从这一家子的背后突然传来了好几个声音。 “这首先是我女儿。” “还是我妹妹。” “是我一起长大的阴阳师来着。” “真是的,这也是我唯一的阴阳师呀。” “嗯,也是我的信徒。” 看着一目连浅笑着的样子, 分卷阅读224 不知道怎么的,在场的妖怪们突然沉默了下来。 好像…这位风神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就!完结啦!!!!哇,我爱你们!我做到了!!!! 虽然个人感觉的话,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我做的依旧十分不好,表现也过于糟糕。但是我有觉得,自己似乎是比起第一本要稍稍进步了那么一丢丢。 就是这么一丢丢,也让我乐得不得了啦www 一路走来,感谢有你们在,也要感谢爱花与可恶的哒宰。 也是通过写这本书我理解了,人果然不能过于太宰治,会被天谴的(冷漠脸) 以后再在某个地方,某个世界,某个故事里再见吧!!!!啧!!!! … 嗯,说得再好听也得推一下自己的预收文呀! ↓ 论宝石与重力的兼容性[综] ↓链接 ↓文案 在双胞胎的兄长的骚操作下,间桐可怜惨遭圣杯化,并且愉快地在亚瑟王的圣剑下碎得不能更碎。 也挺好,反正她也知道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救赎自己了。 等到她失去记忆,好不容易魂骨合二为一,人类最后的御主直接把她作为概念礼装召唤出来了。 间桐可怜:是这样的,在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个亚瑟王时,我实际上是拒绝的 间桐可怜:不要问是哪个,不管是蓝的黑的南半球北半球拿水枪的拿拖把的都改不了一个事实,她们手里都有圣剑圣枪。 ——PTSD了解一下。 ——不,我和某个屑鬼王并没有交流欲望。 … 间桐可怜喜提一个本丸,成功地开始穿越时空寻找自己当初被砍碎的身体(指圣杯)。 不仅学会了剑术,还被动找到了当初逃家时遇到的青梅竹马,明明是双倍的快乐,可是她却知道自己早就不配去爱了。 肮脏的,自卑的,无时不刻不在想要逃离过去的我——配不上对你说爱。 作为一块硬度九、韧性八的蓝宝石,她觉得自己这光鲜亮丽的外壳下是那么不堪入目。 可是偏偏就有一个人从她褪色的回忆中走来,牵起她坚硬的手,对她说‘我爱你’。 幸好我跨越了时间、空间,再一次来到了你的身边。 ——所以这位中原中也先生,身高一米五体重三百斤的宝石人请签收一下 ………… ★女主曾经是人,后变成蓝宝石,后期会变回人类(大概) ★男主是某位帽子先生 ★全篇涉及fate等,宝石之国,鬼灭之刃,文豪野犬,刀剑乱舞等 ★嫖了哒宰之后,我暗戳戳地想来嫖啾也了(顶锅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