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重生后佛了》 分卷阅读1 《恶毒女配重生后佛了》作者:白家二胖子 文案 上辈子白苏苏为了活下去,在市井拼命挣扎,斗了半辈子,只为了活下去 惨死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活在一本穿越女强文里,她原来只是一个恶毒女配 重活一辈子 白苏苏掀桌不干了 离开公婆自己好好过日子,守着自家相公,白苏苏只想好好过日子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苏苏 ┃ 配角: ┃ 其它: 第一道菜:屠苏酒 “苏苏,你一定要撑下去,苏苏……我们很快就回家了……” 平京城的秋夜格外冷肃,一道萧索身影骑马狂奔在无人的街头,扬起的疾风卷起地上枯败的叶。 男人的言语间带着急促,粗噶冷戾的声线却努力温柔和缓似担心吓着怀中的娇人。 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白苏苏惨白的脸上却是带着几分笑意,黛眉因疼痛轻蹙,星河般的眼眸里却是暖暖温情。 “宁……”她甫一开口,鲜血就在她喉间汹涌,猛地咳出破碎的内脏,污染了那张艳色无双的脸容。 男人立刻打断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强硬。 “不要说话,我一定会救你,等你好了,我们再重新成亲!” 白苏苏奋力抬起头,在颠簸的马上模糊的视线已经看不清眼前这个人的模样,但她仍旧挣扎着想要努力记住他的模样。 这个分离了十三年,和她才刚刚聚首的男人。 她为了生存抗争了一辈子,满身淤泥,贱皮贱骨,而最后的一刻只有他还愿意接受这样的她。 她苦笑一声,努力支撑着,鲜血却仍旧不住从喉咙里喷涌。 被卖进青楼的六个时辰里,她受尽了酷刑,如今五脏俱碎,活不了多久了。 幸好,她拼死护住了最后的清白总算没有辜负他。 白苏苏忽然间有些欣慰,她攥住男人的袖口,奋力的撑起身子吻住他削薄冰冷的唇,“我想……想把自己给你……可是……已经不……下辈子……我等……” 若有下辈子,她死都要和他在一起。 终于力竭,攥紧袖口的手逐渐无力,身子重重跌落,涣散的瞳孔彻底失焦,怀中脆弱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宁笙箫的唇瓣上仍旧沾着血色,欣喜过后是死寂的绝望,“苏苏,不要这么对我,不要!” 宁笙箫死死抓住白苏苏的手,可是他无论如何用力再也听不见她娇滴滴的喊一个疼字,更看不见她那微红带泪的璀璨眼眸。 “苏苏!” 随着一声咆哮,墨云滚起道道雷龙,闪电劈下,雨势滂沱。 宁笙箫俯下身,紧紧拥抱着已经再无生息的白苏苏,痛恸弥漫在落下的每一滴雨水中。 “到家了,苏苏,我接你回家了。” 眼前门闾高华,赤朱大门敞开,红灯笼高高挂起,一群人喜气洋洋站在门口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女主人。 脸上的笑容尚未退去,却见缰绳散落,马儿迷惘乱走,马上的人抱着一具冰凉的尸体已如行尸走肉。 …… 白苏苏以为人死了,灵魂也就消散了。 然而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轻飘飘的浮在空中,身上剧烈的疼痛已经消失了,只是却被禁锢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森森的寒气,即便是用眼睛也能清楚的看见。 门忽然被打开,一道带血的身影缓步而来,鲜血低落,他一手执着美貌无边的头颅,另一手中的长刀曳过地面擦出点点火星。 白苏苏俯身望去。 对上一双惊恐的眼,即便是长发凌乱,鲜血覆面,白苏苏仍旧能够认出那是她的嫡姐。 毁她人生,卖她入青楼,将她折磨至死的嫡姐。 耳边,是男人的苦笑。 “你最讨厌我粗莽,如今我还要拿这样的脏东西来吓你,别生气,是我错了。” 打开窗,他将头颅丢出,扑通一声沉进荷花池底。 他转身入了耳室。 再出来,一身冰冷水汽凝霜,不见半点血腥, 朱红锦帐里,赤色鸳鸯牡丹合衾,和田玉孩儿枕,两道人影静静躺在其中,只有低哑的歌声潺潺流过,在森冷晦暗的阴影里幽咽。 白苏苏看见了自己,一身花嫁,虽双目紧阖,却容色恬静仿佛真的只是睡过去了,宁笙箫则搂着她,轻轻的哄她睡觉。 仍旧是那张熟悉的面容,只是两颊凹陷,面容憔悴,眉宇间淬上了抹不开的白霜。 白苏苏看着这样的宁笙箫,鼻头一酸,想哭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眼泪。 看着他一天天躺在千年寒玉床上,一天天把损耗自己的功力,白苏苏终于控制不住,冲上去拽住他松散的衣领。 “宁笙箫,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分卷阅读2 吧。” 她的手穿过宁笙箫,触碰不到他分毫。 两个世界,她再痛恸,声音依旧传不过去。 面前的宁笙箫却是忽然捂住心口,日渐沉郁深邃的眼眸里划下泪水。 第二天,镇国将军府出殡。 白皤漫天,冥钱铺地。 七寸长的棺钉一下一下敲进宁笙箫的心里。 他挥手。 下人垂首敛目,悄无声息的抬起棺木,又鱼贯而出。 彼时,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 白苏苏就那样看着他站在门里,抬头望远方残阳如血。 天空飘起雪沫子,远远有喜悦的鞭炮声响起,今天是正月初一。 原来,已经过年了啊。 …… 四月的山林间,斑驳的阳光透过葳蕤的树叶在崎岖的地上的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打在白苏苏的脸上。 她削瘦的身体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纤长的羽睫,迷茫的望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一切。 白苏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在一本书里是一个恶毒女配,无论怎么费尽心机、讨好逢迎,永远都只是为了衬托她的亲生姐姐。 然后,她死了。 死前只有一个人愿意陪着她,要带她回家,还说要娶她。 如果还有下一世,她想换一种活法。 睁开眼的一瞬间,白苏苏没想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当年一切的起点。 她望着远处下山的小径上,有两道背影推着一辆板车相携离去,有微渺的声音随着风断断续续传进耳朵里。 “吃人骨头的丧门星……就知道花钱……总算清净了……” “……嫁进来冲喜的头一天晚上她死过去了,醒来后至今病着,您的精神头反倒一日比一日好了……” “贱蹄子,你敢咒我……”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人却逐渐看不见了。 白苏苏默默收回目光,敛下眼眸,她记得这是她代替嫡姐嫁给宁笙箫的那一年。 她刚成婚三个月,婆婆嫌弃她一直生病干不了活,趁着她高烧昏迷而刚好宁笙箫又出门打猎,就和二嫂两个人把她丢到了山里。 她醒来之后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家,反而是北上去了帝都平京城找了一份营生,成了长平侯家的一个丫鬟。 反正她是丫鬟生的小灾星,在白家不过是个睡马棚的洗马奴,只要有口饭吃、有地方住她心满意足。 只可惜,后来的一切,身不由己。 白苏苏想到这里,苦笑一声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拍掉了身上的草屑。 树影越来越斜,山林间也渐渐的昏暗下来,再过一个时辰不到太阳就要下山了。 这山里头有狼,天一黑人就不敢多呆,月前就有三个晚归的猎户被群狼撕成了碎片。 上辈子白苏苏惊慌失措又不敢回家,只能逃。 这一次,她却没有。 既然知道那个男人对她如此情深义重,白苏苏想,也许她可以试一试不一样的活法。 日渐西斜,山上密林逐渐透不进光阴沉沉暗得特别快,白苏苏拖着滚烫的病体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下山的路上。 因为病得厉害,再加上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白苏苏逐渐体力不支,脚步也越来越慢。 耳边响起了高亢的狼嚎声,白苏苏心底惊惶,望着面前深不见底的嶙峋小径,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猛地往山下冲去。 跌跌撞撞刹不住脚,白苏苏眼看着自己就要团成团滚下山。 忽然,她猛地扑进了一个坚硬炽热的怀抱,鼻子重重撞得酸痛,她头晕眼花的捂住鼻子想要蹲下去,一双带着厚茧的手却把他紧紧抱住。 “苏苏!”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白苏苏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瞳孔,熟悉的刚毅面容,只是此刻的宁笙箫比十几年后的他少了几分沧桑和深沉。 白苏苏的泪水瞬间汹涌,再也控制不住的滑落,不顾鼻子里流下的鲜血死死的抱住了宁笙箫。 “夫君!” 第二道菜:人生四味 日已西斜,天边的最后一丝绯红彻底消失,只余下灰蒙蒙的阴翳。 白苏苏歪着头趴在宁笙箫的肩上,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脑袋埋进他的侧颈,一颗不安的心停入港湾。 宁笙箫的身上带着泥土和汗水混杂的味道,上辈子的白苏苏不喜欢,更因为害怕他这个传说中猎户的粗野暴戾而不让他近身。 但是此时此刻,这种味道却令她觉得格外安心。 她忍不住窃喜,双臂箍得更紧了一些。 “夫君。” “嗯。” “夫君!” “嗯。” “夫君!!!” “……” 白苏苏贴着宁笙箫的颈窝,感受着他颈部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沉 分卷阅读3 稳而有力。 白苏苏蓦地想起上辈子的事。 宁笙箫带着她的骨灰去了边疆。 战场上的宁笙箫一改往日的谨慎,永远冲在最前方,永远是杀得通身赤红而归。 他如同一具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一路碾压北上,直破北越城。 却不想皇帝下诏令他回京的路上,在一处峡谷宁笙箫和他的三百近卫军竟然遇到了“北越残军”的伏击。 宁笙箫下令三百近卫军先行,只余他一人守关。 白苏苏看他挥起长刀,肆意而杀,鲜血喷溅满身,枯槁沉寂的眼里是欣喜和解脱。 她有一种可怕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山谷之上数千弓箭手严阵以待,一个个已然箭在弦上,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羽箭只朝着一点而去。 宁笙箫无喜无怒,手中的长刀驻地,长身而立。 白苏苏抢上前,展开双臂挡在宁笙箫的身前,然而羽箭穿过她半透明的身体,无论她如何吼叫着让宁笙箫离开,这个那人却如同报了必死之心屹立不动。 当初,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宁笙箫被万箭穿心,死前仍旧紧紧捏着她的骨灰,长杆而立,至死不倒。 她的灵魂随着他的生命一起消散,再睁开眼便到了今日。 好在还有机会。 现在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她又能够触摸得到有温度、有情绪的宁笙箫。 这一辈子,她再也不会叫他痛苦寂寞,一定要好好守着他,守着他们的家。 “夫君,”白苏苏忍不住又叫了一声,轻蹭着宁笙箫的颈窝,又抬头想要借着升起的月光看清他的面容。 男人的侧脸棱角分明,长眉似剑,眼窝比寻常人略深,鸦羽般的眼睫轻轻覆下遮住墨色瞳孔中敛去的心思,深邃的叫人看不透。鼻梁高挺,薄唇冷削。 如今的宁笙箫虽沉冷严肃,比之一般同龄人叫人觉得难以接近,却远远没有十三年之后那样能治婴儿啼哭,叫寻常人退避三舍。 白苏苏眉眼弯弯,冲着略转过头来看自己的男人露出一抹笑容,捻起一片袖子擦去他额间即将要滑落而下的汗珠。 哪有人天生凶狠的,后来那个嗜血凶残的镇国将军,其实在此时此刻也有一颗体贴柔软的心思,否则又怎么会不顾山中恶狼,在太阳落山之后还孤身上山。 只是很多人都不愿意用心去感受一个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譬如曾经的她在初成亲的三个月里就深深恐惧着这个男人。 “累不累?要不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略有些粗糙的衣料拂过宁笙箫的脸,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讶,似乎并没有想到白苏苏竟会如此体贴温婉。 宁笙箫顿了顿,摇摇头,声音略显得有些沙哑,“还有几步路,就快到了。” 白苏苏顺眼望过去,孤零零的山脚下一座小木屋立在那里,一盏小小的风灯悬挂飘摇,为黑暗里的两人指引着家的方向。 这是宁笙箫寻常打完猎落脚的地方。 自打他们成婚第二天宁笙箫就长住在这里,只是三天两头送些猎物回家,还有便是她身子不好时才在家照顾她几日。 也不为别的,就为宁笙箫心里清楚她并不愿意跟他。 因着白家大小姐另有高枝要攀,碍于脸面又不能强退了爷爷那辈定的这份娃娃亲,只好把白苏苏这个“妹妹”推了出来挡灾,嫁过来之前怕她跑了又给她灌了大量的安神药。 安神药里头多有朱砂,朱砂性微寒,有毒,镇静安神,不宜大量服用。 可白家当时只想安耽送新娘上门也免得宁家再闹,所以搁了能药倒一匹马的量,也不顾她后头是死是活,这才让她会从一个什么粗活重活都能干的洗马奴废成如今这病病歪歪的样子。 夜间的山风侵体,那种冷冻到骨头里,白苏苏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宁笙箫察觉到了,快走几步推门进屋。 屋子里只有一张狭窄的小床,用木板搭成的,上头铺着被褥,简单却很干净。 白苏苏坐在床上,低头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宁笙箫。 这样一个看似粗糙的男人却小心翼翼得褪去她的鞋袜,白苏苏下意识的缩了缩脚,圆圆的脚趾绞紧,脚背也因紧张跟着绷直。 宁笙箫的手顿了顿,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宽大粗糙的时候就那样停在半空中,苦笑一声,“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你若是不愿意那就自己擦点药酒。” 说完,他将手搭在膝盖上,正准备起身。 白苏苏知道宁笙箫是误会了,上一世他们耽误了整整十三年,直到最后一刻她想将自己完完全全的给这个男人,却终究还是来不及。 这一世不能再重蹈覆辙了,白苏苏这样想着怯怯的将脚伸到了宁笙箫的手掌上,糯糯道,“我只是怕疼,你轻点儿。” 宁笙箫蓦地抬头,对上白苏苏那双含着水汽的眸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那迷蒙了远山雾霭般的氤氲叫他喉结不自觉 分卷阅读4 滚了滚立即低下头去。 然而手中的玉足盈盈一握,纤细白皙的脚背隐隐能看见浅淡的青色血管,玉珠般的脚趾仍旧蜷着,指甲却修剪的干净齐整,在摇曳的烛火下透着浅浅粉嫩。 宁笙箫的额角突突的跳着,低着头一言不发将药酒倒在手上搓热了,轻缓的揉捏着白苏苏受伤的脚踝。 白苏苏看着沉默不语的宁笙箫,思忖片刻,缩了缩脚,低低的嘶了一声,“有些疼,还是别揉了。” 宁笙箫嗯了一声,贴心的给她穿好鞋袜。 昏黄的窄室里,烛光的阴影覆下,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瞬间沉寂下来,似乎有些凝滞的味道。 既然决定了好好过日子,他们俩总要走出第一步的。 白苏苏捏了捏手心,勉强稳住自己紧张的心绪,终于在宁笙箫准备转身离开前拽住了他的袖子,低低的说道,“夫君,我有些冷。” 到底上辈子没有经历过这些,她竭力自然地说出这句话,白皙的脖子却已染上了浅浅绯色。 宁笙箫没有动,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子,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深不见底,里头只倒映着白苏苏一个人,也不知是什么情绪。 白苏苏被那样的眼神看得发毛,拽着他袖子的手不禁也松了松,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委屈得看着宁笙箫。 只见宁笙箫俯身,掀起床上的被子紧紧裹住白苏苏,“躺着别动,我去给你烧热水。” 白苏苏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迅速挣脱出被子的桎梏,拽住了宁笙箫的手。 两人就那样默默的看着对方,片刻之后才白苏苏才咬了咬唇,“那个……你别走……” 宁笙箫露出一抹淡淡笑容,摸了摸白苏苏的脸,伸手将她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宁笙箫要走,白苏苏咬咬牙,索性胆子大了一些,她心一横,双手攀住了宁笙箫的胳膊,双手挽住他的脖子,主动贴上男人冰凉的唇。 白苏苏的动作有些笨拙,胡乱的蹭了几下却又不得其法,她上辈子未经人事对于这等男女之事只有粗浅了解,羞赧窘迫的一时间不知道应该退开还是继续。 忽的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按住了白苏苏即将要离开的身体,原本静默不动的男人陡然间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白苏苏微微张了张嘴,男人的舌便长驱直入,他一手按住了白苏苏的后脑勺,钳制住白苏苏微末的挣扎。 白苏苏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绯红的颜色一直从双颊晕染到了纤细的脖颈,环着宁笙箫的手臂也下意识的垂落下来。 终于,宁笙箫的动作和缓了一些,令得她有片刻的喘息。 她迷迷糊糊的软成一滩,修长白皙的指轻轻拂过宁笙箫的腰带,无措的几次想要解开他的腰带却都不得其法,却是她衣领的一角因着两人的摩挲塌下一角,有微凉的风灌进敞开的领口。 白苏苏瑟缩了一下,只能微红着眼角用发软的声音呜咽着朝着他道,“你轻点,我……我怕疼……” 话音刚落,白苏苏的肚子里忽然发出一阵翻腾的咕噜声。 世界瞬间安静了。 宁笙箫的动作一顿,眼底的暗色更深,他敛下眼眸,忽而推开了人,扯过凌乱的被子重新把人裹紧,站起身快步离开,关上门前沙哑的声音落进白苏苏耳中,“你躺会儿,我去做饭。” 说完,门砰地一声关上,只留下白苏苏一个人捂着肚子把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一点点一点点缩成一个小团。 第三道菜 :麻辣鸡丝 实在是太丢脸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白苏苏捂着脸,将脑袋埋进膝盖里,一双耳朵却是竖起仔仔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听见宁笙箫离开的脚步声,这才悄悄的将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抿嘴掀开了被子悄悄地爬下床。 一双纤细白净的脚稳稳的踩在地上,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朝前探了几步,趴在门板上拉开一条门缝悄咪咪的往外看。 门外黑黢黢一片,也见不到一道人影,只有一盏风灯摇曳着暗淡的光。 白苏苏的睫毛颤了颤,将门缝拉的大了一些,整个脑袋都探了出去,仍旧是没有找到宁笙箫的影子。 他离开了? 就这么讨厌她吗? 白苏苏气闷的揉着肚子,低头看着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嘴角也垮了下去。 她费了那么多心思,甚至厚着脸皮那么主动去撩拨他了,最后两人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亲近反而弄巧成拙。 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宁笙箫怕是明天就要送她回村子里,然后他继续在这里住着,两人怕时十天半个月也说不上几句话。 而婆婆也会因着宁笙箫不在,继续肆无忌惮的欺负她,村子里的人也会继续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的闲话。 这些事情白苏苏上辈子不在乎,甚至可以在婆婆把她丢到山里喂狼之后不管不顾的 分卷阅读5 自顾自跑了。 可如今一想到宁笙箫头也不回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的情形,白苏苏胸口就闷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一天没吃东西了,再加上又发着烧,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一会儿想着是不是现在的宁笙箫还没有喜欢上她,一会儿又想着是不是因为她重生了又没有跑路所以才让这辈子的轨迹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而最让白苏苏害怕的则是,即便是重生一世到头来她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最终她还是会被嫡姐害死,宁笙箫也会战死沙场。 白苏苏的心揪成一团,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上辈子宁笙箫死前的那个微笑,她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如同被刀子翻搅着,痛得她冷汗涔涔的落下。 白苏苏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就算是宁笙箫不管她,她也不能让自己就病死在这里。 幸好上辈子她伺候的长平侯府小公子体弱多病,她跟着侯府请来的那个民间神医学了不少东西,刚才下山的时候白苏苏看见山脚下有些能退烧的药草。 她进屋找了件宁笙箫的袍子裹着,踢踏上鞋子,又解了系在门口架子上的风灯摇摇晃晃的就出门了。 山脚下多茂密葳蕤的灌木丛,白苏苏提着风灯,一脚深一脚浅的慢慢挪动着,终于是采齐了要用的草药,身上已然出了一身汗。 她正要起身回去,忽的从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白苏苏下意识捡起地上一根手指粗的枯枝,提着手里的风灯照过去。 忽的一道黑影猛地窜了起来直朝着白苏苏扑了过来,下一瞬间白苏苏牟足了力气挥动手里头枯枝抽了过去,只听见一声尖锐的低啸过后一只毛茸茸的獾子落在地上,冲着她龇牙咧嘴露出一口尖锐的牙。 这是一只猪回子,是所有獾子里头最凶的,白苏苏一人非但制不住它反倒容易被它伤了。 捏紧了手里的灯送出去对着那猪回子晃了晃希望能够用火光吓退这畜生,却不想这畜生记仇得很,一双乌溜溜黑豆似的眼睛死死盯着白苏苏,叫得比方才更凶了几分。 白苏苏心下惶恐,一边挥动手里的枯枝一边朝后退,显然那猪回子已经洞悉了白苏苏的用意竟前腿一蹬朝着白苏苏身上直扑过来。 白苏苏知晓不好,一枯枝再次抽了出去随即便听喀嚓一声,她来不及多想扔了枯枝转身就跑,身后的猪回子紧追不舍一边还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白苏苏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觉得里头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她喘得越来越重,猝不及防踩住曳地的衣摆整个人都扑了出去,风灯砸在地上熄灭了,怀里的药草更是散落一地。 身后那猪回子已经追了上来,伸出锋利的爪子就要朝着白苏苏那对澄澈明亮的眼珠子上挠过去。 白苏苏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用手护着脸,一瞬间白苏苏甚至能听见呼啸的风声和树叶摩挲的□□。 倏然,“噗嗤”一声入肉响,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在她的手背,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白苏苏小心翼翼睁开眼,抬起头,灰扑扑的脸上一对黑黢黢的眸子正好对上宁笙箫那双深沉的眼。 而恰巧,宁笙箫也正在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如星河璀璨的眼里氤氲了水汽,倒映着尘埃,也倒映着他。 他僵硬的挪开目光,却见自己的小妻子正穿着他的衣服,宽大的袍袖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埋在其中,只露出一双嫩生生沾满了泥泞的脚丫。 宁笙箫的眸光闪了闪,冷峻严肃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波动,只是将手上两只血淋淋的竹鸡换到左手,俯下身托起自家的小妻子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 白苏苏被宁笙箫这样抱着,感觉他像是在抱着一个孩子,耳根子瞬间染上一层血色一直蔓延到雪白的颈子,想到自己的狼狈全被他看光了,还有那一点点的小秘密也曝光了,白苏苏恨不得在地上刨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她羞愤欲死,双手死死拽着那件不属于自己的袍子缩成一团只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发顶给宁笙箫。 宁笙箫实在没忍住,唇角渐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我们回家。” …… 泡在热腾腾的浴桶里面,腾腾的白雾伴随着药草的香味萦绕在屋子里,白苏苏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水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只要一想到刚才的难堪,白苏苏心里越来越烦躁,她双手抓乱束好的长发又重重砸进水里,拍得水花四溅。 正巧门被推开,宁笙箫端着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正巧就对上白苏苏胡乱拍水的样子。 白苏苏回头正巧对上宁笙箫,她惨叫一声一头扎进了水里,过了好久平静的水面才冒出了几个泡泡,然后泡泡越聚越多串成一片。 终于,憋到白苏苏实在憋不住了,她才扑腾着爬出水面,趴在木桶的边缘大喘气,而此时屋里已经没有了宁笙箫的影子,只有一旁的木桌上放着一碗仍旧还在冒着热气的药汤。 白苏苏擦干了身子,喝完了药,发 分卷阅读6 汗之后泡了热水澡,烧已经退了,头也不晕了,只是身上仍有些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她抱着喝空了的药碗,踌躇的站在门边,透过门缝望着外面忙碌做饭的身影,想出去但是又怕和之前那样反倒让宁笙箫更讨厌自己。 捧着药碗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有些发白,白苏苏咬着下唇,最终还是决定去面对。 第一步已经跨出去了,还怕再迈第二步、第三步吗? 她打开门,磨磨蹭蹭的走到了院子一角搭起的灶台边上,放下手中的药碗,外头瞧着宁笙箫正在手法熟练的处理那只猪回子。 那畜生被扒了皮,分成四块扔在一边,而那张深灰色的皮毛则是被洗干净了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晾晒。 瞧见白苏苏来了,宁笙箫侧头望着她脸上流露出一丝丝的不自然,半天才对着她说,“冬天里这东西毛好,等晒干了正好给你做一条搭肩,暖和的很。” 白苏苏看看架子上的皮毛,又看看那一堆红肉,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笑着点头,走近一步凑到了宁笙箫身边攀着他的胳膊道,“夫君,你对我真好。” 宁笙箫垂首,对上她灿若晨星的眸子,里头切切实实的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她刚沐浴过,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气,半干的长发散落下来,整个人都带着慵懒妩媚的气息。 宁笙箫的身体有些僵硬,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许久才开口说道,“外头冷,你先进去躺着,等做好了我给你端进来。” 白苏苏却是摇摇头,“夫君,其实我的手艺不错,今天不如让我来。” 宁笙箫难得皱眉,眉心更是拧成一个川字,语气也不由得重了几分,“听话,进去。” 白苏苏听他这么说话,想到之前的事眼睛不由得红了,上辈子这人从来不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永远都是轻声温语的。 眼睛一红所有的委屈都似是爆发出来一般,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 宁笙箫愣住了,等反应过来伸出手想要给她擦脸却又想到自己刚碰过那些血腥污秽的东西,一时间连手脚怎么放都不知道了。 他忽然想到,成亲那日进了洞房掀了盖头,他对上的也是那样一双眼,明明眼里盛着最美的星辰却有流星划过一点一滴落下。 她的眼泪总叫他心软。 看着小妻子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宁笙箫忽而伸手接住那一滴滴的眼泪,泪水如同滚烫的岩浆溅在他的手心,痛得他想要躲,半天才沙哑着嗓子对着白苏苏说,“我错了,你别生气。” 白苏苏听到这话,眨了眨缀满泪珠的眼睫,吸了吸哭红的鼻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你……你错哪儿了?” 宁笙箫不语,默默地看着她,瞧见白苏苏瘪瘪嘴似乎又要哭,一股烦躁从心头涌起,他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伸手箍住她搂进怀里,“不许哭,再哭……我亲你了!” 第四道菜:糖油粑粑 月光皎皎,山林间的窸窸窣窣声渐渐安静下来,唯有山脚下一间猎户的小屋升起炊烟袅袅。 风灯摇曳,白苏苏身上披着一件宁笙箫压箱底的袍子,袖子挽起露出一截雪色的藕臂,手中的锅铲翻动着,嵌在灶台上的铁锅里獾子肉被切成一寸左右的小块其中隐藏着一粒一粒的花椒,伴随着鲜红的辣椒和细碎的姜丝滚动,那又香又麻的辣味引人垂涎。 身边的宁笙箫正按照白苏苏的吩咐将剩下的獾子肉里外均匀抹上盐粒,然后再抹上一层花椒,倒入料酒和切碎的辣椒充分腌制。 他一边做着手上的动作,一边悄悄撇头去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白苏苏。 白苏苏侧着身子,身上裹着他的袍子,红扑扑的小脸有一半埋在袍子里头,唯有一双刚刚哭过的眼睛仍旧蒙着薄薄的雾,比今夜的月色更迷人,他的喉结滚动了下撇过头努力不去看此时此刻的白苏苏。 却不想白苏苏忽然伸手,手肘自然而然的捅了捅宁笙箫,“拿个大点的盘子给我。” 白苏苏的身高刚好到了宁笙箫肩膀下面一些,那一肘子就捅在了宁笙箫的腰子上,宁笙箫猝不及防险些踉跄了一步,侧头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 白苏苏也瞬间意识到了霎时间转头无措的看着宁笙箫,刚才的场景和前世太像了一时间让她有些模糊了时间的界线。 “对不起,我……” 不等她说完,一个盘子已经递到了白苏苏的面前轻轻放在了灶台上,“小心,有些重。” 白苏苏垂头,低低的“嗯”了一声,松了口气,乖乖的把才盛进盘子里。 小夫妻俩面对面坐着,白苏苏心绪很乱,低头一粒一粒的用筷子挑着米饭,眼角的余光看着宁笙箫抱着比自己的碗整整大了两倍的碗扒饭。 白苏苏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三道菜,除了那道炒山珍,其余辣子獾肉和竹鸡菌菇汤都几乎没有怎么动,宁笙箫饭量一向来很大而且尤其喜欢吃肉,所以白苏苏才多做了一些,如今看着宁笙箫 分卷阅读7 只低头扒饭她的心里闷得难受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上辈子宁笙箫最喜欢的就是她做的菜,今天的菜也是按照他喜欢的口味做的,为什么他却不怎动? 夹了一块獾子肉给宁笙箫,白苏苏露出一抹笑容,看着他的眼睛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我做的不和胃口?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明天再给你做。” 宁笙箫低头咬了一口獾子肉,浓郁的辣味伴随着麻椒刺激着味蕾和口水的分泌,他勾了勾唇角冲着白苏苏摇头,“很好吃,我很喜欢。” 白苏苏疑惑地看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不明白为什么男人明明很喜欢她做的菜,却又在她的面前不动筷子。 不过既然喜欢,她也是松了一口气。 端起盘子,把大半的獾肉拨到了宁笙箫的碗里,白苏苏又盛了一碗煮鸡汤放在了宁笙箫面前,“喜欢那就多吃点。” 宁笙箫看着高高堆起的饭碗,眼神渐暖,他夹了一只竹鸡腿放在了白苏苏的碗里,“不要总吃菜,多吃点肉,你太瘦了。” 低头看着桌上的菜白苏苏忽然明白了,心底的阴霾瞬间散开,眯起眼睛星月一样的眼望着宁笙箫,她低头咬了一口竹鸡腿,淡淡的甜味在舌尖弥漫一直蔓延到心口。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白苏苏就被外头极有节奏的劈柴声吵醒,迷迷糊糊的起来,揉了揉脸伸手搭起窗子,就看见宁笙箫赤着上半身正在院子里劈柴。 他的脚边已经整整齐齐的堆了小山般的柴火,而身后的架子下也已经码了一墙的木块。 宁笙箫动作麻利,一斧头下去那圆木便应声裂开掉在脚边,虽已经是冬日里可他肌肉分明的上半身已经挂满了汗水,打在肩头的巾子更是湿的几乎能够挤出水来。 白苏苏趴在窗棂上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下了床,端了盆水推开屋门,朝着院子里的宁笙箫走了过去。 宁笙箫听见动静抬头,就看见白苏苏只穿着一件粗布裙子,长发松垮垮的散落下来,脚上踢踏着一双不和尺码的鞋子,抱着一盆水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他立即放下手上的活,几步上前从白苏苏的手里抢下了水盆,一边把白苏苏推进屋子里,一边冲着她说,“要洗脸?我烧了热水,外边冷你进去等我。” 眼看着宁笙箫拿着水盆就要往外走,白苏苏赶紧拦住了他抢回自己的水盆顺势把人拉着坐在凳子上,“你干了一早上活,擦擦汗歇会儿,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她抽过搭在宁笙箫肩上那条被汗湿透了的巾子放进水盆里,又拧了一条干净的巾子给他,转身就出去了。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宁笙箫坐在屋里愣了愣,目光顺着敞开的窗子探出去,追随着白苏苏的背影落在院子的偏僻一角。 白苏苏洗干净了拿块巾子,费力的拧干了又晾好,她的两手冻得通红这才倒了热水洗脸,完了之后解开头发随意用手梳了梳,对着水面简单的挽了个妇人的发髻。 一切都看在宁笙箫的眼中,他的心忽然被什么撞到了一角,恍惚的站了起来开门走到白苏苏身后。 白苏苏理了理自己鬓边落下的碎发,忽的感到有一道阴影覆压下来,转头就对上了宁笙箫炽热灼烧的目光,她一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压抑住心悸的感觉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你怎么不把衣服穿上,出汗之后不保暖容易着凉。” 说着,白苏苏又倒了热水浣了巾子给宁笙箫擦身。 即使巾子阻隔白苏苏仍旧能够感受到这具身体劲瘦的肌肉和其中虬结的力量,心跳微微的快了几分,说不清想到了什么滚烫通红的温度一直从耳垂蔓延到雪白的颈子。 她低垂着头抿着樱唇不说话,而宁笙箫也同样沉默着怔怔看着她,眼底里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色,即便不说话也不笑,面前的小妻子满眼羞怯的模样仍旧叫他心底悸动。 那柔软的小手抓着巾子,轻轻拂过他上身的动作如同羽毛撩过他的心间,叫宁笙箫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许久之后才努力和缓了语调对白苏苏说道,“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白苏苏给宁笙箫擦身的手顿住,红着眼睛抬头,“你要赶我走?” 宁笙箫受不了她流泪,强迫自己撇开头,“这里什么也没有,你住在村里至少有人照顾,也舒坦些。” 白苏苏冷笑一声,反问宁笙箫,“被照顾到山里喂狼?” 听到这话,宁笙箫的眸光一冷,“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他终于正视着白苏苏,信誓旦旦的一字一句说,“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让人那么对你。” 白苏苏气得狠了,泪水便控制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连带着细瘦的身子也在不停颤抖,上辈子她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没怎么哭过,如今对着宁笙箫反倒哭了一次又一次。 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要赶她走,白苏苏索性丢开脸面不要了,她强忍着哭腔瞪着面前的宁笙箫,“宁笙箫你扪心自问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吗?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你躲宁可躲在这个犄角旮旯里也不要跟我见面!” 分卷阅读8 说着说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一颗一颗的往下掉,白苏苏胡乱的抹了抹眼睛糊的满脸都是眼泪。 “还是说你嫌弃我是代嫁的,看不上我是白家的庶女,想要娶的人其实是我姐姐。既然是这样那你把我送回去啊!” 白苏苏越说越激动,想着她那美若天仙的嫡姐原本口不择言说出的话仿佛也成了真的,气得把手里的巾子朝着宁笙箫胸口一甩,转身就走。 宁笙箫见她要走,疾走几步一把揽住白苏苏的腰把她抱回怀里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沉声道,“我从没有嫌弃你……你若是真要走,等日后有机会我会……给你写合离书的。” 这人说前半句的时候白苏苏吸了吸鼻子,心里到底舒服了一些,可听到后半句她反而比刚才更气更难受,抽噎着猛烈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谁要等日后,我现在就不跟你过了!你放开我!” 她挣扎的狠了,眼泪掉的更猛,梳好的鬓发也散乱下来混着泪水黏腻在脸上,而宁笙箫也更是不敢放开她,两人撕扯之间只听见嘶的一声,白苏苏左手的袖子一直沿着肩膀被扯碎了。 嫩生生的一截手臂在风里微微泛红瞬间冒起一层鸡皮疙瘩,白苏苏叫了一声抱紧自己,小声啜泣。 宁笙箫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变故,扯着白苏苏的手也微微松了松,赶紧搂着她进屋去免得她吹了冷风又烧起来。 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白苏苏抬头看着宁笙箫坐在床边隔着被子抱着她,小心谨慎的样子似是怕她跑掉。 她赤红着眼睛抽了抽鼻子,下一瞬间眼泪掉的比刚才更厉害,小手握拳狠狠拍打在宁笙箫的胸口,“宁笙箫欺负我,你说的要一辈子疼我,一辈子宠我不让我掉一滴眼泪的,你这个骗子。” 白苏苏哭的更加大声,口口声声骂着他“骗子”。 宁笙箫慌乱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却又不敢松开白苏苏生怕她真的丢下自己跑了。 不知为何,宁笙箫潜意识里抗拒着这种事情的发生,仿佛如果真的那样会有什么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发生。 虽然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只要弄够哄得她不哭,他愿意跪在她的面前乞求她不要再落泪,背着她走过每一步前进的路。 他抱着她,搂着她,笨拙的哄着她,“苏苏,我错了,你不要哭了。” 白苏苏抬起头,吸了吸鼻子,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宁笙箫忽的福至心灵,想起自己曾经见过村子里的小夫妻打情骂俏的样子,几乎是脱口而出,“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真的吗?” 白苏苏本就生的软软糯糯的,方才那一哭一闹如今两颊微红,星眸含泪的样子更叫宁笙箫心底疼惜,忍了许久才没有捧着她的脸,将那挂在羽睫上的泪水含入口中。 他心内默念几遍先生曾经教过的“克己复礼”,这才喉头滚动,沙哑着嗓音道,“大丈夫一言九鼎。” 自家的小妻子终于破涕为笑,抱着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那就……” 第五道菜:桂花糖 晨间的清风拂过林间的绿叶,宁笙箫走在前头手里提着一块渍过盐的獾子肉,男人长腿迈出的脚步虽然比平时缓慢了许多却还是叫白苏苏一时间有些追不上。 白苏苏叹了口气,瞪了一眼宁笙箫笔直宽阔的后背,撩了撩衣袖又踢了踢自己身上裙摆略长的新裙子,自暴自弃的慢慢在后面晃悠着。 忽然,前面的宁笙箫停下了脚步,侧身回头看了一眼白苏苏跌跌撞撞走路的样子,蹲下身,冷峻的脸上也染上一层淡淡的温柔,“上来。” 白苏苏终于勾起了唇角,眉眼笑弯伸手抓住了宁笙箫的手,扯了扯他,“我想和你一起走。” 宁笙箫低头看了看她曳地的裙摆,没动,“给你买的裙子没想到大了些,你走路不方便还是我背你。” 白苏苏的脸颊被太阳晒得微红,“可是我想和你手牵手,”她见宁笙箫还是不动,鼓了鼓腮帮子,“你说的以后都听我的。” 宁笙箫这才站起来,他张开五指和白苏苏十指交握,宁笙箫的手掌正好包住她的手。 低头看着白苏苏纤细的小手,手背上仍旧能够看到清晰得淡青色血管,他抬起头对着白苏苏细瘦的身子显得身上那件衣服松松垮垮的,心想着,再养胖一些就刚刚好了。 两人携手走在田垄上。 晨间的风喧嚣而耳边,吹起白苏苏鬓边散落的发,拂过宁笙箫的肩头,他低头看着小妻子微翘的唇角,粉嫩嫩的樱唇叫人想要尝一尝甜味。 婆家明明就在村头,可白苏苏抱着自己的那一点小心思却是牵着宁笙箫的手生生从村尾绕到了村头。 这个时间刚巧就是男人们在地里种田而女人们在院子里干活的时辰,小夫妻俩手牵手走过田垄又穿过大半个村子,不出几刻钟村里头就已经传遍了。 如此一来原本天天没事干编排她的 分卷阅读9 那些长舌们也能够闭上嘴了,一想到这里,白苏苏的心里就痛快了,甚至有点小得意。 宁笙箫一直都在偷看身边的小妻子,看着小妻子越走越高兴,一双盛着星辰的眼睛闪动着光芒,连走路的脚步都欢悦起来,像极了一个吃到了糖的小孩子。 只不过是答应了陪她回村子里,就高兴成这样。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容易满足的人? 叫人心疼,又叫人想竭尽全力多疼她一点。 宁笙箫停下脚步,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小心翼翼的拆开了,捏起一块桂花糖放到小妻子的唇边。 嗅到了桂花清甜的香味鼻子抽动几下,白苏苏眼睛一亮,连带着把宁笙箫的指尖也含了进去。 灵巧的舌头一卷抢走了那颗桂花糖,舌尖调皮的蹭过带着宁笙箫薄茧的指腹,宁笙箫只觉得有一股微妙的电流从身体之中流窜而过。 他低头看看自己微微湿濡的指尖,再看看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白苏苏,趁着她不注意间悄悄将指尖在唇上碰了碰。 口中含着桂花糖,牵着宁笙箫的手继续往前走,身上配着的小荷包里塞满了最爱吃的桂花糖,两颊鼓鼓的像只幸福的小耗子。 宁笙箫看着她挪不开眼睛,他天还没亮的时候去镇子上赶集,把半夜捕鸟网里飞进的两只野鸡合着昨晚没吃的另一只竹鸡卖了,正准备回来的时候忽然路过五味斋,鬼使神差般的进去花了一两银子买了这么一小包桂花糖。 如今他只觉得这钱花得值得。 这样的快乐并未持续多久,两人还没有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一道人影飞快的扑了出来,等到白苏苏看清楚了那人才伸手扯了一把宁笙箫,快走一步挡在了他身前。 而那个人即将冲到眼前,对方明明已经看见了白苏苏的动作非但没有驻足反而加快了脚步生生撞了过来。 一阵风在白苏苏的面前刮过,前一瞬她的腰间环上了一条长臂带着她避到一旁,白苏苏朝后一撞倒进了宁笙箫的怀中,牙齿磕上舌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在舌尖弥漫。 白苏苏低低“呜”了一声,眉心一蹙。 宁笙箫察觉到白苏苏表情的变化,手迅速握住白苏苏的下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捏,肃着脸沉声道,“张开,吐出来。” 白苏苏呜呜两声,晃着脑袋想挣扎却没挣脱开,闭着眼睛舍不得得把小半颗桂花糖硬生生咽了下去,噎得自己狠狠咳嗽了两声。 宁笙箫急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眼里染上一抹无奈,“吃完了再给你买。” 白苏苏两眼泪汪汪的抬头,还不及说什么就听见“哎呦哎呦”两声,地上穿着鲜艳的绸缎的人滚了一圈从狗爬式变成了妖娆的坐姿,微微抬起下巴,银盘似的面孔上一双杏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宁笙箫。 白苏苏知道这人,不熟,印象却是很深。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婆婆李桂花两次把她扔到山里喂狼的原因,就是因为地上这个女人。 李桂花看上了田玉珍丰厚的陪嫁。 田玉珍则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谁也看不上,挑来挑去熬成了快三十的老姑娘,只想赶紧找个各方面过得去的男人嫁了,这才看上了宁笙箫。 两个女人一拍即合平日里没少挤兑白苏苏,就连村子里那些闲言碎语也多是两人传出去的,说白苏苏早就不干净了才被白家送来顶替怪不得宁笙箫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婚后搬出去住了。 甚至李桂花最后想到了这条毒计,就是为了弄死她给这个女人让位。 上辈子白苏苏不在乎也就不计较,可是这辈子谁也别想惦记她夫君! 白苏苏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看看宁笙箫的态度。 地上,田玉珍凄惨的口申口今并没有引来宁笙箫的一个眼神,她愤愤瞪了一眼勾走了宁笙箫全副心神的白苏苏,忍不住娇嗲的捏着嗓子道,“笙箫哥哥,人家摔倒扭到脚了!” 宁笙箫这才瞥了一眼过来,总算是看见了地上不肯起来还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田玉珍,棱角分明的脸上染上一层冰霜,“我又不是大夫。” 看着田玉珍一身艳装,大冷天的将儒裙的领口开的那么低恨不得叫人人欣赏她丰腴的体态,宁笙箫只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心想着这女人不太正经而且脑子也不太好的样子,可不能让她教坏了他的小妻子。 谨慎的把小娇妻搂进怀里,小心翼翼的绕开了地上的田玉珍。 田玉珍绝没想到宁笙箫竟会是这样的反应,急急忙忙的站起来想要追上来,谁知道心里着急脚下一绊,摔了一个狗吃屎整张脸都埋进了一个浅浅的水坑里,再抬头那张精心妆点的脸庞一片泥泞,嘴里呕出几口泥水真的爬不起来了。 白苏苏眼角的余光瞟了她一眼,既然宁笙箫自己不愿意那就谁逼都没用,她也犯不着再和田玉珍一般见识,她只想好好和宁笙箫过接下来的日子。 收回目光,眼前是自家的小院,石头垒起一人多高的围墙,两扇陈旧的木门半掩着,宁笙箫推开院门走了进去。b 分卷阅读10 r   院子里空荡荡的,家里像是没有人在,冷锅寒灶,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落叶,竹制的扫帚被随意扔在一边,只有一排三间石头砌的平房静立在萧瑟里。 宁笙箫也不在意,反正他答应了白苏苏两人要一起吃住,既然小娇妻不嫌弃他的木屋破败,那这一趟回来就只是收拾些衣物便回去。 西边最小的那间是宁笙箫和白苏苏夫妻俩的,但自从俩人成婚之后只有白苏苏一个人在住,宁笙箫是半步都没有踏进来过。 以往每一次宁笙箫送些肉和银钱回来,白苏苏总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肯出来,更别说主动让宁笙箫进去坐一坐了。 房门上仍旧贴着他们成婚时的喜字,只是不知道被谁扯下来了一半,另一半喜字耷拉着,只有一角还苟延残喘的垂死抱住门板,风一吹就扑簌簌的乱颤随时都有被吹走的可能。 白苏苏摸了摸那个喜字,有些难过得轻轻将它撕下,叠好,贴身收好。 这才推开门进去,屋子里竟比宁笙箫的那件木屋好不到哪里去,除了一张大些的木头床,还有一张木头桌子并两把椅子,再有一口小柜,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宁笙箫蹙了蹙眉,他记得白苏苏没过门的时候李桂花从白府要了五十两银子,也给屋里添置了几样好东西,如今却是一样也没有见着。 即便是没有那些,自从成亲以来他拼命打猎攒钱,每一旬就往家里送一次银子让娘好好照顾白苏苏,看她需要些什么多给她添置,也不该是如今这样子。 此时的宁笙箫并不知道白苏苏在白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只以为她即便是庶女到底是娇小姐,嫁进来想必是不习惯这里的简陋又觉得无限委屈,一心想着怎么弥补她。 白苏苏抬头,她只消看着她逐渐冷戾的目光便知道这是男人发怒的前兆,不想他为了自己和亲娘闹翻,白苏苏正想说句什么安抚他,只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了女人尖着嗓子的叫骂声。 “白苏苏,你这个丫挺的小贱婢,天杀的扫把星,给我滚出来!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我就不姓李……” 第六道菜:油爆辣子 不等白苏苏回头,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然从她身边走过,先她一步踏出了门槛。 白苏苏急慌慌追了出去。 有些事情她做心安理得,毕竟李桂花实实在在欠她两条命,但是若是宁笙箫帮她去做只会背负骂名。 她不想,她心疼。 白苏苏急急忙忙得冲出了,然而等到她冲到了院子外面的时候却看见宁笙箫已经一脸冷肃的握住了李桂花的手腕,唇线绷直成一条直线,眼底弥漫上淡淡的煞气。 李桂花身上穿着一件九成新的粉色绸缎夹棉袄子,下身穿着一条鲜绿色绣竹叶洋绉裙,一边挣扎着一边冲着宁笙箫叫骂着。 “你这个不孝子,我养你养这么大,也不见得你拿钱孝顺孝顺我,自己媳妇倒是管得牢,我养你还不如养只狗,至少还知道……” 宁笙箫的眼神愈发凛冽,棱角分明的脸上覆盖上了一层寒霜,冷冷逼视着李桂花,即便是李桂花如此嚣张的样子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哆嗦着咂了咂嘴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了喉咙里。 “宁笙箫……我是你妈……”她说到这仿佛有了几分底气,梗直了脖子一双眼白多余眼珠的眸子瞪着宁笙箫,“你要为了你媳妇杀了你妈不成!” 宁笙箫看着她,紧抿着唇不说话,直到白苏苏冲了上去攀住了宁笙箫的胳膊,抬头看着他,“夫君!” 宁笙箫侧头看着半个身子都倚在自己怀里的白苏苏,眼底席卷的风暴逐渐平复了下来。 他的小妻子胆子太小,他怕吓着她。 可谁知道李桂花一看见白苏苏就跳着脚拍着自己的大腿又开始大骂,“好你个小贱蹄子,都是你撺掇着笙箫欺负我这老太婆,看我不……” 她刚挣脱了宁笙箫的手腕,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绕了一圈,随手捡起地上的笤帚就冲过来朝着白苏苏身上抽去。 宁笙箫见状,忙伸手白苏苏扯到身后,他自己朝前一挡任由李桂花一笤帚抽到身上。 李桂花见宁笙箫这样护着白苏苏,心里又气又恨,眼底泛起一抹狠光,将笤帚翻转过来,卯足了劲儿手腕粗的竹柄一下一下抽在宁笙箫身上,嘴里骂骂咧咧不停,“这贱丫头有什么好,我让你护着她,让你不娶田家姑妈,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打死你……” 白苏苏被宁笙箫扯在他背后,眼睁睁看着李桂花打她的夫君,听着李桂花嘴里的脏话越来越难听,终于忍不住冲了上去一把握住了李桂花手里的笤帚柄。 “住手!”白苏苏瞪圆了眼睛,娇俏的小脸因愤怒憋得通红,双手紧紧握着笤帚柄不撒手,“老太婆,你不疼你儿子,我还心疼我夫君,不许你这么打他!” 面前的李桂花被白苏苏发了狂的小豹子的模样整得一愣,从没想到一向来逆来顺受的小儿媳妇竟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她一股气发不出来手上使力就想把笤帚抢回来 分卷阅读11 好好教训她一顿。 不想白苏苏也不知道多大的力气,她竟然一时间抢不动那根笤帚。 李桂花龇牙咧嘴,身子往后牟足了吃奶的劲儿拉扯着白苏苏捏在手里的笤帚柄。 谁知道白苏苏却在这个时候正好撒手,她一个不稳身子往后一仰四脚朝天摔在地上。 李桂花抱着笤帚像个翻了壳的乌龟似的倒在地上,她也不起来,只嚎啕着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打滚,“杀人啦,儿媳妇要杀婆婆了,救命啊,快去报官呀!” 随着李桂花一声一声的哭叫外头围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也越来越多,一个个趴着门板也不进来就抻着脖子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白苏苏回头看了一眼见人越来越多,她非但半分不怵还忽的就笑了起来,“行啊,咱们就报官去!我倒要让官老爷给我评评理,婆婆联合妯娌要重病的儿媳妇丢到山上去喂狼,要不要把这两个不是人的东西抓起来去游街!” 白苏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收敛,弯腰就把地上打滚的李桂花半拖半拽的往外面带。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去,我什么也没有干过,你放开我!”地上的李桂花被这番话吓得六神无主,拼命扒着地不肯走,却抵不过白苏苏力大无穷几乎是将她当个拖把在地上一路拖到了院子门口。 碰巧这个时候从院子外面急匆匆跑进来几道人影,其中一个雪白滚圆的胖农妇瞧见院门口闹成这样景况急忙上前拦住了白苏苏,“你干什么呢!你真想弄死婆婆?” 说完这话,她劈手从白苏苏手里抢下李桂花,把人从地上扶起来叫她坐在院门口的石坎上喘口气。 教训完白苏苏,胖农妇抬眼看见站在院子里的宁笙箫,掐着腰远远指着他骂道,“宁笙箫,你就由着你媳妇这样欺负你妈?” 宁笙箫冷漠的瞟了一眼胖农妇,不答反问,“二嫂,昨天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你和妈两个人用板车拖着苏苏上了山,还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半山腰。” 胖农妇喉咙里像是噎了一口痰,到了嘴边的漂亮话半天没有说出来一句,双手一个劲儿的搓着衣角。 见胖农妇不说话,宁笙箫将目光放在了被胖农妇请来做主的村长身上,“我的确不能对妈和二嫂做什么,但是村有村规,苏苏不能受委屈。” 一句话又把正要说话的村长给噎了回去。 他看看李桂花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又看看白苏苏干瘦干瘦的模样,一时间怎么也说不出“反正人没事,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这样的话。 村长是个老好人,不喜欢得罪人也最怕得罪人,他叹了口气对着宁笙箫说道,“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就算是村长也不好说什么。笙箫啊,李婶一个寡妇辛辛苦苦养大了你们三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坐在石坎上的李桂花听着村长帮自己说话,立刻站了起来附和道,“就是!还不是你这个媳妇不争气,从嫁进来到现在一直生病,家里为了给她看病能卖的都卖了,我实在是没办法才只好把她放在半山腰。” 李桂花说着说着,眼泪哗哗得就往下掉,掏出帕子重重的擤了擤鼻子。 那张手帕有些眼熟,像是宁笙箫给白苏苏买的。 宁笙箫眸色愈冷,似是想说什么却又碍于别的不好开口。 白苏苏看在眼里忍不住心疼,她没有任何负担,哪怕是天下人都以为她是个不讲理的泼妇,只要宁笙箫待她好,她就无所畏惧。 朝前走了几步,白苏苏挡住所有人盯着宁笙箫的视线,“你这老婆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白苏苏扫一眼在场所有人冷笑道,“我就让大伙儿给我评评理,笙箫每个月除了给家里二两银子供全家人的花销,还要额外给你一两半充作我的药钱和你照顾我的银钱,你卖这卖那还拿了我的药钱只知道给老二还赌债,有一分钱花在我身上吗!” 整个村子里谁不知道宁家老二是个烂赌鬼,每天除了赌钱就是喝酒,喝醉了就回家打老婆打儿子打老娘。 李桂花刚想分辨,就被白苏苏抢下话来,“自从我公公没了,你就不让笙箫读书还把他赶出去让他赚钱养活家里。你们这群米虫都是我夫君养活的,要提养育之恩也是我夫君提,你们有什么资格!” 白苏苏实在是气糊涂了,话刚刚出口她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下意识的转头朝着宁笙箫看过去就对上了宁笙箫探究的目光。 白苏苏慌忙移开目光,不敢直视他的探究。 幸好,忽然劈下的一个耳光抢走了所有人的关注。 白苏苏捂着热辣辣发烫的脸,耳朵嗡嗡直响只能看见李桂花嘴皮子上下翻飞,根本听不清她在骂些什么。 下一个瞬间,她被一条胳膊搂进了温暖坚实的怀抱之中。 等到白苏苏的听力逐渐恢复,她听到头顶传来宁笙箫冷冰冰的声音,“……分家。” 第七道菜:银耳雪梨汽老瓜 此话一出,四周彻彻底底的安静了。 片刻之后,才听 分卷阅读12 见院子里传来了李桂花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你这个畜生,你要为了一个女人连你妈都不要了吗!” 不等她说完,宁笙箫低沉的声音已然响起在耳边,“你不是我的母亲,”宁笙箫说到这微微顿了顿,半晌才开口继续说道,“父亲去世前让我好好照顾家里,父亲自小收养我,对我有救命之人又有养育之恩,我应该有所回报。” 站在一旁的胖农妇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抹希冀,“你应该听爹的话,不能让爹埋在地里了还不安生。” 她想用过往的恩情打动面前这个铁铮铮的汉子,就像过往的很多次一样,让他担起这个家的责任,保他们一家人衣食无忧。 丈夫滥赌成性,小叔子是她们一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宁笙箫瞥一眼胖农妇,严肃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我若再一味忍让不是报恩反倒是造孽,二哥快三十了也该学着担当了,往后我不在就劳烦二嫂好好照顾家里了。” 说到这宁笙箫又冲着村长看过去,“家里没有长辈,这件事希望村长能主持见证。” 村长有些踌躇,可看着宁笙箫冷着脸如此决绝的样子,他只好吩咐人道,“去拿纸笔来。” 村长的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桂花忽然从地上蹦了起来冲过来一把拎住了村长的衣领,咬牙切齿得恶狠狠道,“你怎么当村长的,安的什么心,竟要拆散我们母子!像你这样的人早晚要天打雷劈,难怪你儿媳妇三胎都是赔钱货,活该你一辈子断子绝孙!” 村长这辈子最遗憾的便是唯一的儿子娶了媳妇却生不下一个孙子,虽然孙女儿他也疼爱,但是终究还是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 李桂花一句话踩准了村长的痛脚。 向来好脾气的村长眼一瞪,狠狠推开了拽住衣领的李桂花,理了理自己被扯松的衣领没好气道,“放尊重些,你一个寡妇和男人这样拉拉扯扯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李桂花被一翻埋汰,橘子皮似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咬着牙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边已经有人从屋里头搬出一张桌子,铺好纸,磨好墨,村长这才上前提笔端端正正的写了分家的文书。 “今淮安县临水村宁氏三兄弟……” 村长年轻时候中过秀才,之后多年再无寸进,只得谋了一份教书先生的差事因着德高望重的好名声被推举为村长,故写得一手好文好字,没一会儿一份分家文书就写了一半。 一旁的李桂花瞪大了一双绿豆眼睛,看了半天也认不得几个字,可她心里门清。 知道今天这家是非要分不可了,李桂花忽然抱着村长的手腕止住了村长手上的笔,刻薄尖叫起来,“等等,宁笙箫根本就不是我宁家的人,就算是要分家也没有他的份!” 李桂花突然的变脸让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 可李桂花仍旧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手插着腰,一手朝着门口看戏的村民一个个的指过去,“我家的事要你们啰嗦什么,你看不过去就把你家的房子和地分给这个野种!我的话摆在这里,宁笙箫休想要从我这里拿走一个铜子!” 李桂花咆哮声震耳欲聋,就像是一只贪婪的母老虎护着嘴边的肥肉。 村长鄙夷得扫了一眼李桂花,没好气道,“要不是这十年来笙箫辛辛苦苦打猎养你们,你们母子早就饿死了,哪里有这样三间的房子和那么大的院子?李桂花做人要讲良心!” 李桂花冷笑一声,“我可消受不起这样的儿子,反正村长你儿媳妇生不出孙子来,不如你把宁笙箫认下了,说不定那个贱丫头贱皮贱骨真的能够生出个带把的小杂种来!” “你!有辱斯文!”村长憋红了脸,想骂人半天只骂出这样一句话来,得到了李桂花一声嗤笑。 他有些为难得看向宁笙箫,却见宁笙箫铁青着脸,冷声说道,“我什么也不要。” 李桂花洋洋得意,冲着村长扬了扬下巴,“听见没有,宁笙箫自己不要的!” 村长一语不发得将面前的那张纸扯碎了,瞪了一眼李桂花这才提笔重新写。 待写好了这份分家文书,李桂花还是不放心嚷嚷着叫村长念一遍,确定了宁笙箫的确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得就离开这个家才迫不及待的最先按了手印。 然后便是宁笙箫。 白苏苏凑过去看了一眼,宁笙箫三个字他下笔风流,写的极为疏狂肆意,有一种解脱意境,内心同时也是明白了一些事,不由得伸手与宁笙箫十指相扣。 这一世的宁笙箫和上辈子的宁笙箫做法不同,心境却是大抵一样的。 他太想要一个家了,所以上辈子的宁笙箫一直给李桂花养老送终,还每年接济远在家乡的两个哥哥直到一场瘟疫灭了整个村庄。 她该欣慰,在宁笙箫的心底里她更能够给他一个家。 她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场,贴近了宁笙箫,抬头低声冲着他说道,“没了他们,你还有我。” 宁笙箫低头看着自家的小娇妻,默默扣紧交握的十指 分卷阅读13 。 紧接着村长叫人出去找的宁老二宁成器也被醉醺醺的扛了进来,李桂花亲自捏着他的手指按了手印。 至于宁家老大多年前已经入赘到了临县的一户富贵人家做上门女婿至今没有回过家,自然也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最后村长签了名字,盖了印鉴, 两份文书,宁笙箫将自己的那份收好,冲着村长点点头,“多谢。” 村长愧疚得无法接下这两个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之时却见宁笙箫已经牵着白苏苏的手回屋整理东西了。 一场闹剧以一种风平浪静的轨迹平息,看戏的人没尽兴,骂骂咧咧的散了。 村长自觉做不到公平,又帮不到宁笙箫和白苏苏小两口什么,摇着头离开了。 待到白苏苏和宁笙箫拿着一个小包裹走出来的时候,恰好就碰上准备去厨房熬醒酒汤的李桂花。 她一个眼尖就盯上了宁笙箫手里拿着的那个干干瘪瘪的小包裹,几个箭步窜了上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等会儿,手里拿的什么?” 宁笙箫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铁青着脸不说话。 倒是白苏苏竟大方的从宁笙箫手里拿过那个小包裹,递给了李桂花,“就是几件破衣服,你要看吗?” 李桂花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一把拽过那个包裹三下两下扯开了将东西全都抖在地上。 宁笙箫终于忍无可忍,周身已然散发出隐隐的杀意,“你不要太过分了!” 白苏苏连忙扣紧宁笙箫的手指,拇指轻轻的摸索着他虎口,让身边即将要爆发的男人逐渐安静下来。 起初李桂花也是吓了一跳,但见宁笙箫再没下文她冷哼一声,捡起一堆旧衣服之中一个比指甲盖大一些的精致圆钵,打开盖子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这是什么?” 白苏苏如实回答,“药膏。” “药膏?”李桂花冷笑,又将小圆钵凑到鼻子底下嗅,“我看是你偷了我的香膏!” 白苏苏也不争辩,“你既然说是你的,那你便拿走,只是这药膏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用的,你可不要后悔。” 李桂花只以为这东西又是宁笙箫私下里给白苏苏买的好东西,白苏苏不过是唬自己,那里肯相信,她盖上盖子将小圆钵往袖子里一藏,捡起地上的那些旧衣服连带着包袱皮往白苏苏怀里一塞就把两人往门外赶。 两人携手走出家门,身后的门砰地一声砸上。 白苏苏的转过身,望着这座自己住了几个月的小院,倏然长长吁出一口浊气。 她转头,冲着宁笙箫笑靥如花,“夫君,这下我没有地方去了,只能你收留我了。” 宁笙箫凝视着她,到了唇边的那句“让你受委屈了”忽然化作唇角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神越来越肆意温柔,终于忍不住将她死死扣进怀中。 “苏苏,我一定不会负你。” 她这一生,有这句话就够了。 白苏苏热泪盈眶,滚烫的泪水充盈了眼睛,将脸埋进了宁笙箫的怀中,双手死死锁住他劲瘦有力的腰。 抬头,白苏苏红着眼睛龇着牙,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做出凶狠的模样,声音里带着哭音的软糯,“你要是敢辜负我,我就……咬你!” 最后两个字让宁笙箫心头一热,喉咙干涩,抱着白苏苏的手轻轻把她从自己怀中推开。 他往前几步抢在前面走着,“回家去。” 白苏苏离开温暖的怀抱,原本就红肿的眼睛更红,可怜巴巴站在原地看着宁笙箫的背影,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兽。 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幽怨视线,宁笙箫走了没几步就停步回头,冲着白苏苏的伸出手,“走,我带你回家。” 白苏苏终于破涕为笑,快走几步,小手搭上大手,宁笙箫的手刚好能够包住她的,有些粗糙的掌心带着摩挲的砂砾感温暖的那么真实。 …… 到了晚间。 白苏苏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特地换了一件宁笙箫给买的新亵衣,香喷喷得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眼巴巴的望着窗外。 院子里的风灯仍旧亮着,传来清晰而有力的劈柴的声音。 白苏苏瘪了瘪嘴,心想着,这人不会要劈柴劈一整个晚上吧? 第八道菜:蜜汁山药 等了好一会儿,外面的男人终于劈完柴抹了一把汗,抬头正好就迎上了白苏苏戚戚然的目光。 宁笙箫怔了怔,抹了把汗,隔着窗户对她柔声说,“夜深了,早些睡,”说完就转身挑起了担子,那样子是打算去挑水。 白苏苏再也按捺不住,宁笙箫分明就是在躲她! 她砰地一声狠狠盖上了窗户,爬下床踢踏上鞋子,掀开门就往外冲,追上宁笙箫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你不准走!” 她一双星眸沁着水光,眼角微微泛红,略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却带了几分赌气的味道,月光洒下软软糯糯。 对上白苏苏一副“你不听我的我就要 分卷阅读14 闹了”的小模样,宁笙箫纵使心硬如铁也要被绕指柔化成一滩水。 他放下担子,抬起手踌躇了半晌最终落在白苏苏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白苏苏有一种三岁小孩被年迈老父亲哄骗的感觉,腮帮子鼓起,樱唇撅起,有些气冲冲得拍掉了宁笙箫按在自己脑袋上的手。 待见宁笙箫要缩回手,她又忽然双手拽住了宁笙箫的手腕,一双冰凉的小手包住他滚烫的大手,“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我跟你一起去。” 宁笙箫瞧着她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衣,夜风料峭掀起她宽大衣服的一角,露出小半截软白鲜嫩的细腰,宁笙箫的额头又沁出汗,莫名觉得燥热。 心虚的挪开眼,宁笙箫扯了扯白苏苏被风掀起的衣角,“半夜路不好走,我明天一早再去。” 最后,他终究还是让步了,任由小妻子笑眯眯的牵着他走进屋里。 刚坐下,宁笙箫就看见小妻子披了件衣服要往外走,赶紧拦着,“睡了。” 白苏苏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生生的脸泛起一抹绯色,低垂着脑袋,“我给你去烧水洗澡。” “不用,”宁笙箫舍不得她劳累,站起身把白苏苏按回了床上坐好,自己走到了放在房间角落的那个浴桶,用手试了试里面的水,“还热着,我随便洗洗就好。” 宁笙箫说着就开始解开裤头,光溜溜的跨进了浴桶之中。 白苏苏满脸通红的看着宁笙箫随手扔在地上的裤子还有浴桶边上散落的一小滩水,那是她刚刚用过的洗澡水,他竟然就这样…… 白苏苏坐在床边左手紧紧绞着右手就那样看着宁笙箫坐在小小的浴桶里,她的脸烧得越来越热却又鬼使神差一般得跳下床,缓缓朝着浴桶的方向走了过去。 捡起地上的裤子,叠好了放在一边。 宁笙箫听到响动转头过来,两人的目光正巧就这样碰上。 白苏苏被触了一下赶紧挪开眼。 宁笙箫沉默得望着她,白苏苏则是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屋子里的温度一时间降到了冰点。 先开口的还是宁笙箫,他苦笑了一声,“对不起,吓到你了。” 听到这话白苏苏忽然猛地抬头,往前垮了一步急切的辩白,“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她感觉全身都滚烫起来,削瘦的身子因激动微微颤抖,怯生生的像只煮熟了蜷成一团的虾子,“我只是……想帮你擦背。”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白苏苏沮丧得以为他不答应的时候,才听见宁笙箫低低的“嗯”了一声。 她拿起搭在一旁的澡巾浸在水里,一下一下给宁笙箫擦着背。 宁笙箫的背上嶙峋着各种难以想象的痕迹,有刀伤,有鞭痕,有烫过的痕迹,还有猛兽的抓痕,甚至有些白苏苏不知道是什么的伤口。 若是换了别人怕是要害怕的尖叫,可白苏苏只是觉得心疼。 这个男人在她不曾知道的那些日子里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被人虐待还要被迫担起整个家的责任,他眉宇间的冷漠和严肃是那些岁月留下的痕迹却并没有扭曲他的心。 白苏苏想,她真的很幸运。 想着想着,一滴泪就落了下来,紧接着是一滴又一滴重重砸进晕开的水面。 等她冷静下来,发现自己从后环住了宁笙箫,正趴在这个男人的背上哭,而对方则是任由她趴着一动不动。 直到白苏苏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的从宁笙箫的背上起来,宁笙箫这才转过身倏然间握住了白苏苏纤细的手腕。 他深邃墨黑的眸凝视着白苏苏。 面前的小妻子双颊浮着红晕,琼鼻微红,一双星眸氤氲着淡淡水光,一截细细长长的雪颈之下松散的衣襟露出更多诱人的光景。 宁笙箫几近失控的将她扯向自己。 只听见“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白苏苏衣衫尽湿以一种狼狈的姿势趴在了宁笙箫的胸口,两个人呼吸交缠,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白苏苏的脸上让她有些惊惶的想要从宁笙箫身上爬起来。 不等她挣扎一只手将她按了回去,宁笙箫的手拖住她的后脑,俯身含住她的唇瓣。 水温逐渐上升,白苏苏湿透的亵衣被扯开,她纤细的腰贴着浴桶的边缘巨大的力道让她呜咽出声,“疼……” 这一声像是一把刀,无情的给这场即将爆发的情(事)画上了一个休止符,也让宁笙箫的神志彻底回归冷静。 “我不是故意的。” …… 被擦干净抱回床上的白苏苏仍旧有些愣神,脸上还是滚烫一片,可当看见了宁笙箫从箱子里搬出另一床被褥铺在地上的时候,她所有旖旎的思想都戛然而止。 宁笙箫铺好被褥,吹灭了油灯,对着抱着被子看着自己的白苏苏说道,“早些睡吧,我不碰你。” 说完,他合衣躺下。 白苏苏咬了咬牙,轻手轻脚下了床,钻进了宁笙箫的被子里,从后搂住了他 分卷阅读15 的腰。 感受到后背贴上一具柔软鲜嫩的身体,宁笙箫蓦地睁开了眼,他握紧了拳努力压抑住体内奔腾兴奋的血液,无声的吐出一口气才转过身去。 黑暗里,两人双目相对。 白苏苏总有一种被看透的局促,她羞赧的低下头,“夫君,我怕黑。” 宁笙箫无奈叹息了一声,小妻子又香又甜又粘人。 罢了,往后他就多洗几回冷水澡吧。 伸手将小妻子搂进自己怀中,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睡吧,我陪着你。” 白苏苏抻着脖子在宁笙箫的下巴上亲了口,被他刚长出来的胡茬扎了脸又缩回他怀里在他胸口蹭了蹭。 折腾了一天,白苏苏终于靠在宁笙箫怀中进入了甜腻的梦乡。 翌日一早。 白苏苏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她掀起被子习惯性的撩开窗子,果然看见宁笙箫正在院子里,悬着的一颗心立即放下了。 换了衣服出门,凑近才发现宁笙箫正在做木工。 那是一张床。 一张能睡两个人的大床。 白苏苏弯起眉眼,托着腮蹲在宁笙箫的脚边,“我想要有鸾凤和鸣的雕花。” 宁笙箫的手脚利落,不用上漆,一张大床到了半下午就已经搬进了两人的房里,不仅有“鸾凤和鸣”还有“比翼双飞”。 白苏苏看得极是满意,铺好了被褥,还偷偷地将之前他们成亲时贴在门上的喜字取了出来贴在床头的墙上。 做完了这一切,白苏苏一回头就瞧见宁笙箫倚在门框里远远望着她。 白苏苏脸一红,不等宁笙箫说什么就跨起放在桌上的篮子扯着宁笙箫的袖子往外走,“你跟我去个地方。” 宁笙箫疑惑,“什么地方?” 白苏苏眨巴眨巴眼睛,不肯告诉他,“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扯着宁笙箫往山上走。 而这条路宁笙箫也越来越熟悉,他有些吃惊得低头凝望着白苏苏。 第九道菜:艾草青团 半山腰,一片相对平坦的地方,绿草茵茵,阳光普照。 两块简陋的墓碑并列立在那里,坟包上纤细的草枝歪倒,木牌上的字都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祭拜过了。 宁笙箫站在远处望着墓碑,踌躇着没有靠近,直到白苏苏拉了拉他的袖子,“带我见见爹吧。” 上辈子,宁笙箫同她说过。 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便是从未好好祭拜过他的亲生母亲和养父,等到他想要祭拜的时候,因为瘟疫横行县令放火烧了整个村,大火一直蔓延到山上将所有一切抹得干干净净。 这一辈子,他所有的遗憾都由她来一一实现。 白苏苏冲着宁笙箫清浅微笑。 宁笙箫垂眸握紧她的手,牵着她走到了坟包前,弯腰将坟包上的杂草一一除去。 而白苏苏也蹲下身,将一直挎着的篮子放在地上,掀开上头的布拿出一样一样的祭礼。 点燃香烛,摆好素酒,碟子里是几样时令小菜和新鲜瓜果,皆是白苏苏亲自做的,虽说素简却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绝不是随意敷衍的东西。 最后一小碟子是六个艾草青团,圆滚滚比婴儿拳头稍小一些,里头裹着满满的红豆沙皆是甜陷的。 白苏苏听宁笙箫说过,不论是他的生母还是他的养父生前都嗜甜,大约是日子太苦,吃点甜的就不会觉得日子熬不下去了。 虽然现在不是清明,但是这个季节山上还有胡泥菜,白苏苏晨间去采药的时候顺带着摘了一些。 胡泥菜汆水后色泽碧绿,捣烂后揉入糯米粉,包好红豆沙上锅蒸小半个时辰,入口清甜黏糯又带着一股悠悠青草香,白苏苏默默想着,两位长辈必定喜欢。 宁笙箫将木牌上的字重新刻了,转头瞧见两座挨得极尽的坟包前已经烧起了冥钱元宝,而白苏苏跪在那里削瘦的身子笔直,暖暖的阳光洒下将她包裹其中,她那张娇俏的小脸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严肃。 白苏苏俯身三叩首,又跪直了对着面前的两座墓碑道,“娘,公公,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笙箫在他身边一辈子不离不弃,我是他的妻子更是他的亲人。” 白苏苏的这番话是说给已经逝去的亡魂听的,更是说给面前的宁笙箫听的。 这两日的相处白苏苏能够察觉的出来两人之间总是隔着什么似的,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和宁笙箫从没有好好相处过,如今她想弥补遗憾却举步维艰。 虽说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急于一时须得细水长流,但在内心里白苏苏更希望宁笙箫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对着宁笙箫说不出那么多肉麻的情话却能借着旁的机会叫他心里晓得。 阳光笼罩着两人,宁笙箫就站在墓前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 凝视着小妻子坚定澄澈的眸子他的心底流过一股融融的暖意,比暖 分卷阅读16 冬的阳光更加炽烈能叫冰雪消融、春和景明。 他只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敢走到这两人的墓前,不敢直视自己的过往,可他的小妻子却拉着他的手跨出了这一步。 宁笙箫跪在生母和养父的墓前,他执起与白苏苏十指交握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母亲是怀着我逃难到这里的,遇到爹救了她,她生下我便过世了,所有人都说是我害死了她。” 宁笙箫说到这,沉默了许久。 白苏苏就静静的,也不打扰催促他的。 过了好一会儿,宁笙箫才深吸一口气继续,“爹收养了我,待我和两个哥哥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再一次帮人走货的时候,他为了护住货物被鹰角山的土匪砍下了脑袋。” 宁笙箫哽咽了一下,“全家人都觉得是我克死了爹,后来村子里的人也这么觉得的……” 背光处,白苏苏转头望着他晦暗不明的表情,悄悄握紧了他的手。 这些话宁笙箫从未对自己说过。 上辈子的他永远站在高处,如一顶遮天蔽日的伞将她笼罩,稳重而又可靠,她从未想过这样只手能够为她擎起整片天空的男人也有自己的阴霾和不能触及的隐痛。 “你是上天的恩赐,无论对于母亲来说,还是对于我来说……都是。” 男人暗淡沉郁的眸倏然亮了,顷刻间又沉寂了下去了,“苏苏,我是天煞孤星,我身边的人都将不得善终,或许你应该离开我。” 白苏苏看着他,有些生气。 可到了嘴边骂人的话又舍不得说出口,她灼灼的眼里有火光跃动,“我母亲是白府大夫人的洗脚婢,被大老爷看中纳进房里颇受恩宠,大夫人嫉妒我母亲在她怀孕的时候给她下药致使我母亲难产而死。出殡的那日是中元鬼节,尸体在棺中产子。” “鬼胎!灾星!更难听的话我从小听到大,要不是那时候大夫人病了一场有道长我的命格极重能克百鬼镇府宅恐怕我亲生父亲早就已经我溺死了!我历经百劫千难就是为了遇见你,现在你却要赶我走?” 说到最后一句,白苏苏怎么样都生不起气来,她只想哭。 不顾在先人的墓前,她扑过去死死抱住宁笙箫,“是老天爷把我送到你身边的,他舍不得我有事……你也是。” 宁笙箫心蓦地一痛,心底不知为何有一种失去挚爱而又复得的剧痛和狂喜,只能凭借本能下意识反手将她抱得更紧。 过了好一会儿,宁笙箫才松开了她,拇指的指腹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迹,他嗓音低沉却是拼尽全力用此生最柔软的语气说,“苏苏,此生我定不负你。” 白苏苏破涕为笑,眼泪却是越聚越多,汇成江海奔腾不息。 她的手攥紧宁笙箫的衣袖,垂下眼睑,露出微红的耳垂和一段粉颈,“我们没有拜过天地,我要你在母亲和爹面前……” “应该的。” 无人的旷野,绿茵遍地,孤坟两座,耳边是辽远的鸦啼。 宁笙箫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两人一齐弯腰,脑袋磕碰在一起,白苏苏抱着自己的脑袋,含笑的泪眼凝着宁笙箫。 宁笙箫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眼角的泪痣,低笑了一声,“跪了够久了,回家吧。”说着,他将白苏苏掺起,俯身将墓前的东西整理进篮子里。 挎上篮子,牵起白苏苏的手,宁笙箫最后看了一眼两座墓碑,心底默默道,“我会和苏苏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 晚间,宁笙箫一反常态很早就进了屋子,翻出压箱底的笔墨纸砚,伏案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白苏苏实在是好奇,悄悄走到他身后抻着脖子探头望过去,却见两张红笺,几行小字,她还未看清楚上头写的什么,忽得就被搂住了细腰带进了一个宽阔的怀里。 宁笙箫亲了亲她的额发,抵着她的额头问道,“在看什么?” 白苏苏抓着他的衣袖,两人之间身高的差距叫她只能仰头看着宁笙箫,“你在写什么?” 宁笙箫也不瞒着她,“合婚庚帖。” 白苏苏转身,只见两张红纸上写着一样的内容。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宁笙箫的小楷又是另外一番味道,与他之前的狂草有所不同,一笔一划极为郑重。 白苏苏拿起放在一旁的笔,蘸墨,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写完,她回头看了一眼宁笙箫,眼眸里有揉碎了的星子灼灼闪耀。 宁笙箫的大手覆在她的头上,将她的长发柔乱,“苏苏的字真好看。” 白苏苏看看自己那几个勉强能够认出是什么字的狗爬字,又看看宁笙箫的小楷,差别太大了,这个男人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 分卷阅读17 有些生气,另一只手在宁笙箫胳膊上掐了一把,“你在笑话我,我字都认不全几个。” 宁笙箫眯眼含笑,低头看着白苏苏的字非但不觉得丑反而有几分可爱,大抵在他眼里只要是白苏苏什么都是好的。 可小娇妻生气自己字写的不好看,瘪着嘴垂头丧气的委顿下来,满脸懊恼的盯着那张合婚庚帖,想撕掉那几个字又如何舍得? 越是靠近宁笙箫,她就越是像个爱娇的小孩。 “我教你,”宁笙箫握住白苏苏的手,把着她的手在合婚庚帖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两张合婚庚帖上,两人的名字凑的极近,似一对交颈的鸳鸯。 白苏苏瞪着自己的字,回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宁笙箫,试探性的问,“不如,你把着我的手,我们再写两份新的?” 宁笙箫却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拿过其中一张合婚庚帖收进怀里,才将另外一份递给白苏苏,“收好,可千万不要弄丢了。” 白苏苏瞪他一眼,从宁笙箫手里抢过那份合婚庚帖就朝着床边跑去。 宁笙箫只觉得怀里一空,就看见白苏苏已经掀起枕头将合婚庚帖放在了枕头底下,回头冲着他笑,“我要每天睡觉之前看一遍。” …… 两人的日子过的不紧不慢。 宁笙箫是远近闻名的猎户,即便是在冬天也能猎到不少的猎物,家里的肉食从来就没断过,还能三不五时的去镇子上换钱,换来的银钱宁笙箫全都给了家里小娇妻。 没了李家那几只吸血鬼的盘剥,白苏苏的腰间鼓鼓,除了家里的积蓄还有甜甜的桂花糖。 至于蔬菜,刚开始是靠着白苏苏每天上山采药的时候顺便采一些。但是后来宁笙箫趁着傍晚白苏苏做菜的功夫就拿锄头在小木屋的周围开垦了小片地,买了一些种子自给自足也就够了。 一个多月转眼就过去了,这天两人的小家来了一个白苏苏没想到的人。 第十道菜:醋溜白菜 白苏苏看见这人的时候正是半下午的时候,宁笙箫上山打猎去了,只有她一个人正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给这些天采来的药材分类。 院子里已经搭起了好几个木质的架子,里头是各种药材已经分好的药材正在太阳底下晒着。 满院药香。 白苏苏没想到村长竟会忽然而至,想到之前分家的时候村长帮着宁笙箫说了不少话,甚至最后能拿到分家契书也是村长做的主,白苏苏忙站起身冲着村长微微一笑,“您怎么来了?快进屋坐会儿,我给您沏杯茶。” 村长什么也没有进屋,只是将手上拿着的一张纸递到了白苏苏的面前,“我是来给笙箫送田契的,顺道也来看看你们,既然你们挺好的我也就不坐了,马上走。” 白苏苏愣了愣,下意识的在村长递过来的时候伸手接住,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竟是一份村子里分土地的田契。 土地不多,只有一亩四分地,然而对于小夫妻两人来说已经足够养家糊口,甚至于还有多的。 白苏苏有些吃惊的望着村长,不解问道,“您这是?” 村长和蔼的笑笑,“收好,这是你和笙箫该得的,我同村里德高望重几位老人商量过了,你们都是宁家的人,既然分家出去了也就该有自己的地。” 白苏苏瞬间热泪盈眶,却也不是那种不懂道理的人,她迟疑着没有直接收下这份田契,而是为难的问道,“可是据我所知,笙箫还有的田地在笙箫成年的时候已经被李……她问村子里头要过了。” 宁家村有规矩,不论男丁还是女子成年之后皆有田地,男丁一亩,女子四分,若是嫁入宁家村的外来女子亦可以分到四分田地。 而宁笙箫的地已经被李桂花拿走了,而属于白苏苏的那四分地当初李桂花也想要去村子里要过来,可惜白苏苏刚嫁过来就病倒了无法亲自前往画手印,再加上李桂花撒泼打滚无理取闹令得村子里的长辈都恶心了她,这件事情就一拖再拖,以至于李桂花把过错怪罪在了白苏苏的身上更加觉得她是一个灾星。 村长笑了笑,他长相雅正又是秀才出身,因而在年纪大了之后更是自带一派儒雅的味道,只是这一笑倒是增添了他的几分促狭,“该是你们的东西自然就应该是你们的,至于李桂花那里的地我们自然是有办法要回来,这些事也不必你们担心。” 白苏苏没想到村长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一时间没忍住也会笑了出来,她的笑容就着和煦的暖阳在这样的冬日里灼灼其华,即便是村长也忍不住看的呆愣住了。 有一种人美的并不如何的倾国倾城,却偏偏独特的叫人难以忘记。 倏地,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一阵风,一道黑影就那样站在了白苏苏的面前挡住了村长的视线。 白苏苏只觉得眼前多了一道肉墙,一股熟悉的汗味在鼻息间萦绕,这是宁笙箫回来了。 宁笙箫的手里提着几只鹧鸪,倒挂着,细长的脚被绳子绑着扑棱着翅膀却挣扎不拖,阳光 分卷阅读18 下他眯着眼睨着面前的村长,眸色深沉。 这个男人浑身血煞之气,加之天生面容冷峻严肃,因而不说话的时候更是叫人胆寒,即便是村长也忍不住倒退了几步,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我……” 他的舌头有些打结,幸而这时候被宁笙箫挡在身后的白苏苏开口说话了,“村长是特地过来给我们送田契的。” 白苏苏一边说着一边从宁笙箫的身后走了出来,将手中拿着的田契摊开给宁笙箫看。 宁笙箫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喜悦仍旧是冷肃着,只是点点头又将手中的一只鹧鸪递了出去。 他向来不喜欢多话,除了对着白苏苏的时候。 村长瞧了一眼那只肥硕的鹧鸪 ,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里的水土并不算得上如何好,土不够肥种出来的东西就收成不会太好,也是因为这样整个宁家村都不怎么富裕,每个月能够吃上一顿肉的人家都不多。 村子里猎户不多,像宁笙箫这样手艺好的更是再也没有了,如今这只鹧鸪够家里的孩子们吃上好几顿了,炖的汤也能够给他刚刚怀孕的儿媳妇补补身子,希望这一胎能够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来。 村长没有开口客气直接就收了,脸上笑出几道褶子,“多谢你了,你这个孩子真不像是李桂花能养出来的,对谁都好。我还记得我儿媳妇第三胎大出血,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身子也亏空的厉害,坐月子的时候多亏了你天天送鸡过来让她补身子,否则孩子们恐怕……” 村长是个记恩的人,也是个会报恩的人。 宁笙箫点点头,低头看了身边细瘦的白苏苏一眼,难得对着村长多说了一句话,“你若是真心疼嫂子,这一胎之后就别再让她生了。” 村长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上 逐渐垮了下来,“我知道大夫说过了,蕙兰不适合再生育了,可是我家几代单传就根生一个儿子,若是真的在他这一代绝户了,我来日到了底下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 他说着说着,最后竟老泪纵横起来,“蕙兰如今又怀孕了,才三个月没到就已经下不了床了,让产婆来看过了,说是这一胎怕是难……这叫我如何是好……” 他并不是不疼爱膝下的三个孙女,只是若是没有孙子那些人不知道如何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的不是,祖宗的魂灵怕是也不得安息。 白苏苏看着村长已经五十多的人了竟然哭得如此凄凉,不由得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她思忖半晌才下定了决心,对着村长说道,“我在娘家的时候曾经跟着一位来家中做客的名医学过一些歧黄之术,村长若是信我,不如让我试试看能不能帮着嫂子保胎。” 她向来不喜欢欠人家的,村长给了他们田契,之后要惹来多大的麻烦白苏苏能够猜得到一二,光是李桂花那个泼妇闹起来就够他们一家子受的,更何况如今家里的儿媳妇还怀着孩子。 若是她能够帮着村长儿媳妇保下这一胎,也算是还了这个恩情了。 村长听到白苏苏这样说,一喜,“那敢情……” 他刚想要开口答应,可一看面前这豆丁大小的细瘦小姑娘,那脸恐怕还没有自己巴掌大,又有些怀疑。 再三思索,村长最终还是温和的笑着 摆摆手,“已经收了笙箫的鹧鸪,怎么好让你再辛苦来回跑,笙箫疼你怕是也舍不得。我赶明儿亲自到镇子上去给蕙兰抓两副安胎药来喝,想来也就没事了。” 既然村长都这样说了,白苏苏自然也没有强逼人家接受的道理。 她唇角微微弯起,转身从一旁木架子上取下了一些药材,用油纸小心翼翼的包好了递给了村长,“这是甘草,熬成水喝微微有甜味,润喉清热解毒,我听着您说话的时候嗓子有些哑,想来是为了嫂子的事急得有些上火了。” 村长这一次没有拒绝,道了声谢,接受了。 时辰也不早了,村长便开口告辞了,白苏苏刚想要开口相送,却见宁笙箫已经跨出一步开口道,“我送您。” 村长第一次得到宁笙箫如此“热情”的招待,颇有些受宠若惊,可抬头一看得他那张冷峻淡漠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心里又凉了半截。 白苏苏站在院子里,看着村长被宁笙箫送出门去脚步比来时更快了几分不由得有些纳闷。 待到宁笙箫转身进来,白苏苏笑着迎上去,主动挽住他的手撒着娇问道,“夫君,今晚想吃什么?” 宁笙箫并不回答,只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黑眸淡淡看着她,深色的眸底汹涌着叫人看不懂的风暴。 白苏苏回忆着今天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叫他如此不高兴,可是想了半天反而更加捉摸不透。 夫妻之间心里最不能这样藏着事,原本许是一点小事,可是藏着藏着就成了千尺寒冰日子久了就会生出隔阂来。 她踮起脚,贴着宁笙箫的胳膊,在他的下巴印下一个吻痕,“你怎么生我气了?” 宁笙箫仍旧是凝视着白苏苏不说话, 分卷阅读19 片刻之后才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往后不许随便对着旁人笑。” 白苏苏眨了眨眼睛,等到明白过来了,倏尔绽开一抹笑靥。 晚饭。 两个人,三个菜,有肉有菜有汤。 宁笙箫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入口的一瞬间醋酸弥漫舌尖叫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他会很快恢复如初,默默嚼下白菜。 起初,并不觉得什么,渐渐却发现白苏苏今天一筷子都没有动那盘醋溜白菜,宁笙箫无言的看着自家小娇妻。 小娇妻喝完最后一口汤冲着她露出一口白牙,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仿若才想起来,“呀,今天的醋搁多了。” 第十一道菜:核桃酥 晚饭之后,白苏苏在屋子里抱着绷子坐得端端正正得绣花,一张小脸在明灭的火光之下极为认真。 宁笙箫走进来看见白苏苏这样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他走过去从屉子里多拿了两根蜡烛,点燃了放在桌上,这才坐下来凝视着白苏苏温声对她说,“歇会儿,仔细眼睛疼。” 白苏苏放下绷子,揉了揉眼睛,这才抬起头倔强道,“我没事,绣了这么久就快好了。” 宁笙箫见她总是眨眼睛就知道她绣得眼睛累了,从她手里头抽走了绷子放在一边,伸手把人捞进自己怀里叫白苏苏靠着他的胸口,带着薄茧的粗粝指腹一下一下轻轻揉着白苏苏的太阳穴。 白苏苏眯着眼,靠在宁笙箫怀里舒服得直哼哼。 过了一会儿待到宁笙箫停下来,她又抱着宁笙箫的大手,用软乎乎的小脸在他的手心蹭了蹭,“夫君,你对我真好。” 宁笙箫的呼吸渐渐有些重了,他轻轻推开怀里的白苏苏,倏然站起身来走到了柜子边上从上头放着的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了一方浅绯色的丝绸帕子。 白苏苏半趴在桌上手肘支着桌面托着腮帮子看他,却见宁笙箫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浅绯色的丝绸帕子露出里头一支做工极为精致的金手钏。 宁笙箫的呼吸平复,将金手钏递给了白苏苏低声说,“这是我出生的时候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之前就想给你。” 白苏苏娇笑,伸出嫩生生的白皙手腕,“我要夫君替我带上。” 宁笙箫默默看着白苏苏凝脂般的手就那样搭在他的手心,小小的,微微有些凉。 宁笙箫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手,将浅绯色的帕子覆在她的手上才将金钏套了上去,金钏顺着丝绸滑上腕子,金钏上镂刻的金色凤凰熠熠生辉衬得白苏苏的手腕愈发纤细洁白。 白苏苏也在看着那手钏,金子的成色极好绝不是普通的金铺能够出的,她上辈子在长平侯府里头见过府里的太太们带过上用的赏赐,便是这样的晃眼睛。 白苏苏私心里想着,宁笙箫的母亲必定不是什么平凡的人,可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未曾听见宁笙箫提过他母亲的事情,许是就连宁笙箫自己也不大清楚这些。 白苏苏摸了摸腕子上的金钏,很是喜欢,也知道这东西的贵重不仅仅是因为其价格更是寄托在上面的心意。 她小心翼翼的拢了拢金钏,又扯了扯袖子将之盖好,做完了这一切她才抬头郑重其事的看着宁笙箫,“我必定好好戴着,往后一代一代把这个钏子传下去!” 白苏苏刚把这话说出口,又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偷觑着宁笙箫含笑的神色她才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捂着自己的嘴巴羞红了脸。 宁笙箫却是学着她的模样,郑重其事的点头,严肃地面容里含了几分难得笑意,“我记着了,我的苏苏要同我世世代代。” 他将“世世代代”四个字咬得极重,便见白苏苏的脸更红一直晕染到了耳根和白皙纤细的脖颈上。 宁笙箫一时间没忍住,再次伸手把人搂过来扣进怀里,凑近闻着她身上的药香那种浮躁汹涌的心思才逐渐平缓下来。 白苏苏却是更加不好意思,眼睛不住的朝着四遍望,在宁笙箫的手不规矩的摸索着她的衣角时终于硬生生的问出一句,“夫君,今日村长拿来的地咱们该怎么办?” 宁笙箫低头研究着白苏苏的衣带,颇有些心不在焉的随口道,“地契你存着便是,往后李桂花若是上门来撒泼讨要,你就说在我这里让她来找我。” 白苏苏从他手里抢回自己的衣带,一不小心将腰上的结抽松散了,她没有在意,鼓着腮帮子盯着宁笙箫的眼睛,“我不是说这个,我……不会……” 她有些委屈又有些沮丧,像是担心宁笙箫嫌弃她,可怜巴巴的扒着宁笙箫的胳膊无意之间的磨蹭叫腰间衣带的结彻底散了。 宁笙箫瞧着她那样子,捧着她的脸道,“正巧,我也不会。” 白苏苏听了这话,两条眉毛都垮了下来。 他们小两口虽然如今拿到了田契,可是这一亩四分地到底该如何处置却是一个大问题。 宁笙箫自小被李桂花赶出去干最危险的活,虽说练就了一身打猎的好本事,却并不怎 分卷阅读20 么擅长农事。 之前家中田地里的活也都是宁笙箫的二嫂在做,李桂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从来不叫宁笙箫插手,甚至还防着他。 对于农事宁笙箫不通,白苏苏更是一点儿不懂,相比之下她更想要折腾自己上山采来的那些草药。 如此一来,这田产倒一时间有些棘手,总不能叫它空着长草。 白苏苏思索片刻,同宁笙箫商量着,“不如租给村子里的其他人?” 宁笙箫也觉得此时可行,想了想就说道,“正好大正家想问村里多租几亩地,我去问问能不能把手上的也租给他家。” 白苏苏点头。 上辈子她只住在村子的时候见过大正几面。 大正是宁笙箫同行的猎户,只是手艺却不怎么样,有时候一天下来都打不到什么猎物,甚至时常会花钱从宁笙箫这里买一些猎物充作是他自己打,仅仅只是为了不叫人笑话他从而丢了脸面。 所幸大正生在一个好人家,他父亲是远近闻名的乡绅,哥哥刚刚考上了秀才正在备考乡试,大正又是家里的小儿子向来不愁吃穿只是喜欢跟着宁笙箫上山打猎,因此这人性子很是随性也从来不知道上进。 起先白苏苏对大正的印象并不怎么样,只觉得这人仗着不过是仗着家里有些钱。 但白苏苏记得很清楚,有一回她被李桂花欺负的时候正巧就被大正看见了。 这人平日里看着一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样子,脾气却又直又凶,骂起人来连李桂花都怵他。 一向来旁人见着李桂花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更加不想掺和别人家的家事,大正那次却是站出来帮着白苏苏说话,给了李桂花好大一个教训。 自从那之后白苏苏就知道大正其实是个外表不正经内心热心的好人,对他的印象更是好了许多。 之后白苏苏又碰见过大正娘几次,更是知道了他家的一些密辛,明白了这家人即便是日子过得再好都不曾忘记过感恩和勤劳,而大正的父亲则不愧为“德高望重”四个字。 想到这,白苏苏眯眼对着宁笙箫笑,“你明天去和大正说说,顺便把我做的药粉给他带一包去,这药粉蛇虫鼠蚁,大正常在山里打猎应该用得上。” 白苏苏所说的那些药粉是她最近弄做出来的,她原是想着宁笙箫一天到晚在山里打猎难免被蛇虫鼠蚁咬伤,因而特地上山找了山艾、马鞭草、百里香和薄荷,碾磨成粉制成香包让宁笙箫贴身佩戴。 宁笙箫听到白苏苏说起那个药粉,抬眸看着她,也不接话。 白苏苏瞧出他的不高兴,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只拿油纸包了,荷包是只绣给你的。” 说到这,白苏苏炫耀似的晃了晃自己才绣了没几针的绷子,“我打算再绣个鸳鸯,专门给你放在枕头下。” 白苏苏从小被养在马厩里,日子过得艰难,哪里能学女工刺绣这些活计,她之前给宁笙箫绣的香包是纯色的,只有一角绣了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苏”字,这就已经花了她将近一个月的功夫拆了绣绣了拆不知道来回倒腾了多少遍。 但是,宁笙箫偏偏喜欢的不行,天天贴身带着不肯离身。 如今听白苏苏说要再绣给他绣一个,宁笙箫盯着那绷子上描好的花样子很久才看重重的点点头。 就算是野鸭子,他也喜欢。 只是,“为什么要放在枕头下?”小娇妻亲手做的东西,他要天天带在身上。 白苏苏羞怯白了他一眼,揪了一把宁笙箫胳膊上的肉,“鸳鸯戏水,你怎么好意思带出去!” 宁笙箫沉默了片刻,又盯着那绷子很久,点点头,毫不违心的夸赞,“嗯,好看。” …… 属于小夫妻俩的地最后租给了大正家里,宁笙箫要的价格并不高,却也不是白送,只要了一年收成的一成半,而大正的父亲知道宁笙箫平日里对着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多有照顾做主再加了半成,一年给小夫妻俩两成,足够他们自给自足外加上囤上好些粮食了。 白苏苏的鸳鸯还在绣,仍旧是绣了拆拆了绣。 等到白苏苏的鸳鸯脑袋终于绣好的事情便快到年关了。 冬日里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宁笙箫已经提早给两人的小木屋加固,屋顶上头也铺了厚厚的稻草,屋子里烧起了两个炉子,暖融融的。 白苏苏抱着被子蹭在宁笙箫的怀里,抬头看着搭起的窗子外头纷纷扬扬的雪花片,少许雪花片被风卷起吹进来,一触到屋内的温度就融成了细小的水珠。 摸了摸自己被咬肿的唇瓣,白苏苏又往宁笙箫怀里蹭了蹭,自从那日说开了之后,白苏苏也不再着急要将自己给宁笙箫这事,有些事情既然无法一步到位,那就顺其自然。 宁笙箫温香软玉在怀,抬头望着皎皎月光,心想着明日一早若是雪停了,他便带着白苏苏去镇子上做几身新衣服,要厚厚的棉絮和上好的绸缎穿在身上暖融融的,他的苏苏便不会总是喊着冷朝着他怀里缩。 两人各怀心思,看着月光映雪 分卷阅读21 ,白苏苏小脑袋一顿一顿的不久便眼皮子打架歪在宁笙箫的怀里睡着了。 今天的宁笙箫仍旧坐怀不乱,抱着让自己意乱情迷的小妻子只亲亲摸摸绝不越雷池一步。 他的苏苏怕疼,他不能弄疼了她。 到了后半夜,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并没有下的很久,但是地上的雪已经积了足足有一尺厚,天空中仍旧飘着粒粒的雪沫子在廊灯之下如细小的灰尘。 宁笙箫睡不着,他靠在床头抱着自家小妻子,窗开了一条细缝,他远远眺望着茫茫一片的雪地浑身滚烫的很想将自己埋在雪里滚一圈。 可是缺乏安全感的白苏苏紧紧抱着他,让他不敢动弹一下,生怕将这个觉浅的小东西吵醒了。 宁笙箫还记得有一天晚上,他半夜醒来出去院子里喝水,却听见屋子里传来巨大一声响动紧接着就是白苏苏赤着脚泪流满面跑出来的样子。 白苏苏一见到他直接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宁笙箫从未想过,他的小妻子竟然已经离不开他到了这种地步。 心里有些甜,又有些黏。 宁笙箫低头,望着白苏苏静谧的睡颜,伸手拢了拢她鬓边的碎发,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拂过她娇嫩的脸颊。 忽的,一声哭叫打破静谧,宁笙箫伸手捂住小妻子的耳朵抬眸冷戾的眼望向窗外。 第十二道菜:小酥肉 然而,那哭声太过尖利直直刺向人的耳膜,怀里的小妻子觉浅仍旧还是被吵醒了。 白苏苏睡得迷迷糊糊,口中呢呢喃喃了几声像是在叫着宁笙箫的名字,手一阵乱摸直到紧紧抱住了宁笙箫的腰蹭了几下放下心来。 遥遥传来的哭声更加剧烈,白苏苏想要睁开眼,上眼皮却又死死黏在下眼皮上,她娇滴滴的嘤嘤了两声不肯醒,双手却是把宁笙箫搂的更紧。 宁笙箫抚摸着她的后背,低沉喑哑的声音里尽是温柔,“别怕,我在。” 白苏苏无声的“嗯”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哭声由远及近,最终小木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笙箫!笙箫家的!开开门,快开开门呀,要出人命了!”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在这样的雪夜里显出几分凄凉可怖。 宁笙箫蹙了蹙眉,低头看看自家小娇妻,不大想要理会。 倒是白苏苏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挣扎着起身,“是谁啊,我去看看。” 被子里的白苏苏只穿了一件桃色的鸳鸯肚兜,胸前的两团粉圆还没有长成,稚嫩却又叫人欲罢不能,她一双光洁的手臂挣出了被子立刻泛起一层细小的鸡皮。 白苏苏缩了缩细瘦的肩膀,一件衣服就搭了上来,耳边是宁笙箫低沉的声音,“你把衣服穿好,我出去看。” 说完,他披上一件大袄下床,伸手又把搭在床架上那件狐狸皮的大氅丢到白苏苏跟前,“穿上了再出来。” 白苏苏鼓起双颊,瞪了一眼宁笙箫的背影。 凶什么凶,坏死了! 然而,她还是乖乖的穿好衣服,披上狐狸皮的大氅把自己裹成一个胖乎乎的白毛球才踢踏着毛茸茸的兽皮鞋子出去。 敲门的人已经进了门,宁孝文衣冠歪斜一身褴褛,看着不知道在路上摔了多少跤,衣服鞋子上全是雪水和泥渍。 他一边抽搭着一边要给宁笙箫跪下,“宁大哥,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媳妇儿!昨天晚上她出门遛弯碰上了李桂花,两人大吵了一架,我媳妇儿生了一肚子气晚上就说胸口闷不舒服,谁知道一个时辰之前说忽然说肚子疼……” 他语速很快,一边说话一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哭得不像个男人,“我爹已经去镇子上请大夫了,可是这大雪天的镇子上怕是请不到大夫,我爹临走前让我过来请你家媳妇过去帮帮忙。大夫之前就说了我媳妇她不好在怀孕,这胎怕是……求求你救救我媳妇吧!” 他说着就不顾宁笙箫的阻拦,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好几个头。 白苏苏看着不忍,却又免不了生气,“既然知道蕙兰姐不能怀孕还非逼着她生儿子!现在哭有个劳什子用!” 宁孝文抹了把眼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眼泪掉得更猛,最后嗷了一嗓子就开始嚎啕大哭。 白苏苏被他哭得头疼,没理会他,转身进了屋子。 宁孝文见此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就想要朝着白苏苏扑过去,“嫂子!嫂子!”然而边上的宁笙箫一个巴掌就把他重新按回了地上。 宁孝文是个读书人,哪里是宁笙箫的对手,想到自己可怜的媳妇他悲从中来哭得更加凄惨。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白苏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木制的小药箱,药箱上头雕着花好月圆,一眼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白苏苏走到了堂屋里,试探着看了一眼宁笙箫。 宁笙箫点点头,拢了拢白苏苏身上的狐狸皮,又去墙上摘了斗笠和蓑衣给她戴上,这才从白苏苏手中拿过了药箱,“雪深路难行 分卷阅读22 ,我陪着你去。” 白苏苏握着宁笙箫的手,同他十指交握。 两人手牵着手走过宁孝文身边就要出门,地上的宁孝文还在哭,抬头看见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呆愣了一瞬,“你们这是?” 白苏苏回头,冲着宁孝文脆生生骂道,“坐着干什么,还不快带路,媳妇不要了?!” 宁孝文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赶紧先一步跑出门外一个劲儿给白苏苏鞠躬,“嫂子,您真的是活菩萨转世,往后我定要在家供上你的长生牌日日焚香祝祷。” 白苏苏并不将这些鬼话放在心上,只想着村长帮过自己和宁笙箫这个恩情要还,更何况人命能救更要救。 从重生以来,一向来自私自利的白苏苏开始想着多多行善。 因果报应这种事真的存在,天上兴许真的有老天爷看着这一切,她只想要和宁笙箫生生世世。 白苏苏这样想着,一脚还没有踏进雪堆里整个人就腾空起来,再一次如同小孩一般被宁笙箫抱着坐在他的臂弯里,他一只手轻轻松松托着她,另一只手提着药箱,稳稳的朝前走。 “要是冷了就钻我怀里。” 耳边传来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白苏苏只觉得一直从脸颊热到耳垂。 这个人……总把她当小孩子! 感受到一旁宁孝文朝着自己投来的好奇目光,白苏苏羞得直接把脸埋进了宁笙箫怀里,偷偷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这个男人,坏死了。 头顶传来了男人一声低笑,紧接着他健步如飞,直将一脚深一脚浅踏在雪地里的宁孝文甩得老远。 不出两刻钟,他们已经到了村子家。 村长家的院门口,一个小姑娘裹着一件半旧的棉袄,脑袋上扎着两个羊角小辫,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得在门框里缩成一团。 可当看见宁笙箫的时候,小姑娘黑漆漆的眼眸亮了亮,大开大门转身就朝着院子里面跑,“娘,娘,笙箫叔叔来了!” 宁笙箫看起来走的不快,然而等到小姑娘推开屋门的时候他也正好走到跟前。 将怀里的白苏苏放下,正好村长媳妇听见响动走了出来。 看见两人,村长媳妇一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上前抓住白苏苏的手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苏苏啊,当家的说你会医术,你赶紧进去给蕙兰看看吧,她刚才流血了!” 白苏苏闻言,来不及同宁笙箫说些什么抢过他手中的药箱就急急忙忙冲进了屋子里,一边冲着村长媳妇道,“把门关上,别让风进来。 村长媳妇赶紧关上门,关门之前冲着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吩咐,“带着你叔去堂屋里坐坐。” 白苏苏听见外头传来重重的关门声,紧接着村长媳妇急冲冲冲了进来,“苏苏啊,蕙兰她到底怎么样了?我的大孙子还保不保得住啊?” 白苏苏眉头紧蹙,掀起被子一角看了一眼蕙兰下身的情况,俏生生的脸上沁上一层寒霜。 然而,她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外头又传来一阵喧闹声。 村长媳妇转头出去,刚到了门边就看见门被推开了,这是宁孝文终于到了,一起到的还有村长重金请来的带下医。 当时带下医是不肯来的,甚至连门都不开,幸而村长带够了银子,又许诺了再给十两银子的诊金,这带下医才勉强出诊。 那带下医是个四十多岁尖嘴猴腮的女人,身材高而瘦,一脸眼高于顶、谁也不放在眼中的模样,她扫眼瞥见了站在床边正掀起被子的白苏苏忽的勃然大怒,“你干什么!” 白苏苏俏脸微寒,漠然望着带下医,平静吐出两个字,“看病。” 带下医闻言脸上的不悦更加浓重,她回头逼视着宁孝文和村长媳妇质问道,“既然找了她还找我做什么!” 说完,一甩手就要走。 宁孝文和村长媳妇见状连忙挽留,又是磕头恳求又是许诺加诊金才让那个带下医重新回头。 见带下医愿意医治,村长媳妇千恩万谢将人请到了床边,悄悄拉着白苏苏往后退了几步,抱歉得看了她一眼。 白苏苏并不在意这些,在她眼里只要能够救命,谁救都是一样的。 她默默站远了一些,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默默地坐着喝茶。 带下医看了看躺在床上孕妇的情况,转头冷漠得冲着村长媳妇问了一句,“你是要孙子还是儿媳妇?” 村长媳妇闻言愣了愣,随即脸色大变,猛地拽住带下医哭喊道,“大夫,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媳妇和大孙子啊!我儿媳妇不容易啊,前面三胎都是女儿,好容易这一胎怀上一个儿子,这是我们宁家的命根子啊!” 带下医冷笑一声,“那就是要孙子了?” 村长媳妇抹着眼泪,仍旧是拽着带下医不放,“可是我儿媳妇这么好的人,怎么能就这么没了?她为了我宁家生儿育女,我若是……那我……我还算是个人吗!” 带下医冷眼看着村长媳妇举棋不定的样子,厌恶的甩开了她攥着 分卷阅读23 自己的手,“你和你家里人好好想想,若是要儿媳妇,我现在就一剂药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下来,兴许还保得住性命,只是往后再也不能生了。” 闻言,村长媳妇涕泗横流,拼命的摇头。 于是,带下医用更森然的语气说道,“想要保孩子,我就下重药让孕妇能保孩子到七个月,只是到时候她生下孩子人也就没了。” 村长媳妇哭得更大声,她的眼睛里满是纠结和隐痛,试探着问道,“就不能两个都要吗?” 带下医懒得再说话,只冷冷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却在这个时候,一向来软弱的宁孝文忽然开口大声叫了一句,“保我媳妇儿!” 他叫得声嘶力竭,像是用尽了这辈子最后的勇气,周围的人被他这一声唬了一跳,就连昏迷之中的蕙兰也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带下医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然而在听到丈夫这一声之后,她的眼底尽是满足的笑意。 她扯了扯带下医的袖子,气若游丝的说道,“大夫,不管怎么样,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我可以死,但是我的孩子要好好的!” 她的退让令一旁的丈夫红了眼睛,他赤着眼睛冲了过来,抱个躺在床上的蕙兰,哭得撕心裂肺,“我不要,我要你。蕙兰,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我们还有大丫和二丫,有他们就够了……就够了……” 夫妻俩的争吵让带下医不耐烦的皱紧了眉头,冲着村长媳妇骂道,“男人怎么能进来,让他出去!” 村长媳妇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站在一旁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却在这个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潺潺响起,“我能保母子俱全。” 第十三道菜:苎麻糯米粥 这一声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宁孝文仿佛没有听清,又有些不敢相信,他像是一个即将要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漂在水上的稻草,颤抖着声音问白苏苏,“真的吗?” 白苏苏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她刚看过蕙兰,也诊了脉,虽然并不能完全保证,但是总比这带下医逼着人二选一要好上许多。 宁孝文眼前一亮,攥着蕙兰的手也更紧了几分。 却听见带下医发出一声嗤笑,“我都治不了的病,就凭你一个黄毛丫头?” 白苏苏望着她,声音软糯,“连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住,你连我一个黄毛丫头都不如!” 带下医被这一句话激得面红耳赤,她面皮紫涨自觉地再也待不下去,怨毒的瞪了一眼白苏苏,转头恶狠狠冲着宁孝文骂道,“你媳妇和你孩子迟早要被治死!” 宁孝文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反唇相讥道,“总好过你上来就要杀一条人命!” 带下医气得转身就走。 村长媳妇见此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大夫,大夫,小孩子不懂事,您千万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哎哎哎……您别走啊!” 两人皆已经出门,声音远去。 白苏苏这才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抱着妻子的宁孝文问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宁孝文看了看妻子又看看妻子高高隆起的肚子,最后颤抖着点下头。 白苏苏如今才觉得这人像个男人。 她转身,打开了药箱从里头拿出一包药粉,倒入碗中,随后用水冲开,“先给蕙兰姐服下,她下身出血并不多,而且我来的时候已经止住了。她只是过度动怒伤了胎气,之后一个月最好卧床静养,一日早晚两次将这个药粉冲水服用,我每日再送一道药膳过来食补便好。” 宁孝文看着手中那一碗黑漆漆的东西有些迟疑,倒是蕙兰直接从宁孝文手中拿过了药碗,一口喝下。 她转头望着白苏苏,吃力得想要撑坐起来,“我信你!” 白苏苏连忙拿了枕头叫她靠着舒服些,“惠兰姐您还是躺着。” 蕙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摇了摇头,她把碗塞回宁孝文手里,转而握住了白苏苏的手推心置腹说道,“妹子,姐姐信你,你不像那个庸医开口就要我孩子的命。你尽管治,我知道最坏是什么样子,我不会怪你,那是我的命!\ 听到最后一句,白苏苏的眼睛忽然红了。 多久以前,她也以为那是她的命,然而…… 白苏苏握紧了蕙兰的手,红着眼睛冲着她笑,“姐姐放心,老天总不会叫人无路可走。” 整整一个晚上,白苏苏点了艾草熏艾,之后又陪着蕙兰一直到她入睡。 第二天一早醒来,蕙兰的脸色的确是比昨夜好了许多。 吃了早饭吃了药,白苏苏让蕙兰再睡会儿,宁孝文非要陪着无论如何都不肯走,白苏苏无法只好让宁孝文在自己则是出了房门。 屋檐下并排蹲着两个人,村长一改往日儒雅的样子,竟然手里拿着一杆长长的烟枪正在啪嗒啪嗒抽着旱烟,而村长媳妇正在拣着一篮子豆角。 听见开 分卷阅读24 门的声音,他俩一同抬头又一同站起来,动作一致表情默契。 早间,蕙兰的脸色两人是看见的,的的确确是好了许多,悬了一夜的心自然也稍稍放下了一些,只是对着白苏苏的时候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村长放下烟枪,一脸难堪的望着白苏苏,似乎是想要道谢但又因为内疚而说不出口,只能站在原地踌躇着不知道如何上前。 倒是村长媳妇放得开些,她笑着把拣好的一篮子新鲜豆角塞了过来,“苏苏,昨晚多谢你了,这些豆角是新摘的,我拣了最新鲜的给你带回去。” 白苏苏没多说什么,笑着收下了,然而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阵困意袭来,她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村长,王婶,苏苏困了,我先带她回去了,”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白苏苏便双脚凌空又被抱了起来。 她的双腿反抗着在半空蹬了几下,就被宁笙箫按住了后脖颈,拇指和食指在她脖颈的肌肤上轻轻的摩挲着。 白苏苏撅着嘴,双臂环住宁笙箫,脑袋蹭进他的颈侧,打了个哈欠很快闭上了眼睛。 那股属于宁笙箫的味道始终若有似无萦绕在鼻尖,令得白苏苏异常的安心,睡意袭上心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宁笙箫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白苏苏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天蒙蒙亮,只有微弱的光透过窗户纸透进来,整个屋子里昏暗一片,身边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纤长浓密的睫毛覆压下来看,山根英挺,薄唇抿成一线,白苏苏睁着眼睛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出神。 上辈子,这个人征战沙场,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将军,圣上赐号“镇国”,加官进爵。 然而最终战死沙场,还是死在效忠之人的手中。 这一辈子,她想他好好的。 打猎终究不是,一辈子的事,而且打猎也有风险,她不想他受伤。 白苏苏知道,其实宁笙箫很有读书的天赋,就连书院里的先生也这么说。 很早之前,宁笙箫的养父还在的时候宁笙箫很早就被送到了书院,他读书进取进步飞快,是先生眼中最看重的学生。 只可惜养父去的太早,之后李桂花就怎么也不肯让宁笙箫读书了。 白苏苏心想着,也许这辈子让宁笙箫走科举一道能圆了他的梦想。 白苏苏还在出神,并没有发现身边的人已经醒了。 直到她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个人,炙热暧昧的呼吸喷洒在她鼻息之间才反应过来,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白苏苏缩成一团。 宁笙箫的语气带着几分惺忪,他俯下身,冰凉涔薄的唇瓣轻轻擦过白苏苏的,声音扑进耳朵里叫她微微发颤,“别怕,我只想亲亲你。” 白苏苏的羽睫颤了颤,眼睑微垂,眼角微微泛红如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 宁笙箫受不了这样的诱惑,在她微红的眼角轻轻舔了舔,吻随之落下一直蔓延到鼻翼、脸颊、唇角,直到将她整个含进口里,慢慢融化。 白苏苏无力的蹬了蹬腿,蜷起的粉红脚趾如一粒粒珠玉,却蹭上宁笙箫劲瘦的腰。 她嘤咛出声,眼角又清泪滴落,张着嘴无助口耑息着,浑身软得仿佛已经化开成了一滩。 临门一脚,宁笙箫终于忍不住。 他沙哑着嗓音,漆黑深邃的瞳孔倒映着肌肤泛起一层粉色的白苏苏,“苏苏,我想要你。” 白苏苏勾住他的脖颈,凑上去吻他。 温度骤然加剧。 忽得,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温度又骤然回落,逐渐凝结到冰点。 白苏苏倒回被子里,抱着被子卷成一团,将脸埋了进去。 宁笙箫怎么哄她都不肯再出来,无奈之下只好隔着被子亲了亲她的发顶,披了衣服起身。 打开门,瞧见又是宁孝文,宁笙箫脸上的霜寒又厚了一层,唬得宁孝文往后退开三丈,远远得不敢与宁笙箫对视。 宁笙箫见他这幅样子,愈发不耐。 天还没有亮,这人又来做什么? “有事?” 听着简短的两个字,宁孝文缩了缩脖子,脸上勉强堆起一抹笑容,“宁大哥,我……我媳妇饿了……” 宁笙箫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宁孝文怂成一只鹌鹑,可怜巴巴得又躲远了一些,“可我娘给她做什么,她吃了就吐,我看我媳妇饿的难受这才又来打搅你们了。” 宁笙箫冷着脸不说话,很想把人赶走。 可宁笙箫没来记得采取行动,里屋的白苏苏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方才两人的对话白苏苏必然听见了,她站在里屋的门口并没有走过来,远远地冲着宁孝文说道,“正巧今天要给蕙兰姐送药膳过去,你等半个时辰,我做好了你给端回去,也省的我跑一趟了。” 宁孝文千恩万谢,宁笙箫却是一脸不渝。 他走进门,搂着白苏苏低声道,“该怎么做你同我说,我出去给他做,你 分卷阅读25 再回去躺会儿。” 白苏苏摇摇头,“我睡了一天一夜了,不想睡了。” 说到这,她想了想,牵着宁笙箫的手晃了晃,撒娇道,“天冷水凉,不如夫君帮我淘米如何?” 厨房里,白苏苏站在一旁看着淘米洗菜的宁笙箫,眉眼微笑里都带着幸福。 而厨房的一脚,地上的一个小炉子边上,宁孝文默默地给刚升起的炉子山风,默默的看着炉子上自家媳妇的苎麻糯米粥。 苎麻一两,糯米四两,菟丝子、杜仲、桑寄生、山茱萸各两钱,甘草一钱,枸杞少许、红枣三颗,熬煮成粥,温补血气,养胃安胎,治妊娠恶阻。 不一会儿,厨房里又升起烟火气息。 鸡汤煮的白粥软糯而又带着浓郁的香味,白苏苏炒的小菜香气四溢,蹲在墙角的宁孝文吸了吸鼻子,伸手用袖子擦掉嘴角垂涎的口水,忍不住抬头朝着白苏苏站着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他看见…… 灶台前,宁笙箫将白苏苏搂在怀里,低头舔舐她唇角…… 第十四道:咸肉焖饭 宁孝文默默转过头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夫子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然后,他开始疯狂的拿着手中的扇子扇动着炉子,里头的煤球开始噼噼啪啪的燃烧起来冒出点点细碎的火星。 白苏苏听到声音,瞥了一眼宁孝文的背影,伸手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宁笙箫,抹了抹自己的唇角嘟着嘴呢喃道,“我自己会擦,你别……” 然而抬头却是对上了宁笙箫含笑的目光,只能涨红了脸,接下来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过了好半天,她才气闷得在宁笙箫的鞋尖上重重踩了一脚,佯作恶狠狠的样子,“别添乱,赶紧出去!” 即使只是白粥陪着几碟子小菜,但是宁孝文还是被那香味馋得口水直流,最终留下来蹭了白苏苏做的一顿早饭,吃得连锅底都舔干净了,临了了还揣上两个肉包给蕙兰带回去,这才端着一锅子熬好的苎麻糯米粥心满意足的走了。 许是又吃又拿又让白苏苏看病熬粥,宁孝文到底过意不去,走之前将荷包里头的碎银子都给了白苏苏。 白苏苏自然不肯收,可是宁孝文执意。 她推却不过,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站在一旁没什么表情的宁笙箫,瞧见宁笙箫对着她微微一颔首,白苏苏这才将那一袋子碎银子收下,将宁孝文送出门。 等宁孝文走了,白苏苏这才数了数那袋碎银子,拼拼凑凑倒也有五两多,怕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 她第一次给人看病,竟有这样的收入倒是出乎白苏苏自己的预料。 白苏苏以往只是喜欢侍弄这些草药,如今瞧着这一袋碎银子,心里头却是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轻轻扯了扯宁笙箫的衣袖,叫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来,“夫君,我想往后在家里头开个医馆,卖自己做的药也给人看看病,也能做一份营生。” 本朝女子大多都是在家织布或者是下地干活,撇除士农工商之外,大夫是一个极为稀缺而又高尚的职业,能够学医者除却那些乡野自学成才的赤脚大夫,大多都是出身名门世世代代的医药世家,而除了专为女子看病的带下医,其余的大夫也基本没有女子。 上辈子为长平侯家小公子看病的大夫便是名医世家陆家的三公子陆轻侯,这陆轻侯从小便在医道之上天赋异禀又性格异于常人,当初愿意教白苏苏一二也是看中了白苏苏在此道之上的天赋。 只可惜天妒英才,白苏苏还未到陆轻侯所说的大成之境,陆轻侯早一步仙逝了。 白苏苏想到这里不免唏嘘又有些踌躇,她实在是不知道宁笙箫会怎么看自己。 然而,一只大手就按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头顶传来了宁笙箫浑厚低沉的嗓音,“想好叫什么名字了?一会儿给你做个牌匾挂到院门外,等往后有钱了再给你换个红木金漆的招牌。” 白苏苏着实没想到宁笙箫竟然如此爽快,甚至什么都由着她,心底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 她抱住宁笙箫的胳膊,疑虑得开口问道,“夫君,你不觉得……” 不等白苏苏说完,宁笙箫已经打断了她的话,刮了刮她的鼻子,“不觉得,我的苏苏做什么都是好的。” 白苏苏怔愣住了,许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之后,她才忽然放开了攀着宁笙箫的手飞快的跑进了屋子里头,宝贝似的抱着一个小盒子又飞快地跑了出来。 打开盒子,里头放着的全都是一些碎银子,加上今天宁孝文给的,足足有二十多两。 白苏苏将自己的宝贝盒子塞进了宁笙箫的怀里,仿若是最后下定了决心,目光炯炯望着宁笙箫鼓起勇气说道,“夫君,不要再打猎了,去读书吧。这些应该够交给先生的束脩和半年的开销了,往后我努力赚钱养你!” 宁笙箫低头看看怀里小小一盒子的碎银子,再看看面前满眼希冀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小妻子的眸子里散落着 分卷阅读26 星光,他凝望着她的眼,许久后才将盒子盖上塞回了小妻子的怀里。 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奋力才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雀跃和惊喜,这世界上如何会有像小妻子一样温柔体贴的人。 能够得到这样一个人,他只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幸运的人。 “藏好了,我不需要先生,”宁笙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拿起摆在院子里的弓箭背在背上,转头冲着白苏苏嘱咐道,“一个人乖乖呆在家里,我去山上看看野猪的陷阱。” 白苏苏看着宁笙箫离开的背影,心底落寞了一些。 他是生气了吗? 抱紧了怀里的小盒子,白苏苏咬咬唇。 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才会叫他这样生气,连答应她的牌匾都忘了。 …… 到了日暮西山,宁笙箫还没有回来,倒是中午的时候宁孝文将煮粥的砂锅送了回来,顺便又蹭了一顿清淡的午饭,将白苏苏给宁笙箫准备的一小桶饭都给吃空了。 白苏苏有些生气,但是看在五两银子的药钱份上,她并没有发作出来。 和宁孝文商定了明日再来家里拿给蕙兰的药膳,白苏苏将宁孝文送出院子,临走前宁孝文又塞给白苏苏一个小钱袋,里头是二三两碎银子。 白苏苏疑惑,“这是什么” 宁孝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早上那个是我爹让我给你的诊金,这个是劳烦你往后日子里做药膳的钱,还有……” 宁孝文舔舔唇,将一颗饭粒卷进嘴里,砸吧着嘴,脸上的表情愈发不好意思。 “还有我吃的饭菜钱。” 白苏苏浅笑,看来这愣头青是看上她的厨艺了。 白苏苏这次倒也没有退却,毕竟她现在是打开大门做生意了,若是抹不开面子往后还怎么赚钱? “你若是喜欢,往后常来,我反正做两个人的和做三个人的差不多。” 白苏苏原本是客气一声,谁知道宁孝文竟然眉开眼笑的点点头,“那行,我明个儿午间再来。” 说完这话,他像是怕白苏苏不答应似的,一溜烟扭头就跑了。 恰好这时候不远处走来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壮汉,宁孝文这小身板没头没脑就朝着来人身上撞去,那青年壮汉只不过站住了脚步半分没事,宁孝文却是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捂着脸爬都爬不起来。 那青年壮汉蹙蹙眉,没好气的冲着宁孝文骂了一句,“没长眼睛啊!” 宁孝文鼻子酸痛,挂下两条鼻血,抬头看见这皮肤黝黑的青年壮汉,一句话都不敢说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逃也似的走了。 白苏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原本想要叫宁孝文进来给他止个血,谁知道叫都叫不住,她简直哭笑不得。 迎面而来的青年壮汉冲着站在门框里的白苏苏招了招手,笑嘻嘻招呼,露出两排结拜的牙齿,“嫂子,许久不见了。” 白苏苏也是冲着大正微笑,“这个点,你怎么来了?” 大正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得笑道,“宁哥挖的陷阱掉进去一只野猪,那野猪凶得很咱们哥俩赤手空拳制不住,我来拿些东西。” 白苏苏听到这话心里却是有些不安,\那现在你宁哥呢?\ 大正哈哈大笑,安慰白苏苏,“嫂子放心,他没事。只是和野猪打了一架坐山上歇着呢,这只野猪早就有人家定下了,年底了定能卖个好价钱。” 白苏苏知道大正是个有一说一的实心人绝对不会骗自己,这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果然,等到天全黑的时候,宁笙箫和大正扛着一只被麻翻了的野猪走了进来。 白苏苏急忙迎了上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宁笙箫,确定他的确是哪儿也没少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宁笙箫瞧她这一副着急的样子,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不会有事,我舍不得你。” 白苏苏瞪了他一眼,粉拳在宁笙箫胸口重重捶了一下,没好气骂他,“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宁笙箫还没说话,倒是边上的大正忽然捂着眼睛大叫起来,“啊呀,我的眼睛。” 白苏苏转头看他,只见着大正捂着自己的眼睛大喊大叫,她立刻关心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大正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嬉皮笑脸道,“我想着我什么时候也能有像嫂子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这样我就不至于眼瞎了。” 白苏苏半天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登时红了脸,扭头就朝着厨房去了。 宁笙箫没抓住媳妇儿,回头瞪了一眼大正,扬手在他后脑勺狠狠给了一下,“叫你多嘴!” 大正调侃他,“仔细我告诉嫂子你欺负我,叫她给我做主,这世上也就嫂子能够制住你……” 话没说完,大正的后脑勺又被狠狠抽了一下。 他赶紧捂着脑袋远离宁笙箫,可怜巴巴的扑倒厨房边上,冲着里头的白苏苏叫,“嫂子,宁哥他欺负我。” 白苏苏一边 分卷阅读27 拿着锅铲翻炒锅里头的樟子肉,一边微笑着冲着大正道,“你今晚就在这儿吃饭吧,吃完了再回去。” 大正闻着弥漫的肉香,如何还走得动路。 倒是宁笙箫走进厨房,从后头揽着白苏苏的腰,亲昵得对白苏苏道,“他饭量大,仔细累着你,叫他自己回家吃去。” 大正闻着肉香,哪里肯走,急急忙忙从兜里掏出几个铜子一串排开,露出更加可怜的表情,“嫂子别啊,我付钱吃饭行吗,求求您别赶我走,我妈做饭哪有您做的好吃啊!我今个儿就带了这几个铜子,明个儿给您补行吗?”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叫白苏苏拧着嘴直乐。 “想吃留下就是,累不着我。” 最后,那一排几个大钱都叫大正收了回去,三个人五个菜齐整的摆在桌上准备吃饭,色香味俱全,大正捧着饭碗一碗接着一碗。 一顿饭下来,大正吃得连盘子都给舔干净了。 看着宁笙箫收拾了碗筷主动进去洗碗,大正的眼睛都快要直了,他冲着白苏苏敬佩道,“嫂子,您真是驭夫有道啊,我妈真该跟您学着点儿。” 白苏苏听着他说俏皮话,只是笑,也不接话。 过了会儿,大正脸上的表情终于严肃认真了些,他握拳抵住唇边清咳了一声,“嫂子啊,我想问问您之前叫宁哥给我的药包还有吗?” 白苏苏听到这话,想了想,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道,“有倒是有,只是我如今要开个医馆,按照规矩怕是不能送你了。” 说到这白苏苏的耳根子就先红了,火辣辣烫的雪白的颈子都绯红一片。 大正瞧着她那样,怔了半晌,许久才回过神来哈哈大笑着开口,“嫂子,您误会了,我……” 第十五道菜:鱼香肉丝 大正摸了摸鼻子,微微撇开眼,不敢认真去看白苏苏,“您的药包特好用,非但一同打猎的兄弟们朝着我要,就连我家里头也说要几个,说是到了开春的时候防蛇虫鼠蚁都挺好。”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胡说八道没到点子上,急急忙忙补了一句,“自然,是给钱的。” 但是,大正又觉得自己太直白了唐突了白苏苏,有些烦躁的挠挠头,把一头胡乱绑好的头发拆的乱七八糟。 白苏苏看他这样子,原本心底的那点羞赧忽的就烟消云散了。 她笑出生来,冲着大正说,“你要多少同我说,我给你算便宜些。” 大正咧开嘴,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行嘞,就给先给我弄个三十个吧。” 这是白苏苏的第一步,她的欣喜放在脸上,却见宁笙箫湿着一双手走了出来,凛冽的眉眼睨向了大正,“先给你一半,你家里那些要等反正要等天热起来,开春之后再给你。” 大正一向来是最听宁笙箫的话,歪着头想了想,连忙睁大了眼睛点点头,“是啊,我不急着要,嫂子您慢慢做,千万别累着。” 白苏苏见宁笙箫洗了碗走出来,抽出自己系在腰上的汗巾给他擦手。 细心的瞧见了宁笙箫的袖子有一小块湿了一点,细嫩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叫他将外头的褂子脱下来,这才笑着说道,“我心里有数,我不会累着自己的。” 说话间宁笙箫已经将外头的褂子脱了下来被白苏苏拿在手里抖了抖,然后挂在了院子里晾起来。 宁笙箫里头穿着一件稍微浅些颜色的单衣,隐隐能够透出结实的肌肉和完美的曲线,虽然穿的单薄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却也并不瑟缩,他只是唇角微微含着笑意看着白苏苏忙活着,夫妻俩相得益彰十分和谐。 直到白苏苏回头瞧他一眼,发现他只穿了一件单衣,有些懊恼的瞪了他一眼,二话没说进了屋子里去。 院子里就剩下宁笙箫和大正两人了,才见他唇角的弧度慢慢跌落下去,对上大正略惊诧的目光。 “还不走?” 宁笙箫蹙眉,打断了大正探究的目光。 大正心里不想走,还想着多呆一会儿,他挺好奇自己这个突然转了性的小嫂子,可又怵宁笙箫那样的表情,他踌躇片刻终于抵挡不住宁笙箫那浑身的煞气,仿佛是一个木偶一样懵懵懂懂的站起身就要离开。 还没踏出一步却又被宁笙箫叫住了,“站住。” 大正转头,以为宁笙箫要留自己,却还没来得及高兴耳边就响起了宁笙箫无情的声音,“定金。” 大正忽然想到了自己挺小时候听过的一段戏,戏文是这样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他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却莫名觉得挺适合如今这场面。 这黝黑粗犷的“旧人”摘下自己随身的钱袋,欲哭无泪的放在了桌子上,心疼的扫了一眼鼓鼓囊囊的袋子。 只见宁笙箫拿过钱袋,只拣了两个银锞子大约一两多,又转而将钱袋丢了回去。 大正抱住自己的钱袋子,心想着大哥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却又生生挨了宁笙箫一顿白眼,“你给那么多钱,是想要露馅 分卷阅读28 ?” 大正又挨了一遍眼刀子,捧着自己碎成一瓣瓣的心走出两人的小院子,大哥果然有了小嫂子就不要兄弟了。 等白苏苏抱着一件半旧的棉袍从屋子里头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就瞧见了大正离开的背影。 她疑惑,“大正怎么走了?” 宁笙箫宽大的手掌覆盖在了白苏苏的脑袋上,揉乱了白苏苏柔软的头发,并没有回答面前少女的问题,只是将两粒银锞子塞进了白苏苏的掌心里,“定金。” 白苏苏的关注点就这样落在了银锞子身上,不再问大正。 她像是一只冬天屯粮的仓鼠,小心翼翼又十分欣喜的将两粒银锞子塞进了随身的荷包里,脸上洋溢着笑容牵住了宁笙箫的手,眸子里是揉碎了的星光,“我想多做些药包,等攒多了就带到镇子上去卖。” “好,”宁笙箫被她眼里的星光吸引,俯下身刚想要吻一吻她颤动的眼睫,白苏苏却如同蝴蝶飞离了他的掌心。 “夫君你先歇着,我今晚要晚些睡。” 掌心划过一片衣角,没有握住,宁笙箫的心空落落的。 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很快就跟着走进了屋子里。 昏黄的灯光下,白苏苏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堂屋里将一份一份的草药整理好单独放开,她的脚边是一个小小的石钵和一个捣药杵。 宁笙箫走过去,同样也是找了一个小板凳在白苏苏的身边坐了下来,“我帮你。” 白苏苏侧头看着宁笙箫已经拿过了其中的一份药材放进了石钵里头细细碾磨,倒也没有阻止他,反而在宁笙箫碾的差不多的时候从另外一只盒子里抓了一小把炒过的黑色粉末,“每一份里头要加些这个,之后放进油纸里包好我再捏成药丸就好。” 宁笙箫点点头,如法炮制。 夜幕微垂,堂屋里灯火摇曳,笃笃的捣药声有节奏的响起,白苏苏时不时抬头看着身边认真做事的男人,唇角撩起一抹温柔甜蜜的笑容。 第二日,白苏苏睡迟了,待到日上三竿才睡醒,迷迷糊糊的走出外头,她软软的打了个哈欠发现宁笙箫竟还没有走。 她吸了吸鼻子,总觉得空气之中弥漫着一个奇怪的焦糊味道。 她眨了眨眼睛,“什么东西烧焦了?” 宁笙箫见白苏苏醒了就转身从厨房里拿出了煨着的饭菜,“先吃点。” 白苏苏看着一桌子饭菜,惊讶于宁笙箫做出来的饭菜竟然也是一板一眼的,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算得上是能吃的。 她凑近了碟子动了动尖尖的鼻子,是香的。 只是,白苏苏没有看见角落的某一处堆满了各种焦黑的可疑物品,更不知道面前的每一样饭菜都是宁笙箫一点点尝过的。 宁笙箫只是默默的坐在桌边,看着自家小妻子抱着饭碗大快朵颐,心里汹涌起一股暖流。 吃完饭,宁笙箫带着小妻子去了镇子上。 新衣服总算是订上了。 浅米色的喜鹊衔枝花样的上袄,下头是赤红色海棠并蒂的织金马面裙,正月里的新衣服用的是最好的料子。 其余又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 白苏苏看着宁笙箫的购买欲不减反增,大有要将整个裁衣铺搬空的架势,她逛了逛宁笙箫的胳膊将他拖着朝着另一边走去。 另一边的架子上放得都是男人的衣服,白苏苏拿起一件在宁笙箫身上比了比,她发现衣服大小长短倒是差不多只是宁笙箫的肩膀宽阔这衣服恐怕窄了些。 她试了好几件衣服,却发现竟然一件都没有适合宁笙箫的,她不免有些丧气。 一旁的掌柜见状,连忙搓着手笑着走了上来对着白苏苏说道,“这位夫人,店里的衣服大约都适合您伟岸的夫君,不如您就给您夫君定做几套合身的吧。” 白苏苏被几句“夫人”叫得很是受用,笑眯眯的看着自家伟岸的夫君,果断的掏钱。 宁笙箫见状抓住了她掏钱的动作,微微摇头,沉声说道,“家里还有很多衣服,我不需要这些。” 白苏苏却是不答应,“你的衣服都穿了多少年了,快过年了,也该好好做些新衣服。” 宁笙箫抿着唇不说话,满脸不赞同白苏苏如此“奢侈费钱”的决定,“钱要用在刀口上,我的衣服都还能穿。” 白苏苏回想起宁笙箫不少的衣服都已经打上了补丁,心疼得不行。 她一噘嘴,甩开了宁笙箫抓着自己的手,冲着他佯怒道,“你要是不答应,你定的那些衣服我也不要了。” 宁笙箫拧眉,漆黑深邃的瞳孔里倒映着白苏苏的影子。 裁衣铺里头的冰冷空气霎时间冰冷下来,就连掌柜的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劝说胆怯的微微往后退了几步。 唯独白苏苏直接更凶的瞪了回去。 于是,一场众人以为的家暴就这样被白苏苏一个凶恶的眼神消弭于无形。 那个看起来很凶很冷的男人默默地收回了目光,怂了。 他转头冲 分卷阅读29 着躲到了一边的掌柜道,“量吧。” 白苏苏脸上浮起一抹笑容,爽快掏钱。 掌柜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拿着尺子亲自来给宁笙箫量体裁衣。 掌柜的一边量尺寸一边忍不住感叹着宁笙箫的好身材,嘴角的口水都几乎要流出来了。 全程白苏苏都站在一旁盯着,生怕这个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掌柜非礼自家夫君。 快到了傍晚,小夫妻俩终于手牵着手离开了裁衣铺,宁笙箫牵着小妻子拐进了街口的那家斋玉坊给小家伙买了满满当当的一包桂花糖。 白苏苏双手抱着桂花糖,嘴里含着桂花糖,身边是时时刻刻护着她担心她一眼不见就走丢了的夫君,两人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两人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正紧紧得盯着这一切,直到两人消失在视线之中。 第十六道菜:四喜饺子 大年三十,村庄里此起彼伏着孩子们顽皮的鞭炮声,即便是山脚的小木屋也能够隐隐约约听见夹杂着笑闹声的炮仗响。 天很冷,白苏苏站在灶台前头,抬头就看见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开始一朵一朵飘起半透明的雪花。 她放下锅铲,怔愣得望着落雪的天空。 这个年不如她之前过的任何一个年来的热闹,但是只要一想到宁笙箫就在身边,她的心里便暖洋洋的,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安定和平静。 忽的,身后有一道阴影覆压下来,一双手臂环住了她纤细的腰,炽热坚硬的胸膛就紧紧贴了上来,有温热湿濡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 “在想什么?”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白苏苏自然的将上半身往后一靠,抬头望着越来越低沉的天空,唇角蔓延开一抹笑容,“下雪了,我在想要下雪的时候放烟花,雪是不是就是烟火的颜色。” 这样天真的话叫宁笙箫脸上冷硬的棱角也柔和了许多,“那一定很美。” 当说到“很美”两个字的时候,宁笙箫低头看向自己的小妻子。 白苏苏转身,仰起头,自下而上望向宁笙箫,踮起脚,蹭到他略有些粗糙的下巴。 “大哥,我娘让我送饺子来了。” 恰恰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在院子之外,由远及近,随着推开院门的吱嘎声大正跨步走进院子里,抬眼就看见了架子下头厨房里抱在一起的两人。 他愣住了。 下一瞬就有一道凛冽的目光射来,大正只觉得脖子一凉,打了个哆嗦捂住眼睛背过身去大声告辞,“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他像只螃蟹似的横着往外走,捂住眼睛的手手指分开,从手指的缝隙里偷偷瞄着两人。 白苏苏哭笑不得,急忙推开了宁笙箫,把大正让进了堂屋里。 大正放下食盒,献宝似的解开食盒盖子,从里头端出来了一碟子四喜饺和一碟大正妈最拿手的梅花酥酪。 白瓷的碟子里,方方正正的四喜饺顶端被分割成四个小格子,格子里头分别放了青豆、蟹黄、蛋白、火腿,寓意四季平安、福禄寿财四福临门。 另一碟梅花酥酪更是做成了小小的一朵朵梅花样子,精巧的摆在盘中,瓷白的盘底有一弯曲枝干,梅花酥酪正好排列枝干上如同梅枝上绽开的艳色花朵。 白苏苏瞧了不由得眼前一亮,从未想到大正妈竟有这样的手艺。 她笑吟吟收下了这些吃食,又叫大正将红泥小火炉上煨着的汤带回去。 大正知道见识过白苏苏的手艺,知道她非但厨艺了得而且擅长药膳食补,在白苏苏这儿吃的吃一顿饭他打猎一天非但不觉得累,回家还睡的特别好,第二日醒来神清气爽。 他自然笑着接受,“那就多谢嫂子了。” 一边想着今个儿晚上又有小嫂子炖的汤喝,大正一边伸手揭开锅盖,一股热气裹挟着扑面而来的香气迎面灌进鼻子里,大正的肚子也跟着翻腾几下骨碌骨碌直叫唤起来。 大正吸了吸到了嘴角的口水,“这是什么?” 白苏苏笑,“雉鸡汤,里头有一个药包,药包里放了山参、茯苓、炒白术、炙甘草、熟地、白芍、黄芪、肉桂、当归、川芎,听说你妈最近总是腰疼睡不好,吃这个最补元气。你连着炉子一起搬回家去,小心别弄撒了。” 大正满口答应。 临走时,白苏苏又将已经做好的三十个驱虫药包给了大正。 那些药包都是用素布做的,并没有绣花因此做起来也不大费工夫,除了这些白苏苏还有几十个剩下都是等过完年就到镇子上的药铺里看看能不能卖掉。 过个年花销大,她和宁笙箫都做了新衣服,还有一些山里采不到的药材需要到镇子上去买,种种花销她可不能等着生意自己上门。 更何况,想到这白苏苏偷偷觑了一眼宁笙箫,她总没有忘记要送自家夫君去读书这档子事。 大约是感觉到白苏苏正在偷看自己,宁笙箫回过 分卷阅读30 头对上了白苏苏盈盈的目光,瞧见她看着自己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宁笙箫无奈得勾了勾她的鼻子,“小傻瓜,又想什么?” 白苏苏皱了皱鼻子,“我饿了。” 宁笙箫认命的转身出门进了厨房,将已经准备好的丰盛菜肴一一端上来。 没过一会儿,就见白苏苏也缩着脖子出来了。 宁笙箫正在倒醋,瞧见小娇妻被风吹得泛红的小脸,没好气得凶她,“快进去,大过年的别冻着了。” 小娇妻切了两个小米椒放进饺子醋里头,又把醋在锅里滚了滚,再点上三滴麻油,又香又辣的味道立刻散了出来。 她抽了抽鼻子,“天冷,吃辣的。” 一听到“辣”这个字,宁笙箫的面皮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但是什么也没有说,拿过小娇妻手里头的饺子醋,一手搂着小娇妻往屋子里走。 屋门关上,堂屋里支起了小小的锅子蒸腾的热气叫整个堂屋里都暖烘烘的,热辣辣的味道触到舌尖迸射出的味道刺激着味蕾,白苏苏粉嫩的唇瓣吃得红彤彤的,一双眼睛更亮了。 宁笙箫不动声色的吃了几筷子,一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维持着温柔的暖意,目光始终凝视在白苏苏的身上,看着她两颊鼓鼓的模样像一只屯粮的小松鼠。 蓦地,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过来,白苏苏这才发现宁笙箫面前的菜基本没有怎么动。 他吃得不符合以往的食量。 盯着宁笙箫的唇瓣看了半晌,白苏苏不解得问他,“夫君不吃辣吗?” 宁笙箫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夹了一片沾满了花椒和麻椒的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挺好吃的。” 他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脸上细微的表情却还是出卖了他。 白苏苏倏地发现,她自以为了解的宁笙箫其实有许多不为她所知的地方。 她忍不住内疚。 想起上辈子的种种,她喜欢吃辣,但是长平侯府饮食清淡,唯独宁笙箫总喜欢带她去吃“古董羹”,她每每吃得心满意足却从未注意过宁笙箫吃的有多艰难。 从那开始,白苏苏便以为宁笙箫也是喜欢吃辣的。 前几个月她大病初愈不能吃油腻辛辣的东西,如今是年三十,外头又开始下雪,白苏苏这才架了锅子弄上些辣菜。 她从未想到,宁笙箫不吃辣,以往种种不过是为了迁就她。 白苏苏默默垂头,站起身,就要朝着外头走,“我再去炒几个清淡些的菜。” 宁笙箫见状,忙拉住她的手,“天冷,吃些辣的补气。” 白苏苏回头对上宁笙箫万分认真的模样。 她以为他足够爱他,却永远不及他付出的万分之一,还有多少这样默默的迁就又是她不知道的。 她想对他好,用尽全力的。 白苏苏的眼睛有些红,大好的日子不想哭只能强逼着把眼泪咽回去。 宁笙箫冷峻的脸上染上融融暖意,带着薄茧的指腹拂过白苏苏的眼角,轻声笑道,“傻丫头,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他的温柔永远直白炽热的叫人无法拒绝。 白苏苏什么也没多说,翻身抱住自家夫君,哑着声音低声表白,“我也喜欢你,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她会给予。 将她能够给的所有感情倾注,来回馈他的爱。 此话一出,宁笙箫按压在白苏苏眼角的手指微微一顿,墨色的瞳孔之中有叫人看不透的漩涡席卷。 将这句话刻进骨头里,宁笙箫低头看着白苏苏头顶的发旋,“这句话,我记住了。” 有些温暖和爱意,一经得到就再也无法放手。 永远无法,放手。 …… 夜幕渐渐黑了。 这一顿年夜饭吃得温暖而多情,两个人的心不知不觉之中悄然走近了一步。 洗漱之后白苏苏不肯睡,睁着眼睛站在屋檐下,抬头望着越下越大的雪花。 不过两个时辰的光景,院子里的雪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她伸出手,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触碰她身体的温度融化成一小滴一小滴的水珠,再也没有穿过她的身体,也没有一个沧桑心死的男人站在屋檐下孤独的看着夕阳一声一声念着“苏苏”。 白苏苏恍然的转过头,望着站在她身边的宁笙箫只觉得岁月静好。 悄悄伸出手,与他的十指交握。 “夫君。” “嗯,”宁笙箫垂下目光,凝视着她。 将十指交缠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白苏苏扯着嗓子又叫了一声。 “夫君!” 宁笙箫没有再回答,他垂下眼睑,俯身吻住了白苏苏的唇。 用实际行动告诉身边的人。 我在。 我一直都会在。 第一次,白苏苏没有被动的感受,而是努力的回应着宁笙箫,她踮起脚,小腿微颤,手却奋力揪住 分卷阅读31 宁笙箫的衣襟,直到宁笙箫腾出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庭院里的雪密集如瀑,屋檐下的两人引颈交缠,难舍难分。 廊下放了一张椅子,宁笙箫坐着,白苏苏坐在宁笙箫腿上怀里抱着一条毛毯,眯着眼看雪守岁。 明明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却又是她自己困顿的眼皮子打架,小脑袋一顿一顿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 远处的镇子上开始放起各色的烟花,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各色的火花窜上天空,哪怕是如此遥远也能够看清。 只是,天际落下的雪并没有被染上颜色。 宁笙箫瞧见白苏苏的困顿,轻轻揉揉她的脑袋,“睡会儿,一会儿叫你。” 白苏苏倔强的摇摇头,然后蹭进宁笙箫的怀中阖上了双眼。 都怪这个坏男人的怀抱太温暖了。 白苏苏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何时耳边传来了宁笙箫低低的呼唤声。 “苏苏,苏苏……” 白苏苏懵懵懂懂得睁开了眼睛。 第十七道菜:乳酪樱桃 还没有清醒过来,一件纯白的狐裘已经裹了上来,将她整个儿紧紧裹在里头。 随即,宁笙箫给她带上了风帽,抱着自家小娇妻走进了大雪之中。 雪天的山风扑面而来,雪花侵袭一靠近白苏苏便化作了点点透明的水珠黏在她发丝散落的鬓角和纤长的羽睫。 白苏苏终于清醒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自己被宁笙箫抱着已经离开了那个属于两个人的小木屋正在朝着半山腰去。 黑夜里,树影憧憧,风雪摇曳着枝杈如暗无边际地狱里的鬼影,叫她心生怖惧。 这样的雪天里,不知道有没有打不到猎物的野狼成群结队的出来觅食,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猛兽。 白苏苏想多了就更加害怕,忍不住抱紧了宁笙箫瑟瑟发抖。 她刚醒来时迷迷糊糊,并没有听清宁笙箫对自己说了什么,只怯怯的从风帽里露出一双眼睛,“我们要去哪里?” 偏生抱着她的男人生了坏心思,就是不告诉她实话。 “去了就知道了。” 白苏苏气得在宁笙箫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宁笙箫嘶了一声,隔着厚厚的雪狐裘一巴掌拍在白苏苏的臀瓣上。 白苏苏故意哎呦一声,委委屈屈的巴巴嘴。 宁笙箫蹙眉,大手在打过的位置揉了几下。 白苏苏报复不成反被吃了豆腐,抓着宁笙箫的衣领子野猫似的在他喉结上又咬了一口。 宁笙箫狠狠抽了口气,喉咙干涩,血气有些压抑不住,偏生还要忍着不能对她做什么。连打一下都舍不得生怕再弄疼了她,只能低头咬了咬她的唇,哑着嗓子警告她,“再乱动我就不客气了。” 小娇妻恃宠而骄,仗着冰天雪地的宁笙箫舍不得对她做些什么,非但不听警告反而对着抱着她的夫君为所欲为。 宁笙箫无奈,自己宠坏的,只能自己受着。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的一处空地上头,宁笙箫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叫小娇妻站着,又扫出一块石头抱着小娇妻坐了下来。 白苏苏坐在宁笙的腿上,软软的一点儿也不冷。 她低头,俯瞰着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下万家灯火璀璨,落下的雪一时间模糊了光,叫那些挂起的红色灯笼迷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家家户户都在守岁,等着第二天的到来,期盼着新一年的美好。 时辰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子时到来,正月初一到了。 白苏苏转过头望着宁笙箫,看着那张冷戾俊美的容颜她有无数的话想要对着他说,想要告诉他这是他们的第一年,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在一起。 然而,话梗在喉咙里,身后有金光乍起,金色的雨伴随着雪花落下,将鹅毛似的大雪也染成了璀璨的金色。 漫天流星,划过天际。 白苏苏的眼底里印着漫天的金色,脸上的惊愕表情也在那一刹那凝固。 她怔怔的,只听见耳边传来宁笙箫的低语。 “烟火能把雪染成金色。” 那是烟火? 还是流星? 一切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是宁笙箫给她的。 白苏苏抱紧宁笙箫,在漫天绚烂如流星雨的金色烟火之下覆在他耳边低语,“以后的每一个新年,我们都要一起过。” …… 因前一天在山上吹了一晚上的风雪,即便是包裹着厚厚的雪狐皮子,小娇妻仍旧是染了风寒。 翌日早上有些咳嗽,白苏苏并不在意,执意要跟着宁笙箫一起上山扫墓。 等到扫墓归来,傍晚的时候她便病倒了。 幸而家里备了药,白苏苏烧了三天才渐渐好了些。 两人分家出来,也没有必要走的亲戚,年里反而成了最轻松 分卷阅读32 自在的时候,外头下着大雪屋里头温暖如春,宁笙箫照顾了白苏苏三天终于是放下心来。 白苏苏躺了三天,只觉得骨头都要躺断了,偏偏这个坏男人退了烧也不让她起来,非要压着她躺在床上。 等到了初七,外头断断续续下了几天雪,终于是彻底放晴了。 白苏苏裹着厚厚的雪狐裘站在门口通通气,挣扎着动动躺僵了的筋骨。 忽的看见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顿时玩心打起,趁着宁笙箫去给村长家送药不在家的空子里,她偷摸摸的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 黑豆做的眼睛,青瓜做的鼻子,手里拿着一把笤帚,脖子上还围了一条长长的围脖。 白苏苏堆完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雪人又出了一身薄汗,只是一双娇嫩的小手冻得发烫,通红通红的。 她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是宁笙箫快要回来了,却已经来不及毁灭证据就听见从院子外头传来了低低的踩雪的脚步声。 白苏苏转头就跑进了屋子里,扯掉了身上湿漉漉的狐裘钻进了被子里。 宁笙箫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原本干净的雪地里踩满了小小的脚印,院子的正中间堆着一个雪人,眉眼精致,还带着他的围脖。 他睨了一眼没有关紧还剩下一条细缝的堂屋蹙了蹙眉。 放下手里的一篮子鸡蛋,宁笙箫冷着脸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里屋安安静静的,若非是地上一连串湿漉漉的小脚印,宁笙箫真要以为这丫头真那么乖能睡到现在。 他在床边坐下,看着团成一团的被子,被子里的白苏苏靠里躺着只给他露出一颗黑漆漆的后脑勺。 “醒了?” 宁笙箫磁性的声音在屋子里落下,掷地有声。 白苏苏听得出他在生气,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假装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醒了就起来坐会儿。” 宁笙箫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白苏苏实在是扛不住了,她小心翼翼的转过头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望着宁笙箫,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我刚醒。” 宁笙箫瞧着白苏苏鬓边两撮未干的发,还有被冻得通红的鼻子和脸颊,被气笑了。 他哧了一声,冷冷看着白苏苏。 白苏苏从未被宁笙箫用这样的眼神看过,顿时心里发慌,抿着唇瓣不敢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许久之后,还是白苏苏没有忍住扯开了被子坐了起来,扑到了宁笙箫的怀里,将一双冻得通红的手塞进宁笙箫的颈窝里。 宁笙箫就那样看着自家的小娇妻跨坐在他的腿上,将一双小手塞进他的领子里咯咯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从闷热的屋子里传出去弥漫在铺天盖地的皑皑白雪之中。 白苏苏笑了一会儿,瞧着宁笙箫仍旧是那样冰冷的颜色,笑容慢慢的收敛,有些畏惧的白了脸瑟缩着将自己的手从他的领子里抽了出来。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抽出手,一只大手覆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腕将之塞进更深更温暖炽热的位置。 宁笙箫瞪着她,眉眼依旧冷峻,“知不知道自己还病着?” 白苏苏故意轻轻咳嗽了几声,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宁笙箫的怒火被这几声咳嗽压了一大半,扯过被子将她裹紧了些。 “知道还出去疯!” 白苏苏瘪瘪嘴,“我没有。” 她只是闷坏了,谁让眼前这个坏男人整整关了她七天。 宁笙箫气得在她左臀瓣上不轻不重打了一巴掌,“那外面的雪人是怎么来的?” 知道这男人没有真生气,胆子瞬间大了起来,她扭了扭身子,眨巴眨巴那双眼睛,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知道,许是它自己长出来的。” 宁笙箫气得狠狠在白苏苏娇嫩的唇瓣上咬了一口,咬得白苏苏泪眼巴巴的直抽泣才好不容易放过她。 赤红色的鸳鸯被里,白苏苏被宁笙箫抱着,圆圆的肩膀上有一个浅浅的牙印,她眼睛赤红险些淌泪。 被子里出了一层汗,白苏苏鼻塞嗓子哑喉咙疼竟然一夜之间就好了。 只是翌日早起,白苏苏浑身软趴趴的根本不想动弹,就连衣服都是宁笙箫一层一层给他穿好的。 白苏苏趴在宁笙箫的胸口,扯着他的腰带绕在指尖把玩。 这个坏男人除了没有冲破最后一层,两人之间该做的也都做了。 她不明白宁笙箫在坚守什么,只是既然男人坚持,她也没有非要更进一步。 如今的白苏苏确认了宁笙箫对自己的感情,有没有走过这一步迟早的事,她能慢慢等。 年过得很快。 等到白苏苏养好身子终于被允许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元宵了。 每年镇子上都有元宵灯会,原本从不出门的小姐姑娘们也都会在元宵时节出门参加灯会,放河灯祈愿。 白苏苏趁机撺掇着宁笙箫带自己出门。 分卷阅读33 这个男人却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骗得白苏苏给吃了不少豆腐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了。 直到傍晚大正找上门来,白苏苏才知道自己这是被骗了。 第十八道菜:小葱拌豆腐 白苏苏小手悄悄摸进宁笙箫袖口里面,捉到了他胳膊上的一小块软肉,旋转着狠狠一拧。 宁笙箫面容微微狰狞,目光看向坏事的大正。 大正被殃及池鱼,退后几步,以免被自家大哥的眼神杀死。 好在小嫂子疼他,非但瞪了一眼凶恶的宁笙箫,而且还笑眯眯的留他吃饭。 大正自然厚着脸皮留下来蹭饭,心满意足的舔干净所有的光盘子之后,大正抢过盘子表示自己能洗。 在摔碎了白苏苏家里三个盘子之后,终于将剩下的三只碗和五根筷子摆好,大正跟着抱着小娇妻的宁笙箫一起出门了。 年里的时候,只要是不走亲戚大正就喜欢往白苏苏这里跑,勤快的像是回自己家里一样,他已经不止一次瞧见宁笙箫这样抱着白苏苏走路了,一直很是好奇。 这一回,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声,“大哥,你怎么总是不让嫂子自己走路?总抱着她干什么?” 被问到这话,白苏苏不由得脸一红,挣扎着想要从宁笙箫怀里下来,表示自己能够自己走路。 可偏偏宁笙箫面不改色,反而义正言辞的说道,“地上湿,人多。” 大正疑惑得看看周围无边的矿野,只有一层覆盖着一层的白色遮蔽了整个世界,哪里有什么人啊? 而直到进了镇子,走在挂满了灯笼的河边,大正才突然明白过来所谓的人多到底指的是什么。 灯会的人真多啊,一个个摩肩接踵,一个个挥汗如雨,人来人往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将人挤没了。 除了身边有家丁护卫着的大家小姐们,其余的姑娘谁被扯走了面纱,或是谁被摸了一下的事情多了去了,这种地方要找是谁下的手几乎不可能只能够吃这个闷亏。 反倒是宁笙箫身高九尺,肩宽体魄,再加上边上还有一个黑得凶神恶煞的大正,几乎没有不长眼的人敢轻易挨上来。 而小嫂子就安然惬意的坐在他大哥的怀里,简直不能更安全了。 大正默默得挥一把泪,大哥果然对小嫂子是最好的,什么都想到了,要知道平日在山上打猎时候大哥可从来不管他会不会受伤,只要留着一条命就行。 大正这么一出神,转头想要幽怨的给宁笙箫一个眼神,却发现宁笙箫已经抱着白苏苏消失在人海里了。 宁笙箫不是走丢的,他是故意和大正分开走的。 人太多,大正喜欢朝着热闹的地方去,可宁笙箫却要顾着怀里的白苏苏,因此便特地找了一个机会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 宁笙箫这才将白苏苏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两人沿着人流稍微少一些的副街慢慢走着。 街道两边同样也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制作有精致的,也又粗糙的,琳琅满目,白苏苏几乎看不过来。 忽的,她在一家木匠铺子门口站住了脚步,白苏苏看着一个正在刻木雕的木匠正低着头默默做事仿佛没有发现铺子外面站了两个人。 等到木匠刻完了手里头的小鹿木雕的时候才抬起头,白苏苏和宁笙箫两个人仍旧还站着,木匠瞧见如此容貌端庄的夫妻俩不觉得也有些惊讶,难得开口问了一句。 “两位看看要什么?” 只见白苏苏一双眼睛里盛着璀璨的星光,灼灼得看着木匠好奇地问道,“您刻的真好,这木雕好像能活了似的。” 木匠被如此面容姣好端丽的姑娘夸赞了一句,脸微微有些泛红。 就听见白苏苏又问道,“您能刻人吗?” 木匠看看白苏苏,再看看宁笙箫,大约知道了白苏苏想要什么,连忙点了点头。 白苏苏在听到木匠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够记下两个人的模样,不需要白苏苏和宁笙箫一直站在这儿的时候更是高兴,她留下了银子约定了一个时辰之后再来取。 不过,为了让木匠有个大概的模子参照,白苏苏还是掏出了一张宣纸铺开在木匠的面前。 木匠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图上画的是在一座山峰的石头上,一对男女正意味着在看天际划过的流星,女子伸出手,指着天际某一处回头看着男子,而男子眼神温柔,始终只注视着面前的女子。 木匠一眼便相中了,连声答应,“画的可真好,我必定尽我所能。” 倒是宁笙箫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身边一脸兴奋的小妻子,“我倒是这幅画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跑到你手上去了。” 白苏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无辜的眨眨眼睛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地上捡的,瞧着画的好便收起来了。” 宁笙箫但笑不语。 是啊,收起来了,还贴身藏着。 不知道今日闹着要来镇子上,是不是想找一个铺子将这幅画裱起来的。 分卷阅读34 白苏苏看着宁笙箫眉眼带笑,就知道这男人必定是脑子里没有想着什么好事情,她鼓着腮帮子瞪了一眼宁笙箫。 “不许多想!我才没有!” 小夫妻俩就这样十指紧握,一边拌嘴一边离开了。 等到白苏苏离开没有多久之后,恰好又有一群人路过这家木匠铺子。 原本只是路过,谁也没有碍着谁的。 但是,就是如此出人意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刮来一阵妖风,吹起了原本放在木匠手边的的那张画纸。 画纸飘飘摇摇直朝着一个人的脸上扑去。 那人脚踏一双镶翡翠追云履,身着月白色云纹锦袍,头发白玉冠,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眉眼间却有着抹不去的清贵之气。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护卫,一个个气息内敛,面容冷峻,一看便知道武功高强,绝非凡俗之人。 可偏偏就这样巧,那张画纸就那样黏在了这个不知道谁家的贵公子脸上。 那人扯下自己脸上的画纸,只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睛。 这人! 清贵公子死死捏紧手中的画纸,朝着站起来战战兢兢看着自己的木匠走了过去,开口便是含着几分客气的笑意,“劳驾想问一问,这张画纸是从何处所得?” 那木匠看这位清贵公子似乎并没有要怪罪自己的意思,松了一口气,笑着回答道,“是刚才一对小夫妻路过这里时留下的……” 赫然间,那位清贵公子听到“一对小夫妻”时,脸色猛然间阴沉了下来。 他倏然扼住了木匠的手腕,猛地打断了木匠的话,声音森寒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你说什么,是夫人,不是姑娘?!” 木匠全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公子叫他竟然如此生气,他颤颤巍巍的点头,额头已经沁出了汗水,“是……是啊……那位小夫人要我照着着图画的样子雕出一对木偶,说是一会儿就过来取。” 木匠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钱都给了。” 不知道为何,那位清贵公子的脸色更加阴沉抑郁了几分,木匠乖乖闭上了嘴,不敢再多少一句话。 许久之后,那清贵公子才松开了握着木匠的手。 他轻嗤一声,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喑哑冷酷的声音说道,“成亲了又怎样?” 说罢,他转头吩咐身后的随从,“派人看着这里,一有人过来拿木雕立刻来报。” 第十九道菜:炸春卷 夜渐渐的深了。 原本就人流并不多的侧巷里人更少了。 一直到月至中天,原本应该出现的人都没有出现,等在暗处的侍卫有些不耐烦的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春寒料峭,夜晚的风很大,也很喧嚣。 只是侍卫并不知道,自家主子一直在等着的人早就已经在不经意间与之不期而遇了。 夜风猎猎,白苏苏的手里提着一盏小小的福娃抱鲤的花灯,转头同宁笙箫有说有笑的走进了一家馄饨铺子,而身边的高大男人则一手搂着她,替她扯好了因为跑动而有些松散的披风。 白苏苏并没有看见已经坐在了铺子里的几个人,更加没有意识到有一双灼灼的目光正在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 那个清尊玉贵的白衣青年已经浑身僵硬的坐在那里,只有一双黑得发沉的眸子随着白苏苏而微动。 唯独白苏苏身边的宁笙箫发现了,他微微眯了眯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因为身边的白苏苏已经伸手扯了扯宁笙箫的衣袖。 白苏苏抬起头,坠了星芒的眼睛里带着像是小动物求食的味道,“我要吃小馄饨,大碗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笔出两根手指,表示自己能吃两碗。 宁笙箫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去付了钱。 白苏苏这才意识到身后一道灼灼的目光正在盯着她,炽烈的目光几乎能够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白苏苏回过头,正好就对上了那个清尊玉贵的青年公子锐利复杂的目光。 白苏苏愣住了。 她几乎是不愿意面对的转过头去,生生避开了男人的目光,却又坐立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衣袖几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跳起来夺路而逃一般。 她捏着袖子,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狂跳的心口,敛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因为激动的情绪也是一颤一颤的。 白苏苏压抑住内心的恐惧,默默的在心底里告诉自己。 都过去了,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一辈子,邵傾侯并不认识自己,他们也从未有过任何的交集。 慢慢的,白苏苏平静了下来。 上一辈子,她是长平侯府小少爷身边的侍婢,伺候着重病阴骘的小少爷邵傾侯,每日兢兢业业、战战兢兢。 那时候,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和邵傾侯院子里其他的侍婢那样,一不小心就死了。 那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多年,直到重遇了宁笙 分卷阅读35 箫。 那些事情白苏苏不想多回忆,她只是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了邵傾侯。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是仍旧重病在床,甚至病到无法起床吗? 为什么会这样? 原本该是一顿开心的夜宵,却因为宁笙箫的出现让白苏苏变得战战兢兢,面前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也因此变得完全没有任何味道。 白苏苏不过小小的吃了几口,便再也难以下咽了。 “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宁笙箫看着白苏苏脸色极为难看的样子,不由得开口低声问道。 白苏苏摇了摇头,忽然伸手扯紧了宁笙箫的袖子低声冲着他说道,“夫君,我想回去了。” 宁笙箫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点了点头。 轻轻給白苏苏带上了风帽,风帽上的毛领子几乎将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整个遮住了,白苏苏晃了晃脑袋就被宁笙箫伸手抱进了怀里。 她下意识的抱住了宁笙箫的脖子,目光越过宁笙箫的肩膀望向了仍旧坐在那里的邵傾侯,还来不及看清楚邵傾侯脸上的表情,脑袋上的风帽被大手按了按,帽檐直接盖过了她的眼睛。 再然后,白苏苏就不敢再去看邵傾侯,她抱着宁笙箫脖颈的手微微在发抖,一语不发的低着头,总觉得有一道锐利的目光一路上如影随形。 终于回到了家中,白苏苏如蒙大赦一般的吐出一口气,爬上床抱紧了被子。 宁笙箫出去了一会儿,紧接着就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拧干净白巾给白苏苏擦了脸和手,又把她重新塞进了暖烘烘的被子里。 宁笙箫端着用过的水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把手里的汤婆子塞进了被子里,然后坐在床边。 白苏苏躺在床上,看着守在自己床边的宁笙箫,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问道,“你怎么不睡?” “刚才听你咳嗽了几声,我怕挤着你明天着凉的更厉害,今天我睡地上,”宁笙箫不紧不慢的说道。 白苏苏看着他的眼睛,虽然里面满是真诚可她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 心念一转,白苏苏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宁笙箫也注意到了刚才在馄饨铺子里的那个男人? 毕竟,当时她表现的那么明显。 一想到可能是这个原因,白苏苏不由得有些惊慌失措。 她下意识的扯紧了宁笙箫的衣袖,“我怕冷,你陪我睡好不好?” 白苏苏一边说着,一边磨磨蹭蹭的钻到了宁笙箫的怀里,抱紧他炽热如火炉一样的身体,“没有我我睡不好,我只想要你陪着我。” 她的话像是定海神针一般,落进了宁笙箫的心里,隐约有些不安的心也瞬时间安定下来。 同时,宁笙箫又有些无奈。 即便是如此,白苏苏仍旧还是有事不愿意同自己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而那个男人又到底是谁?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好。 远在镇子上的白府,白府最为豪华的客房里,邵傾侯打开窗远远望着某一个方向出神。 身后是他的心腹侍卫,顺着自家主子的目光望过去只能够看到一面深灰的爬满繁盛赤色蔷薇的墙,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听见邵傾侯长长叹了口气,对着身后的侍卫开口道,“白延庆怎么说?” 侍卫动了动涔薄的唇瓣,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却见邵傾侯嗤的一声冷笑,抬手阻止了侍卫开口。 “算了,他能有什么好话,我不想听。” 侍卫见邵傾侯这模样不由得蹙了蹙眉。 这个小少爷这两年多来的变化他都看在眼中,一向来体弱多病又性格阴骘多变的小少爷忽然不知怎么的再一次高烧之后就变了。 变得更加阴晴不定,更加冷酷无情。 原本的邵傾侯还在意着长平侯和长平侯夫人的关心和宠爱,而就是那一场高烧之后,他的眼里忽然就没有了任何人,只是出奇的喜欢蔷薇。 他原本冷冷清清只有荆棘的院子里种满了赤红色的蔷薇,一片一片的开,即便是到了冬日里仍旧还是生命顽强的盛放着。 这位小少爷总是能够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些蔷薇,一看就是大半天,似乎是想要透过这些蔷薇去看什么人一般。 直到后来,这位小少爷病好了还在长平侯离奇死亡之后从数名兄弟之中脱颖而出,竟然继承了长平侯位。 然后,这位小长平侯只是草草的接了圣旨,匆匆的拒绝了整个帝都所有人的巴结和恭维,竟然带着人南下。 他真的是为了寻找什么人。 而如今,他好像是找到了,只是那女子已经嫁人了。 这一夜,很漫长。 邵傾侯就这样站在窗口就着院子里昏暗的灯看了一夜墙脚的红蔷薇。 天一亮,他便带着人出门了。 到了门口就遇上了后半夜就来门口等着的县丞和县令。 两只老狐狸知道清水镇来了位 分卷阅读36 贵客,已经想要拜访好几日了,却不想这位贵客每日早出晚归总是见不到人。 好不容易听说这位爷昨个儿大半夜进了白府,这不后半夜就堵在大门口了也不敢轻易惊动。 瞧见邵傾侯出门,两只老狐狸急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 一向来不爱理会这些的邵傾侯难得回了个头,施舍了两人一个眼神,唇角忽而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两位大人来的好早,白府门房竟然如此怠慢,着实是不将二位大人放在眼中。” 两人闻言一时间不太明白邵傾侯这冷嘲热冷的话是对着自己的还是对着白家的,他俩面面相觑,又是作揖,勉强笑着说道,“不好打搅小侯爷休息,我俩来了也没多久,吹吹冷风能清醒些。” 邵傾侯冷笑,“两位大人说的对,二位的确是该多清醒清醒,免得被人蒙蔽了眼睛连忠奸都不会分辨了。” 说完,邵傾侯甩了甩袖,上了侍卫牵来的马。 县丞和县令等邵傾侯走了才齐齐回头看了一眼白府高华的门闾,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什么。 白家不知道怎么招惹的到这尊杀神了,怕是要完了。 …… 白苏苏一个晚上没有睡好,晨起晒药的时候都是在打哈欠。 她病好了,宁笙箫便被大正拖着上山去看陷阱,刚吃了早饭就走了,大约要在山里转转看看能不能在天冷的时候打到几只山鸡或者是獾子。 忽的,院子门被推开了,白苏苏心想着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可一转头看见站在院门口的那个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她手中的药材跌落在地上,她甚至没想到要去捡,只是下意识的惊恐万分的退后了几步。 邵傾侯眯着眼睛看着白苏苏那张比记忆之中要稚嫩了许多的脸蛋,目光逐渐幽深起来。 从昨晚上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起,邵傾侯就察觉到了白苏苏的反应并不是看到一个陌生人时候的反应。 只是昨晚他实在是太激动了,只想要多看看白苏苏,并没有意识到白苏苏怪异的情绪和举动。 而如今,邵傾侯确定了。 白苏苏记得,记得上辈子的所有事情。 他张了张嘴,喊出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辗转反侧多年的名字,“苏苏。” 因为这个名字他重新爬起来,因为这个名字他努力活下去,也是因为这个名字他疯狂嗜杀,更因为这个名字他选择死去。 生生死死,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 一时间,邵傾侯百感交集。 他努力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柔声对着白苏苏说道,“苏苏,我都记得,我……” “不要过来!” 白苏苏的一声尖叫让邵傾侯想要靠近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无辜而又委屈的看着白苏苏,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让他向往了两辈子的女人会如此的抵触自己。 上辈子是他无能,只能躺在床榻之上无法动弹这才让宁笙箫将她抢走,那个男人抢走了她却无法保护她,所以上辈子他病好了之后就想方设法杀了他! 而这一辈子,他不想再错过了。 他努力得到自己能够抓住的一切,健康的身体、侯府的权力以及皇帝的重用,他找遍天下想要找到那个受尽磨难的她,成为拯救她的英雄。 可是,还是迟了。 邵傾侯不明白,为什么白苏苏明明是有记忆的,却还要对着他露出那样陌生和畏惧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温柔,安抚的对着白苏苏说道,“苏苏,我来接你回侯府,我会娶你,我要和你在一起,这一次谁也不能再阻碍我们!!!” 邵傾侯的目光之中有几分疯狂和执拗,他死死盯着白苏苏,一字一句的说着。 然而,白苏苏却是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话。 她无措的看着邵傾侯,有些不太明白邵傾侯的话,“小少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只想要和宁笙箫在一起。” 白苏苏似乎担心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慢慢的对着邵傾侯说道,“小少爷,我是为了宁笙箫才活过来的,我爱的人一直都是宁笙箫。我从未想过你对我……对我竟有这样的感情,但是请你放过我。” 对于邵傾侯,白苏苏没有半点主仆之外的干系。 之前没有,现在没有,往后同样也不会有。 甚至在今日之前,她竟不知道邵傾侯对自己有这样深的感情。 即便是现在知道了,白苏苏也只觉得邵傾侯并不是真的爱自己,他只是太孤独太寂寞了,以至于抓住了一个一直在他身边的人当作了救命稻草,永远都放不开了。 但是有一点白苏苏心底很清楚,那就是她了解邵傾侯。 对于这个人不要给他一点点的希望,决绝的打断他所有的幻想才是对两人之间最好的做法。 白苏苏深深吸了口气,平静而又冷漠的对着邵傾侯说道,“少爷,回去 分卷阅读37 吧。您以后会有一个真正爱您,和您门当户对的夫人。而我,只希望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 最终,邵傾侯离开了,只给白苏苏留下了那个昨天她没有去拿的木雕。 白苏苏拿着木雕,并没有将邵傾侯送出门,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他离去的背影。 邵傾侯坐在马上,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木雕,那是一个容貌清秀娇美的少女,笑靥如花,眉眼间带着天真的笑意,正在灿烂的看着他。 他收好木雕,抬起头望了一眼一碧如洗的天空。 身后,侍卫低声在问,“小侯爷,咱们回去了吗?陛下已经多次来信问您小皇子下落的事情,咱们……” 邵傾侯低低笑了一声,回答,“是啊,也该回京了,小皇子……呵……我怕是找不到……”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农家小院,策马扬鞭。 尘土滚滚,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天幕之下,知道看不见。 从山上回来的宁笙箫刚巧看见这样一幕,身边的大正露出警惕的表情下意识的挡在宁笙箫的面前。 宁笙箫轻轻推了推他,声音低沉,“不用管。” 大正不解地看了一眼宁笙箫,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却见宁笙箫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我现在过得很好,有你们在任何人都不回来打搅我们。” 他说完加快了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是被他甩在身后的大正。 这一辈子,他只想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比较短,到了这里已经完结,这篇文比较短,一直想写一个很平很淡的故事,这篇算是任性之作 。 新文《福运小娇妻》希望喜欢的宝贝们能够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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