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必敛蛾眉》 分卷阅读1 【穿书】《美人不必敛蛾眉》作者:霍霍于安 文案: 叶蓁蓁作为一个具有隐性反社会性格的人类,虽娇媚惑人,实则狠戾,乖张,吃人不吐骨头,第一眼见易灼华,就想把他扯入凡尘,拉入泥潭,滚上几滚,沾沾人味。 易灼华一心修道,不念红尘,以祈长生,怎料第一次下山,就被叶蓁蓁给坑蒙拐骗,拐偏了道心。 她以人命逼他许下娶亲承诺,以乱道规;她绑他看遍人间凄惨,以乱道心;她骗他送亲,却以身相许,乱其道身,如此,终将易灼华道心坠尘,变成了人。 一句话简介:道师,请留步!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女配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蓁蓁,易灼华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麻溜的滚出来 三月十七,洛京城,朱雀街,酉时刚过,虽夜黑无月,可朱雀街上,这会却是灯红璀璨,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动其中,嬉笑怒骂,曲乐声歌,好生热闹。 而距朱雀街不远处,一顶青篷小轿,数十府兵武装整齐跟随其后,于转角街口处,停了下来。 “表姐,前面便是长乐坊了!您可得想清楚,这出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小轿旁,一身劲装打扮,手拿佩剑的杜江沅,一脸兴奋的凑到小轿旁,这嘴上说的虽是劝解的话,可脸上的神情分明是恨不得将事情越闹越大。 “你若是怕了,离开便是,我不拦你!”轿帘未掀,轿内一莺脆娇语声传出,却让杜江沅瞬间垮了脸色,这么大的热闹,若是不让他去,可不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当即杜江沅便是一脸讨好的再次凑了过去。 “别,可千万别,为表姐您赴汤蹈火,乃是表弟我的荣幸!而且这么大的事,我要是不在表姐您身边候着,我爹不杀了我才怪,所以表姐您尽管使唤我,千万别跟我客气。” “既然如此,待会那戏,你可得给我牟足了劲儿,好生演,若是把事儿弄砸了……”轿内的声音,顿了一下,语气未变半分,但其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许家湉湉心仪与你,为你也是求了我许多年,你们的这桩亲事,成与不成,就看今夜你的表现了。” 杜江沅闻言,脑中下意识里浮现出湉湉那比他还要宽出两截的腰围,再想想,自己每次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顿是浑身打了个哆嗦,苦着个脸,瞬间收了漫不经心的姿态,直了身去,回头望了一眼轿后整齐划一的府兵,然后凑到轿旁,小声道。 “表姐,您且再这候着,我先去了,走!” 杜江沅手一扬,跟在轿后的府兵顿是从轿后越,跟在杜江沅后面,大摇大摆的往朱雀街内走去。原本拥簇的人群,见这架势,顿是识趣的往街边散去,由着杜江沅一行人气势汹汹的走到一长乐坊的门前。 杜江沅仰头看了一眼长乐坊的招牌,嘴角抹出一抹坏笑,手一抬,示意其身后府兵停了脚步,他自己则歪着头痞里痞气的盯着门口,几个身姿曼妙,正挥舞着香巾卖弄风情的妓子。 那门口的妓子见杜江沅气宇非凡,自是心痒难耐,正待要往其身边凑去,只见杜江沅‘哼’笑了一声,后退一步,然后一招手,“麻利点,给爷堵了这长乐坊。” “是……!”跟在其身旁的府兵迅速将挂着长乐坊牌面的店口围了个结实。 这场面,哪里是什么恩客,明显便是来砸场子的,门口的妓子,见势不对,忙是进得坊内,寻人帮忙。 这倒是省了杜江沅的的口舌,只见不多会儿,一穿得花枝招展带着浓郁香味的老鸨在护院的拥簇下走了出来。 “不知是哪位贵客临门,妈妈我照顾不周,还望贵客海涵!”人未见,歉已至,待老鸨看清为首之人是杜江沅,脸上一愣,这杜家在洛京的官里,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只是杜家家风甚严,这杜公子可是从未踏进过她长乐坊内,,如今这架势…… 老鸨心思微动,下一秒便挂出一副谄媚的表情,下得阶梯,挟裹着一身香风,就往杜江沅身上凑。 “哎呦喂,原来是杜公子,您可是稀客啊!不知我这小小长乐坊是哪里得罪了杜公子,竟然使得杜公子摆出了如此阵仗,当真是罪过罪过,不如杜公子随我到内,我让清柳姑娘好生陪陪公子,好让公子消消气儿。” 这洛京谁人不知,清柳姑娘乃是长乐坊的头牌花魁,老鸨此话,显然已是极大的诚意,只是今日杜江沅可是奉命来存了来砸场子的,虽有所心动,可一想想,表姐之前放下的狠话,又怎会被老鸨三言两句给打发了。 他一把拨开老鸨搭过来的手,微眯着眼睛,往门口围观的人探去,环视一圈,未见自己想要寻的人,拿眼撇了旁边一脸有些不知所措的老鸨,然后后退一步,运气于声。 “蔡文晨,你他娘给小爷麻溜的滚出来。” 其声之大,直接盖过了周围嗡嗡鸣般的私语声,亦是让其身侧的老鸨面色大变,她神思不定的盯着杜江沅,却不敢多言半句。 杜江沅是将 分卷阅读2 军府上的少爷,蔡文晨是镇南侯府的世子,不管哪一边,她都得罪不起,思来想去,老鸨只能暗地里向身后的得手龟公示意去寻求帮助,毕竟这已非她之力能处理的事了。 杜江沅自然也是看到了妈妈的小动作,却并未阻止,只是手抵剑鞘,虎视耽的盯着长乐坊的门口。 “杜江沅,你这是在找死吗?” 只门口未见蔡文晨身影,一阴恻恻声音,也夜空中的响起,与此同时一股凌厉的掌风袭向杜江沅后脑勺。 杜江沅瞬间便拔出宝剑,反手向后刺去,一击得手,杜江沅没有丝毫犹豫的往后一跃,拉开与来袭之人的距离,扭头看着一脸吃痛,正捂着受伤的位置的莫谦,微微挑了下眉头,一脸幸灾乐祸。 “莫谦,依小爷看,这找死的人,该是你吧!” “杜江沅,你竟然敢伤我,我要杀了你。” 莫谦看着自己滴血的手,再望向杜江沅挑衅的表情,莫杜两家本就不对付,他这会哪里还忍得住,当即狞笑着就往杜江沅冲了过去。 只是…… “莫谦,勿要冲动。”只听得一温润而醇厚的声音响起,随即众人便见,一白袍佳公子自长乐坊内缓缓走出。 “文晨,休要劝我,我今日要不劈了杜江沅这孬货,我就不姓莫。”莫谦气得是胸腹急速起伏,脸色更显狰狞之色,刚刚他都要提枪入洞了,结果被杜江沅那一嗓子直接喊软了,出来找茬儿,没站着儿半点便宜不说,竟然还被杜江沅给刺伤了,这个梁子,可是结下了。 这说话间的功夫,蔡文晨已经走到二人中间,见莫谦一副完全不听劝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语气加重几分,似有不悦之色,“莫谦!” 莫谦听得蔡文晨语气中夹杂得怒火,终是并不敢造次,不甘不愿的退了一步,只是一双眼睛始终恶狠狠的等着杜江沅,势要将他大卸八块一般。 蔡文晨见此,这才舒缓了表情,转身朝杜江沅行了一礼,疑声问道,“杜公子,你我之间平素并无交集,此番来势汹汹,是又为何意?” “哼,蔡公子,事到如今,你站在这长乐坊的门口,竟然还有脸来问小爷,寻你何事?” 杜江沅吊儿郎当的走到蔡文晨跟前,歪着头,围着蔡文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后伸出手来,在蔡文晨身上掸了掸其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嗤笑一声,随即朗声道,“既然蔡公子不记得,那小爷就替你长长记性。” “一月前,当今圣上亲赐婚约于你蔡公子,婚许之人便是我表姐叶蓁蓁,这一月之期,蔡公子你且说说,来这长乐坊几次了,你莫不是以为叶家的人软弱可欺,便可如此轻辱于我表姐,今日,我来此,自然便是为表姐,出了这口恶气。” 杜江沅话音刚落,伸掌为拳,直接就朝蔡文晨的脸上砸了过来。 这本是乍起之举,可其身一动,原本在旁虎视眈眈的莫谦,伸手往前一扒拉,便将蔡文晨带到其后,以掌对拳,和杜江沅对了一拳之后,身形顿退几步。 “杜江沅,这是你自找的。”莫谦退步不退勇,又是将蔡文晨往后拨了几步,吼着往杜江沅冲了过去。 只还未冲到杜江沅跟前,杜江沅身后的府兵,已是一拥而上,将莫谦团团围住,围殴起来。 而杜江沅则是绕到蔡文晨身旁,这次,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还一脸懵圈状态的蔡文晨脸上,直砸得蔡文晨眼冒金星,踉跄两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老鸨就在旁边,看到杜江沅饿狼扑虎一般骑在了蔡文晨身上,一拳头实实在在的砸在了蔡文晨脸上,砸得蔡文晨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其宰割。 老鸨只觉得心肝儿都颤了颤,慌乱之中,她抓起身边的一个护院,就往蔡文晨的方向推去。 “保护蔡世子,啊……,快,快点去保护蔡世子。” 长乐坊的护院,那里敢伤了杜家的小爷,便是一拥而上,也只敢用力巴拉着,免得让杜江沅的拳脚,砸在蔡文晨身上。 是杜江远行伍出身,一身蛮力了得,哪是几个护院能够拉得住的,是三拳有两拳落空,但那一拳砸下,便是十分力,哪是蔡文晨经受得住的。 好在蔡文晨这会终有了缓和时机,借机与杜江沅拉开了距离,可饶是如此,脸上也是受伤不轻毕竟杜江沅招招只往蔡文晨脸上招呼。 “杜江沅,你找死!我杀了你。”莫谦好不容易从府兵的围殴中冲了出来,吼了这么一句,话还说完,鼻青脸肿的又给府兵拉了回去。 “来啊!滚犊子的,敢欺负我表姐,小爷我揍得你娘都不认识你。”杜江沅听到莫谦的声音,扭头撇了一眼被揍得凄惨之极的莫谦,朗声大笑,十分得意模样。 “杜江沅,镇南侯府不会放过你的。”被护院护着,躲避杜江沅拳脚的蔡文晨,这会看着杜江沅仍瞅着机会便往自己的身上招呼的拳脚,也是失了君子风度,放下狠话。 一时间,场面顿是陷入极端混乱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我把反派bo 分卷阅读3 ss养成了朝堂大佬》求预收。 渤海有族,最是长生,齐人误入,禀于圣皇,皇为求长生,渤族全灭,是有遗民,苟活。 虞烟从死人堆里,将苏柏捡出来时,她自冠其母,带苏柏隐于市。 其后十年,对苏柏,冠以母,冠以姨,冠以姐之称。 虞烟本以为,此后之年,苏柏于她,会冠以妹,冠以侄女,冠以女,然后再冠以孙之命。 却没想到再即将冠以妹之时,成了夫人。 要嫁给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这情感,有些微妙啊! 他是朝堂上只手遮天的鹰犬,人人谈之色变,最后却因谋逆,身死异处,再醒时回到族灭之时,本该被作为暗手长大的她,却阴差阳错的被虞烟带走。 十年间,因二人身份,他们辗转于各处藏匿,他呆在其身边,本想以虞烟为棋子重回权力高峰,可十年相处,虞烟成了他软肋,成了他的命。 他可舍命,舍权,舍财,舍弃一切,却不让虞烟伤之分毫。 为虞烟,他可举世为仇,为虞烟,他可大逆弑君,为虞烟,他可弃满腹野心,只为能堂堂正正相守于其身侧。 《棺材铺里的太监》 温婉,我受过牢狱之灾,很是晦气。 惑于:我一年大半时日都住在监狱,更是晦气。 温婉:我在新婚夜,差点杀了我家公。 惑于:我杀过的人十个指头数不清。 温婉:我是别人的童养媳,经此一事,对男女婚嫁,已无绮念。 惑于:我是皇宫里的太监,本就是无根之人,于男女婚嫁自无肖想。 温婉:我出生卑微,行事全由己心,并不愿意留住宫中。 惑于:我已向厂公请释,他已答应,让我离宫。 温婉:我一介罪民,当不得大人如此相待。 惑于:我为残缺之身,得姑娘如此厚待,无以为报,唯愿护姑娘一世周全,还望姑娘不弃成全。 第2章 我这人,最是睚眦必报 长乐坊街,楼檐之顶,一黑色身影迎风簌簌而立,见街下此番模样,身随风动,下一秒,便于朱雀街口转角落地,颔首立于轿侧,低声道,“小姐,时机到了。” “那便去吧!”莺脆中略带几分慵懒的声音响起,随即一玉藕凝脂般得手从轿内伸出,那轿侧的女子,顿是伸出双手,托住叶蓁蓁的手腕,将其从轿内扶了出来。 “式微,我这模样,可是妥当?”叶蓁蓁微眯着眼眸,往朱雀街眺望几许,只耳闻到喧嚣吵闹之声,却未见杜江沅身形,她侧头,看了一眼肃着个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式微,问道。 “甚为柔弱。”式微闻言,看了叶蓁蓁一眼,叶蓁蓁今日穿着一身素白细纹罗纱,妆容素雅,眼帘泛红,以其艳丽的容貌,能做到这般柔弱姿态,实属难得。 “甚好,走吧!”叶蓁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由着式微搀扶往长乐坊的方向而去。 “杜江沅,你撒手。”待到长乐坊门口中时,叶蓁蓁朝式微使了个眼色,式微顿是撒手,往人群隐去,叶蓁蓁露出一脸惶然之态,拨开人群,带着惊怆的声音同时响起。 原本还在奋力往蔡文晨脸上招呼的杜江沅,身形一滞,然后猛的甩开拉扯自己的护院,脸上恰时的露出几许关心之态,走到叶蓁蓁面前,伸手便要去拉叶蓁蓁,一副要将其带离的模样。 “表,表姐,你怎么来了!这,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这便送你回去。” “若我不来,你是打算把蔡郎打死,让我守一辈子活寡,你就称心如意了吗?”叶蓁蓁一把刷开了杜江沅伸过来的手,眸中盈泪的望了杜江沅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奔向了蔡文晨所在位置。 叶蓁蓁奔到蔡文晨身前,伸出手,正待要扶蔡文晨,只看到蔡文晨鼻青脸肿,甚为凄惨模样,手下一顿,脸上露出些许不敢置信的表情。“蔡郎,你怎么被打成这个模样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蔡文晨还未开口,终于从府兵的围殴之中脱出身去的莫谦,满是警惕的望着叶蓁蓁,踉跄着上前,极其粗鲁的一把将叶蓁蓁拉开,然后挡在蔡文晨跟前,将蔡文晨护住,这才呛了回去。 “哼!叶蓁蓁,若非你指使,杜江沅这小子岂会来此闹事,如今你又摆出这番假惺惺模样,只可惜太晚了,我早已将你真面目告知蔡兄。” 自小时,他每次欺负杜江沅后,杜江沅便会哭着去找叶蓁蓁,而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被叶蓁蓁逮住,然后狠狠的揍上一顿。 这种凶悍泼辣的女子,就是装的再柔弱,也掩盖不了她的本性。 叶蓁蓁被莫谦甩了个踉跄,幸好被一旁的杜江沅护住,这才不至于跌在地上,“莫谦,敢推我姐,你找死啊!” 杜江沅叫嚣着,松开叶蓁蓁,作势就要朝莫谦冲了过去。 却被叶蓁蓁反手一拉,直接拉到了她的身后,杜江沅还待有所动作,却见叶蓁蓁一个视线瞟了过来, 分卷阅读4 杜江沅顿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叶蓁蓁身后不动了。 “蔡郎此话,可是当真?”叶蓁蓁上前一步,莫谦顿是护着蔡文晨后退了一步,只叶蓁蓁对此完全视若无物,只一脸真切的望着蔡文晨,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自定亲以来,此其实是蔡文晨第一次见叶蓁蓁,看着其比盛誉为洛京第一美人的三公主,还要显完美几分的容颜,蔡文晨脑中不自觉的浮现一段话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不过如是。 如此绝色佳人!又怎会是莫谦常挂嘴边的粗鄙凶悍,形如虎狼之姿之人。 叶蓁蓁低语轻哝,蔡文晨下意识里点了点头,却又立刻心生悔意,“蓁蓁,事情并非你所想那般,我可以解释!” 他是轻信莫谦之言,嫌弃将娶一粗鄙女子,这才取乐浇愁,如今既见叶蓁蓁真容,自当是另说,只还不等他开口解释,便见叶蓁蓁快走几步,直接走到了莫谦跟前。 “原是如此!是我疏忽了,竟然忘了和蔡公子厮混一处的,竟然是你。”叶蓁蓁望着莫谦如临大敌的模样,脸上的柔弱之态顿失,眼望着莫谦的视线里,竟透出几分凌厉来。 “这笔帐,我们之后再算。现在,你是自己让开,还是让我请你让开。” “叶蓁蓁,此事若是闹大了,对你无一分益处,我劝你还是收手吧!”莫谦咬了咬牙,目光微闪,却还是立在蔡文晨跟前,向叶蓁蓁回道。 “莫谦,蓁蓁不会……”美色最是惑人,叶蓁蓁一脸无害之态,自然便让蔡文晨失去了警惕,他见莫谦这般小题大做,正待要劝上几句,却听到叶蓁蓁完全无视于自己的开口。 “士别多日,你还是和以前不讨喜。”叶蓁蓁喃喃叹息了一句,随即往身旁的式微扫了一眼。 式微顿是会意,身形一动,直接一掌劈在莫谦肩颈部位,莫谦瞬间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瞪向叶蓁蓁,却又身不由己的两眼一翻,身形软软晕了过去。 “莫谦!你……”这骤然的变故,让蔡文晨惊了一下,一脸不敢置信的望向叶蓁蓁,“蓁蓁,你这是何意?” “虽不是我本意,但既然被莫谦戳穿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蔡公子,你我已定亲一月有余,我也遣人给蔡公子送了三封信件,不知蔡公子可有收到?” “收,收到了!”蔡文晨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定亲之后,他确实是收到了叶蓁蓁递过来的三封信,只是信中劝诫之语,因有莫谦之言,他对叶蓁蓁心生嫌隙,自然也就未放在心上,今日有杜江沅在前,叶蓁蓁再后,他若还猜不出叶蓁蓁用意,只怕是个傻的了。 “我爹瞒着我和你镇南侯府定了亲事,我本欲拒绝,可长公主说你蔡文晨温文尔雅,行事颇为周全,是个可托之人,我这才歇了退亲的心思。” 说到这里,叶蓁蓁叹了口气,神情间似有哀怨一般,望得蔡文晨浑身一激灵。 “哪知你定亲不过一日,便收了丫鬟作通房,日日厮混;半月便在沉沦在长乐坊中,夜不归宿。 我一劝,二劝,再劝,蔡公子皆视若无物,想来是美人在怀,食髓知味,早已将我这未过门之人抛却脑后了吧!” “还未成亲便已是捻酸吃醋,为堵夫郎,竟然出入这种勾栏之地。你,你个未出阁女子竟如此不知羞耻,实在是……辱没门风,有伤风化。” 蔡文晨还未回话,却听到人群中,一略带几分醉醺之意的言语响起,顿时,人群中窃窃私语。化为墨静。 女子善妒乃大忌,这要是传出来,定会对表姐名声有损,杜江沅只一眼便瞟见了人群那不开眼之人,蹭的一下便冲了过去,将那喊话的人提了出来,扔在了地上,不管不顾,抬脚便踹了两下,这才,恶狠狠的开口,“读书读傻了,不想活了是吧!我表姐乃是陛下亲封的县主,你算哪根葱!” 而且他杜府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哪容得个不相干的人诋毁半句。 “唉,你说你这是何必呢!”叶蓁蓁并没有阻止杜江沅,她略带怜悯的看着倒在地上一副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然后将视线落在了略显几分不安的蔡文晨身上,盈然一笑。 “不过,书生这话也没有说错!我叶蓁蓁的相公,便是碰其他女子一下,我都想把那块肉给割下来,那女子我更是恨不得让她一点朱唇万人尝。蔡公子,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蔡文晨顿觉得身下某个地方一凉,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原本站在旁侧的妓子,也是惶惶然的往人群里缩了缩,生怕被叶蓁蓁给惦记上了。 蔡文晨沉吟片许,然立起身来,肃了肃衣冠,朝叶蓁蓁执了一礼,“蓁蓁,之前是我不对,是我辜负你的一片深情,如今得见卿容,我心中再无他恋,定克己自身,不再有半分逾越之举,不知此答案,可否让蓁蓁满意。” 叶蓁蓁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蔡文晨,然后‘噗呲’一声,掩唇笑出声来,水眸流转中,却是别样风情。 “不瞒蔡公子,我这人什么都好,平生唯一点,便是生了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你 分卷阅读5 之前让我承受了天大的委屈,如今想一句话了事,蔡公子,你觉得,这可行吗?” “那如何,叶小姐才能消气?”蔡文晨本想露出几分歉意,可表情一动,却是牵扯到了脸上的伤痛,歉疚却是无一分诚意。 不过,叶蓁蓁要的本就不是致歉,又怎会在意蔡文晨的表情是否得体,她眼望着着蔡文晨,手臂微扬,在蔡文晨诧异的目光中,轻抚上了蔡文晨略显狼狈的颊面。 “蓁蓁,你可是……”原谅我了!指尖轻柔的抚动,犹水珠泛起的涟漪,在蔡文晨心中一圈圈荡漾,他目色含暖,满腹情深之态,伸手想要去握住叶蓁蓁的手。 只是…… “啪!”其言为断,其手未至佳人臂,颊间本轻抚的手,再其全然没有防备间,重重的甩在了其脸颊之上,力道之大,痛得其眼冒金星,不知身处于何处。 腹中怒火涛涛,正待要问责叶蓁蓁几句,却见对面佳人骤然后退几步。 “江沅下手没有分寸,式微你来,务必让蔡公子在床上躺个三个月,可明白了?” “诺!”式微听得叶蓁蓁吩咐,想也不想,便直接应下。 蔡文晨心感不妙,只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看见一道疾风自眼前劈过,五感传来一剧痛感,随即便直愣愣往地上倒去,可饶是如此,式微依旧未曾停手。 “叶,叶小姐,妈妈可以为蔡公子作证,蔡公子虽取乐于长乐坊中,和楼中姑娘并未有抱夜合欢之举,叶小姐,您看……!”老鸨看着式微单方面殴打蔡文晨,脸皮子不受控制的抖动着,她堆着笑,哆嗦着走到叶蓁蓁跟前,替蔡文晨说情。 叶蓁蓁抬眼瞟了老鸨一眼,并未有所动,直至式微停手,折返其身侧,叶蓁蓁这才开口道,“老鸨,这莫少和蔡公子想来也是你长乐坊的贵客,那便有劳老鸨,将二位公子送回府上。” “多谢小姐高抬贵手!”老鸨这会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她眼角余光窥了叶蓁蓁几次,见其当真不再有所动作,这才终是缓了口气,招呼身边的护院,开始动作。 叶蓁蓁这会却是挪开眼去,将视线落在了被杜江沅的踩踏于地上的书生身上,“至于你,我看你也是个读书人,怎么偏就生的这么蠢呢!既然这么蠢,那就不必当这读书人了。” “表姐,你放心,我明儿一早便让人除了他的功名,把他赶出汴京。”叶蓁蓁话音刚落,杜江沅拍着胸脯,一脸狗腿子模样的保证。 “你,你……欺人太甚!”那个书生之前酒醉借了个胆儿,如今这会,本已是后悔不已,忐忑之间,却被叶蓁蓁一句话断前程,想想自己十年寒窗,到头来,竟两手空空,手指颤抖的指着叶蓁蓁,最后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了。 “呸,个窝囊废,丢人现眼。”杜江沅看到书生这般脆弱,唾了一口,直接弯腰,一把抓起,丢给了身后的府兵。 “看好了,查清楚他的籍贯,名讳,功名是何,然后去官家打声招呼,就说是杜将军的意思。” “诺!少爷。”身后的府兵,自然是心领神会,应承了下来。 杜江沅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环视一番周遭各色形态的行人,杜江沅凑到叶蓁蓁面前,提高了声音,向其请求道,“表姐,此地污秽不堪,实在有碍观瞻,既然此事已了,不如我这便送你归府,可好。” “这话,倒是甚和我意,走吧!”出了心中的恶气,叶蓁蓁此会可是心情舒畅的很,抬头搭上杜江沅狗腿子般送上来的手臂,施施然而去。 经此闹剧,叶蓁蓁所行之处,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来,窃窃私语中,望着叶蓁蓁的视线,皆如观望虎狼之辈一般,不敢套近半分。 待其一行走远,这种压迫感,这才悄然而逝,已经将蔡文晨抬上竹床的老鸨,这会也是松了一口,这才敢吩咐手上的护院,将莫谦和蔡文晨两位公子送回各自的府邸。 至于事后之事,便不是她一个勾栏老鸨能够左右的了。 第3章 留着亲事过端午 黎明破晓,卯时刚至,天色微明之际,京安街上,近百府兵抬着好几十口箱子,整齐有素的走在街道上,队伍的最后面,两匹比肩而行的骏马上坐着的正是杜江沅和叶蓁蓁。 “表姐,我就不明白了,这洛京城内,论才学,论家世,论相貌,要说比蔡大少还要强的,也就只剩那么几个了,怎么到您这了,这蔡大少就狗屁不是呢?” 要知道,这蔡文晨蔡大少,在这洛京城内,受欢迎程度,可是男女老少通吃,就算他放个臭屁,只怕也会有一堆人赶上前去闻一闻,夸赞其香味漫人。 而且据他所知,圣上赐婚的圣旨一下,这京中未婚的官眷不知哭晕了多少,这样个香馍馍,到了他表姐这,简直就成了毒瘤,一脚踹了不说,还将人折辱成那样。 杜江沅想着昨夜离去时,蔡文晨不省人事,摊若烂泥般的身形,如今思来,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叶蓁蓁的相公,岂是随便什么女子的都能沾染一二的人,更何况,你觉 分卷阅读6 得,以他蔡文晨的丑态姿容,如何能与我相配!”叶蓁蓁轻描淡写的撇了杜江沅一眼,理所当然的解释了一句。 此话一出,杜江沅险些从马鞍上跌落下来,他稳住身形,小心翼翼的瞅了叶蓁蓁,好几眼,脑中思量着,叶蓁蓁此话得可信性。 毕竟,若蔡文晨是丑的标准的话,想来整个洛京,以至于雁庆国,只怕都寻不出一个能称之为平常相貌的男子了。 “表姐,你是真的,觉得蔡文晨,长得丑?”杜江沅沉吟了片刻,极其艰难的问出了几个问题。 “极丑无比!”叶蓁蓁想也不想,随声答道。 杜江沅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待叶蓁蓁话说出之后,整个人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他一脸怪异的望着叶蓁蓁,完全猜不到,叶蓁蓁的审美已经扭曲到了何种地步。 为免于让自己怄死,杜江沅只能选择,将此话题盖过不提。 “表姐,要不我在洛京再留几天,你才闹出这么大的事,我有些不放心。”跨马跟上叶蓁蓁的补发,杜江沅脸上带着几许担忧的望着叶蓁蓁,同时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 自从上次,表姐大闹叶家,断了与叶家的亲缘关系,便鲜少出门,这一晃便过了五年,之前他年岁尚少,帮不上什么忙,如今这好戏才刚开锣,他才刚走了过场,就要离京了,就这样的走的话,他这心里堵得慌。 “可以,留下吧!接下来你是想在祖祠里关十来天天禁闭,还是挨舅舅几鞭子,躺个十来半个月的,你现在可选好了,我到时候也好向舅舅替你求情,让你能够达成所愿。” 叶蓁蓁,想也不想,便直接应承了下来,这当街殴打镇南侯府的世子的罪名可是不小,总要有个出来顶罪的人,杜江沅要是肯留下,这锅自然得杜江沅背了全实,只这样一来 ,虽说有些对不住杜江沅,但于她而言,那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杜江沅闻言,脸色瞬间哗变,苦着一张脸望着叶蓁蓁,他老子确实护犊子的很,只可惜护的这个犊子不是他,要是他真留下了来,为了让镇南侯府的人消气,他爹还真会把他卖了,替表姐顶罪。 相通之后,杜江沅顷刻间有了抉择,他露出一脸讨好模样跨着马,朝叶蓁蓁的马匹靠近,伸出手拉了拉叶蓁蓁的袖子,不顾皮面,撒起娇来,“姐,我可是把你当我亲姐,你可不能这样坑弟弟。” “所以,你待会有多远滚多远,就别凑在这洛京碍了别人眼。”叶蓁蓁撇了杜江沅一眼,一脸嫌弃的将袖子从杜江沅的手里抽了出去,若不是这洛京之内,她实在想不出还有比杜江沅更称手的打手,不然丢出去顶罪,也是未尝不可。 杜江沅顿时松了一口气,眼角余光偷撇了叶蓁蓁几眼,他就说前几日怎么就接到朝廷调令,要派他去庆州剿匪,如今想来,应是表姐一早便安排妥当的,果然是他亲姐啊,连退路都帮他给想好了。 杜江沅脸上瞬间灿烂,言语中亦是得瑟了起来,“得勒!姐,那我可就滚远了,到时候你可别悔了。” 叶蓁蓁略带几分嫌弃的望了杜江沅一眼,一跨马肚子,驱使马匹快走几步,看着前不远处镇南侯的府宅,回头向众人吩咐道:“箱子都搁在镇南侯府门处,轻点,别让人察觉了。” “是,表小姐。”为首的府兵小声应声道,招呼众人飞快的将箱子都堆在了镇南侯府门口。 待箱笼都堆放号之后,叶蓁蓁这才翻身下马,走到最前面的箱子处,从怀里掏出一信笺,放在了为首的箱子上。 跟在叶蓁蓁身后一并下马的杜江沅,却是飞快的伸手,一把抄起信笺翻开,瞟了一眼,然后面容古怪的望着叶蓁蓁,“这是……聘书?表姐,你从哪弄来的?” 这下定的聘书不是应该在姑父那里,怎么落到表姐手里,这下姑父可就惨了,里子,面子,体面可都没了,一想想,姑父焉成个鹌鹑模样,杜江沅这会便已经开始幸灾乐祸了。 “式微拿回来的!”叶蓁蓁一副理所当然的从杜江沅手里抽出聘书,放回原处,“这人都打了,难不成还留着这桩亲事过端午。” 待见众府兵,将重归于队列之中,叶蓁蓁这才折身上马,然后从马侧取下一包袱,直接就往杜江沅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拿着,然后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杜江沅手忙脚乱的一把接住包袱,转眼见叶蓁蓁拉着马鞍正待上马,忙是跑了过去,一把拉住马缰,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也是变得严肃了起来。 “姐,我这一去少不得要三五个月才能回来,你在洛京可千万要忍着点,别让人给欺负了去,等我回来,我再帮你一个个修理回去。” 叶蓁蓁听这话,好气又好笑,松了手边的缰绳,抬手,曲起食指,一个栗子便敲在了杜江沅的头上。 “杜江沅,剿不完土匪,就别给我回来,免得丢了杜家的脸面。” 杜江沅一脸夸张的抱着头揉了揉,本想着插科打诨了过去,抬眼却见叶蓁蓁视线一直定定的盯着自己,顿是收敛的脸上的表情,一脸正色的拍了拍胸膛。 分卷阅读7 “姐,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去吧!”叶蓁蓁扬了扬手,杜江沅也不再多话,拿着包袱,走到马前,利索的上了马,朝身后的府兵一招手,意气风扬的命令道:“杜家的好儿郎,随爷出城。” “是!” 近百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何等洪亮,杜江沅的表情瞬间没有绷住,他下意识撇了叶蓁蓁一眼,见其视线扫了过来,顿是气急败坏的训斥道:“你们这些憨货,谁让你们喊这么大声的,还不快跑,被抓了可别说是爷的兵……” 众府兵,也知道闯了乱子,见杜江沅纵马而去,忙是跟了过来。 叶蓁蓁立在马旁,看着杜江沅一行,越去越远,拐过街角不见了踪迹,这才收回了视线,望向镇南侯府的牌匾,眼中晦暗莫名。 她本不是叶蓁蓁,她所处的世界,精神和科技,已经到达了一定的领域,只要人未死,便将其精神剥离,穿梭于任意平行性空间。 当然,这只是有钱人的游戏罢了,她只是因为签署了一份《死后人体器官捐献》协议,而得到了这个体验的机会,她本有很多选择的机会,异时空、动漫、影视、多次元、小说,所有虚构的一切有着完成世界框架的平行世界,都可以行进。 而她最终选择的便是一本甜宠向的锦鲤文,成为了文中一微不足道的小炮灰角色,因为角色的无关重要,她获得了提前性,可穿越到叶蓁蓁幼生时,她就是凭借这个机会,和叶家脱离了血缘关系,傍上了长公主,被封为县主,然后筹谋至今,扭转了身为炮灰的叶蓁蓁,原本的命运轨迹。 只是,也有一些无可奈何的弊端存在。这种炮灰设定,再原剧情进行时,总是会产生很多的漏洞,就像这次订婚一样,她虽知道会和蔡文晨订婚,却不知究竟是何时,再加上公主姑姑刻意隐瞒,等她知晓时,成亲的圣旨已下。 虽说圣命难违,可她不愿落得原剧情中叶蓁蓁那般焚火而亡的下场,就是看不上蔡文晨这般的男子,自然也就不想,等和蔡文晨成亲之后,再行转变。 筹谋月余,本想示敌以弱,借谣言之微,取消这桩婚事,到头来,却事有疏忽。 不过也好,快刀斩乱麻,这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只今日之后,她活的,便是独属于她自己的,叶蓁蓁。 无关于原作,无关于剧情,无关与一切,只属于她想要的生活。 叶蓁蓁心中思绪万千,神游于外,一乍起声音,却是将其拨回了现实。 “小姐,我们该走了。” “是该走了!”叶蓁蓁回过神来,自然也听得了镇南侯府内骚动之意,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翻身上马,纵马而去,而本就乍然出现在其身侧的式微,也是穿檐跃巷,紧紧追着叶蓁蓁的方向而去。 第4章 此父倒不如无父 镇南侯府,昨夜长乐坊将蔡文晨送回侯府,镇南侯自是震怒不已,若不是夫人担心蔡文晨的伤势他怕是恨不得当即冲去叶府,将叶蓁蓁提了过来,大卸八块,以泄心心头之恨。 折腾了半宿,守在蔡文晨床边正似睡非睡之际,只听得一声惊雷般的应答声,镇南侯无意识间猛的站了起来,恍了恍神,看着坐在床边暗自垂泪的夫人,面色沉沉的走了出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时辰,是谁在他镇南侯府的地盘上撒野。 一路出了府邸,便看到管家已在大门处候着,见他前来,身形下意识一挡,却又思及自己的小身板根本挡不住什么,便又往旁边挪了挪,苦着个脸道,“侯爷,您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镇南侯看着阶下一溜的箱笼,似乎还有点眼熟。 “回爷的话,这是上月世子下定时,送到叶家的聘礼,和聘礼一道送过来的还有这个。”管家一脸恭顺的将聘书送到了镇南侯的眼皮子底下。 他是府里的老人了,自然知道侯爷是个什么样性子,叶家弄出这么一遭,只怕侯爷这会早已在暴怒的边缘上,他可千万得小心点。 “混账,混账东西!叶老匹夫,这是不把本侯放在眼里了。”镇南侯一眼便认出,此为何物,直气得胡子直抖,他手上用力,直接将聘书捏做了一团。 “管家,召集府内之人,兵分两路,一路随我去叶府,一路给我围了叶家小儿的宅院。” “是,侯爷,老奴这就去安排。”管家表情一肃,提着衣摆急步回府,安排事宜。 “砰砰砰……啪!”叶家官邸处,几个仆从拿着破城横木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叶府的大门,十几下之后,叶家大门终不堪重击,砰然落地。 几个家府家丁拿着棍杖冲了出来。 为首一人原本气势汹汹的望着盯着府外来犯,可是待看到立在众人之后的镇南侯,脸色的怒火顿时一敛,瞬间堆满了阿谀的笑容,让身后家丁将棍杖放下,小跑着跑到镇南侯面前,跪了下来。 “什么人,竟敢擅闯官家府邸,不要……啊!镇南侯,您大驾光临,这是要……” “砰!”镇南侯低头看了 分卷阅读8 那人一眼,虎着个脸,然后抬脚,直接将那人踹翻在了地上。 “去,叫叶老匹夫出来。”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叫老爷。”那被踹翻在地之人,听到镇南侯夹怒的声音,自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连滚带爬的冲回了府邸。 不多时,穿着便服的叶慎便一路小跑了出来,待看到已经倾倒在地的大门,先是一愣,再看到门口处背手而立的镇南侯,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当下一副小心恭维之态走到镇南侯跟前,掸衣朝其行了一官礼,“侯爷驾临,下官未能远迎,实在是失礼!” “失礼,不敢,不敢!本侯可当不得叶大人如此。”镇南侯冷哼一声,便是半点余光都不愿意施舍给叶慎。 叶慎见此,心中更加忐忑,他心中过了一遍,最近是否得罪了侯府,可思来想去,也是无果,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镇南侯往府内请。 “侯爷这话说得,侯爷能光临寒舍,鄙宅可是蓬荜生辉,侯爷这儿站着说话不方便,不如入府内一叙?” “哼!”镇南侯冷凝了叶慎一眼,一甩长袖,率先往府内跨去,叶慎见状,忙抬脚跟了上去。 “什么,孽女昨夜将蔡世子揍了一顿!还将聘礼送回了侯府!” 听到侯府管家的禀话之后,叶慎下意识里喊了出来,再看镇南侯,那是胆儿颤,心儿颤,坐都快要坐不住了。 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好端端的一门亲事,怎么就被个孽女搅合成这样,早知道一开始,他就不该将这门亲事落到那孽女身上。 话是这么说,叶慎也是明白,可若无长公主应允,这桩亲事,又怎么落在叶府头上。 “叶大人,在本王面前何必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镇南侯见叶慎一脸震惊,似完全不知情模样,自然是不信,顿是一脸鄙夷甩手将手中早已揉做一团的聘书丢在叶慎的脚下。 虽说叶蓁蓁和叶慎不合之事,举洛京之地,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他定下这桩婚事,聘书可是实打实的收在叶慎手里。 叶慎一脸茫然的弯腰将那纸团拾起,打开,顿时脸色哗变,“这,这是…聘书,怎么会在侯爷你手里?” “这倒要问叶大人你自己了!”见叶慎这般惺惺作态,镇南侯越发觉得叶家这是在戏弄于侯府。 “不,这肯定是假的!”叶慎这会也顾不上镇南侯了,他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书桌后面,自书架后一暗格内取出一木盒,打开之后,里面空空如也。 “这,这怎么会?”叶慎只觉得腿脚发软,这会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叶蓁蓁身边的式微乃是公主向陛下求来的暗卫,她有这个本事在叶府内来去自然而不被人发现。 这个孽女,竟然敢…… 他道这个孽女定亲之后如此乖顺,原本等的就是今天。 “侯爷,此事是下官对不住世子,我这就将那孽女擒来,给侯爷赔礼道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叶慎这会被叶蓁蓁气得心肝儿直颤,颜面尽失,还何谈什么面子,这会他只求侯爷莫要开罪于他叶府便已是大幸了。 “叶大人能大义灭亲,那自是极好!人也不必擒来了,本侯就与叶大人一道前去。”叶家这一烂摊子,镇南侯自是有所耳闻,叶慎所说之话,他自是不信的。 叶蓁蓁十二岁时,便能反出叶府,而叶慎还只能陪笑拱手将其母嫁妆全数奉上,如今叶蓁蓁以逾十七,可谓羽翼丰满,身后更有长公主依仗,叶慎此番前去,镇南侯是半点也不信叶慎能拿了叶蓁蓁过来,向他请罪。 “如此,下官更是求之不得。”说实话,让他单独去见叶蓁蓁,叶慎还真是有点怵,叶蓁蓁长相神似其母,可是却毫无其母的温柔贤顺,而是个睚眦必报,肆意任为的性子。 即便他是其父,可对叶蓁蓁来说,此父倒不如无父。 “那还等什么?走吧!”镇南侯将手中的茶盅一放,然后起身而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经过叶慎面前,一只脚直接碾在叶慎的脚背上。 他爱子之痛,虽不能明里报复叶慎,这等绊子,还是无伤大雅的。 “嘶…!”叶慎只觉得钻心的疼,可是现在有愧再心,也不好发作,只能呲着牙,一拐一拐的跟着镇南侯出了书房,赶往叶蓁蓁所居住的府宅。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二人紧赶慢赶,竟有人却比他二人更早的赶到了叶蓁蓁府宅,而且还不止一拨。 竖日,辰时五刻。 “这是怎么回事?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围了蓁儿的府宅。”公主廖怡一早得了消息,便遣了车架过府,这才掀了车帘,便看见叶家府宅被团团围住,顿时柳眉一挑,怒目而望。 “奴才乃是镇南府邸的下人,在此见过公主殿下。”带人围了叶家府邸的护院首领,看到公主车架,顿时一惊,忙上前行礼。 “镇南府的!有枢,给本宫将他们都给捆了!扔远点,免得碍了本宫的眼。”廖怡睥睨的看了那人一眼,半点也不给侯府留情面,直接向旁边侍卫吩咐道。 “ 分卷阅读9 诺!”有枢领命,向那护院而去。 “公主,你不能……!”那护院脸色一变,正要辩驳,身后一脚凌空袭在护院后颈,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随后,只见公主一众护卫迅速行动,不多时便将那围府之人,尽数打晕捆了,丢到廖怡视线范围之外。 这边事刚了,原本紧闭的院门,瞬间打开,叶蓁蓁一副梨花带雨模样,直扑入廖怡的怀中,娇声娇语道,“公主姑姑,果然还是您最疼我,这些人可把我给吓坏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别想撒个娇儿就蒙混过关!”廖怡哪里不知道叶蓁蓁的小把戏,别了叶蓁蓁一眼,佯装恼怒捏了捏叶蓁蓁的脸颊,携着叶蓁蓁就往府内走去。 “我听下人说,你昨夜大闹长乐坊,堵了蔡世子,还让江沅那孩子揍了蔡世子一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一早,她便听下人来报,昨夜竟发现了如此大事,那蔡世子她亦是知晓的,品性为人皆不错,镇南侯府也是事先和她通了信,她也是同意了的,这才有了定亲赐婚之事。 而蓁儿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秉性如何,她最是清楚不过,若非有人事先招惹,蓁儿绝不会胡乱行事。 思来想去,定是那蔡世子做了什么荒唐事,犯了蓁儿的禁忌,这才逼得蓁儿如此行事。 “公主姑姑,你不知道那蔡文晨有多风流,这定了亲之后,就像条发情的野狗一样,到处播种,我实在是气不过,索性便闹开了去。” 廖怡对叶蓁蓁可谓极其爱重,面对她,叶蓁蓁自然是没那般肆意胆大了,她有些怯怯的望着廖怡,然后头越垂越低,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双手搅着帕子,越发心虚了起来。 “你啊…你!男人三妻四妾,也不过是稀松平常,蔡文晨身边如今不过只一个通房,你便闹成这样,这以后谁还敢娶你啊!” 廖怡气得直戳叶蓁蓁脑门儿,平时也是个精明的,怎么遇见事儿便这么想不开呢!这么一闹,在洛京还有何名声可言。 “没人娶岂不是更好,我还乐得个自在!”叶蓁蓁一脸无所谓呲牙朝廖怡笑了笑,若是嫁人就得忍受和别人共事一夫,那还不如不嫁,她可不想和她娘一样落得个年华早逝的下场。 “说什么胡话,女儿家岂有不嫁人的道理。”廖怡有些头痛,先前她就是看叶蓁蓁全无成亲的打算,这才特意瞒了叶蓁蓁,定下其和蔡府的婚事,如今看来,却还是看轻了叶蓁蓁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廖怡捏了捏叶蓁蓁不服气的脸,这般死倔的样子,还真跟她娘一个模样。 “以后少看点话本儿,这世间也是有好男儿的,哪会都是些寡情薄意之辈。” 对面此话,叶蓁蓁只一笑含糊带过,不予其争辩半句,廖怡见叶蓁蓁露出这般乖顺之姿,自是心疼不已,不愿再责问一二。 叶蓁蓁自然也是送了一口气,只捡着漂亮话儿,讨得廖怡心中欢喜,倒是将之前担忧,消弭过半。 第5章 割块大肉,了结婚事。 “公主,小姐!镇南侯,叶大人,杜将军已到府外。” 二人坐在厅堂这才叙话少许,便听到式微于门口禀告。 “还真是赶了巧,那就让他们都进来吧!”廖怡身形一动,公主仪态顿现,叶蓁蓁则是从座上起身,于廖怡身后落定,二人相视而望,皆知此后定是一场唇枪舌战,自不敢轻待半分。 还没多久,二人只听得“砰”的一声,一道身影,直接穿过门口的卷帘,飞了进来,惊得叶蓁蓁下意识上前半步,将廖怡拦在身后。 待看清那五体投地落地之人是自己亲爹叶慎,叶蓁蓁表情一松,没忍住顿怼了一句,“哎呀,原来是爹啊!你要来看女儿来便是了,何必行此大礼,女儿我可是受不住,会折寿的。” “胡闹!”廖怡表情差点没绷住,抬手拉了叶蓁蓁一下,便是叶慎再不对,也轮不到蓁儿出这个头。 叶蓁蓁这才不情不愿的,后退两步,回到廖怡身后。 廖怡低头看着一身狼狈,却仍是翩然贵公子模样的叶慎,廖怡不由得叹了口气,就是这与之毫不相称的好皮囊,诓骗了多少妇人心。 一想到蓁儿娘亲,廖怡只恨得牙痒痒,若不是碍于公主之仪,长者风范,她都想上去踩叶慎两脚,以泄心头之愤。 “胡什么闹,这才是我杜将儿郎该有的样子。”声若洪钟得爽朗笑声,顿让趴在地上叶慎,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而叶蓁蓁却是眼前一亮的看着高大魁梧的杜康如,撩了帘子进来。 “我家那小兔崽子,藏哪呢?”杜康如一屁股坐在下首位置,四下瞅了遍,没看见自己要找的人,瞬间皱了眉。 “江沅表弟今日一早领了军令便去昌南剿匪去了,少不得三五个月才能回来,舅舅找他有事?”叶蓁蓁一脸纯良无害,面带愕然的望着杜康如,她就是安排好了一切,这才肆无忌惮的让杜江沅帮忙的。 “好你个兔崽子,跑得可真快啊!”杜康如咬牙切齿的唾了一口他那已经逃 分卷阅读10 之夭夭的好儿子,虽然这罪魁祸首还有一个就自己的面前,可是他哪舍得去责怪叶蓁蓁半句,毕竟那可是他妹妹拿命换来的小人儿。 “哼,少来糊弄本侯!”随后进来镇南侯自然是将叶蓁蓁的话,听在耳里,那是半点都不信,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撇了一眼杜康如,怒吼道,“不管如何,这人是你杜府打的,今日你杜府定要本侯一个交代。” “这关老子什么事,要交代,你自个儿去寻我那混账儿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大不了事后我再断你子嗣给那混账小子报仇便是了。”和人吵架,杜康如从来就没输过,又岂会怕这镇南侯。 “闭嘴!一个将军,一个侯爷,竟似市井泼皮一样,成何体统。”廖怡看着这两个当朝权重似泼妇骂街一般,口无遮拦,只觉头疼厉害。 已经被怒火冲晕了头脑的二人,被公主呵斥了一声,终于拉回了些许理智,二人同时‘嗖’撇过头去,互不搭理。 “侯爷,蔡世子伤势如何?”廖怡这会也无劝告之心,此事若要言说大小,蔡文晨伤势最为关键。 “伤筋动骨,至少需得卧床百日。”手脚无碍,可身上肋骨却是断了几根,依太医之言,没个三个月,只怕是下不了床了。 “你……怎下手这般无分寸!”廖怡闻言,知此事若是平息,怕是要付出些代价,偏头望了叶蓁蓁一眼,亦是忍不住轻责了一句。 “是我动的手,不关小姐的事。”一直守在门口式微,听到廖怡的话,于门口跪下身去,然后向内回禀。 “若无叶县主的指使,她又岂敢动文晨半分。”这明着所有人,都知道叶蓁蓁的身边的式微,乃是暗卫出身,一身暗杀之术,出神入化,且这种人,心思狠戾,杀人不论身份,他府上,虽是侍卫重重,若式微想杀他,只怕也没人拦得住,所以这也便是镇南侯问责时,特意跳过式微的缘由。 镇南侯话中有恨,廖怡如何不知,她拿眼狠狠的剐了叶蓁蓁一眼,这才直视镇南侯,向其摆了摆手,言道,“罢罢罢,既然事已至此,再悔无用,不如还是好生思量一番,该如何解决此事,才能不伤了彼此间的和气。” 廖怡乃是公主,既然她愿意牵这个头,镇南侯自然要给几分面子的,虽心有不愿,却还是气哼哼的垂下了瞪着叶蓁蓁的目光。 “此事本宫已然知晓,依本宫看文晨和蓁儿尽皆有错,不过本宫觉得文晨受此一难也非坏事,他学识不错,天资聪慧,陛下曾多次夸耀于他,如今沉溺美色,荒淫度日,有此一难,想来日后也会引以为戒。” 听得廖怡明显便是包庇之言,镇南侯如何敢服,当下一拍椅凳,站起身来,向廖怡反驳道,“我儿不过是受人蒙蔽,若叶县主定亲时,肯露颜一见,此事又何至于闹到这般地步。” “我家蓁蓁虽是多年未曾在洛城内走动,但就依着叶老小子的这皮相,她能差到哪里去,侯爷你莫不是以为外侄肖舅,我家蓁蓁是随了老子这长相吧!哈哈哈……” 听了镇南侯这话,杜康如顿是一脸坏笑的望向镇南侯,洛京多年传闻,这叶蓁蓁形壮如虎,声似惊雷,简直就是他杜康如的翻版。 想来也是这等误会,才让蔡文晨那小子在订婚之后,视其为虎狼,性子打转,一改君子之风,纵情享乐之间,以蒙蔽自我。 却不想,蓁蓁虽未随了他的长相,却是随了他的性子,自然是见不得蔡文晨这趟子破事,弄出昨日的动静,想来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杜康如,你,你放屁!”镇南侯被杜康如说中了痛楚,顿是恼羞成怒,暴跳如雷起来,全然不顾仪容。 “老子是粗人,自然是要放屁的,难道说,侯爷不放屁?”杜康如是个大老粗,说起话来,便是公主在场,也是没有半分顾及。 “杜康如,你够了!”听着杜康如越发没得章程的话,廖怡虎着个脸,出言打断了杜康如的话。然后将视线转到了镇南侯身上。 她也没指着一两句就能让镇南侯消气,如今江沅不在,她总不能放任侯府将蓁儿磨蹉一番为蔡文晨出气吧! 本想虚与委蛇,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此事,有杜康如这老匹夫在,未免自己被气死,廖怡只能选择速战速决。 只是这样一来,就只能借皇家施恩,平息镇南侯的怒火了。 “本宫听陛下说,待科考之后,打算给太子寻几个年龄相当得伴读,文晨这孩子不错,倒是可以进宫磨砺一番,侯爷觉得如何?” “这!多谢公主。”虽说是太子伴读,可若是处的好,将来那可是天子近臣,这等补偿,比至于文晨所受之累,却可相抵。 镇南侯稍作思考,便应了下来,“那,小儿这桩亲事……!” “不退也成,等成亲那日,我便割了蔡世子那脏物,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叶蓁蓁生怕廖怡不答应退婚,急忙答了一句嘴,顿时镇南侯的脸,又黑了。 这个儿媳,他要不起!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廖怡满头黑线的看着叶蓁蓁,这孩子这般口无遮拦,胆大妄 分卷阅读11 为,可如何是好,看来她得寻个教养嬷嬷过府了。 “叶大人,你且把聘书送还侯爷,蓁儿,你且将聘礼退回侯府,这桩婚事就此作罢!镇南侯以为如何?当然,陛下那里,自然由本宫上前细说。” “公主姑姑,聘书和聘礼一早我已经让人送去侯府了!”叶蓁蓁讷讷的笑了两下,聘书这会早已在镇南侯手里,自然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既然如此,本侯就静候公主佳音了!”镇南侯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了,临行前狠狠的瞪了杜康如一眼,直接甩袖子而去。 “既然没事了!那我也就走了”杜康如见事情已了,他一个大男人和两娘们也没啥好说的,直接拍拍屁股,提了一直在尾坐充当绿叶的叶慎,就往外走。 “叶老小子,咱们哥俩聚聚。” 这一瞬间,叶慎的内心是崩溃的,他不想聚聚,他只想回家。 事情被廖怡一言既定,自然再无更改之意,如此,叶蓁蓁叶总算是放下心来,她待既三人离开之前,顿是向前一步,一脸言笑晏晏的伸手拉住廖怡的手,语气明快的撒起娇来。 “公主姑姑,我就知晓,您对我最好了!” “别使这一套,不管用。”廖怡面带揶揄的甩开了叶蓁蓁的手,叶蓁蓁顿是识趣的撒手,然后膝盖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廖怡的跟前,头顶俯地。 “公主姑姑,蓁蓁知道错了,还请姑姑处罚,蓁蓁绝无二话。” “既然知错,那自今日起,便在府内面壁思过三月,蔡公子一日不得下床,你便一日不得出府。”廖怡自然是知晓叶蓁蓁的小心思,只这次,犯下的错,实在太大,为让叶蓁蓁能得个教训,她自然也就不会轻易姑息了过去。 “姑姑!”三月,那都快七月了,待出去时,那岂不是黄花菜都凉掉了。叶蓁蓁心下一急,忙是抬头望向廖怡,一脸可怜兮兮之态,希望廖怡能够收回成命。 廖怡却是一抬手,直接捂住了叶蓁蓁的眼眸,“此事,没得商量。” “还有,式微我要带走,待你解禁之后,我自会交还与你。”廖怡站起身来,撂下一句,自是不给叶蓁蓁半点让自己心软的机会,直接转身而去,走到门口之时,一直跪在门口处的式微起身,立在廖怡身后,随其一道,出得府去。 以有枢为首的护卫,得廖怡之命,将整个叶府团团围住,任是叶蓁蓁插翅也难离此府。 第6章 你未死,我便嫁于你 暖春四月,距离叶蓁蓁被禁足,已过半月,各地学子齐涌洛京,高谈阔论,道古论今。朱门宾贵,高鬃辕车,娇眷同游,闻春意,踏清风,格外热闹。 不过此番光景,比之于盐析路上叶蓁蓁府宅处如今的闹腾模样,却是半分不及,以至让坐着宫辇的三公主廖歆差点以为自己寻错了道儿。 她坐在辇车上,纤滑的手指微挑,透过纱帷的间隙,瞟向那府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那处声量嘈杂,她也只能隐约分辨出几句倾慕,或是谩骂之词。 只这等污秽之言,如何能入得堂堂廖歆之耳,她微微攒眉,眼角余光落在身侧的侍女身上。 “嫚嫚,叶府,怎成了这般光景?” “殿下有所不知,叶县主和蔡公子退亲的消息传出之后,两三日侯,这些人便聚了过来,日日不歇,长公主遣人驱了几次,不多时便又会聚了过来,长公主也无发,也就只能任由如此了,当时给叶县主一个教训。奴婢听人说,其中可是不乏有思慕颜小姐欲求娶之人。 “如今这洛京,谁人不知,叶蓁蓁性子乖戾,容不得人,如今怕已是沦为洛京的笑柄,竟然还有人会思慕与她,当真是可笑之极。”廖歆脸上露出一丝不敢置信来,经长乐坊一事,京中权贵,只怕是无人再敢和叶蓁蓁交集半分,她竟不知,这个时候,居然还会有人肖想着,和叶蓁蓁结秦晋之好,莫不是封魔了吧! “自然是那些个心存侥幸的庶民,想要趁机攀上叶县主高枝。”被称之为嫚嫚的婢女,眼带轻蔑的瞥了叶府门口那些聚众之辈,向廖歆回话禀道。 廖怡闻言,表情却是越发的不悦,她虽不喜叶蓁蓁,但怎么着,叶蓁蓁也是她父皇亲封的县主。 “便是落毛的凤凰,也比山鸡强,又岂是这些个下等民众,能够肖想的。” “诺,殿下说得极是,可否需要奴婢带人前去,将这些人围堵之人驱散。”嫚嫚不知可否,揣着着廖歆的用意,试探道。 廖歆原本还带着不悦的表情,一顿,随即恢复成淡然模样,她收回拨开纱帷的手指,转头望向嫚嫚,“罢了,时辰不早了,勿要耽搁了正事,从后门递帖子便是。” “殿下说的极是!”嫚嫚自是知晓了廖歆的意思,自不敢多问半句,转头吩咐抬辇的侍卫从别转巷穿往叶家府宅的后院。 而此刻,叶府后院,内院之处,距离围墙不过一米一遥,一临时高台搭建于内,高台比围墙,刚好超出五六寸有余,而叶蓁蓁便端坐于此高台之上,带着面纱,遮住口鼻,只露出一双桃花溪眸, 分卷阅读12 饶有兴致的盯着巷口内,一踩着长凳,呜呼哀哉,满身狼狈,正欲借对街府院延生出的枝桠悬梁自尽的书生。 “都三日了,式微,你说他何时才能把脖颈悬上去啊!”叶蓁蓁百无聊赖,却又极其习惯转头问道,只未见式微身形,这才忆起,式微这会还被拘于姑姑处,未能归来,顿是兴致尽失,索然无味的叹了口气,望着站在高台旁长梯之上,两腿颤颤的莫掌柜,顿是翻了下白眼,直接仰躺在了摇椅之上。 “小姐,茂城所存陈粮,已逾万石之多,且还有三年以上存粮,府内所属营生除府上开销外,结投到购粮之上,如今各铺资金,已是难以周转,您看,要不要暂停购粮之举。” 那长梯上的莫掌柜攀爬了半日,终没了勇气,再上一梯,他仰着头,看着摇摆的椅腿,向上喊道。 “银子若不够,卖地,卖铺皆可,此事不必再问。”叶蓁蓁躺在靠椅上,有气无力的回道,显然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有小姐这句话,老仆也就放心了!这府前的聚众者,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如今小姐一心筹粮,不知此事,何时可止?”有了叶蓁蓁这句话,莫掌柜便有了主心骨一般,他正待下梯,忽然又想起一事,忙向叶蓁蓁再次喊道。 “莫掌柜!”叶蓁蓁闻言,坐起身来,正待打算和莫掌柜好生说道一番,此举乃是她是否能提前出得禁闭的唯一希望时,眼角却看到巷首处,抬着廖歆的辇车出现。 “来了!” 叶蓁蓁眼眸一亮,一改之前的懒散之态,嘴角勾勒处一丝笑意,随即隐没于唇线之间,她自靠椅上站起身来,立在高台之上,然后脚微微一抬,提身轻跃出一步,立在了围墙之上。 “当真是稀客迎门,三殿下,据我所致,此地可没有和你交好的官眷,你莫不是走错地儿了。”带着几分揶揄之态的语气,还不待辇车停下,便已是响起。 嫚嫚听到叶蓁蓁声音,便示意车辇停了下来,从纱帷之中,将廖歆请了出来,然后立在其后,廖歆仰头望着围墙之上信步闲庭的叶蓁蓁,露出一温婉笑意,然后向叶蓁蓁邀请道,“今日春景甚好,我观颐江河上景致不错,想邀你共舟游湖一聚,不知叶县主,意下如何?” “噗呲!”叶蓁蓁闻言,脚下一顿,于围墙上停下脚步,微微俯身,望着廖歆,似轻讽一般笑出声来。 “三殿下一贯才名在外,莫非是个傻的,这洛京城内,谁人不知,我被公主姑姑禁足三月有余,如今还不过半月,你这个时候来邀我出游,我只能怀疑你的智商了。” 何等犯上之言,嫚嫚岂能容得她人诬陷于公主,当真上前,仰头向叶蓁蓁叱责道,“你,放肆!” “小姑娘,你这话可就是说对了,我若不是太过放肆,又岂会被禁足不出呢,三殿下,你说是吧!”叶蓁蓁全然不将嫚嫚的威胁放在心上,意兴阑珊的伸了伸懒腰,然后旋 个身,一个跃步,跨回到了高台上。 正待要坐回摇椅之上,却听到一和谐的声音,响起。 “殿下?您是公主,公主!小生有天大的冤屈,您可要为小生做主啊!” 叶蓁蓁循声回头,便看到之前意图悬梁的书生,从长凳上跳了下来,直扑到廖歆的跟前,倒是把廖歆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好在有侍卫恰时上前,拦住了书生,看饶是如此,也是吓得廖歆花容失色。 “哪来的乞丐,还不拖下去,免得污了公主的眼。”嫚嫚也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便挡在了廖歆跟前,向拦住书生的侍卫,吩咐道。 如今虽还是春季,可这书生再此已盘旋于三日有余,未曾洗漱,自然已是身有异味,蓬头垢面,有碍观瞻,被视为乞丐,也不无道理。 侍卫领命,一左一右,拖住书生,便打算将其往巷外丢去。 “公主,小生不是乞丐,小生乃是魏城一举人,此番前来洛京,是为参加今年可科考,长安坊前,只因小生为蔡公子说了句话,竟被这叶县主胁私报复,革去了在下的功名。公主,小生以平民,无所依仗,受此屈辱,可谓是告天无名,告地无路,还请公主大发慈悲,为小生做主啊!” 被拖行的越来越远,书生仍不放弃最后一丝惊呼,嘶哑着声音,字字血泪,向廖歆的陈述着自己的冤屈。 “慢着!”书生说得含糊,但廖歆也氏听了个大概,就在书生要被拖出巷口时,乍然出声,阻止道,“本宫身为雁庆国的公主,自然不会允许雁庆国的子民生受冤屈,你若当真有冤,只管道来,若冤为真,本宫定不姑息。” 其言辞切切,拖着书生的侍卫,自然也是撒开了手,书生自己大喜,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廖歆的跟前,纳头便拜,“小生绝无半句虚言,若有丝毫哄骗于公主,小生愿受天打雷劈之罚。” 廖歆若有所意的抬头瞟了叶蓁蓁一眼,威然而道,“既是如此,那便细细道来。” 书生当下大喜,将之前的话,细细陈述来,只是较至于前,又是添加了一些微末细节。 “叶县主,此人此话,可有虚言?”廖歆听完之后,沉思些许,仰 分卷阅读13 头望向叶蓁蓁。 “原来你悬梁于此,是为向我讨还功名的啊!我还以为你是别出心裁,以求死来胁迫于我用以允亲。”叶蓁蓁拉成了声线,似恍然大悟一般,随即语气中又露出几许可惜之意。 “你若为此,该早说便是,如今赶考的学子,尽已入牒,便是我这会儿替你求回了功名,只怕你也是赶不上今年的科考了。” “小生如何没说,你,你竟这般空口白话,这岂还有半分天理。公主,你定要给小生坐这个主啊!”书生气得险些要吐血,这几日,他日日向叶蓁蓁恳切,什么法子都用了,这叶蓁蓁却是将其视为笑话,不肯有半分回应,甚至到了如今,也无半分承认的态度,实在是欺人太甚。 “叶县主,你这话,可是承认了此事。”廖歆眉头一锁,望着叶蓁蓁的视线,已生厌恶之情。 叶蓁蓁摇了摇头,又是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愕然之色的回道,“承认,我又不识得此人,自然也就不需要承认任何事。不过……” 拉长的未言的声线,将巷子的视线,皆是转移到了叶蓁蓁身上,如此,叶蓁蓁望着书生,这才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不过你痴缠了我这许久,也算是你我的机缘,不若我们打个赌,你若悬梁于这枝桠之上,未死,我便嫁于你,送你直上青云,如何?” “这?”书生一懵,愣愣的仰头望着叶蓁蓁,实在想不透,事情怎么一下子便转到此。 廖歆惊了一下,下意识里问了句。“若死了呢?” “死了便死了,不过是三尺薄棺,几纸冥币之事,这点银钱,我自然是有的。”叶蓁蓁理所当然的回道,只言语中,薄凉如斯,让跪在廖歆跟前的书生顿是浑身打了寒颤,气氛一时间,也是陷入了尴尬沉寂之中。 第7章 坠江河而身无影 “堂堂一大丈夫,竟是这点赌量都无,当真是无趣。罢罢罢,本小姐乏了,便不陪尔等了。”叶蓁蓁等了一刻,终不见有人回应,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转身,试图从高台而下。 “慢!”廖歆那里想到叶蓁蓁说走边走,那自己原本的谋划,岂不是要落空,廖歆当下想也不想,便开口向叶蓁蓁唤道,“我已在姑母那求得一纸应允,可许你暂时离府,叶小县主,可愿应我之邀。” “哦!”叶蓁蓁身形一顿,随即返身,然后再度跃步于墙头,蹲下身去,探头望向守在巷下偏门处铠甲加身的护卫。 “小哥,公主这话,你可信?” “属下不信。”原本一直守在门口,未曾有半句言语的护卫,蹲首行礼,铁口铮铮,是为将也。 “嫚嫚,把信拿出来。”廖歆面有不悦闪现,然并未有叱责出声,而是向嫚嫚示意。 嫚嫚从腰间取下一纸文书,上前递到了那护卫跟前。 护卫伸手接过,细览上中内容,待确定之后,护卫起身,借墙之力,凭空一跃,跃至于叶蓁蓁身前,然后将文书递出。 叶蓁蓁伸手接过,一阅过之,文书之上,果如廖歆所言那般,允其今日出府,与廖歆小聚,并印有廖怡的私章。 叶蓁蓁确认之后,手一松,一纸文书飘飘扬而落,她喟然长叹,语焉未详,别有神深意,“当真只是游江而已?” “自然也可舞曲流觞,小酌对饮,当是如叶县主所愿。”廖歆心中一跳,面上下意识里浮现出一丝微笑,以掩盖自己乍然而起的心虚。 “无趣至极啊!”叶蓁蓁叹着气儿道,眼眸却是直盯着廖歆,见廖歆笑意一顿,似有慌然之态。 叶蓁蓁虽有愚弄廖歆之态,可也怕其狗急了跳墙,就此翻脸而去,所以只顿了一下,便接着说道,“虽无趣,但也聊胜于无,三殿下且在此地稍候片刻,容我换身衣裳才来。” “请!”廖歆脸上下意识里浮现一丝得逞之意,又于顷刻间收敛,瞟向叶蓁蓁,恐被其看出端倪,见其已是背身跃向高台,这才缓了口气。 “莫掌柜,让门口那些闲人撤了,明日不必再来。”叶蓁蓁下得高台,看着还随伺再旁的莫掌柜,随口吩咐了一句,便施施然而去。 “诺!”莫掌柜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老脸一喜,颠颠然直开了偏门,向廖歆见了一礼,扬身而去。 廖歆这一等,便是一刻钟之时,才得见叶蓁蓁施施然而来,只其衣物,其鬓间发饰,蒙住口鼻之纱,竟是无一变化。 “你戏弄本宫!”廖歆脸上露出愠怒之色,一刻虽不久,但廖歆身为皇家公主,亦不能忍。 “小民尔敢!”叶蓁蓁上手把玩着一勺状玉饰,眼眸带笑望着廖歆,虽是臣服,但言语中自无半分诚意。 “叶县主,请!”廖歆虽不忿,也知事有轻重,只能忍下此辱,向叶蓁蓁邀请。 “小哥,替我看好了这书生,若他悬梁,任之;若有人欲救,杀之,可懂?”叶蓁蓁撇了地上那茫然不知所谓的书生一眼,然后扭头向守门的侍卫吩咐道。 “诺!”侍卫无半分异议,欣然应命。 叶蓁蓁得其允诺, 分卷阅读14 这才转眸望向廖歆,向其提议,“殿下请上辇,我自纵马相随。” 廖歆看了叶蓁蓁一眼,心中有恼怒万千,终化为一眼之忿,一撇而过,由着嫚嫚搀扶着,上得辇车,叶蓁蓁则以护卫马,相随其后。 辇车一并南行,出得城外,直至将颐江河畔这才停了下来,一人下马,一人下辇,二人临河,河光粼粼,水纹荡漾,只目之所及,竟是无一船于河中漾漾,显然是廖歆早已做了准备。 廖歆上得事先准备的花船,回身却不见叶蓁蓁有所动,心下一紧,向其邀道,“叶县主,上来吧!” 叶蓁蓁不言,随即跟上,上得船去,与廖歆二人与船舱内对饮,赏阅歌舞。 “近日坊间尽传,叶县主美貌,洛京无人可敌,本宫不解,县主于本宫前,却不愿褪面纱一见?”廖歆见叶蓁蓁,便是饮酒也不褪面巾,面露疑惑,落盏相问。 长乐坊之前,她被称之为洛京最美的女子,长乐坊之后,洛京人,提及她时,便总会带上叶蓁蓁,她上次见叶蓁蓁时,叶蓁蓁面黑,体胖,毫无教养,自然也就让人忽视了她的容貌。 而今虽已过五年光景,她实不信,一人之貌,会有如此大的改观,而今叶蓁蓁又遮住口鼻,实在让她无法不介意此事。 “面甚丑,怕扰了殿下的兴致。”叶蓁蓁手指沿着酒盏的边缘划动,不甚介意的随口说道,抬眼见廖歆目光定定直望着自己,眼有执拗之意。 叶蓁蓁倒也不坚持,扬手将面纱取下,露出脸来,只此时之面,与众人与长乐坊见时之面,又有所不同。 “你的脸!”廖歆一脸诧异的望着叶蓁蓁,下意识里开口惊呼,心中又是松了一口气,长相妖冶的女子,素来为雁庆国人不喜,叶蓁蓁如此作贱自身容貌,只怕这‘美人’之称,叶蓁蓁是夺不去了。 “世人唾之,而我独往矣。”叶蓁蓁本就生的十分艳丽,而此时,面上眼角下端,一鲜红颜色的彼岸花盛开,其殷艳也,将叶蓁蓁的容貌,衬得越发妖艳不可方物。 此虽为美,却为祸国之颜,是世人谓之不喜,不详之貌。 廖歆还未从叶蓁蓁的言语中醒过神来,便见叶蓁蓁站起身来。 “此间甚闷,殿下,可要随我甲板上走走。” “好!”廖歆忙不迟疑的应声而去,跟在叶蓁蓁身后,一并出了船舱。 春风而过,吹动着二人的裙裾,廖歆望着叶蓁蓁侧面,搭在凭栏上的手指收紧,略带几分踌躇的向叶蓁蓁开口。 “叶县主,能问你,为何不愿与文晨君结亲?” “因为他脏!”叶蓁蓁侧头望了廖歆一眼,嘴角微泛起一丝冷笑,随即别过头起,揽手握住一缕被风吹散的青丝,悠悠然开口道。 “我素爱洁,也容不得许我此生的郎君沾染其他的女子,他既做不到,自然也就不配。” 听得叶蓁蓁的答案,廖歆咬了咬牙,冷声质问道,“那你直接退亲即可,为何要于人前如此折辱文晨君!” 如今科考再即,如无意外,蔡文晨定会参加今年科考,以其文才,定能以三元为冠,夺得状元之称,而如今,因为叶蓁蓁,一切都毁了。 “我乐意,我高兴,不行吗?殿下虽为公主之尊,可真论起来,这蔡文晨安好与否,与殿下可是无半分关系,殿下这般义愤填膺,让我着实有些不解?难道,殿下亦是倾慕于蔡公子,可这也不应该啊!若我没有记岔的话,公主和翔安侯的长公子已经定亲了吧!” 廖歆太过于愤怒的声音,倒是让叶蓁蓁生出点儿趣味性,她转向正对向廖歆,言辞中,虽满是不确定,可实打实的戳中了廖歆的痛楚。 她自第一眼见到蔡文晨便再心头种下了相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今早已是情根深种,对于父皇赐婚,让她嫁给翔安侯的那个瞎子,她自是百般不愿;而叶蓁蓁能嫁给蔡文晨,她更是百般羡慕,嫉恨。 只万万没想到,叶蓁蓁竟然不但唾弃这门亲事,还于众人前,那般羞辱折杀蔡文晨,她上侯府,探望过蔡文晨,那般惨状,让她心如刀割。 思量良久,亦是求了姑母许久,这才求得这一纸文书,为的便是问这么一句话,若叶蓁蓁的答案,不能让她满意的话…… 廖歆怔怔的看着叶蓁蓁不以为然的态度,醒过神来之际,一股极端的愤怒从心底涌起,顿是怒胆横生,手不经脑,直接朝站在船边的叶蓁蓁推了过去。 “你……啊!” “噗通!” 这一推,似有千逾力一般,竟让叶蓁蓁直接翻过了凭栏,摔入江和之中,溅起水花万千。 那水扬起,些许水珠,洒在了廖歆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凉意,也让廖歆从魔怔中醒,她望着在水中‘扑楞’的叶蓁蓁,下意识后退两步,然后猛然回过头去,看到守在旁侧的嫚嫚,脸上惊慌失措,“我,我没有,我不想的!” “救……救命,我……我不会水,救,救命。”水中叶蓁蓁手舞足蹈,头时不时沉溺于水中,全然是一副不会水的模样。 分卷阅读15 嫚嫚其实也是懵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冲到廖歆身侧,看着叶蓁蓁在水中挣扎的模样,面上也是露出几许惊慌之色,她看了一眼廖歆,说着便往船舱方向冲了过去。“殿下,我这就去唤船夫来救。” “慢!”只嫚嫚跑出才几步,却听得身后廖歆猛然开口,她顿住脚步,诧异的回过头去。 “殿下,若不救,可是会出人命的!” “再等等,再等等!”廖歆咬着牙,眼角余光看见叶蓁蓁再水中挣扎着,却是离花床越来越近,几乎就要攀上船身时,她猛的朝嫚嫚喊道,“拿棍子来。” “啊!诺!”嫚嫚楞了一下,虽满腹疑惑,却还是遵循廖歆的命令,自舱内寻到一长棍,交付到廖歆的手里。 “别怪本宫,要怪就怪你自己。”廖歆接过长棍,脸上带着几分扭曲的笑意盯着叶蓁蓁,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支起长棍,直戳叶蓁蓁。 “廖…歆,我若…出事,姑姑……咳咳……不会……放过你……的……!”水中叶蓁蓁狼狈躲避着廖歆的戳戳,但显然已经到了力不从心的地步。 “那就试试!”廖歆此刻已是理智全无,她嘴上叫嚣着,手上的动作却是越发狠辣。 待长棍直戳在了叶蓁蓁额头上后,只见原本还在垂死挣扎的叶蓁蓁,直往水下沉去,水中气泡泛泛,廖歆正停手间,间一股被稀释的血色泛上水面,然涟漪荡后,却是风平浪静,似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殿下?”嫚嫚心惊胆战的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然后小心翼翼的凑到廖歆面前,试探性的喊了其一声,以待其后的吩咐。 廖歆恢复了一贯的温柔之态,将手中的长棍递向嫚嫚,然后慢条斯理的抛出香帕,拭了拭额间沁出的汗水,慢条斯理道,“把这棍子处理了,让船家捞人。” “诺!奴婢这就去办。”嫚嫚望着长棍的抖了一抖,忍住满腹的心悸,领命而下。 不多时,便见船夫自船上跃入江河之中,潜入水地,搜寻起来。 只是……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待到日薄西山,淋淋沥沥的春雨坠下,却依旧未曾见到叶蓁蓁的尸身。 “砰!废物 ,都是废物!”廖歆也从先前的气定神闲,到了如今的气急败坏,她一个茶盏直接砸到了前来回禀的嫚嫚身上,然后蹭然站起身来,于甲板之上,来回走动,嫚嫚垂头站在旁边,身体僵直,连动都不敢动上一分。 “不能再等了,让船家靠岸。”廖歆走了好几个来回,忽然在嫚嫚身边顿住,咬牙吩咐道。 嫚嫚领命而去,船家依命而行,不多时,便将花船开至于岸边,廖歆提着裙摆,快步走下花船,解开一系在岸边树上的马缰绳,翻身便要上马时,却又一顿,她松了缰绳,折返返回岸边,然后再嫚嫚惊讶的目光中,直接踩人水中。 “殿下,您这是要作甚?”嫚嫚心中大惊,忙跨入水中,要将廖歆拖出,廖歆一把甩开嫚嫚的手,俯下身去,拘几捧清水,将自己浑身淋透,这才踏着水,回到马旁,着湿漉漉的一身,跃马而动,向嫚嫚吩咐了一句,策马于城内而去。 “把船开回去,让所有人继续找!” “诺!”嫚嫚虽不知廖歆此用意为何,但既然廖歆有命,她自是不敢不遵从,当下驱得船家驶回河中,让船夫再度下河,寻觅叶蓁蓁身影。 第8章 人间蒸发,不见踪迹 长公主府内,廖怡正准备落寝,却听得府中下人来报,说是三殿下廖歆前来觐见,神态焦急,似有十分焦急之事。 廖怡怔了一下,心下一沉,似有不详之预感盈然于心,外袍未穿,便已是急急忙赶往前厅去见廖歆。 “歆儿,你这是怎么了?”一见廖歆浑身湿透,颤股津津的模样,廖怡顿时大惊,撇开了相扶的下人,上的前去,满脸关切的望着廖歆。 “姑母,都是歆儿的错,不管姑母如何惩治歆儿,歆儿皆无异议。”廖歆浑身哆嗦着,楚楚可怜之态望了廖怡一眼,然后双膝一屈,直接便跪倒在了地上,对着廖怡纳头便拜,声带哭腔,可谓是极致柔弱。 廖歆虽是语焉未详,可廖怡稍一想,便悟了些许,廖歆自叶府接走蓁蓁之事,她自然知晓,如今廖歆前来哭诉,言辞切切,皆以为罪,廖怡如何还会想不透,这出事是人是谁,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猛的蹲了下去,双手一把擒住廖歆的双臂,急切的开口。 “这……,可是蓁蓁出事了!你快说,她怎么了?” “蓁蓁与歆儿同游颐江之际,我因不甚酒力,醉酣过去,待醒来之际,却不见蓁蓁在踪迹,在船上四处搜寻,亦不见其踪,歆儿恐其坠入江河之中,便遣船夫下船搜寻,可依旧不见蓁蓁行迹。”廖歆抬头眼望廖怡,却是泪眼婆娑,“姑母,歆儿自知道罪责深重,还请姑母责罚。” “怎么会不见!”廖怡喃喃了一遍,然后猛的扭头,望向空无一人的后方,开口道,“式微,你现在回去叶府,看蓁蓁有没有归府。” 分卷阅读16 “诺!”凭空出现一声应答,廖歆只感觉一阵风从其颊边吹过,却不见人踪。 “你,你……当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廖怡在堂内,心焦如焚的来回了两圈,待走到廖歆跟前,看着其泪眼朦胧模样,手指哆嗦着指着廖歆,满面失望之色。 她本是念着蓁蓁在这洛京城内,无一交往之友,见廖歆三番两次前来拜往,以为其是诚心与蓁蓁交好,又见蓁蓁闭门府内多日,这才生了心思,让廖歆陪着蓁蓁出府走走。 却不想,却不想…… 这第一次出府,便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她这心,如何能不怨廖歆。 “都是歆儿的错,若不是歆儿大意,蓁蓁也不会……,呜呜呜!”廖歆满面亏歉,说着道歉的话,情到深时,竟然无语凝噎,她嘤嘤然长泣,跪蹭着上前几步到廖怡的跟前,然后一把抱住廖怡的小腿,向其领罪。 “姑母,你罚歆儿吧!便是杀了歆儿,歆儿也无半句怨言。” 廖怡听得这话,眼中却是闪过一道若有所失来,她一把抽回了被廖歆抱住的腿,望着廖歆,言语中,似有失望,“歆儿,此话休得再说,一切待寻到蓁蓁踪迹之后再论。” “呜呜……呜呜呜!” 廖怡瞬间冷了态度,让廖歆眼中闪过几许慌乱之色,她抬起手,以袖掩面,似在擦拭泪水,实隐藏在衣袖内的指节死死的扣着内衬,纠结着自己刚刚的过犹之举。 只才纠结少许,忽身旁似有风吹过,挟裹着一丝冷意,她下意识里侧头,却见一是湿哒哒的身形跪在了自己身侧。 “禀长公主,小姐并未回府。” “怎么可能?”廖怡听到这个答案,面上的表情,瞬间失控,宽大的衣袍都遮阳不住她此刻的颤簌。 “式微,拿着本宫的令牌,调取护城营,去颐江河边,水里,岸上一寸地都不要放过。” “诺!”式微应命之后,又带着一袭冷风,自廖歆身边消失。 廖怡深吸了好一口气,这才止住了浑身的哆嗦,然后看也不看廖歆一眼,直接转入内寝之中,待在此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只是摒弃了繁复的宫装,换上了一身简单的劲装。 她一刻不待的往门口而去,经过廖歆身边时,也无半分停留,“走!” “去哪?”廖歆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了一声,只看到廖怡投来犹如看白痴的眼神,她愣了一下,随即撑着胳膊从地上爬了起来。 “姑母,等等我,我这就领你过去。” 春雨化夜,瓢泼而下,两人两骑,于长街策马而过,一路出城,直往颐江河畔,到时虽已是乌云遮月,群星藏匿,可这会颐江河畔,却到处是火把,灯笼,水面之上,数十渔船泛舟其上,渔光点点,其中还有呼喊声,自江上传来。 细细听来,似乎是在呼喊叶蓁蓁的名讳,淋淋漓的雨水,飘然落下,将廖怡淋了个透彻,只此时,廖怡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抹了一把脸上糊住视线的雨水,正待思量如何去往河上之际,一把油纸伞,盖在了廖怡的头顶之上,廖怡回头,这打伞之人,正是式微。 “长公主,护城营已到,属下已让护城营的将士去周遭渔家,暂调渔船,用来搜寻小姐。” “甚好!”廖怡糟糕至极的心情,再听到式微的话时,终于有了些许的缓解,只目光落到廖歆身上,这些许的好转,直接消弭。对着已经被淋成落汤鸡的廖歆开口,连称呼都省了。 “你,把当时在船上的所有人,都叫过来,本宫要一一审问。” “我这就去给姑母安排。”到了这个时候,廖歆自不敢和廖怡唱反调,应声之后,提着湿漉漉的裙摆,就往颐江河畔小跑而去。 “式微,你跟过去。”到了这个时候,廖怡对廖歆自然也无什么信任可言,接过式微手里的伞把,望着眼前,遮挡住视线的淋漓春雨,便是语气,也冷了几分。 “诺!”式微应声,声音一如之前的平板,只身落雨中,那蓬然身外的杀气,招显着她此刻的愠怒。 待式微离去之后,廖怡转身,寻了颐江河畔一处用来歇脚的长亭,暂做停留。 不多会儿,廖怡先盼到的人,并不是廖歆,而是一直守卫在叶家府外,已阻止叶蓁蓁恣意出府的公主护卫有枢。 “主上,叶大人府,杜将军府,县主常去之地,属下皆已亲自去过,都未曾发现县主踪迹。”有枢一脸歉疚的向廖怡回禀,显然他将叶蓁蓁失踪之事,已归于自己失职之举。 “这死妮子,到底藏哪儿了!”又一个希望的破灭,让廖怡心沉到了谷底,虽有所念,却不敢往那处想,虽是喃喃抱怨,实为奢念。 廖歆领着嫚嫚和船夫寻到长亭时,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廖怡让廖歆暂且退下,只留下嫚嫚和众船夫问话,只事发当时,场面上唯有嫚嫚在,众船家翻来覆去,只回说听到了‘噗通’声,极细微的说话声,至于其他,皆是一问三不知。 而问到嫚嫚时,虽情况有所不同,但不管 分卷阅读17 廖歆如何发问,嫚嫚只言,殿下醉酒,她欲去煮些醒酒汤,虽听得‘噗通’声,但出来查看,案便酒壶不见,便以为是此动静,未曾上心,待煮好醒酒汤,欲寻县主一饮,只寻遍船里,皆未曾见县主行踪,这才回禀殿下。 审至半夜,雨水渐止,各处唤来寻觅叶蓁蓁的踪迹的各路人马,水里,岸边,却未寻到叶蓁蓁半分踪迹。 廖怡心累身乏,将主事之权,交予有枢,回得府内,换了身干净衣裳,半刻未歇,便前往皇城,向圣上求取人马,寻叶蓁蓁踪迹。 圣上虽因为蔡文晨之事,不喜叶蓁蓁,可因其中牵扯到自己女儿廖歆,再有廖怡百般纠缠,声泪长泣之下,终于应允,一早便遣人全城搜寻。 只如此大的阵仗,便说是插翅也难飞,可叶蓁蓁其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为什么会断更,上个星期以为申请了榜单,结果这个星期二却发现,竟然记岔了,已经完全赶不上这个星期的换榜,新文的第一个榜单,有字数要求,只能三万多,为了能在下个星期四,上这个榜单,我只能控制字数了,实在不好意思。 我本来是想找个其他的什么借口,糊弄过去,但转念一想,其实这也不算是大事,倒不如实话实说,相信大家能够理解的。 所以,在最后,看到这里的小可爱,请千万不要取消收藏,每每看到收藏少了一个,真的心都在痛,希望大家能等我一下。 第9章 水里面有具尸体 正在整个洛京城,因为叶蓁蓁的事,搅得纷纷扰扰之际。 距洛京一城之隔,处颐江下游之地的卞城河段,一艘客船,这会逆流而上,欲经卞城,再往洛京而上。 此时正是日暮西山之际,此处群山错卧,可谓是观赏日落的绝佳场地,经过此地的文人雅客自不愿错过。 “啊!”只正当众人注目望着那一轮橙日潜入群山之际,甲板上一凄厉惊叫声,破空而起,顿是扰了众人的雅兴。 众人被扰了兴致,侧目朝声响之地望去,正待谴责一二,却看到之前韶雨燕一手掩唇,一脸惊恐之色的后退几步,然后另一手指着船外,哆哆嗦嗦声带颤抖道,“水,水上面……有死尸。” 韶天佑,也便是韶雨燕的兄长,见其这般大惊小怪,摇着扇儿,一脸不信的走到女子身边,自认潇洒的用扇尖儿轻叩在已吓得满面煞白的韶雨燕额上,“雨燕,你说什么胡……当真有尸体。” 只话还未说完,眼角余光却是飘到河面上,一身着绛红裙裳的人影俯面浮于水上,青丝摊开,随水波荡漾,这场面,直吓得韶天佑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更是一副惊魂未定之态。 听得二人之话,众人拥势而上,见果如二人所言一般,自是议论纷纷。 “如此良城美景,还真有尸体啊,当真是扫兴的很。” “却是活见鬼了!” “……” 被挤到一旁的韶雨燕,这会也是稍稍定下心神,看到船夫匆匆凑过的身形,满是嫌弃的指使道,“船家,船家,快把船挪开些,行船遇死人,当真是晦气。” “就是,这回洛京,本是极高兴的事,如今沾染这等污秽之事,你让我等,如何舒心。”韶天佑也是满面不悦的凑了上来,心有余悸的应和。 船家也是闻讯而来,正待要吩咐船夫将水中尸体捞上来,可没想到,这韶家兄妹竟然阻止,顿面露难色。 “韶公子,韶小姐咱们船行是有规矩的,看到溺水的人,无论生死,都需得救,这若这般挪船而去,岂不坏了船行的规矩。” 韶天佑闻言,脸上顿显愠怒之色,手中的折扇翻了转儿,随即抵在了船夫的胸口,戳戳了好几下,威胁道,“我不管!你要知道,我们韶家可是当今镇南侯的表家,你若不照我们兄妹两的话行事,你这船,以后就休想入水了。” “这……?”如此威胁,船家一时陷入两难之境。 而就在这耽搁之际,船身缓行,俯趴在水上的尸体顺流而下,与船身两两交错,竟是要擦身而过。 当时是,只见一道身影自甲板跃下,如蜻蜓点水一般,踏水而过,长臂曲捞,一把将水中绛红身影捞起,然后踏水而归,复返甲板之上。 韶公子见状,立刻掩了口鼻,后退几步,似怕异味冲入耳鼻一般,只远远冲着救人上来的易灼华喊道,“你这道士,怎的这般不讲道理,这死人是你弄上的,介时不管出了何事,都须得你一力承担。” “公子放心,她是活的,并未死。”易灼华随口回了一句,并未看韶天佑一眼,微微曲身,一脸专注的将救上之人置于甲板之上。 对易灼华的话,韶天佑可谓是半分不信,但鼻翼嗅了嗅,没有闻到尸体独有的臭味,这才大着胆儿,往上凑了凑,“道士,你这诓人的鬼话,也就鬼才会……!” 只临到跟前,看到那被救起的之人,却是瞬间卡了壳,原本吊儿郎当的眼神,也是瞬间怔住,嘴里喃喃道, 分卷阅读18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可惜了!可惜了。” 只见那女子一身绛衣,双手抱着一手臂粗壮的短枝桠,想来这也是她活下来的缘由,此刻,虽禁闭双眸,但面粉若桃夭之色,眸下一朵彼岸花,嫣红未褪,只唯一可惜的是,额间处,有一被水泡白了伤口,起皱狰狞模样,煞是骇人,不过饶是如此,也难给掩其倾城绝色。 显然,此人,正是在颐江河上消失不见的踪迹的叶蓁蓁,只一夜一日之隔开,大雨瓢泼之下,她竟顺流而下,到了这距离洛京,已是一城之外的河段。 易灼华伸手将叶蓁蓁手中抱着的树枝桠取出,手随即探向其脉处,为叶蓁蓁探脉。 而处于韶天佑身后韶雨燕听到他哥的喃喃赞叶蓁蓁美貌之言,顿是心生不悦,凑到其跟前,对着韶天佑的手臂,便是掐了一把。 “哎呦!妹妹你这是作甚”韶天佑被痛的回了身,下意识里咽了口口水,虽是对着韶雨燕问的话,目光却未舍得从叶蓁蓁脸上挪开。 “哼!”如此被忽视,韶雨燕更是气急败坏,却对韶天佑又无可奈何,愤愤的瞪了韶天佑一眼,然后夹怒而去。 韶天佑得见佳人,一双眼眸就像是胶着在了叶蓁蓁脸上,哪里还顾得上韶雨燕的小脾气,见易灼华握脉,久不言语,顿带几分心焦之色,凑上前去搭寻一二。 “道兄,这位姑娘,可有大碍?” 易灼华只当未曾听到韶天佑言语一般,将手自叶蓁蓁的脉上挪开,然后转头望向等在一旁的船家,问道。“船家,闭城之前,我们可能入卞城?” “道师,按惯列,船今夜在此泊一夜,待明日日出之后,再开拨入卞城。”船家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众船客,这才小心翼翼的向易灼华解释道,又怕易灼华以为自己见死不久,说完之后,又补了一句。 “而且,如今日头已落,距离卞城,还有近三十里路,就算再快,只怕也是赶不及了。” “这姑娘起了热症,那船上可备有药材?”易灼华脸上并未出现失落的之态,只是退而求其次问道。 “有是有,前几日用了,我正打算明日去卞城补给。”说到此,船家堆了个褶子脸,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满是抱歉的朝易灼华笑了下。 被无视,却又死赖着脸皮不走的韶天佑,听到二人的对话,忙是厚着脸皮的别开船家,凑到易灼华跟前,“道兄,药材我那里多得是,只要能把这姑娘给救活了,你要什么跟我说一声,我这就让人去取。” 只还未等易灼华接话,韶天佑便已是再度开口提议,“道兄,要不这样,你写个药方子给我,我直接将这姑娘带回舱里,让下人煎好药给她送服了,这也省得道兄你来回折腾不是。” 韶天佑这般心思,昭然若见,饶是易灼华从未沾染尘事,也觉有所不妥,他沉吟些许,然后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道童,向其吩咐道,“阿瞳,随这位公子去抓份小青龙汤,煎了直接送回客舱里。” 说罢之后,也不等韶天佑再行开口,便将叶蓁蓁抱起,转身入得船舱之内。 虽被易灼华所拒,可韶天佑尤未死心,仍想追了上去,阿瞳却顺势上前,拦在了韶天佑的前面。 “韶公子,请!” 如此,韶天佑只能不情不愿的领了阿瞳而去。 易灼华将叶蓁蓁抱回自己客舱之后,环视一番,最终将叶蓁蓁放在了椅子上,望着叶蓁蓁闭着眼眸软塌塌的靠在椅子上模样,温和道,“姑娘,现在可以醒来了。” 其音刚落,一直昏迷未醒的叶蓁蓁顿时眼帘微颤,然后睁开眼来,眼中满茫然无措,面带惶然之态,她下意识里将整个身形蜷缩做一团,全身都透着一股不安感,目光触及易灼华,眼神交汇处,却又猛然避开,低头喃喃细语,声弱蚊吟。 “我只是有点害怕,并非故意不醒来的。” “姑娘衣裳尽湿,又起了热症,小道替姑娘寻套干净的衣裳,换好之后,便去床上暂做歇息,待饮过药后,便应无碍了。”易灼华见叶蓁蓁如此胆小怯弱模样,也未多问半句其身为何会陷入这等处境,只说了一句让叶蓁蓁安心的话,随即便转到床侧,自箱笼中寻了套衣裳,然后搁在了叶蓁蓁旁边的茶墩上。 “这衣裳小道未曾上身,姑娘尽管放心换上,小道我就守在门外,姑娘有事直呼便可。”说罢之后,也不需得叶蓁蓁开口,易灼华便转身掩门而去。 原本惊颤犹如受伤小鹿一般蜷缩做一团的叶蓁蓁,抬头间,却是瞬间改了颜色,身形舒展,哪还有半分之前的胆怯惊惧的模样,她站起身来,目光瞟过茶墩上的素色衣裳,随即又落在了远处门上的位置。 之前一眼督过,那道士虽是目光温和有礼,却又疏离至极,其貌清俊,雅隽,虽相貌比之于洛京蔡文晨不及,可却胜在一股飘然于尘世之外的气质,仿若超脱于这世间外一般,着实引得她生了几分探究之意。 不过…… 叶蓁蓁抬手摸了摸额上那隐隐作痛的伤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 分卷阅读19 阿嚏!”只笑未止,一声喷嚏却是打断了叶蓁蓁思虑,她面带无奈之色的伸手,轻揉了下鼻翼,垂目看着自己湿漉漉,尤其在滴水的裙裳,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茶墩上的衣裳,往屏风后而去。 第10章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辰时当正,卞城之内,走卒商贩,往来吆喝,好生热闹,叶蓁蓁昨日留宿的客船,今日一早,便已到卞城之外,船家会在卞城之外停留一日,以做采买,船客亦可自行行动,只需在日暮来临之际,返船即可。 而昨夜之际,阿瞳拿药归来,问及叶蓁蓁落水诸事,叶蓁蓁皆茫然言‘不知’,种种迹象,皆为失忆之症,易灼华为其把脉,却探不出究竟,只得暂时将叶蓁蓁安置,欲待今日,入城为叶蓁蓁看病。 泰和医馆内,一头发花白的医者,正在为叶蓁蓁把脉。 医者沉吟半响,然后站其身来,走到叶蓁蓁跟前,伸手查探了一番其额前已经结痂的伤口,然后后退几步,摇了摇头,“不应该啊!这脉象不浮不沉,从容和缓,尺脉沉取不绝,乃是极好的脉象,您几位,莫不是故意来诓老夫的吧。” 叶蓁蓁听得大夫此言,却是一脸茫然之态的望着易灼华,“可,我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医者满面不解,阿瞳顿是上前,为其解惑道,“大夫,这姑娘是道师在颐江河里发现的,救起来之际,得了热症,道师给她开了一剂小青龙汤,睡到半宿时被梦魇惊醒,哭泣不止,当时热症已退,但问及其他,只说脑中有嗡嗡鸣唱之声,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嗡嗡鸣唱之声?”医者口中喃喃,似有沉思,半响之后这才道,“应是在水中撞到了礁石,以致于脑中淤血沉积,这种状况虽不常见,但也有可能。” “小道受教了!既是如此,便叨扰大夫了。” 易灼华沉吟,思来也是有几分道理,知晓病理,也是知道此症急不来,向大夫致谢之后,便领了阿瞳和叶蓁蓁往外而去。 出得医馆之后,阿瞳却是撇了撇嘴,然后转头望向易灼华,“道师,我们还去其他医馆看看吗?” “不必了!”易灼华看着叶蓁蓁怯弱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缓声拒绝了阿瞳的提议,“阿瞳,你将她带回船上,我要去见一个故人,替师父送些东西。” “好!姑娘,我们走吧!”阿瞳自是乖顺应下,伸手拉住叶蓁蓁,便试图带她出城。 只是…… 他用了力,竟然没有拉扯动叶蓁蓁,诧异回头,却见叶蓁蓁一手任由他拉着,另一手,却死死拽着易灼华道袍的袖摆。 “姑娘,小道是私事,不便带上姑娘。”易灼华温声向叶蓁蓁解释,希望她松开手。 “我要跟着你。”叶蓁蓁抬头,望着叶蓁蓁,目光执拗。 易灼华望着叶蓁蓁,沉吟了片刻,妥协了下来,“那便一起去吧!阿瞳,你也跟着来。” 三人一行,由着路人指引,寻到柳府,由易灼华奉上拜帖,再指引入府,易灼华单独去见主家,阿瞳和叶蓁蓁则被引向别处暂时歇脚。 就在阿瞳灌了五六杯茶水,前去小解之际,一摇着扇儿的俊俏公子,却是远远的瞧见叶蓁蓁所在,顿是眼前一亮,扇子一拢,快步走到了叶蓁蓁跟前。 “姑娘,得见你无恙,我这心,也是安了。”他朝着叶蓁蓁洒然一笑,然后谦逊有礼的朝叶蓁蓁开口问礼,一副极其关心模样,此人正是韶天佑,只不知,为何会这般巧,竟然也在这柳府之上。 “你…你是谁,别,别过来。”叶蓁蓁却是乍然一惊,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往后退了几步,声带颤音,惶然无措道。 韶天佑一愣,随即恍然失笑,手中折扇一甩,风度翩然,“瞧我这记性,姑娘,昨日你被救起,我也在侧,只是你一直昏迷,这才不知。对了,昨日你饮的汤药,还是从我那捡的。” 此邀功之意,昭然若现,叶蓁蓁如何听不明白,她脸上惊怯之意顿失,化为满面感激之色,她朝韶天佑微微一行礼,道谢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定然铭记在心,以图后报。” “后报?那需得等到什么时候。”韶天佑目光意味深长的将叶蓁蓁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透,翩然一笑,手中折扇瞬间收拢,然后抬手,扇尖儿直挑在了叶蓁蓁的下巴处。 “这古语有云,救命之恩,若有财,便以利报之,若无财,以身许之,不知姑娘想选哪一样?” “我如今身无分文,这该如何是好?”叶蓁蓁一怔,楚楚可怜之态,望着韶天佑,声娇入髓,此貌此景,只让韶天佑甚觉心痒难耐。 “如此一来,姑娘也只能一身许之了,不过姑娘还请放心,我韶家乃是名门望族,你若随了我,我定不会亏待了你。”韶天佑咽了下口水,声带喜色,向叶蓁蓁许下承诺。 叶蓁蓁面上顿显纠结之色,稍刻间,表情舒展,似已相通,“得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这才活命,救命之恩,当是以涌泉想报,小女子身无分文,这蒲柳之姿,能得公子看中, 分卷阅读20 乃是万幸,公子若是喜欢,只管享用便是。” 说罢后,叶蓁蓁抬手落到腰间,势要去解衣带,这模样,似竟打算在此庭帐之处,做那交颈相缠之事。 “姑娘,你这是作甚?”韶天佑恍然惊觉,忙是止了叶蓁蓁的动作,四顾环顾,见远处无人察觉此处异态,这才缓了口气。 “宽衣解带,对君以身相许,这是公子所求,不对吗?”叶蓁蓁面带不解,望向韶天佑,似真无所查此有何不妥一般。 大庭广众之下,行那交颈相拥之事,自是不对,就算他在垂涎于叶蓁蓁美色,也不可能罔顾人伦至此。 不过,这空有倾城绝色,竟是个傻的!倒是可惜了。 韶天佑叹了口气,望着叶蓁蓁的视线中,又多了一丝嘲悯,他细细嘱咐道,“今夜子时,我自会来寻你,救命之恩,介时再报,即可。” 待见叶蓁蓁点头之后,韶天佑这才放心,转身而去,只走了几步,回头见叶蓁蓁茫然不知所谓的表情,顿是心一突,又是转身过来。 “对了,你我今日再次相见之事,务必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懂了吗?” 叶蓁蓁又是点头,如此,韶天佑这才折身而去。 不多会,阿瞳便返,只叶蓁蓁端坐原处,神不知所属的状态,自然未曾引起阿瞳多想。 而三人在柳府用膳之际,也未见韶天佑身影,倒也未引起易灼华的警觉,三人在柳府用过午膳之后,又稍作歇息,待午时过后,这才告辞,上了泊在船外的客船,只是返回之际,多带上了一人,柳家的小公子,柳棱。 因为有人在卞城了船,客船自然就空出了几间客舱,如此,易灼华自然替叶蓁蓁另行定了客舱,以作歇息。 而入夜之后,星光耀天,船上万籁俱寂,唯一客船在水中缓缓逆行而上,直上洛城。 用过晚食,原本已该歇下的叶蓁蓁,这会却是出现在易灼华客舱之外。 “姑娘,你怎么过来了。”阿瞳开了门,见是叶蓁蓁,自是满眼诧异。 叶蓁蓁不言半分,直入得舱内,却见易灼华这会正与柳棱桌前对弈。 “姑娘此时前来,可是有事?”易灼华亦是有所诧异,搁在手中黑子,起身走到叶蓁蓁跟前,开口相问。 “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还望公子莫要嫌弃。”叶蓁蓁语声淡淡,望着易灼华,然后伸手,解下衣带,欲行宽衣之事。 易灼华自小生活在观里,研习道法,如何见过这等事宜,一怔一愣之下,叶蓁蓁衣带已解,外裳滑肩而落,露出肩胛处的凝脂肌肤来。 “咳!”幸是其身后柳棱一声咳嗽,让易灼华猛然惊醒,飞快取下身上道袍,直将叶蓁蓁裹了个严实,然后猛的后退几步,别过脸去,不愿再看叶蓁蓁半眼,只脖颈蔓延至耳帘出的赤红,昭显着他此刻心内的不平静。 阿瞳这会也是反应过来了,忙是冲上前,拦在了易灼华的跟前,气鼓鼓的瞪着叶蓁蓁,没好气的埋怨道,“姑娘,你这是作甚,我家道师好心救你,你怎可这般坏人修行呢?” 叶蓁蓁一脸的无辜的睁着双桃花眼茫然的望着易灼华,嘴里喃喃,极为不解,“韶公子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有财,便以利报之,若无财,以身许之。我现在身无分文,道师救了我,我只能以身相许,明明韶公子就极为愿意,道师你为何不愿?” 阿瞳被叶蓁蓁这般言语堵得直瞪眼,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而在后面看热闹柳棱却是神情一顿,搁在手中的茶盏,起身走到易灼华身侧,然后向叶蓁蓁问道,“你是在何处,遇见韶公子的,他还和说了什么?” “柳府上,韶公子说子夜时分,会来寻我。我念想韶公子乃是汤药之恩,道师是救命之恩,比较起来,道师的恩情大些,所以我便先到这来了,既然道师不喜,我便先退了。” 叶蓁蓁说着,眼泪就似珠帘一般,吧嗒吧嗒直望下掉,说到最后,勉力一笑,然后转身,欲出得门而去。 第11章 主仆相见,却是不识 “且慢!”这种时候,让叶蓁蓁就是羊入虎口,柳棱怎会眼睁睁任由她而去,忙是阻止一声,然后上得前去拦住了叶蓁蓁的去路。 “你这是要去何处?” “去等韶公子,以报其救命之恩。”叶蓁蓁抽着鼻子,细声说道,言辞之中,全然是理所当然之态,无半分羞涩之意,明显是因为记忆全无,不知轻重所致。 易灼华这会也从刚才的惊世骇俗中清醒了过来,他收敛了的情绪,恢复了一惯的温和之态,向叶蓁蓁道,“那便不用去了,那韶公子,于你并无救命之恩。而且,女子名节大于天,自不可随意许之。” 阿瞳这会也是想透了,叶蓁蓁脑中空白一片,自然也就容易轻信他人,此次若非是先到了此处,只怕清白就这般轻易给人骗了过去,如此一想,阿瞳自然也就不怪叶蓁蓁之前的冒犯之举了,这怒火的倾泻处,自然也就落在了韶天佑身上。 分卷阅读21 “那韶公子可嫌你晦气的很,若非道师执意要救你,只怕你早已不知飘往何处了,这众种人,可坏得很,姑娘,你可千万不能上当受骗。” “那,那我该怎么办?”叶蓁蓁闻言,顿时慌了神,一副手足无措站在那里,无辜至极。 见叶蓁蓁全然无主见的模样,柳棱沉思片刻道,“姑娘,不如今夜便留在此处,陪我和道师对弈几句,可愿?” “自是愿意。”叶蓁蓁如释重负,小心翼翼看了易灼华一眼,见其并未反对,这才上前两步,走到易灼华身后。 “道师,请!”柳棱率先坐回棋局旁,向易灼华道。 易灼华示意阿瞳将客舱门带上,这才折身返回,叶蓁蓁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其后。 这一夜,棋弈手谈,直至天明,韶天佑便是着船家撬开了叶蓁蓁的客舱,自是未寻到叶蓁蓁的踪迹,而对于易灼华所在的客舱,他自是不愿贸然闯进的。 只这到嘴的食物,竟被人劫了,韶天佑自然是将这恨意,记在了易灼华身上。 客船一夜逆流而上,终在第二日辰时,赶到了洛京城外的泊船码头,也是易灼华的目的地。 易灼华乃是盛和观的道师,此番上京,便是为了跟在现任道师居合道人身边,为端午的祭祀做准备,柳棱此番跟来洛京,为的也是这场盛宴。 柳家乃是大儒之家,甚喜清净,在洛京虽置有府宅,可却在洛京城外,下得客船后,柳棱向易灼华邀请道,“道师,如今端午还远,不知在下可有这个荣幸,请道师过柳府小住几日。” “多谢柳君美意,只师父交代,一入洛城,须得先去拜见师叔,所以柳君美意,小道只能拒绝。”易灼华稍带歉疚的拒绝道。 “无妨,总会再见的。”柳棱并无失落之态,既然各有归处,自然也便到了离别的时候,“在下无须进城,便再此作别。” “请!” 二人相对行礼,然,柳棱转身而去,只离去几步,脚步忽顿,停步侧头,目光落在了易灼华身侧的叶蓁蓁之上。 “道师,这位姑娘身上所着衣裳,乃是璧霓居所出,你们可去那里问问,或许会有人识得这位姑娘。” “多谢柳君告知。”易灼华闻言,也是一喜,叶蓁蓁记忆全无,他正愁要将叶蓁蓁如何安置,柳棱这个线索,可谓是帮了他大忙了。 “道师客气了。”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柳棱自是放心而去。 待柳棱人影远去,易灼华这才提步往内城方向而去,“我们走吧!” 一直未曾言语的叶蓁蓁,转身跟上易灼华的脚步,只垂首间的意味深长,无人看破。 洛京南城门外,熙熙攘攘的百姓,自城门口进进出出,易灼华三人正待入得城门之际,却被守城的士兵拦住,易灼华正待要问,是为何事之际,却看到一士兵拿着一张画像,走到叶蓁蓁跟前,端详一二,然后面露急喜,扭头向内高呼道,“您是……叶县主!对,就是叶县主,快,快派人去长公主府,禀寻到叶县主了。” “诺!”皆是一脸的茫然的三人,看着内城一士兵应声之后,飞快的跨马而上,往城内飞驰而去,然面面相觑,皆是一副不知何以至此的模样。 “县主大人,委屈您在此稍后片刻,想来要不了多久,公主就会派人过来接您。”那认出叶蓁蓁的士兵,将手中画像收好,然后一脸谦卑的想要将叶蓁蓁几人引入城内。 只没想到,叶蓁蓁非但没有上前,而是后退两步,将整个身形全然隐藏在易灼华的身后,似有不安。 “别怕!”易灼华侧目安抚了叶蓁蓁一句,往旁处挪开两步,将叶蓁蓁的身形再度显露于前,这才向士兵开口道,“官家可是认得这姑娘?” “鄙姓李,道师叫我李友便是,这位可是长公主殿下的义女,叶县主,前几日在颐江河上落了水,一直未见踪迹,可是道师救了县主,这可是天大的恩情!长公主殿下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道士和叶县主获救有着干系,李友虽大小也是个官,可不敢在易灼华跟前端着架子,见易灼华有问,自不敢怠慢。 竟是个县主!易灼华虽然诧异,但也不至于无状,更多的是如释重负,毕竟他一个修道之人,日日与一女子相处,实为不妥,如今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说不得什么恩情,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小道还有要事在身,既然官家识得县主,那小道便将县主托付给官家了。” 易灼华向李友微屈身行了一礼,然后偏头看了阿瞳一眼,“走吧!” “诺!”阿瞳目光在易灼华和叶蓁蓁身上徘徊了一下,随即应声,跟在易灼华的身后,就要往城内而去。 只易灼华才走了几步,袖有所阻,接着便听到李友劝诫的声音从后传来,“县主,您可不能走啊!” 回头间,便看到叶蓁蓁扯着自己的袖摆,亦步亦趋的跟在气候,而李友则眼巴巴的跟在叶蓁蓁后面。 “姑……叶县主,你等在这里,马上就能见到你的家人,还请放小道离开 分卷阅读22 。”易灼华认真的向叶蓁蓁的解释,希望其能撒手。 “我只认识你。”叶蓁蓁满眼的纯然,一脸执拗的望着易灼华,绝不撒手。 二者僵持,倒是惹得过路的百姓频频侧目。 正当易灼华纠结该如何劝服叶蓁蓁之际,忽觉一袭厉风挟裹着杀气,直冲二人而来,易灼华下意识伸手护住叶蓁蓁,将其掩在身后,一只手已经袭向过来,易灼华匆忙阻拦之下,却被人从身侧越过,直扑叶蓁蓁。 正当易灼华试图相救之际,却见那本浑身杀气的女子,瞬间收敛身上的气息,握住叶蓁蓁的双臂,略带几分心焦之意的开口询问,显然是极熟悉之人叶蓁蓁。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啊……!”叶蓁蓁却完全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捂着双耳,惊声尖叫,浑身更是瑟瑟发抖,显然是一副害怕到了极致的模样。 式微是得了消息,率先赶过来看叶蓁蓁情况的,却没想到,叶蓁蓁见到自己,竟然是这般惊恐害怕的模样,她唯恐再惊吓到叶蓁蓁,忙是松了口,目光落在易灼华身上,狐疑的打量一番,然后直接向易灼华席卷了过去。 式微一身本领皆为杀人只用,易灼华虽说武艺不凡,可却从未与人动手,缠斗之下,须臾间,式微已扣指于易灼华脖颈处,将其抵在了城墙上。 “说,你对小姐做了什么?” 一旁的阿瞳见易灼华手制,式微又咄咄逼人,顿是急了,忙上得前去,欲为易灼华解围,但他那一点微末功夫,不过一下,便被式微击落在地上,直气得阿瞳愤声大叫,“你这人怎这般恩将仇报,不识好歹,若非我家道师出手,你小姐早已葬身鱼腹之内了。” 式微闻言,却是有所不信,一脸狐疑的打量着易灼华,意图看出真假来,只却未料到,一旁捂着耳朵的叶蓁蓁,这会也是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式微的胳膊,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小姐!”式微受痛,却又不敢伤了叶蓁蓁,只能对易灼华撒开了手,下一秒便见叶蓁蓁亦是放开了她的胳膊,然后横身而入,站在了易灼华的跟前,一脸惊惧害怕的望着式微。 “你,你不要伤他。” 被这般变故直接搅得满头雾水的式微,沉吟了片刻,将视线转到了阿瞳身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揉着臀部,一脸痛苦怕其身来的阿瞳,对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式微虽怨也怕,见其发问,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叶蓁蓁失忆之事,交代给了式微。 如此,式微也算是明了叶蓁蓁种种反常之举。 “道师,是我鲁莽了,伤了道师,还望道师见谅。”既然有错,自然是要道歉,式微并非矫情之人,转身就向易灼华致歉。 可叶蓁蓁看她走近,却唯恐其再有不利之举,忙是拉着易灼华要后退,却被易灼华制止。 “小道并无大碍。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易灼华并非斤斤计较之人,误会已经消除,式微也只是护主心切,易灼华自然也能理解。 只也许式微之前的种种举动,在叶蓁蓁造成了阴影,她上前一步,叶蓁蓁便后退一步,始终不愿她靠得太近,如此,式微也只能站得远远的,朝叶蓁蓁的问道,“小姐,可还记得自己的名讳?” 叶蓁蓁躲在易灼华身后,只摇头,不言语,显然只有在易灼华身旁,才能给她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第12章 有仇当得立刻报 “小姐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式微走到廖怡跟前,脸上带着些许的苦涩。 “怎么会这样?”廖怡一惊,下意识里转头望向叶蓁蓁,只叶蓁蓁根本就不看她,如此,廖怡自然也是明白,式微此言不虚。 “蓁蓁,我是你姑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带你回家,可好?”廖怡满面心疼,放缓了神情,意图靠近叶蓁蓁,叶蓁蓁却是头也不抬,似十分抗拒。 式微见此,只能拦在廖怡,以防其惊吓到了叶蓁蓁,“小姐如今只信这位道师,还是请这位道师带小姐回府。” 廖怡这才注意到一身道骨仙风的易灼华,敛了敛脸上的急切之态,向易灼华问道,“这位道师,你是?” “禀公主的话,小道乃是盛和观的道人,道号灼华。”易灼华虽说是第一次下山,但也知道,公主之尊,不可怠慢,洒然行礼,慢条斯理的向廖怡回道。 廖怡闻言,对着易灼华也是越加的和颜悦色,这盛和观乃是国观,每届国师之位,皆出自盛和观,如今的国师已年逾百岁,今许已陛下请继下位国师人选,陛下应允,而眼前这道人,想来就是下任国师了。 “盛和观?你便是居合提及的那个师侄,如此倒也算是有缘了,想来你此番如今,是为继任国师之位,正巧居合现在就在我府上,就劳烦你送蓁蓁随我一道归府,皆是你师侄二人自可相见,如何?” “小道自当遵从。”易灼华面上稍露喜色,又侧目看了一眼死死拽着自己道袍不撒手的叶蓁蓁,顺势答应了下来。 廖怡这才露出欢喜的盛情,转儿向式微吩咐道, 分卷阅读23 “去太医院请几位大夫,还有把廖歆也带过来。” “诺!”式微顿时应声而去。 “道师,请!”廖怡率先上马,然后安排易灼华和叶蓁蓁上了马上,直往公主府而去。 公主府,内院之内,待六位太医依次为叶蓁蓁把过脉之后,廖怡这才开口问道,“诸位太医,你们怎么看?” “县主脉象无碍,应该只是惊吓过度,又在水中泡了许久,惊惧之下以致于暂时性失忆,应该过不了多久,便可恢复记忆。”几位太医商议了一番,最后由太医院首秦太医上前向廖怡答话。 廖怡听到这般症断,自然是沉了颜色,只碍于叶蓁蓁如今模样,恐惊吓到她,这才没有发怒,她压了压心中的怒火,然后问向一旁的居合道人。 “居合道人,你怎么看?” “灼华已经和老道说过县主的症状,老道也是这般意见。”居合道人已逾百岁光景,如今已是鬓发花白,但面色红润,看起来最多不过天命之年,他缕了缕长须,耷拉着眼皮,摇着头道。 “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廖怡见居合道人也是这么说,自然也就急了几分。 只居合道人还未应话,便听到急促的脚步,伴随着担心的声音响起,“姑姑,蓁蓁真的寻回来了!” 廖怡侧头望去,便看到廖歆提着裙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啊……,别过来!不要过来。”只其脚步还未止,廖歆便看到叶蓁蓁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以极其仓皇狼狈之态,从床上爬了起来,往易灼华伸手躲去。 “别,别推我,救命,救命啊!头,好痛,好痛!”叶蓁蓁一手拽着易灼华的道袍,满面惊恐的喃喃自语,然后另一只手死命的敲打着额头位置,似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这突然的变故,顿是让所有人都愣了下,式微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快步冲到易灼华的跟前一把推开易灼华,然后拽住叶蓁蓁往头上的敲打的手。 “小姐,没事了!没事了。” “蓁蓁,蓁蓁!这是怎么了?”廖怡随后也是回过神来,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别推我,我不会水,我不会……水……!” 叶蓁蓁却是看都不看二人一眼,嘴里喃喃着,然后身体一软,就往地上倒去,幸好式微眼明手快,一把将叶蓁蓁扶住,这才避免其直接跌在了地上。 “公主放心,只是晕过去了,并无大碍。”为恐廖怡担心,式微忙是道。 如此,廖怡也是稍稍安下心来,但之前这么近的距离,已经足够廖怡将叶蓁蓁的自言自语,听了个真切。 她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一脸局促不安的廖歆,肃声道,“廖歆!你还有什么话说!” “姑姑,不是你想的那样。”廖歆这会只恨得把叶蓁蓁剁成百八十块,可面上不能显露半分,她紧张的拽着裙摆,露出一个不安笑,试图向廖怡解释。 只是,叶蓁蓁这会,已经不愿意在听到廖歆再狡辩半句,直接一甩袖子,吩咐了下去。“够了,本宫不需要你的解释,有枢,把她给本宫带下去,稍后,本宫自会进宫,向陛下言明此事。” “诺!”一旁此侯着有枢,顿是上前,强迫着把廖歆给带了下去。 “姑姑,姑姑……”廖歆自然不甘心,还想辩解,可有枢直接一个手刀,将廖歆打晕带了下去。 廖怡却是看都不看被拖下去的廖歆一眼,而是让式微将叶蓁蓁再度抱回了床上,而自己守在床侧,满是担心模样。 “看来长公主还有许多事要烦恼,老道便不再此打扰了,灼华,跟我一并回府吧。”居合道人看着屋内被无视的一干众人,然后站起身来,向廖怡请辞。 廖怡站起身来,面对居合,眼角余光瞟到易灼华,沉吟了片刻,向居合道人请求道,“居合,你也看到蓁蓁如今的模样,可否能让令师侄暂且留在府上,我怕她醒来,见灼华道人不在,会不安。” 居合道人闻言,目光望向灼华,看到灼华用手示意自己拒绝,朝廖怡露出些许笑意,然后道,“我师侄二人许久未见,如今端午将近,况且端午临近,一直留在长公主府,实为不妥,不过老道的府邸距此也不远,若是县主当真有所求,长公主只管派人上府便是。” 廖怡一想,也是情理之中,虽有所不愿,但也只能应下,“如此,便有劳居合了。” “无妨,无妨,老道便先去了。”居合替灼华直接应下,然后朝灼华招了招手,领着他和阿瞳离开长公主府而去。 而廖怡则守在叶蓁蓁床边,直至傍晚之际,也未见其有清醒的迹象,交代式微好生守着叶蓁蓁,这才不甘的让有枢领了廖歆往皇宫兴师问罪而去。 而就在其离开府邸的瞬间,一直昏睡着的叶蓁蓁也睁开了眼眸,她望着站在床边,跟个床头柱子一般的式微,微微抬了抬手。 “唉!睡得我骨头都酥了,式微,扶我起来。” “小姐,你想起来了?”式微习惯木讷的脸上闪过些许惊喜,她伸手将叶蓁蓁从床上扶了起来 分卷阅读24 。 “从未忘记过,又何谈什么想起来了。我饿了,去备些吃食过来。”此刻,叶蓁蓁脸上哪还有半分惊惧害怕的神情,她别有一味的朝式微一笑,然后坐到桌旁,向式微吩咐道。 式微这会虽满腹疑问,但还是先遵从叶蓁蓁的吩咐,从膳房端了些吃食,送到叶蓁蓁的跟前。 待叶蓁蓁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式微一屈身直接跪在了叶蓁蓁的跟前,告罪道, “小姐,是属下保护不周,这才让你受此遭磨难,还请小姐责罚。” 叶蓁蓁心满意足的擦干净嘴角,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这才示意式微起身,看着其罕见的露出几许疑惑神情,正巧这会心情愉悦,便为其解惑道, “起来吧!若你在,此事如何能进展的这般顺利,那廖歆又怎能这般如此轻易得手,以成全于我。” “以区区廖歆之能,若非我愿,她如何能将我推下水去,而且,我善游之事,你应知晓,对了,此事,你可告知了公主姑姑。”提到游泳,叶蓁蓁忙是问道,毕竟,溺水之事,她可未曾和式微通气过。 “未曾,听小姐溺水,属下心有疑惑,恐坏了小姐计划,其他只字未提。”式微摇了摇头,叶蓁蓁行事百无禁忌,经的多了,她自然也就留了心眼,而且廖怡未曾问起,她自己也就未说。 不过,式微伸手,指了指叶蓁蓁额头结痂的伤,不解道,“可,你的伤?” 叶蓁蓁伸手碰了碰额头已无痛意的伤,那不过是她落水后轻磕所致,毕竟,当时假意被廖歆长棍戳中时,她可是放了不少鸡血在水里,每一点儿伤。岂不容易被人戳穿。 “若无一点伤,如何能让人相信我当真失忆了,而且我若完好无损回来,我这落水之仇,就得等下次再报,岂不麻烦至极。”而且,她可是有仇当报立刻报的人,实不能等。 叶蓁蓁这波解释,式微自是安下心来。不过如今这状况,若是廖怡问起。她实不知还如何隐瞒,只能让叶蓁蓁拿个主意。 “那长公主那?” “今日醒来之事,不需得和姑姑提及,待姑姑回来之后,若问起,只说我一直未醒,待明日时,我自会转醒,恢复记忆。”叶蓁蓁忙是向式微叮嘱道,以防其坏了自己的打算。 “这……会不会太快些。”式微有点担心,怕廖怡看出破绽。 叶蓁蓁并未回答式微的担忧,只一笑置之,她自己也懂这个礼,不过她现在寻到了更好玩的事,那就姑且让廖歆这个惩罚,轻上一点儿吧! 第13章 请大家看着他去死 为免让长公主府的下人生疑,所以叶蓁蓁用罢膳食之后,让式微清理了餐盘,又让式微回叶府,拿了安神的迷香,以防止,自己中途露了破绽。 廖怡此一去皇城,直至第二日晨晓,这才一脸疲乏的回到府上,饶是如此,她也是先行到了叶蓁蓁的房间,向式微查问了叶蓁蓁的情况。 只式微早已得了叶蓁蓁嘱托,自然也就不会提及她醒来之事,得知叶蓁蓁一直未醒,廖怡自是无比失落,只能吩咐式微好生照看着叶蓁蓁,她年岁大了,又折腾了一宿,这会自然已是疲乏至极,只能让人扶了下去,暂作歇息。 待到午时后,式微依着叶蓁蓁之前的吩咐,给叶蓁蓁用了醒神的药物,然后便去了廖怡处,回禀叶蓁蓁醒来,并已拿回之前种种记忆。 廖怡因着叶蓁蓁之事,本就睡得不安宁,被式微这急冲冲而来消息,惊了一下,顿是睡意全无,忙吩咐下人更衣,赶到了叶蓁蓁所在。 一进屋,便看到叶蓁蓁已经下了床,还不等她开口,叶蓁蓁已经迎了上去,挽住了廖怡的胳膊,娇声致歉道,“公主姑姑,这几日,惹你担心了,都是蓁蓁的错。” “傻孩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廖怡见叶蓁蓁主动亲近自己,可谓是满怀欣慰,毕竟先前叶蓁蓁那个模样,可真是把她吓到了,伸手拍了拍叶蓁蓁手背,拉着她往桌前坐下。 “你说你这孩子,平日里瞧着精明至极,怎么就被廖歆给推下水呢?还好几日没有消息,一回来,竟成了鹌鹑,可把我给担心坏了。” “姑姑!”叶蓁蓁扭捏的朝廖怡笑了下,“我这不是一时不查,这才着了三殿下的道儿,而且,也不是我想要失踪这么久让姑姑您担心,实在是三殿下见死不救,这才……,也是我命大,抱了块浮木,又得那小道士相救,不然姑姑可就真见不到我了。” 叶蓁蓁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自是让廖怡怜惜不已,她伸手抚了抚叶蓁蓁的鬓角,手指在触及到叶蓁蓁额头的伤口时,却是一触及退。 “这事确实是让你受委屈了,陛下已经应我所求,禁廖歆半年足,如此,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你这妮子,倒是也别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叶蓁蓁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什么个性子,她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廖歆这才可是让叶蓁蓁吃的苦头不小,她就不信蓁蓁这孩子不报复了回去。 “我都听姑姑的!”叶蓁蓁一脸乖顺的点了点头,只是其心中具体如何想的,只怕 分卷阅读25 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如此,廖怡也当是叶蓁蓁答应了,这几日她精神一直提着,如今见叶蓁蓁无状,也是彻底放下心神来,她掩嘴打了个哈欠,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叶蓁蓁的肩膀,“乖,这几日你便现在我府上歇着,就便不必归府了,待将身体养好之后,再回去。 ” “可,我还在禁足中呢,姑姑。”叶蓁蓁却是有些为难的望着廖怡。 叶蓁蓁眼巴巴模样,廖怡如何还能不了解她此刻打的小心思,失笑的伸手捏了捏叶蓁蓁的颊面,如起所愿道,“廖歆的惩罚已经够了,禁足解了。” “姑姑最好了!那我就在留在府上陪姑姑几日。”叶蓁蓁顿是喜笑颜开,拉着廖怡撒娇起来。 廖怡亦是配合说道,“那就辛苦你陪我这老婆子呆上几日了,我累了,便先去歇着了,晚上陪姑姑一道用膳。” “好!那我送姑姑回去。”叶蓁蓁忙是起身,伸手扶住廖怡的手臂,扶着她一并往外走去。 廖怡却是伸手,将叶蓁蓁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开,拒绝道,“不必了,这些日子也是累着你了,你还是好生歇着,不要让我为你担心就好。” “都听姑姑的!”叶蓁蓁乖顺的点了点,往后退了几步,注视廖怡离开之后,这才转儿望向式微。 “陪我去逛逛。” “诺!”式微点头,为叶蓁蓁换了身衣裳,陪着她一同往公主府后院的花园而去。 虽说,叶蓁蓁的身体本无大碍,但在廖怡的执意下,廖歆还是在公主府整整呆了六日,这才得以归得叶府去。 不过,不比之于禁足三月的惩罚,这点儿时间,实在过于微不足道。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这才刚回了叶府不久,麻烦就找上门。 “那书生,竟然还没走?”叶蓁蓁正在后院听戏时,忽听得府内下人来报,愣了一下,示意唱戏的旦角歇声,然后偏头看了式微一眼,疑惑开口。 “小姐失踪第二日,长公主过府时发现了他,知晓缘由,便允了其参加今年科考,前日里放榜,那书生落榜了,他昨日便出了城,只不知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里,是属下疏忽了。” 式微脸上显露出些许的难色,这显然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致使书生再度出现的。 “姑姑还真是多事,不过既然来了,便去看看吧!”叶蓁蓁恍然大悟,嘴里虽说着不情愿的话,可脸上却是兴致盎然的模样,她站起来,抚了抚裙摆,往偏门处而去。 只走到一半,叶蓁蓁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放大,侧头朝式微吩咐道,“式微,去拿我的弩来。” “诺!”对于叶蓁蓁的吩咐,式微一向不多问,应声之后,随即往另一侧走去。 “吆,许久不见,不知兄台又要闹哪出啊!”叶蓁蓁从偏门而出,第一眼便看到书生哭丧着脸,拿着跟麻绳,正在往对面府上那颗歪脖子树上系。 而旁边不远的巷口里,正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不过极为诡异的是,这看热闹,全是正当壮年的汉子,竟无一姑婆寡弱存在。 “我恨啊!二十载寒窗苦读,只为一朝得□□名,以求直上青云,却不想名落孙山,爹,娘,怒孩儿不孝,若有来生,孩儿定当做牛做马,已全生恩。”书生却似没听到叶蓁蓁言语一眼,将麻绳在树上系成圈儿,有搬来长凳,然后颤巍巍模样,踏上长凳,揣着绳套俩边,将头往圈里套,然后仰天长泣,声音慷慨激昂,可谓是悲壮至极。 “兄台,俗话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家中还有长辈,怎么这般轻贱人命呢!” “对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想不开的事,兄台,你还是快下来吧!” “人生苦短,你现在就走了,你爹娘如何能承受这般痛楚,还是快下来吧!” 巷子口微观的民众,你一言,我一言,纷纷劝道,可谓是热心至极。 书生却是充耳不闻一般,说罢之后,便是一脸悲壮的撒了手,然后脚蹬掉长凳,悬空而挂。 “快,快救人!” “再晚点,就真死,快救人。” 长凳落地发出的声响,就像是一个讯号一般,围观的民众,顿是一股脑儿的往书生的方向冲了过去,一个个热心至极的,想要去救人一命。 “小姐,这是……?”拿着了短弩出来的式微,见这架势,也是一愣。 “守着书生,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叶蓁蓁嘴角泛起一丝讽笑,头也没回,一把从式微手里拿过短弩,然后就朝着冲在了最前面的人扣动的扳机。 “嗖!” “哎呦!” 短箭飞出,直接射入了为首之人手臂之中,直痛得那人捂住手臂,蹲在了地上,哀嚎大叫。 叶蓁蓁却是半分怜悯也没有,扳机再动,一只只短箭射出,虽射中之处,皆非要害,但足以产生威慑之力。 就在叶蓁蓁射穿了五人手臂之后,那就像是魔怔了一般要冲去救人民众,终究是有了惧怕之意。 分卷阅读26 “就算你是县主,你也不能如何草菅人命,你这样是要遭报应的。” “对,你这女子怎这般心肠狠辣,眼睁睁看人寻死,不救便算了,还不让旁人救,实在是太恶毒了。” “亏得还是县主,怎么死的就不是她呢!” “……” 叶蓁蓁似引起众怒一般,各种污言秽词,皆袭向叶蓁蓁,叶蓁蓁却是一副置身事外,看一出好戏的模样。 “小姐,书生要撑不住了。”遵着叶蓁蓁命令,守在书生旁边的式微,待见书生舌头外吐,瞳孔上翻,挣扎渐缓的模样,这才向叶蓁蓁回禀。 “留他一口气,别让他下来。”叶蓁蓁闻言,偏头看了书生一声,随口吩咐了一句,只话音刚落,便见遥空袭来一长羽,直对着书生悬梁的麻绳而来。 式微见势,一把抽出腰间软剑,跃身击飞长羽,然后一把抓住书生的后襟,往上一提,以便其能喘口气。 随后还未有歇,接二连三,长羽袭来,不是直指式微,便是那书生所在,虽不知来袭之人意图为何,可有式微在,长羽自是一一被斩落,未有半分能够触及二人分毫。 叶蓁蓁站着原处,微眯着眼睛,望着长羽射来的位置,就在其一长羽再度射出之时,她忽然抿唇一笑,然后提身一跃,直上墙头,手中短弩抬起,扣动扳机,直往长羽来路射去。 就在叶蓁蓁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能射中出手之人时,却见一道袍飘飘之人,凌空而上,一把拽住了短箭,然后一悬身,落在巷内偏门位置,此人正是道师易灼华。 叶蓁蓁□□被阻,面上去无半分不悦之态,她跃身而下,在易灼华跟前站定,“灼华君,别来无恙啊!” 第14章 一女不得侍二夫 易灼华抬手,将手中截获的短箭递换给叶蓁蓁,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挂在树上苟延残存的书生,温声向叶蓁蓁道贺,“听闻叶县主恢复了记忆,实乃万幸。” “这还得多亏了道师你的救命之恩才是。”叶蓁蓁伸手接过短箭,随手便装回了短弩之中,朝着易灼华嫣然绯笑,“灼华君,今日倒是得了闲,竟然有这功夫来我这瞧热闹,倒真是让我意外啊!” 易灼华见叶蓁蓁句句另含真意,倒是愣了一下,毕竟他所认识的叶蓁蓁,乃是一唯唯诺诺,胆怯羞涩之人,自然也就未曾料到恢复了记忆的叶蓁蓁,性格竟是这般含芒带刺。 不过他素来与人和善,倒也未曾介怀于心,“小道并非是来瞧热闹,承蒙陛下恩赏,赐了小道一憩生之所,今日闻见,有人欲借府上之树,用以求死,小道这才不得不来。” 叶蓁蓁倒是没想到,对面这空置了许久的庭院,竟然迎来了主家,而且竟然还是易灼华,叶蓁蓁失笑,转头看着挂在枝桠上,挣扎许久又被式微提起喘了气,然后又放下继续挣扎的书生,然后提步,走到对面府宅的偏门,向易灼华邀请道。 “倒真是凑巧,道师竟与我叶府是毗邻之隔,道师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回京数日,一直未能亲自登门致谢,实乃是我的失礼,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择时,不知道师可否欢迎我此刻去贵府拜访一二。” 叶蓁蓁竟完全漠视于周遭处境,易灼身为道师,修的便是济世道,自然无法眼睁睁看人身处险境而不顾,“自然欢迎,不过叶县主这会应该也是玩够了,可否放这文士一条生路?” “不能!”叶蓁蓁看都没看那文士一眼,也没有半分犹豫的,直接就拒绝了易灼华的提议。 “他这样会死的!”易灼华一脸不可理喻的望着叶蓁蓁,脑中却在飞快思量着,如何能在式微的手下,安全将文士救了下来。 “死了岂不是更好!”叶蓁蓁目光扫过旁遭越发蠢蠢欲动的围观群众,脸上的笑意,更加妩媚生姿。 “式微,别救了,让他去死。” “诺!”式微应声,下一秒,真弃了书生,飞身跃在叶蓁蓁身后。 “救……救我!”那书生这会整个精神都快要崩溃了,被悬在绳圈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而且整个脸色,都快成了紫绀色,手死死的拽着绳圈,希望给自己一线生机。 易灼华见状,脸上的表情,罕见的一沉,脚尖微点,便试图向书生而去。 只是……,其身还未动,便听到式微忽然开口,“小姐,来了。” 式微话音刚落,易灼华正满头雾水之际,只见从四处墙头,忽然冒出五六个蒙面黑衣之人,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就朝巷内冲了过来。 于此同时,围观的民众中也不是谁喊了一句,“趁乱救人!” 那原本救蠢蠢欲动的民众,顿是一窝蜂就冲了上来,试图救人。 “杀了。”叶蓁蓁目光淡淡的望了式微一眼,轻描淡写就将人命一语言定。 式微点头,直接就冲袭过来的黑衣人冲了过去。 “还真是蠢啊!有时候人多,也不一定力量就会大,你说是吗?灼华君。” 而叶蓁蓁侧头朝易灼华嫣然一笑,桃花眼眸微眯,抬手, 分卷阅读27 手中□□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一民众,就要扣动扳机,易灼华却是一个挪步,然后拦在了叶蓁蓁跟前。 叶蓁蓁手一顿,被人所阻,却没有半分不高兴的神态,而是稍摇了摇头,上前一步,然后与易灼华视线相对,柔声问道,“道师,你当真要与我作对?” “小道自不能见死不救,若是因此冒犯了县主,还望县主见谅。”就算被□□抵在胸口,道袍之下,已能感觉箭头的锋利,易灼华亦是半步不退。 二人视线交错,对视须臾,叶蓁蓁忽然退后一步,将手中□□放下,叹了口气道,“可惜了!比我的终生幸福来说,这个人的死,对我而言,却是微不足道。” 易灼华疑惑叶蓁蓁言语中的意思,可如今情况刻不容缓,他见叶蓁蓁退,还以为叶蓁蓁让了步,忙走到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的书生旁,伸手托住了他。 叶蓁蓁并没有阻止易灼华的动作,而是已经将之前乍然而现黑衣人尽数斩杀于剑下的式微,这会已经提剑冲向了易灼华。 叶蓁蓁则是望着一队从巷口奔过的巡城卫,看着他们把起哄的民众一并拿下。 “属下办事不利,让县主您受惊了!”为首的巡城卫见无人逃脱,这才走到叶蓁蓁跟前,向叶蓁蓁告罪。 “抓回去,好生审问,若能问出是谁指使的,想必公主姑姑定会十分高兴的。”叶蓁蓁眼角余光瞟过那些被强压的民众,意味深长的向那请罪之人回道。 “属下定不负县主和公主所托。”那巡城卫也是个精的,自然是明白了叶蓁蓁话里的意思,朝其保证之后,这才让一众属下领了人而去。 这看热闹的人一走,巷内便变得空落落的起来,叶蓁蓁饶有趣味的看着和式微颤抖在一起,还不忘撑住书生,好让书生缓口气的易灼华,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劝说道,“灼华君,就算你现在,救他一命,他今日,终归也是要死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小道不明白。”易灼华手忙脚乱,却是回道。 “这书生因我革了功名,日日在此处要死要活,我一时无趣,便与和这书生曾打了赌,若是他悬梁而未死,我便嫁与他,这样一来,即便他未曾考取功名,但借我县主之名,想要平步青云,那不过是唾手可得之事。” 叶蓁蓁一脸讥笑的看了书生一眼,然后朝式微招了招手,式微顿是收招,返回到叶蓁蓁身后,叶蓁蓁却是往前踏了两步,到易灼华跟前。 “我堕水之中,公主姑姑为帮我解除这个麻烦,便让他参加了今年的科考,怎奈学识不够,名落孙山,如今怕是受人蛊惑,前来赌上一把,可他却忘了一点,我叶蓁蓁并非良善之辈,平生又最恨被人算计,所以,这明知是陷阱,我又如何会自踏而入呢?” 易灼华这会也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叶蓁蓁死咬着这文士不放的缘由了,这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一时间,倒是让易灼华陷入了两难之境。 “那,县主你如何才肯放了他。” “这就是死局,无解。”她不会委屈自己嫁给这书生,那这书生左右便逃不开一个死字。 不过,这易灼华看来也不是肯轻易放弃的人,如此一来,倒不如…… 叶蓁蓁心有所念,对着易灼华的态度,也是越发柔和了起来,“灼华君,你左右在此,为难我一介弱女子,倒不如先去问问,这位兄台的打算,毕竟,他这会还喘着气呢!” 虽叶蓁蓁自称若女子,有所不实,但其言确实再理,易灼华抬头望向文士,“这位公子,你……” 只,他话才刚开口,那被吊得求生不能,求死亦不得的书生,确是猛的伸手,一把抓住绳套,将头从绳圈里脱了出来,腿脚乱蹬,易灼华一时不查,书生直接就摔在了地上,然后一双眼睛怒目圆瞪,望着叶蓁蓁,表情狰狞古怪,嘴角上扬,歇斯底里大笑起来,边笑着,还踉跄的爬起身来,望叶蓁蓁的位置抓了过去。 “咳咳,咳咳咳!哈哈……,我没死,我没死!你是我的了,你是我的了。” “砰!”只是还不等书生靠近,式微一个旋身飞腿,直接就踹在了书生的胸膛之上,力道之大,直接就让那书生撞在了围墙之上。 “噗!”书生本就体质羸弱,哪里受得住这般重击,一口鲜血喷出,直接滑躺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式微见状,仍不罢休,意图上前,了结了书生,易灼华先前阻止不及,如今怎能让式微任意妄为,虽武力有所不及,仍是拦在了式微跟前。 “他已经如此了,还望县主手下留情。”易灼华一脸恳切的望着叶蓁蓁。 “刚刚他的话,你也是听到了,如果我放过了他,那谁又来放过我呢?”叶蓁蓁幽幽叹了口气,一副幽怨伤怀的模样,倒是让让易灼华不好再劝。 可若不劝,他相信,书生定是没了活路,这还真如叶蓁蓁所言那般,入了死局。 “不过,这老话说得好,一女不伺二夫,只要现在这会,我已定亲,这书生,是生,是死,自然也就和我没了半分关系,灼华君,以为如何?” 分卷阅读28 叶蓁蓁眼睛一转儿,又是跨了一步,站在离易灼华一尺之隔的位置,然后头微探,温热的呼吸撒在一易灼华的脖颈处,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向易灼华耳语道。 二人之间的距离,靠得如此近,一股热气自下而上,瞬间将易灼华染得通红,脸上露出几许仓皇之态,猛然后退几步,声音稍提高了几度,拒绝道,“不可,我乃修道之人,如何能与人缔结姻缘。” 第15章 我想要的,必当便是我 “那我也没办法了,都是这修佛,修道之人,皆菩萨心肠,舍身喂鹰都可,如今这一比较,看到灼华君的道心也不过尔尔罢了,式微,动手吧!”叶蓁蓁无奈的叹了口气,满是遗憾的朝易灼华摇了摇头,然后朝式微甩了甩手。 易灼华见式微一动,忙阻止道,“且慢,县主,当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把人逼到了这个份上,叶蓁蓁也是见好就收,“这样吧,道师不如与我结下约定,你我交换信物,以此为约,若来日灼华君不愿再当这道师了,你便履行今日的承诺,迎我过门,若此生灼华君执意修道,便算我二人今生有缘无分,那信物,当是我们来世之约的羁绊,今日之约,往后若是灼华君未提,我叶蓁蓁决不向外,多言半句,灼华君以为如何?” 易灼华闻言,虽仍觉不妥,可粗念之来,怎么也是叶蓁蓁吃了亏,“这,对县主并不公平。” “我知,可谁让我愿意呢?”叶蓁蓁这会就像是只狡猾的狐狸一般,诱得易灼华踩入自己事先设好的陷阱之中。 也得亏是易灼华,他自小便在盛和观里长大,盛和观不接外客,所以他所接触之人,都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最求静心平欲,自然而言,他从未接触过这世间的阴谋诡辩,此番下山,乃是他第一次尘世,虽说之前在船上,韶天佑之事,给他打了个底。 可是介于叶蓁蓁之前给他先入为主的印象,他下意识里自然也就没将叶蓁蓁往坏处里想,所以他这会,虽是犹豫一番,然后从脖颈处取下一系着半枚铜钱的饰物,然后交到了叶蓁蓁跟前。 “既是信物,想来应是极为珍重之物,不过小道身无长物,唯有这半枚铜版相伴二十载,还望县主不要嫌弃。” “既是灼华君的贴身之物,我怎会嫌弃,你且放心,我定会好生保管。”叶蓁蓁伸手接过尤带着体温的铜钱,当着易灼华的面,收入怀中,然后自发髻上取下一黑檀发钗交付到灼华君手里。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不值什么钱,但于我而言,极为珍贵,还望灼华君好生保管。” 叶蓁蓁说的极为郑重,以至于让易灼华也是郑重了起来,他伸手接过发钗,收入袖中。 “那小道便暂时为县主保管着,若有一日,县主得遇心仪之君,小道自当归还。” 叶蓁蓁虽是笑着,眼角余光瞟到那垂头靠在墙边的书生,那手虽耷拉在地上,可却指尖的颤抖,确实逃不过叶蓁蓁的眼睛,她话虽是对着易灼华说的,可显然,也是说给那书生听的。 “好!如此,我便留此人一命,不过还望道师转告,若是下次,让我在洛京再见到此人,便休怪我不给道师你脸面了。” “一命存之,已是不易,小道相信这位文士会珍惜的。”易灼华明显是舒了口气,替书生向叶蓁蓁保证道。 “今日闹腾了这许久,我也是累了,便不登门拜访,待来日我再上门为灼华君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 叶蓁蓁也是见好就收,同易灼华道别之后,便是头也不回的直接从偏门进了叶府。 “小姐,婚姻大事,还望慎重。”式微跟着叶蓁蓁入府之后,确定易灼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听到,这才向叶蓁蓁说道。 “微微,你说的什么话,怎么我有些不太懂啊!”叶蓁蓁闻言,脚步微顿,然后手背在身后,一个旋身,正面对上式微,挂着一脸的坏笑,探头凑到式微跟前。 “自然是你私自与那道师交换信物,互定终身之事,若他此身决然修道,难道小姐当真就一生不嫁?”只独和叶蓁蓁相处,式微脸上也稍微出现了几许微表情来,她一脸不赞同的望着叶蓁蓁,希望其能打消这一荒诞的念想。 “啧啧啧,你对小姐我就这般没有信心?”叶蓁蓁伸出一食指,然后挑起式微的下巴,精致的脸上,露出几许不满来。 “便是那道师着了小姐的道,只怕长公主也不会答应的。” “只要你不说,待一切水到渠成之际,谁又能反对。”叶蓁蓁笑得一脸狡黠,唇间的低语,轻触着式微耳垂上的绒毛,罕见的将式微吓了一条,她后退一步,避开叶蓁蓁,一贯苍白脸上,现出些许的绯红之色,竟是害羞了。 “小姐,若是太出格了,只怕到时候无法收场。” 叶蓁蓁一脸无趣的朝式微摇了摇头,留下一句,然后转身往内宅而去。“我乐意,谁稀罕呢! 对了,今天的事,可要好好的保密哦,若是让公主姑姑知晓了,你是知道我的规矩的。” “诺!”叶蓁蓁虽是轻 分卷阅读29 描淡写,式微顿是收敛了面部所有情绪,应了一声,随即垂头跟上叶蓁蓁而去。 竖日,易府正门口,叶蓁蓁一袭红妆,俏丽生姿的站在哪里,其伸手数十家丁排在街上,手里捧着大大小小的礼盒。 “小姐,这礼,会不会太厚了些!”莫掌柜挂着一脸心疼模样,站在叶蓁蓁跟前,纠结了许久,终究还是问了出口。 他是总管叶府一切外务的掌柜,也是统领内务的官家,自然知晓,为了叶蓁蓁一时间的疯狂之念,如今整个叶府,看着光鲜,可实际上,早已成了空壳。 而今日,叶蓁蓁这带出来见面礼,可是动了叶蓁蓁的嫁妆底子,这让莫掌柜如何能不心疼。 “我倒是觉得甚薄了些,不过!都敲门这么久了,怎么也未见有人来开门?”叶蓁蓁倒是没看莫掌柜的表情,随口回了一句,然后翘首以盼的盯着紧闭的府门,喃喃自语道。 莫掌柜正待打算安抚叶蓁蓁两句,却见叶蓁蓁忽然偏头,望向式微位置。 “我等烦了,式微,去开门。” “诺!”式微应声,直接一旋身,便从旁的墙头,直接跃进了易府。 莫掌柜看着这主仆二人,一个敢说,一个敢干的模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小姐,这可是私闯民宅,而且我们还是登门之客,这实在有歉礼数。” “灼华乃是道师,想来应该不会介意的。”叶蓁蓁随口回了一句,接着便听到推门的声音,接着便看到式微从府内,将门打开,叶蓁蓁露出几许舒心的神情,然后抬步往府内走去。 等进了府内,却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有些不悦的止步,回头盯了莫掌柜一眼,“进来吧!” 莫掌柜完全无法,只能垂着头,招呼身后家丁一并跟上。 “这院子是多久没修葺了,还能住人吗?”一走进府内,叶蓁蓁一脸惊讶的望着杂乱横生的野草,破败的门窗,还有抬头见日的屋顶,虽然已经看到有收拾过的痕迹,但显然,这就是一个荒宅。 “这座府宅被抄已逾七年光景,破败如此,也是理所当然的。”莫掌柜理所当然的替叶蓁蓁解释道,毕竟叶蓁蓁落居此处,也不过五年时间,对这些个和自己无半分关系的事也不上心,不知晓也不为怪。 “这陛下也太小气了一些,便是赏赐,也该修缮一下,再送人吧!”叶蓁蓁无语吐槽道,这会她倒是明白,昨日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也未看到阿瞳现身,想来便是因为此。 莫掌柜只觉得脖子上一凉,忙是示意叶蓁蓁闭嘴。 “小姐慎言,陛下天威,岂是我等随意揣测的。” 叶蓁蓁不屑的努努嘴,但总算是给了莫掌柜一分薄面,不再妄言圣听,往府内深处而去。 直至走到后院时,叶蓁蓁忽然看到各自顶着一头草屑的易灼华和阿瞳冒了出来,下意识里惊了一下,四目相对,须臾这才回过神来。 “叶县主,你怎么在这?”阿瞳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拿着镰刀一脸诧异的望着叶蓁蓁。易灼华则是猛然转身,将系在腰带里的衣摆放下,整了整衣襟上的草屑,这才转身对向叶蓁蓁。 “叶县主,你是如何进府的?” “我就住对府,昨日知晓你和道师落居在此,今日特来拜访,只是久敲门而无回应,有点担心,便擅自进了府内,可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叶蓁蓁无半分心虚之态,极为自然的将二人的问题一笔揭过,说话间,已是走到二人跟前,然后略带歉意的一笑,伸手从易灼华头上取下一草屑,此唐突之举,直吓了易灼华一跳,条件反射般后退了两步,正准备提醒叶蓁蓁此举不合规矩时,却看到叶蓁蓁已经再度伸手到阿瞳头上,正势要将其头上的草屑取下。 叶蓁蓁似乎被易灼华突然的动作吓得顿了一下,然后一脸无辜得取下阿瞳头上的草屑,举到易灼华跟前,“沾到了!我就取了,倒是吓到道师了。” “并未,只是现在小道仪容不整,恐冲撞了县主。”易灼华释然,只当叶蓁蓁此为无心之举,于心中一笔带过,回了叶蓁蓁之前的问题。 “叶蓁蓁,亦或者蓁蓁,皆可。总是县主,县主的唤,倒是别扭的紧。”之前不知名讳时,便一直是‘姑娘,姑娘’的叫唤,后来知晓她身份,便一直唤为县主,这称呼着实生疏了些,叶蓁蓁不喜。 纠正了叫法,叶蓁蓁环顾四周,却没看到能够休憩的地儿,不由得开口问道,“虽说杵在这也无碍,不过还是想问一下,道师可有待客之地?” 第16章 一饵,一饵,全是饵 “抱歉,是小道待客不周了!几位这边请。”易灼华看着叶蓁蓁身后数十号人,也知道是失了礼数,朝叶蓁蓁温和一笑,然后示意阿瞳收拾了东西,往客堂而去。 说是客堂,但也只是比府内的无他屋宅稍微好上一些,堂内的太师椅,更有缺胳膊少腿的,看起来,到是寒酸的很,与易灼华的气质,可谓极其不配。 “县主,可要饮茶?”这落了座,招待客人,倒也是成了一件麻烦事,毕 分卷阅读30 竟府内当真是什么都没有。易灼华看着正环视堂内模样的叶蓁蓁,迟疑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 “道师,府上没有茶叶。 ”只是其话才刚说完,阿瞳已摸到其身后,扯了扯易灼华身上的衣襟,然后轻声提醒。 易灼华脸上表情一尴,他在盛和观虽年纪小,可辈分极大,生活上的事,皆有人安排,如今初到洛京,只带了阿瞳一人,一时间诸般琐事袭来,自是有些招架不住。 “不必了!我也只是过了坐坐而已。”阿瞳声音虽小,可还是被叶蓁蓁听在耳里,只是为免于让易灼华尴尬,她也只能权当没看到,然后伸手朝门口的莫掌柜招了招手。 “让他们把贺礼都放下吧!” “诺!”莫掌柜接到指令,示意身后的家丁,将带来的礼盒,尽数放在堂内的茶墩之上。 “小姐,若无其他的事,老奴便先领人先回府了。”东西都搁好之后,莫掌柜走到叶蓁蓁跟前,向其道,叶蓁蓁素来不喜欢一堆下人围着,所以这是府上的惯列,莫掌柜说完之后,下意识便准备转身,却没想到,会被叶蓁蓁给叫住。 “不用走了!阿瞳过来。”叶蓁蓁朝阿瞳招了招手,待阿瞳走到自己跟前时,这才将目光落在莫掌柜身上。 “你们几个现在就去给帮忙,莫掌柜,你先去把府里能使唤得动的人都叫过来,然后再去请一些善于修葺房屋的人过来,先收拾出一个能住人的地方,还有你看看府上缺了什么物件,列个名单,让下人尽快采买。” “诺!”被揽了一堆事的莫掌柜,心中叫苦不已,却也只能应声而退。 “谢谢蓁蓁姐。”倒是被叫过来的阿瞳,满脸喜色,连声向叶蓁蓁道谢。 叶蓁蓁失笑,抬头一个栗子轻叩在阿瞳头上,“阿瞳你跟着他们一并去,若有什么需要清理的地方,只管说便是,他们都会听你的。” “好,我这就去。”阿瞳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小跑着往外而去。 看着瞬间成为叶蓁蓁主场的易灼华,看着茶墩的礼盒,还有跟着阿瞳一并出去的家丁,虽说与人之惠,总是因果相连,他对叶蓁蓁虽有施恩,可叶蓁蓁如此厚报,他总觉有些不安。 “这,似乎有所不妥。” “灼华于我乃是救命之恩,若是其他所求,我未必能如灼华所愿,但钱财而言,于我不过微末之物,这等微末之物,若能助灼华,那自是再好不过。” 叶蓁蓁手指指尖划过礼盒的包装,朝易灼华洒然一笑,“如今端午临近,想来居合道师为祭祀之事,忙的焦头烂额,于灼华之事,这才有所疏忽,未能顾及周全。而且以灼华之能,将时日用在这等俗事之上,实在浪费,你我如今也算相交匪浅,不如这就暂且将这府务交由我来帮忙,也好让灼华能空出身来,助居合道师一臂之力。” 易灼华也是洒脱之人,知这内务之事,非他所长,为觉有累于叶蓁蓁,但这种知其不可为而执意要为之的事,也不会勉强自己,他一脸正色朝叶蓁蓁行了一礼,“那便有劳县主了。” 对于易灼华的致谢,叶蓁蓁欣然领受,看着极其简陋,就是坐下,都怕咯肉的椅凳,叶蓁蓁向易灼华提议道,“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左右无事,灼华便陪我这府上随意转转如何?” “请!”虽是陋室,既然叶蓁蓁有所愿,易灼华也是坦然承之。 因为两府相邻,所以不多会儿,叶府的家丁丫鬟,便已入得易府,而就在一个时辰之后,近百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易府,以致于原本空落落的府邸,瞬间就变得拥挤了起来。 叶蓁蓁不喜人多,如此一来,叶蓁蓁也是不久留,和易灼华道别之后,便领着式微折返回叶府之内。 不过,她并未回到内院歇息,而是让式微守在院门处,等莫掌柜,而自己则是晃晃悠悠到了库房里。 “小姐,夜都深了,你还在这里作甚?式微,还扶小姐回房歇息。”莫掌柜累了一日,正待回府好生休憩一番,却被式微半路拦截,然后带到了库房门口。莫掌柜看着站在所库房内的叶蓁蓁,心中顿是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堆着笑,站在门口壮着胆子,朝身旁的式微支使道。 式微一步未挪,只偏头看了莫掌柜一眼,莫掌柜顿是一激灵,不留痕迹的朝式微相反挪了两步。 而站在库房内叶蓁蓁,却是伸了下腰,从库房内走了出来,于莫掌柜跟前落定,妖媚一笑,将身姿软软的靠在式微身上,带着几分慵懒之息说道, “是该歇息了,这里面凡是已经标记的好的物件,明日一早,都送到易府上去,明白了吗?” 眼神在莫掌柜身上一扫而过,叶蓁蓁扬手,搭在了式微的肩膀上,语音带魅,撒着娇儿向式微道,“微微,妾身累了,你抱妾身回屋可好。” “诺!”式微身形下意识颤了一下,随即便恢复原状,她应了一声,弯腰一把捞起叶蓁蓁,便往内宅方向走去。 只是,才没走出几步,便被回过神来莫掌柜,直接追上拦住。 “小姐,这,这可不行,万万使不得的。”莫掌柜苦 分卷阅读31 着个脸,声音亦是提高了几度,向叶蓁蓁道,“这里存的,可是夫人,还有长公主留给你的嫁妆,之前买粮时,都未动过半分,如今您竟然就这样轻易转手,直接送给一个外人,这事,怒老奴绝对不答应。” “谁说我要送了,所有给予,只是为等有一日能拿回更多,莫掌柜,莫不是以为你家小姐是傻的?”叶蓁蓁一副看傻子模样,对着莫掌柜,又是摇头,要是叹气,这模样,倒是虎得莫掌柜一愣一愣的。 “那也不行,这可是小姐以后要带到夫家的东西,怎么让外人先用了,若是小姐以后的夫家知晓此事,又该如何看小姐。”莫掌柜可不是初出江湖的愣头青,也就怔了一下,便是立刻辩驳了起来,毕竟,要是随便轻信小姐的话,便是被买到西戍,只怕还要将小姐当真救命恩人。 叶蓁蓁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掩唇中,笑意斐斐,“咯咯,他们如何看,与我何干,行我随心事,不一直如此吗?式微,你家小姐当真是累了,回吧!” “诺!”式微目光冷冷的撇了莫掌柜一眼,然后抱着叶蓁蓁,直接从莫掌柜身边越过,提上轻功,直接往叶蓁蓁寝房而去。 只留下被撇了个良心透的莫掌柜站在原处,良久这才一副苦大仇深的叹了口气,“唉!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 抱怨是抱怨,只抱怨过来,莫掌柜还是不得不望库房内清点明日要送去易府的物件。 待清点完之后,莫掌柜却是半腹愁肠,半腹庆幸。 庆幸叶蓁蓁选中的物件并没有几样,可愁肠的却是叶蓁蓁选择的都是大件,如床,桌椅一类,这类物件极为打眼,这若是被长公主或者叶府的人发现,别说是叶蓁蓁,就连那年轻道师,可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要把尘外之人,给拉入这俗尘之中,这小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莫掌柜一想到叶蓁蓁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对易灼华生出几许怜悯之意。 毕竟一旦被叶蓁蓁盯上的人,可不是随意想脱身,便能脱身而去的。 第17章 此生定唯你马首是瞻 五月初五,正值端午之际,此乃隅正国一年一度的盛宴,祭祀,祈福以祈盼一年风调雨顺,一般惯列都是,当朝国师主持,由沐浴斋戒三日的圣上,统领一朝文武百官,及今年新科一甲的进士,一并参与。 焚香叩拜、献供撰、读祭文、鬼舞问祭,其中礼节繁复,冗长无趣。而祭祀之后,则由圣上于皇宫设宴,闻歌曼舞,曲乐同贺,加以诗词祝兴。 叶蓁蓁虽冠以县主之名,却甚不惜这种场面,所以,也便从未参加过,这才以致于式微看到叶蓁蓁盛装打扮,也不免面露些许诧异之色。 “小姐,你这时候去太庙,怕是有些不妥。”式微看了看日头,这会已是巳时中了,太庙那边的祭祀,应已进行过半,叶蓁蓁这个时候再去,只怕便不是祈福,而是送死了。 “你看我有蠢到这个地步吗?”叶蓁蓁缓悠悠的看了式微一眼,手往旁里一抬,式微忙伸手扶住叶蓁蓁,陪着一道,往府外而去。 府外,马车已在外等候了多时,式微看这架势,心里却是越发的揣测起来。 “去皇宫。”叶蓁蓁踩着车墩,上了马车,朝车辕上的马夫吩咐了一句,便往车厢而去。 “驾!”马夫待式微一并入得车厢之内,这才扬了马鞭,驱着马车,往皇宫方向而去。 因为,今日皇宫本就有宴,所以,待到皇宫门口之后,叶蓁蓁用廖怡给的令牌,畅通无阻的入了皇宫之内。 因着祭祀的缘故,今日这皇宫亦是显得空荡了几分,叶蓁蓁让宫人领自己先去了太乙宫,前几日,她便向廖怡提及向参加今日宫宴之时,廖怡告知自己一早便会入宫,作陪于皇后娘娘。 皇宫娘娘居的便是太乙宫,向皇后及廖怡请了安,陪着二位长者作陪了一阵,叶蓁蓁便提议想要在宫内走走,依着廖怡的情分,皇后娘娘自然也是允了她的想法。 “领我去廖歆宫里。”只出得太乙宫没多远,叶蓁蓁遣走了领路的宫婢,然后对式微说道。 式微乃是暗卫出身,所以对于皇宫内院自然也是十分熟知,闻得叶蓁蓁之意,心中顿有不详预感浮现。 “小姐,你已应了公主,不再追究落水之事,莫非你要后悔?” “我其实言而无信之人,不过瞻仰一番败犬的狼狈之姿,有问题吗?” 叶蓁蓁妙眼生魅,望着式微,倒是让人看不出其真实想法。 式微虽是不信,但见叶蓁蓁这般回答,也只能暂且将心搁回原处,“小姐,这边走。” “啪,砰砰!”依翠宫内,廖歆一把将杯碟扫落在地,脸上一副郁闷焦躁之态。 “殿下,您别气坏了身子。”正端着茶进屋的嫚嫚,看到这模样,忙是将手中茶盏搁下,走上前,安抚廖歆。 只廖歆此时,心中郁气难消,看谁都不顺眼,嫚嫚的手还未碰到其胳膊,便被她甩手一划拉,直接拍到了一旁。b 分卷阅读32 r   “滚,给我滚,本宫的事哪里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说话间,廖歆看着嫚嫚挡在自己跟前,甚为碍眼,直接抬手一推,先要将其推到一侧,却不想,嫚嫚一时重心不稳,直接就往地上跌坐了下去。 “哎呦!”地上尽是些杯盘残片,嫚嫚一手撑下,直接撑在了一残片上,手心处立刻沁出血来,她下意识里呼痛,却又立马抬眼望向廖歆,见廖怡一脸厌恶的表情,忙是垂头歇了声,忍着痛不敢再多呼半句。 “晦气,晦气!”廖歆看嫚嫚如受气包一样,直接一甩袖子,带着满脸怒火往门外而去。 “三殿下,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啊!”只才刚走到门口,一只手伸出,却是拦了廖歆的去路。 廖歆一顿,一愣,抬头见,看到叶蓁蓁一脸笑意斐然的站在自己跟前。 “你,你怎么在这?”廖歆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叶蓁蓁,如今她这宫内,便是她额娘想要进来,都是难事,叶蓁蓁一个小小的县主,如何避开侍卫耳目,闯进来的。 “想来,便来了。怎么?殿下不欢迎我。”叶蓁蓁一副理所当然的回道,然后伸手,直接将廖歆拨到一旁,跨步进了宫内,环视了一番,然后随意选了位置,坐了下来。 手指在椅靠上轻点,似没看到地上的狼藉一般,朝沉着脸的廖怡道,“这有客上门,当是以奉茶相待,三殿下,莫不是连这点礼数,都还要我来教你吧!” “嫚嫚,奉茶!”廖歆几乎着咬牙,瞪着叶蓁蓁吐出几个字,随后自己气冲冲的走到叶蓁蓁跟前。冷笑一声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感情你现在才回过味来?这也是太迟钝了些。”叶蓁蓁抬头,看着廖歆,微露诧异之色。 果是如此! 廖歆看着叶蓁蓁那张艳如桃花的脸,再听其言语,更是气不打一处儿来,“你,你个贱人,若非你,我又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廖歆越说越气,话音未落,手便扬起,就要往叶蓁蓁的脸上甩去。 只是……,叶蓁蓁怎么可能会让廖怡的巴掌甩在自己的脸上,伸手一把握住廖歆的手腕,然后站起身来,围着廖怡转了一圈,带着几分反讽的语气道,“这般田地?住的是皇宫,穿的是绫罗,吃的是山珍,只怕有些人,哭着喊着求着,也想沦落倒这边田地,只可惜,却没这个命啊!” “今日祭祀,我求了父皇一月这才求得太庙读祭之事,可就因为你,一切都毁了。”廖歆哪在乎其他人如何,她在乎的只是一个本唾手可得,能名声噪外的机会。 “那当真是可惜了,若是我告诉你,我溺水是假,失忆也是假,三殿下,可是舒服了些。 ”叶蓁蓁可十个不嫌事大的,看廖歆一副愤怒的快要把眼珠子都给蹬出来的模样,叶蓁蓁非但不劝,反而又往里面添了把火。 廖歆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叶蓁蓁话中的意思,顿时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叶蓁蓁,“你,你诓我!” 叶蓁蓁说恢复记忆,便恢复记忆,她之前就觉得事有蹊跷,如今得到证实,这一切都是叶蓁蓁的谋划,亏她之前还自鸣得意,没想到,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去。 “不诓你,我又如何能踏出府去,看殿下你的笑话。”叶蓁蓁点头应下,虽说的轻巧,却是句句气到廖歆心肝肺里。 “你,你……!” “三殿下和蔡文晨皆是才貌过人,若能许姻缘,想来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这人一贯恩怨分明,虽三殿下助我乃是无意,这恩我自然是记在心头,本想助殿下和蔡文晨共皆为秦晋之好,只不曾想,三殿下对我恨意如此之深,便是被圈禁在这皇宫之内,也能唆使让人来坏我名声,倒是我小看了殿下之能了。” 叶蓁蓁只当没看见廖歆气急败坏的模样,只站在廖歆身边,意有所指道,只话中的意思,让廖歆忽觉身在暖春,忽居身在寒窖一般。 原本的满腔怒火,在听到蔡文晨时,瞬间熄火,知道叶蓁蓁有办法让她和蔡文晨结为夫妻,更是满含期待,只再一听叶蓁蓁其后之言,顿时有些惴惴然,不过这会,她也是管不了这么多了,伸手一把拉住叶蓁蓁,满是祈盼道,“蓁蓁,你说你能助我和文晨君……” 驸马不可涉政,蔡文晨乃是镇南侯府最有天赋的嫡子,父皇对其也是称誉有佳,所以,不管是父皇,还是镇南侯,都不会让蔡文晨相了公主的,这也便是廖歆虽倾慕于蔡文晨,却不能与之相守的缘由。 叶蓁蓁将手,自廖歆手中强行拔出,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望着廖歆,只笑不语。 “之前蛊惑那书生到你府上,是我一时昏了头,我这便向你道歉,还望蓁蓁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廖歆顿是会意,忙是向叶蓁蓁致歉道。 “我会让你如愿的。”叶蓁蓁看着瞬间歇了气势的廖歆,勾唇一笑,意有所指道。 “若能让我如愿,我自当厚报,不,我此生定唯你马首是瞻。”廖歆瞬间狂喜,伸手要去拉叶蓁蓁,却被叶蓁蓁躲开,她怔了一下,又是朝叶蓁蓁行了一礼 分卷阅读33 。 “届时事成之后,希望你还有这份心。”叶蓁蓁坦然领受廖歆行礼,只话中深意,狂喜过头的廖歆,却是半分未察。 “吁……!” 叶蓁蓁还待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和式微约定的哨声响起,她后退两步,直接向廖歆请辞。 “时候不早了,我便不叨扰殿下了!” 说罢之后,也不等廖歆回话,直接越过廖歆,往门口而去。 “蓁蓁!”廖歆回过味来,奔出房门时,举目四顾,哪里还有叶蓁蓁半点踪迹。 叶蓁蓁从宫墙直接跃身而出,便看到式微于宫墙角向叶蓁蓁示意,旁里却是一人未见。 “走吧!”叶蓁蓁也是半句未问,直接向式微道。 “出宫,还是入宴?”式微领着叶蓁蓁往没人处的道上而去,待确定无人在旁侧之后,这才向叶蓁蓁问道。 “此刻出宫,此不辜负了我这一身衣裳。”叶蓁蓁掸了掸衣裳,笑着回道。 “属下明白了!”式微会意叶蓁蓁的意思,自是将其往宴席位置而去。 第18章 花开堪折直须折 太庙祭祀结束,圣上邀众爱卿及新科进士一并入宫参宴,一时间,整个皇宫,自然便是热闹了起来。 圣上也是极为识趣之人,知晓自己在场,众人不会尽兴,所以只在宴会之初,走了个过场,一并事宜,尽数托付于太子廖星阑,便离宴而去。 不过,这圣上在不在的,于叶蓁蓁倒是半分别态,她在这皇宫内院之中,就如自家内院一般,正自娱自乐之际,却被搅了雅兴。 “小姐,这花不能摘!”就在叶蓁蓁手探向一株芍药之际,一拔尖了声音,陡然响起,随即一只手,便冲了过来,意图握住叶蓁蓁的手腕。 叶蓁蓁手一缩,然后侧过目去,看到一书生,倒是长得眉清目朗,只这会一脸焦急之色的盯着叶蓁蓁前面的芍药。 “这可是芍药中的名品醉娇红,而且这品相,当真是名品中的贵品,这折了着实可惜了些,多谢小姐手下留情。”那书生见叶蓁蓁缩了手,顿露出庆幸之意,他如待珍宝一般,便是连碰都不舍得碰那花一下,感叹间,向叶蓁蓁处,抬了下头,再督见叶蓁蓁容貌之际,却是一下子惊愣住,下一秒,面上的颜色,甚可与眼前的芍药较一一二。 “在下苏蔚,乃今榜状元,不知小姐乃是哪家官眷?”略带几分结巴的语气,倒是让叶蓁蓁嘴角的笑意,越发浓厚。 “原是状元郎啊!倒是我眼拙了,不过这会,状元公不去与朝堂诸官套套交情,来此为难我这一介小女子,缘是为何?” 叶蓁蓁打量了一番苏蔚,这模样儿到甚为陌生,想来应不是官宦子弟,得此状元之称,想要亦是极为不易。 叶蓁蓁说话间,已是眼眶含珍,这等模样,在配上其容貌,瞧在苏蔚眼里,一时间自感觉就像是犯了极大错处一般,手足无措的,放缓软了声音,向叶蓁蓁辩驳致歉道,“我……在下,并未是要为难小姐,只是一时爱花心切,这才……,在下礼数不周,还望小姐见谅。” “那这花?”叶蓁蓁半分不应苏蔚的致歉,目光又转到了芍药身上。 其目的自是昭然可见,这一时间倒是让苏蔚犯了难。 “蓁蓁,苏君乃是实诚之人,你就别逗趣他了。”廖星阑之前本是在和易灼华谈文论古,却忽然得易灼华身边阿瞳惊呼了一句,‘蓁蓁姐在那边!’这才注意到这边,见苏蔚一脸为难之色,又念及叶蓁蓁脾性,这才上前,意图为苏蔚解围。 “哥哥这话便有意思了,我一弱女子岂敢逗趣,攀罪于状元公。只不过是我眼馋这芍药之美,欲簪于发鬓之间罢了,不过既然哥哥来了,不知我若向哥哥讨要了这株芍药,太子哥哥,可愿成人之美?” 叶蓁蓁因着廖怡之故,自然和廖星阑也是十分熟悉,她目光自廖星阑身上扫过,随即落在了易灼华身上,然后朝其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不过是一株花罢了!”一株花而已,廖星阑自然不放在心上,他微微屈身,直接将花一把掐下,便是苏蔚想要阻止也来不及。 “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此花得配蓁蓁,也算是它的福气。”廖星阑嗅了下花香,朝叶蓁蓁温润一笑,然后上前一步,将花簪在叶蓁蓁发鬓间,然后退后一步,赞赏道,“果然,唯有这嫣红之色,才能配得上蓁蓁这倾城之貌,易兄以为如何” 易灼华还未言语,苏蔚却是猛的蹲了下来,对着那折了花的芍药,就像是被割了肉一般,一脸心疼不已。 “可惜了,可惜了这花!”苏蔚这会气得直叹气,直接将旁的众人全然忽视掉了。 叶蓁蓁看苏蔚这模样,倒也是好笑之极,“倒真是个呆子,既然如此喜欢,这花我便送予你了。” “啊!此话当真?”苏蔚闻言一怔,面露狂喜之态,向叶蓁蓁求证,话更落音,又是回过身来,将视线转到廖星阑身上,欲言又止,眼神急切。 叶蓁蓁岂会不明 分卷阅读34 白苏蔚的意思,眼神流转,望向廖星阑,含珠带魅,语调清扬,“哥哥,既是赠我的东西,想来,这点处置,哥哥不会生气吧!” 廖星阑哪受得了这般眼神,忙是别过脸去,躲开叶蓁蓁的视线,洒然道,“既已赠与蓁蓁,如此处置,自然由蓁蓁做主。” “多谢太子,多谢小姐。”苏蔚顿面露欢喜之色,起身向二人道谢。 “哥哥,这呆子便交与你了。道师我便先领走了。”叶蓁蓁对苏蔚的道谢,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将目光落在了一旁一直未曾言语的易灼华身上。 “道师,这边请。” “太子,小道便先行告退了。”易灼华自然也是听到了叶蓁蓁的话,略显几分歉意的向廖星阑示意了下,随即就往叶蓁蓁的方向挪了两步。 这是应了! 叶蓁蓁转身,领着易灼华往旁里而去。 “太子,不知这位小姐是?”苏蔚看着叶蓁蓁离去的背影,半响回过神来,带着几许扭捏之态,向廖星阑问道。 “姓叶,虽不是皇亲,但也是父皇亲封的县主,苏君可知镇南侯的蔡公子,他之所以未曾参加今年科考,便是因着蓁蓁的缘故。这佳人虽美,只可惜非是一般人等能降,苏君还是歇了心中念想为妙。” 廖星阑看苏蔚明显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顿是伸手,拍了拍苏蔚肩膀,然后劝诫道。 蔡文晨?本是今科最有希望考取状元之名的才子!只可惜,被未婚妻算计,折了骨头,这才错失良机。 作为自己原本最大的敌手,苏蔚自然知晓一二,原本心中绮丽的想法,顿时一挥而散,苏蔚一整神态,恭敬的朝廖星阑行礼道,“原是如此!多谢太子告知。” “无妨,无妨!来,你随我去见见朝堂诸君,想来此对你以后的仕途会有所帮助。”廖星阑眼角亦是瞟了叶蓁蓁离去的背影一眼,温声向苏蔚道。 他熟知叶蓁蓁脾性,又极赏识苏蔚之才,所以这才劝诫一句,以免苏蔚陷入其中,毁了自己。 “多谢太子。”苏蔚倒是不知廖星阑此刻的心思,听到廖星阑的一片好意,苏蔚自是诚心领受,二人自是往百官聚集之地而去。 一长歇亭内,式微奉了茶,便出了庭外,替叶蓁蓁守着,以防她人扰客。 “蓁蓁姐,你不是县主吗?今日祭祀时,怎未见你的身影?害得我还寻了你好一阵呢!”这才刚落了座,阿瞳便已是迫不及待的开口向叶蓁蓁说道。 “我素来不喜这些,便是这宴会,也是想着能恐能见着你二人,这才勉为参宴。”叶蓁蓁笑着应道,只目光似有意无意落在易灼华身上。 “是小道礼数不周,之前得蓁蓁你相助,这才得以免除后顾之忧,这才全心拟对祭祀之事。”易灼华露出些许不好意思之态,然后站起身来,一脸正色的朝叶蓁蓁道谢。 “能帮上灼华的忙,我这心便是妥当了。”叶蓁蓁坦然领受,待易灼华再度落座之后,这才接着说道,“哥哥是极善之人,灼华与其,倒可多多交往,于朝中不懂之事,也可向哥哥请教一番,对灼华有益无害。至于另外几位皇子,三皇子,七皇子倒是可浅教一二,而其他几位,灼华最好避之远矣,以防惹腥上身。” “为何?”易灼华微诧,因着祭祀之事,和几位皇子都略有浅交,只知之甚浅,未及叶蓁蓁详熟罢了,而叶蓁蓁既然如此说话,想来应是有几分缘由才是。 “三皇子体弱,能活到至今,已非易事,于皇位争夺,自然无心。七皇子乃是一介武夫,其生母乃是羌卑族人,自然也是无缘与皇位之争,至于其他皇子,如今的圣上已经天命之年,其野心昭昭,自然可见,灼华还是莫要接触为妙。” 叶蓁蓁随口便道,她虽对这朝堂纷争,并无兴趣,但易灼华是第一次下山,还是小心些为妙,免得一不小心,便踩入了人家的套,到时候可就真不好玩了。 “原是如此,多谢蓁蓁提醒,小道定铭记在心。”易灼华了然的点了点头,算是记在了心里。 “蓁蓁姐,你为何叫太子哥哥啊?”阿瞳也是乖巧,等二人歇了话题,这才满是好奇的向叶蓁蓁开口问道。 “公主姑姑让叫的,以示亲近,这样一来,这官家之人,也是不敢随意轻看我几分,毕竟我这县主称谓,来的可是名不正言不顺。”这并非是什么值得隐瞒之事,叶蓁蓁自然如实告知。 “啊!蓁蓁姐,不是皇亲?”阿瞳看了易灼华一眼,下意识里问出声,话说完之后,这才察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顿时一脸无措的望向易灼华。 “阿瞳乃是小孩心性,说错了话,蓁蓁不必放在心上。”易灼华也察觉到阿瞳说错了话,忙替阿瞳道歉。 “无妨,此事洛京无人不知,我爹叶慎,不过一五品小吏,我娘在我四岁时,便撒手人寰,如今的长公主与我娘乃是闺交好友,怜我幼弱,便特请圣上,封我了一个县主,如此一来,叶家之人,也便不该轻怠与我。” 第19章 天灾成象,无力可返。 分卷阅读35 “不过都是些往事,不提也罢。”叶蓁蓁饮了一口茶,便自行将此话题揭过不提,转而望向易灼华。 “灼华,此番过后,可是要入宫当值了。” “师叔正有此意,只是,小道有些犹豫。”易灼华迟疑了一下,这下回了叶蓁蓁的问题。 “为何?”叶蓁蓁微挑了下眉,有些不解。这谁人不知,易灼华此番下山,便是为了继任国师之位,这不当值,如何继任。 “我家道师近日夜观星象,觉西南方向星象有异,隐隐有荧惑之出之象,只是星象微弱,未能细探,刚才找太子,也是问问,西南边可有讯息传来。”阿瞳适时替易灼华开口向叶蓁蓁解释道。 叶蓁蓁闻言,望向易灼华,易灼华点了点头,承认了此事。“确实如此,小道心有不安,欲解此事之后,再行进宫。” 西南处,不正是颍州所在!原剧情里,今年夏时,颍州还真是出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涝,按她所知晓的,距天灾还有一月之期,这小道师现在便看出了端倪,倒还真有几分本事,叶蓁蓁倒是不由得高看了易灼华两眼。 “此事,你可与居合道师提过。” “自然提过,只师叔说,祭祀在即不说,今朝八月,便是当今圣上的六十寿诞,依着圣上的意思,应会大办,如今这会礼部已经操持上了,如今既然星象未显,便暂且按下,一切待圣上寿诞过后,再行议事。 ”提到此,易灼华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几分郁郁之色,倒是比初见时,多了一丝人气,少了些疏离感。 “这倒也是官家一贯的做法。”叶蓁蓁点了点头,这圣上过寿乃是祥瑞之事,若在此光关头上闹出天灾,那可是极不详的预兆,关乎国运,这些个百官,这个档口,自然不肯上报。 所以,在原剧情里,颍州这场洪涝发生之后,层层官阶,步步隐瞒,直至圣上寿诞之日,数千难民涌入洛城之内,却是再也隐瞒不住。 极喜化极悲,这圣上悲喜交加,怒极攻心,当场便口吐鲜血,一病不起,缠绵于病榻半载,便撒手人寰了。 而这场洪涝,再加上洪涝过后得瘟疫,隅正一国百姓伤亡过万,颍州之地整整花了三年,这才缓过气来。 至于这易灼华,也是险些丧命于其后的瘟疫之中,事后虽得周全起身,可却弃了国师之名,待廖星阑登基之后,便云游四海,再无音讯。 倒也是全了他福济苍生的修道之心了。 叶蓁蓁之前筹谋至久,也是为此,如今易灼华既然有心,她自然愿意成人之美。“若灼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灼华只管开口便是,若我能办到的,定倾力相助。” 易灼华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叶蓁蓁长住洛京,又为县主之身,对官家诸事知之为详,若能得她帮忙,自然是事半功倍,“那便有劳了。” “无妨,能为哥哥,陛下分忧,这也是我的福分。”叶蓁蓁挥了挥手,示意其不要太过在意,抬头看了一眼渐转灰沉的天色,转而向易灼华邀请道。 “今日这宴席,只怕一时半刻不会消停,如今天色已晚,不如灼华与我一道出宫,如何?” 易灼华微露歉疚,拒绝了叶蓁蓁的提议,“不了,师叔寻小道还有些事,需得暂时留在宫内,待出宫之后,小道定登门拜访。”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为难灼华了!式微,我们该走了。”叶蓁蓁倒也不强求,然后站起身来,朝易灼华行了一礼,然后往庭外式微的方向呼了一声,随即便出得庭外,往宫墙之外而去。 “小姐,你说那道师当真会来上门来拜访吗?”晃晃悠悠的马车之上,式微看着叶蓁蓁的侧脸,忽然开口询问,想来之前在长亭时,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之前叶蓁蓁帮易灼华修缮了房子,有送了一大堆家件,易灼华都未曾上门致谢,如今想来,也不过是客套之言罢了。 “终归是会来的吧!”叶蓁蓁目光偏到式微身上,晒然一笑,似有深意。 叶蓁蓁这一句终归,直至六月初二,已入夏中,蝉鸣偶雀时,这才闻得下人来报,廖星阑和易灼华一并登门拜访。 此距离上次相见,已近一月之期。 式微将二人领到后院之际,戏台上几个戏子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儿,而叶蓁蓁闲亭之内,吃着凉饮,晾着冰盆,一副闲逸至极的模样。 “蓁蓁,这可是你的不对啊,既然开了新戏,怎能不来知会哥哥一声。”廖星阑进来时,望了一眼戏台,顿时眼前一亮,自顾自坐在叶蓁蓁旁边,便是抱怨了起来。 “我正寻思着给哥哥您下个帖子,倒不想你闻风而来,倒也省得我麻烦了,式微,让膳房那边再端几份凉饮来。”她这戏,都是按话本编排的,在洛京也甚被人追捧,只廖星阑身份特殊,不好去她家戏园里听戏,所以府内若排了戏,她便给廖星阑下帖,邀其过府听曲,这一来二去,便成就了这分交情。 叶蓁蓁搁下手中的碗,也未起身,只是朝易灼华和廖星阑点了点头,便算是礼过了。 “今儿个,哥哥和道师相伴而来 分卷阅读36 ,可是有事儿?”待凉饮上来之后,叶蓁蓁视线若有所思的从廖星阑身上瞟到了易灼华身上。 一月不见,易灼华倒是感觉疲乏了不少,想来这一月,也是奔波受累了。 “确实有事。”廖星阑听到叶蓁蓁的话,将落在戏台上的视线收回,然后易灼华对视了一眼,这才开口向叶蓁蓁说道。 “我是来向蓁蓁借人的!” “借人?哥哥莫不是说笑吧?”叶蓁蓁脸上微露诧异,她这府内,除了美人,便是缺胳膊少腿的武夫,这点廖星阑也是知晓的,她实不知廖星阑此话何意了。 “是杜将军,我想让蓁蓁去杜将军府,借几个武将,护送道师前往颍州。”廖星阑面上露出继续尴尬之色,这杜康如就是浑不济的,这朝中文武百官,他就没一个能看得上眼的,但他手上的将士,也真是顶顶的精锐。 想来想去,这易灼华前往颍州,若能得其护送,他也就安心了。 “颍州?可是出事了?”叶蓁蓁神情一怔,随即开口问道,她安排在颍州的人,至今还未传回消息,这廖星阑和易灼华又是如何得知的。 说到这个,廖星阑苦笑了一下,言语中,也是多了几分郑重,“半月前,灼华道师言荧惑之出星象已定,我便派人去信西南,查探情况,这才得知,颍州之地,已四月未曾下雨,河水干涸,此为异象,三日前,又得颍州亲信飞鸽传信,颍州突下暴雨,雨势汹汹,我和灼华道师商量一番,其心有不定,欲亲自前往颍州一趟。只是,我担心若是真如星象预测的那般,灼华道师一人势微,我有所不放心,我不好多派去,所以只好求到蓁蓁这来了。” 廖星阑自不好说,如今父皇寿诞在即,各方势力亦是虎视眈眈,盯着他这处,稍有差池,便能成为把柄,此事唯有定论前,他实不好派人。 叶蓁蓁闻言,面上也是露出了凝重之态,她目光落在易灼华身上,“道师,你有几分把握?” “这星象演算,若无把握,小道实不敢乱说。”易灼华这会也是面露忧思之色,星象确定之后,他和师叔一并推演了一日一夜,所算并无差池,依他之意,此事需得即刻回禀圣上,却被师叔所阻,他这才寻了廖星阑。 只如今未曾有半分消息传来,一切皆为子虚乌有,廖星阑虽想帮他,只是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行事,二人一合计,这才一并来了叶蓁蓁府上。 颍州虽远,但快马加鞭,也不过十日路程,叶蓁蓁本来打算再过几日,再行出发,但既然易灼华已经上门,提前也是未尝不可。 “道师,打算何时动身。” “明日最好。”易灼华快言道,若非廖星阑有所阻,只怕他此刻已经在前往颍州的路上了。 “好,明日卯时三刻,我在你府门口等你。”叶蓁蓁直接定下时辰,然后便站起身来,“我这便去杜府借人,哥哥可有什么准备的东西,还需尽快送到我府上。” “蓁蓁放心,东西早已准备妥当,只等你应话便可。”廖星阑见叶蓁蓁半句不问,便是应下话来,顿面露喜色,应声而道。 “那小道便先回府收拾物件,等候蓁蓁佳音。”易灼华也是神色一缓,面露喜色,然后起身告辞道。 三人于叶府门口分道而别,叶蓁蓁直往杜康如府上,于后院校场寻得杜康如,向其借人。 杜康如向来是把叶蓁蓁看得比命根子还要重要的,不需得叶蓁蓁说借人何用,直接便遣了二十精兵,又缠着叶蓁蓁好一阵切磋,这才让叶蓁蓁领出了府邸。 叶蓁蓁回了府邸还未过多多久,莫掌柜便是急匆匆赶来,给叶蓁蓁带回了一道急讯。 ‘颍州大雨,倾盆直下三日,堤坝有缝。’ 显然,一切皆如易灼华所言那般,天灾成象。 第20章 你这把老骨头就去喂狗 幸好叶蓁蓁对此早已有安排,让莫掌柜依着之前定下的计划行事,至于式微,则被叶蓁蓁安排出府,直至第二日子夜过后,这才悄然归于叶府之中。 “小姐,人已经带来了。”式微将手中抱着的一不过豆蔻年华,梳着双髻,脸颊带着些许婴儿肥,紧闭着双眸的女子放在了炕头上,向叶蓁蓁禀道。 段微月,原剧情中的天命女主,锦鲤体质,只要和她沾上边的人,这气运就像是老天开眼了一般,叶蓁蓁来了这么久,其实今儿个还是第一次见这姑娘。 “这小姑娘,长得就是一脸福气模样,果真是好命。”叶蓁蓁端详了段微月一下,果然是个极喜庆的姑娘,便是她看着,也是生不出厌恶之情。 叶蓁蓁说着话,却是瞧见段微月,虽然眼眸禁闭,但睫毛轻颤,手无意识的握成了拳,显然已是将她刚才的话儿,听在耳里。 “既然醒着,便起来了吧!我又不知吃人的主,不必这般害怕。”叶蓁蓁坐在段微月身侧,伸手捏了捏段微月的脸颊,笑着说道。 被叶蓁蓁喊破,段微月这会也不好假装昏迷了,睫毛颤了几下,然后睁开杏眼,坐起身来,一脸警惕的望着叶蓁蓁和 分卷阅读37 式微,如鹂般清脆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颤意,“你们是谁?为何掠我至此。” “叶蓁蓁,你应是认得我的。”叶蓁蓁看着段微月,微微勾了下唇,看着段微月陡然变得好奇的目光,露出些许意味深长的笑。 “叶县主,你若要寻我,可以直接向段府下帖子便可,何须用这种方式,请我过府。”这段时间,叶蓁蓁的名声在洛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段微月便是在深闺,也是识得的。 只这识得是一回事,这被掠来,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叶蓁蓁并没有回答段微月的话,转而说起了自己的用意,“我要去颍州,想带你一并去。” “为何是我?”段微月一怔,抬头望向叶蓁蓁,想要从起表情中探寻她这是玩笑,还是认真,可叶蓁蓁脸上并无半分玩笑意味,这顿是让段微月心下一沉,望着叶蓁蓁的视线里,也是多了些忐忑不安。 “听说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对我而言,很有用。”虽说是女主,但终究年岁尚小,为避免一路上段微月哭哭啼啼,惹她生烦,叶蓁蓁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 非是为财,为色,为人,段微月也是缓了口气,她见叶蓁蓁也不如坊间传言那般狠辣凶戾,便是大着胆子,向叶蓁蓁请求道,“叶县主,离开洛京前,可否能替我向爹娘报声平安。” 虽害怕,但依着段微月这个年龄,能做到这般镇定,未曾大哭大叫大嚷嚷,已是极为难得了,这倒是让叶蓁蓁对此行,越加放了心。 “唤我蓁蓁姐,我们离京之后,会有人通知段府的,如今时辰还尚早,你再歇会儿,待卯时,便要出发了。” “诺。”在自家床上躺得好好,被强掠到此,而且还马上便要强迫离开洛城,段微月这会能睡得着才怪,不过未免惹怒叶蓁蓁,段微月自然不敢辩驳半句。 应声之后,便是直接怯缩在一角,闭上眼眸,表示自己睡了。 叶蓁蓁见此,也不说让段微月去床上躺会,直接朝示意了一下,让她看好段微月,自己则返回寝房内,暂做歇息了。 卯时正,叶府门口,一车队,浩浩荡荡,街头串街尾,以致于易灼华出得门时,直愣了一跳。 他本以为是轻装简行,几人飞骑而下,直往颍州,而如今放眼望去,马车三架,装着箱笼的板车十架,一车两个箱笼,一并二十个箱笼,这那里是去济灾啊,根本就是出游。 而且,这仅仅是一夜的安排,易灼华毫不怀疑,若是再给上叶蓁蓁两日,只怕是这个七八倍还不止。 “蓁蓁,此去颍州,事情紧急,这样出行,只怕是不妥,不如将这些车架尽数弃了,只由精兵护送小道即可。”易灼华看着叶蓁蓁一身华衣,也根本没做叶蓁蓁会去的设想,只这总归是叶蓁蓁的好意,易灼华斟酌了一番,这才向叶蓁蓁道,希望她能收回这一份美意。 “此去颍州甚远,这些东西,都是我日常所需的物件,还望灼华理解。不过,灼华放心,这拉车的马,都是百里挑一的骏马,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叶蓁蓁笑着向易灼华的解释道,说完之后,便是示意易灼华上得马车而去。 “如今时辰也是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出发了吧!若灼华还有事,可在马车上再行细谈。” “你也要去?”易灼华下意识里开口。 “若真如灼华所言,灾无可避,你一介道师,能做什么?我与你一并去,自然是想要尽一份力。”叶蓁蓁朝着易灼华笑了一下,稍稍提了一句,也不等易灼华再行回话,直接返身,上了最近的一辆马车,并示意,式微领着段微月一并而上。 “道师,该出发了!”王烈,也是杜府统领精兵的头头,见叶蓁蓁上了马车,走到易灼华跟前,催促了起来。 “阿瞳,你去马车!”易灼华看了阿瞳一眼,犹豫了一下,向阿瞳指使了一句,自己便下得阶,跨身上马。 王烈也不劝易灼华上马车,手指结环,含入嘴里,一声哨响,车队顿时马蹄前踏,往城门口方向而去。 “蓁蓁姐,我们去颍州作甚?”马车内,叶蓁蓁正借着车厢窗,打量着易灼华跨马而去的背影,忽然听到段微月小心翼翼的问道。 “道师说颍州起了洪涝,想要去那边看看。”叶蓁蓁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好奇模样模样的段微月,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那我去作甚?”段微月一脸疑惑,她过目不忘,也不能当饭吃啊! “到时便知晓了。”总不能说是拿来当吉祥物吧!叶蓁蓁盯着段微月看了看,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一笑而过,随即微瞌双目,靠在车厢内壁之上。 段微月揉了揉被捏疼的脸颊,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式微伸手一拉,然后朝其摇了摇头,示意其不要再多嘴,段微月自是歇声,不敢再多问。 马车外,车队前侧,王烈跨马跟上易灼华的马匹。 “道师不必焦虑,此去颍州,我家小姐已经择好近路,我们日夜兼程,最多只需得八日,便可赶往颍州。” 昨日入得叶府,王烈便 分卷阅读38 已经莫掌柜处知晓此行目的,如今见易灼华面有焦虑之色,恐其对叶蓁蓁心有芥蒂,这才上前搭话。 八日?易灼华有所不信的望向王烈,之前他可是打听清楚了,便是日夜兼程,至少也须得十日以上,再加上如今这阵仗,易灼华是担忧只怕半月还未能抵达颍州,这才是易灼华有所焦虑的缘由,如今听王烈说,竟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上两日,这让他如何能信。 “不过这条路上,匪徒众多,所以一贯甚少有人走动,我家小姐这次为了道师你,也算是豁出去了。”王烈说到匪众,那是半点也未曾看在眼里,又似乎怕易灼华担忧,又安抚了易灼华一句。 “道师你尽管把心放肚里,这一路我定护你周全,保你万无一失。” 土匪?听得王烈这么说,易灼华倒是有几分信服于王烈之话,“那便多谢了。” “哪里,哪里!道师既然是小姐极看重之人,自然也便是我们将军府的朋友。”王烈说罢之后,便是放缓了马步,退至于马车旁,相护。 而就在马车离开洛京三个时辰之后,莫掌柜先是派府中下人送了一封信至段府,言说叶蓁蓁邀请,出京一游,至于具体,则是含糊带过,段家人虽说焦急万分,可知晓段微月已经出京三个时辰,再不知其去路之际,也只能无可奈何,只求叶蓁蓁能善待段微月。 至于长公主府,莫掌柜自然需要得亲自前往,向廖怡禀名此事。 “什么,蓁蓁出京了,她去了何处?要做什么?身边可带了上手?”廖怡只听得莫掌柜说了一句,整个人都要炸了,她猛得站起身来,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莫掌柜根本连个回答的时间都没有。 “长公主,这是小姐给你的信。”莫掌柜一字未回,伸手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信件,奉到了廖怡的跟前。 廖怡急忙扯过莫掌柜的信件,打开,急朗了起来。 “去颍州,这丫头,简直胡闹!” “是是是,老奴也说小姐是胡闹,只是小姐那性子,岂是老奴劝得了的。”莫掌柜陪笑道,却得了廖怡一个白眼。 “你这老东西,事后拿这话来诓本宫有何用,你若有些心,早些便应来向本宫报信才是!如今这人都追不回来了,你多说何用!” 廖怡一脸恼火的将信拍在桌子上,没好气的瞪着莫掌柜。 廖怡动怒,莫掌柜顿时跪下身躯,讨好着,向廖怡求饶,“老奴若是这样做了,这叶府也就没有老奴的容身之所了,还请长公主见谅。” “哼,杜康如那老匹夫也是,这么大的事,竟然连吱声都无,气死我了,还有你,若是此行蓁蓁有半点闪失,你这把老骨头就去喂狗吧!” 只事已至此,廖怡也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但该吐槽的,该威慑的,廖怡自然是一句不少,随后摆了摆手,示意莫掌柜退下。 莫掌柜如蒙大赦一般,忙是起身告辞而去。 “有枢,飞鸽传信给颍州,还有临近州城,让他们好生保护蓁蓁,若蓁蓁少了根毫毛,他们这辈子都别想回京了。”待人走后,廖怡忙是唤来有枢,向其命令道。 “诺!” 第21章 非是一人之力可解 庆州临近颍州,也是叶蓁蓁一行前往颍州的必经之路。 只是进入庆州之地,便是细雨绵绵,下个不歇停了,叶蓁蓁的车队进入庆州,已是离开洛京的第五日了,这一路,虽是舟车劳顿,但叶蓁蓁对此行可谓计划周详,第三日时间,便在上一城换了车马,这才不倒是阻了车队的行程。 “烈叔,在此休憩一日,明日再出行吧!”傍晚之际,叶蓁蓁打开车窗,伸出手,承接着淋淋细雨,随即向车队旁的王烈吩咐道。 “诺!”王烈应声,驱着马,直接车队最前,吩咐了下去。 永州距离颍州,最多不过两日路程,易灼华这几日,日夜兼程,也是累极,所以对于叶蓁蓁安排,倒也没有异议,一行人便在离此最近的客栈歇了脚。 “这雨倒是下得不歇停了,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啊!” “你就知足吧!我听说,颍州那边可是连着下了半月的倾盆大雨,那凭新河的堤坝,可都冲毁了,如今也不知死了多少人了。” “可不是啊!马上就是收成的时候,竟然出了这档子事,我颍州大伯一家昨儿个来我家投奔,那模样,可是惨不忍睹啊!” “我道是这几日城内的乞丐怎么多了这么些,原来是逃难来了。这老天爷可真不长眼啊!” “那凭新河的堤坝,年期才修葺过,这当官的,竟只想着往手里捞食着好处,还真不把咱老百姓当人看。” “这话,可不得乱说,你们几个有这闲心,还不如多屯点儿粮食,以备后患。” “赵兄这话说得实诚,听我家那婆娘说,陈记的粮食,可都涨了五文一斤,这要等难民都涌入了城,只怕这粮价,咱们可就吃不起了。” …… 晚间,叶蓁蓁一并几人,于客栈内用膳,却不想,直听了 分卷阅读39 一耳子颍州之事,倒是扰得易灼华,这饭食也是吃不进去了。 “烈叔,去打听之下,看还有什么消息。”叶蓁蓁见易灼华模样,知道他是担心,停箸向王烈吩咐了一句。 “得了!”王烈赶紧的手上的酒水饮尽,然后起身,走到谈话的食客旁,套着热乎,勾肩搭背,便是问讯了起来。 “事已至此,往后需要灼华出力的之处,可谓甚多,还是用点吃食,养足了精神,免得到了颍州之地,这身子倒下,那可就什么事,都做不了。”叶蓁蓁夹了一筷子吃食,送到易灼华的碗里,然后超其宽慰道。 话虽说这么说,但易灼华如今这时候哪还有什么胃口,听了这一嘴子,自己原先最担忧的事,终究还是成了现实。 而更为现实的事,以他一人之力,在这场天灾之中,实在太过于微不足道,便是有廖星阑临行前让他带上的五万两银票,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蓁蓁,太子给了小道五万两银票,小道想在进入颍州之前,将这银票,换成粮食,你以为如何?”食客的话,倒是给了易灼华一点提醒,这钱一直搁在,便只是废纸几张,如果能换成粮食,倒可济一时之灾。 易灼华说罢,从袖袋中掏出一钱袋,然后递到了叶蓁蓁跟前。 叶蓁蓁示意式微将钱收下,然后眉目一弯笑着言道,“如今永州之地,已是有所紧张,灼华这一大笔钱,投了进去,不肖两日功夫,便可将这永州的粮价,抬成天价,灼华可考虑过。” 易灼华一怔,他心忧颍州百姓,倒是忘了这一茬,若真如此,那岂不是害了永州的百姓,如此,倒也是有些为难了,纠结之下,易灼华望着叶蓁蓁,倒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她的问题。 “蓁蓁姐,这钱既然不能用来买粮食,那你为何还要收下?”阿瞳瞅了瞅叶蓁蓁,又看了看易灼华,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式微身上。 “自然另有用处。”叶蓁蓁别了一眼阿瞳,然后伸手一个栗子敲在了阿瞳的额头上,看着他吃痛缩了下,这才转向易灼华道。 “粮食的事,灼华不必担心,只是这久灾必有疫,灼华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能避免灾后瘟疫才是。” “蓁蓁姐,若真如那些百姓所言,一州之地,所需粮食之多,非是一人只能止,我觉得,还是快些去信回京,向朝廷禀明此事才对。”段微月虽年幼,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所以对于叶蓁蓁不必担心之事,自然不信。 再她看来,如今他们几个就是那扑火的飞蛾,星光萤火罢了,此事若要解决,还需要得圣上插手此事,叶蓁蓁既为县主,和长公主又是亲厚,若她能去信洛城,自然可直达圣听。 易灼华也觉段微月说的在理,忙是将目光望向叶蓁蓁,他知道车队此番带了信鸽,若得叶蓁蓁允许,他也是安心些。 “可,灼华也可写上一封信,我替你带回给哥哥。”不肖段微月说,叶蓁蓁也有此意,既然能卖易灼华一个人情,又何乐而不为。 “那我便替颍州的百姓,先谢过蓁蓁了。”易灼华面上也是一喜,然后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脸郑重的向叶蓁蓁屈了下身,以示道谢。”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易灼华此举,自然让其他食客的视线注意倒了此处,叶蓁蓁倒是无所谓,只是偏偏却有人,想要将此变得有所谓。 “这位小姐,在下乃是当朝礼部侍郎齐大人的外侄齐鹏程,不知可有幸知晓小姐闺名。”齐鹏程本在二楼雅间用膳,这会吃饱喝足,正下楼离开,因为易灼华的动作,倒是注意到了此处,一眼瞟见叶蓁蓁容貌,顿时眼前一亮,手中折扇一摇,自认风度翩翩的向叶蓁蓁走来。 叶蓁蓁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齐鹏程,然后妖媚一笑,纤细如玉脂的手指从下唇划过,然后舌尖微现,划过嘴边的指甲盖,盈盈笑而不语。 “咕噜!”齐鹏程直看得眼睛发愣,喉结蠕动,吞咽口水的声音,大到让整桌人,清晰可闻。 齐鹏程似着了魂一般,往叶蓁蓁所在位置而去。 式微看到此景,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站起身来,一手横在了齐鹏程的跟前,阻止其再往前去。 “知道本公子是谁吗?还不让开。”齐鹏程被阻,脸上顿露不悦之色,他挑眉看着式微那张寒若冰霜的脸,折扇一合,便要将式微拨开。 “砰!”式微没有回答齐鹏程的问题,直接扬手一拳,将齐鹏程从桌旁的位置,砸出了客栈外。 原本还在看好戏窃窃私语的食客,顿时鸦雀无声。 “少爷,少爷!” “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竟让敢伤了我家少爷,我们齐府不放过你的。” 齐鹏程的侍从见此变故,愣了一下,有去扶齐鹏程的,有威胁叶蓁蓁,倒也是分工明确的很。 “蠢货。 ”去打探消息的王烈,自然也看到这突然的变故,返回时,刚好听到了侍从的威胁,冷笑一声,直接上手,抓住那侍从,将其提了起来,直接给扔了出去。 “小姐 分卷阅读40 ,你若不喜欢,我们换家客栈。” “不必了,赶了这么久的路,正是枯燥的很,能来点乐子,也是不错。消息打探的如何了?” 收了嘴角的笑,叶蓁蓁却是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用膳起来。 “都打听到了,江河决堤,已经淹了其下游所在青阳县,至于其他,未有详细,不过,颍州来的难民,如今都聚集在东郊处,若是需要,我可派人去东郊那里打探情况。” “可以!背井离乡,只怕也是迫于无奈,你顺便去问下,可有愿返回颍州的,只要愿意出一份力,我可保证其和家人食物无忧。”叶蓁蓁点了点头,话虽是吩咐王烈的,可叶蓁蓁的视线,却是若有若无的瞟在易灼华身上。 王烈点了应下,下去安排人手,离开之前,还不忘将齐鹏程一行,给带离客栈而去。 “奔波了几日,大家也该累了,今晚便好生歇息一宿,我吃好了,便暂且失陪了。”王烈走后,叶蓁蓁站起身来,说了一句,便是转身而去,式微即刻跟上,段微月朝易灼华行了一礼,这才匆匆然跟了上去。 这几日,他们晚上最多也是在马车上休憩一下,如今能好生休息一下,自然是求之不得。 “道师,我们也回房歇息吧!”阿瞳吃饱喝足,也是倦意来袭,耷拉着眼睛,拉了拉易灼华的袖子。 易灼华望着叶蓁蓁的背影,眼中闪过一缕沉思之意,听到阿瞳的话,他怔了一下,这才侧头,一脸温和的看着阿瞳,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先回房去睡,我待会就过来。” “嗯!”阿瞳打了个哈欠,也没追问,易灼华有何事,揉了揉眼眸,往客房去了。 易灼华在原座上,又是等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往客房方向而去。 “叩叩叩!”易灼华站在叶蓁蓁的客房门前,犹豫了半响,这才叩响了门。 “是灼华吧,进来吧。”易灼华还未出声,叶蓁蓁已经猜到了是谁。 第22章 送上个乐子玩玩儿 “信可是写好了,给我吧!”易灼华进得客房内,看到叶蓁蓁坐在书桌旁,手执着毛笔,正在写着什么,听到易灼华的脚步,也未抬头,只是伸了下手。 “小道并非为此而来。”易灼华于书桌前站定,看着叶蓁蓁纤细的手指,略是几分抱歉道。 叶蓁蓁收回手去,同时亦搁下了另一只手上的毛笔,抬头望向易灼华,露出些许不解之意。 “可否能告诉小道,你备了多少粮食。”易灼华略是歉意的望着叶蓁蓁,他虽然知道这样直接问,不太好,但是如今情况危急,他也是为徒安心才是。 “我可能未曾告诉你,我有不少粮食铺子,自洛京出发之前,我已经传信各地的店铺,收购粮食,送往颍州,所以,灼华还请安心,粮食的事情,便包在我身上便是,对了,我让烈叔准备了一些药材放在你的马车,这才是你现在最应该操心的事。” 叶蓁蓁自然不会告诉易灼华,她为了此次的洪涝,囤了数十个粮仓的粮食,不过这若是告诉易灼华,只怕会引起他的反感。 “看来是小道多虑了。”易灼华闻言,也是彻底缓了口气,脸上也是露出几许舒心之态。 “既然如此,小道便不打扰了。” 易灼华向叶蓁蓁道别之后,见起点头,这才转身而去,只是才刚走到门口时,便听到一喧哗吵闹之声传来。 “砰!砰砰!哎呦!” 随即,易灼华便看到,客栈的小二,直接被人直接给扔在了不远处的地方,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紧接着便看到一队官家冲了进来,为首官家的旁边跟着的一个下人,看到易灼华,顿时眼前一亮,顿时伸手指着易灼华,向身边的官家喊道,“官家,就是这道师,他和打伤少爷的人是一伙的。” “是你打伤了齐少爷!你的同伴呢,让他们都出来,你们有必要跟我府衙一趟。”为首的官家看着易灼华,手握着腰间的佩刀,然后向易灼华走来。 “这位官家,你们是否弄错了。”易灼华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几许警惕,下意识拦在了叶蓁蓁的门口,试图向官家解释。 “你若有何狡辩,还是回公堂之后,和我家大人说吧!你们跟着刘二去搜,那和他一起的那些人,都给我抓起来。”官家根本就不愿意听到易灼华的狡辩之词,直接朝身后一挥手,其身后的官卒,便是一拥而上,挨个踹门而入,引得一一阵阵惊声惊叫。 而那为首得官家,却是径直走到易灼华的跟前,拔刀出鞘,刀架在了易灼华的脖子上。 “让开。” “这里面不是你要找的人。”易灼华虽然对人情世故不太懂,可是基于上一次,韶天佑的事,再加上之前齐鹏程表行于色的表现,自然知晓,那是垂涎于叶蓁蓁的美色的窥探。 这一路上,叶蓁蓁虽行所为,皆为帮他,于情于理,他自然也得护住叶蓁蓁才是。 只是易灼华的话,对官家而言,自然无半分信服之 分卷阅读41 力,他手中的刀,又向易灼华的逼近了寸许,同时皱了皱眉,威胁的语气,不言而喻。 “让开。” 刀刺破肌肤的痛感,让易灼华下意识里后退一步,而这一举动,显然是触怒了官家,官家直接伸手,刀就往易灼华劈了下去。 无法,易灼华只能急身退让,这却也让官家抓得了空子,直接将门给踹了开来。 “谁?”叶蓁蓁其实一早便听到门外得动静,但此刻,她仍像是被吓了一跳般,满脸惊愕的望着门口提刀闯入的官家。 “这位小姐,麻烦你跟我走一趟。”那官家看到叶蓁蓁,也是怔了一下,倒是知晓了齐鹏程死拽着这群人不放的缘由了,虽然心中对叶蓁蓁有所同情,但也只是同情罢了。 “去哪?”叶蓁蓁待易灼华走到自己身前时,这才开口问道。 “府衙,小姐你最好还是跟我走一趟。”美色是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诱惑,对上叶蓁蓁,便是官家,语气也是不由得轻柔了几分。 易灼华见叶蓁蓁脸上露出些许犹豫之态,忙向叶蓁蓁解释道,“不能去,他们是齐家请来的。” 齐家?叶蓁蓁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厌恶的表情来。 如此,官家自然也就明了叶蓁蓁的态度,他向叶蓁蓁道了一声,“抱歉。” 然后提刀直接冲上了叶蓁蓁。 “小心。”易灼华向叶蓁蓁提醒了一句,然后护着叶蓁蓁,就直往房内而退,便是那官家大刀如何挥舞,易灼华就是与其正面交锋,虽护得她周全,可却极为狼狈,这模样,倒是直看得叶蓁蓁脑袋疼。 几次下来之后,叶蓁蓁终是忍无可忍,“式微。” 一声轻唤,一直未曾现身的式微,瞬然乍现,直接朝那官家跃了过去,一脚便踢掉了其手中的大刀,另一手,直接扣住官家的脖颈,让其无力挣扎。 “小姐,没事吧!”而不多会儿,王烈亦是出现叶蓁蓁房门口。 “其他人处理的如何?”叶蓁蓁也是暂时放弃了让易灼华面对尘世这种种不太美好之事,她从易灼华身后站了出来,然后向王烈问道。 “一个未逃。”王烈看清屋内的状况,也是放下心来,向叶蓁蓁回禀道。 “将人都带到一楼堂内,派人去通知知府,还有叶家。”叶蓁蓁的视线瞟了一眼被式微按在地上,挣扎不脱的官家,朝王烈吩咐了一句,然后转头望向易灼华。 “灼华,你先回房歇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你若写好信,直接交与烈叔便可,他会替你传回洛京的。” 易灼华对上叶蓁蓁的目光,眼角余光瞟到式微身上,然后点了点头,“好。” 等叶蓁蓁下到客栈大厅,客栈大堂之中,桌凳皆以收拾到了一侧,之前气势汹汹而来的官家和齐府的侍从,这会已尽数被捆绑扔在了大堂之中,而叶蓁蓁带来的人,确实将客栈团团守住,以确保叶蓁蓁不会有半点损伤。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私自缉拿我朝廷官员。” 闻讯被请来的永州知府潘成仁,叶家长辈,一进得客栈,便是看到这场面,跟在潘成仁后面的一个幕僚,顿是上前,向叶蓁蓁指责道。 只其话还刚落音,叶蓁蓁身旁的式微,便是一动,直接将那说话之人给按在了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 那幕僚话还未没说完,直接就被式微一拳击晕了过去。 式微伸手从怀中掏出廖怡留给叶蓁蓁入宫的玉牌,递到了潘成仁的跟前。 “这,这是长公主的……?下官管束下属不力,还请上官恕罪。”潘成仁也是有几分眼力见的,在认出式微手中之物后,顿时撩起衣袍,然后跪在了地上,堆了笑,朝叶蓁蓁说道。 而一旁齐家的人,自然也就知晓了叶蓁蓁的身份,顿时脸色大变,面面相觑之下,忙是在潘成仁身后一并跪了下来。 “上官,我儿冒犯上官,实乃无心,还望上官看在我儿尚且年幼的份上,就放了他这一次吧。” 倒还真是一堆软骨头! 叶蓁蓁一脸无趣的看着跪成一堆的几人,她还未亮明身份,便吓成这般模样,本想找个乐子,看来也是不行了。 “烈叔,让人守着,若我明日起身之前,有人跪不住了,那便带去颍州,还有让他们各派一人回府,若想了结此事,各府各拿一万两银子出现,这事便算是揭过了,若是不允,便去信洛京。” 叶蓁蓁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地上滚跪了一堆的人,直接朝王烈吩咐了一句,便转身往楼上而去,式微自然也是越过人群,跟在叶蓁蓁身后,一并离开。 “诺!”王烈应声之后,便是让两府各请一人回去通风报信,又让下面的人守好这一群子人,这才折返回去。 被叫过来的潘成仁,及齐府一众,心中自然是叫苦不已,可如今居人于下,也只能老老实实跪在原处,不敢动弹八分,将苦往肚子里咽了。 等叶蓁蓁一夜酣睡而醒,自然也就收到了两府孝敬上来的 分卷阅读42 两万两银子,吩咐王烈发出,直接将两府一干众人晾在客栈之内,直等到叶蓁蓁出得城外的消息传了回来,潘成仁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被传信而来的人,给背回了府邸。 而昨晚得了讯息,愿意同叶蓁蓁一并返回颍州的难民,一早便在城门外等候,叶蓁蓁一处府,自然是二者汇合,叶蓁蓁让王烈给难民每人分发了口粮,原本只不到三十人的车队,再行时,已逾五十多人,虽有车马,可重负增加之下,赶路的速度,自然也是慢了下来。 叶蓁蓁此为善举,易灼华自然不会反对,一行人出得城外不远,便是偏离了官道,所行之路,也是越加偏僻不好走。 “官家,这条路可不走了,前面的土匪太多了,再走,只怕就会出事了。”赶了半日的路程,难民中,有认得路者,自然惧怕不已,寻得王烈,希望其能改道而行。 “区区几个土匪,何足以惧,你且让大家伙儿,把心搁回肚里,我定保你们安全抵达颍州。”王烈微眯着眼睛,望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小路,对说话之人安抚道。 “可是……”那人还想劝几句,却被其旁边的将士,伸手拍了拍肩膀,畅快言道,“怕什么,兄弟几个谁手里没杀过百八十个人,那点儿小瘪三,可不配放在兄弟几个眼里,小哥尽管把心放回等肚子里便是。” 将士说话的声音及大,自然也就被那些惴惴不安的难民,听在了耳里,原本提心吊胆的心情,也是稍缓了下来。 “呦呦呦……哒哒哒……” 只是,那将士话音才刚落不久,便隐隐听得吆喝声,及马蹄飞跃声,渐行渐近。 “停!”为首的王烈,顿时表情一凝,抽刀在手,一声令下,二十精兵,顿时分散,将车队团团围住,还未见来人是谁,难民中,隐隐已有抽泣声传来。 “封六,前去探探。” “诺!”名为封六的精兵,听到王烈的吩咐,顿时驱马前行,前去探路。 只是其马身善可见时,便闻得他略带欢喜的声音遥遥传了回来。 “头,是少爷。” 少爷,杜府的少爷,除了杜江沅还能谁有。 原本警惕的精兵,顿时松懈开了,口哨声起,打马向前,皆往前迎去,不多时,杜江沅便被拥簇而归。 “表姐,可想死我了。”杜江沅老远便看到叶蓁蓁坐在马车上,立刻堆了笑脸,撇开众人,直接爬上车去,伸手就往叶蓁蓁迎去。 只还未碰到叶蓁蓁,便看到式微一提脚,毫不留情的直接将杜江沅给踹下了马车。 “式微,几月不见,你下手还是这么重啊!”杜江沅落在地上,直接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向式微打趣道。 式微还未来得及给杜江沅任何眼神,一个娇小的身姿,就像是冲天炮一般,直接砸进了杜江沅的怀里,小手往杜江沅身上乱摸了起来,语气可谓十分关切,“可是伤着那了,让我看看。” “别,别动手动脚的,大家可是看着呢!”大庭广众之下,这实在有失体统,杜江沅手忙脚乱的抓住扒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轻咳一声,提醒道。 “怕什么,反正我们是要成亲的,再说,表姐又不是什么外人,怕什么?”被拽住手的姑娘,满不在乎的说道,这倒是让被围观的杜江沅,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来。 “你是?”声音耳熟,这五官也是有些耳熟,可偏偏,这人却不认得,叶蓁蓁出了马车,细细打量了一番哪姑娘,却还是摸不准来。 许湉湉听到叶蓁蓁的疑惑,直接从杜江沅身上滑了下来,然后蹦到叶蓁蓁跟前,眼角笑成了月牙湾,咧嘴露出两个小虎牙,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许湉湉,表姐不认得我了” 听到那小姑娘的自我介绍,叶蓁蓁当真还是愣了一下,看着许湉湉娇小的身姿,再想想记中,许湉湉那圆滚滚,一身肉的模样,实在是料想不到,几年不见,许湉湉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当真是女大十八变,我竟一时未曾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我把反派boss养成了朝堂大佬》求预收。 渤海有族,最是长生,齐人误入,禀于圣皇,皇为求长生,渤族全灭,是有遗民,苟活。 虞烟从死人堆里,将苏柏捡出来时,她自冠其母,带苏柏隐于市。 其后十年,对苏柏,冠以母,冠以姨,冠以姐之称。 虞烟本以为,此后之年,苏柏于她,会冠以妹,冠以侄女,冠以女,然后再冠以孙之命。 却没想到再即将冠以妹之时,成了夫人。 要嫁给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这情感,有些微妙啊! 他是朝堂上只手遮天的鹰犬,人人谈之色变,最后却因谋逆,身死异处,再醒时回到族灭之时,本该被作为暗手长大的她,却阴差阳错的被虞烟带走。 十年间,因二人身份,他们辗转于各处藏匿,他呆在其身边,本想以虞烟为棋子重回权力高峰,可十年相处,虞烟成 分卷阅读43 了他软肋,成了他的命。 他可舍命,舍权,舍财,舍弃一切,却不让虞烟伤之分毫。 为虞烟,他可举世为仇,为虞烟,他可大逆弑君,为虞烟,他可弃满腹野心,只为能堂堂正正相守于其身侧。 《棺材铺里的太监》 温婉,我受过牢狱之灾,很是晦气。 惑于:我一年大半时日都住在监狱,更是晦气。 温婉:我在新婚夜,差点杀了我家公。 惑于:我杀过的人十个指头数不清。 温婉:我是别人的童养媳,经此一事,对男女婚嫁,已无绮念。 惑于:我是皇宫里的太监,本就是无根之人,于男女婚嫁自无肖想。 温婉:我出生卑微,行事全由己心,并不愿意留住宫中。 惑于:我已向厂公请释,他已答应,让我离宫。 温婉:我一介罪民,当不得大人如此相待。 惑于:我为残缺之身,得姑娘如此厚待,无以为报,唯愿护姑娘一世周全,还望姑娘不弃成全。 第23章 不如让我娶了你可好 “表姐,你真漂亮,不如让我娶了你可好?”许湉湉看到叶蓁蓁的脸,顿时眼神放光,直接上前,一把挽住叶蓁蓁的手,其大胆的言语,顿时让围上来的众将士,哄堂大笑。 “可以啊!不过这样的话,从今往后,就只准看着我,若是看了别人,那我就剜了你这双美丽的眼眸。”叶蓁蓁倒是不理会旁人笑声,笑意盈盈的回了许湉湉的话,话未落音之际,更是伸手从许湉湉的眼眸上,一扫而过。 “那,那还是不用了。” 许湉湉神情一僵,尴尬的松开了叶蓁蓁的手,眼角余光瞟在叶蓁蓁的脸上,她不确定叶蓁蓁是否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表姐,你就别吓她了。”杜江沅看许湉湉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忙是伸手,将其拉在了身后,咧着笑脸凑到叶蓁蓁的面前,讨笑道。 叶蓁蓁看着杜江沅,杜江沅顿露出恳切之态,叶蓁蓁露出一丝了然的笑,终究是给了杜江沅几分面子,将此事暂且揭过。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灼华道师,这个小姑娘是段微月,会随我一并去颍州。”叶蓁蓁指着易灼华还有探出马车的段微月,向杜江沅介绍道。 “道师,小丫头好,我是她的表弟,杜江沅,很荣幸,接下来的路程,由我来护送诸位。”杜江沅朝二人扬了扬手臂,嘴角咧笑,算是打了招呼。 “有劳杜大哥了。”段微月脸上浮现出一丝短短的笑,随即缩回了马车之内,以此表明避嫌。 “多谢。”易灼华朝杜江沅半屈了下身,算是礼过。 “交给你的事,可都办妥当了。”这认也认识了,叶蓁蓁也不与杜江沅客套,抬眼看了不远处,整齐列在前面不远处的骑队,向杜江沅说道。 “放心,表姐,这条路我已经清洗过了,绝对不会再有半点危险。”杜江沅拍着胸膛,一脸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既然如此,那还在此耽搁作甚?烈叔,给我牵匹马,马车做久了,一身精骨难受的很。”叶蓁蓁撇了杜江沅一眼,吩咐了下去。 王烈顿时领命,给叶蓁蓁牵了一匹马过来,叶蓁蓁翻身上马之后,杜江沅一声令下,两队汇合,往颍州方向而去。 “蓁蓁姐,你能带我走一程吗?”小路颠簸,马车晃晃悠悠的,段微月只觉骨头都要散架了,犹豫再三,这才推开马车的车窗,向叶蓁蓁恳求道。 “出来。”叶蓁蓁看着段微月已经减了轮廓的脸,朝其招了招手。 段微月顿时脸上一喜,推开了车门,小心翼翼的站在了车辕上,然后搭上了叶蓁蓁的手,叶蓁蓁手一用力,直接将段微月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而这一行,便再没有休息,直至到第二日,天边鱼肚泛白之际,终于进入了颍州地界,原来淋淋沥沥微雨,终于停了下来,只是一行人的心,这是沉到了谷底。 应城,乃是颍州地界最高的地儿,一路所见,衣着褴褛,拖儿带女的难民,随处可见。 叶蓁蓁一行浩浩荡荡的车队,声势之大,自然将这些随地安睡之人惊醒,只站起身来,虽想要靠近,可碍于周遭那杀气腾腾的是兵卒,也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嘴里有气无力的喊道。 “官人,给点了吧,我们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官人,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给点吃食吧!” “……” 络绎不绝,却是有气无力的声音,让车队众人,原本的疲惫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揪心,不忍直视。 “蓁蓁,我们可还有吃的?”易灼华见到这般模样,自是不可置信,随即驱马至于叶蓁蓁身侧,向起问道。 “烈叔,将车队的粮食,都分下去。”叶蓁蓁看到这番情景,也是皱了眉头,不等易灼华再多说什么,便直接朝王烈吩咐了下去。 王烈应声,吩咐了下去,易灼华顿时见,一干精兵,将后 分卷阅读44 面几架车队上的箱笼打开,露出里面压得严严实实的饼子来。 “灼华,我们先入城落脚,江沅,你和烈叔,将难民人数清点了下来,然后将青壮点了,在城外,想办法,将众人先安置下来。” 叶蓁蓁看着蜂拥而已,争食不已的难民,向杜江沅吩咐了下去。 “蓁蓁姐,我和江沅哥待一处。”许湉湉听到叶蓁蓁的安排,忙是跳到杜江沅的马后,抱住了杜江沅的腰,然后探出头来,对叶蓁蓁说道。 “蓁蓁,小道也想留下。”易灼华亦是看着叶蓁蓁,向其请求道。 “好,你们都留在这里,晚些时候,我会派人前来通知你们住处。”叶蓁蓁迟疑了一下,目光瞟了一干难民,然后将视线转到了易灼华身上,点了点头。 将众人皆撇下后,叶蓁蓁带着段微月和式微,脱开众人,三人两骑,直接往应城内方向而去。 莫记粮仓,待叶蓁蓁三人赶到之际,便见得其店铺门口,挤满了前来买粮食的人,待粮店门开之际,那些个人,就似疯了一般的往店铺里面挤,似生怕自己抢不到粮食一般。 叶蓁蓁眼望着这一混乱场面,并没有动。 只这抢粮的混乱场面,还未消停,还没等多久,一伙气势汹汹拿棒带棍的人,便是冲了过来,对着往粮店里拥挤的百姓,就连锤带打了起来。 “哎呦,哎呦!” “嘭嘭嘭!” 那些个抢粮的百姓,终究是不耐打,折腾了几下之后,虽然抢粮心切,可终究还是退出了粮店之中,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粮店,瞬间空旷了起来,街头街尾,更是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梁达,你这是什么意思?”随后,粮店内,走出一年轻掌柜,虎着个脸,走到带人来闹事的为首之人前,怒气冲冲的道。 “莫昂,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老板,已经通知你好几次,让你将粮食的价位给涨了上去,但你看看,你这干的什么事,十五个板儿一斤的粮食,你若真想当这个善人,怎么不直接白送啊。” 梁达手中的棒子一下下往手心里打,冷笑着望着莫昂,气势汹汹的说道。 “梁达,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啊,我们东家没有给我回复,我一个小小的掌柜,自然是做不了涨价的主啊!” 莫昂堆着笑,望着梁达,解释道。 “东家,谁知道你这上头,还有没有东家!既然不做不了主,那你这店就暂时关了吧,等你们东家来了,和我们老板把这事给商量好了,再说吧!”梁达阴笑了两下,看着莫昂,威胁的语气,不言而喻。 “这个,只怕我也是做不了主,抱歉。”见说不通,莫昂脸上的笑意瞬退,望着梁达,拒绝了梁达的请求。 “你的意思是,你这铺子是不肯关了咯。”梁达冷笑一声,后退一步,其身后的人,却是上前一步,直接就举起棒子,朝莫昂的头,身,脸,试图打了下去。 事情一触即发,叶蓁蓁也是来不及叫式微,直接一踩马镫,直接旋身往莫昂方向冲了过去,就在莫昂后退,棒子要打到莫昂身上时,叶蓁蓁已到莫昂身侧,伸手一把拉住莫昂,将他扯离袭击方位,同时脚风凌动,直接将最前面几人的棒槌扫落在地,然后飘飘然落在了众人身前。 “什么人,活腻了吧,敢管我们梁记的事。”对面叶蓁蓁突然出现,梁达还未看清楚叶蓁蓁的脸,就直接威胁了起来。 “我是莫昂的东家,听说,你们老板找我有事?”叶蓁蓁伸手撩了下鬓落的发丝,朝着梁达嘴角微挑,轻声曼语说道。 “小姐,你怎么来了。”莫昂站稳了脚,望向叶蓁蓁,待看清楚叶蓁蓁的脸时,脸上顿时露出极喜之色,上前一步,走到叶蓁蓁跟前,略带几分不解的说道。 虽说他已经去信洛京了,但怎么也想到,这个档口,叶蓁蓁竟然会亲自来到颍州,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想来,自然便来了。让客人都进店吧,今天粮店的粮食,全部半价折售,已示歉意。”叶蓁蓁伸手拍了拍莫昂的肩膀,然后朝其吩咐道。 “诺!”对叶蓁蓁的吩咐,莫昂那是半句不问,直接应声,接着连看都未看梁达一眼,直接小跑回去了店铺门口,大声喊道。 “刚刚让大伙儿受惊了,为表歉意,本店内所以粮食,一率折半价出售,还请大家奔走通告,进店购买。”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自然是蠢蠢欲动,只是视线落到梁达一伙人时,又是迟疑了下来。 “式微。”叶蓁蓁见此情况,直接朝已经将段微月扶下马的式微喊了句。 式微领受,直接如旋风似冲入了梁达人堆之中,几乎几下东西,梁达带来的人,尽数被式微撂倒在地。 “你家老板若有事,直接找我便是,不必压着莫昂行事。”叶蓁蓁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梁达,冷声道了一句,“滚吧,怎么还要让我请你吗?” 香风入鼻,可这会,梁达看着叶蓁蓁,却是半点绮念都无,只是如今势微,好男不与女斗,梁达愤愤的蹬了叶 分卷阅读45 蓁蓁一眼,然后招呼倒了一地的狗腿子,仓皇逃离而去。 恶人已走,原本就已经蠢蠢欲动的百姓,自然也就去了心头大患,为了能买到便宜粮食,自然便是一拥而上,入得店铺之内,抢购粮食。 “小姐,你的宅子,我一直定时派人打扫着,我现在便领你过去。”叶蓁蓁在,莫昂自然不能撇下不管,他将店里的事,交与得力的伙计,这才向叶蓁蓁道。 “那就麻烦昂哥了。”叶蓁蓁应声而下,式微前者马,往叶蓁蓁以前置办的宅子而去。 宅子其实离开莫记并没有太远,所以只走了一刻钟时间,便到了宅子,看着宅门前挂着的‘叶宅’二字,叶蓁蓁总算是吁了口气。 “小姐,你先住着,我去安排人过来伺候。”莫昂领着叶蓁蓁往后院走了一遭,入了主院之后,面上带着些许抱歉的向叶蓁蓁说道。 “不必了,我有式微照应着便可,你现在通知整个颍州各处的掌柜,明日午时,务必到此,我有事相商。” 叶蓁蓁一笑置之,拒绝了莫昂的提议,然后朝其吩咐了下去。 “我这就去安排。真的,不用再找人来照顾吗?”莫昂应下,随即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蓁蓁姐,这洗衣做饭,清尘扫灰的,还是要有的。”叶蓁蓁还未开口,一旁的段微月,却已经轻声轻语的开口提醒。 叶蓁蓁怔了一下,看了段微月一眼,然后向莫昂道,“听她来。” “好呢!”莫昂会意,领命而去。 “微月,这一路,你也是累了很久了。自己择个中意的房间,便先去歇了吧,式微你也先去歇息,明日以后,只怕就轻松不了。” “蓁蓁姐,那我就先去歇息了。”段微月年岁尚小,这些日里,强撑着苦楚,一句未言,已是极为不易了,而如今,终于得了落脚的地方,也算是歇了口气,这气儿歇了,一直吊着的那根弦,也就放下了,自然也就累了,所以对于叶蓁蓁的提议,段微月自然愿意。 而对于式微而言,叶蓁蓁的一切吩咐,都是理所当然,三人便各自寻了歇脚之处,于这空落落的宅子,酣睡歇息了起来。 杜江沅带着许湉湉,易灼华领着阿瞳,还有几十精兵,直至傍晚十分,这才由着莫昂遣人送到了府内。 叶蓁蓁早已吩咐了新来的厨娘,备好了吃食。待一众人吃饱喝足,让杜江沅带着精兵,歇在偏院,许湉湉自然是杜江沅去哪,她便跟在那里。 段微月许是太累了,一睡到夜时,也未曾醒来,叶蓁蓁只能让厨娘热着吃食,以免段微月半夜醒来会饿着。 阿瞳和段微月一般大年纪,累了这么久,自然也是撑不住了,用晚膳的时候,吃着吃着,便是频频点头,直接熬不住,睡了过去。 唯有易灼华,虽是奔波数日,今日又累了一日,如今既无食欲,也无睡意,随便用了三两口,便已经停箸放碗,然后走向空庭,望月凝思,愁眉不展。 “在想什么呢?”叶蓁蓁走到易灼华身边,跟他一样,看着天上几点斑驳的星光,良久之后,突然开口。 “小道本想,只要全力以赴,终能挽回些什么,可是如今看来,却是小道太过于痴心妄想了,在此天灾之前,人力有时穷尽,亦为渺小,小道忽然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 易灼华没有去看叶蓁蓁,他苦笑了一下,脸上亦是多了几分人家该有忧愁之色。 他懂医,可是看着一个个瘦骨嶙峋的百姓,眼中灰气沉沉,毫无希望的目光,他一瞬间,竟然怯缩了,甚至于对自己道,产生了怀疑。 普济众生,扶难救人,已窥长生,他真的做得到吗? “灼华,这便沮丧了吗?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要看轻你了。”叶蓁蓁看着易灼华的纠结,不安,以及褪去那尘外之气之后的妥协,让叶蓁蓁极为不喜,她上前两步,然后站在了易灼华的对面,望着易灼华,语气罕见的带着几许讽刺之意。 易灼华也是听出了叶蓁蓁语气中的不对劲,可是对面叶蓁蓁的问题,易灼华只是紧抿了抿嘴唇,一字未回。 “你之前刚刚在场外看到的,只是开始,也是情况最好的百姓,在颍州所辖之下的各个县乡镇内,有些地方的残忍,只怕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如今你现在就退怯了,那也无妨,我会可以派人送你回洛京,只是这样一来,你觉得你对得住你的道心吗? ” 叶蓁蓁眼睛直盯着易灼华,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严重的语气和易灼华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我把反派boss养成了朝堂大佬》求预收。 渤海有族,最是长生,齐人误入,禀于圣皇,皇为求长生,渤族全灭,是有遗民,苟活。 虞烟从死人堆里,将苏柏捡出来时,她自冠其母,带苏柏隐于市。 其后十年,对苏柏,冠以母,冠以姨,冠以姐之称。 虞烟本以为,此后之年,苏柏于她,会冠以妹,冠以侄女,冠以女,然后再冠以孙之命。 却没想到 分卷阅读46 再即将冠以妹之时,成了夫人。 要嫁给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这情感,有些微妙啊! 他是朝堂上只手遮天的鹰犬,人人谈之色变,最后却因谋逆,身死异处,再醒时回到族灭之时,本该被作为暗手长大的她,却阴差阳错的被虞烟带走。 十年间,因二人身份,他们辗转于各处藏匿,他呆在其身边,本想以虞烟为棋子重回权力高峰,可十年相处,虞烟成了他软肋,成了他的命。 他可舍命,舍权,舍财,舍弃一切,却不让虞烟伤之分毫。 为虞烟,他可举世为仇,为虞烟,他可大逆弑君,为虞烟,他可弃满腹野心,只为能堂堂正正相守于其身侧。 《棺材铺里的太监》 温婉,我受过牢狱之灾,很是晦气。 惑于:我一年大半时日都住在监狱,更是晦气。 温婉:我在新婚夜,差点杀了我家公。 惑于:我杀过的人十个指头数不清。 温婉:我是别人的童养媳,经此一事,对男女婚嫁,已无绮念。 惑于:我是皇宫里的太监,本就是无根之人,于男女婚嫁自无肖想。 温婉:我出生卑微,行事全由己心,并不愿意留住宫中。 惑于:我已向厂公请释,他已答应,让我离宫。 温婉:我一介罪民,当不得大人如此相待。 惑于:我为残缺之身,得姑娘如此厚待,无以为报,唯愿护姑娘一世周全,还望姑娘不弃成全。 第24章 对狗,不必说人话 提到回京,易灼华顿时惊醒,望向叶蓁蓁,一脸的认真,“小道不愿回京。 叶蓁蓁闻言啊,脸上的表情,也是缓和了一些,“既然想要留下,只怕没这个让灼华瞻前顾后的时间,明日,后日,以及之后的时日,都不可能比今日要轻松。” 易灼华点了点头,将满心的忧虑暂且搁下,随即向叶蓁蓁道,“明日我想到凭新河下游的河段所在的县里去看看,蓁蓁你以为如何?” “明日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将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完之后,我自会安排人,将灼华送了过去。”叶蓁蓁想也未想,直接拒绝了易灼华的请求,然后又给了易灼华一个保证。 “所以,我劝灼华现在还是去休息为好。” “小道去了。”易灼华看叶蓁蓁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转身往归属于自己院子而去。 叶蓁蓁一直注视着易灼华的背影,隐于夜色之中,这才伸手揉了揉额角,然后折返去了书房之中,她白日里,已经歇过了一段时日了,如今自然是要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书房的灯,从夜时一直亮到了天明,叶蓁蓁仍恍然未觉,直至式微将莫昂领到书房,叶蓁蓁这才乍然惊醒,这才惊觉,已至辰时。 “小姐,梁记有请!”莫昂虽久未在叶蓁蓁旁边伺候,但也知道叶蓁蓁是什么性子,半点寒暄也无,直接说明了来意,“城内几家粮店的东家都聚在了梁记,只怕此请非善。” “昂哥,可用了早膳。”叶蓁蓁扶了扶鬓角,从书桌后,站起身来,走到莫昂身边,开口,提的却是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未曾。”来的匆忙,自然是无暇顾及。 “好久未曾和昂哥一桌用膳了,既然来的巧,那便一起吧!”叶蓁蓁就完全将莫昂之前的话,全然抛之于脑后一般,向莫昂邀请道。 “好!”莫昂点头应下,三人出了书房,到正堂时,其余众人已经聚在一团了,只等叶蓁蓁,准备用膳。 一并众人用罢早膳之后,个儿个,尽数眼巴巴的盯着叶蓁蓁,只得其吩咐。 “昂哥,灼华,你们随我去梁记,式微,你领着微月去内城各粮店走一圈,其他人,还是去城外安置难民。”叶蓁蓁慢条斯理的漱了漱口,这才向众人吩咐道。 “诺!”这个时候,众人自然知道也不是玩笑的时候,领命之后,便纷纷离去,并不拖延。 而莫昂带路,叶蓁蓁和易灼华一并,前往梁记。 “莫东家,当真是好大的颜面,我们诸位可是在这已经干等半个时辰了。”梁记的东家,是一个干瘦满脸褶子的半百老头,他看到莫昂出现,顿是挑了眉头,冷笑着讽刺道,根本就没有将其身侧的叶蓁蓁看在眼里。 “梁东家,你其实还有另一个选择,不等我。”叶蓁蓁脸上并没有露出半分不悦,自己择了个位置,悠然落下。 莫昂和易灼华,然后站在了叶蓁蓁身后。 “哪来黄毛丫头,竟然在老头子我跟前摆谱,哼!这可不是你绣花的地方!噢,不对,看你这打扮,莫不是哪家勾栏的女子吧!” 梁东家虽然已经从梁达的嘴里,知晓这女子便是莫记的大东家,可输人不输阵仗,他满脸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叶蓁蓁,嘴里说出话,直接让身后莫昂,脸上变了颜色。 “梁安,你放肆,还不予我家小姐道歉。”莫昂横眉一挑,上前一步,站在了梁 分卷阅读47 东家的跟前。 “不过是个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狗东西,昂哥,何必与条狗动气。”叶蓁蓁神情淡定的伸手,拉了一下莫昂的衣袖,让其退后。 莫昂心有不甘的瞪了梁安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退了下去。 “你个小女子,怎这般不识礼数,难道你爹就没教你长幼尊卑吗”场上有与梁安亲近的,见梁达被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的,忙是帮腔,向叶蓁蓁训斥道。 叶蓁蓁抬眼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忽然抬起袖子,掩住唇,然后“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来。 “你和我谈长幼尊卑,我乃当真圣上亲封的县主,唤长公主一声‘姑姑’,杜康如将军,乃是我舅舅,便是朝中人物,在我面前,也不敢大声训斥,更别提将我贬损为勾栏女子,我视尔等为狗,自然不会与狗一般见识,难不成,你想当人吗?” 叶蓁蓁自曝家门,顿是让场中诸位东家,变了颜色,那帮腔之人,脸色刷的变白,身形不稳,似要滑落椅下一般,满怀惴惴然在梁东家和叶蓁蓁中徘徊。 最终,终是控制不住,起身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跪行到叶蓁蓁跟前,堆着极为勉强的笑容。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县主大人,还望县主大人大量,不要和小人一般见识。” 叶蓁蓁只看了那人一眼,便是一眼撇过,直接将视线望向了一脸阴晴不定的梁安身上,然后伸手端起旁边茶墩上的茶盏,作势饮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来。 “梁东家,若是没有别的事,那我便不叨扰了,诸位自便。” “且慢,莫县主,今日请您来,乃是有要事相商,还请莫县主留步。”梁安见叶蓁蓁要走,自然是要留人,只是叶蓁蓁并未自曝名讳,倒是让梁安唤错了名儿。 “我家小姐姓叶。”莫昂适时纠正梁安道。 梁安脸上顿时浮现出尴尬之色。 “说吧!”叶蓁蓁似笑非笑,扫过梁安的表情,后退一步,返回座位之上。 “如今颍州的情况,诸位也应该清楚,我也不在此废话了,这俗话说得好,有钱大家一起赚,诸位都是做得粮食买卖,我这里有一份价目单子,诸位可以看一下,若是同意的话,就在下方按下手印,将这粮价给统一了,如何?” 有了叶蓁蓁在这里给他添堵,梁安也懒得和诸位东家客套寒暄了,招呼了一声梁达,直接给在场的众位东家,一人份上一份价目。 “梁东家这价目,定的甚合我意,这字我签了。” “既然齐家同意,那我也应了。” “……” 叶蓁蓁望着纷纷应和梁安的诸位东家,视线落在了手上的价目之上,嘴角的笑意越发泛冷,她抬手,将手中的纸,往易灼华的方向递了递。 易灼华看着一众东家,皆是喜笑颜开模样,本是不解,待接过叶蓁蓁手中的价目行册,饶是他,脸色也是不由得沉了下去。 “一两银子一斤的粮食,你们也卖得出手!”易灼华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纸,直接扬了出去,飘飘然在空中旋转落地,他虽是极力控制心中的怒火,可依然能听出愤恨之意。 原本交头接耳的诸位东家,被易灼华的声音一震,皆是停下动作,目光转向易灼华。 易灼华一身道服,极为朴实,自然不会这这些人记在眼里,只如今,他站在叶蓁蓁其后,众人也是知晓了叶蓁蓁身份,自然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这位道师,可是有异议,若有的话,尽管提出来便是,我们大家还可以再商量的。 ”梁安虽沉着脸色,可语气还算缓和。 “如今正是粮食收成之际,如今却见天灾,万顷粮食,皆付之东流,就在这应城城外,数以千记的百姓,无餐果腹,若你们还有一点良知,就应将这粮价压下,而不是只谋其利,罔顾百姓之命。” 易灼华愤而慨之,虽其话有礼,只可惜,在巨大的利益之前,只怕是被当成了笑话。 梁安并没有回答易灼华的问题,更甚者,他连看都没看易灼华一眼,而是将目光投到了叶蓁蓁身上,“叶县主,你怎么看?” “若,我不涨,诸位打算如何?”叶蓁蓁这会手里正把玩着半枚铜钱,听到梁安的声音,这才抬头,望着一眼易灼华,慢条斯理道。 “这商家,自有商家的规矩,便是你是县主,那也休怪我的动真格了。”梁安盯着叶蓁蓁看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一声,一把踢开了一直跪在叶蓁蓁身侧不远的那位东家,咬着后糟牙,恶狠狠的道。 显然就算是叶蓁蓁以县主身份压众,也不可能让众人断了发死人财的念想。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要拭目以待了。” 梁达笑的阴损,叶蓁蓁笑得妖媚,二者目光相汇,自是互不相让。 “灼华,狗改不了吃屎,所以对狗,不必说人话,走吧,再呆下去,只怕就要沾上一身腥了。” 叶蓁蓁站起身来,走到灼华身边,意有所指的劝了一句,随即拉住灼华的衣袖,往外走去。 易 分卷阅读48 灼华面有闷色,欲言又止,可与叶蓁蓁目光交错时,却见叶蓁蓁微摇头,向其示意,易灼华只得忍住满腹憋屈,跟着叶蓁蓁返回出府。 “梁东家,这怎么说,也是个县主,要是做得过火了,只怕是不好收场啊!”待叶蓁蓁走后,自然有人凑到梁安身边,小心翼翼说道。 “哼,她不是把我们当狗吗?这狗急了,也是要咬人的,而且,区区一个小小的县主,能有多大的能耐,能比得过宫里那位吗?”梁安冷笑一声,望着府门处的方向,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然后环视了一番在场的诸位东家。 此一言,顿时让众人,皆放下心来,喜笑颜开的互相拱了拱起手,纷纷附言道,“既然如此,我们便都听梁东家的。” 第25章 下官高攀不起小姐 “蓁蓁,看他们的架势,只怕这粮价非涨不可了,如此,便是我们一家未涨,只怕是杯水车薪,而且,若他们联合起来,使些个阴诈手段,又该如何是好?” 出得梁府,走在街上,一副忧心忡忡之姿的易灼华,终是没忍住,开口向叶蓁蓁问道。 “便是使些手段,也不过是派人前来购买平价粮食,只等我们粮店的粮食售卖尽之后,然后他们再高价出售罢了,用不得在意。” 叶蓁蓁笑着解释道,却没有将这种浅薄的威胁放在心上,毕竟这种损招,也须得建立在有限的粮食存储上。 只这话听在易灼华耳里,自然是不同,如今颍州最缺的便是粮食,而如今看来,其他的粮商显然已经准备哄抬粮价,他知道叶蓁蓁或许有很多的粮食,可若真如她所言那般,易灼华实不敢想,叶蓁蓁的粮食还能撑上几日。 叶蓁蓁自然没有察觉到易灼华的纠结,出了梁府没多久,便向易灼华和莫昂提了一嘴,“现在时辰尚早,你们随我前去知州府,去见一下知州。” “都听小姐的。”莫昂自然没什么意见。 易灼华满腹忧思,便直接被叶蓁蓁拉扯到了知州府,知州府的下人,听到叶蓁蓁自报家门,连入府通报也无,就将一行人,直接引入府内。 只还未走出多远,一穿着打着补丁官服的中年汉子,愁苦着脸,迎面急冲冲走了过来,若非前面家丁所阻,只怕就要撞到了叶蓁蓁。 他抬眼看了叶蓁蓁一身华服,衣摆垂地,金玉翡翠,通身贵气,想到先前求粮遇阻,见叶蓁蓁,自是气不打一处儿来,愤愤的嘟喃了一句,便要甩手而去。 “哼,如今颍州之地,百姓流离失,知州府内,竟然还有你这般挥霍无度,铺张奢华之辈,你对得起颍州的百姓吗?” “这位官家,我得罪你了吗?”叶蓁蓁视线落在那人黝黑的肤色上,目光向下,又见其官靴上的泥浆,伸手一拦,直接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没有,是下官高攀不起小姐,小姐还请让路,小官需要离开。”那人去路被阻,看着叶蓁蓁,嘴里说着客气的话,手上却伸手,意图将叶蓁蓁的手拨开。 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叶蓁蓁,就见莫昂伸手,一把将他的手臂握住,然后往后推了一下,自己则上前一步,直接横在了那人跟前,然后偏头对叶蓁蓁说道。 “小姐,这位是凭新河下段雍阳县的县令韩吏,此次大雨,也幸得他及时驱散百姓,整个县内,除数十人伤亡外,诸县百姓,皆已撤到凭新河上游。” “你认识我?”韩吏听得莫昂的话,这会倒是正眼瞟了莫昂一眼,发现此人自己全然不认,倒是微微诧异了一下,毕竟他这应城的机会可不多。 “在下乃是莫记粮仓的掌柜,这位是莫记的东家,姓叶,闻颍州暴雨连绵,连日从洛京赶了过来。”莫昂一副不卑不亢的语气,向韩吏介绍道。 莫记粮仓! 等消化掉这几个字之后,原本满眼愤愤的韩吏,顿时眼前一亮,望着叶蓁蓁的视线,嘴角哆嗦了两下,上前一步,抱拳对着叶蓁蓁作了个揖,想了想,又觉不对,撩起官袍,就对叶蓁蓁跪了下去。 “下官一时口无遮拦,刚刚说的话,是被屎尿糊了嘴,臭到了叶东家,在这里,我给叶东家磕头,给叶东家赔罪。” 说罢之后,韩吏当真弯下头去,“叩叩叩”直接额头触地,向叶蓁蓁叩首,力道之大,几个抬头间,额间已见血迹。 “蓁蓁。”易灼华见一个父母官,这才卑微模样,自然心有不忍,想要上前阻止,叶蓁蓁却是伸手,将其拦住,易灼华不解,目光望向叶蓁蓁,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叶蓁蓁没有回答易灼华的疑问,她直等到韩吏叩得额头间血肉模糊,流行的血色黏糊住了眼睛,这才向那带路的家丁开口。 “带他下去清洗一下,然后送到客堂。” “诺。”那家丁见叶蓁蓁做派,知道叶蓁蓁不是好惹的主,虽说叶蓁蓁只是客人,但对其吩咐,叶不敢有半分异议,直接领着韩吏往旁的路下去了。 莫昂也不需得叶蓁蓁再行吩咐,直接于近处,又另寻了一丫鬟带路,直上会客厅内。 “叶 分卷阅读49 县主,前几日收到长公主的传信,知晓你要来颍州,本官这心一直提着,看到你平安,本官也算是安心了,”颍州的知州魏信鸿见到叶蓁蓁一行出现,自客厅上首座位,忙是起身,朝叶蓁蓁迎了上来。 公主姑姑? 叶蓁蓁见魏信鸿提到廖怡,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府上会对她这般客套的缘由了,对于自己此行的目的,叶蓁蓁自然是又多了几分信心,“倒是劳魏大人费心了。” “那有什么费心的,长公主于本官乃有大恩,这点事,哪算得了什么,只是这个时候,叶县主,来的却是真不凑巧,让叶县主看笑话了。”魏信鸿脸上露出几许惭愧的表情,朝叶蓁蓁摆了摆手。 如今他这知州当的可谓是焦头烂额,若是平常,他定好生招待叶蓁蓁一番,以尽地主之仪,可现在……,唉!他已是乌纱不保,自顾不暇啊! “不妨事,今日我特意登门拜访,为的便是颍州水患之事,不知魏大人可已将此地状况,传回洛京,禀于圣上。”叶蓁蓁望着魏信鸿笑意中隐藏不住的疲乏之色,也不和其打马虎眼,直接开门见山,向其说道。 “七日前,我已着人八百里加急,将水患之事,送到洛京,只是如今还未有回信,叶县主,你可看到了 ,如今就是这应城外,流利失所的难民,一日比一日多,我虽有心打开粮仓,可是这没有得到圣上的应允,我这是不敢啊!” 魏信鸿苦笑连连,这本是他执政知州的最后一年,洛京城里,他早已将关系打通,只能的圣上寿诞之后,回京述职,如今这是到临头,竟然在他的辖区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别说是升官了,便是他这顶乌纱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的事,怎么让他不愁呢! 魏信鸿倒的苦水,叶蓁蓁还不及应话,之前被下人带去清理的韩吏,匆匆而来,却是将魏信鸿的抱怨,尽数听在了耳里,当下便是冷哼一句,直接开腔讽刺道,全然不顾及魏信鸿乃是他的上官。 “哼,知州大人何必说些这个漂亮话,如今国难当头之际,你只想着如何保住你头上的乌纱帽,却没有考虑过你每多一刻的犹豫,颍州城内,便有数以百计的百姓,只能背井离乡,逃离故居,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韩吏,你怎么还没走。”听到韩吏的声音,魏信鸿已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来还有些不确定,等偏过脸,看到当真是韩吏之后,他下意识里便脱口而出,脸上也没了好颜色,这韩吏他刚不明明请出去了,怎么还在! “进府时,正巧碰见了,刚好小姐打算与大人商议赈灾之事,得知是雍阳县县令,便请他留下,一并议事。”这种事情,自然不用叶蓁蓁亲自传达,莫昂上前一步,向魏信鸿解释道。 就算不看在叶蓁蓁的份上,怎么着,也需要给长公主一个面子,魏信鸿满脸无奈,却也只能就此妥协,“既然如此,那边落座吧!” “我家小姐刚从梁记回来,应城以内的所有的粮记已经决定联合涨价,一两银子一斤的粮食,不知两位大人有何对策。 ”众人落座之后,莫昂代表叶蓁蓁向魏信鸿还有韩吏问道。 “一两银子,这是要把百姓逼上绝路啊!”韩吏这几日为了粮食,四处奔走,游说得口舌生疮,却没有半分成效,如今又听得这粮价十倍二十倍的涨,怎么还做得主,当下就站起身来。 魏信鸿也是一脸为难模样,面上纠结了许久,这才下定注意,向叶蓁蓁摊牌道, “叶县主,我也不瞒你,梁记背后乃是宫里的孙嫔,孙嫔乃是二皇子的生母,本官实在不好插手啊!” “你这个昏官,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韩吏才不管这勾心斗角。 “韩吏,你清醒一点,本官现在也很为难。”魏信鸿早已被韩吏搅合得心烦意乱,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难个屁,不就是舍不得你头顶的那盏乌纱帽吗?”韩吏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 看着架势,只怕一个不防,两个人只怕就要当面吵了起来的吧。 “我家小姐有一批粮食。”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莫昂忽然开口。 此话一出,顿时让韩吏和魏信鸿直接闭了嘴,将视线投在了叶蓁蓁身上。 “但是只卖,不捐。”莫昂又一句,顿时让韩吏的表情,直接垮塌了下去,只是有了前车之鉴,生怕叶蓁蓁也提了粮价,他自然没有向怼魏信鸿一般,出言不逊,只闭口不言,连连叹气。 莫昂并不解释,只是将视线落在叶蓁蓁身上,见其点了点头,这才拿出事先备好的信笺,然后递到了韩吏手里。 韩吏面有不解的接过信笺,先是粗粗扫了一眼,随即猛的抬头,看了叶蓁蓁一眼,然后满脸激动之色,重新将头埋下,认真读着信笺上的内容。 第26章 你怎么也学起蓁蓁姐来 “叶东家,你的大恩大德,我在这里先替雍阳县的百姓,在这里给你磕头了。”看完之后,韩吏蹭蹭两步,走到叶蓁蓁跟前,直接又是跪了下来,只是这次,他膝盖还未落地,已被叶蓁蓁提脚垫上。 韩吏 分卷阅读50 双膝落在叶蓁蓁的绣花鞋上,倒是起也不是,站也不是。 莫昂见状,自是知晓,叶蓁蓁的意思,忙是上前,将韩吏扶了起来。 “大人不必这般客气,商人牟利,这也是小姐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莫昂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这倒是让韩吏的情绪缓和了些。 一头雾水,被冷落在一旁的魏信鸿,纠结了一下,然后上得前去,将韩吏手中拿着信札拿过,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十五文一斤,这可比常时的价位,还要便宜不了啊!叶县主,你可得要想清楚才是。”魏信鸿看到上面所标注粮食的售价,顿时吃了一惊,略是几分担忧的向叶蓁蓁说道。 “这也是要特意说明的,此价位并非白面,稻米的价格,乃是陈年菽,稷,来,牟,皆是果腹之粮,并无精作细粮之存,还望两位大人,心里有个准备。”莫昂闻言,向二位大人解释,价位之地的缘由,以免倒时,粮出之际,在引纷争。 “非常之时,能裹腹,已是大善,其他自不愿奢求。”韩吏生怕叶蓁蓁不愿供粮,忙是表态道。 “韩大人所言极是,只是这其中如何运作,还望莫掌柜详说。”魏信鸿哪里管叶蓁蓁提供的是什么粮食,在他看来,叶蓁蓁提供这几张薄薄的信札,就如有救命稻草一般,他这会本就似溺水的人,入自然得紧紧抓牢了才是。 “颍州之地所辖之域,共十四县,两寨,魏大人,我需要你即刻召集人手,届时我自己派人随你的人一并赶往各县,让各县县令通知其所辖镇乡,以里长之职,统计各乡镇村落之地,每人所需购之粮食,再有里长层层交上,汇于一县之地,届时,我自会派人将粮食分送各处,然后由里长统一购粮,分发下去,二位以为如何。” 这是叶蓁蓁思量了许久之后,这才得出的万全之策,她的人跟去各县,在各县统计数据之时,于县内开设粮铺,召集人手,这样一来,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将粮食分散于各地。 “若,钱银所迫,无力购粮,又该如何?”易灼华在旁听在而里,面对叶蓁蓁如今的安排,他思量了一番,却是提出了一个最为现实的问题。 “写下欠条,由里长作保,便可。”叶蓁蓁没有半分迟疑的,便给出了解决方案,这倒是让易灼华松了口气,既然可以赊账,那么就算无银之民,也能度过这场灾难了。 “韩大人,至于雍阳县,此时情况自不予他地相同,所以只需你列出粮食缺漏几石,我便派人备上粮队,随你一并折返雍阳,但只一点,这所去粮食所结款项,不管是现银,还是欠条,一个铜板,事后都不能少我,若你应允,我现在就可让昂哥去准备粮食。” 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韩吏当下大喜,连连应承道,“大善,当真是大善!叶小姐,你放心,由我韩吏作保此事,事后绝不少您一铜板。” 面对韩吏的道谢,叶蓁蓁只点了点头,随即将望向魏信鸿,“那此事,就这般定下了,魏大人,一个时辰后,我会派人到知州府外等候,希望大人能在此时间内,做好准备。” “能得县主帮此大忙,我感激都还来不及,这点小事,自然就包在本官身上。”魏信鸿也是连连点头,应承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便不叨扰魏大人了,韩大人,你便随我们一并走,如何?”事已了,自然也就没有留下寒暄的必要了,叶蓁蓁当即便向魏信鸿告辞,向韩吏邀请道。 “自是求之不得。”韩吏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然后连道别都未曾于魏信鸿提一句,便直接踩脚跟着叶蓁蓁一行人,出得府去。 “叶小姐,这是我雍阳县排查出的人口,还有所缺粮食的数量,小官来应城之前,便已经准备妥当,只是魏大人一再拒绝下官,这便有如废纸一张,如今幸得见叶小姐,也算是老天开眼,咱们雍阳的百姓,终于有救了。” 才出了知州府不远,韩吏便犹如揣着宝贝一般,将怀中一份已经皱巴巴,上面甚至还沾染的泥水的清单,递向了叶蓁蓁。 叶蓁蓁看了一眼那脏兮兮的清单,不接,目光朝莫昂瞟了一眼,莫昂顿是伸手接过。 “我会让昂哥给你如数准备,之后我会安排一掌柜随你一道返回雍阳。”叶蓁蓁看也没看那清单,直接向韩吏道。 “若是韩大人不放心,我也可让昂哥先带去你粮仓那边,不管在此之前,我还是希望大人先往城外走一趟。” “去那作甚?”叶蓁蓁一口应下,韩吏自是狂喜,只是马上,则被叶蓁蓁突然转了的话题,愣了一愣。 “如今应城外,四处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韩大人身为雍阳县的父母官,想来其中应有人认得大人才是,你所需粮食之多,一路须得人手押送,这个时候,人手之寡,我家小姐最多只能派两名军中将士护送,所以我家小姐的意思是,让你去城外招募护送粮队的人手,至于工钱的事,当然由我们小姐结付。” 莫昂见韩吏不解,倒是细细其解释了一番,叶蓁蓁的用意。 韩吏细细思来,觉得莫昂的安排,甚妙,当下便歇下去看粮食的打 分卷阅读51 算,同意了叶蓁蓁的提议, “还是小姐考虑周全,下官便依小姐的,这就是去城外。” 韩吏说干就干,当即就向叶蓁蓁请辞而去。 易灼华望着韩吏的背影,欲言又止的望着叶蓁蓁,半响之后,终是什么都没说。 三人一行是半点不歇,直接便赶往莫记粮仓,店铺后厢之内,昨日接到命令的掌柜,已经齐聚一处,直等到叶蓁蓁前来。 见面稍作寒暄之后,叶蓁蓁便是直接进入了正题,让莫昂将各个掌柜,所要奔赴的县城一一告知,又吩咐了一通。 “你们随官家送信的人一并去到各县城之后,便择地开店,招募人手,等各县将所需粮食汇集到你们那,尔等便即刻飞鸽传信于应城,我会派人将尔等所需粮食,直接送去,送去之后,各里长所要粮食,须得各县官签字印压之后,才可放粮,若无银欠条者,须写下其所在村镇位置,以三人同押,里长担保,这才放粮,诸位可是明白了。” “明白……!” “……”众人掌柜自是一一应下。 莫昂见此,又是说了些敲打的话,这才放诸位掌柜,前去准备。 而莫昂等众人离开之后,便是拿着之前韩吏给他清单,向叶蓁蓁请辞,去准备雍阳县所需粮食去了。 如此,倒是只剩易灼华和叶蓁蓁二人独处了。 “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叶蓁蓁虽时一早便看出易灼华有些魂不守舍,但一直等回到府邸,这才开口向易灼华询问。 “小道想同韩大人一并去雍阳县。”既然叶蓁蓁问起,易灼华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当下便是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叶蓁蓁。 “好!”叶蓁蓁什么都没问,直接应了下来,“我让昂哥再给你备上两车草药,到时候等粮食备好之后,你和韩大人一起走。 ” “多谢!”易灼华倒是没想到,叶蓁蓁竟然答应的这么干脆,倒是愣了一下,这才开腔。 “做你自己该做的,这便是够了。”叶蓁蓁摇了摇头,对于易灼华的道谢,一笑置之而过,“我累了,便先去歇息了,若是你还有精神,可以去城外,帮江沅他们。” “好,小道这就过去。”易灼华对叶蓁蓁提议,点了点头,看着叶蓁蓁离去,这才起身出得院子,往城外方向而去。 城外之地,原本三三两两,地上随处可见摊陈着的难民,这会早已被杜江沅给召集了一处,青壮之辈,则皆被王烈他们带去伐木捡树,脾弱些的,便在分拣树枝,而老弱之辈,则躺在排排而立的窝棚之内,由着妇孺之辈照顾。 不过两日之功,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道师,你来了!”正在帮着烧火的阿瞳,看到易灼华,顿时迎上,一张炭火熏得似蒙一层灰尘的脸,咧着嘴朝易灼华笑了一下。 “杜大哥已经将生病的人,都挪到了一处,道师你要过去看看吗?” “你带我去看看。”易灼华点了点头,也不嫌阿瞳脏,伸手在阿瞳的额头敲了个栗子。 “哎呦,道师,你怎么也学起蓁蓁姐来了。”阿瞳皱了皱眉头,伸手揉了揉被易灼华敲疼的地方,嘟喃着,向易灼华抱怨道。 听到阿瞳的话,易灼华正要收回的手一怔,面上的表情,也是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可马上又恢复其一贯的云淡风轻,随即手也若无其事的收了回去,“走吧!” “恩。”阿瞳倒是没有察觉易灼华一瞬间不对劲,放下揉着额头的手,往前替易灼华带路。 第27章 看他人离去之背影 竖日,一早。 莫昂匆匆而来,向叶蓁蓁禀告了他最新得到的消息,“小姐,果如你所预预料那般,如今应城之内,所有的粮记全是闭店,店门处的伙计,更是四处宣传,让前来购粮的百姓,前往我们莫记,如今这会,咱们粮店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既然如此,微月,灼华,恬恬今日你们便随我去看看热闹吧。”叶蓁蓁早已料到会有此一般,脸上并无半分慌张之色,她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然后点名道。 “那江沅哥哥呢?”许湉湉那是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尽数黏在杜江沅身旁,这个时候,见叶蓁蓁未曾念到杜江沅的名字,顿是开口问道。 “自然是有他该做的事,你放心,花不了你太多的时间,你便可以几许粘着江沅了。”叶蓁蓁看了一眼杜江沅,全然掠过他挤眉弄耳的表情,向许湉湉道。 杜江沅不在,许湉湉顿是失了魂一般,一脸无精打采了起来。 叶蓁蓁却是不管这些,朝式微点了点头,式微顿是走到许湉湉跟前,一把将其提溜起,往门口而去。 段微月自不敢忤逆叶蓁蓁的意思,跟在易灼华身侧,老老实实的一并出了府门。 还未到莫记门口时,放眼望去,熙熙攘攘的人,这阵仗倒是热闹非凡,原本焉儿吧唧的许湉湉,顿时两眼放光直起身来。 “昂哥,按昨日的准备,开店吧!”叶蓁蓁眼眸瞟望,将四下的情况, 分卷阅读52 尽数收入眼底,看到远处一客栈二楼之上,凭栏而立,一脸得意笑容,正在观望此番场景的梁安,嘴角一勾,似露出些许浅薄的笑意,向莫昂吩咐道。 “诺!”莫昂接到叶蓁蓁的吩咐,顿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步向钱,直接走到店门口,拿起守在店门口处一伙计提在手里的铜锣。 “嗡嗡嗡……”铜锣特有响声,直接盖过了围观的百姓纷杂的叫唤声,也是给大伙儿提了个醒儿,‘嗡’声之后,人群中随有窃窃私语,但终究也算是安静了下来。 “诸位请听我一言,只此丰收之际,颍州遇此天洪之灾,诸位之况,之景,于我乃是感同身受,为同大家一次,度过此次劫难,我莫记决定,所售粮食,以斗售卖,一斗一百五十个铜板,一人限购一斗,请大家先备好银钱,然后跟随我们的伙计从后门入店,然后由前门结算,可都听清楚了。 ” 莫昂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将最重要的几点,尽数通知到,然后就让伙计上前给众人带路,望后街而去。 这些个围观的百姓,听莫昂不但肯卖粮食,而且这价位还这般划算,自然也就什么怨言可叹,跟着带路的伙计,浩浩荡荡的往后门而去,不多时店门口,就留下几个持不信念想的观望百姓。 “开店吧!”莫昂自然不会特意去跟那些个人解释,吩咐了剩下的伙计,将店门打开一扇,伙计入得店铺之中后,将早已打通后门全部通开,以等开客入店。 紧接着,又见几名伙计,搬了两个桌子,搁在在大街上,摆下长凳,还有篓框,门的另一侧则用横木拦住,然后莫记的账房,拿着笔墨,坐于桌后。 “微月,你也坐过去,看清楚了,若有人来回购了两次粮食,或是昨日你所去粮店见过的熟人,便知会一声。”叶蓁蓁见有客人涌入店铺之中后,伸手拍了一下段微月的肩膀,吩咐了下去。 “好!”段微月这会终于明白,叶蓁蓁昨日让式微带着自己逛粮店的用意了,乖顺的转到桌后坐下,等来客人前面付款。 因为之前莫昂的交代,进店之前的百姓,须早已串好铜板,店内的盛装粮食的粮仓,昨日皆以撤下,如今店铺之后,皆是一袋一袋,早已装好,垒墙而立的粮袋,无需称重,无需择选,所以不多时,便有百姓扛着,或是抱着粮袋往门口而来。 账房也不清点钱目,示意其直接将串好的铜板丢入框中,自己则以正字法,提笔于纸上落下一横,便任人离去。 如此速度,店铺内的粮食自然是飞快的减少,还余下半时,莫昂便已经吩咐下去,不多时便有人拖着板车,于正店侧门而去,续粮继卖,账房身边装银钱篓筐满了之后,自然人抬下,然后放上新的篓筐。 而卖了粮食返家的人,亲友通告,粮食续了再续,购粮的百姓换了一批又一批。 “蓁蓁姐,那个穿青底灰衣的男人,是刘记粮店的伙计。”段微月如走马观花看着离开的客人,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叶蓁蓁身侧,压低了声音,向叶蓁蓁提醒道。 “湉湉,抓了那人。”叶蓁蓁顺着段微月的提醒,目光落在一正意图离去之人,朝一旁正百无聊奈,踢着石头的许湉湉吩咐了一句。 许湉湉顿时抬头,对着叶蓁蓁,笑成了月牙样,然后身形一动,直接就朝那青底灰衣的男子袭了过去。 那人毫无防备,被许湉湉一个飞腿踹在背上,踉跄几步,直接就扑在了地上。 “你谁啊!怎无端打人呢?”那人本就心虚,如今被踹,那更是心惴惴然,仰头看许湉湉又是个小姑娘,自然是气不打出一处来。 只是,许湉湉哪是什么讲理的人,听其争辩,顿是扭身,一脚结结实实压在了那人腹腔位置,只痛得那人翻白眼。 和这种人,从来不需要解释什么,叶蓁蓁直接朝式微吩咐了下去。“式微,带下去,查清楚他家还有什么人,都画好画像,贴在莫记门口,凡画像上人,我莫记从今往后,不卖与其一颗粮食。” “诺!”式微应下,亲自动手,将那人压了下去,不多时回来之后,便递上了几张画像,莫昂伸手接过,将其应叶蓁蓁所言一般,贴在了莫记门口,并辅以告示。 其后不久,又是抓了几人,皆以同样方向,张贴于外,已告众人,用以作威慑之用。 日上正中,日往西山而落,点灯夜卖,月上东落,旭日东升,粮来粮去,客走客来,那客栈之上,原本打算看叶蓁蓁的笑话梁安,先是不屑,讥笑,随后面无表情,接着又转为凝重,愤怒,脸色青白,最后撒手而去。 一日一夜的功夫,莫记不歇店,不断粮,这就给了应城的百姓一颗定心丸,同时小惩大戒,让那些个被驱使前来购粮的人,心里落一杆称,以免为了些蝇头小利,断了自家口粮。 段微月年岁尚小,这熬了一日一夜,虽是强撑着,可头还是一点一点往桌子上瞌,其旁边收钱的账房,这会也已换了两拨,只段微月一直强撑着,着实也为难她了。 “微月,够了,回去歇了吧!”叶蓁蓁虽然也一直陪在旁边,但这会脸上却无半分 分卷阅读53 疲惫之色,她看着已经慢慢减下来的客流,上前一步,伸手搀了段微月,将其从凳子上扶了起来。 “蓁蓁姐,我尚能支撑。”段微月也知道轻重,勉力笑了一下,摇头拒绝道,只说话间,眼眸微眯,显然已是疲乏到了极点。 叶蓁蓁说出的话,自不容段微月质疑,直接将段微月推入了式微怀中,“式微,带她回去。” “诺!”式微一把将段微月抗于肩头,转身而去。 许湉湉昨日下午,便是按捺不住,直接跑杜江沅那了,至今未见身影,莫昂身为掌柜,自然有一堆事要忙,如今同叶蓁蓁一并守在店外的,也就只余下易灼华了“灼华,累了吧,你也先回去吧!” “小道无妨,尚能坚持。”易灼华摇了摇头,拒绝了叶蓁蓁提议。 叶蓁蓁见此,也不再勉力相劝,转而说起其他,“那陪我去吃点东西,我饿了。” “好!”易灼华点头应下,二人一并往街头不远处的摊铺而去。 “小姐,雍阳县的粮食,已经准备妥当,招募的人手,也已经到位,韩大人让我问你,他们今日可否出发。” 正当二人用食之际,只见得莫昂一路寻来,到二人跟前,只饮了杯茶水,便向叶蓁蓁禀明道。 易灼华闻言,顿是放下手中的勺子,侧目望向叶蓁蓁。 叶蓁蓁慢条斯理将最后一口混沌咽下,擦了擦嘴,这才抬头。 “人命不与时,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昂哥,你先去府内,接了阿瞳,让他带上行李,然后带着他去找韩大人,于城外集合,准备出发。” “都依小姐的,我这就去安排。”莫昂点头,半刻也不停蹄的,直接离去。 “我送你去城外。”叶蓁蓁收回落在莫昂背影的视线,站起身来,搁下几枚铜钱,对易灼华说道。 易灼华亦是起身,等叶蓁蓁站在其身侧之后,这才提步,往城外而去。 二人相携却无言,直至走到城门口之际,叶蓁蓁忽然顿步。 易灼华走了两步这才察觉,停下脚步,扭头望向叶蓁蓁,如今正当盛午,虽叶蓁蓁薄裳掩身,便走动之下,额头处还是沁出细密汗珠。 易灼华迟疑一下,抬头准备去拿手帕,却在拿到手帕之际,又想起,之前手帕已被用过,知道叶蓁蓁素来爱洁,又是停了一下,然后松开手帕,转而捻起道袍袖摆,为叶蓁蓁印掉了汗珠。 叶蓁蓁不动,直至易灼华搁下手时,这才开口,“万事无需逞强,待此地之事,处理之后,我去雍阳县寻你。” “好!”易灼华应下,脸上露温和一笑,却不再言其他。 “保重。”叶蓁蓁见此,道别一声,直接旋身而返城内,头也不回,只因,让她选的话,她宁愿别人看她走,也不想只能驻足原地,看他人离去之背影。 第28章 夜黑风高杀人夜 老天爷终究不是那般无情无义,雨停之后,连日的暴阳,终于让颍州之内,被大水掩埋的土地,露出了琥珀色的泥土。 应城之内,和梁记联合一处的粮记,这几日,再一日比一日还要绝望的试探中,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起了内讧,即便梁安如何威胁,关门了好几日的粮店,终于开了门,虽说不能和莫记的粮价一般,但也是压回了水涝之前的粮价。 而如今莫记之内,售卖的粮食,都是低价,且陈年粮食,所以在兜卖白面以及稻米上等中上等的谷物,自然也是受有钱人家喜欢,这生意,倒也不错。 只如此情形,被看到其他未曾开门的粮店眼里,自然也就动摇了他们的信念。 梁安本来打着的念想,等莫记粮食售空之后,他再上门好生羞辱一番叶蓁蓁,可莫记源源不绝的粮食,还有一日日里,送往颍州下面各县的粮队,一筐筐的银钱,而他面对着压积在粮仓之中,一颗未卖的粮食,梁安直气得梁安肝火上涌,以致于心生恶胆。 而叶蓁蓁确实无暇顾及这些跳梁小丑,她从杜府借来的将士,还是杜江沅麾下的士兵,如今已尽数被她派往各县押送粮食,原本嘈杂热闹的府邸,如今也剩下了了数人,城外涌来的难民,大多皆已随着粮队,返回自己家园。 叶蓁蓁几日之前,便已经去信洛京,也接到了公主姑姑,以及廖星阑的回信,如今她之所以还留在着应城之内,不过是为了等一个人来。 是夜,漫天星光,斑驳散落在夜色之中,耀耀生辉,似触手可及一般。 段微月早已疲乏酣睡,杜江沅和许湉湉也不知疯哪儿去了,叶蓁蓁站在庭院中,式微在其身后打着扇儿,蛐鸣蛙叫,一切似如寻常一人一般,倒也是极为悠闲清净。 “汪汪汪……,砰!” 忽然,只听得狗吠声起,紧接着二人便听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式微表情一肃,飞快上前一步,然后护在叶蓁蓁身前,二人对视了一眼,心神意会,便往房门方向退了去。 “咻……暴露了,动手。”就在二人退到门口之际,一压低了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便看 分卷阅读54 到数十蒙着面,提着刀的大汉率先冲了进来。 式微手一把按于腰间,抽出一软剑,直接迎上黑衣人,叶蓁蓁则半刻不停,直接推门入得屋内,于内堂墙上,取下一配剑,撤了剑鞘,持握剑柄,出得房门,立在门口,眼看着式微和一众蒙面之人,缠斗于一处。 只不多会儿,又见数十蒙面之人,越墙而过,提刀砍来,显然,来人已经做好了将叶蓁蓁杀人灭口的准备。 “不用留活口。”叶蓁蓁看到被蒙面人包围住的式微,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取下挽袖的飘带,将长袖系好,露出玉脂般的手臂,手中的剑,挽了个剑花,脚尖一点,直向蒙面人冲了过去。 裙裾飘飘凌空,手中的剑,却是见血封喉,招招毙命。 似舞,却能杀人。 似武,身形空灵,全然为曼舞之姿。 只香风席卷之际,便是人命消弭之际。 恐谁也不会猜到,手臂纤细,指尖无半分老茧的叶蓁蓁,杀起人来,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如此利落。 须臾,亦或是一刻钟后,那夜闯进来的黑衣人,竟无一人而立。 叶蓁蓁一身红裳,凝白如玉的面上,染着点点斑驳的血迹,映衬着其眼角处的彼岸花,似妖,非人。 “脏了这衣裳,倒是可惜了。”叶蓁蓁嘴角噙着笑,说着惋惜的话,手腕间用力,剑身一抖,甩掉剑刃上沾染的血珠,然后将剑递给了式微。 “夜深了,该睡了。”其声淡淡,却比往常,似多了一分慵懒之息。 式微接过剑,看着叶蓁蓁因为沾染了杀气,而越发显得妖冶惑人的脸,无声应和,目送其离开之后,眼中凌厉,自无所掩。 她双手持剑,扫视着周遭的尸体,面色如墨,身形动之,于夜空中隐没,于月轮中投射倒影,最终落于梁府之内。 梁府正堂,灯火通明,式微一脚将一拦路梁达,踹飞砸于门上,飞入堂内,一眼见梁安于屋内徘徊,其身侧椅上,一匪气彪悍之徒正翘着二郎腿,坐于其侧。 闻得响动,二人同时转头,望向式微。 “是你!”式微常伴于叶蓁蓁左右,梁安自然也是见过的,见其身,顿是脸色一变,下意识里脱口而出,随即望向身边的魁梧大汉。 “是叶蓁蓁身边的人!” 那魁梧大汉闻言,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瞪着铜锣大地眼睛,望着式微。 “你在这,我的兄弟呢?” “你很快就能看到了。”那人话,证实了式微的猜测,式微罕见的回了一句,然后提刀直冲向那大汉。 两两拳剑相交,自然是掌兵者,更胜一筹。 式微学的本就是杀人剑,如今杀心更起,自是招招不留情面。 那魁梧汉子,见式微身形单薄,又为女子,本就看轻了几眼,下手间似有戏耍之意。 如此,两两相别,自然是高低立见,不多会儿,式微的剑,便直接从那人心头穿过,透体于背。 式微抽剑拔出,那魁梧大汉萎靡余地,气绝身亡。 梁安见此情况,面露惶然凄苦之色,怯怯后退,却是脚软乏力。 “女侠,是我有眼无珠,是我蠢笨如猪,你就饶我一条狗命吧!”梁安看着式微犹在滴血的长剑,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一骨碌跪在地上,向式微求饶道。 式微抬手,剑身自梁安的脖颈划过,虽未划破梁安的脖颈的肌肤,却把其剑身上的血,沾染到了其脖颈处。 那浓郁的血腥味,那贴肉的冰凉感,梁安只觉得两股间一冷,一股尿骚味,沁润了裤子,自地面蜿蜒。 式微见此,微微皱眉,挪开剑去,然后后退一步,返过身躯。 梁安见此,脸上顿松了一口气,露出一脸劫后余生之貌。 只是,还未等他表情完全放松下来,式微手中的剑,自臂间折后而出,准确无误的刺在了梁安的脖颈间。 梁安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鲜血喷出,喉头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随即气绝身亡。 至于之前被踹入屋内的梁达,只所踹之位,乃是心口,这会早已心痛而绝。 做完这一切,式微直接出得客厅,于房梁处,借力跃身于房梁之上,飘然纵身而去。 “式微,表姐呢?表姐她怎么样了。”只刚回得府,还未来得及收拾满庭尸体之际,式微便被人一把拉住,回头间,便看到杜江沅背着许湉湉一脸焦急的望着自己。 “小姐无碍,把尸体都清理了,以防污了小姐的眼。”式微一甩手,将胳膊从杜江沅手里挣脱而出,随即道。 无事? 既是式微所言,杜江沅顿是松了一口气,反手朝背上睡得正香的许湉湉脸上掐了一把。 许湉湉猛的睁开眼睛,直接从杜江沅背上给跳了下来,嘴里正要嘟喃几句,却在看到满地的尸体时,瞬间清醒了过来。 “谁干的!竟然敢对表姐下手,看我这就打回去。”许湉湉一副摩拳擦掌,满眼亮晶晶的凑到 分卷阅读55 式微面前。 倒是让式微,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以拉开距离。 “是梁安,我已经杀了。”式微淡淡的应和了一声,随即弯下腰去,准备处理地上的尸体。 死了,可一点都不好玩了。 许湉湉撇了撇嘴,还未气妥,瞬间已经有了主意,“就这样杀了,岂不太便宜那老小子了。江沅,我们把这尸体,都送到梁府去,好不好。” “这个主意甚妙!”杜江沅也是一脸不嫌事大的连声应道。 得到杜江沅的应允,许湉湉更是来了兴致,一把扯住式微正在拖拿尸体的手,晃了晃,撒着娇儿,用极为欢快的声音,向式微恳求道,“式微姐姐,你应该也是累了,这收尾的事,就交给我和江沅哥哥吧!” 式微将目光撇向杜江沅,杜江沅连连点头,显然是让她同意。 她也并非扫兴之人,既然杜江沅和许湉湉愿意揽过此事,她自然没有异议。 “那便交与你二人了。”将手从许湉湉手里抽出,式微退身离开,她这会满身的血腥味,需得洗洗,以免熏到了小姐。 式微走后,杜江沅和许湉湉其手对掌,以示庆喝。 然后由着杜江沅拖来板车,将地上尸体搬了上去,许湉湉则牵来马匹,整整用了三辆马车,这才将所有尸体,全部清理掉。 二人拖着三辆马车,乘着夜色,马车哒哒,直驶往梁府方向,由后院而入,敲晕了守门人,直将板车托入府内,杜江沅喃将尸体倾于府中各处,而许湉湉其同府乱逛,将其府内之人,尽数敲晕之后,二人这才退出梁府,将板车折返送回府上,又清理完手上所沾染血迹,随后马不停蹄,赶往知州府,敲登堂鼓。 虽是半夜,但杜江沅随行于叶蓁蓁,又是杜康如唯一的儿子,魏信鸿自然要给几分面子,笑脸将二人迎入堂内,问其为何事。 杜江沅只说,夜游逛于梁府之际,见有黑衣人涌入梁府,恐有人命,特前来禀告。 魏信鸿自然不信杜江沅的说辞,可出于无奈,只能派下捕快,前往梁府,只梁府门久敲而不开,众捕快敲门而入,自然见得满府的尸体,还有满府昏迷未醒之人。 只其唤醒昏迷之人盘查之际,所得结果,皆是一问三不知。 只府内死者甚多,罪在连坐,虽梁安已死,可还有亲眷,自当收押入狱。 魏信鸿身为知州,自然非是全无见识之人,自然知晓此案有异,但如今有求于叶蓁蓁,杜江沅乃是叶蓁蓁极为亲近之人,痛定思痛,自是快刀斩乱麻,早早结案,将梁安亲眷一并流放边陲之地,算是将此谋杀之事,做了个了结。 第29章 还真想修道长生,飞升 八月初一,自叶蓁蓁离开洛京,已是月余,便是应城,叶蓁蓁也已经呆了二十余日,颍州之内,在叶蓁蓁源源不绝的粮食供应下,局势自然也缓和了下来。 “哥哥,你怎么来了。”这日,叶蓁蓁于城外接人,却不想,随同而来的,竟有一意外之客,倒是出乎了叶蓁蓁的意料之外。 “我若不来,这么大的事,你办下来,就不怕这小脑袋搬家吗?若非我于弘方相熟,你还想瞒我于何时?”廖星阑下得马去,先是打量了叶蓁蓁一番,见其并未有消瘦之态,这才微微缓了口气,然后略带几分怒火,向叶蓁蓁抱怨道。 叶蓁蓁还未回话,自马车上下一年逾半百,短须文雅的中年男子,也便是廖星阑嘴里的伏弘方,他抱歉的朝叶蓁蓁拱了拱手,解释道,“虽是下官所愿,实乃太子以命相逼,小官无法,只能全盘而托,还望县主恕罪。” 原是如此,叶蓁蓁了然,视线望着廖星阑,略带几分迟疑的说道,“哥哥,这个时候,离开洛京,是否有些不妥啊!” 寿诞盛宴在即,身为一国之太子,这个时候不再洛京操持寿诞,竟然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颍州,两者之重,她相信,廖星阑不会不明白。 “父皇寿诞,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是无妨,不过,我若不来,谁人替你兜底兜底,蓁蓁,你说是吧。” 廖星阑,笑的得洒然至极,倒是让叶蓁蓁看不出其此刻真实想法,不过这也无妨,人既然来了,自然是不能让廖星阑置之于事外。 “走吧,先随我回府,然后再谈。”叶蓁蓁也不再多问,向二人邀请道。 二人应允,随了叶蓁蓁一并回了府邸,让下人将其随身物件收置,而她则邀了廖星阑和伏弘方一并去了书房。 “伏大人,你制的图,可让哥哥看过了?”叶蓁蓁邀二人算落座之后,便是开口向伏弘方率先问道。 “什么图?弘方兄,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廖星阑眉稍一挑,望向伏弘方,似笑非笑。 伏弘方勉力笑了一下,似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张图纸,然后递到廖星阑跟前,待其接过图纸之后,这才解释道,“殿下知道,下官在工部当值,却不知,下官正是永州所辖雍阳县人,自六年前,凭新河堤坝冲塌之后,便一直心心念于此事,虽说当时圣上拨 分卷阅读56 下银款,可层层剥盘下来,哪还余下多少银钱用在堤坝之上,下官四下求助,却是无果,后得县主指引,这些年来,费尽心血,绘制了这幅水利图,若以此图修建堤坝,下官可以命担保,五十年内无决堤之危。” 伏弘方说得极为真挚,廖星阑听在耳里,虽面容一肃,却未曾言语半分,只对手中的图纸,更是郑重了几分。 细细阅来,直至两个刻钟,这才廖星阑这才将手中的图纸,推回到了伏弘方的身边,然后皱了皱眉头,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几下,这才出声道,“图是不错,只是具依图纸建造,只怕需花上不少的银钱,如今洛京的情况,你也是知晓的,只怕父皇不会应允,而且,就算应允了下来,如你先前所言,层层剥盘之下,能用到实处的,恐是不多。” 伏弘方听廖星阑意思,似有意动,朝叶蓁蓁点了点头,随即对廖星阑意有所指的道,“这,就要看太子您的了。” 伏弘方这话说得甚为明了,廖星阑如何还不明白,自己这一趟,是入了伏弘方的圈套,“好你个伏弘方,你是故意诱我来此的吧!” 伏弘方并没有回应廖星阑的话,而是站起身来,朝叶蓁蓁行了一礼,特意向其解释他此举的用意,“县主,小官思来想去,若太子在的话,事情应该会更加顺畅一些。 ” “我明白!”叶蓁蓁点了点头,并无怪罪伏弘方的意思。 起身走到书桌旁,捻起笔墨走到廖星阑跟前,将纸墨搁下,然后将笔递给了廖星阑。 “蓁蓁这是作甚?”廖星阑接过笔,抬眼望着叶蓁蓁,脸上恰好好处的露出几许疑惑,似不解叶蓁蓁此为何意? “哥哥,在我面前,你这般装模做样,可就生分了啊!”叶蓁蓁嘴角擒笑,望着廖星阑,并未回答的他的问题。 “蓁蓁,你知,我知,又何必拆穿于我呢!当真是越大越不讨喜了啊!”廖星阑目显无奈,朝叶蓁蓁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收敛了面上的郎当之意,摇了摇头,还不忘揶揄叶蓁蓁两句,这才说起正事来。 “说吧,这欠条该怎么写?” “哥哥,果然是懂的。”叶蓁蓁亦笑,二人相视,不言而喻。 叶蓁蓁伸手自廖星阑手中拿过毛笔,正色向廖星阑道,“哥哥,虽是舟车劳顿,但此事关民生,亦是耽搁不得,明日一早,你便虽随伏弘方一同完全凭新河的上段,资音县,开始修缮堤坝。我会让莫昂随你们一道过去,钱银于莫记直取,用以招募百姓,其中有欠条着,自当以共抵债,若钱银有缺,莫昂自会传信应城,续银为补给。” 廖星阑一一记下,等叶蓁蓁嘱咐完之后,有些疑惑开口,“你不与哥哥一并去?” 此间种种计划,都未闻叶蓁蓁之事,廖星阑有此发问,也是常情。 “若你不来,我自当是要去的,可如今哥哥既然在此,这等威吓之事,自然由哥哥代劳,不过哥哥也请放心,此行我定会派一的得力之人,随哥哥一并前往,有她在,哥哥定能逢凶化吉,万事通顺。” 叶蓁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此行不会前往,但为让廖星阑安心,亦是给了廖星阑一颗定心丸。 “可是式微?” 廖星阑猜测道,如此之人,想来也唯有暗卫出身的式微,能够做到吧。 “届时,哥哥自会知晓。”叶蓁蓁瞒而不告,却是给了廖星阑最大的遐想,还有满腹的猜疑,毕竟,他所知道的叶蓁蓁,可不是那般轻易好说话之人。 “事已说毕,哥哥虽说今日才来应城,可明日便要离开,可需要我安排人手,随哥哥到处逛逛这应城之景?”叶蓁蓁说的虽是客套之词,可明显已是送客之嫌。 廖星阑见此,立刻反客为主,向伏弘方逐客道,“弘方兄,你先下去准备,我和蓁蓁,还有些私事要提,便不留你了。” 伏弘方被这二人一唱一和,早已怔得一愣一愣的,听得廖星阑的话,自是不搅合二人的你来我往,收拾了修坝的图纸,向二人告别离去。 “灼华兄,怎未曾在府上见他?”少了伏弘方,廖星阑对叶蓁蓁说话的态度,自然是越加的随意起来,他站起身来,走到叶蓁蓁旁,示意起一并走走,并随口问道。 “他是个道士,如今这会,唯一能做的,便是一身医术,自然是下到县里救人去了。若是你筑堤的速度够快,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叶蓁蓁和廖星阑并肩而行,随口回道,显然是自然之极。 “蓁蓁,你既然唤我一声哥哥,身为兄长,有一事,我想,我需得提醒你一下。”出了书房,与庭院之内,廖星阑负手而立,眼观于四处景色,却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叶蓁蓁脚下一滞,停下步来,望着廖星阑,廖星阑亦有所觉,同样止住脚步,然后偏头看了叶蓁蓁一眼,接着往前走道。 “听居合道人,盛和观里,易灼华可谓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道之人,其慧根道心,若其潜心研道,定能到达前人未可及……” 廖星阑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叶蓁蓁一声冷笑起,直接打断了廖星阑未完的话,“哼!怎么,难道还真想修 分卷阅读57 道长生,飞升成仙不成?那些个道士脑袋里装的木头,难道哥哥你这脑袋,也盛的是糨糊。” “蓁蓁,这成仙我不知道,但这长生,也许或有可能,据史书记载,前晋时期有一道叟,据说可是活了近二百年。 “几日未曾见,哥哥已非是吴下阿蒙,倒是让妹妹我应刮目相看了。”虽叶蓁蓁满口崇拜的语气,可明显话语中,那贬低之言,廖星阑如何听不出来。 他不怒反笑,彻底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叶蓁蓁,笑过之后,表情无比的郑重起来。 “蓁蓁,您这话的意思,是咬定易灼华了吗?” “我看上的东西,有失过手吗?”叶蓁蓁温婉一笑,手却抬起,纤细的手指于叶蓁蓁的衣袖中滑出,然后食指一动,挑上了廖星阑的下巴,然后将他的头,往天上一抬。 这个时候,可不是胡闹的时候,廖星阑没好气的一把拍开了叶蓁蓁的手,然后曲起手指在叶蓁蓁额头上敲了去,“可如果你的选择,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你也不决定撒手吗?” 叶蓁蓁一把扣住廖星阑伸过来的手,然后反手旋身一拉,直接将廖星阑的手拉到了背手,反手锁住,“众人趋之,我不屑,我独往之,亦可酣。” “你,你……当真是……,唉!好自为之吧!”廖星阑被叶蓁蓁的固执不化气得脑门都疼,一把甩开叶蓁蓁的手,愤愤的瞪了叶蓁蓁的一眼,直接甩袖而去。 独留叶蓁蓁于原地,目有深思,表情微凝。 第30章 疟疾现,已身赴凶地 “就这小姑娘?杜江沅,莫不是你表姐逗我玩的吧!还有,这样重要的事,她怎么不来送我。”辰时,府门之外,廖星阑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略带几分怯怯之意背着行囊的段微月,简直就气笑了,他道昨日,叶蓁蓁提及此事,为何会含糊带过,原来是埋了这么大一个坑在这里等着自己。 “城门开时,表姐便已经离开应城,往雍阳去了,临走之前,表姐可是特意交代了,让殿下务必要将微月带上,此后所遇众事,定能逢凶化吉。” 杜江沅耸了耸肩,向廖星阑解释道,虽然他也不知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小姑娘,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既然是叶蓁蓁说的,他只管转达便是了。 果然是叶蓁蓁的行事风格,廖星阑无言而对,目光瞟在杜江沅身上,沉吟一下,走近一步,伸手挽住杜江沅的肩膀,一副兄弟模样,向其邀约道,“江沅,反正你留在应城也无事,不如和我一道去资音县走走如何?” “那可不成,太子殿下,表姐在这应城之内,留了数十万的银钱,若我不在,有人趁火打劫,那事后,你可负得起责?” 虽是对廖星阑,杜江沅一如既往的郎当模样,嬉笑着脸,凑到廖星阑耳边,却是用平常一般大的声音,说道。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都依蓁蓁的便是,我走了。”廖星阑失望的撒了手,然后朝伏弘方招了招手,随即往不远处的马匹跨去。 段微月见状,忙是朝杜江沅点了点头,已示告别,然后抱着包袱,往路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而去。 “后会有期!”伏弘方见二人归位之后,于马上,拱手朝杜江沅行了一礼,然后率先扬马而去,廖星阑和段微月的马车,自然一并跟上。 “江沅哥哥,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玩?”许湉湉待众人离开之中,靠近一步,一把挽住是杜江沅的手,一脸笑咪咪的凑到杜江沅耳侧道。 “听说应城西边有座寺庙,香火甚旺,我带你去瞅瞅热闹。”杜江沅只想了一下,便给出了答案。 许湉湉对杜江沅有种天生的盲从感,对杜江沅的提议,自然无一分异议,当下,拉着他,便要往城外而去。 “杜公子,可算是找到您了,出大事了!” 只是,他们两个还未出城,便被一疾驰而来马匹拦住,还未等二人回过神来,那人气喘吁吁的跃身下马,然后跪在了二人的跟前,忙是道。 “出了什么事?”这是魏信鸿府里的人,杜江沅也是见过的,自然也认识,所以听其所言,杜江沅顿时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雍阳县来报,其下所辖的一个村落,发生瘟疫,灼华道人已经赶往此处,韩吏大人觉得灼华道师是叶县主得贵客,这才报了上来,我家大人第一时间,接到通知,便让小的前来通知诸位。” 那人虽是气喘不停,但却是半分不敢耽搁的,将自己需要传达的消息,说了出来。 “那表姐?”许湉湉脸上的表情一愣,露出些许担心,望向杜江沅。 杜江沅表情亦是凝重了起来,他站在原地,手握成拳,半响之后,他这才将手松开,然后吁了一口气,对着那人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替我谢过魏大人。” 那人闻言,牵马离去。 “江沅哥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许湉湉看着杜江沅的表情,略是有些不安的开口。 “抱歉,今日怕是不能让你如愿了。”杜江沅歉疚的抬头,摸 分卷阅读58 了摸许湉湉的头。 “我们是要去雍阳吗?”许湉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然后压低了分贝,向杜江沅提议。 杜江沅摇了摇头,拒绝了许湉湉的提议,然后对其吩咐道, “不了,既然留在应城,是表姐的意思,我自当为其守好这一城之地,湉湉,你去找大夫,不管愿意不愿意,应城之地,一半的大夫,都给我请来。” “好,我这就去。”事急如火,许湉湉自然是半分也不敢耽搁,直接松了杜江沅的手,往内城折返而去。 杜江沅也不耽搁,直接就往去寻收购药材的行当而去。 由应城往雍阳县,虽说不是太远,可叶蓁蓁带着式微,两人两骑,却还是在堪堪5日落前,这才入得雍阳县,直奔县衙府都而去。 “叶县主,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能来啊!”韩吏本是在河堤上,还是听得衙役来报,这才知晓贵人登门,急匆匆赶回县衙之上,看到是叶蓁蓁时,原本就是苦大仇深的脸,这会亦是皱得更深了。 他摊着手,看着娇媚不染半分世间疾苦的叶蓁蓁,下意识里说了一句之后,便率先往外而去。 “叶县主,现在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下官这就送你回去。” “易灼华在哪?”叶蓁蓁见韩吏这般态度,并未有半分奇怪之色,她未有半点焦急之色,站在原地,见着韩吏匆匆然而去的背影,淡然开口。 “叶县主,我便不妨和你说了吧!前几日得余家村里正上报,村里有人高热不退,时而发冷、时而发热、多汗易喘,道师言其与疟疾之症肖似,便带着道僮前往余家村,四日年,道师派人送来讯息,余家村村民之症,却为疟疾,我已经调遣县内大夫,采购药材,送往余家村。” 韩吏说到此,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愁苦,嘴上更是叹息连连,“叶县主,你乃金枝玉叶之躯,这个时候,实不能留在此地,下官劝你离去,也是为了你好,还请叶县主勿要任性。” 听到这般爆炸性的消息,叶蓁蓁脸上无半分惊慌之态,便是连眉头,也未曾皱上一分,“余家村吗?你是派个人替我带路,还是让我自己去。” “ 你,你……!”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听劝呢?韩吏看着叶蓁蓁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踉跄,可全然无半分办法。 “叶县主,你看这会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在府衙暂歇一日,待明日一早,我再派人,送你去余家村。”既然叶蓁蓁顽固不化,韩吏也只好以退为进了。 只是,韩吏这般把戏,又如何能瞒过叶蓁蓁。 叶蓁蓁上前一步,拦在了韩吏的跟前,道,“我现在就要走。” “你,你!唉,小官这就去安排。”韩吏无法,只能应下,当即便招来了衙役,然后吩咐下去,又亲自将人送到城外,目送式微而去,连连叹气,折返回城。 如今余家村的情况,为叶蓁蓁领路的衙役自然也是清楚,所以,再将叶蓁蓁送到离余家村一里地的地方,为其指明了路线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向前再去了。 人人都怕死,此等常理,叶蓁蓁自然也明白,她也没有为难那衙役,让其自行离开,而自己则带着式微,顺着衙役所告知的路线,纵马前行。 只是……,令叶蓁蓁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其快要赶到余家村之际,月色之下,竟然看到一伙六个人,有老有幼,拖家带口,背负厚重的行囊,正连夜潜逃。 这都不用猜,显然是余家村,连夜出逃之人。 “式微!”叶蓁蓁揪着马缰,放慢了马速,然后朝式微吩咐了一句,“拦下他们。” 式微双腿一动,直接从马身上跃了下来,拦住了那一家人去路。 那一家人本就心怀鬼胎,如今出逃之际,被人所阻,自然也是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个年轻女子,自然也就壮了胆子。 “好狗不挡道,还不让开。” 式微不动,叶蓁蓁驱马上前,轻声问道,“你们是余家村的?” 月色佳人语,暗香浮春来,即便是夜色所阻,叶蓁蓁的美貌,也是无人可抵,他一出声,顿时让为首出声之人,呆愣住了,下意识里,便是脱开而出。 “是, ……不是,我们不是余家村的。” 直至其身后妇人,狠狠的在其腰间掐了一把,这才让那为首汉子,惊醒过来,忙是改口。 “那你们这是准备作甚?”叶蓁蓁也不拆穿那人的谎言,只继续问了下去。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给叶蓁蓁的,却是一个可谓荒诞可笑的答案,“这个……,今日月亮不错,我们正在晒月亮,对,就是晒月亮。” 想来,再问,只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叶蓁蓁也是失了这般兴致,意兴阑珊的朝式微唤了一句,“式微!” 式微心神意会,手触腰,软剑出,余众人跟前挽了个剑花,随即剑尖指地,意为威慑。 “你们是自己走回余家村,还是让我绑了你们走。” 那一家子夜逃之人,见式微拿出剑来,顿时吓了一跳,再听得式微威慑之言 分卷阅读59 ,面面相觑之下,终是心有不甘,哭哭桑桑的往回退了下去。 “我不想死啊!相公,我不想死。” “别他妈废话了,老自还不想死呢!以后死,总比现在死了好。” 那汉子听得婆娘的话,恼火的瞪了一眼身后如赶牛一般赶着自己一家人的式微,压低了声音,抱怨一句,让自家婆娘歇了嘴,然后挑着担子,往回而去。 第31章 如此乖顺,倒是让易灼 “余老根,这个时候,你上哪儿去了,可真是让我们一顿好找。”还未到村子,一伙拿着棍棒的村民,就迎了上来。 为首一拄着拐杖的老者,晃悠悠的上前两步,打量着这一家子,明知故问道。 “里长,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余老根看着里长身后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的一众村民,尴尬的笑了一下,顾左而言其他道。 里长就是看不惯余老根这作态,他打量一番躲在余老根的老少,冷哼了一声,扭头向身后一个胡子碴拉的中年汉子吩咐道,“哼,再不来,你就把咱们村的脸面给丢尽了!阿宝,带他们这一家子回去,再派个人守在他家门口,要是下次再出来,直接打断他的腿。” “爹,有外人在呢?”被称之为阿宝的汉子,不好意思的撇了叶蓁蓁方向一眼,朝里长抱怨一句,这才上前。 “余叔,走吧!”到底是同村人,阿宝也不可能做的太过,上前一步,说了一句,希望余老根能知理。 如今势单力微,余老根也是识趣之人,哼哼几句,拉扯着一家老小,往村内而去。 “这位小姐,可是迷了路,往东而去,十里外,便是莫家庄,两个小姐骑马而往,想来也是花不了多长时间。”里长看着叶蓁蓁和式微,两个女子,孤身于夜间赶路,怎么着,也该是提醒几分。 “老丈错了,我要去,便是余家村,应该就是贵村了。”叶蓁蓁,翻身下得马去,将牵马绳一并交与式微,走到里长面前,就着月色,望着不远处,村舍的昏暗的烛光,悠然道。 里长闻言,顿露焦急之色,好生劝道,“小姐,那可是万万使不得,咱们村,如今生了瘟疫,我也是为了你好,这贸然入村,是会死人的。” 这与里长争辩,只怕也是论不出长短,叶蓁蓁索性直接摊明了来意,“我是来寻灼华道人的,还请老丈带路。” 道师?里长听到叶蓁蓁嘴里提及的易灼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招呼身后的村民,拿来火把,朝着叶蓁蓁的方向凑了凑,自己更是往前探了一步,微眯着双昏目,待看清叶蓁蓁脸上的彼岸花印记,手扬起,哆嗦着指着叶蓁蓁,言语中,更带上几分激动之意,“你……,您是叶县主,乡亲们,这就是那位活菩萨啊!” “活菩萨!是你救了我一家人的命啊!我在这给你磕头了。” “对,对对!要不是您,我们一家子,决计活不成了。” “是是是,你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请受我们一拜。” “……” 里长身后的村民,自然是听到了里长的话,顿是拥了上前,纷纷向叶蓁蓁道谢,说到最后,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竟是直接朝叶蓁蓁跪了下去,磕头道谢。 “诸位不需如此,我需得去寻灼华道人,不知哪位大哥可以替我带个路。”在这种乡野百姓面前,端着架子,也无什么用,叶蓁蓁示意众人起身,随即央请道。 “这,这可万万使不得,您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更是不能让你进村了。”里长已经知晓叶蓁蓁的身份,自然是更加不能让她进村了。 “老丈放心,我此番前来,就是为这瘟疫而来,若不想我偷潜入村,还请诸位带路吧。”感恩之情,最是难待,若是在洛京,面对京中官贵,叶蓁蓁只怕早已硬来。 可如见面对,这慈淳百姓,未免寒了其心,只能徐徐图之。 “这,这……,唉!那好吧,县主请随我等入村。”里长见叶蓁蓁执意进村,思来想去,只怕也是拦不住恩人,只能应下,招呼众人扬了火把,将叶蓁蓁和式微,一并迎入村内。 “牛娃子,你送县主去宗祠那边,我老了,就不跟过去了,到了那,你把道师请出来,可千万不得让县主进去宗祠。 ”里长入得村里,交代了身旁一憨状的年轻人,再三叮嘱道。 “那就有劳了!”叶蓁蓁向里长道谢过后,便拿眼望着牛娃子。 牛娃子憨憨的用手挠了挠后脑勺,趿拉着鞋子,往前而去,“两位贵人,这边请。” 叶蓁蓁跟上,由着牛娃子一路七拐八斜,于后山而上,于见土胚所制屋前停下。 “贵人稍等。”牛娃子示意叶蓁蓁稍等一下,自己上前,取下宗祠门前悬挂着的一铜锣,然后敲响。 “嗡嗡……!” “这样就好了。”牛娃子将铜锣归置于原处,回头向叶蓁蓁憨回了一句,然后立在那里,便不动了。 不多时,以叶蓁蓁的耳力,便听得有脚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紧闭的祠堂门被打开,人未见 分卷阅读60 ,声已到,“阿牛哥,这个时候,可是村里又有人生病了?” 是阿瞳的声音! 阿瞳出得门来,抬头一眼便看到了叶蓁蓁站在那里,顿是摘了下脸上的面巾,脸上露出狂喜之态,可喜色还未退,面上便化为惶恐之意,“啊!蓁蓁姐,你怎么来了!不对,你不难来,阿牛哥,你快带蓁蓁姐离开这里。” 说完之后,却见牛娃子动也不动,自是急了,伸手想要推搡叶蓁蓁,可手还未碰到叶蓁蓁,便是醒悟了过来,猛的收回了手去。 “道师现在何处?” 叶蓁蓁往里门里张望了一眼,只听到哎呀呜呼的呼痛声,还在四处零躺着的村名,并不见易灼华身影。 “我家道师,正在煎药呢,我这边去请他过来。”阿瞳忙是回道,又怕叶蓁蓁入的宗祠之内,忙是回了一句,折身返回宗祠之内。 “蓁蓁,你怎么来了,简直太胡闹了。”半月未曾相见,没想到再见之际,竟然会是在如此情形之下。 易灼华一身灰扑扑,皱巴巴的道袍加身,脸上灰头土脸,胡子拉碴的,乍一看,还不知是哪家道观赶出来的落魄道师呢,哪还有半份之前宛若谪仙般的气质。 他看到叶蓁蓁,先是愣了一下,面上未见半分喜悦,反而露出几许不悦之态,向叶蓁蓁喝止道,也不等叶蓁蓁应声半句,便直接就头望向了牛娃子。 “阿牛,这里岂是能随便来的地方,还不快带人离开!” “这,这个……,两位贵客,不如我们还是下山去吧。 ”牛娃子听了易灼华的话,愣了愣,随即憨憨的向叶蓁蓁提议道。 叶蓁蓁骑了一天的马车,也是累了,这个时候也不愿意在和易灼华争辩什么,面上显出意外的乖顺,朝易灼华点了点头,“那我便先下去了。” 这般的听话,倒是让易灼华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便见叶蓁蓁已经转身,往山下而去,这倒是让他缓了口气,拉了恋恋不舍,望着叶蓁蓁背影的阿瞳,往宗祠内而去。 里长对叶蓁蓁的去而复返,倒是早已有了准备,所以等牛娃子将叶蓁蓁和式微领到里长家时,里长已经吩咐家人,安排好被褥了。 “县主,如今已是夜深,若蒙不弃,便暂歇脚于我家吧,您且放心,都是新制被褥,还未用过。”里长亲自将叶蓁蓁领到了给她安置的房间,恐其嫌弃,特意说明道。 “多谢老丈了!”叶蓁蓁看到床头搁置的簇新的大红薄褥,下绣鸳鸯团锦,显然应是为家中未婚的晚辈置作以嫁妆用的。 “那我等就不打扰县主您休息了。”里长见叶蓁蓁满意,也是缓了口气,生怕惊扰了叶蓁蓁歇息,连忙告退下去。 “式微,你去县里,置些竹床过来,另外再帮我置办几身劲装,让雍阳县的莫记粮仓,采买更多的药材送往这里,若能再请几个大夫,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待人都离去了之后,叶蓁蓁向式微吩咐道。 “诺!”式微应下,转身便离了房间而去。 叶蓁蓁在屋内,等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确定式微已经远去之后,叶蓁蓁悄然出了屋子,独身一人,往山上而去。 身体轻盈的落在宗祠的略显几分破败的围墙之上,下一秒,身形便是落在了屋顶之上。 透过破瓦的缝隙,屋内的烛光,叶蓁蓁清楚的看到,简单得到席帷上,一个个哀嚎的村名,或呼冷,或抓挠呼热,□□不断,不得安宁。 而易灼华则穿梭其中,丝毫不畏。 可,明显,这是极为危险之事,稍有不慎,便会传染。 只现在,此刻的时机,显然不是将易灼华唤出来的时候。 叶蓁蓁又是在屋顶蹲守了小半个时辰,见易灼华终于离开了宗祠之内,这才悄然跃出宗祠之外,只是待要下山之际,叶蓁蓁又是一顿。 她刚在宗祠,停留了那许久,为防万一,终究还需清洗一下,是为最妥。 叶蓁蓁转而向另一方向而去,于半刻钟后,终寻到一山间水涧,叶蓁蓁褪下裙裳于侧,踏入水涧之中,泉水特有的清凉,扫去暑夏特有的躁意,一时间,倒是让叶蓁蓁不由来了兴致。 也不知再水里泡了多久,凉水透肌,终让叶蓁蓁有了几分凉意,寻思欲上岸,于深涧往回游时,一声音猝然响起,直让叶蓁蓁顿提了神。 “是谁在那里?” 第32章 往易灼华的背上贴合几 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叶蓁蓁一头扎入手中,就像是觅食的猎手一般,悄无声息的向猎物潜了过去。 就在那声落的同时,叶蓁蓁已到了那人背后,然后于手中猛地冲出,叶蓁蓁想也不想,直接伸手,就扣住那人脖颈,手上用力,欲将其折颈而死。 本以为,这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却没想到,叶蓁蓁才刚锁住那人的喉咙,那人已是伸手,钳制住的叶蓁蓁的手,力道之大,瞬间之内,叶蓁蓁竟是无法挣脱。 “你是谁?为何对小道动此杀手?” 分卷阅读61 正当叶蓁蓁欲变换招式,再动以手之际,那人声音再度传了出来。 清润疑惑的声音,让叶蓁蓁一一瞬间便知晓了,自己欲将置之于死地的人,正是易灼华。 “灼华,是你。”原来还在用力的手,瞬间疲软了下来,叶蓁蓁脸上闪过一丝慌然,随即又化为平淡,她于水中未着片缕的玉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往易灼华的背上贴合几分。 “蓁蓁。”听得是叶蓁蓁的声音,易灼华原本的警惕也是放松了下来,他松开了叶蓁蓁的手,下一秒,待意识到背上贴合的柔软是为何物之后,顿如惊弓之鸟,往前扑去,沉溺于水中,用于消弭那席卷于全身热火之感。 叶蓁蓁见此,嘴角婉起一丝笑意,随即屈身,将曼妙的身姿,尽数藏于水中,看在月色倒影下的水面,涟漪圈圈泛起,差不多于十来个呼吸间,易灼华于五米之外,终于冒出头。 “蓁……蓁蓁,你,你怎么在此?”易灼华此刻心中可谓五味杂陈,背身对着叶蓁蓁,结结巴巴,开口,显然此刻,心情仍未平复。 “今日于应城而来,在马上奔波一日,自是想梳洗一番,只是未曾想,竟在此得遇灼华,当真是巧极。” 叶蓁蓁明知晓,易灼华问的不是这个意思,但却是故作不知,只当是字面上的意思,回道。 易灼华闻言,一时间倒是语塞,闲墨了言语,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阿嚏!”忽然间,叶蓁蓁一喷嚏声,打断了这沉寂。 “小道,先上岸,还请蓁蓁背过身去。”易灼华恍然惊觉一般,向叶蓁蓁说了一句,也不等叶蓁蓁回应,于水中泛起点点涟漪,然后跨步上的岸边去,期间却是连头都不敢回。 叶蓁蓁岂是那般乖顺之人,目光偷瞄而去,望见的却是易灼华素白的中衣,眼中闪过几许失望,随即转过头去。 “蓁蓁,你可以上岸了。”易灼华不顾透湿的中衣,直接穿上外袍,待走得远远了之后,这才朗声向叶蓁蓁方向喊道,声音之大,顿时惊起了酣夜林中的群鸟。 叶蓁蓁听得易灼华声音,远远传来了过来,轻摇了下头,嘴角露出些许笑意,于水中站起,漫步于岸上,将衣裳穿戴整齐,循着易灼华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灼华!”只是走出百米之遥,月色之下,依旧未曾见易灼华身影,叶蓁蓁试探性的唤了一句,却未见回应。 叶蓁蓁只愣了一下,便回过神来,这个时候,易灼华竟然逃了,叶蓁蓁顿时哑然失笑,将耳边一缕湿发别于脑后,叶蓁蓁极其悠然的往余家村而去。 一夜酣睡,醒来之际,已是天明,于里长家用过早膳之后不久,叶蓁蓁于村落树下被人围观之际,式微领着十来辆板车,浩浩荡荡而来,衙役相随两边,这架势,顿将围着叶蓁蓁的人,一驱而散。 “小姐,幸不辱命。”式微唤停了车马,走到叶蓁蓁跟前向其回禀。 “杜少爷许是听了风声,筹了些药材,还请一批大夫,连夜送到了雍阳县,如此,属下才能这么快,就赶了回来。” 式微不是居功之人,自是一五一十将这么快赶回的缘由说明。 “有心了!把药材和大夫,还有竹床,一并送到宗祠那边。”叶蓁蓁看了一眼随着药材而来的大夫,向式微吩咐了下去。 “属下这就去安排。”式微点头,让随行而来的衙役,驱了板车,往宗祠方向而去。 叶蓁蓁则是起身,往里长方向而去。 只是才刚到里长家门口,便看到里长的儿子,也就是被唤作阿宝的人,一脸焦急之色,急匆匆往门外走来,许是太着急,若不是叶蓁蓁提前避开,只怕是撞了给满怀。 “县主,没撞到您吧!”阿宝待发现时也是吓了一跳,后退两步,满是担心的望着叶蓁蓁,生怕吓到了他。 “无妨,你这是去哪阿!”叶蓁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见阿宝一脸焦躁之色,随口便问了句。 不提还好,一提这是,阿宝的眉间,简直就皱成了川字,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显然是愁极了。 “唉……,您不知道,村里有三户人家出了症状,我这正要把人送到宗祠那边去。” 疫疾! 叶蓁蓁下意识脑中浮现此二字,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严肃了起来,“如今村里生病的人多吗?” “唉,俺们村总共也就八十三口人,已经埋了七个了,宗祠里面躺了二十三个,加上今日生病的人,村里也就剩下四十六个了,县主,我现在赶着去送人,您看……” 阿宝看叶蓁蓁一脸沉思模样,远处牛娃子,已经催了几次了,阿宝咬了咬牙,还是向叶蓁蓁提议道。 “你去吧!”叶蓁蓁倒没有强留去阿宝,挥了挥手,示意他自便,还不等阿宝挪步,叶蓁蓁已经往屋内而去。 “老丈,有件事,我想让你通知一下村里的百姓。”叶蓁蓁寻到里长,直接开门见山道。 “县主请说,您是我们的大恩人,有什么事, 分卷阅读62 只管提便是,我们能办到的自然依你。”里长见叶蓁蓁这架势,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想也不想,直接满口应承了下来。 “我想将村子,暂时封闭起来,任何人都不得进出。”叶蓁蓁本就是个不怕得罪人的主,虽知道此举,有些不地道,可非常时,行非常事,为了阻止瘟疫的蔓延,只能如此。 “这……”里长脸上一脸,脸上露出几许犹豫起来。 “老丈请放心,在疫症好转之前,我会一直留在村里,封村的这些时日,所需粮食菜蔬,皆有我来提供。而且,就在刚刚,我的人已经带来数名大夫,还有药材,想来不久之后,便能将此疫症根治。 ” 为了让里长安心,也为让了让其说服村里的百姓,叶蓁蓁自然是不留余地。 “我相信县主您不会害了我们,我这就去乡亲们说。”里长听叶蓁蓁解释,知道叶蓁蓁不是放由他们自生自灭,也是松了一口气,应承了下来。 如此,叶蓁蓁也是安下心来,向里长告辞之后,便是再寻到了式微,然后吩咐其安排妥当事宜之后,再去县里一趟,吩咐县里莫记的掌柜,每日送来粮之事,然后再将当时护粮而来的精兵,一并带了过来,其他事宜,又是细细嘱咐了些,这才放心回去,将身上的裙裳换掉,取而带之的是式微临时帮她置办的一袭劲装,已方便行事。 里长也是行动迅速,当天便将叶蓁蓁的要求,给通知了下去,其中村民自然有恐慌不服者,却是一一被里长压下,就此决定了下来。 等式微带人从县里回来之后,叶蓁蓁直接派人把守住了村口,已防止有人妄图越村而逃。 宗祠那边,有了数十大夫的加入,易灼华的压力,自然也便削减了下来,再加上充足的药材,终于让易灼华有了喘息的机会。 只是对于,叶蓁蓁进宗祠之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得易灼华应允,叶蓁蓁无法,只能退守于村中。 此情况一直持续到俩日后,被叶蓁蓁派着观望宗祠情况的式微,忽然来报,易灼华高热不退,恐染疫症。 闻得这般情况,叶蓁蓁当下哪还坐的住,当即便赶往宗祠而去,便是村人也劝阻不得。 “灼华,怎烧热得这般厉害,可是探过脉了。”叶蓁蓁闯入宗祠后,便见阿瞳抽泣着,一脸愁苦之色的坐在石阶之上,当下心里一沉,推得其身后门去,便见易灼华躺在一竹床之上,面颊绯红,似染了脂粉一般,叶蓁蓁走近,也顾不得避讳,伸手探向易灼华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叶蓁蓁更加心有戚戚。 转头问在屋里为易灼华的问诊的大夫,得到的却是含糊不已的答案。 此番疫症之病症,便是高热不退,忽感冷如冰窖,忽又热如火烤,易灼华症状如此相似,且是非常时,大夫自然是不敢将话一口说死,只得开了清热解毒的方子,再观后效。 叶蓁蓁见此,只能将大夫暂且下去,让阿瞳端来凉水,用以敷面散热之用。 易灼华烧得迷迷糊糊,被灌了汤药,又时时冷敷之下,昏昏沉沉中,终究是醒了些许神智,只睁眼之后,便看到叶蓁蓁坐在其身侧,顿是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又闭了闭眼,这才睁开。 “你醒来了!感觉好点了没?”叶蓁蓁见易灼华睁开眼睛,也是缓了口气,伸手往易灼华的额头探了过去,还是烫着的,只是温度总算比先前退了些。 “你,怎么在这?”叶蓁蓁的出声,终让易灼华认清,这不是梦,就在叶蓁蓁将手收回之际,易灼华软软的伸手,无力的握住叶蓁蓁的手腕,下意识里开口问答,声音嘶哑带沙,倒是把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第33章 温凉之息印在了唇上 “听闻你生病了,我如何能不来。”叶蓁蓁任由易灼华抓着手,说话间,另一手伸出,探到旁不远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端起,然后朝易灼华示意一下。 “我喂你,还是自己喝?” “我自己来。”易灼华忙是松开叶蓁蓁的手,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接过叶蓁蓁手上的茶杯,将其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也不消得易灼华说什么,叶蓁蓁便接过他手上的空杯,然后又替易灼华续了一杯,递到易灼华的跟前,易灼华一连喝了三杯,这才感觉喉咙间的干涩感,舒缓了不少。 “你不该来的!”易灼华见叶蓁蓁将茶盏搁下,又坐回床边之后,目光透过破败地窗框,望着外面生死不知的村民,然后转到叶蓁蓁身上,忽然开口道。 叶蓁蓁自然知晓易灼华的话里是什么意思,短短两日之间,生病的人又多了七八个,从这宗祠之中,却是再也看不到青天白日,再没有找到对症的方子前,这小小一方宗祠,就是无间地狱。 “没什么该不该的,心之所指,意之所向,自然便来了,怎么着,你还打算赶我吗?”不过,知道是一回事,来不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易灼华本就是极聪慧之人,在经历了前几日夜里的慌乱,再听闻叶蓁蓁这极其敞然之词,如此还能不明白,叶蓁蓁的意思。 分卷阅读63 他定眼望着叶蓁蓁,叶蓁蓁亦是极为倘然的回视于他,二人视线交汇,片许之后,终究是易灼华败下阵来,他有些狼狈的挪开视线。 “我乃修道之人,不值得县主这般对待。” “我知道,但值不值得,我说了算,还有,叫我蓁蓁。”叶蓁蓁语气轻快,就像是谈一个极为轻松的话题一般。 易灼华闻言,眼中浮现几率复杂之色,他转头,望向叶蓁蓁,见其面上无半分不悦之色,易灼华忽然发现,他认识叶蓁蓁这许久之来,除去其失忆那会,叶蓁蓁无论何事,面对何事,皆是一副坦然之色,便是对眼前这能夺人性命的疫症,也无半分惊慌。 这般坦然,不自觉地,让其身边人,安下心来。 “这般看着我作甚?”这不自觉地凝思,以致于目光愣了神,叶蓁蓁倒不介意这般直白的视线,不过这对于易灼华,确实是不常看到的状态,让叶蓁蓁忍不住生出打趣之意。 这突然的提醒,让易灼华猛的惊醒,好在现在发热,倒是让人看不出其面上的变化。 “小道已是不妨事了,蓁蓁你……”易灼华收敛好面上的情绪,一脸恳切地向叶蓁蓁的道。 “这才刚好一点,灼华便要驱人了,罢罢罢,既然灼华这般不待见于我,那我也就只好不打扰了。”叶蓁蓁怔怔了望了易灼华一会儿,随即叹了口气,说话间,站起身去,倒是毫不留念的直接往外走去。 叶蓁蓁这般干脆,倒是让易灼华松了口气,松了那根弦,烧未退去的疲惫,顿是席卷而来,他整个人就像是松了弦一般,倒回竹床之上,再度昏昏沉沉睡了下去。 只是……,最多也就过了两刻钟的时间,房门再次被推开,露出叶蓁蓁的身形来,只与去时不同的,叶蓁蓁手上多了一个食盒。 “灼华?”叶蓁蓁进屋看到易灼华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哆嗦着,顿是一惊,忙上得前去,将手中食盒搁下,再度伸手摸向易灼华的额头,冰冷异常。 “易灼华!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叶蓁蓁伸手拍了拍易灼华的脸,易灼华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 “冷,好冷!”哆哆嗦嗦的声音,一如易灼华此刻身体的感触一般真实。 叶蓁蓁自然也是听到了易灼华哆嗦的声音,本想伸手,将其揽入怀中,只是在碰到易灼华的身体之际,却又停了下来,转而出了门口,向一直守在屋外的阿瞳吩咐了一句,不多会儿,阿瞳便自山下村落,抱来一床厚厚的冬被。 叶蓁蓁将易灼华裹得严严实实之后,则一直守在易灼华身边。 这冷了热,热了冷,一直折腾到了半夜,易灼华这才堪堪转醒过来,而易灼华已是累得趴在床头,睡了过去。 易灼华撑着软绵绵的身体坐了起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蓁蓁。” “唔!”叶蓁蓁睡得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却是没有醒来。 易灼华见此,恐叶蓁蓁也被染上,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想要探探叶蓁蓁的额头,只手还未碰到叶蓁蓁的额头之际,便被叶蓁蓁伸手,一把抓住。 紧接着便见叶蓁蓁睁开了眼睛,而下一刻,在易灼华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见得叶蓁蓁直起身来,屈身前探,随即易灼华只觉得一片温凉之息印在了自己的唇上,瞬间易灼华脑中空白一片。 “唔唔唔!” 直至一丁香小舌,叩开齿间,滑入腔内,易灼华猛然惊醒,头猛地往后一仰,同时伸手一推,虽说手上疲软无力,但总算是分开了这肌肤相亲。 “你……,你怎可如此。”易灼华伸袖拭唇,一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叶蓁蓁。 叶蓁蓁面上无半分羞涩之态,她站起身来,望着易灼华的苍白的脸上所染的酡红,笑着道,“若你当真是染了疫症,那如此一来,你我都站在了同一生死线上,易灼华,若你不想让我给你陪葬的话,那就好起来。” 叶蓁蓁知道易灼华经历了刚才的惊吓,只怕是不愿意再见到自己,说罢之后,便直接转身出得屋去,将门外打着瞌睡的阿瞳唤醒,让他进去照看着易灼华。 “道师,你终于醒了,可吓死了我,饿了吧,这是蓁蓁姐让我温着的粥,我喂你喝点。” 阿瞳闷闷糊糊的取了从旁一直温着的瓦罐,入了屋内,看到易灼华再床头坐着,面上的瞌睡,一扫而光,他快走几步,到易灼华床头,向其说道。 “疯子,当真是疯了!”对阿瞳的话,易灼华似没听到一般,嘴里喃喃,可心中翻腾而上的躁闷之气,却是无处释放。 “道师,你说什么呢?什么疯子,莫不是病得癔症了。”阿瞳见易灼华无视自己,下意识里慌了神,自说自话间,将手伸出,推了推易灼华的肩膀。 有了叶蓁蓁的前车之鉴,就在阿瞳碰到易灼华之际,易灼华猛地抬手,一把握住了阿瞳地手臂,抬眼望向阿瞳,看到阿瞳的脸,这才松了口气,将他的手松开。 “你刚刚说了什么?” 阿瞳一脸疑惑,但还是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 分卷阅读64 自己来喝,你先下去吧,若无事,不要到这屋里来。” “哦!我就在门口,道师若有事,唤我一声便是。”阿瞳点了点头,又是嘱咐了一句,这才转身出得屋外,只把门虚掩着,他就坐在门口,屋内没了叶蓁蓁的照顾,他也不敢再睡,只睁着眼睛,时不时的瞅向屋内。 叶蓁蓁从宗祠出来之后,直接便回了里长家。 “小姐,你无事吧!”一直守在屋内,等着叶蓁蓁回来的式微,见到叶蓁蓁之后,顿时迎了上来。 叶蓁蓁没有立刻回了式微的问题,而是拿出笔墨,搁在桌上,式微见状,忙走上前,替叶蓁蓁磨墨。 待墨好之后,叶蓁蓁沾墨提笔,写下一句话来,吹干了墨迹,然后递给式微。 “式微,你亲自去一趟廖星阑那,将这封信,交给莫昂。” 叶蓁蓁没有遮拦,式微自然也看到了纸上面写是什么,‘若我与灼华道人有半分不测,立刻杀了段微月。’ 依她对叶蓁蓁的了解,叶蓁蓁不是这般滥杀无辜之人,更何况,段微月好端端一官家小姐,被小姐强拉到这里,小小年纪担惊受怕的,还跟着受了这么多累,小姐不是恩将仇报之人,可如今,竟然会下这么一个命令,饶是她一贯冷血,也是有些想不通啊! “这世间,总有一类人,受老天眷顾,不管遇到任何凶险,总会逢凶化吉。你放心好了,便是我死了,她只怕也不会死,不过如果此事真到了这个地步,式微你给我记住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定要杀了段微月。” 叶蓁蓁抬头看了下屋顶,随即意味深长的向式微解释道。 只是,这不解释还好,越解释,式微越是糊涂。 不过,既然小姐这么说了,那自然是有她的用意,式微也就不再多想,将纸条收入怀中,“属下这就去办。” 叶蓁蓁点了点头,式微随即隐身而去,借着夜色的遮掩,悄无声息的出了余家村,往县里方向而去。 叶蓁蓁收了笔墨,走到窗前,看着似一轮弯钩的新月,忽然弯唇一笑。 她之所以,要对段微月下此绝杀之令,为的不过是威胁这老天罢了。 段微月,作为一个锦鲤文的女主,受天明眷顾之人,所以,所以在剧情中,不管段微月受到什么威胁,老天总会有办法,让其避开此危机。 而如今,她以自己和易灼华的命相要挟,以不死不休要取段微月的命,如此一来,为了这个天眷之女,相信老天,应该会给余家村,自己和易灼华一条生路。 第34章 原来打的这般主意 也不知是叶蓁蓁威胁起了作用,还是原剧情的影响,就在式微离开雍阳县的当天,易灼华的病症好转,随其一道的大夫,终于对易灼华的症状,确诊了下来,不是疫症,只是以为受凉,再加上劳累过度,引起的寒症罢了,多休息几日,便会无恙。 如此,叶蓁蓁也是彻底放下心来,不过唯一有些遗憾的事,因为那一夜,叶蓁蓁的唐突之举,导致易灼华彻底不肯再见叶蓁蓁。 对此,叶蓁蓁无半分异样,而就在易灼华愈合三日后,易灼华和从应城被送过来的一众大夫,再不断地摸索中,终于探寻出了对症的方子,也是自此日起,蒙在余家村头顶上阴影,终于有了散去的可能。 可就在当日,举村欢贺之际,叶蓁蓁没有等回式微,便已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余家村,去了雍阳县,和那里莫记吩咐几许之后,便直上应城,与此同时,得了消息的式微,自然没有返回余家村,而是与叶蓁蓁于应城汇合,只是让叶蓁蓁意外的事,式微竟然见段微月也给带了回来。 不过既然来了,叶蓁蓁自然也不会再将其驱之而去,集了杜江沅和许湉湉,留了一封给廖星阑的信,便直回洛京而去。 只是来时,乃是盛夏光景,回到洛京之际,已入了初秋,进了九月,圣上的寿宴,早已过去,京中的盛景,叶蓁蓁自然也就看不到了。 长公主知晓叶蓁蓁回京之事,自然是过府好一顿埋怨,可埋怨过后,看着叶蓁蓁黑瘦了一圈的小脸,亦是心疼不已,连连往叶府送了好些补品,这才罢休。 叶蓁蓁这奔波了两月有余,也是累极,这倦怠之意也上来了,偏生有些不识趣的人,也不知从何处得了些小道消息,时时搅得叶蓁蓁不得安宁,叶蓁蓁索性便闭府称病,闲时听听曲儿,倒是好生自在。 此番自在,直至十一月初头,廖星阑前来拜访,这才打破。 “咯咯……哈哈哈……,咯咯……”廖星阑到的时候,叶蓁蓁正在听人说书,待见到廖星阑的第一眼,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是捧腹大笑,笑得直接摊坐在椅等之上,哪还有半分县主模样。 廖星阑见此,一脸无奈的将说书人请下去,然后坐在叶蓁蓁旁边,看着叶蓁蓁笑。 “笑够了吧!”一刻钟之后,廖星阑终究是忍不住,打断了叶蓁蓁无休止的笑声,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形象是差了些,可任谁在堤坝上吃住三月,风吹暴晒的,只怕也好不到那里去。 分卷阅读65 “让我缓一下,嗯唔…”叶蓁蓁笑得全身疲软,听到廖星阑的话,终于勉强止了笑意,只是笑太久,竟生出了嗝意。 廖星阑无奈,又只得端了茶水,让叶蓁蓁饮下,以止住嗝意。 “哥哥,何时归京的?”叶蓁蓁饮了茶水,终于控制住了情绪,她坐直了身形,望着廖星阑开了口。 “三日前回来的,只是颍州之事牵扯甚大,自无法第一时间,前往你处,这是莫掌柜让我带给你的银票。” 廖星阑自袖袋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钱袋,然后递到了叶蓁蓁的跟前。 叶蓁蓁伸手接过,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将其搁了旁边,一双桃花眼,直溜溜的望着廖星阑,不说话,却已足够让廖星阑感觉到不自在。 不过,廖星阑也没有躲避叶蓁蓁的视线,他极认真的望着叶蓁蓁,然后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何存了这么多的粮食?” “县志,颍州这个地方,可不是招老天待见的地儿,都不过是些便宜果腹的粮食,就算在仓库里存的再久,只要价格足够低,总能卖得出去,哥哥,你觉得呢?” 面对廖星阑的质问,叶蓁蓁依旧是一副泰然之相,纤纤素手,挑起落在肩头的一缕青丝,笑得似小狐狸一般,望着廖星阑,言语间,亦是半分破绽都无。 廖星阑细品叶蓁蓁的话,也是寻不出说明破绽来,别有深意的瞟了一眼叶蓁蓁,感叹道,“妹妹,这等经商资质,当真是让哥哥望尘莫及啊!” “不过,我还有一问,妹妹既然赚了钱,为何还要理凭新河这一单子事,妹妹可不像是那种会管闲事的人。” 此番,管了不说,还把他给拉了进去,此次颍州之灾,叶蓁蓁所赚银钱多少,他自然也是一清二楚,可正是知道了这数额,便是他太子之身,少不得也要惊讶几分。 “我叶蓁蓁用来赚钱的法子,岂容他人窥探,而且,那么多的铜版儿,要运回洛京,那可得非上些功夫,既然如此,我赊账于哥哥,将钱修用于堤坝之上,既得了名声,这钱送回洛京,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哥哥你说呢?” 叶蓁蓁说罢之后,煞有其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站起身来,将素手被于身后,走到廖星阑跟前,微俯了下身,笑得一脸娇俏,“哥哥此番前来,莫不就是来找我闲叙这等小事?也当真无趣了些吧。” “自然不是,哥哥此番,是来请蓁蓁入宫的。”叶蓁蓁事事算计,无差分毫,便是廖星阑也只能佩服万分,而见叶蓁蓁此番举动,知道休想再从叶蓁蓁嘴里套出有用的东西,索性便摊开了来说,将此番到来用意,说与了叶蓁蓁。 “不去,皇宫有什么好玩的。”叶蓁蓁顿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她撇了撇嘴,然后站起身来,摇了摇头,转身就作势要往门外而去。 “你这妮子!”廖星阑哪里会想到,叶蓁蓁说走就走,忙起身,拦住了叶蓁蓁的去路,一脸无奈的抱怨了一句,然后像是变戏法一般,从拢袖中,掏出一明黄绢书,塞到了叶蓁蓁手里。 “此次颍州有难,你立了大功,这是父皇给你赏赐,今日早朝之际,便已经通传百官,从今往后,你便是郡主之身了。” “原来如此,那拿来吧!”听到这等消息,叶蓁蓁脸上并无半分喜悦之态,目光扫了一眼绢书,随意糊弄成一团,塞到袖袋里,然后又朝廖星阑伸了手。 “花了我那么多钱,可都是有欠条为证,想来哥哥不会赖账吧!” 这个时候,拿钱,廖星阑自然没有,伸手在叶蓁蓁的掌心里轻拍了一下,随即解释道,“自然不会,只是所赊账余额过大,如今户部正在核算,待核算清之后,自会送到你府上。” “不过,蓁蓁,你有一件事,我需得先提醒你一句,此番先前交还于你的银钱,我并未禀于父皇,这笔钱,再加上修堤的银子,近乎百万,你舅舅乃是握手重兵的将军,如此一来……,若是被有心人参上一本,递道父皇那里,只怕……” 廖星阑说得含糊不清,但依叶蓁蓁的聪明程度,也不需说得太过份,叶蓁蓁也应该会明白。 “哥哥,可是信我?”叶蓁蓁其实一早也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听到廖星阑的提醒,也没有感觉多诧异,而是忽然口风一转,问道。 “自然信你。”廖星阑脸上闪现些许诧异,虽不知叶蓁蓁此问是为何意,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叶蓁蓁的问题。 “那好,哥哥可否写以你的名义,写欠条于我,承诺待你登基为帝之后,便将此番修建堤坝所用六十万余银还于我。” 叶蓁蓁话与话之间,所提的意思,完全风马牛不相及,饶是廖星阑聪明如斯,也被叶蓁蓁的逻辑,给绕晕了过去。 “你这又是何意?” “比起当今圣上,我也更相信你。所以,麻烦哥哥告知陛下,这修筑堤坝的钱,我不要了,如此,哥哥可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因有所求,叶蓁蓁望着廖星阑的目光,尤其温柔,娇滴滴的似能滴出水一般,她伸手拉着廖星阑的衣袖,晃了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娇俏小姐。 分卷阅读66 “原来你打的是这般主意。”廖星阑总算是明白了叶蓁蓁算计的是什么,顿时将叶蓁蓁凑过来的脑袋,被推到一旁,没好气的看着叶蓁蓁。 叶蓁蓁只眨巴眨巴眼眸,可怜兮兮的望着廖星阑。 “此,也不失为一避嫌良策,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坑了我自己。”廖星阑虽说在心里已经认同了叶蓁蓁办法,可这么大一笔银钱落在自己身上,怎么着,也不能就这般应实了。 口语有所松动,自然也就有了可能,叶蓁蓁脸上的笑意更甚,她返身,拿来笔墨,亲自将舔了墨的毛笔,递给廖星阑手里,然后朝其伸出了三个手指。 “你我,也是兄妹一场,自然不能薄待了哥哥,届时,哥哥还我这个数便可,至于剩下的,便当是妹妹的赠礼了。” 一半! 叶蓁蓁如此大方,廖星阑倒是有些不敢置信了,不过既然叶蓁蓁自己开了嘴,他自然承这个意。 廖星阑的目光温柔的望了一眼叶蓁蓁,然后提笔,按着叶蓁蓁的意思,亲笔写下了欠条,然后盖上了私印。 “如此,你可是满意了。”吹干了纸上的墨迹,递给叶蓁蓁,看着叶蓁蓁如获至宝一般的寻盒收好,不禁哑然失笑。 第35章 一条命,换这些个死物 “送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情,这么就算了,可就显得我太大度了些,近日听闻,洛京城内新开了庄子,里面的食点甚为可心,择日不如撞日,我还未曾用膳,不如哥哥请我一顿,作为谢礼,如何?” 叶蓁蓁将东西收拾好之后,然后走到廖星阑的跟前,一脸翘首以盼。 这新开的庄子,用一顿膳,可是价值不菲,不过今日这事,也是确实承了叶蓁蓁天大的人情,再加上,叶蓁蓁今日得荣升郡主,也应当是该庆祝一番。 “你当真是……,罢罢罢,可需得换衣裳。”廖星阑应下,然后打量了叶蓁蓁一番,叶蓁蓁今日穿的一袭淡紫色裙裳,乃是秋衣,在这烧了炭盆的屋内,倒是不显冷,可若出门,十一月的天,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只怕是会着凉。 “我们先走,式微会给我带的。”叶蓁蓁见廖星阑应下,露出些许高兴表情来,伸手挽住廖星阑的手臂,当下就往外走去。 廖星阑无法,只能半强迫着,被叶蓁蓁带出府去。 出府之后,式微早已牵马侯在府外,手里拿的正是一紫貂所制披风,见叶蓁蓁身影,顿是迎了上前,用披风将叶蓁蓁裹了个严实,这才退开。 廖星阑见此,这才放下心来,翻身上马,等得叶蓁蓁一并,纵马而去。 清河庄,便是叶蓁蓁言语中所提的庄子,往来食客,可谓非富即贵,叶蓁蓁虽长相艳丽,可恶命在外,这非富即贵者,自然也都识得叶蓁蓁,所以,叶蓁蓁所到之所,尽皆避让,而其身侧,乃是当朝太子,这又是那些人避不开得结,这倒是尴尬了。 “哥哥,我先到楼上等你。”叶蓁蓁似笑非笑望着廖星阑,然后贴心的松开了廖星阑的手,由着庄内侍从,往楼上而去。 “叶小姐,当真是巧了,竟能在此,看来咱们缘分匪浅啊!”叶蓁蓁在内侍指引的位置,刚刚落座不久,便见一略是眼熟之人,摇着扇子,说着话儿,便是坐在了叶蓁蓁身侧。 “你是?”叶蓁蓁上下打量了一般那故作翩翩然的公子,心中冷笑几声,这人不就是之前在船上遇见的韶天佑吗?当真是扫人兴致。 叶蓁蓁心中如此想着,可面上露出些许狐疑之态,全然是一副不认识此人的模样。 “叶小姐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是我!韶天佑,端午之前,叶小姐受难,若非被我发现,只怕小姐早已是香消玉……” 韶天佑见叶蓁蓁不记得自己了,非但不失望,反而松了一口气模样,然后急忙向叶蓁蓁解释道,只是说着,说着,便是口无遮拦了起来,若非叶蓁蓁脸色瞬间不好,只怕他便将‘陨’字给说出来了。 “瞧我这嘴,叶小姐,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韶天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叶蓁蓁,自然叶就一眼看出了叶蓁蓁情绪不对,忙是住嘴,向叶蓁蓁致歉道。 “无妨,韶公子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点失礼之处,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叶蓁蓁目光环视间,于隔间卷帘缝隙处,却是隐隐又见一熟人,她沉吟一下,转而将视线落回到了韶天佑身上。 “韶公子,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 韶天佑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忙点了点头,向叶蓁蓁邀请道,“正是,不知本公子可否有这个荣幸,邀叶小姐前去小坐一番。” 只是话说完,下意识里往卷帘处望了一眼,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笑意顿止,想要收回刚刚说的话,却见叶蓁蓁已是站起身来。 “韶公子,带路吧!” “这……!”如今,这架势,只怕再要拒绝,只怕就要丢了脸面了,韶天佑迟疑了一下,只得苦着个脸,为叶蓁蓁带路。 “叶姑娘,这边请。” 韶天佑引着叶蓁蓁望 分卷阅读67 自己落席之处而去,果如叶蓁蓁所预料那般,与韶天佑一并来之人,正是蔡文晨,不过叶蓁蓁没有注意到的是,竟然易灼华也在。 二人目光对视间,叶蓁蓁明显感觉到易灼华身体一僵,她目光轻飘飘从易灼华身上带过,然后落在了蔡文晨身上。 “蔡公子,多日不见,倒是清减了不少啊!” 如久别重逢的故友一般,叶蓁蓁打量了蔡文晨一眼,然后在他旁桌坐下,寒暄道。 蔡文晨病体初愈还未多久,这乍然见了叶蓁蓁,简直受到莫大的惊吓一般,手中原本端着的茶盏,瞬间掉落于地,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 “你,你……如何在这?”下意识里脱口而出,待出口之后,这才察觉此言有失分寸,只是对叶蓁蓁,他深受其累,自然也是和善不起来,蔡文晨索性便闭了嘴,直盯着桌面上的茶渍出神。 “借着太子的光,这才得了这个荣幸,本来只是看想想,这庄子是有多大的背景,竟然亲自送帖拒了我的用膳的念想,如今看来倒是明白了,不过既然来了,想来蔡公子也做不出驱客的事来,我这人向来是个脸皮厚的,自然是要尝一尝这庄子的餐食了,希望这少时,与蔡公子,能和平相处。” 叶蓁蓁,挽起袖子,提了茶壶,慢条斯理的为蔡文晨空了茶杯续上茶水,言笑嫣然间,倒是有理无理,借占了上头。 蔡文晨心惧于叶蓁蓁,只垂着头,确实不应叶蓁蓁的话。 韶天佑看看这样,看看那个,留客他是不敢,驱客,他更没那个胆子,如此倒是陷入俩难之地。 易灼华自然也是察觉到此气氛的不对,不过他对叶蓁蓁和易灼华之间的事,知之不多,自然也就曾知晓,二人之间,天大的嫌隙。 只见此间气氛尴尬,正待要劝说叶蓁蓁暂离此处,只话还未出声,便见莫谦捧了坛酒水,掀了帷幕,走了进来。 “叶蓁蓁,你个该死的,竟然还敢凑上来,当真是给脸不要脸儿了。”莫谦看到叶蓁蓁,自然也是愣了一下,之间长乐坊那一战,他虽是比蔡文晨的处境好了些,可也是在床上足足躺了两月,这才稍缓,如今仇人见面,可谓是分外眼红,又见叶蓁蓁身边,既无暗卫傍身,又无杜江沅在侧。 当下嘴角狞笑,手中酒壶直甩入韶天佑怀里,招呼也不打一声,拽紧了拳头,就往叶蓁蓁的头面上砸了过去。 叶蓁蓁听到了莫谦的叫嚣,自然也是看到了他的拳头,可她目光直勾勾的望着易灼华,身形一动不动,就连半分躲避的意思,都无。 “小心。”易灼华虽说对叶蓁蓁之前的冒犯之举,心中五味陈杂,可如今见她一女子受险,又岂能置之不顾,当下急呼一声,探身上前,五指分开,以掌接住了莫谦的拳头。 “国师,休要阻我,今日我定不能饶了她。”莫谦一拳被阻,自然是心有不甘,瞪眼瞟了易灼华一眼,劝告一声,然后后退几步,将蔡文晨死死护在身后,然后拉开了架势,对着叶蓁蓁,再度冲了过去。 “莫公子,不可。”这莫谦暴然而起,根本就没有给易灼华劝架的机会,易灼华当下,也只能越身护在了叶蓁蓁身前,二人拳脚相交,却是不相上下。 而叶蓁蓁立于一侧,手端着个茶杯,却是做壁上观一般,全然置身于事外。 却全然无察,韶雨燕鬼祟而来,临近之期,忽然娇斥一声,举起手中的匕首,就往叶蓁蓁身上扎了去,“贱人,让你伤了文晨哥哥。” “放肆!”廖星阑才和院外的官员寒暄完,一进庄内,便见得这等争斗之象,自然气得够呛,开言相阻,却不想,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韶雨燕手中的匕首,已是实实在在的扎在了叶蓁蓁披风上,然后穿过披风,刺进了叶蓁蓁肩上的皮肤里。 等到廖星阑一掌将韶雨燕排开,韶雨燕手中匕首抽出,明显已沾染了血迹。 “混账东西!” “哥哥!”叶蓁蓁软巴巴的唤了廖星阑一声,接着便是两眼一翻,闭上眼睛,似已昏厥过去一般。 廖星阑见此,忙是伸手将叶蓁蓁揽过。 “蓁蓁,蓁蓁!”廖星阑唤了叶蓁蓁两句,叶蓁蓁全然没有半丝反应,廖星阑顿是心急如焚,一把将叶蓁蓁抱了起来,就要往外走去。 而如此大的动静,莫谦和易灼华的争斗,自然已是止住了手,易灼华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尖的血迹,再看看叶蓁蓁无力躺在廖星阑怀里的模样,顿时心头一紧,下意识里开口说道。 “殿下,小道懂医,可否让小道看看。” “这……,国师乃是修道之人,蓁蓁乃是女子之身,不好相窥。”廖星阑这会心急如焚,本想一口答应,只开口之际,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戳了戳自己的腹部位置,顿时知悉,忙是开口,直接拒绝了易灼华的提议。 不过,心中的焦急微缓,目光落在地上的韶雨燕身上,倒是想起一事,“文晨君,将此女子缉拿下,胆敢伤害我朝郡主,这等犯上之举,定不能轻饶。” “表哥,救我!”韶雨燕闻言, 分卷阅读68 顿时脸色吓得煞白一片,忙是爬到蔡文晨脚边,拉扯他得衣摆,慌然求救。 蔡文晨一脸为难的看着韶雨燕,面露迟疑之色,但终究还是开了口,“这,殿下,雨燕乃是我外家表妹,此举也是一时情急,还请殿下网开一面。” “哼!”廖星阑淡淡的扫了蔡文晨一眼,随即便是转身而去。 “表哥,若殿下真是怪罪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韶天佑脑中闷闷糊糊的,直至廖星阑离开,这才猛然醒过神来,看到自家妹妹一脸煞白的模样,也是心焦了急,六神无主的向蔡文晨问道。 “此事,怒我无能为力,还是回府,向爹爹讨个办法吧!”蔡文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虽说韶雨燕此举是为了自己,可依着叶蓁蓁那个性子,他是真怕叶蓁蓁会直接杀了她。 俗话说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自认才学不俗,可对叶蓁蓁这种,当真是半点办法也无。 “国师,事出突然,只能来日再叙,当真是失礼了。” 也不知道叶蓁蓁秋后算账,是在何时,但此时,若是不问前事,再继续交谈下去,实为不妥,蔡文晨向易灼华告辞,匆匆然领着已是六神无主的韶家兄妹,返家而去。 易灼华见得叶蓁蓁受伤,也是心有不宁,可碍于之前之事,却又不好上门求问,返回府中,犹豫半响,最终也只是遣得阿瞳前去闻讯,却不想,阿瞳此番,连叶府门都未曾入得,便被搪塞而回。 而出了清河庄的廖星阑,唤了辆马车,将叶蓁蓁送入马车之内,便见昏迷不醒的叶蓁蓁,顿是睁开了眼来,自廖星阑怀里坐直了身去,伸手摸了摸被匕首扎破处,残留的血色,顿时手指尖头,染了血色。 这让原本打算调侃叶蓁蓁几句的廖星阑,硬生生的将话给憋了回去,心又给提了起来,“真伤着了?” “不过是破了点儿皮罢了!”叶蓁蓁别了廖星阑一眼,然后抬手,将身上的披风给取了下来,直接丢在了马车地板之上,“只是可惜了我这上好的貂毛了。” 当时那韶雨燕袭来之际,她自然是可轻而易举的躲开的,只匕首到时,叶蓁蓁却是忽然改了主意,但自然也不能真的让自己受累不是,那匕首堪堪不过刚刺破点皮肉罢了,怕是连伤,也算不上的。 “我说你,好端端的吃个饭,凭的怎又惹出这般幺蛾子,当真是看不得我清闲半日是吧!”廖星阑看着叶蓁蓁这个模样,自然知晓,她并无大碍,可这样一出,廖星阑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晓,叶蓁蓁不会轻易罢休。 叶蓁蓁却是不应承廖星阑半句,靠在车窗上,用着懒洋洋的腔调,向廖星阑提议。“我听闻蔡夫人最近得了一件火狐斗篷,甚是好看,本想着也做上一件,只是这火狐实在难得,只能罢手,对了,听闻侯爷在京北有个温泉庄子,我最近这筋骨懒得,甚想泡泡温泉,哥哥,觉得如何?” “蓁蓁,这怕是过了些!”廖星阑哪里还不知道,叶蓁蓁此话的含义,只是这般敲诈下去,和镇南侯府的梁子,当真是无半分解法了。 “一条命,换这些个死物,我怎么觉着,是我亏了。”叶蓁蓁半分不接廖星阑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待会回府之后,若有人提及,哥哥只说我病危了便是,若镇南侯前来讨饶,可记得我刚提的事,这两样物件,若是少了半毫,那我也就只好送那姑娘去见阎王了,小小年纪,倒是可惜了。” 叶蓁蓁一脸惋惜模样,廖星阑只此事无回旋余地,只能就此默认下来。 叶蓁蓁知悉此为廖星阑应承之意,面上也是露出继续满意神色来,将前事揭过,暂且不提,转而他问道,“刚听闻蔡文晨那厮唤灼华国师?又是何故?” “居合道人于半月前先故,灼华道师随后便承接了国师之位,此事妹妹不知?”廖星阑撇了叶蓁蓁一眼,没好气为其解释道。 叶蓁蓁不提知否,忽然掩唇一笑,风情流转,“这修来修去,终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这修道长生,莫不是修的是自欺欺人。” 隅正国尊‘道’为国教,叶蓁蓁这等讽道之言,廖星阑自不可应,目光无奈的督了叶蓁蓁一眼,闭嘴不搭理半句。 叶蓁蓁见此,也不强迫廖星阑,只是努了努嘴,头微偏,靠在廖星阑肩头,随着晃晃悠悠的马车,望府门方向而去。 第36章 这点儿魅药,不过是儿 其后一日,未见镇国侯府有任何反应,傍晚十分,便传出叶蓁蓁卧床不起的消息。 其后二日,仍未见镇国侯府有何应对之法,黄昏之际,宫中太医传召入得叶府,随后便传出,叶蓁蓁高热不退,恐有凶险之症。 其后三日,镇国侯府,自然便是沉不住气来,由着侯府管家亲带了韶雨燕上叶府求和之际,却正好撞见,有人抬了一上好的寿棺上得叶府,叶府的下人,更是取了白绫,似有哀事一般。 侯府管家见此情形,知晓以他薄薄一官家之职,只怕是入不得叶家之门了。 管家当机立断,压了韶雨燕,跪在叶府门口,而自己则匆匆 分卷阅读69 折返回侯府之中,将所见所闻,尽皆告知了镇南侯。 镇南侯自是恨不得将叶蓁蓁千刀万剐,然叶蓁蓁乃是长公主义女,如今又刚被圣上擢封为郡主,如论这口气,多么不甘心,镇南侯,也只得生生咽了下去。 当即备得官轿,入得皇宫,请太子廖星阑为说客,舍了京外一个庄子,一火狐大衣,于叶府说情,又让韶雨燕在叶府之外,整整跪了一天一夜,此事,,这才算得终了。 只是其后一日,国相之子娶亲,叶蓁蓁身为郡主,又甚得廖怡恩宠,虽说其重病在床,但请帖是早些日子便下来的。 只遇此一事,国相本以为叶蓁蓁不会前往,可迎客之既,却见叶蓁蓁披着一身火红,坐在车辇而来,颜色艳丽,哪有半分病重的姿态。 国相夫人虽愣,还还是和颜将叶蓁蓁迎进了府内,于后府之地歇息。 “哟,叶郡主不是说重病吗?这带病参加喜宴,可别冲了主家的喜气。”镇国侯夫人,一眼见叶蓁蓁身上的狐裘,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端着侯府架势,不愿与个小辈计较,可蔡妍却是不同,之前哥哥被叶蓁蓁欺辱,如今自己千请万求的狐裘,却是穿在了叶蓁蓁身上,小儿脾性,如何能耐得住,当下便朝叶蓁蓁嘲讽了起来。 便是镇国侯夫人,想拉也是没拉住,只能让身边的嬷嬷护住了蔡妍,小心提防的望着叶蓁蓁,生怕她又出上门幺蛾子。 “重病?小姑娘莫不是听茬儿了,我何时重病过,怎么我自个儿都不曾晓得。”叶蓁蓁挑了挑眉尖儿,露出一脸诧异之色的走到蔡妍跟前,伸手直接把那嬷嬷拨弄到一旁,手指尖儿伸出,挑起叶蔡妍的下巴,慢条斯理的说道。 “哦,原是如此!我道以为镇国侯送来这般厚礼,乃是恭喜我擢升郡主之位,原来是被街上那些个以讹传讹的消息,给茬了神,不过,这礼,我倒甚是喜欢,便客气的笑纳了。” 看着蔡妍的脸,从青白,变得愤慨,最终狠狠的瞪了叶蓁蓁一眼,然后别过脸去,不可再多看叶蓁蓁一眼。 “既然叶郡主喜欢,那这份礼,也便是送对了,稚女无知,若是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别放在心上,嬷嬷,我看妍儿这衣裳也是皱了,你带她下去,换一身来。” 镇国侯夫人,早已见识到叶蓁蓁的难缠程度,自然不愿意女儿再与其纠缠下去,清道一声,便是让身边的嬷嬷将蔡妍给带了下去。 眼见着这既倔强,又害怕的小姑娘杉杉然而去,叶蓁蓁顿是无趣的撇了撇嘴,然后寻了位,安座了下去。 “蓁蓁姐!”正饮茶之际,叶蓁蓁却听得一细如蚊吟般的声音,自旁边响起,叶蓁蓁侧头,便看到段微月一脸怯怯之态,站在不远处,目光正往这边望着。 叶蓁蓁朝其招了招手,便见段微月面上顿露欢喜的神情,提着衣摆,哒哒到了叶蓁蓁跟前。 “蓁蓁姐,你身子没大碍吧!”段微月打量着叶蓁蓁的脸色,见其气色并无不妥,这问起话来,也是无甚底气。 叶蓁蓁见段微月这小脸儿担心模样,‘噗呲’竟是笑出声来,她伸手一探,拉住段微月的手,将其往身边一带,直接将其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如今这天儿冷了,怎生穿得这么单薄。”叶蓁蓁伸手捏了捏段微月的薄袄,又是握了握段微月的小手,脸上露出几许不悦来。 “刚刚在和姊妹们闹腾,有些儿热了,便把外裳褪了,蓁蓁姐,我不冷的。”段微月跟了叶蓁蓁一路,自然也是知晓她是和脾气,生怕她怪罪家里人,忙是向叶蓁蓁解释道。 “原是如此,倒是我着相了,待会宴请之际,你便坐我旁侧,也好有个照应。”既是如此,叶蓁蓁自是不好应责下去,又是和段微月寒暄了几句,段微月一一应承下来,这乖巧模样,倒是让叶蓁蓁看得越发喜欢。 宴起之际,自是携了段微月于侧,然只饮下一酒,竟生了醉熏之意,叶蓁蓁自然察觉不对,以手扶额,目光瞟见桌上宾客,见蔡妍目光闪烁,时不时瞟于她处,顿心有筹算。 “微月,我许是有些醉了,便先下去歇了,你去找式微来,若是寻她不到,去唤灼华道人也可。” 叶蓁蓁吩咐段微月一句,便是离了席位,马上便有一婢女迎了上来,搀扶住了叶蓁蓁,叶蓁蓁也不拒绝,只随其而去,于一客厢而落。 “小姐,感觉如何?”只等婢女离去之后,一直未曾现身的式微,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叶蓁蓁跟前,她先是将屋内的燃香掐灭,然后走到叶蓁蓁跟前,送上一药瓶,看着叶蓁蓁服下瓶中药物,这才开口闻讯。 “这点儿魅药,不过是儿戏罢了!”叶蓁蓁悠悠的摸了摸床上的被褥,然后抬起头,望着屋内的陈设,嘴角的笑,却是带着丝丝的冷意。 “小姐,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式微见叶蓁蓁这般悠闲模样,也是放下心了去,转而开口询问。 “这般下作低劣的手段,竟然有人会用到我的身上,这般好戏,自然不可就此错过,式微,你说呢?”叶蓁蓁走到燃香跟前,低头嗅了嗅,然后露出一个意味 分卷阅读70 深长的表情。 “一切依小姐之意行事。”对叶蓁蓁,式微自无二意,应声之后,将燃香再度点燃。 当即,叶蓁蓁满意一笑,接着便和式微隐了身迹。 也不知机缘如此,还是事有因果,就在叶蓁蓁隐去身迹不久之后,廖歆竟然一脸微醺的出现在了屋内。 “文晨哥哥,文晨哥哥你在哪呢?怎么藏起来了。”廖歆挥退了丫鬟,眯着眼眸,跌跌撞撞于屋内,四下搜寻,嘴里呓语,倒是让叶蓁蓁不由得挑了下眉。 这般看来,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屋内并无蔡文晨踪迹,此事叶蓁蓁自然知晓的真切,廖歆将屋内转了遍,也是搜寻不到蔡文晨的踪迹,而燃香有异,廖歆吸入肺腑之中,自然觉得浑身燥热的紧,拉扯着衣裳,跌跌撞撞,直扑到了床上。 而就在此时,门又是‘吱拗’一声被推开。 “蓁蓁,蓁儿!”细如喃喃的低语,自韶天佑嘴里唤出,他脸上表情猥琐,蹑手蹑脚入得屋内,如先前廖歆一般,左顾右盼,只嘴里所唤的,竟然是叶蓁蓁名讳。 他见床上匐着一身影,只观其背,便可想肖想其曼妙之姿,韶天佑顿时口水泛滥,喉结蠕动,显然已是急不可耐。 只是…… 就在其刚扑到廖歆背上之际,那被掩的房门,‘砰’的一声,从外被人踹开来,顿时露出一堆宾客于门口,为首的妇人,正是镇南侯夫人。 “畜生,撒手!”镇南侯夫人一进屋内,便见着这番龌龊之象,手中的拐杖一震,顿是夹怒吼道。 而其身后的府中下人,已是上前,将韶天佑一把推开。 “叶郡主,天佑一时唐突,冲撞了郡主,实在该死。” 镇南侯看着床上一直匍匐未动的身影,虽看起衣服有差,但还是顺着知晓的信息,向叶蓁蓁告罪道。 “文晨哥哥,嘈得我头疼。”廖歆闻得喧哗声,却是抬头,嘟喃低语,扶额而起,却是让原本看热闹的众人,顿时变了颜色。 “歆公主,怎么是你?”镇南侯夫人更是脸色哗变,不敢置信,脱口而出。 “你们这是在做甚?”廖歆酒酣入脑,又中了燃香,脑中神智早已是浑浑噩噩,哪里分得清如今境地。 镇国侯夫人见此情形,已是脑中懵然,愤愤瞪了一眼身旁的蔡妍,忍着满心怒火,将人清除,然后将韶天佑压了下去,让人好生服侍廖歆,强压下此事。 待众人皆是离去之后,叶蓁蓁这才一脸寡然的出现于屋内,刚刚众人之中,她分明未见,易灼华的身影,不知是段微月未曾把话带到的缘故,还是易灼华刻意之举。 以致于让明明看了一场热闹的叶蓁蓁,面上无半分欢喜之态,让式微去寻了易灼华踪迹,这才知晓,易灼华开席之前,已是离开,如此,倒是显得自己越发多此一举来了。 叶蓁蓁心中愤愤,自然也便无了凑热闹之心,也不想再探究此事后续,让式微给段微月带了个口信,便是悄然离府而去。 第37章 你若想当猴儿,自去便 此喜宴之上荒诞之事,事关公主,其后自然悄无声息被人按下,在洛京城内,自无谣传,可事关廖歆,且廖歆本就有婚约在身,如此之后,那婚约自是做不得数了。 而下一秒,这未来驸马人选,便更改为韶天佑,一朝驸马更改,如此轻率,自然让人生疑,可碍于皇家之威,便是有妄言,也只敢私下里谈议。 短短一月之间,叶蓁蓁已是收到从宫中廖歆的手札十来份,全是要求叶蓁蓁兑现当初叶蓁蓁愿成其和蔡文晨美事的承诺。 对此,叶蓁蓁一笑置之,让式微将手札尽数烧了,不做任何回复。 而易府,唯道童阿瞳送礼上门,探问过叶蓁蓁可有受伤,叶蓁蓁回应无碍之后,便是年关三十,大年之喜,也未得易灼华半分回复,倒是让叶蓁蓁气闷无比,索性,将其撇了一旁,自顾自玩儿,倒是清净之极。 时光流转,转眼已是三月春光,春意眷眷,叶蓁蓁倒是来了兴致,携了式微,于洛京城内闲逛,已作散心。 “你们这么人,怎的这般蛮横无礼,这发钗乃是我家小姐一早便付下定钱的,你们怎可这般横夺。” 略带哭腔,却又强作镇定的声音,如黄鹂一般,倒是好听。 这也是提起了叶蓁蓁兴致,循着声音,转头一看,却见一家首饰铺门口,一半大的丫鬟护在段微月跟前,嘟着腮帮子,眼中缀着泪花,气鼓鼓模样,瞪着她对面穿着胡服,明显属于外族的男男女女。 胡人体壮威猛,这小妮子在众人跟前,虽怯弱,却未弱了气势,倒是让叶蓁蓁有些刮目相看。 “去那边看看。” “诺。”式微自然早已看到了那边的纷争,便是式微不提,她本就欲为段微月解围,既然如今叶蓁蓁提及,更是求之不得。 当下便离了叶蓁蓁身旁,往段微月方向而去。 也是凑巧之极,就在式微走进至今,便见为首的外 分卷阅读71 邦女子,一脸跋扈模样,扬起手,就要往那丫鬟脸上招呼而去。 式微当下伸手,一把将那外族的女子的手腕握住,那女子挣扎间,自然是分毫不能动弹。 这般之辱,那女子如何受得,嘴里叽里咕噜一顿鸟语,显然是愤怒之极,其身后的男男女女,更是作势把刀相向。 “这非节非礼的,竟能在洛京看到番邦人,道着实稀奇了。” 就在这档口之际,叶蓁蓁也是到了此前,她一副饶有趣味的模样,打量着这些个外邦男女,拔高了声音,悠然道。 原本作势欲动的外邦人,听到这显然是冲着他们而来的声音,顿时侧目往叶蓁蓁方向而去,这一望,便是直了目光。 如今虽是春际,尚有凉意,叶蓁蓁此时所着,确实一初夏薄衫,身段玲珑,肤白貌美,一颦一笑,可谓是冶艳至极。 ‘咕噜!’ 那外邦男子,何时见的叶蓁蓁这般尤物,下意识里,便是咽了下口水,一双眼睛,更是胶着在了叶蓁蓁身上一般。 “你是何人,竟敢来管我的闲事,是活的不耐烦了吧!阿拔图,给我将她擒下。 ”那为首女子,看到叶蓁蓁容貌,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浮现出一抹妒恨,尽乎咬牙切齿的,向其旁边的男子的吩咐道。 阿拔图听到公主的吩咐,怔了一下,却是没有动,转而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皇子身上。 “殿下?” 那同样身着华服的番邦男子,忙是出声制止道,“妹妹,不可!” 说罢之后,目光浮现几率歉疚之意,然后迎着叶蓁蓁走上前去,行了一番邦之礼,然后道,“这位小姐,舍妹初来洛京,不懂礼数,对其失礼之处,为兄的替她致歉,还望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哥哥!”那女子,听得自家哥哥在外人面前,这般诋损自己,顿时又羞又囧,跺了脚,咬着牙,一脸愤愤之色的别了叶蓁蓁一眼。 “好说。”叶蓁蓁也当真是没有将这一竿子人放在眼里,随口应承了一句,便是越过那人身侧,望段微月位置而去。 “蓁蓁姐,你怎么来了。”段微月看到叶蓁蓁,也是面露喜色,还不待叶蓁蓁走上前,她便已是提步小跑到了叶蓁蓁跟前。 “这春困乏闷,随意走走,倒是凑巧,你这是起了什么事端,竟和些外人争作一团,岂不让人看了笑话。 ”叶蓁蓁伸手拉住段微月,将其带到自己身后,面上露出几许关切之态,意有所指的说道。 段微月还未提及事端,其身侧愤愤不已的丫鬟,见着叶蓁蓁就像是见了救兵一般,顿时吐豆子一般,将事情原委说了个透彻, “叶郡主,您有所不知,我家小姐今日来取之前的首饰,正要拿货之际,这些人突然冒出来,偏要买小姐定下的物件,然后……” 丫鬟小嘴吧啦吧啦,说完之后,还一脸愤然的瞪了掌柜的一眼,这才委屈巴巴的望向叶蓁蓁,希望其能帮自家小姐讨回一个公道。 “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习惯了用抢,便是连人都不会当了。”叶蓁蓁嘴角泛起冷笑,目光上下打量了那显然是公主之尊的外邦女子,嘴吐芬芳。 “你,混蛋。”那女子京话儿虽是不熟,可叶蓁蓁话说得明白,她又岂能不知,这骂的便是自己,顿时恼羞成怒,欲要对叶蓁蓁动手,只其身旁的兄长,一把将其手握住,止住了她的动作,然后朝其摇了摇头,公主这才愤愤止住动作。 “掌柜的?”叶蓁蓁看到这一番架势,面露轻蔑之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目光随即转到了掌柜的身上,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然后朝其伸出了手。 掌柜的见叶蓁蓁这架势,顿时会意,堆着一张苦笑的脸,忙是将段微月之前定下的首饰盒,递到了叶蓁蓁手里。 “郡主莫怪,小老儿做的只是小本生意,实在是得罪不起,诸位贵人,还请郡主高抬贵手,放过小老儿这一次。” “这洛京,是谁的地盘,你这小老儿可得看清楚了才是,虽说某些东西,这身份兴许尊贵了些,可于我洛京而言,不过是过客罢了。我虽说不喜欢仗势欺人,可小老儿应该也知道,我这性子,甚至不好,看不得有人动了我的东西,这段小姐,我甚是喜欢的紧,小老儿,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理。” 叶蓁蓁目光随意扫了扫,首饰盒里的发钗,随手就往段微月的方向递了过去。 “是小老儿待客不周,失了分寸,若是段小姐不嫌弃的话,这首饰,便当是小老儿的赔礼,还请段小姐,务必要收下。” 这掌柜儿,也不是傻的,听到叶蓁蓁的话,自然知晓轻重,虽是肉疼,但这会也是骑虎难下,只要能送走叶蓁蓁这尊大神,别说是一只发钗,便是十只,只要能让叶蓁蓁消了气儿,他也愿意。 “这……”段微月一脸欣喜之色的接过发钗,待听到掌柜的话时,确实面露犹豫之色了。 “这是你的东西,自然由你做主。”叶蓁蓁见其欲言又止的态度,倒是猜出了几许。 “多谢蓁蓁姐。”段微月听得叶蓁蓁这般说辞,表情一松,转手掏 分卷阅读72 出一个小小的钱袋,递到了掌柜跟前,“这是余下的钱款,还请掌柜务必要收下。” “这……” 掌柜一脸为难之色,想要推诿,可段微月执意如此,一时间,倒是让掌柜有些犯难了。 “既是段小姐的意思,你收下便是。” 叶蓁蓁提了一句,掌柜的这才敢接下段微月手里的钱袋。 “既然钱货两讫,时候也已是不早,你我久未相见,不如随我一道,用个午膳,可愿。”叶蓁蓁全然无视,已经快要喷火的番邦公主,转而向段微月邀请道。 “自是十分愿意。”拿到了自己欣喜的东西,段微月心中感激,自是叶蓁蓁说什么都肯应下的。 只是…… 有些个苍蝇,总是喜欢节外生枝。 “站住,我要向你挑战。”看叶蓁蓁要走,那番邦公主,终究是忍不住了,她甩开兄长的手,跑到叶蓁蓁面前,拦住了叶蓁蓁的去路。 “你我比试,若我赢了,这东西便归我。”番邦公主见叶蓁蓁停下脚步,指着段微月手里的首饰盒,又道。 “噗呲!”叶蓁蓁望着番邦公主一脸认真的模样,忽然笑出了声来,只还待众人未曾明白,此笑为何意时,叶蓁蓁瞬间收敛了表情。 “你若想当猴儿,自去便是。” 说罢,叶蓁蓁转而向式微吩咐了一句,拉着段微月,直接望旁里而去,“式微,清场。” “你,欺人太甚!”番邦公主愤愤不已,还想再找茬儿,式微确实拦住了她的去路,待其话儿落音之后,只看到式微长袖一舞,那番邦公主便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保护公主!” 阿拔图见此,一声大喝,顺是拔刀,向式微冲了过去,意图夺回公主。 却只见,式微敲晕了公主之后,直接就将公主望阿拔图的方向推了过去。 “得罪了!” 阿拔图接住公主之后,只听得这轻飘飘的一句,便不再见了式微身影。 “殿下!”阿拔图一时无措,不知是追是留,转而询问皇子的意思。 皇子望着叶蓁蓁离去背影,忽然一笑,转头望向了身侧的首饰店。 第38章 剑是舞,也是武 外番朝贡,陛下设宴,叶蓁蓁生为郡主,自当是在受请之列。 叶蓁蓁最不喜这种宴会,自是不愿,可来宴当日,姑姑廖怡亲自迎她,一并入宫。 旁边若罢,可既是廖怡之意,叶蓁蓁只能顺从,盛装出席。 无半例外,陛下所邀之人,正是为之前叶蓁蓁在洛京城内,所遇番邦之人,更无猜错,那华服加身二人,正是隅隅正国如此域外最大的威胁,琼拉布族的皇子公主,此番来京,是为两族邦交而来。 不过,对于叶蓁蓁而言,本就是陌生人,倒也是无从挂怀于心,所以游神于天外,便是连那二人自我介绍,都未曾听心里,更别说多撇一两的眼神于她二人了。 番邦公主,阿齐塔娜却非是叶蓁蓁这般,那日之后,她便对叶蓁蓁心有愤愤,如今可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再加上,叶蓁蓁完全无视于她,这简直将阿齐塔娜气得直冒烟,若非陛下在场,当真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就此放过叶蓁蓁,实属不可能,就在宴会快要落幕之际,阿齐塔娜终究还是没忍住,起身向陛下进言。 “前几天,得见贵国叶郡主,甚是欢喜,知悉郡主乃是贵国贵女,想来琴琴书画,样样不熟,便是忍不住生出斗技之心,只是之前郡主拒绝了我的提议,心有抱憾,不曾想,今日能再次得见郡主,蒙陛下之恩,不知可否让郡主和我比试一番,已了我愿。” “我不同意!”叶蓁蓁正打量着宴首前的易灼华,不曾想,天降大帽,阿齐塔娜话音才落,叶蓁蓁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了阿齐塔娜的提议,便是在这皇宫宴会之上,也是半分都不给人情面。 陛下本欲是答应,却被叶蓁蓁一口断定,面上顿时露出不悦来,正待要训斥叶蓁蓁两句,旁的长公主显然是看出了陛下的心思,忙是朝陛下使了颜色,陛下见此,这才按捺住满心不悦。 “叶郡主,莫不是怕了?”阿齐塔娜自然是心有不甘,“难道这便是大国的待客之道吗?” “蓁蓁,姑姑许久未见你舞了,不如借此机会,让姑姑掌掌眼,可好。”廖怡今日执意将叶蓁蓁待入宫来,便是防的这手,毕竟廖歆之前种种之事,惹得陛下生了厌恶,不准其参加这次宴会,她思来想去,也唯有叶蓁蓁之貌,能压了这外邦公主的气势。 只是未曾料想,叶蓁蓁这性子,是越发的任性了,竟然连陛下的情面,也不顾。 如今也只得她开口,来缓和一下,这其中得气氛。 “既然是姑姑之请,蓁蓁自然不能拒绝。不过公主既要比试,也行,若是我赢了,你便给了磕头三个,若是我输了,我也给你磕头三个,苍天在上,以陛下为证,如何?”别人的情面不给可以,但是廖 分卷阅读73 怡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人,既然廖怡都开口了,叶蓁蓁自然不能不允。 可就这般逆来顺受可不是她的性子,自然是要以赌约为证。 “好,一一言为定。”阿齐塔娜只想着叶蓁蓁能够答应,如今叶蓁蓁既然应了下来,自然好说,而且,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输,一想到叶蓁蓁跪在她跟前,向她磕头的模样,阿齐塔娜便是忍不住露出自喜之色。 当即,阿齐塔娜便是于别宫换了舞裙,一袭紫红露脐长裙,可谓是风情万种,外族舞蹈,更是热情如火,盛乐之下,席上竟有百官,望此美色,失了仪态。 阿齐塔娜见此,顿时心有得意,一舞之后,一脸孤高的望着叶蓁蓁,示意其上前。 叶蓁蓁华服在身,丝毫未褪,竟这般径直上得台去,随手从侍卫拿了一把宝剑,一指长袖,竟就这般舞了起来,身形灵动,衣阙轻飘飘然,剑舞花动,似一只凌霄而舞的蝴蝶一般,让人不知归处。 剑舞翩人,似灼人目光一般,二者之间,不肖点评,便见高下。 “妹妹,你输了。”阿奇舒默,也便是阿齐塔娜的哥哥,叹了一口气,看着叶蓁蓁,纠结了一下,还是认赌服了输。 “哼,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哪里像我族的勇士,使的都是真刀真枪。”阿齐塔娜也是没有想到,叶蓁蓁还有这般舞技,虽心里不服,但也知晓,自己的这次比试,当真是输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要给叶蓁蓁跪下磕头,她乃是公主之尊,如何能愿意。 可这档口,如何撕得下脸面,也只能激叶蓁蓁一下。 “那不如,让你族的勇士,上来试试,我这剑,可是花拳绣腿。若是你赢了,这磕头,我便给你免了。” 叶蓁蓁随意挽了个剑花,看着阿齐塔娜一脸不服的模样,冷了颜色。 既然惹着了她,就想这般罢手,叶蓁蓁自然也不会愿意,对于这种不识趣的人,总要给个教训才是。 “阿拔图,你去。” 阿齐塔娜见叶蓁蓁上了钩,顿时眼前一亮,忙向身边的阿拔图说道。 “点到为之,可别伤了尊贵的叶郡主。”待阿拔图上前,阿齐塔娜,又是意有所指的开口道。 “蓁蓁,不可!”易灼华之前恍神于叶蓁蓁的剑舞之中,未曾料到,事情一转,竟然会到这般地步,回过神来,看着叶蓁蓁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当下口随心动,忙是阻止道。 “怎么?道师,你是怕我受伤吗?”叶蓁蓁看着易灼华,瞬间变了神色,嘴角噙出一抹笑意,望着易灼华,悠悠道。 “舒默殿下,叶郡主并不知晓武艺,此为和宴,刀剑无眼,不管伤了哪一位,都有伤两国的和其,还请殿下劝劝公主。” 易灼华从未见叶蓁蓁动过手,自然也就不曾知晓,叶蓁蓁是会武的,虽说二人之间,有所别扭,可人命当头,他终是不愿意看叶蓁蓁因此受累。 当即上前,向阿奇舒默进言,希望能够取消这次比武。 “道师好心,只是我这一时间来了兴致,当真是想和贵邦的勇士争个高低,既然大家你情我愿,不如就此开始,以免耽搁了时间。” 只是,易灼华的好意,叶蓁蓁却是半点儿不受,毕竟对一个一撂,就把自己撂了小半年的男人,叶蓁蓁自然不会给点颜色,便贴了过去,当即便驳了易灼华的面子,应战道。 阿齐塔娜听叶蓁蓁言语,可谓求之不得,生怕叶蓁蓁反悔似的,忙让阿拔图上去。 “叶郡主得罪了!”阿拔图看着叶蓁蓁一身华服,无半分轻便之态的模样,一脸藐视,在他看来,捏死叶蓁蓁,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这位勇士,可得手下留情啊!”叶蓁蓁随意道了一句,手上的剑,舞了个剑花,便是率先朝阿拔图攻了过去。 一招一式,身姿之动,竟与之前剑舞之姿,无半分区别,唯一的变化,便是那快慢之分,之前之舞,嫚嫚而动,悠悠然显见舞态之美,如今剑人闪电,动若惊鸿,没一个出招,都似乎要夺人性命一般,凌厉异常。 那阿拔图本以为一两招便可解决叶蓁蓁,也是看轻了叶蓁蓁,在叶蓁蓁如此凌厉的攻势之下,不过十招之内,便已是连连受挫,待阿奇舒默见势不对,喊言阻止时,叶蓁蓁已经在阿拔图身上戳了五六个洞。 “这点微末伎俩,在诸位面前献丑了,不过公主若是还不服的话,倒是可以亲自下台来试试,我定奉陪。” “不必了,是舍妹不自量力,让郡主见笑了。”阿奇舒默自然也是看出了叶蓁蓁话中意思,知道便是再争斗下来,妹妹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当下出言,便是替妹妹致歉。 “愿赌服输,公主殿下,我可是再这等着你。” 阿齐塔那不情不愿的起身,作势要向叶蓁蓁磕头赔罪,主席之上,一直未曾发话的陛下,却是出言,打断了阿齐塔娜的行礼。 “郡主不过是玩笑之言,公主切莫当真。”终究是一国的公主,这般磕头赔罪,也是失了脸面,虽 分卷阅读74 说这有愧于叶蓁蓁,但是为了两国邦交,圣上还是出言,阻止了叶阿齐塔娜的行礼。 “陛下此言不妥,之前我二人之约,陛下可是默认了的。”这样的结果,叶蓁蓁自然不允,毕竟自己若是输了,可是丢了隅正国的脸面,这赢了,只当是耍个猴戏给人看,她可受不了。 “叶县主,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做得过了。”一直在旁看戏的二皇子,见此,忙是见风使舵言道。 “二弟此话便错了,身为一朝公主,自当是言出必行,若是这说出话,随口便改,可还有半分可信之度。”虽说这忤了陛下的意思,但廖星阑甚为了解叶蓁蓁,这会不让叶蓁蓁出了这口气,指不定其后还会惹出什么麻烦来,思来想去,权衡一二,廖星阑还是站在了叶蓁蓁这一边。 既然太子殿下都这般说了,陛下身为一朝天子,自然也不好再改口,阿齐塔娜见此,知晓此事不能善了,恨恨的瞪了叶蓁蓁一眼,凑到其前,耳语了一句,“哼,叶县主,这个仇,我记住了。” “随时奉陪。”叶蓁蓁面无丝毫改变之态,红唇轻启,轻声应和,随即又拔高了声音,“公主殿下,请,” 阿齐塔娜,再是不愿,也只能磕头向叶蓁蓁赔罪,经此之事,宴会之席,再无兴致,便是了了而散。 第39章 要是我谋朝串位,扶你 “蓁蓁姑娘,你今日所为,实在不妥!”宴席初散,叶蓁蓁还未离开皇城,易灼华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迎了上去,向叶蓁蓁劝解道。 “你不躲我了?”叶蓁蓁循声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易灼华,却是提了一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小道并未躲着姑娘。”易灼华表情一滞,略显几分尴尬之色,语言含糊道。 叶蓁蓁并未在意易灼华的心虚之态,望着易灼华的一袭白道袍,再看其神色,忽然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小半年未见,道师倒是与初见时,实在不同。” 若说初见时,易灼华乃是落入人间的谪仙,而现在,虽清冷之息仍在,可终究是多了一丝人味。 叶蓁蓁略带几分惋惜的望着易灼华,她本想一手将其拉入这人间,却发现,这朝堂的阴暗,已经让易灼华失了那股儿仙气,这突然的认知,瞬间让叶蓁蓁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起来。 “蓁蓁姑娘,何出此言?”易灼华心中一突,虽似有察,叶蓁蓁所言是何,可其从心底,确实再抗拒着这般认知。 “道师,你若当真一心向道,还是归于山去吧!这洛京不适合你。”叶蓁蓁抚手一缕鬓间的碎发,朝易灼华轻笑一下,言笑嫣然,说话间,却是毫不客气。 易灼华闻言,猛然怔住,便是连叶蓁蓁何时离开都未曾留意到。 “小姐!”一路出了皇城,于皇宫之中,一直未见踪影的式微乍然出现了,隐身入了叶蓁蓁车架。 “事,可都办好了!”叶蓁蓁并无半分意外之色,也并未抬眼多看式微一眼,便是接口问道。 “小姐放心,一切妥当,绝不会让人察觉。”式微循声点了点头,悄然道,语言中,亦是未曾透露半分。 “烦了我这么些时日,今日我便让其得偿所愿,不知廖歆,可是会感谢于我。”听说事成,叶蓁蓁这才轻飘飘的望着了式微一眼,言语中的调侃,却是带着几分嘲弄之色。 “小姐遂了三殿下平生所愿,自然感激不尽。”式微面无表情的回应,倒是十年间戳中了叶蓁蓁的笑点,叶蓁蓁勾了勾嘴唇,十分满足。 “若是如此,岂不皆大欢喜。” “一切定能如小姐所愿。”式微点了点头,顺着叶蓁蓁的意思道。 叶蓁蓁闻言,顿时笑颜如花,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还未入夜,皇宫之中便送出了消息,陛下取消三公主廖歆与韶天佑的亲事,婚期不变,只是这驸马人选却是成了蔡文晨,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怕也只有叶蓁蓁最为清楚。 与消息同时传来送到叶府的,还有两张地契,五千两的银票,既是廖歆的谢礼,也做是叶蓁蓁帮她将蔡文晨弄进了她的寝宫的封口费。 叶蓁蓁自然是无半分客套,全数接下,只这廖歆永远都不会知晓,她先上了韶天佑的床,后将蔡文晨弄上她的床之事,皆有叶蓁蓁再其中推波助澜,正如当初叶蓁蓁向廖歆所承诺这般,她会让其得偿所愿,可是这其中的波折,而婚后是否举案齐眉,只怕便不再她的周全之内。 如今宫中之乱,只怕姑姑和陛下也是无暇顾及她今日的猖狂之处,叶蓁蓁心情大好,可谓是一夜安枕无眠。 只是这般的好心情,不顾持续了一两日,便被一道圣旨,破坏的丝毫不留。 “易灼华?他来作甚?”叶蓁蓁正在用罢早膳之际,忽听得下人来报,有客开访,待知晓来人是谁时,叶蓁蓁倒是愣了一愣。 虽是满腹疑惑,叶蓁蓁终究还是让下人将人迎了进来,只是禀告的不全,来的不单单是易灼华,还有太子廖星阑。 “哥哥,怎么有时间和道师一并来我这处了 分卷阅读75 。 ” 让人奉了茶,叶蓁蓁看着廖星阑的脸色,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廖星阑沉着个脸,走到叶蓁蓁跟前,抬手便是挑起了叶蓁蓁下巴,一边叹气,一边摇头道,“当真是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这红颜祸水,可是要祸了江山的,哥哥,怎么?你也动心了吗”叶蓁蓁倒不知,廖星阑何以突然生出了这般感叹,她顺势一晃,便是依在了廖星阑的胸口,对着廖星阑的喉结呼了一口气,神情带魅,似乎将廖星阑的魂儿勾了去一般。 “如此祸水,哥哥我自是无福消受!”廖星阑调弄叶蓁蓁不成,反被其戏弄,也是不恼,只伸手一推,将其带来,苦笑一声,却是从袖中掏出一明黄圣旨,直接丢进了叶蓁蓁的怀里。 就在叶蓁蓁接过圣旨之际,廖星阑已是再度开口,“你说你,招惹谁不行,竟去招惹那阿奇舒默,他昨日已向父皇请旨,父皇已经应允,将你许配给她,用以和亲,这便是下的圣旨。” 叶蓁蓁正欲打开圣旨的手一顿,望着廖星阑苦着个脸的模样,正色向其道,“我若抗旨不尊呢?” “凌迟,或者是诛灭九族,任选一个。”廖星阑暗着声音道,他知晓此事,也不过是比叶蓁蓁早了一个时辰,而且他还是求了许久,才得了这个传旨的活儿。 “可还有其他商量?”叶蓁蓁不怒反笑,她一把将圣旨搁在了茶几上,扫视了一眼二人,问了一句。 “金口一开,绝无收回的可能。那日之事,终究还是你太冲动了。”廖星阑伸手在叶蓁蓁额头上拍了一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此事,父皇瞒着自己,想来也是因为那日宴席之上,叶蓁蓁让父皇失了面子,金口一开,绝无更改,实际上,也是给叶蓁蓁一个警告。 “你也不需着去找姑姑了,父皇是铁了心,毕竟父皇一早便有了和亲的打算,他本就愁该让哪位公主和亲,如今既然阿奇舒默自己提出,不需要出嫁公主,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父皇自然是万分愿意。所以……” 廖星阑这个时候,也不知是该劝叶蓁蓁,还是做其他什么的,只既然叶蓁蓁唤他一声哥哥,其中厉害之处,他还是要和叶蓁蓁说清楚的。 叶蓁蓁哪里会不明白这个,只是在她的记忆里,好像并没有和亲这一茬子事,这个时候,只怕要追究,为何会引起这般偏差,也是无能为力,事已至此,也是只能另寻他法。 “道师,你来又所谓何事?”叶蓁蓁脑中一片浆糊,索性将此事暂且撇了去,目光落在一直安静喝茶的易灼华身上,忽然开口道。 “蓁蓁姑娘昨日一眼,顿使小道醍醐灌顶,这些时日,是小道着相了,小道今日,特来向蓁蓁姑娘道谢。”易灼华拂了拂衣袖,站起身来,朝叶蓁蓁行了一礼,然后道。 “悟性甚好,只可惜……,当真是可惜了。”叶蓁蓁闻言,这才注意道,不过俩日功夫,易灼华身上的气质,又是有所不同,倒是不由让叶蓁蓁生出几分感叹,这般之人,只是个道师,终究有些暴殄天物了。 不过如今,可不是同情别人的时候。 “蓁蓁,休说别的,此事,你有何打算。”廖星阑一直在看叶蓁蓁的神色,见其忽然转了话题,顿是急了起来。 “要是我谋朝串位,扶你登基,这和亲,可还有更改?”叶蓁蓁闻言,没好气的别了廖星阑一眼,嘴里没个遮拦的开口道。 “你,当真是太放肆了。此话也只消得在我面前说说,若是让旁人听到,可还了得。”这乍然之言,直吓了廖星阑一大跳,脸色瞬变,左右四顾,见除其三人外,再无人知晓,这才微松了口气,训斥了叶蓁蓁一句,随即转向了易灼华。 “国师,刚才蓁蓁所言,实为玩笑之语,还望国师千万保密,莫要再让第四个人知晓。” 莫说是廖星阑,易灼华其实也是吓了一跳,这般忤逆之词,轻易脱口,实在太过轻慢,但既是叶蓁蓁,不消廖星阑开口,他也不会将此事,外传半分,“殿下放心,小道绝非多嘴之人,此事定会烂于腹中,绝不多言。” “此事,不必再想,便是此刻,我坐在那个位置,此事我也更改不了。”生怕叶蓁蓁由此生出妄念,得到易灼华保证的廖星阑,还是不放心的,又向叶蓁蓁解释了一次,希望她不要再往这个念想,继续执着下去。 “那这人,我是嫁定了?”叶蓁蓁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想二人竟是这般反应,到也不再玩笑。 “只怕别无他法。”廖星阑紧锁眉头,终于无计可施。 “那你在此,与我说道这些,又有何用?”叶蓁蓁耸了耸肩,落座于椅上,顺手卷起手上的飘带。 “何时出京,可有定数?” “此事还未言定,若蓁蓁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我定为你争取。”和亲之事,落在叶蓁蓁身上,廖星阑本就觉得不妥,心中有愧,如今见得叶蓁蓁松口,他自然是希望能多提叶蓁蓁做些什么。 “此言当真?”叶蓁蓁语带不确定道。 “自无半分虚假!”廖 分卷阅读76 星阑满口应下,虽知晓,叶蓁蓁是求得一个承诺,可如今,此事乃是皇家对叶蓁蓁有所亏欠,他自是甘愿接受,叶蓁蓁的算计。 “那且容我思索两日,再给予你回复,可好?”叶蓁蓁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回复,顿时一扫颓然之态。 “自是甘愿。”廖星阑见叶蓁蓁此番模样,也是稍松了几口气,朝叶蓁蓁行了一个君子礼,语气也是轻快了几分。 易灼华闻言,自然也是知晓此和亲之事,已槌落音定,更改不了,心中不知是怅然,还是失落,见叶蓁蓁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愣了一下,也是言道,“若蓁蓁姑娘,有何需要小道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小道定不让蓁蓁姑娘你失望。” “他日,还望道师,勿要忘了今日所言。”叶蓁蓁话中有话,只是此时,易灼华神有所思,自是无法察觉其中深意。 第40章 便当真是半分也容不下 比之于公主换亲之事,叶蓁蓁和亲的圣旨传遍洛京时,自然是更有嚼头,毕竟叶蓁蓁恶名在外,这幸灾乐祸的,愿踩上几脚的,自然也便是多之又多。 不过对于自己成为她人茶余饭后的消遣,叶蓁蓁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杜江沅再见过叶蓁蓁一面之后,便悄然离开了洛京,而不久之后,一城之外的凉州死牢内,便少了一个与叶蓁蓁身量相仿的死囚。 而洛京之内,叶蓁蓁已齐备嫁妆之名,天下珍奇,可谓是源源不断流入府内,一时间倒也成为洛京的一道风景。 陛下闻此消息,对于叶蓁蓁识趣态度,也是甚感欣慰,所以对其后央请廖星阑,以筹备嫁妆之名,希望两月后再行出京和亲之事,也是一口应允了下来。 期间阿奇舒默兄妹自然也是上门拜访,只是却被叶蓁蓁以陛下已经赐婚,结亲前不便相见为由,一口回绝。 阿齐塔娜虽不屑于这些礼法,可为表明求和的态度,只能按下诸般情绪。 时间一转,离叶蓁蓁出京的日子,便已过了大半,便是叶蓁蓁和亲的礼服,也已经赐下府来,一切都似已箭在弦上般,变得迫切了起来。 “蓁蓁姐,你怎么来了?”阿瞳正在清扫院落之际,却看到墙头之上,忽然跃进来一个身形,正欲警戒之际,却发现来人正是叶蓁蓁,顿时面露喜色,放下手中得扫帚,忙迎了上去。 “你家道师可在?”待阿瞳上前,叶蓁蓁便是抬手,一个栗子轻敲在了阿瞳的头上,环然四顾,许久未见,这院内,还是半分无改。 “今日道师身感有恙,未曾入宫,蓁蓁姐,可要去看看。”阿瞳如实道,只是望着叶蓁蓁的目光似有疑惑。 他不曾知晓叶蓁蓁与易灼华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就不会明白,明明两个交好的故人,回京之后,却是形同陌路一般,如今再见叶蓁蓁临府,他自是欢喜不已。 只是这乃是道师之事,虽说他有心探知,可有些事,只怕是不该由他知晓,阿瞳犹豫半响,终究还是未能向叶蓁蓁开口。 叶蓁蓁只当不知阿瞳的纠结,任其将她引到易灼华的房外。 “咳咳咳,咳咳!” 还未推门,便已闻见屋内咳嗽声音传来,叶蓁蓁撇眼望了一下阿瞳,“阿瞳,你先下去,我有事,需得单独和你家道师谈谈。” “蓁蓁姐,我厨房里还熬着药呢,就麻烦你照看一下我家道师了。”阿瞳懂事的点了点头,替叶蓁蓁推开门,这才折身离去。 叶蓁蓁掩了门户,往屋内而去,抬眼便看到易灼华坐在书桌旁,一个握着个书卷,一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掩着轻声咳嗽。 许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易灼华头也未抬,便是轻声道。 “阿瞳,给我倒杯水。” 显然,是将叶蓁蓁错认成了阿瞳。 叶蓁蓁也不戳破于他,走到桌边,抬头蓄了一杯茶水,送到了书桌旁,易灼华顺手接过,眼角余光瞟到叶蓁蓁袖角,顿时抬头,看到叶蓁蓁,倒是愣了一下。 “蓁蓁!你怎么来了。” “怎么,道师便是这般不欢迎于我!”叶蓁蓁随手将易灼华手里的书卷抽了出来,随意撇了一眼,漫不惊心道。 “自是欢迎,只是恐你府内杂事繁多,怕耽搁了你。”易灼华将手中的茶盏搁回桌边,望着叶蓁蓁目光,似有闪烁之意,且其神情疲惫,显然这些时日,恐是未曾休憩好。 “你这话,莫不是巴不得我,立马和亲而去吧!好歹,我们也曾有过肌肤相亲不是,灼华言语这般绝情,倒真是令人伤怀啊!”叶蓁蓁虽知晓易灼华并非此意,但偏是糊弄了意思来,这般说辞,还未落音,明显可见,易灼华脸上已是浮现晕红之色。 “当时,你……,我……!” 叶蓁蓁那刻意咬重的字眼,让易灼华瞬间浮现,当初于宗祠之内,山野泉涧之间,那被其强行封存的记忆,原本平静的道心,似被一颗石头砸入,顿是泛起圈圈涟漪,无法平静。 想要辩驳,想要解释,可一切皆为事实,张口之间,竟 分卷阅读77 然无从说起。 “当日之事,是小道唐突了姑娘,小道在此,向姑娘道歉。”既是无从说起,索性便不需再说。 易灼华起身,一脸复杂的望着叶蓁蓁,忽然俯身行礼,对着叶蓁蓁拱手一鞠。 “你这里,便当真是半分也容不下我。”叶蓁蓁端详着易灼华,看着这个,只一面,她便似着魔一般,只想将其拉入这凡尘,与之共享人生的男人,忽然伸出食指,戳了戳,易灼华的胸口,语气幽幽的道。 其实说来也是奇怪,她与易灼华相交,其实也不过泛泛罢了,可不知为何,此人却似乎成了自己的一种执念,许是有句老话,说的甚有道理,得不到总是最好的! 没有得到过,所以才这般念念不忘吧! “蒙姑娘厚爱,小道乃是修道之人,当不得姑娘这般,还望姑娘放下此番执念。”易灼华看着叶蓁蓁那嫩如凝脂般的手指,眼中似有纠结浮动,可一瞬间,却又被他强压而下。 “姑娘此番前来,可是有事相寻。” 这仓皇而生硬的话题转移,倒是让叶蓁蓁原本郁闷的心情,好了些许,她收回了手指,然后轻抚过收下的书桌,然后环视一番,这原本应该在她喜房里的物件,如今怕是再也带不出去。 “罢了,不过是些物件,带出去,也是糟蹋了,便留给你,当个念想了!”似自言自语,又是刻意扰乱易灼华心神一般,叶蓁蓁悠悠叹道。 “这些个,本是我娘的嫁妆,只可惜,她终究错付了良人,她临死之前,将这些个物件,留给了我,希望我能寻个好人家,如今看来,那荒外蛮夷,又如何配使得我娘的东西,这放在你处,倒不是未为一个好的归所。” 嫁妆? 易灼华一介修道之人,于□□,本就半分不通过,如今再听叶蓁蓁提及,屋内陈设,竟皆出自叶蓁蓁的嫁妆,脑中如浆糊一般,此刻全然不知该如何应话。 “此去番邦甚远,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我希望你能送我一程,可否?” 叶蓁蓁说的是恳切,易灼华此番脑中纷乱,下意识便是开口应下,“自,自当是愿意。” “那届时,便有劳道师了。”叶蓁蓁屈身微行了一礼,也不待其再有辩驳之机,便是告辞离去。 也不知易灼华是以何等理由,说服了陛下,和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开拨之际,易灼华作为送亲使者,赫然在列,只是出了洛京,叶蓁蓁身边,便已是无了式微踪迹。 至于杜江沅,在叶蓁蓁离开洛京的第二天,依着叶蓁蓁的吩咐,送了一个锦囊到廖星阑手里,便是请命去了与琼拉布族接壤的西锤之地。 而廖星阑打开锦囊之后,立马便去寻了长公主廖怡,京中的势力,各地军守被防。 一切似乎毫无波澜,一切又似乎皆有迹可循。 第41章 叶蓁蓁,你这个疯子 队伍浩荡,车架良多,和亲的队伍,待到边境时,距离离开洛京,已经过了近三月有余,夏已过,秋也渐渐散去,空中的风,已带着几许的速冷之息。 按照惯例,隅正国送亲的队伍,在边境处,便要止步,接下来的路,只能由琼拉布族的使者迎着和亲的郡主前行,也可以说,这其实也是叶蓁蓁留在隅正国的最后一日。 而这一日,由边境守城的将军设宴,共饮长乐,以庆两国之邦,酒酣夜醉,自然喜乐。 饶是易灼华不善饮酒,于此宴上,也是被灌了不少的酒水,待其拒绝了众人的灌饮之后,醉醺醺然,折返于客厢之内,入门之际,却见于宴上称病的叶蓁蓁,赫然站于其屋内。 烛光耀耀,叶蓁蓁一袭红妆,薄唇粉面,脸上的彼岸花映衬生辉,似妖一般,噌噌而立,不似人间俗物,恍惚如在黄粱梦中。 易灼华醉笑,欺近佳人,醉已自醉,沦已于己梦,似有交颈缠香之美,娇吟低喝,亦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真实。 宿醉于醒,已是薄暮,易灼华扶额而起,这才觉身上未着褴褛,手中紧握,依是女子内兜,鸳鸯戏水。 易灼华脸色猛然哗变,猛然想起,半梦半醉中,那娇缠之香,那呓语之怜,那软香如玉。 只是,如今鼻下唯留余香,不见佳人。 易灼华仓皇起身,却见床褥之上一点红梅出绽,夺人神目,只此时,易灼华满腔复杂,无暇相顾。 随意披着了身衣裳,下的床去,只见得桌上一纸香扎,上书,“救命之恩,当是以身相许,既已身许,从今往后,不互相欠。” 娟秀飒然的字迹,看在易灼华眼里,却不知是何滋味,转身出的房去,欲寻叶蓁蓁踪迹,可所得告知,尽皆是今日一早,叶蓁蓁已随琼拉布族出境而去,这会只怕已是在百里之遥。 暮光之下,斑驳的阳光洒射的大地,易灼华竖于城墙,目光所及之所,尽皆是一片苍茫,如同他此刻心境一般,不知所依,无从所依,怅然若失,更不知该喜该悲。 而此时,百里之遥的叶蓁蓁,此刻已是安营扎寨,准备于草原之上, 分卷阅读78 度此良宵。 夕阳度红,叶蓁蓁一身红裳,站在这天地间,似要与这天地沦为一体一般,阿奇舒默远远看了叶蓁蓁好一会儿,这才上得前去,递给叶蓁蓁一个水袋。 “叶郡主,可还习惯?” “总会习惯的,毕竟是要长住的地方。”叶蓁蓁接过水袋,随口应承了一句,转而望着这不辨方向的草原,“这还需得多久,才能到你们的部落。” “叶郡主,你且安心,我已派部下先行回去部落,算算时间,应该后日,便可见到迎接我们的人,你是我阿奇舒默亲选的女人,我定会以盛大的宴会迎娶你。”阿奇舒默一脸兴奋的望着叶蓁蓁侧脸,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我还未见草原上的盛宴,当真是十分期待。”叶蓁蓁侧头,看着古铜肤色,一脸精干欢喜神情的阿奇舒默,微微扯了唇,随口应承道。 “我们族的都很热情,你一定会喜欢的。”阿奇舒默见叶蓁蓁有兴趣,忙是保证道,“噢,对了,明日我们所走的路程,徒经一断崖,那么是我们族的祈愿崖,我们族人信奉,成亲之前,新人于此断崖前许愿,便能得到上天的庇佑,叶郡主,明日时,你可愿意随我去看看。” 阿奇舒默一脸希翼的望着叶蓁蓁,等待着叶蓁蓁的答复,可是还未等叶蓁蓁开口,只见阿齐塔娜凑了上来,待看清叶蓁蓁的脸后,顿是惊呼道,“叶郡主,你脸上的花,怎么不见了?” “不过是些个胭脂罢了,怠了,便不消得画了,怎么?公主喜欢。”那彼岸花乃是朱砂所画,动了情,失了身,自然也便是无了,只是这等事,叶蓁蓁自然没有傻到对这兄妹说个真切。 听到叶蓁蓁的答案,阿齐塔娜望着叶蓁蓁光洁无一丝瑕疵的面颊,非但不欢喜,反而露出几许失望的表情来,“你这喜好,当真是奇怪,我还以为你这脸上生了什么见不得人得东西。” “倒是让公主失望了。”叶蓁蓁顺势道,顿是得了阿齐塔娜一个白眼。 “塔娜乃是我族唯一的公主,父汗对其一向娇宠,若是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莫要放在心上。”阿奇舒默见妹妹这般模样,生怕引起叶蓁蓁的误会,忙是向叶蓁蓁解释道。 “她既是你妹妹,以后也是我妹妹,我自然不会与她一般计较,坐了一日车马,我有些乏了,便先不陪殿下了。”叶蓁蓁这个时候,自是不会与阿齐塔娜置气,十分贴心的解释了一句,朝着阿奇舒默勉强一笑,面上露出几许疲惫之色。 “那我送你回营。”阿奇舒默也是识趣,忙是道。 “那便有劳殿下了。”叶蓁蓁也拒绝,任由其随着自己,到了休息的营帐之中。 草原的夜,说黑便是黑了,一路提着警惕的汉子,或许是因为回到了久违的草地,心中的雀跃之情,自然溢于言表,欢腾之后,多日的疲惫瞬间来袭,星辉夜郎之际,除了守卫的几个将士,其余众人,尽皆早早的睡了过去,唯呼呼的风,吹过时,发出呜鸣的声响。 子夜之后,万籁俱寂之时,便是篝火也只剩下伶仃的星光,在风中时不时的闪烁,空气中似有异香,正在弥漫。 “嗷呜!” 忽然一声狼叫,于寂静中响彻,随即此起彼伏的狼嚎声随着夜色中,无数双发绿的眼眸,在微末夜光中闪烁靠近。 “有狼!啊……”一声惊恐的声音,一声撕裂痛呼声,惊醒了些许夜酣入眠的草原汉子。 叶蓁蓁本就未睡,听得外面躁动,便是起身合衣,这才刚穿好衣裳,便听得阿奇舒默的声音从营帐外传来,“怎么会有这么多狼!阿拔图,快去保护塔娜。” 紧接着便见阿奇舒默一把掀开营帐,向帐内呼道,“叶郡主,快起来,有危险。” “这是发生了何事?”叶蓁蓁脸上露出几许惊慌之态,然后向阿奇舒默靠近,问道。 “我们遇见狼了,见鬼了,狼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才是。”阿奇舒默见叶蓁蓁无碍,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此时也是顾不得礼数,上前一把抓住叶蓁蓁的手,便走便向其解释道。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需要尽快离开。” 叶蓁蓁任由阿奇舒默拉扯着,出了营帐之外,一眼便看到数百狼群,这会正在和琼拉布族的勇士厮杀一处,而阿齐塔娜这会,也有阿拔图保护着向这边走来。 “哥,我们该怎么办?” “先撤,保护郡主的安全为重。”阿奇舒默沉着的脸,望着周遭的兄弟,一咬牙,便是下了命令。 当下便见有人牵来几匹骏马,示意众人上的马去,留下大半的人断后,阿奇舒默则带着数十人,护着叶蓁蓁和阿齐塔娜,往祈愿崖的方向狂驰而去。 “哥,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狼,不对劲啊!”狂奔的马匹上,阿齐塔娜不时的看着狂奔追来的恶狼,满是郁闷的朝阿奇舒默喊道。 “勿要多话,逃命为先。”阿奇舒默也是满腹疑惑,可是此乃生死存亡之际,自是无暇再去细探此事。 只一路狂奔之际,却是无人察觉,夜色中一撩黑影,紧紧的跟 分卷阅读79 随众人身侧,却又不露半分痕迹。 “好像没有狼跟来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后面狼群已无了嘶嚎之声,阿奇舒默往后观望,见无了绿色狼瞳闪烁。 阿奇舒默,提醒了众人一声,然后驱使马,渐渐的放缓了下来。 而就在众人心弦微松之际,一利刃破空袭来,直向众人。 “小心!”一声惊呼,阿奇舒默拨掉箭羽,然后直扑叶蓁蓁而来,滚下马去,却是挡开了袭来的偷袭。 “你们是什么人?”就在众人落定之际,几个黑衣人,顿是席卷而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阿奇舒默扶起叶蓁蓁,将起护在身后 ,就着微弱的曦光,一脸狐疑看着围上来遮住头面,不露丝毫痕迹的黑衣人。 此乃和亲大事,关乎两国大事,这个时候,竟有人痛下杀手,阿奇舒默,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何人所为。 “黄泉路上,诸位好走。”为首一刻意压低的男声,轻描淡写一句,是死亡,也是讯号,那人话音刚落,其身旁的黑衣人,顿刀行身动,向众人袭杀过来。 “殿下,公主,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们。”阿拔图见来人气势汹汹,深怕主上遭遇不测,忙是护着众人开始道。 “来者不善,阿拔图你且小心点。”阿奇舒默见势不对,也只能应下阿拔图所求,带着叶蓁蓁和阿齐塔娜,且护且退。 “你们逃不掉的!”那为首的黑衣人,低低揣着着笑声,却是对几人穷追不舍。 “哥,再往下,便是祈愿崖,我们逃不掉了,只能跟他们硬抗了。”只是没走多远,便是到了祈愿崖,若就此仓皇而逃的话,也不是办法。 “不过是一人,塔娜你小心些。”阿奇舒默也知晓这个道理,看着追上来的唯一人,便是下了决心。 “给你,别拖我哥后腿。”阿齐塔娜顺势丢了一把匕首,给叶蓁蓁,不屑的招呼了一句,便是拔开了架势,率先朝那黑衣人冲了过去,阿奇舒默也是紧随其后。 只是…… 阿奇舒默身形才动,却是感觉一把匕首,直扎入其后心心脏位置,阿奇舒默所有的动作一滞,一脸不敢置信的缓缓回头,望着其身后持握匕首的叶蓁蓁,鲜血从嘴角流出。 “你,你,为何?” “哥!你这个毒妇,我就知道你不是好的,我杀了你。”阿齐塔娜一回头,便见得哥哥这般模样,惊叫出了声,强扭了身形,直接放弃了近在眼前的黑衣人,转而向叶蓁蓁扑了过去。 “江沅,不必留活口。”叶蓁蓁头也不抬,身形未动半分,嘴里轻吐一个名字,慢条斯理的抽回了匕首,看着阿奇舒默软软的栽倒在了地上。 “得令。”黑衣人,便是叶蓁蓁口中的杜江沅,听到叶蓁蓁的吩咐,应和了一声,已更快的速度朝阿齐塔娜冲了过去,逼迫着阿奇塔娜只能放弃对叶蓁蓁的攻势,转而招架。 “叶蓁蓁,你这个疯子,你杀了我们,我们琼拉布族不会放过的你,你们隅正也不会放过你的。”一人之力,本就势微,阿齐塔娜更是被娇宠的公主,如何能扛得过杜江沅的攻势,不过几下,便被擒拿了下来。 阿齐塔娜一脸不甘的朝叶蓁蓁的叫嚣着,此刻心里更是悔恨至极。 “你们都死了,没人有会知道的。”叶蓁蓁拿着染血的匕首,信步走到阿齐塔娜跟前,语态轻松,似于花庭闲聊一般。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齐塔娜瞬间绝望,只是她不甘,也是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是你们皇上让你做的,你们骗了我们,你们根本就不想与我族交和……” 阿齐塔娜忽然惊呼道,凄厉的声音响彻了夜空,可下一秒,她的声音便是断了的琴弦一般,乍然而止。 赫然是叶蓁蓁手中的匕首,直扎入阿齐塔娜的心口,全然没有再给她半分猜测的机会,琼拉布族唯一的公主,就在这么一个草原的夜里,香消玉殒。 杜江沅松开扣着阿奇塔娜的手,任其不甘的倒在了地上,扯下脸上的面巾,朝叶蓁蓁咧嘴笑了一下,“姐,你在这等着,我去帮式微姐姐清理一下,免得错失了活口。” 叶蓁蓁点头,杜江沅顺势便是隐入黑暗之中,往隐隐有必兵刃相斗的声音直掠而去。 叶蓁蓁站在祈愿崖的边上,无视于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她仰头看着灰黑的天际,无数的星辰闪烁,嘴角一弯,面上露出一抹妖艳之色,悠悠然叹道。 “今这,夜色可真美啊!” 第42章 人都处理干净了,无一 “小姐,人都处理干净了,无一活口。” 叶蓁蓁并没有等多久,黑衣黑裳的式微,便是率先前来汇报。 “我们的人?”叶蓁蓁听到式微的声音,转过身来,看着其身后所余寥寥数人,开口道。 “姐,你放心便是,我们的人,稍后便会清走,绝不会留下半分破绽。”还未等式微开口,杜江沅已是率先应和道,说完之后,一招手,便见其后有人推 分卷阅读80 搡出了一个身形娇小的黑衣人。 杜江沅丝毫不客气的一把扯下那人面巾,露出一张惶然无措的脸来。 “这人像是不像了点,可这身形与姐你最为相似,该如何处置。” 叶蓁蓁上前,微眯着眼眸,打量着这个身量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女子,手指微抬,轻抚过其颤怯的面颊,忽然婉颜一笑,“脸画花了,丢下这崖去,同这兄妹一道,也算是黄泉路上有个伴儿。” “成!”杜江沅点头应下,接过叶蓁蓁手上的匕首,干净利落的将人直接了结了,然后唤人连同着阿奇舒默兄妹两的尸体,一并丢下了祈愿崖。 “姐,你什么时候走,要不再留个几日,湉湉许久未见你,若是看到你,定是十分欢喜。”杜江沅则是没皮没脸的凑到叶蓁蓁跟前,向其央求道。 “这舞刀弄枪的,可不是我喜欢的事,而且,你觉得一个已经死了人出现在琼拉布族人跟前,是否有些不妥。” 叶蓁蓁略显几分嫌弃的,一把将杜江沅推开,直接想也没想,便是拒绝了杜江沅的提议。 “剩下的便交给你了,若失了一地,你便不需得来见我了。”叶蓁蓁警告了杜江沅一声,随即转头,便是招呼式微。 “既然事已了,式微,我们走吧!” “诺!”式微点头,将牵来之前阿齐塔娜兄妹承载的马,扶着叶蓁蓁上了马,便是头也不招呼,二人直接消失于夜色之中。 杜江沅微眯着眼眸,就着星光,探见叶蓁蓁身形,彻底隐于夜色之中,忽的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然后转身,照着朝自己最近的黑衣人的后脑勺拍了下去,“还傻愣着作甚,还不将尾巴都收拾了,当真让人指着给挑尾巴啊!” “老大,这就去。”那被拍的人,也不生气,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儿,应和着,几人随即折返而去。 朗朗草原,于鱼肚泛白之际,一切归于平静,唯余留宿之地遍野的狼尸,及其琼拉布族人的尸体,再无其他。 血色弥漫,腥味传递,引得秃鹫争食,再无其他。 而直到前来接引的琼拉布族,在约定之处,未见人踪,心生不妙,一路带人寻此过来,竟是发现白骨尸身,好不凄惨,循路搜迹,直至祈愿崖,寻得微末血迹,最后于崖下水涧,寻到三具尸体,便再无其他。 将讯传回,一时间正族震撼,父汗暴怒,当即便是纠集各部男壮,欲袭边境。 内有应者,冒死将此消息传回边境,举城骇然,当即以十万火急之令,将消息传回洛京,而于此等候叶蓁蓁归族之信的易灼华,闻此消息,知悉叶蓁蓁身死魂消,自是不信,几番确认,这才知晓,消息为真。 佳人已去,万般纠结皆是晚已,独留空恨。 战事一触即发,只怕现在抽身,也是不行,易灼华仅凭一丝念想,留在此地。 当今圣上,得此消息,忧虑交加之极,一病不起,只得由太子廖星阑扶政,廖星阑排除众议,调遣各境军士,已谋后算。 不过半月,琼拉布族各族压境,来势汹汹,使得才签订不久的互不犯境之约,守城之将,奋死反击,于疲乏相抗之际,援军迎来,迎头痛击,前后夹击,打得外番之族,连连站退。 易灼华身为道师,杀人之事,有违其道心,但救死扶伤,乃是本分,自然于医帐中周旋。 此番战事,一直持续到寒月之迹的第一场大雪,琼拉布族缺粮少食,却败战连连,终生退意,递交和书,却被杜康如一命压下,其父子二人,率军强攻,终使得琼拉布族下得降书,方才作罢。 此消息传回洛京,举国同庆祝,缠绵病榻,已是病入膏肓的陛下,得此喜讯,一直吊着的那口气,顿时散去,撒手人寰,终未见到新娘的第一轮浩阳,其传位于太子廖星阑,廖星阑登基,改国号于善。 战事已歇,一直忙碌于边境的易灼华,终得奉诏回京,只一再耽搁之下,终是拖到了来年二月之际,这才堪堪折返。 博城,乃是返京的必经之路,易灼华舟车劳顿,到了博城时,天已渐晚,牵马入城,欲寻一落脚之处。 “蓁蓁,你这都怀着孩子呢,山楂性凉,你还是少吃为妙。” 暮色下的博城,倒也是热闹,街上嬉戏打闹的孩童,沿街贩卖的走卒倒也是不少,易灼华正四下观望,欲寻一客栈,忽然听得一略是拔尖了的声音,自不远处想起,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虽知悉那人口中的蓁蓁,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可下意识里,易灼华还是转过身,循着声音的位置,望着了过去。 不远之处,只见一挽着妇人发髻,腹部高挺的妙龄女子,手里拿着根冰糖葫芦,这会儿,正往嘴里送去,那模样,正是叶蓁蓁无疑。 易灼华险些以为,自己是在青天做梦。 “穆姐姐,你也尝一下,甚甜。”胶腻软甜的声线,虽神态有别,可显然,这就是叶蓁蓁的声音。 “蓁蓁……姑娘!”易灼华耳听着叶蓁蓁的声音,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嘴里下意识脱口而出,身体也是 分卷阅读81 不自觉地往叶蓁蓁的所在位置挪动而去。 “你……这小道士,认得我?”叶蓁蓁听到易灼华的声音,也是怔了一下,目光落下易灼华身上,顿是浮现一抹错愕,随即又被她隐下,面上顿露几分狐疑之色,一双眼眸,警惕的望着易灼华。 那语气,那目光,全然是一副不认识易灼华的模样。 叶蓁蓁满是疑惑的语气,犹如一盆冷水,将易灼华浇了个透彻,他脚步顿止,望着叶蓁蓁的表情,似有不信。 “你,不识得我?,请问你可是名唤叶蓁蓁。” 叶蓁蓁懵然的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名讳,随即下一秒,确实警惕了起来,她后退两步,到其你后不远,一气宇轩昂的公子跟前,一把挽住了那人的胳膊,看着易灼华的表情,越发的不相信。 “我的名字,确实是叶蓁蓁,只是你这小道士,又是何人,莫不是来讹我家相公的。” 相公?易灼华看着那男子风姿卓然的模样,再看看叶蓁蓁亲昵的模样,愣愣的道,“你,这位是?” “这是我家相公,你既然认识我,怎么会不认识我的相公呢!”叶蓁蓁看易灼华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坏人一般,她拉着身边的男子,又是扯了旁边的女子,往后退了两步,势要远离易灼华这个危险一样,目光交汇间,更是心神领会。 “夫君,姐姐你们且离这小道士远些,我瞧着他有些不太对劲,可别被伤着了。” 言词切切中,让易灼华对眼前这个,是否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叶蓁蓁,更加狐疑,一时间,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被叶蓁蓁挽着手的夫人,见此,确实拨开了叶蓁蓁的手,然后往后走一步,向易灼华探问道,“这位道师,可是认识我家蓁蓁。” “只是有一故人,与这位姑娘相貌身影极为相似,小道该是认错了!抱歉。”易灼华看着叶蓁蓁望着自己全是警觉的目光,再以叶蓁蓁之前的称呼,心中越发的不确定来。 那妇人闻言,下意识里回望叶蓁蓁,见叶蓁蓁挽着自家夫君的手,悄悄朝自己摆了摆,顿是知悉,温婉一笑,朝易灼华言道,“原始如此,若真是这般相似,当真是缘分,不知道师的故人现在何处,可否引荐一翻。” “只可惜,今生再无此机会了,几位叨扰了。”易灼华脸上露出几许寡淡的笑,朝几人行了一礼之后,便是牵马,折身而去。 只是走不了多远,却又见一女子,擦身而过,神情冷肃,正是式微无疑。 “式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都饿了。” 紧接着,便听到其身后,再度传来叶蓁蓁声音,便见式微朝着叶蓁蓁迎了上去。 易灼华忽然间,只觉喜从天降一般,伫立不前,他偏头,望着叶蓁蓁手挽着刚才和自己应话的夫人,喋喋不休,漫步而去,空落落的几月的心,忽然有了归处。 而叶蓁蓁一行,转过这条街,那夫人还特意往回顾了几眼,未见易灼华追了上前,这才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没好气的别了叶蓁蓁一眼,嘟喃道,“蓁蓁,你刚才那声‘夫君’,可当真是把我俩吓话了。” “可不是吗?你这挨过来,当真是把我给愣住了,还是夫人反应的快。”那男子一脸温和模样,伸手揽住那夫人,望着叶蓁蓁的目光,却是无奈。 “安笙哥,馨月姐,刚才事出突然,情急之下,我也只能出此昏招,吓着二位了,都是蓁蓁的不对。”叶蓁蓁看着这两夫妻恩爱模样,也是一改之前在易灼华跟前的娇俏模样,向其二人告罪道。 “那位道师你可认识?既是熟人,又何必这般捉弄人家,我看那道师刚才模样,只你不是自己要找那人,可是十分失望。”馨月,便是那位夫人,见叶蓁蓁这般言语,觉其定有什么苦衷,和自己夫君,也是被叶蓁蓁名唤安笙之人,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纠结疑惑。 “他想弃我,便弃,想寻我,便寻,这世间哪有这般容易的事。”叶蓁蓁悠悠道,只是其神情中却还是带出了几许欢喜的神色。 “对了,这几日,我可否留住在你家府上,若是刚才那道师过府,你便说,我是安笙兄的小妾,腹内所怀,乃是双子之子,如今不过四月光景。恩,先下便这般,其他细碎事宜,我们在慢慢商量。” “他是你腹中孩儿的父亲!”安笙闻言,下意思便生出了一个猜测,等脱口而出,见叶蓁蓁神色,不消得她回答,心中已然是有了答案。 “那个道师?蓁蓁妹子,果然,也唯有你这般姿色,引得修道人破了界,也不会让我觉得有半分稀奇。”馨月听到夫君的猜想,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叶蓁蓁的脸上,顿是释然,叶蓁蓁这张脸,初见时,便是她,都忍住心动,多望了几眼,这修道之人,乱了心,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不过…… “他应该不曾知晓你腹中所怀,是他的孩子吧!而且,依你刚才的说辞,他若是当真信了,你非是他所寻的那个人,一走了之,可该如何是好。” 馨月转念一想,面上便 分卷阅读82 是露出几许担忧神色,忙是开言,将自己刚刚所思虑的问题,说了出来。 “姐姐放心便是,此事我自由办法,定让他亲自寻到府上。”叶蓁蓁目光飘落在式微身上,露出一胜券在握的笑意,信心满满的向馨月保证道。 “既是如此,这几日,你便过府,给我做个伴儿,便是。”馨月闻言,轻拍了下胸口,这才是放下心来。 “那便有劳安笙哥和姐姐了。”叶蓁蓁闻言,忙是向二人道谢道。 “不过是些小事,若此能帮蓁蓁成其美事,也是好的。”馨月闻言,摆了摆手,然后伸手,挽住了叶蓁蓁胳膊,一副亲昵姿态道。 “这下回去,我便差人去你府上,你却将需要的物件收拾了,今夜便过来,介时,我让夫君歇去书房,我二人抵足而眠,你定要与我说道一番,你二人之间的事。”馨月一脸好奇的模样,倒是惹得旁得安笙,露出无奈之色。 “自是极好,那我这边便先去收拾了,随后便过府叨扰。”叶蓁蓁连连应允,却已经是快到自家宅院,顿是安排道。 “那我和夫君,便在府上候着你。”馨月点头,松了叶蓁蓁的手,两两一行,各自归于归处。 第43章 终章 “式微,你且记住了我刚才的话,若是易灼华问起,你且按我刚才的说辞,一一道去,可是明白了。” 和馨月夫妇分道之后,叶蓁蓁当下便是让式微折返回去,寻找易灼华,且将易灼华可能问到的问题,给了式微足够的提示,以免其在被问话的时候,露出了破绽。 “小姐,你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托。”式微一一记下,向叶蓁蓁保证之后,便是原路折返而去。 只还未走到之前与易灼华的相遇的街口,便是被易灼华横路拦住,“可是式微姑娘?” “道师,许久未见,一切可还安好?”式微面不改色,向易灼华问候道,亦是间接承认了,自己便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式微。 易灼华闻言,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说话的底气,也是足了几分。 “你怎生在此处,刚才那可是叶郡主,她又缘何出现在此地,又怎的成了这般模样,你可知悉,在草原那日,蓁蓁又是出了何事?” 一个一个的问题,本就在易灼华心中积压良久,如今得见式微,易灼华想也没想,便是连珠炮一般,直接问道,此等情急之色,倒是和他一贯的脾性,差之甚远。 “刚才确实是我家小姐,于草原之上,我寻到小姐时,她已跌落祈愿崖下,身受重伤,将将养了堪月,这才苏醒过来,醒来之后,便是什么都忘记了,又值边境打乱,我恐小姐的出现,引人争议,又听闻博城之内,有一神医,医术甚是了得,便将小姐带来此地修养,道师刚才所见之男子,便是神医安笙公子。” 式微所答无一废话,一言一行,又是清情理之中,倒也无半分破绽,易灼华自然也便是接受了式微的说辞。 “那……,她为何唤其为相公,刚才那位妇人,又是?”只一想到,刚刚所见,叶蓁蓁高耸的腹部,易灼华却是又不得不多想几分。 “这……,我不能说?”式微面露几分纠结之色,显然是不太愿意,向易灼华解释这个问题。 “为何不能说,其中可是有何隐情?”式微越是不说,易灼华越是觉得其中有所不对,无半分放弃,连连追问下去,急切模样,哪还有半分仙风道骨姿态。 “我们寻到神医后,便是探出小姐已怀有身孕,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让小姐重新生活,我与神医达成协议,也是为了给小姐更好的治疗,便将小姐暂以神医小妾的身份,留住在神医府中,其实小姐腹中的孩子,如今已足六月。” 式微面部抽了几抽,勉强浮现出几许为难的神情来。 只是这对于现在易灼华而言,不管式微有无表情,都不过是些微末的小事罢了,他这会整个心神都沦陷在了式微最后的话里。 已足六月! 这算算时日,岂不是那日,那日…… 这般推导,叶蓁蓁腹中所怀胎儿,毫无疑问,那便是……,他的骨肉。 若之前一夜颠鸾倒凤,他或可以自欺欺人,可如今,且不替叶蓁蓁死而复生之喜,更者,其怀中已是有了他的骨血。 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那他又该如何抉择。 “这是小姐如今的住所,道师,道师你想去看看小姐,可循着这个地址前往。如今小姐身边离不开人,怒我先行告辞了。”就在易灼华怔然之际,式微将一张纸条强行塞到了易灼华手里,然后转身而去。 易灼华于原地伫立良久,直至天色被灰沉填满,易灼华这才猛然惊醒。 竖日下午,馨月府上,终究迎来了易灼华的登门拜访,而经此一夜,馨月自然已经从是叶蓁蓁嘴里,获悉二人之间的纠葛。 易灼华入得府中,第一眼,目光便落在旁侧,一边吃着点心,一脸悠然自得的叶蓁蓁,转而向馨月开口问道,“她,这些时日,过的可还 分卷阅读83 好?” “百虑不思,自是极好。”馨月顺着易灼华目光,望了一眼叶蓁蓁,温声回道。 “不过道师你可有何打算?蓁蓁如今有孕在身,依着你现在的身份,实在有驳常纲。我虽也知,这问的仓促,不过蓁蓁临盆之际,距此也不过两月有余,你总该是要想好,将来以何身份,面对她们母子。更可况,终有一日,蓁蓁会忆起前程往事,你总该是要有个打算才是。” 馨月是极喜欢叶蓁蓁,自然也是希望,她能够幸福,只是她这与易灼华的身份之差,着实让她有些想破了脑袋,也无法思虑出两全之策。 “妇人提醒的是,小道……我自己做下的事,自当是由我自己承担。蓁蓁成此模样,亦是有的责任,此生我定不会负他。”一夜无眠,易灼华痛苦纠结之下,终究还是在道与叶蓁蓁之间做出了选择。 “有你这句话,我也便是安心了,不过,你也看到她现在是这个模样,只怕会是拖累于你,你这之后,可有何打算?”馨月闻言,下意识里回首望向叶蓁蓁,见叶蓁蓁嘴角明显泛起笑意,自己也是笑得更加舒心。 “蓁蓁已怀身孕在身,如今月份渐长,我打算暂且陪她留在博城,待孩子瓜熟蒂落之后,我便带她,还有孩子,去向祖师爷请罪。”易灼华苦笑,望着自己的这一身道袍,所谓一招棋差,满盘皆输,可落子无悔,既然事已至此,权衡之下,他也唯有丢了这一身道袍,在这人间走上一遭,只是如此一来,倒是愧对祖师一番苦心教诲了。 “既已想透便好,你有此话,我也便是安心了下来。你乍来博城,只怕也没有置办归处,我们城南有一套院子,离此也不是很远,你便带着蓁蓁暂时住在那处,彼此也算是有个照应,至于其他考量,便待以后再说。” 馨月闻言,顿是顺着易灼华的话,将其博城后事,一两句,便是安排妥当,毕竟当真一直住在自家院里,时间一久,只怕会是漏了破绽,而且依着叶蓁蓁的性子,保不定会使出什么折腾的人的招法,不如其顺水推舟,将二人直接送到叶蓁蓁如今的落处,这朝夕相处,便是再大的仇怨,也该是消了。 “那便多谢夫人了,可蓁蓁那?”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这般贸然住在一起,只怕会引起叶蓁蓁情绪的波动,她如今又是个孕妇,这…… “你安心便是,蓁蓁记忆全无,如今性子极为单纯,只消得我好生劝说一二,便是无妨。 ”馨月说道这话,目光却是时不时飘在叶蓁蓁身上,毕竟这昧着良心的说法,终究还是有几分心虚之意。 “这几日你便暂歇于府上,待我说动了蓁蓁,你们” “那便有劳夫人了!”易灼华这会满腹忧思,自然无暇顾会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忙是向馨月道谢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蓁蓁,你若无事,便领这位道师,去府上四处逛逛。 ”馨月也是识趣,忙是给叶蓁蓁已独处的机会。 “那蓁蓁,你?”易灼华闻言,也是求之不得,起身到叶蓁蓁跟前,有些不确定的向其道。 “小道士,你要去看看吗?我带你去。”叶蓁蓁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有些艰难的扶着肚子,站了起来。 易灼华见状,下意识里伸手,去扶叶蓁蓁。 叶蓁蓁偏头,看着易灼华的手,然后抬头,朝其露出一毫无防备的笑意。 “小道士,谢了!我们走吧!” 说罢之后,叶蓁蓁一把拉住易灼华的胳膊,往庭院后而去。 叶蓁蓁本来就只是想给易灼华一个教训,所以毫无疑问,易灼华不过在了馨月府上呆了两日,便给一直一并打包,全送到叶蓁蓁在博城的府上。 易灼华也似乎下定了决心,脱下了道袍,与叶蓁蓁就如同一对寻常夫妻一般,过着极为普通的生活,晃眼又过三月,炎夏之际,叶蓁蓁历尽万难,足月下了一个女儿,小名沐沐。 以此为契,叶蓁蓁只道想起万般前尘,易灼华虽心下明白,既见叶蓁蓁这般说道,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九月,已是秋凉之际,叶蓁蓁已是坐足了月子,沐沐已过百日,二人合计,去往盛和观,向祖师请罪。 于上山之际,易灼华恐惹共愤,便将叶蓁蓁母女二人留在了山下,独自上观请罪,并约定于,不管结局如何,三日之后,皆下来来寻二人,却不想期过,叶蓁蓁未曾等到易灼华,却是得到了观内道人,下山前来报丧。 为向师祖致歉,易灼华以死谢罪,如今停灵观内,问叶蓁蓁是否愿意入观祭拜。 叶蓁蓁一怔,将小儿托付式微,一袭红妆,独身上盛和观,果见一方棺木置于道观之中,白绫飘飘,是为哀事。 叶蓁蓁自是不信,可待见易灼华尸身,确实不得不信,欲待其尸体离去,却被众道师所阻。 “既不能同生,那便共死便是!”叶蓁蓁当下,便是留下一句,然后仰头,饮下事先准备好的毒药,直扑于易灼华尸身,便是旁人想阻止,亦是措手不及。 那毒药似见血封喉一般,一抹鲜红泱泱然从叶蓁蓁唇线滑落,随即双目微 分卷阅读84 瞌,似已气绝,有道师上前,为叶蓁蓁探脉,已是鼻息。 原本卧于尸棺之内的易灼华,猛然间坐起身来,口喷鲜血,面色惨败,只是他此刻,已全然无暇顾及与此,一把伸手揽过叶蓁蓁,似不敢相信,这乍然的变故。 “灼华,你……,还望节哀。”观主,也便是易灼华的师傅,一脸复杂的望着易灼华,他本愿是以易灼华假死,劝退叶蓁蓁。 却万万未曾料想,叶蓁蓁性子如此偏执,什么都不说,便做下了这等傻事。 如今易灼华以伤己身的办法强行醒来,对起身体之害可谓极大,但面对这般情景,师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师傅,请恕灼华不能在为观尽力了。” 说罢之后,易灼华便是翻出棺木,抱着叶蓁蓁,往观外而去。 有道师,欲上前,却被师尊所阻,任其下得山去。 一直候在山下的式微,见叶蓁蓁身绝之事,无半分惊讶悲伤之态,折身而返,取出一药丸,送与叶蓁蓁嘴里,让易灼华候叶蓁蓁三日。 易灼华虽是不解,却还是留有一线希望,衣不解带,夜不寐寝,守了叶蓁蓁三日,于三日日落黄昏之际,终见叶蓁蓁转醒。 易灼华大悲大喜,经此之事,终是放下执念。 …… 经年后。 “我骗了你,自始至终,我从未失去记忆过。” “我知。” “当初边城一夜,乃是我故意所为,那外藩之族,其是我以异香引狼灭之。” “我知。” “我知那观内道师,定不会真置你于死地,这才已闭气药,累你废了一身武功,你可是怨我。” “既是我所求,自然无悔。” (本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我把反派boss养成了朝堂大佬》求预收。 渤海有族,最是长生,齐人误入,禀于圣皇,皇为求长生,渤族全灭,是有遗民,苟活。 虞烟从死人堆里,将苏柏捡出来时,她自冠其母,带苏柏隐于市。 其后十年,对苏柏,冠以母,冠以姨,冠以姐之称。 虞烟本以为,此后之年,苏柏于她,会冠以妹,冠以侄女,冠以女,然后再冠以孙之命。 却没想到再即将冠以妹之时,成了夫人。 要嫁给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这情感,有些微妙啊! 他是朝堂上只手遮天的鹰犬,人人谈之色变,最后却因谋逆,身死异处,再醒时回到族灭之时,本该被作为暗手长大的她,却阴差阳错的被虞烟带走。 十年间,因二人身份,他们辗转于各处藏匿,他呆在其身边,本想以虞烟为棋子重回权力高峰,可十年相处,虞烟成了他软肋,成了他的命。 他可舍命,舍权,舍财,舍弃一切,却不让虞烟伤之分毫。 为虞烟,他可举世为仇,为虞烟,他可大逆弑君,为虞烟,他可弃满腹野心,只为能堂堂正正相守于其身侧。 《棺材铺里的太监》 温婉,我受过牢狱之灾,很是晦气。 惑于:我一年大半时日都住在监狱,更是晦气。 温婉:我在新婚夜,差点杀了我家公。 惑于:我杀过的人十个指头数不清。 温婉:我是别人的童养媳,经此一事,对男女婚嫁,已无绮念。 惑于:我是皇宫里的太监,本就是无根之人,于男女婚嫁自无肖想。 温婉:我出生卑微,行事全由己心,并不愿意留住宫中。 惑于:我已向厂公请释,他已答应,让我离宫。 温婉:我一介罪民,当不得大人如此相待。 惑于:我为残缺之身,得姑娘如此厚待,无以为报,唯愿护姑娘一世周全,还望姑娘不弃成全。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