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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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山海长歌
    作者：墨上竹
    文案：
    若有来生，宁愿永不相见，也不要如此倾尽所有的守护了。
    有生之年，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太湖祭水，心诚礼佛，愿永安。”
    “族民同心，拜上苍，愿永怜。”
    神女有言：
    不救将死之人，劫数。
    不救已死之人，命数。
    三生有幸遇见你.....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边缘恋歌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栩夕、焰华少微 ┃ 配角：摇月、白弗子、霓裳、大殿下 ┃ 其它：阿娘、如初、云霄仙子
    第一卷 天道
    第1章 前言
    在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一个世界，总有另一个世界或者它世界是我们看不到的…………
    很久很久以前，天君因杀四海鱼族平定四海，被世报化为鱼，存活在一海中。
    当时，天族也曾派人去祖洲山拜取神灯之光，想用神灯之光助天君回返仙体，只可惜晚了一步，整个祖洲山已被魔族残杀，神女亡命，神灯之光也已碎裂飞散无法复原。
    天君的处境面临到不可逆转的境地，天人五衰后，化为鱼身落入尘世大海。
    因此，魔族、妖族、天族三族相战，天地崩裂飞石，妖火窜天嘶吼，整整战了八百年才终止，仙兵仙将以及妖魔鬼将亡死无数，无处不见血腥。后来，天族的焰华少微连合妖族白弗子，连手才灭了魔尊，收复了神荼和郁垒，战争从此才画上句点。
    要说这妖族白弗子，他怎甘心被天族管束，更瞧不上魔族。
    当年，他本想坐镇涂山眼睁睁看着天族和魔族打个你死我活，魔族几番侵入涂山，白弗子也不过是杀了那些侵入的魔兵罢了。
    谁知，魔族是抱着必灭了妖族的信念，屡次派兵不断地侵入涂山，眼见涂山各妖陷入水火当中，白弗子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焰华少微的要求。但他自己也提出了一个条件。
    那就是，妖族从此为立，与天族永不相道！
    后来，天界无主，由焰华少微天尊掌管，算来各界也算太平。
    “天人五衰”说到底，是对神级以上阶品的神仙犯错之后的因果相报，那些修为不高的仙者，犯了大错无非就是贬入人间或者散去修为重新开始。
    而神级的神仙由于阶品高，若犯了修行大忌，虽无人管束，但渐渐地便会天福终结，堕入轮回去尝尽人间生老病死苦，因果相对，这件事为天族永远尘封不可说之事…………毕竟，无论哪位神者也不愿让人捏住自己的软肋。
    而祖洲山的神灯便可为神位仙者化了这一劫。
    当年平定四海，许多列仙都曾出言劝说制止，但天君认为不杀就永远不可能平定，要收复必然是要牺牲，这是战场，死了无数各族无辜的修行者，所以，上任天君便犯了修道大忌杀戒！。
    焰华少微是天君极其信任的一人，当年，他并没有过多出言相劝，只因他看的太过于透彻。
    凡人有凡人的命数，同样，神仙也有神仙的命数。
    福相随，劫在未知，劝解无用，每个人都在各自的命数上走着，谁也替代不了，因为结局往往都是自己尝过，才知百般滋味。
    魔族自神荼和郁垒归顺冥界之后，近几十万年来倒也无事，如今，蠡傀为魔界之首，被魔界尊称为“魔尊”，此人对天界并没有什么野心，和魔后俞方安享在魔族。
    那俞方曾也是仙界的人，是雨神唯一的一个女儿，当年为了蠡傀甘心堕入魔界，也是因此，雨神嫁女后便隐际在了尘世不知处，由松子君接任雨师，或许，蠡傀也是因此，愿衷心臣服仙界，也有的人说，是蠡傀像雨神许了承诺。
    反倒是涂山妖族不□□分，妖族的妖尊白弗子缕缕胡作非为，似乎，见不得天下安平。
    说来，这白弗子乃是一九尾天狐，可化女身亦可化为男身，不论男女都可堪为绝世相貌，迷人心智，没人能找到他的去向。
    这几千年来，他虽胡作非为但并没有什么其他野心，天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闹到天族，便任他放肆而行。
    焰华少微接管天界之后，在海中设立三族，龙族，鲛人族，海族为海中此三族。
    以龙族为尊，化四海龙王执掌各海，龙掌管人间雨水可上九天，鲛人族虽同龙族一样，也可随意入天上岸，但阶品微低。
    并在各大湖设立海族，与其不同的是，虽也是生存在湖泊中的一族，但海族的族民是不能上岸的，他们是鱼族遗留下来的后人，不得离于水。
    非仙非妖，但与生俱来拥有一些法力。
    所以上万年来，一直生活在湖底，过着和人类那般相似的生活至死去，寿龄一般在八千岁左右。
    因天规在上，他们的沉寂似乎也随着时间逐渐消失在历史中。
    看似平静不沾边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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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湖，其实私下里也暗潮汹涌。
    龙族有仙位阶品掌管四海，也算安宁，但鲛人族则不同，他们仗着族民众多，不甘心被四海压制，表面上尊从天宫，暗地里却蓄力意图夺占四海，因此，各大湖中的海族族民频繁遭到鲛人族毒手，他们杀了海族人，占领湖泊暗地里发展兵力。
    本书故事要讲的便从海族开始。
    第2章 蛇现
    海族在久远以来，不曾有这种族类，上古时期，水中为鱼族，后来，因鱼族族民数量发展迅速，天界唯恐鱼族会成为下一个魔界，便起了收复鱼族之心。
    哪知，鱼族根本不肯列入天界之下，它们一向自由自在的惯了，不肯受那种约束。
    甚至，团结一心抵抗天界。
    当时，天界的执掌者是棕离，棕离派了一文曲星官前去人界水域传递文旨，结果，这文曲星官被鱼族合力所杀！
    此事，震怒了棕离。
    棕离拟下道旨，“清灭鱼族！”
    因此，数万天兵天将进入水域，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所有鱼族族民几乎全部剿灭。
    也是因此，棕离身为天尊犯下了杀生大罪面临“天人五衰”，当时，也有传言说，是鱼族的魂魄因记恨，而附到了棕离身上以报复。
    这些传言，渐渐地也传到了棕离的耳朵里，棕离在堕化时恨而下咒，“有我水域者，此生不可出水，不可升仙得道。”
    自此，棕离堕入太湖，太湖的湖域便与他那句恨言，永世纠缠。
    ※※※※※
    一只海鸟从石前飞过直上大树，翅膀扑棱扑棱地打在枝干上。
    沙石上面有几个年轻人，一男三女，三个年轻姑娘的手里都提着一个小竹筐，唯独那位身躯健壮的男子空着手。他们几人一直低着头，这看看那看看，仿佛再寻找着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手提竹筐的姑娘，直起身抬头望着飞临高树上的海鸟，感叹！莫不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唉！连鸟都比她们自由。
    她盯着那只海鸟看了许久，转而又望向了海天。
    “你在看什么？抓紧了，再过一会冥鱼就要出现了，我可不想在这喂冥鱼。”
    说话的是那位男子，他那一袭素净的灰色长衫，如果远远看去，倒是会和脚下的沙石混了色。
    “好了，我这大概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阿娘还在等着我们，再晚了，怕是要真如淅川所说，要喂冥鱼啦！栩夕，我捡到了一个红色小海螺，送你啦！”
    那个望向海鸟的姑娘蓦然回过头来，温婉一笑，道:“谢阿姐。”她欣喜的接过海螺，笑起的眼神里，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中最美好的。
    记得小时候，她初次看到海螺便喜欢的不得了，那时候，还特意一个人兜兜转转找海螺。
    也是因此，如初只要看到了别样的海螺，都会记得捡起来留给栩夕，因为阿娘说过，要疼惜妹妹，她是姐姐。
    “又是海螺，我就奇怪了，就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到底多让你喜欢？光如初姐就给了你不下三四十个了，还没玩够啊？”一绿衣女子迎上前来，纤细的手指绕着几缕发丝，开玩笑道。
    栩夕一听，扑哧笑了，说道:“别提了，我放那的一些海螺，今早上被阿娘给扔了，一个也不剩，可惜我存了这么多年了。”
    她虽言语轻松仿佛不在意，但说到“可惜”两个字时，面容上还是难掩失落。“这次，我一定偷偷藏起来，不被阿娘发现！”她坚定的把那个小小的海螺攥在了手心。
    绿衣女子笑着拍了下她握着海螺的拳头，道:“那祝你成功喽！”
    淅川眼中一亮，阴阳怪气的掺和道:“哦~那从今以后你们三个谁也不能再欺负我，谁要是再敢对我无理放肆任性肆意而为，我立马告诉姨母。”
    “你敢！”
    “你敢！”
    “你敢！”
    三姑娘齐声道！各各凶巴巴的铁着脸瞪着淅川，淅川不由得吓得朝后退了一步，一脸的求生欲望:“不敢不敢。”
    遥想久远以来的几千年，他可真没少受了这三姐妹的“欺辱”，如初还好，性子温和，栩夕也还算可以，唯一难缠就属霓裳，古灵精怪，满脑子鬼主意。
    细数曾经那些在她们三姐妹手下，不堪回首的往事啊……唉！
    “知道你也不敢！哼！”霓裳翻了个白眼，双手掐腰道。
    栩夕看了看四周海域，说道:“好了我们走吧，这些海螺想来已经差不多够了，若是不够，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再不走，阿娘会担心的。”
    “嗯……”几人齐声应道。
    木院离此并不远，只需要走过前面那段崎岖的海底岩石，穿过苇草丛便很快就能到了。
    整个太湖海族有一百多人，其中有十五个是因过错被天族贬下来的，各者有的单人一个，有的夫妻成双，也有的或男或女子女围绕。但一家有三个姑娘的还是木家，“木如初、木霓裳、木栩夕。”
    眼看这嫁人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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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龄就到了，海族内但凡有合适年龄男子，也曾登门说亲，虽说是永生出不得湖，但结亲如凡世那般，也好过如此孤零零的死去。
    可说亲的许多都被阿娘推了，阿娘只说，栩夕和霓裳还小，过几年再行婚配，当时如果不是如初情深尾生，说不定阿娘也没想让她如此早的婚配。
    记得婚配时，阿娘还留下了不舍的眼泪。
    只对如初说“阿娘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有一个人会待你如阿娘这般好，便是值得。”
    所以只有如初身为长姐许配给了尾生，算起来，两人也是两厢情愿，彼此相惜。
    如初是三个人中长的最精致端庄的一个，她的婚配不知碎了多少海族男子的心。
    不过，要说最好看的女子还数上玄女，九天之上落凡尘，但是她向往佛道，从不参与事事，平日里，便在她那简单的居院中静修诵经。
    岩石那段路虽然崎岖，但这几千年来早已闭着眼也能翻过，四人很快便进了苇草丛，这段路是她们三人最不敢走的。
    所以每次来此地，她们都会强行带上淅川，不管他同不同意，连拖带拽的就带走上路。
    因为那高近一丈的苇草，加上周围深黑的海域，栩夕总觉得那黑暗不知处，仿佛有双可怕眼睛在盯着她们。
    高大崎岖的岩石似是陷在黑暗的海域中痛苦狰狞，加上那断断续续的海水冲流声，在栩夕听来，配上这样可怕的画面。
    简直就是厉鬼在哭泣！
    本来就走的害怕，没承想，在身后的霓裳突然间发出一声划破海天的惊叫！
    “啊！”
    她这一叫，把前面的三人吓得浑身一哆嗦。
    “啊~”
    栩夕和如初惊叫着本能的抓住淅川，两人一人一条胳膊抓着，就差把淅川分裂了。
    淅川也吓了一跳，四周没有一点动静，她这突然一叫任谁也受不住，再说了，除了霓裳的尖叫仿佛还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可这里……就他是个男的呀！淅川暗自想着，头跟摇鼓似的来回望着四周，不由得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谁？”
    “蛇……蛇……”霓裳早已吓得话也说不出，一张俏脸变了形，人也蹦出老远。
    从小到大，只是看他们抓过水蛇，还从未如此近过，更何况那蛇还猛一下爬到了她的脚上，霓裳浑身上下，到现在似乎脚上还有那种蛇爬过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
    顺着她指的方向，三人低头一看，赫然见狭窄的路中间边缘盘着一条黑色的小蛇，只是那条蛇不同于他们往日见过的水蛇。
    三人逐渐放松下来，还以为见了鬼了，好歹是条蛇，总比是人要吓死人。
    淅川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原来是条蛇！”
    霓裳站在那不敢动弹，惊慌失措的点点头，眼睛盯着那条蛇，似乎生怕那条蛇又靠近。
    栩夕和如初松开了淅川，躲到了淅川身后，淅川没少抓水蛇，对于他来说，是一点儿也不害怕。
    只听他说道:“怕什么？这不简单，把它抓住就是了，交给我了。”他拍拍胸脯说道。
    “小心啊！”栩夕担心道。
    淅川头也没回，扬手一挥，道:“放心，看我的。”说完，就大胆朝黑蛇走去。
    说来那蛇也怪，往日里，水蛇见了人嗖的就没影了，而这条黑蛇仿佛并不怕人，就一直在那盘绕着，貌似还有些嚣张自在，一条细长的尾巴直乱摇晃。
    就在淅川靠近它几步，拿出随身携带的□□瞄准它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此时突然响起，“别碰我！”
    几人又是一个寒颤！
    连淅川都连退好几步又回到原点，这条蛇居然会说话！
    海族内也不乏物种修道成人，如此一来，四人倒是不怎么害怕了。“它会说话！”几人异口同声道。
    何止会说话，说的还不赖，似是桀骜不驯，又十分刚硬妖娆的语气。
    那条蛇又接着说道:“会说话怎么了？看把你们几个吓得，呵！可真是个乐子。”
    第3章 苇草
    “吆，你还挺狂啊！你是故意的对不对？”霓裳忿忿不平的吼道。
    那条蛇摇了摇尾巴晃了晃头，慢腾腾的回道:“那又怎样？”
    “你……”
    霓裳平日里最吃不得亏，这一听还了得，捡起一个石子就朝那条黑蛇扔过去。
    这时！一阵光芒乍现！
    黑蛇摇身一变，竟成了一个男子站在那，青丝落地长如瀑，白衣胜雪，栩夕刚好在他身后，看到他发丝上几竖青丝绾在一起，插着一只木色簪子，那簪子上分着几根像极了树叉似的样子，似火又像是尾巴。
    总之，在栩夕看来，木院内的那颗树上的树枝不就是这样的吗？
    虽看上去并不华贵，但他的背影却好看极了！
    他笔直的站在那，面着霓裳，那颗石子就无辜的躺在他脚下，片刻，转身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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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间，栩夕只觉得此世间所有芳华尽在他身上！
    淅川本就大大咧咧，在他看来，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因此，没少调侃清潭娇娇柔弱，总说他跟个女人似的。
    但木家三姑娘却非说清潭是文静书生，书生怎么了，难道书生不是男人了？不过，眼前这条“黑蛇”却使他颠覆了认识。
    这时，只听阿姐问道:“你是何人？”
    栩夕不由得感叹，还是阿姐冷静，是不是所有婚配后的女子都如是这般？
    那白衣男子并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
    他的言语并不同于一般男子，语气中几分妖娆又带着些许刚硬之气，举手投足间似乎这苍穹大地都未入他眼中。
    这下，栩夕更是疑惑了，却又不敢看他，总觉得如果细细看他的容貌，仿佛会迷失心境。
    “我们是海族人，不知仙上是……”淅川挪了挪身子站稳后说道。
    那人眼眸垂了一下，又悄然打开，看着淅川缓缓回道:“海族？”
    他的目光来回在他们三人身上打量，半晌，拂起衣袖轻抚，低着头说道:“你们是鱼族后人吧！棕离杀了那么多鱼族还没杀光？我还以为早就绝世了呢，也怪不得这太湖封着诅咒，原来，还有后人在，那棕离关在这整日里看着你们，岂不是让他比死还难受。”
    “棕离是谁？”栩夕看看阿姐小声问着。
    如初摇摇头，几人面面相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霓裳飞快地从后面跑了过来，与他们三人挤在一起躲在最后面。
    淅川这时可忍不住了，他生来就痛快，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受不了这人在这阴阳怪气的，自顾自的说些乱七八糟他们听不懂的。
    有些生气的吼道:“喂！你到底是谁呀！要是没事我们就走了，没空跟你在这瞎扯，走。”
    说罢，带着姐妹三人就走了，那人也没在回应，几人走几步便回头看一眼，不知第几次回头时，他人已没了踪影。
    回到木院时，阿娘不在不知去了哪里，几人连起手来不过一会便把捡来的那些海螺清理干净，好在祭水节时串起来，并准备好了饭菜。
    院子里的那颗花树上关着一只海鸟，一直在那叽叽喳喳，是阿娘抓到的，栩夕为了抓它费了好大劲都没能抓到，围着院子跑了几圈，还是阿娘出手，三两下就擒在手中。
    几人还在房里打闹，栩夕却独自走了出来，手上还沾着水迹和些许菜叶，她站在大树下抬头看着那只烦躁的海鸟一动不动。
    海声在耳旁徐徐飘过，很多事听的久了，便不再觉得那么美丽动人。
    她向往尘世的风、尘世的雨雪。
    向往着那些不可能的惊天动地。
    许久，她随意在衣裙上擦了擦手，毫无犹豫的打开了鸟笼，海鸟瞬时飞离而去，不过眨眼间，就没了踪迹。
    “愿你从此自由自在的，永远别再被人关住了。”
    栩夕望着海鸟飞离的地方，低声说道。
    “你就这么把它放了，就不怕你娘回来责怪你。”
    这个声音太熟悉，栩夕知道是清潭来了，看来他今天又无事可做。
    栩夕笑了笑，道:“阿娘疼惜，才不会责怪，怎么，太湖的水府灵官又开始逍遥了？”
    是的，清潭就是掌管太湖的水府灵官，他的水府出了院门直往西走便是。
    他浅浅笑着缓缓走来，加之束腰月白色长衫，更加显的他潇洒不凡，清潭是一个很柔情的人，暖暖的，每次和他在一起，栩夕都觉得，他便是这太湖永远见不到的那抹阳光。
    “我刚送走松子君，一时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栩夕不解的道:“松子君怎么又来这了？”记忆中，松子君那位大仙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平日里可是见不着他。
    正说着，一只洁白的兔子从栩夕房中跑了出来，似是专门找主人那般，径直来到了栩夕跟前。
    这只小兔子从很小的时候栩夕就养着，一直养到现在，平时，除了阿姐和霓裳，以及淅川清潭的陪伴，再亲近的就属它了，时间也差不多，想必是又饿了。
    清潭把它抱起来暖在怀中，对栩夕说:“凡尘连日来大雨，雨水扩充，再这样下去，附近的民户就要被淹了，松子君此次来太湖，也是为了将太湖多出水面的雨水撒到需要水源的地方去。”
    栩夕顿时明白了，这样利于民众，着实是一件好事。
    突然想起在苇草丛里见过的那个人，便对他说道：“清潭，我们四个人今天在苇草丛里见了一个人，很是奇怪，他先前是一条蛇，后来又变成了个人，说话奇奇怪怪的，问他从哪里来他也不说，你知道这件事吗？”
    清潭一听，立即追问道：“他长的是何模样？”
    栩夕回想着摇摇头，道：“说不上来，反正特别好看，你说，他来太湖做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吗？”
    “嗯”栩夕及其确定的点点头。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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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来来回回和那人也没说几句话，他说过什么倒也好记，紧接着，栩夕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对清潭说道：“对了，他说····什么棕离杀了很多鱼族，又是什么被关在这，反正我不太明白，最要紧的是，他说我们是鱼族！”
    清潭的脸色微微一变，能一眼就看出太湖内是鱼族的，没有莫大的高深修为是绝对识不破的。
    当年，棕离天君杀了无数鱼族族民后，世报沦为大鱼，在焰华少微接管天界之后，并没有进而杀了鱼族，而是将剩下的鱼族族民安排在了太湖，这件事是天族人尽皆知的。
    虽然，清潭并没有亲历过那场残忍的战争，但在接任水府灵官时，这件事天界是曾告知过他的，诅咒是当年棕离天君堕化时愤而诅咒，至此时也无人破开，将来更不会去破这个诅咒。
    鱼族已灭，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过往云烟，如果在收复四海时，鱼族不曾反抗天族，那么那场战争也就不会有了。
    鱼族留下的后人，也答应了天界，自此不再是鱼族，而改为海族，事件从此算是平定下来，画上句号。
    想到这，清潭也对来人有了些许确定，绝不是天族的人！
    第4章 相聚
    不过，这番料想和猜测仅在清潭脸上一闪而过，心思简单的栩夕自然没看到他面容上那一点变化。
    他拍了拍怀里的兔子笑了笑，温声道:“既然是奇怪的人，就不便理他了，他说的话也无需在意。”
    栩夕望着眼前清潭，继而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他与淅川不同，淅川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认为是打闹嬉戏。
    而清潭的每一句话，栩夕都相信。
    以前，栩夕总觉得清潭的笑容好似有传染力，每每他对她笑起，便感觉是温暖的日光照耀在了心房，因为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有清潭在，他总会护着她。
    慢慢的，大家也就看出了清潭的心思，时常因此调侃栩夕和他。
    栩夕倒也没在意，对她来说，如果以后真的会嫁给清潭，她也是愿意的，毕竟，在这太湖海底，除了清潭，也没有其他人能如此护她。
    但现在来说，栩夕对清潭的情感更像极了一个时常守护她的哥哥。
    小时，她就是这么叫他，长大之后，懂了清潭的心思，便没有再叫过他清潭哥，而是直接称他为清潭。
    假如有一天，这份哥哥的情感演变成了夫妻之间，栩夕每每想起都是红着脸，不敢去想，更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在这太湖，清潭就是守护她的阳光。
    小兔子调皮，挣脱清潭跳下来，又跳上栩夕的裙脚，一个小小的爪子踩上裙摆，就那么抬着头望着栩夕。
    栩夕低头看了看，笑着道:“你想干什么？又想抱抱了是吗？”
    说完，把兔子举在半空又宠笑道:“清潭不就是这么抱你的吗？怎么？还学会挑人了。”随后，朝那兔子做了个鬼脸，才抱入怀里。
    清潭见状，不禁抬手抚上栩夕额头，轻轻拍了她两下，栩夕未来得及躲闪，内心也未曾反抗，微闭上眼眸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
    阿姐她们饭菜已准备的差不多，栩夕和清潭进房之后还剩下两种菜没有做。
    清潭特别爱喝栩夕做的琉璃汤，每次来木院只要赶上吃饭的时间，栩夕必会为他做这道菜，可惜这次家里没有樱蕊，做不成这份汤了，便做了另一道菜。
    这道菜是栩夕闲来无事时自己研发，说白了，就是拿家里剩余的菜料随意做的，结果一试，味道居然还不错，从此，栩夕名下就又加了这道菜，并以此为荣。
    淅川算是家里的常客了，眼见上了一道从未吃过的菜，伸筷子夹住就喂到了自己嘴里，便嚼边连连点头道:“嗯，好吃。”说罢，还朝栩夕伸了个大拇指。
    霓裳坐在他旁边，一把就夺下他的筷子，怨道:“好吃你也少吃点，阿娘还没回来呢。”
    “我知道，我就是替你们品一下，你们三个炒的菜我可全都吃过了，这吃来吃去啊，还是你炒的好吃。”最后一句话，淅川可是用了他最小的声音说的，从小到大都没说过这么小声的话。
    霓裳听后，得意的抿嘴笑了。
    众人齐笑，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他口中含着菜含糊不清的声音。
    其实，淅川那句话屋内的几人都听到了，大家也是装作没听到而已，真要故意跟他计较起来，霓裳一发怒，还不得废了他。
    就算这样，霓裳也不会饶了他，他那点小心思，怎可能瞒得过霓裳。
    故意掐了他一下，说道:“看你这个懒人，就知道坐着吃，你瞧清潭，一直帮着忙活。”
    淅川咽下那口菜，口齿总算清晰，一字一句的回道:“我跟清潭不一样，清潭是文人，摆文弄墨的，我刀枪剑戟，呵呵呵呵……再说了，等清潭和栩夕成亲以后，就不一定这么勤快了。”
    “你说什么呢？”栩夕面带羞涩的大步迈过来，一根细长的杖子二话不说就朝他打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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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她根本没用力也只是做做样子，淅川还是假装疼得直哎吆，嘴里还说着:“不得了了清潭，日后啊你可得小心点。”
    栩夕过去又是一杖，怨道:“你还说。”
    清潭看着她们打闹笑而不语，目光时不时放在栩夕身上，好似目中再无他人。
    如初端上最后一盘菜，笑道:“好了，就等阿娘了。”
    清潭和栩夕也同时坐了下来，看着也同时坐下的如初，清潭开口问道:“尾生呢？今日难得聚齐怎少了他一人？”
    如初回道:“我忘了告知他，菜已上齐还是下次再约吧！”
    淅川忍不住掺和道:“放心，尾生绝对少不了他，等你们成亲时，喝他个一醉方休。”
    一时，众人皆笑。
    “我不在，你们倒是聊的更开心了。”门外传来一婉转柔和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闹腾欢乐。
    “阿娘回来了！”栩夕和霓裳不约而同道。
    众人相继从坐上起身，阿娘的身影也随即出现迈进门槛。阿娘面相端庄，对女儿慈爱。
    在栩夕心里，她是世上最得母亲称名的人，记得从小到大，她从不知道母亲的名字，还是几年前阿姐和尾生订婚时，亲眼见到阿娘在他们二人的婚书上，写下了之母渃璃。
    “今天好是热闹，我若再不回来，岂不是就错过了。”渃璃说着走了进来，坐在几人为她留的座位上。一身素衣虽简朴，但挡不住她耀人的风采。
    众人同坐。
    清潭笑道:“哪里话，长辈若是不回来，我们几个小辈也吃不下的。”
    渃璃望着清潭笑了笑，以示回应。
    接着转头对大家说道:“我方才和尾生的母亲相聊了许久，趁着大家都在，不如就把好消息说了吧！”
    霓裳一听，已是按耐不住，兴奋的道:“阿娘，什么好消息？快说。”
    渃璃看了看端坐在场的如初，温言道:“尾生的母亲想让你和尾生完婚，你和尾生情投意合，阿娘也不能再留你了，如初，下个月初六你们就完婚吧！算起来还有十多天时间准备。”
    众人一阵起哄，霓裳高兴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淅川好一个往下按都没能按住。
    栩夕也为阿姐高兴，为她感到幸福，嫁给了自己想要嫁的人。
    如初面带羞怯的起身回应道:“谢阿娘。”
    渃璃高兴，眼中也带着些许泪光。
    几个小辈都看在眼里，便一个劲的找话题，即便大家都知道，就算阿娘现在开心了，阿姐出嫁当日，阿娘诸多不舍也是会难过的。
    这顿饭就这样在嬉笑中结束，淅川有些醉意的离开了木院。
    如初和霓裳收拾着桌子，栩夕则出来送一下清潭。
    本来不想送他的，水府距离这又不远，每次送他，都是他站在那看着她到了家门才进水府，这样看来，都不知道谁送谁了。
    到了后来，栩夕索性就不送他了。
    但是清潭好像有话要对她说，便只好出来送送他。
    太湖的傍晚没有月光，整个海底暗沉沉的。
    也是因此，一到晚上，栩夕从不敢一个人出来走动。
    短短的路途，平坦蜿蜒，在四周暗沉的海底旁显的格外明亮。
    乍一眼望去，似是哪位仙子娘娘的白绫撒在了这里！
    第5章 夜半
    两人出了院子走了几步，栩夕直接问道:“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
    清潭点点头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眼前栩夕，浅浅笑着柔声说道:“如果有一天你也要像你阿姐一样嫁人，你可愿嫁给我？”
    完了完了，怕什么来什么，栩夕一时不敢看他，别过身背对着清潭，支支吾吾的小声回道:“我……我……我还没想嫁人。”
    眼前长着一颗海树，茂密的叶子中，许多白色的小小花蕊盛开其中。
    清潭看着她无措的样子，歪着头抿唇笑着，仿佛就在等着，看她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半晌，见她一个字也没说，追问道:“我是说……如果。”
    栩夕哪是不说话，她根本找不着话，紧张的一塌糊涂，好在有清潭这句话，她才有了接下去的勇气。
    清潭一说完，她立马回道:“没有如果。”
    连声音都不觉高了个分贝，说完，还捂了捂嘴，四下看了看有没有人听到。
    清潭无奈笑出了声，握住她纤细的肩头强行将她转过来，微低了低头，看着栩夕，温声道:“你躲什么？”
    栩夕低下头不敢触碰他的眼神，小声说道:“我还一直拿你当哥哥呢，夫妻……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清潭望着她惊慌的样子，明白他越是靠近她，她便越是心慌，便直起身，说道:“那我等你。”
    闻言，栩夕缓缓抬起头试着去凝视他。
    “等你准备好，好吗？”
    栩夕微微一笑朝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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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院内，渃璃站在窗前，凝神望着远处二人，脸上喜忧参半。
    闹腾了一天，着实疲惫的很，夜里无事，栩夕便回房早早歇息了，阿娘还在那和如初说着该准备的东西。
    栩夕坐在床榻，一动不动的望着地面，一会儿思索，一会儿又自顾自的笑，连她自己都觉得好傻好傻。
    阿姐曾说，清潭会是一个好夫婿，或许是吧！他一定会是一个好夫婿！
    等将来，与他喜结连理，应该不会欺负自己，栩夕独自想着，想着不知哪一日就要嫁给他，还有点小小的激动。
    不过眼下重要的是，可不能再把他当哥哥了，要不然恐怕等婚嫁时，她还没做好准备，那可怎么是好？免得又让他笑话。
    算了不想了，栩夕深吸一口气，张开手臂倒在床上，一天的疲惫似乎瞬间烟消云散，那只兔子悄悄爬到了床上，依偎在栩夕怀里，栩夕翻了个身搂着它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似乎感觉到身前有着另一个人的呼吸。
    栩夕只以为自己是睡出错觉了，没有理会。
    但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甚至可以感受的十分确定，就是有人在身前，不对呀！明明是抱的兔子呀！肯定是错觉，栩夕试探着把手臂换了个位置，心想，这下可以肯定了，谁料到，她刚好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下，栩夕慌了，瞬间再无睡意。
    “啊！”
    栩夕猛的睁开眼，在看到身前的确躺了一个人时，吓的差点离了魂。
    她哆哆嗦嗦的躲在墙角，语无伦次的问：“你…你怎么会在这？”
    苇草丛里见他时就觉得他奇怪，明明门已紧锁，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深更半夜的他又为什么在这？
    脑海中突然想起一直护着她的清潭，想喊却又喊不出来，此时才明白，原来被一个人护竟是那么心安。
    那人看她吓傻的模样，不禁觉得更加有趣，笑道：“你这兔子就是我，我就是兔子，别害怕，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你到底是谁呀？”栩夕紧紧卷缩着抱着自己，不给任何他能碰到自己的机会。
    “白弗子。”他一字一字妖娆的说道。
    此人正是妖族白弗子！
    看她那吓傻的模样，白弗子没忍心再骗她。
    马上月圆夜，白弗子原本只是来看看棕离，凑个热闹，没成想这太湖底下竟还留着鱼族，太湖这该死的诅咒，就算他的修为进到这里也是被封了一半修为，害的他在苇草丛变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变成真身狐狸。
    那些低修为的仙者妖魔根本就入不到这里面。
    好不容易被他发现了这种稀奇之事，怎能轻易放过？留下来研究研究也好过回涂山睡大觉要有乐子。
    他找到木院时刚好看到栩夕放飞海鸟，当时心想，这小丫头心地还挺善良。
    隐身的他栩夕自然是看不到，白弗子也不过就是想知道这几千年来，鱼族在此究竟是怎么生存的罢了。
    正愁没机会接近，这小兔子算是为他支了一招，所以，就入了兔子身。
    栩夕从未出过太湖，根本不知道白弗子是谁，眼下，她还没有从恐惧中走出来，哪怕白弗子一歪身子，栩夕都惧怕无比，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你不是海族人，你来太湖做什么？”栩夕连说话的声音都已吓得发怵。
    白弗子道：“我都说过了，你们也不是海族人，那还纠结我做什么。”
    “你为什么说我们不是海族人？你快出去，你要是再不走我可要喊阿娘了。”栩夕急道。
    白弗子扑哧笑出声，道:“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听见，我在这屋子里使了法术。”
    栩夕哪里会信他的鬼话，抬头巡视整个屋子，张口大叫道:“阿娘……阿娘……”大声喊了几声，也丝毫听不见木院有其他动静。
    “我就说吧！你偏不信。”白弗子不再故意吓她，起身走到桌前坐下。
    手在桌上随意一挥，一道白光闪过，桌上早已没水的茶盏内赫然热气腾腾！
    栩夕惊呆，怪不得他悄无声息的在这，原来他有那么高的法术！
    是不是所有高深法力的仙者都修得像他这般相貌？
    海族里的人也会一些法术，只不过就是驱水罢了，栩夕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使仙术。
    白弗子坐在那悠然自得的品着茶水，仿若自己家一般。栩夕见他确实并无伤害自己之意，也逐渐不再害怕。
    心里平静了，才会冷静下来，也明白了害怕并没有用，而是弄清楚他为何会出现在这最重要。
    想到这，栩夕如释重负，她步下床，小心翼翼的坐到了他对面，盯着他问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这！要说实话，我最讨厌别人骗人。我可告诉你，你若心怀不轨，我死都不会让你得逞的，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
    白弗子放下杯盏，照着她的样子，双臂极为老实的放在桌上，老老实实回道:“我来看老朋友，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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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遇见。”
    第6章 怪人
    白弗子并未对栩夕说出实话，只因有些事他还没明白，在他刚附上那只小兔子体内的时候，栩夕将它抱在怀中，原以为可以占个便宜，独占美人怀，却因此发现了栩夕体内似乎有着一种未知的力量，那种力量忽强忽弱.
    他想了很久，都想不出她体内到底是什么？
    为了弄明白这件事，才只好暂且留了下来，要不然他早就走了，这带有诅咒的太湖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不过若他不说，栩夕可不会知道他这小心思。
    栩夕接着问道：“那太湖里谁是你的老朋友？”
    白弗子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条大鱼就是我的朋友！”
    栩夕错愕！“冥鱼？”
    “嗯”白弗子对她点点头，哪里是什么朋友，旧相识罢了。
    栩夕顿感奇怪，道：“你还会和鱼做朋友？那条冥鱼可是会吃人的，淅川的阿娘就是死在冥鱼口中。话说，你来看冥鱼，怎么看到我这来了？”
    白弗子随便拿来一个借口瞎扯道：“因为你长的很像一个人，消失很久了，所以我就跟来看看，看看你是不是她？”
    “那结果呢？”栩夕斜着头盯着他追问道。
    “不是一个人。”白弗子摇摇头。
    栩夕立即回道：“那你还不走？”
    白弗子瞬间哑然，竟被她套住了，不弄清她体内究竟是什么，他可绝不会离开，便试探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栩夕淡淡的说：“栩夕。”
    “栩夕？”
    他似是没听明白那般重复了一遍，栩夕没好气的道：“木羽栩，夕阳夕。”
    白弗子一听字义，总算是明白了，点头道：“不错的名字。”
    栩夕抱起不知从何处角落跑来的兔子，放在桌上轻抚着，说：“你可以走了吗？”
    白弗子翻了个白眼，几番无奈，不甘心的继续套近乎，“冥冥当中，既然遇见，那就说明我们有缘，若就这么洒脱走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不如，我们就做个朋友，你说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为什么要跟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做朋友，还深更半夜偷偷爬到我床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阴阳怪气的，若是被人看见，我在这太湖可就没有名节了。”
    “你是怕你嫁不了那个水府灵官？”白弗子笑道。
    栩夕见他拆穿了自己心事，很是羞恼，气道：“关你什么事？”紧接着又明白过来一件事，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水府灵官的？”
    白弗子拍了拍腿，他那如雪般白净的衣衫上仿似沾染了灰尘，淡然道：“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你们这太湖，以前并没有诅咒，是棕离愤而下诅，不过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被世报沦为大鱼竟然是落在这太湖，哼！天道当真是谁也饶不得。”
    一时，栩夕的好奇心被引起，那条太湖内人人害怕的大鱼竟然会有这样的故事，怪不得他会伤害族民，被世报了居然还杀心不改！
    “棕离是谁？那海长老又是谁？湖底里根本就没有海长老啊？”栩夕好奇的问道。
    白弗子说道：“棕离就是上一任天界的天帝，天界的统领者。”
    栩夕惊得张大了嘴巴，“它是天族的天帝？”
    白弗子点点头，又道：“所以呀，不管是修道者还是凡尘俗子，万万不能犯大戒，尤其是杀戒！”
    “那那些该死的人呢？比如祸害百姓的，难道就手下留情任由他们宰割吗？”栩夕这下又不明白了，这世上不知无缘无故枉死了多少人，杀人凶手逍遥法外的比比皆是。
    白弗子回道：“所以呀，这便是命数不同的原因。”
    说到这，栩夕困乏的打了个盹，已经是无力在支撑眼皮了，道：“我好困啊，你一个大男人在这，我怎么睡觉？”
    白弗子起身，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栩夕说道：“我走了，你且放心的睡吧。”
    栩夕点点头，暗自庆幸他总算是走了。
    结果，白弗子又来了一句：“我还会回来的。”说完，光芒一闪，人已没了踪影。
    随他来不来吧，只要他没有害人之心就行，栩夕拖着困乏的身子步到床前，躺下很快便睡着了，临睡前还使劲拉了拉被角，仿佛生怕白弗子再偷偷溜了进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大天亮，太湖所谓的天亮也并不像凡尘那般艳阳高照，只不过就是没有那么黑暗罢了，可以有那么一丝丝光亮穿过海面照射进来。
    白弗子天一亮就又回来了，这一晚上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栩夕问他，他说是和冥鱼相伴了一夜，一句真话也没有的样子.
    栩夕也没再理会，他那么高深的修为不管在哪想必也委屈不了他，便由他去了。
    白天就是如此，白弗子时而出现时而离开，来无影去无踪的，栩夕答应他守住了这个秘密，就算是阿姐和小妹她也没有说.
    夜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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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白弗子便会出现，找她聊天，为她讲着人世间各种各样的事，还从凡界给她带了许多好玩的，渐渐的，栩夕也真的把白弗子当成了一个朋友。
    栩夕也多次告诉他不必再来了，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这样相处不好，白弗子或是明白这点，一次走后就真的没有再来。
    清潭几乎每日都会来，或是约着栩夕出去走走，或是送些栩夕喜欢的送到家里面，阿娘很是喜欢清潭.
    可清潭每次走后，栩夕都隐约觉得阿娘似乎有心事。
    祭水节在期盼中来临，这是海族的节日，在每年月圆时的第一夜举行。
    栩夕有时候就在想，到底是哪个无聊的婆婆爷爷定下的这个节日？这暗无天日的湖底，犹如牢笼，让人对期盼都心生畏惧，但恰好是这祭水节，在每个族人的心里，点燃了一丝生的希望。
    一大早，阿娘就准备好了该上的香，和昨儿个摘好的野果，放在筐蒌里，并提前去了水坛，就等着祭水节开始。
    这个节气呢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准备的，上香，带一些新鲜的果子就行，但是湖底没有果树可以生长，所以族民便会找来些，新鲜的小野果，拿来供奉南海观音菩萨。
    “阿姐，准备好了吗？”霓裳着急忙慌的跑进房中。
    栩夕忙拿起那些串好的海螺，回道:“好了，如初姐呢？”
    霓裳道:“我刚去她房里，她不在，是不是先过去了？”
    栩夕考虑了下时辰，说道:“不等了，我们先过去吧！说不定会碰上阿姐和阿娘。”
    “那走吧。”
    栩夕和霓裳关上木院的门，就急匆匆往水坛处走。
    水坛在水府正前方，是一个很宽广的圆形石场，正中间立着一尊菩萨石像，面上慈祥的微笑着，手托净瓶，垂捏柳枝，云裳飘逸，刻画的栩栩如生。
    “你看，是如初姐和阿娘！”霓裳指着不远处的水坛人群中说道。
    第7章 祭水节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栩夕也看到了阿娘和阿姐。两人随即加快了步子，跑过去。
    还没到跟前，霓裳就迫不及待地喊道:“阿姐，怎么不等等我们？”
    如初站在阿娘身前，笑了笑，端庄的回道:“方才尾生来过，我同他一起过来的，正巧也遇见了阿娘。”
    她这一说话，栩夕和霓裳才注意到，原来旁边还站着尾生。
    尾生比阿姐大了百岁有余，为人稳重，人品也好，相貌也不差，阿姐同他在一起，必是幸福的。
    “姐夫。”
    “姐夫。”
    栩夕和霓裳对看一眼，同声叫道。
    如初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尾生站在一旁也颇有些难为情，虽说是定下了婚事，但是毕竟他和如初还没有拜堂成亲，当着这么多人面，突然这一声“姐夫”，叫的尾生站在那儿直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也清楚，这两位小妹分明故意的，拿他找乐子呢，明白过来后，尾生才故作镇定的回道:“两位小妹好。”
    几人笑的合不拢嘴。
    渃璃对他们四人说道:“要开始了，我准备去敬香，你们几人在一块，昂。”
    尾生立即回道:“哎好。”
    这时，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雀跃声！
    众人抬眼望去，清潭从水府中，着一袭灰白色束腰长衫缓缓走了出来，相貌堂堂，文风蔼蔼。
    “看，书呆子出来了！”淅川不知何时凑到了跟前。
    霓裳啐道:“你吓我一跳。”
    “不要吵！”淅川嘘声道。
    此时，在场的人全都静了下来，目光都聚焦在清潭身上。
    “太湖祭水，心诚礼佛，愿永安。”
    “族民同心，拜上苍，愿永怜。”
    “此年祭水节现在开始。”清潭声声如玉，掷地有声，说完，反手在身前凭空画一道，一道水流涌动着，逐渐变幻成一颗流动的水愿树，立在了坛场上。
    南海观音菩萨，大放盛光，法音回旋。
    众人皆跪地叩拜。
    “阿姐，我们去挂上。”霓裳侧脸对栩夕说道。
    栩夕回道:“嗯，走。”
    如初姐跟前有尾生，两人便没掺和，互相紧拉着，穿过排列等待上香的族民，就跑到了水愿树下。
    就近的几个海族姑娘，已经将手中海螺挂了上去，并合掌闭目许愿。
    栩夕和霓裳也立即挂了上去，站在水树下，与她们同样的样子合掌许愿。
    这水愿树只要心诚，是很灵的，据说，好多海族女儿们的心愿都达成了！栩夕也曾疑惑，后来想了想，定是菩萨看海族可怜，格外怜悯吧！
    许愿后，栩夕睁开了眼睛，转身看向霓裳，她也正好许完，两人对视莫名笑起，异口同声道:“你许的什么？”
    说完，两人咯咯都笑了。
    霓裳一弯腰，栩夕才发现，霓裳身后如初姐和尾生也来了，便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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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你许了什么？”
    如初含羞笑了笑，虽没说也已明了。
    “我许的是……让淅川长成个大胖子。”霓裳张着手臂比划道，边说还眯眼瞄了一眼身后。
    果然，淅川和清潭不知何时，也跟着来到水愿树下。
    淅川这一听可不乐意了，道:“我跟你什么愁什么怨？”
    几人一阵哄笑！
    栩夕看了眼身后，道:“走啦，找阿娘上香去了。”话还没说完，她就已抢先跑进了人群中，再不跑，霓裳肯定又要拿她和清潭开始调侃了。
    过去后，阿娘刚好就要排上，栩夕靠在阿娘身边，面对菩萨，跪地叩首，上了三炷香。
    要说许愿，要许的实在是太多了，阿娘、阿姐还有小妹，以及清潭啊淅川啊尾生啊，都要平安，整个湖底的族民也要安康。
    不过，她还默默许了个最大的愿望。
    希望太湖能有一日恢复自由，破除诅咒。
    这一日夜里，栩夕刚睡下，门声突然响起，“铛铛铛…栩夕，是阿娘。”
    栩夕起身开门，见暗淡的月光下，阿娘正慈祥的笑着站在门外。
    “阿娘快进来，找女儿有事啊？”栩夕扶着渃璃进入房内回身关上门。
    “阿娘打扰你休息了是吗？”渃璃温声道。
    栩夕笑了笑，道：“没有阿娘，女儿还没有睡着。”
    渃璃低了低头，虽笑着，但栩夕仿佛仍感受到了她的心思，那种隐藏的忧伤像极了清潭走之后的样子。
    “阿娘，您是不是有话要跟女儿说？”栩夕轻声问道。
    渃璃坐在桌前，那个位置正是白弗子这几日来一直坐的位置。温言道：“栩夕，阿娘来是想问你，你对清潭有没有意？”
    阿娘果然是因为清潭而来！
    便如实说道：“清潭是整个太湖除了阿娘，第二个待我极好的人，除了他，女儿想不出能让女儿值得去嫁的人。”
    渃璃继续问道：“那你呢？”
    “女儿和他说了，一直把他当作哥哥，女儿还没有做好准备和他做夫妻，清潭也应允，会给女儿时间，如果真要嫁人，女儿也愿意嫁给他，因为女儿说过，在这太湖中，除了清潭，女儿找不出另外一个能让女儿心所属的人。”
    “那就好，阿娘只是不舍的，你们三个都是阿娘一手拉扯大的，阿娘实在舍不得看着你们三人一个个嫁出去，留下阿娘孤身冷清。”渃璃说完，靠近栩夕将她拥在了怀里。
    栩夕欣然，阿娘怕是因为阿姐的婚嫁乱了心神了。
    不过阿娘说的也对，如果她们三人都相继嫁了出去，阿娘一个人得多冷清啊，不过好歹，霓裳那天说，如果，真等她和淅川成亲之后，淅川说搬到木院来住，免得阿娘冷清，反正他家里也没有父母亲在，这样还热闹些。
    想到这，栩夕不由得打心底里感谢淅川，栩夕没有告诉阿娘此事，毕竟这件事是霓裳和淅川的孝心，即便说也应该是他们二人说。
    渃璃拉起栩夕的手望着她，对栩夕的疼爱尽在脸上，说道:“阿娘教你的镜水离月你可会了？”
    栩夕忽地想起，忙道:“啊……阿娘我最近忘了。”说罢，嘟着小嘴想要祈求原谅。都怪白弗子，天天夜里听他讲故事，连阿娘交代的任务都给忘了。
    第8章 冥鱼
    渃璃倒也没生气，不过她这几个孩子除了如初勤奋些，栩夕和霓裳都太贪玩。
    便故意严肃道:“每年月圆七夜，是修镜水离月最好也是最快的时候，正是借助水月的精华，今日是月圆最后一夜，过了今夜就得等明年，你去大石顶修法，那儿为太湖海底最高处，水月相融，有利于你尽快修到成果。”
    栩夕一听，吓得连连摇头拒绝，慌道:“阿娘，您要女儿大半夜的去大石顶？那儿会有冥鱼的，会吃了女儿的，女儿不敢去。”
    渃璃摇摇头，肃容道:“不可以，你必须去。算是对你的惩罚，过了今夜要记得阿娘的话，每夜修法，不然身在太湖的诅咒中，说不定哪一日，你的真身就要衰竭了，如初和霓裳这几日已都修得成果，就差你了。”
    栩夕可算是明白了，阿娘根本不是来提她和清潭。
    而是来检查的，唉！躲不过去了，都怪白弗子，栩夕皱着眉踌躇着。
    渃璃知她害怕，便道:“大石顶海岩巨多，你可以选择一块岩石躲在下面，只要你修精法不动不发出任何声音，冥鱼是不会发现你的，别害怕，阿娘在附近守着你。”
    既然阿娘如此一说，栩夕算是有了些胆子，不管怎样，反正有阿娘陪着。
    白弗子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若是他在岂不是更好，他身有法力，应该不会怕冥鱼，对了，他不是特意来看冥鱼的吗？栩夕居然把这点给忘记了，自己使劲拍了下脑门，恨这不成器的脑袋到底忘了多少事。
    大石顶就是那日她和淅川、如初还有霓裳来此捡海螺的地方，白日还好，夜里此处冥鱼出没，是一个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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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险的地方。
    过了苇草丛，渃璃停下脚步不再上前，抬头望了一眼海岩最高处，见月光清棱，水月波澜，便小声对栩夕说道:“看到那儿了吗？你上去，阿娘在下面守着你，去吧！”
    这一路上渃璃都牵着栩夕，两只手一直未分开，渃璃说完此话，便松开了。
    栩夕见拒绝不得，只得硬着头皮上，看了眼身前坚定的阿娘，阿娘朝她点点头，栩夕不知怎的，竟安下心来，似乎瞬间不再那么害怕，道:“我去了阿娘。”
    渃璃点点头。
    栩夕绕到最低的一块石岩旁，一点点往上爬着，有细缝的地方是最好走的，没有的地方就需要徒手往上爬，不过幸好海族内人人都会些御水术，栩夕在那些很高的地方使法力化出一片片水阶，踩着它们便轻易的走上了大石顶。
    幽暗的石岩角落处，渃璃望着爬上大石顶的栩夕，这个她养了六千多年的孩子。
    眼里泛起泪光，低声说着:“栩夕，一切看你的造化了……”
    海波荡漾，栩夕从没站在站在这么高的地方过，虽然心里胆怯，但是这最高处的海族月海竟然这么美丽！
    如果不去看四周暗黑的角落，单凭眼前景象来说，简直宛如仙境！
    一个个小小的水泡自湖底升起，月的光线与海交缠，原来，夜里的海族也可以是一片蔚蓝！
    怪不得阿娘非要让她在此处，抓住此年最后一次机会修法，有勇气面对危险，才有机会发现难得一见的美好。
    栩夕荡起的心神被周围一莫名的声音击灭，似乎是一声低沉的叫声，想到这，栩夕又开始了害怕，往低处看着想要寻找阿娘的身影，可站在如此有月光照射的石岩上往下看，竟是一团黑沉沉，什么也看不到。
    栩夕生怕惹来了冥鱼，顾不上再看这美丽的月色，找了个石岩紧紧挨着盘坐在那，谨记阿娘的话，闭上眼凝神聚气。
    过了不一会儿，隐约有些动静，栩夕吓的绷紧了躯体，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她慢慢地睁开一只眼睛，偷偷遥望了下附近水域，结果并没有发现冥鱼，暗自庆幸，还好不是.
    但那声响依然在，是水的声响，栩夕不由得斜着身子向另一方看去。
    只见，在那蔚蓝色的湖水中，月光照射的地方，有一道人影正从水天降落！
    仙衣飘飘，好似浮在水中那般。
    月光映射在他的束发银冠，闪出道道光芒，青丝长长的散在脑后。
    他的出现，不知是不是那衣裳太过于圣白？连月光都瞬间失了色。
    仿佛羞愧的闭上了它明亮的眼睛。
    栩夕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那道人影就站在距离自己几步远的石岩边缘上，静静地立在那，仿佛在看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栩夕心生疑惑，这几日是怎么了？前有一个阴阳怪气的白弗子出现在这，今日又碰见个莫名奇怪不知是何人的人？
    太湖究竟怎么了？以前也从没见什么人出现在太湖？
    但是，以前她也没夜里出来过呀！
    说不定，那些来的人都是夜里来的呢，就像白弗子似的，来无影去无踪，鬼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又去了哪里？
    正想着，突然间一声怪异的声响传来！
    栩夕朝那人所站立的方向一看，赫然见一条巨大的鱼正朝这里游来！
    那鱼长着长长的麒角，嘴巴很大，一口厉牙呲在外面，外形似鱼却又似兽的皮囊，着实吓人，那些死在它口中的族民，当时是何等恐惧可想而知。
    眼见那人似没看到那般依然站在那，栩夕来不及迟疑，猛的起身，在他身后喊道:“小心！”
    这一声喊，不止惊动了那人，也连带着惊动了那条大鱼！
    冥鱼立即发现了栩夕的存在，一双很大的眼睛原本看上去还算正常，可在发现栩夕后瞬间演化成怒色，变的红耀如火。
    此时的栩夕已顾不得去看那人长何模样，上前几步握住他手臂，喊道:“快跑！”
    拉着他就迈下石岩，往下跳去，在那石岩上根本就无处可躲，即便往下跳会被冥鱼接住，也好过站在那直接入它口中要好，说不定，会寻得一线生机。
    这时，脚下突然漩涡出现，像是什么东西张大了嘴巴在吸取一样，栩夕大惊失色！躲不了了，真要喂了冥鱼了！
    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强，“阿娘……”一声阿娘未尽，栩夕和那人已被卷进漩涡。
    再看石岩处，漩涡末尽，石岩崩塌倾倒，刹那间又风平浪静。
    第9章 怪异
    石室内。
    栩夕逐渐恢复意识，睁开眼的那一刻她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以为进了冥鱼的肚子，竟还会像活着一样？
    她的躯体逐渐有了知觉，在指尖触碰到地面的沙痕，听到它那沙沙的声响时，才敢确认自己还活着。
    脑海中，忽然想起被自己拉下石岩的那个人，她勉强支起无力的躯体望了望四周，见并无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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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地方？”栩夕四处看着低声道，并缓缓起身。
    这里像是一个洞穴，壁上镶满了凹凸不平的石岩，而且还有灯火在，可以很容易看清远处的方向，栩夕巡视了番周围，回想起那阵漩涡……
    她抬头向上方看去，见洞穴顶端并不是石岩，而是像水一样的，在不停的朝一个方向旋转，这个样子好熟悉，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道:“你醒了。”
    冷冷的，似乎半分都容不得人靠近。
    栩夕冷不丁吓了一跳，猛的转过身，见一个相貌冷峻不凡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正站在那，从他的衣着和背影来看，正是被她从石岩处拉下来的那个人。
    面容清秀，看上去虽温润如玉，但貌似又极其孤傲。
    尤其是他头上那顶束发银冠，似乎有着不凡的身份。
    这一眼，沧海桑田，一眼万年。
    察觉自己有些失了分寸，栩夕慌忙收回视线，心乱无比，从未跳的如此厉害过，表面还要假装淡定，一点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栩夕不安的抬头望着，问道。
    在太湖生存了几千年了，丝毫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
    “我阿娘呢，她也在大石顶附近，会不会也……”栩夕从地上起身，急切地问。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栩夕，淡淡的反问道:“你阿娘也在附近？”
    栩夕点点头，道:“嗯，她一直在下面守着我。”
    他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是谁暗自使了御水术架起了漩涡？如果你阿娘在附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此处是你阿娘设计好的。”
    栩夕连连摇头，否定道:“我阿娘怎么会？再说了，就算是我阿娘，让你进来也就罢了，我是她女儿，难不成她连女儿也不要了？”
    栩夕说完，见他一脸不屑的转过身，朝石室里面走去，还丢来一句比脸色更加不屑的语气，“这我怎知？”
    “你深更半夜为何出现在大石顶？”他边四处看着，边问，栩夕看到的只能是他的背影。
    栩夕跟在他身后，老老实实的回道:“我阿娘罚我修法。”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出现在大石顶？你不知道冥鱼会吃了你吗？”
    前方，他冷冷的声音传来:“他不会吃了我。”说罢，转身朝里走去，前方，是一条长长的通道，连着不知处。
    “他不吃你？”他如此一说，栩夕恍然大悟！
    白弗子不就是如此吗？冥鱼也不会吃他，原来他也是来看冥鱼的！难道真如白弗子所说，冥鱼就是上一任天族的统领者？
    想到这，栩夕惊的张大了嘴巴，又抬手捂住，整张面容五官恨不得要纠结粘在一起，高声喊道:“喂！”
    他闻声，停住脚站在那，身体却未转过来。
    栩夕万分责怪的说:“你的意思是不是……你是来见冥鱼，结果被我……打乱了，还把你拉进了漩涡？”
    他头也不回的道:“对。”
    “对不起啊，我……我不知道。”
    “无需道歉，你也是好意，走吧！”
    栩夕看了看四周又看看上方，明显他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可他却是往通道里走？栩夕急忙跑向他，跟上后问道:“我们不想办法出去吗？我看那里有个类似太极的漩涡阵……”栩夕边说边抬手还指了指身后。
    没等她说完，他便回道:“出不去了，只能往前走，看看前面通向哪里。”
    “为什么出不去？”栩夕又问。
    他道:　“若不是太湖的诅咒，我们或许可以出去，方才我看过了，漩涡里有术语，我被封了半生修为，破不开，所以出不去，只能往前走。”
    “好吧！”栩夕沉声道，回头望了一眼，才毫无办法的只得跟上他。
    石岩的通道很长很长，走了很久很久也没走到尽头，到底是谁在这建了那么长的通道？她活在太湖几千年了居然对此处一无所知，也从未听他们提及过，看来，应是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地方。阿娘应该看到了当时的情况，如今出不去，阿娘他们得有多担心，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死了。
    这一段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栩夕只觉得仿佛绕了太湖两圈的路也够了，他还在不知疲倦的走着，栩夕坚持了一会再也坚持不住了，再走下去也是离他越来越远，根本跟不上他的步子。
    而且这石室庞大的很，每隔一段都有好几间石室，每个石室都有通向的不同的道路，有时候绕来绕去又回来了，再按着另一条没走过的走下去，如此反复，栩夕不禁有些撑不住了。
    “我走不动了。”
    说完，虚喘着径自靠着石岩，虚脱般的滑坐在地。
    余光中，栩夕看到他返了回来，暗自嘀咕着，走了这么久他都没说一句话，总算还有点怜香惜玉。
    “你若有事在身就先走吧，本来就是因为我才陷进来，我不能拖累你了，我慢慢走就行。”栩夕把整个身子都靠在石壁上，微闭着眼累的连说话的力气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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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那漩涡阵明显是入口，但他既然说出不去硬往前走，前面也不知通向哪里？
    他返回来，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道:“你身在太湖，可否知道这些洞室？”
    栩夕摇摇头，道:“我要是知道肯定躲着，还能被吸进来吗？”
    他看了看她一无所知的样子没再继续追问，方才这一路上，他仔细查看通道里的一切，希望能发现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那阵漩涡太奇怪了。像是刻意而为之。
    “我们到底进了什么地方？”栩夕疲惫不堪的，扭头看着他问道。
    以为他也不知道，没想到他居然立即回道:“鱼族旧部。”
    “鱼族！”栩夕浑身一震，惊的连累似乎都消散了，莫非……白弗子说的是真的？就差说出那句“原来你也知道”来。
    “这里是鱼族的旧部？原来太湖湖底真的存在鱼族！”
    他微一点头，道:“嗯，这些石室的墙壁上，分布着许多鱼身的画图，包括散落在这里的一些东西，基本可以确定，当时是鱼族所建的。”
    第10章 石室
    栩夕满脸惊讶，站起身道:“你连这个都知道啊？你……从何处来的？还有，走了大半天了，我还不知道你姓谁何名？可以说说吗？我怕我们真的走不出去，在这饿死了，好歹，我也得知道，我是跟谁饿死在这的吧！”
    “焰华少微。”他淡淡回道，一张冷峻的脸庞上，似乎从不起一丝波澜。
    栩夕重复道:“焰华少微？好麻烦啊四个字，叫起来好长，我就叫你少微好了，我姓木，名栩夕，木羽栩夕阳夕，木栩夕，叫我栩夕就行。”
    “走吧。”他转过身又继续朝前走，仿佛栩夕刚才这番客套没听到那般。
    不过，栩夕也逐渐有些习惯，他貌似就是这副样子，随他去了。
    这时，壁下角落里，一谭小小的池水印在眼前，栩夕看到后惊喜若狂！直奔那谭池水。
    “有水！少微快看，这里有水。”
    焰华少微闻声，转过身子。
    栩夕站在池水旁，对他笑道:“等会啊，就一小会。”
    说着，还用手指比量着，比量完，旋身一转，化作一道灵光跳进了水池中，成了一条粉嘟嘟的小鱼儿，欢悦的游在水中。
    还是水里好，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海族离不开水？在水里畅游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一身的疲惫，仿佛瞬间消散。
    池水边，焰华少微站在那，望着化作鱼儿的栩夕，眉宇紧锁。
    片刻后，池水中的鱼儿听到了他失去耐心的催促，“玩够了没有？”
    栩夕闻声立即跳出池水，又变回了人的样子，欢喜道:“够了够了，不累了，我们走吧。”
    话虽如此说，但栩夕心里还是暗暗埋怨，才多久的功夫？就没有耐心了，要是清潭在，肯定让她玩个够，哼！
    “现在回也回不去，我们往前走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唉！你不累吗？”
    他看着她摇摇头。
    栩夕无奈道:“果然是修行人，好了，感觉好多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你可修行过？”他问道。
    栩夕指着池水回道:“我只会御水，离了水我什么也不会。”
    “那你抓住我别松手。”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
    “你要是想快点出去就抓住我，如果不想就留在这慢慢走出去。”
    他说完背过了身，有些生气的样子。
    栩夕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那冷冰冰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恼怒，如果自己能有点法子出去，她暗自发誓，绝不依靠他。
    就在这时，手臂突然间被他握住，力道还极其重，随后，整个人已经飞离地面，任由他带着往前飞去。
    方才的气恼似乎被遗忘，栩夕还是第一次这样飞，不由得对此种情景有些着了迷，那些石壁上长明的灯火在眼前瞬间即逝，原本看不到尽头的通道，只用了片刻功夫就到了石门之处。
    落地后，栩夕还在回味着方才的感觉，忿忿不平的拍了他一下，欣然道:“你早这样不就好了，也用不着这么累了。”
    焰华少微显然一惊，没想到栩夕会打他这一下，目光看了看被打过的肩头，带着丝丝怒意转而又盯向栩夕。
    栩夕还在为了刚才的飞而自在着，察觉到他那不太友善的眼神后，立即收敛了笑容，撇眼看了看一脸肃容的他，小声弱弱的道:“不至于吧！就拍你一下还生气了？在我们海族，这是友好的意思，我是拿你当朋友才拍你，要不然你跟我说话，我都不理的。”
    他没有回应，甚至是不屑的移开了目光，盯着眼前石门上下察看，栩夕偷偷瞪了他一眼，以泄私愤。
    没来得及看清他究竟动了哪个地方？石门居然“轰”的一声向一侧开去，栩夕面上惊喜，高兴的道:“我们终于出去了。”
    石门后面是一间并不大的石室，两个人相继走进，除了一些简单而陈旧的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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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再无其他。
    不一会，两人便走了出来，发现石室外还有着三处与之相同，并大小不一的石室，顺着中间的路两人走向对面不远处，那扇紧紧关闭的木门，他伸手打开了门。
    一阵光亮随之袭来，栩夕不由得闭了闭眼。
    迎面而来的是一座特别宽敞的石室，简直可以用“大殿”来形容，因为真的很大！正中间一座圆形石阶，石阶最上方有一个座位，看似孤零零的落在那，实则又彰显出地位，让人不免心生敬重。四周临立着十几多根很粗的石柱，分两行排立，一直延伸到门口。
    焰华少微似乎嘀咕着说了两个字，栩夕没有仔细听，她的视线仿佛定格在了门口所看到的画面中。
    视线中的一切都是那么明亮，那么清晰，隐约可以看到山巅绿树、清风白云，栩夕面带惊色，难道……这便是尘世？
    石洞通的不是太湖某一处，而是太湖外！
    “我出太湖了……”栩夕呆呆的看着外面低语着。
    焰华少微没有去理会栩夕是何心境，即便他自己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太湖内的石洞连通的居然是祖洲神山！
    一来到这座石殿，他就已经觉得好熟悉，遥想后，发现居然是祖洲？
    当年祖洲遭到魔族残杀时，天界同时遭到魔族攻入，神灯破碎，棕离堕化成冥鱼，事后，他也曾来过这里，而祖洲山全部列仙早已命归黄泉。
    神灯的传说其实并没有人可以确认，起初并没有这则传言，只是不知传言从哪里开始，便有了神灯的光可以保仙骨长存之说。
    神灯久远以来便曾有，一直被神女守护，记得是哪一位仙者被魔族杀害，他硬是撑着将死之体刚好到了祖洲山，神女便是用神灯之光救下的他。
    后来，天界想要找到这个人查证时，却一直没有找到过他。
    据说神女心善，帮助了很多身陷灾难的人，心境超脱，不予参与任何仙会，连棕离亲自邀请她都没有出现。
    也是因此，祖洲山在天界便多了几分神秘，众人但凡提及祖洲，无不敬仰。
    他环视了四周，见本应皆是灰尘之地，却异常干净仿若如初！心思不由得又回到了那座通道，回到了那片被诅咒的湖底……
    刚好看到她站在那，满脸欣喜又不可思议的望着石殿外面，知她从未出过太湖，想必突然间看到世间，内心还不知道有多欣喜。不过，此时关头不便在这多呆。便对她说道:“走吧。”
    栩夕猛一下回了神，“哦。”随口应允了一句。
    跟在他身后朝门外走去，“我们去哪？你可不可以把我送回太湖？”栩夕边走边问道。
    第11章 仙宫
    焰华少微并没有停下，淡淡的回道:“你回不去了，百年之后你方可再回到太湖。”
    “啊……一百年？那我阿娘他们找不到我会担心的，再说了，我也不能出太湖，不然我会……”正说着，强光袭来，栩夕不由得紧紧闭上了眼睛，抬起手挡着那温煦而刺眼的阳光。
    “别动，把手放下。”他命令般厉声道。
    栩夕虽极其看不惯他这冷淡的样子，但还是乖乖的放下了手，眼睛却不敢睁开，她试着睁开一点点，可惜哪怕漏一条小小缝隙，眼睛也会觉得好痛。
    忽然间，强光不再刺眼，原来是被蒙住了，栩夕伸手摸了下眼上的那条绫，薄薄的似水一般柔滑，如此，眼睛不再刺痛，但是，她却看只能模糊看到外面的样子。
    她笑了笑，轻声道:“谢谢。”
    他没有回应。
    栩夕想垂下手，只觉手臂再次被他握住，只是这一次，却不像在通道里那般用力了，脚下一轻，感觉好像飘入了云端。棉棉白云朦胧而过，瞬间即逝。仙风迎面，轻哄着面容，吹乱了衣裳。
    幸好看不见，如果让她看见这样飞在天上，她肯定不敢，说不定会掉下去也不一定，也幸好被他牢牢握着，才会平稳。
    手臂处隐约有着他手心的温度，云端之间，栩夕情不自禁的动了动指尖，云看到了，好在他没有看到。
    “我们去哪？”栩夕问，她的声音被风吹落在云端各处，悄悄回响。
    他声如玉:“九重天。”
    ※※※
    很久过后，总算着了地面，那种飞升的感觉还留在心里回旋。
    走了一段路后她的手臂被他松开，只听他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先把她带去亦翎宫”。
    旁边有一个细小的女子声音随后对她说着:“跟我来吧。”
    栩夕被她搀扶着，缓缓朝前走去，她微微回了回头，连自己也搞不明白是想跟他说句话？
    还是想看看他在哪里？什么也看不见，一切都那么模糊。
    又是走了许久的一段路，才注意到搀扶她的人，步子逐渐停下来，她说:“小心抬脚。”
    栩夕照着她的提点抬脚迈进门槛，继续朝前走去，那女子松开了她，栩夕顿时觉得有些慌，不过，另外一个人却接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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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她小心迈上台阶，进入了房内。
    一坐下来，栩夕深深叹了口气，唉声叹气的道:“可算是能休息了。”
    她恨不得立即躺下睡个一两日，还伸手摸了摸后面看够不够她躺下的，察觉可以，也顾不得到底坐的是什么地方，软软的躺在了上面，也不知头碰到了什么，疼的她“哎吆”一声。
    随后，挪了挪位置，又躺下了，“累死了……”
    “姑娘先休息一会，我去给姑娘准备水。”一女子软声说道，看不见她的模样，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远。
    一切都静了下来，栩夕才定下心能够考虑一些事情。
    他说百年！真的是如此漫长吗？一百年，阿娘和阿姐、小妹会如何挂念自己？还有清潭……
    莫名其妙的跟这个人来到了……
    九重天！这里是天界？
    想到这，栩夕那疲惫的感觉似乎也瞬间消失了，她直起身，嘴里默念着:“天上……九重天。”
    “姑娘自己在说什么呢？”那女子回来了。
    栩夕问道:“这里可是天界？”
    女子回道:“是的姑娘，您是天尊带回来的。”
    “天尊？”栩夕双眉紧皱重复道。
    “是，焰华少微天尊。”
    “天呐！他居然是天界的天尊？我说怎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他也不老啊？天尊听起来好像位置很高的样子。”
    栩夕听她的言语，感觉她并不像一个多难相处的人，便放松了些，想说什么就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那女子掩唇一笑，笑道:“谁说非得寿龄高就是老的呀？再者说，天尊如今貌似是十九万岁，寿龄也不低了，天尊掌管天界，当然位高。”
    栩夕惊道:“十九万岁？天呐！我们太湖的人都活不过万岁的，他居然十九万岁了？”
    “姑娘是从太湖来？”
    栩夕点点头，道:“说来话长，也是碰巧，无奈太湖诅咒在，我需要百年之后才能回去。”
    “那可否能问一句，姑娘的眼睛怎么了？”霜露又问，
    栩夕回道:“没事，只是见不得光，在湖底太久了，你可不可以帮我摘下来？我想试着看看。”
    那女子应了一声，伸手到栩夕脑后就帮她解了下来，从石殿外到现在，已经是适应了一段时间，再摘下来，栩夕也并没有觉得那么强烈的刺痛了，她试着一点点睁开，直到所有的明亮和色彩全部映入眼帘。
    “我可以看了。”栩夕高兴的站起来对身边女子说道。
    她来回走在宫殿中，细细看着，看着这个比太湖要美丽华贵万分的地方，心里既欣喜又些许黯然。
    那女子好似替她高兴那般，脸上也挂着笑容。道:“我叫霜露，以后我会陪着姑娘在亦翎宫，姑娘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尽管问我。”
    栩夕浅浅笑着点点头，她不懂的事数起来可多了去了，也就太湖她还了如指掌，出了湖就好比是黑暗里的鸟，瞎碰乱撞。
    初来乍到，栩夕从霜露那里得知了些天界的规矩和禁忌，牢牢把那些条条例例记在心里，生怕哪一天自己无知闯了祸，她可不想被因此罚下人间或变成什么物种，还等着百年回太湖呢。
    开始并不太习惯被人服侍，但又无法拒绝，霜露的心思很细腻，哪怕栩夕有一丁点儿异样，她也能及时看出来为她分忧。
    几日的相处，栩夕倒不拿她当做仙侍，而把她当成了一个朋友去对待。
    天界的天很是奇怪，几乎可以说是长明无夜，每每栩夕困的招架不住的时候，她便会计算着，应该是太湖的夜晚到了。
    从来了天界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他，每次她心生怨念，栩夕都会静下心来问自己，他为何会来看？本是太湖中人，他没有把自己丢到那就算仁义了。
    管他来不来，反正霜露很好，有她陪着，但尽管如此，栩夕还是不免会回忆他那早已熟记在心里的身影。
    第12章 疤痕
    有次忍不住，栩夕便假装淡定的问霜露:“你们天尊掌管天界，是不是有很多要事？”
    霜露说:“其实天尊并没有多少事缠身，列仙都有列仙的职责所在，又不是人间帝王，修道者无非就是修道，掌管几界四海八荒，只要没有大动荡，天尊也是很清闲的。”
    这一听，栩夕心里便起了未曾有过的失落，就这样呆在亦翎宫从未出过宫门。
    霜露拿来了天族衣裳，触手摸上去，薄薄的像云那般柔软，并帮她穿好，栩夕只觉得一层一层好像穿个没完似的。
    “姑娘的手臂上怎有个疤痕？”霜露为她整理衣袖时，一眼便看到了，不由得心生疑惑。
    “是啊，从幼时就有，阿娘说正是因为手臂上这道天生的疤痕，才给自己取名“栩夕”，因为出生时恰逢夕阳。”栩夕不自在的拉了拉层层宽大的衣袖，低声回道。
    霜露转到栩夕身后，为她整理着长长地发丝，笑道:“没事，霜露看这疤痕和姑娘名字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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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的很，很配呢！”
    她如此一说，栩夕心里那点不自在的感觉，倒不那么强烈了。
    这道疤除了阿娘和阿姐小妹，栩夕从未在旁人面前露过，因为，栩夕认为女子的身上有这么一道疤痕，着实好丑。
    漫长的时日在亦翎宫缓缓度过，总算见到了天族的夜晚。
    繁星点点闪烁在空，栩夕自问，莫非人间的星辰也是这般美丽？
    以往，她看到的月光只是朦胧的、隐约的，在她的心里，每年月圆七日时的太湖月光是最明亮的。
    如今身在繁星中，才知那所有的美丽都不过是衬托。
    “霜露，你可以带我出去走走吗？”栩夕扶着门问道。
    这一年的时间，她还是头一回这么想要走出这扇宫门，往日里，光是那些条例就把她圈住了，也怕出来会遇上其他列仙那异样的眼光，毕竟，自己不是天界中人。
    不过，好歹到了夜晚，霜露说过，每到夜晚时，除了看守的仙兵仙将以及仙侍外，诸多神仙也是要休息的，只是不同于人间睡眠，多半就是盘坐精修而已，可以提高仙力。
    霜露知她早已呆的沉闷，便立即答应了。
    ※※※
    天界的宫墙大多都是白色的，白墙黛瓦，祥云缭绕。
    夜！无声无息笼罩在上，星光点缀。
    栩夕和霜露走在宫墙间，前方一朵仙云静留，似是在睡着。
    栩夕放轻了步子慢慢走近，伸出手指戳了又戳，那朵仙云瞬时被搅的变了样子，像是一个懒洋洋的小猫伸了伸懒腰又蜷缩起来。
    霜露望着她的举动浅浅笑着，栩夕心想，霜露肯定在心里笑话她呢！绕行两步，避开了那朵仙云继续朝前走着。
    前面是宫闱墙角，栩夕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一边为庄严神圣的宫殿叹为观止，一边欣赏着天族的夜色。
    在霜露的指点下，栩夕和她走过了弯曲，立在天池中的天桥，桥下池水中，朵朵仙莲争相绽放。
    过了天桥，又是座座宫殿，走着走着，看到一座宫殿的门是敞开的，栩夕随便撇了一眼，见里面有一个人，身着白色仙衣坐在里面的高位上，正低着头似乎在看着什么。
    本是一眼略过，但那人的样子极其熟悉，栩夕停下来多看了一眼，那人似乎察觉到，也在此时抬起了头。
    栩夕心里猛然一跳！不正是带她上了天族的那个人吗？霜露口中的天尊！
    本来还又蹦又跳的走，结果一碰到他，栩夕连连退后几步，想要赶紧离开此地。
    霜露疑惑的问:“姑娘怎么了？”
    这时，只听他的声音从殿中传来，“进来吧。”
    看似他如平常说话那般没有费力，况且距离也有些远，但听来却如那股声音直冲耳内一般响亮。
    栩夕顿时止住要逃离的双脚，看了看跟前的霜露，霜露朝她点点头。
    壮了壮胆子，让自己尽力像一个九天上的仙女那般优雅的姿态，栩夕一步步迈上台阶，临近门口时还不忘回头看了看，依然站在那等候的霜露，夜色下的霜露似乎对她笑了笑，栩夕顿时觉得心安了许多。
    其实，并不是怕他，而是看见他，总是会莫名的紧张，或许是因为，他神圣的天位吧！
    “住的可还习惯？”他淡淡的问道，手里握着一本卷宗，案上放着一盏古灯。
    栩夕站在那里，回道:“嗯，霜露待我极好。”
    他翻了一页卷宗，说道:“我派天枢去过太湖，可惜已过了月圆七日，无果，只好等百年以后了。”
    “哦……”栩夕脸上挂着黯然，如此，阿娘他们必定对她心急如焚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不必拘束，到我跟前来吧！我有话问你。”他淡淡地说道。
    栩夕稍作迟疑，便缓缓步上高位，他盘腿坐着，栩夕自觉站着不好，总不能让他这个天尊抬着头跟自己说话吧，便提了提长长的裙摆坐在了他旁边。
    “原来，你是这天族的天尊，我听霜露说的，在通道里时你也没露出你的身份。”栩夕温言道。
    “没有什么好提的，”他没有抬头，看着卷宗，栩夕悄悄看了一眼那上面，也不知写的什么，反正自己是看不懂。
    他放下卷宗，抬起头来，“太湖中的所有人只要一离开湖水，必然会在短时间内干枯成尸，你却是一个例外，当中的原因你可知道？”
    四目相对，栩夕暗自埋怨，那不安份的内心又开始慌了，回道:“我也不知道，这阵子我也时常在想这个问题，阿娘也未对我提及过什么。”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眼前栩夕，栩夕只觉得全身一阵寒意，似是被望穿。
    “我真的不知道，若我知道肯定会实话告诉你的，我还想着是不是以前我碰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我也想知道原因，如果知道了那不就可以让所有太湖的族民，都可以自由自在的吗？。”
    他收回了视线，明白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撒下谎言。栩夕暗自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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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口气，假如真的有谎言，怕是也在他面前藏不下。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件事，的确是个难解之题，你的名字可否告知？”
    栩夕一愣，明明在通道里已经告诉他了，不会根本就没往心里记，如耳旁风般忘了吧？
    第13章 宫院
    只好再次对他说道:“栩夕，木羽栩夕阳夕，我阿娘说我出生的时候正逢夕阳西下，小肉肉上带着一小道疤，像羽毛似的！所以就给我取了名“木栩夕”，叫我栩夕就行啦！”
    “疤痕！可否给我看一下？”他仿佛根本没在意栩夕所说的，那么优美来历的名字。
    栩夕无奈的道:“好吧！”
    卷了下宽大的袖口，栩夕将手臂上那道疤痕露出，伸到了他眼前，心中嘀咕着，那么丑的一道疤，让她将来如何去面对未来的夫君。
    他盯着那道疤痕，栩夕也并未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只是见他忽然握住了自己手腕处，拉近了几分仍旧仔细看着。
    栩夕的心底砰砰直跳，脸颊好热，她偷偷望着他的侧脸，在心里勾画着他的轮廓。
    浓浓剑眉下朗朗星目。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这时，宫殿门口好似有一道人影闪过，栩夕抬眼望去，哪有什么？不过就是来回漂浮的仙云在缓缓移动，自己竟看出错觉了。
    这道疤痕果真如她所说，像极了一片羽毛，历来所有见闻中，他百般回忆也没找出与这道疤痕相似的事迹来。
    末了，他松开了手，心中已有定论，这件事恐怕只有进入太湖才能弄个明白，她的阿娘或许就是个知情人。
    前几日，他曾独自又回到过祖洲山，想要进入通道去查看那个水阵，可依着那天出来的路却怎么也进不去通道了，甚至连入口的机关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直接使用仙术进的通道，在那水阵下查看了许久，那水阵中的咒语并不是祖洲之法。
    如今，太湖进不去，只能从她身上着手了，太湖里究竟还有谁？又为什么会与祖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日在大石顶绝非偶然，为什么她会出湖？
    这一连串的疑问，他心下逐渐变得沉重，隐隐有种感觉。
    要变天了！
    栩夕放下层层云袖，问道:“可发现什么了？”
    他思索着回道:“没有，以后再说吧，不急一时。”说完，他又拿起案上放的卷宗翻阅着。
    栩夕低低应了一声，悄悄抬眼看着他专注的样子，犹豫了片刻，小声问道:“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他说道:“什么话？”
    栩夕迟疑了下回道:“就是……你先答应我，如果我的言语有失分寸，你不能责怪，好吗？”
    他停了一下又继续看着，淡然道:“好。”
    “我……除了称你为天尊，还可不可以叫你少微？因为在我心里，天尊通常都是很老的白发苍苍的那种，我实在……有些叫不出，尤其是跟你说话的时候，总不能用“喂”作为开头吧！”栩夕边说边捋着头上几缕发丝，缓解着紧张。
    栩夕只顾着紧张，丝毫没有发现他唇边的笑意。
    “少微便可！”
    他温言道，说出了这四个字。
    栩夕莞尔一笑，道:“嗯，这是什么地方？你经常在这吗？”
    焰华少微回道:“仙经阁，偶尔会来，天界不比其他界，历任天尊留下的天条律例甚多，平时要谨言慎行，免的哪天惹了什么祸，我可帮不了你。”
    栩夕知他是提醒，点点头说道:“嗯，我会谨记的。”
    从来到天界，她也未曾出过亦翎宫，在太湖自在惯了，天界一天，尘世一年，这些时日以来，闷的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
    这阵子，焰华少微一直都在查祖洲神山和太湖的事，查来查去，自从有了诅咒和祖洲被灭之后，便没了记载。
    他放下卷宗，单手看似缓慢的朝前一挥，只见刹那间，那本卷宗如同离弦之箭，“嗖”地一声飞快的入了当中排着的层层书架。
    栩夕惊喜道:“好厉害！”
    焰华少微看着她那不曾涉世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道:“我带你出去走走，走吧！”
    “好啊！”栩夕心里高兴迅速起身，两人一同走出了殿门。
    “霜露呢？她方才还在这里等我？”栩夕指着霜露方才所站的地方，说道。
    焰华少微回道:“她回亦翎宫了。”
    “你怎么知道的？”栩夕彻底不明白了，神仙都是这么神神秘秘吗？难道还会隔空传音？
    原以为会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只是走了不远就又进了另一座宫殿，这次，栩夕好歹记住了宫殿名字:“玉清宫”。
    宫殿很大，比亦翎宫大了好几倍，东角一处还有颗银树，长得很是奇怪，树通常不都是绿色的枝叶吗？连太湖里最怪的那颗树也是绿色，但眼前这颗树却是冰色的，枝叶似柳可又不是柳。
    紧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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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树的还有个水池和桥，连水池里的水也是冰色！
    焰华少微走进玉清宫之后，望了一眼东角处，对栩夕说道:“我们去那边。”
    栩夕刚好纳闷，幸好走近可以好好看看，待她弄明白之后，等回到太湖也好讲给他们听。
    “这树真奇怪，天界还真是什么都有，连水都是异色的。”栩夕站在树下一会抬头看看树，一会垂首看看池。
    这是天界，她必然没见过，焰华少微对她说道:“这是宝华树，池水是耶离池，是佛祖所赠。”
    他说着，靠着桥边坐下，一双腿居然伸进了池水当中，就在这时，池水中赫然多了一条银色的并长长的尾巴，还闪闪发光。
    栩夕仔细瞧去，竟然是龙尾！
    而这条龙尾居然是从焰华少微身上变幻的！
    “我居然看到龙了！原来，你是一只龙！”
    焰华少微慵懒的靠在桥沿上，支着额角，唇角微微一笑。
    “我可以摸一下吗？”栩夕问道。
    他微微笑着点点头。
    反正是他，没有什么好怕的，栩夕蹲在池边，伸手触摸上了离她最近的那段龙尾，滑滑的，但没想到龙鳞却比刀剑还要锋利，栩夕只觉得指间一阵痛楚，她迅速收回了手。
    反手一看，两根指尖处各有一道伤口，鲜红色的血液渗出。
    焰华少微收了龙尾，起身，走到她跟前，说道！:“把手伸出来。”
    栩夕听话的伸到他眼前。
    焰华少微抬手握住，另一只手抚在伤口处。
    刹那间，灵光乍现！痛意消失，伤口随之不见。
    第14章 对策
    手，还留在他手里.
    栩夕站在那一动也不敢动，她微垂首，一直望着两人相握的手掌。
    焰华少微脸上带着惊色！方才……
    她的血液中隐隐有一股力量？在为她复伤时，他清楚的感受到了那股力量，连同着自己周身上下，为之涌动，功力似乎在那一瞬间升涨！
    莫非，这便是她可以自由出太湖的原因？
    他的视线仿佛定格在垂首的栩夕身上，久久说不出话。
    “啊幺~不得了了，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这声音好熟悉！是在太湖时……
    栩夕和焰华少微几乎同时收回各自的手，栩夕猛然转身，看到来人时，惊道:“白弗子？”
    “栩夕？”白弗子也相继惊声而出。
    “你们认识”这下，连焰华少微也觉不可思议了.
    一个太湖里从未出过湖的人，白弗子怎会……不过随后，他紧锁的眉间瞬间舒展，似乎明白了什么。
    白弗子摇着折扇，悠然走来，脸上带着尴尬又不失礼仪的笑意，他可不想告诉他，月圆夜时自己也去过太湖。
    正在这时，只听栩夕扭头对身后的焰华少微说道:“他去过太湖。”
    焰华少微浅浅笑着，似是对此事并不意外。
    白弗子一顿脚，笑意收敛，无奈的抿了抿嘴，道:“她说的对，我是去了，所以才相识嘛！不过话说回来，你焰华少微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呵呵。”
    白弗子哪是调侃焰华少微，重点是想弥补过失罢了，若是跟前没有栩夕被他知道了，自己月圆夜去过太湖，指不定又会摆出他那天尊的架势来。
    但是呢，白弗子的话却不假，这幅场景要是被摇月看见了，还不得气死。
    焰华少微暂且将疑问抛在脑后，陪白弗子坐在了宝华树下的玉石台前。
    栩夕看两人落座，那台前也并无多余的凳子，便几步走到焰华少微跟前，拽着几根头发缕着，安分的站在那像极了一个仙侍。
    “酒好喝！”白弗子一饮而尽，焰华少微又再次给他斟满。
    “可以跟我说说她是怎么来的？”白弗子连饮两杯，折扇指向栩夕问道，那张笑脸简直就是别有深意。
    栩夕不禁纳闷了，这什么酒呀那么好喝？怎么看他都像是在喝水，哪像喝酒的样子。
    焰华少微再次为他斟满，回道:“说来话长。”
    白弗子意味深长的笑着，道:“没事，我不嫌话长。”
    焰华少微盯着他那副看好戏的样子，竟有些无可奈何了，若是不说，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知道，索性，告诉他算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可隐瞒之事。
    便说道:“我去看棕离，结果，正好无意中碰到栩夕也在，棕离必然是发现了她，情急之下，出了水面，可惜时辰刚好过，回不去了，只好把她暂且先带到天界来。”
    那天发生的事情，几乎每一日都会在心头倒映，栩夕清楚记得，他们被卷进了那座奇怪的通道内，但是这件事，焰华少微却没在白弗子面前提起。
    白弗子皱着两道眉宇，思索着说道:“不对呀！她出了湖还好端端的？”
    焰华少微回道:“我也在查这件事。”
    白弗子敲打着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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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扇，道:“太奇怪了！难不成只是外界的传说，会不会……太湖里的人是可以出湖的？”
    焰华少微当即回道:“不可能。”
    当年，鱼族不可为天族收复，战乱，棕离大怒，出手残杀鱼族无数，鱼族几乎覆灭，棕离被杀心侵蚀了本性，堕化成冥鱼。
    鱼族全族具灭，剩下的也已无战心，是焰华少微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也承诺，永为天族效力不再起战。
    但事情并没有因此画上终点，棕离看到自己渐变的鱼身更加恨鱼族，因此临了，口出诅咒，一语成真。
    自古以来，但凡是诅咒之地便是不详之地，太湖从此，没有哪个仙人愿意靠近。
    “那是为什么？奇了怪了。”白弗子不解道。
    栩夕见他正看向自己，便摇了摇头，以示是真的不清楚此事。
    白弗子此番来天族倒是有些不一样，便是说话正经了些，没有在太湖中的阴阳怪气。
    “唉少微，我有个不情之请。”白弗子忽然笑道。
    说着，“唰”的一声打开了折扇，握在手里煽动着。
    焰华少微淡淡的道:“说吧！”
    白弗子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栩夕，折扇遮面，偷偷一笑，道:“把栩夕给我，我带回涂山。”
    “我不去！”栩夕一听心里莫名来气，立即大声喊道。
    焰华少微转头看了看身后如此反应强烈的栩夕，又转头看向白弗子，问道:“你要她做什么？”
    这也是栩夕想要问的，她气呼呼的瞪着白弗子，看他怎么回答。
    白弗子反而笑道:“那你留她做什么？又不懂天界规矩，不能做仙侍，天界中，不管哪个女仙随便往外一站，那修为也胜她十万八千里，她又什么也不会，还是我涂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说了，在太湖我陪了她多少个无趣的夜晚，讲了多少民间故事，跟着我总比在这过的有趣。”
    栩夕着实被他无赖般的言语惊到，大步迈到他跟前，戳着他肩膀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大半夜变成兔子，偷偷跑到我床上，差点把我吓个半死，不知道什么时候，神神秘秘的就出来了，像鬼一样，我才不跟你去涂山，指不定你又做出什么事来。”
    “你大半夜去人家床上？”焰华少微惊道。
    这些年，虽知道他白弗子散漫成性，四处惹事当乐子，但没有料到，他散漫的这般“无耻”了。
    白弗子被栩夕戳的肉疼，一脸无辜的回道:“那又怎样？我又什么也没干。”
    栩夕见他满嘴瞎扯，只好不予理会，气恼的走到焰华少微身后，背过身不去看他，暗自下着决心，等将来有一日，被她逮着机会，一定好好“收拾”他。
    正暗自琢磨着，只听焰华少微缓缓说道:“过几天，碧霞元君下界历劫，你可知道？”
    白弗子一听，脸上瞬间没了笑意，道:“她历劫？历什么劫？”
    “这我不知道，无外乎就是生死离别，不历坎坷怎是劫。”
    “你安排的？”白弗子收了折扇。
    焰华少微笑了笑，道:“她自己请的，说在天界不知人间苦痛，历一番劫，以证修道菩提心。”
    极少见他肃容，平日里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栩夕还在想着那碧霞元君是什么人？怎的白弗子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起身就走了，也可以说急切的跑了。
    “他怎么走了？”栩夕不解地问。
    焰华少微笑而不语。
    第15章 桃花
    “那碧霞元君是谁？为何白弗子一听她要历劫就走了呢？”栩夕疑惑地问。
    焰华少微侧过身，对她说道:“她本是九华山菩萨种下的一颗竹叶，后来，在佛祖的点化下修道成仙入了天界。”
    “哦~”栩夕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一颗竹叶也能成仙？那这天宫里那么多列仙，岂不是有百般物种了？不过，能让白弗子听之脸色瞬变的人，想必他们之间必有些瓜葛了。
    事情还真是如此，白弗子此番来了天界之后，好些时日都没有回涂山，不管白日里还是夜里，大摇大摆的逛在天界各宫墙之间，他乃妖族尊上，众仙敬重的很，不敢招惹他，但有一个人却让白弗子毫无办法可言。
    这人便是，碧霞元君！
    听霜露说，碧霞元君是紧闭碧霞宫宫门，不曾为他开过，白弗子墙都翻过了，进去了，那碧霞元君也没给他好脸色，栩夕好生纳闷，白弗子究竟做了什么冤孽事？这般惹恼碧霞元君。
    这事啊！几乎是天界人人都知道的，白弗子和碧霞元君也算是两情相悦，但白弗子风流雅兴惯了，因此，在涂山以及各界没少惹了桃花债，有次，说是碧霞元君亲眼看到了他调戏一个女妖，很是生气，见他生性不改，便走了后再也没见他。
    原来如此，栩夕总算是明白。
    想起他半夜变成兔子爬到自己床上的事，仍旧不免气恼。
    有了碧霞元君下界之事后，白弗子虽身在天界，但是却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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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过栩夕，栩夕心里明白，他若此时再来无辜纠缠，那碧霞元君不就要与他生死两不相见了。
    即便他有这心，恐怕此时也没胆子了。
    天界中的神仙大多都清冷，平时不苟言笑，各各身上不沾半点尘世气息。
    倒也有几个栩夕碰见过爱嬉笑的男仙女仙，其中有一位是最奇怪的，那次，栩夕在亦翎宫外碰到他，他直盯着自己手臂看，脸上还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栩夕问他怎么了可有不妥？那人只含笑说了两个字:“没事”就负手走了。
    霜露说那是大殿下，是棕离天尊唯一的儿子。此人喜行走天地间，不太在意天界这些条例。
    栩夕想着，或许，这便是他当初不想执掌天界的原因。
    霜露说，他曾说过:“一旦坐上那个位子，就会有很多事迫不得已。”
    这与他生性刚好相反，所以众人推举下，焰华少微天尊执掌了如今的天界。
    他那清心寡欲的性格，再合适不过。
    栩夕去过玉清宫之后，便没有像以前似的，把自己关在宫里，如果和霜露有些无聊了，便去玉清宫找焰华少微，慢慢地，也结识了些性格随和的神仙，当中，与栩夕最好的就是云霄仙子了。
    因为云霄的性格像极了小妹霓裳，所以栩夕当时第一眼，便觉得这位仙子好亲切。记得初次见她时，她正与太白金星吵架，太白虽然老寿龄了，吵起架来可是不含糊，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自此之后，亦翎宫最常来的就数云霄仙子了。
    这天，栩夕和霜露闲的无事，就去花神那里要了些花树种子，种在了空荡的宫院里。
    宫门被人推开，栩夕和霜露齐抬头看去，见飘飘白衣衣角，栩夕唇边浅浅一笑，那人进来了，却是白弗子！
    栩夕脸上的笑意收敛而去，道:“你怎么来了？莫非是进不去碧霞宫来找我想办法来了？”
    白弗子嘴一撇，“唰”摇开折扇。道:“心思挺清闲，没事还能种个花。”
    栩夕想着他这几日被隔在门外，肯定窝屈，忍不住笑了，道:“说吧！来找我什么事？”说完，又蹲下身把霜露种进去的种子，浇了浇水，没浇几个，便被白弗子拉起来了。
    手上还带着泥土，被他一直拉进宫房内，还把她强行按在座椅上，才极客气的小声说道:“我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栩夕顿时明了，道:“我就说嘛！是因为碧霞元君的事？”
    白弗子像她竖了个大拇指，低声道:“你可不可以去趟碧霞宫？”
    栩夕不太明白，问道:“要我去碧霞宫干什么？又不是我找她。”边说边搓着手上那点泥，哪怕捏到个细小的沙粒也随手往白弗子身上扔。
    白弗子也不躲，像没看到似的，嬉皮笑脸的说道:“你进去了我才能跟着进去，我变成兔子藏到你身上。”
    “又是变成兔子？那你自己直接变成兔子进去不就得了。”
    白弗子说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她……她在宫墙内外设了一圈专门对付我的结界，我怎么进去？”
    栩夕一听，乐的笑不拢嘴，白弗子你也有今天？
    “你别笑，快说，同不同意？”
    栩夕忍着笑意说道:“不是我不帮你，如果我去了，碧霞元君肯定知道了就是我特意带你进去的，那以后岂不是把我当仇人了，我本来就不认识这些神仙，哪怕有一个交好的，我在这天界当中也算是不无趣，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多了个仇人。”
    白弗子深思一会儿，才愁忧的道:“你说的也对，可她不见我怎么办？”
    栩夕怨道:“那就怪你自己，守不住心。”
    白弗子沉声哀叹，摇着折扇望向宫外，栩夕不经意间，看到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悔过，如此几番，或许他是真的有悔意之心了。
    便想安慰道:“就是历个劫，她很快就会重回仙界的。”
    白弗子叹息着，沉声说:“我不是阻止她历劫，就想知道她给自己定的什么劫？若是一辈子孤身，然后病死还算可以，但她若是来个情劫，又是嫁人又是生子的那可怎么是好？”
    栩夕又忍不住笑了。
    半晌才忍住，说道:“其实，我觉得吧！碧霞元君心里还是有你的。”
    白弗子突然心中一咯噔，问:“怎么说？”
    栩夕缓缓说道:“她这般气你，对于女子的心里来讲，有些刻意，她越是生你气便越是在意你，试想一下，你跟一个毫无感觉的人会这般生气吗？”
    第16章 清净
    白弗子似乎明白了些。
    栩夕又道:“所以呀！你要是当真诚心悔过，就趁着她这次下凡，把她的心收回来。”
    “怎么收？”
    “若是她心里仍旧有你，看到了你的真心自然就会收回的。不过，以后可别再犯错，不然，覆水难收！女人是绝对不会给男人两次机会的。”
    白弗子终于明了，脸色也不再阴沉，一副坐着看戏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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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我看她这次怎么历劫！”
    栩夕笑了笑，没有言语。
    这点男女之事虽说没经历过，但看如初姐就知道了，如果没有来到天界，或许她和清潭也会经历吧！
    可命运就是这般捉弄人。
    白弗子没有呆多久，便不知去了哪里？
    栩夕种完花树觉得很疲惫，虽然并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她知霜露不能随意休息，否则便是犯了天条，所以很多事，都是由她自己完成的，只让霜露做了些简单的事。
    躺在床榻上原本想歇息一下，没想到，不知不觉睡着了。从来到天界后，白日好长好长，栩夕已经不知道何时是什么时间，反正想睡了就睡一会，每次睡的时候，还会对自己说一句，“太湖的夜晚到了。”
    貌似是睡了很久，栩夕醒来时已毫无累的感觉。
    “霜露、霜露，”她喊道。
    霜露很快便从外面轻步走了进来，道:“姑娘，你醒了。”
    “我好饿啊，我们吃点东西吧？”
    霜露回道:“姑娘先缓缓神，霜露早就准备好了，这就去拿，姑娘睡着的时间里，天尊来过，呆了会就走了。”
    “少微？”栩夕低声道。
    霜露已经走到了门扉处，只听栩夕高声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天尊什么也没说。”说罢，霜露转出了门扉。
    “刮的什么风？”
    栩夕嘀咕道，他从未来过，这是第一次，她思索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仿佛，他此刻就在眼前，就在这亦翎宫。
    “冰人……”栩夕娇嗔道。
    吃过了些东西，总算肚子不饿，看看每顿那些各种各样的果子和纯露，栩夕真的好想念阿娘的饭菜，但不吃又行不通，所以，就勉强吃着了，有时候她都怀疑，等到了百年也不用回湖了，会不会吃的直接成仙了？
    天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珍贵，这些虽然在栩夕看来是绝美的，但是不管看什么，或是见到哪个人，眼里似乎都不是他们。
    仿佛心底深处，被另外一个人占据！
    眼里、心里所看到的其他人或事物，都成了虚幻……
    既然他来过，也好，那就去找他，若他找自己有事也说不定呢？
    心里撒着自己都不信的谎言，清楚这些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玉清宫离的并不远，已是多次走进，宫门处的仙将也早已熟知她，所以，栩夕进玉清宫也是极其容易。
    “少微。”栩夕第一次鼓起勇气叫了他的名字。
    闻声，焰华少微抬起头问道:“睡醒啦？”
    他正坐在那里似乎在写着什么，栩夕靠近看了看，根本就看不懂他到底写的是什么，只看见了他写的一手好字，便问:“霜露说你去过亦翎宫，我来问问你是否找我有什么事情？”
    他低着头说道:“魔族来帖子说是魔族小王子诞生，魔尊很是高兴，我就是想过去问问你，是否要一起去？你不是总说在天界着实无聊，刚好趁这次机会出去走一走，带你去看看魔界。”
    栩夕一听，欢喜的不得了，不敢置信道:“真的吗？我可以去魔界了，那魔界是不是很吓人？”
    焰华少微闻声一笑，道:“无妨，你跟着我就行。”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出去走走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栩夕接着问道。
    “五日后。”
    这五日时间可难熬了，栩夕好不容易等到了可以出去的机会，她恨不得掰着手指头在数日子，期盼着去魔界的时间尽快到来。
    碧霞元君从缘机台入了尘世，白弗子也偷偷跟随下了凡界，这几日没了白弗子，好像天宫之内又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一日一日的数着，好不容易终于盼到第五日来了，栩夕早早的梳妆打扮好，并换上了一袭青衣薄纱，头上只简单挽了个簪子，气质清熏淡雅，如清莲初绽。
    “姑娘今日真好看。”霜露笑着说道。
    栩夕打量着身上这件青衣说道:“亏得云霄送来这件青衣，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此番去魔界，要穿什么样的衣裳了。”
    霜露笑道:“姑娘的衣裳多着呢，天尊命人送来的那些多好看呀！别人想要还捞不着呢，其实啊，天尊待姑娘挺好的，霜露在天宫这么些年了，还没见天尊对哪个女仙如此好过，也没有哪个女仙敢靠近他半分。以前呀，有个女仙似乎对天尊起了情意之心，天尊知道了以后，就把她罚下界了，永世不得上天，此后再也没有人敢了。”
    霜露说到这儿，栩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有些担忧的问道:“这么严重啊？”
    霜露为她戴上长长的白玉珠耳坠，默声点点头。
    少微的确是送来了很多的衣裳，但那些大多都是白色的，挑来挑去也只有那一个颜色，也大多都穿过了，此番，第一次去魔界，而且是同他一起出去，栩夕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她将此事告诉了云霄仙子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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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霄当即就拿出了这件青衣送给了栩夕，也可能是衣裳大多都是白色，所以呢，在乍一看到这件青衣之后立马就非常喜欢，很高兴的就收下了。
    听到霜露这么一说，栩夕便开始有点害怕，想着要不要把这件衣裳脱下来。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音传来:“栩夕，可以走了吗？”
    完了，这下想脱也脱不了了。
    焰华少微已经进了门，他身后还跟着天枢，不过天枢没有走进来，他守在了门外。
    “呃……好，可以走了！”
    栩夕心里有些慌，她恨不得找个洞赶快藏起来，不想让他发现，可他已经看到了，现在就祈祷着自己不要像那个女仙的下场一样就好。
    在他进来之后，栩夕故意笑着说道:“我们走吧。”说完，就朝焰华少微走去，其实心里比谁都慌。
    她甚至注意到，焰华少微再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眼睛里面有一种异样一闪而过。
    糟糕！
    第17章 魔界
    在他们出了天门之后，大殿下元止的身影从一处走了过来，他也是刚巧路过，他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嘀咕着道:“什么时候出门开始带着女人了？”
    说完，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了云端，大殿下也摇摇头走了。
    栩夕这一路祈祷着，一句话也没敢说，以为天枢会来的，天枢没有来。
    天枢是焰华少微跟前的人，霜露说从焰华少微在北极大地的时候，天枢就是一直跟着他的。
    果然，到了云端之处时，只听他说道:“我记得我让天枢送到亦翎宫的都是白衣，你这身青衣是从哪来的？”
    如同质问一般。
    栩夕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浑身有些发软，弱弱的回道:“是云霄送给我的……怎么啦？不好看吗？那我回去就把它脱了，再也不穿了，你放心，我发誓我再也不穿。”
    “无妨，我就是问一下。”
    “哦……”栩夕低声回道，吓得脚都快在云端站不住了。
    入了魔界之后，天色就不再明亮了，魔界与天界之间有一条海岸线，过了那条海岸线才算是正式的入了魔界，栩夕总觉得看着此番此景的夜色，是不是自己回到了太湖？
    站在魔界的云端从高处往下看，魔界也有山，也有海，也有水，但是魔界的山，却是无花草无树木的，魔界的水是也黑色的。
    看起来阴森而恐怖。
    二人落地之后，栩夕四下看了看，她心里还想着，假如身边没有焰华少微，她自己一个人是万万不敢来这种地方的。
    对她来说，幽冥地府是不是也便是如此？
    前面站着两人，一男一女，那男子英气不凡，从他的衣着来看应该就是魔界的魔尊，它的旁边则站着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她含笑依偎在魔尊身旁，美的不可方物。
    如此亲近，那她必定就是魔尊夫人了。
    “少微兄好久不见。”他虽口中以兄之名，但却拱手作揖给少微行了一礼。
    焰华少微礼道:“先给魔尊道喜了，恭喜魔尊得一王子。”
    魔尊开怀一笑。
    那女子微屈身礼道:“天尊。”
    “俞方不必有礼，我此番前来也是替雨神前来。”
    “谢天尊。”俞方又是一礼。
    魔尊笑道:“殿内早已设好酒宴，请天尊上座。”
    焰华少微以笑回应。
    四人相继进殿入座，栩夕望了一眼桌上，心又凉了半截，暗自想着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了，原以为在魔界是不是便可以吃到什么山珍海味了，没想到和天界也差不多。
    除了果子就是酒！
    在太湖里多好，有淅川、有阿娘还有清潭，如初、霓裳他们炒上好多菜围着一桌子，热热闹闹的吃一顿饭，那才叫宴席，想想就怀念。
    “还不知这位姑娘是……”俞方含笑望着坐在对面的栩夕问道。
    从他们二人入了魔界，俞方就一直在注意着他跟前的这位姑娘，因为焰华少微还从未带过任何一个仙婢来到魔界。这使她不禁对眼前这位姑娘起了好奇。
    栩夕微一低身，回道:“小女栩夕”
    “姑娘不像天界中人。”俞方又问道，她说起话来很温柔端和，脸上一直带着一种使人亲近的笑容，因此，和她说话，栩夕一点也没觉得紧张。
    但俞方问的这句话，栩夕却没敢回答她，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焰华少微。
    焰华少微知她不会轻易说出来历，便替她说道:“她出自太湖，那日月圆夜我去看棕离，发生了一些事情，此事说来话长，也并非那么简单，以后再说吧。”
    他们夫妇二人瞬间明白了焰华少微的意思，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魔尊敬酒，他和焰华少微举杯一饮而尽。
    “我给小儿准备的，小小心意。”焰华少微说着，从袖中拿出一物。
    他倒是想的挺周到，还不忘带礼，栩夕暗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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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也随即看到了那是块锁，通体散发着银色光芒，一看就知不是俗物，想来也是，他一个天尊，从他手里出来的东西必不会是差的。
    侍卫走上来双手接过，转送到了俞方手中。
    俞方双手握着那块锁，笑道:“谢天尊对小儿厚爱，天尊难得来一次，我去把小殿下抱来。”说完，起身走出了殿门。
    栩夕并不懂这是什么锁，但他们三人都明了这锁的威力。
    此乃“般若锁”，内集十四位仙将的元神，在危难一刻触及，那十四位仙将即刻就会现身。
    这锁一直都是天界的宝物之一，此番，焰华少微拿出赠与了魔界小王子，魔尊夫妇可谓是深感天福，无语能可表言谢。
    焰华少微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记得魔界有一块“堺绾石”，现在可否还在？”
    魔尊回道:“尚在，不知天尊可是要用？”
    焰华少微点点头。
    这时，俞方抱着小殿下走进，一个襁褓中的婴孩，栩夕可算是有了吸引她的，俞方还未走近，她已迫不及待的起身朝她走去，贴在俞方跟前望着那婴孩，圆圆的脸蛋，口中还嗯嗯呀呀的，甚是可爱。
    “哇，好好玩，你看他，多可爱呀！少微快看，他可好玩了。”栩夕轻轻握住他伸出的小手，极为稀罕的逗着他。
    魔尊对焰华少微笑道:“堺绾石外我和夫人设了守界，需要我们二人才能打开，既然栩夕姑娘如此喜欢小儿，不妨多看一会，我和夫人去去就回。”
    栩夕高兴的说道:“好啊，那我先抱着，等夫人回来。”
    俞方把孩子交给了栩夕，便和魔尊一同去取堺绾石，栩夕抱着那婴孩简直爱不释手，跑到焰华少微跟前，硬是塞到了他怀里。
    “你……干什么？”焰华少微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栩夕笑着道:“抱一下，小孩子很招人喜欢的。”
    焰华少微连连拒绝，假如这不是个孩子，恐怕早就被他扔出去了，决绝道:“我不抱。”
    焰华少微修道十九万年，哪抱过孩子？在孩子被栩夕硬塞过来之后。触及到婴孩软软的身体时，心底深处竟有了莫名的，从未有过的慌乱。
    当年，战魔尊都没这般慌过。
    “哎呀就一下，我教给你，这样抱，这样，手要扶住他。”
    栩夕不死心的仍旧把孩子放在了他怀中，在放入后，他已没法拒绝，看到他照着自己说的样子，稳稳的抱住了小殿下，脸上会心一笑。
    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但栩夕总觉得，他是孤独的，他不应该这般孤独。
    第18章 怄气
    襁褓中的婴孩或许是看到了因为两个人拉来拉去，觉得很好玩，肥肥的脸上，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你看，他朝你笑了，他看到你了。”栩夕指着婴孩对焰华少微说道，同时，她也看到了他脸上难得一见的笑容，那种笑容不同往日。
    他甚至还带着那种笑容别过脸对栩夕一笑，似乎在感谢她的这次无理，让他感受到了九天之外的温暖。
    “小孩子很好哄，你只要给他安全感他就会笑，以前在太湖的时候，族民有的也会生孩子，我也经常抱。”
    他只是笑着没有说什么，小心把婴孩转到了栩夕怀中。
    魔尊夫妇很快就回来了，手里举托着一个类似于高山模样的黑石，那黑石周身闪烁着黑色光芒。
    焰华少微当即从座而起，栩夕看到他起身，自己也随之从座位上起来，并将婴孩交给了前来接手的侍女。
    焰华少微看了眼不明所以的栩夕，对她说道:“栩夕，把手放上去，露出那道疤痕。”
    栩夕顿时感到不解，这黑石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手放上去？又是疤痕？这几日他竟还没忘了此事？
    栩夕无奈，只好露出那道羽毛状的疤痕，正对向堺绾石。
    这时，一道强光由黑石崩裂而出，直冲上空。
    三人淡定如常，唯独栩夕顿觉惊吓。
    那道强光辗转在上空盘旋，渐渐地，竟浮现出一些楼宇的模样，黑森森的看不太清楚，唯独一扇高门倒是很清楚，却也看不出上面的字是什么？
    只听他们三人齐声道:“冥界？”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把栩夕弄迷糊了，不过有一件事，她还是瞬间就明白了。
    他哪是带她出来看魔界？分明就是特意来查自己的！自己居然还傻乎乎的偷着乐。
    “姑娘这疤痕是……”魔尊心有疑虑的问道，他之前还在疑惑，焰华少微此次前来，怎的身边还带了一个女子，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也是明了了。
    面对他们夫妇二人奇怪的眼光，栩夕回道:“是与生俱来的，我也不清楚。”
    俞方朝栩夕使了个眼色，栩夕明白她意收回了手臂，上空那幅幻变的场景也随着消失不见。
    焰华少微说道:“她可以出湖，并且离水不亡才是我的疑惑之处，我想过是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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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疤痕里面有人刻意而为之，或者里面被封了什么？所以才借着这次前来魔界，想用堺绾石看看能不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俞方托着堺绾石，说道:“可为何是冥界？”
    焰华少微的脸色更加深沉。
    栩夕更是摸不着头脑，俞方口中的“冥界”栩夕是有所耳闻，清潭曾经对她讲过，冥界就是关押鬼魂的地方说白了就是阴曹地府鬼门关。
    她那心底深处，对这道羽毛疤痕的来历认知有些动摇了，出生的时候就有，这是阿娘对她说过的，为什么此刻堺绾石却显示与冥界有关？
    此刻栩夕仿佛瞬间明白了，焰华少微为何一直揪着这件事情不放？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道疤痕不简单，或者他早就看出了什么，只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而已。
    “天尊可要准备前往冥界？”魔尊问道。
    焰华少微深思道:“必得去一次。”
    俞方说道:“可冥界都是魂魄，和将要转入轮回之人，大多也都是凡夫俗子。栩夕姑娘非仙非人，况且也是几千岁有余了，这样算下来的话，那么说转入轮回之人，早已经不知过了几次，这又从何查起？”
    栩夕沉默在那什么也没说，似乎他们三人每说的一句话，也都是她心底里想要问的那一句话，她只是静静地听着，默默的回想着阿娘曾告诉她的。
    “不管与否，总得走一趟。”焰华少微说着转过身子，对魔尊说道：“此番来此，我就不便多留了，日后若有机会再行拜访。”
    “嗯，天尊一切小心。”
    两人拜别了魔尊夫妇，离开魔界前往冥界，焰华少微带着她由殿前直飞上空。
    他们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魔界那幽黑的空中，但殿前的魔尊夫妇二人却始终还在那站着。
    只听那魔尊夫人轻叹一声，道:“蠡傀，你有看到吗？那姑娘看少微的眼神，像极了当初我看你的样子。”
    “可我看少微的脸上并没有什么。”
    俞方望着黑空浅浅一笑，温柔中夹杂着一丝苦涩，说道：“但愿吧。”
    ※※※
    栩夕来时怡然自得，离开的时候已是心事重重。
    焰华少微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变化，出了魔界之后说道:“怎么这么安静了？”
    栩夕轻叹一声，低声道:“你说，我手臂上的疤痕真的会大有来历吗？”
    “不好说，等事情查明了就知道了。”
    此时栩夕注意到，他们并不是按照来时的路在飞行，而是顺着一条河往上游走，那条河在刚入魔界的时候，栩夕就看到过，是一条长长地而又蜿蜒的黑水河。
    是啊！现在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的阿娘并没有对她说，现在，只能像焰华少微所说那般，去一趟冥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原因。
    “阿娘，你是不是隐瞒了女儿什么？”这句话就如同那鬼门关的幽灵一般，来回栩夕心底反复回响。
    “这是什么河？怎的这么长？黑黑的看着好生吓人。”
    焰华少微说道:“这是忘川河，顺着河一直往上走，河的源头就是冥界。”
    “清潭说冥界就是关鬼魂的地方，那岂不是比魔界还要可怕，我们确定要去吗？”
    “你也可以选择不去，自己回去。”焰华少微有些不耐烦，没好气的跟她说道。
    栩夕一听瞬间来气了，她本来还把那些埋怨给压下去了，如今他这般说话，无论如何她也忍不住了。怨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带我来的，凭什么让我自己回去？再说了，来的时候你明明跟我说了，是带我来魔界玩，我也没想到，其实你就是来查我的，什么带我来魔界玩？骗我！大骗子！”
    那焰华少微什么也没说，却猛然间松开了栩夕的手臂，栩夕一不留意，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幸好他们飞得本来就不高，要不然还不得摔成泥了，小命都得丢。
    “哎吆…嗯、好疼啊！你干什么？”栩夕气恼的揉着被摔疼的躯体，大声对他吼道。“亏得这个地方没有石子都是些细沙，要不然我还不得摔死了。
    “与我有何关系？”
    “你……”
    他独自在前面走着，倒是一点儿也不理身后的栩夕了，似乎真就应对了他说的那句话，她的生死与他有何关系？
    栩夕被气得火冒三丈，停在那，不再往前走，她回头看了看后面黑乎乎的魔界，想着自己也回不去，又不想跟着他往前走，那怎么办呢？正气着的时候，突然发现，细沙堆里面有一个藏着的小石子，冒了一半在外面露着，栩夕当即把石子从沙里一把抓起来，猛的就朝焰华少微背后扔了过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的背。
    这点小疼虽对于焰华少微来说，算不上什么，但他可没料到栩夕会来这么一出。
    他猛的一转身瞪着栩夕，怒目而视。
    栩夕可是暗自里幸灾乐祸，虽然他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假如自己是个男人的话，估计下一秒他就要拔剑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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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栩夕正好逮住了他这点，毫无求生欲望的继续朝他泄私愤。
    第19章 忘穿魂魄
    神态万分嚣张的缕着一缕头发，装作无辜的说道:“干嘛想打我呀，我阿娘可说了，打女人的男人是永远都找不到媳妇儿的，你还没立天后吧？那就是了，你要是敢打我，我可对天下人说，对六界四海八荒说，堂堂天族的天尊打女人。”
    焰华少微白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转身一个人往前走了，还不忘冷言冷语的说道：“你要是愿意来就自己跟上来，要是不愿意来，就在这等着。”
    栩夕四处看了看，不寒而栗！只好厚着脸皮跟上他，却又不想太过于靠近他，便同他保持着那么一丁点距离，一前一后。
    顺着忘川河走了不久，可算是终于走到了源头，源头处有一座高高的，阴森森的大门矗立在那，那座门特别的高，足以有几丈高，门面上有两个相对应的大大的铁手环，门上方刻着三个字“鬼门关”。
    栩夕站在那座门前，感到又惊又怕，仿佛自己真的死了一般。
    阴气极重的地方，周围时不时冒出一股股青烟。
    仿佛一具具狰狞的鬼魂正向她扑来，栩夕下意识里后退了两步，站在那不敢动弹。
    这时！只听前方的焰华少微叫道:“神荼”
    栩夕心中一惊，他明明没有用几分力气说话，但声音却如洪钟贯彻整个冥界。
    原以为下一秒，鬼门关是不是就要被打开了？没有料到的是，一个人如鬼魅一般现身在了焰华少微跟前。
    那人作揖礼道:“不知天尊驾临有失远迎，望天尊恕罪。”
    焰华少微说道：“无妨，我此番前来是有一件事想问你。”
    “天君请说，神荼必定知而相告。”
    “所有轮回转世的仙以及人，各妖各界中，是否见过有一个人身上有羽状的疤痕？此事可有记载？”
    “回天君，从未有过。”
    “确定？”
    神荼点点头回道:“各界中的人，但凡就走进鬼门关，他们身上无有一样东西可以带入轮回，但凡是身上有异样的人，簿中都有记载，可这些记载无非就是身伤，天君所说的那种羽状疤痕这般奇特，可称为奇事了，但簿中无有一例记载。”
    焰华少微沉思片刻，说道:“你先回去吧。”
    那神荼恭手作揖，“小仙告退。”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栩夕，也暗自叹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唉！可算是能回去了。
    神荼走了之后，焰华少微也转过身来，对栩夕说道:“我们走吧。”
    “可以回天界了吗？”栩夕小声的说道。生怕一不小心再把他给惹恼了，万一他一生气再把自己真的扔在这怎么办？她可不想留在这。
    他极为冷淡的嗯了一声，没了下言。
    “还算是有点良心。”栩夕小声嘀咕着。
    但焰华少微还是听到了，问道：“你说什么？”
    栩夕立即好声回道:“我什么也没说？”声音都那么小了，他居然还能听得见，莫非是这阴风刮到他耳旁了？
    “你当真以为你说什么我会听不到吗？”他厉声望着栩夕说道。
    “那你还问我？”
    “……”
    焰华少微径直越过她，如同她不存在那般。
    栩夕害怕，挪脚就尽快往上追。
    忽然，脚下似乎隐约有一个黑黑的东西，这忘川河岸尽是黄沙，当中夹杂着另一个色彩，不免让人很容易就发现。
    栩夕好奇的停下来多看了两眼，发现居然是个簪子！
    她从黄沙中捡起，正疑惑是谁遗忘在这里的，突然！只觉身子一怔，已是毫无知觉。
    待清醒过来时，手中仍然握着那只簪子，可人却已不在忘川河，身边也没了少微的身影。
    “这……是什么地方？”
    四周不知围绕的是什么？呈墨绿色如血般在周围缓缓浮动，又似鬼魂，时不时发出令人发指的诡异叫声，栩夕巡视一圈，不见出路。
    目光不由得看向手中那只黑色簪子，只见那只黑簪上正向四处散发着阴芒，好似幽灵缠绕，她瞬间大惊！连忙将那簪子扔在了地上。
    “少微、少微你在哪？”她急切的喊道。
    忘川河中有魂魄，这些魂魄永世不得超生，魂魄经过数年沉积，怨念极深，从而幻化出各样东西留在河岸，但凡是捡到的，便会被迷幻招入忘川河吞噬掉魂魄，以此陪葬。
    长久以来，已经不知有多少无知的人葬身在鬼魂口下。
    栩夕并不知自己如今的处境，更不会想到她已进入了忘川河底。
    离死只有一步之遥！
    “呵呵呵呵~今儿又有魂可取了，哈哈……”
    此刻，栩夕前方，那墨绿色如幽灵般的液体忽而隐约现出人形，忽而变成魔鬼，他那狰狞的轮廓依稀可见。
    脚下，鬼魂从四周狂笑着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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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过来，走开，走开……”
    栩夕无处可躲，那些鬼魂迅速纠缠住她的身体，她瞬间感受到了被蚀骨的剧烈痛楚。
    强忍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栩夕四处躲着，惨叫着滚翻在地，可似乎越是这样，蚀骨的痛楚越是厉害，那些鬼魂已袭满全身，甩也无用。
    她紧紧抱住躯体，将自己蜷缩起来，咬牙承受着……
    所有知觉中除了痛再无其他。
    隐隐，似乎一只鬼魂的手掌轻拍了她一下，栩夕不觉用尽仅剩的意识，更加抱紧自己。
    直到身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栩夕”
    栩夕微松了点蜷缩的身子，使身体露出了一点点缝隙，在看到地面上那片白衣角时，她松开自己，毫无保留的扑到了那人身上。
    脸上泪水潸然。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在忘川河岸，焰华少微一回头见她没了踪影，看着异常涌动的忘川河水，便猜到怎么回事了。
    他随即叫来神荼，迅速将河内的鬼魂全部带回鬼门关内，送入各道轮回，果然，入忘川河底找到了她。
    看到她满身伤痕且脸色惨白，呜呜哭着闯近自己怀里的栩夕，焰华少微有些于心不忍，没有推开她。
    心底隐隐竟有些愿意如此靠近她，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魔尊的小王子在怀里的感觉，竟有些向往那种他从未想过的天伦之乐。抚着她后背，温声道:“没事了。”
    有他这句话，栩夕总算露出了些笑容，夹杂着泪。
    不过这次，他这个“冰人”倒是没推开自己，栩夕暗自庆幸，不理会他反不反对，又自作主张的拥紧了他一些，机会可不能错过，下次还不知道有没有，嘻嘻。
    有他在就是安心。
    焰华少微感受到她又拥紧了自己，唇角莫名一挑。
    “你是不是动了什么？”带她心神平稳些后，焰华少微才问道。
    栩夕这才松开他，看着他小声回道:“一个黑色的簪子。”
    “那是“招魂簪”你也敢动？”
    第20章 太星府
    栩夕见他满脸写着责怪，不禁委屈道:“我又不知道那是什么？还以为是谁丢的？”
    焰华少微望着她一副明知自己犯错，还不肯承认的样子，唇角微扬，道:“你阿娘教你打女人的男人娶不到媳妇，就没教你不能随便捡东西吗？”
    栩夕听到这，不由得扑哧笑了，也忘了身上的痛。
    这十九万年的“木头”，原来也会说笑！
    浑身上下都是伤，到处都是被那些魂魄撕咬的伤痕，连衣裳上都几乎沾满了血迹，栩夕是他抱出忘川河的，也是第一次，栩夕感觉到他距离自己是这么的近。
    贪恋他的气息，恨不得让时间就在此停止！蚀骨之痛，犹如遗忘。
    出了忘川河，栩夕把头埋在他胸膛上，羞涩的低声说道:“我想学修法，你可不可以教我？”
    他没有回应，抱着她飞上魔界上空。
    见他似乎拒绝，栩夕又道:“那你可不可以找个人教我？等我学会，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他仍旧没有回应，仿佛……懒得理她？
    栩夕靠在他怀中，弱弱的说道:“那我找云霄教我。”
    片刻后，他终于回了话:“伤好之后来玉清宫找我。”
    栩夕惊喜地道:“真的？你同意了？”
    他唇角微扬，仍旧没有说什么。
    栩夕见他不反对，便大胆的道:“你不说，我可当你同意了，不能抵赖。”哼，原来这个“冰人”也是很好说话的，不过，只单独对自己就好，对旁人还是那副冰冷冷的样子吧，呵呵。
    此时，已出了魔界，遥遥天际，清风白云。
    眼前再美好也抵不过，他就在身旁的时光，亦翎宫那“牢笼”般的日子，又不能时常见到他，又怕触了天规让他不悦，好不容易随他出来了，这么快就回去了吗？心底里涌起了一百个抗拒。“我不想回去。”云端中，她皱着眉突然说道。
    焰华少微停了下来立在云上，低头看向他怀中的栩夕，不明所以。
    栩夕看着他那容易让人迷乱的眼神，小声道:“以前在太湖的时候，出不了湖，在亦翎宫，又不敢出宫到处乱走，我还没自由过呢，我们可不可以在人界多呆几日再回天界？就几日，而且这几日时间在天界也是一晃而过，好不好？”
    “天界就这么不好？”焰华少微反问道。
    栩夕哪是这个意思，怕他误解忙说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无虑的玩一下，闷的我都快长出毛病了。”说完，自己都不自在的低下了头，什么玩一下，就是贪恋和他独处罢了，谁让一回了天界，便几日看不到他人影。
    栩夕暗自琢磨着，不敢抬头去碰触他的目光。
    他唇角莫名扬起，在栩夕看来，丝毫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以为他同意了。
    其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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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焰华少微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是，在她说出口之后，内心竟想要即刻答应她。
    发现他一直没怎么动，貌似在想着什么，栩夕在他身上被他抱着，更不敢动了，这也很长时间了，他会不会累呢？想到这，栩夕没有经过他允许，直接自作主张，变成了一条小小的鱼，待在了他掌心中。
    还说道:“好了，为了谢谢你的成全，不让你太累了，你这样带着我就好了。”
    焰华少微把她托在掌心，笑了笑，另一只手抬手抚过掌心，让她身在了少许水中。
    这一路上，栩夕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好久没在水中了，又是在他掌心，这可是她最期盼的地方了，暖暖的，闻着他的气息，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焰华少微浅浅含笑，目光时而落在沉睡的她身上，飞速在云中穿梭。
    人界他并不太喜欢，或许是常清净惯了，便带着她，来到了北极大地，这里是他没执掌天界时的道场，很是清净，她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北极大地满天繁星，常夜无明，焰华少微自执掌天界之后，也是偶尔才来。
    “太星府”外，焰华少微现身，他走到一张石桌旁，摊开手掌，道:“可以出来了。”
    栩夕还一动不动睡着呢，哪听得见他说话。
    焰华少微低头仔细瞧了瞧，故意拉高了几分声音，道:“再不出来，我可要扔了。”
    掌心灵光一闪，栩夕立即站在了他眼前，临站稳可身上很疼，她咬咬牙坚持了下来，这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蹙着眉嗔道:“我还有伤呢，那么着急干什么，我总得有醒的时间呀！这是哪？”
    说话间，她注意到周围从未来过，黑黑的夜色全是繁星，但又不同于天界。
    “你不是说在天界无趣？这是北极大地，我旧日的道场。”
    焰华少微坐下身来回道，他一手支着额头，反复思索着，他对她那微妙的感觉，分不清是抱过魔界小王子之后？还是忘川河底的亲近之后？
    在天界时还不曾有，怎的如今却变了？
    栩夕忍着疼四处看着，道:“你以前在这里呀？还有其他人吗？”
    焰华少微道:“没有。”
    栩夕背着他偷偷笑了，合不拢嘴，满天繁星也已无心再赏，心里嘀咕着:若是对他无理，岂不是很方便，哈哈。
    不过，她可不能让他看出来，不然小算盘就泡汤了，难得的独处，这机会可不能放过，除非他怒而下令，不然不能罢休。
    腿上一阵麻麻地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强行吸取血液似的，栩夕伸手拽了拽衣裙，见也没有什么。
    只听他在身后说道:“走吧，带你去府内，免的你这身伤，吓跑了星辰。”
    栩夕转身时，他已起身，在这繁星点缀下，刚好四目相对。
    他的气息回味心头，几番流连忘返，栩夕躲开他那要命的眼神，支支吾吾道:“我……很疼，我不敢走。”
    说着，腿上又是一阵疼楚，栩夕低头看了看，总觉得衣服下有什么东西。
    这时，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他横抱而起，栩夕红晕着脸颊，头侧歪着靠在他身上，不语。
    第21章 星河
    也不知怎么了好像睡了一觉似的，醒来的时候，头昏沉沉的，但浑身上下都疼痛不在。
    不对呀！
    明明记得……他抱她入府，然后……
    栩夕睁开眼茫然的看着，脑袋迅速旋转着，还以为还在他怀里，才渐渐发觉，她是在榻上！
    她如同做了梦魇般，猛的坐起身，咦！身上不疼了！高兴的低下头看向自己，满身血不见了，青衣也不见了，印入眼帘的竟是一身白衣！！
    干净的一尘不染。
    “啊!”栩夕忍不住掩面惊呼出声，五官皱在一起，捶砸了几下身上的被褥，脸上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
    “你腿上还留有些魂魄，导致失血过多，不过现在没事了。”房中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但是，栩夕哪还会在乎魂魄不魂魄的，满心思都在他身上。
    栩夕瞬间心慌意乱了，甚至想躲进被里的心都有，可来不及了，他的人影如同他的声音一样，已出现在眼前，就站在榻边。
    不见还好，一见他，栩夕脸上更觉得羞了，指着他结舌道:“你……你是不是给我换衣服了？”
    焰华少微脸上不觉升起一阵笑意，仿佛默认了此事就是他做的那般。
    栩夕的心思，他早就猜透了，若换成旁人，恐怕已经被贬下界了，偏偏他知道后，竟无严治的心思，反而想要逗逗她，甚至，有点留恋这种彼此间朦胧的感觉。
    他故意坐到榻边，看向正低着头慌乱的抓着被角的栩夕。收敛了笑，道:“你怎的确定？是我给你换的衣裳？”
    栩夕闻声，抬头羞道:“不是你是谁？这里又没有旁人，你……”她倒想说，你是不是都看了？可此话怎说的出口。
    结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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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的也没说出来，拉起被子捂住了脸。
    焰华少微见状，忍不住脸上笑意更浓了，故意道:“对，就是我换的，一件件换的。”
    栩夕浑身一震，不过瞬间又恍然大悟，不对呀！仙人换衣怎么可能一件件换？一个法术就解决了！
    他在故意！
    想到此，栩夕露出脸来，脸上挂着那种意味深长的笑，故意靠近了他一点，含笑道:“在我们太湖，如此，你可是要娶我的。”
    焰华少微不语，含笑望着她，知她已识破，原来这丫头也没那么傻，暗自念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伸手用指尖撩起了她衣上露着的带子，捏在手里。
    栩夕低头一看，不明所以，总觉得自己似乎马上就要跳进一个大坑，道:“干嘛？”
    抬头时，刚好迎上他的目光，只见他唇微启，道:“圆房。”
    貌似是一股血液上升，栩夕只觉得脸都要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墙洞钻进去，又无处可逃，只好麻溜的钻进了被子里。
    焰华少微脸上带着那种，阴谋诡计得逞后的笑容缓缓起身，没再逗她，道:“伤好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星河。”
    栩夕推开被子，再次起身，抬起手臂，嗔道:“我起不来，你拉我一把。”
    “自己起。”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栩夕只好缩回来，气鼓鼓的下了榻，穿好鞋子，快步跑向他。此时，栩夕才注意到，这太星府虽不及天界那般庄严华贵，但沉静典雅，是她所喜欢的。
    “等等我。”出了府门跟上他，径直往左侧走去，“星河是不是很好看？”栩夕又问。
    焰华少微点点头，道:“这就到了。”
    说话间，仿佛已走到北极大地的边缘，前方断岩处，石面不在，是星河的深渊，看似极美，却也很危险，稍有不慎，可就掉下去了。
    焰华少微知她不敢，便先自己上了星河，才转身对她说道:“走上来。”
    栩夕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惊讶道:“你可以上去啊？我……我可以吗？”
    焰华少微朝她点点头。
    栩夕挪了挪脚，小心翼翼蹭到边缘，却不太敢迈出第一步，虽然很美，但太恐怖了，如同就夜空中踩星踏月行走一样。
    这时，只听他道:“拉你一把。”
    栩夕正犹豫着，突闻他声抬起头，见他已伸手到自己面前。
    星河皓月中，她凝视着他，婉婉一笑，递上了自己的手，入他掌心。隐隐仿佛有了勇气，栩夕屏气凝神，迈上了第一步。
    咦！居然真的可以行走！看似凌空，实则如同走在地面上，来来往往的星月漂浮在脚下，仿若那水中自由自在的鱼儿那般。
    栩夕逐渐放松，与他松开了手掌，欣喜地提裙这跑跑那看看。
    “怎么样？”焰华少微看着她乐此不疲的样子问道。
    栩夕低头望着脚下繁星，笑道:“真好玩，太不可思议了，我还以为会掉下去。”
    焰华少微仰望夜空，含笑道:“这是“流星河”，每颗星都有它的寿命，寿命终时，便会陨落到人间成山河。”
    “哇！”栩夕被脚下星辰吸引，在天上，是天界的美景，去了人间，又做了凡尘的美景，现在才知道，原来星星的职责这么无私奉献。
    她蹲下身，试着去抓了一颗，小心打开手掌，那颗星星明明抓到了，可却消失了。
    “你修为太浅，抓不到它们的，它们只能存在于星河。”说罢，焰华少微抬手，轻易地就抓到了一颗，漂浮到他身前的星星，只见那颗星星如同回应一般，在他手中闪了一下。
    栩夕万分惊喜，几步走向他，道:“你可以！”
    “给。”
    栩夕抬手摊开手掌，焰华少微把那颗星倒在了她手中。
    望着手中闪烁的星星，栩夕简直不敢相信，曾以为，自己此生都见不到凡尘人界的阳光，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拿到了天上的星星！
    世事无常，莫非是命中注定的事，谁人知？
    不知怎的，心头涌起一幕幕太湖的事情，栩夕不由得湿了眼眶，又恐被他看见，偷偷擦了擦眼泪，放了那颗星星。
    “还有好玩的地方吗？”
    星河中，她芙蓉而笑，眼眶中残留的泪痕似水，楚楚动人。
    焰华少微道:“有，随我来。”
    第22章 互斗
    这第二个来的地方，是太星府内了，这次去往的并不是方才宫殿，而是顺着这间宫殿往里走去。
    开了那扇宫门，一座庞大的沐浴池赫然出现在眼前！
    栩夕楞在宫门，挪不动脚:他该不会……要带她沐浴吧？
    焰华少微绕池边缘走了几步，发觉她没跟上来，回头看向楞在门处的栩夕，问道:“怎么不走了？”
    栩夕立即回过神来，慌神道:“哦，这就来。”
    顺着池水边缘走了半边，才又进了另一扇宫门，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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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里面的宫房好似是水晶般打造，同体透明，站在宫前，还可以看到倒映在上面的身影。
    “好神奇啊！”又是水晶宫，又是庞大的沐浴池，又是星河的，他一个大男人孤身在这，也太享受了吧！
    这时，宫房内发出一声类似于兽类的叫声！
    栩夕跟随他走进，暗想着，莫非他还养了什么？
    正琢磨着，已进到宫房内，不光外围，连内室的摆设也全都是水晶制成，仿若到了冰宫，美不胜收。
    “吱吱。”
    来不及欣赏这令人神往的宫殿，还是那声叫声吸引了栩夕注意力，栩夕闻声望去，骤然见一只晶色神鹿正向焰华少微跑来。
    惊讶之际，那只神鹿来到了跟前，它抬头望着焰华少微，似是在对他说着什么。
    焰华少微把手触到它的兽角，含笑轻抚了几下。
    栩夕惊道:“这是你养的？”
    “对，它是弥鹿。”
    他简单说了几个字，反正栩夕也不懂，只从他口中知道了它的名字，“弥鹿”。
    “它长得好生奇怪，为什么会是晶色？和这宫房一样的颜色。”栩夕不解的问，忍不住怀着好奇，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脸。
    弥鹿像是友好的回应那般，移到栩夕面前，用嘴巴碰触了几下栩夕的鼻尖，“咯咯咯……”有些痒，栩夕忍不住笑出声。
    焰华少微低头看着弥鹿和她亲近的样子，道:“它是由万千星辰变幻的。”
    栩夕抬头相望，觉得不可思议。他这北极大地还真是个宝地，岂不是比天宫还要有趣。
    “你暂且先和弥鹿在这，我去去就来，在这等我。”
    栩夕抬头问道:“你去哪？”
    焰华少微道:“沐浴，抱了你太久，身上都是血气。”说完，就往水晶宫门口走去了。
    “哎……”栩夕望着他的背影直起身，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焰华少微停下，回过头来道:“怎么？不敢？要不然一起？”
    栩夕忙避开他的视线，背着他，羞道:“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得多久？”
    “很快，你在这等我。”
    身后的他，说完就快步走了，不久，栩夕就听到了他关上了沐浴池的那扇门。
    “让我在这等着，好啊！那我就在这等着，血气怎么了？”嘀咕完，栩夕还抬起自己的手臂，仔细闻了闻，身上没有血气的味道呀！是想沐浴给自己找的借口吧！
    “小弥鹿，你怎么长的这么可爱！”栩夕摸着它的身子细声道。
    脑海中，又浮现出他那句话:
    “怎么？不敢？要不然一起？”哼！又拿我找乐子。
    她滴溜溜转着双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脸上时而阵阵傻笑。
    片刻，只听她独自不怀好意的嘀咕道:“我肯定“老老实实”的，肯定不会“打开”宫门。”
    只见她神秘地笑着，旋身一转，变成了一条小鱼，摆动着尾巴，缓缓游动出了宫房。
    哎呀好疼，在生硬的地面上无水游动，还真不好受，不过，为了对他“偿还”也是值了。
    栩夕小心翼翼的来到门缝，偷偷看了一眼水中的他，还好，虽然是沐浴，身上也有亵衣，正合我意！
    偷偷出了门缝，还被狭窄的门缝挤了一下，疼也已不在乎，因为，马上就要有“好戏”上演。
    栩夕东躲西藏地顺利溜进沐浴池，进了水中，那一瞬间，“哇”还是水里舒服，这水滑滑的，和普通的湖水好像不一样，最不相同的，便是这水里，有的也是他的专属味道。
    栩夕暗自在水里玩了好一会，他在北端，她偷偷在南端水底，简直就是天助鱼也，他没有发现。
    玩够了，才悄悄游到他的方向，选择在他近在咫尺的身前水中，徐徐浮出水面，开口道:“我来了。”
    焰华少微冷不丁被一惊吓，全身都震荡不已，活了近二十万年了，没被这么吓过。
    他不是害怕有人突然闯入，而是……他一个男子在沐浴，她……一个女子竟闯进来了？她还知不知道男女有别！
    在看到身前那只小鱼之后，他甚是恼怒，却又生不出火气，皱着眉宇伸手朝向栩夕，灵光乍现，栩夕幻回了人形，但也被他强行提出了池水。
    旋身落地时，他身上已穿好衣着，两人的身上也瞬间干爽。
    栩夕早已笑的合不拢嘴，他越是生气，她就越忍不住笑，方才，他惊吓的样子，她能永记。
    焰华少微故意怒道:“木栩夕，你在做什么？”
    栩夕忍了忍笑，道:“扰乱你洗澡。”
    焰华少微眉宇锁的更紧了，这种事她竟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你知不知道男女……”
    栩夕截了他的话，道:“我知道啊，男女有别。”
    “你知道你还……”
    “那怎么了？你穿着衣裳，我也穿着衣裳，不就是在同一水里吗？以前，我和淅川他们经常变成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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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游到水里呀，这怎么了？明明是你自己多心，歪想。”
    焰华少微竟无言以对，他们鱼族的确是如此，但怎能一样？变成鱼在水中和男女沐浴同池，岂是一个道理？偏偏她不讲道理，拿着一堆歪理在堵。
    “扑哧”栩夕笑弯了腰。
    “你若再不停止，我可要强行给你停止了。”焰华少微无奈道。
    栩夕哪里忍得住，挣脱开他的钳制，边笑边往宫门走去，还不忘说着:“这就是……“圆房”的报应！”
    焰华少微此时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如此，但是她可忘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栩夕只以为得逞了，趾高气扬的朝前走着。
    第23章 修练
    如此一来，虽“报仇”了，栩夕却有点不敢跟他再待下去了，自己都搞不清楚怎的在他面前这么“大胆”，如果再待下去，怕是哪一天，自己就得主动献身了。
    所以啊，在焰华少微出府之后，栩夕便说:“我们回天界吧？万一有什么事，他们找不到你多不好。”
    他微一点头，同意了，正如焰华少微所想，的确不能再与她相处下去，免的乱了分寸。
    ※※※※※
    刚回亦翎宫不久，云霄就听到她回来的消息，着急忙慌跑来了。“栩夕，怎么样？魔界好玩吗？”
    云霄一路小跑着蹦到宫内。
    栩夕半靠在床榻，似笑非笑的笑了一下说道:“还好。”
    “怎么啦？出去玩了一趟回来怎么还不高兴了？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云霄注意到她有些苍白的脸，和走的时候分明判若两人。
    “什么去玩儿啊？他根本就是去查我的。”都回来了，栩夕乍一想起来还是气恼，虽然后来也朝他泄了私愤。
    云霄快步走到榻前，挨着她坐下问道:“此话怎讲？那你这是怎么了？”
    栩夕仍有怨念的低声说道:“没事，在冥界我无意捡了招魂簪，被鬼魂蚀骨了，幸好他及时赶到，所以，受了点小伤。”
    云霄点点头，道:“那你为什么还说他是去查你？”
    “他就是个大骗子，骗我说带我去魔界玩，我没想到到了魔界，是查我，还让魔尊夫妇拿出了什么石，后来，又去了冥界，也是查我，这才又回到天界，早知这样我就不随他去了。”
    云霄抿嘴一笑，道:“瞧你那一副怨念的样子，我还想着天尊是怎么啦？现在想来想去，这才是他，你可别往心里去。”
    栩夕装作无事的样子，勉强笑了笑，身上的伤少微已经为她疗过伤，总体来说，已无大碍。
    云霄挪了挪身子贴着她，小声问道:“你可别是对他上了心思吧？”
    栩夕心里猛一跳！
    像是心底深处关着的门窗，被人毫无预料的打开了。
    慌得语无伦次，还仍假装淡定，道:“我……怎么会？我就是生气，他干嘛不说实话。”
    云霄含笑摇摇头，不是她看穿了，而是栩夕实在太过于明显，一看，就是动了情的女子那般。
    便好言劝道:“我可告诉你啊，不要对他上心思，月神你还没见过是吗？”
    栩夕点点头，想着这月神是何人？
    云霄又道:“月神，天界第一大美人，从他还不曾是天君时就心仪于他，一直到现在，也未见他有半点回应，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有的也曾殿前提议，天界是否可以立一个天后？他也并没有理会，几次下来，谁也没有再提过。”
    “哦……”栩夕感到了莫名的失落，她也知道自己可能瞒不过云霄了。
    九天之上仙子临立，哪一个不是艳绝天下，云霄说的对，他又怎会看得上她一个太湖里的小鱼小虾？
    何况她总是要走的，一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或许一转眼，时间就到了，到那时她回了太湖，或许就再也两不相见了，如此，自己又何必去陷的太深。
    “放心吧，我会注意好自己的分寸，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会谨记的。”
    “那就好。”
    云霄的笑容很有吸引力，每一次她笑起来，栩夕都觉得这世间仿佛再无烦恼之事。
    栩夕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对云霄说道:“云霄，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你可不可以教我修法？”
    “你想修炼？”云霄反问道。
    栩夕点点头，说:“我想修炼，我本就是太湖里的，除了御水术，我什么都不会，在这天地之间，我自己一个人居然都保护不了我自己，所以我才想学，这样我就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再拖累他人。”
    云霄当即说道：“好啊，等你伤好了我就教你，那从现在开始我可是你师父喽。”
    两人相视而笑。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徒儿身子不便，还请师父谅解，哈哈。”
    “哈哈哈哈……为师就收下你这个徒儿了，你先好好养伤，为师就先走了，等你伤好了就来拜见为师。”
    “徒儿谨记在心。”栩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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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意拉着长音说道，半靠坐在那里，身子还假装做出作礼的样子。
    云霄走后，栩夕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望着空荡荡的亦翎宫，心里几分惆怅。
    宫内静得悄无声息，半晌，只闻一声深深的叹息之后，栩夕挪动了一下身子，躺在了床上。
    她呆滞的躺在那望着上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该如何让自己止住这份心才好？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一天一地永不同道。
    思索来，思索去，她也未曾想得出什么好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很多时候能守在他身边就好，何必去强求结果呢？等到了百年，就回太湖，把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放在心底里，尘封成一段美好的回忆也是挺好的。
    一往情深而已，两相……太过缘浅！
    想起太星府的短暂相处，察觉眼眶有点湿润，栩夕翻了个身侧躺着，两行泪从眼角顺势流了下来。
    居然有眼泪！不是吧，这一趟出行就沦陷了？早知如此，就该避免和他相处才是对的，自己明知不可能，还飞蛾扑火的往上撞。
    那能怪谁？自己惹的摊子就得自己憋回去。
    门扉出现生响，栩夕偷偷擦了擦眼泪，生怕被霜露看见。
    总躺着实在太过于无聊，身子其实早就没事了，不过就是懒，心懒！在这期间栩夕也曾期盼着，会不会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亦翎宫来看自己，不过盼来盼去也终究不过是自己的幻想，他的身影从来都未出现过。
    一个明知自己受伤都不曾来看过的男人，如果再继续陷进去，岂不是无知的奢望。
    栩夕努力安慰自己，他是这天族的天尊，可敬不可碰。
    而她是太湖里的小鱼小虾，微不足道。
    种下的花树种子，栩夕也是经常的给它们浇水，因为不到百年她就要回太湖了，而天界中的花都是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才开一次，所以在向花神要花树种的时候，栩夕要了最早时间开的花树种子，花神说如果精心照料的话可以提前开。栩夕现在只盼望着，她种的花树能够提前开好，让她看过了绽放时的样子再回太湖。
    栩夕去云霄宫去找云霄仙子，两人说好的，云霄会教她修法，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两日，不曾回过亦翎宫，毕竟回去了也是孤独一个人，虽然有霜露的陪伴，但霜露克己本分，不敢逾越，但是也是孤独的，呆在云霄宫还好有云霄陪着，两个人也聊得来。
    表面上的确如此，但实际上栩夕并不想回到亦翎宫，因为一旦回去了，她就会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来过？
    她又没有勇气去问霜露，生怕听见那句“没有”
    这天，云霄宫里异常的热闹，因为不只有她和云霄，还有前来的太白和北斗七星君、南斗六星君，有百花仙子还有四季仙子。
    太白金星溜去凡间带了很多的好吃的，这下可把栩夕给馋到了，太白虽然总是和云霄吵架，但是太白每次去凡间，总是会给云霄带一些好玩的好吃的。
    用云霄那句话说，就是他们二人是一个“友好的冤家。”
    吃饱喝足之后大家也逐渐都散了，因为天界有规，是不允许在一起喝酒作乐的，太白带回来的那些好吃的，也是偷偷摸摸带上的天界。
    这几日，栩夕一直都和云霄在一起一同修炼，有了云霄在一旁指点，栩夕独自飞升入天是没有问题了，要知道在天界修练一天，相当于在人间修百年的时间。
    又过了几日，云霄带着栩夕下界来到东海之上，要她尝试着使用仙法飞越东海，要知道东海地域辽阔，只要她能够飞越东海，那就证明一个修道者的飞升功力达成了。
    在天界，只要入了天门，天界有规，是不允许神仙们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所以说想要看栩夕的飞升功力就必须来到人间。
    碧海蓝天，站在一望无际的东海岸上，栩夕心里有一些没底。
    “不用担心，我会在后面一直跟着你。”云霄说道。
    栩夕点点头，随即起身飞上东海上空，云霄紧随其后。
    茫茫云天之间，两个白衣女子在东海上空疾驰而过，转眼间变成两道灵光，仿佛两颗流星逆行而来。
    第24章 东海
    栩夕身在前方先落了地。
    她高兴的转过身，看着身后那道灵光，笑着对云霄说道:“云霄，我做到啦！”
    云霄渐渐现出真身，也即将到达海岸。
    就在这时，距离云霄不远处，海中突然窜出了一股强大的水流，水流扭转着窜出几十丈高，那水流顶端仿佛是龙头的模样，似乎欲直上九天，栩夕大惊喊道:“云霄小心。”
    那云霄不慌不忙，躲过了那股强大的水流，顺利的落到了海岸上。
    “哈哈哈哈，好玩吗？”一道声音响起，可声音却不知从何处来。
    两人转身看看身后，绿树高山中哪曾有人，又遥望海上，正迷茫之际，海中出现了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站在水面上，只听他说道；“我道是谁呢？是云霄仙子啊！怎的这么有空来我东海游玩。”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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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云霄喊道:“三太子，好歹也是堂堂一太子，捉弄我们有意思吗？”
    那三太子从云海中走来，说道:“很有意思呀！你们不觉得吗？”
    云霄拎起拳头向他走了两步，娇嗔道:“再说我打你。”
    “哎吆不敢不敢。”随后他注意到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栩夕，便问道:“不知这位仙子是……”
    栩夕回道:“嗯，我不是什么仙子，只是……云霄的一位朋友。”
    “是云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三太子爽朗的说道。
    栩夕听他如此说，客气的笑了笑。
    “栩夕，他是东海三太子东海亦瑝，像我一样，叫他亦瑝就可以啦。”云霄在他面前还是放任自己的性子，可见他们的关系真的很熟。
    亦瑝对两人说道:“来者是客，不如就去龙宫坐坐吧。”
    云霄立即回道:“好啊！走吧栩夕。”说罢，拉起栩夕就朝海中走去。
    亦瑝伸手一挥，在海中建起了一座冰桥，带着云霄和栩夕顺着冰桥朝东海深处走去。
    栩夕是在湖中长大的，她也一直认为四海是不是和太湖就是一样的，但是今日到了东海之后，她才发现东海居然和太湖有那么多的不同，太湖是阴暗的，见不得阳光，而东海的海底却如白日那般明亮。
    晶莹剔透的水晶宫就在眼前，气势磅礴的海下宫殿，让人眼前一亮，沙滩上到处可见海星、珊瑚，与水晶宫相呼应，另是一番美景。
    这就是龙宫！栩夕不禁感叹，怪不得谁都想做四海之主。
    “我们到这儿来坐吧。”亦瑝带着她们二人，来到了水晶宫外沙滩上的一面石桌前。
    三人相继坐下，随后，一侍女走来端来了茶水，栩夕一见到水，还真是有些口渴，便端起来喝了一口。
    “我母后和父王不在出去了，大哥也不在，二哥在宫内，不过我们不用理他，过不了一会儿就得自己出来。”
    正说着只听一个声音道:“既然有客非得不叫我，让我自己出来，亦瑝啊！”
    亦瑝和云霄不约而同的看向水晶宫宫门，栩夕也跟着望去，见那里走出来一个人，年龄要比亦瑝年长一些，从他的衣着来看应该就是东海二太子了。
    云霄起身笑道:“二太子好。”
    栩夕也跟着礼道:“二太子好。”
    亦瑝直接一摆手，道:“不用跟我哥那么客气，二哥，坐。”
    “你们二人怎么来东海了？云霄我倒是熟悉，这位仙子倒不太熟。”那二太子问。
    栩夕简单回应道:“木栩夕”
    “栩夕是我朋友，怎不见太子妃？”云霄一向快言快语，她快速扭转了话题。
    那二太子回道:“回西海了，明日回来。”
    “咯咯咯……吵架了？夫人都回西海了，你也不去追。”云霄故意调侃道。
    那二太子看得出也是个既好脾气的人，温厚的笑了笑，指着云霄说道:“就你说话没个准，什么都说。”
    “呵呵……”云霄呵呵又是一阵笑。
    二太子随口问道:“我听说天尊带回去了一个太湖的姑娘，可有此事？好像那姑娘身份挺可疑的。”
    栩夕微低了低头没有做声。
    云霄说道：“的确是，但那姑娘挺好的，一直呆在天界规规距距的，也并未惹出什么事端。”
    “那她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云霄没好气的道:“这是天尊的事儿了，又不是我们的事，我哪知道。”
    “确实挺可疑，太湖中的人不到月圆夜，谁都不可以离开湖面的，每百年轮一次，即便是离开太湖了，也是短时间之内离水而亡，但这姑娘好像是个例外，也怪不得天尊把她留在天界，一直都在查这件事情。”亦瑝一提起这件事情，倒是也不再说笑了，神态也开始一本正经。
    栩夕只是默默听着，唇边含着淡淡的笑。
    云霄突然从桌前一蹦而起，说道:“哎呀我忘了，太白还等着找我呢，栩夕我们走吧。”
    栩夕先是是瞬间一怔，不过随后她又笑着应了一声，对东海两位太子说道:“那我们先走了。”
    那二太子和三太子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云霄便已拉着栩夕跑出了水晶宫，临走时，还不忘顺手拿了个海星。“仙界大会再见。”
    那二太子云里雾里的站在那，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嘀咕道:“怎么话没说两句就跑了？”
    他别过头看向跟前的三弟，见还未收回视线！要知道，她们二人的身影早就没了，不由得疑惑，这小子看什么呢？
    冷不丁用力拍了他一下，三太子亦瑝这才回神。
    “看什么呢？”二太子含笑调侃道。
    亦瑝总算收回了目光，看了眼二哥，说道:“二哥，你有没有觉得云霄跟前的栩夕有点不一样？”
    二太子皱眉想了想，道:“没什么不一样啊？”
    亦瑝笑着道:“少了份九天仙子的清冷绝尘，多了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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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烟火中女子的柔情沉静，在她身上，恰恰刚好。”
    二太子一听，开怀大笑，甩袖往水晶宫走去，边走边对亦瑝说道:“我倒没看出来她哪里不同？只看出来，三太子到了娶妻年龄了，哈哈……”
    东海亦瑝听着宫内二哥的笑声，久久回旋，不由得埋怨，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往前走了几步，负手而立，修长的身影直立在宫外的海滩之上，唇边带着浅浅笑意，温润如玉，潇洒俊逸。
    许久，只听得他轻声念道:“仙界大会……”
    第25章 灵修
    这飞升学的差不多了，云霄又开始教栩夕以仙诀幻剑，可这比飞升难多了，任栩夕在云霄宫百般试练也幻不出剑的影子。
    为此，云霄便恢复了以往的逍遥自在，因为栩夕在这层境界上修不到，她便无法教下去，现在，就看她什么时候能突破了。
    栩夕一次次试，不知试了几百次，到后来，连她自己都气馁了，迟疑着要不要放弃，以自己这根不成器的骨头，学会飞升已经不错了。
    可回想起在忘川河底的情景时，栩夕又屡次重新振作起来，暗暗发誓，一定要学会！
    天界，又是一次入夜。
    栩夕反复怎么也睡不着，她回想着云霄教她的方法，并起身盘坐，再次试练，可几番下来仍旧无果，罢了，她唉声叹气的扑到床上，心灰意冷的说道:“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啊？”
    忽然，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她迅速穿好衣裳，跑出了亦翎宫。
    夜色中，星辰点点，她绕过几道宫墙，转而过了天桥，一路小跑来到了一座宫殿前。
    栩夕驻足在那，望了眼紧闭的宫殿门，稍作迟疑，这才快步推门进入，并迅速关好殿门。
    殿内燃有灯火，所以并不黑暗，转身的一刹那，栩夕的目光正好留意到正前方那座高位，仿佛瞬间看到了，此刻，他正坐在上面。
    她甩甩头，低声道:“不能想。”
    随即转身走进了里面的架位，这些架位左右分六排临立，共十二排。每一个架位前都整齐摆放着一张方形桌子，她随手拿了一本卷宗，翻阅了一眼又放回原位，口中说着:“看不懂”
    她不停的拿又不停的放，似乎找不到自己能看懂的誓不罢休。
    终于，握着一本卷宗，她欣然而笑，道:“找到了。”
    云霄说过，“仙经阁”里存放的是旧事记载和修法要诀，右边是记载，左边是要诀，而且“仙经阁”天界中的人都可以进去，只不过，大多都修有所成，便很少再去看那些经文了，即便是看了也觉得无聊。
    栩夕把那本卷宗放在桌子上，她盘腿席地而坐，仔仔细细的看着书中每一页，这一本的确是可以快速提高修为方法的一本卷宗，但是细细看来看去，也没怎么看明白，因为里面说的好多要诀都特别的深奥，看来看去，总算是看到了一页记载最简单的方法的，可惜仔细琢磨了一下，又不明白里面说的意思，恐怕这本卷宗还需要给云霄看看，或者把它仔仔细细的记在心里，让云霄帮忙解析一下。
    这一本可以看懂，那就说明还有其他多种卷宗她都可以看懂，并不是仙经阁内只有那一种字体，栩夕想到这，起身走到了记载的那一排。
    关于记载的这一边，架位上似乎都做了标记，栩夕抬头看着每一个架框顶端，似乎有写的天、人、魔、妖、海、山、荒、冥，大致是这八个分类，栩夕又重新回到海的那个架位，望着那些不太能看懂的字迹，依稀找到了“太湖”两个字。
    她伸手拿出，掀了一页，果然，这本卷宗的第一页画的便是太湖的样子。
    看到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栩夕的心中不免有些心伤。
    但是这本卷宗又是自己看不懂的那一种字迹，栩夕掀来掀去也没看懂几个字，叹息了一声，就把卷宗放了回去。
    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
    栩夕顿时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她蹑手蹑脚的走了几步，躲在架位后面看向殿门口。
    怎么是他？
    栩夕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越是不想碰到他，越碰到他，好不容易这阵子不见他，心里面好了很多，结果又出现了。
    他还关上了门！
    他要是不关门还好，栩夕想着还可以偷偷的跑出去，他这一关门，可怎么出去啊？
    尊位就在前方，栩夕故意朝那里看了一眼，一旦他坐上那个尊位，这十二排架位之间的空隙，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简直无处可藏。
    但是听他的脚步声，他似乎没有走向尊位，竟朝自己这里走来了？栩夕吓得全身都绷在了一起，仔细靠听力分辨他在哪个位置。听到他似乎在前方不知哪一排拿了一本卷宗，然后在那里坐了下来，栩夕这才放松下来。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
    他这一声，把栩夕吓得浑身一震，暗想着，“躲也白躲了。”
    只好万般无奈的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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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
    他笔直的坐在那里，手看似不经意那么一挥，架位前的小小烛灯瞬间全部燃起。
    他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卷宗，淡淡的说道:“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栩夕站在那里说:“已经无大碍了，嗯……你看，我不打扰了。”
    “过来。”
    栩夕脚都没迈出去一步呢，结果就又定在了那里，迈出去一半儿的脚，又瞬间收了回来，轻脚上前走了几步，坐在他跟前，轻声问道:“有事吗？”
    他合上卷宗，转过头看着栩夕说道:“你半夜三更来仙经阁做什么？”
    这一次，栩夕没有那么的紧张，因为他说话倒不似先前那般严肃，多了几分温和，便说道:“云霄教我幻剑，教了我很久了，我也学不会，我就是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修行的法诀？所以我就来看看，看看有没有自己可以看懂的卷宗。”
    “那你找到了吗？”
    栩夕朝他一笑，道:“找到了！”其实他好好说话也挺好的，至少，在他面前不会那么的紧张。
    “找到了？”焰华少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栩夕极其肯定的点点头，说道:“正好你来，有些地方我不太懂，我可不可以说一下，你帮我讲一下。”
    焰华少微回道：“好。”
    “灵修！卷宗上说，灵修可以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快速的增加功力，但是呢，需要一男仙一女仙，正好你是男仙，你可不可以跟我讲一下需要怎么做？”
    栩夕满怀期待的等着他回答，但是呢，他却没有回答，反而紧紧抿着唇笑了，甚至打开卷宗，看着卷宗还在笑着？而且在听到自己那么说的时候，他仿佛还有那么一惊！这是为什么？难道灵修是多么不可说的事情吗？
    “快说呀！”他越是在那里笑，栩夕越是心里没底，若真是什么挺可笑的事情，那至少他说出来他在笑，也不迟啊。
    第26章 烈火流星
    “你知不知道灵修是什么？”他唇边依然还带着笑意。
    栩夕回道:“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还能问你吗？”
    他的目光从卷宗上转了过来，看着栩夕说道:“那你可知道魔族小王子是怎么出生的？”
    “这还不简单，不就是…………”
    栩夕再也说不下去了，一瞬间就明白了灵修是什么，原来灵修居然是……
    面对他满怀期待等她说下去的目光，栩夕有些尴尬的抬起手捂住嘴巴，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儿，心里面万分怨念，为什么会有这种修炼的方式？为什么会记载？
    不巧的是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又为什么碰到他？
    “我……我先回去了。”说完，起身就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站住！”
    栩夕顿时停下想要逃离的脚步，他还想说什么呀？殿门已经近在咫尺，天知道此刻她多么的想要出去。
    听到他似乎走了过来，栩夕回转过身，果然他已经走至跟前。
    “还有事儿吗？”栩夕呐呐的问道。
    他温润的笑着，抬手伸展在她面前，他的手掌中灵光一闪出现了一把折扇，焰华少微把它递到栩夕面前说道:“拿着吧，拿着它你就不用修炼幻剑了，此扇名为“烈火流星”，若非迫不得已，无需把它拿出来。”
    栩夕从他手中接过，不确定的问道:“这是给我了吗？”
    他点点头。
    栩夕拿在手中将折扇缓缓打开，想着白弗子身上也常带着一把折扇。栩夕还注意到这把折扇上，画着几支仙梅，花蕊红似烈火，折扇的右上角上面有“焰华”两个字。
    “那就是说我有了这把扇子，就不用修炼幻剑了。”栩夕合上折扇向焰华少微问道。
    “嗯，但是你如今的修为，还不能够御起这把扇。”
    栩夕翻看着折扇，嘟囔道:“那怎么办？好不容易不用修炼了，还不能用。”
    “站好别动。”
    “哦。”栩夕闻声，拿着折扇乖乖地一动不动的站在里，一双眼睛望着他。
    看到他朝自己走近了两步，说道:“把眼睛闭上。”
    “哦。”老老实实心慌意乱的闭上了眼。
    本来就靠的挺近的，他再往前走了这两步，栩夕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他靠的很近很近，糟糕！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他似乎握住了自己的手臂，待手臂处感觉到他的体温时，栩夕才确定他的手的确在。
    感觉到他低下头来，而且……居然吻住了自己！
    栩夕浑身一阵颤栗，腿一软差点没站住，他在干什么？难道……送她一把扇子，就得和他……灵修？
    彼此的唇浅浅相触，又似吻非吻。
    焰华少微轻轻的从身后将她环绕，将她稳稳的控制在自己怀中。
    栩夕慌乱的睁开眼睛，刚好碰上他的目光，英俊的剑眉之下，朗目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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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体内有了一股股凉意，逐渐进入自己体内，如同血液一般流遍全身。
    片刻后，他的唇渐渐离开，但目光却还在她红晕的脸上。
    “我给了你两万年的修为。”他低低地轻声道。
    栩夕娇羞的缓缓低下头，埋在他的颈处，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她紧紧咬住下唇，那上面还留有着他的气息。
    “记好了，不到迫不得已，不要随便拿出这把扇。”
    栩夕慢慢离开他怀中，背过身去，整个身子酥软无力，看着墙壁心里才逐渐平静了些。“知道了。”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喝酒了？失心了？不对呀！他身上并没有酒的味道啊！
    “你……你们……仙界的人都这样传功吗？”栩夕细声问道。
    焰华少微温声回道:“没有。”
    “那你……用这种方式给几个女仙传过？”
    “只你一个。”
    烛光摇曳的灯火，晕染在她红晕的脸上，她偷偷一笑，道:“谢谢你的扇子，我……我先走了。”
    说完，几步冲到门口，开门就跑了。
    焰华少微随后步出殿门，看着她一路逃窜消失在宫墙拐角，冷峻的脸上带着笑意久久不散。
    一路不停地跑到亦翎宫，直到进入了宫内之后，栩夕的心还在怦怦跳着，霜露不解的问:“姑娘你怎么了？”
    栩夕停下脚步，转身对霜露说道:“霜露你记着啊，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天尊来找我，就说我不在。”
    霜露满脸疑惑，姑娘不是一直都盼着天尊来的吗？道:“是。”
    栩夕气喘吁吁的爬到床上，握着苌烈，先是发呆，一会儿又傻傻的笑了。
    “两万年……”她用了最小的声音笑着对自己说。
    回想起他的话，“用意念”，栩夕伸开手掌，烈火流星安静的平搁在手心，她试着全身凝诀，果然，那把扇子霎时变成了一柄剑！她又再次凝诀，剑又变幻回了扇子！
    “收”扇子顿时隐匿。
    她自顾自的说道:“是个好宝贝。”
    这一夜注定一夜无眠，脑海中被他的气息占据。
    不过，在东海时，二太子那番话也入了栩夕心头，少微应该也没有放弃查，只是自己并不知道而已。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栩夕并不在意这些，随着时日的增长，不觉竟也对此事有了诸多好奇。
    栩夕掀开衣袖，露出那道疤痕，望着它若有所思。
    从小到大，阿娘养育了她们姐妹三个，阿娘是个慈祥的人，很疼爱她们。但淅川经常说，虽然是姐妹三人，却长的一点也不一样，只有如初姐像阿娘，记得那时候，栩夕和霓裳总会争辩，说长的像阿爹。
    如今想来，才算明白，难道阿爹也生的两副面孔？
    其他的，阿娘真的什么也没有说过，任栩夕绞尽脑汁想要理出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回想到。
    有一件事却是奇怪的，如初和霓裳阿娘都同意她们的婚事，唯独对自己百般借口……
    那一夜月圆时，阿娘说是今年的最后一次月圆，说在石岩处守着她，可那漩涡又是怎么回事？太湖内水面平静，不可能会有漩涡出现，难道是御水术？漩涡出现的时候，阿娘应该就在附近，她为什么没有出现？还是没来得及？
    莫非是……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心头回荡，栩夕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阿娘，就算先前少微提起过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往阿娘身上去想，如今过了这些时日，自己平静的躺在这细细想来，或许阿娘可能真的知道些什么。
    第27章 下界
    烈火流星是焰华少微手中的法器之一，如名，扇子两侧是采用红玉制成，玉上勾画出镂空的祥云图案，扇下缀着烈火珠和红穗，但凡这把折扇一露面，整个六界四海八荒，无不知道此扇是焰华少微天尊的。
    只要一运功控起，扇子打开的瞬间就如同在火中烧，因是出自北极大地，固而玄火中还带着点点星辰，是一难得又极美的法器。
    不过，栩夕哪会知道此扇的来历，只单纯想着终于不用修练了，还得了一件他送的礼物，就连在睡梦中，都含着笑。
    转眼几日过，仙界的仙界大会到了，这几日栩夕也没怎么出宫门，无非就是到云霄那里走一走，云霄教她修炼的时候，栩夕便找来借口，说不想修炼了，修的实在太难，又不能说出那晚的事，便把事情躲了过去。
    除了云霄那里，她便是把自己关在宫中，有的时候在亦翎宫一待就是一整日不出门。
    “今日仙界大会，姑娘不去凑凑热闹吗？”霜露走来，手里端了一盘果子，放到桌上问道。
    栩夕想了想回道:“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本来我又不是天界人，如果说真的出现在仙界大会的话，我怕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非议，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待在亦翎宫比较好，再说了那些神仙我也不认识。”
    “姑娘喜清净，霜露都知道，那霜露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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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宫里陪着姑娘了。”说完，霜露安静的站在一侧。
    栩夕沉思想了想，又问道:“仙界大会是不是天界的所有神仙都会去？那天尊呢？天尊也去吗？”
    霜露回道:“嗯，天尊是肯定要去的，因为仙界大会六界四海所有的神仙，但凡有阶品的都会来。”
    说他奇怪他就是奇怪，一会儿不理人，一会儿呢又以“吻”传功，这会儿呢，又开始不理人，这都过去好几日了，也没听见他有什么动静，或者来亦翎宫走走，栩夕想了想，罢了，要不然她还是去玉清宫看看，看看这个大忙人到底在忙什么？
    栩夕瞄了一眼霜露，有些难为情的说：“霜露，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霜露道:“什么事儿？姑娘请说。”
    栩夕犹豫了半晌，才道:“你们天界，如果说要两个人传功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传功法？你知道吗？”
    霜露回道:“应是以掌吧，虽然霜露没有修练过，但是看其他神仙修练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呀。”
    “以掌……”栩夕嘀咕着，不由得还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便没再说下去。
    随即放下果子，对霜露说:“我去趟玉清宫，一会儿就回来。”
    仙界大会果然如往日不一般，往日里这宫墙间，很少见到仙侍来回走动，今日大会，宫墙之间好多行走的仙侍，在准备大会上所要用的东西。
    栩夕走着走着又缓缓停了下来，她站在那里琢磨着，今日大会，万一他忙没空理自己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呀？想了想，还是去吧，到宫殿门口看看，如果他要是忙的话，再回来不就是啦。
    想到这儿，栩夕又开始朝玉清宫走去，走了不久就到了，正巧，看到天枢正在宫门口。
    “天枢，天尊在里面吗？”
    天枢一看是栩夕，温和的笑着说道:“天尊在里面，姑娘可以进去。”
    栩夕点点头，随后迈进了玉清宫。
    玉清宫她也来过多次了，宫殿里大致也是比较熟悉，栩夕直接就朝焰华少微经常所在的殿走去。
    “少微。”栩夕喊道。
    话语落地时，她人也已经到了殿门口，迈进殿门，果然，他正站在里面，但是他的身边却还有一个人，一个极其冷艳的女子。
    白脂红唇，头上戴着华丽的头饰，一袭白色的仙裙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如同从月光中走来，连栩夕看到的第一眼，都暗暗为之惊呼，“好美的一个女子。”
    此时，她正在为焰华少微打理着衣裳，从那熟练的动作便可以看出，她不知道为他打理了多少次？
    焰华少微见她走进，一边整理着层层云袖口一边说道:“栩夕？可是有事？”
    那女子抬头看了看栩夕，又低下头，专心为他整理着，临了，温柔的说道:“好了少微。”
    栩夕浑身一颤，站在殿门口，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多余的外人，她也不知道该拿什么借口来搪塞，便随口说道:“哦……没事，我就是来问问我可以下界吗？”
    焰华少微走到她面前，声音好像比先前软了几分，说道:“仙界大会你不去吗？为什么要下界？”
    栩夕注意到，那女子一直默默的站在后面看着他们。
    旁边多了一道陌生的眼光，反而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有些慌乱的回道:“我不是天界人，我怕去了会引起诸多非议，但在亦翎宫又觉得无聊，所以我就想着，想下去走走，去看看太湖。”
    焰华少微回道:“也好。”
    栩夕对他轻轻嗯了一声，就转身迈出了殿门。
    她一路都想要自己的步伐能够再快一点，却感觉腿脚已经虚软得不听使唤。
    到了宫门，天枢还站在那儿，见栩夕出来后脸色不太好，便问道:“姑娘这么快就走了？”
    栩夕勉强对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玉清宫。
    怪不得他一直都不曾去看自己，原来他身边有着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仙女，难怪。
    连这么亲近的整理衣装都已是习以为常。
    她一路低着头缓缓走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亦翎宫。
    一走进宫门，霜露就迎上来了，看到她脸色极其难看，便问:“姑娘怎么了。”
    “我没事，去给我拿一坛子酒来。”说起话来，声音声软无力。
    霜露以为自己听错了，从来了亦翎宫，她还没有喝过酒呢，怎地今日去了一趟玉清宫，回来就要起酒来了？“姑娘你喝酒做什么？这仙界的酒，要么不醉，一旦喝醉了，可是要醉上个几日的。”
    栩夕一听想了想，那还是算了，要醉上个几日那得多难受，何必这么折磨自己，也许他并不值得自己这般伤情？
    说不定自己在这一往情深，人家美人在怀呢？
    骤然，栩夕又转身走出了亦翎宫，这下，霜露更不明白了，喊道:“姑娘你去哪？”
    栩夕头也没回，说到:“缘机台。”
    心里闷得很，真下了界也没有一个认识的朋友，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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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更闷，幸好白弗子在人界，就去找他吧，也顺便见识下历劫究竟是怎样的？
    仙界大会并不在天门这一个方向，所以栩夕在往天门走的时候，并没有碰到太多的神仙，很顺利的就到了天门，并且，自己试着一股气飞下了天门。
    远处，仙云缭绕的仙桥之上，焰华少微和天枢站在那负手而立望着天门处。
    天枢低声说:“要不要我去跟着？”
    焰华少微回道:“让她自己走走吧。”
    头一回自己下界，能够飞升在云间，烦闷的心里似乎瞬间舒畅了许多。
    天边红霞满天，待需拨云见日。
    层层叠叠的白云逐一消散，逐渐露出世间的绿水青山。
    第28章 老人
    这两万年的功力还真不是白给的。
    栩夕直下太湖，现身在太湖水岸。
    一眼望去湖水碧蓝荡漾，谁又能知道湖水底下埋藏了多少相思之情？
    夕阳西下，日光铺在水面，如血一般。
    天界还是白日，人间已是傍晚了。
    不觉，眼框泪目。
    她开口朝湖面喊道:“阿娘……你能听到女儿吗？”
    耳边除了清风刮过的水声，什么也没有。
    栩夕迈出步子，朝水面走去，在进入水面的那一刹那，太湖水泛起一阵灵光，紧接着，栩夕发现自己好似走在一面镜子上一般，裙脚根本沾不得一点水迹。
    她缓缓走到湖中央，就在那站着，站了许久许久。
    原来太湖的诅咒是真的。
    假如是个凡人，在进入太湖的时候，可能与其他湖水海水差不多，但如果是神仙走在太湖上面，便如走在地面上一般，看得见湖水在脚下泛起一阵阵水花，却进入不到水里。
    栩夕再也忍不住，站在湖面上泪眼婆娑。
    许久，她蹲下身坐在了水面上，伏膝趴着，一直到了夜晚。
    “阿娘，我很好，不管你们听得见听不见，女儿都要跟你们说，我如今在天界挺好的，少微给了我两万年的功力，我可以自己从天界来到太湖了，云霄仙子还教我修练，我如今比起在太湖，已经会了很多很多，不必为我挂心，只是女儿很想念你们，不知道你们好不好，如初姐和尾生成婚了吗？还有淅川和霓裳，清潭还好吗？”
    她抬起头，看着天边那道弯弯的月亮，接着说:“我看到天上的月亮了，月亮很漂亮，不像湖底那样暗暗的，月光很美，只是女儿却很想念，像以前一样在湖底看月亮，如果太湖没有诅咒多好，这样，你们也可以像我一样自由自在的。”
    她身后，湖岸上的一棵树下，一道身影已然是在那里站了许久，站在那听着她诉说的这些话。
    冷峻的脸庞上带着那么几分，从前未曾有过的柔情。那圣洁的白衣，不沾染半点尘世。
    不知道坐了多久，坐累了，她便躺在了水面上，以天为被，以水为床。
    她伸出指尖，一下一下的戳着水面，看着在月光下一圈圈泛起的水花。
    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待清晨日出东方，和煦的阳光照射到她睡意正浓的脸上，栩夕，感到了脸上阵阵暖意，这才醒来。
    醒来后，她揉了揉疲惫不堪的肩头，起身，飞离了湖面。
    依稀记得，那次和少微从湖底通道出来的山巅就是这个方向，栩夕顺着那个方向飞了很久，才朦胧看到了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川。
    好高的山！
    栩夕不禁惊叹！那日初次走出太湖，眼睛不适，并没有看到山外的情景，原来，这座山不止有一座！
    山分三座，中间的山是最高的，两边稍矮一点，山呈细长的模样，并不像凡尘大山那般蜿蜒宽广，所以，在远处看来，这三座山像极了三位仙骨道然的仙女，笔直的站在这里。
    白云环绕，好似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石殿就在中间最高的那座山上，栩夕在山顶落身，徐步朝石殿内走去。
    大气磅礴的石殿，很是雄伟壮观，虽没有天界那般金碧辉煌，但却彰显着它别样的庄严，让人心生畏惧。
    还未进门，便透过敞开的石门，依稀可看到里面的大殿和灯火。
    干净的一尘不染，微风徐徐吹过这里，只有少许不知哪里刮来的树叶，默默地落在地上，发出滑动的声音。
    栩夕走进石殿，正中石壁上，雕刻着一副巨大的石像，上面是一个体态优美的女子画，她垂目，一只手托着一个圆圆的东西，栩夕仔细琢磨了片刻，也没看懂她托的到底是什么。而另一只手则握了一串类似于铃铛类的物品，长长的垂在她手中，似有六根长短不一的线串成，而那些铃铛旁边还有些模印，并看不清楚像什么，铃铛很明显，但那模印却是模糊的，像是刻意而为之。
    她随手摸摸这里，动一动那里，口中还低声说着:“不可能什么也没有啊？总得有点蛛丝马迹。”
    整个大殿内，任何一个可动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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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她都碰过了，什么也没有，从大殿后面往里走，应该就是石室，虽有长明灯火，但栩夕还是有一丝胆怯，踌躇着要不要走进去？
    过了一会儿，她才下定决心，毅然走进了石室，直接顺着那条路，走往通道出来的地方。
    但找来找去，却什么也没发现，连石壁都是整的，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有缝隙的地方，哪里会进的去，就算有机关，也得有条可见的缝隙呀？
    那那条通道是怎么回事？
    山如此高！怎会通到的湖底？难道是……幻觉？
    “姑娘再找什么？”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栩夕吓了一跳！浑身一震！
    连忙转过身来，见眼前不知道从哪里竟走来一位老妇人，她微微笑着叠手站在那，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你……你是谁？”栩夕仍旧有些怕意的问。
    那老妇人慈祥的笑着，回道:“姑娘别怕，我就是个扫殿人，方才在里室休息，听到有人来，便出来瞧瞧，正好看到姑娘。”
    栩夕长舒松了口气，叹道:“哦，吓死我了！婆婆一直在这打扫石殿吗？”栩夕不由得对眼前的老妇人有了疑惑，山顶如此之高，若非仙人，凡人怕是上不来的。
    “对，我从未下过山。”她说着，转身朝大殿走去。
    栩夕跟在她身后，又问道:“那这是什么山？”
    “祖洲山！”
    “祖洲？”栩夕重复了一句，但她根本不知道这座山。
    那婆婆点点头，从一角落处拿了块帕子，又开始擦拭着原本就很干净的各各石台，“祖洲山是神山，不是山奇特，而是这山上啊，以前有一个神仙，大家都叫她“神女”，因为她手里常守护着一盏神灯，后来，神女死了，神灯碎了，这座石殿就再也没有人来。”
    她边说边擦着，那些过往从她口中一点点浮出水面。
    栩夕巡视这四周，目光不由得又落在那副石画上，雕刻的仙女想必就是“神女”了，那她手里托的莫非就是“神灯？”
    “原来，是这样啊！”栩夕念叨道。随后，又接着问道:“婆婆，那你可知道这石殿有一处机关？可以通向太湖湖底？”
    那婆婆面不改色的抬起头，仍旧有礼的说道:“姑娘说笑了，祖洲山高耸入天，怎会通向太湖湖底？”
    “可……”栩夕没有再说下去，听婆婆的意思，即便她知道应该也不会说的，还是算了。
    “那婆婆也是仙？”栩夕试探着问。
    第29章 街头
    “会一些小小的法术罢了，称不上仙。”
    栩夕又问道:“那神女呢？她既然是神女，那岂不是很厉害。”
    那婆婆不再清扫，她站在那里望着画上那副巨大的神女石画说道:“神女是佛前的一根灯芯，受佛祖点化，修道成人，神灯是她几千年来用身体养育出来的，她心善帮助过很多深陷灾难的人，一不入天，二不下地，始终都在这大殿内守护着神灯，后来魔界的人来了，神女死了。”
    “好可惜呀。”栩夕惋惜道，单凭这位婆婆的说法，她便几乎可以感受得到，神女在位时祖洲山的圣容。
    “的确是太可惜了，那几千年来好不容易养育出来的神灯，就这么碎了。”
    抬头间，栩夕看到那位婆婆一直站在石画前，她抬着头看着石画，背影尽显孤独与沧桑。
    “那为什么不及时把神灯转移？”
    “灯是神女养育，神女又是灯芯所化，所以神女养育着神灯，神灯的光便会越加强盛，倘若神女离开了神灯，神灯便会逐渐熄灭，这世上只有“无骨无胎”的人才可以养育得了神灯。”
    栩夕满脸惊愕！道:“但凡是人，怎会无骨无胎？仙人尚且还有仙骨？”
    “何为“无骨无胎”我们所识低浅，自然不懂，所以，这便是神界一大憾事。”
    “唉！的确。”
    可是……为什么通道会通向太湖湖底呢？
    这个婆婆明显是知道也不会告诉自己的，而且自己刚刚去内室，也没有发现任何的机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除了月圆夜，还有人通过这里进出太湖？那会是谁呢？
    “姑娘在想什么？”
    栩夕的思路被婆婆打断，她猛然回神，看到婆婆正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自己，那笑容不由得使她想起了阿娘，阿娘也是这般，慈祥端正。便回道:“嗯，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让婆婆上前走了两步说道:“那可以问问姑娘是从哪里来吗？这祖洲山凡人是上不来的，想必姑娘也是仙人，是何处的仙？”
    栩夕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是从东海来的，也是顺便路过一时好奇，那婆婆我就先不打扰了。”
    那婆婆淡淡的一笑点点头。
    栩夕走出石殿，她站在山巅最高处，往下看着远处的整个太湖湖面，湖面平静得很，倒是栩夕心里面掀起一阵阵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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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栩夕抬头望了望天，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回天界？也不知道天界上的仙界大会现在完了没有？已经是一夜过去了。
    后来想一想，索性算了，好不容易独自来一趟凡间，以前，在太湖的时候，也没有机会去凡间走走，如今倒是可以去走走了，还是玩够了再回天界吧，反正自己又不是天界人，回不回去都一样。
    她飞身来到附近一个距离最近的村落，那里没有几户，看似都过着很平淡的生活，粗衣淡饭。
    转而又继续往前飞了许久，看到前面似乎有一个很大的城镇，即便她在半空中飞行着，也能清楚的看到城镇中来往熙熙攘攘的人群。
    据缘机台显示，白弗子和碧霞元君应该就在这，找找吧！白弗子那不安分的人，应该很好找到。
    城外现身后，她徒步走往城门，那城门上方清清楚楚的雕刻着“临安城”三个字。
    果然是大城镇，热闹的很，栩夕还是头一回来到这么热闹的地方，竟觉得好新鲜，在那城镇的街道中走了一圈又一圈。把那些好玩的看了个遍，碰到一些好吃的，看到他们买东西是需要银子，自己又没有银子，便只好忍着了。
    “还是凡界好玩，幸亏没回天界，那无聊的仙界大会有什么意思呀？一个个冰冷冰冷的还是这儿热闹。”她边走边小声嘀咕。
    路边茶摊前，一个身影忽然印入眼帘！
    “好熟悉！”
    栩夕停下，后退几步，扭头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个背影，尤其他头上那像极了树杈的簪子，谁……白弗子！果然轻易碰到他了。
    栩夕悄悄走过去，猛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他吓得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
    待一回头，果真是白弗子！看似是被这一惊吓给呛到了，干咳了几声，“你怎么来了？”
    栩夕坐在他旁边凳子上，道:“怎么，兴你来就不兴我来吗？”说完端起跟前的那一碗茶水，也不管是谁的，一口气全喝光了。
    白弗子看她很渴的样子，又给她倒了一碗，回头看了看问道:“你和少微来的？”
    “他来干什么呀？我自己来的，今儿仙界大会。”
    “你自己能下天界？掉下来摔成泥了吧！”不相信三个字写满了白弗子整张脸。
    栩夕回道:“是云霄教我的，她教我修练了。”
    白弗子的脸色总算是正常，“怪不得，我还以为少微也来了呢？仙界大会你怎么不去？怎么跑凡界来了？”
    栩夕说道:“我又不是天界人，去与不去没有什么区别，呆在亦翎宫也无聊，我去了缘机台，得知碧霞元君历劫的地方在此地，所以就来了。”
    “好嘞！客官慢走……”茶摊里的店小二，用他那高亢的嗓音送客吆喝着，他这一吆喝，把栩夕的声音直接淹没在喧哗的街头，栩夕不觉抬起头来多看了一眼。
    “我怎么看你好像一脸的心事一样？”白弗子握着茶盏，盯着她问。
    这么明显吗？只不过就是一点情绪而已，栩夕看了他一眼，慌忙躲开视线，装作平静的道：“我去太湖了，不免有些伤神。碧霞元君呢？她不是在历劫吗？”栩夕端着茶水说道，说完小品了一口，这人间的茶水还挺好喝。
    白弗子说道:“她人界的父母把她许配给了一个公府的公子，今日成的亲，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又不知道，再说了，既然碧霞元君是来历劫，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啪”白弗子一拍大腿，大声道:“那怎么行？那成亲是要洞房的。”
    栩夕看了看四周那些人异样的眼光，都围了过来，对白弗子说道:“你小声点儿。”
    “此处说话不便，跟我来。”茶水还没喝够呢，栩夕就被白弗子拉走了。
    转了个弯，进了一处宅院。
    “这院子是谁的？”栩夕四下瞧着问道。
    白弗子边走边说道:“我买下来的，快帮我想想，明天她成亲我该怎么办？”
    栩夕跟在身旁没好气的道:“不怎么办，你等着碧霞元君回到天宫，看她怎么收拾你。”
    白弗子停下步子，长廊上藤枝缠绕，日光透过缝隙洒落下来。
    他莫名一笑，道:“我管她怎么收拾我，我先搅了明天再说。”
    栩夕正色道:“你绝对不能搅了，你想一下，在人间，成亲是一桩大事，你若给她搅黄了，让她的爹娘和那公子府的爹娘该怎么办？要被这些街坊邻居怎么说怎么议论？对不对？若是碧霞元君对那公子有情有义，他们两个成亲也是理应的呀，你若是搅了碧霞元君，那说不定公府会记恨碧霞元君的爹娘，你这不是来人间造孽嘛。”
    第30章 气愤
    “那我也不能让他们洞房。”
    反正如今说什么白弗子也听不到心里去，他是铁了心的，不会让碧霞元君历劫。
    栩夕愁忧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白弗子看向她，说道:“我这不没想出来吗？正好你来帮我出出主意，说说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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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该怎么样给她阻止？”
    栩夕走了两步，坐在长廊下的倚栏上，一双腿抬起横放在那栏杆上面，半个身子看似疲惫地靠着石柱，懒懒的说道:“我自己都乱的很，哪会给你出什么主意呀？”
    “就说你有心事还不承认，说吧，什么事儿？”白弗子站在那看着她说道。
    “我没有什么心事，你不是不知道，我对我自己的来历都不知道，整日里糊糊涂涂的过着。”栩夕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仿佛睡着了一样。
    “人生在世，看似漫长，其实不过是弹指一挥间，须臾匆匆而过，有的时候，何必去纠结那些糊涂，该糊涂的，该明了的，顺其自然就好，何必执着。”
    栩夕轻轻动唇，低声道:“是啊，话虽如此说，可事情到了身上的时候，总是做不到。”
    天气真好，这个院子里鸟语花香的，坐在这里，晒着阳光，还可以听到街头隐隐传来的人群熙攘声，很是惬意。
    白弗子看似风流，不过对碧霞元君也是真的有心，买下这处宅院，不管怎么说，也算是陪她一同历劫了。
    他说的对，人生在世，须臾而过，其实能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这般，也算是值得了。
    “你来人界少微知不知道？”白弗子突然问道。
    栩夕闻声立即睁开了惺忪欲睡的双眼，看向白弗子，道:“知道啊，我知道天界规矩繁多，特地跟他说了一声。”
    “那……他就没说什么？”白弗子又问道。
    栩夕回道:“他能说什么？我这次来，想在人界多呆一阵子，不想回天界了，你这宅子我就暂时借住。”
    “随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人界是不是没玩过？夜里最好玩，最有趣，一会傍晚之后，我带你去玩玩。”
    栩夕笑了笑，道:“好啊。”
    话虽如此，不过栩夕心里明白，依白弗子的作风，想必那些好玩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天就在宅子里谈天说地了，但也不闷，毕竟白弗子是个有趣的人。
    到了傍晚，月上梢头。
    白弗子才带着栩夕出了宅子。
    果然，街头的人虽是少了些，但红灯沿街高挂，却是一美景。
    每路过什么商铺，白弗子就会为栩夕讲一下，碰到感兴趣的，栩夕就会忍不住进去看一下，姑娘嘛，总归对衣裳首饰爱的很。
    进到了一家妆饰商铺，一根很别致的簪子入了栩夕眼帘，光滑的簪体上缀下五颗小圆珠，简单大方。
    掌柜从栩夕眼中看出了她对那只银簪的喜爱，便拿了出来，双手递上，客气地说道:“姑娘试一下，很适合姑娘。”
    “谢谢。”栩夕取下了头上那根簪，将那只簪子插入了发丝，转头看向白弗子，问道:“好看吗？”
    白弗子点点头，道:“拿了。”随即对那掌柜说道:“拿个盒子把她原来的簪子包起来，这只簪子就带着了。”
    “好嘞，这就给姑娘包好。”那掌柜说完，就拿了旁边一木盒把栩夕原来的簪子放了进去。
    栩夕笑道:“碧霞若是知道了，会不会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回头也生我气，更加不见你了。”
    白弗子笑了笑，道:“她生你气不可能，但有一个人可能会介意。”
    栩夕立即问道:“谁呀？”
    白弗子又是一笑，转而对掌柜说道:“多少银子？”
    那掌柜客气道:“十五两银子。”
    白弗子从袖中拿出，放到了掌柜身上的桌上，并把原先那只簪子所装的木盒拿在了手里，道:“不用找了。”
    栩夕也不知他给的到底是多少钱？只看那掌柜一张脸上差点笑开了花。“谢谢公子了，但是太多了，若是少小的也就厚脸收下了，这样，我再送姑娘一物，以此相抵吧。”
    白弗子含笑应允。
    那掌柜又拿出了同样一根簪子，礼声道:“此簪有珠，珠过于少则显的太单零，两根刚刚好，不信的话，姑娘可以试一下，同带两根。”
    栩夕不太确定，接过来后顺手同那根簪子差在了一起，再次看向白弗子。
    白弗子看了一眼后，对那掌柜说道:“果然，掌柜不愧是掌柜，我们这些外行哪里懂。”
    “说笑了，小小商铺，承蒙公子姑娘喜爱，簪好未必适合所有人，还是姑娘长相端庄和善，与簪本身的气质刚好呼应，俗话说，簪随有缘人，碰到了即是有缘，若是无缘，带在了头上，一是突显不出女子的气度，而是突显不出簪的气质，姑娘必是万福之人。”
    “掌柜好会说话，好了，借掌柜吉言。”
    随后对栩夕说道:“我们走吧。”
    “嗯。”栩夕点头回应。
    得到了爱不释手的簪子，一时，什么也无心看了，出了商铺，朝前走了不久，栩夕便问:“我们再去哪？”
    白弗子走着，回道:“去个有意思的地方，醉酒朝歌。”
    栩夕也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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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是什么地方，跟着他走了不久就到了。
    门前好多姑娘啊！
    各各穿的红红绿绿的，站在门口喊人，还没靠太近，就闻到了她们身上传来的浓烈香气，浓浓的妆容，各各比白弗子还妖娆！
    “公子啊，您可来了，春花都想死你了，公子~”
    “吆，今儿怎么还带着姑娘来了？莫不是嫌弃我们怡春院没有漂亮姑娘了？”
    一大群姑娘围着白弗子，她一言你一句的，栩夕想要插话问他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都插不上嘴，顿时被孤立在一旁。
    偏偏那些个姑娘看向自己时，还带着点妒恨的意思，这是……反正不是好地方没错了，就说他肯定不靠谱，他口中的好地方就是这一大帮子姑娘莺莺燕燕的围着他。
    “白弗子！”栩夕站在原地生气地大声喊道。
    街头路过的人也闻声看了过来，那些姑娘也不说话了，随着白弗子都转回头来，再不喊，他恐怕就把她遗忘在这，进楼里逍遥快活去了。
    “哎吆~这姑娘怎么还生气了？”当中一穿着妖艳的女子道，那副简直就是……
    栩夕一时竟有些反胃恶心的感觉，看着她怒声道:“你住嘴。”
    那女子恨而瞪了栩夕一眼，没说什么。
    “跟我回去！”栩夕看着被妖艳女子包围，并还满脸享受的白弗子喊道。
    白弗子一抿嘴，有些不情愿。
    栩夕瞪着他，抬手指向他接着道:“跟不跟上来，你自己决定，你可想着啊，你要是敢进去那扇门，你等着！”说罢，转身快步走了。
    第31章 幻觉
    带着满肚子火气，栩夕快步走在街上，也不管白弗子到底有没有跟回来，自己没用多长时间就回了宅子，转身关上宅门，一屁股气恼的坐在门前台阶上。
    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那冷艳绝世的女子，为他整理衣裳的画面，心里更加气愤。
    没多久，宅门开了，栩夕抬起头回头一看，见白弗子回来了。
    便白了他一眼，道:“你们男人就是好这样。”
    白弗子只以为她在骂他，便笑着道:“不快活，枉为男人。”
    栩夕又回过头看向他，还站在那一脸得意？气道:“怪不得碧霞那么生你的气，决定不见你倒是对的，你去快活就去，还带着我？”
    白弗子咧嘴一笑，笑的是那么正气凛然，忽然，他又立即收敛了笑容，肃容道:“坏了，光顾着玩了把大事忘了。”
    “怎么了？”栩夕不解的道。
    白弗子急道:“快到时间了，要洞房了，不行我得去，走，跟我一块。”说罢，伸手就去拉坐在台阶上的栩夕。
    栩夕立即躲开，道:“我不去，我可不跟你去胡闹，你自己去吧，我累了我想睡了。”
    “好好好，在这等我，东角那间房你可以住。”怕是时间已来不及，白弗子话音还未落，人就已打开宅门跑了。
    明月挂在天上，夜很寂静。
    栩夕独自走在院中，看到了几坛酒放在亭子下的石桌上，便顺手拿着去了东角那间屋子里，进去后回身关上门，走到一张凳子前坐了下来。
    太湖奇奇怪怪。身份弄不明白。还有少微……
    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头脑里面越乱，栩夕揉着头痛的脑袋，打开了一坛酒，张口就喝了一大口，心里想着喝醉了，是不是心里就舒服一些了？
    怎知，越喝越忧愁……整个人混混沌沌的。
    一会儿，眼前好像有阿娘，一会儿好像有清潭，再跟她说，栩夕你什么时候回来？一会儿，眼前又好像有淅川和霓裳，总之眼前出现了好多好多的人，每个人都在跟她说着话，乱糟糟的在耳旁回响……
    她垂首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把这些人的幻影都甩掉了，摇摇晃晃的走到床沿边，坐在床上靠着床沿，迷迷糊糊的就想要睡，脑袋里面却又装了好多的事情，想睡睡不着，想清醒清醒不了。
    眼前又开始出现幻觉，这次出现的又变成了少微。
    栩夕还迷迷糊糊的听到，他似乎在说:“你喝酒了？”
    栩夕靠着床沿点点头。
    他模糊的身影朝自己缓缓走近，栩夕努力撑起轻飘飘的身子，只觉得两个脚跟石头一样重，没走两步就懒懒的靠在了他身上。
    自言自语着:“你这个伪君子，我都不想理你了，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太湖好奇怪，那个石殿和太湖有什么关系？我又是怎么回事儿？你知道吗？我看到一个好漂亮的仙女在给你宽衣，我生气了……生气了，在我们太湖只有夫妻才可以宽衣，你居然跟那个美仙女那么亲近的宽衣，我一想就生气，等我回到天界，我就不理你了…而且我每天都在亦翎宫盼着你能去看我，可是你都没有去看我，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再也不理你了。”
    栩夕身子一轻，感觉到被他抱起放到了床上，还给自己盖好了被子。
    听他说道:“好好睡一觉吧！别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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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是要走，栩夕连忙抓住他的手，迷迷糊糊的说着:“我不想让你走，你在这陪着我……少微，我好喜欢你，好喜欢……”
    他模糊的身影没有说话，只是在那里坐着。
    渐渐的，栩夕再也睁不开眼睛睡着了，这一觉一直到天亮，
    醒来了以后头痛欲裂，栩夕揉着酸疼的脑袋，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昨天晚上梦见他的身影还是那么记忆犹新……
    栩夕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清醒，起身打开了门。一道暖阳迎面而来，是一大好晴天！
    “白弗子、白弗子……”栩夕喊了好久也没有人应。“这一大早上的去哪儿了？白弗子。”
    这时，宅院门传来声响，定是白弗子，栩夕快步跑过去，果然，白弗子也刚好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你去哪了？”栩夕看着神色略显慌张的白弗子，总觉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听白弗子笑道:“栩夕我们快走。”
    “去哪呀？”
    “回天界。”
    “怎么了？”
    “我昨天晚上找了个婢女跟那公子爷圆房了，碧霞气不过上吊自杀了，快，她马上就回天界了，我们快走。”
    边说着，人已被他拉出了好远，栩夕挣脱着道:“哎呀我不想走，我不想回天界，我刚下界还没呆够呢？”
    白弗子闻声松开了栩夕，道:“那我自己走了，你在这小心点，回头我再来。”
    栩夕看他着急的样子，皱着眉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了，仙人我打不过，凡人我总打得过吧，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自求多福吧！快走吧！”
    “好，走了，回头见。”说着，着急忙慌地一道灵光，人就消失了。
    酒还真不是个好东西，到现在还头昏欲裂，白弗子走后，栩夕闲来无事，几乎把整处宅子都看了个遍，虽不及天界，但在人界，也属的上“贵宅”啊！
    “是我的了，嘿嘿。”
    栩夕随后锁上宅门，就出了宅子，反正也是闲着，就好好走走，把整个城镇都逛一下，也好知道哪些地方都是做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
    可逛来逛去，方向就把她绕晕了，这人界的胡同也太多了！最后，还是思索着走过的道路，不知道绕了多少圈，才回到宅子的。
    除了一条胡同那有许多，穿着破旧衣服的女人、男人以及一些年迈的老人，其他的还没有什么让她特别留意的，那些人的衣服貌似都不合身，补丁破洞四处都是，各各端着破旧的碗，时不时朝路人乞讨。
    人间怎么还有这么清苦的人！
    怎么想也不忍心，栩夕从宅院中找来一个圆筐，放在那里，一手抬起剑指凝诀，指间灵芒乍现，转手指向圆筐，道:“变！”
    骤然！圆筐内变满了一筐圆饼。栩夕大喜，道:“少微这两万年功力果然厉害！”嘿嘿。又在饼上变了块干净的布盖在了上面，挎在臂弯里就又出了宅子。
    第二次走了，方向已清晰的很，不过还是走错了一个路口，绕了一个胡同才到了那个街口。
    第32章 入计
    栩夕话没多说，来到第一个穿着破旧的人跟前，拿了个饼就递给了那人，“来，拿着。”接着给了第二个、第三个……
    这些都是艰苦的人家，有些是闹灾荒外地来的难民经常几日吃不到一顿饱饭，受尽白眼冤屈，突然一个人送来了那么多食物，这些难民自然是蜂拥而上，生怕分着便没了哪一个人的份。
    “别抢，都有，一个个来。”栩夕牢牢抓住臂上的筐，若是不抓，恐怕筐早就被他们抢走了，到时才真的是有人分不到。
    “活菩萨呀，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我们已经两日没吃上饭了……”
    这十几个难民嘴里咬着饼子，不忘纷纷道谢。
    有的甚至还跪地谢恩，栩夕忙把他们拉起，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担待不起，我只是路过，看你们好像都没吃东西，便回家带了些过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谢谢呀姑娘。”
    “谢谢。”
    他们口口连声道谢，止都止不住，这一来，吸引了路过的乡亲，诸多都停下来围观，栩夕顿时发觉自己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她从小就不爱出风头，如此一来，倒有些不自在了，便不失礼貌地说道:“我先走了，等晌午，再给你们送来。”
    在众人夸赞的言语中，栩夕加快了步子，让自己迅速离开了那片街角，直到再也听不到那些人的声音，才缓下脚步来。
    长吁一口气，往宅子的路上走去。
    正走近宅门，门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走来走去，栩夕定睛一看，居然是东海三太子东海亦瑝！
    她一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看了下四周，不妥，这毕竟是人界，便喊道:“亦瑝！”
    三太子亦瑝闻声定住身子，抬头看来，笑道:“栩夕姑娘。”
    栩夕连忙走近，他怎么来了？莫非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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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走近后，她才小声道:“三太子，你怎么来了？”
    其实，栩夕走后不久亦瑝就到了，见锁着宅门，便一直在这等着，好在没等多久。
    “不是仙界大会嘛，我去找你，仙侍说你不在，结果我碰巧在宫门口遇上妖尊，他告诉我说，你在人界，所以我就来了，你方才去哪了？”
    栩夕道:“去附近街口了，我们里面说。”
    亦瑝笑道:“好。”
    开了宅门，两人直奔走往内堂，进屋后，栩夕把筐放在窗前一张桌上，才道:“随便坐，找我有事吗？”
    亦瑝随便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皱眉道:“哪有什么事？我去了才知道，原来你就是天尊从太湖带回去的那个姑娘？”
    栩夕笑了笑，点点头，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道:“对，我就是，那日在龙宫，我和云霄都没有说，三太子莫怪。”
    亦瑝笑道:“没什么，怪不得我觉得你和天界上那些仙子们不同，原来，原因在此。”
    “白弗子呢，他回去后……可发生了什么？”搅了碧霞元君历劫，恐怕碧霞元君不会轻易饶过他吧！
    亦瑝并不知道那些事，他想了想，便道:“没有，我们正好在亦翎宫前碰到，如果不碰到他，我也不知道你在人界，怎么？他出什么事了吗？”
    栩夕立即道:“啊没有，我就是问一下，谁让他整日里胡言乱语，无所不言。”
    说到这，亦瑝突然笑了，对栩夕笑道:“你还别说，他就是这番性子。”
    亦瑝刚好从亦翎宫出来，迎面就碰上了他，一举被他看破，还直言问:你是不是看上人姑娘了？弄得亦瑝很是难为情，不过，他说的对，要是看上人家了就去找她，相处久了说不定就会有情，再说了，历届仙界大会虽然他也在天界，可一般都没他什么事，在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下来了。
    他哪会知道，这不过就是白弗子给他下了个套而已，为的，不是套住他！而是套出另一个人！
    白弗子偷偷看着亦瑝下界后，转身就进了玉清宫……
    “你打算在这住多久？”亦瑝起身打量着宅子又问道。
    栩夕道:“过几日就回天界。”
    原本还想多待几日的，他这一来，栩夕便不敢待下去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宅，她可不想毁了声誉，再说了，他跟白弗子不同，白弗子若在，栩夕不觉得多么尴尬，或许整日里跟开开玩笑早就习以为常，在太湖的时候，他也老半夜现身在木院，但是呢，跟亦瑝则会。
    栩夕甚至已经暗自做好了打算，等傍晚看看，如果傍晚他还不走，那她就会回天界了。
    亦瑝走回那张椅子，坐下道:“以前，我也老溜出东海去人界玩，其实人界挺有趣的，妖尊也时常来人界行走，他还留了处宅子！”
    栩夕勉强一笑，实在想不出，一面之缘而已，他为何会下界来找？想问却又问不出，总不能让他明显看出来，她在赶客了。
    可犹豫了番又忍不住，便想出来一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不过，别的没想出，就用这个试试了，便道:“三太子是不是一会就要回天界？”
    亦瑝同样犹豫了下，笑道:“不急，难得来一次，我也想多多逛逛人界。”
    见他有所犹豫，栩夕心中便有数了，怕是这次，真的要赶客了。
    “那我带你出去走走，这两日，白弗子带我去了好多有意思的地方，就如你所说，难得一次，趁着这次机会，一下午时间呢。”
    “好啊！”亦瑝立即起身，笑道。
    共处在一座宅子里，还不如出去来的轻松，起码不会觉得心里很压抑，栩夕也暗自盘算好了，陪他玩好，这样在“赶客”时，也不会太难堪，唉！
    栩夕对这城镇根本就不熟悉，无非就是把白弗子带她去过的地方，带着亦瑝又重新走了一遍。
    这半天的时间，觉得比天界一年还要漫长了，好不容易挨到夕阳西下，栩夕走的腿都要酸了，便借着累这个借口，和他回了宅子。
    此时，天色已晚，夜幕降临。
    第33章 送客
    栩夕没有带他进房，直接去了院落中亭台下。用法术幻出茶水及杯盏，为他斟茶。
    “这是白弗子平日里爱喝的，我也不知三太子味口，就暂且尝尝吧！逛了一下午，想必也口渴了。”笑说着，栩夕端起一杯，品了一口。
    亦瑝举杯道:“我随意，妖尊爱喝的必然是好茶水。”
    栩夕放下杯盏，笑道:“三太子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也到了娶妻年龄了吧，要是有中意的，别忘了告诉我，我替你琢磨琢磨，毕竟啊，女子的心唯有女子能懂。”
    亦瑝尴尬一笑，勉强挤出来三个字:“还没有。”低下头略想了想，又抬头问道:“栩夕姑娘呢？”
    栩夕客气地笑了笑，她自认不是一个太会聊天的人，眼下更不知该说什么了，故意忧道:“不瞒三太子说，我心有所属。”说完，抬头仰望着夜空那轮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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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那三太子顿时想笑也笑不出来了，“是……是吗？”
    栩夕望着明月，沉声回道:“嗯。有时候，思念也是美好的，或许是因为他吧！”
    亦瑝望着茶盏沉思，一言不发。
    见他没有回应，栩夕对自己心里的猜测有了肯定，其实他很好，身为东海太子，长的又英俊潇洒，可一个人如果心里有了一个人的位置，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对不起了，亦瑝，我不喜无故纠缠不清，必须斩乱麻。
    “我累了，三太子请回吧！”栩夕起身望着他说道。
    亦瑝缓缓起身，明白这番话她能说出来，她便已看出来了，已短暂的几句话，列明了该有的立场，如此，再表明已是无用了，只是不知道，她心有所属的人，是不是也同样钟情于她？
    如果是，那为何从她眼中，看到了些许失落？
    这时，旁边一道白芒闪现！
    两人一惊转头望去，见来人，竟是天枢！
    “天枢！”
    “天枢！”
    栩夕和亦瑝同时惊道。
    天枢对亦瑝作揖一礼，道:“三太子，水系法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请三太子速速回天界。”
    亦瑝一听，皱着道:“每届水系法会不是都是我大哥吗？”
    天枢道:“此届水系法会是由各海两位太子完成，东海抽中的正是亦瑝三太子和二太子，龙王找不到三太子了，妖尊说您在这，这不，怕其他人误了时辰，我就下来了，三太子咱们回吧！”
    “那好。”亦瑝说完走向了天枢。
    天枢回过头看了栩夕一眼，对她莫名一笑，还一点头？接着，两人一阵灵光闪现，就消失了。
    栩夕独自站在那，不明所以的笑了笑。
    喃喃道:“什么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反正亦瑝可算是走了，栩夕想着，话她都表明了，应该也不会再来了，这天枢来的可真是时候。
    二人到了天界，水系法会也即将开始，天枢站在一旁望着三太子亦瑝身影，又转头看了看坐在宴席上一直挂着笑意的白弗子，叹了口气摇摇头。
    可真会挑事，他一跑到玉清宫说自己让东海亦瑝下界找栩夕去了，天尊听了后脸上虽没什么，心里好像就没定下来，到了水系法会选人，竟然破天荒改为由各海两个人完成，还特意说出了东海亦瑝三太子。
    天枢顿时明白了，看来亦瑝三太子不上来，他那颗心就掉下界了。
    妖尊呐妖尊，您这哪是造就一桩美事，分明是故意刺激他呀！
    ※※※※※
    栩夕正想回房睡呢，忽然想起，还没给那些人送吃的呢！亦瑝一来，自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看了看天色，刚入夜还不晚，不如就去看看，白走一趟总比让他们饿肚子好。
    便提了一筐子饼又去了那道街口，果然，早已没有人了，便回了宅子睡了。
    睡了个好觉，一觉到了大天亮，懒洋洋的翻了个身，眯着眼支起身子，抬头看了看窗外大好阳光，倒头又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栩夕才起身下榻，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沉醉地自语道:“没人管没人问的日子太好了！”随即一个旋身，周身灵光阵阵，一袭粉色衣裙在身，伴着嫣然之笑，宛若桃花仙子落人间，灼灼盛放。
    出去走走！
    一路小跑着出了宅门，不忘转身用仙法锁上。
    今天街上的人很奇怪呀！怎么那么多挎着筐子的妇人？平时街上，妇人不少，也没见她们都挎着筐子呀？而且，筐子里装的东西几乎都是一样的，好像太湖祭水节时用的那些，她们的方向也差不多是一致的。
    莫非，今日是什么节气？
    凑巧，旁边走来一对母女，说说笑笑地，她们也挎着筐子，栩夕走上去问道:“麻烦问一下，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妇人旁边的年轻姑娘，抢在母亲之前，巧笑着回道:“今日琉璃寺开寺上香，姑娘要去的话，跟着行人走就会到啦。”
    栩夕道:“谢谢，我知道了。”
    她们母女二人一走，栩夕转身就打开宅门又回了宅子，也找了个小点的圆筐，在里面变幻了些檀香和果子，这才出了宅子锁门，跟着行人朝琉璃寺走去。
    这一路上，男男女女好多人啊！有看上去穿着华贵的，也有简朴的，走着走着，不想就出了城门，栩夕才明白，原来这琉璃寺是在城外！
    沿着弯曲的山间小路逐渐走上一座不太高的山，栩夕还想着，在凡尘，应该是高山了吧，可若和祖洲山比起来，简直就是山底部分呀！
    琉璃寺就坐落在半山腰处，栩夕走进后，照着阿娘上香的样子，选了一处香坛，上香叩拜，双手合十祈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望菩萨保佑我早日回到太湖，见到阿娘。”
    说完，她跪在那仰望着菩萨尊容，看似是沉思了下，才起身把位置留给了接下来要上香的乡亲。
    这也想许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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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许，算了就这样吧，万一许太多，菩萨嫌弃自己贪心不成愿，就得不偿失了。
    第34章 撞树
    许多乡亲烧完香就返了回去，毕竟是清修之地不便多扰，栩夕也随着出了琉璃寺，见这山间景色实在绿意盎然，今儿天气又好，清风徐来，伴着鸟儿在枝头的喳喳声。
    一只鸟儿在高空飞过，扑棱着翅膀停留在不远处一颗粗壮的树干上，栩夕抬头望着它飞离的方向，此情此景，不禁瞬间让她想起了在太湖湖底的时候，那只被她放了的海鸟，这人间的鸟总是和仙界的不一样，和湖底的也不一样，湖底的海鸟很大，而人间的鸟好小好小。
    这树林里应该有很多的鸟，但是枝叶茂盛，乍一眼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那些鸟儿想必都藏在了叶子底下了。
    “管你们藏哪，少微不是给了两万年修为吗？我就不信，我还抓不到你们了，过会，非要抓一只，看看你们究竟和湖底的鸟有什么区别。”栩夕想道。
    顺着山体，沿路来到一处远离琉璃寺的地方，她还私下看了看，应该不会有人看见，即便是被人发现了，也想必在这深山当中会把她当成妖怪。
    “叽叽……”好多的鸟啊!
    栩夕看准一只，凌空飞身扑起，就朝这只鸟抓去，可谁知，那鸟虽身子小，灵活的很，栩夕一靠近还没伸手呢，那只鸟就跑掉了。栩夕可是毫不气馁，这只跑掉了，她再抓另一只，总有一只肯定会被抓到的。
    兜兜转转下来，一只鸟也没有抓到，那栩夕站在枝头上有些心急了，说道:“我就不信，我那么大人居然会抓不到你们这小小的鸟。”
    这一番决定下来，不由得更有劲儿了，半空来回飞着，从这颗树到那颗树，吓得这林间的鸟儿是四处乱窜，她也没有抓到一只，最后，把栩夕累得抱着树干不想动弹。
    这时，不远处一棵树的枝头上，居然有一只彩色的鸟！这些小鸟都被栩夕吓得四处乱飞，唯独它，非常镇定的立在那根弯曲的枝头上，四处瞧着，似乎正在看一场热闹。
    “好漂亮的羽毛啊！”栩夕惊叹。
    人间居然也有这么漂亮的鸟！
    不再理会其他的那些小鸟，栩夕眼睛一直盯着那只彩色的鸟，想要悄悄的去靠近他，她轻轻地飞到那棵树上，尽量的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慢慢的伸出手，去抓住它，但是手还没有碰触到那只鸟，那彩色鸟突然一回头，发现了栩夕的存在，立即展开翅膀飞走了。
    明明已经触手可及，这下又飞走了，太可惜了，栩夕大喊道:“别走啊。”
    那只彩色的鸟飞过了几棵大树，停在了远处一棵树上，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栩夕还是轻易的发现了它的存在。
    立即往那棵树飞去，可是还没等靠近那棵树呢，那只鸟发现了栩夕又跑了，又转移到了另一棵树上，栩夕飞身上一根树枝，扶着树干，气道:“既然你发现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运起内力，飞速朝那棵树上飞去，说来那只鸟也奇怪，栩夕悄悄的时候抓不到他，如今运起内力，用悄无声息飞快的速度了，还是没抓到它。
    那只鸟啊，就像是琢磨透了栩夕的心思一样，立在一根枝头上立马飞走了，再立上一个枝头又飞走了，一直绕着林子转。
    栩夕不由得越抓越气，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无奈这林子里的树太多又太密，这稍有不慎一回身，没来得及收敛速度呢，“砰”一声闷哼！撞树上了。
    一时，疼得无力再运用仙术，任凭身子掉在了满是落叶的地上。
    前有脑袋撞的直晕乎，后有屁股被墩得生疼。
    “哎吆~”
    额头直冒金星，屁股又疼的要命，栩夕索性哪也不揉了，直接瘫躺在地上，打算什么时候舒服点了再起来。
    微风徐徐吹在脸上，树叶的沙沙声，响彻在耳边。鸟儿们的叫声回旋在耳畔，闻着树林里面清香的香气，不由得有了一种想要睡着的感觉。
    忽然间，耳边似乎传来了一些轻微的脚步声，栩夕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屁股疼的她直皱眉。
    “怎么是他？”栩夕回头一看来人，惊的又立马转回头来。
    完了，这么出丑的事情居然被他看到了。
    “身怀我两万年修为，居然还撞树上了！”
    来人正是焰华少微。
    栩夕一听，皱着眉回头道:“你既然看见了，怎么不救我？”说完，抬手揉了一下火辣辣疼的额头。
    焰华少微走到跟前，将她搀了起来，说道:“不巧，看到的时候你正巧撞树上。”
    栩夕抬头一看他那似笑非笑的脸，就知道他又在取笑自己，连他说话的声音说出来，隐隐都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怎么就那么笨呢？”他含笑说完，伸手抚在了她已经发紫的额头上。
    栩夕只觉得额头上似乎有一阵暖暖的感觉，接着，那种疼痛感瞬间就没有了。
    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晚在仙经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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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上控制不住的又出现一阵红晕，不敢抬头去看，待疼痛的感觉彻底没有了，栩夕才伸手，握住他的手臂，缓缓将他的手拿了下来，说道:“好了不疼了，不是仙界大会吗？你怎么下来了？”
    焰华少微回道:“结束了。”
    “哦。”栩夕轻声回应，脑海中还反复想着，那美仙女为他非常亲近的整理衣裳的画面。
    暗想着，白弗子就喜欢整天的，被那些女人莺莺燕燕的围绕，是不是每个男人都会这样？如果真是如此，那自己岂不是在拿着他对自己的轻薄，一往情深？
    “能走吗？”焰华少微温声问道。
    栩夕立即回道:“能走，走吧。”
    其实痛的要命，在他面前又不想说实话，又不想被他抱，倘若再被他抱，那岂不是又让他占便宜了。
    只好自己忍着疼，假装没事似的，一步步朝前走着，但是走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那种屁股上的疼已经习以为常，还是屁股上的疼痛渐渐消退了，竟然不怎么疼了，只是还有一点点感觉。
    第35章 交心
    “你是待会就走吗？昨天东海亦瑝来过，和天枢又一起回去了，这事儿应该你知道是吗？白弗子让他来的。”栩夕边走边说道。
    焰华少微莫名一笑，道:“我知道。”
    栩夕见他没回应，停下脚步来，转身看向他，又说道:“你是待会就走吗？你还没回答我。”
    焰华少微见她一脸严肃，脑海中回忆起她那晚醉酒后说的胡话，唇角一扬反问道:“必须回答吗？要是我走呢？要是我不走呢？”
    这幅似笑非笑的表情，多像那轻薄良家妇女的伪君子。栩夕当即啐道:“你走。”
    说完，就自己独自快步朝城内走去，不再理会他。
    下了山，很快就会进入临安城，这一路上栩夕是一句话都没有跟焰华少微说，任凭他问什么，栩夕也只是两三个字简单回应。
    反正只要一看见他，就想起他和那美仙女，满肚子都是火气。
    就算进了宅门之后，栩夕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关闭宅门，反而是故意把两扇门打开，就等着，下一刻他赶紧出去。
    殊不知，焰华少微在旁边，一直任着她那小脾气，唇角上挂着的笑，就没有散过。
    昨天想让东海亦瑝走，他倒是走了，焰华少微又来了，今天呢，又得想方设法的让他走。
    唉！栩夕暗自沉声一叹，琢磨着该找什么借口，还能让他发现不出来，难不成又要等到傍晚？
    不行，对于伪君子一刻也不容忍！
    栩夕带他进了客堂，便对焰华少微说道:“你自己先坐一会儿吧，或许白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然后……我昨夜没睡好，有些乏，我想回去睡一觉。”
    说完，对他笑了笑，就转身朝门口走去。
    “栩夕。”焰华少微在她身后温声叫道。
    栩夕停下步子，回头道:“还有事吗？”
    焰华少微没有回应他，只是缓缓走上前，凝视着她恬静的面容，张开手臂，从她身后把她拥在了怀里。
    栩夕浑身一阵颤栗！想要挣脱，可是挣脱不开。“你……干什么？”
    “那天摇月正好来，你若不喜欢，以后不再让她碰了，好吗？”他低下声音来喃喃道。
    栩夕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这不是自己心里的话吗？他怎么会知道的？而且，他为什么会征求自己的意见呢？
    焰华少微见她低头不语，便又柔声道:“我不是不理你，天界有天界的规定，天尊在位，是不可以常去哪个仙女宫中的？明白吗？”
    栩夕垂下目光，心想，原来竟是这样啊！自己还在怪他，倒是自己不懂事了，望着被他握住的手掌，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便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焰华少微柔声回道:“有个人喝醉了酒说的。”
    栩夕这才幡然醒悟，抬头道:“原来那天晚上你……”话没说完，又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以为是我喝醉了酒出现的幻觉呢，那我岂不是什么都说了。”
    自己说完，还不死心的别过头解释道:“那个……我…我是瞎说的，你不要在意啊，我喝醉了，我喝醉了酒什么都说，说的话我自己都不信。”
    焰华少微抿嘴笑了，握着她双臂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望着她柔声道:“看着我。”
    栩夕闻声羞怯的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蓦然，他唇倾下，深吻。
    “嗯……”
    栩夕身子如触电般一晃，想拒绝却又无力，瞬间被他牢牢相拥。
    许久，焰华少微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了唇。
    栩夕此时才明白，那夜在仙经阁他紧是在传功而已，这才是……
    “你……”想问原由又羞的说不出话，只好凝视着他俊朗的面容等他回答。
    焰华少微垂眸望着她红晕的脸庞，忍着又想吻下去的冲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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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都说了，我总得给你回应。”
    栩夕娇羞一笑，低下头，道:“我才不要回应。”
    焰华少微故意道:“那好，等回了天界，再让摇月帮我整理衣裳。”
    她抬头，娇嗔道:“不行！”
    “我焰华少微以天为聘，地为礼，你可愿让我为夫？”
    栩夕轻笑，回道:“我木栩夕不要聘也不要礼，就要你。”
    四目相对，相视而笑，第一次主动靠向了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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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以后，栩夕就开始忐忑了。
    白日里无非就是卿卿我我，可夜里怎么办呢？整个宅子里就他们二人。
    这不，眼看到了休息时间，各家灯火估计也熄灭了，栩夕简单整理了下被褥，走到焰华少微跟前，对他说道:“不跟你玩了，我要睡觉，你……你去白弗子房间。”
    焰华少微含笑，把弄着手中玉盏看着她道:“我为什么要去他房间？”
    栩夕支吾道:“再…再怎么说，没…拜堂没成亲的，你不能在我这。”
    “这又不是你的床。”
    “怎么不是我的床？我占了就是我的。”
    焰华少微看了眼床榻，对栩夕说道:“谁上的快？谁就睡在这。”
    栩夕闻言，立即道:“好。”说罢，转身就跑向床榻，脱了鞋子，坐了上去，还占好了位子，看了看慢了一步的焰华少微，得意的道:“我赢了。”
    手指向门口，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焰华少微面色平静，走向床榻，身上的衣裳灵光一现，落在了椅上，只穿着如雪般白净的里衣。
    栩夕见状，娇羞捂脸，惊呼道:“你……你说话不算话，你耍赖。”边说还边尽快掀起被子钻了进去，企图把被子裹在身上全抢过来。
    可来不及了，焰华少微已经上了床榻，还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口中还笑道:“这就是以解“沐浴”之恨。”
    栩夕拿开捂在脸上的手，看向他皱眉道:“你怎么还记仇啊？我错了好不好？以后再也不吓你洗澡了，我保证！少微，我知道错了，好不好？好不好？”
    这怎么说也不管用，说到最后，索性挨着他撒起娇来了。
    “共浴都有了，怕什么？快睡吧！”焰华少微含笑说完，自己先躺下了，一双眼睛直盯着栩夕。
    栩夕拽着被角踌躇，在他面前跑是肯定跑不了，算了，还是躺下吧！
    和衣躺在他旁边，背对着他朝里边挪了挪，故意给两人之间留了很大的缝隙，压了压中间空荡的被子，仿佛以此为界。
    刚躺好，身上的衣裳一眨眼没了！同他一样就剩下里衣！
    栩夕一手抓住胸前衣襟，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恰好看到他正伸过手来，栩夕身子一绷不敢动弹，不过，幸好他只是为她摘下了头上的两根簪子。
    第36章 圆房
    “睡吧！”焰华少微温声道。
    身边躺着个他，怎么可能睡的着？栩夕索性装睡了，躺那一动也不敢动，就像真的睡着了似的。
    一直到了后半夜，她才迷糊睡着，他虽耍赖上了床，但也没越举，貌似也睡着了。
    栩夕睡到深处翻了个身，朦胧想起他还在，这一翻身离他也太近了，但是好困啊！不管了，反正他还算老实，就这么睡吧！
    睡的不踏实，醒的也早，天色刚微微亮，栩夕就没了睡意。
    一睁眼，他就在身边，闭目沉睡着。
    栩夕静静凝视，浅浅笑着，把他的面容在心底笔笔刻画下来。
    “这个大懒虫还不醒？不对，是大懒龙。”
    伸出指尖轻轻触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来回划动着。
    “还是没醒？”
    栩夕望着他的睡容沉思许久，蓦然，支起头朝他脸颊上偷偷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他闭着眼，唇角扬起。
    睁开眼趁此机会把她按在怀中，翻身压在了身下。
    “你醒了？”栩夕望着他羞道。
    “嗯。”焰华少微简单一回应，接着吻了下来，经过了一夜同枕，栩夕也褪了些恐惧和昨日初情中的羞涩，笨拙回吻……
    衣裳件件褪尽，“少微，不可以，有人会来的。”
    “我设结界了。”
    “可……天亮了……”
    话音刚落，房中不知怎的，突然暗淡下来，如同回到了夜半时，只留着淡淡月光，依稀可以看清两人的模样。
    “你讨厌……”
    ————————————
    等再次起身时，推开房门，真的已是入夜。
    栩夕抬头看着满天星光，回身朝站在身后的焰华少微胸口上娇打一拳，道:“都怪你。”
    焰华少微趁势把她搂在怀里，浅笑望向夜空。
    身体还带着缠绵过后的酸疼，这一日时间，就在榻上腻歪了，那些羞人的画面，简直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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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界呆了三日时间，可算是被他吃抹干净了，不分白天黑夜。
    栩夕想想也对，他过的是天界时间，虽然，很贪恋和他相处，甚至想着就这样多好，可还是得回天界，
    那些难民栩夕也带着少微过去看过，甚至还让少微帮帮忙，赶紧的让他们脱离苦难，但是焰华少微却没有帮忙，只是看了看，转身就带着栩夕走了。
    栩夕曾问:“你为什么不帮帮他们？”
    他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天命所归，不得插手，犯下种种孽根，现世报或者来世报，都是他们的命数，该尝的因果尝尽了，多行善举，福自然就来了。”
    虽然不太懂，但想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栩夕便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情，她相信他，相信他的每一个决定。
    在人间呆了三日，回到了天界。
    回到天界之后，先去了玉清宫，一直从白日待到了夜晚，栩夕才说:“我先回去了。”
    他走近把她拉入怀中，浅吻。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的分开，柔声说:“留在玉清宫吧，这样，我还能陪你。”
    栩夕含羞道:“你就不怕列仙，会说天尊拐了个姑娘，留在自己宫里了。”
    他道:“列仙只管天地大事，不插手私事。”
    “那我睡哪？”
    “睡我这。”
    “那你睡哪？”
    “床榻那么大，咱俩怎会睡不开？”
    栩夕靠在他怀里，回想着每夜的缠绵，羞涩而笑，她就是如此，一刻也不舍与他分开，旁人若要议，就议吧，反正不管了。
    自此之后，栩夕就留在了玉清宫，每日有他陪伴也不再烦闷，整个天界也都很快知道了这件事，但大家都默声不语，毕竟，他焰华少微想要立谁为天后是他的权利，无人敢议。
    就比如白弗子和碧霞元君，碧霞元君去焰华少微面前请旨，以扰乱历劫之罪降罪白弗子，那焰华少微并没有下旨，让她自行处理。
    碧霞元君直接杀到了涂山，把妖族搅的混乱，白弗子也不生气，反而高兴的不得了，任她在涂山撒气。
    最震惊的不过是云霄了，想当初，栩夕可是亲自跟云霄说，她对少微并没有什么心思，眼下住到了玉清宫，想必云霄一有机会，定会找她问个清楚，不过，云霄也并没有感到太意外，因为那次栩夕的神情，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她早就已经心里有定论了。
    这天，少微拿来了许多的宣纸，铺在桌子上，栩夕走过去问他，你拿那么多纸做什么？少微回道:“教你写字，来。”
    他把他自己的位置留了出来，让给栩夕坐，他则站在栩夕身后拿着她的手，手把手的教她。
    栩夕仰头看了看少微，问:“我们开始写什么？”
    他回道:“你想写什么？”
    栩夕想了想，笑道:“要不……就写你的名字吧。”
    他一笑，温声道:“好。”
    提笔蘸墨，手中有他的温度，栩夕虽然握着笔，但是却丝毫没有敢用力，全凭少微带着往下写，因为栩夕生怕她自己用力的话，那他的名字肯定就不知道，被她写成什么样子了。
    一笔一划，笔迹在他手中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写出的字看上去刚劲有力，透着峥嵘铁骨。
    “焰华少微”
    “好了，再试一次你的。”他温声说着，又拿来一张宣纸，放在了上面，带有焰华少微四个字的宣纸，被放到了另一边。
    四个字写好了之后，栩夕不禁叹道:“真好看，以前在太湖的时候，清潭的字也这么好看。”
    他重复道:“清潭？你是说太湖的水府灵官？”
    闻言，栩夕脸上又惊又喜，才写了一半儿的木字，顿时也不写了，抬起头又看着焰华少微，说道:“对，你知道他。”说完，才把头收了回来，又专心的写着接下来的字。
    焰华少微说道:“当然知道，太湖的水域都是他拟书报给天界，我怎会不知道？”
    木栩夕三个字已经写了一半，栩夕也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名字原来可以在他手里，写的这么好看！
    一提及家人，那思乡之情不免又涌上心头。“清潭，他待我很好，在太湖，除了我阿娘以外，清潭待我是最好的一个，可能，如果说我没有来天界的话，估计也会嫁给他了。”
    原本写的好好的，他突然间不写了，握着她的手也不动了。
    栩夕才发觉，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刚才那番话，在脑袋里面迅速又重新过了一遍，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看他，他那双眼睛……就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样，正盯着栩夕，但他唇边还带着点笑，栩夕不由得怀疑，他到底是真生气？还是在故意的捉弄她？
    他虽然十九万岁的仙龄，但是那一张瘦弱的脸庞还是清秀的很，栩夕有时候就想着，如果他这张脸要是放到了凡界，那真不知道会吸引多少的公主千金。
    冷峻清秀，微微一笑如朗朗清风。
    第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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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 宣纸
    栩夕笑了笑转回头来，不再理会他，索性自己握着笔笨拙的往下写，边写还边说:“我说真的，在我们太湖，所有的姑娘都是要嫁人的，总不能让我老死在太湖吧，我阿姐还有小妹都有婚配，清潭也说他等我，等我不把他当哥哥的那一天，他就会娶我，这不还没等着我不把他当哥哥呢，就被你拐到天界来了。”
    要他平常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非得也让他尝尝酸味才行。
    “这四个字今天练会。”他把那张写着他名字的宣纸，拍在栩夕面前，绕过桌子朝门口走去。
    真生气了？不会吧？
    栩夕忍着笑意，道：“我要是练不会怎么办？”
    “拿你补偿。”
    又来，这几日夜里他什么时候闲过，“等等。”
    门扉旁，他骤然停下步子，回过头来。
    栩夕迎面跑向，踮起脚尖，在他脸上浅浅一吻，羞道：“好了，补偿了。”接着，又跑回桌旁坐下，还不忘冲他开怀一笑。
    哼！怎么可能练会？
    焰华少微一走，栩夕索性握笔在宣纸上画起画来，画的第一幅是在太湖湖底时，栩夕拉着他躲避冥鱼，跳下大石顶的画面。
    画完后，栩夕看着那张。被她画的变了形的他和她，掩嘴笑了，唯有那大石顶还极容易分辨，跳下去的这两个人，恐怕只有画者才明白。
    这无意中的一开始，仿佛一根牵引的线绳，将所有的思绪都拉回了那些记忆当中。
    她紧接着又画了第二幅，是他为她蒙上眼睛，带她入九重天的场景。
    第三幅是在魔界，他在半空把她扔下的场景，临画完，栩夕还在焰华少微身上画了个叉号，以示怨恨。
    第四幅，是在忘川河底，她扑到他怀中的场景，那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至今记忆犹新。
    第五幅，是在仙经阁，他“一吻传功”栩夕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
    栩夕一张张仔细看着，犹如记忆在脑海重演，她把五张宣纸画依次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另起一张提笔蘸墨，用她那极不好看的字写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写到这，她手中的笔缓缓离开宣纸，久久，她再次续写，“君悦夕”
    “嘿嘿…”她偷偷笑了许久，看了很多遍，才把那些画收了起来，又不好意思让他看见，在手里捏着，围着寝宫转悠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可以藏的地方，把它们叠起来藏在了一个长形木盒底下。
    天边红霞飞起，恰似朵朵血红的牡丹。
    印的白墙不再是那么单调。
    云霄已有好几日没有见她，如今并非亦翎宫，想来，她也不便进入玉清宫，栩夕便直接去找她，她肯定有很多话需要“质问”自己了。
    迎面走来一人，行走在宫墙间，这是栩夕第二次见她，仍觉得，她仿佛就是从月光里走出来的，高贵清冷的容貌上，不轻易露出她的一颦一笑，似乎这九天之上，唯有她才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行走间，不觉四目相对！
    明明是短短的擦肩而过，栩夕却隐隐浑身一震！
    她那冰冷的眼神，犹如一把寒冰刻成的刀子，毫不留情的剜进心底，凉凉的，身体四下滴着血。
    “她是谁？”过了一段距离后，栩夕低声问向身边的仙侍。
    仙侍回道:“是月神！摇月！神位阶品，修为仅在天君之下。”
    “好厉害的一个女子！”栩夕不禁暗自叹道。
    忽然间，想起云霄对自己说过这个人，栩夕反复想了想，终于想起来，是在亦翎宫时，云霄对她说过，那她方才的眼神，栩夕瞬间明白了。
    云霄并不在云霄宫，栩夕便返了回来，云霄宫的仙侍说她去东海了，栩夕只留下了话，让仙侍转告云霄她来过，便又回了玉清宫。
    整整一日，少微也没有回宫，不晓得他去了哪里？夜深之后，一个人没人说话，栩夕便早早的躺下了。
    过了许久，才听到天枢在宫外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他回来了，栩夕连忙闭上双眼，还特意朝里挪动了一下给他腾了位置，假装睡着。
    听到他进了寝宫，还关了门，不久，似乎是他放置衣袍的声响，直到靠近床榻，躺在跟前，咫尺之间，气息交缠。
    栩夕假装睡了好久，再装下去就真的要睡着了，只好悄悄眯开一只眼睛，见他闭着双眼，才都敢睁开大胆的偷看。
    这年轻人说十九万岁谁信？反正栩夕是不信，这明明就是谁家的才俊郎嘛！
    她悄悄伸出手指，抚上少微那高挺的鼻梁，轻轻滑动着。
    不知是轻抚惊醒了他？还是栩夕那偷偷一笑被他听见，总之，他一睁眼，她想要抽回手已为时已晚，人已被他压到身下。
    “早就知道你装睡。”他低沉着嗓音说道。
    栩夕脸上止不住笑意，何止是他，她也清楚他在装睡，两人都在暗中较劲，看谁先忍不住醒来。
    “你去哪儿了这一年？”栩夕边说边缕着他的一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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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
    “一年？”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这一去可不就是一年，去哪儿了？”栩夕细声说着。
    少微回道:“太上老君寿诞日开坛，怎么……想我了？”
    栩夕点点头，羞如桃花。
    浅浅的吻落在额头、脸颊、唇瓣，栩夕酥软着身子推开他一点，羞道:“我有话要问你。”
    “嗯。”
    “要是我回到太湖不回来了呢？你会不会忘了我？”
    少微一正脸色，道:“没有不回来，我陪你回去，然后再把你要回来。”
    “可我为什么能出太湖还没弄明白？如果……我是大魔头呢？”
    少微笑道:“你要是大魔头？整个魔界都得来找你，到时候，我就把你拉出魔海。”
    两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天枢突然在门外禀报:“天君，八荒有急。”
    焰华少微闻声，脸色突变，一个闪现，待栩夕还未看清楚，他已下床并穿好衣衫向门外走去。
    “怎么回事？”他打开宫门问道。
    只听天枢回道：“下界禀报说，各方八荒突起异乱，神兽本已封印在各荒，但不知为何，突然异动封印已经出现裂痕。”
    “速召群仙。”
    “是。”
    栩夕听到门处没了声响，忙起身下床，他迎面回身走来。
    “怎么了？”栩夕担忧地问。
    少微把她圈在怀里，柔声道:“八荒有急，我得去趟荒地，可能会离开一段时日。”
    一听需要一段时间，栩夕便心急了，道:“那我能去吗？”
    焰华少微摇摇头，道:“不行，你去了我会有顾及，在这等我。”
    栩夕点点头，事情的轻重她还是可以分清的，嘱咐道:“不许受伤。”
    他面带温柔，朝她点点头，默许。
    第38章 疑惑
    “八荒动荡…”栩夕深思着，深知这不是一件小事，便规规矩矩地呆在玉清宫等候消息，这也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
    次日，栩夕跑去云霄宫，听云霄说，天君召集了几十万仙兵前去了八荒，有二十八星宿率二十万仙兵镇西荒，风神电神率二十万镇北荒，九曜星率二十万镇南荒，天枢和天君率了十万镇东荒，也是神兽最强的一方，其余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荒由三十六天将分别率十万镇荒。
    这些神兽都是上古时期遗留，据说，当年魔尊攻打仙界，便动用过这些神兽，在神兽体内输入魔气，因此杀性大增，变得残暴不堪，因此，才被封印在各荒。
    有的封印是有时间的，到了一定时间，就需要重新封印。
    “放心，天君不会有事的，等重新封印好，会安全回来的。”
    栩夕相信云霄这番话，更相信不过几日，他一定会毫发无损的回来。
    这一等，就过了好些时日，栩夕甚至以为，亦翎宫的花树是不是都要开了？
    “霜露每日都要浇好几次水，姑娘应该很快就能看到花树开花了。”
    是啊，霜露一人在亦翎宫把它们照看的很好，一阵子不见，竟是长高了许多。
    栩夕也期待着，在回太湖之前，能够看到它绽放的样子，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种下的，万分期待。
    时日一点一滴的滑过，栩夕几乎都呆在玉清宫没有出去过，她生怕自己会错过了他回来见她的样子，便一直守着，谨记着他的玩笑，把他的名字练会，这些时日以来，还真是有很大的长进，他的名字，在栩夕手中写出来好看了许多。
    宫门处传来了脚步声，栩夕抬起头，多么希望此次进来的会是他，但是她知道，并不是，因为，只要他回来，进门的一刹那肯定会喊出她的名字。
    那人也进了门，竟是月神！那个清冷绝尘的仙神！
    栩夕缓缓起身，放下手中的笔，微微一笑，说道：“是月神？”
    她盈盈走进，一点头，带着浅浅笑意，那张脸庞美的连女子都不免想要多看几分。
    栩夕又问：“月神前来，可是有事？”
    她开口道：“我就是来看看，能入的了少微心里的，会是怎样的人？”
    “月神说笑了。”栩夕微一低头。
    “你来自太湖？”她问道。
    栩夕回说：“对。”
    “太湖诅咒尚在，你为何可以出湖？很多事，要想好了，不要只凭一时心起，少微，天族首领，掌管六界四海八荒，若你以后为何可以出湖的原因被揭晓，若不牵扯天条律例还好，倘若牵扯，你是要他照律例处理还是徇私枉法？想过吗？”
    栩夕望着桌面默声不语，她虽言语刻薄，但说的却是在理。
    “天后的位置不是谁人都可以坐的，你一个小小太湖里身份不明的人，就算少微有心，六界未必同意，你有多少修行？有什么阶位？出自哪里？都息息相关，不要太天真了，你以后要面对的还会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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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栩夕立时抬头望着她，见她那高贵的身影立在那，似乎整个六界都会臣服，便说道：“我没有想过做上天后。”
    她转过头来，冷眼道：“那你呆在他身边做什么？难道，是想要凡尘那般无私的守候？别天真了，这是天界，除非他永不立天后。”
    心里逐渐涌上一丝不悦，她趾高气扬言语刻薄也就算了，口口声声围着天后打转，莫不是自己惦记那个位子？“我就是太湖里的小鱼小虾，不值得月神如此大动肝火。”
    月神道：“你既然知道，就不应该留在这，该去哪就去哪。”
    话一说完，她转身步出了宫门，那珊珊背影丝毫不像一个生气的人。
    栩夕瞪着门外看了好久，才收回视线，把恼怒一点一点压平在心底，许久，轻叹一声，望着空荡荡的宫殿陷入沉思。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阿娘，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心怀着忐忑，栩夕再次下界来到太湖湖岸，遥望着平静的水面满脸愁容，湖岸上开出了好多小花，栩夕弯下身子折了几朵放在手中，坐在青草中转动着手中花瓣，不禁感叹！多么亮丽的色彩！如果，这世间也如花草的颜色那般多好，无有阴云。
    她一瓣瓣拔下，将其落在手心，轻轻一吹，花瓣飞散入湖水中。
    随着湖水缓缓荡漾。
    不知是花瓣太过鲜艳的原因，还是自己已经忘了太湖的样子，竟感觉湖水的颜色是不是变深了？
    ※※※
    涂山在太湖西北处，栩夕用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到，山川蜿蜒起伏，绿树花红，涂山正中央，还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溪，聚向下方那片小小的湖域，淡绿色的湖水上飘着一艘小竹筏，岸上亭台下，一道慵懒的身影，正斜靠在那。
    栩夕慢慢走近，边走边赏着涂山景色，想着，原来涂山还是这么好的一个地方。
    “白弗子、白弗子。”她朝那人影喊道，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些什么。
    他倒是立刻回应了，却是一如往常的妖娆，不正经道:“幺，怎的来我涂山了？是不是少微不在，偷偷来找我了？”
    栩夕走上亭台，找了个位置坐下，望着美色湖面缓缓道:“你若再不好好说话，我就把你变成兔子爬我床上的事，告诉碧霞元君。”
    果然，他立即起身快步来到跟前，还紧挨着栩夕坐下，一脸笑意的说道:“听说，你住到玉清宫了？”
    栩夕顿时一怔！思索着该如何接话。
    白弗子又道:“快说说，你是怎么拿下他的？”
    栩夕不由得别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抿唇笑着，近乎完美的轮廓上，眸中带着一种迷情。
    栩夕当下起身，换坐在他刚才坐的位置，道:“我今天来，是有事要问你。”
    他转动了下身子，别过头来，说道:“说吧，什么事？”
    栩夕犹豫了下，叹息道:“你肯定想过我为何能出太湖这件事，我就是想知道，你认为是什么原因？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什么。”
    白弗子说道:“实不相瞒，你体内有一股力量。”
    栩夕惊讶道:“力量？”
    白弗子点点头，正色道:“那日我附在兔子身上，你正好抱在怀中，是那时候我感觉到的。”
    第39章 祖洲
    “所以你就夜里常去找我，无非就是想知道我体内的力量是什么？对吗？”
    白弗子点点头。
    “那你可想到了什么？”栩夕又问。
    他回道:“没有，这天下稀奇的事多了去了，有些事不如不把它翻出来，顺其自然就好。”
    栩夕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是……你知道，那么多太湖族民都深陷太湖诅咒，而我却可以逍遥天地间，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会知道的，只是时机未到，真等到那一天，你想回到这种朦胧不知的情况下都已是不可能，所以呀，活在当下就好，何必去执着那些烦恼。”
    栩夕低头笑了笑，苦涩掺杂其中，道:“你倒是活的很透彻。”
    他回道:“看透了就想透了。”
    一些话，到了嘴边，栩夕又把它生生咽了回去，不过思虑一番，白弗子能当着自己面，把他感觉到她体内有异样的事说了出来，是否就说明，他不曾在意过什么？就像他所说，只为活在当下就好。
    考虑了片刻，栩夕没再隐瞒，道:“我在怀疑，我会不会和祖洲山有什么关系？”
    他闻声，目光从湖面收了回来，问道:“怎讲？”
    栩夕道:“我和少微是在大石顶被漩涡吸进了一个石室，连接很长的一段通道，待我俩出了通道，进入的直接便是祖洲山。”
    “哦~”白弗子显然也对此事觉得惊讶了。
    “我试着回过祖洲山，想去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可什么也没有，连那条通道的机关也不见了，只有一个常年在那里打扫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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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对你说了什么？”
    栩夕深思道:“说了些神女亡故的事。”
    白弗子原本正色却忽然一笑，道:“祖洲山上早已空无一人，哪有什么打扫的婆婆，你见到的不一定是什么人。”
    他如此一说，栩夕顿时觉得全身一阵寒颤！
    站起身走到他跟前，说道:“我手臂上生来有一条疤痕，像似一片羽毛，你看。”说着，栩夕掀起桃花色的袖角，把那道疤痕露了出来。
    他眸中在看到那条疤痕时，仿佛闪过一道亮光，被栩夕恰巧捕捉。
    “你可想到了什么？”栩夕问。
    他直好身子，道:“祖洲山的神女，昔日有一个法器，名唤“羽铃”，六根金色线绳上，由十二片蓝白色羽毛上下串成，以蓝白色日月珠挂串，尾部则是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六线十二羽六铃，我见过，少微也见过。”
    “羽铃……”这两个字，瞬间让栩夕想起了石画上，神女手中所拿的东西，铃铛她认出来了，但那些模糊的印记会是……羽毛？
    “我想，少微心里对你或许已经有了定论，只是他没有告诉你而已，我能想到的，我可不信他想不到。”
    神女的石画，闪现在脑海反复回荡，剧烈的，犹如一片片碎石砸在栩夕身心？
    她立即快步走出亭台，白弗子在身后喊道:“你去哪？”
    “祖洲。”
    “等等我。”
    从未急切的想要到达一个地方，栩夕算是用尽了全部灵力，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祖洲，白弗子跟随现身。
    石殿还是那般干净，她快步跑进石殿内，迎面正位的石壁之上，却丝毫没了画像的影子。
    “怎么回事？不对啊，这里明明刻画了一幅神女的石像，为什么没有了呢？婆婆、婆婆……”她用力拍打着空无一物的石壁，叫喊着。
    白弗子站在她身后，望着石殿各处，道:“别喊了，没用的。”
    栩夕一手指着石壁，对他急切的说道:“就是这个地方，我上次来时，明明有神女石像……”
    “谁……”只听白弗子突然惊道！
    栩夕急忙转头，见白弗子已身现灵光追了出去，她慌忙跑向殿外，半空中，除了漂浮的云彩哪有其他，白弗子立在山殿边缘，四下寻望着。
    “有人？”
    “傻丫头，你被人跟踪居然都不知道！”
    栩夕闻声惊愕！“有人跟踪我？”
    想她一个小小太湖，连法力都没有的人，也会有人这般看得起来跟踪？谨慎巡视一番，见并无什么，想来那人也已走了。
    “走，我们进去。”白弗子虽对她说，余光却仍然在各处小心翼翼的。
    栩夕点点头，不管是谁，眼下都已无心去想。
    两人再次回到那面石壁前，白弗子朝殿外望了一眼，才看着石壁低声说道:“你确定这里原有石画？”
    “嗯，有，刻画的神女，我记得她一手托着个圆圆的东西，另一只手拿着一串……上面有铃铛，应该就是你说的羽铃。”
    白弗子负手而立，道:“羽铃的位置在哪边？”
    栩夕回想着，用手指了指，道:“应该是这儿。”
    “把你的手臂放上去，疤痕对准羽铃。”
    他貌似极有把握，再说也并无他法，不管怎样，都可一试，栩夕把袖口朝下拉了一点，露出疤痕，照着白弗子所说，把手臂贴在了羽铃大概所在的位置。
    可是，并无异常，她看向白弗子默声摇摇头。
    就在这时，只听“轰……”石壁突然启动，向左侧移去，内里另一间庞大的石室出现在眼前。
    白弗子看上去并不感到意外，他那近乎完美的面容上，淡定如常。
    “这是……”栩夕不由得抬起手臂，看向那道疤痕，原来……竟真的与祖洲有关！
    白弗子的话语声在耳畔响起，“这应该是神女旧日的地方，仔细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不管怎样，疑问差不多是解开了，你的确与祖洲有关。”
    探索的门一旦打开，会让人止不住想要走下去。
    好歹是有了些头绪了，她还以为真的要等到百年，还会稀里糊涂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我是鱼族人吗？为什么会和祖洲有关？”栩夕边巡视着石殿各处边问。
    神女手中的羽铃其实大多人都知道，因为好多人都见过，白弗子至今还记得，那串羽铃一直是系在神女的腰间，平时，但凡是神女一出现，远远的便会听见铃铛响的声音，只是在神女亡故以后，她手中的法器也随着消失了。
    第40章 锁妖石
    仙人修道手中都有一件或几十件法器，白弗子手中的法器是便是那九尾簪，此簪可幻化为剑，一尾一剑，剑气凌厉如虹，这天地间但凡是与他交手，若手中只带有一件普通法器，一般都敌不过他的九尾簪。
    焰华少微手中最让人惧怕的法器，应是乾坤弩，箭出但凡扫射之地，魂神具灭，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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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用手中乾坤弩横扫魔界大军。
    而羽铃，一直带在神女的身上，众人也知那是神女的法器，但是并没有见神女使用过这个法器，因为神女从不沾染天地之事，只一心在祖洲神山精修佛道。
    所以，当白弗子听闻栩夕说，他们是从太湖的湖底通道直接走进的祖洲山，当下他就已经断定，太湖内的某个人和祖洲山必有一定关系，再接着看到了栩夕手臂上的疤痕时。他才瞬间想起了羽铃，只不过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就连他让栩夕把疤痕对准石壁上的羽铃时，也只是他的试测，没想到却真的成了。
    至于她体内的力量是什么？眼下还是未知。
    “这就需要时间了，不过，太湖里的族民确实是鱼族，并非海族，这事儿是千万分确定的，因为当时是少微把遗留的鱼族留在了太湖湖底，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问他。”
    说话间，栩夕注意到，在这间石室的东角处，摆放着好多灯盏，里面还有熄灭的灯芯儿，假如有烛火便可瞬间点燃。
    这是白弗子也走了过来。
    只见他手若兰花，反手一转，一指尖居然冒出了火焰，用指尖处的火将这些灯盏依次点燃。
    栩夕不由得有了疑问，这偌大的石室内很是明亮，并不黑暗，他为何闲来无事非要把这些灯盏点燃。
    就在这时，灯盏上方的石面上，赫然出现了金光闪闪的一些字，那些字一排一排，按次序出现，两人不觉对视一眼，恍然大悟。
    那些字迹很好认，栩夕认得，不由得低声念着:
    万法唯心，天堂地狱唯心造。
    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若忘初心，幻湮迷灭。
    不拒本心，是谓自在。
    随生死流，入大爱河。
    爱河干枯，令汝解脱。(取自华严经)
    “这是佛文，神女以前是佛祖身前的一根灯芯儿。”白弗子论道。
    栩夕点点头，道:“我知道，上次来时那婆婆曾对我说过。”
    栩夕和白弗子缓缓离开那处，转而巡视石室别处，见并无异常之处，又走到了另一间偌大的石室里面，这间石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青铜炼丹炉，白弗子还走过去，凑近趴在上面闻了一闻，撇着嘴摇摇头，道:“太难闻了，草药。”
    栩夕也学着他的样子，凑近闻了闻，结果自己什么也闻不到，便不解地问:“你是怎么闻到的，我怎么闻不到？”
    白弗子打开折扇，摇动着回道:“我是妖，你当然闻不到。”
    栩夕听闻他如此一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忽然，只听得身后白弗子一声异响，栩夕连忙回头去看，见白弗子被困在一块石头上面，他笔直的站在那块石头上，周身被一团银色的光环笼罩像极了一个笼子，把它锁在了那里。
    “你怎么了？这是什么？”栩夕跑过着急的问，不经意用手摸向那团光环，触及之际手上一阵刺痛，连忙缩了回来。
    “别碰，没用的，这是锁妖石！你尽快在四周找一下，肯定有解开锁妖石的灵石。”光环里的白弗子一脸的无可奈何，他只是看见这块石头挺奇怪，不觉踩了一脚，结果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才明白，原来这里放着的正是锁妖石！
    都怪他太过于大意，原本以为神女心善，不会在石殿里放什么杀人性命的法器，结果被锁在这里了。
    “好，那灵石长什么样？我这就去找。”栩夕恐慌的说，生怕自己找不到，他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白弗子说道:“我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反正你就找就是了，但凡是石头一样的东西全都拿过来。”锁妖石需要灵石来解，众所周知，但是能解这一块锁妖石的灵石长什么样？白弗子是真的不知道。
    “好。”
    栩夕手脚还算利索，不一会，就把石室内所有的石头大大小小全堆在了白弗子跟前。问道:“看看这些有吗？”
    白弗子也不敢确定，看了看那堆大小不一的石头，叹道:“我也不知道，这样你挨个试试。”
    栩夕道:“怎么试？”
    白弗子说道:“把灵石扔向这，如果正对，锁妖石的灵力就会散去，你试试。”
    “好。”说着，栩夕已经拿起了一块很小的石头，她试着扔向白弗子，结果石头被弹了回来。栩夕又重新拿起一个稍微大点的，还是被弹了回来。莫非太小？只好顺手拿起那块最大的石头，扔了过去。
    “哎吆~”白弗子一声狼嚎，那块大石正好进了光环，砸到他身上，又重重的落在他脚上，算是一石砸了两次，痛的要命还站在那不能动。
    他疼的咬着牙说道:“木栩夕，你想让我妖族断后是不是？”
    栩夕一想到刚才砸中的部位，“扑哧”一声忍不住掩面笑出声来。
    白弗子更来气了，道:“你还笑！”
    栩夕笑道:“可是……小的入进不去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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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
    小的进不去，大的可以入进光环里面，那就说明用的力气还是太小啊！栩夕便拿起那个最小的石头，用尽全身力气，包括功力都用上了，用力朝白弗子周身的光环扔过去。
    “哎吆~”又是一声狼嚎，白弗子脸颊上已然紫了一块。
    只听他如万念俱灰般诉道:“苍天啊！谁来救救我？”
    栩夕笑道:“对不起啊，不好意思，我再找找。”
    “少微，我要被她杀了……”白弗子在光环里不停的嘀咕。
    可这石室里找来找去，能找的石头都已经找到了，那该去哪里找呢？不得已，只好挪动了一下比较好挪动的那些石具，看看有没有掉落的灵石。
    就在这时，石室内出现一道异响，栩夕连忙转头，还以为是不是白弗子被解开了，结果一看，在白弗子身前不远的地方，有一道青色的光芒从天而降，而那些光芒中间，赫然飘着一块圆圆的石头，栩夕急忙跑过去，见到那块石头的中间，雕刻着神似太阳般的花纹。
    第41章 灵石
    “就是这个。”白弗子惊喜的喊道。
    “可我要怎么拿出来？”刚才试锁妖石的时候，栩夕伸手触及，觉得手如针扎般的刺痛，这样的一道光芒，栩夕便不敢再试了，但是，又毫无办法，她还是抬起手来试了一下，但是并不疼，没有像锁妖石光环那么的痛楚，只是软软的，但是伸不进去。
    白弗子没有说话，替栩夕发愁，依她的灵力打不开灵石外的结界，只能在光环里，一脸着急。
    “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撞开？”栩夕摸着结界，转头问向白弗子。
    白弗子顿时一惊！道:“撞开？你见过哪个仙人开结界用撞的？”
    栩夕无奈回道:“可我没有功力，少微是给了我两万年功力，但我不会功法。”
    白弗子哑然，想了想随即对栩夕说:“你想办法先出去这里，去找少微，让他来打开结界。”
    栩夕说道:“你倒是对我放心，可我怕我出去了，进不来了怎么办？就像那石壁上的画像一样，本来是有的，如今这一次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你就不怕我再回来时，找不到这间石室了？再说了，少微不在天界。”
    “啊对，那怎么办才好？我是不是要在这孤独终老了。”这锁妖石锁的他一点功力也使不出来。
    栩夕朝后退了几步，盯着结界，喃喃道:“我试试。”
    说完，就朝那结界用身体之力用力撞过去，在碰触到的那一刹那，迅速被反射回来，跌在地上，她起身又试了第二次，还是同样的结果。
    白弗子在锁妖石内看不过去了，便说:“行了栩夕，别试了，再想别的办法。”
    栩夕知道他只不过是安慰她，拿不到灵石，他又怎么从锁妖石内出来？只不过是不想看着她，用这么笨的方法罢了。到头来结界撞不开，自己倒撞的一身伤。
    不能连累了他，自己更不能一无是处。“没关系，我多试几次，我有感觉，这结界我应该可以打开。”
    脑海中不觉又浮现出，那道高贵美丽的身影，她是那么完美，而自己呢，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给别人带来麻烦。
    一个空白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为何是如此活着？
    不能再如此了！
    不知是怨天不公？还是对自己不满？栩夕一次次试着，仿佛将所以的怨念全都用在了身体上，每摔出一次，那种疼痛都觉得身心是那般轻松，哪怕白弗子在光环内阻止，她都已视而不见，只淡淡回了句:“一起来的，一起出去。”
    那层结界，每碰到它一次，青芒便如火焰般越发炽盛，次次下来，栩夕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喉咙一热，口中尽是苦涩。
    “栩夕，别再试了……”白弗子焦急地喊道。
    隐隐，心底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响起:木栩夕，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不可能!”起身，她低低悲愤一声，将所有忘却，唯独带着那股怨念，奋力朝结界撞去，碰到结界的那一刹那间，只见青芒迅速逝收，灵石掉在栩夕怀中，随着她一同摔在了地上。
    “打开了！”栩夕忍着痛说道，举起灵石以花纹的那面，对向锁妖石，锁妖石外的光环即刻散去。
    白弗子跳下锁妖石，扶起了栩夕，道:“活了十几万年了，第一次见有人把结界撞开，还好吗？”
    栩夕回道:“我没事，我们走吧！”
    “嗯，不打算再找下去了？”
    栩夕摇摇头，沉声道:“算了，等我回去问阿娘吧！”她怎会不想找下去，恨不得立刻就能真相大白，但她实在不想再连累白弗子，万一在这石殿里再碰到什么不测。
    白弗子为她拍了下身上灰尘，道:“那我送你回天界。”
    栩夕道:“没事，我自己可以，你看，我不是能好好走路，没事的。”边说，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先走出了石殿。
    白弗子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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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身后笑了笑道:“好好好，你自己回去吧！”
    栩夕立在山巅外，转身道:“多谢你陪我来此一趟，要不是你，恐怕这次我还是什么线索也找不到。”
    白弗子走到身旁，遥望云天，说道:“此事等少微回来，可以细查，因为当年神女死了，神灯碎了，自此之后，祖洲神山就已落幕，这么些年来，再无祖洲谣言，至于你为何会与祖洲有关，还是未知。”
    “嗯，我明白，此事我也一直守口如瓶，从未对旁人提起过。”
    白弗子一点头，神色忽然严肃，看着栩夕格外叮嘱道:“要小心。”
    栩夕领会，方才他说有人跟踪，势必不会有假，只是这跟踪的人究竟是谁？又为何会跟踪？
    回到天界之后，大军还未回来，栩夕独自坐在床上看着那道疤痕，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玉清宫的仙侍走进来说:“姑娘，天尊今日回来。”
    栩夕大喜，道:“真的？”
    仙侍说道:“是真的，九曜星已经带着仙兵先回来了，说是天尊们随后回来，姑娘要不要起来，好好打扮一下？”
    栩夕笑道:“不用了，平常那般就好。”
    天界中的发饰，栩夕着实有些带不惯，便一直保持着太湖的装扮，简简单单将头发挽在头顶，束了个簪子，其余的头发披散在背后，记得，她好像从小就这样，那时候清潭还说，这个样子最好看，人静淡雅如菊，只是挑了个长长的白色玉珠，带在了耳上。
    分秒如滴，等的着实漫长。
    仙侍还取笑栩夕，说不是时间长，而是姑娘太心急了。
    栩夕自己也清楚，便是如此。
    过了许久，前面大殿来人说:“天尊已回来，群仙都在九玄太清殿议事，稍后会回玉清宫，让姑娘稍等。”
    他倒是细心，肯定也知道她等的心急。
    栩夕就差跑到宫外去迎接了，又担心自己见到他的那一刻，会有失天族规矩，便按耐住性子乖乖待在宫内。
    终于，在听到宫门口天将礼称时，她知道，他回来了，满怀欣喜的跑出寝宫，也顾不得身边仙侍的眼神，整个人扑到迎面走来的他身上。
    “你可回来了，给我看看，有没有受伤？”栩夕搂着他说道。
    少微又怎会不想念怀里的人，这是宫院，不能把她怎么样，只笑着说道:“没有。”
    “你都去了好久了，我整天担心你，怕你受伤，就差跑到东荒去找你。”栩夕松开了他，手立即被他握在掌心，一同走进了寝宫。
    “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一个人玩什么了？”少微柔声问道，说话的功夫，已是走进寝宫，两个仙侍相继退了出去。
    “什么也没玩。”栩夕娇声回应，把头埋在他怀里，搂着，就是这般贪恋他的气息。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温柔的笑着，低着声音问:“有没有想我？”
    “明知故问。”栩夕娇嗔说完，朝他薄唇上浅浅一吻，随即又把头埋进他的怀中。
    在外还好，有所顾忌，一入寝宫就开始不安分，白日里，时不时会有列仙去往九玄太清殿，少微也没法在寝宫多呆，腻歪了短短片刻，就收敛住了。
    到了夜里，这一段时间的小别，自然情到浓处……
    第42章 探望
    次日清晨，早早的离了床榻，这段日子的相处，栩夕已经可以很熟练的为他整理，那云织般的轻纱衣袍，整理好之后，看着他修长的身躯，想着昨夜的温柔缠绵，栩夕不由得仍有些许留恋，两手环住他的腰，头埋在他胸膛前。
    “怎么了？”焰华少微看她这幅模样，一时有些忍俊不禁，轻抚着她长长发丝，问道。
    栩夕细声道:“没事，想抱抱。”
    安静地大殿中，焰华少微垂首望着她，唇角露出了笑容。
    这时，天枢突然走进。“天君。”
    栩夕猛然松开，跳到一旁。
    天枢也顿觉好生尴尬，一时，站在那不知道该出去？还是该继续说？
    焰华少微向他走了几步，平静的问:“怎么了？”
    天枢这才回道:“嗯……没事，那个……属下就是来问一下，天后的宫服以云六层还是云八层？”
    “云八层。”
    “好属下知道了。”天枢作揖礼去。
    云八层什么意思？天后的？栩夕暗自琢磨着，他是给……
    栩夕正寻思着，只见焰华少微转身向她走来，柔声问道:“云八层可还喜欢？”
    “云八层什么意思？”栩夕不禁歪着头问道。
    他无声笑了笑，道:“仙人以云为衣，日常穿的都是云六层。”
    他如此一说，栩夕算是明白了，回想一下刚才帮他穿的衣裳，正好是六层，怪不得她好纳闷，这天界的衣裳怎么一层层薄如纱穿个没完没了。
    其实栩夕并不知道，云六层是所有的仙人日常穿着，云八层只有天界的天君或者是天后，以及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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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地位特别高的仙者才可以穿，比如三清尊位和斗姆元君便是，若有人穿了云八层仙衣，乃是逾越之举。
    “啊，我明白了，你身上这件是六层。”说着，还特意拉了下他宽大的袖口，一层层数着。
    焰华少微见状，忍不住笑了，或许她初次走进他心里的时候，正是因为她的那种纯真，和安安静静的性子。
    “少微，我想去趟涂山，你有时间陪我去吗？”栩夕问道。
    焰华少微说道:“涂山？你不是特烦白弗子，怎么又想起来去涂山了？”
    栩夕道:“前两日我去过祖洲神山，白弗子也跟去了，但是，我把他脸砸伤了，毕竟他也是好心帮我，若置之不理总觉得太过于薄情，失了礼数，好不好？”
    栩夕没有把那道疤痕的事说出来，再过几日就到月圆夜了，她想着到时候问了阿娘以后，再一并告诉他，万一到时事情有变，白弗子的提醒是对的，神女已经死了，神灯也碎了，怎的又冒出来个她与祖洲有关？还是慎重些再说吧！
    “你把他的脸砸伤？”焰华少微有些不太懂了，白弗子别看他不喜欢打打杀杀，就乐的整日里逍遥自在，可他的修为可没在自己之下，栩夕能把他砸伤？
    栩夕立即回道:“他被锁妖石困住了，就让我找灵石救他，我哪会呀！就把他砸伤了。”
    焰华少微总算明白了，笑道:“好，我陪你去，这就走吧，反正在天界也没什么事。”
    “好。”
    两人说走就走，有焰华少微飞升，不到片刻功夫，就到了涂山。
    还是栩夕来时的那条路，只不过白弗子并没在湖边，清凉的亭台下哪有他的半点影子。
    栩夕和焰华少微顺着那条小道，一直往前走，他好像很熟悉这里，也是，这么久远的关系，涂山他还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
    过了一座小木桥，眼前山下有几道台阶，似乎是洞府！
    果然，焰华少微带着栩夕直上石阶，进去后拐了一个小弯，一座宽敞的洞府赫然出现在眼前，中间木桌旁正躺着白弗子，纨绔子弟般的姿态，握着折扇极舒服的扇着，他身边还有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两人似乎在聊着闲话，栩夕还听到了几个字，无非就是那些没有边际的瞎话。
    “哦~从东荒回来了。”白弗子看到了前来的两人，立即笑呵呵的坐好了身子，还用扇子挡了挡半张脸，目光看到他们二人互挽着的手时，那笑意更浓了。
    两人走近坐在白弗子对面，白弗子跟前那个小年纪男子，恭恭敬敬的朝焰华少微行了一礼，便识规矩的站在了白弗子跟前。
    焰华少微坐下后，说道:“别挡了，都看见了。”
    白弗子犹豫了下，才不太情愿的放下了扇子，想他一世“绝世美男子”之称，就这么毁了。
    栩夕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低下头想要藏起笑意也是太迟。
    左边脸颊上，极为醒目的一块青印，印在脸上，好生有意思。
    白弗子收起扇子，用扇子无奈地指了指正低头笑的栩夕，和她相比，焰华少微就太淡定了，一张习惯了威严的脸上，连唇角都没见他动动。
    焰华少微对白弗子说道:“区区小伤，你怎的还让它挂在脸上？”
    白弗子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小男子突然抢先道:“哦，妖尊说他要用它做苦肉计。”
    白弗子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万般后悔，为什么找他说事？
    “苦肉计？”焰华少微不解的重复道。
    那小男子似乎没看到白弗子的眼神那般，自顾自的说道:“对，把碧霞元君骗到洞府，就不让她回天界了。”
    白弗子愤然拿了个果子，朝那小男子没好气的扔了过去，气道:“让你把不住嘴。”
    那小男子显然故意如此，躲避开后，稚嫩的脸上笑开了花，边跑边说道:“天尊，绿直先告退了。”
    此时，焰华少微脸上才有了些笑意，道:“就这点伤还苦肉计？你是怎么想的？不如，你接我几掌，如此，苦肉计才算准确。”
    白弗子一听，笑道:“那还是算了，怕疼，哎！你俩……什么时候生个仙童陪我玩玩？”
    栩夕一听这话，一双眼睛羞的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冷不丁看向焰华少微，他正好也看过来，四目相对，栩夕立即把目光移开了，暗自气恼着，这白弗子果真风流惯了。
    更加不可置信的是，居然听到了焰华少微的回应，“快了。”
    白弗子又笑了，在栩夕看来，笑的是那么猥琐。
    快了？生孩子不是女人的事吗？十月怀胎是在女人的肚子里，她都没感觉呢，他居然说快了？他怎么知道？
    要不是刚来，栩夕恨不得拔腿就跑，这两个男人说话，她就不能在跟前。
    “我这个大伯，礼可都备好了，该抓紧的事一定要抓紧。”说完，还故意看了眼栩夕，握扇半掩偷笑。
    第43章 回湖
    栩夕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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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如此。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在你脸上多砸几下。”栩夕低声道。
    白弗子仿佛丝毫没听到一般，依旧笑着。
    “我上次送你的酒可还有？”焰华少微淡淡的说道，算是止住了他的坏笑。
    白弗子立即正色道:“有，我给你留了一坛，就等着你来时，咱俩喝一次，等着，我去拿。”说罢，起身甩袖而去。
    这人，总算是走了，栩夕看了看他的确走远了，才转回头来，看着同样看过来的焰华少微，面带羞涩的怨道:“什么快了？”
    “孩子啊。”他还极其淡定的又重复了一遍。
    栩夕一手支在桌上，羞答答的别过头去，道:“看你怎么表现，哼！”
    焰华少微靠近她一点，淡然问道:“你是说夜里还是……？”
    栩夕猛的一怔！
    想钻进地洞的心都有了……
    就在无措时，白弗子总算出现了，这是栩夕第一次那么期待他能出现。
    “哎呀~在我这个孤身一人的跟前，你俩不要这么缠缠绵绵好吗？”白弗子话说着，手里握着一坛酒缓缓走来。
    在他和焰华少微面前各自放了一个小碗，两碗倒满，两人便是一饮而尽。
    “你这涂山倒是逍遥的很。”
    白弗子回道:“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天界要让我呆上一段日子，就要了我的命了，太不自在。”
    焰华少微说道:“有圆有方才是太平之际，如果整个苍穹都像你这涂山这般逍遥，岂不是乱套了。”
    “所以呀，有你管着，有我逍遥，万年铁兄弟，哈哈哈……”
    两人倒满，又开始喝。
    白弗子只要一笑，栩夕就会不自觉跟着想笑，只因为他带着脸上那块青印，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而他自己还时不时耍起他“六界美男子”的姿态，他是当真不知道？带着那块青印有多好笑？
    在涂山坐了许久，栩夕和焰华少微才离开涂山，白弗子也留话要闭关一些时日，还玩笑说，他出关之日就是他焰华少微迎娶她木栩夕之时。
    他们两人并没有及时回天界，而是围着人间大好河山兜兜转转玩了一天，看过了夕阳西下，才回到天界。
    夜里，耶离池中，焰华少微化龙入水，栩夕并不知道，这耶离池是可以提高修行的，只以为他在自在的休息。
    “我记得，第一次我碰的时候还被它划伤了。”栩夕坐在他旁边，指着水中龙鳞说道。
    焰华少微还是像那次那般，支着身子靠在桥沿边，点点头，似乎，这么些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如此方式。
    半晌，他微微睁开双眸，柔声道:“要不要入水试试？”
    栩夕惊道:“可以吗？”
    他浅浅笑着点点头。
    先前，栩夕还怕碰到龙鳞，故而把腿蜷缩在了池边，焰华少微如此一说。她倒忍不住真想试试了，见他点头，便试探着把腿脚一点点放进了银白色的池水中。
    “啊……好凉啊，像冰一样，你不冷吗？”
    试过了才知他这些年来入池的感觉，尽管他脸上悠然自得，但栩夕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心疼。
    焰华少微大概知她受不住，身子离开桥沿，环住她的身体，将她放在了自己腿上，这样一来，栩夕的腿脚也瞬间出离了池水，但那冰冷的感觉，却还在。
    只见他反手在栩夕腿脚上方停留，灵光在他掌中突现，待他缓缓抚过时，栩夕原本湿漉漉的衣裙瞬间干了，连那种冰冷的感觉也消失不见。
    “还冷吗？”他抚着她的衣裙轻声道。
    栩夕明眸望着他，似是将他深深刻印在心底深处，摇摇头，道:“有你在就不冷了。”
    焰华少微回过头来，温柔一笑，两人相视片刻，靠在了一起。
    夜，依旧很漫长！
    星，如常闪烁，点缀在宝华树下。
    它偷听着，池水边两人的倾诉低喃。
    将它们，刻画成一幅幅令人难忘的回忆。
    ※※※
    原以为一百年好漫长，不想却是匆匆过。
    或许是心底不再空虚，有了他的陪伴。
    百年之后的月圆夜，终于来到了！
    她准备先去趟云霄宫，去和云霄打声招呼，走到廊亭处时，花团锦簇，仙蝶飞舞，以前经过了许多次，也并没有碰到此景，原来，天上也有仙蝶呀！
    一身着红色轻纱衣裳的美仙女走了过来，道：“姑娘就要回湖了是吗？”
    栩夕点点头，笑道：“嗯，即刻起身。”
    那美仙女巧笑着摊开手掌，一朵鲜红的花蕊闪着灵光出现在她手中，道：“这是我种的祈愿花，
    今日送姑娘一朵，愿姑娘得偿所愿。”
    “谢谢。”栩夕笑着接过。
    那朵花也是神奇，在碰触到栩夕手掌时，立即隐身藏了起来，仿佛见了陌生人含羞那般。
    那美仙女往后退了几步，浅笑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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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路。
    栩夕也立即快步走向云霄宫，还没到宫门，云霄就已跑了出来，原来，她也是打算去拜别栩夕。
    俩人在宫门口一番嘱咐，栩夕便立即走了，少微还在等着，不能让他久等了。
    路过亦翎宫，看了看那些花树，果然，已是精心照料，也没有开花。
    霜露知她觉得可惜，便说道:“姑娘放心，霜露会继续照料下去，说不定，过几日，它就会开了。”
    或许吧，不过也只能顺其自然。
    回湖的消息基本整个天界都已知道，因为众仙都清楚，太湖百年才可入一次，仅七天。
    终于可以回去见到阿娘了，该知道的，是不是也可以揭晓了？
    栩夕心里隐隐忐忑不安，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可能是离家太久，太期盼吧。
    “别紧张，我随你去见你阿娘，想知道什么，一并都问个清楚。”
    明明头天夜里还高兴的睡不下，念叨了一晚上，到了该走的时候，栩夕却紧张起来了，焰华少微看出了她的心思，温声安抚道。
    栩夕表面上无恙，心里还是乱的一团糟。
    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栩夕和焰华少微一同下了天界。
    月夜下，两人沿着长满青草的湖岸，慢慢走着，湖水中，荡漾着月光的影子。
    焰华少微指着那处，对栩夕说道:“看见那片月光了吗？那里就是进入太湖的地方，我们往前走。”
    栩夕点点头，“嗯。”
    走了一段，栩夕注意到他忽然停在那里，疑惑看向他，见月光下，他的脸庞正看向湖水，似是有些出神。
    “怎么了？”栩夕问道。
    焰华少微回过头来，淡淡的道:“没事，走吧。”
    他一手牵着栩夕，另一只垂着手掌心中，一道灵光乍现，眨眼间又瞬间消散。
    两人继续朝前走去，在距离那片倒影最近的地方停了下来，等待了片刻，直到那片倒影周围散发出道道光芒，焰华少微才带着她入了太湖。
    方才入湖的地方，正好是大石顶，栩夕不禁想到了，他和她初次见面的场景。
    一切都是往常的样子，栩夕走在那些熟悉的道路上，又蹦又跳，忍不住的高兴，过了苇草丛，远远的，便很快便依稀看到了木居的模样。
    要不是跟前还有他，恐怕栩夕现在早就一溜烟跑回家了，在临近木居的那一棵怪树前，栩夕再也没忍住，撒开他的手，就往木居跑，边跑还边喊着:“阿娘，我回来了……阿娘……”
    第44章 湖变
    奇怪，一个人都没有。
    栩夕推开木院的门，喊道:“阿姐、阿娘，霓裳，你们去哪儿了？我回来了。”
    仍旧空无一人，栩夕只好退出了木院，对站在门外的焰华少微，说道:“一个人都没有，我阿娘她们不知道去哪了？”
    他没有回应。
    栩夕不停地看向四周，想着或许她们就在不远处呢。
    就在这时，周围暗淡的海水中，突然涌起无数黑衣人，密密麻麻的半隐在水中，似鬼如魅，那一双双诡异的眼睛，紧紧盯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焰华少微。
    在他们漆黑的袍子上，都挂着一根同样的桃色羽毛。
    焰华少微失声道:“鱼族鬼魂！”
    那些鬼魂迅速从湖水中冲了上来，栩夕恐慌了，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太湖不会……”
    再看少微站在那一动不动，那些黑衣人避开了自己直冲焰华少微而去。
    栩夕看到他，原地旋身升至上空，躲开了这无数鬼魂的攻击。
    那些黑衣人怎会就此罢休，蜂拥而上，顿时，整个湖底陷入一片战乱，焰华少微不知何时，手握一柄仙剑，站在上空，将手中仙剑用力朝地面一竖，只听“铛”，仙剑插进地面，一圈强大的光芒从仙剑四周朝四方散去，但凡接触到那一道光芒的鬼魂，无不魂神俱灭，可随后眨眼间，那些原本已经死了的鬼魂，又重新幻化在湖水中，再次杀向焰华少微。
    望着被包围的焰华少微，栩夕担心至极，心头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他进入湖底封了一半修为！
    “少微、少微……”栩夕无助的大喊着，只希望他能听见，但他剑下的光芒，以及所有法器相击的声音，瞬间将她的声音淹没。
    “这是怎么回事？阿娘……”栩夕望着半空中的焰华少微，眼含泪光，担忧的念道。
    虽然被封了一半修为，但焰华少微的功力对付这些黑衣人，似乎也迎刃有余，他傲然伫立海天之上，以指凝诀，一团团带着强大力量的光环，自他掌中如排山倒海般呼啸着冲向鬼魂，炸裂声震耳欲聋，无数鬼魂在那道道光环下葬身湖底。
    就在这时，海天之上，无数天兵入湖，有天枢、九曜星，五大天将、和近二十万天兵，入湖现身即刻一片肃杀。
    一时，整个太湖湖底，光芒万丈，鬼魂嘶吼！道道剑气呼啸划破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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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鬼魂也并不逊色，毕竟是在太湖，但凡进入到这里的仙人，都要被封去一半的修为，所以说这些天兵天将，加上焰华少微来说，功力在眼下状况看来，也基本上平齐，不会相差太多，所以，在这太湖开战，反倒是水中人占了一定优势。
    木院内，栩夕近乎绝望的站在那里，她想不明白，一向宁静的太湖怎会变成如此？
    木院内又为何空无一人？
    难道百年前的月圆夜，是阿娘早已设计好的？
    此时，一阵怪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顺着那声诡异的声音来源，栩夕缓缓别过头，赫然看见冥鱼正朝这游来！
    短短百年不见，那冥鱼已是变了一番模样。
    血红的眼睛，呲挘的牙齿看起来极其凶狠残暴，外身长满了黑紫色的鳞片。
    只见，它在看到厮杀的阵仗中时，那一双血红的眼睛，突然间红光大盛，飞速朝天兵以及那些鬼魂游去。
    “少微小心……”栩夕急切的大喊道。
    已全然没有了害怕之意。
    似乎她的生命早已与他相连，交织在血光中。
    冥鱼发了疯那般，横冲直撞在杀阵中，口中不时咬着天兵以及鬼魂的躯体，鲜血顺着他恐怖的尖牙往下流。
    海天之上，又有众数天兵天将相继入湖……
    栩夕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躯体，目光慌乱的在阵中找寻着他，突然间，后背一阵刺痛，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这一切……
    阴暗的洞室内，只有些许光亮。
    粗糙不平的地面上，躺着一个昏厥的白衣女子，渐渐地，她似乎有了些知觉，身体逐渐可以动弹，只见她，猛然坐起，口中喃喃喊着:“少微、少微。”
    这时，她才看清周围，并不是木院，也不是天界。
    “你醒了。”一寒声突然想起，栩夕不禁吓了一哆嗦，这人的声音好生吓人，与那冥界的无情索命鬼，有何区别。
    她别过头，看到她所躺的位置正前方处，坐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的眼神已经足以让栩夕感到惧怕，她跟前，还站着五六个侍女，各各手中握着一柄剑。
    “你是谁？”栩夕问着，缓缓起身。
    那女人也同时从坐而起，向她走来，肃着脸色厉声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要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就好。”
    栩夕一瞬间恍然大悟，道:“湖底里的鬼魂是你派来的？”
    那女人冷眼盯着栩夕，没有回应。
    她虽沉默，栩夕也明白了此事，皱眉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阿娘她们呢？”
    她转了个身，背对着栩夕，道:“看见你左侧那些尸体了吗？都是你的族民，不过，无一生存，但不包括你阿娘，做好了你该做的事情，我自然让你见你阿娘。”
    栩夕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左侧，在那石壁旁，一具具沾满鲜血的族民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栩夕浑身一阵寒颤！她深吸一口气，强定情绪，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那女人骤然转过身，站在那里，一字一句的道:“此事，天界必定会查出所以然来，你去向焰华少微请罪，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鱼族恨透了天族，这些年来掩藏锋芒，只为蓄势，你百年前故意接近焰华少微，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为鱼族族民报仇，你担下来，此事不就完了吗？”
    “不可能，我绝不会说！”栩夕断然道。
    “说不说那是你的事，就算你不说，太湖族民也已经背下了这个罪行，逃脱不掉，假如你说了，我会放你阿娘一马，若是你执意不说，你阿娘的生死可由你来决定，怎么个死法，也握在你手里。”
    栩夕浑身一震！
    站在那久久，口中说不出一个字。
    腿如软泥，明明无力支撑还依旧强撑着。
    “怎么样？想好了吗？”那女人走到跟前，故意在她耳旁说道。
    可栩夕，听到的却是这洞室中，隐隐传来的风声。
    那风里，似乎还有天兵打斗的声音。
    以及，他早已刻画在心底的面容。
    “说话！”那女人似乎失去了耐心，厉声喝道。
    栩夕整个人似已定格，眼眸空洞，仿佛这世间山河万物，都只是在眼前匆匆过。
    第45章 认罪
    “啊~”栩夕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后身突如其来被猛烈一击，整个脏腑似是要被震碎。
    黑暗中，她右手紧紧握住左边手臂，紧紧咬牙闭目等着，她知道还会来。
    如她所料，紧接着后背又是被重重一击，仿佛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口中一阵苦楚，栩夕将那些苦涩的东西，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但嘴角，还是残留了一丝，流了下来。
    那女人手里拿的正是折仙杖！
    折仙杖击到仙人身上十二下，便可剃掉仙骨，废除仙力。
    不过，栩夕怎会知道。此时，她不过想着，死了便好。那女人应是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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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她的心思，将折仙杖收起，不再打下去，反而是带着她朝右侧走去，只见她素手一扬，石门缓缓移开。
    用力一推，受了两次折仙杖的栩夕无力支撑，正好摔在这另一间洞室坚硬的地面上。
    余光，仿佛看到了室内还有一个人！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与此同时，栩夕也注意到，这间石室正是百年前和少微被漩涡卷进的地方！
    只是上方石壁已无水阵。
    栩夕瞬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也许再过不久，她也就像那个血人那般了，那蒙着面纱的女人还未走进，只是站在石门处，栩夕心下猜测着，自己会承受什么样的酷刑？才会如此这般。
    她趴在地上，转头看向那个“血人”，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只见她睁大了双眸，惊恐万状，颤声喊道:“阿娘!”
    眼中止不住的泪痕，似水决堤。
    她跪着爬向受尽酷刑的阿娘，哭喊着:“阿娘，你怎么了阿娘，阿娘，阿娘……”
    那一身血触目惊心。
    可阿娘并没有醒过来，她歪着头被牢牢锁在石柱上，煞白的脸上没了血色。
    栩夕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想要晃醒阿娘，可是在她的手碰触到阿娘满是血的衣裳时，又怕弄疼了阿娘，一只纤纤玉手来来回回不知道该碰哪里，终了，无力的垂在阿娘脚下，泣不成声。
    “这下，想好了吗？”
    栩夕泣声转头，恨眼瞪着她，道:“你究竟是谁？我阿娘生存在湖底。不曾惹下什么祸端，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那女人轻脚走进石室，冷言道:“放心，你阿娘还没死，我只是让她昏了过去而已，现在，还不是你们母女可以说话的时候，等你成了事，让天界对你恨之入骨，我自然会让你见她，不然，她怎么个死法你也不知。”
    “你想干什么？”栩夕起身问道。
    “此番鱼族魂魄在太湖复起，可不是小事，方才我已经说了，此事，天族必会重查，照如今的情形来看，太湖洗脱不掉罪名，你想想看，百年之来，无人可以进入太湖，突然间鱼族复仇，来人又是焰华少微，这可是他亲历的，如此，谁都会想到，鱼族灭亡之后，遗留的鱼族后人究竟是在太湖安享太平？还是复仇谋划？此番，太湖无论如何也是重罪，太湖里的所有族民都免不了一死。”
    死！栩夕的脸上大惊失色。
    难道等待了百年时间，面对的就是这场灾难？
    “即便如此，我也得死个明明白白，你是什么人？”栩夕悲愤问道。
    那女人面纱下，微微一笑，道:“我此次前来，不过就是讨债，你阿娘当年欠下的，如此也还了，你不必可怜她，这是她应得的，现在，想必天界已经重重包围太湖了。”
    栩夕蹙眉道:“你又怎知我说的话他会不会信？”
    “你只需要告诉他，冥鱼变异皆是因为你指使人去八荒，取了神兽体内的魔气，如此，他不信也得信了，别忘了，八荒可是他亲自去的。”
    栩夕震惊的望向她，不敢置信！
    原来，八荒动荡居然是太湖湖变的引子！
    “我没时间等你思量。”说罢，那女人断然伸出手臂，一道青色光芒冲击到渃璃身上。
    阿娘似是醒来那般，口中发出了极为痛苦的□□。
    栩夕回身挡在阿娘身前，坚定的眼神中，那是她从小从未有过的决绝。
    那女人见状，及时收了手。
    渃璃眼睛微睁了睁，口齿微启，似乎想要说什么，可紧接着又晕了过去。
    “你放了我阿娘，放了她我就答应你。”栩夕哑声决然道。
    那女人一声冷笑，道:“我说过，会让你和你阿娘再见，眼下，你只需要把这些罪行承担下来，不该透漏的，不准透漏半个字，否则，我会让你阿娘死都死不得，生也生不了，明白吗？”
    说着，她走进栩夕，抬起她的手，在她掌中点了一点灵光。
    低头间，栩夕看到，她手背上印着一朵极美的血色花，在这黑暗的洞室内，像极了一朵盛开在暗夜下的牡丹，美丽凄婉。
    “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你最好小心点，别忘了，你阿娘还在这里等着，来人，送她出去。”
    栩夕垂首望着掌心那点灵光，明白，她的命数马上就到了。
    她与他之间，下一步，便是终点。
    回首望了一眼满身是血的阿娘，栩夕不觉又泪如泉涌，她眸中先是无措，又逐渐变成了坚定，才别过头，在侍女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出了洞室。
    长廊似是很长，栩夕一步步走着，每一步都分外沉重。
    那一袭似雪白衣，无风自飘，仿佛一朵绝世白莲在寒风中凛冽，只是沾染了些阿娘身上的血迹，又好似白莲在悲泣。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这间洞室的，在走到尽头的那一刻，眼前一片墨绿的颜色，仿佛看到了希望。
    但并不是，墨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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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水域中，横躺着无数天兵的尸体，鲜血融进了水色，仰头望向海天，那海天已是红光一片，血腥遍布湖底。
    这不是大石顶附近的石岩吗？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怪不得，从小时就觉得这片水域可怕的很，原来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栩夕不觉回头看，她想要再看一眼阿娘，看看她是否“安好”，虽然明知看不到，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哪知看到的是坚硬的一面石岩，哪还有什么侍女？更别谈洞室。
    “阿娘，等我。”
    脚下一轻，她飞升入满是血色的海天。
    月光倒影的湖面上，她旋身出离湖面，立足间，整个太湖上空已布满天兵天将，以及天族各阶位仙者，中间坐着一人，清秀冷峻的脸上再无先前半点柔情。
    他身边，站着那道美丽的身影，在这月光下，似是丽光盛放，美的那般惊心动魄。
    还好，他没有受伤，栩夕心头念道。
    少微，你会不会恨我？
    栩夕提裙下跪，朝焰华少微叩首一礼，直起身沉声道:“罪女木栩夕，前来领罪。”
    “你有何罪？”他冷声问。
    栩夕面无表情的回道:“冒犯天界的罪，这一切，早就是我百年前设计好的，我是鱼族后人，爹娘都是死于天界之手，所以，我痛恨天界，才冒险出此一计，如今，只剩下我了，没什么可反抗的，这些时日多谢天尊及各仙怜爱，栩夕悔不当初无以为报，特来认罪。”说完，再次叩首一礼，自上了湖面，她就没敢直视他的眼睛。
    “栩夕，你在说什么？”这时，群仙中一声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是清潭！
    栩夕寻声望去，果然，他就在，但已被天兵控制。
    “栩夕姑娘，话不能乱说。”列仙当中，焰华少微跟前的天枢突然说道。
    这段日子，天枢没少帮她，栩夕知他好意，便回道:“谢天枢，我没有乱说，这是实情，我深知只有天界的人进入了太湖，才会有一丝胜算。”
    云霄仙子站在云端中，为她担忧，大声道:“你不是这样的栩夕。”
    栩夕抬起头，望着她俏丽的面容，回道:“我是。”
    “那冥鱼变异，也是你暗地里故意而为？”一白须老仙问道。
    第46章 沉湖
    栩夕犹豫了，就在这时，掌心一阵痛楚，隐隐传来阿娘痛苦凄惨的声音。
    她咬紧牙关，含泪回道:“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指使人去了八荒，取了神兽魔气。”
    “你可知道，你说这些话的后果是什么？”他终于说话了，只是声音已不再是那个他，或许，九天之上，这才应是他，那款款深情的焰华少微，此后就留在梦里吧！
    焰华少微独坐尊位，怒的撒手一挥，一道灵光直冲向跪在湖面的栩夕。
    栩夕还未回话，人已经飞起，眨眼片刻，飞上云端跪在了他脚下。
    带泪的脸旁被他强行抬起，望着他大怒的脸色。
    “我平生不会给人机会，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把话想好了，再重新说一遍。”
    久久，凝视着他泣不成声，她宁愿不再看着他，因为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那些短暂的曾经，太多不舍…可是……
    耳畔中，阿娘惨痛的□□断断续续传来，那无情的一幕幕似乎就在眼前，那个从小一直爱着她的阿娘，此刻在承受什么？
    阿娘凄惨的声音越来越重，一声声如同雷鸣般炸裂在心头。
    栩夕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内心的撕扯，悲泣大声回道:“我本来就是故意靠近你，以祖洲之名靠近你，为的无非就是这一天，以鱼族将士的鬼魂复仇天界，什么天地聘礼，不过都在我策划之内，没想到，你当真了。”
    …………
    抵在她下颚的手立即抽掉了，他身子缓缓坐直，目射寒光，满目红丝，一字一句道:“有生之年，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否则，我让你死！把木栩夕关进天牢，太湖——立刻沉湖！”
    字字在他口中铿锵有力，仿佛所有的怒都压在了上面。
    栩夕摊坐在地，一瞬间心绪醒悟，原以为，只要保住了阿娘，哪怕承担罪责与他两不相见，也是一条生路。
    原来，她根本就没有生路可言，往前一步，后退一步，都是死，太湖也是这般。
    她不怕死，只怕会忘了他，再也见不到他，哪怕他是恨，也只要能时刻想起他的模样，就是她的生路。
    清潭想要挣脱开天兵，但无果，着急的道:“天尊明鉴，栩夕一介女子，又无高深修为，她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情，太湖此事着实怪异，天尊查清楚再处置也不迟。”
    焰华少微的目光，逐渐移向为她辩护的清潭，顿时，眸中寒光更盛。
    摇月温言道:“你的意思是，整个太湖里的人都有罪责？”
    清潭一时心急，厉声道:“月神不要枉言！”
    摇月压下心里的火气没在说话，若不是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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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微在场，依她那傲气的样子，必然是要教训一番这个水府灵官。
    焰华少微怒声叫道:“九曜星！”
    “在。”九人瞬间现身作揖行礼。
    “即刻沉湖！”
    九曜星君九人围太湖上空分占九处方位，齐念法诀，骤然，上空出现一片金光闪闪的光芒，光芒中几道金芒相继盘旋，片刻间，金光中巨石落下。
    阿娘还在湖底！
    栩夕抓住焰华少微衣角，哭求道:“不能沉湖，少微，是我的错，我一人承担，你放了太湖，要杀要刮我都任了，我阿娘还在里面，少微，我求求你，不能沉湖…我求求你…”
    “把她拉开。”摇月怒声下令道。
    “栩夕。”清潭急切的大喊着，想动弹却被天兵牢牢压制。
    两位天兵冷漠走来，拉起栩夕就朝后退，哪只栩夕拽着焰华少微衣角根本不撒手，心已虚空，仿佛唯一的希望就在这手掌之下。
    “少微、少微、不能沉湖、少微……我犯的错我来承担，少微……”
    云端之上，他注视着前方滚滚落下的巨石，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天兵强行扒开栩夕的手，将她往后拖去，怎奈何栩夕情急之下，转身用上了功力，将那两位天兵一掌击退好几步。
    众人哗然！
    唯独焰华少微淡定如常，依旧望着不断落下的巨石，那双冷漠的眼神，似乎再无万物能融进。
    就在栩夕想要再次跪求焰华少微时，清潭不知为何扑了过来，挡住了她前行的整个身子，与此同时，只看到清潭脸色煞白，似是痛苦不堪，紧接着，他嘴角不断地流下鲜血，滴滴落在他月白色的束腰长衫上……
    顺着衣衫缓缓下流，直到他胸口贯穿出的那柄剑身，与血海相融。
    “清潭……”栩夕泪眼婆娑，模糊了他的样子。
    “答应我，如果你能活下去，永远不要再靠近天界……”他修长的身躯还未说完，便无力的跪在了地上，缓缓闭上了双眼，永远的，沉睡在了栩夕怀中。
    栩夕抱着他死去的躯体，泣不成声，悲泣于天地之间，久久回旋……
    “等你不把我当哥哥的时候，我们做夫妻，好不好？我等你。”
    “清潭从小就护着我，是太湖里除了阿娘，第二个对我最好的人。”
    小时的一幕幕涌上心头，栩夕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死也是因为护着她。
    此生永负……
    云端上，他的躯体渐渐化为水珠，漂浮上茫茫天际，直到在栩夕身上，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
    她慢慢支起万念俱灰的身心，艰难地朝前迈了几步，望向他。
    幸好，这一次，他也看了过来，不然，他最后的样子，她是不是便会忘了？
    颤抖着抬起手，掌中幻化出那把烈火流星，泣声道:“你的情意，我负了，是我无命承受，谢谢，三生有幸遇见，以后，你或许会用的到，在此奉还。”
    说完，反手任折扇滑落，飞身跳入了巨石当中！
    “栩夕！”
    云霄这一声喊，几乎划破九天，可她已听不见。
    过去的，就过去吧！
    该来的来，该走的走。
    这一世，有那些短暂已是足够。
    清潭，如果有下一世，我肯定嫁给你，等我。
    少微……三生有幸遇见你。
    太湖中金芒大盛，鱼骨延伸遍湖，但巨石是那般沉重，不到片刻，便已砸断鱼骨落入湖水中，直到湖水尽没，变成山川。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回湖的画面竟是如此。
    他给的那两万年功力，她没有用过一次，居然最后一刻，散尽了这两万年以骨护湖。
    他也从未想到过，他送出的烈火流星，她一次也没用过，却在此时奉还了。
    昨日，宝华树下亲昵相偎。
    今日，太湖水上阴阳永隔。
    情生恨！湖变成川！
    第二卷 人道
    第47章 出谷
    天界玉清宫。
    “少微还没打开宫门？”大殿下走来忧心的问，连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突闻仙兵全涌向太湖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天枢回道:“没有，大殿下若是有什么事，不妨先告诉天枢。”天枢的面容，看上去与平时毫无区别，只淡淡说完便立好身子，笔直的负手站在那。
    大殿下皱着眉，摇头道:“我没事，就是问问。”
    大殿下逗留没多久，叹了口气就走了，他抬眼望着九天，似是在为他感到愁忧，又仿佛在问天，命数到底还是未知？
    天界的天，仙云红霞。
    人界的天，碧蓝辽阔。
    蓝天下，葱郁的山林，日光穿透层层茂密的枝叶，铺洒在地面，形成一片片碎阳。
    大山深处，一般都鲜少有人走进，除了路过的百姓，基本也没人愿意到这深山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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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闲逛，毕竟，世道乱，逛来逛去说不定哪天，小命就这么逛没了。
    这山林，在许阳镇地带边缘，山林深处，有一段裂谷，距许阳镇的村民说，裂谷是神仙劈的，说是某一日，山上有个妖怪为非作歹，残害了不少凡人性命，一神仙知道后来此捉妖，那妖怪围着山林乱窜，天上的神仙一拂尘扫过去，只见这山上，山石崩塌尘土掀起，之后，百姓上山便看见了这段裂谷，此后，山上再也没了妖魔之说。
    这只是个传说，传来传去也就个一个说法，不管是不是事实，大家也都相信了裂谷是神仙所劈。
    也有传言说，那妖怪没死，就镇在了这裂谷当中。
    平日里，就算上山的村民但凡经过这处裂谷，也无人敢进去，因为大家都怕那妖怪，是不是真的被那老神仙镇在了此处？若是如此，生怕惊醒了它再丢掉了性命。
    所以，久而久之，裂谷内的野草长的比人都高，更没人敢进了。
    林子内，一农夫背着筐娄，快步走在山间这条道路上，已近夕阳，要快些走出大山，好回家见等待的妻女，他边走边擦拭着额角的汗滴。
    这炎热的天气，虽然在树荫下清爽许多，看起来也是很疲惫，许是走了很远的路子。
    一撮极为茂密的草丛处，传来“沙沙”的响声。
    农夫立即惊觉！
    他定在那里，眼神逐渐有了些惧意，“沙沙”的声音断断续续间接传来，农夫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看，那声音正好来自裂谷处，而且越来越近，他顿时大惊！抬脚就跑。
    眨眼间，人已没了踪影。
    再看那裂谷处，声音越来越清晰，那些比人高的野草来回晃动着，似是有东西即将走出。
    片刻，只见那野草中，走出了一个绿衣女子，她身后紧接着又出来一人，身形魁梧高大，赫然是淅川！
    而这绿衣女子，正是木霓裳！
    “终于走出来了，好累啊，累死我了。”霓裳略带着哭腔，一下瘫坐在地上。
    别说她了，淅川都快受不住了，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恐怕几天几夜也得有了，又没吃什么东西，要是凡人，即便走不出来也得饿死了。
    这一出来，淅川直接躺地上，大张着胳膊仿佛就要睡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唠叨着:“累死了。”
    他微闭了下眼睛，突然，猛的睁的老大老大，迅速直起身，结结巴巴的拍着霓裳，道:“喂喂，我们在哪你看见了吗？有太阳，有太阳啊霓裳，我们看见太阳了。”
    淅川满脸兴奋，全身扭动着像极了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这么一说，霓裳才反应过来，好不容易走出来，光顾着休息了，丝毫没注意眼前的景象。她抬头看向那些高高的大树，见树荫缝隙间，温煦的阳光撒在脸上，照耀在了身上，暖暖的，这是从小到大，一直从未看到过的。
    蓦然，她“啊~”一声大叫。
    淅川冷不丁吓得一哆嗦，捂着心胸斜着身子似是要远离这个一惊一乍的人。
    “我看见太阳了，我看见太阳了，我们出湖了淅川，我们来到人界了，太好了，我看见太阳了。”
    淅川皱着脸，捂着心胸的手总算敢放下，道:“看见就看见，你吓死我了要，以后能不能小点声。”
    霓裳突然又止住了兴奋，望着淅川一脸愁容，噘着嘴嘟囔道:“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呀！”
    淅川一听这话，也楞在当场，随即两人抱在一起，哭道:“淅川啊，我们要死了。”
    不过随后，两人又瞬间停止，猛的分开，各自打量着对方。
    “你怎么好好的？”
    “你也是。”
    两人又摸摸自己的手，又摸摸腿摸摸脸，一阵乱摸之后才停了下来，脸上先是震惊，而后逐渐展开了笑颜。
    齐声道:“我们没有死。”
    霓裳高兴地道:“怎么会这样？太湖不是有诅咒吗？难道……是诅咒解了？”
    淅川哪知道怎么回事，傻傻地直点头，两人爬起来，高兴的一阵乱跳乱蹦。
    “我终于可以来人间玩了。”霓裳向着山林喊道。
    淅川随道:“我也是。”
    “那阿娘为什么把我们突然关进那个通道？”霓裳又止住笑意，一张灵动的脸庞，阴晴不定。
    淅川笑道:“管它呢，来了就先好好玩一下，玩够了再回太湖，不就知道了。”
    “也是，走吧。”霓裳话音一落，人已等不及迈出了步子，淅川紧随跟上。
    山林间，两人欢快的如同那刚会飞的鸟儿，并肩跑在树荫下。很快，他们就一同来到了许阳镇。
    夜幕降临，街头灯火阑珊，许多商贩都已准备收拾摊子，只有街头的茶馆和客栈还人来人往。
    “好饿哦。”霓裳摸着空噜噜的肚子说道。
    淅川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拍着肚子，说道:“可我们没有银子呀，你看他们买东西，都需要付银子的。”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前方，一个妇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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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东西，把手里的银子递给了摊前掌柜。
    这时，几个白花花的包子印入眼帘，霓裳忍不住走过去看了又看，恨不得张嘴就咬上一口。
    卖包子的是个妇人，看上去很面善的样子，她笑着看着霓裳似乎正等她开口说买。
    淅川偷偷拽了拽霓裳衣角，小声道:“别看了走吧，我们又没银子。”
    霓裳嘟着小嘴极不情愿，但是又没办法。
    转身走了两步时，只听身后那妇人道:“姑娘，饿了是吧，来，拿着吃。”
    两人一听，面面相觑，又走回包子摊前，淅川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可我们没有银子。”
    第48章 守护
    那妇人包了两个包子，一个给霓裳，一个给淅川，说道:“没有也没事，不要银子了，不能饿着肚子。”
    两人接过包子，感动不已，第一次来人界就碰上这么好的人，霓裳回道:“谢谢啊！好人好命，你一定会平安如意的。”
    “姑娘小嘴真甜，借姑娘吉言。”妇人笑说道。
    她又包好了几个包子，递给了霓裳，说道:“剩下的几个我就不卖了，你俩拿着路上吃。”
    霓裳拿在手中，不知该怎么感谢好，许久，只说出了“谢谢”两个字。
    那妇人收着摊子，回头对他们二人说道:“没事，我子女跟你们差不多大，都在异乡，拿着吧。”
    妇人的摊子似乎已收拾的差不多，两人没再多叨扰，便拿着包子走了，走了一小段路，霓裳又跑回去问道：“那个…麻烦问一下，太湖怎么走？”
    那妇人惊道：“姑娘要去太湖？太湖一夜之间变成大山了，姑娘没听说吗？没有湖水了。”
    “怎么可能？”霓裳和淅川同声道。
    妇人又说道：“真的，姑娘不信的话自己去瞧一下就知道了，出了许阳镇直往西走便是。”
    霓裳听完，转身就往镇外跑去，淅川在后面喊道：“等等我。”
    顺着妇人指的方向，霓裳和淅川两人跑到太湖地域时，天色已入夜，借着暗淡的月光，仍然可以看清眼前所要去的方向。
    眼前一片茫茫无际的山川，哪里会有湖水？
    霓裳不甘心，她相信，一定可以找到太湖。她翻过一座座山川，站在山川顶端遥望眼前，看到的除了高低不一的山岩，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地田园。
    她站在山尖，喘息着。
    夜风吹来，吹乱了如瀑青丝，吹灭了心底炙热燃烧的火焰。
    许久，淅川站在她身后，沉声说道：“霓裳，或许…姨母是为了保住我们。”
    “不可能。”霓裳带着哭腔说道。“阿姐们相继失踪不知去向，太湖又如此，阿娘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把我们推出来了，阿娘呢？”她低下头望着石岩，似是看穿了，望见了那淡蓝湖水。
    “我们该怎么办？”淅川黯然说道。
    “不妨，入我座下吧！”一个老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两人吓了一跳，随即转身，见不知何时，身后站着一个白须老者，手握拂尘，看上去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毕竟在月光下，面容看不清。
    “你是…”淅川问道。
    那老者走近两人，淡然道：“太乙真人。”
    “太乙…”
    “太乙…”
    两人重复道，却仍然不知这太乙真人是从何处来？包括是什么人？
    霓裳走下山尖，来到太乙真人面前，说道：“太乙仙人，可否告知太湖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乙真人反问道：“你们是太湖人”
    霓裳点点头，面带急色道：“是，是我阿娘把我们推进的密道，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仙可否告知？”
    太乙真人别过身，遥望整个被山岩掩盖的太湖，苍然说道：“鱼族叛乱，使鱼族鬼魂死而复生，围攻了天界，冥鱼又变异残暴，这两重罪下来，不得不沉湖，否则，冥鱼就会伤害到附近的百姓了，不能留之。”
    “鱼族？可我们是海族啊？”淅川不解的问道。
    太乙真人转身望着淅川，回道：“年轻人有所不知，自当年鱼族覆灭后，遗留的少许鱼族族民，天界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全都留在了太湖湖底，所以，你们是鱼族的后人，并非海族，海族的称谓也只是当时，为了让那场残酷的杀戮彻底成为过去，才改为了海族。”
    “原来是这样。”淅川喃喃道。
    太乙真人手捊长须，点点头。
    霓裳含泪道：“整个太湖只有百来人，多半都没有任何修为，包括我们，怎会叛乱？此事是不是有蹊跷？我阿娘为人慈悲，更不可能做这些事情，我绝不相信，太湖中的人会起叛乱之心。”
    “可是太湖已经认罪了。”太乙真人道。
    霓裳和淅川两人同时震惊！
    “谁认的罪？”霓裳问。
    太乙真人回道：“木栩夕。”
    霓裳和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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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瞪口呆，愣在那久久回不过神。
    淅川急切的问道：“她在哪？”
    霓裳惊的几乎话都说不出，急道：“我阿姐不知去向很久了，阿娘从来都没有说过她去了哪里？怎么会…？”
    太乙真人道：“她一直都在天界。”
    “天界？当时，不是还有诅咒在身吗？阿姐怎么出的湖？”
    “这就不知了，再说什么也已是无用，太湖已经沉了。”
    太乙真人的声音有些悲切，霓裳透过他苍老的眼神，似乎看到了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
    有些话，她没有勇气再问，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那我阿姐呢？”
    太乙真人道：“跳湖了，以骨护湖不成，被埋在了这山岩下，太湖里的所有，都不可能再有生存。”
    这一句话，如晴天霹雳般斩在两人心头，霓裳勉强定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泪语道：“原来，我们竟然不知道，太湖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阿姐能做到以骨护湖，她怎么可能叛乱？”
    夜色下，她缓缓转过身子，凝视着山岩，低声道：“是不是就剩下我们了？”
    淅川没再说话，他早早的就失去了阿娘，他明白失去家人的那种痛苦，或许，他只需要静静的陪着她就好，任她想哭就哭，想闹就闹。
    “能留下来便是命不该绝，余缘未了，如果可以，你们二人可以入我座下静修。”
    淅川向太乙真人作揖礼道：“我愿意跟随太乙真人，男儿志在四方，淅川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完余下半生，叩谢太乙真人收留。”说罢，跪地叩首。起身后，轻轻叫了一声：“霓裳。”并示意她行礼。
    太乙真人含笑点点头。
    霓裳知他意思，可她也有自己的选择，便对太乙真人道：“多谢太乙真人鸿恩，只是小女…想留在这里。”
    “为什么？”淅川不解的道，太湖已经没了，再守在这已是无用。
    霓裳悲痛道:“阿娘待我恩重，阿姐与我情深，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想在这守着，为期三年，三年后，如果太乙真人还肯收留小女，小女再入座下。”
    太乙真人听后，道:“姑娘一片至孝之心，亦是难得，那姑娘就独自保重了。”
    第49章 变鱼
    “你一个人怎么能行？姨母把你交给了我，我不能丢下你呀，就跟着太乙真人走吧。”淅川劝解道。
    霓裳知他不放心，故意笑道:“你婆婆妈妈做什么？我什么时候吃过亏？放心好了，若是不放心我了，等你修有所成，就来此附近找我，阿娘同意我嫁你，我可没同意，你若修有所成，我就考虑考虑，你若不好好静修，更没得希望了。”
    果然，她一笑，淅川原本紧张的神情顿时舒展开许多，傻笑道:“好，那我就拜别了，一个人一定要多加小心。”
    霓裳笑着点点头，
    这时，太乙真人走上前来，说道：“我送姑娘一物，这是“浮沉珠”，姑娘服下它，便不会有人发现姑娘的鱼骨，可保姑娘安平，既然天命留下姑娘，那老身自也成全。”
    霓裳接过浮沉珠，服下后道了声谢，目送淅川跟着太乙真人驾云离开，待他们离开之后，她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一个人坐在山岩上，一坐就是一整夜，直到天色大亮才起身离开，往附近山林中走去，看看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找来找去，在半山腰上发现了间旧屋子，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到处都是灰尘，要好好打理一番才能住下，幸好御水术在身，要清洗也并不难，她凝诀施水，双臂展开，一道水流自她掌中向房子扩散出去，眨眼间就遍布整间，水流逐渐消退后，屋子也干净的一尘不染了。
    有了这间屋子，霓裳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方，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在太湖的家，虽然说屋子里面，和她在太湖的家根本就不一样，但是脚下就是太湖，她也便一直安慰着自己，这就是她在太湖的家。
    再者说，自己曾经生活在水里，虽然说太湖是没了，但是山腰下面有一条小溪，只要有水就能生存。
    在这屋子外一个人坐了大半天，遥望了山下变成山川的太湖大半天，她那好动的性子最坐不住了，坐了这一天，对她来说就已是破天荒，想到来的时候，山下不是有条小溪嘛！那应该是以前流进太湖的水源，不如，去水里玩玩吧。
    想到此，霓裳自娱自乐般又蹦又跳的下了山，临到小溪旁时，见一个人正站在山岩处，他所注视的地方正是太湖。
    霓裳走过去，问道：“喂，你是谁呀？”
    那人一回头，正是大殿下元止！可霓裳哪里会知他的身份。
    太湖被沉，他那命苦的父君自然也没了，毕竟是血亲，即便他堕化成了冥鱼，落的如此结局，他也难免不会心伤。
    元止见这姑娘不知从何处来的，便没怎么理会，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山岩，叹息道：“你是谁呀？”
    那太乙真人走时嘱咐过，不能透漏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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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太湖人，而且也服下了浮沉珠，那就瞎说喽，便道：“我，山林中来的，你呢？”
    元止也随口道：“四海为家来的。”
    “那你在这看什么？”霓裳又问。
    元止又是一声叹息，道：“来看看…我的朋友。”
    霓裳不明所以，看朋友还在这看山？莫非太湖里还有他的朋友？疑惑不如乍出来，灵机一动，道：“太湖都没了，看什么朋友？”
    元止一听，侧过身来，看向霓裳说道：“我当你不知道呢，原来你知道啊，对，我朋友就是太湖里的，所以才来看看，你呢？你是从哪来的？看你这样子，不像是个凡人。”
    霓裳捊着发丝回道：“小散仙，无人管束。”
    元止咧嘴一笑，道：“彼此彼此，我也无人管束，你也来看…朋友？”
    霓裳回道：“不是啊，我住在附近半山腰，本想来溪里玩的，看见你了。”
    元止叹息道：“唉你说，好好一片湖水，就这么没了，是不是可惜？”
    “命不好唄！”霓裳道。
    元止闻声一声轻笑，道：“也是，天命如此。”
    “自己看吧，我走了。”说完，霓裳转身不再理会他，朝眼前溪水走去。
    元止没怎么理会，走就走吧！
    霓裳除了在溪水中穿游嬉戏，就是偷听村民们的谈话，一段日子下来，这家长里短的事倒是听了不少。
    这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霓裳来说，可是些顶好玩的事情。所以，只要河溪旁一有人洗衣，霓裳就很快游到她们附近，这也成了她唯一的乐趣，傍晚时，便会化作人形，再回到半山腰。
    ——————
    时间一恍，过去了两个月。
    这天，又来了两个人，并非妇人，而是两个男人，他们一到了河边，脱下脏兮兮的鞋子，就把那双臭脚伸到了水中。
    霓裳刚好就在附近水中，一时间，水的味道都充满了臭脚的味道，扑棱着尾巴正准备离开，去往下游，只听其中一个男人谈道:“你见过老许家收留的那个姑娘吗？”
    另一个男人，说道:“没有，他家就差住山上去了，没事去那干嘛？怎么？你还想打人注意？”
    那男人啧啧道:“长的很精致，就是有身孕了太可惜了，不然的话，啧啧啧。”
    “别急呀，等她生了不就有机会了吗？”
    透过流动的水面，可以看到他们二人模糊的身影，在水流下不断地变化着，霓裳不禁啐道:“这两个人，心灵居然和影子一样扭曲。”
    他们越是在那风流畅谈，霓裳便越是觉得恶心，当下，游到两人脚下，也顾不得那双臭脚有多让人作呕，对准一个男人的脚底，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被咬的那个男人疯一般跳起来，大呼道:“有东西有东西，好疼，咬死我了。”
    “什么东西，什么。”另一个男人被吓到，一双脚再也不敢放进水里，可看了看水里，并没有什么东西。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魂未定，齐靠近刚才放脚的地方，弯着身子仔细往水里看，见清澈的水中只有一条小小的鱼在那，难不成鱼会咬人？
    “你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会？明明咬我。”
    两人各自又看了对方一眼，不敢置信，再次朝水底看去，就在这时，那条小鱼忽然涨了十几倍大，它跳出水面，张着满是尖牙的大嘴，朝向两人嘶鸣。
    “啊~妖怪啊！”
    两个大男人吓的连滚带爬的跑了，直跑出很远还不停地回头看。
    第50章 相遇
    “哼！要你们起坏心。”
    四下看了看并无村民，霓裳才大胆的幻出人形，脱离了水面。
    看着两个大男人连滚带爬的方向，拍手笑了。
    想起了两人刚才的谈话，心里想到，那个姑娘的处境并不是多么的安全，不行，得去告诉她小心才好，免得被那两个风流鬼得了机会，仗义女侠就在眼前，哈哈！
    便顺着他们所逃走的方向跑去，心想应该肯定能找到。
    没等走多远，刚离开河岸，迎面走来一人，是那天见过的那人，这才隔了几天，又来看朋友了？
    “又碰到你了。”霓裳老远就打招呼道。
    元止握着折扇，指着那两个人跑的方向，问道：“是你把他们吓得？”
    霓裳点点头，道：“嗯，是我，谁让他们不安好心。”
    “人家怎么得罪你了？”元止说着人已走近。
    霓裳回道：“没得罪我，得罪人家姑娘了，我只不过就是路见不平变鱼相助。”
    元止“扑哧”一笑，心想，这姑娘有意思。
    “笑什么笑，你们天下男人如乌鸦一般黑。”
    元止猛然收敛笑意，道：“不要连锅端，还有很多是例外的，比如我，就是黑乌鸦中纯净的那一只。”
    “咯咯咯…”霓裳闻声发出如铃般的清脆笑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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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又来看朋友了？”
    元止笑道：“对，正好又碰见你，咱俩有缘。”
    霓裳瞬间冷脸，道：“谁跟你有缘？”
    “哎吆开玩笑呢还生气了，不有缘相遇还有仇啊？交个朋友总好吧！在下—元止，姑娘呢？”
    霓裳回道：“霓裳。”
    “霓裳…”元止重复道。接着又道：“好，咱们以后就是相熟的朋友了。”
    “朋友？”霓裳歪头道。
    元止点点头道：“嗯。”
    霓裳说道：“如果我碰到难事，你会帮我的那种朋友，是吗？”
    元止又点点头，道：“对，竭尽所能，有求必应。”
    霓裳笑道：“那好，就交你这个朋友了，不如我请你去我的地盘坐坐。”
    “当然好了。”
    说来也很近，走不远就可以到，无非就是山下半山腰。霓裳带着元止，很快就沿着山路上去了。
    元止走到房屋前，看着陈旧的木屋，竟有所感触，想来自己一直住在华贵的天宫之上，这人间还真是疾苦啊。
    霓裳见他一直盯着房子看，便道：“我也不知道房子是谁的？反正没人住，我就打理了一下住下了。”
    “哦，这样啊！”元止点头道，说罢，抬手绕指，灵光一现，那陈旧的房屋焕然变成了崭新的样子。
    霓裳哪见过这种法术，惊道：“哇！你好厉害，原来你还会这种法术啊！”
    元止得意的道：“嗯，不如拜我为师。”
    霓裳道：“想得美，朋友嘛，谢谢。”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元止又问道。
    霓裳点点头，“对。”
    “还真敢！”这妖魔无处不是，就她那点小道法，说不定哪日就被吃了，想到此，又在房子外加了道结界，说道：“这下，你可以平安无事了。”
    霓裳只看到一圈光环围房屋环绕而下，也不懂这是什么，反正他说无事就无事吧！拿了个凳子坐下，随口问道：“你知道太湖发生了什么吗？怎么说沉就沉了？”
    元止接着坐下，把玩着折扇，道：“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问多了，怕他对自己起疑心，便顺着他道：“那就别说了，反正已经沉了。”
    霓裳不经意看向他，见他的视线又停留在了那山岩上，如同自己那般，触景伤情，他口中的朋友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吧！
    只有对重要的人，才会这般如此，“你那个朋友对你很重要吗？”霓裳沉下声问。
    “嗯，很重要。”
    他低声回应，目光却一直留在山岩，未收回来过，霓裳沉默下来，百里清风徐徐吹来，那细长的发丝微微飘扬，拂过波澜翻涌的身心，也未能抚平心底的创伤。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许久许久。
    各自坐在那里，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心事。
    元止呆到了天色暗淡才离开，霓裳也没能去往村落，便早早的睡下了，元止给她变了处崭新的木屋，睡的似乎也格外香甜。
    到了次日，她才起身走往前面村落。
    可又找不到那户人家在哪，找来找去，围着村子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不得已才打听了一下，村民说，那户人家住在山脚下，就个老两口相依为伴。
    霓裳这才顺着路，找到了那户人家。
    周围没有其他住户，只此一家，静静地伫立在山下，屋后长满了许许多多高大的树木，平坦的小院，林间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世外农家，不就正是如此吗？
    院落里，蹲着一个姑娘，从身形看上去与自己也相差不了多少年岁，不知怎的，在霓裳看到的第一眼时，竟觉得和她有些熟悉的感觉。
    她似乎没有发觉有人靠近，仍旧蹲在那里，手里折着干草枝，长长枝干被她截成了一小段，整齐的摆放在身前。
    这姑娘怪不得会被人打坏主意，防备心也太差了。
    “请问，是许家吗？”霓裳站在她身后，轻声问。
    她听到声音才知来人，扔下枝干朝布衣上擦了擦手，回过身来。
    在看到她的面容时，霓裳浑身一震！似裂开般久久喘不过气。
    天地相融，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半晌，口中喃喃念出来两个字：“阿姐！”
    被称为“阿姐”的女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那，看着眼前这女子，一袭绿衣，浓眉大眼，长的极有灵气，却想不起来她是谁？“你……是不是认错了？”她小声道。
    霓裳上前抓住她两只手臂，眼眶中泪水打转，急道:“我怎么会认错，阿姐，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霓裳啊，小妹木霓裳，你怎么活下来的？他们都说你死了，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她凝思想了想，摇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霓裳望着眼前的阿姐不敢置信！眨了眨眼眶中泪痕，接着问道：“你自己是谁总知道吧？木栩夕！好好想想，你的名字叫木栩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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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忘却
    这段时间，一会有人说是她夫君，一会有人说是她哥哥，都被阿婆拿着杆子打走了。
    许家老两口，是在身后这座山上发现的她，当时的她浑身是血，许家夫妇至今想起来都后怕，心有余悸，以为她早已气绝，却没想到她还动了动，留着一口气。
    许家老两口这才找人来，把她放到了家中，亏的老爷子懂些医术，上山挖了不少草药，给她养了好些时日才下了床榻。
    老爷子通过把脉，还知道了她腹中已怀有身孕!当时那一身的血，不知道这姑娘遭受了什么？
    最令人惊奇的是，腹中孩子居然安然无恙！
    只是这姑娘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眼前的虽是一女子，但栩夕已经习惯了应对，任谁说是她什么人，栩夕也不敢再轻易的相信。
    霓裳含泪低下头，看了看她依然平坦的腹部，道:“他们说你怀有身孕了，是哪个乌龟王八蛋让你怀了身孕，又不管你们母子的？还有阿姐，他们说是你担下了太湖的罪责是吗？你跟我说是不是？你为什么要担下太湖的罪责？为什么要担下？”
    霓裳越说越激动，抓着栩夕手臂，似是一定要问出结果。
    “姑娘小心小心，她怀着身孕呢，不能这么晃，有什么话，等以后她想起来了在问，你现在问她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别在问了。”一阿婆从房里急冲冲跑来，按下了霓裳的手。
    栩夕的身子有些靠向阿婆，这段时间的无助，全靠阿婆开导，在栩夕的心里面，阿婆已经成为了她如今的亲人。
    霓裳从来没有想到过，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阿姐，如今会和她有了陌生的感觉，她站在那里，泪眼婆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阿婆说的对，现在还不是她问的时候。
    栩夕也并不敢确定，眼前这人究竟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便淡淡的对霓裳说道:“以后再说吧。”
    转头又对阿婆道:“阿婆，这些枝干我差不多都快折好了，一会做饭的时候，不需要再折了。”
    阿婆满脸笑容，道:“就知道你贴心。”
    霓裳站在那，心里很不是滋味，昔日的阿姐竟也对陌生人好言，还带着笑，对自己却是冷淡了。
    栩夕没有再理她，独自和阿婆忙着开始准备晚饭，阿婆说她有身孕，不适合做事，只让她静养，但栩夕闲不住，总觉得阿婆好心收留她，她总要帮阿婆多做点事才好。
    栩夕也以为，这绿衣女子过不了一会儿可能就走了，但没有想到，她一直都没有走，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她还仍然蹲在门口，从下午就蹲在那，一直蹲到了晚上，栩夕几番望着她蜷缩在那的背影，心里难平。
    收拾好饭桌之后，栩夕把霓裳带进了房内，和阿婆老伯一起吃了晚饭。
    两位老人察觉到了这绿衣女子，或许和收留的姑娘的确有着什么关系，吃过晚饭之后，他们特意找了点事情做，把相处的时间留给了两个姑娘。
    不过，阿婆特意偷偷嘱咐了霓裳，有些话暂时不说的好，怕动了胎气。
    霓裳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惯了，突然想说什么却又不能说，心里便觉得憋闷，一看到阿姐，就想起那些事情，偏偏又不能说，她索性自己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望着星光点点的夜空，发起呆来。
    山风徐徐，吹动了她碧色绸衣。
    栩夕那莫名的心底深处，也有一丝丝感觉，但是，隐隐又很怕接触到那些画面，其实她自己心里很明白，与其说她不敢认这个小妹，倒不如说她没有勇气面对那些忘了的事。
    阿婆和老伯去了房里，栩夕小心走出门槛，坐在台阶上，娓娓说道:“我醒来的时候，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阿婆说，我浑身是血，躺在山林里面，是她和老伯把我救了回来，帮我换了衣裳，一直到现在，我都想不起来任何事情，我也想过离开这里，但是却不知道该去哪里？阿婆好心，她说等我生下这个孩子，如果想起来了，就回到自己的家乡，如果想不起来，可以一直生活在这里，做他们的女儿。后来我想了想，阿婆说的对，我毕竟不是孤身一人，腹中还有一个孩子，我也要为他多方考虑。”
    说到这，栩夕停下来没有再说下去，她别过头看着身边的绿衣女子，问道:“你真是我的小妹吗？”
    霓裳笑了笑，温言道:“我们是一家人，我叫木霓裳，你叫木栩夕，我们还有一个阿姐，叫木如初。”
    “木栩夕……”栩夕低声念着，问道:“这是我的名字？”
    霓裳笑着点点头，她那一直稳重的二姐，在她面前竟傻傻的了。
    栩夕反复思索着这个名字，道:“那我们的家在哪里？”
    霓裳想了想阿婆那番话，没有说，只道是:“嗯……在很远的地方，阿姐现在不能长途跋涉，等你生下孩子之后，我就带你回家。”
    栩夕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恬静的脸上涌起一丝忧伤，她看着远处，夜色下朦胧的山丘，低声道:“那我发生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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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
    霓裳神色一暗，很快，又强颜欢笑道:“家中安平，定是阿姐外出时遇到了什么，才遭此劫，没事，别多想，你怀有胎儿，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像我一样。”
    说着，两手圈住了栩夕手臂，身子一斜，靠在了她身上。
    这番依偎，栩夕不由得心头暖暖的，似乎一瞬间，找到了那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
    霓裳把头抵在她肩旁，不敢让她看见，她早已忍不住，流下的那两行眼泪。
    霓裳没有离开，夜里就和阿姐栩夕睡在了一张榻上，就像小时候那般，还有如初和阿娘，只是，她们都没了，永远的没了，自此之后，能相偎的只有阿姐一人了。
    很多事情也只有等她想起来之后才能知道。
    许家夫妇也确信了她们二人便是亲人，阿婆更是趁栩夕不再跟前时，特意问了霓裳，霓裳对他们老两口没有隐瞒什么，家族遭灭，唯独剩了她们二人，但却隐瞒了她们是太湖海族人的身份，闭口没有说。
    太湖已经没了，从此就已凡人的身份生存吧！
    第52章 双亲
    更改章节《人道》
    “阿姐，你在这里过得快乐吗？”
    霓裳躺在榻上，凝望着躺在眼前的栩夕，不由得想起小时，她们姐妹三人睡在一张榻上的画面。
    姐妹二人就这么面对面躺着，诉说着悄悄话。
    栩夕嫣然一笑，道:“阿婆对我很好。”
    栩夕这突然一笑，霓裳不由得也渐渐释怀。
    “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你摸摸看。”栩夕温言道，她侧身躺在那一动不动，感受着来自腹部那不一样的感觉，一个幼小的生命与之相融。
    霓裳笑道:“怎么会？不是才三个月吗？”
    栩夕含笑，手抚在腹部一直不动，道:“真的，我真的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强劲有力，应该是个小公子。”
    霓裳听她如此一说，“咯咯”笑出声，道:“阿姐，你神了，是男是女你都能感觉的到？我摸摸看。”
    说完，霓裳顺手摸向阿姐腹部，凝神仔细感觉，等了好一会，也没感觉到心跳，便抽回手来，道:“哪有？肯定是你整日里想着他，有错觉了。”
    栩夕的手仍旧放在腹部，道:“真的有，特别清晰，哪怕我的手不放在上面，也可以清晰感觉到他的心跳，真的，可能你感觉不到。”
    霓裳挪了挪身子，温声道:“可能这就是母子连心吧！”
    栩夕点点头，浅笑道:“明日和阿婆去镇子上，阿婆说该开始给孩子做些衣裳了，你也去吧，帮孩子选一选，我们多准备些布料，免得到时不够穿，只是，我们没有银子，阿婆和老伯本就生活简朴，我也不好让他们再破费，可是又没有办法。”
    霓裳想了想，道:“也是，阿婆好心收留就是大恩了，嗯……这样，我有个朋友在这附近，明日我去找他，他必定会帮忙，阿婆那先不急着走，等我回来了再去镇子上。”
    “嗯好，想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睡吧！明日早上再说。”栩夕道。
    霓裳回道:“嗯。”
    两人面对面躺着，渐渐闭上了眼睛。
    时空仿佛静了下来，在夜色中沉淀。
    过了不一会，霓裳又缓缓睁开眼睛，低低地叫了一声:“阿姐。”
    栩夕闭着眼睛，简单回应了一句，“嗯。”
    霓裳沉着声音小声问道:“你希望自己想起来吗？”
    栩夕闭眼道:“怎会不希望？谁都不愿糊里糊涂的活着，对不对？”
    月光中，霓裳望着她渐渐沉睡的样子没有言语，陷入沉思。
    次日。
    栩夕一早就起了床，那时，天色刚微微亮，霓裳还在大梦中。
    阿婆和老伯也还没起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动手做起了饭菜，熬了一锅米粥，外加炒了两盘青菜，这些青菜都是老伯自己种的，新鲜的很。
    菜快熟时，阿婆也正巧起床，见饭菜都已准备好，高兴的不得了，这些时日已然把栩夕当成了女儿那般对待，毕竟怀着身子总有不便，每每见她勤劳都有些不忍。
    “怎么又起那么早？婆婆不是说了吗？这早上啊你就睡就是了，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阿婆边说边伸手接下了栩夕手中的勺子，利索的盛好了菜。
    栩夕擦了擦手，笑道:“阿婆好心，可我躺不住啊！这几天一睁眼，就想起身，要是闲着，便觉得浑身难受。”
    阿婆呵呵笑了，摆放着碗筷，道:“要我说呀，肯定是个男孩，婆婆我以前生我女儿的时候，就总是想要睡，你这勤快，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栩夕经不住逗，笑了，道:“昨儿个夜里，我还跟霓裳说，或许是个男孩，她不信。”
    阿婆望向栩夕，笑道:“生下来她就信了，这懒丫头还没起呢？”
    栩夕张口正想说，霓裳的声音传来，听着似乎还泛困呢，只听她打了个哈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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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我懒，这不是起了吗？”
    阿婆立即招呼道:“快洗洗吃饭了，你阿姐老早就把饭做好了，吃完了，咱们去镇子上买些布料，给孩子准备些小衣裳，快来吃饭。”
    栩夕和霓裳相互对看一眼，各自都知道了该说什么，坐在饭桌前的凳子上，栩夕又转而看向对面也落座的阿婆，温声道:“阿婆，孩子的衣裳不急，我觉得还早，不如我们过几天再去。”
    “怎么？你们是要出门吗？不行啊，阿婆可说了，身怀有孕是大事，不能四下乱走动，更何况世道又不安平。”阿婆看着两人问道。
    栩夕见阿婆面露担忧，立即道:“不是的阿婆，我不出去，只是……”说着说着，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阿姐难为情说不出，阿婆定睛等着，老伯此时也提着烟袋走了来，霓裳便打破局面，说道:“我和阿姐不想让婆婆和老伯再为我们破费，婆婆能收留我阿姐，就已是我们海族的恩人了。”
    阿婆一听，原来如此，这姐妹俩倒是心善，便假装生气道:“如此说，不是把阿婆当外人了。”
    栩夕忙道:“不是的阿婆，阿婆待我如女，在栩夕眼中，阿婆更像是我的母亲那般，怎会是外人？”
    阿婆欣慰笑了，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老伴。
    老伯来得晚，丝毫听不懂她们三人在说什么，便道:“这是聊什么呢？放着一桌子饭菜不吃，不吃我可先吃了。”说完，自己拿起筷子就先吃了起来。
    阿婆待他把那口菜放进嘴里，强行抢下他的筷子，没好气的放在了桌子上，道:“等会再吃，一家人就你饿。”
    老伯一拍大腿，不解地道:“不是，你们三人到底聊什么呢？守着饭菜聊，吃完再聊也行啊！”
    栩夕和霓裳不觉对视一笑。
    阿婆瞪了他一眼，转而对栩夕和霓裳说道:“我和你老伯白发人送黑发人，从那之后，就孤零零生活在这山上，搬到这里来，也是为了给女儿守坟，你们姐妹俩若是不嫌弃，今儿婆婆就大胆开口，认你们做女儿可好？”说着说着，竟哽咽想哭。
    栩夕连忙安慰道:“婆婆别这么说，婆婆大恩，我永世为报，婆婆既然不嫌弃我们姐妹二人叨扰，那我们愿意认婆婆和老伯为双亲，是不是霓裳？”
    霓裳一听，脸上早已笑开了颜，这不就是在人界认了门亲戚，多了个家，这么好的事怎么能不答应，便鼓掌欢呼道:“对，我们愿意，那我们从此就是一家人了。”
    阿婆不禁想起了早已入土的女儿，年纪轻轻又葬送了性命，当下，擦了擦眼泪，看向栩夕道:“我和你老伯是真的很喜欢你，心地好，人又端庄，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昨儿霓裳来，才知道了你叫栩夕，你们二人就安心住在这，不用担心会叨扰我们两个，有你们在，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多像一家人，是不是？”
    老伯此时才总算明白了，红着眼眶，脸上也露了笑颜。连连点头，道:“是，我们是一家人了。”
    阿婆又是哭又是笑的说道:“我临终老还福厚，有了你们两个女儿。”
    栩夕立即拉起霓裳从坐上起身，走到饭桌一旁，先行跪在地，霓裳跟着跪下，面对他们二老，栩夕说道:“父母亲在上，请受我们姐妹二人一拜。”
    说完，和霓裳跪地叩首。
    阿婆和老伯立即起身，拉起她们姐妹二人，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道:
    “快起来快起来。”
    “使不得，这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这可是我孙儿，得小心着，哈哈。”
    “哈哈……”
    四人开怀大笑，不知不觉间，早已盛好的饭菜都快凉了，
    阿婆道:“快吃饭吧！早些吃完咱们早些去，这下更不能推脱了，这可是我这个外婆给孙儿准备，理所应当，快吃吧！”
    “吃饭吃饭。”老伯红着眼眶招呼道。
    栩夕一时无言，只得和霓裳落坐开始吃饭，他们二老脸上喜忧相融，心里必然也是如此，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一时的相聚，不知哪一日的别离。
    第53章 做衣
    吃过早饭之后，才准备起身去镇子上。
    这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只听霓裳突然道:“等等，我刚想起来一件事，在这等我。”说完，拔腿就跑回了房中。
    栩夕和阿婆只得等着，也不知她忘了什么？
    霓裳哪是忘了什么，而是跑回房中，偷偷使御水术变出了个面纱罢了，阿姐那张脸万一哪天被哪个仙人看到了，还不得又掀起腥风血雨。
    拿着变好的面纱霓裳跑了回来，顺手为栩夕戴在了脸上。
    这一举动，另阿婆和栩夕很是费解了。
    “你给我带上这个做什么？”栩夕不解地问。
    阿婆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笑问道:“就是，还怕你阿姐被人抢了去不成。”
    霓裳特地好好看了看，确定看不出什么，才露出她那灵动的笑容，拍了拍手，巧嘴道:“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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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族啊！有身孕的女子是不能以面示人的，这是规矩，虽然说身不在海族，但是规矩还在，所以，就这样喽！”
    栩夕温婉一笑，随便她说什么，反正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阿婆无奈笑道:“走吧！你们海族规矩还真是多，那多不自在，要我说，还是阿婆这山上好。”
    霓裳扶着栩夕走在阿婆身后，道:“对，阿婆说的是，所以呀，我和阿姐可是不走了，留在这孝敬双亲。”
    阿婆呵呵大笑，道:“你这丫头，一张小嘴一天到晚可真能说，别说，你们真要是走了，我还不习惯呢。”
    “咯咯咯……”
    一路上说着话，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许阳镇。
    霓裳来过一次了，上次来还是初次出湖时，和淅川来的这里，那时，还以为整个太湖里的人除了自己和淅川都死了。
    这次来，却出乎意料的有了阿姐，阿姐还有了身孕！虽然，霓裳对孩子的生父是谁很是好奇，但她更好奇阿姐是怎么活下来的？可阿姐偏偏什么也忘了。
    唉！真是事事难料啊！
    “咱们去这家店。”阿婆指着店牌对栩夕说道。
    栩夕抬眼一望，见牌匾上写着“春少布艺”，看阿婆极为熟悉，应是经常来这家店。
    “阿姐小心台阶。”霓裳细心提醒道，帮她提了提裙摆。
    进了许阳镇之后，街上来往的人多，霓裳一直细心留意着，生怕他们一不小心碰到了阿姐，她的细心衣裳看在眼里，不禁更加确信了她们本为姐妹的关系，不再怀疑。
    “掌柜的，来帮忙给婴孩选些软布料。”阿婆走进后说道，
    那掌柜把招呼的客人留给另一个女掌柜，便笑盈盈走来，对阿婆道:“好久不见了，我那老弟也来了？”
    阿婆满脸开心，道:“他没来，我带两个姑娘来的，我两个如花似玉的义女，女儿有身孕了，这不来你这选些软料子，帮忙给选选，你是行家。”
    掌柜看了眼阿婆旁边的两个姑娘，含笑道:“弟妹有福，这俩女儿长得多好看！等着，我这就给你拿。”
    栩夕和霓裳不觉看向对方，笑而不语。
    很快，他就拿出了几匹布料，放在眼前桌上，展开讲道:“这几种料子都适合做婴孩的衣裳，软，穿着舒服。”
    “栩夕，你觉得怎么样？”阿婆问道。
    栩夕看着那些布料，道:“我觉得不错，我初为人母不懂这些，母亲做决定就好。”
    “为什么没有黄缎？我觉得婴孩大都圆滚滚的，穿黄色好看。”霓裳突然问道。
    那掌柜笑了笑，回道:“黄亦为皇，非皇亲国戚是不能穿的，这是各朝遗留下来的规矩，咱们平民百姓万万穿不得黄缎。”
    霓裳撇了撇嘴，心想:这人界还真是繁琐，穿个衣裳还得有规定。
    “这些，各来一块，顺便裁剪一下。”阿婆道。
    掌柜道:“好，你们随我来。”
    栩夕和霓裳跟在阿婆身后，从一侧朝展架后面走去，有两位年轻的姑娘正坐在那，那掌柜走过去，对她们二人道:“以出生婴孩大小的图样裁剪，多余的布料给她们带回去。”
    那两位姑娘手巧利索，接过布料平铺在桌上，拿起一张图纸放在布料上量好，握起剪刀麻利地就剪出了衣服的样子。
    栩夕和霓裳站在那看呆了，人穿的衣裳居然是这么做的呀！
    霓裳更是双目圆睁，仔细看着，生怕错过了这一项见识的过程。
    小巧的衣裳很快就剪完，阿婆接过放进了篮里，交了银子，那掌柜念及旧情，只收了少许，从布艺店走出后，没有其他事，便返回农家。
    “累不累阿姐？”走在街上，霓裳关心地道。
    栩夕摇头道:“没事。”很久不曾走那么多路子了，真的有些累，好在走的并不快，农家也并不算远。
    阿婆道:“镇上人多，等出了镇子，找个地方咱们歇息一下再走，女子有孕在身，本就容易累。”
    “嗯。”栩夕轻轻回应，已掩饰不住声音中的疲惫感。
    来来往往的镇民很多，烈日高空。
    栩夕只盼望快点出镇子，到了人少的清净地就会好很多，人越多，那种疲惫的感觉便越是烦躁。
    走了一段路，出了漫漫长街，总算是出了许阳镇宽大的大门，喧哗的声音渐离渐远，心绪也渐渐宁静了很多。
    “我们去那边歇息，走。”阿婆指着不远处那座亭子说道。
    “嗯。”栩夕已是累的连回应的力气都快没了，浑身都软软的。
    霓裳活力十足，愉快地道:“好。”
    亭子里也有几人乘凉，但一圈长椅呢，加上她们三人也足够了。
    走进坐下来之后，终于舒服了很多，栩夕倚靠在栏柱上，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累了是吗？”阿婆坐在身边轻声问。
    栩夕疲惫的回道:“嗯，歇息下就好了。”
    阿婆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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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不累了，就什么时候走，时间有的是，大不了晌午到家，你老伯也把饭做好了等我们。”
    霓裳咧嘴笑了，这敢情好，正好吃现成的，可笑着笑着，忽然间笑不下去了僵在脸上，望着对面坐着的那个人。
    那人一直歪着身子看向别处，丝毫还未发现。
    “元止！”霓裳失声道。
    那人闻声别过头来，才诧异地道:“霓裳！”
    栩夕闻声睁开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那个男子，又看看身旁的霓裳，原来是霓裳碰见了熟人，看后又把头靠在亭柱上，闭目养神不再理会。
    “怎么哪都有你？”霓裳蹙眉道。
    元止微微一笑，摇着折扇，回道:“无处没有我的存在。”
    说话间，元止的目光渐渐落到了栩夕身上，霓裳见此，心下暗惊不妙！不带面纱太显眼，带上面纱还是显眼，这下该怎么办？
    她迅速起身几步小跑到对面的元止身旁，抬手抓住他的脸庞，强行扳向自己，道:“看什么看？哪也不准看？只能看我。”
    元止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一懵，支支吾吾的道:“看……看……看你干什么？我就是觉得那姑娘眉目好生面熟……”说罢，还用折扇指了指坐在对面的栩夕。
    栩夕实在累的很，话都不想说一句，纵使这两人都奇奇怪怪，也无心理会。
    霓裳故意嗔道:“面熟才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人看见漂亮姑娘说谁都面熟，前些日子还跟我说与我有缘，今天又说跟旁人面熟，心里打的什么注意？”
    “我……我真不是。”元止抬起手想要把她夹在自己脸上的手拿掉，可一动弹，她夹的更用力了，一张脸恨不得皱在一起，真不知道这是用了多大的劲。
    霓裳使劲按着他的头，不给他转动的机会，“反正哪也不许看，只能看我。”
    元止忽然笑了，挑了挑眉，反正哪也看不了只能看到她，便故意撩道:“你就不怕，看出什么事来。”
    这种情况下，是个姑娘也得羞了吧！更何况面对自己这么个风流倜傥潇洒不凡的上神殿下。
    自己正得意着，不料，霓裳一把揪住了他一只耳朵，提起来就朝亭台外走去，“你给我出来，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来，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看个够。”
    “哎吆~哎吆放开，疼死了快松手。”
    第54章 意念
    “这是谁呀！”阿婆指着被霓裳揪出去的那人，看向栩夕，笑的合不拢嘴。
    栩夕何尝不是，笑着摇摇头疲惫不堪，一句话也不想说。
    眼看着霓裳把他揪出老远，似乎直奔镇子里去了，隔着树荫已是看不到人影。
    霓裳哪里会让他靠近亭子，真要被他看出来了那还了得？直接把他揪到镇子里，按到一堵墙上，当着围观镇民的面，把他堵在那，倾下身靠近他，两张脸差点贴在一起，盯着元止冷声道:“说吧！你想看出什么来？”
    围观镇民一阵起哄！仿佛看戏台子也没这么热闹。
    元止不停地眨眼睛，手扶在墙上，偷偷移动身子就想溜，暗道:这是什么女人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羞他都要脸红了。
    “说啊！”霓裳抬腿踩在一墩袋子上，挡住了他想要逃的路，一手支在墙上盈盈含笑，死死盯着他。这一举动，又使镇民欢呼高涨。
    元止咽了咽口水，慌道:“没看什么？就是……看……看玩笑。”
    “看玩笑？”霓裳故意问道。
    元止意识到自己说错，立即纠正道:“开玩笑，真的真的，开玩笑。”
    霓裳放下手脚，朝后退了两步，正想说什么呢，只见那元止抬脚撒腿就跑了，镇民在后面越是起哄，他跑的越快，拐进一道巷子里没了影。
    “哼！”霓裳娇哼一声，才转身离去，镇民纷纷让开路子让她走过，各各眼神都差不多传递着:这姑娘不好惹的意思。
    亭台内。
    阿婆为她拂去被清风吹乱的发丝，问道:“好些了吗？”
    栩夕点点头，道:“嗯，等霓裳回来，我们就走吧！”
    “好，天气太热，等过阵子入了秋凉爽些就会好多了。”
    “霓裳回来了。”栩夕看向阿婆身后，说道。
    阿婆立即回头，果然，树荫处霓裳正得意忘形的走来。
    两人相继起身，朝亭子外走去，迎面对上回来的霓裳。
    “霓裳啊，那人是谁呀？”没等霓裳走来，阿婆已忍不住笑着问道。
    霓裳也忍不住笑了，这次，就算他倒霉了，谁让他乱看，便回说:“我一个朋友，这人特讨厌，就得这么对他，阿姐歇息好了吗？”
    栩夕道:“好多了，咱们走吧！”
    “嗯。”
    三人步下亭子，沿着山路朝农家走去，没走多远，霓裳还回头看了看，唇角扬起一抹笑，久久不逝。
    栩夕刚好看在眼里，浅浅一笑，道:“怎么？捉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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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还不够吗？”
    霓裳立即收敛了下笑容，嗔道:“谁让他说话不正经。”
    栩夕又是一笑，看着前方平坦的山间小路没有再说什么，心底深处，不知怎的涌上一丝丝淡淡的忧伤，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忧从何来。
    到了家中后，果然如阿婆所料，老伯已做好了饭菜等着。
    “去了一上午功夫了，可算是回来了。”老伯捻着烟袋丝，对入了房中的三人说道。
    栩夕道:“阿婆顾及我，走的慢又边走边歇息，就用去了半天时间。”
    “哎呀！我都走饿了。”霓裳说着，跑到桌前拿起筷子就夹了口菜放进了嘴里，吃完，还不忘夸了一嘴，“好吃。”
    栩夕没觉得多饿，就是觉得太累了，入座后吃了少许，便吃不下，对几人说道:“我吃不下了，想去躺一会，你们慢慢吃。”
    阿婆是过来人，看她一脸疲倦，对她说道:“去吧！睡一觉就好多了，起来要是饿了母亲再做给你吃。”
    栩夕唇角微动，勉强挤出了个笑容，道:“谢母亲。”
    霓裳咽下那口饭菜，说道:“阿姐去睡吧！呆会啊我跟着母亲学做衣裳，小娃娃的衣裳也得有姨母的份。”
    栩夕起身笑了笑，回道:“好，我先回房了。”
    说完，转身独自朝房中走着。
    入了房，她轻轻关上门。
    周围瞬间静了。
    缓缓走到榻前，步步沉重，她坐下来，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地面发呆。
    许久，身子都未动，思索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乱什么？
    半晌，她动了下身子，抬手摸向腹部。
    “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的，唯独这个孩儿与自己血脉相连。”
    她心中倾诉着，感受着孩儿，幻想着他的小模样，扬起唇角笑了。
    躺下睡了一觉才起身，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起来时走出门外，见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阿姐，你睡醒了。”霓裳捏着针线说道。
    阿婆和霓裳正坐在院子里，垂着微微清风，缝制着孩子衣裳，栩夕不由觉得羞愧，她这个生母在睡大觉，衣裳倒是劳烦她们在做了，实在有失母亲之责，阿婆认真缝着，脸上浅浅笑着，看得出她很喜欢这个孙儿，也很期待膝下天伦之乐。
    栩夕迈出门槛走过去，对阿婆说道：“母亲教我吧，我毕竟是孩子的生母，总是要自己做一做的，日后也少不了为孩子缝补衣裳，免得到时再不会。”
    阿婆从篮里拿了另一块布料，递到了栩夕手中，跟她说:“你照着我的样子，沿着这些布的边缘，把它缝起来来，然后再把两片布料合在一起收边，基本就有了衣裳的样子了，我算了算，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应该正逢春夏之间，天气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所以不用太厚，薄一点就可以了。”
    “果然母亲就是母亲，就是比女儿们懂得多。”栩夕接过霓裳递来的针线，开始按着阿婆的样子，小心缝了起来。
    霓裳一时兴起，问道：“阿姐，我们是不是得给孩子提前取个名字呀？”
    阿婆道:“名字好起，倒是不急。”
    栩夕苦涩一笑说道：“我连他的生父都不知道是谁，这取名字，就更觉得茫然了。”
    阿婆听出来她声音当中夹杂着的丝丝忧伤，便安慰道：“有的时候，不知道也是一件好事，所以呀，珍惜当下就行，等你过后回过头来想一想，说不定，你会怀念不知道的时候，别勉强自己，一切顺其自然，走着看。”
    栩夕回道:“是啊，阿婆说的对，女儿定当谨记，我们今天去买布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店牌匾上有“少”这个字，一时感觉挺喜欢这个字的，不如取名字的时候，当中就带上这么一个“少”字，然后再另取一个字，可好？”
    “阿姐为何喜欢这个字？”霓裳手里绕着线团，随口问道。
    栩夕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对这个字有一种不一样的……算了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第55章 过去
    霓裳眼珠子一转，笑道:“要我看呀，小孩子吗圆滚滚的多可爱，不如就叫圆滚滚，白胖胖，圆溜溜……”
    栩夕被逗的笑出声，方才那丝丝忧伤瞬间没了。
    阿婆停下手中针线啐道:“你这是给熊瞎子起名呢？还是给小娃娃起名呢？”
    霓裳咧嘴大笑起来。
    栩夕怀有身孕，不方便做什么事情，以前，都是两位老人照顾着栩夕，希望她能平安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自从霓裳来了之后，家里算是轻松了很多，一些大活小活，霓裳都抢着去做，给两位老人分担了不少。
    阿婆和老伯一直孤独相依，自从这两个姑娘相继来到了以后，他们也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感觉，两个姑娘相伴膝下其乐融融。
    霓裳虽然见到了阿姐，但在她眼中，阿姐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她本就性子沉静，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再次见面，她的话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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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时常一个人坐在某一个地方发呆，一坐就是很久。
    整个人仿佛心里压了很多事情，问她，她只是摇摇头，低声说:“不知道。”
    ——————
    时日点滴滑过，走过了炎热的夏季，路过凉爽的初秋，遇到了寒冷的冬雪。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一年春时。
    树木上嫩绿的芽冒出头，枯草换新衣，
    温风河暖，到了临盆时。
    阿婆挑了许多菜籽在纸上包好，对霓裳说道:“我昨儿个找了镇上的大夫，过来给你阿姐瞧瞧，我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我把这些菜籽给村子里的吴奶奶送过去，反正家里也用不了，她最近身子不好，顺便给她送些草药，要是大夫来了，就让他等我一下。”
    “嗯。”霓裳乖巧地点点头。
    栩夕闻声，清洗着鲜菜抬起头，问道:“阿婆可有不妥？”
    阿婆笑了笑，回道:“这女人怀胎都是十月，进了十月便可要临盆了，已经入了十月有余，尚且还没有动静，不得找大夫来瞧瞧嘛。”
    栩夕低头看了看浑圆的肚子，笑道:“母亲说的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了，不过我觉，这孩子好像稳得很。”
    “那就好，不过我们还是得让大夫来瞧一下，瞧了咱们才能安心的等，就等着这孩子什么时候想出来了，就来见他的娘亲了。”
    “咯咯咯……”霓裳爽朗一阵笑。道:“这怕是个小懒孩儿吧？懒虫，快出来了，不然，姨母可是再也不跟你玩了。”
    众人一阵大笑，自霓裳这个精灵来了以后，院子里就多了笑声。
    “母亲，既然有大夫来，那母亲就留下，菜籽和草药换我去送吧！”霓裳本在摘菜，一听有大夫来便擦了擦手对阿婆说道。
    阿婆一想，便道:“也好，那就你去吧！你腿脚比我利索。”回身拿了早已准备好的草药，递给霓裳，又嘱咐道:“这是药，把它交给吴奶奶就好。”
    “嗯。”霓裳拿好东西就走了。
    霓裳走了没多久之后，大夫就来了，阿婆和老伯把大夫请进了房中，为栩夕把脉。
    那大夫细细查脉之后，放下了手，说道:“胎儿无恙，胎气很稳，恐是……还不到时日，再等等吧。”
    老伯有些不放心，问道:“还需不需要开些方子？”
    大夫回道:“不必了，胎儿已足月，小心静养就好，平日里可以多走动一下，既然无大碍，那我就先不多留了。”
    那大夫背了药箱，就出了门。
    老伯在其身后，礼道:“大夫慢走。”
    目送大夫离开后，阿婆对栩夕说道:“没事就好，这几日让霓裳陪着你多走动走动，应该快了。”
    “嗯。”栩夕笑了笑简单回应。
    时日已足，栩夕也好期待与他相见，想看看这个孩子到底长的是何模样？是像自己，还是像已被她忘了的阿爹，倘若像父亲，看着孩子，是不是便能想起他的模样了？
    玉清宫内，宝华树下。
    焰华少微坐在玉石桌旁，他静静地凝视着空荡的桌面，双眸夹杂着丝丝呆滞。
    不远处，天枢从寝宫处走来。
    “天尊，方才属下无意中在琉璃镜盒子下面，发现了这个，应是栩夕姑娘留下来的。”天枢低声说着，双手奉上。
    发现时，他打开看了一眼，也犹豫了一番要不要交给他，后来想了想，还是拿出来吧，或许，他肯定想看到。
    从沉湖之后，这是天枢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这个名字。
    焰华少微眸中一亮，仍然觉得，她似乎还在……
    漠然接过天枢手中，叠的整整齐齐的宣纸，依次打开:
    印入眼帘的第一张，是栩夕歪歪扭扭的字，看的出来，还是用心写了。
    焰华少微在心底默默念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悦夕。”他脸色如常，没有丝毫变化，不过心里还是叹道“她倒挺会改。”
    看向第二张，是在湖底的画面。
    第三张是祖洲山巅，还有仙经阁、冥界。
    短暂的曾经似乎一幕幕重现，他握着那几张宣纸，视线定格在上面。
    看来看去，不觉眼中似是空白。
    脑海中回荡的，却始终是她跳下太湖的画面，和那句“你当真了！”
    天枢见他许久不动，也不敢说什么，只静静的站在一旁。
    蓦然，他动了下身子，却是将那些宣纸亲手撕成了碎片！甩手撒向半空，接着一挥手，那些如雪而下的碎裂纸片抹灭的一干二净。
    如烟而逝！
    “我出去一下。”他沉声道。
    天枢目送他渐渐远离宝华树下，直至宫门，独自一声哀叹。
    亦翎宫，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来过，怕恨亦怕念。
    心里压着那份沉重，他轻轻推开了宫门，满院花树已是绽放，它最美丽的样子终于来了。
    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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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露从宫内跑来，在他面前行了一礼，面带恐色的说道:“天尊，若是不想让这些花树在此，那霜露即刻就把它们搬走。”
    焰华少微站在那，目光凝视着颗颗花树，淡淡的回道:“算了，既然开了，你就好好看管吧。”
    霜露应声回应，就算栩夕姑娘在时，天尊也很少进亦翎宫，出了沉湖那件事后，更没有人会走进这宫里了，焰华少微一来，把霜露着实吓得不轻。
    不管怎样，花树也算是她和栩夕种下的，从种芽到长出再到开花，这漫长的时间里也有了些感情，如果真一下毁了这些花树，她实在觉得可惜。
    踌躇之际，霜露抬眼望了一眼，站在那不动的焰华少微，却见他的目光并未在这些花树上，脸上也没有愤怒的样子，而是黯然伤神的，凝望着亦翎宫内……
    第56章 怪叫
    一有空隙，霓裳便会搀着她，围着农家附近走动，说来，也从未走下过这座山。
    阿婆嘱咐过，说怀着身子不能四下走动，倘若再遇个好歹，那便是两条人命。
    栩夕也谨记着阿婆的话，就算是村子里，都没有走进过，她明白，她的出现在村子里早就已有非议和传言，如此，何必再去给两位年迈的老人找麻烦，现在只希望，能尽快想起以前的事，便和霓裳离开这里，去往，她该去的地方。
    这些话，栩夕也对霓裳说过，知她贪玩，也是为了让她少去村子里。
    平时，两个人走动就围着后山那条小道，山有清风，林有花香，逛来逛去也不觉得多累。
    肚子日渐沉重，却丝毫没有要临盆的迹象。
    这一转眼，又过去了两个多月，孩子仍然没有要出生的意思，每日里“活蹦乱跳”安稳的坐在胎内，一家人如坐在火上那般煎熬，老伯更是每日里唉声叹气的，可谁也搞不清楚栩夕肚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村子里有比她怀有身孕晚的都生了，如此一来，一家人更心急了。
    这段日子，山上也奇怪的很，每日一到夜里，就会传来“似狼”的那种吼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白日里还算正常，大家有时经过山路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到傍晚，谁也不敢靠近阿婆和老伯所居住的那座山，就算是要经过山路的村民，也会在傍晚之前及时过山。
    阿婆和老伯一直居住在山脚下，靠山最近，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天黑后不出门，也格外嘱咐了栩夕和霓裳，千万不要出去，一时，整个村子里每日人心惶惶的。
    这天，霓裳去了河边洗衣，照理说应该天色很早就能回来，结果，天色都暗了下来还没有回家，阿婆和老伯还有栩夕坐立不安的在家中等着，门开着，时不时望着门外，只期盼她能尽快回来，谁也不知道山中那些“似狼”般的吼叫声是怎么回事，免得再出意外。
    天色又铺上一层黑暗，月亮挂上夜空，霓裳总算回来了，气鼓鼓的也不知道跟谁吵架了？三人暗自庆幸连连叹气，平安回来就好，至于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已无心去理会。
    “你这是去哪了孩子？可吓死我们了。”阿婆揪着心担忧的问。
    老伯道：“是啊！这山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得小心着。”
    栩夕刚想问，只见霓裳没好气的放下衣盆，气道：“在河边跟人打架呢。”
    “怎么还打架了？”栩夕惊道，从住进阿婆农家之后，一直也没出现过什么事情，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那说阿姐肚子里怀的是死胎，还说是妖怪，我气不过，就跟他们吵起来了。”
    一时，栩夕心里如压着块大石般喘不过气，那种感觉短暂的出现在了脸上，随即勉强笑了笑装作不在意，道：“没事，他们说他们的，何必在意。”
    阿婆连忙走到霓裳身后，关上了门，回身劝道：“由他们说去吧，嘴在旁人身上，堵不住的。”
    这些事情老伯早就有耳闻了，只是没在意过，便说道：“闲言碎语置之不理便可，人有百张嘴，话有百层说，随他们去吧！”说完，转身步到椅子旁，坐了下来。
    “话虽如此，可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说我阿姐怀的是妖怪？还说是…”霓裳说到此处戛然而止，没再说下去，拽着手指头在那发泄，她那几根细长的手指已被揉搓的微微发红。
    栩夕摇头苦涩一笑，坐在凳子上，道：“或许他们说的对，就是个妖怪吧！”
    “阿姐，你怎么也、、、”霓裳看了看她那不争不辨的样子，埋怨道。
    阿婆走到跟前，对栩夕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自己的孩子，怎么还成妖怪了？要我说，别看我们孙儿出来的晚，大福之人。”
    “就是。”霓裳附和道。
    栩夕知她安慰，含笑道：“母亲，这都怀了一年多了。”
    “再多走走，咱们啊再给孙儿两个月时间，他要是再不出来，咱就不理他了，生气。”
    老伯话音一落，三人纷纷都笑了。
    这时，山中又响起了那种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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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吼声，几人立即收住了笑容，神色不安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阿婆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说了，赶紧吃完饭早些歇息，夜里，锁好门窗。”
    晚饭吃的也不心安，那些叫声断断续续的，一阵一阵，随便吃了一些，栩夕和霓裳便回了房中锁好门窗休息了。
    自此之后，栩夕便没让霓裳再进过村子里，阿婆就让她每日里陪着栩夕，说是日子足月，身边不能离人，霓裳便谨慎地守在栩夕身边寸步不离。
    白天，就来回多多走动，村子里不能去，院子又逛的无趣，便只能朝山间小路走，白日里也有许多乡亲经过山路，很是平静，几天下来，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乡亲们或许认定了传言，大都不再靠近阿婆的农家，平时，哪怕在山路中碰见村民，他们也是避着走。
    日子久了，连栩夕自己都几乎认为，肚子里，确定就是个妖怪了。
    “唉！阿姐，我们这每天逛来逛去的，孩子也没动静，这都一年多了，他怎么那么沉得住气呢？他没出来，我都走的瘦了好多了。”霓裳抱怨道。
    这条林间小路，每天反复走，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现在，霓裳闭着眼都能回到农家，哪边有颗草挡道她都摸清了。
    栩夕比她都着急，可又怎么办？孩子在肚子里活蹦乱跳，就是不出来见娘，无奈的道:“我也不知道啊，多走走吧，难道还把他赶出来不成？”
    霓裳叹了口气，道:“这段日子，有没有想起什么？”
    栩夕望着林间，满地枯黄的落叶，一阵阵春风刮起，叶子零星从树上落了下来，有的落在两人身上，有的铺在了地上。
    愁忧道:“没有，连夜里的梦都是空白的，似乎根本就没有过去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
    第57章 唤水
    栩夕只低着头望着脚下落叶，愁忧一寸寸又涌上心头。
    “阿姐你看，农家外面怎么那么多人？”
    栩夕闻声抬起头，霓裳正指着不远处的农家，如她所说，院子里真的站了许多村民，阿婆和老伯也在。
    “怎么回事？快回去看看！”栩夕看向霓裳，两人四目相对，随即加快了步子赶了回去。
    还未靠近人群，那些村民中有人看到了姐妹二人从林中走来，其中一人立即大喝道:“她们在这，快！”
    只见那人说完，所有村民齐转身朝两人气势汹汹地跑来，栩夕和霓裳这才看清，他们男男女女手上居然还带着棍子和绳子！
    阿婆和老伯在身后也紧追而来，尽管他们人多，栩夕还是听见阿婆在他们后面追喊的声音:“你们都回来，胡闹！快都回来！”
    可那些村民哪里会听，很快就冲了上来，霓裳见情势不妙，果断把栩夕挡在了身后，喊道:“你们想干什么？”
    带头的一魁梧壮实男人，抬手指向她们二人，道:“就是你们把那些怪声引来的是不是？村子里一直平静，从你们二人来了之后，就不太平了，说！你们是不是妖怪？”
    霓裳大声怼道:“说谁是妖怪呢？我看你们才是妖怪，长得一副凡人胎体，内心还不如妖！”
    他跟前又一男人，道:“别不承认了，谁家怀个孩子一年多不生？不是妖怪是什么？就你们整日里往山林走，夜里那些怪声不是你们招惹来的是谁？大家今天一定要把她们赶出去！”
    “我老婆子在，要赶先赶我！”阿婆冲上来气喘吁吁的站在两人前面喊道。
    那魁梧男人面向阿婆，又道:“我敬您为村子里做了不少好事，许夫人，您收留的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是什么人你知道吗？说不定哪一日就会给村子带来横祸，一年多了没生下来，近日里那些叫声敢说跟她没关系，要我说，免得以后再祸害旁人，今日咱们就把那孩子给她打下来！”
    栩夕紧紧皱着眉，身心恐惧的抓着霓裳腰间衣襟。
    “我看你们敢！”霓裳大怒道，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栩夕。
    “快，把她抓住！”
    “把那孩子给她打下来！”
    村民们蜂拥而上，几人拉住了阿婆和老伯，其他的一起拿着棍子绳子冲上霓裳和栩夕。
    “你们别这样，这俩孩子怎么会是妖怪，快都回来！”阿婆气急败坏的喊着。
    老伯对她们两人喊道:“霓裳，带着你姐快跑！”
    霓裳站在那一动不动，怒目而视着那些村民，就在那些村民就要靠近时，突然，她双手半空划圆，两手之间出现一个漩涡状的水芒，随着她愤怒撒手一推，那个漩涡骤然扩大了几倍，朝那些村民急流而去。
    凡人百姓哪见过这些，在看到她使出法术时，就都吓呆了！想回身跑也已来不及，那巨大的漩涡冲击到所有村民身上，顿时，一个个如落汤鸡一般惊恐的站在那。
    各各瞠目结舌！
    “还……还……还说自己不是妖怪？大家伙可都看见了，会使妖术啊！”他们当中一人吓的腿都软了，哆哆嗦嗦的说道，如果不是有那么多人在，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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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他早就连滚带爬的跑了。
    阿婆和老伯也顿时感到震惊，两个人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各自心里的想法，难道她们真是妖怪？
    惊的不止他们夫妇二人，还有栩夕，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二人是普通凡人躯体，她和霓裳既然是姐妹，霓裳会使此法术，那么自己必然也是会的！
    霓裳收手，上前一步，瞪着他们厉声道:“你们若敢动我阿姐一根头发，我定唤水淹了你们村子！如若不信，大可试试看，要是我阿姐肚子里的孩子毁于你们之手，我定要你们全村人陪葬！滚！”
    那些村民哪还敢逗留，各各连跌带爬的跑了，口中还喊着“妖怪啊妖怪啊！”
    村民退去，只剩下他们四人，除了满肚子火气的霓裳，其余三人都惊讶的站在那。
    “你们真是……”老伯皱着眉试探着问。
    栩夕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不由得也随着看向霓裳。
    霓裳平复了下火气，回道:“对不起，一直瞒着你们二老，实数迫不得已，但我们不是妖怪，是海族人，生活在水中的人，非仙亦非妖，只是会一些简单的御水术。”
    栩夕看着她问道:“那……我也会？”
    霓裳点点头，道:“我们海族人都会，只是阿姐记忆没了，应该使不出御水术。”对栩夕说完，霓裳又看向惊呆的二老，对他们道:“无心之举，方才也是被他们所迫，如果我不使出来吓吓他们，恐怕阿姐腹中的孩儿真保不住了。”
    阿婆望着霓裳点点头，神色缓和了许多，道:“母亲信你们。”
    栩夕抬手看了看自己手掌，略有所思，又听见阿婆如此一说，顿时，感动不已。
    “母亲不怕我们？”霓裳问。
    阿婆回道:“自己的女儿怕什么？就算你们是妖，那也是好妖，仍旧是我认的女儿。”
    栩夕和霓裳对视一眼，相互浅浅一笑，不约而同道:“谢母亲。”
    “走吧先回屋里吧！栩夕的身子眼下经不住折腾，回去再说。”老伯温声道。
    “嗯。”姐妹二人一同应声，霓裳掺着栩夕和阿婆老伯一同入院回了房内。
    “此事必定会在村子里掀起一阵风浪，以后，他们怎么往外传都是未知，咱们就自己过自己的，当听不见就好。”老伯说着，神色凝重地坐了下来。
    “父亲，我们两人给你们二老添麻烦了。”栩夕对老伯沉声说道，心中愧疚万分，她们倒无所谓，让二老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别这么说，我们不介意。”
    阿婆说着，目光落在栩夕身上，虽然，方才的确被霓裳的法术惊到，但是，这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她也基本了解了两个姑娘的性子，栩夕恬静，霓裳性子烈，虽然不同于凡人，但她们两人都是好人，况且，霓裳也说过，家族灭亡，只剩下她们二人了，此事，还在瞒着栩夕不敢说。
    “阿姐。我们还是走吧！”霓裳突然说道，眼眶泛着泪光。
    一时，栩夕愁容满面，不知该如何说，她何尝没有此想法，已经连累了他们二老，可如果走，孩子何时临产还是未知，真要临产时，可怎么办？
    “往哪走？你阿姐快生了，怎么能走？”阿婆阻止道。
    “可不走留下来怎么办？”
    霓裳怎不知这个道理，可是，实在受够了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日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无言以对，索性转身出了门自己走了。
    栩夕立即对阿婆和老伯说道:“我去劝劝她再等些时日。”
    说罢，也跟着出了门，即便走不快，仍然努力让自己尽量走的快一些，好追上她。
    阿婆不放心，在身后道:“慢点。”
    第58章 银龙救母
    “霓裳、霓裳、霓裳，”
    栩夕连连喊了好几声，霓裳也没有回头，独自越走越快，朝林中走去。
    栩夕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高声道:“你知道我走不快，是打算让我一直这么追下去吗？”
    霓裳立即停下了步子，站在那不动也不回头。
    栩夕一手扶着后背，拖着沉重的肚子，缓缓走向她，来到跟前，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等这孩子生下来，我们就走。”
    霓裳擦了擦眼泪，别过头看过来，道:“我知道阿姐，就是心里……特别不好受。”
    栩夕抬手为她擦了擦脸上相继而出的泪痕，把她拥向自己怀中，安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别哭了，我的好妹妹，来，我陪你走走。”
    霓裳抽泣着点点头，离开阿姐怀里，又扶着她慢慢走上这条山间小路。
    “阿姐，我一直以为你肯定会嫁给清潭，后来，你失踪了，全家都找不到你，我有幸遇见你了，你却怀孕了，姐夫不是清潭，也不知道是谁？”霓裳低低说着，仿佛只有她们二人才会听到的悄悄话。
    栩夕笑了笑，抬首望天，看到的是高大的树荫遮日，晴朗的日空看不到，只能看到片片碎阳，和穿透而下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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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不想这些，只希望他能快些出生，或许见了他，等他慢慢长大，我就会猜到他爹爹的模样了，这段时日，我们都不要去村子里，他们二老我们是连累了，这份恩情永世难报。”
    “是啊，最难还的就是恩情，不过阿姐放心，有句话不是叫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吗？今世如此大恩，来世定会相见的。”
    栩夕欣然而笑，歪头看着她道:“我只以为你脾气烈，竟不知你还挺会安慰人。”
    霓裳也没了哭意，自夸道:“那是，从小到大，不都是我们互相安慰吗？谁哭鼻子谁就安慰谁。”
    栩夕拉了拉身上被风吹散的衣襟，想着她口中的小时候，只可惜，心底深处哪有一丝丝的存留。
    霓裳低头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阿姐，你可知，我们的家就在不远处，可湖已经没了。”这句话，她不知道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多少遍，却一个字也没敢在栩夕面前透漏。
    “我们是不是走远了？”栩夕忽地停下来，望着眼前林间，说道。
    霓裳这才抬起头，注意到了眼前，还是这片林子，只不过眼前所走的路，似乎并不是以前所走的。
    栩夕疑惑的看向霓裳，见她脸上也是满脸不解，便寻着四周，对她说道:“我们好像走错了？可是……这条路来回走了很多次了，不会呀！”
    “对呀，阿姐我们往回走。”霓裳不觉拉紧了栩夕的手，隐隐一丝不安。
    突然间，狂风大作！
    枯叶漫天！黄沙卷起！
    两人反射性的伸手挡住眼睛，怕黄沙迷了眼。
    这时，狂风突然又停了！
    “怎么回事？”栩夕不安的问道。
    霓裳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们好像进了一处幻境里面！阿姐你看四周，村落都看不到了。”
    栩夕闻声抬眼望去，果然，远处的那些村落都已经看不到了，就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就在这时，一阵阵嘶鸣骤然响起！
    那声音，好似狼群围攻在周围那般，两人脸上大惊失色。
    霓裳握紧栩夕的手，急道:“快走阿姐。”
    可栩夕如此沉重的身子根本跑不动，也不能跑，她托着肚子不得已加快步伐，往山下奔去，可仅仅只跑了一会，前方草丛中便跳出来几只褐色的东西，长的像狼又像是狐狸，分不清究竟是什么。
    栩夕和霓裳立即转身，朝身后跑去，结果没跑了几步，后面也跳出来几只，两人顿时站在那，与此同时，四周迅速都涌了出来，大概有十几多只，把她们俩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那一双双幽黑的眼睛看上去很是凶残。
    它们低吼着一点一点的靠近，栩夕和霓裳被堵在中间，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
    她们两人并不知道，这些蹦出来的东西，便是小妖狐！
    妖的嗅觉能力，天生就比其他物种要高，它们此番共同出现，应该就是嗅到了什么，对于它们有利的东西。
    “这是什么？”栩夕紧紧抓着霓裳，颤抖着问。
    霓裳哪曾见过这些东西，也是害怕的很，紧紧抓着栩夕不敢撒手，恐慌的说道:“我不知道啊，阿姐”
    情急之下想起了御水术，这不是太湖里每个人都会的吗？但是阿姐不行啊，而且跳湖的时候，应该已经散尽了。
    那些褐色的东西已经走的很近，恐怕下一刻就会扑上来。
    这时，霓裳注意到两人旁边有一棵树，霓裳把栩夕按到那棵树上让她靠着，对栩夕急切说道:“阿姐，你靠着这棵树别动。”
    栩夕不明所以，但是又毫无办法，只得按照她的叮嘱靠在那棵树上，一动也不敢动，并随时看着四周那些围上来的东西。
    那一只只褐色的东西，似是察觉到了霓裳想要防备，便起身全扑了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霓裳掌中唤水，一道道水芒攻击到那些小妖狐的身上，将它们硬生生逼退一丈之外。
    但霓裳根本应付不了这些小妖狐，他们前后夹击，霓裳手忙脚乱根本招架不住，只见她全身意念凝诀，掌中水芒大盛，璇身一转，水芒在她们二人周围架起了一道水色光环。
    那些小妖狐不肯罢休，嚎叫着齐齐扑向水芒，连连几次之后，水芒瞬间破裂，如山河迸发！
    “砰！”
    水环炸起，似倾盆大雨般洒下。
    水芒一破，妖狐的叫声更加欢悦，仿佛看到了猎物就在眼前，张口即食那般。
    此时，栩夕不由得感到了腹部，隐隐有些痛楚，莫非动了胎气？还是……不会要生了吧？
    抬眼间，那些妖狐已猛然跳起，就朝栩夕扑去。
    “啊！”栩夕惊叫！
    一绿光挡在跟前，竟是霓裳！
    那几只妖狐连连扑到她身上，但她仍然坚持着以水芒守护，摆脱了那些攻击到身上的妖狐。
    妖狐撤后之际，栩夕看到霓裳两条手臂上已渗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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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
    血腥的味道一散发出，那些妖狐的双眼瞬间变成了腥红色，一道道厉芒迸射在两人身上，口中极其凶狠的一声声低吼，齐齐一拥而上。
    “阿姐……”
    “啊……”
    一只妖狐扑跳到栩夕身上，栩夕全身都紧绷在一起，拼了命的大叫着，若不是身后的大树支撑，她早已被妖狐的力量扑到地上去了。
    它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压在栩夕腹部，栩夕感觉的一清二楚，还有那充满腥味的毛发。
    栩夕近乎绝望，以为自己和孩子，还有小妹就要这么死了，忽地感到它似乎朝下退了一下，盯紧的赫然是自己腹部！只见他那腥红的妖眼瞬间闪过一道光芒，张口就要咬下去。
    霓裳被七八只妖狐侵咬围攻，见阿姐生死存亡就在这一刻，也顾不得自己，反身就扑向那只妖狐。
    就在这时，一道强烈耀眼的银色光芒，自栩夕腹中盛放！
    那只抓住她腹部的妖狐，登时被光芒逼退，掉在地上。
    紧接着，一条银龙从光芒中幻化而出，周身闪着灵光长啸林间！
    所有的妖狐瞬间连连后退，钻回了草丛中。
    霓裳趴在地上目瞪口呆，见那条小银龙绕林间一声声长啸过后，又回到了栩夕腹中，光芒随之消失。
    栩夕也是震惊不已，抬起手来轻轻抚摸向腹部，似乎又如往常一样，原来肚子里是……
    霓裳从地上爬起来，也没心思顾及身上的疼，只呆呆的盯着栩夕肚子，喘着大气惊道:“这居然是条龙！太不可思议了，阿姐，你怀的是条龙啊！你看到了吗？他不是小妖怪，他是龙，他刚才出来救我们了。”
    栩夕只是傻傻的连连点头，早已被惊的说不出话，心里一大串疑问，自己都理不清到底应该先琢磨哪一条。
    “我的天呐！你到底怀的谁的孩子呀？四海？”霓裳皱着脸问道，此刻，她可是满腹疑问，还以为阿姐怀的是凡胎呢。
    第59章 盘算
    “我不知道，先回去吧，你的伤怎么样？”栩夕担忧的问，抬起霓裳手臂仔细看着，手臂上好几个咬痕，都渗出了血。“赶快回去包扎一下，我们得尽快离开这片林子。”
    霓裳四下里看了看，见远处的那些村落又可以看到了，可想而知，刚才的银龙长啸应该是把幻境给破了。“我没事阿姐，走，我们回去。”
    小心留意了一下四周的草丛中，这才搀着栩夕，往山下走去。
    到了农家之后，阿婆和老伯看到了霓裳身上的伤，很是震惊，这山上一直以来并没有什么野兽，这两人出去短短的片刻，怎么还带了一身伤回来？
    两人也没有对老人说出实情，毕竟她们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霓裳便撒了个谎，说遇到了几只野狗，跟野狗打了一架被咬伤的。
    阿婆和老伯还信以为真了，这附近狼没有，野兽没有，野狗倒是多的是，并庆幸栩夕没有什么事，还叮嘱她们二人，以后再也不要去后山了，就在院子里走走吧！
    栩夕和霓裳心里藏着事儿，没有对两位两个老人说，说了怕是他们也不信。
    霓裳包扎完之后坐在那儿，这下倒好，什么活也干不了了，阿婆还特意说了，在她手臂伤没好之前是不可以沾水，也不可以做什么累活的，不然女孩子家会留下疤痕。
    可霓裳哪坐得住啊？她只要一坐在那儿，就开始胡思乱想，满脑袋都是阿姐肚子里那条小银龙。
    栩夕何尝不是如此。
    夜风习习，天气逐渐凉了。
    栩夕加了件衣裳披着，坐在床沿。
    塌上，霓裳蜷缩在那，支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霓裳，我们……都会法术吗？”栩夕低声问，林间时，遇到的事情记忆犹新，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已经不太在乎，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因为有许多事情，此刻特别的想要知道。
    霓裳轻声回道:“我们是海族人，都会一些御水术，但并不是多么高深的修为。”
    栩夕又问:“海族？这好像听着应该是靠近水域？”
    霓裳点点头，道:“我们就是生活在水里的。”
    “水里？”栩夕默念着，心里不由得对自己一番取笑，还以为是凡人，不想也是异类，这跟村民口中所说的妖怪有何区别。
    “嗯，我们海族非仙非妖，嗯……也不属于四海，但我们可以变成鱼，”
    说着她伸展开身子，看着栩夕问道:“阿姐，你怀的孩子会不会是四海里的呀？他不是小银龙吗？那龙不都在海里吗？是不是哪个龙王或龙太子的？”
    栩夕低下头，沉声道:“瞎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想起来算什么时候吧。”
    “你说你，连孩子的爹都不知道是谁，那他生出来，等他长大了，万一你还想不起来怎么办？他要是问你，阿爹是谁呀？你总不能说我不知道吧。”
    霓裳撅着嘴道，她并不是生栩夕的气，而是在生那条小银龙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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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气，到底是谁呀？让阿姐怀了身孕又不管她们母子。
    栩夕起身朝窗前走去，道:“会有想起来的那一天。”
    夜黑了，繁星点点。
    黑暗的夜空看不到尽头。
    笼罩了起伏绵延的山川，
    相隔了红霞万里的九天。
    已入深夜。
    栩夕累的早已睡着，也无心关乎这条小银龙的阿爹到底是谁，一切顺其自然。
    就算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也无妨，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养。
    床榻前，霓裳蹑手蹑脚跳下。
    她站在那，看了眼栩夕在熟睡，并无察觉后，才悄悄打开门偷偷跑了出去。
    碧绿如莲的身影很快淹没在月色下。
    一路小跑，她回到太湖旁的木屋，从遇到阿姐之后，这间屋子她可从来没回来过。
    屋里灯火亮着，霓裳不由得疑惑，这灯火莫非在她不在的时候也会亮？
    管它呢，她可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大步跑进屋内，登时吓了一跳！
    木桌旁坐了一人，正握着折扇，在那悠哉的喝茶。
    “你怎么大半夜在这？”霓裳皱着眉问道。
    这人不是大殿下元止还会是谁？
    在天界实在闷的难受，便下来透透气，他早就来过多次，可一直没碰见过她人影，还以为她走了呢？想着，走了好，走了，这间屋子就成他的了，这不，只要一闲起来，他就下界来此玩一玩。
    大殿下也是一惊！
    这人还会回来呢？反问道:“你这风风火火的，跑回来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霓裳撇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径直跑到他身前，把她收集的那些大贝壳、小贝壳、海螺啊等等，手忙脚乱的全拿出来，用帕子包了起来。
    大殿下看的满脸疑惑，道:“做什么这是？”
    霓裳回道:“我没时间跟你聊天，我得去趟四海。”
    “你去四海做什么？”大殿下更疑惑了，接着道:“你进的去四海吗？”
    霓裳突然一怔！
    以前在太湖的时候，常借住湖里的这些东西听取湖外的声音，以为去四海也可以用上，但四海是龙族啊！应该会起不上什么作用吧？
    “也是哦，那你知道我怎么样才能进的去四海吗？先从哪片海域也行。”霓裳放下那些东西，别过身，盈盈笑着，弯腰看着大殿下问道。
    大殿下摇了摇扇子，随意说道:“去四海得有四海的人带领，或者，你有本事，可以自己进去，不然，你是进不去的。”
    霓裳立即收了笑容，立直身子，嗔道:“那怎么办？”
    “你先说，你去四海做什么？”元止不耐烦的道，小丫头不好好在这待着，整日里见不着人影，脑袋里不知想的什么？去四海？
    霓裳莞尔一笑，转身走至门口，望着月色，歪着头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元止楞住！霍然起身，忿忿不平地道:“你可别忘了，是我给你留的住处，要不然，你早无家可归了，一条小鱼嘛，指不定早就被哪只癞□□给吃了。”
    霓裳猛然回过头，瞪着他，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之前就说了，竭尽所能的朋友，我想去四海是因为…”可又不知该怎么说，一时，说不下去了，在那急的直挠头。
    元止欣然点点头，端起一杯茶水，盯着杯中极鲜的茶色，笑道:“说呀！”
    霓裳眸中一亮，道：“我想去找一个人，但我只知道他是海里的，并不知道哪片海域，你可不可以帮我？不是，必须帮我。”
    元止勉强笑道：“找人？意中人？”
    霓裳迟疑了下，又道：“嗯、、、已经算不上意中人了，一个负心汉，我此番就是去教训教训他，不然气不过。”
    元止皱眉道：“呵，一段时日不见，都发生了一部篆史了，哪个海的？我明日去北海。”
    霓裳高兴地道：“那就先带我去北海，如果找不到就再说喽！你带我一起可以吗？”
    元止想了想，对她说道：“不行，我得随天…不是，得随我师兄弟们一同去，不能带着你。”
    “那怎么办？”霓裳满脸失落，眼睛故意一直停留在元止身上。
    元止考虑了番，又说道：“不过倒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霓裳一听，顿时又展开笑颜。
    元止道：“我先去，你随后赶到就可以，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的朋友，来找我的，拿着这个，你就可以进去。”说着，手中现出了一颗白色的珠子。
    霓裳拿在手里，心想:这是什么？进四海原来需要这个，管它是什么，能进去就行。
    第60章 北海
    第二天一大早，霓裳便找了借口，说带阿姐出去走走。
    即便对栩夕也没有说实话，直到握着北海珍珠一眨眼到了北海海边时，栩夕才惊觉过来，怎的突然间没见走动，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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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色却变了？
    “我们这是在哪？”栩夕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域问道。
    霓裳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医术很高，让他给你看看，毕竟那凡间的医者比不得仙界的。”
    栩夕稀里糊涂的点点头。
    霓裳摊开手掌，那北海珍珠散发出道道银色光芒，缠缠绕绕着，在海中架起一座天桥，直通向海中深处。
    此景，栩夕不由得看呆了！
    霓裳多少也有些被震撼，四海就是四海，进水的方式都跟她们太湖天壤之别。
    天桥尽头有一扇宽大的海门，可以隐约看到里面华丽的宫殿。
    霓裳搀着她缓缓走进海门，门口一水将立即握长剑阻止道:“两位找谁？”
    霓裳淡定的回道:“元止。”
    栩夕朝她看了一眼，心想，她口中那位仙道医者叫“元止吗？”
    水将退后一步，肃容而立。
    霓裳看向阿姐，低声道:“走，我们进去。”
    “嗯。”
    不知是在阿婆农家生活惯了还是怎么？面对如此各各肃容不苟言笑的人，栩夕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
    她与霓裳相握的手掌，不由得又握的紧了些。
    霓裳感到了她的不安，朝她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过了这长长的天桥，就是宫殿入口了，二人下了天桥，直入殿苑，苑内穿着轻纱云衣的仙女在各处行走着，有的端着美酒，有的端着果盘。
    栩夕感到了许多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了她们二人身上，甚至是万般惊愕！
    这时，四周不知从何处涌上来许多水将，手握长剑挡在她们二人面前，栩夕一惊！连忙往身后看，身后竟也是将士，早已把她们二人包围。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来找你朋友吗？”栩夕震惊的看向霓裳。
    只见霓裳没有回应，面无表情的瞪着前方大殿。
    栩夕抬眼望去，那大殿中的所有人，竟全部起身相继走了出来，纷纷带着震惊之色怒视着自己和霓裳。
    只听一人惊道:“木栩夕？她还活着？”
    “她不是死了吗？”
    “这不是那个策划鱼族复起的妖女吗？怎么还没死？”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栩夕全部听见了耳中。
    最为震惊的当属元止！一副眉宇紧紧锁在一起，似乎再也舒展不开。
    “大胆妖女，死而复生不说还这般大胆来我北海，把她拿下。”北海龙王一挥手下了指令威容道。
    霓裳上前一步，伸手阻止大声道:“慢着！”
    北海龙王又道:“你是谁？居然和这妖女一同前来？”
    霓裳厉声回道:“既然是一同前来，那必定是一伙的了，仙者连这个都不懂吗？”
    北海龙王立时被霓裳气的够呛，怒道:“那就一个都不留，把她们拿下！”
    “退下！”突然，元止一声怒喝，当即跑到两人跟前，那些水将没敢再上前。
    元止望着眼前二人，尤其是木栩夕，眼光停在她身上很久，转而又看向了霓裳，皱眉道:“你骗我？故意趁机来的北海对不对？还意中人？”
    霓裳冷言道:“得罪了，太湖之事必须查明。”
    栩夕楞在当场，丝毫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时不时留意着那些水将手中的长剑，生怕他们一不小心伤了胎儿。
    “你是太湖人？”元止看着霓裳惊道。
    霓裳道:“对，我就是太湖人，元止交友不慎了。”
    “你……”元止想说什么也已说不下去，木栩夕居然没死，腹中还有了孩子，此时好端端站在这，说是天要塌了也不为过。
    当中另一仙人道:“既然承认了是太湖余孽，就不必多言了，速速拿下！”
    元止转身急切地喊道:“谁敢！在少微没到之前，谁都不得对她动手！都退下。”
    有元止挡在身前，那些水将谁也不敢走上前，只得退后。
    元止回身看向栩夕，皱眉道:“你怎么活下来的？”
    栩夕看着他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他是谁？她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去回答别人。
    霓裳突然道:“别问了，我阿姐什么也不知道，连我都不认得了。”
    元止瞠目结舌，看着栩夕道:“忘了！”
    栩夕微点点头。
    元止看着她又道:“可还记得我是谁？我，还有焰华少微，云霄，都记得吗？”
    栩夕黯然摇摇头，道:“不知道。”
    元止震惊不已，目光垂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眉宇纠结的更加厉害。
    霓裳送开栩夕，负手向前走了两步，道:“我今日来，就是想知道太湖到底是什么罪？我们太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天界这么大动干戈，本就已诅咒在身，如今又被沉湖，太湖族民全灭，若不是阿娘把我推进密道，想必我也死了，老天估计嫌弃我嘴巴不好，没把我列入死亡名单，既然如此，那我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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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问，我们太湖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元止皱眉道:“太湖已经沉了，不可能再重查，查也查不了了。”
    人群中一仙者道:“木栩夕当场认罪，此事已成定局，原以为她死了，没成想还活着，当初，唯独她可以出湖就已经是怪中之奇，如今，在天石之下断了鱼骨竟然好端端又活过来了，还敢说你们太湖不曾暗自做出忤逆之事？”
    “能出湖就被判定一定做了忤逆之事吗？你们仙界定罪，就这么看重表面？岂不被六界笑话。”霓裳怼道。
    “你……”那仙者被气的说不出话，瞪眼跺脚指着霓裳。
    霓裳道:“我的性子与我阿姐不同，我阿姐性子恬静能忍，可我不能忍，在我木霓裳这，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休想往我们太湖身上扣冤罪。”
    那北海龙王接着道:“好，既然如此，那就你来说，你们太湖有何怨？”
    霓裳立即走向栩夕，道:“阿姐，你好好想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太湖不能如此，我们更不能此生都带着这条罪名，慢慢想，你想想。”
    栩夕看着她茫然摇摇头，这会儿功夫，自己也听懂了些，应该就是她和霓裳都是太湖人，然后犯了什么罪，至于是什么罪不得知，自己更想不起来。
    那北海龙王见此，接着说道:“不必再争辩了，太湖罪名已落，她自己承认的罪，是她诸多年来处心积虑出湖，欲为鱼族报仇复起，不然，整个太湖无一生存，怎的就她好好的，鱼族鬼魂可以死而复生，她又是死而复生，还有什么可争辩的？你这丫头若是不知情，就不要不知天高地厚的来此叫嚷，免得，太湖又多加了一条罪，大殿下，拿下吧！”
    第61章 重逢
    元止愁容站在那，还未回应，只听北海龙王又道:“迅速拿下！”
    水将不再迟疑，纷纷举剑向前。
    就在此时，只听宫殿门口处，一人厉声喝道:“住手！”
    众仙闻声，纷纷作揖行礼。水将收了长剑作揖示礼。
    元止见他终于来了，长舒一口气。
    这是谁？让这些仙人竟这般对他有礼，栩夕怀着好奇回转过身，见身后走来两人，白衣银装，当中一人相貌冷峻，细看又觉得清秀温润，头上束发的银冠好生华丽，闪着耀眼的光芒。
    笔直的发丝垂在他的身后，九尺之身，清冷修长，傲然行走而来。
    是他吗？
    他的目光似乎一直都在自己身上，身后的水将纷纷向两侧让开，他缓缓走近。
    不知不觉，眼眶中竟有些湿润了。
    这是怎么了？连一向酣睡的胎儿似乎也翻了个滚。
    “你活下来了？”他停在身前不远处。站在那冷声说道。
    栩夕点点头，不知该怎样回应？
    是啊！她回来了，这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吗？可为何看见她，心头总回应着那句:你当真了！
    焰华少微的视线垂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清冷的面容上，眉宇渐渐紧锁。
    他还记得那句:我焰华少微以天为聘地为礼，你可愿让我为夫？
    更记得她的:我木栩夕不要聘也不要礼，就要你。
    他曾想要给她的天地，如今却无她可容身之处了。
    九尺云天，仙寿无尽，也不敌与之重逢。
    心许眷恋，天上人间。
    天地万物，暮暮朝朝，怎抵的过她一颦一笑。
    春花秋月何时了。
    只想这一刻，至天荒地老。
    他凝视着一身布衣的栩夕，眼眶中不知何时泛起泪光，如眸中星河，连他自己都在这一刻有些恨自己，一个处心积虑的女人罢了，还这般放不下吗？
    谁人也没有说话，也不敢插言。
    整个苑内静悄悄的。
    霓裳见此情景，心里起了猜测，便打破宁静，道:“我今日带阿姐来，除了要天界重新翻查太湖湖变之事，还有一事。”
    焰华少微望着栩夕，说道:“什么事？”
    霓裳道:“我要找孩子的生父。”
    焰华少微的目光转而到了霓裳身上，道:“我就是。”
    霓裳笑了笑，道:“那此次来北海，就来对了，这么说，你就是这孩子的生父喽！那我要骂几句了，你就这么冷漠无情吗？我和阿姐从小一起长大，她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就凭她认了罪承认太湖之事是她一手策划，你便把先前的情义抹的一干二净是吗？她认了你就信了是吗？有想过她吗？有了解过她吗？我阿娘捉来的海鸟，阿姐都要放了，如此一个人她会忤逆天界？会复起鱼族？你若不能保护她或者根本无心保护她，就不要来碰她。”
    “霓裳，放肆！”元止厉声道。
    霓裳丝毫不怕，对元止的话置之不理，又道:“还有，我初出太湖，不曾涉世，也不懂得天高地厚，更不知道你什么身份？我只知道，天待我阿姐不公。”
    “何处不公？”焰华少微反问道。
    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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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裳说道:“为人君王，你或许出色，但若为人夫，你就是这般对待她们母子的？”
    焰华少微仰头对空，沉声道:“孩子生下来后，可送上天界，至于你们，看在孩子的情面，我留一条生路给你们，自此不再追究，从此，不要再让我看见！走吧！”
    原来，他真的是孩子的生父！
    一个冷漠如冰不要她的人，相顾已无言。
    他在要自己走，而且从此不见。
    什么也不知道，全然忘了，也面临情尽了。
    难道自己真的如他们所说，本就是该死的一个人，让他恨之入骨的一个人，如此的话，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
    栩夕低下头，沉声道:“孩子既在我腹中，我是他生母，那他的去留便由我来决定，不会送上天界，子在膝下，养女抚儿，为人母，爱子无尽，跟随我就好，也不会再让你看见，多谢饶此一命，一定如你所愿，霓裳，我们走吧。”
    话音一落，栩夕迈出步子，与他擦肩而过，互不相望。
    霓裳几步提裙跑上前，追到阿姐前面，含泪双膝下跪，挡住了她的去路，泣声道:“阿姐，我求求你，你想起来好不好，你把真相说出来，你不是这样的，太湖所有族民更不会如此，阿姐，我求求你，你好好想想…一定能想起来的…”
    栩夕心痛如针扎，她好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永世不再出现，可霓裳跪地挡路，心痛道:“霓裳，我想不起来了，都过去了，既然罪我都认了，或许就是我做的，你让我怎么说？难道非要把我的记忆一层层扒开，从鲜血里找真相？那还不如让我死在这。”
    “阿姐……”霓裳泣声不止，“我不怕戴罪在身，更不怕被人唾弃，我只是心疼阿姐，我心疼你，承受着你不该承受的。”
    “没有该不该承受，天命如此，我受！走吧！”
    霓裳仍旧跪地不起，哭着摇摇头。
    栩夕再次问道:“你走不走？”
    霓裳跪地不语。
    旁边水将的长剑被她一把握住，“哗”长剑出鞘！骤然！举剑刺向自己肩头，鲜红的血液沾染了布衣。
    焰华少微猛然转身，手伸向了半空，他好想把她像以前那般拥在怀里，万般疼惜，如今，连怜惜都已成了奢望，到了，他缓缓垂下了手。
    眼睁睁看着，她举剑刺进自己体内。
    长空下，繁星闪烁。
    北海的宫殿很美，日如月色。
    她决绝的忍着痛楚用力一点点刺进，脸色惨白如纸，淡静如水的面容上，衣妆素静反而越发美得惊心动魄。
    众人愕然，不懂这个身怀有孕的女子，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
    直到那跪着的女子，哭道:“阿姐，我跟你走，我走，我走。”
    她才咬牙拔出长剑，扔在了地上。
    独自移步朝宫门走去。
    好痛，痛的麻木，她轻抚了下胎儿，微笑了笑，似乎在说:娘很好，娘可以走的出去。
    霓裳跑来，及时掺住了她。
    灯火拉长了身影，阑珊处，人已不在。
    第62章 生子
    回到阿婆的农家之后，已是中午，阿婆和老伯两人半天没找到她们，很是担心，好在午时便回来了。
    可不知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半边衣襟都染红了，问她们，她们谁也没说，见栩夕神色异常，只得过后再问。
    回来之后，换下了带血的衣裙，阿婆拿来药草替她敷了伤口，那么疼的刀口，她居然咬牙一声都没吱声，随后，就闷声坐在了房中，一言不发，霓裳端来饭菜也没吃。
    “阿姐，你在生我气是吗？”霓裳杵在那小声道。
    良久，栩夕没有回应。
    房内静静地没有一点声音，两人各自沉默。
    又过了许久，栩夕才低声道:“你知道这种感觉吗？什么也不知道，被众人强行扒开过去，也是不知，就连孩子的生父，也不相识，被人遗弃的感觉，想哭都哭不出来，那种压抑，在心里憋着很难受。”
    “我知道阿姐，对不起。”
    “或许你并没有错，只是我什么都忘了，不过还要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我腹中孩子的生父是谁，我不知道太湖怎么了，以后，至少在我没想起来之前，不要再提了。”
    说到这里，栩夕苦涩一笑，没有再言。
    霓裳憋着泪点点头，小声道:“好。”
    “我们消失了大半天，母亲和父亲定担心极了，你去跟他们解释解释，我累了想躺一会。”栩夕话语一落，身心万般沉重地起身，霓裳走来掺住了她，一直把她掺到榻上，提她盖好被子，才轻脚走了出去。
    霓裳关上门的那一刻，栩夕的眼角留下一滴眼泪，她抬手将那滴泪痕擦掉，却已无法控制，微微侧了侧身子，抓了些被角掩在唇上压抑着哭了，泪流满面。
    ——————
    夜梦中，正沉睡着，栩夕又梦见了林中，那群不知所为何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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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群。
    梦到它们咬伤了霓裳，咬伤了自己，连腹部都在它们残忍的口中鲜血满地，彻骨的疼痛，好疼，可是又喊不出来，渐渐地，逐渐清醒，才发觉那只是个梦，真正剧烈疼痛的，是自己的肚子！
    她喊了几声霓裳，无人应答，才发现她不在榻上，不知去了哪里。
    屋内好黑，月光好淡，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无法点燃灯火，只好一声声喊着:“霓裳、霓裳、母亲……”
    终于，阿婆来了，点燃了灯火，霓裳睡不着，一直自己坐在院子里，接着也跑了进来。
    她早已疼的身子都立不住，卧在榻上，两只手紧紧抓着被。
    “栩夕，这是要生了，别怕有母亲在，母亲年轻的时候生过两个孩子，你好好用力，孩子很快就能生下来，别怕听母亲的。”
    “阿姐……”霓裳趴到榻上，紧紧握着她的手，任她疼的抓着自己。
    阿婆一句句言语，都好似给栩夕服下了安心丸。
    照着阿婆的指点，她随着阵痛一阵阵用力。
    剧烈的痛楚越来越强烈，另栩夕几乎感到了绝望，那种痛，足以让她疯狂，以至于想死的心都有。
    霓裳一直纂着栩夕的手紧紧握着，不忍见她这般疼痛，可又替代不了，担忧的道:“阿姐没事，放心，母亲很厉害的，用力阿姐。”
    栩夕忍着痛楚点点头，凌乱的发丝上沾着汗水，缠绕在她脸颊，霓裳伸手为她抚平，尽是担心。
    “栩夕，再加把力，孩子马上就看到了。”
    这时，一声声令人发怵的嘶吼接踵而来，疼痛中的栩夕瞬间大惊！
    霓裳也听到了，猛的回头望向房中，脸上大惊失色！
    阿婆也是惊慌，抬头看了看，但顾不得那些究竟是什么声音。
    “没事阿姐，有我在。”
    “嗯……啊……”
    “用力……好……就这样，再用力，看到孩子了，放松……好…坚持一下……”
    霓裳大喜，紧握着她的手捧在脸颊，眼含热泪的哭道:“阿姐你好厉害，阿姐，你做母亲了。”
    “坚持住，再用力……”
    脑海中仿佛打开了一扇天窗，一切，都瞬间变的那般明了，与那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无声交缠。
    栩夕呆呆地望着房顶，泪如雨下。
    “你别哭阿姐，你怎么不用力了？母亲说看到孩子了，你再坚持一下，你想想，他圆滚滚的小脸，肉肉的小手，多可爱呀！”
    “孩子，你得用力啊，不用力孩子卡着会出意外的，快，再坚持几下，你就能见到他了。”
    “是啊阿姐，快用力，我帮你，你要是受不住就使劲抓着我，他长得或许会跟你一模一样呢？用力啊阿姐。”
    是啊，也或许会长得像他……
    太湖那一念之间，和阿娘的阴阳两隔，原来，有生之年竟已经死过一次了。
    业海中，地狱之门，猛兽争相食啖，魂胎早已碎裂。
    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佛祖不收，地狱之门不开，重赐胎体，造就的一个人。
    现在想来，不知是体内的光？还是腹中的孩子？惊得了佛祖。
    栩夕紧紧抓住身下被子，万念俱灰般，用上了所有剩余的力气，口中含糊喊了两个字，“……”
    霓裳不明，那两个字反正不是她。
    似乎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生下来了，生了，栩夕生了，是个小公子，长的可有精气神了，哈哈哈……”阿婆笑的合不拢嘴。
    与此同时，一条银龙的幻影冲破屋顶，朝九天长鸣！
    玉清宫内。
    已是入夜。
    焰华少微快步走出宫殿，凝视着夜空。
    天枢从一侧快步走来，含着笑道:“天尊，人界龙啸九天了！”
    焰华少微望空凝思，双手握拳，满目红丝，口中低低的道:“生了……”
    天枢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他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望着夜空，脑海中回荡着那一声声幼小的龙啸，久久不语。
    半晌，手中幻出一个玉件，对天枢说道:“带上这个。”
    天枢接过，看了看唇角一扬，退了下去。
    这玉看着不起眼，但上面刻了“焰华”二字，带在身上不会太招人眼目，但却保永生平安。
    他眸中泛着泪光，与星相应，站在殿前，望着满天星辰，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北极大地。
    …………
    霓裳把襁褓中的婴孩抱到了栩夕面前，与她并躺着放在那里，欣喜的道:“阿姐你看，他长大了一定很好看。”
    栩夕脸上，止不住的泪一行行滑落，自己的孩儿哪有不看之理，可她却不敢看。
    生怕这一眼，就沦陷。
    他嘤嘤呀呀的声音就在耳畔，犹豫了片刻，才徐徐侧了下头，望着他那与他相似的面容，泪语凝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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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阿姐，他好好玩呀。”
    栩夕没有回应，只是流着泪努力撑起了虚弱的身子。
    霓裳见她如此，不解，道:“阿姐，你要做什么？”
    栩夕泣声道:“扶我起来。”
    “不能起身，产后伤身，得好好躺着。”阿婆立即阻止道。
    伤身？栩夕暗自一阵苦笑，她这个身子早已死过一回，伤不伤无所畏惧了。
    霓裳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掺住了她。
    栩夕一落地，当即跪在了阿婆身前，叩首一拜，满面泪痕拱手礼道:“多谢母亲，这些时日以来的照顾，使我平安产下孩儿，但栩夕身缠重故，必须离开，日后，栩夕定会时常回来看望母亲，以报大恩。”
    说罢，再次叩首一礼。
    “栩夕…你……”阿婆似乎被她突然的转变，惊的有些语无伦次。
    但霓裳瞬间明了了，阿姐这是想起来了！
    一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忧，脸上喜忧参半。
    栩夕艰难起身，霓裳将她掺起，转身迈到榻前，抱起孩儿泪如雨下，对霓裳说道:“我们走吧！”
    阿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才想起，外面那一阵阵吓人的嘶吼声，不知何时没了动静，可她也不能此时走呀？便道:“要走也不是现在，你这刚产完，等……”
    栩夕泣声阻止了下去:“再不走我怕来不及，母亲，日后女儿一定回来。”
    阿婆正想说什么，此时，只见有人破门而入！
    屋里的三人，顿时，目光齐聚门口。
    “白弗子！”栩夕望着来人，心中惊道，泪语凝结，千万无语到嘴边，一个字也说不出。
    白弗子也为之一震！道:“栩夕？你没死？”
    第63章 涂山
    闭关一些时日，刚出关就听绿直说了太湖之事，太湖的事迹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又说不出哪里蹊跷，原本正在太湖附近惆怅，突闻龙啸，便顺着龙啸的声音找了过来，这一推门不打紧，那个据说跳下太湖早已死了的木栩夕，正一身简朴的布衣，怀中抱着婴孩，好端端站在眼前！
    栩夕看着他，苦笑着点点头。
    白弗子走上前，对霓裳说道：“抱着孩子。”
    “哦。”霓裳立即接过阿姐怀中的婴孩，心里暗戳戳的想着，这不就是在苇草丛现身的那条蛇？阿姐怎会同他认识了？还很熟的样子？
    白弗子倾身抱起栩夕，便朝门外走去。
    “公子，那…栩夕刚产完，是不是…”阿婆在身后不放心的说道。
    白弗子回身道：“放心，她不会有事的，交给我了。”
    说罢，迈出门槛，此时，天色已近清晨，褪去黑暗的外衣，迎来一丝明亮。
    阿婆点点头，望着他们走出了屋子，待行至院中时，三人的身影却瞬间消失了！
    阿婆一惊，看着三人隐没的地方，看了好久好久…
    而他们走后不过片刻，农家后山山头上，从空中坠下了一道灵光！
    涂山洞府。
    白弗子安顿好她们母子，从妖族部落中，找来六婆，六婆也生育过几个儿女，以托她照顾产后的栩夕。
    六婆为她整理了一番，并换下了衣裳，给孩子喂了奶后，白弗子就让她先退下去了。
    六婆走后，白弗子这才问起：“太湖究竟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认下罪来？我不信你会如此,还有，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这小妹是怎么出的湖，他已没有心思再去琢磨，太湖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眼下，最需要弄明白的就是木栩夕。
    一个敢拿身子去撞开结界的人，他坚决不信，她会暗地里策划鱼族复起。
    霓裳忍了一路了，总算是能问，便道：“是啊阿姐，我也不信，阿娘也不会这样。”
    栩夕半靠在榻上，凝望着身前婴孩，泪在眼眶中打转。
    从这孩子一出世，阿娘死时的画面就一直在心头回绕，她反复缕着阿娘临终时，说的每一句话。
    反复想着，阿娘那惨死的样子。
    “你必须活下去！”
    如果不是阿娘这番话，和身前的婴孩，醒来又怎样？活着又怎样？
    白弗子见她不语，只是在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不断留下一行行清泪，便沉声道：“这孩子的龙啸，天界必定也是听到了，少微不可能不派人下界。”
    栩夕抽泣一声，擦了擦脸上泪痕，低声道：“太湖无罪，那些鱼族的鬼魂，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你阿娘呢？此番，别说天界，连我都以为是不是你阿娘早已策划的？明摆的事。”白弗子问道。
    霓裳在一旁站着，沉默不语。
    栩夕立即回道：“不是我阿娘。”
    白弗子又问：“那是谁？”
    栩夕想了想，才娓娓道来：“那日我回湖，木院一个人都没有，突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涌出来好多鬼魂，他们身上很奇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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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一根桃花色羽毛，他们避开了我直冲少微，后来，天兵到了，整个湖底都是战事，冥鱼也出现了，变得好吓人，丝毫不是以前的样子，我不知怎的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洞室里面，那个洞室我和少微被漩涡卷进去之后，进的就是那间洞室，里面有些人，但蒙着面纱，她们控制了我阿娘用尽刑罚，逼我担下罪责，我不忍见阿娘活生生如此受罪，才跃上湖面，承认了罪行。”
    霓裳接着话说道：“阿娘把我和淅川推进了密道，她什么也没说，我和淅川沿着密道出了谷，才知道太湖已经沉了。”
    白弗子听闻至此，看了看霓裳，目光又落在栩夕身上，道：“还有吗？”
    “我以为，就算我认了罪，哪怕少微恨透了我，与我两不相见，至少我可以救下阿娘，直到沉湖的时候，我才明白，从我担下罪责的那一刻起，我和太湖都已没有生路可言。”
    “清潭为了护我，也死了，我那一个决定，至太湖和清潭都没了生路。”
    白弗子细思道：“蒙着面纱？”
    栩夕点点头。“太湖久远以来，一直平静，而且有诅咒在身，谁也不愿靠近太湖这个是非之地，怎的突然会这样？我阿娘也不曾有什么仇人？除了月圆夜，究竟谁可以进入太湖？”
    白弗子凝思片刻，抬眼望着栩夕沉声道：“他们让你担下罪责逃之夭夭了，太湖一沉，基本就无从查起了，即便不沉，你已担下罪责，除非找到那些人，要不然，你身上的罪可洗脱不掉。”
    白弗子轻声一叹，又对她说道：“你阿娘应该还有对你说的什么？事到如今，你若再隐瞒下去，到时，我可帮不了你了。”
    栩夕知他言中所指，也不再隐瞒，回道：“我体内，是神灯的最后一缕光！”
    “神灯？”霓裳完全不明所己。
    白弗子皱眉一怔，道：“神女居然还有留下的光？在你体内承载？”
    栩夕点点头，道：“阿娘临死前告诉我的，我落下太湖之后，避着天石还不严实的缝隙回了那间洞室，想着就和阿娘一起死吧！但阿娘说我必须活下去，承载着祖洲重启大任，她让我握紧她袖口上绣着的灯，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毫无知觉的进了一片海，那些怪兽争相啖食着我的魂躯，我害怕极了，可是没有知觉反抗，朦胧中，我好像看到了佛祖，他说这是业海，并赐了我一具完整的身子，让我回了人界。”
    白弗子听着，眉宇紧紧锁在一起舒展不开，栩夕或许不知道那业海是什么地方，业海可是地狱之门，但凡身犯重罪的人死后，都需经历的业海，仙人也是如此躲不过，恐怖如斯。
    还好佛祖没收，这就说明，她真的是无辜的，体内有神灯加上腹中的龙子，这应该就是佛祖不收的原因，白弗子心中暗想着，视线转移到了身旁沉睡的小儿身上，这张小脸，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少微的模样。“眼下不急，刚产完身子弱，你先养好身子，太湖之事以后再说。”
    栩夕含泪望向他，沉声道：“我无处可去了，六界之内天大地大，若我一人还好，怎样都行，小儿太小，我不能让他跟着我犯险，我自己如同凡人一个根本护不了他，想来，也只有你这涂山，可以容下我们母子了。”
    白弗子微微笑了笑，温声道：“你好好养着吧，再怎么说，这孩子也是少微的，我这个大伯，无论如何也会保你们母子周全，我这涂山，也没人赶来撒野，你就安心在这呆着，放心吧，你若不想让他知道，我半个字都不会漏，不过，这孩子是龙子，迟早有一天会被天界发现。”
    “我知道，会有一天，我会让他去见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白弗子笑了笑，起身道：“好好养着，我去让六婆，给你做点好吃的。”
    第64章 九九
    白弗子一走，霓裳就靠了过来，问道:“阿姐，这不是那个在苇草丛里变蛇的那个人嘛！你什么时候和他相识了？”
    栩夕回道:“他是妖族的妖尊，白弗子，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在天界碰到他的，如今我们寄人篱下，不能像在阿婆农家时那般任性了，凡事一定要沉稳，他人不坏，我们身有罪名，倘若给他这涂山惹出什么乱子，着实对不住他，知道了吗？”
    霓裳点点头，道:“好，我不冲动就是了，那……这孩子的生父到底是什么人？阿姐先前忘就忘了，现在可得说了吧！”
    栩夕沉思片刻，没有多言，只道是:“他是天界的人，尊严位高，别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他。”接着又说道:“涂山除了他，还有绿直，绿直也很好相处，平日里遇到事情，除了白弗子你可以找他帮忙，至于山下妖族的族民那，我也没去过。”
    身子因产而虚弱，但栩夕还是有那么多的疑惑想要知道，太湖中，想必已无生存之人，眼下，只能问霓裳了，虚声问道:“你怎么出湖的？”
    霓裳擦了擦眼泪，起身为她盖了盖被子，才看着栩夕回道:“阿娘把我和淅川推进密道的。”
    “密道？那淅川呢？”栩夕蹙着眉惊问道，当时她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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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被漩涡卷进的石室，霓裳和淅川又进的密道？阿娘到底瞒了多少事情？
    霓裳点头道:“那一日，太湖还算平静，但阿娘很是奇怪，趁我和淅川不备，猛一下就把我们推进了密道，那密道就在她房里，淅川被太乙真人收了去修练了。”
    栩夕被惊的瞠目结舌，阿娘此番作为，必定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然不会如此。
    “我在太湖消失后，太湖可发生过什么？”栩夕接着问道。
    霓裳回想了想，回道:“没有，风平浪静，你消失之后，大家都很着急，阿娘每日里饭都吃不下，清潭一直都围着湖底四处找你，因此，阿姐还和尾生退了婚。”
    栩夕一惊！道:“退婚？阿姐不是一直都很钟意尾生吗？”
    霓裳潸然摇摇头道:“不知道，阿娘很是生气，还让阿姐在院子里跪了一夜，我们三个姐妹只有她才是阿娘的亲生女儿。”
    栩夕满面惊容，望着霓裳黯然的样子，想起了阿娘死前对她说的那番话，还以为她并不知道，原来已经知道了，如此想来，是不是阿娘早就料到了什么？
    “阿娘走前对我说了。”栩夕低声道，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阿娘待我们视如己出。”
    说完，歪了歪头靠在那里，不再说话。
    霓裳只以为她累了，又是刚产完，回想起这一切，任谁也难以接受，就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吧！便轻声道:“你先好好修养，我去帮六婆，从小，你爱吃什么，还是小妹最清楚，我怕六婆做的，阿姐会吃不惯。”
    栩夕呆滞般点点头，身子没有动弹。
    身旁，小儿熟睡着。
    霓裳站起身轻轻走了出去。
    在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栩夕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少微，你可曾恨我？”
    霓裳走了没多久，便和六婆一起端着饭菜返了回来，由于孩子睡着，她们二人进来时还压低了声音悄悄的，生怕吵醒了他，霓裳手中端了一碗热汤，坐在榻沿上，小声道:“六婆说，这是白弗子特意给的神芝草，很难得的，阿姐多喝一点。”
    六婆绕到榻另一边，道:“是啊！这神芝草整个妖族上下，也没人从妖尊手里得到过，夫人一定要趁热喝。”说着，目光落在了小儿身上。
    霓裳拿勺仔细吹了吹热汤，喂给了栩夕。
    “这孩子长的真有灵气，取名了吗？”六婆站在榻另一边弯腰看着孩子，抬头含笑对栩夕问道。
    栩夕笑着摇头，道:“还没取好，这几日再好好定一个。”
    栩夕在天界时不吃五谷食粮已经习惯，所以，喝了神芝草药汤便没有再吃别的，这药汤一下肚，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仙草不愧是仙草！
    六婆看了小儿最后一眼，才转过来收拾碗勺，口中悄声着:“名字不急，回头啊找妖尊，他定能取出个好名字。”
    栩夕含笑一点头，甚是赞同。
    这时，绿直突然跑了进来，脸上紧绷着，似乎出了什么事一样。
    三人看着他一脸疑惑。
    绿直跑进来直奔榻前，皱着脸小声对栩夕说道:“先别出去，天尊来了，和妖尊就在洞府呢！”
    “他怎么来了？”栩夕轻声问道，满脸惊讶，虽然知道他和白弗子的关系交好，但他此时来涂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但愿白弗子守信别耍花招。
    霓裳一懵！问道:“天尊是谁？”
    绿直指了指那沉睡得孩子，道:“他的父君。”
    六婆心里清楚，没多疑问，可看到绿直指着孩子说是他的父君时，心里不免一惊！妖尊只说此事保密，但可没有告诉她，这孩子和夫人竟是天尊的！虽然她想不透天尊的人和孩子怎的会在涂山？但有一点她还是清楚了，这孩子和夫人可得小心翼翼着。
    霓裳仍然不明，只想着，白弗子是妖尊，孩子的父君是天尊，那他们俩平齐喽！
    “他们在说什么？”栩夕轻声问。
    绿直回道:“我也不知道，天尊刚到，妖尊就给我使了个眼神，我才连忙来告诉你们，此时，千万别出去。”
    栩夕垂首一沉思，有抬头对绿直说道:“你去洞府听听他们说什么？”
    绿直连连点头，又跑了出去。
    房中，就剩下她们三人以及孩子，霓裳和六婆说话，栩夕没有插言，即便她们二人跟她说话，她也是呆呆的靠在那不回应，眼神仿佛空洞无物。
    绿直直接坐到了白弗子和焰华少微身旁，趴在桌上佯装无聊，与其偷听他们二人谈话，还不如正大光明坐在这不会被怀疑。
    好在，他不过一会便走了，白弗子仍留在洞府逍遥，绿直随口找了个借口又回了栩夕房中，进门就道:“走了走了。”
    栩夕连忙问道:“他来做什么了？”
    绿直回道:“来问妖尊，是不是妖尊带走了你？妖尊把“毕生绝学”都用上了，连夸带骗的把他骗过去了，放心，一个字没漏。”
    栩夕暗自庆幸，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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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弗子此番算是守信。
    自这次来过之后，少微便没有再来，时间一天天过去，栩夕的身子在神芝草的疗养下，短短时间就已经恢复如常。
    栩夕想来想去，为小儿取下一个乳名“九九”，白弗子听到后，唇角一扬立即会意，知道名字对应的便是九天之上。
    转眼过了一月有余。
    一日哄小儿睡后，栩夕靠在榻上闭目凝神，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娘亲，娘亲，”
    栩夕闻声惊醒，谁在说话？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可这室内除了孩子没有其他人呀！不由得朝孩子看去，那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此时正望着自己，“娘亲醒了。”
    栩夕吓了一跳，猛的坐直身子，看着小儿惊道:“你会说话？”
    小儿咧嘴一笑，奶声奶气的道:“我会说话呀！娘亲要是一个人无聊，那我陪娘亲说说话。”
    栩夕目瞪口呆，瞠目结舌，道:“你才一个月而已，居然会说话了！”与此同时，栩夕还发现自己睡了一觉的时间，他居然长齐了牙齿！身子貌似也长了，躺在那，活脱脱像一个凡尘两岁多小孩的样子了！
    这时，霓裳端着水盆走进来，道:“你在跟谁说话阿姐？”
    栩夕看看霓裳，惊讶地看向九九，道:“九九…会说话了！”
    霓裳放下水盆，走来道:“怎么可能？”
    这时，九九又说道:“怎么不可能，我就是会说话了！”
    第65章 后山
    白弗子闻声走了进来，含笑望着榻上九九，道：“幺，我看看，我们的九九长大了。”
    可算是来了个明白人，看他面不改色的似乎并不感到震惊，栩夕立即问道：“九九才那么小，怎的会说话了？牙都长出来了。”
    “娘亲，我不光可以说话了，我还可以起来玩。”这小声音一说完，骨碌就爬了起来，坐在榻上，笑呵呵的看着三人，胖胖墩墩的像个肉团子。
    霓裳更惊了！身子往后一斜，歪嘴看着榻上这个小娃娃。
    她越惊奇九九似乎就觉得越好玩，越笑越欢，“咯咯咯、、、”
    栩夕惊喜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高兴地说道：“小九九那么厉害！”
    “少微神魄之体，他的小儿一个月说话蹦哒很是正常。”白弗子立在榻前对栩夕说道，说完，又含笑看向九九那个小娃娃，道：“不能只认识娘亲，可知道我是谁？”
    九九咯咯一笑，奶声奶气的说道：“知道，你是爹爹。”
    此话一出，栩夕和霓裳不由得忍俊不禁，霓裳站在那笑弯了腰。
    白弗子乐的合不拢嘴，道：“我要是你爹爹，你父君还不得气死，唤我大伯。”
    “大伯。”九九立即改口道。
    白弗子点点头，道：“大伯带你出去玩可好？”
    九九乖巧地“嗯”一点头，像个小猴子般手脚利索的爬下榻，光着脚屁颠屁颠的朝房外跑去。
    霓裳看着他那小背影，笑个不停。
    “九九回来。”栩夕温声叫道，自己也下了榻。
    小九九一听娘亲让他回来，又乖巧地跑了回来，白弗子上前一步，对他说道：“来，大伯给你穿件衣裳可好？”
    “好”
    白弗子剑指一竖，一道灵光环绕到九九身上，眨眼间，换了一身青色衣裳，还戴了顶小帽子，也是，就他那几根跟猴毛似的头发不戴顶帽子，实在太搞笑了，如此一来，眼前的九九若放到人界，肯定以为是谁家一岁多的小儿。
    “娘亲，好看吗？”九九转到栩夕面前，抬头问道。
    栩夕忍不住摸了摸小儿小脸，笑道：“好看，去玩吧！”
    “那出去玩喽！”边说转身就跑了，三人跟在身后也紧接着出了房，正巧遇到绿直，九九从他跟前小跑而过，绿直看了眼那小孩，随即震惊的张着嘴站在那，动弹不得。
    和风暖阳，轻舟水上泛波。
    后山，栩夕从未来过，只知道洞府前有一片湖水，一座木亭，头一次走进后山，原来后山才是涂山最惬意的地方，花草满地，鸟语花香，不远处，一片瀑布从高崖倾泻而下，紫色仙树种满仙地。
    栩夕不由得感叹：“怪不得白弗子就留在这涂山不参与六界之事，任谁来了也想在此大梦一场。”
    涂山，这是第三次来了，第一次还是找寻与祖洲有关时，第二次是和少微来，如今第三次，却是被六界抛弃无处可安，天为聘地为礼，对她而言，他就是天地，他的不要，便是这天地的不要了。
    绿直在身后喊着追了上来，“等等我，等等我。”
    九九跑进花草中又蹦又跳，那小小的身子不时跌倒一次，又从花草中爬起来，花草本就不高，可在九九身前，足足埋了他半个身子，若他蹲下从远处看，怕是会看不清他的身影。
    打从娘胎里出来，第一次看见这么美妙的景色，可算是把他吸引了。栩夕和霓裳坐在仙树下，看着他小脚丫跑个不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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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抱抱树，一会摘摘花，转眼又跑到瀑布下，望着清清河水湍流而下。
    在他的眼睛里，世间都是那么新奇。
    白弗子一直跟着他，凝诀唤来天空一朵祥云，带着他入了云上，飞在涂山上空，览遍涂山各处景色。
    他在云上负手而立，九九则一屁股坐在了云上，张着小嘴哈哈笑着，玩的乐不思蜀。
    栩夕抬头看着他们二人一会出现在云端，一会又穿梭进瀑布流水中，清风中隐约还传递着九九的笑声，她脸上的笑意，久久不散。
    霓裳不经意看到了她的面容，那许久不曾见过的笑容，仿佛瞬间触动了她的心弦。
    “其实，假如永远如此也好，至少有了九九在身边。”
    脑海中突然涌上这个念头，不过，随后又沉了下去，九九……迟早要去见他父君的。
    她又看了栩夕一眼，见她仍旧面带笑容，抬首望着日空，没有言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霓裳，霓裳快来，这有好多鱼。”绿直在瀑布旁大声喊道。
    霓裳起身，朝他走去，口中说着:“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就是鱼。”
    栩夕缓缓回眸望向他们二人身影，又收回目光，想要从云端中找到白弗子和九九的身影。
    就在这时，心口突然一阵炙热，像是皮肤靠近火苗般那种火燎的感觉，使她不禁皱着眉抬首捂向心口处，待缓和了些，才慢慢放下了手。
    怎么回事？
    难道是……
    阿娘遗留的话再次在心头回响，本就该去完成的己任，却诸多不舍，九九还那么小，谁也不清楚以后会发生什么？为母之后，心就变了，处处挂念小儿。
    再等等吧！等九九再长大一点，到时在……
    不知何时，白弗子带着九九回来了，两人走到了跟前，一直低头沉思的栩夕才感觉到。
    “娘亲，大伯带我飞上天了，我想让大伯教我。”
    栩夕笑了笑，柔声道:“九九太小，等九九再长大一点，大伯就能教你了。”
    白弗子坐在了栩夕对面石凳上，九九立马转到白弗子跟前，跳上他的腿坐在上面，对他说道:“等九九长大了，大伯就教我好不好？”
    白弗子捏了下他小脸，笑道:“你这条小龙，若学我妖族功法，你父君就得跟我绝交。”
    “父君？是爹爹吗？”九九睁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问道。
    白弗子朝他点点头，“嗯”
    “那我们去找父君吧！”九九顺着话说道。
    栩夕闻声，缓缓别开了眼，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白弗子知她装作看不见，便对九九说道:“可以找父君，但不是现在，快看！你看你姨母和绿直在抓什么？快去瞧瞧。”
    第66章 阿婆
    小孩子就是好哄，九九从他腿上跳下，就又朝霓裳和绿直跑去。
    九九离开后，白弗子才对栩夕说道:“你不打算去见他把实情说出来吗？”
    栩夕望着远处他们三人，苦涩一笑，道:“我自己认得罪，时隔已久，再由我出面解释，你觉得此事会成吗？他没杀了我已是仁慈了，太湖已经没了，此事也无从查起，凭我一口之说，怎么可能？”
    从少微上次来过之后，他们之间谈的什么，白弗子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在北海时，他说过的“不要再让他看见”，如此，便是永不相见了。
    自己被迫说的那些话已成事实，他对自己早就万般嫌弃厌恶，何来相见之说。
    不如不见，心存念想。
    “那他若要立摇月为天后呢？”白弗子说完，目光定格在栩夕脸上，一直没忍心告诉她。“诸仙多次上奏，我估计是躲不过去了，他对摇月本就无心，若是放在以前，他完全置之不理，发生那么多事，若他真要立摇月，想必也是生恨想把你忘了。”
    天后？他的枕边人。
    听到白弗子此话，栩夕整个身心如同被人掏空那般，半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那是他的权利，与我无关。”
    说完，起身避开了白弗子，不想让他看到眼眶内马上夺眶而出的泪水。“我想回趟人界，阿婆带我很好，又助我产下九九，这份恩情不能不报。”
    白弗子起身望着她的背影，听到她已哽咽的声音，说道:“我说服了他，让他再留三百年时间。”
    栩夕没有回应，别开了话题，道:“他给我那两万年修为全废，你可否能助我去趟人界。”
    白弗子走上前，为她唤来一朵祥云驾临脚下，又递给了她一颗丹药，道:“服下它恢复仙体。”
    栩夕低声道一声:“谢谢。”
    她没有回头，含泪抬手接过了那颗丹药，缓缓放进口中，丹药入体，魂神立变，她抬手凝诀，脸上闪过一阵灵光，光末之后，一片面纱戴在了脸上，遮住了脸上肆意流淌的泪痕，遮挡不住泪如泉涌的眼眶。
    驾云离开后，她并没有直接去往农家，而是一人现身在人界某一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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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在树干上泣声良久……
    农家外。
    自从栩夕和霓裳走后，老两口又恢复了以往的孤独相伴。
    那些村民也没在来找麻烦，但传言没有停止，大都还在传着，他们老两口收留了两个妖精，有个妖精肚子里还怀了孩子，许久都未生下来，引的山中夜半怪叫，后来也不知怎的，那两个妖精走了，山中的怪叫也没了。
    从那之后，便很少有人与他们老两口打交道，甚至连串门的也没有。
    阿婆正低着头翻着筐里的豆子，细心挑拣，突然间，只觉得身前不远处一道灵光，她疑惑地抬起头，见一月未见的栩夕，正着一袭看似华丽又素净的雪白轻纱站在眼前，虽然她脸上带着面纱，但阿婆还是认出来了。
    短短一月，阿婆似乎苍老了许多，连头发上都多了些白丝。
    “母亲。”栩夕含泪叫道，脸上的面纱化灵光如烟丝般隐去。
    阿婆把筐子放在一旁，这一声母亲，让她红了眼眶，缓缓起身，道:“孩子，你回来了。”
    栩夕点点头，道:“我回来了，来看看母亲和父亲。”
    “能回来就好，孩子呢还有霓裳那个丫头。”
    栩夕道：“都很好，小儿我给他取了乳名叫九九，父亲呢？”
    阿婆开心的道：“你父亲去镇子上了，很是不巧，这一个月不见，你气色好了很多。”
    栩夕笑了笑，白弗子手中仙丹妙药一大堆，像要她调好身子，再是容易不过。
    “我走之后，村子里有没有为难你们？”栩夕问道。
    阿婆说道：“没有，他们就是在背后说说，随他们去。”
    栩夕回想过去住在这里的时日，甚感愧疚，道：“是我连累了你和父亲。”
    “别这么说。”
    山路上走来一男人，正巧走到院外小路上，手拄木杖一瘸一拐，栩夕抬眼望去，他也正好向此处望来，他眼中的惊慌栩夕收入眼底，那人二话不说，立即拄着木杖一瘸一拐地向村子急行而去，尽管他走不快，越着急越乱，一双腿哆嗦的不成样子。
    阿婆也看到了那人，在看到栩夕之后惊慌的样子，村子里到现在流言都未止住，这一见栩夕，肯定又以为妖怪回来了。
    “母亲等一下。”说完，栩夕迈开步子，定睛望着那人朝他走去。
    那人一见栩夕盯着他走来，吓得更厉害，腿不听使唤，一不留心摔倒在地上，着急忙慌的摸着木杖想要起身，眼神时不时看向直奔而来的栩夕，惊怕不已。
    栩夕出了院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你想干什么？”那人哆嗦着起身说道，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起身后又朝前走去。
    阿婆不知她想做什么，只好跟在栩夕身后也出了院门。
    “别动。”栩夕说完，双手绕指一手成兰花状，随着她弹指间，一道白芒冲击到那人残缺的腿上。
    那人吓得惊叫出声，可身上又无痛意，惊叫一声后又不解地看向自己双腿，那道灵光没了，腿居然有了知觉可以如常人般动了！他不敢置信的活动着双腿，又抬头看看栩夕，“我的腿……”
    栩夕朝他浅浅一笑，温言道：“你的腿好了，日后多行善事，来世才会安平无祸。”
    那人一听，皱着眉不敢置信抬手作揖，道：“多谢！”
    栩夕微微一笑，别过身对阿婆说道：“我得走了母亲，小儿在家中我不放心，过阵子，我再来看你们。”
    阿婆点头道：“好，母亲在家中等你，回去吧！”
    栩夕最后看了眼阿婆那苍老的面容，脚下升起一朵祥云，飞升入了天。
    那人见状，立即双膝跪地磕头谢罪，“神仙呀！原来是神仙，冒犯了。”
    阿婆布满皱纹的脸上，欣慰笑了。
    回到涂山之后，栩夕直接去了洞府，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应该不会在后山了，果然，进了洞府之后，绿直只身一人在洞室大殿内坐着吃果子，栩夕问道：“九九呢？”
    绿直咽下那口果子，回道：“在房中，玩累了霓裳刚哄他睡下。”
    “我知道了。”
    第67章 梦伤
    进了房门，霓裳正在那守着酣睡的小儿。
    “你去哪了阿姐？”霓裳小声问道，起身走来。
    栩夕轻声道：“回了趟农家。”
    “你怎么又回去了？那些村民没又喊你妖怪？”一提起来，霓裳言语中还有些气恼。
    栩夕坐到凳子上，回道：“越是如此越该回去，我们是摆脱了，可阿婆和老伯呢，他们到临终都得背负着那些流言，我此番前去，以后应该没有人会再那么说了。”
    “阿姐做了什么？”霓裳一听来了劲。
    栩夕笑了笑回道：“没什么？白弗子呢？怎不见他在洞室。”
    霓裳道：“他呀，还在后山睡大觉呢？”
    这时，栩夕注意到在身前的石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物件，成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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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玉面狐狸状，有手掌那般大，下面还垂了个木色穗，便疑惑地拿在手中，问道：“这是什么？”
    霓裳道：“是妖族的圣狐令，白弗子送给九九的，说是见令如见他，整个妖族除了他手中有，旁人没有，唯独送了九九一块。”
    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倒是有心，便道：“你看会九九，我去找他有事。”
    “嗯好。”
    沿着去后山的路，栩夕在一颗高大的紫树上找到了他，临近傍晚，清风徐徐，吹动着他垂落的衣衫，如此心无旁骛的躺在枝干上，闻着花香是有多舒心。
    一靠近，他也睁开眼看了过来，道：“回来了？”
    “嗯，我有件事想问你。”栩夕站在那抬头看着他说道。
    白弗子支了支额头，侧身道：“什么事？”
    栩夕道：“你可曾见过谁人的手背上有一朵花？”
    白弗子想也没想，立即回道：“没见过，你要找人？”
    “嗯，就找这个人，她手背上印着一朵花。”
    白弗子跃下枝干，问道：“你找这个人做什么？”
    栩夕回道：“我在太湖湖底被迫担下罪名的时候，蒙面的那个女子手上就印着一朵血红色的花，除此之外，别无他计。”
    白弗子略一沉思，道：“蒙面，花，此事应不会是名门正派，试想，天界中随便拉出一人，你让他在焰华少微的眼皮底下行阴谋之事，你看他敢吗？他不敢，六界中，但凡有阶品的都不敢。”
    他如此一说，栩夕心中顿时明了，就如霓裳，她就是以她初出太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胆量，才敢大闹北海顶撞少微。“你的意思是、、、先从小派小族下手？”
    白弗子点点头，接着道：“除了月圆夜，还能找到进入太湖的方法，此事绝不是一朝一夕就会做到的，连我这个整日里混迹各界的人都不知这件事，那些人势必早已谋划多年且有了万全之策。”
    “那你可知，各界当中有何处地界是比较神秘的族部？”栩夕问道。
    白弗子拂袖一挥手，眼前赫然出现一张宣纸闪着灵光浮在半空中，似乎以空为案，紧接着，他抬手在宣纸上空挥过，灵光闪过，宣纸上出现了一些图样。
    栩夕走近，看向那张宣纸。
    白弗子指着纸上图样，说道：“有南巫地，善用巫术，在南荒边缘地带，有东北角翼族，与魔界相差无异，还有西南地角，鬼族，那里的人从不一面示人，大都带着面具，但法力不高。这三地是相对来说比较神秘诡异的族部，没有哪个仙人愿意去和他们打交道，他们呢也守在族部，不曾犯下祸事。”
    栩夕谨记着白弗子方才的话，照他所说，这三个族部都很诡异，仿佛都有可参与此事的可能。
    “里面都有什么人你可了解？”
    “闲的没事我去那小地方做什么？还真不知道。”
    “你这图纸我收下了。”栩夕说完，抬手将那宣纸收入了掌中。
    白弗子凑到她跟前，立即问道：“你不会要去吧！”
    栩夕回道：“哪怕挨个找，我也要把她找出来。”说完，便迈开步子走了，留下白弗子一人，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凝思。
    漆黑的夜晚，整个涂山静悄悄的。
    九九睡醒后起来玩了一会，便又上榻睡了，其实他明明不怎么想睡，只是一时心起，非要娘亲搂着，自己假装睡。
    没想到，搂着搂着他还真睡着了，栩夕也不知何时入了梦中，怎奈何心事重重，睡了后梦也不平静。
    阿娘血淋淋的现在梦中，天石砸在身上，入湖成山，清潭因护自己死在仙剑之下，业海猛兽无情夺取。
    “你必须活下去，去祖洲燃灯。”
    “来人，把木栩夕关进天牢，立刻沉湖。”
    “走吧，再也不要让我看见。”
    栩夕猛的惊醒，睁着眼睛心有余悸的望着房顶。
    心口又涌来一阵灼热的痛楚，她咬牙逐渐承受过去，片刻后，那种被灼烧的感觉消退后，栩夕才轻轻侧过身子，伸手抚摸着小儿脸庞，不知不觉，泪湿了眼眶。
    朝小儿额头浅浅亲了一下，自己坐起身子，蜷缩在榻上沉默着，回忆着那一段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烛火摇曳，照映在她雪白的轻纱上，勾画了那黯然伤神的脸庞。
    “立摇月为天后！立摇月为天后！”
    这句话反复在心头回荡，犹如寒冰利刃般，在身心各处划开道道伤口，滴着血，痛不欲生。
    她下了榻，轻脚走出了房中，一步步走在洞室，出了洞府门，站在夜色下仰望星空……
    一百年后。
    涂山，风轻云低，满山花草，晴空下，温暖的阳光倾洒遍地。
    一个慵懒的身影，半躺在亭台的竹椅上，他眯着双眼，似是睡着。
    “大伯。”一孩童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睁开双眼，懒懒的应了声，“哎。”目光逐渐移到湖心那木舟上。
    九九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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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面，朝他喊道:“大伯骗人，这湖里根本没有鱼，九九在这钓了半天，一根都没有，大伯就是想自己涂个清闲，故意让我在这钓鱼，对不对？”
    白弗子纠正道:“是一条。”
    “九九不想钓了，实在是好没意思。”他气鼓鼓的喊道，一百年过去了，九九的身子硬实了许多，已然是个小大人。
    白弗子坐起，道:“到大伯这来。”
    九九这才扔下鱼竿，自那木舟上轻身一跃，小小的人已飞到亭台旁，撅着嘴站在那。
    “吆，修为我没见长进多少，小脾气倒是长了。”白弗子极宠的戳了下九九额头。
    “九儿。”
    九九寻声别过头，那长满花草的小道上，娘亲正缓缓走来。
    “娘。”九九大声喊道。
    栩夕浅浅而笑，面纱遮挡了她半张脸，若隐若现的面容上，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多了几分为母的慈祥与沉静，道:“今儿个和大伯钓了几条鱼啊？”
    那九九是一股脑的把怨念都泄了出来，回道:“大伯偷懒，让我一个人钓鱼，他自己在这睡大觉。”
    面纱下她笑意更浓，伸手摸了摸九儿的小脑袋。
    这一晃，已经一百岁了。
    “半天不见你人影，去哪了？”白弗子坐在亭台下，道。
    栩夕淡淡回道:“去阿婆那里了，他们去世多年，房子我也许久没去打扫。”
    白弗子笑了笑，说道:“世事无常，遗憾比比皆是。”
    栩夕作了个笑，没有言语，低头对身边小儿温声说道:“饿了吗？你姨母呢？”
    九儿奶声回道:“姨母随绿直去山谷了，绿直说，那有只野兔，可怎么也抓不着它，姨母说她可以抓到。”
    第68章 决定
    栩夕笑了笑，牵起九九的小手，道:“走，娘带你去吃点东西。”
    “嗯，那大伯呢？”九九问。
    栩夕看了一眼亭台下，白弗子又慵懒的躺在那，脸上还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对九九说道:“你大伯啊，许是没躺够，就让他在这躺着吧，过不了一会，这雷公电母就要打雷下雨，走。”
    “嗯。”
    牵着九九走了没几步，只听身后白弗子追来，“等等我，光你们吃，我还饿了呢。”
    九九一看他跑来，便咯咯笑个不停，拉着栩夕就跑，道:“娘亲快跑，不能让大伯追上了，咯咯……”
    白弗子在身后道:“你个小人，还跑，看我怎么追上你。”说罢，一个闪身成一幻影，瞬间闪到了她们母子身前，抱起九九就闪进了洞府。
    这百年来，白弗子很是疼爱九九，别看他平日里一副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样子，对九九那可是放在手心里，六婆常取笑他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孩子他爹。”
    每每，白弗子都大笑不止，其实，栩夕心里清楚，他只不过是在替少微高兴罢了。
    霓裳和绿直早就从山谷回来了，两人还利索的把野兔也炖进了锅里，如今，就等着美味的兔肉熟了，便可以开饭。
    栩夕进入洞府时，他们二人正在摆放碗筷。
    “阿姐回来了。”霓裳笑道。
    栩夕笑了笑，缓缓走进，道:“听九九说，你们二人去抓野兔了，可抓到了？”
    绿直手里抓着筷子，迫不及待的说道:“霓裳太厉害了，三两下就把那兔子擒到手。”
    白弗子忽然说道:“就你那两下子，打霓裳都打不过，也不知道你这些年，在涂山修的什么？整日里就惦记着吃了。”
    绿直傻笑着，摆好筷子，感慨道:“俗言道，能吃是福啊！”
    白弗子摊坐在那冷冷一笑，道:“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有福，不过，我倒看出来，你这张脸，都快圆成饼了。”
    众人哄堂大笑。
    自从霓裳来了之后，俩人整日里想着每日吃些什么，绿直当真是长了不少肉，霓裳倒是怎么吃也没见着有变化。
    白弗子又接着啐道:“快飞不动了吧！怪不得你连个野兔都抓不着。”
    霓裳早已笑弯了腰，九九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家伙也跟着姨母在那傻笑，一见他如此，霓裳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绿直撇了白弗子一眼，对栩夕说道:“姐，今天的兔子，就够咱们四个人的。”
    说完，许是了解白弗子的性子，也或许是兔子到了熟的时辰，绿直撒腿就跑了。
    白弗子愤然坐直身子，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你敢！”
    栩夕脸上带着笑意，摘掉了面纱，从瓶中捻了颗长草，道:“以前在太湖的时候，我也养了一只兔子，就是不知道，它还活没活着，估计，也没什么生路了，所以啊，这兔子我可当真吃不下，你们带九九吃吧，我就不吃了。”
    一想起太湖，栩夕和霓裳都无法释怀，霓裳坐在桌前，支着下颚惆怅道:“如果太湖还在，该有多好？”
    原本还开开心心的，栩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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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说起这话，见霓裳有些伤情，不禁后悔，为什么提起太湖。
    不过随后，霓裳似是想起了什么，又一脸惊喜的望向栩夕，道:“阿姐，你还记得吗？我们化作小鱼藏在水里，躲在淅川身后，猛然跳出来，把他吓个半死，哈哈哈。”
    栩夕微笑了笑以示回应，并没有说什么，她这鱼骨早就在沉湖的那一刻砸断了，自此，再也不可能化作小鱼。
    “来了来了，开饭了。”绿直端着热腾腾的兔肉，快步跑来，一时，整个空间都弥漫着香气。
    九九看见兔肉，高兴的跳起来，“我要吃，我想吃。”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锅肉早已垂涎欲滴。
    待绿直走到跟前，栩夕顺手一帮，接着道:“也不知道，他在太乙真人那修的怎么样了？”
    白弗子闻着兔肉的香气，走来坐下，道:“太乙真人？还可以，跟我比还有些差距。”
    栩夕撇了他一眼，啐道:“那当然了，堂堂妖族尊王可不是浪得虚名，对不对？绿直，你们妖族尊王可是冠决六界，无人能比的。”
    白弗子皱眉道:“怎么夸人的话在你嘴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呢？”
    “哈哈，姐说的对，”绿直打趣道，他虽是跟在白弗子跟前，但这两个人，可没有半点师徒的样子，整日里不是斗嘴就是胡侃。
    白弗子唇角微微一挑，故意道:“我可冠决不了六界，天界里，还有个焰华。”
    栩夕闻声一怔！
    看他一副得逞了的坏笑模样，便知他故意，没再理会。
    帮他们几人盛上饭菜，对九九说道:“九儿吃吧，六婆婆说给你做了件新衣裳，阿娘去谢谢六婆，顺便给你取回来。”
    “嗯。”九九大口咬了一口，乖乖点头。
    六婆算是看着九九长大的，很是疼爱，拿他当自己的孙系照顾着，时常做一些衣裳帽子，送来洞府，栩夕这个当阿娘的，都没为九九做下这么多。
    走了几步，心口猛然间又开始疼痛，这百年来从未断过，被灼烧的感觉也比以前强烈了许多。
    白弗子看着她背影顿觉有些异常，便快步走来，问道:“怎么了？”
    栩夕皱眉忍着痛楚，道:“没事，过会就好了。”
    “你体内的神灯必须马上祭出来！”白弗子看了看身后三人，见他们没有察觉，便压低了声音对栩夕说道。
    栩夕点头，低声回道:“我知道，九九百岁了，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话语一落，那种痛苦不再强烈，她才迈开步子，缓缓朝府外走去。
    夜风习习。
    晚空铺下。
    九九已经睡下。
    栩夕坐在榻沿，轻拍着孩儿无法入眠。
    待他沉睡之后，她才轻轻起身，坐到了与榻隔了一段距离的石台边凳子上。
    一手在石台上方无声抚过，赫然，石台灵光中现出一张宣纸，笔墨。
    她坐在那，呆呆的望着宣纸许久，才提笔沾墨。
    心头刻印的人，笔笔勾画，逐渐现在宣纸上。
    未完，不觉竟已泪流满面。
    “娘亲。”九九坐在榻上小声喊道。
    栩夕忙擦干眼泪，想着是不是自己吵到了小儿。
    待回身时，见小儿已走到了跟前。
    “娘亲怎的哭了？”九九抬着小脸问。
    栩夕望着小儿那张像极了他面容的脸庞，忍不住，泪再次涌出，蹲下身，拥住小儿，低声道:“娘没事，九儿怎么醒了？”
    九九小声回道:“我听见娘亲哭了。”边说着，他稚嫩的眼神看到了石台上那幅画，便指着问道:“娘亲画的是哪个大伯？”
    栩夕破涕为笑，道:“娘亲画的不是大伯，是你父君。”
    “是孩儿父君吗？”
    “嗯。”栩夕流着泪点点头。
    九九又问:“可孩儿从没见过父君，父君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是不要娘亲和孩儿了吗？”
    栩夕泣不成声，摇摇头，强忍住哽咽着道:“你父君是大英雄，他不会不要九儿的，九儿长大了，一定要像父君，不要像娘。”
    “娘亲在九九心里是最好的，娘亲不哭，有九九陪着。”
    年幼的他从未在自己面前如此坚决过，栩夕不由得大感欣慰。
    第69章 神山
    再次把九儿抱上榻，哄他入睡后，已入深夜。
    栩夕不知什么时候，也逐渐睡着。
    阿娘被关在洞室中，浑身血淋淋的，栩夕用她那沾满了鲜血的躯体，一点点爬向已是奄奄一息的阿娘……
    鱼骨没了，她与那行尸走肉已无任何区别。
    抱着那一丝残留的信念，她一定要看到，从小养育她成长的阿娘。
    “阿娘……女儿陪你。”栩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阿娘从冰冷的地上，抱在了怀中。
    抚摸着她惨白如纸的脸庞，凌乱的发丝。

 分卷阅读94

    “好孩子，是阿娘对不住你，是阿娘决定了你不该有的命数，好好活下去。”
    “阿娘，女儿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此时，海岩崩塌，洞室摇晃，坚硬的巨石碎裂成块块碎石掉在洞室中。
    一点一点填埋在洞室空间。
    砸落在栩夕和阿娘的身上。
    “你必须活下去，我衣袖上有一盏绣灯，你握紧它，就能逃出去，去祖洲……燃灯。”
    “阿娘……”
    “九千年前，阿娘是祖洲神女身边的灯侍，祖洲山是天族都极为敬重的一座神山，只因山上供奉着神灯，万年不灭，更可保修道者仙骨长存，后来，魔族侵入杀了神女，损坏了神灯，神灯破碎，碎光具灭，神女用尽最后的法力保住了最后一丝碎光，把她交给了我，我深知这世间能容下神灯的只有婴孩的躯体，我躲到太湖，救了鱼族一个襁褓当中的小女孩，她的父母亲惨死在鲛人族剑下，我便把那束碎光融进了女孩体内，从此收养，视如己出。心灵长，所有历经的苦、乐充融其中，神灯才能逐渐越来越赤焰，栩夕，是阿娘亲手造就了你的命数。”
    “你体内有神女留下的最后一缕神光，是神灯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必须活下去，祖洲山中有…………”
    阿娘的命已尽，却好似和冥界借了魄般，气若游丝的叮嘱着，待海岩埋了半截身子，她也才算，了了心愿撒手人寰。
    碎石缝隙里，一道金色的强光迸发，透过裂出的石缝，照耀在整个洞室。
    “阿娘……”
    悲声响彻湖底，逐渐淹没在碎石中。
    栩夕猛的惊醒，浑身直冒冷汗，只要一睡下，那些画面就会在脑海反反复复回荡。
    她心有余悸的坐在那，低头望了望，身边熟睡的小儿，又抬起头看着安静的石室，目光触及之处，仿佛看到石台上那面圣狐令，不知怎么闪过一丝光芒！
    那是白弗子送给九儿的，是妖族圣物，他说过，见令如见他。
    自从想起来之后，栩夕每每都害怕夜晚的到来。
    洞室很暗，夜晚很黑。
    像极了阿娘死去时的画面。
    一个“负”字，最是清潭，云端上那一剑穿心……
    再有来生，宁愿从不相识，也不要如此倾尽全力的守护了。
    寝食难安一百多年了。
    九九长大了，很多事是时候了。
    这一坐，就到了大天亮。
    九九醒来后，栩夕为他穿戴好了衣帽，才对他说道:“九儿，娘亲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好好跟着大伯，不能乱跑，要乖，知道吗？”
    “娘亲要去哪里？”九九揉着惺忪的双眼问。
    栩夕笑了笑，尽显慈母之情，道:“娘亲很快就回来见九儿，九儿会想娘亲吗？”
    九九道:“会的，九儿会一直等娘亲回来，娘亲可是要去找父君啦？”
    栩夕笑道:“九儿想见父君吗？”
    九九点点头，道:“想，九九想知道父君到底长的是何模样？看跟娘亲画的到底像不像？”
    “好，我们去找大伯，来。”栩夕慈声道，牵起小儿就直往白弗子洞府走去。
    到时，白弗子正闭目盘坐，两手相叠在胸前，两掌相对，中间还闪着灵光。
    他未睁开眼睛，却知来人，道:“今儿怎么这么早？”
    栩夕带着九九走上前，沉声道:“我该去祖洲了，九九托付给你。”
    白弗子闻言，睁开了双眸，道:“要多久？”说着，起身迎面走来。
    “我也不知道，等我祭出神灯我便回来。”栩夕说完，蹲下身望着小儿，叮嘱道:“好好跟着大伯，等娘回来。”
    九九乖巧地点点头。
    “小儿和霓裳就交给你了，等我祭出神灯会回来接霓裳。”栩夕起身对白弗子说道。
    话语落时，又低头看了九九一眼，才撒手含泪缓缓离开。
    “你不止要去祖洲对不对？”白弗子在身后问道。
    栩夕停下脚步，不舍小儿，眸中泛着泪光，低声回道:“太湖那件事，有人在暗，此事不能不查，即便为了九九，我也不能让他以后会被人说，有一个罪母，这一次，我在暗，势必找出来。”
    说罢，强忍不舍快步离开了洞府，凌空飞身，去云霞之中，眨眼间出了涂山，直奔祖洲神山！
    这次，与往常不同，祖洲的神女殿在山巅，众所周知，但栩夕却并没有在山巅现身，反而顺着山体直下山底。
    从前，一直都是上山，如此方式下山，不禁让栩夕倒吸一口凉气！
    下九重天，也未曾觉得如此险峻过。
    终于，到了山底，谨记着阿娘叮嘱，栩夕仔细查找着山体各方，在看到一株红果草时，栩夕眼前一亮！
    走到那面山壁前，露出手臂上的羽毛疤痕，折了一根坚硬又锋利的树枝，在疤痕上咬牙用力一割，疤痕那处立即渗出了血。
    她伸出一指，取血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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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在那面山壁上。
    骤然，只听“轰”山壁滑动，缝隙边缘的土木如沙落下。
    那面山壁滑动出一个，可以容纳大概五六人宽的距离，里面抬眼望去，赫然是一座宽敞的大殿！
    栩夕移步走进，待她走进时，“轰”山壁石门又出现了声音，栩夕猛的转身去看，见石门已然开始缓缓关闭，外面明媚的阳光越来越小，直至紧闭，再也看不见室外。
    此时，大殿中灯火瞬间齐燃！
    栩夕心中一惊！这里的灯火居然无芯自燃！
    灯火的燃烧，也同时看清了大殿各处，分左、右上方，两侧各放一鼎，分六根石柱临立，石柱上雕刻着祥云，如飘然在云端。
    第70章 入天宫
    正上方有一条宽而长的石阶，很高！
    而且上面凌空还印着一些字:
    不救将死之人，劫数。
    不救已死之人，命数。
    栩夕有些不明所以，顺着石阶往上走，应该就是阿娘所指的地方，栩夕思索着，移步朝上走去。
    到了顶端时，眼前却是一片池水！那池水中间有一石莲，中间一道狭窄的石条直通过去。
    就是这！
    栩夕小心走上石莲，盘坐在中，双手凝诀，指尖白芒乍现，紧接着，她双手绕半空画一圆状，缓缓停在身前，玉指兰花，似菩萨那般，指尖光芒闪烁不停，这时，池水居然变了颜色，好似一团火焰在中燃烧，渐渐的，整片池水都成了一片金色光芒，如莲花般层层绽放在石莲周围。
    那些金芒仿佛穿透了石莲，眨眼间，石莲也迸射出道道金光，将盘坐于莲的栩夕渐渐环绕……
    涂山洞府。
    “大伯，阿娘都走了好些时日了，怎的还不回来？”九九皱着小脸歪头道。
    白弗子戳了九九一下，道:“你问我？我问谁？她倒真放心，这都十几多日了，连个人影都没回来。”
    “哎！”九九耷拉着圆圆的脸蛋，趴在桌子上唉声一叹。
    白弗子被逗笑了，道:“怎么还惆怅了？跟着大伯和姨母不也挺好吗？”
    九九抬头道:“可姨母不是娘亲啊！”
    白弗子撇嘴想了想，道:“也是。”他停了停不知想着什么，走近九九，趴在他跟前小声道:“要不……大伯带你去凡界玩？”
    九九一张小脸立即笑开了花，欢呼道:“好，好。”
    绿直刚好走近，听到了他这番话，便张口道:“凡界是好玩，但也乱哄哄的，姐不是一直都不太喜欢让九九去凡界走动吗？”
    “不行，九九就要去。”
    白弗子一摊手无奈道:“你看，我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洞府内忽然飞来一只白色的鸟儿，与普通鸟儿不同，这只鸟周身闪着灵光，那只鸟直奔白弗子飞去，白弗子脸色瞬间变了，抬手伸向那只鸟，突然，那只白色的鸟儿在接触到他手掌后，瞬间变成了一条纸状。
    白弗子肃容打开来看，眉宇一皱，立即道：“九九，去房中把圣狐令拿来。”
    九九疑惑地抬着小脸问道：“拿圣狐令做什么？”
    白弗子急道：“带你去凑热闹，快去，大伯等你。”
    九儿闻声，立即跑开去拿，白弗子神色异常紧张，不停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似乎在想着什么？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好了三百年！
    为了以防万一，那只鸟可是他入天界时故意偷偷嘱咐给天枢的，如果，一旦准备立天后的诏书，立刻通知他，所以，在白弗子见到这只鸟之后，第一感觉就猜到了怎么回事？
    “怎么了？”绿直见事有蹊跷，问道。
    “大伯，拿来了。”九儿摇晃着身子终于跑来，手里正举着圣狐令。
    白弗子走上去，伸手道:“来，给大伯。”
    九九乖巧地递上，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白弗子立即牵起九九，急切地道:“走。”说完，直接化灵光消失不见。
    绿直看看空荡荡的洞府，嘀咕道：“什么事走这么急？”
    这一路上，白弗子恨不得眨眼就到天界，云端之中，用上了最快的速度，暗自唉叹!当了一百年干爹了，可算是交差了，进了天门，两侧天将见到白弗子，齐拱手作揖。
    白弗子牵着九儿快步走进。
    “大伯，这里好漂亮，你看，哪儿有好多人。”九九奶声奶气的，伸出肉肉的小手指，指着不远处那些仙人。
    白弗子边走着，道:“当然，整个六界四海八荒，天界是最好的。”
    九九问道:“那我们不去那里玩吗？”
    白弗子道:“那里都是些阶位甚小的仙者，大伯带你……去见都是大王的地方。”
    “和大伯一样的大王吗？”
    白弗子瞬间展开笑颜，此话最得他心，道:“对。”
    “大伯莫不是又骗九九，是带着九九去拈花惹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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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弗子笑容即逝，突然停下，愣道:“谁跟你说的？这么污蔑大伯。”
    九九抬头看着他，回道:“绿直说的。”
    “行，等大伯回去，大伯就找他算账。”说完，继续朝前走去。
    “算账？他还欠大伯银子吗？”
    白弗子又停下，崩溃道:“他欠我债，冤孽的债。”
    九九可算是不说话了，目光一路被天界的白墙黛瓦所吸引。
    “吆，妖尊。”路中遇到一白胡子老仙，老仙作揖客气道。
    白弗子没有停下急切地脚步，礼回道:“老仙客气，有事在身，暂且就不与老仙多絮了。”话说完，人也已经带着九九走出了老远。
    很快，白弗子停在一高大雄伟的宫殿前，望着时而进出的仙侍，望向殿内，低头对九九说道:“大伯带你进去。”
    “嗯。”九九应声。
    此殿正是“太极玄清殿”，今日下诏书，天界列仙全都在这，天尊尊位上的焰华少微正刚刚提笔蘸墨，若是再晚来一步，怕是就写了。
    “慢着！”白弗子一声大喊。
    白弗子这一走进殿门，众人哗然！同时，又万般敬仰，各各心思里纷纷为他为何此时来天界而疑惑，却又不好开口问，同时也都留意到，他身边还破例带了个小娃娃。
    焰华少微手中的笔停在半空，目光落在他身边的小孩身上，一眼看去，他的仙龄，他那熟悉的面容，令他浑身一震！手一松笔掉在了纸上，印出了点点碎墨。
    群仙中，大殿下也正在此，白弗子的出现他倒不惊奇，但看到他身旁的孩子面容时，大殿下倒吸一口凉气，举扇遮住了脸庞。
    “妖族圣荣，竟不知已有了子嗣，怎没有通知各界？也好去妖族同贺。”
    “是啊。”
    “是啊。”
    众仙中，有人并没有看到九九的面容，还以为是白弗子的子嗣。
    几人附和道，目光都在九九身上，众仙法眼也看出了九九龙骨，但也并未差异，心下还想着，不知是哪个龙女是为之母，能有此等荣幸。
    白弗子只是浅浅笑着，没有回应，带着九九一直走到大殿最前方，离高位之上的焰华少微，近在咫尺。
    而焰华少微，从这个孩子进殿门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几乎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其实，白弗子原本是想等九九玩够了，再向众仙宣布的，但看到焰华少微后，想起栩夕隐忍的那些，便有些于心不忍了，毕竟，那么久过去了，不能让他们父子相见却不相识。
    第71章 认子
    这时，九九突然晃着白弗子手臂，喊道:“大伯，他长得好像娘亲画里的父君。”说着，小手还指向了焰华少微。
    白弗子望他所指，对着焰华少微笑了。道：“我可给你养了一百多年了，给你送来了。”
    焰华少微面无表情的看着九九，脑海中再次映出他生母的模样，百年前，在北海时的那一次重逢与离别。
    既然九九已经如此说了，白弗子只好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低头对九九说道:“九九，他就是你父君。”
    说完，又抬起头，一脸笑意的望向了焰华少微。
    九九看着高位上那人，道:“是吗？不过，和娘亲画的很像。”
    列仙惊的瞠目结舌！无不面面相觑，睁大了双眼望着殿上三人，匪夷所思！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此事，在北海那一次，是焰华少微封锁了消息，见过的就见了，不知道的始终不知她还活着，如今，无缘无故出来一个小儿，又是怎么一回事？
    画像？少微在心里冷冷一笑，想起了被自己撕碎的那一张张宣纸，她所画的是否和那些宣纸上的一模一样？
    此时，焰华少微从坐上缓缓起身，这一幕，明明是眨眼间，却仿佛历了一世。他眉宇紧锁，望着白弗子身旁的小孩一言不发。
    天枢从一侧走来，低身浅笑着问向九九，道:“你生母呢？”
    九九笑呵呵的回道：“我也不知道娘亲去了哪里？”
    当中一老仙看向白弗子，问道：“不知这娃娃生母是、、、、”
    九九回道:“我娘亲叫木栩夕！”
    在殿所有列仙又是一阵哗然！
    有人道:“她不是早已死在太湖了？”
    “我娘亲没有死，为何说我阿娘死了？”九九转身看着那仙人说道。
    众仙虽对此事感到震惊，但此时，目光几乎全齐聚在了焰华少微身上。
    沉重的步子，艰难步下层层殿阶，一步步走到九九跟前，在这太极玄清大殿中，第一次，蹲下了他那位高权重的身躯，沉声问道:“你娘呢？”
    九九小脑袋里想着阿娘那幅画，又看看眼前人的面孔，心知，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父君啦，便回道:“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娘亲说她很快就回来。”
    白弗子低声对焰华少微说道:“在人界出生的，一直都在涂山，可别怪我没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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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她不让，就现在，还是我偷偷给你送来的，她还并不知道。”
    “天尊，孩儿可留，毕竟无辜，但罪女需按律例处置啊！”
    “是啊。”众仙纷纷提议。
    焰华少微的视线从九儿脸上缓缓垂下，默声不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理不清。
    他为难的神色白弗子看在眼底，虽然如今少微心里恨透了她，但若真要她性命，他肯定不会下手，一时骤然转身，对说话的那几个仙人冷声道：“你们敢一个给我看看！”说完，手中高高举起圣狐令。
    众人见他此举，甚是不解，圣狐令虽是妖族圣物，但在这天界，还是无用武之地的。
    白弗子怎会不知他们所想，当即说道:“众所周知，圣狐令是我妖族的圣物，见令如见我，当初，我送给九九时，偷偷在上面使了功法，破取人的记忆，这当中有什么事，我也不知，如今，就靠这圣狐令了，若是她生母真的身犯重罪，按律例处置绝不留情，但若不是，今日在此太湖撤罪，他生母无罪可好？”
    焰华少微站起身，转头看向白弗子高举圣狐令，眸中略有所思。
    众仙一阵沉默之后，有人道：“好，就按妖尊所言。”
    说罢，将令甩手往殿门上空一扔，圣狐令大放光芒，变成了一面水镜那般，里面赫然出现了有关于她的所有画面。
    在太湖的点滴，遇见少微后的经历，人界的短暂记忆，回到涂山，一幕幕如同在眼前重演。
    每一段片刻滑过，又换成了另一幕，当中重复最多的，便是沉湖的那一片段，和阿娘死时的场景。
    产子虽痛，但也抵不过那刻骨铭心的生死离别。
    洞室内被迫担罪，丧失记忆后的样子，农家产子，一幕幕真实的重现在列仙眼中。
    少微望着圣狐令中她的样子，那些所身处的处境，渐渐地泪目了，甚至于暗暗嘲讽自己：手握六界大权又怎样，唯独没有护好她，让她承受了她不该承受的罪过和诸多苦楚，如今想来，在北海，霓裳骂自己的那番话倒是对了。
    十几万年来，他第一次当着列仙，在这神圣的太极玄清殿湿了眼眶。
    过了许久许久，列仙几乎将她半生所历都看在了眼中，罢了，众仙一阵叹息，纷纷道:“原来竟是祖洲后人！”
    “看来太湖之案另有其人了。”
    “唉！命不由己。”一老仙手捊白须轻叹道。
    元止神色一沉，脑海中想起霓裳在北海时的大胆言辞，不由得竟有些佩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子，为了不让阿姐蒙冤，带着她大胆与天道辩解，事情过后，他也曾想过，是不是太湖真的蒙了冤？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原因能让她有这个胆量，可仔细一想，当时太湖的情况，加上栩夕亲口认罪，似乎也并无不妥之处啊！
    那日在人界，怪不得霓裳行为如此反常。
    焰华少微不忍再看，怒的一张手，圣狐令收了画面，飞到他手中，对列仙道：“到此为止，各回仙地。”牵起九九的手对白弗子黯然道:“随我回宫。”
    白弗子知他想问什么，一到了玉清宫，索性自己主动把知道的全盘托出，最后唯独加了句:“她决定去哪里？我真不知道。”
    九九一进玉清宫就跑到了耶离池旁玩，天枢在他身后紧跟着。
    “你居然一个字都没向我露过！”焰华少微万万没想到白弗子居然瞒的如此深，就连他去涂山亲自问，他都没有说。
    眼前种着一些仙草，白弗子上前摆弄着，道:“不跟你说也是好事，我答应她了，一个字都不说，要不然，你让她以鱼族乱子的身份面对你，还是以企图弑杀天君的罪女面对你？不如不见。”
    “太湖之事，我会彻查！”焰华少微对他说道。
    白弗子转身，道:“我要是再来晚一步，你和她可就翻不了盘了，好好谢我吧！我都替你当了一百多年的爹了。”
    焰华少微闻声，苦涩一笑。
    白弗子又道:“可你也看到了，从何查起？说不定，是她阿娘旧日惹下的祸乱，趁此机会，借刀杀人。”
    “也许吧！”焰华少微叹息道，他已不在乎太湖究竟是什么原因，眼下，只想找到她。
    两人只顾谈话，丝毫没注意九九已经不在跟前，不经意一转眼，才发现九九上了耶离池旁那座拱桥，少微和白弗子彼此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朝九九走去，两人坐在了宝华树下下的白玉桌旁。
    白弗子道：“你这小儿鬼机灵的很，一天啊，恨不得有八百个问题等着你，到你手里了，自求多福吧！”
    随之又朝九九叫道：“九九，来。”白弗子向他招手道。
    九九迈着小碎步快步下了拱桥，径直跑向白弗子。白弗子摸了下他圆滚滚的小脸，说道：“去找父君。”说罢，手放在九九小肩膀上，把他推向了旁边的焰华少微。
    虽然他就是父君，可九九第一次见，难免还是有些生疏，一时，站在焰华少微面前看着父君竟不敢说话，眨着大眼仔细瞧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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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样，暗自在心里和娘亲画的画像比较着。
    “你取名九九是吗？”焰华少微坐下来，抚着小儿温声问道。
    九九点点头，道:“九九，但娘亲和大伯他们有时都唤我九儿，所以，我有两个名字。”九九说着，似乎还有些自豪。
    焰华少微冷峻的脸上，微微一笑，道:“你还会有第三个名字。”
    九九一听那是喜上眉梢，高兴得不得了，笑呵呵的看着父君歪头问道：“真的吗？”
    焰华少微轻笑出声，点点头道：“嗯”
    九九道:“大伯说，你是我的父君，但九九从来没见过父君，但九九知道，你肯定是我的父君，因为娘亲画过，父君可不可以让娘亲快点回来？九九也不知道娘亲去了哪里？但九九想娘亲了。”
    小儿已百岁了，自己却从未尽到过半分为父的责任，九九这番话，让焰华少微再次湿了眼眶，对小儿沉声说道:“父君一定会把你娘亲找回来的。”
    “嗯，九九相信父君，因为娘亲说过，父君是大英雄，让九九长大了一定要像父君一样。”
    焰华少微闻声，脸上的笑容久久不逝，心底却百般不是滋味，如同滴着血。
    天枢见此，甚感欣慰，十几多万年了，第一次有个人进了他的心里，却还身死太湖。
    这百年来，可以说，只有他才懂他到底有多难过，如今，虽然栩夕还未现身，至少小儿回来身边陪伴，想来，他应会好很多。
    白弗子突然一脸期待的问道:“你娘亲光夸你父君了，那大伯陪你玩了一百多年，你娘亲夸大伯哪里好了？”
    九九回身，看着他说道:“容我想想……”说着，托着小脑袋就开始沉思。
    第72章 时空转换
    三人见他这副小模样不由得被他逗笑了。
    白弗子无奈道:“你还想想？父君你张口就来，到了大伯就得想想了？”
    天枢笑道:“许是妖尊要夸的地方太多，小殿下缕不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九九也猛然想起，道:“我想起来了，娘亲说，大伯为人心地慈善，是个好人，就是太过风流雅兴，整日里拈花惹草，犯了不少桃花。”
    九九前半段话，白弗子听得那叫个高兴，到了后半段，直接笑不下去了。
    而天枢和焰华少微早已忍俊不禁。
    白弗子无奈一叹，心想亲爹就是亲爹，口中说道：“行了，九儿我给你送到了，还是我那涂山逍遥，我就不多留了，有什么事再让人找我，我最近养了只狐兽啊不听训，到现在跑了还没回来，我得出去找找，免得被人劫了去自己养了。”
    “谢谢，护了他们母子这一百多年。”焰华少微起身望着他的背影说道。
    白弗子负手而行，“跟我客气，不就见外了。”边走边说道，等话音落了，人也步出了宫院，到了玉清宫门口。
    初次来到天界，九九是哪里也觉得好奇，幼儿哪知大人心事，不过一会，便在这玉清宫呆不住了，焰华少微便让天枢带着九九去玉清宫外面玩。整个天界，就这么一个小娃娃，任谁见了也是稀罕的很，小孩的体力更是无法想象的，这一玩，半个天界差点玩遍，才回了玉清宫。
    蹦哒了一天，想必也累得很，再说，天界和涂山的日月时辰是不同的，还没等入夜，九九便躺到榻上，不过一会便睡着了。
    焰华少微关上寝宫宫门，对天枢说道:“你好好看着九九，我出去一下。”
    天枢应道:“嗯，天尊放心。”
    人界已入夜。
    祖洲山高耸入云，山巅上除了长明的灯火，附近再无其他光点，遥望山脊远处，长空万里，夜云茫茫。
    山巅上坠下一道白色光芒，一道人影随之出现。
    褪下衣袍，一袭简单的束衣窄袖，越发显得他身躯修长，倒是他那头上的银冠始终没变。
    焰华少微一步步走入殿内，望着空荡的大殿许久徘徊。
    坐在莲池中的栩夕，隐隐感觉到了山中有来人，她睁开双眸，抬手，指尖扫过之处，眼前正前方，瞬间出现了山巅大殿的画面，画面中，那个刻画在心里的人，正独自身在殿中。
    这一刻，栩夕恨不得立马出现在他眼前，可几番挣扎，却不知该如何见他，她好想告诉他，他们有了一个小儿，叫九九，好想告诉他九九的可爱模样。
    她甚至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他，怕他的记恨，怕他再也不会再来此下一次。
    重头来过想一想，在六界，他是尊荣的。可对于她与他之间，他竟是那般可怜。被逼无奈对他撒下谎言，让他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身下有子，已身为人父也是不知。
    栩夕盘坐石莲，口中喃喃地无声念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勇气喊出。
    罢了，抬手，结束了画面，掩面而泣。
    天界的夜实属长夜漫漫，九九睡了大概人间夜中的时辰就醒了，醒来后独自看了眼空无一人地大殿，自己下了榻走向门口推开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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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华树下静坐沉思的少微听见殿门打开，抬眼之际，九九那小小的身子已朝自己跑来，他起身走向小儿，等九九到了跟前，蹲下身柔声问道:“睡醒了。”
    九九点点头，道:“我都醒了，天怎么还不亮？”
    少微笑了笑，道:“天界的夜很长，等九九习惯了就好了，你娘亲初次来天界时，也是这样。”
    “父君一个人吗？”
    “嗯。”焰华少微点点头。
    九九道:“那九九陪父君吧！就像九九陪娘亲一样。”
    焰华少微唇角一扬，道:“好啊！”说完，起身牵起九九小手朝宝华树下走去，走到树下，坐在玉桌旁凳子上，把小儿搂在怀中。
    “父君问你，你和你娘亲一直都在涂山吗？”少微问道，即便他已清楚，却仍然想要知道她走后的点点滴滴。
    九九回道:“嗯，一直都在涂山，大伯有时会带我去人界玩，但娘亲好像不太同意我去人界。”
    “那你娘亲可有提及过父君？”
    九九摇摇小脑袋，道:“没有，只有一次娘亲画了一张父君的画像，九九问娘亲，娘亲哭了，父君为何许久都不去找我和娘亲呢？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不想要娘亲了吗？”
    焰华少微红了眼眶，忍着心中酸楚，道:“不会的，父君会把你娘亲找回来，问问你娘亲，傻不傻？然后，父君和九九还有娘亲我们一起去北极大地，好吗？”
    虽然不知道北极大地是什么地方，但九九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天夜漫长，九九熬不住便又睡了一觉，等睡醒后，见仍旧是黑夜，小脑袋久久转不过弯，实在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天界里，一个身穿白衣的人经常陪着他，除了他就是父君，父君说要称他为“天枢叔父”，经常来玉清宫的还有“元止叔父”、“云霄姨母”，反正都对自己极好极好，那些老爷爷各各白胡子白头发很长很长，九九时常疑惑，他们是得病了吗？
    但是他们都很和蔼，经常逗自己玩，而且自己还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小殿下”。
    九九不由得想到，这莫非就是父君说的第三个名字？
    有次忍不住，九九便问云霄姨母，谁知，姨母说:“如果这就是第三个名字，那你还会有第四个名字！”
    天呐！为什么那么多名字？那他们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到底该叫哪一个才对？
    “叔父，父君呢？”九九拉着天枢衣袖，问道。
    天枢脸上含笑，低头看着他回道:“你父君在大殿议事，等忙完了就回来找九九了。”
    九九苦着脸，道:“那好吧！”
    天枢一看他那小模样，笑意更浓，不由得转头看往太极玄清殿的方向，今日昭告六界四海八荒，太湖无罪恢复湖地，历经之罪也在仙历记载中抹去，想来时间差不多，他应该快回来了。
    正思索着，见宫门口焰华少微刚好走了进来。
    九九也同时看到了父君的身影，圆滚滚的跑过去抱住他，趴在焰华少微两条腿上，抬头笑道:“父君回来了。”
    少微一看到小儿，满脸笑容，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对他点点头，道:“父君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九九抬头问。
    焰华少微对他说道:“去了父君再告诉你。”
    两人步出玉清宫宫门，又接着出了天门，直上云端，九九这一路上还以为父君要带他回涂山看大伯呢！没想到，却来了一处荒山，确切的说不是荒山，山上没有花草只有巨大的岩石。
    “父君，这是什么地方？”九九看看山川又抬头看看父君。
    焰华少微的视线沉重地落在山石上，仿佛沉湖时的场景，她跳湖时的画面仍旧历历在目，他埋下沉痛的思绪，沉声道:“这是你娘亲的家。”
    从此湖被沉之后，自己还是第一次再次站在这里。
    “可是娘亲的家不好，什么都没有。”九九稚嫩的噘着嘴说道。
    他没有低头看小儿，仍旧望着那些被天石变幻成的山石，是碧波荡漾的湖面，是巍峨成川的天石，一画面一劫数。
    半晌，他松开小儿的手，双手凌空画圆，一团银色灵芒环绕双手之间，又以一掌心伸开面向半空，骤然！一道强烈的银色光芒自他掌中呼啸而出，迅速环绕在整个山川上空，那道光芒的源头突然间变幻成了龙头的模样，紧接着，龙躯逐渐浮现。
    九九瞪大了眼睛，望着上空那条龙，只见它忽然从上空疾驰而下，围着山川最顶端盘旋，它每下一寸，山岩如沙，很快，整个山川在银龙身下被毁掉，到了地面时仍没有停止，依旧咆哮着盘旋，地面越来越低，整个山川地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方圆百里不见边缘，坑底不间断地传来银龙咆哮，突然间，声音停止了，下一刻，银龙从坑底直飞入天，又从云端绕回。
    焰华少微伸开手掌，那条银龙变幻为一道灵光，坠射进他掌中。
    “哇！”九九张着小嘴无声惊叹！
    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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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着，焰华少微剑指凝诀，再身前凌空一转，赫然指向天际，顿时，空中居然现出一个很大很大的白玉瓶，那瓶子在天空中忽然侧倒。
    如此同时，大水自瓶中倾泻而下倒进深坑中，片刻间，就已填满整个深坑，变化成湖。
    空中那白玉瓶在湖被填满之后，迅速隐去，焰华少微再次摊开手掌，“昆仑镜”骤然现世，他反手一握，抛直水面，那“昆仑镜”周身散发着金光，灵光阵阵遍布整个湖面，不过片刻，焰华少微身躯未动，只伸手一张，“昆仑镜”飞回掌中，这一招式，正是颠倒时空，使太湖湖底恢复成旧日面貌。
    九九全程看呆了！
    清清湖水，波澜不惊。
    眼前熟悉的湖面上，仿佛还有她的影子。
    站了些许片刻，焰华少微挥手撒出一条道路，带着九九走向湖底。
    第三卷 神道
    第73章 出山
    莲池中，数日以来，已继承了神女的衣钵，但栩夕无论如何也召唤不出体内的神灯，尽管她想尽了所有可行的办法，依旧祭不出。
    栩夕常常在想，如果神女还活着，必然会后悔了，后悔她留下的唯一的碎光，怎在了她这个修为浅薄的人身上。
    栩夕沉声一叹，两只手收了法诀垂在了膝上。
    这时，殿中不知何处，一声音突然响起，回音寥寥，“你心中有怨，清净不得，便召唤不出那神灯！”
    栩夕闻声一惊，抬头。
    眼前，竟逐渐出现了一女子的身影，仿佛立在水中那般，模糊可见，和山巅殿中石像上画的一模一样。
    “神女！”栩夕低声惊道。
    忙从莲座中起身，走出光池，跪在了神女影前，双手合十，愁容道:“弟子无能。”
    幻影中，神女慈目一笑，道:“万事不可强求，因缘未到，待你了了心中的怨，无垢清静放下一切，才可祭出神灯。”
    栩夕含泪点头，神女的幻影渐渐不再清晰，逐渐隐去了。
    她起身回头，目光定格在数日以来，静修的莲座上，那上面没有了她的身影，神光已不在，重新成了一潭寂静的池水。
    凝视片刻后，转身步下道道石阶，走到一盏灯火前，她吹灭了一盏，抬手用指尖取了一点灯油，断然点在了眉心。
    正要出山，只听身后突现一铃声响，栩夕缓缓转身，见那池水中，灵光阵阵，许多蓝白色的羽毛从水中渐渐升起，眨眼间，飞到了栩夕跟前，落在了腰间。
    栩夕托起细看，发现上面有六根金色线绳，以蓝白色水晶珠挂串，尾部则是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六线十二羽六铃，不过，在中间那条金线上，突兀的串着一颗红色圆珠，假如透过珠体细细看去，会发现里面好像藏着一束花似的。
    “羽铃！”她喃喃惊道。
    涂山的宁静一如往常，万里无云的高空，一只仙鹤无声飞过随之隐匿，栩夕悄悄现身在了洞府外，没走几步，便看见霓裳和绿直坐在石台边吃东西。
    “霓裳。”栩夕看着丝毫不知地两人叫道。
    霓裳和绿直寻声一看，哪有什么人影，可声音明明是阿姐的，可眼前却没有人。
    栩夕不过也是试一下，见两人的确看不到自己，便抬手拂一道灵光现出身子，这一现身，霓裳和绿直紧接着便发现了她。
    一眼望去，那山花盛开的地方，正立着一个一眼望去动人心弦的身影。
    白纱圣洁无尘，如雪月光华倾泻一地，青丝万千挽起盘在脑后，在一侧简单别了两根金簪，腰间系着一串羽铃，随着她身影的移动，隐隐发出清脆的铃声。
    清灵透彻，却带着淡淡的冰冷，慈目流转，端庄沉静。
    暖暖的日光抚在她身上，九天仙子也逊了色。
    绿直看着有些时日不见的栩夕，宛然变了副模样，一时竟看呆了。倒是霓裳轻快的跑到栩夕面前，急声道:“阿姐，你可回来了！”
    栩夕见她急切，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霓裳张口说道:“白弗子趁你去祭灯，把九九送到他父君跟前了。”
    绿直慌张跑来了跟前，对霓裳啐道:“哎呀你说重点。”转而又对栩夕说道：“太湖撤罪了，姐也没罪了，妖尊在那、、圣狐令上动了手脚，破开你的记忆昭告六界了，天尊把九九留在跟前没再回来，估计啊，正找你呢！”
    “撤罪了！白弗子呢？”栩夕心中震惊，欣慰和感伤并存，太湖终于不是有罪在身，可如此又怎样，他们都回不来了，她想过白弗子可能会偷偷让九九见他父君，但没想到，他趁了这档空隙，
    霓裳回道:“刚出去，谁知道他去了哪里？”
    “跟我走。”栩夕对霓裳说道，说完自己先转过身子，走向道路。
    霓裳紧跟上来，问道：“去哪儿阿姐？”
    栩夕没有回应，带着她化为灵光瞬间隐去。
    留下绿直在那摸不清头脑，暗自想着：既然太湖都没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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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走了？
    ※※※※
    玉清宫内。
    少微坐在案前反复从圣狐令中，看着她以往所经历的画面，许多已是看了很多次，尤其是跳湖和生子的画面，看一次心里万般沉痛。
    可还是强忍着继续查看，很多事只有她自己经历，也只有从这圣狐令重，或许能查到线索。
    “这是祈愿花，送与姑娘，愿姑娘明日回湖，得偿所愿。”
    画面中，栩夕接了过去，捏在指中转动着。
    她那温婉纯真的笑容印在脸上。
    看到此，焰华少微目光一沉，双眉紧皱，立即将圣狐令中的画面定格，寒目凝视，原本散开的双手，突然间紧紧握拳，青筋鼓起，“锦瑟……”他低声念道。
    她怎会知道，那并非“祈愿花！”而是“彼岸花。”看上去虽没什么，但若加以施法，便是召唤鬼魂最重要的利器！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似乎在想着什么。
    半晌，他缓缓起身，将衣袍脱下放在了案台上，着一身轻便的窄袖束腰长衣，眸如寒冰似剑，凛视长空，一步一步走出了玉清宫。
    朗目定格望着前方，不曾流转，心头回荡着她与他分开之后的种种画面，眸中水光波动，似是星辰入了眼中。
    走过道道高高的宫墙，过了座座庄严大殿。
    他转而进了“月央宫”。
    一守宫仙侍快步走上来，礼道:“天尊。”
    焰华少微没有理会，越过她朝殿门走去，步上台阶，一把推开了殿门。
    那仙侍退了下去，没敢再走上前。
    焰华少微淡淡出音，法音如洪钟响彻整个宫殿之内，道:“摇月！”
    片刻，垂帘处珠声响动，摇月走了出来。
    他头微微一转，寒目望了过去。
    摇月走上前，面容如常，看着他柔声说道:“少微，怎的突然来了月央宫？”
    “我问你，是你让锦瑟故意给的栩夕彼岸花是吗？”他冷声道。
    摇月脸上微微变了色，不过很快又镇定自若，但声音仍旧有些慌，道:“什么彼岸花？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焰华少微那满腔怒火与悔恨此时一并齐发，抬手掐住她细长的颈部，皱眉道:“这么多年了，你很了解我，一旦我开始对一件事起了疑心，便说明我心里已经有了定论，祈愿花？你倒是想出了个好注意，连我都没有想到，太湖百年之来谁也进不去，但有一样东西可以进去，那便是月光！”
    摇月被掐的根本说话不得，抓住他的手想要挣脱，口中含糊说着:“不是的，不是我。”
    焰华少微冷冷一笑，撒开了手，背过身，望着殿外长空，冷冷的道:“说吧！”
    他此言一出，摇月神色悲凉，闭上了眼眸，脸上落下一行泪。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从他拿到圣狐令，她就知道她的日子不久了，甚至已做好了准备。
    “对，是我指使锦瑟给的，我承认，但我只是做了个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她哭声道。
    他傲然立在那，没有转过身来。
    “少微，十多万年了，她不过才来天界短短时间，我哪里不如她？我就是不想看到她在你跟前，每每我看到她依偎在你身前的样子，对我来说都是心如刀割，我太了解你了，甚至了解你会做下的每一个决定，从你拿到圣狐令开始，其实我就知道，我离这一天不远了，太湖之事她阿娘欠下的祸根而已，不过就是母债女尝。”
    她说的很对，如果她不曾这般了解他，就不会做的如此天衣无缝了，如果不是圣狐令，恐怕永远都不会被人知晓，也永远不会有人想到是她。
    母债女尝？
    焰华少微的心头不由得浮现出，她在人界产子的画面，那些迫不得已背负的桩桩件件，还有自己在北海时，留给失忆的她的那句:永不再见！致使她留下孩儿至今未现身。
    他恨摇月暗度陈仓，也恨自己为什么不把她留下？倘若留下了，或许她如今还在。
    他猛的转过身，怒容伸手朝向摇月，顿时！阵阵灵光不断从摇月身上流入到他掌中。
    摇月万般痛苦，身体不支渐渐倒在地上，但他丝毫没有停止。
    剑眉朗目，怒气迸发。
    地面上，摇月痛哭道:“少微，从北极大地开始我化月相伴，整整十万年了，你可曾好好看过我，可你为什么会对一个毫无修为的太湖诅咒之女动了心思？事到如今，我无怨无悔，纵然死，至少也是死在你的手里。”
    摇月的脸色渐渐苍白，终于，焰华少微收了手，她瘫倒在地上。
    她至今不知，所关于她的每一句话都是他心里巨大的创伤。
    毫无修为！毫无修为！
    他的心头反复回荡着这四个字，如此毫无修为如同凡人的一个人，硬生生背负了替人顶罪、家破人亡、失忆、产子、神职，这一件件，可曾有人想到她就是个毫无修为的人，可曾对她怜悯过？
    她曾说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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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天地只要的自己，也被蒙蔽将她推之死亡深渊，此刻，他恨不得翻天倒地，把她找出来。
    “来人！”焰华少微法音叫道，声音回荡在整个月央宫。
    不过片刻，天将纷纷进入，分两方临立。
    “着，五方宗令，以折仙杖剃掉仙骨，撤掉仙籍，打入凡间，历，八世苦难尘劫，永世不得入天！自此，仙地月央割离九天之下，七重之上，寓，广寒！”
    语落，焰华少微迈开步子。
    “少微!”一声悲喊，摇月摊在地上，痛哭不止。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沉重地步伐，步步印在地上，走出了宫殿。
    回到玉清宫后，榻上小儿还在熟睡。
    他轻轻坐在榻沿，俯下身躯，抚摸着九九那像极了自己的小脸，低声道:“父君一定把你娘亲找回来！”
    相见时，可还能收回那句:永不再见！
    相见时，她可会责怪？
    相见时，她可愿再回到从前，重新来过。
    第74章 看戏
    “天枢。”焰华少微轻声叫道，目光仍在小儿脸上。
    天枢不过片刻便已现身，礼道:“天尊。”
    焰华少微起身离榻，对他悄声说道:“你悄悄派人去巫地、鬼族还有翼族，在这三个族部外面，埋伏下天兵，要记住，做得不动声色，不能打草惊蛇，此事究竟如何还是未知，然后，各族部均派两人，乔装成族人的样子进入族部，若是碰到栩夕，暗中协助，立马通知我。”
    天枢点头应:“是。”
    “吩咐各界，捉拿锦瑟。”
    “若是找到了她呢？”天枢问。
    焰华少微立即回道:“取她性命！”
    “是。”
    天枢退了下去，焰华少微傲然立在殿中，暗暗沉思，半晌他回眸看了眼沉睡的小儿，步出殿门，对旁边站守的天将，说道:“你去把日神绌元大仙和元镇子找来。”
    那天将领命，作揖一礼，接着退下。
    两位大仙没过多久，便到了玉清宫正殿，在焰华少微面前作揖一礼后站在那。
    “元镇子。”焰华少微淡淡看着他道。
    元镇子低头一礼，道“在。”
    “从现在开始，你接替月神之位布月，我要你们二人，利用日月光线寻找小殿下生母，直到找到为止。”
    元镇子作揖谢礼，回道:“谢天尊，定当尽职。”
    绌元大仙微一思索，捊须说道:“小殿下生母即为神女后人，恐怕此时已是祭灯，既然如此，那想必她已继承神女上了神位，况且祖洲自久远以来，很是神秘，诸仙每每面对祖洲也只是猜测，小殿下入天界已有些时日，她一直未曾现身，恕小仙多言，许是过去那些事情，导致她并不想现身了，如此，想要找她并非易事，除非她自己露面。”
    焰华少微神情恍惚，侧身看向殿中别处，淡淡道:“我知道，所以才找到为止。”
    绌元大仙和元镇子齐作揖，道:“小仙定当全力而为。”
    “退下吧！”焰华少微沉声道。
    “是。”两位仙者领命离去，在院中正巧碰到手握折扇悠然自得的元止殿下。
    目送他们二人离开，元止才跨门而入，见少微一人站在那里，心中明了他为何事愁忧，便没多问，皱眉道:“你把摇月废了？她与此事有关？”
    “不然呢？”少微淡淡回道，说着转过身子，同元止相继坐在了那张四角案前。
    元止倒吸一口凉气，不禁为摇月的结局感到惋惜，倘若她不动那一丝邪念，仍旧是这九天之上唯一一个动人心弦的女子，也是天界唯一一个有足够资格坐上天后之位的人，只可惜……
    “还没找到人？”见他一直沉默，元止开口问道。
    少微摇摇头，脸上藏不住愁绪。
    元止叹息一声，道:“你也别心急，从太湖被沉，到她小妹大闹北海，她确实承受了太多，或许需要时间慢慢愈合，虽然她一直未曾现身，或许从另一处来说，也许会是一件好事。”
    少微何尝不知这些，他甚至能隐隐感觉到她心中所想，几番踌躇，才低声道:“我不怕她不见我，只要她安好，可我怕她只身犯险。”
    “要找她呀其实也不难，就从木霓裳身上下手，太湖就她们二人了，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她不可能不知道她阿姐在哪？木霓裳绝对知道她阿姐的下落，但想从她嘴里套出来，可不是简单事，想想在北海的时候吧！连你都骂了。我初次见她的时候，根本没看出她有鱼骨，更不知道她是太湖人，她还跟我说小散仙一个，什么去北海找朋友，满嘴没一句实话，半个字都没露过。”
    元止一顿又接着说道:“在镇子上有次我遇到她，木栩夕脸上带着面纱，我就觉得她眉眼特别眼熟，就多看了眼，木霓裳直接揪着我耳朵，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揪到镇子里去了，现在想想，怪不得揪我耳朵，原来是这么回事。”
    焰华少微转眼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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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越说越有劲似的，便淡然问道:“我还没心急，你又为何这般急躁？”
    元止不停地摇着折扇，忿忿不平地道:“我被她耍了，从头到尾一直在耍我，等日后有机会，看我怎么寻仇？”
    焰华少微看着他那恼火的样子，没有说什么，清眸流转望向殿外……。
    “咦，这不就是个好机会。”元止说完，脸上出现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向焰华少微，道:“待我去会会她。”
    说完，含笑起身，晃着折扇往殿外走去。
    焰华少微见他那副姿态，瞬间明白了什么，道:“你莫不是给自己找的借口。”
    元止身子一顿，转回头来，笑道:“就当我没说。”
    可嘴上虽如此说，下意识里出了玉清宫还是下界了。
    一日下来，栩夕和霓裳闲逛在人间，吃喝玩乐，有的时候，霓裳很想不明白，阿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自己一直隐身也并未现身，在旁人看来，就如同霓裳自己一个人在玩一样。
    偏偏跟前还有个隐身的人，霓裳每每跟她说话时都觉得自己在自言自语，假如有旁人在，肯定会以为这姑娘是个傻子。
    事实还真是如此，没人的时候还好，有人的时候霓裳只要一跟阿姐说话，身边便会有诸多异样的眼光看向她。
    “这姑娘跟谁说话呢？”
    “是啊。”
    “可能脑筋不太灵光。”
    这其余的话，霓裳倒是可以忍，唯独这脑筋不太灵光，对于霓裳来说是忍无可忍，本来还想好好的坐在这重阳楼里，和阿姐听一出戏，结果也无心听了。
    当下便怒怼道:“说谁脑筋不灵光呢，你才脑筋不灵光，别看了，再看小心本姑娘不客气了。”
    众人鄙夷着避开和她目光接触，但是，还时不时的忍不住回头再来看看，这个有毛病的姑娘。
    “阿姐。”霓裳无可奈何的叫了一声，皱着眉趴在桌子上。
    周围的目光顿时又涌了上来，奇怪的看向她，那种眼神当中意思就是:明明是个傻子，还不承认。
    栩夕含笑道:“你试着用心法试一下，丹田传音。”
    霓裳一听，立即直起身来，照着在涂山修行的方法凝聚丹田，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凝聚在丹田之内，以心法传给对面的阿姐。
    “是这样吗？”
    栩夕立即收到，心法回应:“对。”
    找到了方法，霓裳那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她这一笑，众人的眼光又聚了过来。
    不过她也不在意，没那心思再去计较，反正以后可以用心法传音。修行之人嘛，何必去与凡夫俗子计较。
    “爱看就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重阳楼里的戏子，唱的还真是不赖，不愧为名角。
    戏呀，正唱到了高潮，众人那是阵阵欢呼！
    栩夕是第一次来，从来不知道，人界的戏台子居然这么热闹。
    霓裳倒是很多次了，在涂山的时候，觉得无趣了，她可经常拉着绿直来听戏，论欢呼鼓掌整个重阳楼里也能清晰听到她的声音。
    眼下，正忘乎所以地听着，只听栩夕心法传音道:“有人来了。”
    霓裳忙移开视线，看向对面的栩夕，见阿姐一直望着她身后，便扭头看了过去。
    “元止？怎么又是他？”霓裳惊道，难不成是来找自己算帐的？
    栩夕起身缓缓走到了霓裳身后，与前来的大殿下正好擦肩而过，她站在霓裳身后，倚着栏杆望向戏台。
    “吆，小散仙，一个人在这听戏呢？还想给你个惊喜呢，怎么跟好像知道我来一样。”大殿下说着，坐到了栩夕刚才坐的地方，从玉清宫出来，他便直接下界了，木栩夕找不到，木霓裳总是好找的。
    霓裳知他故意如此，便说道:“我可不想要你什么惊喜，免得成了惊吓。”
    “藏的够深呐！还小散仙，骗我去了北海大闹一番，胆子够大的。”
    霓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合着今日是来找她算账的，大男子竟这般小心眼。
    大殿下元止甩开手中折扇，望着她含笑道:“问你个事，木栩夕人在哪？”说完还极猥琐的朝她挑了挑眉。
    霓裳一皱眉，无比厌烦，道:“不知道。”
    元止闻声咧嘴笑了，又说道:“你真不知道？”
    霓裳故意点点头，“嗯，我要是知道还能自己坐这看大戏？真的不知道，从我阿姐把九儿交给白弗子，我就再也没见过阿姐，不信你去问白弗子，他也不知道，阿姐这次去哪？跟谁也没说，她不是祖洲后人嘛，说不定在祖洲山呢，来找我问什么，我又不知道。”
    “我就是觉得奇怪，少微把日神月神都拉出来了，用日月光线来找，你阿姐到底去哪了？堂堂天界找个人找不到，史无前例呀。”
    “所以呀，我才说我阿姐很可能就在祖洲山里面，或者在完成神女交代的什么，也或者是没从太湖那件事里走出来，不想见人，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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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她要现身的时候我相信她自然就出来了，还有九儿呢，再说了，太湖那些鱼族鬼魂背后的操控者还没找出来，万一我阿姐一现身，又会有人背地里害她一局怎么办？”
    元止摇着手中折扇，含笑皱眉道:“怎么可能？”
    栩夕一直望着前方戏台，耳朵里既听着戏，也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
    而元止丝毫不知，天界费尽心思正找的人，就在眼前，栩夕心法传音道:“问问他九儿可好？”
    自他出生以来，栩夕还从未与他分开过那么长时间，甚是想念。
    霓裳立即问道:“九儿呢？在天界好吗？”
    元止望着戏台，慵懒的回道:“他能不好吗？整个天界就这么一个小娃娃，加上在人界出生，之母又受尽罪屈，少微自觉对她们母子有愧，捧在手心上都怕颠着，你就不用挂念九九了，还是找找你阿姐在哪吧！再不出来，你那没过门的姐夫就要疯了。”
    第75章 心酒
    思索至此，从袖中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坛酒，抿唇笑着放到了桌上，笑道:“瑶池圣水酿的酒，要不要尝尝？光听曲子多没意思，来，我亲自给你倒。”
    说罢，便拂袖斟满两碗。
    栩夕本无心在意，但他给霓裳倒酒时，指间一道灵光也随着进了霓裳碗中，而给自己倒时，却没有，这把戏依霓裳的修为自然看不出来。
    栩夕顿觉疑惑！
    大殿下这是何意？
    元止端起，说道:“绝对好酒，品尝一下。”
    立即丹田传音对霓裳道:“别喝！酒有问题，你想个法子把他支开，我把酒给你换掉。”
    霓裳立即领会，元止啊元止，看你一本正经的，暗地里也会耍花招了。
    “等会，你跟我来，我刚才看见一个人，怎么那么像我阿姐，快走，跟上去看看。”边说边拉起元止就朝一侧跑了。
    “谁？你阿姐？在哪？”
    栩夕趁此机会调换了两人的杯盏。
    霓裳也很快又拉着元止跑了回来，直到坐到了位子上，元止看似还一头雾水。
    霓裳举杯道:“既然酒这么好，我可是得好好品尝。”说完，一饮而尽。
    元止脸上渐渐笑了，拿起坛子又给霓裳倒了一碗，自己才举杯，道:“来，一醉方休！”
    霓裳也端了起来，栩夕看着他们同时喝光，眼神一直留意着元止，倒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若是贪恋美色，他乃天族大殿下，不至于会如此。
    霓裳又给他倒了一碗，放下坛子后，说道:“不公平，我喝了两碗，你也得喝两碗，喝吧！”
    元止想也没想，端起来就喝了。
    第二碗下肚后，他的神色明显已有些异常，从一开始得意的笑到有些晕眩，仿佛喝醉了似的，神志看他都有些不清晰了。
    霓裳传音道:“阿姐你看他，果然！”
    栩夕绕过霓裳走到桌前，拿起那坛酒思量着，道:“这到底是什么？”
    霓裳一副活该你如此的表情，对晕乎乎的元止说道:“怎么了醉了？”
    元止迷糊地说道:“怎么可能？我和白弗子、少微能喝□□坛子呢，两碗而已。”
    霓裳又问道:“我问你，你这酒到底是什么酒？”
    栩夕也随之笑着看向元止，看他会回答什么？
    元止一手举着杯盏，一手指向酒坛，道:“掏心窝子酒！”
    栩夕和霓裳闻声一怔！世上还有这种酒？
    栩夕随后明白了，笑道:“肯定是自己调制的。”
    霓裳又问道:“那你给我喝这酒做什么？有什么企图？”
    元止微微一笑，道:“还不是为了让你说出你阿姐到底在哪？你以为你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了，我们都明白你肯定知道，可是你不说呀！我才想了这么个办法，这可是我自创的，我叫它“掏心窝子酒”，一碗下去，问什么都说。”
    “哈哈哈……”栩夕和霓裳顿时被逗的笑出声。
    霓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问问了，阿姐，你想知道什么？”
    栩夕沉默片刻，温声道:“少微。”
    霓裳立即对元止道:“说说我那没过门的姐夫。”
    元止张口就来，道:“少微啊，你姐跳湖以后，他整整关了两日玉清宫的大门，谁都没见，就没怎么笑过，后来你大闹北海，知道了你姐还活着，还有了子嗣，才算看到了他笑，虽然他让你姐走了，也属无奈之举，从九九上了天界知道真相了以后，就一直在找你姐，而且，在翻查太湖之事。”
    “那再说说你。”霓裳又道。
    “我呀！你入了我的眼了，从在北海那一次，我就认定你了，够辣，有魄力，我喜欢。”
    霓裳顿时收敛了笑意，回头看向栩夕，道:“姐，你看他。”
    栩夕哪有心思听他说其他的，满腹心思都在他方才说的少微那些话上。不过他方才的那些话，也入了栩夕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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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对苦着脸的霓裳说道:“他这是看上你了。”
    霓裳惊道:“怎么问来问去还把我自己给扯进去了，算了，不问了，不能再问他了阿姐，我们把他留这就走吧！”
    栩夕思索一番，说道:“不妥，这里人多繁杂，倘若真有人问他什么，他在胡说八道怎么办？说一些其他的倒无所谓，万一再泄露了天机，这样吧，我在这守着他，你去趟涂山，看看能不能把白弗子带来，让白弗子把他带回去，如果白弗子不在，就把绿直带来。”
    霓裳起身道:“好，我这就去，赶快把这个人弄走。”
    霓裳走后，栩夕坐在那里静静地发呆，脑袋里面想着元止方才那番话，回荡着他的身影，那相处的点点滴滴。
    霓裳没有多久就回来了，带来了绿直，说是白弗子去天界了。
    绿直把元止带走之后，两个人才回了客栈。
    夜深了，房内掌起灯火。
    栩夕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目光时不时看向窗外。
    霓裳几次跟她说话，也是心不在焉。不过霓裳也有些明了，阿姐看的应该不是窗外，而是九天。
    “阿姐，我收拾好了，要睡吗？”霓裳整理了下床榻，走来问道。
    栩夕坐在凳子上，沉声道:“你先睡吧！我想坐一会。”
    霓裳一声轻叹，走过去，轻声道:“阿姐，你想见他是吗！”
    栩夕一怔，没有言语，只是坐下来垂眸望着桌面。
    霓裳又道:“你什么都忘了的时候，我也曾记恨过他，尤其是想想在北海的时候，你身怀九儿，他还当场让你走，不要出现在他眼前，可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也懂了他的处境，我觉得，他还是很在意阿姐的，如此让他着急的找下去，我想他并不比阿姐好受”
    “就像元止所说，他一堂堂天尊，去处置一个自己心爱的人，阿姐当时又对他说了谎言，自己有了子嗣也不知道，心爱的人活着也不知道，眼下又找不到你，他护的了六界又如何，唯独没护的了你，这比让他天天活在火坑里还难受。”
    栩夕泪如雨下，她又怎会不懂他承受的这些。
    “明明阿姐也想见他，却也在这忍着。”
    栩夕泣声道:“我没有勇气见他，也没有勇气再入天界，我怕见了他，所有的决定都会在他面前瓦解。”
    霓裳把手放在栩夕肩膀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安慰道:“我知道，沉湖那件事一直都在阿姐心里，阿姐想九儿了是吗？”
    栩夕泣声大哭，百年来，第一次放任自己这般大哭，她何尝不想见他，加上思念小儿，湖变之事在她心里的沉重，早已把她撕裂的体无完肤了。
    霓裳无声，任她悲泣不止。
    她明白阿姐，知道她心里不止是因为阿娘在她面前惨死，还有无辜死去的清潭。
    窗外，夜雨飘零。
    下了一整夜的细雨。
    “阿姐，你身上怎么烫？”霓裳的手在她肩头，那种突如其来的灼热，感受的清清楚楚，她有些慌了。
    栩夕强忍着全身滚烫的痛觉，道:“没事，是神灯启动，一会便好。”
    霓裳心底深处涌上一阵恐惧，她反身双手捧住阿姐脸颊，害怕差点哭出来，道:“姐，你说阿娘为什么把神灯放在你身上呀？你身上好热。”
    栩夕汗如雨下，摇摇头，连呼吸都觉得在冒火气，道:“真的没事，习惯了。”说罢，为避免霓裳担心，施法压制下了神灯的灼热。
    身上那种滚烫的热量逐渐消退，霓裳才放下心来，摸着她已迅速恢复正常的体温，担忧的道:“吓死我了。”
    “我真的没事，这不就好了吗？”栩夕望着霓裳安慰道，紧接着又说道:“夜深了，我们该启程了。”
    “去哪阿姐？”霓裳问。
    栩夕定睛在她身上，道:“鬼族，会怕吗？”
    霓裳坚定的摇摇头，蹙眉道:“有阿姐我就不怕，可你也听见了，九儿父君动用了日月光线，阿姐一旦在外现身，估计下一秒，他人就来了。”
    栩夕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朦胧可见的月色，道:“我可以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第76章 鬼地
    就算不有意躲避他天界，栩夕也明白，自己这张脸如果又过早出现，岂不是又被他人占了先机，成为被动。
    只有把自己隐藏，才会有胜算，在必要关头，才可出现。
    “呵呵，这就有意思了。”霓裳走上来笑嘻嘻的道。
    栩夕浅浅一笑，转过身子对霓裳说道:“若要我顶着旁人的皮囊，我也不适，不如，就变成我们长姐木如初的样子吧！反正她从未出过湖，外界也没人识得她，你也仍旧唤我阿姐。”
    说罢，摇身一变！“像吗？”她浅笑问道。
    霓裳拍手叫好，道:“岂止是像啊！简直就是木如初本人啦，走了阿姐。”
    栩夕盈盈一笑，凝诀施法，与霓裳一同消失在了房中。
    鬼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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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荒地界，无人界，是凡人口中所谓的“鬼地”，他们见到凡人躯体，便会残忍的将其杀害，食其体骨，与禽兽无异，对他们来说，凡人的精血才是助长体内魔气的根本。
    两人在西荒地界现了身，夜色朦胧，黑空当照，放眼望去，荒丘遍地，寸草不生，一阵夜风吹来，黄沙漫天。
    霓裳摆摆手，蹙眉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周围没有一丝动静，隐隐只能听到夜风刮来的声音，栩夕立即抬手示意，小声道:“嘘，鬼地能是什么好地方？小心点不可大意，你修为太浅，藏到我身上来吧，必要时再出来。”
    “那还不得憋死我？越是这样越好玩。”
    栩夕无奈笑了笑，低声道:“我们先四下走走，看看地界，再进入他们内部。”
    “嗯好。”
    座座荒丘分布在整个西荒地界，高似山头，因都是黄沙堆积，却连个石头都很难看到，两人围着荒丘绕来绕去走了许久，才进了鬼族地界，地界中每隔一段距离，那荒丘土壁上都留有一盏随夜风摇曳地灯火。
    “阿姐，你确定这鬼族与太湖之事有关吗？”霓裳留意着四周，悄声问道。
    栩夕回道:“我也不清楚，是与不是探了才知道，当日鱼族复起正是鬼魂。”
    就在这时，一鬼族人的声音在这荒丘中响起！
    栩夕和霓裳二人立即停下脚步，躲在一座荒丘旁。
    “来来来，这个给你，鬼王赏赐的，够义气吧分你一点。”
    “哎吆哈哈哈，多谢多谢，来日有好处定有你一份。”
    那两人说着声音越来越近，脚步也逐渐靠近，栩夕和霓裳彼此对视一眼，传递其意，面色不惊不慌地贴身靠在荒丘上，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脚下生硬硌得慌，栩夕悄悄移了下脚，低头看了看，见自己无意踩到一颗浑圆无棱无角的石子，暗想着:这漫天黄沙之地，见个石头也是稀奇。
    她只以为是普通石子，丝毫没有想到这正是周围埋伏的天兵。
    扔进地界中的仙眼！
    从她们刚一现身在西荒鬼族时，就已经被天兵察觉，并迅速禀告给了天界！
    “啊！谁？”那两个鬼族人走至荒丘间时，迅速发现了她们二人。
    这两人一袭黑衣，看起来极为破旧，夜色下一人身材魁梧脸胖身圆，一人高瘦。
    “竟是两个姑娘！”那高瘦的鬼族人掩不住的兴奋，似是看到猎物般眼中放光，伸手指着栩夕和霓裳笑说道。
    栩夕迅速抬手，朝两人扔出两道神火光芒，速度之快他们二人来不及躲避，放肆的笑声还未停止就已被光芒似剑穿体，紧接着化为乌有。
    霓裳负手得意地含笑，道:“哼！算你们运气不好了。”
    “走。”栩夕转头对霓裳说道。
    沿着那两人来的黄沙路，栩夕和霓裳肩对肩谨慎的朝前走着，周围依旧很安静，栩夕不禁有些疑惑，号称“鬼地”，鬼不都是夜里出来活动吗？怎的这鬼族这么安静。
    走了不远，在一处荒丘壁上，看见了一处洞门。
    呈拱形，用整齐的石块堆砌而成，旁边距离不远的地方，也有几处相同的拱门。
    霓裳轻声问道:“要不要进去？”
    栩夕压低了声音回道:“不能冒然进，里面会遇到什么还是未知，你到我身上来，我匿身进去。”
    “嗯。”霓裳微一点头，接着化为灵光飞进栩夕衣襟中。
    暗夜下，她心下意念凝诀，整个身躯立即消失在门前，如无形魂魄般走进了洞府拱门。
    而天界，此时早已收到天兵的禀报。
    “鬼族出现木霓裳地身影，还有一个女子，但模样并不是小殿下生母。”
    元止摇扇惊道:“我下午才遇见了她，这夜里就跑去鬼族了？旁边的人又是谁？”下午在重阳楼就被她捉弄了一番，想他大殿下的声誉，差点因此毁于一旦。
    焰华少微盘腿坐在四角案前，神色如常，点下一颗棋子落在棋盘，沉静地道:“那就是她！继续监察，任何风吹草动立即禀报。”
    “是。”天兵领命退下。
    元止收住折扇，惊道:“就是她？你怎么知道的？”说完，自己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此事明了了，但又有一事不解了，他低头看了看棋盘，拿起一颗棋子看着对面的少微，问道:“既然知道是她，你怎么还这么淡定自若的坐在这？”
    少微笑了笑，抬眼看向元止，道:“不让她好好出出气，怎么让她放下心里的怨恨？我若此时出现，说不定她又会一走了之，岂不是坏了她的好事，暗中协助就可，随便她怎么折腾，由她去了。”
    “哦~不愧是带兵的人，自叹不如。”含笑说完，才落下手中那颗棋子。
    ※※※※※
    洞府内别有天地，别看外面荒的很，一个鬼影也没有，进到了里面才发觉，这鬼族的族民夜中都在这洞府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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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综复杂的洞内道路上，不时走过一个个身着黑衣的鬼族人，半张脸上带着面具，男子居多女子为少，但那些女子脸上都蒙着面纱。
    面纱与湖底洞室内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不由得，栩夕那沉寂的心底深处，仿佛有一个悲切的声音在呐喊，她强忍着浑身颤抖的躯体，越过这一个个鬼族人，朝喧闹声最多的地方走去。
    灯火通明，男人们喝酒作乐的样子印在眼前。
    栩夕立在洞府高处，垂首望着下面那些醉酒粗犷的男人，他们身边，有的紧紧依偎着一个带着面纱妩媚艳丽的女子，不时调着情趣，有的高谈阔论，似乎整个天下为他马首是瞻那般。
    巡视一番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坐在洞府正中之位，身边围绕着两个艳丽女子，连脸上的面具都与他人不同。
    他应该就是鬼王！
    栩夕暗自猜测着，同时又仔细听着他们所说的一言一语。
    灯火炽热燃烧，谁也看不到那灯晕之下，站着一个别样女子。
    她就这般静静地立在那里，站了许久许久。
    可听来听去，仍旧没有从他们口中听到有关于太湖的一言一语。
    直到一个一眼望去，便看出并不是鬼族族民的女子出现在洞府，站在鬼王面前。
    栩夕浑身一颤！
    望着她连呼吸都瞬间凝结！
    圣洁庄严的天宫内，廊亭之下，是谁送了自己一朵奇幻的“祈愿花”。
    那血色的片片花瓣，犹如利刃，无情又毫无预料之中的穿伤在心头血肉之中。
    第77章 花忆
    她冷冷开口，声音锐利目光阴险，不再是九天之上和蔼的妙龄仙子，“还有心思在这花天酒地？再不想对策，你这小小鬼族就要全族覆灭了！”
    众人闻声，纷纷静了下来，视线几乎全聚集在鬼王身上，她的出现是小，可“全族覆灭”四个字着实惊骇到了众人。
    “全族覆灭？”
    “…………”
    他们这些人，只不过就是有酒喝有肉吃，有女人就行，什么功力不功力的，他们根本没有这个心思，更没琢磨明白，鬼族到底做了什么勾当会引来“全族覆灭”
    但鬼王不同，此人有很大地野心，他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除了他也并无他人知晓。
    此刻，他望着眼前女子，冷冷地挑唇一笑，道:“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说罢，又张开手臂拥住了身前两个艳丽女子。
    “哼！与你无关？魂魄出自你鬼王之手，还敢说与自己无关？你当他焰华少微是不舞之鹤？月神已经被废，下一个你、我、巫地不知道会是谁？别以为你只是做了一番交易，就撇清关系了，从你用鬼魂助阵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撇不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三人联合在一起，想想该怎么存下性命来？即便躲不了一死，是不是也该拉几个人陪葬？”
    听闻至此，栩夕心中一惊！
    “摇月被废！她与此事有关？”
    正猜想着，只见鬼王一把推开那两个艳丽女子，脸变了色，眼眶内一抹绿色的幽魂之光似是燃起，十分可怕令人骨寒毛竖。
    他厉声道:“锦瑟！你的那副小心思切莫拿到我鬼王面前，月神被废，下一个首当其冲就是你吧！我是献了鬼魂兵符，可那也是交易给巫地的，我献鬼符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我们鬼族的兄弟，巫地策划的事情，与我鬼族有何干系！哼！”
    “巫地！竟是巫地！”她暗自沉思着，依旧站在那里。
    体内灼烧的感觉再次涌来，神灯的力量，从温暖如阳到炽热如烈火，仿佛一寸寸燃烧着身心每一个地方。
    栩夕闭上眼，任身体靠在壁上，等着这一阵极度难以承受的热量燃烧过去，每一刻每一秒都是煎熬，不如死去早些解脱。
    可闭上眼睛，体内翻涌的神火又仿佛变成了，族民们面对仇敌之人的怨天嘶吼，似是要破体而出那般，肆意冲撞。
    她身上，一道绿光飞离，化成人形立在地面，神灯炙热的火韵，霓裳根本承受不住，假如她再不出体，怕是下一刻就变成一只烤鱼了。
    “阿姐！”霓裳握住她两只发烫的手臂，担忧的低声叫道。
    可她这一现身，便立即进了所有鬼族人的视线之内，栩夕心急如焚，立刻运法恢复成自己面貌，并强制压□□内神火。
    而霓裳深知自己不是对手，也不敢傻傻硬与他们对抗，无非就是死路一条，现在只能拖延时间等阿姐熬过去。
    “居然又进来一个！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个个鬼族男人张狂的笑着。
    鬼王看看不知怎么进来的绿衣少女霓裳，又看看眼前不远处的锦瑟，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杀了太湖那么多人，有什么资格在这放肆？”
    锦瑟看向眼前上方立着的绿衣少女，眸色一沉，心底里闪过一丝念头，她转眼看了看霓裳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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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你不止一个人来的吧！”
    霓裳见她猜出了什么，眼下阿姐还并未完全压下神火，如果强行运功恐怕不能得以全胜，可一直站在这，万一他们发现了阿姐怎么办？
    心思一转，便飞落地面直站在锦瑟面前，纵使心里很害怕，嘴里仍假装不要命，看着锦瑟佯装无知地说道:“师妹，你怎么还不动手？”
    栩夕眼看着霓裳飞身下去心急如焚，可偏偏在这重要关头，体内的神火不知怎的竟很难压制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霓裳入了险境。
    霓裳此话一出，锦瑟一怔，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霓裳的用意，便道:“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喂了这些鬼族男人的肮脏之口。”
    那些人一听，纷纷没好气地白眼对向锦瑟。
    此时，体内的神火终于压制了下来。
    “我胡说八道？你昨儿个不是说了，说就看鬼王不顺眼，满脸脏兮兮的，跟个顽猴一样，这次来，如果他再出言不逊危言耸听，你就打算取了他的狗命，怎么师妹？你忘了？再说了月神已经被废，她临走前不是吩咐过你，如果鬼地不出手协助，就来个鱼死网破吗？”
    说完，霓裳暗自偷偷一笑，这偷听的话可算加油添醋全用上了，如果再不行，她可就真没办法了。
    栩夕依旧站在高处，仔细看着下面，尤其是鬼王，霓裳这番话居然在他脸上丝毫没有异样，可想而知，此人城府有多深。
    可不能耽搁太久，万一有什么不测，霓裳必定挡不住。
    锦瑟站在那被气的浑身哆嗦，看了眼鬼王，又回身对霓裳说道:“木霓裳，你若再挑拨，我就让你跟太湖一样得下场！”
    “是吗？”栩夕悠悠说完，凝诀现出真身，立在霓裳身旁。
    凭空又多了一人，众人不由得感到震惊！
    又透漏着诸多欢喜，因为这来的可都是女子，各各容貌颇美，简直就是鬼地千百年不曾一遇的事情。
    角落处，两个鬼族男子装扮的人见到栩夕出现后，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暗地里剑指一动，在他指尖迅速闪过一道灵光。
    栩夕的出现，鬼王脸上平静，而锦瑟看着她大惊失色！
    栩夕浅浅一笑，目视着她淡淡说道:“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你的那朵“许愿花”我甚是喜欢。”
    “你……”
    锦瑟已开始发慌，她还活着的消息她是知晓的，也清楚了她为神女后人，如今的功力自己显然对抗不住，这些她都不怕，可却在此时此地看到她站在眼前，竟无比慌乱。
    因为锦瑟她心中明白，月神被废，下一个焰华少微要抓的人就是自己！
    如今，木栩夕出现在这，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出现！
    第78章 召铃
    “今日我这鬼地可真是热闹。”鬼王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淡淡的说着，言语听上去虽然温和，却带着几分寒气。
    锦瑟所害怕的事情，他丝毫没有想到半分。
    可锦瑟已经意识到了危机，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将要面对的结局，她摇身一动，就想走掉。
    忽然！只听一声惊呼，那声音还没有终止，霓裳和锦瑟的身影，就已经完全遁入地中，消失不见，唯独栩夕旋身跃上空中，在她回身想要抓住霓裳时已经迟了。
    落地之时立在鬼王不远处，目视着鬼王。
    “把小妹给我！我只要小妹！至于另一个人，随你的便。”
    鬼王眸中闪过一道绿色的光芒，像幽灵一般可怕，他缓缓起身，说道：“你是谁包括怎么进来的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进了我这鬼族，我就让你永无出去之日。”
    洞府整个上下，那些鬼族男女们仰天狂笑。
    说时迟那时快，他张开手臂，一道绿色的光芒自他手中如长河般划开，又在他手中聚集成一道圆形，他愤而向前一推，那团绿色光芒赫然又变成一条长芒，似灵蛇般缠绕翻滚着冲向栩夕！
    栩夕凌空一跳，旋身落至别处躲过这一击。
    与此同时，掌中幻出一道神火，落地之时，那神火在掌中如剑出鞘，朝鬼王疾驰而去。
    鬼王腾空几个翻越，在地立身。
    就在他立地之时，所有鬼徒忽然全部出手，不管功力高低，全部飞身至半空从四面八方朝栩夕攻去。
    也就在此时，众多鬼族人当中，两个鬼族人却极不同，他们攻去的方向赫然是鬼王！
    那道道灵光，银色闪闪，非天界人不可！
    栩夕只不经意扫过一眼，已没时间再思索这件事情，只见她举手向空。
    骤然！整个鬼地外的夜空如一道雷霆劈过，电光石火划破长空，一声声清脆的铃铛，从空中萦绕而下，羽铃从天而降！
    她手握羽铃跃上半空旋身一转，那些蓝白色的羽毛和铃铛如雨而落，分散往洞府各处，打在那些齐冲而来的鬼族人身上。
    “啊！”
    “……”
    声声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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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嚎响过，那些鬼徒全都被铃铛所散发的神力镇退几丈之外。
    这羽铃中悬挂的铃铛，看似微小不起眼，但可是集结了佛道、仙道中的纯精之气，镇邪能力之强可想而知。
    一时，整个洞府内的土壁，但凡打到之处无不崩塌断裂，黄沙飞扬，靠土壁近的鬼族人，索性直接一声闷响，被镇到土壁上，连同土壁断裂一起跌在地上，无不血从口出。
    当年，神女将羽铃带在身上时，只要出山，方圆千里之内的高深修者，都可听到那清脆悦耳的铃铛响。这几日，栩夕生怕这声音会暴露自己的踪迹，故而才将它藏在了云中。
    神女亡时，鬼王并不在世，因此，他并不了解栩夕手中这件法器究竟是为何物。
    那时的他还是个小鬼，是魔界中一只千年蜈蚣所变，不甘心在魔界为卒，才偷偷逃出魔界来此荒地，将附近虫兽吃的一干二净，占此地为王。
    那两个鬼族装扮的人变出天兵模样，合力对他左右攻击，而栩夕手握羽铃对付所有鬼族鬼徒，眼见他们几乎全丧命在羽铃之下，所生存的已是不多，鬼王一个闪现化为青烟，在天兵眼前消失。
    栩夕手下已无鬼徒，立在不远处，与两天兵站在那面面相觑，谨慎的环顾四周。
    这时，上空一土壁处，鬼王现出身形，他面色狰狞厉目一声大喝！
    三人皆浑身一震！
    只见他张开手臂，一阵黑光自他身上袭绕整个洞府，那些横躺在地的鬼徒，身上忽然间涌出阵阵黑色光芒，鬼王喉中一声闷哼，双臂一抖，那些黑色光芒全都被他吸取到自己身上。
    那些留有气息的鬼徒痛苦的□□着，甚至趴在地上面部狰狞的滚来滚去，他仰天长啸，大喝道:“哈哈哈哈，六界之内，应我为天！”
    骤然间！那两个天兵抬手幻光，每人手中一柄灵光仙剑，剑指自剑身挥下，一道道灵光冲击到吸取黑芒的鬼王身上。
    鬼王立即作罢，手臂大展，一道强烈的黑色光芒夹杂着阵阵鬼色厉哭，挡向那些灵光，“砰！砰！砰！”灵光与黑芒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炸裂声。
    如山崩地裂！
    栩夕借此机会，低头巡视地面，抬手玉指兰花，指尖金芒乍现，她暗自向地面凝诀，顿时，脚下金芒涌起，席卷着铺向整个洞府地面。
    那鬼王眼见栩夕如此，没见他做出任何动作，只听得他一声怒吼！双目圆睁，霎时间，整个洞府化为乌有，栩夕凝诀铺下的那层金芒，顿时被暗黑淹没，成了一片黑色魂海。
    如墨！海中隐隐传来鬼魂哭泣的声音，下一刻，又响起几声放肆诡异的笑声。
    三人只觉脚下一轻，就要朝下掉去，下一刻，纷纷旋身入空，定至半空时，周围早已埋伏的天兵全都现了身。
    栩夕不由得心中一慌！
    眼神四下里寻找着他的身影，那种期待又害怕的念头在心底无声交织。
    鬼王面无表情的立在海中，头发不知怎的，竟瞬间长了一倍，无风自飘，令人毛骨悚然！
    “今日这幽灵海，就全部让你们葬送在这，我就是天！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间伸手不见五指！阴风阵阵！
    栩夕定立半空，立即手臂一挥，剑指对天，一团小小的光束自她双指闪现而出，如一颗流星般逆行上天，眨眼间，变大了好几倍，定在上空照亮整个鬼地恍如白日！
    是为天灯！
    鬼王见此，笑声瞬间敛去，抬手施法召唤海中幽灵鬼魂。
    鬼魂一出海，栩夕心头大震！一幕幕，似乎又回到了太湖湖变时的画面。
    鬼魂出海，天兵脚踩玄光，在整个幽灵海中激烈打斗，光芒与黑芒剑气碰撞，迸射进幽灵海中，击起阵阵鬼魂之气。
    那鬼王身边，数名天兵天将将其围攻。
    她压下心头涌起的悲伤，将羽铃升至天灯旁，凝诀施法，那些蓝白色的羽毛和金铃幻化满天，铃声回响天地之间。
    眨眼间，神石大落填海！阻止了源源不断从海即出的鬼魂，天兵天将脚踩神石，与之对抗。
    “啊!”鬼王仰天一声嘶吼，神石之上又涌上一层幽灵海。
    黑色如墨地海水不断上涨，栩夕召金铃落神石，天兵鬼魂对战，一时，整个鬼地如仙魔大战般激烈无比。
    就在这时，一道强烈的银色光芒如水流般从天而降！
    那道光芒碰触到海面时，朝四面八方极速展开，眨眼间，幽灵海化为乌有，鬼魂消失，鬼地地面回复成荒土，回归了安静！
    栩夕收了羽铃，忐忑的望向四周。
    身旁不远处，一片银光闪现，出现了两个人。
    赫然就是猜测到他肯定会来的焰华少微！
    和大殿下元止！
    第79章 杀戒
    落地之时，他的目光流转而来望向栩夕。
    栩夕慌忙侧了侧身将视线撇向别处，恨不得遁地逃走。
    他缓缓朝她走来。

 分卷阅读110

    “你们又是什么人？”鬼王说道。
    焰华少微闻声停下脚步，寒目看向鬼王，冷冷的道:“收你的人。”说完，又缓缓走向栩夕。
    元止一挥扇，天兵天将全部攻了上去。
    空气中渐渐有了他的气息，栩夕知道他走过来了，可自己仍然没有勇气回头，不敢凝视他的眼睛。
    脑海中回荡着他下令沉湖的字字言语，和在北海时那番再不相见，不由得暗自冷笑，嘲讽自己竟是这般可笑，自己明明对他撒下谎言，有负情意在先，却还是那么在乎他说过的绝言。
    那些绝言不是自己导致的吗？有什么资格在意。
    可不管怎样，眼下都不是时候，霓裳还生死未卜。
    他缓缓靠近，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的背影，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自己诞下一子，吃尽了苦头，许多事情已经成为过去，再也无法重来，可余生，他可以倾尽所有，去补偿眼前的人。
    “霓裳还在下面，我得去救她。”她低声说着，仍然没有回头的勇气。
    说完，身子一动，手臂被他及时握在手里。
    “我和你去。”少微站在她身后，轻声道，他望着她挽起青丝端庄的模样，望着她不肯转过身面向自己。
    是否还未放下那句:永不再见！
    泪语凝结，她忍下酸楚哽咽着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说完，抬手抚上他握住自己手臂上的手，用力扒下他的手指，脱离了他。
    “当年，我自己承担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
    话音落地，人也随即化灵光遁地不见。
    他的手还留在半空，似乎仍然保持着握着她手臂的模样。
    可是，人已经走了，不在他的掌心。
    他垂首，凝望着她遁地不见的地处，眼眶中泪光闪烁。
    元止轻轻走来，沉声问道:“没见你啊？”
    焰华少微没有回应，他垂下手臂，目光突地变的凶狠锐利，剑眉一皱，侧脸暼向被天兵围攻的鬼王。
    他抬起手臂，身前灵光一闪，乾坤弩手握在中，瞄准鬼王愤恨拉弓，灵箭出弦，直射鬼王穿透了他的躯体，眨眼间，化为青烟魂飞魄散。
    地下，栩夕穿透层层土壁下入地界。
    终于，眼前出现一些洞室，与那鬼地洞府内很是相似，都是土壁，料想应该就是这了。
    她落身至此，放眼寻望四周，除了绿色环绕的幽灵鬼魂，似乎洞室内别无其他。
    栩夕快步朝另一处走去，眼前，不远处土壁前，居然放置了一只箭，那只箭周身成黑色状，散发着绿光。
    一时，思绪竟回到自己曾无知捡过的招魂簪，差点命丧忘川河下，心里立即清楚，这箭绝对碰不得！
    回头之际，右侧壁室中，似乎隐隐有一些声音。
    “霓裳……”栩夕轻声叫着，并缓缓朝里面走去，心里忐忑不安。
    就在走进这间洞室之后，眼前的一幕另她傻了眼！
    她倒吸一口凉气！浑身一震，脸上大惊失色。
    霓裳脸色苍白的半躺在土壁上，而锦瑟，正手握长剑一剑接一剑的刺进她体内。
    血流满地，染红了她碧绿的衣裙，她那原本活泼灵动的面容，此刻正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半靠在那，似乎早已没了生命的气息。
    可锦瑟仍然发了疯般，朝她体内刺着剑。
    “霓裳！”栩夕一声哭喊。
    抬手幻出一道神火，将下一剑又要刺下去的锦瑟打出一丈之外，重重地摔在土壁上，几个翻滚跌落在地，口吐鲜血。
    栩夕跑过去，把浑身已冰冷的霓裳抱在怀里，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来，是我不好，霓裳……”她哭着用力摇晃她冰冷僵硬的躯体，泣不成声。“我来晚了，是我不好，对不起……”
    那个一直护着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妹，为了自己可以与天对抗的小妹，怎会落得在此惨死！
    农家山林，是她相护。
    北海仙地，是她袒护。
    她的生命当中，无处不存在着她的身影，已然成了栩夕命中最重要的人，儿时至亲，虽不是血亲但胜似血亲。
    她想不通猜不透，自己上一世到底做了什么？落得此生遭遇诸多苦难。
    若是自己承担无所谓，可为何死的都是身边人。
    身边人都是因自己而死。
    “这到底是为什么？”栩夕仰天悲泣。
    锦瑟挣扎着起身，指着她怀中霓裳，道:“哈哈哈哈，她死了，她死了，被我杀了，哈哈哈哈，我终于在临死前替月神做了一件好事，我告诉你木栩夕，要不是你，月神早就坐上天后了，我侍奉她多年，她为焰华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我知道，偏偏你出现了，害得她再无任何机会。”
    “不错，我是故意给的你彼岸花，可是你傻，根本不知道那是彼岸花，你知道彼岸花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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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召唤鬼魂的！与其说是我们连手策划了太湖之事，倒不如说你也有一份子，如果不是你手中的彼岸花，在被诅咒的太湖湖底根本不可能召出鱼族鬼魂，是你，是你的无知造就了太湖的命运！”
    “住口！”栩夕厉声大喊！
    “月神已经死了，下场很惨，他焰华好狠的心，他绝不可能放了我，我知道，所以啊，我走的路上顺便拉一个，哈哈哈，都死吧！”
    “你倒是对她忠心耿耿，我倒真希望眼前的你是摇月！”说罢，放下霓裳，起身幻出一柄剑握在手里，剑尖触在地面，划出一道细长的痕迹。
    她一步一步朝锦瑟走去，锦瑟仍旧说着，似乎毫不在意，也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再挣扎已是无用。
    靠近之时，反手举剑毫不犹豫的刺进锦瑟体内，整个剑身全部进入。
    血涌如决堤之水，流在她的衣襟，淌在栩夕握在剑柄，那白净的手上。
    锦瑟忽然大笑起来，似是阴谋得逞那般，道:“你手上染了死亡之血，哈哈哈哈。”
    紧接着，她用力抽出剑身，再次刺入一剑。
    “呵呵，犯了祖洲杀戒！迟早会被焚烧而亡！哈哈。”锦瑟口含鲜血，血语凝出。
    栩夕瞪视着她，喃喃道:“无所谓！”
    说完，手松开剑柄，掌中幻出神火，推向那柄剑，顿时，剑变火芒，穿透锦瑟躯体，击进土壁当中。
    锦瑟闭眼缓缓倒在了地上，结束了生命。
    第80章 雪地
    祖洲大殿内。
    她关了所有石门，不准任何人进入。
    从鬼地带着变成小鱼的霓裳回来后，她就那么瘫坐在那里，看着霓裳死去的样子一动不动。
    焰华少微一路紧追，都未曾追上她，落身在祖洲山巅时，她已关了石门。
    他就那般在石门外站着，低声道:“你知道，我若想进去，这石门挡不住我。”
    殿内，栩夕仙音回说:“你若强行进来，我定会做出让你永生后悔的事情！”
    罢了，他湿了眼眶。
    就这么站在那里，许久许久，沉默不再言语。
    殿中，她同样沉默。
    “栩夕，对不起，让你吃了很多苦，我都知道了。”
    “无妨，有你挂念便是值得。”
    “你把石门打开，好吗？”他近乎祈求。
    她含泪回道:“回天界吧！不要再如此站在这里，我承受不起。”
    “我以太湖礼仪娶你为妻，你可还愿意？”
    她闻声抬眼望向石门，泪眼婆娑，苦苦一笑，道:“太湖的事就此终结，我承继神女，将永远留在祖洲神山，再不露面，你好好照顾九九。”
    “一定要这样吗？”他皱了皱眉，双眸不动，定格在石门上，掉下一滴泪水，半晌，沉声开口:“那我退位，我们带着九九回北极大地，永生守望星河，安享一世可好？一切我都随你，只要你愿意。”
    她为霓裳捊了缕发丝，脸上满是泪痕，沉默片刻后，才悠悠开口，道:“我答应过清潭，再不靠近天界，你走吧！”
    殿外，他脸上又滑下一滴泪，痕迹留在脸上，在从她口中听到“清潭”二字时，他豁然转身离去了。
    ………………
    殿内，栩夕把头埋在霓裳身上，痛哭流涕，她知道他走了。
    他在时，想让他离开，他离开了，为什么又如自己浑身血液被抽空那般。
    我以太湖礼仪娶你为妻，你可还愿意？
    栩夕心头反复回响着他方才这番话，独自低声语道:“我愿意。”
    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
    如果说，清潭是心底里的痛，那么，少微便是心底里的疤。
    “我不该把你带去，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去？你醒过来好吗？霓裳……霓裳……”
    她直起身泪流满面，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短刀，毫无犹豫的插进了自己胸前。
    或许只有痛才能减轻心底的悔不当初。
    缓缓□□，又刺了进去，此番来回几次，胸前的衣襟已被鲜血染红，可如此，脑海中又回荡起她被多剑刺死的画面，心底更痛了，痛的揪心，难以忍受。
    她放下短刀，流泪施法，可怎样依旧祭不出神灯。
    假如神灯在，即使违背祖洲神戒又怎样？
    她只要她活下来。
    依旧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妹。
    可事与愿违。
    “你手上染了亡灵之血，不会再祭出神灯了，它沾染了血气已不在神圣。”
    神女的声音在殿中回响，栩夕跪地一叩首，许久，都没有抬起头，她颤抖着哭泣不止的躯体，道:“我有负神女之恩，不求神女能赦免自己，只望神女告知，可否有什么办法，能救回小妹。”
    “生亦生，死亦死……”殿内神女法音回荡，渐渐音无。
    她含泪起身，转头望向冰冷的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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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一种感觉，她还在。
    栩夕站起身子，从腰间解下了羽铃，拿着它缓缓走到神女坛位前，双手将它放在了坛座上。
    坛前下跪，双手合十，沉声道:“弟子犯下祖洲神戒第一条，导致绝灯！没有资格再继神女之职！”
    她话音刚落，坛位那光滑的石壁上，出现金光闪闪几个大字:
    “杀戒——祖洲神戒第一条，若弟子所犯，当逐出祖洲，废除仙根。”
    “若神师所犯，护灯者，自会神火自焚，永不生还。”
    永不生还！永不生还！
    她反复念着，苦容相望那无情戒律。
    “我还有小儿……少微……”她泣声低喃着，一时，跪在那泣声连连。
    半晌，擦干了眼泪起身。
    回眸看了躺在那的霓裳一眼，匿身出了神山。
    南海仙山。
    她三跪九叩身无魂魄般上了山，用了一夜时间，来到紫竹林，南海菩萨面前。
    跪地诉求:“信女木栩夕，有愿来请，望菩萨怜悯，救回我小妹木霓裳，我愿折进余生全部寿命，只求她能醒过来。”
    “生死有命，生亦是劫，死亦是劫，生是死，死是生，劫尽有生，劫到有亡，缘不可强求，命，不可挽留。”
    “我小妹不曾犯下恶事，望菩萨护佑。”说罢，一叩首。
    菩萨尊身盘坐在莲，整片紫竹林仙云如烟，菩萨道:“因果在自身，渡已从善而起。”
    “是我害了她，信女万般悔过。”栩夕双手合十泪语道。
    “世上本无害，只有因与果，前世债今生还，此生债来世还，无非就是现世报与来世报，万般过错，皆为因果。”
    跪别菩萨，她辗转来了天山，白雪皑皑，大地银装。
    她步步走上天池山尖，望着清清圣水，寒风凛冽，吹乱了她单薄如雪的轻纱，一张恬静端庄的脸庞上，眸中如火燃起。
    天山寒雪，这般冰冷的地方。
    可她的身心却是滚烫的。
    她脚下，雪渐渐融化，慢慢的形成一圈，似乎连雪都不敢靠近。
    阿娘的嘱托还在心头，她抬脸望向长空，苦苦一笑。
    天池的水必定是寒冷的，是不是跳进去，便可封冻体内燃起的神灯烈火？
    她奋力一跳，任自己滚烫的躯体落进冰湖当中，水中盘身而坐，两手胸前相叠，缓缓落进天池水底。
    寒水刺骨，进入水中的那一刻，栩夕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热烫瞬间消失，清凉舒爽，但随之，那种清凉的感觉，很快变成痛，麻木的痛。
    如此，在天池寒水中把自己硬生生浸泡了半日时间，才出了水面。
    站在寒雪中时，浑身好冷好冷，她不住的打着冷颤，唇无血色，连呼吸都带着寒气，坐地盘腿施法运起神灯，使体内冷热均衡，这才好了许多。
    皑皑白雪中，她两手垂在膝上，空洞的眼神泛着泪光，就这么一直凝望着地面……
    第81章 巫地
    回到祖洲神山之后，栩夕把霓裳的遗体收入掌中，带着她回到了太湖。
    从沉湖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
    并非不恋，而是不敢。
    清清湖水，已不是当年暗黑浑浊的模样，只是不知这湖底下，是否还和从前一样？
    入了湖，落身的地方刚好是大石顶！正是他从湖面落进湖中的地方！
    一切居然都没有变！
    还以为，这湖底下早就什么也没了。
    那些昔日又短暂的曾经，仿佛就在眼前回映，她甚至还能看到，她拉着他跳下大石顶的样子。
    走过高高地苇草丛，很快，便看到了不远处在水中临立的水府和木院。
    栩夕先到了水府，立在水坛前站了许久，才艰难的迈开沉重的步子，朝木院走去。
    宁静的湖底，水中各种珍稀水物应有尽有，多么美丽的画面。
    木院的门关着，有那么一刻，栩夕竟然差点就要喊出:阿娘，我回来了。
    由于匿身，她没有开门，如魂魄般直接穿过木门走了进去，站在院中停了下来，从掌中召出霓裳遗体，施法立了一座坟墓。
    当她把一捧捧黄土撒在霓裳身上时，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从她脸上道道滑下垂在下颚，落进黄土。
    “若我有下一世，我们还做姐妹。”
    坟土堆完，自己着手立了一块墓碑，“小妹木霓裳之墓”，插在了坟土中。
    看了看空荡的院子，便在霓裳坟墓旁边，又立了几处空坟，“母亲渃璃”，“长姐木如初”，“清潭”。
    抚摸着墓碑上清潭的名字，她独自低喃着:“水府就你一人，怕你孤单，就做主把你放在家中了，你一定是愿意的，是不是？”
    栩夕坐在地上，两臂相叠放在蜷起的膝盖上，转而看向长姐的空坟，低声道:“听说，你和尾生退婚了，如果你还活着，真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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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你，为什么？”
    又望向阿娘空坟，含泪道:“阿娘，女儿有想嫁的人了，可女儿嫁不了了，女儿还有了一个小儿，叫九九，阿娘若是见了，肯定很喜欢，阿娘的嘱托与希望，女儿此生都辜负了。”
    湖水清波荡漾，栩夕不由得抬头望去，应是湖面一阵清风吹过。
    她望着湖面沉声自言自语道:“太湖诅咒破了，湖水很美，可你们都看不到了，太湖那件事，对于我们来说是劫，可对于太湖来说，竟是生。”
    她说完，垂下头来不再言语，凝思片刻，拍了拍身上黄土起了身，看着他们的坟墓说道:“我得走了，假如还有机会，我再来看你们。”
    话音落下，她温婉笑了，把身隐了去。
    再次现身时，在一片丛林中。
    正是南荒边缘地界，巫地！
    原以为这里也会是荒山，没想到，竟有树木，不过想来也是，巫地处于南荒边缘，若是顺着此方向继续朝里走，就真的进入荒山蛮地了。
    这座山看似是个山头，虽然并不高，如此走在林中，依稀可以看到不远处临近的山头。
    杂草丛生，好在有一条山路。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山头最高之处，眼前再往下便是斜坡，左右均为山林，中间低处谷中，有座玄塔，塔旁附近几处楼府临立。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微风吹过山林，树叶婆娑的响声。
    栩夕顺着斜坡缓缓走下，用了不长时间，来到那处玄塔前。
    塔门紧闭，高有七层，黑漆漆的塔尖上，每一层都吊着红灯。
    她凝神听着，站在塔前四下望着，仍旧一丝一毫的声音也没有。
    就在她准备朝旁边的楼府走去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推门声，栩夕立即寻声望去，见身后那栋楼府的门被人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素衣老伯。
    看到他面容端详之后，栩夕心里暗暗隐藏的警觉逐渐放下了。
    他不知怎的，也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那副神情，就好像见到了一个久别重逢的人。
    “这里可是巫地？”栩夕率先打破宁静。
    他点点头，仍旧望着自己。
    栩夕心头不由得有了疑惑，但她没有将此疑问说出来，反而问了其他事宜，道:“那怎的一个人都没有？”
    “都死了。”
    他了了三个字，唉声叹息，并朝自己走来。
    死了？莫非是……
    想到此，栩夕又问道:“怎么死的？”
    他沉声道:“昨日，天族的人来了，都死了。”说完，他已来到跟前。
    既然全都死了，那他又是谁？
    栩夕不禁冒出这个疑惑，问道:“那老伯是……？”
    他负手而立，微微一笑，道:“我只不过是一个被关的人，天族攻进来时，无意将我放了出来，想来也无处可去，恰巧，巫地又没了人，就在此落脚了，夫人是从何处来？”
    他的言语栩夕并未放在心上，笑了笑，转过身子，寻望楼府别处，说道:“我来找人，如此，许是找不到了。”
    “不知夫人要找谁？可否一说？或许老身可以帮上一点。”他在身后道。
    栩夕回身看向他，道:“找一个手上印着血色花的女人。”她的视线一直停在他脸上，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可此话一出，她心底深处赫然闪过一道光亮，那朵彼岸花！彼岸花！
    血红！
    一时，她的目光从他脸上落下，垂到地面，突然恍然大悟！她手上那朵血红色的花正是彼岸花合起来的模样！
    如此说来，她手上印的也是彼岸花！
    脑海中，同时浮现出锦瑟死时说的那番话，这才如梦初醒。
    他没有回应，不知是在思索着还是其他缘由。
    但对栩夕来说，他回不回应已经不重要了。
    “算了，既然都死了那就不找了，多谢。”她故意随口一说，侧身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那老伯开口了，他说道:“没看到过，但是这巫地地宫里，还关着一个人，夫人可以看看，是不是夫人要找的人？”
    “地宫里有关的人？”栩夕闻声一惊！止住了脚步，回头问道。
    他点点头，道:“她身中巫术无人可破解，就算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我只见到过她一次，便没再管她。”
    “地宫在哪？带我去。”
    “随老身来。”
    第82章 地宫
    栩夕跟在他身后，进了东北角一处楼府，进去之后他便朝左侧走去，这楼府内的摆设都很简单，里面的拐角非常多，栩夕跟在这位老伯的身后，脑海中，升起诸多疑问。
    视线落在他蹒跚而行的背影上，心思则停在了祖洲神戒那条杀戒定律上。
    她唇角微微一动，竟是笑了笑。
    “从这里下去。就是巫地的地宫。”转来转去终于到了一扇门前，他站在那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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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栩夕说道，栩夕点了点头，才一同走下木阶进了地宫。
    地界宽阔庞大，看不出来，这楼府的下面居然别有洞天。
    “就在前面。”他边走边说道。
    地宫内看上去很空荡，除了些石台和高高的石柱之外。再没有其他。
    又辗转走了不过一会，眼前出现几处铁牢，大都空荡着，其中一间铁牢还关着一人，披头散发，低着头蜷缩在一角，纤细的身形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
    天界既然来过，不管有没有生存下来的人，都不重要了，自己剩下的时日已不多，要不是在天池的寒水中泡了半日，恐怕自己早就被神火烧死了，如今也是逆反了祖洲神戒，等神火再来时，必定是挡不住的，眼下，能走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
    如果能从这被关的人身上了解到什么，便是最好，如果没有，就回到祖洲，等待自己的结局。
    “她就是吗？”栩夕看着那牢中女子，淡淡地对老伯问道。
    老伯看着牢中人，又转而望向栩夕，道:“对。”
    那女子身子动了动，似乎是因听到了有人说话，她微抬了抬头，可还是很低，看不到她的面容。
    栩夕思索着定睛望向她，衣着上透着血迹，发丝凌乱，应是没少吃了苦头。
    那牢中的人似乎注意到两人在看着她，缓缓抬起头来。
    “阿姐！”
    栩夕顿时脸色大变！失声惊道。
    “栩夕……”她看着牢外之人，低声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居然就是被认为早就身死太湖的长姐，木如初！
    栩夕走上去抓住两根铁牢的铁柱，惊道:“阿姐，原来你也活着，你没死！可你怎么被关到这里来了？”
    “栩夕……”牢中的如初起身一步步走来，隔着铁牢，凝望着阔别已久生死离别后的亲人，泪流满面。
    栩夕心里翻涌不止，如初应该就是见证太湖湖变唯一的那个人，不管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先弄清楚湖变之事最要紧，其他的，过后再说。
    想到此，她抬手拂袖一挥，灵光划过之后，关着如初的铁牢顿时不见。
    两人向彼此靠近，栩夕看着眼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长姐，悲从心起，泪语凝结。
    “这么久你去哪了？我们都在找你，还以为你……”如初没有再说下去。
    栩夕明白她想说什么，便道:“说来话长，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把你带出去。”
    如初一点头。
    就在这时，地宫内传来阵阵“咚…咚”的声音，空气忽然间沉闷下来。
    栩夕明白，那是地宫的石门落下的声音。
    她面容平静，慢慢转身看向眼前这位老伯，道:“我这人不擅心计，想说什么想做什么，直接表明就可以，不需要伪装。”
    那老伯脸上忽然鬼魅一笑，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妇人！
    在看到她的面容时，栩夕心头猛烈一颤！
    那百年来如恶鬼般的眉目早已刻在心里，如今，总算站在了眼前。
    她一身紫缎华服，妆容严肃，栩夕的目光定睛在她的眉目之间，原本温柔似水的双眸顿时目射寒星。
    栩夕扬起唇角笑了，道:“我只以为就算你活着也是逃了，却没想到你还扮做了个男人。”
    如初一看妇人的样子，惊慌朝栩夕身后躲了躲，似乎她也没想到，方才进来的老伯就是她所伪装。
    “你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她声音一出，栩夕心底一沉，不止眉目，这声音也是百年来一直存在的噩梦。
    湖底时她带着面纱，眼前她露出了真容，一股威严之色，容貌颇美，只是声音冷冷的。
    栩夕一声冷笑，道:“没什么好惧的，大不了不就是一死，早来一会晚来一刻，对我来说都一样。”
    那妇人道:“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天石居然没把你埋了。”
    “可惜，老天不收，违了你的意了，几百年前，你控制我阿娘迫我担下罪责，杀了太湖所有族民，苍天有眼，许我之存，今日，你我就把这笔账算算吧！”
    她唇角微微作一冷笑，看着眼前栩夕，道:“你为了她们犯险来此？值得吗？”
    栩夕肃容回道:“养育之恩大于天，更何况，地宫里还囚禁着我阿姐，”
    “你以为，你的阿娘对你疼爱照顾有加她就是好人了？当年，她为了一己之私夺走我的孩儿，一剑刺入我体内，几乎要了我的命，我堂堂鱼族王后被魔族人带走百般侮辱，我承受的那些岂止是她能偿还的，这些年，我不惜修练禁术，为的就是找她复仇，找回我的孩儿，如果说，我杀了她你来复仇是理所应当，那她杀了我夺我小女，我杀了她不就是天地正义！”
    “我不信！”栩夕厉声道，“今日在这巫地我们二人好好“比试”一番。”
    “怎么比？”
    “你死我活的比！”
    一直站在那从未插言的如初，被如今的栩夕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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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以前，她们三人中栩夕最为安静，如今，都随着太湖的动荡变了，仿佛变成了个咄咄逼人的性子，一字一句间都带着股寒气。
    栩夕剑指一引，一柄水色剑出现在手中，另一只手以指尖抵在剑刃，微一用力，划破指尖，那一滴鲜血她反手滴在了剑身上。
    顿时，只见她手中那柄剑，红芒乍起剑气大盛！
    妇人脸色一惊，看向栩夕，道:“你这是何意？”
    栩夕目光缓缓落到那妇人身上，一字一句道:“以你祭湖！”
    话虽如此，不过是栩夕临时放了点灯血罢了，免得一会战起来，神火再发作，岂不是白白送死在她手里了。
    “听说，你体内承载了神光，神女可从不杀生，你这是要犯祖洲杀戒了！”那妇人悠悠转身走了几步，望着地宫肃容道。
    栩夕握剑在手，道:“神女不杀生又怎样？不也被魔族杀了，若是守护神灯便要任人索取性命，那这神灯不护也罢，杀戒！哼！早就破了，不差你一个！”
    妇人转过脸庞，怒容而视，凝诀幻出一团紫气妖芒，那阵紫气，朝栩夕急冲而去，如初默默朝后退了一步。
    栩夕单手一转对掌，一道圆形光芒夹杂着片片羽毛光灵，对向妇人那道紫气，两道光芒撞击，“砰！”妇人连连被震退好几步，后背抵在石柱上才站稳。
    妇人显然知道她的功力不足以对抗神女，一个凝诀，化紫气妖芒消失不见。
    栩夕巡视地宫一番，退后几步握住长姐的手，道:“走，我们出去。”
    如初惊魂未定，问道:“那她呢？”
    栩夕回道:“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如初站在那，不愿迈动脚步，急声道:“可地宫的门关了，上面设有巫术，我们出不去的，我身上有巫术，就算我出去了，只要出了这巫地，身上的妖灵之气也会把我吞噬。”
    栩夕闻声转回身子看向如初，原来她如今的模样，所受得罪是巫术导致的。
    便道:“既然可下便有解的方法，我们去找她，你可熟悉巫地的地形？”
    如初点点头，蹙眉道:“往上走是表面巫地的样子，这地宫里还有一条通道，是通向荒谷的，那是她的地方，我就是在那里被她下的巫术，我们不要去了，她心狠手辣，万一你再……”
    栩夕没有让她再说下去，道:“相信我阿姐，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办法，不能放弃，既然走不得，就必须下一次荒谷，你想一下，她为何关闭地宫的门？无非就是想把我们引入荒谷，既然如此，此虎穴必要经此一遭。”
    如初听至此，知道此事别无他法，便点头应允了，按照以前走过的路，她带着栩夕缓缓朝荒谷走去。
    地宫很大，弯弯绕绕走了好长一段路也没见的出去，幸好地宫里什么也没有遇到，或许正如那妇人所说，其他人都死了，真想不明白，她是用了什么办法躲过来的？
    栩夕隐隐有一种感觉，荒谷中必定有什么在等待着她们，眼下地宫里的平静，并不是好事。
    如初这些年受尽了妖灵折磨，走着走着体力已有些不支，栩夕便扶她靠着墙壁席地而坐，待歇息会再开始行走。
    坐下后，栩夕才问道:“阿姐，太湖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被关到这里来？”
    “我也不知道，突然有一天，湖底就涌进了很多人，他们杀了族民，抓了阿娘，我也是假装混入她们之中，扮成了她们得样子才侥幸躲过一劫，后来，被她们发现了，才被关在这，我真没想到还能看到你活着，太湖还有其他人幸存吗？”
    栩夕望着眼前阿姐，听着她那早已不是从前的声音，心底万般沉重，霓裳的样子浮现在脑海，却说不出口，沉思片刻，才低声回道:“淅川还活着。”
    如初闻声含泪一笑。
    第83章 荒谷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我还以为我就这么自己死在这了？”
    “你和尾生退婚了？”栩夕迟疑了片刻，还是没忍住，索性问了出来。
    如初点了点头，道：“他死了，是我害死的他，那日太湖被人攻进，我让他快走，可是他硬是不走，你呢？方才她说你身上承载了神光？这又是怎么回事？是在离开太湖之后的事情吗？”
    栩夕沉声道：“从小体内就有，只不过阿娘瞒了下来，谁都不知道，我也是、、、阿娘临死前告诉我的，她之所以安排让我出湖，就是因为我体内的神光。”
    “那你出湖之后去哪了？太湖不是诅咒在身吗？怎么唯独你可以出湖？”如初皱眉问道。
    “可能是因为我体内的神光吧！”
    “那后来呢？”
    栩夕抬头，神色黯然，淡淡的回道：“后来我去了天界，再后来就是沉湖了。”说完，浅浅一笑，转头看向身旁的如初，又说道：“我有了一个小儿叫九九，我做母亲了，霓裳见过。”
    一提及霓裳，她眼眶中又忍不住湿润了。
    如初听至此，脸上一惊，道：“你做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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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方才见你时，你已挽起青丝，真是世事无常，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嫁给清潭。”
    栩夕擦了擦眼泪，暗自苦笑一番，惆怅道：“是啊！”
    霓裳、清潭，从小亲近的两个人，却都因为自己死了。太湖之事还未了结，就已赔上了两条人命。
    “方才她说她是鱼族王后，那也就是说，她原本也是太湖的人，因为母亲才沦落至此，此事你可知道真假？”栩夕淡淡问道，言语上虽不在意，但心里已有些动摇。
    菩萨口中的万般皆是因与果，倘若事情真的如此，此番百年来的怨恨，或许就成了虚无。
    如初摇头道:“此事她并未提及过，但有一事她提到过，我记得她说，她的小女死了，那也不会让阿娘好过，以命抵命。”
    “她小女死了？”栩夕问道，不止此时惊奇，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也是太湖人，还是白弗子以前就曾说过的鱼族人。
    此事，从她所说到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来看，应该是真的，不会有假。
    可如果是真的，阿娘是祖洲灯侍，为什么会冒着祖洲杀戒对她下了杀心。
    一连串的疑问摆在心头，缕不清道不明。
    想到这里，悲愤的心无法自持，对如初问道：“可以了吗？”
    如初点点头，“嗯。”
    二人又起身缓慢地朝荒谷走着，如初的身子早已被妖灵之气吞噬的元气大伤，已是油尽灯枯，走不了多久，便举步艰难。
    栩夕见如此下去，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荒谷，便道:“阿姐，你紧紧抓着我，我带你飞过去。”
    如初靠在墙上，气喘着没有立即回应，恍惚的眼神，似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栩夕看在眼里没有多问。
    这几百年来她也不好过，或许也像自己一样，心底里面埋藏了许多许多的心事。
    半晌，她才点点头，这才由着栩夕，把自己带着飞离了地宫入了荒谷。
    荒谷所处的位置并不在荒地，而是在两处断崖之间，崖下寸草不生。
    二人在一处黑瓦楼府前落身，崖下本就黑暗，这一处黑黑的房屋立在这，委实很令人惊恐。
    楼府的门开着，里面一个玄紫缎服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她果然在此！
    不仅在此，还在等待着她们，栩夕冷容笑了笑，明白在这楼府中，今日，必定会有个结局了。
    自己时日不多，如此也好，起码死的不遗憾。
    她拉起身边阿姐的手，朝里走去，可她迈出了一步，阿姐却站在那没动，栩夕回头望去，见她正满脸恐慌的踌躇在那，朝自己摇摇头不敢进去。
    可想而知，她在这里面经历了什么。
    “别怕，有我在。”栩夕轻声说完，朝她点点头，如初又迟疑了一会儿，才迈开步子同栩夕朝楼府走去。
    进了府门，才看清这楼府内的恢宏广阔，虽然很多用具都采用了玄色，地面却是金色，她背对着站在那，姿态高雅端正，不怒自威，一身玄紫缎服和她那高贵的身姿，无处不彰显着她曾所拥有的身份。
    宽广的府内金玄之色充斥双眸，一时，栩夕竟从心底里确信了一件事，她应该就是鱼族王后。
    “同是渃璃收养的女儿，你长姐贪生怕死，我看你，倒是倔强的很，难怪，那么一束神光，选择放在了你身上。”她冷静的言语清晰回响在整个府殿，说着，转过身来。
    栩夕眸中闪过一丝睿智，浅笑道:“你把我们故意引到这里来，必定是有一番盘算，我这人，平生就话不多，不想多费口舌，也不会拐弯抹角，实不相瞒，我今日既然来了，就得带着你的命走。”
    她忽然冷冷一笑，是那么美丽动人。道:“时间有的是，这盘“棋”得慢慢下。”说完，目光回转，落到不远处。
    栩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在不远处，玄架上放置着一把泛着绿色光芒的灵剑，她的视线落在上面，久久未曾移开。
    “我有一个条件。”栩夕走上前看着她说道。
    她没有回过头来，但声音传来，道:“说。”
    简简单单一个字，只一个音色，她却用了长音，仿佛疲惫不堪，许多往事不堪回首。
    栩夕道:“你解我阿姐身上的巫术，今日生死之间，你和我。”
    她闻声回过头来，望向栩夕，决绝道:“不可能，我说过，渃璃害死了我的小女，她的女儿们必要以命抵命，谁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再说了，谁是谁还不一定。”
    她最后一句话使栩夕一怔。
    谁是谁还不一定！
    此话是何意？
    不过随后，栩夕立即回过神来，因为她掌中一道紫气灵芒已朝这翻涌而来，栩夕反手对掌，幻出神火疾冲紫气而去，两道灵芒碰触之时，神火渐渐将紫气席卷，朝那鱼族王后袭去。
    栩夕趁机看了眼身后，想要告诫阿姐让她距离远一些，以免误伤，见阿姐早已退到角落处。
    第84章 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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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安后，回头全力应对。
    眼见那神火就要到她身上，那鱼族王后收掌翻身一跃，避开那道神火，栩夕借机飞身向前，两人拳脚并用，手脚功夫潇洒对打，一番打斗下来，竟几乎相差无几不分上下。
    分离之际，又各自凝诀唤芒，顿时，府内殿中，道道金芒和紫芒激烈碰撞，夹杂着电光石火般的声音，发出震耳欲聋之声。
    栩夕凌空翻身。落地之时，手中握好仙剑，正是那柄她滴过血的剑，此刻在她手中，正如阵阵杀气般泛着红色剑气光芒！
    那鱼族王后翻身退后，转身就朝那柄绿芒之剑伸手而张，只见那柄剑无御自飞，朝她手中而去，栩夕立即剑指抹剑，击出一道红光，断了她与那柄剑的交给之术，那柄绿色光芒的剑赫然又回到了玄架上。
    栩夕握剑迅速朝她冲去，她反身一跃脚踢红剑，那股力量瞬间让栩夕身子倾斜。
    栩夕急中生智，立即匿身而行，眨眼间没了人影，那鱼族王后还没反应过来，栩夕已再次现身，在她眼前迅速将手中红剑刺进了她体内，但这一刺，并不是要害。
    握剑用力，眼看就要全部刺进去，她蹙眉忍受，突然抬起手居然徒手握住了剑身，牢牢地把剑控制在自己体内。
    一时，剑在体内，前刺不得，退而不出。
    栩夕依旧寒目握剑，清潭的死，霓裳的死，还有阿娘，自己百年来所承受的这些无不拜她所赐，那些以往的画面越是在心头回荡，她手中握剑的力度便又加重了几分。
    鲜血从她白净的手掌与剑身之间滴滴落下，她紧紧是皱眉忍受着，那么剧烈的痛楚居然一声都没吭。
    顿时，剑身因两人僵持不下的力道相争而颤抖。
    成败就在此一刻。
    栩夕运起浑身丹血精元，不惜引动被寒水暂时压制下的神火，顿时，体内一股炙热的暖意流动四肢，所有的恨意都聚集在了她手中。
    就在那股力量在迸发之际，身后忽觉一阵凉嗖嗖的感觉，像是体内的神火被释放出来那般舒适，可随之，她便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疼痛感。
    她皱眉缓缓回头。
    与此同时，那鱼族王后忽然放声大笑。
    身后，站着的是如初，她的木如初长姐，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阿姐。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救出的阿姐，那个躲到角落的阿姐，此时却帮了仇人。
    给了自己背后一剑！
    “阿姐!”栩夕失声惊道，她皱着眉望向身后，仍没有抽出剑身的如初，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做？
    “这就是你口中的姐妹情深？醒醒吧！在生死面前，姐妹之情早就被践踏的一文不值了，更何况，你们本就没有血亲关系。”她得意地笑道。
    如初看着栩夕转过来的脸庞，含泪连连摇头，道:“对不起，栩夕，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从太湖到现在，我从来没有看过一眼大地山河，我怕死，更怕妖灵在我体内永生不灭，我不想永生承受这种痛苦，生死不能，对不起，我不想再承受。”
    “她杀了阿娘，杀了太湖那么多人，你居然……”栩夕低声说着，话堵在嘴边，再也说不下去。
    那鱼族王后趁此机会，一掌打向栩夕胸前，顿时，栩夕一分心，手脱离剑柄整个人向后仰去。
    即使前后夹击再无生路，也不地姐妹之间的背叛来的可怕。
    如初见此，立即抽出剑，退到一旁，任凭自己从小相伴的妹妹跌在了地上。
    栩夕支起上身，恨意油然而生，怒而瞪视着她。
    鱼族王后慢慢走进，望着地上的栩夕，道:“哼！她可答应了我，关键时刻会助我一把，我也答应了她，会解了她身上的巫术，而你，却被蒙在鼓里，今日这崖下楼府，就算是你的葬身之地吧！我本来不想杀了你，可是你不死，就得我亡！”
    就在此关键时刻，一道绿光自她身后府内疾行而来。
    在如初面前化作人形，紧接着，如初手里的长剑也被她夺下来，握在自己手里，并剑指如初喉部。
    “霓裳！”栩夕看到此时出现的人失声道，脸上顿时惊愕失色！
    紧要关头，先暂且不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栩夕匿身而起，一个闪现到了玄架前，轻而易举把那柄散发着绿芒之气的剑握在自己手中。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要来抢这柄剑，只是见那鱼族王后屡次要拿起它都被自己打断，如此一来，就自己握住它好了。
    待那鱼族王后察觉转身时，栩夕已将手中的剑骤然离手。
    她惊恐万状的看向栩夕，而不是看向那柄已朝自己疾驰而来的剑体，就这么眼睁睁的，站在那任凭绿芒之剑穿入自己躯体。
    栩夕顿觉惘然！
    一个念头在脑海反复回说:她为何不躲？她为何不躲？
    这时，她笑了。
    视线仍然停留在栩夕身上，仿佛根本就没有察觉体内已中了剑，身上已有了伤。
    一张高贵风姿绰约的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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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悦交织着泪痕，她定睛望着前方栩夕，将埋藏在她心底的故事娓娓道来:
    “我的小女从小时就喜爱海螺，我让人把整个湖底的海螺都找了出来，供她玩耍，我怀念她跟在我后面，唤我母后的样子，可是，天族来战了，我的丈夫死了，我带着小女逃到太湖外面，想要寻一处地角，埋名隐姓过此一生。”
    “可是……与一个同样逃来的女子碰到一起，她趁我不备，一剑刺入我体内，夺走了我的小女，我在魔族的百般侮辱之下逃了出来，入了巫地修炼禁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能找回我的小女。”
    “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她，找她，可是，等我找到了那个女子，她却跟我说我的小女早就死了，我一气之下，疯狂的报复她，借助鬼地魂魄，彼岸花，我要她死，我要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死！我承受的什么，她也得承受！”
    栩夕楞在当场！
    如初和不知为何又站在眼前的霓裳，也同样怔在那里。
    从鱼族王后口中一说出她的小女喜爱海螺时，她们二人的视线，就逐渐惊愕的落在了栩夕身上。
    “嗯”一声闷哼，她自己忍痛抽离了体内的剑。
    握在手里，目光从栩夕身上收回，看了一眼半截剑身上鲜红的血液，又望向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躯体，沉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剑吗？”
    栩夕望着她无法回应，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她微微一笑，低声道:“我为了找寻小女，特意打造，只有我们鱼族王室血亲才能碰！”
    全身唯一能支撑自己的信念，此刻在鱼族王后说完之后，全部崩塌！
    栩夕垂着的手动了动，浑身麻木如空，使不出一丝的力气。
    喉舌似凝固般，说不出半字言语。
    第85章 歌谣
    她同样沉默下来，望着栩夕的面容泪语凝结。
    片刻过后，她忽然歇斯底里的哭喊道:“我现在才明白，她用神灯改变了你的容貌和岁数，抹掉了你之前的记忆，你应该比木如初大了整整三百岁！可她骗我说你死了，还带我去了一处坟地，说里面埋葬的就是你！”
    “你口口声声唤着仇人阿娘，替大仇之人来杀你的亲生母亲，她把神灯放进你体内，你需要受多大的苦才能承受，明白吗？她根本就毫无怜惜过你半分！”
    怜惜！
    栩夕在心里莫名冷冷一笑。
    脑海中突然想起，在业海中被猛兽争相食啖的画面，骨肉残缺，魂胎具离……
    和那句:你必须活下去！
    可活下来了，又怎样？还不是犯了杀戒，导致神火自焚而亡的结局！
    “倘若你有足够的能力祭出神灯还好，若是你祭不出，神灯迟早会将你焚烧的尸骨无存！”
    鱼族王后把这句话泣喊而出。
    栩夕闭上早已续满泪痕的眼眸，任凭热泪滑下。
    假如，她前面的话栩夕会怀疑，但最后这句话，栩夕彻底信了。
    早就想到过了，即便不犯杀戒，体内的神灯已经出现异样了。
    如果不是跳进天池寒水，恐怕她早已没了命站在这里。
    霓裳怒瞪如初一眼，收回剑，拿着它走到栩夕面前，轻轻地抚了下她手臂，叫了一声:“阿姐”
    栩夕虚弱地摇摇头，哑着嗓音无力泣声道:“我们走吧！”
    霓裳点点头，像以前一样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两人缓缓朝府门走去。
    “你不能走，不能走，你连一声母后都还没有叫过，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不能不认我，你恨我对不对？是不是在怨我？怨我让你担下太湖重罪，成了六界罪人，死里逃生，是母后糊涂，母后没有认出你，涟儿!”
    她上前挡住她的路，握住她两条手臂，哭喊着叫出了她幼时的名字。
    涟儿！涟儿！
    栩夕泪眼婆娑，凝望着楼府外长空，在心里反复念着，竟是那么陌生。
    体内热流开始翻涌，那强劲的力量与之前大不相同。
    鱼族王后也随之感到了她体温的变化，她含泪皱眉，凝视着栩夕脸庞，就那么一动不动，仿佛将栩夕现在的样子刻进心底。
    片刻过后，她的手松开了。
    剑指交叠身前，目光决绝，浑身周围绿色妖芒如火般乍起，将她包围在中。
    栩夕惊愕的看向她，不安贯穿整个身心。
    只听她身在绿芒中，道:“这是母后最后能为你做的。”
    “山间花儿，水里花儿，鱼儿在水想回家，溪儿流，歌儿唱，涟儿快快入梦啊，山间花儿，水里花儿，鱼儿在水想回家…………”
    她轻声唱着歌谣，慈声温柔，悠扬动听，就这么一直唱着。
    栩夕泪流满面，在心里，不由得随她一起唱起，心头逐渐映起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安静的躺在榻上，有她坐在那里哄睡，唱的正是这首歌谣……
    骤然，绿芒越发强盛，瞬间将她吞噬湮灭。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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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紧接着绿色光芒消失，如沙散落，一颗似骨似石的圆珠缓缓升起。
    栩夕知道，那是她！母后！
    她颤抖着伸出手掌，看着那颗圆珠入了手掌心，入体不见。
    “母后……”她口中含糊不清的，低低地泣声而出，握紧了手心，并迈开无力地脚步，朝前走去。
    带泪的脸庞缓缓抬起，见崖谷无阳，像极了往日的太湖。
    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在府殿地面，沉重无声。
    “栩夕，栩夕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迷了心智。”如初几步跑来跪在她脚下，拽着她的裙角哭求。
    霓裳转头瞪了她一眼，对栩夕说道:“别理她，太湖湖变的时候，她为了自保，当时就已经不是木如初了！要不然她怎么活下来的？”
    如初跪求:“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知道我错了。”
    “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想过你的母亲？”栩夕沉声向她问道。
    “母亲？”如初停下哭求，错愕的抬起头，看向低头望着自己的栩夕。
    栩夕抬起头不再目视她，看着府外道:“原来你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们三人中，只有你，才是她的血亲之女。”
    木如初缓缓垂下双手，惊愕在地。
    其实，那夜大石顶她无意看见阿娘和栩夕出了门，悄悄跟在后面看到了所有的事情，她知道，阿娘把栩夕送出湖了。
    或许是不甘永生在湖底吧！也或许是苇草丛中见到的那个男子，另她暗暗心仪，想着，如果出了湖是不是便有机会见到他？
    所以，自己做主与尾生退了婚，阿娘气的让她罚跪一夜后，也不知哪根筋错了，似乎就认定了阿娘偏心。
    后来，她们杀进太湖，是自己亲手引导她们找到阿娘，那时候，她好恨，好恨阿娘如此偏心，眼睁睁看着阿娘被她们擒拿之后，心里竟是那么开心。
    如今呢？
    “呵呵！”木如初对自己一声冷笑。
    可她做的那些事，想的那些盘算，栩夕和霓裳怎会知道，如今看着她那番神色，栩夕也只以为她是在对自己悔恨。
    “你可知，你的名字为何叫如初？”栩夕淡淡说道，视线又回到了她身上。
    木如初摇摇头，抬头看向她。
    栩夕望着她，说道:“因为她希望，祖洲如初！她经历过生死存亡，所以她希望你在太湖，找一个疼惜你的人，相守安平一世，永无纷争。”
    说完，栩夕和霓裳相继朝府门走去。
    这一次，步中再无留恋。
    “栩夕！”木如初瘫倒在地，悲声一喊。
    栩夕停下步子，站在那，道:“我在木院，为你立了一处空坟。”
    语落，人离府殿。
    “阿姐。”霓裳搀扶着她轻轻叫了一声，想要安慰安慰她，却不知话该从何说起。
    栩夕心中明了，拍了拍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轻声道:“我们回祖洲。”
    府殿内，如初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二人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彼此各相惆怅。
    叹！假如能回到以前多好！
    可若回到以前，末世记忆还在，又怎样？
    若记忆不在，命中注定的事，再经历一番，岂不是再一次尝受苦果。
    走过了，经历了，就不会再有重来。
    第86章 灭灯
    祖洲神山。
    “阿姐，你身上还很烫，怎么这次这么久了还没消退呢？”霓裳扶她坐下，担忧的问，自己同样坐在她身边，斜身靠在她的肩膀上。
    栩夕淡然一笑，道:“没事，我在鬼地看到了你的遗体，以为你……”她说着说着，没有再说下去。
    霓裳笑了笑道:“我和锦瑟落进地下时，我就被……那鱼族的王后带走了，她假做了一个我留在了那里。”
    栩夕脸上欣慰而笑，侧头看了看她，道:“活着就好，我还对你你的假遗体哭了很久。”
    霓裳扑哧一笑，直起身来，问道:“阿姐，你信她说的吗？”
    栩夕瞬间明了，霓裳所指的“她”是谁？心底里回荡着那首歌谣，把那些久违的画面，在心头刻了一遍又一遍。
    她沉默片刻，才低声回道:“都过去了，以后，我会留在祖洲，再不出山，你好好帮我照顾九九。”
    “阿姐，是不是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会被……”
    栩夕立即打断，道:“不会的，祖洲秘术无人知晓，那些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传言，别轻易相信。”
    霓裳撇撇嘴，无奈道:“好吧！”
    这时，体内神火突然狂热，栩夕架不住它灼热的力量，一口热血吐出。
    霓裳大惊失色，道:“怎么了阿姐？”连忙起身，为她擦拭了下唇角的血痕，“怎么会这样？”
    栩夕强镇定了下身子，道:“是神灯到时候了，我该祭灯了，我送你出去，祖洲祭灯旁人不可在场，放心，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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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霓裳点头道。
    可栩夕抬起手，却没有施法，她凝视着霓裳，道:“我上一次祭灯，用了十五日，这一次，不知道多少日，你且在涂山等我，等我祭灯后便去找你，你修为太浅，平日里不要乱走。”
    霓裳一点头。
    栩夕接着叮嘱道:“元止是个不错的人选，如果你心有他，就不要拒绝。”
    霓裳站在那迟疑了下，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又是一点头。
    叮嘱完这些，栩夕才施法从掌中幻出灵光，将霓裳送出了祖洲殿外。
    霓裳走后，栩夕拂袖幻出祖洲山殿外的画面，希望能再见这个小妹最后一眼，小儿和他已是无法相见。
    巧的是，画面中，他的身影也正站在山殿外。
    束腰窄袖长衣，一如往常地白衣如雪，这是她见过他最特别的模样。
    只是，他却摘下了头上一直戴着，从未摘下的尊容银冠。
    神火噬骨，那感觉痛不欲生。
    栩夕知道，她这一生的终点到了。
    “阿姐。”霓裳站在那朝殿内喊了一声。
    栩夕强忍着，法音回道:“我知道。”
    画面中，霓裳离去了。
    栩夕开了第一面大殿石门，他修长的身躯缓缓走进。
    但还有一壁之隔，栩夕没有打开，他们彼此等待着，谁也看不到谁。
    这些年来，久违地近在咫尺，对他们来说，能听到彼此之间那熟悉的声音，就如同站在了眼前。
    “我安排九九入了道祖坐下，你可愿意？”焰华少微抬手放在石壁上轻声问。
    栩夕已浑身发烫，全身五脏六腑都在痛着，她咬牙忍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不被听出，道:“你安排就好。”
    “栩夕，你有怨过我吗？”他轻声问。
    “你没错，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我们只是被命运捉弄了，我从来没怨过你，只想着，你不要恨我就好。”
    她再也支撑不住了，神火一寸寸灼烧着身心。
    霓裳在时，就已是努力压制，如今尽管她努力压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可是当神火在体内燃烧到一定程度时，她的理智已逐渐不清。
    她似乎听到了皮肤被神火燃烧的声音。
    她眼眶中掉下一滴泪痕，阿娘的话和亲生母亲的言语，交织着一句句缠绕在脑海，如同一团乱麻错综复杂，她想要顺着他的声音找到方向，可每每临近出口，便又迷路在那团团交织的线框中。
    罢了！谁对谁错都罢了！
    所以的一切，都终止吧！
    不想再面对也好，承受不住这种被活生生焚烧的痛苦也罢，她抬手幻出一把锋利的长刀，狠狠地朝自己手腕处一刀划了下去。
    骤然，那种被灼烧的感觉立即停止了，身心还在痛着，痛的满脸汗珠，痛的颤抖不已。
    鲜血顺着她的手似水直流……
    她起身朝那面石壁走去，血如雨滴撒了一路。
    “以后，若你想留在祖洲，那我就在这陪着你。”
    她看着地上蔓延的鲜血，苦苦地笑了笑，满眼泪，抬头望向石壁，在眼中勾画出他的模样。
    道:“大局为重，天界需要你，我既为祖洲后人，神灯在我体内，我就应担起祖洲重启的责任，一心向道，不沾六界之事，等我出山，我们带着九九，可以一起去北极大地看星河。”
    石壁那面，他回应:“好。”
    她站在石壁前，低声道:“烈火流星可以再给我一次吗？”她已面无血色依旧支撑。
    上一回，她怕他会丢了这件法器，若是用时不再了怎么办？
    可这一回，她想带着它走。
    “好，这一次拿好了，我给的东西再也不能奉还。”焰华少微轻声说完，幻出那把折扇将它一点点送进石壁。
    她用尽最后一丝余力，抬手，灵光阵阵间，那把折扇入了手中，道:“说好了，绝不奉还，我该祭灯了，你走吧，好好照看九儿，我想他。”
    她泣不成声，苍白如纸的脸上满面泪痕。
    焰华少微少许沉默，沉声道:“好，夜里我再来陪你。”
    他转身离开了石壁旁，朝殿门走去，走到门口时，停下来站在那里，转眼望着左侧一盏灯火……
    她终于闭上了眼睛，握着烈火流星，倒在了血泊中……
    她身下，血流如河，沾染了她圣洁白衣，印出片片红花，烈艳灼目。
    从沉湖之后，便忘了快乐是什么？
    既然命数早已定下，身不由己，那么这次，便由自己来决定吧！
    那些再也不想回头的过往，到此终结……
    阿娘的遗言，就这么散了！私心也好伪善也罢，都不重要了。
    亲生母亲的短暂相见和生死离别，就这么过去吧！
    祖洲重启，神灯复燃，既然祭不出神灯，杀戒已犯。
    与其被焚烧而亡，不如，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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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了灯血……
    放的一干二净，走的丝毫不留！
    第87章 陵道
    脑袋昏沉沉的，意识逐渐清醒，有那么一刻她想到，我是谁？
    指尖动了动，她挣扎着想要清醒，可无果，又陷入了昏迷当中，不再有意识。
    殿中，一个绿衣少女一直默默守着她，等她醒来。
    “别着急，她会醒过来的。”一轻纱白衣男子走来，手放在霓裳的肩膀上，安慰道。
    是元止！
    霓裳擦了擦眼泪，道:“从小就这样，不多言语，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元止沉声一叹！没有说什么，摇摇头愁容满面。
    霓裳又道:“可醒了又怎么办？怎么跟她说？”
    殿外。
    天枢默默盘坐在那，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巧玉瓶，听着他们二人在殿内的言语，转头看了看殿内，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手中玉瓶，沉思着。
    半晌，他起身走到山巅边缘，将那玉瓶抬手扔到了高山之下。
    白弗子缓缓走来，站在天枢身后，道:“扔了？”
    天枢点点头。
    白弗子轻声一叹，望向九天。
    ————————
    不知过了多少日，她悠悠醒来。
    睁眼的那一刻以为是幻觉，“你醒了阿姐！”可在听到旁边这声急切又欣喜的声音后，才敢确认，自己醒了！
    为什么没有死？
    她猛然坐起身子，看向四周，依旧是祖洲大殿内，可……为什么？
    难道是他……
    身前有霓裳和元止，他们二人站在那纷纷望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霓裳一向话多，她突然如此，栩夕心里立即涌起一阵强烈地不安。
    “谁救的我？”她坐在石榻上张口便对两人问道。
    元止和霓裳欲言又止。
    栩夕试探的说道:“少微？”
    一提及这个名字，不知怎的，内心突然一阵颤栗！
    她下榻朝殿门快步跑去，想要即刻见到他，依照他所说的话，全都答应他。
    天枢从一侧现身，站在了殿门正中央。
    看到栩夕后，朝她低身作揖一礼。
    天枢怎么会在这？
    栩夕惊道:“少微呢？我要见他，你告诉我他在哪？”
    天枢直起身子，脸上神色黯然，只听他沉声道:“天尊死了。”
    四个字，如晴天霹雳那般，劈斩心头。
    “不可能！”栩夕摇头断然道。
    霓裳站在身后不远处，靠着元止愁容满面，忐忑的心底，思索着经过那么多事，阿姐会怎样面对接下来的事？
    告诉她，怕她承受不了接二连三的一切。
    不告诉她，她和他明明心系彼此，却在沉湖之后，从未好好见上一面，元止说的对：“难道到死，也这样两不相见吗？”
    天枢面色平静，道：“姑娘放了灯血，天尊以他龙血相换，姑娘这才保下命来，天尊的丹元在八宝玲珑塔内有镇压的妖后，他一旦血竭，丹元尽毁，会导致妖后出世，所以，众仙合力镇塔，天尊拿着崆峒印进入玲珑塔以他自身最后的丹元，和妖后同归于尽了。”
    栩夕听着这一切，颤抖的手抬起支撑在石门上，一直摇头，口中一直低喃：“不可能，不可能，他是焰华！他不会的。”
    “天尊一直没怎么插手姑娘的事，他说过，若他替姑娘做了，那姑娘的心里永远都会带着仇恨，只有姑娘亲手破解，才会放下这些怨恨，但他一直担心着，暗中保护，他猜到了姑娘或许祭不出神灯，便安排好一切，等着结局的到来，也可以说，他唯独替姑娘走了结局。”
    栩夕已泣不成声，尽管如此，她仍然不愿相信耳边所听到的。
    “他走时交代过，让我给姑娘服下一盏孟婆汤，让姑娘从此变回以前的样子，好好活下去，但我私自做主，违了他的意愿，因为我觉得，姑娘和天尊从湖变之后，几乎再无相见过，北海匆匆一见，虽然他让姑娘走了，但他很开心你还活着，姑娘和天尊还欠一次相见。”
    欠一次相见！
    他多次来祖洲大殿，他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可自己都把他拒之门外，拒不相见。
    栩夕悲泣不止，连呼吸都已困难无力。
    许久，从泣声中艰难挤出几个字，“他在哪？我去见他。”
    天枢回道：“万仙陵。”
    ※※※
    万仙陵，处于八重天上，是埋葬众仙元神仙体的地方。
    此刻，陵道上，站满了兵将，天兵天将分两行排列，笔直严肃地站在那里。
    他们所通向的那个地方，四条神龙吐气，以护正当中凌空存放的玉龙棺。
    周围静静的。
    木栩夕步上陵道，一步一步望着不远处的玉龙棺，呼吸断结，整个人都不知道是怎么迈开的步子。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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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终于走近了。
    她深深呼吸着，目视着棺椁，低声道：“开棺。”
    所有的人似乎都没有听到她的低喃，只以为她在自言自语。
    她聚起浑身所有仅剩的力气，大喊道：“开棺！”
    各兵将以及在场的一些仙人纷纷一惊！她跟前一将领立即作揖道：“不能开棺，一旦开棺，天尊的元神就保不住了。”语毕，他又笔直的站在那里。
    栩夕泣声不止，她发了疯般的哭喊，再次道：“必须开棺！我不信是他，我不信，他不可能，开棺！给我开棺！”
    霓裳见她这副疯癫的模样，不忍再看，流着泪把头转靠在元止身上。
    众人迟疑没人敢动！
    她突然跑上前，仙风盈盈，白衣飘舞，凌乱的发丝飘向脑后，她跑到玉棺旁，停顿下来，凝望着棺椁一动不动，骤然，下一刻，她横心抬手一掌将那棺盖推到一旁，棺盖浮在半空没有坠下。
    众仙大惊失色！可已是来不及，只得毫无办法的看着她“疯癫胡闹”。
    她幻出银色光芒，将棺内的焰华少微仙体环绕而出，在他渐渐浮出棺椁时，他那熟悉的身影几乎另她彻底发疯，万念俱灰。
    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躺在万仙陵的地面上，栩夕再也克制不住自己，跪地哭倒在他身上，泣声回响整个八重天界。
    她趴在他胸前放声大哭着，悲天鸣地，此刻，什么天条律例她都已不在意，只想把所有的悲痛都发泄出来。
    她这番模样，不由得使在场所有人悲痛不已。
    “少微，少微，你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我来见你了，我再也不走了，苍穹在上，你在哪我在哪，我再也不躲你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们还有九儿，他从未看见我们在一起，说好的，我们带他去看星河，少微，我木栩夕不要天不要地，唯独要的你，你不能瞒着我走了，少微、、、”
    “我没有怨你，我是怕你怪我，真的不怨你，你醒过来好不好、、、”
    他的衣角开始化为金色，如烟而去。
    她悲痛哭着，脑海中明白了一切。
    明白他最后一次去祖洲时，为何摘下了银冠。
    可自己好傻，却什么都没有意料到。
    她的泪痕印在他洁白无瑕的衣襟上，仿佛湖面上，滴落泛起的点点水花。
    悲哭响彻整个万仙陵，阵阵回荡！
    他的躯体已一点点渐渐化为金色灵芒，消散在陵道上空，栩夕哭着想要去抓住那些破散的元神，可他们拂过她的手心，又飘忽而去。
    她疯癫似的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忙乱的乱抓，颤声着:“不行，不行，不能散，不能……”
    她趴在他仅剩的头部，想要以躯体护住，可是没用，元神一点点散尽，从她满脸泪痕的脸庞上缓缓升向半空。
    “少微！”
    她跪爬在地上，绝望地朝八重天一声震天动地的哭喊！
    随即跃起仙身，飞身至上空他的元神缥缈处，向天一伸手，顿时，一道强烈的光亮自她掌中而出。
    光芒万丈，撒遍整个八重天界。
    众人齐惊!“神灯！”同时，脸上出现一丝丝笑容。
    她奋力聚集所有神力，完整的祭出体内神灯，这一刻，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以为血放尽，神灯也便没了，完全没想到居然还能祭出。
    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无骨无胎！难道神灯为骨！
    焰华少微的元神迅速被收进灯内，与此同时，栩夕也感到了自己身体一点点的变化。
    最为大惊的是霓裳，她眼睁睁看着阿姐身体一点点石化，悲声大喊道:“阿姐！”
    此刻，她含泪的面容上有了笑容，待他元神收尽，她回头朝下方列仙，语道:“交给你们了。”
    元止迅速飞至上空，接下她手中融着少微元神的神灯，立即带着在场各老仙迅速离去。
    而她，也已彻底变为石像。
    在霓裳惊愕的目光之下，重重地从半空落到陵道上。
    仙衣飞舞，发丝飘动。
    她轻抬着一只脚，仰头望天，手依然伸向半空。
    “阿姐！”霓裳哭道。
    一老仙没走，他走到霓裳面前，脸上带着笑意，捊须望向栩夕石像，温言道:“五百大梦，须臾一场。”
    说完，含笑走了。
    第88章 石骨
    大地岩石可有生命？可有知觉？
    花草树木可有知觉？它们是不是也像人体一样，看不到但可以感受的到？
    但八重天上，一尊石像就有知觉。
    她可以感受到仙风，可以感受到日月。可以听到过路人的脚步。
    有一个小娃娃时常来此，调皮的爬上石台，抱住她的腿脚，奶声奶气的跟她说话，还喊着:“娘亲”。他每次来时，好像都是跟随他的父君。
    一会说：“父君，你看我爬的高吗？”
    “父君，娘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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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时候会变成人呀？”
    “父君，我想睡觉。”
    还有很多人，说过很多的话，她有知觉，但不知道他们都是谁？
    日出，日落。
    漫长的日夜似水，滴滴滑落。
    斜阳残照，红霞映射在她的身上，照映在她浅浅含笑的面容上。
    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
    直到五百年后—
    她逐渐开始产生意识，身骨归来。
    伸向半空的手，碎石滑落，露出白净如脂的指尖，手臂，云裳白衣，三千发丝，闭目端庄的面容，窈窕身姿。
    碎石如沙，从她身上洒落。
    她睁开双眸，似水如星，收回那只伸向半空五百年的手臂，轻身落到地面。
    “娘亲。”一小娃娃高兴地迫不及待跑到她面前，拽着她裙角抬头仰望。
    她含笑轻抚了小娃脸庞，抬头，目光所及之处，天界兵将肃容守立。
    列仙等候。
    一人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清冷傲然的面容，轻纱白袍，银丝落肩披在身后，头上银冠闪烁。
    彼此含笑相望，泪连连。
    “神女鸿恩，可还稀罕两万年功力？”他声如玉，清脆如竹。
    她扬起唇角含泪一笑，朝他怀中跑去。
    终结—
    陈琼书写。
    第89章 大大留话
    《山海长歌》从构思开始，就预定字数在20万左右，字数并没有太多，因为栩夕自从沉湖之后，与焰华少微仅有两次匆匆相见，至死才是相见最久的一次。
    栩夕的性格是安静的，很本分，她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所以在天道部分时，她并没有参与过多天界的事，基本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而焰华少微这个人，很高冷，他初次对栩夕有感觉时，就是在忘川河下，那么一刻，他才发觉他并不厌恶身边这个女子，从那开始，他对她的心思，开始一点点改变。
    栩夕的一生没有太多快乐，她背负了太多，结局开棺椁的部分，可能大大在自嗨，我是哭着写完的。
    谢谢小奶昔、红火、校草等书友的追书，人不在多，即便一个大大也很开心，坚持初心，把更好的原创作品带给大家，大大越坚持越来越好。
    如果看的觉得太虐，就去找《雪上枕》活泼少女白锦，找找乐子吧。
    再次谢谢，一直追书的书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