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歌江湖》 分卷阅读1 《剑歌江湖》作者:月影清秋 文案 斐绍桓因无双剑被女扮男装且易容的晏云歌认出身份,两人结识相交,一起揭开了婆罗花的骗局,却卷入了江湖的是非漩涡之中。没想到朝夕相伴的假小子转眼成了俏姑娘,两人一路患难与共,互生情愫。 斐绍桓原以为他的感情之路会继续顺顺利利下去,直到他上门见家长,却因一个秘密波折起来…… 【小剧场】 斐绍桓:你的脸……笑裂了。 晏云歌:什么? 斐绍桓:有几道裂缝。 晏云歌:裂缝? 他从她的脸上揪下一块皮 斐绍桓:这是什么? 晏云歌:我的脸皮掉了! 斐绍桓:???? 晏云歌:既然脸破了,就不要了! 他看着她一块块撕下自己的脸皮,目瞪口呆。待她露出灿如春华、皎若秋月的一张脸孔,更是惊讶地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斐绍桓:你……现在这张脸是真的吗? 晏云歌:废话!不信你再撕,能撕下来算你狠! 斐绍桓:…… 【食用指南】 架空勿考据1V1、甜宠江湖文,高洁党放心入 不喜勿喷,请喜欢的小天使们收藏,么么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斐绍桓、晏云歌 ┃ 配角:龙骏、水如玉、卫成言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剑在手,娘子就有 第1章 神秘少年 阳春三月。 江南正是莺飞草长,桃红柳绿的最美时节。 桃源镇是江南的一个小镇,因镇上占地百亩的桃花林盛名在外,有世外桃源之称,常年游客络绎不绝。 初次来镇上的外地游客大多慕名而来,观赏桃花之后,在最大的酒楼桃花居中喝上一杯桃花酿,才算不虚此行。 桃花居近日客似云来,尤其是江湖中人比往年多了不少。 他们的到访,并非因春日美景的吸引,而是为了婆罗花的出现聚集于此。 谁也没有见过婆罗花长什么样,但不少江湖人都想得到它,不论消息真假,也不惜千里迢迢跑一趟。 因传说婆罗花能让死人起死回生,能让活人提升内力,百毒不侵。 但它数千年才开花一次,能得到此花之人非有缘人莫属。 至于它生长在哪里,有人说是雪域高原,有人说是悬崖峭壁,众口纷纷,莫衷一是。 “你说婆罗花这东西真的存在?” 说话的是一个坐在大堂西北方向的虎背熊腰的大汉,他满脸络腮胡子,面相看来有点凶。 他旁座的同伴却瘦若竹竿,一双鼠目贼溜溜地转了几圈,应道:“若婆罗花真的在这桃源镇出现,凭咱们的功夫肯定没戏。” 大胡子叹了口气道:“那我们岂不是要空手而归?” 鼠目男子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这阵子不是总有一些江湖名人离奇失踪,搞不好已经凶多吉少。不论真假,咱们好歹来一趟,即使咱们不要那婆罗花,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们或许能借机浑水摸鱼捞点钱财也不错。” 大胡子牛饮了一口桃花酿,嘿嘿笑道:“说得也是!总不能白跑一趟。其实比起婆罗花,我更喜欢的是这镇上欢喜楼的姑娘!怪道人说江南出美女,没想到这小镇子花楼中随便拉扯一个姑娘都不比凤城的头牌差。” 此刻,桃花居的西北角落坐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剑眉星目的白衣少年。 他正举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啜饮。杯中盛的不是桃花酿,而是清茶,可他品味的神态却仿佛陶醉在美酒之中。 他亦是听闻婆罗花的传闻赶到此地,只不过他非常肯定这世上绝无可能再有另一株婆罗花。 就在这时,大堂中突然有人尖声道:“臭小子,谁许你坐这位子了?” 桃花居的店小二在一旁弯腰道:“这位爷,蔽店这几日客人有些多,小的看您是一个人,可否给这位小兄弟搭个座,行个方便?” “方便?这里又不止我一个是一人占了一张桌子?那边角落两个不也是一个人么?”这人胖得如同一个圆球般,满脸肥肉挤在一起,尽管在生气,但神情看来却非常滑稽。 “算了,我去那边看看能否搭座吧!”刚入桃花居的青衣少年撇撇嘴,其实他也不愿与这个胖球坐一起。 店小二见这小兄弟好说话,暗自倒松了口气。来者是客,得罪了谁都不好。何况近来武林人士多,生意人更不愿被这些混江湖的人找麻烦。 青衣少年的目光先是落在另一角落径自饮酒的一名中年灰袍剑客身上。 那人清奇古貌,脸色略显阴沉,估计也不会是个好相与的人。 又往白衣少年的方向看去,顿时心中已有了计较。 他走到白衣少年的桌前,拱了一下手,嗓音略微沙哑地道:“兄台, 分卷阅读2 搭个座,您不介意吧?” “请坐。”白衣少年声音清越,低眉淡应。 “谢谢。”青衣少年露齿一笑,于是坐在白衣少年的对面,随即和店小二点了一碗面。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了面过来,青衣少年便埋头吸溜吸溜大快朵颐起来。 吃了一半,他头也不抬地开口道:“兄台也是外地来的吗?” 白衣少年一怔,道:“是啊!” 青衣少年道:“你是来游山玩水,还是跟那些江湖人一样为了婆罗花而来?” 等了半晌,没得到对方回应,青衣少年这才抬头看向白衣少年。 见他起身拿起了桌上的佩剑,悬在腰际,然后在桌上放了银子,准备离开。只是无意一瞥,竟觉得他那佩剑有似曾相识之感。 白衣少年轻轻一笑,道:“你猜呢?” 青衣少年抬头看向白衣少年,目光交汇的一刹,才看清白衣少年的模样。 对方面容俊朗,剑眉斜飞入鬓,目光清华湛然,静静站在那里,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青衣少年怔了一下,尔后低头盯住白衣少年腰间的佩剑,端详良久,再次看向白衣少年,道:“我看一定不是游山玩水。” 白衣少年道:“何以见得?” 青衣少年笃定道:“你有一把好剑!” 白衣少年一怔,不知对方为何思维跳跃竟谈起剑来。 他温煦一笑,顺口接道:“剑还未出鞘,你怎知是好剑?” 青衣少年面上已有得意之色,道:“只因你的剑鞘本就不同凡响,而我有幸曾见过,如果我没有认错,它是无双剑。这剑应该是长辈赠与你的,既然你能得赠此名剑,你的武功一定不会太差!” 白衣少年目光闪动,道:“剑的好坏,武功的高低,与是否游山玩水并无必然关系。 青衣少年眨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笑道:“我觉得身手好又是独行之人,应该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来这种小镇子游山玩水。不是有要事在身,有目的前往,就是想要见识世面什么的。何况,这里桃花虽好看,但江南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地方能观赏。” 白衣少年的目光凝注青衣少年,良久未语。 这青衣少年矮他一个头,身形纤细瘦弱,仿佛弱不胜衣,看起来年纪比他小。 虽相貌平平无奇,却生了一双好眼,眸内澄净,透着清澈的水色。 白衣少年并不答话,深深看了青衣少年一眼,最后只是微微一笑,转身便走。 直到白衣少年衣袂飘风离去的背影消失,青衣少年终于收回目光。 他似是想起什么,也放了银子在桌上,忙站起身跟了过去。 白衣少年出了桃花居,独自走在桃花林中。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突然停下脚步。 悄悄缀在他身后的青衣少年忙闪身躲在一株桃树后。 白衣少年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头也未回,冷冷道:“从在下刚入桃源镇,阁下就跟了一路,此处何妨现身一见?” 青衣少年刚想现身,没想到一条人影疾如弩/箭般自他头顶跃过,落在白衣少年面前。 青衣少年忙缩回身子躲在树后。他认出来人竟是先前在桃花居独酌的那名中年灰袍剑客。 青衣少年忖道:原来不是说我!但这剑客跟在我后面都被他发现了,没道理他没察觉到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新人,谢谢大家支持 第2章 初绽锋芒 白衣少年的一双俊目直视这中年灰袍剑客,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中年灰袍剑客不耐烦道:“你别管我是谁,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见对方态度倨傲,白衣少年亦是冷漠道:“阁下若不打算自报家门,我又凭什么告诉你我叫什么?” 娄江哼了一声道:“我叫娄江。即使告诉你这小娃娃,恐怕你也不认得我。” 白衣少年初入江湖,并不知娄江是何人,更不知江湖上老一辈人物中,有什么姓娄的高手。 他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一路跟踪我?” 娄江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白衣少年,道:“小子,你叫什么?你的长相有些面善,使我联想到一位退隐江湖十多年的昔日名人,不知你的身世是否和那位名人有甚关连?” 白衣少年沉思片刻,道:“我不知你在说哪位名人?” 见白衣少年避而不答,娄江脸色一沉道:“昔日的‘惊鸿公子’斐逸尘!” 白衣少年冷然道:“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联想没错!我叫斐绍桓,昔日的‘惊鸿公子’乃家父。阁下若无他事,请不要再跟着我了! 躲在树后的青衣少年听到此话心头一震,心道:看来我没有认错人! 娄江腮边的肌肉一抖,冷笑连连道:“你果然是他的后人!我等了十九年,没等到他,终于等到他的后人,也是一样。” 斐绍桓听出对方话语的恨意,旋即了悟:眼前这中年剑客与父亲曾有过节,今日是来讨债的。 只是一个分神的功夫,娄江大喝一声,剑已出鞘,怪鸟般地扑了过来。 他的身形很快,手中剑如闪电般朝斐 分卷阅读3 绍桓的胸/前刺去。 斐绍桓的反应也不慢,他甩袖一拂,人似清风瞬间飘开五尺。 娄江未料第一招就扑了空,他吃了一惊,喝道:“小子,再吃我一剑!” 话毕,娄江腾身而起,长剑递出,朝斐绍桓的肩部削去。 斐绍桓足下一滑,身若旋风般,已避开这一剑。 娄江不甘示弱,出招的速度越来越快,斐绍桓却镇静自若,迅速回招。 娄江自负这十多年来一直苦练武功,只为等到这一天,没想到今日不仅连个小娃娃的半片衣袖都沾不到,而且二十多招下来人家还没有拔剑。 他不由暴怒道:“小子,你怎地还不拔剑!也好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惊鸿剑法’是否得到你爹的真传!” 斐绍桓却淡淡道:“晚辈一双肉掌足矣!” 言下之意,无非是说娄江的功夫不值得他拔剑。 娄江更是气得脸色铁青,出剑越来越猛,一剑眼看就要往斐绍桓脖子划去。 斐绍桓肩头微晃,右掌猛抬,二指闪电般向对方的长剑上一弹。 只听得“铮”的声响,娄江刺来的一剑已被化去了力道荡向另一边,身子也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撞出了五六尺远。 斐绍桓含笑拱手道:“承让了!” 娄江神色一变,他此刻的心情真是郁闷至极。行走江湖数十载,他虽然吃过不少败仗,但是栽在小娃娃的手中,还是第一次。 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小子小小年纪不但身手高超,内力竟也不弱! 一想到十九年前败给斐逸尘,今天又败给他的儿子,娄江胸中一口郁气发泄不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羞恼嫉恨地瞪了斐绍桓一眼,然后飞身而起,一连几个起纵,消逝在桃林之中。 见娄江败阵而逃,斐绍桓也没有追的打算,却朝青衣少年藏身的那株桃树看去,微笑道:“小兄弟,戏看够了就可以出来了!” 青衣少年从桃树后缓步走了出来,拊掌道:“兄台好俊的功夫!” “过奖了!”斐绍桓话锋一顿,淡淡道:“不知小兄弟一路跟着我有何贵干?莫非你也是和刚才那人一样,想找我寻仇?” 青衣少年忙否认道:“当然不是!我和令尊没有任何仇怨,之所以跟着你,纯粹是想要认识你这个朋友。” “朋友?” “对啊!反正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不如结伴而行一路上也不寂寞,你看……” 斐绍桓立刻截口道:“你我恐怕并不同路。” 青衣少年睁着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道:“你先别急着拒绝,说不定我们的目的一致呢!之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也是为了婆罗花而来?” 斐绍桓对上青衣少年的眼,摇头淡笑道:“不,我只是纯粹来看热闹而已。” 青衣少年皱眉不解道:“看热闹?难道你没想过要得到婆罗花?” 斐绍桓道:“从未想过。” 青衣少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真的?” “当然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太好了!我也放心了。” “放心?” “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婆罗花,我就不用担心你跟我抢了!你的功夫比我厉害,若你要跟我抢,我怕是打不过你的。” 斐绍桓哂笑了一声,道:“莫非你也相信婆罗花的传说?” 青衣少年道:“好像不止我一个相信吧!要不然那么多江湖人都跑到这个小镇来做什么!” 斐绍桓面色凝重道:“你想要婆罗花做什么?” 青衣少年道:“我想试试能不能救我娘。” 斐绍桓问道:“令堂怎么了?” 青衣少年的眸光忽然黯淡下来,似乎出了一会神,才低声道:“我娘……一个多月前病逝了。” 斐绍桓闻言一愕,道:“你希望找到婆罗花想让令堂起死回生?” 青衣少年道:“不错。就是不知道江湖传闻是真是假,不管怎样,总得一试。何况,我爹自我娘病逝后,一直自责,因为思念我娘,近来身体每况愈下。如果我娘能活过来,我爹肯定也能好起来。” 斐绍桓皱眉道:“令尊为何自责?” 青衣少年道:“我爹娘之间的感情并不像大多数夫妻那样恩爱,他们相敬如宾,却唯独缺了爱的味道。因为我娘是续弦,我想我爹心里大概还是忘不了前妻,才对我娘一直淡淡的。但是我娘始终对我爹关怀备至,无怨无悔,直到前年我生了一场大病,他们的感情才慢慢好了起来。我娘去世后,我爹十分后悔过去忽略了我娘,陪伴我娘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 斐绍桓忽然想起家中的父母,他们十多年来一直都很恩爱。 儿时父亲就曾说,他很爱母亲,说母亲为了他放弃了许多,不光是优渥舒适的生活环境,还有遥远时空的家人、朋友、理想,他得好好珍惜相处的时光,多陪伴在她身边,才不枉母亲的付出。 虽然年幼时不懂什么是爱,现在自己也尚未体会过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自从懂事后知道父母的故事,渐渐能理解父亲的话了。 斐绍桓叹了一口气,面有难色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分卷阅读4 只不过,婆罗花一事,恐怕你的希望要落空了!” 青衣少年讶然道:“你说这话是何意?” “我是说……”斐绍桓眉目一凝,话说一半却拉着青衣少年一齐飞跃到一株桃树上躲了起来。 第3章 疑团重重 青衣少年不知为何斐绍桓突然就拉着他上树了。 斐绍桓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有三个人往这边来了!” 青衣少年实在奇怪,他好歹习武多年,平时也注重听声辨位,但他却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犹疑间,他亦是穷尽目力去看,果然看见有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追逐着过来了,而他们身后竟还跟着一个。 青衣少年心中暗暗惊奇,心道:这斐绍桓可真是神人! 忽听其中一个白发老妪发出一声轻叱:“臭丫头!看你往哪里逃!” 她面含怒色,伸出一掌打在一名白衣少女的左肩,白衣少女的身子如败絮一般,被击得倒飞出去。 白发老妪的双目透出一股狠厉,她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向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她在地上挣扎了一番,看着对方走过来,只能不断往后退。 她战战兢兢地道:“婆婆,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婆罗花的下落。” 白发老妪冷冷道:“事到如今,你还敢装相!我如果没有打听得很清楚,就不会找上你。你再嘴硬下去,可是要吃苦的!” 青衣少年闻言,压低声音道:“我得前去会一会那个恶婆婆,那姑娘可能知道婆罗花的下落!” 斐绍桓却拉住他,摇头轻轻道:“莫急,暂且看看他们身后跟着的那个人要做什么。” 青衣少年顺着斐绍桓的目光望去,见一名矮胖的男子在半空中滚球般落到白发老妪面前。 他嘿嘿笑道:“老太婆,多谢你了!” 话毕,抢先掳起了地上的白衣少女,一跃而起。 他肥大的衣衫在风中鼓动,一飘就是数丈之远。 青衣少年认出这胖子是先前在桃花居不许他搭座的那个人。没想到胖子虽满身肥肉,轻功居然不错。 白发老妪又惊又怒,暴喝道:“死胖子,你给我站住!”随后便紧追了过去。 只是片刻功夫,在桃花居喝酒的鼠目男子和大胡子也赶了过来,尾随其后。 斐绍桓道:“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青衣少年道:“那位姑娘若是真知道婆罗花的下落,这帮人恐怕要争个你死我活了。刚才的胖子看着也不像是好人,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追过去看看情况?” 斐绍桓笑道:“我也实在好奇这世上如何再有另一朵婆罗花!” 青衣少年困惑道:“什么意思?” 斐绍桓并没有解释,人已如惊鸿般,一掠七八丈,追在鼠目男子和大胡子的身后。青衣少年不甘示弱,身形一晃,飞奔跟上。 两人跟了半柱香的时间,出了桃花林,周围景色一变,竟是来到一处峡谷。 斐绍桓发现那些人的踪迹忽然不见了,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四处察看。 青衣少年的轻功显然不及斐绍桓,一路追随有些吃力,见斐绍桓停下来,终于能喘口气歇歇了,倒是高兴得很。 正欲开口,斐绍桓以食指向唇边一竖,暗施传音之术,道:“噤声!” 他的目光停驻在斜上方的峭壁上,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突岩,凝神细听之下,发现似乎有声音传来。 直到声音消失,他才出声道:“上面应该有密道。” 青衣少年吁一口气,道:“难道这里真的有婆罗花?” 斐绍桓笃定道:“只怕有诈!” 青衣少年道:“你好像知道什么秘密?先前你说这世上绝无可能再有另一株婆罗花,究竟是什么意思?“斐绍桓道:“此事说来话长,请恕在下目前不便透露。” 青衣少年倒也不恼,“那我们是守在这里,还是跟过去看看?” 斐绍桓看一眼气喘吁吁的青衣少年,道:“你若想在这里休息,我一个人去也行。” 青衣少年忙道:“我休息够了,一起去。” 斐绍桓轻轻一笑,道:“那你就小心跟紧了!” 说罢,人已飞身而上,飘至峭壁的突岩之上。 两人停在石洞入口。 从洞口朝里望去,只能看见一道石级,斜斜往下伸展。 青衣少年道:“看来里面暗藏玄机。” 斐绍桓率先一步踏入,青衣少年跟在他身后。 由于洞内幽暗,斐绍桓只得点亮随身带的火折子,更方便他们二人行走。 一路走到石级的尽头,便看见一道石门,此刻石门已被打开,显然是刚才那些人进去了。 入门是一个石室,宽敞的石室。 壁上的油灯正燃着。斐绍桓吹熄了火折子,将其放入怀中。 石室中央有一张方桌,桌上竟摆着一些珠宝玉石,以及一箱金子。满室珠光宝气。 青衣少年惊讶不已,刚上前想摸摸这些东西是真是假,斐绍桓立刻阻止道:“别动那些!” 青衣少年看向斐绍桓,对方正躬身查看角落躺 分卷阅读5 着的二人。 原来是先前从桃花居跟过来的鼠目汉子和大胡子,此刻他们已经七孔流血而亡。 明明他们两个是打算来浑水摸鱼,坐收渔翁之利的,现在却横尸于此。 青衣少年恍然大悟,“这些东西都是假的!我刚还想这黄澄澄的金子的色泽未免也太亮了些,跟我家里的那些金子有点不一样呢!” 斐绍桓沉声道:“应该不止是假的,上面还淬了毒。” 青衣少年走到斐绍桓身边,见那鼠目汉子和大胡子怀中还揣着金子,尸身周围珠宝玉石四散一地。 青衣少年道:“这两个人是中毒死的了?” 斐绍桓颔首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青衣少年退了两步,脚底下不知踩了什么,绊了一下,看清楚后更是吓了一跳,若不是斐绍桓及时捂住他的嘴,他差点惊叫出声。 斐绍桓道:“不过是一具骷髅罢了!” 待斐绍桓松开手,青衣少年讪讪一笑:“我还以为有什么东西抓我的脚呢!” 斐绍桓闻言,看了一眼青衣少年,“哦?是么?” 青衣少年有些心虚地别开眼,朝石室内的另一条走道径自前行,“估计里面还有别的石室,其他人可能在那里。” 就在这时候,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突然从里面传来,青衣少年和斐绍桓都被这叫喊声冷不防吓了一跳。 这一声惨叫过后,却未结束,反而接连不断,甚至越叫越是凄厉。 青衣少年道:“听着像是那个恶婆婆的声音。” 斐绍桓面色凝重道:“里面可能有危险,你跟在我身后务必小心!” 说完,他已抢在青衣少年的前面疾奔而去。 惨叫声再度响起,却不再是苍老的女声了,而是年轻的男声。 斐绍桓和青衣少年赶到里面石室的时候,发现先前那胖子被一名陌生的年轻男子制住,而那名男子的右掌正贴在胖子的天灵盖上。 胖子此刻目眦崩裂,面色惨白,脸部的肌肉彷佛在逐渐收缩干瘪,甚至原本肉/球也似的身体像是瞬间被人抽去了肥肉似的。 这一幕简直让人胆寒心颤。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疏云淡月、月鲤儿 2个;奈奈酱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鲤儿 6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惊鸿一剑 斐绍桓立刻拔剑飞身跃起,手中无双剑疾刺那名男子。 男子推开已断气的胖子,在斐绍桓的剑刺到他面门一寸之际,握住了斐绍桓的剑锋。 斐绍桓的目光落在男子的右手上,赫然发现对方竟戴着一副肉色的手套。 那手套看起来既薄且韧,如金丝软甲般不畏刀剑。 男子冷笑道:“既然又来一个主动送上门的短命鬼,那我就不客气了!” 语毕,作势要折断斐绍桓手中的宝剑。 斐绍桓临危不乱,左掌立即拍出,一股强劲的内力击向男子的胸膛。 男子急忙退避,被迫松开了斐绍桓的剑锋。 但他的右手同时扬起,袖中数道金芒射向斐绍桓身上各大要害部位。 斐绍桓趁机抽回剑身,手腕转了几转,手中无双剑在半空划了几个弧度。 青衣少年没来得及看清剑势是如何变化的,就见数枚暗器被斐绍桓纷纷击落,眨眼将对方的暗器攻击化解于无形之中。 男子惊诧于斐绍桓的剑术,道:“看来你的本事比他们高明得多!他们也算是江湖上的人物,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想来你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吧!” 斐绍桓接道:“区区正是无名之辈。” 男子一怔,道:“我不信。当今江湖上能在我手里接下几招的人,我想并不多。” 斐绍桓嗤笑一声,道:“阁下难道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坐井观天乃学武之人的大忌。” 男子面上变色,冷冷道:“你的名字?” 斐绍桓道:“在下斐绍桓。不知阁下又是何人?” 男子道:“龙骏。” 斐绍桓道:“你刚才使出的手段恐怕并非出自名门正派吧!” 龙骏道:“你莫非看出我用的什么功夫了?” 斐绍桓道:“若我没猜错,应该是天魔玄功。” 龙骏笑道:“不错!倒是有几分眼力!” 青衣少年在一旁忍不住插口道:“那是什么邪门功夫?竟像是把人活生生吸干了元气一样!” 斐绍桓道:“它是一种魔功!是以移花接木的手法将他人的内力据为己有,以获得自身的迅速强大。此魔功有伤天和,被列为禁/忌武学。” 龙骏的目光逐渐凌厉,“你很不简单。” 斐绍桓道:“过奖。” 青衣少年第一次听到世上还有这样的魔功,不由地惊叹,“这简直是强盗所为!人家苦练多年的内力凭白被人夺走了,替人做了嫁衣裳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承受如此痛苦,赔上一条性命,真是可怜!” 龙骏冷笑道:“你们现在尽情可怜别人 分卷阅读6 ,待会儿我一定让你们也尝一尝个中滋味。” 青衣少年怒斥道:“大言不惭不怕闪了舌头!” 他冷哼了一声,目光转向斐绍桓,“你有没有把握一个人对付他?不过,像这等恶人,不用手下留情,也不用跟他讲江湖道义,不如我们联手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斐绍桓淡淡道:“你不必出手!” 龙骏哈哈大笑道:“够胆量!很好,很好!” “好”字还在舌尖,龙骏已经疾如电掣般扑了过来,攻出凌厉无比的三招。 斐绍桓的身形也很快,一个偏身,不仅及时闪避化解了对方的招数,而且十多招过后,一下子就化被动为主动,逐渐将龙骏罩在漫天剑幕之下。 青衣少年的目光满是震惊和欣赏,因为斐绍桓并没有托大。 龙骏的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青衣少年。他现在最后悔的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对手。 斐绍桓在龙骏招架不及时突然一改剑路,手下长剑翻飞,一剑三式,每一式又蕴含着变化,连刺七剑,霎时空中闪起了一片剑芒。 待龙骏惊觉时,一剑已飞射过来。 他慌忙闪开咽喉的致命一击,脸上却仍不可避免地被锋利的剑锋划破了一道口子。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脸,抹了一手的鲜血。 龙骏道:“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剑法?” 斐绍桓道:“惊鸿剑法!” 龙骏愕然道:“你是惊鸿公子之子?” 斐绍桓微笑道:“不错!” 龙骏暗道不妙,未曾料到今天居然碰上一位难缠的劲敌,恐怕他不能再恋战下去了。 斐绍桓瞧出龙骏想开溜,剑势变得更劲更急。 忽然石室中传来一声娇弱的呻、吟,龙骏目光一转,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冷笑。 他立刻朝呻、吟的方向掠去,将角落的女孩子托起,见斐绍桓追来,便把那女孩往斐绍桓的剑光中一送,他趁机往石室出口的方向逃走了。 斐绍桓只得急急收住剑势,左手将那名女孩接在怀里,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青衣少年见状正要去追龙骏,斐绍桓高呼道:“穷寇莫追!” 斐绍桓怀中的女孩正是先前被白发老妪打伤的白衣少女。 她云发微拢,面容娇美,脸色虽苍白,但这种柔弱的病态透出了几分妩媚,更显得楚楚动人。 这是斐绍桓行走江湖的半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孩子。 青衣少年亦是看了半晌,叹道:“真是天仙般的女孩子!” 惊叹完,抬头看向斐绍桓,见他的目光只在白衣少女脸上停留了一会,便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白衣少女虚弱地开口道:“二位公子……也是为了……婆罗花而来?”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极为柔美动听。 青衣少年不由脱口道:“我是,他不是。” 说完,不忘打趣斐绍桓:“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莫非是见了漂亮的女孩子,想入非非!” 白衣少女偷偷望了一眼丰神俊秀的斐绍桓,娇靥一红,害羞地低头。 斐绍桓回过神,轻咳了一声,将怀中的白衣少女放了下来。 他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丹药递了过去:“这药对内伤大有裨益,你赶紧服下。” 白衣少女红着脸道:“谢谢。” 斐绍桓目中光芒闪动道:“这个地方可是姑娘指引他们来的?” “他们”自是说的被夺去内力而惨死的胖子和白发老妪。 白衣少女一怔,不禁泪流满面,道:“不瞒二位公子,小女子……是被龙骏逼迫的。” 青衣少年不解道:“逼迫?” 白衣少女道:“嗯。你们刚才……也看见了,龙骏为了……迅速强大,不惜……用魔功来夺取……他人的内力,逼迫我……听命于他,在桃源镇散布……婆罗花的消息。” 青衣少年很是激动,道:“你的意思是婆罗花的消息彻头彻尾都是一场骗局?” 白衣少女轻轻点头,一闭双目,两行泪水又流了下来。 斐绍桓沉吟半晌,道:“龙骏骗的应该不止这二人吧?” 白衣少女哽咽道:“不错!这……半个多月以来,但凡对婆罗花感兴趣的……几乎每天都有人遭遇同样的下场。你们在这石室里看见的骷髅,基本都是被他施用了天魔玄功而死的武林高手。” 斐绍桓道:“半个多月也不至于变成骷髅啊!” 白衣少女道:“那是因为他要在这里练功,为了避免石室中尸臭过重,都会用一种毒、药加速尸体的腐化。” 青衣少年又长长叹了声,道:“可恶!我白白寄予了一番期望,到头来,竟是白跑一趟!” 斐绍桓道:“龙骏是如何逼迫你的?” 白衣少女幽幽道:“我武功平平,落在……他手里,毫无……反抗能力。好在我……内力尚浅,对他来说……也毫无用处,他才没有……将我像他们那般对待,只是……给我吃了一种毒、药,说是……事成之后给我解药。” 斐绍桓接着问道:“这么说,你所中之毒现在并没有解?” 白衣少女轻轻嗯了一声,斐 分卷阅读7 绍桓又道:“你可知你中的是什么毒?” 白衣少女道:“无盐丹。” 斐绍桓道:“那是什么毒?” 白衣少女蹙眉道:“中了这种毒,无知无觉……也暂时不会发作,但……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如果得不到解药,脸部……会溃烂,面目全非,丑若无盐。” 青衣少年一惊,道:“这世上还有这种毒!” 白衣少女苦笑道:“不错!他是这样……跟我说的,我却……不敢不信。” 青衣少年摇头一叹,道:“换做是我这样原本生得平常,勉强能称得上清秀的人,也不敢不信!何况姑娘绮年玉貌,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的,脸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受他的逼迫倒也不足为怪了!” 白衣少女道:“但我却十分惭愧成了他的帮凶。” 斐绍桓沉默半晌,道:“这毒若没有其他办法,恐怕还是得找龙骏拿了!” 白衣少女忽然在斐绍桓面前跪了下来,恳求道:“还望二位公子救救我。” 斐绍桓虚扶了一下她的胳膊,道:“快快起来,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多管这桩闲事!” 白衣少女眼波中露出了羞涩之意。青衣少年见状低声笑了起来。 斐绍桓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引得他发笑,便道:“你笑什么?” 青衣少年抬头看了他半晌,眼睛眨了几眨,“哦,没什么。不过是想笑,便笑了。” 斐绍桓对上他水色无波的眸子,就是一怔。 白衣少女道:“对了,我叫水如玉。斐公子,你的这位朋友不知如何称呼?” 青衣少年懒懒答道:“我姓晏,名云戈,云在青天的云,铁马金戈的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ophia 3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奈奈酱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aller10969 2个;平安吉祥,、江河,海洋,大海、月鲤儿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鲤儿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长夜叙话 夜色如水,星光隐现。 归去来客栈已挑起了灯笼。 因婆罗花一事尚未了结,斐绍桓、晏云戈、水如玉暂且三人结伴,一起在归去来客栈住了下来。他们食用晚饭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客房中。 下午回镇上的时候,他们将婆罗花的骗、局一事借由说书人之口传了出去。 尽管那些死在龙骏手下的江湖人物的生命已逝去,但至少能阻止龙骏继续行骗害人。 只是龙骏修炼魔/功,一心想要迅速强大,即使今日落荒而逃,恐怕日后不会就此罢手。平静的江湖未来怕是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了。 想到这里,凭窗而立的斐绍桓不觉皱起了眉头。 突见窗外一条人影一闪而过,随后外面竟有瓦片从头顶上方飞落。 斐绍桓立刻穿窗而出,快若清风地落在对面的桃树上,抬头就见客栈屋顶之上有个熟悉的人影。 他提气纵身,足下轻点屋檐,轻巧落在那人的身旁。 晏云戈一惊,见来人是斐绍桓,这才放松了警惕。 他强笑道:“刚才不小心脚滑了,真是抱歉,惊动了你。”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斐绍桓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晏云戈耸了耸肩,拿起先前放在瓦面上的酒壶,当胸一举,“我想试试酒的味道,喝醉又是什么感觉。” 斐绍桓从他手中抢过酒壶,道:“小小年纪,不可饮酒!” 晏云戈愣了一下,道:“哈?” 斐绍桓慢条斯理道:“除非你年过十八,我便不拦着你。” 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似的,晏云戈狂笑不已。 斐绍桓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笑,待他笑够了,才道:“我是为你好。” “你真奇怪!我爹都没管过我!”晏云戈脱口道。说到这里,晏云戈忽然伤感起来。 察觉晏云戈的异样,斐绍桓问道:“你怎么了?” 晏云戈咬了咬唇,“没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十八岁?” 斐绍桓将酒壶放在一旁,“看你样子也知道!如果身为男子长到十八岁还像你这般身量不足,恐怕有点让人担心了!” 晏云戈心中咯噔一下,分辩道:“这世上的男子也不是个个都身高八尺啊!” 斐绍桓轻轻一笑,“正是因为你的年纪还小,身体在发育,还可以长个子,所以更不能饮酒了。” 晏云戈瞪他一眼,“谁说的?” “家母。” “好奇怪的言论,我从未听过。” 斐绍桓笑了笑,问:“你到底多大?” “上个月刚满十六。” “果然不出我所料。” “兄台你几岁?” “虚岁十八。” “虚岁?看来你也没尝过酒的滋味了?” 晏云戈有点幸灾乐祸。 斐绍桓正色道:“再过两个月后我就能喝了!” “你可 分卷阅读8 真是乖儿子。” “只要是对的,我自然会听从。何况,家父也是赞同的。” “听起来令尊令堂的关系很好。” “嗯。他们一直以来都十分恩爱。” “真是羡慕。” 晏云戈的眼睛倏地湿润。 白天听过晏云戈谈及父母之事,斐绍桓沉吟了一下,道:“你是因为婆罗花的消息在今日被证实是假的,所以难过而想喝酒的吗?” 晏云戈猛地记起斐绍桓曾说他的希望恐怕要落空的那番话,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斐绍桓侧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婆罗花的真正下落,他比谁都清楚,世上已绝无可能再有另一株婆罗花。 “为什么?”晏云戈盯住斐绍桓的脸,一副刨根究底的模样。 “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慢慢说。” “今天你说出了无双剑的来历,你先告诉我,你究竟和无双剑有何渊源?” “想要交换秘密?” 斐绍桓唇角微扬,“若我想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出来。不过是多费一些时日罢了!” 晏云戈沉默片刻,道:“五年前我爹曾得了一把名剑,就是这无双剑,之前一直把它挂在书房的墙上。后来有一天我发现那把剑不见了,就去问我爹,他说他将那把剑赠与了故人之子作为十五岁的生辰礼物。” 斐绍桓听得怔住,又将晏云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确定问:“你真的是晏叔叔之子?” 看他不可置信的神色,晏云戈挺了一下胸膛,道:“怎么你不信?若你想求证我的身份,自是可以问我一些问题,看我答得对不对。” “你家住何处?” “安阳城。” “你可知昔日令尊与家父是因何相识?” “借剑。” “令尊有没有跟你说过家父欠了令尊什么酒?” “梅花酿。” 斐绍桓笑道:“我现在相信你没有骗我了。只是……” 见他欲言又止,晏云戈问:“什么?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斐绍桓犹豫半晌,才道:“你的长相莫非是随令堂?我爹娘曾跟我提起晏叔叔,说他是个美男子。” 晏云戈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瞬间意会,他撇了撇嘴,哼道:“搞了半天原来你是以貌取人啊!不过,你猜错了!我娘是个大美人。何况,这世上孩子生得不像父母的多得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听到对方如此说,斐绍桓嘴角浮上些笑,低首道:“抱歉,是我不对,绍桓给小晏赔罪了!” 晏云戈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当下他不想告诉斐绍桓其他秘密,接道:“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不过,现在该轮到你告诉我婆罗花之事了!” 斐绍桓略一迟疑,道:“据我所知,这世上的确有婆罗花的存在,但是那东西几千年只得唯一一株,绝无可能再有另一株,而且在十九年前就已经被用掉了。” 晏云戈叹了口气,苦笑道:“怪不得你说你不是为婆罗花而来。” 斐绍桓道:“我只是行走江湖不久后听说了这事,有点好奇,又担心有什么阴谋,所以来桃源镇一探究竟。” 话锋一顿,斐绍桓又道:“不过我还有一事不解。晏叔叔为何不把无双剑留给你,却要送给我。” 晏云戈苦着脸道:“我也曾质问我爹,为什么不留给我。他说我从小体弱多病,教我习武不求我武功多高,只是为了让我强身健体。好剑自然留给比我更合适拥有它的人。” 斐绍桓望了他一眼,心中一动,道:“既是如此,以后只要你在我身边,你的安危,由我负责!” 晏云戈听了,唇线不自觉地上扬,“不过,其实我的功夫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差的。尤其我爹那么说之后,我从以前讨厌学武,变得很主动,也更努力了,大概是不服气吧!” 斐绍桓忙解释道:“我并不是看低你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晏云戈微微一笑,露出一口贝齿,“谢谢,我会记得你今天说的这番话的。今天见识了你的本事,我爹说得没错,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得多!俗话说宝剑赠英雄,我原来还挺嫉妒你的,现在也释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ophia、月鲤儿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酱、月鲤儿、疏云淡月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鲤儿 1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黑衣女人 且说龙骏之前被斐绍桓一剑刺伤脸部逃走后,其实并没有走远。 他一直躲在峡谷附近,本想耐心等到斐绍桓一行人离开,再回石室。 结果斐绍桓竟在临走时,在洞外石壁上拍了一掌,接着霹雳一声巨响,周围山石四分五裂,轰隆隆倒塌下来,洞口瞬间被封上了。 龙骏实在被气得不轻。 毕竟这个石室非常隐秘,当初庄主让他在这个地方好好练功,一个月后会来与他会面。 一时之间,他也想不 分卷阅读9 出还有哪里可以去。 于是,他决定去镇上,到特定的联络点递个消息。 欢喜楼。 桃源镇最大的花楼。 灯昏入夜正是欢喜楼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楼中华灯高照,花枝招展的女子们迎来送往,嬉笑之声不绝。 龙骏此刻独自坐在欢喜楼的二楼雅间等人。 他脸上的剑伤从眉骨延伸到嘴角,尽管已经止了血,可斐绍桓的一剑划得不浅,现在看起来有些吓人。 他知道这道伤痕若没有处理得当,将会永远留在他左脸上,更会成为他终生的耻辱。 虽然男儿无须太注重外貌,但他原本生得英俊,若真留下一道刀疤,他担心庄主不会再看重他了。 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情就很差。 如果不是他脸上还火、辣辣地疼着,真恨不得叫上几坛烈酒大饮特饮。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龙骏听出敲门的节奏,是他们庄内成员互通消息的暗号。 龙骏道了声请进。门一开,外面莺歌燕语,男女调笑的声音骤然变大。 来人是个徐娘半老的鸨婆,她扭动着身子缓缓走了进来。 一股浓烈的香气飘入龙骏的鼻端,龙骏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便冷冷道:“离我远一点!” 鸨婆愣住,脸色一沉,瞪着龙骏,正要发作。 龙骏又道,“太香了,本人无福消受。” 说完,又打了数个喷嚏。 鸨婆明白过来,下一刻又是满脸堆欢。 她在欢场周旋多年,变脸的速度也练得快得令人咂舌。 龙骏却根本没瞧见,就算他瞧见了,也不会放在眼里。 鸨婆嗲声嗲气地道:“龙大爷怎么来了欢喜楼光喝茶,不来点酒,叫几个美丽的姑娘伺候着。” 龙骏不耐烦道:“废话少说!我的来意你想必清楚。之所以来找你,是让你帮我递消息给庄主,我会在这里暂住下来,你给我安排一下。最好是不要太吵的房间。” 鸨婆笑了一声,“清楚清楚,怎么不清楚。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龙骏哼道:“觉得不当讲,就不要讲。” 鸨婆一噎,却不管龙骏高不高兴,接道:“做大事者,不可为了小小的失利自乱阵脚。先跟我来吧!” 龙骏生性孤傲,虽知道对方是同僚,但被个花楼的鸨婆教训,左脸伤口的那股火、辣辣,疼得更厉害了些。 鸨婆往门口走去,龙骏仍坐着未动,“去哪?” “芊芊姑娘有请。” 龙骏不悦道:“芊芊姑娘是个什么东西!我来不是为了见什么芊芊姑娘。” 鸨婆面上仍带着笑,道:“芊芊姑娘是我们的头牌姑娘,龙大爷心气不顺,见了芊芊姑娘之后,保准火也消了,气也会顺了。” “我没兴趣见什么芊芊姑娘,你只要找一处合适我住的房间。” “你要递的消息,庄主她已经知道了。因为今日她已来了桃源镇,听到说书人在茶楼谈及此事。” 龙骏怔住,“你说庄主已经来了?” “不错。你见了芊芊姑娘,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龙骏终于站起身,由鸨婆在前面引路,他跟在后面。 穿过了几条走廊,来到一处较为寂静偏僻的房间,鸨婆停在门口。 “进去吧!芊芊姑娘正等你呢!” 龙骏推开门,走了进去,鸨婆连忙关上了门。 房间里没有芊芊姑娘,只有一名黑斗篷及地,袖子亦遮住双手的黑衣人站在窗口。 光是看到这个背影,龙骏立刻跪了下来,“庄主,阿骏办事不利,还请庄主责罚。” 黑衣人转过头,露出整张脸来。 居然是张女人的脸庞,而且美、艳无双。 看样貌不过桃李年华,但一双眼睛却充满了世故和精明。 她的目光停在他左脸上,看了半晌,嘴里啧啧了几声,叹道:“起来吧!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龙骏起身刚想解释,她截口道:“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斐绍桓,斐逸尘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 龙骏道:“只是目前还差五人,我的幽冥玄功就能练成了。” 黑衣女人道:“莫急!虽然利用婆罗花的消息,让有野心、想急于求成的武林高手云集于此,主动送上门赴死,对你练功来说很省时省力,但也该是你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龙骏迟疑道:“庄主的意思是……” 黑衣女人从怀中掏出一张淡黄色的信笺,抖开,递给龙骏,“这里有份名单,你去办吧!” 龙骏看着名单上的人物,笑道:“我明白了。” “是否需要帮手?” “我一个人足够。” “很好。你现在内力充沛,比以前有自信了。” “阿骏惭愧,今日败给了斐绍桓。” “他爹当年就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十八岁以惊鸿剑法名震江湖,那个时候能赢他的人,恐怕屈指可数,能与他比肩的或许只有无情快剑楚无意了。你今日输给他儿子,不亏。” “可他年纪比我小,竟然也有那么深厚的内力,临敌经验也 分卷阅读10 不差,加上剑术上的造诣颇深,阿骏不服气。” “有的人天生就是武学奇才的料,加上天资聪颖,非一般人所能及。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对资质一般的人来说,本身就存在不公平。就像人不能选择出生在富贵还是贫穷的家庭一样,所以,你只能靠自己后天努力。” “我觉得以后他恐怕会是我们的阻碍。” “任何阻碍,只要除掉就可以了。” “等我练成幽冥玄功,是不是就能打败他了?” “我想应该会有更多胜算,至于谁高谁低,当下不能断言。” 黑衣女人背过身去,道:“阿骏,万念纷纭是心魔。高手对敌,谁输谁赢,不单单讲究功力、招式,还有智慧、环境、运气、信心、以及心态。切忌心浮气躁,否则必将先输人一筹。” 龙骏在心里默念了黑衣女人的这番话数遍之后,茅塞顿开。 “多谢庄主指点。” “你暂且在此处安歇,名单之事,你自己看着办。练功归练功,切莫急躁,免得走火入魔。” “阿骏知道了。” 黑衣女人踱步走向窗边,正要跃出。 龙骏急道:“庄主……您不留在欢喜楼吗?我的意思是今夜……您不要阿骏陪您了?” 黑衣女人回头一笑,风情万种,“阿骏想我了?” 龙骏看呆了,痴痴道:“这段时间阿骏忙着练功不在庄主身边,庄主是否已有其他人陪伴了?” “阿骏,你僭越了!”黑衣女人的笑容敛住,忽然变得冷若冰霜,“这里有玉容膏,先救救你这张脸吧!看着怪吓人。你可以找别的女人解决需要,欢喜楼的芊芊姑娘就不错,我不会干涉。” 话落穿窗而去,快得像一阵风。 龙骏木然站在原地,深藏在衣袖下的手,拳头发力,握得死紧,“果然嫌弃我的脸了!斐绍桓!下次见面,我一定让你好看!” 这时,貌美如花的芊芊袅袅婷婷走了进来,娇滴滴地道:“龙爷……” 龙骏心头火起,怒道:“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奈奈酱 1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平安吉祥,、疏云淡月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aller10969、月鲤儿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山雨欲来 翌日清晨。 斐绍桓天色未亮就出了客栈,去了一趟镖局找人捎了一封家书回去。 一是为了给父母报平安,二是为了询问关于天魔玄功之事。 晏云戈一早不见他的踪影,有些不解和焦急,好在水如玉还在,但他又不方便问水如玉。 时至晌午时分,斐绍桓才回来。 他一回来,倚在门边的晏云戈就上前,急急问道:“你到哪里去了?” 斐绍桓道:“我去镖局寄家书了。” 晏云戈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斐绍桓笑了,“你在这里是专程等我?” 晏云戈哼道:“谁等你!” 斐绍桓一怔,随即笑了。他自然听得出晏云戈说的是假话。 想到刚认识一天的晏云戈居然记挂着他,他有点高兴和得意,“你是不是怕我不告而别了?” 晏云戈白了他一眼,“若你真的不告而别,就是不把我当朋友,那就是我晏云戈看错人了,咱们彻底绝交!这有何难的!” 斐绍桓笑道:“放心,就算我真的有急事要走,也会跟你告别的。只是,你离家也有些时日了,可曾给晏叔叔修家书报平安?” 晏云戈摇了摇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爹大概已经四处派人找我了吧!” 斐绍桓没想到竟是这样,不由道:“现在已经确定没有了婆罗花的存在,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晏云戈没好气道:“你可以闯荡江湖,为什么我不可以?你若嫌我跟着你麻烦,大可以直说,我保证会立刻从你面前消失。” 斐绍桓不知晏云戈为何生气,苦笑道:“你为何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分明只是随口一问。” 一时之间,两人静默无言。 水如玉却在这时候花容失色地跑过来。 她手里拿着一把飞镖和一张淡黄色信笺,慌慌张张道:“龙骏,他刚刚来过了!” 斐绍桓和晏云戈皆是一惊。 水如玉递了信笺过来,斐绍桓接过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明日黄昏,城郊十里外宝龙寺! 晏云戈不由奇道:“这个东西什么时候留下的?” 水如玉道:“我也不知。刚才出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这匕首插着这张信笺,钉在门上。” 斐绍桓沉吟了一会,道:“既然龙骏主动找上门,倒是省去了我们去找他的时间,为了拿解药,那就去看看。” 晏云戈道:“我看八成有什么阴谋!” 斐绍桓满不在乎一笑,道:“如果没有阴谋,他也不用如此行事了!” 水如玉的目光凝住斐绍桓,娇声道:“奇怪,龙骏为什 分卷阅读11 么没有指定只许我一人去呢!” 斐绍桓轻笑道:“大概知道我会多管这桩闲事吧!又或许,这张信笺他知道你会拿给我看。昨日我伤了他的脸面,他想报仇。即使指定你一人,我也会跟着去,所以何必多此一举。” 晏云戈觉得斐绍桓说得不错,附和道:“那我们就更不能大意了!搞不好,我们会落入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水如玉秀眉颦蹙,垂下头道:“既然如此,我看明日我们还是不要去赴约了。” 斐绍桓愕然道:“为什么?” 水如玉低声道:“如果斐公子、晏公子因为如玉的事情有个三长两短,如玉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斐绍桓一笑,淡然道:“我去不光是为了你的解药,水姑娘无需多虑。这个龙骏练的禁、忌武学,本身就是个危险的存在。若我猜的没错,他的野心很大,想成就的恐怕还有更厉害的禁、忌武学,否则无须夺取别人的内力来速成功力。” 晏云戈奇道:“还有什么比天魔玄功更邪门的功夫?” 斐绍桓道:“这只是我的怀疑,所以我修了一封家书回去,问我父亲是否清楚此事。这十多年来,江湖一直平静得很,昨日见了龙骏之后,我却总有奇怪的预感,或许江湖很快就要打破这种平静了!” 百花山庄。 在桃源镇百里之外。 山庄有个大花园,园内不仅种了许多大家熟知品种的花卉,而且还有少数叫不上名来的奇花异草。 一到春季,整个园子姹紫嫣红开遍,百花争艳,芳香满园。 偶有同是爱花之人慕名来访,庄主都会命人盛情接待。 不过至今为止谁也没见过山庄主人,甚至是男是女都不敢断定。 只因即使有客来访,也都是侍女接待,山庄主人从未露面。 那些来访之人唯一肯定的是,庄主无疑是个极为亲和好客,又极为爱花之人。 初更已过,新月如钩。 百花山庄的卧房内,凤飘飘正懒懒地躺在一张软塌上。 在她身旁有个面容俊秀、长相略显阴柔的年轻男子给她捏腿按摩,而她却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年轻男子道:“庄主有什么烦恼,不如跟阿离说说。您从昨夜回来,就一直没笑过了。” 原来昨夜的黑衣女人就是凤飘飘,百花山庄的庄主。 凤飘飘挥了挥手,“不要捏了!阿离。” 说罢,坐直了身子,看了钟离一眼,接道:“晓峰可曾回来了?” 钟离道:“从庄主吩咐他去桃源镇办事之后,他还未回山庄。” 凤飘飘郑重道:“阿离,明天你和晓峰一起去宝龙寺。” 钟离一惊,略有难色,道:“庄主,您竟让我和晓峰一起出任务?” 凤飘飘的指尖划了一下钟离的脸,坏坏一笑,道:“怎么?你怕?” 钟离握住凤飘飘的指尖,亲了一下,道:“庄主明明知道我和晓峰向来面和心不和的。您就不担心我们打起来,坏了正事。” 凤飘飘面色一整,道:“这次的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你们俩个一起去,我更安心。我想你会顾全大局,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钟离揽着凤飘飘的腰,不解道:“庄主未免太高看那个斐绍桓了!我看晓峰一人也能摆平!何况,这次庄主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他武功再高也插翅难逃。” 凤飘飘摇摇头,一脸的不赞同,“你不知昔日惊鸿公子的剑法多厉害,就无法想象他儿子的本事。龙骏在斐绍桓手上没讨到半分便宜,反倒是把好好的一张脸毁了。真真可惜得很!” 自听说龙骏伤了脸,钟离内心其实是十分开心的。 龙骏素来受庄主的爱重,虽然龙骏是他们几个当中武功最差的,但庄主花了许多心思培养他。 尤其传授与他至阴至邪的禁、忌武学心法,这已经令钟离十分嫉妒了。 不过,如今钟离总算心里平衡了。 脸毁了,就意味着会永远失去庄主的爱重。 想到这里,钟离笑道:“既然庄主这么信任阿离,那好吧!为了庄主,阿离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和晓峰一起出任务又算得了什么。” 凤飘飘笑容似蜜糖,“这才乖。” 钟离将头靠在凤飘飘肩上,道:“庄主可有奖励?” 凤飘飘抬手一挥,掌风过处,油灯已被熄灭。 黑暗中,她捧住钟离的脸,主动吻上他的唇。 一夜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ophia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酱、平安吉祥,、Baller10969、疏云淡月、月鲤儿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夜探古刹 落日时分,斜阳夕照。 此刻的城郊,四下一片荒凉,周围更是寂静。 斐绍桓、晏云戈、水如玉三骑先后奔驰在城郊的小道上。 健马过处,惊得鸟儿们纷纷 分卷阅读12 投向更远处的丛林。 待到看见前方不远处被风雨侵蚀而斑驳褪色的绿瓦红墙时,斐绍桓率先滚鞍跃下。 晏云戈和水如玉也跟着下了马。 晏云戈问道:“我们是到了吗?” 斐绍桓牵着马,举步前行,道:“应该是这里。” 只见大门如今剩下半边,写着“宝龙寺”三个大字的牌匾也歪倒在一侧。 寺庙周围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十分荒凉。 显然这宝龙寺早已没落荒废多年。 他们将马儿找了棵树拴了起来,然后走入寺内。 冷风吹过,“悉索”声入耳,衬得寺内更是森凉恐怖。 这也是晏云戈第一次来到这种阴森荒凉的地方。 若不是有斐绍桓在前面开路,他莫说走进来,就是叫他在外头站一站,他只怕也是不敢的。 他虽然很想紧紧挽住斐绍桓的胳膊,但是他晏云戈,不,她晏云歌,眼下她的身份是个男孩子,她不能流露出一丁点害怕的神情,以免泄了底。 何况,水如玉还跟在身后呢! 走在最后的水如玉抱住自己的胳膊,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们真的要进去里面吗?我总觉得里面阴森森的。” 晏云歌原以为就她一人害怕,刚刚还在想水如玉的胆子竟比她大,有点不甘心。 现在水如玉终于出声了,总算有另一个女孩子也跟她一样害怕了,她觉得这才算正常。 斐绍桓回头望向水如玉,道:“若是害怕,你在外面等我们也行。” 说完,又看了晏云歌一眼。晏云歌触到他的目光,马上表态:“人家是女孩子,难免胆子会小一些。” 却对水如玉道:“继续往里面走,至少还有我们在,除非你敢独自一人在外面等我们。” 水如玉垂下头想了一会,才道:“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进去。天快黑了,我也不敢一个人在外面斐绍桓沉默了半晌,道:“要不你和小晏换个位子,你走中间,小晏殿后吧!” 晏云歌一愣,偷偷在心里暗骂斐绍桓:你这是什么狗屁主意!我也怕的啊! 但这番心里话她自然不敢说出来,只得强笑道:“可以啊!我走最后一个!” 说完,真恨不得狠狠咬斐绍桓一口才解气。 位置变换后,晏云歌跟在最后。 越往殿内走,光线越来越暗,只有一盏忽明忽灭的油灯摆在破烂的供桌上。 大殿内的佛像也已残缺,周围蛛网尘封,稍稍走动便灰尘四散。 斐绍桓站在大殿中央,环顾四周一番,正欲举步,突然空中有异响声传来,一抬头就看见一群黑乎乎的东西从梁上飞下,朝他们所在之处飞扑过来。 水如玉吓得惊叫,斐绍桓右手一抬,无双剑已出鞘,在空中洒下一片剑芒。 “刷刷刷”的几声后,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噼噼啪啪纷纷落到了地上。 定睛一看,竟都是些蝙蝠。 好在换了位置,晏云歌站在最后,视觉冲击没那么大。 但光是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蝙蝠尸体,亦觉得毛骨悚然。 也就在这时候,殿内突然多了两个人。 而且是两个漂亮的年轻男人。一个穿着玄青色长衫,一个穿着黑色劲装。 其中一名身着玄青色长衫的男人先前已暗自观察斐绍桓杀死蝙蝠的手法,他上下打量了斐绍桓一番,才道:“你就是斐绍桓?” 斐绍桓目光凝注对方,“正是区区。请问阁下二人姓名?” 玄青色长衫的男人道:“我叫钟离。” 又指着旁边冷酷的黑衣男子,“他叫宋晓峰。” 斐绍桓面色一凝,道:“莫非昨日送信之人是你们之一,并非是龙骏?” 钟离笑道:“不错,昨日送信的是他。” 斐绍桓不解道:“你们故弄玄虚的目的何在?我没有印象得罪过二位,但听你的语气,却是冲我而来的,我倒要请教一二了。” 钟离道:“你也可以认为我们是为龙骏出头,反正结果都一样。” 斐绍桓道:“你们是一伙的?” 钟离道:“不错。要怪就怪你太喜欢多管闲事了,惹恼了我们的主子,主子为此事心烦,我们不得不为主子排忧解难。” 斐绍桓道:“你们的主子是谁?” 钟离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斐绍桓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可否先让不相干人等离开。” 晏云歌急道:“我不走!” 钟离哈哈大笑,道:“放心,就算你想走,今夜一个也走不了!我们主子只要斐绍桓是活的,至于其他人嘛,我们就无法保证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宋晓峰冷冷道:“钟离,你的废话实在太多了话毕,宋晓峰已身形展开,一掠向前,出手攻向斐绍桓。 钟离的脸色微微一变,怒道:“你这个闷葫芦放不出半个屁,只知道打打杀杀,还嫌我废话多!” 抱怨归抱怨,他亦腾身而起,朝水如玉攻去。 晏云歌却一把推开了水如玉,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迎风抖直,一剑斜刺钟离。 钟离站在原地未动,竟封住了晏 分卷阅读13 云歌这一剑。 十多招过后,钟离依然攻守兼备,一时之间,晏云歌并没有占到上风。 钟离呵呵一笑,“只有这点本事么?” 晏云歌怒道:“刚才不过是玩玩而已,就要动真格的了,看剑!” 于是一改先前温和的剑路,她手腕挥转,连刺钟离十七剑,倏忽之间,她的剑招突然变得既奇且辣,招招刺向钟离的周身要害部位。 钟离目中露出惊奇之色,轻轻“咦”了一声,“看不出来,还有点真本事!” 晏云歌冷笑道:“废话!” 水如玉退避一旁观战,只见剑光连绵飞旋,似乎一时半会两人也难分高下。 她又将目光投向正与宋晓峰打斗的斐绍桓。 显然斐绍桓对付宋晓峰十分轻松。 他剑掌兼施,已将宋晓峰逼得节节败退。 此刻,宋晓峰的额上已有冷汗浮出。 这是他出任务的五年来,头一次遇上一个让他即使使出浑身解数,仍然无法扭转局面的高手。 之前听说龙骏被划伤脸颊,他心里曾有几分不屑,毕竟龙骏在闭关练功之前,是他们几个之中、功夫最差的,所以庄主在他身上费的心思便多了些。 何况,龙骏的功夫还未练成。 但现在,他对眼前这个对手,只有敬畏和恐惧。 就在这时,斐绍桓冰冷的剑锋已经“夺”地一下刺入他的胸膛,他捂住胸口,那里鲜血激流,很快倒了下去。 钟离瞧见一向与自己不对付的宋晓峰居然死在斐绍桓的剑下,大惊不已。 他意识到凭功夫活捉斐绍桓的机会实在渺茫,便抽身而退,一退就退到佛像身后,拨动了隐藏的机关。 晏云歌听到脚下咔咔的两声过后,所站之处倏然开裂,仿佛一只张开大嘴的怪兽要将她吞噬。 她惊呼声未绝,本已察觉到危险可以避开的斐绍桓却在地面合上的一刹那飞身而下,在她疾速下坠的时候抱住她,一齐落入深不见底的洞穴之中。 第9章 身陷地宫 夜已深。 凤飘飘仍在花厅中央来回踱着脚步。 她在等钟离和宋晓峰回来。 虽然只要利用宝龙寺的地宫机关,他们此行的胜算很大,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毕竟斐绍桓的父亲,惊鸿公子的过去,她比谁都清楚。 遥想当年那场精彩绝伦的决斗,这一剎那,又想起了很多往事,凤飘飘痛苦地闭上了双目。 夜风轻吹,却吹不散她心中的苦闷和愁绪。 这时,一道玄青色的身影落在花厅门口。 凤飘飘察觉来人,立刻掩下自己的情绪,面色一整,道:“阿离,一切可顺利?” 刚问完,发现钟离肩上竟扛着宋晓峰的尸体,惊道:“晓峰他……” 钟离脸色沉重,道:“被斐绍桓一剑刺中心脏,好在死前并没有承受多大痛苦。” 凤飘飘道:“你们失手了?” 钟离摇摇头,“斐绍桓已被关在宝龙寺的地宫之中,遵照庄主的吩咐,安排了人手在唯一的出口守着。” 凤飘飘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地宫建造得有如迷宫般,即便他非常聪明,想要找到出口也应该要费好些时日。只要让他在未来半个月内不出现在江湖,我们的计划才能顺利进展下去。” 话锋一转,又道:“你与晓峰向来不和,还能想着将他的尸身带回来,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钟离笑了笑,“好歹当了三年多的死对头,就算再不和,也算是半个兄弟。” 凤飘飘叹了一口气,道:“将他厚葬了吧!” 当斐绍桓抱着晏云歌掉入洞穴时,幸亏他及时用无双剑插在洞璧上,减缓了下坠之势,由于不清楚底下到底还有多深,他只得借助无双剑慢慢沿着洞璧向下滑。 被他一直抱在怀里的晏云歌,此刻已是面红耳赤,心如鹿撞。 因为身后的斐绍桓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偶尔会喷到她的脖子上,斐绍桓却浑然不觉。 不一会儿,终于到了洞底,斐绍桓如释重负。 待他整个人放轻松之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怀里的小晏兄弟好瘦。尤其,腰很细,细得仿佛只要他稍微用力一折,就会折断似的。 斐绍桓兀自在沉思中,仍没有松开抱着晏云歌的手。 黑暗中,晏云歌略微紧张,周围实在太过安静,她害怕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被斐绍桓听见,忙掰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斐绍桓这才意识到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确实不妥,立即松了手。 好在周围漆黑一片,否则一定会看见他的耳根烧红的窘态。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晏云歌嗓音沙哑地轻轻道:“你刚才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 斐绍桓淡淡道:“我不是说过,只要你在我身边,你的安危,由我负责。何况,今夜之事是冲着我来的,我更不能丢下你。” 晏云歌轻轻哦了一声,然后似叹息般一笑。 斐绍桓不知道他笑什么,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亮,去看她脸上 分卷阅读14 的表情。 她也正好看了过来,唇边的笑意未散,一双秀目,宛若湖水般清澈透亮,她原本平淡至极的面容在这一笑之中竟因一双眼眸在顷刻间变得生动美丽。 斐绍桓莫名生出了奇怪的错觉。这错觉让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可笑! 晏云歌见他发怔,好笑地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斐绍桓回过神,才道:“我看这个洞穴很深,也不知道里面怎么回事,会不会有什么机关陷阱,光凭这火折子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今夜我们还是暂时先在原地歇息一晚,等到明天白天再作打算。” 晏云歌道:“嗯,你说得也对。” 斐绍桓道:“若是累了,就早点休息。今晚只能委屈一下,暂且坐着睡了。” 晏云歌摇摇头,“虽然刚才和那个钟离打得有点辛苦,但是现在还很精神。斐绍桓,我们聊聊天吧!” 斐绍桓问:“想聊什么?” 晏云歌笑了笑,“什么都可以。随便聊聊,聊困了再睡?” 斐绍桓也跟着笑起来,“好吧!那我们先坐下来,我好将火折子吹熄。” 两人在原地靠着洞璧肩并肩坐了下来。 斐绍桓吹熄了火折子,周围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中。 晏云歌忽然想起和他们同来的水如玉,“不知道水姑娘是否安全离开了。” 斐绍桓道:“但愿钟离没有找她的麻烦。” 晏云歌皱眉想了一会,道:“那个钟离口中的主人,你猜得出是谁吗?” 斐绍桓摇了摇头,“不知道。” 晏云歌微笑道:“他怕你继续坏了他的好事,原本想要活捉你,却活捉不成,干脆把你困在此处。明明你可以不受所困的,却为了我跳下来。斐绍桓,你真是大傻瓜!” 斐绍桓淡淡一笑,“我宁可做一桩傻事,也比不去做,让我事后后悔要划算得多。” 晏云歌怔了一下,“让你后悔?” 斐绍桓道:“家父曾多次提及晏叔叔的大恩,我出门前他也交代我,若是有一天去了安阳城,一定要上门拜访,亲自谢谢他的赠剑之恩。” 晏云歌撇撇嘴,“原来我是托了我爹的福啊!” 斐绍桓低声笑了起来,“当然不完全是。还有一个理由,你是我的第二个朋友。” 晏云歌好奇道:“第一个朋友是谁?” 斐绍桓道:“楚不悔。” 晏云歌略一迟疑,还是忍不住问道:“是男是女?” 斐绍桓道:“男的。” 晏云歌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斐绍桓道:“很久了,从儿时就在一起玩,是我的好兄弟。不过,我与他也多年不见,偶有书信来往。最近一次联络,他说他也下山历练,开始走江湖了。” 晏云歌隐隐想起什么,惊道:“楚不悔是不是无情剑客楚无意之子?” 斐绍桓就是一笑,“你很聪明啊!” 晏云歌毫不谦虚道:“那当然!主要是惊鸿公子和无情剑客都太有名了!江湖传闻说他们是死对头,要不然不会有当年在赤峰的那一场精彩至极的生死比剑。据说两人都伤了对方,并且同时倒下,可见武功不相上下!” 斐绍桓道:“江湖传闻不可全信。” 晏云歌点了点头,笑道:“我明白!能被众人周知的,不一定是事实的真相。所以,听到你说他姓楚,我就马上想到这个可能了!我过去就曾想过他们或许会因为赤峰一战成为很好的朋友,彼此英雄惜英雄。” 一整晚,斐绍桓和晏云歌聊了很多父辈过去的往事。 晏云歌说着听着就渐渐困了,等斐绍桓发现她没有回应的时候,他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斐绍桓一笑,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被晋江的老作者朋友劝太监掉这个文,说了一堆缺点,加上说江湖文题材不是热点,而且我这种过时的偏传统武侠的风格,没有新颖的元素,不会太有女性读者,何况我是新人,收藏数据什么的肯定就不好。讲真,才刚签约就受到打击了。这几天一直在调整心态,没有心情更文。考虑了很久,目前也不打算强迫自己迎合市场写不擅长的,对于热点那些我也不是很感兴趣。所以还是决定写下去,哪怕读者不多,为了始终支持我的几位老读者们,为了自己的初心和快乐,写自己喜欢的,开心就好,不给自己压力,干脆就做一名佛系作者,权当兴趣吧! 最后,再次感谢收藏和砸票票的小天使们,爱你们。你们是我填坑的动力。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天涯暮云碧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aller10969 2个;月鲤儿、平安吉祥,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别有洞天 天色微明。 地宫中虽昏暗,但至少不用火折子也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斐绍桓从小养成卯时练武的习惯,每到差不多时辰就会自然醒来。 当他发现身边的晏云歌由原先坐着睡变成蜷 分卷阅读15 缩在地上睡的姿势,不由地有些担心。 地宫幽冷,春季地面潮气甚重,若是寒气入体,恐怕会生病。 他轻轻唤道:“小晏,醒醒。” 哪知晏云歌睡得正酣,只是翻了个身,却没有醒过来。 他只好试着轻推她的肩膀,唤道:“小晏。” 刚喊了一声,他的注意力就被晏云歌放在脸侧的一只手吸引住了。 那只手肤白如玉,指若春葱,粉粉的指甲更是晶莹剔透,比起他的,竟要小很多,他不由看得发怔了。 晏云歌忽然警觉地弹身坐起,下意识地退后一些,先是低头检查自己身上有何不妥,见衣服还完整地穿在身上,她女扮男装的身份没有暴露,才放下心来。 斐绍桓回过神,看她的一番举动,解释道:“我只是见你睡在地上担心你受凉,想叫醒你而已。” “哦。我……我刚刚做梦,有人偷我东西。你正好推我,我就……”晏云歌尴尬一笑,胡诌了一个借口。 “这样啊!”斐绍桓没有想太多,便站起身。 见斐绍桓径自前行,晏云歌也起身,问:“我们要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他边走边道:“我们先四处看看周围的环境再作打算。” 晏云歌低低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走了几段甬道,他们发现这地宫建得很深,不仅分岔路口多,而且每个方向看起来并无差别。 斐绍桓停在一处三岔路口,似在思考该往哪条路走。 晏云歌道:“三条路,我们走哪边?” 斐绍桓沉思了片刻,拔出无双剑,在石壁上画了个十字,随后还剑入鞘,道:“碰上这种情况我习惯先选中间的一条。” 晏云歌奇道:“你以前也走过类似的迷宫?” 斐绍桓笑道:“我其中一位精通奇门遁甲的师父曾传授我五行八卦阵,我曾被他的阵法困了两天三夜。” 晏云歌惊道:“其中一位师父?难道你有几个师父?” 斐绍桓走向中间那条分岔路口,边道:“认真算起来,除去家父和大伯父,我还有九位师父。” 晏云歌听了甚觉稀奇,“九位?天啊!难道你的师门没有规矩,允许你拜他人为师吗?” 斐绍桓道:“我的师父们是被我大伯父请来教我的,他们都不是迂腐之人,也向来不爱教条束缚,每一位师父将毕生绝学传授给我,他们就离开了。” 晏云歌有些羡慕地道:“光是惊鸿剑法,你就已经很厉害了!居然还有那么多师父教你其他的!” 斐绍桓道:“从小到大,我大伯父就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博采众长,所以给我请了很多师父。但那时候最想学的,是父亲的惊鸿剑法。不过,后来父亲说惊鸿剑法只会在我满十五岁再传授给我,让我安心先跟其他师父学习,先打好基础。” 晏云歌叹道:“怪不得我爹会在你十五岁将无双剑送给你。我除了我爹之外,只有一位女师父。” 斐绍桓一笑,道:“我也有一位女师父,她负责教我医理。” 两人边聊边走着,发现竟又是一处三岔路口。 晏云歌垂头丧气地道:“这个见鬼的迷宫!我们又回到原地了。” 斐绍桓微笑道:“不,这并不是刚才我们来过的地方。虽然看着很像,但是你若仔细观察,还是会发现略微不同之处的。” 晏云歌睁大眼睛也学着斐绍桓四处察看,但她偏偏没发现不同之处。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哪里不同!” 斐绍桓再度拔剑,在石壁上又画了个十字,指着它道:“先前我在第一条三岔路口的石壁之上用剑画了个十字。这里并没有看见我留下的标记,所以我才敢断定,这里并非是我们来过的地方。无非是给人错觉,让被困在这里的人焦躁不安罢了。” 晏云歌恍然大悟,开心地拍手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看你拿剑比划什么,原来是在做记号。你果然比较有经验!” 斐绍桓淡然一笑,继续带路。 这次晏云歌跟在他身后,心里踏实了很多,也不再担心出不去了。至少,只要斐绍桓在她身边,就是她的一颗定心丸。 待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视野逐渐开阔,两人来到一处巨大的石室之内。石室中居然有一张石床,旁边是石桌,石凳,石桌上有三只碗碟,角落处还有石灶石斧和一捆捆干柴。 晏云歌大喜道:“这里像是有人住过!” 斐绍桓没有作声,似是在凝神细听什么动静。 晏云歌见他模样,不敢惊扰他,默默盯着他的侧脸,像是要瞧出一朵花来。 过了片刻,斐绍桓的眉目渐渐舒缓,他对她微微一笑道:“你听见了吗?” 晏云歌怔愣一下,“听见什么?” 斐绍桓道:“流水的声音。” 晏云歌也屏息倾听,但是什么也没听到。 她想起当初斐绍桓突然拉着她上树的时候,也是这般,他说有人来了,她却没有听到半分动静,一直等了一会才真的看到有人来了,明明相隔那么远。 “我的内力不如你,真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斐绍桓笑道:“没关系。我听 分卷阅读16 见了就行,我敢确定,出口一定在这间石室附近。刚刚起风了,你感觉到了吗?” 晏云歌这回倒是有感觉,“真的耶!” 斐绍桓抬头,右手向上一指,“上面有一排小洞,应该是通气孔,风是从顶上吹进来的。” 就在这时,晏云歌的肚子咕咕叫得很大声,斐绍桓忍不住笑了起来。 晏云歌瞪他一眼,理直气壮道:“肚子饿有什么好笑的!是人都会肚子饿!” 斐绍桓含笑点头,“你说得非常对,不但是人都会肚子饿,动物也会肚子饿。” 晏云歌撇撇嘴,往石床上一坐,“我现在不单是肚子饿,我还很渴。我们今天能找到出口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斐绍桓看在眼里,笑道:“这个我没法保证,但是我能保证今天我们俩绝对不会饿肚子。” 话毕,他开始在通气孔下方的洞璧之上边摸边轻扣,设法找寻暗门的机关。 当他摸到一处滑不留手的地方,面上不禁露出几分欣喜,“我可能找到机关所在了!” 晏云歌兴奋地从石床上跳起来,跑到他身边,“真的?” 凝目望去,只见那是一块极为光滑的石壁,至少在表面上看去,实在瞧不出和其他石壁有什么不同之处。 斐绍桓道:“这块地方较其他石壁更为光滑,显然有蹊跷。” 说着,手上略一施力,掌下的那处石砖竟然陷下去一寸之深,同时,一扇厚厚的石门应手而开。 晏云歌目光满是赞赏,道:“你可真厉害!” 她听见水声亦从外面传进来,就要走出石门看看,斐绍桓忙拦住她道:“深山古洞中,多藏有毒蛇猛兽,你还是走在我后面比较安全!” 他率先侧身而入,一掌护身,一掌防敌,向前走去。 晏云歌看着他走在她前面,挺直的背脊,好似担着一种责任,沉稳如泰山。 这一刻,她一阵莫名的心跳加速,脸也红了。 很快,她又苦笑摇头,把心头滋生的那点念想抛出脑后,心道:他保护我,纯粹因为我爹的缘故。晏云歌,你不要想多了。 斐绍桓发现身后没有了晏云歌的脚步声,回头看过来,“小晏,你怎么了?” 晏云歌忙跟上,“没什么。” 两人转了几个弯道,终于看见头顶一片光亮,山涧的水声已是清晰可闻,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叫不出名的树,旁边的一棵树上结着一串串红红的果子。 斐绍桓飞身而起,从树上摘下两串红果子,递给晏云歌一串,“我们有口福了!有樱桃吃。” 晏云歌接过他手里的樱桃,“谢谢。” 突然一个松球滚落下来,斐绍桓抬头便瞧见一只小松鼠飞快地蹿到另一棵树上。 他环目四顾,前方有一汪飞瀑,瀑布两边皆是百丈之高的断崖,而他们正处于山涧底部。 晏云歌也在打量周围的一切,她叹了口气,幽幽道:“看来我们即使出了那个石室,恐怕也是出不去的。” 斐绍桓转头对她轻轻一笑,道:“没关系,至少我们不用被困在石室里。我们可以见到阳光,花草,树木,水流,动物,这些有生命的东西,一切就还有希望。说真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它们是如此可爱!” 晏云歌仿佛受到他笑容的感染,唇角也不禁弯出浅浅的弧度,“你真乐观!我也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斐绍桓微笑道:“我们去前面水潭处漱口,把樱桃洗洗干净,先垫几颗再说。等会儿我们在四处找找有没有可以当主食的东西。反正石室有锅有柴,我们暂时应该是不会饿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和评论,至少还有你们几个在,我并不寂寞,会坚持写完的。么么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鲤儿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误打误撞 吃了樱桃,两人便分工合作。 斐绍桓借助小石子打野味,晏云歌则在山涧周围采摘蘑菇和野菜。 两人回到石室,找到剩下的盐巴,煮了一锅鸡汤。 吃饱喝足之后,又去山涧摘了许多野果,准备当晚饭吃。 安排好一日三餐,剩下的时间,就是研究怎么才能离开这个地宫。 结果一天过去,斐绍桓仍毫无所获。 天色渐黑,一轮明月冉冉升起。 斐绍桓在山涧仰脸望月,不禁想起了家中的父母。 他折了一片树叶,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吹的是他母亲平日每逢中秋佳节都要哼唱的歌。 在石室百无聊赖的晏云歌听到婉转悠扬的曲声,走了出来。 本打算默默在他身后欣赏的,耳目聪敏的斐绍桓听到动静便停下来看向她。 晏云歌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我打扰到你了。” 斐绍桓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也吹完了。” 晏云歌向前走了几步,与他并肩而立,“刚才你吹的曲子很好听,我没听过,叫什么?” 斐绍桓微微一笑,道:“明月几时 分卷阅读17 有。” 晏云歌指着他手里的树叶,问道:“这个树叶怎么吹的?可以教教我吗?” 斐绍桓重新摘了一片叶子递给她,“两手分别持叶片两端,稍微用力,将叶子拉紧,然后嘴唇轻抿叶片中间吹气,气要从树叶和嘴唇接触的地方平吹出来方可成音。” 晏云歌试了几次,尽管吹出了声,但听起来不成曲调,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堪入耳。 斐绍桓倒是没有笑话她,反而很耐心地指正了几个错误地方。 渐渐地,她终于能吹成曲调,实在开心极了,望着斐绍桓笑道:“谢谢你。” 斐绍桓回以一笑,“不必客气。” 这样朝夕相处的日子眨眼一晃又过去了六天。 斐绍桓还没找出地宫出口的秘密。 好在两人彼此相伴,倒也不觉得寂寞难捱。 而晏云歌,自从吃了斐绍桓做的蜂蜜烤鸡和野味火锅,彻底成了他的小跟班。 一到斐绍桓准备两人的餐食,不论他吩咐她做什么,她都不推脱,反而很开心地打下手。 尽管偶尔会帮倒忙。 比如有一次干柴用完了,让她去拾柴火,她竟直接轻功上树,折下鲜树枝就一把全往石灶里塞,等他发现的时候,满室都是呛鼻的浓烟。 后来问起,才知道她闯江湖的这段日子以来,不论时辰早晚,一旦路过客栈她就打尖,生怕错过了落脚的地方。 是以,她压根没有野外过夜的经历,何况昔日在家拾柴火的事情全是下人包揽。 不过,即使她帮了倒忙,斐绍桓也不忍责怪她,反倒觉得她出生富贵之家,在外闯荡却没有娇生惯养,颐指气使的毛病,仍想着帮他分担已是难得。 这几天下来,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白天同行同止,同饮同食,夜里秉烛长谈,抵足而眠。 唯一让斐绍桓觉得奇怪的是,有两次黄昏的时候邀晏云歌一起到水潭洗澡,她总是各种借口推三阻四的,非得等到夜里天黑后,他要睡觉的时候,她才摸黑偷偷去。 直到第七个晚上,斐绍桓忽然心生一探究竟的念头,于是故意装作熟睡的样子,等晏云歌摸黑出了石室,悄悄在她身后跟了过去。 他的轻功很好,跟踪对方能够不被发现并不是件难事。 不巧的是,这天夜里虽然繁星满天,月亮却不肯出来,山涧四周比前几晚昏暗得多。 晏云歌往水潭方向走的时候不小心被爬地藤绊了一脚,人飞扑出去,一头撞在一棵树上,更不巧的事情发生了,她这一撞竟将树上的蜂窝给撞了下来。 她本来被撞得头昏眼晕,乍听黄蜂嗡嗡地朝她轰了过来,她吓得一声尖叫,便慌不择路狂奔。 跟在晏云歌身后的斐绍桓先前见她摔跤,不知她是否摔得厉害,正犹豫该不该现身,结果听见她惊叫的声音,他便顾不上多想,立即闪跃如飞,落在晏云歌面前。 晏云歌狂奔中差点撞进他怀里,她更是吓了一跳。 他忙出声道:“是我!怎么啦?” “有黄蜂追我!” 凝神细听,果然听见了一群黄蜂的嗡嗡声。 斐绍桓马上带着她腾身而起,几个起落间就回到石室,将那群黄蜂关在石门外。 晏云歌终于松了一口气。 见她拼命揉着额头,似乎是撞得疼了,斐绍桓道:“刚才你怎么不用轻功逃跑?” 晏云歌怔了一下,满脸懊悔之色:“我一害怕,就给忘了!” 静默了片刻,斐绍桓大笑起来。 晏云歌也觉得自己大概是被撞傻了,只知道跑,却不记得用轻功。 可惜没有地缝钻,她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被斐绍桓嘲笑。 好在她脸上有易容,否则一定会看见她此刻脸红如血的模样。 尔后,猛地想起走之前曾确认斐绍桓是睡了的,霎时明白过来,她瞪着他道:“你装睡,还跟踪我!” 斐绍桓止住笑,自知理亏,拳手轻咳一下,便实话实说:“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偷偷摸摸半夜去洗澡。” 晏云歌垂下眼睛,稍低了头,然后背过身,面朝石壁一言不发,心里挣扎着该不该告诉斐绍桓其实自己是个女孩子的事实。但又怕说了,彼此相处就会变得不自在了。 斐绍桓见她为难的样子,寻思着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正欲开口说“若是不愿讲,就不讲吧!”,却突然发现晏云歌身前的石壁之上,隐约有一排小字被头顶上方的通气孔射来的几束黯淡的幽光照亮了。 他目光一亮,道:“小晏,你让开一些。” 晏云歌不知其意,还是侧身一旁,看见他凑近石壁端详半晌。 她也凑近定睛一瞧,发现石壁上赫然写着一句诗:深潭无来路,断崖有青天。 晏云歌念出声来,好奇道:“怎么会在这里刻字?” 斐绍桓茅塞顿开,大喜道:“我们明天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晏云歌问道:“莫非这句诗和这地宫的出口有关?” 斐绍桓笑着点头,“倒是多亏了你啊!” “多亏了我?”晏云歌皱了皱眉。 斐绍桓一笑,道:“若是今夜你没被黄蜂所追,若我也 分卷阅读18 没跟踪你,我们绝无可能在半夜的时候注意到这石壁上的字。这字字迹极淡,在夜里发光,白日里很难发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深潭既无来路,则为去路,这地宫的出口想必在瀑布水潭那里,我们应该要走水路才能离开此地。” “那太好了!我们马上睡觉,明天一早就去试试。”说完,便往石床上一躺。 斐绍桓道:“你不洗澡了?” 晏云歌闭着眼睛道:“不洗了!反正明天就能离开这里,我要回客栈好好洗个热水澡,我已经受够洗冷水澡的滋味了!” 斐绍桓道:“也是,你也该洗洗你这身衣服了。” 晏云歌应道:“是啊!衣服都快发臭了!” 斐绍桓闻言大笑,“我早让你把衣服脱了洗一洗,你偏偏不肯脱,发臭怪谁!再说了,我还和你睡一张床上都没嫌你臭呢!” 晏云歌睁开双眼,横眉怒道:“没错,我就要熏死你!” 斐绍桓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挥掌,掌风过处,石壁上的油灯已熄,他便倒头睡在了石床的另一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ophia、平安吉祥, 2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惠惠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惠惠 40瓶;月鲤儿 1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少女之身 翌日早晨,曙色初露。 两人来到山涧的瀑布水潭边。 “你可会凫水?”斐绍桓望向晏云歌,一边将衣衫的下摆撩起,塞入腰间。 晏云歌点点头,“儿时师父曾教过我。” “那就好。我先下去探路,若是真发现出口,我再回来叫你。” 说完正要一头扎入水潭,晏云歌突然叫住他:“等等。” 斐绍桓回头看向她,她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的,对吧?” 对上晏云歌晶亮的眸子,斐绍桓一笑道:“当然不会。你安心等着我便是。” “咚”的一声,极轻微的水声,斐绍桓已沉入水潭底部。 水面上只留下一圈圈小波纹,却没有翻出大浪花,可见他的水性极好。 晏云歌静静地盯住水面,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 她俯身洗了个脸,望着水中的倒影,慢慢抚上自己的脸,心道:离七七四十九天,只差几天了。 又过了片刻,水潭依旧静悄悄的,晏云歌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于是在水潭边来回踱步。 斐绍桓在水中睁开双目,只见游鱼历历可数,并且慢慢游向瀑布底部却突然不见了。 他也跟着鱼儿朝瀑布底部游去。原来穿过瀑布后面是一片水塘,而这水塘正处于山谷中心。 待他再次浮出水面时,远远看见水塘岸边有一位头戴斗笠的垂钓老者,不由地朗声问道:“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何处?距离桃源镇上有多远?” 那垂钓老者握着钓竿的右手一顿,目光落在斐绍桓的面上,“这里是断魂谷,离桃源镇二十多里。” 斐绍桓疑道:“断魂谷?” 垂钓老者冷哼一声道:“不错!” 斐绍桓听出对方语气的森冷,凝目望去,这才看清了垂钓老者的模样。 斗笠下是一张马脸,目如铜铃,鹰鼻阔嘴,整个人看来面相极凶。也就在这时,垂钓老者将头上斗笠一摘,手上一施力,斗笠脱手而飞,如离弦之箭射向水塘中的斐绍桓。 斐绍桓旋即拔身而起,哗啦水响声过后,人影蹁跹,他已飘落在水塘岸边。 斐绍桓道:“老人家此举何意?” 垂钓老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断魂谷好久没有生人来了!你可知以前来的人都怎样了?” 斐绍桓从垂钓老者的眼里看出浓浓杀机,苦笑道:“莫非都是死人了!” 垂钓老者怪笑了一声,“小子今日可以做个聪明鬼了!” 斐绍桓微微一笑道:“恐怕阎王今日不肯收我。” 垂钓老者道:“哦?你竟如此自信。” 斐绍桓笑道:“那是自然。在下别的没有,唯独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何况,阎王今日若真的要人,也不该是我这样尚未娶妻生子的年轻人。在下实在还没有活够,但老人家您就不一样了。” 垂钓老者怒道:“现在的后生可真是狂妄!待老夫来领教你的本事。” 话毕,人如疾风朝斐绍桓攻去。 斐绍桓却仿佛未瞧见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垂钓老者的一双虎掌正要朝他头顶按下,间不容发之际,他身形一矮,足下一旋,使出“迷踪步”,已晃到了垂钓老者的背后。 同时,二指一并,出手如电,朝垂钓老者背上的“风门穴”点去。 垂钓老者又惊又怒,斥道:“大胆!” 语声未落,斐绍桓的手指已经点在垂钓老者的背上,却不料这一点犹如泥牛入海,竟未对垂钓老者有半分作用。 斐绍桓反而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他意识到不妙,立刻倒退半丈。 分卷阅读19 垂钓老者呵呵笑道:“小子,你的胆子不小,身法也不错,不过还是太嫩了!” 斐绍桓虽没得手,但脸上仍带着笑意,“我要是活到了老人家这把年纪,一招就被年轻后生击败的话,想来也是无颜苟活于世了!” 果然一句话又把垂钓老者惹毛了! 垂钓老者的双眸凶光闪现,他身形一展,一双枯瘦的手指拳成爪状,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斐绍桓的身前抓去。 斐绍桓这回不敢托大,拳掌相交,封住了垂钓老者的十多招攻击。 垂钓老者见手上功夫讨不上半分便宜,双足立刻飞起,猛踢斐绍桓的下盘。 斐绍桓的身形再度暴退,躲开了垂钓老者的连环踢。 垂钓老者似是极为意外,“你居然又避开了!” 斐绍桓淡淡一笑,“难道老人家的绝招都使完了?” 垂钓老者暗暗心惊:这小子竟然还是如此气定神闲,看来他并未尽全力。 口中却道:“小子,你的剑莫非是摆设?” 斐绍桓哂笑道:“我若用剑,恐怕老人家没有显摆本事的机会了!” 垂钓老者气得两眼一翻,面罩寒霜道:“小子口气不小!今日老夫非得给你吃些苦头才行!” 斐绍桓笑道:“罢了,我的朋友还在等我回去,从现在起,我也不陪您老人家玩了!” 说着右手按住无双剑,在垂钓老者迫过来之际,剑已出鞘,迎了上去。 但见剑光流转,斐绍桓一刹那已刺出了二十一剑。一剑得手之后,他瞬间飘开七尺。 垂钓老者的面色变得极为苍白,他右手捂住左胸,偏偏鲜血仍然从指缝喷涌而出。 他喘了一口气道:“你刚才使的……莫非是惊鸿剑法” “老人家好眼力!”斐绍桓执剑微笑,无双剑剑尖上留下的一滴血被他轻轻吹去。 “她竟未告诉我……你是他的后人”垂钓老者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透着一股苍凉。只是他笑到一半,人就倒了下去。 至于垂钓老者口中的他,还是她,斐绍桓已无从分辨。但他能断定这垂钓老者是专门等在这里截杀他的。 或许和钟离口中说的主人有关。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在这一路将要面对的敌人不止一人。斐绍桓还剑入鞘,再度跳入水塘。 在晏云歌等不及正想自行跳入水潭去看看情况的时候,陡然听见水花一响,不禁大喜。 斐绍桓冒出水面,他一把抹去脸上的水珠,道:“小晏,我找到出口了,你下来,我带你离开。” 说完对着她轻轻一笑,这一笑仿佛冰雪初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在阳光下定格。晏云歌看得愣住了。 斐绍桓见她发楞,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晏云歌哪敢说被他皮相所惑,忙不迭跳入水中,跟在斐绍桓身后往瀑布的方向游去。 从水塘上了岸,晏云歌第一眼就发现了垂钓老者的尸体。 斐绍桓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这人是我刚才杀的,因为他耽搁了一会,所以回去找你晚了些。” “怎么回事?”晏云歌刚问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跺了跺脚,然后将衣服上的水慢慢地一点点地拧干。 “我猜测他是将我们关在地宫的幕后主使人派来的,我刚冒出水面的时候他在钓鱼,或许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出口等着阻截我们。又或许不止……” 斐绍桓的语声戛然而止,他怔怔地看着晏云歌的上身。此刻她全身衣服已经湿透,而且紧紧地贴在身子上,头上还一个劲往脸上淌着水珠子。 晏云歌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更是吓了一跳。 虽然她平常女扮男装习惯用布条缠在胸、前,又特地选了肥大的衣衫穿,这样女性特征看起来并不明显,但现在衣衫湿透并且贴在身上却很难掩饰她略鼓的胸、脯。 她脸上一热,忙双手抱胸,脱口而出:“你往哪里看呢!” 斐绍桓如梦方醒,立即背过身去,苦笑道:“你……竟然是女孩子!” 晏云歌咬了咬唇,道:“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欺骗你。只是我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女装多有不便,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才女扮男装。本来昨晚想跟你坦白,但是又担心你不会像对待好兄弟那样对我好了。” “怪不得你非要半夜摸黑去水潭洗澡。若是你早跟我说清楚,我……”若早知如此,他哪里还会和她同床这么多天。尽管什么都没发生,但日后若让爱嚼舌根的人知道,恐怕有损她的清誉。 仿佛猜到斐绍桓未尽之言,晏云歌冷哼一声接道:“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只要我们谁也不说出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睡在一起的事情。我更不会拿这事赖上你、要你负责,你大可以放心。” 斐绍桓摇了摇头,叹道:“我没有担心自己,我只是担心日后会对你的名声不好。” 晏云歌咬牙道:“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这件事就更轮不上你来操心了!你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不会没人要的,只要我爹开口说要找女婿,媒婆不用两天就会把我家的门槛踏平了,你信不信?” 对于晏云歌说的这番话,斐绍桓没有 分卷阅读20 半分怀疑。以晏家的财力和名声,想要做乘龙快婿的人只多不少。 “我们不说这个了,为今之计是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尽快把湿衣服弄干再说吧!” 斐绍桓刚说完,抬头看见一顶小轿,如飞而来,在他们面前一丈之距停下。前后两个抬轿子的轿夫相当健壮,其中前面那名轿夫放下轿子后,便恭恭敬敬肃立一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ophia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疏云淡月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鲤儿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喜欢与爱 这时,轿中伸出一只纤纤玉手。 轿帘掀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从轿中走出来。她的身材凹凸有致,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成熟的风韵。 斐绍桓和晏云歌对视了一眼,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开口。 那女子打量了斐绍桓一番,娇声道:“你就是斐绍桓,惊鸿公子之子?” 斐绍桓一双俊目直视对方,道:“不错!在下斐绍桓,敢问姑娘有何指教?” 女子呵呵一笑,“谈不上指教,奴家茉莉,是奉命而来。我家庄主听闻斐公子的大名,想请公子到百花山庄做客。” “百花山庄?”斐绍桓剑眉微蹙,心念电转。他行走江湖的半个多月来对百花山庄倒是有所耳闻,只是不知这百花山庄的神秘庄主是否就是龙骏和钟离的主子。 “是呀!”茉莉打了个响指,只见不远处又飞来一顶轿子,停在她的轿子边上,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请上轿。” 斐绍桓唔了一声,含笑道:“我并不认识你家庄主,请我做客一事还望姑娘说清楚所为何事?倘若我不答应呢?” 茉莉娇笑道:“公子是聪明人,一定会答应的。” 斐绍桓摇了摇头,“聪明人也有倔脾气的时候,茉莉姑娘还是不要和我打哑谜了,倒不如开门见山吧!你所倚仗的是什么,何以我一定会答应?” 茉莉道:“水如玉姑娘,公子可还记得?” 斐绍桓和晏云歌同时一怔,斐绍桓冷声道:“原来这就是你们所自恃的,你们可有为难她?” 茉莉眼波流转,笑道:“我们百花山庄的庄主十分惜花,更何况是美人,岂非比花儿更值得好好对待。斐公子敬请放心,水姑娘非但毫发无损,而且现在是百花山庄的贵客。不过,奴家倒是看出她这几天日夜盼着斐公子,早已相思成疾了!” 听得茉莉这番说辞,虽不知真假,但晏云歌心头却莫名的不是滋味。 斐绍桓侧头看了晏云歌一眼,“小晏,水姑娘在他们手里,我看我不得不走这一趟了。你……” 晏云歌截口道:“我也要一起去。当初是我们三个一起来的,回去也该三个一起回。” 茉莉仿佛瞧出斐绍桓的顾虑,接道:“这位……公子的朋友,也可以同去。轿子坐两人是没有问题的,斐公子无须多虑。” 对上晏云歌坚定的眼神,斐绍桓一声叹息,道:“罢了!一起去便是。” 晏云歌跟在斐绍桓身后,正欲和他同坐一顶轿子,茉莉掩嘴笑道:“姑娘可以与我同坐一顶轿子。” 斐绍桓正在犹豫,晏云歌已抢着道:“我就要和他坐一起,谁知道和你坐一起会发生什么!” 茉莉作为过来人,霎时心如明镜。少女情怀总是诗!毕竟对年轻的女孩子来说,这样一个丰神俊秀又武功高强的美少年,简直是梦中情、人的存在。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回到轿子里坐下。 斐绍桓和晏云歌并肩坐在轿中,两人目不斜视看着轿帘,即使起轿后多时,彼此保持着少年少女的矜持,也一直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不知轿子行至何处了,晏云歌才忍不住低声问道:“百花山庄究竟在哪里?” 斐绍桓却没有听见晏云歌的问话,思维游弋在外。由于先前不知道晏云歌是女孩子,倒是能坦坦荡荡以兄弟相待,现在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后如此亲密坐在一起反而有些别扭了。 虽然父母开明得很,从没有用男女七岁不同席的教条束缚他和妹妹相处,但教他医理的女师父在他学医的时候告诉他男女有别,尤其女孩子十三岁后生长发育,就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他曾好奇男女有别在哪里,又何谓生长发育,记得母亲也说过这个词,他就私下翻阅医书,犹记当初他还是红着脸偷偷摸摸看完那些,看的时候亦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化。 何况,到底这是除了自家妹妹之外,第一个朝夕相处了十多天的女孩子。 晏云歌自是不知他的心情,还以为他不高兴自己跟来,便冷冷道:“你怎么不说话?” 斐绍桓被她问得一愣,随即答道:“说什么?” 晏云歌睨他一眼,“我刚刚问你问题呢?” “你问的什么?” “你刚才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跟着你?” 分卷阅读21 “不是,我……我刚才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在想水如玉?” 斐绍桓心中纳闷,莫名地看向晏云歌,“没有。你为何提她?” 晏云歌努着嘴道:“人家茉莉姑娘都说了,她天天盼着你的出现,都已经害了相思病。你难道不是在想她,不是在感动?” 斐绍桓好笑地摇头,“为何要感动?你又如何断定茉莉说的是真话?” 晏云歌瞪着他道:“你难道不是相信了茉莉说的话,才答应去百花山庄吗?” 斐绍桓淡淡道:“若是水姑娘真的在百花山庄,自然是救她出来。若是不在,这一趟就算不能见到幕后主使人,知道他的目的,但也至少或许会有点线索。” “只是这样?” “有多复杂?” “水姑娘,她……”晏云歌顿了一下,不知该不该直接问出来。 斐绍桓转头看她,“她怎么了?” 晏云歌沉默了一阵,才脱口道:“以你的眼光看,她长得好不好看?” 斐绍桓思索了片刻,诚实道:“她的确长得很好看。不过,我妹妹将来长大了,一定也不会逊色半分。” “你还有妹妹?” “嗯。她今年十三岁,也出落得很标致。” “既然你觉得水如玉长得很好看,那你是喜欢她的了?” 斐绍桓似乎被这个问题难倒了,他皱眉道:“什么是喜欢?为什么长得好看我就要喜欢?” 晏云歌忽然发现斐绍桓虽然武功高强,人也挺聪明的,但是在感情方面还是一张白纸,大概聪明劲都用在练功和其他方面了。 她不由地在内心骂了句:呆子! 转念一想,却又立刻高兴起来。她在心里暗笑,白纸岂非更好! “喜欢就是,你看到她,有她在身边陪伴的时候,你会很开心。她快乐,你就快乐;她难过,你比她更难过。你见不到她的时候,你会思念她。若是她有任何危险,你会很担心;她和别的男子亲近,你会不开心。” 斐绍桓被她说得心中一动,“原来这就是喜欢!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娘跟我说的呀!” “我娘没有跟我讲过这些。我离家的前一晚,她只和我说,如果在外闯荡江湖遇上了喜欢的姑娘,要早点带回家,千万别弄丢了。但我爹说他很爱我娘,爱又和喜欢有什么分别?” “喜欢是想让对方也喜欢自己,得到对方的关注;爱是无论对方喜不喜欢自己,仍然愿意为对方牺牲一切。喜欢是乍见之欢,只想眼前占有;爱是久处不厌,想要计划将来。” “你娘为何会跟你说这些?” “因为我娘以前得不到我爹的爱,成天郁郁寡欢,我就好奇地问她,为什么当初要嫁给我爹。我娘说第一次见我爹就喜欢他了,后来喜欢就变成爱了。” 两个未经人事的孩子讨论喜欢和爱的话题,不知不觉轿子已经停下。 到达百花山庄,茉莉下了轿,吩咐月季和水仙分别领着斐绍桓和晏云歌去各自的客房沐浴更衣。 斐绍桓正要脱衣,见月季还站在房间未动,便开口道:“还请月季姑娘回避。” 月季笑道:“斐公子,不如奴家伺候你沐浴?” 斐绍桓忙道:“不必,在下从没有让人伺候沐浴的习惯。” 月季又笑了,媚眼如丝,“公子可以从今天开始慢慢养成习惯。”边说着就要上前替斐绍桓脱衣。 在月季刚触碰到斐绍桓的时候,却被他一股强大的内力震开,摔在旁边的软塌上。 她抬头看向斐绍桓,对方神情淡漠地道:“我不喜外人碰我,请不要挑战我的底线逼我出手。请出去!” 月季白着一张脸,不得不退出房间。 晏云歌则被安排在斐绍桓的隔壁。 她此刻正坐在一个大澡盆里,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水澡。 在地宫生活了八天之后,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能有热水洗澡,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低头看了看这些天被自己用布条捆住的胸部,早已勒出一道道红痕,即使轻轻触碰都很疼,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我可怜的胸部,以后不委屈你们了。” 抬头看向屏风上挂着的衣裳,仍然是一套青色男装,但她决定不再捆胸了。 之所以跟水仙坚持要一套男子的衣裳,是因为此刻她手头没有药物能去除脸上的易容,除了等七七四十九天自然脱落,再无他法。 眼下她这平平淡淡的一张脸,即使穿上女装,根本连个百花山庄的烧火丫头也比不上。百花山庄的花多,燕环肥瘦的美人更多,在这群美人面前,她简直是路人甲。 “斐绍桓,你这个呆子!”她喃喃自语,随后脸上绽开快乐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刹那又隐去,她猛地想到这里还有个天仙的美人水如玉在,她便头疼起来。 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奈奈酱 1个;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ophia 1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江河, 分卷阅读22 海洋,大海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涯暮云碧、月鲤儿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桃花债多 斐绍桓沐浴完,换了一身蓝衣,出了客房。 他素日虽喜欢白衣,但本身样貌出众,不论穿什么颜色,都是那么英俊挺秀,神采奕奕。 月季见了他,较先前湿漉漉的狼狈模样愈发显得俊俏了几分,目光更是一瞬不瞬地胶在他的身上。 她不禁暗忖:好久没见到这么好看的少年了!想来他的眼光必定很高,看不上我这等蒲柳之姿,倒在情理之中。可是,哪怕能与他这神仙般的少年共度春宵一晚,也是死而无憾了。 想到此处,仿佛忘却了先前的不快,她立刻走到斐绍桓面前,娇笑着说:“斐公子,我家庄主已命人准备了饭菜,请随我来。” 斐绍桓看了一眼隔壁紧闭的门户,“我的朋友她……” “那位姑娘还没洗完,稍后水仙会带她去的,斐公子尽管放心。”说着,就要去挽斐绍桓的胳膊。 斐绍桓面色一整,眸中露出冷峭的寒意,月季触到他冰冷的目光,讪讪一笑,很快打消了亲近的念头,只得规规矩矩在前面领路。 跟着月季走过几条长廊,来到一处花厅。 花厅布置得甚为雅致,可见这百花山庄的庄主是极有品位的人。 厅中的桌子上摆放着丰盛的饭菜,若只是供应给他和晏云歌吃的,也真是铺张了。 月季道:“公子请入座。” 斐绍桓坐了下来,月季在一旁殷情地给他布菜。 面前饭碗中的菜已被月季堆得老高,他却丝毫没有动筷的念头,月季奇道:“公子为何不吃?莫非这些菜都不合公子胃口?” 斐绍桓不语,月季若有所悟,在他面前掏出一枚银针,一盘盘试了过去,以证实并没有下毒。 “公子现在可以放心吃了么?” 斐绍桓却淡淡道:“我只不过是在等我的朋友。” 月季想到先前那位其貌不扬、女扮男装的姑娘,不知和这俊俏少年有甚关系,正琢磨的当口,水仙恰好领着晏云歌也来到花厅。 见晏云歌依旧是一副假小子打扮,不由地面露讥诮笑意,心道:她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生得平平无奇,宁可做男子打扮。 斐绍桓听到动静,回头看向晏云歌,发现她穿了件崭新的青色衣裳,虽然仍是男子打扮,但她挺胸走来,胸|脯较先前鼓起得多,明显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性别了。 他略有不解,但此刻有外人在场,不方便问出,思量之下,唇角却已勾起一抹浅笑,“小晏,你总算来了!” 月季第一次见到这少年露出笑容,一下看呆了。水仙暗地里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 当她看到斐绍桓将他面前堆得像小山般的饭碗递到晏云歌面前时,月季的面色一变,她盯着晏云歌那张路人甲的脸,恨不得盯出一个窟窿来。 晏云歌似是感受到恶意的目光,转头看了过去,月季却已垂下头。 “怎么了?”见她转头张望,斐绍桓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晏云歌朝他一笑,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斐绍桓也跟着吃了一会,才看向伫立一旁的月季和水仙,道:“在下想跟二位打听一下,不知是否有一位叫水如玉的姑娘也在百花山庄?” 水仙正欲回答,月季已抢着上前,满脸讨好,“原来斐公子是为那美若天仙的水姑娘而来,怪不得了。公子与那水姑娘倒真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十分般配呢!” 晏云歌夹菜的手一顿,之后便默默放下碗筷,心道:这个叫月季的怎么嘴巴这么欠抽! 斐绍桓亦冷冷瞧月季一眼,“水姑娘只是在下的一位普通朋友而已,月季姑娘还是管好你的这张嘴,切莫再要胡说八道!” 晏云歌噗地笑出声来,真恨不得给斐绍桓拍手叫好。 月季哪知自己怎么做都讨不了美少年的欢心,拍马屁一下拍到马腿上,惹恼了斐绍桓,忙不迭地赔罪。本来心中气不过,又听见晏云歌的嘲笑,正要瞪她一眼,被水仙拉扯到身后。 水仙敛衽以礼,恭敬道:“水如玉姑娘确实也在山庄做客。斐公子不必心急,庄主自有安排。至于其他的,我们做下人的也是奉命行事,更不敢擅专。” 说罢,强行拉着月季出了花厅。 月季一脸忿忿不平,“你做什么要拉住我,那个假小子实在碍眼的很。” 水仙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月季,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天怎地行事如此鲁莽!万一庄主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可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 月季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道:“庄主怎会在意这种小事?” 水仙摇了摇头,“这斐绍桓来头不小,否则今日也不用茉莉这个二当家亲自去迎接。庄主若知道你得罪了贵客,一旦大发雷霆起来,姐姐恐怕也保你不住了。” 月季四下环顾,见周围没有别人,这才拉着水仙悄悄说:“我的好姐姐,我曾听人说庄主以前爱慕过惊 分卷阅读23 鸿公子,此事是不是真的?” 水仙面色一沉,厉声道:“你不要命了,这种事情是你能打听的吗?” 月季耸了耸肩道:“儿子有这等相貌,父亲又能差到哪里去。庄主若是见了这斐绍桓,说不定啊……” 水仙戳了戳月季的额头,冷冷道:“月季,你若是不管住自己的这张嘴,迟早要吃大亏的!” 见月季和水仙两人出去了,晏云歌才出声:“刚刚我的感觉没错,这个月季姑娘好像很不喜欢我呢!” 斐绍桓淡淡道:“管她作甚。不过是个不知廉耻没眼色的下人罢了!” 晏云歌听出另一层意思,笑道:“莫非她刚才勾|引你了?” 正喝汤的斐绍桓差点一口喷了出去。他静默了一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晏云歌了然一笑:“果然!刚才那碗菜是不是她夹给你的?” “是的。”斐绍桓的语声透着几分无奈。 “怪不得我感觉到后背冷幽幽的呢!原来是你给我拉的仇恨呀!”晏云歌低声笑了起来。 “真是对不住了!” “我看我在百花山庄的日子会不好过了哟!你要知道女人一旦嫉妒起来,很可怕的。” 斐绍桓莫名道:“嫉妒?” 晏云歌指了指自己的脸,“对呀!你看我生得这样普通,你若对我太好,在人家眼里是不配的。” 斐绍桓侧头看向晏云歌,皱了皱眉,“为何要这样想?” 晏云歌故作委屈道:“因为你太优秀了,站在你身边的人若是不够优秀,就会被你的光芒掩盖。若我是男孩子还好,可惜她们现在知道我是个女孩子,我和你一旦走得太近,难免要被人扯到男女之情上,他们才会说水姑娘与你般配。” 斐绍桓似是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盯住她的眼睛,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的眼睛很漂亮。” 又觉这样说还不够分量,遂小心翼翼道:“容貌没有那么重要。你不要自卑。” 晏云歌被他的安慰逗得笑了起来,“我自卑了吗?” 斐绍桓有点摸不准她的心思,但看她笑得前俯后仰,突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彻底变成了个傻瓜。 “你说说怎么补偿我吧!”她突然天外飞来一句。 “补偿?”他失笑地看着她。 “对啊!刚才你辜负了人家月季姑娘的一番美意,我打赌她肯定会把我视为眼中钉了!你不想消受美人恩,我帮你挡了烂桃花呀!”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你想要什么补偿?” “我还没想好,就先欠着,等我想到再告诉你。” 斐绍桓含笑应允,忽然道:“你为何还是穿男装?” 晏云歌嘴角牵起,“你就这么希望我穿女装?” 斐绍桓点点头,微笑道:“想看你穿女装的样子。” 晏云歌眨眨眼,“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斐绍桓不由地笑了起来,“我只是有点好奇,莫名觉得你穿上女装或许会给我不一样的感觉。”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 “这个毛病大概改不掉了!” “只可惜,现在不是时候,我不给看。” “什么时候给看?” “毛毛虫变成蝴蝶的时候。” “……” 两人谈笑风生,慢慢走出花厅,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人影蓦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斐公子。” 斐绍桓和晏云歌同时顿住脚步。 只见水如玉向斐绍桓疾奔过来,下一刻已扑进他的怀中。 “斐公子,如玉还以为今生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她说完,目中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落下来。 怀中娇软馨香的身体令斐绍桓一时怔住,竟忘了推开。 晏云歌在边上冷眼瞧着,胸口登时像是燃了团火。她故意哼了一声,斐绍桓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忙将水如玉从自己怀中推开。 斐绍桓道:“水姑娘,这里的人是不是为难你了?” 水如玉抹了抹眼泪,但眼睛里的泪水像是怎么也擦不干似的,她摇头一笑,笑中带泪,“如玉没事,刚才见到斐公子一时激动,让公子见笑了。” 她抬头看向英俊挺拔的斐绍桓,双颊羞红,一颗芳心不由怦然。 二人默默对视,男的丰神俊逸,女的仙姿玉貌,倒真是登对。 月季说的“金童玉女”一词猛地跳入晏云歌的脑海里,她面色一沉,强压心头的火气,不悦道:“小弟不打扰二位话相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Sophia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鲤儿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奉为上宾 晏云歌的话惊扰了二人。 水如玉一惊,像是才发现晏云歌这个人似的,脸色骤然煞白,吃吃道:“晏公子,哦不,晏姑娘,我……我……” 那模样简直像只受惊的小白兔,竟骇 分卷阅读24 得一连说了几个“我”字,却半天说不上话来。 斐绍桓也不知水如玉为何这样的反应,转头瞧见晏云歌的面上如罩寒霜,正欲出声,忽听身后传来讥诮的笑声。 钟离道:“水姑娘,我答应让你见的人已经见完了,跟我回去吧!” 斐绍桓道:“你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水仙道:“斐公子放心,只要你答应了庄主的条件,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的朋友。水姑娘在山庄的这段日子,我们一直好吃好喝伺候着,并没有为难她,顶多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而已。你若不信,可以当面问她。” 斐绍桓的目光凝注水如玉,水如玉白着一张脸,声如蚊蝇道:“他们确实没有为难我,不仅答应让我见斐公子一面,而且还答应给我解无盐丹之毒,只不过……他们在我身上下了化虚散。” 本在生气的晏云歌听到水如玉这番话,好奇道:“化虚散是什么?” 钟离笑了笑,接道:“一种让人暂时失去内力的毒。与寻常的毒不同的是,不论谁碰过中了化虚散的人,也会中此毒。” 斐绍桓的身子微震,立刻暗自运功,果然真气不能凝聚,内力被封住了。 迎上晏云歌关切的目光,他苦着脸道:“是我大意了。” 晏云歌咬牙切齿道:“呆子!” 转过脸瞪了水如玉一眼,冷冷道:“你明知自己身上有毒,却往他怀里扑,是何居心?亏我们还为了救你而来,真是可笑!” 水如玉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一脸歉然,“我……并不知道这毒居然会传给斐公子的,否则,就算让我死,我也不会一时冲动……”边说着,她的头也越垂越低。 钟离催促道:“还不过来,跟我回去。你不想要无盐丹的解药了吗?不怕变成丑八怪!” 水如玉红着眼看向斐绍桓,后者却在她看过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她捂住嘴,含泪走向钟离。 直到水如玉跟着钟离的身影消失,晏云歌哼了一声道:“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说不定她们是一伙的!” 斐绍桓缓缓睁开眼,淡淡道:“小晏,倘若水姑娘真不知情,岂非错怪了好人!” “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 “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朋友。” “朋友?你难道不是喜欢她?” “你想多了!” “那刚才你为什么没有推开她?” 斐绍桓苦笑一下,“我也不知刚才为何没有及时推开,现在的我的确是百口莫辩了。” “你没推开她,她一定以为你也喜欢她。” “这个错,已经给了我教训,我不会让它继续错下去的,你尽管放心。” “什么是我尽管放心?这是你的事,又关我什么事!”晏云歌轻嗔,虽然嘴硬,但是唇角已翘起。 斐绍桓只好紧闭嘴巴,省得说多错多。 “呆子,我们该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为今之计,只有等见到他们的庄主再想办法了。小晏,此事本与你无关,你莫要再跟我一起卷入这是非之中,先回桃源镇客栈等我吧!” “你赶我走?” “我现在无法保护你。” 晏云歌跺了跺脚,冷哼一声,“谁要你保护!” 话音刚落,月季一个闪身跃到她面前,道:“百花山庄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晏云歌冷冷道:“是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留下我!识相的给我让开!” 月季未动,晏云歌的右掌已闪电般挥出。 月季身形一晃,晏云歌的一掌从她肩头擦过,一招落空。 晏云歌再度欺身而进,双掌夹着劲风直逼月季面门,眨眼之间攻出十七掌。 斐绍桓在一旁盯了半晌,出声提点,“攻她下盘。” 晏云歌闻言立刻双足连环踢出,月季闪避不及,挨了一记窝心脚。一脚击中,晏云歌马上腾身而起。 水仙见状,右手一抖,衣袖中飞出几道白芒,射向晏云歌的后背。 晏云歌在半空中身形急转,同时抽出腰间软剑,一卷一舒,将数枚小剑悉数打落。 斐绍桓看在眼里,实则内心焦急得很。 以晏云歌的身手虽然能击败月季和水仙,但这里有几十个月季水仙般的人物,寡不敌众,光凭她一个人恐怕是无法脱身的。 他突然大声道:“你们的目标是我,此事与她无关,你们放她走!” 这时,茉莉手里拿着一张信笺走了过来,笑道:“斐公子此言差矣。刚刚我得到消息,晏姑娘身价不菲,至少价值黄金万两。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我们岂有白白放过之理。” “黄金万两?”正和水仙缠斗的晏云歌怔了一下,水仙趁机一掌击向她的胸.前,她分神的当口想要完全避开已经来不及,水仙这一掌打在她的左肩之上,她被震得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她捂住受伤的肩部,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值钱了?” “安阳城首富晏齐的宝贝女儿失踪了一个月,他正私下派人四处寻找呢!这事儿虽被捂得很紧,没有对外声张,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若是找到人了 分卷阅读25 ,还怕晏齐不肯花万两黄金换回宝贝女儿吗?毕竟他刚丧妻,又怎舍得失去唯一的女儿。” 晏云歌心下一沉,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你居然认为我是晏齐的女儿。我哪有这么好命啊!” “我自然是调查了你的来历,才肯定是你。就在这信笺上。” “你们见过晏齐的女儿长得什么模样?” “没有。但是我们的情报不会有错!你正好是从安阳城来,而且一路上你落脚的客栈,老板们对你的印象颇深。” “哦?我也没长三头六臂,倒不知为何让他们有深刻的印象?” “你出手阔绰,打赏颇多,若不是出身富贵之家,以你的年纪很难解释。何况,你也是姓晏,天下总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晏云歌哑口无言。她的确有这个坏毛病,毕竟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对金钱更是没有什么概念。 “这么一说,我不承认也不行了!” “你们大可以安心,我们百花山庄也不是龙潭虎穴之地,不但二位贵客会被奉为上宾,而且有什么要求,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可以提。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不识抬举,做了错误选择,我们就无法保证二位能安然无恙离开百花山庄了。” “你们用计对他下毒,难不成也算是上宾待遇?” 茉莉转头对斐绍桓一笑,“这点小心机,不过是顾忌斐公子的身手而已。何况,斐公子当时如果拒绝美人的一番爱慕之情,也不会中毒。” 斐绍桓叹了口气,苦笑道:“确实是我的错。” “若斐公子答应我们的条件,这毒自然会给你解药。” “说来说去,何不开门见山说清楚你们的条件!” “公子一会见了我们庄主就知道了。请跟我来。” 茉莉领着斐绍桓和晏云歌两人来到一处厢房门口,待斐绍桓进去之后,茉莉却关上了门,把晏云歌拦在门外。 “晏姑娘,请在外面等候。” “我不能进去?” “庄主只对斐公子感兴趣,所以只见斐公子。” “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们的摇钱树么?” 茉莉呵呵一笑,“这实在也怪不得我们,毕竟是姑娘自己主动送上门当我们的摇钱树的。” 晏云歌很生气,真恨不得一拳打烂眼前这张笑得一脸无辜的漂亮脸蛋。 斐绍桓刚步入厢房,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他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的背影,那女人正站在窗边剪桃花枝。 忽然她转过身朝斐绍桓看了过来,这一眼,却看得呆住了。太像了! 斐绍桓感觉对方像是通过他在看另一个人,遂打破沉默道:“在下斐绍桓,莫非阁下就是百花山庄的庄主?” 凤飘飘回过神,轻笑道:“不错。我叫凤飘飘,你可以叫我凤姐姐。” 斐绍桓心念数转,终于想起了凤飘飘是何许人物,他温言道:“我还是跟他们一样称呼庄主吧!” 凤飘飘脸上笑容隐去,嘴角轻咬,“绍桓何必如此拘谨。”说着,同时将手中的桃花枝扔向斐绍桓。 斐绍桓一个偏身,躲开了。这次绝不犯刚才的错,哪怕只是根桃花枝。 “不知庄主要和我谈什么条件,在下洗耳恭听,还望庄主直言。”斐绍桓抿一抿唇,淡笑道。 凤飘飘面色微变,好一会才道:“你觉得我美吗?” 斐绍桓一怔,答道:“很美。” 凤飘飘展颜一笑,慢慢靠近他,“有多美?” 身上的红衣倏地滑落下来,她里面竟然只穿了件白纱似的薄衫,根本挡不住身体的风光。 斐绍桓再次愣住,苦笑不已。 他的目光定在凤飘飘的脸上,慢条斯理道:“夫人保养得很好,美则美矣,毕竟年纪实在大了些,眼睛缺少了少女的灵动,虽然女人四十猛如虎,但春寒料峭,夫人还是赶紧穿上衣服,莫染了风寒才是。” 凤飘飘的面色铁青,她迅速将衣服穿了回去。她笑了,但笑中已有怨恨,笑容凝结成冰。 “你难道不知女人最怕人家谈及年龄,最怕人说她老吗?”凤飘飘冷冷道。 斐绍桓微哂,“夫人若用假名,或许我猜不出夫人的年纪,可惜夫人的名我儿时亦有耳闻。实话虽难听,但偶尔听听有益无害,免得自欺欺人久了,就真以为自己还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斐绍桓淡淡道:“怕死就不会来这里了!” “很好。既然如此,我百花山庄那么多年轻的美人,你选一个喜欢的好了!”凤飘飘拍了拍手,随后十多名燕环肥瘦的美人们鱼贯而入。 “夫人这是何意?请恕在下愚钝。” 凤飘飘道:“这是我们合作谈条件的前提,只有你成了我们百花山庄的人,我才相信你。你所中的毒和你朋友的性命,都在你一念之间。” “非选不可吗?” “你不怕死,我不怀疑,但是你朋友的性命呢?” 斐绍桓无奈苦笑,只得一一看了过去,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面如满月,浑身肉乎 分卷阅读26 乎的胖女孩身上,伸手一指,“就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ophia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碧落神教 凤飘飘和其他美人们无疑都被斐绍桓的选择惊呆了。 包括被选中的当事人,绣球。 绣球不可置信地用她胖乎乎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公子确定没选错人吗?” 斐绍桓微动嘴角,轻轻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迷人,“非常确定,就是你了。” 绣球被斐绍桓的笑容迷住了,头一次看到发痴。 毕竟她经历了十九次落选,这是她第一次被这么英俊的少年选中。 之前经历过被不少英俊男子的无视,更有甚者,他们会恶趣味地唤她胖球,说出来都是痛。 不过,固然心痛,却也是她喜闻乐见的。 她当初看到告示来百花山庄做工完全是因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她又生性好吃,估摸着到大户人家应该吃穿不愁,所以就来毛遂自荐了。 但后来发现在这里并非普通的做工,庄主选的不是孤儿,就是需要钱的穷人家孩子。 尤为重要的,必须是美人胚子。上任之前不但要学武,而且还要学习仪态和媚/功,以便日后执行任务。 当她得知百花山庄其实是江湖上的一个神秘组织的分坛之一,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 她只想当个快乐的小吃货,却忽然变成了一颗不知未来的棋子。 为了不必以色侍人,她开始胡吃海吃,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大胖子。她知道这世上的男人大都以貌取人,没几个会喜欢胖子,她胖乎乎的身材会让她很安全。 但今天这个英俊少年,竟然喜欢胖子,她此刻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般,一时喜一时忧。 凤飘飘瞟了绣球一眼,“绣球,你还愣住做什么,还不谢谢斐公子。从今天起,你就好好伺候斐公子的日常起居,千万不要怠慢了贵客。” 她虽然并不相信斐绍桓会真的喜欢胖姑娘,但眼下她却猜不透斐绍桓的心思,甚至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她的话已经撂出去了。 绣球立刻出列,向前走了一步,揪着手里的帕子,规规矩矩地福了个身,“绣球遵命。” 言罢,她朝斐绍桓一笑,笑得两眼都看不见了,“奴家绣球,若今后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斐公子海涵。” 斐绍桓这才瞧见胖姑娘的模样。 胖姑娘皮肤白净,笑起来挺喜庆的,肉乎乎的脸上居然还能看见一对很浅的酒窝,是个胖美人。 “绣球姑娘言重了。” 晏云歌在门外早已等得不耐烦。 特别是当她看见十多位美人都袅袅婷婷进了厢房,心头更是如猫抓般,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直到门开,斐绍桓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胖姑娘。她暗中上下打量了斐绍桓一番,见他衣衫整齐,没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 碍于水仙和月季一直跟在身后,她憋了一肚子想问的话,总算在回到斐绍桓的客房才有机会问出了。 斐绍桓走向房间的八仙桌,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喝。 晏云歌坐到他身边,暗地里戳了戳他的胳膊,“呆子,她是谁?” 斐绍桓抓住她造次的手指,“她叫绣球。” 晏云歌皱着眉想了半天,“绣球?” 是了!百花山庄的这些女孩子都是以花为名的。那么这名胖姑娘的名字是绣球花?倒是取得很形象,人如其名,圆滚滚的,看着挺可爱。 可爱归可爱,但不代表她晏云歌能容忍任何人染指呆子。 晏云歌试探地问:“月季和水仙都在外面候着,为什么她还能留在你的房间?” 绣球听出晏云歌的敌意来,笑眯眯道:“姑娘现在不也在公子的房间吗?” 晏云歌正色道:“我和他的关系是你能比的吗?” 绣球一噎,道:“公子和姑娘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晏云歌呵呵轻笑,“就算我想当你不存在,你这个体型在这里戳着,也难度太大了些。” 斐绍桓眉眼低垂,闷声笑了起来。 晏云歌见他在偷笑,换了一只手继续戳他。他便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捉住,她痛呼了一声,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揉了揉发疼的左肩。斐绍桓这才记起她先前被水仙打伤了。 “肩膀伤得很重吗?” “现在知道关心我了。” “我哪有不关心你。” “鬼知道你的真心。” 斐绍桓抿唇一笑,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倒了一颗丹药,“先吃一颗看看,若明天还疼,再接着吃。” 见他们二人之间相处得十分随意自然,绣球霍然明白了什么,不禁松了口气。 她应该是想多了,这少年之所以选她,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位姑娘样貌普通,他怕这姑娘多心,而她的外型相对其他姐妹来说是最安全的。 但为了保险 分卷阅读27 起见,她决定直接问出来比较好,哪怕来个约法三章都行。于是,扭了扭手里的帕子,挣扎了半天开口道:“斐公子,您夜里需要奴家暖床吗?” 刚吞下丹药的晏云歌冷不妨听到这话一下子就被呛住了,她开始一阵猛咳。 “怎么这么不小心!来喝口水顺一顺。”斐绍桓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暖床?”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晏云歌的目光在绣球和斐绍桓身上兜来兜去。 触到晏云歌鄙夷的目光,斐绍桓扬起脸,看向绣球,目光透着几分凌厉,“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让外人以为我们什么都做了就行,你能做到吗?” 晏云歌忽然明白,这绣球竟是百花山庄庄主安排给斐绍桓的女人。但是要拉拢人,不是该找个绝代佳人吗?她哪里猜得到这是斐绍桓自己选的。 绣球忙道:“奴家明白了。斐公子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斐绍桓见绣球倒是知情识趣,甚为满意,问道:“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绣球道:“夏奈。” 斐绍桓若有所思了一会,“你可有什么心愿?” 绣球怔了怔,不明白斐绍桓问话的意思,疑道:“心愿?” 斐绍桓微笑道:“如果你有机会得到一笔钱离开这里,还可以吃遍天下美味,你可愿意?” 绣球两眼放光,这少年太贴心了! 她忙不迭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我愿意,太愿意了!斐公子的意思是能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斐绍桓淡笑道:“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我们离开百花山庄的那天,也一定带你一起离开。” 绣球觉得自己撞了狗|屎运,又怕是自己在做梦,“斐公子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是最特别的一个。当时别的姑娘都在卖弄风情,偏偏你却低着头。”而且看到她胖,大概是很好吃,若是投其所好,或许会更容易拉拢。 “多谢公子。其实我早就不想再继续这种生活了,所以才故意把自己吃胖的,这样一直就不会被选上。公子刚才选了我,我这一颗心一直七上八下的。”绣球站起身,笑得像个福娃娃。 晏云歌从斐绍桓和绣球的几句对话中慢慢有了头绪,看来先前那十多位美人是给斐绍桓准备的。而这胖姑娘是斐绍桓自己选的,幸而她并无非分之想,不由地对她高看了几分。 斐绍桓沉吟了一会,“你不敢自行离开百花山庄,可是有什么顾忌?” 绣球道:“我们有禁令,一旦成了百花山庄的人,就失去了自由。不论逃到何处,会有教中人追杀,至死方休。毕竟,我们都知道了太多秘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斐绍桓道:“既然如此,到时候我会想个万全之策,让你安心过上全新的生活。对了,百花山庄的情况你知道多少,可否给我们讲讲。” 绣球道:“不知公子可曾听过‘碧落神教’?” 斐绍桓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我初入江湖不久,对江湖中的很多消息并不太灵通。” 绣球道:“‘碧落神教’又称‘天教’,是近几年江湖上兴起的一个神秘组织,该组织主要从事杀人敛财、收集情报的勾当。其成员遍布各地,至于它的总坛在哪,教主是谁,其实我也并不清楚。我只知道百花山庄不过是‘碧落神教’在江南的分坛之一,而凤飘飘是‘碧落神教’中的一位长老而已。” 晏云歌忍不住出声问:“你说的凤飘飘,是百花山庄的庄主吗?” 斐绍桓转头向她颔首道:“是的。” 晏云歌好奇道:“听名字是个女人?” 绣球想起凤飘飘的荒唐作风,嗤笑了一声,“是女人,还是个喜欢老牛吃嫩草的老女人。虽然她保养得非常好,根本从外表也很难看出她的真正年纪,但我猜测她最少也有四十岁了。因为二十年前,她就曾是江南百花楼红极一时的花魁。” “花魁?那她长得肯定很美。可惜我没机会见着她的样子。”晏云歌的好奇心更大了,看向斐绍桓,“呆子,你刚才见了她,她是不是很美?” 斐绍桓一笑,“凭良心说,的确很美,是一种很成熟又迫人的美|艳。” 儿时曾听母亲打趣过父亲,他那时候还小,问过母亲什么是花魁。现在想起,凤飘飘先前看到自己的失态,大抵是因为曾爱慕过父亲的缘故。而她见男人就脱的行事做派,是出身花楼所以习以为常了。 晏云歌道:“那她现在怎么成了百花山庄的庄主?” 绣球接道:“据说当年因情所困,突然消失了,大概就是那时候加入的‘碧落神教’。直到百花山庄的出现,她摇身一变成了庄主,但她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一直保持着神秘感,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百花山庄的庄主其实就是当年的花魁凤飘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端午节,提前更新。祝喜欢此文的小天使们节日快乐。 谢谢你们在这里留下可爱的爪爪,么么。 【端午小剧场】绍桓:你总是戳我胳膊做什么? 云歌:给你机会拉小手啊,呆子! 绍桓:哦,那下次换个地方戳吧! 云歌:这里脖子以下都不能碰,你别想多了! 分卷阅读28 绍桓:什么!那我们以后怎么生娃啊? 云歌:用意念咯~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ophia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8107377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死不瞑目 绣球将她所知的情况一一说明之后,还给斐绍桓画了一张百花山庄的地图。 “百花山庄表面上以爱花为名,种植许多奇花异草,实则一部分皆是毒花毒草。凤飘飘招揽了一位名叫庞安的男子,是毒仙子的徒弟。他成天痴迷研究毒物,平时在炼丹室一待就是几天几夜不出来,都是我们轮流给他送的饭菜。而他研究的那些毒物不是被用来害人,就是控制人。” 斐绍桓道:“怪不得他们使的毒,我竟从未听说过。” 绣球似是记起什么,双目中露出恐惧之色,“有时候,那个疯子还会拿我们这些女孩子做实验。曾经一位姐妹骂了他一句小怪物,他就给她下了化尸散,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结果,前一刻还跟我说话的她,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具骷髅。” 晏云歌想起先前在峡谷洞穴石室之中见到的那些骷髅,心头亦是一颤。让死人顷刻间变成骷髅就已经够吓人了,竟还用在活人身上,真是残忍至极。 “呆子,我们是不是要去找这个男人拿解药?” “目前来说只能从他身上下手。”斐绍桓低头看了一圈地图,抬脸去看绣球,“炼丹室在哪里?这地图上我没见到标注。” “炼丹室在山庄的西北角,那里有个八角亭,周围种了一片海棠树。”绣球用笔圈了出来,然后站起身,“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晏云歌略一沉眉,“不如我夜里去炼丹室找找看。” “不可!”斐绍桓想也不想,立刻反对。 “怎么不行!你现在没有内力,被毒牵制,现在就我还有自由行动的能力。你是不是嫌我的武功太差?”晏云歌倔强地瞪着他。 对上她皎亮的双瞳,斐绍桓在这一刹心如擂鼓,一时忘了言语。晏云歌也像是被他直直看过来的眼睛吸了进去。四目相对良久,全然忘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眼下的情况,绣球自觉应该退散才对。但她更想告诉他们两个争论的重点完全错了,正踌躇两难之际,斐绍桓的俊脸突然一红,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晏云歌也已恢复如常。若不是她脸上有易容,绣球一定会看见她飞红了脸。 斐绍桓不知刚才心乱的感觉代表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面上,好一会才低声道:“不论你武功好坏,我都不希望你去冒险。” 晏云歌怔怔地看着他,心弦有如轻羽拂过,不由自主柔声道:“我会小心的。” 绣球在一旁看得笑了起来,“你们两个都不用争了,解药不在炼丹室,也不会在庞安身上,而是在凤飘飘的卧室之中。至于具体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斐绍桓和晏云歌同时愣住,这比去炼丹房拿解药更难了。 斐绍桓思量片刻,道:“绣球,你可知我们的朋友水如玉被安置在什么地方?” 绣球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等会帮你去打听一下。” “多谢。” 凤飘飘回到自己的卧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喃喃道:“我真的老了吗?” 她苦笑一下,想起那些几乎褪了色的记忆。当年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唯独斐逸尘,不论她怎么讨好,依旧心冷如铁。 如今,肖似他的儿子也狠狠打了她的脸。 “我不甘心!斐逸尘,我一定要你的儿子不得不屈服于我!”凤飘飘猛地一抬手,铜镜被她扫落在地,摔个粉碎。 这时,不知在外站了多久的钟离,突然在门上一扣,低声道:“庄主。” 凤飘飘吓了一跳,收拾好心情,曼声道:“进来吧!” 一进门,钟离开门见山问:“庄主打算怎么处置斐绍桓?” “这事不用你操心。”凤飘飘斜睨他一眼,淡淡道。 钟离冷哼了一声,道:“庄主自从见了斐绍桓像是彻底改变了主意?” 凤飘飘面带愠色,“我自有分寸。” 钟离冷冷一笑,道:“我认为只要斐绍桓活着,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我们应该正好趁斐绍桓无法用内力,将他杀了!免得后患无穷。” “还不是杀他的时候,斐绍桓活着比死了对我们日后用处更大,你不要擅做主张。” 钟离还想劝说,凤飘飘拢了拢头发,已是不耐烦,“好了,你下去吧!我累了,想歇息一会,不要再来打搅我。” 钟离一抬眸,双瞳中闪着嫉妒的仇恨之焰。 他愤然摔门离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凤飘飘的过去,正因为他清楚,所以他和这个老女人之间一直也是逢场作戏。 彼此都抱着寂寞空虚时解决生理需要的心思,谁都不说破罢了! 百花山庄除了 分卷阅读29 那个胖球和自命不凡的水仙,哪个姑娘他没睡过。年轻身体的妙处,个中滋味他最是清楚。但是他亦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女人在风月场所摸爬滚打多年,也不是白瞎的,在情|事上比年轻姑娘更懂如何讨男子欢心。 他不在乎的老女人,居然还在惦记着比他更年轻的身体。 一气之下,钟离找到月季,将她一把拉进怀里,往假山凹洞的方向拖了进去。 月季吓了一跳,正要开口,钟离滚烫的唇已经贴上她的,一阵粗暴地狂吻,他将所有愤怒的情绪全部宣泄在她身上。 欢愉过后,月季整理好衣服,娇笑着搂住钟离的脖子,“阿离,你刚才都弄疼我了!你今天怎么搞的,在外面就这么猴急,万一给人撞见了可怎么办?” 钟离眼中的戾气敛尽,但脸色依然阴沉得可怕,“月季,你今年多大了?” 月季一怔,笑道:“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年纪来了?呃,我十月就满二十了。” 钟离冷笑道,“今天我见你对着斐绍桓发痴,你是不是也对他动了心思?” 被戳中心思的月季心中一紧,强笑道:“好久没见到这么好看的少年郎,自然就多看了两眼。” 钟离猛地甩开月季的手,“果然这里的女人都被她教得一个德行!下|贱!” 月季狠狠盯住钟离,嘲讽一笑,“钟离,你发什么神经?看来你是在庄主那里吃了瘪,跑到我这里来撒气了?呸!不知道谁更下|贱,陪一个半老徐娘颠鸾倒凤。你又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了!” 钟离脸色铁青,忽然掐住月季的脖子,然后将她慢慢举高。 月季在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被他吊离地面,喘不过气来,她试图挣扎,脚下一阵猛踢。 “你……疯了,放……”月季的喉间断断续续溢出几个字,却是她的极限。 只听“咔嚓”一声响,钟离已将月季的脖子拧断。他像丢垃圾一样,将月季的尸体扔到荷花水塘里。 钟离一时激愤杀了月季,后来冷静下来,不免有几分后悔。但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后悔也没用。 平心静气之后,他回到一间石屋之外,贴着石壁透过一个圆孔往里面看去。 屋中的白衣少女目光呆滞,仍然静静地坐在床边流着泪。 钟离心里纳闷:她的眼泪好像永远都流不完似的,莫非女人真是水做的? 就在这时,白衣少女的目光转了过来,似乎也看向了那个圆孔,对上了钟离的眼睛。 钟离一怔,竟觉心神恍惚。他退开一步,打开了石屋的房门,走了进去。 白衣少女像是并未察觉他的到来,目光又恢复呆滞,水晶似的眼泪仍然从她美丽的眸中流下来。 当钟离看见她手心中握着的一样物事,他的瞳孔突然暴缩,一股森冷的寒意从脚底透了上来。 他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这一惊之下,更是魂飞胆丧。 夜阑人静,星光漫天。 凤飘飘沐浴完,从浴桶中走了出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几十年还是一如往昔的丰满迷人,这是她最为骄傲的。 但一想到这世上曾有两个男人如死人般,连看都不看一眼,淡淡几句话就将她的骄傲无情地践踏,她的脸色不由地青白变幻,胸口又燃起了满腔的怒火。 突然,风急吹,将房中的油灯吹得忽明忽灭,一条人影随后从窗外一跃而入。 凤飘飘察觉到异样,立刻将寝衣披在身上,衣衫半敛未敛。 她目中寒芒一闪,冷冷道:“谁!” 待她看清来人,这才松了口气,轻斥道:“阿离,你怎地半夜翻窗?” 钟离并未说话,只是看着凤飘飘,眼神很奇怪,似怜又似恨。 凤飘飘想起白日里两人的争吵,想要哄哄他,便是一笑,“阿离,春夜漫长,你是不是也觉得寂寞,所以特地以这种方式半夜来找我,不如今夜你留下来陪我吧!” 说完笑着解开罗带,分开衣襟。 这样的动作凤飘飘已做了千百次,她甚至很清楚,什么角度、什么姿势更会让男人把持不住。 她实在是习惯成自然,这么多年来,早已经忘记了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做这个动作时的害羞。衣落,她白玉般的身体呈现在钟离面前。 钟离果然看得整个人都定住了一般。 凤飘飘又是一声妩媚的娇笑,扑进他的怀里,“阿离,你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我的气么?” 话音刚落,她就感到后腰一凉,冰冷的刀锋已经刺入了她的身体。凤飘飘的武功并不算差,但这一刀被刺得出其不意,钟离刺的动作也是迅捷,而她身无衣物,简直是措手不及。 凤飘飘猛地退开,钟离哪肯放过她,随即欺身而进,眼疾手快地在她身上要穴点了几下,她瞬时觉得浑身无力,瘫倒在软塌之上。右手去摸腰间,一手的鲜血。 她的双眼蓦然睁大,望着钟离手里的匕首,只见刀尖的鲜血一滴滴落了下来。 “钟离,你疯了吗?” 钟离面无表情,一抬手,手里的匕首脱手飞出,闪电般射向凤飘飘的咽喉。 分卷阅读30 凤飘飘的惊呼声刚响起,却已被嵌入喉头的匕首截断。 昔日那勾走男人魂魄的双眼此刻暴突,瞪着钟离,似乎死不瞑目。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蠢作者偶尔发现前面章节漏掉的错字和屏蔽敏感字的问题,会在下次更新的时候一起修改,请小天使们谅解。 假期结束,下周恢复晚上更新。谢谢支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鲤儿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一曲摄魂 二更刚过,晏云歌根据白日里绣球画的地图,偷偷找到了凤飘飘住的那间卧室。 当她发现凤飘飘这么晚还在沐浴的时候,她只好猫在暗处,准备等对方睡下后,用她跟绣球要来的迷香,先将对方迷晕,再潜进卧室找解药。 绣球说凤飘飘的武功不弱,她没把握与凤飘飘正面交手,只想出了这个避免直接对上的办法。 她也知道如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斐绍桓,他一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只有瞒着他,等拿到解药再说。 不凑巧的是,在她准备静心等待的过程中,突然看见一个男人幽灵一般从窗外闪了进去。 晏云歌不由地好奇心大起,忖道:不知这个风|流的女人深更半夜又约了哪个野男人,居然约在她沐浴的时候私会。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差。 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候却被个野男人破坏了计划,她在原地转了几圈,心道:“如果他们真的是私会,那我要等他们完全睡下不知道要等多久了。若是他们精力旺盛,我岂不是要蹲上一整夜。算了,我不等了,现在就去放倒他们!”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飞身而起,像一只壁虎般贴在墙面,慢慢靠近窗边。 当她看见凤飘飘豪放到赤|身|露|体展现在男人面前,她身为一个女孩子都不禁看得脸红了。 尤其当凤飘飘扑进那男人怀里的一刻,她立刻闭上眼睛,生怕再看见更不堪入目的画面。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凤飘飘的一声怒斥,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凤飘飘已经被一刀封喉。 风|流女人半夜私会野男人的剧本突然变成被野男人暗杀,这样的神奇转折,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而这个杀凤飘飘的男人,她认出是钟离。 大惊之下,她的身体差点坠了下去,惊慌失措的她嘴里不自觉发出了“啊”的声音。 奇怪的是,即使她弄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钟离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似的。 她心中惊疑不定,这才发现钟离杀了凤飘飘后,竟站在原地木然不动,脸上的表情简直和白痴一样。 下一刻,他突然走向软塌,将凤飘飘的尸体扛到床上,并且替她盖好被子。 他又站在原地杵了一会,目光似迷茫又似呆滞。 少顷,他走向卧室中的一面墙,在墙上悬挂的一副牡丹图后面摸到机关,开启了卧室的暗门,走入密室。不到片刻功夫,他就出来了。 这回他的动作总算十分顺畅,并未再做半刻停顿。 晏云歌见他进了密室,心道:难道他也是来拿解药的? 果然见钟离将两个小瓷瓶放进腰间,往窗边走过来,晏云歌知道他应该是要离开了,便一个拧身,有如落叶般飘下了地。 而钟离亦从他来时的窗户飞身穿出,身影在空中一闪,便消失在夜色里。 晏云歌踌躇了一会,按捺不住内心的强烈好奇,随后追了过去。 钟离的身法很快,晏云歌不敢大意,紧迫其后。 转了几弯,她发现钟离在一间石屋前停下来。 待他进了石屋,门被关上的瞬间,晏云歌忽地想起钟离好像是负责看守水如玉的,而这个石屋中是否有水如玉? 心里的疑窦越来越深,她蹑手蹑脚走近石屋,可惜石屋没有窗户,她大半夜更难发现先前钟离监视水如玉的那个圆孔。 她只好贴近大门倾听里面的动静。 这个时候,屋中响起了一阵铃声。 那铃声细听之下,并不怎样悦耳动听,事实上,晏云歌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曲调,不知何故,她这一听之下竟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只是片刻的功夫,她便觉得浑身提不上劲儿,甚至无法走动了。她只好扶着门,但身体仍渐渐往下滑。 意识到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立刻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试图摆脱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终于铃声消失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也消失了。 她慢慢站起身,身体的乏力感尚未完全褪|去,她刚走动了两下,一道寒芒突然破门射出,她面色大变,眼看已是来不及闪避。 电光石火之际,她骤然感到身子一轻,就被来人拦腰抱住一齐暴退开去,随后那人将她压在身|下,两人藏身在花丛中。 月光下,她躺在草地上,仰头看见上方一张英俊的脸,不由面露惊讶之色,竟是斐绍桓! 斐绍桓似是感应到她的注视,目光低垂,冲她微微一 分卷阅读31 笑。 这一笑,如春风般温柔,晏云歌的一颗芳心略定,睁着一双纯净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这时,钟离从石屋中走了出来,他在门口游目四顾。 一只黑猫冷不防蹿了出来,碧玉似的眼珠子瞪着钟离,然后“喵”地叫了一声,又一下跳起,蹿到花丛里。 黑猫发现了斐绍桓和晏云歌,“喵”地叫唤了一声还嫌不够,接二连三又叫了几声。 晏云歌侧头瞪着这只坏事的黑猫,简直想哭。 庆幸的是,钟离又似先前一般,木然站在原地半晌。大概以为之前只是野猫的气息,便再次回到了石屋里。 斐绍桓原准备跟钟离一战,结果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竟在钟离眼皮子底下逃过了? 不过,这样的发展却是更好。他不想过早惊动百花山庄的人,免得打草惊蛇。 “你怎么……?” 斐绍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径自站起身,然后向她伸出右手。 晏云歌握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这一站,身子依然不稳,斐绍桓忙扶住她,低声问:“怎地了?” 晏云歌苦着脸,小声道:“身上没力气。” 斐绍桓一笑,“我们走了。” “但是你的解药在钟离身上。” “不用了。” “啊?” 斐绍桓沉默不语,将她抱起,提气纵身,往客房的方向掠去。 斐绍桓一路闪跃如飞,一霎那已抵达晏云歌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 晏云歌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总算有机会开口问了,她不解道:“呆子,你不是中了化虚散的毒么?刚才你用轻功应该是恢复了内力,难道你中的毒已经解了?” 斐绍桓坐了下来,神秘一笑,“若我身上的毒未解,白天我就不会让你触碰我了。”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们明明接触了,我却没有失去内力。”晏云歌此刻的内心更是充满了好奇,“莫非你从头到尾没有中毒,一直都是谎称中毒骗她们的?” “非也。水如玉碰过我之后,我的确一时失去了内力。但好在只是半柱香的功夫,我体内的毒已经完全消失了。她们以为用毒让我失去内力可以控制我,并未将我们关起来,却以上宾相待,不知该说她们太自大还是过于相信那个化虚散了!” “化虚散你到底怎么解的?没有内力你也没法将毒逼出体外啊!还是你身上有什么解百毒的丹药?” 斐绍桓剑眉微扬,目中流露出骄傲神色,“这是我的一个秘密。其实,我遗传了我娘的体质,自出生以来就百毒不侵。不过,中毒之后暂时也会有中毒的反应,根据毒性的不同,彻底化解的时间亦不尽相同。幸好这化虚散也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化解的时间也很短。” “原来如此。百毒不侵真是一道不错的护身符呀!” “嗯。江湖险恶,的确防不胜防,若非我百毒不侵,今日恐怕真的着了她们的道,任其摆布了!” “但是白天里你为什么不说毒已经解了,还装作要去找解药的样子?” 斐绍桓目光闪动道:“那是因为我防着绣球。毕竟她是百花山庄的人,对于她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有待考量。若是没有耍心机,我们自可以信任她;若是别有用心,我却不得不防。” “你这么一说,也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她们以为你失去内力,就不会对你多加防范,适当时机,你可以出其不意给她们一个痛击!” 斐绍桓的目光满是赞赏,颔首道:“不错!” “但你为什么也不早点告诉我呢!要不然我也不用等到大半夜,偷偷摸摸去爬墙给你找解药了。” 斐绍桓心中一暖,一双星目紧紧盯住晏云歌,“谢谢你如此关心我,为我冒险。” 晏云歌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不禁脸颊一热,偏过头道:“我都被你救了好几次,却没帮上你什么,你说这样见外的话,难道不把我当朋友。” “好,我不说了便是。” “怪不得你死活不同意我去找解药,原来是你根本不需要解药了。” “我没提前私下告诉你,是我的错。总之,让你为我忧心,我给你赔罪了。” 晏云歌绽开笑颜,“现在你的毒解了,我不知道有多高兴。我不怪你瞒着我,只要你没事就好,就算再被骗几回又有什么关系!” 完全是情之所至的一番话,斐绍桓听了,更是大为感动。 他觉得这个姑娘的性格真不错,既不骄纵,也不小肚鸡肠,虽然相貌平平,但笑起来的时候,双眸一弯似月牙,更显灵动慧黠,竟觉得有种与众不同的美丽。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石屋那里及时救我?你该不会是一直跟着我吧?” “我半夜醒来,心中莫名不安,想起你白天和绣球两个人暗地里嘀嘀咕咕,怕你真的为了给我找解药偷偷去找凤飘飘。后来我发现你房中没人,我心想坏了,担心你真遇上什么危险,就找到了凤飘飘所住的地方。刚到那里,就见你追着一个男人,我只好跟着你。” “多亏你来了!否则我一定会死在那个 分卷阅读32 奇怪的钟离的手上。” “奇怪的钟离?” “对啊!今晚发生的一桩桩事情都很奇怪。钟离很奇怪。凤飘飘被杀死很奇怪。那间石屋,还有里面传出的铃声更是奇怪。我也不知道听了为何会感觉浑身发软,灵魂出窍。” 斐绍桓一惊,“你说凤飘飘,她死了?” “嗯。是我亲眼所见,而且凶手是钟离。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你把你今晚所见到、所听到的一切,完完整整、仔细说给我听。” …… “事情就是这样。”晏云歌叹了口气。 斐绍桓微微蹙眉,似是在回忆,便道:“早上我们见过钟离,他当时还正常得很,夜里他却变了一个人?” “对呀!他有时候的表情好像白痴,给我的感觉……呃,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等待指令办事一样。” “奇怪的铃声,被人操纵?” 晏云歌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头绪了?” 斐绍桓嘴角浮现淡淡笑纹,“我怀疑你说的奇怪曲调的铃声恐怕是昔日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摄魂曲。钟离会去杀死凤飘飘就是被摄魂人所操控。” “摄魂曲是什么功夫?” “它是一种蛊术。我曾听我其中一名师父说起过这个,据说被施术者一旦听到这个铃声就会浑身酥软,渐渐才有你说的魂飞天外的感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会变成行尸走肉一般,没有自己的思想,任凭施术之人控制意念和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ophia、Baller10969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欲盖弥彰 清晨,晨风吹得满园花瓣飘飞。 斐绍桓仍穿着昨天的那身蓝衣,漫步在花木间,春风吹来,他已然陶醉在扑面而来的花木馨香之中。 凤飘飘以为他没有了内力,并未限制他的自由,所以即使他四处走动也没有人阻止。 这会儿还没有人发现凤飘飘已死,若是被发现了,百花山庄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 他正往昨夜曾去的那间石屋的方向走去。 绣球刚才告诉他,那间石屋的确是安置水如玉的地方。 那么昨夜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恐怕真的是水如玉所为。 但是水如玉既然会摄魂曲,以她的能耐,她为什么要甘受软禁这么多天?他现在完全不相信她是为了等他来! 记得第一眼见她,觉得她的容颜惊为天人,后来虽相处不多,但她给他的感觉就像这满园中娇嫩的鲜花般需要呵护。 与晏云歌相较之下,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孩子。 想到晏云歌,他轻轻一笑,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最近想起她的次数渐渐变多了。 一阵春风拂过,将他的黑发和蓝色衣裳吹了起来,他如修竹般挺拔的身影也像是要乘风归去似的。 好个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公子,已经引得路过的两个丫头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杜鹃遥指斐绍桓道:“这人好像就是昨天来的那个叫斐绍桓的。” 丁香撇了撇嘴,“明明是个翩翩绝世少年郎,可惜眼光不怎么样!选谁不好,却选了那个吃货胖墩儿。” 杜鹃皱眉道:“莫非他真喜欢胖姑娘?” 丁香冷笑道:“谁知道!” 杜鹃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笑道:“我倒是好奇他昨夜是不是真的和绣球发生了关系,不如咱们去问候问候绣球?” “好主意!”丁香知道杜鹃说的问候,自然是要给绣球一点颜色瞧瞧的意思! 斐绍桓亦察觉到路上有两个姑娘对他指指点点,不过,他完全没把她们放在心上,继续举步前行。 片刻之后,他来到石屋前。 大门依旧紧闭。 他思量了一会,朗声道:“水姑娘,你是不是在里面?” 等了许久,没有听见水如玉回答,但凝神细听之下,屋内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他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低头便瞧见地上的门缝处不断有血液往外渗出来。 他霍地一个旋身,双脚凌空踢在门板上,“轰”的一声,大门顷刻间四分五裂。 当他看见屋内的一切,他的脸色陡然一变! 入目皆是触目惊心的红。用血流成河形容也不为过。 那血是从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身上流出来的。 从这尸体的衣着来看,推测应该是钟离。 距离钟离的尸身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把匕首,显然钟离是被这凶器扎成了血窟窿,怪不得会流了这么多血。 就在这时,微弱的抽泣声再度在角落响起。 斐绍桓的目光一扫,不禁一怔,这才注意到像猫一般蜷缩在角落的水如玉。 她的裙角早已被鲜血染红,上身的衣襟被撕破几近半敞,露出了肚兜和羊脂白玉般的肩膀。 若此刻忘记屋中还有个死人,眼前这画面实在是惹人怜惜和心动。 分卷阅读33 但斐绍桓眼中的惊异之色却更浓了。 他淡声问道:“水姑娘?” 水如玉缓缓抬起头,朝斐绍桓看过来。她满眼通红,眼泪还挂在腮边,肩部因抽泣微微颤抖着。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她面上露出恐惧的表情,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似是极为激动。 她捡起了地上的匕首,跳了起来,往斐绍桓身上捅去,口中嚷道:“我要杀了你!” 斐绍桓自然是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匕首便落了地,“你冷静点,我是斐绍桓!” 水如玉感觉手腕被握痛,原本迷茫的双眼一下睁得很大,她呐呐道:“斐公子?你真的是斐公子?” 这种情形之下,他身为男人本该关心一下美人,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冷漠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因他来之前早已对水如玉充满了疑惑,事实上,他已经大致猜出水如玉演的是一出什么戏了。 他在心里一阵冷笑,但面上仍不动声色,反而柔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水如玉不知自己已被斐绍桓看穿,正要扑进他的怀里,对方却不经意一个侧身,竟蹲了下来,低头认真地检查地上的尸体。 水如玉明显一怔,却想不通斐绍桓为何从一进屋态度就很冷淡,明明她已经这个模样了,换作别的男人,不是合该心生怜惜,抱着她安慰一番么? 怎么完全和她设想的剧本偏离了!难道他真是个武痴,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水如玉继而泪水涟涟道:“因为我的原因……连累斐公子失去了内力,被困在百花山庄,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我跪下来求他,只要他给我化虚散的解药就好,他……突然抱住我,对我肆意轻薄,我一时害怕趁他不备……将他杀了!” 斐绍桓心道:大大小小十三刀,对着个已变成白痴一样的人捅得可真不含糊!莫不是小晏为了帮我偷解药无意撞破了她的秘密,我肯定会相信她的话。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嘴上冷冷道:“那是他死有余辜了。” “斐公子,你可不可以带我离开这里,我好害怕。”水如玉含泪看向斐绍桓。 门外一个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呆子,你们……” 晏云歌从绣球嘴里得知斐绍桓独自来找水如玉,当下就赶了过来。 首先看见水如玉衣衫不整的模样,后来才发现地上一滩滩血迹,几乎都快吓晕了,但水如玉比她晕得更快。 斐绍桓明知水如玉是装晕,却不得不扶住她。 随后在水如玉的肩头轻拂了一下,索性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彻底晕过去,然后将她放在床上。 晏云歌忍着胃部的不适走进屋,她皱了一下眉,道:“怎么回事?” 斐绍桓一笑不语,径自走出屋外。 她亦疾步跟了过去,“难道她故意杀了钟离?” 斐绍桓含笑点头,“你真是聪明!” 晏云歌哼了一声,“别以为你夸我一句,我就什么都不问了。” “你想问什么?” “她是不是特地把自己弄成这样狼狈,装作被侵犯的样子,想博取你的怜惜和同情,结果没成功?” 斐绍桓苦笑道:“你不光聪明,而且明察秋毫!” 晏云歌“嘁”了一声,打趣道:“送上门的仙女姐姐啊,你这个呆子可真不解风情!” “昨夜你跟我说的那些事情,我已怀疑了她,自然有所防备。” “你点了她的睡穴,她一旦醒来或许会意识到你怀疑了她。” 斐绍桓在一棵桃花树下忽然站定,微笑道:“那便由得她去!我实在不耐烦看她演戏。” 晏云歌一笑,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一直等凤飘飘的尸体被发现?” 斐绍桓道:“在来见水如玉之前,我原本是如此打算的,不过,既然证实了水如玉就是昨夜用摄魂曲控制钟离之人,她深藏不露,行事诡秘,并非善类。我看我不需要为她操心解药之事,更没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晏云歌轻叹道:“你说得也对。水如玉的毒肯定是解了,而凤飘飘的人也已经死了,这百花山庄群龙无首,相信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不过,你难道不好奇水如玉的真实身份,还有她对你的态度到底是纯粹做戏还是真的喜欢你?” “我对她不感兴趣。她喜欢谁是她的事情,至于是真是假,更与我无关。”斐绍桓淡淡一笑。 晏云歌心里松了口气,盯着他的眼睛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斐绍桓的笑意更浓,“总之,绝不喜欢戴着面具,装模作样的姑娘。” 晏云歌低下头,忖道:我这张脸也算面具,他若是日后知道我瞒着他,会不会生我的气?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轻轻问道:“你还记得你曾答应过欠我一个补偿吗?” “记得。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论我今后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情,你都会原谅我。” “好。我答应你!”他爽快地应道。 “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天说的话。”她忽然一笑,眸子里透着几分促狭,“你觉得我怎么样? 分卷阅读34 ” 他挑眉看她,“什么怎么样?” “我是说,我从不装模作样,你会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子吗?” 他沉默半晌,正欲开口,她却截口道:“我和你开玩笑的,你不用回答我了!” 斐绍桓见她耳根涨红,避开他的目光,他若有所思了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也不说破,转过身去,径自走在了前面,“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绣球吧!我答应了带她一起走的。” 晏云歌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先前水如玉和他站在一起的美好画面,不禁脱口道:“呆子,你是不是喜欢穿白衣?” 斐绍桓的身形一顿,回头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晏云歌笑吟吟道:“我只是觉得你穿蓝衣也很好看。” 斐绍桓也笑了,“那我以后多置办几身蓝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鲤儿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横生枝节 斐绍桓和晏云歌找到绣球的时候,她正被杜鹃和丁香二人找麻烦。 斐绍桓看得真切,绣球一人显然敌不过两个,加上她胖乎乎的身材,动作稍一迟钝,闪避不及时,只有吃亏挨揍的份儿。 他正要出手襄助,晏云歌却拦在他面前,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对付她们两个我去就足够了!” “你肩膀的伤可恢复了?” “嗯,你的丹药挺管用的。” 说罢,晏云歌身形一晃,飞腾而起,右手伸出,横里一封,架住了杜鹃击向绣球的一掌,口中道:“待本姑娘来讨教一二!” 绣球见晏云歌出手帮她,心中高兴坏了。 她全力对付丁香一个人是绝对没问题的,但再多一个她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杜鹃横眉怒瞪道:“你又是谁,多管闲事!” 晏云歌嘻嘻一笑,“真不巧,我是你们庄主请来的贵客之一。我有个坏毛病,平素最见不得以多欺少,恃强凌弱,就喜欢多管闲事!” 说话间,一掌拍了过去,这一掌平平淡淡,并没有出奇之处。 杜鹃冷笑道:“就凭你!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还当我们百花山庄的人都是摆设!” 她右手一抬,五指疾扣晏云歌的脉门,哪知晏云歌不过是虚晃一招,她挫腕收掌,立即化掌为拳,双拳连环出击,快如闪电,其势如滔滔大海绵绵不绝,每一拳都直捣杜鹃的胸|前的要害部位。 杜鹃被晏云歌一阵快拳逼得一退再退,勉强接下十多招已是极限,心慌意乱之下只得最后拼力出拳硬接。 晏云歌却在当下这一招透了九成的内力,杜鹃被震得倒飞了出去,一摔便爬不起来了。 “也不知是给谁颜色看!”晏云歌面露不屑之色,打完拍了拍手,笑着朝斐绍桓的方向看去。 她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眸子像是跟他讨要表扬,好似在说我没给你丢脸吧! 斐绍桓见晏云歌目中一片欢愉之色,心中也颇为高兴,嘴角扬起微微弧度,向她眨了眨眼。 这时候绣球也终于将丁香打晕过去了。 绣球抱拳道:“多谢晏姑娘出手帮我。” 晏云歌摆手笑道:“不用谢,本姑娘不过是手痒罢了!” 话锋一转,又道:“对了,绣球,我们想现在就离开百花山庄了,你若想和我们一道,我们就一起走。” 绣球大喜,“现在就能走吗?但是斐公子难道不要解药了?” 触到绣球疑问的目光,斐绍桓淡淡道:“对我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毒是非要解药不可的!” 绣球一怔,见斐绍桓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来人家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晏云歌笑吟吟道:“你若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赶紧捡一捡,我们在这里等你。” 绣球摇了摇头,“不了,我当初是身无分文来的百花山庄,既然离开,也没什么要带走了。不知二位打算去哪里?” 斐绍桓道:“我们要先回桃源镇。我们的包袱还留在那儿的客栈,不知百花山庄可有养马?骑马的话,脚程会更快。” 绣球点点头,“我带你们去马厩。” “这是怎么回事?”四处找寻月季的水仙看见地上躺着的丁香和杜鹃,不由脸色一变。 从昨天开始,她已经有一天没见着月季的人影,现在又有两个姐妹似乎是受了伤,她蹲了下来,分别检查二人的伤势。好在丁香只是昏过去而已,但杜鹃却伤得不轻,一时说不上话来。 她先将丁香拍醒,“丁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香无力地睁开双眼,“我和杜鹃只是想教训一下那个胖墩儿。” “你说绣球?”水仙凝眉问道。 “是的。”丁香低下头,顿觉惭愧,明明要教训人,却反倒被人给教训了。 “为何要教训她?”水仙更糊涂了,好端端的怎么闹内讧。 丁香看了一眼杜鹃,这才低声道:“因为我和杜鹃认为她撒谎。” 分卷阅读35 水仙皱眉道:“她撒了什么谎?” “她说……她昨夜和那个美少年共度春宵,美少年夸她浑身肉乎乎,睡得很舒服,还说我们其他姐妹瘦得净是排骨,之所以不选我们,是嫌我们会硌得慌。” “就因为这个?”水仙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丁香不敢接触水仙的目光,轻轻点头。 水仙站起身,好气又好笑,道:“你们俩教训绣球,她却一个人将你们摆平了!看来你们俩个平日功夫练得不到家啊!” 丁香咬唇强辩道:“不是这样的,因为有那个姓晏的假小子横插一手,不然,绣球根本不是我们两个的对手。” 杜鹃却忽然出声,“水仙……姐姐,我痛得迷迷糊糊……听见他们说……要离开……百花山庄。” 水仙奇道:“离开百花山庄?” 杜鹃面色惨白,喘了一口气,咬牙道:“绣球她背叛了……说是……要跟他们一起走。他们……现在去了马厩。再……不去追……就来不及了。” 水仙心一惊,“什么!那水如玉呢!是不是也和他们在一起?” 丁香插言道:“没见着一起。” 水仙一愣,“那就奇怪了!斐绍桓失去了内力,不要解药了也就罢了!难道也不管水如玉了?茉莉说他们二人本是听到水如玉在百花山庄,关心她的安危,才甘愿受困在百花山庄的。” 水仙哪知正是因为他们为了水如玉而来,一旦发现水如玉难以捉摸又做作的另一面,而且根本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们便不受任何威胁一身轻松,想走就走了。 就在这时,山庄内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警钟声,这是只有在非常重大的紧急情况才会敲响的。 遥遥看见茉莉身飘如云往这边赶来。 茉莉面含怒色道:“你们可看见了斐绍桓和那个姓晏的姑娘?” 水仙和丁香对望一眼,水仙疑惑道:“看二当家的脸色,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庄主她昨夜被人刺杀了!” 水仙、丁香、杜鹃闻言皆是一震。 水仙忙问道:“怎么会这样?二当家急着找斐绍桓和晏云歌,难道怀疑是他们杀的庄主?” 茉莉冷然道:“庄主的武功远远在我们之上,这几年来她从未在江湖上露过脸,外人更不知百花山庄的庄主是谁?若要说仇怨,这绝无可能。试问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将她杀了?除了昨天来的斐绍桓,我没有其他怀疑对象。斐绍桓的武功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垂钓老叟和宋晓峰已死在他的剑下,何况他有个闻名天下的父亲,我相信他必然得了惊鸿公子的真传才独自闯荡江湖。” 水仙皱了皱眉道:“可是他已经中了化虚散,没有了内力,又怎么杀得了庄主?” 茉莉鼻子里哼了一声,“若要证实,只要见了他,我一试便知。可现在我却找不到他的人,我已吩咐了芍药去石屋看看水如玉是否还在。” 水仙立刻说道:“杜鹃刚才说他们去了马厩,像是要离开百花山庄。” 茉莉的脸沉了下来,“想离开?没那么容易!水仙,你去召集姐妹们赶往百花山庄的大门一起堵截他们。” 一言甫毕,茉莉已身形一展,如一阵风般往马厩的方向掠了过去。 水仙吩咐杜鹃道:“你的伤势不轻,先回去休息吧!” 又转向丁香,道:“丁香,你帮我一起去召集其他姐妹。” 马是由斐绍桓选的。 他选了三匹健马。他的是黑色,晏云歌的是白色,绣球的则是棕色。 他的黑马最为高大,而晏云歌的白马身形较为矮小,绣球的棕马则健壮得多。 他们试了试脚蹬,便各自跃上马背,纷纷一抖缰绳,扬鞭策马,往百花山庄的大门疾驰而去。 茉莉刚疾奔过来却只来得及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 她狠狠一跺脚,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哪肯放弃,心念一转,便一拧腰身,一掠而起,犹如大鹏展翅在空中几个起落,居然不过片刻功夫就快要追上他们了。 显然,茉莉在轻功上的造诣非常不错。 这时候,她将手上扣着的一枚金环射出,金环嵌入晏云歌所骑的那匹白马的马腿之上。 她知道,只有让晏云歌走不成,斐绍桓必然不会丢下她。 奔跑中的白马吃痛悲嘶,前蹄突然往地上一跪,晏云歌“啊”了一声,冷不防从马背上向前一栽,眼看就要摔了出去。 斐绍桓倏地回头,脱口疾呼:“小晏!” 话音未落,人已从马背上腾身而起,犹如一道飞虹般射了过来,在晏云歌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的一刹及时接住了她,并将她护在怀里,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才缓解了下冲之力。 他抱着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关切地道:“有没有受伤?” 晏云歌在他怀中惊魂甫定,不由自主将脸颊贴在他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神这才稳定下来。 “我没事。谢谢你,又救了我这条小命。你刚才护着我,你自己有没有伤到哪里?” 斐绍桓放下心来,淡淡一笑,“我没事。” 绣球见状一勒马头,亦急停了下来。 分卷阅读36 而茉莉也终于在他们头顶上方飞落而下,拦在他们面前。 她冷冷道:“你们杀了人就想跑,莫非当我们百花山庄的人好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平安吉祥,、Sophia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怪小仙、奈奈酱、月鲤儿、天涯暮云碧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怪小仙 7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澄清真相 语声一落,茉莉拔剑出鞘,她娇躯一扭,人已腾空而起,朝斐绍桓刺了过去。 斐绍桓忙推开怀中的晏云歌,一个偏身急转,茉莉一剑刺空。 但茉莉的第二剑随后而至,斐绍桓这回没有闪避,反而伸出右手,两指不偏不倚刚好夹住了茉莉的剑锋。 斐绍桓微微一笑,“茉莉姑娘,我们恐怕有什么误会,不妨说清楚再动手不迟!” “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恢复了内力!果然你就是凶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茉莉试图抽剑,偏偏斐绍桓的两指像一把钳子似的,将剑锋牢牢夹住了,让她难以撼动半分,她娇斥道:“你松手!” “若茉莉姑娘不愿放下剑好好说话,请恕在下也不能松手了。” 晏云歌被斐绍桓逗笑了,忍不住插口道:“茉莉姑娘,你说他杀了谁?” 茉莉冷然道:“昨夜我们的庄主被人刺杀,虽然没有人亲眼看见,但是除了他之外,我没有其他怀疑对象!” 晏云歌“哦”了一声,笑容讥诮,“怀疑对象?你又凭什么怀疑他?他虽然被你们要挟而来,并以不光彩的手段对待,但毕竟与你们庄主无仇无怨,他又怎会杀了她?” 在场中人,只有绣球不知道凤飘飘已死,故而一脸震惊之色。 茉莉已暗自留意他们三人的神色,自是看在眼里,“刚才我说庄主被杀之事,你和斐公子似乎并不意外,看来我并没有怀疑错人。斐公子为何一直不开口自辩?” “茉莉姑娘认定了我是凶手?” 茉莉沉声道:“不错。我相信只有你有这个能力杀了庄主。” 斐绍桓道:“茉莉姑娘光凭武功就断定我是杀人凶手,是否太过草率。” 茉莉冷冷一笑,“我之所以怀疑是你,不单单是因为你的武功高强。庄主昨夜被刺杀,密室内的丹药也少了两瓶,一瓶是‘无盐丹’的解药,一瓶是‘化虚散’的解药。正好是水姑娘和斐公子所需要的解药。而斐公子刚才一时情急救人,显露了身手,分明已恢复了内力,奴家倒要请斐公子解释一下公子身中之毒是何时解的了。” 斐绍桓当然不会告诉外人自己百毒不侵的秘密,只淡淡道:“关于‘化虚散’,不是多厉害的毒,也并非只有你们的独门解药才能化解。我出门闯荡江湖之前,家师送了我不少丹药,若我说自己得益于能解百毒的丹药,不知茉莉姑娘是否相信?” 茉莉沉思了一会,道:“这个理由我暂且相信。不过,若斐公子没有杀人,又何须急于偷偷离开百花山庄?莫不是做贼心虚?” 斐绍桓摇头笑道:“茉莉姑娘可还记得当初你‘请’我们来百花山庄所凭借的是什么?” “水如玉。” “茉莉姑娘记得便好。当初你暗示在下,若不乖乖听话,你们会对水如玉不利。” “然则斐公子想说明什么,奴家不太明白。” “在下不过是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现在想回头,亦为时不晚,毕竟我们已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了。” “斐公子的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不想插手水如玉之事了?” “也可以这么说。以水如玉的能耐未必需要我们,在下可以为朋友赴汤蹈火,却不会为一个虚情假意、心机颇深之人受人胁迫。所以,你们当初所倚仗的,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你们翻脸了?” “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水如玉并未跟着我们离开,就是最好的证明。” 茉莉沉默半晌,不知水如玉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正奇怪芍药怎地这会儿还没来! 思量间,水仙带着一帮姐妹急匆匆赶至。 芍药从后头慌慌张张地挤了出来,“二当家,水如玉的人不见了!” 茉莉脸色一变,厉声问:“不是钟离负责看的人么!钟离的人呢?” 芍药想起石屋里的一幕,颤声道:“钟离,他……被乱刀捅死了!” 茉莉闻言脸色铁青,又瞪着斐绍桓,冷冷道:“敢问水如玉的下落,斐公子是否知情?” 斐绍桓苦笑道:“若在下说并不知情,茉莉姑娘是否相信?事实上,我最后见她的时候,已经点了她的睡穴,她竟能离开,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或许是她武功深不可测,在我离开之后自行冲开了穴道,又或许她还有其他同伴将她带走了。” “你为何要点她的睡穴?” “这……”斐绍桓一脸为难,身为男人,总不好开口说背后说人家姑娘的坏话。 晏云歌一咬牙,道:“呆子,事到如今 分卷阅读37 ,你还顾忌什么,我看我们还是把真相告诉她们吧!否则,就算我们今日能突围离开,我们自此与百花山庄结了仇怨,他日也会遭到她们无休无止的追杀,我们又何必替不相干的人背下这笔血债!” 茉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还请晏姑娘直言,给我们一个交代!” 斐绍桓望向晏云歌,冲她颔首以示同意,她一笑,接道:“我可以告诉你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是有一个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茉莉一皱眉,不知晏云歌打的什么主意,“你的条件是什么?” “绣球与我甚是投缘,我想跟你这位百花山庄的二当家讨要个人情,用我所知的真相换她的自由。其实这只是一桩小事,不知二当家意下如何?” 绣球一怔,望着晏云歌出神。 先前晏云歌帮她教训了杜鹃,替她解围不说,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帮她争取自由,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无限感激之情。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若他日晏云歌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她一定万死不辞。倘若晏云歌不嫌弃,她愿意追随左右以报答她的恩情。 茉莉瞟了绣球一眼,心中已有了计较,笑道:“可以,不过前提是你们没有骗我!” 茉莉竟会这么快答应?绣球满脸不敢置信。 晏云歌朝绣球一笑,这才对茉莉道:“你们庄主之死与斐绍桓无关,昨夜我亲眼目睹了你们庄主被钟离杀害的整个过程。” 百花山庄的其他姑娘们闻言皆是震惊不已。 茉莉不由地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而斐绍桓同时松了两指,“啪”的一声,佩剑坠落在地。 茉莉立刻反驳道:“我不信!钟离没有杀害庄主的动机。庄主一直对钟离恩宠有加,而且以钟离的武功根本不是庄主的对手。” 晏云歌道:“虽然是钟离杀了你们庄主,但准确来说,他也是身不由己。” 茉莉紧盯晏云歌,“此话何意?”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吧,你问?” “你发现你们庄主的尸体时,她是不是全身上下没有穿衣服?” 茉莉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庄主的致命伤有两处,一处在后腰,一处在脖颈。” 茉莉望了斐绍桓一眼,冷哼道:“若他是凶手,你们自然清楚致命伤在何处。” 晏云歌也不辩驳,只道:“真凶正是利用了你们庄主与钟离之间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对钟离毫无防备,才会轻易得手。” “真凶?”茉莉越听越糊涂。 “你们庄主的卧室内并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是也不是? “不错。” “真凶操纵钟离杀人,而钟离只是被真凶所控,成了杀人帮凶。一旦利用完了,钟离自然也没有存活下去的价值了。” “你口中的真凶又是谁?” “二当家难道现在还没猜到我说的那个真凶是谁吗?” “难道……你说的是水如玉?” 晏云歌点了点头,“昨夜我本是要去你们庄主的卧室偷解药,结果还未来得及下手,却撞见钟离从窗户潜入了你们庄主的卧室。我亲眼见到钟离一刀刺入你们庄主的后腰,接着你们庄主就被一刀封喉。” “当时你为何不阻止?” 晏云歌一笑,“我是去做贼的,之前与钟离交过手,以我的功夫勉强只能和他打个平手,何况,万一惊动了你们,被误认成凶手,我更是有口难言。再加上之前看见你们庄主没穿衣服主动向钟离投怀送抱的时候,我胆小没见过世面,怕看到不该看的,吓得赶紧闭了眼。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你们庄主被杀了,即使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你又怎么确认水如玉才是真凶?” “后来我注意到钟离的表情很奇怪,每做一件事似乎都要停顿下来等下一个指令,简直像个白痴。我好奇之下跟踪他,发现他回到石屋中,而石屋里传来一阵奇怪曲调的铃声,我也差点被真凶发现,若不是斐绍桓及时赶到,恐怕也难逃一死。后来才知道那奇怪曲调的铃声就是摄魂曲,而那间石屋正是你们派钟离看守水如玉的地方。” “摄魂曲?”茉莉心念急转,忽然有了一点头绪,“我想起来了!昔日江湖有个叫‘鬼见愁’的,他好像就会这种勾魂夺魄的蛊术。” 斐绍桓道:“不错!家师曾跟我说,那时候‘鬼见愁’的名号让人闻风丧胆,江湖中人人自危,但凡看见‘鬼见愁’手里的摄魂铃铛就想逃跑的武林高手亦不在少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酱、月鲤儿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栽赃嫁祸 此刻的茉莉已经完全相信水如玉才是杀死凤飘飘的真凶。 想到“鬼见愁”,茉莉顿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水如玉会摄魂蛊术,她究竟是‘鬼见愁’的什么人?” “这就不清楚了。”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真相,却 分卷阅读38 选择一走了之?” 斐绍桓静默了一会,悠悠叹了一口气,“一早我曾去石屋见水如玉,想证实一切。说实话,我在那一刻仍然抱着一丝希望,或许这其中有误会,毕竟她那样的外表,让人很难想象……” 说到这里,他不禁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晏云歌白他一眼,轻笑道:“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可惜你们男人大多喜欢以貌取人,见到天仙般的姑娘,不免怜香惜玉,大概希望对方是连只蚊子都舍不得拍死的善良姑娘,哪会想到她其实是条毒蛇。” 斐绍桓听了,面上扬起微笑,“你说得非常对。受教了。若不是你的误打误撞,我可能会一直蒙在鼓里。美女蛇确实可怕至极。” “现在我们已经解释清楚了,茉莉姑娘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茉莉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请便!” “就是可惜了我这匹好马!”晏云歌叹了口气。 “你可以再去马厩选一匹。” 晏云歌刚想说太好了,斐绍桓却截口道:“茉莉姑娘的美意我们心领了,我们不问自取也是盗,实在是惭愧,茉莉姑娘不追究已是十分感激。小晏跟我共骑一匹就行了。” 说着便不由分说拉住晏云歌的胳膊往自己那匹黑马先前奔走的方向疾步而去。 丁香待斐绍桓他们走远了,忍不住问道:“二当家真的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吗?” 茉莉的嘴角慢慢上扬,“当然放他们走,我答应了他们,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何况多亏了他们不是?” “多亏了他们?”丁香听不太明白。 茉莉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可不多亏了他们!她当了这么多年的二当家实在是当腻了。凤飘飘就这样死了,对她来说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反问丁香道:“就算我不想放走他们,你认为凭我们这些人的武功就能拦得住恢复内力的斐绍桓吗?就算拦得住,恐怕也会折损不少姐妹。何况,想要他的命,根本不用我们亲自动手。他一旦离开百花山庄,自有人替我们收拾他。” “可绣球呢?二当家真的给她自由?我们的教规明明……” 茉莉打断她的话,冷冷道:“我虽然答应了给绣球自由,却并没有答应给她一条活路!这并不违反教规。她想脱离百花山庄,就要接受至死方休的追杀。找个她落单的机会岂不比现在杀她更容易?” 丁香这回总算心里平衡了一些,也跟着笑了起来,“既然知道了真凶,那我们是不是该派人去追杀水如玉为庄主报仇?” “你愿意的话我就派你去如何?”茉莉挑眉看着丁香。 丁香吃吃道:“我……我哪里是水如玉的对手?” 茉莉呵呵一笑,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佩剑,插回剑鞘,瞟了丁香一眼,又看向其他姐妹,“若有人愿意自告奋勇去杀水如玉为庄主报仇血恨的,可以跟我说,我会成全她。” 所有人沉默不语。 这样的结果早在茉莉的意料之中,“若是没有,从今天起,我就是百花山庄的大当家。” 丁香最善见风使舵,率先跪了下来,“恭喜庄主。”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恭祝,生怕得罪了新上任的庄主茉莉。 茉莉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好了。我们这几天先办好前庄主的丧事吧!” 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飞鸽传书联络龙骏。 即使凤飘飘死了,之前她们的计划也要继续进行下去。 原本打算是绊住斐绍桓半个月,如今事情脱离了掌控,只能将计就计了。 好在斐绍桓的黑马并没有跑得多远,他们没走多久就发现它在一棵树下懒懒地吃草。 晏云歌摸了摸黑马的鬃毛,抬头看向斐绍桓,“为什么不再给我选一匹马?” “我怕茉莉姑娘反悔,早点离开,对大家都好。” “反悔?” “嗯。毕竟她们人多势众,若是她们在自己的地盘使出一些非常手段来,我也没有把握带你们全身而退。” “说得倒也是。我还以为……”晏云歌偷偷看他一眼,心道:他这个呆子应该不会有那种心眼。 “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 晏云歌这才意识到绣球一路默默无语,便问:“绣球,你有心事啊?” 绣球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茉莉居然这么轻易答应放我走,有点忐忑不安。” 斐绍桓看了绣球一眼,“不管怎样,你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不过,你日后或许得想办法乔装改扮一下自己的形象以防万一。” 说到乔装改扮,她晏云歌可是行家里手,她笑着拍了拍胸脯道:“乔装改扮我最拿手了!包在我身上。但我认为绣球你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让自己瘦下来。只有体型的彻底大转变,才会让你绝对安全。” “我明白。我从今天开始就控制食量开始减重。”虽然身为吃货要戒口简直是要了她的命,但是不戒口就会彻底没命,还是保命为上。 斐绍桓抬头看向雾蒙蒙的天空,“上马吧!这天气看样子今天可能会下雨,我们得早点赶回桃源镇的归去来客栈。” 晏云歌 分卷阅读39 低头咬着嘴唇笑,“我和你骑一匹马真的没问题么?” 斐绍桓看她偷笑,一脸茫然,“有什么问题?” “我穿着男装啊!两个男人骑一匹马,你不怕别人误会?” “误会什么?” “呆子,你不怕别人以为我们是断袖!” 斐绍桓一怔,满不在乎道:“管别人怎么想。上马!” “我要坐前面。” “不行,你坐后面。” “为什么不行?” “一会赶路风沙大,你坐我后面有我挡着。若是不赶时间骑得慢些,你坐前面无妨。” 晏云歌心中一甜,原来呆子想得挺周到的。 当她跃上马背,从他身后紧紧搂住他的腰,故意将脸颊贴在他背上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她忽然觉得偶尔调戏调戏呆子挺有趣的。 到达桃源镇时,将近黄昏。 烟雨迷蒙。整个桃源镇像是笼罩着一层烟雾似的面纱,有种梦幻的美丽。 街道幽静,行人寥寥。 就在这时,一串疾驰的马蹄声打破了长街的寂静,一黑一棕两匹健马穿过几条街道,终于在归去来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斐绍桓和晏云歌刚下马,客栈门口的小二已认出了斐绍桓,但他没有像平常笑脸相迎,反倒一脸惊惧的表情。 见小二慌慌张张拔腿就往客栈大堂里跑,晏云歌望住斐绍桓,捂着嘴笑,“不是吧!就算以为我们俩断袖也不至于跟见鬼一样啊!” 斐绍桓的目光却忽然凝注在客栈门口的那堵墙上,“我看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绣球也发现了墙上的悬赏令,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这画像中人有点像是斐公子。” 晏云歌这才注意到悬赏令上的画像,转头惊讶地瞪着斐绍桓,“呆子,你什么时候成了重金悬赏的嫌犯?” 斐绍桓叹一口气,“你问我,我又如何知道。这些天我们一直在一起。” 晏云歌走近几步,又将悬赏令上的文字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三月初八,公孙世家的公孙拓在家中被一剑毙命;三月初十,青龙堂的帮主雷永寿在风月阁被一剑穿心;三月十三,灵隐寺的方丈了无大师在禅房被一剑穿心。这几个人遇害的日子,不就是前几天的事情吗?” 斐绍桓道:“不错,今天算起来应该是三月十五了。” 晏云歌愁容满面,“你被人栽赃了。” 斐绍桓淡淡一笑,“没想到刚澄清了凤飘飘的死与我无关,现在又冒出几桩血案跟我扯上了关系。” “呆子,你现在竟然还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要我哭。” 斐绍桓兀自在沉思中,就见白光在眼前一闪,一把利剑已向他刺来。 他当下一个旋身,来人的剑几乎擦面而过,当真惊险之极,看得晏云歌一阵心惊肉跳。 来人是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他满面愤恨之色,“你就是斐绍桓!” 斐绍桓直觉这锦衣少年是来找他麻烦的,只是苦笑道:“在下就是斐绍桓,不知阁下是?” 那少年咬牙道:“我是公孙白!我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你了!” 斐绍桓思索片刻,记忆中毫无印象,“公孙白?我们似乎没有见过。” 公孙白恨声道:“你在三月初八的晚上杀了家父,我要为他报仇!” “原来你是公孙拓之子。但是我并没有杀令尊。” 公孙白双拳紧握,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显然已是怒极,他举剑指着斐绍桓吼道:“你还狡辩!” 斐绍桓再次叹了口气,他也不记得今天这已是第几次叹气了,“我真的没有。我根本不认得公孙拓,甚至连你们公孙世家在哪里都不知,又如何杀人?” 公孙白一双眼爆红,瞪着斐绍桓,“那夜家父死前在墙上用鲜血写下了你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鲤儿、疏云淡月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略施小计 好个凶手,栽赃嫁祸做了个全套。 晏云歌与斐绍桓对视一眼,替斐绍桓解释道:“这种死前留书难保不是真凶故意混肴视线写的。我可以证明斐绍桓他没有杀人。” “你们是一伙的,你自然帮他说话!”说话人的声音从客栈大堂传来,尽管在气愤之下,却十分美妙动听。 一位身着月白纱衣、不过桃李年华的姑娘,被两个婢女搀扶着,慢慢走了出来。 这姑娘长相清秀可人,但面色憔悴,鬓发上除了一朵白花再无其他发饰,显然是仍在孝中。 其中一婢女道:“小姐何必与他们多说,让堂里的兄弟们将杀人凶手和同伙一并拿下就是了。” 随后,从客栈屋顶上跃下几个年轻男子,肃立在戴孝姑娘的两侧,似是在等待命令。 斐绍桓一皱眉道:“请问你们是?” 另一婢女道:“我们是青龙堂的,这是我家小姐,雷永寿的千金雷婧娴。”b 分卷阅读40 r 斐绍桓霎时明白过来,“原来你们也是受害人家属。” 晏云歌嘴角一撇,“既然来了两位受害人家属,那灵隐寺的和尚是不是也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黄袍和尚从客栈大堂中飞身而出。 他太阳穴微微隆起,双目如电,投注在斐绍桓的面上,脸上露出凌厉的杀气。分明是一位内外兼修的高手。 黄袍和尚沉声道:“斐施主为何要杀我们的方丈了无大师,可否给我们灵隐寺一个交代?” 斐绍桓抱拳道:“在下看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公孙白冷哼道:“若说我冤枉了你,那其他人总不该也冤枉了你。” 斐绍桓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非但不认识三位死者,而且绝无可能去杀人。只因三月初六的黄昏我和我的朋友离开了归去来客栈,去了城郊十里外的宝龙寺,后来我们被困在宝龙寺的秘密地宫之中,在那里光是找出口就花费了不少时日,昨天好不容易找到出口,又被百花山庄庄主请去做客,今天才回来。” 公孙白、雷婧娴、黄袍和尚三人皆是一脸疑惑之色。 公孙白沉吟了一阵,道:“你说的宝龙寺已经荒废多年了,哪来的秘密地宫!” 斐绍桓道:“在下说的句句属实。若大家不信,可以派人去那里查看。地宫的机关在宝龙寺大殿的佛像之后。” 公孙白道:“就算有秘密地宫,你说被困也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可有人证证明。” 晏云歌忍不住替斐绍桓辩道:“我刚才说过,我可以为他证明他没有撒谎。之前我和他一起被困在地宫,找不到出口,三位死者被杀当晚他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事实上,这十天我和他一直在一起。” 黄袍和尚道:“他或许表面装作和你一起困在你们说的地宫中,实际夜里趁你睡着了去杀人也不一定。” 晏云歌急辩道:“绝对不可能。我们不单睡在一起,而且是在同一张床上。我也有功夫的,他若离开,我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公孙白看着晏云歌道:“你的功夫比他如何?” 晏云歌不知公孙白问话的用意,坦言道:“他的功夫自然比我厉害得多。” 公孙白冷笑道:“既然比你厉害,他趁你熟睡离开,你完全不知道的可能性极大。” 晏云歌摇摇头,正要继续辩驳,斐绍桓却淡淡道:“小晏,现在无论我们说什么,恐怕他们也不会心平气和听得进去。” 公孙白冷笑连连,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恨意,“的确不论你朋友说得再多,也不能证明你的清白!仇恨只有用血洗,才能平息我们的愤怒。聪明识相的就在此立刻以死谢罪来得好!否则……” 这时候,客栈大堂内其他的江湖人也走了出来,纷纷亮出了兵器。周围空气仿佛凝结。 晏云歌见情形不对,心中像风车般打了几个转,她立刻站到斐绍桓身前,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你们这些笨蛋,如果真是他杀了人,怎么还会回来这个客栈等你们找上门来。何况,他也说让你们先去查证那秘密地宫,我和他一直被困在一起,我能证明他没有杀人,你们为何不信?” 黄袍和尚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除非你能证明他时时刻刻与你在一起,绝无任何可能趁你睡着离开去杀人!” “好!”晏云歌抬手将头上束着的发冠摘下,她甩了甩头,如瀑黑发落下来,又故意挺了挺胸膛,“不知道我这个证明是否具有说服力。” 雷婧娴一惊,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其貌不扬的青衣少年竟是女扮男装的。 黄袍和尚冷冷道:“即使施主是女子也不能证明什么!” 晏云歌咬牙怒目道:“你这个死秃头,非要我说得直白些你才懂么?我是女孩子,我们天天夜里睡在一起,他根本没可能半夜去杀人,因为我和他一直都清醒。一对年轻男女,干柴烈火,初尝情味,整晚不睡,能做什么?自然是做这世上最美妙最快乐的事情。你若还不懂,我可以说得更直白!” 这下说得黄袍和尚面色铁青。众人哑口无言,而在场的女子一个个脸都羞红了。 斐绍桓听了亦是耳根烧红,就算他再呆也明白晏云歌这样一说意味着什么,他实在没想到她会弃自己的清白不顾来替他澄清。 他抬起一只手搭在晏云歌的肩膀上,“小晏,你不要再说了!” 晏云歌编出这些话,其实面上也臊得慌,若非仗着脸上的易容,别人不识她的真面目,更看不见她脸红如血的模样,她也不会想出这招。但这出戏已经由她开始,没道理叫停。 她深吸一口气,抬眼望着斐绍桓,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流露出几分黯然,“你不希望我说出来,莫非宁可被他们冤枉成杀人凶手,也不愿我提起我们已有夫妻之实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么!难道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你不曾真心喜欢过我?” 斐绍桓不知她怎么突然胡说八道一通,更不知该如何答,但见她一双美丽的眼眸中泪花闪烁,心中登时一紧,去拉她的手。 她却猛地甩开他,一张脸气得鼓鼓的,委屈道:“你果然还是嫌弃我不够漂亮。斐绍桓,从现在开始就当我们从来不曾认识过!我们 分卷阅读41 后会无期!” 她倏地纵身跳到黑马马背之上,双足一夹马腹,用力抽了一记马鞭,马蹄如飞,仿佛驾着一股狂风般急射了出去。 斐绍桓在原地怔了片刻,然后飞身而起,一下飘出了三四丈,紧追在晏云歌身后,口中不断疾呼:“小晏!” 只是眨眼的功夫,斐绍桓和晏云歌已经不见了踪影。 “别让他们跑了!我们追!”公孙白第一个反应过来,抢过绣球手里的棕马,追了过去。 其他江湖人不是施展轻功追人就是找客栈老板借马,也一窝蜂跟了过去。 绣球呆呆站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她沉思了一会,忽然胖乎乎的脸上露出笑容,自言自语道:“斐公子说过他回客栈要等他父亲的回信,他们应该还会再回来的,我先留下来等他们吧!” 晏云歌骑马飞奔,转了几个街角却渐渐放慢了速度,斐绍桓很容易便追上她,飞身落在马背上,坐在她身后。 当斐绍桓握住晏云歌抓着缰绳的双手,控制方向的时候,她却挣脱了他的掌心。 听得身后迫近的嘈杂声,斐绍桓顾不上说话,于是倾身向前,几乎将晏云歌整个人圈进怀里,他急催坐骑,眼下只能先摆脱那些人再说。 暮色四合,烟雨依然飘飞。 斐绍桓一路纵马飞驰,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唯一确定的是他已成功摆脱了那些江湖人。 本来赶路一天,刚才又只顾着逃命,人马早已疲惫不堪,必须歇息一阵才行了。 他骑着马缓缓行至一棵大树下,然后两人下了马,他将马绳捆在树干上,晏云歌却看着前方始终一言不发。 前方是一片旷野,杳无人烟。正值此时,旷野不远处亮起了一片灯光。 斐绍桓看见那点光亮不由地高兴起来,“前面好像有座茅舍,我们等会去看看是否今夜能暂时借住一晚。” 晏云歌嘟着嘴,仍然没搭腔。事实上,她此刻心中慌乱得很。 虽然先前在大庭广众说的那番话纯粹是胡诌的,但现在两人独处,那种羞臊感却更强烈了些,现在想起实在是尴尬。 没得到回应的斐绍桓猜不透晏云歌的心思,小心翼翼道:“小晏,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从来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没想到你为了替我辩白,竟不顾自己的名声说出那些话,所以一时……” 晏云歌的目光移向别处,似乎不敢对上他的双眼,她紧咬嘴唇不安地说道:“你很介意我说的那些话么?你会不会觉得我没脸没皮,不知廉耻?” 斐绍桓看在眼中,微微一笑,“我相信你那么说自有你的理由。但比起我被人误会是杀人犯,我觉得对我来说,你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要。” 晏云歌心中松了口气,这才对上他的眼,一双水色的眸子透出几分狡黠的笑意:“如果我不那么说,你这个呆子就不会被我激出来追我。你若跟他们打起来,一旦面对那么多个武林高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万一你受伤的话,就更没胜算逃走了。虽然你没有杀人,但那些人根本不相信,倒不如先逃走,早日找出真凶还自己一个清白。我刚才学水如玉的,演得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酱、月鲤儿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真情流露 感动,似一座熔炉,熨得斐绍桓心头滚沸。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晏云歌笑着举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这张脸又不好看。” 斐绍桓忙应:“不,在我眼里,你很好看。” 晏云歌被他夸得不好意思,捋了一下被雨淋湿贴在脸颊的长发,低头一笑,“呆子,你也学会油嘴滑舌哄人了!” 斐绍桓仔细地看她,研究她脸上的神情,他从来没有如此小心翼翼试图讨好一个女孩子,“我说的是真心话。” 晏云歌抬头朝他眨了眨眼,试探地说:“我,想当一回红娘,介绍一位比我好看,而且心地善良的女孩子给你认识,你如果喜欢她的话……” 斐绍桓想也不想马上拒绝:“不用介绍别的女孩子给我。” 晏云歌一怔,“为什么?” 斐绍桓面无表情道:“再好看也与我无关!” “虽然以貌取人不对,但是你也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就马上拒绝呀!不是个个好看的女孩子都跟水如玉一样啊!” “我不想认识其他女孩子。我也不想喜欢别人。” “呃,呆子,你不喜欢女孩子,难道真的打算断袖?” “你不是女孩子么?” “我是女孩子怎么了!” 斐绍桓失笑,“你总叫我呆子,怎么这会儿你这么呆,还不懂?” 晏云歌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不太敢确定,只是疑惑地看向他。 “我挺喜欢你的。早上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应该不晚吧!” “真的?”天啊!斐绍桓居然 分卷阅读42 说喜欢自己,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一时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喜欢吗?”她先探个口风。 “你还想变成什么样子?”他剑眉微蹙,很是不解。 “那个……我的意思是我这张脸不够好看……” “我喜欢的是你的机敏聪慧和真性情,还有为了我不顾一切的勇敢。和你的外貌无关。” “你的意思是不论我好看还是不好看,你都会喜欢我的意思吗?” 斐绍桓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笑了,“看习惯了,挺顺眼的。” “完了。”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叹了一口气。 “什么完了?”他莫名其妙。 “我决定坦白和你说一件事,你听了之后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你说。” 晏云歌刚准备开口,突然觉得下腹有股熟悉的坠涨感,女孩子的第六感让她意识到事情不妙,接着就听见身后斐绍桓惊诧的声音:“小晏,你什么时候受伤了?” 她立即转回身子,朝斐绍桓尴尬一笑,“没……没受伤。” 斐绍桓见她神色古怪,但他很确定先前自己并没有眼花,便故意朝她身后的树上一指,“小心,你后面有条蛇!” 晏云歌果然被吓得再次转身,向身后看去。明明什么都没有! 待她侧头去看斐绍桓,发现他的视线集中在她的腰下,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她用力剜了他一眼,“你骗我!” 斐绍桓俊面一寒,理直气壮,“你还不是骗我,明明衣服上都渗出了血迹,居然跟我说没受伤!” 晏云歌不知该怎么解释,“我没受伤,真的不是受伤。” 见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斐绍桓心中生疑,忙拉她的手,惊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他握住她的手腕,替她切脉。晏云歌知道瞒不过去,索性由得他了。 片刻之后,不意外发现他的脸皮一点一点泛红,他干咳一声,瞟了一眼抿唇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晏云歌,慢吞吞地问:“葵水?” 晏云歌垂下眼,低笑,“嗯,可能是最近洗了太多冷水澡,日子好像错乱了。” 斐绍桓的脸又是一烫。 他忽然一把抱起她,她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你要做什么?” “不能再淋雨了。我们现在就去前面的茅屋问问看,今夜无论如何也要跟主人借住一晚。”说完,人如轻鸿,疾似飘风,向旷野那处茅屋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疾扣门扉。 屋门一开,一个俏丽的黄衫女子探出头来,当她瞧见眼前俊秀的少年郎不禁一呆,尔后回过神才问道:“你找谁?” 斐绍桓微微笑道:“抱歉,在下冒昧打扰了。我朋友身体不适,又不巧碰上这倒霉天气,我们想在此借住一晚,不知姑娘能否行个方便?” 黄衫女子这才看了一眼在他怀里披头散发的晏云歌,见她唇色发白,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这时,屋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鲤儿,是谁敲门?” 黄衫女子回头应道:“姥姥,是一对小年轻想要借住一晚。外头正下着雨,他们没地方可去呢!” “让他们进来吧!” 黄衫女子侧了侧身,道:“请进吧!” 斐绍桓感激道:“多谢。” 入得室内,陈设虽简陋,但胜在干净宽敞。 一个灰白头发、穿着鸦青色麻纱衫裙的婆子坐在厅中,她右手端着一只茶杯喝茶,听到动静,只是侧了一下头,道:“老身眼睛看不见,不方便招待两位。请坐。” 斐绍桓道:“婆婆,叨扰了。谢谢您的收留。” 婆子道:“你们不必客气。鲤儿,别忘了给客人沏茶。” 黄衫女子应道:“我知道了,姥姥。我马上就去。” 又见斐绍桓仍抱着个人不舍得撒手似的,黄衫女子笑道:“公子可以把怀里的姑娘放下来了!先拿这条方巾擦擦头吧!” 斐绍桓面皮一热,将晏云歌放了下来,晏云歌扶着他的手臂站着。 他接了方巾,对黄衫女子道:“谢谢。” 转身就拿方巾先替晏云歌擦头。 黄衫女子看在眼里,疑道:“不知二位是兄妹还是?” 斐绍桓道:“我们不是兄妹。” 晏云歌估摸着对方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遂道:“不知姐姐怎么称呼?我叫晏云歌,他叫斐绍桓。” “我叫月鲤儿。”月鲤儿微笑,“可惜家中没有男丁,没有合适的衣裳给这位公子更换。” 斐绍桓忙道:“我不打紧,请月姑娘给她找件衣裳就好。她现在身子虚,受不得寒。” “妹妹可以随我去房间换下湿衣服。” “谢谢姐姐。”晏云歌松开斐绍桓,凑到月鲤儿耳边低声细语一番。 月鲤儿含笑道:“有的,妹妹不必担心。随我来吧!” 晏云歌的目光转向斐绍桓,与他点了一下头,便跟着月鲤儿进了里面的房间。 换了月事带和衣裳,晏云歌觉得整个人舒爽多了。不过小腹的痛感 分卷阅读43 却慢慢变强,她捂着腹部,疼得额上都冒了虚汗。 月鲤儿察觉她的不妥,将床上的被子铺开,冲她招了招手,“妹妹在我的床上躺着吧!” 晏云歌为难道:“这怎么好意思,我朋友还等着我,要是我这么久不出去,他该担心了。” “我去跟他说,你安心躺着暖暖身子。特殊日子不要逞强了。” 便不由分说,扶着晏云歌躺了下来,替她掖好被子。 “真是麻烦姐姐了。” 月鲤儿一笑,语重心长道:“女孩子出门在外不容易,小日子更不可大意,小心以后落下病根。” 晏云歌不好辜负她一番好意,只得乖乖听话。 过了一会,斐绍桓推开门进了房间,见晏云歌闭着眼,蜷着身子,似乎很难受的模样,他蹑手蹑脚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在出冷汗,不禁皱眉。 晏云歌其实痛得并没有睡着,她感受到他干爽的掌心覆在自己额上,缓缓睁开眼,“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见他皱眉,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想抚平他眉头的皱痕,他立刻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我问过月姑娘了,她说你这几天特殊时期不宜路途奔波,要好好休息,让我们安心住下来。” “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找真凶,我明天就会好些的。” “真凶跑不了,早晚会找到的,不急在这两三天。你放宽心,我心中有数。” “这么说来你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斐绍桓点了点头,道:“我刚才把这十几天发生的事情前后捋了一遍,除了龙骏之外,再想不到还有谁会跟我过不去。上次我们坏了他的好事,我又伤了他的脸,他大概是伺机报复。何况,他也是百花山庄的人,现在想想,我们当初被困地宫不是偶然,应该是一场预谋的计划,她们无非是想绊住我,好将三笔血债算在我的头上。” “你这么一说倒是说得通。既然有了怀疑的对象,总好过大海捞针没方向得好。” “所以,你不必想太多,安心休息几天。” 晏云歌“咦”了一声,“你的衣服和头发这么快就干了?” 他轻描淡写:“嗯,消耗了一些内力。” 晏云歌忍不住吐槽:“武林高手就是奢侈,内力用来随便玩的!” 斐绍桓笑了起来。这次不再是清浅极淡的笑,而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笑得很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鲤儿、陌上花开、西柚濃茶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易容之秘 这时,月鲤儿敲了一下门,端着一只碗走了进来,她温柔笑道:“我熬了一碗姜汁红糖水,妹妹不如先趁热喝了,可以缓解小腹疼痛。” 晏云歌心中一暖,“谢谢姐姐。” 斐绍桓放开晏云歌的手,站了起来,微笑道:“多谢月姑娘。我来喂她喝吧!” 月鲤儿了然一笑,将碗递给斐绍桓,“还有,饭菜我也热了一下,放在厨房的灶台上,斐公子你们今晚暂时将就吃一点?” 斐绍桓点了点头,将晏云歌扶着坐起,“我就不跟月姑娘客气了。” “不必客气,都是些粗茶淡饭,不值一提。”月鲤儿笑笑,往斐绍桓身上一溜,惊讶道:“斐公子的衣服和头发都干了啊!” “是的,我会点功夫和内功心法,所以……”斐绍桓说得云淡风轻,他舀了一勺红糖水,递到晏云歌嘴边。 月鲤儿颇有兴致地问:“你们是江湖中人?” 斐绍桓愕了一下,晏云歌抿了一口红糖水,替他接道:“我们目前算不得江湖人,只是初入江湖的无名小卒,或许他日也只会是个过客而已。” “我听说江湖中人一天到晚喜欢打打杀杀的,是这样的吗?” 斐绍桓顿觉尴尬,如果对方知道他和晏云歌是躲避江湖中人的追杀,大概会不敢收留他们了吧! 转念一想,确实不宜在此处久留,免得连累了无辜。 只是想到晏云歌当下的情形,他又犹豫了。 静寂了半晌,他叹一口气,不疾不徐道:“我只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时候,不是你不去惹麻烦,就没有麻烦找上门的。” 月鲤儿自然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其实我也曾学过一招半式,不过从来没有机会使出,我也不知道自己学的是不是花拳绣腿。这两天若斐公子得空,我想请斐公子赐教,指点一二,不知道可不可以?” 斐绍桓扬眉一笑,“小事一桩,当然没有问题。” “那就太好了。”月鲤儿眉花眼笑,又道:“对了,这几天晚上我和姥姥睡,你们就睡我的房间好了。” “不知可还有其他多余的房间?”斐绍桓说完,轻瞥晏云歌一眼,见她神色淡淡,喜怒难辨。 “只有一间储物室,那里不适合睡人的。”月鲤儿的目光在斐绍桓和晏云歌两人之间兜转,“莫非你们……还未成婚?” 斐绍桓轻咳一下, 分卷阅读44 赧然道:“尚未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你们该不是私奔吧?” 斐绍桓握着汤勺的手一抖,差点将红糖水洒了出来,晏云歌一阵闷笑。 她忽然发现这位温柔美丽的姐姐想象力实在丰富极了,她也起了玩笑的心思,故作委屈道:“我们的确是私奔。他家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嫌弃我配不上他。” 说完偷瞪他一眼,似是在警告他:你敢揭穿我! 斐绍桓简直哭笑不得。 月鲤儿端详晏云歌一番,一副怪不得了的表情,似是非常理解,“不过我这还有多余的一床被子。” “那也好,我可以打个地铺。” “被子就在这边的柜子里,你可以自己拿。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我还要给姥姥擦身。” 月鲤儿走了之后,晏云歌从斐绍桓手中将碗抢过来,将红糖水一口饮尽,然后躺下。 她背过身去,哼道:“又不是没有在一起睡过,打地铺?装给谁看!” 斐绍桓苦笑道:“此一时,彼一时。” 晏云歌又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他其实还想说之前不知道她是女孩子,即使睡在一起不会多想,但现在已回不到当初的心境了。自己到底是个男人,与其同床共枕却要时刻提醒自己不可越界的煎熬,倒不如分开睡来得好。 遂岔开话题道:“我去把晚饭端来。” “我不吃了,不舒服,想睡一会,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斐绍桓一怔,没再多说什么,径自离开了房间。 听见他关门的声音,晏云歌将被子兜头一罩,闭上双眼,“呆子,你就不会多哄我两句。” 夜已深,月明星稀。 一片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淡淡照亮了卧室。 晏云歌睡了一觉醒来,小腹已经不疼了,她却感到饥肠辘辘,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偷偷溜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垫肚子的。 掀开被子,坐起来才留意到睡在地上的斐绍桓。她小心翼翼地从他身边走过,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是不是肚子饿了?” “谁说的。我,我是要去茅房!”晏云歌咬了咬唇,神情倔强不安。 “哦。饭菜我还放在灶上温着呢!”斐绍桓也翻身坐了起来,“你若肚子饿了,我去端过来,你回来吃点?” “大半夜吃东西,你不怕我变成大胖子。” 斐绍桓温言道:“偶尔一回有什么打紧。何况,你现在实在太瘦了,风稍大点都能把你刮跑,胖一点也无妨。” 听得几句关心的话,已软下心肠,她这才转身看向他,“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只是浅睡而已,今时不同往日,警惕为上。” 晏云歌点点头,“那……我先去茅房了。”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发现斐绍桓点了灯,手里端了一碗饭菜坐在床沿。 她唇角微微翘起,从他手里接过碗,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埋头大吃。 他知道她饿坏了,不过,他相信沉默是金,免得说错话又惹得她不高兴。 看到她风卷残云般一阵狂吃,忍不住想开口劝劝,她却放下了碗筷。 “吃饱了吗?” “嗯。” “你……还疼吗?” “已经不疼了。” 又是一阵沉默。 晏云歌斟酌了一会,侧头看向他,“我之前想跟你坦白的事情是有关我这张脸的。” “你的脸怎么了?”他奇怪地看她。 “我现在这张脸并不是我真正的样子,因为,我易容了。” 斐绍桓愣住,满眼震惊。 他的目光一掠晏云歌的脖颈,以他的肉眼并没有发现她脸部轮廓的皮肤有任何不服贴和肤色不同的分界,他想伸手摸她的脸,又迟疑不决,手悬在半空。 “你是不是心中充满了好奇?” 斐绍桓很诚实地点头。 晏云歌一笑,将脸凑近他,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想摸就摸吧。” 斐绍桓的手在她脸上摩挲了一阵,感觉掌心下的肌肤十分柔嫩滑腻,他不禁心中一荡,脸上似染了一抹绯色,忙松开手,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镇静下来,“什么材质的人|皮|面|具?我竟还是没发现破绽之处!” 晏云歌狡黠一笑,一脸骄傲,“人|皮|面|具不过是三流的易容术而已,哪能和晏家的独门易容术相提并论。” “那你的易容术是几流?” “二流。我这张脸是药物与真实肌肤融合在一起的,就像女孩子擦了一层面脂一样,通过手法重塑样貌。遇水也不会像人|皮|面|具那样起泡脱落,露出破绽,而且即使几十天不卸除也不会伤皮肤。” “一流的易容术又是什么?” “刀圭术。会这种的人极少,因为是在脸上动刀子,甚至削骨磨腮,彻底从根本重塑样貌,之后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了。缺点是风险极高,若是疤痕体质则会毁容了。” “你,原本什么样子?”他盯着她的脸,实在好奇。 “事实上比我现在这张路人脸要好看得多。”她大言不惭,冲他眨眨眼。 斐绍桓 分卷阅读45 挑眉微笑,“你先前说要当红娘,介绍一个好看的女孩子给我认识,莫非说的就是你自己?” 晏云歌咯咯笑起来,面不改色,“对,说的是我自己。” 斐绍桓的嘴角也漾起忍俊不禁的弧度,“我看你该改名叫王婆了!”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晏云歌一嘟嘴,“你不信就算了!” “为什么一直不恢复原貌?” “我是很想啊!但是这种易容术必须配合特殊药材以药浴之法才能卸除,否则只能等七七四十九天自然脱落。而我当初易容一方面是怕被我爹的人认出,一方面也是为了减少因为皮相而带来麻烦。离家之前,从没想过会遇上你,这些天也一直没有机会去配药。” “怎么现在才想着告诉我?” “因为今天你说喜欢我,并不嫌弃我容貌普通,我太开心了。”晏云歌一笑,忽然眉头又打结,“可是,你又说看习惯了我现在的样子,我当然有些着急。” 斐绍桓眸中划过一抹深思,“你先前非让我答应你不论你做了什么惹我不高兴的事情不生气就是为了这件事?” “嗯。” “离七七四十九天还有多久?” “三天。” “好吧,那快了,我也不必去帮忙找药材了。大不了我再多等几天。” 晏云歌浅笑悠然道:“我今天当着众人说那番话也是完全仗着自己这张马上要过期的脸。等我恢复容貌了,根本不会有人认出我。除非你说出去,又有谁知道就是我呢!你说对吧!” 斐绍桓淡淡一笑,“若是这样,被你骗一回也是值得的。” “不过你可能要背负陈世美的骂名了,你怕不怕?”她一想到将来那个画面,不由地笑起来。 “人不风流枉少年!”他难得幽自己一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修文晚了点,见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月鲤儿 1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疏云淡月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平安吉祥,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柚濃茶 6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暗中寻访 三月十六。 又是烟雨飘摇的一天。 雨细如丝,绵长又痴缠下了一整天。 天气不佳,再加上前阵子婆罗花骗局一事被揭穿,桃花居的客人明显比先前少了许多。桃花居尚是如此,其他小酒楼的生意更是惨淡。 黄昏时分,一个身穿玄衣的少年披着蓑衣从雨幕中走来,他已走到桃花居门外。 眼尖的店小二见总算有生意上门,立刻堆上笑容奔向来人,点头哈腰道:“客官,快请进,里边有请。” 玄衣少年将蓑衣递给店小二,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他嘴角扬起轻浅弧度:“一碟花生米,一碗酱牛肉,再随便来个青菜,一壶碧螺春。” 店小二应了,连忙退下。 玄衣少年放下手中的包袱,取下腰悬的无双剑,开始用衣袖轻轻擦拭剑鞘上的水珠,动作仔细又温柔。 不错,这个玄衣少年就是再次回到桃源镇的斐绍桓。 即使当下到处贴的都是捉拿他的悬赏令,他却大摇大摆回来了。 这全仰仗晏云歌那双巧手,让他以一张陌生的面孔走这一趟。 虽然手头没有晏云歌需要的药材,无法施展她引以为傲的二流易容术,但仅仅是三流的易容术已让他十分满意,毕竟他只需要争取几个时辰已足够。 他回到桃源镇第一件事就是去成衣铺置办了一身玄衣,以方便他夜间的行动。 此行一方面是想今夜走一趟客栈悄悄拿回他和晏云歌的包袱,另一方面是打算暗中在桃源镇的各家酒楼和客栈打听一下龙骏的下落。 他在成衣铺换了玄衣,突然想起晏云歌离家一直是女扮男装,包袱里肯定没有女装,而她今日穿着月鲤儿的衣服明显不合身,临走不免多瞧了两眼女装,最后还是忍不住买下一套淡青色的女裙塞在包袱里,想等三日后晏云歌恢复容貌的时候她能穿给自己看。 想起临走前和晏云歌的拥抱,她眼中流露出对他的不舍和担心,他心中涌起一种从来不曾有的甜蜜感觉,擦拭无双剑的双手更加轻柔了。 过了一会,店小二上齐了他点的菜,斐绍桓放下佩剑,对店小二道:“请问小二哥最近可见过一个身高八尺,左脸有刀疤的年轻男子?” 他说着同时比划了一下当初划伤龙骏左脸的具体位置,店小二沉眉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抱歉,客官,这样的客人我没有什么印象。” 斐绍桓抿了抿唇,微笑道:“没关系。” 旁边忽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接腔:“公子问的这个人,奴家倒是见过哩!” 循声而望,一位红衣女子对他便是一笑,她的样貌虽说不上绝色,但眉目流转间有种妖娆的风情。 斐绍桓却仿佛没有瞧见她那双妩媚的眼眸对他献媚似的,“敢问姑娘在什么时候,在何地见过他?” 红衣女子已自行 分卷阅读46 在斐绍桓对面坐下来,“奴家可以告诉公子,但公子打算如何谢我?” “不知姑娘希望在下如何答谢,不妨直说。” 红衣女子娇笑道:“奴家出门子忘记带银子了,想同公子讨杯水酒喝,公子以为如何?” “若只是如此,小事一桩,姑娘喜欢什么酒,不必客气,尽管开口点。”遂叫了店小二过来。 红衣女子倒真不客气,点了一坛桃花酿。 斐绍桓吃了几口饭菜,“姑娘若是想吃些下酒菜,也可以点一些。” “奴家现在只想找人陪我喝酒。” 红衣女子的鼻子实在灵得很,闻出斐绍桓杯中盛的并不是酒,笑道:“公子居然光喝茶,不喝酒,倒是稀奇。” 斐绍桓自然不会把自己目前不饮酒的理由跟个陌生女人说出来,“今天不宜喝酒。” 红衣女子讶异地看他:“为什么?” “我有个习惯,有要事在身的时候都不会沾酒。” “保持头脑清醒?” “不错。” “这是个好习惯。” 斐绍桓不可置否。 “公子要去做什么要紧的事?” 斐绍桓并不答话。 很快,一坛桃花酿端了上来。 红衣女子动作娴熟地拍开封口,开坛满室幽香,即便是不喝酒的斐绍桓,闻见酒香,亦不由地精神一震。 见红衣女子要往他杯中倒酒,忙封开她的动作,笑道:“姑娘请自便,不必倒给我了!” “公子真是滴酒不沾?” “不怕姑娘笑话,在下酒量很浅,一沾酒就会发酒疯。” 红衣女子捂嘴笑,“我从没见过像公子这样俊俏的人发酒疯,倒是很想见识一下。” 说着在桌子底下的一只脚竟在斐绍桓的小腿上轻轻划了一下。 斐绍桓毫无防备触电般收腿,面上若不是有易容,肯定能看到他的脸红成了虾米。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被个女人调|戏了!后悔先前该让晏云歌给他也弄成像她那般其貌不扬才是。 镇静下来,他暗暗心道:这女子言语做派不似良家女子,她说见过龙骏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若她真是风尘女子,消息灵通也说不定。 他淡淡道:“我看姑娘还是不要见识得好,因为,我一旦发起酒疯来,会杀人!” 红衣女子怔愣一下,然后笑了,“公子真会开玩笑。” “我这个人从不开玩笑。”他将桌上的酒杯轻轻一拍,再移开手掌的时候,酒杯已陷入桌面之中却依然完好无缺,“如果姑娘脑门上镶了这酒杯,恐怕就知道我并不是在开玩笑了。” 红衣女子这回已笑不出来。 斐绍桓从对方吐纳气息早已看出她不会武功,他露出的这一手,至少能起个威慑作用。 “我看姑娘要喝酒就赶紧喝,我还等着姑娘给我的答案呢!” “我带公子去一个地方。” 斐绍桓手执包袱,跟着红衣女子走了几条街巷,终于在欢喜楼前停住脚步。 尚在门外,就听见女子的娇|嗲卖|骚声传入耳中,斐绍桓已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红衣女子又是什么人了。 “公子,你要找的人就躲在这里。”红衣女子指了指楼上。 “你确定他在这里?” “奴家当然确定。他若是没有那道疤,也是挺英俊的。当初我没见到他左脸,还跟他搭讪,后来看到他满面煞气,又有一道吓人的刀疤,就躲得远远的。” “你也是这里的人,为何要告诉我?我不信你只为了我请你喝酒?” 红衣女子仰脸凝眸,“我是见到公子好看呐,若有幸遇到一个良人为我赎身,就是我的造化。” 斐绍桓自然不会把一个风月场所的女子的话当真。 “带我去他的房间。” “公子,我不能带你去。你找的那个人前几日住在二楼靠西最里面的房间。”红衣女子看出斐绍桓的疑惑,解释道:“公子既然不是我的良人,我还要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不能因此得罪了客人和妈妈。 “我若找到我要找的人,我可以为你赎身,算是酬谢。” “不必了。公子想必看不上我这种出身的女子,即使替我赎身,也肯定不会愿意我跟在你身边。我本是无根之人,倒不如留在这里,继续等待我的良人。” 斐绍桓叹息一声,“一个人若要继续自甘堕落,可以找千百个理由。你若继续用刚才对付我的方法,恐怕这辈子等不到你说的那个良人了。” 他说完,丢下在原地发怔的红衣女子,疾步走进欢喜楼。 这是斐绍桓第一次来花楼。 俗话说姐儿爱俏,老鸨爱钱。 欢喜楼的莺莺燕燕看到他,纷纷冲他搔首弄姿。 而鸨婆见到他,就像看见了财神爷,立即凑上前,“哟,这位俊公子面生得很,恐怕是外地来的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给你介绍几个。” 闻到鸨婆身上浓烈的脂粉味,斐绍桓退避开,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我是来找人的!” 他不顾鸨婆的阻止上了楼,直奔红衣女子说的 分卷阅读47 那个房间。 鸨婆面色一凝,使了个眼色,就有三五个粗壮汉子陆续跟了过去。 一路上听到男男女女不堪入耳的调笑声,他皱了皱眉,直到他到达西边最里面的房间,他抬起一脚踹开了门。 走入房中,目光一扫,屋内并没有龙骏的人影,他正要转身离去,却感觉右脚踢到什么,他低头一瞧,地上有一个纸团。 俯身将纸团捡起,展开,上面写着七个人名。前几个名字赫然是公孙拓、雷永寿、了无大师。 斐绍桓忖道:若刚才的红衣女子没骗我,那么龙骏毫无疑问就是杀人凶手。这份名单里的人名都是龙骏的目标,现在已经有三个遇害,剩下的几个恐怕也将凶多吉少,我必须赶在他动手之前尽快阻止他! 他思量间,率先赶来的壮汉已执刀从他身后扑来,他忙将纸团塞入怀中,一转身,抓住那人的手腕,一挫一拧,那人哀嚎着丢了手中的大刀,他另一拳随后击向那人的面门。 那人的身体被打飞,逼得后面几个壮汉叠罗汉似的摔在一起。 斐绍桓不愿与这帮废柴纠缠耽误时间,便飞身穿窗而出,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 鸨婆赶到的时候,屋中早已没有了斐绍桓的人影。 她看着摔作一团的手下,怒骂道:“一群饭桶!” 因斐绍桓易容了,鸨婆不知来找龙骏麻烦的是什么人,当下只能派人在教中递个消息出去,提醒龙骏接下来行事多加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柚濃茶 10瓶;梧桐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偷回包袱 夜雨潇潇。 归去来客栈却比酒楼热闹多了。 大概是下雨的原因,客栈之前住的客人无法启程上道,不得不滞留于此,而新的客人又上门,所以生意反倒不比先前差。 斐绍桓这回进来的时候,尽管大堂的江湖人很多,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当然,除了正在算账的钱掌柜。 钱掌柜笑眯眯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若是住店,今晚恰好只剩最后一间客房了。” 斐绍桓摇了摇头,“我只是来跟掌柜打听一个人的。” 钱掌柜一听既不是打尖也不是住店,热情冷却了不少,脸色一沉,没有答话。 见钱掌柜不搭理他,低头继续拨弄手里的算盘,斐绍桓倒也不恼。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大多数时候有钱才能办事,否则谁爱多管闲事告诉你想知道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柜面上,推到钱掌柜面前,“请掌柜笑纳,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钱掌柜掂了掂银子,约莫二两重,没想到这少年出手还挺阔绰的,面上这才带了几分笑意,“不知客官想打听什么人?” “我想打听一位年轻的胖姑娘,她应该是昨夜入住在这里,之前我们约好了……” 钱掌柜点了点头,那位福娃模样的胖姑娘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他斜瞅了斐绍桓一眼,心道:怪不得不住店,原来是私会的。不过,那姑娘和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太搭。 左手往上一指,钱掌柜道:“她住楼上地字三号。” 斐绍桓拱手一礼,“多谢掌柜的。” 他转身欲上楼,又回头对钱掌柜道:“不知外头四处贴的悬赏令是怎么回事?” 钱掌柜眼睛一翻,“小子你是刚从外地来的?” 斐绍桓含笑道:“是啊!” 钱掌柜冷冷一笑,“还不是之前住在我这里的一个臭小子,长得人模人样,却杀了三个有头有脸的江湖人物,现在谁有本事取得那小子的人头,受害人家属必有重金酬谢。” “那杀人凶手现在在哪?” “就是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昨天明明那么多江湖人,居然让那小子在眼皮子底下跑了。那小子不仅狡猾,而且风流,竟骗得姑娘家给他打得好掩护啊!” 斐绍桓听掌柜咬牙切齿提起晏云歌给自己打掩护,心中却泛起暖意如春生,嘴上道:“你说他杀人,是在客栈杀的人吗?” “不是。那小子三更半夜跑到人家宅子和寺庙中杀人,倒是一直没回客栈。” “他承认自己杀人了?” “他不承认,却畏罪潜逃,岂不是坐实了杀人罪名。” “或许他真的没有杀人,只是没有机会证实自己的清白,也不愿意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钱掌柜鼻子哼了一声,显然火气很大,“我管他杀没杀人!他就付了五天的房钱,现在早就过了十多天!那姑娘也是!不过好在他和那姑娘的包袱还丢在客栈,他们既然不敢回来,我只需再安心等上一些时日,等他们死了,那包袱里剩下的一些银子,就是我的了。” 看掌柜气得不轻,斐绍桓附和他,“掌柜说的极是。” 确认了包袱在掌柜手里,他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我去找我的朋友了!多谢掌柜。” 斐绍桓上了二楼,找到掌柜说的地字三号,轻轻在门上扣了几下。 分卷阅读48 房门后传来绣球警惕的声音,“谁?” 他不方便报自己的姓名,只道:“我现在就带你吃遍天下美味,你可愿意?” 房间内的绣球一怔,门外的声音有些耳熟,而且刚才他说的话,是斐绍桓说过的。 绣球打开门栓,探出头来,竟是一张陌生的脸,吓得就要关门,斐绍桓的动作比她更快,推门闪身进了房间,在绣球对他出手之前赶忙悄声道:“我是斐绍桓。” 绣球惊愕地瞪大双眼,面上仍是不可置信,她压低声音,“你真的是斐公子?” 斐绍桓点了点头,“我易容了。” “难怪了!”绣球脸色缓和了些,“你怎么偷偷回来了!晏姑娘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她现在在一处较为安全之地休息,我这一趟来,一是为了打听龙骏的下落,二是到客栈看你是不是住在这里,顺便拿回包袱。待到半夜我就要赶回去。” “这么急?” 斐绍桓无奈一叹,“龙骏还有四个目标,我要在命案发生之前阻止他!” 绣球望着斐绍桓,莫非他已经有了线索,“你是怎么知道还有四个目标?” “我刚才打听到他这些天躲在花楼里,而且我在他的房间发现一张被揉成团的名单,其中就有公孙拓,雷永寿和了无大师的名字。现在他一定是去杀第四个人了!” “第四个人是谁?” “我还没打听,名单上写的是妙真师太。” “妙真师太?她不在桃源镇啊!” 斐绍桓目光一亮,“你知道妙真师太?” 绣球道:“我听说过她。她是凤城水月庵中的掌门师太。” “凤城?好像离桃源镇几百里啊!如果龙骏现在已经在路上的话,那我恐怕来不及赶去救人了。”斐绍桓忧心忡忡。 “那只怕龙骏又会将杀害妙真师太的这笔血债算在斐公子头上了。” 斐绍桓苦着脸道:“这也是我无法阻止的了。前面龙骏杀的几个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妙真师太又是什么背景?” “据说妙真师太年轻时候在凤城算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却在定亲不久后被采|花大盗掳走,幸而被水月庵的老尼姑慧慈师太所救,才没有失|身。但是依旧谣言四起,跟她定亲的男方家里退了这门亲,退亲之后几年一直没有好人家来提亲。她家族的人都嫌她坏了同族女孩儿的名声,说干脆要她给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当妾,她一气之下就跑到水月庵当了尼姑。” 斐绍桓不由地同情起这妙真师太的遭遇,“这事错不在姑娘家,她明明是受害者,想必受了许多委屈。” “是啊!她当了掌门之后就收留了不少被家族嫌弃或是受了辱的女子,并允许她们代发修行,所以妙真成了那些走投无路的女子口中的活菩萨,水月庵的名声不亚于灵隐寺。” “妙真的功夫如何?” “我不太清楚。” 斐绍桓闭上眼睛,静心思量了一刻,再睁眼时,心中已有了主意,对绣球道:“我看你也不要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等过了三更,我会去掌柜那里偷回我和小晏的包袱,掌柜明天若发现包袱不见了,一定会猜到我回来过,而今夜我套过他的话,他势必起疑,恐怕会找上你。” “斐公子偷了包袱之后准备去哪里?我可否跟着你?” 斐绍桓微一踌躇,“既然我来不及去救妙真师太,只能考虑去救第五个目标,抢在龙骏之前,尽力埋伏在先了。不过,得暂时回去和小晏汇合告诉她情况,免得她担心。你跟着我吧!小晏今天还和我说要帮你易容,避开‘碧落神教’的耳目。等易容之后,我们再商量如何行事。” 绣球心花怒放,原来晏姑娘也还惦记着她,她就怕斐公子不让她跟着呀! 这时,绣球的肚子叽里咕噜叫了起来,斐绍桓朝她看了过来。 绣球嘿嘿笑了,“我今天就开始减肥计划了,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顿。” “光靠饿着也不行,减少食量得有个适应过程,也单单只是一方面,关键还得多动。”斐绍桓温和一笑,“你若日后大门不迈肯定是瘦不下来的。” “公子日后若有任何差遣,不妨吩咐我,我就当消食了。” 斐绍桓轻轻摇头,微笑道:“你既然离开了百花山庄,就不再是绣球了。事实上你跟我也没有任何主仆关系,你不欠我们什么,更谈不上差遣。你是自由的。” 绣球听了,面上显出几分惊讶,越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跟对了人,又笑得见牙不见眼,“斐公子和晏姑娘在我胖的时候都不嫌弃我,还帮助我,等我瘦了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我们不用你报答。” 绣球不再和他争执,却笑得憨憨的。反正她决定了的事,亦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三更鼓响。 一身玄衣的斐绍桓站在绣球房间的窗口准备行动。 他把来时带的包袱丢给了绣球,叮嘱道:“你先去马厩偷偷把马牵出来,在客栈外等我,我去掌柜房间找包袱。” 绣球忽然道:“公子和晏姑娘的包袱里除了银子和衣裳之外,若非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分卷阅读49 斐绍桓一怔,转眸看了绣球一眼,绣球忙道:“对不起,我不该打听。” “其实没有什么秘密。银子那些身外之物也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只是不喜她的私物落在别人手里。”准确的说是陌生男子手里。 说完,斐绍桓将脸部用黑面巾蒙上,人影一晃,从窗户飘了出去,很快便隐没在夜色中。 她的私物?绣球一笑,霎时明白过来。随后也跟着飞出窗外,往后院马厩的方向掠去。 摸到一楼掌柜的房间,斐绍桓立刻翻窗入内。 此时钱掌柜赤着上身,怀中抱着个穿着肚兜的美娇娘,睡得正酣。 斐绍桓掂了掂手里的两块碎银子,轻轻一笑,忖道:你醒来后可得把银子都捡起来,我算是把我们欠的费用都给你补齐了! 一念至此,手上的碎银子脱手飞出,往床上的两人身上急射而去。 点了他们的睡穴,他开始在房间内安心地翻找,终于在柜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和晏云歌的包袱。 作者有话要说:轮上榜单了,直到下周三都是我赶榜单的日子,会比平常多更点,因为榜单有更新字数要求。谢谢收藏和留评的小天使,你们都是可爱美丽的小仙女。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酱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柔情难拒 雨渐大。 又是半夜,天黑路滑,实在不宜赶路。 斐绍桓和绣球只得在半路找了一处破庙躲雨。 两人趁机在庙内打了个盹,约莫歇息了一个时辰,下了两天的雨也终于停了。 他们再次上路,快马加鞭,赶到那片旷野已是破晓时分。 斐绍桓飞身下马,刚除去面上的易容,听到动静的晏云歌忽然从茅屋中跑出来,扬声道:“你回来了!” 待她跑到他面前站定,他微笑着看向她,“我回来了。” 她一泓如秋水的眸子凝注在斐绍桓身上,若不是因为绣球在场,她定要扑进他的怀里,眼下只能轻声地问:“一切顺利吗?” 他目中亦是柔和,“嗯。多亏了你给我易容,没人认出我,想办的事都办成了!” 晏云歌轻笑一声,“那就好。” 这才看向绣球,“绣球,那些江湖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和你们认识。”绣球跳下马,笑得开怀。 斐绍桓把包袱递给晏云歌,“看看里面的东西是否少了。我们的包袱被客栈的掌柜扣着了,我是从他的房间偷回来的。” 她笑着接过包袱,“我们先进去吧!月姐姐备好了早饭,你们奔波劳累,肯定饿坏了,先吃东西再慢慢说。” 早饭过后,绣球帮月鲤儿收拾碗筷,晏云歌和斐绍桓在后院的竹林散步。 此刻雨过天晴,晨阳渐升,彩霞满天,映得竹林一片光彩绚丽。 斐绍桓一路说了情况和自己的打算,晏云歌沉默了半晌,方轻声道:“你的意思是你等会儿就要动身去找龙骏的第五个目标?” “不错。我已经来不及去救下妙真师太,绝不能让龙骏再杀害第五个人了。”斐绍桓试着征求她的意见,“你和绣球……不如在这里等我。” 晏云歌闻言立刻顿住脚步,对上他的黑亮的眼眸,一脸坚定,“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若一直跟着我东奔西走闯荡江湖会很辛苦。”他别开眼,不允许自己心软。 她挪了两步,趋到他身前,昂头瞪他,目光逼人,“我不怕辛苦。” 换做以前,他一定能做出决绝姿态,不受丁点儿影响,但现在他竟会被她的目光迫得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他迟迟不回应,晏云歌神色黯然,低声道:“你不让我跟着你,是因为我武功不够好,会给你添麻烦吗?” “当然不是。”不忍见她情绪低落,声音不由地放软几分,他白皙的俊脸忽然闪过一抹绯红,“当下你不宜骑马,这几天也应该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晏云歌这才明白他这个呆子担心的是什么。 她更是脸热,声音细如蚊蚋,“那个……其实我……一般第三天就……差不多好了,骑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少年少女对望一眼,彼此俱是脸红尴尬,视线交汇的刹那,两人像是被烫着一样,都飞快地垂下头。 二人静静站在竹林之中,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许久,晏云歌才主动去拉他的手,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斐绍桓一双俊目亮如星辰,也正看着她。 她对他粲然一笑,“明天我脸上的药物易容就会自行脱落了。” 他感觉到她的手指依然冰凉,随即紧紧握住,“我知道。” “你难道不想第一个看见我恢复容貌的样子吗?” “当然想。” “那不就是了!万一以后有人假冒我怎么办,你根本没见过我什么样子呀!” “我相信就算我没见过你的样子,也一定能分辨得出。” “你这么自信啊 分卷阅读50 !” “嗯。你的眼睛和看我的眼神,谁也冒充不了。” 晏云歌望着他笑了笑,“你答应让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他看着她不说话。 “你就不怕我等你走了,偷偷跟着去?”她再接再厉。 他犹豫了。 “你就不怕我偷偷跟去了,遇上什么危险?” 他眉头微皱。 “你就不怕万一我爹的人找到我,把我强行带回去,我们连分别的机会都没有,可能再也见不了面了?” 他面色变得凝重。 最终长叹了一口气,“我说服不了你,只能答应你。” 她面上难掩欣喜之色,“我就知道你不会舍得丢下我的。” 春风拂面,夹杂着雨后泥土的芬芳,送来一丝丝凉意。 风儿吹起了她的几绺秀发,飘到她的脸上,他慢慢伸出手,替她拨到耳后,“我给你买了一套女裙,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除了妹妹,他从来没有送过女孩子礼物。 “真的!在哪里?” “在我的包袱里。我刚才忘记拿出来了。” 她兴奋地拉着他的手往回走,“我要回屋看看。” 晏云歌迫不及待解开了斐绍桓的包袱。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颜色?”她拿着衣服,抱在怀里不撒手。 斐绍桓淡淡道:“我只是觉得这个颜色适合你。”话锋一转,笑道,“你喜欢就好。”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当然喜欢。”她笑眼弯弯。 他嘴角扬起,“我去跟月姑娘打个招呼,谢谢她的收留,待会儿我们就动身。你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斐绍桓刚转身,晏云歌叫住他,“你打算让绣球跟着我们吗?” “既然你也跟我走,如果单单将她留下,她想必不会愿意。不过,我觉得她目前还没有瘦下来,只靠你帮她易容,恐怕骗不了‘碧落神教’的杀手。” “倒也是。我现在手头没有药材,也不能帮她用药物易容,但是让她留在这里,我又担心万一‘碧落神教’的杀手找到这里,连累了月姐姐和她的姥姥。” “是啊。所以她还是跟着我们离开这里比较好。” 月鲤儿刚喂完了马,听到斐绍桓说要离开,面露惊诧,“你们这么快就要走?” “是的。实在是有要事在身,不得不提前走。这几日多谢月姑娘的收留。”斐绍桓微微欠了欠身,又道,“先前月姑娘说想与我过招,现在不妨一试。” 两人来到茅屋前的一处空地。 “月姑娘,请。”斐绍桓垂手静立,等待月鲤儿出招。 “有劳赐教。” 说罢,月鲤儿娇|躯一拧,挥出一掌,掌风劲急,向斐绍桓面门攻去。 斐绍桓不动如山,却在她的手掌近在咫尺的时候,脚下错步,陡然一个侧身,她一掌走空。 月鲤儿再度双掌齐出,斐绍桓依然站在原地轻易封住了她的第二招。 见她咬了咬唇,又继续攻出第三招,这次出掌较先前更为猛烈。 斐绍桓微微一笑,透了三分内力,右掌迎上,月鲤儿霎时感觉自己的双掌无法递出,连身子也受阻无法控制。 她心中大惊,连忙撤掌,倒退开去。 “斐公子的功夫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我一招都接不下,根本不用过招了,我这点花拳绣腿的功夫简直是班门弄斧。”月鲤儿幽幽叹了口气。 斐绍桓朗声一笑,“月姑娘可以好好练练轻功,女孩子拳脚功夫不行也无甚关系,关键时刻会跑就行。” 月鲤儿笑了,“也是。打不赢就跑,反正女孩子不用怕丢脸。” 这时,换回一身男装的晏云歌和绣球也拎着包袱出门,恰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晏云歌走到月鲤儿身边,笑着安慰道:“月姐姐,你不用难过。你也说你学了功夫也一直没有和人切磋过高下,刚开始不能灵活贯通所学的很正常,对战经验这些都要循序渐进。何况他的功夫目前虽不能夸口说在江湖上鲜有敌手,但也实力非凡,你接不下他一招半式也没什么。” 月鲤儿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晏云歌拉起她的手,将一枚金叶子放在她掌心,“月姐姐,小妹多谢姐姐这几日的照拂。” “哎呀,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月鲤儿忙推脱。 “姐姐就不要跟我见外,请收下。就当是做个纪念。”晏云歌又推了回去。 “妹妹此举才是跟我见外,不过是几日粗茶淡饭而已,何须如此破费。” “姐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你和婆婆好心收留我们,我们心中无比感激。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我真心喜欢姐姐。以后姐姐若有机会去安阳城,记得来找我。” “你们是要回安阳城吗?” “现在暂时不是,但早晚我会回去。” 月鲤儿望了斐绍桓一眼,又看向晏云歌,打趣道:“等你们成亲之日,记得通知我,姐姐一定会来跟你们讨杯喜酒喝。” 晏云歌面上一热,腼腆道:“我又不一定嫁他。姐姐莫要取笑我了!” 分卷阅读51 斐绍桓心头一刺,微皱了眉,眼神掠向晏云歌,“那你要嫁谁?” 月鲤儿拍了拍晏云歌的手,笑道,“妹妹以后不要随便说这话,小心斐公子当真了!” 晏云歌窃笑,小声哼哼:“呆子!” 告别月鲤儿后,三人上了路。 斐绍桓和晏云歌依旧两人共骑,绣球单人一骑。 黄昏时分行至一片雾气弥漫的树林,他们隐约听见孩子的哭声从树林里传来。 斐绍桓勒马急停,跟在后面的绣球也停下来,诧异道:“你们听见了吗?” 晏云歌附和:“听见了呀!好像是男孩子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更新女主就要卸下马甲了,握拳。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鲤儿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少女真容 他们骑马慢慢往树林深处前行,直到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人,从地上那人的衣着看,应该是名女子,而那女子的身边蹲着两个哭得很伤心的男孩。 骑马坐在斐绍桓身前的晏云歌轻声道:“不知是谁家的孩子。” 斐绍桓定睛瞧了半晌,翻身下马,“我先过去看看。” 绣球与晏云歌也下了马,她们拉着马绳,跟在斐绍桓后面。 斐绍桓对两个男孩道:“小朋友,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在这里哭?” 其中一名矮个男孩回头,望着斐绍桓,边抹眼泪边哭丧着脸,“我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倒下了,求哥哥姐姐救救我娘。” 斐绍桓皱了下眉,便道:“你们两个让开些,我来看看。” 两个男孩依言退开,斐绍桓上前查看地上的女子,并为其把脉。 过了片刻,斐绍桓皱着的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开。 因为这女子的身体冷如寒冰,瞳孔散了,脉象全无,但经过他一番检查,发现死者身上既无外伤,内腑也正常,更无中毒的反应,他一时竟看不出是怎么回事。 “哥哥,我娘是怎么啦?”高个男孩道。 斐绍桓长吸一口气,站起身,回头看向两个男孩,“她……” 两个男孩没等他说完就开始嚎啕大哭,叠声喊:“娘,你死了我们怎么办?” 绣球想起了五年前得天花夭折的弟弟,算算时间,若是如今他还活着,也应该像他们这么高了,不由地心疼起两个孩子,“你们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 高个男孩揉了揉眼,与矮个男孩眨了一下眼睛,矮个男孩呜呜道:“姐姐,我要娘亲。”说完撞进绣球的怀里。 绣球虽然胖乎乎的,冷不防被这矮个男孩撞得趔趄一下,差点摔倒。 而高个男孩则往晏云歌的方向扑去。 见矮个男孩的手掌悄悄扬起,斐绍桓目光陡亮,口中喝道:“绣球快离开他!” 与此同时他身形一晃,赶在高个男孩之前拉住了晏云歌,闪身避开。 高个男孩一掌已挥出却忽然失去了目标,掌心凝结的那支手指粗细的冰箭,斜射在一棵树上,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绣球听到斐绍桓示警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想要避开也已经来不及。 她感觉后背像是被细小的针尖扎了一下,随后一股凉飕飕的冷意穿透了肌肤,浑身血液似被冻住般不畅。 这是她失去意识倒下前的最后感觉。 “绣球!”晏云歌脸色一变,在斐绍桓怀中惊魂未定,抓紧了他的手臂。 高个男孩瞪着斐绍桓,嘴里骂道:“狗娘养的!我没得手!” 矮个男孩邪笑道:“得手一个已经不错了!” 晏云歌听到高个男孩出口脏话,颤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斐绍桓面色一沉,“他们并非是真正的孩子,而是患了侏儒症的成人。” 前一刻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两个男孩听见斐绍桓的话竟怪笑起来。 空旷的树林中回荡着他们的怪笑声,诡异而阴森。 晏云歌深觉毛骨悚然,身子不禁贴紧了斐绍桓。 斐绍桓冷冷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高个侏儒止住笑,“你可听过‘碧落神教‘?” 斐绍桓恍悟,“看来你们完全是冲我们而来了!” 高个侏儒目光如毒蛇般盯着斐绍桓,“不错。没想到我们兄弟筹划了一番,竟让你这么快识破了。你究竟是如何发现破绽之处的?” 斐绍桓冷眼看着高个侏儒,“刚才我还没说那女子死了,你们俩却哭着说她死了,若不是你们先前知道真相,否则太不合理,此其一。你们虽然哭得好像很伤心,但眼珠子乱转,加上你们自身散发的戾气太重,显然不是一个正常孩子的样子,现在知道你们是‘碧落神教’的杀手就能解释得通了,此其二。” 顿了一下,斐绍桓淡淡一笑,“最后,这女子的鞋底有泥,鞋面也有泥点,应该是这两天下雨赶路留下的,你们若真是她儿子,即便她轮流背着你们其中一个,也总要走一段路,不可避免弄脏鞋子,但是你们两个 分卷阅读52 的鞋底鞋面实在太干净了。” 矮个侏儒抚掌冷笑,“小子,你很不错!” 在不知真相的人看来,仿佛是一个不到斐绍桓腰部的男孩叫斐绍桓小子,实在有够滑稽的。 但斐绍桓依旧面如寒霜,“你们可以报上名号了!” 高个侏儒道:“高大壮。” 矮个侏儒道:“米小虫。” 高大壮补充道:“我们兄弟组合在江湖上人称‘人小鬼大’。” 高大壮话音刚落,和米小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两人联手合攻斐绍桓。 两人如疾风猛扑过来,斐绍桓压低声音飞快地在晏云歌耳边道:“你不要插手,这两人交给我,你先上树待着。绣球的情况不能等,我会速战速决。” 说罢,他腾身而起,将晏云歌带到一棵树上,然后飘落下地。 高大壮和米小虫已扑到他跟前,两面夹击,挥掌劈了过来。 斐绍桓身形骤然拔起,像个风车般在半空中疾转,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无双剑。 高大壮和米小虫亦飞身追击,但见斐绍桓疾风骤雨般将两人圈在密不透风的剑幕中。 忽然,空中寒光晃了两下,高大壮和米小虫的痛呼声传出。 晏云歌看见两只手臂从空中飞落到地上,而高大壮和米小虫的人也跌落下来,他们各少了一只手臂,肩部断口处血淋淋的,在地上痛得打滚。 斐绍桓执剑跃下,两人何曾遇到过这样强大的对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高大壮叫道:“我们快逃!” 米小虫痛得冷汗涔涔,仍然咬牙爬起,跟着高大壮拔足就逃。 斐绍桓惦记着绣球的生死,并不打算趁胜追击,而是往绣球所在之处走去。 晏云歌跳下树,看他为绣球把脉,急急问道:“绣球她怎么样?” 斐绍桓面色凝重,“幸好还有脉。” 晏云歌触碰了一下绣球的脖子,“她的身体怎会这么冷?” 斐绍桓道:“那‘人小鬼大’二人使的应该是冰魄神掌。利用内家真力凝成的冰箭,穿透肌肤,杀人于无形。好在绣球身宽体胖,这冰箭并未刺穿脏器。” 晏云歌放下心来,笑道:“看来胖子肉厚也有好处啊!只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斐绍桓看了一下天色,又凝目望了一眼四周,“天色将晚,前面有一处山洞,我们今晚先在山洞凑合过夜吧!我要马上运功将绣球体内的寒气逼出。” 他们来到山洞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山洞里面异常黑暗,斐绍桓背着绣球,吩咐道:“小晏,我怀里有火折子,你帮我拿出来点燃。” 晏云歌点点头,在他怀中摸出火折子,点亮。洞内还算宽敞。 斐绍桓将绣球放了下来,然后在洞内简单地捡了一些干树枝,堆在一起,烧了个火之后便开始运功为绣球驱除体内寒气。 晏云歌不敢惊扰他,径自出去寻了更多的干树枝,回来时,斐绍桓已经运功完毕。 此时的他不仅汗湿了衣襟,嘴唇也干得发裂,想必耗费了不少真力。 晏云歌有些心疼他,又想出去寻些水来给他喝,他却叫住她,“外面那么黑了,你要去哪?” “我想去找些水来给你喝。” 斐绍桓微微一笑,“你忘了咱们带着水囊呢!刚才你拿包袱忘记从马上拿下来了吧!” “对哦!我竟然给忘了。我马上去拿。” “你小心些。” 晏云歌冲他一笑,“我知道的,你好好休息,不要说话。” 两人守着昏迷的绣球相拥而眠。 一夜过去。 晏云歌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了。 她感觉坐着睡一晚身子骨都僵了,便在斐绍桓怀里轻轻动了动。 斐绍桓察觉到动静,也睁开眼,晏云歌朝他一笑,“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斐绍桓盯着她的脸,“你的脸……笑裂了?” 她一惊,突然想起已经过了三天,她脸上的药物终于失效了。 这时,她的脸皮突然蛛网般裂开,并且簌簌落下。 若是没有事先知道,这画面看起来委实恐怖。斐绍桓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仍然满脸惊奇之色,忍不住伸手去揭下一块将落未落的假脸皮。 她一边揭下自己假脸皮,一边催道:“快帮我把脸皮撕干净。” 斐绍桓皱眉,“把脸皮撕干净”这话听起来真是血腥。但他手上的动作没停。 终于露出一张灿如春华,皎若秋月的脸孔。 斐绍桓仔细地打量云发拂乱的她。 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仿若桃花。白皙的肌肤宛如白玉,清透无暇。一弯新月似的眉下,一双乌亮的杏眼,清澈透亮。挺秀的鼻子底下一张樱桃小|嘴,如玫瑰般娇艳欲滴。笑的时候,颊上浮现一对浅浅的梨涡。 斐绍桓在心中感慨,她易容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 这张脸岂止是比她易容的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好看,简直是美得出奇。 晏云歌见他看自己看到愣住,微笑道:“你对我这张脸可还满意?” 他揶揄道:“你现在这 分卷阅读53 张脸是真的?底下再没有另一张脸了?” 她嫣然一笑,“你若不信,你再继续撕,能撕下来算你狠!” 她故意将脸凑到他面前,笑得好不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酱、西柚濃茶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师徒相会 斐绍桓怔怔地看着晏云歌笑脸生花的模样,清俊的脸上起了淡淡红晕。 她见他不说话,眨了一下眼睛,“你还没回答我,你可喜欢我这张脸。” 他低声开口,“自从那夜你跟我坦白了易容之事,我这三天曾多次幻想你的样子。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更美。” 她露齿一笑,颊上梨涡隐现,“这么说的话,比起以前那张易容过的脸,是不是更喜欢些了?” 他心跳怦然,脸色涨红,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彼此对视良久,直到昏迷中的绣球口中发出低吟声,晏云歌才猛地退开了些。 她微微发窘,脸颊娇红,别开眼看向绣球,“绣球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此刻的她粉面生春,容色动人,斐绍桓心中生了些许从未有过的柔情,“不知道。这要看她的体质了,快的话今天应该会醒来,慢的话最迟不超过三天。” 沉默了片刻,他低垂眼眸,慢慢站起身,“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溪水,先去洗把脸,你要不要一起去?” 晏云歌想起了那套女裙,“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来。” 他忽然心有灵犀,明白她要做什么,心生期待地往山洞外走去。 末了,他顿住脚步,淡声道:“你之前的样子我喜欢,现在的样子更好,自然更喜欢。” 她心中一甜,从包袱里拿出斐绍桓送她的女裙,赶忙开始换衣。 斐绍桓站在山洞外,沐在春日的晨光中,聆听林中的飞鸟啾啾声。 耳闻身后脚步声渐近,他转头看去,只觉得眼前一亮。 晏云歌穿着那套淡青色裙衫,身姿婀娜,迈着轻盈的步伐向他走来。春风吹得她的秀发拂乱,衣袖飘摇,裙裾翩然,仿佛是画中走出的仙女。 她行至跟前,轻轻一笑,“呆子,我穿女装好看吗?” 斐绍桓看得忘记眨眼,久久才道:“好看。” “我们走吧!”她转目四顾,“往哪个方向?” 他凝目细听,指了指左边,“先去那边看看。” 径自走了几步,发现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不解。 循着她的目光,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垂在身侧的手,瞬时了然,他微笑着向她伸出右手。 她终于灿然一笑,将手放进他干燥的掌心,两人十指紧扣,彼此相握的双手传递着微微的暖意。 不到一刻,他们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旁,这时,天边红日已升起。 晏云歌松开他的手,弯腰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拍了拍,“这水好凉,用来洗脸可真是神清气爽。” 斐绍桓也俯身洗了一把脸,之后侧头看见晏云歌对着溪水用手指梳理头发。 晨阳之下,衬得一双手莹白如玉,她十指翻飞,眨眼间就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最后系了一根淡青色的发带,更显得娇美如花。 她梳完头,这才转眸看向斐绍桓,“我看到溪水里有鱼,咱们捉几条鱼烤着吃吧!” 斐绍桓倏地回过神来,含笑道:“好啊!我来捉鱼!” “我给你去寻根树叉更方便。” 她身形骤起,翩如蝴蝶,几个起落间又回来了,将手里的树叉递给他,“快快!” 斐绍桓一撩长衫系在腰间,然后脱了鞋袜,卷起裤腿,接过树叉,赤着脚往溪水中一站。 他目力非凡,身手敏捷,一叉即中,不消片刻已叉了三条鱼,晏云歌在一旁拍手道:“三条足够了,你快上来,我们回去烤鱼吧!” 斐绍桓方自上岸穿鞋袜,正值此时,空中遥遥响起一阵哈哈大笑之声,“乖徒儿,你这三条鱼有一条是孝敬为师的吧!” 那人穿着一身褐色长衫,虽然头发花白,但身法极快,霎时就落到他们面前。 斐绍桓看到来人呆了呆,“师父,您怎的来了?” 晏云歌刚处于戒备之态,就听见斐绍桓叫了师父,这才放松下来,问他道:“他真是你的师父?” 斐绍桓点了点头,“是的。” 秦正阳双目如电射向晏云歌,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又朝斐绍桓哈哈笑道:“乖徒儿,你这小子才闯江湖没多久,尚未闯出个名堂来,倒先成了重金悬赏的逃犯也就罢了,竟还有功夫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徒媳妇。你小子比你爹当年还厉害啊!” 晏云歌听了面上一红,斐绍桓亦是羞愧道:“师父,徒儿知错。” 秦正阳笑道:“师父明明在夸你,你没听出来么!” 斐绍桓道:“徒儿愚笨。” 秦正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声嘹亮,“你聪明得很,哪儿笨了!你以前除了你妹妹,从不搭理其他女娃 分卷阅读54 娃,还说她们耽误你练功夫的时间。我和你师母一度还担心你太过醉心武学,在情|事上不开窍,等我们撒手人寰还看不到小徒孙,看来是师父小看你了。” 晏云歌面红过耳,垂下头去,心道这个老头儿真是当着她的面什么都敢说,但是想到若真有一天能与斐绍桓结为夫妇,生儿育女,一时间竟是羞喜交集。 斐绍桓也是红着脸,“师父,您莫要取笑徒儿了。” “好啦!师父不笑话你了!师父说正经事。”秦正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斐绍桓,“这是你爹给你的回信。” 斐绍桓接过来信,面露惊诧,“师父专程为我送信而来?” 秦正阳正色道:“你让姓焦的小子带信,他急着走下一趟镖,不能马上回江南,无法给你捎回,你爹怕耽搁了时日,本想通过我们教内的弟子捎给你,我寻思着好久没下江南,便揽下这桩差事。” 斐绍桓躬身一礼道:“辛苦师父了。” 秦正阳催促道:“还不给为师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姑娘?” 斐绍桓看向晏云歌,拉着她的手一笑,“他是我其中一位师父,秦正阳。” 晏云歌马上接过话,“晚辈称呼您秦老先生可以吗?我叫晏云歌。云在青天的云,弹剑作歌的歌。” 斐绍桓闻言突然明白过来,她当初女扮男装故意说是金戈铁马的戈,这才知道原来是“云歌”。 秦正阳大笑,“称呼什么的我不计较,等你们成婚再随我徒儿叫我声师父也不迟。” 晏云歌开始习惯了秦正阳的说话方式,此时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害臊,毕竟他话里话外的打趣正说明对方对自己的认可,她垂眸笑了笑,“秦老先生,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万一以后他遇上比我更好的女孩子……” 斐绍桓忙辩道:“绝不会有别人。” 秦正阳笑道:“你瞧我徒儿急得!你大可放心,他应该和他爹一样,是个痴情的孩子。” 晏云歌当初听过斐绍桓说起他爹娘鹣鲽情深,很是羡慕,于是抬眼看向斐绍桓,眉目含笑,“我相信你。” 斐绍桓松了口气,“师父,我们先去把鱼烤了再聊吧!” 三人回到山洞,秦正阳看见处在昏迷中的绣球,皱眉道:“这位胖丫头是什么人?” 斐绍桓负责烧烤,他翻转着手里的鱼,道:“是我们路上结识的朋友。她昨天被‘人小鬼大’的冰魄神掌所伤,徒儿昨夜给她运功疗伤了,不过现在还没醒来。” 秦正阳问道:“‘人小鬼大’是什么人?” 斐绍桓道:“是‘碧落神教’里的杀手之一。师父可曾听说过?” 秦正阳摇了摇头,“没有。” 斐绍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秦正阳沉默了半晌,“江湖平静了近二十年,连我都忘了自己出身魔教了。” 晏云歌心头一震,转瞬又明白过来。据闻斐绍桓的父亲斐逸尘昔日原本在江湖上颇有侠名,却因失散多年的长兄是魔教教主而备受名门正派的诟病。 当年江湖的传闻她听过不少,有些真真假假难辨,不过今日见了斐绍桓的师父,倒是证实了部分。 秦正阳转过头来看向一直未开口的晏云歌,“晏姑娘,你听到我说魔教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莫非我徒儿与你已经说过了?” 斐绍桓也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凝视她的脸,一向淡定的他此刻心里却有些惴惴,“我没和她说起过。” 晏云歌转头看他,浅笑道:“昔日江湖传闻,我也曾耳闻,不过那些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与我们并无干系。何况,我这些日子在外早已听说魔教换了教主,这些年来江湖没有任何纷争,更没有听闻魔教滥杀无辜的事情,不再是谈魔教色变的时代了,我又怎会害怕。” 秦正阳朗声大笑,“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看晏云歌更加顺眼了。 斐绍桓心头一漾,嘴角勾起,“鱼好了!” 吃完烤鱼,斐绍桓拆开了父亲的回信,一目十行,神色逐渐冷凝。 晏云歌在一旁好奇道:“信中写了什么?” 斐绍桓微微皱眉,“龙骏练的天魔玄功竟是出自魔教,他想成就的武学是幽冥玄功。” “难道幽冥玄功比你的惊鸿剑法还厉害?”在她眼里,他是最厉害的。 秦正阳插言道:“幽冥玄功乃至阴至邪的武学,练该武功付出的代价极大,必须要用天魔玄功夺人修为在先,有损阴德,而且会断子绝孙,所以一直以来没有人练成过,若他日真练成了,徒儿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还请师父帮忙照顾这位昏迷中的朋友,我们事不宜迟要马上动身。”斐绍桓抿紧嘴角,一脸坚毅之色。 “你要为师在这个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山洞守着这个胖丫头?”秦正阳直眉竖眼,很不乐意。 斐绍桓解释道:“师父也可以带她到客栈休养。徒儿被重金悬赏,未免节外生枝,不方便去客栈。” 秦正阳无奈摆了摆手,“算啦,你们去吧!师父守在这里就是了!师父这把老骨头可背不动这胖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感冒,头痛鼻塞很难受, 分卷阅读55 没精神写文,更新延迟了,抱歉。 第31章 非病勿扰 是夜。 月朗星稀,四处皆寂。 龙骏一直等到远远传来了三更的梆子声,才从客栈的窗户穿出,往山道上急跃而去。 他是今天抵达的凤城,跟人打听到水月庵坐落在宝洲山上,便马不停蹄在黄昏时分赶至山脚,找了一处客栈住下,安心静待夜深人静时动手。 凤飘飘给他的名单中,妙真师太是他要刺杀的第四个目标。 其实前三个目标的武功并不算太差,只是任何人在半夜睡觉的时候被人偷袭,毫无防备之下难免会惊慌失措,暴露自己的弱点。 身为职业杀手,他做得很干净,除了死者,没有人见过他。 何况,死者已经永远无法再开口。 杀完公孙拓,他一时兴起嫁祸给斐绍桓。 他原以为斐绍桓被困在宝龙寺的地宫中,少说也得待上半个月,却没想到斐绍桓这么快就找到了出口。而且,凤飘飘竟会轻易放过狙杀斐绍桓的机会。 事实上,他现在压根不知道凤飘飘已死去,甚至不知道茉莉已经完全取而代之。 究其原因是凤飘飘这个百花山庄庄主的身份在江湖上一直都是神秘的存在,加上茉莉有意将此事压下去,毕竟大多数时候,都是茉莉这个二当家管着大大小小的杂事。 龙骏才刚来凤城,就有教中同僚暗中传信与他,说斐绍桓已经去过欢喜楼,恐怕他的行踪已经暴露,要他务必尽快完成任务,切勿耽搁时日而节外生枝。 他一路施展轻功,每次落足再弯腰,犹如一支疾箭也似射向半空,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离山顶不远了。 夜半三更,他如鬼魅般落在水月庵的屋顶,掀开了屋顶的瓦片,凝目去瞧屋内的情况。 他发现妙真师太此刻并没有像了无大师在禅房中打坐,心道:她莫非在某个房间里睡觉?难道我要去挨个房间掀开瓦片去找?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道袍,手拿拂尘的尼姑从西院缓缓走来。 龙骏立刻蹲下隐藏身形,晃眼之间,那尼姑已走到近前。 月光下,他这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这尼姑看样貌约莫三十多岁,虽然穿着道装,却是带发修行。 他对水月庵的传闻多少知道一点,可是他并不认得妙真的模样,如果他知道这个尼姑就是妙真师太,就不会现身去逼问对方妙真在哪里,而是直接将剑尖送向这个尼姑的咽喉或是心脏了。 偏偏他却这么做了!他想的是但凡今夜见过他的人必须死,无论她是谁,所以更无所谓她是不是妙真师太本人。 他落在妙真师太面前,剑指对方咽喉,压低声音道:“妙真……” 他刚一开口,话还未说完,一股疾劲的掌风迫近心脏,他不由地大吃一惊,身形急退。 妙真师太厉声斥道:“哪来的小贼!” 龙骏担心惊动了庵内其他尼姑,不再犹豫,一震手腕,剑身夹着一道寒光向妙真师太刺去。 妙真师太抖开拂尘,万千银丝霎时缠住了龙骏的剑锋。 龙骏倏地左掌同时递出,两指如钩,向妙真师太的面上抓去,直攻她双眼。 妙真师太仰头避过,龙骏趁势一收剑,脱开拂尘,然后足下踢出,妙真反应也是极快,巧妙闪开了,但龙骏的剑却旋风般刺向妙真师太的小腹。 这一击实则只是个幌子!他的左掌已悄然运起了天魔玄功,待妙真师太一吸气退了两步,拂尘一扬,再次卷住他右手剑,他的左掌又已递到妙真师太的身前。 电光石火之际,妙真师太左掌击出,“砰”的一声对上了龙骏的左掌。 龙骏冷笑一声,他就等对方送上门! 两掌相击的瞬间,龙骏的衣服已经无风鼓起,妙真师太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她感觉自己左掌像被对方吸住了一般,而且内力竟源源不断从掌心流出,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妙真师太万万没想到,这个夜行人的武功如此了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她想张口喊叫的力气都已经彻底失去。 “掌门师太!” 突然三四个女尼姑听到先前妙真师太的呵斥声,出来一探究竟,远远瞧见妙真师太和一个夜行人在对掌,便大声呼叫起来。 龙骏听到她们叫掌门师太,确认了此人就是妙真师太,心中大喜。 此刻的妙真师太已经内力全无,龙骏立即收了左掌,右手横剑一抹,划破了妙真师太的脖子,在其他女尼姑近身之前身形一晃,一阵风似的掠出几丈远,闪电般消失了。 这次,他没来得及留下任何冒充斐绍桓的伪证。 他急掠下山,比上山时的速度更快,那些女尼姑根本追不上他,以至连他的样子都没来得及瞧见。 “先去看掌门师太怎么样了?”其中一个女尼姑道。 “掌门师太她已经……”另一个女尼姑上前查看完妙真师太的伤势,眸子里泪光盈盈。 而龙骏没多久就已经回到了客栈的房间,躺到床上,他嘴角噙着一丝残酷而满足的冷笑,闭上了双眼。 第四 分卷阅读56 个目标解决了! 此时此刻,却仍然还有两个人没有睡。 从昨天上午告别秦正阳,斐绍桓和晏云歌两人一人一骑开始赶路,除了下马吃东西喝水和方便之外,他们一路上不敢多做耽搁,甚至觉都不睡,只怕去得迟了。 不过现在他们骑马的速度已经放慢很多,因为夜路实在不好走,他们也终于得空边走边说上几句话。 “第五个目标是谁?” “薛玉成。” “我记得他是江湖中盛名在外的妙手神医?” “嗯。” “‘碧落神教’为何杀他?” 斐绍桓叹息道:“据我所知,大凡神医都有古怪的脾气,他若不是得罪了‘碧落神教’,或许就是他得罪了谁,那个人找上了‘碧落神教’买了他的性命。毕竟杀手组织一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我们现在急匆匆上门告诉他有人买他的命,他会信吗?”晏云歌渐感困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若他武功高强且自命不凡,大概不会相信。不过,他既然是神医,想必精力都花在了精研医道上,即使会武功,应该不会太厉害。若他惜命,必然会信,若他真的脾气古怪,说不定就不信了。不论他信不信,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大不了我暗中保护他。”斐绍桓看晏云歌一眼,“我们先歇两个时辰再继续赶路吧!” “来不来得及?我还可以撑一会的。”刚说完,晏云歌微眯着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斐绍桓勒马停下,拉住她手里的缰绳,“应该还有时间的,下马吧!我们到那边的树下靠着歇一会。” 他跃下马背,却发现晏云歌抱着马脖子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目中充满怜惜,“若是你昨天乖乖地留在我师父身边,也不至于跟着我这般受累。” 她迷迷瞪瞪,强撑着眼皮,“我高兴……” 他一笑,抱着她走到一颗树下,然后坐了下来。 看她已沉沉睡去,他将怀中的她拢得更紧了些,在她耳边温柔道:“我知道你早就累坏了却一直不说。睡吧!云歌。” 翌日午时。 斐绍桓和晏云歌抵达岭南村,从村民口中打听到神医薛玉成的医庐在东南角的一条小溪旁。 两人直奔而去,待到看见医庐的牌匾写着‘非病勿扰’,彼此相视一笑。倒是被斐绍桓说中了,光看牌匾就知道这个薛玉成的脾气一定很古怪。 他们翻身下马,穿过院子,走进医庐的大堂之中。 一个头发胡子花白、身材矮小的老头儿,穿着一身鸦青色的长衫,足下却是一双草履,正好从内室走出来。 小老头儿上下打量斐绍桓一番,指着他的鼻子,横眉怒道:“年轻人,你莫非不识字?” 斐绍桓拱手道:“想必您老就是薛神医了!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薛玉成哼哼一声,“就算你再拍马屁,也别想给我没事找事。我这医庐几十年的老规矩,‘非病勿扰’,无人破例,我看年轻人你身强体健,目有神光,内外功夫非同小可,既然不是病人,请速速离开,莫杵在这里挡道!” 斐绍桓闻言哑然失笑,“晚辈的确不是来看病,却是为了神医的性命安危而来,有人……” 话还未说完,薛玉成已抢着道:“性命安危?哈哈哈……” 晏云歌在一旁干着急,忍不住脱口骂道:“你这个小老头儿,有什么好笑的!我们不辞辛劳,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马都跑折了一匹,只为了救你的性命而来,你却连话都不给机会说完,看来是嫌命太长!” 薛玉成立时就不笑了,落在晏云歌面上的一双细长的眼睛眨了眨,“老夫已经过了天命之年,命还是挺长的,但我看姑娘你精气不足,心火虚亢,阴虚内热,脾气暴躁,想必是最近睡眠太少!你的陈年旧疾最忌讳的就是阴亏阳亢,可莫要任性不当一回事,否则活不过花信之年,嫌命太长的恐怕是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开始。谢谢小天使西柚濃茶的关心。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酱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无价药方 这小老头儿将“嫌命太长”的话原封不动怼了回去,晏云歌听得暗暗心惊,心想这薛玉成不愧是神医,竟能不经由把脉就看出她有陈年旧疾,看来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斐绍桓却因薛玉成说的这番话心神一震,他望着晏云歌,目中尽是担忧之色,“小晏,我一直不知你过去得了什么病症,莫非现在并没有痊愈?” 晏云歌笑道:“我自从习武以来,身体已经好多了,你不要听这小老头儿胡说八道。” 斐绍桓却笑不出,“都是我的错,让你跟着我受累……” 晏云歌截口道:“不许自责!我的身体情况如何,我自己清楚得很,哪有那么严重。我不会接受你以为我好的理由来替我做决定,或是给我做安排。我有一个爹就够 分卷阅读57 了,不需要再有第二个爹!你若再提那些话,我便要生气了!” 斐绍桓嘴唇微动,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薛玉成摇了摇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们两个马上离开,莫耽误我给其他病人看病!” 晏云歌撇嘴道,“您这里又没有其他病人!” 薛玉成叫道:“就算没有病人,老夫也没功夫陪你们两个小娃娃。” 晏云歌刚想刺他几句,又忽然一笑,“既然您说我有病症,那我现在是病人了,现在我来找您看病,您不能再以‘非病勿扰’赶我们走了。不说让您给我治好我的陈年旧疾,但起码也得给我把把脉,开个方子,治一治我的精气不足,阴亏阳亢,你说是不是?” 薛玉成皱眉,一瞪双眼道:“你这个狡猾的丫头片子!” 晏云歌不由笑道:“俗话说医者父母心,薛神医既然只关心病人,不关心其他的,那我就来找您治病,难道还有错?” 斐绍桓闻言,几乎要笑出声来,暗暗佩服晏云歌的脑袋瓜转得快,薛玉成碰上了小冤家啊!不过,转念一想,他何尝不是经常也有拿晏云歌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时候。 薛玉成叹一口气,无力道:“丫头片子过来坐下吧!” 晏云歌走了过去,在薛玉成对面坐了下来。 薛玉成见斐绍桓也跟着过来了,摆了摆手,道:“你不是病人就在外面等着好了!” “他是陪我看病的!”晏云歌马上补充。 薛玉成翻了一下眼皮,最后只好道:“把手腕伸出来,我要诊脉。” 晏云歌将手伸了出来,放到台面上,薛玉成的三个手指轻轻搭在她手腕的脉门位置,他双目微闭,全神贯注地按脉。斐绍桓在一旁屏息而立,心想这一趟若真能经由神医的手治好晏云歌的旧疾,倒是不枉奔波一遭了。 薛玉成过了许久才睁开眼,放开手。 晏云歌迫不及待道:“怎么样?神医可以开方子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背着背篓从院外走进大堂,“爷爷,我回来了!” 薛玉成点了一下头,对那少年道:“靖羽,你来替我写方子。” 薛靖羽应道:“好的。” 放下背篓,看见与自己年纪相仿的斐绍桓,不禁仔细地打量他。 见他生得清俊至极,一双星目神采奕奕,心想若是让村里的“百灵鸟”见到他,大概就不会再歪缠着自己了。走到薛玉成身边,薛靖羽这才看见坐在薛玉成对面的晏云歌。 仅是一眼,他就看呆了。 只见她肤白胜雪,五官秀美,尤其是那双水色眼眸,更是迫人的漂亮。她朝他微微一笑,颊上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少女的灵秀甜美在这一笑中诠释得淋漓尽致。 薛靖羽从小在岭南村里长大,没见过世面,只觉得眼前的少女是他生平所见最美丽的姑娘。 薛玉成在一旁轻咳,他才回过神。 晏云歌笑嘻嘻道:“又多了个呆子。” 薛靖羽听到她打趣自己,心头一热,忙别开眼,开始研墨。 斐绍桓自然也从这少年进门以来就打量对方,将对方直愣愣盯着晏云歌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不知怎地生了些许不快,这是他从不曾有过的情绪。 尤其,在听到晏云歌说“又多了个呆子”,这种不快更强烈了些。 他不知这情绪代表什么,只想着转移晏云歌的注意力到自己身上,便道:“云歌,你昨夜拽着我的衣服都扯发了线缝,你有空帮我缝缝?” 晏云歌一愣,第一次听到斐绍桓叫自己的名,此刻她心情大好,压根没想过是不是真的把斐绍桓的衣服扯破了,笑道:“好啊!” 其实她不知凌晨斐绍桓趁她睡着的时候,已经偷偷地将“云歌”两字辗转在舌|尖数次。 薛靖羽研墨的手一顿,好像明白了什么,斐绍桓看在眼里,嘴角一咧,哪知晏云歌突然扁着嘴说:“糟了!我不会女红可怎么办啊!” 薛靖羽插嘴道:“不会女红也没什么关系,附近有家裁缝铺,可以找裁缝给缝补。” 晏云歌笑着道:“多谢你。” 薛靖羽抬头冲晏云歌一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女,然后对薛玉成道:“爷爷,墨已经研好,您说吧!” 薛玉成这个老人精早看穿了自个孙子动了春心,但他更清楚这对少年少女的关系不一般,只希望赶紧送走他们,省得孙子真的入了心就麻烦大了。 他打定了主意,慢条斯理地道:“羌活、野苏麻、麻黄、白芷,加上最后一味世间罕见的神草,名为仙灵草,这个是关键。” 斐绍桓目光一沉,“这些药材似乎都是解毒的。” 薛玉成道:“不错。看不出来你还懂药材?” 斐绍桓淡淡道:“晚辈只是学了一点皮毛罢了,不敢在神医面前班门弄斧。敢问神医,她的病症莫非是毒?” 薛玉成颔首道:“这位姑娘体内的寒毒已有十多年了,想必她少时每逢入秋到冬尽皆因气候寒冷引得毒发而体弱多病。若非她习武,有内功心法为辅压制体内的毒性,否则不会活到现在。只是这寒毒最忌讳阴亏阳亢,很容易又病发。” 分卷阅读58 斐绍桓的目光转到晏云歌面上,后者对他强笑一下,“神医说得都中。” 薛靖羽不由心生同情,“你们放心,既然我爷爷能开得出方子来,一旦找齐了药材,姑娘你体内的寒毒就能解了。” 斐绍桓面色凝重,“但是仙灵草我闻所未闻。” 薛玉成道:“婆罗花与仙灵草乃世间少有的神花奇草。婆罗花生在极寒之地,仙灵草却生在极热之地。” 斐绍桓略一沉吟,“非得仙灵草吗?婆罗花不是也可以解百毒,若是有婆罗花,是不是也可替代?” 薛玉成叹道:“婆罗花的确能解百毒,不过婆罗花性寒,普通人食用无事,但对她来说,却是雪上加霜,即便能解了寒毒,可也得付出日后也不能再生育的代价。” 斐绍桓的脸色暗淡下来,他遗传了母亲百毒不侵的体质,完全因为母亲体内有婆罗花的缘故,原以为能以自己的血为药引,可这条路根本走不通。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早日找到仙灵草了。 晏云歌见气氛沉重,笑了笑,“现在不是为我发愁的时候,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薛玉成也笑起来,便直言赶客,“好了!病人我已经看过了,你们两个给了银子,拿了方子就可以离开了。” 斐绍桓马上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薛玉成一看,虽然有点震惊,但还是收下了。 薛靖羽伸了脑袋过来瞧见了银票的面值,不解道:“爷爷,你不是向来跟我说咱们看病收回点药材钱就够了,开方子不收钱吗?你现在只开了个方子,还收那么多钱!” 薛玉成瞪眼道:“你个傻小子懂什么!如果是村民邻舍,自然是我们少赚点没事,但他们两个一看就是有钱的公子和小姐,这点钱算得了什么。” 薛靖羽不屑地哼道:“爷爷看人下菜的做法要不得!” 斐绍桓一笑,“神医说得不错,若是要我奉上万金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她的性命在我眼里是无价的,承蒙神医开的方子,晚辈感激不尽。” 晏云歌闻言,心中甜如蜜糖发酵。 斐绍桓想到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顺嘴问道:“不知这位薛兄弟可会功夫?” 薛靖羽一怔,呐呐道:“我只懂几招简单的拳脚。” 晏云歌猜出斐绍桓此问的目的,搭腔说道:“那你就保护不了你爷爷了。” 薛靖羽一脸纳闷:“保护我爷爷?” 晏云歌眨了一下眼睛,“对啊!未来三天之内会有人来取你爷爷的性命。” 薛靖羽紧张地道:“你们说的是真的?” 斐绍桓道:“我无意中捡到一张名单,名单里有七个人,其中前三名已经被杀,第四名现在恐怕也已凶多吉少。我们远道赶来就为了及时通知第五个人,阻止悲剧发生。名单上的第五个人,就是你爷爷。” 薛玉成冷笑,“有谁会要我这个老头子的命,我在这里行医数载,救人无数,从不与人争名夺利,更不曾与人结仇结怨。” 斐绍桓正色道:“很多时候并不是您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找上您。何况,妙手神医的名号在外,不远万里慕名前来找您医病的恐怕也不少。或许,您医治过的病人与要杀您的人是敌对关系,因此恨上了你也没准。又或许,同行是冤家,您的名号压了对方一头,对方要置您于死地也说不定。就像我还被栽赃陷害,说我是杀死前三名死者的凶手。” 薛玉成苍老的脸上终于动容,“年轻人,你此趟是为了洗刷自己的清白而来?” 斐绍桓望着薛玉成,苦笑道:“神医若不信,就当我是为了自己的清白而来吧!那个职业杀手我曾交过手,目前我已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只要您稍稍配合一下就成。即便杀手不来,您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疏云淡月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不虞之隙 妙手神医薛玉成同意斐绍桓和晏云歌在医庐暂住下来,并给他们分别安排了一间客房。 吃过午饭,晏云歌原本答应斐绍桓好好休息,刚躺在床上没多久,想起斐绍桓说让她帮忙缝补之事,便打算起身去附近找找薛靖羽之前说的那家裁缝铺子,跟裁缝学学简单的女红。 她趁斐绍桓与薛玉成在谈话,偷偷溜出房间。 刚走到院门口,在院子里晒药材的薛靖羽突然从身后叫住她:“晏姑娘,你要出门?” 晏云歌回头冲他比了一下唇,“嘘!小声点。” 阳光下,少女雪白的脸庞被照得仿佛半透明。 薛靖羽想起她体内的寒毒之事,恍然明白她的皮肤过于白皙却不似“百灵鸟”那种健康的白里透红,其实是缺乏血色的表现。 薛靖羽不禁心生怜惜,他走到她面前,小声道:“姑娘应该好好休息。” 晏云歌轻轻摇头,“我去去就回来,你不要告诉他看见我了。” 他?是与她同来的那个姓斐的少年。 薛靖羽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姑娘希望我替你保密?” 晏云歌笑着点 分卷阅读59 头。 薛靖羽心念一转,“我同姑娘走一趟吧!” 晏云歌一愣,“为什么?” 薛靖羽涨红了脸,怎好意思开口说想和她独处,想了好半天才憋出一个正当的理由,“如果姑娘是要去找裁缝铺子,我可以给姑娘带个路,这样节省时间,姑娘也能马上回来休息,不会被发现。”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晏云歌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薛靖羽忙道:“不麻烦。” 他看她两手空空,疑道:“姑娘没拿衣裳?” 晏云歌皱了一下眉头,“我是想跟人家学一学怎么缝补,总不好以后每次都去找裁缝铺子帮忙。应该不会太难吧!” 薛靖羽安慰道:“姑娘这么聪明,应该学得很快。” 晏云歌露齿一笑,“我们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你怎么知道我聪明?” 薛靖羽略呆了一下,他只是顺嘴恭维对方,却被对方捉住了错处。 晏云歌见他发窘的样子,只觉好笑,“虽然我觉得自己不笨,但是女红这个我真是从小到大都没碰过。以前都是丫头做的。” 丫头?薛靖羽忽然记起爷爷说他们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和小姐,而他只是个穷小子。 这时晏云歌已经自行走出院外,薛靖羽回过神来,立刻跟上前去。 两人一路西行。 途中好几次薛靖羽想跟晏云歌搭话,却在紧张和犹豫之间兜转而错失了良机。 陈记裁缝铺并不是很远,他们只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到了。 薛靖羽看见一个红衣少女正好也从陈记裁缝铺子出来,他的表情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这会儿只想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忙背过身去,跟晏云歌道:“我在外头等你。” 晏云歌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进去,对他笑了笑,“好的,你得稍等我一会儿。” 薛靖羽一阵胡乱点头。晏云歌不疑有他,往裁缝铺子里走去。 这时,红衣少女跃上马背,骑着马从薛靖羽身边呼啸而过。 薛靖羽终于松了口气,可是他刚转回身子,一道红影从他头顶上空跃下,落在他身前,那红衣少女看着他娇笑道:“我果然没看错,真是你呀!薛靖羽!” 薛靖羽怔了一下,嗓子眼像是被掐住似的,过了许久,才咽了一口唾沫道:“‘百灵鸟’,这么巧啊!” 红衣少女哼了一声,“我正要去医庐找你呢!看你模样,好像很不想见到我。” 薛靖羽不吱声。 红衣少女俏目一瞪,“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薛靖羽不太乐意搭理她,想要赶在晏云歌出来之前尽快将她打发走,只得对付地问:“你找我有何事?” 红衣少女望着他,脸上微微一红,“今天有人上我家提亲……” 薛靖羽马上说:“恭喜你。” 红衣少女柳眉倒竖,从腰间抽出了小皮鞭,“唰”地一声抡下来。 薛靖羽站在原地未动,红衣少女的鞭子并没有落在他身上,只是抽在他身侧的墙上。 红衣少女恨声道:“你就这么巴不得我嫁给别人?” 薛靖羽无奈叹气,“我早就说过……” 红衣少女冷冷截口道:“我不听!你又没有喜欢的姑娘,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薛靖羽的脑海中蓦地闪现出一张娇美如花的脸庞,面上亦露出几分不自然,心跳也格外快了些。 他以前不相信一见钟情,经过今日,终于能体会那种想要亲近对方的感觉了。但一想到她已有了意中人,而且他们彼此倾心,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当下心中甚是难过。 红衣少女发现他的异样,怒道:“你在想谁?” 薛靖羽抬眸看她一眼,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百灵鸟’,我不会喜欢你的,你不要再浪费时间缠着我了。我目前只想专心跟着爷爷研习医术,别的什么都不想。” 红衣少女杏眼圆睁,口中娇叱道:“你骗人!你刚才的眼神分明是爱慕之情,你到底喜欢上了谁?” 薛靖羽皱了下眉,“你不要胡搅蛮缠了!” 红衣少女满面愤愤之色,抡起鞭子威胁道:“薛靖羽,你告诉我实话,不要逼我!” 薛靖羽面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偏过头,不愿看她,只是冷冷道:“你脾气如此火爆,有人肯提亲都要烧高香了!” 他竟嫌我脾气不好?红衣少女一腔怒气,抡起鞭子就往薛靖羽身上招呼过来。 晏云歌走出裁缝铺子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一位红衣姑娘面含怒色,彷如罗刹,一股脑地朝薛靖羽的方向抽了几记鞭子,薛靖羽却只是抬起胳膊挡住面部,似是任她发泄。 乍见之下,晏云歌双足一蹬,身形拔起,落到薛靖羽身前,同时一手握住了红衣少女即将再次落下的鞭子。 薛靖羽一怔,红衣少女更是惊愕万分。 晏云歌回头瞪了一眼薛靖羽,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这么傻,不知道躲开,你不是说会点拳脚功夫的吗?” 红衣少女喝道:“你是谁?多管闲事!” 薛靖羽忙道:“晏姑娘,你快走,小心她的鞭子伤了你。我任 分卷阅读60 她出了气,以后便不欠她什么了。” 红衣少女闻言,抬鞭的右手一软,忽然眼睛一红,泪滚腮边,“薛靖羽,你就这么讨厌我?” 晏云歌霎时心如明镜,看来是这位姑娘爱而不得,所以才会有此举。 她也松开手,劝道:“这位姑娘,你既然喜欢他,怎么舍得伤他?你这样做,只会逼得他离你越来越远。” 红衣少女这才注意到晏云歌的容貌。女孩子天生有种可怕的直觉,尤其是看到比她更漂亮的。 她心中登时警铃大作,“莫非是你?” 晏云歌一头雾水,“什么是我?” 红衣少女正欲开口,薛靖羽忍不住连名带姓斥道:“白森宇,你不要胡说八道,这位姑娘只是我爷爷的病人而已。” 白森宇抖声道:“好呀!既然不是她,你何必这么紧张,又何必生气到连名带姓警告我!” 原来这姑娘出生之前,家中长辈被赤脚大夫误导,真以为怀的是男胎,给孩子准备的也是男孩的名,没想到生出来竟是女孩,后来索性也没另外再取女孩的名,反倒把她当男孩养。 结果好端端的一个清秀佳人,却养成了火爆脾气。 初识薛靖羽时,他夸她的嗓音清脆悦耳如百灵鸟,她就让他叫自己“百灵鸟”,他从善如流,她亦把“百灵鸟”当成是他对自己的专属昵称。 可是现在薛靖羽竟为了个所谓的病人凶她,她越想越生气,缠在右手的小皮鞭“唰”地抖了个笔直,开始对着晏云歌的脸部抽去。 薛靖羽刚想冲到前面保护晏云歌,却反倒被晏云歌一伸左手向后推了开去。 只见晏云歌待白森宇的鞭子甩到面门前,探出右手,闪电般拿住了白森宇的那条小皮鞭,然后微微一抖,白森宇被她的劲力带得往前踉跄了一步。 晏云歌面上波澜不惊,仰脸冷冷一笑,“白姑娘,你出手太慢了!” 白森宇吃了一惊,眼前这个比她矮半寸的娇美姑娘居然力气比她的还大。 她拼命抽拽,试图夺回小皮鞭,晏云歌猛地一松手,她冷不防被甩了出去摔在地上。 “你,敢不敢报上名字?” 晏云歌俏皮一笑,“不敢。总可以了吧!本姑娘不陪你玩了!” 回头一望兀自愣神的薛靖羽,“走吧!薛靖羽。” 白森宇何曾受过这般窝囊气,她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恶念一生,手中鞭子犹如毒蛇吐信,一招“秋风扫落叶”往晏云歌的下盘卷去。 晏云歌仿佛背后长了眼睛,陡然飞身而起,悬空翻了一个筋斗,轻飘飘地落在两丈之远。 白森宇娇喝道:“你这个胆小鬼,只会逃跑吗?” 晏云歌好笑地摇头,“会逃也是本事,你懂吗?何况我现在不想打架,只想回去睡觉。我就在医庐暂住,你气不过可以等我睡醒了来找我,我一定奉陪!晚上或者明天都行。对了,我叫晏云歌,你记住了。” 说完,也不等薛靖羽,施展轻功飞驰而去。 薛靖羽心想这下可糟了,晏云歌居然还主动报上名讳,告诉白森宇住在哪里,万一她真的来医庐找麻烦可怎么得了。 但晏云歌完全不怎么想。 她一颗心惟系斐绍桓,不知薛靖羽对她爱慕的心思,只是单纯以为那白森宇是看她多管闲事才和她动手。 本想着大不了白森宇来了,她好好教训白森宇一顿之后再教人家改改脾气和追男孩子的方法,更是心怀坦荡,无所畏惧。 作者有话要说:网站出台了个修改文章要扣月石和晋江币的规定,我没有多少月石,只能管住手不修改,若错别字什么的以后就不改了,只希望未来不要被误锁,没有月石还要花钱修改。已经够清水了,敏感词真是抓不准。刚签两个月的新人,进退维谷。在网站没有撤除修文花钱的规定之前,暂时只能发之前多看几遍,为了喜欢本文的读者们胆战心惊继续。 第34章 误会冰释 晏云歌的轻功虽比不上斐绍桓,但对于一般江湖人来说,已算相当高明的了。只是眨眼之间,她身影就消失在白森宇的视线之中。 薛靖羽知道白森宇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作耽搁,一路小跑跟在晏云歌后面。 白森宇气得直跺脚,手中小皮鞭抡起,狠狠往地面一甩。周围的路人生怕被迁怒,纷纷避开绕道而行。 晏云歌回到医庐外头的时候,先是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腾身而起,翻墙回到院中。 她的双足刚着地,站在院门口的斐绍桓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大门开着不走,偏要翻墙,你聪明的脑袋怎么这会儿犯了傻,莫非是梦游出去走了一遭,还没醒来?” 溜出去被抓个现行的晏云歌呵呵一笑,“那个……你在等我啊?” 斐绍桓佯装没有看见她装傻的笑容,神色肃然问:“去哪里了?” “随便出去走走。” “是么?”斐绍桓拉长了尾音,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辞。 就在这时,薛靖羽气喘吁吁跑到了门口,“晏姑娘,刚才多谢你……” 薛靖羽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斐绍桓正盯着自己,目光透着几分锐利 分卷阅读61 。 斐绍桓转眸,望向晏云歌,眸色一深,“你和他一起出去的?” “嗯。” 晏云歌第一次见他面容冷峻的样子,正欲解释,他再次开口,语声清冷道:“现在你该去好好睡觉了,神医先前的话你不记得了吗?” “哦,我马上就去。”感觉他怪怪的,但此刻他不容辩驳的语气令她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乖乖听话,回了自己的客房。 斐绍桓看她进去之后,没有再看薛靖羽,而是径自往院外走。 薛靖羽在他身后轻轻道:“是我主动要求给她带路的,你别怪她。” 斐绍桓定住脚步,转头看了薛靖羽一眼,眼神冷冽,“你带她去了哪里?” 薛靖羽道:“她说要去裁缝铺子学怎么缝补衣服。” 斐绍桓愣住,竟是因他一时随口胡诌的话上了心,想到刚才的种种,他心中略怀歉疚,眼底冰雪消融,“我知道了,谢谢。” 说完,继续走出了院外,他冷峻的面上终于漾起一抹笑容。 天已暮晚,村子里亮起了灯光。 晏云歌一睡便睡到了晚饭时间,她还记着之前回来的时候斐绍桓的情绪怪怪的,所以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不料偶尔目光相撞,他却嘴角含笑,眼眸中一片温柔。这反倒让晏云歌糊涂了。 饭后,晏云歌帮忙收拾和清洗了碗筷,就被斐绍桓叫了出去。 她跟着斐绍桓一路来到一处池塘,池塘周围种了许多杨柳,晚风轻拂,柳枝摇曳。 斐绍桓静静地看着她许久,她的一颗心也似摇曳的柳枝七上八下地。 “下午睡得可好?” 她一怔,原以为他会问自己偷溜出去的事情,“挺好的。” 彼此沉默了片刻,斐绍桓忽然开口:“以后想去哪里叫我陪你去。” 晏云歌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原来你白天奇奇怪怪的态度是吃醋了?” 吃醋么?斐绍桓脸一红,“那个薛靖羽每次盯着你看的眼神让我不舒服。”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觉得我的眼睛没有问题。”言下之意是他不承认他误会了什么。 晏云歌忍俊不禁,“对了,你的衣服哪儿被我扯发了线缝,我今天跟裁缝学了……”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低声说:“等以后真坏了再帮我缝吧!” 她这才明白,他说衣服扯坏了也是骗人的。亏她以为他是个呆子,没想到一旦开窍居然会耍心机了,竟骗得她当了真。 “你学坏了,耍心机!” 斐绍桓圈着她的胳膊就是一紧,闷笑道:“这种事情还用学吗?” 她在他背上轻轻掐了一记,“以后我不能叫你呆子了!” 他大笑,抱够了才松开,握住她的手,换上一脸凝重的表情,“云歌,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什么事?” “你的寒毒究竟是因何而来?”她明明是安阳城首富晏齐的千金,也不是江湖人,照理说不太可能因江湖仇怨被人下毒,何况十多年前她还是个孩子呢。 晏云歌心头微微一绞,“谁让我爹那么会赚钱,而我大伯他们都是妻妾成群,那帮吸血鬼早盯着了。可惜我爹只娶了一个,也就我一个女儿,虽然小时候我并不受宠,但他们的手还是伸得很长。” “是你大伯他们对你下的毒?” “嗯,他们安插在我身边的丫头在我的食物上做手脚,起先我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症状,后来突然一病不起,普通郎中根本查不出病因。我爹私下找了江湖郎中诊出我是中了寒毒,请了师父暗中教我功夫和修习内力。以前我不愿吃苦学武,后来是我爹告诉我真相,我才用心练功,现在才能活蹦乱跳的。” 斐绍桓叹了口气,怪不得常听人说富贵家里腌臜事儿多。 他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牵起她的手,把玉佩塞进她手心,“这块暖玉你戴着,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她低头端详了半晌,玉佩色泽通透,质感温润如脂,仍带着他的体温,她抬眸一笑,“呆子,你真要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我?” 想起白日里晏云歌唤过薛靖羽呆子,斐绍桓心里就不是滋味,遂道:“叫我绍桓。” 她看他执拗的表情,略微羞涩地开口:“绍桓。” 他凝视着她,眼神发亮,“我帮你把玉佩戴上。” 晏云歌点点头,笑着转过身去,待他给她戴完后,又转回身子,将玉佩放进衣服里面,“这算是定情信物吗?我是不是也要送你点什么才好。” 他笑着摇了摇头,“这玉佩是我爹当年送给我娘的,算是定情信物吧。不过你不用琢磨送我什么,我已经得到了这世上最好的礼物。” 她眨了眨眼,“什么呀?”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还有无双剑。” 迎着他的目光,她笑得双眼弯似月牙,主动往他身上一靠,“今夜龙骏会来吗?” “即使今夜他不来,最迟明晚也会来。”斐绍桓伸手揽住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不远处,悄悄跟过来的薛靖羽静静地望着他们,心 分卷阅读62 中一涩,忽然听见马蹄声渐近,转头就看到一身红衣的白森宇从马背上跃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白森宇认出了晏云歌,尤其当她看到晏云歌小鸟依人地靠在一个美如冠玉的少年怀里更是吃了一惊。 薛靖羽冷冷道:“白森宇,你若是来找晏姑娘的麻烦,想必现在可以回去了。” 白森宇咬着嘴唇道:“谁说我是来找她的麻烦,明明是她约我来的。” “随便你。”薛靖羽摇摇头,嗤笑一声,转身进了院子。 白森宇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可她也瞧得出薛靖羽的心思,但眼下晏云歌心有所属,她却不好找晏云歌撒火了。若说要她就这样回去,又实在不甘心。 她思索了一阵,还是决定朝池塘的方向走去。 正与斐绍桓细语呢喃的晏云歌不经意转眸,瞥见一抹红影,身子一僵,猛地想起之前自己说过让对方晚上或者明天来找她的,没想到真的这么快就来了。 斐绍桓察觉她的分神,目光一转,不着痕迹地打量来人,低声问:“找你的?”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找我打架的。” 他愕然片刻,含笑道:“需要我出面么?” 她松开他的手,“不用,我能解决的!我白天只是困得厉害,懒得和她打,她看我用轻功逃跑,不服气,所以找来了。” 白森宇看清了晏云歌身边的美少年的模样,竟比薛靖羽还要好看几分,不由地多看了几眼,不过她很快触到斐绍桓冷漠的目光便不好意思再看了。 晏云歌走到她面前,“白姑娘,若是来找我打架就出手吧!” 白森宇语声清脆道:“好。” 说罢,手中小皮鞭一抖,“你可以用武器,我可不想胜之不武。” 晏云歌一笑,“我们不如赤手空拳较量一下,点到为止。兵器无眼,我们之间似乎没有拼命的必要。” 白森宇想了想,现在她知道了晏云歌对薛靖羽无意,放心了许多,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而来,既然不是情敌,的确用不着拼命。 她将小皮鞭扔在地上,立刻欺身上前,双掌齐出,向晏云歌胸|前打来。 晏云歌身子倒仰,一个“鲤鱼倒穿波”向后滑了出去,紧接着双臂一振,身轻如燕般已飘至她身后,一掌击向她的右肩。 她被晏云歌迅疾的一掌击得向前踉跄了一步,待稳住身形,转头便五指张开如爪,向晏云歌脸上直抓过来。 晏云歌身子轻转,往右侧一闪,堪堪避过她这一抓。 斐绍桓在一旁看得心惊,若是晏云歌的动作慢上半拍,恐怕脸上要被对方刮破了相。 白森宇一抓落空,继续向晏云歌攻出数招,肩部的疼痛令她攻势越来越缓,晏云歌觑得她招式已变老,伸出右掌向她胸口印去,她身形急转,忙将手掌探出,与晏云歌对击一掌。 两人掌心交接,一触即收,各自被震得退开数步。 晏云歌站稳之后又摆出起手式,而白森宇这才知道自己一直低估了晏云歌,原先以为她不过是轻功比自己好些,没想到掌上功夫也比自己强了不少。 白森宇勉强稳住身形,脸色很难看地苦笑,“我输了。” “承让。”晏云歌展颜一笑,“你受伤了,快找小薛大夫给你把脉,把握机会呀!” 白森宇怔了一下,晏云歌已走到她面前,凑近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些话,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晏云歌,“你说的这些,真会管用吗?” 晏云歌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管不管用啊!” “多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白森宇眉开眼笑,转身就往医庐的方向行去。 待白森宇离开,斐绍桓走到晏云歌身边,好奇道:“你和她说了什么,她这么开心。” 晏云歌神秘一笑,“不可说,这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 斐绍桓倒也识趣地不再追问,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此时星皎月明,整个村子被笼罩在淡淡的清辉之下。 “云歌,下午我出去准备了一些东西,包括你需要的易容材料,等会就给我帮忙好么?” 晏云歌微微一愕,皱了一下眉头,“你打算怎么做?” 斐绍桓看着她道:“如果龙骏今晚来刺杀薛神医,我并不打算以真面目与他交手,你也务必答应我不论听见任何动静都乖乖地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至于其他的安排我已经交代了薛神医和薛靖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35章 打凤牢笼 龙骏从凤城骑马疾驰赶到岭南村已是夜静更深时。 他并不打算休息一晚再去刺杀第五个目标,因为薛玉成是以其精湛的医术而闻名江湖,武功方面远远不如前几个目标,所以他准备直接前去杀了他,办完事再安心睡觉。 这时,村中深巷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打更的胡老三今晚喝高了,他独自在巷中走着八字路线,身子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摔跤似的。 他歪着身子走了两条街,倏地看见一抹黑影仿佛蝙蝠似的从屋背俯冲落下,停在他的面前。 胡老三揉了揉眼睛,由于黑影站在光暗处,他不仅看 分卷阅读63 不清那人的面貌,而且酒醉的缘故导致他双目中看见的还是重影。 黑影冷冷开口道:“薛玉成住在哪里?” 胡老三打了一个酒嗝,“你找神医?” 黑影道:“嗯。” 胡老三接道:“从这里直走,第……二个巷子分岔路再往南……前面有个池塘,过了池塘再走不远就能看到一条小溪,神医的医庐就在……” 话还未说完,黑影霍地挥手,一道剑光半空闪过,胡老三的脖子突然激射出一道血虹,他的整个人同时飞了出去,撞上对面的墙,烂泥也似地摔在地上。 这个黑影从光暗处走了出来,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庞,他的左脸上赫然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虽然现在已经是一道很浅的疤,却使得他原本英俊的面容变得让人不寒而栗。这疤痕无法彻底除去,也成为了他永远的耻辱。 他一提丹田之气,再次展开身形,往医庐的方向奔去。 平常这个时候薛玉成早就睡了,可是今夜,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换做其他人若是明知有人不日要来取自己的性命,恐怕也跟他一样焦虑和害怕。 白日里他虽然说自己活得一把年纪,已经不枉此生了,但是这世上没有人真的会嫌命长,尤其,他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难免“贪生怕死”了。 一方面薛靖羽尚未成婚,行医问药仍不能独当一面;另一方面他也还有许多待研究的医案,怎舍得就此死去! 斐绍桓虽然再三交代了他该如何做,并且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底,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怎么办?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见窗户响动,紧接着一个黑影仿佛疾风般刮了进来。 薛玉成年纪大了,眼睛并不怎样好,何况屋中黑漆漆的,就算他睁开眼,也看不太清楚,但他的耳力还不错,他闭着眼能感觉到有人慢慢向他的方向靠近,心底不由地冒出一股寒意。 他的背后已被冷汗湿透,当他听到剑出鞘的动静,立刻睁开眼,看到蒙面的龙骏,惊恐大叫道:“救命!” 话音未落,就见黑暗中寒光一闪,闪亮的剑锋已刺到他面前,他马上一个翻滚,好在他会一点功夫,也幸亏他动作还算快,对方的一剑刺在被子之上。 薛靖羽同时闯进了房间,喝道:“爷爷!” 龙骏一剑刺空,第二剑又刺到,薛玉成再次闪身,薛靖羽刹那间已飞身到薛玉成面前,一剑封住了龙骏的第二剑,并反手将薛玉成拉到身后。 薛靖羽斥道:“你是谁!为何要杀我爷爷?” 龙骏傲然道:“我姓斐!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薛靖羽抿了抿唇,嘴角浮上一个极淡的冷笑。 在他身后的薛玉成右手抚着胸口,一阵急喘,好似透不过气的样子,喘息道:“靖羽,爷爷……恐怕……不行啦!” 说罢,竟然倒在了地上。 薛靖羽的脸色一变,执剑的手一震,颤声道:“爷爷!” 龙骏也是一怔,显然始料未及,看样子薛玉成是犯了心疾,不过如果薛玉成就这样死了,他也算完成了任务。 薛靖羽的眼中激荡着怒气,他扬起左手,剑尖急刺龙骏,龙骏偏身一闪,人已闪到窗户旁,随后穿出窗外。 薛靖羽追出,身形如飞,紧紧跟在龙骏身后。 龙骏自恃轻功不错,所以压根没把薛靖羽放在眼里,只是他黑夜中不熟悉方向,光想着树林里好隐藏身形,竟不知那条通往树林的小路是一条绝路。 当他几个起落之后,发现前面是一处断崖,才停下来回首张望,很快发现薛靖羽也跟了过来。 “你的轻功很不错!”龙骏冷笑。 薛靖羽怒道:“还我爷爷的命来!” 他飞身而起,“唰”地一剑刺了出去。 龙骏挥剑一挡,开始还击,他的剑法很快,眨眼之间,已攻出十九剑。 薛靖羽毫无所惧,居然将十九剑全部接下,还趁隙反攻回去。 龙骏暗暗吃惊,万万没料到神医有个剑法如此厉害的孙子,只是他的剑法有些生涩,不能连贯起来,显然是第一次使出,但剑法很杂,亦变幻莫测,龙骏不仅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数,而且完全猜不到他下一招会使出什么来。 两人一来二去过了上百招,薛靖羽的剑招也开始逐渐变得纯熟,忽然,剑走偏锋,奇招连出,龙骏一时不察被他的剑尖刺伤了肩部。 这一剑刺得相当深,龙骏这下不敢再轻敌,深吸一口气,暗中运起天魔玄功,待薛靖羽的剑再次刺来,两人剑尖相交的刹那,薛靖羽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身体里的内力借由剑身被引了出去。 薛靖羽登时强压体内的真气,手中剑贯注的内力亦松懈,那股吸力便瞬间消失,若非他早有防备,他此刻不是被抽尽了内力,就是被那股对冲之力反弹出去。 尽管如此,薛靖羽体内的真气逆行,还是倒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龙骏心头大骇,对方竟知道如何化解他的天魔玄功,他后悔小看了眼前这个乡下小子,当下已生了逃跑的念头。 于是左手从怀中掏出一颗丸状之物,他扬 分卷阅读64 手一挥打在薛靖羽身前,那东西“砰”地一声,爆出一股青烟。 薛靖羽警觉地一个旋身,退避在一丈开外,而龙骏已借着这股青烟逃走了,待青烟散去,周围已经没有了龙骏的身影。 回到医庐,刚进院子晏云歌已扑进薛靖羽的怀里。这个薛靖羽显然是斐绍桓假扮的。 他抬手回抱她,“我没事,也不曾受伤。” 只是当下真气逆行,十分难受,不过他怕她担心,并不打算告诉她。 她在他怀里低声问:“龙骏跑了?” “嗯。他受了我一剑,我也差点着了天魔玄功的道儿。不过,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说得云淡风轻,其实今晚是他第一次用左手和人对招,当中凶险只有他自己清楚。 “龙骏他有没有认出你?” “应该没有。我特地使的左手,也没有用惊鸿剑法。” “你还练过左手剑法?” “嗯。我左手练的剑招和右手完全不一样,因为之前和龙骏交手过,怕用右手被他看出剑路似曾相识。” 真正的薛靖羽在大堂中早已等候多时。 当薛靖羽看到斐绍桓假扮的自己,与晏云歌两手相握,目中露出惊异之色。 他虽然被斐绍桓告知了安排,但此刻乍见之下,心中却像倒了个五味瓶一般,苦笑道:“晏姑娘的易容之术当真是高明。” 斐绍桓立即撕下面上的易容之物,“一切按计划进行。明天正常发丧。” 薛靖羽奇道:“你的声音也变了?” 晏云歌笑道:“龙骏见过我们,还和他交过手,所以我给他吃了变声药丸。” 薛靖羽道:“晏姑娘竟还有这个?” 晏云歌觑了他一眼,好似在说他大惊小怪,“那当然呀!我之前女扮男装用了的。” 薛靖羽见她美目澄波,心里发热,不敢再看,低下头道:“爷爷吃了假死之药,就算他醒来,是不是也不能再露面了?” 斐绍桓沉吟了一会,“起码在擒住龙骏之前是不能露面的,最保险的自然是在搞清楚是谁要你爷爷的命,否则杀了一个龙骏,‘碧落神教’还可以再派其他人来,待此事彻底了结,才算真正的安全。龙骏受了伤,暂时应该不会逃得太远,再说这次人不是他亲自杀的,他必定会猜疑,很可能明天会找机会确认薛神医是否真的心疾而亡,我出此下策,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晏云歌插嘴道:“我看你们爷孙是不是考虑先暂时离开村子,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一段时间。毕竟你们的功夫不行,缺乏自保能力,我们不能一直跟在你们左右保护你们。” 斐绍桓也赞同道:“若是没有地方可去,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处安全之地,那里也有人能暗中保护你们。” 薛靖羽迟疑了半晌,“就怕爷爷醒来不愿意离开。” 晏云歌瞅着他,微笑道:“那就趁你爷爷没醒来之前先带他离开,等日后安全了,再回来也是一样,又不是让你们永远不回来了。” 薛靖羽倒也并非迂腐之人,事关性命,不是讲感情和念想的时候,他点点头,“我听你们的。你们……有何打算?” 晏云歌转头望向斐绍桓,“这要问他了!” 斐绍桓淡淡道:“我猜测明日龙骏确认了薛神医‘死亡’的消息,就会急着离开岭南村,去杀下一个目标。不过好在他被我刺伤了,脚程会慢下来,我和云歌要赶在他下手前通知第六个目标才行。” 薛靖羽奇道:“你还打算再用假死的招数骗那个龙骏?” 斐绍桓笑着摇了摇头,“同样的招数当然不能再用,龙骏即使再笨,也会有所怀疑。” 薛靖羽道:“那你打算怎么骗过他?” 斐绍桓微微一笑,“我并不打算骗他,反而准备和他正面交锋。” 薛靖羽更糊涂了,“那为何今天要我爷爷用这个死遁的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更新完毕。不知是否有人记挂。 第36章 戏假情真 “因为我至少需要两个名单上的证人来证明我并不是杀人凶手,万一前面几位死者家属不信你爷爷的话,以为我们是串通好的,我也是百口莫辩。” 顿了一下,斐绍桓接道:“而第六个目标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公信力足以让大家相信他的话。你爷爷是第五个目标,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只好让龙骏以为他已经完成了任务。” 晏云歌想起方才没有参与,不知当时是什么情形,“刚才龙骏有没有留下栽赃你的伪证?” 斐绍桓摇头,“刚才你们不在场,但是龙骏当着我的面说他姓斐,你说若我们没有赶在龙骏之前来揭穿,而是薛兄在场……” 他目光又转向薛靖羽,“神医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薛兄你会不会去打听姓斐的年轻人,找我报仇?” 薛靖羽毫不犹豫点头,“我肯定会的。不过他既然蒙面,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可他偏偏告知他的姓,这种举动却更奇怪。一般做坏事的人应该不愿透露真实姓名才符合情理。” 斐绍桓含笑道:“龙骏在杀前三个目标的时候,没有惊动其他人,因为那三 分卷阅读65 个人都是在睡梦中毫无防备的,即便没有一剑得手,也可能伤及了要害,所以他只能以死者的名义假装死者在死前留下了凶手姓名嫁祸与我。但是今夜的情况出乎他意料,他在匆忙之下根本来不及考虑假装说自己姓斐会有多大的漏洞。” 晏云歌突然扑哧一笑,斐绍桓和薛靖羽的目光都转到她的脸上,她才看着斐绍桓道:“如果他想嫁祸给你,只要易容成你的样子,就不必蒙面不必犯傻了!他身边不单是缺了我这样的易容高手,最关键的是他缺心眼呀!” 斐绍桓和薛靖羽也不由地大笑起来。 晏云歌眼中波光盈盈,又道:“何况,龙骏在你面前冒充你的身份,你当时肯定觉得很可笑吧!” “不错。很可笑却只能隐忍也是挺辛苦的。”斐绍桓嘴角勾起,与她相视一笑。 薛靖羽见他们二人眉目传情,心头又是一阵酸涩,他岔开话题道:“明天……斐兄还要易容成我的模样吗?” 斐绍桓眸中精光一闪,“自然还要的。你我身高虽差不多,就怕万一龙骏想试探你的功夫,漏了陷就不好了。虽然龙骏缺了点心眼,但是目前还是不宜让他过早发现真相得好,以免日后我与他,还有那些受害者家属对峙的时候,缺少惊喜了!” 晏云歌低笑开来,“我看等到那天的时候,对龙骏来说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斐绍桓见她笑得开心,心中亦是高兴得很,转眸望向薛靖羽道:“薛兄若不想露面,可以……” 薛靖羽想到晏云歌会易容,也是个亲近的机会,便道:“如果那个龙骏明天真的会出现,我也想认认他的模样。晏姑娘不如也帮我易容成别人吧!” 斐绍桓略一思索,对晏云歌道:“明早你再帮他易容,不然两个薛靖羽出现就不妥了。” “好的。”对他的要求她向来不会拒绝。 他微笑道:“时间不早了,明天我们还有一场戏要演给龙骏看,大家都早点歇着吧!” 斐绍桓回到自己的房间,就马上关了门,他盘坐在床上,闭上双目,开始打坐运功。 幸好他的师父秦正阳及时捎来了父亲的那封回信,他才知道天魔玄功的破解之法,但此法风险极大,很容易真气逆行,尽管他内力还算深厚,却也不得不及时加以调息,以免内息紊乱,经脉受阻。 渐渐地,他抛出心中杂念,静下心来,不久就入定了。 此刻的他虽然六合归一,但以他如今的造就,仍然能感应到周围的动静。 一个时辰之后,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觉百骸和畅,神清气爽。 他抬眼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这时天还未亮,尚能小睡一会,便倒头补觉。 翌日早晨,薛神医心疾突发而死的消息传出。 村民不禁唏嘘神医救了那么多病人,自己却死于心疾,怪道古往今来都说医者不自医,看来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与此同时,胡老三的尸体也被村民发现。 对于胡老三之死,由于仵作说是胡老三酒醉被人杀害,所以县令派了捕快来调查。 但薛神医也在昨夜心疾而死,未免过于巧合,村民之间猜测颇多,这事情传到捕快耳里,自然免不了走一趟医庐问话。 所以此刻薛玉成的医庐相当热闹。 而龙骏昨夜逃走之后夜宿在树林,就等着今天证实了薛玉成死亡的消息之后再离开岭南村。 现在的他压低了头上的斗笠混在人群当中,耐心等待机会一探虚实。 医庐的前院四处挂了白幡,灵堂设在大堂。灵堂的案几上燃着两根香烛,堂中央摆放着一具棺材,而斐绍桓扮作薛靖羽披麻戴孝低着头跪在棺材旁叩谢来宾的吊唁。 每次趁抬头的时间会多看一眼周围的情况,直到他瞥见了龙骏的身影。 由于薛玉成的医术高超,在岭南村的名气很大,几乎没有人不认识,所以今天来吊唁的村民也颇多。 很多村名聚集在医庐前院,有的是薛玉成治好旧疾的病人,有的是病人的家属,似乎都不敢相信一夜之间,神医就这样死了。 有人悲伤,自然也有人高兴。 高兴的是被薛玉成高明的医术比下去的几个同行。 捕快问完斐绍桓基本情况之后便离开了,看热闹的人走了一些。 就在这时,往日爱穿红衣的白森宇也特地换了一身素白,她骑着马来到医庐,急跃而下,直奔大堂而去。 “薛靖羽……”她刚想开口安慰,又觉得话语苍白。 于是上了一注香,跪拜磕头,斐绍桓回礼之后,她也在他身边跪了下来。 斐绍桓此时头大如斗。 他根本不知道白森宇喜欢薛靖羽,晏云歌昨晚也没跟他提过,但她现在跪在他身边,他不免心内暗疑这姑娘的来意。 眼下只能对她采取冷淡策略,以防在众人面前穿了帮。 而被晏云歌易容的薛靖羽如今却是一副完全陌生的模样,他站在晏云歌身边,见到白森宇来了,也是一愣,但他没有斐绍桓的顾虑,只觉得易容的感觉真不错,还可以省却麻烦。 甚至,他还幻想斐绍桓若能一直扮作 分卷阅读66 他就好了,这样白森宇就不会再缠着他了。 晏云歌却生怕这个喜欢薛靖羽的姑娘看出易容了的斐绍桓不是真正的薛靖羽,毕竟若真心喜欢一个人,肯定会留意他平日的一切,时间长了必然熟悉他惯常的小动作。 她担心白森宇会坏事,遂走到白森宇身边,低声道:“白姑娘,你这样跪在这里不妥。” 白森宇回道:“我知道他现在很难过,想陪着他。” 晏云歌继续放低了声音,接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个时候,你应该给他时间,毕竟你们尚未成婚,会有人说闲话,等丧事过去,再好好抓住机会开解他。” 旁边的斐绍桓不可避免地听到她们的谈话而恍然大悟。 “小薛大夫,我现在带白姑娘离开。”晏云歌眼光一掠斐绍桓。 后者抬头冲她眨了眨眼,低声道:“多谢。” 白森宇听出嗓音略有不同,不禁侧头看了“薛靖羽”一眼,“你的嗓子怎么了?” 晏云歌心中一惊,立刻小声解释:“小薛大夫昨夜哭得厉害,嗓子哑了。” 白森宇“哦”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又怕勾起他的伤怀,“薛靖羽,节哀顺变。” 混在人群之中的龙骏眼珠子转了几转,一个想法突然冒出来,便悄悄走开了。 晏云歌见龙骏离开,这才从心底吐出一口气,她拉着白森宇走到角落,然后暗地里和薛靖羽挤眉弄眼,偏偏薛靖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白森宇的视线不离“薛靖羽”,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一定很难过。” 晏云歌劝道:“这个时候他一定不希望你看到他软弱的一面,也没有心情和你说话,你不如给他一点时间,先回去吧!等丧事过后再来。” 一旁的薛靖羽低着头,嘴角抽了抽,默不作声。 白森宇道:“我只是单纯想帮他做点什么。” 说着,不经意瞟了一眼晏云歌身边易容了的薛靖羽,心中奇怪这人怎么很眼生,“昨天你身边那个好看的少年呢?” “你说他呀!”晏云歌浅笑,“他办事儿去了。” “对了,昨天我忘记问了,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是陪我来看病的。” 白森宇皱了一下眉,奇道:“你生了什么病?” “昔日旧疾。” “神医已经给你看过了?” “嗯。开了方子,本来我们今天要离开的,没想到神医他昨夜会突发心疾。” “你们的关系是那种……”白森宇暧昧地眨了一下眼睛。 “就是你想的……我们彼此情投意合。”晏云歌坦然微笑。 白森宇嘴角轻扯,“真羡慕你们。” 薛靖羽心里也泛起酸涩,他第一次喜欢的姑娘却已经心有所属。 他若跟她坦明心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心道:我连主动追求的勇气都没有,可是就算我有这份勇气,大概也会给她造成困扰吧!就像……就像白森宇对我的感情一样。 想到这里,薛靖羽因为同理心突然明白了白森宇对自己的那份痴情。 他多次对她冷言冷语,她依然没有放弃,尽管今天的葬礼是假的,但是她却匆匆赶来,只为陪伴在他身边。 薛靖羽的目光停在白森宇面上,暗自在心中叹息,明明是个面容姣好的姑娘,为何脾气那么暴烈呢! 白森宇似是感应到被注视的目光,转头望见一个陌生的少年盯着她看,以为是登徒浪子,顿时心头火起,她瞪大了一双杏眼,低斥道:“你看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酱、疏云淡月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笙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瞒天过海 薛靖羽一怔,才想起自己易容的事情,登时有些哭笑不得。 晏云歌也在心内暗笑,但想到目前的情势,便小声在白森宇耳边道:“他是……薛靖羽的表弟,你要客气一点,小心薛靖羽知道你对他的朋友不友善,更加不理睬你了!” “表弟?”白森宇并不知道薛靖羽有没有表弟,但她想薛玉成过世,表弟赶来奔丧倒也合情合理。 “嗯。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话吗?你的脾气要克制,克制!” “克制”两个字犹如紧箍咒在白森宇的脑海里盘旋,她扁了扁嘴,“我晓得了。” 薛靖羽隐约听到了几个词,但他并不知道晏云歌暗地里给白森宇支招是为了帮白森宇追求他,所以他仗着吃了变声药丸,故意激怒白森宇道:“人长了眼睛,就是用来看的啊!你不想被人看,就应该躲在家里不要出门。” 白森宇一张素脸,气得通红,刚要发作,晏云歌忙劝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小薛大夫本来心情不好,再看到你在这个场合和别的男子纠缠不清,你想想后果会怎样!白姑娘,你赶紧回去吧!” “那好吧!”白森宇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临走还不忘怒瞪薛靖羽一眼,这才离开了医庐。 晏云歌踹了薛靖羽的 分卷阅读67 小腿一脚,“你懂不懂大局为重!” 这时,一个顶着瓜皮小帽、郎中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望着大堂中的棺材突然大声叫道:“不,这不是真的!老薛怎么会如此短命!我要看看老薛!” 说着双手就在棺材上用力一按,听得棺材板上发出“咔擦”的声音,斐绍桓旋即站起来拦在那人面前,面罩寒霜道:“请阁下尊重我爷爷!” “我哪里不尊重老薛了!我也是岭南村的大夫,想见老薛最后一面难道不行?” “阁下是?” “我叫李毅。” 这中年男人一张脸青皮寡肉的,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乱转,斐绍桓看出来者不善,冷冷道:“若是想见我爷爷最后一面,自然是可以,但你这架势像是要拆了棺材。” “那你打开我看看!”他说话颐指气使地,很不客气。 斐绍桓冷笑,“你凭什么让我打开!” “我只是觉得老薛昨天还好好的,突然就……实在太蹊跷了!说不定……说不定是你小子误诊了!我还能救下你爷爷!”言外之意说薛神医可能没死。 斐绍桓猜测这李毅的出现八成是龙骏找来试探的,对方以救人为托词,若他不同意,反倒更让对方怀疑,便道:“既然你怀疑我的判断,我就让你看。不过,在开棺之前,你得先给我爷爷磕一个头才行!” “你……” “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村民们来吊唁我爷爷的哪个不是上了香,又给我爷爷磕头了。你不是来吊唁的,又嚷嚷着要开棺,我让你磕个头算便宜你了。” 李毅素来与薛玉成面和心不和,私下憎恨薛玉成抢了自己的生意,巴不得薛玉成归西。 若证实薛玉成真的死了,就算让他对着棺材叫薛玉成祖宗都成,更何况有人还给他钱,眼下不过只是给薛玉成磕头而已,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给自己做完心里建设,二话不说,立刻弯膝下跪,磕了一个头,很快站起身,盯着斐绍桓道:“现在可以开棺了吧?” 斐绍桓的面上仍然是一副恼怒的模样,他冷哼了一声,抬手搭在棺材盖上,手中施展内力,在棺材的一头轻轻一击,棺盖应声向另一头滑开。 李毅看见棺材内果真躺着的是薛玉成,先是一怔,然后伸手去摸他的脉门,的确没有了脉象,又探向薛玉成的人中处,他的手不禁打了个哆嗦。 斐绍桓嗤笑道:“怎么样?这位李大夫,我爷爷可还有救?” 李毅强笑一下,迟疑道:“老薛……他怎地会突然犯心疾?” 斐绍桓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昨夜有人来暗杀我爷爷,他老人家被吓到了,所以……” 那人显然大吃一惊,抖声道:“老薛得罪了谁,竟然有人要杀他?” “我猜测或许是村里的哪个同行嫉妒我爷爷的医术,买凶杀人。不过,阁下如此关心我爷爷的生死,倒叫我怀疑昨夜那个来杀我爷爷的人莫非和你有干系?” 李毅脸上闪现怒容,厉斥道,“小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斐绍桓冷笑着合上棺材盖,目光似利剑般向李毅看去,“难为你也是同村的大夫,却在我爷爷尸骨未寒的时候嚷着开棺,我倒不知你是何居心!” 李毅面色铁青,后悔自己一时贪财而答应了那个年轻人,万一这小子将他当作幕后指使人报官怎么办!他嫉妒归嫉妒,但让他买凶杀人这种事却是万万不敢做的。 斐绍桓见李毅一张脸青白变幻不定,更是确定他是受龙骏指使而来,故意讥诮道:“你不说话,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李毅双眉一竖,道:“我不过是不和你这个小辈计较罢了!你小子可不要含血喷人!” 斐绍桓哼了一声,“是不是有人叫你来找麻烦的?” 李毅担心说多错多,急于脱身,忙道:“总之,我刚才是一时糊涂,都是我的不是。老薛,对不住了。” 说完,已转身疾步往外走去。 薛靖羽立刻走到斐绍桓身边,看了一下四周,低声道:“刚才那个李毅之前和我爷爷有过节,他是不是龙骏找来试探的?” 斐绍桓颔首,亦压低声音道:“应该是的。” 薛靖羽道:“我去跟踪他看看!” 斐绍桓伸手拦住他,“不必去了。既然知道是龙骏找来刺探的,我们起码已经成功瞒住了对方。而且,你现在跟过去,恐怕也为时晚矣。他一旦替龙骏办完事,就没有活的价值了” 薛靖羽愣住了,“你是说,龙骏会杀了他?” 斐绍桓点了点头,“贪心炽盛的人无恶不作,最终也会因贪念赔上一条性命。” 薛靖羽皱眉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斐绍桓道:“丧礼照常,现在你爷爷应该不必继续待在棺材里了。等确认龙骏离开……才算彻底安全。你爷爷自己配的假死药,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也会醒来,我等会给你写一个地址,你找机会带你爷爷先去那里避一避,等这事情过去再回来也可以。” “什么时候才算事情过去?” “这个我没法回答你,也许是龙骏被擒,也许是‘碧落神教’彻底从江湖上消失。” “ 分卷阅读68 你和……晏姑娘,同我们一道吗?” 斐绍桓侧头望了晏云歌一眼,“不,我和云歌不能等你一道了,等龙骏离开之后我们就得走了。我们必须赶在龙骏之前去通知名单上的第六个目标。” “第六个目标是什么人?” “武林盟主陆寒笙。” “我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吗?” “山高路远,有缘自会相见。” 薛靖羽看向晏云歌,他“一见钟情”的姑娘,再没有相处的机会了,心中浮上无比的伤感。 且说李毅离开了医庐之后,便直奔和龙骏先前约定的地点,却一时之间找不见龙骏的人影。 他正觉奇怪,突见一个人影从不远处的树上飘落,在他身前站定。 龙骏语气森冷地道:“如何?” 这回龙骏没有戴斗笠,李毅之前并未见到龙骏左脸的那道疤,当下见了不免惕然心惊,颤声道:“薛玉成的确是死了!” 龙骏脸色阴沉,默然半晌才道:“你确定?” “我行医多年,人的死活还不至于看走眼。他的身体已冷,呼吸和脉搏也停止了。” “那薛姓少年怎地同意你开棺?” “我逼那姓薛的小子开棺,他开始死活不同意,我就用激将法,后来他不得不就范。不过这小子不是个肯吃亏的主,非得让我给薛玉成这个老东西磕个头才成。” 听起来还算合理,龙骏的嘴角这才露出一抹笑容,“很好。” 李毅方要开口问钱之事,龙骏的一掌已劈至他的面门,他惊楞地瞪着龙骏,身子一歪,直直地倒了下来。 龙骏看了一眼地上凸目咬齿,死不瞑目的尸体,只是冷冷一笑,便转身急跃而去。 直到有人发现李毅的尸体,斐绍桓才回到房间撕下脸上的易容,薛靖羽也恢复了自己的模样,回到大堂中继续迎接来客。 他知道斐绍桓和晏云歌即刻要离开,却不能相送,心中略感遗憾。 医庐后院有一条小路,是出村的捷径,斐绍桓昨日准备的马车已经停在后院多时。 晏云歌见到马车就是一怔,“咱们不骑马了吗?” 斐绍桓淡淡笑道:“还是坐马车吧!起码夜里我们赶不上客栈的时候,能在车厢里凑合睡一晚,你也不会因夜宿在外寒气入体。薛神医说了,你的身体不宜受寒和熬夜,之前我不知情况,让你跟着我受累了。” 她心中一暖,“只是,会不会耽搁了行程?” 他摇头,“不会的。” 她的目光一扫四周,“可是车把式的人呢?” “我没有请车把式。” 他话刚说完,她才转念过来,“你要赶马车?” “不错,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车把式。”他撩开马车的车帘,做了个请的手势,“你敢坐吗?” 她展颜一笑,抬脚上了马车,“这有什么不敢!” 他也坐上车头,伸手拉起缰绳,“你不问我为什么不请车把式?” “不请更好,我们不必避嫌,能更自在地说话。”她双手扯开车帘,半蹲在车厢门口,中间露出脑袋,“其实我可以跟你一起坐前头,你说怎么样?” 他想了一会,“你还是坐里面吧!” “为什么?”她讶异地看着他。 “这样我赶车才不会分心。”他温柔一笑,一双眸清亮如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鲤儿 4个;奈奈酱、Baller10969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倾心之吻 绣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山洞之中,好一会才回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感觉到口很渴,慢慢坐起身,游目四顾,在山洞中没见到晏云歌和斐绍桓的身影,却看到一个身穿褐色衣裳,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坐在角落烤鱼。 秦正阳察觉到被注视的目光,侧目一瞧,笑道:“胖丫头,你可终于醒了!” “你是谁?”绣球虚弱地道。 秦正阳双眉一扬,道:“老朽姓秦,名正阳。胖丫头,你叫什么?” “绣球。” “绣球?这名字倒是贴切!” “老先生,我的朋友呢?” “你问的是我那个俊徒弟和俏姑娘?” “徒弟?” “嗯。姓斐的俊小子是我徒弟。他急着去办事,和姓晏的姑娘一起走了,他们把你丢给了我!我这老头子等了三天,在这山洞都待得要发霉了,可终于把你等醒了啊!” “我睡了三天吗?” “可不是么!你若再不醒来的话,我就准备把你丢在这里算了。” “多谢老先生这几天的照顾。现在我口很渴,想喝口水。不知哪里有水喝?” “你等等,我去给你弄点水来。”说完,他将手里的烤鱼搁在一旁,站起身往山洞外走去。 不一会儿,秦正阳手里拿着个竹筒,接了水进来,递给绣球,“喝吧,胖丫头。” 分卷阅读69 绣球此刻嘴唇干得脱了皮,接了竹筒就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喝完水之后,她感到通体舒畅,原先软绵绵的身子也终于有了力气。 不过,饿了几天的她,饥肠辘辘,闻见洞内烤鱼的香味更是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即使喝了不少水,依然敌不过腹鸣如鼓。 秦正阳笑道:“胖丫头,想吃烤鱼吗?” 绣球脸红地点点头。 秦正阳走到火堆边拿起先前他烤的那条鱼,又回到绣球身边,将烤鱼递到她面前,“吃吧!” 看她吃得狼吞虎咽,秦正阳在一边道:“你睡了几天,我看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吃了东西得起身走动走动。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绣球呆了一下,“我们?离开这里?” 秦正阳道:“我这趟出来是给我徒儿送信来的,现在徒儿把你交给我,我自然是带你跟我回魔教了!” “魔教?”绣球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正阳。 “对啊!我是魔教的人,我那乖徒儿的妹妹如今是魔教教主。” 绣球忽然想起她在百花山庄的时候曾听说过有关惊鸿公子当年的传闻,没想到斐公子的妹妹竟成了魔教教主。 “我听说斐公子的妹妹年岁很小,怎么会成了教主?” “那小丫头今年十三,魔教教主之位也是她自己要来的。”秦正阳想起斐绍婕有时制定一些奇奇怪怪的“改革”方案,大抵是受她母亲的影响,便摇头一笑,“你也莫怕,如今的魔教早已不是当年的魔教了。” “我并不是害怕,只是斐公子为何让您带我回魔教?” “我徒儿说你是被‘碧落神教’追杀,中了冰魄神掌,若他们知道你没有死,恐怕日后还会有人来取你性命。你若愿意跟我回魔教,自有我和魔教庇佑于你;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冰魄神掌?” “不错。我徒儿说是那‘人小鬼大’设的圈套。他走之前替你疗过伤,这两天你的脉象倒是正常了。” “我又欠了斐公子一命。” “你要是有别的去处,就当老头子这番话没说吧!” 绣球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若孤身一人,实在危险;若找斐绍桓他们,又恐带去麻烦,不若跟着斐绍桓的师父回魔教先躲上一段时间好好减重再说。 她垂下头低声道:“我无处可去,还是跟您走吧。” 黄昏。 夕阳如火,红霞漫天。 马车一路疾驰,已跑了四十里。 晏云歌此刻虽然坐在车厢之中,并没有感觉比骑马好受,反倒因为速度过快颠簸而难受。 一直忍到现在已是极限,她有些吃受不住,不由地掀开车帘,探出脑袋,“绍桓,停下歇会儿好么?让马也休息一下吧!” 斐绍桓回头望她一眼,见她脸色煞白,不由地一怔,立刻手勒套绳,嘴里道:“吁……” 马车很快在一处林木茂密的斜坡附近停下来,晏云歌从车厢跳下,在路边吐了一阵。 她从腰间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站起身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斐绍桓立刻将她扶稳,“是不是还难受?” “好多了!”她冲他一笑。 “下次我再放慢点速度。”拉着她在青草地上坐了下来,“我们在这里歇一歇,待会儿吃完干粮再动身。” “不必顾虑我。我知道你想要在明天天黑前赶到清风山庄。” “其实也不必赶在明天,龙骏即使在我们前面,我相信他也不会选在明晚轻易动手。” “为什么?” “昨夜龙骏被我刺伤了肩部,他应该不敢冒这个险。毕竟他这次的目标是武林盟主,是名单当中武功最高的。若我是他,肯定要养伤一两日,才会更有把握。” “你说龙骏为何每次都选择在三更半夜动手?” “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选在大家都熟睡的时候,成功几率大得多。何况,一旦干得多了,或许不知不觉中他就形成了习惯。” “也是。好像一般职业杀手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作风。” “要喝点水吗?” 说着递了水囊过来,晏云歌先是漱了漱口,然后喝了两口,正欲合上,斐绍桓已将水囊从她手中拿了过来,仰头喝了几口,她怔了一下,苍白的俏脸染上一抹绯色。 斐绍桓喝完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顿时脸颊一热,他飞快地掠了晏云歌一眼,见她垂着头笑,他情不自禁用手托起她的脸。 她嘴角微翘,长长的睫毛闪动着,一双清波澄眸终于望着他,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扰乱这份宁静。 他的眸光逐渐下移,停在她如花瓣的唇上。 尽管极力克制,奈何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种下情根,令他心中滋生出一股想要进一步亲近的冲动。 他低头向她的唇靠近,她瞬间意会,娇羞地微微闭上眼。 四片唇甫一接触,两人仿佛触电般颤了一下。 斐绍桓不懂如何继续,只是单纯地将唇印在晏云歌的唇上,但第一次经过这种亲密的尝试让他莫名的激动,此刻的甜蜜滋味已胜却一切。 她亦是羞涩万分, 分卷阅读70 手也不由自主地勾住他的颈项,他本能地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两人脸颊相贴,呼吸相闻,沉醉在这种单纯的美好之中。 良久,他才轻轻松开她,低声道:“云歌,等此事了却,我就送你回家。” 晏云歌一怔,“回家?” “我送你回家,一是为了拜见晏叔叔,还有……”他欲言又止。 她似乎猜到他未尽之言,眨了一下眼睛,俏皮一笑,“还有什么? 他一双俊目痴痴地看着她,脸上泛起一片红潮,“跟晏叔叔提亲,求他答应让你嫁给我,这样他就会放心你和我在一起。” 她笑嗔,“谁说要嫁你了!” “你不愿嫁给我?”他眸内划过一丝黯然。 “呆子。”她甜甜一笑,又倏地皱眉,“可是我都没见过令尊令堂,你就上我家提亲,万一我爹同意了,令尊令堂不同意怎么办?” 他斩钉截铁:“我父母一定会同意的。” 她嘟着嘴微嗔:“你又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这么好,他们肯定会喜欢。何况若他们知道你是晏叔叔的女儿更不用说了,光凭我们父母辈之间的情谊,彼此知根知底,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他越想越笃定。 她羞红了脸庞,试探地问:“那你送我回家提了亲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见她一脸娇羞,美若桃花,他心中一动,拉起她的手,“只要晏叔叔同意了,我就立刻动身去找仙灵草,你就暂时在家中等我回来。等找到了仙灵草,你的寒毒去除了,你就随我回家……见我父母,之后……咱们就成亲,你说好不好?” “你要为我去找仙灵草?” “嗯,既然有了神医的方子,说什么我也得一试。” 她秀眉轻颦,“可是这世上真的有仙灵草吗?” 他目光湛然地注视着她,“既然神医说有,我相信他不会骗我们。很多人以为婆罗花不过是传说,但这世上婆罗花确实是存在的,那么仙灵草肯定也存在,只是不似婆罗花那般为人所知罢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 他轻轻一笑,摇头,“不,江湖险恶……” 她截口道:“幸福不是等来的,我并不想像我娘那般每天过着等待爱人的日子。何况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们应该珍惜每一天相处的时光才不会像我爹像现在这般悔不当初。” 静了半晌,坚实有力的臂膀环绕着她更紧了些,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嗯。我们一起去。” 两人彼此依偎,陶醉在对未来的憧憬之中。 突然,林木中远远传来几声马嘶,两骑快马疾奔而来,眨眼的功夫,已行至眼前。 为首之人骑在棕色健马上,是位年约三十、乱发虬髯的魁梧大汉,他身高八尺,雄躯凛凛,生得豹头环眼,一双凸出的眸子,透着一股煞气。 跟在他身后那人二十岁上下,一脸痞相,一双好色的绿豆小眼在晏云歌身上乱瞟,猥琐笑道:“大哥,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美人了,咱们抢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aller10969、西柚濃茶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力挫野匪 那痞相男子说完好似兴奋不已,张着一张大嘴怪笑。 斐绍桓闻言,站了起来,他脸罩寒霜,双目射出凌厉之色,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 晏云歌亦是脸色沉凝,抓着他的手,借力从草地上起身。 魁梧大汉斜眼看了斐绍桓一眼,沉声道:“这青云山是归我们兄弟管的!” 斐绍桓“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们是藏在深山的野匪。” 痞相男子怪笑之后,双眼直直盯着晏云歌的脸,像是要脱框般,漫不经心插嘴道:“大哥何必与这只小弱鸡废话,咱们直接动手抢人便是!” 晏云歌呸了一声,嗤笑道:“这青云山竟有野狗乱吠!真吵人!绍桓,你好好教训那只野狗吧!” 被骂作野狗的痞相男子登时敛下笑容,他绷着脸刚要发作,忽然又笑了起来,“有脾气的小美人,岂非更有味道。” 他转头看向为首的魁梧大汉,“老大,你说对不对?” 魁梧大汉道:“二弟说得极是。” 他一双满含煞气的眸子在斐绍桓身上轻轻一扫,“小弱鸡!我们看上你身边的姑娘了,识相的留下她,你自去便可!否则休怪我们兄弟俩对你不客气!” 痞相男子嘿嘿一笑,接道:“是呀!小心我们把你的一张小白脸打开花!” 斐绍桓冷然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把谁的脸打开花。” 他松开晏云歌的手,朝前迈了一步,足尖一勾,将先前放在草地上的无双剑勾起跳飞,然后左手一抄,将剑接在手中。 痞相男子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哥,容小弟先去教训教训这只小弱鸡!” 说完,手上一带缰绳,骑着马就朝斐绍桓冲去。b 分卷阅读71 r 斐绍桓右手一推,一股柔和之力将晏云歌送出两丈远,此刻痞相男子的坐骑已近身前,马儿前蹄猝扬,似是要将斐绍桓踏在马蹄之下。 千钧一发之际,斐绍桓霍地拔剑,剑光一吐,犹如银蛇出穴,只见空中闪出一片寒光,两股鲜血随后爆射而出。 痞相男子的坐骑四条马腿已变为两条,一双马蹄飞在半空。 健马狂嘶!烂泥似的朝斐绍桓所站之处倒下来。 斐绍桓的身形立刻一晃,已然飞纵到对面的一株高大的梧桐树上。 他脚下踩着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随着枝叶起起落落,摇摇曳曳,身子却像黏在上面,依旧飒然挺立。 这显然是极上乘的轻身功夫。 痞相男子面露讶色,一声长啸,身形离鞍,如离弦之箭向斐绍桓所在的那棵梧桐树射去。 他也落在斐绍桓所站的那根树枝上,刚举起手中的马鞭抽向斐绍桓的面门,树枝瞬间折断。 斐绍桓已身飘如风地落在另一根树枝之上。 痞相男子如法炮制,继续将马鞭卷向斐绍桓所站的另一根树枝。 一时之间马鞭呼哨,枝叶横飞,斐绍桓的身形一闪再闪,痞相男子鞭鞭落空,已是怒极。 很明显,斐绍桓完全是在戏耍他而已。 突然晏云歌的惊叫声响起,原来那名被痞相男子称之为大哥的魁梧大汉趁她正关注斐绍桓这边的情况,将她一把捞到马背上,两人在马上纠缠一番,过招起来。 斐绍桓面色一寒,右腕翻飞,无双剑在他手中矫若游龙,倏忽之间已有十几个变化。 痞相男子见斐绍桓动了真章,却发现自己根本招架不及,冷不防被斐绍桓的一剑刺穿了左肋骨。 他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斐绍桓的下一剑又已斩向他的手腕,他惨叫了一声,右手腕已被削去,飞在半空,他痛得额上冷汗直冒,从梧桐树上掉落下来。 斐绍桓还剑入鞘,双足在梧桐树干一蹬,有如箭矢倒穿了出去,仿佛一只凌霄大雁,已追上那马上的魁梧大汉。 他对晏云歌传音入密道:“云歌,趴下。” 被魁梧大汉劫在怀里的晏云歌一拳刚打在对方的右脸,就听到斐绍桓的暗中示警,她猛然一个倒仰,将背贴在马脖子上。 与此同时,斐绍桓当空一个倒剪,双脚不偏不倚夹住了魁梧大汉的脖颈,也不管对方死活,在空中一个旋身,就是狠狠一绞。 骨骼爆裂的“咔擦”声音过后,那魁梧大汉已被带下马背,如滚地葫芦般在地上滚动了几圈才停下来。 斐绍桓跃上了魁梧大汉的坐骑,晏云歌伏在他怀中。 “绍桓,我们的包袱还在马车上。”她出言提醒。 他急勒马头调转方向,骑到他们马车停靠的地方,见痞相男子咬牙切齿举着一只断手正好挡在半道。 斐绍桓冷笑一声,一手挟着晏云歌腾跃而起,经过痞相男子时故意身形一落,足尖在对方头顶轻轻一点,然后借力一蹬,抱着晏云歌已翩翩坠落在马车的车头,两人并排而坐。 痞相男子顿时脑袋发懵,脚步踉跄一下,摔倒在地。 斐绍桓回头瞥了一眼地上的痞相男子,讥诮笑了,“下次招子放亮点,这次我留你一命,算是给你个教训!至于小弱鸡这个诨号,你还是留着自用吧!” 他转回头,朝晏云歌微笑道:“坐稳了!云歌。” 话毕,一抖套绳,策马扬鞭,马儿便开始撒蹄狂奔。 痞相男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目喷火,眼睁睁看着斐绍桓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 当他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找到另一名魁梧大汉时,发现对方的脖子已被折断,彻底没了呼吸,他气得全身发抖,悲痛嘶喊:“大哥!” 这是他们兄弟二人在青云山当野匪以来第一次栽个这么大的跟头! 天色已黑,如幕的夜空中升起一弯残月。 马车一阵奔驰,已出了十多里,斐绍桓他们行至一片荒山野径才逐渐减缓车速。 坐在车头的晏云歌眉开眼笑:“你说刚才那个痞子现在是不是在后悔?” 斐绍桓淡淡道:“可惜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吃。” “刚才我正愁大块头力大无穷,几拳都打不痛他,幸亏你来了,你那一招可真厉害!”她眼波一转,看他的目光含蓄着一脉崇拜之情。 他微笑道:“即使武功再高强的人,身上都会有一处致命穴。何况那人不过是身量比一般人高大罢了,即便全身坚硬如铁,也是凡胎肉身,我们不能硬拼,却可以找出他的致命之处来攻击。无疑,他的脖子就是他身上最柔软也是最致命的地方。” 她挑眉道:“那以你的眼光看……我的致命之处在哪里?” 他哑然失笑,“就凭你目前的功夫,全身上下都是致命之处。” 她一双妙目顿时黯然失色,“我刚才问的这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云歌,你生气了?”他空出一只手去握她的。 “没有。你至少没有哄我,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有些丧气而已。”她对着他强笑一下。 他斟酌了片刻,道: 分卷阅读72 “其实你的功夫对付一般的二流高手是没问题的。不过……你的对战经验不足,有些招式过于花哨,加上力度不够,效果就会打了一些折扣。” 她不解道:“但是武功的高明与否不是讲究变化吗?变化和花哨如何平衡?” “武功的变化之妙其实并不在招式的繁复,变化是在于手足上的运用和配合。如果在试探对方武功深浅的时候,可以先藏锋隐忍,几招过后务必放开手脚。若遇上跟你的功夫不相上下的,唯有出奇才能制胜。”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我全身上下都是致命之处,那我要怎么练才能让它变得不致命?” “你的掌上功夫和轻功尚可,但下盘根基较弱。若以后有空的时候我教你一些步法,配合你的掌上的招式,会有明显的进步。” “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晏云歌终于展颜一笑,“你的武功这么厉害,是否也有致命之处?” “当然也有,我的致命之处……” “你不用告诉我。”她截口一笑,“你不是我的敌人,我永远不需要知道你的致命之处在哪里。如果未来有一天有人拿我威胁你,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受不了对方的胁迫而泄露你的秘密。” 斐绍桓温润笑了,“你怎么会这样想?” 她眨了眨眼睛,“因为我知道,就算他们不知道你的致命之处在哪里,但现在我已经成了你的‘弱点’,他们或许有一天会在我身上动脑筋,逼你就范。你怕不怕?” 他微微笑道,“如果真有这一天,我不怕。你怕么?” “我也不怕,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笑着点头,手执套绳,看向前方,“前面的路比较崎岖,明天再走算了。我们先停下来吃点干粮,今晚要夜宿在外了。” 她满不在乎一笑,“无所谓,咱们不是都有马车么。我看你车上还备了薄毯。” “嗯。”他陡然想起什么,“糟了,水袋给忘在那里了!” “车厢里应该还有一个,我们一起喝。”说完,她面上微微一红,想起了先前的初吻。 斐绍桓也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个甜蜜的吻,霎时,有一种梦寐的快乐盈满心头。 翌日,正午过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在一处占地极大,极具气派的宅子附近停靠下来。 宅子正门高悬的牌匾上书写着“清风山庄”四个大字,大门此时敞着,江湖人士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斐绍桓和晏云歌正坐在这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上。 他们一大早就赶路,路上出乎意料的顺利,到达清风山庄的时间竟比预估早了两个时辰。 两人默然观察了半晌,晏云歌提议:“我们要不要先去打听一下是什么情况?” 想起被悬赏之事,斐绍桓沉了一下眉,“云歌,昨天薛靖羽戴的那张易|容|面|具,你是不是收起来了?” 第40章 比武大会(上) 晏云歌在车厢的包袱里翻出了面具,斐绍桓接过她递来的手掌大小、薄如蝉翼的面具,往脸上一罩,然后在面具边缘抹扯了一番,瞬间变成一个貌不惊人的少年。 他淡淡道:“云歌,你先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她乖顺地点了点头,见他远去与一个青衣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回来了。 他道:“今天是武林盟主在清风山庄举办比武大会的第一天,所以才会有这么多江湖人出入。” 她双眉轻皱:“比武大会?那我们可以进去吗?” “观看之人只需要报上门派和身份即可。”他沉吟了一会,接道:“先前我还担心我们没有拜帖,恐怕武林盟主不会轻易见我们,现在倒是个好机会,我看我们不如扮作一对外地来的主仆。从现在开始,你是小姐,我是你的护卫。” 她打趣:“是贴身的么?” 他望着她,眼中浮现一抹笑,“小姐只管吩咐和差遣,属下莫敢不从。” 她笑呵呵,秋波一转,“那我就命令你寸步不离跟着我,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若待会儿见到了好看的姑娘,不许多看一眼!” “里面只是比武大会而已,又不是选花魁,哪有什么好看的姑娘!” “自古美人爱英雄,在这种一争高下的场合,肯定有美人来观战,即使不在明面上,也说不定有偷偷女扮男装的姑娘。谁若得了个第一,保不准姑娘就芳心暗许了。” 斐绍桓听了直摇头,“你以为别的女孩子都跟你一样,喜欢女扮男装。” 她嘟了嘟嘴,“哼,女扮男装怎么啦!若不是我厉害,你现在说不定早被一群人围攻了。” 他也不跟她再辩,含笑道:“你最厉害,走罢。你走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清风山庄的大门,前院有管家和一位年约二十出头、风度翩翩的玄衣青年在询问来客身份,并且记录在名册之上。 晏云歌走上前,写下自己的名字。正欲离开,玄衣青年拦住了跟在她身后易容了的斐绍桓,“这位兄弟也请留下姓名。” 晏云歌抬起眼 分卷阅读73 锋,看向玄衣青年,正色道:“他是我的贴身护卫,何须留名。” 玄衣青年这才留意到眼前姑娘的样貌,不禁看得一呆。 斐绍桓的脸上蓦然罩下一层冷漠,故意轻咳了一声,玄衣青年尴尬笑道:“若是贴身护卫,想必武功不错,那更应该登记一下姓名。” “既然如此,我替他写。”晏云歌又拿起笔,在她留下的名字后面添上了几笔。 玄衣青年低头看了一眼,见名册上晏云歌写的一手簪花小楷端的漂亮,姓名写的是“云歌”和“绍飞”,而门派写的是“闲云派”。 斐绍桓亦是看见了晏云歌写的字,唇角不禁翘起。 玄衣青年一双眸子看向晏云歌,“这闲云派,倒是闻所未闻。” 晏云歌冷冷道:“你是哪位?” 玄衣青年不明白晏云歌的意思,拱了拱手道:“在下谭钰,是青城派的大弟子。” 晏云歌“哦”了一声,“原来是武林盟主的大弟子呀!怪不得了。” 话锋一顿,又道:“虽然你们青城派因为陆寒笙当上武林盟主之后声名鹊起,但在这之前何曾不是籍籍无名的门派。我们不过是刚立门户的小门派,初入江湖,还没有打响名号而已,以后闲云派说不得也会有名震江湖的一天呢!莫非无名无辈之人连看个热闹的资格都没有么!” 谭钰呐呐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是这个意思。此届比武大会,不拘身份都可以参加,二位若有兴趣,不妨趁此机会一展拳脚,说不定一鸣惊人了。” 晏云歌冷哼一声,“谁稀罕出这种风头!” 谭钰怔了怔,这时,遥遥传来一个女声:“大师兄,你看到二师兄了吗?” 语声方歇,一个身穿淡紫长裙的少女飞奔而来,谭钰见了她,瞬间目放异彩,面上露出笑容,“二师弟他去比武擂台准备了。” 这紫衣少女容貌艳丽,一双大眼睛在那英气的眉毛衬托下,颇有慑人之势,她的目光落在晏云歌面上,见对方姿容绝世,一袭绿衣,俏然玉立一旁,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向来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负,几个师兄弟都对她千依百顺,所以当她看到晏云歌的那一刹心里有点不得劲,眸光一瞥晏云歌身后现已变得其貌不扬的斐绍桓,脸色一冷,看着谭钰道:“大师兄,你刚才和他们在吵什么?” 谭钰熟知她的脾气,便打了个哈哈:“没吵什么,只是误会而已。” 紫衣少女长眉轻轻一挑,她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意,“误会么?我还以为他们本事很大,看不上我爹举办的比武大会,所以不屑参加比武呢!” 原来这紫衣少女是武林盟主陆寒笙的女儿陆淼淼。 谭钰生怕起了争执,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赔笑道:“抱歉,刚才是在下言语有失,耽误了云姑娘和绍兄弟的时间,二位请入内。”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晏云歌见谭钰脾气不错,也不愿多生事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与斐绍桓对看了一眼,后者朝她眨了一下眼睛,两人心领神会,往擂台方向行去。 陆淼淼见他们走得远了,努着嘴道:“大师兄,你干嘛要给他们赔罪!你知不知道人善被人欺!你的言行代表的不光是你自己,而是我们青城派,整个清风山庄。” 谭钰温和笑道:“正因如此,来者是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淼淼横了他一眼,心里仍然不舒坦,“二师兄……他今天就要打擂台么?” 玄衣青年点头道:“师父说今天是大会第一天,我们师兄弟几个之中总得有个人参加。” 陆淼淼咬了咬唇,“你们俩商量好了?” 谭钰微微一笑,“嗯,明天我上场。” 陆淼淼沉默了一会,试探地问:“我爹……他还有没有和你们说除了打擂台之外其他的事情?” 谭钰一脸莫名,眼巴巴地望着她,“其他的事情?师妹指的是什么?” 陆淼淼欲言又止,最后沉默摇了一下头,表情有些迷惘。 想到刚才无意间偷听到爹娘之间的谈话,关于这次比武大会实则是为了择婿,她不禁脸颊一热,心道:爹并没有对外公开,也没有对他最看重的两个弟子说明情况,大概是出于稳妥考虑,怕万一有什么变数,不好下台吧! “我先去擂台那边看二师兄比武了。”她只希望决赛的时候不要被貌丑年老的男子得了第一才好。 晏云歌和斐绍桓二人走在一条细石铺就的路上,循着人声鼎沸的方向看到一座红木高台,他们找了一处不起眼的位子一前一后站在一起。 擂台四周或坐或站的都是武林各派江湖人士,恰好刚刚结束了一轮激烈的比试,此刻很多人在交头接耳讨论接下来上台的是什么人。 台上,陆寒笙和当今江湖中如日中天的丐帮、少林、峨眉、昆仑四大门派的掌门作为公证人齐坐一堂,观看比武的情况。 晏云歌倏地转过脸来,看向身后的斐绍桓,压低声音:“你打算要怎样接近陆寒笙?” 斐绍桓冷峻的目光在四周兜了一转,淡淡道:“等今天的比试结束,找机会看看。” 她的目光落在台上那位身穿白衣的中年 分卷阅读74 文士面上,那人眉长目俊,双眸之中神光炯炯,不仅是五人中最年轻的,而且长相也最为儒雅,遂开口轻声问:“上面五个人里最年轻的那个应该是陆寒笙吧?” 他一双满含锋锐精光的眸子,朝台上看去,“应该是的。江湖传闻他当年也算是一名美男子。” 她笑,“跟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不过,看上去应该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他一怔,含笑道:“看上去?你何时曾学过看面相?” 她回眸一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没有学过看面相,只是从一个人的眼神做了个大致的判断而已。” 他的目光停在她的脸上,“也许有的人很会隐藏。” 她点了点头,望进他一双明亮的眼睛里,脸上弥漫着甜甜的笑,“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个胸怀开阔、性情坚毅的人。” 他略含微笑的眼神,在她双眸一掠,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两人十指交缠,目光胶在一起。 就在这时,有人将台上悬挂的写着数字“十”的纸张撕去,嘴里大声道:“请抽中十一号的两位上台来!” 话音刚落,一位年过四旬,身高七尺,穿着褐色长衫的男子,自台下挺身一跃,落到台上。 这男子一张紫黑的脸庞,浓眉大眼,满脸的络腮胡子,肩上扛着一把大刀,浑身上下一股豪迈劲儿,四下掌声响起,给他助阵的人纷纷叫好。 他含笑抱拳向四周作揖,然后自报姓名:“在下郭怀,抽的是十一号,不知哪位兄弟和我同一个号!” 陆淼淼赶到比武擂台附近时,就见一条人影,旋风似的从台下蓦地跃起,她霎时一惊,很快认出这人是卫成言。 是她的二师兄,也是她恋慕的人。 她用手拨开人群,直直冲到台前,一双杏眼频频在卫成言和郭怀两人的脸上打转。 卫成言英俊飒爽,一身竹青色长衫,足下一双薄底软靴,身形如松竹般长身而立,高声笑道:“在下卫成言,也抽的是十一号,请郭兄赐教。” 第41章 比武大会(下) 卫成言的上场,也带动了周围看客的情绪。 忽然,人群角落一个柔媚的女声道:“这公子倒是生得好俊呢!” 她旁边有男子搭腔:“男人生得俊有什么用,细皮嫩肉,没点男子的气概。” 那美娇妇媚眼一转,瞟了男子一眼,“你懂什么!姐儿爱俏,别说小姑娘了,连我都喜欢细皮嫩肉的少年。年轻多好呀!” 男子触到美娇妇的目光,心一阵狂跳,低头去瞧,发现她穿着极为大胆,外头只着一件红色纱衣,完全可见内里的火红胸衣,顿时只觉得浑身酥软,连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美娇妇冷笑一声,拿着红色丝巾的右手在男子面前轻轻一扬,男子闻到一阵香风,脸上已现痴傻的神色。 转眸再看擂台之上,郭怀与卫成言已经开始过招了,才不到十招她已看出郭怀根本不是卫成言的对手,不由地摇头轻叹,心道:今天的比武没什么看头,倒不如找点其他的乐子。 美娇妇认出站在台前紧盯卫成言的陆淼淼,想起当初第一次遇见陆淼淼的时候,陆淼淼对她的无礼和贬损,一个恶毒的念头兴起,便看向身旁变得痴傻的男子,指着陆淼淼,和他悄声道:“看到前面那个穿紫衣的姑娘没有?” 男子呵呵傻笑,表情像个白痴,“仙女姐姐。” 美娇妇小声哄着他:“对,她是个仙女姐姐。你喜不喜欢?” 男子点了点头,“喜欢。” 美娇妇恶毒地笑,继续“循循善诱”:“既然你喜欢,想不想一亲芳泽?” 男子突然抱住美娇妇,伸长了脖子,撅着嘴就要亲。 美娇妇捂住他的嘴,笑骂道:“错了,不是亲我。我带你去找那个仙女姐姐。不过在这之前你要乖乖地听我的话,免得把仙女姐姐吓跑了,听到没有?” 说完就拉着男子的胳膊往外走,男子痴痴地跟着,张着嘴傻笑。 两人的一举一动恰恰落在同样站在角落处的晏云歌和斐绍桓眼里,晏云歌回眸道:“我们要不要管这桩闲事?” 斐绍桓的嘴角微微绷着,“当然得管!这可算是送上门的一个可以不打擂台出风头又能借机接近陆寒笙的法子。” 晏云歌一笑,“管了这桩闲事,帮了陆寒笙的女儿,这样他起码会对你的话多了一份信任。” 斐绍桓摇头,“也不一定。或许她够聪明,又或许她有其他的人保护,无须我们出手。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刚才那个红衣女人会怎么做。” 晏云歌道:“那我们跟过去吗?” 斐绍桓沉吟了一会,“既然那个红衣女人的目标是陆姑娘,我们还是暗中跟着陆姑娘吧!” 就在这时,眸光不离卫成言的陆淼淼彻底松了口气,因为郭怀已经被卫成言轻而易举地打下了擂台。 台下掌声和叫声乱成一片,卫成言向四周行了个环礼,抬头的一瞬,看见台前的陆淼淼对着他比了一下大拇哥,灿然一笑,他唇角微扬,潇洒地离开了擂台。 陆淼淼往他离开的方向迎上前去,突然听见身后一个脆脆的童声传来:“姐 分卷阅读75 姐。” 一个年方七八岁左右的男孩从假山上扑通一声跳下,结果因为假山太高了,他摔得龇牙咧嘴。 陆淼淼回头见了,立刻面现青霜,她杏目圆睁,斥道:“陆鹏程,你胆子肥了,居然爬这么高!” 陆鹏程听到自家姐姐的怒斥没有半点怯意,反倒嬉皮笑脸:“姐姐,你什么时候教我轻功嘛!以后就不用担心我摔着了。” 陆淼淼挑眉,哼了一声:“若教了你轻功,你岂非比现在更胆大了!” 陆鹏程闻言一撇嘴,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几转,想起先前那个丰满的女人跟他说的话,乐呵呵道:“姐姐不教我,自有姐夫教我。” 陆淼淼乍听之下,自然头一个想到的人是卫成言,不禁娇靥一红,却瞪着陆鹏程,啐道:“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皮痒找揍是吧!” 话声方顿,转头去寻卫成言的身影,却发现他不知去了何处。 陆鹏程笑嘻嘻,“姐姐,你是不是在找卫大哥?” 陆淼淼并不打算和小孩子掰扯,冷冷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操心。” 陆鹏程一蹦一跳凑到陆淼淼身边,招了招手,示意她低下头来。 陆淼淼横他一眼,并不搭理他,他小大人地叹了口气:“卫大哥说……” 陆淼淼一听,心想莫非是卫成言特地让小弟来给他递话的,顿时心花怒放,忙捂住陆鹏程的嘴,生怕被人听了去,面上不动声色,却矮身下来,小声说:“他说什么?” 陆鹏程贴近她的耳朵悄声道:“他在花园里等你呢!” 陆淼淼的嘴角翘了起来,但在自己的弟弟面前仍然得端着,她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陆鹏程的额头,“你快回屋子里去,这几天庄子里来来往往的外人很多很杂,莫要到处乱跑,否则出了事,爹娘又要担心你了。” 陆鹏程不耐烦推了推陆淼淼,“姐姐少管我啦!小心卫大哥等不及走了。” 陆淼淼也担心卫成言会离开,佯怒道:“你以为我想管你,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才懒得管你呢!” 说完,娇躯一转,已腾空而起,一路轻登巧纵,往花园的方向跃去。 清风山庄的花园很大,园中的花开得美极了。 当陆淼淼来到花园的时候,她的眼睛在花园搜索了一圈,并没有见到卫成言的身影,正觉奇怪,方待转身,一缕尖风破空而至,空中似有极细的银光一闪而至。 陆淼淼毫无防备,感觉眉心一痛,她就倒了下来,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 刚要张口惊呼,一颗小石子又射来,点了她的哑穴,这下她连叫救命的机会也没有了。 这时,斜刺里跑出来一个男子,口中喊着“仙女姐姐”,向她扑了过来,趴在她身上一顿猛亲。 陆淼淼压根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不知哪来的傻子不怕死,居然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清风山庄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情,万一被人看到了,她名节尽毁,卫成言会如何看她?她又有什么脸面再嫁给他? 想到卫成言,她更是气得唇齿皆颤,全身不寒而栗,一汪泪水在眸子里打转,终于夺眶而出。 隐在暗处的美娇妇很沉得住气,并不打算露面,而是想着再去引练武场现成的看客再来看一出好戏。 刚准备转身离去,斐绍桓已拦在她面前,冷笑道:“夫人真是好手段啊!” 美娇妇蛾眉一挑,眸中闪着怒气:“你是谁,多管闲事!” 话音未绝,拿着红色丝巾的右手一扬,斐绍桓早有防备,屏住了呼吸,一个旋身,已滑至美娇妇的身后,右掌直向她后心打去。 陆淼淼本已绝望,陡然听到有人出声,听声音却并非是卫成言,珠泪满腮的她一脸凄楚。 侧目又见一个窈窕倩影,翩若落叶,跃身当前,一掌劈向伏在陆淼淼身上的男子后颈处,男子身子一歪,趴在陆淼淼身上昏死过去。 晏云歌将昏死的男子踢到一边,蹲了下来,素手一伸,又极快速地在陆淼淼胸口穴位上轻轻拍了两下。 陆淼淼认出面前的姑娘正是先前见过的绿衣姑娘,又惊觉自己已经能出声了,不由地开口道:“是你!” 晏云歌轻轻一笑,“是我,陆大小姐,我们真有缘,又见面了。” 陆淼淼想到刚才自己的难堪,脸红如血,急道:“我还不能动!” 晏云歌的面上呈现困惑的神色,“啊?没作用么?” 斐绍桓这时已拿住了美娇妇,听到晏云歌的声音,他挟着美娇妇,足下一点,似脱弦之箭飞射而来,“怎么了?” 晏云歌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这个穴位呀!但是她还是动不了。” 美娇妇笑了,是很春风得意的笑,“你们若强行解穴,对她有害无益。她的穴道除我之外,没有人能解开。” 陆淼淼的脸色一片雪白,她认出美娇妇,怒瞪道:“孟三娘,原来是你捣的鬼!” 功败垂成的孟三娘娇笑道:“冰清玉洁的陆大小姐,你好呀!今儿算你走运,若不是碰上这两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你这辈子就完了!” 陆淼淼恨声道:“你好恶毒!” 斐绍桓与晏云歌 分卷阅读76 对视一眼,瞬间明白这孟三娘与陆淼淼恐怕是有过节,否则不会一见面势成水火,他劝道:“孟三娘,你替陆姑娘解穴,我便放了你。” 陆淼淼咬牙切齿:“绝不能放了她!半年前,这个女人勾引我爹不成,被我奚落一番,记恨至今。她自己不要脸就罢了,今天还要毁我名节。若不是你们……我恐怕……我一定要杀了她!” 孟三娘满不在乎一笑,“那你就一直动不了,一旦血液瘀阻时间过久,必死无疑。有你这个大美人在黄泉陪着我,我孟三娘也不寂寞。” 晏云歌见陆淼淼满脸愤恚之色,脸上生出一片恻然。 凭心而论,若今天这事发生在她身上,让她白白放过了这种恶毒的女人,她也忍不下这口气,她望向斐绍桓,“如果今天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你会不会比陆姑娘更生气?” 斐绍桓面色一沉,“我也会想杀了她,但我知道以后还有机会。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孟三娘冷笑,嘴角却溢出一丝黑血,“你们没机会了!” 在场其他三人蓦地一惊,他们万万没想到孟三娘会以这种方式自行了断。 斐绍桓立刻在孟三娘身上点了几下,孟三娘摇了摇头,笑得美艳无比,“我原本得了不治之症,活不了多久啦。这几年放任自己,也是过一日算一日,也是值得了。今天得罪了武林盟主,想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倒不如拉着个垫背的,哈哈……” 第42章 深藏不露 孟三娘得意的笑声很快就中断! 斐绍桓只得松开手,她的尸体就烂泥似的倒了下来。 躺在地上的陆淼淼脸上罩下了无限凄凉,“看来就算我想放过她,她也是不打算放过我的。” 晏云歌转头看向斐绍桓,“我们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斐绍桓脸色沉凝,“我原以为这孟三娘使的是隔空点穴,但是你刚刚试着给陆姑娘解穴却并无作用,照此看来并不是。” 晏云歌道:“这世上除了点穴之外,还有能使人动不了的方法恐怕只有用毒了?” 斐绍桓摇摇头:“也不尽然。” 语声一顿,他低头对陆淼淼道:“陆姑娘,你可还记得你在失去知觉倒下之前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陆淼淼望着斐绍桓,不明白斐绍桓问此问题的用意,但还是配合地回答:“我感觉到一缕尖风刺了过来,然后眉心就痛了一下,那种痛就像是……像是被针扎的感觉一样。” 斐绍桓神色一凝,尔后双眸遽然一亮,他跪下一条腿,“在下少不得要仔细一观姑娘的面容,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陆淼淼望向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少年,原本在前院她眸光一瞥的时候,压根没有把这平平无奇之人放在眼里,可当下他明亮的眼神竟让她莫名的心安。 她苦笑,“只要能让我恢复知觉,你只管看吧。” 晏云歌虽知道斐绍桓是在救人,但一双美目还是忍不住在斐绍桓的脸上转着,企图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一些端倪来,毕竟之前她还说不许他看其他漂亮的女孩子,但现在迫于形势他却要盯着人家看个仔细,不禁心里酸溜溜的。 陆淼淼此刻也紧张得心跳怦然,即便是与卫成言之间,也很少如此亲近过。说到底,是她对卫成言有意,倒不知卫成言是否对她也有情。 这时,斐绍桓的两根手指探向陆淼淼的额头,落在她的眉心处,他低下头,凝目去瞧,发现她印堂的位置竟有一个银色光点。 他眉目舒展,“原来如此。” 晏云歌在一旁焦急道:“你发现什么了?” 斐绍桓道:“那孟三娘使的暗器大概是绣花针,我在陆姑娘的印堂穴看见了针眼,没想到孟三娘的暗器手法如此厉害。” 陆淼淼紧盯斐绍桓,“你能救我?” 斐绍桓唇角微掀,“姑娘稍微忍耐片刻,这个位置取针不易,我要用内家真力吸出来才行。” 说罢,右手缓缓移至陆淼淼的额头上方,掌心朝下,真力内聚,开始运功。 只见他掌心处略微鼓起,在陆淼淼的眉心印堂穴的位置隔空凝聚着一股强大的吸力,那枚绣花针逐渐露出头来,一起一落反复多次后,猝然被吸得飞出,他两指迅快地一夹,将绣花针夹在了指尖。 陆淼淼被斐绍桓露的一手功夫惊楞了片刻,正准备坐起身,忽然感觉一阵晕眩,斐绍桓刚要扶住她,却被晏云歌抢了先。 晏云歌没好气道:“我来扶她,你刚才消耗了许多真力,好好歇着吧!” 斐绍桓对上晏云歌一双似嗔似怨的眸子就是一怔,随即了然,含笑道:“多谢小姐体恤。”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厉斥,“你们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原来是卫成言从陆鹏程口中无意得知来龙去脉,猜到陆鹏程所提及丰满的红衣女人恐怕是孟三娘,心下骇然,情急之下来到花园找陆淼淼,却看到陆淼淼犹如软脚虾般被一个女孩子搀扶着。 他以为斐绍桓和晏云歌也是孟三娘一伙的,当下“刷”地长剑出鞘,衣衫飘风声中,宛若惊电飞虹,跃到晏云歌面前,剑尖往她的咽喉递去。 分卷阅读77 卫成言的身手迅快得出乎斐绍桓的意料,想来在打擂台的时候,并未使出真本事。 斐绍桓见状,身子一个快闪,侧身挡在晏云歌面前,右手倏地握住了卫成言的剑锋,目光冷峭地望着卫成言,“阁下误会了!” 卫成言冷冷道:“误会?你们难道不是和孟三娘一伙的? 晏云歌抬头,一双妙目斜了卫成言一眼,“孟三娘在地上躺着呢!你好好看清楚!我们可是救了你师妹的人!不信你问你师妹!” 未料陆淼淼竟在这个时候闭上了眼,似是睡着了的模样。 卫成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死去的孟三娘,脸上仍然透着冷,“把我师妹交给我!” 晏云歌哼了一声,“给你,肯定给你!不过,你得先把剑放下,别对着我们。你师妹被孟三娘的暗器扎进了眉心,他刚刚替你师妹把绣花针从眉心取了出来,耗费了很多真力,你别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斐绍桓亦是正色道:“卫兄,令师妹此刻只是被孟三娘的绣花针刺入了印堂穴晕过去而已,并无性命之忧,暂时不宜随意挪动,最好是等她气血两通之后才可让她起身,你抱她平躺着为好,否则……” 卫成言闻言,犹疑半晌,还剑入鞘。 斐绍桓让开身子,卫成言走上前将陆淼淼从晏云歌怀中接了过来,“多谢。不过,在我师妹醒来之前,你们二位不得离开清风山庄半步。” 斐绍桓微微一笑,“这个自然没问题,只是有劳卫兄替我们安排住处了。” 卫成言方自转身,注意到地上躺着的男人,皱眉道:“这人莫非是和孟三娘一伙的?” 斐绍桓将他们先前在练武场听到的对话以及孟三娘的所作所为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卫成言的疑虑去了泰半,眼中锐气尽消,他抱着陆淼淼走在前面,晏云歌和斐绍桓两人相视一笑,跟在他身后。 比武大会一共进行三天,前两天是抓阄决定对手,只进行一轮比试,凡获胜者在第三天的决赛中参与车轮战,被多名获胜者轮流挑战,最终角逐出第一。 第一天的初赛直到黄昏结束,已有十名人选赢得了决赛资格。 陆寒笙在赛后得知宝贝女儿出事,匆忙赶到陆淼淼的房间,见到守在门外的卫成言,轻轻点了一下头。 推门进入,陆淼淼紧闭双目,被安置在软塌之上,他面色微寒,又走到门口轻声道:“成言,那对年轻男女的来历你是否清楚?” 卫成言恭恭敬敬道:“那少年叫绍飞,少女叫云歌,少年喊少女小姐,似乎是主仆关系。我去查了今天登记的名册,大师兄也有提及他们,只是他们的门派写的是闲云,徒儿和大师兄这几年在江湖上走动也并不曾听闻。” 陆寒笙沉吟半晌,“他们是何模样?” 卫成言道:“徒儿先前一心记挂着师妹的安危,对那名少女的面容不曾留意,不过那名少年容貌普通,却轻易接下了我的一剑,感觉深藏不露,而且据那少女说,那名少年利用内家真力将师妹眉心的绣花针吸出,有这等能力的想来不是泛泛之辈。” 陆寒笙道:“你觉得他们的话是否可信?” 卫成言想了一会,“照说小门小户若想名扬江湖,比武大会正是他们难得的机会,可他们似乎无意参加,所以徒儿觉得他们的名字和门派或许是假的,或许因为身份特殊,不方便公开,抑或是不屑于参加,纯粹来看热闹皆有可能。” 陆寒笙点了点头,“你分析得不错。你把他们安排在哪里?我倒是好奇想要见见他们。” 卫成言道:“徒儿安排他们暂住在西边的竹苑,还派了两个师弟暗中监视,以防他们逃走。” 陆寒笙皱了一下眉,“你师母那里……” 卫成言立刻垂下头,“师母那边,徒儿并未告知。若师妹没事,徒儿想着倒不如暂时瞒着师母,省得她白白担惊受怕。” 陆寒笙看着卫成言的目光满是赞赏,“你做得很好。等淼淼醒来,我们就知道那少年少女说的话是否属实了,只是……淼淼还有多久会醒来。” 卫成言如实作答:“那名少年说一个时辰左右,师妹气血两通就会自然醒来,徒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应该……” 就在这时,陆淼淼已无力地睁开眼眸,听见了陆寒笙和卫成言的对话,轻声唤道:“爹。” 陆寒笙和卫成言的面上都露出了欣喜,陆寒笙一个箭步上前,扶起陆淼淼,“你慢点起身,现在感觉如何?” 陆淼淼浅浅一笑,“女儿好多了,头也不晕了。” 陆寒笙放下心来,“你跟爹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淼淼一时脸色戚戚,看向门口卫成言。 陆寒笙会意,“成言,你先把门关上。” 卫成言领命,继续守在门外,陆淼淼才慢慢将事情的始末交代完,陆寒笙眸中流露出少见的凌厉,“好个孟三娘,竟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害我的女儿,更不惜服毒自尽,她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他唤道:“成言,你进来!” 卫成言推门入内,“师父。” “孟三娘的尸体呢?” “徒儿命人将她的尸身抬到后山的杂物 分卷阅读78 房了,听候师父发落。” 陆寒笙沉眉,犹豫了一番,才道:“若把这恶妇的尸身喂狗,却是糟践了狗,不如把她的尸身扔到乱葬岗,让野狼叼走罢了。但那名男子虽无辜,恐怕他日后管不住嘴,坏了淼淼的名声,可就麻烦了。干脆给他服药,让他这辈子做个哑巴!” 陆淼淼仍嫌不够,冷冷道:“把那男人的嘴巴打烂,双手剁了!” 陆寒笙一笑,“好,都依淼淼的。” 说完,目光落在卫成言的脸上,卫成言低下头,“徒儿马上去办!” 说完便转身自去,从始至终没有看陆淼淼一眼。 陆淼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却是沉甸甸地坠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颈椎病犯了,不能长时间坐电脑前码字,更新有所延迟,见谅。 PS:想求求盗此文的某位高抬贵手,一个冷频没人气的免费文值得你转头就盗去十一个网站吗!!!业余码字本来不易,请尊重原创作者好么,你希望你辛辛苦苦花那么多时间的劳动成果被人盗取乱发么?请将心比心。最近看到盗文很多,心情真的炸裂。我不知道免费文也有那么多盗文的,写个文不易,还要花精力去举报和搜集举证,真心累。 第43章 柔情蜜意 竹苑的四周翠竹环绕,小鸟啁啾,倒是一处适宜居住的幽静之地。 斐绍桓正盘坐在房中的软塌之上闭目调息。 他实在很累,先前为救陆淼淼,身体本已消耗很大,后来卫成言的突然出现,为截住其迅若雷霆的一击,不得不全力施为,体内的真力消耗了十之八九。 晏云歌站在他门外的走廊上为他把风,以免有人来干扰。 此刻夕阳如火,深浅不一的红霞泼墨似的染透了半边天。 百无聊赖之下,她的注意力很快被瑰丽的自然美景吸引了去。 卫成言将陆寒笙交代的事情办完之后,来到竹苑,远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位绿衣姑娘,临风而立,偶尔风起,吹得她的翠袖飘摇,裙裾翻飞。 她在看风景,却不知自己已成了他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就在这时,两条人影双双飞身向前,落在卫成言的面前,纷纷拱手唤道:“二师兄。” 卫成言点了一下头,其中一人低声道:“他们暂无任何可疑的举动。那姓云的姑娘进了护卫的房间很快就出来了,不过一直站在门口停留到现在,那名护卫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来。” “我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目前他们的嫌疑已洗去,你们暂且不必再继续监视,先撤了吧!” 卫成言待两个师弟离开,又举目望去,而晏云歌恰恰转目看了过来,两人目光相撞。 下一刻,晏云歌的身躯一转,腾身而起,尚不及交睫的当儿,已飘飘如飞燕般落在他的面前。 晏云歌微微一笑,露出一口贝齿,颊上梨涡隐现,“卫公子,你的师妹醒来了吧?” 卫成言与大师兄谭钰经常行走江湖,算是见识了不少世面,也见过不少女人,能让他记住的却很少。 大抵是身边有个美人胚子陆淼淼,他的眼光也变得挑剔了些,已经很少能感觉到其他女人的美丽,当他看清了眼前这个女孩子,不由地眼前一亮。 他并非好色之徒,当下却也震惊于她的美丽,片刻愣神之后,他面上微微含笑,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嗯,我师妹已经醒来了。” 晏云歌杏目微转,“看来你师妹已经说出了真相,证明我们并没有欺骗你。” 卫成言轻轻点头,“家师说想要见你们一面。” “那太好了!”晏云歌不禁喜形于色。 卫成言一怔,“你们莫非是为见家师而来?” 晏云歌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实不相瞒,我们此番来清风山庄,确实是为了令师的安危而来。不过……今天见识了你的功夫,令师又是武林盟主,想必更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我们这一趟大概是有点多余了。” 卫成言皱眉道:“为了家师的安危?此话怎讲?” “有人要取令师的性命。” “云姑娘的消息从何而来?”卫成言不由为之一惊。 “我的……护卫曾无意得到一张名单。” “名单?” “令师的名字恰恰在那张名单之上,而名单上其他的几个人现在都已遇难,我们之所以马不停蹄赶来,就是为了通知令师,做好防范。” “你们可知道是谁要杀家师?” 晏云歌刚想解释,又止住了话头,“抱歉,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等见了令师之后,我再详细说明吧!这事还牵扯到我护卫,他也在场解释会比较好。” “我明白了,我会马上跟家师说明情况,尽快安排你们见面。” “你相信我说的话?” 卫成言淡淡一笑,目光深邃地望着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晏云歌笑道:“你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云姑娘过誉了。”语声一顿,又道:“云姑娘的护卫身手不凡,适才见云姑娘的轻身功夫也不错,在下很是好奇云姑娘的身手是否更胜你的那名 分卷阅读79 护卫一筹?” “他的功夫比我高明得多。”说起斐绍桓的功夫,晏云歌的目中总是流露出无限骄傲。 “他真的无意参加此次比武大会么?” “我刚才说过,我们只是为了令师的安危而来,无意跟人一争高下。” “实在可惜,在下倒是很想和他切磋几招。” “他虽然是我的护卫,但这种事情我不能替他拿主意。” 卫成言喟然一叹,不再多言。 忽然,一条人影彷如清风一袭,极其飘逸地来到他们面前。 “卫兄若想和在下切磋,不如等两天后,卫兄决赛完我们再比试如何?” 斐绍桓此刻的双目较先前神光十足,显示出神气充沛和内力深湛,卫成言心道:这少年若参加比武大会,恐怕是决赛中最可怕的对手,他不参加或许是好事,毕竟师父是期望我与大师兄之中有人夺得第一的。 想到这里,他淡笑道:“多谢绍兄成全。” “卫兄客气。” “绍兄的一身好本领真的不打算在比武大会上一展身手?” “抱歉。”斐绍桓的脸上不着一丝笑容,依旧不为所动,默默退至晏云歌身后。 晏云歌转过脸来,朝斐绍桓一笑,“卫公子说会尽快安排我们和他师父见面。” 斐绍桓的嘴角这才牵起一丝笑意,“哦?那很好。” 卫成言原想今天就与斐绍桓过招,先了解对方的武功路数,或许能对其身份窥得一二,可惜对方说要两天之后,他只能再多等两天了。 他拱了拱手,“在下先去回禀家师。” 晏云歌笑道:“我们在此静候佳音。” 卫成言与晏云歌目光一触,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含笑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斐绍桓右臂一揽,将晏云歌的身子勾起,抱入怀中,随即身形一转,腾身而起,最后落在自己所住的房间门外,将她带进房间。 他关上门,将她放在软塌上,慢慢拥住她,低下头,吻上她的眼角。 晏云歌一下子愣住,他的唇已滑下来,落在她的脸上,最后蔓延到唇边。 他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唇刚离开,她开口,“绍……” 下一个字已被他的唇堵了回去,他的吻很温柔,像是一只恋恋不去的蝴蝶。 良久过后,他才稍稍松开她。 “你调息好了?”她依偎在他胸前,抬头看着他,轻声询问。 斐绍桓的呼吸有些重,目光这才自她唇上移开,看向她的脸,声音略微喑哑地道:“嗯。” 她轻轻一笑,抬手抚上他的脸,“虽然你现在这张脸是我的杰作,但是……你要不要先把它揭下来,要不然我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我是在和别人偷情似的。” 他面上一僵,立刻揭下面具,露出原本俊秀的脸庞。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刚才我和卫成言的谈话,你都听到多少?” 他似笑非笑,“从你夸他是个聪明人开始……” 她撇了撇嘴,“我也夸你了啊!难道你没听见。” 他装傻,“是么?我就记得你夸他了。” 她睁大了眼睛,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但低眉转念一想,察觉不对,于是撩起眼睛看他,故意说:“卫成言不仅聪明,而且相貌堂堂。今天在比武擂台上一派潇洒的姿态,实在是很迷人。” 他眯了一下眼睛,“如果我参加比武大会,卫成言就没有迷人的资本了。” 她笑,“就算你参加比武大会,你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即便赢了卫成言,你这张易容的脸也迷不了人。” 他面如寒霜,“迷人有什么用,世人很多就是容易被一张脸给骗了。” 见他脸色一沉,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她吓了一跳,忙道:“我只是和你说着玩的,你别生气。要怪就怪你自己刚才故意装傻充愣!” 斐绍桓的嘴角绷久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我们扯平了!” 她哼了一声,“说不准我就是被你的脸骗了呢!” 他一噎,呆呆地望着她好半天,才摇头叹了口气,“这世上像我这般不重皮相的人,看来是少之又少了。” 晏云歌大笑起来,“你当初还笑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现在你又何尝不是呢!” 他含笑道:“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作势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娇嗔:“那我们从现在开始保持距离!你就什么都不近了!” 他立刻握住她的手腕,笑着将她抱进怀里,“太晚了,已经无法保持距离了。” 她依偎在他怀里低声问:“你为何答应卫成言在比武大会之后比试?若是在比武大会上打败他,你肯定能一鸣惊人。” 他摇摇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卫成言今日在擂台上的表现有所保留,他下午使的那一剑,光是速度就足以说明他也是个剑术高手。且不说我是否真的能打败卫成言,我爹的过去就是我的前车之鉴……” “原来你是受伯父的影响。”她恍然大悟。 “嗯。我爹当年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一战成名,却一直过着被人挑战的日子。即使从无害人之心, 分卷阅读80 偏偏很多人容不下他。”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名利是把双刃剑啊!” “不错。在我看来,一个人的武功高低并不重要,更无须在比武大会去证明什么,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品行和心性如何。学武本为强身健体,若是能帮到人,成就常人所不能成就之事,用之于善则大善,又何必计较是否是天下第一。若用之于恶则大恶,天下第一也成了人们口中的魔头,更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一番温存过后,卫成言派了人过来,说是送晚饭来的,并且告知他们戌时将有人来领他们去梅苑东厢书房与陆寒笙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仙女们的等候。颈椎好了许多,总算不头疼不失眠了,今晚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PS:盗文的还是转眼盗走了,真可怕。不知道免费扑街文有啥可盗的,现在总算能体会很多作者的心情了。不过,还好我不是全职,大不了哪天封笔不写文了,就没啥可盗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鲤儿 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原来如此 斐绍桓和晏云歌跟着一名叫胡大海的弟子穿过游廊,转了几个弯,过了一道月亮门,终于来到梅苑。 晚风阵阵,清芬扑面,虽是夜晚,但在沿路的石灯笼和星月映照之下,仍旧可见梅苑四处春梅花开的娇姿。 陆寒笙的书房设立在梅苑的一座阁楼之中。 入得室内,地上铺的是木质地板,房间陈设极为雅致,红木桌椅、矮几、琴台、棋枰、书架、盆景、香炉,无一不备。 此刻陆寒笙正全神贯注和大徒弟谭钰下棋,卫成言在一旁观看。 听得脚步声,卫成言转头跟胡大海做了个手势,胡大海退了下去,才出声道:“师父,云姑娘和她的护卫来了。” 陆寒笙执棋的右手悬在空中忽然一顿,他放下棋子,对谭钰道:“改日再继续。” 说完便朝晏云歌的方向看去,心道:此女倒是生得貌美如花。 一番寒暄见礼之后落坐,陆寒笙正色道:“今天要多谢二位及时救了小女淼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晏云歌微笑道:“区区小事,盟主不必挂怀。” 陆寒笙一笑,目光停在晏云歌身后、易容了的斐绍桓面上,“听说云姑娘的护卫有一身好本领,能将绣花针从眉心吸出?” 斐绍桓恭恭敬敬拱了拱手,道:“晚辈不才,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陆寒笙摇了摇头,缓缓道:“年轻人不必谦虚。不知绍公子究竟师从何人?” 斐绍桓淡淡道:“抱歉,请恕晚辈不方便透露家师名讳。” 陆寒笙一怔,不料碰了个钉子,面上泛起些微冷色,过了一会,才道:“成言说你捡了一张名单,说是有人要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斐绍桓看了一眼房间中的卫成言和谭钰,陆寒笙见状,淡笑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成言和阿钰两个是我的得意弟子,算不得外人,无须避讳什么。” 斐绍桓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陈述了一番,其中只是隐去了他和晏云歌的真实身份。 陆寒笙微一沉吟,道:“‘碧落神教’是幕后主使?” 斐绍桓道:“不错。” 陆寒笙望向卫成言和谭钰,道:“你们俩近来行走江湖可听说过这个‘碧落神教’?” 卫成言和谭钰对望一眼,谭钰道:“师父,我们虽没听说过‘碧落神教’,但最近一个月确实曾耳闻江湖上兴起了一个神秘组织,正四处网罗武功高强的奇人异士,似乎连昔日成名的几个人物也有被收入网中的。” 陆寒笙皱了皱眉,“这件事你们为何从未与我提起?” 卫成言插口道:“师父在比武大会之前一直闭关练功,时隔这么久,我们也几乎忘了这桩事。若不是刚才绍兄弟提起,我们也没想到这个组织是和‘碧落神教’有所关联。” 陆寒笙心念微转,道:“若‘碧落神教’就是这个神秘组织,他们刺杀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正道人士,又同时网罗其他人手,恐怕这个幕后之人野心不小,手段更不可小瞧。” 谭钰道:“不如我和师弟们这两天在山庄里做好埋伏,等那个叫龙骏的杀手来了,我们便让他走不了。” 陆寒笙倏地转过脸来,目注斐绍桓道:“既然你和龙骏交过两次手,他的武功路数想必你已摸得差不多了,你可有把握拿下他?” 斐绍桓颔首道:“龙骏若不使出天魔玄功,实则不足为惧,一旦他得了机会使出天魔玄功,免不了一场恶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幽冥玄功练到什么境地了,但我第二次和他交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的实力比先前厉害了些。如果他真的练成了幽冥玄功,晚辈恐怕没有把握能打败他的。” 对于天魔玄功和幽冥玄功,谭钰和卫成言都是第一次听说,谭钰道:“幽冥玄功当真如此厉害么?” 卫成言道:“即使他练成了幽冥玄功,如果是我们几个联手,我想应该也 分卷阅读81 不至于会输给他吧!” 陆寒笙摇了摇头,脸色沉凝,“这邪门功夫我也不曾见识过,但是在三十年前,魔教教主轩辕烈曾以幽冥玄功血洗江湖各大门派和世家,当时无人能打败他,最后还是十几名正派高手,设了一个同归于尽的死局,才将他除去,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话声一敛,又道:“这次我们不论如何都要让龙骏有去无回。省得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一夜平静。 陆寒笙知道这样的平静,并不代表接下来的几天依旧如此。 他虽然身为武林盟主,但是这些年来,由于江湖风平浪静惯了,他也已经很久不曾与人比剑。 一是年纪大了怕输,二是所处的江湖地位,容不得他输!因为一旦输了,不光是丢了他这个武林盟主的面子,还会影响到整个青城派的声誉。 尽管他在练功上不敢有半分懈怠,但他心里实在很清楚,这些年来他的功夫虽没有退步,却也并没有多大的长进。 反倒是他的两个得意弟子,进步飞速,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他最感到欣慰的。 这次比武大会,只要谭钰或是卫成言任何一人赢得了第一,他不光是要招其做女婿,而且打算将掌门之位传给那个人。 一想到后继有人,他就不禁露出了笑容,对于有人要来刺杀他这件事也不那么忧心了。 陆夫人瞧见陆寒笙从昨晚到早晨一直郁形于色,这会儿难得笑了起来,便问道:“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昨晚从书房回来就一直绷着脸。” 陆寒笙自然不打算把有人要来刺杀自己的事告诉妻子,他笑了笑,若无其事道:“没事,就是在想这两天山庄里外人进进出出,得加强守卫才行。还有,夫人要找几个下人好好看着鹏程,别让他一个人到处乱跑,省得惹出什么事来。” “莫非是昨天鹏程闯了什么祸事?” “当然不是。我是怕他小孩子不能明辨是非,容易听信陌生人的话,上当受骗。”陆寒笙疲惫地揉揉眉,又道:“万一这两天比武大会混进来什么坏人,我们防不胜防,倒不如把他关在房间里看好他。等这几日过去,再带他去外头玩。” “嗯,我知道了。” 想到女儿,陆寒笙问:“夫人看好阿钰还是成言?” 陆夫人含笑道:“老爷指的是女婿人选,还是掌门人选?” “自然是女婿人选。” “阿钰和成言都是好孩子,哪个做我女婿都好。不过,就是不知咱们女儿喜欢哪个。只是老爷,你昨天说让他们谁得了第一,就做女婿,这事情淼淼若是知道了,她会不会……” “淼淼喜欢谁并不重要,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反正明天决赛他们两个谁获胜,淼淼就嫁给谁。阿钰和成言,是我最得意的两个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偏袒任何人,这是最公平的。 “老爷说的是。” 两人在厅内的谈话被匆匆赶来询问消息的卫成言听了去,他站在门外呆立半晌,总算明白刚才撞见陆淼淼,她对他欲言又止,后来又含羞带怯地鼓励他,祝愿他明天决赛拿第一的原因了。 在这之前他是很想得第一,但现在这一刻反倒犹豫了。 他知道大师兄谭钰一直喜欢陆淼淼,至于自己,对陆淼淼的情感,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想到这里,他心情颇为烦躁地转身举步离去,不知不觉竟走到竹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柚濃茶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倩女追来 这一霎斐绍桓身形侧转,脚踏七星,手中拿着半截竹竿当空虚刺一剑,身形亦同时一闪再闪,脚下一连变化了十几种步法,最后站定时已在三丈开外。 晏云歌随后也展开身形,照猫画虎做了一遍,但速度和身法较之天差地别。 斐绍桓使的只是一招很简单的“仙人指路”,却糅合了数种步法,手眼步法配合得精妙无比。 此番情景落在卫成言的眼里,他实在是惊奇不已。 这时晏云歌望着斐绍桓,气馁地叹了口气,“我现在才知道‘仙人指路’这么简单招式居然可以有这么多变化。” 斐绍桓微微笑道:“不过是才刚刚开始练习,等你熟悉了我教你的这些步法,你也可以将步法糅合在其他各种招式里,所谓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就是这个理。” 她苦着脸,一抖竹竿,“那得要练多久?” 他笑道:“若是每天早晨坚持至少练上一柱香时间,一个月左右就差不多了。” 她秀眉轻颦,“一个月左右?是不是太慢了点,那我每次练久些吧!” 斐绍桓正欲再说什么,忽然脸色一沉,语声有如寒冰,“阁下看得够久了,不若现身一见吧!” 站在五丈开外的卫成言即刻身形一晃,落到他们面前。 他向着斐绍桓抱拳道:“绍兄请恕我冒昧,在下来竹苑,看到你们在练功,本无意打扰二位 分卷阅读82 。只是见到绍兄使出的一招‘仙人指路’,身形步法配合得妙到毫巅,无懈可击,实在是大开眼界,一时忘记了回避,还望海涵。” 斐绍桓的目光如剑般锋利,直直地朝卫成言的脸上逼视过去,冷冷道:“哦?不知卫兄一大早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卫成言略似一怔,“我只是随便走走,没想到就走到这里了。” 他的目光转向一直未开口的晏云歌,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晏云歌触到他欲语还休的眼神,就是一怔,她与斐绍桓对望一眼,又偏过脸来,对着卫成言道:“卫公子莫非有什么心事?” 卫成言强笑一下,摇头,“没事。我不打扰二位了。” 刚转身,倏地又转过脸看向斐绍桓,“绍兄之前答应在下的切磋,可否提前?” 斐绍桓道:“你想何时?” 卫成言一笑道:“就现在如何?” 斐绍桓沉吟片刻,才道:“就在这里么?” 晏云歌忙道:“你们不能现在就比武!” 她一开口,卫成言和斐绍桓不明所以,纷纷看向她。 晏云歌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现在比武,万一你们其中哪个受伤了可怎么办!你们难道忘了龙骏或许就在这两天夜里会有所行动,你们现在应该保存实力才对!” 斐绍桓淡淡道:“小姐考虑得极是。” 晏云歌瞟向卫成言,又道:“卫公子今日虽然不用参加比武大会,但是明天也有决赛,总不能因小失大吧!” 卫成言脸色讪讪,“云姑娘说得对。在下刚才旁观绍兄的身手,一时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与他过上几招,的确是我考虑不周,真是惭愧。” 说完,拱了一下手,径自转身远去。 被卫成言这一打岔,斐绍桓也没有继续教下去的心情,他丢下手上的半截竹竿,“今天我们就练到这里,先回屋去!” 晏云歌无奈地耸耸肩,“好吧!” 两人并肩而行,晏云歌美目微侧,看向斐绍桓,“刚才你有没有觉得卫成言有点怪怪的?” 斐绍桓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晏云歌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他的袖子,他才止住脚步回头看她。 “卫成言不都说了他是无意走到这里才撞见你教我练功了么!你该不是连我都气上了吧!” 斐绍桓心道:随便走走不去别的地方,偏偏来竹苑,这动机不要太明显。卫成言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他偶尔流露的眼神…… 想到这里,斐绍桓盯着晏云歌的脸,瞧了半晌,才道:“我并不是介意这个!” 她一笑,“既然不是介意这个,那你在别扭什么?” 既然她没有察觉,斐绍桓才不会这么傻,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他摇摇头轻叹了口气,“没什么。” 她白了他一眼,嗔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我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 斐绍桓微笑道:“以后再和你说吧!” 这时太阳已高升,万里晴空。 薛靖羽与薛玉成正赶往去江兰城的路上。 他们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发了,但因薛玉成已年过半百,路上经不起颠簸折腾,所以他一路赶车的速度并不怎样快。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喊,薛靖羽凝神一听,那声音似曾相识,顿时心头一震,执着套绳的手不由地拽紧了几分。 片刻过后,一声娇斥乍然在耳边响起:“薛靖羽!” 薛靖羽侧头看过去,原来是白森宇骑马追上了他的马车,与他并驾齐驱。 他呆了一呆,强笑道:“‘百灵鸟’,你怎么来了?” 白森宇冷笑,恨声道:“若不是我及时发现后山的车辙,恐怕也赶不上你。但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离开岭南村?” 薛靖羽沉默了一会,“岭南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你回去吧!” 白森宇咬着嘴唇道:“你要去哪里?” 薛靖羽并不回答她,手上猛地扬鞭,催促马儿加快速度。 白森宇见状,铁青着一张脸,眸中怒焰燃烧,她霍然从马背上跃起,一个筋斗,翻到薛靖羽的马车车头,落在他身侧的空位之上。 车厢内传来一阵轻咳,薛玉成撩开车帘,怒骂道:“靖羽你这臭小子,我不是让你慢点么!你是非得把我这把老骨头颠散架才称心啊!” 原本怒火中烧的白森宇听见薛玉成的声音,转头又看到他本人,霎时像是看见了鬼似的颤声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薛玉成冲她翻了个白眼,顺着她的话道:“白姑娘,你的确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又对薛靖羽道:“靖羽,赶紧停下马车,让她下车回去。” 薛靖羽应了一声,忽地收住了缰绳,车轱辘团团打转了一会,马车才终于停下来。 这会儿白森宇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她双目直直地逼视薛靖羽,眼里的光有如寒芒迸射,“薛靖羽,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我明明看到你将棺材下葬了的。既然神医没有死,那么棺材里的人是谁?” 薛靖羽闭了一下眼,道:“棺材里没有人。我爷爷没 分卷阅读83 有死。” 白森宇不可置信地半张着嘴,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为什么要骗大家?难道就为了离开岭南村?” 薛靖羽摇摇头,“你不懂!” 白森宇冷冷道:“你不说,我自然不会懂。” 在车厢偷听的薛玉成暗忖:这臭小子真是呆!大姑娘大老远的追到这里的,她哪里在乎的是我这个糟老头子死活,跟她说也没什么关系,早点把人打发走了才是正经啊! 白森宇追问道:“薛靖羽,你说话啊!” 薛靖羽极其为难地苦笑。 “我来说,我来说!”薛玉成早就憋不住了,他从车厢中探出头来,“那天晚上有人买凶杀我,我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将计就计而已。白姑娘,现在你知道答案了,赶紧下车回去吧!” 白森宇双眉轻皱,回头瞅着薛玉成,“为什么要杀你?” 薛玉成叹了口气,摸了摸花白的山羊胡子,“我这个老头子也不知道啊!或许是因为有人嫉妒我的医术太高明了吧!” “所以你以死遁之法骗大家,偷偷离开岭南村?” “是这么回事,不过这个法子也不是我想的。” 白森宇转过头来看着一言不发的薛靖羽,讥诮一笑,“他这个满脑袋药材的呆子肯定也不会想出这个法子!” 说完,她眼珠子骨碌转了几下,恍然道:“难道是晏姑娘,或者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少年?” 薛玉成暗道这丫头的脑子倒真是灵光,颔首微笑,“不错。是那个厉害的小子!” 白森宇得意笑了,“那你们打算去哪里?” 薛玉成接道:“江兰城。” 薛靖羽忍不住插嘴道:“爷爷!你和她讲这些做什么!” 薛玉成一拍薛靖羽的脑袋,“你若不讲,她倔起脾气来硬是不走,不是耽误我们的时间么!” 白森宇咯咯直笑,“现在我知道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薛靖羽一听不对劲,莫名道:“什么叫咱们?白森宇,你赶紧回家去!” 白森宇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薛靖羽,“我不回去,我跟你们一起去江兰城,也见见世面。” 薛靖羽的眼睛瞪得斗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森宇笑道:“薛靖羽,你不要瞪我!总之,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你如果逼我回去,我就将神医假死的消息放出去,让全村人知道你们欺骗了大家。你想,若是那个想置你爷爷于死地之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样!” 薛靖羽偏头,咬牙切齿看着薛玉成,“爷爷,都是你做的好事!这下可好了吧!” 薛玉成哑然失笑,立刻躲回车厢,“她要跟着就让她跟吧!以后洗衣做饭的活儿都由她来干,我们也多了个伺候的丫头,不也挺好。” 薛靖羽指着白森宇的脸,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哼道:“你指望她个男人婆来给我们洗衣做饭?我看她只会耍鞭子!” 白森宇冷冷一笑:“小心我现在就耍鞭子给你看看!” 薛靖羽苦着脸仰天悲叹:“苍天无眼啊!” 第46章 心机美人 第二天的比试不到黄昏就已结束,其中谭钰和季明月的表现最为突出。 谭钰作为陆寒笙的大弟子,代表的是青城派,季明月是峨眉派的大师姐,两人不仅武功不错,而且外貌出众,有人笑称他们俩男俊女靓,倒是登对。 但也有人跳出来反对,提到昨天参加初赛的二弟子卫成言也是个不错的后生,和季明月看来也挺般配,就是不知道明天的决赛他们师兄弟会不会对上,为此,还有人专设赌局猜测哪个能赢得比武大会的第一。 卫成言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身旁的谭钰却被几个师弟歪缠,追问他对季明月的看法,他不好意思笑道:“季姑娘是不错,但在我的眼里,小师妹是最美丽的。” 胡大海嘿嘿一笑,“大师兄眼里只看得见小师妹,哪里还在意其他女孩子。” 其他弟子纷纷附和道:“就是!就是!” 胡大海又转头问卫成言,“二师兄,你觉得那季姑娘比起小师妹,哪个更好看?” 卫成言想了一会,道:“那位季姑娘确实生得不错。不过,在我看来,每个女孩子各有各自的美丽,加上每个人的审美不同,若单说哪个更好看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公平。” 胡大海一脸揶揄之色,“二师兄,你明天若对上季姑娘,会不会手下留情?” 卫成言淡笑道:“换做平常我定会让着姑娘家,但是明天的决赛关乎青城派的声誉,我肯定会全力以赴。” 语毕,他的目光向谭钰投去一瞥,“大师兄应该和我一样想法吧?” 谭钰点点头,“不错!” 同寝的几个弟子笑谈间,天上已挂满了繁星。 与此同时,离清风山庄大约十里地的一间满堂福客栈大堂内也是人声鼎沸。 许多前来参加比武大会的武林人士都暂住在这里,大都在谈论哪个门派的年轻后生最有可能夺得第一。 而龙骏昨天恰好也入住在这间客栈,他正在房间 分卷阅读84 内沐浴。 由于之前被斐绍桓刺伤肩部,他又为了赶来清风山庄一路奔波,伤口一直隐隐作痛,考虑到陆寒笙的实力,以及这两日比武大会,陆寒笙特地加强了清风山庄的守卫,他决定等比武大会结束后再去进行他的刺杀计划。 他闭着双目,头靠着浴桶边缘,一脸享受的表情。 忽然,耳听衣袂带风声响起,他陡然睁开了眼睛,发现面前竟站着一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实在很美,她体态婀娜,一身白衣如雪,微微一笑时眼波流醉,望着龙骏的眼眸中透着几分妩媚,更显得楚楚动人。 龙骏脸上惊讶的表情一闪而逝,认出来人,“是你!” 那女孩子面色娇红地道:“不错,是我。” 龙骏坐在浴桶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平静地道:“姑娘真是会挑时候!” 女孩子轻轻一笑,“我哪里知道你在洗澡!” 龙骏轻哼一声,“现在知道了,姑娘却镇定如斯,也不打算避嫌,想来是阅历颇丰,无所忌讳了。” 女孩子被他讽刺反倒笑容愈加温柔了几分,“被看的人又不是我,我当然镇定啊!因为我知道你是决不敢站起来,我又有何忌讳的。” 龙骏冷笑,立刻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不过,他很失望,因为他没有听见眼前女孩子的惊叫声,更没有看到她花容失色的模样。 出乎意料的是,她竟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娇柔婉转,龙骏果然一呆,听到她的笑声莫名觉得浑身汗毛直竖。 女孩子止住笑,撩他一眼,摇头,“龙骏,你太小看我了!” 他面色铁青道:“如果你是来找我要解药的,我身上暂时没有。” 女孩子又摇了摇头,“你给我下的毒已经解了。” 龙骏皱眉看着她,“那你来找我有何贵干?” 女孩子笑道:“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再跟你慢慢说。” 她不知是自视甚高,完全不怕龙骏偷袭,还是缺乏江湖经验,竟十分大胆地在龙骏面前背过身去。 龙骏目光转动,开始慢慢穿衣,屋中悉索声响起。 片刻过后,他蓦地向她的后背拍出一掌,她却像是后背长了眼睛,身子骤然凌空一转,躲开了他的攻击,同时娇笑道:“你今晚若不听完我说的话,你必定会后悔。” 女孩子盯住龙骏,举起手里的铃铛,轻轻摇了几下。 铃声响起,龙骏的眼睛不经意对上她的,两人眼神一触,他的心中顿时一片茫然。 龙骏体会到一种不受控制的奇怪感觉。 女孩子眼波一转,缓缓道:“我一片好心来救你这个笨蛋,你居然不知好歹!” 下一刻,龙骏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却能清楚听见对方说话,大脑也能思考。 他睁着一双眼睛如鸽蛋般大,嘴巴颤抖着,可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来。 这个女孩子正是在百花山庄突然失踪的水如玉。 水如玉笑了笑,“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这趟来是专程找你合作的。既然你不肯耐下心来乖乖听我说话,我只好不客气了些。” 龙骏的双目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水如玉再度开口道:“你现在生气,等会儿就该感谢我了。龙骏,从现在开始,我说的话,你仔细听清楚。” 水如玉的红唇凑近龙骏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龙骏的瞳孔突然收缩,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时,水如玉又摇了一下铃铛,“你可听清楚了?” 龙骏忽觉喉咙一松,似乎可以说话了,他试着开口,“你……你说的是真的?” 水如玉点了点头,“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不如一起合作。” 龙骏的脸上像是着了一层霜般寒冷,“你既然能对我使出这番本事,又何须找我合作?” 水如玉道:“我这本事并非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管用。还有,中了我的摄魂术的人,若是他内力深厚且心地纯正,也是可以通过意志力摆脱我的控制。” 心地纯正?龙骏冷哼,不再多言。 水如玉又道:“何况我的功夫比起他,相差甚远。但是你的功夫若稍加精进,却是有可能超越他。我知道你在练幽冥玄功,也快要突破了。” 龙骏的眼睛瞪得斗大,眨也不眨地望着水如玉。 这个女孩子不但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在消息方面比他所掌握的更灵通。若是敌人,光是这份心机,他就自叹弗如,即使自己武功再厉害恐怕也会像现在这般栽在她手上。 龙骏冷笑道:“你只要利用你的美貌和心机,再用你对付我的法子,再多一个斐绍桓也不是照样手到擒来!” 水如玉叹息了一声,“原本我也以为如此!但他那个人实在是个呆子!明明眼睛那么亮,却跟瞎子没两样。明明他第一眼见到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惊叹和欢喜,但后来既没有对我嘘寒问暖,也没有对我有半分迷恋。我甚至都主动示好了,他却仍然不解风情。” 说到这里,水如玉一张不施脂粉的脸庞冷得怕人,“不知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绽,他又是从何时开始对我有所怀疑和 分卷阅读85 防备。但这事情,一定与那姓晏的女孩子脱不了干系。所以,我一定也要给她吃点苦头才行!” 龙骏道:“原来你是因爱生恨,才想与我合作。” 水如玉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大笑不止,好一会才道:“不,‘爱’太累人了!我的字典里没有‘爱’这个字,只有征服。男人可以征服女人,女人也可以征服男人。我看上的人,若得不到就毁去!” 龙骏呆呆地看着水如玉,深深觉得这个女孩子实在太可怕了,被她看上真不是一件好事。 水如玉仿佛看出龙骏的心思,娇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龙骏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我相信任何人听到你的这番话,都会有这个反应。” 水如玉笑道:“你大可放心,你脸上这道疤让你很安全。我以前没有看上你,现在就更不可能了。我这个人喜欢的不单是好看的男人,更喜欢聪明的男人。” 龙骏十分讨厌别人提起他脸上的疤,他故意嘲讽道:“斐绍桓倒是有眼光,即使你的容貌惊为天人,他也并没有迷恋上你。若是他知道你可怕的一面,更不会多看一眼。这说明你再美丽,同样也不是所有男人会看上你!” 果然,水如玉面现青霜,龙骏霎时有种报复的快感。 但水如玉的脸上很快又露出笑容,她道:“你的心眼和我这个小女子差不多,注定成不了大事。” 龙骏闻言脸色也变了。 水如玉微微一笑,接道:“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要互相讽刺对方了,还是来谈合作吧!以你的武功,加上我的智慧,取长补短,岂不是一个完美的组合?” 龙骏面泛冷笑,“我现在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水如玉道:“不错,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你的命捏在我手里。我也相信你不会拒绝的。” 龙骏迟疑道:“当初你是故意落在我手里的?” 水如玉笑了,答案不言自明。 龙骏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怎么合作?” 水如玉扬眉一笑,“明天比武大会的决赛就是最好的机会!” 龙骏迫不及待问:“你的计划是什么,说来听听。” …… 此刻窗外风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遥远夜空的那轮弦月忽然给蹑足过来的乌云遮住了光芒。 第47章 美人陷阱 一夜过去。 翌日清晨,陆寒笙在睡梦中突然惊醒,他圆睁着一双眼,怔住在那里,过了很久才意识到只是个梦而已。 抹去额上的冷汗,侧头看见身旁的妻子仍在熟睡之中,他心念一动,翻身起来穿衣。 此刻旭日未现,晓雾正浓,陆寒笙听到外头虫鸟鸣声连连,走到窗前,将窗户支起,一股清凉的寒气夹杂着春梅的芬芳袭面而来。 他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借以平复心情。 昨夜依旧无事发生,他却莫名地焦虑。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刚才的噩梦,现在还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梦里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把剑,而那把剑还是他送给女儿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寒冰剑。 就在这时,隐约有女孩子唱歌的声音传来,他不由自主地凝神侧耳倾听,总算听得更清楚了些。 那女孩子口中正唱: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他虽是习武之人,但这些年来江湖平静,无事时也曾在琴棋书画上略有涉猎,所以,他听到女孩子唱的歌曲,很快记起这是晏殊的一首《玉楼春》,讲述的是离别相思之苦。 女孩子的歌喉婉转动听,唱得十分动情,他竟听得有些痴了! 下一刻,他的双手倏地用力撑在窗栏之上,身子有如箭矢,穿窗而出,竟鬼使神差地循着女孩子歌声的方向飘身而去。 他听声辩位,终于,在山庄的后山找到了一位仙女也似的少女。 那少女穿着一身白衣,腰间挂着一串铃铛,不施脂粉的素脸扬起,露出她姣好的面容,她轻笼愁眉,眸子里幽幽含情,一副欲说还休的姿态,十分惹人怜惜。 陆寒笙一直认为自己的女儿容貌无双,能配得上她的只有天下无双的男子,结果一连几天见了一位云姑娘,和眼前这位少女,才觉得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活了四十年,也算见过不少世面,在这一刻却被眼前白衣少女的美丽深深吸引。 白衣少女秀眉轻颦,转眸看见陆寒笙,脸上似是闪过一丝惊慌,羞红着脸道:“你是谁?” 陆寒笙回过神,歉然一笑,抱拳道:“在下陆寒笙。姑娘莫怕,我不是坏人,纯粹是被姑娘美妙的歌声吸引而来。” 白衣少女拧眉道:“哦?你就是陆寒笙,那个武林盟主?” 陆寒笙道:“姑娘听说过我?” 白衣少女一脸仰慕看着陆寒笙,“有所耳闻。你的武功一定很厉害,我从小到大最佩服武功高强的英雄了!” 陆寒笙轻叹一口气,道:“英雄不敢当,在下已经老了,如今长江后浪推前浪,比我厉害的年轻后生已经有很多了!” 分卷阅读86 白衣少女摇摇头,娇笑道:“盟主过谦了,我觉得你一点都不老,有种少年人没有的成熟魅力。” 人都喜欢听夸赞,陆寒笙也不例外,听到少女如此说,他觉得心里一阵发热,居然像个毛头小子般怔怔地看着她,“不知姑娘芳名?”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我姓水,叫水如玉。” 这一笑实在很美,陆寒笙痴痴道:“好名字,如花似玉。” 水如玉的嘴角不经意带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陆寒笙并没有发觉,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上讪讪发烫,尴尬道:“姑娘怎么一大早在山里唱歌?” 水如玉微微皱了皱眉,“这山里不准唱歌么?” 陆寒笙忙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奇怪水姑娘这么早一个人在山里唱歌,唱的还是相思之意。莫非姑娘在思念某个人?” 水如玉的脸一红,目中流露出哀泣之色,“实不相瞒,我是来找人的。我喜欢的人……他说要在比武大会一展身手,留下一封书信就走了,我就偷偷出来找他。我不知道他在不在这附近,我……我才一早就在这里唱歌,希望他能听到,出来见我。” 陆寒笙道:“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帮一帮姑娘,看他是否真的来了。” 水如玉装作开心的样子,“你说的是真的?” 陆寒笙一笑,“自然是真的。我是武林盟主,也是主办这次比武大会之人,我的庄子就在这山前,比武大会正好就在我庄子里进行。如果姑娘信任在下,不妨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可以带你去查一下登记名册,看看是否有他。今天是决赛,如果他入围了,你也有机会看他与其他人一较高下。” 水如玉面露为难,垂下头道:“我心里实在矛盾,担心他输了会一蹶不振,不好意思面对我,又担心他赢了名震天下之后,会有更多的女孩子喜欢他。我听说……听说盟主你的女儿是个十分美丽的姑娘……万一他喜欢上别的姑娘,不要我了,我想我会生不如死。” 陆寒笙思索片刻,“水姑娘不必担心。小女的确也是个美丽的姑娘,但身为父亲的我也不能偏私说假话,她比起姑娘来,还是略逊一筹。” 水如玉的头垂得更低了,“盟主谬赞了。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陆寒笙道:“姑娘仙姿佚貌,乃人间少有。而且,小女不会嫁给别人,只会嫁给我的两个得意弟子中的一个,今日决赛只要他们其中之一获胜了,我就会让他们完婚,所以姑娘完全不用担心。 水如玉眼珠子转了几转,这才抬头望着陆寒笙,“原来盟主已经择好良婿了,那我就放心了。” 陆寒笙笑道:“姑娘若担心,不如随我去看看他是否在名单之内吧!对了,小女和你年纪应该相仿,你们或许见了之后会谈得来呢!” 水如玉含羞点头。 陆寒笙领着美若天仙的少女在清风山庄四下走动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陆淼淼刚吃完早饭,听到小桃打听来的消息,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冷冷道:“爹怎么这么糊涂,公然带着一个年轻女子到处走!娘若知道,不知该有多伤心!” 她拿起墙上挂着的寒冰剑,咬牙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狸精,让爹爹不管不顾,毁了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声誉!” 小桃知道陆淼淼动了怒,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小声道:“小姐,你拿着剑是要去做什么?” 陆淼淼横眉怒道:“我要去会一会那狐狸精,若她存心来作怪,可休要怪我不客气!” 说完,娇躯一转,人已不见了。 在竹苑刚练完晨功的斐绍桓和晏云歌回来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晏云歌的第一反应是果然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不由地冷笑,“这个姓陆的老家伙真是艳福不浅!” 见身后的斐绍桓不发一言,她回头,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他,打趣道:“你也不用羡慕他,等你像他那个年纪肯定也有漂亮的姑娘主动送上门。” 他却沉眉道:“事实是怎样,我们并不知道,光凭别人一张嘴传的话,或许其中添油加醋,传到后面都变了味,又有几分可信度。” 她一挑眉,“万一是真的呢?” 他淡淡一笑,“就算是真的也是人家的私事,与我们毫无干系。你何必为别人的事操心,也犯不上生气。” 她哼了哼,转回脸,“倒也是,你们都是男人,肯定觉得这种事无关紧要。” 斐绍桓摇摇头,十分不解,“你怎么迁怒到我头上了!又不是我身边跟着别的姑娘。我们认识以来,我身边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啊!” 晏云歌回眸瞪他,“你的意思是我挡了你的桃花么?” 他苦笑,“有一个就够麻烦了,再多我也无福消受。你在我身边,至少我相对清净些。” 她忍不住笑了,突然站定,转身望着他,“什么叫相对清净些?” 他唇边绽开一丝微笑,“我的意思是你替我挡了桃花对我来说是好事,自然相对清净些。毕竟,我的云歌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姑娘能比得上的。” 她被夸得俏脸一红,一双明眸眼波流转,“你说的是真心话?” 他 分卷阅读87 看她娇羞可人的模样,心中一荡,含笑点头,“我何曾骗过你!” 她喜上眉梢,却又皱眉,“如果水如玉是个好姑娘,你会不会喜欢上她? 他怔愣一下,“为何突然提起她?” 她看着他道:“刚才那两个议论的丫头不是说盟主带回仙女模样的姑娘穿着一身白衣么,我就想起了水如玉。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么巧?” 斐绍桓想起先前曾隐约听见后山传来女子的歌声,不禁剑眉微蹙,沉吟不语,半晌过后忽然拔身而起,晏云歌惊道:“你去哪?” “我去打听一下情况,你不要跟来。” 说罢,人已轻飘飘落在屋顶之上,足尖却只是轻轻一点,几个起落就已去得远了。 晏云歌跺了一下脚,自语道:“你不让我跟,我偏要跟!” 她也展开身形,跃上了屋顶,朝斐绍桓远去的方向追去,只是斐绍桓轻功相当好,浮光掠影般几个快闪就不见了踪影。 正自气闷,一条人影也跃到屋顶之上,含笑望着她,“不知云姑娘站在此处做什么?” 来人长身玉立,一身湖色长衫,原来是卫成言。 晏云歌一转眼眸,笑道:“我只是好奇,想看看是否有机会目睹一下白衣仙女的风采。” 卫成言皱眉,“竟然都传到竹苑了?” 晏云歌点了点头,“不知卫公子可见着了?” 卫成言摇头,“我也是听几个师弟说起,毕竟这是师父的私事,身为弟子不宜过多打听,免得师父不高兴。” 晏云歌哦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卫公子就当没看见我吧!我……” 陡然耳闻不远处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卫成言和晏云歌对看一眼,各自心领神会,脚尖微动,两人一前一后已急速向尖叫声的方向掠去。 第48章 在劫难逃 斐绍桓先前因为晏云歌提起水如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才迫不及待去求证白衣仙女是否真的是水如玉。 等他打听到陆寒笙所在之处,来到书房终究是迟了一步。 他亲眼看见陆淼淼的剑锋刺入陆寒笙胸膛的一幕,却只来得及瞥见一抹白影幽灵般遁走,他当下循着背影紧追了过去。 那白影的速度极快,但凡见到守卫的弟子,就会使出暗器,所到之处无一幸免。 斐绍桓追了片刻,眼看快要追上那白衣少女,她的身影就在刹那间一闪没入树林中。 就在这时,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两枚暗器已直直打向斐绍桓的面门。 斐绍桓匆忙之下没有时间看清是何暗器,担心暗器有毒,不敢大意空手去接,忙拔出无双剑,剑光在空中一闪再闪,两枚暗器被他手中剑震飞出去。 树林里传来一阵狂笑,一个和尚从林中忽然飞鸟一样落在斐绍桓面前。 这和尚外表看来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长眉细目,五官生得极好,身材并不胖却穿了一件极为肥大的月白袈裟,偶尔风起吹得他的衣衫猎猎飞舞,若非剃着光头,穿着袈裟,实在难以想象还有如此风华的和尚。 和尚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贫僧无戒。” 斐绍桓‘哦’了一声,“原来是无戒大师。” 无戒道:“贫僧早已不在佛门多年,大师这称呼不敢当,也把我叫老了,施主可以直接称呼我无戒。” 斐绍桓落在无戒面上的目光变得凌厉,“倒要请教阁下为何施以暗算?” 无戒微笑道:“施主是否在跟踪一位白衣姑娘?” 斐绍桓道:“不错。在下追踪的是杀人凶手,既然你知道,还请行个方便。” 无戒摇了摇头,“恕难从命!” 斐绍桓冷笑道:“出家人善恶不分,助纣为虐,不知你念的是哪门子的经?” 无戒微微一笑,“无戒早已不念经,只常做一件事。” 他语声一顿,冷冷道:“杀人!” 杀字一出口,无戒大袖一挥,从袖中陆续飞出十几枚球状暗器,它们连珠般朝斐绍桓的周身射去。 斐绍桓凝目分辨,发现那暗器竟是佛珠,他甩手舞了几个剑花,剑光晃动之下,一粒粒佛珠都被他的无双剑一削为二。 刚打落最后一粒佛珠,无戒不知何时已近到斐绍桓身前,他手里多了一把剑,剑尖直逼斐绍桓的咽喉。 这一剑出其不意,又快又狠! 斐绍桓岂容他得手,他一个仰身,施展出铁板桥的功夫及时闪开,紧接一个倒翻,在地上滚动了一圈,旋即挺身而起,闪电般扑向了无戒。 空中剑光耀眼,寒芒交织,两人的剑不断交击,叮叮作响。 斐绍桓知道在无戒的掩护下,不论白衣少女是不是水如玉想必早已逃走,所以一怒之下,下了狠手,一剑快过一剑。 蓦地,两人人影乍分,无戒一声闷哼,退了几步,他虽然还站着,但胸口激射出一股鲜血。 斐绍桓看着对面的无戒,已经还剑入鞘。 无戒的目中流露出钦佩的神色,“好剑法!”说完,倒了下来。 斐绍桓没有再看无戒一眼,便转身自去。 他刚走不久,一个妇人打扮的女人跑向无戒的身 分卷阅读88 边,趴在他胸前大哭道:“阿渊,阿渊……你不要死啊!” 无戒吃力地睁开眼,冷哼道:“我还没死,等我真的死了再哭也不迟!” 这女人听见他说话,收了哭声,惊喜地望着无戒,“阿渊,你……你怎么样?你胸口流了好多血。” 无戒闭上眼,“算我命大,心脏长在右边,否则早就死了几次。” 女人抹干眼中的泪,大喜,“阿渊……” 无戒冷冷道:“我说了多少次,我现在叫无戒。阿渊在五年前已死。” 女人嘴唇蠕动一下,眼泪又飙出来,还是忍不住劝他,“阿……无戒,你不要再为她卖命了好不好?” 无戒再次睁开眼,“杜夫人,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杜夫人赶忙扶着他,帮他起身,他推开她,“你不要管我!” 说完踉跄一下,再次倒了下来,彻底昏迷过去。 杜夫人咬了一下唇,将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吃力地架起他的身子,含泪道:“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不过没关系。” 卫成言和晏云歌赶到梅苑东厢书房的时候,发现陆寒笙倒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他的胸口插着一口剑,鲜血染红了他的灰色长衫,而对面的陆淼淼眼泪奔流,眼神空洞地盯着满是鲜血的双手,嘴里反复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我……” 书房除了陆淼淼,却并没有见到白衣少女的半个影子,更不见斐绍桓。 晏云歌心存疑惑,走到陆淼淼身边,扶住她的肩膀,劝道:“陆姑娘,你先冷静下来。” 卫成言大惊失色道:“师父!” 他落足在陆寒笙身边,焦急地托起陆寒笙的身体,“师父!” 陆寒笙喘息极为艰难,“成……言,我……不行了!” 卫成言的眼圈不禁红了,他抓住陆寒笙举起来的一只手,紧紧握住,“师父,您先别说话。” 陆寒笙虚弱地摇头,“我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他的目光投向神志不清的陆淼淼,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一切都是……天意,那个梦……不……是淼淼的错,你要好好……开解她。” 陆寒笙的几句话让卫成言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才注意到陆寒笙胸口的剑竟是陆淼淼平日用的那口寒冰剑。 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便师父喜欢上年轻的姑娘,身为女儿的陆淼淼也不该做出弑父的事情来。 陆寒笙再次用力抓着卫成言的手,卫成言不住点头,“师父,我会好好开解师妹的。” 望着卫成言的陆寒笙,目光充满期盼,哑声接道:“青城派……就交给你和阿钰发扬光大了,比武大会……要……要赢!” 卫成言含泪默然点头。 几个在梅苑附近的弟子也闻声赶过来,谭钰走在最前头,他见到满身是血的陆寒笙,惊道:“师父!” 又转头望着卫成言,“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陆寒笙见到谭钰,欣慰一笑,笑容却在嘴角凝结。 他的眼睛没有合上,瞳孔已经放大。 卫成言喉头哽咽,抬起一只慢慢手抚上陆寒笙的双眼,替他合上双目。 众弟子立刻跪了下来,高声齐呼:“师父!” 这时,陆淼淼像是触电似的一阵哆嗦,她猛地甩开晏云歌,“啊”地尖叫了一声之后身形跃起,宛如飞燕般扑向窗户之外,慌不择路地疾奔而去。 晏云歌忙喊道:“陆姑娘!” 她立刻身躯一转,也从窗户穿出,追在陆淼淼身后。 卫成言见状忙放下陆寒笙的尸身,对谭钰急道:“大师兄,我先去带回小师妹!她应该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先封锁住消息,在师父的死因查证之前,我看我们暂时对外宣称师父遇刺了,死讯切不可声张出去。” 谭钰自然知轻重,他郑重点头,卫成言已起身,一溜烟似地迅速掠出了数丈之远。 谭钰转头看向其他几个弟子,面色肃然:“从现在开始,你们几个必须对此事守口如瓶,尤其师母那里,我们只说师父遇刺了,闭关养伤。” 胡大海道:“但是师母如果听说师父遇刺,肯定会坚持要来看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办?” 谭钰道:“就说是师父交代的,谁也不见。你们几个都守在书房,免得其他人擅入书房,等师弟带回小师妹再做定夺。” 这时,斐绍桓再次回到书房。 房间内除了谭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的脸上,因为有的弟子并不曾见过他,以为来者不善,故而对他拔剑相向。 谭钰扬手一挥:“大家先放下剑,这位绍公子是师父的贵客。” 众人这才放下剑。 谭钰问道:“绍公子刚才去哪里了?” “我去追踪那位白衣少女了!” “那结果如何?” “我追到树林中,她的同伙,一个叫无戒的和尚拦住了我,她趁我和那和尚缠斗逃走了。” “你有没有看清她的模样?” 斐绍桓摇头,“抱歉。” 谭钰皱眉道:“看来那位白衣少 分卷阅读89 女很是可疑!” 斐绍桓沉声道:“不光可疑,那女子很可能是真凶!” 谭钰一呆,不解道:“绍公子当初不是说要来杀师父的杀手是一位叫龙骏的男子么?怎么一下子变成女子?” 斐绍桓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事情超出了我的预计,脱离了掌控。” 他一双俊目在房间内兜了一转,“对了,陆姑娘人呢?” 谭钰道:“师父断气后,小师妹她失控跑了。不过二师弟和你家小姐去追她了,应该能把她安全带回来。” 斐绍桓点点头,“怪不得我没在这里见到卫兄,只有等陆姑娘回来搞清楚前因后果,再重新制定新的对策了!” 谭钰的脸上着了一层伤感,“二师弟说暂时封锁师父过世的消息,只说遇刺了。” 斐绍桓轻叹一声,“卫兄倒是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盟主过世的消息若传了出去,恐怕今天的比武大会上会有人借机闹事。” 谭钰迟疑道:“你的意思是……” 斐绍桓面上一惊,倏地反应过来,盯着谭钰急切道:“你刚才说卫兄和谁去追陆姑娘了?” 谭钰微微一怔,“你家小姐,云姑娘。” 斐绍桓戴着面具的脸上透着冷,谭钰马上补充道:“你放心,我师弟武功也不错,不会让你家小姐有事的。” 第49章 各逞心机 水如玉回到满堂福客栈,这里的大部分江湖人都已前往清风山庄。 她敲了敲龙骏房间的门,龙骏开门见是她,语气略带嘲讽道:“今天怎么不走窗户了?” 水如玉径自进来,没答他的碴儿,他心中生疑,“莫非你失败了?难道是陆寒笙的武功太高了,还是你碰上斐绍桓了?” 水如玉斜他一眼,“有我出马怎会失败!我的计划天衣无缝,要失败也很难。” 龙骏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动手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 水如玉微微皱眉,“我撤离的时候被人看到了,大概是陆寒笙的弟子,不过,我安排了可靠之人殿后,问题不大。所以,我告诉你,想要成功杀一个人,武功不是最主要的,而是在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龙骏也比划了一下头部,冷笑道:“可惜你的这里并不能把斐绍桓搞定!” 水如玉面色一冷,“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呆,还是伪装,我的惯用伎俩到他面前都行不通,不过……” 话声一顿,她抬手理了一下云鬓,又笑了,“这正是说明他与一般男子的不同之处,有难度才有挑战,才有征服的欲望。这次若没有我的插手,你再按过去那套刺杀的方法肯定是有去无回,但我的出现对他来说绝对是出其不意的,这回定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龙骏心里虽不高兴,面上却不能显现出来,他强笑道:“陆寒笙已死,武林盟主之位悬空,这次的比武大会又有不同的意义了!” 水如玉笑道:“不错!我们该照我们的计划动身看热闹去了!说不定我们能见到斐绍桓他们。” 龙骏目光阴沉,“你确定?” 水如玉点点头:“我在比武大会的登记名册上看到两个名字,一个云歌,一个绍飞,我猜测就是他们的化名!说不定今日比武大会会比我们想象中更精彩!” 且说陆淼淼慌不择路狂奔到后山的尽头,晏云歌追上她,发现她情绪不稳,不得不出手点了她的睡穴。 原本打算将她背回去,没想到刚将陆淼淼背到背上,卫成言也赶来了。 “小师妹她怎么了?” “你放心,我只是点了她的睡穴而已。” “我来背她吧!” 晏云歌立刻矮身将陆淼淼放下来。 尽管她自习武后力气比一般的女孩子大不少,至少背个女孩子没什么问题,但卫成言毕竟是人家的师兄,照顾师妹天经地义,她没道理跟他客气。 卫成言扶住昏迷的陆淼淼,无意中与晏云歌的手背相触,虽只是轻轻的一碰,却让卫成言觉得脸上微微发热,晏云歌的脸也红了一下。 两人目光一触,晏云歌尴尬一笑,马上别开眼,“你背着人使轻功可方便?” 卫成言看她羞涩的样子,心中深藏的那份爱慕之情也如嫩芽撑破了土,他望着她的侧脸温柔笑了笑,“自然没有问题。我们赶紧回去,我大师兄还在等着我们。” 说完,将陆淼淼背到背上,而晏云歌已展开身形走在了他前面。 不到片刻功夫,他们带着陆淼淼回到清风山庄,这时书房里只剩守着陆寒笙尸身的谭钰和斐绍桓二人。 “小师妹她没事吧?”谭钰见陆淼淼趴在卫成言的背上,心中不由地紧张起来。 卫成言见到斐绍桓先是一怔,才放下陆淼淼,宽慰谭钰:“她没事,只是被点了睡穴。” 又看向斐绍桓道:“不知绍兄先前去了哪里?” 此时的斐绍桓轻轻瞪了晏云歌一眼,后者俏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他面色淡淡,喜怒难辨,便眸光一转,落到卫成言的面上,“我之前去追踪那白衣少女,不过,半路上被她的同伙绊住,让她跑了。” 分卷阅读90 卫成言又道:“你有没有看清她的模样?” 斐绍桓平静地道:“并没有。只是她的身形和背影似曾相识,我觉得可能是水如玉。” 谭钰拧眉道:“水如玉是谁?她也是‘碧落神教’的杀手?” 斐绍桓苦笑,“其实我们对于她的真实身份也不甚了解,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后发现她心机颇深,不是善类,所以分道扬镳了。我从没想过她会和龙骏联手,我们整个计划被打乱,造成了眼下不可挽回的局面,是我考虑不周。” 卫成言道:“绍兄不必自责,我们是被习惯思维所牵制和误导,一直认定龙骏只会在晚上来杀人,没想到他们竟换了个人,而且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虽然种种迹象证明是师妹误伤了师父,但是我相信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我们忽略的地方,以师父的武功不会避不开师妹的一剑。以你对那个水如玉的了解,她会是用什么办法做到的?” 斐绍桓沉吟片刻道:“不如先让陆姑娘醒来说说当时的情形。我当时赶到的时候,只看见陆姑娘的剑锋正好刺入了盟主的胸口,便去追水如玉了。” 卫成言随后在陆淼淼身上的穴位轻轻一拍,她悠悠醒转,之前发生的事情又闪现在眼前,她泣然道:“我只是想给那个狐狸精一点颜色……我没想到……” 谭钰刚想上前安慰,斐绍桓冷冷道:“陆姑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告诉你,令尊的死与你无关,你也不必自责。如果你不希望令尊枉死,请务必冷静下来,原原本本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淼淼惊诧地望住他,“你相信我?” 一旁的谭钰温言道:“小师妹,我们都相信你。” 陆淼淼的目光转向卫成言,后者也点头道:“有件事,我们一直都瞒着你。” 陆淼淼望着卫成言,不解道:“什么事?” 卫成言道:“我们都知道有杀手要行刺师父,师父也是知情人。他不许我们透露给太多人知道。” 陆淼淼再度一惊,她瞪着卫成言道:“什么!” 卫成言没说话,谭钰硬着头皮道:“还是云姑娘和这位绍兄弟带来的消息。” 陆淼淼又看向晏云歌和斐绍桓,失控娇叱:“你们为什么瞒着我!” 卫成言按住她的肩膀,“以你的性子,肯定守不住这秘密,师父不希望师母跟着一起担惊受怕。而我们也自以为做好了充分的防范,只是万万没想到中途杀出一个白衣女子。比武大会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你快告诉我们前因后果,我们也好制定应对之策,以防有人借机闹事。” 陆淼淼哽咽道:“早上我听小桃讲……爹带了个仙女模样的白衣女子在庄子里赏花转悠,我一时气不过,就拿起寒冰剑想要去吓一吓那狐狸精。” 她顿了一下,狠狠抹去眼中的泪水,续道:“我并没有在花园中看到他们,后来跟下人打听到爹和那女子来了书房。我举剑朝那女子身上刺去,爹当时的表情很奇怪,不但一言不发,而且,出手制止我,我执意要给那女子一点颜色,却不知爹怎么就撞上了我的剑!我当时吓坏了……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斐绍桓沉声道:“你说盟主当时的表情很奇怪,是什么样的表情?” 陆淼淼咬唇思索了一会,“好像在梦游,似乎无知无觉的。” 斐绍桓问:“是不是觉得有点呆傻?” 陆淼淼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这么说起来,好像是的。” 卫成言也奇怪他问的问题,目光转向他,他解释道:“那个女子确实是水如玉,她肯定是用了摄魂之术。” 谭钰问:“摄魂之术?” 斐绍桓道:“你们可听说过‘鬼见愁’的摄魂曲?” 卫成言和谭钰对望一眼,各自都在心里琢磨。 谭钰喃喃自语:“铃铛,摄魂?” 卫成言目光一亮,“你说的‘鬼见愁’可是昔日江湖那个用蛊术杀人的怪老道?” 斐绍桓颔首,“不错!” 谭钰道:“水如玉莫非是他的徒弟?” 斐绍桓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一直没开口的晏云歌这才适时插了一句:“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其实盟主当时已经被水如玉的摄魂术给控制了,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就算让他杀自己的女儿他也是不会眨眼。而水如玉本是为了杀他,被陆姑娘撞见后,她索性将计就计借了陆姑娘的手行凶。” 卫成言叹道:“怪不得师父在临终之时说不是小师妹的错,让我开解她,那一刻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陆淼淼松了一口气,原本压在心口的愧疚感终于消失,她咬牙恨声道:“这个水如玉好可恨!我要为爹报仇!” 斐绍桓神色冷凝,目光在卫成言和谭钰面上一扫,淡淡道:“你们对外宣称盟主遇刺受伤,比武大会定然有人挑事。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接着会提出探望,亲眼证实,若你们不肯,他们就会宣称盟主已遭不测,顺水推舟提议比武大会拔得头筹者当推选为武林盟主。若是你们师兄弟其中一个得了第一,倒是能堵住悠悠众口,就怕入选决赛之人中隐藏了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你们务必要小心对 分卷阅读91 付。” 谭钰和卫成言彼此对望一眼,看来这次比武大会已经由不得他们兄弟谦让。 晏云歌忽然半开玩笑道:“其实若找个人假扮盟主也没多难的事啊!这种事情我最拿手了!” 陆淼淼、谭钰、卫成言闻言皆是一怔,只有斐绍桓盯着她看了一阵,直看得她把脸一侧,没好气说:“我难道说错了?” 斐绍桓的眸光带着赞赏,他微微一笑,“你没说错,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心生一计。如果水如玉发现盟主没死,以她的自负,肯定不相信,不用我们找她,她或者龙骏就会悄悄来亲自探虚实的,我们也可以趁这个机会来个瓮中捉鳖。”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忙晕了,本人十一月要参加国家二级笔译考试,开始紧张备考的日子,作为一个非外语专业的理科生,又是丢了外语多年的职场老人,现在晚上听课和复习时间都不够,尽力挤出码字的时间更新,脑子不够用了。目前是纯粹闭眼更新,不看收藏数据很久,相信更得慢已经掉得没眼看了,如果看了数据会影响心情导致灰心丧气写不下去,所以一切随缘,坚持写完故事吧!我大概这辈子永远靠不了小说养活自己,只能靠自己的知识了。十分感谢不离不弃的小仙女们,爱你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鲤儿 5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包藏祸心 比武擂台上,丐帮、少林、峨眉、昆仑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已经到齐,迟迟不见武林盟主陆寒笙出现,比武大会未开始,台下就有人起哄。 站在人群之中的龙骏和水如玉都特地修饰了样貌,换了一身装束。 龙骏戴着半面银色面具,嘴角噙着微笑,他身旁的水如玉的脸上却不着一丝笑容。 龙骏侧目瞧见她的样子,不由地传音入密低声问:“你怎么了?” 水如玉也暗中传音道:“我安排无戒参加比武大会的,他在第一天过了初赛,但是目前为止都没有给我递消息。” 龙骏又道:“你不是之前安排他给你殿后么,难道出事了?” 水如玉淡淡道:“他的武功不至于连一个姓陆的弟子都打不过。” 龙骏冷笑,“你或许高估他了!姓陆的好歹也是一代武林盟主,强将手下无弱兵。你以色诱人,能轻易除掉对方是一回事,但男人之间单打独斗凭的是真本事。” 水如玉秀眉微皱,面如寒霜,“无戒的本事我清楚得很!至于我,向来追求的是结果,只要达到目的,从来不在乎过程如何。何况,一个人的武功再高强,若缺心眼,只不过是个莽夫而已。” 龙骏的脸色霎时变得不好看。 他与水如玉之间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彼此面和心不和。 毕竟两个都是骄傲的人,谁也不服谁,也看不起对方,一说起话来不免带刺。 而龙骏身为男子,更是好面子,水如玉却从不给他面子,若不是顾忌她的摄魂之术,他早就不买她的账了。 这时,谭钰上了台,他朝台下一圈观众抱拳道:“在下谭钰,青城派的大弟子。家师在一个时辰前遇刺的消息,想必在场的诸位都听闻了。实不相瞒,家师身受重伤,暂不宜走动,无法前来坐镇。” 说完又转一下身子,朝擂台上的四大掌门人鞠了一躬,“晚辈还请四大掌门前辈担待。” 少林方丈出云大师白眉一耸,与其他三人相顾了一眼,皆是心领神会点头,他站起身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不知刺杀盟主的是何人?” 谭钰犹豫一下,正要开口,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道:“是不是斐绍桓?” 语声方落,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从人群之中拔身而起,黄袍和尚和身着月白纱衣的女子紧随其后,三人纷纷跃到擂台之上。 那少年走上前抱了一下拳,“在下公孙白。我身后这两位,一位是灵隐寺的慧觉大师,一位是青龙堂雷永寿的千金雷静娴。” 谭钰不知这三人来意,谨慎道:“三位也是今日参加决赛?” 公孙白道:“不是。我们都是来找武林盟主,想让他替我们主持公道的。” 谭钰苦笑道:“刚才在下已经说了,家师当下身受重伤,怕是不能帮助三位了。” 公孙白问道:“刺杀盟主之人是不是斐绍桓?” 谭钰一怔,“你说的这个斐绍桓是男是女?” 公孙白道:“自然是男的。” 谭钰摇了摇头,“我并不认得什么斐绍桓,刺杀家师之人是一名十分美貌的白衣少女,她叫水如玉。” 台下的水如玉心头一跳,目光落在谭钰的身上,面泛冷笑。 公孙白、慧觉大师、雷静娴显然对谭钰的答案感到意外,慧觉大师出声道:“施主确定是女子所为?” 谭钰颔首道:“当然确定。我们有多名目击证人,凶手是男是女,我们还是能分清的。” 公孙白皱眉,“看来刺杀盟主的人和我们的仇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出云大师道:“三位究竟想让盟主主持什 分卷阅读92 么公道? 公孙白恭恭敬敬道:“不瞒大师,家父公孙拓,灵隐寺的了无大师,以及青龙堂的雷永寿相继被一名叫斐绍桓的少年刺杀身亡,之前我们联合起来出了江湖悬赏令,但斐绍桓十分狡猾,自被他逃脱之后,竟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我们别无他法,便想到来求助盟主。只是没想到盟主今日也被人刺杀,所以我才怀疑是否也是斐绍桓所为?” 出云大师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沉眉道:“原来如此。” 公孙白又喃喃自语:“跟斐绍桓同行的那名女子,样貌寻常,这样看来也不是你们说的那名十分美貌的女杀手。” 公孙白的一番话令谭钰想起先前曾在书房听起绍公子说自己被栽赃之事,与公孙白说的并无多大出入,心道:莫非那绍公子就是斐绍桓?云姑娘对福伯使的一手绝妙的易容术,若要把一个人易容成另一个人躲避仇家简直易如反掌,想来是不会错了。 而这个时候台下观众嚷嚷声越来越大,有人叫道:“今天不是比武大会么?到底还比不比了?” “我们是来看比武的,不是来听什么江湖恩怨的!” “就是啊!就算是武林盟主受伤了,又不是参加决赛的人受伤,有什么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武林盟主身受重伤,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是不是要重新选武林盟主了!” “那今天得了第一的就该是武林盟主吧!” “万一武林盟主没死成呢!” “那就让今天的第一和武林盟主来一较高下,谁赢了,这盟主之位就是谁的。陆寒笙当了十年的武林盟主,也该给别人机会才对,哈哈……” …… 谭钰见状,朝出云大师拱手道:“大师,您是这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今天的比武大会还望大师镇场。” 出云大师一边掐着手里的一串念珠,一边点头,他转目看向公孙白道:“善哉善哉!请三位先下台去,等今日比武结束,再商议追凶之事吧!老衲在此承诺,我们少林也会出面帮忙的。” 公孙白应了一声,和慧觉大师、雷静娴离开了擂台。 出云大师又看向台下,面现慈笑,中气十足道:“既然盟主受伤不能出席,今天的比武大会就暂由老衲代劳主持了。大家稍安勿躁,比武马上开始,请入围人选前来抽签。” 不愧是一代少林掌门方丈大师,以内力开声,几句话声如洪钟,震得台下即刻举座无声。 龙骏与水如玉暗中传音道:“你确定姓陆的必死么?” 水如玉睨他一眼,冷笑,“你也不信我么?姓陆的不单是被一剑穿心,我离开的时候,在他的后脑射入了一枚钢针,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龙骏不解其意,水如玉道:“他们不敢将姓陆的死讯传出,就是怕有人在比武大会闹事,以这次比武的结果作为竞选武林盟主的参考。我们身为江湖人,提出去探望一下受伤的盟主,并不为过呀!他们若推搪,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龙骏恍然道:“言之有理!这事我去办!” 水如玉一笑,“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现在有少林老秃驴在这里镇场,你若第一个提出,他们必定对你的动机有所怀疑。既然无戒没来,不如你顶替他参加比武,反正他前天也是戴着这枚面具的,说不定你能捞个武林盟主候选资格,等你赢了,你再提出要探望姓陆的,岂非名正言顺!他们再要推脱也不行了!” 龙骏暗暗道:怪不得人说千万莫得罪女人,若得罪了像水如玉这样一个既美貌又满腹诡诈的女人,简直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嘴上却夸道:“此计甚妙。无戒是以‘无戒’的法号参加的初赛么?” 水如玉摇摇头,“是他的俗家名字,谢渊。” 她刚说完,龙骏就像只海鸟般陡然跃上擂台,走向抽签处,含笑道:“在下谢渊,前来抽签。” 已抽完签的卫成言和谭钰站在后台低声交谈。 卫成言沉吟半晌道:“师兄,我同意你的看法。他们要找的斐绍桓应该就是那位绍兄弟。不过这件事,我们暂时不要声张。等比武结束,我们再私下找他谈一谈。” 谭钰道:“恩。这个我当然知道。他和云姑娘之间的相处我看并不像主仆关系。” 卫成言点了一下头,“他们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谭钰目光一转,笑道:“师弟,你喜欢云姑娘?” 卫成言怔了怔,“师兄怎么看出来的?” 谭钰扬手一拳不轻不重打在他的胸口,“我喜欢小师妹,自然习惯对她多加关注。而你的目光多在云姑娘身上停留,我这个过来人当然瞧得出。” 卫成言坦然一笑,“师兄,你现在可以彻底安心了,我是绝对不会和你争小师妹了!” 谭钰笑一笑,“你向来人缘好,嘴巴甜,加上出身书香世家,身上有股书卷气,很多人都喜欢你,包括小师妹。你平日都喜欢藏锋,从来不和我争什么,不论是在武功还是别的东西,但我知道你的武功已经胜过我,师父肯定也知道。以后青城派,要靠你……” 卫成言截口道:“师兄不要说这种话,你是大师兄,青城 分卷阅读93 派以后要靠的是你。我之所以不争,是因为我没有资格争,我知道自己何处来,将要何处去。” 谭钰听得有些迷糊,不禁皱眉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两人谈话间比武已经开始,决赛是从初赛入围的二十四名人选中,抽到相同数字的两两比较,依次筛选,直到角逐出最后一人为止。 这就意味着今天一个人会连着打好几场,而且能进入决赛的人多少有些能耐,如果不是体力非常好的人,是熬不住这个车轮战的。 此刻斐绍桓和晏云歌藏身在离擂台不远的一棵松树上,斐绍桓斜卧背靠着树干,盯着擂台上的一举一动。 晏云歌伏在他身上,轻声道:“没想到公孙白他们也来了,卫成言和谭钰肯定会猜到你的真实身份,你这个绍公子当不了太久了。” 斐绍桓俊目一斜,“真相虽会迟到,不会不到。他们来了倒好,省的我花功夫找他们一个个解释,这次该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才行。再说了,你以为我很喜欢戴着这张面具当绍公子么!” 晏云歌仰头看他,展颜一笑,“这张面具太平庸了,你不喜欢么?” 斐绍桓静静地望着她的面容,并不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抱住,心里却想的是:这张脸不能想吻你的时候就吻你,我又如何喜欢! 第51章 千钧一发 两轮比武过后,擂台上只剩六名获胜者。 这六人分别是丐帮的郭洪、少林的妙善和尚、青城派的谭钰和卫成言、峨眉派的季明月,以及龙骏冒充的“谢渊”。 而季明月作为唯一赢得第三轮资格的女性,毫无疑问吸引了不少观众的眼球。 尤其当场上宣布第三轮抽签的结果是谭钰对季明月,郭洪对“谢渊”,妙善和尚对卫成言的时候,台下押注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 谭钰和季明月是第三轮比试中率先上场的,谭钰并没有因对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而打算放水,因为他知道今天的比武至关重要,何况季明月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否则也不会和他一同站在这个比武擂台之上。 此刻,季明月一双纤纤玉手往谭钰的两处肩窝打来。尽管经过了两轮比武,她的体力还算充沛,出招的速度依然很快。 但谭钰似乎早有准备,他从容地退了一步,沉掌封开她的攻击,同时左手一拂,季明月的出手不仅落了空,而且她忽然疾退,整个身子凌空倒翻了出去。 好在她反应够快,及时落在擂台边缘拿桩站稳,却是险到了极点,否则被谭钰看似不经意的一招打下擂台可就什么都完了。 只是眨眼的功夫,有的人没看出是怎么回事,但季明月心如明镜。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武林盟主的徒弟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她的眼光掠向谭钰,见对方沉稳从容,如标枪般挺立在原地,不禁心中一沉。 她素来要强,毕竟好不容易入围前六,更不会就此甘心,因此胸口升起一股不服输的斗志。 下一刻,她的身子又如燕子般折回,朝谭钰劈出极其凌厉的一掌。 仰躺在树上的斐绍桓远远瞧着这一幕,摇了摇头,低声叹道:“季明月根本不是谭钰的对手。” 晏云歌樱唇微启,轻轻恩了一声。 话音刚落,果然季明月一掌再度走空,而谭钰冷然回击,接着二十多个回合下来,季明月即使强攻下来,也已疲惫不堪。 谭钰没有出狠招,季明月却越战越勇。 斐绍桓已转回脸,闭上双目,似乎没有兴趣再看下去。 终于,谭钰右手倏然翻起,呼出一大片掌风,掌心吐处,劲力十足,季明月惨叫一声,登时被打飞出去。 晏云歌依在斐绍桓胸前,轻笑道:“其实我还挺佩服这个季明月的。” “佩服什么?”斐绍桓好奇地睁开眼,仰脸看她。 “一个女孩子能入围前六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还有,我最欣赏冷美人了,她们都有一种我缺乏的特质,正是我羡慕不来的。” “什么特质?” “超然的气魄。” 斐绍桓仰头而笑,“什么叫超然的气魄?” 晏云歌一本正经道:“就是遇到逆境,冷美人绝对是女中的丈夫,能做到像男子般坚韧不屈。刚刚季明月的表现,不正是说明了这一点么!如果换做我这种胆小怕死的,只要不是非到拼命的地步,打不过大不了早点认输呗!” 斐绍桓含笑道:“我觉得你的胆子不小啊!” 晏云歌微微一笑,“那是因为有你在啊!我这叫狐假虎威,你懂不懂?刚才谭钰使出的一掌可没半点怜香惜玉的味道,想想我都觉得疼死了。” 斐绍桓略含微笑的眼波,静静地看着她,不置一词。 微风吹乱了她的秀发,顽皮地搭在她额前,他抬手将那几缕秀发替她掖到耳后。 她不由握住她的手,“我的这种想法,是不是很没出息?” 他望进她的眼里,眼神有些灼人,“不会。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你不用学那种超然的气魄,会很辛苦。你就继续狐假虎威吧!” 她甜甜一笑,像只小猫一样温顺地靠进他 分卷阅读94 的怀里,他强有力的双臂已将她紧紧圈住。 两人谈笑间,场上最后只剩三人,谭钰、卫成言、“谢渊”。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台下的观众突然沸腾了,斐绍桓猛地坐起,凝目朝擂台的方向望去,原来是谭钰被“谢渊”打下了擂台。 身为青城派的大弟子,被一个无名无派、名不经传的年轻人打败,实在是一场很大的挫辱。 “谢渊”俨然成了这场比武大会的黑马。 晏云歌的目光也转向擂台,“这个谢渊到底是什么人?” 斐绍桓面色凝重,“我也不知道。等会只能先观察他的武功路数。” 当谭钰被其他弟子扶走之后,卫成言甫一上台,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他身上。 青城派的大弟子已经败北,那么二弟子是否能打败“谢渊”,挽回颜面? 观战的陆淼淼同样心焦如焚,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卫成言。 戴着半面银色面具的“谢渊”,目中流露出不可一世的光芒,他狂傲道:“收拾完你之后,我就是天下第一了。” 说完,又止不住哈哈大笑了一阵。 台下的观众都觉得这个年轻人好狂! 不过,转念想到青城派大弟子谭钰的功夫不弱,也不到百招被“谢渊”打败了,这年轻人的确有值得狂妄的资本。 卫成言右手执剑,神色冷凝地站在“谢渊”面前。 谭钰的失利 ,卫成言感到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眼前的人是他入江湖以来面临的最大的敌手,他不敢有半分大意。 就在这时,“谢渊”的身形猛地跃起,对卫成言展开了攻势。 卫成言虽一时之间不能适应对方的剑招变化,被逼得倒退数歩之后,却依然临危不乱,总算将劣势稳住,并开始反击。 晏云歌轻声道:“你看卫成言有没有胜算?” 斐绍桓观看卫成言和“谢渊”之间过了五十招之后,沉着脸摇了摇头,“卫成言的胜算不大,勉强撑过百招算不错了。” 晏云歌皱眉看他,“这个‘谢渊’这么厉害吗?” 斐绍桓的目光逐渐变冷,“他的剑法,我太熟悉了!” 晏云歌不明所以,斐绍桓倏地跳下树,她忙不迭跟着他,“你要上哪?” 斐绍桓回头看她一眼,“这‘谢渊’应该就是龙骏!” 她怔了怔,立刻会意过来,“你要去打擂台?” 斐绍桓撇嘴冷笑一声,“今天谁都可以得天下第一,唯独他不可以。既然他这么想要天下第一,我偏偏不能让他如愿!” 晏云歌道:“那你的身份也会暴露了!” 斐绍桓微微一笑,“那又何妨?卫成言和谭钰应该也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了!有些事情,早晚会来,总要面对和解决,我总不可能一直顶着这张脸躲避下去。何况,我更想要光明正大地做我自己!” 晏云歌咬唇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我只是担心你会受伤。” 望着她如水的目光,斐绍桓不由地动容,上前轻轻拥住她,“你放心,我和龙骏交手了几次,知道怎样对付他。” 语声未歇,耳边传来陆淼淼的呼喊声。 原来是龙骏不仅将卫成言的剑折断了,而且两两竟对起掌来,双掌接实的瞬间,响起了一声“砰”的轻震。 斐绍桓见势不妙,立刻松开晏云歌,脚尖轻轻一点,身子凌空腾起,有如大鹏展翅,飞掠到擂台之上。 在外人看来,卫成言和“谢渊”两人对掌是在彼此拼内力,只有卫成言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感到自己不仅无法摆脱对方,而且内力被源源不断地经由双手引出。 对上龙骏露在面具外的双眼,他看出对方眼里的嘲讽之色,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他。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大的内力向他们掌间袭来,将他和龙骏双掌间的吸力生生冲开了! 吸力消失,他浑身一软,即刻被反弹的冲力迫得跌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龙骏却只是退了几步便站定。 陆淼淼跃上擂台,将卫成言扶起,目中含泪道:“二师兄,你怎么样?” 卫成言苦笑着摇头,“抱歉,小师妹,我尽力了,还是……输了!” 陆淼淼哽咽一下,“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卫成言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擂台中央,望着斐绍桓的背影,心道:没想到他竟会出手救我! 龙骏注视着面前这个不速之客,冷冷道:“你是什么人?到底懂不懂比武的规矩!” 斐绍桓淡淡道:“我只知道这次比武大会的规矩是互相切磋,点到为止,不可轻易伤及性命。” 由于斐绍桓依旧戴着易|容|面|具,龙骏没有认出来,他只是哼了一声,冷笑道:“我是天下第一!既然盟主身负重伤,我总得要去探望探望他,万一他重伤不治……也该将武林盟主之位让贤了。” 台下一阵哗然。 斐绍桓冷峻的目光,直直向龙骏逼视过去:“盟主身负重伤,不见外客。再说了,不论你想见盟主还是想当天下第一,也得先问过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龙骏道:“好大的口气!莫非你 分卷阅读95 也是青城派的弟子?” 斐绍桓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谢渊,而是龙骏!” 龙骏的脸色微变,“你究竟是谁?” 斐绍桓笑了,“等你败给我之后,就会知道我是谁。” 怎么又来了一个狂妄小子?台下观众看着这出神转折,一头雾水。 龙骏沉声喝道:“找死!” 说完,他脚尖一勾,挑起了地上的一把剑,扬手一抄,快速地出手了,剑尖彷如银蛇吐信向斐绍桓的身上卷去。 斐绍桓面泛冷笑,按剑如故,在对方剑锋距离一尺之距时,霍地按动压在无双剑的剑簧,一口青峰长剑,已闪电般出鞘。 第52章 生死之搏 两把剑在空中交击,一声脆响。 双方近在咫尺,四目相对的一瞬,斐绍桓剑眉一挑,眼神透出几分凌厉,而龙骏目中已是杀气腾腾。 他手腕翻动,剑芒一闪,直向斐绍桓的面门刺去。 斐绍桓身形倏地一转,轻若流云般飘开了! 龙骏一声长笑,抽回剑势,疾转身子,足下轻轻一点,展开身形,追赶而去。 而此时晏云歌已来到擂台一侧,她走到卫成言身边,轻轻道:“你的内力还在吧?” 卫成言怔了怔,想到她肯定看到自己刚才落败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苦笑一下,道:“多亏了绍兄弟及时赶来,否则我这十多年的功力都要白白葬送了。” 晏云歌浅浅一笑,“没事就好。” 卫成言被她关心的眼神看得有些狼狈,想要移开目光,却又舍不得,“谢谢你的关心。” 女孩子最是敏感,陆淼淼也不例外,她在一旁察言观色,感觉卫成言与平日有些不同,似乎对晏云歌的态度过于特别,不由地冷冷道:“我二师兄不用你关心,你还是关心关心你的护卫吧!” 晏云歌怔楞一下,不知陆淼淼为何突然对她生了敌意,明明她只是随口问候一句罢了,便没放在心上。 卫成言听了却觉刺耳,不着痕迹得挣脱陆淼淼的搀扶,低叱道:“师妹,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可以这种态度说话!” 陆淼淼咬了咬唇,察觉卫成言的不悦,心里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委屈道:“二师兄,你竟为了她凶我!明明是她的护卫救我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晏云歌满不在乎一笑,“的确和我没关系。陆大小姐不必客气,我的护卫绝不会挟恩求报。” 陆淼淼冷笑,“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我原本想着赏一个丫头给你的护卫以表谢意呢!” 晏云歌一听,脸上笑意全无,语声冷淡:“陆大小姐的心意我替他领了。他不需要什么丫头,何况,区区丫头又如何配得上他!” 陆淼淼挑眉,嘲讽道:“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普通护卫罢了,怎么还想要配公主么!” 卫成言被两个女孩子一来一去吵得头都大了,刚想劝说,场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叹,晏云歌的注意力马上回到与龙骏比武的斐绍桓身上。 只见斐绍桓身法疾快,如巧燕掠空,倏起倏落,而龙骏幽灵也似,紧跟其后,两人在擂台上均展现出超凡的轻功,让所有人目不暇接。 这时,龙骏一抖剑身,使出一招“流星追月”,直撩斐绍桓的左肋,剑势凌厉,实在不容小觑。 半空中的斐绍桓正待以剑回招,却忽然顿住。 果然,龙骏只是虚晃一招而已,他的身子陡地拔高半丈,整个人跃到斐绍桓的头顶之上,又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倒转呈头下脚上的姿态,掌中一口长剑直指斐绍桓的头顶,如老鹰般迅猛地俯冲下来。 这一招当真是诡异绝伦! 场下观看之人不由地替斐绍桓捏了一把冷汗,人群中有人惊叹:“今天真是开眼界了!” 晏云歌曲臂搁在腰前握拳的右手不禁紧了又紧。 卫成言也盯着斐绍桓,想看他如何化解龙骏的招数。 原本赌气欲离去的陆淼淼此刻亦心生好奇,眼睛一眨不眨地关注着擂台上比武的两人。 若斐绍桓没有看出龙骏的诱招在前,实招在后,断不能躲开龙骏的雷霆一击,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他的反应也算相当快了,间不容发之隙,他的身形猛地向下一沉,脚尖方一着地,又迅速弹起,仿佛一鹤冲天,从容地将无双剑高举,迎上龙骏的剑锋。 剑势同样迅猛! 两人一上一下,形成一线流光,剑锋不偏不倚恰好迎在一块,那种精准的判断力和目力已非常人所及。 相触的瞬间,火花激射,又因其剑身灌注了内力,各自都是一震。 斐绍桓顾忌龙骏会借着剑身使出天魔玄功,立刻撤剑,疾退而去。 龙骏也借力一个翻身,往相反的地方射去,眨眼之间,两人已分别遥立在擂台的两端。 斐绍桓深深明白速战速决才是上上策,于是未做片刻喘息,力贯无双剑,施展出凌厉的绝招,惊鸿剑法已自他手中展开。 龙骏的眼里充满了惊异,终于认出来,怒哼一声:“你是斐绍桓!怪不得了!” 他的话声刚落,人群中的公孙白、慧觉大师、雷静娴皆 分卷阅读96 是一惊,公孙白正欲上前,慧觉大师拦住他,摇头道:“先等他们比试完吧!” 这时斐绍桓如一缕轻烟已近龙骏的身前,惊鸿剑法的剑招绵绵不绝地使出,空中剑光如匹练,一剑快过一剑,形成了漫天剑气,像是洒下一片剑雨,将龙骏当头而罩。 晏云歌松了口气,嘴角掀起微笑。 台上的出云大师和其他三位掌门人,以及台下较年长有眼力的江湖人士更是惊诧不已,已然认出斐绍桓使出的剑招,有人忍不住议论纷纷:“惊鸿剑法!” “果真是惊鸿剑法!” “莫非这少年是惊鸿公子的后人?” “不像吧!惊鸿公子当年的风采可是罕有人敌,这少年生得相貌平平,我看也许是惊鸿公子的徒弟?” 卫成言闻言,心道:惊鸿公子就是姓斐。 他虽没有见识过惊鸿剑法,但也不由地佩服起斐绍桓来,这种临危不乱的从容沉着,以及已臻化境的上乘剑术,显然高出自己许多。 他斟酌了一会,还是将心中的怀疑向晏云歌问出:“绍兄,是不是就是斐绍桓?” 晏云歌点了点头,“抱歉,我们并不是有意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因为龙骏的嫁祸,那几位受害者家属又不信他的解释,颁出了江湖悬赏令,为了避免无谓的争斗和麻烦,才用了假名。” 卫成言接道:“明白了。那你的名字也是假的了?” 晏云歌摇头一笑,“不算假的,我姓晏,名云歌。” 卫成言心头还有疑问,目光又落在斐绍桓身上,接着问道:“他既然是姓斐,就是惊鸿公子斐逸尘的儿子了,莫非他也被你易容过了?” 晏云歌含笑点头,“恩。他的脸上也戴了我制作的易容面具。” 卫成言看了一眼晏云歌,欲言又止:“那你的样子……” 晏云歌黛眉微挑,杏眼轻扫了他一眼,嗔道:“怎么?你怀疑我的容貌也是假的了?” 卫成言的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道:“姑娘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实在难辨真假。” 晏云歌展眉一笑,“我现在的样子就是我本来的模样。” 卫成言又道:“斐兄不是你的手下,也不是什么贴身护卫吧?” 晏云歌俏皮笑道:“我可请不到他这么厉害的人当手下。不过,对我来说,以后他就是我的贴身护卫倒是没差。” 卫成言闻言看向晏云歌,她的脸颊染上一抹红霞,望着斐绍桓的目光充满了爱意和温柔。 他霍然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正值此时,龙骏以剑身为引,使出天魔玄功,长剑直劈斐绍桓前胸,斐绍桓的反应实在很快,已挥剑格挡下来,两剑铿然一声,爆闪出一串火星。 龙骏手中的剑竟突然从中折断,斐绍桓一惊,忙手腕一翻,趁机反手一压,惊鸿剑法十七式“倒卷白云”,剑指龙骏的胸口。 而龙骏眼中虽闪过震惊的神色,他却并不打算闪避,因之前他在剑身灌注了强大的内力,他的剑虽断但剩下半截断剑去势未减,直刺斐绍桓的前胸。 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双方的剑都刺向对方的要害之处。 龙骏被斐绍桓的一剑刺入胸口,而斐绍桓在间不容发之际脚下侧步疾避,仍然晚了一步,龙骏的断剑已插入他的左肩,甚至穿透到了后背。 晏云歌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叫道:“绍桓!” 出云大师立刻扬声道:“二位比武到此为止!” 两人身上都插着剑,各自倒退了两步,龙骏正要张口说话,却喷出一口血,显然被斐绍桓刺中了脏腑。 他抹去嘴角的鲜血,咬牙道:“斐绍桓,你的命真大!居然还是让你躲开了!” 斐绍桓昂首挺立,他捂住受伤的左肩,轻笑,“算命的说我将来会儿孙满堂,自然福大命大。” 龙骏嘴角又溢出鲜血,脸色青白交错,活像是画上的无常鬼。 他转头看向人群之中,发现水如玉不知何时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由地抖声嚷道:“你就算杀了我,你也不是天下第一,按这次比武的规矩来说,你并没有参赛,也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斐绍桓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你这么便宜地死去,你大可以放心。你以为我在乎这个天下第一?若不是你杀人栽赃我在先,和水如玉勾结刺杀盟主在后,现在又冒充谢渊来打擂台,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武林盟主已死,我仍是天下第一!我是天下第一……”龙骏摇晃了一下身体,渐渐滑倒在地上。 斐绍桓扯下了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原本清俊无双的一张脸,台下的众人“啊”了一声,有人出声道:“简直和惊鸿公子年轻的时候一个模子印出的!看来真是惊鸿公子的后人啊!” 陆淼淼原本瞧不上戴了易容面具的斐绍桓,此刻也惊得目瞪口呆。 斐绍桓对出云大师拱了一下手道:“在下斐绍桓,还请大师封住他的穴道,为他止血。我刚才那一剑有过精密的估算,且控制了角度和力道,他绝不至于会死!他是几桩命案的凶手,等他醒来后再问供,也算给受害家属们一个交代。” 出云大师点了一下头,合掌宣 分卷阅读97 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有心了!” 晏云歌终于忍不住向斐绍桓的方向奔了过去,扶住他。 他见她目中一片晶莹,嘴角一动,温柔笑了笑,“不必担心,我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连天衣无缝、□□都成了敏感词,被屏蔽,真是无意,自己一看那么多口口,不得不修掉 第53章 拈酸吃醋 晏云歌原本在眸中打转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还说没事,都穿透了背部。” 见她红着双眼,泪湿脸颊,斐绍桓的左手吃力地慢慢抬起,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他温柔一笑,“我的运气实在不错,这样的结果已比我想象中好上许多了。” 晏云歌握住他的左手,与他目光相对,然后看了一眼他左肩的伤口,尽管他的右手一直按压在伤口之上,但鲜血仍然不断冒出,她心痛道:“这断剑必须拔|出|来,但是伤得这么深,就是不知有没有伤到筋骨!” 斐绍桓安慰她:“刚才我还能抬起胳膊,应该是没事。” 这时,公孙白腾身跃上擂台,冷冷道:“斐绍桓!” 慧觉大师和雷静娴相视点头会意,跟在他身后。 斐绍桓转过头,看向他们三人,肃容道:“我已说过,龙骏他才是真正的凶手。你们放心,这次,我不会逃走,既然已经抓到了真凶,你们不如再忍耐些时候,很快真相就会大白。” 公孙白道:“这……” 晏云歌心头火起,目中含愠,对公孙白道:“他已经为给你们交代,制服了真凶,你们也该放过他才是!没见到他受伤了么!反正你们都等了那么多天,再多等一天半天又有什么关系。” 卫成言走过来,跟他们三人拱手道:“三位如若不放心,可以暂且在清风山庄住下来,等龙骏醒来,再做问供。斐兄既然是惊鸿公子之子,我也相信斐兄的人品,断不会做出滥杀无辜的事情。” 公孙白却还有犹豫,目光转向慧觉大师和雷静娴,慧觉大师沉声道:“就依卫施主所言吧!” 斐绍桓从怀中掏出早已被血迹浸透的那张淡黄色信笺,抖开,递给慧觉大师,“我从龙骏曾藏身的欢喜楼里无意中发现一份名单,这里记录的都是他的目标,除了公孙拓、了无大师、雷永寿之外,还有四人的名字也记录在名单之上,分别是妙真师太、神医薛玉成,盟主和唐遥。” 慧觉大师接过名单,惊道:“妙真师太的确也遇害了。” 说完,他将名单递给公孙白,雷静娴他们看。 斐绍桓道:“神医薛玉成已被我所救。当初龙骏去刺杀之时,我知道要救下妙真师太已经来不及,所以先龙骏一步找到了神医,并且扮做神医的孙子与龙骏交手。龙骏当时还当着我的面冒充我,此事有神医和他孙子作证。我安排了一场假死的戏骗过了龙骏,他们爷孙后来被我安排在一个安全之地暂避风头。如有需要,我也可以带你们去见他们,以证明我的清白。” 慧觉大师问道:“斐少侠来清风山庄,莫非是为了替盟主报信?” 斐绍桓面色凝重道:“不错。毕竟以盟主的江湖地位,他只要为我说上一句话,抵得上我说十句。不过,我还是低估了龙骏的手段,没想到他会和另一位手段毒辣的姑娘合作,否则盟主也不会遇刺。” 此时此刻,公孙白他们三个已对斐绍桓的怀疑去了七成。 卫成言对着斐绍桓做了个揖,“斐兄,还未多谢你刚才及时出手救了我!” 斐绍桓淡淡一笑,“卫兄不必客气。先前迫不得已对你们隐瞒了身份,请多多包涵。” 卫成言摇摇头,“在下理解。斐兄的伤势不轻,我看还是尽快处理身上的这把断剑为好。” 斐绍桓点了点头,“我正要回竹苑处理伤口。” 晏云歌在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她抓住他的胳膊,“我们快回去处理伤口,不要再耽搁了。” 卫成言觉得胸口一闷,目光落在晏云歌的皓腕之上,神情略微恍惚道:“我看不如请位郎中……” 斐绍桓截口道:“不必了,这种剑伤也不是普通郎中能处理的。我的包袱里有上好的金疮药,拔了剑敷上药就没事的。” 见晏云歌全部心思意念全在斐绍桓身上,卫成言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看向斐绍桓道:“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斐兄尽管开口。” 斐绍桓将卫成言的神情看在眼里,面上只是微微一笑,“多谢。” 话毕,他与晏云歌两人展开身形,瞬间飘出了七尺开外。 直到二人的身影渐远,卫成言这才抽离目光,比武结束,台下的观众大部分四散而去,其中一个身穿黑绸长衫的中年人来到擂台,他摸了摸他唇上的八字小胡子,朗声道:“小卫,领我去看看你师父!“卫成言皱了一下眉头,认出来人,这中年人叫纪平,与陆寒笙曾有过节,虽明知对方来者不善,却不能直接拒绝对方,他拱了拱手道:“纪前辈,师父重伤昏迷之中,实在不方便探望。” 纪平半笑不笑地拧着一双浓眉,“我和你师父认识多年,有何不方便?” 好在他们先前早有准备,倒是无所畏惧,但表面上仍要做做样子,卫成言故 分卷阅读98 装作十分勉强的模样,“既然纪前辈坚持,晚辈也不再阻拦,只希望纪前辈看望的时候不要惊扰师父休息。” 纪平冷冷说道:“难道我不知道看望病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要你这个小辈教!少啰嗦!快领我去看你师父!” 斐绍桓和晏云歌两人回到竹苑,晏云歌迫不及待地追问他金疮药放在了哪里,结果斐绍桓竟然从腰间掏出了金疮药,这让晏云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按捺住强烈的好奇心,没有马上询问原因,而是掏出了手帕,“你坐下来,我替你拔剑,你忍耐着点!要不要在嘴里塞上帕子?” 斐绍桓云淡风轻道:“你拔就是了,我不怕疼。不用塞什么在嘴里,我不会喊疼的。” 晏云歌用力剜了他一眼,“但愿你不是逞强!” 她右手握住剑柄,刚要使劲,斐绍桓忽然道:“慢着!” 晏云歌一笑,“是不是怕了!” 斐绍桓微笑摇头,“你一会拔出的时候立刻退后些,免得你的衣服也被血溅上弄脏了。” 晏云歌挑眉道:“不过是件衣服而已,你竟还有心思关心我的衣服脏不脏!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呀!” 斐绍桓唇边含笑,也不说话。 晏云歌与他对视一眼,然后将他左肩的断剑一下子用力拔了出来,一股鲜血同时激射而出。 她及时侧了一下身子,鲜血才没溅到身上。 放下断剑,她从他手里拿了金疮药,使了一个眼色:“你躺下,我给你上药。” 斐绍桓躺在软塌之上,默默地看着晏云歌将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的左肩,又为他包扎伤口。 包扎完毕,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望着他道:“好在没有伤到锁骨,你现在觉得怎样?” 他笑道:“我的运气向来不错。我的左臂尚有知觉,证明筋脉没断,好歹你以后不会嫁给一个残废。” 晏云歌面上一红,嘴硬道:“我们……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斐绍桓盯着晏云歌看个没完,直到把她看得粉颈低垂,不敢与他对目才罢休。 他轻轻叹一口气,“之前你还答应嫁给我的,现在却改了口,莫不是真的看上卫成言了?” 晏云歌一听,羞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关卫成言什么事!” 斐绍桓想起先前比武时无意瞥见晏云歌与卫成言说话的一幕,半晌才闷闷道:“他之前受了伤,你很关心他,还对他笑。” 晏云歌忽然明白了,原来他是在吃醋。 但看他闷闷的样子心里怪不忍的,她拼命压住想要翘起的嘴角,“你和龙骏比武的时候还有功夫看我对谁笑?” 斐绍桓面不改色道:“那是啊!我根本没把龙骏放在眼里。” 晏云歌哈哈一笑,“你就吹吧!如果龙骏真的这么好对付,你也不用受这么重的伤了!差点玉石俱焚啊!” 斐绍桓低眉,“我这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晏云歌试探地问:“你开始骗卫成言说金疮药在屋里,是不是不希望他帮你拔剑,也不愿他帮你上药?” 斐绍桓拳手轻咳了一声,要笑不笑地道:“你还说你不是关心他!其实我自己可以拔剑,自己也可以上药。但是,如果非要假手于人,自然要你帮我上药。” 晏云歌忍俊不禁,主动把身子依偎得更近了些,“我关心的人明明一直都是你呀!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问候,你吃的哪门子醋?” 斐绍桓嘴角轻勾,温柔在眼里荡开,“说真的,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你还是假小子的样子比较让我安心,先前是薛靖羽,现在又是卫成言。薛靖羽嘛,不足为惧,可卫成言除了武功比我差那么一点,其他……” 晏云歌笑着打断他的话,“你想多了吧!人家卫成言有小师妹,陆淼淼也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呀!” “是么?” “那天你给陆淼淼拔出眉心的绣花针,不还盯着她那么久,你难道不觉得她好看么?” “可你不也曾夸过卫成言仪表堂堂么?” “话是这么说……”晏云歌秋波一转,娇笑着拉着他的手,“走,咱们照镜子去!” 斐绍桓仍坐着一动不动,晏云歌笑着推了他一把,催促他,“快起来呀!” 他皱眉,“照镜子做什么?” 她浅笑悠然,将他拖起身,拉着他到铜镜面前,双手贴在他的脸颊,迫使他转动脸部,直到面朝镜子,“来,你好好看看你自己。” 他一脸茫然,“我有什么好看的。” 她道:“我让你看看自己,是想让你自信点。” 看晏云歌一副完全没有把卫成言放在眼里的样子,斐绍桓心头略安,下意识地攥紧她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晏云歌笑出声来,“你这个呆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其实写了很多天,一直纠结是不是要放上来。因为更新慢,继续不稳定更新也会一直掉收藏,一掉收藏就开始否定自己,想着是不是干脆就暂时停更,存多少算多少,等我三次元11月份考完试有时间了 分卷阅读99 可以专心写稳定更新起来,这样小仙女们看的时候等太久也容易忘了剧情,确实会不开心。如果继续不稳定更新,也会比较慢,emm,看来上一章点击8个,好像在看的也不多,在追的小仙女们可以给我留言说说你们觉得怎样好?因为第二卷写到53了,没有几章就结束进入第三卷了,主要深入感情线,按大纲是三卷完结,若是中途写的过程剧情有变动,有人喜欢看,多写点,加些剧情写到四卷也没个准。谢谢支持和守候,顺便说一句,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54章 爱恨纠缠 卫成言领着纪平来到陆寒笙的书房时,陆夫人于兰正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毫无知觉的人自然不是陆寒笙,而是清风山庄的一名叫刘万福的家丁。 刘万福不仅和陆寒笙年纪相仿,身材也相似,最紧要的,是他说话的声音竟也有八分像陆寒笙。 这个人选是斐绍桓他们几个经过一番精挑细选而定下的。 至于陆寒笙的尸体,谭钰、卫成言和陆淼淼商议之后,决定暂且置于陆寒笙平日闭关练功的密室之中。 密室内恰有一张冰床,是陆寒笙平日用来辅助修习内功心法的,只是没想到冰床现在却变作了冰棺之用。 晏云歌将刘万福易|容成陆寒笙的模样,为了防止露出马脚,斐绍桓让刘万福吃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让其昏睡的同时,脉象在表面看来也极为凶险。 若不是想到这个办法,卫成言他们原本是不打算让于兰进书房看望的,不过,他们还是再三交代于兰,万万不可触碰陆寒笙,免得加重伤势,实则当然是怕于兰看出床|上躺着的人并非是她的丈夫。 于兰不知道陆寒笙已经魂归天外,还当他真是受了重伤奄奄一息,正独自坐在床边默默垂泪。 当她看见纪平出现的时候,她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成言,你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卫成言立刻垂手一揖,“师母,纪前辈坚持要来看师父,徒儿不好阻拦。” 纪平目光贪婪地盯着于兰,“多年不见,你还跟当年一样美丽。” 于兰心中一凛,冷声道:“我们都已人到中年,我的一双儿女都很大了,你再说这些无礼的话,也不怕小辈笑话。” 纪平长叹一声,道:“你和他有了一双儿女,而我这十八年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于兰不耐烦道:“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纪平转头朝床|上看了一眼,“我来看望陆寒笙的伤势如何。” 说完,径自掀开被子为“陆寒笙”把脉。 卫成言担心被纪平瞧出什么来,心头略微紧张。 于兰却担心纪平不怀好意,上前制止他:“你不要碰他!大夫已经为外子看过诊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纪平望向卫成言,“小卫,我有话要和你师母单独谈,你先回避一下。” 卫成言面带犹豫之色,于兰忙道:“成言你不必听他的,我和他没什么话可说。” 纪平接道:“我看陆寒笙这次能不能挺过去,还很是个问题。” 于兰并没有立即否认纪平的判断,因为大夫之前说过同样的话,她含泪道:“外子的伤自有大夫诊治,我相信寒笙会挺过去的。” 纪平冷笑,“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他这个样子,根本熬不了多久。我看你还是尽早替他准备好身后事吧!” 于兰怒目道:“纪平,你给我滚!” 纪平哼道:“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他占了你十八年,剩下的日子,也该让给我了。” 于兰气得发抖,“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就算……就算寒笙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会为他守节。你马上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卫成言这才明白陆寒笙与纪平之间向来不和的真正原因,心中已是震撼不已。 纪平摇了摇头,一阵大笑过后,威胁道:“若你不肯,等陆寒笙断气我就血洗清风山庄!” 于兰的脸色遽然一变,她咬牙道:“随便你怎样说,我也不会怕你。寒笙教出了不少弟子,他们并不是酒囊饭袋之辈!” 卫成言心情激愤,忍不住开口道:“师母说得不错,我们青城派的所有弟子都不会怕你!” 于兰抬手指着门口,高声道:“成言,你替我送客!免得你师父听到这个疯子的话,加重了病情。” 卫成言做了个请的手势,纪平斜睨卫成言一眼,阴森森地发出一声冷笑,“今天我已见识过你和小谭俩师兄弟的功夫了,虽然你们的身手在你们这个年纪算是不错的,但是你们身上的致命之处我也清楚得很。我看我也不用等多久了!我们走着瞧吧!” 送走纪平,卫成言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对方临走前说的狠话,胸口也充塞着一股怒气,他回到书房,对于兰道:“师母,这个纪平是个怎样的人,他刚才说的话……” 于兰眉头微皱,紧紧咬着下唇,“你叫其他师兄弟这些天不要大意,做好戒备。这个纪平心思不正,向来做事全凭自己高兴,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他既然敢当着我们的面挑明,一定是有备而来。” 卫成言转念 分卷阅读100 心想:纪平若是和刺杀师父之人有勾结,恐怕是来试探的,幸好我们有了万全的准备。 他接道:“是,我马上去通知其他师兄弟。” 于兰忽然叫住正欲离去的卫成言,“成言,你的伤势如何?” 卫成言道:“回师母,我只是小伤,不要紧。只是师兄的伤势不轻。” 于兰一脸凝重道:“成言,既然你师父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 卫成言见于兰脸上泪痕仍在,却一脸坚毅之色,心想师母或许并不像他想象那般脆弱,遂稍稍安心,宽慰道:“师母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于兰想起先前陆寒笙说要招女婿并让其接任掌门的话,看着卫成言道:“成言,你师父之前跟我商量过了,比武之后会在你和阿钰二人之间选出掌门,若论比武结果,你来当这个掌门也是当之无愧。” 卫成言惊异地望着于兰,“师母,若论比武结果,我也输给了别人,掌门之位实在受之有愧。师兄比起我更合适当掌门。” 于兰摇头,“你师兄也很不错,我当然明白。虽然你今天输给了别人,但在所有弟子中,你的武功是最好的。你师父也不止一次跟我说起你的资质不错,却不爱出风头。事到如今,你还谦虚推脱什么!” 卫成言低眉敛目,“不瞒师母,我前些日子收到家书,家父让我在半个月内速速返家商议要事,我原本打算等今天比武过后向师父陈明,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 这回轮到于兰震惊了,她恍然想起当年卫成言被送来习武时,陆寒笙悄悄跟她说起过卫成言的身世不一般,不得怠慢的话来,若是陆寒笙真有个三长两短,一旦卫成言离开,青城派只剩谭钰一个顶门户的,恐怕是有些不够份量的。 想到这里,于兰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她道:“你离开……可还回来?” 卫成言垂下头,“家书中未具体谈及什么事,目前徒儿暂时不清楚。不过,师母请放心,徒儿会等所有事情平息之后再离开。多谢师母垂爱,也请师母原谅徒儿不能担当重任,有负重托。” 于兰的脸上霎时罩了一重伤感,她喟然一叹,“罢了!你先出去吧!” 卫成言抬头看一眼于兰,垂首退了出去。 刚出门就看见陆淼淼,她面现青霜,脸上的神色冷得怕人。 卫成言强笑一下,张嘴问道:“师妹,你都听到了?” 陆淼淼玉齿咬唇,望着卫成言,“二师兄,你真的要离开?” 卫成言点点头,“是的。” 陆淼淼眼眶一红,“你……可喜欢过我?” 卫成言怔了怔,斟词酌句道:“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妹妹,我当然喜欢你。” 陆淼淼拼命摇头,“我说的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我说的是……” 卫成言沉声道:“师妹,对不起。” 卫成言的几句话像是一口锋利的刀,直直戳入陆淼淼的心口,一种无从发泄的委屈和忿恨在她眼睛里聚着,眼中打转的泪滴固执地夺眶而出。 陆淼淼凄迷的目光逼视卫成言:“你是否已经心有所属?” 卫成言犹豫一下,苦笑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 陆淼淼咬唇道:“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卫成言闭了一下眼,复又睁开,坦言道:“不错。” 陆淼淼道:“那个人是不是她?和斐绍桓一起的……” 卫成言没有回答,只道:“他们很登对。” 说完便转身继续朝前走去,陆淼淼望着他的背影,脸上早已湿乎乎一片。 是夜,月色皎洁,清辉匝地。 满堂福客栈内很是热闹,不少人还在对今日比武的情况议论纷纷。 议论的焦点无非集中在斐绍桓这个一鸣惊人的少年身上,其次则是武林盟主遇刺,是否能逢凶化吉,武林盟主之位是否真要另选他人的事情上。 而清风山庄内的气氛却异常沉重,不论是对陆寒笙死讯的知情人,还是不知情人,当他们知道纪平扬言要血洗青城派一事,弟子们无一不是愤愤不平。 卫成言来到竹苑,跟斐绍桓和晏云歌谈及纪平放出狠话的事情,陆寒笙的死讯何时公开俨然成了大问题。 他走后,晏云歌叹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想到那个纪平这么痴情,等了十八年,竟还没放下。如果他知道武林盟主已死,恐怕青城派很快就要面临一场生死存亡的恶战。” 斐绍桓道:“问题是现在江湖人都盯着武林盟主的位子,更是关注武林盟主的生死,福伯也不能一直扮做盟主。” 晏云歌看了一眼斐绍桓左肩的伤口,正色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要管纪平这桩闲事么?” 斐绍桓脸色沉凝,“我这伤算不得什么。何况我们暂住在这里,又怎能袖手旁观。盟主死讯的公开只是早晚的问题。就算福伯扮做盟主对外宣称康复了,首先水如玉那里肯定骗不过去,她肯定会来刺探,再说纪平这人,万一他要和盟主决斗,福伯根本应付不来。不过,纪平比水如玉好对付。水如玉这个女孩子,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分卷阅读101 晏云歌再度叹气:“我真希望龙骏快点醒来,你的嫌疑洗脱之后,你和我能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55章 佳人被劫 卫成言看望谭钰之后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已是夜深人静时。 他掏出枕头底下的家书,展开看了一遍,又折上,这才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 刚闭上眼,今天发生的一切又在脑子里涌现。 陆寒笙身亡,谭钰又被龙骏打成重伤,至少要休养十天半个月,青城派所有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他身上,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纪平的出现,更让青城派的处境雪上加霜。 师母要他接任掌门之位,他迫于身份不得不拒绝。 自幼被父亲送到清风山庄习武以来,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所以他从不和这里的师兄弟争高低,即使是众师兄弟们看重的掌门之位,也从来不萦于心。 只是没想到会在他现在要离开的时候,发生那么多糟糕的事情。 一时思潮万千,终是辗转难眠。 就在这时,卫成言突然听见窗外传来衣袂飘风之声,不由地睁开了双眼,他暗暗惊疑:这么晚了,会是谁?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一跃而起,行至窗边,然后推开了窗户,远远望见一抹身影一闪而过,却是似曾相识。 这令他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于是他立刻翻身穿出了窗子,缀在那人身后,最后看见那人几个兜转,竟往关押龙骏的地下室去了。 他悄无声息地跟在那人身后,直到那人打晕了看守龙骏的两个弟子,拿了钥匙,开启了牢门,走进龙骏的牢房之中,眼看那人正要往龙骏嘴中塞东西,他立刻扑身而出,口中同时喝道:“住手!” 那人完全不知自己被跟踪,忙飘开身形,往牢房外逃去,结果又冒出一个人影挡在自己面前,之后感觉膝盖蓦地一痛,顿时跌在地上。 卫成言看见来人,也是一惊:“斐兄,你怎么来了?” 斐绍桓平静地道:“事实上,我一直担心有人会夜探清风山庄关押龙骏的地方,他们或许会在今夜暗中救走龙骏,甚至是杀人灭口。这人可能是‘碧落神教’的人,也可能是水如玉,所以你走后没多久我就来这附近盯梢,没想到果然被我料中了。” 卫成言望住抱膝痛呼的那人,厉声道:“石志刚!你是来杀龙骏的?” 被斐绍桓打碎了膝盖的石志刚痛得龇牙咧嘴,面色煞白道:“不错!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卫成言不解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石志刚额上冷汗直流,却不说话。 斐绍桓问卫成言:“他是青城派的弟子?” 卫成言点点头,“他是半年前来拜师的弟子。” 话毕对石志刚道:“你到底是最近被人收买了,还是从一开始你就是来青城派卧底的?” 石志刚惨然笑了,“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想我任务失败,也活不长了,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斐绍桓冷冷道:“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不想招,或许是想再试一试另一个膝盖被敲碎的滋味?” 石志刚听后,咬牙瞪着斐绍桓:“斐绍桓,你高兴不了多久,你信不信?” 斐绍桓的双眸中射出逼人的锋芒:“你是在威胁我?” 石志刚对上斐绍桓的目光,毫不示弱:“你多管闲事,已经得罪了我们教主,你很快会后悔的!” 斐绍桓语声如寒冰道:“你以为我会害怕你的威胁,害怕你所谓的教主!” 石志刚斜睨斐绍桓一眼,哼道:“我知道你仗着自己的武功高强什么都不怕,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一个人,你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比如……现在,她不知道还在不在自己的床上睡着呢!” “她?”斐绍桓剑眉一挑,心口猛地一震,突然回过味来,身子不由自主轻微地抖了一下。 石志刚仰着头目注斐绍桓,自然没有错过斐绍桓脸上的惊恐表情,他怪笑起来,地下室内忽明忽暗的油灯映着他那张惨白的脸,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斐绍桓的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的心一点一点下沉。 石志刚的怪笑声让人头皮欲炸,卫成言自然也意识到石志刚指的“她”是谁,他寒声道:“不要笑了!你的意思是……你们的人把晏姑娘带走了?” 石志刚止住笑,斐绍桓直瞪着他,卫成言也看着他,等他开口。 这一刹,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 在斐绍桓以为石志刚不会开口的时候,石志刚喘了口气,懒懒道:“时候到了,肯定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大概是会要你以命易命吧!” 石志刚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斐绍桓说的,他看见斐绍桓竟松了口气,有些奇怪。 斐绍桓笑了起来:“既然是冲着我来的,要我的命倒是好说了!至少在他们通知我之前,云歌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石志刚怔了一下,摇头冷笑,故意泼冷水,“虽没有性命之忧,但这次出任务的人,你可知道是谁?” 斐绍桓不明所以,石志刚补充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为老不尊’莫不修? 分卷阅读102 ” 卫成言接道:“那个六十七岁高龄,他又强娶了一个比他儿子还小三岁的姑娘的莫不修?” 石志刚嘿嘿一笑,“不错。他的儿子莫玉冕这两年也在江湖略有薄名,他的薄名是什么,卫师兄肯定知道。” 斐绍桓看向卫成言,后者面色凝重道:“江湖称他‘玉面狐狸’。他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情场老手。这也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斐绍桓颤声道:“你的意思是这次出任务的人是莫玉冕?” 石志刚的面上不禁露出几分得色,“但凡他看上的女孩子,他都得手了。至于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会失去什么,你们想必很清楚。” 斐绍桓的右手紧握成拳,他对卫成言道:“这里交给你了!” 话毕,他猝然转身,身形疾箭也似地掠了出去。 一路疾行快奔,赶回竹苑,果然看到晏云歌的房门大开,床上除了零乱的被子,枕头上躺着一支珠花簪,再无他物。 他拿起那支珠花簪,将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被子里冷冰冰的,早已失去了热度,证明人已走远,他现在追也来不及了。 石志刚没有骗他! 他原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没想到对手却更胜一筹。 对手不仅算定了他今夜会离开竹苑,而且利用石志刚来转移视线,或许本就存了舍龙骏和石志刚的心思,真正的目的却是晏云歌,这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这一招声东击西,令他措手不及。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珠花簪,脑海里倏地跳出他们那日在马车上的对话 —— “你不是我的敌人,我永远不需要知道你的致命之处在哪里。如果未来有一天有人拿我威胁你,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受不了对方的胁迫而泄露你的秘密。” “你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我知道,就算他们不知道你的致命之处在哪里,但现在我已经成了你的‘弱点’,他们或许有一天会在我身上动脑筋,逼你就范。你怕不怕?” “如果真有这一天,我不怕。你怕么?” “我也不怕,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思及此处,他一时心如冰炭,颇似怅恨地闭上眼,好半天睁开时,仍是一副神态茫然的模样。 他在床边瘫坐下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支珠花簪。 卫成言处理了石志刚,又对龙骏的情况查看一番之后来到竹苑,看到斐绍桓呆坐在那里,也知道结果了。 他叹息一声,“斐兄,实在抱歉,因为我们青城派的事情连累了晏姑娘。” 斐绍桓回过神,徐徐地吐出一口气,“卫兄不必说这种话!这事原本错在我!我当初本不该心软的,若早早送她回家了,也不至于因我之故卷进江湖这个是非漩涡之中。” 卫成言没说话,他不知道斐绍桓和晏云歌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 斐绍桓疲惫地笑笑,“原本我答应你……” 卫成言截口道:“我明白斐兄的心情,我也不希望晏姑娘出事。斐兄想怎样做尽管去做,不必顾及我之前的不情之请。不论青城派将要面临什么,也是我们门派之事,与斐兄并无干系。” 这下轮到斐绍桓不好意思了,一边是江湖之义,一边是红颜之情。 偏偏晏云歌又是他喜欢并认定了的女孩子,再加上晏齐不仅当年对父亲恩同再造,而且对他又有赠剑之情,他说什么也不能让晏云歌因为自己有任何闪失。 斐绍桓眉心紧锁,苦笑道:“卫兄,多谢你的体谅。不过,你也不用悲观,给我一晚上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说不定明天能想出什么两全之策。等……明天再做决定。” 卫成言点点头,垂首离去。 情义两难的斐绍桓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打算在晏云歌的房间里睡一晚。 他躺在床上,抓着被子,用力闻着上面仍残留的淡淡馨香,回绕在他脑际的是和晏云歌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更是睡不着了。 于是,他索性从床上坐起,在床上开始打坐调息。 由于今日与龙骏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他也是元气大伤,目前最紧要的是让自己的伤尽快恢复起来,打足精神去找人。 他的内功深湛,经常以打坐代替睡眠,尤其受伤的时候,打坐运功至为紧要。 闭眼之后,不消片刻他就入定了,仿佛扣地坐钟,纹丝不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此刻他体内一股真气慢慢游走在周身三十六大穴,渐渐地他感觉浑身气涌如山,澎湃如河,头顶上也开始散发着白白的雾气。 是时,东方已隐隐露出鱼肚之色。 第56章 挚友相见 翌晨。 清风山庄的大门外来了一位英俊少年。 这少年生得虽然俊朗,但是面上的神情却很冷,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他一袭银色长衫,腰悬一支长剑,站在紧闭的大门面前,轻轻扣了扣门环。 过了一会,大门没开,门上却开了一个方形的“洞门”,露出一张风干橘皮似的老脸。 这老人是清风山庄的老管家丁涛。 丁涛乍见这冷面少年,心中咯噔一下,以为 分卷阅读103 对方来着不善,想着昨夜卫成言的交代,警觉地问:“年轻人,你找谁?” 银衫少年沉声道:“老人家,请问斐绍桓是不是在这里?” 丁涛忖道:看来不是找青城派麻烦的。 当下开了大门,上下打量了银衫少年一番,道:“你找斐少侠?他是我们山庄的客人,的确在这里。” 银衫少年冷峻的脸上这才露出极淡的微笑,“我是他的好朋友,我昨天听说了他在比武大会上的消息,所以特地来此找他一叙。冒昧打扰,还请老人家代为转告。” 丁涛一听对方也不是来找斐绍桓麻烦之人,而是好朋友,更是把一颗心放回了原处,忙点头笑道:“年轻人请随我来。” 银衫少年跟着丁涛来到会客厅等候,已有丫头奉上香茗,他并没有喝上一口,仍径自坐在会客厅静心等候。 此时此刻,斐绍桓正在关押龙骏的地下室之中。 先前卫成言派人告诉他龙骏醒过来了,便召集了公孙白、慧觉大师和雷静娴一同来了。 当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龙骏得知自己昨夜差点被‘碧落神教’的人灭口,尤其斐绍桓告诉他,他刺杀的神医薛玉成实则活得好好的,他仔细回想当初的情景,确定自己上了当。 他一时气得发狂,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尔后恶狠狠瞪着斐绍桓,眼珠几乎要脱框的模样,简直恨不得将斐绍桓抽筋拆骨。 斐绍桓却视如无物,他冷笑了一声,“龙骏,你的差事没有办好,你的主人也要取你的性命。你若想活命,还是将自己所知道,所做的事情交代清楚明白。你如今不过是你主人的一颗弃子,你替你主人卖命守口如瓶是否值得?” 龙骏表情木然,面上已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事到如今,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过了很久,他的目光一扫公孙白几个,才道:“即使我说了真相,他们也不会放过我,左右不过是个死字!” 斐绍桓剑眉微微一轩,向公孙白几人道:“龙骏虽是杀人凶手,但幕后指使之人才是罪大恶极,三位可否卖个薄面给我,饶他不死。” 雷静娴朝斐绍桓的面上注视过去,她粉着一张脸道:“只要斐公子愿意帮我们擒住幕后指使之人,我可以不取他性命,但也不代表我愿意轻易放过他。” 公孙白犹豫了片刻,想到昨日比武大会斐绍桓的不凡身手,与慧觉大师对视一眼,各自都是心领神会,异口同声道:“雷姑娘说得不错。” 斐绍桓想起下落不明的晏云歌,霎时脸色黯然,“就算你们不提出这个要求,我也会管这事。” 说完,他颓然失神的双眸又朝龙骏射出厉电的光芒,“龙骏,你可以说了。” 龙骏呆了呆,苦笑一下,开始慢慢交代事情的始末。 “斐兄!”卫成言匆匆来到地下室,对斐绍桓道:“刚刚管家跟我禀报说有位少年人来找你,他自称是你的好朋友,现在在会客厅等候。” 斐绍桓一怔,心念电转,“他有没有说姓名?” 卫成言道:“管家说姓楚。” 斐绍桓剑眉轩动,一双星眸泛出激动和欣喜的神采,向卫成言笑了笑,“太好了!他来得真是时候!” 不知情的卫成言莫名地看着斐绍桓,“斐兄如此高兴的原因是……” 斐绍桓道:“卫兄,有他在,我们的难题迎刃而解了!” 卫成言刚要继续问话,斐绍桓已经不见了踪影。 斐绍桓一入会客厅,便欣喜若狂地喊道:“不悔!” 楚不悔亦回头望去,立刻站起来上前几步与斐绍桓抱在一起。 他拍了拍斐绍桓的背,接道:“若不是听到昨日你在比武大会打擂台的消息,我还真不知道你也到了这里。你这一战成名了,江湖上现在有很多人都在谈论你呢!” 因这一拍触动了斐绍桓肩部的伤,他身子一僵,轻轻“啊”了声,楚不悔意识到不对劲,忙松开斐绍桓,目光在他身上一扫,“抱歉,刚才我竟忘了你受伤了。” 斐绍桓淡淡一笑,举拳在对方的胸口轻轻一击,“昨日出手实在是情非得已,至于借此成名之事绝非我本意。难道你还不了解我么!” 楚不悔了然笑了,“我知道你不是爱出风头的人。” 斐绍桓轻叹一声,“你最近行走江湖想必也见过关于我的江湖悬赏令吧!” 楚不悔点点头,“先前我看到江湖悬赏令还觉得奇怪,以你的品性又怎会去行刺那些人,所以我猜测你或许是陷入了什么阴谋。” 斐绍桓苦笑道:“你猜得不错。昨日若不是为了亲自擒下龙骏,我也不会在那个场合争什么高低。那张江湖悬赏令全是拜他所赐。” 楚不悔道:“若非昨日你在比武大会一展身手,我一直也没有打听到你的消息。既然现在人已经捉了,也还你清白了吧?” 斐绍桓含笑道:“恩。这些日子多亏了云歌帮我易|容,我才免了许多无谓的争斗,你打听不到我的消息实在很正常。” 楚不悔不由奇道:“云歌?听着像是个姑娘的名字?” 斐绍桓脸上的笑容顷刻淡去,“是的。你可记得我的无双 分卷阅读104 剑是何人所赠?” 楚不悔道:“我记得你说过是令尊的救命恩人赠你的无双剑。” 斐绍桓脸色一沉,“不错。没想到这世上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竟会遇见晏叔叔唯一的女儿云歌。这一路和她相伴,发生了许多事情,我……我们彼此倾心,只是……” 说到这里一时顿住,斐绍桓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楚不悔已从他的脸色看出一些端倪,“看你脸色不好,莫非那位云歌姑娘出事了?” 斐绍桓双眉轻皱,“是的。昨夜她被‘碧落神教’之人掳走了。” 楚不悔惊道:“‘碧落神教’?” 斐绍桓看一眼前来端茶送水的丫鬟,等她离开后,才压低声音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讲吧!这山庄内恐怕还有奸细。昨夜就有一名奸细暴露了身份,险些将龙骏灭口。” 两人来到山庄的后花园,斐绍桓边走边将他这些天的遭遇跟楚不悔说了,这回轮到楚不悔叹气了。 斐绍桓望着楚不悔,神色一整道:“不悔,我昨夜正愁两边分身乏术,尤其云歌,我不放心其他人去救她,这回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楚不悔意会,“好。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一定不负重托。” 斐绍桓面上的忧郁之色散去,“好兄弟,多谢你。云歌她的模样……” 楚不悔截口道:“不,你亲自去救你的心上人吧!青城派的事情我尽力而为,你尽管放心,总之不让那个叫纪平的人得逞了!” 斐绍桓怔楞地看着楚不悔,楚不悔一笑,“你的心上人肯定希望救她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知道你信任我,才将救心上人的事托付予我。但万一人家姑娘误会你,认为在你心目中青城派比她更重要,生了嫌隙就得不偿失了。” 斐绍桓想了想,觉得楚不悔说得有道理,笑道:“好吧!” 楚不悔又道:“等青城派这边的事情摆平后,我就去找你们,这‘碧落神教’的事情,也算上我一份!” 斐绍桓含笑道:“我就等着你说这话呢!” “你说斐绍桓走了?”陆淼淼从小桃嘴里得知消息的时候,斐绍桓已经离开了清风山庄。 小桃忙不迭点头,“是啊!刚刚听到胡大海说的。不过他的一位姓楚的好友替他留下来帮忙。” 陆淼淼皱眉道:“他怎么突然急着走?他身边可跟着那个晏云歌?” 小桃摇摇头,“那位晏姑娘昨夜被人掳走了,他是去找人的。” 陆淼淼听了,心中一喜,望着小桃,“你说的是真的?” 小桃道:“千真万确。” 陆淼淼喜形于色,心道:真是太好了!这下二师兄没有机会再痴迷她了! 晌午时分,一辆毫不起眼的乌蓬马车在去往江兰城的官道上疾速前行。 马车车厢内,莫玉冕一双好色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昨夜他半夜三更掳来的美丽少女。 他当时用了迷烟,只顾着将人迷倒掳来,没有留心她的模样,直到今天天色大亮,睡醒之后才发现这少女相当美貌,不禁暗自狂喜这回得了个艳福不浅的任务。 熟睡中的少女脸颊莹白如玉,挺秀的鼻子下一张粉润的樱唇泛着诱人的色泽,新月般的眉毛下,两排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微颤,即使此刻她的眼睛是闭着的,他却可以想象当这双眼睛睁开时会是多么灵动俏丽。 如此秀美的五官,配生在她那张瓜子脸上,他看着实在是有些心猿意马,或许他该找个地方停下马车,趁迷烟的劲头尚未过去,好好享受一番再赶路才是。 这念头一生,有如野草般在脑子里疯长,他忍不住撩开车帘往外看去,直到马车进了城,终于见着不远处有一家远离闹市、偏僻幽静的客栈。 “莫北,在前面的如意客栈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考前大概再更一次,再就考后会跟大家多多见面了。感谢你们的等候。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酱、一枝花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色胆包天 莫北是莫玉冕收的徒弟。 当年他尚在襁褓中,被人遗弃在树林里,莫玉冕的父亲莫不修恰好经过,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将他捡了回去,给他取名莫北。 后来莫不修见他资质不错,又传授了他一些入门武功。 莫北很能吃苦,武学方面的接受能力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有先天性说话障碍,尽管不是哑巴,却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经常词不达意,结结巴巴。 小的时候他还会开口说话,但长大后渐渐意识到自己一开口就惹人笑话,所以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偏偏他这个缺点让原本不喜欢身边跟着人的莫玉冕非常欢喜,想着若有这样一个言听计从,又不多言的手下,倒也不错,就跟父亲讨了他来,收为徒弟。 莫北今年刚满十五岁,虽然他跟莫玉冕这个师傅年纪相差不过八岁,但武功已得了莫玉冕的真 分卷阅读105 传,所以莫玉冕叫他去办事都很放心。 当莫北听到莫玉冕说要将马车停到如意客栈门前,他只是皱了一下眉,便照做了。 尽管他对莫玉冕这个决定不太理解,明明昨夜还说办了事就要将人赶紧送去玉湖岛,免得节外生枝,眼下这才中午就入住客栈,似乎有些奇怪。 莫玉冕道:“我们暂时在这里歇一晚,明天早上再赶路。我会订两间客房,你想休息,还是想上哪儿逛逛都可以,总之明天天亮以前不要来打扰我。” 莫北点点头,看着莫玉冕将仍处于昏迷中的晏云歌抱在怀里,往如意客栈大门走去。 马车安置好之后,莫北也进了客栈。 如意客栈的老板是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年轻寡妇。 莫玉冕一进客栈,这位老板娘就注意到他了,并含笑朝他走来。 并非因为莫玉冕怀里抱着一个姑娘引人注目,而是莫玉冕的皮相并不差,尤其邪气一笑的时候,那双桃花眼仿佛会放电似的,偏偏有的女子就喜欢这种坏坏痞痞的男子,要不然他在江湖上也不会有“玉面狐狸”的绰号。 “哟,公子贵姓?是打尖还是住店?” 莫玉冕见老板娘一身妇人打扮,满头珠翠,肤白如瓷,有几分姿色,习惯性地眨了几下桃花眼,“老板娘,在下姓莫,我们住店一晚,两间上房。” 老板娘娇笑道:“好勒!请随我来!” 说完眼波流转,素手一扬,做了个请的姿态,便在前面带路。 莫玉冕见她腰肢扭动,举手投足间有种少女所没有的成熟少妇的风情,心头顿时如被猫爪似的,忍不住问道:“不知老板娘芳名?” “我姓月,名如意。公子可以叫我月老板,也可以叫我如意。”老板娘停住脚步,回头一笑,又指着前面两间房道:“莫公子的客房是这两间。” 莫玉冕笑着将晏云歌塞入身后一言不发的莫北手中,然后顺势握住月如意的手指,调笑道:“如意,好名字。” 月如意杏眼如波,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公子若有其他需要尽管吩咐。” 莫玉冕低眉笑道:“其他需要?如意姑娘还提供其他服务吗?” 月如意自然清楚莫玉冕说的是什么,她经营客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逢场作戏的本领也练得炉火纯青,她淡淡道:“我们如意客栈目前只供吃住,不知莫公子想要什么其他服务?” 莫玉冕抬手勾住月如意的下巴,“在下想领略一下如意姑娘的万种风情。” 月如意十分淡定地瞥了一眼莫北怀中熟睡的少女,“莫公子身边有如此如花美眷,竟还看得上我这等蒲柳之姿,怕不是说笑。” 说完娇笑地拍掉莫玉冕的那只手,“如意不打扰二位雅兴了。” 莫玉冕倒也不恼,原本想“好事成双”的念头只得作罢,遂不紧不慢道:“那就劳烦如意姑娘晚间准备几个拿手菜了,到时候我估计得好好补充体力。” 月如意了然笑笑,应了一声,袅袅婷婷地离开了。 “你住隔壁这间吧!”莫玉冕对身后的莫北说。 莫北点点头,刚准备进房间,莫玉冕又叫住他,从他怀里将晏云歌接过来,“你先去街上转转,然后到成衣铺子里买一套女装。你就和掌柜说,是比你矮一个头的女孩子穿的就行。” 莫北唯命是从,即刻拔脚就走。 没想到迎面撞了人,他什么也没说,人影一闪,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这人怎么回事?撞了人也不道歉!” 月鲤儿一转头恰好看见莫玉冕进入房间,无意中瞥见在他怀里熟睡的晏云歌。 如果她见过晏云歌的真实模样,她肯定会立刻认出来,可惜当初晏云歌易容成其貌不扬的模样,她只记得晏云歌易容的样子,所以她只是惊叹了一下那女孩子的样貌而已。 她到客栈大堂,拉着月如意的胳膊问:“姑姑,刚刚是不是有个黑衣男人抱着一位女孩子入住了客栈?” 月如意拨动手中的算盘,笑道:“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月鲤儿摇摇头,“我不认识,但是他怀里的女孩子生得真好看。” 月如意接道:“那个黑衣男人自称姓莫,至于他怀里姑娘,我就不知道了。” 语声一顿,月如意又微微一笑,“这个姓莫的男人是个老手,至于他怀里的姑娘,我看也未必是相识的。” 月鲤儿懵懂地问:“是什么老手?” 月如意娇笑道:“你还是个孩子啊!” 月鲤儿努了努嘴,“我已经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姑姑,你快告诉我,是什么老手?” 月如意摇头一笑,凑近月鲤儿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月鲤儿立刻满面通红,月如意见了笑个不停。 月鲤儿沉默片刻,然后瞪着笑话她的月如意,“姑姑,既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又说那女孩子未必是与他相识的,我们怎能坐视不理!” 月如意没答她的茬,继续拨弄算盘算账。 月鲤儿哼了一声,“如果那女孩子真是良家女子,万一在如意客栈出事了,以后客栈的名声恐怕也会不好听,到时候姑姑可别后悔日后没人来光顾了 分卷阅读106 !” 月如意拨弄算盘的手停了下来,她开始思考事态的严重性,过了一会才道:“问题是我们有没有这个能力管这桩闲事!你明天就回去了,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不一样,我还要在这里开客栈,不能明着得罪任何一个客人,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月鲤儿皱了皱眉,“我觉得我们先想个办法,打听一下情况。如果那熟睡的女孩子真是被掳来的,我们见机行事,看能不能悄无声息把人救下来。” 月如意一脸无奈,“你哟!又不是江湖中人,怎么也喜欢多管闲事!” 月鲤儿笑道:“难道不是江湖中人就不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吗?” 月如意指着厨房道:“如果你坚持要管,我不阻止你,但这事我不会出面。姓莫的说让我晚上给他备好拿手饭菜,当时他那语气就是明摆着不会干好事的,你端上饭菜敲门看看吧!不过你要机灵点,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且说莫玉冕进了房间之后,迫不及待将晏云歌放在床上,他终于按捺不住,忠于了自己的想法,将一切付诸于行动。 当他闻到晏云歌身上散发出极淡的白兰花香气,难以自抑地吻上她的脸颊,然后一路往下,就在这时候,晏云歌却忽然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一切有些陌生,似乎不是在竹苑她睡的那间客房。 意识仍在朦胧间,感觉有人压着她,时不时还有冷飕飕的寒意遍体袭来,她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身上只着淡青色肚|兜和亵|裤。 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劲,想要推开对方的时候,发现自己动不了,原来自己身上数处穴道被封住了。 她蓦然清醒过来,双眼倏地睁大,失声叫道:“你是谁?放开我!” 正埋在她颈上亲吻的莫玉冕听见她出声,抬起头看向她那双水色的眸子,真是明媚澄澈,不由看呆了。 晏云歌羞愤地怒瞪对方,“你这个无耻之徒!究竟是什么人?” 莫玉冕邪笑,“在下莫玉冕,人称‘玉面狐狸’,想与姑娘交颈相卧,共效于飞,既然姑娘醒来了,不如配合配合,你我都会快乐。” 说着,还不忘在晏云歌的肩上摸了一把。 晏云歌触电似地一抖,身上登时感到一阵阵颤栗,她咬牙切齿,“你这混账东西,若再碰我,我就喊人了!” 莫玉冕摇头一笑,“姑娘想喊人让别人来围观,也无不可。我是不怕外人看,但姑娘现在这个样子,姑娘可要好好想清楚了。” 晏云歌想起昨夜关窗户的时候,闻到一股异香,之后就失去了意识,现在她置身何处,却一无所知,而斐绍桓也不知此刻身在何处,大概没可能赶来救她,想到这里便万念俱灰。 莫玉冕知道他的话起了作用,得意洋洋道:“姑娘花容月貌,更是冰雪聪明。” 晏云歌心念数转:我必须想办法先拖延时间自救!绍桓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不能放弃! 她迫使自己静下心来,眼中的光芒由惊慌慢慢变得镇静,然后死死盯着莫玉冕,平静地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莫玉冕微笑,“姑娘指的是哪件事?要我掳姑娘之人是教主,至于想与姑娘做夫妻,是在下之愿,只因姑娘生得太美貌。”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考完下周见。 第58章 计脱危困 晏云歌问道:“你说的是‘碧落神教’的教主?” 莫玉冕颔首,“不错。” “你们的教主是男人还是女人?” “姑娘,如果你实在有兴趣知道,不如等我们共赴云雨之后,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咱们当下还是不要浪费大好时光谈论别人了!” 说完俯身凑近晏云歌的唇边,作势就要吻下去。 晏云歌急得只能偏头躲开,“等等,你先别急,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莫玉冕这一吻恰好亲在她的脸颊上,他笑道:“姑娘,看来你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事到如今,你该不是天真地想要借此拖延时间吧!难道你以为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救你不成?” 被说中心事的晏云歌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你误会了。我只是对你充满了好奇,想要多多了解你呢!” 以前从来没有女孩子对莫玉冕说过这样的话,他听了一时怔住,“了解我?” 晏云歌咬住樱唇,“恩。只有增进了解,有些事情水到渠成反而更美。” “水到渠成?” “是啊!” “此话怎讲?” “彼此了解,再到情投意合,最后身心合一,便为水到渠成。我看你的外在条件也不差,何必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女孩子呢!” 莫玉冕哈哈大笑,“姑娘这就不懂了!这种事情到头来结果都一样,又何必绕什么曲折圈子。” “我不同意你的想法。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真心喜欢一个人,不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而是想要得到她的爱,彼此依靠,心心相印,白头到老。” “我的确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不过,自见了姑娘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或许这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姑娘是否愿意和我白头到老呢?” 分卷阅读107 晏云歌心里一阵恶寒,耐着性子周旋,“情爱讲究你情我愿,一见钟情也是两个人互相钟情于对方。我并没有钟情于你,就算不得一见钟情。” “或许等我得到你之后,你就会改变主意了。” 莫玉冕笑着用力地亲在晏云歌的唇上,晏云歌想要挣扎,却因为穴道受制,无法反抗,焦急之下剪水瞳子里不禁聚满了泪水。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莫玉冕尚未出声回答,门已被人撞开,接着“哗啦”的几声脆响,来人冒冒失失地将手上托盘中的饭菜悉数摔在了地上。 月鲤儿闯入屋内乍见两人衣衫不整,忙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一边蹲在地上捡碗碟的碎片,一边道:“客官,对不起,您要的饭菜我不小心摔坏了,我再重新去准备。” 正在兴头上的莫玉冕突然被人打搅,甚是恼火,一皱眉,离开晏云歌的唇,转头咆哮:“谁让你这个时候送饭菜!滚出去!” 晏云歌听见声音十分耳熟,朝门的方向望去,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月鲤儿,便开口嚷道:“救我,月姐姐……” 莫玉冕忙点了她的哑穴,对月鲤儿道:“不用捡了!立刻给我滚出去!” “客官息怒,我马上出去。”月鲤儿匆忙站起身,关门的瞬间,瞥了晏云歌一眼,见她目中含泪,心中念转,立刻疾步向客栈大堂走去。 月如意见月鲤儿从客房里出来面色一片雪白,拉住她的手,“怎么样?” 月鲤儿稳住心神,抖着声音道:“我闯进去的时候,姓莫的在用强,那女孩子的确是被迫的,我看见她含泪叫我救她。不过奇怪的是,她好像知道我是谁,竟叫我月姐姐。” 月如意道:“你认识她?” 月鲤儿摇了摇头,“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着,我若认识又怎会没印象。只是,叫我月姐姐的女孩子,却只有最近认识的一个相貌很普通的女孩子。我怎样也没法将她们两个联系在一起。再说了,当初那女孩子身边有个样貌出众又武功高强的少年,按理说应该没可能出现在这里。” 说完,眉头也越发皱结得分不开了,“但是,若真的是她,我说什么也见死不救。唉!不管她是谁,我也希望能救她!迟了恐怕……” 月如意叹了口气,“以你我的武功,贸然去救人恐怕胜算不大。不如我们报官吧!” “报什么官?”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大、英姿焕发的年轻男子,他浓眉大眼,生得颇有几分威武不屈的豪气。 月如意看到来人,忽然像是有了主心骨,高兴道:“阿拓,你来得正好!” 方拓目光一掠月如意身边的月鲤儿,笑道:“小鲤来看姑姑了?” 月鲤儿也面上露出喜色,“方大哥,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方拓微微一笑,“怎么今天一个个见到我都这么高兴?” 月如意拉着方拓到一边,悄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方拓浓眉轩动,立即将背上的紫金刀解下,“我去救人,你们不要跟来!” 月鲤儿离开后,客房里的莫玉冕一手狠狠捏住晏云歌的下巴,目光逼视她道:“刚才那个冒失的姑娘是你认识的?” 晏云歌被点了哑穴,不能说话,心里满是愤恚和委屈,她咬住嘴唇,脸上早已湿乎乎一片,淌满了泪水,瞪着莫玉冕的眼里也透着彻骨的冷。 莫玉冕见她怨恨的眼神,冷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既然惊动了他人,你将没有机会再开口说话了!” 他向来是个多疑的人,直觉告诉他刚才的事情不简单,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享贪欢事小,但差事若办砸了可就事大了。 于是松开晏云歌,径自穿衣。 晏云歌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莫玉冕却用被子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扛在了肩上,然后破窗而出。 方拓匆匆赶来,一脚踹开客房的门,却扑了空。 他很快发现窗户上有个大窟窿,赶忙上前打探情况,正好瞧见莫玉冕肩上扛着个人,并将其塞进了马车车厢,他毫不犹豫跃出窗外。 莫玉冕刚从车厢出来,正要亲自驾车,看见一个男子挥动着大刀拦在马车前,朝他喝道:“快把那姑娘放了!否则休怪我方拓对你不客气!” “自不量力!”莫玉冕冷笑一声,手执缰绳,催动马车。 月鲤儿在莫玉冕入住的客房附近凝神细听,但是方拓进去并没有打斗声传来,好奇之下来到客房,发现房间空空如也,注意到窗户的窟窿,她亦从窗户的窟窿向外看去。 这个时候,莫北恰好从成衣铺子买了女装回来,莫玉冕瞧见他,冲他使了个眼色,莫北会意,将装着女装的包袱丢到莫玉冕手中,然后手中长剑出鞘,迎向方拓的紫金刀。 刀剑交击,两人打了起来,而莫玉冕猛地挥鞭,趁机驾着马车疾驰起来。 月鲤儿见势不妙,便拔足飞奔。 月如意在她身后叫道:“小鲤,你上哪里去?” “方大哥在客栈外和另一个人打起来了!那姓莫的趁机开溜,我要跟过去看看!”月鲤儿头也不回,往客栈的马厩方向纵身而去。 自龙 分卷阅读108 骏交代了杀人经过,还了斐绍桓的清白,公孙白几个也撤销了有关捉拿斐绍桓的江湖悬赏令,斐绍桓终于能以自己的本来面目自由行走江湖了。 离开清风山庄,斐绍桓一路快马加鞭,四处打听莫玉冕的下落,仍是遍寻不获,他猜测莫玉冕要带着一个活人,能够不惊动任何人的办法大概是用马车了。 倒是有不少观看过比武大会的人认出他,有的还主动提供所知的情报,但要找一辆不知特征的马车和刻意隐藏行踪的莫玉冕简直有如大海捞针。 “你打听的‘玉面狐狸’,这文雅名号是他自诩的,其实江湖上的人大多叫他‘色郎君’!” 一想起莫玉冕的声名,他更无心在路过的酒家坐下来好好吃一顿,只是随便在郊外的包子摊位买了几个包子就打算继续赶路。 狼吞虎咽吃完包子,喝了几口水,他再次翻身上马,望着眼前桃红遍野,青山如黛的美丽景色,却无半分欣赏的心情,这是他第一次体会何谓牵肠挂肚朝思暮想,何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方要策马,忽然一个流浪汉走到他身边,“你那张姑娘的画像能给我瞧瞧吗?” 斐绍桓怔了一下,“兄台要看画像,莫非是见过我打听的人?” 流浪汉道:“我倒是见过一位仙女模样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跟你画像中的是同一个人!” 斐绍桓眼中一亮,将怀中揣着的画像掏出来,展开给流浪汉看,哪知流浪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画像抢在自己手中,斐绍桓大惊之下正欲夺回,就见流浪汉已将画像一下撕了个粉碎。 原本这张晏云歌的画像是他离开清风山庄之前,卫成言请了画师替他画的。 他攥着画像的一角,面上已有薄怒,瞪着对方道:“你为何撕了画像?” 流浪汉咧嘴一笑,“哈哈!你这画像留着也没用,我家姑娘说你也不必找了!等你再见到她也是残花败柳了!” 斐绍桓的脸上骤然色变,他又惊又怒,从马上跃起,扑向流浪汉。 流浪汉身子一转,退开半丈,笑道:“她得罪了我家姑娘,这是我家姑娘给她的教训!” 斐绍桓的脸色一沉,眸中的光更像是锋利的匕首,直向着流浪汉刺去,“你家姑娘是谁?” 流浪汉阴恻恻地道:“我家姑娘是苗疆的公主,是‘鬼见愁’的爱徒,是这天底下最美丽的姑娘,你现在应该猜出来了吧!” 此言一出,斐绍桓气得额上青筋浮突,几乎咬牙切齿道:“原来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考完了,不管结果怎样,总算有时间喘口气了,接下来努力码字完成flag,哈哈 第59章 棋高一着 扮做流浪汉的男人叫陶灿,也是苗疆人,是为水如玉卖命的众多男人之一。 他的长相还算周正,因为水如玉的美貌而恋慕她多年,但他从来不敢肖想得到水如玉的喜欢,反而在面对水如玉的时候常常自惭形秽,甘愿把这份喜欢埋藏心底。 正是他的这份自知之明,即使他的武功不如无戒,水如玉也对他很放心。 他为了博得水如玉的好感,来到中原后常以流浪汉的身份混迹江湖,替水如玉打探各路情报,水如玉很信任他,他也对水如玉的交代言听计从。 看到斐绍桓现在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他的目中流露出得意神色,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斐绍桓道:“你家姑娘现在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陶灿笑道:“我不会带你去!我家姑娘现在也不会见你,因为你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气得只想杀人。” 斐绍桓沉着声音道:“不错,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如长烟一空,纵身而起,无双剑同时出鞘,一招“疾风无影”剑指陶灿,剑势一出,势不可挡,引得周围的树叶纷纷“刷刷”落下。 陶灿虽然对眼前这个少年在比武大会的风采有所耳闻,却不料对方的身法如此迅快,他没来得及反应,“嘶”的裂肤声中,胸前已挨上一剑,划出一道血槽,伤口处便开始火辣辣地疼。 斐绍桓这一手实在太快了,陶灿惊异之下,忙挥动两袖,发出数枚亮闪闪的暗器来。 这暗器是含剧毒的透骨子午钉,但凡沾身便是个死字,但斐绍桓看暗器打来,却潇洒地一震手腕,剑势如虹,数枚暗器皆被他斩落尘埃。 陶灿牛眼一瞪,想要开溜,岂料银光再射,剑光闪处,斐绍桓的一口锋利长剑已然比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我再问你一遍,你家姑娘在哪里?” 陶灿额上已有冷汗浮出,虽然他是单相思,但他绝不能出卖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索性颈子一直,一副豁出性命的模样,“你……你要杀便杀!” 斐绍桓冷笑着稍微向前递了一下剑尖,无双剑的剑锋锐利,只是轻轻一下,陶灿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他骇然一震,嘴皮直打哆嗦。 “你怕什么?你的脑袋还没搬家呢!” “你给我个痛快好了!” “你这么想死?” “你刚才不是说想杀了我吗?”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不是么?” 陶灿 分卷阅读109 白着一张脸,抖着声音道:“我刚刚撕坏了你的画像。” 斐绍桓“哦”了一声,嘴角浮上一抹奇异的笑容,“你的记性还算不赖,记得自己干过什么坏事!那张画像我那么宝贝着呢!你让我不痛快了,我怎么可能给你个痛快?” 身上已无任何暗器的陶灿,面对眼前这个英姿轩朗、武功高强的少年,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斐绍桓伸手点了陶灿的穴道,“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若带我去见你家姑娘,我可以饶你一条命。” 陶灿苦笑,“你还是杀了我吧!” 斐绍桓冷下脸来,“我知道你不是死士,否则早就服|毒自尽了,明明怕死得很,又何必如此倔强?” 陶灿摇了摇头,“我虽然不是死士,但是我喜欢她,甘愿为她上刀山下火海,甚至去死。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斐绍桓并不意外陶灿的话,毕竟这世上能不为水如玉的皮相所惑的男人,大概只有两种,一种是已经心有所属、矢志不移之人,还有一种是不钟情于那种楚楚动人的美丽之人。 他道:“你为了那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值得吗?” 陶灿哼了一声,“在你眼里她怎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眼里她是我心中的仙女,自然是值得的。” 斐绍桓故意赞了一声,“真是有情有义。我记得之前还有个叫无戒的,你这心中的仙女连寺庙的和尚都不放过。如此看来,倒不知道她迷惑了多少男子为她卖命,你又在她心目中排第几呢?如果你死了,对她来说或许连只阿猫阿狗都不如,你认为她会为你掉一滴眼泪吗?” 陶灿一时木然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斐绍桓忽然剑尖一挑,狠狠刺向陶灿的胳膊,这才解开对方的穴道,“你刚才撕了我的画像,我给你一剑,算是扯平了,你走吧!” 陶灿怔住,原以为斐绍桓会杀了他,没想到只是给了他一剑就这样放过他了。 斐绍桓道:“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马上消失!” 陶灿捂住自己血流如注的胳膊,忙不迭地转头就跑,斐绍桓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待陶灿走远,他低眉看见地上留下的血迹,嘴角慢慢上扬。 沿着地上的血迹,斐绍桓骑马约莫跟了五六里地,果然不出所料,他远远地已瞧见了前方八角亭内伫立着两个模糊的身影。 他从马背上腾身而起,宛若一片飞云,轻巧地飘落在离八角亭不远的大树上。 八角亭中的男子是刚才他故意放走的陶灿,白衣女子赫然是他要找的水如玉。 陶灿正低着头在说着什么,水如玉突然狠狠骂道:“你这个笨蛋!斐绍桓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了你!我看他一定是故意将你放回来的!” 陶灿听了水如玉的话心中一惊,“姑娘的意思是?” 水如玉的目光轻轻一瞥,往陶灿胳膊上的剑伤看去,很快她就发现了地上的血迹,瞬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看看地上是什么?” 陶灿恍然大悟,触到水如玉冰冷的眼神,整个人都已骇软,面色一下子煞白,“姑娘,我……” 水如玉虽然没有听见斐绍桓的动静,但她十分肯定斐绍桓八成已经在附近看着她了,她闭目思量了一会,倏然杏眼一睁,咯咯自笑起来,笑声娇柔婉转,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笑了一阵,才高声道:“斐绍桓,你听着!我知道莫玉冕暗中替‘碧落神教’教主办事,主要网罗各样美女,尤其他心动的,也会利用职务之便成事,才有‘色郎君’的声名,所以我让陶灿故意散布消息给莫玉冕,让他知道了晏云歌,还有她与你的关系不一般。原本‘碧落神教’之人早已盯上你了,莫玉冕才去掳人的!莫玉冕现在应该得手了!你应该庆幸不是他爹莫不修,好歹还是个长相不差的年轻人,只不过是风流了点。” 斐绍桓闻言,身形蓦地从树上往下一落,站在水如玉的对面,他冷冷地注视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当真是冰肌玉骨,丽若天人,但是他仿佛在看毒蛇猛兽一般嫌恶,愤怒的目光中像是有火焰要喷射出来。 水如玉感受到斐绍桓愤怒的目光,心满意足地一笑,“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斐绍桓冷冷道:“水如玉,云歌她何曾得罪了你?” 水如玉慢悠悠道:“如若不是她从中作梗,你也不会对我如此冷淡,你本该是属于我的。这世上既然有了水如玉,就不该有晏云歌。” 斐绍桓英俊而清秀的脸上略带歉然,“我倒不知是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云歌。” 语声一顿,接着他撇唇冷笑了一声,“我更不知道自己何时属于过你!水如玉,你说的未免也太可笑了!” 水如玉直直瞧着他,目光幽怨,“你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我明明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欢喜和惊艳,当时你抱着我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到你的心跳得好厉害,能告诉我为什么?” 见斐绍桓不置一词,水如玉秀目含愠,“你为什么不回答?你是不是不敢承认你当初对我动过心!” 斐绍桓不悦道:“我当初的确惊叹你的美貌,但那也只是一瞬即逝的情感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任何一个男 分卷阅读110 子第一次抱着一个绝世风华的女孩子难免会心生紧张,这是人之常情,更不代表动心。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水如玉一刹那间冷下脸,“你说我自作多情?我自问样样赛过晏云歌,你刚才也承认我的美貌,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会喜欢晏云歌,而不是我?” 斐绍桓的目中充满讥诮之意,“你自诩的美貌,偏偏是我并不看重的。我懂事起父亲就曾告诫过我,看人不可光看外貌,更要看内在,若有一天我独闯江湖,切不可为美色所惑,尤其见着美若天仙的姑娘,心中更要保留一份自持与警惕,因为说不准她们何时就会变成一把锋利的剑,插进我的心里。” 水如玉怔了一下,“惊鸿公子?” 斐绍桓颔首道:“不错,所以后来我对你一直保持距离,甚至故意避开与你独处的机会,绝不让自己被你的美丽所吸引。” 水如玉苦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对易容后相貌平平的晏云歌关怀备至,却对我置若罔闻。我一直无法理解,原来是她的貌不惊人反倒占了便宜。” 斐绍桓摇摇头说:“我对云歌从来心不设防,完全是因为我和她的父辈之间本已有至深的羁绊和渊源。有那样一位能让父母敬佩和感激的父亲,教出的女儿自然不会太差。何况先前我并不知她是个女孩子。” 说到这里,斐绍桓的唇角绽开一丝微笑,“即使先前我真以为云歌本来就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也并不曾放在心上。她有一颗至纯的孝心、加上她的机敏慧黠,为了我不顾一切的勇敢已经吸引了我,外貌已不那么重要了。她恢复了容貌之后,我反倒有点担心很多男子会因为她出众的外貌追求她,甚至伤害她。没想到如今,我却成了她被人伤害的理由。” 语毕,他的脸上瞬间又似罩了一层寒霜,“水如玉,你告诉我,莫玉冕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第60章 流水无情 水如玉此刻心中已经充满了深深的妒意,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哪怕她现在已成了残花败柳,你还要她么?” 斐绍桓聆听之下,不假思索道:“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要找到她,只要她愿意,我不仅要她,将来还要娶她。” “好,很好!”水如玉面色铁青,一张美丽的脸在愤怒中越发显得恐怖,“原本我还想留着她的命,看着她被你抛弃,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将永远不会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斐绍桓心中一凛,沉着声音喝道:“那我今天就杀了你!” 话音未歇,右手的无双剑“唰”地出鞘,一剑疾刺水如玉的面门,水如玉急忙闪身避开。 这时,陶灿趁斐绍桓不备,已悄然伸出左掌向他背上一击,斐绍桓感知身后的劲风袭来,立刻向前俯身,同时脚下错步一滑,身子猛然一旋,在空中有如风车般翻了个身,右手剑亦借着飞转之势斜指陶灿的一条臂膀迅猛劈下。 陶灿这次出手已经相当谨慎,这一击算是他的必杀之技,力图一击即中,但是他万万没料到斐绍桓的反应远远超出预计,其身形步法亦如闪电,眼见臂膀就要被人削去,他心中一急,忙拧身闪避。 但见剑锋青光一闪,斐绍桓一指即收,只听陶灿撕声裂肺地喊了一声“啊”,地面上赫然躺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水如玉对此毫不意外,毕竟她之前那些话已经激怒了斐绍桓,他满腔的愤怒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一旦出剑,必然见血,她自忖武功不敌于他,不敢与之硬拼,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身形一转,想要逃走。 斐绍桓这次岂容她一走了之,他目光略转,朝水如玉所在的方向看去,身形倏起倏落,眨眼之间已落在水如玉的身前。 他当下剑光一绕,寒光闪处,一连刺了二十一剑,惊鸿剑法已自他手中展开,且招招运足了内劲,因为他不能给水如玉使出摄魂之术的机会。 水如玉不敢大意,前面接了十多剑还能挺住,但斐绍桓一剑快过一剑,无疑是全力施为,她刚闪身避过一剑,下一剑又迎来,这一剑却刺入她的腰腹,好在她的右手及时握住了剑身,斐绍桓的这一剑才没有继续深入。 一滴滴鲜血沿着水如玉的指缝滴落,她仰着脸看着斐绍桓,脸色黯然地惨笑,“你可真是下了狠手!” 斐绍桓止住动作,并没有马上置水如玉于死地的意思,而是冷冷看着她,“若非如此,又如何让你明白我刚才说要杀了你并不是在和你说笑!我再问你一遍,莫玉冕在哪里?” “我……并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和我说实话,还想继续挑战我的底线。莫不是以为我会怜香惜玉,舍不得杀了你么?” 水如玉摇头一笑,两片嘴唇抖动着道:“我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你的心里压根没有我……哪怕一丁点的位置。” 斐绍桓嗤笑一声,“你明白就好!光是以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也不为过。” 水如玉目光哀怨地望着斐绍桓,“我过去的所作所为?” 换做其他男子若看到水如玉此时楚楚可怜的模样,肯定会心软,斐绍桓却目光一转,无视她眼中的柔弱无 分卷阅读111 依,避免与水如玉视线相对,因为他没有忘记水如玉会摄魂之术这一点,在这种时刻仍对水如玉保留着一分戒心。 “不错。你当初故意受制于龙骏的动机是什么?后来又为何杀了凤飘飘和钟离,还有武林盟主陆寒笙?既然你是苗疆的公主,为何跑到中原来大造杀孽?” “呵,原来你知道凤飘飘和钟离都是我杀的了!怪不得你那天对我的态度那么冷淡,还点了我的睡穴,好在我的人一直跟在我附近暗中保护我,否则……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斐绍桓稍稍转动一下剑柄,冷冷道:“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不是你问我问题的时候!” 水如玉腹疼如绞,面上呈现痛苦的神色,“在苗疆的时候,因为……我的身份和美貌,很多男子对我……百依百顺,我并……不喜欢那样。而我师父是……中原人,曾对我讲过中原的事情……谈过婆罗花,慢慢地我开始对中原的一切……充满好奇,所以……我遇见龙骏,原以为他是个……有聪明的男人,但是后来发现并非如此。直到遇见你……我杀凤飘飘是因为我……听说她看上了你。杀钟离,也是为了得到你的怜惜和关注……至于杀陆寒笙……只是和龙骏合作的一步棋。” “如此看来,竟都是我的错了。被你看上,我可真是罪过!”斐绍桓冷笑一声,又问:“你既然不知莫玉冕现在在哪里,那你知不知道‘碧落神教’的总坛在哪里?” 水如玉白着一张脸,咬着嘴唇道:“玉湖岛。” 斐绍桓沉吟片刻,目光透着冷厉,“你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水如玉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斐绍桓终于抽出无双剑,水如玉腹部的伤口扩大,鲜血激流,她的身子晃了一下,终于倒在地上。 尔后又眼睁睁看着斐绍桓拽下了自己腰间的摄魂铃铛,对她道:“没了这个害人的东西,你就没有什么可倚仗的了!如果老天让你侥幸不死,你务必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带着你的手下滚回苗疆!千万不要让我再知道你又做了什么害人的事情,否则下次我再见到你,依然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霍地转身闪到一丈开外,一纵身躯跃上了马背,头也不回地往玉湖岛的必经之路策马而去。 躺在地上的水如玉悲不可抑地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手下留情?你的……温柔都给了她,何曾对我留情……” 与此同时,方拓和莫北之间只缠斗了片刻功夫,莫北就将方拓击败了。 莫北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将方拓打得倒地不起便去追莫玉冕的马车。 月如意出来客栈,看见躺在地上的方拓,立刻找来两个小二将他抬进自己房间的软塌上,等小二离开,她在塌边坐下来,一脸歉然,“阿拓,都是我不好,你先忍忍,我去请大夫来!” 方拓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抓住月如意的手,呐呐道:“如意,不要自责,倒是我技不如人,对方年纪比我小不少,但功夫却远胜过我,应该不是寻常的江湖人。还好你们没有贸然去救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月如意回头望着方拓,目光柔软,两人视线胶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她才低头,两朵红云由腮上浮起,“恩,今天幸好你来了,否则小鲤……” 说到这里,月如意的语声戛然而止,霎时脸色也白了,她这才意识到现在月鲤儿恐怕已骑马追过去了。 方拓见她神色不对,忙问:“如意,你怎么了?” 月如意惊慌地叫了起来,“小鲤她骑马去追那辆马车了!” 方拓挣扎着起身,“你先别急!小鲤平常机灵得很,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那个丫头,不是江湖中人,功夫也就三脚猫的水平,却偏偏生了一副侠女心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否则我没法给逝去的大哥交代。”月如意无奈摇头叹了口气,“先给你请大夫去,你好好躺着。” 莫玉冕知道徒弟莫北断不会输,所以一路放马狂奔,但他很快察觉有人跟在他的马车后,而那人并非是后来赶回的莫北。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他相信莫北追来的时候会把跟来的女孩子解决掉。 月鲤儿骑马紧跟莫玉冕的马车,眼看快要追上马车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如同鬼魅般跟在身后的莫北,心里不由地大吃一惊:这个臭小子轻功可真厉害,居然这么快就追来了! 这念头刚在心中转过,莫北一声断喝,手中长剑展开,连人带剑向月鲤儿的颈上削去。 月鲤儿只顾着追过来救人,手上没有带兵器,现在后悔不已,只得身子向后一仰,贴紧了马背,哪知虽然她躲开了莫北的攻击,保住了自己的脑袋,马头却被莫北一剑齐颈截断,尸身因为惯性往前冲了一段路就扑倒在地。 她当下一个翻身跳起,赤手空拳朝莫北袭去。 莫北冷笑一声,长剑一引,划向月鲤儿,月鲤儿身形拔起,莫北亦如影随形,两人才打了不到十招,月鲤儿的招式已老,剑光闪处,她“啊”地惊呼,眼看莫北的一剑就要刺穿她的咽喉。 电光石火间,一 分卷阅读112 把灌注了内力的飞刀掷来,竟将莫北的剑打偏了,莫北转头看向飞刀发射的方向,只见一条人影凌空落下,那人双脚尚未沾地,一道森冷的寒光已卷向莫北。 莫北大吃一惊,连忙闪身急避,月鲤儿并不认识来人,遂趁机后退了几步,离开了两人交战的范围。 她望向渐行渐远的马车,自己的马又被莫北斩杀,没法再追过去了,于是狠狠跺了跺脚,恼恨自己功夫不到家还是跟丢了。 正值此时,不远处有马打响鼻的声音传来,她转头一看,那儿竟有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 她的心情立时雀跃起来,忙身子一转,施展轻功翻身坐在黑马之上,然后马鞭一扬,策马往马车的方向追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120 20:30:47~20191122 20:0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酱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寻觅芳踪 与莫北打斗正酣的青年男子闻声,目光回扫,不由地皱起眉头,他猛地一震手腕,霎时洒下一蓬炫目的剑光,将莫北罩在剑影里。 不多时,莫北手中的剑被青年男子挑飞在半空,青年男子随后飞起一脚,踢向莫北的胸|口,莫北惊觉时已来不及躲开。 青年男子的这一脚相当厉害,莫北顿时感到胸骨碎裂,随后嘴中喷出一口鲜血,他身子晃了几下,终于倒在了地上。 解决了莫北,青年男子立刻足下一点,直向月鲤儿骑马奔去的方向飞扑而去,他的身形如一缕青烟似的,几番兔起鹘落,已在几十丈开外。 斐绍桓一路风尘仆仆赶到江兰城,准备先去一趟城中的保和堂药铺。 虽然他昨夜打坐疗伤,肩上的伤势恢复得不错,但却经不起他这么快又动武,这会儿伤口再度裂开,鲜血已染透了衣裳。 步入保和堂,药铺的童子本要开口招呼,斐绍桓已从腰间拿出一块玉牌,出示给对方,肃容道:“叫你家梁掌柜来见我!你把这个给他看,告诉他我姓斐,他自然知道我是谁了。” 童子尽管有些莫名其妙,但眼前这个少年一身蓝衣,英姿轩朗,星目泛威,有种无法让人轻视的气场。 他不敢怠慢,忙接了玉牌过来,点头应道:“公子请在这里稍候片刻,我这就去请我家掌柜。” 不多时,一名身穿褐色衣裳,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从内室走出来,乍见眼前少年的那张俊脸,竟与斐逸尘当年有八分相似,慈眉善目笑道:“少主,真的是你!” 斐绍桓转动眸子一扫来人,嘴角掀起一个极淡的微笑,“梁掌柜。” 这人叫梁又生,家有一妻一女,经营保和堂二十年,行医问药方面有点本事,加上售卖药材从不作假,在江兰城里的声誉很是不错。 他也是魔教中人,斐绍桓当初叫神医薛玉成和薛靖羽就是来投靠的他。 梁又生笑眯了眼,“昨天听说了少主在比武大会的风采,我还在想少主不知何时会来保和堂,特地交代铺子里的几个伙计机灵张目一些,没想到少主竟然这么快就到了江兰城。不知少主可是来见薛姓爷孙俩个的?” 斐绍桓摇了摇头,“我只是来跟你拿一些上好的金疮药和固本培元的丹药,目前急着办事,没有太多时间叙旧,等下我就要走。” 梁又生这才注意到斐绍桓身上的血迹,担忧道:“少主的伤势原来这么重!” 斐绍桓淡笑道:“刚刚和人动了武,伤口裂开了,所以现在看着有些吓人。” 梁又生忙做了个手势,请斐绍桓进内室,“少主随我进来先包扎一下吧!” 入得内室,梁又生给斐绍桓重新包扎处理完伤口,斐绍桓边将自己要赶着去救人的事情说了,梁又生语重心长地道:“少主,您这伤势不是一点点小伤,应该好好静养几天才是,频繁动武伤口又会裂开,对您的伤势恢复不利。” 斐绍桓的脸上浮上一抹黯然之色,“实在是当下的情况不允许我静养。我必须尽快找到晏叔叔的女儿云歌。万一她真出了事,我没法和晏叔叔交代,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梁又生浓眉微皱,“问题是少主不知马车的样子,也没有晏姑娘的画像,若是有画像至少能拓印几份让各处的魔教弟子留意打听,或许能更快找到人。” 提起画像斐绍桓就叹气,叹气之余,又激起了一股怒火,恨恨道:“画像原本是有的。只是先前被人故意撕毁了,就是为了阻碍我找人。我刚才虽已给了那人颜色,但是画像无法复原。可惜我从小到大沉迷练功,丹青方面实在拿不出手,若是有舍妹在丹青方面的半分天赋也好过现在如此焦急。现在临时去找画师,重新作画也要花费好长时间,恐怕更会耽搁了脚程。” 梁又生一笑,安慰道:“人无完人,少主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已经罕有人敌了。” 斐绍桓摇头,“不知‘碧落神教’教主是何身份,说不准是个非常可怕的劲敌。” 静寂半晌,梁又生道:“我听神医说晏姑娘很漂亮,还 分卷阅读113 说少主和她是一对金童玉女,十分般配。” 斐绍桓不由俊脸一红,忙转移话题,“薛神医和他孙子在你这里一切可还好?” 梁又生上了年岁,什么没见过,见斐绍桓羞赧的神情,心如明镜地笑了,“他们好得很!按少主的吩咐,神医平常不露面,都是叫他的孙子看诊出诊的,他的孙子也差不多得了爷爷的真传。我正要好好谢谢少主,送来这两个贵人,自从他们爷孙来了,我这药铺的生意比以前红火许多呢!” 斐绍桓摇头笑道:“不必谢我,我也是有私心的。反正你的铺子生意好,你上缴的也多,舍妹管着魔教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生计问题,睁眼醒来都要张口吃饭。” 梁又生颔首笑着说:“少主说得也是。教主小小年纪管着这么多人,也不容易。不过,他们同来的还有一位火爆脾气的小姑娘。少主在信中没有提及到,后来我才知道是为着薛小子来的。” 斐绍桓略一思索,猜出梁又生说的小姑娘八成指的是白森宇,心想那姑娘倒是有本事,竟追到这里来了,不过凭她喜欢薛靖羽,应该不会泄露薛神医的行藏。 至少在完全摸清‘碧落神教’的底细之前,薛神医的消息不能声张出去。 “薛靖羽现在不在保和堂?” “这不,刚刚如意客栈的老板娘来了,说是有一位受了内伤的病人,不宜挪动,他就只好出诊了。” 斐绍桓点了点头,“梁掌柜,那我就先赶路了。” 梁又生不好挽留,关切地道:“少主尽量这几天内不要再轻易动武,否则伤口长不好了。” 斐绍桓满不在乎地笑笑,“梁掌柜,我自有分寸的。走了,后会有期。” 方自翻身上马,恰逢薛靖羽出诊回来,撞见斐绍桓,惊道:“斐兄!你怎么来了?” 斐绍桓微笑,“薛兄,刚刚我还和梁掌柜说起你。” 薛靖羽没想到会这么快与斐绍桓见面,他先是四处张望了一番,才道:“晏姑娘……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斐绍桓苦笑道:“她昨夜被‘碧落神教’之人掳走了,我也急着四处找她。不过,我打听到‘碧落神教’的总坛,往这个方向去总没错,其他的来不及与你细说了,我要赶路了。” 薛靖羽不由一愕,想起刚刚去如意客栈看诊听来的事情,不知道老板娘说的那个被绑架的漂亮女孩子是否就是晏姑娘? 想到这里,他立即叫住斐绍桓,“等等,刚刚我从如意客栈老板娘那里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和晏姑娘失踪之事有联系。” 斐绍桓的面色倏然一变,回头望着薛靖羽,急切问道:“什么事情,你快说!” 薛靖羽将老板娘在他看诊时径自叨叨的情况与斐绍桓说了,斐绍桓立刻目光一亮,“如意客栈在哪里?我这就去一趟如意客栈。” 马行如风,月鲤儿骑着这匹黑色高头大马显然是一匹极品好马,不过,以她的个子驾驭这样的极品好马显然是有些吃力的。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急哨,奔跑中的黑马突然扬起前蹄,月鲤儿忙抱住马脖子,生怕这黑马发起脾气来将自己摔下去。 下一刻,一条人影宛如凌空之鸟,呼地掠了过来,已稳稳坐在月鲤儿身后,那人拉住了马绳,道:“闪电,我来了,停下来。” 黑马听到主人的话,很快安静下来,慢悠悠在原地踏步。 月鲤儿第一次与男子同骑,又不知身后的男子来历,颤着声音道:“你是谁?” 青年男子冷笑一声,“姑娘,在下好歹也算是救了你的一条小命,本也不求你报答。可你倒好,居然敢趁我不注意偷走我的马!” 月鲤儿不禁面上一红,原来是刚刚救了自己的人,“是你的马啊!真是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偷你的马,我只是为了追前面一辆乌蓬马车赶着去救人的!” 青年男子略似一怔,“救人?” 月鲤儿道:“恩。我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注意到一辆乌蓬马车,那驾车的人是个臭流氓,绑架了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先前本来入住我姑姑的客栈。后来被我撞见他对那女孩子图谋不轨,那女孩子哭着向我求救,没想到等我叫我大哥去救人的时候,他就带着人逃了。” 青年男子听了,皱眉道:“那女孩子是你的朋友?” 月鲤儿狂点头,“刚才那个差点要了我命的小子和那个臭流氓是一伙的。你……杀了他?” 青年男子道:“应该死不了,不过也差不多去了他半条命。” 月鲤儿面上露出几分欣喜,“那你的武功一定很不错,求你能不能帮忙救我的朋友回来?” 青年男子沉吟了一会,“我原本也是为寻人而来,好不容易得到她的消息,若耽搁过久,恐怕会再和她错过……” 月鲤儿心念微转,央求道:“我姑姑开客栈多年,人缘甚广,如果你要打听什么人,说不定我姑姑能帮上忙。但是眼下却救人如救火!这关系着一个女孩子的清白。” 青年男子斟酌片刻,这才沉声道:“闪电,我们等会靠你了!” 月鲤儿听见他与马说话,甚觉稀奇,但这匹黑马仿佛真的听懂了主人说的话似的, 分卷阅读114 又打了两声响鼻,像是在回应。 青年男子又对坐在他身前的月鲤儿道:“你坐稳了!” 说完,拼命打马往莫玉冕逃走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62章 惊险重重 太阳西下,黄昏的暮色点缀在山林小径中。 莫玉冕马不停蹄行了约莫三十里地,这时的马儿也已疲惫不堪,好在他进入了‘碧落神教’的地界,离玉湖岛并不远了,他便打算歇一会再继续上路。 停下马车,他开始静坐思量。 莫北一直没有追来,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按理莫北对付一个小姑娘并非难事,除非后来出现了一个比莫北武功还高强的人。 难道是斐绍桓追过来了?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沉,估摸着莫北恐怕凶多吉少了。 他的一张脸瞬间变得极为阴沉,过了一会,他咧开了嘴,声如夜枭地笑了起来。 车厢里的晏云歌被他连人带被子五花大绑绑在了座位上,这一路颠得七荤八素,想吐又不能吐正难受得厉害,好不容易马车停下来,就听见莫玉冕的怪笑声,不免吓了一跳。 下一刻,莫玉冕已掀开了车厢帘子,钻了进来。 他直直地盯着晏云歌,目光透着一股怨忿,“原打算找个舒适的地儿,让你我都舒服一些。既然如此,现在我就将你就地正法吧!” 说完,一边解开了捆绑晏云歌的被子,对着晏云歌一顿乱亲起来。 晏云歌不能动不能喊,一张脸有如白纸,整个人颤抖得厉害。 待莫玉冕吻上她的嘴唇,甚至还想进一步深入,她不由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感到一阵恶心,立刻张嘴将先前卡在喉管的秽物呕了出来。 莫玉冕尝到一股怪味,这才松开晏云歌,晏云歌趁机猛地一吐,再度将胃里翻滚的食物残渣吐在他脸上。 被喷得满脸秽物的莫玉冕,恼羞成怒,扬手朝晏云歌的脸部用力一巴掌呼了过去,晏云歌那白玉般的俏脸霎时现出五个指印,半边脸也很快红肿了起来。 她恨恨地瞪着莫玉冕,一双水色的眸子浮上一层薄薄的泪光,心中更是一片凄然:绍桓,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还不来救我! 莫玉冕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目光更阴冷了,他狠狠抹了一把脸,嘿嘿冷笑,“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一天没吃东西,我就不信你还有什么可吐的!” 他贪婪地注视着晏云歌半晌,看对方没有反应,就如饿狼般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震,车顶竟被削飞了,忙着解腰带的莫玉冕感觉身后剑气袭来,手忙脚乱地从晏云歌的身上滚了下来,不料一把长剑不偏不倚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否则你的脑袋搬家了,可就怪不得我了!” 莫玉冕知道来人不是斐绍桓,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他皮笑肉不笑道:“朋友,哪条道上的?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青年男子冷笑一声,“我管你是什么人!” 他冷目旁扫,见车里的姑娘衣不蔽体,立即转开目光,不敢多瞧,再次看向莫玉冕,“你这个衣冠qs,算你今天运气不好,碰在我手里。” 晏云歌听见男子的声音有点耳熟,但眼下的窘境,她不敢贸然相认,只希望这个男子千万不要再把眼睛转过来看她就好。 月鲤儿已上前来,“姑娘!” 见是月鲤儿,晏云歌眸子里的薄雾更深了一重,由于脸上依然火辣辣地疼,她只能艰难地扯动嘴角微笑。 月鲤儿捡起滑落的被子,裹在她身上,道:“姑娘,你没事吧?” 青年男子道:“她应该是被点了穴道,你先解开她的哑穴,再解麻穴。” 好在月鲤儿对穴位略懂一二,忙伸手在晏云歌肩上一搭,轻拍了几下,“怎样?” 晏云歌已能开口说话,但穴道受制过久,整个人还是全身乏力,她含泪强笑一下,“月姐姐,多谢你两次及时赶来救我,否则我今天定然清白不保。” 月鲤儿奇道:“姑娘,你认得我,但是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晏云歌这才想起月鲤儿并不清楚自己易|容的事情,歉然道:“小妹是晏云歌,当初你见到我的那个样子是经过了易|容。” 月鲤儿一脸震惊,“你……真的是晏姑娘?” 青年男子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月鲤儿,他这才望向晏云歌,发现她的半边脸虽然肿得老高,但这张脸俨然是他熟悉的样子,他蓦地单腿跪地,“小姐恕罪,属下来迟了。” 晏云歌一怔,瞧向青年男子,认出来人,“舒越?你不是在我爹身边的吗,你怎么来了?” 莫玉冕见青年男子和月鲤儿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晏云歌身上,一双桃花眼不停转动,他霍地拔出靴子里藏着的小刀,削向舒越的下盘。 晏云歌瞥见一道寒光,忙喊道:“小心!” 舒越拔身而起,刀身擦过他的脚底! 莫玉冕的第二刀更狠,不待舒越的身子落下,他呵斥一声,腾身刺向半空中的舒越。 舒越转动身子,手中长剑一展,与刀相击,“叮”的一声,空中爆闪出一蓬火花。 俗话说,一寸长一 分卷阅读115 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舒越尽展长剑的优势,掌中剑向外一撩,莫玉冕的短刀很快被挑飞。 莫玉冕想逃,舒越不让,两个人在林中追逐,折腾了片刻,莫玉冕的身上虽然被舒越刺伤了数处,但并没有中要害,显然莫玉冕比莫北狡猾多了。 月鲤儿给晏云歌活血之后,晏云歌穿上了车厢中包袱里的那套莫北买来的女装。 衣服的颜色和样式并不怎样好看,比起斐绍桓给她买的那套衣服,一个是对付交差,一个是精心挑选,无疑是天壤之别。 晏云歌虽不喜,但好过没有衣服穿。 没了武器的莫玉冕惊觉眼前这个青年在用剑方面也是个大行家,想到莫北大抵是死在他的手中,心念闪转,马上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向空中射出。 只见昏暗的天空中闪出一抹火花,一下子照亮了整片山林。 晏云歌抬头看向天空,意识到这恐怕是莫玉冕与‘碧落神教’其他成员的联络信号,她大声道:“舒越,他在给其他人报信,你赶快把他解决掉,不过,记得留他一口气给我!” 舒越听了,猛地一沉剑身,使出一招刁钻的剑术,直向莫玉冕足下一抹,紧跟着剑光一挑,扎向莫玉冕的小腹,将莫玉冕刺了个对穿。 莫玉冕惊得睁大了双眼,没等他反应,舒越已将剑迅速抽了出来,随后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一只手把莫玉冕提了起来,飞掠到晏云歌身边。 他将奄奄一息的莫玉冕丢在晏云歌跟前,垂手道:“小姐,这人还有一口气。” 晏云歌道:“你的剑借给我。” 舒越恭恭敬敬地将自己的剑递了过去,晏云歌接过剑,低头望着莫玉冕。 他的喉头有如拉风箱似的喘着粗气,这个时候仍阴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惜……没有真正尝到美人……的滋味,不过,你的……咳咳……真软真滑。” 晏云歌咬着唇,一张脸冷得怕人,她冷笑道:“你这个无耻的东西,死到临头,还要逞口舌之快。” 话毕,她挥剑向莫玉冕的唇边削去,尔后一个反手剑,对准莫玉冕的手心狠狠一扎,将他的手钉在了地上。 莫玉冕的嘴唇顿时裂开好大一个口子,血流如注,原本只剩一口气的他不消片刻就彻底断了气。 不远处林中栖息的一群乌鸦突然惊飞四散,舒越浓眉一皱,他屏息倾听了一阵,察觉有数十人往这边而来,忙道:“小姐,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的确有不少人往这边来了。” 晏云歌点点头,解下拉马车那匹马,翻身上马,正打算往林外奔去。 蓦然间,林中破空传来一曲极为尖锐的笛音,那笛音哀婉凄凉,让闻者几乎忘却了本该即刻打马离开,一个个竟情不自禁沉浸在一股强烈的哀痛之中。 月鲤儿的内力在三人之中是最弱的,所以也是第一个感到笛音高亢刺耳,胸口极为不适的。 笛音渐渐低沉下去,三人已有昏昏入睡的感觉,刚刚要从这种奇怪的气氛中抽离,笛音再度拔高,较先前更为刺耳,晏云歌成了第二个感到神魂不宁,心口发慌的。 舒越意识到不对劲,咬破舌尖,运功抵抗,但他身前的月鲤儿此时身子一歪,就要从马上栽下,他忙扶住她,转头对晏云歌道:“小姐,快快凝聚丹田之气抵抗这魔音!” 晏云歌听到舒越的示警,想要抵抗这笛音,脑子里却出现无数幻像,几乎让她把持不住。 她感到眼前蓦地一黑,身子就要坠下,舒越见状,急得想去救人,偏偏同样受笛音所制,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蓝色身影,疾劲如风,一闪而至,飘落于晏云歌的那匹坐骑之后。 来人拦腰将晏云歌即将落下的身子捞了上来,然后右掌在她背上用力一击,顿时,晏云歌脑中的幻像全部消失,她睁开眼,倏地惊醒了过来。 “抱元气,守丹田!” 耳边传来斐绍桓清越的嗓音,晏云歌的一颗心狂跳,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斐绍桓顾不上和她多说几句,因为周围的笛音又响起来了,忙道:“莫怕,有我在!” 边说着边将一只手掌贴在她的背后,她感觉到一股热力传入身体,知道是斐绍桓将自己的内力输给自己,她心中一甜,不敢辜负他的美意,忙借着他的内力深吸了一口气,摒除万念,守住丹田之气。 直到晏云歌稳住心神之后,他才松开手,从腰间拿出刚才飘身过来在半空摘下的一片叶子,闭眼吹奏起来。 空中立时响起一阵缥缈空灵的乐曲,与那笛音截然不同,竟让听者闻之意气风发,心中也升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第63章 血染蓝衫 斐绍桓以树叶吹奏曲子,与笛声两相充斥在林中,实则彼此都是在以内力一较高下。 渐渐地,先前吹笛者制造出的悲惨幻像全部消失,原本如泣如诉的笛声也越来越弱,而斐绍桓的吹奏曲音袅袅,仍然在林中盘旋不去。 高下立判! 舒越、晏云歌、月鲤儿都感到神智清朗,纷纷睁开了眼睛。 舒越诧异地朝斐绍桓所在的方向看去,这个时候他 分卷阅读116 也停止了吹奏,一张俊脸微微含笑,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情。 四周终于回归一片寂静。 危机解除,晏云歌回头正欲展开笑颜夸斐绍桓几句,却想起今天自己遭遇的种种,现在的脸又红又肿,笑起来肯定很难看。 一时心中涌上无限委屈,她嘴角一撇,只想哭,声音不免带出几分埋怨:“绍桓,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 斐绍桓这才注意到她的左脸肿了,心中就是一揪,不由自主将她揽在怀里,低头与她的面颊相贴,“都是我的错,是我来得晚了,让你受委屈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切都过去了。” 晏云歌正要回话,林间传来一声长啸,十多个黑影自空而降,将他们四个团团包围。 其中一个刀疤脸看了眼地上死去的莫玉冕,又抬头打量他们四人一番,道:“刚才是你们之中的哪位破了我们仇先生的‘伤魂曲’?” 斐绍桓淡淡道:“是在下。” 刀疤脸睁着一双大牛眼,不敢置信眼前这个英俊少年竟有这样大的能耐,“你的名字?” “斐绍桓。” “原来你就是昨日比武大会一战成名的那个小子!”说话的是一个五旬左右的老人,他一双细目,乍开又阖,眸中透着一股骇人的锋芒。 老人又道:“那个昔日为了个女人就退隐江湖的斐逸尘是你爹?” 对方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屑的意思,斐绍桓不禁皱眉,“家父的确是斐逸尘。” 老人的目光一瞟斐绍桓身前的晏云歌,突然一阵哈哈大笑,声震四野,“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的武功看来是已尽得你爹的真传,不过,你该不会将来也像你爹一样,为了个女人躲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王八吧!” 说完,同伙的十几个人也跟着附和怪笑起来。 斐绍桓面如寒霜,“敢问阁下莫非就是仇先生?” 老人一愕,眯着眼道:“不错,在下仇放。” 斐绍桓面泛冷笑,“你的‘伤魂曲’也不过如此!那威力还不如我随便摘片树叶呢!” 仇放听了细眼一睁,霍然大怒,毕竟“伤魂曲”是他以毕生功力所成就的,他认为这世上能破得了的没有几个,谁知今天却被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轻易破了。 他举起手中铁笛,指向斐绍桓道:“小娃儿,别以为你一时占了上风就可以目中无人!我们这里十多个人,任你武功再高强,你认为你们今天还可以安然无恙地走出去这片林子吗?” 斐绍桓摇了摇头,面上波澜不惊,“酒囊饭袋之辈再多加十个,结果也是一样。” 一直未出声的舒越道:“阁下不要忘了我们这里不光他一人。” 刀疤脸嘿嘿一笑,“既然你们这么急着赶去阎王那报道,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他使了个眼色,一对杀手已举着大刀跃向舒越,刀方出鞘,舒越已自马背腾身而起,而刀疤脸和仇放则一齐攻向斐绍桓,剩下的人手里搭着一把弓箭,做好了随时待命的准备。 斐绍桓对身前的晏云歌传音入密道:“他们人多势众,你和月姑娘找机会先走!” 刚说完,人已旋风般滚身下马。 晏云歌怔楞片刻,想起这一天发生的噩梦般的事情,立刻大声道:“我不走!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我不要再和你分开了!” 舒越听见晏云歌的话,大致猜出斐绍桓跟她说了什么,他这次的任务就是带她回家,自然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既然斐绍桓有把握对付这些人,他倒不如解决了面前这两人想办法先带她走。 心里打定主意,舒越便出手利落,不给两个杀手喘息余地。 刀疤脸冷笑,“今天一个也走不了!” 斐绍桓一双墨玉似的眸子,射出凌厉的光芒,“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刀疤脸的长剑挥出,而仇放这只老狐狸观察入微,眼尖地发现斐绍桓的肩部有异,于是,一只枯瘦的长手伸出,借着铁笛往斐绍桓受伤的肩膀部位点去。 两面夹击的情况之下,斐绍桓临危不乱,身子向下一矮,尚不及交睫的当儿,人已闪身不见。 仇放和刀疤脸扑了个空,感觉背后剑气森森,原来斐绍桓脚下施展“迷踪步”,已落在他们身后,无双剑一出,顿时寒光闪闪,剑影重重,手起剑落,剑尖挑起一蓬血雾,竟将离他最近的刀疤脸一剑毙命。 仇放一招未得手,右手一抖,耳听“咔”的一声,手中那支铁笛之中射出一支抹了剧毒的飞镖。 斐绍桓听声辩位,早已有所戒备,旋身如风,闪身避开,仇放却以笛作剑,招招都对准了斐绍桓的肩头攻击。 晏云歌在一旁看得分明,想起斐绍桓昨日肩部遭受重创之事,不禁怒叱道:“好狡猾的老怪物!” 斐绍桓的脸上虽未露出半分不适的神情,但他心内雪亮,绝不可耽搁下去,非得给这个仇放一点颜色震慑住对方不可,于是见招拆招,剑疾如闪电,虚虚实实,变化莫测,一招“怒剑惊鸿”向仇放胸口点去。 仇放立刻遁身半丈开外,知道斐绍桓不是省油的灯,便对其他人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放箭,伺 分卷阅读117 候两位小娘子!” 一时间,乱箭齐发,分别向晏云歌和月鲤儿所在之处射去。 晏云歌和月鲤儿都跳下马急避,顾了人就顾不上马儿,两匹马受惊狂奔而去。 舒越解决了两个杀手,正想去救晏云歌,发现斐绍桓已落在晏云歌身前,手里长剑不停挥动,将射来的箭矢尽数劈落,转头看月鲤儿对付得吃力,他不得不闪身在她身前,挥舞长剑帮她抵挡来箭。 直等那些人放完最后一波箭矢,斐绍桓这次没有劈落那些箭矢,而是利用无双剑划出一大片银光,将来箭一一反击回去,恰恰射中了五名射箭人,听得几声惨叫,有四名被射中喉管,一名射中胸口,纷纷倒了下来,当场横尸就地。 这会儿包围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半,出现了缺口,斐绍桓低声对舒越道:“撤!” 语毕,轻轻搂住晏云歌的纤腰,腾身而起。 舒越随手抓住月鲤儿的胳膊,轻声道:“得罪了!”也施展轻功跟在斐绍桓身后。 仇放咬牙切齿道:“追!别让他们出了这片林子!” 为了藏身,斐绍桓选择往深山而去,虽然怀中带着一人,他起落间仍如跃波海鸟,一下子就将‘碧落神教’的人甩开了。 舒越的轻功好在与斐绍桓不相伯仲,他携着月鲤儿,一直紧紧跟在斐绍桓身后,生怕一个不注意将晏云歌弄丢了,又要他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找人。 晏云歌听见斐绍桓的喘息声,杏眸微转,仔细地打量他,发现此刻的他不但唇色苍白,额上也有薄汗渗出。 再低头一瞧,他原先受伤的部位不知何时早已被血染透,她不由大吃一惊,急道:“绍桓,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快停下来歇歇好么?” 原来斐绍桓去如意客栈了解情况之后,一路马不停蹄赶来,才能在危急关头救下人。 为了抵抗仇放的“伤魂曲”,内力已经消耗极大,后来怕对方看出他的疲态,不敢恋战,更是拼尽全力,力图一击即中,给对方震慑,才有机会脱身,这会儿的确已经到达他的极限。 他在一处满是岩石的斜峰上停下,放下了晏云歌。 人就像一根紧绷的弦,一旦松懈下来,就无法恢复如初,斐绍桓竟就这样在晏云歌眼前倒了下去。 “绍桓!” 晏云歌及时将昏过去的斐绍桓抱住,把他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之上。 见他一副牙关紧咬,皱着眉头的模样,晏云歌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在她眼里,他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昨天他还云淡风轻笑笑说没事,她真以为那伤势无关紧要,哪知今天伤势变得如此严重。 她喃喃自语道:“肩部被刺穿伤成那样了,怎么可能没事!他怕我担心才会说没事,我真傻。” “绍桓,你千万不要有事!”心里一急,泪水也淌了下来。 她拿自己的袖子给他擦完额上的冷汗,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更是烫得厉害,忙不迭在他怀中摸出了几个丹药瓶,庆幸的是不仅有“大还丹”,还有瓶贴着止血生肌标记的粉状药物。 当下将两粒“大还丹”塞进他的嘴巴,又解开他的上衣,打开瓶塞,在他的伤口处小心翼翼敷上许多药粉。 舒越跟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忙道:“小姐,这种事情让属下来做吧!” 晏云歌摇摇头,抹去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他是不顾自己的伤势赶着来救我,我不该怪他来迟了。” 月鲤儿在一旁宽慰道:“斐公子武功高强,他的体质想必会比一般人好,相信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妹妹不用太担心。” 晏云歌望着月鲤儿一脸歉然,“刚才差点连累了姐姐,真是抱歉。” 月鲤儿朝舒越瞥了一眼,微笑,“这不是妹妹的错。不过,幸好他没把我丢下。” 舒越有些心虚地别开目光,他原本只想找机会先带走晏云歌的。 第64章 脉脉含情 天色渐黑,深山当中已伸手不见五指,斐绍桓却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 舒越打探了周围一番,确认此地百分之百安全后,便在附近捡了一些干柴,燃起一个火堆,把打到的三只乳鸽,架在火堆上烧烤。 过了一会,烤乳鸽香飘四溢,饿了一天的晏云歌嗅到这香味,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越发腹鸣如鼓了。 舒越将烤好的一只乳鸽,递给晏云歌,“小姐。” 晏云歌脸上一热,因月鲤儿正好坐在她和舒越之间,舒越却隔着月鲤儿先给了她,她不好意思一笑,“舒越,先给月姐姐吧。” 舒越面上露出几分尴尬,手里拿着烤乳鸽,不知该给谁。 月鲤儿笑笑,“刚才妹妹不是说饿了一天没吃东西么?我还不饿,再等等不妨事,妹妹快吃吧!” 舒越轻瞥月鲤儿一眼,又望着晏云歌,呐呐道:“是啊!小姐,您先吃吧!” 晏云歌只好从舒越手中接了烤乳鸽,狼吞虎咽起来。 待三人都吃完了,这才围着火堆开始说话。 月鲤儿道:“妹妹,你怎的会落入那臭流氓手里?” 晏云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苦 分卷阅读118 笑道:“事实上我也不知道‘碧落神教’的人为何会盯上我。” 月鲤儿皱了一下眉,“大约是因为妹妹容貌。现在我能理解你当初为何易|容成那么普通的模样了。我差点真以为你是那个样子,还觉得斐公子……” 说了一半,看了晏云歌一眼,又笑起来,马上闭口不言。 晏云歌自然猜得出月鲤儿想的是什么,轻轻一笑,“姐姐当初一定在想,我和他不太般配吧?” 月鲤儿笑道:“也不完全是。我只是觉得斐公子外貌出众,能喜欢上一个样貌平凡的女孩子,一定是这个女孩子有其他的过人之处。” 晏云歌低头一笑,“其实那天下雨找姐姐借住的时候他也并不知道我易|容了。但在之前我说要给他当红娘,介绍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给他,他却拒绝了。他跟我说,他不要其他漂亮的女孩子,他说就喜欢我这样的,当时我真的好开心。因为他的喜欢不始于容貌,在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他。” 月鲤儿浅笑道:“这世上能像斐公子不注重容貌的男子倒是少有。” 晏云歌赞同地点头,“不过,他能有这样的思想大概是他的父母教导有方。” 月鲤儿不由笑道:“那倒是。妹妹恢复容貌后,斐公子应该是相当惊喜吧!” 晏云歌的目光变得悠远,回忆起当初斐绍桓帮她撕下“脸皮”的一幕,她还记得他看到她第一眼时愣住的神情,得意道:“的确是有惊也有喜!” 说完,又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身旁还没醒转的斐绍桓,只觉得鼻头一阵发酸,不由自主去握他的手。 一直未开口的舒越低声道:“今天只能凑合一夜就在这里休息了!天色已晚,大家今天都很累了,早点睡吧!” 晨曦初曙,天色放亮。 舒越一早不知从哪儿找了野果等食物,并用剑削了两个竹筒接了一些泉水回来,带给晏云歌和月鲤儿。 月鲤儿接过竹筒,抬头看向舒越,“舒公子?” 舒越低眉拱了拱手,面无表情道:“我只是个普通护卫而已,月姑娘直呼我的名字即可。” 月鲤儿怔了怔,“哦,我是想知道你在哪里找来的水?我想洗把脸,不知道你能不能带我走一趟?” 舒越迟疑一下,看向晏云歌,晏云歌正色道:“月姐姐是我的大恩人。以后她有什么要求,只要你能做到的,不用请示我。” 舒越低头称是。 月鲤儿忙道:“什么大恩人,妹妹言重了!” 晏云歌眨了一下眸子,“我说是就是。萍水相逢,姐姐却三番两次帮我,如果姐姐不嫌弃,小妹愿与姐姐结拜金兰。” 月鲤儿瞪大了眼睛,“什么不嫌弃,这话该我说才是。我只是一介平民女子,妹妹却是富家千金。结拜金兰只怕……是我高攀了。” 晏云歌摇头,“姐姐若要这样说,就是和小妹见外了。” 月鲤儿含笑道:“好吧!我不和妹妹见外。结拜一事不如等斐公子醒来再说。我先去洗把脸。” 晏云歌微微一笑,“恩。你们先去,等会我再去。” 舒越和月鲤儿离开之后,晏云歌刚含了一口泉水漱口,就听见细微的声音:“水……” 晏云歌霍地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斐绍桓,他似是刚刚醒转过来,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四处探看。 “绍桓!你醒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晏云歌矮身下来凑到他眼前,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喜悦,忙不迭问他的感受,又抬手摸他的额头,“太好了,退烧了!” 斐绍桓的意识渐渐清醒,当他触到晏云歌关切的目光,脸上情不自禁扬起一丝微笑,一双眸子也变得如星辰般闪亮,他慢慢抬起一只抖动的手,试图触碰她的脸颊。 晏云歌马上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心贴在自己的右脸,“你昨天真是吓死我了!” 斐绍桓与她默默对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晏云歌摇了摇头,眼中一湿,“是我不对,你明明受了重伤,却不顾自己的伤势赶来救我,我昨天不该怪你来得晚了。是我不够体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斐绍桓静静地看着她,见她左脸的肿胀还未完全下去,怜惜道:“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受了委屈。” 晏云歌一只纤纤玉手已抚上他干涸的唇,破涕而笑,“我们不要互相自责了。” 斐绍桓唇角微扬,“你的左脸……是不是还很疼?” 晏云歌向他展颜一笑,“我的脸不那么疼了。我知道你的伤比我疼多了。” 忽然想起斐绍桓刚才醒来说口渴的事情,她一只手拿着竹筒凑过来,“你刚才想喝水对不对?” 斐绍桓点点头,正欲挣扎起身,晏云歌忙按住他,“你别勉强起身,你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小心又把伤口撑开了,我喂你喝。” 刚托起斐绍桓的头,却觉得姿势别扭,一不小心,竟将水撒到他的脖子里去了,晏云歌惊呼,忙用袖子给他擦脖子,无意间肌肤相触,不好意思红了脸,“哎呀!我真是笨手笨脚的。” 斐绍桓的脸上浮上一丝笑意,盯着她的脸 分卷阅读119 ,眼睛亮得出奇,正要说话,晏云歌那一双如水的眸子投了过来,她脸红如霞小声道:“我……不如这样喂你吧!” 话毕,她举起竹筒喝了一口水,斐绍桓不明所以,下一刻,她已羞红着脸慢慢凑过来,柔软温热的双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斐绍桓惊得睁大了双眼,见晏云歌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着,满面娇羞,他心中不禁漾起一圈圈涟漪,也闭上双眼,感受到对方的爱意,已是如痴如醉。 就这样一口一口喂完了竹筒里所有的水,到最后一口时,彼此舌尖相触,两人都是一颤,小心翼翼地尝试继续深入,遥听身后传来脚步声,晏云歌倏地离开他的唇,樱桃口微微气喘,她脸色绯红地捋了一下头发,强装镇定。 斐绍桓脸上含笑,一双俊目痴痴地望着她,将她此刻娇媚如花的模样镌刻在了心底。 “斐公子醒了?”月鲤儿惊讶道。 “恩。”斐绍桓低低应了声。 他转头看见月鲤儿身边的舒越,剑眉微蹙,“还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舒越拱了一下手,“在下舒越,多谢斐公子昨日救了我家小姐。” 斐绍桓怔怔地看着他,“你家小姐?” 晏云歌解释道:“他是我爹身边最得力的护卫。” 斐绍桓顿时明白过来,“他是来带你回家的。” 晏云歌强笑点点头,“是的。” 舒越道:“小姐,刚才您说要去洗脸,属下现在就带您去吧!” 晏云歌侧头与斐绍桓对视一眼,浅浅一笑,“我去去就回来。” 晏云歌和舒越离开之后,斐绍桓想要起身,月鲤儿立刻上前扶住他,“斐公子,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斐绍桓虚弱笑笑,目光一偏,看向月鲤儿,“多谢月姑娘又救了云歌。” 月鲤儿道:“斐公子客气了。晏姑娘已经谢过我了,而且坚持要与我结拜金兰,我算是白捡了个妹妹,怎么说都是我赚了。” 斐绍桓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倒像是晏云歌的性格会做的事。 此时,远山天边,红日已出。 深山之中,巨松环峙,碧草如茵,数点顽石,星罗棋布,又有姹紫嫣红点缀其中,仿佛置身仙境。 晏云歌更是因为斐绍桓醒来了而心情大好,看周围的一切都觉得那么美丽可爱,心情愉悦地轻哼小调。 舒越跟在她身后,却一言不发。 虽然这会儿才算是有机会和晏云歌单独说话,但是他想说的话几度到嘴边,又犹豫了。 晏云歌倒也不是神经大条的女孩子,当她听到舒越叹了第三次气之后,回头看他,“舒越,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老实跟我说,我爹让你出来除了带我回家,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舒越两片嘴唇张了张,轻吐一口气,小心回道:“的确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什么?” “小姐离家没多久,逍遥王就上门替世子提亲了,想求娶小姐。” 晏云歌惊道:“你说的是真的?那我爹他答应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01 01:13:22~20191204 21:5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风瘦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义结金兰 舒越道:“老爷当然是拒绝了这门亲事,并说小姐在三年前已经许了人家。” 晏云歌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仍是惴惴不安,“我曾听爹说起祖父做皇商的时候,逍遥王的父亲就和祖父面和心不和,逍遥王应该也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 舒越神情冷凝,“小姐猜得不错。逍遥王并不相信老爷的话,因为他从大老爷那里得知到小姐以前久病卧床,近几年才有了起色,还说三年前恐怕没人愿意和一个病秧子定亲。” 晏云歌冷笑一声,“又是大伯父在作怪!只是我过去久居深闺,爹后来把我保护得很好,身边跟的丫头也是自己人,不可能被收买,何况,在我爹这一代就不是皇商了,逍遥王又怎么会突然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舒越回道:“据属下打听,逍遥王早有意与晏家结亲。老爷说,自古王侯不是嫡庶之争就是为了继承人之位,如有个有钱的姻亲,逍遥王在朝廷的地位也会越来越稳固。” 晏云歌皱了皱眉,“爹的意思是逍遥王想要争位,所以看上了晏家的财力?” 舒越道:“不错。原本大老爷是希望他的长女晏寒衣嫁过去的,但晏寒衣偷偷打听到世子从小体弱多病,后来被送出王府养病,多年未归。不过,今年是世子的弱冠之年,据说很快要回王府了,所以逍遥王打算一并给他张罗亲事。” 晏云歌思索了一会,“那一定是晏寒衣觉得逍遥王的儿子是个病秧子,正好和我这个病秧子登对,就撺掇大伯父,告知了逍遥王我的存在?” 舒越颔首,“小姐料事如神。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逍遥王有两个儿子,但次子却是庶子。晏寒衣后来不知如何看上了逍遥王的次子,两人 分卷阅读120 一来一往就有了私情。逍遥王同意了次子求娶晏寒衣之事,大老爷就顺水推舟,提了小姐,实际上却是正中了逍遥王的下怀。” 晏云歌瞬间明白了舒越的意思,“大伯父知道我的身体好转了,不如幼时不懂事好下手,所以想要将我嫁给那个病秧子。若那个病秧子命不久矣,我在王府也没有了靠山,次子若是承了世子,他们只要随便用个什么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将我‘病逝’,我的嫁妆,就可以归他们所有。对逍遥王来说,他的儿子娶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晏家的一切已是他囊中之物了。” 说到此处,晏云歌一张俏脸冷得怕人,“他们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舒越叹息了一声,“因为老爷拒了这桩婚事,逍遥王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又派人来请老爷和小姐去王府做客。小姐离家之事,老爷一直对外宣称小姐跟随师父远游了,哪知道逍遥王说,那就等小姐回来亲自上王府接老爷回去。” 晏云歌玉齿咬唇,狠狠骂道:“真是一群恶鬼!我跟你马上回家,救出我爹。我就不信那个狗屁倒灶的逍遥王能逼我嫁人!” 晏云歌和舒越回来后,心情明显低落。 斐绍桓的眸子在她脸上打量着,见她秀眉轻颦,满怀心事的模样,有些奇怪,明明刚才离开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的。 这时,月鲤儿笑道:“你们主仆俩去得真久,这些果子都快给我们吃完啦!” 晏云歌强笑一下,“吃完了再让舒越去摘就是了。” 说完,捡起一个红果,默默地咬了一口,然后在斐绍桓身侧坐了下来,转头问:“绍桓,你怎地还是这么快坐起来了?” 斐绍桓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仔细地看她,“我没有勉强自己,你放心,伤口也没有再裂开。” 晏云歌笑笑,但眼中依然带着几分忧愁,“那就好。” 斐绍桓看向舒越,对方同时抬起了头,与他目光一触后又低下头。 他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道:一定是舒越和云歌说了什么事情,所以云歌的情绪有些反常。 不过,即使心中生疑,他也没有马上当着其他人的面问出,私心更希望等到两人独处的时候晏云歌能亲自跟他说。 他转移话题,“不是说要和月姑娘结拜么?你们打算如何结拜?” 晏云歌缓缓道:“原本我打算找个黄道吉日,弄个仪式,不过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必须马上赶回安阳,不能在江湖上耽搁时日了,下次再见月姐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如果月姐姐不介意,我们就在这里简单结拜一下可好?” 月鲤儿笑了,爽快地应:“当然好!我们就在此处结拜吧!不用选什么黄道吉日,也不用讲究什么仪式。现在不光有天地为证,还有斐公子和舒越在,他们也算是我们的见证人。” 晏云歌点点头,立刻朝东跪下,“我晏云歌……” 月鲤儿也跪在一旁,接道:“我月鲤儿……” 两人异口同声道:“今日彼此结为金兰姐妹,自此吉凶相救,祸福相依,患难相扶,黄天在上,厚土为证。” 说完誓词,两人互相叩首,以水代酒,对饮一碗,相视一笑。 月鲤儿站起身,看了斐绍桓一眼,语带关切:“不知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斐绍桓心念一转,微笑道:“既然云歌急着要回安阳,那我自然是陪她走一趟。” 晏云歌心中蓦然一惊,立刻转头向斐绍桓望去,斐绍桓感受到她的注视,与她对望一眼,嘴角一掀,淡淡笑了。 月鲤儿似笑非笑地打趣他,“去见未来岳父吗?” 斐绍桓难得没有红脸,“算是吧!” 晏云歌此刻心中有种甜蜜的感觉,但还是不安地问:“你陪我回安阳,那清风山庄和碧落神教的事情,你不打算管了么?” 斐绍桓深情地看着她,“自然要管,但是目前你的事情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何况,碧落神教人多势众,之前招聚了不少昔日江湖名人,以我现在的伤势也暂不宜与他们硬碰硬。至于清风山庄的难题,我已经交托给我的好友楚不悔了,他答应帮忙,也有意和我日后一齐对付碧落神教,到时候我再和他碰头,从长计议。” 晏云歌开心道:“那太好了!谢谢你,绍桓。” 斐绍桓温柔一笑,“傻瓜!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么生分的话!” 月鲤儿抿嘴笑道:“那斐公子这回可要好好看牢我妹子啊!她这么漂亮,先不说那些见色起意之人,以后说不准还会有很多情敌的哦!” 斐绍桓主动握住晏云歌的手,对她笑了笑,又看向月鲤儿道:“我早已经有这个觉悟了!有时候想,如果她是当初那个貌不惊人的女孩子,我肯定能省心了,但是或许也会有其他的问题产生。” 晏云歌嘟着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大概不会选择你这样的!” 斐绍桓莫名道:“我这样的?我哪里不好了?” 月鲤儿知晏云歌是什么意思,笑道:“如果我妹子真是相貌普通,恐怕她会担心配不上你,不敢喜欢你,就算和你在一起,说不定成天也会胡思乱想,担心你哪天喜欢上其他漂亮的女孩子,会没有安全感的 分卷阅读121 吧!” 晏云歌附和:“对呀!感情再好也经不起一颗猜疑的心,彼此都会觉得相处得很累,会想要放手。” 斐绍桓侧脸一瞥晏云歌,扬起彼此相握的手,含笑道:“幸好我们没有这种问题。” 月鲤儿拍了拍手,“好了!既然你们要动身去安阳,我也该回江兰城了,不然我姑姑会担心我的。” 晏云歌目光一转,朝舒越看去,“你务必送月姐姐安全回到江兰城的如意客栈。” 舒越怔了一下,“可是,斐公子受了重伤,小姐的身边……” 月鲤儿忙插口道:“不必送我了,我自己可以的。” 斐绍桓闻言静默了一阵,轻声道:“等出了深山,不知有没有碧落神教的人埋伏。月姑娘,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还是让舒越送你一程吧!至于我和云歌,暂且在深山之中等舒越回来再一起走。我相信这里十分安全。” 晏云歌赞同地点点头,“舒越,就这么办吧!” 舒越这才恭恭敬敬垂首道:“是,小姐。” 告别了晏云歌,舒越和月鲤儿花了半柱香的时间出了深山。 舒越左右顾盼,好在周围并没有发现碧落神教的人出没,他卷动舌尖,打了几声急哨。 等了片刻,就见一匹黑色高头大马竟然朝他们的方向奔来。 月鲤儿认出这马来,奇道:“这马难道一直守在附近,居然没有离开?” 舒越面无表情道:“闪电跟了我十年,自然不是寻常的马,就算一时受了惊吓,也不会走太远。” 月鲤儿的面上露出惊叹的神情,舒越却冷冷催促她:“快点上马!我一来一回恐怕要一天,再耽搁下去我今晚赶不回来了。” 月鲤儿哼了一声,撇了撇嘴,不情不愿上了马背,“你这个人真不识趣!我妹子和斐公子两人情投意合,现在斐公子又受了伤,正是他们增进感情的好机会,你这么急着回来,杵在他们之间也不嫌煞风景!” 舒越一挑浓眉,沉声道:“你懂什么!我和小姐有要事赶回安阳,哪有功夫给他们谈情说爱!” 月鲤儿见舒越板着脸,皱了皱眉,“要事到底是什么事?” 舒越跃上马背,冷冷道:“与你无关!” 月鲤儿白他一眼,“了不起啊!不说就算了!你以为我想知道!” 舒越嘴角牵动一丝冷笑,“就算你想知道,我也无可奉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04 21:53:49~20191206 23:5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酱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你侬我侬 山风轻吹,树影婆娑。 晏云歌的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和斐绍桓背靠着一棵大树坐在一起。 斐绍桓侧头向她看去,与她目光交接,开口道:“月姑娘已经走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晏云歌一怔,眼中一片茫然,“告诉你什么?” 斐绍桓直盯着她的眼睛道:“刚才你和舒越离开,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一定是和你急着回安阳的事情有关,我猜的对不对?” 晏云歌迎着他的目光,思量半晌,最后还是轻轻恩了声,颇为伤感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别无选择,也许不能嫁给你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斐绍桓心头一震,面如寒霜道:“你为什么说这话!” 晏云歌别开脸,脸色戚戚,“逍遥王将我爹软禁在他的王府。” 斐绍桓这才恍然,“原来是晏叔叔出事了!只是,我对皇家的事情并不了解。这个逍遥王是谁?” “他是当今皇族中唯一的异姓亲王。在十多年前,他抵抗外族入侵时战功赫赫,因其功高盖主,皇帝迫于形势给他封了王,同时收回了他手中的兵权,又故意赐名逍遥,赏了他远离京城之外的封地,也就是安阳城。” “莫非是逍遥王和晏叔叔生了嫌隙,所以他将晏叔叔软禁起来了?” 晏云歌轻叹一口气,“逍遥王另有所图,我爹不答应。” “但这和你说的不能嫁给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个逍遥王逼你嫁给他?” 晏云歌笑着摇头,“值得安慰的是,不是逼我嫁给他,而是逼我嫁给他的儿子。我离家多时,我爹对外宣称我与师父远游,不在家中,他就提出我回来的时候亲自走一趟王府,并且答应婚事,才能将我爹接回去。” 斐绍桓略一沉吟,“你一直是在为这个事情烦恼?” “不是这事还能有什么事!” “那我跟你回去,悄悄去王府将晏叔叔救出来,不就可以了吗?”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那能有多复杂?” “逍遥王即便是不被皇帝看重的闲散王爷,但他在封地却可以呼风唤雨。除非晏家不在安阳待下去了,否则,一旦得罪了他,加上当年逍遥王的父亲与我祖父也有过节,万一他气量狭小,新仇旧恨算总账怎么办?就算你偷偷把我爹救出来了,他也可 分卷阅读122 以找个理由构陷晏家,一句话就可以要了所有人的命。” 斐绍桓想了想,“你和逍遥王的儿子见过吗?” 晏云歌哼了一声,“我连他的儿子是圆的还是扁的都不知道!” “可是,你不是说以前晏叔叔让你一直装病,外人只道你的身体不好么!逍遥王为何选一个体弱多病的姑娘,这不太合常理啊!” “第一,逍遥王的长子虽然已经封了世子,但儿时也是体弱多病,自小被送出王府外养病了,至于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要是仍然没养好,娶个什么样的姑娘对他来说其实无所谓。第二,我若真的身体不好,他儿子若身体好还可以再娶,皇家三妻四妾的事情正常得很。第三,晏家祖辈几代都是皇商,即便到我爹这辈没有再做皇商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爹在安阳首富的名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逍遥王会盯上晏家并不奇怪!” “照你这样说来,逍遥王其实看中的是晏家的财力?” “不错。” 斐绍桓皱眉道:“他自己是王爷,又有封地,吃喝不愁,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舒越打听到的消息,说是逍遥王不甘心当闲散王爷,可能想借助一个有钱的姻亲大量招兵买马。所以,当他知道晏家有两个女儿,就想让自己的儿子都娶回来。正好我大伯也想捞我家的钱,他们就恨不得将我嫁给病秧子,这样的话,也能方便他们拿捏。” “逍遥王要谋反?” “据说是有这个野心。” “但是当今皇帝执政期间并没有什么过失,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万一皇室纷争造成动荡,对百姓来说,不一定是好事。何况,逍遥王虽英勇善战,并不代表他适合执政掌权,能治理好一个国家。” “那又怎么样!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 “不,虽然历来江湖人不插手朝廷的事情,但是逍遥王既然把主意打到了你的头上,我就不能不管了!” 晏云歌眨了一下眼睛,冲他俏皮一笑,“你打算怎么管?” 斐绍桓微微一笑,轻声道:“自然是想办法让逍遥王自己主动放弃了!” “这不太可能。” “虽然不容易,但这是唯一能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若逍遥王不改变主意,实在迫不得已,我只好让他永远没可能实现他的心愿了。” “你打算……杀了他?” “不,我不会利用自己的武功滥杀无辜,但我可以让他没有精力去谋反,做个‘听话’的老人,安享晚年,这并不违背我的原则。” “听到你这样说,我现在安心了。” “那就从现在开始不要为这件事忧愁了,把这些烦恼都交给我就好。” “恩。我相信你。” 晏云歌仰头望着他,“其实,我刚才有想过,利用我的易|容|术,找个合适的女孩子扮做我嫁过去。虽然七七四十九天后容貌会恢复,但是可以每到那个日子就找机会替她再次易|容。就是这个人选比较麻烦,必须是心甘情愿,且是可靠信得过的。” 斐绍桓摇了摇头,“这办法只能瞒得住一时,日子久了,就怕人心易变。你就没想过,万一世子和你一样是装病的,或者现在已经健健康康了,若相貌和性格都不错,假扮你的这个女孩子日久生情爱上他了怎么办?不管是她想要做回自己,不愿再做替身,还是无意穿帮,恐怕逍遥王和世子都不会容忍欺骗,更不会善罢甘休。” “你说得也有道理。还是听你的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吧!” “答应我,以后若有什么事,不许对我隐瞒。” 晏云歌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她点了点头,“你也不能瞒我任何事!” 斐绍桓扬眉一笑,吻上她的额头,“尽管放心。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晏云歌转动一下眸子,故意说:“你怎么一直不问我莫玉冕怎么死的,他对我做过什么?” 斐绍桓的眉头皱了一下,他沉默片刻,嗓音滞涩道:“我……后来已经知道莫玉冕是什么人!都……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不开心的就不要再提了!” 晏云歌瞧他模样,知道他想岔了,暗觉好笑,于是故作悲伤道:“你刚才说,无论有什么事都不对你隐瞒,所以,我也想跟你说清楚。你看我现在穿的衣裳是不是很难看?” 斐绍桓的眉心皱得更紧了,其实他早就注意到晏云歌穿的衣裳不是他送的那件。 晏云歌神态颓然道:“这都怪莫玉冕那个臭流氓点了我的穴道,让我无法反抗,又把我的衣服撕坏了!他还对我……当时月姐姐和舒越赶过来救我的时候,我……没有穿衣服……” “别再说了!不管发生什么,并不重要。”他不忍听下去,打断她的话。 “你……真的不介意?”她低声嗫嚅。 “恩。” “没有一点勉强?” 斐绍桓不自觉生了一股怜惜之情,他看着她坚定道:“没有勉强。因为……我爱你。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一切并非是你自愿,你在我心中就永远都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 说完这话,斐绍桓一张俊脸通红,毕竟他到底才十八岁,以前只爱习 分卷阅读123 武,从来不懂男女之情,可自从遇上晏云歌,是她告诉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说“爱”。 晏云歌弯起唇角,把身子依偎得更近了些,她主动抱着斐绍桓,脸颊贴在他的胸膛,然后在他怀里脆生生地笑了起来。 直觉告诉斐绍桓似乎有些不对劲,但那紧紧贴过来的身体异常柔软,让他整个人僵住了,一时大脑停摆,忘了接话。 “我刚才骗你的!其实我没有失身!”晏云歌抽开身子,笑得好不得意。 斐绍桓的眸中划过一抹惊喜的光亮,“你……你是说,什么也没有发生?” “恩。顶多算是被那个臭流氓占了点便宜。不过,我让舒越对付他的时候留了一口气给我,我一气之下把他的嘴巴削了,手也剁了。反正现在他的人已死,我的气也出了。” 斐绍桓的目光凝在晏云歌的面容之上,他抬手抚上她的右脸,掌下肌肤如缎般光滑,一时心旌摇荡,情不自禁吻上她的唇,待她喘不过气来才松开她,“他……这样亲你了?” 她抬手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红着脸娇嗔道:“没有。他将我绑在车厢内,一路驾着马车把我颠了个七晕八素的。结果突然停下马车,就要对我……他亲我的时候,我本来就直犯恶心,所以故意把胃里的食物全吐了出来,还喷在了他脸上,估计把他恶心坏了,所以我才挨了他一巴掌。幸好后来月姐姐和舒越及时赶了过来,我的清白才算保住了。” 斐绍桓呵呵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又怜惜地亲了亲她依然微肿的左脸,然后将她搂进怀里,“我的云歌真是聪明!幸好,幸好!” 就在这时,深山之中响起一阵大笑之声,斐绍桓和晏云歌同时怔住。 只听那嘹亮的声音道:“你们两个小鬼头,莫非真以为这深山之中没别人?在这里如此亲热腻歪就罢了,还把我养的鸽子杀了!我倒要好好跟你们算这笔账!” 话声甫出,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儿,凌空一个筋斗就翻身落在斐绍桓他们面前。 第67章 世外高人 这老头儿看起来六十岁上下,穿着一件单薄的褐色长衫,足下一双薄底布鞋,他刚才说话声如洪钟,看向斐绍桓和晏云歌的双目神光湛湛。 晏云歌立刻从斐绍桓的怀中抽身而出,斐绍桓也想站起来,她忙搀扶着他一起起身,一边对面前的老头儿道:“老先生,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并没有杀您养的鸽子?” 老头儿吹胡子瞪眼,“不是你们还有谁?我刚才回来发现我的鸽子少了三只,这深山几年来没有什么人闯入,除了你们两个躲在这里亲热腻乎的小鬼头,我看不会再有其他人!” 斐绍桓的俊脸一红,“老先生,我们真的没有杀您的鸽子。” 晏云歌忽然想起昨夜舒越的确打了三只乳鸽烤了吃,只有斐绍桓在昏迷中没有吃。 想到这里,她不好意思一笑,“老先生,您的鸽子虽不是我们杀的,却是我的属下所为。昨夜我们被人追杀躲到这里,实在饿坏了,他并不知道那鸽子是有主人的,对不起,我愿意双倍赔偿。” 老头儿怒极冷笑道:“双倍赔偿?我的鸽子是跟我这个老头子作伴的朋友,哪能用钱来衡量!” 斐绍桓淡淡道:“老先生,那我们赔三只鸽子给您可以吗?” 老头儿冷哼,“你们能赔我一模一样的鸽子来么?” 斐绍桓道:“如果老先生不愿接受钱的补偿,非要一模一样的鸽子,恐怕就是强人所难了!老先生还是说一个晚辈能办到的弥补方式吧!” 老头儿将斐绍桓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子,我看你根骨奇佳,应该身手不错。我也好久没和人切磋过招了,要不然这样,你就陪我老人家在这里过招一个月,就当抵了三只鸽子!” 晏云歌马上插嘴道:“不行!” 老头儿斜睨晏云歌一眼,“我又没让你留下来!” 斐绍桓苦笑道:“老先生,不是晚辈不答应,而是我们要赶着去救人,实在不能在这里耽搁一个月。如若老先生坚持如此,我答应您,等我救了人之后,我再来这里陪您老人家过招。” 老头儿翻了个白眼,“我也没见你们着急啊!刚刚不还在这里卿卿我我的!” 晏云歌俏脸一红,争辩道:“我们在等人,而且他受伤了,才退烧不久,身体情况不宜匆忙赶路。” 事实上她很清楚自己的父亲在王府并没有性命之忧,斐绍桓又答应帮她解决难题,眼下他的伤势但凡多歇个一天也是好的,所以她才没有急着动身。 斐绍桓目注对方,忖道:这位老先生先前偷听了许久,我却一直没有发现,恐怕他的本事在我之上,若非世外高人,就是侠隐之流。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对方,免得起了冲突,耽误了正事。 心头一动,他脱口道:“老先生,若非我现在身受重伤,我也是非常愿意和老先生切磋的。只是目前,心有余力不足。” 老头儿用他那蕴着神光的眸子在斐绍桓的身上转了转,闪电般搭在斐绍桓的脉门之上,很快便松开,“伤口多次撕裂?” 斐绍桓心内暗惊:好在这位老先生并没有恶意 分卷阅读124 ,如果这老先生要我的命,刚才我恐怕已经倒下了。 想到这里,他温和笑道:“老先生说得不错。” 老头儿白眉皱起,“光用药好得太慢了!小子,你随我来。” 斐绍桓一怔,“老先生?” 老头儿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不敢跟来!” 晏云歌在一旁道:“您到底什么意思?” 老头儿眼睛斜过来,瞟了晏云歌一眼,又望向斐绍桓道:“我住的地方有一口千年灵泉,泉水性热,不仅能促进外伤痊愈,有肉骨生肌的功效,而且对习武之人的吐纳调息有莫大好处。若非看你小子资质上佳,今天碰上我算是你的福分,我才不告诉你。” 晏云歌听了喜不自胜,“太好了!” 斐绍桓的脸上亦是浮现一缕笑意,“多谢老前辈!” 跟着老头儿走了约莫两里地,来到他的住处,这所房子,只是普通的木屋所盖,房顶覆着茅草。从一张木门入内,里面的布置甚为简陋,想想他不过是个独居老人,倒也正常。 直到出了后门,入了院子,就见院内有葡萄和藤萝花的架子,三五只鸽子闲庭信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用石头堆砌的小屋。 老头儿停在石屋门口,拦住跟过来的晏云歌道:“你止步!” 晏云歌杏目圆睁,刚要说话,老头儿已抢先道:“先别瞪我!我让小子到这里赤身洗浴的,你莫非想和他一起洗?” 说完,径自哈哈大笑起来。 这回倒是把晏云歌闹了个大红脸,斐绍桓的脸上也微微发热,老头儿笑完又对斐绍桓道:“你进去好好浸洗一番吧!最好在这泉水里待够半个时辰。” 斐绍桓躬身道:“多谢老前辈。” 老头儿嘿嘿一笑,“不必谢我!我让你快点好起来,也是让你陪我练功,这样你就不能拿受伤当做借口了!” 晏云歌心中却想的是等斐绍桓的伤不严重了,就叫他一起偷偷溜走。 斐绍桓没有表明态度,只含笑道了声谢,进去石屋之前看了晏云歌一眼,道:“云歌,你先等我一会。” 晏云歌冲他微笑点点头,他便推门进石屋后闩了门,就走向前面石凹处的泉水所在。 他俯身探手一摸泉水,水是温热的,而且还是活泉,于是宽衣解带,进入石凹,将整个身体浸泡在温泉当中。 老头儿对门外的晏云歌道:“丫头可会女红?” 晏云歌心道:这老头儿莫非还想使唤我? 于是嘴上漫不经心地回道:“这事以前都有下人做的。” 老头儿摇了摇头,“原来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 晏云歌道:“我是千金大小姐没错,但并非娇生惯养。 老头儿叹了口气,“如此看来,小子的伤口只能由我蹩脚的针脚给他做缝合了!” 晏云歌一听,奇道:“您说的是缝合伤口?” 老头儿拈须而笑,“不错!小子浸洗之后再加以缝合,伤口会更快痊愈。” 晏云歌转了转眸子,叹道:“既然是为了绍桓的伤口,那我可以试试。我前些日子倒是和人学了女红,就是不知比起您所谓蹩脚的针脚又如何。” 老头儿哈哈大笑,“那还不简单,你随我来,我把衣服给你先试着缝一下,我看看你的针脚如何。” 晏云歌跟着老头儿来到木屋当中,他随手拿了件长衫递给她,“我这件衣服袖口裂了一条缝,这里是针线篓,你试试看!” 晏云歌点点头,“恩。只是我没有给人缝合过,有点担心。” 老头儿忙道:“你若缝得好衣服,就没问题,人的皮肤还不是和衣服差不多。” 晏云歌将信将疑,“总不能拿缝衣服的线缝吧!” 老头儿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用羊肠线缝合了!时间久了,人体也可以吸收,也不用拆线。” 晏云歌不由地对眼前的老头儿高看了几眼,“您老人家也懂医术?” 老头儿口中哼道:“老夫不过是精通外伤罢了!” 说完,又瞪了瞪眼,“你赶紧缝补完了我再看看。等会小子就要浸洗完了,别磨蹭了!” 晏云歌被他支使,心头虽不乐意,但是为了斐绍桓撕裂的伤口能尽快痊愈,她懒得和这个老头儿计较太多,换作平常她才不买账呢! 半个时辰之后,斐绍桓浸洗完,顿时感觉通体舒泰,精力充沛,他穿上衣服从石屋出来,在院子里没见到老头儿和晏云歌,遂往老头儿住的木屋走去。 进了屋中,看见晏云歌静静地坐在窗户旁边,低眉凝眸,缝补着手里的衣裳。 她吹弹可破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像是给她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边,照得她整个人显得纤柔动人。 在这一刻,晏云歌少了平日的灵动活泼,却多了一分宁静安详。 斐绍桓望着她,目光自她手中的针线一起一落,心中生了些微的恍惚感觉,不禁想到或许日后,她成了他的妻子,他能经常看见她为自己缝衣裳,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日子一定很美好。 就在这时,晏云歌被针扎到手,“啊”了一声,斐绍桓一个 分卷阅读125 箭步上前,下意识抓住她的手指头送到嘴边,张嘴含住了她的手指,替她吸吮指腹上的血珠。 晏云歌一惊,刚才全神贯注缝补竟不知斐绍桓何时来的,看到他的举动,立刻紧张地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整张脸不由发热。 斐绍桓微微一笑,温柔的目光落在晏云歌的脸上,“怎么在缝衣服?” 老头儿听到动静也从另一间房过来了,眯眼笑呵呵道:“我在给她练手机会,等会要给你缝合的。” 晏云歌冲老头儿做了鬼脸,“哼!什么练手啊!我缝了一件,明显就比你缝得好,哪还需要再练手。别以为我不知道,您完全是借机把您所有的破烂衣服都丢给我缝,本姑娘可不傻!要不是看在您有心帮绍桓的份上,我才不会听你使唤呢!” 被说中心事的老头儿嘿嘿一笑,“丫头挺聪明的呀!” 斐绍桓皱眉道:“给我缝合?” 老头儿道:“对啊!你的伤口撕裂多次,用温泉浸洗之后,再把伤口缝合,这样伤口愈合速度更快。等会我指挥,教丫头给你缝合伤口。” 斐绍桓一躬身,“多谢老前辈。晚辈还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老头儿哈哈大笑:“老夫隐居深山多年,早已不问江湖世事,想必世人也忘了我,我姓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09 02:40:07~20191213 11:54: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酱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往事如烟 斐绍桓思忖片刻,想到昔日江湖名人之中,如今约莫五六十多岁年纪的老人并没有几个,若要论起姓敖的高手,只有一个可能,但年纪又对不上。 他试探着问道:“前辈姓敖,莫非是‘无心剑’敖正飞前辈!” 敖正飞笑道:“小子的见识不浅,以你的年纪竟然知道‘无心剑’。” 斐绍桓皱了皱眉,“实话实说,晚辈还有一个疑问。” 敖正飞道:“你问!” 斐绍桓缓缓道:“前辈三十年前应该也参与了与魔教教主轩辕烈一战吧?” 敖正飞颔首道:“不错。” 斐绍桓略一思索,“可据晚辈所知,那一战之中,武林正派十多名高手与魔教教主轩辕烈几乎同归于尽了……” 敖正飞的目光变得悠远,似是在回忆过去,尔后才道:“不错。那天的一战相当惨烈,我全身外伤十多处,内伤也很重,本以为难逃一死,没想到我的命大,还能活到如今。” 斐绍桓好奇道:“敢问前辈今年高寿?” 敖正飞朗声一笑,“老夫今年七十五岁了。” 这回轮到晏云歌吃惊了,她不禁叹道:“您有七十五岁了?天啊!看着顶多五六十岁而已。” 敖正飞道:“这要得益于我这些年在深山之中不问江湖之事,生活无忧无虑,自在逍遥,无人打扰,可以一门心思练功。加上那口千年灵泉,我的内家功夫已能练气成形了,所以衰老的速度比常人要慢。” 晏云歌不由羡慕地道:“前辈的内家功夫想必是登峰造极了!” 敖正飞不以为意笑笑,目光转向斐绍桓,笑道:“小子,你的名字?” 斐绍桓恭恭敬敬回道:“晚辈斐绍桓。” 敖正飞隐居深山,不曾过问江湖之事,对斐绍桓的来历更不清楚,只道:“刚才我给你把脉,你的功力以你的年纪来说很不错了。实话实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远远不如你。” 斐绍桓含笑道:“前辈过誉了。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儿时学武时就有幸得蒙九位师父的垂青,其中一位师父在两年前罹患重病,撒手人寰前将他的功力悉数渡给了我,所以在内功方面,相较同龄人有了很大的优势。” 敖正飞闻言点点头,“怪不得了!不过你竟然有九位师父,我看若非你的出身不同寻常,就是他们都看上你的资质了,愿意将自己的绝学传给你。” 斐绍桓点头笑道:“前辈所言甚是,我的师父们都不是迂腐之辈。” 敖正飞转头一瞥晏云歌,对斐绍桓道:“这漂亮丫头是你的红粉知己?” 斐绍桓侧头与晏云歌目光相交,晏云歌感到心跳加速,飞快地移开了目光,斐绍桓微微一笑,一双俊目里闪出璀璨光芒,说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晏云歌心头一荡,脸上漾着甜蜜与羞涩的笑容。 敖正飞哈哈笑道:“既然如此,她帮你缝合伤口也不必忌讳什么了!你把上衣脱了,我们开始吧!” 夕阳西下,倦鸟归林,已是夜幕低垂的时候。 舒越送了月鲤儿回到如意客栈之后,没多作耽搁便马不停蹄赶回深山,却发现原先晏云歌和斐绍桓所在之地已经没有人。 他逡巡四周,很快注意到树上有用剑刻下的字迹,写着“明日晌午川海码头会合,不见不散”,他认出这字迹是晏云歌写的,稍作歇息之后就骑着闪电往川海码头奔去。 而此刻敖正飞的木屋之中燃起了萤火般的灯光,晏 分卷阅读126 云歌与斐绍桓吃过晚饭,在后院内的葡萄架子底下喁喁细语。 斐绍桓时而沉眉,时而摇头,似是难以下决定。 晏云歌微笑着伸出一只细白的嫩手,在他眉上抚弄着道:“你觉得,以前辈的脾气,如果我们和他坦诚,他会不会让我们离开?” 斐绍桓握住她那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面泛苦笑,“这很难说。” 晏云歌道:“那你还犹豫什么?再说了,我已经给舒越留了字,明天晌午在川海码头会合的,他若一直见不到我们,恐怕会着急。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自然不用偷偷溜走。” 斐绍桓轻叹一口气,“只是……偷偷溜走太不光明正大,甚为不妥。我们若真的不告而别,前辈会以为我们是忘恩负义之徒。我毕竟已经受了他老人家的恩惠,倒不如我明天就陪他练上几招。” 晏云歌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瞪了他一眼,“我今天才给你缝合好伤口,你明天就要陪他过招,你是存心不想伤口长好么!” 斐绍桓忙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你别急着生气。我觉得前辈能让我们知道那千年灵泉的秘密,就证明他是个胸无城府之人。三十年前既能为武林正义与其他武林人士和轩辕烈决一死战,更不是自私自利之辈。” 晏云歌抬眸看着他,“你跟我说这些,无非是坚持今夜不走。” 斐绍桓微微一笑,“或许……前辈说让我陪他练招一个月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虽好武,却非蛮不讲理,左右不过是个独居太久的寂寞老人罢了!之前因为少了鸽子,人在气头上,说的话也当不得真。” 这时,木门无风自开,一个人影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斐绍桓一惊之下,倏地转过身看向敖正飞。 敖正飞颇为赞许地笑道:“小斐,你是个聪明正直的孩子,我没有看错人。你们既然赶着去救人,今夜休息一晚,明早再离开吧!” 这回倒是让晏云歌不好意思了,明明她尽量压低声音了,却还是让对方听见了,她低着头,不敢正眼瞧敖正飞。 敖正飞似乎知晓晏云歌的心事,又道:“丫头,老夫耳目灵敏,并非故意偷听你们二人谈话。我知道你心疼小斐,关心他的伤势,又怕我是个顽固不化,不讲道理的老家伙,耽误了你们的正事,我不怪你的小心思。” 晏云歌望向敖正飞,面红耳赤道:“前辈,是云歌错了,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斐绍桓抱拳长揖,“多谢前辈的体恤。晚辈答应您,待我办完事,一定回来陪伴您老。莫说一个月,几个月也是使得的。” 晏云歌羞红着脸道:“若前辈不嫌弃,我和他一起来,到时候我一定在安阳城找三只品种稀有的鸽子赔给您老人家。” 敖正飞笑道:“好!你们俩一起来。” 话音刚歇,他忽然面色一变,“丫头,你刚才说你们要去安阳城?” 晏云歌一怔,不明就里,回道:“是啊!我家在安阳城。” 敖正飞面色肃然,陷入了沉思。 晏云歌一时莫名其妙,侧头与斐绍桓对视一眼,斐绍桓开口道:“前辈?” 敖正飞回过神,喟然一叹道:“实不相瞒,我也算是半个安阳人,曾在那儿生活二十多年,也娶了妻子,只是我没有福气,没得一儿半女,后来我不顾发妻的反对,与其他十多名武林豪杰一起围剿轩辕烈,其他人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人有幸活了下来。等我养好伤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改嫁他人,连孩子都生了。” 晏云歌惊道:“所以前辈才会跑到这个深山之中,独居三十年?” 敖正飞苦笑,“不错。已经没有什么牵挂,就一个人生活了。” 斐绍桓不解道:“前辈是否与您的发妻见面谈过?” 敖正飞摇摇头,眼中流露出沧桑和悲凉,“见面岂不是让彼此难堪,相见争如不见。既然她改嫁了,也生活得幸福,我也没什么可怨的。何况,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她改嫁他人无可厚非。她本身又比我小八岁,若我真的死了,以她的年纪守寡也太残忍。我和她结为夫妻十多年,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她才嫁了别人,却很快有了孩子,可见是我的问题。” 晏云歌心道:没想到老前辈是因情所伤才躲在这个深山里,为了让世人以为他真的已经死了,为了不让爱人心怀愧疚。 斐绍桓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前辈后来是多久回去的?” 敖正飞道:“当年我一剑伤在脊柱,差点瘫痪,能站起来养好伤赶回去已是两年后了。” 沉默了一阵,斐绍桓道:“前辈是否想知道她的现状?” 敖正飞看了晏云歌一眼,晏云歌马上接道:“前辈,如果您想知道,我和绍桓一回到安阳,就去打听。” 斐绍桓附和道:“是啊!等我再来看您的时候,把她的消息带给您。” 敖正飞想了想,颔首笑道:“你们帮我打听归打听,千万不要透露我的事情,既然都瞒了这么多年,大家都已年过半百,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再徒增伤感了!” 晏云歌立刻应道:“前辈放心。” 翌日早晨,天色阴沉 分卷阅读127 沉的,不见半点阳光。 斐绍桓和晏云歌告别了敖正飞,离开深山,赶往川海码头。 没有马代步,两人都是用轻功,虽然斐绍桓的轻功卓绝,但晏云歌跟着,内力又远远不如他,歇歇走走,斐绍桓间或带着她一路紧赶,一直到正午过后才赶到川海码头,已是筋疲力尽,大汗淋漓。 而昨天已在半夜赶到川海码头的舒越,倒是在码头附近的客栈睡了个好觉,中午就在码头等着了。 见到斐绍桓和晏云歌匆忙赶来,他不禁松了一口气,“你们总算来了!再迟一会今天这趟船就赶不上了!” 晏云歌早已饥渴难耐,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我们这一路真是累死了!” 斐绍桓忙道:“我们先上船吧!船上应该有吃的喝的。” 三人刚刚上船,一名女子从船舱出来,恰恰撞在了走在前头的斐绍桓身上。 第69章 有女怀春 这是一座极为宽敞的客船,加上舱底一共三层。 第一层是操作间和盛放杂物之用,第二层船尾设有厨房,船舱中央是供客人吃饭的内厅,厅内摆放了一些桌椅,还划出一方台阶,安排说书的、吹拉弹唱的卖艺人专为客人提供娱乐,第三层则设有舱房数间,仅作休息之用。 那女子走出船舱原本是想找同她一起来的婆子,结果匆忙之下撞到正要进去船舱的斐绍桓,她“呀”了一声。 斐绍桓忙侧身让开,微微一笑道:“抱歉,姑娘先请。” 过了好一会,那女子没有动,斐绍桓这才抬眼看了过去,只见她身形纤弱,一身白衣,脸上却蒙着一块白色面巾,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眸倒是水灵灵的,只是望着他的表情像是失了魂般。 斐绍桓皱了皱眉,身后的晏云歌见状,暗地里用手指头戳了戳斐绍桓的腰,他立刻暗暗捉住她的手,回头看她。 她斜了一眼白衣女子,然后目光回转到他脸上,唇动无声,“你认识她?” 斐绍桓苦笑道:“不认识。” 说完,也不管那白衣女子是否还在看他,便攥着晏云歌的手,拉着她径自进了船舱,找了一处空位子坐下来。 在晏云歌身后的舒越眼神略带轻蔑地扫了一眼白衣女子,然后冷着一张脸跟了过去,对晏云歌低眉道:“小姐,我先去厨房问问看还有没有吃的。” 晏云歌抬头看他,“你吃过了吗?” 舒越道:“属下吃过了。” 晏云歌道:“既然这样,你别忘了多要一份给绍桓。” 舒越领命,转身往舱外步出。 白衣女子仍在原地怔了半晌,刚才冷不防撞见了个英俊少年,目光相交的一刹那,看得竟似痴了,尤其对方那温柔亲切的笑容,让她心神皆醉。 第一次见到如此英俊好看的男儿,白衣女子的目光不禁追随对方的背影而去,她很快注意到那英俊少年的手里牵着一个妙龄少女。 那少女穿的衣裳虽有些俗气,却是十足的美人胚子,一双清波澄眸看向少年,轻颦浅笑,白皙无暇的俏脸上圈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眼波流转间,美到了极点。 他们一进船舱,里头男男女女的目光也落在他们这对金童玉女身上。 晏云歌目光四扫,感受到个别几个并非善意的目光,面上不禁现出怒容,她故意狠狠瞪了一眼那几个,胆小的倒是收回了目光,胆大的仍然目光贪婪地盯视着。 白衣女子的眼中划过一丝凄凉和惆怅,不觉落下泪来。 一个身穿青衣,满头白发的婆子走过来,惊道:“瑶儿,你怎么站在这里哭啊!” 姬瑶匆忙抹去眼泪,强笑道:“没什么,外婆。” 婆子不知道姬瑶遇上什么,见对方不想说,也没勉强,她和蔼一笑,“要开船了,一会儿风大,还是进船舱里面去吧!” 姬瑶被婆子半推半就回到船舱,眼睛却不由自主往斐绍桓所在的方向溜去。 此刻的斐绍桓斟了一杯茶,递给晏云歌,她接过茶杯猛灌了几口,放下茶杯后,忽然直直盯着他,嘟着嘴小声哼哼了几声。 斐绍桓一怔,莫名道:“气什么呢?” 晏云歌白他一眼,“还不是你咯!” 斐绍桓微微笑道:“我倒不知哪儿惹恼了你。” 晏云歌凑近他耳边,小声嘀咕,“刚才那个白衣姑娘自和你撞在一起后就一直盯着你看,现在这会儿又偷偷看你呢!她一定是看上你了!” 斐绍桓闻言面上一僵,“眼睛长在别人脸上,你要是怪到我头上,我岂非冤枉。” 晏云歌又哼了一声没答话,但撩起来的眼神,像是仍在和他赌气似的。 斐绍桓笑着拉着她的手,“刚才也有人盯着你瞧,我都没说什么。谁让人都长了眼睛,我们也阻止不了别人怎样,何必为不相干的人生气,来先吃点果子垫垫肚子。” 晏云歌撇了撇嘴,“我越来越讨厌穿白衣的,先有水如玉,现在又来一个蒙面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和水如玉一样美若天仙。” 斐绍桓似笑非笑接道:“我不关心她是不是美若天仙,我只知道我以后都不能穿白衣了,我 分卷阅读128 可不想被你讨厌!” 晏云歌轻轻一笑,这才算翻篇。 想到水如玉,她瞧着斐绍桓,担忧道:“你之前赶来救我,把清风山庄的烂摊子丢给了你的好兄弟楚不悔,万一他被水如玉的皮相迷惑了可怎么办?” 斐绍桓摇摇头,“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水如玉即便还活着,现在大概也没有这个本事去迷惑人。” 晏云歌不解道:“你刚才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斐绍桓沉默了一会,才道:“在找到你之前,我见过水如玉了,而且给了她教训。” 晏云歌有些意外,“教训?” 斐绍桓轻描淡写地说:“我一剑刺伤了她的腰腹,伤势应该不轻,临走我还拿了她的摄魂铃铛。如果她运气不好香消玉殒了,也怪不得我!” 晏云歌不敢置信,“她来找你的麻烦了?” 斐绍桓俊眉一挑,面容渐冷,“如果不是她,你不会被莫玉冕劫走。不仅如此,她还费尽心机阻拦我去救你,所以,我不得不给她一点颜色了!省得她以为我也是无能之辈,可以被她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 晏云歌惊讶地看着他,那脸上的神情是他很少在她面前流露出来的冷厉,有种让人胆寒的味道。 斐绍桓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目光放软,“怎么了?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不认识了似的!” “我只是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 “她那么好看,你竟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斐绍桓坦荡荡地笑起来,“好看和怜香惜玉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吧!” 晏云歌用试探的口吻说:“她喜欢你,才会那样对我吧!” 斐绍桓淡淡道:“她那种不择手段伤害他人的喜欢,我可无福消受。” 晏云歌垂头一笑,“看来我以后不用太担心你会喜欢上比我好看的女孩子了。” 斐绍桓望向晏云歌,嘴角勾起,压低声音道:“我看这世上能比你好看的女孩子应该不多,就算还有,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你只管放心。” 说完这话,舒越已领着一个端着托盘送餐的童子过来。 晏云歌见童子将一碟碟精致菜色摆放完,不由胃口大开,对斐绍桓道:“先吃东西吧!我快饿死了!” 斐绍桓提筷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她的碗中,笑道:“那就多吃点。” 彼此相视一笑。 婆子留意到姬瑶的目光时不时在斜对面的一位英俊少年身上转着,想到先前姬瑶流泪的模样,顿时了悟,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偏偏这会儿,一位锦衣华服、手执折扇的胖子和他的跟班进了船舱。 那胖子二十岁上下,虽然生得有些胖,倒是白面细肉的,笑起来脸上的肉把一双眼睛挤成两道缝,有点像弥勒佛。 他那双细长的小眼睛先是在内厅之中兜了一圈,首先发现了蒙着白色面巾的姬瑶,尤其她白衣如雪,烟眉微蹙,有种弱柳扶风的姿态,更好奇她面巾之下的容貌如何,便大摇大摆朝她走过去。 姬瑶的注意力还放在斐绍桓身上,白面胖子已近身前,他涎着脸笑道:“这船舱内又没有风沙,姑娘戴着面巾不嫌气闷么?不如摘了让本少爷好好瞧瞧!” 说完,手中折扇一合,向前一探姬瑶的面巾,姬瑶霎时吓得花容失色,身子往后一缩,与姬瑶一起的婆子伸手抓住了他的扇子,厉声斥道:“哪来的登徒子!” 白面胖子没得手,遗憾地“嘁”了一声,看向婆子,从她手中抽出折扇,哈哈大笑:“哪来的婆子,还不回家将你脸上的麻子洗干净!” 船舱内喜欢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起哄狂笑,同行的跟班呐呐道:“少爷,脸上的麻子是天生的,应该是洗不掉的。” 白面胖子拿扇子敲了一下跟班的脑袋,哼道:“你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滚一边去!” 他“唰”地打开折扇,装模作样地耍帅摇了几下。 正埋头大快朵颐的晏云歌抬眼一瞧,不禁偷笑,与斐绍桓悄声道:“这胖子摇扇子的样子真是有够滑稽的!” 斐绍桓也觉好笑地摇了摇头。 晏云歌故意冲他眨了眨眼,“你不去英雄救美吗?” 斐绍桓微笑道:“人家蒙着脸你如何知道是美是丑?” 晏云歌一怔,又笑道:“她那双眼睛挺漂亮的不是吗?” 斐绍桓不紧不慢道:“在座那么多人,不一定非得我出手啊!何况,这胖子段位太低,翻不起大风浪,还会把自己搭进去的。” 晏云歌皱了一下眉,“什么意思?” 斐绍桓轻声道:“那姑娘身边的婆子并不是简单的角色。” 晏云歌还想问什么,斐绍桓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的碗里,柔声道:“小心鱼刺,慢点吃。” 姬瑶的眸子一转,不由自主朝斐绍桓的方向看去,见斐绍桓仍在专心给他身边的美丽少女布菜,似乎对她被人调戏无动于衷,并没有想要插手化解之意。 一时悲从中来,心道:我真是傻瓜!竟是妄想……话本子里俊俏公子英雄救美的故事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即便人家是俊俏公子,我却是 分卷阅读129 …… 不料在她发愣的时候,面巾突然被白面胖子成功揭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15 23:59:40~20191217 14:2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风瘦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声声叹息 姬瑶尖叫,但白面胖子的叫声比姬瑶更惨烈,他吓得打了个寒战,拼命瞪大了那双原本不大的细眼,口中惊呼:“鬼啊!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丑怪的女人!” 所有人都朝姬瑶的面上看去,只见她的鼻子往外翻着,嘴巴豁了个口子,竟是除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之外,剩下的五官都丑陋无比,为了不吓着别人才蒙着白巾。 斐绍桓和晏云歌闻言也转过脸去看,不看倒好,一看都吓了一跳,饶是斐绍桓的心理素质够好,也禁不住皱了皱眉。 姬瑶捂着脸,捡起了被白面胖子丢在地上的白色面巾,慌忙遮住脸部,她下意识地朝斐绍桓的方向看去,瞧见他的目光朝这边瞥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了,她心中一沉,顷刻间一双眼瞳盈满了泪水。 白面胖子叫唤之后,突然就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同来的跟班蹲在白面胖子身边忙不迭喊道:“少爷,少爷!你怎么啦!” 尔后发现自家主子的右手泛着紫黑色,跟班瞪大了眼珠,转头望着姬瑶,指着她惊恐道:“你这个丑八怪,人丑心黑,竟对我家少爷下毒?” 姬瑶含泪摇头,“我没有!” 没想到尽管她样貌丑陋,但声音极为美妙动听。 她身边的婆子挺身而出,双目怒射在跟班的脸上,“谁让你家少爷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我的外孙女无礼!” 姬瑶不由惊道:“外婆,您千万别闹出人命来!” 婆子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瑶儿,你放心,他死不了,我不过是给他一点的教训而已!” 姬瑶的脸上泪水涟涟,她本想再劝,那婆子语声如冰道:“孩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想想自己的遭遇!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善良是没有错,但要看对方值不值得你好心相待。若非当初你执意要帮那蛇蝎女子,现在你就不会这样痛苦!” 想起过去,的确悔不当初,姬瑶惨然笑了笑,现在的她是任何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丑八怪,已经没有资格喜欢别人。 跟班一张脸连惊带怒,喝道:“麻脸婆子,你速速给我家少爷解毒,否则……我们丁家跟你没完!” 婆子冷冷一笑,“我若害怕就不会给他下毒了!别以为我们祖孙好欺负!再说了,你们丁家能比得过皇家吗?” 跟班怔了怔,“皇家?” 婆子道:“不错!我们是当朝王爷的亲戚,我看你还是赶紧将他带走,否则……你也会跟他一样的下场!” 跟班的面上霎时一片雪白,嚷道:“这里可有大夫?” 舱内鸦雀无声,毕竟是这白面胖子轻佻在先,就算有大夫大抵也害怕得罪了丑女身边这位擅使毒的外婆,半天都没人吭声,大多数人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更别提能主动上前来帮忙。 跟班一时气馁,大叫道:“船家!” 这时,走进一位身材枯瘦高挑的长脸汉子,他环目四顾,“谁找?” 跟班道:“我们要下船!” 长脸汉子浓眉一皱,“下船?马上要开船了!” 跟班的力气不大,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扛起白面胖子却十分困难,他急得满头大汗,“我家少爷被这麻脸婆子下了毒,这船上没有大夫,必须下船。” 长脸汉子看了一眼麻脸婆子,比起跟班那小身板,这婆子显然不是好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唤了两个人去抬地上抽搐的白面胖子。 跟班临走之前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婆子和姬瑶,“你们有种!我们丁家日后一定会好好打听清楚你们提及的所谓皇家亲戚。” 姬瑶担心惹上麻烦,对婆子道:“外婆,这毒的解药还是给他们得好,省得以后给舅舅惹麻烦!” 婆子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追至舱外,对着已经下了船的主仆大声道:“你将他带回去,记得给他每日喝一碗绿豆汤,然后让他每日念十遍心经,坚持七天即可解毒。” 斐绍桓闻言淡淡一笑,“这婆子出手很快,不过还好她只是吓唬人而已。” 晏云歌也听出了门道,弯唇笑了,“能糊弄他们也不错了!” 说完,抬头看一眼丑姑娘,知道对方是被人毁了相貌,已没有先前那般排斥和反感,她低声道:“这姑娘原来的容貌一定很美,毁去她容貌的女人一定是心存嫉妒。她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可怜,以后恐怕没有人愿意娶她。” 斐绍桓叹息一声,“虽然很难,但也说不定会有不重外貌的男子愿意娶她。” 晏云歌摇摇头,“她这脸破相严重,除非是以前就有喜欢她的人,仍然对她矢志不渝,再就只剩下自身也有很大缺陷的男子能接受了。凭良心说,这两种人绝对打灯笼也难找到。” 斐绍桓放下碗筷,低叹道:“ 分卷阅读130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关键是要懂得排解和释怀,调整心态,放低要求,也不是不能重新开始。” 晏云歌也幽幽叹息,“事情没有发生到自己身上,说得容易。如果是我毁容了,你还敢要我吗?” 斐绍桓轻笑道:“我不回答这种假设性问题。若我说不介意,你会怀疑我说假话;若我说接受不了,你会不开心。不论我怎么回答,都是错。” 晏云歌白他一眼,撅着嘴道:“你太狡猾了!” 斐绍桓微笑着看她,“我更希望这种不幸的事情永远远离你。说真的,这次我已经够担惊受怕的了。” 晏云歌低哼一声,“若我真变成那样,我想我不会给你机会做选择。我会找个你永远找不到我的地方躲起来,哪怕孤独终老也无所谓。只让你永远记住我最美丽的样子,当我死了就行。” 斐绍桓不由地皱眉,面色微微一变,冷冷道:“不许随便说那个字!” 晏云歌睨他一眼,眼皮往下一搭,不再说话。 一直恨不得化身为隐形人的舒越只觉这两人好笑,竟然为了别人的事情置气。 此刻船舱中恢复了宁静,大船已开始缓缓移动。 之后斐绍桓和晏云歌没有再见到那婆子和丑姑娘,大概她们特地想避开他人的指指点点和异样的眼光,所以躲在舱房中解决每餐饮食。 就这样在船上安然度过了两天,终于抵达安阳。 晨阳高照,水面上印出一片深浅不一的红色,船刚靠岸,就有无数蜻蜓在船的周围来回飞旋。 码头附近的渔民已一大早出来捕鱼劳作,十几只渔船像是一群飞萤纷纷四散而去。 晏云歌高兴地下了船,她伸了一下懒腰,然后冲斐绍桓回眸一笑,“终于回家了!” 只是一想起家中父亲不在,还有被逼婚一事,笑容就瞬时凝结在唇边,她皱起了眉毛,苦着脸叹了口气。 斐绍桓看出她的心事,安慰道:“凡事有我呢!” 晏云歌神色恹恹地道:“今天我必须走一趟王府了!” 斐绍桓执起她的一只手,“我陪你。” 晏云歌摇了摇头,“你这么快露面,恐怕他们日后会有所防备的。” 斐绍桓笑着道:“我陪你去,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并不一定要立刻光明正大挑明身份去。比如,暗中查探王府的情况,打听晏叔叔所在。而且,既然逍遥王想谋反,他的书房肯定会留下一些线索,如果我们能先拿住他的把柄,就不怕他日后不妥协了!” “这样最好了。不过,你去打探还是等夜里吧!” 斐绍桓抬手抚上她的肩膀,温柔一笑,“恩,我知道。暂时你面对他记得用拖字诀就行,他们说什么,不用当真,先把晏叔叔接回来是首要的。其他的事情等晏叔叔回来,我们再好好计划一下。” 晏云歌微微点头,低头又看着自己的着装,笑了起来,这两天在船上也没能洗澡换衣裳,衣服满是褶皱。 她指着自己的衣服道:“回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然后换下这身艳俗的衣裳。” 斐绍桓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你放心,就算衣服再艳俗,也影响不了你……” 忽然略有所感,他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晏云歌也转头去看,发现一抹白色的身影一闪而逝,她霍然明白了什么,故意朝斐绍桓眨了眨眼。 这时舒越从舱底将闪电牵了出来,她才没有揶揄他。 她对舒越道:“你先回家告诉管家有贵客来小住,让他给绍桓准备好客房。还有叫巧玲替我备好热水,我要和绍桓先去一趟晏记成衣铺子,稍后回去就要沐浴。” 舒越应了,立刻翻身上马,疾驰离去。 “走吧!今天轮到我给你选几套衣裳,让你……”语声一顿,晏云歌笑了起来,“一定让你不要太起眼!省得安阳的姑娘们痴情枉种,徒惹相思,真是罪过罪过呀!” 斐绍桓静静地注视她灿若春花的笑脸,又气又笑地长叹一口气。 直到两人笑闹着远去,姬瑶和婆子才下船。 婆子见姬瑶目中净是悲怆,劝道:“瑶儿,不要想了,他不适合你。我们走吧!” 姬瑶苦笑道:“外婆,我明白的。他身边已有了喜欢的人,他那样好看的人不是我能肖想的!若换做以前,我还有希望,但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这辈子恐怕没有人会愿意多看我一眼了!但,我还是想默默地喜欢他。” 婆子愧疚道:“瑶儿,都是我这个外婆的错。如果我没有带你出来,你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反正我们现在到了安阳,你舅舅他在这里好歹也是个王爷,门路广,说不定认识什么太医或者能打听到哪个神医,能将你脸上的伤治好。” 姬瑶听了,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光亮,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17 14:27:16~20191219 20:1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风瘦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分卷阅读131 第71章 鸿门之宴(上) 由于在船上的两日静养,加之灵泉的浸洗和伤口的缝合,斐绍桓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他沐浴完之后换上了一件天青色长衫,整个人更是显得神采焕发。 赵管家道:“斐公子,我家小姐吩咐小的带您先四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斐绍桓含笑道:“有劳了。” 他便跟着赵管家在晏宅之中走动。 才行至片刻,他总算见识了何谓富贵人家。 这座安阳首富的邸宅不仅占地宽阔,而且华丽雅致。院内苍松翠柏,高树矮花,一石一木,都极为考究。 穿过长廊,路过的丫鬟见到英姿卓绝的斐绍桓,一个个面带娇羞,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斐绍桓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目光,即使被人偷看,也能淡定无视。 最后,赵管家带着他来到一处花厅,“斐公子,您先在这里稍后片刻,我家小姐马上就来了。” 不等斐绍桓应承,赵管家就径自退下了。 斐绍桓刚坐下饮了一口茶,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顺眼望去,顿觉眼前一亮。 晏云歌微笑着向他款款走来,此刻的她换上了一条月白色的烟纱散花群,上身是彩羽短披肩,走动的时候裙子上缀着碎珠流苏仿佛星光闪烁,越发显得风姿绰约,窈窕婀娜。 她停在他面前,那双一泓清溪似的眸子在他脸上一转,“你肚子饿不饿?我让人备了饭菜,咱们就在这里吃好么?” 斐绍桓道:“看到你,现在已经不饿了。” 晏云歌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斐绍桓笑道:“不是有句话说秀色可餐吗?我想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晏云歌绽开春花般的笑靥,抬手轻抚他的脸庞,“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他却反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嫩手,“如果你这个样子去王府,大概婚事会更难推脱掉了。” 晏云歌俏皮一笑,“那我去王府之前易容成丑八怪,你说好不好?” 斐绍桓一怔,无奈道:“只怕是不可能了!既然是你大伯有心算计你,若你易容恐怕瞒不过他们。” 晏云歌点头道:“是啊!瞒不过去的。看来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就在这时,赵管家匆匆忙忙呼道:“小姐,不好啦!” 晏云歌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看向对方,“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赵管家看一眼斐绍桓,斐绍桓意会,他淡淡一笑,“若需要在下回避……” 晏云歌立刻回眸一笑,截口道:“你不必回避。” 又转头看向赵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绍桓他不是外人。” 赵管家心道:小姐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带回来一个英俊小子,又直呼其名,说不是外人,莫非是小姐的心上人,这下可怎么好呢!王府求亲的事情,难道舒越没有告诉小姐? 晏云歌见赵管家杵在原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正色道:“赵管家,你发什么呆呢?” 赵管家回过神,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姐,是这样的。逍遥王府那边派人来了,门外正停着一顶轿子等着呢!来人说是逍遥王特地为小姐举办了接风洗尘的午宴,请小姐走一趟王府,” 斐绍桓和晏云歌同时怔住,没想到逍遥王这么快得到消息,又主动邀宴! 晏云歌做了个手势,示意赵管家退下,“我知道了!” 赵管家离开后,晏云歌叹道:“逍遥王的消息也太灵通了!我这才到家不到一个时辰,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逼我上门了。” 斐绍桓苦笑道:“或许你我刚到安阳就已经被盯上了。” 晏云歌拉了一下斐绍桓的衣袖,低声道:“我不能陪你一起吃午饭了。” 斐绍桓将她那只手紧紧握住,望着她柔声道:“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一起吃饭。只是,既然逍遥王府的人已经盯上了我们,我的身份只怕也会很快被他们查到。” 晏云歌笑道:“如果你没有打擂台,仍然是个无名之辈,逍遥王就不会那么容易查到你的来历。可是现在,你也算是江湖名人了,想必不用等到明天,逍遥王就会收到消息了。” 斐绍桓皱眉道:“这世上,有些事情的发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既来之,则安之。不过,既然先前晏叔叔对外宣称你与师父游历去了,我看你得提前想好说辞,免得逍遥王问起的时候,出了纰漏。” 晏云歌连连点头,“我明白的。” 下了轿子,晏云歌来到一栋深宅大院前。 门外两个石狮子雄踞左右,雕工精巧,气势不凡;门楣之上,挂着“逍遥王府”黑漆金字的牌匾。 看向这片深远广阔的大宅子,晏云歌也不禁在心中惊叹这王府的气派比自家更胜一筹,好在她是见过世面之人,所以面上依然是淡淡的。 一路跟随王府的孙管家,走过亭台楼榭,曲桥水塘,她看见两个青衣小厮撑着一艘画舫在塘中慢悠悠地行着,船中有几个妇人打扮模样的女眷嬉笑欢闹,还有一个拿着一个抄网在塘中捕捞鱼儿。 孙管家停下脚步,突然回头冲晏云 分卷阅读132 歌悄声道:“前面是王爷和他的福晋和侧妃们。” 他说完这话,晏云歌就见负手站在岸上笑看船上几个女人嬉戏的逍遥王回过身来看向她。 阳光下逍遥王那张英武的脸,轮廓分明,虽然他已到了天命之年,但是平日衣食无忧,保养得宜,加上一直保持练武强身健体的习惯,倒是不显老态。 孙管家在一边疯狂用眼神暗示晏云歌给逍遥王见礼,可晏云歌却冷冷看着逍遥王,一言不发,而逍遥王也在仔细打量她。 “晏姑娘,还不给王爷行礼!”孙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出口提醒道。 晏云歌把头一低,端端正正地福了一个礼,“民女晏云歌参见王爷。民女从小缠绵病榻,不懂规矩,还望王爷恕罪。” 逍遥王瞧她杏目冷骄、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娴静犹如花照水,心中不禁暗赞好一个姿容无双的少女。 他朗声笑道:“不必多礼,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逍遥王的笑声惊动了画舫上的几个女眷,一个个都往晏云歌身上瞧过来,当看到晏云歌的容貌,不由心生妒意。 又听逍遥王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晏姑娘生得如此美貌!我儿有福了!” 原来是逍遥王看上的未来儿媳,那几个女眷的面色这才松快了,先前目光中的嫉妒变成了审视。 晏云歌恍若未闻,面上依旧不着一丝笑容,“王爷谬赞了!民女感谢王爷的厚爱,竟为民女特地接风洗尘而设宴,民女受之有愧。” 逍遥王道:“晏齐说你与师父在外游历,不知这些日子在外头过得如何?” 晏云歌静静地道:“民女第一次出远门,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开阔了眼界,加上有师父在身边照顾,自然过得很好。只是……” 逍遥王见晏云歌欲言又止,笑道:“只是什么?” 晏云歌故作悲伤道:“只是在外多日,思念父亲,今天回到家中,却不见父亲,后来从下人口中得知父亲在王府做客打扰多日,不曾归家。民女斗胆,请王爷允许民女与父亲见面,并且接他回家。” 说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逍遥王笑道:“这事好办,本王立刻吩咐手下请晏齐过来就是了!今天本是为你接风洗尘,他自然该在场才是。不过,晏姑娘想必知道本王替犬子求亲一事,今天你若亲口答应,吃完之后本王派人送你们父女二人回晏宅团圆。” 晏云歌内心冷笑一声,面上却装作矜持娇羞,“这……王爷,婚姻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儿女的怎可擅作主张。我看这事情应该问过家父才是,民女说的不算。” 逍遥王见晏云歌没有立刻回绝,心情大好,想到长子捎信说是过几日回来,若是他知道自己替他相了个绝色妻子,父子关系肯定能修复如初。 他点点头,“这是当然!本王这就让你和晏齐见面。” 又对身边的黑衣护卫道:“你带晏齐到亭阁的宴席处。” 黑衣护卫领命,立即旋身如风,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晏云歌寻思着父亲来之后,她要如何让父亲配合自己演戏,这个当口,逍遥王冷不防问道:“晏齐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给你定亲一事?” 晏云歌低头想了想,道:“曾经说过,那是在三年前了。” 逍遥王皱眉道:“看来晏齐没有骗本王了!” 晏云歌故作惊讶地说:“家父怎敢拿这种事扯谎,王爷多虑了!” 逍遥王沉默了片刻,“你大伯之前跟本王说你不曾定亲,而晏齐说给你定亲了却也不肯对本王说出定亲的对象是谁。本王以为他是在敷衍本王,否则为何害怕本王去求证?” 晏云歌似乎并不意外逍遥王会这样说,因为来王府之前斐绍桓就和她预测了一些事情,教她如何对答,尤其关于定亲一事,已想好了说辞。 她微微笑道:“既然家父曾和王爷提起为民女定亲一事,他自然不是随口敷衍王爷,而是当时情况特殊,他不能跟王爷陈明一些事情,也是有自己的顾虑。” 逍遥王面色顿时一敛,“什么顾虑?” 晏云歌缓缓道:“三年前家父提及已为民女定亲一事,并与对方交换了定亲信物,但家父担心民女不愿意,又顾虑对方会介意民女从小缠绵病榻,所以在彼此交换信物之后,一致决定暂不对外公开,并约定等双方儿女成人见面之后再做定夺,省得双方因一门亲事影响了两家世交之谊,所以这事儿连我大伯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上周忙着找房子整理东西搬家,没时间写,这才在新地方安顿下来,装好宽带上来更新,如无意外,明天会再更。 第72章 鸿门之宴(下) 黑衣护卫几个起落间来到一处幽静的园子。 他和门口看守的两个人点了一下头,道:“王爷有命,让属下领晏齐去亭阁吃宴席。” 其中一人扬头朝另一侧望去,嘴里道:“晏齐在凉亭那儿!” 黑衣护卫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发现晏齐正坐在凉亭内自斟自酌,他正要朝那边走去,忽然感觉气海穴上微微一麻,便没有了知觉。 在他倒下后,其他看守的两个也 分卷阅读133 紧接着被放倒了。 这一切的发生只在瞬息之间,正值此时,一抹天青色的人影自空而降,下一刻他又腾身而起,宛若一片飞云般轻飘飘地落在凉亭之内。 晏齐陡然一惊,当看到来人的面容呆了呆。 斐绍桓对晏齐恭恭敬敬地欠身一礼,“晏叔叔,我是斐绍桓。” 说完,他将腰间悬着的无双剑取下,平举在胸前,笑着道:“多谢晏叔叔当年赠剑。” 晏齐认出自己馈赠之物,又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肖似斐逸尘的英俊少年,不禁勾起多年的往事,一时间百感交集,过了许久,他轻轻咳了一声,“你怎么会到安阳来了?” 斐绍桓微笑道:“说来也是缘分,我和云歌在江南遇上了,后来我们一直在一起。” 晏齐一怔,目中闪过一抹惊喜的光亮,“我女儿她也回来了?她好不好?” 斐绍桓忙安慰道:“云歌她很好,晏叔叔请放心。只是她现在被逍遥王请来,明里是接风洗尘宴,实则……” 晏齐脸色一变,立刻意会,“逍遥王以我要挟她?” 斐绍桓点点头,“刚才逍遥王逼云歌表态,之前我特地让云歌将此事以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推到您身上,这样一来,逍遥王不得不派人来接您去一起吃宴席,顺便证实云歌三年前是否真的定亲。我趁机跟踪了那名手下,找到这来,待会儿逍遥王一定会再跟您提起求娶之事。” 晏齐微微皱眉,“我若不答应,他今天是不是要连我女儿也打算幽禁起来了!逍遥王那只老狐狸难缠得很,我当初本故意以云歌已有婚约在先推脱,他却非让我说出个对象不可。可是云歌没有定亲,这个对象我哪能胡诌!” 斐绍桓“嗯”了一声,俊脸微红道:“晏叔叔待会儿在宴席上务必在所有人面前宣布您在三年前给云歌定亲的对象是我。” 晏齐惊楞地看着斐绍桓,若有所思,忽然间就明白过来,他笑道:“你是真心喜欢我女儿,还是因为我赠剑之故而报答我,为此想出的权宜之计?” 斐绍桓望住晏齐,一双星眸闪亮,他扑通一声在晏齐跟前跪了下来,郑重道:“我是真心喜欢云歌,想要娶她为妻。但更重要的是,我和她彼此相爱,请晏叔叔成全!” 晏齐呵呵一笑,抬手虚扶一下斐绍桓,“好!你起来吧!我答应你,以后我女儿就交给你照顾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斐绍桓不由喜上眉梢,立刻站起来,“晏叔叔尽管放心,我会把她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只是眼下时间紧迫,来不及再与您多说了。到时候如果逍遥王问细节,您就说您送出的定亲信物就是我手里的这把无双剑,而云歌脖子上戴的那枚玉佩就是斐家的家传玉佩,玉佩上有刻着‘斐’字。当初家父和您顾念世交之谊,决计等到儿女长大成人见面之后,再将婚事公之于众。” 晏齐边听边点头,他望向地上躺着的三人,心中颇有疑虑,“他们三个?” 斐绍桓道:“他们只是暂时昏过去了,等会他们就会自动醒来,也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昏过去的事情,晏叔叔请安心。” 晏齐这才放下心,他笑道:“这事是你的主意还是云歌的主意?” 斐绍桓不好意思一笑,“是我的主意。我和云歌今天到达安阳估计已被逍遥王盯上了,逍遥王的眼线很快就会查到我的身份,倒不如我们把这事提前敞开了。万一有人背后嚼舌说云歌在外与其他男子同行同止,而这同行之人却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如此一来,也不会影响她的清誉。” 晏齐含笑点头,“你倒是想得周到。” 斐绍桓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晏叔叔,您的武功是不是被逍遥王废去了?” 晏齐道摇头一笑:“逍遥王并没有将我的武功废去,只是给我下了一种药物,让我无法施展内力。云歌不见之后,我在乎的人基本没有了,我也不希望女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索性在这里好喝好住着,从来也没想过要逃。一面希望云歌在外头好好的,永远不要回来;一面又放心不下,担心她的安危,想知道她的消息。” 斐绍桓探手在晏齐的脉门之上,这才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晏齐,“晏叔叔先服下这个。” 晏齐一皱眉,还是毫不犹豫将那粒丹药吞了下去,吞服完才问:“这是什么?” 斐绍桓淡淡笑道:“这是归元丹,能激活体内被药物压制的内力。万一待会儿遇上什么紧急情况,安全离开是最重要的,您到时候和云歌见机行事。” 待晏齐还想再问,斐绍桓忙道:“他们三人快要醒了,我没时间多说了。” 斐绍桓脚尖微动之际,身子已凌空拔起,仿佛一缕青烟眨眼消失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自己怎么就在地上睡着了,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黑衣护卫猛地警醒过来,迅速往凉亭看去,没想到晏齐仍然在凉亭里饮酒。 这其中的缘由,让三人费解不已,但当下黑衣护卫怕耽搁了功夫,将晏齐手中的酒杯夺去,不由分说拉他而起,然后往逍遥王安排宴席的亭阁方向掠去。 今日的宴席算是私宴,因为没有另邀外人 分卷阅读134 ,恰逢次子不在王府,男眷只有逍遥王,女眷是他的福晋和侧妃们,除了王府自家人就只剩晏云歌和即将要来的晏齐,所以坐席只以男左女右分开设置,中间也未添置屏风遮挡。 走到女眷席位,逍遥王妃就拉着晏云歌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笑道:“晏姑娘不必拘束,这宴席本是为你接风洗尘而设的,若是哪里有招待不周之处,晏姑娘不妨跟我直说。” 晏云歌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王妃说笑了。这等华宴,民女还是第一次见识,实在是受之有愧。毕竟民女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女,承蒙王爷和王妃厚爱能坐在这里,只怕不懂礼数,冒犯了贵人们。” 瞧着对方精致的妆容,晏云歌瞟一眼席上的几个侧妃们,料想这表面光鲜靓丽的王妃和其他七个女人分丈夫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就算是王妃又怎样,得不到一份专一的感情,她才不要嫁到这样的人家呢!内心鄙视归逼视,但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 逍遥王妃笑了起来,眼角泛起细细的皱纹,她摸摸晏云歌的手,拍了拍道:“先前我还奇怪王爷为何这般看重晏家,执着求娶晏家千金,今日见了总算明白了。晏姑娘不但人比花娇,而且进退有度,讨人喜欢。” 晏云歌把头一低,装作娇羞的样子,暗忖:明白个鬼!我可不想讨你们任何人喜欢! 逍遥王妃又问她今年几岁,家里都有什么人,平日里都做什么,如今身体的情况怎样了,诸如此类,晏云歌耐着性子答了,眼睛却时不时四下转了转,想着父亲怎么这么久还没来,是不是绍桓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正在胡思乱想间,晏齐被黑衣护卫带来,晏云歌的眸子遽然一亮,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疾步上前唤道:“爹!” 当晏齐看见晏云歌毫发无伤站在自己面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脸上的笑容由三分变为十分。 他激动地扶住她的肩膀,仔细地打量一番,原本满腹有许多话想问她,但在这样的场合,他却只得按捺住情绪。 想到眼下的情势和斐绍桓先前的交代,他不得不提高警惕,神色蓦地多了几分郑重,“云歌,这些日子你跟着你师父在外游历是不是吃苦了?” 晏云歌望着晏齐,发现父亲比自己离家之前面容更憔悴了,眼神不由一黯。 她在晏齐面前跪了下来,一汪泪水在眸中打着转儿,“爹,女儿没有吃什么苦,一路上都有师父照顾,虽然也曾遇上了危险,但是都幸运地化险为夷了。女儿不孝,这些日子让您为女儿担惊受怕了。” 晏齐自然清楚晏云歌说的是谎话,在外游历之言都是为了女儿的名节而对外人扯的谎,那时候他刚失去爱妻,发现女儿也失踪了,一时心如死灰,眼前金星迸射,差点一病不起。 好在后来从女儿的贴身丫环嘴里得知一切,原来她是为了让爱妻死而复生才离家独闯江湖,去找寻江湖传说中的婆罗花。 这个傻孩子! 晏齐的眼睛也忍不住湿了,“好孩子,快起来,别让人笑话,让爹好好看看我闺女是不是瘦了!” 晏云歌站起身,含泪笑道:“爹,女儿没瘦,我看您才是比先前更瘦了,回家女儿一定好好给您补补身体。” 就在两父女叙旧的时候,逍遥王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晏齐,你们父女俩晚点回去慢慢再续父女之情,现在我们来好好喝一杯,一边谈谈咱们结亲家之事。” 晏齐和晏云歌一怔,父女俩对望一眼,各自心领神会地眨眨眼。 晏齐心头一动,脱口道:“王爷,既然我女儿在这里,我便将三年前为她定亲之事在这里说个清楚明白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快乐! 第73章 演给你看 逍遥王的脸上立时罩上一片寒霜,虽心头火气蹭蹭直冒,却也只好装着冷静坐了下来,他倒要看看晏齐能说出个什么人来。 倘若真有这个人存在,他想个法子逼对方退婚,或者派手下让其彻底消失在世上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冷冷道:“好,你说吧!定亲的对象究竟是何人!” 晏齐看向晏云歌,想着斐绍桓的交代,开口道:“云歌,你把你脖子上的玉佩摘下来,好好看看玉佩上的刻字。” 晏云歌装作惊讶的样子,“爹,跟玉佩有什么关系?” 说着,摘下玉佩,细细地看去,“啊!果然有字!上面刻的是个‘斐’字。” 语声一顿,眼睛亦不由一亮,“爹,难道……难道是他?” 晏齐微微笑道:“孩子,你莫非已认识姓斐的什么人?” 晏云歌脸上一红,娇羞低头,“这次和师父游历的时候,女儿结识了一位姓斐的少年。有一次我差点被坏人掳了去,幸好他及时赶来救了我,我和师父分开后是他送我回来的。” 晏齐激动地问道:“你可知他的全名叫什么?” 晏云歌心想逍遥王早晚也会查出斐绍桓的身份,于是如实答道:“他叫斐绍桓。” 晏齐喜不自胜道:“不错,不错,就是他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书房的墙上曾挂了一把宝剑,你小时候跟我说那剑鞘上镶的宝石很好看?” 分卷阅读135 晏云歌楞了一瞬,然后点头,“我想起来了!后来我问您那把剑怎么不见了,您说送给了一位故人之子。” 晏齐笑道:“不错。我机缘巧合得了那把宝剑,一直视如珍宝。三年前,我和‘惊鸿公子’……你应该叫斐伯伯的,我们有十多年未见,把酒言欢之时,谈起自己的儿女。后来我听闻他的长子是个武学奇才,又马上要满十五岁生辰了,我就将那把宝剑当作生辰礼物送给了他的长子斐绍桓。” 晏云歌笑了起来,“怪不得我见到他的佩剑觉得十分眼熟,但一时没敢乱认。” 晏齐惊叹道:“当年为父将无双剑送到斐家,原本是作那小子的生辰礼物的,结果他的父母回了一枚斐家的家传玉佩,说是传给斐家儿媳的,信中提到如果咱们两家孩子有缘分,不如结为亲家。” 晏云歌低声道:“爹为何不早些跟女儿说呢!” 晏齐哈哈一笑,“当初我一方面担心你长大后怪为父自作主张,不喜欢这门亲,另一方面你的身体刚有起色,我也不好贸然答应。我们晏家虽是商贾出身,但我晏齐的女儿绝不能受半点委屈!若你的身体情况不宜生育,斐家也不得纳小,恐怕会影响到斐家的子嗣。后来我和你斐伯伯就约定等你们两个孩子成年了见面再说。没想到你们竟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这真是你们俩的缘分。” 晏云歌继续做娇羞状。 两父女演戏的本事实在高明,宴席上的其他人居然没看出任何破绽,但逍遥王听到这里,脸也彻底黑了下来。 在座的女眷除了王妃的脸色不好看,其他几个侧妃不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幸灾乐祸的模样,毕竟给说亲的世子是王妃的儿子,跟她们没有什么关系,有个让王妃添堵的机会,她们更是乐见其成。 晏齐嫌这把火烧得不够,继续再接再厉:“女儿,你觉得他如何?” 晏云歌面色娇红,含羞带怯轻轻一笑,“他很好,女儿……很喜欢。” 逍遥王的眼眸里透着一股冷意,他强压着怒火,轻哼了一声,阻止父女俩继续一唱一和,“晏齐,这么说来,你女儿的定亲对象是个姓斐的小子?” 晏齐转头躬身道:“回禀王爷,的确如此。” 逍遥王又望着晏云歌,问道:“晏姑娘,据我属下给我的消息,今天有一名少年跟你一起回的晏宅,莫非他就是斐绍桓?” 晏云歌低头,轻轻道:“是的。” 逍遥王冷冷一笑,“这一路你和他……” 晏云歌仿佛猜出逍遥王会说什么,她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傲然,截口道:“这一路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不过现在民女实在高兴极了,既然他是民女的未婚夫,民女也喜欢他,此生便非他不嫁了!” 逍遥王气得站了起来,厉声道:“来人!去晏宅将那叫斐绍桓的少年给我带来!就说本王让他来收回自家玉佩主动退婚!” 晏云歌心神一震,忙道:“王爷,您不能这么做!” “本王为何不能!” “原本您也是认同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否则也不会和我父亲提亲。而如今民女的婚事三年前已有父亲做了主,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王爷何必执着要民女嫁给世子呢!这世上比我更好,堪配世子的姑娘肯定有许多,只是那个人绝对不是我晏云歌。” 逍遥王冷笑了一声,“这可由不得你!在安阳是本王说了算!” 晏云歌不屑道:“王爷若执意如此,这种行为又和地痞恶霸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 “你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逍遥王将手中酒杯朝晏云歌的脸上掷去,晏云歌娇躯一转很快避开了,逍遥王见状气得更是火冒三丈,“你竟敢躲!” 晏云歌扬眉道:“我又不是傻子,别人打我难道不躲,还让人打嘛!这世上除了我爹,谁也没资格打我!” 逍遥王猛地一拍桌子,将自己跟前那张上好的梨花木桌拍了个稀巴烂,饭菜也悉数飞洒在地上。 晏齐忙将晏云歌拉到自己身后,做低头赔罪状,“小女不懂事,请王爷息怒!” 逍遥王妃也起身走到逍遥王身边,拉着逍遥王的手劝道:“王爷身体要紧,我之前就说商贾之家哪能教出什么大家闺秀,长得再好也不过是个不知好歹的野丫头,王爷何必为此大动肝火!” 说完轻蔑地瞥了一眼晏云歌,仿佛先前夸对方进退有度,讨人喜欢的不是她逍遥王妃。 逍遥王叹了一口气,看向发妻,“秀云,你帮我劝劝!” 逍遥王妃一怔,逍遥王很久没这样称呼自己了,而且他竟难得的以“我”自称,她原想劝丈夫说强扭的瓜不甜,让他算了,何况这姓晏的姑娘美虽美矣,到底身体状况如何也不清楚,刚才晏齐也说担心女儿不能生育,以后万一子嗣真成问题,又不许儿子纳妾,岂不是委屈了儿子。 迟疑了一会,触到丈夫坚定的目光,她这才抬头看向晏云歌,“晏姑娘,不是我这个做娘的吹捧自家儿子。事实上,我儿文武双全,胸罗锦绣,也算是个顶天立地的英俊男儿,你不妨再好好考虑一下。女儿家的终身大事,绝不是儿戏。我知道你们晏家富甲一方,更看 分卷阅读136 重的是对方的人品,过几日我儿就会回来了,你们先见面了解一下,如何?” 晏云歌摇了摇头,嘴皮微微颤动刚想继续说,晏齐立刻暗地里拉了一下她的手,接道:“承蒙王爷和王妃看重,只是草民的闺女从小缠绵病榻,草民不忍约束她,如今被宠坏了,的确不是大家闺秀,也难当世子妃大任,关于结亲一事草民还望王爷和王妃三思。正好王爷和王妃也可以等世子回来再说,万一世子看不上我家闺女,或是已有了心上人,咱们岂不是在这儿白操心了吗?” 逍遥王妃询问的目光看向逍遥王,事实上,她并不知自己的丈夫为何坚持要儿子娶晏家女,她私心里倒是希望他就此作罢算了! 如果这门亲结得如此闹心,不如不结!她的儿子一表人才,何必非得戳在人家面前被人嫌弃,难道这安阳除了晏家姑娘,还找不到别的漂亮姑娘了?即便安阳没有,其他地方有适龄的姑娘也可以求娶过来啊! 逍遥王的怒气还未平息,就在这时,不远处似有一片火光亮起,空气中隐隐有烧焦的烟气弥漫开来。 逍遥王闻到味道,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回事?”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近,孙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启禀王爷,书房着火了!” “怎么会突然着火!” “奴才也不知道,书房那边负责打扫的下人说,好像看见书房附近出现了一个人影,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之后就发现书房起了大火。” 逍遥王想到书房的重要密函,脸色刷地一下子白了,哪还有心思顾及晏齐父女俩,立刻转身朝书房的方向疾奔了过去。 逍遥王离开亭阁之后,由于逍遥王妃已对这桩婚事不满,她不想给自己和儿子找个添堵的媳妇,于是漫不经心看一眼晏齐父女,摆了摆手道:“你们父女先回去好好考虑一番。过几天我儿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两家再好好谈一谈吧!” 晏云歌听到逍遥王妃放话让她和父亲回家,对她来说简直有如天籁之音,想来书房的这把火是斐绍桓放的,放得也正正是时候,内心抑制不住喜悦,但面上仍不敢表露半分。 且说斐绍桓从逍遥王的书房找到逍遥王密谋造反的一本名册和几封密函,将它们一一揣进怀里,离开之前故意点着了书房的帐帘,然后人如惊鸿一般,掠出了七八丈,穿越花园,藏身在亭阁附近的一株大树上。 直至听见逍遥王妃开口放人,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随后足下一点,再次闪动,已没了踪影。 刚刚落足在王府后门的城墙之外,便敏锐地察觉一道注视的目光,他星眸一转,回头去瞧。 一张俊脸亦落入一双闪着惊异和爱慕的眼眸中。 第74章 鬼精徒弟 斐绍桓认出眼前这抹白影,意识到对方刚才肯定是看见了他从王府出来,但他已学会了镇静的功夫,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便转身就走。 “等等!”姬瑶忍不住在他身后唤道。 斐绍桓定住脚步,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有何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 姬瑶想了一下,斟酌着道:“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斐绍桓想起先前在船上时这姑娘多次偷窥他,只要她没来打扰他,他可以视而不见,但现在她叫住他,他只得转过头,看着她冷冷道:“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在下是什么人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从这里……” “如果你是逍遥王府的人,无论你想做什么,对我而言都无所谓。” 说完,他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姬瑶回想他刚才面如寒霜,目光冷漠的样子,连说话的语声也是冷如冰雪,与她偷偷在船上多次窥见他和那名同行的美丽少女之间温言细语,言笑生春意的神色判若两人。 她苦笑一下,不自觉抬手隔着面纱抚上自己的脸,大抵是他之前见过自己丑陋的容貌,唯恐避之不及吧!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粉色衣衫的小丫头从后门探出头来,“姬姑娘,您可总算回来了!” 姬瑶楞了一下,“梅香,是我外婆找我吗?” 这个叫梅香的丫头摇摇头,“王爷现在召集王府所有人到花园问话,现在就差您了,老夫人她已经去了。” 姬瑶看一眼斐绍桓离开的方向,这才随梅香进了王府,她手里还揣着刚刚买的两匹男式衣料。 “梅香,王府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舅舅为何突然召集所有人?” “唉!王爷的书房突然着火了,有下人看到事发时有人在书房附近出没,现在搞得人心惶惶,王爷要一个个排查呢!” “照你这么说舅舅的书房是人为纵火的?” “应该不是意外,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却起了火!大白天里又没有燃烛火什么的。” “现在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 “没有。可我觉得八成是外头的人,毕竟王府里的下人哪有这个胆子敢烧了王爷的书房呀!” 姬瑶若有所思,记起那英俊公子从王府内飞身到墙外的一幕,心道:难道是他放的火?莫非他和舅舅有过节?b 分卷阅读137 r 来到花园,果然王府内的除了王爷和他的女人们,其他家仆老小都围在一起,问完一个才放一个离开。 与姬瑶同来的婆子李亚楠这时已换上了一件体面的新衣,有一个丫环搀扶着她站在人群中。 李亚楠是逍遥王的后娘,虽在逍遥王府算是名义上的老夫人,但毕竟血缘上和逍遥王隔了一层,逍遥王对她也是礼貌上的尊敬。 因她年轻时是江湖儿女,当后娘的那些年,对儿时的逍遥王也不曾故意苛待,她又识时务,如今逍遥王每年孝敬她的银钱尽管对逍遥王来说实在是九牛一毛,但对她一个平民来说,已是一笔不菲的巨款。 即使带着外孙女来投奔继子这个闲散王爷,倒也把自己的位子摆得很正,既没有看低自己,也没有颐指气使。 可王府的下人平日习惯了逢高踩低,一个个都是人精,当李亚楠来到王府,不久就打听到这位婆子只是王爷的后娘,同行的姑娘也不过是个被人毁了容貌的外甥女而已,尤其王爷并没有让后娘和外甥女入园子的亭阁与王妃们同坐参加宴席,他们做下人的也彻底明白不用把她们两个太当一回事,反正人家待不长时间的,故而除了李亚楠身边给了个伺候的人,姬瑶身边都没有分个丫环。 李亚楠看见了外孙女姬瑶,向她招了招手,“瑶儿,你到这里来。” 姬瑶快步走上前,“外婆,我听梅香说舅舅书房起火的事情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亚楠摇了摇头,“这事和咱们没关系,你不用太担心,不过是问个话而已。咱们刚来,连王爷的书房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姬瑶当然知道和自己没关系,就算再盘查也查不到自己的头上,只是她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特别是想确认她爱慕的英俊公子是不是纵火之人。 这时,孙管家指着姬瑶手里的衣料,问道:“姬姑娘,这是哪儿来的?” 姬瑶微笑道:“孙管家,这是我刚刚在外头的晏记铺子买的衣料,打算给舅舅做衣裳的。” 孙管家一听晏记,眉毛一皱,“王府内有下人专门负责采买衣料的,王爷的衣裳也有负责针线活的丫头做,姬姑娘初来乍到不知王爷的喜好和忌讳,以后还是不必多操心,照顾好自个就行了。” 姬瑶一怔,“我……我只是想为舅舅亲手做件衣裳而已。” 孙管家叹了一口气,“姬姑娘,奴才只是提个醒,省得你浪费心血。王爷的衣裳有讲究,不是谁做的衣裳都会穿。” 李亚楠拍了拍姬瑶的手,“瑶儿,算了,既然孙管家都这么说,你就甭费工夫了,做针线活也费眼睛着呢!王爷有人伺候和操心,等他给你请了名医,治好了你的脸,你再好好给他磕几个头就行了。” 姬瑶默然点头,她也不是傻的,孙管家的话外音是说她做的衣裳舅舅看不上,做了也是白做。 孙管家又道:“你先前离开王府去了外头多久?” 姬瑶道:“不到半个时辰。” 孙管家沉眉道:“为何看守大门的奴才没见你出入?” 姬瑶看一眼梅香,“是梅香告诉我后门离布店很近。” 梅香生怕孙管家怪她,在一边马上解释:“姬姑娘跟奴婢打听附近的布店,奴婢就带她走的后门,因为去了能很快回来。” 孙管家没说什么,只道:“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物出现?” 姬瑶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摇头,“我没有看见什么人。” 晏齐父女俩从王府出来,一直等到走了很远,晏云歌一双眼睛才在四下里转了一周,却仍然没见到斐绍桓出现,正觉奇怪。 晏齐看出她的心思,笑道:“女儿啊!你现在可以好好跟为父说说你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怎么过的?又是怎么和斐家小子认识的,竟还收了人家的家传玉佩私定终身了?” 晏云歌俏脸一红,支吾着说:“爹刚刚不还说,是您在三年前就给我们定下的亲事嘛!” 晏齐好笑地瞪她一眼,“刚才我们父女俩不是演戏给逍遥王他们看的么!你爹三年前不过是送了一份生辰礼物,何时成了给你们的定亲礼啊!你爹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年纪,想糊弄过去是不行的!” 晏云歌低眉笑道:“爹不是见过他了吗?” 晏齐心想闺女才出去不到两个月就喜欢上了斐家小子,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虽然他不反对这桩婚事,但不代表他这个做爹的可以对女儿的一切不闻不问。 他故意肃容道:“见是见了,不过当时他只跟我急匆匆地交代我怎么编造定亲的故事。” 晏云歌“哦”了一声,旋即笑着问:“他难道没有……没有跟爹说喜欢我的话吗?” 晏齐道:“他说了,但是女儿,你得先跟我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后来怎么一直都在一起?” 静了半晌,晏云歌才低声将她的际遇大致跟自己的父亲说了一遍,就在这个时候,身后驶来一辆马车,突然停在父女俩身边。 斐绍桓从马车中探出头来,他笑道:“晏叔叔,云歌,上马车吧!” 晏云歌惊讶地看着他,“你从哪里弄来一辆马车?” 斐绍桓冲她眨了眨眼睛,“我刚 分卷阅读138 才在附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标志,顺道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做租赁马车生意的教中兄弟,他非要送我一辆马车,还附加一个车夫,我实在是没法拒绝他的热情,只好笑纳了。” 晏云歌溜一眼这赶马车的车夫,竟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童子,她不由笑道:“年纪这么小的车夫?他行不行啊?” 那童子一脸骄傲地道:“这位漂亮的师娘,我叫喻南星。你别看我身板小,我都载客跑遍大江南北了!我摔不着你的,你放心!就算我摔着你了,我师父也一定不会让你摔了的!” 晏云歌脸红道:“小鬼!谁是你师娘?你可别乱讲话!” 喻南星笑嘻嘻道:“我师父是斐少主,漂亮姐姐你就是我师娘呀!” 斐绍桓轻咳一声,正色道:“为师不喜欢多嘴的小东西!” 喻南星用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斐绍桓,那委屈的小眼神,看得晏云歌忍俊不禁。 她向斐绍桓瞟了一眼,问:“他真是你徒弟?” 斐绍桓没说话,喻南星又拍着胸脯抢着道:“如假包换!不过,我是死皮赖脸认来的!” 晏云歌瞧着这男孩子挺逗趣,继续问他,“你是怎么个死皮赖脸法?” 喻南星嘿嘿一笑,“之前我在茶楼听说书人讲了比武大会的事情,我爹说那个最厉害的年轻人就是少主。我这些天,天天做梦都想拜少主为师,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少主,所以等我爹送少主马车的时候,我就自告奋勇当少主的车夫,死皮赖脸拜他为师,想跟他闯江湖。” 斐绍桓朝喻南星一瞪眼珠,喻南星立刻捂住嘴巴,鬼精地笑笑,“师娘,姥爷请上马车!” 晏齐,晏云歌上了马车,坐在斐绍桓的对面,晏云歌奇道:“原来安阳也有你们魔教的人?” 斐绍桓含笑点头,“全国各地都有。舍妹还说将来要发展一个快递行业,给普通民众送货上门,做全国连锁的买卖服务。” 晏云歌听得怔住,斐绍桓口中所说的“快递行业”、“全国连锁”这种词简直闻所未闻,一直没说话的晏齐倒是没有半点吃惊。 第75章 昔日情思 晏齐不禁想起了斐绍桓的母亲,那时候她误闯他的生活,与他相处的日子里也经常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词语,她的学识和观念与这里的女子完全不同,他好奇她的一切,更好奇她的来历。 明知对方已经心有所属,感情却不知不觉在好奇之中一点点扎根下来,当他发现自己守不住心的时候,他不得不斩断情丝,但……已经太迟了!为了忘了她,他决定娶别的女人。 斐绍桓发觉晏齐的沉默,不由问道:“晏叔叔,您一直没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晏齐回过神来,看向斐绍桓,眼神微暗地道:“绍桓,你母亲……她还好吗?” 晏云歌察觉自己父亲的反常,“爹?” 晏齐看一眼晏云歌,强笑一下,“我与绍桓的父亲三年前见过,倒是与他的母亲有十七年没见了。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她怀了绍桓的时候。” 斐绍桓笑道:“母亲她很好。” 晏齐一阵静默,才低声问:“你父母之间的感情这么多年来是不是一直都很好?” 斐绍桓微微一笑,“恩。他们一直很恩爱。儿时我想让父亲分些时间教我惊鸿剑法,他却同母亲四处游山玩水,将我丢给大伯和一帮师父们,非说是要等我练好基本功,什么时候能与他过得了十招之后才教我。” 晏云歌一笑,打趣道:“原来你儿时这么不受宠呀!” 斐绍桓轻叹一声,“不论儿时还是长大了都一样,我爹的眼里只有我娘。倒是后来我妹妹出生之后,我爹对她的关注比我多了。” 晏云歌忍不住大笑,“你还吃你妹妹的醋!” 晏齐淡笑道:“我看一定是你妹妹的长相随你娘,你父亲爱屋及乌。” 斐绍桓点点头,“晏叔叔说的不错。” 晏齐略一沉眉,然后望住斐绍桓,“你父母以前有没有和你提过我?” 斐绍桓笑着说,“当然有提过。那年晏叔叔送我无双剑的时候我爹和我讲过,我爹说晏叔叔是个磊落洒脱,外冷内热之人,对他有再造之恩,让我闯荡江湖的时候,不要忘了来拜见晏叔叔,谢谢您慷慨赠剑。” 晏齐摇了摇头,缓缓道:“你爹言重了!那……你娘如何评价我?” 斐绍桓道:“我娘说您是个深藏不露、难以捉摸的人。” 晏齐笑了笑,“还好,不算太差。”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喻南星撩开了马车车帘,笑道:“师父,到地方了!” 这一打断,四人回到晏宅一起吃完午饭之后晏齐也没有主动和两个小辈再谈过去的事情,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斐绍桓在后花园指点喻南星和自己女儿练武,面上时不时露出欣慰的笑容。 夜里,晏齐回到书房之中,点亮了桌上的烛灯,在书桌旁静静地坐了下来。 尘封多年的往事,在今天见到斐绍桓之后,又一下子浮现在眼前。 他抬头望向窗外,回忆起那夜她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后花园中,砸了他珍 分卷阅读139 藏多年的梅花酿,晏齐的嘴角不由勾起一缕笑纹。 从抽屉的一本书中翻出了一封泛黄的信,慢慢展开,如今再看,心情已不如从前沉重纠葛。 他低叹一口气,自语道: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良药!今天听到你儿子所说,你过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幸福,证明当年我的决定没有做错。我虽然和你有缘无分,但是上天待我不薄,给了我一个痴情温婉的妻子,她给我生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原是我不懂珍惜,辜负了她多年。 想到这里,他慢慢合上眼眸,眉间涌上悲伤,过了很久,再睁开时眸子里已是泪光隐现。 平复了心情之后,他抬手拨亮了灯火,正准备将手里的信烧去。 这时,一只通体雪白皮毛的猫咪从窗户外突然跳进书房,之后晏云歌彷如飞羽般也翻身进来,笑着道:“爹,快帮我抓住小白!” 晏齐尚在惊楞中,哪知这只白猫“喵呜”的一声蹿到书桌上,咬住了晏齐手里的信纸,一下蹦得老远,晏齐大惊,想要抢回,立刻去追这白猫。 好在书房门是关着的,白猫跑不出去,但它肉乎乎的身子异常矫健,知道晏齐在后面追它,它便往相反的方向跑,晏云歌见状,忙飘身堵在另一个方向,觑准时机伸手一捞,终于将白猫抓住了。 她将白猫抱在怀中,从它嘴里拽出了那张泛黄的信纸,但信纸已然被撕破了。 “爹,对不起啊!小白把您的信纸咬破了!”晏云歌歉然一笑。 不经意间,看到信纸上写着歪歪扭扭如同孩童的字迹,觉得十分奇怪,仔细一看,脸色越来越冷。 晏齐忙澄清道:“女儿,这信为父是准备烧了的。” 虽然信中的言语没有任何暧昧,只是普通的一封告别信,但晏云歌一双眼里透着彻骨的冷,直直逼视晏齐道:“爹,您保存这封信可是有些年头了啊!这末尾署名的沈柔……如果我没有记错,绍桓的母亲就是叫沈柔。” 晏齐苦笑道:“孩子,沈柔的确是绍桓的母亲。但我与沈柔之间并没有私情,她从头到尾都只爱绍桓的父亲斐逸尘,也不知道我对她……” 晏云歌冷笑一声,截口道:“那看来爹过去为了沈柔黯然神伤只是单相思了!” 话声方顿,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搞了半天当初爹冷落娘,并不是为了你那早逝的前妻,我和我娘居然都蒙在鼓里!” 晏齐摇头叹息道:“你娘她一直是知道的,她没有和你澄清,或许是认为没必要澄清,因为你娘与沈柔也是认识的,她很清楚沈柔对斐逸尘的感情,所以她明明知道当初我不爱她,她仍甘心情愿嫁给我。” 晏云歌只觉得不可思议,喃喃道:“我娘……我娘真是太傻了!” 说完这句话,她将那封破破烂烂的信扔在地上,抱着怀里的白猫跑出了晏齐的书房,晏齐捡起了地上的信,将它放在灯火上,眨眼烧了个干净。 此刻夜已深,浮云尽散,月色皎洁,池塘面上宛若铺了一地的白银。 晏云歌秀眉微皱,低头摸了摸怀里白猫的脑袋,撅着嘴道:“小白,都是你啦!如果你不乱跑,我也不会发现爹的秘密,如果爹没有骗我,他也应该烧了那封信,这件事情就永远成了秘密。可是……” 她转念一想,又自言自语轻轻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原来爹以前的痴情是为了……而我娘居然一直没有纠正我,任我误会。” 可惜猫咪不会说话,只是睁着一双绿宝石似的眼睛看着晏云歌,然后“喵喵”叫了两声。 晏云歌对着白猫叹了一口气,“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你自己去玩吧!” 说完,便将白猫放下,独自站在廊下,倚着朱栏而立,眼神迷茫地望着空中某一处,一时间思绪纷乱。 徐徐夜风吹起了她的发丝和裙摆,如水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影,但她那双顾盼生春的眸子现出了少有的沉郁,也让翩若落叶飞身掠来的少年有一瞬的失神。 就这样一直看着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沉得深。 过了许久,斐绍桓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晏云歌回过神来,转头看着他却不说话。 斐绍桓走上前,抓住她的手,目光凝注在她的脸上,“有心事?” 晏云歌甩开他的手,嘟着嘴道:“别碰我!” 斐绍桓怔楞一下,皱眉道:“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可是,我完全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对,明明晚饭的时候我们还是好好的啊!” 晏云歌哼了一声,故意背过身去,“就是你的错!” 斐绍桓苦笑道:“好歹给我一点提示吧!” 晏云歌想到自己的母亲,心中就是不甘,虽然后来守得云开见月明,得到了父亲的爱,但也是经历了多年冷落和等待才换来的,她咬着樱唇沉默良久,一个念头倏然闪入脑海。 她转头对着斐绍桓道:“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保持距离!” 斐绍桓仍是一头雾水,“为什么?” 晏云歌眨了眨眼睛,她狡黠一笑,装作凶巴巴地道:“因为我要把我母亲受的委屈,从你身上找回来 分卷阅读140 !” 放了狠话,她便如海燕一般,登时翻上了飞檐之上,朝自己的房间而去,留下斐绍桓茫然不知所措地呆站在原地。 第二天,晏云歌的表现果真践行了她昨夜所言,不光是保持距离,就连见了斐绍桓,也是立刻秋波一转,移开了目光。 鬼精的喻南星瞧出两人间的不同寻常,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斐绍桓,笑嘻嘻问:“师父,你是不是做错事情惹师娘生气啦?” 斐绍桓淡淡瞥他一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操心!” 喻南星嘿嘿笑道:“师父,你是不是也不知道师娘为什么生你的气呀?” 斐绍桓硬生生挤出个笑,“谁说为师不知道!” 喻南星撇着嘴道:“师父笑得好勉强,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大人在小孩面前承认错误是有点难,但是大人在大人面前承认错误应该不那么难吧!师父去师娘面前先承认错误,道个歉,不就好了!” 承认错误?斐绍桓垂眼一笑,他连问题出在哪都不清楚,想了一夜也不明白什么是“要把她母亲受的委屈从他身上找回来”,直到看见晏云歌对待晏齐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不由地出了一会神。 喻南星凑到他耳边,悄声道:“要不要徒儿帮您去跟师娘打听打听呢?” 斐绍桓敲了敲喻南星的脑袋,“为师已经有头绪了!你赶紧去练功,太阳下山的时候,我要看你练得怎样了!” 第76章 丑女多情 逍遥王府内,姬瑶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做女红,时不时听见逍遥王的斥责声传入耳内,想到昨天从下人口中打听到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一分神不小心刺到了手指头。 她将扎破的手指含进嘴里,默默地吸吮血珠,一面皱眉深思。 根据下人的描述,她已十分肯定她爱慕的那个少年就是烧王府书房的人,而逍遥王替世子求娶的晏家姑娘,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是和那少年在一起的美丽少女,那么他会去放火就能说得通了。 姬瑶又想起少年玉树临风的模样,不禁脸颊绯红,一颗心沉甸甸的,满是牵挂和思念。 她暗暗思忖:如果那少女真嫁给了表哥,那么他…… 这时,李亚楠来到院子里,唤道:“瑶儿。” 姬瑶回过神,放下手中的绣活,忙迎上前,“外婆,您来这里坐着,瑶儿给您沏茶去!” 李亚楠淡笑道:“咱们之间不用这般多礼,外婆跟你说几句话就走。” 姬瑶一楞,“外婆有事?” 李亚楠叹了口气,“咱们这回来得不巧,赶上王爷这府中出了事,他现在心情不好,只有等过一阵子,我再跟他提给你求医之事了。” 这事已在姬瑶的意料之中,她平静地道:“外婆,现在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早一刻晚一刻并无分别。有些事,或许是注定的,就算能请到名医,我想也不可能完全让我恢复从前的样子。最多比现在的情况丑得不那么吓人吧!” “瑶儿,不管结果怎样,总要试试。” “外婆,我这个样子没人会愿意娶我的,我已打算这辈子不嫁人,就在您身边伺候您,您别嫌弃外孙女就行。”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才十八岁,一辈子还很长。外婆年纪大了,不能陪你多久了,以后你的身边还是需要有个人照顾和陪伴。咱们要求放低点,到时候让你舅舅请了名医,再让他给看看有没有不注重容貌的寒门子弟也可以。” 姬瑶摇摇头,“反正我嫁不了喜欢的人,我就不嫁人!” 李亚楠面色沉肃,“你该不会还在想之前在船上遇上的那个男孩子吧?” “我一刻也忘不了。外婆,如果是以前的我,我说不得还要主动争一争,但现在我这个样子,我也有自知之明,但求能偶尔见到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你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就忘了吧!” “不,我和他是有缘分的,否则,我昨天也不会再见到他!” 李亚楠听着不对劲,问道:“昨天?你是说你出去那会又见到他了?” 姬瑶脸上漾起笑,“是啊!我回来王府的时候又见到他了。” 李亚楠闻言,眉宇间添了一抹恼色,“你以后不要再出王府了!” “不,我今天就打算再出去一趟。我想打听他的住处,也有些话要和他谈。” “瑶儿,你要听外婆的话,不要再越陷越深了!从现在开始把他忘了,只要不再见面,日子久了,你就会慢慢忘了的,否则你以后只会越来越痛苦!” 姬瑶突然在李亚楠面前跪了下来,含泪恳求道:“外婆,请原谅外孙女这次还是不能听您的。我知道他不可能会喜欢上破相了的我,但是我只是想单纯地喜欢他而已,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李亚楠面如寒霜道:“瑶儿,你给我马上起来!如果你继续固执下去,外婆便不认你这个外孙女了!” 姬瑶抱住李亚楠的腿,泪如雨下,“外婆,您别生气。瑶儿已经没有了双亲,只有外婆了,舅舅他毕竟不是瑶儿的亲舅舅,他能对瑶儿有几分上心也要看他的心情,瑶儿不是傻瓜,不 分卷阅读141 会天真地指望别人。外婆若真的不认瑶儿,瑶儿以后就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李亚楠语重心长道:“孩子,你不过是一时为他的皮相所惑,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像他那样的眼光也高,何况他身边已有了喜欢的姑娘,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再说了,你根本不了解他,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姬瑶擦一下眼泪,“外婆,您年轻时候也曾喜欢过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应该明白外孙女的感受。有的时候,身不由己,明知是错,却宁愿一错再错。”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竟不听外婆的劝!好!随便你!莫等将来哪一天又来外婆面前哭就行!”李亚楠气得拂袖而去。 晏府。 晏齐和管家交代了一些事宜,似乎打算一会出门。 待管家离开,斐绍桓这才走到晏齐面前,“晏叔叔!出门的话,记得带伞。” 晏齐皱了一下眉,“带伞?” 斐绍桓点点头,“待会儿会下大雨。” 晏齐笑道:“你还懂得看天象?” 斐绍桓望着他,笑道:“略知一二。” 晏齐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和斐绍桓坦言道:“我准备陆续将安阳的产业卖掉。” 斐绍桓一惊,“晏叔叔是打算离开安阳吗?” 晏齐道:“正有此打算。如果不是逍遥王和我大哥这次将主意又打在云歌头上,我也下不了这个决心。原先大哥派人对云歌下毒之事,我一直隐忍不发,本以为他会收手,如今却变本加厉,我不得不舍了这份亲情。不过,早点看清一切倒也好!” 斐绍桓长叹一声,“人性的贪婪无法改变,有些事并不是我们退让,对方就会罢手的。晏叔叔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想太多。” 晏齐点点头,“恩。不管逍遥王是否会改变主意,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晏家树大招风。就算这次婚事不成,说不定以后还有别的事情接踵而来。我卖掉这里产业,让舒越去永宁替我在那以云歌的名义给她置办一些铺子,到时候就做云歌的嫁妆。永宁是她母亲的家乡,我也打算到那里去养老。” 斐绍桓道:“永宁倒是离魔教总坛青绥山很近,到时候晏叔叔有空可以与我父母走动走动。” 晏齐怔了怔,“是吗?那也不错,等以后云歌嫁给你了,你们离我也近,我也方便去看望她。” 斐绍桓的俊脸微微一红,苦笑道:“其实,我正有一事想请教晏叔叔呢!云歌她……” 晏齐不解地望着斐绍桓,“云歌怎么了?还是你们俩个闹别扭了?” 斐绍桓想了一阵,斟酌着道:“我不知昨夜云歌发生了什么,她似乎满腹心事。可她也不愿跟我说,只说‘要把她母亲受的委屈从我身上找回来’,然后就对我不理不睬的。我原以为她当时心情不好,只是说着玩玩,睡一觉就没事了,没想到今天她仍是这个态度。晏叔叔可知道原因?” 晏齐楞了一瞬,突然明白过来,他不由摇头一笑,“她真是个孩子啊!她是在气我……” 斐绍桓不得其解,“气您什么?” 晏齐只得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和过去一一讲述,只是略去了部分内容。 斐绍桓默默听完,心中不是不震惊的,没想到晏齐过去爱过自己的母亲,又念念不忘多年,而当初父亲命在旦夕,他明明可以选择见死不救,偏偏他又因为爱母亲选择救了父亲。 怪不得父亲一直在自己面前说他磊落洒脱,对他的恩情此生难以为报,想必父亲是知道他对母亲的心意的。 他也终于明白晏云歌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如我今天找云歌谈谈。” “晏叔叔,不用了!我现在知道了原因,明白该怎么做了。” 晏齐离去之后,斐绍桓来到晏云歌的闺房,晏云歌身边的丫环巧玲在门口见了斐绍桓,吓了一跳,忙矮身一福,“斐公子。” 斐绍桓唇角含笑,“你家小姐可在房中?” 巧玲眼中闪过一抹惊慌神色,忙道:“小姐她在睡觉。” 斐绍桓将巧玲的反应看在眼里,剑眉一扬,语带疑惑,“马上又该吃午饭了,她竟在睡觉?” 巧玲低眉,“小姐昨夜睡得晚,说是想继续补觉。” 斐绍桓望一眼紧闭的窗户,试探地道:“那我在这里等她醒来吧!” 巧玲慌得双手直摇,“斐公子,您别!” 斐绍桓冷眼一扫,语声如冰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家小姐是不是独自出门了?” 巧玲一副为难的模样,“斐公子,小姐特地交代奴婢不得多嘴。” 斐绍桓这下已经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脸色沉凝,对巧玲道:“待会儿要下大雨,你如果不希望你家小姐淋雨生病,快告诉我她去了哪?” 巧玲惊道:“小姐一早就说要去看夫人,陪夫人说说话,离开一个时辰了!” 这个答案对斐绍桓来说毫不意外,他问了巧玲地点,又找她要了一把雨伞,一转身如穿云疾箭似地,射出五丈开外,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姬瑶悄悄出了逍遥王府,来到晏记布庄和掌柜打听晏府所在,刚从布庄出 分卷阅读142 门,正想着如何才能见到想见的人,只顾着想事情的她差点被一辆疾行的马车撞上,她受惊跌坐在地上,赶车的童子好在反应够快,及时勒住了马车。 那童子哼了一声,没好气叱道:“走路不看路的啊!” 马车里的斐绍桓道:“南星,赶路要紧,不要废话!” 喻南星“哦”了一声,瞥了一眼蒙着面纱的姬瑶,“还不快起来让道!” 姬瑶却怔住不动,因为她听见了车厢中传来清越的嗓音,是她这辈子永远忘不掉的声音。 她大喜过望,喊道:“公子!” 第77章 芳心寸碎 斐绍桓在车厢中听见姬瑶的声音,剑眉微蹙,俊脸也冷了下来。 原想喻南星在安阳土生土长,又从小跟随父亲走南闯北,没有不熟悉的地方,比他四处打听要节省时间,加之即将下大雨,有辆马车带晏云歌回家总归方便些,没想到居然又遇见了那个让他心烦的姑娘。 “南星,陌生人不必理会,赶路要紧!” “是,师父。” 喻南星打算绕开面前的姑娘,哪知她也迅速爬起来,两手张开,拦在马车前头。 “公子,请等等!我有话想问你。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你无所谓,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舅舅,昨天的一切,包括那场火,都是晏姑娘和她爹的安排!我舅舅生气起来,晏姑娘便嫁定了我表哥!” 话音刚落,斐绍桓撩开了车帘,一袭白衣映入眼中,他目光清冷地望着对方,“你是在威胁我?” 姬瑶也不知自己刚才哪来的勇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逼他相见的一番话,但现在当她触到少年冷峻的眼光,不由地吞吐起来,“我只是……想要跟你确认一些事情而已。” 斐绍桓冷漠的眼神暗藏锋锐,“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人威胁。我如果现在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姬瑶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乎晏姑娘,也知道你的身手很厉害。若非昨日从下人口中得知一些事情,我可能还不知道你姓斐,身为‘惊鸿公子’之子,你既不是泛泛之辈,更不是滥杀无辜之徒。” 斐绍桓怒极反笑,“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尽快问吧!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奉陪!” “我们难道要继续这样在大街上谈?”姬瑶看一眼周围,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既然你赶时间,我不介意跟你走一趟你要去的地方,我们谈完之后你再送我回来也可以。” “你不介意我介意!我不希望到时候我的未婚妻见到你不开心,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姬瑶目光一黯,“她那么美丽,还有什么可担忧误会的。” 一直憋着没出声的喻南星察言观色,已看出端倪,刚想插口,天空中忽然一个霹雳,电闪如蛇,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又密又急地从天上砸了下来。 “师父,下雨了!” 斐绍桓眉目一凝,没想到雨来得这么快,他眼神凌厉地看着姬瑶,冷冷道:“快点上车!” 姬瑶面纱下的嘴角上扬,她终于有了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她上车后,喻南星穿上蓑衣,驾车继续前行。 车厢内,一时静寂无声,姬瑶有些紧张,手心沁出汗来,她怯怯地抬眼望向对面的英俊少年,此刻的他俊脸微沉,表情是生硬的。 “昨日王府的那场大火真的是你放的?” 斐绍桓剑眉微挑,撇唇冷笑了一声,“明知故问!” “你是为了报复我舅舅?” “谈不上报复,我与逍遥王之间并无恩怨,不过是为了分散一下他的精力,充其量只是个警告而已。” “照你这样说,你是因为我舅舅想让我表哥娶晏姑娘才这么做的了!” “如果你问完了,你可以回去跟你舅舅说,我手里有他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他想保住自己和逍遥王府上下一干人等性命,还是尽快将之前送到晏家的聘礼收回去,安安分分当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颐养天年就好!否则,我会把那件东西悄无声息呈到京城皇帝的御书房。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姬瑶微微一怔,她一直以为斐绍桓只是单纯的放火警告,没想到他捉住了什么关乎舅舅身家性命的把柄。 “我不会和我舅舅说这些话,也不会出卖你。” 这回轮到斐绍桓不解了,他略觉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到底要什么?” “我……”姬瑶欲言又止,她若说喜欢他,想偶尔能看到他,恐怕会遭到他的厌恶!毕竟从始至终,他连一个笑容都不曾给过她,或许只要她不说破,也许还有日后相见的机会。 马车突然急停,姬瑶冷不防狠狠撞到车厢内壁。 斐绍桓探出头,“南星,怎么回事?” 喻南星指着前面的酒楼,“师父,我刚刚好像看见师娘了!” 斐绍桓半信半疑,“你是说她进了望江楼?” 喻南星点点头,“不过,我也不太确定,因为师娘好像是女扮男装的。” 斐绍桓不说话,却转头进了车厢拿了一把雨伞出来,冲进雨幕之中。 望江楼是安阳最大的酒楼,也是晏家的产业之一,平 分卷阅读143 日里望江楼的生意就不错,楼下人声鼎沸,晏云歌一来就捡了二楼靠窗户的位子独自坐着。 她今天特地女扮男装出门,祭拜了母亲之后发现肚子有些饿,赶巧又下起大雨,就来到望江楼点了一桌子自己爱吃的菜。 小二将饭菜端上桌,她正准备埋头大吃,一个颀长的蓝影忽然罩住了头顶上方一片光亮,她抬头,见斐绍桓轻撩衣摆,在她桌前的对面一派潇洒自如地坐定。 他望着她的一双晶眸闪亮,笑容霎时像白菊一样在唇边盛开,“小兄弟,你叫了这么多菜,是知道为兄会来吗?” 晏云歌怔了半晌,然后用力剜他一眼,轻笑出声,“不错!小弟一直想请斐兄吃饭,略尽地主之谊,刚才特地多点了些,请斐兄一定要帮忙吃完,不要浪费了我一番心意啊!只不过,小弟今天出门没带银子,还请斐兄帮忙付账。” 斐绍桓低笑,“小事一桩罢了!和小兄弟商量个事吧!” 眼尖又会来事的小二飞快地过来摆上一副碗筷,点头哈腰笑着道:“两位公子请慢用。” 晏云歌斜睨斐绍桓一眼,见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便笑了笑,“什么?” 斐绍桓微微一笑,“为兄如今什么都不缺,就缺像小兄弟这样的知心人,以后你只管请客,我来付账,一家人不必见外。” 晏云歌嘟着嘴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却无意瞥见喻南星和白衣女子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惊楞地看着他们俩,她一时没想明白喻南星和白衣女子怎么在一起。 她杏目微转,看向斐绍桓,漫不经心道:“你刚才说什么一家人?” 斐绍桓再次笑了,笑容俊雅无双,“恩,一家人,不分彼此。就像当初我们被困在地宫之中,白天同行同止,同饮同食,夜里同寝夜谈,形影相随。日后,小兄弟若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只要为兄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晏云歌抬手要打他,他低头夹了菜放进她的碗中,也不抬眼,只是浅笑,“打哪都行。” 她一顿,反倒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悬在半空的手被斐绍桓伸手捉住,然后慢慢拉下来,握在他另一只手中,目光却紧盯她,脸上浮现淡淡笑意,“怎么不打?是不是舍不得?” 晏云歌的嘴角慢慢上翘,“你张嘴!” 斐绍桓稍稍犹豫一下,还是微微张嘴,晏云歌立刻往他嘴里塞了一只鸡腿,展颜一笑,“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只准吃东西!” 斐绍桓整个人怔住,他拿下嘴里的鸡腿,似笑非笑地瞅着晏云歌。 晏云歌见他满嘴油乎乎的样子,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师父和师娘像是和好了!”远远瞧见这一幕的喻南星拍手一笑,他转头,“这位姐姐,我送你回去吧!我看我师父和师娘还要吃好一会呢!” 姬瑶定定地望住斐绍桓,刚才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一直是冷漠如霜,完全不似这会儿和晏云歌相处时的满脸堆欢。 喻南星瞥了她一眼,故意说:“我师父和师娘是天生一对吧!” 姬瑶眼神颓然,艰涩开口,“的确是天生一对。” 说完,她紧抿嘴唇,明知结果如此仍心碎不已,忙转身下楼了。 这时,斐绍桓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笑着低头撕了一口鸡肉,晏云歌再次用余光瞥了一眼楼梯口。 “不用看了,南星应该把人带走了!”斐绍桓淡淡道。 “你也知道她刚才在看我们?”她没好气地问。 “当然知道。” “你刚才是演戏给她看的?” “当然不是,我是真情流露。” “你骗人!” 斐绍桓抬头看她,“云歌,我何曾骗过你。我已经知道你在气什么了!晏叔叔今天都和我讲了。刚刚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晏云歌面色一僵,她哼了一声,“你指的什么?” 斐绍桓正欲答话,一个锦衣玉带的少年偕同一个粉衣少女上了二楼,两人坐到离他们不远处的桌位,口中谈论着昨日王府书房失火一事。 斐绍桓和晏云歌对望一眼,旋即屏息倾听起来。 晏云歌听着听着,竟听得那少女提到了她的名字,心内暗惊,侧头去瞧,发现竟是晏寒衣,而她身边坐着的少年浓眉大眼,样貌看起来有些面善。 担心被晏寒衣瞧见认出她来,忙作抬手扶额状,透过指缝时不时瞟向对方,只听晏寒衣跟那少年笑道:“如果你那体弱多病的大哥回不来,世子之位迟早也是你的。” 晏云歌推测和晏寒衣在一起的少年应该是逍遥王的次子,大概二人定了亲,彼此来往较先前更不避讳了。 那少年好似一怔,抚掌而笑,“寒衣,还是你这办法一劳永逸,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这就派人悄悄去拦截我大哥,让他最好永远回不来安阳,从此就能高枕无忧了!” 晏寒衣娇笑道:“我看你是当局者迷。” 少年抓住晏寒衣的手,“寒衣,我真想早点将你娶进门,这几天夜里,我天天梦见你。” 晏寒衣满面娇羞,“梦见我什么?” 少年凑近晏寒衣耳边,一阵耳语,晏寒衣脸红到脖子去, 分卷阅读144 推开他道:“大庭广众,你说些这个好没羞!” 第78章 雨中幽灵 接下来,逍遥王的次子和晏寒衣两人一直围绕着“试试”的话题争论个不休。 少年涎着脸不依不饶,少女尚在犹豫,少年又旁敲侧击通房之事,还暗示若少女不肯,他就找身边伺候的丫环满足他,两人僵持了一阵,最后少女的心理防线终于攻破,扭扭捏捏答应了少年的要求,两人连饭菜都没吃上几口,少年已经心急火燎拉着少女离开了。 直到两人走远,斐绍桓才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打破沉默,“除了刚开始说了几句正经话,后头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那姑娘跟你长得有些相像,莫非是你大伯的女儿?” 晏云歌却红着脸,“恩,她是我堂姐晏寒衣。” 语声一顿,又冷笑一声,“昨天在宴席上我见到逍遥王的八个老婆,真真佩服逍遥王的精力,居然还有功夫想谋反。现在他的儿子还没成亲,就想着纳身边的丫头做通房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想来世子八成也不是个好东西!” 斐绍桓沉默了一阵,“三妻四妾在皇家是很正常的事情。” 晏云歌瞪着他道:“你是不是很羡慕那样的生活?” 没想到才说了两句,火就烧到自己头上,斐绍桓忙道:“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晏云歌轻哼一声,“难说!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很少有不想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的男子,却有很多女子都会被一时的情爱冲昏头脑,走眼看错了人!” 斐绍桓微蹙了眉,看着她道:“你若把我也看成那样的人,我可真要伤心了。” 晏云歌咬住嘴唇,抬眼对上他的眼睛,那眼神明净真挚,不由有些心软,但还是嘴硬道:“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变!” 斐绍桓苦笑,“不是有句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相信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只是,你若不信我,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两人都不再说话,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 晏云歌想起自己先前准备冷落他的打算,霍然站起身,“我吃好了,你慢用。” 斐绍桓立刻拉住她的胳膊,“我知道你为你母亲鸣不平,可这是长辈之间的事。何况,姻缘自有定数,感情也讲究你情我愿,你若因为这个跟我置气,我岂非冤枉。” 晏云歌侧目看他,只见他墨眉朗目,温雅清俊,盯着她的眼神柔和明亮,如星河般璀璨,竟有一丝不忍,她忙收回目光,省得自己动摇。 “如果你对我是真心的,那就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先静一静。如果你没有这个耐心等下去,就像你说的,姻缘自有定数,我们便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说完,将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狠心拨开,转身而去。 斐绍桓愣了一瞬,在桌上放了银两,拿了雨伞疾步跟了过去。 冷风扑面,暴雨未歇。 晏云歌站在酒楼门口的屋檐之下,正要冒雨前行,忽然头顶上撑起了一把伞,挡住了雨滴,她很快闻到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是谁。 她心头微暖,可转念又恨自己狠不下心。 背后传来一声叹息,“我是看要下大雨才特地叫南星带路来接你回家的。就算你想要静一静,我尊重你的想法,我也愿意等你释怀,但是在这之前我们之间也不至于变成陌生人那样生分吧!” 她一时语塞,眸子一转,仰着脸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斐绍桓望着她美丽的脸庞,淡淡笑道:“你明明是理直气壮,怎是无理取闹。” 她忍不住笑起来,尔后瞥向他腰间那个丑丑的香囊,那原本是她在敖正飞的山中木屋练女红顺便绣的,针脚并不算细致,却不留神被他抢走了,没想到他今天特地戴在腰间。 “戴着这么丑的香囊,你不怕人家笑话吗?” “没人敢笑话我。” 两人说话的时候迎面驶来一辆马车,徐徐在望江楼前停下,驾车的人不是喻南星,而是一个如幽灵般的黑衣人。 他面无表情地从马车上拿下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左手扛着,似是要抬进酒楼。 若是真让这人把棺材抬进酒楼,不仅会影响到酒楼的食客,而且对做生意的人来说实在是晦气,何况望江楼是晏家的,晏云歌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她娇躯一闪,抬手拦在黑衣人面前,“人可以进酒楼,棺材放下。” 一直低着头的黑衣人抬起脸,一张脸庞随即映入晏云歌的眼中,她打了一个寒噤,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一张脸——半张脸没有了眉毛,脸部隐隐露出白骨,另外半张脸虽然完好,但却爬满了蚯蚓似的疤痕。 斐绍桓见状身形一转,挡在她的面前,对黑衣人道:“这位仁兄,酒楼客人多,您若坚持将这棺材抬进去恐怕会吓坏了他们。” 黑衣人的眼瞳里射出一股杀气,他喉头嘶哑地道:“多管闲事者死!” 晏云歌在斐绍桓身后横眉怒道:“这酒楼是我家的,今天我们管定了!” 黑衣人望住晏云歌, 分卷阅读145 阴笑起来,整张脸扭曲得更是令人毛骨悚然,“小兄弟长得真好,如此细白嫩肉的脸皮,如果剥下来给我做面具,倒是不错!” 话音未落,黑衣人将手中的棺材霍地推到斐绍桓身前,斐绍桓当下伸手一掌,将身前的棺材震开,黑衣人凌空一个翻身,袖中同时爆射出数点寒星,斐绍桓右手一挥,“铮”的一声,无双剑出鞘,剑光飞旋间,已将身后人护得密不透风。 震飞的那口棺材,重重地落了下来,歪斜倒在一旁,棺材盖滑开,露出了一只青白的手。 就在这时,棺材登时爆开,一股白烟四散,数十只毒蝎子、毒蜈蚣、毒蜘蛛、毒蛤|蟆、毒蛇从棺材中慢慢爬出,而原本棺材里的那具尸体突然在雨中弹起,他的咽喉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疯狗似地扑向斐绍桓。 大白天诈尸了,这简直吓破人胆。 之前躲雨的路人只是纯粹看热闹,现在却吓得纷纷尖叫着逃跑,也不管是不是暴雨,保命要紧。 只见斐绍桓腾身而起,拔剑刺向“尸体”的胸口,结果“尸体”竟然坚硬如铁刺不进去,他翻了一个筋斗,一脚踹那“尸体”的头部,将“尸体”踹飞,“尸体”刚倒下又弹起,斐绍桓的另一脚又踢过去。 “尸体”仿佛不觉痛楚,倒下又爬起来,如此反复,这样的情况令向来淡定的斐绍桓也一筹莫展起来。 晏云歌乍见棺材中的“尸体”复活,脚就发软了,现在“尸体”又成了打不死的怪物,她在原地目不转睛盯着斐绍桓,连手都在发抖,生怕他有个闪失。 这时的黑衣人如鬼魅般悄无声息落在了晏云歌身后,她尚未来得及转头,就感觉一阵凌厉的剑风从后脑袭来,她身形急闪。 可还是慢了一步,她忽然感到耳边一凉,待远远站定,她摸了一下耳朵,有紫黑色的鲜血渗出,伤口并不痛,但耳朵也已经毫无知觉,她情知不妙。 黑衣人扬起手中剑,怪笑,“小兄弟,别只顾着看他啊!你的对手是我!” 斐绍桓不由侧目,见黑衣人的剑尖赫然挑着一缕黑发,他立时转头去看晏云歌,关切道:“云歌,你是不是受伤了?” 晏云歌惊魂初定,对他强笑一下,“没事。” 斐绍桓直觉不对劲,但这会儿“尸体”又冲他过来了,他疾怒之下,旋风似地蓦地跃至“尸体”头顶,双脚连环踢在“尸体”的头顶,最后一脚蹬在“尸体”的百会穴上,“尸体”浑身一震,像是定住了一般,下一刻就七孔流血,像烂泥一样仰天倒在地上了。 黑衣人看在眼里,阴森森地笑道:“蓝衣小子,你的身手很不错。不过,很可惜,你救不了这位小兄弟了!待会儿你好好看我如何剥下他的脸皮!” 斐绍桓心中一凛,他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身形飞掠如电,将与黑衣人缠斗的晏云歌趁隙抢进怀里,然后抱着她一个旋身急速暴退开去。 黑衣人嘿嘿冷笑数声,“中了我‘五毒夺魂散’的人至今没有一个能活下来。他刚刚还跟我动手了,毒发更快,你准备给他收尸吧!” 斐绍桓闻言一双星眸陡然睁大,他忙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晏云歌,终于发现她的左耳被黑衣人的剑刮了一道口,虽然伤口不算严重,但是有紫黑色的鲜血溢出,显然是黑衣人在剑上抹了剧毒。 他低头含住晏云歌的耳朵,想要替她吸出毒血。 浑身湿淋淋的晏云歌哆嗦一下,猛地推开他,“不要,你也会中毒的。否则,今天我们都会死在他手里。” 斐绍桓的唇才沾着而已,就感到嘴唇发麻得厉害,可见毒性相当烈,他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我不会有事……” 话没来及说完,黑衣人已纵身当前,使出一剑,这一剑真力内聚,劈风疾落,直取斐绍桓顶门。 斐绍桓右手一扬,无双剑在空中幻出一片剑影,将黑衣人手中长剑格开。 黑衣人惊诧地望着斐绍桓手里的三尺长剑,剑锋如一泓秋水,闪动着寒芒,他不禁叹道:“好剑!” 斐绍桓冷哼一声,剑光闪动,方要展开身形,这个时候晏云歌却突然倒在雨中。 黑衣人咧开如血之唇,哈哈笑道:“死了!” 第79章 狼狈为奸 黑衣人狂笑不绝。 斐绍桓骇然一震,望着黑衣人的眼瞳闪射出两抹灼人的凌芒,下一刻,他的身形已拔起,宛若翩空游龙,无双剑在他手中漫成剑影,把黑衣人卷了个风雨不透。 黑衣人忙振腕,举剑回击,两口剑交击响个不停,彼此都将各自的杀招消弭于弹指无形之间,这其中的凶险只有当事人知道。 若说黑衣人的身法犹似幽灵轻巧,那斐绍桓的身法却似流星曳空,十多招过后,黑衣人的眼中惊惧之色愈浓,感觉到有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 斐绍桓步步紧逼,一剑快过一剑,剑招连绵不绝,幻变莫测,电光石火间,他身形再度一变,人剑合一,卷起一道匹练般的剑花,向黑衣人面门劈去。 差不多同时,地上滴滴答答溅出了一串串血花,混在雨中很快就被冲淡。 黑衣人像是被定住般,他的眼睛瞪得斗大,“斐绍桓 分卷阅读146 ,你杀了我……也没用,解药在教主手里。” 斐绍桓一怔,沉声道:“你是碧落神教的人?” 黑衣人只道:“你的一举一动……已在我们掌握之中。” 斐绍桓的眸中立时凝着一股切骨之仇,“你是说这一切是你们谋划好的?” 黑衣人没有回答,因为鲜血从他的眉心激射出来,那张恐怖的脸突然齐中裂开一道口子,成了两爿,他的身体也跌了下去。 斐绍桓脸色沉凝,转动手腕,一口长剑收入鞘中,转身之后,他身形一晃,来到晏云歌身边,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这时,喻南星的马车缓缓出现在雨幕之中,正好看见黑衣人倒下之前的样子,吓得整个人怔住。 回过神来,斐绍桓已抱着晏云歌行至马车跟前,喻南星惊道:“师父,发生什么事情了?师娘她怎么了?” 斐绍桓进了车厢,简短疲惫地答:“尽快回晏宅。” 喻南星不敢再多问,忙掉头驾车疾驰。 一入车厢,斐绍桓就为晏云歌细细把脉,发现毒已经开始渗入她的脏腑,再替她吸出毒血已经来不及,当下她的脉象极其微弱,生命岌岌可危,忙点了她周身几处要穴,防止毒性继续扩散,目前只能找个安全之地先为她驱毒。 他先稍稍拧干她的衣服,再解开她的发冠,替她轻轻拧去秀发上的雨水,看她气若游丝地躺在他的怀里,美丽的脸庞异常苍白,心中一阵爱怜和自责。 “云歌,你要坚持住,我可以等你释怀,随便你用怎样的方式考验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永远离开我。”斐绍桓咬牙,紧紧地拥住她,与她脸颊相贴,沉痛地闭上双眼,一想到她可能会死亡,恐惧犹如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他,让他透不过气来。 马车驶过石板路的坑洼处,车厢突然震动得更厉害,斐绍桓倏地睁眼,他记起黑衣人临死前说的话,伸出一只手撩开马车的纱帘,一双星目变得锐利无比,他微微侧头,屏息倾听周围除了雨声之外的异动。 少顷,他捻起车厢中棋盒里的数枚黑白棋子,向马车外急射而去,尔后不断传来“啊”和重物倒地的声音,如此反复,竟将暗中监视的眼线悄无声息地除去了七七八八。 雨势渐小,但仍淅沥沥下个不停,望江楼外大街上的鲜血已被雨水洗刷了个干干净净,仿佛刚才的激烈打斗不曾发生过。 望江楼的管事直等外头安静之后,畏畏缩缩探出头来,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才命人将门口的两具尸体和破碎的棺材收拾干净。 管事曾在晏夫人出殡当日见过晏云歌,所以自她女扮男装走入酒楼那刻就认出她来,他特地叫小二不得慢待,偏生才出门就发生了不幸,他长叹一口气,寻思着该给晏齐飞鸽传书说明一下情况才好。 望江楼里胆大的食客瞧见了刚才的一切,议论纷纷,而望江楼对面的醉月楼二楼厢房内,一个锦衣人在窗口伫立,目光如鹰地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待马车消失不见,他转回头,一声惊叹:“的确是好剑法!” 房间里的白衣绝色女子却轻轻撇嘴,眼中闪现一抹仇恨的光芒,“教主刚才见了惊鸿剑法,可有把握破解?” 锦衣人嘴角微咧,“惊鸿剑法虽厉害,但毕竟二十年了,本座早年也曾见他的父亲使过,有所了解,如今对本座来说,也不是无法破解!” 白衣绝色女子看向锦衣人,“那我就放心了!” 锦衣人一笑,“你的情报对本座非常有用。好个与其没头苍蝇般四处找人,不如在他的软肋上下功夫,这招守株待兔的棋下得极妙。” “那也是多亏了教主有眼光,广罗江湖能人异士,我们的这一局才能完美收官。” “哈哈。尽管今天牺牲了黑白无常两兄弟,没伤到姓斐的小子半根毫毛,但至少动了他的软肋,也算是收获颇丰。” “就是不知道斐绍桓会不会上钩,主动找上门。” “‘五毒夺魂散’没有解药,他来或不来结果都一样。毒一旦入了脏腑,即使用内力逼毒,那女孩子也最多撑个三五天,咱们只需再耐心多等几日,人死之后,够让那小子难受一阵子了,我们先出口恶气也是好的。” “也对。”简直大快人心。 静默片刻,白衣绝色女子一转念,冷笑道:“他若不上钩,这几天必然会不断耗费内力救人,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有利,他一时半刻无法恢复过来,直等晏家女弥留之际却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好时候。到那时,我们杀他个措手不及,他的惊鸿剑法再厉害,内力不继也难施为,又有何惧,更无须教主亲自动手,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要他的性命。” 锦衣人目放异彩,抚掌大笑,“美人不但容色无双,而且智慧过人。不过,这些事,本座会派人打点好,美人还是好好养伤,不要劳神这等琐碎之事。你的身子渐渐好转,也该开始好好尽心报答本座了,你说是不是?” 白衣绝色女子低眉浅笑,“教主说得是。教主非但救了如玉一命,又帮我除去了眼中钉肉中刺,我实在是感激不尽,不知教主要我如何报答?” 锦衣人抬手勾住水如玉的下巴,“美人这 分卷阅读147 么聪明,本座无须言明,想必美人已知本座心意了!” 水如玉欲拒还迎,面色娇红,妩媚笑道:“如玉身无长物,除了……除了自己之外,无以为报,若教主不嫌弃,如玉愿以身相许。” 锦衣人吻上她的面颊,她娇笑地闭上双目,锦衣人一只手忽地掐住她的咽喉,慢慢用力收紧,将她纤白细软的颈项握在手中,他冷冷道:“这么细的脖子,真是一不小心就会拧断了。” 水如玉猝不及防,全身颤抖不已,“教主,您弄疼如玉了!” 锦衣人松了手,呵呵一笑,“本座和美人开个玩笑罢了!怎么,吓着了?” 水如玉拼命喘息,眼里闪过惊恐的神色,重伤未愈的她毫无反抗之力,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强笑道:“教主真坏,怎么忍心用这种方式来吓唬如玉呢!” 锦衣人沉着脸盯着水如玉,“本座还有几年就要到天命之年,比起姓斐的小子来,和他相差了近三十岁,美人真的不嫌本座老吗?” 水如玉的额头微微沁出细汗,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教主身强力壮,这个年纪正是最成熟最有魅力的时候,那种毛头小子如何比得上您的威猛,您在如玉的眼里一点都不老,教主多虑了!” 锦衣人微眯了眼,嘲讽一笑,“你当初不正是喜欢他那种毛头小子吗?如今你以身相许给本座,真的不觉得委屈?” 水如玉当然清楚这只老狐狸早已在她昏迷期间将她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根本不能随便糊弄过去,只得咬唇苦笑,“我承认以前是喜欢过他,但他对我冷心无情,若不是教主倾力相救,我恐怕已死在他手中。怪只怪我当初看走眼了,他现在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教主若是不信,就不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了。” 锦衣人紧盯水如玉,试图从她眼中看出端倪。 但看得越久,越是沉迷。 水如玉实在是他平生所见最美丽的女孩子,尤其她挑起的眉梢,斜起的眼眸,翘起的嘴角,有种致命的诱惑,惹得他心里一阵发热,滋生了一股原始的冲动。 他轻叹一声,将美丽少女狠狠箍进怀里,如狂风骤雨般粗暴地吻着,另一只不安分的大手滑入她的衣襟,年轻的身体,滑如凝脂的肌肤让他欲罢不能。 水如玉瘫软在锦衣人的怀里,内心拼命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一双微笑的眼睛在闭上眼的瞬间藏住了一缕恶毒的恨意。 抵达晏宅时,风止雨停,天空放晴。 斐绍桓抱着晏云歌跳下马车,便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掠到晏云歌的闺房门口。 巧玲乍见两人的衣衫湿透,惊讶道:“斐公子,您不是拿了雨伞吗?怎么小姐和您还湿成这个样子?” 斐绍桓没工夫和一个丫头废话,于是面色冷峻道:“你马上去烧热水,等会你来帮你家小姐沐浴更衣。” 巧玲一楞,低头应道:“是。” 斐绍桓刚把丫环支开,喻南星气喘吁吁赶过来,“师父,需不需要我搭把手?” “从现在开始,你守在门口,在我出来之前,你不可让任何人闯进来。” “是,师父。” 推开房门,身后传来晏齐焦急的声音,“绍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0 22:15:49~20200112 15:5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疏云淡月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将计就计 只见人影一闪,晏齐到了跟前,他焦急道:“云歌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刚刚收到望江楼那边的飞鸽传书说云歌出事了!” 斐绍桓语速飞快地道:“云歌中了毒,我现在必须运功为她逼毒,还望晏叔叔派人在附近看守,切勿随意闯入,以免出现差错。” 说完也不管晏齐是否有意见,就把他关在门外。 晏齐一楞,皱着眉道:“早知道我就不让舒越这么快去永宁了!” 喻南星眨了眨眼睛,安慰道:“姥爷,有师父在,师娘一定不会有事的。” 晏齐摸了摸喻南星的脑袋,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逍遥王府内,逍遥王边喝茶边听手下细细回禀关于斐绍桓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世,以及他前些日子在桃源镇如何破除婆罗花的谣言,如何被诬陷成杀人凶手,又如何在比武大会大展身手,洗清嫌疑。 逍遥王没想到晏齐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女婿,听完所有事情,他摒退手下,始终一言不发,眸色却渐渐变暗。 一旁的逍遥王妃似是想起什么,“王爷,我听杜五说言儿也参加了比武大会,差点被那个叫龙骏的打伤,后来是一个姓斐的少年当场拦下,莫非就是这个斐绍桓?” 逍遥王点点头,“有些事能对得上,应该是错不了!” “这么看来,咱们还欠了那斐绍桓的人情了!” “那又如何!言儿是世子,以后就是小王爷,他帮了言儿,不代表言儿在婚姻大事上要退让,大不了到时候打发他一些银子,让他知难而退! 分卷阅读148 ” “王爷,妾身不知王爷为何执着晏家姑娘,但言儿的这桩婚事妾身是越来越不太看好了。首先咱们给言儿挑媳妇,从门第来讲,晏家出身商贾,就不甚般配了。至于才情,料想晏家姑娘从小病歪歪的肯定在琴棋书画方面不会理想。再说性格,昨日宴席上晏家姑娘顶撞王爷,显然缺乏礼仪管教。也就剩容貌,凭良心说的确是万里挑一,但一个浑不拘礼的野丫头如何能堪当世子妃大任。” 逍遥王方要反驳,逍遥王妃霍然而起,又道:“王爷,您听妾身说完。照打听的这些事情看来,晏家和斐家相交甚笃,斐家又是江湖中人,昔日还与魔教有所牵扯,想来不是善类。若因为这桩婚事,斐绍桓恨上了咱们,以他那厉害的身手,别忘了他还有个曾经名扬天下的父亲,万一找上门报个夺妻之仇怎么办?加上晏家姑娘又并非钟情言儿,我们结亲不成反结仇,王爷请三思啊!” 经逍遥王妃这么一提醒,逍遥王忽然面色凝重起来,他放下茶杯,站起身,前前后后来回踱步,思量半晌,一个念头浮了上来,“书房失火的时间,正好是晏家父女见面的时候,下人说看到书房有陌生人影出没,莫非这纵火之人就是那斐绍桓?” 逍遥王妃巴不得逍遥王忌惮斐绍桓而放弃这桩婚事,立即附和道:“我看十有|八|九是他,时间实在配合得天|衣|无|缝!那斐绍桓仗着武功高强,天不怕地不怕,来无影去无踪的。若是王爷坚持下去,恐怕下回就会烧了整个逍遥王府,甚至取人性命了!这样一想,岂不是真真可怕!” 逍遥王霎时脸黑如锅底,他将茶杯怒摔于地,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来人!” 黑衣护卫闪现,逍遥王厉声道:“你立刻去晏宅,请斐绍桓到王府来一趟!” 黑衣护卫躬身领命闪身而去。 正值晏云歌的生死关头,斐绍桓为了将内力留着替她驱毒,没想着浪费内力来烘衣,所以两人浑身仍是湿乎乎的,进房间之后,他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在软塌附近席地而坐。 在这个时候,最快的逼毒方法就是直接在上身要穴推拿,眼前是他心爱的姑娘,他放弃了从后背输送内力的缓慢方式,也顾及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直接将她身子扶正了,放置在身前,迅速在她上身的各个穴位上按压运功,将自己的内力逼入她的体内,然后慢慢顺着经脉推拿起来。 这种治疗方法极耗真气,才半炷香时间过去,斐绍桓全力施为之下,额上已现出细密的汗珠,如此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已是大汗淋漓,才不得不停下来歇息。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晏云歌的脸庞,看到她的脸色似乎较先前有了一丝血色,不由欣慰一笑。 但毒入脏腑之后,仅仅这样推拿一次是不够的,需要不断地在各处穴位推拿,将毒一点点逼出才行,斐绍桓只歇了片刻,又开始运功。 不多时,斐绍桓已是累极,他停下来,又为晏云歌把脉,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 将她抱上软塌,他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只要你好起来,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无论你要怎样考验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一出房间,晏齐劈头就问:“怎么样?” 斐绍桓疲惫一笑,“毒性已经控制住,不过云歌还没有醒来。那毒十分厉害,不是那么容易完全除去。但是晏叔叔敬请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的。现在不如让巧玲进来替她沐浴换衣。” 听到斐绍桓的保证,晏齐安心多了,“那就好。” 说完便对巧玲做了手势,巧玲唤人抬了浴桶进去,加足热水之后,便关上了房门。 斐绍桓擦去脸上的汗,对晏齐道:“晏叔叔,我也先去沐浴换衣,等会再过来。” 晏齐忙道:“去吧!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跟下人说,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我叫下人去晏记的药材铺子拿。” 斐绍桓点头,“我知道的。” 就在这时,赵管家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老爷不好了!” 晏齐一皱眉,“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 赵管家马上低了头,恭恭敬敬道:“逍遥王府派人过来了!” 晏齐和斐绍桓对望一眼,俱都沉下脸,在这个紧要关头,不知逍遥王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晏齐道:“来人说什么了?” 赵管家抬头看了斐绍桓一眼,支支吾吾道:“是……是跟斐公子有关。” 斐绍桓冷静至极,“说什么了?” 晏齐低叱道:“一次性把话都说全了!” 赵管家躬着身道:“逍遥王派了贴身护卫来,要请斐公子过逍遥王府一趟。听那护卫的口气,大概是有事情要责问斐公子。” 晏齐摆了摆手,“你先去把人招呼好了,想办法拖延时间,其他的什么也不要说。” 赵管家连连称是,转身就要走,斐绍桓却在他身后说:“赵管家可清楚安阳最有名的大夫是哪位?” 赵管家回道:“最有名的是杨立华大夫。” 晏齐略一思量,“绍桓,你是要给云歌找大夫吗?” 斐绍桓的目光与晏齐 分卷阅读149 一触,却不回答,只是吩咐赵管家:“等会务必当着逍遥王府人的面,说要找人去请杨大夫来给小姐看诊,顺便将小姐中毒,命在旦夕之事透露给那人知道。如果那人问起我,你便说我先前浑身淋湿了,还未收拾妥当,请他稍后片刻。” 赵管迟疑了一下,目光转向晏齐请示,晏齐道:“就照绍桓说的这么办吧!” 赵管家领命离去,斐绍桓解释道:“这次我们不如借着云歌中毒,让逍遥王彻底绝了心思。” “你的意思是……” “反正当时望江楼有不少食客曾亲眼目睹云歌受伤,就算逍遥王去查证事实也没关系。我们将安阳最有名的大夫请来,他的诊断比我们说更有说服力,逍遥王若仍不信,肯定会派自家信得过的大夫来证实,到时说不定还能借逍遥王的手除去一部分碧落神教之人。” “碧落神教?” “恩,这次云歌出事,完全是因为我。” 斐绍桓遂将碧落神教的事情与晏齐三言两语大致说了一下。 晏齐突然目光一亮,“逍遥王结亲心切,若云歌有个三长两短,碧落神教也算是和逍遥王结仇了” 斐绍桓颔首淡笑,“原本我是打算拿逍遥王的谋反证据,逼他放弃,但是这次的事情,让我不得不重新打算。只要碧落神教这个组织还在,就会对我在乎的人下手,为了云歌日后的安全,眼下只能如此将计就计了。” 晏齐无限感慨,“如今的魔教不再是昔日魔教,却又冒出来一个碧落神教,与当年魔教行事作风无异,江湖果真是没有太平日子啊!这教主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 斐绍桓的眸光立时锋锐如刀,“这次我非得好好会一会碧落神教的教主不可!” 晏齐关切道:“不管怎么说,万事要小心。只是逍遥王说是要责问你,我看应该是查出那天的书房失火之事了。” 斐绍桓点点头,“逍遥王能派人过来,就说明他已经把我的背景调查得一清二楚了,他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很正常。让我去,自然也少不得要重提云歌的婚事,估计想让我知难而退,主动退婚。” 晏齐想到女儿的毒,“只是你刚运功完还没有时间好好调息,去王府恐怕不是时候,万一逍遥王拿你问罪,或是要给你安个罪名,以你现在的状况恐怕会很危险。” 斐绍桓仍有些疲乏地嘘了一口气,“该来的躲不掉!云歌现在还需要我在身边,我会见机行事的,晏叔叔请放心。我先去梳洗一番,王府的人也晾得够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2 15:57:40~20200114 19:0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酱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胆略兼人 斐绍桓匆匆洗浴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青衫。 刚出门,守在门口的喻南星忙上前,“我跟师父一起去王府,我要保护师父。” 斐绍桓摇了摇头,“为师不用你保护,你乖乖留在这里。” 喻南星撅起了小嘴,“可是师父还没有好好调息,会很危险。” 斐绍桓一笑,语重心长道:“我爹曾跟我说过,这世上,并非所有事情都要用武力才能解决,武功其实是不得已的末技而已。我今天把这句话送给你。” 见喻南星似懂非懂,咬着唇琢磨半天,仍是不高兴,斐绍桓星眸转动,有了主意,“师父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你师娘现在的情况,师父这几天恐怕都抽不开身,你愿不愿意帮师父这个忙?” 喻南星眼神一亮,兴奋地点头,“师父请说,南星一定给师父办得妥妥的。” 斐绍桓道:“我不知道安阳哪里的桃花开得最好,你帮师父采一些回来。” 喻南星一听是这么简单的差事,嘴巴又翘起来,“姥爷的宅子里也种了几株桃树,师父难道要我去其他地方采桃花?” 斐绍桓微微一笑,“姥爷这宅子的桃花已盛开到极致了,又都是绯色居多,用来插瓶倒是不错,却没有师父要的淡粉色,而且师父要的是既不是花骨朵,也不是那种盛开的,最好是那种初绽的。” 喻南星皱眉,“一个桃花这么讲究,师父要桃花做什么?” 斐绍桓向前走去,头也不回道:“你只管采来一些便是,师父自有用处。” 喻南星自言自语:“刚开的?看来只有去山上采了!” 斐绍桓闻言,唇角微微上挑,心道:这孩子倒是挺聪明! 逍遥王府内,逍遥王早已等得不耐烦,茶杯也砸了好几个,逍遥王妃知道逍遥王正在气头上,不敢多劝。 逍遥王翻了一下眸子,“杜三怎么办事的,要他请斐绍桓来,这都一个时辰了,居然还没来!” 恰逢逍遥王的次子满面春风走进来,第五个茶杯摔在他脚边,他登时心神一震,忙道:“父亲,母亲。” 逍遥王妃凤眼轻挑,又收回目光,这个次子的相貌虽然周正,但是看来看去始终没有亲生儿子顺眼,她素来也懒得操心管教,即使看不惯他 分卷阅读150 的所作所为,在逍遥王面前她也不会说他的不好。 逍遥王心头正烦闷着,看次子一副喜滋滋的样子,忍不住轻叱道:“成泽,你今年也年纪不小了,等你大哥的婚事定下,他回来行了冠礼,下半年你们俩兄弟就陆续完婚。你不愿学文,习武又偷懒,不肯吃苦,如今搞得文不成武不就的,等你成婚后也该收收心,做点正经事情,不要成天和狐朋狗友在外游荡!” 换做以前,卫成泽听到逍遥王的斥责,他内心一定颇多怨言,但现在他的心情实在太好了,就像是飘到云端一样开心,因为今天他已经得到了晏寒衣,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就算不成婚,也不是他着急的事了,现在唯一着急的事就是派个可靠的人将卫成言的事情办了,然后好好在父亲面前表现。 想到这里,卫成泽做乖巧状,“父亲,儿子从明天开始,一定好好习武,请父亲不要生气。” 逍遥王对长子素来寄予厚望,也不指望次子卫成泽能有多大改变,只要不给他捅娄子,让他收拾烂摊子就行,所以他不耐烦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卫成泽不以为意,含笑出了正堂,与贴身护卫杜三擦肩而过,余光瞥见门口站着的一个眼生的少年,还以为卫成言提前回来了,心中咯噔一下,不禁多看了一眼,确认不是卫成言才松了一口气。 杜三垂头道:“王爷,属下将斐绍桓请来了,现在在门外听候王爷传唤。” 逍遥王和逍遥王妃同时看向门口的斐绍桓,只见他一袭青衣,长身而立,那斜飞的剑眉下一双眼眸宛若寒星,倒是个英姿挺秀,丰神俊朗的美少年。 逍遥王略一沉吟,面容冷肃,“杜三,你怎么耽搁这么久!本王还以为你如今连个小事都办不好了!” 杜三立刻跪了下来,“王爷请息怒。属下去晏宅的时候,得知晏家小姐出了事,所以属下耽搁得迟了。” 逍遥王和逍遥王妃都是一怔,逍遥王道:“你是说晏齐的女儿,晏云歌?” 杜三垂着头道:“回王爷,是晏云歌。据管家说今日晏云歌小姐出门,在望江楼遇上了一个江湖人,两人发生了口角,那江湖人伤了晏家小姐。由于剑上抹了剧毒,斐绍桓救她回晏宅时已命在旦夕,斐绍桓在救人,晏齐又忙着请大夫,所以属下不得不耐心等候。” 逍遥王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半信半疑,对着杜三说话,实际却是敲打门外的斐绍桓,“原来如此!本王等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他的架子不小,今天本王请不到人了呢!” 斐绍桓没说话,杜三的头却垂得更低了,逍遥王又道:“把人叫进来吧!至于你,立刻去望江楼一趟。” 杜三自然明白逍遥王的意思,站起身,“属下遵命。”说完,垂首退了出去。 逍遥王暗自琢磨书房失火的事情,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斐绍桓是否纵火,又是否在纵火之前从书房拿走了名册和几封重要密函,由于密谋之事事关重大,他一直以来都是瞒着逍遥王妃的,眼下找斐绍桓来质问,也必须支开逍遥王妃。 这时,斐绍桓已走到逍遥王和逍遥王妃面前。 他不卑不亢,揖手一礼,微微低了头,“草民斐绍桓,参见王爷,王妃。” 逍遥王目光一瞥逍遥王妃,逍遥王妃瞬间读懂了自己丈夫的眼色,她站起身,福了一礼,“妾身有些乏了,就暂时不陪王爷见客了。” 逍遥王很满意发妻的知情识趣,笑道:“秀云好生回房间歇着。” 待逍遥王妃离开,逍遥王目光如炬地盯着斐绍桓半晌,对方在这种气氛之下丝毫不见慌乱,依旧从容淡定,他暗道:这小子,怕是仗着一身绝世武功,所以沉得住气。 他笑,笑容像是一张完美的面具,“免礼。” 斐绍桓抬头,看入逍遥王眼底,不疾不徐道:“草民来得迟了,请王爷恕罪。” 逍遥王冷冷道:“斐绍桓,你要本王恕罪,是不是除了迟到之罪,还有其他的罪行要请求本王宽恕的?” 斐绍桓嘴角微微上翘,“草民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逍遥王开门见山,“本王书房起火之事可是你所为?” 斐绍桓面色未变,“不知王爷可有人证、物证证明是草民所为,否则草民实在冤枉。” 逍遥王大怒,刚想继续砸茶杯,发现桌面上的茶杯都被他砸完了,“你……你可敢当着本王的面发誓?” 斐绍桓轻轻一笑,逍遥王大概目前苦于没有证据将他拉入大牢,想来吓唬他,除非逍遥王的外甥女来指正他,他便可以不认,他自然不会傻到在逍遥王府的地盘承认自己纵火。 “王爷,若您请草民来,是为这事,草民可以立刻起誓。纵火王府之罪,草民实在担当不起。不过,草民起誓之后,恳请王爷准许草民能立刻回晏家。” “若本王不答应呢!”逍遥王扬眉,满面狂傲之色。 “草民的未婚妻命悬一线,草民还要替她广求名医。”斐绍桓淡淡道。 “未婚妻?”逍遥王冷哼,“你可知本王已替犬子跟晏家提亲,连聘礼都下了。” “王爷,晏叔叔与草民的父母已在三年前为晏家小姐和草民定下了亲事。草民虽不才,但对晏家 分卷阅读151 小姐一片真心。还望王爷成全!” “只要你同意主动退婚,本王可以许你一官半职或是金银珠宝。” “王爷,草民江湖出身,自由散漫惯了,实在不是当官的料。至于钱财,乃身外之外,草民对那些并不看重,所以草民不会主动退婚。” 逍遥王脸色一变,“你不怕死?” 斐绍桓淡笑,“王爷请草民来,想必已经将草民的一切打听得一清二楚了。草民自从入江湖以来,什么都不怕,更不怕死。” 逍遥王眸光阴郁,冷笑道:“若本王要将你打入大牢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就算你武功再高,也只是一个人,我就不信你有三头六臂能逃得了!” “王爷尽管一试。不过……目前草民只想救回晏家小姐,王爷就算逼草民主动退婚,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这婚事也已毫无意义了,还望王爷三思。 逍遥王一怔,想想的确是这么回事,“晏云歌,她真的中毒了?” “草民句句属实。王爷若不信,可以等您的手下回禀一切。” “那好,就等杜三回来再说。” 杜三回来时,已是酉时,他不仅核实了望江楼发生的一切,而且还在回来的时候,去了一趟杨家医馆,适逢杨立华去了晏家出诊回来,又将杨立华对晏家小姐的诊断情况打听了个清清楚楚。 当他悄声在逍遥王耳边嘀嘀咕咕一阵离开之后,逍遥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静默了片刻,才道:“刚刚杜三说,杨大夫对晏家小姐的病情束手无策。” 斐绍桓装作一愕,脸上也浮上一层伤感。 逍遥王的眸中射出锐利精光,“本王倒是可以试着找几位医术高明的御医来给晏家小姐看诊,若本王的人救活了晏家小姐,你可愿意主动退婚?” 斐绍桓双眉一皱,故作难以抉择的样子,过了许久,像是狠心下了决定,终于叹了口气,“王爷若能救下晏家小姐,草民甘愿退婚。” 逍遥王笑道:“好!那你先跟本王拟下一份协议,然后签字画押。” 第82章 血洗客栈 听闻斐绍桓到了逍遥王府,姬瑶以为逍遥王知道了斐绍桓纵火之事,要问罪于他,忙不迭赶过来。 这时的斐绍桓刚好出了正堂,他目光一落,立刻转开了眼光,径自往王府的正门走去。 姬瑶望着他挺直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幽怨一笑,“看来是我白担心了,他这样的人,哪怕是舅舅也不能拿他怎样。” 出了王府,斐绍桓忽然停步,微微偏头,仅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引得屋檐一角人影急闪。 他神色淡定地一笑,抬脚继续走,这次没有走大路,而是拐进了一条冷巷。 暗中跟踪他的人没有放弃,他却彷如未觉,似乎是给了跟踪之人可乘之机,竟走入一条死胡同,不多时,身后十多人涌现,夹着十多道剑光朝他袭去。 斐绍桓早已戒备,先前走动的时候就故意放慢了步伐,慢慢凝聚真气于右手,蓄势以待,在千钧一发之际,人已凌空旋身飞转起来,众人扑了空,抬头时就见他腾起的瞬间手中长剑已化成了一片剑圈,像是圈成无数的光幕飞射开来。 十多人同时感受到一股自内向外扩散的劲道,手中的剑都纷纷脱手而飞,人也因这股力量而往外反弹了出去。 一时间,剑光乱闪,人影飞堕,哀嚎声中,十多人中却没有一个能立即爬起来。 斐绍桓犹如一朵青云缓缓自空而降,落于地面,他冷笑道:“回去告诉你们的王爷,我斐绍桓既然和他签了协议,就会信守承诺,若他再来试探我,休要怪我出手不客气了!” 话音一落,他脚尖微动,身形一闪,已飘出了冷巷,回到了大路上。 但此刻的他实则冷汗淋漓,由于刚才强行凝聚的真气全部涣散,身子亦踉跄一下,他内心不由暗道:好在是逍遥王府的人,若是碧落神教的人,恐怕没这么容易瞒骗过去了! 原来他考虑到在大路上和十多个人轮番打斗,以他目前的状态会经不住车轮战,所以故意引那些人进入狭小的巷子,逼得他们对他同时出手,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是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须一招解决。 “师父!” 耳畔传来稚嫩的嗓音,斐绍桓转头见喻南星将马车赶到自己面前,他面露惊讶,“南星?” 喻南星笑着说:“师父,您没事吧?” 斐绍桓微微一笑,“师父没事,你怎么还是不听师父的话跟来了?” 喻南星扭过脸去,从车厢中拿出一个竹篓子递给斐绍桓看,“师父,我采了您要的桃花回来啦!” 斐绍桓含笑道:“手脚倒是挺利落!” 喻南星一脸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身板,“那当然!安阳的路我都熟得很,要去什么地方,自然是有捷径走捷径。幸好附近有个达摩寺,桃花开得可好了!” 斐绍桓笑笑不说话,喻南星又道:“师父,刚才我远远地看见您往那个巷子里走了,我还寻思那巷子是个死胡同,我是在巷口这里等您,还是下车看看,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知道那是个死胡同。”上了马车,斐绍桓立刻盘坐调息起来。 分卷阅读152 喻南星见状,瞬间明白过来,也不敢再开口惊扰。 黄昏。 残阳点缀在西边天际。 被舒越踢碎了胸骨的莫北呆坐在一处偏僻房子里。 幸而他命大,那日被正在四处寻找斐绍桓下落的碧落神教之人所救,从而捡回一条小命。 他在养伤期间“为老不尊”莫不修也来了,因为宝贝儿子莫玉冕的惨死,莫不修想从莫北口中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计划着为宝贝儿子复仇。 当莫北得知师父莫玉冕已死,这几天他一直面色阴郁,恨不得立刻能恢复起来,助莫不修一臂之力,但是他的胸骨碎裂,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他还不能下地,甚至连让他硬扛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莫不修独自离开去进行复仇大计。 师祖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吧! 莫北这样想着,心情更是烦躁不已,望向窗外。 正值此时,江兰城郊外,一匹矫健快马如闪电般在密林中疾驰,马蹄过处,一群鼓噪振翅的乌鸦纷纷惊飞。 骑在马上的是一个身材颀长,披着长袍,样貌阴鸷深沉的老人,这个老人就是要准备大开杀戒的莫不修。 片刻之后,江兰城的青石板长街上,一人一骑如飞奔来,嘚嘚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快马奔至莫北描述的地方,去势一顿,健马一声长嘶,前蹄一扬一落,瞬时停了下来。 莫不修深凹眼眶的一双眸子抬头望一眼如意客栈的招牌,原本不着一丝笑容的脸上霎时浮现出要宰人的冷酷笑容。 他滚鞍下马,大摇大摆走进了如意客栈。 如意客栈的老板娘月如意笑容满面迎上前招呼,“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莫不修阴森森发出一声冷笑,“都不是,我是来索命的!” 对方杀气腾腾找上门,月如意一怔,面色骤变,“客官你……” 后面的话语月如意已没有机会说出,因为莫不修手起剑落,她的颈部已多了一道血口,鲜血如泉喷射,洒在空中,溅红了一地。 月如意痛呼一声,倒了下去,一双眼睛仍然睁得很大,眼中充满了疑惑和痛苦。 客栈大堂的小二和客人都吓得如鸟兽散,生怕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索命阎王也要夺走他们的性命。 莫不修吹落剑尖的血珠,听见身后一个男子悲愤呼喊:“如意!”是月如意的相好方拓。 方拓拔出紫金刀向莫不修扑去,莫不修连给个眼神都欠奉,倏然一个退步,手中剑轻巧挡住紫金刀一击,接着长剑抡起,挥起一道寒光,方拓之前受伤行动迟缓,根本闪躲不及,左胸被刺了一个大窟窿,顿时血流如注。 他捂住受伤部位,摇摇欲坠,倒在地上,他抬头瞪着莫不修,“为什么?” 莫不修冷冷道:“多管闲事者死!” 奄奄一息的方拓不明其意,莫不修冷冷一笑,转过身,在客栈大堂张望一番,绷着一张脸道:“还有个小姑娘呢!” 莫不修一脸阴沉,四处探看,方拓登时醒悟过来,若说多管闲事,最近只有一桩,莫不修无疑是要找月鲤儿,幸好月鲤儿去了保和堂药铺替他抓药了,眼下只求菩萨保佑她不要太快回来。 转头看向已经气绝的月如意,方拓又是心如刀绞,形色悲愤不已,他艰难地爬向她的位置,挣扎着伸手去抓月如意的手,地上曳出一片血迹,“如意……如意……” 费了好大的劲,才够着了,方拓似是完成了心愿,胸中一口气松懈下来,立时断了气。 逃出客栈的小二,往保和堂的方向一路狂奔,见到月鲤儿正从保和堂出来,他焦急地拦住她,“小鲤,不……不……不要……回……回客……客栈!” 月鲤儿手里提着药包,惊楞地道:“阿辉,发生什么事情了!” 天生说话结巴的宋辉这会儿不仅气喘吁吁,而且被吓坏了,比平日更结巴,“杀……杀人了!老老……老板板……板娘……她她她……” 月鲤儿慢慢拼凑成句,一把当胸揪着宋辉,急道:“你说清楚点,是谁杀人了?” 宋辉嘴唇抖动,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客栈来来了……一个老……老人。” “什么样的老人?” “凶……凶神……恶恶恶煞的。” “杀了谁?” “老老……老板娘!” 月鲤儿的双眼蓦地睁大,手里的药包也腾地落了地,她拔腿就要跑,宋辉虽然说话不利索,但反应还算快,拼了死命拦住她,“不……不要回……回去!” 在保和堂给薛靖羽打下手的白森宇听见门口的争执声,急性子的她快步走上前来,怒瞪宋辉道:“你这个小子胆子真大,光天化日之下竟在保和堂门口非礼姑娘!” 说完,抡起拳头就要教训宋辉,月鲤儿被宋辉强拦着本已急哭,想将宋辉推开,这边又有姑娘为她打抱不平要开打,她忙辩解,“不要误会,他是我姑姑客栈的小二。” 白森宇一楞,拳头停住,“原来你们认识的啊!” 月鲤儿又试图推开宋辉,含泪道:“阿辉,求你放开我,姑姑出事了,我怎能坐视不 分卷阅读153 理,我要回客栈,你快放开我!” 宋辉一身蛮力这回是派上了用场,他苦着脸道:“我……我不……不要……要你去……去送……死!那人见……见人……就杀!” 白森宇听出一点意思,疾步转身往保和堂内室而去,过了片刻,她手上抄了一把剑,就要往外冲,薛靖羽写完药方抬头瞥见,面色一变,生怕她闯祸,忙叫住她,“百灵鸟,你拿着剑这是要去哪里?” 白森宇道:“如意客栈的老板娘出事了,我要去客栈看看。” 薛靖羽脸色一沉,“你疯了!也不掂量掂量一下自己,就你那几下子功夫,小心当不了女侠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白森宇闷闷道:“我的功夫再差也比你好!你别小瞧人了!” 薛靖羽道:“我是小瞧你吗?我是不希望你白白送死!” 说完,薛靖羽眉头一皱,叹了口气,“你别忘了如意客栈前些日子刚出了事,今天有此祸绝非偶然!” 白森宇恍然大悟,“你是说,凶手可能是碧落神教的人?” 薛靖羽没有回答,但白森宇已经知道薛玉成当初诈死的原因,对碧落神教的所作所为也有所了解,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的实力确实是上门送死。 门外的月鲤儿闻言,也不再挣扎,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了。 第83章 抱愧自责 “一群饭桶!”逍遥王得知自己派去的十多人,居然连斐绍桓的衣袖都没沾到,人家仅用一招就将他的人全摆平了,简直太丢脸。 杜三惭愧地垂下头,他身为王爷贴身护卫,竟也不比其他人强多少。 逍遥王双眉深锁,紧盯着杜三,“杜三,斐绍桓的武功当真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吗?” 杜三极其为难地苦笑,“属下不敢说他无人能敌,但能肯定的是,王府之内估计没有人能与他过上十招。若论江湖上,就不一定了。” 逍遥王眸光一亮,“江湖上?对了,你之前说有个新起的教派,叫什么?” 杜三如实回道:“碧落神教。” 逍遥王的右手在桌面上轻敲,他沉吟半晌,忽然心生一念,“你给本王去好好打听一下碧落神教的事情,还有他们和斐绍桓之间是否有牵扯,我要知道所有事情,越详细越好。” 杜三怔了一下,但跟了逍遥王多年,熟悉逍遥王的处事方式,瞬间意会,他试探地问:“王爷您的意思是……若斐绍桓与碧落神教有恩怨纠葛,想借碧落神教的手……”说着抬起右手做了个斩杀的手势。 逍遥王一笑,眼眸微微眯起,“江湖人多数都有个毛病,执迷武功,闲着没事就喜欢争个高低,稍微有个野心的,就想着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但这样一方独大,对朝廷来说并不是好事,而是个随时引爆的炸弹。所以,只有双方制衡,对朝廷来说才最安全。若是他们没有矛盾,就制造矛盾;有矛盾更好,我们就推波助澜,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 杜三茅塞顿开,垂首道:“王爷深谋远虑。属下即刻去办。” 逍遥王心情大好,朗声笑了,“去吧!本王静候佳音。” 杜三正要离去,逍遥王又叫住他,“你出去的时候叫杜六来,本王有其他事情吩咐他去做。” “是,王爷。” 转眼天色渐黑,翻遍了如意客栈的客房和各个角落仍找不到月鲤儿的莫不修,又等了半个时辰,却一直没等到月鲤儿回客栈。 莫不修略一思索,八成是先前趁乱跑开的人去给她报信了,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出了客栈,跃上马背,打马离开客栈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客栈的大门,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臭丫头,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一直等到天边升起半圆明月,躲在保和堂茶饭不思的月鲤儿忍不住站起身,“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你们谁都不要拦我,我现在必须要回一趟客栈看看。” 宋辉见她的双眼已哭得红肿,“我我……和你一起去。” 薛靖羽道:“我想这个时候人也应该走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陪你走一趟吧!” 说完,眼睛一撩白森宇,“我知道你也坐不住了,走吧!” 白森宇回瞪他一眼,拿了佩剑,四人一齐往如意客栈的方向而去。 夜深人静,如意客栈内漆黑一片,大堂之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宋辉动作利索地燃起了油灯,众人一入眼便看见月如意和方拓二人惨死的模样。 虽然早已预见一切,毕竟没有亲眼目睹还能抱着一丝幻想,但是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尤其见月如意死不瞑目,方拓死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的一幕,所有人不禁动容,眼眶渐渐湿润。 月鲤儿扑在月如意身上,眼中的泪水又不可抑制地滚落,哭喊道:“姑姑……方大哥!” 白森宇本要上前相劝,薛靖羽拉住她,冲她摇头,低声说:“在这种时候,释放情绪的最好方法就是大声哭出来。如果她不哭,反而更让人担心。所以,先别拦着,让她先发泄出来吧!” 只听月鲤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救人,你 分卷阅读154 们就不会被我连累,都是我的错……” 过了一会,大概是哭得累了,月鲤儿猛地站了起来,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站立不稳,往后便倒,白森宇急忙扶着她,唤道:“月姑娘!” 月鲤儿缓缓睁眼,一脸悲痛欲绝。 薛靖羽在一旁道:“人死不能复生,月姑娘节哀顺变” 白森宇附和点头,“是啊!月姑娘,你千万要保重自己。” 月鲤儿泣道:“是我害了他们,该死的人是我才对,我怎能苟且偷生。” 宋辉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千……千万不……不要这……这样想。” 薛靖羽想起当初若非斐绍桓救了他的爷爷,恐怕他也会失去最亲的人,谁会想到爷爷本本份份行医救人也会莫名其妙被碧落神教盯上。 白森宇紧紧抱住月鲤儿,劝道:“你当初救人没有错,换做我也会做出跟你同样的选择。如果大家都担心坏人的报复,明明有机会帮助别人却见死不救,只会助长坏人的气焰,那么这世上好人越来越少,坏人越来越多。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自责了!” 神情呆滞的月鲤儿似乎有所触动,她抹去眼里的泪水,“我……” 白森宇松开月鲤儿,握住她的肩膀,对上她的眼睛,认真道:“若是你想不开做了傻事,反倒让亲者痛仇者快。真正该恨的,是碧落神教那些做坏事,滥杀无辜的人!正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更应该认识到只有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 薛靖羽意外地看白森宇一眼,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她会说出这番话。 月鲤儿似是想通了,她含泪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不能就这样死了,我要替姑姑和方大哥活下去,我要为他们报仇!” 白森宇一笑,“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死很容易,活着反而更难。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薛靖羽道:“我看此地不宜久留。若今天来的老人是存心报复,他没达到目的,肯定会再来,恐怕我们几个人联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月姑娘,我们不如先将你姑姑他们暂时简单安葬了,等日后太平了再回来。” 白森宇赞同道:“我觉得也是。月姑娘不如跟我们到保和堂安顿下来?” 月鲤儿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谢谢你们。我……我想去找义妹。” “你是说晏姑娘?”问完,不由自主偷偷瞥一眼薛靖羽。 薛靖羽面色平淡,情绪并无波动。 月鲤儿心中难过,鼻中酸楚,几乎又要落下泪来,“恩。我武功低微,凭一己之力想报仇恐怕是不可能的。但晏姑娘的身边有斐公子,他武功高强,我若能得到他一招半式的指点,还有几分希望。退一步讲,即使没有斐公子的指点,她身边那个叫舒越的护卫也行。当初他能轻松解决莫玉冕,武功就很不错。只要我厚脸皮开口,义妹一定会帮我的。” 白森宇点点头,“这事靠谱!我支持你!不如我和靖羽一起陪你去。晏姑娘她家住安阳,其实离江兰也不算太远,也就几天能到了。路上就当散散心,你也有个伴儿,就是不知你欢不欢迎我们加入?” 月鲤儿微楞一下,“你是认真的?” 白森宇一本正经道:“我当然是认真的。薛靖羽,你怎么不给个话?” 薛靖羽凝目看她片刻,淡淡道:“百灵鸟,你不用试探我。我爷爷暂时不能公开露脸,而我这里还有病患,作为一个大夫,我不能没有医德,治了半途就丢下他们不管。即使我想去,我也不能去。” 被拆穿心思的白森宇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哪里是试探你,你可真多心。既然这样,那我陪月姑娘去!” 月鲤儿下了决心,有了方向,轻松多了,她轻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劳烦你们。白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想先给姑姑收拾一下,让她干干净净地入土。至于方大哥,就要麻烦薛公子……” 薛靖羽微笑,“放心。” 宋辉马上开口:“我也……也可以帮忙!” 月鲤儿感激一笑,“多谢你们。” 斐绍桓整晚都在打坐调息,睁开眼睛时天将透曙,他这才走出了房间。 好在碧落神教的人并未出现,他才有充分的时间恢复,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与时间赛跑,尽早救醒晏云歌。 昨夜他与晏齐商量了接下来要做的准备,对于之前和逍遥王签下的退婚协议,倒是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除非逍遥王能请来神医薛玉成,或许晏云歌才有希望,至于那些向来墨守成规,只求保命的御医,对这种罕见的剧毒绝对是指望不上的。 没想到一大早,逍遥王真的找来两位御医,说是特地替晏云歌来看诊的。 晏齐对这两位御医有所耳闻,不由皱起了眉头。 其中一名张太医已年过古稀,由于医术高超,曾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五年前因年纪大了坚持请辞离开皇宫,回安阳安享晚年,逍遥王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就去笼络了,久而久之,张太医成了他信赖的家庭医生。 另一名则是当年皇帝给逍遥王赐封地时赏他的童太医,如今年约四旬,逍遥王担心童太医受皇帝的指派 分卷阅读155 而来,会有二心,一般只叫他看些小病小痛,他看过之后,还会悄悄派人把他开的方子给张太医瞧,确认没问题才敢吃。 斐绍桓淡定地道:“晏叔叔,不必担心。” 晏齐见斐绍桓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再多问,他心想:若有事也该是他着急,谁让他看上我女儿,看来我这个做父亲的可以功成身退了! 第84章 丽人醒转 逍遥王同来的两位御医都给晏云歌看病之后,童太医说治不了,张怀光也眼神极其严肃,摇头叹气,说了句毒已入脏腑,准备后事之言,逍遥王才彻底死心。 一切正如斐绍桓的预测发展,晏齐悬着的心才放下,若让不知内情的人知道他得知自己的女儿治不了,他还放了心,恐怕要怀疑女儿不是他亲生的了。 晏齐内心暗暗好笑,面上却要装作痛不欲生的样子。 逍遥王沉默半晌,却是一脸愁容。 他处心积虑找个有钱的亲家,想名正言顺捞晏家家产,万万没想到晏家姑娘是个红颜薄命的,既然杜三说斐绍桓曾与碧落神教结怨,下毒一事就没有可能是两人串通来骗他的了。 斐绍桓将逍遥王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刚刚泛起的嘲讽之色立刻又隐去,他苦着一张脸道:“王爷,既然晏姑娘中的毒无药可救,草民与您签的退婚协议也已无意义。” “本王明白。”又对晏齐道:“晏齐,令千金的身后事方面若有需要本王相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晏齐佯装黯然地道:“小女福薄,草民替小女多谢王爷的厚爱。” 逍遥王没有说什么,只是满脸阴沉地带着两个御医打道回府,只是他前脚离开,斐绍桓后脚就暗中为晏云歌继续推拿驱毒。 回到逍遥王府的逍遥王,又砸碎了新换上的玉质瓷杯,身后的张怀光和童太医心中惴惴,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惹恼逍遥王,都默契地没有开口。 逍遥王望着他们俩,声音有如数九寒冰,“晏家姑娘的情况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童太医低了头,“王爷,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晏姑娘所中之毒十分罕见,毒性已经扩散到脏腑了,如今她的脉象浮大散乱,按之则无,元气离散,实乃无根之脉,最多撑不过三天。” 张怀光也摇了摇头,“不仅如此,老夫发现她体内还有一种寒毒,虽不致命,但有一些年头了,即使这次没有中毒,也是短命之相。” “红颜薄命么?”逍遥王喟然一叹,不耐烦挥挥手。 童太医立即道:“下官告退。”临走时看了张怀光一眼。 张怀光待他走远,道:“王爷,若无其他的吩咐,老夫也回去了!” 这时,李亚楠的声音在外头传来,“王爷,既然太医到了府上,不如顺便给瑶儿瞧一瞧脸。” 原来李亚楠听说王府来了两位御医,便迫不及待叫姬瑶同她过来,刚刚恰好在外头听了一会,见御医们似是要走,李亚楠这才开口。 逍遥王陡然记起李亚楠曾跟他提过为姬瑶求医的事情,他这几天差点给忘了,忙不迭道:“张老先生请留步,我外甥女的脸给人伤了,有劳您给看看有没有办法修复?” 张怀光停住脚步,“那老夫要看看伤成什么样才能答复王爷。” 逍遥王道:“瑶儿,还不赶紧进来,揭下面纱让张老先生看看!” 听见太医说晏云歌中毒的事情,姬瑶还在发呆,冷不防被李亚楠推了一下,“瑶儿,想什么呢!王爷叫你进去给张老先生看看脸。” 姬瑶早已对自己的脸不抱什么希望,但眼下晏云歌若真的时日无多,当下又报了一丝希望,“还请老先生和舅舅做好心理准备,不要被姬瑶现在的样子吓着。” 张怀光直视她道:“老夫的胆子大得很,你摘下来吧!” 姬瑶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将面纱摘下,逍遥王之前没见过她面纱下的脸,当下和张怀光都吓了一跳。 张怀光道:“这是外伤造成的。” 女孩子的脸伤成这样,以后怕是难找婆家了,逍遥王忍不住问:“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姬瑶目中晶莹一片,“是一个十分美貌的姑娘,她说姓水。” 逍遥王问:“你和她结了仇?” 姬瑶摇了摇头,眼睛一热,又要落泪,李亚楠叹了口气替她说:“瑶儿不顾我的反对帮了她,她却说瑶儿不配和她一样穿白衣,便下了狠手将瑶儿的脸毁了。” 逍遥王冷冷道:“这世上竟然如此忘恩负义,心肠歹毒的女子!” 说完转头看向张怀光,“张老先生,她的脸可有希望修复?” 张怀光也叹气,“若是皮肤病,老夫还有办法医治。可这脸上的外伤就算修复,结果不会太理想,即使伤口重新长好也会形成疤痕,恐怕也不是一年半载能褪掉的。” 姬瑶轻微晃了一下身子,眼里的一线希望的火光破灭。 张怀光见她如此,实在于心不忍,又补充道:“不过,老夫会尽力而为。” 昏迷中的晏云歌感到浑身发热,尤其是小腹部位仿佛置身在一片热海之中,她渐渐睁开眼,见斐绍桓正闭着 分卷阅读156 眼全神贯注地在她小腹的“气海”穴位上推拿按摩,她很快明白他在为她逼毒,也深知此刻不能开口惊扰,否则会对他伤害极大,只好默默承受。 若是仍然昏迷还不觉得如何,但现在醒了,她感到羞涩的同时心里更是万分痛惜,因为饶是内力深湛的他,额上的汗水亦不断滚落,显然做这一切是非常辛苦的。 过了一会,斐绍桓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一滴泪滴在他的手背上,睁开眼时,对上晏云歌一双聚满泪水的剪水瞳子,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快醒来,呆愣了片刻后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激动得浑身发抖,“云歌,你终于醒了!” 说完这句话,他忽觉尴尬,又猛地松开她,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才好。 因为之前他的精力一直都放在救人上,容不得他多想,现在想起,他的一双手……虽然隔着衣服,但是毕竟男女有别,这会儿掌心都烫了起来,不禁俊脸通红。 他低声道:“我只是想尽快给你逼毒,不得不冒犯了。” 晏云歌当然清楚他绝非趁人之危的人,看他比自己还羞愧的模样,她一抹眼泪,又听他紧张道:“你别哭,对不……” 她忙抬起右手,玉指按在他的薄唇上,“我是心疼你辛苦了而哭,不是为了我自己。你不必说对不起,该是我说谢谢才对。” 斐绍桓惊讶地看她,面上的红潮褪去,他慢慢呼出一口气,似乎轻松了些,“只要能救你,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我是真怕你生我的气。” 晏云歌虚弱地笑了起来,“在你眼里,我居然变成一个蛮不讲理的女孩子了,都是因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吗?” 斐绍桓握住她的手,淡淡笑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晏云歌小鸟依人地伏在他的胸前,听见他凌乱的心跳声,故意揶揄:“好像被占尽便宜的人是我吧!你刚才怎么比我这个女孩子还脸红!” 他呐呐道:“我并非是要占你便宜,我……” 明显感觉他的身体紧绷起来,晏云歌截口道:“我只是跟你说着玩的,你不要紧张。我知道只要你愿意,肯定有很多女孩子恨不得自荐枕席,任你占便宜,但你除了我之外,对其他女孩子都不假辞色。” 斐绍桓叹了口气,如今他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难道真是所谓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想到这里,他苦笑道:“我爹曾说,女孩子的喜欢就是麻烦,若是自己喜欢,这样的麻烦仅一个也够头疼了,若是不喜欢,最好要敬而远之。” 晏云歌咯咯笑起来,她将手心贴在他心脏的位置,仰头看他,“你后悔爱上我这个麻烦吗?” 见他摇了摇头,她轻声道:“可见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若知道我是女孩子,肯定要跟我疏远,后来也多亏我易容,让你降低了戒心。你对我好,始于我爹过去因为爱而不计回报的付出而带来的福报!我却不光计较他因此冷落我母亲多年而生气,而且还拿你撒气,我是不是很不懂事,不知足?” 斐绍桓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道:“我不怪你。只要你好好活着,无论你想怎样考验我都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你说呢?” 她怔怔地看着他,“你不觉麻烦?” 他声音十分轻柔,“这个麻烦我认了,甘之如饴。” 晏云歌眼睛发亮,但仅仅一瞬又黯然,“如果不是我一时意气坚持多管闲事,就不会惹恼那个怪人,是我把他激怒了,我才会被他伤了,害得你平白无故浪费自己的真气。” 斐绍桓坦言,“不是这样的。你这次中毒并不是意外,完全是因为我。即使你不阻止,他也会用其他方式找上我们。他是碧落神教的人,就是特地冲着我来的。” “什么?碧落神教的人居然找到了安阳?” “恩。之前我大意了,他们这次的谋划肯定还有后招,我不得不防。所以,我必须争取时间。” 争取时间?晏云歌皱眉,“我……会死吗?” 斐绍桓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不,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最坏的打算,可以用我的血作为药引来给你解毒。不过……除非我无法帮你逼出这毒,否则,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这一步。” 晏云歌一怔,恍然想起自己体内潜藏多年的寒毒,之前薛神医说过婆罗花性寒即使能给她解毒,只会让她的体质更加偏寒,以后恐怕难以受孕,但若在生命面前做选择,终身不孕这种事情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那你说争取时间是什么意思?” “这个毒的确是十分厉害,即使我内力深厚,用寻常逼毒的方法,至少需要三天。但时间拖延越久越不利,因为你的身体已经开始衰弱,恐怕根本撑不了三天,稍有差池,随时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所以,我不得不选择穴位上直接推拿,会事半功倍。现在你醒了,证明你恢复的情况比我预计的还要好。” “只是……对你的真气消耗也更大,是吗?” “这并不重要。你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分寸。” 他又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和他的计划跟她一一说了,晏云歌笑道:“没想到我因祸得福,如果能趁此机让逍遥王死心,倒也是好事 分卷阅读157 。” 斐绍桓颔首,“逍遥王的把柄还在我手里,以备后患。他若主动放弃,安分养老,我就悄悄送回去;若他还有不轨之心,那就怪不得我了!” “只怕他的野心驱使,不会就此甘心罢手。” “那就走着瞧吧!我们不说这些了,你体内的毒还未彻底拔除,之后还需要……推拿多次。我先出去告诉晏叔叔你醒了,让他放心。” 第85章 尔虞我诈 斐绍桓刚出晏云歌的闺房,就对门外的喻南星道:“南星,你今天抽时间回去一趟,找你爹帮我打听一个人的消息。” “师父您说。” “三十年前,有一位叫敖正飞的前辈……” 斐绍桓将事情始末简明扼要地说完,喻南星听了连连点头,“师父,我记住了,我现在就去。” 见喻南星走远,斐绍桓准备去找晏齐,恰好这个时候晏齐手里拿着一封信,形色匆匆向他走来。 晏齐将信递给斐绍桓,“刚才管家跟我说,有个小乞丐送了一封信过来,指明是给你的。说什么如果要救人,务必按信上的要求去做。你快看看是不是说怎样救云歌的?” 斐绍桓接了过来,拆开信封,忽然鼻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心念一转,警觉地从怀中拿出一方巾帕,然后用巾帕捏住信纸一角。 晏齐一怔,恍然大悟,“信纸上下了毒?” 斐绍桓点了点头,他抖开信纸,晏齐也凑了过来,看到上面赫然写着:若要“五毒夺魂散”的解药,今日酉时三刻到醉月楼一叙。 “这个末尾署名的玉姑娘是谁?” “我也不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应该是碧落神教的人。但醉月楼是什么地方?” “醉月楼是花楼,就在望江楼斜对面。” “哦。” “只是这信中说解药的事情是真是假?” “不论真假都不重要。我并不打算去赴约。” “那我去!” 斐绍桓摇摇头,目光坚定道:“不,晏叔叔,你也不必去。云歌中毒一事本是他们一手策划,即使有解药,他们也不会轻易给我,这明显是他们的圈套。” 晏齐一张脸沉了下来,“可是云歌的毒怎么办?你真有把握救活她么?我只有她一个女儿,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 斐绍桓截口道:“晏叔叔,云歌她醒了。” 晏齐一怔,立即喜上眉梢,刚要开口说话,斐绍桓压低嗓音道:“此事您知、我知即可,暂不宜声张,府上其他人也必须瞒住,否则后面的戏就没法顺利唱下去了。一方面,我们得防着逍遥王府的眼线,另一方面还有碧落神教的人。” “我明白。云歌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 “尚未,不过快了。等我再给云歌做第三次治疗,相信就差不多了。晏叔叔尽管放心,有我呢。” 晏齐感激地看着斐绍桓,“好,既然云歌醒了,就证明你的办法管用,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斐绍桓冷静地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盘算我这两天会耗尽真气给云歌逼毒,他们便打着解药的名义,选在这个时间送这封信来,若我去赴约,则逼我束手就擒;若我不去赴约,他们一定会在今夜的某个时辰派人来刺探。所以,我们要做好防范。说不定,我们的计划会提前。” 晏齐点头,沉默片刻,似是想起什么,“对了,我的手下跟我说了一个江湖上的消息。” “什么消息?” “武林盟主陆寒笙在比武大会那天遇刺后,没撑几天就身亡了。他的死对头纪平很快找上门,明着说吊唁,却对遗体不敬,去的时候还带了一帮人,明显是不怀好意。不过青城派的弟子们倒是争气,虽然经历一场恶战,死伤不少,但是他们誓死捍卫,最后不仅保住了门派的颜面,而且其中一名楚姓少年将纪平当场击杀,所剩几人群龙无首,逃之夭夭了。” 斐绍桓目光一亮,突然笑了起来,语声激动道:“太好了!” 晏齐奇道:“你说什么好?” 斐绍桓含笑道:“当初纪平一事我本要插手管的,但中途云歌被人绑架,我担心她的安危,实在无暇分身顾及。好在我的好朋友楚不悔来了,我就拜托他替我助青城派一臂之力。他说待青城派的事情了却,要来找我,与我联合会一会碧落神教的教主。他若来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晏齐想了想,目光一闪,“楚不悔莫非是楚无意之子?” 斐绍桓道:“不错。就等今夜碧落神教的人来,我们就施行计划,明天他也能知道我的消息,尽快赶来安阳。” 晏齐既惊且喜,“我先进去看云歌,等会就开始做准备。” 天已暮晚,华灯初上,醉月楼内灯火辉煌,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楼中笑语声不断,男人的,女人的,交织在一起,比起白天却更显嘈杂喧闹。 仍是原来那间厢房,锦衣人望着窗外,夜色越来越深,已经无法看清街上的行人,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黑,“看来斐绍桓不会来了!” “恩。” “如果你在信上写的不是玉姑娘,而是你的名字 分卷阅读158 ,说不定他会来。” 水如玉苦笑,“不会。他若知道我没死,如今还为教主出谋划策,即便恨不得让我再死一次,眼下的形势也会逼得他忍耐下来。他不是笨蛋!来了,等于自投罗网,不来,至少还能为晏家女争取苟延残喘的时间。” 话音一转,又娇笑道:“话说回来,他若是个笨蛋,就没什么乐趣了。” 锦衣人沉吟半晌,眼瞳中露出杀机,“你说得对。人生需要一个强大的对手,否则生活和生命都会变得无趣和平庸。他入江湖以来没遭受过什么挫折,为了他好,我得杀一下他的锐气,该让他尝一尝失败的滋味。” 水如玉主动依偎到锦衣人怀中,讨好一笑,“是啊!今夜就是他的死期。” 灯下照美人,玉体玲珑,风情万种。 锦衣人不看倒还能控制得住,一看难免绮念焚心。 他眼中的戾气瞬间敛去,右手轻轻托起水如玉的下巴,“我们是不是该提前庆祝一番?” 说完,另一只手已滑入水如玉的领子内,水如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就算对方是个比她爹年纪还大的男人,她也没什么害羞扭捏的了。 她面色娇红地闭上眼睛,任由锦衣人将她抱了起来。 窗前的桃花开得正盛,屋内吟哦之声响起,醉月楼中春色更浓。 夜色已深沉,凄冷的月色之下,十多个黑影快若鹰隼,轻如幽灵落在晏宅的墙头,带头的人朝身后打了一个手势,那些黑影纷纷如飞弩似地,由墙头射下,脚尖方落了地身形又拔起。 正在房间内打坐调息的斐绍桓,陡然睁开双眼,唇角慢慢上挑,“来了!” 他抄起身旁放着的无双剑,疾步踏出。 刚开房门,方见一条黑影自空而降,对方腕肘一扬,数点星光,直向他面门袭来。 他剑势一挥,尽数击落。 这时,此次出任务的领头,昔日的江洋大盗杜斌已如鬼魅般横里拦截过来,却被斐绍桓一式“横扫千军”,迫得疾退开去,若非他反应快,差点被腰斩当场。 其他人由于先前被告知斐绍桓此刻正是真气不继的时候,胆子都大得很,于是蜂拥而上。 岂知斐绍桓并没有表现出疲乏之态,反而长剑急落,在空中划出一大片银光,剑势落处,血光迸现,一个个黑衣人面颊怒血四溅,纷纷倒了下来。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斐绍桓手中无双剑仿佛斩瓜切菜似的,当场连斩了五人。 杜斌意识到情报有误,一瞟斐绍桓的房间,里面空空如也,他一瞪眼睛,怒喝道:“你们去将晏家上下全部杀光!” 其他黑衣人仿佛蝙蝠一般,四散开去,斐绍桓眉头一凝,手中长剑一展,刺向杜斌。 杜斌从腰间扯出了一根银鞭,手上内力稍运,银鞭有如银蛇般缠住了斐绍桓的长剑,见斐绍桓兵器受制,正要大乐,却不知斐绍桓是故意放水,看似毫无防范,实则成竹在胸。 下一刻,斐绍桓的左掌闪电般挥出,击向杜斌前胸。 两人只隔一剑之距,杜斌眼看着斐绍桓的一掌瞬间到了面前,闪躲不及,只得左手贯足内力迎了过去。 两掌交击,杜斌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内力,已是抵御不住,一声闷哼,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断线纸鸢摔出了一丈之远。 杜斌跌了个七晕八素,从地上艰难爬起,心头暗恨:不是说斐绍桓耗费内力救人,正是虚弱疲乏之际么!我、他、妈、的掉以轻心,竟上了他的当,栽了个大跟头。 斐绍桓身形一晃,手中剑架在杜斌的脖子上,“你们教主究竟是何人?” 杜斌心有不甘,不答反问:“你没有消耗内力救你的女人?” 斐绍桓冷冷一笑,“我不是笨蛋!” 杜斌却误会了斐绍桓话语的意思,“也对,也对!明知耗尽内力也只能拖延一时半刻,反而会让自己陷于危险之境。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即便再漂亮又如何?天涯何处无芳草,只要关了灯,女人不都是一个样。你父亲当年栽在女人身上,你可比他聪明多了!” 斐绍桓也不跟他争辩,“少说废话!我要知道你们教主的名字!否则,别怪我手滑割了你的脖子!” 杜斌咬牙道:“我只知道他姓唐,其他的不清楚。” 斐绍桓一皱眉,“姓唐,莫非真的是他!” 转念又问:“他招揽你来做什么,你总该清楚吧!” 杜斌摇摇头,“他给我钱和女人,我替他办事,其他的不让多问。” “他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安阳的醉月楼中。” 斐绍桓右手横剑一抹,杜斌立刻倒了下去,他瞪着斐绍桓,面上犹自带着不可置信的怒容,“你……” 斐绍桓冷然道:“从头到尾,我没有跟你说过会放你一条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春节快乐。休息了几天今天开工,离完结越来越近了,后面会写几个婚后甜番。 第86章 不速之客 四月初三,清晨。 天已大亮,几辆载着棺材的木头车缓缓行驶在寂静的长街上,车声辚辚,惊动了周 分卷阅读159 围零星的路人。 七八个汉子推着木头车,早已汗流浃背,旁边一个生意人打扮的中年男人不停催促他们动作快一点。 刚入安阳的卫成言和杜五相顾一眼,卫成言使了个眼色,杜五走向那个中年男人,拱了一下手,问道:“这位老板,怎么大清早地运送这么多口棺材啊!” 中年男人转过头来,看向杜五,边走边乐呵,“当然是死的人多啊!” 中年男人个子不高,圆盘脸,眼睛不大,却骨碌碌转着,一脸精明相,本是做死人生意的,只要有死人就能赚钱,何况死的人越多,自然赚得更多,眼下心情实在大好。 杜五皱了一下眉,问道:“莫非是瘟疫?” 中年男人摇头,压低声音,“不是,是寻仇。也不知晏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据来我家买棺材的晏家下人说,昨天半夜来了十多个人,见人就杀,扬言要将晏家上下全部杀光。也不知具体怎么回事,之前晏家姑娘本来身中剧毒,后来也跟着断了气。” 卫成言心中一紧,插言道:“你说的是哪个晏家?” 中年男人闻言,目光转向卫成言,见玉冠束发的他,身穿一袭白色云纹长衫,是个极为英俊挺拔的年轻人。 他瞧这年轻后生风度翩翩的,眼生得很,嘿嘿笑道:“小兄弟,你连晏家都不知道,应该是外地来的吧?” 杜五在一边解释:“我家少爷是安阳人,只是从小就离开这里去拜师学艺了,今天才回来,所以对这里的情况不太了解。” 中年男人颔首笑道:“怪不得了!其实这偌大的安阳现在就两个晏家,实际原本是一家,因晏家上几代都是皇商,到这辈虽不是皇商了,但还是很有钱的。晏家老父死后,两兄弟为了家产早分了家,而且各住东西。老大晏安没多大本事,又好赌,家产有多少败多少。老二晏齐头脑好,生意越做越大,财富也越来越多,成了安阳首富。” 杜五追问道:“那死人的是老大家还是老二家?” 中年男人怜悯地摇头,“是老二晏齐家啊!他的妻子才走没几个月,现在女儿又去了。据说他第一任妻子也是过门没多久就被火烧死了,也不知是不是他八字刑克妻女,要不然简直也太邪门了。” 卫成言怔在原地,杜五轻轻唤道:“少爷?” 卫成言回过神来,快步上前,急急问道:“晏齐的女儿叫什么?” “好像叫什么歌的。对了,我记起来了,是叫云歌。上个月逍遥王还看上她,想要聘她做儿媳妇,给晏家下了聘礼的。这事安阳没几个不知道的!” “晏云歌?”卫成言脑子一轰,嘴里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是她!斐绍桓不可能会让她出事的!” 杜五见卫成言面色苍白,关切道:“少爷?您没事吧?” 卫成言眉一蹙,问道:“她家在哪?” 中年男人笑,“我这不就是送棺材到晏家,小兄弟可以跟我去看看。喏,前面就快到了。” 杜五道:“少爷,我们……” 卫成言马上将手里的包袱塞进杜五手里,“你先回去报平安,我确认了事情之后就会回去的。” 晏宅四周挂了白幡,大堂之中的灯火未灭,除了风起时吹得白幡微微响动之外,整个大堂内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寂静。 大堂正中央摆着一副上好的棺材,棺内铺着锦缎,里面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裙的美丽少女闭目仰卧着,少女如云般的秀发披散在身前,乌黑亮泽,更衬得她的肤色苍白如雪。 大堂左右横七竖八摆着十几具尸体,基本都是家丁和护卫打扮,因为没有棺材收殓,暂时只能这样。 晏齐闭着眼,表情木然,一动不动地靠在棺木旁,仿佛入了定。 赵管家匆匆来报:“老爷,棺材送来了!” 晏齐眼唇紧闭,一点反应也没有,赵管家不得不提高嗓门,“老爷,棺材送来了!” 晏齐睁开眼,摆手,“让他们帮忙装殓这些人,然后把剩下的银子付了吧!” 卫成言跟着做棺材生意的中年男人进来,径自往中央走去,目光落在棺材里少女的脸庞之上,确认了里面躺的果真是他魂牵梦萦的人,他浑身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晏齐乍见这陌生的白衣少年,心中生疑,“你是哪位?” 卫成言双手握拳,一股强烈的伤感在胸口涌动,他眼眶一热,就要落下泪来,却拼命忍住,躬身道:“晏伯父,在下卫成言,是晏姑娘的朋友。” 晏齐忽然怔住,不敢置信道:“你姓卫?你是逍遥王的长子?” 卫成言轻轻“嗯”了一声,红着眼道:“如果我早一天赶回来就好了……” 晏齐眼角的肌肉抽搐一下,忙躬身行礼,卫成言拦住:“晏伯父,不必多礼。” 晏齐有些心虚,强作镇定,“是小女没福气,还请世子将王爷送来的聘礼今天一并带回去。” 卫成言想起那中年男人说过这事,这才把先前家书中父亲提及给他相了一门亲事,等他回来行了冠礼就办婚事之类,零零总总给串了起来,不由恍然大悟。 若是晏云歌平安无事,她有可能会嫁给自己! 想到这里,卫成 分卷阅读160 言心中充满了懊悔,眼泪不觉流下。 晏齐见状,倒不知该劝还是该当做视而不见,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卫成言突然目注晏齐,“到底是什么人伤了晏姑娘?” 晏齐假装抹了一下眼睛,“云歌是被碧落神教的人伤了,虽然伤口不深,但对方在剑上抹了剧毒。王爷也曾请了两位御医来看过,说是毒已攻心,让我准备后事。” 卫成言咬牙切齿,“又是碧落神教!” 语声一顿,继续问道:“晏伯父,我怎么没看见斐绍桓?晏姑娘出了事,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晏齐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女儿和斐绍桓完全没有提过卫成言,甚至斐绍桓可能也完全没有考虑到卫成言会突然出现,他有些紧张地道:“你也认得绍桓啊?” “恩。我知道他和晏姑娘的关系非同一般,他的武功高强,如果有他在,晏姑娘不应该会出事。斐绍桓的人现在又在哪里?”卫成言质问道。 晏齐沉吟了一会,这次也本是借着女儿中毒一事将计就计逼逍遥王放弃结亲,为了避免打乱计划,他只能硬着头皮照着斐绍桓先前交代的解释一番,“绍桓不肯放弃,这几天坚持用内力给云歌逼毒,哪知昨夜他正给云歌逼毒的时候,碧落神教的十多个人突然闯了进来,这一惊扰之下,绍桓不仅前功尽弃,而且气血逆流导致走火入魔。他和派来刺杀的头目打了起来,后来却不知下落,生死未卜。” “原来如此。”这样倒是说得通了。 这时,赵管家又过来了,低着腰汇报:“老爷,除了管厨房的徐婶和剩下的五名护卫,其他家仆都已分发了银两,遣散完了。本来张妈不肯离开,她说看着小姐长大的,非要送小姐最后一程,小的也劝走了。” 晏齐点点头,“走了得好,省得连累他们。老赵,等头七过后,你也和徐婶离开吧!” 赵管家跪倒在地,“老爷,小的要跟着您。” 晏齐摇头,“除了剩下的护卫,我身边不能再跟着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人,这里躺着的人就是血的教训。我会给够你养老的钱,这样你不必忧心日后的生计问题。” 赵管家老泪纵横,“老爷……” 晏齐闭了一下眼睛,沉声道:“我意已决,起来吧,老赵。这几天还得辛苦你了!家里的一些古董字画你好好清点一下,到时候和我对一下单子,在这几天内能卖的都卖了。” 赵管家颤声道:“那其余的东西和这宅子老爷是否也打算卖了?” 晏齐思量片刻,摇头,“不必了。这些都留给我大哥,随他如何处置,也算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让他好自为之吧!” 赵管家领命离去,卫成言立刻问道:“晏伯父要离开安阳?” 晏齐脸色黯然,“安阳实在是个伤心之地,我打算回内子的家乡养老。” 卫成言紧盯着棺木中的少女,“晏伯父打算将晏姑娘葬在哪里?” 晏齐缓缓道:“我准备将她母亲的坟一道迁回家乡,所以,火葬之后带她和她母亲一起离开。” 火葬?一听安阳连个悼念的地方都没有,卫成言急道:“不知道伯母家乡在哪?” 晏齐叹息道:“在永宁。” 醉月楼外,一个花枝招展的胖女人送走了几位常客,正要进去,转头无意瞥见一位少年在门外徘徊,她目光一亮,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少年生得眉清目秀,一脸书卷气,身上穿的蓝衣面料上乘,腰间系着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胖女人有个毛病,就是但凡看见有钱人,尤其是年轻的公子就走不动路。 她盯着蓝衣少年半晌,看对方面色窘急,又有些犹豫的样子,忍不住掩嘴一笑。 这动作若让一个美丽少女做起来,肯定是赏心悦目,但这胖女人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道缝,脸上打的粉都扑簌直落,却让人有些吃不消。 胖女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又对蓝衣少年抛了个媚眼,“公子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的吧!” 蓝衣少年呆站在那里,轻咳一声,“我……我是……” 胖女人截口道:“我叫芳芳,公子的来意我很明白。” 蓝衣少年一怔,“你很明白?” 芳芳冲他暧昧地眨了眨眼,上前去拉蓝衣少年的胳膊,蓝衣少年忙推开对方,皱着眉头道:“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有辱斯文。” 芳芳闻言大笑,心道:原来是个书呆子。 芳芳又动手强行去拉蓝衣少年,实则暗中试探,没想到那蓝衣少年真的只是个书呆子,手无缚鸡之力似的,一把就被她推进了醉月楼中。 芳芳得意一笑,“公子不要害羞!别楞在门外头,有什么话到屋里来说,就不会辱没斯文了。” 蓝衣少年冷不防被推了进去,见里面许多姑娘盯着他瞧,有些手足无措,完全像是第一次见识这种阵仗,仿佛吓坏了似的,拔腿就要往外面逃,偏偏芳芳的身躯庞大,一座肉山似地堵在了门口。 他哀叹一声,苦着脸道:“我只是替一位素不相识的朋友来的,他当时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临终前托我来醉月楼给一位姓唐的带个口信。” 分卷阅读161 第87章 勇入虎穴 芳芳的脸色遽然一变,“姓唐的?” 蓝衣少年点头,“那人跟我说是找姓唐的。” 芳芳的态度完全变了个样,她一脸正色,紧紧盯着蓝衣少年,“托你带口信的人,长的什么模样?” 蓝衣少年老老实实回答:“他皮肤黝黑,强壮健硕,左眼有一道疤。” 是杜斌! 芳芳正思量,醉月楼里的一位云发披肩的粉衣姑娘手执酒壶上前来,轻轻一笑道:“芳芳姐,我看这位公子不如让我来伺候。” 说完,她盈盈施礼,“公子,我叫红绸。” 这粉衣姑娘柳眉大眼,略施脂粉,也算美丽可人,举止之间并不像这个叫芳芳的胖女人轻浮惹厌。 但蓝衣少年却不为所动,忙不迭拒绝道:“我只是来带个话的,不需要什么人伺候,姑娘不必客气。请问这里是否有姓唐的?” 芳芳走上前两步,贴近蓝衣少年,“不知你带的口信可否让我代为转告?” 浓重的脂粉味让蓝衣少年不禁皱了皱眉,眼里带出一分嫌恶之色,“不行,那人临终指明让我带话给姓唐的,若是没有这个人,那就算了,我也该回去了。” 芳芳暗地里对粉衣姑娘使了个眼色,“红绸,你带这位公子到二楼贵宾厢房坐坐,我去去就来。” 蓝衣少年眼眸转动,低眉的瞬间藏住了眼底的一抹亮光。 红绸娇滴滴道:“公子,请随我来,芳芳姐会去找来你要见的人。” 蓝衣少年抱拳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红绸垂头一笑,微微露出半截细嫩白皙的酥、胸和粉颈,“公子客气了。” 这实在是难以抵御的桃、色、诱、惑,蓝衣少年一时间也是面露窘色,只得别开眼睛朝其他地方看去。 红绸抿唇一笑,领着蓝衣少年来到二楼的所谓贵宾厢房。 厢房内布置得很是奢华,进门来是一套紫檀木桌椅,旁边的架子上摆放了一个插着数枝桃花的胆瓶和一个青烟袅袅的紫檀香炉,再往里面是一张雕花镂空的紫檀木大床,床下铺着白色的狐皮地毯。 两人坐了下来,红绸径自斟了半杯酒,将酒杯递到蓝衣少年的桌前,“公子,请喝酒。” 蓝衣少年十分拘谨,“多谢,我不喝酒。” 红绸娇笑道:“公子不喝酒的话,红绸不勉强。不过,来者是客,至少喝杯茶吧!” 蓝衣少年刚想说也不喝茶,红绸已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两杯茶,双手递了一杯过来,蓝衣少年只得接了。 红绸见他不喝,一张俏脸上流出一丝凄凉的神情,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自嘲笑道:“公子怕是看不上红绸,所以连茶也不愿赏脸喝一口。” 蓝衣少年争辩,“姑娘客气了,我是真的不渴,并没有其他意思。” 红绸苦笑,喝完茶,又将蓝衣少年面前的酒杯拿了起来,一口喝了个干净,片刻之后,酒气上头,脸颊也染了一层绯色,“欢乐场中多薄幸啊!” 蓝衣少年不知这红绸姑娘是真的愁怀难解,还是逢场作戏,他微微皱眉,劝道:“姑娘既然明白,还是早日离开的好!” 红绸抹了一下眼泪,“公子不明白的。” 就在这时,厢房房门推开,一阵清雅的香风飘入鼻端,一位白衣少女走了进来,冷若冰霜道:“是谁替杜斌带话给我?” 白衣少女好似才起床,衣衫随意披着,并未仔细系上,隐隐露出冰肌玉肤,一双美丽眼眸不经意瞟了过来,眉目间荡着几分媚态,简直是人间尤物。 蓝衣少年听见熟悉的声线就是一惊,转头看去,更是心神大震,来人竟是水如玉。 原来这蓝衣少年就是易了容的斐绍桓。 昨夜他杀死杜斌的同时,碧落神教其他的几个人已杀了不少晏家的护卫和家丁,后来巧玲的惨叫声隔空传来,晏齐为保护身体虚弱的晏云歌,与多人打斗,他匆忙赶过去及时解了燃眉之危。 处理完刺客的尸体,他索性提议让死去的丫环巧玲扮做晏云歌,晏齐觉得此计可行,就立刻给巧玲易容,斐绍桓这才知道晏云歌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是自晏父学来的。 一切安排妥当,他再次运功替晏云歌治疗,半个多时辰之后终于大功告成。 他稍作调息,时至天亮才恢复了五成内力,又突然心生一念,必须去一趟醉月楼尽快确认玉姑娘和姓唐的身份,顺便传个虚假消息给对方。 此举极为冒险,但晏齐拗不过他,只得将自己备用的人、皮、面、具给了他。 这会儿斐绍桓非常庆幸来醉月楼之前吃了变声药丸,否则面对水如玉无疑会穿帮,他很快镇定下来,极快掩去面上的惊讶神色,装作看呆的痴傻模样。 水如玉轻轻皱眉,刚才目光相触的一瞬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但仔细再瞧,这个书卷气的公子哥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和过去追逐她的男人没两样,她又有些失望。 红绸自知容貌不及水如玉,推了斐绍桓一下,酸溜溜地道:“书呆子,你看傻了呀!有什么话还不赶紧说!” 斐绍桓尴尬一笑,声音微弱又瑟缩,眼巴巴地望 分卷阅读162 着水如玉道:“这位……姑娘,姓唐吗?” 水如玉瞧不起一个男人见了漂亮姑娘既怯懦又没魂的样子,脸上不免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不耐烦道:“你赶紧说吧!” 斐绍桓低下头,心念飞转,瞬间想通了许多事:收到署名玉姑娘的信是水如玉写的!那么水如玉冒充姓唐的来见他,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和姓唐的教主之间关系匪浅。抑或是碧落神教的人救了她,她才投靠了姓唐的。之前云歌的中毒,背后的推手一定是她,毕竟当初她曾对他放过狠话,而且她现在恨他,为了报复什么都做得出。 他明白此刻不能当面质疑水如玉不是姓唐,有些丧气,因为今天见不到姓唐的人,就无法确认碧落神教的教主是不是家书中父亲特别提及的唐无忧了。 毕竟要对付一个敌人,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他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没准对方对他的情况已了如指掌,日后若与姓唐的一对一,他很可能会处于劣势。 正思量间,水如玉突然一巴掌打了过来,斐绍桓本是五感极强,他知道水如玉在试探,而此刻他的身份是一个书卷气的公子哥,行为反应必须配合身份,虽然水如玉打出的一掌表面看去平平淡淡的,实则比不会武的姑娘力量大得多,他却不能躲开,只能迟钝地站在原地,任她将他打得撞翻了桌子,摔在地上。 红绸大惊失色,忙扶他起来,见他口里吐血,关心道:“你没事吧?刚才想什么这么入神,既然是带话来的,你就说呀!” 很久没有尝过挨打滋味的斐绍桓感觉脸上不仅火辣辣地疼,而且一时间说话都艰涩困难,他揩去嘴边的血迹,口齿不清道:“姑娘,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问你是不是姓唐,你若是姓唐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你不但不说,还出手打人,我偏偏不说了。算我倒霉,好心没好报!我要回去了!” 水如玉冷笑,“我不是君子,跟我讲这些没用。你这种酸腐的书生本姑娘最看不惯了,磨磨唧唧的,没有一点男子的气概。我是姓唐,有话赶紧说了早点滚蛋!” 斐绍桓抬手指着水如玉的鼻子骂道:“你以为我想来这种鬼地方!不懂礼义廉耻,衣衫不整就出来见人,白生了一副好皮囊,内里臭不可闻,我劝你赶快改恶向善,否则,天道好轮回!” 红绸惊道:“书呆子,你不要命了!” 水如玉轻笑冷哼,慢慢上前,“你再多说一个与口信无关的字,今天就别想离开醉月楼了!” 斐绍桓立刻住嘴不说了,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水如玉嘲笑:“怎么成软脚虾了?” 斐绍桓扶着门,半天才小心翼翼道:“那个……他……他说行动失败了,斐什么的气血逆行,走火入魔。其他的我也没听明白。” 水如玉闻言,琢磨一番,忽然眼眸一亮,好似快慰不已,又看了一眼斐绍桓,“只有这句?” 斐绍桓点头。 水如玉哈哈笑道:“好极了!就算失败也是值得的。反正她死了,也够他受的了!” 斐绍桓心中一冷,嘴里哼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要走了,让开!” 水如玉的心情大好,完全不计较这个酸腐书呆子的无礼,只是暗含警告意味地瞪了他一眼,等他转身的时候在他身后一脚踹了过去,“滚吧!死书呆!” 斐绍桓装作踉跄一下,红绸追过来扶着他,他并不领情,反而用力甩开她,眼睛一翻,轻轻“呸”了一声,奔下楼去。 直到远离了醉月楼,斐绍桓这才一连几个快闪,施展轻功往安阳城郊外的达摩寺飘去。 行至半途,他渐渐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过了一会,脸上猝然泛起了一阵热潮,浑身像是被一波波热浪冲击,越是用内力,身体的那种渴望和冲动越厉害,他只好停了下来,在林间的一棵树下喘息。 就算是未经人事的他在这一刹已明白过来,他在醉月楼酒茶未沾,千防万防,还是疏忽了。 在斐绍桓睁着血红的眼睛,几乎狂乱之时,天空中几朵如墨乌云卷了过来,几声闷雷过后,竟下起了雨,这对他来说简直如降甘霖。 他闭上眼,站在雨中,任凭冰凉的雨水淋湿他全身,热度总算褪去一些。 一辆华贵的马车自他身边经过又骤然停下,行至他身前,车帘撩开,一个娇软的女声道:“公子,若是没有伞,我们可以载你一程。” 第88章 一时失控 斐绍桓听闻这女声,倒是有印象,说话人应该是晏云歌的堂姐晏寒衣,但此刻他并没有功夫搭理无关紧要的人,遂连眼睛都没睁开,径自淋雨。 晏寒衣没好气道:“你是聋子啊!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依旧没换来半句回应,晏寒衣轻哼道:“阿瑶姐,你看见没,好心没好报,咱们不必理睬这个喜欢淋雨的傻子,我们走吧!” 姬瑶忍不住探出头又看一眼站在雨中的蓝衣公子,刚刚马车经过的时候,不经意看见他的背影,误以为是斐绍桓,直到马车停下,现在才看清他的脸。 原来不是斐绍桓,有些失望,又有些疑惑,因为她曾无数次默默注视斐绍桓的背影,这个人的背影实在 分卷阅读163 太像了,既然不是他,她也没什么心情管一个陌生男子是否淋雨了,只得勉强一笑,“恩,走吧!” 达摩寺内,一身男装打扮的晏云歌独自坐在寺庙后山的一间石室之中。 这间石室是悟真和尚的修炼坐关之处,平日里本寺弟子未得到允许,是不得随意擅入的,但晏齐与悟真和尚之间交情匪浅,晏齐有难之际,悟真和尚为他的女儿和未来女婿提供一个安全之地,自然不是难事。 斐绍桓送晏云歌来过一次,回来更是轻车熟路,他开启了石门外的机关。 门方打开,晏云歌听到动静,知道是斐绍桓回来了,忙迎上前,见他低着头,浑身淋成了落汤鸡,轻轻一笑,“外面又下雨了呀?” “恩。倒是多亏这场雨。”斐绍桓扯下脸上的面具,轻轻叹气。 “快把湿衣服换下来。”说完,就要帮忙。 斐绍桓抬手一挡,声音低哑地道:“你的身体刚好,不要管我,以免染了风寒。” 晏云歌不以为意,去拉他的手,他感觉一阵猛烈的心跳,脸上的热潮瞬间又袭来,尤其她靠近他的时候,身上的温香刺激他的感官,身体产生了异样的反应,惊觉催、情、香的劲头居然还没过去,他立即像是被烫着一样挣脱她的手。 她不解地看他,发现他的左脸肿胀,一片青紫,惊道:“你的脸怎么回事?” 抬手方要触碰他的脸颊,斐绍桓又迅速躲开,急道:“别碰我!”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斐绍桓第一次凶她,晏云歌不由一怔,有些委屈,“我……” 斐绍桓意识到刚才一时心急,语气不好,怕她胡思乱想,忙补充一句,“我没事,不必担心。” 彼此陷入沉默很长一段时间。 晏云歌微微皱眉,从进门以来斐绍桓的反应实在奇怪,不光一直在躲开她的视线,而且不让她近身。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打破尴尬,“你去了哪里?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就算你只恢复了五成内力,以你的功夫也没道理让人伤了你的脸啊!难道是我爹那边出了事,是不是逍遥王……” 斐绍桓截口道:“不是。我去了醉月楼。” “醉月楼?”她知道那是花楼,以斐绍桓对女子敬而远之的原则,绝不会在大白天为了美人而猎奇,“你去那里做什么?” “确认玉姑娘和姓唐的身份。但只见到了水如玉。” 他说去了醉月楼本来还不觉得什么,但一听到水如玉的名字,晏云歌就不淡定了,“她没死?可她怎么待在那种地方?你脸上的伤也是她打的?” 斐绍桓没有回答,只是握紧双拳,拼命克制自己,额上已有冷汗浮出,这见鬼的催、情、香发作起来,内力压制都不管用。 他知道不能继续和晏云歌共处一室了,一旦失控很可能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于是转身走到放包袱的地方,翻出一套衣服,正要向石门走去。 晏云歌见他不但不理不睬,而且像是在逃避她,心头不悦,忽然嚷道:“我有些不舒服!” 斐绍桓方自一惊,转头问:“哪里不舒服?” 晏云歌见他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离得远远的,好似她是洪水猛兽一般,就越想越委屈,红着眼圈细声道:“心口不舒服。” “那我去找悟真大师给你看看。” “你不是懂医么,舍近求远找什么悟真大师!” “我现在不方便给你看,你先忍耐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什么不方便?”晏云歌气得跺了一脚,愤怒地道:“之前是谁说日久见人心的,转眼你就对我退避三舍的态度,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水如玉了?要不然她打你,你怎么都舍不得还手!” 说完,再也忍不住,坐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晏云歌这一哭,斐绍桓的心就彻底乱了。 他叹了口气,换做其他的女孩子哭,可以铁下心肠不顾而去,但现在他只能妥协,回到她跟前,跟她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会喜欢水如玉那种女子!她并不知道是我,打我也只是试探而已。我不清楚碧落神教的教主是不是真的在醉月楼之中,所以并没有贸然暴露自己,才没有还手!快别哭了,我并不是……唉!” 她仰头含泪看着他,幽怨地道:“你并不是什么!” 斐绍桓再次叹气,之后却闭紧了嘴巴,以他的自尊和骄傲根本羞于启齿这种事情。 见他又不说话,她站起身猛地抱住他,这一抱,像是在他的心头烧了一把火,直教身体的那股冲动有如烈火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他先前辛苦所筑的理智在一刹那间崩塌。 他低下头,将自己火热的唇重重地压在了晏云歌的唇上。 她先是一怔,才回应他,仿佛是得到鼓励似的,他更用力拥着她,过了片刻,她在他怀里化成一滩春水,他推倒她,嘴唇滑过她的耳际、粉颈…… 他的狂乱吓到了她,她有点经受不住,不禁挣扎着推开他,“绍桓。” 斐绍桓蓦地清醒过来,飞快地分开了彼此,还好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但看到她如雪的肌肤已通红一片,强烈的悔恨和羞愧涌上心头,一想到他刚才对 分卷阅读164 她的无礼,就俊脸通红,他竟差点成了自己素来最鄙视的无耻之徒,自觉没有脸再面对她,一脸歉然道:“对不起……” 晏云歌望进他的眼眸,原本他那双闪亮的星眸此刻却异常血红,刚要开口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已捡起地上的衣服,头也不回地出了冲出了石室。 “绍桓!”她的声音在他关门的一瞬隔绝在石门之外。 斐绍桓一路狂奔,直到见着了后山对崖倒挂的一道瀑布,他毫不犹豫跳下水潭,走到瀑布底下,任凭瀑布激烈的水流冲洗自己滚烫的身体。 一闭眼,脑子里又想起刚才的事情,他心里愧疚难当,抬手翻腕,在水潭中劈出数掌,霎时水潭中水柱此起彼伏,激起了无数巨浪水花。 晏云歌慢慢坐起身,回忆之前他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越想越不对劲,她立刻系上中衣,穿好外衣,忍不住追了出去。 直到听见熟悉的女声传来,她迅速闪身,飘落在一处房檐之上。 “阿瑶姐,咱们拜完佛不如留下吃了斋饭,等雨停再回去?” “也好。” “你还在想刚才那个淋雨的傻子啊?” “没有。” “阿瑶姐,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现在这个样子,哪有资格喜欢什么人。” …… 两人渐渐走远,晏云歌这才跳下来,她四处张望了一番,一时也不知到哪里去找人,只得满寺庙乱走,结果撞到从禅房出来的悟真和尚。 悟真和尚双手合十道:“小晏施主。” 晏云歌垂头道:“大师。” 悟真和尚看着她微笑道:“阿弥陀佛,施主切不可乱跑,若让寺庙上香之人认出了你,令尊那边可就麻烦大了!” 晏云歌心想若穿男装不够,大不了以后易容了出来,她讪讪一笑,“大师,我只是出来找绍桓的。刚才他回来的时候情绪很奇怪,我有点担心他,所以……” 悟真和尚一笑,“贫僧正要去看他的情况。你不必担心。” 晏云歌惊异道:“大师,您知道他在哪里?” 悟真和尚点点头,“贫僧刚才听到后山的水潭有动静,想来是斐施主在那里练功。” 晏云歌道:“那我和大师一起去。” 悟真和尚摇头,“小晏施主还是莫去了,赶紧回石室中,免得节外生枝。贫僧若见到斐施主,会跟他说明,让他练完功回去找你的。” 晏云歌娇靥一红,纵使百般不情愿,只得顾全大局,“那就有劳大师了。” 逍遥王府内,逍遥王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正欲派人到晏家拿回聘礼,杜五来报说长子卫成言没跟着回来,反而直接去了晏家,这事让他又发了一通脾气。 逍遥王妃倒是冷静多了,“杜五,你的意思是世子与晏家姑娘是认识的?” 杜五回道:“是这么回事。晏家姑娘和斐绍桓一起去过清风山庄,当初还是世子接待的。” 逍遥王妃想起当日宴席上曾见过晏云歌的模样,虽不敢说是人间绝色,但容貌确实是拔尖的,比庶子定亲的那位晏寒衣要漂亮不少,不由问道:“世子是不是喜欢晏家姑娘?否则不会听到晏家出了事,连家都不回,先去了晏家?” 杜五不敢隐瞒,如实道:“回王妃,世子的确对晏家姑娘上了心,只是碍于斐绍桓在她身边,不敢表露半分。比武大会那天晏家姑娘又半夜被人劫走,斐绍桓赶去救她,世子因青城派大大小小的事情脱不开身,之后的日子里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属下才明白怎么回事。” 第89章 都为情苦 悟真和尚来到水谭边,他一手撑着雨伞,只得单手竖掌,宣了一声佛号,“斐施主,莫再发泄了,你赶紧上来吧!” 斐绍桓停了在水中劈掌的动作,睁开双眼,见是悟真和尚,惭愧道:“大师,让您见笑了,我还是暂时待在这里的好,起码能控制我体内的催、情、香继续作怪。” 悟真和尚想到晏云歌刚才的话,瞬时明白过来,他微微一笑,面色越发慈祥,“斐施主尽管上来,贫僧这有一颗九转清心丹,你服下之后可以很快化解。” 斐绍桓呆了一下,一把抹去面上的雨水,“哗啦”一声水响,倏地从水中跃起,落在悟真和尚的面前。 悟真和尚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了一颗丸药,递了过来。 斐绍桓霍地跪下地,“多谢大师。” 双手接过药丸,立刻吞下,药丸下肚之后,不过片刻,他感觉脸上的热度在慢慢褪去,眼中的血丝也开始淡化,体内叫嚣的冲动彻底平息下来。 悟真和尚道:“现在感觉如何?” 斐绍桓站起身,又躬身一拜,“这药丸的确很管用,我已经好多了。” 悟真和尚一笑,“赶紧回去换下湿衣服吧!就算你的武功再好,身体也经不起如此折腾。” 斐绍桓犹豫一下,还是问出:“敢问大师,寺中可还有其他的空余房间?” 悟真和尚的炯炯双眸,在斐绍桓的面上一扫,微笑道:“自然有的。不过,贫僧观晏姑娘目光面相,乃心地纯正,语出至诚 分卷阅读165 之人,你又是因何中了催、情、香?” 斐绍桓苦笑道:“大师所言极是,云歌她玉洁冰清,自然不是我要避开她的原因。一切都怪我江湖经验太浅,在醉月楼里疏忽大意了,本来只为打听情报而去,时刻谨记酒茶不沾,却没防着香炉熏香。结果回来一时控制不了自己,冒犯了她,差点铸成大错,实在无颜再面对她。” 悟真和尚闻言,缓缓点头,“原来如此。贫僧对醉月楼有所耳闻,那种地方使的熏香确实是特制的,寻常人若非有强大的意志力,只会自甘沉沦。斐施主最终能保存理智,不为所控已是难得。” 斐绍桓无可奈何摇头,“错便是错了,没有什么值得原谅的。” 悟真和尚劝道:“斐施主大可不必如此介怀,贫僧来之前,已见过了晏姑娘。她有一颗剔透玲珑之心,想来察觉你有苦衷,肯定不会怪罪与你。” 斐绍桓惊道:“大师见过云歌了?她……她可曾哭泣或者生气?她与您说了什么?” 悟真和尚微笑道:“她既没有哭也没有生气,反倒是很挂心你,在寺庙里到处找你。不过,贫僧担心寺庙的香客过多,会有人认出她,便劝她先回石室等着了。” 斐绍桓听了,松了口气,但仍双眉紧皱,一言不发。 悟真和尚轻轻叹息一声,“斐施主,贫僧有几句话要送给你,听完之后,你自己好好领悟。” 斐绍桓躬身答道:“请大师指点。” 悟真和尚看了斐绍桓一眼,沉声说道:“人有自尊和骄傲是好事,对自己严格也是好事,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害怕面对,不肯放过自己的过错,无非是你过于执着完美,担心你的形象在对方心里因这事有了污点。既然她并非不讲情理之人,何不将事情说清楚。你该庆幸今日之事发生在一个真心待你、愿意包容你的未婚妻身上,否则换做其他姑娘,你又不喜,若不肯委屈自己娶了人家,岂不是要以死谢罪了?” 斐绍桓不禁面红过耳,深深叩首,“大师教训的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这就回去见她,和她道歉说明。” 悟真和尚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自去,斐绍桓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姬瑶和晏寒衣在达摩寺吃了斋饭才回去,马车先送了晏寒衣到家之后,姬瑶回到逍遥王府,听到两个消息,一是表哥卫成言回来了,二是晏云歌的死讯。 她坐在房中,思绪飘远,不禁又想起了上午在郊外树林遇见的蓝衣公子。 为何他的背影会那么像斐绍桓,为何她总觉得自己没有认错,偏生对方的那张脸如此陌生,她实在想不通,难道她真的是外婆口中说的痴儿。 她苦笑一下,喝完桌上的一碗汤药,从枕头底拿起了一件尚未缝制完的男士白色中衣,认真做起女红来。 上次本打算给逍遥王做衣,管家话里话外王爷的衣裳有专人置办,无须她操心,所以买的布料就闲置下来,她觉得放着也是浪费,就有了给斐绍桓做衣的想法。 外衣昨天刚做完了,接着就开始做中衣。 虽然她没奢望斐绍桓能穿上她做的衣服,也明知这衣服恐怕永远无法有亲手送出的一天,但是心中仍然保留了一分念想,想要为他做些什么,眼下那位晏姑娘香消玉殒了,他一定很伤心。 忽然一个念头在脑中兴起:他此时应该是最需要有人在身边安慰陪伴,如果我去找到他,这衣服不是就有机会送出了,不管他是否接受,我也要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 这个念头让她加快了手中动作,她想尽快做完衣服,去找到他。 转眼又是月上中天。 石室中,晏云歌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却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桌上昏暗的油灯,出了一会神。 想到今天斐绍桓那火热的嘴唇,几乎将她吻到窒息,他那看似精瘦的身体竟也那样沉,她完全没有招架的力气,若非他把她吻得痛了,她也不至于推开他。 他的吻,热烈又霸道,不似往昔的温柔,令她既晕眩又甜蜜,她也是喜欢的。 就这样意乱情迷地回忆着,外头笃笃的木鱼之声渐渐消失,和尚们的晚课也做完了,偏偏斐绍桓仍未见回来,她的神情逐渐黯然。 她突然坐了起来,凝神倾听石室外的动静,原来她又听错了,失望地叹了口气,随手翻动桌上的佛经,一行文字映入她的眼帘—— 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她不由忖道:我和绍桓之间会不会也有缘落的一天? 转念一想,自语道:“不会的。我和他真心相爱,爹也同意了我们的婚事,他的父母那边我也会让他们喜欢我的,只要把逍遥王这边的事情糊弄过去,这世上除了死亡应该没有什么能拆散我们的。” 她移开眼睛,望向石室的门,一颗心仿佛秋千荡来荡去,又忍不住胡思乱想:可是他为何还不来见我?我今天并不是想拒绝他呀!我只是被他的反常吓着了,如果他像平日那样温柔,我是愿意的。他是不是因为我拒绝他,所以不来见我了! 分卷阅读166 想着想着,越发气馁,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间石室,去找他问个清楚明白。 心里这么盘算着,却听见石门外响起了熟悉的曲声,晏云歌的眼眸陡然一亮,这是当初他们被困在地宫石室的时候,他教她吹过的《明月几时有》。 她激动地跑向石门,旋动开关,一出来就见已换了一身玄衣的斐绍桓缓缓放下了唇边的树叶,微笑着站在她对面不远处。 他的一双俊目就似夜空中的明星,夜风轻起,吹得他衣袖飘荡,有种羽化飘飘之感。 她慢慢走到他面前,俏脸一板,佯作生气,“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今天等不到你了!” 他静静地看她半晌,俊脸微红,“云歌,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为我今天的行为跟你道歉,我不该没有一声交代丢下你。我特地去准备了礼物来赔罪,所以耽搁了时辰。” 说完,拉起她的玉手,又从腰间掏出一个胭脂盒大小的敞口瓷瓶,塞进她的手里。 晏云歌好奇地拿起来看,“这是什么?” 斐绍桓轻轻一笑,“你打开就知道了。” 打开瓷瓶,里面是凝固的粉色油膏体,晏云歌拿到鼻子前轻嗅了一下,淡淡的桃花清香飘入鼻端,她情不自禁闭眼,然后轻轻吸了一口气,叹道:“好香呀!” 斐绍桓淡淡道:“这是桃花面脂。我娘平素喜欢捣鼓一些女子保养肌肤的护肤玩意,但她又不懂医理,一般我爹不在的时候,就找我给她帮忙研究药典古籍,试出了几个不错的方子,我老早就想着有空的时候也做了送给你。” 晏云歌有些惊奇,“我现在可以试试吗?” 斐绍桓笑道:“这个面脂不含水,最好是睡前或早上洗脸沾水使用。” 晏云歌小心翼翼地合上盖子,紧紧攥在手里,微笑道:“谢谢,我很喜欢这份礼物。你是今天去采的桃花?” 斐绍桓道:“之前就让南星在达摩寺采了不少桃花,搁在房间里忘记拿来了。今天想着既然都来了达摩寺,没道理再回去拿,就临时采了新鲜的,又找悟真大师厚着脸皮要了一些需要的药材,弄了几个时辰才做好。” 晏云歌笑着主动扑入他的怀中,“绍桓,我之前想过,如果你今夜还不来见我,我绝不轻易原谅你。” 斐绍桓紧紧地抱着她,轻声道:“如果我说,今天我冒犯了你,是被催、情、香所控,不能自已。若是当时我能放下脸面,早跟你说明白,就不至于此了。你能原谅我吗?” 她在他怀里仰着脸看他,“你怎么会中了那东西? 第90章 两情缱绻 就在斐绍桓要说的时候,晏云歌突然从他怀里挣脱开,兴奋地指着天空,“今晚的星星好多,难得在山上离夜空这么近,绍桓,我们去屋顶上看星星吧?” 斐绍桓作了个会心的微笑,默默伸出手臂揽住她的纤腰,带着她凌空拔了起来,翩如落叶落脚在离他们最近的一片屋顶之上,两人并肩靠坐在一起。 晏云歌看了一会星空,凑过脸来,“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他唇线微提,“我想到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也像现在一样在屋顶上聊天。” 晏云歌眨了眨眼,“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初你还嫌我矮来着!” 语毕,她扁了扁嘴,忿忿地转过身子。 斐绍桓一怔,记起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转而笑出声来,“不矮不矮。” 晏云歌回过身子抬手捶他一下,“你说得好假!诚实是美德,你难道不知道?”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怀里,搂着她哄道:“我说的就是实话啊!就女孩子的身高而言你并不矮,可当初我又不知道你是女孩子,要不然我也不用为你的身量不足担心了。” 她哼了一声,正色道:“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她的思维跳跃让斐绍桓倏地呆了一下,他剑眉一凝,“你是说今天……” “我记得你跟我说你今天在醉月楼见了水如玉,你是不是看人家漂亮心不在焉,不但给她打肿了脸,而且被设计了也不知道!” “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她再漂亮我也看不上他,就算心不在焉的时候也是在想你。” “鬼才信你哩!”她嘟了一下嘴,腮上却浮上两朵红云。 “今天我见到她,的确很吃惊,但是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当初我不该让她有机会活下去的,否则,也不会害得你中毒。” “那下次你见到她还会手下留情么?” “自然不会。她若真是和碧落神教的教主勾结了,下次再见的时候,我绝不会让她有机会继续作恶下去。不过,她对我也应该不会手下留情的,经过了上次的事,她肯定很恨我。” “那可不一定,像她那样自负的美人,习惯了男人的追捧,很有可能因为得不到你而念念不忘。说不定她很期望你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享受征服你的感觉吧!话说回来,你可以考虑对她使一下美男计,然后就知道碧落神教那个姓唐的究竟是什么人了!” “我若真使美男计,恐怕你又要像今天一样吃醋,哭个稀里哗啦了!” 分卷阅读167 “谁吃醋,你不要乱讲!” “哈哈,就算你不承认,也没关系。” 晏云歌干脆闭上了眼睛,随他笑话。 他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一吻,叹息道:“今天的事,千怪万怪,只怪我江湖经验不足,一时疏忽,在醉月楼中只记着避开了茶酒,却对熏香没有警惕,原以为淋雨后克制住应该没事了,没想到你一碰我又发作了。” 她恍然大悟,睁开眼道:“怪不得下了雨你也不避雨,浑身淋成落汤鸡回来,还对我退避三舍!” 斐绍桓默然颔首,“对于今天的冒犯,请原谅我好吗?” 晏云歌想了想,微微羞涩地道:“其实,我根本没怪你,又谈何原谅不原谅的!我知道你不是轻薄无礼的人,而且你都尽力避开我了,是我胡思乱想,也是我主动抱你的才会……所以,我也有责任。我只是被你吻得疼了,一时害怕才推开你。” 斐绍桓闻言内心充满了惊讶和感动,低头见她原本细白如玉的肌肤,染上了一抹娇红,一对浅浅的梨涡漾在她宛如桃花般美丽的脸上,微微翘起弧形的小嘴娇艳欲滴,他只觉得心一阵狂跳,有些情不自禁,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两人唇齿纠缠片刻才分开。 无意间瞥到她脖颈的吻痕,他爱怜地将她搂得更紧,在她耳边轻轻道:“悟真大师说得对,幸亏是你,能体谅包容我,若是这事发生在其他姑娘身上,你若知道了,不但会伤你的心,我更要为我的过失负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晏云歌似是想起什么,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指,“悟真大师说你在水潭里练功是怎么回事?” 斐绍桓尴尬得红了脸,“多亏了大师给我服用了一颗九转清心丹,我才不用泡在水潭里几个时辰。” 想想的确挺可怜的,她也曾听说那种东西若不得到纾解,会很伤身体的,“如果你当时坦白告诉我原因,我……我就不会推开你了。” 圈着她的臂膀忽地一紧,斐绍桓眸光深了一重,“不,多亏你及时推开我,不然我就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了。” 晏云歌微笑道:“只要两人相爱,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是情之所至,其实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斐绍桓意外地看她一眼,尔后在她耳边悄声道:“我们的第一次绝不能这样发生,万一你留下阴影,以后惧怕我的触碰可怎么办?我岂不是损失更大了。” 晏云歌顿时脸红如血,推搡着他,“你学坏了……我不和你说了!” 他拉着她的手,笑道:“好好好,我们不说了,看星星吧!”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本正经道:“你说要是被寺庙里的和尚看见我们俩这个样子,他们会不会以为你是断袖?” 他面不改色:“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以为我一个人是断袖呢,要说也该以为我们俩都是断袖才对啊!” …… 翌日早晨,旭日东升,晴空万里,达摩寺在红日映照之下,周身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辉。 阳光透过石室的窗户照在晏云歌身上,她睡眼朦胧睁开眼,慢慢伸了个懒腰,之后猛地坐了起来,发现斐绍桓并不在石室里。 她不记得昨夜里是怎样回到床上的,皱眉思索了一会,估计是看星星不知何时看得睡着了,后来斐绍桓抱她回来睡的。 想到昨夜的温情,不由唇角牵动,沉浸在甜蜜里。 回过神来,发现桌上的经书底下压着一张信纸,她拿了起来细细看去,信上说他暂不能在她身边陪伴,交代她务必小心,碧落神教和逍遥王的人都不好惹,不可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若一切顺利,事成之后他会和父亲一起来接她离开安阳,末尾叮嘱她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让她珍重勿念之类的话。 她将信纸贴在自己胸口,开始在脑中勾勒未来,譬如:她要怎样考验他,让他追追自己才好。 想到这里,她甜甜一笑,自语道:现在我不给你添乱,待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再说吧! 时值正午。 这几天望江楼的生意已大不如从前。 安阳首富晏齐的宝贝女儿被碧落神教这个神秘组织下毒,不到三天香消玉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江湖,安阳人都人人自危,不敢随意出门。 酒楼中只有零星十几个客人,无不在谈论此事。 此刻的斐绍桓却依旧戴着昨天的那张易、容、面、具,独自坐在那天他和晏云歌一起坐的二楼靠窗位置,一边注视斜对面醉月楼的一举一动,一边留意酒楼里的动静。 他之所以留意酒楼里的动静,是因为二楼的客人之中,有一桌五个人虽表面作普通百姓打扮,但他们每个人的太阳穴都高高鼓起,眼睛俱是神光四射,显然并非等闲之辈。 最为奇怪的是,他们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对面喝得醉醺醺、趴在桌上的一个年轻人身上。 过了一会,年轻人放下一锭银子,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出了酒楼。 那五人也跟了过去,斐绍桓沉吟了一会,也放下银两,决定跟去看看情况。 年轻人走出望江楼没多久,突然停了下来,扶着墙一阵呕吐起来。 那五人趁这个时机出手了,他 分卷阅读168 们的动作划一,快如闪电,执剑全力击杀这个喝醉的年轻人。 年轻人半闭半睁的眼睛霍然大开,眸中精光四射,哪还有半分醉态,出手的五人皆是一怔,动作稍滞,只见空中剑光一闪,那五个人疾退开去,每个人都面色惨白地望着手里的半截兵刃。 在暗处观察的斐绍桓认出了这个年轻人,也相当震惊,忖道:卫成言居然也到了安阳! 只见他一身长衫皓如白雪,还剑入鞘后静静站在那里,望着包围他的五人,淡淡道:“你们已经来了几波人,这一路跟踪我,倒是真执着。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又是谁派你们来杀我?” 其中一人阴森森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达目的势不休!” 卫成言冷笑,“原来你们是碧落神教之人。你们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们算账,以慰晏姑娘的在天之灵!” 斐绍桓聆听之下,一丝微妙的表情在脸上闪过。 碧落神教的这五人早知卫成言不好对付,之前两次刺杀已有同伴死在卫成言的手下,这次他们五个便打算一起上,没想到卫成言早已戒备,竟是装醉骗他们。 卫成言话音刚落,碧落神教的五人舍了断成半截的兵器,袖袍中纷纷射出数根银丝,眨眼的功夫,交错织成了一张网,卫成言犹如网中鱼,完全被圈在了网中央。 五人开始转圈,收紧手中银丝,网由大慢慢变小,但卫成言依然保持镇静。 他忽然身形掠起,同时迅速拔剑,寒光闪现,几声闷哼传入耳际。 五人依然站着,卫成言却已不在网中央。 不过片刻,五人的咽喉鲜血激射而出,倒了下来。 卫成言走到其中一个还未断气的杀手跟前,蹲了下来,提起他的衣领,冷冷道:“是谁让你们来杀我?” 第91章 骨肉亲人 那杀手惨白的脸上透着青,奄奄一息道:“是个……姓卫的年轻人。” 说罢,就断了气。 卫成言凝神思索,理出了事情的前后因由,忽然明白过来,怪不得昨天卫成泽见到他的时候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原来是心虚。 只听马蹄声渐近,杜五翻身下马,到他跟前,躬身道:“世子,王妃有请。” 卫成言皱眉,“母亲找我有何事?” 杜五道:“王妃在府内办了赏花游园宴,让您务必回去一趟。” 卫成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这才与他天人永隔,哪有什么心情赏花游园,不太情愿道:“怎么在这个时候办赏花游园宴?” 杜五犹豫一下,如实道:“王妃看世子昨日回府郁郁寡欢,所以今日安排了赏花游园宴,现在不少大家闺秀来了王府,王妃的意思是请世子回去相看,若有中意的则聘为世子妃。” 卫成言没来由地反感,“我不回去,也暂时不想娶妻!” 杜五为难道:“世子,您若不跟属下回去,属下恐怕难向王妃交代。” 卫成言猛一拂袖,转身就走,但刚走两步就停住脚步,回头问道:“我二弟定下的是哪家姑娘?” 杜五一怔,“是晏安之女,晏寒衣。” 卫成言冷笑,“好,很好。” 杜五不知世子怎么突然关心起卫成泽了,但身为侍卫哪敢置喙主子的事情,只得默然不语,他打定主意,如果世子不跟他回王府,不论世子去哪里,他就跟在世子身边,省得回去不好交差,王妃拿他撒气。 偷偷跟过来的斐绍桓听到这里,比先前更为震惊,他万万没想到卫成言的身份竟是逍遥王的长子,此刻又暗中庆幸,还好卫成言迟来一步,否则他的计划很可能会被卫成言识破。 再说卫成言对晏云歌有意,若卫成言知道晏云歌没事,恐怕会牵扯更多的问题,他必须尽快解决了碧落神教的教主,早日带晏云歌离开安阳才行,当下仓促做了个决定,立刻身形一转,翩若飘风般闪身离去。 卫成言本是耳目不错,但这回碰上了轻功绝顶又耳目聪灵的斐绍桓,竟没发现对方在听壁角,直至斐绍桓闪身离去时带起的衣袂飘风之声,他方觉出有异,才微微侧头,听声辩位。 他对杜五道:“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你回去吧!” 说完,循着刚才听到动静的方向追去。 杜五见状,也紧追其后。 斐绍桓察觉身后有人跟踪,知道是卫成言,不敢大意,只得故意兜了几个圈子,瞧见不远处就是喻南星的家,迅速闪身翻墙入了院子。 此时喻东升恰好在院中给马喂草,听见动静不由转头,乍见这陌生的公子哥,脸色一沉道,厉叱道:“你是谁?来此作甚?” 斐绍桓以极快的语速压低声音道:“喻先生,我是斐绍桓,之前托南星找您帮忙打听的事情不知可有眉目?刚才我是被人跟踪,为了避开那人,不得不提前上门打扰了!” 喻东升一怔,对上斐绍桓明亮的眼眸,意识到对方易、容了,马上反应过来,忙道:“少主请随我到屋里来。” 斐绍桓跟着他入了内室,他警觉地关上大门,然后面露喜色地拱了一下手,“少主,您没事就好!您可不知道,南星听外头那些人说晏姑娘毒发 分卷阅读169 身亡,您也走火入魔了,去了一趟晏家回来后就哭得死去活来。我说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他死活不信,还说自己不该那晚留在家的,如今都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了!” 斐绍桓微笑道:“喻先生,我们先把正事说完,待会儿我去看看那孩子吧! 喻东升道:“少主,晏姑娘她真的……” 斐绍桓道:“云歌她无事,我已经给她解了毒,并安排她待在一个安全之地。之所以没事先告诉南星整个计划,是为了防止走漏风声。” 喻东升理解地点头,“也是,南星还是个小孩子家家的,万一嘴巴不牢靠,误了大事就不好了!” 给斐绍桓沏了一杯茶水,一边娓娓道来,“少主,这两天我倒是打听到了敖正飞前辈的前妻柳婷的下落。只是,那妇人二十八年前已经去世了。” 斐绍桓惊道:“二十八年前?她本身比敖前辈小八岁,那她过世的时候岂不是还很年轻?” 喻东升颔首道:“的确如此,据接生的稳婆说,当年她是生老二难产而死的。不过,她死后的第三年,她改嫁的王家举家搬迁,只带走了老二,老大却留在安阳了。 斐绍桓疑惑的眸子盯着喻东升,“这是怎么回事?” 喻东升一声冷笑,“老大是个女儿,在那年摔伤了脑袋,成了白痴,老二是个儿子。” 斐绍桓听了,义愤填膺道:“就算是如此,也不该把亲生骨肉抛弃了。” 喻东升摇摇头,微微叹了一声,“稳婆说她当年给柳婷接生头胎的时候,离柳婷嫁到王家只有五个多月,孩子也并非是早产婴孩。” 斐绍桓沉吟片刻,目光一亮,“照这么说来,王家弃了女儿,很可能那女儿并非王家的血脉,而是敖前辈的亲生女儿?” “我也是这样想,就找了稳婆详细问了,倒是和少主说的时间对得上,才能合理解释一切。” “敖前辈的亲生女儿现在是什么情况?即便是……是个白痴,我也该告诉敖前辈这个消息,到时候让神医薛玉成看看,说不定他有办法医治。” 喻东升又是一声叹息,“那姑娘原本是跟着柳婷陪嫁的婆子,但婆子年事已高,照顾不及,那姑娘又痴傻懵懂,十三岁时不知被谁糟蹋,居然怀了孩子也不自知,之后产下一女也血崩而亡。” 斐绍桓不胜唏嘘,“你可打听到她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如今又身在何处?” 喻东升似同情地道:“她女儿叫柳欢,那陪嫁婆子不希望这个孩子又因自己照顾不力而重蹈覆辙,将她送到静慈庵,希望得到了缘师太的庇佑。没半年婆子就撒手人寰了,她便在静慈庵中长大,如今约莫十四五岁了。” 斐绍桓心中一动,“她莫非当了尼姑?” 喻东升微微一笑道:“不曾。了缘师太说她年纪尚幼,尘缘未了,只让她代发修行。” “这柳欢不管怎样也是敖前辈的外孙女,虽然她母亲命运多舛,但是若在敖前辈有生之年,祖孙能相认,他们彼此在这世上也算是有了血缘关系的亲人,敖前辈更不用一人守在深山之中寂寞孤苦度日了。” 斐绍桓站起身,向喻东升抱拳又道:“多谢喻先生帮忙打听,辛苦了! 喻东升含笑道:“少主客气了!不知少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斐绍桓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我得先让各处的魔教弟子去查一下碧落神教派人刺杀的几位武林人物的背景和彼此之间的联系,才能确认我的猜测。” 喻东升不太明白,“少主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斐绍桓缓缓道:“家父曾托我师父送来一封家书,信中提及当年我伯父当魔教教主的时候,也曾练过轩辕烈会的幽冥玄功,但是中途走火入魔无法再练,那本秘籍没多久也跟着不翼而飞。而舍妹去年自当上教主,有几位魔教长老不甘屈就在一个小女孩之下,一气之下离开了魔教。紧接着江湖突然兴起了一个碧落神教的杀手组织,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喻东升倏地睁大了眼睛,“你是怀疑碧落神教的教主或许就是离开的几位长老之一?” 斐绍桓摇头,“我是怀疑那些长老受人挑唆,那挑唆之人或许就是现在碧落神教的教主。家父信中特别提及当年秘籍被盗,一个在马房工作的年轻人也同时失踪了,他的名字叫唐无忧。我先前遇上龙骏,他就是为了速成幽冥玄功而练天魔玄功,所以,我猜测那本秘籍原先是在碧落神教的教主,也就是唐无忧手中。” 喻东升睁圆了眼,眼中无限惊恐,“若唐无忧就是碧落神教的教主,怕是已经练成了幽冥玄功……” 对于喻东升未尽之言,斐绍桓很清楚,他只得苦笑一下,皱起了眉头, 且说月鲤儿在薛靖羽和白森宇的帮助下简单安葬了月如意和方拓,第二天便坚持一个人上路了,为了避开莫不修的耳目,不会易、容的她特地做老太婆的打扮,脸上还故意抹黑扮丑,画了个媒婆妆。 不得不说,她这样的乔装很成功,有一次几乎与莫不修擦肩而过,加上两人都不认得彼此,所以她现在才能够安然无恙地在船上吹着海风。 两日后,她到达安阳,一上岸就四处打听晏家所在,当她 分卷阅读170 听闻晏家的惨变,不由一惊,一路疾行穿过树林,突然身后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林中传出,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陡然蹿出,马儿奔驰急促,骑在马上的青年也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月鲤儿转头一瞧,认出了马上的人,挥手大声喊道:“舒越!舒越!” 那神骏的黑马本已冲到月鲤儿前头,舒越立即一扯手头的缰绳,黑马前蹄高举,唏聿聿一阵长啸,止住了去势,陡然定住了身子。 舒越掉了个头,骑马行至一个老太婆身前,奇道:“老婆婆,你是谁?” 月鲤儿急道:“舒越,我是月鲤儿啊!” 说着,边拆下假发,边用袖子抹去脸上画的妆,隐隐露出一张白净的脸蛋。 舒越大吃一惊,“你……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跑到安阳来了?” 月鲤儿触动伤怀,悲伤地道:“我之所以扮成这个样子,是为了躲避碧落神教的追杀,我姑姑和方大哥都被碧落神教的人杀了,来安阳本来是找义妹,没想到刚刚下船就听说晏家出事了……” 第92章 一剑穿心 舒越见月鲤儿满脸伤感,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愤,不知如何开口安慰,想到他在路上听闻的消息,脸色也是不好看。 目睹舒越的冷酷表情,月鲤儿道:“你这是去哪里?义妹她究竟……” 舒越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小姐和晏家的真实情况。老爷之前派我出去办事,我在那边一听到江湖上的消息,就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语声一顿,他一把将月鲤儿捞上马背,“你好好坐稳了!” 月鲤儿点了点头,两人一骑,策马奔腾起来,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一匹马驮着两人停在晏宅门前。 舒越抬头见门前挂着的两个白灯笼,脸色愈发黯然,他翻身下马,重重扣了扣门环,月鲤儿跟在他身后,心头已是沉甸甸。 赵管家披着麻衣来开门,见是舒越,眼睛含了泪,“舒越你总算回来了!” 舒越一把抓住他,“小姐她真的,真的……”实在不愿说出那个字。 赵管家长叹一声道:“好在你赶回来了,还能见小姐最后一面。” 舒越脸色发白,颓然松开赵管家,转身向大堂疾步而去。 晏齐看到舒越吃了一惊,舒越是他的心腹,本欲在舒越下拜之前拦住,碍于舒越身后跟着一个陌生女子,不得不止住了话头。 直等他们跪拜之后,舒越向晏齐介绍这名陌生女子,晏齐才知道这名女子曾多次帮助女儿,女儿也与她结拜了金兰,月鲤儿又主动说明了自己与碧落神教的仇怨,他才放下了警惕之心,叫他们到自己的书房,说明了真实情况。 两人听闻晏云歌和斐绍桓都安然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并表示接下来会配合计划行事。 月鲤儿问道:“只是为何要火葬?” 晏齐道:“绍桓说,一是为了防止逍遥王哪天回过味来,起了疑心,万一开棺验尸,必然会暴露;二是担心碧落神教的人还有后招。” 月鲤儿惊道:“后招?” 晏齐点了点头,“葬礼可能有人会来试探。” 转眼已到了该去火葬的时辰,按当地火葬的规矩是要去寺庙由僧人操办焚化事宜,所以达摩寺成了首选。 除了被家属领走的几具家丁和护卫的尸体,剩下无亲人认领的都一起进行火葬,于是一行人来到达摩寺,一切流程都按达摩寺的住持和僧人的安排。 就在和尚念诵完经文,差不多该准备点火时,卫成言居然赶来了,他仍是一身白衣,但脸色青白,面现痛苦之色,呆痴的目光望着棺木中的少女。 与卫成言同来的还有姬瑶,她却是为了斐绍桓而来,尽管传言说他不知去向,但她坚信他会在葬礼上出现的。 过了一会,卫成言对晏齐躬身道:“伯父,请节哀。” 晏齐眼中挤出几滴泪,“多谢世子对小女的一片赤诚之心。” 身旁的舒越冷着脸,时不时目光凌厉地扫向四周,谨防出现任何差错。 站在月鲤儿身边一脸冷漠的晏寒衣,若非听说晏齐会把宅子送给她的父亲,她根本不愿意来参加葬礼。 因为她和晏云歌虽是堂姐妹,但是晏云歌的父亲有钱还会赚钱,不像她的父亲只知道赌,当年分家的家产现在早已败光,所以她对晏云歌从来只有嫉妒和忿恨,只觉老天不公平,没让她投胎生在晏齐家。 当她听到晏齐称呼刚来的英俊公子为“世子”,不禁怔住半晌,没想到这个被卫成泽说体弱多病、瘦骨嶙峋的大哥竟有这等相貌和风采,与卫成泽相较之下,简直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她费尽心思筹谋一切,想要嫁入王府,却选错了对象,如今卫成泽因刺杀兄长的罪名被逍遥王一怒之下驱逐到庄子里,几乎是永不翻身,已失身的她只能嫁过去,陪他一辈子待在庄子里,在这一刻,她心中充满了懊悔,一双圆睁的眼睛几乎落下泪来。 卫成言看到和尚已将棺木中的少女抬到柴火架子之上,他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斐绍桓他竟没有来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脸上呈现了 分卷阅读171 一丝怒容,似乎在为晏云歌不值。 晏齐轻叹一声道:“他为救云歌已经付出了许多,否则也不至于会走火入魔,现在我也不知他在哪里。” 言外之意是他并不怪斐绍桓不来送晏云歌最后一程,但卫成言觉得不可饶恕。 殊不知混在人群之中的晏云歌全都看在眼里,她在见到卫成言的一刻,尤其得知他真实身份的时候也是相当震惊的。 尽管斐绍桓交代她不可轻易暴露自己,但是她根本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作为一个旁观者围观一切,一大早就将自己易、容成了面色蜡黄,一脸病态的瘦弱公子模样。 按斐绍桓的计划,在他尚未做完所有安排之前他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因为碧落神教的人一定会在暗处偷窥,想必在他也从未考虑到卫成言会成为计划之中的变数,若是卫成言这关出了岔子,那就不妙了。 就在她担忧的时候,一条人影突然从一边墙头凌空扑落,一剑削落了柴火架子上少女的脑袋,所有人看见地上滚动的头颅,不由大惊失色。 这一剑又快又急,众人始料未及的是对方居然要杀一个死人,这行为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莫非来人是担心人没死透,所以特地来补上一剑的。 那人一身白衣,身轻如燕落在头颅滚落的位置,目光望向少女头颅的脖颈处,发现并无任何翘起易、容的痕迹,她一笑,妩媚至极,眼中却闪现了一抹恶毒,“晏云歌,我总算亲眼见到你身首异处了!” 在场的男子原本满面惊怒,但看到她惊为天人的容貌,很多人都怔住了,他们在这刹那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此生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也不相信这世上居然有这么美丽的人。 这个美丽的女人自然是水如玉。 姬瑶看到水如玉,这个仇人就在眼前,她竟害怕得唇齿交颤,抖成了一片。 晏齐立刻反应过来,猛地扑在水如玉的脚边,抱住了巧玲的头颅,痛哭流涕,嘶声大喊:“我可怜的女儿!” 舒越的面色很难看,尽管他已经知道地上的头颅并不是晏云歌的,但是巧玲昔日的音容笑貌浮现在脑海,现在却死无全尸,他搭在剑鞘的右手青筋毕现,霍地拔剑挥向水如玉,“妖女!” 卫成言比舒越的面色更难看,也回过神来,暴喝一声,出剑疾刺水如玉。 水如玉娇笑,凌空一翻,从两人的剑上翻了出去,落在墙壁之上,一缕白烟似的贴着墙壁游走,舒越连刺了三剑,每一剑都刺空,墙壁却现出了三个洞。 卫成言的脚尖在墙壁上一蹬,追着水如玉,剑芒闪动,水如玉却始终抢在他出的剑招之前躲了开去。 舒越和卫成言都是第一次对付一个只想逃、完全不想开打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轻功造诣竟在他们之上。 月鲤儿和姬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你追我逃的三人。 就在这时,空中又闪现几个人影,原来是碧落神教其他的帮手来了,水如玉觑得了时机,再次翻身落在屋顶之上,露出妩媚已极的笑容,“本姑娘不奉陪了!他们会好好替我招待你们的!” 躲在人群中的晏云歌凝目望着水如玉,听到她嚣张的语气,一口气梗在喉头,发作不得,忍耐不住心头想要亲手对付她的冲动,适才身躯微转,却倏地定住了身形。 眼见一条疾劲身影,宛若流光闪电,一剑截住了水如玉的去势。 那人一袭玄衣,身若飘风,剑光如匹练,逼得水如玉躲不了,只能挥剑格挡,待晏云歌看清了来人的面目,双眸陡然睁大,竟然是并未作任何乔装改扮的斐绍桓。 现在的情况与他说的计划完全不符! 水如玉上次吃了亏,见到斐绍桓本能地畏惧,两剑交击,俱是一顿,但想到自己仍然是赢家,又鼓起了勇气,咯咯笑道:“你终于还是露面了!” 斐绍桓脸上透着冷,“这次我一定让你有来无回!” 话语未落,剑随身走,暴风骤雨般疾刺水如玉。 水如玉不敢大意,只想要逃,但斐绍桓的剑势既出,有如怒卷飞虹,寒光过处,一剑已刺到她的身前。 她急把身子暴退开去,斐绍桓右手一挥,掌中无双剑登时脱手飞出,箭矢般一飞两丈,将她牢牢钉在一株菩提树的树干之上。 水如玉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胸口已被剑刺穿。 斐绍桓足尖一点,“呼”的一声落在她面前,他唇角挂出一丝冷笑,“这次神仙也救不了你!” 水如玉仰头大笑,笑得嘴里咳出鲜血来。 遥远听见一声叹息,斐绍桓皱眉望去,“什么人?” 一条人影连续几个快闪,不过眨眼的功夫,已落在斐绍桓对面,锦衣人微微笑道:“我不要你来,你非得来,现在可曾后悔了!” 他在和水如玉说话,但水如玉并不看他,却直直盯着斐绍桓,一番喘息之后,仿佛用尽浑身最后一口气幽幽道:“我最后悔的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说完,就断了气。 锦衣人霎时脸色铁青。 虽然他很清楚水如玉的心从未属于他,但是男人好面子,水如玉临死前当着他的面说爱别人的话激怒了他,他的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分卷阅读172 ,但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他转头望着斐绍桓淡淡道:“小子,你杀了我的女人,一会可要仔细了!” 说话间,一只手不自禁握在了剑柄之上。 第93章 笑傲生死 斐绍桓将无双剑从水如玉的身体里抽了出来,水如玉的尸体立刻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眼睛向锦衣人瞟了一眼,“阁下就是碧落神教的教主?” 锦衣人冷笑,目光中杀意盎然,“不错。” “阁下的名字可是唐无忧?” “看来你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 斐绍桓微微一笑,“阁下杀的那些目标都是三十年前曾参与过围剿轩辕烈的武林人士或是他们的家人,碧落神教这个组织不过是你复仇的工具。” 唐无忧笑着点头,“还有什么?” 斐绍桓道:“自轩辕烈死后,阁下就从了母姓,一直蛰伏在魔教多年,就是为了那本幽冥秘籍,如今,你应该大功告成,所以你决定不再东躲西藏了!” 唐无忧哈哈大笑,“斐绍桓,你很聪明,功夫也的确不错,但在本座面前,你还嫩了点,今天本座若不给你一点颜色,你恐怕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斐绍桓摇头,神色平静道:“晚辈从未想过什么天下无敌。从小到大,家父就告诫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仗着武功行不义之事。” 唐无忧冷然一哂,“斐逸尘当年若非耽于情爱,武功必然有一番更大的造就,可惜后来落得九死一生,越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不敢重出江湖了。” 斐绍桓哼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一顿,忍不住反唇相讥,“再说,家父有一双儿女,也算后继有人,敢问阁下练就幽冥神功之前可曾留下了一点血脉,好为你送终?” 这句话无疑是在唐无忧的心口戳刀子,但凡练就幽冥玄功的人因为利用天魔玄功夺去他人的内力速成,有违天和,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个代价就是失去生育能力。 果然,唐无忧面露狰狞之色,冷冷道:“你自信今天能胜过本座么?” 斐绍桓抱剑在胸,深知在楚不悔来之前,贸然与唐无忧单独正面交锋,并无胜算,但卫成言这个变数,以及今天水如玉的所作所为,逼得他别无选择。 他淡淡笑道:“阁下功力惊人,晚辈自不量力,但也只能放手一搏。” 唐无忧终于拔出剑来,“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本座手下无情了,若是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不妨趁这个机会讲出来,这里的人可以给你做个见证。” 这时的舒越解决了碧落神教的余党,一翻身子落在斐绍桓一侧,“斐公子,算我一个!” 卫成言只道自己的师父陆寒笙和晏云歌死在了碧落神教之人的手上,对唐无忧也是恨之入骨,他掠了过来,落在斐绍桓另一侧,“也算我一个!” 这边剑拔弩张,另一边和尚们继续火化,也有一部分的人围过来看热闹,想亲眼目睹之前在比武大会上一鸣惊人的少年和碧落神教的大魔头生死一战。 月鲤儿、姬瑶、和易容的晏云歌也是其中之一。 唐无忧十分自负地道:“你们三个一起上也无妨,本座必叫你们血溅当场,黄泉之路,你们好歹也有个伴。” 斐绍桓微微皱眉,沉吟片刻,侧头对舒越和卫成言道:“还请卫兄和舒兄不要插手。” 舒越和卫成言自然不同意,舒越接道:“斐公子,和这种杀人魔头没必要讲究江湖道义。” 卫成言亦附和,“不错,他派人杀了家师和云歌,让我不插手是不可能的!莫非你瞧不起我们的功夫!” 斐绍桓叹息一声,朗声道:“他的功夫深不可测,不是我们人多就能胜得了的,你们不如保留实力,看清楚他的招式,研究应对之策。若我败在他手下,你们再一起上也不迟。” 舒越道:“怕死就不是男人!” 卫成言也铁了心,“说得不错!怕死就不是男人!” 在一旁听得斐绍桓说出这番话,晏云歌的脸上布满了愁云,可惜她不能出声,她不能让他分心,让他所做的一切付诸东流。 唐无忧嘿嘿一笑,“既然他们不领你的情,你又何必煞费苦心!反正人嘛是总有一死的!” 斐绍桓一蹙眉峰,忽然心中一动,正色道:“寺庙乃佛门重地,阁下不如随我去后山一战!” 话音一落,他立刻展开身形,海鸥也似地拔空而起,落向高处的树尖之上,又轻若飞絮飘然远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唐无忧冷笑一声,腾身跃起,疾风回荡,起落间,有如鹰隼般紧跟在他身后,几个闪身,也没于山林之中。 两个绝世高手在众人面前展现了绝顶的轻功,一下子将围观之人甩开了。 舒越和卫成言对视一眼,自是非常不甘心,也立刻跟了过去。 不会武功的,不知道后山在哪里的,只能叹息自己将错过一场精彩的决斗;会武功的,倒是有几个不愿放弃,尽管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得上。 晏云歌正待要追,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回头看去,原来是悟真和尚。 “施主,你回 分卷阅读173 去吧!贫僧去看看情况。” “可是我不放心……” “切不可任性妄为,免得斐施主白费一番苦心。” 晏云歌心想着悟真大师的眼光真厉害,居然认出她了,她只得扁了扁嘴,应道:“大师所言甚是,我这就回去等消息。” 悟真和尚微笑着宣了一声佛号,送她进了石室才大袖一挥,腾身而去。 后山的路径沿着山峦蜿蜒开去,除了山底的那瀑布水潭之外,四周不是悬崖峭壁,就是杂木丛林,斐绍桓刚落足在一棵巨松树梢之上,唐无忧也落在同一棵树梢的另一端。 两人仿佛身子粘在了树尖之上,任凭树枝上下摆动,彼此脚底下未移动半分,直把后来赶过来的几人看得目瞪口呆。 唐无忧赞叹一声,“好小子,你的轻功的确不错!” 斐绍桓微微笑道:“阁下的轻功也不差!” 唐无忧一笑,“小子,你这一身功夫恐怕也练了有十多年,想必吃了不少苦,若非我们的身份对立,本座倒是不忍今天毁了你!” 斐绍桓淡淡笑道:“在下今天既然现身了,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唐无忧却把剑收入鞘中,斐绍桓一惊,“阁下莫非打算空手与我一战?” 唐无忧又露出自负的笑容,“不错,本座打算空手会一会你。刀剑无眼,本座若出剑,你今日必死在本座的剑下,本座给你一个赢我的机会。” 斐绍桓虽不想领情,但此刻他也不想装大方,便一振腕,右手陡然抡起无双剑,身形亦拔了起来,人与剑合成一道飞虹,射向唐无忧。 唐无忧猛吸丹田之气,在他袭来的剑身之上一弹,这看似轻巧的一弹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斐绍桓随着弹开的长剑亦荡开一边,一个翻身,落足临近的一棵树枝上。 树枝轻微晃动一下,他稳住身形,目注唐无忧。 刚过第一招,斐绍桓握剑的右手不仅发麻,而且灼热如烙铁般,好在他内力深湛,才受得住这一震,但也让他暗暗心惊,不敢有半分大意。 见斐绍桓面色平静如水,瞧不出半分异样,唐无忧的神色倒有一分刮目相看的味道,他冷冷一笑,眼瞳中充满杀气,“再来吧!” 斐绍桓心知必须全力施为,于是暗提真气,使出了“惊鸿剑法”,剑出如电,剑尖直指唐无忧面门。 唐无忧身子猛地一沉,避开了一剑。 斐绍桓飞身而下,又刺出了数剑,一剑三式,接连刺出了十七剑,眨眼之间漫出了一片剑影,虚虚实实,直将唐无忧裹了个风雨不透。 唐无忧竟都一一接下了,两人从树上打到树下,待到落足在地上,一时间强大的剑气弥漫在四周,周围树叶刷刷声中,底下围观的人都退避至角落。 唐无忧一声轻笑,已分辨出对方剑影中的虚实。 斐绍桓手中剑倏地千锋合一,向唐无忧袭去,岂料唐无忧早有准备,一把拿住了他的剑锋,另一只手同时鬼魅般向他胸口一推,还未触着他,已感到一股从未领受过的强大冰寒之气穿透肌肤,透入五脏之内,顿时奇痛砭骨。 他咬牙一翻左腕,一招“劈空掌”朝唐无忧的肋部挥去。 这一掌也是使出了他的全身真力,劲气十足。 两人为了伤及对方,都没有避开彼此的一掌,各人手掌同时击在对方身上。 斐绍桓被震得倒退数歩,手腕一翻,将无双剑插在地上,才勉强站稳。 他感到五脏一阵发热,强行凝聚胸口一缕真气,也不能开口说话,以免气血外泄。 唐无忧尽管仍站在原地,但斐绍桓也绝非等闲之辈,这一掌也震得他的右肋疼痛难当,若非他曾练过天魔玄功,吸纳了不少武林人的内力,只此一掌也够他受了。 他料到斐绍桓比自己伤得更重,嘿嘿冷笑,“你这个年纪,能伤到本座已是大为不易。只可惜,你硬扛本座一掌,已难再与本座打下去了。就算本座现在不取你性命,你也难逃一死。今天让你见识了幽冥玄功的厉害,你应该死而无憾了!” 斐绍桓面色青白,喘息不止,仍然闭口不言。 舒越和卫成言闻言,面色一变,彼此对视一眼,同时执剑击向唐无忧,哪知受伤的唐无忧并未将他们俩的攻击放在眼里,双手一翻,分花拂柳般轻易地夺了两人的剑,又反手一掌,将两人打飞。 唐无忧冷哼一声,“你们俩根本不堪一击,不配和本座过招!若真想求死,本座可以送你们一程。” 舒越和卫成言聆听之下,脸色异常难看,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 唐无忧阴森森道:“不过,当年若不是那些自命不凡的正派人士以多欺少,他们不可能成功,今日斐绍桓你敢一个人挑战本座,本座就不大开杀戒了。” 语声一顿,又对斐绍桓接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惊鸿剑法’对本座来说,已算不得什么了!” 说完,一阵哈哈大笑之后,身形微晃,翻起身子,眨眼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悟真和尚赶来的时候,发现唐无忧已经不在了,再看斐绍桓吃力地以剑支撑整个身子,已是面如金纸,不由双眉一皱,忙扶住他,为他把脉。 从脉象上看情况已是非常 分卷阅读174 不妙,悟真和尚急道:“斐施主,他真的练成了幽冥玄功?” 斐绍桓苦笑一下,胸口残存的真气散去,瞬时气血松散,张口就吐出一口血来,抖着声音道:“大师……不要告诉她!” 说完身子一软,彻底失去意识。 第94章 僧人援手 悟真和尚马上扶住了斐绍桓,至于斐绍桓昏迷之前说的那句“不要告诉她”,在场的自然只有他听懂了,但他觉得要瞒住晏云歌完全是不可能 ,即使他不说,那个大胆的姑娘有可能又会易、容出来打听情况,保不住其他弟子会说出去。 想到这里,悟真和尚不禁轻叹一声,将昏迷不醒的斐绍桓扛在背上,待要转身,溜一眼舒越和卫成言,“二位施主伤势如何?” 舒越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强大的对手,他翻身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我还好,那个魔头并没有下狠手。” 卫成言亦苦笑,“我也没事。没想到练成了幽冥玄功的唐无忧竟然如此强大,一招就将我们……” 他实在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心中涌起说不出的气馁,“怪不得斐兄不许我们出手,他是为了救我们的性命。若唐无忧没有受伤,我们恐怕真的要血溅当场了!” 悟真和尚摇头,“贫僧倒是觉得唐无忧的伤势应该也不算轻,否则他不会走得这么快!他刚才对你们使出的一招,大概是全力施为,为了保命而震慑你们的。” 舒越一惊,忽然转过弯来,懊悔道:“那我们岂不是错过了一个为民除害的好机会!” 卫成言也大为后悔,“若真是如此,我们白白辜负斐兄今日的拼死一战了!” 悟真和尚宣了一声佛号,“斐施主伤得不轻,恐有性命之忧,贫僧要回去给他运功疗伤。既然二位是他的朋友,有劳你们其中一位替贫僧护法。” 卫成言本欲开口,舒越却抢先道:“这种事让我来!” 悟真和尚点头,“那就有劳了。” 舒越又道:“大师,不如让我来背他吧! 悟真和尚微微一笑,“无妨,施主请跟我来!” 说完,拔身而起,空中带起一阵疾劲的衣衫飘风声,闪身而去。 舒越紧随其后,之前赶来观战的月鲤儿也跟了过去,其他几个武林人士无不唏嘘感慨,相继离去,唯有卫成言仍怔怔站在原地。 姬瑶来到后山的时候,只见几个人影从自己头顶掠去,没来得及看清都是什么人,直到见着了卫成言,轻声唤道:“表哥?” 卫成言回过神来,“我们回去吧!” 姬瑶欲言又止,几番挣扎还是忍不住问:“斐公子他……是不是受伤了?” 卫成言无言点头。 “伤得很重?” “达摩寺的住持大师说是如此,现在带他去疗伤了,希望他能挺过去吧!” “碧落神教教主的武功当真这么厉害?” “我也没想到,连斐绍桓都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慢慢往回走,卫成言听见寺庙内传来的争吵声,大为奇怪,道:“表妹,我们一会在寺庙门口会合,我先走一步。” 姬瑶忙道:“表哥,你去哪?” 卫成言答道:“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见了争吵声。” 姬瑶不会武功,什么也听不见,担心是斐绍桓出了什么事,急道:“能不能带我一起?” 卫成言犹豫了片刻,只得带着她翩然而起。 两人赶到的时候,发现竟是逍遥王府的人和达摩寺的和尚争吵,而带头的人是杜三。 卫成言的脸上变了颜色,冷冷道:“杜三,你带这么多人来寺庙吵什么?” 杜三看见来人是卫成言,面带慌张,忙叩拜行礼,“世子,属下奉王爷之命来押解斐绍桓去审问。” 卫成言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要押解谁去审问?” 杜三抬起头,“先前王府书房失火案,斐绍桓的嫌疑最大,所以王爷命属下来此捉拿纵火人!” 一旁的姬瑶吓了一跳,不明白舅舅为何选在这个节骨眼抓人。 卫成言刚回来不久,一时被晏云歌的死讯困扰,虽然知道王府书房失火一事,但是根本没心情过问具体细节,所以现在一头雾水,“这又和斐绍桓有什么关系?” 杜三回禀道:“数日前,王爷请晏姑娘来王府做客,晏齐声称三年前已为晏姑娘定下婚约,订婚的对象就是斐绍桓。但当初王爷提亲下聘之前,晏姑娘的伯父说并无其事,席上晏姑娘与王爷起了争执,没多久王爷的书房就突然失火,斐绍桓是事件的相关者和得益者,他纵火的可能性最大。” 卫成言一挑眉,“你们可掌握了什么证据?” 杜三露出迟疑的神色,支吾道:“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王府上下都排查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有下人也只是看到一个人影一晃而过,推测应该是个武功高强的人。” 卫成言沉吟半晌,这事情若较真起来,杜三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父亲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拿人,恐怕是另有内情,“现在斐绍桓身受重伤,就算要审问也不是这个时候,你们先回去吧!” 杜三不太情愿, 分卷阅读175 他本是照着逍遥王的吩咐办事,而且斐绍桓现在身受重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即便没有证据,王爷也说过宁可错杀,不肯放过。 见杜三一动不动,卫成言脸色一沉,“莫非我使唤不动你了!” 杜三一脸为难,“世子爷,属下都是遵照王爷的吩咐办事,还望世子不要让属下难做。” 卫成言冷哼一声,“你们没有证据强行拿人,逍遥王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在世人眼里,王爷成了是非曲直不分,无故栽赃陷害,趁人之危的小人了!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杜三一时语塞,只得妥协,“世子教训得是,属下这就带他们回去。” 卫成言又道:“我和你一同回去与父亲说明,若父亲要责罚,我不会让你担责的,你只管放心。” 杜三面色讪讪,“世子言重了。” 卫成言拂袖而去,杜三暗自叹气,对其他人做了个“撤离”的手势,跟在卫成言身后。 卫成言走了一会,这才发现姬瑶没有跟过来,回头一瞧,扬声道:“表妹怎地不走?” 姬瑶张了张嘴,鼓起勇气道:“表哥,我暂时不想回去,想留下来等消息。” 卫成言倏地明白过来,之前她非要跟着他来,现在又要留下,原来是为了斐绍桓。 虽然明知即使晏云歌不在了,表妹和斐绍桓之间也是绝无可能的,但是想想自己与表妹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干脆成全她的一份痴念罢! “那你自己要小心。”语毕,转身自去。 天已经黑了,一轮明月高悬在夜空。 醉月楼门口彩灯高悬,地上映出一片桃红光彩,楼内隐约传来醉人的丝竹声,以及寻欢客与女子们的调笑声。 唐无忧白天挨了斐绍桓一掌,匆匆赶回醉月楼,运功调息了几个时辰才略有好转,一出房间,陡然想起斐绍桓曾问他是否后继有人,能给他送终的那番话,不禁心中郁郁,一口气叫了好几个姑娘同时伺候。 厢房内,有的吹拉弹唱,有的跳舞斟酒,有的猜拳行酒令。 雪白的窗纸上,映出男人左拥右抱的影子,甚至接下来的几天,唐无忧都沉湎在声色犬马之中。 达摩寺内,盘膝坐在悟真和尚对面的斐绍桓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先前他浑身上下似结了一层冰霜,现在已经化去,可他仍然隐隐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在体内乱窜。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悟真和尚,发现对方浑身汗湿,极为狼狈,不由感激道:“多谢大师相救。” 悟真和尚叹一口气,“你这条性命暂时保住了,但是幽冥玄功乃至阴至邪的内功心法,若不将你体内的寒气彻底逼出,你身上还会反复结霜,若拖延过久,后果不堪设想。可惜以贫僧的功力并不能帮到你。” 斐绍桓面泛苦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师不必介怀。” 悟真和尚浓眉轩动,“只能在江湖上打听看看是否有内力深厚又懂得乾元赤炎之术的人。” 斐绍桓奇道:“乾元赤炎之术是什么?” 悟真和尚站起身,缓缓道:“但凡上乘的医术,都与精湛的内功相关。乾元赤炎之术至阳至纯,也是一种失传已久的上乘内功,正好与幽冥玄功相克。” 斐绍桓郁形于色,“若说失传已久,恐怕要找到这样的人也是很不容易的。” 悟真和尚喟叹一声,“你先好好歇着。” 斐绍桓点点头,目送悟真和尚出去之后,试图运气,却觉得寒意更甚,只得歇了心思。 悟真和尚对门外的舒越道:“斐施主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你大可放心。你在门外守了几个时辰,恐怕饿坏了,贫僧就去叫弟子送点吃食过来,你和斐施主都一起吃点。” 舒越双手合十,“多谢大师了。” 一直藏身在附近的姬瑶听到悟真和尚说斐绍桓脱离了危险,待悟真和尚远去,正要现身去见斐绍桓一面,却见一个人影飘飘如飞燕似地落下来。 舒越先是一怔,那人以食指在唇边一竖,身躯一转,就钻进了斐绍桓所在的房间。 斐绍桓听到动静,略似一惊,身体尚未恢复的他很快分辨出来人的脚步声,一身男装的晏云歌已走到他身前,他的脸上漾起笑容,“你又不听话了!” 话语虽是责怪之意,但语气却有种说不出的轻快和欢喜,他伸出一只手迎向她,她整个身子立刻倒在他敞开的怀里。 晏云歌紧紧抱着他,“我很担心你,实在顾不得那些了!” 斐绍桓轻笑,“亏我还拜托悟真大师不要告诉你我受伤的事情。” 第95章 两全其美 两人拥抱良久,斐绍桓才将她轻轻扶开。 明明他全身发冷,却感觉胸口很热,原来自己的胸口湿了一片,他惊道:“怎么哭了?” 晏云歌抹了一下眼泪,“我……我是太高兴了。” 斐绍桓虚弱地微笑,“高兴应该笑才对。” 晏云歌破涕而笑,“我听说你伤得很重,唐无忧也说过你今天难逃一死的话,加上悟真大师一直没有出房间,我从天黑的时候就在对面的屋顶 分卷阅读176 上等着,真害怕你有事。” 斐绍桓笑着安慰她,“你应该信我,唐无忧的话不必当真。” 晏云歌直直地盯着他,目光满是喜悦和兴奋,“恩,我拼命告诉自己,你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唐无忧那种滥杀无辜的恶人还没有除去,老天爷不会不长眼睛的。但是,等得久了,我还是很怕。” 斐绍桓拉住她的手,“你说得不错,唐无忧还活着,我不能死。我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更舍不得就这样死了。” 晏云歌秀目一转,低下头试探着问:“若是唐无忧的事情解决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斐绍桓轻轻一笑,“我打听到敖前辈的亲人下落了,他还有一个外孙女在这个世上,喻先生说她在静慈庵了缘师太身边。到时候我们一起再去拜见敖前辈的时候,看看那个姑娘是否愿意跟着去。” 晏云歌点头,“我要找几只品种稀有的鸽子赔给敖前辈,我得早点叫舒越给我帮忙。还有呢?” 斐绍桓思索片刻,“晏叔叔说要回永宁,自然是护送你们一起回去。” “再然后呢?” “我要去一趟大漠,给你找仙灵草。” “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莫非忘记了?” “没有忘记,我们一起去。” “再然后呢?” “带你去见我的父母,然后我们成亲。” 说到这里,晏云歌颊上一热,终于抬起脸来,面上绽开春花似的笑靥,“成亲后呢?” 斐绍桓抬手抚上她的脸,微笑着说:“你若喜欢安静,我们就像我父母一样隐居山林,生儿育女;你若喜欢热闹,我们可以行走天涯,仗剑江湖。” 晏云歌脸上一红,“永宁离青绥山不是很近么?我们……可以先成亲再去大漠。” 斐绍桓怔了怔,不由打趣道:“你不是说还要考验我么?该是我心急成亲才对啊?” 晏云歌嘟着嘴,睨着他笑,“哼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看在你为了我费尽心思的份上……” 看斐绍桓不说话,晏云歌又道:“再说了,你今天改变计划急着现身,应该不光是为了杀水如玉,是不是还跟卫成言的出现有关。他的世子身份,你应该比我早知道,要是让他知道我还活蹦乱跳的,是我们合谋演戏骗他老爹,恐怕又会生出事端,我猜得对不对?” 斐绍桓依旧笑而不语。 晏云歌挣脱他的手,反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咯!” 斐绍桓笑着点点头,“卫成言比他爹精明,他哪天发现了其中的秘密,我并不奇怪。不过我起码手里还捏着他爹的把柄,但是这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亮出得好。” “对啊!我听说今天逍遥王还派人来,要拿你问罪,明明他手里没有证据。” 斐绍桓忽然想到那个被毁了容的姑娘,她居然一直信守承诺没有告发他,倒是令他意外,他淡笑道:“那只老狐狸,应该是看我受了重伤,所以趁火打劫。” “说来好在卫成言的行事比他爹磊落光明得多了,将那些人劝了回去!不然,达摩寺因为我们的事情得罪了王爷,可不像我们可以一走了之的。” “恩,悟真大师已经帮了我们许多,我们不能连累他和整个寺庙。”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舒越道:“大师派人送来了饭菜。” 晏云歌扬声道:“端进来吧。” 舒越低着头端了托盘进来,放在一旁的木桌之上,轻声道:“斐公子,小姐,属下刚才发现一名偷窥的白衣姑娘,她见到我好像很心虚,转头就跑,我追上她之后,认出她是今天跟着世子来的,应该是逍遥王府的人。” 晏云歌问:“白衣姑娘?是不是蒙着脸的?” 舒越点头称是。 斐绍桓脸色一变,“她刚才恐怕看见云歌了!” 晏云歌呆了呆,“应该不会吧!我穿的是男装,刚才来的时候是轻功过来的,我跟舒越只是对了个眼神而已,她顶多看见我的背影和侧面,估计不会认出是我。” 斐绍桓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否则之前所做的都会功亏一篑。” 舒越皱眉道:“既然如此,那属下更不能放她走了!” 斐绍桓目注舒越问道:“你有没有问她为什么还留在达摩寺里?” 晏云歌白了斐绍桓一眼,呷醋地哼道:“这还用问,当然是迷恋你,求而不得。现在你身受重伤,我又被烧成了灰,正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赶着上来嘘寒问暖了!说不定还想自告奋勇照顾你的日常起居呢!” 斐绍桓又气又笑,“什么叫你又被烧成灰,净是胡说八道!” 舒越暗自发笑,晏云歌转眸看向舒越,“舒越,她是怎么说的?” 舒越立刻收起笑容,如实回道:“她跟我说是担心斐公子,所以一直在附近等消息。” 晏云歌那双如水的眸子撩了斐绍桓一眼,“我没说错吧!女孩子最懂女孩子的心思!” 斐绍桓苦笑不已,晏云歌又问舒越:“你将她怎么处置了?” 舒越道:“属下知道她是逍遥王府的人,担心她图谋不轨,所以擅作主 分卷阅读177 张,点了她的睡穴,找寺里的和尚借了一间禅房,将她安置在里面。” 晏云歌赞同地点头,“做得好!不管她有没有认出我,绝不能轻易放她离开了!” 斐绍桓叹了一口气道:“话是这么说,但我们不能随意伤害无辜。” 晏云歌眨了一下眸子,冷笑道:“怎么?如果我说我要杀了她灭口,你心疼?” 斐绍桓剑眉一轩,“这和我心疼不心疼没关系。不管怎么说,她的心地并不坏,而且她也是个可怜人。她对我的心意,我明白,我虽反感她的爱慕,不能接受她是一回事,但我们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安全去伤害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否则我们和唐无忧那样的人有什么两样。” 晏云歌明知他说得有道理,刚才也只是一时气话,但想到有其他女人一直惦记着她喜欢的人,尽管对方被毁了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若非她今夜执意偷偷溜过来,恐怕给别人了机会。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越加寒冷,“你上次不是说,她知道王府书房的纵火人是你么?你没把她怎样,她也一直没有跟她舅舅告发,否则今天逍遥王府的人来抓人也不会苦于没有证据空手而回,可见她的确为了你付出了一片真心真情啊!你是不是要好好报答她呢?” 斐绍桓闻言气笑不得,他现在才发现女孩子一旦吃起醋来,简直没道理可讲。 舒越觉得自己继续待下去看这对小情侣打嘴仗实在是尴尬,低头插了一句嘴,“属下还是等二位商量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再说吧!反正那姑娘也是明天才醒来,属下先出去了。” 语毕,舒越自动自觉地退出了房间,斐绍桓却闭上了眼睛,默不作声。 “喂!你装什么睡?你刚才说她恐怕看见了我,怕你辛苦的一切功亏一篑,我说要杀了她,你又不同意,现在你又不拿出个主意!” 斐绍桓不语。 “她明天就会醒了,逍遥王那边容忍她今夜不回去,不代表明天不会来人接她回去。” 斐绍桓依旧无言。 “她能为了你隐瞒逍遥王,假设她认出了我,不代表她能继续为了你瞒着卫成言,若是她揭发了这个秘密,大不了我就乖乖嫁给卫成言呗!” 斐绍桓睁开了眼睛,“不如让她忘记所有一切,便是两全了。” 晏云歌本来想继续怼他几句,但心中满腹狐疑,“怎么让她忘记?” 他一双俊目闪出了光辉,含笑道:“我儿时跟师父学医的时候,私下抄过一些奇怪的方子,或许可以一试。” “奇怪的方子?” “对。比如有的方子能让人将所有记忆忘却,有的方子可以让人喝了身上起疹子发痒,整蛊人的方子比较多。所以我想,既然不能滥杀无辜,也不能赌自己的运气,不如让她失忆好了!” “你现在还记得那些东西?” “恩,依稀记得。” “你怎么对这东西感兴趣?” “儿时为了捉弄一个对我冷冰冰的师父,曾偷偷在他身上试过那个长疹子的方子,师父至今不知道是我在捉弄他。” “真是人不可貌相,你小时候居然这么皮!但你说能让她忘记所有一切,是包括你?” “不但包括我,而且还有她自己,连她自己是谁,姓谁名谁也会忘记。” “这确实是个办法,这样他也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想法了!你快把方子写下来,看看药材容不容易找到,我再去找悟真大师问他有没有药材,如果他那里没有,就让舒越陪我去山上找找看。” 晏云歌兴奋地握了握拳,这个办法简直太好了! 巡视房间一周,找来了笔墨纸砚,帮斐绍桓研磨,看着他写完方子后,心满意足地拿起来,刚想夸斐绍桓几句,却突然发现他的眉毛变白了,仔细一看,竟似是结了一层霜。 第96章 雪中送炭 晏云歌不禁奇怪,立刻抓住斐绍桓的手,感觉他的手心冰寒如铁,又在他的上身各处摸了摸,惊道:“绍桓,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冷?” 斐绍桓神色平静地说:“唐无忧的幽冥玄功是至阴至邪的武功心法,悟真大师说他的功力只能暂时保住我的一条性命,万幸我内力深厚,还能挺得住。” “那你现在快快运功调息,你的身上都开始结霜了,这样时间久了是不是很危险?” “我不能运功,否则只会加剧体内的寒气。”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 斐绍桓脸色黯然,闭口不言。 晏云歌眼圈一红,急得忍不住淌下泪来,忿忿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去缠着悟真大师问个清楚明白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连知情权都没有?” 说完,将他的双手紧紧握在手心,试图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他。 尚嫌不够,又将他整个人抱住,登时像是抱了个冰块似的,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却更用力拥紧他,“你不说,我今晚就这样抱着你,要受冻一起冻!” 斐绍桓身上的霜化程度并没有因为晏云歌的体温而减低,不过片刻,她就打了两个喷嚏。 斐绍桓叹息一声,“云 分卷阅读178 歌,你快放开我,别因为我生了病,我告诉你就是了。” 晏云歌冻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听到斐绍桓愿意开口,终于松开他,杏目横他一眼,“早告诉我不就完了!别把我当成娇滴滴的富家小姐,有什么难题我们一起解决。” 斐绍桓微微一笑,望着她的眼,无比温和沉静,这才慢慢将悟真和尚说的一番话坦言告知。 晏云歌闻言,眉间染上一抹郁结不散的轻愁,“我们要找一个内功精深又懂得乾元赤炎之术的人恐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反复。” 忽然心中一动,“不如泡在热水里暖暖身体,应该不会那么冷?” 她又立即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这个主意不好!热水无法流动,水温也会逐渐变冷,以你身体结霜的速度,恐怕会将一盆水都冻起来。” 斐绍桓并没说话,一直含笑默默地听。 晏云歌又道:“上次你帮我推拿的方法可不可以一试?你告诉我应该在什么穴位,我用内力试试好不好?” 默然片刻,晏云歌发现他全身已覆上一层冰霜,微笑的面容仿佛定格住了。 她恼恨自己不曾涉猎医理,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宛若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思来想去,走出房间,拿着斐绍桓先前写下的方子吩咐舒越,让他去找悟真和尚借药材,若有缺的让他想办法尽快在明天早上凑齐,并交代他务必熬了汤药给姬瑶服下,然后将人偷偷送回逍遥王府。 “这个办法真的行吗?”舒越皱着眉问。 “不管行不行,姑且按绍桓说的方法一试。”晏云歌垂下眼睫,无奈叹气,“若她是个坏人,不论我怎么对付她,都不为过,即使杀了,我也不会良心不安。可她偏偏是个无辜的人,绍桓也不同意我取她的性命,我若真对她下狠手,绍桓若知道难免会心怀歉疚,问心有愧,说不定与我疏远,若因一个外人影响了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得不偿失。” “属下明白了,一定会将事情办妥,小姐尽管放心。” 舒越领命自去,晏云歌却偷偷摸到达摩寺的厨房,打算为斐绍桓烧热水,给他擦拭身体。 正值此时,达摩寺外,一匹骏马昂首摆尾,发出一声长嘶,马背上的银衫少年一扯缰绳,眸子在周围扫了一圈,随即滚鞍下马。 这个银衫少年无疑是闻讯赶来的楚不悔。 他跟达摩寺的和尚说明了来意,由一名小僧引路过来,见过住持大师悟真和尚。 两人在禅房中交谈了一番,了解事情前因后果的楚不悔嗟叹自己来迟一步,迫不及待要求悟真和尚带他去见斐绍桓。 悟真和尚和楚不悔来到斐绍桓所在的房间,正好看见一位提着两桶热水的青衣少年刚进了房间。 那青衣少年待要转身关门,一只手适时按在了门板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一怔,然后一脸戒备,冷冷道:“你是谁?” 楚不悔问:“你是负责照顾斐兄的小兄弟?” 青衣少年抬眼,望进来人狭长的眼眸,不由一呆,这人生得一副好相貌,只是面容冷峻,身上散发着一种冷冽的气息。 楚不悔也在打量眼前的青衣少年,见对方皮肤细腻白皙,有如羊脂白玉,一双明眸,澄澈透亮,脸上的五官十分精致小巧,仔细分辨竟是个绮貌如花娇的少女。 但仅是一眼,他蓦地觉得有些眼熟,直到悟真和尚开口宣了一声佛号,“小晏施主,你……” 晏云歌眼神微闪,翘起嘴巴,轻声道:“大师,我只是想烧点热水给绍桓暖暖身子,刚才已经十分小心,并没有被任何人看见,您不必担心。” 楚不悔突然想起当初在清风山庄,斐绍桓曾叫画师帮忙画过一幅少女的画像,眼前少女的模样分明和画像中是同一人。 “你就是晏姑娘?” “你认得我?”她那双清溪般的眸子投了过来,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我是楚不悔。”楚不悔原本不着一丝笑容的脸上浮上一缕笑意。 “你就是楚不悔?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她开心地笑了起来,白嫩的小脸圈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楚不悔怔怔地看她,有些走神,悟真和尚插言道:“斐施主现在的情况怎样?” 晏云歌忙道:“大师,你们来得正好,绍桓现在全身上下都结了霜,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边说边敞开了房门,请悟真和尚和楚不悔入内。 悟真和尚浓眉一皱,“这么快又结霜了?这下可麻烦了!” 楚不悔回过神,暗笑自己失态,在他心中,眼前这个清丽的少女是好朋友喜欢的姑娘,他绝无染指之念,只是见了真人不免抱着一种好奇欣赏的心态罢了。 于是跟着悟真和尚疾步入内,见到房间里的斐绍桓果然如晏云歌所说,浑身像是覆盖了一层白雪似的。 晏云歌不由问道:“楚不悔,你会不会乾元赤炎的内功?” 楚不悔苦笑着摇头,“抱歉,晏姑娘,我并不会这个。” 晏云歌立刻垮下脸,强笑一下,“这样啊!” 悟真和尚道:“楚施主,贫僧的功力尚 分卷阅读179 未恢复,还请你按照我说的做。” 楚不悔神色一整,拱手道:“还请大师指点。” 悟真和尚缓缓道:“你在斐施主的身后坐下,内提丹田,双手按在斐施主双肩的肩井穴,缓缓将你的内气真力透入。切记,一定要不急不缓!” 楚不悔依言而行,悟真和尚续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 晏云歌在心中暗暗谨记悟真和尚说的要领,想着以后万一紧急情况,她也能为斐绍桓运功疗伤,驱寒生暖。 不过片刻功夫,斐绍桓的肩部感受到一股热力,渐渐渗透四肢百骸,脸上的白霜也再度化成水,以至于整个人都湿透了。 同样湿透的人,还有楚不悔,只不过他是被自己的汗水湿透的。 斐绍桓只觉身上已无限舒坦,体内一寒一热互相抵消,热甚过寒时,全身俱是融融暖意。 他睁开眼睛,眸中亦有了光彩,看见房间里的悟真和尚和晏云歌都在紧张担忧地望着他,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的笑意,让他们安心。 但那抹笑意很快凝结在唇边,悟真和尚在他身前,那他身后的人究竟是谁? 一炷香后,悟真和尚跟楚不悔点头示意,楚不悔配合地收回掌力,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已是筋疲力尽。 斐绍桓转过头看去,欣喜道:“不悔,原来是你。太谢谢你了。” 楚不悔擦去脸上的汗珠,轻轻笑道:“你我兄弟之间何须客气!” 斐绍桓道:“你来了,我就安心了。” 楚不悔叹息道:“都怪我来得晚了!若早来半日,你就不至于伤得如此严重。” 斐绍桓摇摇头,咳了几声,虚弱无力道:“虽然我这次败在唐无忧的手上,但是好歹我也算和他交了一次手,对他的武功路数心中有数了,日后咱们一起对付他的时候,也有了底,这伤不算白挨。” 悟真和尚轻声道:“斐施主目前还是不要想日后的事情,眼下你的伤拖不得,即便我们轮流给你输送真力,你也最多撑五个昼夜,若没有解决根本的乾元赤炎之术,也必五内碎裂而亡。” 晏云歌吓得花容失色,一双惊悸的眸子,落在斐绍桓的脸上,见心上人形容憔悴,想起刚才他答应自己的事,心中真是说不出的伤感和难受,目中蒙上一层泪雾。 斐绍桓转过眸子,看向晏云歌,“云歌,你不必担心,我答应你的事,自会做到。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能想到其他办法……或者找到那个会乾元赤炎之术的人。” 楚不悔皱眉道:“明天我就去打听消息。” 斐绍桓从腰间扯出一块玉牌递给他,“这是我的信物,你拿这个去找安阳城东的一位叫喻东升的先生,他开了一家租赁马车的铺子,让他将消息扩散给各地教中兄弟知道,人多力量大,会比我们的消息路子更广更快。” 楚不悔点点头。 悟真和尚道:“楚施主不如就在斐施主隔壁休息?” 楚不悔摇头,“我就在这里和绍桓一起休息吧,我打坐即可,这样也方便照看他。” 晏云歌稳下心神,“饭菜早凉了,我去给你热一热。对了,这儿有两桶热水,还是温着的,你们俩都汗湿了衣服,不如先擦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第97章 新的希望 翌日一大早,逍遥王府的下人在开正门的时候发现门口睡着一个白衣姑娘,仔细辨认竟是逍遥王的毁容外甥女姬瑶。 下人叫了几声,没将人叫醒,以为出了大事,慌慌张张将她抬回院子,然后急匆匆去跟逍遥王禀报。 半路上遇见卫成言,将情况据实相告,卫成言闻言立刻派人去请了大夫。 大夫来之前,他吩咐丫环给姬瑶换衣,丫环说她身上并无外伤,后来大夫来了,经过一番详细检查,也没发现任何中毒迹象,除了发现她嘴里有残留的药味之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至于她一直处于沉睡的状态的原因,大夫推测是和她服用了什么汤药有关。 这事倒是令卫成言非常自责,李亚楠原本昨日就对他没将表妹带回来颇有几分不满,现在搞成这样,他有脱不开的干系,后来派人去达摩寺调查,也没个结果。 直到当天夜里,姬瑶突然醒来,大家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但是姬瑶却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卫成言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这两天他将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拼凑在一起,直觉有什么事情忽略了,却一时找不出任何头绪,只能派人继续暗中盯着达摩寺的动静。 楚不悔第三天回到达摩寺的时候,以他的敏锐,很快察觉了有人在达摩寺附近盯梢,回到斐绍桓所在的房间时,舒越正给斐绍桓运功疗伤。 晏云歌见楚不悔回来,眸中闪着一抹希冀的光亮,但舒越运功完毕开始调息,斐绍桓却没有醒过来。 她心急不已,迫不及待地问楚不悔,“你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楚不悔苦笑了一下,“实在是有负所托,目前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晏云歌一听,大失所望,“难道江湖上再没有一个人会乾元赤炎之术吗?” 楚不 分卷阅读180 悔不胜惋惜地叹道:“据说在三十年前,围剿轩辕烈的前辈之中倒是有一位修习这个内功心法的,但是当年那一战十分惨烈,与轩辕烈决战的前辈们大部分都有去无回。” 晏云歌问道:“那位前辈可有后人或是徒弟呢?” 楚不悔摇头,“我也打听过了,那位前辈并无后人,也没有收过徒。” 晏云歌看一眼仍未苏醒的斐绍桓,脸色戚戚道:“绍桓从今天开始情况比前两天更糟了,即使照着悟真大师说的方法,他的身体结霜的速度越来越快,之前一天只用给他输送三次真力,现在一天四次根本不够,我们几个轮流下来自己的真气却恢复不及,效果自然大打折扣,他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楚不悔上前替斐绍桓把脉,果然脉象极弱,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月鲤儿道:“悟真大师说斐公子最多撑得了五天,我们现在只剩两天了,要是再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 她止住了话头,但房间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晏云歌惨然一笑,“我们目前所做的一切也完全只是为了吊着绍桓的一口气而已。”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楚不悔忽然道:“对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在附近出没,你们可察觉到了?” 晏云歌一怔,摇了摇头,“我大多数时间都在房间里陪着绍桓,外头的事情并不清楚。” 楚不悔面色一凝,“我看达摩寺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要做好准备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晏云歌犹豫道:“可是现在我们没有方向,又能去哪里?在这里好歹有悟真大师在,绍桓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他也能拿个主意。” 楚不悔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 月鲤儿眸光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江兰城保和堂有个年轻的薛大夫医术很是不错,我们要不要找他给斐公子看看,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薛大夫?”晏云歌不由心神一震,“是不是叫薛靖羽的?” “是的。妹妹也认识他?” 晏云歌心中一动,眸子里多了几分光彩,“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就算他治不了,还有他爷爷那位神医在,说不定他有办法帮绍桓再多争取点时间。” 楚不悔知道普通大夫并不擅内伤,至于神医也不知什么来头,遂问:“什么样的神医?” 晏云歌道:“不知你可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位叫薛玉成的圣手神医。” 楚不悔思索半晌,点了点头,“倒是有所耳闻。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了,绍桓当初跟我提过他救了一个神医。既然我们暂时找不到懂得乾元赤炎之术的人,姑且找神医试一试吧!” 心中有了盼头的晏云歌,向昏迷中的斐绍桓打量着,终于露出微笑,“事不宜迟,我们不如现在就出发吧!” 楚不悔剑眉一轩,“我们先准备点干粮,等天黑再上路。” 晏云歌皱眉道:“天黑?恐怕码头没有船。” 楚不悔道:“我们不能坐大船,且不说大船速度太慢,而且在达摩寺附近盯梢的和碧落神教的人也是个大麻烦,我们为绍桓求医之事决不可明目张胆为之,免得节外生枝。” 晏云歌点点头,“你说得也对,如果唐无忧中途拦截,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楚不悔略一沉吟,“我们打点好一切,天黑之后避过周围的耳目,等到了码头,找附近的渔民借用一艘渔船去。” 沉沉夜色之中,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在山道中疾行。 马车的车夫是舒越,他身旁坐的是月鲤儿,车厢里坐着三个人分别是斐绍桓、晏云歌和楚不悔。 好在悟真和尚告知达摩寺的后山有一条不为人知的捷径能通往码头,他们几个人身着黑色的夜行衣,不费吹灰之力成功地避开了逍遥王府的耳目。 这时,斐绍桓已经醒过来,虽然他知道他们现在要去找薛神医,但此刻他的身体异常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好闭目眼神。 车厢里还有一个铁笼子,关了几只品种稀有的鸽子,是晏云歌让舒越去花了大价钱跟商人买来的。 毕竟回来一趟江兰,路途会经过敖正飞所在的那片深山,晏云歌打算让舒越替她和斐绍桓先将鸽子送去,并告知敖正飞的外孙女一事,倘若薛神医没有法子救斐绍桓,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坚强地活下去。 不一会,他们来到码头,江面上正有一艘渔船,亮着灯光,漂浮在水面上。 撑船的老头坐在船沿,大概是无聊,竟打起盹来。 楚不悔展开身形,像是海鸟般腾起,飘飘然落在船上,朗声道:“船家?” 撑船的老头乍然醒来,吓了一跳,“哇!你是鬼啊!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楚不悔冷冷道:“老人家莫怕,在下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人。” 月光下,老头瞪大了他那双本来不大的眼睛,上下打量楚不悔,见对方穿着一身黑衣,面容冷峻,他以为是碰上什么坏人了,瑟缩道:“你有何贵干?我老祝可是穷光棍一个,没有钱!” 楚不悔掏出一锭银子,“我和我的朋友们一共五 分卷阅读181 人要去江兰的川海码头,不知您可愿做这桩买卖。” “这个时候去川海码头?” “不错,我朋友受伤了,急着去求医,时间耽误不得。只要您知道方向,我和我的朋友手上都有点功夫,也可以帮忙撑船。” 祝老头见了银子,眼睛都直了,“没问题,没问题!” “还请老人家将船划到岸边。” “哦,好好!” 几人上船之后,舒越和楚不悔运用内力配合祝老头将这渔船催得更快更急,祝老头暗暗心惊,却不敢多问,生怕这两个江湖人一个不高兴将他扔到江里去。 他深知自己知道得越少也越安全,反正今夜这银子赚得容易,所以直到第二天未时渔船抵达川海,送走他们,他至始至终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如今前往江兰的路他们并不生疏,但因为斐绍桓又开始全身结霜,他们只得在码头和车夫谈好了价钱,继续坐马车赶去江兰。 途中经过一个岔路口,舒越独自将鸽子笼带上,往深山行去,其他人则在山脚下等他。 舒越找到晏云歌所说的那座木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见一个老人随手摘了几片树叶,一抖手,那几片树叶直直向他身前飞来。 他忙一个翻身,躲开了老人的攻击,口中急道:“敖前辈,属下是奉我家小姐和斐公子之命而来!” 敖正飞一怔,“你家小姐是?” 舒越落下,递出手中的鸽子笼,“我家小姐姓晏,属下这趟是专程来给前辈赔鸽子的!” 敖正飞这才想起来,接过鸽子笼,“原来是他们。怎么他们两个小鬼头不来,叫你来了?” 舒越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斐公子身受重伤,小姐陪在他身边,不方便前来,所以才派属下来此,还望前辈见谅。” 敖正飞惊道:“斐小子受伤了?他们现在在哪里?” 舒越回道:“现在小姐和斐公子都在山脚。我们这一趟是去找神医为斐公子看诊的。” 敖正飞双眉紧皱,追问道:“斐小子因何受伤的?” 舒越道:“斐公子被碧落神教教主唐无忧的幽冥玄功打伤了,如今找不到懂得乾元赤炎内功的人,只剩不到两天的时间了。” 敖正飞蓦地神色一变,“你赶紧去叫他们两个小鬼头上来见我!老夫会乾元赤炎之术!” 第98章 情言爱语 木屋之中,敖正飞盘膝坐在斐绍桓身后,双掌抵在斐绍桓的肩井穴,然后默运乾元赤炎之术,将自身的功力注入。 原本失去意识的斐绍桓感受到两团如火的热力透入身体,他冰封的面容开始慢慢有了变化。 这次完全不同于之前其他人给他驱除寒气的体验,敖正飞乾元赤炎的真力有如燎原之势在他四肢百骸散开,不仅有种炙烤的痛感,而且令他难以忍受。 这一痛感让他很快苏醒过来,他闭着眼,咬牙挺着,虽然他很想张嘴将体内的那股热气吐出来,但他知道正值关键时刻,只能强忍不适。 此时敖正飞的双掌已离开肩井穴,换到斐绍桓背后的风门穴,又以内力注入。 过了一会,再次换了另一个穴位,如此反复,直至将斐绍桓背上的几个要穴一一过了一遍,一个多时辰之后,敖正飞终于收掌,浑身已是大汗淋漓。 斐绍桓倏地睁开了双眼,眸中含蓄着灼灼神光,显然他全身的阴寒之气彻底祛净,当下已经复元了,他转过身子朝敖正飞拜谢,“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敖正飞拦住他的动作,“若非你们还记得赔鸽子给我,今天有心过来一趟,恐怕我也不能赶巧救得了你,这也算是你命不该绝。不过,你最好静养一两天为宜。” 斐绍桓微微点了一下头,立刻转身坐正,目光慢慢转向屋中其他的人,“多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 一直屏息静待的几人见斐绍桓的面上神采奕奕,皆是喜笑颜开。 楚不悔微笑道:“说谢就太见外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 晏云歌忍不住向斐绍桓扑了过去,将他紧紧抱住,“太好了!你没事了!” 斐绍桓接住她柔软的娇躯,想到自己这几天多次垂死挣扎,也曾设想过万一没有熬过去,他就要对她食言了,还好老天待他不薄,现在他有种两世为人的感受。 月鲤儿对其他人眨了眨眼睛,暗中做了个“撤离”的动作,其他人都会心一笑,悄悄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只听见斐绍桓和晏云歌两人的呼吸声。 良久,斐绍桓摸了摸晏云歌的头,浅笑浮上唇角,“云歌,我之前昏昏沉沉的时候做了个梦。” 晏云歌忽然一怔,松开了手,直直地盯着他,“什么梦?” 他垂眼轻笑,“梦见我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 她以前从未听他说过小时候的事情,不由地饶有兴趣地问:“你现在还记得具体内容吗?” 他低头笑道:“隐约还记得一点,但是梦里很乱,最好笑的是,我还梦见了你。” 她更来了兴趣,甜甜一笑,“你梦里的我是什么样子?” 他有些尴尬地红了脸,“你是现 分卷阅读182 在这个样子,我却是个小孩子。” 她大笑,追问道:“那我对你说了什么?” 他像个小孩子似地撅了嘴,气呼呼道:“你让我追你,又欺负我是小孩子,在我面前用轻功,我根本追不上,后来非让我叫你姐姐才愿意停下来等我。” 她听了哈哈大笑,“那后来你叫了没有?” 他闷闷道:“叫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岔了气,眼里都带出了泪。 他静静地看着她,嘟囔着说:“真是不公平!明明我比你大,你却跑到我梦里来占我便宜!”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又被他一句话逗得忍俊不禁,“不要生气啦!好哥哥,我给你赔罪了!” 他轻哼一下,想要起身,她马上拦住他,低笑道:“敖前辈说你要静养一两天,从现在开始你要乖乖地躺着,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姐姐说,让姐姐来帮你!” 他抿了嘴,板起脸,望着她闪亮的眸子里却含了笑,过了半晌才道:“我要去茅房,你也要帮我?” 她脸红如血,本来是想逗他,结果被他反击了。 他微挑了一下眉,嘴角一动,看入她的眼,悄声说:“你敢吗?” 她尴尬地垂下头不敢看他的脸。 他轻笑出声,“还好我现在醒来了,不然要在梦里被你一直欺负下去了!” 他一说完,她就抬起头,瞪着他道:“我觉得你还是小孩子更可爱点!” 他凑过身来,温热的唇马上堵住她的嘴,然后伸出双臂将她箍入怀中,炽热的火苗在彼此心中燃起,两人温存亲密了一会才分开。 弯下腰穿了鞋,斐绍桓走出了房间。 片刻之后,他解手回来,见晏云歌在发呆,轻声问:“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晏云歌回过神,轻瞥他一眼,眉角带俏,粉面含羞道:“在想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怔楞一下,走到她身边,抱住她的双肩,低声笑道:“突然想起一个事,其实我小的时候傻傻的,曾上过我爹的当。” 晏云歌这回没说话,他自顾自道:“大概是三四岁的时候,我只要能出门玩,就很开心,所以每天都要拉着我娘陪我去花园里,让她给我讲我喜欢听的童话故事,这样我既能没事扯个花草又能抓蝴蝶。可是突然有一天,我爹跟我说男孩子不应该被外物所惑,花草蝴蝶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以后必须在房间里听故事,后来我出门玩的机会就变少了。” “原来你这么小的时候你爹就对你如此严格啦!”她有点同情他,“你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剩下的时间都在练功?” 他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样!不能出去玩,就开始闷头学武。但我爹当初并非是对我严格,而是另有所图。” 静了片刻,轻声续道:“直到我十五岁生辰那晚,我无意偷听到我爹和我娘两个人亲密说话,谈起我儿时的事情,我才知道真相。” “怎么说?” “我娘口才好,会讲故事,说的童话故事不单单是故事本身很吸引人,而且我娘会变幻好几种声线,饰演故事里的角色说话,连大人听了都觉得生动有趣,何况是小孩子。我爹说,那阵子魔教的男弟子经常在花园里蹲点跟着偷听,但我娘并不知道,那些男弟子不仅沉迷于听故事,而且被我娘说故事的神采飞扬吸引住了。” 她一下子回过味来,笑道:“你爹是吃醋了,才骗你说的那些话?” 他一笑,“是啊!我爹在我娘那里碰了壁,因为我娘跟他说,小孩子多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好,而且我也喜欢外面的花草和蝴蝶,他后来才走迂回策略,对我说那番话。” 她展颜笑道:“看来你爹很爱你娘呀!生怕别人喜欢上她,就只好委屈你了!” 他笑而不语,重新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她看着他微笑道:“我记得江湖传闻说你爹初入江湖的时候曾爱上了武林第一美人,但因为一段三角关系,武林第一美人选择了别人,你爹受了情伤,后来一蹶不振,突然消失在江湖两年之久,后来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和你娘在一起了?” 他叹了口气,“不光是这样,这其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我爹说如果不是他有幸得了一番奇遇,与我娘相识,两人日久生情,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爱,他大概一辈子不能再去爱一个人了,因为爱而不得会很痛。” 她见他面容疲惫,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吻了一下,“我很好奇你说的奇遇,不过我看你有些累了,现在你好好休息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再给我多讲讲他们的故事啊!” 他半合着眼睛,淡淡一笑,“好!” 两天后。 深山之中一片苍翠欲滴,旭日冲破了晨雾,和煦的春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这时候大家都已经起身了,舒越正指点月鲤儿的功夫,晏云歌和楚不悔在过招。 而敖正飞这个主人却不在家,自他听说自己还有个外孙女在世上,前两天连夜就赶去了静慈庵至今未归,这个木屋就暂时留给几个年轻人住下了。 斐绍桓休息够了,今天终于走出了木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楚不 分卷阅读183 悔听见动静,转头看去,忙收了招式,走到斐绍桓面前,对他道:“前辈临走之前,给我们留下了一样东西,让我们接下来好好练习。” 斐绍桓皱了皱眉,“是什么?” 楚不悔掏出几张纸递给斐绍桓,“这里是乾元赤炎的内功心法。前辈说我们要对付唐无忧的幽冥玄功,必须得学会乾元赤炎之术,练得罡气护体,才有胜算。” 斐绍桓心中充满了震惊,他接过那几张纸,粗略翻看了一遍,“怪不得前辈当年和轩辕烈交手能侥幸不死,原来他是因为有乾元赤炎的罡气在身。不过,我们单靠这个恐怕是远远不够的。” 楚不悔赞同地点头,“唐无忧的幽冥玄功十分可怕,但他的实力恐怕不止这些,他既然能破了你的惊鸿剑法,我爹的剑法肯定对他来说也一样不值一提。恐怕他早对江湖上不少武功都有过仔细精深的研究,我们仅靠现在的武功,的确胜算不大。” 晏云歌将软剑一折,卷入腰间,插言道:“我看不如一起研究开创一个厉害的阵法,唐无忧没有见过,他肯定会慌了手脚!” 斐绍桓沉吟片刻,“这两天,我也有这个想法。不过,不拘是什么阵法,剑法也可以。我若不能在剑术上有所突破,不能超越自己父亲,人们永远只说我是谁的儿子,这一辈子只能顶着父亲的名誉而已。” 第99章 大功告成 接下来的日子里,斐绍桓、楚不悔和舒越三人上午在山涧练剑,下午则在屋内每日行禅练内功。 先前晏云歌和月鲤儿本是跟着学乾元赤炎之术的,却因内力基础与其他三人差距较大,逐渐跟不上他们的进度。 后来她们一致觉得即使现在学了这个内功心法,恐怕以她们目前的武功也是不够与唐无忧过上两招的,便索性放弃了,一心一意负责三人的饮食起居生活。 夕阳西下,红霞漫天,黄昏的暮色点缀在山间。 晏云歌和月鲤儿在厨房里备好了晚饭,然后将饭菜摆放在院子里的木桌之上,两人坐着等了一会,却迟迟不见他们三人出来吃饭。 平素酉时一刻左右他们都该陆续出来了,今日偏偏一点动静都没有。 月鲤儿道:“我们去不去叫他们?” 晏云歌摇了摇头,“再等一会吧!” 一盏茶过去,晏云歌也坐不住了,她离位而起,悄悄地走进房间,轻轻撩开内室门口的竹帘,透过一道缝隙向内看去,见三人盘坐在蒲团之上,纹丝不动。 仔细一瞧,她惊得睁大了眸子,此刻三人的鼻端皆有拇指粗细的白气伸出,以斐绍桓和楚不悔的较长,近乎两尺,她曾听说过这种以气凝固成形的状态乃炼气的至高境界,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 须臾间,斐绍桓脸色微红,体内的真气已达七十二脉周行全身,他将这口白气吐纳吸入了数十往返,不由地睁开双目,两道白气自行消失不见。 他抬头望着晏云歌微微一笑,起身走了过来,脚步却轻若飞絮,没有发出半点响声。 两人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斐绍桓才轻声道:“他们俩还得再等一等,正值关键时刻。” 晏云歌点了点头,拉着他坐了下来,“刚才我看见你的鼻子里有冒出白气了,我听说这是极为高深的吐纳功夫,想来乾元赤炎之术你已经练成了吧?” 斐绍桓含笑道:“恩。不过他们俩也该差不多了。” 月鲤儿开心道:“那真是太好了!” 晏云歌托腮看着斐绍桓,“现在内功大成了,今后的目标就是你的新剑法了!你觉得还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有所突破?” 斐绍桓皱眉思索片刻,“这个说不好!我们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但习武之道,除了像唐无忧之流走歪门邪道的路子,绝无其他捷径。” 晏云歌点点头,“那倒是!就是不知道江湖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斐绍桓喟然一叹,沉吟不语。 这半个月来,大家在这深山之中,仿佛已与世隔绝,为了专心练功,都没有空闲想其他的事情,最为奇怪的是,敖正飞前辈竟一直迟迟未归。 就在气氛沉重的时候,楚不悔和舒越也走了出来,各自脸上都带着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 斐绍桓冲他们俩招了招手,“你们俩快坐下来吃饭,她们俩都饿坏了!” 晚饭后,天色已黑。 斐绍桓、楚不悔、舒越三人交流今日练功的心得和武艺剑法,月鲤儿和晏云歌收拾好碗筷,相邀一起散步,两人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已离木屋很远。 忽然,晏云歌看见有一条飞快的人影,直向这边跃来。 但这座深山除了敖正飞的木屋之外,绝无其他的房子,更无其他居民,她起了疑心,轻声道:“不知道来的人是不是敖前辈?” 月鲤儿呆了一下,正要凝目去瞧,不过刹那的功夫,那人影已近到身前,“两个丫头,你们大晚上的不在屋里待着,跑出来看月亮吗?” 晏云歌定睛看去,笑道:“真的是您回来了呀!” 敖正飞笑道:“是我回来了!他们三个小子练功练得怎样了?” 晏云歌眉飞色舞道:“您回来的正是时候呢!他们今 分卷阅读184 天都把您留下的乾元赤炎内功练成了!” 敖正飞捋须微笑,“不错!我也是估摸着以他们的功夫这两天也差不多该成了,才赶回来的。” 晏云歌摇摇头,“前辈此言差矣,他们这半个月并非只练了前辈留下的作业,还有练各自的剑法呢!” 敖正飞目露惊诧之色,“哦,看来这几个小子下了一番苦功夫啊!” 晏云歌挽住敖正飞的胳膊,“前辈这趟去静慈庵,见到了外孙女吗?” 敖正飞脸色一沉,叹了口气道:“见是见着了。我本要带她一起回来的,但想到唐无忧这个祸端尚未除去,我就放心不下,她又不会功夫,不宜贸然牵扯进来,所以我和她约定待这件事情了却之后,我再去静慈庵接她回来一起生活。我要亲自传授她武功,日后即使我死了,她也能不像我女儿那样再受人欺负。” 晏云歌和月鲤儿想起敖正飞女儿的遭遇,不由牵动伤怀,三人一路无话,回到木屋,斐绍桓他们见到敖正飞这个时候赶回来大为惊异,纷纷起身侍立一边。 斐绍桓道:“前辈,您可算回来了!” 敖正飞笑了笑,“我听说你们今天都练好了乾元赤炎之术?” 斐绍桓忙伏身拜倒,“多谢前辈相赠心法口诀。” 楚不悔和舒越也跟着他拜谢,敖正飞面含微笑,抬了一下手道:“你们快起来!从明天开始,我将教你们天罡星火阵!” 语声一顿,又道:“当年,我们围剿轩辕烈的时候,就用过这个阵法,但会乾元赤炎之术的只有我一人,其他两人只好临时凑数,所以这个阵法没有发挥出最大的功效,以至于他们都死了,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而今,你们三个正好都具备了很好的资质,相信会有奇效。” 斐绍桓不禁面上一喜,“如此说来,我们的胜算更多了些。” 光阴易过,转眼就到了五月,春逝夏来,山上的桃花凋谢,海棠花开。 这会儿一条人影从山涧的飞瀑飘身而下,又猛地折身,犹如穿云之鹤在林间飞驰,残阳中,他的身法奇快,剑走如云,林中剑气激荡,枝叶摇曳,数朵海棠花随风飞舞。 他剑随身走,长剑挥出的瞬间,剑尖已刺穿了空中的一朵朵海棠花,“唰唰唰”,他一剑七式,空中漫出一片剑影,再次翻身落足站定时,他的身后似是洒下了漫天花雨。 晏云歌在心里默数完,展颜笑道:“这次是三十九朵!又破记录了!” 斐绍桓回身一笑,满面春风地道:“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晏云歌摇摇头,“这可说不准!在这些花落地之前全部将它们刺穿,可不是简简单单能做到的,放眼天下,能超越你这个数目的人恐怕寥寥无几!” 斐绍桓也不接话,只是含笑看着她,“今晚吃什么好吃的?” 晏云歌神秘笑笑,“你回去就知道了!” 他没说话,牵起她的手朝木屋的方向走去。 两人回到屋中,发现桌上放了一封信,而敖正飞正倚窗而立,面色凝重。 斐绍桓拿起信,一目十行,脸色猝然一沉。 信是舒越写来的,数日前他们已将天罡星火阵练得得心应手了,他就和楚不悔先行下山打听唐无忧的下落,信上说近来陆续有男孩子失踪,昨天就发现了几具尸体。 他们后来顺藤摸瓜查出是碧落神教所为,事实上是唐无忧想要认个干儿子,打算亲授毕生所学,所以抓了许多武林世家的男孩子互相厮杀,只为留下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 斐绍桓想起当初和唐无忧比武的时候,曾故意言语刺激唐无忧,说对方没有儿子养老送终的话,没想到唐无忧会突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明天就下山去找唐无忧!” “我和你一起!”晏云歌立即附和。 敖正飞缓缓道:“老夫和你们一同去。” 斐绍桓惊讶地看向敖正飞,后者微微笑道:“我也想见识一下唐无忧的武功比起他爹轩辕烈又如何?之前见了你自创的这套剑法,有点像惊鸿剑法,但大部分又不尽相同,感觉你出剑的速度比以前更快了。” 斐绍桓淡淡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靠它对付唐无忧。” 敖正飞道:“你在用剑之道上悟性甚高,也下过一番苦功,如今将你所学综合各类剑法所长,演变成一套新剑法,你已做得很好。在我看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以你现在的状态,区区一个唐无忧又有何惧?” 晏云歌看向斐绍桓,“前辈都这样说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打败唐无忧!对了,你有没有给你的这套新剑法取名? 斐绍桓摇了摇头,“还不曾,今晚我好好想想。” 这时,月鲤儿端了酒菜上来,道:“先吃了晚饭再说吧!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大家都喝一点酒。” 斐绍桓皱了皱眉,“什么特殊日子?” 晏云歌笑道:“你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呀!” 斐绍桓一怔,这才想起来,不由笑道:“说起来我终于可以尝一尝酒的滋味了!” 敖正飞举杯笑道:“这酒清凉透体,正适合夏天,可是我压箱底的好酒啊!本想不醉不归,但是明天我们要动 分卷阅读185 身,等打败唐无忧再来不醉不归!” 说完一口干尽杯中酒,不由满足地长叹一声。 斐绍桓举杯浅尝了一口,这酒入口甘芳满腮,饮后遍体舒畅,不禁赞了一声:“好酒!” 晏云歌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斐绍桓忙道:“喝一口就好,不要多喝。” 晏云歌鼓起嘴,刚想反驳,敖正飞在一旁笑,“你们两个姑娘确实不宜多喝这酒,此酒必须是有精纯的内功根底者饮用的。” 第100章 生辰之夜 这顿生辰晚饭颇为丰富,山鸡、鱼虾、野菜摆满了一桌。 敖正飞与斐绍桓在席间虽没有敞开了喝,但彼此敬酒,你来我往,边谈边吃,比往常吃饭时间多了半个时辰,加上那酒后劲较大,两人放下碗筷时都有了醉意,一老一小在院子里打起了醉拳。 最后是等两人闹累了,月鲤儿和晏云歌生拉硬拽,才将他们扶回了各自的房间。 敖正飞倒是沾了床铺倒头就睡,月鲤儿见他呼噜打得震天价响,不禁摇头一笑,离开了房间。 而这边的斐绍桓脸上略显醉意,任由晏云歌搀扶着他,走到床边。 晏云歌本想让他躺下,他却像个小孩子似的摇头,反倒一把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 之前他们几个人刚来的时候就在木屋旁建了两间房,男生三个住在较大的房间,女生两个住在较小的房间,如今大房间就剩下斐绍桓,眼下在这样幽静的深夜,一对孤男寡女同室而处的气氛也变得很微妙。 “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脸,你刚才和前辈都打出汗了!”她推搡他一下,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拉开。 他像个乖娃娃听话地松开手,闭着眼等她。 她拿了竹架上的毛巾,回来给他擦脸,但她刚擦完,他又伸臂将她抱住,不肯撒手。 她好气又好笑,“刚才劝我少喝,自己却喝这么多,现在喝醉了吧!第一次喝酒,也不知道悠着点!” 他分辨道:“我没有醉。” 她瞪着他,“一般醉鬼都喜欢说自己没有喝醉。” 他的唇边翘起微微弧度,“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我现在哪点像醉鬼的样子?” 她依言认真地盯着他的脸,此刻他俊脸微红,墨黑的剑眉下一双含笑的眸子闪亮如一斛星斗,挺直的鼻梁下紧抿着的嘴唇唇线清晰,散发着一股不能折损的刚毅之气。 这张清俊秀雅的面容,实在是摄人神魂,她看得心尖一荡,忙别开眼。 “我没说错吧?”他不依不饶问。 “现在再装也是‘假正经’!”她斜睨他一眼,杏眸含嗔。 “我才没有装正经,你不信我。”他有点委屈地撅起嘴。 “我就不信,你乖乖睡觉。”她想要起身离开。 他急忙将她捞回怀里,感觉怀中少女的身子软软香香的,他更是舍不得松开,嘴里呢喃道:“不要离开我。” 她哄小孩似地拍拍他的背,“我不走,你放心。你先乖乖地睡觉!” 他嘟囔道:“哪有这样哄人睡觉的?” 她不由在心里纳闷,他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装醉,于是撇了撇嘴道:“我不会哄小孩子。” 他一本正经:“笨蛋!我小的时候我娘都是唱歌哄我睡觉的,你还没给我唱歌,我不睡觉。” 她怔了怔,反驳道:“这说明你小时候不乖,乖孩子都不要人哄的,比如我这种,就是自己睡的。” 他忽然笑了起来,“你刚才还说我喝醉了,现在居然还跟我讲道理!” 她想想也对,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讲道理岂非是鸡同鸭讲。 转了转眸子,她凶巴巴地道:“那我不跟你讲道理了,你听话快睡觉,不睡也得睡!” 他乐不可支,“以后我们的孩子可惨了,娘亲这么凶人,准得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她瞪眼,“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找爹呗!” 说完,意识到上了当,脸上一红,粉面如霜,嗔道:“谁说要给你生孩子!少臭美了!” 他嗤地笑出声,“你说不生那就不生。” 她意识到不对劲,直盯他的双眼,发现对方亮亮的眸子里笑意闪闪,她杏目圆睁,“你装醉?” 他轻轻一笑,“我没有装醉!我是喝多了点,刚开始的确感觉头晕晕的,但是和前辈大打一场之后我就醒了,所以我才跟你说,我没醉,但你不相信,非说我醉了。我只好配合你咯!” 她哼了一声,推开他道:“既然你没醉,那你干嘛还不睡觉,还要我唱歌哄你。” 他微笑着眨了眨眼,“我想多和你待一会。” 她闻言,心口发烫,又羞又笑地低着头,“我今天还有一句话没有和你说。” “什么话?” “生辰快乐!” “我的礼物呢?” “你闭上眼睛。” 斐绍桓这会儿乖乖地闭上眼睛,晏云歌便主动揽住他的脖子,两片温热柔软的双唇在他的唇上贴了一下,立即离开,“这个礼物,怎么样?” 他慢慢睁开眼看着她:“只是这样?” 她笑,故意转过头去,把后脑勺对着他,“你还 分卷阅读186 想怎样?” 她话刚说完,她的脸就被他的一只大掌给转了回来,他已低头向她吻去。 夜深人静时,静谧的房间内,两人的呼吸声显得更急更重,昏黄的灯火映出两个激|吻|交|缠的人影,连月亮都羞得悄悄躲到一片白云之后了。 斐绍桓一行人翌日一大早就下了山,抵达与舒越他们相约的一家客栈,没想到却扑了空,掌柜说他们昨天去了落月山庄,还未回来。 这会儿正是午后时分,夏日的阳光耀目,热意蒸腾。 斐绍桓道:“天气很热,我们不如先到对面的茶楼吃点东西,顺便歇一歇,等他们回来再说。” 敖正飞点了点头,“我们都听你的安排。” 茶楼里的人们大都手摇芭蕉扇,有的男子还赤着上身,晏云歌和月鲤儿对视一眼,俱是脸皮一热。 为了行路方便,她们俩都是女扮男装,在这样的天气也汗湿了衣裳,为了避免尴尬只得低头默默喝茶。 就在这时,一个童子气喘吁吁来到客栈门口在和掌柜说什么,斐绍桓认出那童子来,立刻喊道:“南星!” 喻南星转头看去,一双滚圆的眼睛瞪得更大,欣喜若狂道:“师父!” 下一刻,他飞奔过来,扑进斐绍桓的怀里,“师父,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舒大哥没有骗我呀!” 斐绍桓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什么时候见到舒大哥的?” 喻南星抽离斐绍桓的怀抱,“就是今天早上呀!对了,这是舒大哥让我带过来的信,本来是要掌柜转交给师父的,没想到师父这么快就来了,喏。” 斐绍桓接了信,信上说落月山庄有两名男孩子失踪,他们已经打听到唐无忧的下落,让他来了马上去凤凰山与他们碰头。 “信上说什么?”敖正飞问。 “落月山庄又有男孩子失踪,唐无忧和碧落神教的人都在凤凰山。”斐绍桓将信递了过去。 说起落月山庄,就不得不提一提落月山庄的老主人唐遥。 他本是唐无忧要杀的第七个目标,自从龙骏被关在清风山庄之后,斐绍桓就派魔教的弟子通知他这一消息,虽然龙骏被擒,但是并不意味着唐无忧会罢手,希望对方做好防范,以防万一。 后来斐绍桓从碧落神教那份狙杀名单中查出七个人的共同联系,证实了唐无忧的真实身份,尤其让人意外的是,唐无忧竟是唐遥的外孙。 至于唐无忧为何要杀自己的外公,这事儿得从当年唐无忧的母亲唐静蓉爱上魔教教主轩辕烈说起,唐遥原本在武林世家中有极高的声望,却因一个逆女名声扫地,唐静蓉不仅不肯与之断绝关系,而且为了轩辕烈离家出走,他一气之下便宣布与女儿断绝了父女关系。 当年围剿轩辕烈,唐遥虽不曾直接参与对决一事,却是暗中大力支持的,甚至后来不惜以女儿的性命来挟制轩辕烈,这事被唐无忧得知后,从此恨上了唐遥,所以唐无忧的复仇名单里才有了唐遥的名字。 唐无忧知道唐遥躲了起来,派人去落月山庄直接抓了唐遥的两名曾孙,好在唐遥的孙子和孙媳妇机灵,事后及时追踪到唐无忧关押男孩子们的地方,由于畏惧唐无忧的武功,只得暗中密切关注着。 唐遥一把年纪了,非得去凤凰山救曾孙,还说一定要会一会唐无忧那个孽障,楚不悔和舒越没时间回来客栈再等斐绍桓一起去了,便托喻南星带信过来。 敖正飞看完信,叹了口气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吧!” 又是黄昏。 凤凰山的山顶之上,唐无忧一身灰衣,负手望天。 一个女孩子轻飘飘地落在唐无忧身后,她单腿跪地,“启禀教主,有人不少人上了凤凰山!” 唐无忧转过身,冷冷道:“茉莉,你传令下去,凡入山者,一律杀无赦!” 茉莉领命离去,唐无忧身边的仇放道:“教主……” 唐无忧冷笑,“你是手痒了?” 仇放嘿嘿一笑,“是啊!不如让我去,只消一首‘伤魂曲’便将那些所谓名侠之流一网打尽。” 唐无忧道:“那就去吧!去错挫那些人的锐气,也给茉莉他们省些功夫。” 仇放眼里放光,翻身如箭而去。 落月山庄的人和其他助拳的江湖名侠在半山腰与碧落神教的人正在厮杀,陡然听闻空中传来刺耳的笛音,只有在场的舒越熟悉这曲调,他立刻出声示警,“大家小心这魔音的厉害,务必抱元气,守丹田,莫被声音控制了。” 楚不悔听斐绍桓说起过“伤魂曲”,当下也效仿斐绍桓的法子以树叶吹曲,干扰仇放的笛音。 仇放心中一凛,以为是斐绍桓来了,上次败在斐绍桓的手里,他一直心怀怨恨,担心是斐绍桓又来灭自己的威风。 但又倏地想起教主说斐绍桓与之一战之后,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绝无可能这么快恢复,思量间,他也分辨出与他斗曲之人的内力并不如斐绍桓深厚,他终于放下心来,更加卖力吹奏。 仇放和楚不悔的实力相当,互不相让,可惜其他江湖名侠之中并没有懂音律的能助楚不悔一臂之力,结果变成了一场拉锯 分卷阅读187 战,一时之间竟被笛音所困,无法攻上山顶。 第101章 尘埃落定 就在这时,山林之中忽然响起了宛若黄莺出谷的箫声,好似与楚不悔的曲子相和,两人合奏之下,曲声越来越响亮,令人振奋,一下子就将仇放的悲惨笛音压了下去。 在场的江湖名侠们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又和碧落神教的党羽厮杀起来。 仇放不知是什么人联合起来破了他的“伤魂曲”,他固执地想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结果一时真气不继,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已无力继续吹笛子了。 笛音一停,舒越和楚不悔相顾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合力击向仇放。 仇放受了内伤,猛地咬牙,连人带铁笛凌空飞起,迎向他们。 舒越和楚不悔之前一起练功多日,培养了不少默契,这次对付受伤的仇放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仇放好歹也算有几下子真本事,他昔日对敌经验相当丰富,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勉强一口气接下舒越和楚不悔的剑招。 空中剑芒飞绕,人影闪转间,仇放猛地一声暴喝,铁笛挥出,直点舒越的肩头。 楚不悔执剑一吞一吐,接连刺出十三剑。 仇放急避,舒越接着又刺出三剑,仇放处于两面夹击的状态,要躲已来不及,铁笛挡了舒越的剑锋,楚不悔的剑已刺到,他低头看见剑锋刺穿自己的心脏,怪叫一声,倒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条人影似海鸟般腾空翻了上来,楚不悔眸中闪过一抹意外,来人竟是卫成言。 楚不悔见他手中的玉箫,恍然大悟,抱拳道:“多谢卫兄刚才及时出手相助。” 卫成言将玉箫插回腰间,含笑道:“楚兄客气了。当初你帮青城派解了燃眉之危,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你道谢,咱们就各奔西东。何况,刚才即使没有我插手,相信你也能赢过对方,不过是费些时间罢了!” 楚不悔一笑,“不知你为何也来了凤凰山?” 卫成言道:“最近不少武林世家的男孩子相继失踪和死亡的事情,惊动了官府,我也一直关注此事。再说,唐无忧手上有不少血债,既然江湖名侠都来了,我没道理置身事外。” 楚不悔不住点头,“碧落神教的党羽众多,都是奇人异士之辈,你等会儿要小心。” 卫成言笑道:“我知道的。” 说完,两人又加入战圈,直到附近埋伏的教徒全被击杀,才往山顶走。 斐绍桓一行人匆匆赶到凤凰山时,一路看见地上的尸体,不由面色一冷。 晏云歌气喘吁吁道:“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月鲤儿更是没有力气再赶了,她叹了口气,“我是不行啦!你们不用等我了,先去吧!” 晏云歌附和道:“绍桓和前辈先走吧!别为了我们耽搁了时辰!我和月姐姐休息一会再上去。” 斐绍桓目光一转,看晏云歌一眼,“你们小心点!” 晏云歌含笑点头,“你放心好了!” 这时,他们遥遥听见兵刃交击的声音传来,斐绍桓和敖正飞对视一眼,一个拧身直似脱弦之箭,几个闪身已到达山顶。 山顶的尸体虽然不多,但是大多数人都身受重伤,倒地不起。 唐无忧举起手中剑,擦去剑尖的鲜血,嘴角的笑意更冷酷,“你们这群软脚虾,怎么一个个都不起来了!跟我打呀!哈哈哈……” 舒越和楚不悔虽有乾元赤炎的内功护体,没有受重伤,但与强大的唐无忧相较之下,功夫却逊色不少,加上先前对付碧落神教的余党已耗费不少真气,这会儿也只能躺在地上稍事休整。 他们深知不能强行再战了,否则斐绍桓还没来,他们之中任何一个若倒下了,天罡星火阵就无法施展。 当他们看到斐绍桓和敖正飞同时出现的时候,有的人不认识敖正飞,却有人认出斐绍桓,惊叫道:“那不是斐绍桓吗?” “他竟没死!” “我就说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他可是惊鸿公子的儿子!” “他身边的那个老头子是什么人?” “不认得。” “我也没印象。” …… 江湖名侠之中只有唐遥最为年长,但他也是伤得最重的一个,唐无忧明知他是自己的外公,也没有手下留情,反而出手更重。 奄奄一息的唐遥额头冷汗直冒,强撑着一口气坚持到现在。 这次即使牺牲了性命,仍然救不回自己的曾孙,他已是绝望,但他不甘心就此死去,只希望在死前能亲眼看见有人收拾唐无忧这个孽障。 听闻议论声,他的心中再度升起一丝希望,转头看去,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双目一亮,不觉脱口道:“敖正飞!” 敖正飞闻言,目光也转到他的脸上,“多年不见,没想到再见的时候是在这样的场面。” 唐遥抖声道:“你……你当年……没死!” 敖正飞苦笑道:“老天让我侥幸不死,大概就是为了今天吧!” 唐遥激动不已,“好……好好!” 敖正飞逡巡四周,对楚不悔和舒越两 分卷阅读188 个道:“你们俩可还能出阵?” 楚不悔和舒越马上翻身而起,落在斐绍桓身边,“我们无碍。” 敖正飞上下打量他们一番,双眼一眯,缓缓道:“你们俩不要勉强,既然绍桓的新剑法已成,我相信他的本事。他的新剑法以快打强,防守较弱,你们只需在天罡星斗阵中替他做好防守,由他主攻。” 楚不悔和舒越忙点头称是。 唐无忧不知敖正飞的来历,倒是没把他放在心上,却目注斐绍桓,冷冷道:“斐绍桓,你的命倒是很硬!” 斐绍桓淡淡笑道:“拜阁下所赐,在下应了命中一劫,侥幸熬过去了,至此之后,不但命硬,还命长得很呢!” 唐无忧冷笑,“这次本座决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 斐绍桓冷哼道:“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敖正飞退至一边,朗声道:“布阵!” 楚不悔和舒越应声闪出,身形变换,呈三角式,将斐绍桓的后背护住。 唐无忧凝目间已瞧出不对劲,他面寒如水,“天罡星火阵!” 斐绍桓剑眉一扬,“眼力不错!不过,今天不光有这个,宝剑无眼,阁下望自珍重!” 唐无忧不屑而笑,目中杀气腾腾,“臭小子口气不小,好!今天本座就看看你的新剑法如何,一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语声一落,人已跃起,他右手一挥,空中刹那间闪出一道银虹。 斐绍桓身形亦动,无双剑同时出鞘,剑疾如流星,迎向唐无忧,他身后的楚不悔和舒越两人则执剑一左一右交剪而至。 唐无忧为了避开三人的“天罡星火阵”,身形立刻彷如怒鹤般冲天而起,他的身形虽快,但斐绍桓如影随形。 晏云歌和月鲤儿正要继续上山,蓦见一个灰影有如孤鹤般蹿出,眨眼间,那人就落在她们二人面前。 月鲤儿娇叱道:“什么人?”。 那人抬头,“你们是斐绍桓的什么人?”。 晏云歌目光一亮,认出来人,这个中年灰衣剑客当初在桃源镇曾主动找过斐绍桓的麻烦,结果武功太弱,落荒而逃,没想到今天也来了凤凰山。 “原来是你!”她冷笑。 “你认得我?”娄江目光转向晏云歌,看她虽是少年打扮,但仔细分辨之下,原来是个女孩子。 “绍桓的手下败将,我自然认得。”晏云歌眼里带出一丝嘲讽之色。 娄江原以为斐绍桓已死,他不必报仇了,今天就过来凑热闹,却发现斐绍桓一行人出现,身在暗处的他不敢轻举妄动,直等斐绍桓离开,他才现身。 他沉吟片刻,道:“看来你们和斐绍桓的关系匪浅,很好很好。” 连说两个很好,他突然向晏云歌出手了,岂料晏云歌娇躯一转,飘飘如飞燕地掠上枝头,她抽出腰间的软剑,迎风抖了个笔直,长剑挥出,这一剑看似轻描淡写,却剑气如虹,直向娄江身上刺去。 这招“仙人指路”是当初斐绍桓教她的,这段日子在深山之中闲来无事时她不但已练得炉火纯青,而且因观摩斐绍桓练剑多时,她在剑术方面大有进益,对付娄江不在话下。 娄江发现低估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不禁急红了眼,招招攻向晏云歌的下盘,用的都是下九流的撩阴式。 不得不说这娄江虽然功夫不高,但是眼光老道,之前斐绍桓就说过晏云歌的下盘根基较弱,乃致命之处,好在她后来也加强了练习,否则她很快就会败阵下来。 一旁观战的月鲤儿唾骂道:“好个无耻之辈!妹妹小心,我来帮你!” 月鲤儿加入战局之后,两人合力很快将娄江刺了个对穿。 偏偏此刻又闯来了一个莫不修,他虽没认出女扮男装的月鲤儿,但月鲤儿从宋辉口中曾得知莫不修的样貌,当下长剑急展,杀了过去。 晏云歌见状也上前帮忙,莫不修比娄江难对付多了,好在两人机灵,虽然都受了伤,但是最后还是以智取胜了,才算摆平。 “不知道绍桓那边的情况怎样了,我们快上去吧!” “恩。” 两人擦去满头大汗,娇躯一转,已自没入林中。 落日整个沉下去,天色愈发黑沉,皓月当空。 斐绍桓和唐无忧穿花蝴蝶似的已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山顶上的两道剑光在月光下,如同两道闪电划空,却彼此胶着,难分轩轾。 唐无忧不料斐绍桓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不但剑术精进了,而且纯阳内力更是上了一层楼,显然已不惧他的幽冥玄功。 就在他心念闪转间,斐绍桓倏地剑走如电,刺出十三剑,一剑七式。 剑招轻灵迅快、神幻莫辨,一刺九十一剑! 相较惊鸿剑法的一剑三式,这种出剑的速度已非常人所及,在场众人根本来不及看清斐绍桓出的每一个剑招。 寒芒闪处,两人的身影霎时分开,身形亦同时定住。 斐绍桓的胸腹衣衫有八处碎裂,嘴角鲜血溢出,而唐无忧的全身上下已有十多个剑洞。 唐无忧忽然一笑,语声微弱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知你这新剑法叫什么,出自何人?” 分卷阅读189 斐绍桓的目光在唐无忧面上冷冷一扫,如利刃也似,泛出逼人的光彩,“此剑法是我自创,我取名为无双剑法!” “好个举世无双的剑法!”唐无忧大笑,喉管的剑洞扩大,鲜血激射而出,终于倒了下来。 一时间,山顶一片静寂,斐绍桓的无双剑法已是震惊全场。 敖正飞笑着鼓掌,第一个开口,“好剑,可惜我没有机会上场了!” 唐遥亦笑道:“的确是好剑!老夫活到这个岁数,有幸见识如此快剑,死也瞑目了!” 笑罢当即断了气。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章就算落幕了,本来想在本章寥寥几笔收尾的,不过为了故事完整性还是在下章再写个结婚大结局,凑个整数好看,哈哈。之后献上几篇纯感情的婚后甜番,差不多35万字吧。默默追文的小仙女们估计早就不耐烦要扔臭鸡蛋给我了。 第102章 终成眷属 自凤凰山一战之后,斐绍桓以无双剑法打败碧落神教教主唐无忧而声名大噪,与先前在比武大会以惊鸿剑法崭露头角时已今非昔比。 至此,人们再谈到他的时候,很少再说惊鸿公子的儿子了,已称他为无双公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受伤期间,有姑娘悄悄送来各种补汤;伤好之后,他所到之处,免不了爱慕的眼光投来,更有胆大的姑娘上前来主动示好,但他仿佛万物不禁于心,一笑而过。 笑容温润,却透着淡漠疏离。 有人翻出了旧账,说无双公子恋慕的晏家姑娘香消玉殒,所以他心如死灰,谁也看不上,或许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只要他一天不成婚,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们还是有希望的。 数日后。 日上三竿之时,阳光耀目,烈日炎炎。 一辆油光锃亮的黑漆马车在林间疾驰,赶车的人是舒越,斐绍桓坐在他身旁,车厢里的晏云歌和月鲤儿正边吃着小零食边聊天,一路留下不少欢声笑语。 遥听杂乱的马蹄声渐近,只见前方大群人马忽然涌出,拦在了他们的马车前。 这群突如其来冒出的黑衣人使得驾车的两匹健马受惊,正要高举前蹄,舒越忙手勒缰绳,“吁……” 马车急停。 黑衣人之中领头的杜三道:“属下奉王爷之命前来,请斐公子回去配合调查王府失火案。” 斐绍桓一笑,目光从那些人脸上慢慢扫过,眸中却有寒光绽放,“若我不答应呢?” 杜三冷冷道:“若斐公子不答应,我们这里几十人总不能白来一趟!” 斐绍桓淡淡道:“你认为人多就可以拦得住我吗?当初你们拦不住,更何况现在!” 杜三道:“我知道我们拦不住你,但是我们办不好差事回去也是个死字,倒不如死在你的手上,起码也能死得光彩些。” 斐绍桓微微一笑,“蝼蚁尚且偷生,你们又何必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杜三沉声道:“斐公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王爷真正要的是什么,又何必装傻。何况如今晏家姑娘已经……你当初拿着那些东西无非是为了晏家姑娘,现在那些东西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不是么!” 车厢中的晏云歌闻言,心想:他说得倒是没错,反正江湖人不插手朝廷之事是历来的规矩,绍桓为什么不把东西还给逍遥王? 斐绍桓恍如未闻,悠悠道:“世子可清楚王爷私下勾结外族、招兵买马之事?” 杜三皱眉道:“此事与世子无关,斐公子请动手吧!” 黑衣人中有人出列,语声清冷道:“好个杜三,怪不得你动用这么多人马,之前一直对我遮遮掩掩!” 杜三一惊,他完全没想到卫成言竟混在他带来的人当中,面上不由闪过一丝慌乱,立即跪了下来,“请世子恕罪,这是王爷的意思。” 卫成言哼了一声,“你们先回去吧!父亲要的东西,我会拿回去!” 杜三略一迟疑,“世子……” 卫成言脸色一沉,冷笑道:“怎么?不相信我,怕我把人放走?” 杜三忙道:“属下不敢。” 待杜三一干人等离开,卫成言这才看向斐绍桓,“之前一连串发生许多事情,咱们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坐下来喝几杯,如今碧落神教已经被铲除,江湖太平,斐兄不多留几日,反而不告而别,莫非并不把我当成朋友?” 斐绍桓微笑道:“世子言重了!只因在下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多作逗留。” 卫成言一挑眉,眸光转到车厢的帘子上,“恐怕另有隐情吧!” 斐绍桓神色未变,“世子说笑了!我不知你指的是什么?” 卫成言冷冷道:“这段时间我一直有些事情想不通,比如说我的表妹为何会在王府门外昏迷不醒,并突然失去记忆,比如晏伯父为何急于将尸体火化……直到那天夜里,你打败唐无忧之后,我见到那两位受伤的少年,你对其中一位目中流露的关切之情实在特别,尤其,下山的一路,你曾多次偷偷看他,我这两天终于有了头绪。” 晏云歌听到这里,不由紧张起来。 那天她面上虽戴了斐绍桓先前戴过的易| 分卷阅读190 容|面|具,却没有吃变声丸,只是在有外人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线,当时见到卫成言在场,她吓得不敢多说什么,全程装哑巴,不知卫成言哪里发现了破绽。 斐绍桓淡淡一笑,“我不知世子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不必拐弯抹角。” 卫成言哂笑道:“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你肯定会将东西还给我。但是,有些事情,莫要以为所有人都被你玩的这手障眼法蒙在鼓里。” 斐绍桓不说话,卫成言又续道:“我的表妹她只是个没有武功、被毁去容貌的可怜姑娘,水如玉已死,绝无可能再有其他仇家。她对你有意,那天坚持要留在达摩寺打听你的情况,除非是……她发现了什么秘密。若是碧落神教之人所为,她绝对是个死字,但她单单只是失去了记忆,这就耐人寻味了。” 斐绍桓委实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卫成言看穿了,他轻叹一声,道:“如果世子只是想从我身上拿回你父亲的东西,我可以双手奉还。” “当初你拿那些东西无非是为了留一手,用来要挟我父亲。而今天我来,并非是为了跟你要回东西,而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想要一个真相而已。你尽管放心,我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我父亲。我也明白感情的事情并不是争一争,结果就能不同的。我尊重她的选择。” “这是你父亲的名册和密函。”斐绍桓将几个信封以摘叶飞花的功夫掷了出去。 卫成言伸手一抄,将之收入怀中,他目注车厢的帘子,“不知道晏姑娘可否出来一见?” 斐绍桓转过身,柔声道:“云歌,你出来吧!” 晏云歌仍是少年的打扮,只是脸上没有戴易|容|面|具,她撩开车帘,下了马车,抬眸望着卫成言,“卫公子,不,世子,很抱歉。” 卫成言细细地盯着她看了一阵,摇头苦笑,“若非在清风山庄亲眼见过你施展易|容|之术,我可能不会怀疑。” 晏云歌浅笑道:“像你这样的人物,应该不担心娶不到妻子。我相信,你一定会在未来遇上一个你喜欢的,她也喜欢你的姑娘。” 卫成言闭了一下眸子,又睁开,缓缓道:“自懂事起,我只知道一件事,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于我的心意如何,又有什么打紧。” 晏云歌一怔,想到他的身份确实注定了有些事情身不由己,她安慰道:“你也不能如此消极。若是彼此相爱,两个人一起努力,说不定可以战胜一切困难。” 卫成言摇了摇头,“如果你先遇见的人是我,或许结局会有不同。” 一旁沉默的斐绍桓脸上现出不悦之色,刚要开口,只听晏云歌道:“我只知道人生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假设来的,缘分乃上天注定,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留不住。” 卫成言面色一黯,伤感地道:“你说得不错!我们大概后悔无期了?” 斐绍桓这才插言道:“卫兄若什么时候彻底放下了,可以随时到青绥山来找我们。” 听见斐绍桓没有称呼世子了,卫成言微微吃惊,不由笑道:“好!到时候我一定练好武功,再来领教你的无双剑法!” 斐绍桓微笑道:“随时候教!” 辞别卫成言,斐绍桓和晏云歌上了马车,再度启程。 半个月后,据闻无双公子独自去了一趟大漠。 次年开春,江湖上传来了无双公子大婚的消息,多少深闺姑娘碎了一地的芳心。 魔教总坛青绥山到处张灯结彩,从早到晚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贺礼堆成了小山似的。 白日的喧嚣归于宁静,夜晚浮云尽散,月光皎洁。 新人的那栋阁楼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来往穿行的丫头们,个个喜笑开颜。 昔日的绣球,现在改回原名的夏奈,不再是个胖球了,已瘦成了窈窕淑女,这些天也在忙着张罗大小杂事。 她刚帮一对新人关上婚房的大门,便打算悄悄离开,转身就看见月鲤儿冲她招手,挤眉弄眼道:“关灯了吗?” 夏奈呵呵一笑,“还没有呢!估计没那么快!” 月鲤儿忽地想起几个月前,两个人闹翻,晏云歌出走之事,不禁笑道:“原以为他们俩很快就能成亲的,没想到后来绍桓去了大漠,一回来就开始满江湖找人,折腾到今天总算拜堂了。” 夏奈点头笑道:“就是啊!好在他把人哄回来了!对了,你和舒越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呀?” 月鲤儿面上一红,“应该是等我孝期满了之后。你呢?暮家兄弟俩,你到底喜欢哪个?” 夏奈叹了口气,“这个问题真是问得好,但是依然愁怀难解啊!” 月鲤儿哈哈大笑道:“你可不要拖得太久了,别搞得两兄弟反目成仇了!” 新房内,斐绍桓和晏云歌喝完交杯酒,两人视线一直胶着。 他含笑看着如花似玉的娇妻,眼中好似藏着闪亮的小星星,她轻轻用手指头戳了一下他的鼻尖,甜甜一笑。 他捉住她春葱般的手指,动容地将她揽进怀中,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她羞涩地伸手攀在他的肩上,整个娇躯都蜷缩在他怀里,不一会儿,他火热的 分卷阅读191 唇已印在她的眉上、鼻上、脸上,最后是嘴上。 一阵掌风过后,红烛灭了,窗户上映出两个交叠的人影。 此刻夜色沉静如水,屋内却春情如火…… 第103章 温柔之乡 红纱软帐,卧后清宵。 早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晏云歌枕在斐绍桓的臂弯里,如云的秀发散在他的肩膀和枕头上,她睡得很香甜。 斐绍桓面朝她侧躺,长发也四散着,与她的缠绕在一起。 他细细地盯着她的脸,看她微微弧形的小嘴,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她迷迷糊糊地张口,他趁机在她嘴里攻城略地,被子底下的手指在她羊脂白玉的娇躯上流连,她被吻醒的当口,那人的指尖像是找到归处而停住了。 这个动作让她的脸腾地一热,脸颊霎时染上了一抹嫣红,她拿开他的手,挣开他的怀抱,羞涩笑道:“天亮了,不来了!” 说着就将被子裹紧了身子,作势要起身,斐绍桓却伸手把她捞回怀中,一双铁腕似的手臂圈住她的纤腰,“看你跑到哪里去!” 她红着脸,闭眼不敢看他,抬脚乱踢,一双玉足蹬开了被子,顿时感觉凉飕飕的,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他笑着用一只腿制住她乱踢的双腿,又腾出一只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娘子,春寒料峭,莫染了风寒。” 在他怀里扭麻花的晏云歌,嗔道:“快放手!” 他笑,“就不放!” 一阵挣扎,仍然抵不过他强有力的臂膀,他的呼吸变得更重,她那双清溪似的眸子撩了他一眼,哼道:“坏蛋,就知道欺负人!” 他柔声道:“娘子,为夫是心疼你。我知道昨夜把你累坏了,你同我再睡一会。” 她娇羞地噘嘴,“你好意思说!我明明睡得好好的,你又要来偷亲人家!我才不同你再睡了,你不老实!” 他看着她,大笑道:“我保证,再不偷亲你了!” 她腮若粉桃,嗔道:“不光是亲,也不许动手动脚。” 他伏低身子,在她耳边笑道:“好好好,我就这样抱着你睡,只要你不再乱动,我忍得住。” 什么叫不再乱动? 他这个样子,气息喷在耳朵上很痒的好么? 她一双美丽的眸子在他脸上转着,似嗔似怨,“我不睡了,你要睡自己睡。” 他看着她,脸上带笑,“起这么早做什么!” 她樱唇微抿了一下,正色道:“哪有新婚媳妇睡懒觉,不给公婆请安伺候的!” 他以手支颐,微微一笑,“我爹娘开明得很,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也有自己的二人世界,不想被人扰了清净。再说了,前几天我娘就跟我说过,以后不用你伺候,让我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她这下没了借口,但仍坚持,“我还是得起来,整理一下贺礼。” 他眨了眨星眸,“先叫一声夫君,我就让你起来!” 她睨他一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声如蚊呐道:“夫君。” 他心满意足地松开钳制她的双手,她急忙下床,捡起了地上散落的衣裳,匆忙穿衣,却感觉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她转过头去,用衣服遮住身体,触雷似地跳起来,白了他一眼,“你不要偷看我啦!” 他笑道:“我既没亲你,也没动手动脚,怎地连眼睛都不能看了!刚刚你还叫了我夫君,哪里是偷看,我这分明是光明正大地看啊!” 她嘴角直撇,看着他的眼光像是要哭出来,“你坏死了!” 他直起身子,哈哈大笑起来,“娘子,我不逗你了,原来你这么害羞!其实昨晚我早就看过了,我们都是夫妻了,你还怕我瞧什么!要不然,你可以看我看回来啊!” 她瞪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看的!” 他呵呵一笑,“的确不如你好看。” 她被逗笑,“以前那个正人君子到哪里去了!” 他眉飞眼笑,“对自己的妻子还克己复礼,那不是正人君子,而是榆木疙瘩了。” 晏云歌想起当初笑话他呆子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似的,顿时勾起无限感慨。 看她果然不在他面前遮遮掩掩,索性大方任他瞧了,他更是一派自然地欣赏自己的娇妻,“云歌,我自从大漠回来后就四处找你,这大半年的,江湖奔波,想你想得好苦,现在我终于得偿所愿了!” 她皱了一下鼻子,忿忿道:“你活该!当初是谁答应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去大漠的!我不过是染了风寒,又不是一病不起,你却转背悄悄走掉了!” 他苦笑,“你不知道,那时你在路上寒邪入体,突然发烧昏迷了三天三夜,带发了体内的寒毒,我怕你身体状况不稳定,再跟我一路上吃苦受累的,才决定独自去找仙灵草。” 她哼了一声,“过去的就算了!若是以后,你再说话不算话,我便再也不理你!” 他将她抱住,忙哄着她道:“我跟你保证不会有下次,我可不想再满江湖地追着你跑。” 她又哼哼,毫不客气对着他的鼻子一口咬下,才算翻篇。 分卷阅读192 早饭后,两人在房间里整理新婚贺礼。 当拆到薛靖羽送来的东西,晏云歌翻出了里面的瓶瓶罐罐,奇道:“薛靖羽这是送的什么?” 斐绍桓凑过身来,拿起其中一个,瓶身上贴着“龙虎春回丹”,他心中生疑,打开瓶塞,闻了一下味道,忽然回过味来,不由大窘,连忙将瓶子从晏云歌手里抢了回来,塞进盒子里。 “这东西不能乱放乱吃!” “你知道这是什么呀?” “恩。” “什么?” “丹药。” “我当然知道是丹药,但这是给谁服用的?用来治什么的?” 他半笑不笑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她板着脸,“我必须知道是什么,你快讲!” 他低声道:“呃,这个丹药,薛靖羽应该是给我的。但也不是用来治什么的。” 她越听越糊涂,“那到底是给你做什么?” 他拳手轻咳一声,小声在她耳边道:“这个是……助兴的,不过,以我目前这个年纪应该是用不上的。” 她怔了半晌,脸颊微红,笑骂道:“好个薛靖羽!竟然送这种东西当贺礼!他等着!以后他和白森宇成亲,我们也要好好回敬他们一二才是!” 他附和道:“娘子说得是,咱们到时候再加送几瓶鹿血之类的……” 她狂点头。 夜深人静之时,两人很早就寝。 斐绍桓虽然怀抱软玉温香,却被晏云歌兴奋地拉着谈了半宿的“男子的三从四德”。 只因中午和父母、妹妹一起吃饭,母亲谈起了她以前在那个异世界的一些事情。 晏云歌早就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能从当事人口中得知,更是来了精神,不但听得津津有味,而且连饭后都打发他自己去玩,说要继续听故事。 说好的新婚二人世界,结果成了泡影,他只好和父亲切磋剑法。 总算到了晚上,他本想好好和娇妻亲热,对方却滔滔不绝,不愿结束话题。 开始的时候他还能适时插进几句,到后来她开始细数他们相识到相爱期间,他哪里违反了“男子的三从四德”,他无力反驳,渐渐听到哈欠连天,全然没了索取的兴致。 进入梦乡的前一刻,他在想是不是该拉着娇妻去度个蜜月,好让她分心,忘记那些奇怪的念头。 斐绍桓无疑是个非常有行动力的人。 翌日,他醒来就和晏云歌说了他的想法,她听了很开心,毫不犹豫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她正想效仿公爹公婆来个浪漫旅行,就是可惜她不能去异世界开开眼界,退而求其次四处游玩也是不错的。 于是,她完全忽略了他的如意郎君内心打的小九九,兴致勃勃地收拾行李。 直到他们出门后当天晚上入住在自家的庄子,天才擦黑,他就把她剥得跟个小白羊似的,然后往被子里一塞,美其名曰增进对彼此身体的了解。 先后几天皆是如此,她才惊觉自己上了当。 期间本打算要故意晾他一两天的,但自从发现每日来给他们送食材的一位农家少女似乎看上了他夫君的皮相,不但一双明媚眼眸不离他,而且故意戳在他面前含羞带怯地笑,总要借机献一献殷勤,她立刻收了冷落他的心思,反倒是恨不得和他成了连体婴儿。 如此一来,倒是正中了斐绍桓的下怀。 有时两人聊着抱着就化爱语为行动,甚至天未黑就说要休息,休息休息,自然…… 这天,两人又亲亲密密一阵,不觉睡到日已西沉。 她醒来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偏生他还在睡。 望着他的俊脸,她不禁发起呆来。 她知道对于才开荤的年轻男子来说,新婚初尝|情|事|的新鲜劲还没过去,身为他的妻子,尽管有些受不住,却不能在刚刚成婚就拒绝他,免得次数多了,冷了他的心,给觊觎他的女子钻了空子。 这痛苦而甜蜜的情爱之事,她只能深埋心底。 就在这时,斐绍桓缓缓睁开了眼,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微微一笑,“怎么了?睡醒了就看着我发呆。” 晏云歌嘴巴一翘,“从明天开始,我们不能再大白天这样了。” 他平平淡淡道:“这庄子里就咱们俩,又没有别人知道,不会有人笑话我们,你怕什么。” 她撇了撇嘴,“我记得母亲说的度蜜月是四处游玩,走走停停的,不是成天窝在这个庄子里卿卿我我的。再说了,我们也该节制一下,这样下去,恐怕很快会怀上孩子的。” 他低声笑道:“反正我们成亲了,有孩子就生,又有什么关系。” 她捉住自己脸上的那只手,狠狠咬了一口,“你是没关系,反正你不用十月怀胎,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挺着大肚子。” 他一笑,“我哪有光动嘴皮子,明明我有很卖力的,真有了孩子也有我一半功劳。” 她脸上一热,嗔道:“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知羞了!” 边说边起身穿衣,“我肚子饿了,你快点起来,我们一起做吃的。” 看她动作利 分卷阅读193 索,一下子就穿好鞋,跑出了门外,他只得翻身坐起,整理衣冠。 不一会儿她又跑回来,叹了口气,“没有食材了!” 他想了一会,“谁叫你昨天说的话太重了,人家于姑娘肯定是往心里去了,今天才没来送食材。看来我们只能去水潭钓鱼,今晚吃烤鱼了!” 她闻言脸色一冷,“吃鱼挺好的。她来送食材,我也没少给她钱。这庄子附近的菜我也吃腻了,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转转得了!” 他刚要回话,于雪高亢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斐公子!” 第104章 夫唱妇随 在斐绍桓来之前,庄子本是由这个农家少女于雪的母亲打理,自她母亲见了斐绍桓,简直就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不但主动提出要给他送食材,而且一回去就跟自己的十七岁女儿说,少主是如何如何玉树临风,让女儿机灵点把握好机会去接近对方。 于雪起先不太情愿,她虽生为农家女,仗着有几分姿色,还是有点傲气的。 一来她不想做小伏低,二来斐绍桓刚成婚,听说妻子十分美貌,她不过是个乡下姑娘,没有什么自信能让对方喜欢上自己。 之前没见面倒还能不为所动,但后来被母亲强行拉着来了一趟,见了斐绍桓的面,就改变了主意。 昨天晏云歌故意说了几句敲打她的话,她一时脸面上挂不住,一气之下回去和她母亲商量对策。 在她母亲的一番鼓动和出谋划策之下,她再次放下脸面,但特地来得迟些。 刚来就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径自走到门前。 推开了虚掩的房门,她眼珠子乱转,目光在室内凌乱的大床上瞟了几眼,眼底带出一丝嫉妒的冷意,面上却笑着道:“斐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情耽搁,所以来得晚了。喏,这一篮子都是刚从菜地里摘出来的新鲜蔬菜。” 斐绍桓笑着接过她手中的篮子,“谢谢。” 晏云歌不禁皱了皱眉,这个于雪的行为极不礼貌,来了完全当她不存在。 她脸色一冷,暗中剜了斐绍桓一眼。 斐绍桓触到她的眼神,随即做了个会心的微笑,“于姑娘这几天送食材过来辛苦了。明天就不必劳烦再跑了,我们一早就会离开庄子。” 于雪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晏云歌微微一笑,掏出了一锭银子塞进她的手里,适时接过话,“绍桓说要陪我四处走走,总不好一直待在庄子里。” “你们打算去哪里?”于雪这才看向晏云歌。 “不知道,我跟着绍桓走,他带我去哪里,我就跟他去哪里。”晏云歌走到斐绍桓身边,圈住他的胳膊。 斐绍桓配合地拉住她的手,温柔一笑,“你上次不是想看戏么?我听说的德明戏班子唱得不错,咱们打听一下他们现在在哪一带唱戏,就一路游山玩水去看看。” 晏云歌秋波一转,“好啊!” 于雪感觉自己遭到了无视,她咬了咬嘴唇道:“其实我从小到大还没有看过戏班子唱戏,不知道我能不能同你们……” 斐绍桓截口道:“于姑娘,你一个未婚姑娘家和我们夫妻同游实在不便,若你想看戏,我可以叫附近的戏班子来这边演几场。” 话音一转,对晏云歌道:“刚刚你说肚子饿了,现在有了食材,我去做晚饭。” 晏云歌瞟了一眼羞红了脸庞的于雪,心里痛快极了,脸上弥漫着甜甜的笑,“我给你帮忙。” 说着推着他出了房间,留下于雪一人尴尬地站在房间中咬牙切齿。 晏云歌和斐绍桓来到厨房之后,她才笑了起来。 斐绍桓见她开心,唇角绽开一丝微笑,“现在你满意了吧?” 她把脸一侧,没好气地道:“还不都是你自己招惹来的,也不能总是我做恶人啊!” 他摇了摇头,“这也不是我想的,总之,我们明天就离开了,你就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不开心了。” 于雪回家的路上遇到村子里的王铁牛,王铁牛见她脸色阴沉,不由关心道:“小雪,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于雪冷冷道。 王铁牛倒也不恼,追上她道:“我这几天去你家都没见到你,你弟弟跟我说你天天到这里送食材。” “你找我做什么?” “我……我只是想见你,所以……” 于雪忽然站定,转头看着木讷的王铁牛,她柳眉倒竖,不耐烦道:“我拒绝了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还不放弃?” 王铁牛呆了呆,他挠了挠脑袋,“你拒绝我是你的权利,我喜欢你是我的权利。” 于雪冷笑,“你难道从来不觉得难过?” 王铁牛憨憨地一笑,“前几次是有点难过,但是没办法,即使难过,我还是喜欢你,也不想轻易放弃。” 于雪听了,反而眼中聚集的那股无法发泄的怨愤更加强烈,她瞪着王铁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坚持,会给我带来困扰!你是个男人,难道就没有自尊心吗?” 王铁牛仍是一副愣头愣脑的模样,“我……我只知道,在你没有 分卷阅读194 定亲之前,我会等下去的。只要你开心,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没有关系。” 于雪“啊”了一声,显然十分抓狂,她觉得和王铁牛说话就像对牛弹琴,不说也罢,于是疾奔离去。 王铁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脸上终于露出无奈和悲哀之色,他方自叹气,就听见前方传来于雪的惊叫声,他立刻追了过去。 不消片刻,很快看见一个身材穿着黑色衣裳的白发老婆婆,她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仿佛风干的橘皮似的,尤其此刻怒目凸睛的样子,不仅丑怪,而且吓人。 这老婆婆正吹着一个贝壳模样的东西,地上几条翠绿油亮的蛇随着声音摆动蛇头,它们一边在地上蠕动,一边咧开大口,嘘嘘吐舌,唇开处细齿露出。 王铁牛也吃了一惊,不由吓得吸了一口冷气,“这位老婆婆,您这是在做什么?” 老婆婆眯着眼道:“我是来找斐绍桓的,刚才这位小姑娘吞吞吐吐的,我不得已才请了我的小家伙们出来吓一吓她。” 于雪被点了穴,站在原地看着脚下的小蛇,面露惊恐,“我说我说!您要打听的人的确在这附近。” 老婆婆闻言,乍开双目,阴沉沉一笑,“他在哪里?” 于雪战战兢兢地回道:“就在西边的那个庄子里。” “你没有骗我?” “我……我可以带您去。” 老婆婆这才停止吹乐,将那贝壳模样的东西挂在她脖子上,然后蹲下来,放低两个竹筒,那些蛇就纷纷钻了进去,她盖上筒盖,将竹筒重新系回腰间。 她看向王铁牛,“小子,你若想活命,不要多管闲事。只要她不骗我,我就不会伤害她半根毫毛。” 王铁牛望了于雪一眼,不免担忧,“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 水千寒从他眼中瞧出了端倪,呵呵一笑,“好,年轻人。” 水千寒解了于雪的穴道,警告道:“不要试图逃跑,我的小家伙们有着很好的认人本事,一旦我给它们下了命令,不管你逃到哪里,它们都会找到你。” 于雪生平最怕蛇了,早已经吓破了胆,她脸色发白,颤声道:“您放心,我不会逃跑的。” 她暗自思量该怎么办,一面问道:“水婆婆,您和斐公子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水千寒冷哼道:“斐绍桓杀了我苗疆的公主,我这个祖奶奶自然是为了来替她报仇雪恨而来。” “苗疆的公主?”王铁牛微微一惊。 “您姓水……难道您说的苗疆公主是那个叫水如玉的?”于雪问道。 “不错。”水千寒一双老眼蓦地蒙上一层水雾。 于雪“哦”了一声,关于水如玉的事情她有所耳闻,但具体情况知道的并不多,转念一想斐绍桓去年以无双剑法打败了碧落神教教主唐无忧,对付这个老太婆应该不成问题,便不怎么担心了。 只是,若是能借这老太婆的手,把那晏姑娘…… 思及此处,她倏地转过头对水千寒道:“水婆婆,我看这个事,不能全怪斐公子。” 水千寒眸子里闪现一点凶光,“你知道怎么回事?” 于雪支支吾吾道:“那个……我看和斐公子的妻子有关。” 水千寒道:“陶灿跟我提过,斐绍桓爱上一个姓晏的姑娘,为了她不惜杀害如玉。但姓晏的已经死了,姓斐的娶的妻子现在叫什么名字?” 于雪立即回道:“我听说就是姓晏。” 水千寒面色猝然一变,“什么!” 于雪装作自语道:“我听斐公子叫她云歌。” 水千寒果然暴跳如雷,“好个斐绍桓!” 一旁的王铁牛奇怪于雪明知对方是来报仇的,却在这个时候和水千寒说这番话,但他只会几招简单的功夫,不好惹恼了这个白发婆婆,只能保持沉默。 不一会,他们来到斐绍桓住的那家大院,水千寒问:“是这儿么?” 于雪道:“是的。” 水千寒眼里精光一闪,“等会借你一用!” 语毕,抓起了于雪趋前几步,打开门扉,大声道:“姓斐的小子,你给我出来!” 刚将饭菜端上桌的斐绍桓与晏云歌对视一眼,“我出去看看。” 斐绍桓刚出来,就见一个白发婆婆用她那双枯瘦的手指掐着于雪的颈项,嘿嘿一笑,“斐绍桓,我是水如玉的祖奶奶水千寒,今天特地而来,是跟你讨回这笔血债的!” 斐绍桓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道:“你要报仇尽管冲着我来好了,请把不相干的人放了!” 水千寒冷笑道:“让我放了她不是不可以,但你得拿晏云歌来交换!” 斐绍桓淡淡一笑,“冤有头债有主,你这个提议不算太好。” 水千寒手上发力,于雪感到呼吸困难,挣扎着呼喊道:“斐公子,求你救救我!” 斐绍桓剑眉一扬,沉着声音道:“你放了她!你要我的性命,只管亮出你的本事,我随时候教!” 王铁牛旁观心中发急,担心这老婆婆说话不算话,伤了于雪,不禁道:“老婆婆,你答应了不会伤害她的,怎么说话不算话!” 水千寒一扭脸,“少废话,你想要她活命,不如 分卷阅读195 求斐绍桓交出晏云歌!” 第105章 盖世英雄 于雪见斐绍桓沉吟半晌,心下便有些沮丧,这时,晏云歌忽然冲了出来,将斐绍桓的无双剑扔给他的同时,一声轻叱,飞身扑向水千寒。 水千寒忙把于雪当挡箭牌推了出去,斐绍桓猝然一惊,大声呼道:“小心!” 晏云歌虽然看于雪不顺眼,但是不至于到不顾她的性命的地步,她秀眉一剔,倏地收回招式,柳腰在半空中一折,轻若飞羽落在水千寒身后,就势一掌拍出。 斐绍桓身形微晃,纵身而起,将于雪接住,又腾身将她带了出了战圈。 于雪吓得面青唇白,身子抖得就像疾风中的弱草,在这种情况下,她顺势扑进斐绍桓的怀中。 水千寒的反应也不慢,她一个旋身,左手迎向来掌,将晏云歌一掌震开了三步。 晏云歌却瞥了斐绍桓一眼,面寒如霜,冷笑了一声,“你还不将怀里的人推开,把这个老东西速速解决了!怪耽误事的!” 话毕,一沉右腕,春葱般的指尖似飞梭一样快速递出,掌势又快又疾。 斐绍桓一笑,推开于雪淡淡道:“于姑娘,你可要站好了。” 王铁牛这会儿还挺机灵,立刻跑了过来,作势去扶于雪,斐绍桓跟他微微点头,转目看向和水千寒打斗的晏云歌,无双剑已出鞘。 水千寒不知何时嘴巴上已叼着一个贝壳似的东西,方吹一声,又将腰间的两个竹筒盖打开,平举空中,迎向晏云歌。 只听“啪”的一声,晏云歌一掌打在竹筒之上,数条翠绿油亮的小蛇在竹筒裂开的瞬间张嘴朝她身上袭去。 晏云歌大惊,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空中剑光闪动,那些小蛇尽数被斐绍桓的无双剑斩成了两截。 斐绍桓飞掠到晏云歌的身前,温柔一笑,“娘子,救命之恩,你是不是当以身相许?” 晏云歌白他一眼,笑道:“我的好夫君,限你在二十招之内把打扰我们蜜月的不速之客解决,否则,今晚你不许跟我睡,乖乖打地铺!” 水千寒活了一把年纪,见心爱的蛇宝贝们眨眼间死在斐绍桓的剑下,已是气极,现在两个小辈还在她面前打情骂俏,尤其晏云歌刚才说二十招之内解决她的话,显然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简直是她毕生的奇耻大辱。 她脸色一沉,冷冷道:“好大的口气!” 在场之人同样生气的非于雪莫属了,她拒绝了王铁牛的搀扶,身子立马站得笔直。 她不料晏云歌也会功夫,想着若继续惹恼了对方,恐怕小命不保,这回是彻底歇了心思,但她暗中几乎把银牙咬碎,面上却强装冷静,斐绍桓微微一笑,“好说好说!” 语声方出,一口雪亮长剑划出,剑光霎时暴涨,有如银河倒泄,向水千寒刺去。 他自创的无双剑法,糅合了过去他从多位师父身上所学的剑招和父亲的惊鸿剑法,将之演变为十二招,每个剑招有七个变化,他一口气使了八招,眨眼之间就有五十六个变化。 斐绍桓的剑术已臻化境,水千寒饶是见多识广,胸罗万象之人,却从没有见识过这种快剑。 水千寒在惊诧与愤怒之中,使出了全身功力,但斐绍桓的剑实在太快,剑光闪处,血雨激飞,水千寒坠地,斐绍桓的身形亦飘落,手中剑一抖,剑尖飞出几滴鲜血。 他回身一笑,满面春风地道:“娘子,为夫只总共用了十招,今晚不用打地铺了!” 晏云歌当下不吝赞美道:“夫君可真是盖世英雄!” 王铁牛原本看斐绍桓与水千寒比武,已是大开眼界,两人又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他更是目瞪口呆。 晏云歌不愿见到于雪,扭头就往屋里去,背对着斐绍桓道:“你赶紧收拾干净了,回屋吃饭。” 斐绍桓转头对王铁牛和于雪抱了抱拳,歉然道:“对不住,让二位受惊了!好在我们夫妻离开之前把这个麻烦解决了,否则恐要连累你们。” 王铁牛想到对方剑术非凡,眨眼之间就能取人性命,吓得拼命双手乱摇,“没事没事。” 斐绍桓笑道:“这水千寒尚有一口气在,但以她这个年纪,恐怕也熬不过两天。不过,她是苗疆人,刚才那小蛇就是她用蛊术控制的,即便她现在身受重伤,也难保她不会再使坏。我怕你们不知人心险恶,被她骗了去,不如你们先回去,这人我会在明天离开这里之前处理好的,省得留下后患。” 王铁牛回笑道:“好,我们先走了。” 于雪深深看斐绍桓一眼,嘴唇张了账,又合上,不情不愿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红着脸道:“斐公子,我……” 斐绍桓剑眉微蹙,面容一冷,望进她眼里,淡淡道:“于姑娘,拙荆之前跟你说的话是重了点,不过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而且我斐家家规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希望你珍惜眼前人,好自为之。” 于雪羞愤地转头狂奔。 王铁牛就算再笨也明白过来,忙不迭追过去,口中边喊道:“小雪!” 夜里,晏云歌口中的盖世英雄难得单纯地搂着她睡了一夜。 翌日一大早,在附近 分卷阅读196 的晨鸡陆续发出了鸣声之后,他们就离开了庄子,两人一路游山玩水,不仅看了德明戏班子最经典的《游园惊梦》戏曲,而且路见不平,管了不少闲事。 这天傍晚,天空中下着牛毛细雨,天色愈发黑沉,斐绍桓和晏云歌为了避雨,走进一家豪华酒楼。 两人刚坐下,就听见邻座眉飞色舞地议论着群芳阁的花魁到酒楼献舞之事,晏云歌正待说话,酒楼的灯火一暗,一位白衣女子款款走向正中央划出的一方台子,向众人敛衽一礼。 原本嘈杂的酒楼顿时安静下来,很多人都盯着美人的方向看去,晏云歌也不例外,她甚至比斐绍桓还关心这个花魁究竟有多美。 可惜花魁戴着面纱,所有人只能看见她窈窕的身影,就在众人叹息之时,但听“铮”的一声脆响过后,一道悠扬舒缓的琴声缓缓响起,有如新莺出谷,白衣女子在乐曲声中翩翩起舞,水袖翻飞中,那曼妙的身姿引得在场男子一个个看得如痴如醉。 一曲舞毕,众人依然痴痴地盯着台上的白衣女子,晏云歌却转过头来看向斐绍桓。 他也收回目光,对上她的眼眸,见她杏眼圆睁,莫名道:“怎地了?” 她面上一冷,哼道:“你也被她迷住了吧!” 他微笑道:“这又从何说起!我连她的样子都看不见。” 她白他一眼,“即使没有露脸,她四处抛媚眼,跳舞的时候展现出风情万种的样子,早就把这酒楼男子的三魂七魄勾走了!” 他笑道:“哦,是么?” 她挑眉,“她跳的舞不好看么?” 他懒洋洋道:“好看是好看。不过,在我眼里,娘子最好看。” 她板着脸看他,“油嘴滑舌!” 他叹了口气,“我夸你也错了?” 她噘嘴道:“我不会跳舞。” 他笑,“你会舞剑。” 她哼了一声,“对!那些女子的千娇百媚我半点也学不会,我就只会舞剑。” 他又笑,“我也除了耍剑,什么也不会,我们真是绝配。” 两人目光传递着柔情蜜意,酒楼突然一片哗然,他们这才将目光转回酒楼中央。 原来那白衣女子已揭下面纱,莲步轻移,朝几个方向盈盈一拜之后,含笑离去。 晏云歌一时怔住,斐绍桓更是吃惊,若有所思地盯着白衣女子的背影。 她回过神来,惊道:“水如玉?” 见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她立即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他忙拉住她的手,“不要去了,她肯定不是水如玉!水如玉是我亲手杀死的,不可能还活在世上,否则,她的祖奶奶水千寒又何必来找我们寻仇。” 她平静下来,想想也对,“那她怎么会和水如玉长得那么像。” 他轻笑道:“大千世界,人有相似,有甚奇怪。” 她咬着唇道:“如果水如玉的心地不那么坏,你会不会喜欢她?” 他嘴角轻勾,淡淡道:“现在再问这种假设性问题,并没什么意义。我只知道,世上万事皆可强而成之,只有缘分是强求不来的。” 她重新坐了下来,“你说这个花魁和水如玉长得这么像,有没有可能是她的姐妹?” 他夹了菜,放进她的碗中,“是或不是,都与我们无关,不是么?” 她假装失望地叹气,“你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摇了摇头,“你先前还说只想单纯度个蜜月,倒是每次管闲事比谁都积极。我看这花楼的事情,还是少沾为妙,不管她是谁,我们就当做普通的陌生人。” 她忽然想起什么,笑道:“你可是我心中的盖世英雄呀!怎么自那次中了迷香,从此对花楼的一切敬而远之了?” 他轻咳一声,面上略有尴尬之色浮现,“往事不堪回首,我的一世英名差点毁于一旦,好在娘子大度,不生我的气。幸哉幸哉啊!” 她脆生生地笑了起来。 他含笑看着她,目光温柔似水。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他们在附近的一家客栈入住。 洗漱过后,灯灭了,这对新婚燕尔自然又是一番细语呢喃,说着说着,两人又热烈地拥吻着,在无边情火交织的熔炉里尽情释放自己。 此刻,窗外的花叶间沾了一层宛若明珠的露水,恰有一片白云,遮住了天空的那轮明月。 第106章 追妻记事(一) 且说那日与卫成言话别后,斐绍桓一行人的马车跑了一大段路,晏云歌忽然发起高烧来,斐绍桓给她把脉,发现她是夜里受凉而寒邪入体,加上之前在凤凰山受了内伤,引发了体内寒毒毒发。 斐绍桓不得不放慢脚程,给晏云歌运功疗伤,一直等她的症状稳定下来,他才放下心,遂决定趁她未醒来之前独自去大漠找仙灵草,让舒越和月鲤儿先护送她回永宁。 而卫成言回去后,才发现斐绍桓给他的名册和密函都只有一半,却多了一封斐绍桓写的信。 信中说另一半暂由斐绍桓保管,若是逍遥王仍想谋反,斐绍桓就亲自将另一半送到皇帝的御书房。 卫成言知道以斐绍桓的武功,神不知鬼不觉进出皇宫是件 分卷阅读197 很简单的事,即使是一半名册和密函,也足以要了逍遥王府上下几十条人命。 他思虑再三,决定劝说父亲放弃计划,若是父亲不同意,他就想办法阻拦父亲的行动。 顽固不化的父亲自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所以在斐绍桓踏上了大漠的旅程时,卫成言正与父亲斗智斗勇。 当然逍遥王也没死心,本来他就忌惮斐绍桓,现在心爱的儿子一回来就跟他对着干,他就更想找斐绍桓的麻烦,于是暗中派了人手去打听斐绍桓的下落。 直至半个月后,有消息说无双公子独自出现在大漠边境,逍遥王又暗中派了不少人去截杀斐绍桓。 结果逍遥王不但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将他手上最后一波暗卫都牺牲个干净。 这一气之下,逍遥王中了风,成了事事需要下人服侍的废物。 从此逍遥王府的一切大小事务便由卫成言接管下来,逍遥王想做皇帝的梦也就彻底没戏了。 而斐绍桓正身处在飞鸟不渡、人烟罕至的万里黄沙之中,经过十九天的奔波,终于在一流清泉附近找到了薛神医说的仙灵草。 此时他跨着一匹适合在沙漠生存的黄马驭空而落,从马上解下水囊,只喝了一口泉水解渴,然后又挂了回去。 水资源有限,他必须省着喝,否则会撑不过明天。 漆黑的夜幕中,一轮明月挂在苍穹,冷风拂过身边的沙丘,砂砾不断移动着,他时时提高警惕,因为若是不小心,可能下一刻就会被突发的流沙瞬间吞没。 终于,他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盘膝而坐,准备度过他在大漠的最后一晚。 大漠昼夜温差大,白天的气温很高,高达五六十度,由于一直在黄沙中穿行寻找,连他这种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都不免汗湿衣襟;晚上的气温却很低,好在他以前在雪地里练过功,才能抵得住刺骨的寒冷。 在这样一个圆月之夜,他掏出了腰间那个针脚深浅不一的香囊,轻轻摩挲,不由想起了远在永宁的晏云歌。 转眼离开一个多月,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分开那么长时间。 他垂下双目,心想:云歌,我马上要回来了,不知道你醒来后看不到我,是什么心情?我知道你肯定会生我的气,但是这么多天了,你是否气消了? 转念又自语道:幸好你没跟我来,不然在这样的环境下,真的太苦了!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他便入了定。 二更天,他忽然睁眼,之后,他的马儿也发出了一声长啸,他看见前方不远处竟蹲伏着一只碧眼白狼。 白狼的一双眼睛在夜里闪闪冒着绿光,口中一会呜呜地低啸,一会又龇着牙,目不转睛盯着他。 一狼一人眼神对峙了很长时间,白狼从地上猛地蹿起,扬起前爪扑向他。 他腾身而起,落在白狼身后,一掌击在白狼的背脊。 白狼受他一掌,狂嗥一声,身体亦被拍飞,他却感应身后有股劲风袭来,原来又有一只青狼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举起前爪抓向他后背。 他一个风车大翻身,同时抽出了腰间的无双剑,剑光落处,青狼已身首异处。 刚以为这事情算完了,没想到漆黑的四周到处绿光闪动,他的周围很快聚集了上百只青狼。 斐绍桓瞬间明白,刚才他一掌劈杀白狼可能是狼中的首领,白狼惨烈的叫声将同伴呼唤过来了,而青狼却由于他出剑的速度极快,死前根本来不及感受到痛苦,所以没有发出叫声。 他攥紧了手中的无双剑,冷冷注视着狼群。 这时,所有青狼朝他疾奔而来,他将手中剑挥了过去,眨眼间砍瓜切菜似的劈死了十多只,但狼的数量实在过多,他不敢大意,剑势更急,又将离他最近的几只青狼一剑穿心。 他杀了狼,护住了自己,却无法救他骑来的沙漠马,因为众狼见他十分厉害,杀了许多同伴,掉头攻向他的坐骑,一时之间,几十只青狼将马吃得只剩骸骨。 吃饱了的青狼又瞪着他,继续围攻上来,斐绍桓心中悲愤,展开身形,手中剑仿佛秋风扫落叶般时起时落,经过半个多时辰的奋力厮杀,四周俱是青狼的尸体,他也成了血人。 剩下十多只青狼对他既畏惧又憎恨,却不敢再上前。 他剑眉向上一挑,目中射出冷芒,厉叱道:“你们若不怕死,尽管上来!” 那些青狼互看同伴几眼,仰天长吼几声,最后还是逃走了。 斐绍桓松了口气,他将无双剑插进沙堆之中,瘫坐下来。 若是它们不走,他的体力也恐怕支撑不住了。 尽管那些畜生离开了,斐绍桓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万一那些离开的青狼再叫来上百个同伴,他就难逃一死了。 稍作休息,他便展开轻功,飘身而去,等上千狼群赶来之时,他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个月后,回到永宁的斐绍桓,找到了晏家的新宅子,他进门后,在园中逗猫的晏云歌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她刚欣喜片刻,陡然想起他的不辞而别,又余怒未消。 斐绍桓与晏齐谈起大漠的经历只是轻描淡写,目光却时不时 分卷阅读198 流连在门口。 晏齐看出他的心急,笑道:“舒越刚才去通知云歌了,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搞的还没来!” 斐绍桓黯然道:“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 晏齐道:“我知道你不带上她是为了她好。你为了她孤身去大漠找仙灵草,虽然你没说路上遇到了什么危险,但我知道这一路肯定不简单。她若真的怪罪你,就是不懂事了。” 斐绍桓不说话,心中仍忐忑。 晏齐又道:“她先前在后院花园逗猫玩的,你去那看看吧。” 斐绍桓立刻站起身,往后院奔去。 永宁的晏宅比原先安阳的晏宅小许多,因为晏齐不想太过招摇,只想在这里低调安享晚年,但园子里的景致仍花了一番功夫。 斐绍桓一路经过假山亭阁,来到后院花园,园中花草丛中彩蝶蹁跹,却不见晏云歌的身影。 他四处张望,停下脚步,静静地听了一会,耳目聪灵的他已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就在附近藏着。 这时,一只白猫突然从天而降,他脚尖轻点,腾身接住了它,又落回地面。 怀中的猫儿“喵喵”了几声,他抱着它坐在园中的石凳上,脸上带着一丝落寞的愁意,边抚摸着白猫的头,对着猫道:“小白,你的主人不肯见我,看来是还在生我的气。” 说完,重重叹息了一声。 他身后的头顶上方似有回声似的,也传来了女子的叹息声。 “难道她不该生气?”声音自亭子上传来。 “她的确该生气,我以为两个月不见,她也该气消了。不过,我会耐心等她回到我身边。”他淡淡一笑,将小白放到地上。 她哼了一声,“你不会等到这一天的!” 他微微笑道:“会的。” 她秀目含愠,冷笑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你知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很容易被一次不守信而毁掉的!” 他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但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她一定会体谅我的用心,原谅我的。” 她闻言静默了一会,心口的那股小火苗终于压了下去,“如果让你再做一次选择,你还会不会不守承诺,丢下她离开?” 他毫不犹豫回道:“如果让我再做一次选择,我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 她忿忿然,“那你永远等不到她回到你身边的这一天了!” 他唇角微扬,笑道:“会的,她很快会回到我身边的。” “痴心妄想!”她刚说完要站起身,没想到裙摆挂在亭子其中一个尖角,她的身子不由往前一栽,不禁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他挺身而起,稳稳地接住了她,笑容似白菊盛开,“我说她很快会回到我身边的,没说错吧!” 她气得牙痒痒地,望着他含笑的脸,怒瞪了他好一会,然后伸手用力揪着他的脸皮,“让你得意!” 他笑得灿烂,“云歌,看见你活蹦乱跳的样子,我真高兴。” 她睨他一眼,没好气道:“别以为你说几句漂亮的话,我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你欠我的,我会一桩桩记着的。” 他笑道:“好,你记着,我随时等你讨回来。” 因为这句话,晏云歌服下仙灵草,体内的寒毒彻底消失后,第二日便悄悄出了门。 当斐绍桓看到她留下的信,他才意识到她并没有和她说笑。 于是,情况经常变成这样:路上一对年轻漂亮的男女一前一后走着,两人相隔不过一丈,女的逛街喜欢上了什么,就叫人给包起来,自己却不付钱,也不拿,跟人指了指身后的男子,径自走了。 身后的男子笑得俊雅无双,不但掏钱拿物,而且一路紧跟着,似乎生怕把人弄丢了。 第107章 追妻记事(二) 某日,晏云歌来到永宁附近的一个小镇。 镇子虽小,但这一带盛产米和茶,加上交通畅达,往来商贾颇多,大多数人都生活富庶。 晏云歌逛了几天,买了不少小玩意,今天她仍起了个早,来街上溜达,却难得没有再买东西,只是走走停停,吃了些小吃。 斐绍桓在她身后默默跟着,完全按她信上的要求,十分信守承诺地与她保持一丈的距离,耐心等她什么时候气消了再说。 晏云歌最近都习惯出门不操心钱的问题,是以今天出门也没带钱,但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在茶楼的时候,有人说威远镖局要举办一场比武招亲的事情,算算日子似乎就是今天。 她很想去看个热闹,但是私心不希望斐绍桓跟她一起去。 尽管她知道斐绍桓肯定不会去打擂台,但她怕顾大海的女儿万一在人群中看上了他的皮相,可就又要招来烂桃花了,所以现在她只能想个法子把他甩了,自己一个人去瞧瞧。 心里琢磨着这事,自然没心情买买买,直到她路过一家成衣铺子,忽然计上心来。 她停住脚步,回头问:“你带银子了吗?” 斐绍桓心中奇怪,毕竟之前她都是直接让人将东西打包好了,他在后面替她付钱的,基本每次都大大小小堆叠成山地带回去,有了一回,哪敢出门不带钱,生怕不够,第二次出门还特地带了 分卷阅读199 银票。 他面上笑道:“你喜欢什么尽管买,银子不够也无妨,我身上还有银票。” 晏云歌却摇了摇头,“天气太热了,我要去买个遮阳的帷帽,就要戴上的,不用装起来,我想直接把钱给人家。” 斐绍桓不疑有他,何况她难得与自己主动说话,故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掏出了几粒碎银子,“这些够了吗?” 晏云歌鼻子轻哼一声,“你不如把钱袋子都给我,没准我看上其他的东西一起买了。不过你放心,等今天回去了,你把这些天我花了多少钱好好算一算,等我回永宁一并还给你,不会占你半分便宜的。” 佳人开口,岂有不给之理,身为男子更不可能连一点小钱都舍不得,还跟姑娘家清算,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何况他倒是巴不得她花他的钱,不和他见外才开心。 于是,他立刻将钱袋子从腰间取了下来,又把刚才倒出的银子装回去,系紧抽口,将钱袋子掷给她。 她笑着抄手接了钱袋子,掂了一下分量,倒是不少,反正他身上还有银票,不用担心他没了这个钱袋子会有麻烦。 “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好。” 斐绍桓看着晏云歌进了成衣铺子,等了片刻,就见一个顶着细竹纱笠的姑娘从铺子里出来,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从他眼前走了过去。 那身月白色曳地长裙,无疑是晏云歌出门穿的衣裳,但从背影上仔细分辨,身形却有差别。 他霍地反应过来,身形微晃,如一缕青烟掠到那姑娘面前,顺手摘下了她戴着的纱笠。 果然如他所料,不是晏云歌!而是个中年妇人! 她受了惊吓,正要大叫,他见机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推到墙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着脸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回答,我不会对你怎样!” 妇人默默点头,心想这俊俏少年莫非是刚才那漂亮姑娘的仇家,否则那姑娘怎么给我银子要我穿她的衣服出来,可是这少年看起来也不像是恶人啊! “你这身衣服是怎么来的?” “是个漂亮的姑娘给我银子,让我跟她换衣。我发誓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斐绍桓扭头就往回走,进了成衣铺子,在店内四处张望一番,问道:“掌柜的,刚才有一位来买纱笠的姑娘,穿月白色衣裳的,她还在不在这里?” 掌柜道:“她走了啊!” 斐绍桓双眉微皱,“可是我没有看见她出正门,难道你这里还有其他的出口?” 掌柜笑道:“我这里的确还有个后门。她刚刚特地问我,我就带她去了。” 斐绍桓闻言楞了一瞬,马上道:“掌柜的可否带我去后门,她是我的未婚妻,之前跟我闹了别扭,我得尽快找到她。” 掌柜点点头,说道:“你跟我来。” “她在你这里除了买过纱笠,还买了什么?” “她还买了一套男装。” 晏云歌来到威远镖局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顾大海在台上说话,他女儿顾依依一身短装打扮站在他身边。 她并不像名字那般柔弱无依,反倒是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即使面对那么多人,也没有半点胆怯。 她跟着顾大海走南闯北走镖,见过不少世面,身手极佳,除了家传的伏虎拳绝技之外,暗器的功夫也了得,是这镇上巾帼不让须眉的女郎。 正是由于她名声在外,连威远镖局的男镖师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很多男子觉得这姑娘就是个男人婆,娶回去绝对是个母老虎,所以顾依依都二十岁了,很少有媒婆上门提亲。 顾依依后来扬言说,她要找的男子也不能是文弱书生,这场比武招亲,便由她自己亲自上阵,规则是谁能打败她,她就选谁当夫君。 当然,为了防止打擂台的男子年纪相差过大,顾大海也对上台之人提出了要求,首先对方不能超过三十五岁,其次是必须身体健康,且没有家室。 就在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翻身跃上擂台,他一身古铜色肌肤,生得十分健壮,比顾依依高一个头,大家不由地为顾依依捏把汗。 那男子拱了一下手,道:“在下张亮,今年三十三,尚未娶妻,前来跟顾小姐讨教一二。” 顾依依虽比这男子矮了一大截,但并不曾将这人放在眼里,她淡淡道:“请出手。” 张亮嘿嘿一笑,“小姐先出手吧!” 顾依依面无表情,“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右手一抬,一下攻出七拳十一脚,声势惊人。 张亮开始还能笑得出来,这会儿却慌了,在顾依依打出第七拳的时候,他就被迫进死角,顾依依第八拳一出,正好打在他的左脸。 众人齐齐鼓掌,张亮灰溜溜地下了擂台。 顾依依环顾四周一眼,“还有人上台吗?” 人群之中一个傻子突然出声嚷嚷道:“姐姐好棒,我要娶姐姐。” 看客们哈哈大笑,顾依依一脸尴尬。 这傻子是镇上樊富贵的宝贝儿子樊元宝,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但他生下来就是个低能儿。 樊富贵有钱 分卷阅读200 有势,镇上的人并不敢欺负他的智障儿子,所以他很放心樊元宝一个人乱跑。 但后来有一次樊元宝撞上了两个逃到镇上的江洋大盗,拿他寻开心,把他摁在地上吃泥巴,当时路过的顾依依救了他,自此他就经常跑到镖局来追着顾依依姐姐长姐姐短地叫。 樊富贵知道此事后,花重金给儿子请了一个武功厉害的江湖人当护卫,非但不阻止儿子去镖局,反而格外看好顾依依。 他考虑到那护卫的年纪也有四十多了,不能护着儿子一辈子,但若找个厉害的媳妇就不同了,以后儿子不但有人陪伴,而且没人敢欺负。 加上顾依依的年纪虽然比儿子大三岁,但是儿子的情况找个大几岁的更合适,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顾依依也并没有像其他女子嫌弃他的儿子,即使儿子缠着她,也没有打骂,这样的品性简直打灯笼也难找。 男人婆又如何,他满意,儿子喜欢就够了。 于是找了媒婆上门提亲,但顾大海气得不轻,把媒婆赶了出去。 顾大海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傻子,何况他一个开镖局的,也不缺钱,他本意是想找个上门女婿,和女儿一起接手他的镖局。 樊富贵也不甘心放弃,扬言要拆了顾大海的威远镖局,顾大海知道樊富贵背后有靠山,得罪不起,只得想办法把女儿定人家,但镇上的人不敢得罪樊富贵,没人敢来提亲,后来他想了个比武招亲的办法,说不定能给女儿招揽到江湖俊杰。 结果这事被樊富贵知道了,就叫了樊元宝和他的护卫来了,来之前曾暗中交代这护卫替儿子打擂台。 所以,当众人笑话完樊元宝,他的护卫人影闪掠一下,就上了擂台,对着顾依依道:“在下耿青,前来赐教。” 顾大海面容一冷,沉声道:“阁下莫非也想打擂台?” 那人身形清瘦,颧骨高耸,两耳兜风,样貌甚是古怪,但一双眸子神光内敛,显然不是普通的江湖角色。 耿青道:“不错。” 顾大海冷冷道:“你的年纪恐怕不符合要求。” 耿青轻笑,“我是替我家樊少爷报名,替他打擂台的,他刚才说了,要娶你女儿。” 顾大海怒极,“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不接受代打。” 耿青放声大笑,“你的规定里并没有声明不接受代打,我家少爷条件都符合,我替他打擂台,帮他娶媳妇,又有何不可?在场诸位觉得我说错了吗?” 场下众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巴不得看热闹,附和道:“不错,不错!” 顾大海瞪着耿青,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边的顾依依峨眉一挑,做了个起手式,冷然道:“好!我同意,阁下出手吧!” 顾大海一怔,正要相劝,顾依依安慰道:“爹,请放心,一切交给女儿吧!若我真输在他手上,就是我的命,我认了。” 人群中的晏云歌目睹这一幕,不由想起当初自己被逼婚的事情,一时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她倒是很期待顾依依的表现。 第108章 追妻记事(三) 耿青右手一伸,“呼”地一声,朝顾依依的身前捣出一拳。 顾依依立即向后滑开,闪避过去,同时展开一轮快攻,片刻之间,她亮出了家传的伏虎拳,耿青竟有些面色凝重,生怕一时轻敌败在一个小娃儿手上,拳掌的力道也慢慢增强。 两人过了二十多招,顾依依逐渐应付得吃力。 晏云歌看出这耿青确实有几把刷子,担心顾依依会吃亏,若是真的输了,嫁给一个傻子这辈子就毁了,于是悄悄从钱袋子里掏出了一粒碎银子,觑准了时机,脱手飞出,打向耿青的后背。 耿青顿时感觉风门穴一麻,顾依依恰好一拳打来,他来不及反应,一下被打到地上,他就地滚了两下,立刻翻身而起,朝人群之中望去。 顾依依浑然不知,待要再次出手,耿青从地上捡了那粒打他的碎银子,转回头摆了一下手,怒道:“顾小姐,这场比武不公平,你该不是输不起,所以找人暗算我吧!” 顾依依怔楞一下,摇了摇头,“我们顾家断不会做出这种不光彩的事情,阁下不要血口喷人!” 耿青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刚才若不是有人打出了这粒银子偷袭我,你现在应该躺下了!” 顾依依俏脸一红,她也十分清楚,耿青比她厉害,她就算硬撑应该也撑不过四十招。 耿青见她不说话,冷笑道:“你若不服气,我们再来,我一定在十招之内打败你!你嫁我们少爷嫁定了!” 他话音刚落,立刻施展出必杀招,顾依依眼看就要在他的一掌之下落败,哪知人群之中一道青影腾空跃起,落到擂台之上,接下了他的一掌。 耿青退了两步,瞪着突然插手的青衣少年,脸色一沉,“臭小子,莫非刚才是你偷袭我!” 晏云歌轻轻一笑,故意粗着嗓子道:“这位大叔,刚刚真是不好意思,一时手滑,银子就飞出去了!” 耿青怒火中烧,“你是谁?和顾小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两次破坏我们比武,究竟意欲何为?” 晏云歌将 分卷阅读201 手中折扇“刷”地打开,一面笑道:“我是谁不重要,也和顾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过是见不得有人故意钻规则空子,为难一个姑娘。” 顾依依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女扮男装的晏云歌面上,眼前这个少年秀眉如墨,五官精致得不像寻常男子,若平常时候见了,她恐怕会不屑一顾,因为平日她最看不上这类男生女相的男子,但现在对方两次救了她,她不得不打破往日的成见了。 耿青冷冷道:“莫非你也想打擂台?” 晏云歌鼻中哼了一声,“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耿青阴森森一笑,“是的话,另当别论,不是的话,赶快给我滚下去!” 晏云歌“刷”地又折了扇面,敲了敲手心,道:“你就当我是来打擂台的好了!虽然顾小姐不是你的对手,若我将你打败了,不如你给我滚下去!” 耿青面色十分难看,望着晏云歌,怒道:“找死!” 边说着一掌同时拍了过来,晏云歌旋身急避,手中折扇却抽向耿青的脸部。 耿青的身子猛地后退,他气得双目外凸,发出一轮既疾且劲的攻击。 斐绍桓赶到威远镖局时,无意之中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定睛一瞧,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居然去比武招亲打擂台了,当下又气又笑。 他拨开人群,走到离擂台只有半丈之距,这时耿青的脚已踢向晏云歌的脸部,他心里一惊,看到晏云歌忙向后一个倒仰,避开了这一脚,这才放下心来。 晏云歌哪料到斐绍桓追到这里来了,正全神贯注对付耿青的她,发现耿青袖中似是飞出了几枚暗器,直向她周身罩去。 在场之人,无不为她捏了一把汗。 偏偏晏云歌神色淡定,“刷”地展开扇面,扬手在空中划了个弧度,一一封住了来袭的暗器,只听“叮叮”地几声,火星四射,暗器悉数被回击出去。 原来,她手中的扇子可不是普通的纸扇,而是金属所制。 她又折回了扇子,却以扇作剑,向耿青递出数招,若仔细分辨,隐隐有几招直似斐绍桓的无双剑法。 斐绍桓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看来之前他在后山练功的时候,她有认真在看,在他离开的两个月时间里竟照猫画虎学会了无双剑法的一招半式。 耿青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此刻才体会到对方的武功不俗,不由暗暗心惊,对方的一把扇子实实打到他的面上,他滚地葫芦似的在地上翻了几转。 再起来时,他的半张脸已肿得老高。 台下已有人高呼:“输啦!输啦!” 晏云歌抱了一下拳,微微笑道:“承让了!” 耿青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输,他脸色铁青,已没有心情留下来,但他临走之前不忘撂下一句:“好小子,我耿青改日再找你算账!” 口中说着,他猛地飞身而下,把樊元宝往腋下一挟,往人群之外飘落,足尖刚着地,又几个起落渐渐远去,也不管樊元宝嘴里大呼“我不走,我要娘子!” 见耿青和樊元宝离开,顾依依和顾大海都松了一口气,顾大海高声道:“这位少侠,多谢你救了我女儿。” 晏云歌含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顾依依转头望向晏云歌,面上难得露出羞涩的笑容,“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晏云歌摇了摇头,“我叫什么并不重要,不过是见不得有人故意破坏规矩。打扰了,你们打擂台的请继续,在下告辞了。” 顾大海道:“少侠请留步。” 晏云歌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他。 顾大海环顾场下看客一眼,道:“可还有人来挑战?” 看客们你看我,我看你,静默半晌,并没有人敢上来。 顾大海哈哈一笑,道:“既然没有其他人,那么我顾大海在此宣布,这位少侠就是我顾家的佳婿。今天的比武招亲就到这里,多谢诸位来捧场。” 晏云歌听得傻了眼,场下观众纷纷笑着离开,只有斐绍桓仍然抱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瞧着晏云歌,看她打算怎么收场。 慌了神的晏云歌很快镇定下来,她心念飞转,想着该怎么脱身,根本没发现斐绍桓也到了这里。 她想了片刻,道:“顾先生,刚才你说的什么佳婿,实在不敢当。我并不是为了娶妻来的,只是纯属路过,来看个热闹,不忍心顾小姐输在那人手下,被迫嫁给一个傻子才出手。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仅此而已。” 顾大海目光一瞟,见顾依依脸上似着了一层伤感,追问道:“不知少侠可曾娶妻?” 晏云歌硬着头皮道:“不曾。” 顾大海道:“莫非你看不上小女?” 晏云歌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顾大海面有薄怒:“那又是为何?” 这种尴尬的情景,晏云歌只得咬了咬牙,道:“其实,我……我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 顾大海和顾依依皆是一怔,斐绍桓闻言,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晏云歌不由一惊,这才转头看见了斐绍桓,她面上一喜,冲斐绍桓狡黠一笑,指着他对顾大海道:“喏,他就是我喜欢的男人!” 她像是一 分卷阅读202 阵风般向他迎了过去,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呀!” 软玉温香在怀,斐绍桓自然不气了,他抱着她笑笑,乐得陪她演,“你默不作声跑来打擂台,我还以为你变心了!” 她暗地里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我们回去吧!” 回首望向顾大海和顾依依,赔笑道:“真是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说完,便生拉硬拽着斐绍桓离开了威远镖局,留下一脸惊诧的顾大海和顾依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他们走远,顾大海叹了口气,一边安慰着女儿,一边感慨世风日下。 刚出镖局,斐绍桓开始大笑。 晏云歌松开他,板着脸道:“有什么好笑的!” 他唇角微牵,静静看着她,忍俊不禁道:“既然赢了,为何不留下来当人家的乘龙快婿?” 她转眸撩他一眼,“你管我!” 他淡淡一笑,“我的确管不着你怎样。但是你要拉着我一起,让人当成是断袖,这事该怎么算呢?” 她翻了个白眼,“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都不怕,你又怕什么。” 他笑,“你刚才为何不直接告诉人家你是个姑娘,又何必胡扯些其他的。” 她哼哼两声,径自往前走,“我乐意!反正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骗骗人有什么关系。” 他跟在她身后,笑道:“但是你难道没听见先前那个叫耿青的撂下的话,他要回头找你麻烦?” 她定住脚步,“那又怎样!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只要我恢复女装了,更难找到我的人。” 他摇头,“你这么想就错了!你今天做好事是没错,但这种行侠仗义若不做好善后,恐怕会有后遗症的。”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什么后遗症?” 他拉着她的手,缓缓道:“就算耿青找不到你,但他可能不会善罢甘休。你得想想顾家小姐没嫁出去,但她父亲对外宣布了女婿人选,没准耿青又会回头找顾家麻烦。” 好像他说得很有道理,她低下头,“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微微一笑,“你先告诉我,你来看打擂台是临时起意,还是故意甩开我特地而来?” 她抿着嘴笑道:“就不告诉你!” 第109章 追妻记事(四) 两人在路上细细打听了樊元宝和顾依依之间的事情,得知樊富贵的背后靠山居然是镇上的里正,若要樊富贵放弃他的傻儿子娶顾依依的想法,不如从这个里正下手。 出来许久,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斐绍桓指了指对面的酒楼,“我们先吃点东西,吃完之后就去找里正,看能否让他从中斡旋。” 晏云歌却不认为有用,“这种小官吏恐怕不会买我们的账,毕竟对他没有好处。” 斐绍桓微笑道:“我们自然得给他好处。樊富贵无非是有点钱而已,里正能给他当靠山,八成也是用钱疏通。这世上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难题。” 晏云歌摇头,“就怕对方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到时候两头收钱,不给办事,最后还是给樊富贵撑腰。” 斐绍桓点了点头,“你能想到这一点,说明有进步了。” 晏云歌嘟着嘴,白他一眼,“你到底是在夸人还是损人?” 斐绍桓轻轻一笑,“当然是在夸人。” 说完,不由分说拉她走进酒楼,外人不经意看见两个男人手拉手,不免向他们俩投来异样的眼光。 晏云歌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还不放手!” 斐绍桓怔了一下,目光一瞟四周,找了一张空桌,两人面对面而坐,笑道:“怎么?你怕了?” 晏云歌哼道:“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斐绍桓淡淡笑道:“那不就行了!反正今天已经被当做一回断袖了,再当一回又有什么关系。何况你不是也说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管他人眼光作甚。” 就在这时,坐在斜对面一个穿着绿色衣裳,纨绔模样的男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一副轻薄的嘴脸,看了一眼斐绍桓,又朝晏云歌肆无忌惮地盯了一会,嘿嘿笑道:“本少爷从不好男色,但今天看这位小兄弟细皮嫩肉的,倒是想尝尝鲜。” 边说着就想上手,试图挑起晏云歌的下巴,晏云歌仿佛没有听见他说什么,没有看到似的,竟然一动不动,她料准斐绍桓不会坐视不理,果然,那男子忽然鬼叫一声,手腕被斐绍桓拿住。 “滚!”斐绍桓剑眉一扬,声音透着冷,霍地松了手。 绿衣男子一个踉跄,撞在他后面那张桌子上,那桌的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用手一按桌子,桌上的酒杯突然腾空,直直飞向斐绍桓。 斐绍桓拿起自己桌上的酒杯,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在对方的酒杯飞来之时,轻轻抬手,两个酒杯相碰,发出“当”的一声,对方的酒杯又按原路飞了回去。 他手中的酒杯没有破,对方的酒杯也没有破,酒也没有洒出来,原来两人竟以内力借酒杯一较高下。 那酒杯飞向大胡子的面门,大胡子拿起了桌上的筷子,敲了一下杯缘,将酒杯送了回来。 斐 分卷阅读203 绍桓冷笑一声,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筷子跳了起来,恰好击在飞来的酒杯底部,酒杯飞得更高,并在空中高速旋转不停,酒杯里的酒仍然一滴也未洒出来。 酒楼的食客纷纷看傻了眼,有人连声叫好,大胡子面现不豫之色。 绿衣男子吃了亏,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只在一旁道:“大哥,你别给他比下去了啊!” 大胡子冷冷道:“我倒是没瞧出来,他的本事比我大着呢!” 绿衣男子不可置信地道:“不会吧!他那个小身板,居然比你的本事大!” 大胡子点点头,“不要惹事,想要女人去花楼,想要男人去倌馆。” 绿衣男子何曾受过这种鸟气,“大哥,他不过是会转个酒杯罢了,竟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小弟就是看上了他身边的白面小子,其他的都不要。” 大胡子脸色阴沉,手中筷子射向空中的那个酒杯,酒杯登时碎裂,杯中的酒天女散花似地撒落。 斐绍桓抓起晏云歌放在桌上的金属扇子,“刷”地一声,展开了扇面,挡下飞洒而来的酒水。 一直未出声的晏云歌皱了皱眉道:“这儿有只绿头苍蝇一直嗡嗡嗡个不停,真是吵死了,咱们不如换到其他地方吃,省得倒了胃口!” 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周围人听了闷头窃笑。 绿衣男子偏偏是个沉不住气的,腾地站了起来,指着晏云歌的鼻子道:“娘里娘气的小杂种,你信不信大爷今天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斐绍桓闻言,面色猝然一变,手中的酒杯立刻脱手飞出,恰好嵌入绿衣男子的嘴里。 他望着绿衣男子冷笑道:“你若不会说话不如不要说了!” 语声未落,一道刀光就映在他的脸上。 闪电般的一刀,朝他的咽喉刺来。 大胡子算准了时机,这一刀绝对是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 但斐绍桓非同常人,他只稍稍侧了一下头,抬手就捏住了刀锋,大胡子霎时感觉手腕一麻,下一刻,刀已经到了斐绍桓的手中。 大胡子惊得眼珠直瞪,绿衣男子拿下嘴里的酒杯,终于明白了大胡子先前所言非虚。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几个衙役进了酒楼,当他看到大胡子和绿衣男子,不禁高声道:“你们两个江洋大盗居然敢回来!” 大胡子回头冲绿衣男子喊道:“快跑!” 接着,他双足一蹬,身子一飞冲天,冲破了酒楼的屋顶,斐绍桓也挺跃而起,直追大胡子。 绿衣男子见衙役们朝他的方向迫近,立马掀了桌子,阻挡一时是一时,刚准备从门口逃出,不料却被晏云歌拦住了去路。 她右手一抬,二指一并,纤纤玉手点在绿衣男子的前胸,绿衣男子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由脸色大变。 斐绍桓很快捉住了大胡子,将他和绿衣男子一并交给了衙役。 其中一个衙役对同来的中年男子道:“里正大人,这两人我们先押走了。” 姜尧点了点头,不忘嘱咐:“你们千万小心,莫再让他们逃跑了。” 衙役们押解绿衣男子和大胡子离开后,姜尧对着斐绍桓和晏云歌深深一揖,道:“多亏两位少侠出手相助,这次总算拿下了这对江洋大盗。姜某在此先谢过了。” 斐绍桓道:“客气了。您就是这镇上的里正大人?” 姜尧道:“不错。” 晏云歌道:“太好了!我们还说待会儿去找您帮忙呢!” 姜尧听得糊里糊涂,“找我?” 斐绍桓将顾依依的事情说了,姜尧这才明白过来。 他沉下脸,“你们的意思是希望我去劝一劝樊富贵,劝他放弃想要顾依依做儿媳的心思?” 晏云歌看着他道:“不错。我们听说您与樊富贵颇有交情,您说一句话,当得了别人说上十句。再说了,结亲也不是结仇,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心智如孩童的男子过一辈子。” 姜尧沉思片刻,“你们是顾依依的什么人?” 晏云歌抢着道:“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过是在下一时看不下去,插手了今天比武招亲打擂台之事,却又因自身原因不能娶妻而拒绝了迎娶顾小姐,才想做点什么来弥补心中的亏欠。” 姜尧想起樊富贵之前提过几次如果哪天抓到了江洋大盗,定要为自己的宝贝儿子出口恶气,没想到今天眼前这两人帮忙抓了江洋大盗,眼下却不好直接拒绝。 他转了转眼珠子,微笑道:“这事我会找机会说一说,至于樊富贵听不听得进去,就不在姜某的能力范围了。” 对方这样说了,分明不是拒绝,但话里头没个准信,本着两头都不得罪,敷衍的意思倒是明明白白。 幸好斐绍桓知道怎样对付这种人,他叹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道:“听说这镇子是划在逍遥王的封地之内的,还好我们与逍遥王的世子有几分交情,实在不行,我们去找世子帮帮忙,看他那有没有适龄的年轻人配给顾家小姐。” 晏云歌一怔,见他对自己眨了眨眼睛,瞬间意会,也附和道:“你说得不错,世子说不准和顾家小姐看对眼了,我们也算成全了一桩美事呢!” 姜尧忽地愣 分卷阅读204 住,他拦住了两人,“你们认识卫世子?” 斐绍桓和晏云歌点头。 姜尧心中慌了,他这个里正的位子还没坐两年,这两位少年不知什么来头,竟和卫世子有交情,万一得罪了他们,卫世子不悦把他换了,他恐怕会因小失大。 若是把他们哄好了,说不定还得仰赖他们在卫世子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以后说不定能飞黄腾达。 想到这里,他有点眉飞色舞的样子,看到斐绍桓和晏云歌已经转身离开,马上小跑几步赶到他们前面,“两位少侠这就要走吗?” 斐绍桓道:“不错。这事情耽搁不得啊!” 姜尧忙笑道:“这种芝麻小事就不要麻烦世子操心了,你们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好劝樊富贵,保管他不再强迫顾家小姐嫁给他的儿子。” 说罢,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斐绍桓和晏云歌对视一眼,也很开心,但他们没有笑出来。 深谙打一个巴掌给颗甜枣道理的斐绍桓从怀中掏出了几张大面额的银票,塞进了姜尧手里,“那就有劳里正大人了,我们这次就不去找世子了。” 姜尧笑着狂点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越笑越开心,“下次你们见了世子,别忘了替我美言几句。” 斐绍桓点点头,“这事好说,里正大人请放心。” 解决了后顾之忧,斐绍桓和晏云歌安安心心在酒楼里大吃了一顿,没想到吃完回去的路上,大风卷起,骤雨突至,两人回到客栈时已经淋成了落汤鸡,不得不沐浴更衣。 半个时辰之后,斐绍桓已换了一身玄色长衫,他等了许久,才去敲了敲晏云歌的房门。 房间里的晏云歌长发披散在肩,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描眉,听到敲门声立刻站起身给他开门。 他见她穿着白色中衣,略有迟疑,“我等你穿好衣服再说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笑道:“又不是没穿衣服,你怕什么。你要进来吗?” 他见她手中拿着眉笔,又看向她的眉毛,似乎只描了一边,便道:“其实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明天不要又一声不响留下一张字条就走了。” 她淡淡看他一眼,嘴角浮上些笑,“你特地来跟我说这句话?” 他想了想,颇是小心翼翼地道:“我不知你要考验我到何时,不论你想怎样做都没关系,但是只有一条,不要玩失踪就行。” 她故意和他唱反调,挑起了漂亮的眉,理直气壮:“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一声不吭离开,我连留个字条都不可以。” 他飒然一笑,伸手捧住她的脸,一双清亮的眼眸,眼神深情而专注,“我离开是为了早日回来见你,你离开是为了让我牵肠挂肚、提心吊胆。我们不一样。” 她怔住半晌,感觉自己确实底气不足了,嘟哝道:“你想说我不讲道理就直说!我这个人做事就不讲道理,没人要你牵肠挂肚、提心吊胆,你傻呀!” 他将她拉入怀中,她挣扎,他的手指慢慢抚过她的额头,眉角,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我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的,自然会牵肠挂肚、提心吊胆一辈子。说真的,其实当个傻瓜挺快乐的,就像今天那个姓樊的一样,谁能比得上他的感情纯粹呢!” 一阵静默之后,她渐渐不在他怀里挣扎了。 第110章 花好月圆 转眼已是红叶满地的深秋,斐绍桓和晏云歌成婚也有半年。 这天,天空碧蓝如洗,阳光已不如夏日炽烈,照在人身上却是和煦温暖,秋风乍起,后院的藤花被吹落在空中,飘飘如雨洒了一地。 院子里,晏云歌俯身洗头,斐绍桓站在她身边,手里舀了一瓢热水,帮她慢慢冲洗,一遍又一遍,直到水桶中的热水全部舀尽,他才拿了架子上的巾帕,动作轻柔地给她一点点擦干头发。 她抬头时不经意看见他的袖袍和衣摆都沁出了大片水渍,不由一笑,“我自己来吧!你的衣服都湿了,赶紧回屋里换掉。” 他微笑道:“不妨事。” 言语神情,都温柔至极。 待斐绍桓觉得擦得差不多了,又替晏云歌一一梳开部分打结的头发。 晏云歌的头发很长,梳理的时间自然不短,但斐绍桓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不耐烦,这让躲在对面屋檐之上偷窥的那人颇有几分触动。 “我听南星说,最近皇帝沉迷炼丹,想要长生不老,广征江湖的名医。” “是有这么回事。” “我真想不通,活到那么老,有什么意思?” “大概舍不得世上的荣华富贵和权利美人。” “说到美人,上次我见到你爹以前喜欢的那个武林第一美人,她比娘显老多了,看来这些年她过得不怎样啊!” “你什么时候见到的?” “就是我陪娘去祭拜一位萧姑娘回来的时候碰到的。” “当时你回来怎么没和我说?” “我看娘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所以我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回来就抛到脑后了。” “谁?” 斐绍桓倏地转头,看向对面屋檐,只见一个白色人影闪掠了一下, 分卷阅读205 就不见了踪影。 他立刻将巾帕塞进晏云歌手中,拔身而起,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几个起落间已出了百丈之外,最后那人在酒坊楼阁之上停了下来,回头看斐绍桓一眼,摆臂一振,落下了地。 那人站定在酒楼门口,似乎在等斐绍桓。 斐绍桓看那人面容普通之极,唯独一双眼睛似曾相识,他心中生疑,面上微微笑道:“足下好轻功。” 那人笑道:“谬赞,尚不及阁下。” 斐绍桓微微侧头,从声音也分辨不出对方的身份,他目不交睫地盯着那人,淡淡道:“只是不知你的来意?” 那人低下了头,“不过是想见一见故人过得如何。” 斐绍桓冷笑道:“既然是故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偏偏学那鸡鸣狗盗之人行事?” 那人沉默片刻,摇了一下头,眼中似有些落寞,叹了口气道:“若我以真面目示人,恐怕对方见了我,却不能像普通朋友一样待我。” 斐绍桓心念电转,忽然目光一亮,过来揽住了他的肩膀,道:“既然到了酒楼门口,我们不如进去喝几杯。” 那人与斐绍桓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一笑,两个男人推推搡搡挤在一起,走进酒楼,落座后便什么也不多说,只顾开怀畅饮。 迟迟不见斐绍桓回来,晏云歌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他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有事,便宽自己的心,待要进屋,却听见身后似有石子滑落的声音传来。 她美目微侧,瞥见一抹窈窕身影腾空跃起,往后山纵身而去。 竟是个女子! 也与刚才斐绍桓追去的方向截然不同! 晏云歌神色一凝,玉腕振处,腰间的软剑已掣出,娇躯一扭,飘身跟去。 当她追到后山的枫林,却找不到女子的身影,突然感觉不对劲,没想到触动了陷阱,下一刻一张巨网将她一下子网住,人已被挂到半空。 这时,一个紫衣姑娘从树林中慢慢现身,她抚掌而笑,“好一条美人鱼!” 晏云歌认出来人,惊诧道:“是你,陆淼淼!” 陆淼淼睨她一眼,“不错,是我。” 晏云歌玉齿咬唇,恨声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做?” 陆淼淼哼了一声,戾气冲面,“我曾以为你死了,只要我等下去,他就会改变心意。谁知道,你竟是瞒天过海,欺骗了所有人。更可恶的是,他明明知道,也不争取,宁可眼睁睁地看你嫁给别人,徒生相思。真是把我气死了!” 说到这里,陆淼淼怒道:“若你喜欢他,我说什么也要和你斗一斗,若争取了还是不行,我就放弃,可偏偏你嫁了人,他还对你念念不忘。” 晏云歌这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一阵沉默之后,她道:“既然你清楚这事和我没关系,你到青绥山找我麻烦是为了什么?” 陆淼淼冷然道:“谁让他喜欢你,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不会杀你,你大可放心。不过,为了成全他,我只好委屈自己,委屈你了!” 晏云歌闻言怔住了,“陆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成亲了!” 秋风瑟瑟,吹得陆淼淼秀发飞扬,裙摆飘飘,衬着她一张冷得怕人的脸庞,在山林之中有一种艳鬼芳魂的感觉。 晏云歌忙拿手中软剑挥砍网绳,刚割破一个口子,就闻到网绳上散发着一股异香,顿时感觉头脑昏昏沉沉,失足从半空跌了下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惊悸的眼瞳中映出陆淼淼艳若桃李的笑容。 秋月如霜,夜凉如水。 斐绍桓回来的时候,脚步有点踉跄,他跌跌撞撞进了家门,发现卧房点着一豆灯火,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进卧房,而是先去了浴房。 他下午喝得有点多,发觉喝醉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受,想到爱妻若是闻到他那么大的酒味,恐怕要发火了,所以他很自觉地洗了澡,待他漱了几遍口,将嘴巴里的酒味冲淡,觉得头脑清醒了些,他才披着中衣,敞着胸膛回到卧房。 房中燃了香,他不禁皱了一下眉。 软塌之上的人儿蜷着身子,似乎睡得正酣。 他唇角微牵,轻手轻脚走到软塌边,静静地瞧了一会她美丽的睡颜,有种岁月静好的幸福感觉。 弯腰伸手去抱她,没想到她衣衫半解,浑身发烫,他面色微变,抚上她的额头,“云歌?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睁开眼,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半晌,随后两条腿缠在他身上,一双玉手也攀上他的脖颈,整个胸膛贴了过去,斐绍桓不禁一颤,两个人一齐歪倒在软塌上。 他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她,紧张地道:“云歌,你是不是受凉了?怎么浑身这么烫?” 她埋首在他颈边,却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抱紧了他,张口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他对她的反常有些迷惑,但在她的热情主动之下,呼吸也变得更重,他情不自禁化被动为主动,正要吻上她的唇。 须臾之间,他动作一顿,身下的人儿忽然感到其中一只手腕一痛,接着咽喉已被人拿住,无法呼吸。 她望着他一双凌厉的 分卷阅读206 眸子,满眼惊异,当下方寸大乱,试图挣扎,他的双手仿佛铁钳一样,将她牢牢扣住,不得动弹半分。 听他在头顶上方冷冷道:“你到底是何人,竟敢上门假扮我的妻子!” 她拼命抠开他压在喉头的手,哑声道:“你松手……难道……你不想知道晏云……歌的下落。” 他脸色一沉,松开手,她立即借机一个翻滚,落在窗户旁,站在他对面。 她开口:“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冷笑,一掌递出,掌风过处,桌上的香炉摔了个粉碎。 “自从我上过一次花楼的当,我的鼻子就有个坏毛病,对除了檀香之外的燃香特别敏感,所以我的妻子也从不爱点香炉。刚才我进来闻到味道,就已觉得奇怪。你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这张脸虽然也无懈可击,但刚才你我亲密时,你却露出了破绽。” 她不解:“破绽?” 他面泛冷笑,“我这个做丈夫的,若连自己妻子的习惯和身体都无法分辨,岂非是个糊涂虫?” “你明明和他都喝醉了!” “他?等等,你是酒楼那个后来给我们斟酒的小二?” “不错。” “你和他莫非是串通的?” 她摇头,“他不知道。他就是没有你狡诈,所以才会输给你。” 斐绍桓淡淡一笑,“你说我狡诈? “对!你的心眼比他多多了,一桩桩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心里清楚得很。不说远的,就说你装醉这一点,你难道还想否认!” “我的确之前喝醉了,只是我不想满身是酒味,熏到我的妻子,刚才回来先去浴室洗漱了一番,就已清醒了泰半,若非如此,我恐怕落进了你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原来是这样。” “但我不知你究竟是谁,你的动机是什么?我的妻子现在又在哪里?” 她忽然笑了起来,“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成全他的一片痴心。既然我在你这里,你猜猜你的妻子现在在哪里?” 斐绍桓面如寒霜,尽管目光如刀地瞪着她,却无法对着面前这张脸说出恶毒的语言,“请你摘下你的易|容|面|具,你不配拥有这张脸。” 说完,他整理了衣襟,正要出去寻人,一个纤细婀娜的身影几乎在没有带出半点声响中从外头掠了进来。 显然她是焦急赶来,不仅云发拂乱,额上满是汗水,而且衣衫也是脏兮兮、皱巴巴的。 当她看见窗口站着的女子,与她一模一样的容颜,瞬间明白了一切,不禁满面怒容道:“陆淼淼,你简直是个疯子!” 斐绍桓的双眸一下子睁大,“她是陆姑娘?” 陆淼淼看见晏云歌突然出现在这里,眼中闪过惶急神色,“你怎么会回来了?他没有……” 晏云歌没有回答她,径自朝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然后扬手扇了她一个耳光,她一时怔住,捂住脸庞呆立半晌。 “不说当初我和绍桓曾救过你,我们,还有绍桓的好友又帮了你们清风山庄的那些事情,我现在只是单单作为一个妻子的身份告诉你,你这种损人不利己,挑拨我和绍桓夫妻关系的做法,真是很不要脸!我这一巴掌算轻的了,你不要觉得委屈!” 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叹息,那人道:“师妹,我没想到你竟会做出这种混账的事情!” 陆淼淼回过神,罗衫半敞的她,她眼中蓄满了泪,无限凄楚地道:“二师兄。我是为了成全你,难道也错了?” 卫成言苦笑道:“若今天的事情真的不幸发生了,一旦传出去,你不但会毁了自己的名声,还毁了三个人!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戏!日后恐怕我也要成了我朋友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这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陆淼淼闻言身子颤抖不已,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她闭了一下眼睛,蓦地转身穿出窗外,一口气狂奔跑出了十几里之外。 卫成言在外头躬身一揖,道:“师妹不懂事,是我这个做师兄没有好好管教,请二位息怒,我代她向你们赔罪。” 斐绍桓朗声道:“卫兄不必愧疚,大家相安无事已是万幸,多谢你将云歌平安送回来。不过,你还是追过去看看陆姑娘吧!千万好好劝劝,不要再让她钻牛角尖,又做了傻事。” 卫成言点头,又叹息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去。 晏云歌气呼呼地往软塌上一坐,斐绍桓在她身边坐下,看她浑身上下净是泥巴,不由温柔关切道:“是不是摔着了?” 她撅着嘴,转头上下打量斐绍桓,“你是不是把她当成我了?” 他微笑道:“你放心,为夫还不至于到了连自己的娘子都认错的地步。” 她心中的怒火这才平息了,嗅了嗅屋里的味道,皱眉问:“这房间里燃过香?” 他摸了摸鼻子,笑道:“多亏了我的鼻子,所以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她一想到陆淼淼的企图,胸口就像是点了个无烟炮竹,肺都要气炸了。 他笑着将她从塌上抱了起来,“小鸽子,咱们不气了!我们先去把身上用热水洗干净,换了衣服,早点睡觉,好不好?” 正在气头上的她,忍不住脆生生笑了起来,“你 分卷阅读207 刚才叫我什么?” 他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一吻,“小鸽子。” 她笑,“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叫你小桓子。” 他面色一僵,不情不愿道:“换一个吧!这听起来像是太监。” 她乐不可支,更紧地依偎着他,“你能叫我小鸽子,我就叫你小桓子,小桓子,就是小桓子……” 他故作伤心地撇嘴,抱她进了浴室,“看来你在怀疑为夫的能力,等会儿我给你洗浴的时候一定给你好好证明一下。” 她像是受惊的兔子就要挣开,忙道:“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他笑得不怀好意,“不行。说什么我得睁大眼睛好好检查一下娘子的身子,不知是不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伤了!” …… 一年后。 逍遥王病逝,卫成言从世子变成王爷,也娶了一名名门闺秀为妃,陆淼淼彻底死心,最后终于嫁给了大师兄谭钰为妻。 斐绍桓的第一个孩子斐然也降生了,好友楚不悔和斐绍桓的妹妹斐绍婕的婚事也定在来年开春。 虽然斐绍桓和晏云歌的故事到此结束,但是江湖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结束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曾经一路相伴的小仙女们的耐心等候。本作+番外全剧终。 下一本书,斐绍桓父亲斐逸尘古穿今的故事将会先存够稿再开,争取日更,避免因工作和私事繁忙断更,尽量保证故事连贯性,提高大家的阅读体验。感兴趣的小仙女记得收藏,谢谢支持,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