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 分卷阅读1 《孤男寡女》作者:冷得像风 文案 宿舍六兄弟,姐妹六朵花。 老三方磊提前两周返校,准备进行大学毕业前的论文答辩,在学校门口巧遇性情有些木讷的富二代老五杨巨,两人一起回到宿舍,却撞见老四成泽和云鸢儿正在宿舍杨巨的下铺上演“无声话剧”。 四人大惊失色之余,老三方磊发现,云鸢儿竟然是大一秋天那场秋雨时邂逅的那个柔美女孩。素不知,这一次“尴尬无比”的碰面,竟然让这段尘封快四年的恋情迅速燃烧。特别是在老三方磊得知,老四成泽实际上根本没有跟云鸢儿发生过什么,最多算是肌肤之亲,算是“苟且未遂”。 于是,爱的火焰迅速爆发,久爱累积,一段轰轰烈烈而又背叛危险的疯狂爱恋上演,老三方磊和云鸢儿像一对小夫妻一样,迅速进入蜜月期。云鸢儿几个月都没有给了老四成泽的清白,现在却全部给了方磊。 这让方磊和成泽的冲突达到顶峰,成泽将阴谋的手伸向方磊因志趣相投,从而结拜的妹妹桃花那里,想不到的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成泽弄巧成拙,把自己陷了进去,意外在最后成了方磊的“妹夫”。 这只仅仅是开始,在一个月多的集中时间里,即将大学毕业离校里的特殊情绪,让所有的一切都不可遏制的大暴发起来。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磊,林云顺,云鸢儿,慕小尤 ┃ 配角:成泽,刘光宇,石辉,杨巨,秦欢雨,桃花,尤惜园,张亮亮 ┃ 其它:青春,校园,恋爱,纯爱 一句话简介:铅华洗净的爱情里,只有浪漫爱恋 第一章:返校 其实,我很想不通。 校领导为何在临近大学毕业的时候,把分散在全国各地,已经顺利工作将近半年的大学生们全部召唤回来。而且召唤得一点余地也不留——必须回来。 论文答辩、实习总结的学分,以及毕业典礼、散伙前的聚会等等劳什子,没有一个月出头的时间,根本搞不定。 于是,本来已经决定跟学校永远断绝关系的我们,为了那两纸证书(毕业证和学位证),只得又屁颠屁颠地往学校赶。除非你是当了公务员、事业单位员工,还有光荣的人民教师,要不就是勇敢的创业者——否则,这个时候,你将面临一场痛苦的抉择,因为没有一个企业容许员工请假长达一个半月,尤其是私企和外企们。 我本来还想着,可以为自己多留点眼泪,让心迟一点硬起来。可这次返校,我看又得把眼泪预支光了。 …… 我们是兴奋且有点紧张地踏上实习路的,豪言壮语后,互相再不放在心上。可初尝艰辛和满肚子社会牢骚后又将见到那些或可爱或讨厌,或难忘或恨得要死的大学里的狐朋狗友,由不得你不哭。 那些已经分手,或者准备分手,那些你爱了四年的女子,在永远离开你之前,又猛得来了一个个把月的相聚,这能不让人伤感吗? 正是带着这样的伤感,我一路骂着母校,一路坐着那趟全程15个小时,据说是首都北京到茱锦市的特快火车,“咣当咣当”地往北方腹地的另一个大城市跑去。 第二章:桃花 春雨当时节,桃花遍地开。春深的五月,茱锦市最繁华的贡路大街上一路桃花。孤陋寡闻的我,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桃花,竟在五月开放,难道桃花不是报春的花,最先开放的花吗?一路的桃花,有一种素淡的香,不沉醉,却让人神思恍惚起来。 …… 那是深秋,贡路街两旁的高大法国梧桐全部泛黄的时候,我决定离开茱锦市,到首都北京去。我的心气很高,不仅整个茱锦市,就是整个晋川省,我也觉得放不下我。我生硬地拒绝了恩师的种种安排和劝告,一意孤行踏上了北往的列车。 离开的最后一个夜晚,我没有向前女友告别,也没有再去看一眼暗恋三年的那个女孩,而是跟自己无话不谈、一年前刚刚认下的小妹“桃花”一起在贡路大街上走到了尽头。桃花紧紧抓着我的手,那种亲情和怜惜的感觉在我心中油然而升。 我从未试图走完过这条街,然后再走回来。总感觉那条街实在太长,太惆怅了,幽深的高大法国梧桐,让整条街像一个无比深的洞,往无限远延伸着,让远望的你心头发凉。 桃花问我:“哥,你以后还会回晋川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吧!我想再也不要回来……”我回答得很犹豫,一如我当时的心情,对未来的忐忑和巨大的希望并存…… …… “小伙子,到茱锦师大了。赶快下车!”蹬三轮车的大姐,额头微微起了一层薄汗。 “错!不是茱锦师大,是晋川师范大学。这个大学,不止是你们茱锦市的,是整个晋川省的。”我正色说道。就因为这所省级师范 分卷阅读2 大学没有座落在晋川省省会晋川市,几乎整个晋川人,都将它简称为茱锦师大。我虽然已经麻木不仁了,但这可关乎到我的个人荣誉呀,不能将一个省级大学,一下子搞成市办大学啊,这不行。所以,每逢此时,我便会竭力纠正。 三轮车大姐呵呵笑着,连声说:“好,是晋川师范大学,晋川师范大学。”她可能心里早骂我呆子了,但我不理会,口上改正了,就算赢了。于是,付钱,走人。 第三章:杨巨 其实,我犯了愚蠢的错误。第一,我不应该坐三轮车,下火车后,如果我选择做公交车,我将早到半个多小时。第二,我不该让三轮车把我拉到学校门口,而是直接把我拉到松蒲小区,也就是我们那几幢远离学校教学区,近离城市边缘的宿舍楼。 宿舍楼是黄色的,我能想到的最恰当的一个词,就是屎黄。而且六幢楼都是屎黄的,形成一个大“凹”字形,凹字形的中间是一大坨。据说,那一大坨是一座巨型食堂,能够容纳一万名学生就餐。 可悲剧的是,03年9月入学的时候,校方兴奋地说:“这座巨型餐厅马上就要投入使用了!”那时,餐厅楼顶已经峻工,只差内部装修了。可奇迹的是,校长走马灯似的三年多来换了三个,可那个餐厅依旧踏步不前。可能,连校长本身对自己的话也有了巨大的怀疑。 …… 我没有想到的是,拖着行李箱走过那座土得掉渣,让你能够想起你爷爷的爷爷家的大门的学校东大门时,我第一个会遇上杨巨。这也就是奇迹中的奇迹。学校东大门虽然人流如织,但可惜的是,上级领导视察并不走这道门,而是走北大门,那个北大门豪华的程度,我了个去啊,门口那两个大狮子就让我想起了洪荒巨兽的威严,而两个狮子,在大门的衬托下,也就是两只小猫咪了。 我跟杨巨三年多来一直不冷不热。其实我跟谁都是不冷不热,但不同的是,杨巨也对我不冷不热。杨巨的父亲在给他起名的时候,“阳举”这个词还没有被广大人民群众所熟知熟用,等到人民群众熟知熟用的时候,已经是2004年9月军训的时候了。 每次想起军训,杨巨总会骂天杀的校领导。凭吗不大一军训,大二开学时才军训。一年大学时光的熏陶培养,就让还几近分不清男女核心区别的我们悠忽间熟知熟用“阳举”这个词。 每次教官点名到杨巨的时候,周长800米的操场就会爆发一阵长时间的肆无忌惮的大笑。前一两次,教官被笑红了脸,第三次时,教官就无师自通,突然开窍了,这也难为了他,跟我们同龄,不同的是,我们上了大学,他成了大兵。 于是,教官每次叫到杨巨的时候,声音就特别大,而且叫两声,甚至三声,直叫得女生面红耳赤,男生轻飘飘。 杨巨本来还想将此事扼杀在自己班里,但不幸的是,训练三天后,就男男女女分开组方队了。师范大学基本上就是女子学院,凤毛麟角的男生们凑到一起,就是几个学院。于是,杨巨就猛的在全院、全校出名了。 第四章:缺个女人 杨巨开着车,戴一副墨镜,很神气的样子。但这些对我来说都没用,太虚了。我在开学第一个月的时候,就带着同宿舍四位同胞,一起将杨巨绑在床铺上,扒光来验证我的好奇心,不!应该说是大家的好奇心。结果没有失望,也没有满意。杨巨中等偏上,邪恶的我还想把他骚弄得起来再具体看看结果,不过被大家阻止了。 我记得有一位专家说过,男性的那物什子起来,若光说长度,相对于正常状态,会猛然增加0.7厘米和1.5倍的,都有。所以,平时不起眼的小东西,有了状态后可能会非常吓人。显然,我已没有机会验证杨巨了,如果我执著不放,极有可能被大家冠上子无虚有的喜欢男色的“美名”。 这是我无法接受的,因为我心底唯喜欢女生,尤其是美女。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果真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本帅哥也就算完了。 …… “方磊,这边!这边!”杨巨大大咧咧地叫我,显得很亲热。 “不用张嘴叫!你小子身上几根毛,我都一清二楚。打扮成啥样子,都逃不过老衲的法眼。”其实,我这一世不可能去当和尚。但人就这样矛盾,你可能不愿意做,不可能去做的事情,却常常会挂在嘴边,不停地向人告知,为的就是起到一种喜剧的效应。 有车就好办事,屁股一冒烟,几分钟的工夫就到了宿舍楼下。 “磊哥,怎么样?”杨巨是我们宿舍的小五,倒数第二。我是老三,自然是哥了。 “还行!不过,你没觉得车里还缺什么吗?”我故弄玄虚。 “缺什么啊?”他大惑不解。 我没理他,心里想,“这家伙完蛋了,怪不得三年半了,生活在师范大学这个女儿国里,却连个对象都找不到。” 他边关车门边追问我。我随口说道:“缺个女人,你不觉得吗?” 他若有所思,但没有言语。 分卷阅读3 我无量功德,终于将此娃点化开窍了。 第五章:谁不想洒脱 我和杨巨绝对是先行军,全校一届5000余人,据说还不包括神气活现的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们。我们到达的时候,刚过太阳晒屁股的时候。5000位将马上变身成应届毕业生的大四学生们,除去考研的、顶岗支教的、复习补考拿学分的,还有一些无所事事的闲人后,至少4500人赶赴全国各地,那气势,那声势,出发的时候就像打仗开赴前线一样,可惜在汇入中国千座争当国际化大都市、疯狂上马房地产项目的城市里,迅速就消逝掉了,蒸发得连一滴水也没剩下。 我们提早了两周返校,太阳再晒过屁股7天后,剩下的人,才会陆陆续续回来。 …… 拍拍屁股,杨巨问我,在北京工作怎么样? 我劈头问他,你怎么不改个名,怎么还叫杨巨,哪怕叫巨杨也好听点儿啊。 他只笑一笑,不说话。他习惯了,这个名字,其实也蛮好的,起码印象深刻,让人很难忘记。不像我的名字,方磊,就算正磊,也不见得有人一下子记住。 我滤过他的笑,告诉他我牛B了一把。怎么牛B,先说结果。和总经理请一个月的假,总经理不允,说哪见过员工这样请假的,何况是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哥申明一下,哥是有工资的实习生,2006年11月开始在北京实习,一个月赚1200元)。总经理问了一句相当雷人的话:你老婆生孩子了,请产假啊? 最后一句话,哥在北京好歹混了6个月多了,还听不出你的弦外之音来,意思就是我在北京哼哧哼哧流汗流血一辈子,既买不上房,也混不上车,更别谈讨上老婆了。 我牛B劲一上来,张口就来:“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啥玩意。爱请不请,不批准,老子不干了。办完学校的事情,老子重新找工作。” 总经理愣了,作为年龄差点可以当我爷爷的人,他没说什么,也没生气,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并让财务把当月工资结清给我了。临行前,他还单独给了我1000块,说是对我这6个月来的奖励。 哥当时差点就感动得流泪了,心里老想着: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可悲剧的是,哥晚上刚回到租住的地下室里,就被看门房那个善良、大嗓门、催起房租来却立马变成包租婆的中年女人狂喊:“再不交房租,明天就把你铺盖卷塞厕所里。” 不理她,她不会真的把我铺盖卷塞厕所里的,否则,厕所将立刻失去原有功能。那个厕所小到,拉泡屎都得小心拉脚后跟上。 我甩给她一叠钱:900元,两个月房租水电费中我的那份。感谢一同合租的哥们,不然,无论如何我也无法潇洒这一下。北京这天杀的,暗无天日、阴湿异常、响动异常的地下室啊!除了能塞下一张双人床,几乎无立足之地的小屋子,一个月就敢收900,抢钱都没这致富快。我相信,肯定有人恨不能把自己变身为地下室。 大婶很诧异地看着我,哥今天为了给公司同仁们留下一个好印象,特地梳妆打扮了一番,绝对就有点小白脸的感觉了,而且哥天生就帅如天人。大婶看了我两眼,当场就被我震住了。 我正在得意的时候,大婶来了一句:“孩子,你还小,千万不能干坏事啊。你以后的机会还很多。那些大款都不是人的。” 大婶真让人感动,但她想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哥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让人包养! 大婶还在絮叨。我不再理会她,自顾收拾行李去了。我不再担心有人会把我铺盖卷扔到厕所了。 …… 杨巨问我石辉哪里去了,我顺口说了句:“死了!” “真的啊!”杨巨真诚地问我。 我长叹一声,说道:“孩子,你真单纯啊!” 其实,我何尝不想像杨巨一样洒脱,成天没几巴任何事情干,开着个60多万的宝马到处显摆洒脱。 第六章:云鸢儿 不学无术和学无术的人,一度把“鸢儿”这个词读成鸟儿,当然,有真无知的,有随声附和的,更有恶意推波助澜的。 本来不管是鸢儿还是鸟儿,都掀不起什么大浪的。但怎奈命运的巧合呢! …… 那是2003的初秋,有一场夏秋交集的雨淋淋漓漓地开了头。一个午睡过头、又恰巧同舍人都出门办事的女孩,懵懂中不打伞就出了门。她却又过分自信雨不会大,自己走得快。就在离教学楼还有百米的时候,大雨倾盆而下,女孩就算百米冲刺能够跑进8秒,也还是变成了落汤鸡。 这个女孩,就是云鸢儿。 鸢儿就这样一幅模样出现在2308那个大教室,两个班一起上课的教室,手里夹着包包,而神奇的是,包包里的书本,竟然只打湿了边边。 当鸢儿这样一副极成熟女子的胴体,带着处女特有的体香出现在已然快要昏昏欲睡的,坐在前 分卷阅读4 排我的面前时,那一刻的心潮澎湃,诸君可想而知。 鸢儿在我面前一览无余,她身穿一套窄小的浅粉色的内衣。白色的衬衫和浅白色的7分裤更加深了这种印象。我可耻地发现,我的身上起了最大程度的变化。我不自觉的在座位上移动起来。 男男女女从惊艳中恢复原状的时候,鸢儿顺势坐在了仅有的一个我身边的空位上。我凑过头去问她:“你叫什么?” 她显然还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显然没有从淋雨和迟到的双重惊慌中苏醒过来。她没有拒绝我把头凑过去,反而低低地跟我说:“我叫云鸢儿。” 我又凑过头去:“你很可爱,我们在一起,好吗?”我的头返回来时,我感觉到我的唇吻了她的耳朵一下。 她一激灵,问我:“什么?” 外国文学史老师帮我找回了感觉,他喝了我一句:“方磊,你的头发乱了。”我伸出两只手,小心翼翼抚摸了一遍,才发觉上当了。 这一喝,我的身体变化,全部消失了,注意力的重心也转到课堂上来。你要知道,能坐在前排的,不仅是老师喜欢的学生,而且也通常是学习极好的学生哦。 可耻的是,这一喝,把哥的初恋喝走了。哥下课后,因为一些突发的小事件,竟然把鸢儿抛到了脑后,这也往往组成了少年人的大多数闲愁情却。 不过,身为老纳的哥又积了一件功德,把鸢儿的青春给点燃了。 第七章:成泽 成泽是少言寡语的人,他最显著的标志,就是穿着一件已洗到看不出颜色,但老远一看就是五颜六色的衬衫,一件窄窄的七分裤,一脸惊讶的生动表情,行走在偌大的校园里。如果我遇到他,我肯定追上去,冲他被裤子包得紧紧的屁股猛拍一巴掌,然后大声跟他说:“穿这么紧的裤子,会影响弟弟发育的。” 他每次都回头冲我作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说,“方磊啊!”之后就是笑,然后继续穿紧身裤。 成泽过度用功,最主要的生活就是听课和图书馆自习,除了晚上回来睡觉,极难见到他的身影。我自认起床起得很准时,起码足够在路上买个肉夹馍,然后在人潮汹涌中赶上8点第一节课老师的课前点名。当我起床的时候,成泽应该已经在校图书馆自习了一个半小时。 但天公弄人,成泽是我们宿舍挂课最多的人。他的努力付出跟收获完全成反比。第一学期结束后,除了坚持上课,基本没有其他动作的我,甚至若干门学课达到顶峰的94分(据很多老师讲,学校规定给到学生最高的分数,就是94分,不能再高了)。这让成泽气愤不已,从此比我睡得还早,起得还晚。 成泽宿舍排行老四,和老末林云顺留在学校没外出实习。成泽要考研,林云顺准备公务员考试。林云顺更是神仙,如果你没有熬夜的习惯,可能一周都见不到他。晚归早出会让你彻底忽略他这个人的存在。 第八章:果体果体 “开门!开门!”杨巨大声吼了起来。 这也标志着,我们终于从一楼爬到了六楼。如果是平时,肯定同层的32个宿舍,至少有28个出来围观,另外4个,正好没人。但现在基本上鸦雀无声。 宿舍门从里边给“栓”上了。我们一致认为是成泽在里边。 宿舍里边是那种老式的门栓,没有把手,一边一个洞眼,用来挂锁,并不是插销式的。如果你只是插上门栓,而没有再挂上锁的话,是很容易弄开的。显然,这种门栓是专为方便学生宿舍失窃而量身打造的。 杨巨叫了半天,里边没人应声。难道成泽“死”在里边了? 我阻止了杨巨,让他不要再说话。然后掏出钥匙,伸进门缝,一点一点地拔动门栓。 果然,这小子没的挂上锁。哥只拔了五下,门就应声而开了。 “谁!”一个惊慌的声响,然后是拉被子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显然,这小子以为是别的宿舍在被拍门。 宿舍拉着窗帘,显得阴暗混沌。哥抬手摁亮了明亮无极限的日光灯,杨巨三大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于是,整个宿舍就纤毫毕现了。 “方磊啊!”一听这话,就是成泽了。他说完这句,就坐起身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被子从他身上耷拉下来,露出他黑黑的皮肤和略有点发福的肚子。 他的旁边,宽不足1.2米的单人床上,一团白得炫眼的皮肤紧挨着成泽近乎婴儿般的身体。 “谁?”我一掀被子。“啊——”一个极高的女声拖长的尖叫后,云鸢儿坐了起来,露出了头和丰润洁白的上身,也就是一秒钟的时间,她猛地一抓被子,盖住了上半身和中部,大腿根部往下,以及整个成泽都显露了出来。 成泽显然是激情未脱,像是在高傲地向我们展示他的战绩。宿舍身形最高大的杨巨两把抓起了成泽,因为成泽和她的女人睡在了杨巨的下铺。我甚至没看清杨巨是怎么把光溜溜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的成泽抓起 分卷阅读5 来的。 然后,杨巨吼出一声:“你小子,竟敢在我的床上干这事,你!找死!……” 说完后,杨巨又重新把成泽扔在了自己的床铺上。可能他发现了,床铺上铺的床单、褥子,盖的被子,都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就还好,可以接受。 我的注意力放在了鸢儿身上,“你是叫云鸢儿,是吧?”我真的很佩服我的超强长时记忆能力,竟还能叫出这个女生的名字。 “我不叫云鸢儿,我叫云鸢。”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少女该有的羞涩,只是有着强烈的纠正欲。显然,在近来成泽的熏陶和三年来的同上大课中,她对我们两个班的10个宝贝男生,已经如数家珍了。 “说说,你跟成泽搞到一起,多长时间了?”我继续发问,看起来像是破获了一起通奸案一样。 “没多久,今年春节刚开学的时候吧!”鸢儿侃侃而谈,倒显得一旁冷静观战的成泽像个姑娘。 “这速度真够快的。穿衣服,一起吃中饭吧!”我说完就拉起了杨巨,“走,外边站会儿去。” 成泽呵呵地傻笑,“三哥,中午我请客。” 第九章: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成泽和杨巨在把玩杨巨的新手机,两个人头对着头,真有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感觉。杨巨是情窦未开,刚被老纳点化。成泽如果愿意,都可以当爸的人了,还是这样傻里傻气。我只能说:真是他妈的傻人有傻福,把云鸢儿这个尤物搞到手了。 于是,把我和鸢儿晾在了一块儿。 我没话找话,“你怎么勾搭上成泽的?他可是我们宿舍的小乖啊!” “我才没勾搭他。”她一口否认,然后有点幽幽地说,“其实整整三年半,我都没有谈恋爱。大四上学期开始实习的时候,除了考研的,大四的人基本走光了。我经常在图书馆遇到成泽,一块上自习、吃饭、回宿舍多了,就自然在一起了。” “荷尔蒙因素决定的,你们是动物性决定了爱情啊。”我随口乱说。 她笑,突然问我,“记得大一那次大课吗?我淋了雨……” 我心猛地一惊,看成泽和杨巨,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哥心道,还是单纯比较好。我怎么能够不记得,没话找话,真是想把这个话题回避过去。 “你的身材很棒!”说完这句,我就脸红了,觉得口舌好笨。鸢儿也脸红了。 “那是第一个男生在我毫无准备的时候吻我!我为了忘掉你,整整花了三年多的时间,直到遇到成泽。”她有些心不在焉了,又断续说道,“可你一回来,就让我又想起了这些。而且……而且你们还撞到了我跟成泽……” 我无言。撞上鸢儿的时候,她在我身体和心理上种下了第一颗爱的种子,但却完全没有生根发芽的机会。大一上学期,我正是“少年不识情滋味,一心只想仕途路”的阶段,显然,2003年的秋天,大学校园传承下来的各种学生工作职位,比漂亮女生对我的吸引力要大上数十倍,甚至上百倍。 如果冠冕堂皇地说,是我上进心特别强;如果从人的个性发展的角度来讲,那就是现实压制了我的真正生理需求。 “我现在没有女朋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傻。我赶忙补充,“你跟成泽挺好的啊,恩爱夫妻。” 她脸色暗淡下来,声音立刻低下去八度,“我们并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我震惊,真的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时候,服务员“砰”的一声,将四碗白家牛肉丸子面放到我们面前。那扑面而来的巨辣味道,直“感动”得我们四个“泪流满面”。 哥严重怀念那个一大碗面3元,多加一份肉3.5元的时代。 第十章:纯情年少 当晚,经过我的严刑逼供和拷打,成泽老实交待了所有一切。我这样做的时候,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感到脸红和多余。而且,杨巨和成泽还认为理所当然,杨巨并且态度鲜明地当了我的帮手,这可能跟成泽盘踞他的下铺做为作案现场数个月有关。这样的有关,显然让刚刚被我点拔过的他浮想连翩。 或许,不等我逼供,杨巨也会偷偷咨询成泽不断。 我不得不感叹我们的大学时光,咋地就这样单纯而激情,竟然有这么多男同胞,生活在女大学生堆里,只止步于牵牵女生的手,拥个抱,接个吻啥的,却能憋着三年半的时间,没有再深入一步。 可想而知,传统思想对人性的压抑达到了何等严重的地步。 但我们始料未及的是,量变终于导致了质变。2008年5月的时候,已经有无聊网站推出了大学处女率排行榜,给出了全国主要高校女大学生毕业时的处女率水平。数据当然惨不忍睹,各学校的好事者,给人的感觉,好像非要把自己学校的处女率修改到0%不可。那时,哥毕业不到一年,很多同窗感叹身不逢时,哥跟他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 分卷阅读6 成泽透露,他跟鸢儿是3月27号在一起的,今天是5月25号,差两天两个月。我断然打断了他,“傻瓜,你也可以认为是两个月啊。” 我刚说完,就后悔了,成泽正说在兴头上,杨巨正听在兴头上。这一下,被我败兴了,我立马住嘴。 我们马上了解到,就真像鸢儿说的那样,他们就是碰巧遇上过几次,简单的交流,都知道在准备考研。由于人数的稀少,加上异性相吸,孤男寡女两个人,就结成了暂时的同伴。 4月底的一天,鸢儿偶然跟成泽到宿舍来取东西。由于两人距离太近,被气息影响得不行,成泽情不自禁地吻了鸢儿。 再以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没有爱与不爱,没有在一起与不在一起的说法,两个人自然就躺一张床铺上去了。 当然,成泽没有不要脸到直接使用杨巨的床铺,而是换成了自个儿全新的。 …… 看宿舍大门的大叔,曾经深深地被我伤害过一次,对大学校园里的男女之事,也就看得淡了,他的目标就是不出事,其实说穿了,若真要出事,他也毫无办法。 新生入学的第一个周六,看宿舍大门的大叔(一般都是退休下来或接近退休的年龄大一点的普通老教师)挨个查宿舍。为了节省体力和增强成就感,他当然是爬到六楼,然后从最后一间开查。我们是第三家,明显,前两家给了他足够的荣誉感。 我们第三家插上门栓了,他只好敲门,我就在门边,一顺手就拉开门了。劈头就问他:“干什么的?” 舍管反应挺快:“查宿舍的。” “查什么宿舍,有搜查证吗?”我很反感,说话也开始不客气。 “没有,但这是学校,查宿舍很正常,我是舍管。”舍管教师跟我杠上了。 “这幢楼就没有一个人小于18岁,你明白什么意思吗?你是一个大学的舍管,不是初中的舍管,你明白什么意思吗?未经容许,随便闯入他人房间,你知道这是犯罪吗?你凭什么查宿舍,谁给你的权利?你有什么理由查宿舍?这幢楼发生凶杀案了,还是我们屋子着火了?”他一边点头,一边听我说完,然后就走了。 学校当然没有让他查宿舍,文明宿舍的评选,随着大学时代的到来,早被扔到另一个维度去了。他懒得理我和跟我争辩,也后悔为啥突然心血来潮要查宿舍,愤愤然地走了。 那个时候,也还没兴起女生楼前挂“男生止步”和男生楼前挂“女生止步”的传统。如果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要进入女生楼,跟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要进入男生楼一样方便。只有长得特成熟的人,才会招来舍管的阻拦和盘问。而到了放假或者毕业时节,舍管就干脆放任不管了,任凭男女杂来杂往。这也为成泽之流提供了作案地点和必要条件。 …… “这是第几次?”我沉着地问道。在这一个月半的时间里,我们会拥有大量的无聊时间。 “哥啊!一次都没有做,我还是标准的处男,她还是标准的处女!”成泽一脸无辜样。 “少扯淡,我说的是睡在一起。挺暖和的,是吧?”我似笑非笑。 “嗯!”他随口一应,反应过来,大家一起笑了。“第四次!不过总是在最后关键时刻,她不让了。始终过不了那一个‘坎’。”成泽说完这句,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感觉到她心里有人,但不是我。我们在一起,只是在一起。孤男寡女罢了。” 我突然有一点感动,猛拍他的肩膀,“成泽,你他妈的太纯情了!” “其实,我们都纯情。”杨巨冷不丁的也来了一句,于是,我们三个就都很感叹。 第十一章:其实都喜欢她 我心底很清楚,成泽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的到来,彻底打散了这对貌合神离、孤单使然的鸳鸯。 每个女人,生命中都会有第一个男人。就算最终没有在一起,这第一个男人,也会给她的生命带来巨大的影响,这种影响,几乎是终生的。而成为女人的第一个男人,却是种种机缘的巧合。 而我,却成了鸢儿的巧合,成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迟到,一人,大雨,被淋湿淋透,前排,就座,冲动,表白和亲吻,环环相扣,让我成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可想不到的是,这第一个男人竟是如此薄情寡义。我前文说过了,这绝不是薄情寡义,是现实或者说是利益的压抑,再加上一点点刚升入大学时的新奇兴奋和淡忘。 …… 成泽突然问我,“你喜欢鸢儿吗?” 我没开口,想不到的是,杨巨却说上了,“其实我也挺喜欢鸢儿的,记得大一那次下雨,鸢儿淋湿了,坐在磊哥身边那回吗?那是我第一次深深地被一个女人吸引。那节课,我啥也没听进去,眼睛没离开过鸢儿。当时好羡慕并恨方磊,我亲眼看到了方磊这小子吻鸢儿了。” 我们三个惊人的一致,都叫云鸢为鸢儿,可见怜惜与爱。我现在也突然恍然大悟了,为什么杨巨 分卷阅读7 一直对我不冷不热,原来鸢儿是症结所在。他一直以为我抢先一步把鸢儿抢走了,虽然我后来恋爱得轰轰烈烈,但怎奈鸢儿始终抱守如一,让杨巨无法得手,直到最近才突然递进,让成泽捡了一个肌肤之亲的便宜。 …… “磊,我在4号楼下等你。鸢儿。”短信响时,我收到了这句话。一个是深觉得鸢儿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人的杨巨,一个是跟鸢儿在一起却注定在一起不了的成泽,一个是鸢儿认定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的我。 罪恶感和欲望一起泛滥上心头。杨巨和成泽看着我,“去吧!去吧!反正我们是没戏了。”他们都以为是秦欢雨。 杨巨今天遇到我的第二句话是,“秦欢雨也在学校。听说她要考北京的研究生。” …… “好,我去。”我有点意味深长地看着杨巨和成泽。他们没有想到,我马上要去见的人,是鸢儿。 他们不知道,其实这半年多的“北漂”生活,给我的身心,真正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让我变得短视,远大理想在工作到第三个月的时候,已经被现实击得粉碎。1200元的实习费,支付550元的房租水电,已经压缩到极致的600元每月30天的吃喝,平均每天16—17元的饭费。那时,我尽量避免跟公司同事一起外出吃饭,否则中午一餐,就将吃掉我一天的饭钱。但不幸的是,每个月总有那么三五次推脱不掉的“机会”,于是,最后的150元,也基本消耗殆尽。 我自己也无法想象,口袋里经常只剩下三五块钱的悲惨生活,如果不是那个时候上网还是1元一小时,洗澡1元一次,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一个月来的,外出跑活儿,口渴时买瓶1.5元的矿泉水,都得考虑犹豫合计再三。 幸运的是,老板竟然鬼使神差多给了我1000元,再加上万能的学校饭卡里,还有一等奖学金半年来累积的1200多块钱,哥顿时觉得很有钱,很满足。 不过,还是孔子前辈总结得比我等俗人好,“饱暖思□□。” 我就突然想起了鸢儿在大一秋天那天淋湿时的样子,还有鸢儿被我们“捉奸在床”时那炫眼的白和诱人的丰满。 …… 下得5号楼来,我还在往4号楼张望的时候,有人环住了我,我一惊之下,明白过来这是一个熊抱,但这个熊太小了点。背后有一股异样的柔软和温暖升了上来,我再一惊,悟到了这就是鸢儿。 耳边同时传来她的耳语,“磊,我等了你三年半,整整三年半。” 我突然就被感动淹没了,罪恶感和对成泽的内疚顿时传输到另外一个空间去了。 我也突然发现,我是那样深爱着鸢儿。 鸢儿后来说,这是一种欲望,一种失而复得的欲望,不可阻挡。 第十二章:新欢是旧爱 “当年,她在50元一天的小旅馆床铺上,就把自己交出去了;5年后,她却向我要房要车要钱,否则就拒绝走向结婚殿堂。”这句话在2009年流行起来的时候,让80后出生的一代人很是受伤,也很是感叹。 我毕业的那年,二三线城市小旅馆的价格,只有20元一天。50元可以住相当舒适、相当干净且有各种配套服务的了。这一方面说明了钱贬值之快,另一方面说明了普能人收入的提高远远赶不上生活消费的提高。2007年到2009年,同级别同岗位的工作,工资有涨了150%吗?显然没有,很可能只上升甚至下降了15%。 …… 就跟全国每个大学校园的周边一样,晋川师范大学东门出贡路街,没走几步在第一个十字路口西转,随便进任何一条小巷子,你总会发现一堆一堆,好听点叫旅馆,难听点就是某灯区的地方。可能跟一线城市的规模化略有不同,这里是以一户一户单独的人家为战,一户人家起一个三层小楼,于是,每户就有了几十间单或双人房间,不带厕所的一晚15,带厕所的20。所以,你可以认为,厕所就值5块钱。里边木头床结实异常,褥子、床单、被子、枕头等一应俱全,至少肉眼看上去干净异常,略有异味,但绝不是令人讨厌的气味,被冲动的兴奋劲儿一冲,反而成了令人陶醉的味道。 这里绝不会有人来查房的,查房好像是旧社会和五星级宾馆里才会发生的事情。查房的目标是罚款和让人丢脸,比如官员权贵开房,有钱人养二奶小三,查出来了,得花巨资堵嘴,甚至直接成为竞争对手落井下石的石头。像我们穷酸大学生,就算真查出来了,一没钱,二是自由恋爱,你有什么可说的。除非国家出条法律,禁止结婚前恋爱□□。一旦抓获婚前□□的,一率关他们个五年十年的。如果真出了,我觉得很靠谱。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查黄办执行力的问题,查上星级的宾馆和娱乐场所,都费力异常了。如果再来老百姓家开的小旅馆挨门摸户查,那就会演变成全城大搜查。我想:查黄办虽然胆子巨大,但也没巨大到这样的劳民伤财程度。 …… 我和鸢儿 分卷阅读8 现在就在这样一家小旅馆,一间再普遍不过的双人房间里,带厕所的。老板神秘地跟我们说:床铺都是刚洗过的,你闻闻,还有洗衣粉的味道。说完他就把薄薄的被子送到我鼻子底下,我不乐意,我绝不是来闻被子的。不过,他没撒谎,一股洗衣粉的新鲜味道。 我给了老板20块钱,他很高兴地走了。小旅馆,自然是需要稳定的回头客的,如果让一对大学生满意了,老板可能得到一对小情侣一年时间的主顾。按最低频率算,一周一次,老板从一对大学生情侣身上,一年就能赚1000元不止。我这都没算上口口相传的效应。 …… 老板出去的时候顺势带上了门。这种门是有碰锁的,关上门后,如果想从外边打开,除了直接把门撞开,就只能用钥匙了。 门响的时候,我顺势抱住鸢儿就倒在了床铺上。 屋子很小,除了站的地方和一台电视,就是床铺。电视的左边是厕所,右边是门。 鸢儿身上有一种奇特而适合的气息,我紧紧地抱着鸢儿,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气息。那是一个处女爱和性的气息。 …… 我看着已经熟睡的鸢儿,心底明白:鸢儿已经是我方磊的了。成泽也在这一刻成了我永远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和鸢儿在一起同床共枕一个多月,可鸢儿始终没有将自己给了他,却在我回校的第一天,就把自己交给了我。其实,成泽不明白,我和鸢儿的爱情,早在三年前那个秋初的季节,就命中注定了。 只是,我流浪了三年,鸢儿等了三年。 第十三章:沉醉 “咚咚咚——咚咚咚——”有节奏而沉稳的敲门声。 “谁?”我大声喊道。边说边套上了T恤和长裤。 “我,房东。给你们送一瓶热水,一个洗脸盆。”房东的声音带着一丝奸笑和一份讨好。 我心里边骂着“老色鬼,听房听够了吧”边打开了门。接过了房东手里的暖瓶和脸盆,他想往里边看,但我的整个身体挡住了他。 “嘿嘿!”我感觉他的笑声是说出来的,“我敲了有一会儿门了,敢情你们都没听到啊!” “啊!睡觉了哈。”我说罢打了一个哈欠,随手关上了门。 这房东,见怪不怪了,还装纯,真让人受不了。 不过这下,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偷情的人在案发现场案发过程中被抓获的怎么这样多。 那天,我们在学校宿舍门口,也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在我拔开门栓之前,杨巨还敲了几下门,喊了几嗓子。敢情成泽和鸢儿压根没听到啊!成泽后来对我说,喊那几嗓子和杨巨砸门的声音,他是听到了,但以为是别的宿舍,一层32个宿舍,哪有这么巧呢。后来拔门声,则完全没有在意。看来,成泽和鸢儿确实完全没有情到浓处,鸢儿始终对他还是留了一手。 …… 我甩掉T恤和长裤,它们现在在我身上,几乎就是包袱和多余的。 在抱住鸢儿的时候,她轻轻“嗯”了一声,这声“嗯”直直落到了我的心海深处,我明明听到心猛地跳了几下。 夜越来越深了,只留下了欢喜的鸢儿和我。起先我顾虑偷听的房东,吻住了鸢儿,让声音消失在我的喉管里。但后来,见怪不怪,不再想任何房东的事情,任凭鸢儿的配合声响。 鸢儿后来跟我说了一句:我喜欢这样,也喜欢让他们听,这样说明我的男人很厉害。 这句话让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可以说,只要是男人,听到这句话都会喜不自禁。我当然是大为喜欢和赞赏。 巧合的是,一个月后的某一天,破罐子破摔的成泽,竟然也听到了同样的一句话,他报复了我,用我根本未曾想到的方式。报复完之后,他还重重地在我的心里扇了一个巨大的耳光。我始终认为:那是命运。 第十四章:松蒲小区 宿舍区已经沸腾了,我是中午的时候回到楼下的。低年级的同学,瞬间就把整个庞大的宿舍区完全占满了。除了4、5两幢楼外,每一幢楼都像炸开了锅,数千个阳台上,一片男的女的穿的用的东西,五颜六色的,尤其是女生穿的用的东西。 这样的热闹,越发衬托出4号大四女生楼和5号大四男生楼的黑暗、阴深和安静。这两幢楼,只有寥寥几个阳台的衣物表明了里边还住着一些活人。 据上一届离校的学长跟我们讲,松蒲小区现在虽然是晋川师范大学最高档也最庞大的宿舍区,居住着晋川师范大学二分之一还多的学生,估计有12000人;但在我们这一届入校前,这片土地还是一片墓地,庞大的墓地,当时能够找到主的墓地和土地,都补偿了钱给当事人,但没有找到主的,显然没有补偿。 …… 于是,我们大一开学的时候,就不断看到有愤怒的拉条幅的市民、村民们,要向学校,甚至茱锦市行政院讨个说法,要求赔偿。如果放到今天, 分卷阅读9 那就是一次某集体□□件了。但在当时,没人理会他们。 通知了大半年,你不来领补偿,现在事情过去了两三年了,你再来,明显是无理取闹,欲求无底。 那会儿,只有那个永远没有开放的餐厅,还有4号和5号楼盖起来了,餐厅还没有装修。远远望去的话,就是大片荒地围绕着三幢建筑。 不幸的是,开学那两天,连降绵长秋雨。校方把大块大块的尼龙条编织的袋状覆盖物铺在地上,供学生踩过泥地,到自己的宿舍去,然后整个宿舍区就回荡着“叭叽叭叽”的狂响。 最直接的后果是,大一开学的军训泡汤了。于是,军训挪到大二开学的时候进行,这样一直挪了三届学生,到第四届时才正常了。杨巨恨这次军训,某种意义上,其实就是恨老天爷。 …… 举着条幅示威的人,一直伴随了我们两年,两年之后,也不知道学校和茱锦市行政院采用了什么样的办法,那群人彻底不来了。不管他们是怎么消失的,总之我们是看不到他们了,何况,我们就算看到了他们,也不认识。 学长说:只有盖学校或者学生宿舍,才能震住那些大几百年来积累下来的灵魂们。是啊,那一大片望不到边的坟地,想想都恐怖。但这对 12000名精力旺盛、兴奋过度、刚刚发育成熟的大学生们来说,简直不算什么。套用一句俗话:中国人每个人吐一口唾沫,就能把日本给淹了。松蒲小区的12000名学生,每个人喊一嗓子,绝对能让本市的地震仪有了反应。 学长的鬼故事,并不鬼,但我却明白了这个宿舍区名字的来历,松蒲小区,蒲松龄,绝对有关联。 剩下的6幢学生楼,以每年崛起两幢的速度,接纳着新一届大一新生。崛起8幢后,小区就比较安静了。 建筑工人们开始小打小闹地做小区绿化,小区道路硬化,小区下水道、地下室、小区外围栏等的建设。外围栏和大门,是最先建设好的,虽然它们是摆设,但毕竟像模像样的把一万多号人都围起来了。这一围,就有了安全感,就有了归属感,那颗悬着的不知道谁的心,也终于可以落地了。 第十五章:愤怒 我回到六楼宿舍的时候,宿舍弥漫着一股□□味。成泽和杨巨都在,我刚到楼下时,就看到杨巨那辆黑色锃亮的宝马了,这种车,在2007年的时候,绝对还算是豪车,不是大路货。 刚打开宿舍门,成泽就“腾”地一下跳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领口。他一只脚上的拖鞋,不知道甩到哪个床底下去了——可见绝对有先制我于死地然后快的心情。 “方磊,你这个混蛋猪!”成泽好像语无伦次兼大脑短路了,猪有混蛋的吗? “你要干什么,发生啥事了?”我很平静,我毕竟是老三,成泽是老四,官大一阶压死人,长兄当然也如父。何况老大老二现在又不在。 “你还来问我?我刚才给鸢儿打电话了。”成泽有些气急败坏了,他比我矮几个厘米,我175,他172,而且他光着一只脚,另一只脚穿只拖鞋,我们两个站着,他反而极其不舒服。 我不担心,他肯定不会揍我一拳的。但我想错了,人绝对是能够迅速改变的。他本来是要攻击我的鼻子的,但肯定是太激动了。或许是这小子有生以来第一次用拳头打人,我没被打伤打死,也算是幸运了。 他一拳头打在了我的左嘴角上,左嘴角就肿了近一倍,牙花和嘴角都破了,渗出了血。嘴角破了,牙齿占了很大的“功劳”,成泽的手也擦过了我的牙齿,他的中指和食指的下部破得更厉害,鲜血涌了出来,点点滴下,落在我和他的脚下。 这个事件充分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年轻的时候,牙齿的力量绝对很强大,强大到可以跟拳头对抗,并极有可能击败拳头。 但在你人过30岁后,就千万不要试了,牙齿确实对抗不了拳头。 …… 鲜血的到来,阻止了我们进一步冲突。其实,也只有成泽“冲突”,我并没有“冲突”。从我听到他给鸢儿打电话的那句开始,我就计划绝不动手,准备跟他和盘托出整个事实。 成泽看了看我的嘴,看了看他的手,愣在了当地。杨巨把他从失神中挽救了过来,扶他坐到了自己的床铺上。不然,他有可能以为把我打死在当场了。我坐在了一旁的舍凳上,顿时感觉到整个人好疲惫好疲惫。 …… 杨巨神奇地拿出一叠创可贴,一瓶碘酒,一袋棉棒,创可贴竟然还是某某白药的。他迅速地把成泽两只受伤的手指消毒,然后各贴了一个创可贴。好像他预先知道我们要打架,需要贴创可贴似的。 他没有理我,嘴肿了,贴个创可贴似乎是很搞笑的一件事情。 好像看我很失落,杨巨开口了:“如果你受伤成这样了,我也会帮你贴的。”说完,他扔给我一根沾过碘酒的棉棒,我顺势擦了一下肿起来的右嘴角,真的好疼。我在想,成泽的疼,绝对是我的十倍。 他还有心疼,那种哇凉哇 分卷阅读10 凉的心疼。 …… “杨巨,你为什么不是个女人。你要是个女人,你就包了我吧!”我想用开玩笑来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杨巨笑,答一句:“哥只喜欢美女!对男色不感兴趣。” “这可以培养的。”成泽插了一句。 我知道,紧张和对立,已经过去了。 第十六章:原来,她心里那人是你 “你和她那啥了吗?”成泽第一句就直入主题,丝毫不留余地。 “嗯!”我甚至想把这个词都省略掉。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犹豫了一下,这确实是个问题,“应该是昨天吧,昨天遇到你们之后。” “什么?昨天!”成泽的脸瞬间就布满了怒色,“你——你这是把鸢儿强了,是不是?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这个卑鄙的流盲无赖!” “我没那么卑鄙!”我有点火了,想要骂人,“你他妈难道以为我是这种人?”我已经骂出声来。 可是还有一个杨巨,这时候,真觉得杨巨是一个天使。否则,我和成泽,肯定打成一团了。 “消消气!”他用180的体型把我们隔开了,我们也只能隔他相望。在2007年的大学,180也绝对算一个高个子了。可在今天的中学里,这可能只是一个中等偏上吧。不知道可爱的中学生们是营养过剩,还是激素吃太多了。 …… 成泽望着我,不说话,眼神锋利得像刀子。他其实也不需要说什么了,一个昨天还跟他在一个被窝厮混的美丽尤物,一个可望可触却不可得的美女,转眼就成了我的女人。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对成泽起杀心的。 “我不是昨天认识鸢儿的,我很早就认识她。还记得大一上学期入学后的第一场秋雨吗?有一个迟到的女生,被雨淋了个透,然后坐到了前排我的旁边。那个女生,就是鸢儿!”我说完了,看着成泽。 成泽望望我,再望望杨巨。 我面无表情,杨巨点了点头,“是真的,那天是大课,两个班一起上,我们五个那天坐在第七排,方磊在第一排。除了低着头的,咱们班和鸢儿班里大多数人,都看到了鸢儿。她的薄衣服,就紧紧捆在身上似的。” “别说了!”成泽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肯定是正好低头的一个。 “那天我吻了她,并知道了她叫云鸢,于是我就叫她鸢儿,她完全没有反对。”我撒谎了,其实那个吻,只是一个偶然或者说是无意的前进动作造成的。 “是吗?”成泽很怀疑我的话。 “是,这是事实。我当时还问她,‘我们在一起吧’,但后来临时有急事耽误了,再后来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太忙了,各种忙,于是就和鸢儿错过了。”我说的是事实,可怎么听怎么像在撒谎,怎么听怎么像一个对单纯漂亮女生耍流盲的十恶分子。我感到有些痛苦。 成泽望着杨巨,杨巨点了点头,“其实我也很喜欢鸢儿。我那节课盯着她看了一节课,啥也没听。虽然看见她正面的时间只有几秒钟,但我看了她一节课背面。”杨巨顿了顿,又说道,“我看到方磊吻到她了,吻的是耳朵。” 真是兄弟,够意思。这是我心里蹦出来的声音,搞得好像杨巨帮我撒谎一样,他只是说出了事实。 …… 成泽听完,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那只受伤的手,本来捧着,也垂头丧气下来,“原来,她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你;那个阻止我们在一起的人,就是你。”看得出,他很痛苦,也很释然。我们宿舍六个人,都相信生命中第一个男人或第一个女人的说法。或许,这就是命运。爱情本身,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一种命运罢了。 第十七章:宿舍老大刘光宇 宿舍老大刘光宇在第二天晚上回来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呵呵”笑着,挨个看了我们一眼。我听到他的笑,就有些头皮发麻,老想着是不是谁在背后揪了我几下,有点不安。但老大只是城府深,却绝不是奸诈小人。 “怎么,跟哪个宿舍打架了?”他还在笑着。 我就有点生气,一点眼色没有,“你觉得这个楼层,距离咱们宿舍30米远近,还有第二个宿舍里,有人吗?” 老大听了,很是尴尬。没错,我们三个,都回来的,略有点儿早了。 杨巨天使又来解围了,“是方磊和成泽误会了。” 老大懒得问我们怎么误会了,直接问,“误会解除了没?”“解除了!” “那就好。”老大说完,不再理我们,爬到门口左侧第一张床铺的上铺,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旅途确实累啊,老大毕竟比我们大了几岁。 这人一年龄大,就容易疲劳。 第十八章:一看就是兄妹 我认的那个妹妹桃花,比我小4岁,应该属于早慧吧,89年生的,我85年生的都还没毕业,她竟 分卷阅读11 然就跑大学里来读书了。 我只有一个可爱的弟弟,没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桃花身高不足160,七十又三的体重,身材极度窈窕,应该属于诱人级别,秀气的脸上大眼睛和两只酒窝格外突出,并且经常性似笑非笑而微蹙的表情,声音甜美,喜欢粘人,见谁基本上就粘谁。 最不可思议的还有,她跟我很像,或者说我跟她很像。这句话并不能说明我娘炮,或者桃花有点儿男人婆,只是说,两个人有一种中性的感觉,在这种感觉上,我更偏男人,她更偏女人。 我们俩在一起,就算桃花拉着我的臂,靠在我身上,也绝不会有人认为我们是情侣,一看就是兄妹。 …… “哥……”一听这拖长发嗲的声音,我就知道是桃花来了。我不禁想起了老大“呵呵”笑时我背后发凉的感觉,所不同的是,桃花的叫声,让我背后生暖。 我还没看清,一个人影冲了上来,就直扑到我怀里。 我了个去啊,幸亏你哥实习离校前,每个早晨都跑三千米啊,不然,这一扑,就让你给整得殉职了,还没有英雄烈士可当。 哦,也不对,我现在还没真正上班就业啊。如果真被桃花撞死了,也只算意外死亡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阳刚,别这么熊啊!”我假装生气。 “不!”桃花整个人靠在了我身上,那青春的气息,使得这个可爱的小妹更迷人了。 遇到桃花,我只有温暖的感觉,就算这样大尺度的零距离接触,也只能勾起我的怜爱。可见,亲情是一种远远超越爱情和其他一切情的力量。 人,不能跟这种洪荒的力量抗衡。 …… 我从怀里拉开她,“走,哥请你吃饭去。” “吃啥啊?” “拉面吧,三块钱一碗的。”突然发现我很吝啬。没办法,小时候家穷,俭朴惯了。 “好,走!”我的小妹,也从来是不挑剔的。 …… 我有时候真的很担心,如果有一个男生喜欢上了小妹,或者小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那我可能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小妹,我们立马会变成两个相敬如宾的兄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打闹闹。这种打打闹闹让我很容易想起自己的童年,让我对这个世界多一些好感和希望。 或许,我不应该担心这些。小妹集美丽可人、成绩优秀和当官能力于一身,显然找到意中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当时是,小妹已经是他们学院学生会的办公室副主任了,很有希望成为未来的院学生会主席。等到小妹找到男朋友的时候,恐怕我已经在首堵北京流浪完两三年了。 于是,我释然了。 第十九章:前女友秦欢雨 桃花确实粘人,我现在都有点儿后悔了,希望这小妮子赶快找到一个男朋友,折磨他男朋友去。吃饭、看电影、逛超市,然后再大包小包送回宿舍。我方磊简直就是一个男三那啥啊。 杨巨如果这个时候在,肯定会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倒情愿有这样受苦的幸福,这苦,在他来说是幸福。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会马上做出一个中止的手势,“就这样,打住吧,杨巨。我可不想让我可爱的小妹嫁入豪门,而且还是一暴发户的豪门,受一辈子烦恼。真的,她不适合你。” 杨巨这时只是笑,不说什么。 我有时心底里暗暗地想,其实桃花和杨巨还是蛮般配的。而且,像杨巨这样帅、有钱、不显摆、肯上进的富二代,真是绝无仅有的男尤物啊,天生就是用来疼美女的。可惜的是,桃花不是任性的主,虽然甜蜜粘人,但另一面却是一个女强人。两强相遇,强强受伤,杨巨应该找一个任性的美丽小女人。而不是桃花这种职场事业型的。 …… 送完了桃花,我正慢慢地往宿舍踱着。突然有人从背后环住了我,然后紧贴着我的背,头也顺势靠到了我的肩上。我猛的浑身一紧,全身有种冰棍入怀的感觉。 不是桃花,桃花绝不可能这个样子从背后环住我,而且桃花是暖哄哄的,明显就是小女孩子。也不可能是鸢儿,鸢儿的毕业论文还没有写好,这个人也没有鸢儿那个柔软劲儿。 鸢儿的毕业论文现在都没动一个字,甚至连题目都没定,其实只怪她读书太多。说穿了,做为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我们只需要写一篇长书评,长到8000字就可以了。但鸢儿今天想写沈从文,明天就换成了老舍,再后来是张爱玲、三毛、琼瑶、席慕容……几乎把现当代有知名度的作家都过了一遍,最后又回到了沈从文。 不仅她,我听完,也觉得无奈了。这其实跟人生的轨迹有点相似,越逃避远离的,反而最后又走到了一起。她,命中注定该给沈从文写篇长书评。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温柔而清凉的吻咬在了我的耳朵上,我终于排除了暗杀的种种可能——这人是秦欢雨。 …… 欢雨是一个大方可人的 分卷阅读12 女孩,而且心思缜密,最难得的还是一个大美女。庸俗的男人们,肯定喜欢黑色长发、漂亮脸蛋、深如窄腰翘同的女子。而欢雨,绝对能够满足任何男人的幻想,当然,也能够满足我的幻想。 可如果你把她当成凶大无脑的美女,你就完蛋了,极可能会死得很惨,因为欢雨的美色会在你身上发挥她最大最极限的影响力。 欢雨170的个子,仅比我矮5厘米,随便穿一双中高跟的鞋子,那我肯定就只能缴械投降了。但欢雨体贴得只买低跟或平底的鞋。 这是她的可爱体贴之处。也或许正是这一点儿,让那时虽然学习成绩不错、在学校做学生会人士顺风顺水,但却情场不断失意的我,和欢雨最终走到了一起。这在一起,就是将近两年。如果不是我们在2007年的元旦那天分手,到今年7月,就是整整相爱两年了。 …… 欢雨好胜心很强,某种意义上,她远比我“混”得好。我混校学生会,她混院学生会。我仅仅还是一个小部长的时候,她已经是院学生会副主席了。好胜心强,必然有50%的性格可能是容易记恨、报复性强。不幸的是,欢雨是这50%里边的。 我们在一起的两年,是各自脾气和学生权利欲极度膨胀的两年。就在我们被全校视为模范情侣,天上地下绝配一对的时候,我们迅速相互冷淡,乃至分手。 我至今想不起来我们为什么分手,分手的理由和真正的时间点在哪里。 第二十章:盛大元旦(上) 大学校园每逢元旦,都会举办盛大的活动,一般会有迎新年晚会、游艺活动、灯谜活动、乐队表演、校长新年讲话。灯谜活动和游艺活动是一对,乐队表演和迎新年晚会是一对,校长新年讲话是单独的一环。这五环环环相扣,堪称完美。这种活动,在身处这个国家中部深处的晋川师范大学,尤其如此。 早在12月中旬,在学校当学生会干部的所有学生,就开始忙碌起来。无数物料、无数人力、无数彩排、大把大把的钱……其实十来天远远不够,光游艺活动装饰用的气球,10个学生都得吹两天,而且不能有任何间断,最终把一个专门腾出来能容纳百人上课的教室堆得满满。 如我等这样的学生会头头们,看上去精明了得,每件事情,甚至领导左胸上戴的胸花要什么颜色,几朵,都能清清楚楚写在纸上,记在脑海。可又极端缺乏严谨的办事作风,典型的想起哪一出就去干哪一出的严重漏事作风。于是,下边的学生部长和各部成员们,在每年12月31日到来的前三四天,真的能够跑断腿。几十年下来,也确实有太多的学生干部,在为学生会跑腿的过程中在路上出车祸了,甚至累死了。 如果头头脑脑们再想一个花样,比如,在学校的大礼堂和正大门往里走100米大转盘前,摆满庆祝元旦的鲜花,再弄几个喜迎新年什么的“白天鲜艳,晚上透亮”的亚克力发光字,那普通的学生干部们,想光荣殉职的心都有了。那时不比现在,都得学生们一把手一把手抬来装好,顶多有一辆小三轮作伴。那时学校里的印刷设计公司,都是牛到天上去了,不仅不给你出力,做个任何事,都得学生们求爷爷告奶奶地说好话。什么都不说了,谁让人家是校领导的亲戚呢? …… 元旦庆祝在31号下午两点开始,这也是全校学生往学校里狂涌井喷的时刻。这时候,校园的交通要道(当然是用来走人的)两旁的墙上、树下,到处拉起了鲜艳好看的长绳,绳上挂着写好的一条条灯谜。材料是各种颜色的纸,裁成5厘米宽,30厘米长的样子。保守估计,至少挂了有20000条。 灯谜规则很简单,你要觉得自己确实猜中了哪一条灯谜,就把哪一条灯谜扯下来,三点半到五点半,到指定地点拿兑奖券,兑奖券也达20000份之多。都是A4纸打印好,盖上校学生会的章,再裁好,分发到各院学生会。 同学们,你想一想这庞大的工作量,该累死多少学生会的干部们啊。但正是他们的辛苦努力,让盛大的元旦活动做到了全校20000多人,人人参与,人人有奖。 上大三之前,有时候,应该说是每逢元旦的时候,我也想:校领导也真逗,往每个学生饭卡里打10块钱,或者直接发礼品下去,不就得了吗?上大三后,我就想通了,如果真那样,满足感、喜悦感、幸福感,就全他娘的没有了。还是校领导英明。 不要担心有捣乱的人,你要明白,至少对于大一的学生们来说,大多数人还是想加入什么学生会、社团的,好歹能拿几个德育分,让自己评奖学金时优势大增。你还别小看这几分,就因为这几分,哥每年都看到好多原来排名30多,一加上这几分后,马上高涨进前10,轻松取走二等奖学金的。 奖学金可是真金白银。汉语言文学,是师范类专业,本着普及所有未来光荣人民教师的策略,人人有份,份额相差不大:一等奖学金一年奖2000,二等一年奖1200,三等800,四等400。如果换成别的专业,比如新闻出版专业,那就相差 分卷阅读13 甚远了,全班只有十几个人能拿到奖学金:一等8000,二等5000,三等3000,四等1500,大部分人干瞪眼,没有奖学金哦。 这时候,你说学生干部的魅力大不大,大不大? 现在难说,但在2003年9月入学,一个月伙食费普遍200,甚至150就搞定的年代,绝对是一大魅力。 这些大一学生中的积极和优秀分子,就充当起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维持秩序作用,你想乱撕、多撕一张灯谜纸条,简直就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而且,大一的这些小子们,绝对是六亲不认的公正严肃派。你敢乱撕,他就真敢把你扭送到院或校学生会去丢脸,而且,一个人出事,方圆20米马上就围了过来,你再能打,打得过20个精力充沛的大一小伙吗? 于是,单身的,乖乖撕一条,带男友女友的,就乖乖撕两条,成群结队的,就撕成群结队条。三点半之前,保证一条不剩了,剩下的,都被站岗的人拿去兑奖了,甚至树上墙上的绳索,地下掉下的纸屑,也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你不得不佩服大学学生会的执行力。 …… 这时候,各学院学生会和校学生会办公室门口前就炸开了锅。我没当上学生会干部的第一年,非常热衷于此,觉得兴奋得不得了,拿到兑奖券,换一块橡皮、圆珠笔、小本子啥的,觉得宝贵得不得了,还舍不得用,收藏起来。 但从第二年开始,我就转性了,因为我成了一个大部的部长,学生会也就9个部门吧,我主管的那个是面子和舆论部门——宣传调研部。我转性后就想不明白,也看不起这些人了。丫的!就为了一张破兑奖券,全校20000多号人,都跟上早市买菜的大妈大爷一样,全涌了上来。 负责发兑奖券的,跟灯谜时站岗的那些大一学生一样,但显然又不一样。每个发兑奖券点,一般只有8个人,一个人负责核对,一个人负责收纸带,发兑奖券,形成四对效率高得不得了的小团队。这8个人,就是从上百号(这是校学生会)或者几十号(这是各个院学生会)里脱颖而出得到他们直属领导大二学长,也就是学生会小头头们(一般是部长,即部门负责人,院学生会麻雀虽小,但显然也要向校学生会看齐,同样有9个部门,这9个部门比较尴尬,即受院学生会头头脑脑的管理,又要受校学生会相同部门的管理,两头都得罪不得,只得两头都不是人)的青睐,未来可以摇身变为小头头。 开始的时候,发兑奖券的人还问一下拿灯谜条幅人,灯谜谜底是什么,黑压压的一群人也乐得看热闹,反正学校明天放假一天,今天下午没课。但在问过几十个人以后,实际上是人们等待20分钟后见队伍还很缓慢的时候,人群就开始愤怒了。众怒难犯,于是,四对高效率的团队立马显现,收条,给兑奖券,同时把条扔到旁边准备好的大纸箱中。 20000份兑奖券发放完,肯定会比预定时间要早,快的发放点四点半就结束了,慢的点也绝对到不了五点。这之后的瞬间,学生们就四散到了各个食堂,原先校园里到处的人,一个不见。 各学生会点的干部们,这时候撤桌子送还教室,把废纸箱及垃圾扔到校园指定的垃圾处理点,那简直叫一个专业,就算现在最专业的现场活动公司,执行力也不过如此,把事办美了,还完全不留痕迹。 第二十一章:盛大元旦(下) 酒足饭饱后,就要开始游艺活动了。这个时候,不管别人喝不喝酒,我反正是会喝酒的——啤的,最后再来一瓶白的。第一年是跟宿舍的兄弟,第二年开始,就是跟学生会的各色人等了。 游艺活动听起来很盛大,其实说穿了,就是把学校最大最豪华的教学楼布置得特别漂亮,这时,气球、各色纸带、彩花、拉环就派上用场了。从教学楼口开始,从一楼的每一个教室一直到六楼的每一个教室,到处都有小趣味活动。我举一个例子,比如:排两张桌子,上边一排放5个一次性纸杯,全部装满水,然后在第一个水杯里放上一只乒乓球,在规定时间内,把它吹到第5只杯子里,就得到一张兑奖券。 这样的小活动,不胜枚举,而且绝对不会有重复的。大的地方,像教学楼一进门的门庭,会布置5—6个;可移动桌椅的教室,能布置23个;因为阶梯大教室,只有在教学楼进门左右两侧有,而且桌椅无法移动,自然被活动忽略了,一关门了之。一个小游戏,一般由两个学生会干部负责,一个干部是校学生会的,一个干部是院学生会的,这也体现了校院学生会是如此的亲密无间。 整个教学楼,可以布置到120—150个活动,供全校20000名学生玩赏。理论上讲,只要你有精力和时间,玩过100多个活动,你就可以拿到100多张兑奖券,领一大堆铅笔、小刀、橡皮什么的。而且,你玩完一个活动后,几分钟再过来,可以假装没玩过,再玩一次,N次都行。拿兑奖券太容易了,尤其跟猜灯谜相比。 于是,人声严重鼎沸。 6点开始,游艺活动会持续到9点,整整 分卷阅读14 三个小时。校领导肯定会在7点半来视察一圈,与“民”同乐,从教学楼一楼大庭开始,100多个教室,一一走过,偶尔还停下来玩会儿游戏。这个与“民”同乐,那叫乐得一个深刻啊。走完六楼,再下来,如果领导稍微身体差点,估计就得当场休克掉。后来,在校办公室主任的建议下,不再是所有校领导一起来,而是改成每年由一个副校长、副书记牵头,学工部、团委、教务处、校学生会等学校主要组成人员一起视察一遍。这个惯例应该是在我大一时形成,并经过三年发展,成为学校传统的。当然,这些组成人员,肯定都是年轻力壮的。副书记也是40刚出头,经得起折腾。 最要命的是,兑奖处肯定是在6楼,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其实就是两个教室,前后门都开,这造成实际兑奖处实际是4处,每处4个人,这又造成其实兑奖处是16处。 但16处在6点到9点三个小时中,要收回近30000张兑奖券,发出超过30000份奖品,工作量大自然可想而知。16个点,有三拔人,一拔人累了,马上换下一拔。就这样,我还是亲眼见过一些特别漂亮的小姑娘小男生被累晕在岗位上。 当然,兑奖处的人是很认真的,一开始收一张奖券就给一份奖。到后来,真没脾气了,就把废纸箱放到外边,让来兑奖的人自己把奖券扔进去,有人来,就给发一份奖。如果有人嚷嚷,“我有两张奖券呢!”就给他两份,他要嚷嚷10份,给他十份的心也有。这个时候,你要挨着16个兑奖点走一圈,保证能领到16份奖。大多数额外的奖品,都是这样消耗出去的,可见:很多人都是喜欢贪小便宜的。 到了8点的时候,校领导这时上来视察了。于是,不管领奖的,还是发奖的,都秩序井然了,领导甚是满意,就下楼去了。领导一走,那预示着元旦迎新年晚会将在一个小时之后开始,转身一看小礼品们,还如山如海,那个急啊。 到了这个份上,搬又搬不走,那就是一把一把抓着往外发放了。一直发到离9点差一刻了,保证还剩一大堆。因为在8点半的时候,学生们已经逐渐往学校大礼堂跑了。如果不是还有几千人零零落落分布在各个教室玩游戏,学生会的同学们,也早就跑了。到九点的时候,学生干部们就忍不住跟还在玩的学生商量:兄弟,美女,咱们不玩了行吧?看元旦晚会去。 于是,这剩下的几千人,顿时消失不见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好像刚知道有元旦晚会的样子。 于是,在15分钟内,100多个教室的桌椅恢复原状。剩下的奖品,迅速被16位同学瓜分完毕。这造成的一个直接后果是:接下来5年,他们可能不用再买任何学习用的文具了。 不瓜分剩余奖品的各教室学生干部们,在9点15分就往大礼堂跑了。而瓜分奖品的6楼的同学们,瓜分完,还得摆好桌椅,把废品拿下来扔掉。如果他们能够在9点45分到达大礼堂,说明已经很快了。 可见,分赃绝对是非常浪费时间的,这也是很多大盗被抓获的根本原因。独行盗一般逍遥法外的时间比较长,因为他不用分赃。 …… 那几千号玩游艺乐此不彼的学生,还有数百名学生会干部到达大礼堂的时候,大礼堂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虽然前左右六个大门都大开,但明显也挤不下20000人,大礼堂理论上可容纳人数只有9000人,发扬中国挤公交的水平,也就能放下12000人。大礼堂毕竟不是公交,要是公交的话,真有可能放下20000人。 老远望去,肯定会以为是在攻打一座小城堡,把大礼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迟来的同学,倒也不泄气,礼堂前左右空地、绿地太多了,加上兴奋,根本不觉得天冷,10个一团,20个一群,站的站,坐的坐,边聊天边听礼堂里的歌声笑声。竟然就这样,把20000人放下了。 当然,肯定还是有那么几千个学生,到教室学习,到外边谈情说爱,或者回宿舍看电视睡觉的。于是,礼堂也就越来越像个礼堂,不再像攻城打战。 而那数百名学生会干部呢?其实他们早就进去了,别忘记了,礼堂是有后门的,后门后边是一条小巷,一般人是不会想到要到那个小巷子里去的。学生会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于是,他们都进去了。有的人就直接接替下来大二的学长学姐干部们,当上了元旦晚会的场务,比如,撤个话筒,搬个道具啥的。 元旦晚会绝对有水平,简直就是央视春节联欢晚会的校园浓缩版,如果真加上CCTV的台标在校园电视台放出来,你绝对会说:今年的央视春晚,怎么水平这么高啊,比历届都高,就是时间短了点。 这也是应该的。为了这样一台晚会,校学生会在10月份就下发了通知,选节目,让各个学院报节目。重点学院,比如音乐学院、体育学院啥的,还要约谈,请学院学生会负责人到校学生会喝茶,知道啥意思吧? 于是,那节目真是如雨后春笋啊,多得不得了,而且好得不得了。11月一整个月,每天中午12点半到下午2点半,每天下午6 分卷阅读15 点到7点半,都在选节目。 进入12个月,就开始彩排了。每周彩排一次,而且有可能还要临时加节目。比如《八荣八耻》刚出来那年,就得临时加一个团队唱《八荣八耻》。这样一直折腾到12月30号才结束。 我当年是才子,每年这个元旦晚会的主持人串词,都要宣传调研部的人写好,他们部长改8次,我再改10次,直到改到31号晚上最后晚会开演前的一刻。那些天,哥见到汉字和纸质的东西就想吐。 一篇小小的串词,管中窥豹,哪能够看出这巨大的付出啊! …… 随着“当”的一声,新年钟声敲响。这一声,肯定是在一个数人独唱然后合唱的节目后开始,分毫不差。然后“当”过12声后,就该是校长的大头占据整个大礼堂舞台的时候了。校长竟然不在现场,早已跑到校长办公室坐着了。 他开始讲话,讲什么就不太清楚了,总之是开头的拜年和结尾的祝愿,和最终的谢谢大家。照稿念的,也不见得就没水平,也能讲出学生们的心声;脱口演讲的,也不见得就有才,因为完全有可能是在胡诌这个那个。 校长用“谢谢大家”结束新年致辞的时候,那就意味着狂欢开始。先是一个大连唱,就像央视春晚的少数民族歌曲大连唱一样。唱完后,一台牛B的元旦晚会就突然演变成了KTV包间。 当然,在这之前,学生们已经散个七七八八,领导们也早已合完影留完念了。之所以插入一个大连唱,完全是为照顾校长从校长室赶过来。 校长确实也老实,其实,他完全可以提前录一个,到时候一放就得了。搞得这么奔波。看来,博点声望,真是不容易。 …… 元旦迎新年晚会结束后,已经超过十二点半,接近一点。能够坚持到这个时候,还不睡去的,本来以为寥寥无几,可怎奈还是有浩浩荡荡数千人往大食堂奔去。那里,有两个校园乐队,一般是大三大四音乐学院的帅哥们,偶尔有个其他学院的,都魅力大得不得了。 本来,哥以为自己已经帅得惊世骇俗了;除宿舍老大刘光宇外,我们五个兄弟,都认可这种说法,并且也各自认为自己帅得不得了,都足够出去到处勾引人了。可乐队的人,帅得更是惊涛骇浪啊,而且都还个性十足。断是我们不敢比的啊。 两个乐队交替上阵,十二点半开始,能一直折腾到四五点,而且还是在最后数百号人再三挽留、甚至痛哭流涕的告别声中离开。最后留下的这些人,都是大四的。大家都明白,这将是最后一场演出,明年的今天,学校还是学校,人却不是现在的人了,那叫一个伤感啊,哥看了四年,结果伤感了四年。 第二十二章:林云顺 也就是在那个元旦狂欢后,我跟秦欢雨彻底没了联系。忙完学校的事情,我回到我们租住的小屋时,突然感觉好空旷。坐到床铺上才明白,是秦欢雨搬走了,门口的鞋架上,只有我的鞋子行单影只着。 正在愣神间,房东大妈给我送来了一把钥匙,并笑着说:“你的那个大美女女朋友留下的。怎么?吵架了吧!” 我没有接过大妈的钥匙,果断退了房,搬回了宿舍。 …… 2006年元旦的那晚好冷好冷,我缩在上铺自己的被窝里,一动不动,自己给自己取暖。 那天林云顺竟然奇迹般的一直在宿舍,其实,他这样已经好久了,从大二下学期开始就这样了。林云顺的前三个学期,很神秘,恰好我们又是严重缺乏探索这种好奇心的,只顾着谈情说爱的主,于是林云顺竟然就被我们忽略了。 严格意义上讲,云顺是我们6个人当中最帅气的,他170的个头,略圆但绝不显胖的脸,白净,五官透着一股不经意就迷人的气质。如果他是一个女生,那我们宿舍立马会多出5条大灰狼。 他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这可能是我们不愿意去探究他秘密的原因吧。 …… “失恋了?”林云顺掀开了我的被窝,盯着我看。 “嗯……”其实我不想理他,傻子都知道,我都搬回来了,不失恋,难道热恋啊。 …… 我睡着了,后来不知道云顺的动静。 约摸半点钟的时间后,有人推我,我迷糊中睁眼,又是云顺。他下楼买吃的东西回来了,还有一捆啤酒。 “快下来吃吧!”云顺的话很少,但却有一种关心的感觉,无法拒绝。 …… 于是,两个大男人喝酒吃饭。饭越吃越少,酒越喝越多。到最后,我甚至把老二石辉珍藏的一瓶白酒也拖了出来,跟云顺一起干了。 …… 那天,老大老二老四老五去包网吧夜晚场次上网了。宿舍就剩我和云顺。我喝着喝着就哭上了,哭着哭着就说上了,一直把跟欢雨认识、恋爱、热恋、同居,甚至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欢喜,都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后来不知道怎么着,话题就跳跃到了慕小尤身上,我的第一 分卷阅读16 个女朋友,我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孩,我的大学初恋女友。 我跟慕小尤用了两年时间试图在一起,但都失败了,我们严重性格不同,做事方法不合,价值观和思想观不合,只好分手了事。但我却始终忘记不了她。 最后,我抱着林云顺,口里乱喊着“欢雨欢雨,小尤小尤”,就和他一起倒在了他的铺床上。 后来,林云顺告诉我,到最后最不清醒的时候,他好像听见我在喊另外一个名字,后来我回忆再回忆,感觉那个名字是“鸢儿”,但我不敢肯定,林云顺也不敢肯定,他被我感染了,也哭成一团。 我们两个人,哭得跟娘们一样。 第二十三章:欢雨欢雨 “是你先离开我的。我已经为你伤过心了。”这个让人深刻爱过,又深刻痛苦,深刻改变又深刻遗忘的女人,还是在我平淡的心海泛起了一份波浪。 “那时候,我认为其他东西很重要;现在,我认为你最重要。”欢雨又吻了我一下。我就像患了僵直症一样直立着,浑身挺立,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是兴重要吧?不是我重要吧?”我的话很伤人,但欢雨不在乎。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目前为止,你还是我唯一的男人。”欢雨在我耳边耳语着,并凑了过来。 欢雨的气息,融化了我心底那层寒冰最外边的一层,我叹了一口气:“好,我给你!” …… 那个色房东笑眯眯地望着我,还是那次我跟鸢儿来的那间房。欢雨先进去了,我付押金,拿暖水瓶什么的。 “小伙子!不赖啊,艳福不浅。”房东很羡慕的样子。 “房东,你想错了,是她艳福不浅。”我摇摇头,叹口气,回房间了。 房东肯定是不会管这些事情的,他懂得浅谈辄止,否则,他也不是房东了。 …… 我关上房门时,欢雨已经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了。我很难相信:她在离开我的这五个半月里,竟然真的守身如玉。 不得不说,欢雨很是雀跃和激烈,把我身上不多的几件衣服扔的到处都是。我闭上眼睛,面前满是鸢儿的影子,想起鸢儿,想到这个房间里还留存着鸢儿的气味。我也发疯似的迎了上去,自己造的孽,那还得自己来还。 前女友,如果真能那么干净利索,那就是不是前女友,而是普通朋友了。 欢雨大声地喊着,不知道是欢快,还是痛苦。 期间,房东不止两次走到我们房间的门前,压低声音对着门缝说道, “小声点儿吧,好不好!” “求求你们,别这么样子,行吗?” “我的个老天爷,服了你们了。”…… 欢雨不理会他,我也不理会。也没有人会管我们,除了心里会偶尔忐忑房东那踱来踱去的脚步声。 第二十四章:酒后的无记忆冲动 秦欢雨留给我的记忆很难忘,还有点儿痛苦。但这记忆却不是来自于她,而是林云顺。 元旦的夜晚,宿舍只有我们两个,我们互相挨着,像男人们、兄弟们一样挨着,睡在云顺的床铺上。这种挨着,会贯穿一个男人的童年、少年、青年,然后中止于这个男人开始恋爱、结婚。 年轻人的躁热,酒后的闷热,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都挣脱了身上不多的束缚。 …… 云顺的皮肤很是光滑,而且夹着柔软的毛发。他的身躯又很坚硬,一种通常男人常有的坚硬,这给了自小独睡,无兄无弟的我,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 我的眼红红的,他的眼也红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都无意识般睁开了眼、半梦半醒半醉。我看着云顺,云顺也看着我。突然,一种奇异的感觉传来,我情不自禁就对云顺做了当初对云鸢儿做过的同样的事情,而且,要命的是,云顺竟然没有拒绝我,还回迎了我。 我不知道,当时我的眼中,云顺到底是谁,鸢儿,还是秦欢雨;而云顺的眼中,我到底,又是谁? 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深究,等到想要深究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突然,我就有一种感动和兴奋的双重感觉涌上心头。醉酒的我紧紧抱住云顺的头,把云顺的脸贴近了我。 也就在此时,我们两个,竟然都有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微妙的变化,对于青春期之后的男人,实在司空见惯。 但这却是我始料未及的,而此时,醉梦中的我,也根本毫不知情。 我只是记得,那晚,我意识中的“他”,脸上升起了两片红晕,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其他。 …… 那一晚,我们久久未眠而又浑沉于酒精的作用当中,直到周围安静到让人发狂的时候,两个人才沉沉睡去。 …… 云顺比我醒得早,我睁开眼,看见他在床边站着,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手里拿着纸巾,上边有干结后再化开的 分卷阅读17 血迹。 我心惊,“云顺,你怎么了?怎么有血?” “没事。”他笑,“不知道怎么,昨晚喝多了,不小心擦破了,你不用太紧张。已经不流血了,好了。” “疼不疼?”我边问边检查着云顺,还好,虚惊一场,云顺也没什么明显的伤处。 我低头看着自己和床铺,果然,上边也有已经成为褐色斑点的血迹,不过不多。 对此,我真有点儿莫明无可状。就多喝了几瓶酒,竟然就造成了流血状态?! 我有些怜爱地看着云顺,云顺扔掉纸巾,再一次钻进了被窝。我们两个就像兄弟一样紧紧相拥,一起开心地大笑起来。 虽然我们都不记得了,但昨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微妙的事情。我和林云顺,这对本来如同陌生的宿舍兄弟,突然就成了最亲近的人。 在我后来的回忆中,我才逐渐明白了,是我完全不记得了,林云顺,却记得。 我知道,我跟秦欢雨,也是永远不可能的了。她在昨天,就已经离开了我。 第二十五章:恨还是爱 欢雨还在轻轻颤抖着,在阵阵微汗的作用下,她美丽异常、光滑异常的胴体轻轻颤动着。我也浑身是汗,刚想躺下,又起身,先把那条薄被子搭在了她的身上。 “你还是爱我的!怕我着凉?”欢雨睁开了眼,看着我。 “我……”我犹豫,无法开口。我跟欢雨整整在一起一年半,留下了太多的甜蜜和美好,甚至在我一天的种种生活细节中,我都能看到她的影子。 但一想到她,我就马上想起云顺,还有跟云顺醉后昏天暗地抱在一起的场景。那场景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既渴望,又拒绝。于是,痛苦就涌了上来。 …… “欢雨,你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我顿了一下,看着欢雨,她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但已经不再串息了。 “还有一个半月,我们就将彻底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所大学。我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你也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我们注定跟这座城市无缘,只是过客。我向北,你向南。我们是两个背道而驰的人。” 我在骗自己吗?为什么找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不直接跟她说,我有了鸢儿,根本不可能再爱她了。 …… “为什么不直接说你不爱我了?”我躲开了欢雨直视的目光。好吧,我承认,我是一个怯弱而贪婪的男人,就像我的属相一样,一只老鼠。老鼠,肯定都是贪婪而怯弱的。 难道要我告诉你,我是一个奇怪的人,我在被迫跟你温存的时候,先想起鸢儿,然后再想起云顺。我在心底大叫着,脸上却平平静静。 “欢雨,不管我爱不爱你,我们面对现实吧!你爱我,其实只是需要我。”我觉得这句话很残酷,但欢雨只是淡淡一笑。 “我也分不清,到底是爱你多一点儿,还是需要你多一点儿。”欢雨坐了起来,看到她的样子,我力图要控制好自己,可是我的样子却出卖了自己。 欢雨笑了,朝我直扑了过来,“看,你多么爱我。我只要你,不要别的男人。至少是我毕业前!” 欢雨其他的话,我都没听到,除了那句“至少是我毕业前”。 分个手,难道,真的这么难吗!? 我苦笑,我也分不清,她到底是爱我,还是需要我。我现在想到的,只有鸢儿。 第二十六章:石辉带来的所谓“恶噩” 2006年元旦之前,我和石辉的关系最好,绝对的铁哥们。石辉绝对是热血青年,不然也不会义无反顾和我一起到北京漂着。 我去的时候,好歹被老师推荐了一下,顺利进到一家全国连锁,为知名打印机扫描仪做售后服务和代销的企业做行政人员,美其名曰是北京分部总经理助理,说不好听点,其实就是个打杂的闲人。 石辉去的时候,那真是两眼一摸黑。于是,狂买人才招聘类报纸,狂在招聘网上发简历,历经数十个不眠之夜,发布上千份简历,打过数十个咨询电话,面试过不下20次后,终于落到口袋里一份工作,一个月1200元,他乐呵得不得了,每天巨早,屁颠屁颠就跑去上班了,晚上披星戴月地回来。 …… 5月28号回来的石辉,给我带来一个恶噩,虽然我认为我早就忘记了慕小尤。舍兄弟都以为老二石辉故意给我造成打击,只有我心底明白,石辉绝对是真兄弟。有了任何关于我的,我喜欢或着迷的人、事、物的消息,他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慕小尤失洁了,不止一次。”石辉告诉我这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以为她被坏人轮番施虐了,或者出去做什么不正经工作了。 这太可怕了,我幼小的心灵绝对承受不起。慕小尤虽然穷,但还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吃香的喝辣的总之是没有问题的吧。 当我忐忑而犹豫不决地对石辉表达了这个看法后,他急得只连连摇 分卷阅读18 头,“你怎么这样想慕小尤!亏你他妈的还是慕小尤的初恋男友。” “初恋个鸟。我连慕小尤的手都没摸过。在一起就是在一起,那也只能说明我暗恋,我霸占着不让她恋爱吧!”我生气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慕小尤一直在我心底,这一点儿不仅我知道,连石辉也知道了。 …… “云顺兄,这小子怎么现在还没回来,上哪里卖自己去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一句。 石辉“呵呵”一笑,“兄弟,咱们还是继续说慕小尤吧!” 我总算知道了,为了考研,慕小尤跟一位相熟的女生一起在外边租了房子。就在我们实习的时候,她开始专心备战考研。 没几天,对门搬来一位男生。 慕小尤和女伴学习太辛苦了,经常忘记下去买饭吃。往往过了饭点了,才匆匆跑下去吃两口。一次偶然的机会,这个世界就是偶然的机会太多了,这位男同学帮慕小尤和女伴买来了饭,一来二去,因为慕小尤姿色比女伴强了一倍,于是,该男生和慕小尤就逐渐靠拢,合为一体,搞得女伴同学成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女大灯泡。 好在该女生还是聪明异常的敏感人,她毅然决然搬回了宿舍,只留下了慕小尤和该男生。考虑到节省居住成本,该男生就顺理成章和慕小尤住到了一起。平时除了吃饭和切磋备战经验,当然也要勤奋地切磋身躯,时不时云雨一番了。 这就是慕小尤不断失洁的经过。 …… “亲哥啊,那不叫失洁,那是爱!你懂不?男女恋爱,我情我愿。”杨巨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成泽很沉默,只偶尔笑笑,我感觉,他正在远离我们五个,我不知道是该为我担心,还是为他担心。他只是需要一个女人,一个他爱她她也爱他的女人,可惜他错了,他这种想法,只是人类一直以来爱情追求的高潮和愿景。可惜,在达到这种高潮和愿景色的过程中,绝大多数人已经死掉了。 刘光宇从上铺伸下来一只臭脚,被石辉一拳打了回去,自顾自揉脚去了。 “丫的老大,等你当上行省一长以后,再招我们帮你摸臭脚去吧!现在,滚回你的臭脚去。” …… “慕小尤早就恋爱了啊。我大二夏天的时候,已经跟欢雨在一起了,你是知道的。我跟欢雨在一起的直接原因,就是因为慕小尤离开了我,她恋爱了。”我顿了顿,“她恋爱了,自然早就失洁了,怎么可能还守身如玉到现在啊?” “那你是不爱欢雨了?就是因为失恋跟欢雨在一起?”石辉为秦欢雨打抱不平。 “我怎么不爱欢雨,我很爱欢雨。”我急忙争辩。 “你胡说!”想不到成泽这时候跳了起来,“你要爱秦欢雨,你会跟云鸢儿在一起吗?你会跟鸢儿那个那个吗?” “那不一样。以前和现在的区别。我跟秦欢雨早就分手了。元旦就分手了。云顺是知道的。”我头疼,自己这马上成了众矢之的啊。 “那你现在是爱云鸢儿了?那你怎么又对慕小尤这么感兴趣啊?亲哥!”这次是杨巨。 “杨巨,你别添乱了。我就听一听前前女友的事情,怎么,不行吗?!”我都不知道怎么分辨了。 “你就是一花心大萝卜,到处乱碰女人。”老大刘光宇最终给我下了结论。 然后五个人都沉默。 我叹气,“哎,要是云顺在就好了。”起码,我不用一人面对。 …… “慕小尤确实在大二暑假前就恋爱了,但一年半以来一直守身如玉,一直到去年冬天考研前。那时,你并不在学校。”石辉说了最后一句话。 “好了,别说了!就算我在,她也会失洁的。我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 第二十七章:辛剑 “他叫什么?”我很好奇慕小尤喜欢上的那个男生。 “谁?”石辉好像很吃惊的反问我。 “老二,你他妈的装傻充某字母啊?”我怒了,马上对他口吐芬芳。 “哦,他啊,辛剑!”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气得我想往他脸上送一拳头。 “哪个学院的?” “历史学院的。” “O了!” “什么?”石辉一副不解的样子,看到我突然要出门,猛然抓住我的一只胳臂,“兄弟,千万不能弄出人命啥的,不然,我就是罪魁祸首了。” “放心!”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 历史学院学生会主席也是一个男的,他很奇怪我会主动来找他,跟他说话。因为历史学院确实是一个很小的学院,整个学院都没有我们文学院一个系大。但他显然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学生会干部体系的人,都知道我辞掉所有的“位高权重”的学生干部职位,一路千里跑到北京打工去了。 在很多学生眼里,可能我就是一2B。都认为我 分卷阅读19 可以轻松留校,今后读研读博,当讲师教授,甚至以后牛B哄哄成为省内某高校某部门部长,甚至副校长的可能都有。为啥屁颠屁颠往北京走,上赶着自己要辛苦呢。 对此,我一率不理会不解释,他们有他们的屁颠,我有我的屁颠,各屁颠各的好了。 而对于已经离职的学生会前任领导,客气就行了,不必尊敬。我也看得出来,他客气我尊敬我,还把我当个人物看。一来咱起码在北京待半年了是吧?二来好歹我也是一个学校小有名气的帅哥,穿的衣服也不错。 总之他是热情接待。于是,我就很轻松地在一个很巧妙安排的环境里,在辛剑的宿舍见到了辛剑。而巧得不得了的是,学生会主席竟然跟辛剑是一个宿舍的,他们关系极一般。一般的原因就是,学生会主席是一学生会主席,辛剑是一普通学生。 辛剑大方脸,浓眉大眼,头发精短,根根冲上,有点儿鲁迅先生的感觉,但他长了一副和眉善目的脸,双颊上有横生的肉。总之,就是帅不起来了。 当历史学院学生会主席向他介绍我那些曾经在校园里看似光鲜无比的头衔,并称之为目前在北京工作时,辛剑马上露出羡慕的表情,并伸手跟我握在一起,竟然说了声,“方磊主席好!” 我当时差点直接雷瘫在历史学院的男生宿舍里。 辛剑的手干燥有力,但有一些苍白感,指甲一点儿也不红润。我随口跟他说了句:“考研要保重身体哈,千万不要纵欲过度。” 我刚说完,我们三个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男人在一起,荤话是免不了的。 “早就分手了。我也不计划考研了。准备找工作了,应该答辩完,拿了证就到行省首府晋川去找工作。”辛剑说话流利,但长相给人一种极忠厚老实的感觉。 “祝你好运吧!”我跟历史学院主席寒暄几句后,迅速离开,回到了宿舍。 …… “怎么样,没把辛剑揍死吧?”石辉看到我齐全无伤的回来,有点担心辛剑。 “没有,辛剑不错!这说明他妈的慕小尤是一个极其庸俗的女人,至少是这两年来变得庸俗无比。” “有你这样损自己初恋女友的吗?”石辉质问。 “哎!岁月催人庸俗啊。我也不知道。”其实,我现在特别想见慕小尤。 …… 我知道,慕小尤喜欢林云顺,林云顺长得太标致了,不由得女人不喜欢,慕小尤也是女人,慕小尤于是迷上了林云顺。 林云顺喜欢哪个女孩我不知道,但他肯定不喜欢慕小尤,不管是06年元旦之前,还是06年元旦之后。只因为我喜欢慕小尤,我喜欢的,他绝对不喜欢,一开始就绝了这份心思。 第二十八章:男人才是知己 云顺第一次看到我,我第一次看到云顺的时候,我们都吃了一惊。我感觉到云顺竟然对我拥有那样强大的吸引力,心头忽地涌起一股冲动的感觉。我相信,云顺当时也绝对有这种感觉。 我相信:一些男人和男人之间,是天然存在这种可怕的吸引力的。只是,这样的男人们,不容易碰在一起。一旦碰在一起,就会产生奇怪的化学反应。 我记得那时,云顺猛地转过了身,我是愣在了当场。成泽鬼叫着一起出去吃饭时,我们才恢复正常,前后竟然有几分钟之久。 我记得,当时我和云顺一起对成泽说道,“你是饿死鬼转世来了。” 这很惊人。 …… 很纠结,我这时候心里全是林云顺。 我越来越怀疑,林云顺□□旦前,每天早出晚归,完全跟我作息时间相反的做法,是不是一直在试图躲着我? 我略有一点大大咧咧,有什么就要表达出来。而云顺相反,略有一些羞涩,不知道是不善表达,还是懒得去表达。 在开学第一天,发现慕小尤这个古典小巧的美女时,我一句话就定了调,“她是我的了!谁也不能碰。谁碰,我灭谁!” 假如这时,林云顺也疯狂地爱上了慕小尤,那他也只能作罢了。我坚信,云顺肯定也爱上了慕小尤,因为我那时是那么深刻地爱着慕小尤,视她为我一生唯一的女人。 可命运弄人,这唯一的女人完全成了空话。我和云顺,却永远成了我们彼此一生唯一的男人。 …… 作为校内知名的文学青年,我是宿舍六兄弟里,唯一已经完成毕业论文,并且还精力旺盛地又写了一篇12000字的论文,一字不改地发表在了国内各类排行第一的某某学报(社会科学版)上。 于是,我乐哉乐哉地在热辣辣的阳光下穿着背心短裤晒太阳。5月尾巴的茱锦市,已经热力非凡了。除了未归的云顺,剩下四兄弟此刻一定是在图书馆里狂找书,那个他们四年来去得最少的地方,恐怖到连图书怎么分类,怎么放的都搞不清楚,看来找到资源,至少得花一周的时间了。能在6月25号前搞定毕业论文,就算是迅捷无比了。 …… 分卷阅读20 宿舍有两道门,一道是宿舍门,一道是阳台门。我现在在阳台上,和身后隔着两道门,虽然阳台门开着,但我的注意力只能被热闹的外边吸引,对面是大二女生楼。好像每一个大学,相对两望的,必然是男生楼和女生楼。 可见,学校领导用心之良苦啊。人家早在多年就知道,我们这些男生,大概率,是在打光棍的,就主动提供了这么多好机会。 但可惜的是,抓住这么多好机会的男人,少之又少。 正愣神的时候,我的身躯突然紧了一下,之后再放松,这一定是林云顺,他回来了。我的心好像一块石头落了下来。 除了他,宿舍另外四个人,不可能主动抱我一下的。 对面对门一个出阳台晾衣服的女孩吃惊地看着我们,我伸起手,“Hi!美女。” 美女就不再理会我们了,自顾自搭自己的衣服。一吃惊竟然换来一句美女的称呼,很值很爽。 …… “我特别特别想你!”云顺的脸通红,我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的话语,一度甚至怀疑他做了变性手术。感受到他快速的心跳,我才明白了,原来,他是跑着上楼梯的。 “我也是!”我的笑,永远是带点浪漫的轻笑,嘴角裂开。如果再往大发展,可能就是狂妄的假笑了。 这可以证明一点儿,迷人,永远是浅浅的。 …… 云顺忍不住还想紧紧拥抱我。我见势推开他,口里说着:“门!” “我进来时就顺手关上了。带上了锁!” “我……”然后,我就只有一声叹息了。 …… “云顺,我们都有罪吧!”我确实惆怅纠结。 “不,我们是知己!”云顺很有信心的样子。 “可我心底好像更爱鸢儿!你也迟早会有一个深爱的女人。”我有些犹豫,这是我懦弱的一面。 “那你就跟鸢儿结婚吧!”这个时候的林云顺,就像是一个大男孩了。 “好,等我赚够了钱,就娶了你们几个。”我开玩笑说道。 “好,老纳今后就从了你吧!”林云顺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丝犹豫,之后补充,“算了,我也要娶老婆,找一个深爱的女人传宗接代呢。” “你这句话里,有两个女人,老婆和深爱的女人。你这直接犯了重婚罪啊,除非你出轨。” “那磊磊就当我的情夫吧!”云顺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笑,大笑,有点狂妄的假笑。云顺说磊磊的时候,我就感觉很邪恶的快乐,如果老大石辉杨巨成泽他们知道云顺这个老末竟然叫我磊磊的时候,他们肯定会立刻被雷晕过去,三天三夜也醒不过来。 第二十九章:“初恋”慕小尤 “云顺,你爱慕小尤吗?”我幽幽地问出了这一句。 “那你爱她吗?”云顺转过了头,反问我。 “我爱她,我他妈爱了她两年,现在还有点儿爱她,虽然她这球样子了!”我显然充满了愤怒。 “我也爱他,一开始就爱。但你爱她,我就不爱了。”云顺不再说话了。 “我现在不爱她了!”沉默了好长时间后,我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 我约了慕小尤。 29号下午,那天天气有点儿阴沉。贡路街29号的这家咖啡厅死气沉沉、灯光昏暗,服务员都昏睡昏沉着,给我上了一杯咖啡,给慕小尤上了一杯果汁后,就不再理会我们。 偌大的咖啡厅里,我抬头看,只有很远很远的门口吧台那儿有几个人。然后就是我们。 我和慕小尤。 慕小尤有点儿不高兴,好像我耽误了她睡觉和看书似的。知道自己铁定考上本校的研究生后,慕小尤就开始肆无忌惮地睡觉,肆无忌惮地从图书馆和外边的小书店借书看。 但她很克制,没有肆无忌惮地吃东西,她的身材还是很诱人,但显然没办法跟秦欢雨比。慕小尤是那种古典的美,一张脸像雕刻出来似的,如果不仔细看,就是一幅平板身材,仔细观察,才能够看出轮廓和高低起伏来;欢雨则不同,欢雨的身材就是火辣,一般人看她,肯定先被波浪起伏的身材和波涛汹涌的凶器吸引,然后再过渡到脸上,欢雨的脸精致,带着一种渴望的表情,让你惊为“尤物”。 …… “有什么事吗?”慕小尤的话懒洋洋的。 “你也可以不出来的,是吧?你没必要为了我,勉强自己。”我冷冷地说道。 这倒出乎慕小尤的意料。 其实她是一个交际圈很窄的女人,也就是她认识的朋友,朋友的朋友,还有“邻居们”。辛剑,也就是她的一个邻居。 慕小尤不理我,上嘴唇翘着,喝她的果汁。 …… “你怎么跟辛剑分手的?”我打破了沉默,直入主题。 “我考上了本校研究生,他要到行省首府晋川城工作了! 分卷阅读21 ”她回答得很爽快。 “是吗?”我一脸坏笑,“那你可以找一个大一或者大二的,这样你们就能双宿双飞了。你三年,他也三年。”我说完就独自“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你这个坏蛋!”慕小尤生起气来,眼睛里有湿润的东西。 其实,我就是喜欢逗慕小尤,让她生气。我知道,她的眼泪掉不下来的。和她在一起的两年多,我早就习惯了。 …… “我想问你:我们在一起两年,我甚至都没有吻过你!是什么让你突然就跟辛剑发生超亲密关系了?” 在听到“超亲密关系”这五个字时,慕小尤的脸突然就红扑扑了。 “你怎么知道?”慕小尤很是惊讶。 “难道你认为,你们一起合租租房住的事情,就你们两个知道吗?”我心底有一些得意,也有一些空落落的。 “你……”慕小尤叹了口气,“我们是在一起两年,但我们并没有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又怎么样?”我有些不屑。 “孤男寡女,茫茫长夜。”慕小尤开始写诗歌了。 我现在实在搞不懂,大二暑假前我们分手,到底是因为慕小尤一点儿都不爱我了,还是因为我没有把慕小尤给努力办了,好让生米煮成熟饭。 如今,却空留下遗憾。 第三十章:一场两年多的磨唧赛 慕小尤绝对是我的大学初恋。 舍她无人。 …… 权力欲和占有欲都很巨大的我,在开学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个机会。可能是院领导当时心情特别好,就通知文学院大一新生集体见个面,说说话。 那天天气很好,我们按照约定时间一大早,就到了教工大楼的一层大厅,600多号人都按时到了,熙熙攘攘的。不知道哪些积极的同学,早就把音响和讲话的话筒从管理室借了出来,教工楼管理员也调试好了话筒。 也许是那天的天气实在太好了,领导晚上床铺事多,起床就晚了一个小时。我们那堆人,那叫一个群龙无首啊。 我当时心情很是激动,觉得表现的时刻到来了,这充分说明我的表现欲也强得牛比得一批。于是,哥就迅速抓起了话筒,说领导临时有事情,要迟一点儿来,大家先按照从右到左的顺序,按照112班站好,每个班站两排。 说完了这些,人群已经动起来了。2003年的我们都很单纯,既然有人说话了,不是老师,就是学生会的,反正是个官,听吧。 然后我又多此一举地跑到各个班前,选出长得高大帅气的男生,暂时让他们负责各班的秩序。有一个班,实在挑不出帅点儿的男生来,我就指定了一位看上去干净利索的美女来负责。 没办法,师范类大学,男生少,帅气高大的男生,更少。 后来,这些人都成为各班的班长。由此可见,先入为主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啊。 …… 那时候,慕小尤和一个肤色有点黑、长得真可以说是五大三粗的女生站在第一排,黑女生还大声喊我,“方磊,方磊!”这让我直感到毛骨悚然。 慕小尤就不一样,虽然个头不高,但身材却显得玲珑有致,短发很精致,边缘处参差不齐,衬托着一张白净而绽放微笑的脸,眼睛漆黑,像一泓深泉,鼻子有点稍皮,嘴唇微噘,让人生出一种想亲一下的冲动。 …… 于是,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慕小尤。 我当众向全班男生(其实我们班只有5个男生,还有旁边的女生听众)宣布:我喜欢慕小尤,她是我的了,以后谁都不准碰,不准追。除非我追不上,她不爱我。否则,你们都别想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旁边的女生听众,迅速就把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文学院,然后由文学院再辐射到学校其他学院。 慕小尤当然也知道这些。 于是,后来,我和慕小尤的关系就有些说不清。外界传言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这个确实有一部分是事实,因为我闲的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去找慕小尤,然后跟在她和她的舍友后边,一起去吃饭,去上课,还有上图书馆。上课的时候,我也要求坐在慕小尤的旁边。但仅此而已,实际上我们并没有在一起。 …… 我为什么没有向慕小尤表白,其实我是怕。 石辉有一次听他妹说,其实慕小尤并不喜欢像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太强势了,也太大男子主义了。 他妹其实就是慕小尤考研前合租的女伴,叫尤惜园,是老二石辉认的妹妹,我知道的慕小尤的各种信息,其实都是来自尤惜园,准备的说,是来自于石辉的二传递。 “慕小尤亲自这样说了?”我有点儿着急地问石辉 “是,肯定是她亲自说的。尤惜园,没必要骗我们。”石辉看我着急,又补了一句,“她还说,其实她挺喜欢班长的,就是班长太强势,太大男子主义了。” 分卷阅读22 “屁话!”我断然否认了石辉最后一句话,但心底却断然没有了向慕小尤表白的心。 ……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占有欲、权力欲和表现欲都太强了。慕小尤这个女人,看透了我的内心啊! 于是,我和慕小尤开始了一场两年多的磨唧赛。慕小尤对我若即若离,时好时坏;我也从来不向慕小尤表白。 宿舍的那群色狼,还有其他班其他系的色狼们时常问我,“你跟慕小尤到底怎么样了,是好了,还是没好?倒是有个明白话啊!如果你们两个掰了,我们好去上啊!你别占着那啥,不拉哪啥。” “滚!滚得远远的!”面对这种提问,我只有这一种回答。 于是,这些帅哥和美男们只得继续对慕小尤垂涎三尺了。 第三十一章:身临其境分手一次 那是2005年的春末,身处盆地,四面环山的茱锦市,早就迫不及待地热了起来。于是,满大街都是白晃晃的女人的大腿和胳臂。再比较凶猛的,竟然就敢直接露出半个白晃晃吓人的身前圆器和一道道迷人的或者恶心人的沟壑,以显示女性和男性的完全不同之处。 慕小尤不是这样的人,她比较保守,顶天了,也就算是内骚吧。总之,我连她的手,也只是偶尔牵过几次。凉凉的,小小的,柔柔的,感觉很舒服。 …… “走走吧!” “好!走走吧!” 我们两个都同意,是该为这两年的事情画上一个句号了。 这个句号,早该到来。我们,尤其是,不该这么犹豫不决的。 我们从松蒲宿舍出门,选了一条最远的路,往晋川师范大学的东大门,也就是挨着贡路街的那个大门走去。 我们以为,我们会有很多话要说。 …… 其实,我们相对无言。 路却越来越少,越来越短。再转过一个弯,就能看到学校东大门了。 我停住了脚步,“小尤,我不想走了。” “为什么?”她话里连一些惊讶也没有。或许,在她的心里,这次散步,只是一次散步? “因为再往前走一点儿,我们之间,就要有一个结果了。” “没事,东门再往前边走,还有很多长凳。我们可以,好好坐一坐,聊一聊。” 我有些哭笑不得。 …… 我们现在就坐在长凳上,小尤看着我,眼睛大大的,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她依旧这么迷人。 “你说吧!”她把话题抛给了我。 在很多无谓的废话后,我突然问了一句:“我们难道就不能在一起吗?” “不能!”她说得很快,就像词语接龙一样,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 听慕小尤这样说,我竟然没有悲伤,我怀疑我是不是已经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地步了。 当然不是。其实石辉在跟我说关于慕小尤对我的看法的那些话的时候,我就早已想到了今天这个场景,但我始终还是选择了来身临其境一次。 第三十二章:决裂的“一碗汤” 那天,事毕,我默默无言地回到了宿舍,没有了我的声音,宿舍显得安静无比。 突然,有人打开了宿舍们,只伸进一个头来,问:“方磊,磊哥在吗?” “在!”看电视的成泽替我答应了一声。 我从上铺转过头来看,这时,那个男生已经走了进来,原来是临班的厉小飞。厉小飞很帅,帅得甚至有点呆,非常适合陈列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大凡他一说话,一走路,这种帅马上就变成了可爱,呆得可爱。 总之,是那种说话做事都有些让人觉得莞尔的主。 …… “磊哥!我想追你们班的慕小尤。”他的话语略带胆怯。 我眼睛盯着他的鼻子,如果是在平时,现在这只鼻子已经被我一拳打歪了。可我没动手,一转头躺在了上铺床铺上,懒洋洋地对他说:“小飞啊!好,你追吧!慕小尤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最后一句话是气话。我不再理厉小飞,宿舍就突然静得吓人。 厉小飞离开了,石辉站在我床铺边,说:“方磊,你想哭就哭吧!”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这样回答石辉,但泪还是从眼角边一直挂到了下巴处。哥真的哭了,为了一个女人。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可这个女人,却是我的初恋加暗恋女友。 …… 我也不得不佩服慕小尤这个女人的心计,她先是跟我分手,其实也不是分手,就是明确表示我和她是不可能的了,再打发厉小飞来向我声明,让我无法阻止厉小飞和她在一起。 如此心计,哥也就认了,但我却没有想到…… …… 第二天,我和石辉无精打采地到学校食堂吃饭。我无精打 分卷阅读23 采是因为没睡好,石辉无精打采是因为我没睡好打扰了他睡觉,他老强调他觉轻。 从教师教育学院教学大厦下来一百米后,我再也不想走了,“就去小食堂吧!” “嗯!”石辉随口应我。其实他比我还不想走了,但碍于自己是老二的身份,这种话,还是由我这个老三先来开口吧。 …… 小食堂里人不多,空得很。我们竟然,竟然就遇到了慕小尤和厉小飞。 他们两个同时叫了我,慕小尤叫我:“班长!” 厉小飞叫我:“磊哥!” 没有办法,我和石辉就只好跟他们同桌吃饭了。 …… 四人默默无言,只顾吃饭。那个场景真叫一个无语和尴尬啊! 大家没话找话,还是没话。 慕小尤和厉小飞比我们先到,快吃完了。 慕小尤买了一碗汤,她喝了几口,就推给了厉小飞,“你喝吧!” “好!”可爱的厉小飞就喝了起来。 这是哥在大学里看到的第一次“炫+晒”幸福,就是慕小尤和厉小飞共喝一碗汤。我和石辉,就猛的被撒了一脸狗粮。 慕小尤也是在用这种行为向我表明决裂,表明她决不会爱我,也不会和跟我在一起,她要爱厉小飞,并和他在一起。 “你要报复他们吗?”石辉在回宿舍午睡的路上问我。 “报复他们有球用?慕小尤还是跟我有缘无分。”我反问石辉。 石辉不再说话,我们一路无言,回到宿舍后各睡各的。 …… 我跟慕小尤的那一页,就这样翻过去了。 第三十三章:旧情人 “小尤,其实,我们这一页,还没有翻过去!”我望着慕小尤,她啜光了最后一口果汁。 “是吗?旧情人,又何苦眷恋?”慕小尤除了整诗歌,还整上歌词了。 我的左手里,还有半杯咖啡。右手早已环上了慕小尤的腰,“是吗?我们是旧情人吗?情人做过的一切,似乎我们连边儿也没碰过呢。” “是吗?”慕小尤放下了杯子,脸上笑意吟吟。 这,还是当初那个慕小尤吗? …… 房东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接过房租钱,把钥匙给了我,把暖水瓶指给了我看。 或许,我已经超过了他的心理承受底限,我也是对着他苦笑。他的年龄绝对可以当我父亲了,如果他有一个这样的儿子,我想,他都不敢想象下去了。可为了生计,为了供养他那也上大学的孩子,他不得不默默地忍了,而没有像吼他儿子一样吼我一句,扇我一巴掌,骂我一句王八蛋。 我想,要是我父亲或者母亲看到我这样,他们肯定会这样做的。甚至把我直接给扒了,吊起来打一顿。可我父亲和母亲永远不会知道这些的。 我不想有遗憾,慕小尤也不想有遗憾。 …… 我把慕小尤身上的负担一件一件解去,希望房间里慢慢升起鸢儿和欢雨的气息,还有云顺那若隐若现的影子。 慕小尤的身上有一股淡淡而持久的香,吸引着我。卸下外装后,二十一岁的她,竟然还像是一个小小的羞涩的女孩,但成熟女人的所有特征,她都已具备。 我情不自禁的吻了她,我的初恋加暗恋女孩,她浑身突然紧张了起来,紧张得就像一根冰棍。我轻轻抱着她,对她说:“别怕!” 说完这句话,我心底瞬间就升上了一股罪恶和兴奋混杂的感觉,好像去破坏一件十分珍贵或者圣洁的事物。我想,这一定让慕小尤以前的男友异常扫兴。 …… 我做足了一切该做的准备,慕小尤终于在我面前融化了。我尝试着做那亘古以来男女不变的事情,可但刚有感觉的时候,慕小尤就害羞而轻轻地对我说:“我想撒尿!” 这一句话,让我顿觉得五雷贯体,这,哪儿跟哪儿啊!? 我只好放开她,可她到厕所后,马上尿意全无,立马恢复正常。 后来,她又咬着我的耳朵,满脸通红地对我说:“我还是想上厕所,想来大的。” 我苦笑,只好又放她到厕所,她手里拿着一卷厕纸。可她到厕所后,马上大便意全无。 前后折腾了六次,我失望地躺在床铺上,我的那个它,则高高地朝上,好像在嘲笑着慕小尤。 慕小尤哭了,她喃喃地对我说:“磊,我不想的,我真不想的,我不想这样。” 我也哭了,泪一下顺着脸颊、下巴流到了肚子上。 …… 我伸手把慕小尤搂了过来,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磊,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抱紧我,好吗?”小尤喃喃地说。 我终于理解了慕小尤的痛苦,她孤独地向着考研的路奋斗着,她孤独地听着歌,写着诗,孤独地躺在孤独的床铺上,长夜漫漫。 …… 分卷阅读24 或许,这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她交给厉小飞,那个帅气而又有点傻纯真的大男孩。是他让慕小尤紧张,让慕小尤有了初夜,有了这样的强迫心理。然后,他最终抛弃了她。 我又恨辛剑,他本来可以让慕小尤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慕小尤虽然绝不可能有秦欢雨的潜质,成为一个尤物,但起码可以成为一个初步风雅骚的女人,他却也残忍地抛弃了慕小尤。 他们渴望一个尤物一样的女人,却没有温柔的耐心去培养一个尤物一样的女人。那我只能说,他们只适合得到一个□□。 □□和尤物,本来就是一步之遥。 …… 慕小尤还在我的怀里啜泣着,我的心莫明动了一下,夹杂着抹不去的伤:这就是那个我深爱了两年的女孩吗? 我一定要让慕小尤自信起来,以一个真正女人的身份自信起来。 第三十四章:我的宿友们 我,好像是我们宿舍的连接器,把6个人连接在了一起。如果没有我,林云顺似乎跟宿舍其他人就没有了任何关系,如果不是必要,他可以一整天都不跟任何人说任何一句话,不管谁跟他搭话,他都是一句“嗯”或者“不是”。 本来,看着这么帅气迷人的小伙子,想多同他搭讪几句,但没两句,你就觉得非常尴尬,自寻不是了,因为,他对跟你聊天,根本提不起兴趣。怪不得女生和非帅气迷人的男人都说:帅哥都是某性恋。看来,这句话绝对错不了。 今天30号了,云顺开始准备论文。由于五个学期的苦修,虽然后发,但云顺明显先至了。云顺不像他的另外四位同宿哥哥,甚至连图书馆什么书在哪里放都不知道,他甚至知道哪些书里有不可描述的描写(这些都是他私底下告诉我的),我听到后总结出来,分发给老大、老二和四弟小五了。可他们拿着干瞪眼。现在,对于论文写作等这般无用的东西,甚至包括女人,他们都戒了。 …… 老四成泽其实是一个很有内容的人,就是不善表达,我嘲笑他是懦弱,他说他是懒得说,反正说了大家也不懂。我就说:“你来点有料有肉的,大家肯定懂。”然后成泽就脸红了。可见,才是有的,就是茶壶里煮饺子,憋在肚子里说不出来。 鸢儿事件后,他性情大变。我曾死厚着脸皮跟他说:“你应该在嘴里含一块石子,每天练习说话,这样,至少表达,肯定没问题了。” 他狠狠呛了我一句:“我又不是结巴!” 我把回他的话压在了心底:“可你也不是演讲家。” 我对成泽还是有内疚的,虽然我不算抢了他的女人,但总之是坏了他的好事。难道我要送他一个女人来补偿吗?上帝?这显然绝对不行! 成泽和杨巨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但明显,两个人不是一路货。 …… 我和杨巨,是那种随着年龄增加,随着那种男人原始的冲动逐渐来临后,能够互相理解一笑泯恩仇的关系。于是,我们迅速热络起来。这让成泽很不爽。 杨巨是个实诚人,有点单纯范儿。他认定是对的事情,就算你是他爹,他都未必会站在你一边。 而杨巨情窦初开,既不大理会,也不大能够鼓捣清楚我和那些男男女女的事情。所以,我对他基本上不设防。 有一次我问他:“杨巨,你喜欢秦欢雨吗?” “喜欢!”他满脸惊喜,好像我要把秦欢雨送给他当礼物一样。秦欢雨可不是礼物,送与不送,还得她自己作主,何况,我是不想送的。 他说出口后,脸马上红了,又立刻改口:“不喜欢!不要!” 我了个去!当时我就直接给雷晕过去了。 人秦欢雨还没说啥呢,何况,秦欢雨十有八九,根本看都不会看杨巨一眼。 …… 我很多时候觉得,刘光宇不是我们的老大,石辉才是。一会儿说石辉,先说刘光宇。刘光宇极能斤斤计较,挨不着他事倒还好,如果一旦挨着,连个口头语也是不会放过的。他又极其不讲卫生,头发能连着半个月不洗,倒不臭,可油光锃亮,都成一缕一缕的了,就像非洲人梳的小辫子。 我甚至怀疑,林云顺离舍不归,可能大半原因在他。我曾一度怀疑林云顺有洁癖,后来终算知道不是。 老大那一双臭脚和臭鞋在630宿舍,乃至整个5号男生楼6层,都是著名的。我曾几次拿起他的袜子和鞋,直接扔到一楼,然后拿细木板狂打他的脚心。老大终于收敛了,收敛的结果是,我的脚对着他的头,我们两个上铺这样来睡觉。 老大不讲卫生的习惯,在大三一次恋爱失败后在一周内迅速改掉。倒不是因为那女生嫌他臭,我倒认为,99%的可能,那女生还觉得老大的头油和脚臭还好闻呢。臭男人臭男人嘛,不臭就不叫男人了。 老大受打击的是信心,于是迅速讲究起个人卫生来,讲究起锻炼身体来。到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在讲到卫生和体育锻炼两方面,我们宿舍另外五人,看到老大就自惭 分卷阅读25 形秽。 …… 石辉虽然是老二,但却一直有老大范儿。他的皮鞋永远亮得像清朝人的大辫子,他的衬衫领子永远挺直,如果是白的,肯定要比女人的身子还要白得多了,而且耀眼;西服永远挺括,牛仔裤肯定放地上,能自己站起来。倍有范儿。一句话概括,除了胸膛有点儿瘦弱之外,绝对是国际顶级男模的标准。 老二很细心,言语之间能够照顾到宿舍各个人的感觉。而且,他能迅速打听到一些事情,如果这些事情放到我们这里,我们根本毫无办法。比如慕小尤失去了纯真这样的事情。所以我说,如果最终慕小尤伤害了我,或者我伤害了慕小尤,都是老二的过。 老二石辉,是一个神奇的人。 第三十五章:晨跑这件美事儿 “磊子,快起!”这么早,而且又叫我起床的,一定是老大刘光宇。 就算是到了写作毕业论文的关键时刻,老大也忘记不了跑步锻炼身体。 他说,忙碌起来,就忘记了去爱,忘记了失恋的痛苦。比如,忙着写论文,忙着跑步,忙着看书。 我对此不屑一顾。就比如说写毕业论文,我一天基本上就可以写2000字,如果心情好的话,可以写3500字,甚至4000字。大学本科毕业论文要求是8000字以上。理论上讲,我至少两天,至多4天,就可以写一篇毕业论文了。 可老大刘光宇为此整整要从5月底忙碌到6月底,甚至跑到7月1号答辩的最后一天,还在写着。 而且,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们的论文,真是精确到8000了,连一个字都不多,恨不得把标点符号也算上。如果随便删除一句,就完全不够了。 悲剧的是,导师明确告知,标点符号不能算,必须是WORD统计的精确字数。 我算过,就算按30天算,8000字除以30,每天只需要写266个字,这是怎么样的速度啊?即使这样,我都高估这帮文学院的高材生们了。 我有时候还想,老大们这样难产的论文,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抠巴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宝贝了。于是,我就经常偷了他们每天写的论文拿出来悄悄地读,那叫一个惊世骇俗和逻辑混乱啊。 于是,我明白了,这些东西是他们一个字一个字憋出来的,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文章。导师们,让他们毕业,那真的是得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啊。 …… 老大一声喊,就把我的睡意全部给打消了。 我迅速起床,穿裤披衣拖鞋,跟老大一起去跑步。老大第一次叫我的时候,曾吓了一大跳。我光着膀子,就直接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老大目瞪口呆望着我,我记得我很邪恶地说了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诱惑吧!” 老大后来跟我说,那是他除了洗澡时外,第一次看到一个完全光着的男人,很豪放。我记忆很深刻,他确实说了“豪放”两个字。 …… 我死心塌地地陪着老大每天早上跑三千米,甚至四千米长跑,跑完后再去打一小会儿篮球,然后洗漱吃饭,缘于老大跟我说过一句话:“磊子,你别每天跟我喊累啊累,你慢慢就知道,现在长跑对你以后的好处了,这是对于持久力的练习。” 说完,老大就邪恶地笑了,他肯定是看了我给他标记的那种有料有肉的书了。 其实,我当时就想告诉老大,他说的那种好处,我现在已经深刻地体验到了。 老大知道后,肯定会用手捋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们,满足而得意地笑着。我相信,他后来多年,也一定体验到了。 但我没跟他说,我想,让老大今后自己去体验这种好处和快乐吧。 第三十六章:一个爱的承诺 我摇摇摆摆地向宿舍走去的时候,看到鸢儿摇摇摆摆地向宿舍外走。 “鸢儿!”我口里叫着,身形就向鸢儿给扑了过去,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好臭!好臭!”鸢儿口里说着,手上小小用劲儿,似乎想挣脱我。但她的脸却洋溢着笑意。 “这女人,不就喜欢臭男人吗?”我一边说着,一边将鸢儿抱得更紧。 不远处,老大看着我和鸢儿笑。 …… “鸢儿,毕业论文,写得怎么样了?”我一问完就后悔了。 鸢儿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我马上改口说道:“这个……这个你选好方向了吗?” “讨厌,不变了,就写沈从文了。”鸢儿有点怒了,又朝我扬了扬手中的一沓稿纸,我目测了一下,绝对不到5张。一张去掉标点符号,最多270字,鸢儿这毕业论文,离8000字,着实有点儿远啊。 我顿时有种对老大刘光宇写论文的速度五体投地膜拜的感觉,看来,强中自有强中手啊。 …… 鸢儿说,她决定20号之前,都绝对不碰我,也不跟我一起吃饭,争取作到不见我。否 分卷阅读26 则,太浪费她时间了,她得赶紧把论文写好。 如果因为论文没写完,没通过,而毕业不了,那简直弱爆了。 “好,鸢儿。不过,不管你听到他们说什么,说我什么,都不要管,不要信,你要知道,我爱你,我要跟你在一块。毕业后,我们一起到北京。”直到鸢儿坚决地点了点头,并“嗯”了一声以后,我才放开了她。 “鸢儿,我心爱的鸢儿!我怎么就这么不了解自己呢。”我愣神,望着鸢儿远去的背影。 …… “你们真恩爱啊!”老大凑了上来,用双手拍了拍我的双肩。我的眼眶被他拍出泪水来了。老大扭过头,我分明看到他的眼睛里,也满是湿润。 我给了鸢儿一个,爱的承诺。 “老大,你一定也能找到一个真心爱你、你也真心爱她的女人的。她肯定在不远处等你。别灰心,这男大学生,大部分,不都是没恋爱过,没找到女朋友们。你不孤单。” 我说的恶搞,但老大却哽咽着说道:“我知道,会有的,会有的。对,我不孤单。” “你说的,我懂,我当然知道,绝大多数男人,都不是在大学期间恋爱的。毕业后,我会接触到更多女生。”老大满意地看着我,和蔼地笑。 其实,我那时心底还藏了一句话:“大多数男人,都是在上大学之前恋爱的。大学毕业之后,更没机会遇到女性了。” 估计如果当时我说了,老大会彻底臭扁我一顿。 看来,老大要恋爱结婚,只能靠相亲了。 第三十七章:特别猛的计划 “云顺,你真的爱慕小尤吗?实话告诉我。”我对此有一点儿犹豫不决。 “爱,真爱!”没想到,云顺倒很是坚决。 “那如果为了慕小尤,我让你做一些事情,可能是你不愿意的一些事情,你会答应吗?”我说完就紧盯着云顺。 云顺也紧盯着我,然后坚决地说:“我愿意。这世上,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愿意去做。” 说完,云顺还意外的笑了一下,很灿烂的样子。 这个男人是真的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他一样。 …… “慕小尤病了,病得很厉害。”我直入主题。 这却让云顺的额头皱了起来。 可能他很是疑虑,这慕小尤,不好好的吗? 听我讲完了慕小尤的情况,他的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在努力思考着,但显然没有任何结果,“那,我们怎么办?” 我认为造成慕小尤一进行这种男女间古老传承的乐事,就要尿急的原因,是潜意识里对这种事情的极端抗拒,甚至是恐惧和厌恶。这种潜意识造成了她生理上的不适,进而让这种事情,就成为了一件痛苦的事情。 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完全成熟长大的女人,生理上肯定没有问题,所以根源就在这心理上。 说到生理上时,云顺笑了,我也笑了,我说:“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我仔细检查过了。”说完,我们两个都大笑起来,不知道为了什么。 不得不说,这笑,略有点儿邪恶。 …… 我的解决方案比较简单直接,那就是让她从心底里认为,一个女人和男人发生这种事情,那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全世界的所有男人和女人都是这样。这样还不够,还要让她看到一些事情,是超出她的想象力或者接受能力之外的,这样她就会明白: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做这种事情,温存,乃至生孩子有宝宝,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不然,慕小尤这辈子,都无法恋爱,更别谈进入婚姻的殿堂了。 我的想法是:既然连你认知之外的事情都能看到了,甚至接受了,那正常的事情,怎么能够不接受呢。只要她心底接受了,再通过慢慢地尝试,她的恐惧和生理反映,是能够完全消失的。 当然,我也听从晋川师范大学医学院兄弟的建议,在这种男女之事之前,会让慕小尤服用一些完全用来放松身心,毫无负作用的药品。而她事先并不知道,在她看来,仅仅只是喝了一杯水。这样,她就会下意识地认为,她能够完全放松。 这样习惯之后,就算今后不再喝任何放松身心的药品,她照样也能够放松身心了,做一下真正的女人了。 …… 云顺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们两个的脸都红了,如果世上真有“心有灵犀”,那我和云顺就是如此。 看来,我们是真的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们都从心底认为,这绝对是一个荒唐的作法,但除了这个荒唐的办法,我们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了。离毕业只有一个月零几天了,我们也只有这些天,帮帮慕小尤。如果错过了这一个月,那慕小尤将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中,而我们,将一辈子生活在遗憾中。 毕业之后,我方磊,他林云顺,还有慕小尤各奔东西,此生都可能不再相见,那这,就成为终生的遗憾了。 所以,我们必 分卷阅读27 须下猛要,才能解决慕小尤的问题。 第三十八章:爱从来不是单方面的 我把计划的一半告诉了慕小尤,那就是,我们准备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将共同合租在校外——就是我和鸢儿第一次的那个房间里。 我们三个我、慕小尤和林云顺的论文都已经完成,并获得了导师的认可,算是顺利通过了。接下来就是20多天的等待,等待25号论文答辩的开始。 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件事情。 合租的这半个月,我们将足不出户,所有生活用品、饭食等将由林云顺每天送过来。我们将每天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两两相对,就算云顺来送东西时,也不得穿上任何东西。这样,慕小尤将完全适应男性的本来样子,而不再会有什么无聊的紧张感。 这其实只是计划的一半,另一半我没有说出来,我计划给慕小尤一个大惊讶,这个大惊讶是解决她痛苦的关键所在。 慕小尤听到一半的时候,脸就红成了最红的红苹果。听完后她愣了一下,糊涂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彻底点了点头。 这世上的红尘男女,谁又不愿意享受爱情的甜蜜,和自人类诞生以来,就有的男欢女爱呢? …… 我到宿舍收拾基本的东西,成泽冷笑着说:“这是怎么着,要出去跟云鸢儿共筑爱巢啊?” 我也笑着跟他说:“问我干吗,你去问鸢儿好了。” 他冷冷看着我,不再说话。 总之,我和成泽,还是有点儿不对付。 我出了门,又回来了,他还站在哪里,看着我。 我忍不住说道:“成泽,你个大男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而且这棵树还不爱你。你既然不可能得到鸢儿,为什么还要失去我这样一个好兄弟呢?鸢儿爱我,我爱鸢儿,我们深深相爱。你知道的。你个大灯泡,还这样醋意横天,没意思。” 在成泽转过头去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的眼泪已经涌了上来。我知道,成泽是爱鸢儿的,深刻地爱着鸢儿,甚至比我的爱还要深。 但可惜的是,爱从来不是单方面的。 …… 我和慕小尤的第一天过得极其无聊。这是5月的最后一天,我们就像两名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就那样坐在床铺上,边看电视边玩推火车的游戏。 这种游戏极其无聊,但却很能打发时间,一副扑克,两个人一人一半,大小王不算。然后我先出一张,慕小尤出一张,压在我那一张上,但要留出我那张半个,以便能看出是几,这样交替进行,当你出的那张跟前边任何一张数字相同时,你就可以拿走两张相同数字扑克之间所有的扑克,这样算赢一次。然后赢家再首先出牌。 这样玩完一局,通常半个小时就过去了。慕小尤觉得把大小王加进来更好,于是,我们制定了新的规则,如果正好是大王或小王出来了,那迄今没有赢走的牌,就被大王或小王全赢走了。于是,我们变成了每小时一局。 电视的声音很大,但白天没人管我们。这座三层小楼很安静很安静。除了房东偶尔的咳嗽一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而且,就算房东咳嗽得再大,传到我们房间,也成为微不可闻。 …… 玩到第二局的时候,不知道慕小尤怎么打动了我,我就猛的冲动了,直接环住了她,把她重重的放到了床铺上。 不得不说,慕小尤是一个很怜人的女子,她身形软软的,轻轻的,脸红扑扑的,特别让人着迷,这也是为何,当初我第一眼,就看上了她的原因。 但这一次,依然失败了,她又控制不住的哭,浑身僵硬。 我颓唐,环紧了她,任她哭。或许,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哭泣吧。 等她哭完了,我们继续玩牌。天暗了,我再次看着慕小尤的时候,她突然就紧张得一动不动,喃喃地跟我说:“磊,你不要动,就这样,就这样。” 我就不动,在她的温暖里,暖暖的,暖暖的,但却有一种无来由的悲伤。 …… 云顺更晚些的时候来了,给我们带来了晚饭和一些零食。他的脸红红的,慕小尤一开始躲在我的身子后边,之后被我拖了出来。她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跟云顺有的一拼。 云顺要走,我拖住了他,“别走,跟我们一块吃。” 于是,两个卸下所有负担的人,跟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坐在一起吃饭。这场面,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吃完饭,云顺收拾了残局,跟我说:“磊哥,嫂子,我先走了。明早再来。” 我突然就生气了,“叫啥嫂子!云顺!认不清形式啊。” 云顺腼腆地笑,小尤拉了拉我,其实是揪了揪我,我腰上的皮好疼啊。 “记住!要叫慕小尤。” 云顺“嗯”了一声,转身关门走了。 第三十九章:陪伴的无聊 分卷阅读28 我确实真正从心底里佩服那些最终决定在一起,并结婚生子的男男女女,因为,这种行为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和慕小尤面对面在一起48小时后,我就顿生无聊,如果我们两个,真最后在一起了,我能受得了。我心底很痛苦,虽然我不再爱慕小尤了,但毕竟心底还有她的影子和印象无法抹去,毕竟,她是我真正的初恋。 可我这样轻易地就被现实生活给打败了。我心底也很害怕,我很爱很爱我的鸢儿,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很厌烦鸢儿。我狠狠地摇了一下头,把这种感觉从头脑中彻底摇走,“不,我爱鸢儿,永远爱,我永远不会厌烦鸢儿的。” 但嘴上这样说着,可我明白,我只是在自欺欺人吧了。 …… “你在干什么?”慕小尤凑到了我的身旁,她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有我在身边,确切地说,应该是有个男人在身旁。不得不说,慕小尤的身材也柔成了一团面,像一个真正的女人。 “回短信啊。”我笑笑。 “秦欢雨的。”我回头望着她。 她有点儿不高兴,她知道欢雨,知道她是我的前女友,也知道我们两个事业狂不知道怎么就分手了。 两个过于强势的人,就算勉强在一起了,也很难长久的。 …… “你还爱她吗?”慕小尤问我。 “曾经很爱,在一起的时候很爱,但现在不爱了。我也不知道,爱这种东西,怎么说来就来,就走就走。”我也像个诗人了。 “你爱过我吗?”我看着慕小尤,她的眼睛漆黑,每只眼睛里都有一个我。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没有吧!”慕小尤有点伤感。 她确实是一个捉摸不透的女孩。 第四十章:爱情里的被摆布者 我实在没有想到,我,秦欢雨和慕小尤,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相见。 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慕小尤的身体猛地一紧,她用手臂抱住了我,好像害怕门口进来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不过,不是野兽,而是美女。 进来的人,竟然是秦欢雨。 …… “谁让你来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总是想在强势的欢雨面前装出更强势的样子,但显然,欢雨更比我懂得拿捏人心。 她温柔万千地笑,不理会我的强势,“当然是,你的好兄弟林云顺了。” ……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林云顺爱慕小尤远比我爱得深,爱得多,爱得真。我原想“拯救”慕小尤的计划,不知道要比现在疯狂多少倍,邪恶多少倍,可林云顺,却巧妙的把这一切都改变了。 他竟然把这一切和盘托出,告诉了秦欢雨。他想让慕小尤成为一个更正常的女人,一个更正常的未来的妻子,乃至母亲。 他没有告诉云鸢儿这一切,我更要感谢他。他也肯定不会告诉云鸢儿的,我曾跟他说过,“我爱鸢儿是那样的真切,这种真切,远远超过了之前的慕小尤、秦欢雨,甚至超过了桃花给我带来的那种亲情的触动。” 他知道,这可能是我一生的挚爱。 …… 毫无疑问,欢雨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慕小尤看着她一件一件的卸下负担,那种优雅和从容,那种淡然的迷人,那傲然的身材,似乎每一个细节,都让慕小尤吃惊不已。 慕小尤后来竟然跟我说:“女人也会爱上她的,方磊。你,就是一个傻瓜。” 其实,她哪里知道,就像她最终拒绝了我一样;秦欢雨,也是主动离开我,跟我分的手。 没办法,我就是爱情里的被摆布者。 秦欢雨和我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切地听到慕小尤嘴里咽唾液的声音,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细节。 …… 欢雨走了,她瘫在我身边的时候,喃喃地跟我说:“磊,我是为了你!原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不爱你了,突然就和你分手了。我愿你幸福,我真要离开你了。这一离开,恐怕就是一辈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睡过去了。 不得不说,只要是男人,在这种关键时刻,都会是那样的愚蠢和大条。 …… 等我到醒来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我满面泪痕,我对秦欢雨的爱,都化作了眼泪。 慕小尤告诉我,秦欢雨走了以后,她就一直听到我在哭。她跑过来看我,发现我是睡着的。我就在梦里不停地哭,哭了好一会儿才停。 慕小尤不明白。你不爱人家了,为啥还要在梦里,为人家秦欢雨哭。 她那里知道,其实,是秦欢雨不爱我了。 我曾经深切地和欢雨相爱相恋了差不多两年,这种相爱和回忆,是那样深刻地印在心底,永远都挥之不去了。 我怎么可能不爱,我是不被爱的那一个。 …… 也许,有一天夜晚,我突 分卷阅读29 然午夜醒来,想起秦欢雨,想起与她相爱相恋的岁月,就又流下泪来。 每一份爱,都是一粒种子,种在心底。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发芽、开花、结果,直到成熟成一颗种子,又种在心底。 它的每一次发芽,都会勾起你心底最柔软的一隅。 第四十一章:小尤,一定要幸福 哭泣的那晚,是我和小尤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这个我曾经的暗恋、初恋,以及几乎占据我大学一半时间的陪伴者。 小尤轻声呢喃着,但却没有再拒绝我。我只记得,那晚,我和慕小尤都很冲动,就像龟裂许久的大地,突逢甘霖,在欢欣雀跃着。 我后来只记得,当那颤抖的爱最终袭来时,似乎天地都旋转了起来。 那晚的再后来,我睡得很实很实。 ……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听到小尤在一旁低低地哭泣着。她已经披起了上衣。 “小尤,怎么了?小尤。”我很是吃惊。 小尤低声哭泣着,站起来了,开始穿着那原先的身上负累,一件又一件。我也准备起身,拉开了床铺上的被子,我分明看到了,那里竟然有些驳杂的血迹。显然,一夜的酣睡过后,有些已经干结而发紫了。 “怎么,你受伤了吗?你哪儿受伤了?我昨天,怎么没看到?”我赶忙上前,不顾清晨的凉,捉住了小尤的手。 小尤摇头,哭泣止,笑着指了指自己。 不用慕小尤再说什么,我立刻就明白了,我不是个雏,更不是不懂风情,不解人事的杨巨那样的人。 ……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苦笑,还是为小尤高兴。 小尤是我的大学初恋女友,是我深深爱过近两年的人。她很果断地拒绝了我,然后很果断地移情别恋,可到头来,我却成为了她生命中的真正第一个男人。 或许,这就是命运。就像和我云鸢儿,在即将毕业的最后一个月,竟然走在了一起,并相爱了。这种相爱,其实早在大一的那个初秋的暴雨的下午,就注定了的。 …… “小尤,你要记得我啊!永远记得我。”我轻轻把小尤抱在了怀里。 “不,我要忘记你,永远忘记你,一定不要想起来,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来,永远不要。”小尤果断地说,可却温柔地依在我的怀里。 我永远不懂这个女人,却又这么深切地爱恋她,懂她。只是,她永远不再属于我了。 …… “小尤,要幸福,小尤,一定要幸福。你是个好女人,真正的好女人。”我知道,我和慕小尤已经走到了尽头。后来,每当回忆起这次事件时,我都把它归到偶遇邂逅一类的,甚至后来,我差不多彻底忘记了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会幸福的。”小尤说出这句时,笑了。 希望,世事如我们愿。 第四十二章:早该到来的表白 “云顺,亲爱的。来接我们吧,一切都OK了。”听了我这话,云顺在电话那头笑了,虽然没有声音,但我却能感觉得到。 在叫出这声“亲爱的”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我,他,都能感觉出这声“亲爱的”的含义,那是一种轻松的朋友,哥们,可以生死与共的人,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哥们之间的情义。 那种,能够向他托付生死的人。 我放下手机时,心头突然涌起了一种失落,一种陌大的失落感,云顺肯定也有,我相信。 这失落感,真的是莫明莫明。 …… “走吧!小尤,我肯定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我也希望,你也不会再来。”我似笑非笑的。 “方磊,我肯定也不会再来了。”小尤白了我一眼,看着云顺。云顺笑,接口说道:“不会,肯定不会再来了。何况,我也没来过。” 云顺说完,又忍不住看我,我们两个,突然就憋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云顺,但我笑出了泪水。喜与欢,悲与苦…… …… 房东在我们临走时说了句:“小伙子,欢迎回来啊!” “肯定不会再来了。”我很坚决地对他说。临出门时,我又说了一句,“祝你生意兴隆,老板。” 他目瞪口呆的时候,我们早已走出了旅馆门。 …… 云顺在小尤耳边贴着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小尤就红了脸。后来,小尤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自己跑开了。 我疑狐地望着云顺。他微笑着向我交待了,他跟小尤说,其实他很爱她,第一眼的那种爱,可是开学的第一次见面,慕小尤就被我给霸占了,后来的事情,自然不必再提。这次返校,他竟然发现,自己是这样深的爱着慕小尤,甚至坐卧不安起来,总觉得马上就要跟慕小尤永远分别,心莫明的疼。 他刚才向慕小尤表白了,并且还进一步说,他可以留在茱锦城工作,直到慕 分卷阅读30 小尤研究生毕业,再根据慕小尤的选择,决定去哪座城市工作、生活、定居。 我立刻目瞪口呆了,“云顺,你不是说好要到北京,要跟我和鸢儿在一起吗?我们一起在北京工作,一直不分开。” “方磊,那是你的幸福,不是我的幸福。在京,你有鸢儿,我有谁?”云顺第一次这样认真地跟我说话。 我急急地回答他:“你有我,有我啊!” “方磊,那是不现实的。何况,我是真爱慕小尤。”提到慕小尤,云顺的目光马上迷离起来。 我终于明白,我给云顺打电话,叫出那声“亲爱的”时,心底为啥有一种巨大的失落和空洞感了。 因为,自己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有了自己所爱的女人。 …… “当我跟你提起小尤的状态时,你为什么要答应我那个疯狂的计划。”我后来又问云顺。 “因为我太爱慕小尤了。”云顺说,“我做不到那样,在我的身边,慕小尤彻底放松不了,她放不开自己。而且,只有你和欢雨,才可以那样。” “你利用了我,利用了欢雨,是吧?”我没有愤怒,只是觉得这个世界早已被命运一把就给抓紧了。 云顺只是笑。能够把他如此深爱的女人这样交给我和秦欢雨,他何尝是利用,而是绝对的信任。 …… “云顺,我感觉慕小尤也爱你。”我开始有些不知道对云顺说什么好。 “有我深爱她,就够了。我不会让她从我身边溜走的。”云顺很坚毅,我知道,我缺少他这份坚毅和行动力,否则,慕小尤也不会拒绝并离开我。 “磊,不管你和慕小尤之前发生过什么,我都一概不在乎,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爱她,我想今后好好对待她。”云顺仿佛能猜透我的想法。 “云顺,我也想让你知道:慕小尤她不爱我,从来不爱,一点儿也不爱,就没有爱过。”这句话在我心底的时候,我就感到,它是多么真实,多么可怕。 等到说出它来时,我只有苦笑。一个女孩,我深爱了她两年,她却从来没有爱过我,一点儿也没有。 我苦笑,云顺仿佛也能感到我的苦。 这句话,才是最重要的。它决然地注定了今后我和慕小尤再无一丝可能,它也决然地注定了林云顺和慕小尤一场恋爱的可能。 …… 云顺仿佛提醒我似的,他说:“你有鸢儿,鸢儿才是你的。” 听到这句,心底莫明就升起一股温暖。 第四十三章:网吧包夜 云鸢儿好不容易才跟沈从文这位大作家对着了胃口,据说,她写的那篇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世界,已经突破3000字,蔚为大观了,300格的稿纸,都有11张了。不过,我想要看她的稿子,甚至主动要求帮她打个电子版出来,她一概拒绝。 我甚至怀疑,她可能刚刚才突破了1000字大关,看样子,真有一字一字往外挤,往外蹦的样子。 想到我熟悉的人里,只有我,慕小尤,林云顺早已经完成毕业论文了,其他的人,都还在苦恼中,我不禁感叹,“看来,优秀的学生,永远是极少数啊。” 我这句感叹换来了鸢儿一个螺丝钉(用拳头尖顶在太阳穴上转),巨疼。谁说女生手无缚鸡之力!她自顾自继续写论文去了。我心底想,沈从文写的书那么多,就算一本书抄来几百字,再加上几句感叹和总结,也早已凑够了,或者把研究沈从文的论文拿过来,随便参考一下,拼凑成自己的想法,也早已完成了。 这么长时间,写这么一点儿字,真不知道,这些人的中学作文课,是怎么通过的。或许说,从800字到800字往上,真是不可逾越的强大鸿沟。 当我表述了这番想法后,鸢儿就彻底不理我了。我也挺后悔的,为什么好学生总是出馊点子呢? …… 于是,在百般无聊之下,我当夜建议宿舍六兄弟一起去包网吧晚上场,直白点说,就是给网吧前台5块钱,可以从第一天晚上十一点一直上网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各怀鬼胎的兄弟们,都答应了我的要求。 其实,我最鄙视老大刘光宇了。毫无疑问,他是要去打他的论文。他论文初稿已经峻工,只差修改了。我怀疑他早上七点前能不能打完这八千字,老大用五笔打字法,据我统计,一分钟打字超不过10个,每遇到一个难打的字,他都研究半天。 我曾建议他,遇到这样的难打的字,就改成拼音打出来,这样打字速度能提升一倍不止,达到一分钟20个字以上。他果断拒绝了我,说是非要炼成不可。 我冠给他一个老学究的称号。大学四年时间,你要炼,早干吗去了?非得等最后两个月毕业了。 老二石辉肯定是去看好玩的小影片的,哈哈,这个不解释了。男人嘛,不看不想才怪。 我果断交待,我前半夜肯定是去看恐怖片和科幻片的,而且用快进看,前半夜就能看 分卷阅读31 十来部,后半夜实在无聊,就跟着石辉一起看小影片,从三点一直“晨立”到七点多,不带一点儿累的。 成泽最无聊,除了聊QQ,就是玩QQ游戏。游戏越玩越上瘾,连聊QQ都放弃了。我曾问过他:“你这游戏,是跟机器人,还是人玩?”他说是人。我说了句,“无聊的人还真多啊。”“是啊,1000多万呢。”他回答我后,马上醒悟过来,白了我一眼,自顾自玩去了。 我觉得杨巨还不如成泽,杨巨就喜欢玩单机游戏,一个疯狂摩托,就能玩一晚上,而且还老往行人身上撞。一开始,我以为他变态血腥,故意的。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哥们玩游戏技术实在太差了,连个摩托也控制不了。 云顺一开始恶看猛看网络小白文,还看得眼圈红红的,不得不说,他绝对是网络小说的第一代读者,从初中时代,就开始看了,一直看到现在大四快毕业了。 再后来,林云顺就跑到我这里看电影,再后来,就跟我一块儿跟石辉看小影片,啥小影片都行。看得三个人蠢蠢欲动,却又故作正经。 我不由得想起,有一次,我无意中撞见石辉在厕所打手抢,嘴里竟然还嗬嗬有声着。也怪我这“运气”太好了,就正好在他最为关键的时刻撞见了。 倒也不是尴尬,反而成为舍友间的话题和一段时不时提起的“佳话”。 第四十四章:偶遇前女友 网吧离宿舍区挺近的,那是一个巨大的网吧,从这一头望到那一头,就会有一个词从你心头升起,那个词叫遥远。而且,这样的遥远,有三层,所以,找不到空机位的概率,比在网吧撞鬼的概率,还要低。 当然,这么大个网吧,发生点儿啥离奇的事情,也挺正常的。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我们照例在十点半的时候出发,就算是爬,也能够在十一点的时候爬到网吧去。 这个时候的松蒲小区,那真的可以用万籁俱寂来形容了。如果你一旦想起这下边曾是大片大片的坟场,就算你再血气方刚,那也有点儿天然的害怕。除了恋爱中的狂人们,十点半,那已经是学生回归宿舍的最后时间。 据说,晚上过十点之后,阴气就迅速上升,人如果形单影只走在路上,那肯定是要害怕的。虽然大学自由散漫,除了违法犯罪,严重道德败坏,这两项之外,你几乎啥事都能干,但一过晚上十点半,同学们基本都归巢了,不管这个巢是宿舍,还是租住的房子。 就算是恋爱中的狂人,最晚最晚,一般也不会超过十一点。 于是,我们一行六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宿舍区,就在自己的耳旁响得格外刺耳。 …… “停,不要走了。”石辉突然阻止了我们。 “咋了咋了?”因为石辉说得很神秘,我们迅速把他围了起来,形成一个半圆,他就在那直径的中点上。 “前边有个美女!”石辉神秘的说。 “去!是个女美鬼吧?”成泽表示严重不屑。 但我们马上就闭口禁声了,确实是美女。就在前边的桔红色的路灯下站着。 灯光是桔红色的,可美女的腿却还是白的,整个入目,也是洁白的晃我们的眼。 天已6月,逐渐热起来,中午的时候人已变成躁热。美女穿了一件露肩的短袖,而且两条衣摆还在肚脐上边系了起来,露出了雪白的肚皮和肚脐眼儿。下边清凉处和上边清凉处之间,是一件短裤。 我敢说,如果把短裤稍微往上卷上一下,那可真就是一览无余了。 美女把一肩长发扎起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她整个人沐浴在桔黄色的灯光里,就像一个绝世尤物,把我们六个人全都给勾去了。 就这,还是没看到这美女的脸之前。 …… “不会真是女鬼吧?这都什么时间了?”是杨巨问的,我郁闷这娃怎么还没开窍。 “鬼怎么敢站在路灯下。” “那路灯也是鬼变出来的呗。” “无聊!”我低低地骂了句。 看来,杨巨这个大学,那是白上了。 …… 美女这个时候来了个眸然回首,她在明处,我们在深深的暗处。我看清楚了,那是秦欢雨。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秦欢雨了。上次事之后,仿佛她就从我生活中蒸发掉了。就像2006年的元旦后,她彻底干净的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我永远忘记不了欢雨那句,“我真的要永远离开你了。”我也记得那次醒来后,我泪流满面。我那天后开始觉得,对秦欢雨爱的、恨的、思念的、回忆的泪,都一次行的在梦里流完了。 欢雨,今后将永远是我梦里曾有过的女人。 …… 现在,秦欢雨在这里干什么?这深更半夜的,具体是,这十点四十分的时候。 “车,方磊,看那辆黑色宝马,据说是60多万买的。”石辉打断了我的思路。 60 分卷阅读32 多万元,在2007年的五六月,绝对是一大笔钱。 “你怎么知道?” “因为它的车牌号,我太深刻了,2003,咱们的入学年份。”石辉仿佛很感叹。他那个时候或许没有想到,刚毕业一年,他就开上了价值160万的黑色宝马。 车是来接欢雨的,或者说欢雨在等这辆车。这辆车很出名,是教师教育学院一位副院长的,也是一位年轻有为的教授的座驾。说年轻有为,是因为这位教授刚刚40出头,就已经著作等身,声名远播晋川行省内外了。 教授打开前左门,走出车来。如果从一个40岁出头人的角度来讲,他的身体保养得还很不错,腹部只有微微凸起。他似乎想要绕过车头给欢雨开门去,欢雨止住了他,他又回身上车。 这个时候,让我们一辈子难忘的一幕上映了。教授没有关车门,欢雨手搭在车门上跟他说着话,身子弯下来成了90度。她纤细行感的腰、背和臀形成了一个孤度,她那女性特征特别明显的臀部和流线形流淌下来的腿,直让我们目瞪口呆,印象过度深刻。 美丽的画面,总是转瞬即逝。欢雨上了宝马车,教授轻车熟路打了个圈,宝马车屁股一冒烟,走了。 …… 我狠狠地抱了一下林云顺,真想咬他一口。 他惊慌地问我:“咋了?你还爱着她?” “不,一点儿也不,一点儿也不爱。”我大声说,说完,我又恶狠狠地跟所有人说,“记住,今天的事情,就当谁也没看见,谁也不许说。谁说了,我把他那啥给割了。” 没人理我,秦欢雨还跟我有关系吗? 第四十五章:惆怅劲儿 老大光宇已经开始敲字了,可让人受不了的是,他半天才敲响几声。石辉开始下小影片了,在下载完成之前,他还会到QQ上骗骗师妹们。成泽已经打开N个QQ窗口,开始狂聊了,我有时候真是提心:他说给女人A的话,会不会不小心发给女人B了。 杨巨,则已经巨没出息地开始玩疯狂摩托了。 我有些颓然地坐在网吧那宽大舒适的椅子里,云顺更颓然地蜷缩在我的怀里。我的惆怅影响到了云顺。我的电脑循环放着一首惆怅的歌。 石辉凑过来问我们:“怎么不玩啊?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郁闷啊!”我说完又长叹了一口气。 “是秦欢雨吧!”石辉鬼笑着说道,“看到自己曾经的女人,竟然被教授‘抢走’了,很不爽吧!” 我了个去啊,我真想打老二一拳,云顺从我怀里腾地坐起来,倒把他吓了一跳。 “你这该死的老六。”石辉抱怨道,“你们都分手了,秦欢雨跟你屁关系没有。怎么了,人家教授,就没有恋爱的权利了?你惆怅个鸟啊?” “你不懂!这东西很难说得清。”我猛然反应过来,推了石辉一把,“说什么你,抢走个屁啊。你忘记了,武云教授也他娘的是男光棍一条。如果他们真你情我愿,顶多算一个黄昏恋吧!何况,男的大女的二十几岁,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吧。” 石辉大笑起来,“屁黄昏恋,武云教授刚40岁出头,老当益壮,经验丰富,那是壮年啊。” “你这个臭流氓啊!”我准备去揪石辉,他很识趣的溜了。 …… 我坐了下来,想起秦欢雨跟我一起欢乐的样子,再想到石辉说武云的话,不禁骂出口来:“真扫,扫货!” “你说谁啊?”云顺像个女人一样伸了一下懒腰。 “肯定不是说你啊!”我把云顺推起来,“赶紧起,咱们走,到武云教授家去。” “你疯了!这深更半夜的!”云顺站起来先伸了个懒腰后说道。 “妈的!别显摆你的好身材了,再好也没秦欢雨好。”我怒了。 云顺哈哈大笑起来:“好,听你的,走!我倒要看看,你想去干吗?” 第四十六章:武云教授的遭遇 武云教授的课上得极烂。如果烂也能分出个等级来,那武云的课,真是烂到极品了啊。但他论文写得极好,在整个晋川师范大学里,他发的论文最多,而且都是国际国内顶级的期刊,连我们国内同类期刊排行前列的《晋川师大学报》他也看不上眼。别的教授,那是求着学报主编发一篇,但武云相反,还得主编求着他赐稿一篇。武云也会做人,每季度,总会给学报一篇机会的。 我们汉语言文学专业有几本书,就是武云编的,而且他还是编委会主任。这几本书,是全国几乎所有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通用的。在那一堆教材里,武云的书肯定是最有趣的几本。而放眼教师教育学院,那武云的书,更是泛滥成灾了。 最要命的是,武云还很帅气,虽然跟我和云顺相比,那当然差远了。人才,主要是靠才华。可耐不住人家成熟啊,气质啊,有钱啊,你想,教科书都出成这个样子了,全国大学院校通用,那没钱才怪。 我这都没提他 分卷阅读33 出的考研辅导书、高考辅导书,如果出教科书也能进入国家作家收入排行榜的话,那郑渊杰、小四、韩寒等人,在这些教授面前,那简直屁都不是。 …… 虽然在学术界是泰斗,在财钱界是富翁,但武云最令人难忘的却是其他四点。第一,他的啤酒肚子一直没有起来,仍然只是凸出一点点。第二,他没有投资房地产。第三,他没有打算定居海外,甚至没有打算离开晋川师范大学,这也算是晋川师范大学的一点儿魅力吧。第四,他甚至没有打算送自己的独生子出国去念书。 据传,2006年的时候,他已经有超过1000万的财产。这样的富翁,却还能平平静静生活在晋川师范大学里,只开几十万的宝马。真叫一个低调啊!如果我不是当过学生会的负责人,那万不可能知道武云这家伙是这么有钱的。 …… 难忘的四点,如果武云能够坚持就好了。可惜,第四点,他没有坚守住。确切地说,是他老婆武云夫人没有坚守住。 武云的老婆漂亮得很过分,而且是个大凶婆娘。有钱的男人比较现实,找个凶大漂亮的女人就行;凶大漂亮的女人比较庸俗,找个有钱的男人就行了。于是,凶大漂亮的女人,一般都嫁给了有钱的男人。 武云的老婆慕娟也不是家庭主妇,人家也是学校校报中心的,归宣传的部门的,38岁,比武云小6岁,已经是主任级科员了,如果非要从级别上来算的话,那职别就相当于县级类行政院的一个局级干部了。但是,人县级类行政院的局长那权利可就大了,主任级科员自然是没法比的。 慕娟原来是实职,但自从嫁给武云教授这个“校宝”外,在校报中心的职位就变成了虚职,说穿了,也就是挂职家属。没有任何工作是归她管或者做的,但每个月工资奖金啥的照拿。慕娟还喜欢偶尔写点研究文学文艺的论文,虽然我不敢恭维,但肯定要比一般大学生的毕业论文,那写得牛多了。 …… 武云和慕娟的结合体,也就是他们的儿子武一帆,18岁从茱锦城最好的中学,茱锦二中毕业了。 按照武云的意思,儿子就上晋川师范大学得了,上最好的系,也就是我所在的晋川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一家人在一起,也其乐融融。但慕娟不干,一方面武云是最能赚钱、最有能力的教授;另外一方面,武云家确实是全校教职员工首富了。学校里,最烂的教职工子弟都出国留学了。不管留个啥样,在国外混个五六年,随便搞个硕士博士回来,就算次得不行,应聘到晋川师范大学这类的内陆大学来,那也是牛比哄哄的海归啊。最牛比教授的儿子,怎么能够上晋川师范大学呢,一定要留学,到拥有最好大学的大不列颠和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那个曾被叫做日不落帝国的国家去。 慕娟说得很有道理啊,武云没理由不同意。 出国,留学,到曾经的日不落帝国去。 母亲不放心儿子啊,于是准备跟儿子一起去一年。 母子俩强化学习了半年外语,一所说出来牛比得吓死你的大学录取了武一帆。母子俩的签证也下来了。 武一帆到国外去之前,请学校的主要领导和主要教授一起吃了一顿饭,算是饯行或者是显摆一下。我身为当时的学生会负责人,当然要去了啊。因为,还有学生会组织的几个宴会间表演节目。 武一帆不能说很帅,起码没有我和云顺帅,但却很有明星气质。如果入了娱乐圈,肯定能成为大明星。他应对流利,不亢不卑,看样子,将来他的成就,肯定能超过他父亲,起码是名声上。 …… 所有人都在羡慕武云一家,那相应的,所有人也都在嫉妒武云一家,看到别人好的不行,肯定会恨得不行啊。哥还没到那个境界,恨不起来。但学校的所有主要领导和主要教授,那说不准。 “你儿子被剑桥还是牛津大学录取了,就算是被全世界最好的大学一起录取了,跟我们有屁关系啊,显摆个啥,还饯行,还请所有人过去。”肯定会有很多人这样想。 …… 也许是天妒武云一家太完美了。这么好的家庭,这么争气的孩子,这么高的学术成就,这么高的收入,这么漂亮凶大的老婆。 也许是这些嫉妒的人,众人汇聚起来的嫉妒发生了可怕的蝴蝶效应。 武一帆和母亲慕娟在到达国外的第二个月,就发生了一次校园袭击事件,武一帆和母亲慕娟不幸成为无辜的受害者。慕娟当场被打死,武一帆身受重伤,在撑了一个月后,也撒手西去了。 这个曾经的日不落帝国方面答应给予母子两个丰厚的赔偿,甚至派出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医生来安抚武云,并说为了抢救武云的老婆和儿子,已经付出了最大努力。校园袭击案受害者一共7个,除了慕娟和武一帆,全部都是这国人。但这7个人,坚决同命同价,赔偿啥的都完全一致。 武云不缺钱,老婆儿子就这样没了。去的时候漂亮的老婆和生机勃勃的儿子,回来的时候,是手中的两个骨灰盒。 ……b 分卷阅读34 r   经此事后,武云再也不写论文了,就算晋川师范大学学报主编跪在他面前求上三天三夜,他也不写了。 武云再也不写教科书了,反正国内大学的教科书,看样子,未来20年也不大可能改变。那个时候,武云也就该退休了。 武云再也不写教辅了,赚再多钱有屁用,他已经有超过1000万了,甚至可能是几千万。 武云也不再搞科研、搞教学了。到了他这个地步的教授,能留在晋川师范大学就是给晋川师范大学面子了,还用干屁活儿啊。他只要留下来,校长和书记两尊大神,情愿去给他擦鞋洗臭脚丫子(当然,这只是形象的说法,说明他的重要啊,请校长和书记们不要计较哈)。 …… 武云的啤酒肚子,不是仔细一瞧才凸了,而是怎么瞧都凸了。武云想开了,要享受人生了。这个时候,哥们我,也快要毕业了。 第四十七章:走,偷听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然后,在武云最想得开的时候,他就遇上了秦欢雨。 其实,他和秦欢雨走在一起,绝不是偶然。最好的专业,当然人数就最多了。汉语言文学专业有6个班,每个班50人,后来又增加到55个。上超级大课,也就是6个班都有的教师教育类课的时候,学校自然会安排最牛比出名的教授来带啊。 就算这教授讲的像是一锅屎,毕竟是一等的教授啊。 秦欢雨跟我同专业不同班,每次那些教授们讲课的时候,秦欢雨都要上前卖弄一翻。扭动着腰肢,帮教授把话麦装好,把讲课用的电脑弄好,然后再离开。除了武云,没有教授不流哈拉子的。我想,如果现在想开了的武云再上课,他也一定会流哈拉子的。 …… 秦欢雨的毕业论文是关于中学阅读教学的,武云是这方面的专家,也恰巧是秦欢雨的导师。这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给导一块儿去了。 没办法,孤男寡女的,也太正常了。 大学那时也没明文规定,老师和学生不可以谈恋爱,不可以结婚的,只是不提倡罢了。 …… 想通这些的时候,我和云顺已经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武云教授所在的小区。晋川师范大学的教授们,基本上都住在这里。其中面积最大,超过200平的几间,被校长、书记、武云教授等垄断了,再说了,别人也买不起啊。 虽然茱锦城不是一线城市北上广深,但那时候的房价已经3500一平了。哥也只能遗憾地说,哥2006年到北京工作的时候,五环一重点楼盘6000多一平,旁边的经济适用房3000一平,现在那个重点楼盘,75000一平,你还别嫌贵,你想买都买不到呢。 …… 一般穿衣服牛比,长得帅的人,门房根本不查,下意识认为是哪个领导、教授家的公子。我和云顺,恰好是长得帅,穿的一般牛比的人。就算三更半夜公然出入,门房也不敢乱问半个字。何况,现在是茱绵城清平和乐,几乎也没什么犯罪事件。 但小区内,所有的住户,都在窗上门上装上了防盗窗和防盗门,武云教授家当然也是。 小区每一个单元门都装着密码门,只有输入密码,才能进入。 这难不到我,每个单元门的上边,都有一块长长的水泥板凸出,想见是用来遮风挡雨放空调的,凸起上边一米处,就是过道窗户,过道窗户都是敞开的,而且,都没有装防盗设备。 我只需要举起云顺,云顺再把我拉上去,那就成了。 …… 附在武云教授家的防盗门上时,我竟然有一些紧张。我下意识地捅了一下铁栅栏后边的木板门,木板门竟然被我推开了,推开了。 里边的门,竟然只是虚掩着。 门开后,传出来秦欢雨搔到不能再搔的笑声和武云轻松爽朗的大笑。 我能想象,秦欢雨和武云这个时候,一定全都净光光了,两个人还在追逐。不然,不会有奔跑的声音。“ “这个搔货!”我在心底狠狠地骂着。 其实,这是我自作多情,对于前女友,我哪还有资格骂?! 我在心底骂的时候,秦欢雨和武云的笑声就变低了,然后是一声关门声,笑声就彻底变成虚无处传来的声音了。 他们进卧室了。 …… 我正在惆怅加郁闷。云顺招呼我:“你快来快来。” 我循着他的声音,他竟然在三楼过道窗台外那块水泥板凸起上。我也爬了出去。 云顺抓着我的腿,让我抓着左侧那家,也就是武云家的窗户外的铁防盗窗的栅栏,我这样做了。但我很快发现,即便我不这样做,也能很清楚地听到武云和秦欢雨折腾出的阵阵声响。 窗户有半扇是开着的,6月的茱锦城,已经很热了。按照健□□活的观念,当然开窗户要比吹空调好得多了。而且,秦欢雨不喜欢吹空 分卷阅读35 调,她觉得吹空调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 听到欢雨的声音时,我发现我竟然无耻了起来,可我也只能是无耻地哭了。 我知道,我跟秦欢雨,成为永远永远的过去了。其实,我和秦欢雨,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中的过去式了。 只是感情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是放不下的。 虽然是秦欢雨主动果断的在一年多前,跟我分了手,可是,我依然无法释怀,即使,我有了云鸢儿,秦欢雨有了武云。我还是无法释怀。 对前女友,其实,你们都懂的。 …… 不过,幸亏还有云顺,他丫从来没爱过秦欢雨,他足够理智,先是紧紧抓着过道窗户的窗框,然后再拉着我跑回了楼道。 否则,三楼距离地面9米多高,我们绝对可能当场摔死,至少摔成重伤。 第四十八章:受伤的心灵和自尊 林云顺不得不用相对瘦小的身子扶着我,否则,我就直接摔倒了。 “要回哪里?”他拿不定主意。 “回网吧吧!”但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了。 …… 我恶狠狠地玩着杨巨喜欢玩的疯狂摩托游戏,我比他还要狠,专门朝行人和车辆身上撞,不出十秒,虚拟游戏中的警车就在后边呼呼串着跟上我了。 我有一种发谢的畅快觉感,理智让我这种畅快觉感发谢在了虚拟的游戏世界当中。 我突然理解了杨巨的幼稚,杨巨的背后是什么伤害?难道也是感情? …… 在游戏的世界发谢完后,怒气、伤感全都没有了,浑身上下却只留下一片巨大的空虚。 突然想见鸢儿,狠命地想见鸢儿。 …… “鸢儿!鸢儿!”我知道鸢儿会开着手机。 “磊,出什么事了?”鸢儿从睡梦中醒来,她小声捂着手机说道。 “没事,鸢儿,我就是想见你,特别想见你。”我的声音有些伤感,这丝伤感,让鸢儿有点害怕。 “别怕,鸢儿,我就是突然想见你了,你赶快下来吧!” …… 鸢儿下来了,同样是从一层过道窗口的那块水泥遮雨板上。我把鸢儿抱了下来,云顺看着我们。 我们一起回到了宿舍,宿舍冷冷清清的。 但我们有三个人,我们不会寂寞孤独冷。 …… 6月初,午夜的茱锦城里,躁热已经收敛了。云顺已经在自己的床铺上睡去了。我和鸢儿也躺下了,我从身后抱着她,我的恋人,吻着鸢儿的耳朵和面颊。 我紧紧搂着鸢儿,口里轻轻叫着:“鸢儿!鸢儿!” 鸢儿很惊喜也很兴奋,她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这么想见她。她要吻我,被我阻止了。 “鸢儿,我只想抱着你,只想抱着你!” 鸢儿就听话地蜷缩在我怀里。 …… 我心里突然就涌上了巨大的满足感,这种满足感是前所未有的。这种满足感,是这么简单,有一个女人,你爱她,她也爱你,你叫她下来陪你,她就下来陪你。你紧紧地搂着她,就搂住了整个世界。 这个时候,我也彻底明白,我和云顺的兄弟情义,也越来越远了。我有鸢儿,他有慕小尤。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有鸢儿的世界,他未来会有慕小尤的世界。 在你最伤心和伤感的时候,有个人在身边,说话,拥抱,然后就躺着睡在一起,那就是幸福。 第四十九章:毕业论文是逼出来的 云鸢儿论文完成的速度,要比我想象中快得多。她几天前告诉我,只完成了3000字,但6月6日这一天,她已经全部完成了,并且神奇地通过了导师的审查。过了这一步,那也就是说明,大学毕业论文基本上啥都不用干了,就等着答辩给个分。之后安然毕业,拿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 论文答辩满分为100分,结果有两种,一种是优秀,也就是达到及超过90分的论文,比较稀少,一个班往往平均只有2个;另外一种就是及格通过的论文,分数从6089分不等。 鸢儿的这个加速度是怎么来的,那得源于另外的两场毕业前的考试。虽然我们知道它们必然会来,但它真的来的时候,还是激起了我们巨大的紧张感。那就是师范大学类学生必须有的考试: 一曰普通话考试。其他专业,比如英语专业,78分就算及格了;但我们汉语言文学是典型的师范专业,87分才算及格;晋川行省及周边省份地区虽然地处普通话基础方言北方方言地方,但跟普通话,那还是区别大了。最严重的晋川行省人,那是R和L不分,前后鼻音不分,平翘舌音不分,这么多的不分,一股脑儿全带到大学里来了,纠正难度可想而知。 外省我就不说了,我想,全国人民,恐怕除了北京人、东北和部分河北 分卷阅读36 人外,普通话都是一个问题,都需要长时间学习和发音训练,才能够通过这个考试。就算是北京人,那也得字正腔圆才行,如果操着老北京话上来考,那就悬乎能及格。 二曰三笔字考试。三笔字分别指毛笔字、钢笔字和粉笔字。理论上讲,如果老师未来真教书,写粉笔字是肯定的。但粉笔字考起来声势太浩大,满教室粉尘,后来也不知道哪个领导想明白了:如果毛笔字和钢笔字都写得好,粉笔字自然也是好的。于是,就只考毛笔字和钢笔字了。这个考试同样也只有师范专业的学生考。 对师范生难度这么高,是有原因的,课程全部合格的,毕业时,会根据课程情况,颁发教师资格证;而非师范生,则没有教师资格证的。 这个证,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非常非常重要,非常非常难考的。 …… 普通话考试先期来临,将于10日开考。所以,鸢儿的毕业论文,就马上被催化了,6号就完成了。我想,大多数学生肯定也被催化了。毕竟现官不如现管,毕业论文答辩还在25号呢,如果运气爆发,就被排到30号,甚至下月一号了。普通话考试可不一样,马上就到。 据普通话小教师(也就是大二时带我们普通话课的大四学长学姐们,有几个留校任教了)讲,普通话考试巨严格,一个国家级测试员,一个省级测试员。两个人打分的平均分是你的最终成绩。好多学生,普通话前后测了四五次,仍然通不过。 这一吓很灵,6月7日凌晨开始,一直到6月15日普通话测试结束,晋川师范大学的校园,仿佛回到了古希腊奴隶制元老院时期最能辩论的时候,遍地都是演讲家和演说者。 …… 虽然在我们长大的途中,不断有老师跟我们说,要注重平时积累和学习,但我们依然信奉着一条永恒不变的真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突击练习和说普通话一周,那说不准就过了。 这跟平常考试是一个道理,学生A,平时从来不上课。三天后就要考这门了,借班里听讲认真、笔记认真同学的笔记,用一晚上抄一遍,再用一晚上背一遍,轻松考个60、70分没问题,如果运气好点,80、90分都能拿到。 于是,听课的学生就慢慢少了。好在这四年下来,总有那么几个平时一点儿都不受欢迎,快考试时人人恨不得认她们当妈的女生,适时地拿出笔记,奉献全班,乃至全系全院,甚至全校。 …… 普通话也是这样。常用汉字和词组有多少,虽然正经普通话没说上几天,但咱这晋川行省普通话好坏也说了快四年了。 我们迅速转换角色,马上进入备战状态。这个时候,各类新闻节目和新闻直播节目,就派上了用场。我们先看地方新闻节目,地方的首选当然是北京台的新闻节目,然后是全国台的新闻节目、某点访谈、某闻直播间、整点新闻、重播全国新闻节目、晚间新闻、零点新闻、早间新闻…… 总之,宿舍里的电视,就锁定新闻节目了。 普通话基础读本上的几千个单字,几万个词组,30篇阅读篇目,我们已经读得滚瓜烂熟,我们唯一担心的是现场演讲抽题,也有上届的好事者,写了60多篇小作文,供我们背诵。这个时候,你才能深刻体会到,师姐师兄的伟大和无私啊,和他们对师弟师妹的真爱啊。 第五十章:普通话考试 不得不说,哥永远都是幸运儿,被安排在第一天第一个考试。像哥这样的幸运儿,全校一共有20个。理论上讲,晋川师范大学每一个学生都要测试普通话,5000左右的人,一个人考20分钟左右,那一共就是100000分钟,60分钟一小时,那就需要一共工作1667小时,20个普通话测试员,按一个国家级一个省级配对,一对就需要工作167小时。而且,这个基础是建立在所有学生都是一次性通过的基础上。 但显然,一次就能通过的学生,那绝对是少数派,有30%能一次就通过就谢天谢地了。学生谢天谢地,老师则节省了时间。 实际上,在短短一个月时间,你最多只能有三次测试机会,取最高分数。如果三次都通过不了,那么,对不起,那请下一个学年,再测吧。 如果真这样,那么,就得推迟一下毕业了,这个会很悲催。 可是,依然有百分之几的人,做了这样不幸的“幸运儿”。 …… 我的普通话被宿舍5人认为最烂,我不这样认为,我认为他们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哥是学生会的直接负责人,还是校学生会,自然每天都有当众演讲的机会。而且,三年多下来,参加大小会议、讨论无数,基本上都是以哥为中心的会议,哥在会上口若悬河,狂轰乱炸,那普通话才叫一个顺溜呢,怎么可能不好。 后来,特别是临考试前一周,我把他们对我的烂普通话的攻击,当成了一种鼓励和反面刺激。实在受不了了,哥就释然了,虽然我方磊的普通话最烂,但说话的声音是最好听的吧! 分卷阅读37 何况,烂不烂,那是相对的。 我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大一的时候,给我在北京读大四的表姐打宿舍电话,是另外一个女生接的。女生帮我叫表姐的时候,我无比清楚地听到她对表姐说道:“方雅,有个男生给你打电话。声音好听得不得了。” 那次打电话是干啥来着,哥早就忘记了,但唯独那句“声音好听得不得了”深刻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能换来全宿舍男生一个“去”字。 …… 当我将教务处老师发给我的那张密密麻麻,写满考试词语、语组、阅读内容和即兴演讲题目的纸片翻来复去看了三遍读了三遍,并演练了两遍即兴演讲题目后,信心满满地就走到了第08考场。 但哥走进去的时候,哥就笑了。那个国家级测试员,竟然是我们亲爱的语基老师(全称叫语言与基础课程),那个省级测试员,竟然是我们的教修老师(教师与修养)。我的笑容挂在脸上,绽放在嘴上,把两个老师都逗笑了。 哥相信哥的实力,哥一定能考到90分以上了。 就在我即兴演讲题目渐入佳境的时候,语基老师“啪”的一声“嗯”断了录音机。 严格吧,每一个人的考试,都要用录音机录下来,送到晋川行省首府晋川城里去二次审核,抽样出来的,据说还要送到华夏大陆语言文字中心普通话测试委查。如果查出来有问题,肯定会出大事的。很可能这个大学考点就被撤销了,我们还得劳民伤财到行省首府城市去再考。 语基老师那一声“啪”断绝了这种可能,“前边读的还真是不错,即兴演讲开头部分也行,但不能再讲了,再讲就出问题了。” 普通话测试老师真是神奇了,我刚有了个口型,她就能看出,我接下来发的音要开始不准了。 我终于相信了,为什么有些失聪的人,通过看口型,就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语基老师干脆写下个93,教修老师干脆写下个91,于是,哥光荣地拿下了92分。哥绝对的及格和合格了。我兴奋得恨不能当场亲语基和教修老师各一下。据传,语基和教修老师都是研究生刚毕业两年,也刚在学校任教两年,都还没有结婚,都还没有男朋友。 我心里默默地想:如果我留校了,一定把语基老师娶了。因为她更漂亮一些。 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番艰苦的准备,并且成功后,为什么会对成功评判者,有这么大的感激之情。 不得不说,我的普通话,是有一定瑕疵,但也足以进入优秀行列了。 第五十一章:没有进行的作弊 宿舍所有人考普通话,我唯一担心的人是刘光宇,我们的宿舍老大。他那个普通话啊,真是烂到家了。可是他还死不承认,推我为首烂。其实,说良心话,我的普通话,一点也不烂,第一,我说的话,全国各地区的人普遍能听懂。因为晋川师范大学的学生,是来自全国各地,除北上广深四大一线城市,还有三个特别行政区外,所有省份和城市,都在这里有学生。作为校学生会的负责人,我说的话,他们每次都领会了。 第二,就算我普通话原本讲得烂,但讲得多了,练得多了,被人指出的错多了,三年多下来,该改的也都改了,只是不能够到达完美的程度。这样下来,照本宣科读,我肯定是没问题的。 老大出问题,就出在没有将熟生成巧。熟本能生巧,可到了他这里,恰恰缺少的就是“熟”。 我和林云顺,一次考试就通过了。石辉和成泽考了两次,杨巨第三次终于通过了。光宇老大,五次都挂了,而且一次比一次考得低。第一次85,满以为第二次一定过了,就差两份,少读错几个字,就成了。 结果,84。再后来是83.5,83,82。再考下去,真有可能80以下。他这简直了,那是越发挥越差。 …… 光宇老大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大学毕业之前,谈一次恋爱,然后把自己的单男身给彻底破了。但现在他的最大愿望变成了通过普通话考试。这在光宇老大看来,是一出悲剧。身在男女生比例约为1:7的师范类大学,竟然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破了单男身,就马上要毕业了。 但这何尝不是一个喜剧。就在全国网友共同研究大学女生毕业后除女率是多少时,一个师范大学男生四年下来交往过多少女朋友这些无聊透顶问题的时候,还有数目众多的师大男生以除男身份毕业了,还有数量绝对过一半的女大学生也把除夜给留到了未来。 这样看下来,这又成了一场闹剧。 …… “你是几考场?光宇老大?”我真有点儿替光宇老大担心,如果第六次考试再考不过,光宇老大真有可能疯了,跳楼了。 那样,他将不得不晚毕业一年,成为我们的“师弟”。 “第08考场!”老大忐忑地说出这个数字。 我大为宽慰,连忙安慰老大:“老大,你要记住,你第一 分卷阅读38 次考了85分,就差两分。你只要少读错四个词,就过了,明白不?” 老大茫然地点了点头。 “老大,我保证,你这次一定会过。我陪你去。”我向老大拍胸脯保证。 老大吃惊地望着我。 我伏在老大耳旁说了一句话。老大兴奋得跳了起来,拉我,“走,考试去。这次,保证马到功成。” …… 最后一次测试是6月15号晚上进行的,饭后,八点。那幢楼远离教学主楼和办公主楼,孤立在原先本是座公园的荒地上。校领导在开学典礼上信誓旦旦地说:“不出三年,这座公园上将拔地而起四幢教学科研大楼。” 但许诺快过去四年了,当初的领导,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四年一届,晋川师范大学只是他的一个跳板,或者夸海口的上一站。 测试的20个教室都在4楼。 我和老大兴奋地跑了上来。空旷的楼道里,稀稀拉拉聚着不到一百个学生,我不禁为老大悲哀起来:“想不到,我们宿舍的老大,竟沦落到这种地步。全校5000多毕业生,最后100来个通不过考试。我们老大,竟然是其中的一个。” 老大充满笑容的脸,立刻低下头来。 …… “老大,你去准备室抽题准备吧。我现在去08室,你放心,保证没问题。”老大满怀信任地望着我,转身走了。 我上了趟厕所,然后就站在08考场的外边。 十分钟后,老大出现了,满脸的镇定和兴奋,一见我的面马上就问:“怎么样,安排好了吗?” “放心,我跟她们说了,你就放心吧,保证过,你好好读就行。”我的脸上挂着充满信心的笑。 老大冲我点了点头,毅然开门走进了考场。真有点儿当年荆柯“风萧萧兮易水寒,战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感觉。 老大神奇地过了,87.5分。 比合格线,还多了0.5分。 …… 老大几乎是冲出考场门的,身后是两个老师掩面而笑的样子。我清晰地看到,老大竟然给两位老师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并且还说了句:“谢谢两位美女老师。” 老大扔掉书本,朝我扑了过来。我真担心,我这相对苗条的身材,能不能经受住老大的一扑。 老大跑到我面前,一步踏住,把我抱了起来。最初的兴奋过后,他明白了,他的体重,差不多是我两倍了,如果直扑过来,那太惨不忍睹了。 不过,老抱竟然是抱着我的腿,哥立马有眩晕的感觉,差点把腰扭了,口里骂道:“该死的刘光宇,没抱过女人吧,也不至于不会抱人吧?” 老大笑着放开了我,口里狂喊:“我过了!我过了!” 我也笑着说道:“老大,你确实过了!有点过了!” …… 也就在这时,我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然后就有泪流了出来。 我轻轻在老大耳边说:“老大,其实,我没帮你走后门。我跟两位老师,什么都没说!我压根儿就没进08考场。” 老大先是怔怔地望着我,然后一拳打在我的肩膀上,“臭小子,你差点儿害死我啊!” 我却分明发现,老大那隐忍的泪水,流满了双颊。 …… 我和老大迅速离开了那块是非之地,可分明还有将近百号人在那里徘徊演讲着,第六次补考通过的人,又是十不及一。 我突然就想起了疯人院,里边到处走动着、嘴里说着话的人。把人逼疯的疯人院。 他们还有一次机会,校方会在6月底再考三次,如果三次再不过,那只好跟着下届学弟学妹一起考了。 而今年7月,他们将只能拿到毕业证,没有学位证。如果未来两年,他们顺利取到普通话及格分,那他们将拿到学位证;两年内如果还没通过,那他们将永远拿不到学位证了。 这世上,真不是所有考试,都是60分就能及格了,普通话考试,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知道这对他们来讲,意味着什么。 我也不想去想。我也不敢去想。 第五十二章:爱情范围 我不明白,鸢儿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我也不想去弄明白。是我跟鸢儿说,跟我在一起吧,然后鸢儿就跟了我。 然后鸢儿就深爱着我,信任着我;我也深爱着鸢儿,信任着鸢儿。我在鸢儿身上,能够找到那很难找到的平静,静静地看着鸢儿,轻轻地抱着鸢儿,我精神上就会感到莫大的满足和快乐。 …… 一场考试,让鸢儿消瘦了一圈。这不仅仅是一场考试,更是一场赶工赶时的战役。为了考试,毕业论文就不得不提早搞定,就不得不熬夜。 这是必然。毕业季,没错,是伤感季,可是,我们都没时间伤感。 或许,只有学霸和学渣,才有时间去伤感吧。一个轻而易举,一个破罐子破摔了。 分卷阅读39 …… 我给鸢儿要了两个菜,西葫芦鸡蛋,白菜炒肉,肉都是精肉,鸡蛋都是土鸡蛋。还有一份米饭,一份汤。我也要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现在是十一点过五分,再过20分钟,或者更短,学生人流将向潮水一样冲进这座大食堂就餐。我没数过,大食堂到底能坐下多少人,但总之,你总能凑和着找到个位置坐下,不至于站着吃饭。 它承担了至少1万人的用餐数量,这里,要特别感谢那些就在学校教学区住宿的学生们,是你们打饭回宿舍吃,为我们校外宿舍住宿的人们提供了一席之地。 …… 我风卷残云般将自己的一份吃饭了,然后就看着鸢儿吃饭。鸢儿的动作,一板一眼的,吃一口米饭,喝一小口汤,然后再吃一口西葫芦鸡蛋,再吃一口白菜炒肉,然后又从头开始。 其实,这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我喜欢,鸢儿说她也喜欢。 …… “你吃得太快了,会马上变成一个大胖子的!”鸢儿埋怨我。 “不会,我吃的量少,刚八成饱。必须吃得快,吃得多,才能够胖得起来啊。”我坏笑地看着鸢儿,“我成了大胖子也好啊,那样,就没有人从你身边把我抢走了。” 鸢儿生气地把汤推给了我,“不喝了,难喝,你全喝了吧!必须全喝了。” “好,好!我全喝了,把鸢儿的口水也都全喝了。”我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至少看起来很是有滋味。 鸢儿笑了,我就突然想起了慕小尤。 慕小尤在向我宣示我们的“爱情”可能破灭的时候,就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把我永久地划出了她的爱情范围;鸢儿,用这种方式,把我划入了她的爱情范围。 第五十三章:大食堂盛宴 我开始喝这碗汤的时候,鸢儿用餐也接近尾声了。 突然,一片巨大的喧嚣声和脚步声传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知道是谁首先掀开了大食堂门口的塑料门帘,也可能是10个人,甚至更多人一起掀开了。 这一掀开,我们,我和鸢儿,马上就成为喧嚣的本身了。人群像大江一样奔流而来,然后在走到打餐的窗口时,突然就分成几十股涓涓细流。于是,大食堂各个打饭窗口都是闪动的人群。 …… 食堂的饭菜,当然是分等级的,等级这种事情,在哪里都是泾渭分明的。 食堂分成三个区,呈长方形状,短边是长边的约二分之一。从正门进去后,右边是小炒区,正对面是现售区,左边是消毒洗碗筷的地方。 小炒区,也即是现场做现场卖的,占据食堂的右边。当然,这边肯定是短边了,否则,就严重不协调,也不切合大学生实际了。这里吃饭的人,肯定是比较少的,而且基本上不用排队,排也仅排几个人。原因只有一个字:贵。 现售区就是已经全部做好了,摆在那儿卖,想吃啥吃啥,也可能想吃啥就没啥。因为很长,所以很复杂,分为三个区:贵,普通,便宜。如果你十一点多点儿来到大食堂,乘人少的时候看一下,从贵到便宜一路走下去,你会真没食欲了。那真叫一食不如一食啊。 贵的贵在哪里了?色、味、形三个全了。比如说菜花,贵的哪儿?洁白如玉,个个完整,而且有一股很浓郁的菜香;普通的,虽然还能够看出来是菜花,但就有点斑斑点点了,而且明显能闻到一股油和菜的混合味;便宜的,我真没法说了,稍微整点的菜花,满大盆你都找不出一个,而且就跟水煮出来的一样,吃在嘴里,软不拉叽的,像是忘记放盐的咸菜。 没办法,学生家境千差万别,当然饭菜,也得千差万别,没办法整个大锅饭,一起吃。 …… 这个时候,你就能切实感受到,贫富差距不管在哪里,都是有的,穷人,在哪里,都是大多数的人。而那个小炒区的人,在1万多人面前,真可以忽略不计了。用TOP1来形容,确实很形象。 现售区,你别想呈现纺缍状,两头少,中间多。如果你这个时候站到正门口,往这里一看,明显就是把纺缍从中间一劈两半了,贵区人少,普通区和便宜区的,已经分不出彼此来了。 在普通区和便宜区就餐的人,根本就分不出彼此,完全打成了一片。 …… 我真怀疑,大学生宿舍往往矛盾多多,是不是大食堂搞的鬼?因为只凭吃饭这回事,谁家有钱,谁家没钱,就一目了然了啊。比如,我吃着小炒区的饭,大家都吃着普通区的饭,甚至有的吃着便宜区的饭,他们能跟我坐一块儿吗?就算一开始坐一块儿了,几次以后,肯定就分裂了。 于是,狗屁宿舍一共6个人,迅速分成3堆儿,一派小炒区的,一派贵区+普通区的,一派普通区+便宜区的。 这是什么事?真是折磨人而又改造人啊。 这大食堂的盛宴,人世百态。 第五十四章:宿舍也有高下之分 慕 分卷阅读40 小尤曾经带我参观过她们宿舍,四人间,睡觉的床铺在上边,床铺下是电脑桌一样的一个东西,有书架,有放电脑的地方,还有各种抽屉。 最牛的是,竟然还带着一个厕所,里面是马桶,大小便后冲水即可,感觉很爽很方便。 但这又被我彻底否定了:宿舍里有个厕所,这么小的空间,时间长了,总有一股厕所味。说粗俗点,就是大小便味儿。这也太不堪了。 我一进慕小尤宿舍就指明了这一点儿,她的脸立马拉下来了。 幸亏本哥长得太帅了,像哥这样帅的,学校也就那么一小撮。看在这个面子上,屋里当时的三位美女没有跟我发火。慕小尤更不能,因为我是她带来的。 我唯一羡慕她们的是,她们有一个大阳台,那会儿是上午,阳光满满的。 其实,哥的宿舍也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阳台,比她们的还大,但很不幸的是,哥住的是阴面,只有凌晨朝阳和黄昏夕阳的时候,才能够看到点儿阳光。 住过阴面宿舍的同学们,有木有?绝对有,那就是一个悲剧。把衣服晒干,都是人家阳面宿舍的两倍时间。 或许,这就是宿命或者机缘,我这样不合时宜、这样粗俗的评价,让慕小尤恨极我的同时,也把我从她的爱情势力范围内给彻底剔除了。 …… 哥住的是六人间,简单来说,其实就是把慕小尤她们宿舍的厕所砍掉,把单人床铺换成上下铺,就OK了。于是,宿舍有了很大的空间,可以放两张很大的桌子,然后六个人就可以分成三组,坐在学校发的凳子上做作业——这可能只是老师和父母的想法。 这些桌子,基本上被用来打牌、打麻将和抄写小论文了(注意:此小论文非仅指毕业论文,大学四年,你有太多机会写大小各式论文了)。 六人间的好处是,由于有比较宽阔的空间,遇上一长年不洗脚洗躁,甚至不洗袜子和被罩的哥们姐们儿,那异味从他那儿飘到你这儿来的时候,已经淡了不少,至少不会打扰你睡觉了。 但六人间有个问题,就是楼道里公用厕所的水,不是即时冲下,而是定时的,基本上每30—60分钟,它自动冲一下,那冲力是巨大啊。如果赶上停电,就有可能1—2天不冲。在这段不冲的时间里,你就得忍受大小便的尽情发酵,如果万一遇上怎么冲也冲不走的顽固分子,那厕所简直就是毒气室了。 这比慕小尤他们宿舍那厕所味儿,要可怕上百倍了。 …… 桃花妹妹住的是八人间,据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可以团结至少7个人,当个班长团支书啥的,就没问题了。结果,她真就是团支书,后来又是院学生会办公室主任。 小鸟依人的桃花绝对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但野心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上文说到的种种味道,你就得首先忍受了。 八人间,那不是说比六人间味大两个人,而是味儿大一倍有余。 我听说,还有十二人间的宿舍,那简直难以想象。 这种八人间宿舍,窄长窄长的,里边放着四张上下铺,进门除了放脸盆和柜子的地方,就是床铺了,中间的窄道,将就够两个人同时站起来。 宿舍统一配备的电视机哪儿去了呢?竟然直接吊装在门上边了。导致我每次进这样的宿舍,都害怕电视机会掉下来,把我头给砸了。 放固定电话的地方更绝,竟然在墙上掏了一个洞。而且每个宿舍都有一个洞,里边放着固定电话和女人经常用的擦脸的抹手的东西。 因为人员太多,不管你什么时候走到8人间宿舍楼,都有一股浓烈的厕所大小便和清洁剂的混合味道。时间久了,两种味道几乎混到了一起,创造出一种新的味道。那种味道,就像臭鸡蛋味已经散去之后残留的味道。 我曾建议桃花换个四人间,至少六人间,但被她拒绝了。这小姑娘说:“宿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你清醒地待在里边的时候,连两个小时都没有,换什么换。” 我一想,极是啊。这样看来,在人生哲学和意义方面,桃花远远走在了我的前边。 第五十五章:挂课课程之王 临近大学毕业,云鸢儿都对考试有点儿风声鹤唳的感觉了。20号是三笔字考试,一连考5天,直到24号。 所有教师专业的学生,都必须得考三笔字,占了全校学生的90%以上。所谓教师专业,就是说这个专业的开设目的,就是为培养大中小学和幼儿园各科教师而设的,这也是师范大学设立的本意。 但现在,显然有点儿逃离本意了。这其实跟现在这个世界一样,很多事、物、人都逃离本意了。 …… “你担心什么呢?整整四年,一百多门考试都过来了,一课未挂。你还怕一区区三笔字?”我安慰着鸢儿。 鸢儿靠在我的左肩膀上,手里是刚买好的毛笔、砚台、墨水、羊毛垫子和写毛笔字的毛边纸,以及钢笔字贴和毛边字贴,一应俱全。 “我不是担心 分卷阅读41 ,我是到了应试考试的个人极点了,到现在为止,200次考试,应该有了吧?那次不是紧张万分?”鸢儿还摆弄着手指。 我抓住了她的手:“别数了,肯定有了。不止200次,加上模拟,500次都有了。” “除了三笔字,如果再要考一门,我真感觉自己要死在考试上了。”鸢儿看着更疲惫了。 “我呸!不吉利,发明考试这种办法的人,早就死了,去谢罪了。”我还真吐了一口唾液。 …… 我是师范中学上来的,自认为练过三年毛笔字,再加上大二时,学校也集中上了一个学期的课,我满以为我通过,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反倒担心鸢儿,虽然钢笔字应该没啥问题,进入2003年以后,钢笔字已经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中性笔,也有的地方叫签字笔。考钢笔字,其实是考中性笔字,只是主考老师还是原来的那一批,如果他们不退休,这个名字肯定改不了。就算他们退休了,也有可能改不了,因为继承他们事业的,还是喜欢叫钢笔字的他们的徒弟。 我看过鸢儿写毛笔字,那简直就跟写钢笔字一个握法。写出来的字,虽然没出界,但确实不敢恭维,大大小小,奇形怪状。 …… 我教了鸢儿一个速成法,反正这也是应试教育,就算鸢儿未来真的当老师了,也不可能用毛笔字在黑板上写字吧?况且,现在都电子化教学了,有电脑就行了。 这个速成法就是:毛笔字不是考12个字吗?你选好这12个字,每天练它们;钢笔字也同理,不就100个字吗?你选好100个字,每天练它们;哥坚信“铁杵磨成针”和“熟能生巧”的中国传统故事当中蕴含着深刻的哲理,不信这样强化练5天,你还不能过。 果然,虽然不能说鸢儿的12个毛笔字出神入化了,但起码能看得过去了。 这又说到80后生人的傻了,特别是我们那一届,集中在1983—1986年生的人,竟然只有极少部分人领悟到了这个秘诀,这从第一次通过率只有40%上就可以看得出,再补考一次的总通过率,也只是上升到了75%。通不过的,依然有25%,整个晋川师范大学,超过1000人之多。 不得不说,三笔字考试,真的是师范大学的挂课课程之王。 …… 我们华夏一族的老祖宗经常说的绝处逢生是什么,就是在两次考试都过不去的情况下,突然知道了12字毛笔字和100字钢笔字通过法。 中国的考试,只要你懂得两个法宝:死记硬背和熟能生巧。那肯定是无艰不摧,无难不破啊。 第五十六章:三笔字考试 云鸢儿在获得这个考试秘诀之后,极其疯狂地回报了我,这次回报的结局是,我连续三天,都觉得自己有点儿颓废无力的感觉,而且也长达三天不跟老大刘光宇早上出去跑步了。 没办法,再身体好,这样也没精神啊。 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奇怪的人,刘光宇更奇怪。早上跑步这件事情,他是发起者,我只是参与者。发起者和参与者,这区别大了。如果按人类历史演进上来讲,那刘光宇就是一个主要反叛者了,我顶多,算一个不明情况的过来围观的闲杂人等吧。 学校7月3号就要举办毕业典礼,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们这一届毕业生,就得从学校永远滚蛋。除了今后成为了知名人士,否则再回到学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当然,你要是茱锦城的人,或者就准备留在茱锦城就业了,那上边那句话,当我没说。 可这样的情况,实在稀少,毕竟,晋川师范大学是一所全国型的师范大学,不是区域型的,更不是城市型的。 在这样的严峻形势下,老大刘光宇每天还跑步锻炼身体,真他娘的是神人啊。这种人,活该去行政单位,也只有在行政单位,才能有如此耐心和定力吧? …… 三笔字考试绝对比普通话考试更为壮观。你想一想,一大堆人拿着毛笔、砚台、墨水、羊毛垫子、写毛笔字的毛边纸,以及钢笔字贴、毛边字贴来考试,这壮观的感觉,简直就是封建社会里的乡试、会试,乃至殿试哈。 当然,四千多人考,规模也不逊于这些考试了。 全校的绝大多数教室,就变成考场了。到了这里,我就不得不佩服一下学校领导的魄力和我国国人的素质之高了。你想一想:虽然分成5天考试,全校几千号学生,哪天下来不是以千人计的。那么多黑色墨汁,刚粉刷一新的洁白教室和油光程亮的桌椅,不怕给毁了啊?下一个问题,就是高素质,还真没给毁了。可见,现在大学生不仅没有一些媒体说的那么“不堪”,反而比现实生活里边绝大多数人都要更“堪”。 …… 每个教室有两个人监考,一个是教务处的老师或任课老师,一个是小教师。怎么出来个小教师了呢?原来,为了节省人力成本,在每年的秋季学期时,学校都要在大二学生中选出毛笔字写得好的同 分卷阅读42 学,集中培训,成为三笔字小教师。这些小教师,就成为大一大二甚至大三学生上三笔字课的教学主力量。 小教师,每个月能拿到300块钱,相当于勤工俭学吧!关键不是钱的问题,但300块钱,在2003年到2007年的时候,像茱锦城这种内陆城市,省着点儿,还是够一个月的生活费的。 钱不算多,但荣誉感大啊,我们80后大学生普遍傻啊,还是有不少强烈的荣誉感的。你想:有小教师证书,而且免试得三笔字课程2个学分,并且还要监考阅卷。监考一场是20元钱,阅卷一届学生是80元钱。 有荣誉感,而且还有钱可拿。所以,报的人狂多。 当年,我们团支书曾鼓励我报,因为我毕竟是师范中学上来的,有底子。我拒绝了,因为这个荣誉感太小了,已经满足不了我。我一入校门,就已经瞄准了学校那几个最高职位的学生负责人职位,比如校学生会主席、校团委学生委员、校报首席记者兼学生主编、校记者团团长、校办刊物学生主编、校团委刊物学生主编、校军训学生组负责人。这些可都是唯一而且是最高的学生干部职位啊。搞到一两个就很不容易了,要是多搞几个,那岂不是爽死了。 哥后来终于不负心愿,接连同任数个职位,创下了晋川师范大学学生干部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记录。 这个记录没被打破,很大原因上,是后来的学生不傻了,不会为了荣誉感而抛头颅洒热血了。但大学生们,为了具体某一个学生干部职位,仍在继续着可怕的疯狂的无限的争夺。 …… 监考很松,监考人的作用,主要有两种:一是防止学生把考试用纸覆盖在字贴上写。其实,这个担心是多余的,考试用纸太厚了,而且神奇的是,跟市面上任何一种字贴都无法匹配大小;二是防止学生A给学生B代写,学生A写得牛,两个人于是都过了。这也是多余,虽然大学考试作弊多有发生,但还没到这种现场代考的程度,而且入考场时,要核对学生证、考试证和本人,再者,考试时间过短,能够提前几分钟把自己的写完,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来得及管别人的? 于是,最终的结果就是监考巨松。巨松到学生们甚至担心监考教师忘记把自己写好的字拿走阅卷子。当然,这也是神奇之处,我从来没听说过考卷丢失的情况。也许,就算丢了,老师也会乱编一个分给你,很可能还是及格分,结果,本来你及格不了,却神奇地及格了。那是因为,老师也是人,丢了你的卷,有点内疚,于是就让你过了。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不可能发生的,只见有交白卷的,从来没见试卷丢失的。 第五十七章:成泽挂课了 我不禁佩服,三笔字小教师们在考试结束第一天,也就是6月25号,就把成绩给批出来了。而且最神奇的是,教务处的老师(也可能是三笔字小教师,因为教师在这件事情上,有使唤和调配小教师和学生的权力)竟然同步把成绩都登到网上了。 这样,所有参加三笔字考试的学生,可随时上晋川师范大学校园网查询。 成绩分三档,优秀、及格和不及格。令我大跌眼镜的是,我竟然是及格;鸢儿,我的徒弟,竟然是优秀。看来,阅卷的那个三笔字小教师,绝对是个二把刀。 最可怕的是,可能根本就没有阅卷。我听有个学长给我讲过一个笑话,说三笔字阅卷,是让吹风机吹卷子,谁被吹出来了,那就是挂了;剩下的,随机每个班给四分之一优秀;再剩下的,全部是及格。 我心里还是觉得,这个办法挺变态的,看来,这真有可能啊。不过,辛苦学校了,还得额外买点儿吹风机啥的,还得考虑,怎么让大多数不被吹风机吹起来。要是卷子不慎全部被吹风机吹跑了,那是不是,得重新再来一遍? 补考,则是跟即将到来的论文答辩同时进行的,这让即将马上要滚出校园的这部分应届大学毕业生,个个都有背着千斤巨石的感觉啊。每个人有三次补考的机会,如果三次不过,各种待遇等同于普通话考试。 没办法,师范类大学,考试就这么严,毕业就这么难,一惯如此。 但三笔字补考有个好处,那就是现场打成绩,过没过,一目了然。 …… 成泽竟然挂了。我们一起查的,宿舍六兄弟,就他没过。那绿色显示的三个字,不及格,像是在冲着他微笑。他当即想把电脑砸了。 我及时阻止了他:“这不是你的电脑。就算是台式机,最便宜也2000多块呢。”他垂下了头。 我又补充道:“如果是你的,你砸了,你就歇菜了,至少2000块没了。” 他无辜地望着我:“三哥,怎么办?”差点就流泪了。 “什么怎么办?凉拌!”我回道。 …… 谁让我是我们宿舍唯一热衷学校“行政场”的人呢?虽然从“行政场”上退休下来了,但至少还有点儿余威吧。 成泽拉着我的胳臂,接连叫了几声:“三 分卷阅读43 哥,怎么办?三哥,靠你了!三哥……” 我知道,这个时候笼罩在我和成泽心底里的阴影,彻底消失了,我们又变回了最亲切的兄弟状态…… 我咬着牙说了句:“怎么办,找三笔字负责老师去!” 对,是老师,而不是小教师。 第五十八章:排队“看望”的人 快到晋川师范大学负责三笔字考试的宋副教授家的小区门口时,我才明白:一方面,我高估了大学生们的纯洁心灵;另一方面,我低估了三笔字考试被挂的人数。 夕阳西下,天有点儿蒙蒙的黑。有一支长长的队伍,在我们面前排着,一直排到宋副教授家所在的小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走了几步,超过几个人后问其中一位同学:“同学,你们这是排队买什么吗?” 这位被问的同学头也没抬,送给了我三个字:“三笔字!” 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同学前边一位五大三粗的男生马上蛮横地跟我说:“后边排队去,没看都排着吗?” …… 哥一下子就懵了,幸亏哥不笨。原来这些人,都是来看望三笔字主管宋副教授的啊。我去,这也太壮观了,幸亏也是晚上。 我和成泽悻悻地排在了最后一个,成泽老半天了还是张着嘴,这种现状,真够他惊讶一辈子了。 …… 我跟宋副教授有过几面之缘,具体年龄多大不太清楚,但肯定不到40,人显得很精干,结婚没几年,还没有孩子。话不多,文质彬彬的,有点儿很深远的感觉。这种感觉,你经常能从一个县级局长、副局长的身上感觉到。 宋副教授不在校园内住,也不在教职工小区住,他住在校园的商业居民楼里。这倒不是告诉别人他有钱,而是正体现了他的尴尬。如果是有钱的老师,那肯定住教职工小区啊,小区那条件是一流的;如果是没钱的老师,那就直接住校内教师宿舍;宋副教授,正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容易心生不满的那种收入和居住地位哈。 而这样的住宿条件,也给宋副教授收受学生”看望”提供了天然之机。 …… 我和成泽借着朦胧的夕阳,看着前边无边的队伍,手里大抵都是牛奶、食品、补品啥的,价值普通在100—200元左右。再看看我们手里,一个大西瓜,虽然巨沉重,但就算2块一斤,也值不了50块啊。 “成泽!你说宋副教授喜欢啥啊?”我一边问成泽,一边挠起了头。 “直接给钱!” “他肯定不敢要!谁敢要啊!”我否定了。 “咱也买一箱特别贵的牛奶去!” “前边有20箱了!”我无奈地摇摇头。 “电话卡!” “无聊!你觉得一个教授,会像你一样买电话充值卡吗?看到没,10米外就是移动营业厅。”其实,我内心觉得电话卡挺不错的。 而且,这时候,手机移动上网远远达不到,给手机充值,要么是电话卡,要么就得到手机号相关营业厅。 …… 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终于能够看到宋副教授住的那幢楼了。 “成泽,顺着卡的思路想。”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豁然开朗了。 “购物卡!”一语中的,其实到了这个份儿上,再想不出来,我们俩直接笨死算了。 于是,我继续排队,成泽去这座城市连锁店最多的那家超市买卡去了。离宋教授家5分钟距离外,就有一家这样的超市。 …… 等到城市霓虹灯只照得见它脚下一片土地的时候,终于轮到我和成泽了。 我举眼一望后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后边又长长地排出了这个小区。 如果我是宋副教授,我真不敢这样做,树大招风啊。可宋副教授敢。 所以,也不知道人家咋想的。 …… “呀!怎么是方磊啊?”宋副教授从镜片后边惊讶地看着我。 “我们马上就要从学校滚蛋了,在离开之前,来看看宋教授哈。”我亲切地笑着,跟宋副教授说。 宋副教授看着我,也呵呵笑:“这位是?” “这是我的同宿舍兄弟,一个班的,叫成泽。成功的成,恩泽的泽。”我介绍道,生怕宋副教授,记不住成泽的名字。 “不会吧,方磊,你三笔字,竟然没过?”宋副教授狐疑地看着我。 “没,我过了,是他,成泽。”我尴尬地笑笑。 “你应该提前给我打个招呼的。”宋副教授呵呵地笑。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我的脸肯定红得不得了。 我使眼色给成泽。 成泽举起了购物卡,这孙子,竟然在卡后边粘了一条纸带,上边将自己的院系班学号姓名都写上了。 200元的卡。相对于2007年6月份这个时间来讲,也算是相当出手大方了。 分卷阅读44 我把卡放到茶几上,“宋教授,这是成泽的一点儿心意。你可不能拒绝啊。这小子钢笔字写得特别不错,就是运气太差了。” 宋副教授依旧呵呵笑着,“不用的,方磊,不能送这啊!你们学生会帮过我们不少忙。” “宋教授千万别客气,我还想着,走之前叫上您和学生处的老师,一起吃个饭呢。”我也呵呵笑着。 整个过程,那张卡一直静静地躺在茶几上。 …… 西瓜在我们进门的时候,宋副教授就看见了。我和成泽礼貌地拒绝了宋师母一起吃晚饭的邀请,退出了宋副教授家。 猛然间,觉得身上都是汗,感觉还有一些冷,心也狂跳不止。做坏事,真他娘的是惊险啊。我碰了碰成泽,他一句话没多说,可他的白衬衫,已经全部汗透了。 第五十九章:穷母亲穷父亲 我是在“看望”宋副教授结束的那个晚上,收到父亲电话的,母亲住院,病危。 按父亲的意思,正是我面临毕业、找工作的关键时刻,暂时不要告诉我,等母亲好转些了再跟我说。可母亲眼瞅着就快不行了,在舅舅们的劝说下,父亲给我打了电话。父亲在电话里让我不要担心,只说是母亲想见我,让我放心地来,不要着急。 我听到这话的时候,身子立刻打了一个冷颤。 因为,电话那端,母亲没有跟我说哪怕一个字。但凡母亲能够说话,肯定会跟我通话的。 我立刻意识到了,母亲这次病危的严重性。 …… 母亲原先身子很是强壮,一直到我上小学三年级,弟弟6岁前,她都是以强壮、好胜、能吃苦的形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而且,母亲比较专横,特别是对我的教育,我从小很怕母亲,因为我很淘气,常常逼着母亲把专横拿出来用。 我也怕父亲,因为家里种地产出,完全不够家里用度,父亲就外出帮人做木工活儿,早出晚归,有时候一周才回来一两天。记忆中,村子里的男人们,大多数都是这样。否则,那家人就一定是省吃俭用,结果还穷得不行。 …… 我们家没有房子,于是,一直就租住在亲戚家闲置的房子里。 那是一所五间的房子,中间三大间,东边一间,西边一间,我们一家四口,就住在东边的一间中,外边是搭的一个小棚子,算做厨房。东间和中间三大间堂屋联通的门,被紧紧关上,还贴了纸,然后被一个平常擀面的半个人高的面案给挡着了。 那时候,我有强烈的愿望,特别想打开堂屋的门,进去看看。但每一次都被母亲阻止了,她说那里边放的是亲威的东西,丢了赔钱事小,丢脸事大。 …… 那时候家里很穷,这种穷带给了我很深刻的印象。 我最深刻的一次,我那年10岁,弟弟那年4岁。弟弟被姥姥带走去照看管一段,父亲出去帮工去了。我和妈妈在家里。 有一天晚上,还没有到晚饭的时候,母亲突然就骑着自行车,拿着一把铁锹出门去了。 我正愣神间,母亲突然回来了,她给了我一袋面包,并告诉我说:“磊,我要去浇白菜地了,好不容易轮上咱们家了。这是面包,准备明天看你姥姥和弟弟的,你只能吃一个啊,记住了。” 我“嗯”了一声。母亲出门时,还不忘记又说一遍:“只能吃一个啊。” 母亲说完就出门了,天黑压压地下来了。 …… 我始终不明白,母亲和父亲为什么每年都要种那该死的白菜。在我14岁之前,能够记事起的8年里,这些该死的洋白菜土白菜们,没有哪一年的价钱超过2毛钱。只要它们上了1毛钱,父亲母亲就屁颠屁颠,高兴得跟个啥一样。 那样子,就像捡着了钱一样。 可大多数年份,它们都被5分6分卖掉了,只有一小半可以卖到1毛或1毛5。白菜亩产8000—10000斤左右。按照平均1毛钱一斤卖,亩产9000斤来算,一亩地只能卖900元左右,而实际往往是500或者600多。 甚至有两年,白菜都被成车成车的卖,那种车,大到可以把2亩地的白菜全部装下。这样多的菜,就是一个四口之家全部的收入了。这2亩菜,不管是公家收,还是私人收,300块钱一车就卖掉了。有时候,心好的收菜人,会多给菜主10块20块的。 更可怕的两年是,完全没有人收,除了自家吃的,难以保存的白菜,绝大多数就生生烂在了地里。 因为,收的价格,都不值得费功夫,把白菜给“砍”出来收拾好。 母亲说,两亩地1500元的收入,有800元是投入。其实,只赚了700元。 我曾问过母亲,那为什么不把家里一家四口的5.2亩地全部种成白菜? “你傻啊!如果全种成白菜,不种玉米和小麦了,咱们家吃啥,拿啥交公粮啊?”我那时对这句话印象特别深刻。我突然觉得,母亲父亲他们好 分卷阅读45 傻好傻,有着一亩三分地,就穷傻过着,满足地过着,一点儿也不闹腾着做点生意啥的。 虽然白菜价和粮食价每年都在上涨,父亲打工赚的钱,每年都在增加,可有些东西涨得更快了些,比如盖房子、上学、看病、衣服……于是,父亲母亲,还有像他们一样的人,就得带着贫穷老去,甚至中途就被病魔带走了。 …… 母亲给我的面包,被我很轻松地掰成了四个,但我再不知道怎么分成8个。其实黑暗的环境下,那点点儿的煤油灯下,我看不到那掰开的两个中间,还有一条线,再顺着这条线掰,是能够轻松掰成两个的。 于是,我就吃了两个。 吃完了,我放好剩下的面包,守着煤油灯等母亲。 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我似乎怎么也想不起电灯来,记忆里只有煤油灯,而且隔三差五,就有卖煤油的人在村子里叫卖。卖煤油的人,也成为村子里大妈大娘和妇女们最喜欢的对象,因为他给大家带来光明。 村子里,每家每户都有一盏煤油灯。往灯里放进煤油,煤油里放个废旧棉花做成的焾子,然后就发出光和热来,当然,也发出煤油的臭味来。煤油灯的式样很多,有铜的,有琉璃的,有玻璃的,有铁的,甚至有银的,传说中还有金的。 但可惜的是,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那年,村里神经病般的突然每家每户通了电,而且,这电老不停,老亮着。于是,那些老旧的煤油灯也有了各自的命运:铜的铁的被砸开当废铜废铁卖掉,琉璃的玻璃的,全砸个了稀巴烂,扔掉了;而那些金的银的,就请路过的匠人,做成耳环、戒指和手镯,戴出来显摆。毫无疑问的是,这些金或银,肯定被匠人骗去了不下三分之一。 现在想来可惜得不得了,那些煤油灯,大凡任何一个放到现在,那绝对都是古董啊,搞不好还价值连城。 …… 母亲去浇地后,过了很长时间,家里来水了。村子里装的自来水,定时定点放,每次都在快吃晚饭的时候。 可能是昨天母亲忘记关水龙头了。 水“突”的一下就下来了,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用力去扭水龙头,想把它关上。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这个水龙头用得时间太长,锈坏了。水龙头里边关水的那个地方,竟然被我扭断了。水几乎是喷了出来,带着可怕的“突突”声。 我吓呆了,当时我想,“这怎么办,要是这水不断地流,把我们家淹没了,把整个村子淹没了,母亲还不打死我,村里的人还不打死我啊?” 就在这样的恐惧下,我哭了。其实这很无稽,如果真淹了整个村庄,谁还能来打我啊,我不也被淹死了啊。 水龙头的水虽然大,可别说淹没我家了,连家门都没进。水龙头装在院子的东边,东屋往前几米处,院子很大,后来我知道是15米乘以12米的院子。水冲了出来,就顺着下雨时的水道,一半流到厕所,一半流到院子外边去了。 …… 十几分钟后,母亲回来了。 她果断地用一条普通的尼龙绳,把水龙头系住,水也不再大规模地流了,只是星星点点流到了水龙头下边的一只水桶里。 水停了,我就不哭了。 母亲问我:“饿了吧?” “不饿!”我回答的当头,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你吃了几个面包?”母亲在找面包。 “在那儿。”我随口对母亲说。母亲走进屋子,点着了煤油灯,看到了桌子上的面包。 “磊,你吃了2个?”母亲没有怪我,但我分明听到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我有一次很不明白地问母亲:“村里人欺负你吗?怎么你老是吃晚饭时出去浇地?” 母亲笑了:“谁会欺负咱们啊。你知道,我浇地回来,排队的人,一直排到明天早上三四点呢。咱们家,都算是浇地时间早的。” 这下我明白了,被欺负的,原来是大多数。 …… 我跟着母亲去看姥姥和弟弟。 6个面包,姥姥立刻藏起来1个。大舅家有3个孩子,小舅家有2个孩子,他们一人拿走一个。弟弟在干啕着哭的时候,姥姥就把藏着的那个拿了出来,弟弟就破泣为笑了。 我现在明白,母亲为什么让我只吃一个了。现在,我只有眼巴巴看着弟弟吃了。 虽然那只是一块比3岁弟弟拳头略大一些的面包,但母亲也只能一个月买一次给我们。除此之外,我们再也没有任何零食。 第六十章:盖新房这个家庭的大工程 母亲的节俭是有道理的。我们借居房子的主人在春天的时候下了最后“通牒”,要求我们在秋天收玉米之前搬走。他们准备搬回来了。 这家是一个大家庭,是我父亲远房的亲威。主人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本来一家人融融洽洽地生活在一处,而且那处是已经风干完好的新房子,又大又好,房间不少,住着很温馨舒适。可不知道 分卷阅读46 是怎么着,那一年的秋天,就要搬回来了。那年我12岁,弟弟6岁。正是极淘气、极不懂事的年龄。 于是,母亲和父亲盖新房的计划就提上了日程。其实,这个日程,早在去年冬天就开始了。这里要感谢国家,感谢村长,感谢村干部,那个时候的宅基地,几乎是不要钱的。每家都会送一份。我们家选的地方,背后是村中间的街道,前边是这块地原主人的住房。父亲以500元的代价,向原主人买下了那块儿占地3分的地,基本上是15米乘以17米的方形格局,除足够盖五间大砖房外,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仅仅15年后的现在,二分之一这样的宅基地,就需要农村人付出上万,甚至数万的金钱代价。 …… 春夏之交的时候,父亲母亲就开始忙碌盖房的事情了。 农村盖房,主要准备八项东西:砖、瓦、梁、板、沙、灰、白灰、小石子。 砖不用说,房子就是砖盖起来的。 瓦当然是屋顶上用的。 梁帮助砖承受聚合整个屋顶框架结构的重量。 板放到梁上,可以在屋子上形成两边半人高、中间一人高的阁楼,用于储备粮食、放东西,同时,覆盖到屋顶上一层板,再覆盖瓦。这样一来,屋子的寿命明显要长些,至少漏雨的可能性降低了很多。 沙、灰和小石子会搅和到一起,形成糨糊状的东西,这些东西,将砖们、瓦们粘合并固定到一座房子上。而比较精细点儿的糨糊,会被刷到房子的内壁,住在里边的时候,看不到一个砖头,这就叫美观吧。地面,也同样会被这种糨糊(但含灰比例较高,这种灰学名叫水泥)铺一层,第一天铺了,第二天整个地面就硬得比最结实的砖头都硬了,而且整个地面平整好看,颜色划一。 最后登场的是白灰,也就是传说中的石灰石制作出来的粘液状的白色细密的东西,向屋子内壁一刷,整个屋子的框架就大功告成了。剩下的,只是装门扇和窗扇了。门和窗的框架,身为木匠的父亲,已经提前做好,在刷白灰之前装上去了。5间砖屋的门窗制作,绝对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 盖房子,要挑一米五以上深底的地基,然后用打夯机一层一层地夯泥土,把泥土夯得跟水泥板一样平整坚硬。而且还要拿水平线来保持整个地面在一条水平线上。水平线,其实就是一根巨长的塑料空心管,里边装着水,两头有刻度,刻度精准到毫米。一量,两边刻度一模一样,就是在一条水平线上了,因为水静止不动后,两边水所处的高度,肯定是一样的。 乡下的习俗很是奇怪。这一点在盖房子上也能体现出来。地基夯好后,理论上讲,应该用新砖来盖地基处吧,但相反,用的是陈年的老砖。老砖和新砖怎么区别?90年代的老砖往往是蓝色的,而新砖是红色的。新砖不如老砖结实,而且,无一例外,每一家盖房子,都满村子,甚至跑几个村子买点老砖来盖地基。 这说明什么?时代在发展,技术却在落后。或者说,人心,这些造砖人的心在落后。我上大学以后,村里人再盖房子,地基就直接钢筋水泥了,老砖再厉害,也比不上在钢筋水泥上直接盖。当然,劣质水泥和被拉细的钢筋除外。 但令人遗憾的是,15年后的现在,买砖所花的钱的一半,就够15年前完整地修好一座屋子了。从数字上来讲,当年1万出头就能够买齐盖房所有的原料,并且把盖房工匠们的工资付了,工匠的工资占15%左右;但15年后,可能10万元钱,都下不来;而工匠的工资,还是占据15%左右。原料的价格突飞猛进,占了绝大多数。 而如今到现在,同样的五间大砖瓦房,没有20万,你根本盖不起来,加一层,又得至少加15万。 所以,盖房子,从古至今,都是每一个家庭的大工程。 第六十一章:终身的恨事 农村有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规则,就是屋子新盖好后,不能立刻住进去,必须不装窗扇门扇,让它自然风干至少一年,然后在来年入秋的时候再搬进去。倒不是农村先进到装修有甲醛的问题,农村的装修很简单,就是刷一层白灰,墙壁雪白雪白的,相当于城市的纯毛坯房。家里的摆设都是老家具,不存在污染问题。 而问题的关键是,新房盖好后,如果立刻封闭起来,或者是不超过半年的自然风干期限,就住进去,屋子里会非常潮湿,甚至墙壁上挂着水珠。人在这种环境下,非常容易得风湿类疾病。 其实,我很恨我父亲的那个所谓的远房亲戚,据说,还是我父亲的亲舅舅,不是远房,其实算是正儿八经的亲戚。 当时,我父亲和母亲刚落户到小村庄不久,已经跟另外一家村人,说好了,长租对方闲置的一处南屋两间住,而且,一年租金,就是象征性给50块钱。 这象征性的50块钱,在当时,却也是大钱。算是一个小工,近一个半月的总收入吧。 可他这个“亲舅舅”却半路截道,非要我父母,过去帮他看旧家,住在他旧家那里。没住一年呢 分卷阅读47 ,这个”亲舅舅”,跟自己已经结婚的大儿子闹翻了,被大儿媳,从五间大新房里,赶了出来。 赶了出来,也就赶了出来了,谁家还没个婆媳矛盾呢。 旧房子,不是还有西屋和堂屋四间吗? 可这个亲舅舅,却非要我父母,提前搬走,而且是一点儿迟缓都不给,为这事儿,吵了七八十来回。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农村的房屋,还是非常紧张的,不像现在这么空闲。再去找人家那个村人的闲置屋子,已经被另外一户长租了。 无奈之下,父母只能带着我和弟弟,一起搬到,刚刚盖好不久的新房当中。 可这一搬,就种下了病事。这也是我终身,恨这个所谓的亲舅爷,甚至连带恨上我父亲的根源。 …… 这座新屋子带给我的第一次兴奋跟钱有关。春夏之交,父亲母亲除了盖房子的事情,种地这件事情还是不能落下,那关系到全家一年吃的粮食问题,况且,还有公粮要交呢。 于是,忙得抽不开身的父母,就让我去交买砖的砖钱。我记得很清楚,母亲用一截红头绳把钱扎好,那是2300块钱,砖的数量,我记不清多少了,但肯定是以万计的。钱都是旧钱,50、100的居大半,另外都是10块5块的,扎在一块儿,绝对有现在3沓万元百钞厚。 父母把钱放心地交给了我,放在书包里。本来想乘上午上课前的一个小时空档,直接交给临近那个大村子砖厂的老板,后来又一想,怕我一个小孩子说不清,别被人给昧着良心给收了,这种事情,在当时的农村,屡有发生。 于是,母亲就让这个村子的我小舅舅在砖厂门口等我,跟我一块儿交钱,让他来说明情况。 这充分说明,那个时候的安全环境那也叫一个好啊,绝对不逊于现在!父母根本不担心我的钱会被抢、被偷、被骗,只担心我说不明白买多少砖,什么时间送过去这些问题。 还有,担心商人式的砖厂老板,明着昧。 但我那颗12岁的心,却狂跳了一路。我认为这是一笔巨款,2300元啊。那个年代,传说中上大学,一个学期,也就带百十来块钱吧?我一直担心有人半路把我打劫了,就像老鼠一样,专找墙角走,引得路人不断看我,甚至一个和蔼的大妈摸着我的头问:“孩子是不是感冒发烧了?” 我迅速脱离了大妈的手,往前窜去,引得她一阵惊讶。我却心惊胆战,以为躲过了一次可怕的抢劫。可见,钱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天真无邪孩子的心,能被钱搞成这样。 舅舅就在砖厂门口等我。他顺利地帮我交了钱,说清楚了情况,拿到了盖着大红章的收据。我当时觉得很神奇,母亲是怎么告诉小舅舅等我的呢?那是个没有电话、没有手机的年代。 后来,我才明白了,当时的人心地善良,一个过路的临村人,会一字不漏地帮你把话传到他们那个村子,亲自告诉小舅舅。 …… 盖房子的工匠都是同村的农人,配合着春夏之交开始的农忙,断断续续,房子整个盖好的时候,夏天也就剩下一个尾巴了。而这个尾巴一过去,我们一家四口就会被扫地出门,搬到这个新盖好的水帘洞来。 经过农忙和盖房子的双重劳累,母亲的身体已经到了承受的边缘,如果这个时候,能够在干燥温暖的房间里休息上一个冬天,那肯定又恢复到原先的强壮状态了。可至今想起来就后悔异常的是,要强的母亲和父亲,提前十几天,就搬出了借居的屋子,住进了刚刚盖好的新房当中。 每到做饭的时候,或者温度稍高的时候,家里的墙壁上就立刻布满水珠。母亲索兴就在三间屋子里各点上一个火盆烤着,想让墙壁早点干燥起来。这个办法显然不行,经年累月的风干,怎么可能一个月几十天就能替代的。 于是,家里各处都开始潮湿起来。 第六十二章:这,可恶的疾病! 盖新房欠下了几千块钱的外债。90年代初的几千块钱,不亚于现在十数万元的欠款(作者注:指创作本小说时的2012年底)。为了尽快还清欠款,还为了两个正在迅速成长的儿子,父亲就长期外出做木工活儿了,母亲独自支撑着家里和地里所有的农活儿。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母亲的脚开始疼。一种由内到外的疼,村里的中医说是风湿,住那么潮湿的房子,忙碌着盖房子,身体本身就没有彻底恢复过来,不得风湿,才怪。 村医的话很重,但对于母亲和我们,却无可奈何,住湿房子,总好过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吧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对于风湿和类风湿这种疾病,确实没有什么有治疗效果,甚至治愈效果的药,但农村和城市间,得风湿和类风湿疾病的人,却比比皆是。 于是,驾轻就熟的医生,循例开了一些立竿见影的药,这个绝不是耽误,当时的全国所有医疗机构,乃至一直到5年后母亲病情逐渐加重,治疗风湿类疾病的药物和治疗手段,依然还是这些立竿见影的激素类药。 分卷阅读48 吃了马上不疼,不吃马上疼,开始一天吃1颗,后来就逐渐到1天8颗10颗,这一个过程长达数年之久。 母亲疼疼好好。逐渐由脚疼转化到腿疼,全身疼。 有一年,应该是1998年的时候。村里得了这种风湿类风湿病的人,听说1000公里之外的一个中部省份,叫江北城的一个中等城市,开了一家专门治疗风湿、类风湿类疾病的医院。我不知道风湿和类风湿有什么区别,但医生把风湿放到了前边,类风湿放到了后边,我猜测可能第一种比较好治。 村里得了风湿病的人,包括我的父母,就远赴千里之外去治病。 …… 他们都在十几天以后回来了。这次远赴千里之外,得到了两个后果:一个是除我母亲是类风湿外,剩下的人都是风湿;二是他们开始集体吃一种名字叫什么丸的药,配一颗鸡蛋蒸好了吃。便宜的,一个月需要花费600块,贵的,一个月需要花费1200元,还有一个特贵的,一个月2400块。村里的人都选择了600和1200的混着吃,一半一半,这样至少能省点。如果一个月1200元,那简直是一笔巨款,没人敢用。更别谈2400元一个月的了。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我深刻地知道了,原来生病这么可怕,这么烧钱,简直就是可怕的无底洞。 这一年光吃这种药的钱,都比我家盖新房花费的钱,多出一大截了。而房子,显然是一辈子的事情,而吃药,一年就够这样一辈子的花费了。 这种药,母亲和她的病友们,吃了整整6年,一直到2004年。那一年,我已经在大学里待了小半年了。 母亲和她的病友们的后果是:母亲已经完全不能够独立行走,她的病友们,偶有几个可以独立行走的,但从家门口到院子门口这不足10米的距离,也得走十几分钟以上。大部分病友,都是无法独立行走了,得需要扶着搀着了。 就算能行走,这样的速度,乌龟和蜗牛完全可以嘲笑人类了。 …… 但也就是在这一年,全国各个城市的所谓三级甲等医院们,终行诞生了,或者开始了正规的治疗风湿类风湿的一套医疗办法。但显然,母亲和她的病友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而这种正规的治疗办法,却也伴随着每个月数千甚至上万元的治疗费用。你住一个月医院,全家一年的收入就全部没有了。 我记忆中,母亲是住了两个月。2004年之后的大学生活,我就得完全靠自己了。母亲对我说的原话是:磊,家里只能保证你的学费,其他的,你就勤工俭学,或者当个家教啥的赚点儿吧。 当一个深爱自己孩子的母亲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想见她的心有多痛。我后来才知道,我大学第一年的学费和住宿费,一个师范大学生的学费和住宿费,一共是4400元钱,是三个舅舅凑起来的。直到两年后,我们家才还清了这笔钱。 这就是两个月正规治疗的后果。 这里还有一个天大的误解,就是几乎全国所有人都以为,师范大学里的师范类专业学生,学费和住宿费都是免费的,而且这种免费是一直以来的。我可以肯定地说,2007年7月这一届毕业的师范生和之前十几届毕业的师范大学生,除极个别特困生案例外,绝对不是免费的。 我所交的一年4400元钱的学费和住宿费,只是比其他热门专业低一些,也就低几百块钱而已。其他各项费用,所有学生都是一样的,并无什么不同。2007年秋入学的师范专业大学生,已经开始享受学费减免政策,但具体情况,实在不太清楚。 但真实的是,之前的十几届师范类大学生,并没有赶上这个好政策。 …… 那之后,无钱无奈的母亲父亲,还有母亲的病友们,只好又回到了吃药维持上边。用一种类似于那个千里之外城市的什么丸,但花费略低一些的本地产的什么丸上。 最可怕的是,未来的一年、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他们将遭遇到贫穷的可怕折磨。至少,这种贫穷的可怕折磨,已经伴随了我们15年之久。 有着不死癌症之称的风湿和类风湿疾病,自我七八岁,弟弟两三岁时,就伴随着我们这个家庭,它掏光了家里的钱,也偷走了母亲的健康。 这,可恶的疾病! 第六十三章:低血糖昏迷 我在当夜,从茱锦城回到了家乡所在的潞水城。 潞水和茱锦是晋川行省内两座除省会之外的大城市,但碍于群山阻隔,交通不是特别便利,三分之二的路途都要经过险山恶水。 我在接到舅舅电话的时候,最后一趟长途客运车已经驶出,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我付出比之平时十倍的价钱,才有一辆出租车同意把我拉到潞水城。 上天护佑,一路有惊无险。凌晨时分,我就坐在了母亲的病床前。 …… 我到达的时候,两个舅舅都在,父亲沉默着,弟弟在旁边喃喃地跟母 分卷阅读49 亲说着话。看到我到来,大家揪着的心顿时松了一口气。 母亲已经昏迷了5天,医生说,能不能醒来,就看她的意志了。 我的眼睛一酸,就扑在母亲的床边大声哭诉起来,口里一直喊着:“妈……妈……” 弟弟听到我的声音,也跟着小声哭起来。 母亲仿佛听到了我的声音,她轻轻地睁了一下眼,口里喊着我的小名,虽然一点也听不真切。但这是母亲5天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知道母亲舍不下我们,弟弟还不到18岁,我也刚刚走到大学的边上。她肯定放心不下我们。 父亲也哭了。 旁边的病友说:“看,她好了。她是放心不下儿子们啊!” 到晚上的时候,母亲已经能够喝一点水了。 第二天下午,她已经能够完全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了。我回到潞水城的第三天,母亲开始清楚地说话,能够开始吃医院的病号饭了。 母亲到死神那里走了一遭,又顽强地返回来了。 这一年,我22岁,弟弟17岁。 …… 父亲和姥姥后来向我陆陆续续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母亲的问题还是低血糖。在我的记忆中,这已经是母亲第二次低血糖昏迷了。 母亲多年的类风湿病,加上母亲有挑食的习惯,长年累月引发了类风湿病常见的并发症糖尿病,于是一直吃降糖药物,以控制血糖。 由于长年吃降糖药,引发了低血糖昏迷。幸亏发现得早,送医院及时,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按姥姥的话说,母亲正坐在床边上说着话,突然就不声不响的,说了几句糊话,就倒在了床上,昏迷不醒了。 之后,一个小时内,母亲被闻讯赶来的舅舅送到了潞水城最好的医院。 母亲那是低血糖饿的,按医生的话说,那是体内极度的饥饿,昏迷,是差一点儿快被饿死的表现。 第六十四章:家庭大变化 母亲在住进潞水城中心医院10天后出院了。 但这次病重住院,引发了我们这个家庭很大的变化。 母亲这次住院前,一直是姥姥在照顾母亲。正因为有姥姥的照顾,父亲才能出去赚钱养家,弟弟才能上高中,我才能上大学。 但姥姥已经83岁高龄了,虽然身体硬朗,但已经不起大事。 母亲这次病重就医,姥姥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 在母亲昏过去的时候,娃娃喊来了邻居,领导拨了电话,镇里的医生马上就到了,他查看了一下,脱口说了句:“不行了!” 当时姥姥就在旁边,她一听到这句话,当场就摔倒了,一条腿严重骨折,后来再也不能自如行走,只能依靠着一把小椅子向前走动。而且,需要不断地吃些补钙类的药。 姥姥现在不仅不能照顾母亲,而且还需要人照顾。这是莫大的悲剧。 母亲和姥姥从我记事起,就住在一起,但这个时候,却不得不分开了。当我看到舅舅把姥姥接走,把姥姥常用的东西打包带走时,我的泪就唰唰地流了下来,把脚下的地面都打湿了。 弟弟则在一旁号啕大哭。 舅舅说了句:“孩子,好好过吧!现状就是这样了。不管怎么样,人都得往前看。” 姥姥,在我临毕业的十几天前,不再是我们家的一员,重新回到了姥姥的角色上。 …… 父亲的家具店刚刚起步,需要人手。但他又必须在家里照顾母亲。 家里需要人手,我或者弟弟。 写到这里,我觉得很有些对不起弟弟。弟弟那一年17岁,我22岁。 弟弟上高一,我马上大四毕业。 家里选择了让弟弟退学,或者说弟弟主动选择了退学。 我们总想着:弟弟还小,在家里工作一两年,还能再回到学校学习。 可我们没想到的是,弟弟这一离开学校,就再也没有回到学校了。他一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就再也放不下了。 …… 我带着一颗无比沉重的心返回了学校,继续完成那十几天该完成的事情。 我的性格、心情,包括未来的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巨大变化。这种变化是这样的始料未及。 我迅速养成了一个习惯:每个周五晚上的时候,给母亲打一个电话,给姥姥打一个电话,每次说3—5分钟的话,有的时候,说得时间更长。 我也突然发现:我现在一个月跟母亲和姥姥说的话,比以前几年说的话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这一个习惯,一直保持多年。 而每年的五一,十一和春节长假共二十一天,无论如何,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要提前两天回老家,再晚两天回来,雷打不动。 公司不让,简单,那我就辞职。 第六十五章:我的兄弟们 b 分卷阅读50 r   回家的5天,我彻底关了手机。 我突然不想让我的朋友,甚至包括我深爱着的云鸢儿,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我收到的第一条短信是成泽发来的:三哥,我的三笔字,过了。 再后来是林云顺:很担心你。 然后是杨巨:兄弟,出啥事了,有需要说话啊。 石辉:啥都不说,一定要保重。 刘光宇:兄弟,希望赶快回来,陪我跑步。 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将拥有这几个好兄弟。 …… 慕小尤淡淡地发了条短信,显得自己好像不关心我一样:听云顺说,你回老家了,什么事情啊?这紧要的毕业关口。 我有点儿欣慰地笑了,慕小尤和林云顺终于在一起了。慕小尤这条短信,那可真是别有用心啊。 桃花一天给我发三条,内容全部相同:哥,你到哪儿去了?关啥机啊? 桃花永远都能够给我亲人的感觉。 之后是鸢儿的短信,扑天盖地就涌了进来,特别是28号她论文答辩通过以后,那真正是狂如海啸。 我当即给云鸢儿回了一条:鸢儿,我回来了,晚上吃饭见。安心,就是回了老家一趟,什么事情也没有,不要担心。 …… 最后一条短信,则是秦欢雨发来的:“磊,4号我结婚,和武云教授,你一定要来,你是我的伴郎,唯一的伴郎。” 三天前发的。 我回了条:“伴娘是谁?” 秦欢雨回复得很快:“云鸢儿!” 我苦笑了。 我知道,我和秦欢雨算是彻底到了尽头。虽然这个尽头早就来了,但直到这一刻,我才从心底放下了她。 就像我刚才看到慕小尤那条短信:“听云顺说你回老家了,什么事情?”我才从心底真正把慕小尤给放下。 “好,我一定去,穿着帅气异常去!我们都去。”我坚决地给秦欢雨回了短信。 …… 我现在只是想着,下午要去论文答辩。我是晋川师范大学论文答辩的最后一批学生,我们答辩完,也就意味着,晋川师范大学2007年的毕业生,只剩下7月3日上午的毕业典礼,然后就跟学校彻底拜拜了。 第六十六章:宣誓仪式 我并没有错过这个每年7月1日一次的宣誓仪式,所有往届成员和当年要宣誓的转正成员和预备成员,都要在7月1号这天,站在学校大礼堂里对着旗帜宣誓,正式加入组织当中。 浩浩荡荡六七百号人,很是壮观。虽然校领导说大学生加入比例很高了,但还是不太高。四届2万多人的学生,四年下来,最多也只有六七百号人加入。 可见,即使是大学生,加入标准,还是很严格的。 …… 大礼堂整个被布置成红旗的红色,一进去,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马上涌了上来。 大礼堂主席台顶部是红底白字的巨大条幅,“热烈庆祝伟大的组织成立八十六周年”。两旁是大投影投下的巨大旗帜。主席台上一长排桌子,坐满了校领导,校领导身后是对称的两排巨大的旗帜,一共有16个之多。校领导就融进了旗帜的背景里。 我们努力把背挺直了又挺直。 讲话,讲话,激动人心的讲话。副校长、副校委书记、学校工作组织校校长、校长、校委书记、优秀教师成员代表、优秀学生成员代表、优秀工作组织支部轮翻讲下来,你基本上就能够了解组织的整个历史,甚至近一半组织的伟大人物的生平了。 之后是感人肺腑的一段组织的好干部的视频资料观看,往往是焦裕禄、向秀丽、雷锋这些英雄模范人物。看完后,满场人都感动得落下了泪水。这也正好勾发了我的心情,我就尽情的哭。旁边正在哭的同学,不时看看我,可能心想:这人怎么感动得是我们的好几倍啊。 再之后是案例警示,例来是播放近年来比较重大的贪污腐败事件,好让全体宣誓组织成员警醒。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后来的贪污腐败、罪大恶极的人员,竟然有一些原来还是非常优秀的人物,甚至是全国先进、全省先进。这也告诉我们,原来糖衣炮弹是如此可怕,可能已经到了核武器,甚至中子武器的级别了。 时时警醒,那是每一个组织成员的必备功课。 最后一个环节是宣誓。这肯定是在全校最漂亮、声音最好听的一个女教师,而且基本上是年轻女教师的带领下,大家一起宣誓。 其实,这也正常,但凡结了婚的男性女性,重心都放在家庭上了。 参加各项活动的,都是我们这群未婚的朝气男女青年。 整个宣誓加入组织仪式终于结束了,而所有参与的人员,四分之三就成为了正式组织成员,另外四分之一,是预备组织成员,再过一年,如果表现合格,就能转正成为组织成员。 而马上准备毕业离校的学生,还能够拿到一本流动组织成员证 分卷阅读51 。如果因为工作原因,一时将个人组织档案转不走,就可以凭此证,在工作所在地参加组织的活动。 第六十七章:外省同学 午饭后的宿舍,竟然是空荡荡的,宿舍楼下,竟然已经挂出了“请2007届毕业生尽快离校、搬出宿舍,7月7号锁楼”的牌子。 这让我们大为伤感。母校晋川师范大学,瞬间变成了一个不近情理、不懂人情的怪物。 宿舍楼的安静超出了我的想象,每个男人都在抓紧这仅剩的7天时间,约会的约会,表白的表白,聚餐的聚餐,睡大觉的睡大觉…… 我开宿舍门的声响,竟然如此之大。这让我也很震惊。 这四年以来,我还从来没有一个时刻,觉得宿舍这么安全,觉得自己的动作,这么声响巨大。 …… 可有一个声音盖过了我的开门声,在空荡而缺乏人气的楼道里,异常明显。 一个男人的哭声。有着男性特有的压抑和沙哑。 我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心,走到了那个隔壁的隔壁的宿舍。 宿舍里有两个外省学生,这两个人我都认识。也仅仅是认识。在晋川师范大学,凡不是晋川行省的学生,我们晋川行省人一率称之为外省人。可比较可笑的是,外省人,已经占到了晋川师范大学的65%以上。晋川人,不久的将来,马上在晋川师范大学就变成少数族群或外省人了。 …… “怎么了,兄弟?”在别人困难或者忘记他人名字时,兄弟或姐妹绝对是得体的称呼。一个能够拉近彼此距离的好称呼。 见是认识的人,没哭的那个外省同学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买到回家的票。” 我那种莫明的感觉突然就消失了。回家,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到火车站买票了。 我安慰似的说:“别急,还有6天呢。总会买到的。” 没办法,这会儿,别说移动上网,手机都没有普及呢。买票,要到坐公交车到火车站买,要么,多付十元,在代售点儿买。 当然,绝大多数人,肯定选择到火车站买。十块钱,够坐五个来回了。 时间,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 正在哭着的外省同学突然就扬起了头:“方磊!毕业了,我们也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 说完,他又把自己的毕业证和学位证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用脚猛力地踩着,口里大叫:“废纸!废纸!” 我的眼突然也就湿润了,没哭的那个外省同学突然就泪流满面。 “方磊,我背着一个考试作弊的记过处分。毕业证和学位证都没有,只有一个结业证。一个结业证,证明我来过晋川师范大学,在这里学习了四年。仅此而已,仅此而已。我……后悔啊!” 他们对前途的严重恐惧和不安深深感染了我,我的心里也开始乱成了一团。不得不说,我也毕业了,可是,我的工作,我的未来,却连想,都还没有想过呢。 整个宿舍楼突然就空旷得像一座硕大的坟墓,前一晚还是人声鼎沸,现在就寂静骇人。 我记得,我弯下腰捡起扔在地上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时,我的泪掉落在了地上,清脆有声,那是不安的泪,恐惧的泪。 我默默地把它们捡了起来,抚去染上的灰尘,放在了一旁的床铺上。他们两个都停止了哭,安静地看着我。这种安静让我发毛,我逃也似的往自己的宿舍跑去。 我,方磊,此时此刻,和这两个外省同学,那是一样的境地。 第六十八章:我们离不开 宿舍门开着,我闯了进去。迎面撞在一个人的身上,竟然是林云顺。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接住了我,我整个身子,就这样无法躲闪的跟他抱在了一起。 刚才那种恐惧和不安突然就减轻了许多。我一个反手,也紧紧把云顺抱在了怀里,一开始,他的身子很是硬实,似乎抗拒着,但这抗拒只是一瞬,他放松了下来,也紧紧回拥着我。 我这辈子最在乎的兄弟,实习归来了。 “磊,怎么了?”他有些着急的问我。 “没,他……他们……哭了,毕业和工作的……事情。”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大喘气着,就算看最恐怖的鬼片,我都没这样过。 不得不说,刚才那两个外省同学,让我感同身受了。 …… 云顺突然,直接咬了我一下子。 我就像一个孩子,怔怔着,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心理上突然有了莫大的安慰,仿佛一个久游大海的溺水者,突然抱到一捆救命的稻草。 我开始定定看着云顺,这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那却是跟鸢儿一起所永远无法的感觉。 …… “磊,我离不开你,我真的离不开你。”云顺哭了,“我也深爱着慕小尤。” 他串息了一下,也停顿了一下,“我试着去忘记你 分卷阅读52 ,忘记咱们发生的一切,我试着不见你,躲开你,试着跟慕小尤恩爱地在一起。可我骗不了自己,在欢乐过后,我还是想起了你,想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听着云顺这样说,就有一种激动突然就上升到了我的整个身躯,我曾经觉得,我和云顺将永远成为两个世界的人,我们再也不会有交集。可是我错了。 你可以阻挡一切,但永远阻挡不了这种情谊。就像我永远想不到,我会和鸢儿相爱,林云顺会和慕小尤相爱一样。我也想不到,我也阻挡不了,林云顺和我之间的不可割舍的情谊。 …… “云顺,我也忘不了你。我也离不开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莫明流了出来。云顺的脸突然就模糊了,云顺的泪也流到了我的脸颊上。 我们不知道,这时站在门口的鸢儿也流泪了,她□□似的喊出一句:“磊,你们……” 第六十九章:兄弟才是真爱? “鸢儿!”我和云顺同时惊呼出声。 我迅速地把云顺推开,顺便擦了一把眼。 鸢儿就在这一瞬间,转身往楼梯口跑去。我不知道,鸢儿是怎么样蒙混过看宿舍大门的中年汉子,跑到我们楼上来的。也许,这临毕业前的最后的6天,再没有人有心思履行自己的职责。 我朝鸢儿追去,回头看云顺的时候,他朝我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更多的时候,男人更理解男人呢? …… 我在三层的转角处抓住了鸢儿,把她拥在怀里。她狠狠地抓我的脸,口里骂着:“你这个骗子,你根本不爱我,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根本不是我!” 我的脸立刻出现了三道指甲的痕迹,而且都出血了——我感觉右边脸凉凉的,好像风过水的感觉。 “鸢儿,我下午要答辩,论文答辩!”我似乎有些无奈的说出了这句话,就像谎言被戳穿后的无力辩白。 我试图,用这件大事,来彻底浇灭鸢儿这莫明的怒火。 鸢儿立刻停止了在我怀里的挣扎,她转过身来,掏出随身带的纸巾,帮我擦拭伤口。鸢儿第一次在我身上留下的伤口,可我却在鸢儿心上永远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 “鸢儿,我爱你,比谁都爱,比爱谁都深。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知道,我的爱是绝不会改变的。”我的泪打在鸢儿的手上。 “我知道。”鸢儿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可是,那个林云顺。我实在无法理解。” 我沉默了,这是我否认不了的。谁也无法否则这种情谊的存在,这种超越常规的深深兄弟情谊。无论是我,还是云顺、慕小尤、鸢儿、秦欢雨,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爱情的奴隶。 …… “可,鸢儿,我最爱的是你,我今生永远要在一起的女人,是你,只有你,鸢儿。”我紧紧抱住鸢儿。鸢儿没有反抗,依偎在我的怀里,久久一言不发。 她只轻轻说了一句:“你承认了!承认你也爱着别人,他人。你承认了,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你骗了我,也骗了林云顺” 鸢儿这句话像惊雷一声击在我的身上,“你是一个大骗子,骗了我,也骗了林云顺!” “不,鸢儿,不是这样,我不是大骗子,我和云顺,也绝对不是你想想的那样。我只想跟你永远在一起,我和云顺都控制不了,那种感觉,那种亲如兄弟般的情谊……”我语无伦次了。 “兄弟才是真爱,女人只是衣服,是吧?”鸢儿的话有些苦涩,“你有权爱上一个女人,但你也有权放不下自己的兄弟。这两种都是爱,是毫无分别的。” 鸢儿哭了。“磊,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我拥着鸢儿,我们哭成一团。 第七十章:吃饭 我叫了鸢儿最爱吃的两个菜。 我喜欢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快乐地吃着东西,鸢儿经常会把三分之二一扫而光,而我只能消灭掉另外三分之一。 这一点儿,我特别羡慕鸢儿。鸢儿似乎丝毫不限制自己的进食的欲念,就能够保持很好的身材,我却需要克制自己的食欲,否则,迟早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大胖子。 但这次,鸢儿只吃了几口,就开始趴在饭桌上哭了起来,小菜馆的服务员阿姨吃惊地看着我们,但不出声不理会。身处学校周边的小菜馆老板们,早就学会了围观不动,不然,他们的生意,肯定会很惨淡。 多管闲事,往往都是事败的最多主因。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用手轻轻地拢住了鸢儿的肩。其实,我是拿着筷子做样子,两盘菜,我一口也没有动。 “鸢儿,鸢儿,……”我轻轻地叫着鸢儿,把她抱在了怀里。 …… 鸢儿答应在图书馆等我,我论文答辩结束后再去找她。 “鸢儿,我最爱的是你。我决定一生跟一个人在一块儿,那个人,就是你,不可能会是其他任何人 分卷阅读53 。我们会有可爱的孩子,一个,两个,三个,鸢儿。”我很坚定地跟鸢儿说着这些。可我分明发现,她的眼神里,有着一丝丝阴霾。 …… 我在教学主楼的门口遇到了云顺,他的眼神清澈如水,仿佛照出了我的心事。 “我知道你肯定会来的,磊。走,我们上去吧!”云顺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冲我说着,反倒是我的脸微微红了。我轻轻地碰一下他的手,跟他一起向着文学院答辩室走去。 最好的兄弟之间,需要的就是这种默契。我知道,不管对于云顺,还是对于我,我们之间,这一辈子,都会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我们会有自己的恋人、家庭、孩子,可我们的这种的重要和依赖,却不会因为这些而有丝毫减少。因为,我们在彼此身上,看到了彼此,感受到了彼此。 人一生遇到的情谊,会有很多种,不止是爱情一种。 第七十一章:毕业论文答辩 云顺帮我领了论文答辩登记表,那是一份8开对折、共计8页的装订在一起的薄册子。在穿过整个楼层,找到最里边我们所在的答辩室时,一路上不断有学生或学院的老师问好着,“方磊,回来了啊?”“方磊,在京城工作怎么样了?”“方磊,你会留校吗?”……甚至有一位活泼的女生冲我喊了一句:“方磊,你真帅啊!”引得周围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所有楼层的人,都往我们这个方向看着。 我晕,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我想,我的脸肯定红了。云顺在左,我在右边,我们并排走着。我紧抓了一下云顺的手,云顺也回握了我一下。虽然我脸上的抓痕已经很不明显,但毕竟是渗出血了,应该还是能看得出来。我本来想用手挡一下,又放弃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反正,瑕不掩瑜。 整个楼层突然就很安静了,我想,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这也是学院难得一见的场景,学院最帅的两个男子,并排走着,一起来参加最后一天的论文答辩。 那一次,我们俩的目瞪口呆率达到了史上最高。 “云顺,他们一定在讨论咱们俩谁更帅的问题吧?”我轻声跟云顺说道。 “当然是我帅了,你……注意节食吧,不然,很快会成为大胖子的。”云顺轻笑着,斜眼看着我。 我不置可否,心理想着,“胖就胖了,就算我成大胖子了,我的鸢儿,也一定会很爱我。”想到鸢儿,我突然心里一紧。 …… 前边已经有十几个学生在排队了,每次只能同时答辩5个人,这给我们留出了填写册子的时间。册子很复杂,不亚于现场构思一篇小论文,而且也分成概述、问题解析、论证、观点、实践意义等不同的部分。负责答辩的老师,将根据这个小册子的内容决定向你提出5个问题。 而5个问题的好与坏,决定了你的论文,是优、良、及格还是不及格。当然,每个学生都希望自己是良,甚至优,如果是优,那你肯定就是优秀毕业论文了,甚至可能当上优秀毕业生。但这个希望很渺茫。按照学校历年惯例,优秀的论文,一个班平均只有1—3个,甚至一个都没有,直接给这个班剃光头。一个班平均50个人,全校5000多人,全校顶多也就将近一百号人能得到这个荣誉,可想而知,这个优级别的毕业论文,得来多么不容易了。 …… 云顺摇动我手臂时,我正在出神,虽然我很能写,很能侃,而且,三年暑假参加下乡活动和一学期支教的经历,让我对自己选的阅读教学这个方向特别有实战经验,但受上午和云鸢儿不快事件的影响,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磊,到咱们了。”云顺边说着这句话,边推开门进去答辩室,我也跟了进去,耳边正好传来答辩老师喊我的名字,“方磊。” “到!”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大家都笑了。 一位女老师很温和地说道:“方磊知道我们答辩一天累了,开一个轻松的玩笑,不错。”我定睛一看,这竟然是学校教师教育学院一位特别出名的讲师华老师。据说,她的论文和教学研究案例,已经成为国内大学生阅读教学的顶峰了。而年仅34岁的她,很快就将成为我们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 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华老师专门过来我们文学院进行论文答辩工作,这该多严格啊?晕,我不会直接不及格吧。 当时我还不会想到,其实我的紧张跟我同时答辩的四位同学,甚至云顺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学生担心会不及格,其实,天经地义,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 论文答辩由三位老师组成,一共有5个答辩教室,我们是第五教室。每个答辩教室由一位学院副院长(院长)、一位教授(副教授)和一位非常优秀的讲师三人组成,他们要向5位答辩的学生,问出15个问题,视问题的解答,以及之前已经交到他们手中的论文,来决定学生的最后论文成绩。 副院长或院长都是主管 分卷阅读54 教学和科研,并且在国际国内有一定知名度的教授或学者;搭配的教授或副教授一定会是在自己领域有着权威和不可小视的地位;而参与答辩的讲师,则一定是青年才俊,下学期,肯定会成为副教授,甚至教授都有可能。 晋川师范大学的行政习气不是太严重,行政端的领导都是院校两委书记、副书记们,还有各行政部门的主任们,而主管教学的院长们、教授们、讲师们书香学术气息还是特别浓,甚至纯净到你感受不到一丁点儿行政味儿。 第七十二章:优秀毕业论文这样诞生 副院长先通问了我们一个问题,是关于教学理论方面的,我们来陈述。我们回答得都不是太好,我虽然回答得比较顺口完整,但明显,副院长没感到任何新意。再加上数天的答辩下来,人疲了也很正常。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不及格的,会不会在我们这最后一组中产生? 我抬头望着华老师,华老师也正望着我,她微微一笑,说道:“院长,我给你介绍一下情况啊。” 院长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温和地一笑:“华老师,你说吧。” “院长,这位方磊同学,是咱们晋川师范大学有史以来,第一位以本科在校生身份在国家重点社科期刊上发表社科论文的学生。”华老师顿了一下,我能看得出来,院长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华老师接着说道,“第二位,也是他。” “真的吗?什么期刊?”院长的精神头儿瞬间高涨。 “《高等教育参考》和《晋川师范大学学报》。”华老师说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院长和教授都惊呼了一声,“什么?” 这两本期刊,在国内做社科类学术论文的学者眼里,甚至在整个国内高校教授、讲师和研究生眼里,那简直就是文学青年心目中的《读者》杂志。 接下来,副院长兴致勃勃地跟我们5个人谈起了这两本学术期刊的事情。我们的紧张也一扫而光了。借着这个势头,我们分别把自己在支教和教学中的案例大讲特讲。我们不时看到,副院长和教授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着什么,我们在中小学的生动教学案例,对他们来讲,确实印象深刻。 副院长还跟教授提了一句:“王教授,我建议我们要立几个项目了,申请奖金,到中学,甚至到小学去做教学研究和实践。”王教授不断点头。 华老师后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着看着我们。 …… 突然,华老师说了一句:“哟,都六点快半了。说得快刹不住车了。” 大家一起大笑起来。 副院长竟然跟我们一一握手,还拍我们的肩膀鼓励我们,他说:“你们这一组,是今年答辩最优的一组啊。” 当时,那真是热泪盈眶啊。 我分明清楚地看到,三人小组商量后,华老师写下了我们5个人的成绩:94,93,89,87,87。 我们这一组获得了史无前例的高分数,按照90以上就是优秀的标准,我的94分,有可能是今年所有毕业论文的最高分,云顺也顺利的是一个优秀,其他三位,按照80以上为良好的标准,全部超级良啊。 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奇迹。 …… 院长和教授走了,华老师留下来整理现场。 我突然很感动,愣愣地冲上去,给华老师来了一个拥抱。华老师愣在了那里。 云顺和另外3个学生,也一一拥抱了华老师。 我分明看到,华老师的眼睛湿润了。 …… 后来,我还从院里辗转要到了华老师的手机号,给她发过去一条短信,短信很简单:华老师,真心感谢你。我们毕业,走了。 华老师是一天后回的短信:“方磊,你很像我的弟弟,特别特别像。但,他在12岁那年不在了。老师真心祝愿你能顺利,一辈子顺利。” 看完华老师的短信,我没来由地哭了。 第七十三章:忧伤 我和云顺在教学主楼分开,他自己回宿舍,我去找鸢儿。不知不觉,鸢儿已经等了我3个多小时。 云顺的背影有一些孱弱,绚红的落日正迎着他的脸庞,云顺留给我一个灰暗的背影。我心底突然就涌上了一丝莫明的忧伤,每看一眼云顺和夕阳,这些忧伤就加重一些。到后来终于不能再承受的时候,云顺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处。 还好,我的伤和泪,没有滴出来。 …… 看不到云顺后,我终于从一片阴霾中解脱了出来,我不明白,这种忧伤预示着什么?我想破脑筋也想不明白。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鸢儿,她的旁边竟然还站着老四成泽。一片阴霾立刻转变成了一腔怒火。 我压抑着自己走到图书馆门前,人未到,声音就到了:“哦,是老四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听到我的声音,成泽迅速转过了头,满脸惊谎。他捏着鼻子般说了句:“三哥… 分卷阅读55 …” 他的表情,加重了我的担忧。难道,他竟然跟鸢儿又发生了点儿什么? 鸢儿转过头来看着我,满脸忧郁。我的心忽地疼了一下,刚才那种忧伤又重新袭来。 我实在不明白,明明是喜事双降的今天,怎么地,我却是满心忧伤。 第七十四章:女大不中留 一个人的突然出现,打破了这种沉默。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桃花。她一只手竟然拉着成泽的胳臂,一边转过了身,一边充满惊喜地叫了声:“哥……”尾声拉得很长。成泽比桃花要高出一头,他挡住了桃花的身形,我远远走来,竟然没有看到她。 我突然明白,成泽为什么这样惊谎了,刚才的疑虑也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大一片的阴云。 我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一把提起成泽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按在了图书馆门前的石柱上,“成泽,我警告你!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你这个疯子,你要知道,鸢儿不爱你,一点儿都不爱你。爱情是相互的,不是你的单相思。” 我正准备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鼻梁上,桃花拦住了我:“哥,你在干什么啊?什么报复?” 我转过身来,对桃花大喊:“这小子在报复我!这小子太毒了!他没追上鸢儿,就来祸害我的妹妹。我今天要让他尝尝报复的滋味。” 成泽一张无辜的脸,晃在我的面前。桃花紧紧抱着我的右胳臂,用力喊着:“哥,我跟成泽是自由恋爱。” 在这句话面前,我一下子崩溃了,我瞬间被定位到一个“□□、封建、蛮横”的家长形象上。 成泽开心地笑了。 我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朝他扇了过去,但明显没用上全力。我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成了我的妹夫,而且还是我妹妹自己选的。 成泽的嘴角流出了一道血迹,这家伙的牙真不争气。桃花抛下我的胳臂,朝成泽跑过去,掏出一张洁白的纸巾帮这小子仔细擦嘴角。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成泽这个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他大声说了一句:“这巴掌打得好,说明三哥认了我这个妹夫了。” 我立刻无语,愣在了当场。 …… 由于我的关系,桃花几乎跟我们宿舍每一个兄弟都很熟悉,她也是我们宿舍的常客。一开始的时候,宿舍的兄弟老以为我是想老草吃嫩牛,给自己培养潜力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咱身正不怕影子斜,原来桃花这个美女娃娃真是我妹妹啊。于是一个一个如狼似虎,纷纷想要当我的妹夫,如果不是我呵护有佳,说不定桃花早就沦陷了。可让我想不到的是,桃花竟然选择了成泽。 我曾一度自以为是的想让桃花和云顺在一块,后来,云顺跟了慕小尤后,我又想把桃花和杨巨拉在一块,杨巨老实、可爱、单纯,富二代,肯定会对桃花特别好。但我万万想不到的是,桃花竟然最终选择了成泽。 …… “花,你为什么选成泽,他哪一点儿能比得上你哥?”我问桃花。 桃花依旧是那种欢喜而讨人笑的表情,“可你是我哥,他是成泽啊!” 我似乎只有对此表示默认了。 “哥,你放心吧,你还是我最亲的哥。”桃花笑意吟吟地说,成泽在一旁附和着。 “比成泽还亲,我皱起了眉头。”我们三个一起大笑起来。 我真的释然了。花熟悉着我们宿舍的每一个男人,我们宿舍的每一个男人都熟悉着这个小妹妹。除了我,桃花不管最终跟谁在一起,我都不应该感到丝毫的惊讶。成泽虽然是个沉默范儿,还有点怯懦,但他很知道努力,认准了一件事情,会想办法去实现。他爱笑,说话懂得分寸和分量的优点,不正好适合在行政场吗?在没有任何背景和后台的情况下,他能够在他乡的土地上,顺利考上行政工作人员,这不就是最好的明证吗? 我相信,桃花会幸福的,成泽也会幸福的。我祝福他们,祝福我的小妹和我的兄弟成泽。 第七十五章:悲伤的最后5天 今天是7月1号,今晚是7月1号的晚上,离我们最终滚出母校,还有整整5天时间,按照工作以后的说法,就是还有整整五个工作日,但绝不会再有一个双休,甚至单休了。 饥饿已经侵蚀了我,鸢儿还依旧看着眼前的饭菜,一动不动。我实在想不到,鸢儿现在在想些什么。我和云顺那一下拥抱的场景,一定在她心里留下了可怕的印象。而且,这个场景可能一辈子都挥之不去,永远萦绕在她心底。 我突然感觉到可怕起来,鸢儿会不会最终决定离开我,永远离开我,去到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这辈子永远不再见我?我使劲摇了一下头,把这种想法从脑海中赶走,我不能没有鸢儿。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没有鸢儿,我的人生会怎么样,我绝不能独自走下去。 桃花的离开,实际上已经从我心底深深挖走一块了。一年多以来,我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就好像是 分卷阅读56 我母亲给我生的妹妹一样。可她最终会离我而去,成为他人的新娘。你一定会理解一个父亲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上结婚殿堂时的感觉,哥哥同样也有这种感觉。痛并且高兴着。 我不能允许鸢儿离开我。我轻轻拥住了她,她在我怀里颤抖了一下,泪涌了出来,打湿了我的手,我的嘴和下巴。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可怕的忧伤又袭卷而来。我的泪顺着眼角一直流到鸢儿的脸上,鸢儿会以为那是她的泪水。 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鸢儿,我求你了,吃饭吧!如果你要我走开,我一定走开,好吗?” “不,我不要你走。”鸢儿大声说,紧紧地抱着我,突然又把我放开。她开始吃碗里的米饭,盆子里的菜,很努力地吃。我想,那一定很苦,一定很没味道,就像口中同时嚼着黄连和蜡烛。 我也吃,这是我造的黄连和蜡烛,我要和鸢儿一起把它们吃光。 …… 宿舍区愈发黑暗和凋零,已经开始不断有大学生拖着行李箱走出宿舍区。在转弯到马路上时,他们都会回头再看一眼,然后,愣神的静静的看一会儿。再看一眼吧,多看一眼吧,这可能就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看母校,看你曾经住过的大学宿舍。这也可能,也是你最后一眼看你亲爱的同班同宿舍同学,天南海北,我们今生有可能再也不会再相见。 鸢儿回宿舍了。我独自听着不断有离校的大学生,拖着大行李箱走在宿舍区砖石路上那种巨大的“吱呀”声,心底里涌上了一种莫明的惊慌和失措。茱锦城的邮政局为了帮助学生邮寄行李和包裹,甚至在宿舍楼中间设了一个邮寄点,离校的学生,可以在未来5天,全天的24小时,找到他们,把带不走的东西打包好交给他们,付了钱,写上地址和收件人,就可以寄到任何想寄的地方。 听着行李箱轮子滑动的声响,看到邮局那个简易帐篷昏黄的灯光,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莫明的惊惶失措,逃也似的跑回了6楼的宿舍。 第七十六章:离死亡就是一个减速礅 宿舍已经躁热得不行,整个宿舍,整个茱锦城,仿佛都变成了一个大蒸笼。我拿起洗脸盘,冲着水龙头接了一盆凉水,劈头就浇在了头上,水顺着胸膛、肩膀直流下来,身上激起了一股冰冷冰冷的寒意。 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2006年的冬天。 2006年的冬天,是我在大学校园里渡过的最后一个冬天,这个冬天没有惯常的清冷,相反却有阵阵的闷热难当。迷茫、有些不知所措的我,忘记了眼前的路,当初的壮志凌云也荡然无存。毕业的日子屈指可数,本来雄心勃勃要考取研究生的我,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次伤感击得晕头转向,心情一度在低谷徘徊,之后便毅然决然放弃了考研的打算,融入到现实生活滚滚洪流当中。人生当中的变数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母亲害类风湿病后,身体情况每况愈下,特别是在弟弟刚刚懂事之后,母亲基本上就失去了自由行走的能力,后来还引起了并发症糖尿病。但在家人悉心照顾和昂贵药物的治疗下,妈妈的身体逐渐好转,维持在一个稳定状态。 2006年暑假在家的时候,我还问妈妈,要不要报考研究生。其实那时候我心底是非常想考取研究生的。知儿莫如母,妈妈笑着说:“考吧,考博妈妈也会供你读的。” 2006年12月月初,正在紧张为期末和即将于一个月后到来的研究生考试复习的我,接到大舅打来的电话,家里出事了,让我马上回家一趟,但却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当时我正在上晚主修课,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我当即找到辅导员请了假。 …… 大雪刚过一天,回家的路又是山路,刚刚在路中间融化出一道淡淡的黑影来。在我的再三恳求下,一个出租车司机才答应送我回家。横跨在茱锦城和潞水城连绵群山间的盘山路铺满了厚厚的雪,白天融化掉的雪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司机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平常三个小时的路程竟然走了七个小时。我是真真切切佩服司机大哥的勇气和车技,整个路途,我们仅仅遇到三次过路车。当我们走到凤鸠山附近时,车子在缓缓地滑下一个小小的斜坡时突然打滑失控了,猛地向盘山路一侧的悬崖冲去(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司机一直紧紧靠着山壁的一边行驶)。车子疯了一样向毫无遮拦的悬崖边冲去,司机的脸吓得煞白,双手不听使唤,口中连连哭叫着:“完了!完了!完了!” 当时我被一种沉痛的气氛所笼罩,似乎忘记了眼前的巨大危险,只定定地看着司机。只记得,司机下意识地向路面上猛打方向盘,然后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传来,之后听到什么东西“嗵”地一声掉到了悬崖里边。我心里想着:我们完蛋了!已经掉下去了。 就在这时,司机猛地把我拖到了驾驶座上,然后从敞开的车窗口把我拖了出来:原来我们都没死掉,还好好地活着。司机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出租车侧着停在悬崖边上,已经有近一半的车身悬空了,而原来悬崖边 分卷阅读57 的防护墩,整个儿地被撞了下去,刚才那声“嗵”的响声就是石墩摔下去的声音。挨近悬崖的那一面车身被撞的不成样子了。 回过神来的我,把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给司机,司机不肯要,只收下了平时的正常车价。车是没法再走了,司机说,沿着这条盘山路一直走下去,就能看到一条高速路,爬上高速路,想办法搭上一辆顺风车,就可以到潞水城了。 我借着雪地的微光,在泥泞路里跋涉了三个多小时。因为衣着单薄,当时的我早已被冻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地向前挪动着。搭上顺风车时,司机被我的脸色吓了一大跳,我向着座位靠了靠,说道:“放心,我不会死的。”他才继续开他的车。 …… 母亲是在一次早饭后,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时突然发病的。她突然就说起胡话来,没人能听得清她在说些什么,然后她就很虚弱,像是晕过去的样子。家人急忙唤来了临村的中医,中医把脉后让赶紧送到医院。 母亲在医院输了整整一周的营养液和葡萄糖。医生说,这是身体缺少营养和糖的缘故,如果程度严重的话,可能直接造成植物人,甚至死亡。这是母亲因为低血糖第一次发病。 我浑身哆嗦着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出院了。父亲、弟弟和姥姥围着母亲坐着,母亲靠着被子坐在床上,闲聊着天。通过玻璃看到他们的时候,我百感交集。已经超过80岁的姥姥,刚刚满16周岁的弟弟,多病多难的母亲,沉默的父亲,他们围坐在一起的那片温馨,他们在一起艰辛困苦的生活,让我的眼泪夹杂着感动和悲伤,痛快地流了出来。 我扑到母亲的床铺上,母亲哭了:“磊,妈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心底也在想,“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如果不是那个结实的减速石墩,我和司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那一次回家,我坚定了决心,我不再考研了,我要工作,我要工作! 第七十七章:心伤到痛处 云顺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坐在水房躁热的地上,抱着一个洗脸盆,脸盆里的水早就干了。我今天的泪,也流干了。 云顺拿着我的毛巾,在水龙头上接了水,擦在我的身上。这是茱锦城一年最热的时候,早上一过九点,温度就直线上升到40度之上,直到凌晨四五点,才能够有一点点儿清凉。但这点清凉,转瞬即逝。就算你坐在地下,也会中暑。图书馆和自习室成为最好的去处,那里大窗大门,通风极佳,很难感到酷热。宿舍有一台电风扇,刚入夏的时候,还拿出来吹一吹,后来,吹出来的竟然变成了热风,吹谁身上,谁热一下。于是,直接把它打入冷宫了。 再后来就想出了办法,宿舍门和阳台门打开,对门宿舍也这样。穿堂风吹过,睡觉前接盆凉水从头浇下,身子差点儿的,也要擦一擦凉水。之后,再接一盆凉水,热得睡不着时,下来用凉水擦擦,于是再倒头睡下。 就这个样子,竟然渡过了整整四年。 这煎熬得好。传说中的华夏大陆三大火炉城市,也没茱锦城这么煎熬。 …… 我心里空落落的,就像少了什么东西一样。就像一个落水的人,在水里狠命想抓住点什么,却一片汪洋;也像一个从高空坠落的遇难者,就算张牙舞爪,也只是一团空气从手中慢慢滑走。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跟鸢儿继续在一起,我不知道鸢儿还爱不爱我。这种感觉来得这样强烈,就算是慕小尤离开我,收到秦欢雨的结婚请柬,我也从来没有这种心伤的感觉。 我抱着云顺哭了起来。水房里其他洗澡的男生们,见怪不怪,继续自己的事情。毕业最后几天了,什么怪事情都有可能。两个大男人抱着哭咋了?男人也是人,男人也有泪啊! …… “鸢儿!我无法想象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情况。”我给鸢儿发了短信,心也到了她那一边。 鸢儿没有回,在我快要失望透顶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鸢儿的短信:“磊,我的心好乱。你让我先静一静。” 鸢儿爱我,却又开始抗拒我。是因为我和云顺吗?我叹然。 遇到鸢儿,只是一次偶然的邂逅和偶然的追求,我是鸢儿生命里第一个对她说爱的男人。这个第一次,在她心上造成了巨大而深刻的印象,让她在近四年的大学生活里,永远忘不掉我。所以,虽然她后来名义上跟成泽在一起,并且有了一定的亲密接触,但她始终无法打破心里的这个结,始终无法跟成泽最终在一块。我的到来,点燃了她心中的这块心结,融化了她的整个身心,那是她狂热的爱的爆发。 可,鸢儿不了解我这个男人;我也不了解鸢儿这个女人;这该不该是一见钟情,火热的一见钟情后,却是残酷的事实。鸢儿差一点成为一个放当的女人,我却是鸢儿心中的莫名其妙的跟林云顺说不清道不明的兄弟情谊。 …… 你有权利爱上一个女人,当然也有权利对一个男人有好感,爱和好感是不分国界、阶级、阶层、贫穷、民族、肤色和语言的,当然,也不分性别 分卷阅读58 ,甚至不分种别。 当然,这只是一种理论层次上的定义,就好像,你叫你家的小狗狗为儿子一样样的。 一种巨大的伤向我涌来,让我几经磨难和挫折的心难以自制。我甚至想象着:如果在2006年冬天回家的那次车祸里,我的生命烟消云散了,也就再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痛苦和折磨。 我深深地伤害了鸢儿,也伤害了自己,甚至伤害了云顺、欢雨、成泽、慕小尤、桃花,还有更多的人。而这种伤害,竟然还是我主动去伤害的。 如果有一天,我远离家乡亲人,身边再也没有了云顺、成泽,没有了欢雨、桃花、慕小尤,甚至没有了鸢儿,我该怎样孤单地活下去?我用被子蒙着头,偷偷地哭了。宿舍响起了老大刘光宇的呼呼鼾声,老二石辉哼哈的节奏,成泽和杨巨的鼾声均匀,我没有听到云顺的鼾声,我以为他睡熟了。我无忌地小声地压抑地哭着,想象着。 用一个男人,尽可能低的压抑的哭声。 后来,云顺和我说,他一夜没睡,一直听着我压抑的哭声。他的心无法形容的痛,难道这就是情谊到深处的心痛? 再后来,我哭累了,就睡着了。睡着的时候,天微微亮,一股清新的凉风涌了上来,驱赶走了一天的躁热。 第七十八章:阳光刺眼的清晨 微风盛气,东方已一片金黄,但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下。想不到拥有著名酷夏的茱锦城,也有着如此美丽清爽的早晨。 这样的金黄,却已经快要刺痛我的眼。脚下的松蒲小区,已经逐渐显示出它的美丽,最前边是鼎立而起的食堂和服务设施,8幢学生宿舍楼拔地而起,形成错落有致的三排,围绕着它们的,是行车道、步行道、草场、小树林,还有一个小公园,两个小喷泉,热水房在远远的西北角。除了宿舍正南大门,其他各处,都用2米多高的铁栅栏分隔开来。除非你会轻功,或者拥有不怕伤害的身躯和坚强的毅力,否则,你很难爬过铁栅栏来。宿舍区里,遍布着大片大片可以让情人们约会的小小空间和场所。 在我暇想的时候,阳光吹破云海,终于升了起来。整个宿舍笼罩在一片金黄的刺眼里,树叶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耷拉下了叶子。 太阳一出场露面,就带来了酷热。 我情不自禁地向鸢儿的宿舍楼望去。从我站的角度望过去,刚好能够望到对面宿舍楼的两个大门,人员进出一目了然。唯一遗憾的是,鸢儿跟我一样,住在阴面,我们中间,整整隔了100多个宿舍。 …… “是鸢儿,那一定是鸢儿!”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刚一迈出宿舍楼就被阳光包围了。 我大声冲下边喊着:“鸢儿!鸢儿!等等我,鸢儿!我是方磊!鸢儿!” 两座宿舍楼前就突然响起了起起落落而巨大的笑声,我不曾想到,早上看日出的人竟然这样多。这样的看日出机会,还有5次。7月7号早上过后,我们将永远地离开这里。 离开宿舍,离开这所学校,彻底走出象牙塔。 那个身影停住了,往喊叫的方向看来。阳光立刻迷了鸢儿的眼,她用手挡住阳光,下意识做出一个迷人的姿势,笑声立刻消失不见了。 我用力向鸢儿挥着手,大喊着她的名字。 鸢儿背着一个小包。今天是拍毕业照的日子。所有学生都要到学校去,跟朝夕相处四年的同学老师留下一张合影。然后再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后,面对着这些照片回忆、伤感、甜蜜。 鸢儿穿得很漂亮,并且把头发整个地扎起来了,露出洁白的脖子,这更增加了一份女性的美。我知道她要到哪里去。 鸢儿看不到我,只能听到我的声音,她回头望向我这个方向的时候,一定惊起了不知道多少美丽的惊叹。 鸢儿转身走了。我不止听到了一声叹息,其中也包括我的。鸢儿没有回应我,她只是往我这个方向看了几眼,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第七十九章:2308教室 那座最朴实无华的2号教学楼,尘世的岁月已经在它身上轮回过60个甲子,可它依旧坚强地挺立在那里,向着先它而逝去的它的后代教学楼们肃穆沉默着。 我踏着石子铺成的仅供3人并行而过的小路,向2号楼走去。我想象着,在四年前的一个秋天,2003年的秋天,有一个美丽而清纯的女孩,在突然降临的倾盆大雨中,无助地跑着。而2号楼,是她的庇护所,2308教室,是她幸福的终点。 我想象着,一个被雨水浇透衣服,把玲珑美丽的身形印象在2个班级所有学生面前的鸢儿,是多么迷人和美丽! 之后,这个美丽迷人的女子,就慌不择路地坐在了我的身旁。而我就轻率而随意地“咬”着她的耳朵说了句:“你很可爱,我们在一起,好吗?” 我不曾想到的是,这次“咬”耳朵,和那句“你很可爱,我们在一起,好吗”会产生这样大的效果,让一个女子整整爱了我三年,而这个女子 分卷阅读59 的影子,也整整埋藏在我心底三年。直到三年后,我们再次偶然相遇,这种爱,像火山喷发一样爆发,势不可挡。 可我却亲手毁掉了这炽热的爱,在鸢儿和我自己间放置了一座巨大的山。我不了解鸢儿,鸢儿也不了解我,让我们在一起的,只是单纯的巨大的爱。 这种单纯的巨大的爱,能在现实中,让两个人,长久的相爱,长久的在一起吗? …… 走完最后11节楼梯,再转一个弯,就能看到2308的大门了。六扇小门两两组成一扇大门,这个教室可以容纳三个50人的班上课。门前是一条浪漫的走廊,宽大叶子的法国梧桐在走廊上空打起了无数把小阳伞,阳光透过金绿色的叶子照射到走廊上来,让人恍惚,让人多情。 我原来以为,鸢儿是要留给我一个背影的,可她没有。我刚站上最后一级楼梯,鸢儿就像一阵清凉的风扑了过来,一直扑到我的怀里。我用尽全身力气站好,保证不让我们两个滚到楼梯下去。 鸢儿的泪打湿了我的嘴、下巴、脖子和胸襟。她哭着说:“我知道你会来的,你一定会来的。你知道的。” 朦胧中,我仿佛看到2308教室里,一个男孩轻轻地将嘴放到旁边那个女孩的耳朵旁,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耳朵,对她说道:“你很可爱,我们在一起,好吗?”那个女孩的脸红了,男孩的脸也红了。后来,他们就幸福美满地一起度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活。 …… 我的泪突然就涌了上来,打湿了鸢儿的头发,鸢儿的额头、眉毛、鼻梁、嘴唇……鸢儿抬头看我,她感到了我的泪。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哭了,两个人一起哭着,在曾经最浪漫幸福的2号楼绿色走廊里,金绿色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 这时候,我多么希望,我和鸢儿,就是那一对一起幸福地度过四年大学生活的男孩女孩啊,可惜,我不是那个男孩,鸢儿也不是那个女孩,我们不是那样的一对。 我们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并彼此吸引,种下了一颗爱的种子。可未曾想到的时候,这颗种子多年以后才发芽,巨大的爱的力量让它很快长大。可种子不了解自己,种子茫然地爱着,然后狠狠地伤着。 …… 我拥着鸢儿坐在了我们曾经坐过的第一排座位上,看着依旧漆黑的黑板。天气太早了,太阳6点就钻出了地平线,现在不是上课的时间,甚至不是起床健身的时间,更不是吃早饭的时间。整个校园,浪漫而死寂的静,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只能给这种浪漫的死寂增加一丝凄凉的味道。 如果从背后看来,我们绝对是一对怀旧而浪漫的情侣。马上要毕业离校了,再来看一看曾经坐过数次的教室,再来回味一下课堂上呢喃情语的场景。可他们错了,这是一对悲伤异常的情侣。 一阵轻微的喧闹传了过来,后来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整个校园都有些沸腾的感觉。鸢儿抬头看了一眼手机,轻声对我说:“吃早饭了!” 我抬头看了看手表,7﹕20,是早饭时间了。那阵喧闹,正是那个巨大的学生食堂传过来的,学生像巨大的浪潮一样,拥进拥出,不可开交。如果你不大声喊叫,近在咫尺的人,也听不清你的话。食堂,是一个幸福地,也是一个魔鬼地。 我和鸢儿静静地站了起来,我突然又紧紧地拥住了她。我害怕,我害怕这个深爱的女人,会离我而去,让我再也找不到她。 鸢儿轻轻地拥着我,她明亮的脸在阳光里发着金色的光,脸上有两道泪痕。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把泪痕擦去。 这个我深深爱着的女子,这个深深爱着我的女子。 第八十章:毕业照 晋川师范大学拍毕业照有三个地方,第一个是教学科研主楼,是学校最高的建筑物,高达26层,前面的一排台阶成为拍照的天然之选,这是2000年以后晋川师范大学的代表建筑;第二个是教师教育学院大楼,也是学校建筑面积最大的建筑物,虽然只有12层,但它的长度和宽度要远远超过教学科研主楼,并且设计更加时尚前卫,这是学校2005年以后的建筑形象名片;第三个是数学与计算机学院大楼,这座楼毗邻校园广场,喷泉、绿植、锦鲤都有,很是赏心悦目,是校园退休后的教职员工和尚未上学的教职工子弟长年闲逛处;由于该教学楼装修和功能已经严重老化,加上外观刻板生硬、色彩阴暗单调,已经沦为老校友怀旧的场所,成为晋川师范大学2000年以前的老旧建筑形象名片。 但数学与计算机教学大楼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楼前有一组超级牛的台阶,有100级之多,还分成了三个明显的层次,层次处均建有一个宽达2米的台阶,走30多阶,可以休息一下。从台阶上走过,倍儿有天之骄子的感觉。你一定能把爬楼梯的累,整个儿忘记了。这座大楼是学校成立之初最早的建筑之一,很显然,是学校2000年以前的建筑名片。现在的情况是,除了100级楼梯,这座楼的其他地方,真不好意思拿出手了。 分卷阅读60 我们文学院是最大的学院,分成汉语言文学、新闻出版、教师教育中文方向、戏曲研究四个系,每个系4—6个班。或许是领导办事迟缓,或许是学院大了自然只能捡剩的拿,文学院被分配到了2000年以前的老旧建筑名片前拍照。院领导很有文艺范儿地跟我们说:“这里很怀旧,适合我们文学院。”同样被怀旧的,还有数学与计算机学院、教师教育学院、英语学院等,都是规模最大的学院。 好吧,我们就集体怀旧吧! …… 毕业照也分成两种,一种是每个班的学生跟学院领导、教授、老师和行政职工们合影,属于感谢而强制版的,我们直接称它为毕业照;第二种是学生们穿上学士服自己合影,属于纪念而自由版的,这叫学士照。学士服需要跟学校租,每套租金6块,可以穿3个小时拍照,3小时后还回来就可以了,比较合理。 这一天,所有的学生普遍比较兴奋。我们四大学院近百个班长一过8点时间,就跑到租借学士服的学院楼里等着。 几分钟后,负责租借学士服的老师来了,我神情有点游离,看着远方那看不见的远方。肩膀突然被重击了一下,紧接着被喊了一声,“方磊!你小子要毕业了啊。” 我猛一抬头,原来是去年毕业留校的阮方师兄。我愣愣地问他:“阮方师兄,你来干吗啊?” “你小子啊!你排第一个吧。”阮方师兄哈哈大笑起来。 我立马脑筋急转弯了,原来,阮方师兄就是负责租借学士服的那个老师。 就在我明白过来的瞬间,我的后背立马升起了一股凉气。上百个人的二百多只眼睛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这真叫:辛苦排队一早上,不如有个师兄在这里。 我顺利拿到写着“壹”的号码牌后,感谢完师兄,就撤退了。 …… 上午8﹕30的时候,教学科研主楼、教师教育大楼、数学与计算机学院大楼前的空地上,就站满了学生。一个班两行,按照班级顺序站立着。两行与两行之间,留着仅供一个人通行的过道。 站在数学与计算机学院大楼阶梯最高的第三个休息平台上往下望去,有一种出征的悲壮之感,荆柯那句著名的“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马上就涌上了心头。 别了,亲爱的母校!别了,亲爱的晋川师范大学! …… 超过5000人拥挤在三个地点,可不再有往日聚会时的那种喧嚣沸腾,每个人都在沉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拍毕业照将是最后一次集体活动,这活动结束后,除了散伙饭,我们再也没有一起的理由,只好分道扬镳了。 阶梯的第二个平台上,已经放好了一排椅子。8点过30分的时候,文学院的领导们教授们,一个不差地坐在了上边。左边是院书记、副书记及一干行政领导;右边是院长、副院长和教授们。话说以左为贵,看来,书记还是比院长牛啊,书记还是领导院长啊。这些人落座后,两边还剩下几个空座,于是高级讲师们、讲师们、普通老师们,你推我我推你,最终几个年长的、入职早的,安然坐了下去,剩下的都站在椅子后第一阶台阶的中部。 1班的同学已经准备行动了,班长已经号令同学们排好队,准备上阶梯。这时候院副书记,也是院学工组组长说话了,学工组就是搞学生行政工作的,拍毕业照也是行政工作的范围。 “有没有拿租学士服时1号牌的班,1号牌的先上来。”副书记的话音刚落,1班2班3班的同学,马上就传来一阵失望的声音。我的笑马上从肚子里传上来,我忍住了,可忍住不笑是这样的难受,我终于还是哈哈大笑起来,我们班和临近5678班的同学,都惊讶地看着我。我马上喊出一句:“4班同学,上台阶,拍毕业照去。”这句话绝对有喜感,因为我们班的同学们,马上就喜笑颜开了。 其实,拍毕业照最难受的是领导和老师们,他们得跟全院每一个班的学生们拍毕业照一次。以一个班拍3张来计算,文学院的领导和老师们,要拍60次,耗时2—3个小时。 班里仅有的6个男生,站在最后一排的中部。我站好自己的位置后,就拿5.5级视力的眼睛在5班全力搜索鸢儿,我的鸢儿。 其实我不用费力,在5班第二排,我就看到了她的身影。鸢儿没有穿她的漂亮衣服,上身是一件简单耐脏的灰色T恤,下身是一条黑色牛仔裤,头发扎了起来,脚上是一双透气的淡绿与白相间的球鞋。这一身打扮,更把她突显了出来,我相信,她周围的男生,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有时候,我真佩服美女们,就算有超过100个男人,像饿狼一样紧盯着她们时,她们也从来没有过一丝不自在。 后来我才明白,那天鸢儿的穿着所包含的意义是什么——那是她要远行,要彻底离开这座城市的一个征兆。 第八十一章:学士照 每个班有3个小时的使用时间,也就是说:做为1号的我们班,只需要在吃午饭前 分卷阅读61 把学士服送还回去就可以了。不过,为了充分满足学生们拍照的需要,学校也推出了学生可以单独租用的规定,早上8点租出去,下午5点还回来,一次25元。虽然有点儿贵,但你跑慢点,肯定就租不上了,毕业的时候,学士服这东西就开始变得稀缺了。 对于绝大多数大学生来讲,一生就这么一次,不要说25元,就是250元,也要租来一次了。 拍学士照不像拍毕业照那样死板。拍毕业照就像上战场,全校各学院排队,然后一班一班上,前排坐着领导教授教师们;拍学士照就自由多了,你可以选择拍与不拍,在哪里拍,跟谁拍,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也要拍一张全班同学加辅导员的大合影。我们选择了在教师教育学院大楼的台阶上拍全班学士服合照。 摄相师是租校服的师兄推荐的,很可靠,几乎各个班都用他们了。拍学士照的时候真有点小伤感,一个班级,50号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摄相师把10卷用红绸系住的荣誉证书模样的东西放到第一排10个个子略矮的女生手里,有一个女孩没接住,那卷东西就直接掉在第七层台阶上,然后依次滚落到了平台上。她弯腰去捡的时候,我分明发现有一滴泪从她眼睛里直接掉在了地上,那滴泪打湿了一块小小的地面。 摄相师说着种种笑话,要调起我们的兴趣,拍出一个高兴的画面。显然,他失败了。最后,他毅然决然地说:“还是说茄子吧!” 于是,三秒倒数,说茄子。相片上就留下了一张我们50个人欢天喜地开颜笑的画面。不得不说,我国的文字和发音真是一个好东西,一个茄子,就把多少忧伤和离别的愁情全遮盖住了。 只有我们50个人和摄相师知道,在这样笑逐颜开的照片后边,隐藏着多少离别的伤感。离别,绝对不是一个好东西。 …… 如果我知道后来,我绝对不会再用半个下午时间来跟宿舍兄弟,还有联谊宿舍姐妹一起拍学士照,我会去找鸢儿。可惜,我不知道后来,我只是一个有点怯弱的普遍人。 …… 时间很紧,班里各种人到各种地方拍照。学校很大,你慢跑绕一圈,也得一个小时以上,何况是一大帮子人边走边拍。就算热得汗流浃背,也值,要把校园的景点一一留在印象里,甚至连校园马路、小巷也要拍上几张,有一种某某某到此一游的感觉。 人,永远不能免俗。30岁以前,老想着把自己的影像留在照片里;30岁以后,老想着把自己的影像留在美景山水里。其实一回事儿,就是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一个自己,身后是取的景。曾记得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一个中国人,把自己到处旅游拍的照片给一个美国朋友看,这个美国朋友不断夸奖他景色取得好,他洋洋得意。等全部看完了,他满以为美国朋友会再夸一次,可美国朋友却问他:“这些照片取景都非常不错,可遗憾的是,每张关键的位置,都有一个人站着,把景色挡住了。美中不足。”这个中国人巨汗,那个挡住美景的人,就是他自己。 我们都愿意做那个挡住美景的人,我们相信:我们不是挡住了母校景点的美,而是跟这些美融合在一起了。 …… 为了赶时间,拍学士照的时候,照例是以宿舍为单位,有相机的宿舍自己拍,没相机的,就女先男后轮着上,一个宿舍一个宿舍拍。有单人想拍,或者两个三个人想一起拍的,先尽完宿舍再尽人。这样拍到一半景点的时候,已经11点了。接下来,真得用走马观花来形容了。 到学校图书馆门前的时候,在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下,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拍学士照时,站在前排,把象征学位证书的卷轴掉落的小女生跑到了我的跟前,冲着我说:“班长,我能和你、云顺一起合个影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转头望着云顺。云顺轻轻一笑,算是答应了。这个女生长得不漂亮,但是很可爱,声音也好听,身材略有一点儿胖,感觉圆圆的。 不知道是我记忆力差还是交往实在太少了,我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几个名字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但全被我否认了。有师姐曾跟我说过,她们宿舍一姐妹,大学四年,竟然不知道自己班班长叫啥,是男是女。这个时刻,我真的相信了。 “好啊!没问题。”我看云顺答应了,也不再考虑,高兴地跟她说,“来,你站我们中间。咱们就背靠这棵大梧桐吧!” 女生的脸很红,显然很兴奋。我尽量装出淡然而不激动的样子。云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看来他也在尽量装得淡定些。 拍完照后,女生说了句谢谢。我们又是一笑。 这个小事件掀起了一股高潮,几乎完全打乱了我们下半个校园的行程。全班几乎所有的女生做出了跟她同样的事情,只有几个长得冰清玉洁,性格也冰清玉洁的女生没有跟我们合影。 这或许是一个征兆,但我当时完全没有在意。 接下来的行程,几乎是跑步前进,留给每个人的时间很少很少。十来个宿舍匆匆拍完一个景点,就往下一个赶去。这也是拍照 分卷阅读62 人所遗憾的,越往下拍,感觉景色越好,总想多拍几张,可惜时间不够了。但好在把校园所有的景色、大楼,甚至过道都拍了个遍。 送还学士服的时候,已经12点过半个小时了。拿着2号顺序牌的班长,绝对幽怨地看着我,眼神足以让我消瘦十斤。师兄倒没说什么,正常收了我的学士服,拍拍我的肩膀,说:“再见吧!师弟。走好,有空来母校看看。” 这句话,绝对足够让我们伤心地掉下泪来。校友情,在某种情境上,绝对是跟战友情一样的。 第八十二章:联谊宿舍 联谊宿舍说穿了就是为了搞对象,找男女朋友,甚至只是来场冲动的邂逅。它考验一个宿舍全体成员的能动性和资源。如果在大学期间,你们宿舍没有联谊宿舍,那不是能动性差,就是没有资源,当然也有可能是能动性和资源双缺双差。 联谊宿舍,就是要综合考验一个宿舍所有成员包括长相、身高、胖瘦、气质、说话声音和方式、性格、贫富等的整体素质,包括学姐学长师妹师弟人脉,老师老乡关系等等各种因素的整体之和;然后再加上那么一点点儿缘份和机缘。一个男生宿舍,跟一个女生宿舍最终变成联谊宿舍,那绝对不能是正好在路上“撞”上了,那肯定是这个整体之和的原因,不要指望缘份和机缘,那是小概率事件。并且,在这个整体之和的原因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两个男女生宿舍的成员一定得在人数和容貌上相配。比如,我们宿舍和我们的联谊女生宿舍,人数要一样,都是6个人;长相要相配,我们宿舍两帅哥,两个能带出门小炫耀的,两个长相说得过去的,那对方宿舍的6个女生,肯定也得有两个美女,两个长得不错,再加上两个各方面说得过去的。这是一个长期磨合和寻找的过程。在枯燥的四年大学生涯里,每周能够有一次联谊宿舍活动,绝对是一次次难得的精彩。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联谊宿舍,竟然跟秦欢雨、慕小尤、云鸢儿、桃花、尤惜园没有任何关系。而最可怕的是,这件联谊宿舍的事情,竟然是老大刘光宇搞定的,因为那个宿舍有他一个漂亮的女老乡,一个说话作事都风风火火的精干小女生。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宿舍的女生,整体长相那是没说的。 老大刘光宇的目的,显然在他的漂亮女老乡身上。这位女老乡,跟他是本乡本地,而且中学六年是同学。女老乡按理说是他的小师妹,因为老大学习不是特别优异,高三时复读了一年,才考进晋川师范大学来。人家小师妹应届生就考进来了。 所以,老大和小师妹,由师兄师妹,变成了同一届。 显然,老大刘光宇跟他的小师妹之间存在着一层隔膜,他只好借着联谊宿舍的名义,把这层隔膜淡化,好尽情跟自己的小师妹谈天说地,进而想着有一天转化为谈情说爱。 我和云顺被分配了两个最普通的女孩,不过,一美遮百丑,她们两个的眼睛极大,眼睛大就是美。杨巨分配到她们宿舍的第二号美女。石辉和成泽分到两个绝对能带得出去的。 但不知道为何,大一仅有的几次宿舍聚会,都是刘光宇一个人热呼,剩下的11个人,怎么看都像围着他转悠似的。过了大一下学期,随着宿舍兄弟们眼界的拔高和人际圈的逐渐扩大,这种宿舍联谊就名存实亡了。只有刘光宇还偶尔念叨着他的小师妹。 …… 说实话,除了记得联谊宿舍刘光宇的小师妹叫张亮亮外,其他女生叫什么,我一概没记住,甚至连分配给自己的女伴都没记住名字。我们曾热情地聊天、侃大山,但遗憾的是,我们六对,四年下来,都没有一对最终走到一块儿。这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能够记住张亮亮,也是因为她的美和具有一点男性果断气质的性格,以及刘光宇的念叨。 所以,当老大在拍完学士照,第一次提出,要跟联谊宿舍一起拍照片的时候,我们是一齐口的拒绝和不愿意。时间一天少似一天,现在是2号的下午,离最终我们一齐滚出校园,只有5天了。7月7号中午前,是我们的最后时刻。 但看到老大那怅然若失的样子,我们马上又集体心软,拖住老大,答应了他。老大的眼里,明显有泪花。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只为抓住他小师妹张亮亮的心。而且,神奇的是,他的小师妹,虽然中间经过几次恋爱的波折,但现在跟老大一样,也是孤身一人。他们两个,都选择了返乡发展。老大是公务员,张亮亮是传说中的乡镇女教师,这真叫门当户对、夫唱妇随啊。 所以,这最后的时刻,我们要帮一帮老大了。 …… 我们各自领着自己当初约定俗成的“配对”,嘴里说着不痛不痒的话,看着老大和他的小师妹在校园广场的草地上徘徊,心里突然特别难受。于是,沉默笼罩了一切。那一刻,我们都是绝对的大配角、大绿叶,只有刘光宇和他的小师妹,才是绝对的主角。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咱们拍照吧!” 于是,集体照,两人照,我们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融进了 分卷阅读63 学校的背景里。那些照片,写满了我们的伤感与不舍。 …… “老大,怎么样?”这是宿舍最后一次联谊后,我们齐声问老大的话。 “没有任何进展。”老大有些伤感地说。 其实,没有进展就是最好的进展。我始终感觉,老大和他的小师妹之间,只隔着一层纸,这层纸,他们俩谁也没有主动捅破。我相信,时光这张大手,会帮他们捅破的。 它不在这里圆满,总会在另一个地方圆满起来的。 第八十三章:毕业联欢 今天,我真的没有时间去找鸢儿,甚至没有时间跟云顺多说几句话。满足老大刘光宇的“私欲”之后,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今天晚上,是班级的毕业联欢之夜。马上要分别了,班里50号人,要一起聚一下,唱唱歌,聊聊天,吃吃饭,叙叙情,然后各自滚蛋,一辈子难再相见。 我们六位男生出现在学院东大门外不远处,一家中档酒店100平的巨大的可以唱歌跳舞吃饭的餐厅内时,簇拥着辅导员的女生们突然就涌了上来,她们嘴里喊着不同的话:“班长来了。”“云顺来了!”“杨巨来了!”“成泽来了!”“石辉来了!”“光宇来了!” 很亲切的感觉突然就占据了我们六个心间,我就有点儿小伤感。我的名字,永远被女生们记成了班长。亲们,你们还记得我的名字叫方磊吗?有木有记得? 看来,是真的没有记忆。 …… 辅导员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伸出宽大温暖的手和有力的臂膀,挨个拥抱了我们一下。我有点小遐想:辅导员,他会不会这样挨个抱了一下全班女生啊?整整44个女人啊!全世界绝大多数,应该说99.9%以上的男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拥抱到这样多的女人啊!辅导员好幸福,好幸福的说! 显然,那是不可能的。2007年的我们,绝对还很单纯。男女握手碰肩,如果你不是大帅哥或者大美女,肯定会激起异性的很不耐烦的激烈反应,甚至引起一场争吵。 …… 每个人都要唱一首歌,大家尽量挑高兴的唱。辅导员竟然唱了一首《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好铿锵,好刚强,四年了,真没看出来,辅导员还有这一手。这也充分说明,我们对自己的辅导员,是多么不了解。忙着谈情说爱,忙着考试、评优、入社团,辅导员被我们残忍地忽略了。 不过,还有这最后一次狂欢。相信,在至少未来一年,我们将是辅导员心目中最难忘也最难舍的一批。 我唱了一首《朋友别哭》,但唱着唱着,我就自己哭了。我看到慕小尤和云顺坐在一起,桃花也来了,成泽和桃花坐在一起,光宇和他的小师妹张亮亮,石辉和他的老乡尤惜园,最后是杨巨,他这个富二代被一大群女生围着。可惜,你们都迟了。我不相信一见钟情,杨巨也不相信一见钟情。 …… 有没有一扇窗 能让你不绝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 原来像梦一场 有人哭有人笑 有人输有人老 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有没有一种爱 能让你不受伤 这些年堆积多少 对你的知心话 什么酒醒不了 什么痛忘不掉 向前走 就不可能回头望 朋友别哭 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 朋友别哭 要相信自己的路 红尘中 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 你的苦 我也有感触 …… 有没有一种爱 能让你不受伤 这些年堆积多少 对你的知心话 什么酒醒不了 什么痛忘不掉 向前走 就不可能回头望 朋友别哭 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 朋友别哭 要相信自己的路 红尘中 有太多茫然痴心的归宿 你的苦 我也有感触 朋友别哭 我一直在你心灵最深处 朋友别哭 我陪你就不孤独 人海中 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 这份情 请你不要不在乎 人海中 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 这份情 请你不要不在乎 …… 在我唱完最后一句的时候,我个人的情绪达到了最高潮。泪眼朦胧的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杨巨紧紧地握住了我的肩。 全场的高潮,是在杨巨唱那首《祝你一路顺风》的时候,杨巨很淡然 分卷阅读64 ,好像一点儿情绪也没有,但我肯定,他心底一定是心潮起伏,一副伤感样了。可他好像是天生的商人,情绪控制能力很强,不轻易表露情感。此时,全场却哭得一塌糊涂,分不清哪里是眼泪,哪里是灯光,哪里是伤心的人,哪里是快乐的人。 ……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沈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地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我只能深深地祝福你 深深地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地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我只能深深地祝福你 深深地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 这两首老歌,陪伴着我们从初中毕业,到高中毕业,再到大学毕业。 我在模糊中,突然想起了鸢儿。鸢儿晚上没有来到现场。匆匆的我,只记得匆匆地给她发过两次短信,一次要她来,一次是告诉她地址。 我翻出手机,却没有看到鸢儿的回信。鸢儿没有来,也没有回复我的短信。 我的心,突然就凉了下来。 再想起明天是秦欢雨的婚礼,一股挥之不去的惆怅突然就占满了整个身心。 第八十四章:真正的高潮 我们都以为,杨巨那首深情款款的歌让整个毕业联欢达到了最高潮。可我们都错了,班毕业联欢,那真正是高潮迭起。 想献唱的人都献唱完毕后,毕业联欢进入了觥筹交错阶段,就跟你想象中的每一次同学聚会或者毕业联欢会一样,有人转头猛聊,有人窃窃私语,有人低头猛吃,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却又被一种集体悲伤、集体怀念的氛围紧紧包裹着。 在每个人都敬过一圈酒,每个人都准备进入面红耳赤阶段,每个人都准备放开大喝一场大聊一场的时候,准备胡吹乱侃一气,甚至准备互相表白埋怨的时候,秦欢雨来了,我们文学院这个著名的美女,她还挽着他的新郎官武云。 秦欢雨笑眯眯的,一件雨蓝色的V凶T恤,一件超短裤,T恤还在腰部结了一个蝴蝶结,头发用一根银色的簪子扎在脑后,露出洁白的颈部。惊为尤物,我倒吸了一口气,只能用尤物来形容她。 武云好像最近很节制,他那突兀的小肚子完全不见了,圆领黑T恤,普通深灰色休闲裤,一双船型的灰色敞口布鞋。头发三七分,面部光洁,眼睛黑亮。整个人立马年轻了十来岁,哪还像四十出头快五十岁的人。 尽管这样,欢雨还是像他的女儿,或者至少说秦欢雨是老牛吃嫩草的嫩草。我视线转向武云的时候,苦笑。 大家都很惊讶,没想到著名的武云教授会和大美女秦欢雨一起出现在自己班的联欢晚会上。立刻,现场充满了各种小声说话。 辅导员只是一愣,然后立即迎上武云教授聊了起来,我迎上了秦欢雨。事实上,也只有我和辅导员可以迎上去。全班所有学生,除了辅导员外,其他人四年来,对武云教授永远是一种仰视的状态,可能唯一有机会说话的,就是上课提问问题,不过,提问在大学很少。总而言之,四年下来,全班跟武云教授说过话的同学,绝对不超过一只手掌的指头数。而秦欢雨,我们都认识,男生是因为她长得美,女生是因为嫉妒羡慕恨和八卦关注吧,但跟秦欢雨有过交往的,也仅我一人而已。 欢雨和武云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既不需要唱歌,也不需要表演,他们的出现本身,就已经是巨大的高潮,让人终身难忘。 …… 我实在没想到,我还可以跟秦欢雨谈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说着毕业后的打算,还有未来的规划。我们竟然还能够谈理想、谈未来,这是我未曾料想到的。 欢雨要 分卷阅读65 求上唱歌的舞台处说几句话,我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欢雨踩着高跟鞋过去了,我已经很以身高优势为骄傲了,但在秦欢雨面前,骄傲不起来,穿了普通高跟儿鞋的她,只是因为我的头发竖着,才比她高出两三厘米。武云虽然也比较高大,但也只能跟她齐平。 欢雨没有任何开场白,直入主题:“大家可能很奇怪,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原因很简单,因为方磊是我前男友,我们在一起幸福地度过了整整一年半时光。虽然我们现在彼此没有爱了,但还是有幸福的回忆。”她顿了一下,看了看下面的目光,每个人都盯着她,好像没有丝毫的惊讶。我和秦欢雨在一起,这并不是秘密的事情,整个学校所有曾经和现在关注过她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武云教授可能带给大家的惊喜,要比我带来的大吧?他为什么来到这里?因为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们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欢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大厅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嗡嗡的声响。武云教授丝毫不理会这些,径自走上台去,握住了欢雨没有握话筒的左手,紧靠着她站在了舞台上,很幸福的样子。 杨巨把头凑在我耳边说:“他不爱她,他需要她,需要她的青春貌美。” 我说:“难说。” 杨巨又说:“她也不爱他,她爱他的财富、地位、名声。” 我又说:“不好说。” “你滚!”杨巨有点怒了。 我叹气,摇了摇头,心里想着:他需要她的青春貌美,又有哪一个男人不需要、不想要呢? …… 欢雨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在这里,我想邀请626男生宿舍所有成员,明天来参加我和武云教授的婚礼,就在学校东门外的春江大酒店。”这时候,下边的嗡嗡声变成了大声的议论,每一个茱锦人都知道,春江大酒店是茱锦最牛最贵最高端的酒店,唯一的五星级酒店。 这时候的秦欢雨和武云,明显有点局促了,但他们还是一脸镇定的表情。欢雨又不失时机地说道:“云顺,你一定要带小尤来。成泽,你的桃花。光宇,你的小师妹亮亮。石辉,你的惜园。杨巨,你随意啊。最后,方磊,你一定要和鸢儿一起来啊。要早早地来,你们俩做我们的伴郎和伴娘。” 终于听她说完了,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就算是我,也只能了解到这么详细。秦欢雨每点到我们一个时,这一个都朝她一笑,再朝武云教授一笑,笑完后脸上就开始阴晴不定。而我,唯有苦笑。而秦欢雨,好像明显看出了我的窘境,鸢儿!我的鸢儿现在又在哪里? 第八十五章:散伙饭 我们当然都答应了秦欢雨和武云的邀请,我甚至答应了伴郎伴娘的特别邀请,不过说好了前提,服装和化妆由他们提供。当然,内衣内裤就不用了。这句话,竟然让一直严肃的武云教授脸上笑开了花儿。 秦欢雨和武云一告别,毕业联欢马上进入了尾声,伴随尾声的,是一大通拍照,无休无止的拍照,反正是可以拍1000张的数码相机。拍照拍到最后,零零落落的现场,只剩下我、林云顺、慕小尤、桃花、成泽、光宇、张亮亮、石辉、尤惜园和杨巨。 慕小尤伤感地说了句:“应该还有鸢儿啊。”一句话让大家集体感伤起来。 “三哥,给鸢儿打电话啊!”成泽劝我。 我拔了,刚才就拔了五次,没有人接。我的心空落落的,感觉有些失意。 我以为,我们彼此只是需要冷静一下,给彼此一些思考的空间,我们终究会在一起。 但后来仔细想,才明白,我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走,吃散伙饭去。”大家都默默地离开了这家小酒店。毕业联欢的饭菜,只是匆匆吃了几口,一通感情宣泄后,也所剩无几了,喧嚣过后的我们,极饿极饿。 回头,我们再看一看刚才觥筹交错的现场——这是我们在大学期间的最后一次聚餐,甚至对于绝大多数班内同学们来讲,也是人生最后一次相见,最后一次互相说着话、笑着,看着对方。然后,直到死神把我们带走,再也不会重逢、相见。 生活,就是这样的残酷;别离,永远是生命的主题。 …… 我们十个人围坐在一只火锅和一堆啤酒周围。我们真的想立刻吃着火锅,喝着啤酒,唱着歌儿快乐起来,可我们怎么也快乐不起来。越吃越伤感,越喝越感伤。桃花的大眼睛,甚至直接流起了泪来。 我笑了,“花,你哭什么啊?我们都走了,还有成泽在陪你。” “没有,哥,我是高兴。”桃花吸了一下鼻子,用手背把泪抹去。我笑了,泪水终于溢出了眼眶,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叫桃花为“花”了。 我们吃着、喝着、说着,没有任何主题,就是想说话,好让彼此知道彼此的存在。然后哭着唱起了一首不知名的老歌,这首老歌我们都会唱,但却完全忘记了歌名和歌词,只能记住它的调子和旋律,于是大家一起哼着 分卷阅读66 。哼着哼着,就出现了一地羊肉,一地茼蒿,一地啤酒泡沫和一地啤酒瓶。 我们不知道,原来散伙是这样的艰难,散伙饭是这样的痛苦。 …… 夜深了,我们甚至能够听到我们说着哭着唱着的回声。火锅店的老板在柜台远处望着我们,叹着气。在他的眼里,我们绝对是一群屁事不懂的孩子。 又不知道谁说了一声:“走吧!”大家就默默地站了起来。杨巨敏捷地结了帐。 我懒洋洋地对他说:“富二代,没人会跟你争的。急啥?” 他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磊哥,你该去找一下鸢儿了。” 他把手表凑在了我眼前,我分明看到,时针分针和秒针汇合在了数字12那里。 已经是凌晨了。4号的凌晨,再有三天半,我们将离开这个地方,彻底分别。今天,是秦欢雨的婚礼,而现在,我要去找鸢儿,找我的鸢儿。 第八十六章:残忍离别 在那灯火通亮,熟悉的03届女生宿舍楼下,在那任何一个人都会失眠的倒数离去的夜里,突然有一些沉重。看守宿舍楼的女教师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我一眼,就不再理会。什么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就叫。 非应届毕业生的宿舍楼,晚上十一点前,是一定会锁门的。如果偶尔有女同学贪聊情话晚归时,只好使出两种办法,这两种办法无疑都是需要厚起脸皮的。第一种办法,就是厚着脸皮敲门,并叫醒宿舍辅导员老师,这种办法一般是大一新生用的,这种办法,老师讨厌,大门周边的宿舍同胞也讨厌异常,你把大家全部吵醒了,有木有?第二种办法,就肯定不是大一新生了,很可能是晚归的老油条了。在同伙(往往是男朋友)的帮助下,爬上比较相熟的一楼宿舍的阳台,敲这个宿舍的门,从她们宿舍进到楼层,安然回到宿舍。这种办法很稳妥,总会有一半宿舍,是凌晨过后再熄灯睡觉的。所以,总有一个窗口为你亮着灯,等着你来敲门。毫无疑问的是,这种办法,绝对是从男生宿舍传播到女生宿舍的。可见,男女谈恋爱也是有不少好处的,尤其是在信息共享方面。 …… 鸢儿的宿舍也在六楼,不同的是,她们宿舍在阴面,处在楼的中部,有一个巨大的阳台,至少比平常宿舍的阳台大一半。我第一次去她们宿舍时,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儿,怎么都不舒服。离开时才明白,她们宿舍内部体积比别的宿舍也大一半。 今夜是个不眠夜,我刚把手放到鸢儿宿舍的门上时,门突然就开了,紧接着是一种异常光滑的感觉碰到了我弯曲的中指上。然后是一声惊叫。 是一个光洁的女孩,鸢儿班的班长。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到我的出现,脸上混合着尴尬、生气、惊讶三种表情。 “你是准备要喊一句流氓吗?”我笑着问她。 她突然就笑了,整个人就松懈下来。在这炎热无比的夏日夜晚,她确实穿得极少,宿舍里的6个女孩都没有睡下,都穿得极少,但还好,关键地方那可全部都保护起来了。这也让我没有荣幸进入到被误认为是流氓和偷窥狂的行列当中。 她笑起来很好看,也很妩媚,绝对没有她班男生形容的男人婆境地,她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有一种温柔的磁性:“我知道鸢儿为什么爱你了。” “鸢儿呢?” 我边探头,边走进了她们宿舍。 “啊!你不知道啊!”女班长很是惊讶,“鸢儿拍完毕业照,领走该领的东西,就直接回家了啊!” “回哪个家?”我疑惑不解。 “当然是回她们老家了啊。内川城凤昔市啊。”女班长越来越惊讶,“你们,这是吵架了吗?” “凤昔,凤昔……”我呢喃着,听到女班长的问话,抬头望她,“没有,我们没有吵架。” 如果我是一个女人,我肯定当场就会瘫在那里。我的眼睛立刻红了起来,泪大颗大颗地溢出眼眶。 女班长有些不知所措,她抓住我的一只手,扶住了我。她的手暖暖的,这越发让我想起了鸢儿。 宿舍剩下的5个女孩都极其惊讶地看着我,眼神充满了关怀。或许她们从来没有看过一个成年男子当面哭泣伤心,而且还是为一个漂亮体贴的女孩。 “鸢儿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了,直接走了……”刚刚跟桃花他们几个吃了散伙饭,喝的酒的我,顿时有些情绪失控,我的眼前很模糊,酒后的头脑越来越不清楚。 鸢儿的决然毅然离开,激起了我一切的痛苦、失望、伤感,它们集中在一个点,然后就在这一刻突然炸开了。 我只记得,我哭着哭着,不知道怎么就坐在女班长的床铺上给睡过去了,只觉得身上暖暖的,柔柔的,很舒服。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却终身难忘,它让我的心底突然就柔软了下来,平静了下来。 第八十七章:我永远都会记住你们的模样 应该是初晨的阳光刺激了一下我的眼睛,我就醒 分卷阅读67 了过来。我动了一下头部,睁开眼,抬头,猛然看到了女班长那光洁的脸和黑亮的眼睛,她好像有一点点儿疲惫,但笑容马上驱赶了这丝疲惫。 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和女班长一同躺在她的床铺上。或者直接说,我和鸢儿班的女班长同床共枕了整整一个晚上。 我猛地坐了起来,满脸尴尬。我这一坐起来不要紧,要紧的是,昨天晚上,我竟然枕了一夜女班长那处子的身前。我的脸刷地红了,宿舍其他女生都还安然睡着,发出高低不等均匀的鼾声。 “醒了啊!”女班长依旧微笑着坐了起来,轻轻把散乱的头发拢了拢。 “嗯!”我低声答了一声。 “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女班长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一丝恐慌涌上了我的心头。我低头看着两个人身上还完好无损的衣物,心头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我是说,你是我拥抱过的第一个男生。”我终于放下心来。 女班长又接着说:“我明白,你深爱着鸢儿,鸢儿也深爱着你。不然,你们不会这么痛苦。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你们肯定会在一起的。你们跟他们不同。” 女班长说的他们,显然是指那些一毕业马上就分道扬镳、各奔东西的大学校园情侣们。 “你们懂得伤,还有伤,说明你们还爱,还深爱。”女班长很真挚,这是一个真正的好女孩。 我的泪突然又涌了上来。我侧过脸去,突然就抱住了她。她惊讶,身子紧绷,然后就突然放松,释然了。 我用一个男人的力量紧紧拥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是一个好女孩,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样子的。” 我分明看到她的眼角流出了一线泪光。这个四年从来不谈恋爱的女孩,这个四年来一直被班里、系里所有男生女生戏称为男人婆的女班长。 其实,她是一个很具柔情的、真正的女人。她,一定会在未来,遇到那个最好的男人。 …… 阳光穿破了它的最后一层羞涩,猛烈地晒了起来。我放开女班长,轻轻地说:“班长,我走了。我和鸢儿,一定会在一起的,一定会的!” 转身,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磊……”女班长叫住了我。她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递了过来。我接到手里一看,上边详细地写着鸢儿家乡的地址、电话,以及怎么样坐车,鸢儿父亲母亲的名字。 我轻轻关上门,背靠着门,站在女生宿舍的过道里,在一群惊讶女生的注视下,泪如开闸的水一样,汹涌而出。 我分明听到宿舍内不同女生说的话。 “班长,你会永远忘记不了他的。” “他好帅!” “他睡觉的样子特别迷人。” “他的眼睛比鸢儿的眼睛还要漂亮。” “我终于是个女人了。”这句是女班长说的。她刚说完,宿舍里就溢满了快乐的大笑。 可爱的女孩们,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我永远都会记住你们的模样。 第八十八章:阳光背后 阳光猛地迷住了我的眼,让人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迎面而来的风带着阵阵热浪。 鸢儿已经永远离开了这座城市,永远离开了这个充满着悲与喜、爱与恨的地方。我走过洒满阳光的整个宿舍区,心里沉甸甸的,这与早上所有学生那种轻快的步子极不合拍。 宿舍空荡荡的,只有杨巨半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百无聊赖的书。 “磊哥!” “杨巨!” 一句简单的对白后,我们就重归寂寞了。 “杨巨,今天是秦欢雨的结婚日子。我要去做伴郎。”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有看杨巨,但我能感觉到,他转向了我,看着我。 沉默,巨大的沉默。 “磊哥,你高兴吗?” “我高兴,我真的很高兴!欢雨终于找到她所爱所想的了。我也为武云教授感到高兴。”我说着这些,可分明有泪流了下来。 我的心痛极了,不是为秦欢雨,跟欢雨一点儿关系也没有。那是鸢儿,鸢儿走了,也带走了我的一切欢乐,只留下巨大的空白的伤。 …… “老大呢?” “跟他的小老乡出去了。” “石辉呢?” “尤惜园。” “成泽。” “桃花。” “哦。云顺是和慕小尤。” 杨巨在说这些的时候,极富喜感。他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磊哥,其实他们一块儿出去打篮球了。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夜未归……” 我也笑了,我想不起来,我们宿舍六兄弟,有多长时间没有一起打过篮球了。 可今天,同样没有机会,也许永远也没有机会,六个人来一场三三对抗赛了。今天是秦欢雨结婚的日子,我是 分卷阅读68 伴郎,我现在就得准备到婚礼仪式所要举办的春江大酒店了;本来,云鸢儿今天也要跟我一起去,可鸢儿狠心地离开了,剩下我这个孤独的伴郎。不过,这不需要我操心,秦欢雨肯定会请其他人的,比如慕小尤,甚至桃花,总之是一个跟我有无穷理不清关系的女子。 或许,秦欢雨永远不会再爱我了,可她永远也忘记不了我,永远都会在乎我。 …… “好了,伴郎!咱们出发吧,到富丽堂皇的春江大酒店去。”杨巨拍了拍我的肩。 “杨巨,你想好回乡了?”我突然问了杨巨一句。 “想好了。我孤僻的性格,挺适合经商的。我可以帮我爸管理公司,慢慢跟着他做起。”杨巨很沉着,这种沉着,不如说是他的孤僻性格带来的。 “你不孤僻,你很乐观,你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很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还有,你很会说。”我发现,其实我挺羡慕杨巨的。 “什么?”杨巨愣了。 “你觉得你沉着,是因为你大学四年没有谈恋爱,也没有跟任何人有过超亲密关系,当然也没有真正爱过任何一个人。一场真正的恋爱后,你就再也不会说你孤僻了。”我笑了,杨巨也笑了。 我的笑中带苦,爱一个人,就要爱这个人的全部和所有。我的所有,还是有鸢儿接受不了的东西。而杨巨的笑,是真正幸福的笑。杨巨,我们的老五,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杨巨只是缺少一场恋爱。不管轰轰烈烈的恋爱,还是普普通通的恋爱,都好。 第八十九章:杨巨的幸福 杨巨没有要开车的意思,我看着他,他解释道:“婚礼现场会很混乱,停车位会很紧张,我们还是打车吧。” “商人!”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走过那段百米开外的路时,我破天荒地陆续发现了杨巨的好,人不能说超帅,但也不差,身形非常匀称有力,满身都穿着名牌,但很得体,绝不会给人一点儿暴发户的感觉;言语和行动,都落落大方,给人信任和踏实的感觉。 我实在不明白,这样好的男孩子,怎么在大学四年一次成功的恋爱也没有,一次女生狂热的追求也没有。或许,正是他这种超然的感觉,他这种对爱的略略迟钝,终究会成就他更完满的爱情。我始终相信:没有恋爱,是一直在为一次最完满的恋爱而准备着。 “杨巨,你终于情窦初开了。”我说完就再次”哈哈”地笑了起来。 杨巨报以更热烈的大笑。 …… 我想起了杨巨第一次被我们发现的“梦移”,那是大二上学期的初秋,一向敬业的他,竟然还在蒙头大睡。 不知道在一种什么心情的驱使下,我翻开了他的被子,他惊动了一下,半睁开了眼,但离他再把被子盖回去,至少有一到两秒的缓冲。于是,我看到了,仅穿一条薄薄三角短裤的他,短裤的三角状的位置,是一大片湿湿的缩回去贴到三角位置的东西,他的“宝贝”此时还在高傲地面对着那条三角裤,形成一个隆起的小丘,颇为壮观。 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并大声说道,“我们的杨巨弟弟来‘例假’了。” 听到这句,杨巨眼猛地睁开了,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刷”地一下抢起被子盖了起来。 “那次你,到底梦到什么了?”我突然问杨巨。 “那次?”他一脸迷茫。 “就来‘例假’那次。” 杨巨的脸只是微微一红,正要作答,我又加一句:“你,进去了没?” “没有!”他刚一说话,脸马上红了一倍,他显然懂了我问的是什么。 杨巨没有再回答,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一点儿也不疼,他没有用拳头。这种事,不值得用拳头。 …… 第二次是我和杨巨的共同秘密。 大三的七夕情人节,我国的情人节。杨巨以为我们都不会回来,可我回来了。命运和生活中,总会适时的有一些偶然,而这些偶然,看起来就像是必然。如果我头疼,或者不舒服,是不是就可以早一点儿回来? 宿舍门虚掩着,整个楼层可以用人烟稀少来形容。如果你知道师范大学男女比例是1:10,那你就绝对不会惊讶于这种人烟稀少了。或许,整个楼层,在当时的那个时刻,就只有我和杨巨两个人。 我听到“嗬哈”的声音,很高亢的感觉。我只用了一点力,让门徐徐开了。 杨巨整个人让我尽收眼底了,他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躺在自己床铺上,用最为亲切的左手和右手,在做着亘古以来,一个单身男人,经常做的事情。 我初眼忘去时,分明发现,在耀眼的宿舍日光灯下,杨巨左手和右手所在的一方,已然是一片红光绽放着。 这小子,真的是没羞没躁的啊。 杨巨闭着眼,一副享受而猥琐又放开的感觉,根本不理会我的到来。我想:现在就是一 分卷阅读69 个营一个团,甚至全校同学站在他面前,我想他也不会理会,只顾自己动作吧? 这样的高潮,真的这样重要和吸引我们人类吗? 杨巨在“快乐”完松懈下来时,睁了一下眼。 其实,这一下就足够了。这一下就能看到,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大男人,一个被人称为超帅的帅哥的男人。 我司空见惯,理解杨巨。 现在想来,我没有关注杨巨,更没有跟杨巨成为最为亲密的兄弟,而是云顺,这也是必然。吸引力这种东西,是需要各种因素的综合和积累才形成的。我们之间,缺少了这种综合和积累。而且,杨巨绝不是那种帅气到让你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的帅哥。有一点儿是肯定的,就是帅哥美女们的目光和眼光,那绝对是挑剔和高啊,这也应证了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帅哥美女的地方,一定会有一群帅哥美女。 而林云顺,这种因素的综合和积累,甚至机缘,我和他都有了。 爱一个人,就要爱这个人的全部,接受他的所有。我和鸢儿,会是这样吗?我只能苦笑。 “杨巨,那天,没有因为我而改变你的取向吧?”我微笑着问杨巨。 “没有,怎么可能?我只喜欢美女,从来都是。”杨巨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还好,那天,我只是静静站着,没有大呼小叫,不然,真可能把杨巨吓出个三长两短来,毁了他一辈子的“性”福。 …… 兄弟,真兄弟之间,也应该有一些灵与又的秘密吧? 第九十章:路上 出租车很快就打到了,茱锦城几乎不存在堵车的可能,只有猛人们飙车伤过路行人的事件经常发生。庞大的宿舍区只消几秒,就从我们眼前消失了。之后是茱锦市城边的农转非居民盖的两层两层的小楼房,第一层自住,第二层出租给晋川师范大学各种各样的大学生们。 这些大学生有的考研,有的同居,有的纯粹就是一个人住惯了,习惯不了宿舍生活。但毫无疑问的是,不管哪一种租房,最终都向同居靠拢了。 向前,就是一片五层的小板房,小板房的一层是底商,各种层出不穷的小商铺、小饭馆以及其他各种小商小贩。二到五层,是这个城市的工薪阶层们,他们过着早出晚归的安逸生活。 继续向前,就是相对繁华的商业街,集中了茱锦城几乎所有第三行业的职位。茱锦城超过一半的人,都在这里上班,辛苦地赚取一份薪水。这里,无论白天晚上,都喧嚣异常,是这个城市的活力和动力所在。 再向前,各种高档酒店、奢侈品店、别墅开始涌现,这是富人区。我们前边经过的那些区域的人,或许一辈子也不会来这里一次。也有一些人,天天要穿越这片区域,坐着那工厂的班车,穿着统一的制服。 我们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是茱锦市的工业区,所有存在一定程度污染的企业,包括自来水厂之类的所有民生重要工程,几乎都集中在这一片区域。谢天谢地,不知道哪一任茱锦城领导高见,工业区处在下风口,整个茱锦城,根本不会受到工业区的任何污染,起码是表面上没有受到直接的污染。 否则,刮起风来,有得茱锦城人受的。 我们在高档区最高档的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春江大酒店停下了车。 …… 秦欢雨适时打来了电话:“磊,鸢儿回老家凤昔了,伴娘只好让小尤来做了。磊,委屈你了哈。”她的声音,永远透着一股迷人的穿透力。 “怎么能说委屈呢?慕小尤也是大美女啊!”我也哈哈了一句。 “磊,到哪儿了?”欢雨永远知道适可而止,永远知道怎么转入正题。我为武云教授感到高兴,有了欢雨,他不止能更上一层楼,或许是N层楼了。 “我到楼下了,马上就上去。准备化妆和衣服吧!”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感到有一些喜悦。或许,是结婚这种巨大的喜事感染了我。 “好的!马上哈。”欢雨收了线。 第九十一章:换新装 我以为酒店包间的化妆间一定人满为患了,可我错了。只有化妆师和秦欢雨在,秦欢雨甚至还没有化妆,也没有换装。我想,我和杨巨太积极了,在绝大多数人还在梦乡遨游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 欢雨说要亲自给我化妆,把化妆师和杨巨支到了余留的客房里。整个偌大的1118房间,就剩下我和秦欢雨两个人。 欢雨让我坐在床铺上,除下我的鞋子。我今天特意穿的薄纯棉袜。接着,她静静地解开了我衬衫的扣子,把衬衫褪去,拉开我长裤的拉链,把长裤裉去。我恍惚间不知所措,欢雨没有理会我,直接除去我的其他负累。我庆幸听了杨巨的话,换上了杨巨刚刚给我带回来的新内裤,黑色的,看起来很具性感。 否则,这会儿,累累炎夏,一定很是尴尬。 欢雨平静地打量着我如新生儿一样的光景,说道:“磊,站起来!” 分卷阅读70 我顺从听话地站了起来,并转过身去。“完美的躯体,磊,你的身形真的很完美。”欢雨边喃喃细语,边犹如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触碰着这艺术品的每一寸表面。而我,竟然没有丝毫的兴奋。欢雨的手,湿润湿润的,她触碰过的地方,却有一种异样的润滑和舒服。 …… 欢雨开始拆开衣物的包装,全新的衣物,她说是她一件一件为我选回来的,她要一件一件帮我穿上。 纯黑色的内裤,纯黑的棉袜,灰黑泛亮的长裤,雪白雪白的休闲衬衫,大红的领结,笔挺的灰黑泛亮三排扣西服,还有伴郎的胸花。衣服挺括笔直,完美衬托出了欢雨口中说的“完美的躯体”。我隐约有一种新郎官的感觉,但欢雨把我按在一面布置好的梳妆镜前时,那两个大红的“伴郎”恰到好处地提醒了我的身份。 欢雨的手很神奇,一把发剪,再加上一些定型液,就打造出一头流行发式。欢雨给我施了淡妆,原本圆润的面部,顿时平地生峰,加上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棱角。如果不是凶口礼花上“伴郎”那两个字,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帅气扑人的新郎官啊! 欢雨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看着自己手中出来的杰作,有点累了似的靠在椅背上。 我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地上我被剪掉的头发。欢雨幽幽地说:“它还会长出来的,可我却永远离开你了。” 我分明看到欢雨的脸上涌起了一丝忧伤,但这忧伤转瞬即逝。“磊,我是那么深刻地爱过你。我曾一度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 “我也一直爱你,欢雨。直到你离开我,甚至直到鸢儿的出现。”想到鸢儿,我只好强忍住涌起来的感伤,“我为你高兴,欢雨。武云教授确实是一个非常合适你的人。” 欢雨笑:“磊,你什么时候能够不懦弱了,坚决一点儿,好吗?” “我尽量,欢雨。我一定尽量,欢雨。”我说着说着就笑了。 突然发现,我和欢雨就从爱人蜕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 我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武云教授能够满足秦欢雨一切生理和心理上的需求,欢雨就像坐上了超音速直升机,瞬间挤身于上流阶层,永远脱离了人间俗世。爱,深爱,在这些面前,显得是多么单薄。我的爱,能够给秦欢雨买一件衣服吗?我甚至不能够自己准备伴郎服。这套伴郎服,以我陪秦欢雨、慕小尤逛品牌店扫价格牌后再偷偷溜走的经历,至少值小三万。一个领结的价钱,就够我平时买衣裤、内衣、皮鞋、领带和腰带了,对方还送一套秋衣秋裤,一套保暖内衣。 而三万块钱,已经足够2007年7月的此时,在京城首府五六环,一套房子的首付。而现今,京城一套房子一平30000块都买不起。 可见,三万块钱,在此时此刻的巨大价值。 我不敢说,这是我一辈子穿的最贵的一套衣服,但这肯定是我这22年生命里穿的最贵的衣服了。我22年穿过的衣物的价值的总和,甚至加上我盖过的用过的,都可能达不到3万块钱。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绝不是秦欢雨的菜了。何况,我怯懦而无决断力的性格,凡事藕断丝连的处事风格,都在武云教授面前彻底败下阵来。我唯一能够完胜武云教授的只有两点,一点是帅气,一点是年轻。但年轻和帅气,都是最经不起岁月和人生的。 唯有祝福欢雨,希望她幸福。 第九十二章:迎宾 秦欢雨串了一口气,从靠背椅上站了起来,对我说道:“磊,我的婚礼要开始了。”一丝阳光适时透过窗户上薄纱的窗帘打在欢雨的脸上,上边分明泛起了一层幸福和一层阳光。 整个春江大酒店突然就喧嚣起来。化妆师、杨巨和慕小尤三个人推门进来,后边跟着刘光宇和张亮亮,石辉和尤惜园,成泽和桃花,而一对绝对让人眼前一亮的中年夫妇跟在他们的后面,也走了进来。 不等秦欢雨介绍,我猜到了那一定是她的父母。我向着他们微微笑了一下,欢雨的妈妈拉着我的手,直接把我拥在了怀里,“好漂亮的小伙子啊!”听到欢雨妈妈这样说,整个房间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抽空单独拖出慕小尤来,问她:“云顺呢?他去哪里了?” 小尤有些高兴地回答我:“他打完球后有点头疼,也没吃饭,回宿舍睡觉去了。可能就是有点儿着凉感冒了,应该没事的,放心吧!”小尤显然被隆重的婚礼现场热烈的气氛感染了。我也放下心来,云顺肯定没事的,睡一觉休息一下就好了。 在欢雨妈妈的指挥下,这间化妆间,迅速被布置了起来。房顶以中部吊灯为基点,拉向屋子四角各一条彩丝带,吊灯下是一朵彩色的大花。窗户和门上,还有镜子的边缘,都被贴上了喜字,虽然只是对临时住所简单的布置,但喜庆气一下子就溢满了整个屋子。 接下来,化妆师要先后给新娘子、伴娘化妆,化完妆后是换衣服。这个房间没我们什么 分卷阅读71 事情了。我和光宇他们一起退了出来,到酒店大堂去,看看能帮忙做些什么,只把慕小尤、秦欢雨,还有欢雨的父母留在了这里。 …… 从欢雨所在的化妆小屋,一直到大堂,一路上,红绸布做成的带子,或缠绕在墙壁上、壁灯上,或缠绕在楼梯的扶手上。酒店的三部电梯也被装饰成了花梯,红绸带每隔一米,都被细心地系成了一朵大红花的样子。 在欢雨帮我换衣服化妆的时候,他们竟然做了这么多的婚礼工作。酒店大厅里已经开始有稀稀拉拉的客人到来,在每个你眼光准备停留的角落都放置好了新娘秦欢雨和新郎武云的婚妙照,照片上的秦欢雨妩媚异常却又清晰异常,只要你看上一眼,你的目光就很难再移开了。武云看上去,则是一个非常精干强健的30多岁的中年人样子,小肚子完全没有了,40出头多几岁的人,能够保有这样的身材,那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可想而知,为了欢雨,武云教授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爱的力量,绝对可以改变一个人,甚至一个人的一生。 酒店大厅正门的正对面,是一幅巨大的婚纱照,武云和秦欢雨在上面幸福而亲密地拥抱着,并做出一个接吻的动作。婚纱照的位置和高度恰到好处,在它前边摆放了一张红绸蒙面的桌子,并坐着两个人的时候,还能正好把武云和秦欢雨露出来。这就是签到留念处,每个来参加婚礼的来宾可以写一句对新郎新娘祝福的话,并签上自己的大名。如果是通常的婚礼,这里照例是收礼金的地方。但武云和秦欢雨在通知婚礼的时候,已经告诉了嘉宾,他们不收礼金。不过还是有来宾带来了小礼物,帮忙武云教授迎宾的两位穿着黑色笔挺西服的老师同行,只好把小礼物收下,放到桌子的空档里,空档就渐渐满了起来。 我拿着金色的笔,在红色的来宾留言册上写下:这一辈子,可以忘不掉很多人,但唯能爱一个人,并和这个人相守相依一辈子。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方磊。 …… 阳光开始热烈而巨大起来,酒店的冷气喷出酒店门外几米远后,就变成了滚滚热浪。酒店门口外是三道巨大的红色拱门,拱门上一边飞着龙,一边舞着凤,中间是红色的大喜字,喜字下边是金黄色的巨大的字:贺新郎武云新娘秦欢雨喜结良缘。拱门的前边是粉红色的气球串起来的美丽迷人的十道小拱门。红地毯被人徐徐地摊过来,一直从远处摊到酒店门口。再往远处看,左边是20门喜炮,那种响起来绝对让你震惊的喜炮,右边是一挂一眼望不到头的鞭炮,鞭炮呈蛇形连接到十筒俗称“起火”的热烟火上。酒店的停车场,早已车满为患,新来的客人不得不把车停到离酒店越来越远的地方。 …… 突然,听到有人说:“准备放鞭炮了啊,准备放鞭炮了啊!”我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我知道,秦欢雨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九十三章:婚礼 接下来喧闹的鞭炮声,足足响了有半个小时。鞭炮声才告一段落,我、刘光宇、张亮亮、石辉、尤惜园、成泽、桃花、杨巨,才从巨大的轰鸣中清醒过来。另一种大过十几倍的空气炸响声传来,那是喜炮,一声紧接着一声,响了两个十下。我感觉我的耳朵,不知道跑到哪个远方去了。近旁的人声,感觉好遥远好遥远。 随着鞭炮喜炮结束后的余音绕耳,我们踏上红地毯,走过不收彩礼的彩礼台。彩礼台前早有长得漂亮但不惊艳的婚庆礼仪小姐姐,用葱白的手准备好了小礼品,男嘉宾每人有两盒香烟,一盒是芙蓉王,一盒是云烟;女嘉宾是一小包喜糖,喜糖用一只红色透明,上边印着红喜字的袋子装着,非常精致和喜庆。我特意多拿了两份,一份给林云顺,一份给云鸢儿。 我正在愣神的时候,一位美丽的礼仪小姐一边喊着“伴郎伴郎、方磊方磊”,一边急匆匆地从举办婚礼的大宴会厅迎着我们跑了过来。 我举手示例,“我是方磊。” 这位具有成熟美的礼仪小姐竟然对着我羞涩地笑了:“跟我来,帅哥!” 我们抢先几步,就超过了所有出席婚礼的人。我们从后边绕行了一个大“L”形,到达了俗称为主席台的宴会厅的最前边。主席台是由一组方形舞台平台组成的,形成一块15米见宽、5米见深的巨大舞台,舞台上铺好了鲜红色的地毯。舞台与地面1米左右的落差,用红色的台裙连接了起来,甚至连正中和两侧走上舞台的台阶,也全部用红色地毯铺了起来。舞台最深处,是一面巨大的LED屏,在这个超过1000平米的大厅内,你在任何一个角度,都能清晰地看到LED屏上播放的新郎新娘结婚照的电子相册,美轮美奂。舞台的上方,从天花板上悬空吊着各种五彩的小物品,有红色、粉色的大汽球,有金色、银色的小袋子,零零总总,总之是两个字:喜庆。 舞台的中央,有一条1.5米宽的通道,一直通到60米后的宴会厅另一边,接近舞台的那一段20米的距离,用晶莹剔透的玻璃或透明塑料铺了起来,并在上边布置了鲜花装饰的拱门,感觉美妙绝伦。那一边,完全布置成了 分卷阅读72 一个传统花轿的感觉,用两个常见字来形容,那就是鲜艳。这时候,新娘、伴娘和被称为“天使”的漂亮小女孩,还有新娘的父亲母亲,都已经站在了花轿里边,一齐望向舞台处的新郎。 或许,秦欢雨和慕小尤,把自己一辈子最美丽的一次拿了出来。秦欢雨是一种媚的美,慕小尤是一种丽的美,往俗里说,就是秦欢雨是狐狸精,慕小尤是小白兔。我想起一句话:一对璧人,绝对是一对璧人。 我整整神色,站在了新郎官武云教授的旁边。武云教授的父母,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只有一位70多岁的舅舅站在了另一侧,苍老和兴奋,写满了老人的脸。另一位“天使”,一位漂亮的小男孩,站在了我们前边,手里拿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玫瑰有九朵,象征着长久的爱情。 现场安排了三个摄像机,一个游机,两个定机。游机不说了,摄像师带着摄像机满场跑,主要是围绕着新郎新娘跑;两个定机,一个就像拍大电影一样,固定在舞台的右侧,上下左右摆动着录;另外一个,固定在大厅新娘所站位置的后边,也即整个大厅的最后边,重点录全场、录舞台。因为新郎新娘没有禁止拍照,全场来宾自带的手机无数,相机无数。乍一看,根本看不出哪个是婚庆公司来的,大隐隐于市哈。 随着婚礼主持人一声“武云先生和秦欢雨女士婚礼现在开始”,伴娘拉着新娘,新娘父母左右陪着,“天使”小女孩在后边拉着新娘的婚纱后摆,缓缓向水晶路、鲜花门走去。在走过这20多米的距离当中,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着武云教授和秦欢雨的生平,当然,报喜不报忧,所有悲伤的过往,都被主持人忽略掉了,剩下的,只有幸福和美满。 在新娘迈步的同时,我和武云的老舅,一边一个陪着武云,由“天使”小男孩引路,也缓缓迈上水晶路、鲜花门,向新娘一行走去。 伴着欢喜柔美的音乐,主持人清脆好听的介绍,新娘和新郎汇合在水晶路远离舞台的起始处。 …… “武云,我们就把欢雨交给你了啊。”欢雨的父母笑眯眯地望着武云。显然,他们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不论从哪方面讲,都非常优秀的女婿。而且,武云确实已经是全国学术界知名了,再往前一步,就是全国知名了。而且,40来岁,在现在,真不能说是一个很老的年纪,正是身强力壮、大干一翻事业的时候。 “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欢雨,一辈子把她当个宝,听她的话。”周围的人听到武云说话,都开心地笑起来。 欢雨的爹妈比起武云来,顶多大个两三岁,还有可能是同岁。因为欢雨只有21岁,这是一件欢庆而值得笑的事情;但在这个内陆城市,妙龄少女嫁给中年偏老男人,却也是鲜有的事情,于是,笑声更大更欢。 我眉头皱了起来,一旁的慕小尤狠狠掐了我一把。我强忍着痛,一声不哼,还装出笑颜。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并一辈子对她好吗?”主持人的话中带着笑意。 武云很爽朗地回答:“我愿意!我特别愿意!”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并跟他厮守一生吗?”主持人笑吟吟加色眯眯地看着秦欢雨。 “我愿意!”虽然是简单的三个字,却充满了甜蜜。秦欢雨的脸涌起了潮红,让她整个人更加容光焕发。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随着主持人一声令下,礼仪小姐姐迅速把戒指递给了我和慕小尤,我们默契地笑了,我和慕小尤分别再递给武云和秦欢雨。下一秒,秦欢雨右手无名指,多了一颗熠熠生辉的巨大钻戒,在室内灯光作用下,异常耀眼。武云教授左手无名指多了一圈简单而精细均匀的铂金戒指。 紧接着,男孩天使把手中的鲜花递给武云,武云单腿跪地,献给欢雨。欢雨接过来,捧在怀里。 这时候,武云就拉起秦欢雨的手,一起走上水晶路,走进鲜花拱门,后边跟着象征幸福天使的男孩女孩。男孩女孩一人一边,共同拉起欢雨婚纱的下摆。 我和慕小尤牵着手,跟在新郎新娘的后边,再后边是新娘的父母和新郎的老舅。主持人在我们走过水晶路的过程中,说着吉祥如意、长久恩爱的话。 …… 等到我们走到舞台中间的时候,礼仪人员已经在舞台中部摆了三张椅子,双方家长,也就是欢雨的父母,武云的老舅,三位长辈坐在了椅子上,接受欢雨和武云的敬茶。其实,这是一个简化的过程,因为欢雨的家乡离晋川行省茱锦城实在太远了,只好一起敬茶了。武云和欢雨接过礼仪人员端来的茶水,跪下献给父母、老舅,敬的时候嘴里一起喊着,“爸,您喝茶。”“妈,您喝茶。”“舅舅,您喝茶。”被敬的人热情地回应,“唉!爸喝。”“唉!妈喝。”“唉!舅舅喝。” 敬完后,父母老舅和漂亮的小男孩小女孩就各归宴会厅内自己的餐位。舞台上,只剩下主持人、新娘新郎和伴娘伴郎,下边偏年轻的宾客开始狂喊“来一个、来一个”,喊过几声后,就变成了“抱一个!亲一个!抱一个!亲一个”的杂乱而整齐的狂喊。b 分卷阅读73 r   武云顺从地抱住了秦欢雨,欢雨顺势在武云脸上和嘴上各亲了一下。全场传来了震天动地的欢笑声。我和慕小尤一边一个,一半欢喜一半尴尬。 有句话说得好,躺着也中招。新郎和新娘满足了大家的愿望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我和慕小尤身上。 “伴郎和伴娘也来一个啊!” “伴郎好帅啊!” “伴娘也很漂亮哈!” “伴郎伴娘抱一个!” “伴郎伴娘亲一个!” …… 我们相视苦笑,万分尴尬地抱了一个,算是基本满足现场近千看客的围观心理。 接下来,婚礼进入了婚宴的环节。 第九十四章:婚宴 新郎和新娘刚才走过的水晶路、鲜花拱门两旁就是婚宴现场,8—10人一桌的大桌子,以水晶路和鲜花拱门为中线,一边两排,一排15桌,总计60桌,全场人声鼎沸,坚决接近或者说超过了600人。 武云和秦欢雨筹备得很细心,每一个到场的嘉宾收到的结婚请柬都明确写了坐几号桌,再加上现场礼仪小姐的引导,混乱的场面,一点儿都没有发生。但可以想想:如果600个人,坐在一个屋子里,大家都在交谈聊天,那可想而知,如果你不吼着说,估计没人听得到你,也没人注意到你。 我完成了伴郞的使命后,就坐到第二排第三桌,准备开吃。当然,我的同桌是:刘光宇、张亮亮、石辉、尤惜园、成泽、桃花、杨巨、慕小尤,共9个人,再也没有多一个人。如果云顺在,如果鸢儿在,我们就是完美的一桌。可惜,这种完美也许今生只是奢想了,人生能够吸引我们走下去的,就是在这种向完美无限靠进的希望。这种希望,一直在前方不远处,招唤着我们,我们才能够不断地从悲伤、痛苦、失望中走出来,并继续走下去。但希望绝对是残忍的,它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受难,可绝对不会伸出任何一只小手指来帮你的忙。 上帝啊!借你的光明,照亮我前行的一步,只要一步就好了。可上帝连这一步光也不肯给我。它只让我知道,前边有光,一定有光! …… 笑意吟吟的秦欢雨和幸福满满的武云开始了第一轮敬酒,用的是高脚杯,武云喝的白酒,秦欢雨喝的红酒。可以说,茱锦城和晋川师范大学稍微有那么一点头脸的人都来了,除去沾亲带故的亲朋好友200人,剩下的400人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哪怕只是酒沾沾口,也得沾。何况,有几桌是必须将半杯一饮而尽的。于是,一圈酒敬下来,一斤红酒、一斤白酒就见底了。 敬到我们这一桌的时候,秦欢雨和武云,明显脸部已经潮红,脚步已经有点飘移了,但也让他们大松一口气,因为剩下的我们这两排,基本上都是亲朋好友了。我们9个看到新郎新娘过来,慌不择地就站了起来,我还莫明地感到眼眶一热,泪差点涌上来——喜事就有这个效果,声势浩大啊,瞬间就能把眼泪招上来。 静静看着欢雨和武云走向下一桌,我突然涌起了一种惆怅的感觉,这种感觉挥之不去。我猛地一口,把高脚杯里的一杯白酒,全部送到了口里。苦、辣、涩涌了上来,脑袋也“嗡”地响了一声,原来苦酒就是这样的味道。 …… 第二轮敬酒是由秦欢雨的父母和武云的老舅一起进行。两轮敬酒,有不同的讲究。第一轮,由新郎新娘进行,是表达一种感谢,感谢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感觉你们对我们的祝福。这第二轮,由双方家长敬酒,除了感谢的意味外,更多的是希望,希望在新郎新娘今后的生活中,在场的朋友们能够和新郎新娘互帮互助,在新郎新娘以后真有需要的时候,支持他们,帮助他们。不同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既符合身份,又符合场景,这在我国的传统婚礼中,就叫讲究。 婚宴,可以说是一对新人正式独立融入现实生活的开始。从此,他们将开始一起生活,无论幸福,还是风雨,都将一起承担。而参加婚宴的人,都是在未来,有可能跟他们同享欢乐、共渡风雨的人。这样的一场婚宴,对于绝大多数国内人来说,应该就是夫妻双方社会关系的总和了。这对新人的未来,虽然理论上取决于两个人的奋斗;但在关系和人情的国内,某种意义上,更取决于婚宴的所有出席嘉宾,还有未出席但也同样遥相祝福他们的那些亲朋好友们。 第九十五章:云顺感冒 我吞掉第二杯白酒,在放下杯子的瞬间,听到慕小尤说了句,“好,我现在就回去。”于是,我就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先开口说话。 “方磊,云顺说他有点儿不舒服。他一个人在宿舍。”慕小尤的脸上写满了着急。我的心底,其实是有着深深的失望。女人,爱上一个人很容易,忘记一个人也很容易;爱上一个人很难,忘记一个人同样也很难。 “他怎么了?”我也同样着急地问。 “早上打完篮球,他们去冲冷水澡了,可能有点感冒了。 分卷阅读74 ”显然,慕小尤不是太确定。但这种不太确定已经是唯一的可能。云顺的体质明显要弱,或许在7月的盛夏,打完篮球,冲个冷水澡,对于我、刘光宇、石辉、成泽、杨巨五个来讲真不算什么,但对于林云顺,却有感冒的可能。他是那种不管吃多少都吃不胖的人,这注定了他的吸收功能比较差,我经常开玩笑说,他吃的东西都拉掉了。不像我,吸收功能很强大,如果不控制饮食,身形很容易发胖走样,因此,我就很节制。云顺就很不注意饮食。如果是我们六个一起打篮球,我一定会阻止他洗冷水澡,等待他的,毫无疑问将是一个热水澡,可我恰好今天早晨不在。我在鸢儿的宿舍,跟鸢儿的女班长在一块。 “谁让他洗冷水澡的!”我猛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邻桌的人都纷纷朝我们这边看,欢雨和武云也回头了,但也仅是回了头一下。我那一拳头,什么效果也没有,就像砸进了棉花堆里。 我问的这个问题太过可笑,因为林云顺是成年人了,没有人会要求他做什么,不做什么,他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洗冷水澡,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云顺的亲密关系,就算我劝阻,云顺也未必听我的。 …… “小尤,你快回去吧!路上买点感冒药。”我极力用和气的语气说出来。小尤点点头,离开桌席走了。 我分明看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桃花和成泽甚至做出了一个深呼吸的表情。我对云顺的额外关心,似乎让大家都很吃惊。也许,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不就是一次感冒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弄得,好像谁没感冒过似的。 我笑了,我真的笑了,我重新拿起筷子,笑吟吟地说:“兄弟姐妹们,赶紧吃哈。丰盛的婚宴。” 真的,那天之后,一片觥筹交错。 第九十六章:坚持到最后 “你们是欢雨的同学,是欢雨一辈子的朋友,今后一定要来茱锦城看她啊!”欢雨妈妈的这句敬酒词带了太多的抒情和浪漫主义色彩。 除了考上茱锦城公务员的成泽,依旧继续大学生涯的桃花,还有准备读研究生的林云顺、慕小尤,我真的想不到,剩下的我们,还有返回茱锦市的必要。我们永远忘记不了茱锦市这片沃土,这是我们大学四年的地方,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火热,我们的浪漫,我们永远无法忘记的很多事情,都发生在这里,茱锦市会是我们一辈子灵魂最深处的东西。但既然是灵魂深处,我们就绝不会轻易揭开它,轻易再返回到这回忆无限的地方来。 除去这些,我们也确实太看好武云教授和秦欢雨的实力了,其实主要是武云教授的实力。有了秦欢雨,他绝对能绽放第二春,甚至第三春,他现在已经在全国小有名气,在晋川省名气迫人了。 我相信:假以时日,武云会在全国,甚至世界范围内名气迫人。那时候,可能茱锦市,甚至晋川行省都放不下他了。“苟富贵,定相忘”,这里的富贵,其实也包括了名声。名人、贵人、富人最擅长的就是遗忘,最重要的就是遗忘过去发生的事情,过去交往的人。我们中的绝大多数,理所当然,是在被遗忘的行列。如果我们脸皮厚得不行,可能还会腆着脸去找未来的武云,未来的秦欢雨,但饿死事小,面子事大,何况,要饿死也是比较难的事情,于是,坚决不找,就等名人、贵人、富人主动自降身价来找我们。 所以,这未来再来看看秦欢雨,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 “方磊,我们走吧?”刘光宇提问的时候还打了一个饱嗝,我突然就涌上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老大,做事要有始有终,我们既然来了,就要待到最后,做最后走的一批客人;否则的话,就不要来吗?”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板着脸。光宇老大肯定极后悔自己提出那个既没水平又漏洞百出的话。 “好吧!继续吃。”光宇老大尴尬地说完这句话,又坐了下来。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老大也笑了,脸涨得绯红绯红的,不知道是白酒红酒的作用,还是尴尬害羞的作用。 于是,我们继续懒散着,慢慢吃着。 …… 敬酒环节的结束,在北方婚礼现场,也就预示着整个婚礼的结束,非至亲至友的人员,这时候就该走了、散场离席了。大多数出席婚宴的人,这时就会自觉离场,关系略好一点,权略大一点,生意做得略大一点的人,这时候还要跟新郎新娘告个别,以示自尊、尊他。这时候,新郎新娘照例会送到酒店大门口,寒暄几句。于是,客人一步三回头,口里说着“别送了,快回去招待别人吧”。 新郎新娘刚想返回婚宴现场时,第二波离场的客人又出现了,于是,这样的送来送去,将持续近一个小时,如果遇上爱说话的,可能一个小时都不止,再遇上一个喝醉酒、爱说胡话的,那真就没个时间点了。最后只好叫人把喝醉的人连拖带劝弄走。 而比较好玩的是,一半以上来参加婚宴的客人,早在敬酒结束的第一瞬间,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可见,国人,起码是茱锦市的 分卷阅读75 人们,很多都是不喜欢或者说不会说道别的话的。我小时候听过一个外国笑话:一个小男孩,不会说道别,到领村亲戚家做客,每当要离家时,亲戚准会说,再住几天再走吧!于是,男孩就一直住下来。最后因此生了严重的病,才被亲戚送回了自己家。虽然这个故事有些夸张。但我想:茱锦市的人们,肯定有这样的人吧? 第九十七章:现场“闹洞房”游戏 结婚绝对是一场重体力活儿,不论男方还是女方,没有良好的体力准备,很难过结婚这一道关。因为是在茱锦城市区举办婚礼,婚礼仪式已经严重简化了。传统的背媳妇(在离家门口500米的地方就得下来车或马,历经抱着媳妇转三圈走两步,背着媳妇跳砖,即兴恶搞化妆狂奔等等)、够花(在自个家房子二楼,或者单元楼口上一层垂下一朵纸做的红花,花挂在绳子上,绳子一头在站在二楼的人手里,新郎要举着新娘把花抓下来,当然,很难抓,因为上边有人控制高度,在历经一费出汗大出汗的经历后,终于抓下来)、谢拜礼磕头(这个很恐怖,现今北方结婚越来越礼重,能够磕上个头的,一定是实在亲戚朋友,都五百一千的上礼,一百磕一个,在一个小时内,得磕数百上千次头,真正把人磕得全身无力,虚脱到底啊)、闹洞房(充分发挥十八般恶搞武艺,智力加体力大比拼啊),整个一圈下来,晚上睡觉,新郎新娘哪还有亲热的劲儿,只有挺尸般睡觉了。如果遇上冷天气结婚,感冒发烧那几乎是百分之百的事情。 武云和秦欢雨幸运地逃过了这一劫,武云的亲朋好友,孩子都快跟我们一样大了,想来是怎么也闹不动了。而我们,正经历毕业离别的伤,虽然这场喜事让大家都临时快乐了一把,但闹腾的心,却怎么也调动不起来了。 但绝不能放过武云和秦欢雨。我想:十年后、二十年后,武云和秦欢雨回忆婚礼的时候,会不会感觉平淡无奇,只是一顿饭,一个象征性的仪式,而没有任何“闹”在里边。那时候,欢雨再遇到我们的时候,会不会怪我们,怪我们没有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没有尽到朋友该尽的“闹”的责任。 想到这里,我又一拍桌子,大喊:“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得闹一闹。”这次没有旁边桌子的人看我们了,只有7个人愣愣地盯着我。 “闹什么啊?”杨巨一脸迷茫。 “笨!”成泽接过了话,“闹洞房呗!虽然这儿不是洞房,也相当于是闹洞房了吧!” “哈哈!聪明。”我刚说完这句话,新娘秦欢雨和新郎武云就朝我们这儿走了过来。其实,这会儿,人已经走个八□□九了,剩下的人,除了我们八个,就是秦欢雨的父母、武云的老舅和婚庆公司在现场正拆着各种设备和布置的人了。 突然就很佩服古时候造字造句的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真的,热闹是暂时的,冷清和平淡才是永恒和常态。一千多平米的婚宴大厅突然就静得让人发凉,工人们拆设备的单调声音,甚至传出了回声的效果。 “准备玩游戏!”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7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和雀跃。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我的兴奋。真的,在这个时候,什么鸢儿、云顺,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如果一个人能够身临其境,他肯定就能够明白赌徒的心理了,为什么会从输几百几千块钱到倾家荡产,直到把家人输光,把自己输光。 就像我这个时候的心情,眼里除了“闹”,别的一概没有了。 …… 看到我们的坏笑,武云的一张脸就苦下来、拉下来了。他是过来人,深刻知道这“闹”的厉害。秦欢雨仍旧笑意盈盈,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哈,单纯。再说了,闹洞房的时候,永远是一群男人,围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事情,秦欢雨她们这些女人,除非是自己的洞房,否则,闹洞房对于她们来说,永远都只是一个传说和一个概念而已。 我可以对天发誓并证明:秦欢雨肯定是第一次结婚,她来到晋川师范大学的时候,甚至到遇到我,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处子。不过,大学四年,造化弄人。再说了,人都是会慢慢改变的。四年光阴,足够改变一切了。 “武老师,别害怕,这儿既不是家里,也不是洞房床铺上,咱们文明闹。”我刚一说完,周围就起了一阵欢快而不乏邪恶的大笑声。这笑声,当然也包括武云和秦欢雨的。在新郎新娘的婚礼上,不管闹婚的人提出什么样的出格要求,新郎新娘都必须笑盈盈地对待。没有别的理由,因为这是你的婚礼,是你的大喜日子,你怎么能够生气,怎么能够拒绝。当然,超过人的承受度和极限的要求,闹婚的人,也只是提提而已,不会当真让新娘新郎去做的。这也相当于一个博奕和妥协的过程——闹婚的人和新娘新郎双方博弈和相互妥协。于是,在这过程中,留下一段永远难以忘怀的“闹”的回忆。 “武老师,欢雨,我代表大家提一个活动吧!一个很老很老,但经久不衰、无伤大雅的活动。这个活动特别适宜在这里搞。”我停了下来,假笑着看着大家。所有人都被我搞蒙了,不知道我要出什么点 分卷阅读76 子。欢雨甚至有点忐忑了。 “活动其实很简单,这个活动名字叫‘报站点’,不说别的线路了,就说茱锦火车站到晋川师范大学东门这一条公交线。”我正要往下说,欢雨打断了我:“武云从来不坐公交的,怎么知道站名啊?” 我伸出食指,用鄙视的眼神对欢雨说道:“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闭嘴!我还没说完呢。”武云干巴巴地看着我,无奈地笑。 “从茱锦火车站这一站开始,一站挨一站报站名,每报一个站名,就得在欢雨身上类似门铃的地方按一下,欢雨在按的时候,得说一句‘叮咚’。”我还想继续往下说,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当然包括秦欢雨和武云。当然,身为正常成年人的我们,自然知道女人身上哪儿更像门铃了。 “别笑,继续听我说。”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又继续道,“要这样说,每一站都要这样说,‘茱锦火车站到了,上车的乘客抓紧上车,下车的乘客收拾好您的行李’,这个时候,再按一下欢雨的‘门铃’,欢雨再说一声‘叮咚’,一站挨着一站,一直说到晋川师范大学东站为止,一共16站。说错一站,就从头开始重说,重按。好了,说完了,石辉老二,你给武老师报一下站名吧!”这段话很长,我说得很慢很清晰,说完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丫的,演讲果然耗费精力啊。 接下来,石辉老二清楚明白地运用晋川行省普通话,给武云清晰地说了三遍从茱锦火车站开始,到晋川师范大学东门这16站的名字,武云说他肯定记住了。说实话:既然是参与教学的名教授,那记忆力当然没得说啊。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绝对是武云和秦欢雨一生中疲惫而印象深刻的一段回忆。武云不停地报着站名,按着欢雨那傲然挺拔的“门铃”,而欢雨则不停地“叮咚叮咚”着。在我们的呼喊、催促、大笑声中,武云和秦欢雨总是错误百出,不是漏了一站,就是忘记了按“门铃”,或者忘记了说“叮咚”。眼看天色有一点雾蒙蒙的感觉了,我们才放过了他们两个。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时间,是属于武云、秦欢雨他们这一大家子的。这一大家子包括了武云、秦欢雨、欢雨的父母和武云的老舅。他们将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好好地吃一顿饭。这五个人,只能在早上略垫一下肚子,一天折腾下来,肯定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但没有办法,婚姻就是这样,痛并幸福着。 …… 武云和欢雨真诚地邀请我们到他们的新房去。北方的婚礼仪式,一旦结束,就只会剩下孤零零的几个嫡亲亲戚,一般不会超过五个人。近十几来年,随着独生子女常态化,四人,甚至只剩下三人的嫡亲家庭,也很正常。要不是因为路远,欢雨的父母和武云的老舅也可能今天或明天就回自己的家了。 这个时候,新郎的兄弟、好朋友们就派上了用场,起到了大作用,起到给他们闹洞房,让他们的新婚之夜快乐热闹的作用。新婚之夜,是不能与寂寞相伴的。当然,春宵一刻值千金,人们会在凌晨前的几分钟,纷纷离开的。 我们也真诚地答应了武云和秦欢雨,一定会去他们家。我们现在在酒店乖乖地等着车来接。武云会派车来接我们的。 第九十八章:真正的婚宴晚餐 婚庆公司负责拆除现场布置的人已经走光了,现场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我突然想起了云顺,心就狠狠地疼了一下,疼得我甚至弯了一下腰。我马上给慕小尤拨了一个电话:“小尤,云顺怎么样?” “没事,头有一点点儿热,但没有发烧,有一点咳嗽,已经吃了感冒药了,刚刚睡着一会儿。”小尤的话语显得有些忧郁,她一直陪着云顺。 “没有其他的不舒服吗?”我有点担心云顺。 “云顺说身上没劲,感冒了应该都这样吧?”小尤的语气很不确定。 “应该是吧!我感冒了就是这样的,我们宿舍的人感冒了都是这样,休息几天应该就好了。吃了感冒药,应该问题不大。”我安慰着小尤。 挂了电话。其实我还想说一句:小尤,你就住在我们宿舍,住我的铺,照顾云顺。但我没说,我想,这句话不用我说,小尤肯定知道的。 但是我和小尤都不知道,我们确实是掉以轻心了。 …… 秦欢雨一家子坐在紧靠着舞台右边的一张桌子上,吃着酒店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一桌菜。宴会厅的灯没有亮起来,但随着时针逐渐指向晚上7点,天渐渐昏暗下来,那是一种明亮的昏暗,天还是明亮的、光洁的,但比起正午来,房间里不止暗了一倍。于是,酒店就把那张桌子旁边的两个壁灯打开了,桔黄色的光。 在那团桔黄的光里,一家人亲热而愉快地吃着饭。这肯定是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餐。 刘光宇、张亮亮、石辉、尤惜园、成泽、桃花、杨巨和我,我们8个人,就站在欢雨他们所在位置对角线的另一端的阴影里。 “他们是幸福的,我们是苍凉的。”我无比感伤地冒出这一句。 “不,我们也是幸福 分卷阅读77 的,哥!”桃花不服气地反驳道。 “对,我们这苍凉的幸福,衬托着他们幸福的幸福。”我又说道。 桃花不再理我,大家笑了起来。 是的,我们是在等着给别人热闹,给别人幸福。可是,我们热闹吗?我们幸福吗?至少,我们现在是既不热闹也不幸福的。而且,云顺还生病感冒了,鸢儿也任性离开我,去到一个远远的地方了。最令人伤感的是,现在站在这里亲热的我们,两天半后,就将各奔东西,很可能在一个漫长的时间内,再也不能相见。 …… 在那桔黄色的灯光下,秦欢雨一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我们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那股温馨足以让我们掉下泪来。 在还没有正式开吃以前,欢雨的妈妈,先给武云夹了一筷子,再给欢雨夹了一筷子;欢雨的爸爸,也是先给武云夹了一筷子,再给欢雨夹了一筷子;武云的老舅,给欢雨夹了一筷子,再给武云夹了一筷子;紧接着,武云分别夹给欢雨,欢雨的妈、爸,自己的老舅;欢雨分别夹给武云,自己的爸、妈,武云的老舅。于是,一家人脸上就挂满了微笑,微笑从表皮深入到肌肉,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 “走吧!去外边转转,酒店的后园,有一个热带园林。”我突然打破了沉默。我知道,每个人心底都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是感叹幸福的。 于是,我带头,我们一个连着一个,向酒店后边的热带园林走去。 第九十九章:热带园林 阳光虽然仍旧刺眼,但已经射出了夕阳的角度和那种独特的傍晚才会有的血红。那种滚烫得恨不得让人立刻解去身上所有衣服,然后跳入冷水池的热,到现在转变成了一种憋闷的躁热。夜,在这一刻,或者下一刻,就会马上到来。夏天的夜的到来,是很突然的。白天死撑着死撑着,一直不肯降落,但随着时针的“嘀嗒”一声,夜突然就降临了,毫无征兆的,根本没有那种昏、灰、淡黑、灰黑、墨、墨黑的过渡,天突然从光明就变成了黑暗。 但现在还是光明,我们还有半个甚至一个小时的时间来享受光明。 我们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叫热带园林,而不叫花园了。因为这里连一朵花也没有,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热带植物,在绝大多数盆栽与盆栽之间,巧妙布置了高大的木栽、亭台、假山、流水,使得面积实际不大的整个热带园林,要想完整地逛一逛,也得小一个小时。 热带园林的顶部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穹顶,但随着盛夏的到来,凭借茱锦市动辄40度的天气情况,这个穹顶显然被到处开了种种窗口,如果一旦进入春秋冬,我想这些窗口肯定会次第关闭的。 …… 我们正对的一面,是日落的地方,我们正是通过那巨大穹顶看到日落的。严格意义上说,这个热带园林,是一个极高的巨大的倒“U”字形,而且整个倒“U”字全部是透明透光的。整个穹顶保守估计有三层到四层楼高。有几株不知名的巨大叶子的热带树,已经长到了穹顶的顶部,被酒店管理者残忍地砍掉了脑袋。 我们进入热带园林的一边,这里是一条雅致的走廊,走廊上长满了各种碧绿得滴水的藤类植物,走廊全是原木铺就的,顶部栅栏状的装饰被绿藤爬了个满。更多的生命力旺盛的藤条,向走廊的两边垂了下来,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景观。走廊里的光线,比走廊的进口和出口要暗一些。而我们,现在就在走廊的进口。 走过走廊,就到了左边一排木质桌椅边,每一组桌椅之间的间距很大,这给了人们合理的心理和生理距离,让人可以放心地交谈——这本来就是人们休闲谈心甚至进行私密事件的地方。经过这片紧挨着热带园林北边的休闲区,在尽头处往南一拐,就是一处潺潺流水的假山瀑布。拾阶而上,突然来了一个大的落差,下边是一个小小的池塘,几尾红的、黄的、白的、杂色的锦鲤,在怡然自得地慢慢游动着,颜色鲜艳刺目,领头的那条,非常肥大,在小小的池塘里,有一种“巨大”的感觉。 再走下9级台阶,往前踱几步,就是一个小小的亭子,这个亭子正巧能够容下我们8个人。整个亭子都是由竹子建成的,里边的桌椅也一律是竹子。亭子的四周,正旺盛生长着翠绿的竹子,桃花急冲冲上去摸着竹子问我:“哥,这是活的吗?” 我笑了,这些竹子肯定是活的。因为在一片翠绿当中,也夹杂了不少苍黄。如果是假的竹子,是不会有死叶、落叶和黄叶的。 再往东北方向走,又是一片小池塘,池塘的水顺着自然的落差,向下流动着。我又看到了那条肥大的鲜红色锦鲤,而且,它后边跟着的锦鲤,增加了不止一倍,最后边,又出现了一条金黄色的同样巨大的金鲤。 再往前走,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栅栏和竹子编成的网眼围起来的1.5层高的房间,里边养着巨大的金刚鹦鹉和白鹦鹉。金钢鹦鹉非常巨大,体型就像一只成熟的大鹰,羽毛鲜艳夺目,主要有红色头腹尾加红色青色翠色三环翅膀和尾羽,黄色头腹尾加黄色绿色 分卷阅读78 翠绿色三环翅膀和尾羽两种及其他杂色。白鹦鹉则是全身雪白,只是头上顶着一个黄色的头羽,白鹦鹉不动的时候,黄色的头羽,就静止在脑袋上形成一个反“C“形,如果动起来,就成为了一个“O”形的黄色花环。金刚鹦鹉有20多只,白鹦鹉10来只,它们全都走来走去,只有不多的几只待在自己的地盘一动不动,因此没办法确定准确数目。特别是金刚鹦鹉们,还不时地大叫几声,声音不是太大,只有在这间屋子前才能听到,可见屋子采用了一定的隔音材料。 这家酒店每周六日都有鹦鹉表演,这些鹦鹉们,经过驯兽师或者叫驯禽师的教养,已经能够进行数量不少的表演了,是酒店的一大特色。据说,金刚鹦鹉的寿命接近100年。 当我把这个告诉大家的时候,成泽笑着说:“如果我现在养一只金刚鹦鹉,不就能传给我的孙子,重孙子了。”桃花生气地用力道极其有限的拳头打着他,大家全都笑了起来。 …… 走过鹦鹉馆,就到了热带园林的南边。南边远离入口的一端,竟然是一个海豹池,大约20平米的月牙形水池子里,竟然游动着一只真正的小海豹。池子四周起了至少1.5米高的铁栏杆围栏。小海豹只有1米多点长,在不到2米深的池子里欢快地游着,昂着头,还不时来一个潜水。在离水面不到半米的上边,有一个突出的平台。见我们走了过来,小海豹竟然一跃跃上了平台,抬着头看我们,那黑黑的眼睛和略具憨态的动作,至少吸引了我们半个小时的关注。那个平台,应该是小海豹的喂食处吧?看到人来了,小海豹还以为是喂食的来了。不过,发现我们只是围观,小海豹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池子,继续畅游起来。池子的水跟整个园林里的水是相通的,并且,一直在流动交换着。从眼前看来,小海豹的生存环境是干净异常的。 离开小海豹,顺着南边往东走,就可以看到:南边和北边是完全一样的布置,一排排的木质桌椅,每一组桌椅之间的间距很大,同样非常适合交谈休闲。我在一个椅子上坐下来,虽然椅子是纯木头做的,而且没有垫任何东西,但感觉特别舒服。站起身来仔细观察,原来椅子进行了人体学设计,中部略低,而在一个皮皮大小的位置上很平坦,四周略略高起,形起了一个盆地的效果。这样的椅子,坐下去那绝对是舒服极了。仅这一点,这家五星级酒店,就完全令人刮目相看了。 这时,我们已经回到了进来热带园林的入口走廊处,现在,我们才看到并明白了,原来池塘的水,是整个从走廊下边穿过,一直流到假水瀑布那里了。原来,这个园林里,不是池塘,而是一条流动的小溪啊。只有瀑布处使用了电力抽水,其他地方,均是依地势自然流动,而其间,莲叶清清,鱼儿肥美鲜艳。 第一百章:闹婚 我们回到宴会厅的时候,武云一家已经到了杯盏交错的最后阶段,武云很HIGH,秦欢雨很HIGH,武云全家都很HIGH。一种真正的欢乐和幸福,我只有用HIGH来形容。这个词,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最符合那种场景。 我给慕小尤打了一个电话:“云顺怎么样了?” “睡着了!”慕小尤的声音急急的,有点轻飘的感觉,“不过头有点儿烫。” “到底烫不烫?”我真有点为她着急,“你把自己额头放到他额头上试试。” “有点烫!有点烫!”慕小尤着急起来,“怎么办啊?” “他不是喝药睡着了吗?让他睡会儿,起来吃晚饭时,如果还头疼发热,就带他去看个医生输个液吧!”我寻思着,靠吃药,云顺的感冒不可能好了。万一真发起烧来,别把这帅哥烧糊涂了,还是赶紧让校医给看看,打个点滴吧! “我们九点前肯定就回去。要是到医院的话,给我打电话。我挂了啊!”放下电话时,我老觉得我哪句话说得不对。 “走!咱们找欢雨去。”成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是那句“我挂了啊”,其实,我真的没有挂了。 …… 我们走过去的时候,正是一家人擦手抹嘴的时候,吃饱喝足准备动身回家。欢雨妈妈非常客气地对我们说:“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长时间。”这绝对是客气话,我们等了,绝对没有半个小时。以我们的脚程,如果不是故意走慢拖拉,十五分钟时间就能够走完那个热带公园,然后就猛然出现在武云一家面前,之后,就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 武云开车,拉着秦欢雨的父母。武云的老舅,老当益壮,开车拉着我、成泽、杨巨、石辉、光宇。欢雨开车拉着桃花、尤惜园、张亮亮。我们一行,绝对够得上轻微醉酒驾车,而且有一辆是超载,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在晋川行省茱锦城最牛B最给力的街放路上狂奔着。街放路的这一头,是鳞次栉比的商业楼和大酒店,待放路的那一头,是富人集聚地,那零零星星却又灿烂无比的光点们告诉我们,那就是一幢幢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购买到的豪宅。而我们,现在就在向一幢这样的豪宅驶去。这一幢豪宅的男主人公叫武云 分卷阅读79 ,女主人公叫秦欢雨,而我们,是他们的朋友,可能也是一生中最开始也是最重要的朋友。至少对于秦欢雨,确实是这样。 …… 欢雨妈妈和爸爸,还有武云的老舅,识趣地离开婚房,到一楼去了。欢雨妈妈满眼含笑着对我说:“方磊,你们尽情地闹吧。我给你们准备吃的去。” 闹婚,在北方人的习俗中,是在底线之上,闹得越凶,闹得越狠,才越幸福,才能给新郎新娘带来更多好运。 “关上门!光宇老大。”我发出指令后,老大“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桃花、惜园、亮亮三位同学,要不你们出去吧。没见过有女生闹婚的。”我刚说完,大家就笑了起来,我看,数武云笑得最欢乐。 “哥,我不嘛!我不嘛!”桃花拖住了我的胳膊,左右摇晃。我了个去,我正准备投降呢,尤惜园和张亮亮也在一旁准备扑上来。没等她们过来,我就彻底缴械投降了。真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如果我坚持下去,一会儿还会有三个英雄来帮这三个美人。 “好了,只准看,不准动,不准说。”我假装吓唬桃花。她们三个倒是挺乖的,一字排开,坐在了卧室门左手的沙发上。 光宇老大、石辉、成泽和杨巨愣眼看着我,我彻底放开了,说:“杨巨,你下楼,找一个顺手的东西来,比如,鸡毛掸子啥的,能够打人、控制人就行了。” 杨巨坐着没动,我吼道:“坐着干啥啊,赶紧去找。” 杨巨“刷”的一声就跑下去了。 “今天咱们主要来文的啊。看,除新郎官外,在场五个男的,每个出一个节目,节目不限,要求必须少而不宜。由新郎和新娘主演。如果演得不符合标准,或者不演,就用杨巨一会儿拿回来的东西侍候着。” 我刚说完,杨巨就拿着一根棍子上来了。大家望着他笑了起来,他有点莫明其妙,却也跟着大笑起来。这家伙真实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一米多长的竹棍,竟然有成年人的大拇指粗细。我拿着竹棍对欢雨说:“欢雨,你和你老公可别怪我啊。这棍子可是杨巨找来的,要怪就怪他了。”杨巨想要下去换一根,被我阻止了:“别了,同学,难道你还计划拿这个棍狠抽啊?就是个形式。” 见我这样说,杨巨又微笑着坐下来。 …… 按照宿舍年龄排行,第一个节目由刘光宇老大出。等老大说明白节目内容时,我们齐喊他变态。下面是他的原话:“欢雨,武云,你们俩狠狠地亲一个,亲出很大的声音来。”老大还没说完,自己就笑了。我们也大笑。老天,这也算个节目吗?如果算,那只是听起来最搞笑的节目。 新郎新娘还在扭捏中,我装火了:“装什么害羞,都老夫老妻了,亲一个怕个鬼。再不动,看我狠抽你。” 大家笑起来,我顺势往武云身上抽了一下。他匆匆往前一冲,抱住欢雨,在欢雨嘴上啄了一下,只有一点小小的声响。 “不行,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不行!”房间里响成一片。武云又啄了一下,比刚才响了一点。 我冲上去,用竹棍子在武云的大腚部上抽了一下。武云“啊”地大叫一声,紧接着“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听到没有,要这样大的声音。”我在一旁怪笑着。 “好好好,饶了我们吧!”武云这时候的哀求只能换来一场哄堂大笑。秦欢雨无助地说:“别打他啊!” “好,没问题,那就打你吧!”我作势要打欢雨,武云腾地就挡在了秦欢雨的前边,“打我吧!就打我吧!” “你好贱啊!请求磊哥打你。”成泽冷不丁来了一句,让大家差点笑岔了气。 第一个节目,最后以秦欢雨和武云互抱中的一阵疾吻结束,声音很大,就像狠狠地吮吸冰激灵时的声响,并且还得故意吧唧着嘴,难度很高。 …… 老二石辉的节目被狂批没创意,但说实话,一个人想一个,已经穷尽想象力了。没创意,也得执行。石辉找来一个白酒瓶盖,呈圆柱形,两头相通着。要求是,武云和秦欢雨分别在一头,用舌头顶着瓶盖,在床上步行、转圈。在整个步行、转圈的过程中,不能用手,只能用舌头顶着。如果不慎用手了,或者瓶盖掉了,那就重来。 很快,武云就被我们扒得剩下背心和一个半大的裤头了,其实,这个半大的裤头,是经过我们特许,到内卧换的。秦欢雨要比他好一点,下身是七分裤,上身是紧身T恤。那个傲人的身材啊,如果我们再小几岁,肯定会当场流一地鼻血。 节目开始了,石辉喊着:“向前!向后!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向前转。”然后武云和欢雨脑袋紧紧地挨在一起,用舌头一左一右顶着瓶盖,分别撅着两个傲人的腚部,在床上走来走去。站在床周围的我们,浪笑声一片。 我敢肯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来我耳旁说过一句,“他们俩的腚部好大啊。”男生跟男生在耳边说的时候,这句话变成了“秦欢雨的腚部好翘啊”,哥也不能免俗,我也亲自 分卷阅读80 到喊着口号的老二石辉那儿说了句:“老二,他们俩的腚部好大啊!秦欢雨的腚部好翘啊!”算是对大家语言的一种总结。 秦欢雨刚问了一句“好了没有,到时间了吧”就后悔万分,她好像忘记了,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说话一定是要使用嘴和舌头的。于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而这个时候,武云和秦欢雨早已累得大汗淋漓了。 这个节目,俗话叫“转着圈子丢丑”,你想,两个人头对头,每个人撅着个大腚部动来动去,一身汗,不丢丑难道丢美啊? …… 成泽出第三个节目,这小子很损,出的节目快到底线了。秦欢雨横着躺在床铺上,然后武云以做俯卧撑的形式,撑在她的身子上空,欢雨的两脚处,放着一只喝光了的白酒瓶子(这个时候,武云差点流冷汗了,幸亏白酒瓶是圆的),武云只能用自己的下巴到腹部这段身躯,把瓶子往上赶,一直赶到欢雨的脖子处。而在赶瓶子的过程中,杨泽规定了几站,每到一站,成泽说停,武云就得停,这个时候欢雨得报规定的站名。 武云开始赶瓶子了。他轻微地喘着气,用胸前不断地把瓶子从欢雨的脚下部往上边赶,在赶了几分钟后,他终于找到了窍门,把瓶子赶到了欢雨平躺着的身体的腹部下边,欢雨断断续续地说了声:“沟……到沟了。” “不行!重来。”成泽冷酷地说道,就像在做一个科学实验。 “芳草沟!芳草沟!”武云像在喃喃自语,又像在帮欢雨记忆。 当武云第二次赶到那个部位的时候,当欢雨说出芳草沟那三个字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我们突然就爆笑起来,包括武云自己。欢雨、桃花、惜园和亮亮莫明其妙地看着我们,然后,桃花的脸突然就红了。我再扫视桃花的脸的时候,突然有一种不好意思和尴尬混和的感觉涌了上来。 桃花叫了起来:“都怪你,哥!都怪你。” “怪我啥,叫你们走,你们不走。”我的脸也“刷”地红了,我能感觉出来。 接下来就平淡无奇了,武云把空酒瓶赶到了欢雨的胸前,欢雨报出了“二台山”的名字。 不过,我们都记住了:成泽这小子真损。 …… 最后一个节目有一些争议,杨巨真的要触到闹婚的底线了。但经过表决,我们男生一致同意,这个很正常,顶多算是底线了。不过,这个节目确实够损,够难为情。这个节目出现后,成泽的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还是那个瓶子,这次轮到武云平躺在床上了。武云平躺下后,那仅剩一点的小肚子,几乎就不存在了。一个比较完美的中年男人的体魄展现在我们眼前。秦欢雨不需要做俯卧撑,她只需要坐在武云的旁边,用那只瓶子在武云的腹部和大腿根之间的位置不断滚动,一直到武云明显有了反应。用生理学上的话说,就叫博起。 欢雨就像北方地区的每一个新娘一样,在坚持了几分钟的拒绝后,也只好答应了。第一分钟,她用瓶子慢慢滚着,把脸转到后边不看。每一个在爱人男女之事间变身为疯狂烂妇的女人,在情人之外的人们面前,绝对会立刻变身为一个贞洁的女性;而男人,同样也是这样。 在我们的催促下,欢雨不再转过脸去,在调整位置的同时,加快了滚动的速度。在某种意义上,这个游戏,其实对男性是一个巨大的启蒙和考验。如果你能够在这一生最好的男性朋友的注视下,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明显地有反应博起,那意味着,再紧张的关口,也不会再难倒你了。 我原以为桃花、惜园和亮亮三个人一定会背过脸去,想不到,她们瞪大眼睛,正看得HIGH。这三个纯粹骨子里的“坏”女人啊。 “欢雨,用手吧!”我哈哈笑了起来。 “方磊,你能不能不要给武云压力啊?这场面,本身就鸭梨巨大了。”石辉以老二的身份教训我道。 “是,老二教训得是。”在我阴阳怪气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欢雨正把瓶子甩到了一边,上手了。没多大一会儿功夫,武云就有了明显的巨大的变化。 这个时候,桃花、惜园和亮亮转过脸去了。在更巨大的笑声中,游戏告一个段落了。武云和秦欢雨气喘吁吁、几乎是瘫倒地跌坐在了床铺上。 下面是我的节目。 第一百零一章:爱情故事 在大家欢声笑语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一下表,已经八点半了,就算我们现在往宿舍赶,回去也铁定超过九点半了。看来,我对慕小尤食言了。 “我要出最后一个节目了啊!”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欢雨和武云恐惧地看着我。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当众男欢女爱的。”我觉得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幽默,但大家还是“哈哈”大笑起来,“我只需要你们动嘴。” 想不到的是,这句引起了更加巨大的哄堂大笑。我仔细一想,确实,太容易想歪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都有点窘迫了。 “磊哥,那你说的啥 分卷阅读81 意思啊?”成泽怪笑着问我。我拿起竹棍,对准那小子的腚部,狠抽了一下,他跳去一边揉自己腚部去了。桃花嗔怪我:“哥,不要下狠手啊。” “放心,打不坏的,他腚部肉厚又多。”可我心底里已经骂了桃花一万句了,这还没嫁过去,就把哥彻底抛弃和背叛了,白养活了。 “我说的动嘴,就是说话,就是讲故事。说一下你们的相爱故事,一个字的谎都不能撒。如果发现语气不对,武云同学,我就会像抽刚才成泽一样抽你。”武云确实无语了,直接由武云教授、武云老师降低到武云同学。 …… “那是2006年夏初吧,刚7月,就是快要放暑假的时候。说是夏初,其实天已经很热了,大家都知道茱锦城的高温盆地气候。”武云老师开始了讲述。 “我建议直入主题,不要管天气的事情,好不?”光宇插了一句。回答他的是一齐声的“闭嘴”。 “7月是你们考试的时间,也是马上要放暑假的时间。你知道学校教务处的规定,一门课考完之后,3天内必须要把学生成绩登到校园网上,供学生查询。你想我,一个人带30多个班的公共课,十几个班的专业课,就算加上我的助教,三天内阅完卷那也是不可能的任务。”我们都点头同意,这确实是一个现实问题,所以很多老师,甚至在监考的时候,都把卷子拿来,抓紧时间阅卷。对此,我们深表同情。 “那是带课少的老师,监考时批批卷子,晚上加个班,也就行了。像我这种,肯定不行。怎么办,就得找高年级的学生来帮我批卷子。大三的帮我批大一大二的,研一的帮我批大三的。”武老师喘了一口气,懂事的桃花适时地给武云和秦欢雨各端上了一杯水,让他们润一下喉咙。 “这肯定算是一个机缘。你们文学院大一大二的教育专业课程,我让你们院学生会,随机叫了六个班干部集中一下午的时间帮我阅卷,而且都要求是女生,这个不用解释了吧,不是我好色,是因为女生确实批卷细心啊,男生们那粗枝大叶的,误人成绩。”这一句解释换来了一齐声的“色鬼”。 故事继续下去。 秦欢雨是他们班的支书,又恰好被院学生会的同学叫上了。如果院学生会的这个同学领导,只叫一个班的所有班干部(一个班的学生班干部肯定是大于六人的,大学学生干部多到泛滥成灾),那叫到欢雨的机会也是很小的。可这个学生会领导同学想得远,做得明,他叫了文学院汉语言文学系6个班各一个女生,这个女生,先在班长或支书里选,如果班长和支书都是男的,那就选一个女班干部。于是,秦欢雨由可能被叫中,变成了必然被叫中。因为,从汉语言文学系一班到六班,所有班长,全都是男的,所有支书,全都是女的。 这就叫缘分,没说的。 阅卷的过程很顺利,秦欢雨字写得好,字写得好,责任就比较大一些,除了阅卷外,还得额外多抄分数,把所有卷子上的分数,腾写到教务处成绩单上,然后再由武云核对后签字,把成绩单在正常上班时间交到教务处。教务处是一个神奇的单位,在交过去成绩单很短一段时间内,成绩单几乎一分不差的,就被教务处输入到了校园网上,这个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天。 批完自己分到的那部分试卷后,女支书们各自离开了,秦欢雨是最后一个,没办法,她还在腾写最后的一张分数表。 那时,欢雨已经腾写好表格了,她就在木沙发和茶几那里,弯着腰,低着头,把一张张分数表整理整齐。我就坐在她对面的办公桌上,批阅着我们学院不多的几个专业课班的试卷。我偶然向秦欢雨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可这一眼,就再也挪不开了。”武云幸福地回忆当时那个情景,欢雨在旁边也是一脸幸福。就在武云望向秦欢雨的时候,秦欢雨整理好了分数单,并转过身来。 “那个极美丽的女孩,穿了一件露肩的短袖,而且两个衣摆还在肚脐上边系了起来,露出了白洁的肚皮和肚脐眼儿。下边是一件短裤,我敢说,如果把短裤卷上一下,那就一览无余了。她把一肩长发扎起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她整个人沐浴在办公室桔黄色的灯光里,就像一个绝世尤物,把我的魂都全部勾去了。” 没错,这就是秦欢雨在我们宿舍6个人集体去网吧包上夜网出去撞见的那一天,那一天,她被武云接走了;那一天,我和林云顺在武云家的窗口下偷听武云和秦欢雨颠鸾倒凤;那个晚上,我和云顺发生了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事情。 那一天的夜晚,秦欢雨就是穿的这样一身。 …… “我和欢雨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好像我们两个都明白了什么,起码当时我就明白了。”武云乐呵呵地说。 “欢雨姐后来也明白了吧!”桃花不失时机地插上一句。 “对,后来就不多说了,一来二往,我们就在一起了。当然了,肯定一开始是我一头热,狂追欢雨的。”在武云说着这句的时候,秦欢雨体贴地拉住了他的一只胳臂,靠在了他的身上。 我似乎有些理解了,在武云沉封近三年的情感 分卷阅读82 ,终于打开一扇闸门的时候,就如一泄而下蕴藏巨大力量的洪水,一切都不能阻挡,包括秦欢雨。 我的情感很复杂,似乎松了一口气,不管武云爱上秦欢雨,还是秦欢雨爱上武云,都是在我们分手之后,我们彻底分手之后。 或许,在秦欢雨和武云结婚之前,欢雨还爱着我一些,更深爱我一些。但我知道,在今天,也就是2007年的7月4号之后,秦欢雨将永远不再爱我,她将永远爱着武云。她在2006年元旦后的每个日子,断断续续地割舍掉对我的爱,而到今天,她终于彻底切断了。 真的,我从心底里祝福她。我也有些羡慕他们的爱情故事,简单而浪漫,又有着那么多巧合,而巧合,不就是最大的浪漫和缘分吗? 第一百零二章:突变 从武云和欢雨的新房出来的时候,我们都长松了一口气。这口气意味各各不同:有终于等到整个活动结束了的轻松;有想到自己未来的叹气式的松气;有终于放下一段感情后的感伤式的叹气……而我,显然是终于放下一段感情后的感伤式的叹气。 武云非要和欢雨一起开车送我们,但在屡次三番的推来挡去后,终于被我们拒绝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何况,天色还早。我们边走边打车,按照茱锦市的情况,这个时间段,打车几乎就是三只手指捏田螺——那绝对是十拿九稳了。 …… 正在所有人都深陷在一种莫明的低沉的气氛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第一遍其实我没有接的打算,于是,它就一直响着。第二遍是紧接着第一遍的响声停下而立刻响起来的。这次,我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接了起来,是小尤。 “磊哥,云顺……云顺他……快不行了。”慕小尤说完了这句,就在电话另一端哭了起来。 我的心“咯噔”地响了一声,然后就有什么东西一直悬在身体里了。他不就是个感冒发烧吗?怎么就快不行了。 但我不能慌,我假装镇定,“小尤,不要哭,先把事说清楚。云顺不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吗?怎么就不行了?最严重的话,也就是输几天液的事情。” “就是因为输液,云顺才……”慕小尤又马上哭了起来。 “你们在哪里?”我突然感到我的心悬得厉害,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涌上心来,不管抓到哪里,哪里都是虚空。 “第二中心医院急诊大楼……”小尤带着哭腔说出了这几个字。 放下电话,我的头“嗡”的一声就炸了起来。 不用我再多说任何一句话,每个人都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苦笑着说:“可能小尤看到云顺感冒发烧严重了,就慌了,不知所措了,我们马上分头行动吧!” 没有人有疑义,我开始分派工作。 “光宇老大,你和亮亮回宿舍拿钱,把我们的钱都拿上,有多少拿多少,一分也不剩。”光宇老大凝重得看着我,点了点头。 “石辉老二,你现在马上去找辅导员,辅导员那里有云顺家里的电话号码,抄上电话,先不要给他家里打电话。把辅导员也叫到医院来。”老二拉起惜园,马上站到路边去招手打车。 “杨巨,你回宿舍开车吧,把车开到医院附近,把你的钱多取出来点儿。”不仅是杨巨,其实所有人都后悔了,出门的时候,应该让杨巨开出车来。 “成泽、桃花,咱们仨一起到医院,你们到医院附近买一些基本的住院用品。”说完了这些,我们三个就匆匆往路边跑去。 茱锦市的交通这个时候发挥了它内陆城市的优势。我们所有人,都很快打到了车,开始奔赴不同的地点。 …… 急诊楼的手术室外,孤零零地坐着慕小尤一个人。我脚下的新皮鞋踏在走廊里,传出阵阵惊心的声响。 小尤抬起头来,看向我一边。在那巨大而长的走廊里,小尤的小小身子缩在一个角落,我的心突然就紧了一下。这是不是不祥的预感?我突然就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云顺在学校办公主楼前跟我告别时的身影,他迎着阳光走去,背影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颀长的身影突然让我感觉好单薄、好无助。而这时的小尤,就是这样的单薄和无助。 我再也不顾脚下的声响,匆匆向小尤跑过去。 第一百零三章:感冒严重 从慕小尤口里,我知道了云顺被送到这所茱锦城最好的医院,也是一所三甲医院的市第二中心医院来之前的一切经过。 小尤回去后,云顺还比较正常,就像通常受凉或感冒后的症状一样,身上感觉无力,有一点点儿发烧。小尤就和云顺一起到校医院看病,校医给云顺量了一□□温,只有37.5摄氏度。于是,校医就给云顺配了一些普通的感冒药,并让他回去多喝水。云顺吃了感冒药后安稳下来了,身上原先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减轻了些。晚饭的时候,小尤下去买饭,云顺虽然只吃了一半,但也觉得正常:感冒了,影响食欲、不想吃饭那也是正常的 分卷阅读83 。 吃过晚饭后,云顺再喝了一遍感冒药,然后就睡下了,小尤在旁边照看着。大约晚上7点半的时候,云顺的感冒病症明显加重了,他先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然后就开始叫着说头很疼,像要裂开一样。小尤过去摸他的额头,非常烫。小尤虽然慌得不行,但还是立刻镇定下来。她明白:这个时候,就算给我打电话,也用处不大。因为我回来至少得半个多小时。而这段时间,云顺难受的劲儿和滚烫的额头,已经让她六神无主了。 不过,她还是毅然把已经有些懵懂,但说话和精神状态还很正常的云顺叫起来,给他穿上外套,把他扶下楼来,打了个车送到了校医院。我能够想象得出这样的场景,虽然云顺比较瘦,但毕竟一米七的个头,一百一十斤的重量,小尤用她不到一米六,刚刚超出80斤的体重,把云顺从6楼连扶带背弄到了一楼,还要穿过200米的宿舍区马路,才能到外边的大马路上打到车。但整个过程,她用了不到10分钟。 …… 到了校医院后,医生看情况严重,马上给他打了一针退烧针,然后立即决定给云顺输液。输液之前,云顺说他以前没输过液,没有输过青霉素。于是医生就帮他做了青霉素皮试,皮试结果没有异常反应,正常。 输完第一瓶青霉素的时候,云顺就喊冷,小尤跟校医要了一个毛毯给云顺盖上,病房的空调也被小尤给关了。第二瓶刚输了三分之一的时候,云顺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起来,牙齿冷得打颤,弄得“咯咯”直响,小尤害怕了,马上就叫医生。 医生和小尤回来的时候,云顺的脸苍白得吓人,就像一张刚买回来的白纸,但眼睛和嘴唇却发乌,特别是嘴唇,简直黑得吓人。医生急忙把输液的针给拔了,并用拇指使劲掐云顺的人中,还让小尤给云顺灌一点水喝。 其实,这时候的医生,已经慌得不行了,小小的校医,哪见过这样的场景啊。 这时候的云顺,双手在空中乱抓,就像一个掉在空气中的人,不管抓向哪一个方向,都是虚空,都是虚无。小尤把自己的两只手放在云顺乱抓的手里,被云顺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小尤听到云顺喃喃地说了句着:“爸……妈……小尤……磊。”说完之后,云顺乱抓的手就安静下来,静静地放在了身体两侧。 就在小尤“哇”的一声痛哭出声时,茱锦市第二中心医院的急救车,也到了校医院门口。是校医打的急救电话。 第一百零四章:急救 救护车上的医生紧急给云顺输上了氧,并打了针,打入的可能是提高和保护身体机能的药。后来我才知道,医生给他注射的是肾上腺素。 这就是我来到医院前的一切,小尤是在云顺乱抓乱舞的时候给我打电话的。那个时候,校医已经匆忙地给市急救中心打电话了。 急救室的红灯还在亮着,医生全力抢救着云顺。校医院的值班医生也过来了,他口里喃喃着,身上颤抖着说:“明明做了皮试,明明是正常的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头上的汗大滴大滴冒了出来。 在听慕小尤叙述的过程中,我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大滴一大滴落在小尤的脸上,再顺着她光洁的脸流到我的手上。小尤在我的怀里一边说着一边抽泣。眼泪在我们眼前形成了一道无形而厚重的幕,这幕让整个过道充满了异常沉重的味道。 “医生,我知道你尽力了。这不怪你。”小尤突然对站在一旁的可怜的校医说出了这句话。我心底也明白,医生真的尽力了。就算是在云顺刚刚发起烧来的时候,把他送到市第二中心医院,医生在做皮试正常的情况下,也是会给他输青霉素的。在护士医生和病床资源紧张的医院里,从发现云顺的症状到停止输液,也许会被输进去更多,而不是现在的一瓶零三分之一瓶了。 “如果他不在了,我会竭尽我的所能赔偿,虽然这什么也不是,但是是我的一份心意。”校医还想说下去的时候,被小尤打断了,“你别说了,好不好?云顺一定没事的,云顺一定没事的!云顺一定没事的!” 我搂紧了小尤,我只是想让她的伤心哪怕减少一点点。虽然我明知道,校医说的话,虽然惨酷,但却已经是事实了。 “小尤,你放心,云顺一定没事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时,吓了一大跳,那是怎样的沙哑,带着多么深重的哭声。 我在心底宁愿相信:云顺一定没事的。可我好像骗不了自己,这似乎只是一个希望。 校医昂起了头,吸了一下鼻子,我知道他是不想让眼泪现在就流下来,可是他还是失败了,他的眼泪顺着下巴尖流了下来,滴在过道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嗒”的声响。他低下了抬起的头,眼里是深重的悲伤和自责。 我知道,云顺真的去了那一个世界,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爸……妈……小尤……磊。”他这一生永远都放心不下的四个人里,除了爸妈,就是慕小尤和我。 “小尤,云顺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真的!”我说完就大声哭了起来。 “不 分卷阅读84 会的!不会的!云顺一定还活着,医生一定能把他抢救过来。”小尤的声音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近在咫尺的校医,茫然无助地一会儿望着我,一会儿望着小尤,一会儿又把目光集中在抢救室那里。 我还能做什么,我只能紧紧地抱着这个我曾深爱过,而现在被云顺深爱着,并且深爱着云顺的女子。她现在在我的怀里又抓又舞,完全难以控制,被欢雨收拾得漂亮异常的发型,现在已经成了披头散发。我痛苦异常,我完全能够想象得到云顺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挣扎的恐怖和绝望,现在我和慕小尤的所感所想,可能连云顺当时所感所想的千分之一都没有。 第一百零五章:去世 老二石辉打来了电话:“老三,我和辅导员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拿到云顺家的电话了,给他们打电话吗?”我在电话里听到辅导员催司机开快一点儿的声音。 “好,你给他爸打吧,就说云顺生病住院了。不是什么大病,但需要家里人照顾,让他爸妈都过来。”小尤在我说话的时候停止了抓和舞,静静地听着。 我明白自己现在的声音绝对不适合跟云顺的父母说话,石辉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他准备挂电话时,我又说了一句:“老二,你就说,咱们明天有考试,同学们都是临时照看云顺。你让他父母坐今天晚上的飞机来晋川市,再从晋川市走高速路过来茱锦城。现在是九点多一点,如果顺利,他们五个小时后就到了。” 石辉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说:“磊,你不用管了,我马上打电话。怎么说,我会把握好的。” …… 急救室的绿灯亮了,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医生走了出来,他一脸凝重。我们马上围了上去,“医生,云顺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我们一秒,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这么年轻,太可惜了。”慕小尤听完,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医生看了看慕小尤,依然平静地说:“他是急性感冒引发的上呼吸道感染。虽然做青霉素皮试是阴性,正常,但皮试仍然是有发生意外的小概率。我们给他输了氧,注射了该注射的有作用的药物,在最后关头,采取了一切能救回他的包括电击的方式,但都没能挽救回他的生命。” 医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如果,如果在他第一次喊冷的时候就停止输液,那就好了。”他可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又补充道:“不过,感冒发烧时身上忽冷忽热也很正常。” “这也许就是命吧!”校医这时候说了一句。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厚的悲伤。 …… 成泽和桃花抱着一堆用的、吃的东西来了。桃花什么也没有问,就抱住慕小尤哭了起来。 “成泽,这些东西,云顺都已经用不上了。他走了!”听完我的话,成泽手中的东西“咣”的一声全掉在了地上。他表情只是一愣,泪就大颗大颗涌出了眼眶。 …… 光宇老大、亮亮和杨巨有说有笑地走进了过道,这里冷如寒蝉的气氛立刻让他们阴沉下了心情。杨巨和亮亮分别掏出很厚的一叠钱放到光宇老大手里,光宇把自己的钱也加在上边,快步向我们走来。 等他们能够清晰地看到我们表情的时候,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光宇老大手中的百元大钞突然就像失去了控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还有几张在空中飘散着,飘散着,久久不肯落到地上。 这些,一如我们凌乱而痛苦的心情。 …… 石辉、惜园和辅导员来到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接受了云顺已经去世这个事实,情绪已经开始平静下来。惜园开始小声跟小尤、桃花说着话。辅导员则安静地蹲了下来,捡起地上散落的成泽买回来的吃的、用的,把它们重新装到塑料袋里,并轻轻放在急救室门外的坐椅上,然后又蹲下来捡那些百元大钞。 我们一开始只是静静地看着辅导员的动作,后来也蹲下来捡那些钱,泪一滴滴滴到红色的钱上,钱的颜色更加鲜红,那种让人伤心欲绝的鲜红。 钱捡完了,我们把它重新放到了刘光宇的手中。光宇紧握着那把钱,仿佛要把自己的伤心,全部灌输在这把钱上。 医生摇了摇头,叹着气离开了。校医还站在一旁,沉默并悲伤着。 辅导员说了句:“我们最后看一眼云顺吧!”于是,周围的一切声响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让人发狂,仿佛只有急救室上方那盏绿色的灯还活着,还亮着。 第一百零六章:告别 手术室被手术灯照得刷白,仿佛容不得一丁点儿黑暗。护士缓缓揭起了覆盖在云顺身上的那张白色床单的头部。云顺的眼睛眯缝着,成一条缝,虽然面色苍白,但眼圈周围已经没有了小尤说的那圈黑青,嘴唇也显出湿润的浅红,云顺就像睡着了一样,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护士做了一下继续拉开白色床单的动作,但她停住了,眼睛望向了我,我点了点头,泪就直 分卷阅读85 接从眼眶里甩了出来。我赶忙扭转了头,怕泪滴滴到云顺身上。我国有一个传说,如果亲人的泪水,滴在死去的亲人身上,死去的亲人在赶往天堂的路上,你滴了几滴泪,他就会摔几跤。 可是,还有一个另外的传说,死去的亲人,只有当他最最至亲的人为他流出伤心思念的眼泪时,他才能顺利地进入天堂。 …… 护士终于拉开了云顺身上的床单。我真不忍看下去。这个自己深爱的人,由于用器械抢救的原因,脖子往下,一直到小腿,全身都成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惨不忍睹。护士这时说了一句:“没抢救过来的病人,往往都是这样。哎!多么年轻的小伙子啊。”护士一边说,一边把床单重新盖上了。 我转过身来,抱住了从刚才到现在依旧一言不发的慕小尤。 “小尤,别看了!我送你回去吧!” 小尤没有理我。她看到云顺像在安然睡去的脸时,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带着浓重的哑音。当她看到那个惨不忍睹的身体时,我好像感觉她的瞳孔突然就放大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痴呆的状态,任凭我怎么叫她、唤她,使劲晃她的身体,她都只是用惊讶、痴呆的眼神望着我。 …… 每个见过云顺最后一面的人,都有不同的悲伤和感悟。但最最伤彻心底的人,却是我和慕小尤,这两个曾经和现在依然深爱着林云顺的两个人。 经历过母亲重病病危后,我对云顺的去世,有了一种麻木的长期的感伤,这种感伤,将环绕我的一生,永远不能挥去。可这种感伤,却不能一时将我击倒,让我保持着正常的话语、思想和行动。当我眼前不断浮现出云顺那依旧光洁的脸和惨不忍睹的身体时,我的身心就涌上了一阵寒。而慕小尤被残酷地击倒了,她的身心,已经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仅仅就在两个小时前,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活生生的林云顺,一个深爱着她的林云顺,而现在,却永远的天人相隔。 …… “磊哥,小尤,去吃点儿饭吧!”成泽说话的声音颤颤的。 “是啊!先去吃饭吧。云顺的父母,最快来也得凌晨一点了。”石辉的话提醒了我。我们这个时候还不能悲伤。我们都知道,林云顺是独子,而他的父母已经50开外,云顺的突然去世,让这一对老人情何以堪? “小尤,走吧!先去吃点饭,云顺的爸妈一会儿就来了。”我拉了拉慕小尤,可她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一声不吭,待在原地。我拉她,她就直接倒到我的怀里来。 “算了,你们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小尤,成泽回来时给我带点儿吃的吧!”成泽和桃花点了点头,出去了。偌大的医院走廊,留下了我、小尤、校医和辅导员。校医和辅导员,已经吃过晚饭了。我知道,从这一时刻起,我和小尤,跟现场的所有人,有了明确的区隔。今天过后,这里的所有人,除了我和小尤,没有人再会为云顺的离去而悲伤而痛苦,只有我和小尤,还将持续地深浸在这悲伤和痛苦里。 …… “方磊,你放心。学校一定会很重视这件事情,不管原因是怎样的,云顺是在学校出事的,学校会给一个合理的赔偿的。”辅导员在一旁安慰着我。 小尤竟然没有冲他发火。如果是一个小时前,小尤肯定会说:“钱算什么,钱能让云顺活过来吗?” 小尤不声不响,还是看完云顺最后一面后的状态:惊讶和痴呆的混和。 我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对辅导员的回答,这换来辅导员一声长叹:“哎……”一旁的校医,就像小尤一样,满脸痛苦,一声不吭。云顺的死,或许在他今后的一生,打了一个自责的心谴,虽然我们都明白,这不算他的失误,但每一个有良心的人,都逃脱不了这种心谴。 …… 在所有人都看过一眼云顺后,护士把手术床径自推出了手术室。手术室的那盏绿灯也暗了,只剩下走廊里白色的炽光灯冰冷地照着。手术床“吱呀吱呀”的声音竟然没有惊动慕小尤,但它深深地在我心上划上了一道一道的伤口。 当手术床推到转角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了,甚至正靠在我怀里的慕小尤,也远远地离我而去了。 第一百零七章:云顺父母 仿佛过去了很长很长时间,光宇、亮亮、石辉、惜园、成泽、桃花、杨巨,才重新又出现在医院这条走廊里,他们走得很慢很慢,直到我的精神快要崩溃时,他们才走到我的旁边。沉重的心情,让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慢。我在这条走廊上,坐在一条长凳上,我的右边靠着慕小尤,对面那条长凳上坐着辅导员和校医。 时间对于我们,似乎在很慢很慢地流走,慢得我们都感觉不到,但对于整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却还在迅速地流走,流走。 …… “哥,你和小尤的饭。”桃花有些怯怯地把我和小尤的饭菜递给了我。 我机械地接了过来,打开一份,准备给小尤吃。我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 分卷阅读86 ,但很明显,身体机能告诉我,我已经很饿很饿了,中午吃完饭后,我就再没有吃一口饭,喝一口水。为武云和秦欢雨闹洞房后,我们所有人,包括武云、秦欢雨,甚至包括他们的父母、老舅,竟然都把吃饭这档子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把一份盒饭放到小尤的左手上,把筷子放到她的右手。正转身拿自己的时,突然背后就响起了“啪”的摔落声,小尤手中的盒饭和筷子,全部掉在了地上。而她,却一动不动,还是那种惊讶和痴呆的表情。 “小尤,小尤,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清醒一下啊!”我大喊着,使劲晃她的双肩。 惜园制止了我:“方磊,她可能是伤心过度,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别大喊她。来,我来喂她吃吧。” “我来吧!”我叹了一口气,拿起另一份盒饭,喂给慕小尤。她吃下了第一口,然后吐掉了。再吃第二口的时候,就机械地吃了下去,就像一架生理意义上饿极了的机械。小尤从中午开始,就没怎么吃饭,能够坚持到现在而没有晕倒,也算是扛到了身体的饥饿极点。但她还是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就在我准备扒拉完剩下的饭菜时,走廊尽头,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左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到了一点四十五。 …… 走廊尽头出现的是一男一女,面容和身形上,感觉四十岁左右。雪亮的白炽灯下,我们能察觉到他们神色里的紧张和不安。显然,他们是接到电话就出门的,虽然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农村来的,但非常整洁干净,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印象,让人想起温柔而有无限期待的家。 毫无疑问,他们是云顺的父母。他们快速地走向我们,我们仿佛在云顺母亲的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云顺。云顺像极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有一种略显刚毅的女性美。云顺的父亲,高高瘦瘦,虽然长相一般,但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 “你们……谁是方磊?”云顺的母亲迟疑地问出了这句话。 我赶忙把慕小尤交给亮亮照顾,向着云顺父母迎了过去。“阿姨,叔叔,我是方磊。”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泪无声而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掉落在地上。这时,我仿佛看到云顺母亲身体略微晃了一下,但她强忍着站住了。 虽然一切都已经明白了,但云顺父亲还是问了一句:“云顺到哪里去了。” “在……天气特别热,护士……护士把手术床推到太平间了。”惜园接着说了一句。 这一句仿佛一支助推剂,云顺的母亲当即两腿一软,瘫了下去。云顺父亲抱着妻子,坐在地上大哭起来。那是一种男人压抑的哭,痛苦在胸腔间窜来跳去,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我似乎能够明白那种感觉,世间第二个至亲至爱的人,就这样离开自己了。而就在不久前,他还活灵活现地叫着自己“爸爸”。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大抵就是这样。 …… 云顺母亲很快就苏醒了过来,无疑,这是一个坚强的母亲。她迅速地用手给自己的丈夫擦了一下眼睛,云顺父亲不一会儿就停止了哭泣。 云顺母亲望着我,问道:“方磊,你和云顺关系最近,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相信你!云顺怎么就没了?”当她说出“没了”这个词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的心狠狠地被击了一刀。 …… 云顺母亲静静地听我说完了整个过程,她愣了好久的神。直到我说完好几分钟了,她才长出了一口气,仿佛从深远的沉思中苏醒过来,幽幽地说了句:“这怪不得你们,只能怪云顺的命太苦。” 说完,她就像刚刚积累完情绪的山洪,猛地暴发起来,“呜呜”地哭了起来。 第一百零八章:太平间 我们从云顺母亲嘴里知道,云顺这个孩子特别好养活。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打过针,更别提输液了。曾有过几次头疼脑热,都是吃几颗药就好了。可让人心酸的是,这一次感冒,竟然直接要了他的命。 “你们说,这不是命苦,这是什么?这怨不得任何人。”云顺母亲望着我,痛心地说着。我在云顺母亲的脸上,看到了云顺脸上曾有的美和光辉。但这种美和光辉,却永远离我们而去了。 …… 我们陪云顺父母一起到了第二中心医院地下二层的太平间。就在云顺父母独自面对自己孩子默默留泪的时候,校领导来了。我们不知道,是谁通知的校领导。但就在夜最深,酷热的茱锦城流露出一点点儿凉意的时候,校领导风尘仆仆地来了。 当他们来到太平间门口,看到云顺父母静静地望着儿子已经冰凉的尸体,又看到太平间门外几个沉默的人时,他们有些发愣了。或许,他们见惯了耍泼耍赖、大哭大闹的场景,而遇上现在这种情况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可终究还得开口。 “您们是林云顺同学的父母吧?”校书记先开口了。云顺父母默默点了一下头。 “云顺同学不幸离开我们,我们学校方面真的感 分卷阅读87 到特别悲伤。特别是我们所有校领导,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震惊和重视,所以马上赶了过来。不管云顺同学是怎么样出事的,既然是在我们学校里出的事,我们学校就要负起全部责任来。” 校书记就像平时讲话一样,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云顺的父母和我们,以及其他校领导。但每个人都沉默着。他只好继续说下去。我相信,在校领导们来之前,他们至少已经开过一个长达两小时的会议,已经商量好了说什么和怎么做。而通风报信的人,肯定是辅导员和校医。或许,在第一时间知道云顺没救的时刻,他们已经给校领导打了电话,汇报了情况。 遇到这种情况,及时上报,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都要好于拖延。 “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根据学校的相关规定和茱锦城的实际收入水平,我们学校决定给云顺同学家长一次性赔偿27万元。我们知道,这笔钱代表不了什么,也无法挽回林云顺同学的生命,但这笔钱,是我们学校的一番心意。”校领导终于讲完了。他左右看着我们,似乎想得到一个答案。 “我们不要钱!谢谢学校,谢谢领导。”云顺母亲镇定地讲出了这句话。这句话让校书记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搓起了自己的手。 不得不说,在2007年7月,27万元,不管放在华夏大陆的那一座城市,都是一大笔钱。 …… 或许,这真的很不近情理。在伤心的父母,两个50岁的老人面前,像宣布判决一样宣布这些慰问和补偿的消息。可人生就是这样,死去的死去了,活着的依旧要继续,还要解决死去的留下的问题。而这些问题,最终的解决,都汇聚到了一个“钱”字上。 云顺父亲什么也没说,云顺母亲坚决拒绝这笔钱,她只是淡淡地感谢学校领导的关心。 辅导员这时打了圆场,他说让云顺父母先休息几天,这些事情,等几天后再说。于是,校领导马上安排随行人员,在学校东门附近给云顺父母安排了宾馆住宿和吃饭。之后,校领导一行就像来时的匆匆一样,又匆匆地走了。 后来,每每想到太平间的这一幕,我都深刻地感受到人生的残酷与无情。很多时候,我们的心都已经碎成不计其数的小块了,可我们还得用这颗心麻木地去处理那些让我们痛心疾首的事。而与这些痛事并无关系的其他当事人,也只能用残忍的方式迅速处理并解决这些痛事,给那些已经破裂的心再撒上一把盐,让这些痛,更深一点,更可怕一点。 这,或许就是人生的有常和无常吧。 第一百零九章:曾经的宿舍 天蒙蒙亮的时候,凌晨时分带来的那一丝清凉变得无影无踪。宿舍区的一幢幢六层楼就像一个个黑色的巨人,在夜色中迷朦着,寻找着那永远都找不到的路。只有每个宿舍楼入口处亮起的那盏桔红色的灯告诉我们,现在还是夜晚。 …… 云顺的父母没有去学校安排的那个酒店,而是跟我们一起回到了宿舍。现在的宿舍区,已经显示出初步的荒凉。松蒲小区容纳的晋川师范大学一半的学生,也就是一万多人,就要离开这里了,从7月1号开始,一天24小时的任何一个时刻,你望向宿舍楼下的小区马路,都可以看到拖着行李箱离校的学生。这种离开,或许就是最后一次在大学母校的宿舍区里徘徊了。 云顺的父母安静地坐在云顺的床铺上,一动不动。他们早已没有了伤心和泪水,经过一次的发泄后,这些伤心和泪水转化为了绵长不绝的细水长流。在他们今后的生活中,这些伤心和泪水,可能会时常找上家门,转化为难以抑止的深痛。 亮亮、惜园和桃花各自回自己的宿舍了。慕小尤的这种状态,我实在放心不在。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我把她带回了宿舍,把她安顿在我的床铺上后,我就站在了阳台上。光宇、石辉、成泽、杨巨都以各自的沉默方式待在自己的床铺上。向着阳台和楼层过道的门大开着,对面宿舍的门也大开着。在茱锦城的夏天,只有这样,在没有任何降温措施的学生宿舍里,我们才能够安然度过。整个宿舍区都安静极了,水房偶尔传来的浇水声,就像一阵阵瀑布的响,让这种安静更加可怕。那是实在忍受不了酷热的学生,到水房用脸盆接了凉水,往自己身上浇去。这样浇一次,能够保证两三个小时的安眠。实在怕热的人,一晚上能够起来浇个三四次。 …… 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我仿佛已经看到太阳在东方的地平线上露出了光亮。天边的那一片亮越发明亮起来,呈现出一种透明透明的白。我回望宿舍,宿舍还笼罩在一片阴暗当中。也许下一秒,光明就会到来,所有的人都会醒来;但至少现在,还是黑暗的世界。 我回到了宿舍,走到云顺父母的面前:“阿姨,叔叔,天快亮了,我们收拾东西吧!” 云顺父母听到我的声音,机械地将头和眼睛转到了我的面前,眼睛里全是木然。云顺母亲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好的,小磊。开始吧!” …… 在这个住了 分卷阅读88 四年的“家”里,真的留不下什么。一床铺盖,一套换洗的铺盖,一包衣服,几双鞋子,一堆最好的学生也不大可能看过一半的教科书,十几本杂书,大抵以文学小说为主,剩下的就是饭盒、洗漱用具,还有一张军训时配发给每一个同学的铁质小折凳。这些东西上边,还留着云顺的深刻的味道。云顺在这个宿舍的时候,我们感觉,从他的每一个物品上都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形象,都可以知道是他的,但现在,每一个都是这样的熟悉,又这样的陌生。 …… 杨巨从下边邮局拿来了两只结实的大口袋,两条尼龙绳,两张邮物单,我们慢慢地把云顺的东西分类装进两只大口袋里,容易松开的东西,我们就用尼龙绳扎一下。如果不是云顺的床铺里突然滑出了一叠照片,或许,这一切就将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过去。可这叠照片滑出来后,时间就停止了。我们忍了许久的泪,又重新占据了全部视线。 照片在我们手中传递着,一张一张,泪就滴在两只大口袋里,和云顺的物品混在一起。看完最后一张时,仿佛整个世界都要离我们而去了。我擦干了泪,迅速地站起身来,把所有看完后又散放在床上的照片收了起来。“阿姨,能给我留下几张吗?” 云顺母亲默默地点了点头。我选了一张云顺的单身照,一张我和云顺的合影,一张云顺和慕小尤的合影。照片上的我们,仿佛永远不会老去地微笑着、大笑着。云顺那张单身照,显得特别意气风发,他背后是晋川师范大学校门口那苍劲有力的学校名字题字,他光洁的额头、明亮的眼眸、线条清晰的脸,处处显示出一个小伙子的朝气。可这些,却永远成为了过去式。那个漂亮而阳光的云顺,再也回不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拿钱 靠窗处的那个下铺,突然就突兀了起来。虽然收起云顺的所有东西后,只是空出了一张下铺床,可我们分明感觉到,整个宿舍就弥漫着一股萧条的味道。就像04年秋天大二入学的时候,给我们军训的年轻士兵跟我们说的那句话:你们啊,军训结束了,人心就散了。 真的,这毕业的时光,生离死别的时光,人心真的散了。散了就难再重新聚集起来。 确实,到了该告别的时候。 …… 小尤在我的上铺安然睡去,眼睑下一抹清晰的黑很好看,那是她的睫毛。入睡后的她很平静很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也多么希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一切就这样发生了,却再也没有任何回头路。 成泽抬起头望了望我,“三哥,去吧!桃花一会儿就过来,她会照顾好慕小尤的。” 我点了点头,和杨巨一人拿起一只大口袋。云顺的父母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回头,我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整整住过四年的地方,眼突然很酸很酸,晨光在迅速地占领着这个房间所有的角落,一个死角都不肯放过,整个房间突然就明亮了起来,包括我们身处的过道。但似乎我们每个人都眯缝着眼,我们心底有太多的伤,接受不了这样的光明。 云顺母亲的眼光迎上了我的眼光,这是一个性格坚强的女性。我不知道,在性格上,云顺到底是像父亲多,还是母亲多,似乎他在两人中间找到了一个平衡,即不偏母亲,也不偏父亲。 “阿姨,你还是接受学校领导给的钱吧!”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看到云顺母亲愣了一下,云顺父亲依旧默默着。“我知道,云顺是你们唯一的孩子,可他不在了这个事实,是怎么样也没办法改变了,阿姨。接受了这笔钱,你们今后起码会过得好一点,让在天国的云顺放心一点。” 我忍了一下泪水,停了一下,云顺母亲怔怔地看着我。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停一下,我就会哭出来。 “阿姨,你得想想,你和叔叔今后怎么过,你和叔叔的双方父母呢?你们特别特别老了怎么办?而这些钱,可以让你们过得好一些。如果阿姨身体还好,可以考虑再抱养一个亲威家的小孩。死者逝了,但生者,依旧要生活着。” 我的泪,终于还是下来了,但话已经说出口了,我就要把它说完。“还有,学校方面肯定是想把这件事情最终了结的。阿姨,您拿了钱,签了合同,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这个学校,真的是我和方磊都非常爱的学校,您也知道,其实云顺这件事情,学校的责任不是太大,都是怪我们……我们没有把云顺照顾好。”这次,我真的哭了出来,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 等我说完这些后,时间仿佛静止不动了,空气凝滞成了一团一团般的存在,空虚地飘荡在宿舍楼道的每一个角落。我和杨巨静静地等着。云顺母亲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一旁的云顺父亲。终于,她再度把眼光转向了我,叹了一口气,说:小磊,我听你的。” 听到云顺母亲的话,我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点儿了。我决定,不把我和云顺,慕小尤和云顺的任何事情,哪怕是一丁点儿,告诉云顺的父亲母亲。我要把一个永远美好的云顺形象留在他的父母心中,不让任何一点误解打破 分卷阅读89 这种美好。 慕小尤还在安静地睡着,我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就不再犹豫,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来,朝转角楼梯走去。我的后边跟着杨巨、云顺的父母,我们一字排开,静静地往楼下走去。 …… 我们在邮局专门设的物件邮寄点,填写邮寄地址,付费。我们把云顺留下的东西,都交给了邮局,而邮局,经过漫长而复杂的系统后,会将它们再度交到云顺父母的手上。付费的时候,云顺母亲争着付,她的嗓子变得哑哑的、淡淡的。“阿姨,你说了要听我的。”我把云顺母亲掏出的钱又放回了她的手中。 …… 阳光已经完整地升出了地平线,可阳光却怎么也照不透我们的心房。在我们身体的最外边,一层浓重的悲伤已经笼罩得结结实实,越往身体的深处,这种伤越重越深,直到在某一个时刻,把我们压得再也爬不起来。 校领导的办公室在学校楼层最高的教职工办公楼的顶层,说是顶层,其实上边还有一层,是学校的陈列室和展厅。在这个陈列室兼展厅的地方,你能够完整地看到晋川师范大学60多年的光辉历史和这段光辉历史里涌现出的所有光辉人物们。据校领导讲,可能再过几年,得再设一个面积更大的陈列室和展厅了。因为近十几年来,晋川师范大学涌现出的光辉人物,尤其是在行政场和职场方面的,那简直就是层出不穷,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想,如果晋川师范大学还活着的光辉人物,一个人捐给母校1万元的话,除去盖一幢学校建筑面积和楼层最高的教学大厦外,剩下的钱,还够晋川师范大学基本开支一年。 学校书记、校长和一个主管学生工作的副书记,我们所在文学院的所有领导,我们班的辅导员,一个平时极喜欢林云顺的教基础课的微胖但极漂亮的女教师,还有校医,一起静静地在校领导办公楼层的大会议室等着我们。校医依旧是那副痛苦的模样,一个鲜活漂亮的孩子,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或许,这种痛苦的噩梦将伴随他的一生,没有任何人能帮他解脱。 当云顺父母、我和杨巨一起出现在大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我们发现,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站着,或许,他们这样站着,已经等了我们好久。早在我们吃早餐的时候,我就收到了辅导员老师的电话。而那餐早餐,或许是我们这辈子吃得最慢的一次,每吃一口,都要停下来很久很久,才开始吃第二口。早餐小摊的老板,为难而又无奈地看着我们,而一些赶着去考试或上课的学生,只能买好了早餐带着走了。 “请节哀!请节哀!”学校书记和校长一边说着,一边依次和云顺的父母握了一下手。云顺父母机械地握着。当后边的领导也想这样做的时候,被一旁的学校书记用眼神和手势制止了。确实,这不是握手和表示慰问的时候。 “云顺妈妈,我们昨天晚上提的解决方案,您觉得怎么样?”学校书记确实是一个好的组工干部,只是一小会儿,他便发现了,云顺家,是云顺妈妈在作主。 “我同意。给我笔,我签字吧!”云顺妈妈很淡然但却清晰无比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看到,现场除我们外,所有人都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学校书记甚至有点小兴奋地搓起手来。他确实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 兴奋只是暂时的,平静是领导永远的状态。学校书记只是一瞬间,就马上恢复了原先的镇静,“那太好了,我代表学校谢谢云顺妈妈。”说完了这句,学校书记转身对一旁的一身西装革覆的老师说:“小史,你快去办公室,打印一份标准合同。” 小史先是愣一下,然后转身马上去办了,走时也没有忘记说一声“好”。 也许,在以往校方处理的所有学生受伤或者死亡的事件中,每一次都是一场可怕的噩梦般的经历。死者安静的去了,而生者却要经历长达数月,甚至一年的争吵,乃至官司,才能够最终得到解脱。而事件本身造成的心理伤害和失去亲人的痛,却依旧长长久久,挥之不去。而标准合同的存在,也从某种意义上让我们知道,在现代大学教育的过程中,大学生受伤害甚至发生死亡事件,是多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可这类事件,对于每一个鲜活年轻的生命,却是多么可怕的命运捉弄。 第一百一十一章:火葬场 “来,最后再看一眼死者,跟死者告别一下吧!”火葬场的负责人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这种平静是每天经历几十次看惯生死后修炼得来的。在茱锦城这座拥有200万人的内陆城市里,每天有几十上百人去世,几十上百人出生,生与死都是极稀松平常的事情。看惯了生生死死的人,大抵都会是火葬场负责人的平静模样了。 云顺父亲先走到暂时充做云顺灵床的一张长方形台子上,看了云顺一眼,为他轻轻抚平一丝翘起在额头前的头发,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可我分明看到云顺父亲的眼角溢出了晶莹的东西。 云顺母亲在云顺面前站了很久很久,好像要把云顺身上的一切都记在心底,永不忘记。最后,她低下头为云顺压了压衣角,离去了。她低下头的时候,一串泪珠打湿 分卷阅读90 了这张长方形台子的一角。 辅导员和校医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火葬场的所有费用,甚至包括骨灰盒,都是学校支付的。我叹了一口气,最后一次站在云顺的面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云顺的脸异常的柔和而容光焕发,可当我轻轻抚过云顺的手时,一股冰冷和坚硬立刻袭上了我的身体。我深深地看了云顺最后一眼,把这个最亲的人,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好了。”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火葬场的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开始吧!”云顺母亲紧跟着我说出了这句话。我不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用了多大的力气和努力,但我心底明白,她是特别渴望带着一个完整的儿子回到家乡,然后让儿子落土为安的。可是,这样一个普通华夏大陆农民的几千年来最普遍的愿望,是永远不太可能实现了。 土葬,在大多数地方,至少在几乎所有城市,都已经被废止。 …… 我们不约而同地来到了火葬场最外边的接待处,我们都忍受不了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一点一点地消逝,最终变成一小堆骨灰,被装在一个小小而精致的骨灰盒里。其实,这个过程是一次撕心裂肺的残忍。 时间在沉默中分分秒秒地流走,我们都在等待一个声音。当这个声音到来的时候,我们的心就会一颤,然后,一个我们心爱和心爱我们的人,就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见了。从今以后,你再也看不见他,再也听不见他,再也摸不到他,他的气味和样子,只能在怀念的时候能够回味到。 …… “好了,林云顺家属!”当我们深陷在伤感的情绪中时,突然一个声音把我们惊醒。其实,这种宁静是属于我们的。就在我们等待的时候,整个火葬场都人声鼎沸,哭声大振,人来人往,简直就像是一个可怕的集贸市场。 云顺的骨灰盒是粽色的,这是他生前最喜欢的皮鞋的颜色。那张镶嵌在骨灰盒正面中部的头像照片,是我从班级通讯薄上边扯下来的。我非常清晰地记得: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男孩子的照片时,我已经被这个男孩子迷住了。后来云顺说:这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欢雨说:这叫臭味相投。慕小尤说:这叫惺惺相吸。云鸢儿说:这种感觉很可怕。 照片上的云顺,拥有一种让人感觉非常轻松爽朗的帅气。我把云顺的骨灰盒交到云顺母亲的怀里,她紧紧地将“儿子”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送别 “阿姨,咱们找家银行,把学校给的钱全部存起来,这样安全些。”云顺母亲听到我的建议时,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存完了钱,我把银行卡的卡号和密码抄了两份,并把云顺母亲的身份证号也抄写在了上边。一份放到云顺母亲的贴身口袋,另一份放到云顺父亲的贴身口袋,然后把银行卡夹在一本书当中,之后放到了他们行李的最底层。 “孩子,你真细心,比我们云顺强。”云顺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 可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不知说什么好,悲伤的情绪随时都有可能溢出眼眶。 “孩子,我知道你一定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云顺的人,不然,你不可能对他这么好,对他有这么样深的感情。孩子,阿姨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云顺母亲的脸柔和了起来,“孩子,你的身子像云顺一样单薄,平时一定要注意啊,吃饭要多吃点。” 我突然就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她也像云顺母亲爱云顺一样深爱着我,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母亲都会毫无例外地支持我。云顺母亲肯定也像我的母亲一样。 “阿姨,我确实爱云顺,云顺也爱我。我们深深相爱着,比这世上最好的兄弟,还要好。”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口的,但我确实准备好了云顺母亲的一顿抢白。可我错了。 “是的,孩子,我们都深爱着云顺,云顺也深爱着我们。”云顺母亲的语音非常柔和,可我明显看到她的眼神愣了一愣,但她却依旧用那无边的母爱包容了这一切。 …… “孩子,你回去吧!我不知道那个特别伤心的女孩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她肯定跟你们关系很深。云顺走了,你要照顾好她,一定要照顾好她。”这是云顺母亲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只有拼命地点头,就像一个受伤而又感动的人一样,眼泪不断跳出眼眶,在眼前形成一片迷雾。 …… 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茱锦城长途汽车站开往晋川城的候车亭,已经空无一人。发出的长途车早已经远离了我的视线。我黯然地走下站台,挥动手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张纸条落在地上。我捡了起来,上边是几行娟秀的字迹:孩子,这是我们家的地址和电话。我还是放心不下那个女孩。你一定要照顾好她。如果她好了,你觉得有必要,就带她来看看云顺的坟头吧!孩子,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是云顺母亲写的,虽然她还不能完全肯定我和慕小尤是云顺在这个世界上另外两个最亲最 分卷阅读91 爱的人,但她作为母亲的直觉感觉到了,她放心不下我们,特别是放心不下慕小尤。我在心底默默地说:“阿姨,不,母亲,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 在我的身前身后,茱锦城华灯初上,夜开始变浓了起来,躁热也随之涌了上来。我真不知道,我还能看这个城市多少眼。再过一天半,我将永远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让我伤透心的地方,一个人重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开始麻木的生活。 第一百一十三章:小尤小尤 宿舍里明显有一股热浪涌动,但血气方刚的我们还是能够忍受。刘光宇和张亮亮,石辉和尤惜园,成泽和桃花,他们都在,我的心苦笑着,大笑着,我现在真羡慕他们这一对一双。 杨巨默默地坐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看着这一切。 我把顺手带上来的一个已经切好的西瓜放到宿舍的桌子上,默默走到我的床铺前,问正站在那里的桃花:“小尤怎么样了?” “哥,你可回来了。”桃花像是被我惊了一下,“小尤等你们走了之后就醒了,但一直不说话,我怎么问她,她也不说话,只是瞪大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感觉傻傻的样子。” 我一边听着桃花说完,一边犹豫着爬到上铺,低下头看着小尤的脸。小尤静静的,一言不发,当我刚上来的时候,她转头看了我一眼,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之后又转了过去,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我心一惊,这可坏了,被云顺母亲给说中了。 眼下看来,慕小尤是被云顺的死,给惊吓坏了,进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 …… “小尤,小尤,你赶快起来。”我一边喊着,一边去拉小尤。可小尤不理我,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只得从背部动手,把小尤推了起来,“来,桃花,惜园,亮亮,一起动手,把小尤弄到下铺去。”这个宿舍每一个男人都曾在刚刚进入大学时发誓要追的女孩子,而现在,面对着她,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沉默了,却只有我这个前男友在这里“装模作样”。或许,忘记初恋,或者说忘记暗恋的第一个女人,这对于所有男人,也是一种修炼吧。 小尤被我们辗转弄到了下铺,我不再让她躺下,让她坐在下铺,桃花及时给小尤穿好了鞋。小尤自己坐着,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满屋子的人,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鸟不小心飞入了人群中,再也找不到飞出人群的方向,只能在人群里彷徨着。 …… “云顺……”当我喊出这个词的时候,我立刻后悔了,我分明看到,慕小尤的脸上,突然就出现了两行清泪。这泪来得是这样快。 我几乎下意识地想说,“云顺,快把西瓜给大家分了。”但我中途换成了,“杨巨,快把西瓜给大家分了。” 杨巨一一把切好的西瓜分给大家,他把小尤和我的,一起递给了我。我把一块交到了小尤手里,正准备转身拿我自己的那一块,可我看到小尤在接到那块西瓜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然后身子往后一缩,那块最大的西瓜“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小尤!”我大叫了一声。小尤“啊”了一声,突然就扑到我的怀里,用双手拥住了我。 一丝酸楚涌上我的鼻头,可是没有泪流出来,想必,这段时间的泪已经流干了,“小尤还认得我,小尤还记得我。” 我心底一直有一个可怕的担心,如果小尤就因为云顺的死,傻了,疯了,痴了,而且,就这样一辈子了,那这该怎么办?该怎么向学校交待?怎么向小尤的父母交待?而小尤的一生,不也就毁了吗?我还有一个自私的担心,如果小尤真的就这样痴了傻了疯了,是不是就得我来照顾小尤的一生? 我猛地摇了摇了头,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驱赶走。小尤还认识我,那肯定也会认识她的父母,那她现在这种状态,就只是伤心过度造成的,休息几天就好了。但我没想到的是,她这一休息,会持续那样长的时间。 第一百一十四章:寻找小尤的家 阳光肆无忌惮地升了起来,滚滚的热浪带来了滚滚的人声。你无法想象,一个北方内陆城市,夏季的温度,几乎全天都在40度左右徘徊。 小尤占了我的床铺,我和衣在云顺空出来的床铺上睡了一晚,床板硬硬的,却有一丝冰亮的感觉,在这个夏季最躁热的时间,还是很舒服。 7月6号的太阳已然升起,我们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来告别,来与母校做一个清算。走,已经是必然。我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然后静静地躺在床上,听夜色中大家的鼾声,突然就觉得很幸福很幸福,我们竟然都好好地活着,而且还都在一起。这种幸福的错觉让我又迷瞪了一会儿。后来,我就开始想慕小尤的事情,我隐约记得,慕小尤就是茱锦城市区的人,我相信,如果不出意外,我今天肯定能找到她的父母,把慕小尤安排好。 我也清楚地记 分卷阅读92 得,慕小尤顺利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这很出乎我的意料。因为慕小尤的成绩很一般,虽然基本上没有挂课之忧,但每一门课都徘徊在60分到70分之间。在大学里,这是一个很差的成绩,基本上没有拿到奖学金的可能。可耐不住所有班干部,甚至学生会社团的干部都向着她喜欢她,所以,她总能拿到一等奖学金,或者二等奖学金。我承认,在这期间,我也出了不少力,甚至是出力最多的人。 可让我意外的是,慕小尤顺利地考上了本校现代汉语专业的研究生。本校的研究生有三种:完全公费的,也就是说,读研的人基本上不用出一分钱,国家和学校全帮你掏了;第二种是半公费半自费,也就是自己要出一半钱,国家和学校只管你一半钱;第三种是完全自费,也就是说要自己掏钱,像慕小尤的专业,一年下来,学费、住宿费、书本费再加上自己吃饭开支,至少得一万五千元吧。说实话,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小尤考上研究生,我很意外;但她考上自费生,我却没怎么觉得意外,因为本校现代汉语专业,在国内是比较出名的,全国考的人很多,但一年却招不了几十人。我想:如果不是本校在半公费半自费和自费学生上比较侧重培养本校生,慕小尤一准被刷下来。 …… 在大家都在翻身的时候,我终于做好了决定,吃了早饭,就带着慕小尤去找她的父母。她现在这样子肯定不行,需要家人来照顾她。 我真心希望,她在9月份开学之前,能够好起来。 阳光很刺眼,照得人眼花花的。老大光宇已经起床了,正准备去刷牙。 “老大,明天就7号了。” “嗯!是啊。得回家了。”老大的话透着一股伤感。 “还是先回家再说吧,先休息一段时间。” 我知道,老大这句话,是冲着我说的。他不放心我。 “老三,那小尤怎么办?”老二石辉在床上坐了起来。 “二哥,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我想,今天我带小尤去找她的父母,把她安顿好。”我的话语里透露了太多的不舍。 “哦,那就好。可你知道小尤家在哪里吗?”老二明显有些担心。 “我看过咱们班的学生花名册,小尤登记的地址,是茱锦城市区的,离咱们学校不是太远。我想,应该很快能找到。”说真的,这个时候把慕小尤送走,送回到她父母身边,我确实有太多的不忍与不舍,我忘记不了云顺母亲对我说的那句话,“孩子,你要把那个女孩照顾好。”我知道,她说的这个女孩,就是慕小尤。 “那就好。”老二淡淡地说。 …… “三哥,我呢?我能帮你做些什么?这个暑假,我和桃花都会留在茱锦城。我马上就要上班了,桃花也想趁假期打打工。”成泽现在变得越来越活脱了,原先的沉默范儿,一去不复返了。 “老四,这样吧,你和桃花帮帮我,去慕小尤的宿舍,把她的东西全部整理收拾好,打包带到咱们宿舍来。记住:一件东西都不准拉下。”我在想,如果今天上午找到了慕小尤的父母,我下午就把小尤的东西送过去。 “好的,没问题,三哥。你就放心吧!”成泽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从床上跳到了宿舍地上。 …… “三哥,我开车带你们去找小尤的父母。”杨巨默默地说道。 我冲他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小尤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呆滞,但比起昨天已经好多了。昨天晚上,桃花已经从她们宿舍,帮她带过来了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具,并细心地在我的床铺的下铺,帮小尤用床单围成了一个隔挡。这样,小尤就不必担心有人看到她了。成泽自然就睡在了我的铺上,我就睡在了云顺留下的床板上,铺盖和成泽平分将就了一下。 “小尤,赶快起床了,今天有事,今天要出门。”我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小尤隔挡的一角。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已经穿好了桃花带来的换洗衣服。她机械地洗脸、刷牙,然后梳头,甚至都没有忘记往脸上抹护肤品。可不管她的动作有多么熟练,我们总感觉有一种不正常在里边。 我还能怎么着,我也只能叹气。 …… 杨巨先拉着我和小尤来到了辅导员家。辅导员一家都在,辅导员热情地招呼着我们,“方磊、杨巨、小尤啊,赶紧进来坐坐。” “谢谢辅导员。”我和杨巨连声说着。小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了客厅沙发的一角。 “辅导员,您别介意。小尤虽然好点了,但还是跟先前差不多。”我解释道。 “没事,没事。”辅导员连声说着。 我马上向辅导员说明了来意,是来借班里学生花名册的,想顺着上边的地址,把慕小尤送回家。 辅导员拿过来了班级花名册,翻到了慕小尤的那一页,学号是16号,1986年12月12日生,晋川行省茱锦城人,家庭住址是茱锦城解方西区解方西路榆桐巷6号院。 辅导员说,这个地址 分卷阅读93 好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是哪儿了。他安慰我们说:“方磊,既然有了慕小尤家的地址,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她的父母了。相信,小尤休息一段,有父母好好照顾她,她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 我们谢过辅导员,告别出来的时候,辅导员把我叫住了:“方磊,这个花名册我给你吧。我还有一个备份。兴许,你今后还用得着。”当时我没想过,我还能用得着,可我还是收下了。 从辅导员家里出来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辅导员说,解方西街离这里特别近,开车的话,也就是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小尤很快就能够到家。可惜,我们都想得太简单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震惊 清晨的最后一袭凉风正在离我们而去,杨巨已经将车内的冷气开到了最大。小尤倦缩在我的怀里,把头紧紧靠在我的身前。我也紧紧地抱着她。 我知道,其实她的心,一直害怕着。 杨巨说:“哎!你们就是上辈子的孽缘啊。” “云顺不在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小尤的父母,小尤剩下的亲人,就只有我一个了。”如果云顺这时候在,那该多好啊。他就可以和小尤一起双宿双飞,一起在晋川师范大学的校园里深造。可这一幕,永远不可能再现了。 …… 辅导员说得没有错。我们没有开了20分钟的路程,茱锦城解方西区解方西路榆桐巷6号院就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杨巨,你随便找个路边,把车停下。”在我焦急而兴奋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杨巨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 阳光已完全从东边升了上来,晃着每一个人的眼,街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赶去上班的人,不时有几个人朝我们这边看上几眼,然后又带着一点鄙视的眼神转过头去,继续匆匆而行。我想,他们看到我、杨巨和慕小尤三个现在的穿着,一定会在心底狠狠地说上一句:“富二代、权二代,无所事事者。” 由于事出突然,我和慕小尤,还是穿着伴郎和伴娘的衣服,只是把胸前的花牌给摘了。秦欢雨准备的这两身衣服,恐怕得花去我们一年的生活费吧。 而杨巨开的车,至少是百万开外的,在2007年7月的街头,开这样车的人,还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非富既贵。 我和杨巨相视一笑,是的,他们没有骂错,这里确实有一个富二代,他就是杨巨。但我和慕小尤是穷人,至少我是穷人。穷人,就不兴长得高帅靓,就不兴气质好啊? 可当我们抬起头来看的时候,我们,至少是我,一下子愣住了。茱锦城解方西区解方西路榆桐巷6号院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比这个地址的名字更大更显眼,“茱锦城孤儿院。” 我“扑通”一声就跌坐在地上,杨巨急忙拉起了我。小尤倒是施施然地向那个地方走了过去,就像回到了久违的亲切的家。 一丝严重的忧郁袭上了我的心头,“难道,慕小尤是孤儿?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真的不可能!”我在心底狂喊着。 “叮……”一声清脆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机械地掏出手机,摁了接听键,是辅导员。“方磊,我想起来慕小尤登记的那个地址是哪里了。解方西路榆桐巷6号院,怪不得觉得那么熟悉,那是茱锦城孤儿院,咱们学院曾去那儿送过几次温暖。方磊,你要有心理准备,慕小尤可能是孤儿……” 辅导员后来的话,我都没有听下去。我现在的眼里,只有“茱锦城孤儿院”那几个大字。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小尤,小尤,等等我,小尤。”我一边喊着,一边向小尤追了过去。杨巨也在我的身后跑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孤儿院 “小尤姐,小尤姐,小尤姐……”我们刚一进去,就看到一群孩子围着慕小尤,就好像是他们的大姐姐刚刚回到家里来。虽然我现在很不愿意承认,但实际上,这已经不用再质疑了,慕小尤是一个孤儿,她就是在这个孤儿院长大的。 不然,她的户口地址,怎么也不可能指向这里。 正在我们踟蹰的时候,过来了两位老师模样的中年女性,向我们这一群人说道,“你们在那里干什么啊?这是孤儿院,不要这么吵,好不好?” 那二十来个孩子,见到她们两位,马上就安静下来,聚成一团,站在离我们一两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我们。看身高和年龄,这群孩子应该是小学生,但应该很快就要到上初中的年龄了。 显然,现在是暑假时期,这些孩子,也只能待在孤儿院这里。因为,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 “你们是谁?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其中一位略胖、身材很矮的中年女性问我们。 “是这样的,我们是晋川师范大学的学生。我身边的这个女孩……精神……精神出了一点儿问题,她的家庭地址,登记的是这里,所以,我们就找过来了。”在我说这些的时候,慕小尤一言不发地站着,显然,这两位老师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这两位老师。我的 分卷阅读94 心底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哦。我明白了。”另位一位高高瘦瘦的女老师说道,“原来是这里走出去的孩子啊。这样,我们俩来到这里刚刚半年,还不是很熟悉情况。你们直接去找院长吧,院长来这里好多年了。她一定知道这位同学的情况。”说完,她就把院长办公室所在的位置指给我们看。 这是一幢很别致的四层小楼,小楼的四面都被好看的爬山虎围了起来。看来,这座建筑很有年头了,但里边的装修很不错,没有古老的感觉。三层和四层,都被设计成了学生公寓的模样,应该是学生住的地方。二层和一层的一半是学生教室和一些活动室。一层的另一半,是孤儿院办公和接待来宾的地方。孤儿院的院子大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有一套完整的供儿童们玩耍的设备,还有一个迷你型的篮球场。 院长是一个和蔼的老年妇女,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脸和身型都胖胖的,脸上架一副眼镜,眼镜架上系着金色的链子,套在了头上。显然,院长只有看书的时候才戴眼镜,其他时候,就会把眼镜从眼睛上拿开,任其吊在头上。 果然,看到我们进来,院长把眼镜拿开了。当看到小尤进来时,她显然激动起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小尤几乎是冲到了院长的怀里,口里喊着“妈妈”。 院长口里也喊着“我的孩子。” 我的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地了,“原来小尤是院长的女儿。”可这个念头一起,马上就被打破了,因为有几个活泼的孩子见我们进到院长的办公室,马上也跟了进来,其中最小的一个小男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大声对院长喊着:“妈妈,小尤姐是不是更漂亮了?” “是的,我的孩子。”院长充满慈爱地回答着。 我明白了,在这里长大和正在这里长大的孩子,都叫院长“妈妈”。在这方面,小尤当然也没什么不同。 …… 在院长的口里,我们很快了解到了慕小尤的情况。慕小尤是三岁的时候来到这里的。至于小尤的母亲去了哪里,已经无人知晓,无处可寻,小尤自己更不可能知道了。小尤三岁之前,她的父亲跟着村里的私人建筑队,到四村八乡里帮人盖房子赚钱。但就在小尤三岁的那年春天,操作往楼上运送砖石缆车的父亲,被缆车里掉出的一块板材砸中,当场就送了命。 村建筑队确实没钱,其实就是几个砖工、瓦工凑起来的一个私人承包队,小尤的父亲,自然也是其中一分子,并没有哪个人,是所谓的老板。那一次,是盖一个三层4间的小楼房。小尤父亲出事后,村建筑队的人,都没有拿那次赚的钱,所有工钱,一共3万,再加上主家主动赔的4万,一共7万,都给了慕小尤家。 村长还好心好意地跟小尤母亲和小尤年迈的奶奶说道:“算了吧,接受吧!大家都不容易,都是农村人。人家主家请你们几家男人盖个房子,这还盖出事故来了,人家也没地方去说理啊。死了人不说,还多贴了4万块。这是小尤他爹没注意,没留神,才被砸了。要是遇上难缠的主家,一分钱都不赔你。” 小尤母亲和奶奶只好接受了,十几年前,不管是乡村,还是城市,这都是实际的情况。可不幸的是,就在小尤父亲去世的那年秋天,小尤奶奶因为身体不好,也因为伤心过度,随小尤父亲去了另一个世界,只剩下小尤母女两个。 农村丧事尤其费钱,再为小尤父亲和奶奶办过丧事后,7万剩下了不到5万。有一天晚上,小尤母亲给小尤做了很多好吃的,还把一个结实的纸包装在了小尤身上。 小尤美美地吃了晚餐,然后就睡了。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小尤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母亲。村里有的人说,小尤母亲是跳河寻短见了;有的人说,小尤母亲是太苦,抛下小尤走了;有的人说,小尤母亲是喝了农药,被娘家人拉去抢救了,没抢救过来,在娘家下葬了。种种说法,但都偏向说是死了。 至于到底有没有死,再也没人知道。 小尤的父亲是独子,父母都去世了;小尤的姥姥姥爷还在,可两位老人接受不了女婿女儿相继去世的打击,勉强能够维持自己的生活,如何来照顾外甥女啊! 最后没办法,就由村里出面,把年仅三岁的慕小尤送到了茱锦城孤儿院。小尤身上那个结实的包里,装的是剩下的近5万块钱。孤儿院的院长以慕小尤的名义将这笔钱存进了银行,等小尤长大后再交给她。 从这个包裹来看,或许,慕小尤的母亲,也真的随她父亲,一起去了天国。 …… 听完了院长的讲述,我们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慕小尤静静地靠在院长的肩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院长问小尤怎么了,我简要地说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院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尤这孩子,命真苦啊。” 我跟着叹气。在几次欲言又止后,我终于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希望院长把慕小尤接受下来,让她在这里得到好的照顾。 院长的眼里闪烁了几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小磊,我自己是非常愿意接受慕 分卷阅读95 小尤的,但院里情况实在不容许啊!” 我们马上知道了,孤儿院现在住着将近300个孩子,刚才我们看到的是小学五年级的孩子,23个人。不管从人数,还是资金上,已经远远超过了孤儿院的容纳能力。何况孤儿院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高中毕业或者职业类高中毕业后,孤儿就算走出了孤儿院,大家非常欢迎从孤儿院走出的孩子经常回来看看,但要回来长住,那真不行。 得知这种实际情况后,我们只好遗憾地向院长告别,小尤的眼里涌出了泪花,她是舍不得她的“妈妈”。 “孩子,照顾好自己,妈妈知道你行的。”院长也哭了,默默地看着小尤。 “小磊。”我准备出门时,院长叫住了我,说道,“小尤身上应该还有一些钱,她上高中的时候,我已经把那笔钱给了她,共计48600块。这四年来,她上大学花了一部分,应该还能剩下2万左右吧。” “谢谢院长。”我知道我不能再回头,再回头,我也要落泪。 “孩子,你一定要照顾好小尤啊。我放心不下她。”院长大声地对我说道。 我想起了云顺,想起了云顺母亲,现在是院长,他们都放心不下小尤,都希望我能照顾好小尤。 也许,这就是命运,或者说是杨巨说的前世有孽缘。这一辈子,是不是我就得照顾好慕小尤了? 我不知道这一辈子,但我知道,当下,我必须照顾好她。 第一百一十七章:搬家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大概就是说的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吧。 刘光宇、张亮亮、石辉、尤惜园、成泽、桃花,六个人在宿舍兴冲冲地等着我们,可等来的却是失望。当他们听完我简要的叙述时,每个人都沉默了。光宇老大忧忧地长叹了一声,我们都明白这一声叹息里包含的意味,这是感叹云顺和幕小尤的命运,这是感叹上天没给他们该有的幸福。 “好了,开始动手吧!这也是我的命吧!”我苦笑了一下。 “哥,动什么手?”桃花满脸疑问。 “帮你哥搬家。”我一边说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搬出宿舍,先暂时搬到一个相对熟悉的地方。总不能明天开始,我和小尤流浪大街吧!” “哦。”桃花应了一声,开始帮我收拾东西。慕小尤的行李和物件,已经被成泽和桃花收拾好并带到了宿舍。 …… 大家要一起帮我们搬家,被我拒绝了,而且拒绝得很彻底。 杨巨的车只能装得下三个人。当然,包括所有行李。行李放到了后备箱和前座上,我和小尤坐在了后座上。我指挥着,杨巨驱车向晋川师范大学的东门驶去。 恍惚间,就像回到了5月底刚返校的时候。心怀雀跃的心情,在学校东门撞见桃花盛开,和杨巨相遇。东门外侧的大街,早已是绿叶遮阴,柿树上也挂起了一个个青涩的柿子。可是,我们却早已不再青涩。 那个熟悉的“合家小旅馆”,记载着我和欢雨、鸢儿和小尤的情深意浓。旅馆老板冲着我坏坏地笑着,可面对这个“老熟人”,我再也笑不起来,就算挤出一丝笑容,大概也是苦笑吧! …… 我们很快就安顿好了住宿的问题,也跟旅馆老板商量好了,以后吃饭也在他们家搭伙,房租每个月650元,包括水费、电费、网费、暖气费,饭费两个人一个月700元,也就是说,我和慕小尤,今后每个月的住吃开销将达到1350元。可问题是,我们不可能光住和吃,保守估计,一个月没有1600很难应付,何况还有意外情况发生,比如头疼、脑热、买好看衣服什么的。 我身上只有4000块钱,算是我半年京城实习工作积累下来的。能剩下这么多钱,我确实够佩服我的节省,某种意义上,得益于我对饮食的节制——我忘记不了云顺说的,“你得少吃,不然,太容易发胖了。” 我一开始,对慕小尤的理财能力太过乐观了,或者说,对我国大学花费预期过低了,我很轻松地找到了慕小尤的存折,上边只有九千挂零。其实,这个完全不怪小尤,在大学一年平均花费1万块的水准下,小尤绝对算是理财好手了,她原先只有48600块,四年下来花了39600元,是低于平均线的。 也就是说,我和慕小尤两个身上,一共只有13000块钱。不,我算错了,已经有2000元归旅馆老板了,那是我们一个月的房租和饭费,还有房租押金。我们身上,只有11000元可用了。 摆在我面前的一件大事是,我必须想办法去赚钱。 …… 我装好钥匙,和小尤、杨巨一起往宿舍赶。途中,杨巨几次想说话,却又没有开口。我正愣神,却突然明白了杨巨想说什么。“兄弟,不要担心我和小尤了,或许过几天,小尤就好了。不要担心钱的事情,我们还有一万多块钱。”我顿了顿,又像自我嘲笑似的说,“一万多块,在京城可能撑不了几个月,但在茱锦城,至少够我们用半年了吧!” 分卷阅读96 杨巨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又补上,“放心,兄弟,如果我手中实在走不开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这也算是我跟杨巨说的最后的离别话。回到宿舍后,杨巨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匆匆开车离开了。我不知道,在我今后的生命中,还会不会再次与杨巨偶然相遇,把酒言欢。想到这里,一丝酸楚不由涌上心头。 第118章 第一部尾声:离别 杨巨是第一个离开学校的,是我们这些人里第一个离开学校的。可另一种悲痛又笼罩了我,杨巨其实不是第一个,而是第三个。第一个是云鸢儿,她就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我,离开了学校,她走后,发生了种种可怕而巨大的事情,在我最需要有一个人和我一起分担的时候,鸢儿却永远地离开了。然后是林云顺,林云顺是彻底的永远的离开。 想到这些,我身心就涌上了一种不能支撑的苦痛。 …… 午饭过后,阳光就迅速地倾斜起来。 先是刘光宇和张亮亮。老大简简单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拉着他深爱的小师妹踏上了返乡路。 然后是石辉和尤惜园。老二说:“磊子,京城见哈,我们休整一下,就继续到京城流浪。” 我苦笑了一下,跟老二再见。我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到京城。 …… 他们走后,整个宿舍突然就安静下来,死静死静的,有点渗人。小尤紧紧地靠在我的身上。我甚至能够听到,水房里没有关紧的水龙头“嘀嗒”的声响。 桃花也在忙着帮成泽搬家,他要搬到单位宿舍去住。成泽马上要到单位报道去了,他将光荣地成为公务员队伍中的一员。桃花依旧住在宿舍,学校假期,宿舍是对所有非马上毕业要离去的学生开放的,只要你不是马上毕业要离去的学生,你可以尽情地住。 “花,你不和成泽住在一起吗?”当我问桃花的时候,桃花和成泽脸都红了。桃花严肃地说:“肯定不会的,等我大学毕业后再说吧。” “三年,你可熬吧,兄弟!”我对成泽说。 “我愿意,值得!”成泽一脸幸福相。 我脸上笑着,心底却是一片苦。这样的幸福,今生今世,我会不会再有?我真不知道。 …… 当我把六把钥匙和一把锁交到宿舍管理员手中的时候,曾经最喧闹无比的男生宿舍楼,早已人去楼空。管理员老师懒洋洋地把钥匙和锁接到手中,顺手在宿舍花名册上勾了一下。看着那把还沾着云顺体温的钥匙,被管理员随手扔到管理室地上的箱子里,我分明听到管理员小声在说:“最后一个宿舍。” 也就是说,我们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宿舍,我们走后,能够容纳1000多人的男生宿舍楼,便物是人非,彻底空了。 桃花拉着成泽,在十几米外冲我招手喊着:“哥,我们走了啊。等搬好家后,我给你电话。” 我“嗯”了一声,阳光晃了我的眼,等到我看清前面时,桃花和成泽已经转过了宿舍楼转角处。 …… “小尤,就剩下咱们两个了。孤男寡女。”我苦笑着对小尤说。小尤怔怔地望着我,依旧一言不发。 当我说出“孤男寡女”这四个字时,一种最深的伤无情地划过我已经伤痕累累的心田,我方磊不就是孤男,慕小尤不就是寡女吗?(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