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风从哪个方向》 分卷阅读1 我知道风从哪个方向 作者:飞天境 暗恋是不能说秘密 我叫方诺,是榆林一中高二的学生。经过打酱油的高一,经过了残酷的文理分班,我很不幸的成为了一名文科生。其实我当初是有纠结的,因为我喜欢的人很有可能会选理科,我想离他近一点,哪怕只是在高二的走廊看见他从我们班的门口经过去另一头打水。 我想了很久,但是我谁也没说。 谁……都不知道我喜欢我们学校品学兼优的校草。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对他印象并不太好——在酒吧里。那时还是高一,我们去那还是因为祺祺那天过生日才冒着被大人打的风险去的,我跟佩佩还有她姐姐孙一一。缘分可能就这么奇妙吧,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他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他的样子也不像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嘴里叼着一根烟,一群妖魔鬼怪都围着他,他忽然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跟几个狐朋狗友低声说了什么,然后在酒吧忽明忽暗的灯光里走了过来。 我以为他是来找茬的,我甚至连酒瓶都抡起来了。 结果他说:“孙二祺,生日快乐。”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被他说的那么欠打。我永远忘不了他的表情,微抬着下巴俯视我们,桀骜不驯。我默默的放下酒瓶,又想拿起来,想了想今天是祺祺生日……唉,算了! 我可能也打不过他。 他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从同学的嘴里变成了真实的人。很长一段时间我还在恍惚,莫非我在酒吧见到的陈言其实被鬼附身了,他青天白日里笑的那么开心,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连球鞋都挑不出毛病,整整洁洁的。 我承认我开始留意他了,开始关注他身边有什么样的人。 在高一的第二个学期,学校统一的升旗仪式上,作为校园明星的陈言没有意外的担任了升旗仪式的演讲。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打脸的,我们都穿着一件薄薄的校服外套站在操场上,而他站在主席台上俯视我们。他的白色校服很耀眼,比任何一个男生都要耀眼。让我意外的是他的演讲,我没有想到他说的那么澎湃,有斗志,就像太阳一样,我想再过十年二十年他这一刻的样子都会永远的留在我的脑海里。 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站在他的身边跟他说:“陈言,我喜欢你!”而不是像现在,隔了一栋教学楼,只能在学校食堂里擦身而过。 但是有什么用?高二已经开学了。我也是高二文科(一)班的一名学生了。 我简单吃了一顿早餐,背起书包往学校里。走到教室时祺祺已经帮我占好了位置。我坐下来把书包放了进去,然后佩佩走了过来,她神神秘秘的对我说:“诺诺,陈言学文了,惊不惊讶,意不意外!” 陈言他……居然学文了!为什么?他成绩那么好怎么会学文呢? 佩佩看见我这个表情就觉得通体舒畅。她说:“真想让他来我们班。你看看我们这一个个歪瓜裂枣的,真想让他过来养养眼。” 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挺希望的。 我问:“这个消息全校都知道了吗?” 佩佩说:“那当然。他妈妈还来学校闹了一阵子。大家当然都知道了。” 我有点搞不懂:“他费这么大劲,图什么呢?” 佩佩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班主任就走了过来。他敲了敲讲台,说话非常简单明了:“我叫王志,是你们以后的班主任。今天刚刚开学,以后多的是机会了解,先自习吧!” 我以为文科班的班主任都是女的。没想到还能见到男的,虽然他长得斯斯文文,还戴着眼镜,但是……嗯……是我孤陋寡闻了吧! 我又想起了佩佩说的话,陈言他学文了。我心里的小鹿又乱撞了起来。如果,他会到我们班那该多好。如果,他到我们班,我们接触的机会就多了。那他也就知道我叫什么了。 “同学们,先停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个同学,周泽,陈言。”在我发呆之际,王老师又过来了。等他介绍完两个男生,班上的女生都发出尖叫。老王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他面不改色的跟两位同学说,“要不要做个自我介绍?” 陈言说:“同学们好,我叫陈言。以后是你们的同学,请多多关照。” 而周泽更冷酷:“同上!” 要不是碍于班主任的面子,我估计老王早就翻了个大白眼儿。班上的位子暂时不会调,陈言跟那位冷酷哥都坐在了最后一排。 我克制自己不要回头,假装很用心的在听老王说话,但是老王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记住。陈言跟我一个班了,他居然跟我一个班!我真的这么幸运跟他处在同一空间里。我又忍不住想,可是他为什么会学文啊,宁愿跟家里人闹翻也要学文。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我也没有资格打听那么多。反正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就可以了。 第二节下课没有做 分卷阅读2 早操,我拿着自己的热水瓶,还有祺祺的瓶子在热水间打水。这个时候,陈言走了过来,他看了我一眼,想了一会跟我说,“生日宴上你坐在孙二祺旁边。”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居然记得。 我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说:“我叫方诺,很高兴认识你。” 热水间里只剩下打热水的声音,还有同学们进进出出。我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找个话题跟他聊,或者安安静静的出去! 我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哪怕是初中的升学考试也没有。 “你跟祺祺认识吗?” 我这句话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我看到他愣了一下,手还在他愣神的时候被烫伤了。我叫了一声,把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上冲。 我有些苦恼,我这个话题好像找的不是很高明,怎么就把事情搞砸了,我有些懊恼。 中午我一个人去食堂打了饭,勤奋好学的孙二祺同学连吃饭的时间都省了,嘱咐我去商店给她买个面包就行。而袁佩佩同学则被我们班的班长大人晋小天给拐走了。 我打完饭不久,陈言就端着盘子往饭桌上走。这一路上有很多的女生跟他套近乎,但他都没有理。 我出于不能明说的心理,偷偷的躲在人群里看他。其实,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像现在一样,只能望着他。而他,不会看向我。 我无数次的看着他的背影,无数次的和他擦肩而过,在某个地方偷偷的看他,这是属于我的秘密。 突然有个人拍了我一下,我回头发现佩佩正用不同寻常的眼神看我。我心里咯噔一下,她坐下来说:“你看什么呢?那边有帅哥啊。” 我转移话题:“嗨,班长,好巧啊!” 晋小天笑着说:“巧什么,佩佩特意找你的。” 我笑的有些尴尬。 不过我这么一说,佩佩就没有继续刚才那个话题了。我应该随便找个理由说的,随便什么都可以。我有些懊恼,大概我脑子是短路了吧。 “你知道新来那家伙什么来头吗?”晋小天挤眉弄眼道。 顺着晋小天的目光我看见陈言被一群女生包围,他坐在位子上皱着眉,显然是不喜欢这样的欢迎方式。佩佩轻瞟了一眼,对晋小天哼道:“你连大名鼎鼎的陈言都不认识啊,白混了,班长大人。” 晋小江切了一声,咬断一根土豆丝,边嚼边说:“谁说他了,我说的是旁边那哥们。” “旁边有谁?”我跟佩佩一脸的不解。 “你们这群女生啊,天天盯着帅哥看,没想到近视的这么厉害。”晋小天义正严词的职责我们,然后指头一指,“就他,叫什么……周……什么来着?” “周泽。”我替他补充道。 晋小天一拍脑门,“对,就是他。” 佩佩又朝那边看了一眼,说话这功夫陈言旁边的人更多了,而旁边的周……泽同学显得特别凄凉,不知道为什么,冲着他的颜值,我有点……同情他。佩佩慢悠悠的把头转回来,她笑的不怀好意,“怎么?晋同学,你看上人家了,连我这个人肉搜索引擎都没看见那么大一个活人,你居然看见了,神奇,刺激!” 晋小天冷哼一声,十分不屑,“就你,连人话都不会说也配跟智能系统比。给你充电,我都嫌浪费我的电费。你赶紧麻溜的死远点。” “哇塞,晋小天,你会说人话吗?” “呵,我说的是鬼话,你居然听懂了耶,好聪明!” “来吧,来吧,打一架。”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拉着佩佩的衣角很严肃的说:“今天商店是不是没开门啊。”佩佩点头:“是啊,商店老板家死了亲戚,他回去了。怎么?祺祺让你给她带东西?” “是啊,我都忘记这茬了。”我摸着脑袋一脸的惆怅,“这该怎么办呀?中午不吃饭可不行。” “这有什么,你给她打份包呗!”佩佩嘶了一声,似是很不能理解,又带着莫名其妙的钦佩,“我们祺祺大人也是个了不起的人,全凭一口仙气吊着。” 我也赞同,“嗯……没错……” 可能因为我不是个好学生吧,对于学习我没有那样大的压力,我学文是因为成绩不好,祺祺学文是因为文科比理科好学,对她来说是优势。这就是同一片天不同的命……不过我们一个在南半球一个在北半球,这样都能成为闺蜜,我有时候想想觉得还是挺神奇的。我吃完了饭就给祺祺打包了一份,今天食堂吃的是鱼,土豆丝和蒜薹炒肉,祺祺她不喜欢吃鱼也不喜欢蒜薹的味道,所以我只打了土豆丝。我有些肉痛的拿着饭菜,一个荤的都没有,还要贵一块钱,真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啊……刷啦啦啦~我仿佛听见了天上落钞票的声音。 我去到祺祺座位上时她正拿着一本大学志愿填选的书一脸愁容,那表情跟我便秘时一个模样。我放下饭菜推到她面前,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今天商店没有面包?”我说:“不是,商店老板亲戚死了,关门。” “哦~”她点了点头,顺手把书合上,两 分卷阅读3 只手把塑料袋翻开,她“啊”了一句,愁容的表情又来了,“今天食堂不会有两个我不喜欢的菜吧。”我点了点头,“是的,兄弟。” “发财了,兄弟。”祺祺夹起一口土豆丝嚼了嚼,品尝了许久又说,“比吃面包强一点,我吃了一个星期的面包,嘴里都是甜味。” 我说:“谁让你吃面包的,学习也不差这个时间。” “你以为我是因为学习啊,”祺祺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喝了口水揶揄道,“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爱学习。” “啊?”她这下把我整疑惑了。 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恼怒道:“还不是我姐,她跟我打赌,我赌输了,赔了一个星期的生活费,我不容易攒了点钱,这下全没了。” 我有点好奇,“你姐跟你赌什么了?” 我们都是追梦的风筝 祺祺愣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巴拉两口饭,“还能有什么呀,我姐那人能有什么正经事,我都不爱搭理她。不说这个了,这顿饭花了我5块钱,一个面包才2块钱,唉,我干脆讨米算了。” 我有点不忍心告诉她真相,我忍了又忍,欲言又止,她突然瞟过来,对我说:“你想说什么呀,说呗,我不吃人。” 我忍住笑:“我就是想告诉你,这顿饭6块钱。”祺祺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敢相信的比出个6字,咆哮道:“6块钱!这是在抢钱吧,我们贫苦老百姓赚钱多不容易啊,这些可恶的资本家居然压榨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我,我要去工商局告他们。” “这么大的怨气,你姐得坑了你多少钱?”我笑道,“算了,别气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这顿饭我请了。”她一听脸色立马晴转多云了,祺祺特别狗腿的倚在我身上,甜腻腻的说:“我就知道我们家诺诺最好了,你说我要是把你拐到手,你们家的房地产生意是不是全是我的。”我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假装很严肃的说:“除非你同时搞定方成海先生和杜月梅女士,但是你这么优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祺祺点了点头,一脸骄傲的说:“我也觉得,我这么可爱叔叔阿姨肯定不会拒绝我。” 她对自己误解还挺深的,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很嫌弃的把她从我的肩膀上扯下来,这人脸皮太厚,我搞不赢她。 “等会儿~”她突然喊我。 我回过头道:“什么事?” 她把吃剩下的碗递到我手上,撒娇道:“你离垃圾桶近,帮忙扔一下。”我傻傻的让她把碗塞我手里,然后她哼着小曲翻开了桌上的书,我呆呆望着手里的塑料碗,很愤怒的捏紧了它,我突然有种想把这些东西拍她脑袋上的冲动。 放学大家陆陆续续的走出教室,祺祺还是捧着那本大学填选志愿的书,那废寝忘食的程度堪比我熬通宵追小说啊。虽然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孙二祺同学这模样……看上去是有钻石镶书里了。我坐她旁边捅了捅她腰窝子,弱弱的问了一句,“哎,填志愿还早吧。”她一边很宝贝的把那本镶金带银的书放进书包里,一边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秒杀我,“你懂什么呀,路铺的越长越好走。我总要有个目标吧,不然读大学干嘛?” 她想了想又说:“诺诺,你不会没想好要干嘛吧。” “我……”该怎么说呢,我理了理思绪……真不知道怎么理出个头,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说,“我小时候想跟刘德华一样开演唱会,肯定有很多人都来听……这应该算梦想吧。”祺祺点头,“应该算的,那然后呢?”我好久没有跟人说起过了,或者说我的潜意识里一直都在逃避这段往事,要不是她问我,我想我应该不会主动跟她说。“然后……嗐,就是小时候不懂事,看电视上头了,大半夜不睡觉站在阳台上唱给我一杯忘情水~我告诉你,可蠢了,我还冲着底下招手,结果把我妈招来了。”说着说着祺祺也笑了,“这么好笑的事情你干嘛不跟我说说,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这样沉闷无聊,小时候挺可爱的嘛。” “对啊,我妈当时气的要死,想打又舍不得打,后来干脆给我报了少年宫眼不见心不烦。”我停顿了一下,祺祺追着问,“后来呢?” 我的表情僵住了,过了一会我说:“后来我妈说我的嗓子练废了,才练了三个月。” 祺祺吧唧了一下嘴,有些失望,“没意思,我还以为是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呢。” 那只有动画片的主角才有的待遇吧,而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认清我只是渺小的人海中渺小的一个。我有点悲伤,又像是在开导我自己,我说:“祺祺,我的路只有一条,就是顺着我爸,然后继承他的衣钵。”祺祺看了我很久,突然她伸手捏着我的脸使劲的往外扯,我吃痛便打了她一下,我揉了揉脸,有些不高兴,“你干嘛?” 她说:“就是希望你笑一笑。”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拉起我的手往外走,顺便把我的书包顺上。这一路我们都在沉默,我们走到她家附近时她才开口,“我一直以为有钱人都是活的很快乐的,有 分卷阅读4 钱人怎么会有烦恼?”她叹了一口气,又说,“我跟我姐每个星期都为生活费打起来,为了买一件衣服十八般武艺每样都得用上……我挺烦这样的……” 我问了一个我一直都想问的问题,“祺祺,你为什么想考大学啊?” “大姐,”祺祺摸了一把脸,叹道,“果然富人家的孩子想的就是跟我们不一样,还能因为什么,为了钱呐,有个好大学才有好工作,才能有更多的红票票,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是!” “所以方诺同学,我站在起点而你已经在终点了。”我抬起头看她,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偏过头突然瞧见了她洗的发白的帆布包……她笑着对我挥了挥手,说了句“明天见!”我也朝她挥手,“嗯,明天见。” 高二才开学啊,怎么气氛这么沉重? 我呢? 我该走什么样的路都决定不了。 我想起小时候常常喜欢放风筝,跑的越远风筝飞的越高,就跟小鸟一样。其实风筝跟小鸟是有区别的,小鸟没有线绑着,不需要人去攥紧它,而我们不是自由的小鸟,都是追梦的风筝。 下个星期就要进行摸底考试了,老师会根据每个人的情况估计,对于祺祺来说这就是绑紧她的那根风筝线吧。 我进门时杜月梅女士已经准备好菜饭了,我闻到熟悉菜香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一边拖鞋一边跟我妈说:“今天吃的爆炒腰花,老妈,我爱死你了~” 杜女士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先洗手,你老爸还没回来,先等一等。” 我揶揄道:“怎么?方先生有大客户没搞定。” “这我哪知道……”她回过神来瞪了我一眼,“哎,你操心这个干嘛?好好读书!” “但是我不管学习好不好都是做房地产,别人考大学都有原因,我因为什么?” 我妈明显被我问住了,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我正心说“不妙”,结果我爸回来的特别及时,我连忙把拖鞋递过去,笑的十分灿烂:“老爸,你回来了。”我爸穿上鞋回头看了我一眼,问:“你没钱了?” 我摇了摇头。 他又问:“犯事了?” 我笑道:“哪能啊。” 他“哦”了一声,下定结论:“那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就……”我有些心虚,“不能是孝敬你……” 我老爸哼了一声,一副早已看穿我的模样,“别了吧,我还不知道你。” 我叹了一口气,狠狠的咬了一口腰花,真是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吃完饭我爸跟着我妈看脑残剧看的正欢,时不时我听见底下传来交谈声,我洗完澡带着半湿的头发坐在书桌前,我翻开数学练习册看了好久,久久没有动笔。我鼻子边若隐若现的洗发水香味刺激我的神经,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最终败给了现实,只能灰溜溜的去吹头发。我有点后悔,那么多科目我为什么非要翻开数学作业找虐,那是我的智商能做出来的吗? 算了,写个屁的作业,我把吹风机放好,果断关灯睡觉! 昨晚我睡的太早,以至于早上5点的时候就起了,晨读在7点半,我真不知道这么长的时间我要怎么熬过去。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我看着钟指向5点半,这时候天没有大亮,连我老妈都没起。可我实在睡不着啊,我只能庆幸现在的季节是秋天,不然醒这么早在被窝里都能冻死。 我麻利的穿好衣服下楼,跟往常一样去买早餐,走到一半我脑子里的浆糊终于冻清醒了,我愣在原地揪着头发懊恼,这么早的时间上哪买早餐去。方诺,我也是服了你了! 我们家小区附近有个公园,平常没事的时候我会陪我妈散步,所以大致在什么位置我还是知道的,我背好书包往公园走,结果半道上杀出来两个黄毛小子,这俩小子一人身上穿俩耳环,头发比我的还长,要是穿上一身白衣出来乍一看还挺像闹鬼的。他们指着我杀气腾腾的说:“小妹妹,有钱吗?给哥几个花花。” 我今天出门可能没有看黄历,我为什么睡不着就非要出来,我为什么不往家跑非要去公园,这个时间点警察叔叔都没上班,街上更是一根毛都没有,我就算大喊救命也没用。 我本着破财免灾的心理把我身上的钱都给他们了,结果他们结果钱之后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十分意外,“小妹妹,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钱的。” 看样子是不打算这么了结。 “明天哥几个还在这等你,记得早点来。” 明天?我叫辆车不就好了嘛,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一俩车一辆车去堵。于是我微笑点头,“可以呀,明天我肯定早点到。”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镇定,那俩人面面相觑了一会,说:“觉不觉得这表情有点眼熟?”另一个人回忆道:“是有点眼熟……” “哦~”他一拍脑门把我吓一跳,他说,“哥,是陈哥。” “陈哥,哦~” “不是不是,陈哥来了。” 什么 分卷阅读5 乱七八糟的?我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果然是陈哥来了。是谁呢?还是我认识的,我们学校的名人——陈言同学。 他一过来便漫不经心的看了那两个黄毛一眼,似乎是对现在发生的事见怪不怪,那两人见他走近很是殷勤的把手里的钱献宝一样献给他。陈言淡淡的瞟了一眼,皱眉:“拿走。” 那二人欣喜若狂,果真是拿走了,只是往自己怀里揣…… 陈言见状眉头皱的更深了,他面色不善的说:“我是让你拿给她。”这个“她”陈言指的是我。 先前他们在我面前要多嚣张有多嚣张,现在跟个哈巴狗一样的……我反而有些不得劲儿。黄毛双手把钱递到我手里,笑道:“对不起,嫂子,我有眼不识泰山。” 这句嫂子叫的我挺喜欢的,有眼不识泰山的话……反倒是我,我也没想到一个三好学生是混混的老大,说出去谁不意外呢?我十分尴尬的笑了笑,接过钱便打算偷偷摸摸的溜走,然后陈言在我后面喊了一句:“现在这个时候学校没开门,你去了没用。” “跟我走吧,街上不安全。” 我站在原地没动,街上是不安全,可在他身边也没多安全吧,虽然说是相处的好机会,可跟我的节操比起来是不是不太划算。我的表情应该有点明显,陈言叹了一口气,也是一副不想管我这个麻烦的样子:“别多想,我对你没意思,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照顾你一下,相信的话跟我走,不相信的话自己好好找个地方。” 一个叫陈言的少年 我看着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终于我咬牙跟了上去。他们去的地方是一栋废弃的旧楼,里面没有窗户,钢筋水泥混了一地,一看就是没装好的开发区,看他们这样子这个地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我正胡思乱想,他们是要杀人还是分尸,陈言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丝毫不嫌弃这里脏乱差的环境。他不见外的开口:“坐。” 我看了看那俩头黄毛,他们一对上我的视线就往天花板上看,我笑着指了指自己,“是说我。” 陈言道:“只有你一个人站着,不说你说谁?” 我说:“没关系,我减肥。” “是嫌这里环境差吧,”陈言没有意外我的反应,反倒是我有些不好意思。他四处打量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是有点 ,开发商死了,现在没人愿意接盘就闲置下来了。” 我于是笑的更尴尬了,这话题我真接不下去。 陈言也不在意,把书包往钢筋水泥上一靠,脚一伸便是要睡的姿态,他说:“到点叫我,你们俩可以滚了。” 那俩人恨不得此刻飞奔出去,顿时撒丫子就跑,还掀起了地上一层一层的灰,陈言被灰呛了几口,咳嗽了两声没有抱怨,依旧蒙头大睡。我抱着书包躲在角落里呆呆的看着他,胡思乱想:这个地方太偏,我出去也找不到路,我抬头望着天花板无比悔恨,我怎么就色令智昏跟着他过来了。 陈言是真睡着了,我听着他微微的鼾声,时不时这楼里有凉风灌进来,陈言梦里觉得冷,他下意识的裹紧了自己的校服却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我可能真的是色令智昏到了极点,这大冷天的我居然把我身上的校服脱下来给他盖上,大约是感觉到了暖和,他眉头皱的没有那么紧了。因为离得近我看见了他眼下的青黑,一个人只有经常熬夜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他呢?大晚上的要做什么? 一个好学生为什么要跟混混走在一起? 他身上有很多很多的谜。 我在冷风里吹了好久,终于挨到了7点,我伸手碰了碰陈言,他迷迷糊糊睁眼道:“怎么?7点了?”“对啊,7点了,上学不要迟到了。”我默默的把自己的校服拿回来,飞快的往身上套。他看完我这一套流程,麻利的起身,背上书包往外走,突然他转身说:“谢谢你给我披校服。” “没有,我不冷。”然而我说完这句话狠狠的打了个喷嚏,陈言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依旧大步流星。其实跟他接触起来我觉得他没有同学说的那么阳光,相反他是个话很少很阴暗的人。我回想起他在学校的表现,我忍不住想,一个人精分成这样真的没有精神病吗? 到底遭遇什么样的事情要把自己完全伪装成另一人的样子。 他回到学校里的时候会把自己的状态切换成阳光少年,收起在外面的戾气,他又变成了同学眼里的好学生,老师眼里的标杆,可那个躺在满是钢筋水泥上睡觉的男孩久久留在我心里。我有时候会想,究竟哪一个是他,现在我不会天真的以为在演讲台上意气风发的他才是他真正的他。 陈言挺擅长演戏的,至少我这么觉得。 “方诺~” 佩佩捅了捅我的腰,我吃痛,我很委屈的说:“干嘛?”佩佩指了指讲台,小声道:“老师叫你呢,回答问题。”“回答问题?”我惊了,回答什么问题,我压根没有听她说什么。我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老师说:“刚才我说什么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我可 分卷阅读6 以诚实的回答吗?” 她挑眉:“当然。” 我说:“老师,对不起,我没听见。” 她从讲台上怒气冲冲的走下来,看她那样子我以为她要打我,顿时我抱住我的头。结果她把我的书往桌上一拍,更生气了:“你拿的是语文书,我上的是历史课,你能听见什么?” 我羞愧的低下头,我居然……居然犯这种错误。 “把今天的内容抄2遍,明天我检查。” 今天的内容?今天说了什么,我正想等老师走了之后问佩佩,结果这妞在一旁添油加醋:“老师,明天星期六。” 我心想,完了。 果不其然老师的脸色更难看了:“那就今天下午给。” 我幽怨的看了袁佩佩一眼,想捅死她的心都有了。 她耸肩摊手,很无辜的说:“我的意思是让你星期一交,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我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把历史书拿出来,我停了一下,问佩佩:“今天讲到第几课了。” 佩佩说:“第5课。” 好吧,接下来的课我也不用听了,抄历史得了。要是这次我历史考好了我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我们历史老师,多亏她的特别关照! 榆林的秋天早上冷的人仿佛处身冰柜里,大中午热的人置身火焰山,九月份才开学老天爷就给我这样的暗示,这是不是说明我今年水逆?要不要去拜个菩萨之类的? 我躺在桌子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我见佩佩睡的正香不忍心打扰她做白日梦,往前面一看祺祺也睡着了,话说佩佩午睡我时常看见,可祺祺嘛……可能是模考压力太大……我轻手轻脚的从座位上起来,放轻脚步走到走廊。今天从早上开始绵绵的细雨就一没有停过,蜿蜒到了天边了的尽头。地理老师说一年四季中降水最多的是夏天,可我总觉得除了夏天剩下的日子都在下雨。 我在走廊上站了很久,直到雨慢慢变大我才反应过来。 不知不觉我离陈言很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的,我感觉眼眶微微酸涩,胸口涨涨的,好像体会到了祺祺曾经跟我说过的心酸。每个读书日我在食堂透过上百的人群,在人潮里悄悄的望他一眼,费尽心机。而我毫不费力之时却又离他这么近,缘分既温柔又残忍。我把手靠在窗台上,透过玻璃我看见他双手叠着枕着自己的头,原本斜着的刘海随着重力遮挡了他的眼。我靠近了些,再靠近了些,这一瞬很短也很长。我趴在窗台望着他的睡颜傻笑,结果他突然睁开眼,有些不耐烦的皱眉:“你干嘛?”这句话我是凭口型猜的,我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是觉得他的性格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没有等我反应就换了另一边…… 虽然没有人往这边看,虽然大家都在睡觉,但是我就是有一种想要钻地洞的冲动,仿佛别人看到了我的秘密。 我仿佛拨开了一层迷雾,原本朦胧的身影在雾气退散之后变得格外清晰,又格外的遥远。他就跟三角函数几何公式一样,我想要努力的弄懂,我想要试着了解,结果还是什么也不懂。 爱情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星期一要模考,祺祺问我周末要不要去她家复习,我想了一下,我拒绝了。我觉得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除了让自己有个心里安慰,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我厌倦学习,厌倦这种不知道为什么拼搏的日子。 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不了主,我要按照家长的想法活,被他们修剪成他们想要的样子,无论我成绩好坏,无论怎样的结果都是要走那条已经选好的路,我那么拼干嘛? 我在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啊。 “黑黑的夜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落泪……” 我又听见了小诺诺在唱歌,我仿佛又回到了少年宫……我摸着墙上斑驳的花纹,在孩童中我一眼看到了她,她依旧扎着两个羊角辫,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我有些恍惚,我们之间隔了一整个学生时期,她抬头向前看,我俯身往下瞧。 “老师,我以后想唱歌。” 她漆黑的小眼睛充满了希望,仿佛身体里面蕴藏了无数的能量。 老师说:“诺诺唱歌这么好听,以后肯定会很多人喜欢听的,老师支持你!” 但是小诺诺并没有因为被夸奖而开心,她有些疑惑的问老师:“可是我的妈妈她不喜欢我唱歌,她说正经人家的孩子是不会喜欢这种东西的,女孩子要多读书。老师,为什么唱歌不好啊?” 老师回答她:“老师也不知道为什么唱歌不好,那诺诺要坚持吗?” 小诺诺很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我一定会跟妈妈证明我唱的是最棒的!” 但是小诺诺没有等到那一天…… 我眼前的场景散去了,我从回忆里逃脱,可是身体里面好像有个东西在叫嚣,它任凭我怎么努力,怎么去控制它,我总是能听到它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对祺祺说:“祺祺,我想去KTV。” 她有些不解,“为什么?” 分卷阅读7 为什么?我摸了摸鼻子,有些疑惑的问自己:我要说什么? 祺祺收好要复习书,麻利的把书包塞满,拉上拉链。她看了看我空瘪瘪的背包,皱着眉头说:“都要模考了,你还要去那种地方,还是好好复习吧。” “我们酒吧都去了,去KTV很丢人?”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没有考试,现在情况不一样,肯定正事更重要。” “对我来说唱歌也很重要啊。” “诺诺,你要搞清楚主次。” 但是对我来说这跟她对待学习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定要去迎合? 这一路我们都没有聊天,她在背英语单词,而我低着头数着灌木丛……一堆两堆三堆……好像没有尽头。有的时候我觉得祺祺才是我妈妈心中完美的女儿,她是主流审美下的花朵,是老师家长争相夸赞的对象。 我默默叹了一口气,可能人生就是这样吧。 在家这两天我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复习也没有去KTV,中间佩佩问过我一次要不要去游乐园玩,我拒绝了她。 我关了自己两天,我想一个人找找答案,我想在漫长的生命里有没有那么一条路是我可以走下去又不觉得痛苦,而周围人都不反对呢? 我非要按照别人的想法活,不可以自己走吗? 我花了十几年重新变成大人眼里的方诺,我小心翼翼的藏好过去的自己,我把自己献祭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但是我一直以来都不是他们以为的样子。 可是我不快乐!很不快乐!!! 星期一的模考我估不到自己的分,当他们在叽叽喳喳讨论的时候我仿佛像个局外人。 这一天我没有跟祺祺一起回家,我坐上了81路公交车去了欢乐园。 当命运的分水岭来临的时候我发现我并不想按照既定的规则活下去,我还是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即使我会为此付出代价。 周围都是欢声笑语,我反而有种从未有过的清醒。 “姑娘,你还买票吗?”在窗口前有个姐姐问我,我犹豫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 “妈妈,为什么她排了好久的队都不买票,是因为没有钱吗?”我听见一个小孩在说话,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看。 那个妈妈没想到孩子会问这个问题,她张了张嘴,连个说辞都想不出来。终于,她蹲下来对她的孩子说:“妈妈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姐姐不买票,但是妈妈想她可能是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宝宝你以后也会遇上这样的事,会为了它放弃你原本的舒适。” 那小孩似懂非懂。 飞起来的风筝 我迈开步子去往公交站台,81路公交车很快就过来了。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外面的风景一路往后倒。我有点兴奋,又十分茫然。我找到了目标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去实现它。这些年来我有意识的在屏蔽关于声乐的一切,临了有需要的时候却跟个傻子一样什么也不懂。 “方诺?” 我好像听见有人喊我。 我把视线从外边的风景上收回来,我扭头一看——是陈言。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奇怪的是他肩膀上有一滴红色的污渍,一个小圆点,但在白色的卫衣上很显眼。 好像每次在校外碰见他都没有什么好事。 我抱紧自己的书包,往里面挪了挪,指着他肩膀假装很轻松的问:“打架了。” 他丝毫不在意的说:“一点小事。”他的神色轻松自然,任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丝的慌张,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他说:“你呢?来这干嘛?”我有些意外,在学校里碰面他都懒得搭理我,我跟他说过最多的话还是上次在烂尾楼他跟我说要我7点叫他。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对他说:“你吃错药了?” “啊?”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我解释了一遍:“我就是……感觉有点突然,平常在学校碰见你可不会主动跟我说话,除非我跟你打招呼。突然翻身农奴把歌唱,有点不习惯。” “是吗?没注意。”一开口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陈言,之前的关怀都是幻想。也有可能是他随口说说,而我想多了……但我不想打破,所以我说:“其实我是在找我的梦想。”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我没头没脑的说这个干什么?但是学霸记性还是不错,回想了一下又懂了。我朝他微微一笑,偏过了头。这件事我没有跟祺祺说过,也没有跟佩佩说过,家里人就更不能说了。人心里憋太多的事总会想有一个发泄口。或许是天意吧,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存在,也是个不会关注我的……普通同学。 所以他不会在意,当然也不会嘲笑。 果然……他听了之后只是淡淡的点了头,随口说道:“那你加油。” “谢谢!”我说。不管怎么样,他是第一个祝福我的人,我的要求其实挺简单的,对吧。 从学校跑到市中心的欢乐园要一个小时,回去也要一个小时。来的时候只有我,回来的时 分卷阅读8 候虽然有两个人,却还是只有我。有的时候你置身在人群之中,听着周围人的喧闹声,你也在笑,你也在闹,但还是会觉得拥有无边的孤寂。每个人都是一像孤岛,只有架起桥梁才会到达对方的岛屿。 那么谁会到达我的岛屿呢? 81路公交车离我家最近的站点是榆林一中,我背上书包从车里下来,凉风吹过我的脸颊,钻进我的衣服,要把我的骨头冻伤一般。而那一座座的楼星星点点的坐落在城市,灯火通明。 没有一盏是属于我的。 好冷啊,明明是秋天,为什么我觉得比冬天还要难熬? 我回去的时候杜月梅女士正和方成海先生看电视,他们见我回来了首先问我“饿不饿?” 我点头,然后我爸就起身给我端菜,我妈把电视的声音调小,脸色很不好看,我知道她肯定要骂我。“你回家晚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在祺祺家,拼命地往她家里打电话。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不要任性。” 我爸刚好把菜端出来,他见我在一旁跟个小鸡仔一样垂着头,于心不忍的劝我妈:“先让孩子吃饭吧!” 我妈瞥了我一眼,脸色不好看的把电视声音调大:“先吃饭。” 我默默的挪到桌子上,一口一口的吃。 我有去过祺祺家,也在她家吃过饭,她姐姐比她大一岁,但是比祺祺活泼了不知道多少倍。我每次去她家最先听到的就是她姐姐的声音,而吃饭永远都是她跟姐姐的战场。虽然祺祺老是说我是有钱人,不懂她们的烦恼,可祺祺也不懂我的痛苦。 其实有钱不一定活的快乐! 她喜欢回家,而我讨厌回家。 我除了吃饭的时间会尽量的减少跟我父母碰面的机会,大部分我待在楼上,而他们也不会上来。 我吃完最后一口顺带把桌子收拾了,我爸起身说:“我来。” 我点了点头,把我的碗递给他,转身上楼。 榆林一中没有寄宿,所有的学生都是走读,我想住学校都找不到借口。不过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忍两年也没什么。 我洗完澡之后打开电脑搜索了声乐,上面首先出现的是——声乐,是指用人声演唱的音乐形式。声乐是以人的声带为主,配合口腔、舌头、鼻腔作用于气息,发出的悦耳的、连续性、有节奏的声音。按音域的高低和音色的差异,可以分为女高音、女中音、女低音和男高音、男中音、男低音。每一种人声的音域,大约为二个八度。 声乐包括:美声唱法、民族唱法和通俗唱法…… 我再往下翻看见的是网友的提问还有关于声乐的学校。 我花了一晚上功夫对这些大致有了了解,如果我要报考声乐学校,首先我要是一名艺术类的考生,其次我需要有声乐类的专业知识,很遗憾,这两者我都不符合。 在我的生活里没有出现过关于这两个字的只言片语,唯一有交集一点的是在少年宫教我声乐的老师。可是少年宫的学习跟上声乐学校是有区别的吧?我不知道那位老师能不能帮上我,但是除了她我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所以第二天放学我坐上公交车去了少年宫。 我记忆中的少年宫有斑驳的墙壁,上面有小孩子的涂鸦还有各种小广告,以前我们没事的时候会比赛谁先把小广告念完。过了十年它变新了,变大了。我突然想,那名老师还在吗?如果在我应该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敲了敲保安室的大门,里头大爷正在睡觉,看他那架势似乎要睡到天荒地老。我不死心的又敲了两下,还是没有反应。 “这位同学,请问你有事?” “啊?我……”我有点紧张,我搓了搓手,有点语无伦次,“我想学声乐……所以来看一看……” 她带了一副黑框眼睛,穿着青色的秋款连衣裙,半披着头发,看起来很有亲和力。这个时候的少年宫除了保安,我想也只有老师了。她大概是看出来我的紧张,所以她对我笑了笑,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柔声道:“这么大的小朋友要到少年宫学声乐?同学,是想考声乐学校吗?宝林路有一个培训班,这是电话。”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名片递给我,我握着纸片念上面的文字:“华雅声乐培训中心。” “嗯,打上面的电话就好了,你顺着前面的路直走,很容易找的。” “哦~谢谢老师。”我一时太激动,就深深的朝她鞠个一躬,老师愣了一下,随即说:“孩子,你真有意思,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是快去吧。” 我按照老师说的顺着这条路直走,很快就看到了硕大的几个字——华雅声乐培训中心。这个时候大家都放学了,所以我看见有很多跟我一样背着书包往里面走的学生。我问了一些同学办公室怎么走,然后顺着同学的指引在二楼走廊的尽头看到了它。我敲了敲门,里面有老师说:“请进!” “那个……我想学声乐,您看能收吗?” 老师看了一眼我身后,对我说:“一个人来的?” 分卷阅读9 我点头:“嗯,一个人。” 他以为我在开玩笑:“同学,你有钱吗?” 我急忙说:“有的,我有很多零花钱,但是今天我没有把卡带过来,如果你要的话明天我拿过来。” 他摇了摇头,似乎不太看好,他顺着我的话接下去:“好,同学,你卡里有多少钱,一万以下……”“十万!”我赶紧表态。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你再说一遍,你卡里有多少钱?”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我特别无辜的重复了一遍:“十万啊,怎么了?有问题吗?” 他凑过来说:“你是偷了家里的卡吗?” “真没有,是我自己的钱,暂时只有这么多,还有压岁钱在我妈手里,如果不够的话要下个月,我尽量凑。” 他痛心疾首的喝了口水,生无可恋道:“为什么?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一个学生怎么这么有钱。同学,你家里有矿?” 我摇头:“没有。” 他表情实在太丰富了,看上去不像个教声乐的,倒像是教表演的。我以前听佩佩跟我提过,说搞艺术的十之八九都不正常,本来不信,但是现在……信了。 他缓了一会,算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好吧,你之前有学过声乐吗?” 我说:“有,小时候在少年宫学过三个月。” 他问:“那为什么后面不继续学了?” 我垂下眼睛,有些低落:“因为我妈跟我说我把嗓子练坏了。” 他看上去有些为难:“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你学起来会有困难喏,而且离艺术统考只有一年半的时间,明年的12月份要参加考试。你比别人少学了一年,基础比别人差,你要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我学。” 他没觉得意外:“好,那明天这个时候带五千报名费找我,剩下的到时候再说。还有,我叫姜跃,生姜的姜,飞跃的跃。同学你呢?” “方诺,方言的方,诺言的诺。” “行,我记住了,方言同学。” “是方诺。”我纠正他。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你文化成绩怎么样?在哪个学校?” “我在榆林一中上学,学习成绩四五百左右吧!”说到后面我有些羞愧,要是我成绩能好点,就不会学文科了。 没想到姜老师比我还激动:“没看出来啊,你在市重点……啊,不是……终于有一个文化成绩好的了,回头我要好好教训那帮孙子。” 我一脸黑线,貌似从明天开始我也是那帮孙子其中一员。我这是被夸了还是被骂了? 不过总算是踏上了征途,在站台上等公交的时候我又在想,从学校到培训中心差不多也是一个小时,训练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还有作业……现在我不能再吊儿郎当的学习,本来专业基础就不好,文化可不能拖后腿。 不过也不是很要紧,实在不行等专业考完了请个老师补习。 我回家心情很好,但是杜女士心情很不好。这是我第二次这么晚回家,我猜她肯定又要骂我。 “方诺,你能解释解释你最近的行为吗?” “我就是出去玩了一会,我都这么大了,不能出去玩吗?”她语气不好我语气要跟着不好。 她眉头紧锁:“至少告诉家里人一声吧。” “对不起。”这个道歉我是认真的,不管怎么样,没有跟他们打招呼是我不对。我妈显然没想到我这么识趣,原本要说的话被我给堵的一个字都不出来,最后它恼羞成怒,对我说:“吃完饭早点睡觉!” 风波 等我妈上楼我还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她居然就这样放过我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明天呢?我扒拉两口饭,思索片刻,明天还是要跟祺祺通一下气,虽然我并不知道能瞒多久,能多久就多久吧。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这天晚上洗完澡我没有马上睡,我听了一会英语单词,把这些天老师教的默写了一遍,顺带做了一套文综卷子,等我抬眼一看已经1点了。我还没有这么晚睡过,我打着哈欠想,答案不对了,明天再说。 关灯,睡觉。 熬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加上天气越来越冷,冻的人骨头都僵了,被窝的温暖就更让人留念了。 我挣扎了好久才揉着满脑袋呆毛穿衣刷牙,买完豆浆油条正好踩点到学校。 今天还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很多人的伞放在窗户上。一排排看过去像堆满了杂物,还有些刚放上去的伞顺着窗台流下雨水,在走廊上倒映出天空的颜色。 我把伞上去,然后走进教室拿出语文课本晨读,过了一会有个人突然冲进来——他顶着一头湿发,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的走到自己座位上,倒头就睡。 佩佩有些八卦的说:“诺诺,是陈言,你说他为什么不带把伞出来,这天儿 分卷阅读10 要感冒吧。” 我说:“要不你给他买药。” 佩佩立刻拒绝:“关我什么事啦,要买药也是他的小迷妹去买,我对这种阳光少年不感兴趣,我只喜欢像周泽那样性冷淡的帅哥。” 她越说越猥琐,脸上带着无比沉醉的表情,我一本书拍她脸上打醒她:“真是够了!” 话说今年的雨下的格外多,天气也冷的快,我看着前排窗户趴着的那个人,我的校服后背湿了一大片,头发……也没有干。我忍不住想,他又到哪里打架去了吗? 他不能回答我,我也不知道答案。 现在我不会在食堂的人海里寻找他的身影,可偏偏拨开了云雾快要看到真容,却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我没有暗恋过别人,也不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暗恋者应该做些什么? 我总觉得在某一方面陈言他跟我很像,我们都是在别人面前特别能装的人,但他演技比我好。 到第二节课结束他趴在桌子上还是没有醒来,敲响下课铃之后我拿上杯子接水,而思绪还停在英语老师讲的语法上,现在将来时,过去将来时……我边接水边念叨,我就不明白了,他们英美两国的人说一句话绕三绕的不难受吗?他们不难受我难受啊。 “啊!”被烫了,果然……这种有风险的事情不能分心…… 水龙头下面有一排水槽,我刚才烫的一个激灵把杯子扔了进去,它飘飘忽忽的往上面冒着热气——那是我没盖好的杯子撒出来的。我在犹豫要不要拿?然后一双手伸了进去,递给了我。我看着他,但是他没看着我。这位同学我有点印象,为什么有印象呢?是因为他转过来时牛逼的自我介绍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尬笑:“谢谢!” 他说:“你叫方诺?” 为什么我觉得这段对话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我点头:“嗯,请问有事?” 他毫不客气:“能说吗?” 我说:“你先说说。” 他狠狠的呼出一口气,略微紧张的望着我,被他一看搞的我也有点紧张。“你能把孙二祺约出来吗?” 我的心坦然的放回了肚子里。 我的手无意的摩擦着我的杯子,每次我思考的时候总喜欢抓着东西。我想了想,说:“你叫周泽是吧?”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点了一下头。 我默默的挺直腰板,努力抬头。可惜我身高不够,要是身高能够,我一定拿鼻孔对着他。“周泽同学,我拒绝。” 我不等他反应率先走进了教室,开玩笑,要是祺祺知道我乱给她牵红线肯定不会饶了我。唉,他看上佩佩倒还好说,这可不是我不乐意帮他。 这个小插曲我并没有在意,也没有跟祺祺提过,我跟她打了招呼串供,然后继续练习我的声乐。 从一中到市中心要一个小时的路程,来回就是两个小时,我自知等不得这两个小时,可是我年纪太小,去买摩托车的时候被老板给拒绝了。还有声乐……并不理想……好在我模考成绩文综还算不错,223分,这是我入学以来考的最好的一次,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一下历史老师让我抄书,心情有点复杂是怎么回事。 我每天都沉浸在学习和声乐之中,在学校培训班和家三点一线的跑,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相信有一天我会如此的用功。 在重点学校有一个好处,就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因为考试很频繁所以我发现的问题就越多,成绩还稳步提升了不少。培训班的老师说我的文化成绩就算闭着眼也绝对有大学上,其他的学生都非常羡慕。一时之间搞的我有一种错觉,仿佛我的成绩真的很不错。 后来跟他们慢慢熟悉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艺术生的成绩要比普高生差,他们大多数都是因为冲着好考大学来的,很少的一部分是因为真的喜欢。不过我觉得就算是为了考大学,有这样的专业成绩我也是很羡慕的。 所以姜老师找我谈话了。 姜老师平常不太注意形象,总是毛拖鞋搭配袜子,再随便套件衣服就出来了。加上整天没个正形,要是不说,没人会将他和老师这个行业挂钩。毕竟这个行业里要么就是一丝不苟,要么就是老古板,很少会有他这样跳脱的人。但是今天他表情很严肃,也让我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诺诺,我看了你的文化成绩和专业成绩,你知道自己的专业成绩为什么总上不去吗?” 我说:“是因为我基础差。” 姜老师摇头:“不是,是因为你的时间都拿来学习文化,我知道重点高中对学生抓的严,虽然你是走读,但是每天6点才放学。你7点到这里练一个小时就走,双休日稍微长一点。可他们不是,他们比你多学一年,每天5点半就能到,时间上你就输了。要是你声乐的天赋够我不说什么,但是……” 他没有说全,但我听懂了。 他换了一个姿势,揉了会腰继续说:“不然等你填志愿的时候你只能填注重文化成绩的学校,但是我想你肯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当然,你文化成绩太 分卷阅读11 好,老师也不希望你专业成绩拖后腿。毕竟你考的越好对我们下一年的招生会有好处。” 他说完这一番话我有点呆。 姜老师笑道:“怎么?很意外?我可事先说明,我不是那种只会跟学生谈理想的老师,事实如此啊,方诺同学,接受吧!” “不是,”我搅着我校服上面的拉锁,低着头榆林一中的黑色印字就映入我的眼帘,我平静了一会又抬起头,“我知道老师说的是事实,但是榆林一中离这里太远,我坐车要一个小时……” “说起这个我也想问你,我看别的同学离培训中心远的都有家长接送,从你报名到现在,我至使至终只看见你一个人。你家大人呢?” “他们……”我想起我回家时我妈的盘问,她暗戳戳找祺祺,我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他们很忙……特别忙。” 我的脸很烫,我觉得一定是红了。都说撒谎的人会脸红,我也不知道姜老师会不会信。 他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我松了一口气。 我挺害怕打破现在的平静,尽管我在粉饰太平,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一定会到来,但是我希望慢一点,再慢一点,能让我这个梦做的久一点。要是撑过了联考,那么一切就成了定局,到时候我妈知不知道也没什么所谓。 忙碌起来的日子过的格外快,转眼间过了大半个学期,我妈习惯了我每天都那么晚回家,关键是我成绩上升的快,所以她并没有多大的怀疑,只是有时候告诉我,不要给祺祺添麻烦。 我应和的同时也在心里吐槽:你要是问她那才是给我添麻烦。 不过这话我可不敢说。 我有时候会安慰自己,过了这么久,是不是我可以放下心来,不用担心事发,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出事的却是祺祺。 这半个学期我没有跟她一起回家,在学校交流都很少,因此她被叫进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我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我又在想,祺祺平时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她能出什么事?我没有办法想象。 我问了佩佩,佩佩也摇头。 正当我们都以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时,祺祺,陈言,周泽都休学了。班上三个学霸集体休学,要说没有猫腻别说我们,就算是阿猫阿狗都不会信!!!但是老师给的答复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思考,想通了就能回来了。这话无疑是让原本不平静的海面又掀起了波浪,大家都在猜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居然让文科班三位顶梁柱集体拜拜,这是多么令人深思的事情。一时间学校众说纷纭。 这次放学我没有去培训班,我用了学校的公共电话给姜老师打了电话,而他居然很好说话,说等我把事情搞清楚了再上课也不迟。直到他挂了电话,我听着那头嘟嘟嘟的忙音,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可能是习惯了榆林一中严厉的管理……当他那么好说话时我会有一点点的羞愧……但是想想以他的性格能同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毕竟在他眼里这世上的事儿都不是事儿。他还特别淡定的跟我说指不定是他们早恋或者打架被抓了,着个屁的急。 姜大佬的逻辑我这个凡人不能感同身受,因为在大佬眼里没有人能或者事儿能入的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思绪扯过了我又扯回来,其实……陈言早恋我信,仔细想想他应该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学霸,周泽……嗯……那天他让我约祺祺,姑且是吧。可祺祺怎么会早恋,打死我都不信。可是打架更不可能了。 打架?祺祺怎么会打架,陈言跟周泽打起来还差不多。不过,这又关祺祺什么事?唉,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嘛! 反正我跟佩佩去她家问肯定能知道的,现在想多了也没什么用。 我们去过祺祺家很多次,但是头一回这么紧张。问题是我也不知道紧张啥。 我敲了敲她家的门,试探性的问了问:“祺祺,在家吗?”我话音刚落里面就推开了门,我看着推门的主人微微愣了愣,她笑道:“怎么?不是孙二祺很意外。”确实是挺意外的,这个时候孙一一不是在补习吗?高三很闲? 她推开门把我们放进来,我说:“你今天怎么会在家?”孙一一翻了个白眼,很不爽的说:“还不是孙二祺那个白痴,谈个恋爱把教育局都请来了,学校本来就不让补课,现在我当然在家。”她越说越来气,“她要谈恋爱就谈嘛,连累别人算怎么回事?一颗树上吊死一次不算还吊死两次,活该被休学。” 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问:“谁?还吊死两次?” 这下孙一一倒是愣住了,“她没跟你们说吗?”我跟佩佩同时摇了摇头。她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我们,翘着二郎腿数落:“这就是传说中的好朋友,也不怎么样嘛。” 我:…… 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孙一一这么欠呢? 秘密 “好了,不逗你们了,孙二祺今天不在家,你们来了也没有用。如果她想告诉你 分卷阅读12 们那么你们肯定早就知道了,她不想说你们就当不知道。” 佩佩道:“这样是不是显得我们很无情。” 孙一一点了一下头,“很有思想觉悟,但是你们知道了能做什么?” “这个嘛……” 佩佩看了看我,我对于这个问题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很诚实的摇头,“虽然不知道能做什么,可一个人憋着总归不好吧,一一,我不为难你,你不说的话我们走就是了。不过祺祺这段时间心情肯定不好,你多看看她。” 孙一一道:“这是当然,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你说祺祺会去哪?”出了祺祺家的门佩佩问我。 我笑道:“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也不知道。” “这算哪门子的问对人。”佩佩有些无语。 “佩佩,”我突然叫了她一声,她应了一声,等着我继续说下去,我感觉我好像扒开了一层皮,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等着它皮开肉绽。我听见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是不同以往……窒息的感觉。我说,“每个人都有秘密的吧。” “是吗?”佩佩有些疑惑,“可我就没有啊,难道我不正常?” “这证明你活的很开心。”就像小太阳一样…… “啊?”她一双乌黑的眼睛疑惑的望着我,我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说:“走吧,明天见!”她呆呆的“哦”了一声,转头往另一边走了。我跟佩佩不顺路,今天是因为来看祺祺。 原本我以为我们三个只有我有秘密,可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祺祺也有秘密。我并没有窥探别人隐私这种爱好,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把它晒在阳光底下。一个人背负着某样东西时不会感觉到快乐,相反会有无穷无尽的压力,夜深人静会感觉孤独。因为秘密是没有办法告诉别人的。 我以为我可以帮到祺祺,但就像祺祺帮不到我一样,我们都需要自己走出来。 “天上的星星落泪,地上的玫瑰枯萎,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我还记得少年宫老师教我的第一首歌就是它,我练了很久,我以为我可以在舞台上穿着漂亮的小白裙跟小朋友一起唱这首歌,我以为我还会学很多首歌,没想到是唯一一首,而我也没有站在舞台上。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重新捡起了它。 第二天放学我准时出现在了培训班,姜老师看见我时还有些意外:“你居然来了,事情都搞定了?”我摇头:“没有,不过我猜我朋友她不需要我帮忙。”姜老师一副我早就料到的表情:“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这些高中生啊,能有了不得的事,天大的事父母老师顶着,哪像我们那会……” 眼看他就要越扯越远,我赶紧打断他:“老师老师,时间紧迫,赶紧让我训练吧。” 他收起之前的表情换成一副你智障的欠揍样:“练啊,我说什么了吗?” 我TM……我忍不住学孙一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姜大佬很不高兴的追着我问:“方诺同学,你几个意思?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你学坏了你!” 去你的,跟你在一起才会学坏吧,哪来的脸说别人。 他见我没有要理他的意思,自顾自的生气:“嘿,现在的小兔崽子。” 现在的小兔崽子怎么样我是不清楚,但是现在的老师我倒是有一点点了解。不过我还是挺喜欢姜跃的性格,毕竟出了社会还能像他这样人来疯也实属罕见。希望到时候我也能保持一颗童真的心。 这里很欢乐,应该说是我觉得很欢乐。我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里面却没有放出灾祸。我挺喜欢这些人的,虽然我们交集不深,只是偶尔跟他们一起开开玩笑,耍一耍平时收起来的疯病。在这里我会短暂的忘了榆林一中,忘了我妈……我从来没有这样平静的时光。 学生都很和善,老师也很有趣,虽然学声乐的大部分学生都跟姜大佬一样视身外之物为屁,在姜大佬的带领下从社会主义五好青年养变成了嘻哈主义先锋潮流时尚人。 这是姜跃的原话。 不过他祸害了那么多人,我依旧□□的把自己穿成一个老古董,为此姜大佬还唏嘘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有时候很纳闷,这些家长居然没有找姜跃的麻烦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毕竟艺术圈最潮流的是学美术的,而他们比美术生还要潮流。 下课之后嘻哈先锋都风风火火的冲出教室门,嘻哈本人在后面喊:“慢点,后面又没有鬼追你们。”其实我还挺想说我们后面就你一人,这样只会把自己骂进去。但我看他骂的挺欢的,所以还是不要说了。 “对了,方诺,我还是要找你聊聊。” 我说:“您说。” 姜跃挑眉,颇为惊喜:“哟,还带敬语,重点高中的就是不一样啊。这还穿着校服,头发也梳的□□……”我忍不住道:“啥?” 他不解:“我在夸你啊。” 好吧,这个文盲。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微笑:“好,您要说什么马上说,再晚一点我赶不上公交了。” 分卷阅读13 姜大佬想了一下,我猜他又是瞎扯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他想了很久,终于一拍脑门,看样子是想起来了。“你文化成绩进步很快,在艺术生这一方面你基本上打败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对手。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多留一点时间给你的专业,但是显然你没有听进去。这次期中专业考试你知道自己的排名吗?” 我想了一下,不确定的问:“第十?” 姜跃很不客气的笑了:“方诺同学,你还真不怕闪着自己的舌头。” 我有些不是滋味:“就是随便说说,万一对了呢。” “我们班三十个人,你第一次考试二十一名,现在二十四名,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退步了。” 姜跃摇头:“不,每个人都在进步,只是别人进步的快,而你进步的慢,自然就会被甩下去。”我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看气氛太沉重了,有些不自在的抹了一把脸,继续说:“你文化成绩这么好,要是专业拖了后腿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蛮喜欢你的。” 我惊了:“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姜跃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美得你。” “哦。”真吓人。 “但是我们培训班只有我跟梁老师在,我负责教,他负责其他的事,我们谁都没有办法单独辅导你。原本我是想凭你的脑子自己练也没什么,但是我好像高估你了。”说完他又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无奈,这……我也不想,我也很绝望好不好。 “所以老师的意思是我没戏了。” “到也不必这么悲观,你不是有钱吗?有钱还怕没有学上,我们大课你跟不上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所以我的建议是找人给你单独辅导。”说了这么久他也累了,他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十分享受的说,“爽,渴死老子了。” 我有些慌:“但是……但是我找不到人……” 姜跃一脸得意的笑:“我给你找了人,哎呀,这么好的老师上哪找去,等你以后考上好大学了一定要多多宣传我们培训班,老师很需要你的支持。” 我冷漠的笑了笑。他看见我表情立马不爽了:“哎,好歹我给你找了一对一,还没有收你中间费,你不感谢也不要表情这么明显吧。” 我嘴角抽了抽,“姜老师,要是你把后面的“多多宣传我们培训班,老师很需要你的支持”去掉我会很感动的,真的。” 他拒绝:“那不行,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我们没有宣发,每一个资源都不可以放过!” 我面无表情的说:“感情我就一广告牌呗。” 他又喝了口水,顺便把手上的水往他起球的裤子抹,然后一脸坦然的说:“不,是一个可以考大学的广告牌。” 哇,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我十分虚心的问:“那么一对一的老师呢?” 不知为什么,我问起这个他居然特别的来劲。“人家参加过比赛,长的老帅了,据说是个重点学校,最近好像犯了事在家。” 感觉哪不太对的样子,可又说不上来。 “喏,联系方式,”姜跃把纸条塞给我,果真上面就是一个联系方式,连姓什么都没有。“你打过去问问,之前跟他提过一嘴。” 我捏着纸条心里不是滋味,为什么我的声乐之旅总是因为别人给我电话呢?这叫什么?走狗屎运?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有些支支吾吾:“你……车……赶得到吗?” 居然,忘了还有这茬,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下怎么解释,我妈不得骂死我。 他说:“别急,我有车,两个轮子,我马上去取,你等着啊,别急别急。” 我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在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我……想拥有的东西很少,但是特别难得到。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可为什么要得到某样东西光付出努力还不够呢?是不是因为我努力的还不够? “方诺……你……你怎么哭了?”姜老师取完钥匙看到我这样还挺震惊的。我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对他摇了摇头。 我说:“走吧,送我回家。” 其实姜老师说的是事实啊,我专业成绩不好,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练习,尽管我非常想,但是来回两个小时,这个时间我改变不了。我还要偷偷摸摸的,本来就很委屈啊,为什么只有我是一个人。他们都有家长接,还不觉得学这个丢人。 “对了,方诺,你家在哪?” 我吸了吸鼻子,眨巴了一下眼睛,说:“不用送我回家,你开到一中就好了。” “行,祖宗。不过,你……”听他的语气我感觉他要抓狂了,“你能别哭了吗?我不就是说了一句你专业差,至于吗?” 他一说我哭的更凶了,原本哭的鼻涕冒泡,现在可以吹气球了。我说:“你们男生真肤浅。” 他不解:“这……又是什么原理?” “你觉得我就是因为你说我专业差才哭吗?” “难道不是吗?” 分卷阅读14 “当然不是,我心里承受能力有那么差吗?” 他有些头疼:“唉,女人心,海底针。” 我一脸的不屑:“切,以后还不是要找个女人。” 结果他说:“这可不一定。” 我觉得我接受能力还是不错的,都这样了我还能很镇定的问他:“你喜欢男的?”他听完之后摩托头突然一歪,他骂了句:“卧槽,方诺,你有毛病吗?”我理所当然的回:“是你自己说的有歧义,怪我啊。” 跟姜老师瞎扯一通我倒是忘记我还在伤心这个事实,姜老师送我到榆林一中时跟我说:“记得打个电话给补习老师。”他又挠了一下头,表情还莫名的纠结,“你还挺像我年轻的时候,死倔。也不知道我帮你对还是错。” 我说:“帮都帮了,对还是错也不重要。” 他想了一下觉得我说的挺对,“也是,就这样吧,回见!” 缘分就是这么的奇妙 我朝他摆了摆手,说:“回见!” 我握紧口袋里的纸条慢慢往家走,只是这次我运气没有往常好。我推开门就看见我妈坐在沙发上,铁青着一张脸。我心里有些紧张,但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我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很轻松的跟她打招呼:“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 她抬了一下眼皮,轻哼一声:“你跟我说实话,这些日子你干什么去了?原本我以为你在祺祺家,今天回来晚了我打电话过去问,结果接电话的是祺祺妈妈,她跟我说你没有在她家。以前也没有。” “方诺,为什么撒谎?” 我一直都做好了准备,但……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上她愤怒的目光:“妈,我在学声乐。以前你说我声带坏了,所以我放弃了。但是我一直很喜欢它,我不想有遗憾。”终于说出来了,真到这一刻我发现我还挺平静的。她不明白:“我跟你爸花了那么多心思送你到重点学校,我以为环境会让你改变,但是方诺你告诉我,你活在金子堆里为什么非要当狗屎呢?” “我跟你爸这么辛苦,这么努力的培养你,为的是我们吗?我们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我也很不解,我自嘲道:“是为了我吗?如果说是为了我为什么不问问我想要什么,我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在把我修剪成你想要的样子,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妈妈,你真的是为了我吗?” 我摇头:“可是,我不想活成你想要的样子,我想走自己的路,这样不对吗?我不是个提线木偶,你动一下我才能动,你不让我不走啊。” 她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被我气的。“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你爸的,给你找个家教就没有这么多事了。你报的培训班在哪?我去给你退。” 我没有说话,也不想看她。她也不恼:“好,没关系,我自己找。”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段时间我成绩进步了,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整天苦着一张脸。你总这样独断专行,总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才是最完美的。”一直以来我都憋在心里,但是现在我想一次性说个痛快,以后不一定还有这样的机会。“杜总,你就算给榆林一中捐再多的钱,把整个市最好的老师找过来,我也考不上经融专业。” 我不再管她什么想法,什么表情,我直接忽略上楼,留她一个人。 要是换成以前我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可在培训班我看他们的家长对学艺术这件事态度特别的平淡,对比下来伤害简直不要太大。 我憋了一肚子的委屈都没找到地方发泄,现在可算能说了。至于后果嘛……到时候再说吧。 我从晚上睡到早上,早上到学校晨读,再从晨读熬到下午放学。幸好榆林一中没有晚自习,不然学文化课的时间太长,声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按照姜老师给我的纸条打电话给那个辅导我的老师。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喂,哪位?”听声音还挺年轻的,我说:“你好,我是姜老师介绍过来补习的方诺,您看您现在方便吗?” 那边沉默了一下,我以为是信号问题,冲着电话喂了好几声,过了一分钟他才开口:“方诺,怎么是你?” 这下换我沉默了,这个声音是陈言,我拿着电话有些不敢相信,愣了好几秒都没有开口说话。“陈言……陈……言,怎么是你啊?”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不太满意这个结果:“过来吧,我在辉煌酒吧。” 我问:“辉煌酒吧在哪?离我们学校远吗?我不是补习吗?为什么要去酒吧,我还没有去过酒吧……” “停停停停停,”他不耐烦了,“从榆林一中往东走,我只等三十分钟,你爱来不来。” 他说完那边嘟的一声,我听了几秒的忙音挂断电话。声音太嘈杂,我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他说榆林一中往东走,问题是榆林一中的东边在哪?我问了好久的路,紧赶慢赶的往辉煌酒吧走,生怕错过了规定的时间。 酒吧很嘈杂,人很多。我 分卷阅读15 找不到他在哪。我没有手机,不能给陈言打电话。我试着问我身边的人看他们能不能借给我,“你好,你有手机吗?能不能借我?” 他看了一眼我的校服,略为猥琐的说:“唉哟,小妹妹,榆林一中的啊,给哥看看。”说完他就要动手,我面无表情的后退一步,他“呵”了一声,根本没把我的反抗放在眼里。我就不明白了,是个女的就能撩吗?什么毛病? “还是个小辣椒呢,第一次来吧,没事,哥带你逛逛。” 酒吧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上前帮忙。他们大都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围上来。那人一看这么多人,顿时纠缠的更兴奋了。我不知道陈言有没有爱看热闹的心态,能不能找到我。但是我估计冰块都比他热乎,他肯定不会瞧这样无聊的事。 没办法了,只能豁出去叫他,我闭上眼扯开嗓子眼喊:“陈言,救命!!!陈言,陈言,救命!!!” 那小流氓笑道:“妹妹,你喊的是谁啊,男朋友?” 我没理他继续喊,小流氓见没人理我,拖着我就想走。我正想是不是该正当防卫攻击一下他的下半身,然后一双手把我扯走了。我回头一看有些欣喜:“陈言。” 他表情没什么起伏,连个眼神都没有赏给我。他说:“先不要说话,站远点,别挡事。”我呆呆的点头,果断的离他一米远。当我退出去之后他一拳揍向那个小流氓,趁他还在哀嚎的时候乘胜追击…… 虽然打法很暴力,但是特别的解气! 小流氓被打趴下了,没工夫再作妖。 陈言理了一下衣服,往我这边走。我还在原地没有动,我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虽然我知道他不要干嘛?可这么多人看着,总觉得有点那啥…… “你为什么一进来不喊我?” 我有些结巴:“我……我……没想到……”再说是你让我来酒吧的,我哪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人,也太晦气了。 他看透了我的表情:“你在怪我?” 我说是不太好,说不是又显得我太虚伪了。我只好扯开话题:“要不出去说?” 他点了点头,率先走出酒吧,我默默的跟在身后,直到他走到一幢烂尾楼停下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之前来过的那一栋。 他背对着我说:“进去说吧。” “哦。”我跟着他走进去,这里面空间很大,房间很多。跟上次不同的是他带我来的地方有床……还有衣服晾在两栋楼之间的地方。我这才看明白,这里不止一栋烂尾楼,估计还有人生活在这里。“这……能住吗?”我自言自语。 陈言走在前面说:“能啊,只要能睡哪里不能住。”他踢开了脚下的易拉罐,那个易拉罐里面还有没喝完的饮料,被他一踢溅了好远。等走过了好多个房间,陈言推开了门。 我往身后看了看,发现我之前走过的地方都没有这扇门,而且年代好像很久远的样子。 意外的是里面很整洁——一张床,一张桌子。台灯不是插电的,烧水壶是用柴火,其他好像没了。实在是……想乱也乱不来。 他问我:“喝水吗?” “呃……”我在想我应该喝还是不应该喝。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之后,他说:“死不了。” 我有些羞愧,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娇气的人,直到发生了眼前的这一幕。但是……但是我觉得自己的问题好像……好像也不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杯子本来的颜色应该是白的,他喝水的时候我看见杯底勉强还留了它本来的颜色。 正巧我脚边明目张胆的爬过一只蟑螂,我大叫:“蟑螂……蟑螂!” 可是陈言没动,他甚至都不屑于挪动他的尊脚花费一点点的力气踩死它。他淡定的把那杯水喝完,完美的屏蔽了我刚才的话。“我答应姜跃是因为我缺钱。” 我还没从刚才的尴尬当中缓过神来,我捂着发烫的脸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一对一辅导能有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市场行情价,要不你开?” 他还握着那只杯子没放,我都不懂他为什么不洗。我思考人生思考了很久,然后他才抬眼看向我:“十万,到联考结束。” 我说:“好,就这么定了,不过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明天给你吧。” 他有些诧异的望了我一眼,最终点了点头,说:“以后放学过来找我,姜跃说你文化不错,虽然在文科班是二十名之后,不过在艺术生里够了,你先把文化成绩放一放。” “好,我听你的。”我又想起一件事,“既然你声乐不错,为什么自己不继续学?” 他冷哼了一声:“大小姐,你还真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这样子像是能交得起学费的人吗?我每年都领奖学金,另外还有教育局的贫困生补助。跟姜跃一起比赛还是因为第一名有5000块钱。” “对不起。”我好像踩人家痛处了。 “不用道歉,我们出生不一样,看问题的角度也会不同。”陈言终于舍得把他的杯子放下, 分卷阅读16 这楼四面透风冷的慌,我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而他在这样的环境里居然无动于衷。他勉强抬了眼皮看我,继续说,“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半途学声乐吗?” “因为我不想有遗憾。我没上小学之前学过一段时间,但是我妈妈告诉我我嗓子练坏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再练。可当我看见祺祺为了大学志愿努力……我就在想我该做什么?我想了很久,我还是想拾起它。” 陈言看了我一眼,我感觉他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他说:“想法很美好,天真也是一种美德。” 我:…… 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他挺毒舌的。 “要是没有考上呢?”他不依不饶。 “要是没用考上证明我实力不够,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弱者淘汰,强者生存。”但是这不代表我要放弃,就像喜欢他……我也没有放弃。 “嗯。” 他表现的很冷静,我想起了姜老师跟我分析的谈恋爱和打架,我想撕开他的伪装,就像他一层一层的扒开我一样。我好像感受到了他的快乐:“你没有想抓住的东西吗?” 他愣了一会,有点没想到我会问这个。终于他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我乘胜追击,“你和祺祺还有周泽休学是因为你和周泽打架被看见了吗?” 他的表情有点危险,就像是待在自己捕猎区的老虎遇到了敌人,他蓄势待发,想给敌人致命的一击。但是我不怕,我继续问:“对吗?” 他表情更冷了:“孙二祺说的?” 我摇头:“她什么也没说,我连她人都没见到。很好猜啊,祺祺不可能谈恋爱,会被牵连肯定是因为你们为了她打架。” 他撇了我一眼,就那一眼我感觉在他眼里我就跟死了一样。我自讨没趣,只能苦巴巴的说:“那什么……没事我先走了。” “等会儿。”他在后面一喊,我瞬间就像被扼住喉咙的困兽一样——觉得危险。我脚步一顿,结结巴巴的问:“干……干什么?”“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对哦,我突然反应过来,刚才我光盯着他,完全没有记回去的路线。我后悔极了,果然美色当头,色令智昏! 从富婆到灰姑娘只需要一张卡的距离 “走吧,我送你。” “那……那麻烦了。” 也不知道这房子是怎么设计的,四通八达跟老鼠洞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不说,还冷的厉害。我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时快时慢,就像他的影子。如果真能能成为他的影子就好了,我就在他脚下,只要有阳光或者在路灯下就会出现,如影随形。我正对着他的背影胡思乱想,突然,他猛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我。我正一大步往前垮,看见他回头吓了一大跳,我惊道:“你……干……嘛?” 他嘴角抽了抽,估计是有些无语:“你跟在我身后我不舒服,总感觉被人盯着。” 我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心想:他难道还有透视眼不成?我垂死挣扎:“你之前怎么没说?” “之前以为是我走太快你跟不上。” “哦……哦……”难怪他一会走得快一会走得慢的。 “跟上吧!”陈言说。 他这句话有魔力,我感觉我受到了蛊惑。 烂尾楼里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吹的比外面大,跟鼓风机一样,但是我的脸颊很烫,寒冬腊月也散不尽的火热。我中了一种毒,它的名字叫陈言。 我不知道这是老天给我的恩赐还是惩罚?我看得见他,跟他处在同一个空间,我是如此的思念他,恨不得把他揉碎了放进我的身体里。可我只能把这些情绪藏起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不曾靠近过他,就像以前,我把自己填的满满的,只有声乐,只有学习,然后渐渐的把他淡出我的世界,可是……现在好像行不通了。 我问陈言:“你喜欢祺祺对吗?”我很执着这个问题,哪怕他不喜欢。 他面不改色的往前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好在这次我没有感受到之前危险的气氛,我想我得到答案了,我早就得到答案了,我只是不死心。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你喜欢我,我喜欢他,他喜欢她。 我知道祺祺很好,别说陈言喜欢她,我也很喜欢她。她那么温柔,长的那么漂亮,还那么聪明,喜欢她有什么可奇怪的。只是……一一说祺祺在同一个地方吊死了两次,这个人是陈言吗?如果是他……如果是他……我又能怎样?我不能怎么样。我想到那时候我还会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会笑着祝福他们。 我还会和现在一样,把我的心思藏起来,直到它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多么希望他们不是两情相悦。 虽然他不会属于我,但也别属于任何人。 我想我还是要去找祺祺,我想有个明白的死法。 正好明天是星期六,学校也没有补习,所以我一大早就去祺祺家堵她。然而这次我还是没有见到她,开门依旧是一一。她看见我也愣住 分卷阅读17 了,随之而来的头疼:“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我无辜的摊摊手:“我不是来找你的。” 一一呵呵两声,更不高兴了:“难道还要你告诉我?我没眼睛?” 呃……这我该怎么回答? 她叹了一口气,说:“先进来吧,我也有事跟你说。” 这倒换成我有些意外了,还忍不住有些好奇。我在她们平时复习的桌子旁坐着,她端出来一盘切好的苹果,准备了几把小叉子在果盘周围。她把苹果放下,顺便自己叉了一个吃,她边吃边说:“便宜你了,我在家无聊刚切的。”其实水果里面我最讨厌的就是苹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很没有道理。所以她这个福气我怕是没有办法享受到。 我说:“你找我不会就是想请我吃苹果吧。” 一一说:“当然不是,是她准备上大学了,最近这段时间她在准备考试,不在榆林。”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孙二祺,我有些惊讶:“不是才高二吗?” 一一放下叉子反问我:“很稀奇吗?” “不……”看着她的眼神我觉得我不该和她唱反调,感觉小命不保,随即我改口,“当然不稀奇,她高兴就好。” “诺诺,在榆林一中你跟她的关系最好,我也不希望因为某些原因你们之间关系慢慢变淡,毕竟能找到一个好朋友也不容易。但祺祺是我妹妹,同样的我也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她突如其来的严肃我却没有听懂,我呆呆的问:“一一,能不能换成我能听懂的字眼啊?” 她翻了个白眼,还是熟悉的一一,熟悉的配方。“我的意思是希望你可以理解她,她不是不珍惜你们这些朋友所以才拒绝联系,而是害怕你们带来不好消息会让她难过。祺祺自尊心太强,当初成绩退步考进榆林一中难过了好久。我爸妈可不希望还有什么流言蜚语传进她的耳朵。” 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那个时候谁都不认识谁,我唯独记住了她。她总是一个人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眼眶微红,那个时候我感觉她跟我同病相怜,所以有意无意的靠近她。只是后来慢慢接触就没有这样的感觉,我一度以为是因为不认识而产生的错觉。我说:“所以,如果她不退步可以考更好的学校,对吗?” 一一叹了一口气:“是啊,她从小就聪明,一点就透,学习而已,对她来说有什么难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周泽,没有他祺祺早考上师大附中了。” 周泽……我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地,可我又不懂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确定祺祺能顺利的考上大学。” “人在同一个地方要跌倒两次吗?有了一次阴影不够还要来第二次。” “那我又不明白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提前考大学,意义在哪里?” 一一咬牙切齿:“当然是为了远离那个不作为的渣男,我还就不信了,他还能跳级跟孙二祺考同一所学校。” “这……”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期中考试的排名,祺祺第一,陈言第二,周泽第三,但分数相隔不大,不超过十分。“那个……谁知道呢?” 一一皱了皱眉,感觉事情不太妙:“那个渣男成绩很好?” 我赶紧说:“当然比不上祺祺,周泽第三名。” “那我就放心了,我家妹妹才是最优秀的。” 我对学习上面的事也不是特别懂,只是……我在想,跳级这件事不只是经过学校……但是,不管怎么样,至少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得到结果了。 “诺诺,你在想什么?”一一见我久久不说话,便开口问。 “我觉得感情这东西好磨人啊。”我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一一也很赞同:“是啊,就算两情相悦也不一定在一起。”她说完这句话又看向我,很郑重的对我说:“诺诺,千万别爱上任何人。” 我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关于周泽和祺祺我不清楚他们的过往,也无法评价。只是如果换成我,就算我喜欢的人要星星,要月亮,我也会尽我所能。可我喜欢的人不见得要我的星星,要我的月亮。 最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祺祺家的,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在我家门口。 我推开门爬上楼,习惯性的拿出一本书,我不是想看,我只是希望自己能有一点事可以做,让我不要再想起陈言。我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体会这样的感觉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的脑子会重新让他占满。是因为我不该刨根问底求证祺祺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他?我这算遭报应吗? 可能……也不算吧,从今以后我每天都能跟他说上几句话,比以前可好多了。说起来我真要还好感谢一下自己选择声乐,想到这里我又想起陈言要我交的学费是10万,昨天我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就是……我的卡是我妈的身份证开的,如果她停了怎么办? 要是没有撕破脸我倒是不会想起这个问题,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 我趴在桌子上无奈的叹气,这都是什么事 分卷阅读18 啊。我想到这头就止不住的疼,我赶紧拿出银行卡往银行跑,在晚半个小时他们中午就该下班了。 等我到了银行把卡拿到柜台时,果不其然钱已经取不出来了。 我不死心,双手扒在人家柜台问:“那有什么办法没?姐姐,我急着用钱,刚好跟我妈吵架了,这个银行卡是用她的身份证开的。” 她摇了摇头,“这就没办法了,要不跟你老妈道个歉呗。” 我这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跟她道歉,凭什么呀,我又没有做错。我面无表情的把卡拿回来,“给我吧,麻烦了。” “我说小姑娘啊,你这一口气要去10万,要是我是你家大人我也不给的呀,还在上学哪花的了这么多钱。你呀,还是老老实实读书吧!”这姐姐是个热心肠,没啥坏心思,可事情不是这样,我又不能跟个外人多说,一时间脸色有些好看。 我转身的时候听见她嘟囔了一句:“现在的小年轻啊,说几句都不行。” 大姐,我真的是谢谢你了。 回去的时候我妈已经做好午饭了,都是我爱吃的菜——糖醋排骨,红烧土豆,西红柿鸡蛋汤。她看见我推门进来,抬眼说了声:“回来了,先吃饭。” 我没动,也没说话。她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的教训我:“怎么?翅膀硬了,大人说话都不理。还是你爸给你惯的,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你把我的卡冻了。”我直奔主题。 她摆好碗筷,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所以呢?你现在要找我兴师问罪。”她瞬间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说话音量都拔高了不少:“你别忘了这些年你吃的穿的,上学的费用都是我跟你爸的钱,你哪来的钱?” 这么多年幸好我习惯了她不高兴就跟唱青藏高原似的,我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很平静的看着她说:“这不是应该的吗?你养我小,我养你老,你要是觉得不够,这些钱我还你啊。” 说实话我在我妈面前还没有这么硬气过,突然这么一说觉得还……挺爽的! “就你学的这东西还还我的钱,别说还钱了,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这一行有好出路吗?起早贪黑挣几个钱啊,也就你脑子被驴踢了一头热。”我妈又看了我一眼,见我还是那副德行,气的脸又红了几分,更炸了,“你吃不吃?不吃滚。” 我切了一声,半点不让:“滚就滚。” 要不是我已经17了,我妈肯定一巴掌拍过来,逼着我把饭吃下去。现在我大了,她只能自己生闷气,眼睁睁看着我上楼,毕竟话也是她自己说出来的。 饿一顿倒不打紧,可是陈言的钱我没办法给他,说好了今天带过去,一时间我上哪弄钱去。我越想越气,气我妈也气我自己,要是我可以争气一点,专业成绩能再好点就不会这样了。我没有手机,所以只能用座机打电话,我家里是有,但是我觉得我妈肯定能摸过去,为了以防万一我去了小卖部打公共电话。 我拿着两个号码,一个是陈言的,另一个是姜跃的。我站在人门口想了很久,还是很纠结先打谁的电话比较好。 最后人老板娘都开口了:“小姑娘啊,你考虑好了吗?这有二十分钟了吧,你老这么站着也不好吧。” “那个……马上,马上。”我一咬牙决定先播姜老师的电话,好歹交了钱,麻烦他心里舒坦点。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说:“我是姜跃,您哪位?” “喂,姜老师,我是方诺,我有点事想找你聊一下。” 少年宫的小姑娘 “方诺啊,”他嘶了一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止,“你这么有钱一姑娘给自己买个手机不行吗?每次接电话号码都不一样,联系你还得等你过来。” 眼看他老毛病犯了,越扯越远,我赶紧打断他:“先不说这个,我很急,老师你什么时候有空。” “嗯~现在就有空,他们都回家吃饭了,对了,你吃了吗?约个餐馆,老师穷,你请客。” 这脸皮……我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我也穷,请不起。” 他调侃道:“哟,小富婆还能没有钱呐,那我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怎么活啊。” 我叹了一口气,说:“就是因为这事所以来找你。” 那边沉默了一会,问了句:“真的?”我“嗯”了一声,他语气立马就变激动了,活像我是个讨债的穷鬼:“别找我,千万别找我,我车子还是两轮的,老婆本也没凑够,房子首付钱也没有。” 我眉毛挑了挑,忍不住提高音量:“谁要找你借钱了。”他总有本事把别人气的半死,这能力牛!!! 他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我……为什么就感觉到了社会的黑暗,我好像还是个学生吧,这个世界是不是太不友好了! 我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榆林一中惠民川菜馆,我在那等你。” 他老人家不满意:“这明显不上档次……” 到现在为止我数不清我 分卷阅读19 有多少次想揍他的冲动,我觉得他活到这么大能平安实在是这个社会好人太多。我久久没有说话,他问:“生气了?”我说:“生气了。” “既然都惹你生气了,那这顿饭老师请你,菜你随便点,这总可以了吧。”姜老师叹了一口气,我都能想象的到他委屈的又欠打的神情,“我这老师当的也太憋屈了,你哭哄你笑,你生气哄你开心,我招的不是学生是祖宗!” 这么一说好有道理的样子。 我到榆林一中的餐馆姜老师还没有到,我拿着菜单点了两份青菜,两份辣椒炒肉,可能是最近手头紧,花太多我心里直突突。老板娘是个胖乎乎的老实人,我跟佩佩是她家的常客,平时我挥霍惯了,乍一看我这么斯文,她还有点不习惯,于是她便问:“丫头你一个人啊?” 我尴尬一笑:“没,还有一人没来呢。” 老板娘又说:“两个人点这么点呐!”她说的挺对,学校餐馆便宜,但是量少。可我穷啊,有什么是比穷更尴尬的。于是我说:“啊,应该够了吧,我们胃小。” 老板娘“啊”了一声,没说什么,但是在她脸上我已经看到了一千起步的文字,我要是没猜错,她肯定在想我以前的大方是不是为了显摆?天地良心,我这个富婆如假包换,比真金还真。小餐馆里没有油烟机,辣椒混合着肉的香味飘的满屋子都是。我中午本来就没有吃饭,闻见这味差点就给跪了。 一份辣椒炒肉愣是被我闻出了满汉全席。果然,人不能落魄…… 我在这非人的折磨下终于等来了骑着两个轮子的姜老师,因为星期六餐馆中午人不多,但是不多不代表没有人,而此时大家都在看着他。他这人随意习惯了,上半身套了个红色的卫衣,下半身穿了件绿色的长裤,底下配了双毛拖鞋,头发嘛……我看了一眼他在风中飘荡的头发,别开了眼。 突然有点后悔约在学校。 “哟,菜点的不错,辣椒炒肉,吃这么好啊。” 我看了一眼人家的菜,有点想钻地洞了。 结果他还来了一句:“这青菜我不喜欢,老板娘,还没吃呢,能退不?”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大哥,你认真的么?我突然想起来,这顿饭好像不是我出钱哦,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我绷直身子,假装自己不存在。 老板娘黑着脸摇了摇头,他撇了下嘴,说:“好吧。” 我饿了,我估计他也饿了,他吃完一碗饭之后才对我说:“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我小声的说:“能不能我回去上大课?” 姜老师有些震惊,他见我小声,也凑过来小声的跟我说:“你成绩不想要了?” 我头更低了,马上就要栽在菜里:“你钱肯定不会退给我,而我的银行卡被冻了,没有钱给陈言,我能怎么办?” 他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我以为有戏,结果他来了一句:“原来他叫陈言啊。”我要绝倒了:“你跟他比赛不知道人家叫什么。” 他很理所当然:“我没进决赛啊,半途看他不顺眼跟他打了一架,就比较投缘嘛,互相留了号码,以后还能再打几架。” 我有些无语:“这个故事真实吗?” 他“呵呵”一笑:“你猜。” 我猜你大爷猜。 “我认真的,我没钱给他,反正你的钱我给你了,我要回去。”我颇有种他不让我去我绝不罢休的气势。 他把青菜一扫而光,连汤汁都没剩一口。我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就是他说的不喜欢吃青菜?他擦了擦嘴,无视我的表情:“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被冻银行卡吗?” “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他等了几分钟还是没等到我憋出一个屁,忍不住催促道:“你想了这么久还没有想出来,这会子功夫孩子都能出生了。” 我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 他不乐意了:“你什么表情,一点都不尊师重道。” 我更加无语了,他一个为师不尊的货好意思说我?不怕天打雷劈吗? 他学着我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把你的面部表情收一收,我TM都看出来你心里面说的啥鸟语了。” 我“呵呵”了两声,实在不好意思跟智商不行的人计较。我说的是鸟语,那他说的是什么?脑子不好吧他? “对了,我刚才的问题是啥来着?一时间不记得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银行卡怎么被冻的?” 我叹了一口气,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反正总要说的。“我妈一直都不赞同我学声乐,我家是搞房地产的,他们希望我考个财经大学什么的,将来能继承家业。我是瞒着她上的培训班,本来好好的,就你上次拉着我叨咕,我回去晚了,被她发现了。她一生气就断了我的经济来源。” 他短暂的消化完这个消息,拍手叫好:“好精彩的故事。” 我TM…… 我一记眼神飞过去,很想把他戳死。 “这就是白富美变 分卷阅读20 成了丑小鸭,无知少女追梦记。”他感叹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种事究竟有什么好感叹的。 我恶狠狠的说:“你最近受刺激了吗?嘴巴这么毒,小心被雷劈。” “不劳挂心,我海拔不够,雷劈倒不至于。” 我不懂,这莫名的骄傲是怎么回事? “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办法了,你成绩自求多福,现在跟我回培训班吧。”他拖着他的毛拖鞋跨上了摩托车,他带好头盔对我招了招手,“上来,磨蹭什么?” 磨蹭什么……我看了一眼我碗里的饭,突然之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我饿了这么久,结果一碗饭都不属于我。 我坐在摩托车后面问他:“姜老师,我是不是要给陈言回个电话?” 他说:“没事儿,我跟他说一声就好了。男人之间比较好交流。” 我又没忍住在背后吐槽,这还分什么男女,就说明下情况,有啥啊? 我们到培训班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训练了,每次都是这样,我来的时候教室里都是此起彼伏的声乐,一声比一声高。 照这架势,我期末的考试又得挂。 “方诺,你中间怎么消失了两天?” 我练声练的自己是谁都忘了,冷不丁有人拍了我一下,差点把我魂都拍没了。我转身往后看,是一位在培训班能说几句话的女同学。很遗憾,我没能记住她的名字。我微微笑道:“中间有事去了,怎么了?” 她见我笑,也冲着我笑。她嘴唇下面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特别好看。我记得在学校陈言笑起来也是这样的……“就是想约你出去,我今天生日,本来昨天要告诉你的。我还约了班上其他的同学,下课之后聚一聚吧。” 拒绝是肯定不能拒绝的,人家生日我怎么也不该扫兴。只是我现在没钱啊,我上哪去给她买生日礼物?苍天啊,为什么人倒了一次霉就会接二连三的倒霉?我招谁惹谁了? 她见我不说话,试探性的问:“怎么?是家里有事?” 我赶紧说:“对对对对对,我家里是有事,不好意思啦。” “哦~”她有点失望,“这样子啊,那就算了吧。” “方诺,你今晚没事就多留一下子。”踩着铃声姜老师进教室对我说。我旁边那妹子还没有走,顿时我感觉到了微妙的气息。我真是要疯了,他咋这么会挑时间。于是那妹子便问:“方诺同学今晚没事吗?” 姜老师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立马打圆场:“有事,我早跟她说了补习,你是要干嘛?” 本来这妹子就温温柔柔的,见到老师就更焉了。她推了下眼睛很小声的说:“没有啊,就是想问一下方诺同学有没有时间出去?既然老师要给她补习,那我就先走了,老师,再见。方诺同学再见。” 等她走后我才问:“你怎么想起给我补习?” 他烦躁的揉了揉他的呆毛,叹了一口气,很不情愿道:“唉,说多了都是泪,还不是梁老师说你文化成绩好,专业不能落下。不然我会浪费在家里打游戏的时间跟你大眼瞪小眼,你要长的好看我就忍了……” “停,别说了。”我面无表情的打断他。我怕他再说下去我忍不住欺师灭祖。 他点头,“好,开个嗓。”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瞪大了我的眼睛:“啥?” 他指了我的喉咙,恨铁不成钢:“开嗓啊,这难道还要我教?” “我知道呀,可这不是最基础的吗?你考这个干嘛?” 他明显不想和我多说:“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开就开。” “好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按照他的要求从低音一路飚到高音,我飚一个音他眉头就皱一分,最后实在受不了,他打断我,“都是些什么鬼,不要用声带发音,提气!!!”要不是我是个女的,估计他就要指着我的肚子来那么几下。提气就是收腹嘛,很简单啊,我按照他说的又来了一遍,姜老师的脸这下成功的变成了包拯。 他换了柔和一点的方式:“你有喜欢的歌吗?唱给我听。” 我喜欢的歌啊,我想了想,还真没有。不过,有一首不一样,“黑黑的夜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落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这首歌我在少年宫的时候被老师夸过,虽然我也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就成了吊车尾,要是被我以前的老师看到了 ,她肯定不敢相信。 但……姜老师好像有点意外,“唱的挺好的,怎么练声就是那个样子,跟鬼叫一样。”他今天晚上难道的露出了笑容,“方诺同学,这首歌倒是让我燃起了对你的希望。你按照这首歌回去找一找感觉,先这样吧。” 我一直在想他说的感觉是什么?可我没有什么感觉啊。每次唱这首歌我都想起少年宫斑驳的墙壁……还有妈妈跟我说……我嗓子练坏了,以后也唱不了歌。我被困了好久好久,久到已经忘了唱歌是什么东西。 我一直都没忘记 分卷阅读21 扎着羊角辫的自己,我很害怕,总感觉自己怎么追也追不上那个曾经的自己! 尘埃里的花 可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少年宫里那么多的孩子,偏偏只有我练坏了嗓子。偏偏被选上省歌唱比赛之后。我有时候会想,难道这就是老人家常说的命吗?但有时候想想又特别的不甘心,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受到同学和老师的赞扬之后毫不犹豫的抛弃它。 那是曾经我拥有过的东西。 我在公交站台上,这个时候基本没有人会坐公交车,灯火通明的世界里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感受孤独。 我很无助,很多时候我都会像现在这样无助。但我至今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所以我只能慢慢的等,慢慢的等。等到有一天所以的伤口都变成铜墙铁壁。 很不意外的,回去我跟我妈又吵了一架,这次有点凶…… 可能是因为彼此都感觉不愉快,周日一大早我就没有见过我妈。培训班的双休日是全天都要上课的,因此我在路上买早餐,边坐车边吃。 我脑子很沉,有可能是早上的气温太低,也有可能是晚上和我妈吵架吵太凶,气着了,没睡好。 我这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搞得姜老师十分郁闷。他气急败坏的对我说:“好不容易看见一点曙光,结果一个晚上过去了,比刚来的时候还差。你昨天晚上脑子被驴踢了?” 我眼皮都不想抬,更不想和他抬杠,我闷声道:“可能吧。”再这样下去,我都不能确定我能不能考大学。 我低下头掩盖了自己的情绪,他感觉不太对,终于开了尊口干了点人事。“你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中午了,该吃饭了,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市中心的白天一直都很热闹,临近中午吃饭,餐馆的人一层铺一层。我点了份红烧茄子坐在角落里,正好刚坐下就有人来拼桌。我有些不悦,虽然是大中午人多无法避免的事,但我还是不开心。我抬起头看他,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他把碗放下,作精附身:“哎呀,我这出来陪你吃个饭,你这没良心的居然给我脸色看。苍天呐,来道闪电吧!”他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委屈的活像被丈夫抛弃的小媳妇。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连我嘴里的饭都要喷出来了。他一看我笑了,总算是舒了口气:“开心了,开心了就跟我说说为的什么事?我们这么勇敢的方诺同学都闹心了,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他语气柔和的简直跟鬼俯身了一样,我听的身上起了一层小疙瘩,我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对他说:“你觉得我不开心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他呵呵一笑:“也不一定,我随便说的。” 早就知道是这样!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不过姜老师这人别的优点没有,脸皮厚的一绝。他把饭搅和完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笑呵呵的跟我说有点没的。 殷勤的令人发指。 我忍无可忍:“老师,有话快说。” 他终于开门见山,“你家里不支持你学声乐是吧。” 一说起这个我脸色又不好看了,我点头,“是啊,他们觉得没前途。” 他又问:“那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个?” “这不废话嘛。”我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把内心的不快发泄出去,我戳着碗里的米饭,恨不能把它戳个窟窿。“也不全是,这跟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自己重新开始就可以捡到武林秘籍,可我发现我太废了。” 那团米饭被我戳成了泥,我终于放过了它。 “我老是会想起过去的自己,然后会拿现在比较。落差太大了,我……”我自嘲的笑了笑,“好像我的心里承受能力不是很好。” “这样啊,那我跟你说一个事吧。”他忽然有些神神秘秘,“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梁老师让我给你补习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刚开始我没打算在你身上下功夫,让你一对一是看你成绩不错,就这样可惜了,如果能有个老师单独教你会好一点。可我不觉得你能有多好。” 我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可别人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知道自己废,但总归听别人这么说,心里不大舒服。 “但是梁老师很欣赏你,我一直都不明白他对你的欣赏从哪里来的。他说你身体里有一股劲,既使跌落在尘埃里,也会在尘埃里开出一朵花。”他在桌子上敲了敲,我猛的抬头看他,“我刚开始不明白,可听到你唱虫儿飞突然之间就懂了。” 他说:“方诺,就算跌到尘埃里,你也会开出花的。” “谢谢!” 我不是很明白他说跌在尘埃里也会开出花是什么意思,跌落到尘埃里又怎么会开出花呢? 他见我满脸疑惑也没有再多说,他快速的扒完碗里的饭,然后嘴一擦,冲着我摆了下手:“回见,还有晚上我送你。昨天你10点回去没送你我被梁老师 分卷阅读22 臭骂了一顿。” “这个……梁老师是你爱人吗?”我思索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培训班有位姓梁的老师。 姜老师有些尴尬:“你……方诺同学,就算人家没有教过你你也要记得人家叫什么吧。好歹是你的伯乐啊。” 我还是有些懵:“谁啊。” 姜老师嘴角抽了抽,“跟我一个办公室的,戴眼镜的帅哥。”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某天在教室外碰见过,是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不过这个帅哥的称呼还有待商榷。 姜老师道:“想起来了吧。” 我说:“想起来了,你整天挂在嘴边,我还以为是你……”他一个眼神飞过来,警告我:“打住,你的思想有点危险哦。” 我好委屈啊。 “我说什么了?我又不知道他是个男的。” 这不怨我好不好,是他整天梁老师长梁老师短的。这锅我坚决不背! 今晚下课还是10点,又比别人多了一个小时。不过好在有人性的梁老师跟没人性的姜老师说,一定要送我回去。不然我又要11点到家。11点到家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我不想再为了这个事情跟我妈吵架。影响我睡眠质量不说,还影响我学习,实在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晚上坐在摩托车后面有点冷,我抱紧了自己的手臂,风还在我耳边放肆的吹。 突然我的余光看见了一群人,就像冥冥之中有个人在我耳边喊:“方诺,回头看。” 我回头…… “停车!!!”我猛然喊道,姜老师不明所以,踩了刹车之后问我:“做什么呢?这么晚还要干嘛啊?” 因为惯力我的鼻子撞上了他结实的后背,我不觉得疼,但是心却像被针扎了,我颤抖的说:“老师,那边被打的是陈言。” “陈言?”他在脑海里思索了这个名字,然后问,“你们认识啊。” 我十分佩服他这个时候思绪还能飘这么远,同时我也很佩服我自己,这个时候我居然还能找他的茬。我长话短说:“对,认识,一个班的。” 他点头:“这样啊。” 我都要急疯了,但他就跟前面在表演杂技一样,淡定的给他一桶爆米花就可以坐下来看戏。我想冲上去却被他拦下了,他背对着路灯,一片逆光,我看不见他的神情。我皱眉:“松手。” 他说:“打个架而已,死不了。再说,你上去干嘛?给他拖后腿?” 姜老师这么一说我突然冷静了下来,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老师你说该怎么办?” 姜老师转身往回走,他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咱当做没看见成不成?这么晚了,送完你我该回家了。” 我摇头,“不,我不走。” 他冷笑:“你知道什么呀就敢往前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也不能坐视不理吧。”我对他说完就把书包砸向那群人,准头不错,砸中了一人。那人明显不悦,转身看我:“你砸的呀?” 他表情还挺凶狠的,我想我可能真不怕死,这个时候我都敢刚,“是啊,怎么样?” 他听完我说的话气笑了,“哟,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吗?”他指着我的肩膀用食指十分用力的戳了几下,语气更是恨不能把我嚼碎了,“你知道哥哥是谁吗?就敢这么狂。” “不知道。”我的诚实反而让那人有点意外,我看了陈言一眼,他虽然挂了好几道彩,但还能动。估计是挨打的时候有好好护着自己,我悬着的心微微的沉了沉。那人见我看向陈言,颇为戏谑的问我:“认识?” 我说:“当然。能告诉我为什么打他吗?” 那人对着陈言呸了一口,看样子是嫌弃到了极点。“这孙子欠我钱。” “就因为这个?”这多简单的事,至于弄得这么复杂吗? 他问:“这意思是你有。” 我也简单明了,直接问他,“要多少?”我本来就是因为陈言才掺和这些事,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那还不好说。 “十万。”他根本不相信我能有这么多钱,事实上我也没有这么多钱。可我姿态都摆出来了,这个时候认怂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我拿起地上的书包,把里面的钱全部甩在地上,“这是一千,剩下的我会给他,今天到此为止。” 我身上套的是件卫衣,我年纪本来就小,这么一穿更显小了。小孩子的警告完全没有威慑的作用,他见我能一下子掏出一千摆明了不想放过我,他的手慢慢靠近我的脖子,半是警告半是威胁,“剩下的钱明天带过来,不然你的小命我可不保证。” 在他碰到我的那一刻,我说:“我有钱,而且很有钱。你看到那边了,他是名老师,也可以算证人。如果我出了任何事,相信我,我会让你的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不用怀疑我这句话的真实性,这个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想我的表情太过认真,以至于他不得不信,最终他松了手,他咬着牙十分愤怒。当了这么多年的混子,大概是头一 分卷阅读23 回碰到我这样的硬茬。他拍了拍陈言的脸,阴狠的笑着:“小子,算你走运!” 我绷紧的神经此刻才放松,我默默的吐了口气。天知道我刚才有多紧张。我正对着陈言,问他:“能站起来吗?” 他摇了摇头,我想也是,他要是能站起来,肯定会跟那帮人不死不休。我蹲下身从他的腋下把他的手搭在我的脖子上,我慢慢的起身,他倒吸一口凉气,疼的不行。看着不吓人,没想到伤的挺重。 我架着陈言往姜老师那边走,等到了马路边看见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姜老师,好歹您也是园丁,搭把手能死啊。” 他冷哼了一声,根本不想理我。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不理我啊,好歹我做了好人好事,没有被表扬也该给个好脸色吧。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被他劈头盖脸一骂我人都懵了,我不敢相信:“为什么骂我?” “你有钱,很有钱!你咋不去拯救世界呢?榆林已经装不下你了,去月球作吧你。”姜老师重新发动车子,脸黑的跟碳一样,“愣着干嘛?带着这个拖油瓶上来啊。” “哦。” 姜老师的态度有点反常,我隐隐约约感觉这件事哪里不对,但我心里记挂陈言,所以冲上去的时候没有多想。连姜跃都不想插手,这件事很棘手吧。 丢掉的水晶鞋 但我毕竟是个学生,没有丰富的社会经验,我不知道在姜老师认为的棘手是什么样子的。我所知道的只是学生之间大家斗殴。对于混混……我唯一接触的是陈言的两个小弟。 我默默的安慰自己:只是姜老师危言耸听,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样。你可是救了陈言啊,就算他不喜欢你,在他心里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呀! 我在摩托车上胡乱的想,突然陈言闷哼了一声,我想起他身上的伤便对姜老师说:“老师,我们去最近的医院吧,他伤的有点严重。” 他的话随着风灌进我的耳朵:“正在往医院的路上,但首先申明,不是我要救他的,这个钱我不会出!” 这……我想了想,我刚才的钱都给了那群小混混,还是我问佩佩要了一张银行卡打算存的,我唯一的身家。想到这里我默默闭嘴!姜老师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便想到某种可能,顿时炸了:“方诺,你要是跟我说没钱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我有些无辜的耸耸肩:“就算你把我扔下去我也没钱啊。” 他更烦了:“妈的,你当老好人却要我背锅,上辈子欠你的!” 他发泄性的加了一下油门,我条件反射抱住陈言的腰,正好压到他伤口,他又闷哼了一声。我有些尴尬的松手:“对不起。” 他摇头:“没关系,是我该说对不起,连累你了。” 姜老师冷哼了一声:“虚伪!” 这话我每个字都听清了,咋连起来我却不懂呢? 总之,不管怎么样,还是顺利的到了医院。 先是给陈言拍片,再是开药……这些钱我没有,陈言也拿不出。我跟姜老师软磨硬泡了半天他才黑着脸到缴费台。我再三保证,“这个钱我一定还给你。”他突然看我,眼神带着戏谑:“这钱又不是花在你身上,你凭什么替他还钱?” “我……”我无措的搅着手指,脸涨的通红。他说的没错,我凭什么替他还钱,他是我的谁?我在演一场我自以为的独角戏,一个人唱的滋滋有味,却是跳梁小丑,登不得台面。他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姜老师叹了一口气,表情后悔,像是叮嘱像是警告:“你还是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问他:“你们不只是比赛几面之缘,对吗?” 他拿过缴费的单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我渴了,去便利店买瓶水过来给我吧,方诺。” 他在支开我,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支开我?我没问,就算问了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告诉我。我按照姜老师说的走到便利店给他买水。我怕陈言等的饿便多买了几个面包,他都这样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钱吃饭,想到这里我又加了一个面包……一个面包是2块钱,三个是6块钱,再加上三瓶水也是6块,等结完账,我口袋里还剩下三十。我拿好东西往医院走,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片子的结果出来了。 “不管你有钱没钱,今天我垫的你必须还。” 我走到转角听见了姜老师的声音。我没有走过去,既然姜老师支开我,那肯定说的是我不能知道的,但偏偏我想知道。 “等我有钱给。” 姜老师冷哼,我都数不清今晚他冷哼了多少次。“等你有钱?行,你记着就好,要不是方诺那个傻妞……”他停顿了一会,又说,“人家因为你卷进来,别让人家落单。” 陈言说:“跟我在一起不是更容易被盯上?” “果真是冷血无情,用完就扔,跟你妈一样。”我从姜老师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不屑,他对陈言的态度就像他是什么脏东西,粘上 分卷阅读24 了就洗不掉。可如果这样,当初为什么要他给我一对一辅导? 陈言轻轻的切了一声,笑的嚣张:“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还把人家推我,怎么?良心发现想做圣母了?” “你tm!!!”姜老师被激怒了,他狠狠的踢了一下医院的凳子,凳子倒是没事,但我怀疑他有事。他的面部表情凶狠,像是被闯进领地的狮子竖起身上的毛,冲着对方嘶吼。直到护士急匆匆的走过来,出声劝道:“先生,您先冷静,这里是医院,请勿大声喧哗。” 姜老师在护士的言语中慢慢冷静下来,他看了会时间,皱着眉道:“这么久了,方诺怎么还不回来?”他迈开腿往我这边走,到转角处看见我愣了一下,我猜他是觉得刚才的事有点尴尬。他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很快神色如常,跟往常一样和我贫嘴:“哟,土豪,我只说买水,你还买了其他的,我看看。” 他拿过我手里的袋子,自顾自的拆开一个面包,咬完一口他说:“味道不错,多少钱一个,回头我给梁老师买几个。” 我低着头闷声道:“不贵,2块钱一个,就在下面的便利店。” 他点头,“行,等会我再买几个。” 我其实想问陈言说的明知道他是什么人还把我推给他是什么意思?可话到嘴边我却说不出来。 我只能粉饰太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很晚了,我先回去了,我明天还要上课。” 姜老师在后面追着喊:“我送你。” 我头也没回的拒绝:“不用了。” 我按了到一楼的电梯,迫不及待的关门。我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知道他们的过往,对于陈言我多多少少有点感觉,他跟普通学生不一样。只是那样的情况我觉得我不应该待下去,这样只会更难堪。 很明显,陈言他对于我美救英雄并没有多大的感觉。这才是最让我难过的。 在我十七岁的生命里我执着两件事,一件是重拾我的梦想,一件是我梦中的少年。我不知道哪一件会有结果,也许两者都没有结果。可如果在花一样的年纪我都不懂得的去拼,以后我还有犯错被原谅的机会吗? 没有人生来就是被喜欢的,他不喜欢我很正常,是我不够优秀,是我的原因……我要努力一点,我可以更优秀。我叹了一口气,捂着脸又胡思乱想,但是他喜欢祺祺,不喜欢我。我跟他喜欢的人差了一个银河,这个距离怎么拉的近? 我有些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又是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人没有七情六欲是不是没有这么多的烦恼?真希望自己什么情情爱爱都不懂。 星期一这天学校要升国旗,所以要起的比往常早,加上昨天晚上很晚到家……屋逢偏漏连夜雨……唉,不想提了…… 我站在操场上昏昏欲睡,连平时吵耳朵的广播都成了催眠曲,要是给我一张床,我肯定一秒就能睡着,打雷了都不一定醒。 早读睡过去,第一节课睡过去,大课间没办法睡过去…… 等我们做完早操回到教室佩佩问我:“今天你怎么回事?昨晚没睡好啊?” 我努力撑着眼皮,有气无力的说:“没有啊,就是凌晨三点到家,六点就起来了。” “你这么晚回家你妈没说什么?” “怎么可能?”说到这里我一下来精神了,“我回去的时候我妈在等我,把我吓得半死。” “后来呢?”佩佩迫不及待的追问下去。 “她脸色很不好看,看见我回来了居然没骂我,就是阴沉着一张脸回房了。” “哦~”她看上去很失望的样子。 我气不打一处来,“哎,你几个意思,感情把我当八点档狗血剧消磨时间来的吧。” 她矢口否认:“怎么会,我看上去像那种人吗?”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你就是这种人。” 不过跟她这么一聊,我的瞌睡虫全部都跑光了。我错过了两节课便找了晋小天借笔记本抄,他在我们班上成绩不算突出,但是笔记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有时候我都很好奇他到底看不看自己的笔记? 到了高二老师会加快课程进度,高二一年会把高三的内容全部讲解完,留下最后一年冲刺! 文化课很重,而专业我至今都拿不出手。 有时候我觉得很累,因为姜老师的关系能腾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多练习声乐,可依旧没什么效果。 从那以后我没有见过陈言,我不知道他是转学了还是其他的……老师没有提起,就连同学渐渐的也忘记了这个人。感觉他突然出现,在学校里放了一场璀璨的烟火! 没有人找我麻烦,也有可能是我行程太紧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我的私心是希望他们来找我,他们找我,我就有理由去找他。 在这期间佩佩恋爱了,对象是老好人班长晋小天。 她是我们三个人中唯一尝到恋爱甜是什么滋味。当然,我也不希望她有一天知道什么叫苦。 寒假期间学校补课了,华雅培训班 分卷阅读25 也补课。 学校补课的钱是我妈直接给班主任的,她害怕我会把钱拿给培训班。我想说她不必有这样的担忧,因为我虽然没钱,但是袁佩佩同学也是个富婆。 我问她借了一万,让姜老师给我打折到联考,一共是7千。剩下的三千我很仔细的算了算,包括联考的住宿费,过了联考要校考的报名费以及吃住,勒紧裤腰带还是可以的。 我还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为钱发愁,我家庭富裕,随便跟我父母撒个娇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有一件事我没有得到,而它也伴随了我的童年以及整个青春姜老师说我是顺风顺水惯了,家里条件还可以,所以出现不随我心意的就想拼命得到。说白了,我就是吃饱了撑的。我也仔细的想了想这个问题,假如我是祺祺,我会为了遥不可及的梦想放弃现实吗?但是这个答案我找不到。我只是理解这样的窘迫,也明白祺祺为什么说自己想要摆脱现在的生活环境。可是假如有一天真像我妈妈说的我要睡桥洞,我还是想抓住它。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我戴上厚厚的围脖,跟老大爷一样整天抱着热水瓶,整个身体除了一双眼睛能看见之外,其他的跟神女的面纱一样——难见真容。 佩佩说我像个老婆婆,我问她为什么像老婆婆而不是老奶奶?她说老婆婆听着沧桑一些,就像现在窘迫的我。 我笑不出来,我说:“我现在过得很惨吗?” 佩佩点头:“当然了,你现在都不点肉吃,早餐也是馒头稀饭之类的,你没发现吗?最主要的是你的书包和衣服都拿出来卖了!” “反正在学校穿校服也没有必要留着。” “诺诺。” “嗯?” “你跟我说你专业成绩并不是很好,就算参加联考也不一定过线,花了这么长时间得到这样的结果值吗?” “如果这样衡量的话,不值得!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我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我只是想做而已。错过了没有重来的机会,也许我继承家业在大家眼里功成名就,我会想,如果当初勇敢一点是不是会不一样?相反现在这样做我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后悔。无论哪种结果都会后悔的话,现在就做想做的事情。” 远处的摩托声越来越近,人影也更加清晰。我盯着那道人影说:“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呢。” 那辆摩托在我面前停下,他取下头盔对着佩佩比个个骚包的手势,挤眉弄眼:“嗨,小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佩佩尬笑两声,脚连着手恨不能离这远点:“你们慢走,我也约了人,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我觉得好笑,忍不住揶揄他:“你到处撩妹对得起你的梁老师吗?” 他满不在意的把头盔扔给我,换了个更骚的姿势:“我们梁老师还让我每天跟你独处,你见他说什么了?他大方着呢。” 我附和他:“有道理,这叫做正室的胸怀。” 遗忘的城堡 他颇为赞赏的挑了一下眉:“不错,文科生就是会说话。” 这人…… 我暂时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他,这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培训中心,我从摩托车上下来,姜老师却叫我,我有些疑惑的回头:“怎么了?”他说:“梁老师想见见你。” “啊?”我还是疑惑,“他每天都见到我呀。” 姜老师嘴角抽了抽,颇为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是找你聊一聊。” “哦,这样子啊。” 在我的印象里梁老师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我没有跟他说过话,但是我偶然听到过他开导同学,特别像个知心大哥哥。后来我有问过姜老师,他说梁老师在大学期间选修过心理学,所以培训班的心理辅导一直是他。不过我从来不觉得姜老师说的是真话,培训班只有他和梁老师,总不能让他去开导学生吧。想想都觉得不靠谱。 走到办公室我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便回复:“进来。” 我推开门,而他在外放我的音频。 其实老师听这个倒是蛮正常的,可……在他面前……尤其是他觉得我还可以……问题是我没有这个实力……这种微妙的尴尬啊…… 突然我发现我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个学渣的事实,并且会对他的另眼相待十分不好意思。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表情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推着眼镜问:“怎么?不喜欢我单独找你?” 我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没有这回事,我刚才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跟老师没有关系,我对老师也没有任何不满。” 梁老师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我随口问问。先坐!”他指了指他对面离他一米远的座位,我砸吧砸吧嘴,心想:还是有备而来。我依言坐上去,有些胆颤心惊:“老……老……老师……我心理素质还可以吧,不需要单独做辅导。” “心理素质还可以的话现在怎么会紧张呢?”他毫不留情的拆穿我。 顿时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分卷阅读26 ,甚是好看。 他说:“能跟我聊一聊少年宫的事吗?” “啊?”我没反应过来,这话题跳跃的有些快。 他安抚我:“别紧张,我只是问问。你的虫儿飞唱的很好听,姜老师说你是在少年宫学的。” 我乖巧的点头:“对。”我有点不明白,培训班有这么多大神,为什么他偏偏对一个发声有问题的学渣这么感兴趣? 他说:“可以聊一聊吗?”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我抿了抿嘴唇,吐出一口气,“我……不知道该从地方说起。” 他神色未变,顶着张半永久微笑脸对我说:“那我找一个可以吗?” 我微笑:“当然。” “方诺同学为什么会到少年宫学声乐?” 为什么回到少年宫学声乐…… 为什么呢? 我只记得我在阳台上唱歌吵到了邻居,然后我妈觉得烦就送我去了少年宫。可是我们家一直都在现在的别墅区,我怎么会吵到人? “方诺……听得见吗?” 梁老师在喊我,我回过神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在想些事情。” 他追问:“是和少年宫相关的事吗?” “嗯。”我张了张嘴,努力组织语言,“我的记忆好像出现了偏差。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总是在阳台上唱歌吵到了邻居,我妈没办法才把我送去少年宫的。但是我们家是别墅,根本没有邻居。” 他说:“那你想一想能让你去他家阳台的有哪些亲戚朋友?” “亲戚朋友……”我根本想不到会有哪些亲戚朋友,我爸爸妈妈除了姑姑姑父哪还有什么亲戚……“姑父姑姑?”我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主动回想关于他们的记忆,因为这常常伴随着另一个人,而这些记忆大多是不愉快的。 “死彭尧,你为什么又抢我玩具,女孩子的东西你都抢,呸,不要脸。” “我就是要抢你的东西,有本事你抢回来。” “抢回来就抢回来,你以为我怕你。” “方诺,你怎么这么菜,平地都能摔,真没用。” “你才没用。” “你没用,你什么都不会,被人欺负了还要我出头。羞羞脸!” 所以说我不喜欢回忆关于他的一切,可是我小时候居然很黏他。 “彭尧,我学了一首歌,我唱给你听吧。” “不要,你声音不好听。” “你听一下嘛!” “那好吧,我勉为其难的听一下。” “小燕子穿花衣……” “你别唱了,难听死了。” “可是我学了好久。”我有些委屈。 他皱着眉打击我:“但是不好听啊。” 我有些沮丧:“为什么你什么都会啊,而我连唱首歌你都觉得不好听。” “也没有,说不定你练练就唱的好了。” “真的吗?”我很开心的问他。 他说:“你试试吧。” 于是我每天都在他家阳台练歌,学霸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可以,但是直到姑父和姑姑都烦了,那首歌他都没有说过好听。 “你为什么同意让诺诺去少年宫?” “小孩子嘛,学点什么总是好的。她什么也不会,被人欺负了还是尧尧冲上去护着她。去少年宫待一段时间说不定性格变开朗,尧尧就不会总说她什么也不会。” 这是爸爸跟妈妈的谈话,内容里有彭尧的名字。我下意识的屏蔽了彭尧,所以我的记忆才不连贯吗?这些年除了过年我们说过几句话,基本上我们没有任何交流。反正他在北京,我在榆林,八竿子打不着。可仔细回想他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不好,姑姑姑父那么有修养的人,生出的孩子又怎么会差? “我就说让你不要送她去少年宫吧,现在好了,乐不思蜀,我看你怎么收场,她现在要去参加省里的比赛,老师还跟我说以后她可以练声乐。这一行有几个有出息的,大多数的人要么就是转行,能坚持下来的还不是睡在桥洞里。我才不想让我的女儿变成这样。” 我妈竭力嘶吼,我爸有些不耐烦:“你别说了,诺诺她睡了,小声点。” 她更生气了,就像现在一样生气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炸弹。“就你知道心疼女儿吗,你知道心疼她,就不要让她去参加比赛。” 那天我下楼想找他们,意外的听到了这个对话……浑浑噩噩的晚上发了热,我躺在床上妈妈问我:“诺诺是不是还难受?” 我很难受,所以我告诉她:“妈妈,我嗓子疼。” 她很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从来没有过的温柔:“乖,诺诺是生病了,等病好了就不难受了。” 我笑了,我继续问:“那我还可以比赛吗?” “诺诺乖,嗓子坏了就不能比赛了。我们以后都不唱歌了。” 坠入寒冰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生了 分卷阅读27 好久的气,这个我没有忘记。我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谁都没有放进来。我那时候头晕嗓子冒烟,在房间里饿了一天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想去开灯,但是腿软没力气摔到了床底。我躺在地板上捂着脸低声啜泣,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我说:“妈妈,我想出来……” 我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里面。可能我真的就像彭尧说的,脑子少了根弦。 可是他们不是有我房间的钥匙吗?为什么直到天黑也没有开门? 也是她告诉我,我不适合唱歌,但是我从来没有求证过。 “梁老师,明天我想去个地方。” 他点头:“去吧,看来是想到了,先去上课。” 我不知道我的记忆是不是还出现了偏差,所以我想求证一下。我去了医院,挂了号。 我说:“我想做个声带检查。” 他问:“是音域吗?” 我摇头:“不是,是单纯的检查声带是否破损。” “好,这里有6个韵母,你按照……” 我翘了一天的课跑过来,从基础韵母发声到喉镜检查都没有问题。我想也是,我只练了三个月,怎么可能声带破损,但是我信她。她是我最亲的人,又怎么会骗我。 十年,整整十年。 我是如此的可笑又可悲。 我没有去培训班,也不想回家。我本来是想找佩佩,当我走到校门口看见她和晋小天在一起笑的很开心的时候,我没有叫她。我没有道理破坏她的好心情! 我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我是头一次发现原来我混的这么差,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话都找不出来。 我还能去哪呢? 我背上书包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现在天气冷,没有人会冒着被冻死的风险在外面游荡,但是某些人除外。 “小妹妹,一个人啊,好久不见了,有没有想哥。” 我认得他,这个纹身死胖子是当初打陈言的那帮人,现在冬天看不见纹身,但这体型还是蛮好认的。 我心情不好,说话有点冲:“想你干嘛?你长得帅吗?” 他吃了瘪,满脸写着不高兴。我才不想管他高不高兴,对着他狠狠翻了个白眼就想走。他拉住我,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好说话的?” 我想把我的手扯回来,但是很遗憾,他劲太大,我没扯动。 “你的钱还没给!” 我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我?” “嗯。”他说。 我有些好笑:“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当初砸我的医疗费还有精神损失费……你还威胁我……哇塞……吓死人家了,我们都被吓到了,这么多人,一整套检查下来要多少钱,你说你怎么没欠我钱?”他说的理直气壮,让我产生了错觉,好像真是我对不起他一样。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今天我只有一个人,要是我威胁他肯定没有用,这笔钱我出定了。他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我忍着火气说:“你要多少?” 那满脸横肉的死胖子狮子大开口:“十万。” “呵呵!”除了这个词没法表明我的感受。 他捏着我的手更紧了,有那么一刻我感觉都听到了我的骨头在跟我求救。我脸上痛苦,他很高兴:“你不愿意?” “我敢不愿意吗?”我咬着牙说。 他放开了我,我立马活动活动,揉揉自己的手。他叫了个人跟着我:“很好,比陈言识时务多了,现在马上去取。” 为什么要吹牛呢?现在遭报应了吧! 我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想到一个主意:“我可以去取,你们派人跟着我就好了。但是现在是放学的高峰时期,能不能在后面跟着我,被老师看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你们也不想找麻烦对吧?” 胖子一听觉得有道理,算是同意了我刚才的说法。 说到这里我要感谢榆林一中勤奋好学的学霸,通常他们会在学校逗留片刻,所以保安也会多待一些时间。我特意找了人多的地方,到不是为了甩掉他,而是他分心看我就不会很注意我走的是什么路。 我走到校门口,而他脑子再迟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想往前,我早已闪到保安室把门关上。保安在外面敲门,我没有理他,我用保安室的电话拨通了派出所。 我拿起电话:“你好,我被人敲诈勒索了,这里是榆林一中,对对……我是学生……其中有一个纹身的胖子……” “这小娘皮居然报警!!!”他边跑边骂。 保安听到内容门也不敲了,混混也没出去追。他愣了两三秒,然后说:“要不我告诉校领导,把你爸妈叫过来?” 我说:“这听起来似乎没毛病,但怎么感觉有点像我做了坏事被请家长。” 他嘿嘿一笑:“呵呵,我习惯这么 分卷阅读28 说。姑娘你胆子很大,也很聪明。” 警察来的很快,家长来的也很快。 当他们一起出现我倒有些不知所措。 路 她见到我的第一眼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我因为惯性头往那边偏。她冲我吼:“这些日子你不听话就算了,怎么还跟混混扯上关系,真要以后死在哪条阴沟里才罢休吗?” 所有的人都看着我,所有的人都呆了,当被他们的目光包围时我却很平静,我捂着脸看她,低声笑了一下,脸有点肿,笑起来不好看,但是比哭还是要强一点。我说:“被人敲诈勒索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你讲不讲道理!!!” 警察也在劝她:“夫人,您先冷静一点,孩子还小,有话慢慢说。” “是啊是啊。”校长也帮忙打圆场,怎么说在他办公室打人传出去也不好听。他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躬下腰对我爸说,“我刚泡好的茶先喝上几口,方先生,您坐。” 堂堂校长对着一个学生家长低头哈腰,要是我绝对拉不下这脸。可他没觉得自己丢人,居然狗腿的还挺有成就感。 方先生没有理他,他一门心思在方小姐身上。他微微皱了皱眉,轻轻敲了两下桌子,我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他对警察说:“我家孩子这事有劳你们费心了,舟车劳顿的,辛苦了。” 没意思,比我妈打人还要没意思。我在他们旁边听了半晌,要不是脸疼,我立马就能睡过去。呵,把他们叫过来也没什么用好不好,要是我自己的话做完笔录就能去培训中心了。但是现在既使不在这,我也去不了培训中心。 回去的路上我跟我妈坐在后排,说实话我们很久都没有坐在一起了。说出来不怕人笑话,作为一个正经的富婆,我其实坐私家车的时间一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我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我妈坐在旁边却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你今天翘课了。” “嗯。”我应了一声。 她更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真好笑,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我一巴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都没生气,她还要问我什么态度? 我应该什么态度! “方诺,你得给我一个解释,你为什么会翘课?”她不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我突然也想知道当我知道她骗我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我告诉她:“我去做了声带检查,医生说我的声带没有问题。我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我的嗓子坏了,不能唱歌。”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妈妈,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她没有内疚,别的情绪也没有,我在她脸上什么也有找到。她问我:“你觉得我剥夺了你的梦想?” 我反问她:“难道不是吗?” 她静静的盯着我:“方诺,只有傻子才会做梦。” “对,我就是在做梦不可以吗,我才多大,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吗。未来有那么长,我为什么不能抓住我想抓住的东西?你觉得没有前途所以阻止我,你怎么知道没有前途,妈妈你是上帝吗?再说,我又不需要你对我负责一辈子,想那么远干嘛?” 她一巴掌打过来,这次甩的是另一边,打的我整个人往窗户上撞,我的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我这才知道刚才她在学校下手有多轻。 她气的浑身发抖:“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应该管你吗?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只想着自己,全然不顾那些爱你的人……” “所以妈妈从来没有觉得那时候的决定是错的。”我的脑袋还在响,连她的话我只是听个大概,不太真切。我勉强支起自己的脑袋,很心酸的问,“为什么别的家长不会这样?为什么他们也不觉得学声乐丢人,更加不会跟他们的孩子说睡桥洞这种话。” 我捂着眼睛声音哽咽:“我不稀罕你们的钱,你们生个弟弟折腾吧。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承受不起。” 我好累啊,我每天要学习,要学声乐,还要跟他们吵架。我又不是神仙,哪有这么好的精神? 寒假的时间本来就很短,尤其对我来说这个时间更加宝贵。可是……我越想握紧它,越是握不住。姜老师说我的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梁老师也开导我,如果实在不行就放弃吧。我现在的文化成绩至少比专业成绩好看,高三还有一年呢。 我知道结症在哪里,又好像不知道。我被困在了自己的心里,无论我怎样努力都出不去。 我很疑惑,为什么以前我可以做得好,可现在却做不到。 时间很慢,又很快……一眨眼过年了,彭尧回来了,一年未见,他长高了不少,也壮了。唯一没变的是他还像太阳一样,长的阳光,笑的也阳光。 在阳台上我和他在放仙女棒,以前从来不干这种事现在居然能这么幼稚。他们在看春晚,我不喜欢,彭尧也不喜欢。而且我更加不想和我父母待在一个屋,这让我总想起以前,他们赢了,我输了。 “你说时间永远 分卷阅读29 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我把脸埋在围巾底下,用它擦了擦我眼角的泪水。 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方诺,你记得以前的事吗?” 我闷声道:“记得,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把我从围巾底下揪出来,捏着我的脸往两边扯,绝对下死手。特别嫌弃:“真丑,唱不好歌就这样哭,真怂。” 我不信他:“你胡说,我都参加要比赛了,怎么会唱不好歌,你撒谎也要找个靠谱的理由好吗。” 他气笑了:“哎,你唱歌那么难听还要跟我争。要不是我每天教你练声,你早被他们笑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他看起来不像开玩笑,我脸色有点难看。他问:“怎么了?”我摇摇头:“没事,就是想不起来。你以前也没有说过……” “你每次看见我都没有好脸色,我上哪说去。说起来也奇怪,你小时候那么粘我,怎么生了一场病就对我就摆脸色。好歹是玩泥巴的交情,你也太狠心了。” 他说生病我想我有印象。我问他:“是我发烧的那次吧?” 这下换成他疑惑了:“你偏偏记得这个,还有呢。” “还有我唱歌也是因为你,你说难听,要我多练练,但是把姑父姑姑都搞烦了。”我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其他的不记得。”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还想继续唱歌吗?” 我故作轻松的说:“算了吧,我专业成绩太差了,连老师都让我不要学了。” “方诺,我见过你发光的样子,我也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以前我陪你,现在还会陪着你。这次我回来就不走了,我的户口不在北京,要在本地考大学。” 他说的很认真,我也特别感动。不过他说的回来……这个他们倒是没有跟我提过,我问:“姑父有说你在哪个学校吗?” 他特别骄傲的告诉我:“榆林最好的学校——师大附中。我考进去的。” 我笑着附和他:“嗯,很了不起。”他从小就是这样,做什么都很棒,考上师大附中也不奇怪。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我:“方诺,你一定可以的,我会帮你。” 我心情有点复杂,我对他那样……没想到……我由衷的感谢:“彭尧,谢谢你不计前嫌。” 他理所当然的说:“有什么好谢的,小辈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不帮你帮谁。” 我心里有个地方热的发烫,原来被人支持是这样令人愉快。我捂着心口发热的地方,喃喃细语:“对,我们是家人。” 我想我有点懂我小时候为什么粘着他了。谁不喜欢太阳呢? 初七那天培训班开始上课,我在QQ上问了同学,上午8点我准时出现在教室。姜老师抱着保温瓶,穿的人模狗样,好似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他看见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到了幻觉:“我这是对方诺同学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吗?怎么一回来就看见了海市蜃楼?” 我走了两步,又转了两圈,强调自己:“我是个人!!!” 他一边开门一边问:“怎么回来了?” 我笑了笑:“我弟觉得我应该走下去。” 他收好钥匙,走进教室:“你还有个弟呀,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也没什么,他也不可能把祖宗十八代都跟我说。“一年就见一次,说不了几句话,所以就没提。放学的时候他会过来,到时候给你认识认识。” “行啊,要是好看就不要跟我说我是你老师。”人果然还是那个人,就算换身衣服也不会改变里子。 “嗯?为什么?” “这叫拉近距离。你要给我介绍是老师,那我肯定得端着。我看起来像这种人吗?” “那我恐怕不能如你的意了。” “怎么他长得不好看?” “怎么会,我是不会让你去祸害他的。” “怎么听着像诱拐良家妇男呢方诺同学,过了一个年,怎么思想变龌龊了?” 我真是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到底是谁龌龊。”“你。”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怼回来。 好,不跟他一般见识。 “不过,我友善的提醒你一句,千万别玻璃心,我就是说说,随便听听。”他怎么突然这么认真啊?我哭笑不得:“你说,我不玻璃心。” “你跟其他学生差距大,这个你自己知道。但是你的水平不应该这样,我跟梁老师讨论了很久,一致认为你有心灵创伤。你自己克服一下……” “不是创伤。” “啊?”他惊了。 “我刚开始过来的时候跟老师说过,我之前练过声乐,但是声带受损所以中途放弃了。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在培训班也放不开,生怕别人觉得……直到不久前我去医院做了声带检测才知道没有问题。”我往上看,只看到了一片白,就像有什么东西压在我的头顶,所以我见不到天空。“我总是会想起过去的自己,在家的时候,在培训班的时候,在学校的时候。它无处 分卷阅读30 不在,又像梦魇紧紧的缠绕着我,让我无法逃开。” “只有少年宫有开心的记忆,现在……”我遮住眼睛,把自己埋在黑暗里,“在寻找光明罢了!” 我一直都想变成舞台上耀眼的方诺,包括我的弟弟也是如此。我在找一条可以通向那里的路,可是无论我怎么走,它都没有为我铺上…… “现在的方诺没有想过变成现在的方诺吗?”一个声音插进来,我还在想是谁姜老师便开了口:“梁老师,你来了。” 梁老师很温柔的冲我笑了笑,然后才回答姜老师的话:“来了有一会儿了,不好意思,偷听你们谈话。” “怎么会。我们又没关上门,不算偷听。”看姜老师一脸小媳妇的样子我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神呐,收了他吧。 梁老师对他微微一笑,算是对他解围的报答。学生陆陆续续的走进来,梁老师最后说:“人都是会变的,不论以前还是未来。就算把你回炉重造,你能保证你还是原来的自己吗?方诺,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现在的方诺变成现在的方诺,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又听不懂。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好深奥啊。 现在的方诺想变成以前的方诺,那现在的方诺应该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也没有想过。 正如我从来没有想过,声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懂不懂,她能在嘲笑中坚持下去,甚至可以把自己关进房间威胁父母…… 我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迷雾 我只记得开头和结尾。 我或许该找一找过去的自己,而不是囫囵的想变成舞台上发光的自己。毕竟我的记忆里没有她背后的苦,又怎么会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她的飞扬。我也很好奇自己是怎么从彭尧口中唱歌难听的小妞变成有资格参加省比赛的大神。 以前彭尧陪着我,现在他还陪着我。 除了我们长大了,一切都不曾变过。 少年宫没有开学,我跟彭尧被堵在门口。我有些为难,脑子一热居然都忘了人家是兴趣班,又不要参加高考,这个时候怎么会开门呢。 我有些尴尬:“回去呗!” 彭尧盯着门看了一会,突然一个跳跃,我的心脏也跟着他跳了起来,下一刻他牢牢的抓住栏杆,翻了过去。我张大嘴巴,无声的给他鼓掌。一个眼神递给他:天秀啊,兄弟! 他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看了看那高出一个我的门,心情十分复杂。也不知道是我太小看自己,还是彭尧对我太有信心。总之一句话,钻狗洞都比这个有脸,至少不会摔成狗啃泥。 他见我没动,十分无奈的爬上栏杆,他大半个身子出来,手递到我面前:“快,我坚持不了多久。” 我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翻上去。他甩了甩自己的手一脸嫌弃的对我说:“你怎么这么重?” 我老脸一红,嘴硬道:“胡说,我明明只有90斤。” 他哼了一声,明显不信:“不可能。” “先不说这个,我怎么下去?” 他把手递给我,身子朝外,我握住他的手进来,身子朝里。两人跟挂腊肉一样挂在门上,关键是卡在我肚子上不舒服。 他指了指里面的地板,一脸的淡定:“翻下去,多简单的事。” 我估算了一下高度:“这最少两米五,翻下去?你开什么玩笑。” 他反驳我:“你以前能跳,现在不能跳?高度又没变,你还高了。” “不行不行,会死人的。”我打算爬下去,然后彭尧抓住我,很认真的问:“你爬下去难道不是跟进里面一样。相同的高度啊,你个傻逼玩意。”“对哦。”我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忧伤。 于是乎,最终我们还是进去了。 跳下来的时候彭尧一脸的无奈:“为什么我要陪你做两次这种事?” “那我哪知道。”问我?我要记得还在这? 他一记眼刀飞过来:“等你想起来了你要请我吃火锅,不请我吃火锅天天赖在你们家。” 我拍了他一下肩膀,尽量忍住不笑:“彭尧同学,你还是赖在我们家吧。” 他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表情:“奶奶的,这么绝情的吗?” 我也很受伤啊。“叫爷爷也是这么绝情,我的钱被冻了,身上还背了一万的债。” 他同情了我三秒钟:“好吧,火锅免了,你节哀。” 我瞪了他一眼,幽幽的来了句:“听着有点想打人是怎么回事?”这损劲快赶上姜老师了。 “变化挺大的,以前这里可破了,我有时候还吐槽市中心开的少年宫也不装修好一点。”彭尧四处看了看,颇为满意的点头,“嗯~现在顺眼了不少。” “是大红的墙漆掉的只看见白色吗?”在我的记忆里少年宫一直都是这副模样…… 彭尧回想了一下,没 分卷阅读31 想起来。“不记得了,谁关心这个。” 连彭尧都不记得,那我又是怎么记住的? “你逛了一圈了,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想起来,当我计算机呢。 “哦。”他丝毫没觉得意外,“那就回去吧,我妈给我做了腰花,我饿了。” 我看了一眼我记忆里熟悉现实陌生的少年宫,心中五味陈杂,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那就回去吧!”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我一方面很想我的专业成绩能够突上来,另一方面又十分的害怕得到不想看到的结果。我没有彭尧想的那么勇敢,如果我真的是这样一个人,当初就不会放弃了。 我很懦弱的,无论是学习还是感情。 他们都跟我说再努力一点,再坚持一下总会成功的。但是哪会有这么简单? 我至今为止都没有找到那本属于我的武林秘籍,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等着我。所以我只能这样过,只能这样等,等有一天我找到它,或者等哪天它出现。 我还是会不厌其烦的去少年宫,只我一个,在门外站几十分钟。 到了开学的时候少年宫也开学了,我想去找以前教过我的老师,很遗憾,她已经不在这教了。 另一个消息是陈言回来了,周泽也回来了,而祺祺……她并没有考大学。我送彭尧去师大附中报道的时候正好遇见她,但是她没看见我。我想也好,看见了就要打招呼,我已经不知道我们还能聊些什么。 以前我和她的关系比佩佩还要好,我什么都告诉她,除了陈言的事情……所以周泽的事情我也理解。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见我,为什么孙一一说她考大学去了。她是想借我的口告诉周泽吗? 她就这么笃定我会告诉他。 开学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按以往的惯例一周后模考。同样的,培训班也保持了这样的优良传统。我不害怕我文化课的考试,可我不想知道专业课究竟是个什么鬼样子。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我该期待啥? “你知道你专业成绩多少吗?方诺同学。” “216。”我刚看了成绩,后脚被他拉进来训。 姜老师气笑了:“是啊,您这分数朝着倒数第一发展。崽啊,你让阿爸很难做。” “我……” “别急着道歉,我就想采访采访你,文化课健步如飞的,怎么专业死活不行,看上去您老是个正常人呀!” “对不起。”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该说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问谁去! “我觉得你还是要找个老师,不如我在问问陈言,反正你喜欢他,他教你效果肯定不错。”他越想越觉得这个馊主意不错,一双眼盯着我,就差我点头。我脸拉下来,有些不开心:“老师,不要开这种玩笑,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哈哈”两声掩盖刚才的尴尬:“随口说说,老师嘴碎。那个……你既然决定继续,那自己在好好琢磨琢磨。不懂的问我问梁老师都可以。” 但问题是我觉得自己还挺懂的。我大概是真没救了。我苦笑两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我先出去了。” 明年这个时候……联考成绩就出来了吧。 学生渐渐的会感觉到压力,老师也会时常说……我离开教室往往看到培训班某几位大神给自己开小灶。我有试过,除了让自己更疲惫没有任何好处,坚持了一段时间我就放弃了。 “这个地方的美声我唱的不是很好,和声部分也有问题……” “嗯~这一节我们再来一次,感觉没到位。” “对啊,你这么说确实,我光追求技巧,这地方的情感不足啊。” “哎,方诺,你还没走啊,9点半了。” “我……”其实我打算走的。 “我听过她唱虫儿飞,感情很到位,你来一遍吧。方诺同学。”学霸瞄上了我。 “那个,改天吧。”我不是很想唱啊,各位大哥。在一群学霸面前班门弄斧,我也是要脸的好吧。 他们有点失望。 “好吧,老师教我们的都是技巧,只有你没有学,所以想请教一下。” 这误会就大了,同志们,我不是不想学,而是学不会。 我有点尴尬,但人学霸说完继续练他的,这个尴尬就变成了我一个人的尴尬。我为了不更尴尬,于是带着我的小尴尬飞快的溜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我吹了半小时的风。”彭尧坐在摩托车上吸着鼻涕泡,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上来吧,下次你在这样我直接冲进去。” “好,你进来找我,没事儿啊,我听别人练歌练了一会。不好意思,没注意时间。”我带好头盔,坐上后座,车开了,寒风从我身体里钻进去,我没忍住便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彭尧啧了一声,“我说大姐啊,以后麻烦你多穿一点。要是你生病了我妈会把我耳朵拧下来。” 我不解:“这 分卷阅读32 跟姑姑有什么关系?” “我搭你回来生的病呀,这年头好人好事做不得。”彭尧生无可恋的说。 我笑了:“这么可怜啊,可惜姐姐没有钱,不然请我们小可怜吃一顿火锅。” “唉!”他更加生无可恋了。 我笑的更加放肆,彭尧有些恼羞成怒,他恶狠狠的说:“方诺,别笑了。” 我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十分听话。“好,小帅哥的要求姐姐尽量满足。” “你再说那两个字,我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哪两个字啊?”我假装没有听懂。 “别装蒜,你知道。” 我故意抬杠:“不知道。” “呵!” “彭尧,你们师大附中要模考吗?”我问他。 “当然了,没想到这小地方学霸还挺多的,我这次才第三名。”他哼了一声,斗志昂扬,“等下一次考试爸爸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彭尧赞许的点了点头:“还可以,听得出是上过几节培训课的。” “什么叫上过几节培训课?我大半年的时间都在练呢。” “你快别说你在培训班练了大半年了。你在那练的什么玩意儿,还没现在唱的好。”前面是个拐弯,彭尧滴滴了两声,打了转向灯,“我就觉得你们那老师不靠谱。不着四六,成天打嘴炮。” “还可以吧,我们班最高分268,总分300,已经很高了。”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菜?不向人家学习?” “学不来呗,还能因为啥。”要是我跟他说我成绩奔着倒数他肯定一个急刹车把我飞出去。我的音域不太适合高调子,但是姜老师却非常喜欢,我们班的高分基本上都是这种调调。姜老师说联考的人很多,老师不会一个一个的去记,他只会抓亮眼的,最亮眼的当然是美声,唱高调子啊。 没毛病,叫声大印象深刻。 “你们最近教了什么?” “基本练声,可能会考的题型。□□,励志歌啊什么的。理论知识……” “停停停停停!我知道了。”他打断我,“基本练声你先唱一个,然后随便唱一首。” “现在?”小摩托车上唱,合适吗? “你穷讲究什么啊,快唱!” 好吧,我一路“啊”了起来。最后他忍不了了,直接喊停,“算了,这稀碎的玩意儿折磨我的耳朵。你唱不上去,不用死命的往上加。你做个减法试试。” “啊啊啊啊啊,”我唱适合自己的音域,然后往下降,“啊啊啊啊啊!”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看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好山好水好地方,条条大路都宽敞,朋友来了有好酒……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我唱完了,“最近唱的这首,老师,请指教。” “你们老师一定是个废物。” “啊?”我一脸懵,“大人,您何出此言呐。” “按照这个教法不就好了,唱什么高音啊。” “呃……”我说,“刚开始我是这样的,班上中等水平,然后……” 暗恋是烈酒 “然后画风一变奔着倒数。”他接下去。我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 那猜的很蛮准的哦。 摩托车停了,在我家门口。他说:“到了。”“嗯。”我取下头盔下车,“谢谢你啊,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回见!”我朝他挥了挥手,拿出钥匙打算开门。 摩托车没有熄火,他坐在摩托车上喊我:“方诺。” 我回头:“什么事?” “你看你想奔着倒数还是保持原来的成绩,如果不行,也要过联考线吧,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嗯。”他说的当然有道理,至少回到舒适区我能过联考线,但是多了没有。姜老师是希望我更好一点,所以才……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明天见,方诺。” 一中的卷子下来的很快,我刚进教室晋小天正给大家发英语试卷。佩佩拿着两张卷子,一脸的嫉妒的盯着我。我放下书包小声的问:“怎么了?” 她把我的卷子摆在桌上,有些受伤,“你复习的时间还没我多,英语居然有115分。不公平!” 我低声笑了,袁佩佩同学应该没见过什么叫做不公平。我,方诺,以前的少年宫大神,现在的要求是过联考线。我上哪哭去?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问你,我们班最高分是谁?” 佩佩神神秘秘的凑过来说:“周泽,148分,比陈言还高。”“哦,那你得意什么,这个分数又不是晋小天考的。”我把我的试卷扔回抽屉里,拿出语文书翻开背诵课文。 “他把陈言拉 分卷阅读33 下来了,难道这不令人兴奋吗?”佩佩摇着我的手,笑的法令纹快要夹死苍蝇了,“我跟晋小天打赌,谁会是我们班的第一,我赌的周泽,哈哈哈哈哈!” 我问:“是英语第一还是总分第一?” “总分啊。” “不是才出来一科成绩,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佩佩危险的瞪着我:“你是不是不希望我赢!!!” 我摇头:“没有啊。”我只是不想看见陈言输而已。 “那就好。”佩佩放过我了。 吃完中饭之后各科的成绩都出来了。佩佩跟晋小天打赌谁会是我们班的第一,由于文科班只有一个,我们班的第一也是全年级的第一。最终是佩佩请的客,她输了。他们说好了,谁输请谁吃饭。晋小天很高兴,就跟自己考了全班第一一样,他在佩佩铁青的脸色下英勇无畏的拉着我的手说:“亲爱的,你一定要来见证这个时刻。” 这个时刻需不需要见证另说,他……我估计是要倒霉。 要是祺祺还在,不知道会不会是她。但她去了师大附中。 “土豆丝,还有黄瓜炒火腿,就这两个。”我刷了卡,把我的盘子端好,走的时候在余光里我看见了陈言,他的脸上有一团淤青,校服还破了,明明早上还没有……“诺诺,看什么呢?”佩佩用手肘捅了捅我,催促道,“快走吧,后面还有人。” “哦,走吧。”我再回头想看他,他却连背影都没有留下,我拉下眼皮盖住眼里的失落,转身! “这次我妈肯定会说我,还是诺诺好,当了特长生压力真小。” “当了特长生压力怎么就小了,”我嚼完嘴里的饭,咽下去,“特长生要有特长,没有特长也是考不上大学的。” 晋小天说:“你学声乐难道不是因为擅长?” “嗯~以前我觉得算,可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吧。”我说,“能过联考就行,我要求不敢太高。” 他问:“过联考是多少分?” “压线的话210到220之间吧,要有戏的话怎么也要230分以上。”想到这里有点心酸,“我这次考试才216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这么烂……”晋小天接下来的话被佩佩用眼神吞了。我不在意,“没事,晋小天说的是事实,还有一年,我得加油。” “没事,媳妇儿,就算你成绩烂当特长生估计比方诺好不到哪里去,别羡慕她。” 我好气又好笑的摇头,他简直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你知不知道你一下得罪了两个人。”佩佩用眼神警告他说。 晋小天疑惑道:“难道不是事实吗?”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佩佩炸了,“滚,别让我看见你。” 晋小天特别委屈:“我说错什么了?” 我:“……” 佩佩:“……” 我在想,要是我将来找这样一个男朋友我会不会炸?这恋爱谈的,起码他跟我要死一个! 我看了佩佩一眼,对她表示同情。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陈言。想到了他,想到他刚才的伤。 “我要走了。”我突然站起来,佩佩吓了一大跳,连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都忘记了,她捂着胸口惊魂未定,“你干嘛?撞鬼了?” “我……我……去医务室……”我有些结巴。 她关切的问:“你生病了?” “没有,就是……”我脸有点红,“就是买些东西……” “我懂了。”佩佩道。 “嗯?”你懂什么了。 她对我眨了一下眼睛,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莫名的让我有点毛骨悚然。我呵呵笑了两声,把盘子收到柜台,一秒离开。 陈言他脸上有伤……所以我去医务室看看有没有消毒水纱布之类的。我到医务室他正好在,医务室的小姐姐正在给他拿纱布。小姐姐嘱咐他:“伤口尽量别碰水,这么帅的脸可不能说毁就毁了。” 他道了声谢,然后走到我面前说了一声:“借过。” 我木然的让开道。 他的伤小姐姐帮他处理过了,也包扎过。等他离开我还站着没动,小姐姐便问我:“同学,你有事儿?” “那个……方便问一下他是怎么受的伤,就是刚才出去的同学。” “他啊,经常来。总是磕磕碰碰的,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小心,可惜了一张脸啊。”小姐姐有些八卦的凑上来,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你喜欢他吗?” “我……”我想说不是,对上她的眼睛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点了点头,“对,我喜欢他。”我说的有点大声,就像跟什么人较劲似的。她愣住了,大概几秒之后,她挠了挠头,有点意外,“呃……现在的孩子还真是大胆。这个……学校不让早恋……小妹妹,你悠着点。” 冷静下来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陈言他……不喜欢我!想想还真有点酸。 “ 分卷阅读34 您多虑了,我们不可能的。” “是吗?”她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她表情有点精彩,五分想劝告我,另外五分想安慰我。最终她别别扭扭的说,“那就希望你早日走出来,小妹妹,姐姐看好你。” “呃,我会的。” 对,我会的。我会走出来,一定会的。 说起来也十分神奇,我喜欢他喜欢的要死要活,连10万的债都愿意替他承担,虽然目前我囊中羞涩……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跟他表白。或许是我知道我跟他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而他也有心心念念的人。 开学的时候我没想通陈言好好的理科不学为什么非要选文科? 因为他喜欢的姑娘在那里。 高一我和祺祺关系很好,整日里我们都在一块。毫不夸张的讲,但凡是她出现的地方绝对有我。那时我对暗恋他暗恋的热切,每当他出现在我周围我脑子总要打几次结,我热切的关注着他,偷偷的望着他,默默欢喜,但从未关注过他的眼神究竟看的是谁。 是祺祺。 他出现在我周围是为了她,或者他没有想过出现在我周围,我只是顺带和祺祺关系不错,要是没有我,说不定他早就和祺祺表白,根本不用等到高二。 他大概是不喜欢我的吧。 每次见到我都没有好脸色,连做做样子都不愿意。可就算是这样,我剃头挑子——一头热还挺欢喜的。 所以我怎么会对他表白呢。 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好了,更何况我以后会遇到许多许多的人,或许等到了追忆似水年华的时候,我还会感叹原来我曾经那么炽烈的喜欢过一个人。 下午他没有出现,班主任也没有说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很严重。可是他独来独往惯了,虽说总是笑颜嘻嘻的跟同学说话,但真正能说上话的却没有一个。 他不会把他的事告诉任何人。 “诺诺,刚才我没听,你的笔记借我抄一抄。”佩佩一把抢过我的书,结果空空如也。她“啊”了一声,我如临大敌,压低声音跟她说:“小声点。” “你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记,考试分数还比我高。”她已经生无可恋了。 我抢回来我的课本,齐刷刷的写了几行字。“这中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佩佩同学。” 她凑过来看,“写的什么……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咦。”她有点嫌弃,“什么年代了,诺诺同学,女人撑起半边天啊。” 我幽幽的提醒她:“你再喊老师就过来。” 我可没有危言耸听,人家语文老师往这看了好几眼,再不识趣就要倒大霉! 现在放学都是我一个人走,袁佩佩要和她的小男友你侬我侬,一放学溜得比兔子还快。我每次都忍不住摇头,怎么英勇盖世说女人撑起半边天的大力女金刚在老实巴交的晋小天手里变成了粘人精。 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 我感叹道。 “方诺同学。” “周泽?”我有些不确定的喊。 我原本是试试是不是他喊的我,哪只真是他。“能聊一聊吗?” “可以,不过你要是找我打听祺祺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你们……还有联系吗?” 我摇头。 “我也联系不上她。”他很失望,这失望里还夹杂着其他的情绪,有些我没看懂,但是有些……他在懊恼……“我以为你们关系好会经常联系。”我嘴角抽了抽,说不定祺祺想法跟他一样所以干脆跟我断了联系逃避这个人。不过这话我也在心里说说,脸上是肯定不会表现出来的。 “她忙着考大学,可能没时间吧,毕竟任务那么重。”我说谎了,不过一一通过我说这个消息,那她应该是希望我带给周泽的。“一一说你们初中在一起过,但是后来是祺祺承受了一切。周泽,我说句不好听,你别介意。” “没关系。”他想到了我会说什么,脸上没有太多惊讶的情绪。 “如果我是她,我也不会见你。哪怕曾经喜欢的不能自已,在爱情里伤害远比单相思来的更痛苦。”我深吸一口气,联想到了自己,“至少暗恋是自己默默难受,而爱人的伤害是在心口划刀子,更疼。” “对不起。” 我笑道:“你应该道歉的不是我。” “但是我找不到她。”他露出茫然的表情,像一只无害的幼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不知道在说他还是在说我自己。我们一边聊一边走到校门口,彭尧骑着摩托车在马路边等我。我看见我身旁的男生微微愣了愣,然后笑着和我招手,“快点,方诺!” 我大声回应他:“就来。” 我对周泽道:“祺祺这个人你了解,只要是她下定决心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你找我还是找一一结果都一样,我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是作为祺祺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至少现在不行。”我立马闭嘴,刚才差点说漏嘴,希望他 分卷阅读35 不会察觉到什么,不然这节骨眼上……她高考考不好我罪过很大啊。 被寻找的星星 “那人谁啊,磨磨唧唧的说半天。”彭尧等的有些不耐烦,说话语气都重了。我拿过头盔语气不善的说:“一个渣男。”彭尧惊了,“渣的你?” 我狠狠的锤了他一下,翻着白眼道:“去死,我看起来那么没眼光吗。” 彭尧啧了一声,明显不信,“谁知道呢?也许某人就喜欢这样的小白脸儿。”他特意在小白脸三个字加重,一副拯救失足少女的样,我气不打一处来,“彭尧,你想找死就明说吧,我成全你。” “你看,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了吧。色令智昏的女人,我可是你亲弟弟。”他不满的说。 色令智昏我是承认的,但是对象真不是他。 不过我并不打算告诉他我喜欢谁,他想误会就让他误会好了。 “你呢?没喜欢过什么人?一副老司机的样子。”聊到这我也想问问他,我们家学霸喜欢的究竟是怎样的天仙。 他一本正经的指责我:“方诺同学,这我就要批评你了。读书就得好好读书,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到了大学你想谈几个谈几个,玩……” 我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他带着头盔打的不疼,反倒我的手通红。 我勃然大怒:“你说什么屁话,就你这肮脏的思想,以后妥妥的渣男。” 他倒老实挨揍。 “我就说说嘛,过过嘴瘾。” 我很严厉的指正他:“过过嘴瘾都不行!!!” “好好好,我嘴贱,我思想不端正。惹老姐生气了,我认罚,嗯……就罚我请你吃麦当劳。”他一笑露出小虎牙,帅气又可爱。我不是真的生他的气,再说他都愿意请我吃麦当劳了,这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说好了,你等会来接我的时候我要看到你手上有鸡翅,鸡腿,汉堡,薯条……” 他说:“你吃的完吗?” 我盯着他的后颈凉凉的问:“第二天我不可以吃吗?” 他噎住了:“当然可以,勤俭节约的方同学。” 那当然了,没钱谁不勤俭节约啊。 “别聊了,我该迟到了。”我催促道。他一踩油门,我猛的向他后背撞,我皱着眉正要打他,他嘿嘿一笑,大声说:“得令!!!” 呵,这个人居然是我弟。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借钱给你。”我一来培训中心就听见姜老师在打电话,而且脸色十分不好看。这样的脸色我见过一次,在面对陈言的时候。我估计啊穷这个东西会传染,一个人运气不好了,周围的人都跟着倒霉。 “陈言,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来找我。” 我停下脚步有些不敢置信。一语即中,我是巫女转世? 他挂完电话便看见了身后的我,他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脸色终于好转。他对我说:“你站这干嘛?”我麻利的回答:“我本来是想跟你打招呼,但是我看见你正在打电话,所以我就在想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然后你挂完电话就看见我了。” “上课吧。”他说。我迈开步子,最后转身又看向他:“老师,您跟陈言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他盯着我,眼睛里尽是我琢磨不透的情绪,良久,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不会轻易去跟一个人借钱。”我想了想,又说,“而且不熟的话老师会介绍他给我一对一?” 他叹了一口气,没认同也没反对。我猜大概就是了。 “要是你专业有这份心你成绩还会这样?方诺,你花的心思用错了地方。” 不说我也知道,但是偶尔人的理性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不是?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把花在他身上的心思都花在专业上,我苦笑两声。且不说我花这么多心思还会不会是这个鬼样子,光是让我从他的身上把我的眼睛抠下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如果声乐和陈言这两件事让我做一个选择,我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我的声乐去选择他。即便我知道我能得到的只有声乐……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我爱慕他,依恋他,但是不敢靠近他。可若是他对我勾一勾手指,无论他想要什么我都是愿意给的。可惜,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我就算一颗心捧出去,他不见得会多看几眼。 期盼他,害怕失去他,不敢靠近他。我没办法正视自己的懦弱,也没有前进的勇气,我只能守着暂时的欢愉苟且偷生。 我不愿意做一只扑火的飞蛾,也不愿做撞南墙的可怜人。 所以懦弱如我,蠢笨如我,只能把他放进我的骨血里,慢慢消融。 “今天的这首好难呐,绣红旗……”我旁边的学霸叹了一口气,气的满脸通红。她心里堵,“我总是达不到她唱的调……” 我说:“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她的调来唱,就算是姜老师教我们美声唱法也没有这么高。” 分卷阅读36 “我知道啊,可是调子越高分数才会越高!” “这倒是。”我回想了一下今夜的成果,忍不住又多嘴了一句,“好像不太适合我。我感觉按照我自己的唱法好一点。” “嗯?”学霸有些疑惑,“你确定?” “啊……”好像我有点黄婆卖瓜自卖自夸了,我居然在人家面前显摆,胆大包天!我正了正神色,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没有没有,我乱说的。” 但是我的话成功的吸引了她,她有点感兴趣,“要不你唱唱。”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我在你旁边唱了一晚上。”不至于这么没有存在感吧。 “那个……”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解释,我都懂……” 我这一说她更不好意思了,“这次我肯定认真听你唱一遍。”我连忙摆手,“不……不用了……你没有义务听我一晚上唱了些什么。更何况你盯着我也唱不好……”她明显松了一口气,“这样啊,太好了!” “嗯……” 事实如此,我又不是有独门绝技让她欣赏,她自己都忙不过来,怎么会有空听我唱的啥玩意儿。脑子一抽居然就那样说出来了,太尴尬了。好在我本人自我感觉练的不错,心情也还不错,很快把这个小插曲忘到山沟沟里去了。也许是彭尧昨天晚上那番话点醒了我,追逐更高的……为什么不握紧现有的……我摔过一次,太疼了,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含着热泪绣红旗绣啊绣红旗,热泪……” “方诺,你唱的真好听。” 我练的忘乎所以乍一听还以为我自己幻听,我扭头看旁边的学霸,她又说了又一遍:“方诺,你唱的真好听。” “啊?”有点受宠若惊啊,同学! “你唱的这么好,专业分怎么……” 既使我脸皮比城墙还厚也经不住人家掀我老底,更何况我脸皮还不厚。我轻咳一声打断她的话,解释道:“这刚刚突破瓶颈期呢。” 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哦,恭喜啊。” 为什么觉得哪不太对,又说不上来。我挥了挥心中的不适,继续唱。“今日里心跳分外急……一针针呐……一线线……今天终于盼到了你。”说起来这首歌和虫儿飞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仿佛能和它建立某种联系,短暂的平复我心中的焦躁。 这种感觉像疗伤。它一寸一寸嵌入我的灵魂,抚平那些创伤。 治愈心灵的力量! 我的脑子里蹦出这几个字,陌生而熟悉。 好像有个人在我说:“每次你不开心了都可以唱歌啊,唱两句心情就好了。诺诺,你知道吗,音乐拥有治愈人心灵的力量!” “即便是再黑的夜晚也会有繁星。你抬头往上看,它就会向你招手。哪怕再黑也会有光的。” 我抬头,却只看见压下来的天花板。 “别怕,勇敢的往下走。” 斑驳的墙壁,温柔的女声……这应该是少年宫我遗忘的记忆……一部分…… 再黑的夜晚也会有繁星,只要我抬头看,它就会向我招手。 为什么是这样的记忆?我那个时候并不开心吗? “铃铃铃~” “下课了,这么快就到九点了,我感觉没什么收获。” 有人好心提醒我:“方诺,你发什么呆?下课了,你弟是不是在外面等你?” “啊,对。”我回过神往外走,“谢谢啊,想事情去了,多亏你提醒我。” “没事儿,都是同学。” 我走到大门口果然他带着头盔百无聊赖的坐在摩托车上。他偏头看见我:“喂,你下次再这么慢我就不等你了。” 我表情恹恹的,彭尧放软了语气道:“怎么了?不会被老师骂了吧。这……不至于要哭了,多大点事儿。喏,你的麦当劳。”他把东西塞我手里,我没管,只盯着他,“我在少年宫的事你知道多少?” “差不多都知道,怎么了?你想起来了?” “一点点,跟我想象的有点差距。” “哦,”他一副看透了的表情,“是不是发现自己并不是个大神,觉得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谢谢您的关心,暂时还没有受到冲击。” “那为什么?”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先送我回家吧。” “莫名其妙。” 我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在少年宫,老师跟我说我可以参加省里的歌唱比赛,我很开心,我认真的准备了很久。到登台那一天,我父母,姑姑姑父,还有彭尧都来了。 但是我站在台上一句都唱不出,而他们非常冷漠的望着我。 我妈依旧明艳动人,依旧尖酸刻薄。“我早说了,叫你不要送她。” 我想说:“不是!我其实有努力,真的……”他们却走了,我猛的睁开眼睛。我躺在床上任凭泪水打湿我的枕头,我不明白……明明是个梦,为什么我觉 分卷阅读37 得它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会让我难过到呼吸都是痛的。 我睡不着,但是现在才六点。我在床上挣扎了很久,最后被窝里的热爱全跑光了,我不得不穿好衣服下楼。 早上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路灯一盏一盏照着,像是没有尽头。我记得上次我起这么早是上个学期——被小流氓敲诈勒索,结果是陈言小弟。我想到这不禁笑出了声,不知道现如今他们还管不管这片区域。我没走多远便看见两个杀马特鬼鬼祟祟的……我快走几步喊道:“你们两个别走!!!” 他们一看是我溜的更快,生怕被我传染了什么似的。我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威胁他们:“你们要是再跑我就叫陈言收拾你们。我告诉他,你们背着他吃独食。” 这招果然有效,他们白着脸停在路边。我走过他们便把身后的东西藏的更严实。我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根本不打算讹他们。可他们的态度却让我好奇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拿出来看看。” 他们脸更白了。“没什么,就是一些不入流的东西,免得脏了嫂子的眼睛,还是别看了。” “不对。”看他们的脸色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我执意要看,“拿出来。” 他们心不甘情不愿。 是个黑色的袋子,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我说:“打开。” 他们都快哭了:“嫂子……” 我重复一遍:“打开!” 两个小流氓硬是被我威胁成了逼良为娼的妇男,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长叹一声,妥协了。“看吧看吧。” 黑色的袋子撕开里面是一包又一包的白色粉末,我从没有觉得原来这么圣洁的颜色此刻看上去是如此的渗人。我气的浑身发抖:“陈言要的还是你们要的。” “嫂子你误会了,哥他不碰这玩意儿,就是从别人手里拿过来,这么早哪知道会碰上你……” “他在哪?” “啊?”两人均是一愣。 我突然发火,揪着其中一个人的领子不放:“我他妈问你人在哪儿?你们有毛病啊。嫌现在的安生日子好过想后半辈子在牢里度过?” 折断翅膀的少年 “冷静冷静,嫂子你轻点,我脖子要断了。”他想弄出卡在他脖子上我的手,可又害怕自己伤到我,两难之下他只得梗着脖子说,“我知道哥在哪,我带你过去。” 我松开手:“带路。” 看吧,有时候暴力也挺解决问题的。 还是那片烂尾楼,只是这次我去的不是上次陈言待的地方。我一方面在生气,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感叹——这片烂尾楼还挺大的,都赶上传销窝了。 他明显在等杀马特二人组,看见后面跟着的我他先是皱了皱眉表示自己不高兴。然后甩脸子给我:“你早上不睡觉。”我毫不客气的顶回去:“你自己都说已经早上了,睡什么睡。” 他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这句话有问题,顿时有些尴尬。而旁边两位杀马特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我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们又是一顿乱喷:“大早上的悠着点,眉目传情找个别的地好吗?” 没等杀马特二人组发表意见,陈言开口了:“方诺,你跑这干嘛?” 我问他:“为什么要他们拿那种东西?” 他答:“我需要钱。” 挺好的,很坦率。 要是换成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了钱做出卖良心的事。我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如果不是走头无路,他不会跟姜老师借钱,更加不会要他们拿那样的东西。 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他一次没事,能保证以后都没事吗?他才多大,成绩又这么好,他怎么舍得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 我盯他盯的很久,他别过头轻声道:“别这么看着我。” 我移开视线,盯着自己的鞋尖:“你需要多少钱?” “方诺,不关你的事。” “我知道。” “所以别管。” “我做不到。” “那就强迫自己做到。” 我不懂,“只有我能帮你,你为什么要拒绝?” 他冷笑一声,就像在看个傻子。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帮我?难道你以为帮我几次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我虽然从不觉得我帮了他,他就会对我另眼相看。可被他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我不难过那是假的。 “你当我犯贱,我钱多的没地方花,白送你成不?” 不知不觉,我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 他面容松动,我再接再厉。 “是我求着你花我的钱,哥哥赏个脸,可怜可怜我。你要是不答应,我茶不思饭不想,会憋出病的。” “嗯。”他只说了一个字,代表他同意了。 我身上不会带很多现金,不过带了张卡。是我之前问佩 分卷阅读38 佩借的钱余的,本来是到联考所有的开销。放家里不安全,不曾想带在身上也飞了。我递给他,说:“这里有三千多,不够的话你再说。密码是830304。” 给完他卡我就应该走了,我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可刚才来的时候光顾着生气没记路,怎么走出去嘛!我磨磨蹭蹭的往外面走,走到半道被迫折回来了。他看见我愣了一下,正要开口便看见了后面乌泱泱的一群人。 陈言看着我背后的东西冷笑一声:“虎哥手笔真大方。” 被叫虎哥的那人狠狠的把我的头往地上撞,一点保留都没有。我磕的满头血,一碰还死疼死疼的。我忍不住在心里问候那个死胖子祖宗十八代,这他娘的就是报复,肯定记恨我当初报警。这个人渣!!! 他踩着我的手慢慢的用力,我尽量忍住疼痛。他没听到想像中的惨叫顿时踩的更加用力,我终于没忍住低声□□。操,早知道哼一声就不用多挨一脚了。他心满意足的松开脚,把我踢到一边。 “千金大小姐,这阵子忙,没空去找你。可咱俩居然这么有缘,这种地方都能遇上,等会好好招待招待你。”他加重了招待两个字,我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会有好事。 转眼他得意洋洋的冲着陈言喊:“陈言,你真是个怂蛋。你马子被我这样搞都没有反应,还是不是男人?” 陈言回敬他:“是不是男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作为一个学霸加流氓,果然是……不同凡响!激人家反被激怒,虎哥脸色一沉,气的不轻,狗急跳墙。他大骂了一句,“你妈*”便立刻跟陈言扭打在一块。 在混战之际杀马特二人组把我偷偷摸摸的带出去,起初我还想挣扎两下,然而其中一个人好言相劝:“方诺姑娘,你还是别瞎操心了。哥他这样已经习惯了,没事儿。” 看他们云淡风轻的样子,这样子打架显然是常事。我扯了扯嘴角,带动伤口痛嘶了一声,没有说话。 得,看完刚才那一出,嫂子这两个字是他们叫不出口了。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出了烂尾楼之后我没管住自己,又为那个人担心:“他们在打群架,你们确定没事吗?” 他们难得露出除了“老子□□爆了”之外的神情。略微有些疲惫,强打精神:“有事又能怎么样,规矩就是规矩,哎呀,跟你说多了也没有什么用。你先走吧。” 他们匆匆忙忙的把我带出来,又匆匆忙忙的回去。 我总算是知道了陈言脸上的伤是从哪来的。只是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这样的日子过得下去吗? 我摇了摇头,捂着自己见血的脑袋自嘲:“你呀你呀,什么时候才会长记性?刚才他可是一点帮你的意思都没有。” 我凭着记忆往学校走,到学校时已经过了点。主任把我和其他几个迟到的学生放在一起,他打量我好几眼,大概是我头上的血块实在是太瞩目了。最终他挥了挥手:“方诺,去医务室把伤口处理了,下课之后来办公室找我。” “啊?”我试图讨价还价,“那我现在罚站下课之后能不去办公室找你吗?” 他瞪了我一眼:“赶紧走。” 流年不利,处处碰壁! 早读下课之后我到办公室找年级主任。我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而他老人家早已等候多时。 “方诺吗?进来。” 我的伤处理了之后稍微没那么吓人,主任扫了一眼医务室小姐姐裹的木乃伊,很平淡的问:“怎么回事?” 我说:“摔的。” 他从鼻孔吐出一口气,眉毛皱的快和眼睛粘一起了。对于我的不配合老大的不高兴。“那你现在摔一个给我看看。” 我有些为难:“这地太平了,不好摔。” 他气的七孔生烟:“你这个小兔崽子再给我说一遍。” “叔,冷静,刚动完手术,别又进医院。”要是被我气进医院,他家里人不会放过我,我妈也不会放过我。 “既然不想气我,那就给我说实话。” “实话就是我摔了一跤。” “你是想要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妈吗?”他威胁我。 我抱着侥幸心理问:“那我说了你别告诉我妈。” “那你先说,我考虑考虑。” “那你都考虑考虑了,反正都想跟我妈说,我说不说都无所谓。那我就不说了。”他那个考虑考虑不摆明了把我当傻子耍,我又不是三岁。 “行,我们各退一步。”他凉凉的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浑身都疼。幸好我不是他女儿,不然会把我皮扒了。 “被人打了,就是上次那个小胖子。” “你爸不是把他收拾了吗?怎么还找你麻烦?” “这我哪知道。”说起这个我可冤了,“叔,我爸怎么收拾的他,能跟我说说吗?”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打一顿,关几天,还能怎样。” 我有点失望,就这样,太便宜他了。“哦,没事我先出去了。” “嗯,记得带上 分卷阅读39 门。” “成。” 他被我爸手底下的人打一顿关几天就把我撞出血…… 要是这件事我爸知道又把他打一顿,关几天,那我下次被撞的可能不是脑袋。 唉,流氓惹不得。 “喏,晋小天刚带过来的,排骨土豆,海带汤,香菇炒肉!”佩佩把菜端给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嗐,谢什么。不过你头上这包阿姨肯定是要问你的。” 说起这个我头疼。 “对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摔的吧,看上去不像,被人打她肯定不依不饶。我最怕麻烦了……” 佩佩道:“可你怎么会被人打,你看上去不像个能找事的人。” “呃,”我省略了一部分内容,告诉她,“我之前被那个死胖子敲诈,然后我报警了。我爸知道了就把人家打了,所以我就被那个死胖子打了,就这样。” “太冤了。” 可不,我也觉得太冤了!我好心帮个忙,千里送大洋,结果脑袋都赔进去了。我十分不爽的喝了一口海带汤,烫的我眼泪直飙:“妈呀,舌头起泡了!” 这是食堂的汤吗? 佩佩一副同情中带着一点看傻子的神情。 “我觉得你需要看一下脑子。” 我:“……” 我TM谢谢了。 头上的伤暂时好不了,我就很彭尧商量了一下,他父母,也就是我姑姑姑父现在人在北京,短期之内不会回榆林,于是我便在他家住下了。 彭尧的父母给他请了一个做饭的阿姨,那阿姨手艺不错,见我来了更是每天变着花样的都煲汤,我住了十来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了。补的太好伤口好的也快,我实在不能在他家住下去,照这样下去迟早胖的走不动路。 说实话我听羡慕他一个人住的。别的不说,清净!关键连做饭都有人包,果然是不能比较,越比较越心酸。 这天彭尧照常送我去培训班,赶巧专业考试成绩下来。 “方诺,你考的不错,班上第十五名诶。” “谢谢!” 呃,比起倒数确实考的不错吼! 彭尧给我找了很多专业对口的视频,各种各样的风格都有。这其中有他一半的功劳…… 245分,挺好的,至少有大学上了。要是每次考试我有这样的分数,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么久了,我终于看见自己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我不善于跟别人说我在这方面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也不会跟人家抱怨为此我付出了多少代价?我在变,别人也在进步,那本武林秘籍不可能一直等着我……人吧,承受能力是无穷无尽的,受的打击多了,慢慢的也能摸索出一套抗打击的方法。 虽然不会提高分数,但至少有的时候能减少痛苦。 不去和别人比,这也算一种进步吧。 “哇,理论分挺高的。” 我面无表情的道谢:“谢谢!”我理论分一直很高,就是实践不行。 难得,姜老师正正经经的上完课又把我留下来。挺好的,彭尧得在冷风中起码坐二十分钟。 “这次是你考的最好的一次吧。”姜老师说。 我点了点头,讪笑:“对啊,但是考的好还被留堂有点委屈呀。” 姜老师抬眼也盯着我笑:“死丫头你知足吧,别人想听我逼逼还听不着。” 我很中肯的说:“这倒是,小的肯定是得天神保佑才有您这般眷顾。” “你……”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以前不会插科打诨哈,变化挺大。” 我没抬眼:“是吗?”这样的评价我还是第一次听。 “你自己感觉得到,少给我打太极。”站了一晚上姜老师有些疲惫,才刚过九点,但是他的困意止都止不住。快要联考了,我估计他压力也挺大的。“我不废话,就是跟你交代几句——走抒情路线我能指点的有限,有空去找找陈言。还有基础这个东西你得加强,考试也不可能一辈子只碰见抒情的歌曲,碰上炫技的你要完。” 他一手揉了揉眉心,一手扶着腰,他哎哟一声,对我摆了摆手:“快走吧。” 他见我没动,多嘴了一句:“你今晚准备在这睡下?”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老师当初把我扔给陈言是因为他擅长抒情,你知道我不适合技巧型,对吗?” “要是没出意外你现在的成绩……”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可能是觉得我有点可惜吧。他勾了勾嘴角,没看我,“人各有命,该这样就得这样。” 文艺汇演 他最后那句挺有深意的,他没打算多说我当然也不会问。 作为一个老师他对我还是挺负责任的,就像他说的,有的人想听他逼逼还听不着。 我该有多金贵呀! 按部就班上了很久的学,久到我都忘了榆林一中还 分卷阅读40 有文艺汇演这种东西。当晋小天抓心挠肝扯着嗓子喊“谁要参加汇演?”我整个人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汇演?”我一不留神声音有点大,晋小天看着我,全班同学——除了陈言都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往桌子底下躲:“不好意思,扰了各位的雅兴,你们继续,继续,当我不存在。” 我这一声喊晋小天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他两眼放光,特别激动的指着我:“方诺,我居然把你给忘了。” 不好意思,平时有点低调。 “文艺汇演非你莫属了,我给你报个名。”他二话没说在黑板上写了我的名字,完全没把我的意愿当回事。我走上去把他狗爬的字擦掉,“班长,这种事靠自愿。” “那你自愿不就完了吗?” “我这样子像是自愿?”他是眼睛瞎了吗。我一天到晚跟个陀螺一样,就差把自己劈成两半,学校一个,培训班一个,他居然要我参加汇演,开什么国际玩笑。 “方诺同学,”他语重心长的叫一声我,“你要有班级荣誉感,只有你是特长生,这种事儿你要主动啊。” 这个逻辑我不太懂,我是特长生我就该代表班级参加他们都不想参加的东西。我不甘示弱的回:“要有班级荣誉感是吧。那你做个表率。” “对呀,方诺说的没错,不是班长吗,这种时候最需要你了。”佩佩带头起哄。很快下面闹作一团,“没错,班长以身作则,在全校师生面前展示我们班的风采。” “班长牛逼。” “班长威武!” “班长霸气!” 骑虎难下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面带微笑,提醒他,“班级荣誉。” “你阴我。”他十分的幽怨。 这话有意思。 “什么叫我阴你,你不惹我,我惹你干嘛?”我话锋一转,接着说,“要我参加汇演也不是不行,我悄悄告诉你,我们班陈言也是个人才,只要他参加,我就参加。班长,我相信他给你面子。” 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看好你哟!” 话我没说死,不过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陈言怎么会参加这种事。所以啊,他自己慢慢玩吧。 我走下之前把晋小天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我想了想,后面加上唱歌两个字。 晋小天——唱歌。 我看了一眼,特别满意。 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被淹没在一堆试卷和无穷无尽的练声里,连响声都没有。 到了中午,我跟佩佩打完饭坐到桌子旁,我挑挑拣拣……晋小天这时候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一撩刘海,笑的跟个二百五似的。 我揶揄道:“大哥,中彩票了?” 晋小天把菜往佩佩身边一推,“辣椒炒肉。”然后两道火辣辣的目光之下,在我对面坐下。 很有勇气,我想。 他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叽叽歪歪道:“方诺,陈言答应了。” “啊?”答应什么?他的……告白? “懵了吧,说真的,我跟他说的时候表情跟你现在一模一样。”他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方诺同学,没看出来啊,你魅力挺大。” 我挑了挑眉,“哦,此话怎讲?” “我就说你想跟他一起排练个节目,本来我就是不死心的问一问他,谁知道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直到他走了我都没反应过来,然后我掐了一下自己,确定我不是在做梦。” 我对旁边的佩佩说:“佩佩,你再掐一下他。” 佩佩依言掐了一下他,他痛的嗷嗷直叫,愤怒的指责我:“女人……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这我可就太无辜了,又不是我掐的。 佩佩无视晋小天的叫唤,她问我:“诺诺你要和陈言一起练节目吗?” “我……”我绞着手指,思绪有些乱。“我不知道。” 我的反应直接把对面的晋小天搞懵了:“这是个什么情况,排练节目脸红个球啊。” 佩佩狠狠的在他手臂上甩了一掌,剜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屁,快滚!”他很听话,叫他滚还真滚了。 啃萝卜啃久了,突然掉下来一块肉,还……挺不适应…… “就我们俩,现在你能说说你啥想法吗?” “我本来没打算参加学校的汇演。” “嗯,现在呢?” “我以为陈言不会参加所以才那样堵班长的。” 佩佩叹了一口气,很不理解:“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我说:“他挺好的。” “好个屁!”佩佩斩钉截铁的说。 行吧,就算是好个屁我也看上他了,能有什么办法呢? “高一我就老是在外面看见他打架,你是没见着他的样子……平时在学校都是装的。” 这个她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恰好我们家的出租房住的是他们家,他整日 分卷阅读41 带不三不四的人回来,邻居老投诉。可毕竟同学一场,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幸好他搬了。”佩佩转过头来看我,“我知道他长的不错,在这个年纪不对着他春心萌动几次仿佛对不起自己。可是,诺诺啊,你听我一句劝,他的家庭环境他挣扎不出来,你别陷进去。” “我……”我故作轻松的说,“没有啊,谁说我陷进去了,这不青春期荷尔蒙上头,过一阵就好了。” “没有就好,跟他黏上不死也脱层皮。” 好像我周围的人对他都没有好印象。佩佩是这样,姜老师也这样……是不是试图靠近他的人都会被某种东西弹回来,从此以后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或许不是陈言喜欢一个人,而是他根本没有朋友。 关于文艺汇演我考虑了一个晚上。 如果说原本我还在纠结,那么现在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去。 好奇心害死猫,那个人我一辈子都放不了手。 得知这个消息佩佩只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别过脸。我觉得她是生气了,她跟我说了那么多就是不希望我和他有什么交集。但她不明白,就是因为她那样说我才想多了解他。 在台上激情演讲的少年他那么飞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即便我看到了他打架斗殴,我还是不相信他是个混蛋。 “陈言,你有想好我们练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定吧,我都可以。” “那唱歌怎么样?” 他说:“可以。” 真是推一步走一步,不打就原地踏步。但我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吗?他不理我,我也能继续说:“但是我还没想好唱什么?你能一起想想吗?” 他还真认真想了想:“就虫儿飞吧。” 一时间我说不出话。 他点这首歌应该只是巧合,可对于我来说是十七年的生命里最浓厚的一笔!它不只是一首歌!!! 他坐在排练室的地上,镜子里倒映出两个人——一个站着看他,另一个低着头。 我只能看到他的发旋。 我清了清嗓子,但说出来还是有点沙哑:“好歹高中了,唱儿歌不合适吧。” “谁规定高中汇演不能唱儿歌的。” 我干巴巴的答:“没有……规定……” 他说:“就这么定了,中午时间有限,先练!” “你先练还是我先练。” “你先练,然后给你调一调。” 果然跟想象的一样,奇怪的气氛,无聊的对话。如果我不主动跟他说话,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搭理我。要是这样他答应晋小天参加文艺汇演干嘛? 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啊。 我深吸一口气,开嗓:“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中间陈言和进来了,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他用眼神示意我继续。我回过神,从他的调子里插进去,“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多了一只录音笔,他摁下暂停键,开启播放。我的声音慢慢的从录音笔传进我的耳膜,我有些尴尬,想借口溜走。他看出我的意图阻止我:“害臊个什么劲,不听怎么知道自己哪不好?” 过了一会他自己的声音传出来,我的声音被压下去…… 我忘记了害羞,仔细听他唱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比平时说话要温柔许多。如果他对着一个女孩用这种声音,我想不会有人愿意拒绝这样的天籁之音!很平缓,可能让人一直想听下去……他摁下暂停键问思绪正在飘远的我:“你听出什么了?” 我说:“很好听!” 他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批评我:“你学了这么久的声乐只能说这么肤浅的词?”我急忙解释:“是真的!你唱的特别好听,比我们班最高分还要厉害。” 他有些无奈:“我不是要你夸我,我给听的意思是要你找不足。” “可是……可是我找不出你哪唱的不好。”越说我声音越小。 “是你的不足。”我感觉他马上就要打人了。 “那可多了,不想提。” “数学试卷难那你可以不写吗?” “不能。”他的意思是在说尽管我的不足我不想提,但还是要说。我瘪瘪嘴,“我的缺点真的挺多的,基础不好,张力不够,但是我光知道有什么用。” 陈言皱着眉头:“知道了就能改,谁天生就会。” “嗯。” “不要老是想着自己基础不好,这样的心里暗示多了就真的这样了。我也没有你想的那样好,我很多年没练了,如果把你们班大神拉出来拼练声,我不一定能赢。” 我抬头看他。 “每个人都有缺点, 分卷阅读42 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所以你要懂的避开。” 我心里翻起巨浪,他……为什么说这个? “你最大的问题不是基础不扎实,而是你找不出一首歌它的情感点在哪,自然而然达不到效果。音乐是唱给人听的,但是首先你得学会听。” “现在知道问题在哪了吗?” 我点点头。 “那就按照我刚才说方法的唱一遍。” “呃……” “有问题?” 在他的淫威之下我违心的摇了摇头。 他当我学霸啊,教一遍就会。我这么聪明成绩还会这样,那我不早牛上天了。 我闭上眼睛,把自己代入进去,“黑黑的天空低垂……” 一直以来它在我心里都是悲伤的,悲伤里带着绝处逢生的欣喜。所以姜老师才会说这首歌是我唱的最好的。没有什么技巧,只是有感而发。 音乐能打动人心,它打动我,我用它去打动别人。 我纠结基础,想要上分,特别迫切。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不关注这些东西音乐对我来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我想曾经它是纯洁的,我喜欢它,所以想拥有它,也希望我父母和姑姑姑父都喜欢。 抱着这份喜欢我坚持下去,直到省歌唱比赛……我转了转自己的眼珠,抬头透过天花板看见那一望无际的星空。我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从过去中挣脱出来,它是我前进的勇气也是我的绊脚石!我依赖它,想从中吸取更多的能量。我伸出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我不能再依赖它了,我想。 “陈言,谢谢!” 要模拟考了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都帮了我,所以我也应该谢他。 这几天的中午我们都在排练室唱歌,陈言会很多种乐器,所以他跟我商量我能不能也拿几样出来当伴奏。 我有点发愁。 乐器也是联考大纲范围之内,几率很小。主要我练唱歌,只是偶尔会拿出应付联考的口琴吹几段。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吹成什么样。 我唯一会的乐器,有点……拿不出手。 陈言还没来之前我试着吹了吹,音节从口琴里出来破的不能再破,我捂着耳朵有些嫌弃,要不是我自己吹出来的,我肯定骂街。 果然啊,我只适合吹一闪一闪亮晶晶。 我捏了把汗,鄙视自己的同时又无比的同情陈言,他跟我一起唱歌完全是拉低他的档次,折磨他的感官。难为他每天中午忍受这样的我都没有发脾气。 换成我早疯了。 不过他专业成绩这么好,怎么就舍得放弃?连我这样的都未必放的下。 好奇归好奇,以我们的交情还不会聊这样的话题,只有每天中午抽空练会歌,然后各做各的。慢慢就过了大半个月。 我偶尔会趁他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看他,然后别过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唱。我想我们之间的交集最多也只有这样了吧,能有机会跟他一起登台表演我很高兴。 我想记住这样的时光。 高二不比高三,但是课业压力很大。基本上所有的教学已经结束,考试就变的很平繁,我脑子里总绷着一根弦,拼命的做卷子,拼命的复习。我有时候想,要是我放松下来,这根弦会不会断? “语文112,数学101,英语98,文综223……”我掐着自己的分数,飞快的计算,“总分534。最后一次专业考238分……” 果然呐。 我在本子上把专业分硕大的阿拉伯数字圈出来,啧了好几声。 最后无奈道:“我看见二本在向我招手,重本在说see you!” 我的成绩在班上一直不算很好。如果是普通高中生的话,我可能只摸得到大学的门槛。按照这种成绩,我也不太可能按照我老妈的期望去学经商管理,或许去到国外,随便在哪所大学混四年回来继承家业。 偏偏我对房地产不感兴趣。也不想按照他们的方法活下去。 中午和陈言练歌的时候,我问他:“你有什么梦想吗?”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有,我希望自己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结婚生子。” 我笑着问:“难道你不是个普通人吗?” 他摇着头苦笑:“方诺,我说的普通人的意思是有一个普通的家庭,然后自己每天上学,放学,做作业,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淡淡的说了声:“哦。”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他拼命地想把自己变得普通,而我拼了命的想让自己变得不普通。 不想被安排,不想顺从。我标新立异,想走自己的路。 如此看来,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这个想法跟祺祺很像,难怪他会喜欢她。一样的优秀,一样的价值观,怎么不会被对方吸引呢? 但是我不死心,我不相信作为一个人活 分卷阅读43 下去是没有欲望的。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点东西是让自己眷恋,依赖,觉得这个世界还不错吧? 那不然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特别想要拥有的东西吗?”我追问。 他反问:“难道想就可以拥有?既然不能拥有,想不想又有什么区别?” 呃……这么说似乎有点道理。可我想的东西至少现在拥有了。假如我当初放弃,那么今天我也不会为了它执着。我虽然不能预料到今后,但是谁能预料今后?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的以后。 可有的时候确实想他所说的那样。有些东西确实是我们拥有不了的,比如——他。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拥有他。我喜欢他,愿意把他想要的东西捧到他的面前。他喜欢的人,我也希望能够喜欢他。我不希望他跟我一样受尽单相思的苦楚。 但是祺祺不喜欢他。所以这个我办不到! 我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再提。这种事哪有正确答案,看个人执着罢了。 彭尧说师大附中最近的课程很紧张 ,所以没有时间来接我,希望我自求多福。我有一瞬间的怅然,这段时间被他接送习惯了,忽然一个人还有点不适应。我默默地走到公交站台等车,意外的是陈言也在。 他跟我的距离是好几个人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可我是谁,只要他不从地球上消失,我就能在人群里一眼找到他。 因为中午练歌的关系我跟他也说上几句话,关系缓和便没了往日的局促,我很自然的上去打招呼。“嗨,好巧啊!你也去市中心吗?” 他高我一个头,我需要仰头去看他,他低下头俯视我,视线交错。我正在欣喜之余他却转开了头。 他没有要理我的打算,我也不气馁!反正碰钉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早就习惯了。他不理我,我理他就可以了。 我自顾自的聊天:“今天人好多啊,也不知道上去的时候还有没有位置。” “今天中午食堂的菜真难吃,我都没有吃饱。等一会儿去买个煎饼果子吃。” 我继续搜肠刮肚:“天好冷啊,什么时候才可以穿少点?” “昨天老师要我们作曲,好难呀。联考会考这个东西吗?那到时候我该完蛋了……车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多久了?” 终于他忍无可忍,转过头看我:“方诺,你能安静点吗?” “聊会儿天嘛,你一个人等车也会无聊,我也无聊,既然大家都无聊,一起聊聊嘛。” “聊什么?” 我偷偷的笑。 “我也不知道,就是随便找个话题,然后等车来了就上车。” 陈言想了一会,然后问我:“你们要作的曲很难吗?” 他刚才还是有认真听我说。 “作曲哪有不难的,我又不是天才,哪什么都会呀。”我用自己的鞋尖撞着后鞋跟,一下又一下。“陈言,你当初学声乐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嗯。” 我抬头看他,十分的失望:“就嗯啊。没了?” 不知为什么,每次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看着我的眼睛。视线总往各处瞟,我忍不住对他说:“你能看着我讲话吗?” 他像是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头瞪着我。 我缩了缩脖子,表达我的不满:“不是让你瞪着我。” 他有些头痛的控诉:“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难伺候?” 我摇头:“没有啊。”别人不会像他这样闷,我上哪提这么奇葩的要求。 “方诺。”他叫了我一声,我很欣喜的点了下头,“嗯,我在。” “车来了。”他说。 我的小脸垮了。“哦,那我上去了。” 我的嘴大概是开过光,我上车时一个空位都没有。一大群的人上来,我身娇体弱,自然而然的被挤到中间。我想看陈言在哪,我找了好久,然而他根本没有上车! 我挤开人群冲到车门,我透过玻璃窗看他,他也看着我。车一点一点的往前开,最后他只剩下一个小点。 我忍不住自作多情,他是因为我才等这辆车吗? 不对不对,今天人这么多,说不定他看着人多才不上,肯定跟我没关系。我多希望跟我有关系…… 我潜意识里很希望他喜欢我啊! 因为坐公交车的缘故,我今天晚了一个小时,我进去的时候,姜老师正在讲课。我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姜老师偏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悦:“进来。” 我推开门走进去,他的声音由远便近,再由近变远。“我们虽然才高二,但是联考是在明年的十二月份。这个学期已经过半,我看着你们进步,变好。失落,开心。我知道大家选择这个专业,多多少少都有热情。我也希望大家付出的心血能有回报。过几天市里要举行模拟考,我希望大家能够平常对待。话就说到这里,你们继续练。” 他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转身从一众同学中找到我。我心里 分卷阅读44 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他说:“方诺,出来!” 我以前这个时候来也没见他找过我,怎么现在要被批评了。 我慢吞吞的跟着他走出去,他走到前面又折回来,“快点,在磨蹭就下课了。” 我说:“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晚过来吧。” 没想到他摇头:“我找你是做考前动员,你刚进来没听到多少,现在单独跟你说说。” “嗯~”我欲言又止。他淡淡的扫了我一眼,高贵冷艳的开口:“有屁快放。” “我觉得我不是个需要考前动员的人。榆林一中考试就跟吃饭一样,我要是每次考试都来上吊一回,那我还活不活了。” “行吧,你就当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呃……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简单指点你一下,别嫌啰嗦。” 我头顿时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当然不会,老师金玉良言一句三冬暖!” 我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他嘴角抽了抽,想损我两句,忍住了。他扶着额头开始进入正题:“我们培训中心在市里不错,不过这次考试是所有的培训机构一起组织的,分数可以估计联考。所以你做好心理准备。” “明白。”我专业成绩算不上好,可能过可能不过。不过毕竟还有时间,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的。 看出我的顾虑他开导我:“还有时间,别给自己压力。按照正常发挥你可以过线的。” “这个我知道,只是市里有那么多的音乐特长生,我这样的太多了,根本没有优势。”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倒没有多少慌乱的感觉,只是单纯的在叙述一个事实。 他似乎也没想到我可以这么淡定,他颇为意外,最后还是笑了。“如果是年前我还会劝你放弃,可你都走到这一步了,我再说要你放弃便是看不上你。” “小诺诺啊,你还是能给我带来惊喜的。” 我也笑。 这应该说是被磨炼出来的意志。 这次回去晚了一个小时,我静悄悄的开门,幸运的是我妈没有在等我。说起来这段时间她没怎么管过我,不给生活费,不阻止,不过问关于我的一切。就好像突然之间她从我生命中消失,而我所在的地方只是一栋房子。 我没空伤怀她的态度,也没有心思了解她的想法。 我所有的关注里都在联考和高考上,我目前最重要的是能上一所音乐类学校。 我洗完澡坐在书桌前翻开今天的卷子,这个时候还不是很热,坐在书桌前要披件厚厚的棉袄。但是我的心很热,万籁俱寂还有影子陪着我。 学校的文艺汇演定在期中考试之后,掐指一算,还剩……小半个月。这段时间我和陈言把虫儿飞练的很熟,熟到一年之内我都不想再唱这首歌。听到这个旋律我身体就会有反应…… 这种感觉真是……无以言表啊! 又是一次考试季,好在大家练习卷,随堂考做得多,如今期中考试已经激不起广大学生紧张的刺激感。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佩佩一发火把课本一扔,“他大爷的,才6分啊,要背这么多!!!” 我把我的脑子从英语阅读理解中抽出来,很不客气的出馊主意:“要不你放弃吧。” 他生气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无视她的控诉,继续沉浸在英语单词的海洋:“难不成说的鸟语?” 她问:“你嘞?你没背?” 我回想了一下我是怎么对待这6分的。哦,想起来了。“我通常是看它出什么记什么,全文背诵?不存在的。” 翻来覆去的不就爱出那几句,大珠小珠落玉盘……鼎铛玉石,金块珠砾……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那么长,谁记得住? 佩佩竖起大拇指,夸道:“有个性!” 我填完最后一个B,已经做到了完形填空。 趁着中午在排练室我练了练声,专业也要模考,考试考试…… 因为考试我还跟陈言商量最近几天别练了,反正这首歌唱到我想吐,过段时间也好。陈言点了点头,过后的几天果真都没有出现。 专业模考那天我跟班主任请了假,大概是榆林一中这样的重点学校特长生少,老班他总担心我带坏其他学生,生怕他们不学好跟我一个样。先不说特长生怎么样,就论各校大学录取,考上了不算人头?难道校方会说我们是重点高中,不算特长生高考? 真不懂这些名校的老师在想什么? 姜老师给我们发放准考证号,叮嘱我们考试注意事项,一遍又一遍,生怕我们记不住。也是到年后我才感觉他真真正正的像个关心学生前途的好老师。平常嘛,看 分卷阅读45 着实在不像。 这次的题出的很偏,就像是常画水果静物,结果来个石膏像。可想而知的扑街! 等大家出考场的时候一个个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就连学霸脸色也不太好。我十分淡定的把准考证扔给姜老师,他看见我便说:“小诺诺,看来你考的不错啊。” 我微笑着摇头:“并没有,我乐器练的跟狗屎一样,理论考的还偏,这次扑了。” 他不解:“那你心情还不错?” 我说:“没有心情不错,只是考都考了,我没必要哭吧。而且我觉得老师就是想给我们下马威,联考才不会考这样的题,那分数线还能看吗?” 姜老师点点头,而后他话锋一转,“要是联考真考这样的题你怎么办?” 我嘿嘿一笑:“要是真考这样的,倒霉的不止我一个,只要你们上面的人不嫌分数线难看,在其他省抬不起头就行。” 姜老师白了我一眼:“瞧把你给得意的,就你知道。” 知不知道的这难说,不过要是真考这样的题那我死定了。不管题型怎么样出,大神还是照样考的好。分数线再难看还是能看的。不过我就不一定了。 但是考完了就就考完了,想这么多徒增烦恼也没什么用。这些时日学的一样本事——慢慢的看开了。 模拟联考的分数出的挺快的,我刚考完期中考分数就下来了。 215分。 不错不错,模拟联考分数线225,整整低了十分。 彭尧接我时问我考成这样有没有什么想法。我是这么回答:“革命任务艰巨,同志仍需努力。万里长城虽苦,然,斗志昂扬。”彭尧点点头,赞许道:“心态很好,继续保持。” 不管我受到什么样的打击,不管我离我的目标有多远,只要不给我判死刑,那我就不会放弃。除非有一天我要在陈言和声乐之间选一个。 但是我不希望有这么一天。 走到现在挺不容易的,如果没有佩佩和彭尧的帮助我可能真的会放弃。我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心里是十分感激他们的。至少我有一群很好的朋友,尽管我运气向来不好。 “对了,师大附中的分数出来了吗?我看你前一段时间那么忙,应该考的不错。” 彭尧低声笑了:“老姐,我是考的很好,不过是全班第一,小意思啦!” 自恋狂。我在心里翻着白眼。 “但是年级第一可不是我,我也需要认真努力呀!”他有些嘚瑟。 我撇撇嘴:“你都考全班第一了还不知足?我要是有这样的成绩做梦都能笑醒。” “那你在梦里实现比较快。”彭尧实话实说道。 “去你的。”我锤了他一拳。 彭尧的期中成绩当天就出来了,我们学校慢一点点,我是第二天来班上才看到成绩。 全班第一是陈言,第二名是周泽,他们分数特别接近要是周泽英语的分数比陈言高5分,那么班上的第一就是他了。 “恭喜啊,又是第一。”不知不觉陈言挪到了我旁边,我微微一笑,跟他打了个招呼。 他淡淡的点了点头,用余光瞟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说:“大学霸,你想说什么就说呗!”他说:“方诺,你很累吗?” 我十分奇怪的摇了摇头,“没有啊,精神抖擞,状态不能再好。” “那你的成绩……”他示意了一下,我接着往下瞧,我慢慢往下找……20名没有我,25名也没有我……26……27……我有点慌了…… 不会吧,文化成绩我……自我感觉很良好啊,这要是砸了还有的搞? 30名——方诺。语文112数学109英语110文综230,总分561。 这不挺好的嘛,忽略掉名次,自我感觉非常的良好。 我松了一口气,乐呵道:“还成吧,只能说明咱们班上水平不错。” “所以你觉得自己的成绩还挺好的?” “对呀,有什么问题?”这个成绩。艺术生里面很能打的好不好? 他只是看我,没有言语。 被他这样盯着我略微不适应,我强颜欢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他摇了摇头,走了。 走了?就这样走了?他来这是干嘛的? “哇,你说咱们班上的人怎么就这么努力,显得我好没用啊。”佩佩苦着一张脸对我说。 我说:“因为你考了倒数,不高兴了?” 她一张脸更苦了:“换成你,你高兴吗?” 我摇头:“不高兴,不过就算是最后一名我也不担心,反正我是艺术生400分的文化都够了。” “苍天呐,我也要去学艺术。” “还是不要了吧,”我好心劝告她,“你知道我这次专业考多少吗?” “听你这语气好像考的不是很好。” 我微笑:“何止是考的不好,是非常的不好,215分,联考线 分卷阅读46 225分,高不高兴?” “这……只能说明你没有艺术细胞。”佩佩想了很久得出这个结论,“要不然你放弃当特长生,反正你文化也还可以,还有一年呢。” 我讪笑:“之前过年老师就跟我说过,不过我还是回去了。” “为什么呀?”佩佩问。 “因为我不想放弃,就这么简单。也许我最后没有考上大学,也许就是努力两年一点用都没有……佩佩,你有一件事是特别想做的吗?如果有你就能明白我现在的感受。”我说,“对我来说它是十七年来……不,现在是十八年的生命了无法抹去的东西。总要有个交代的。” 省歌唱比赛不是结束,它只是一串省略号到现在。 “不能理解,反正我注定要当只米虫的,我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我爸不是有个公司嘛,到时候反正是我的。” 看着她飞扬的神色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真是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要是佩佩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应该很开心吧。不需要给她操心,自己也享受这样的命运。 “到时候你上我家来买珠宝,我给你打八折。” “佩佩小姐,那你还真是大方。” 可我比佩佩好到哪儿去,我没有本事闯出一番天地,对于未来……这样子的我,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我能做什么呢? 总觉得要是我继续学声乐,我一定可以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然而现实十分骨感,我还没有开始征程就要夭折在半路上了。也许是童年里的滤镜,所以我才总觉得自己很厉害,毕竟彭尧都说我很菜。 小时候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我到目前为止不放弃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不服气。而当初为什么那么执着呢?我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难道是处处比不过彭尧,所以总想着要有一个优点,在他们夸他的时候也可以反驳。你看,我也是有优点的人,我并不是一无是处。 “文艺汇演就定在下星期,班长已经把节目顺序发给我们了,我觉得我们练的挺熟的,中午就别练了,这个时间可以省下来做试卷。”我其实很为他考虑,文艺汇演这种东西又不重要,眼看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每个人都恨不得一分钟变当成2分钟用,看这次期中考的成绩就知道了,我还是以前的节奏,但是他们……能好好复习当然好好复习了。 “方诺,你是不是觉得文艺汇演这种东西不重要?”他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点头:“是……这样……有……问题吗?” “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做这件事,那我就一定做到最好。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付出更多的心血,但是我要!”一时间望着他的眼睛我说不上话,我的理智告诉我,“方诺,别怂!”但是事实就是我真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对于重点高中来说这样的想法我觉得挺正常的。就算是别的班也没有多把它当回事。 但他好像生气了。 我没有哄过人,完全不懂这个时候我应该干嘛? 我正在苦恼,然后陈言便说:“你今天不想练的话就去写练习册吧,只是一个汇演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干什么啊,阴阳怪气的。 我有些委屈,更加搞不懂他没来由的怒火是哪来的。我想了想,试探性的问:“我留下来和你一起练?” “随意。”他态度十分冷淡。 我一时火大,转身就走。随他姥姥的意,不练了! 爱TM谁。 我好心好意要他去复习我还有罪了?凭什么?我还不是看他一个学霸老是把时间花在这不好。 好心当成驴肝肺! 就这样不欢而散,直到文艺汇演那天我们都没说过一句话,我倒不是故意不去找他,那几天卷子特别多,白天忙着赶作业,因为晚上姜老师拖堂,实在是分身乏术。彭尧在外面吹了几次冷风之后果断晚一个小时接我。心情不好,作业还多,什么事都往一块赶,绝了! 听老班说我们学校很多年都没有搞过大型的校园活动,学生们总是沉浸在知识的海洋,快成呆子了。所以今年的评估教育局把校园活动加了进去,才弄了这么一出。 我们的节目比较靠后,我在后台待着无聊到爆。 要是陈言在的话我还能跟他说说话,问题他也不知道哪去了。每次都是这样,想跟他说几句软话人就不见了,他人在的时候我又没空。 以前我们十天半个月都难得说上几句话,那是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一个星期,我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方诺,马上要轮带你们了,”主持人往我身后看了看,疑惑道,“陈言还没有来吗?” 我点了点头。 都这会儿了,该来早来了。我倒不觉得他放我鸽子,这会没来只能说明他那边出事了。他消停了这么久,怎么偏偏今天……我无奈的笑了笑,对主持人说:“要是他没来我自己也可以唱。” 她说:“那我把陈言的名字划掉。” 分卷阅读47 “不用,”我说,“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来了……要是他没来你别报他的名字就行了。” “那……成吧。”她同意了。 过了一会,晋小天催准备好上场,他往四周看了会,说:“陈言还没来?” “就说学霸不靠谱。”他抱怨道。 潘多拉的宝盒 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为陈言开脱:“才没有,他又不是你,不会这么不负责任,他是有事耽搁了。”晋小天冷笑一声反问我:“他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比汇演重要,他丢的可是班上的脸。” “对不起。”这话我没法反驳。 晋小天有些烦躁的薅自己的头发:“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迟到,先上去吧。自己能行吗?”他想了想,最后多问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模拟考都过来了,文艺汇演怕什么? “下面是高二文科班带来的虫儿飞,让我们有请演唱者——方诺。” 主持人说完之后同学们十分配合的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我猜他们心里在想:哪个傻逼想出来的唱儿歌? 但是这个傻逼现在不在! 我叹了一口气,走上台。 之前跟陈言在练习是我们自己伴奏的,他弹吉他,和音的时候我吹口琴。不过我不会吉他,而口琴……我用嘴唱还吹得了吗?想到这我心里的担忧更多了。 我冲台下微微一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本歌曲没有伴奏,希望能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姜老师教我们的是美声,虽然我唱的不是很好。不过我没打算用美声把整首歌唱下去,我没有这个能力,而且这样并不出彩。我按照平常练习的那样用平调来了一遍,“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很好,没有倒喝彩。 我松了一口气,唱到第二段的时候慢慢往上加,我清楚自己的音域,知道最高点在哪,所以只要有一段听起来还算专业,在外行人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就行了。 由于陈言是个吹毛求疵的性格,我的口琴出场的机会不多,但是调还挺准……我放到嘴边慢慢吹,最后一段落下帷幕。 实在有点紧张,吹完之后我手心全部都是汗。我深吸一口气朝台下鞠了一躬,而他们好像才反应过来,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操作……把我看呆了。通常来说没有伴奏的歌曲效果会低很多,他们的反应在我意料之外。我站在台上胡思乱想:是我水平进步了,还是他们好这一口? 这时晋小天在下面提醒我:“发什么愣,快下来。” 我回过神:“哦哦,马上!” 下台的时候我忍不住往门口看,我希望那里能出现一个身影,但是那里什么人也没有。我压下心底的失望,提起礼服裙摆往后台走。 旁边晋小天一直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我听的不耐烦正要打断他,刚好整个房间突然黑了,阻止了我。我在黑暗里听见有人咒骂了一句:“卧槽,谁把电闸关了。” “不会吧,谁会这么无聊?应该是停电了。” 它停电也好,被人拉闸了也罢,我只希望它快点恢复供电,毕竟我的妆还没有卸,身上的礼服也没有换下来。 我叹了一口气,对晋小天说:“我出去走走。” 他问:“这么黑的天你出去干什么?” “呼吸有点困难……”在全黑的环境之下我心情有点不好,我忍住想要发火的冲动,继续说,“总之你别管了,等来电的时候我自己回座位看他们表演,你也撤吧。” “呼吸有点困难?兄弟,你该不会有幽闭恐惧症吧?” 我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兄弟,滚蛋。” 我没理他,慢慢的摸到门边,哪知我的心跳居然越来越快,那种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我不得不蹲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我有些疑惑,我怕黑吗?可我在黑暗的环境中走过,并没有什么感觉。难道是因为上台表演太紧张了。 我急需光亮,非常非常想。 就像是有某种感应一样,我的身后果真有束光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慢慢蹲下,把光打在我的脸上,“我有手机,我都忘了。” “班长?”我说。 他笑:“不然你以为是谁。” 对啊,还能有谁?我自嘲的笑了笑,我慢慢站起来,结果头顶一阵眩晕,我扶着墙缓了好一会,等到眼前的场景慢慢恢复正常,我轻吐一口气,说,“走吧,先出去。” “你这样……”他实在是个恪尽职守的好班长! 同样的也不会看人下菜,我忽视他继续往前走,我只是想换个环境,这样说不定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基本密闭的环境……全黑……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地方我待过一次,是十年,不,十一年前我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关于这里的记忆我有些模糊,好似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我 分卷阅读48 在里面干了什么? 可能有这样的关系吧。空旷一点的地方就好了。 很快学校的灯便亮了,我条件反射性的闭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对话。 “你唱歌能算什么优点,唱歌谁不会啊。你看人家彭尧,奥数钢琴武术……这才是优点,况且你唱的不好。听我的,明天去学舞蹈和游泳。”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学些上的了台面的东西,怎么我们家偏偏不同。方成海,你说句话啊!你女儿什么都不行,学个东西也不如别人。” 她忽然转过头愤怒的盯着我:“吃什么吃?你还有脸吃!” “都是你当初同意她去那什么少年宫,搞成这样还不是你的错。” “怎么全部都成了我的错,要不是阻止她,现在她能躺在病床上?杜月梅,从我们在一起你就这么霸道,这么多年了,对自己女儿也是!” “我霸道?我不霸道那你霸道啊!家里什么事都是我管,你女儿也是我在操心。你回来了就知道干什么?除了喝茶看报纸,你陪过她吗?现在倒是好意思来说我,方成海,你凭什么?” 我一直都觉得我在少年宫学习是十分快乐的记忆,我没有刻意去寻找那些被我遗忘在心底的东西,我为它们上了一道又一道的枷锁,拼命修饰,自以为很完美。 可我的自我保护害了我。 在最开始我想起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如果不是痛苦的记忆我为什么会忘? 我用学校的公共电话给彭尧打了电话,一阵忙音之后那边通了,“喂,哪位?”我说:“是我,能聊一聊吗?”他停顿了一会过后问道:“你跟我说你们学校汇演,演完了?才8点,有点快吧。” “还没演完,就是想和你聊一聊。我想起来以前的事,可我找不到人倾诉……”我脑子很乱,好的不好的一股脑的往脑子里塞。 “我去找你。”他说完这句把电话挂了。 很快公共电话亭传来铃声,我接起电话,“喂,彭尧。”他声音有点喘,是跑的太快气没匀就跟我打电话。“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你出来。” “说话啊方诺。”他没听见下文语气十分焦急。 “我马上过来,你等一会儿。” 我鼻子有些酸,酸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我知道这是因为有人看见我委屈,所以想撒个娇。要是没有我肯定和着眼泪咽下去。 我出现的时候彭尧倚在一盏路灯下,他周围全部都是烟头,我想说小孩子吸烟对肺不好,可转念一想这多半还是因为没出息的我。想了想,我实在没脸教训他。 他见我出来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我就知道你想起来得哭。” “既然知道,当初干嘛劝我坚持。”我闷声道。 “不一样的,方诺。”彭尧说,“你已经长大了。” “是吗?”可我并没有跟他们抗衡的本事。 “外面太冷了,我们别傻站着,去找个咖啡馆坐坐,”彭尧带好头盔跨上车,拍了拍后座位道,“我们走!”我带好头盔默默的坐在后座。 他回头冲我笑:“出发!” 坐在暖气十足的咖啡馆里,我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我搅着咖啡里的勺子,它触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一口没动,把里面的拉花搅的稀碎。 对面的彭尧强装淡定,莫名的我觉得好笑,我也真笑了:“谢谢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站在我这边。” 彭尧有些意外,他大概是没想到我突然说这些。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想到,我本来是打算跟他诉苦的,可说这么多有什么意义?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想想也只是伤心家人那时候的态度,我才多大?但那时候什么样的话都听了,又有什么好说的? “舅舅和舅妈……”彭尧看了一眼我的表情,见我没什么反应松了一口气,“毕竟是你父母,他们总归是希望你好的。” 我十分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假如换成你每天都听风言风语,比赛前阻止你,你还会觉得他们是真心为你好吗?年后他们就没给我生活费,我蹭你的,蹭佩佩的……”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们真的是为我好?我听话便想要什么给什么,可我要是不听话,那什么都没有。他们要的不是女儿,是会动会跳,有思想的木头。” “如果是姑姑姑父,你做一件他们不喜欢的事,他们也会百般阻挠吗?” 彭尧摇了摇头。 我苦笑:“所以就说。” “那你现在还继续学声乐吗?”他问。 我反问他:“为什么不呢?虽然一开始是因为你说我练一练就可以唱的好,但后来是真的喜欢。我那时候每天都被我妈打击,可只要去到少年宫我就能把这些全忘了。老师从来没有觉得我唱的不好听,一直鼓励我,说起来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我听到的第一次鼓励,很激动人心。我向来运气不好,可有时候又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在绝望里总能看到一点点希望。” “不管我妈妈说什么,不管她怎么样要我退学,反正那时候有我爸挡 分卷阅读49 着,除了说的难听,也没什么。而现在有你还有佩佩,我不会饿死的。”我喝了一口被我搅的稀碎的咖啡,喝到嘴里我忍住想把它吐出来的欲望,我皱着眉想,真苦。我往里面加了半块糖,搅匀了,又喝了一口,这下感觉好多了。 “想通了。” “嗯,想通了。”我有些五味陈杂,“本来也只是想诉诉苦而已。” 小时候不脆弱没道理越活越回去。 还真该感谢我从小磨炼出来的抗压能力。 去培训班我找姜老师借了吉他,我也是昨天才想起来,原来我学过这个东西,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好歹可以练一练,说不定联考有惊喜呢!我坐在教室里给吉他调了调音,凭着记忆拨动了吉他弦。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你以前没说过你会吉他。”不知什么时候姜老师站在我身后。 我又试了几个音,然后边弹边说:“没想起来,我也才知道。” 姜老师又问:“你吉他谁教的,练的一般,不过比口琴吹的好。” “还能有谁,少年宫的老师教的。”刚开始歌唱的烂,老师为了让我对声乐感兴趣就从自己家里捯饬出他崽崽的吉他,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慢慢的也就练了3个来月。 但是练了这么久,我的水平还是保持在小星星上。如今连小星星都得找感觉。可一想到姜老师说我练了一年的口琴还比不上我的小星星,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陈言的吉他……”他停顿了一会又说,“也是在少年宫学的。” “哦,可能跟我不是一个班,没见过。” 没想到还挺有缘的,要是那时候见过他就好了。说起吉他我倒是想起一个小男孩,那孩子天赋不错,就是怯生生的,不爱说话。我那天正好在等彭尧,可左等右等他都没来,然后……他眼巴巴的看着我手里的迷你吉他,我闲的无聊就教了。 幸好他没跟我一个班,不然他天赋那么好,老师只喜欢他一个人。 梦境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不用练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得到想要的一切,而有些人却要费尽心思,千辛万苦。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变成小女孩回到少年宫,我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迷你吉他,而旁边站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生。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不爱说话?男孩子这样不讨女孩子欢心的。” 他头慢慢的低下来,感觉有些伤心。我自觉说错话便很识趣的没有再开口,过了一会他头又抬起来,我疑惑的望着他。他搅着手指,有些不安,小脸因为紧张红的跟个猴子屁股似的。我存心揶揄他,便凑上去捏了捏,坏笑道:“你真像个小媳妇。” 他单纯至极,只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我:“什么是小媳妇啊?” “小媳妇就是……”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小媳妇是什么?但是我老听见姑姑这样说,有样学样,我就捡过来了。不过我当然不会在他面前落了面子,我假装自己很厉害的样子,神神秘秘的跟他说:“这是天意,要你自己参……对,参透!”我在心里想,我简直太聪明了,怎么会有我这样聪明的人,等彭尧来了,我一定要跟他吹牛。 正好这个时候彭尧来了,我有些不高兴的对他说:“你干什么去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下次你再这样我就不把我的糖给你吃。” 彭尧没看我,他的眼睛盯着我后面的小媳妇,他人本来就害羞,被彭尧这样盯着人更羞了。彭尧乐了:“方诺你看,他在脸红欸!” “你没看过人脸红是不是?” 大惊小怪! “没有啊,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男孩子脸红,羞羞脸。” 彭尧做了个鬼脸,他更加往我身后躲了。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假装打彭尧,“你欺负人家。”我回忆武侠电视主人公的惯用动作和台词,指着彭尧道:“呔!魔头,我要替□□道!” 他做着鬼脸,十分嘚瑟的朝我扭屁股,“来呀,我好怕怕。” 我跟彭尧打了一会就停止了,我偏头去看那个小男孩还在不在,他怯生生的躲在角落里,好不可怜。就像我被我妈妈骂的那个状态——我也是那样的。 顿时我的心里生出一股保护欲,我蹲下身跟他说:“你这样容易被人欺负的,要跟那个人一样,脸皮厚一点,开朗一点。”我指着彭尧。 他顺着我手的方向转过头去看彭尧,彭尧冷哼一声,直白的表示对他不屑一顾。他呆呆的望着我,一双眼漆黑明亮,仿佛带着某种光亮。他腼腆一笑:“跟他一样才招人喜欢吗?” 嗯~我突然有些犹豫,虽然不招我喜欢,不过彭尧挺招别的女孩子喜欢的,于是我很用力的点了点头。他还在冲着我笑,然后笑着笑着就变了模样。我擦了擦眼睛,看着那张印象深刻的脸……那张至死我都不会忘记的脸…… “陈言?” 分卷阅读50 我呆呆的喊。 我猛的睁开眼睛,一双眼无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我怎么也没想到梦里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再这样下去梦到的春宫该是我跟他的小电影了。 我搓了一下自己的脸,飞快的穿衣洗脸刷牙下楼。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诺诺,诺诺!”佩佩用她的肘子戳了戳我,我闪过身继续背下去,“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佩佩不死心继续用手捅我,我被她烦的没招便转头问:“大小姐,你干什么呢?” 她悄悄的凑过来用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看见祺祺了,你之前不是说她跳级考大学了吗?那她为什么出现在榆林?” “这个……”我有些支支吾吾。她眯着眼睛很危险的看着我,“方诺,你说实话!” “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就算是晋小天也不行。”我嘱咐她说。她点了点头,再三向我保证,“当然,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我在心里忍不住吐槽:大小姐,你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晋小天笑一笑,袁佩佩命都不要。 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她看懂了我这个表情,十分不服:“哎,我真的说到做到,你咋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一万个相信。”我阻止她的魔爪,“松手,再摇下去得残!” “那你说。”她松手了。 “其实她没有跳级,是她姐姐为了应付我们才说的。”她又想动手,我立马缩了缩脖子,解释道,“你别生气,我也是才知道,我有一次去师大附中找彭尧,然后遇上她了。但是她没看见我,我没上去打招呼。” “她怎么这样。”佩佩越想越不高兴,“亏的那些天我为她担心,结果倒好,屁事没有就算了,转学也不说一声,根本没把我们当朋友。” 当不当朋友的,我也没问过她,谁知道呢?如今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都没有碍着谁,算了…… 她见我云淡风轻的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这样你都不生气?” “有什么好气的,能走到最后的反正能走到最后,不能走到的也不能一直都在。”我说,“更何况说到底我们也没多关心她,那时候我连她有点反常都没注意,不能全怪人家。” “好歹相处了这么久,我还去她家关心来着,哪晓得没见着她人。”佩佩感叹道,“还是出了事最考验人心。” 我笑道:“咋那么多感叹!你更年期啊?” 她笑着打了我一掌,假装发怒:“你才更年期!” 说起这个我忍不住看了看坐在前排的陈言,他靠着窗在默念什么。我其实很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会跟周泽动手,可偶尔他也会和周泽聊上两句,好像之前发生的并不是大事。随风一吹就散了。 可能是我的视线太火辣了,他用余光看见便转头往我这边看,正正好好对上我的视线。我心里有鬼,赶紧低下头背书。“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等过了一会我觉得他应该转回去继续背书,便悄悄的把自己的脑袋从书本上挪下来,我慢慢抬头,哪知他根本没转回去!!!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捂着脸“呜”了一声,趴在桌子上装死。 佩佩被我这样大的动静弄的云里雾里,她把书拍我脑袋上,问道:“你干嘛呢?”我拿着她的书挡脸,小声道:“陈言在看我。”佩佩往前面一看,露出一口整齐的牙,似笑非笑,“大白天的还没睡醒?” 我说:“他没看我?” “人家好好的书不看,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 “哦。”我慢慢从桌子上爬起来,继续翻看书,然后被佩佩一把抢过去,她抢在我前面开口,“这书我的,您老读的是语文,我这是英语,麻烦您看清楚。” “啊。”我恍若梦醒。 她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沉痛的啧啧两声:“这就是思春的姑娘,已经傻了。” 说的好像她不是一样,只不过她成功了,我还在……还在成功的路上嘛!我有些厚脸皮的想。 我的心里素质还是不错的,袁佩佩同学整日拉着晋小天在我面前秀恩爱。这两个人就跟连体婴儿一样,就差上厕所的时间没在一起。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我都能忍住没弄死他们两个,可见我高尚的情操和博大的胸怀。 不过我也没有特别难过,就算有女孩子和陈言表白他也不会答应。虽然他也不会答应我,可任何人都得不到他,这样一想我内心就平衡很多了。 我是个很善于开导自己的人,既然改变不了就努力让自己开心点。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给自己加油打气,然而这一打气声音有点大,好在没几个回头看我,不然我又的尴尬了。袁佩佩瞧了一眼,这眼神中略微带着一点嫌弃。我摸了摸鼻子,假装自己没有看到。 由于我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知不觉中已经临近期末考试。 分卷阅读51 姜老师对我说:“就剩最后一个学期要联考了,方诺,你继续保持这样的心态,虽然成绩……但是你要稳住!” 我有些哭笑不得:“不是还有一个学期嘛,您怎么比我还紧张?” “你是不知道当老师的苦,我看你成绩跟过山车一样,我这心也跟过山车一样。你别让我看见一点希望又陷入无穷无尽的绝望当中,崽啊,爸爸心脏不好,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姜老师捂着心脏一脸痛苦。我沉思了一会,说:“早知道这样,上上次考试我就应该考差一点,您落差没那么大就不会有这样的感受了。”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他话锋一转,“个屁啊!”他最后那三个字呸的十分之响亮,也不算辱没了他高音小王子的称号,这个称号还是他自己封的呢。“我警告你啊,好好对待考试,这一次请重新回到250分以上,你要是再给我考出230这样的成绩,我……” 我十分虚心的请教:“就怎么样?” “就……就……”就了半天,他也没就出个所以然来。我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在他越来越差的脸色之下我停止了笑声,我很正经的表示:“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去练歌了,您……多保重!” 我挑衅的看了他一眼,飞快的闪人,关上门我还能听见他高八度的嗓音:“小崽子,你想造反是不是?” 我耸了耸肩,谁说不是呢? 说来也怪,我先前成绩一直稳定的在学渣边缘徘徊,然后所有事情想起来以后成绩就跟买股票一样,时涨时停! 这次期末考能考成什么样,我只能说这看命吧。 我回到教室继续弹我的吉他,这还是我找彭尧借钱买的。我堂堂一个富婆居然沦落至此,实在是令我弟喜闻乐见,烧香拜佛,从此平步青云。他当时嘲笑了我好久,我差点没忍住动手揍他,可一想到我是找他借钱的,生生的忍住了! 其实当艺术生还挺费钱的。 这就是走捷径要付出的代价? 我试着弹了几下,然后在脑海里搜索出一首歌,边弹边唱:“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遇见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有人和了进来,我在班上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是谁,也有可能是嘈杂的声音太多了,一时间我没分辨出来……个鬼啊!班上没有一个人吹口琴,这……从哪传出来的声音?还挺近。既然班上没有,那?我想到某种可能,我靠窗呀,有可能是外面有人,我不动声色的继续唱,“你说即将要离去,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没有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 我慢慢往外边走,结果……结果毛都没有一根。我没找着人,那声音也停了。我拿着我的吉他站在走廊上,一头雾水。 这不吹的挺好的嘛,我还想跟他取取经,哪个晓得这么害羞,肯定不是我们培训班的,也不会是老师。我们培训班尽得姜老师真传,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活雷锋。 “方诺,你在干什么?”姜老师来巡查见我一个人在走廊上,便问。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我刚才看见有个人。” 逆袭成功 “可能是觊觎我们培训班的威名,”我继续胡诌,“不过我水平优秀,现在他觉得没脸就灰溜溜的走了。” “哦~”姜老师挑了一下眉,“你这么优秀啊,那期末考看来是有戏了。” 这个嘛…… “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姜老师微笑着说,“这次你考试没有250分以上,暑假就扫一个月厕所怎么样?” 我试图讨价还价:“老师,你这太狠了吧。” “不服?” “服,服,服,绝对服!”我抱起我心爱的小吉他彪彪的往教室冲,“搞厕所?真会给自己省钱。”我小声吐糟道。 临近期末,榆林一中也充满了考试的氛围。光是试卷发下来就能砸死人,什么师大附中押题卷,省模拟一卷,模拟2卷,全国高考押题卷。我默默的数了数卷子,“二四六八十……”我咂舌,“看来一中的纸不要钱。”这么多卷子谁写的完啊,再说了每个学生自己还买了无数套试题,至今为止我那本押题卷还在角落里落灰。 我选择性的拿出一套卷子,嘿,数学,真高兴! 还好我选的是文科,不然就我这智商,三年下来头得秃。反正呢后面的大题做归做,对不对,这个……不保证…… “为什么就错了呢?这不是套公式进去,然后一算,吧唧,完了?”我咬着笔头听晋小天给我和佩佩讲题,大约是觉得我们两个没救了,他语气听上去都要转世投胎了。“套公式是没错,但是给图给你,你不要看的吗?从这,”他在图上画了一 分卷阅读52 条线,“看见没,然后sin……”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数学这样的东西?我苦着一张脸听晋小天讲完,他口干舌燥的盯着我们,问道:“两位姑奶奶,你们听懂了吗?” 我说:“似懂非懂!” 佩佩则是疯狂的摇头。我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晋小天恼羞成怒:“笑什么笑?这只能说明我讲课的水平一般,不能怪佩佩。” “嗯。”我听着他瞎扯。 爱情果然让人盲目。 “哎,你不是跟陈言关系好吗?你找我讲题干什么?”要不是晋小天的眼神太真诚了,我肯定怀疑他是故意的。 “呃……”这该怎么说,其实关系好像也没有……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从上次文艺汇演之后,好像没有说过几句话。就算是遇上了也就是打个招呼之类的。再说我才不要找他给我讲数学题,这不摆明了把短处往人家身上送,只要我不是个傻逼就不会这么干。 “而且,你可以借这个机会跟他好好相处相处啊。”晋小天说的我居然有点心动。我光想着不能暴露我的智商,完全忘记了这是个绝佳的独处机会。好吧,看来我果然是个傻逼。 我幽怨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晋小天气笑了:“我TM以为你知道。” 我把卷子往桌子里一收,捂着脑袋唉声叹气,神呐,再给我一个聪明的脑子吧。 “别伤心,以后机会多的是,再说,这能侧面反应一个问题。”佩佩说。我抬起头看她:“什么问题?” “证明你脑子不好!”她特别没义气的打击我。 “不想再跟你们这对狗男女说话。”我气愤的带上我的小水杯到走廊上打水,刚出教室门就迎面碰上陈言,我微微愣了一下,他便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我能感觉到他自从文艺汇演之后态度对我好了很多,可这份好一点我摸不准是什么?也许就是关系缓和一点,跟普通同学一样打打招呼什么的,他也会和其他同学打招呼啊,也没什么。可是偶尔我心里还会期待,说不定他对我有好感,毕竟以前说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 我倒没有早恋不好这种想法,我身边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袁佩佩同学。非要说的话,因为晋小天的关系她成绩还进步了不少。 现在祺祺不在一中。 我不知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专业,但是很快就要联考了,等联考完主攻文化,跟其他艺术生不一样,我的文化是不需要担心的。我站在走廊外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少年,他低头思索着什么。 既然我愿意把世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那这个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不能包括我自己? 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往二百五方向发展,我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傻笑。周围有过路的同学频频看我,那眼神似乎在说:“这孩子是不是学傻了?”佩佩看不下去了,也怕我继续在走廊上丢我们班上的人,飞快的把我拖了回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但不是所有的东西一生来就是自己的。拥有某样东西要靠自己的努力,而感情也不例外。 我想拥有他接下来的人生。 “方诺,你最近是吃错什么药了吗?一天天笑得跟个二百五一样。”我在后坐上发出一阵傻笑之后彭尧说道。我赶紧收起我的笑容,摇头:“没有啊,就是突然成绩变好了,我高兴啊!” 他不相信:“真的吗?你要是骗我你就是孙子。” “我骗你干什么?有什么好处?” “说的对,骗我是没有什么好处。好的,女王大人,您到地方了,该下车了。” “好的,彭公公,待会见!”我从车上下来。彭公公一阵胸闷气短,摇着头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近来我心情很好,连培训班的同学都说我比以前开朗了很多。这一部分是因为我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多年阴郁一朝散尽,自然变回来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么好的运气连着文化期末考和专业期末考都变得无比顺畅。 榆林一中的阅卷速度比不上师大附中,所以晚了一天才出成绩。而前一天彭尧跟我嘚瑟了一晚上他考了年纪第一。我一方面想恭喜他,可看见他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恭喜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不过他从小就这样,自己要的东西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得到。我有时候觉得这样挺好的,可有时候又觉得他这样的性格迟早会吃亏。除非他一辈子都没有一件他想得到又得不到的东西。 可人的这一辈子太长了。 “昨天你跟我嘚瑟了你考年纪第一,今天换成我跟你嘚瑟了。” “哦~那你考了多少?” “602!!!”我特别高兴的跟他说,哪知他立刻泼了一盆冷水下来,他毫无波澜的感叹一声:“哇,那在你们班上排名多少?” 我焉了:“15名。” “哦~”他语气贱贱的,听得我很想打他。 我不死心,继续说 分卷阅读53 :“但是以前我在我们班上二十多名,现在15名了,而且这个分数普高生二本线应该够了。我还是个艺术生,这个成绩多难得啊,我从来都没有考这么高的分数……” “嗯,很棒!”他敷衍道。 我实在是没忍住,狠狠的揍了他一拳:“你想死啊!” 他倒吸一口凉气,说:“方诺同学,你忘了你昨天是怎么对我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你在心里想揍我。” 我没否认:“可是你本来就很欠打。” 他呵了一声:“那你也是啊。” 本来我的心情还无比的激动,但是经他这么一扯,我的心从旭日高阳变成了寒冰炼狱——哇凉哇凉的。 文化分了解完之后,今天晚上估计专业分就出来了。我猜的不错,我刚进教室就看见了门上红彤彤的纸——期末考排名。 摆明了就是姜老师干出来的,所以我看都没看便进了教室,边走我还不忘边吐槽:“阵势还挺大!吓唬谁呢?” 我一进门就有人苦着一张脸跟我说:“方诺……”我心一紧,还以为我最近太嘚瑟老天爷看不下去想在专业分上给我个教训,下一刻只听见她说,“同样都是学渣,为什么你考的那么好?” 原来不是我考砸了,那就好! “258分,班上第十。想当初我名次还比你高……” 这就是她不擅长找自己的原因了,为什么别人进步快,而她没什么进步呢?可能是别人天赋比她高……微笑。也有可能是自己不努力……这种东西怎么能说进步就进步,那我多没面子? 我安慰了她两句,可她显然没有听进去,我知道我说再多都是废话,索性就不说了。反正无论如何都有人嫉妒,那就嫉妒好了。 我挺怕联考出创作类的题,我并不是创作类的狠人,而且乐器会的不多。当然,我要求也不高,练好吉他就行,顶多再加个口琴。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练这方面,刚好姜老师考了。这……也说明我这段时间练的不错,不然分数不会这么高。 姜老师之前在课堂上说过,没有人与生俱来就是创作天才。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自己的亲身经历往往能成为很好的工具。我这方面的优势也只剩下个人经历丰富这一条了。 我灵活运用了这一条,然后就变成了姜老师说的那样——我的歌开始有灵魂了。 期末考完就是为期两个月的暑假时间。不过榆林一中是重点高中,暑假是肯定要补课的。去年的补课费是我妈直接给老师的,今年我猜应该还是。所以我也没有跟他们提学校要补课这件事,而到了补课那一天我才知道我妈根本没有交补课费! 老班跟我在办公室大眼瞪小眼,最终他先败下阵来:“方诺同学,我知道你已经是艺考生了,文化成绩也还不错。你不想来补课就不补,可不教补课费又到学校来是几个意思,你对我的教学有什么不满吗?非要上去加点料!” “误会,我以为您会跟我妈说的……”在他气鼓鼓的眼神之下我有些心虚,但我心虚个啥?本来就是事实,不相信也得相信啊。 “呵,补个课还要我说。一个你,一个陈言……”老班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就是我们班上的两颗老鼠屎。” 我不解:“我就算了,怎么还有陈言?他不是学霸吗?”这都是老鼠屎,那让其他同学怎么活? “你以为成绩好就叫学霸?”老班一手端着他的保温杯,一手打着哈欠道,“唉,昨晚光给你们这群混蛋备课,一个一个的……你家有钱但你不学好啊,陈言嘛,成绩是挺好的,可打架斗殴,榆林的小混混谁不认识他。也就成绩好点,不然……”这个不然他没说出来我也猜到了,不然以他这样的条件别想来祸害榆林一中祖国的幼小花朵。 我反驳他:“我当特长生就是不学好?” 老班道:“正正经经考大学谁当特长生呀,我们榆林一中就没有过这样的事。” 此刻我心里有句粗口不知当喷不当喷。 “不是我说,你家那么有钱,你成绩还可以,也跟上高中一样捐点钱不就好了,白费那劲。” 他越说越离谱,我打断他:“多谢老师的好意,我心领了,下学期见!” 绝了,第一次见老师说服学生行贿的。 我出了校门仔细想了想,其实吧,不补课也成,我自己做卷子,有空的话去师大附中找彭尧多问一问也是一样的。 想通了我也就不纠结了。我兴高采烈的去读书馆买了几本卷子,然而我居然在这碰见了姜老师。他正在儿童读物去挑选书,看样子是给小孩买礼物。但他有小孩?我走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姜老师!” 他吓的一激灵书都掉了,不知道还以为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书被人抓包了。他一看是我脸立马黑了:“你说说你这个时候不在补习跑这来干什么?走路还没声音,魂都吓没了。” 这就有点冤枉我了,明明是他挑书挑的太投入了。 “这只能 分卷阅读54 怪老师胆子小。”我撇了撇嘴道。 他把书捡起来重新放回原位:“死小孩,你还有理了。” 他放回去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四个十分显眼的大字。“白雪公主。”我说,“老师家是个女娃娃啊。” 姜老师顿了顿,然后有些头痛的说:“是梁老师女儿,这不她三岁生日,所以我就想送本书。” 如果能有如果 我笑了:“人家才三岁就送白雪公主,五岁老师是不是得送复习资料啊?” “行,那我倒是听听你的意见。” “送她一包巧克力,绝对好使。或者你可以送个芭比娃娃呀。” “那我非要送书咋办?” 那你这不存心抬杠的吗? “那您自个慢慢挑。”我翻着白眼道。 “还是按你说的,去买其他的吧。”最终他还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我点了点头,“行,趁天色还早,我们去吧!”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摊开手用眼神问:又怎么了?他撑着下巴,眯着眼睛,活像个八婆。八婆道:“你真不用补课?难道是被一中开了?”我说:“您老能不能有好一点的想法,为什么不能是我不想补课,所以放了学校鸽子?” 他冷漠的摇了摇头:“呵。” 忍无可忍了。 “老师您还是自己去看礼物吧,回见!” “哎……”他在后面喊道,我没理他。然后我走下楼,拿着我的复习资料去前台结账。排队的人有些多,估计都是趁着暑假把孩子带出来折磨人家。我百无聊赖的站在队伍里东张西望,不经意间瞟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阅读角。图书馆有阅读角这种东西当然不稀奇,稀奇的是我看到了陈言。 他手里也拿着一本书,因为太远我没法看清是哪一本,总之绝对不是复习资料。 “小诺诺,你走的这么快,我就胡乱说了几句,你怎么还当真了?”姜老师很快追上来说。我把视线从陈言身上移走,我盯着前方不是很在意的说:“没有,我哪那么容易生气。”他在我刚才的视线停留处看了一眼,也看见了某人,他每次看见陈言都没有好脸色,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他颇为嘲讽道:“还真是有缘呐,你们两个。” 怎么连着我都连坐了?我有些不悦的皱眉,连着语气也有些生硬:“只是巧合而已,就像今天我碰到老师您。”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没有再当一回好人,做劳什子义务工挑礼物。 不过我遇见陈言的机会确实多了一些,以前都要一对一了还是阴差阳错的错过,现在买个书都能遇上。 缘分这东西果然说不准。 我拿着书在街上走,走到公交站台我又突然往回返。 奶奶的,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我果真是个傻逼。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图书馆,生怕我去晚了陈言已经不在了。当我跑到阅读角时,那里早就没有人了。跑的太快我有脱力,心里又是盖不住的失落,我顺着书架往下滑,屁股碰到地板冰冰凉凉,猛的一冰谈不上多舒服。可我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过了一会我屁股底下的地板都被我捂热了,这时我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片阴影正好从我头顶落下。我抬头往上看正好看见一张完全相反的脸——是陈言。 还是很好看,我有些花痴的想。 “你怎么在这?”他问。 我保持这个姿势没动:“看书。” “这样看书?”他指我的坐姿。 我立马从地上起来,差点一脑袋磕他下巴上,还好他闪得快。我飞快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对啊,平时没机会这样嘛,所以出来了就想放飞一下自我。很舒服的,尤其在夏天,要不你也试试?” 他摇头:“不用了。” “哦。”这句说完之后场面一度冰冻,我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可陈言拿着一本世界历史看的入迷,我实在……实在觉得不应该打扰人家。毕竟学习才是头等大事。 不过为什么他能从一堆速写书里拿出一本世界历史?不对,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来的时候手里就有那本书,于是我不过脑子的来了一句:“陈言,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他头也不抬,面不改色的说:“是吗?没注意。” “哦。”我摸着鼻子略微有些尴尬。 本来我还想说去那边我们能一起看来着,结果可好。算了,反正他看世界历史还要一段时间,我找本漫画书打发时间就行了。 我有些失望的坐在桌子上翻漫画,这个位置不是很好,基本上被书架全挡完了,我要看到陈言,除非把椅子挪出桌子半米远,这设计者也真是的,这么保护客人隐私干嘛?偷窥都不行!我在桌子上坚持着把一本漫画看完,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珠子,艰难的让眼睛重新聚焦。我起身看了一眼图书馆的钟,11:45。 正好到吃饭的时间。 我走过去,陈言 分卷阅读55 还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变。要是我,绝对从这边打滚到那边,谁都别想让我老实。 我说:“一起吃饭吧。” 他把眼睛从书上挪开,闭着眼转动了几下眼珠,估计也是看的太久眼珠子疼。他合上书后睁开眼睛道:“嗯,刚好饿了,一起出去。” 我内心还是有点小雀跃的。 我偷偷在后面比了一个“耶”!默默兴奋,计划成功! 我带他去我培训常去的餐馆,那里的老板娘认识我,她见我带了一个男生过来便笑盈盈的说:“哟,小姑娘,又带男朋友过来了,吃点什么?先点着,等会阿姨给你炒。” “不是我男朋友。”我解释道。 老板娘微微愣了一下,又问:“是上次那个?” 我什么时候带过男的过来了,我咋不知道。我问:“谁啊?” 老板娘道:“就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生,就穿的跟乞丐一样。小姑娘,不是阿姨说你呀,那小伙子不靠谱。” 我知道她说的是谁了,我干巴巴的附和道:“对,不靠谱。” 这会人不多,等到12点以后餐馆的人才会慢慢多起来。这会她不忙就拼了老命的折腾我。“这就对了,还是这个小伙子看起来可靠,长得又帅,还年轻。” 我觉得有时候还是不要跟餐馆的老板娘交情太好,不然她以为跟你熟了就什么都能说。 还是本人太平易近人了。 我对陈言道:“那个,你别介意,先坐,我去点菜。” 陈言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反正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个情绪,我也看不出什么是高兴。 我和老板娘说:“老板娘,我们就要红烧茄子,酸辣土豆丝,糖醋排骨和一份鸡蛋汤。” 她又多嘴来了一句:“今天咋吃的这么好?”她转念一想,又道,“哦,今天情况不一样嘛。”说完,她还冲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真是难以描述我此刻的心情,我心里觉得被人误会和陈言的关系没什么,可我觉得他一定不会喜欢。我笑的十分勉强:“老板娘,这是我们班同学,上次那个是我们班老师,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她说:“没事,阿姨是个开明的人,师生恋还是同学恋的,我完全不在意。” 我已经要疯了,谁要她在意了。我就算是爷孙恋也跟她没关系,她在意个球啊。 可陈言在这我脸又不好黑下去,毕竟本人还是想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我耐着性子和老板娘说:“快12点了,等会人会很多的,别聊天了,先炒菜,不然该忙不过来了。” “对对对。”下一秒她果然挥动锅铲动起来,锅里的菜在她的双手之下跳舞,很快便传来了一阵菜香。老板娘把菜盛出来,还顺势夸了我一句:“小姑娘,来我们店的客人就你人最好,我呀,老喜欢找你聊天了。” 我想,这应该是我比较温柔所以她才有恃无恐吧。 我呵呵笑了两声,算是回答。 不一会菜全齐了,这时候餐馆陆陆续续的多了好些客人,老板娘忙的不可开交也没空烦我。我乐得轻松自在,陈言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我说:“你尝尝茄子,特别香。还有这里的排骨也好吃。” “你平常在这都点什么?” “也没什么,看哪个便宜吃哪个。要是实在有想吃的东西了就跟彭尧说,要他给我买。” 他问:“彭尧是?” “哦,”我说,“忘记跟你介绍了,彭尧是我弟弟,在师大附中上学。” “师大附中啊,”陈言点了点头,有些感慨,“你弟弟成绩不错。” “还可以。”我觉得同样都是学霸,肯定是有自尊心的,我要是说我弟弟成绩比他好,他心里肯定不舒服。但是我的表情好像有点明显,因为他盯了一会我的脸笑着说了句:“你是不是觉得我自尊心强,你说你弟成绩比我好,我会受不了。” 我不好反驳,只能迂回的说:“在我心里你特别棒,真的。” 他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响声清脆。 我战战兢兢的问:“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方诺,不要随随便便用这种眼神看着别人。”他重新拿了一双筷子。 不要随随便便用这种眼神看着别人?哪种眼神?难道是撩人的眼神?不应该吧,我要有这本事以前这样看他,他表情怎么那么冷? “欠打。”他补充了一句。 哼,他才欠打。我有些不服。 最后这顿饭钱是陈言出的,本来我要出的,但他说这些日子特别麻烦我,我关照他这么长时间,不应该再欠我人情。我听着这意思是要我撇清关系,便说什么也不让他结账,最后还是老板娘过来,拉着陈言结的账。 “你犯什么傻?男孩子抢着结账你还不许,这样的男朋友该偷着乐了。” 要真是我男朋友我确实会偷着乐,可问题在于他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想和我有什么来往,我偷着乐该是有毛病了。 其实我 分卷阅读56 也不是非要他欠我什么,非要记挂我什么。可我怎么也不想他为了不想欠我人情,拼命的和我撇清关系。我努力的追啊追,他拼命的逃啊逃,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个,你家貌似和我不是一个方向,我坐公交车回去了。”我在公交站台朝他挥了挥手,“再见,陈言。” 他说:“我正好要去学校那边,有点事,一起吧。” 我点了点头,离他更远了。 要换成以前我可能会大哭一场,但毕竟经过了这么多大风大浪,要我哭一场实在拉不下老脸。再说了,人家又没给我什么承诺,不能因为人家不喜欢就有想法。我不是天仙下凡,不能讨每个人喜欢。 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嘛。 就是以后不要再这么傻,少伸出一些触角,少烧伤一些皮肤。就当是个教训吧,看开点,方诺。我默默的给自己打气。 我在家里做了一下午的试卷,因为没有补习所以我也不好意思让补习的彭尧同学送我去培训班。我提前一个小时去公交站台,掐着点到了学校。我还没进教室就看见了姜老师,我以为我迟到了,便说:“老师,几点了?” 姜老师黑着一张脸道:“6点半。”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迟到。” “是,您老是没迟到,但是你弟打着电话来问我你去哪了?我TM哪知道你去哪了,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要时时刻刻看着,你三岁?”他越说越火,“还有你那个弟弟也是个怪胎,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一顿臭骂,要是他在我眼前,我早抽他了。” “对不起。”我十分平静的跟他道歉,“我弟弟只是太着急了,对您出言不逊,我道歉。我今天是坐公交来的,我忘记跟他说了,给您造成麻烦,是我的过失。” 他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啊?”他回过神来,“去吧。” 人呐,果然还是不能太得意忘形。稍不留意作过了就会厄运缠身。 失落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不对,我道歉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我没想到彭尧居然敢把姜老师臭骂一顿,果然学霸就是学霸,思维方式就是和我们这些普通人都不一样。 趁着课间休息我给彭尧打了个电话,虽然是公共电话,但他还是猜到了是我,他接起电话的第一句话是:“方诺,你还好吗?” 这话问的奇怪,我当然好好的。 我说:“你吃错药了,敢骂我老师,以后他要是给我穿小鞋,我找你麻烦啊。” “嗐,”他听见我的声音放心下来,“这有什么,要是他欺负你,我揍死他。” “你打得过人家吗?” “打不过也得打,你可是我老姐,唯一的姐姐。从小我就让着你,长大了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负你?” 本来心情不太好,可听到彭尧这么会哄人高兴,我低落的心情微微升了升。我说:“我们家彭尧成男子汉了,真好!”就是突然有些感慨。 “怎么了?”他觉得我语气不太对,“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没有,你当在拍谍战片啊,一年到头危机四伏的。”我把玩着电话线,在老板直勾勾的眼神之下又默默的把可怜的电话线放下,“好想快点高考啊,考完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我知道不会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但就是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快点结束,我想赚钱,想做很多很多的事…… 彭尧说:“快了,只剩一年了。” 对呀,就剩一年了。 “不说了,十分钟要到了,我要回教室,拜拜!” “等一下,”彭尧道,我立马把刚要挂机的手停住,“晚上我去接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我同意了,“好,待会见!” 我挂完电话又回到了培训班,可回去了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可能是最近过得太顺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其实要是现在联考也没什么,反正我现在成绩还不错,可要是过了这个时间……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现在这样的状态。唉,又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怎么还就委屈上了。 看来老祖宗那句话说的对,考场得意情场失意。 白天我不需要补课,所以我就和姜老师说我可不可以白天去培训班,晚上的话就和彭尧一起复习,他成绩比我好那么多,教我是绰绰有余了。哪知他瞪了我一眼,十分不开心的说:“你白天上学,他们晚上上学。就你一个人不一样,我还要多加一些班,你开工资吗?” 我有些诧异:“你白天不在学校?”我还以为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呢?平时上学双休都上全天课,我还没有这样的觉悟。 “除了上课时间,谁没事在学校蹉跎岁月,又不是有病。”姜老师说,“你要白天来学校可以,钥匙留给你,自己记得锁门。不过我肯定是不 分卷阅读57 会陪着你加班的,你死心吧。” 我说:“可以啊,一个人还清净一点。” 于是乎我们就达成了这样的协议。当然,这个事情肯定要跟彭尧说一声,不然他又把姜老师骂一顿,我可以以死谢罪了。 起初我还有点不适应,因为晚上人多,教室里是十分嘈杂的,过了集体合唱时期大家都单独练声,一只鸭子叫和一百只鸭子叫当然又区别。但是慢慢的我发现一个人还挺好的,没有同学扰乱自己练歌,就算不开心想发泄,扯开嗓子喊也没有人说你。就是偶尔会感觉身边没有一个人,寂静的令人害怕。 “遥远的东方有一条龙,它的名字叫中国……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永永远远是龙的传人!” “啦啦啦,啦啦,黑猫警长……”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播种一个,一个就够了,会结出许多的许多的太阳。一个送给,送给南极,一个送给,送给北冰洋……” “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小螺号滴滴滴吹,浪花听了笑微微,小螺号滴滴滴吹,声声唤船归喽,小螺号滴滴滴吹,阿爸听了快快回喽,茫茫的海滩,蓝蓝的海水,吹起了螺号,心里美哟……” 我正一个人在发癫,然后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串笑声,我躺在地上没动,扯开嗓子喊道:“谁啊?” “是我,”姜老师走进来说,“我就想看看你自己练歌感觉怎么样,一来便听到了你大杀四方的歌喉。小诺诺,你唱的还挺欢喜。” 我站起来拍拍自己的屁股上的灰,“你不是说不加班吗?怎么又来了?” “要是我放任你自己练一个月,开学的考试你肯定直奔倒数。”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有对比才有伤害,你自己跟自己练,能看出个啥啊?”姜老师扔了一沓资料给我,算是完成了任务,转头就走,“好不容易能有个火爆的广告宣传,可不能吹了。” 我:“……” 原来这就是他好心的原因。幸好我不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没那么容易感动。我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不知该嫌弃还是该嫌弃。 去他的吧! 最终我把他放在角落里,并且决定以后都不动它。 我晚上待在彭尧家里做试卷,然后做完了之后有不懂的地方让他给我讲解。我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包括彭尧本人都这么以为,哪知他讲的我只能听懂一半。虽然说我数学是不太好,不过省略了中间一大段只给我讲结果是对我的信任还是咋滴? 我说:“你有在学校给人家讲过题目吗?”他说:“有啊,可没有一个跟你一样蠢的。” 我呵呵一笑,还嘴道:“没有被打不是因为你讲的有多好,而是对方包容。” 他摇头:“不,就是因为你蠢。” 行。 我收好试卷打算拎包走人,我自己慢慢琢磨,谁要听他说。我还就不信了,我自己搞不定。 他在后面补刀:“这就恼羞成怒了?方诺,你心眼真小。” 我没有说话,只背好书包就往门边走,他见我的神情像来真的,便拉住我说:“不至于吧,女侠,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不为所动,他继续说,“真的,我哪知道会这样。原谅我嘛,好不好。” 平常他也会跟我开玩笑,通常我不会当真。其实也全是这个,我有些疲惫的说:“我最近很烦。”确实很烦,就是恨不得和人打一架那种想要爆发的冲动。 我一直都觉得我不是个坚强的人,只是没有办法我不得不坚强,不然有谁能帮我?就算可以帮我,最后还是需要我自己走下去。那又何必呢?也许我就不应该萌生我想得到陈言这样的想法,不然又怎么会有后面这么多事? “今天不学了,我先走了。” 隔了这么久,我又再次体会到了以前的感觉,真是够酸爽! 正好佩佩要生日了,我又没有学习的动力,干脆去学校和她讨论一下怎么度过这个生日。十八岁生日,礼物算成年礼吧,应该。 补课和正常上课差不多,除了我和陈言的位置空着之外。我在外面听着历史老师给他们圈重点,突然有点后悔没上,先不说老师圈的重点,就是和佩佩打打闹闹也比一个人闷着要好的多。 终于我等到了下课铃声,历史老师出来正好看到我,呃……在她上课的时候就看见了我,不过那时她可以选择无视我,现在我站在门口,她出来不得不看到我。在她眼里是一坨粑粑,“方诺,你没补课到学校来干什么?” 这话问的好。 “难道我不补课就不是榆林一中的学生了,我回来看看都不行?” 她被我怼的面露尴尬,本来我也没想得罪她,实在是她这话问的我心里不太舒服。我有心缓和一下气氛,便说:“这么久没见我还挺想念大家,老师也更漂亮了,那我先进去了。” 不等她反应,我从门口和她擦身而过。 “这么久你才联系我,说,你是不是有 分卷阅读58 新欢了。”佩佩搂着我的腰嗔怒。 “当然没有,天地良心,我命中注定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晋小天适时的插进来:“那我呢?” 我认真的想了想,说:“小三。” “你才小……”大庭广众之下晋小天没好意思说出那个字,“反正……我才是正室,你靠边。” “是这样的吗?亲爱的。”我倚在佩佩肩膀上说。 “我可以两个都爱吗?姑娘,小伙。”她想了个绝好的注意。 我戏瘾上来了,拉着她的衣服下摆一副被抛弃的样子,“你什么意思?人家才不要和别人分享你。亲爱的,你为什么这么对人家。” 佩佩被我做作的快吐了,她忍无可忍的把我拉回座位,然后扔了一本笔记本过来。“喏,别说老娘心里没你,这些天老师讲的东西我全抄了。”我心里一暖,把笔记本翻开来看。“亲爱的,你这么用心我十分感动,只是这都是老师以前讲过的,我记了。”突然有点理解彭尧的感受是怎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我白抄了。”她提高音量。 我给了她一个飞吻:“辛苦了,亲爱的。”我把笔记本很随意的扔回了桌子里,她有些难受的捂着胸口,“你居然糟蹋我的真心,你这个渣女。” 我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哦,不好意思了,亲爱的。” “这次我是为了你的生日,”在她的手离我脖子一厘米远的时候我说,她听到生日这两个字果然放过了我,给了我一个算我识相的眼神,我继续说,“十八岁成年了,佩佩,你又老了一岁。” “我要弄死你,方诺。”她把魔爪探向我的脖子。我可怜的玉颈被她摧残的快要离开我的身体,我柔弱的说,“壮士饶命,小女子可是来为你庆生的,杀了我谁给你买礼物。” 佩佩莞尔一笑:“您老还有钱买礼物,那把我的一万块钱还了吧。” 她伸出双手向我讨钱,我立马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十分不要脸的说道:“卖身可以吗?” 她拒绝:“不可以,你的身体不值钱。保姆我家有,家教也不需要,做饭你也不会,要你何用。” “但是奴家会暖床呀!”我含情脉脉的说。 她被我恶心个正着,冷着一张脸把我往外推,“滚!” 我咧开嘴露出牙,十分爽快的答应:“好勒,奴家马上走。” “还真走?是不是朋友了,你这个渣渣!” 嗯~我接受了她的指控。 “两位,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晋小天努力的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我说:“佩佩,这个人看上去好眼熟啊,你认识吗?” 佩佩道:“不认识,可能是我一个疯狂的追求者吧。” 晋小天:“……” “啊,原来如此。”我附和道,“还挺好看,收回家吧,我支持你。” 晋小天幽幽的看了我一眼:“那我应该谢谢你吗?” “不用,只要记得包我一个大红包就好了。” 佩佩白了我一眼,从桌上抄起一本书给我来了一下,“演上瘾了你,还红包,两耳刮子要不要。” “不要,”我揉着脑袋说,“我只要真金白银。” “把我的生日礼物弄来可以考虑一下。” “这个还真没有想好,”我手里的钱也不多,手里有的还是上次问彭尧要的钱,“不如我给你抄一份笔记,保证考试管用。” “你拿我的招用的挺顺手是不是?” “我肯定不会跟你一样抄重复的东西,要是你按照我的笔记考试没加分找我麻烦。”越想我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心领了,我有男朋友教,要你的笔记干嘛?” 这下更觉得这个世界不美好了,怎么办?我假装难受的锤了锤胸口,“妈呀,要被你们闪瞎了。完了,完了,已经瞎了,赔我医药费!不然我告你们。” 她回了我两个字:“呵呵!” 惊变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穷。 我开始留意街上随手可见的招聘广告,但大多都是找保洁阿姨,洗碗工,小加工厂上班之类的工作。正好走着还碰到在贴小广告的,我在旁边看着他贴,他胆战心惊的盯着我贴,画面倒是说不出的和谐。 “不孕不育到榆林仁江医院……无痛人流你值得拥有……”我皱着眉道,“都是些什么些乱七八糟的。” “我说大妹子,”贴小广告的把浆刷一甩,朝我走过来,本来没几步路,他这几下差点跟我亲上,“你看我贴了一路的小广告,什么癖好?” “没什么癖好,就是想找个工作,临时的,不过我看了一路都没有见到招临时工的。” “哦,”他道,“这样啊,我倒是有个地方招你们这样的临时工,工资也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这……听起来不错,不过天底下不会有这样的好事吧。 分卷阅读59 我试探性的问:“该不会是什么违法犯罪,不能见人的工作吧?” “小妹妹,没看出来你这么有警觉性,”他被我防备的态度逗乐了,“我大哥那缺个讨债的手下,他让我帮忙物色物色,包一餐,按提成算工资,你觉得成就成,不成也没事。” 听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但是催债…… 既然我有这个意思当然要好好问一问他,“你们这个催债是高利贷那种吗?” “哟,年纪轻轻的,还没成年吧。连高利贷都知道。”他听我这么说完反倒有些不乐意了,“妹子,你该不会是在社会上混的吧。别骗哥,哥可是有来头的。” 我嘴上没说心里却想:有来头的会拿着浆糊在这贴小广告?黑社会现在都混成了这副熊样? 我的表情有点明显,从他的表情中我看出来了,他有些干巴巴的说:“我真不是……” “工作是可以,见大哥就不必了。” 他想了下:“也成,就现在吧,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 “这……”太快了,我该不会跑到了传销组织窝吧。 我有些打退堂鼓:“要不兄弟你找别人吧。我觉得我还能再找一找。” “别介,我带你先去看看呗,”他热情不减,“你不喜欢不会强求的,我们都是良民。” “呵呵。”我尬笑,这话听起来就很不像好人。 他带我去的跟陈言那边烂尾楼差不多的地理位置。这里的环境比起烂尾楼比起来,陈言那里可以说是天堂了。随处可见的垃圾袋,一抬脚就是一片惊喜。然而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尿骚味,不远处的敞开的房间能看见微黄的灯光里十几个男人抽烟打牌骂街。最重要的是这几个人里我居然觉得面熟,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贴小广告的混混他没说错,他是有来头的,我不应该不相信他。他颇为得意的和我炫耀:“那边就是我们大哥,就是那个带着黄金项链,手臂纹花的胖子。” 我想起来了,他跟陈言打过架,好像是叫什么虎哥还是猫哥来着。完蛋,我好像也和他有过节,虽然我觉得我爸打了他一顿,他打了我一顿,我们的事情就该了了,但那天看他的样子明显是不这么觉得的。 我的运气算是逆天了。 我立马转头:“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有空再说,我该走了。”他拉着我:“都走到这了,再有事不差这一下。” 动静有点大,那位爷叼着烟走房间里走出来,贴广告的那位爷立刻从站着的人样变成了摇头摆尾的哈巴狗,估计人家扔个肉骨肉过来他马上就能接住。 “虎哥,这是我给你带过来的人。就是照片上那女的,您看是她吗?” 我终于回过神来,什么找工作,一切都是扯淡,这TM是冲我呢?该死的王八蛋,骗我!!! 虎哥看了我一眼,心情显然十分美丽:“不错,二狗,你还有点用,跟陈言说一声,他马子在我这。”就这会功夫他们全都围上了我,我想跑也没地方跑。我的反应他十分受用,跟逗猫逗狗似的看我瞎折腾。面对毫无胜算的碾压我放弃了挣扎,他反而有些不开心:“就这点本事?” “不然呢?”有这力气还不如多想想办法。“我自认为跟你无冤无仇,就算有点小摩擦,你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吗?还是你想要钱?” 虎哥觉得我有些好笑:“我看起来是因为钱吗?” 那在一中向我敲诈勒索的,莫非是鬼吗? “小妞,你得罪了我,陈言也得罪了我。本来吧想先收拾你男人,可每次你都送上门来,这怪谁?”虎哥把我带到他们的房子,不,应该说是据点,他躺在一张破破烂烂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把我扔在地上。虽然吧绑架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绑在地上我也忍了,但这地啊……多看一眼我都能立刻升天。 太脏了! 他跟没感觉一样喝酒泡茶,吞云吐雾。过了很久他拿出一包东西,很不幸运这东西我认识,那是上次陈言想卖的那玩意儿。 我有些害怕他把那玩意给我用,我往后挪几步,他轻笑一声,把那包东西撒进水里溶解,再搅拌两下,跟平常的水看起来一样,正是因为一样才更令人害怕。 “我再等一个钟头,他没来你就喝了。” 听上去真是噩梦。 虽然关于陈言的事我做了一两次好人,他把我归为陈言那一方也没什么,只是我始终不明白他说的我得罪了他是什么意思?从烂尾楼开始这位混混头子就表现得十分厌恶我,我充当了什么角色? 我问:“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揪着我不放。如果你跟陈言有过节那就直接找他,给人看我的照片找我麻烦肯定不是因为我帮过他。” “看来多读点书还是有点用。”他赞叹我的心思,同时又十分鄙夷我,很快他的神色被厌恶代替。他轻轻踩过我的手指,慢慢加大力道,我强忍着没有叫出来。他娘的,敢不敢来点新鲜的,连折磨人的手法都没有变化。他俯下身道:“彭尧这个人你认识吗? 分卷阅读60 ” 我心中警惕,“你想干什么?” “是你弟吧。”他替我说下去,“你们一家人感情真好,姐姐受罪了,弟弟就找人暗暗敲打,我折了那么多的兄弟进局子,吃过他不少亏。话说回来他也够能装的,在姐姐面前跟个小白兔一样,背地里也搞一些只有我们臭水沟老鼠才干的事。”他冷笑一声,踩我的脚更用力了。 他奶奶的,我疼的直冒冷汗。 “我这个人啊,冤有头债有主,人家动我在乎的东西,我就动人家在乎的东西。” 他的意思是彭尧因为我……不对!!!彭尧不是个轻易惹事的人,他惹别人只能是别人惹到了他。我突然想起来不知从什么开始他就十分紧张我,就算是我出去只要有时间他就会跟着。而我从来没有深究过他的反常,那次我一个人去培训班,他那么着急是因为他知道我被人盯上。 是我?我不知这位仁兄说的几分真几分假,但有一点我能肯定,如果有人盯上我,那么彭尧肯定会跟那个人拼命! 姜老师说的没错,惹了他们不死也会脱层皮。我不怕自己身处险境,但是如果彭尧牵扯进来我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我无法想象面对这样一群人,彭尧要怎么办? “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可以跟我爸爸打电话,我们家做生意,条件你随便开。” 他突然怒了,他揪着我的头发往地上撞,我手脚被绑,没办法自卫,顿时在地上磕了个结结实实的包。这次我没忍住叫了出来,他还没有平息怒火,他拿出一个酒瓶狠狠的朝我砸过来,我晕晕乎乎的没有躲过去。可能是顾及着不要把人弄死,他只是忍着火气揪起我的衣领,看他那样子恨不得把我弄死。 生平第一次让我觉得一个人的恨意可以来的毫无缘由。 他慢慢收紧我的衣领,声音低沉的如同野兽嘶鸣,令人毛骨悚然。“你们这些有钱人是不是特别喜欢把别人当成乞丐?” 这话有意思,他不敲诈我能有后面这么多的事。 “你先开的头反而觉得我找事?你讲不讲道理?”我说,“再说,乞丐可不会敲诈勒索。” 我说完这句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狠狠的把我摔回地上,啐了一口,“希望你的身体跟你的嘴一样硬!”他说完这句我有很不好的联想,果然,他朝着那杯加了料的水走去,我惊恐的望着他,“不要……” 没有用,他怎么会因为我求饶就放过我? 如果……如果被他灌下去那我后半辈子都完了。我拼命挣扎,大概人到了绝境真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他捏着我的嘴试图灌下去的时候被我奋力躲过,可就算我爆发的力量再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来了一个人。我用余光往那边看…… “虎哥,我来了。”陈言来了他就没有在拼命的给我灌那杯液体,BOSS来了他就懒得再折磨我。他松了手,我得了自由。我立刻把嘴里的水吐出来,生怕有残留物进入食道,我弯着腰把绑住的手扣进嗓子眼,连早上吃的东西都吐的干干净净。我顾不上脏还是不脏,要是我不小心咽了……想到这样的结果我浑身都冒冷汗! 陈言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时间太快,我根本来不及伤心。 “虎哥坏了规矩,把不想干的人扯进来。”他说这话就跟今天天气很好一样。“放了她,我们谈。” 然而对方没有陈言淡定,他横着一张脸破口大骂:“谁TM要跟你谈,老子说不过你。只要你把欠我的钱还了,把老子的地盘让出来,我就放了她。怎么样?” 我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对我用武力,对陈言用口才,这位混混头子挺会挑人。 “钱我尽力还,但是地盘……”陈言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不解,“我一个学生不拉帮结派。”他的意思是:我不拉帮结派哪有地盘还给你。 “只要虎哥愿意给我生路,我有多远滚多远。” “这样的话就没什么好聊的。”虎哥吹了一声口哨,起初我还不懂他这声口哨声意义。但他这一声过后屋子里很快挤满了人的时候我懂了,敢情这意思是要打群架。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一看就是经年打架的老手。他们挑衅的看着陈言,而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他被打的只剩胳膊能动,也可以保持现在的样子? 究竟有什么东西能牵扯他的心? 从上次起我就知道陈言也是打架的一把好手,他出手快且狠辣,在以一敌多的情况之下丝毫不落下风。这水平应该也是长期练出来的,然而对方人太多,我方除了他一个就只剩下我一个废物,我不能帮他当然也不能拖他后腿,我学着电视剧那样咬着玻璃片想把绑在手上的绳子割断,幸好没往后面绑,我有些庆幸的想。奈何我有心可绳子太粗,而玻璃片并不是十分锋利。 骄傲也许不能放纵 我费了好久的劲终于割断 分卷阅读61 了绳子,等我能动能蹦可陈言却受了伤。我真不知道该说对方仗势欺人还是我们自己太倒霉。 我往屋子里看了看,基本上趁手的兵器全部都被他们拿完了,唯独……唯独还剩混混头子砸我脑袋上的半个瓶子。我刚蹲下身去捡,混混头子就闪到我身边,笑的十分阴险:“妞,你想干嘛?” 他的眼神实在可怕,我真怕他下一刻抢过我手上的瓶子狠狠刺进我的心脏。我拔腿就跑,可没快过他。他抓起我的头发往后面扯,我手一松瓶子就掉在地上。 我恨恨的想:等这次事情结束我一定要把头发剪了,不然每次它都给我拖后腿。 “那边还有的忙,我们的账先来算一算。”他在耳边说道。 “算什么?我又不欠你什么!!!”头皮扯的太痛,我情绪有点不好。 “你爸派人打了我三次,你弟和陈言一起搞我的东西,他们的不算你头上,但是那三次打你得还。” 敢情他现在的手段都是挠痒痒。 他的拳头挥起来,我下意识的闭着眼用手挡住,我听见一声闷哼,拳头却没有落下。我睁开眼睛,只见陈言缓缓的倒在我身上,我接住他。 “陈言。”我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没有反应。我猜虎哥这拳用了十分的力气,我忍不住想,如果换成我可能会躺进医院里。只是……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挡…… “我说过,只要你把地盘交出来!”陈言已经倒下了,这么多人打他一个,所以死胖子才有恃无恐,“别这么倔,你残了谁护着她?” 陈言头上冒着冷汗,他试着从我身上起来,可他伤的太严重,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扶着他站起来,他默默把我推到身后。我心头一震,惊讶的看着他。 “虎哥,我说过我不动你的东西。我只想过生活,这句话永远有效。” 死胖子跟听到笑话一般:“不动我东西?陈言,你说的真好听。我东边的买卖,西边的买卖全没了!再让你蹦跶兄弟几个该去喝西北风。” “是你自己不愿意走好路才会被他们抛弃。” “我TM不想听。”他又是一拳打向陈言的肚子,陈言疼的脸都白了。陈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如果他能动,我估计那胖子绝对讨不到好处。死胖子面部扭曲,“明面上……说的挺对,要不是方氏搞开发,上头查得严,谁他妈有闲心管我们。”他幽怨的看了我一眼。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人擅长把责任推到别人。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但陈言,你为他们办事,你也该死!”死胖子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他示意几个人把他带出去。我死命拽住陈言,“你们干什么?杀人犯法!放开!” “陈言,你反抗一下,我求求你反抗一下。”我拽住他的手渐渐的松开,我还是没能拉住他。我扭过头瞪着他,“你把他带走留下我要做什么?” 他甩着满脸横肉,笑的十分恶心…… 当彭尧赶到的时候那半个酒瓶已经扎进了混混头子的心脏,他瞪大眼睛不甘的瞪着我们,然后缓缓倒下。我尖叫一声,慢慢松开了手,而陈言还握着酒瓶,面不改色。他安抚性的对我笑了笑,然后遮住我的眼睛,我听见酒瓶□□的声音,还听见很多人都在说:“杀人啦……”等陈言把手放下我重见光明,整个屋子只剩我们三个人。 彭尧颤抖的说:“方诺~你……”他应该是想问你是不是杀人了?我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我痛苦的闭上眼睛,想要逃避眼前的一切。 “带她离开。”陈言对彭尧说道。 我问:“那你呢?你怎么办?你要一个人承担责任吗?不是你的错……” “方诺,快闭嘴,”彭尧打断我的话,生怕我再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言论,“快跟我走,舅舅会有办法的,你不会有事。”我没动,他咬牙扛起我往外面走。 我在他肩膀上挣扎,可彭尧箍的太紧,被他抱住的地方隐隐发疼,我挣脱不了,“陈言。”我喊他,他回头。他说:“方诺,别哭,要坚强!” 坚强?我怎么坚强?陈言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坚强? 我闭上眼回想刚才的场景,那个人:“陈言,我不会杀你,我要你永远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人折磨,活的连条狗都不如,我要让你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滋味。” 我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瓶子警告他:“你不要过来……” 然后……然后陈言挣脱了那两个人,拿着酒瓶朝他刺过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太突然了,我回过神来那个人的心脏已经被刺破,我瞪着双眼永不瞑目。 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愿意好好待在家,我不为了自己可怜的自尊,我愿意放下身段去求我的爸爸妈妈,那么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陈言,陈言……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我醒来是在医院,我躺在病床上输送着生理盐水,而彭尧就坐在病床前。他见我醒来便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昏迷了两个小时,差点把我吓死。”我摇了摇头 分卷阅读62 ,“我没事,彭尧,你能告诉我陈言怎么样了?”彭尧低头不语,我有些激动:“他是不是……你告诉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彭尧,我求求你了?” “方诺,你别激动。” 彭尧神色复杂,“姐……”他换成这个叫法我心沉到了谷底,“警察已经取证了,除了你在昏迷期间。他故意杀人会判刑的。” “故意杀人?”我呆呆的重复这两个字。明明他不该……明明是我……我会想起陈言最后的话,有些难受的捂着胸口,“你知道会判几年吗?” “不知道,不过就算是未成年,故意杀人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我苦笑,“为什么我总是给周围的人带来灾难?” “方诺,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没有你,他将来也不知道会在哪条阴沟里翻船。早晚的事。” “早晚的事?”我感觉我有些不认识我的弟弟了,他平常那么喜欢帮助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我反问,“难道因为每个人都会死,所以杀人成了理所当然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彭尧别过头,“你也说了,杀人不是理所当然。他杀了人当然要承担责任,这是理所应当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是因为我……我没有防备心,我相信了陌生人……是我,是我害了他。”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仿佛这样能带走我所有的不安,我躲在被窝里低声哭泣。外面彭尧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喜欢一个人会变得这样不讲道理,那还真挺操蛋的。”我觉得十分有道理,如果换成别人我想我不会有任何感觉。无论被杀的人是好是坏,杀人的人因为什么?杀人就是犯法。但那个人是我的心上人……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过了好久,我重新从被子里出来,而彭尧还在。我说:“我还有笔录没做,生理盐水快输完了,叫护士过来吧。” 彭尧点点头,立马出去了。不到一分钟他又回来了,我问:“你怎么又……”我还没说完我妈就从彭尧身后走出来,难怪他出去又回来。我妈见到我的第一眼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彭尧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劝还是不该劝。我说:“彭尧,你先出去。”“可你……”他看了一眼我妈,怕我再被打。我说:“没关系。”我态度坚决,于是彭尧还是出去了。这个时候我恨不得有人能给我一巴掌,我做错了事,只是一个巴掌而已。 “方诺,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非要哪天进了监狱你才开心吗?”她双眼通红,明显哭过一场。而此刻我抬头看她才发觉。 “我倒是想。”我无意抬杠,纯粹是说出了心里话。 “你……”她又要一巴掌打过来,可巴掌落到半空又停住了。一下子她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连平常最重视的仪态都顾不上。我坐在病床上想,对于他们来说我一定不是个好女儿。她手回收坐在我床边,“你爸在外面,医院不让吸烟。” 我眼眶发酸,我爸这个人除非烦闷,不然是不会吸烟的。 “诺诺,从小你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你爸愿意迁就你,但是我不愿意。人没有一道枷锁是不行的,但妈妈没有用,成不了你的枷锁。”她说,“你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你出了事,我跟你爸该怎么办?我们一大把年纪能不能经受的住,这些你想过吗?” “我……”我说不出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我一直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梦总有一天会醒,可如果醒了什么都没了,还有意义吗?” “妈妈,我没有做梦。” “过一会警察会来,你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就可以。这次你可以逃过去,那下次呢?诺诺,你敢保证你一直这么幸运?”第一次她跟我说了这么多话,“人家也是父母手心里的宝,你好好想想我的话。” 妈妈起身的时候虚晃了一下,走了好几步她才站稳,我有些担心,但是很快她又恢复成了钢铁女强人。“好好在医院呆着,因为你,姑姑和姑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连姑姑姑父都回来了。那我面子还真挺大。我自嘲的想。 警察的笔录做的很快,因为很多人都亲眼看见了陈言杀人,所以他们只是问了几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方诺同学。我们一直都在寻找陈言的杀人动机……”他看了我一眼,“所以两位是情侣关系吗?” 我摇头:“不是,我单方面喜欢他。” 警察皱着眉头记录完我的话,另一个接着问:“不是情侣会为了你杀人?”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像一把锋利的刀。我无畏他的目光,坦然道:“您刚才说上一个问题是最后一个,不过没关系,这个问题我愿意回答。答案就是我也不知道。” 他对我十分冷淡,冷淡到和所有人打招呼,唯独没有我。我一直以为我单相思思的痛苦,在攻略他这条路上磕的头破血流,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都没有和他表过白。 “我能去看看他吗?”我问。 “现在不行,要过一段时间。”他答。 “ 分卷阅读63 好,谢谢!” “客气。今天有劳配合,同学你多注意身体。” 我微笑着点头,“我会的。” 我当然会好好照顾自己,我还有好多的事没有做,好多的事没有想明白。我坐在病床上又是哭又是笑,跟疯了一样。 喜欢一个人会为了对方付出所有,哪怕是献祭自己。 我现在并不认为陈言还是和我想的一样对我毫无感觉!如果他注定要在牢里,那么我愿意等他。他欠我一个答案,他必须亲口告诉我。 开庭那天底下坐了很多人,有为了虎哥,有为了他,还有为了报道…… 他瘦了。我坐在底下想。他穿着一身囚服,头发稀稀拉拉的耷拉在眼前,面颊微微的凹陷。我贪婪的望着他,恨不能把他抱在我的怀里让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在这里他该有多难受。我会忍不住想,他后悔吗?后悔接那个电话,后悔过去救我……后悔我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他站在上头突然扭头往台下看,仿佛在寻找什么?等他的目光到了我这里,他停下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过了一秒又转了回去。 我的心颤了颤。 我喜欢你 从开庭到结束,底下唯一哭泣的是陈言的母亲。虎哥没有亲人,当然也没有人为他抱不平。他母亲离我很近,越过两三个人头我就能看见她。她披着一头长发,脸白的跟纸一样,人长期不见阳光大概就是她那样。病态的白就算了,他母亲更是瘦的离谱,往那一坐跟个人形骨架似的,皮包着骨头,连衣服也撑不起。 这样子……要她工作是不可能的,那所有的压力都会落到陈言一个人身上。我很难想象,他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 出庭之后,我追上陈言的母亲。 “阿姨,您先等一下。” 她头带着身子木讷的转过来,目光落到我身上,她问:“小妹妹在叫我?” 我点了点头:“对,阿姨,刚才是我在跟您说话。我……”突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儿子判了十年,虽然对方没有亲属,他们也无力赔偿。可我总觉得戳人家伤心事不太道德。我有些犹豫,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说什么,她十分善解人意的开口:“你是想安慰我吗?” “我……”我好像没有资格安慰她。 “不用安慰我,”就算瘦成人形骨架他母亲还照样的优雅大方,如果抛开她枯燥的头发,凹陷的面颊,她算得上是风韵犹存的美人。美人把落在肩上的头发挽到耳后,尽量扯出一个大方的笑容,“姑娘,你就是方诺吧。果然跟跃跃说的一样,是个漂亮的丫头。” “跃跃是……”我想起姜老师名字有个跃字,“是姜老师。” “是啊,他在培训班当老师。本来我们家陈言将来会跟他一样,都是我拖了后腿。要是没有我这个母亲,他的人生会好很多!” 那他爸爸呢?我这句话马上脱口而出,到嗓子眼又憋住了。如果……如果陈言有父亲,那么今天开庭他一定会来的。然而她表情太平淡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关心起了这个,因为我总觉得这平淡中间隐隐约约带着一点人之将死的味道。 她仔细的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带着柔光,就像是母亲对待刚出生的小婴儿似的。她很快收回眼神,淡淡的对我说:“诺诺,阿姨希望你替我好好照顾他,可以吗?” “当然!”就算她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那我就放心了。”她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我觉得不对,她的反应很不对。一个母亲听到自己孩子坐了牢,哭几次是人之常情。可哪有哭过就把孩子托付给别人的。 她该不会是…… 我睁大眼睛,飞快的追上她。 我说:“阿姨,要不我陪您住几天?” 她有些错愕,马上又回过神来,她道:“你是怕我寻短见?”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 她笑了笑,原本缩水的五官因为她的笑全都舒展开来,我这才看出陈言是像他母亲的。她给我打了一针定心丸:“别担心,我不会自杀。你看到了我的身体,我活不长。他在这个世界太孤独了,我只希望能有个人陪着他。” “诺诺啊,我有好多的话想跟你说,我怕等我死了,这些事都没有记得,我的儿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很好很好的人…… 我默念这几个字,让它随着血液一同流进我的心脏。 虽然姜老师老是说他不好,我周围的人也这样觉得。仿佛他天生就是煞星,只要跟他有一点点的交集就会连累自己。但我从来都不这么觉得。我说不出他哪里好,又觉得他哪里都好。 他的优点在我眼里是优点,他的缺点在我眼里也是优点。 他是蜜糖,是□□,是我欲罢不能,是我心甘情愿。我心悦他,愿意臣服于他,愿意付出所有。 我只希望他的未 分卷阅读64 来花开满地,从此前程似锦! 榆林的夏天过得快,秋天来的快,冬天更是有人在后面拿着鞭子赶。我顺利的过了联考,正在校考的路上。这些日子我学会了作画,我一直在给陈言寄信。每一张画满风景的白纸后面都有我要说的话。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鼓励他的话,最近,我跟他说我过了联考,还在校考,我问他这段时间怎么样?我听说少管所里面有群体歧视,你究竟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 我去探监他拒绝,我写信他从来不回。 我在广州音乐学院的考点校考时,我照常画了一幅风景,这次上面有我。我害怕太久没见,他已经忘了我长什么样,以后的每年我都会画给他看。我在后面加了几句,陈言,这是我最近一次校考,是广州音乐学院。老师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同学,你为什么会选择当一名音乐特长生?”我是这么回答他的:“因为音乐有治愈心灵的作用,无论多大的伤痛总会跟某首歌有共鸣,它能减轻人的痛苦。”老师的表情很奇怪,我在想,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可我又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因为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音乐在治愈我的伤痛。 陈言,以前我一直觉得如果在你和音乐之间选一个,我一定会选你。可我现在才明白,它并不是道选择题,我喜欢你和我想做的事不冲突。因为喜欢你我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这次回信好吗?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我把信包好,地址填的是榆林的监狱。 这里的冬天真冷啊!我寄完信走出去忍不住搓手。 到今天为止,所有的专业考试已经结束,原本姜老师以为我肯定会考砸,所以他跟所有人说考试一定要尽力,而我的则是一定要放平心态。要不是我坚持拒绝,他还想拉着梁老师给我做心理辅导。 人在经历磨难的时候肯定有消沉的时候,因为经历的不够,还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但当自己心理足够强大,你会发现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不过如此。 我记得自己的誓言,我说过我会变得强大,我会保护我心爱的人,我一定会做到! 我回到学校时拿出一个信封给了佩佩,佩佩拿起来看了一眼,疑惑的扒开封口,“钱?还这么多……”她吃惊的数了数,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诺诺,你去抢劫银行了。” “当然不是,这钱是我妈给的。她知道我欠你钱。” “这给的有点晚啊,你校考都考完了。”佩佩意识到她吐槽的这个人是我妈,于是很快的闭嘴了。 刚出事那会我爸和我妈吵了一架,我爸说他不该由着我妈的性子不给我钱,不然我怎么会被人骗。我深以为然,奈何我妈那个时候竭力嘶吼,就跟小时候我躺在病床上那疯癫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于是我十分识相的闭嘴了! “现在反倒怪我了?你早干嘛去了?我是不准她学音乐,她还不是学了。你怪我?那你自己二十四小时跟着她呀。她以为这条路那么好走吗?现在连学费都凑不出,你还指望她有以后吗?” 我妈这个人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她恨不得把自己活成一个精致的机器人,我作为她的女儿当然要按照她的模板继续下去,多长出一根枝丫也不行。我恨过她,恨过她阻止我的梦想,恨过她说为了我好,实际上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但这么多年过去,其实这些恨意并没有任何意义。它除了让我自己变得更加面目可憎之外毫无用处…… 现在我结束了专业成绩的考试,她当然会把钱拿出来。 “佩佩,高三我不会回来。” “为什么啊?” 原因很多,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让佩佩承受流言蜚语。我离开她是为了保护她。我煞气太重,接近我的,我试图想接近的最后都没有好下场,作为她的朋友我希望她过得好。 就像祺祺离开我们一样,因为他们活的太正常,在他们眼里我们是异类,异类的朋友当然也是异类。 我转移话题:“佩佩,我会常常跟你联系,在QQ上。” “去死!”她红着眼睛打了我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不就是……”就是什么她没有说下去,“总之,如果你敢和孙二祺一样变成失踪人口,那我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不会的,”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抛弃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永远都会护着你。” “你最好记得。”她抱着我的胳膊十分不舍。这一次佩佩没有把原因全部都归咎在我身上,而是学会了思考其中的问题,我离开几个月,她进步还挺大的。对啊,大家都会长大。我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也很不舍,“当然了,我的姑娘。” “哦,还有一个事,有个姓姜的人来找过你,他说要你过去找他,还说你是个小没良心的,校考完指定抛弃他。”佩佩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诺诺,你招惹了什么人?你不是喜欢陈言吗?” 我有些无语,哪是我想招惹他。 “你别理他,他平时就有些疯疯癫癫。”但他有一点还真说对了,校 分卷阅读65 考完我确实不会去找他。虽然我不知道姜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我还是决定去一趟。临走前我拜托佩佩一件事,如果有收到从榆林监狱寄来的包裹一定记得告诉我。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万一陈言寄了呢? “老师,听人说你找我。”从学校出来我就搭上市中心的公交车过来。 “诺诺。” “干嘛?突然这么严肃,搞得我有点不适应。” “我想跟你说说陈言的事。” “嗯,你说呗。” 我想过他找我有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会因为陈言。他拿出一支录音笔递给我,“这是陈言的东西,他妈妈过世给我的。我想陈阿姨是想留给你。” 这支笔我十分眼熟,因为在文艺汇演时陈言拿它录过无数次音。我摁下播放键,里面传出来我的声音,“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诺诺,作为老师,作为朋友,我最后再劝你一次,人的出生没有办法选择,这是命!可选择和什么样的人做朋友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他的选,但你有。” “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不应该和他纠缠在一起。” “老师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把录音笔收起来,看着自己曾经的老师。当初他就是这样离开陈言,让他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困难,我不能指责他,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我不会,“所以我没得选。”我既然选择喜欢他,就会选择喜欢他的一切,无论他是富是穷,是健康还是残疾,余生我陪着。 我明白陈言母亲把录音笔交给姜老师的原因,她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喜欢着唱这首歌的姑娘。 录音笔里录了很多首,我记得我当时我还说:“我每天都唱的一样,你不用录下来。” 他那时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把笔揣回自己的裤兜,从此以后再也没拿出来过。我当时只是觉得他兴许是想通了,可现在想想…… 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也想留住我。 我跳到了最后一首。 “方诺,我喜欢你,在很久很久之前。” 我捂住嘴巴有些不敢相信,我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又摁了一次播放键,这次还是:“方诺,我喜欢你,在很久很久之前。” 方诺,我喜欢你。 方诺,我喜欢你。 方诺,我喜欢你。 我的脑海里不断重复这句话,直到公交车在我面前停下我也没回过神,我亲眼看着它从我眼前开过,整个公交站台只剩我一个人。我好想马上飞到他身边问清楚,我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原来我自以为我所有在他身边碰的钉子都在敲他心里的门。 我每一次靠近他都会颤动。 喜欢和爱 我还是会日复一日的给陈言写信,我有时候都佩服自己的坚持,他从来没有回过我一封信,我居然都不死心。我告诉他,他妈妈过世了,是姜老师给她安排的后事,那个时候我正在校考,因为怕影响我考试所以姜老师没有告诉我。我去墓地看过,很漂亮!我相信阿姨一定会喜欢……她那么优雅,哪怕死了也应该是体面的。 说实在,我的画画水平一般,后来干脆选修摄影,免了我的尴尬,也省的他眼睛难受。 他既然不能出来看看这个世界,那么我成为他的眼睛,他的耳朵,替他看遍世界的千山万水。 姑姑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她说:“诺诺,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我当然明白什么是喜欢了。就像我喜欢陈言,我愿意把所有的一切都送给他。 然而姑姑告诉我:“诺诺,喜欢是拥有,而爱是放手。”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理解。 如果注定爱一个人是失去他,那么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身份,地位,金钱,这些我都可以抛弃。唯独我在意的,我一定要握紧在手里。 他出狱那天是个好天气,连着我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我早早起来化了一个美美的妆,从花店买了一大束玫瑰。我穿了一件浅色的外套内搭了一条深色的连衣裙,这是我试了很多件衣服自认为最好看的一套。我在监狱外等了一个小时监狱的门才开。他出来时拿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的袋子,因为长期使用的缘故已经开始发白。这十年他长高了不少,不过还是跟少年时期一样的瘦,他下巴还有一圈密密的胡茬,头发顺着地球引力挡在眼前,看上去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剪!衣服是十年前的旧款,因为长高的关系穿在身上显得不伦不类。我稍微愣了一下神,有些意外。我把花递给他,我本想说恭喜你出狱,可总觉得我是在揭他伤疤。 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然后慌乱的把自己的脸挡住。我正要上前,他厉声说道:“别过来!”他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他竖起全身的刺,把自己包裹住,我想说我不会伤害他,我想告诉他这些年我一直在等这一天。但是很 分卷阅读66 显然,他听不进去。 他把自己埋进臂弯,像小狗一样发出呜咽声,他浑身都在颤抖:“求求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这一刻我仿佛被打入了冰窖。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我眼前缩成一团的人:“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 我不动。 “你恨我,对吗?” 我害他入狱,害他变成了一个杀人犯,就算是刑满释放,顶着前科他还是会承受异样的眼光。他当然该恨我!有什么理由不恨呢? 可他没有回答,他只是把头埋进身子,偶尔从他的臂弯下断断续续的传来抽泣声。我后退一步,终于明白了。 我的出现是在时刻提醒他这十年的人生,是他最不想回忆,最想抹平的过去。那我写的信,画的画,拍的照片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也许不像我想的那样我的言语中是深情款款。 我把那束没有送出去的玫瑰扔进了垃圾桶。 我回到家时佩佩给我发消息:亲爱的,今天顺利吗? 我回:不顺利。 她秒回:不意外! 她发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包过来,然后又是一句十分欠打的话:他十年没给你回信,你吃闭门羹很正常。唉,想当初某个人缠着我问有没有收到她的信……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她这样一说还真显得我挺贱的。 不过确实,那段时间我常常问她,导致她一看到我的消息就想翻白眼,到后来干脆懒得理我。慢慢的我也就死心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对陈言不回信有很高的免疫力吧。 我的手机有好几条QQ,我点开来看: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哈喽哈喽,还在吗? ?生气了? 我错了? 方诺大美人。 我回了她:你好吵! 她发了一个松了口气的图片过来,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吓死我了! 没有,就是……在想些事情。 诺诺啊,你觉不觉得自己应该放弃? 不! 好吧,我就是问问。不过人家现在不理你,你能怎么办?动手抢啊,搞绑架? 我皱了皱眉,被她惊奇的脑回路闪着了。我笑着打字:拜托,姑娘,你思想可以端正一点吗? 这个嘛……人家考虑考虑。 她立马又发了一条过来:哦,不聊了,我老公回来了。 真羡慕你,你去吧! 按照成年人的规则袁佩佩女士应该是人生赢家。继承了爸爸的公司,然后有一个她爱的,同样也爱她的老公。我还记得当初她把晋小天带到他父母面前她父母差点把她赶出去,袁佩佩女士宁死不屈,与家人抗争到底,后来晋小天同学怕她跟家里人关系破裂,主动要求分手……佩佩绝食,直接把她爹逼的同意了! 异常残酷,异常凶险。 不过在陈言的事上我做了很多努力,可好像光努力没有用。在他要被盘问的时候我去求过我爸,我希望他可以帮他。但那是我爸没有见我,我就跪在他办公室门口,足足一下午。 他跟我说:“方诺,我对你很失望!” 我低着头没有言语。 然后我听见他跟秘书说:“叫她滚。” 该怎么说呢?我爸这个人平常懒散惯了,家里事都是我妈在操心,我也是我妈在操心。但每次我开口,无论多么无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这次毫不例外的我以为他会答应。但我忘了,他跟我妈是同一条战线。 所以在秘书把我撵出去之前,我急忙拉住他的裤腿,“我可以学经商,我可以放弃声乐,只要爸爸愿意帮他。”我记得那时我爸的表情,不可置信,失望至极。哪怕他知道我学声乐都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他问我:“你当初拼死拼活跟家里人作对,现在为了一个杀人犯要放弃自己的梦想。” “他不是杀人犯。”我反驳道。 “那是什么?”他厉声说道。 “他是我的心上人。”我说。 我不敢看我爸的眼神,我感觉要不是因为在公司人太多,他肯定一巴掌扇过来。我一直在伤他们的心,一直都把自己的意愿摆在第一位,就像妈妈说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怎么样? “对不起,爸爸,真的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看着他把往后的时间都耗费在监狱。我做不到……可我愿意拿条件换。” “方诺,这是我最后一次教给你道理。你什么都没有,不配谈条件。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就算在这里跪三天,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他说,“万幸你是我的女儿,我不想我哪天走出去被别人说我方成海不懂感恩。” 后来的事我不清楚,对于刑法……我只是在网上搜索过未成年人量刑——未满十八岁故意杀人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他被判了十年,但我并没有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我求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哪怕他对我再失望,再也不想 分卷阅读67 看到我,可我是他女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所以我注定在他面前有特别的权利。 我继续学习了声乐,继续做我的春秋大梦。 但除了高三最后一年我依赖他们,大学整整四年我都没有劳烦过他们…… 甚至最搞笑的是我一度被整个年级视为特等贫困生,连补助都优于其他人。 我就靠着贫困补助和奖学金还有半工半读磕磕碰碰的念完了大学。等到出了学校才发现房子要钱,吃饭要钱,水电费要钱……除了我不要钱之外,所有的东西都要钱! 而我爸妈他们说到做到,说好高三以后不管我,果真无论我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他们都没有过问一句。 我现在住的地方是榆林的郊外,房租便宜,人烟稀少,就连水电费也便宜一毛钱,除了晚上回家怕出事之外我还挺满意的。 我在学校人缘不错,成绩也还过得去,所以大四那年学长要找几个有功底的练家子就被推荐了过去。我实习的第一份工作是给一部动画片唱片尾曲,工资还可以,也十分幸运。虽然学长说这是因为我专业特别突出的缘故。其实也不算,因为我想陈言就会唱歌,一唱歌就更加想他,如此巡回往复,孰能生巧罢了。 再然后作词作曲…… 学长问过我有没有考虑离开榆林。 我说没有。 我可以接外地的工作,可以一整月,甚至半年都不在榆林,但要我离开……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过几天我要离开榆林去北京,这是之前就说好的——给一部电视剧编曲。这个时间很长,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我很害怕这么长的时间陈言会离开榆林……如果他离开我应该上哪去找他?我无比的希望现在能看见他,可榆林这么大,我应该去哪里找他。 对了,墓地! 陈言刚出狱,他一定会去看自己的母亲。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在墓地旁等着陈言过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逮到了他! “妈妈,我来看你了,”我藏在暗处他没有看见我,但我却是可以看见他。他手里拿着一束白菊,他蹲下身把花放在一旁,“这十年您在那边过得还好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对着我,“这十年太难熬了,每次当我闭上眼我都会想起……” 想起什么?我有些疑惑的想。但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过了很久我看见他靠在墓碑旁,然后小声的抽泣,到最后抽泣声越来越大,竟是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我就躲在那听着他哭,很久很久。 他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部都发泄出来,我在暗处陪着,直到我腿蹲麻了没有了知觉,他才慢慢停止哭泣,他带着哭过之后浓重的鼻音:“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自己可以干什么?感觉自己什么用都没有,连去工地上应聘都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会有光明的前途,被所有人都羡慕。他成绩那么好,他悟性那么高,无论做什么都轻而易举。他不应该是在这里无助的哭泣,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不知道社会能不能接受他……他的眼睛应该有光的…… 我咬住嘴唇,默默的流泪。 我但凡要点脸,我但凡识趣一点就该明白出现他面前是个错误的决定。 可他什么都没了,连我都不管他,还有谁会在意他。 他离开墓地之后我从暗处出来,我对他妈妈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阿姨,我知道道歉没有用,所以我会补偿他,我会让他的眼睛里装满星星。” 我说完这句快步追出去,我悄悄跟在陈言身后,然后从一条小路上穿过去走到他面前,假装遇到的样子和他打招呼:“嗨,好巧啊,陈言。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这次他反应没有那么激烈,可能是刚哭过把力气都用完了,他只是问:“你来干什么?” “随便聊一聊啊,”我想拉他,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我扬起一个笑容,“我想你了,特别特别的想……”说着说着我弯上去的嘴角下来了,我有些哽咽,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他,如果他肯回我一封信,就算要我去死我也会心甘情愿的。 他有些手足无措,笨拙的帮我擦着眼泪:“方诺,你别哭。”他这一说我哭的更凶了,他无奈道:“别哭了,好不好?”我得寸进尺的扑进他怀里,感受他的温度,他僵直着身体,我用力的抱紧他,过了一会他轻轻把手放在我背上,一下又一下的拍着。 北京 我享受这难得的温情时光,我勾起嘴角,笑的像个偷腥的小猫。 他结结巴巴的问:“方诺,你……你好了吗?” “我说还没,你会多抱一会吗?”我笑意更浓,却没了逗弄他的心思,我推开他,“走吧,我们去吃饭。” 他点点头,跟在我身后。 我突然想起高中时期很多的时候都是我悄悄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的心思,贪婪的望着他的背影……有朝一日地位反过来,还略微……有些不适 分卷阅读68 应。 大概人就是犯贱吧。我想。 “过几天我要去北京,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可以给你带。”在饭桌上我说道。 他停下筷子直勾勾的看着我,“你要出去。” “嗯,北京有个项目,大概三四个月才会回来。” 他如梦初醒:“哦。”他哦完之后又重新埋头吃起来,我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只好先做眼前的事——吃饭。 “相机。”他突然说。我差点把自己呛死,我喝了口水,惊魂未定,“啊?” 他重复一遍:“我想要个相机。” 我点头:“嗯。”我随即又想起一件事:“你现在住哪?”他说:“姜跃家。” “哦。”我有些失望,本来我想让他住我家的,我轻轻敲着桌子,然后又说,“你喜欢声乐吗?有想过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他低着头不作答,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说:“方诺,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我没有在同情你,我跟你这么说,是因为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你难道想一辈子……”我停顿了一下,跳过这个敏感的话题,“才华要展示别人才会发现啊,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把名片推到他面前,然后结账走人。 他说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说的是自己可以干什么,而不是想做什么。他觉得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从进监狱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停止了。 我不希望他这么轻贱自己。 飞北京之前佩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诺诺,你来上海吗?” “不来啊,怎么了?你女儿生日还没到吧。” “谁跟你说这个了,是他们同学聚会在上海。” 同学聚会,除了佩佩我常联系之外,其他的还有什么好聚的。我冷笑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佩佩道:“怎么没关系?孙二祺也会去。” 我彻底服了:“姐姐,这都多少年了,不至于吧。” “我又没把她怎么样,我就是想知道她过的好还是不好,她过的好,我不会嫉妒她,她过的不好我也不会嘲笑她。我好歹肚子里能装两条船,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这话说的,那人家可要好好对她感恩戴德一番。 “对,你是上海最有肚量的老板娘。” “那当然了。”她大言不惭的应下来,“反正我是打算去的,你不陪我不够意思啊。” “合着你这电话不是来问我的意见的。”我想了想往后几个月的工作安排,有点发愁,“问题是我没有时间。” “借口!” 这还真不是借口。 “你先说时间,我看能不能挤出来。” “这个月15号。” “今天是……”我打开日历,“10号。这谁选的日子啊,那天正好和工作人员定方向。” “这简单啊,往后推呗!”她轻描淡写一句话。 “嗯……很对。”没有办法反驳。 “你跟剧组的人商量,到时间给我回信儿,等你,拜拜!” 袁老板豁达,唯有孙二祺同学能让她一个人顶一个团,战斗力直线上升。 刚到北京一下飞机我就看见学长在机场外等我,他看见我跟我招了一下手,“诺诺,这里。”我朝他笑了笑,拖着行李慢悠悠的走过去。“学长,久等了。” “没事,我刚到。”他顺手拿走我的行李,对我嘘寒问暖,“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我摇了摇头:“没事,我还好。” “嗯,那就送你回酒店。” “其实……你也不用特意来接我,北京来了这么多次,路都熟了。” “是吗?你可别吹牛,北京这么大,我都不敢说我把路摸熟了。” “骗你干嘛?只要走过一遍的路我都记得。” “这么厉害?”他有点唏嘘,“为什么芳婕不像你这样,我一年要在北京捞她不下十次。” 我笑了:“那怎么能一样,她可以依赖你,但是我只有靠自己。” “呃……”他突然有点尴尬,“不好意思。” 我不在意:“没事儿,我要这么玻璃心,这些年早碎了。”那真是因为他不了解我,我给陈言写了十年的信他没回过一封我照样能雷打不动的给他寄,大学时期穷的连泡面都吃不起也没掉过一滴眼泪。我的心早就千锤百炼,平常的刀剑根本伤不到我。如果这个时候换成佩佩,她肯定幸灾乐祸的说:“哇,这就是孤家寡人的乐趣,实在是太可怜了,嘤嘤嘤~” “不过,学妹,你为什么不来北京,以你的水平应该有更好的发展,是因为你的家乡有你的爱人吗?” 我转回思绪,答道:“是我的爱人,不过要等我追到他之后再谈这个事。” 他愣了一下,实在奇怪,我喜欢一个人很奇怪吗? 分卷阅读69 他笑道:“祝你早日成功!” “谢谢!”我毫不客气的收下这句祝福。 谢谢他没有问我爱人是做什么的,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倒不是怕别人对我怎么样,而是我打算把他带进这个圈子少点流言蜚语总是好的。 第一天我过来到预定的酒店洗了一个澡,然后到公司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基本上音乐这一块的人员我全部都见过了。 这次的工作难度不是很大,中间的插曲,主题曲,片尾曲什么的以前策划的不少。基本上和他们讨论出大概基调,后面的编曲作词就很容易了。 “学妹,果然这种工作应该找你。剧组找上我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玄幻古风,这可太难为我了,”他说,“剧本我已经发在你邮箱,你看完之后写个曲谱出来,基本上你写出来的不需要怎么改动。” “对了,学长,”他不主动提起我也没想起要问他,大学时听他们说学长是玩乐队的,怎么如今?“我听过你唱的民谣,很好听,怎么后来……” “怎么后来进来娱乐圈,给人家编曲作词。”他接下我的话。“都要生活,梦想再美,饭还是要吃。” “对。”我说。 “奈何本人业务能力有限,所以每次都会找你过来,还好你水平高,不然我估计我混不下去喽。” 他开始给我戴高帽子。 “不会的,学长不混娱乐圈也可以作词作曲,像学长这么优秀的人是不会没饭吃的。”我这句话是由衷的,毕竟年纪轻轻要在娱乐圈混的开,人脉是一方面,实力也是一方面。两者缺一不可。 他笑了笑,没有言语。 我跟他告了别,然后打车回了酒店。 北京的房价高的离谱,租金也同样。我因为工作大部分都在北京的关系,所以就想长期租一个房子,结果一算跟住酒店差不了多少。酒店还不用我自己打扫,贵一点就贵一点吧。我有些肉疼自己的钱,但想想这一趟能挣回来五倍立马就释然了。 想当初我在学长手底下实习是给动画片唱片尾曲,那是我第一份工作,也是第一次接触除了传统音乐以外的东西。我还记得那是个十分冷门的动画片,不然也不会找上学长,学长也不会找上我。后来慢慢的我跟着他接触小成本的剧,给他们编曲作词,就这样慢慢的打开知名度。 我洗完澡打开电脑点开邮件,我看到一半就被自己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思绪,我有些恼火的接起电话:“喂!!!” “脾气真大,欲求不满?”这欠打的声音一听就是袁佩佩,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有屁快放。” “嗯,马上放。”她十分淡定的说,“你到北京了吧。同学聚会的时间安排了吗?” “忘了。”我说。 “看吧,我就知道。”要是我在她眼前就能看到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快点安排,我等你回复呢。” “我知道了,我有空就会说的,我正在看剧本,在想曲子,姐姐。”我无奈道。 “嗯,挂了。”她说完之后电话那头响起了忙音。 我抛开这件事,很快又沉浸在剧本里…… 一连着几天我都在想曲,五天之后我把纸带去公司交给学长。 “这是主题曲,后面这个是插曲……”我指给他看,“都只写了一点点,定一定基调,后面的还要再讨论,我觉得不要做成一个风格,观众听了会腻。既然这个是古装剧,不如加一些古风元素?” “嗯,”学长点头道,“我是你这种想法,所以词方面在往这方面靠拢,那你懂古筝之类的乐器吗?” 我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不太会。” “行,我知道了。我找个会的。”学长淡定的说。他打了个电话,应该是把这个剧音乐方面的主创全部都叫过来了。行,这就开始正式工作了。我想起了佩佩那张脸,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世界上的事都这么喜欢赶巧呢?真是好没道理。 我跟他们讨论了一晚,在公司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顶着一双熊猫眼回酒店洗了个澡。刚开始都是这样的,等大概方向讨论出来,曲敲定的差不多才没那么忙。大家时间都特别宝贵,前期工作做完立马就要投入生产……跟流水线一样。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我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时间,我得空和学长说:“学长,能不能放我一个假。” 他问:“这节骨眼上你要走?大家等着你的曲,你至少修改完再出去吧。” “那个……”我确实有些抱歉,“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点过分。” “算了,反正初稿还能用,等到后面再调吧。”学长说,“不过方诺同学,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个时候弃人民群众不顾吗?” “呃……我朋友有点事儿,就是撑一撑场面,她跟人家说好了的,所以我答应了。” “你朋友她……混得不好?” “也没有。” 在上海我不知道她排第几,至少混的比我好。 分卷阅读70 于是我抛下了我嗷嗷待哺的曲目,定了一张飞往上海的机票。 他们定的是一家特色酒店,我到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了。十年没见,桌上的人……除了佩佩我愣是一个都没认出来。我仿佛患上了一种名为脸盲症的东西。我坐在佩佩旁边,跟她耳语:“谁是孙二祺啊,我咋没看出来?” 她白了我一眼:“你瞎啊,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女的,头发长长的,平胸的。” 我看了一圈:“有好几个……” 她更加无语了:“从我左边第三个就是她。”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这真不能怪我,她变化太大了,原本圆圆的小脸蛋变成了瓜子脸,青春期的朝气蓬勃磨灭在社会一年又一年的毒打中。她脸色挂着得体的笑,但总给人一种很疏离的感觉。披着头发,带着耳环,化着精致的妆,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假面娃娃。 要是在大街上,我跟她擦肩而过,我肯定不能把她和以前的孙二祺重叠在一起。 我打量着她,她也在打量着我,朝她笑了笑,微微点头。她偏过头,抿着嘴巴,神色复杂。 我倒是没有多在意她的态度,可佩佩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大大的怨气,斜着眼不满道:“切,当自己是谁呢?” 我皱了皱眉,不明白她这股毫无缘由的怨气从哪里来的? 别开生面,同学聚会 整个过程都很冗长无趣,我吃不惯上海这边的菜,只动了几口筷子就放下了。加上成年人的世界擅长溜须拍马,我丝毫搭不上话。饭桌上有人问:“方诺家是做地产的吧,如今房地产可挣钱了。” 突然被cue我有些意外,我茫然的看着他,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们家那口子就是建筑行业的,你们那要设计师吗?”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说:“我暂时还没有接手公司,我目前在给别人打工,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 “给别人打工,打什么工?一个月有多少钱?”又有人问。 “我不是固定的工作,有时候二三十来万,有时候十来万。”因为大学半工半读的关系,对于找我的项目我并不挑剔,我一直都认为人家来找我是对我实力的认可。 而且我只有和学长工作大概有70来万…… 相当于我没有选择。 我揣测不了他们的内心,可从他们的表情中我看到了狂喜中带着一点幸灾乐祸,我也不知道他们在乐呵啥?就算我混的不好还有家产啊,至于变脸这么快吗? 我说:“抱歉,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哟,您还有事啊,不知在忙什么国际大事?” 我停下脚步冷冷的盯着那个说话的人,他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很快挪开了目光。我冷哼一声,走的更快了。 我给佩佩发了一条信息:你自己慢慢玩,以后这种局不用叫我了,我不仅不能给你长脸,还会压低你的气势。 很快,那边回了过来:哪能啊,我主要是觉得你也应该看看孙二祺,毕竟以前关系挺好的。 这点我承认,以前关系是挺好的,不过现在关系不好啊。联不联系的也不太重要。但是一想到学生时期的祺祺和现在的她,我还真有点意外她的变化。 你知道吗?她跟周泽结婚了,真不懂,既然这样那当初闹什么? 我看着这条QQ,没有再回复。 我想:感情这东西谁说的准,但守得云开见月明总归比我强。 他们给陈言发了消息,他刚出狱正好有时间,我猜他应该不会来。话说你跟他…… 我翻了个白眼,关闭了屏幕。 方小姐,可在?安否? 哈喽! 请问有人吗? 不回复就是没戏,我知道的,咱懂。 这妞又开始QQ轰炸。 “懂个屁。”我忍无可忍,直接把手机关机。 没戏吗? 我这样问自己,如果不喜欢,留着录音笔干嘛?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在录音笔里说喜欢我?如果不喜欢,为什么杀了那个人?但如果喜欢,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好像我从没有明白过他。 “这个地方还可以更好一点,你帮我想想词……”学长把稿子,递给我。 我有些头痛的接过,半真半假的抱怨道:“我一回来你就拉着我工作,一点人性都没有。” “那个……”他有些欲言又止。我说:“学长想跟我说什么?” “做完这个项目我就不干了。” “这还真是……意外。” “你是觉得我混到现在也算功成名就,怎么突然舍得走?”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嗐,我就是突然想通了。芳婕去欧洲了,我不能一直在原地等她。” “诺诺你知道吗?她的家境很好,她从小学钢琴,都不知道拿过多少 分卷阅读71 奖。我从见她第一面就喜欢她,一直到大学。然后……有个人追她,她不喜欢,有一天我好碰上那个人纠缠她,然后我上去给了他一拳,就这样我们认识了。” “她在大学特别有名,人又好,还漂亮!我连说我喜欢她的勇气都没有。” 难怪他第一次见我就说跟我惺惺相惜,都是舔狗能不惺惺相惜吗? “学长不是和楚姐姐在一起了吗,没有必要这么伤感吧。又不是分手。” “你还小。” 这我就要打断他了:“学长,我可不小了,马上三十了。” 他白了我一眼,又气又好笑:“方诺,我说你怎么这么会破坏气氛。” 我想了想,试探性的问:“要不,您继续。” “算了,要是你也这样喜欢一个人自然懂我的感受。” 并没有懂,已经在一起了有什么好伤感的。 要是陈言能跟我在一起,我不得乐疯了。 果然呐,不同的人不同的命。 我回了酒店,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我坐在床上继续我的编曲,不知怎的,我想起了学长,我想起我当初跟他做项目编曲烂的一塌糊涂,是他一点一点教会我,说起来我最擅长的唱歌反而被抛弃了。如果没有遇见学长,我可能也跟很多人一样去选秀,或者进乐队,又或者到酒吧驻唱。 他应该是我生命中的贵人了吧。 我决定给他打一个电话。 “学长,我们聊一聊?” “聊什么?” “你今天没有说完的话。”我说,“我想了想,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你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你和楚姐姐的事,就今天一回,还挺让人担心的。” 那边沉默了很久,他吸了吸鼻子,“诺诺,我们分了。” “分了?为什么?不是,”我有点晕,“你们看起来挺好的。”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睡吧!” 到现在他还是觉得问题在他,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问题当然也是两个人的。我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专心做我自己的事。 有一天我去公司交我刚改好的曲,然后听到他们在办公室议论,这不能怪我偷听,是他们说悄悄话不锁门,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楚芳婕很厉害的,她从小就拿奖,一直到现在。关键她爸爸是钢琴家,妈妈也是,上面一个哥哥从小冠军拿到手软,这样的家庭是不会同意叙哥和自己家的掌上明珠在一起的。” 叙哥是他们对学长的称呼,学长全名叫陈叙,跟陈言差一个字。 “那她当初跟叙哥在一起,这不是闹吗?” “唉,谁知道大小姐是怎么想的,可叙哥就惨了,为了她进娱乐圈,为了她放弃民谣……结果什么都没了。” “别说,咱叙哥和楚芳婕站一起确实没那么登面儿。” “会不会说话呢你。” “什么呀!我还是我们叙哥的小迷妹,我永远都是。” 无论大家猜测成什么样都只是猜测,学长不会说,我当然不会问。 我们花了三个月终于把项目做完,临行那天我问学长:“你离开这是去找楚姐姐吗?” 他摇了摇头:“不,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为了她活了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活了。” “诺诺,”他突然叫我的名字,我抬起头来,“嗯。” “以后要靠你自己了。” “我知道,我已经麻烦学长很久了。” “怎么会,你很优秀,只要你热爱它,就会一直往前走的。” 他拉起旅行箱向我招了招手,这一刻他特别像一个战士。 我总感觉我周围的人都活的比我明白,比如佩佩,比如学长,比如……好像我熟悉的人只有他们两个。我“啧”了一声,有点不敢相信我在外混了这么老些年居然人际关系差成这样? 下了飞机之后我给姜老师打了电话:“喂,老师,我是方诺。” “知道。我还知道你为了陈言。”姜老师说,“你多大点出息,这么些年还吊死在一棵树上。我都懒得说你。” “老师,我想……问你陈言的电话是多少?” 他哼了一声,听着有点生气。“死性不改!”他评价完立马把电话挂了。 算了,反正陈言住在姜老师家,我过去找他就是了。我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 不过我过去的时候陈言没在,邻居告诉我他出去工作了。我问:“您知道他去哪工作了吗?”邻居摇了摇头,说:“这人家……哪会跟我说,但上次听公园打太极的周老头说他去什么工地,要不你找找。” 工地! 我这么招他嫌吗?宁愿去工地也不找我。 有种他离开地球去火星,不然尸体在地球上我都能挖出来。更别说一个大活人。 市里开发的地方不多,一共有三处,我走之前市中心的写字楼正在扩建,我想着这离姜老师家近,说不定他就在 分卷阅读72 那。 果然,我走到工地上正看见他推着推车运砖。 还在凉爽的天气他却汗流浃背了。 他就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一趟又一趟的运。 工地上的工资分两种,一种月结的一种现结。月结的是长期的,现结的是临时工。陈言属于后者。我等他拿完工资才叫住他,“陈言。”他看见我跑的飞快,活像后面有鬼索命。 我就纳闷了,我这么大一活人站了一下午他都没看见,监狱里晚上不给灯绣花呢。 我走到包工头面前,问道:“麻烦您给刚才那个帅哥的联系电话给我。” “哟,讲究人。”包工头打量了我一会,坐在地上抽起了烟,他吐了一口烟,露出一个舒爽的表情,“我看你站了一下午,还以为您上我们这找珠宝呢。就是一个前科啊,姑娘,你换个人想吧。” 随即工地上的人都发出一阵嘲笑声。我脸冷了下来,我甩了一沓钱出去:“就一句话,能给电话号码吗?” 他接过钱,吐着口水数了数,“二四六八十……可以啊,那张脸还挺值钱。” 这个人嘴巴怎么那么贱。 “哟,不高兴了,”他见我脸沉下来更乐了,他在烟盒纸上写了陈言的电话然后撕下来给我,“喏,给你。姑娘,你别嫌我的话难听,就这样的小白脸体力不好,姑娘你还是……” 我接过电话立马扭头走人,就这样的环境他还能待下去,我在都没什么好话,他自己在这帮人那肯定说的更难听。 我拨通了上面的手机号码,那边立马通了,他开口第一句话是:“你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你好,陈先生,我是方诺,请问有空聊一聊吗?” “你怎么知道……这个号码?” “有钱就行。”我回答了他。 他轻笑了一声,“没错,有钱就行。你还是没变。”他加了一句。 我问:“什么叫我还是没变?” 他说:“还记得跟虎哥吗?你总觉得能用钱解决。” “他们本来就是因为钱。” “我不图你的钱,你换个人行吗?” “你觉得我找你是为了干嘛?包鸭子?”我都要气笑了,“你真当自己是卖的就别在工地搬砖了,别人看不起你也就算了,自己还作践自己,你烂到家了,陈言!” 说完这句我就后悔了,我真怕他一气之下就再也不理我了。我有些紧张的握住手机,他说:“谁都可以说我,唯独你没有资格。” 他挂完电话我久久不能回神。 我没想惹他不高兴,明明出去之前还好好的,他还要我给他买相机,我在北京挑了一个最贵的,十几万的相机,回来的时候生怕它磕着碰着了,宝贝的不行。我想着这是我第一次送他东西,一定要完整的送到他手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不行。 我越想越觉得不能拖,本来关系就僵,不好好维护关系更僵了。我决定了,我要去道歉。 我走到姜老师家门口,重新拨通了他的电话:“陈言,出来,我在你家楼下。” “你回去吧,我不会下来的。”他拒绝的干脆利落。我说:“很冷,我没穿多少衣服,我从机场下来就过来了,行李是寄放的,钥匙在行李上。” 他说:“不信。” “那我在你家门口站一晚上你就信了。” 他沉默了两秒,然后说:“你可以去酒店。” 这个时候就聪明了。我咬了咬牙:“钱已经给你们包工头了,要是你早点告诉我号码今天晚上我会睡马路?要是我感冒了怎么办?我还有工作。” 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陈言,我跟你说个故事吧。是我们老板的。他跟我一个学校,比我大两届,他跟我一样喜欢一个很优秀的人,不过他比我幸运,他跟那个女孩在一起过。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吗?” 陈言说:“不知道。” 我看着悄悄站在窗帘后面的陈言,笑了笑:“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陈言,你是因为这个才拒绝我的吗?” 他没有说话。 我接着说。 “你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如果不适合我们不会在一起,对不对?就像我的学长和学姐。我没有要求你立马答应我,可作为同学,作为朋友,我连关心你都不行吗?” “方诺……”他这一声包含了无数的情感,“我能求求你吗?” “求我什么?” “求求你放过我。” “那谁来放过我?为什么你痛苦我就得远离,我痛苦活该自己承受。你讲不讲道理?” 我看见窗帘下的人影慢慢的坐在地上,他泣不成声,跟我说对不起。我想告诉他,他没有对不起我,把自己卷进漩涡中心的是我自己。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如果那时是他有危险,无论是刀山火海我也会闯进去。 他坐了十年牢,我 分卷阅读73 坐了十年心牢。 我们都千疮百孔。 唯一不同的是我想靠近他,他想远离我。 我抬手遮住那片阴影,就像隔着千山万水我还能感受他。我说:“对,你对不起我,所以你要补偿我,把自己送给我,我就原谅你。” 我眼睛有点酸,我把手放下来揉了揉,我说:“换句话来说,我把自己也赔给你,补偿你的下半辈子。” “不,你不能靠近我。”他说。我锲而不舍的问他:“为什么?” “方诺,星星是不该蒙尘的。”在他要挂电话的前一秒我开口:“可月亮是跟星星一起出现的。” 他还是挂断了电话。我一个人站在楼下,晚上确实有点冷,我搓了搓胳膊,火热了身体却凉了心。我没有骗他,我的行李在机场,钥匙也在机场,身上的钱全给了包工头。我低估了他,高估了我自己,我认! 我转身打算离开,此时,门开了。他在我身后说:“进来吧。” 我的眼睛亮了。 我从来没有去过姜老师家,我一直以为他那么邋遢的一个人,家里肯定乱的跟狗窝一样,可没想到还挺整洁的。我坐在沙发上至今为止还有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陈言就这样把我放进来了。 他问:“你想喝什么?” 我有点局促不安:“水就可以。” “刚才你咄咄逼人挺厉害的,怎么现在怂了?”他倒完水递给我,我接过,“谢谢!”我把一杯水都喝完了,然后把杯子递给他,“其实我过来是为下午说了重话道歉的。” “不怪你,我也有问题。”他拿着水杯进了厨房,我听见唰唰唰的冲水声,然后他又走出来拿干抹布把水杯擦了,放进碗柜里。 他跟变魔术一样拿过来一套衣服,看样式还是女款的。他说:“别误会,是问隔壁借口,他们家小孙女。” 我在我身上比了比,有些吃味:“你……确定是个小姑娘?” 他说:“她在上高中。” “哦。”他连人家上高中都知道。 我拿上衣服准备洗澡,他突然从背后抱住我,我懵了。我应该推开他还是回抱他。推开他好像有点绝情,但是抱他好像显得我很不矜持。不过,我在他面前什么时候矜持过。这么一想我就释然了,我正要转身,他却箍着我不动。他把头埋进我脖子里,隐隐约约还有水滴从我脖子划过。 他是哭了吗? “就一会,就抱一会。”他语气接近乞求。 我鼻头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小心翼翼,他也同样吗? 在监狱的十年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每天在想我? 我还有好多的问题想问他,好多话想跟他说,但当他抱着我跟个小孩一样哭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问了,什么也不用说。我只想轻轻的拍着他,然后说:“别哭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擦了擦眼泪,轻声笑了笑:“方诺,你真能破坏气氛。” “啊?”我更疑惑了,不对吗?我哭的时候彭尧就是这么安慰我的。他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抬起头刚想说话他就亲了过来。温温软软的,像果冻一样。 我摸着嘴唇的余温,感觉有点不真切,我呆呆的望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的感受他的纹路。他的手搭在我的手上,温柔的望着我:“方诺,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我也笑:“总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他面露尴尬,“我想起来了,之前在图书馆遇上,你说我这个眼神欠打!”我当时是真这么以为的…… “骗你的。”他在我额头吻了一下,像信徒一样无比虔诚。他对我说:“方诺,后悔了可以逃的。” “不会的,陈言。” 永远都不会的。 在一起之后我感觉没什么区别,我依旧做我自己的事,他……暂时还在工地搬砖,拒绝了我的邀请。 他告诉我:“方诺,你说我是月亮,那就要相信我一定会发光!” 他白天很忙,我也很忙。因为彼此都忙,倒是没有“你为什么不陪我,我跟工作比谁比较重要”之类的话。 自从上次我从北京回来我们见过一次之外,其他时间我们居然都没有见上面,更加神奇的是我们觉得特别正常。不过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本身异于常人的原因吧。但佩佩总在QQ上给我泼冷水,内容太多,我记得不全。 “陈言,我要去北京做一个项目,这次比上次久,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的相机你给了吗?” “相机……”我说,“在我家,不如我给你钥匙,你自己去拿。” “那你现在在哪?” “我在机场啊。” 他沉默了一下,“你到了机场才给我打电话,是不想我送你?” 送我?对啊,还有这个。我扶额:“不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有这样的福利,下次你提醒我。” “你回来的时候给 分卷阅读74 我打电话,我去机场接你,然后去你家拿相机。” “嗯,飞机要起飞了,我先挂了。” “方诺,”他每次叫我的名字都特别的郑重,就好像在完成某种仪式,“一路平安。” 我点头:“好。” 挂完电话我在想,要是他跟我做同样的事,那我们相处的时间应该会多一点吧。 我这次走要大半年才能回来,其实我应该抽空跟他腻在一起的……但是我又觉得这样他可能……会不喜欢。 唉,还是怪我自己。 本来在榆林没什么想法来着,出来之后反倒有些担心。 在北京我依旧忙,但是一有时间我就会跟陈言打电话。他声音听起来很累,每次说到一半我就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这次我接的项目是一个现代剧,剧情我大概看了一下,是说一对恋人从大学步入社会互相扶持最近分手各奔东西的故事。我记得里面有句让我印象很深刻的话: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们不会变吗?在柴米油盐里在宝贵的爱情都会被淹没,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能走到最后? 但相反的我写给这个剧本的主题曲叫——相守。 如果喜欢就去大胆爱吧,如果有梦大胆追吧。既使在地球另一端,相爱亦会相守…… 当然,这个曲和曲名马上被毙了。 我就是不懂,为什么相爱不能相守,除非不够爱。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彼此心意相通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会跨过去的。 但他们说:“要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是爱,喜欢能决定的就好了。” “相爱很容易的,但是相守很难。” “大家最先想到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感情这东西太珍贵了,我们凡夫俗子不配。” 我说:“你们没有想要生活一辈子的人吗?” 他们都笑了。 有人说:“这随便啊,给我钱,让我站的高,爱谁谁。” 真的是这样的吗? 如果现实生活中有很多这样的事,那为什么还要看这样的剧给自己找不痛快,不是有病吗? 这下,真把我难住了。 跟他们讨论完我打了陈言的电话,他很快就接听了。我说:“我们是相爱的,对吗?” 他说:“对。” “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这次他没有回答。 我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他再说一句,我有些心酸,“所以你觉得我们不会走到最后,可既然这样想就不要答应。” 至少不给我希望我还可以想想。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更难受。 “我不能保证,但我想和你走到最后。”他说。 我挂了电话。 他给了最大的保证,可我开心不起来。我多希望他能够信誓旦旦的跟我说:“方诺,这一辈子我都会陪着你!” 人是贪心的生物,得到了总想得到更多。 等这次回去差不多到新年,以前都是我一个人过得,但……现在我还可以期待一下吗? 这种感觉怎么比单相思的时候还痛苦,感情这东西这么磨人的吗? 这个月我过的极其不顺心,恰好正逢佩佩女儿生日,我跟公司请了假,立马飞到上海找佩佩诉苦。她一见我有点嫌弃,“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干啥来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她兴致不高:“嗯,问吧!” “你觉得我和陈言能走到最后吗?”我特别真诚的问她,她一脸的茫然,“这问题你该问他。”我低下头掩盖自己的情绪,她心中了然,“哦,看来是问过了,那你还问我干嘛?” “他没说不能,他只是说他想和我走到最后。” “诺诺,我觉得你的问题比较大。” “为什么?” “就算他跟你保证你会信吗?” 我摇了摇头。 “而且你想想你爸爸,想想你们公司,你真觉得谈恋爱是自己的事吗?你家公司的继承人是你,你的伴侣也会掌握那家公司。你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和陈言在一起,公司的员工也不会认他。” “那晋小天……” “不一样的,诺诺,他没有……坐过牢……”佩佩说,“这么说有点残忍,可事实就是这样,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都是有前科的人。” 我瞪大双眼,死死的揪住她的衣袖,她轻声说:“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又是因为这个。 那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从佩佩家出来直接定了回榆林的机票,我回去的时候天正好黑了,快到冬天,街上的风刮的人脸疼。我裹紧衣服站在姜老师家楼下给陈言打电话,“我在楼下,你开一下门。” “你怎么回来了?工作结束了吗?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陈言,你是不是觉得我家里不会接受你。”我说,“那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 分卷阅读75 “不是给你希望,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和你在一起的机会。” 我的眼睛有些酸,我强忍着不要让泪水掉下来,我欣喜若狂,还有一些苦尽甘来的感觉…… 我面前的门开了,他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衣服。他把衣服披到我身上,抱了抱我。 “没有在电话里说清楚害你难受了。” 他这一说我更想哭了,我捶他一下,带着撒娇的意味,“你知道就好。” 他抱的更紧了,“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决不放开彼此的手,好吗?” 我说:“最后一刻也不要放开。” 终 “你爸爸还没同意?”这已经是他们第十次被赶出来了。 方诺刚被她爸骂了一顿,现在焉成一颗脱了水的大白菜,方诺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对,算了,改天再来吧。” 不然能怎么办? 陈言有些苦涩,他知道她爸爸看不上他,搁谁身上这事都没那么快松口,他倒也理解。只是今年是方诺三十岁,真这么拖着…… “唉。”他有些头痛。 “你叹什么气啊,就算我爸不同意,我还是会跟你在一起的。” “要不我把我的网店送给你爸当聘礼?”陈言自认为自己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方诺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问:“你的网店很值钱吗?” 陈言撑着下巴道:“值不值钱这个不太清楚,只不过跟几个化妆品厂商签订了合同,一年大概挣那么百来万,不多。” 方老板满意了:“这样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嗯,您好好考虑,小的等你消息。” 他跟方诺相视一笑。 岁月静好,他却想起出狱之后的经历,自己为什么拼了命的挣钱。他突然想,如果没有方诺,那自己的人生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第一次见她是在榆林市中心的少年宫里,她当时有点无聊,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吉他。陈言悄悄的躲在角落里,也一下一下的听着。他自以为藏的很隐蔽,可人家一回头就看见了他。他很害怕,因为少年宫是不欢迎像他这样的人,万一她认出自己不是少年宫的学生。 她会跟老师告状吗? 然而她盯了自己很久,然后把手里的吉他递给了他,她的眼睛亮亮的,跟宝石一样。她问:“你想学吗?”陈言点了点头,方诺又说:“但我只会弹小星星。” 她把陈言的小手放在吉他上,很耐心的教自己,莫名的他脸红了。 他一直被同龄的孩子欺负惯了,看见他们第一个反应就是跑,还从来没有一个孩子对他抱着善意。小小的陈言把小小的吉他女孩刻在了心里。 等有人来接她时他却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 他只记得那个人说只有像另外一个小男孩那样才招人喜欢,因为她喜欢,从那以后小小的陈言一直都把自己变成那样。 他学会了弹吉他,学了声乐,他想总有一天自己能在比赛中遇到她,可直到高中陈言一直没有见过她。 可能是没有缘分吧,陈言想。 分班时他因为学理科太费精力而来到唯一的文科班。但命运像跟他开玩笑一般,那个女孩来到了他面前。 她不记得陈言,起初陈言也没有认出她。 在陈言印象里她一直是那么阳光,优秀,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她怎么会是一个走路哈着腰,说话都唯唯诺诺的学渣? 所以姜跃跟他说她在少年宫学过他并没有把她和那个女孩联系在一起。直到某天他在培训班听见了她唱虫儿飞。陈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像你正准备放弃,结果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找到珍宝却看见它蒙了尘…… 陈言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认清了这个事实,也想知道为什么对于自己会弹吉他这件事她丝毫不清楚。很多事她已经不记得了,当然也不会记得他。他有些生气,可还是忍不住给她找理由。也许出了什么事她才忘了,也许是时间太久…… 他在怪方诺的同时也在怪自己,如果当时不那么傻,问一下她的名字,那么开学第一天他就能找到她,找到她然后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靠近自己,最后被自己拉进地狱。 她因为自己得罪虎哥,这个女孩得多傻。她把自己置身危险中还毫无知觉,是真傻! 他偷偷找过她弟弟,让他看着方诺,千万不要让她一个人待着。幸好她老实本分,然而有一天麻烦终于来了…… 陈言从来没有后悔了结虎哥的性命,他们都是臭水沟里的老鼠,都清楚彼此,他们不把对方身上的肉咬下来是绝不罢休的,因此一劳永逸的办法是让他永远也找不了方诺的麻烦。 而且亲眼看着他杀人,她……也会害怕吧。可陈言想错了! 在监狱里他拒绝方诺的探视,也没有回过她一封信。 陈言知道她找了她父亲,她父亲很尽责,打点了监狱上下,基本 分卷阅读76 上在监狱算个镇狱之宝。 每次她的信陈言看完都叫人帮忙烧了,他在拒绝方诺的念想同样也在拒绝自己的念想。陈言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灾星,他跟爸爸出去买东西,结果爸爸死了。剩一个妈还变成一个瘾君子,唯一的朋友兼师兄因为比赛离开了自己。 他是名声在外的混混,也是榆林一中的学霸,是老师同学惹都不敢惹的存在。只有方诺不怕死,敢救他,敢靠近他。他贪恋这样的温暖,也拒绝这样的温暖。 自己一直都知道不能接近她,以前不能,未来也不能! 幸好方诺够执着。 幸好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晚上你有事吗?佩佩回榆林了,一起聚一聚。”方诺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陈言点头:“好啊。” 他们一直都生活在榆林,除了方诺出去接项目。榆林的变化很大,开发的地方越来越多,马路越修越宽,车子越来越多。正好饭点堵的不行,方诺有点烦躁的敲着方向盘,陈言看在眼里,生怕她一不小心出了事,便想出个主意:“要不我给你吹口琴?” 方诺疑惑道:“你还会吹口琴,你怎么没提过?” 陈言小声道:“因为怕穿帮。” 方诺问:“你刚才说什么?” 陈言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吹了一首虫儿飞。 在方诺还在培训班练声乐时,他去过很多次,有一次……她坐在离外边走廊近的教室门弹吉他,他就坐在外面听着。鬼使神差的他拿出了刚买不久的口琴和着她的吉他声。 还差点被她发现了。 陈言记得当时姜跃把方诺骂回教室,把他拉到办公室狠狠骂了一顿。从此以后,他再也没在培训班出现过。 陈言看着现在坐在他身旁的人,笑意慢慢浮上脸颊,要是能这样一辈子也不错啊。 过了半个小时,堵成结石的马路终于做完了手术,方诺长舒一口气,“哎呀,今儿我都打算在马路上住了。” 陈言笑道:“这么说起来还有点遗憾呐,方诺同学。” 方诺也跟着他打趣:“是啊,本来还想体验一下睡大马路是什么感觉。之前我高中的时候我妈还说我将来会睡桥洞,这桥洞没睡成,体会一下睡马路也可以,谁知道这样的机会老天爷都不给我,太让人失望了!” 听完她的话陈言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他想起她高中时总闷闷不乐,与小时候的模样相差甚远…… 陈言问:“是不是你妈妈总跟你说你不行,你后来才会变成那样。” 方诺皱着眉回想:“有这方面的原因,我妈她喜欢彭尧那样的,成绩好不用操心,姑姑每次跟人家说起彭尧别人都会夸赞!不过没什么,反正大人都喜欢能给自己长脸的孩子。” 陈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方诺边开车还一边偏过头去看他,陈言笑着在她脸上拍了一下,假意训斥她:“好好开车。” 方诺借着这功夫在他手上偷了个香,特别满足的把头扭回去。 “真好!” 她眼睛弯成了月亮的形状,嘴角微微上扬,就和当初遇到她的时候一样,经过许多磨难,她重新变成了当初闪闪发光的方诺。 “小老弟啊,同班同学一场,我孩子已经打酱油了,而你还没有迈进婚姻的大门。”酒足饭饱之后晋小天打着酒嗝,醉醺醺的拉着陈言说话。袁佩佩看着他那死样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拽走。“你跟人家瞎说什么,看你那得意劲。” “能不得意吗?我可是抱得美人归!”晋小天又走回去拉着陈言,“我跟你说,我家岳丈比方诺他爹好说话不到哪去。但哥们有本事,就能把岳丈他老人家说服了。” 这个话题陈言开始感兴趣了:“那哥们你怎么说服的?” “嗐,当爹的都希望自己女儿过得幸福,他们只是想求个安心。但你……”晋小天犹豫了一下,“情况有点不同。” 求个安心?陈言在心里琢磨了晋小天的话。他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了准岳丈家。这次准岳丈没有拦他,陈言有些意外,然后准岳丈冷着一张脸对他说:“站着干嘛?等我去请你。” “没有,绝对没有。”陈言连忙拿上他的东西进了房间。进了房间他把东西从包里拿出来一份合同。方成海翻了翻,然后又放下了。他问:“你什么意思?” 陈言道:“我想了一晚上觉得有位朋友说的很对,您想看方诺幸福,我也想。您不放心我,那我就拿出最大的诚意。” “网店是我全部的家当,我愿意把他给您,就算以后我不跟方诺在一起,这个店还是您的。还有您的公司我也不会占任何股份,如果我对不起方诺我什么也得不到,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些……” “记住自己说的话。”方成海道,“出去吧。” 陈言有些欣喜:“您同意了?” 方成海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还是答应了。 分卷阅读77 一个月后,陈言在方诺家里吃了一顿饭,他想,要是妈妈还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该有多开心,她以前就很喜欢方诺,如今真做了他们家媳妇。 陈言带她到了妈妈墓前。 “妈妈,我把方诺给你带过来了。要是您还在就能亲眼看见这一幕,您……”陈言有些哽咽,“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我很好,一切都很好。” 方诺握着陈言的手:“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这是我答应您的。” 只要不放弃,全世界都会为你开绿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