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长梦》 分卷阅读1 ?第1卷 初识如梦 今晚的天气十分烦躁，窗外的蝉在树上不知疲惫的鸣叫着，院外都是吵吵闹闹的欢笑声。 不知是我已经麻木，还是觉得外面的世界我无法探知，像个木偶人一样，脑子却不像表面的我那么安静。 我独自一人坐在床上，许是这满屋的红绸，我久久不能适应。我，嫁人了？ 在知道自己嫁给宸王时，我自己也愣了。我虽满十六，可我不曾想过要嫁人。 我的梦想，是做一个豁然开朗，白衣翩然，仗剑走天涯的侠客。奈何，是个女儿身。 父亲，乃是当今堂堂相国，我就是相国府里最受疼爱的千金。我是父亲晚年才得的女儿，所以从小便是无拘无束的。 据说，我出生时满院海棠一夜开，故此得名林海棠。 听娘说，父亲在朝堂势力很大，树敌太多。我又有个姐姐是当今圣上的贵妃，有心的人怕我嫁与太子成了太子妃。从此林家便可以根深蒂固，所以便设计将我许给宸王。 宸王莫修瑾，是皇帝第三个儿子。也就大我两岁。虽然未曾谋面，却也不少听说他的事迹。 他因西荒一战而出名，是个能文能武的男子，只可惜他的母妃良妃生下他之后便逝世了，又没有什么可靠的背景，十分凄凉。 所以，所有人都觉得他这辈子与帝王无缘了。本来，父亲也想拒绝。可是，皇帝一道旨意就拒绝不得了。 父亲说，终究是人心难测，哪来的君臣信任。不过，三皇子就算是个闲散王爷倒也适合我这个闲散女子。 门轻轻打开，他轻轻的走了进来。今日拜堂的时候，因为我看不清他，所以只知道是个比我高一个头左右的男子。 我开始慌了，其实我并不愿意嫁给他，也很反感这种一纸婚约。 “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夫君了。” 他掀开我的盖头，我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缓缓张开眼睛，突然愣了。他的眼神，十分温柔，五官生的很是好看，像是话本里最为帅气的主角。模样虽俊美，却完全不缺阳刚之气。可以说，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我。他的清澈的眼睛像是温柔的月光。 他见我愣着不说话，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立刻将头扭到一边去。 “你别怕，我以后会保护你的。”他温声细语的说道。 “我……” 实在说不出拒绝同房这种难以出口的话，我将身子缩了缩，在嫁给宸王之前，便有嬷嬷教给我大婚之夜的规矩了。 说实话，我之前也是逛过几次窑子的，只是落实到自己身上我还是害怕，何况是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子。 “不着急。” 他似乎看出看我的难为之处，很从容淡定。他从床上拿走另一条被子，直接在地上打地铺。 他竟知道我怕黑，我床头的蜡烛他没有灭。我们再也没有说话，甚至连合欢酒都没有喝。 许久，我也不曾睡着。于是便厚着脸皮偷偷转过身去偷懒地上的他。 微弱的烛光下，他的皮肤十分白皙，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像是画上的人一样。 突然，他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碍于心虚，我立刻转过身去。 “没睡着吗？” 依旧是他温柔的声音。 我只是嗯的一声。 “其实……我……”不只为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早点睡吧……” 我也只是嗯的应了一声，其实嫁给他也不是什么坏事。长得好看，性格温柔。 还会为我着想，其实我大抵也是听说过。进门的女子若是留不住丈夫过夜，那她以后注定被人看不起的。这就是所谓的规矩，世人的嘴就是这般毒辣。 第1卷 不必约束 清早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我听到窗外树叶沙沙作响。也不知宸王是何时走的，是兰姨将我喊醒的。她随我从相府过来的，打小就是她照顾我的，与我母亲一般大。 因为宸王没有母妃的缘故，我倒是省了进宫请安这一事。 兰姨给我重新梳了个发髻，因为嫁为人妇所以需将头发盘起来。我扶了扶更加负重的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走出房门，被院中的景色惊了一番。满院种着海棠树，这规模比相府的还大。看树龄好歹有六七年的样子。 院里种着许多花，有蔷薇花，紫罗兰，丁香花，昙花……至少三十几种，等这些花都开了，可谓是叹为观止啊。 这一切的准备倒是像提前就布置好了一样，像是按这我的喜好搭的院子，兰姨都是赞不绝口。 “王妃，看来王爷还是很费心的了，按着王府小姐庭院来布置。” 兰姨满脸欣慰的样子，替我感到幸福。 “还是和以前一样，小棠，棠儿，小姐都可以，别叫王妃，我不喜欢… 分卷阅读2 …” 我话还没说完兰姨就捂住了我的嘴，小声说道：“这里不比王府，王妃还是长点心眼吧。” 兰姨一向都是个固执倔强的人，深受《女戒》、《女训》这一类书和规矩影响，我也懒得跟她反驳了，只得摆摆手。 府里的丫鬟传话，让我去用餐。 随后我就去了，还是不太适应王妃这一装扮。走着走着突然在迈进门口那里被长摆拌了一跤，一个五体投地摔在地上。 “没事吧？” 还好地毯很软，不至于摔伤，我还没抬起头身后便有人将我扶起。 我揉了揉额头，还没来得及抱怨才发现眼前人就是宸王。才意识到有些丢了面子。 “没事，倒是这身行头实在是不太适应得很。”我强装淡定解释道，心里还是有几分尴尬，这岂不是会丢了我相国千金的面子？ 他突然“噗呲”一下，声音依旧很轻和很温柔：“待会儿我叫人送去一切轻便的衣裳，虽然嫁来王府，你也不必过于拘束，舒服点就好。” “嗯。”又是迫于尴尬，我懒得在于他多说。 吃饭时，他见我很少夹菜便给我夹了许多，轻声说道。 “把这里当家里就好，不必约束。” 我有些疑惑，难道是我装得不够好？为何他总是那么了解我？想到这里倒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吃完饭后，我便立刻缩回我的庭院里，只觉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好几个丫鬟把衣服给我送来了。有好几套，各式各样，颜色深浅不一的都有。还有好几双鞋子，在兰姨的打点下终于收放好了。 中午，我睡了许久。醒来时，是听到门外两个丫鬟的讨论。 “王妃的命真好，能嫁给王爷，王爷又英俊又温柔体贴……” “可是那又怎么样，你没发现吗？王妃对王爷根本不上心……” “对对对，你们是没看到，王妃跟王爷说话的样子，生分得很，压根不像夫妻……” “我可听说了，王妃以前是个生活不怎么收敛的人，带侍从上街跟人打架还去逛那种地方……” “唉，可惜了我们王爷……” 我……什么叫做不收敛？我那是行侠仗义好吗？侍从？哦，是凌霄啊。想来，我嫁过来的时候他都不曾来送我。 哼，说什么保护我一辈子。到头来还不是任由我嫁进王府。 第1卷 背影 在宸王府待了一月，终于给我闷坏了，多留，无聊至极。 尽管我每次都表现得对宸王十分冷淡薄情，可是丝毫不影响他对我的热情。 他每天都会来看我，陪我用膳，其实他样样都好，就是我讨厌这样的一纸婚约，心里也就接受不了。 他似乎也明白，所以每次都是吃了饭就走，绝不会逗留，我实在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我甚至同他讲过，我们不合适，让他纳妾娶侧妃我都没有意见。可是他就像没听到一样，也没有回答我。 时间长了我也懒得与他多说什么了，我听说他今晚不来用膳了，机会来了。 我换上了男子的衣服，梳了个男子的发髻，趁兰姨不注意，偷偷翻墙出去。 像是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就连王府的城墙都比相府的矮，我出来倒是简单得很。 夜晚，整条街十分热闹。我最喜欢去春风楼，那里有我的好朋友，我上京的朋友不多，能谈心的便是春风楼里的秋月姑娘了。 “哟，许久不见，木公子来了呀？”花姐一见是我眼笑眉开，扭动着身子。花姐是这里的老鸨，见我来的多，有钱当然另眼相待。 我摆摆手示意：“我是来找秋月姑娘的。” 秋月，是春风楼的头牌。只卖艺不卖身，是个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的女子。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是个富家小姐，奈何家道中落。 本来，我想救她出来，她却说自己已经无依无靠了，也许这就是她的一生。 上次在这里收拾了一个泼皮无赖认识的，她一眼便将我是个女儿身识破了。 “秋月今天有个贵客，不然换一个姑娘？” 花姐开始眉飞色舞的说新来的姑娘生的有多国色天香。 我偷偷转身去找慧琴，慧琴是秋月最要好姐妹。 “你不是嫁给宸王了吗？怎么……”慧琴看到我时惊得失了神色，我打了个“嘘”的手势，她才停口。我与她进了一个安静的厢房。 “秋月今天见的是什么贵客啊，竟连我都不得见。”有些愤愤不平。 “你堂堂王妃居然跟人家比？哈哈哈，也就只有你会这种气生气，不过说来也奇，自从秋月见了他以后便整日心不在焉的，跟失了魂一样，那公子这几天倒是常来。” 慧琴谈起那个神秘客人更是络绎不绝，说什么一看背影误终生这种夸张的形容，自然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慧琴 分卷阅读3 告诉我他们的厢房位置。这个神秘人我自然也要去瞧瞧，我从后院另一个门溜进去。 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我也才走到房门。隔着纸窗，我震惊了，白衣翩然，这背影像极了宸王。正在我惊叹之时，突然门开了，我被拽了进去，脖子被掐住了。 “你是什么人！”是个低沉的男声，我抬头望去不是宸王，虽然戴着半个面具，但是还是可以区分出来的。 他的嘴唇不似宸王的仰月唇那般温柔似水，肤色自然也不同宸王那般白皙通透，但是也掩饰不了他的好看。我敢说，论相貌他绝对不比宸王低多少。 见我许久不说话，他又加大了力度。像是恨透了我，我感到呼吸急促，拍了拍他的胸膛。 “快快住手，这是我的朋友木公子。”听到秋月的声音他才松手，我立刻大口大口的呼吸，丝毫不注意形象。 “木公子？哼，一个女人，不待在家里跑到这种地方惹是生非，真替你感到丢人。” 那个男人低沉散漫的蔑视声，让我感到深深厌恶，我居然将他与宸王相比。 乍一对比，宸王简直就是天上的神仙吧，我狠狠的瞪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眼。 “要你管！要不是秋月，我都懒得看你一眼！” “秋月，秋月，快收拾一下，宁远将军的儿子又来了，这次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还来不及多说什么，老鸨突然闯了进来。 宁远将军的儿子，宋城，是个不务正业的人。上次我还教训过他来着，就是他将我逛窑子的事传了出去的，想来我现在还气着呢。 “不可，你现在已经不止是相国千金了……” 秋月看我愤愤不平的捞起袖子立刻小声制止了，对，我现在是宸王妃。差点忘了，这面子丢不得。 我对秋月竖起了一个拇指，点点头，说着准备溜出去。 “哟，怎么跑了？” 这可恶的白衣男子竟抓住了我的腰带，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急得我捶打他的胳膊。 “放手！你给我放手！不知道男女有别啊！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对我不客气，我爹会将你碎尸万段！” 小声在他耳边威胁他，不知怎的，听到这话，他非但不怕而且很生气，想把我吃掉的样子。 我突然有些怂了，毕竟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我一弱女子。 他突然“吧唧”一下亲了我一口，气得我一巴掌打了回去，登徒子！他就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好笑的看着我。 听着脚步声逼进了房门，他来不及做更多反应，提着我跳窗。 吓得我都来不及出声，我像是被他提着的小兔子，他三下两下跳上了屋顶上。 “这是我给你的惩罚。” 他突然松手，一个轻功便不见人影了，就我在这屋顶之上。 我走在屋顶上，找一处最矮的人最少的屋檐，我吸了一口气做好了送死的准备时。 “王妃？”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差点哭了，望眼看去果然是凌霄，最后他将我送下来。 “凌霄，你是不知道，有个登徒子他竟敢欺负我……”说着便哇哇假装委屈，可怜巴巴的，那登徒子遇上凌霄就死定了。 凌霄果然上钩了：“谁这么大的胆子？” 我开始给他比划比划，说着下次给他带那个登徒子的画像。其实我哪里会画什么画像，我愿意画凌霄就愿意找呗。 他就像我哥哥一样，从小到大什么都顺着我。之前卖猪肉的牛二家里那混小子不知道我是相府千金时就嚷嚷着收拾我，后来被凌霄打个屁滚尿流。 “这是云南的蛊铃，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有危险的时候你便摇铃我就可以来救你了。” 说着从腰带取出一串金色的小铃铛，说是里面有蛊虫，只要我一摇他那串铃铛就会收到反应就可以找到我。 我倒是听说过，没想到是真的，拿起便爱不释手，最后是凌霄把我送回府里的。 第1卷 等待 我这才翻墙回王府，刚坐在墙上感慨自己翻墙的本事，就听到一句：“谁？” 吓得我直接摔了下来，可能扭着脚踝了，疼得我龇牙咧嘴，听着脚步声逼进时我才看清是宸王。 “棠儿？” “王爷？” 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下，他是我的丈夫，不算太丢人。 他将我抱进他的房里，吩咐下人取药。把我的鞋脱了，小心翼翼的给我上药。 “棠儿，怎么跑墙上去了？”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体贴，这不经让我想起那个把我扔屋顶上的登徒子，不由得生气。 “看风景。” 看风景需要穿成这样吗？但是他并没有拆穿我。这理直气壮的回答，他似乎没有什么惊讶只是道：“要是看风景的话，直接吩咐管家让他带你出门看看，或是我带你去，我知道夜晚的上京有一个地方很美。” “ 分卷阅读4 真的？” 我惊得说不出去多余的话，因为我知道嫁人以后便会被规矩束缚起来，莫说晚上出门，就是白天出门都烦琐都很。 “嗯。” 他点点头，他的手十分温暖，脚也不这么疼了。突然为自己找到这么个善解人意的夫君感到幸福，一想到今天让那个登徒子占了便宜，觉得十分内疚。 “不如，你今晚别打地铺了吧。” “等你的脚伤好了也不迟。” 听到这话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所以也没有敢抬头去看他。只是盖一床棉被睡一觉，跟脚伤能有什么关系？ 他轻轻脱下我的鞋子，从柜子里取出一副膏药用手给我抹上。凉凉的，很舒服。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低头望着他，抹药的动作缓慢有序。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注视着手里的动作，像是在做什么大事一样。 “因为喜欢。” 对于他的回答着实让我意外，喜欢？我们不是才见面不久吗？虽说我幼时去过皇宫听学，还在宫里替其他同窗打抱不平。 虽然男女学堂是分开的，但是偶尔是会见到的。像是大皇子莫修泽，二皇子莫修邺，四皇子莫子渊，五皇子莫昀煜也都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我对他实在没什么印象，甚至未曾谋面。宫中传言他是个不得宠，身子骨弱的皇子。 后来在十二岁那年，我被婉茹郡主推下水后，旧疾复燃便大病一场便取消了进宫听学。 “那……你以后会不会不喜欢？”左右猜测，莫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我暗暗的想着，有些盲目自恋。 “那便不是我。“他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我，眼神十分真诚，容不得一丝虚假。 话本上的情节如今也到我身上了，我有些感动，点点头，他见我如此才放下心来，继续包扎我的脚。 晚上，我留宿在他的房里。这里的布置十分简约，看上去少了许多生气，比起我的庭院还小了不少。 “棠儿。” 他打破了安静的空气，棠儿这个称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喊了，我也没有反驳也随他喊了。 “嗯？”带着些疑惑应声，他很少在睡觉之后叫我。 “明日，我便启程去西境平乱……” “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我知道西境地域凶险，皇上竟舍得让他去，想必他也会心凉吧。他一向不得宠，什么困难都是交给他解决。我听说宫里的父兄都与他有隔阂，他的心里一定很苦吧。 “你会一直等我回来吗？” 不知怎的，总觉得他今晚有些多愁善感，听着声音都带着几分凄凉。听说，西境的人个个魁梧，骁勇善战，此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定会。” 许是我觉得这样可以激励他，所以便这样告诉他，也可能是我困了，乏了。眼皮子开始打架了。 “其实……我们很早……见过……那时候我便欢你了……这次西境危机四伏……可能会有很多人设计……但我必须去……不知怎的……放不下你……睡着了呀？” 夜里，我好像听到他嘀嘀咕咕说了许多，但是我实在太困，许许多多没听清，也记不住。 但是，我知道，我确实寻得一好夫君。虽然总有传言说他是个不幸的人，生来母妃就没了。 第二天他便走了，连字条都不曾留下。可能昨晚都交代好了，可……我也不记得，没听清。 他命管家给我送来两只小兔子，一只灰的一只白的，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我给它们取了名字，白的叫小糖儿，灰的叫小井儿。各自取名与我和宸王的名字最后一个字的谐音，我想，他也会喜欢的吧。 宸王走后，府里越发闷得慌。小糖儿和小井儿都开始长大了，总是喜欢追着府里的橘猫到处乱跑。 特别是小糖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总是在院里乱跑，十分有趣。我偶尔也会给远在西境的宸王写信，说一些府里有趣的事。 第1卷 禁足 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刚去的三个月，宸王总是给我书信报平安。 可从那三月以后，他便不再与我书信。从前，即便我只写一句话他都能长篇大论的回我。现在，无论我写多少，就像无底洞一样沉下去没有声息。 一年多了，整整一年多了，兰姨还总嘲笑我现在像个望夫石一样盼着宸王归来。 可能是觉得不习惯看到他罢了，或者他这一年都没有给我回信所以感到气愤才巴望着他回来要教训他。 终于听到他要回府的声音了，这天我穿着云锦记新出的最美的衣裳，画着最精美的妆准备迎接他。 才听管家说在房里，说是在西境受了伤。我赶紧去前院里，前脚踏进去我注意到了他身旁的女子。 那女子生的很漂亮，穿着青蓝色的纱裙。一头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眼睛流盼妩媚，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媚色天成 分卷阅读5 ，五官生得不似上京女子这般温婉清新。带着异域风情的美，却是让人移不开眼。 “这位是西原的公主，嫣莲雪。” 他整个人颓了很多，消瘦了，声音似乎变了，不似从前那般温柔，给我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我行了个礼以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宸王。 “公主是来和亲的，我护送来时受了点伤。” 他的解释也很苍茫，给我一种陌生感。也许，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一下子不习惯而已吧。 拜别了公主以后，他来院里找我：“怎么了？” “我这一年来都等在你回来。” 带着些疑惑，小心翼翼试探着他。他没有任何喜悦和过多惊喜，只是寒暄两句便回去了。 我好像明白了，他不喜欢我了，这一年，他喜欢上嫣莲雪了。有些讽刺，他之前还跟我说，如果不喜欢我那便不是他。 但是换作是我，我也未必能坚持住的，这么好看的公主，谁会不喜欢呢？况且我之前还一直对他不太好，这就是所谓的因果轮回吧。 ……………………………………… 日子一天天过去，宫里定了今日去百鸣山围猎，像我这种身份自然也是要去的。 兰姨已经开始给我准备了，她说，让我好好打扮别让那个公主嫣莲雪占了风头。 唉，就连兰姨都看的出来，旁人又何必看不出来？嫣莲雪总是毫不避讳的来府里小坐，哪次不都是宸王陪她的？ 听闻她们西原向来不注重这种礼数，既然我都不追究，谁敢去追究？不过上京向来是个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地方。 嚼舌根的人多了，大概是传到皇上耳里了。觉得有些不符合规矩，便将围猎提前了，不过是为了提前找个让各个皇子见到嫣莲雪的机会罢了。 没有听兰姨的话，而是换了一身及其低调的衣裳，再说了围猎又不是选美。 这种想法是在见到嫣莲雪之前，我与宸王并不是坐车同来的。可像是约好一样，他和嫣莲雪都穿着白衣，在马上驰骋，十分般配。 “三嫂，你怎么任由三哥乱来啊。”笙安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在我耳边说道。她是我幼时年入宫相识的六公主，说话十分耿直，很可爱。 “我不会啊……” 我连连摆手，是啊，我确实不会骑马。 “那正好！这马十分温顺，我让三哥来教你。” 我还没来得及反对，笙安一个示意，便有两个侍卫将我扶上马。笙安左右都是我的好朋友，自然是不会害我的。 “三哥！你可要护好我三嫂！” 我才上马，就看到宸王满脸不情愿的看着我。像是我坏了他的好事一样，这马也确实温顺得很。 但是我并不会驾马，只得随它走动，一阵风拂过。这马变得格外急躁，显示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那强劲的铁蹄开始奔跑，仿佛响着“嗒嗒“的蹄声。 吓得我一个踉跄，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我抓紧缰绳。许是我的马惊着了嫣莲雪的马，我们两个的马一同失控。 身下的马突然一个翻身，将我我摔了下去，疼得我失去了知觉。我好像看到了宸王坐在嫣莲雪身后控马…… “姐姐……” 我醒来时已经躺在我的房里了，眼前的人是嫣莲雪，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嗯？” 我还是疑惑的应了一下，有些疑惑，且不说她是公主。论年纪她也大我一岁有余。 “都怪我，怪我没有控制好马，让宸王分心救了……”她哭得梨花带雨的，鼻子也是红红的，看着就让人心疼得很。 “哼，马术不精还要上马，那是她的事，怨不得旁人。” 还没等嫣莲雪说完我便听到了宸王的声音，充满质疑厌恶的声音。 “是我的不是，姐姐才会受伤。” 嫣莲雪看上去十分内疚，倒像是我的错。 “指不定就是她自己设计的！”宸王……不！是莫修瑾！直接栽赃给我。 我不由震惊，也不由的生气。直接咕噜一下爬起来，丝毫不注意伤口裂开的痛。 “我林海棠行得正，坐德端，绝不会做出这种腌臜手段！” “怎么不会？你以前就敢上街跟人打架，去春风楼装什么侠士，你现在跟我说你不会做这种手段？” 他竟拿以前来说事，我以前是破皮无赖了点，可从去年偷偷遛去春风楼以后再也没有去过了。 “你何时见我去过？嘴长你那里什么话你都能乱说是吧？受伤的人是我，我都没有生气你又生什么气？” 我没想到，一年还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的宝贝嫣莲雪都没有受伤他生什么气？错了，一切都错了，完全错信了莫修瑾。 再说了，装侠士？我那是替秋月姐姐教训教训宋城那个王八蛋，没想到在他这里居然扭曲了。 “三哥……是我非让三嫂骑马 分卷阅读6 的！跟三嫂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都不知道怎么会设计？” 我看着笙安提着裙子，满脸自责的跑进来，气喘吁吁。 “你别护着她！让她好好禁足半月！” “三哥……” 笙安已经被莫修瑾拉出去了，如今我倒是见识到了表里不一的人了，亏我还挺喜欢来着。呸呸呸！他才不配。 没有人劝得动莫修瑾，反正我是无所谓的，我都伤成这样了，能去哪儿？ 第1卷 暗侍卫 我这伤也还没好透便有下人传话，让我梳妆打扮准备进宫。听说宫里要为嫣莲雪办一场筵宴，其实不过是一场婚嫁会罢了。 我其实也就是去走个过场而已，我坐着随便让兰姨打扮，我对这种事情实在提不上兴趣。 装扮好了以后，我拖着厚重的裙摆走出府外。看到莫修瑾一身玄色服装，如冰霜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的少年站在马车旁。 自他从西境回来后便不喜浅色衣服了，除了上次骑马围猎的时候穿了了一身白衣，恰好与嫣莲雪相似，可谓是佳偶天成啊。 “怎么这么慢？跟蜗牛似的。” 说着便前来抓我的手腕，直接给我连拉带拽的拖进马车。 马车不算宽敞，我与他面对面而坐，气氛着实有些让人待不下去。 “你说……嫣莲雪会嫁给谁啊？” 面对我的提问他似乎有些不满，或者说是我对直呼嫣莲雪的名字不太合乎情理，他挑眉看着我道：“怎么，你怕她嫁与我？” “那倒不是。” 我轻轻一笑将头别过去，有些尴尬。不太想看他的眼睛，总觉得他像是在审视我一样。从他回来以后，我觉得他哪哪都不对劲了，就是说不出来。 他没有再同我说话，而是转向车窗，像是认真的在看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到了宫里，一眼望不到头的红色高墙我叹了一口气。紧跟在莫修瑾后面，找到了位置便坐在他身旁。 我看到父亲坐在远处向我点头微笑，碍于礼仪我不便上前同他讲话，我只好跟着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我看到了莫修瑾紧握着的拳头爆出青筋，那像是一种无能的愤怒。 笙安跑到我身边坐下，问我要不要去后面玩。她说幼时我们在御花园种的枣树结果子了，我兴奋点头，我当然要去。 那颗枣树是我以前听学时寻来的，仗着皇上的宠爱，笙安大大方方就种在了御花园。早些年便结过果，我没能来，这次我定不会错过。 反正筵宴尚未开始，而且我又不娶嫣莲雪不过是走个过场，不要紧。 我起身就走，莫修瑾也懒得搭理我。说不定他觉得我在场会妨碍他的好事，还不如图个清净。 在御花园里人很少，枣树就种在御花园墙角边。枣树已经长得很高了，枝干也长出墙外。还好不是杏树，要不得闹出“红杏出墙”给生拔了呀。 这些枣子长得很密集，颗颗饱满，看来今日算是有口福了。 “你拿着篮子，我上去摘。” 考虑到我的旧伤笙安没打算让我爬树，她捞起袖子时刻准备上树，我抓着她的手道：“这不行，万一摔着了呢？不然我们在树下摇？” 见我执意如此，笙安只好就此罢休开始抱着树干摇树。如下雨般，枣子从上往下掉落，场面倒是十分有趣。 笙安与我说她要去墙外捡那些掉落的枣子，让我先在这里捡着，她一会儿就回来。 “哟？是谁竟敢这般放肆？” 突然传来干净活泼的少年声音，我下意识心虚，毕竟今日朝中大多人都在。此刻笙安又还没回来，万一被当成了个小贼怎么办，准备找个地儿藏起来。 “诶哟…” 我低着头跑，有个人像是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挡住我的去路，像是突然从天而降，我来不及停下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人。倒在地上扯到了伤口，疼得我呲牙咧嘴的。 我埋怨着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站着。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日光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不是你先撞到我的吗？” 他转过身来，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长得比莫修瑾还要俊美。 他见我一时半会都没说话，痴痴傻傻的坐在地上，伸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得不说，我真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 从第一次见宸王到春风楼里的登徒子再到如今面前这个人，我都是一时愣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是……我……那又怎样？” 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趁他没发现先发制于人，化窘迫为理直气壮。 他蹲下来用扇柄挑着我的下巴，带着几分调戏的意思问：“你是哪家姑娘？” “大胆！你是何人？” 我伸手拍下他的扇子，我见他穿着不凡再不济也是个朝中子弟，不太好惹。但是我如今已经嫁为人妇， 分卷阅读7 虽然莫修瑾不喜欢我，但我也不能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我？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当今圣上，怎么我出去办事还需与你交代？” 办事？穿得这般花枝招展？我带着疑虑望着他。我仔细一想，只有圣上才知道的身份顿时吓得直冒冷汗。 莫不是传说中的暗侍卫，听闻行踪一向隐秘，除了皇上没有人亲自见过暗侍卫。是皇上埋伏在宫中的耳线，要是有人发现了他的身份，就地杀人灭口。况且他这从天而降的功夫，想必功夫肯定是不错的。 “怎么，你想知道？” 他突然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一双美目圆溜溜的打量我，像是看着锅里的肉一样，看得我直发麻。 “别，我不想的，我也不好奇。”我就像起身拔腿就跑，最要命的是被裙子拌了一跤，顾不得狼狈仓皇逃走。 我与笙安一同回来时他已经不在了，笙安还笑我大惊小怪。我咬咬嘴唇，没敢与笙安说明白只是说可能是个侍卫。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他还没走远，就在不远处听到了我知道他身份的事，回头来找我灭口怎么办？ 第1卷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我与笙安返回筵宴的时候，嫣莲雪正在跳舞，她一身红色纱裙。 那踏节的盘和鼓已经摆好，她从容而舞，形舒意广，身姿曼妙。是那样的雍容不迫，神采奕奕。 接着舞下去，像是蝴蝶飞舞。不经意的动作也决不失美感，手眼身法都应着鼓声。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 美，美得就像毒药一样。与上京的女子截然不同，是一种百花齐放中最艳丽的那一朵，让人过目不忘。 表演结束后，我这才注意到坐席上的许多人。莫修瑾目不斜视的看着嫣莲雪，我离他坐得也挺远。 我和笙安坐在一起，她在一旁给我小声介绍，大皇子莫修泽依旧是长着谦谦君子的模样，二皇子莫修邺胖了许多，与小时候反差极大，四皇子莫子骞倒是长相十分清秀。 五皇子莫昀煜说是得了风寒所以没有来，有些可惜，毕竟他可有上京第一美男著称。 不过我估摸着，这皇宫里的暗侍卫都长得这般好看，更何况是五皇子，我下意识的啧啧称奇。 “怎么了？” 笙安见我如此，小声问道。 “大皇子好看。” 我下意识又心虚随便回答她，只见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十分怀疑我的审美。 “你这审美不行，来日给你见见我五哥，你才知什么叫做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说起五皇子莫昀煜笙安开始得意忘形，各种骄傲的样子，倒是像极了我以前常常夸我哥哥的样子。只是，三年前他去了边塞驻兵后我便没见过了。 见我突然不说话，笙安好像读懂了我的心事，她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我点点头，我知道，只要边塞安宁了哥哥就会回来，所以我也一直在等。 我无意见瞟到了宋城与二皇子不知道在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贼眉鼠眼肯定没安好心。 宋城，仗着自己是宁远将军的儿子，经常在上京胡作非为。之前更是在春风楼，非要强娶秋月为妾，我气不过假装被他非礼，让凌霄凑了他一顿。 至于二皇子莫修邺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孩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皇后娘娘是在二皇子十岁时发生了意外薨了，与莫修瑾不同的是皇上非常宠爱二皇子莫修邺，多半是来自皇后娘娘的原因。 听说，皇后娘娘与皇上是青梅竹马，两人十五岁便成亲，是当时流传最恩爱的夫妻。皇后走后，姐姐倒成了宫里最受宠的妃子，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进宫以后姐姐但是变了不少。 但是我也私下也听过二皇子莫修邺的不少传言，烂泥扶不上墙。完全仗着自己的身份，学堂上气晕的先生多不胜数。 可惜过于疼爱，很多事情我倒觉得皇上不是不知道，而是装作不知道。就像我父亲那般，因为我九岁的重疾我被禁足在院里。 很多东西也不用学，但是我偷偷出门他总是能知道，总是派凌霄在身后保护我，久而久之凌霄也就直接跟在我身边与我一起行侠仗义了。 二皇子莫修邺长相是所有皇子里最为平庸的，有些胖。就连才华也比不得他的几个皇弟，没有什么志向，在东宫更是肆无忌惮的强抢有姿色的民女。 当然，这只是我后来听来的，虽然我也抱有几分相信。但毕竟没证据，我也是在春风楼时听宫里两个侍卫醉酒胡言的。 突然觉得自己嫁给莫修瑾是一种幸运，虽然他现在对我也不怎么样。至少，他是个有抱负的男人。 正人君子，这一类的形容，对于现在的他我只想啐他一口。有抱负，也算是把他夸上天了。是个是非不分的王八！ 筵宴很快就结束了，皇上也没有指名要将公主许给谁，不过很 分卷阅读8 多人也猜测多半是许给太子。 回来的马车里，我同莫修瑾依旧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板着手指头数着玩，他也不搭理我。 第1卷 距离 九月的天气总是很沉闷，厚厚的云，灰白的天，我坐在门槛上怀里抱着小井儿和小糖儿。 他们总是耷拉着脑袋在乖乖的在我的怀里，我揉揉它们的小脑袋，乐此不彼。 “王妃。” 我抬起头，是轲皓，他抱手行礼，低着头问候我。 “什么事？” 我知道，轲皓是莫修瑾从西原带回来时提携的贴身侍卫，是他的最忠心侍卫。来找我，一定是重要的事。 “皇上召您入宫。” 他依旧低头言语，不肯再多说一句。 “好。” 我换了一身衣裳便随他入了宫，进了御书房。 “见过父王。” 气氛十分诡异，皇上冷冷的坐在座位上，一旁的姐姐神情也有些紧张。我立刻行跪拜礼。我的余光瞧见了跪在一旁的莫修瑾和嫣莲雪。 “平身。” 他的语气缓和了少许，这气氛似乎轻松了少许，我这才放下心来。父亲总说伴君如伴虎，我是知道的。 “我要下旨让嫣莲雪公主做修瑾的侧妃，你可有意见？” 意见？他这话说的确实轻松，也并不像提问我更像是肯定的说法。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可以反驳。 “单凭父王做主。“ 我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合适的微笑了一下。人家嫣莲雪都愿意委身做侧室，我当然也能大方接受。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媳，来人，赏赐宸王妃黄金一百两以示奖励。” 皇上洗笑开颜，顺便拟了道旨意让莫修瑾和嫣莲雪择日完婚。 回府的马车上，我依旧不说话，低着头数着手指玩。 “你就不想问问发生了什么？” 莫修瑾突然用脚尖踹了踹我的脚，我抬头望着他，他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而且带着几分疑惑。 “那有什么，只要你们真心喜欢就很好。” 此话非虚，虽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莫修瑾和嫣莲雪才是真心相爱的。他总是用温柔体贴的眼神看着她，就像当初看着我一样。 再说了，他们若是真心相爱，我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哦？那你心胸还算宽广喽？” 他继续嘲讽我，那种满眼都是嘲弄的神情，他从西原回来以后就经常这样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当初娶我又是抱何心态？” 我开始用脚尖在马车里的地毯上画比划，有时画个圆月有事有时画朵海棠花，那地毯软软的。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他依旧坐得直直的。 我停下脚尖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你变了很多。” “从西原回来的时候开始？”显然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变化了，然后将头别过去不愿与我对视：“你会不懂。”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是啊，我以前从来都不愿意去了解他我能懂什么？他之前温柔待我是因为没有遇见心尖上的人，现在那个人出现了我自然成了不起眼的人。 马车一路缓缓的行驶，安静的空气只剩下车轱辘滚动的声响，我们不再交谈。 明明我们是夫妻，明明我们身距三尺不到却像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里。 明明他在看我，我却觉得他看的不是我，是在看风看雨看人间一切事物，偏偏不是我。 第1卷 且听人间百态（一） 到了秋分，雨总是雾蒙蒙的，上京像是蒙上了薄纱，轻轻的，朦胧的像是一副水墨丹青。 每每入秋兰姨恨不得给我把柜里的衣衫全部套上，我身子骨弱，又受不得冷风。日日被囚在这院里，惆怅得很。 许是怕我憋坏了兰姨也劝说我出去逛逛，她也知道的，我这性子静下来是会憋出病来的。 我披着长长的披肩，带上我的银子，准备出门。听笙安说，上京来了个了不得了的说书先生。 我在王府里也是出入自由的，至于夜晚出门那是已婚妇人鲜少的事。我毕竟没有行过房算不得妇人，但为了名声，我夜晚出门也总是偷偷的。 我是以女人的身份出门的，所以碍着一些闲话我戴着薄纱斗笠。兰姨像往常一样跟在我身后，我出门向来不喜太多人一起，所以大多都是兰姨。 我来到笙安所说的听书楼，抬头望望牌匾“人间百态”，是个奇怪的书楼名字。不似长风街的“听语楼““文墨居”这般文雅，总之会让人好奇。 我坐在前排位置最佳的地方，兰姨贴心的给我点了一盘桂花糕和两盘花生米，我强行将她拉下来与我同坐。 “ 分卷阅读9 不可，王……” 她低着头准备说这不可僭越，可能是碍于身份她没能说完就被我制止了。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兰姨也从来不会说腻。 “我让你坐你就坐，坐下来说书可好？” 趁她犹豫之际我把她拉下来坐下，这么宽敞的位置，不能白花银子，岂不浪费？ 我看见两个小厮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摆好，桌上只放了一块醒木。 接着，那说书先生来了，暗蓝色的长袍，盘起的头发上插着一根木簪。头发里夹杂着几缕白发，蜡黄的脸上爬着几条皱纹，下巴留有一撮胡子。 眼神十分精明干净，似乎能一眼看穿你的心事，手脚麻利得倒也不像个五十岁的老头。 他左手紧握背在身后，右手执扇，步履轻快有序。走到桌前便坐下，打开扇子扇了扇便开始说了：“话说十几年前，相国公还是镇国大将军时，可谓是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上可带兵踏平北荒下可追击南蛮，有一次他就在……” 说的竟是我父亲带兵时的光景，可谓是生动至极，仿佛将父亲在战场上拼搏的样子都展现了出来。 突然，说书先生执木轻敲：“就在宫里内忧外患之际，镇国大将军也就是相国公首先发现当时的相国居然私通外敌，最后将计就计杀他个措手不及……” 说书先生说的很精彩，只是父亲也在那次大战中受了很严重的伤，再也上不了战场。相国位置也空了，皇上最后将父亲改成文官。 父亲之前虽是个武官却是个文武双全的武将，在朝中又是极有威望的自然没有人反对。 不过，听娘说，也是那次战争父亲也落下了心病。总是长吁短叹，宫里宫外都在夸他，只有他总是闷闷不乐。 许是那场战争他不得不放下刀剑拾起书字，若是我我也会因此烦闷的，那些文墨哪有刀剑来得有趣？ 说书先生又重敲醒木，收起扇子道：“今日便到此为止，明日再续。” 哪有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的，许多人纷纷表示不满，嚷嚷着下次不来了。 “肃静…” 说书先生执扇缓和说道，见到依旧有人喋喋不休的抱怨他终于再次开口：“不如今日，你们中谁接到我的扇子，我可以给你们答疑解惑。” 见许多人同意后他转过身将扇子向后抛，一群人纷纷挤过去，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子突然跳起接住。 许多人见状只好散开。 “请说。” 说书先生惬意的坐下来，摸了摸胡子。 “听闻译馆在三日前发生了打斗，这是为何？”那男子十分平静的询问，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译馆不就是嫣莲雪住的地方吗？三日前我刚好进宫谈她的婚事，这也太巧合了，莫不是有些关键吧？我开始竖起耳朵听。 “这……确有此事，但事关宫里的贵人，岂是你我可以谈论的？今日便罢了。”说书先生由最初的平静变得有些疑虑，摆手让一个小厮拿回扇子便走了。似乎这件事很了不得啊，我竟然都不知道半分。 “这我也知道……” “谁不知道？” “浪费问题……” “还不如不问……” 我这才听清大家说的话，就我不知道？我开始小心翼翼的拍拍旁桌的一个大姐：“他问的是何事？” “不过就是译馆发生了打斗，西境来的公主差点没了清白吗？我们都知道，我跟你讲你莫要说出去……”那大姐满脸兴奋，见我点头她才肯继续讲给我听。 大概是两个版本，不知是谁妄图想要占有嫣莲雪，还给她下药，是莫修瑾去救她的。 另一个版本信的人较多，大概是说莫修瑾在宴会上对嫣莲雪一见倾心。然后给她下药，安排一群人自导自演。 还有的人说她被下药后清白给了莫修瑾，仔细想想，我知道那日皇上为何如此生气了。看来这个版本是八九不离十的了。 第1卷 且听人间百态（二） 回来的路途，兰姨不曾再多言语。只是让我放宽心，莫要听信外面的谣言。毕竟那是我的夫君，让我信他？其实这都不重要了，信不信这亲也是结定了。 难过？好像也没有我想得那么难过，虽然我也曾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在这上京，特别是皇族有谁一生只娶了一个女子？ 在嫁给莫修瑾我便明白将来是要做个善解人意的正妃，甚至还要为自己的夫君纳妾。 我走在繁华的街上，抬头正要感慨自己往后的悲惨命运时，突然听到街上传来抓贼的喊声。 只见一个丫鬟掐着嗓子满街喊：“抓贼！前面那个黑衣男子！” 只见一个黑影从我身旁窜过去，我不顾什么礼仪规矩拔腿就追上去。 “王……小姐……” 我只听见兰姨准备开口叫王妃又觉得不妥又改成了小姐，我顾不得兰姨叫我，这种事我见多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一路紧追不舍， 分卷阅读10 斗笠也跑掉了，脱下鞋子用力向他扔去，扔在他的头上，他突然转身笑得猥琐至极：“哟？都追到小巷子里来了，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突然开始用舌头舔舔嘴唇，手掌摩擦，眼睛在我身上打量着。 “放肆！凌霄！上！” 正当我说完这句话时我才想起了，如今凌霄不跟在我身后，而且我的铃铛今天换衣裳的时候没有带上。我下意识后悔了起来，做人不可冲动。 “哟？你的人呢？” 他更加放肆的看着我，离我越来越近，像是想把我扑倒。 我假装冷静：“你可知我是谁？”我开始摆出宸王妃的架子，希望可以震撼到他。 “我管你是谁！” 他突然像一只疯狗扑了上来，我下意识一闪，他又扑上来抓住我的手腕，我用力踹了他一脚。他像是没什么感觉继续舔舔嘴角：“你越是反抗我越是喜欢。” 我朝他的子孙根踹去，他眉眼拧巴扭曲到了一起，我趁机逃走。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只哨竹，吹响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我还没有跑出去就有一群人窜进巷子里。 我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棒，咽咽口水，不安的看着周围。 “就是她伤了我，妄想坏我好事，给我绑回去！”那猥琐的男子一下令，他们一个个就像饿狼像我扑来。 “救命啊……” 我实在无奈，用尽我毕生之力喊叫。 就在此时一个白衣胜雪的公子从天而降，那些人突然向四周弹开，他执扇如剑，速度极快，我还没来得及做何反应那些人已经纷纷倒地。 “感谢大侠出手相救，敢问大侠尊姓大……” 我这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回头，吓得我连“名”都没有说出来，这不就是宫里那个暗侍卫吗？ “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吗？怎么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挑眉看着我，那双眼睛闪烁有光，像是装满了星辰。 “小心！” 我突然看到那贼人又起歹心，执剑刺来，我感觉将他推开。他的反应极快，提起我的后领子转过去虽然没刺中，却在我的臂膀上留下刀痕。 他一掌给那个人打吐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了没。 “走。” 又将我拎起来原地跳起，一跃便出了巷子，他将我带去一个药店。 “无碍，只是轻微擦伤公子不用这般担心，敷一点创伤药几天便可以好。” 那大夫看看伤口后便开始给我抓药。 “会不会留疤？” 他开口问道，那个神情比我还紧张。 “不会。” 听到大夫准确的回答后，他才放下心来，莫不是怕留了疤我赖上他了不成？不过，他这相貌，想必这种事应该不少。 我们来到一个酒楼，点了几道小菜。整个管子里一时间没什么人。 “你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刚才那个不怕死的样子去哪里了？” 他突然开口，望着我一副很好笑的样子。难道他这身份不值得人害怕？ “我……求你别杀我。” 我下意识的抓住裙摆，我未满十八快乐的日子还没有过够呢。 “我杀你做什么？” 他突然放声大笑，不解的看着我。 “你不是……暗侍卫吗？”听着他的笑声我估摸着是我误会了，总是忘记自己是个宸王妃。若是莫修瑾保不住我，那我也是相府千金啊，想到这里我平静多了。 他若有所思，又开始笑出声来：“谁说只有皇上才知道的身份是暗侍卫？我……宫里像是皇子们也知道，再说了暗侍卫只是民间构想的过于黑暗，现实中哪有那么胆大妄为？” 怪我，果然兰姨说的对。民间就是风言风语太多，信不得，信不得。该说什么残酷无情，见人杀人，都是传言。 “不行，我得回去。” 对了，兰姨这下得吓坏了吧。我起身就跑，她不像凌霄，这种事怕是得告到官府去了吧。 “药！” 他在身后喊我，跟了上来。 第1卷 且听人间百态（三） 说时迟那时快，兰姨果然已经带一群侍卫来寻我了，还有莫修瑾？ “我在这儿。” 我招招手，小跑过去，兰姨激动得握住我的手：“王妃，你这是去哪儿了？”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兰姨还是吓坏了，眼里还闪着泪光，让我内心难安。 “追贼去了，是个好人救了我。” 我准备介绍那个人时，他自己走了上来：“三哥？” “五弟？你怎么在这里？”莫修瑾有些差异的看着他，五弟？原来此人竟是上京第一美男五皇子莫昀煜。 “这是……三嫂？” 莫修瑾没有回答他，但是也没有否认。 莫昀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嘴巴微微张开，像是 分卷阅读11 听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们先回府了，你自己去衙门把事情交代了。”莫修瑾把这个烂摊子扔给莫昀煜便拽着我上马车了，我见着他那气势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到车轱辘缓缓滚动时才听到莫昀煜在后面喊着：“三哥，药！药没拿！” 马车没有停下来，莫修瑾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从怀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玉瓶，语气有些不满道：“别动。” “啊呀……” 他肯定是生气了，黑着脸直接将大把药粉倒上去，尽管我疼得呲牙咧嘴他也没有任何表情。今日肯定是丢了他的脸面。 莫修瑾停顿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给我绑在伤口处。 “回去洗干净了还我。” 这块绢帕明显是女人的东西，莫不是嫣莲雪送的？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恶寒。 “是谁送的？” 我好奇问了问，他皱着眉看着那块绢帕，没有回答我，我还是看出来他眼里的后悔。 回府后他懒得搭理我，只说了让我务必还他，莫不是值千金万两，金山银山了？ 我回去后，兰姨准备重新上药时不由得惊呆了：“王妃，愈合了。” “愈合了？”我抬起臂膀仔细看了又看，伤口已经愈合了，只留下浅浅的疤。难道这块绢帕是神药？ 我看了又看，怎么可能回去绢帕的问题，这种绢帕材质很一般，看来是莫修瑾那瓶神药。 我小心翼翼的将绢帕洗干净，熨干折好亲自送去。当我踏进他的庭院时有些焦躁不安，又有些紧张。 我见着没人便大摇大摆的走上去了，我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小三小四，此番犹犹豫豫像什么话？ 莫修瑾的房门是紧闭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敲了三下门也不见反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门才开了一半我就看见莫修瑾站在门内，许是我开门开得太快，他也没反应过来。 “啊！“ 我倒是被他咋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踩在裙摆上，整个人控制不住身体往后倒。 我闭着眼睛，做好了摔死的的准备时，突然有一只手揽住我的腰间。 我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莫修瑾，感觉耳朵有些滚烫。 “再胖点儿，我便接不住了。”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有些嘲笑我的意思。 “你才胖呢，还你。”我将手中握着的绢帕塞进他的手里，大步流星的走了。 他送来我时还不忘挤兑我几句，胖？我才不胖呢。娘说了，女人就要长得丰腴一些，看起来才风姿绰约。不至于弱不禁风，也不至于肥头大耳。 但是却总嫌我不够胖，如今我竟被嘲笑了？真是不懂审美，不过嫣莲雪倒是真的很瘦，显得身子单薄，很有保护的欲望。 也不知最近怎么总是无缘无故把一些不相关的事情拐个弯想到嫣莲雪，真是疯了疯了。 第1卷 金菊节 今日，是嫣莲雪嫁到宸王府的日子，府里忙上忙下，叮叮当当的声响把我从睡梦之中吵醒。府里开始挂各种红绸，喜字。 莫修瑾把她的院落安排在离我庭院很远的地方，可能是怕我害她吧。若不是我爹好歹是个相爷，指不定莫修瑾会选择将我废了，许嫣莲雪正妃之位呢。 放在太子妃不做，非要嫁给莫修瑾，不得不说嫣莲雪这头脑实在愚蠢得很。要是我当初能选，再怎么不济我也不嫁莫修瑾。 听兰姨说，娶亲的规模很庞大。比我的还能大出个两三倍。就连家里觉得我受了委屈，给我送来许多礼物，还让我放宽心。 我才不想在这里看他们你侬我侬，我寻思着也要偷偷溜出去玩，反正莫修瑾就是觉得我是这种人。 结果，嫣莲雪竟然差人给我送来请帖。说什么一定要见证他们的幸福，其实我完全可以装病拒绝的。但是兰姨说，我势必要去的，侧室进门就是要给我敬茶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兰姨给我穿了一件“正妃”才能拥有的衣裳，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自己的位置，别让我失了气场。 我过去，坐在边上，看着他俩穿着喜服。其实侧室是不可以穿大红色的，但是听说莫修瑾执意如此。嫣莲雪又是个公主，皇上也就允了。 流程比我们上次的简单许多，他们站在一起就是佳偶天成，我就像个多余的人一样。 想来我之前也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还有莫修瑾温柔的眼神……算了，不过是个笑话。谁年少没有错爱过几个人渣？ “姐姐，妹妹敬你。” “哇，痛！” 想得有些入神了，回过神来是被莫修瑾用食指敲额头的，才觉得有些尴尬。 “不必客气，以后还要相互照应不是，哈哈哈……” 不知道的人肯定要将此景做一篇文章，就说我为情所伤，久久不能释怀。所以，我要尽量表现得高兴大方些。 …………… 自 分卷阅读12 从嫣莲雪来了以后，莫修瑾再也没有来搭理我，偶尔听说他带嫣莲雪去赏花游湖的。 今日，是金菊节，在上京也是很热闹。其实不过是个赏花的节日，然后饮酒作诗。 “姐姐，今日是金菊节，我和瑾哥哥要去游湖姐姐一同前去吧？” 瑾哥哥长瑾哥哥短的，在上京成过亲以后其实是不能这般呼唤的，嫣莲雪故意叫得这般亲热不就是为了叫与我听？ “这怎么好意思呢？就不去打扰你们了。” 我这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嫣莲雪的声音，有些烦恼转过头去，我可不想去看他们如胶似漆。不是因为吃醋，是因为烦腻。 “怎么会呢？姐姐又不是外人。” 嫣莲雪可爱的说，一脸真诚。唉，好好的白菜怎么就被莫修瑾拱了。 “雪儿，别带她去，省得她又想着怎么害你了。” 莫修瑾冷漠的声音，脸上充满了排斥，像是真的怕我害死嫣莲雪一样。 “姐姐……你别听瑾哥哥说，姐姐若是不去那便是不给妹妹面子，况且，笙安公主她们也在。”嫣莲雪先用自己的脸面来激我，再用笙安了框我，左右拒绝不了，不得不说真的是聪慧过人啊。 “好，我去，我去就是了。” 我是个耳朵根很软的人，多哄哄两句就成了 。也不知道她为何这么期待我去，那便去看看好了。不喜欢的话，大不了找个借口离开罢。 再说了，我害人？我能害什么人？就当去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去可以，但是离雪儿远点。” 莫修瑾一把揽过嫣莲雪从我面前走过，神气得很。我都不知道到现在他在神气什么？弄得好像我很想去似的，要不然嫣莲雪巴望着我，我会去？ 第1卷 孰是孰非 我坐在凉亭上吃着糕点，我可不打算去游什么湖。我又不会水，我要是落水了莫修瑾也未必会救我，指不定又要说我下三滥手段了。 我离他和嫣莲雪很远，远得看不清楚他们。没想到，我堂堂正妃有一天会过成这个样子。 “姐姐，我们一同去游湖吧？” 怕什么来什么，我不就睡了一会儿吗？嫣莲雪这就来邀请了。 “我不会水，我就不去了。” “姐姐不去，那就是不肯原谅上次妹妹马惊的事了，姐姐因为妹妹和瑾哥哥吵架，一想到妹妹这心里就十分过意不去……” “这……”嫣莲雪又开始拿上次的事情说事了，莫修瑾跟我吵架跟她能有多大关系，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 “瑾哥哥现在同大王兄在凉亭里对弈，我没有玩够，一个人有些孤单，所以想邀请姐姐一起前往。” 我只好强装淡定上了贼船，其实我还是挺害怕的，这船摇摇晃晃的。 我就像块木头立在船上，这船委实太小了。只装着我们两人和船夫我便觉得窄得很。 嫣莲雪突然站起来，抓着我的手看着我露出了诡异的微笑，然后撒手身子倒向进水里去。 “救命啊……”她突然在水里扑腾，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蹲下去伸手拉她被她拽下水里。 我在水里扑腾着，感觉快被淹死了的时候，被人从水里提了起来，是船夫罢了。 我被送上岸边才看到嫣莲雪正可怜巴巴的躺在莫修瑾怀里，脸上挂着泪痕，满满都是说不尽苦楚还说什么这不是我的错，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没想到你竟这般善妒！” 我被莫修瑾打了一耳光，火辣辣的刺痛，我的头脑只感觉到了嗡嗡的鸣响。我用力抽回去，手掌因为用力有些生痛，一时说不出话来，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被人掌掴。 不过莫修瑾看上去没什么表情，肯定也是痛的，因为我用了我全身最大的力气。 笙安感到时恰好看到这一幕，赶紧解下身上的披风给我披上，愤愤不平的瞪着嫣莲雪：“三哥，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啊？三嫂的为人我清楚得很，除非是某些人手段腌臜，贼喊捉贼！” “你说我推你？”我冷笑的看着嫣莲雪，身体感觉到轻飘飘的，头脑也有些混沌。 “姐姐，我不是故意要与你争宠的，又何必要这般害我，船夫也可以作证的。”她又开始演戏了，又是这副委屈巴巴的表情，要不是我看清了她真正的嘴脸，我还能真的被骗。 我咬着牙，强忍着怒意转头看着船夫：“你看到了我把她推下去了？” 我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要是放在平时，我绝不会轻饶。 “是……是的，小……小的绝不敢隐瞒。”船夫突然跪下，十分害怕，低着头说话都不利索了。 “抬起头看着。”说完这句话，我用力的把嫣莲雪推进河里，看着她在水里扑腾我笑道：“不错，你确实看到了。” “你……”莫修瑾气得怒目圆睁，赶紧跳下去把嫣莲雪救上来。 我也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意识逐渐模糊，像断了线的风 分卷阅读13 筝，控制不住身子便倒下了。 九岁那年我生了一场重病，还留了病根，只要我稍微受冷受冻就会复发。严重起来昏睡三天三夜都不醒。 说实话，昏迷那几天，我好像梦过莫修瑾给我一口一口的喂药。我还抓着他的手不放，那触感十分真实，果然梦都是相反的。 后来才听到兰姨说，莫修瑾下命令说我故意装病害嫣莲雪不让太医来看，是兰姨悄悄去请大夫来给我看的。 最可恨的是，还告到皇上那里去了，皇上罚我把《女训》，《女戒》这一类书都抄一百遍。 奇怪的是，嫣莲雪居然也被罚抄。不过抄的只是《女训》十遍而已，毕竟我后来亲手推她下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想到她两次落水那狼狈样，我忍笑抄写，实在忍不住了就放声大笑了出来。 “王妃？”兰姨不解的看着我，看不出所以然，我向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我说于她听。 “王妃，以后万万不可鲁莽行事了，孰是孰非，王妃要清楚啊，这府里不比家里，以后怕是有人要大做文章，若不是看在相爷的面子上皇上是不会罚得那么轻的。” 我就知道兰姨不会同我这般高兴，而且替我捏了把汗，她一向如此，总是习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怕她继续念叨我，我只好含糊点头答应她了。 第1卷 心非木石岂无感（一） 院里的海棠花早就已经落满地了。我伸手也怎么都抓不住那些花瓣，满地落花也无人打扫。 兰姨也知道我不受宠，连下人都开始在我这里偷懒了。许是怕我伤心，她从不叹气只是默默地打扫，收拾好我这院里的一草一木。 如今，天也开始凉了。兰姨偷偷拿着月钱去给我置办过冬的物件，像是厚厚的裘衣，木炭这类东西。 虽然还没有入冬，兰姨还是会提前准备。她一向体贴入微，像我娘一样。 我岂会不知？我直接给她些黄金，反正进宫商讨嫣莲雪婚事时皇上赏的我未曾用过。 我坐在门槛上，看见小井儿急匆匆地向我跑来。短短的腿跳得十分的快，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告诉我似的。 我将它抱起来，它奋力挣脱我只好将它放在地上。它咬住我的裙摆将我往外拽，我示意点点头道：“我跟你去，你且先带路。” 它像是听懂我的话似的快速蹦达，我快步跟在它身后。兰姨也紧跟我身后，我知道她也很在乎小糖儿。我看到了琉璃阁，正是嫣莲雪的庭院。 我准备走进去时，府里两个下人伸手将我拦住：“对不住了王妃，王爷吩咐过不许王妃进琉璃阁……” “让我进去！” 我看见小井儿已经冲进去了，我不管阻拦一脚踩在一个下人的脚上，兰姨突然冲上来抓住另一个人，我就窜了进去。 在这方面兰姨一向随我，顾不得礼仪规矩，我知道她也很爱小糖儿。 我看到一个丫鬟正提着小井儿准备往地上摔，我上去就是一抢，小井儿挣脱得十分的快顺势钻进我的怀里。 我这才看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糖儿，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鼻子，嘴巴还流着血。 我的心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我小心翼翼的摸摸小糖儿。它平日里是那么的活泼，现在它就像是一只没有生命的死物躺在地上。 小井儿跳到它的身边，十分伤心将脑袋轻轻靠在小糖儿身上。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暗淡。 “这是我的兔子，真是好大的胆子，小小的婢女居然敢动手？” 我一肚子火气，起身就用力吼她。 “哦？是吗，是奴婢眼拙认不出这畜牲是王妃养的。” 不料，那丫鬟丝毫不怕我的怒火。脸上毫无歉意，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畜牲？” 要不是兰姨及其出现拉住我，我差点忍不住打她一顿，让她知道教训。 “姐姐这是做什么？” 我抬头才注意到向我走来的嫣莲雪，她的眼里透着几分的不满，脸上还是温柔大方的笑容。 “哼，这丫鬟伤了我的兔子。” 我十分的生气，没想到嫣莲雪已经恶毒到连只兔子都要下毒手，简直就是个恶魔。 “哦？是吗？是这小畜……兔子到我这院里偷破坏了瑾哥哥给我种的兰花，如今根也被刨了出来，这应该给我交代……” 她反倒不以为然的给我解释，像是她的兰花有多么多么的珍贵。 “你的兰花只是被刨出来还可以种回去，可我的小糖儿要是出事了，你负得了责吗？” 我冷哼一声反问到，我现如今反倒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莫修瑾总说每次我一遇到嫣莲雪就想了法子要害她，可哪次倒霉的不是我？我又何时做过害她的事情？ “怎么回事？” 我听到了莫修瑾的声音，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我知道就算是她的错，只要莫修瑾在，那就都是我的错。 分卷阅读14 不过，小糖儿既是他送给我的，应该会给我一点面子吧？ “瑾哥哥，是姐姐的兔子破坏了你给我种的兰花，我让珠儿给我教训一下这兔子，姐姐这番要教训我……” 说着就开始眼泪汪汪的，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她似的。 “是该教训，不过一只兔子罢了。” 莫修瑾来了以后甚至都不曾看过我一眼，我对他救我一命留下的所有好感一并消除。 “不过一只兔子罢了？好啊莫修瑾，我算是看清你了！” “道歉。” 莫修瑾丝毫不在意我的愤怒，想不到为了嫣莲雪小糖儿在他心中竟比不过一株兰花，还让我道歉。 “绝不。” 我用力的瞪着莫修瑾，我对他可谓是失望至极。我只知道他偏爱嫣莲雪过分，却不知已经严重到被蒙蔽了是非。 “我再说一遍，道歉！” 他的语气十分强硬，表情带着愤怒，似乎想动手打我一样。 “好啊，那你休了我啊？” 许是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突然有些愣住了，又是冷冷一笑：“怎么，你以为我不敢吗？” “那你现在就休了我！” “我偏不让你如愿！从今天开始禁足林海棠一月，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让她出来！也不许伺候她！谁要是胆敢违抗命令我就将他逐出府去！” 莫修瑾突然捏住我的下巴，蔑视的看着我，突然用力将我的下巴转到另一侧然后撒手。搂着嫣莲雪走进屋里。 “王妃，还请自行离开琉璃阁。” 几个下人见状立刻赶我走，我抱起小糖儿和小井儿与兰姨跑出琉璃阁。 第1卷 心非木石岂无感（二） 本来我想出府奈何莫修瑾下的命令，我出不去。我被赶回了我的庭院里，我抱着小糖儿快急哭了。 “兰姨，你帮我看紧了，我得出府。” 我赶紧换一身男装，顾不得兰姨多说什么了，可是这次她竟然没有阻止我，让我多加小心。 我这次病才初愈，身子有些笨重。想起还有凌霄，我便开始摇凌霄送我的那串蛊铃，过了许久，终于把凌霄盼来了。他将我带了出去，我抱着小糖儿奄奄一息的身子：“别睡，一会儿就可以治好了。” 结果连跑了好几家医铺竟没有一家可以治，我与凌霄便从城内问到城外，问到天黑。 “不用去问了……” 怀里的小糖儿已经没了体温，小小的脑袋卧在我的臂膀上，圆溜溜的眼睛早已经合上。我一时没有力气，身子一软差点栽倒下来，凌霄扶住了我：“王妃，节哀顺变吧。” 我坐在城郊一块地上，抱着小糖儿的手已经僵硬了，泪也流干了。 凌霄解下他的外衣给我披上：“王妃，我们找个地方埋了吧。” 我知道他很想安慰我，他从小便如此，总是默默关心我，并不擅长言语。陪伴就算是他安慰的方式。 我把小糖儿埋在城郊一棵梅花树下，凌霄蹲下来用手陪我一起扒土，一言不发。 “你说，我要是没嫁给莫修瑾该有多好啊。”我开始感慨，在兰姨和凌霄面前我总是能毫无顾忌的说出心里话。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王妃想出来便直接唤我。”凌霄停顿了一下，站起来折下一支梅花树的枝丫插在土堆前头。还未入冬，梅花只是抽出小小的萌芽，像是小糖儿这短暂的生命一样。 凌霄悄无声息的把我送回王府，兰姨正像个木头站在院里见我平安归来算是松了一口气。我低头摸摸小井儿的脑袋，我知道它一定比我难过。 兰姨见我如此狼狈，给我准备了热水泡澡。我泡完以后换了睡袍，坐在镜子前想了很多。也许从一开始嫣莲雪就是讨厌我的，她算计我就是因为我是正妃她是侧妃。 我就是想不明白，莫修瑾都不爱我。甚至不愿意搭理我，她这般害我就不怕留个证据，日后被我反咬一口？ 不过，她敢这般张狂，那也是莫修瑾给惯的，想到这里让我有些悲哀。 “只要是个有心思的女人，都会很在意位置，王妃你切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兰姨好像能看出我的心事一样，她现在身侧就能看穿我的心事。她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瞒不住她。 “我知道了兰姨，你也早点休息吧。”我轻轻一笑，让她放心，她也是轻轻一笑便退下来。 如今我这院子里安静得很，只有我和兰姨还有小井儿。 我将它抱入屋里，它缩成一团睡在地毯上，我知道它也很想小糖儿。 心非木石怎么会没有感觉，怕是只有莫修瑾和嫣莲雪这种人才没有感情。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在城郊受了些风寒我压着嗓子咳嗽，深怕吵着屋内的小井儿。 ………… 第二日，莫修瑾便又派人给我送来了一只比小糖儿更可爱的兔子。我拒绝了他的好意，也许小井 分卷阅读15 儿是我这辈子养的最后一只兔子了。 可能莫修瑾认为，失去的东西只要有更好的就可以弥补。可是再好的东西，不是原来的我都不想再要了。 我生气的是，他仅仅为了嫣莲雪就过分偏袒。虽说小糖儿有错在先，可是罪不至死啊。兰草只是被刨了出来，也可以种回去。 可仔细想想，这不就和我认为的道理有些相似吗？嫣莲雪在乎的不是兰草的生死，是莫修瑾亲手种下的心意。 最终，我原谅了他们。唯独没能原谅自己，我应该看好小糖儿，不让它去琉璃阁的。 但，一切都晚了。剩下的小井儿，许是上天给我留下的弥补。 第1卷 赝品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小井儿也不似之前那般颓废了。开始过着它的另一种生活方式，依旧在这院里翻翻泥巴，追着麻雀跑。 “见过王妃。” “何事？” 我抬头有些不快的看着管家，他依旧恭恭敬敬像是从前那般。但是，管家大部分来找我都是因为莫修瑾的事。 管家将双手合在身前，低着头：“嫣侧妃说，花了高价从一位买家那里买了一副画，听闻王妃在这方面有些了解，希望能前去欣赏。” “什么画？”我本来是不想去的，谁知道嫣莲雪想耍什么花样？但是论画，我倒是有几分了解，因为我爹最喜欢收藏画作了。 “唐杬先生的《山雨图》。” 见管家态度诚恳，语气缓和，我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让他再复述一遍。 唐杬先生的《山雨图》不正在我爹的书房里收藏着吗？这怎么可能，莫说卖了，就是看都难得看到。 “那便去看看吧。” 我起身就走，兰姨依旧默默跟在我身后。我觉得这实在令人疑惑得很，走进琉璃阁时便看见了嫣莲雪还有婉茹郡主。 “哟？来了？如今这架子倒是很大，还需我们等你？”婉茹郡主穿着一身紫色七重锦绣绫罗纱衣，身姿曼妙，面容美丽，可每次一开口就如同山间农妇拌嘴吵架的气势。 “按辈分，我也是比你高的。”我睥睨的看着她，从前我与她便结了仇，更不必提现在。虽说是个郡主，却只是名不副实的。他的父亲在承虞国一战死了，母亲又病死了，皇上瞧她可怜才给的封号。 “你也就有名无实罢了，这上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也正是因为父亲在承虞国一战中获胜归来，她从小便觉得上头不公平。总觉得是我父亲从中作梗，所以便总想着法子害我。 “看来赏画是假，想着法子与我争吵是真吧？嫣侧妃到底是何居心？”我冷笑着看着嫣莲雪，要不是那幅画我会来这里？ “今日倒是热闹得很，你来这里做什么？” 还未等嫣莲雪开口我便看到了莫修瑾从我身旁走过，指不定又觉得我要来害嫣莲雪了。 “雪儿今日偶得了一幅唐杬先生的《山雨图》想送给瑾哥哥，听闻姐姐这方面颇有造诣我便请来指点一二。” 嫣莲雪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一下子都没了，变得谦逊有加，实在令人恶寒。 莫修瑾转头看着我，满脸质疑：“哦？是吗？唐杬先生的画你能看懂？” “略懂皮毛，听说这是唐杬先生的《山雨图》觉得新奇便来了。” 我冷笑着，就等着弄清事实，父亲收藏的画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香儿。” 嫣莲雪示意他的贴身丫鬟，香儿走进屋内抱着画卷便出来，刚展开时我便开始冷笑。 “姐姐这是笑什么？”嫣莲雪十分不满的看着，唐杬先生的画确实很难得，在上京看到赝品不足为奇。 “不过是副赝品罢了，不足为奇。”我有些嘲笑的语气看着嫣莲雪，说实话，这赝品确实仿制得十分真实。就连印章都仿得很真实，若不是我见过真画恐怕也会被骗。 “看吧，我就说林海棠只是徒有虚名，哪里会看什么画？”婉茹郡主摆摆手，像是看穿一切的神情。 莫修瑾倒是一改冷漠，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看未必，那你倒是说说这画哪里有问题？” 说完扬起嘴角，又是嘲弄质疑的神情。 “这画防的确实不错，就连唐杬先生的印章的仿得传神，不过……” 我指了指画上的飞鹰道：“唐杬先生的画笔总是流畅到底，看看这羽毛错杂乱画，纸质有些薄，再者唐杬先生惯用的是上好且干燥的檀木做的卷轴，且不说这卷轴是不是檀木，看这木质竟还带着水气？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像是看着一群傻子一样。嫣莲雪的脸难看至极，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嫣莲雪真是蠢死了，还妄想看我出丑？ “这都是你一面之词，并不可信吧？”事到如今，我没想到莫修瑾居然还在为嫣莲雪狡辩。真是愚蠢到我都想打开他的头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就这么说吧，这副画的真 分卷阅读16 迹就在我爹的书房里。”我无奈的摆摆手，对于这种愚蠢至极的人，我的言语已经无法与他沟通了。 没想到我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莫修瑾依旧不依不挠：“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又没想过。” “爱信不信！不信大可去相府看！”我气得不行，转身就走，我这辈子都不要来什么琉璃阁了，一群愚蠢至极的人。 第1卷 人生如戏 今日倒是放了些晴，我觉得待在宸王府久了还挺委屈的，所以想回家待两天。 兰姨替我收拾好之后我前脚踏入马车就看到莫修瑾跟来了，一身白衣，大步流星，倒是像极了我想象中话本里行侠仗义的公子哥。 “我陪你。” “不用了。” 我回绝得很快，他明明那么讨厌我。指不定回去还要到相府那里告状呢。 “让你独自回府会被嘲笑，到时候我宸王也落个闲话。” 他倒是考虑得周到了，我岂会在意这些。只是怕爹娘发现我在王府过得委屈会心疼，所以没有拒绝。他见我没有反应便自己跟了上来。 一路上我们未曾说过话，我就是生气，又有些可怜自己。我堂堂相国千金竟沦落到让他可怜我了。还要假惺惺的同他演戏。 “走啊。” 我见他盯着相府不动，拍拍他的肩膀，有些疑惑。他缓过神来又恢复了平静，走在我身旁。 “啊……王妃回来了！” 福伯看到我激动得无与伦比，虽然身份只是个府里的管家。但是，从小将我看到大十分疼爱我。 “娘。” 我一看到我娘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跑上去就抱住，小脑袋靠在她胸前，宸王府里数不尽的委屈让我鼻酸。 母亲轻轻推开我：“都是嫁出去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轻浮？让王爷见笑了。” 说着给莫修瑾行礼，我有些不安，深怕莫修瑾这会儿摆脸给我看。 意外的是莫修瑾居然温柔一笑：“怎么会呢，爱妃的行为我甚至喜欢。”说着上前摸摸我的脑袋，我整个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整个府里热闹了起来，都忙着张罗我喜欢吃的菜什么的。温暖得令我鼻酸，与冰冷的王府相差太大了。 饭桌上，莫修瑾对我温柔体贴又是给我夹菜又是给我盛汤的。 “小女平日总是任性了些，还多亏王爷的照顾了。”父亲欣慰的看着我们，看来这外面的传言他没少听，不过那些确实才是真的。 “不会啊，小棠很听话，将宸王府上下都打理得很好。”莫修瑾微笑着看着父亲，我转头看着，他的笑很深很深，深的望不到底，深到你根本分不清是真笑还是假笑。 这戏演的很好，好到我自己也差点被骗了。所有人都觉得我寻了个好夫君，他爱不爱我，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我喝了许多酒，迷迷糊糊的，像是做梦了一样，我搂着莫修瑾的脖子。半夜我突然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莫修瑾正坐在我的床边，语气柔和：“醒了？” “不必再装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我想醉酒入睡，可还是半夜醒来。 果然，莫修瑾的语气马上恢复平日里的冷冽：“你不是要证明那幅画是假的吗？你带我去书房里看看？” “行。”我看在他今天演戏不错的份上便答应他了，我爬起来穿鞋让他跟在我身后 “府里的机关很多，你切勿乱触碰。”我转头小声的告诉他，虽然我偷偷溜去书房很多次，但也碰过机关，要不然凌霄帮忙的话。 我走到书房门口时便看到了凌霄，凌霄出手挡住我们的去路：“王妃，不可随意带人入内。” “这是我夫君，也算是林家人，可以进去的。我就带他进去看画，开开眼界。”我拉着凌霄的衣袖，凌霄这人就是太铁面无私了。 “可是……” 没等凌霄说完话我便扬起他以前送我的迷魂香，他想说什么时已经晚了。整个人差点栽倒时我扶住了他，我可不想他摔出个好歹。 莫修瑾突然从身后窜上来将他扶着坐在地下，侧着头看我一眼：“当着本王的面撩拨男人？” 这冷冰冰的眼神，又不喜欢我还非要管我做什么，简直是无理取闹！懒得跟他说了。 我带他进入书房，我便去找画了。找到以后我蹑手蹑脚的跑去找他，他正站在父亲书桌前。 “你在干嘛？”我有些奇怪的问他，他抬起头走了过来：“听闻相国的书法精湛我便来瞧瞧，这都不行？” “行行行，赶紧过来看画吧，看完回去睡觉。”我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催促他，真搞不懂有什么稀奇的，恐怕还是不相信我吧。 莫修瑾打开画卷打量一番：“确实是真迹。”然后卷起来给我，我还了回去。 快走到房门时我才发现不对劲转过身来：“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是我王妃，我自然是要跟你睡在一起的，再说了，我们 分卷阅读17 分房睡你爹娘一定会起疑心的。”莫修瑾简直是厚颜无耻，要不是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我一定把他赶出去。 “那像从前一样，你睡地上吧，我去给你抱一床棉被。”我准备出门给他抱一床被子时被他拦住了。 “我要睡床上，但是地上凉啊，你身子骨弱，受不得冻，我们既是夫妻有什么害羞的，你要睡里面还是外边？”说着把我往床上拉，动作流利，我就像一只兔子一样被他拉倒床前。 “你怎么知道我身子骨弱？你之前不是不信吗？再说了你不怕回去嫣莲雪同你闹脾气？”其实我嫁给他近两年我们从未同床过，我还是有些紧张的。 莫修瑾突然揽着我的腰将我推到在床上：“你娘给我说的，怎么，你怕了不成？”他扬起嘴角轻轻一笑，眼神倒是很透彻。 母亲确实像是会告诉他，但是他避免了提到嫣莲雪的话题，我便也懒得问了。 “你别碰我啊。” 我赶紧挣脱他的怀里，往床里面缩成一团，心砰砰跳，有些窘迫，真害怕他听见。 他往我身边靠了靠有些嫌弃：“你这床有些小……你怎么这么凉？”突然停顿了一下才问，这算是关心我吗？ “九岁那年得了风寒，还在雪里找了一个小男孩一夜，小男孩没找到，我被找到的时候在雪里快被冻死了，也就留下了这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全盘托出，可能一到半夜人的内心总是很敏感。 “愚蠢。”莫修瑾的声音又变得十分冷冽。 我没有搭理他了，睡意逐渐包围着我。不得不说，莫修瑾的身子就像个炉子一样，被子里每一处都是温热的。 第1卷 信誓旦旦 我准备翻身换个姿势睡觉时不对劲，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搂着某人睡觉，某个人？我的床上不就是莫修瑾吗？ 我吓得睁开眼睛，果不其然，他已经醒了，脸色有些不好：“你要抱着我到什么时候。” “啊……抱歉……”我立刻松手离他很远，他起身皱着眉头活动活动身子。 我们用过早饭后便离开相府了，坐在马车上我也没有搭理莫修瑾，只是有些惆怅，又要回那个冰冷的地方了。 “昨晚不是不让我碰你？怎么反倒自己投怀送抱了，还……” 莫修瑾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就笑似非笑的看着我，说得好像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一样。 我感觉脸有些发烫，但是悄悄分析着他的表情，并没有半分怒气。我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还……什么？” 见他憋笑不说，我便双手合十假装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突然勾手将我喊过去。 我洗耳恭听还没等到他说话就被他弹了一下耳朵，气得我准备谈回去。怎奈力量悬殊太大了，他突然一手将我两只手腕抓住，开始弹我的脑门。 “救……” 这命字还没有喊出口他便突然亲了上来，用力的咬我，我整个人感到头脑发麻传来嗡鸣声。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我知道到王府了，我感觉到机会来了。我狠狠的踩了他一脚，用我最快的速度冲下马车。 府里很多的下人看我的眼神很愕然，直到回到房里照了镜子我才知道我的嘴被咬出血了。发髻也乱蓬蓬的。 报复！这一定是报复我！故意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面子。 我因为嘴上的伤被下人偷笑了许久，索性我也懒得出门了。整日昏睡在床上，结果还被传个那日之后身体便吃不消。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况且我和莫修瑾根本没发生是什么事。 姐姐德妃还给请了太医给我看身子，结果得了个气血不足，身体寒气重。 我如今到成了个药罐子，闻到药就想吐。莫修瑾这一招报复用的太狠了，我一定要报复回去的，正在想我的复仇计划时一个转身差点叫出声来。 “莫修瑾？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王府我想来便来，倒是你，本王来这么久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不请自来就算了，还非要挖苦我。 “你来干嘛？”我可不打算给他面子，他不来我才算他是帮了我。 “就是听说你病得厉害，想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快死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坐到我的床边上。 “我还活着真是让你失望了。”我翻了个身子，看都不看他一眼。 莫修瑾有的时候还故意大声嚷嚷我说病重，故意给我禁足一月，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无耻！实在是无耻至极！ 但如今我的病早就好了，若是我想出去，这王府会困得住我？ 我趁着今晚的月色溜了出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哪有人会注意到我？我满大街乱窜，自由自在。 我又去了春风楼，许是人太多了，花姐都没有注意到我。我像一只小泥鳅一样直接溜去找秋月。 我敲了敲门，秋月先是犹豫了一会儿，又不知道在嘀嘀咕咕的说 分卷阅读18 些什么还是开门了。 我一进去便看到了上次的那个登徒子，瞬间就来气了。 “哟？还敢来啊？” 说着捞起袖子就要动手，秋月突然将我拦住了：“小棠，苏公子今日今日一直陪我下棋，有些费神，莫要胡闹。” “心疼了？这登徒子上次将我扔在屋顶上也不见你这般心疼，唉，比不过啊……” “那秋月给你请不是了，苏公子有些劳累了，所以呀改日再报仇？” 秋月就是秋月三两句就可以把我说服了，我只好点点头。下棋还能劳累？我都懂，但是我便就不揭穿秋月这小心思。 登徒子依然戴着面具，今日倒是花少了点，整个人显得没有精神。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打开门望去。 “见过王妃。” 我皱了一下眉，是凌霄啊，许久不见他还是老样子。一身玄色衣裳，不苟言笑，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凌霄，你这是做什么？” “抓刺客。” “相府进刺客了？我爹娘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受伤？” 见到凌霄摇摇头我才松了一口气。 “你去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刺客。” 且不说登徒子一晚上都在秋月这里，再说就凭登徒子还的修为能从相府逃出来吗？轻功好也逃不出来的，因为相府布了许多机关，就连以凌霄的身手都未必能逃出来。 “在下送王妃回府吧，实在是太危险了，王妃不应该出府。” “你去吧，抓刺客要紧，我能有什么事啊。”也许是刺客的是真的很要紧，凌霄不再与我费口舌就去了。 “你就这么相信刺客不是我？” 登徒子见我解决完事情后问我，似有不解。 “你今日不是一直陪秋月下棋吗？再说了，相府机关重重，你要去了不是被毒死就是被刺死了，不过你为何总带着面具？” 他突然咧嘴一笑，声音略带轻浮：“因为我生得太好看，怕你看了自卑。” “如果你真的喜欢秋月，不妨坦诚相待，娶了她，她是个极好的姑娘。”这登徒子确实很轻浮，但是秋月看上的人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吧？ “我会的。”他这三个字十分肯定，不像嬉闹的样子，我便也松了一口气。 我见这气氛奇怪得很，我像是打扰到人家约会了，摆摆手告别了秋月就走了。 第1卷 浮生一梦（一） 我大摇大摆的走回府的路上还买了一串糖葫芦，街道有表演杂耍的人，有为了买卖叫喊的小商贩。有把臂同游的夫妇，也有满街乱跑的小孩子。 到了我平时过的小巷，我觉得十分诡异。这里的灯都熄了，也没有什么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我转身就跑，开始疯狂的摇动凌霄上次给我的铃铛。只听见后面传来拨弓弦响亮的声音便有一支冷箭与我擦肩而过。那箭狠狠的刺穿了一棵小树，还好是射偏了，我才得以存活。 我开始大喊大叫，试图叫醒周边所有的人。我的腿突然不知被谁用石子敲了一下，我便跪在地上。 有个追着杀我的黑衣人突然执起大刀狠狠的劈下来，毫不留情的致我于死地。 “哐当！” 我听到了强烈的金属碰撞声，是凌霄来了吗？我睁开眼睛看去，竟然是莫修瑾。 “没死吧？” 他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完全没有在关心我的表情。但是还是将我护在身后。那些个黑衣人见寡不敌众就开始放箭，一支支冷箭射了过来，如同雨点般落下来。 莫修瑾挥动手里的剑，剑光像闪电一般疾飞，那些射过来的箭向四周散开。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我们的面前，这些金属碰撞声弥散在空中显得阴森。 其中几个黑衣人纷纷跃起，扬起了一地的尘挨。月光下十分朦胧，我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刀剑碰撞摩擦发出的声响，很刺耳。 终于，我等到了凌霄和他带的人，他来了之后那群黑衣人便想逃跑。 “快追，别让他们逃跑了！” 我一声令下凌霄便追了上去，莫修瑾突然揽着我的腰一跃而起。不过几步就到了王府，我的庭院里。 我的庭院自从被莫修瑾下了禁足以后连下人都不能进来，只有兰姨白天给我送饭的时候才能进来。这也造就了我能顺利出去不被人发现的结果。 “你怎么粘乎乎的？” 正当我有几分嫌弃的说话时，透着院里微弱的灯光我看到我的手上居然是血。我感到隐隐不安，转头看向莫修瑾。 他脸色一向苍白，倒也不太能看得出有多严重，只是他明显站不稳了，眼神也比较迷离。 “还不快扶我进屋……” 我感到头皮发麻，浑身就被支配了一样，立刻将他扶上我的床上。 “我马上去给你找太医。” “别去……我这伤没那么严重… 分卷阅读19 …” 我转身就去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的手，像是快要断气一样。连声音都变得很轻很浅，浅到我害怕，我怕他就这么死了。 “我的锦囊里有药，我死不了，别去找别人，以后再给你解释……” 我连连点头好像哭了，鼻子酸酸的。嗓子疼得像是被刀子刺穿了一样，他轻轻的捏着我的手，突然滑落下去，闭上了眼睛。 “你别死……撑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哆哆嗦嗦的在说些什么，我只是觉得说点话让莫修瑾听到。兴许他恼了的话，会爬起来同我吵架。 我找到系在他腰上的锦囊，我从里面拿到了绿色的小玉瓶。正是他上次给我放的药，想起它的神效我才勉强放下心来。我抬来热水给他清洗伤口，幸好他的伤口不大也不深。 我给他包扎好了后，我便坐在床边瞧他。深怕错过他的一个表情，可是他并没有表情。我偶尔会伸手去探探他的鼻息，只有这样我才会放心。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迷迷糊糊嫁给他快两年了，这一夜我想了很多。也许我从一开始就应该顺着他一点，这样我们就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可是他今天为什么舍命救我？仅仅因为我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我突然看到他的嘴唇轻轻的张张合合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眉头紧紧皱起来，表情有些痛苦。 我附耳倾听听到的却是，娘…… 莫修瑾一直是个很可怜的人，他总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苦吧。 第1卷 浮生一梦（二） 我醒来的时候是莫修瑾用食指弹我的额头给弹醒来的，兴奋让我忘记了生气，我激动的从床边弹起来。却没有意识到我保持这个姿势一个晚上，早就双腿发麻了。 还来不及说话，整个人就倒在床上，压在莫修瑾的腰上。 “啧，我这是没被捅死都要被你压死。” 听到这话我缓缓从他身上爬下去，坐在地上。我开心的笑了，我从未如此的开心过，笑到眼泪爬上眼角。莫修瑾回来了，他活过来了。 “是不是傻了？” 见我没有搭理他，他又问了一遍。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似乎没看懂我为何会这样。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站了起来，我只知道我今天不想同他吵架。我只想好好的对他，即便我知道他还是不会领情临。 “怎么，你还会做饭？” 他看我的眼神十分怀疑，怕他半夜起来饿，我昨天半夜就摸去厨房做了红枣桂圆粥。以前听娘说，这粥是补血益气的粥。 所以我便学了，其实我在烹饪这方便也是一窍不通。唯独这红枣桂圆粥我是拿手的，就连一向对吃很讲究的父亲都夸好。 “当然，我去给你热热。” 我将粥热好抬来给莫修瑾，他狐疑的闻了闻，突然开口：“你喂我。” “啊？” “啊什么，就是你害我这样的，手都抬不起来了。” 对于我的奇怪他表现得十分不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里，他的表情有几分满意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昨晚是什么原因你死活不让我请太医给你看看的？” 吃完后，我见他心情大好的样子。我还是决定问了，既然想了一夜都想不通他又说以后会给我解释，我自然是要听的。 “我不想让雪儿担心，再说了，她要是听到我给你挡刀子还不得伤心一场啊，所以说你要保密，谁都不许说包括你家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莫修瑾的解释心里也是空落落的。有一种下意识的失落，对嫣莲雪也是羡慕得很。 “那为什么舍命救我？而且你昨晚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我鼓起勇气，有些忐忑不安得问他。 “你要是死了，你爹那里我可交代不了，至于昨晚……你能一个人出去，我为何不能？”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淡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他从西境回来后谈起相府总是这种表情。只是表情冷淡，可我总觉得那是一种打心底的厌恶。 他一个人出去？难道，他也去逛窑子？想到这里我便不敢相信，堂堂宸王居然去那种地方？ “你在想什么？过几日便是贵妃娘娘的生辰了，我亲自出去置办，怕麻烦，就一个人，莫非你以为呢？” 他见我没有说话便开口解释，语气带着些嘲笑，抬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你不是说手太重抬不起来吗？” 我下意识心虚，是啊，上京城除了秋月也没有人可以同嫣莲雪的美貌相比了吧。虽然嫣莲雪这个人确实讨厌，但是也确实很漂亮，漂亮到女人看了都会嫉妒。 “欺负你的时候好像就可以抬起来。” 说着又抬手弹了一下，我实在气不过便抬手想弹回去。他突然又将我的双手抓住，我想起上次吃亏的事情。 分卷阅读20 我连忙使劲挣脱，转身就跑，鞋给跑掉了也没管。 当我回来的时候莫修瑾已经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其实我跟他就算是在王府，都是很少见面的，他走了，心里还挺空落落的。 偶尔偷偷爬上府里的房顶上坐着的时候会不自觉眺望到他和嫣莲雪，他总是温柔体贴的陪在她身边。 过了些日子看到莫修瑾应该恢复得不错，还舞舞剑逗嫣莲雪开心，真的是个佳偶天成，十分般配。我倒是从正妃成了一个被打入冷殿的女人似的。 其实最近也感受到了身边的许多变化，我这庭院里的用度吃穿也小了不少。恐怕，整个王府只有兰姨是真心待我的吧。 我总觉得他从西境回来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总是对我冷言冷语，也经常欺负我。 虽然这次舍命救我，但我对他也许就是个累赘，是个夹在他和嫣莲雪中间的累赘。 这样活着也挺累的，倒不如想个办法莫修瑾休了我，这样不仅是帮我，还成全了他们两个。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竟是有些酸痛。 第1卷 不懂规矩 “王妃……快醒醒……” 清早便听见兰姨在床上叫我起床，我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双目，仿佛光会灼伤我的双目一般，小声问道：“怎么了？” “回王妃，今日是陈贵妃的生辰，按规矩得入宫。”兰姨一边毕恭毕敬说着一边把我拉起来，我任由着她服侍着，实在是太困了。 等我醒来时已经换好衣裳花好妆了，不愧是兰姨：“兰姨，就将我嫁妆里最大的那颗夜明珠送给陈贵妃吧，你来安排就好。” 我打了个哈欠，兰姨应声说道：“王妃，马车已经备好了。” “我知道了，我去马车里等你。” 我摆摆手，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起身差点一个踉跄，总是不习惯穿得太隆重些。 我刚出府就看到两辆马车，莫修瑾和嫣莲雪站在马车前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我准备上后面的马车时，后面响起了兰姨的声音：“王妃，按规矩您必须与王爷同坐。” “罢了，他也不想与我同坐。” 我这算明白了，原来是在纠结这事。我才不想跟他坐在一起，想到小糖儿的事我现在都寒心着呢。要不是看在那晚莫修瑾舍命就我的份上，指不定我偏要故意坏他们好事。 “是你自己说的，可别到时候到处告状。”莫修瑾见状赶紧撇清关系，深怕我一会儿到宫中告他的状。 我用力的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你。”头也不回便扎进后面的马车，听见马车外的兰姨叹了叹口气，可能觉得我不争气吧。 我哪里是不争气，我是懒得与这种冷血无声的人争，说到底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马车缓缓驶入宫中，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停了下来，我走出马车恰逢笙安。 “哟？荒蛮之地来的就是不懂事，一个侧妃霸着正妃的位置见着吗？那便是西境的公主嫣莲雪……” 女人多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听着讥讽声这么大也分不清是从谁的口中说出来的。 “哎哟，三嫂就是太善良了。”笙安突如其来的夸奖我实在哭笑不得，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也是见他第一次这么夸奖我，还叫我三嫂。 这时也不知道五皇子莫昀煜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是，三哥，有些规矩是不能随便改的，正妃和侧妃是有差距的。” 莫昀煜一身蓝青色衣袍，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脸如桃花姿态闲雅，身如雪山孤梅般风流倜傥，双目灵动如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人群里传来少女害羞的声音，不愧是上京第一美男，不是浪得虚名的。 “我自有分寸。”莫修瑾依旧我行我素，丢下这五个字便同嫣莲雪进去了，不得不说嫣莲雪的忍耐确实很好，放在私底下恐怕要撕破脸同我吵架了。 我与笙安把臂同走，有说有笑，乐此不疲。到了生辰会上我本想与笙安同坐，但是姐姐示意我这不符合规矩，我只好就此作罢。 “皇上驾到！” 一声尖锐的中性声音，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只见皇上穿着一身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眼睛很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身上无不透着帝王之气。 “拜见皇上。” “臣妾拜见皇上。” 各种声音一同响起，却又不显得杂乱，皇上威严的道了声：“免礼。” 筵宴开始了，我环顾一圈见没人注意我我才提筷夹菜，动作不用过于严谨。 “咳咳咳……” 我吃着一块桂花糕，吃着味道不错又吃了一块，有点急呛着了。 “慢点吃，谁跟你抢似的。” 莫修瑾拍拍我的背，给我倒了一杯茶，十分看不上我的样子。但是语气很温和，完全不似平日那般不耐烦。 我喝了口茶， 分卷阅读21 不慌不忙道：“这桂花糕很像我姐姐德妃的手艺，着实不错。”说着又拿起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的尝起来。 “既然，姐姐喜欢，那妹妹这份就送给姐姐了。” 听着嫣莲雪说话的声音，她手倒也快得很，直接递过来给我吃。 “这既是雪儿的，那便不能便宜她，要不吃就给我也成。” 莫修瑾夺取她手里的盘子，一手拿着另一只手准备拿着吃了，我气不过张嘴就去吃他手里的桂花糕。 “你……” 见着莫修瑾气得说不出话来，嘴里的桂花糕就更香了，我故意在他面前嚼了嚼然后得意洋洋的吃下去。 他见我这般得意便将头转过去懒得搭理我了。 第1卷 信任 快到了我送礼的环节了，我起身整理裙子，突然觉得小腹一阵绞痛，站都站不稳了。 只觉得咽喉一股血腥味涌上来，眼神模糊不清便倒下，撞翻了食案，便没有知觉了。 我感觉整个人沉睡在黑暗的地方，又冷又黑，我什么也见不着。我拼命想醒来却怎么做都是徒劳，那种感觉就像是掉入了痛苦的深渊一样。 昏昏沉沉里，我好像做了一场梦。梦见了我的夫君莫修瑾，他是那样的温柔，一遍又一遍叫我的名字。 我想回答他，但是就是发不出声音。我开始哭，哭的撕心裂肺，却也哭不出声音。 我的嗓子就像被刀子刺穿了一样，我的头很痛很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小棠……小棠……”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周围的声音都是很悲伤很悲伤的，悲伤到从清脆的声音变成沙哑的声音。 不知我在梦里奔跑了多久，直到我看到一束光，朦朦胧胧的光，而适应了黑暗的我不能适应这里。 眼睛带来的刺痛不能阻止我看清这一切，我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人唤了一声：“娘？” 怎奈我的嗓子沙哑的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仿佛灌满了沙子，粗糙撕裂的疼。 “棠儿？太医！快传太医！宸王妃醒了！”我听见母亲激动的声音响彻整间屋子，泪水婆娑的望着我，准备踏进屋里的兰姨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快步返回去请太医了。 ……………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王妃这一夜竟熬过来了，如今只要服药休息三日便可以恢复了，只是这三天王妃恐怕不能说话。” 太医对我是啧啧称奇，听他这语气我像是起死回生一样？不过他说的确实也不错，如今我算是知道阎王那里是多么痛苦了。 母亲含泪望着我，时不时用丝帕拭泪，我也跟着落泪。 父亲急匆匆的走进来，见着我醒了又是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样子。 “你父亲说你现在需要好好养伤，家里出了些乱子，要回去处理，兰姨会好好照顾你的，莫要担心，专心养病。” 母亲跟着走了出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回来时心事重重，说完这些话便急匆匆的走了。听太医的语气并不像故意骗我，除非，是姐姐出事了？ 那桂花糕恐是姐姐亲手做的，本来是给嫣莲雪吃的却被我抢着吃了。所以，这宫里有人要假借这桂花下毒害嫣莲雪嫁祸给姐姐。 想到这里我一时激动，想起来，奈何身子没有力气摔了下来。 “你这是折腾什么？” 我抬头便看见了莫修瑾皱着眉头，带着责备的语气将我抱起来放在床上。替我盖好被子，掖好每一处，严严实实一丝不透。 我着急的想跟他解释，张了张嘴，最终说不出一个字。那种无助的感觉满上心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嗓子疼得像是沙子摩挲一样。 “德妃娘娘没事，这件案子尚在调查。” 莫修瑾伸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我看着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做，做什么？我连话都说不出来来。 “这件事情一定会查清楚的，这几天你先养好病了。”莫修瑾伸手整理了我额前的碎发，看着我，那种眼神不是可怜不是同情。 而是一种我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感觉，仿佛那一刻我可以感受到那个天边的莫修瑾其实就在我身边。我渐渐地静下心来，不再哭，不再挣扎。 “一切都交给我，相信我。” 他看着我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相信莫修瑾，也是他给我的真诚。 第1卷 宫墙太高 三日已经过去了，事情依旧没有查清楚。我已经可以下床了，也可以说话了，只是声音有些沙哑。我正在姐姐的九华宫里的一处偏房，望着高高的红墙，我顿生烦闷。 听娘说，姐姐在我这般年纪时比我还顽皮。上到拔教书先生的胡子，下到男扮女装冒充哥哥去撩拨闺阁女子，还为木头一样的哥哥留下了不少情债。 却在皇后娘娘病逝那年同父亲进宫慰问时被皇上瞧见了，便嫁入宫里。实在不敢想象，那么一个天性自由的姐姐是是如 分卷阅读22 何敛去性子待在这宫中的。 如今，已然是腊月，寒风凛冽的吹着发出呜呜的声响。院外的落叶早就掉光了，心里越发的凄凉。 “王妃，如今正值寒冬腊月，你身子虚还中了毒，怎么这般不注意。” 身后传来兰姨的抱怨声，她步履匆匆地拿起披风盖在我身上，又急匆匆回去给我拿膳食。 正因为我在宫里中毒的事，兰姨悔不当初，总觉得是自己失了值。从我昏倒以后，她不辞辛苦，凡事都是亲力亲为。 “咦？兰姨，怎么做这么多菜，吃不完岂不是浪费？” 不一会儿，兰姨已经将饭菜摆好了，我见这菜比平日多出了两倍不由得奇怪。 “是我。” 我听着声音便知道是莫修瑾，这几天他都是忙上忙下，也没来看我。 他坐在我对桌，自然的提起筷子来吃饭，还顺便给我夹了块红烧肉：“多吃点，都瘦了。” 其实瘦了的人明明是他，本来就有些消瘦，这几日还憔悴得很。其实我很想问案子查得怎么样了，但是我不敢问。也许这会影响他吃饭，他真的需要好好吃一顿饭了。 “你之前不是嫌我胖吗？”我夹起红烧肉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问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清楚。 莫修瑾突然停顿了一下，扬起嘴角笑着，眼睛里闪着光说道：“谁家里养的猪瘦了会不着急？” 说着便放下碗筷给我盛了碗汤，还盛了好几块肉，推倒我面前。 “你才是猪呢。” 我看着冒着热气的汤，咽了咽口水，还是伸手拿来喝。 他吃的很快，然后放下碗筷，看着我吃饭。我顿时不知道怎么吃了，总觉得动作会有些别扭只好开口：“你看我做什么？” “听兰姨说你胃口不好，如今看来倒是假的。”他这语气不像嘲讽而像是把我当成猪来喂养了，不像平日那般不耐烦，而且很耐心的不慌不忙的跟我说话。 “这……许是九华宫的碗有些小。” 这九华宫的碗盘确实小巧玲珑的，不像王府的碗碟，都够装九华宫的两碗饭了。我转头看了一眼兰姨，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是今日心情好些，愿意多吃一点了。 莫修瑾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轻轻拍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说着便起身急匆匆的走了，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我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 到了第二日酉时的时候，宫里一个太监来传话说是可以出宫了。案子也查清了，但是皇上下旨不能乱传，所以我也不清楚由头。 对他们来说在皇宫里，人命就如同蝼蚁一般，仅仅因为嫉妒便要害人姓名。说来莫修瑾也是在宫里长大的，难怪他总说我嫉妒嫣莲雪，要害死她。 听闻姐姐已经回九华宫了，我去正殿找她。她正痴痴的坐在桌前，不说话。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我轻轻的走了进去：“姐，你怎么了？” 私底下我都是这么叫她的，她不喜欢我叫她德妃娘娘，就像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宸王妃一样。 “没事，倒是你啊，身子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先是有些感到惊讶然后见着是我便关心我的身子状况如何了，我实在无法将现在的她与母亲口中的她结合起来。 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父亲也总抱怨，早知道当年就不要带她入宫。他宁愿姐姐嫁给一个普通公子，无拘无束的过着每一天。 “我已经差不多好了……”我想着转移话题便问：“我以前没住在宫里不知道，原来这么烦闷，就像……” “被装进金丝牢笼里？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的命就该如此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姐姐就打断了，是的我是想这么形容的。她在笑，笑得十分苦涩。 “姐姐是怎么度过那些无法忍受的日子呢？”到底是什么消磨了一个人的性子，磨平了她身上的一切棱角，我不禁感到悲哀。 姐姐站起来，牵起我的手走到门前：“这宫里的墙太高，我的心又太矮，越不出这宫门。” 说着这话，我好像看见她眼里的暗淡，惆怅和痛苦。 “那……姐姐知道凶手吗？”这个问题可能在别人那里确实是大逆不道，我也不会问，只是姐姐这里我敢问，也想知道。 一缕冷风吹起姐姐的发丝，她侧着头看着我，眼睛像是翡翠一样亮：“不知道……” 她说得很轻很浅，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带走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就是装作不知道。 见姐姐实在有些憔悴，我柔声安慰着她，我知道这次的栽赃陷害她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告别时，她抱着我拍拍我的背：“以后，不要随意去相信任何人……” 虽然我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是我还是点点头。所以，姐姐是被信任的人欺骗了？她不肯说，我也不愿再问。 我和兰姨出了九华宫，天有些凉了，我将披风裹紧了些。不一会儿 分卷阅读23 ，王府的马车来了。我看见了只有管家一人便问：“莫……殿下呢？”本来我是想叫他名字，可这宫里是非实在是太多了，只好改口。 “回王妃，王爷去清幽殿接嫣侧妃了，说是不用等他了。”管家依旧毕恭毕敬的说着，做好准备将我扶上马车了。 我将兰姨也拉上马车来，这几日她一定累坏了，在我的百般刁难下兰姨才上了马车。 车轱辘开始滚动起来，我的心有些空落落的，原来不来见我的那几日不是因为忙。是因为要陪嫣莲雪，来看我只是因为兰姨说我不怎么吃饭吧。 “其实王爷很在意王妃的。” 兰姨一下子又看穿了我的心事，我勉强的笑了笑：“也许吧。” 我明明什么都清楚，可还是会想偏，然后又误会。他本来就不属于我，我也不清楚自己在难过什么。 第1卷 罪有应得 回来后，我看着兰姨已经给我准备炭火了，木施上还备了厚厚的披风，她正在用火钳整理木炭。 “兰姨，为什么我这几日都没有见过凌霄啊？”从我那次被追杀甚至在宫中中毒他竟也没有来看我，我想问问那帮凶手怎么样了也没有机会问。 听到这话兰姨突然停顿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对劲，什么也不说。 “兰姨？你不说我可自己回相府看了……” 我说这话，故意起身去拿木施上挂着的披风，兰姨终于开口了：“就在前几日，府里来了刺客，刺客被暗伤了，在府里休息。” “刺客？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说着我已经将披风披在身上，难怪那日爹娘急成那样了，兰姨并没有阻止我。而是上前将将披风的领绳系好，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暖手：“我去安排马车。” 我就知道兰姨会心软的，她是看着凌霄长大的，既会心疼我也会心疼凌霄。况且，她也没办法阻止我。 我穿得厚厚的，像个胖娃娃一样。出门时，我还是感受到了冷冽的寒风呼啸，我打了个哆嗦便进入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到相府门口，我下了马车，步履匆匆地往凌霄住所去。 “棠儿……” 我正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父亲拉住了我，皱着眉：“霄儿，这几日需要安静修养，莫要去打扰他。”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父亲的眉头紧锁，这是我第一次发现他确实老了。 头发梳得十分整齐，没有一丝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写满了忧愁。 我扶着父亲，坐到了院里的石凳上，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我当年的糊涂，如今的报应是罪有应得的，只是应该报复在我身上啊……” “糊涂事？”我疑惑的问。 父亲抬手摸着摸着我的头：“这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突然摇摇头，那是一种后悔的感觉，像是以前做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我书读得很一般，但这句我记得非常的好，每次犯错的时候总能用上。 “是啊……可是有的东西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父亲苦笑站起来，高高瘦瘦的身子立得直直的，就像后山的松柏一样。泛黄的皮肤爬上的褶皱，他曾经见证了多少荣耀，经历了几多的似水年华。 我站在门外偷偷看着凌霄，他就像一个熟睡的婴儿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我离开了相府，马车缓缓的行驶到了王府。我下马车时雪花纷飞，白色小点在我眼前飘过，不留下一点痕迹。 “下雪了……” 兰姨把我的暖手炉给我，我只一手抱着暖手炉一只手接着雪花。多么漂亮的雪花，可我就是握不住，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有些难过。 初雪，像芦花飘起来的雪，像蒲公英飞舞一般的雪在空中舞，在随风而飞。 我走进府里，管家给我送来了一把伞，我接过来没有撑开。 “王妃，这雪化在身上，会生病。” 兰姨说着便准备从我的手中拿过伞撑开，我没有说话，我在想莫修瑾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正和嫣莲雪赏雪。 想着想着便回了我的院里，抱起门槛边上的小井儿，坐在桌旁痴痴的望着窗外的雪，也不知道这场雪什么时候停。 半夜我睡在床上，听见外面的风呼呼地吹，就像是狮子在怒吼。那响声响得还把熟睡的人都能够吵醒，我有些冷索性裹紧了棉被。 我也久久不能够入睡，静静地听着那像是狮子怒吼一样的风声…… 第2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变得非常热乎了，兰姨给我添了好些木炭，我穿着厚厚的衣裳坐在桌前抱着小井儿。 它将小小的脑袋埋在我的手臂里，我知道它肯定也很怕冷，我将它的窝安在炉子旁。 我打开一点窗子望着外面的景 分卷阅读24 色，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我看见几个丫鬟在外面扫雪。 然后堆雪人，她们的步履是那样的轻盈、舒缓，表情是多么的快乐。也不知道是不是兰姨让她们来扫雪的，能在王府肆无忌惮的玩笑的地方恐怕是我我这一方院落。 兰姨不会去阻止她们，因为她知道我不会让她去阻止。我也很想出去玩，可是我知道兰姨不会同意的。 雪花悄悄然从遥远的天际轻轻飘落，片片光洁如絮的雪花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这世界一下子都是干净的。 到了午时，雪终于停了。 “兰姨，我想去买些宁神香。”想着晚上会被吵醒或者冷醒我决定去买宁神香，一睡到天亮。 “我去买。” 兰姨准备出门时，我跟着出去：“王府里太闷了，我保证只去买宁神香，绝不惹事。” 我信誓旦旦的说，眨巴眨巴眼睛，兰姨还是心软带我去了。 今日虽冷些，但是长风街上的人依旧很多，来来往往。直到看到杂货铺上的花灯我才想起来过些日子便是上元节了，又是一年上元节也不知道哥哥回不回来？ 去年的上元节，莫修瑾也不在府里，按照规矩我又不能回相府。我只好将府里所有的灯都点亮，像是很热闹一样。 其实我很想家，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最后是凌霄给我送来了母亲做的乳糖圆子我方才不难过，说到凌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走进一家香铺，我也不太清楚，所以见着什么便都拿来瞧瞧。 “你买不买啊？不买别妨碍我做生意。” 我甚至看到老板的不耐烦，我会买不起？心里生起一起不愉悦：“把你铺里最好的宁神香给我拿来。” 听完这话，那势利眼老板瞬间见钱眼开，从柜里拿出一盒宁神香，一嘴黄牙一张一合吹捧道：“这就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宁神香，也就五十两。” ”五十两？这香如此贵？”我震惊得脱口而出，不是我买不起，而且五十两我都可以买好几只烧鸡了。 “店家这是欺负人啊？” 我听见一个清甜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一个姑娘，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一头乌黑的长发，映得面若芙蓉。 她走上前来拿起宁神香闻了一闻：“你这讹人吧？最好的宁神香？用料竟然都是劣质参半。” 她轻轻一笑，身上带着自然的药香味，真是个温婉动人的女子。 “你少胡说！”那店家立刻就急了，骂骂咧咧的惹来了很多人，还颠倒黑白硬要说我们想污蔑他。 那女子丝毫不慌，而且问贴身丫鬟拿来火折子点燃那香，店家开始有些慌了，准备伸手阻止。 那女子将点燃的宁神香抬起，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围观的人纷纷摇头，放弃买香。 人都走散了，那店家一肚子火终于要爆发了：“来人！给我收拾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小蹄子！” “放肆！” 兰姨终于开口了，拿出宸王府的牌子，那群贪生怕死的小人立刻跪下求不是。 “除非你们把劣质香全部扔掉，我便放过你们一次，不然……” 说着，我故意停顿下来，吓得那店家和几个下手浑身发抖，连连答应。 那女子还乐意帮忙检查，后来白白拿了两盒上好的宁神香。我一盒她一盒，但是她不肯要所以便都给我了。 我与那女子走在街头，有说有笑：“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温子衿。”她莞尔一笑，像是四月份柔风，温柔似水。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名字很好听，我叫林海棠，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温子衿这个人我很喜欢，不论是谈吐还是气质，真是相逢恨晚啊。 “我知道，宸王妃，说来上次倒是多亏了你啊。”她见我有些疑惑又解释道：“街头追小偷，那小偷偷的正是我的银两，本来想早些道谢的，却看到你在宫里遭遇不测，一直没有机会。” 说着她便认真的给我道谢，我摆手：“那倒不必，今日你帮了我也算是扯平了，况且我哪里真的给你追回来了，还是兰姨报的案呢……”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温御史的女儿，平日里喜欢学医。与我年纪相仿却还没有嫁人，若是今年上元节哥哥回来了我一定给他们牵线搭桥。 第2卷 还是睡里边 到了晚上，我一时兴起，正在学做海棠花灯，低着头认真的削竹条。 怎知竹条太锋利了，像是一把小刀轻轻地割开我的血肉，但是不怎么疼我便不怎么在意。 “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夺取了手中的小刀，抬起头正是莫修瑾，光接触到他的眼神我心头一震。 一袭青衣一张有些生气的俊脸猛然砸入我眼中，心跳得很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我就是个贪图男色的俗人罢了。 他吩咐兰姨取药来便给 分卷阅读25 我上了些药：“你不知道疼吗？这血都流出来了。”他的语气有些抱怨，兰姨也是吓了一跳。 “就是着看吓人，不疼。”我摇摇头，心里一阵温暖，其实我是想假装疼，委屈一下让他稍微心疼我。 可我左右一想，他毕竟不是兰姨，不是爹娘，不是凌霄，不是哥哥……自然不会心疼我，我又不是嫣莲雪只好问他：“你来干嘛？” “我要来便来，何须与你解释？”他说的理所当然，脸皮也确实够厚的，包扎完我的手后就同我一起做海棠花灯。 “你这个图画得不错，就是刀工不行，我给你做框架，你把纸糊上去。”说着捞起袖子就开始动手，我坐在他身旁静静的看着他。 他认真做起事来很有魅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手里的动作也是井然有序，就像一副画一样。 都说五皇子莫昀煜是上京第一美男，可我偏偏觉得莫修瑾生得更为好看些。 “看我做什么？”莫修瑾突然侧头看着我，有些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一时觉得被他看透了新奇，吓得赶紧将头侧过去，假装在看着小井儿：“你……你会不会做兔儿灯？” “没做过，但是可以学，小糖儿的事，对不起……。” 那声对不起很轻很浅，不知怎的还是烙进了我的心里，我没有说话。 “对了……你做这么多灯是要干嘛？” 气氛有些诡异他便转移了话题，像是冷不伶仃随口问的一样。 “过些日子不是上元节吗？我想和朋友去静山寺祈福。”其实我也是不久听说哥哥要回来，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给他和温子衿搭线了，想到这里我浅浅一笑。 莫修瑾的语气突然有些生硬：“谁上元节去静山寺祈福啊？不过我倒是听说，静山寺旁一棵姻缘树很灵，你不会是去……” 这句话他故意没说完，我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语气阴阳怪气的：“我都嫁给你了，求什么姻缘？” “哦？那你朋友……” “温御史的女儿温子衿。” 我没等他说完便插嘴了，把我当什么人了，恪守妇道我还是懂的。 “那我也去。”莫修瑾突然转变了个语气，声音特别幼稚，像个想吃糖的小孩子一样。 我有些哭笑不得：“那便去啊，谁不准你去了？” “我要同你一起去，再说了这灯也有我的份啊。”他重重的强调了一遍，丝毫不给我拒绝的余地。 “那嫣侧妃呢？上元佳节，你不管她了？”这时候他突然不说话了，像个赌气的小孩一样，我便不再问了。 “把纸拿来……”说着伸手便管我要。 我拿起散落在桌上的纸，有些不解：“你不是让我自己糊上去吗？” “你太笨了，既然我那天要同你去便不能丢了颜面，所以我来做就好。”说完就开始糊上灯框上去了，不得不说他的手艺确实特别好。 海棠花做的特别传神，再刷上颜色跟真的海棠一模一样，我顿时对他多了丝崇拜之意。 到了巳时我开始泛起困意，头也是东倒西倒的，迷迷糊糊被兰姨服侍我焚香沐浴。 我穿着睡袍，见着兰姨点的宁神香冉冉升起，睡意逐渐增加，眨着眼睛看着已经脱下外衣的莫修瑾小声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为何要走？还是要睡里边？”他反倒来反问我，身子已经给我让出了位置。 “嗯。” 迷迷糊糊中我应声便钻进被子里了，我感觉他好像搂着我睡觉了。但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再加这宁神香，我实在是太困了便懒得与他争吵，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2卷 相识甚早 第二日我早早就醒了，莫修瑾在我醒之前便离开了，要不是看到桌上做好的海棠花灯我会以为昨晚做了一场梦。 我坐在床上回忆昨晚的事，就像一场梦一样，我们没有吵架，原来我们和睦相处起来感觉会这么好。 “王妃，今日皇上在宫中设宴给林将军接风洗尘，可别忘了。” 兰姨已经给我备好了早漱的东西，我连忙起身洗脸收拾好后便坐在镜子前。哥哥要回来了，我竟然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兰姨将我的长发绾起，用浅青色的丝带轻轻束着，只在我头上戴了一只海棠花金步摇，她知道我一向不喜欢戴太多东西。 戴太多东西反而会让我不习惯，甚至一个不小心失了体统。 我身着一袭蓝色轻纱长裙，像天空一样明朗干净的颜色，近看很是舒服，远看就像一朵蓝色的风信子花。 我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着，深怕踩着摔了一个狗啃泥，我抬头又望见了莫修瑾和嫣莲雪。 “不想害雪儿被骂你就坐过来。” 听着他冷淡的语气，今天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哦，不对，他一向如此，是不知道昨晚抽了什么风，真是判若两人。 我看着嫣莲雪等着我，我故意对她莞 分卷阅读26 尔一笑。然后进了莫修瑾的马车，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气气嫣莲雪。 马车缓缓驶动，我们没有说话，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突然，马车像是撞到路边的石子一样晃动了一下，我没坐稳向莫修瑾倒去。 倒进他的怀里，我有些不知所措抬头与他两眼相望，心里像是一只兔子在乱跳。 过了许久，他才答应过来。将我扶好坐在他的身边：“这条路有些不平坦，自己坐稳了。” “好。” 我点头，乖巧的坐在他的身边，一时间都没敢说话，也找不到话说。 到了皇宫，我立刻下马车，碍于宫规我不能走在莫修瑾前头，只好等着他。 莫修瑾缓缓下马车，站在我身边等嫣莲雪，我们三个一同入席。 看到了正在与皇上畅饮的哥哥，姐姐也在一旁有说有笑的。歌舞表演，哥哥回了他的座位。我眼睛四处寻找温子衿，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看见了她。 我见着莫修瑾与嫣莲雪不知道他们在附耳说些什么，我便没有打招呼自己溜去了。 温子衿穿白色纱衣，简单又不失大雅，雍容端庄，雅致的玉颜上常画着清淡的妆容，显然她不想别人注意到她。 “子衿。” 我拍拍她的肩膀，她转头看着我，带着浅浅的笑意：“怎么了？” “我给你介绍一个………” ”咳咳……有新朋友就忘记老朋友了？” 突然传来笙安不满的声音，那语调阴阳怪气的。 “这是我的好朋友笙安……公主……” 很少在笙安名字后面加一个公主，还有些不喜欢接着我便解释：“这位是温子衿，我同你提过的。” “啊……失敬失敬，以后叫我笙安就好了。”笙安的语气瞬间变得很温和，我同她说过温子衿的事，她也很喜欢这个女子。 “失敬，小女温子衿。”说着轻轻福了个身子，端庄大方，笙安一下子就知道我想干嘛了。 “走走走，带你认识认识一个人。” 笙安笑着拉起温子衿的手，就直往哥哥那里奔，我哭笑不得只好跟上去。 “哟，小小的御史女儿这就要巴结上了？” 婉茹郡主和大王妃突然挡了我们的去路，谁不知道以前大王妃喜欢我哥哥，如今竟一点也不知道避嫌，这传出去让大皇子邑王和陈贵妃脸往哪儿搁？ “你胡说什么？” 笙安瞪着婉茹郡主，拍拍温子衿的手背，示意她别说话。她自小就讨厌这个名不副实的郡主，要不是看她可怜，笙安岂会放过她？ “安儿，莫要说你婉茹姐姐。” 大王妃突然站出来提婉茹郡主说话，大王妃同婉茹郡主家多多少少是有些关联的，自然会帮着婉茹郡主说话。 “大王妃还是稍稍避一点嫌吧，当年的谣言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呢……”虽然论辈分她是比我大，但是我着实不喜欢她，她当年的品行我还是有目共睹的。 “你！” 大王妃气得怒目圆睁，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们走。”笙安左边挽着我右边牵着温子衿的手，调皮的向婉茹郡主和大王妃吐舌头。 哥哥见我们过来时却不是在看我，他的视线明显是温子衿，站起来，眼里带着几分欣喜。 “温姑娘。” 说着拱手作揖，好似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没想到他们居然认识。 “林公子。” 温子衿微微福身还礼，声音依旧温柔似水。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哥哥一向话很少，今日同温子衿交谈明显变了个人一样，也不枉我要撮合他们。 询问了一番才知，三年前温子衿随她的师傅出行西荒采一种很稀罕药时被山贼抓了去，恰逢哥哥的军队将他们救了下来。 第2卷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盼呀盼终于盼来了上元节，我同莫修瑾说待我安置好哥哥和温子衿他便即刻来吹柳街寻我，我好做个托辞离开。 “小棠？” 温子衿步伐轻盈地像我走来，一身淡紫色衣衫乌黑的头发，髻上簪着一支兰花的簪，穿着件白底绡花的罗裙。端庄高贵，文静优雅。 随后注意到我身旁的哥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行礼，白皙的脸上透着几分红色。 “真巧……” 哥哥也有些不知所措，捏着衣袖，不同平日，他穿着十分简约。笑容倒是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也不枉上京多数闺中女子倾慕。 “林将军，小棠，我得带走过上元节了。” 莫修瑾出现的十分及时，左手牵着我，右手还拿着海棠花灯。 “哥哥，替我照顾好子衿，先走了……” “欸……” 我兴奋的挥手告别，不等哥哥多说一句，像个市野的丫头一样，我今日和莫修瑾穿的十分普通不过了，像是平凡人家的夫妇 分卷阅读27 一般。 莫修瑾牵着我的手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仿佛我们这一刻是连在一起的人，我捏了捏他的手：“去哪儿？” “这里是吹柳街，上去就是静山寺了，你不是想去看看吗？” 他别过头来看着我，灯火的照耀下，他的眼里闪着光芒，格外的温柔。 我嗯的一声点头答应了，我们牵着手，他看着路我看着他，灯火照耀下我看见地上我们的影子，小小的，连在一起的小影子。 突然觉得很开心，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心里都是满满的幸福。 他拉着我到了静山寺下的一条小路，突然松开了我的手，我有些落空的看着他。 “把灯放了，许个愿。” 说着将海棠花灯摘下来放进一旁的小溪里，双手合十也不知道在许什么愿望。 我也赶紧闭上了眼睛，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希望他喜欢我，然后睁开眼睛，海棠花灯已经浮到下游去了。 许多点上烛火的花灯，浮在在水上，水面就像一面干净的铜镜，五彩斑斓的灯火在水面上闪着，像是一群萤火虫一样发光。 我的目光紧紧追随海棠花灯，就像一朵真的花一样，真的很好看，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花灯了。 “许了什么愿望？” 我看着莫修瑾直直的盯着我看，一双发亮的双眸看得我浑身发毛，有些不好意思：“就不告诉你，那你呢？许了什么愿望？” 其实，我也没来得及许什么愿望，那时只是希望莫修瑾也能喜欢我，即便不是对嫣莲雪那种那么那么的喜欢，浅浅的也很好。 “那我也不告诉你。” 莫修瑾有些孩子气的看着我，我别过头去，心里大抵也猜到他会许什么愿望，也没有再问，他又牵起我的手，抓得紧紧的：“今晚上静山寺的人很多，不想走散就抓紧我。” “嗯。” 我乖乖的点头，也抓紧了他的手。他的掌心很温暖将我的手抱住，心总是跳得很快，像是一只小鹿在乱撞一般。 我们在拥挤的人群里穿过去，上静山寺的夫妇十分多，也有不少是来求姻缘的。 “我们也去写吧？” 我抓着莫修瑾的手轻轻的晃了晃，那是一棵巨大的银杏树，自种下以来它都生活在寺庙的墙院中，树干粗壮，枝如虬龙，被前来烧香拜佛的人祈愿带，且求姻缘颇灵，都唤作姻缘树。 莫修瑾侧头看着我：“这是姻缘树，求姻缘的，你的姻缘既定那便不需要写了。” “我替哥哥写。” 我用力抽出我的手，就从腰间拿了几个文钱买了祈愿带，就写了哥哥的名字绑在树枝上。 “今日你我算是有缘人，姑娘可是要算一卦？” 坐在树下的老僧突然开口，沉闷的声音，胡子也花白了，挺不容易的，我拿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那便算吧。” “请。” 那老僧递给我一把竹签。 我随便抽出一根，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直接交给他，反正我肯定是看不懂的。 “这……” 那老僧突然极其震惊，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这什么？” 莫修瑾突然饶有兴趣的上前问道。 老僧抬头看了莫修瑾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说道：“二位将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上的宿命，只可惜……”说着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 莫修瑾突然很较真，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阿弥陀佛，老衲只看有缘人，且……天机不可泄露，只能提点二人且不可有所隐瞒，需坦诚相待。”那老僧说完后便闭上眼睛不再多说了。 “算了，走吧，你还当真了？” 我小声在莫修瑾耳边说，便拉着他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就是当今的皇上？如果莫修瑾是皇上我岂不成了皇后？这怎么可能。 莫修瑾不知道怎么了，若有所思也没有说话，我拉着他准备去求神拜佛发现每个地方都积满了人，准备有时发现最不起眼的一个店庙没什么人，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去拜一拜吧。 我走进去，果然没什么人，我跪了下来：“莫修瑾，你跪下来也拜一拜吧，指不定能保佑你呢。” 莫修瑾突然噗嗤一笑：“你这么想给我生孩子啊……” “啊？”我一抬头，认真看是送子观音，心里顿生尴尬，立刻起身双手合十：“罪过罪过，打扰了……”就赶紧走出庙门。 “不生了？” 莫修瑾跟在我身后带着几分调侃的语调，我感觉脸上发烫，有些别扭假装看其他地方：“要你管。” 然后踱步准备下山，莫修瑾紧跟在我身后。 “诶呀……” 下山的人和上山太多了，熙熙攘攘乱无章序挤得我鞋都被踩掉了也没能捡回来，听兰姨说，每次上元节第二日总能在静山寺路上捡到许多鞋我 分卷阅读28 这下信了。 只是这风吹的我刺骨，脚也是僵硬，浑身发抖，原来上山时是莫修瑾替我挤开一条小道我才得以安全上山。 第2卷 孤独 不知道是谁踩了我的裙摆，我差点一个踉跄倒下去，我感觉的一双手将我拽了回来：“跑那么快干嘛？” 我转头看见莫修瑾突然有些欣喜，又下意识觉得委屈：“我的鞋被踩掉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的脚，将外袍脱下盖在我身上也不等我说话就蹲下背我，我有些冷又没有鞋，路上的石子又硌脚我就自觉上去了。 我趴在他的背上，搂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突然身体一僵，但是没有说什么。 他的背很温暖，我的心跳得很快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感觉得到，有些窘迫，我把头抬了起来，试着让身体离他的背远一些。 “你别动……” 莫修瑾的声音有些冷冽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我停了下来，见他没有说话又趴了回去。 “是不是我太沉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 “嗯。” 莫修瑾的声音浅浅的，像是从肚子打出来的声音一样，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颈脖上的喉结，伸手摸了一下。 “男人的这个地方不能摸。” 他突然停了下来，我感觉他的身子更热了，灯火光照下，他的脸似乎有些红润。 “这是为何？” 我有些奇怪，他又走了起来，感觉动作有些僵硬。我又摸了摸自己的颈脖什么都没有，当初就是因为我没有喉结才被秋月看穿了。 “这算是撩拨。” 莫修瑾的语气冷冷的，也不知道为何又几分生气的样子，就算是撩拨他也用不着生气吧。不过，他不喜欢我，我撩拨他自然会觉得不自在吧，所以我便没有同他说话了。 他背着我到了吹柳街，去了一家鞋铺，今晚的鞋铺可谓是花样百出啊，都摆到了街上长排，买鞋的人更是多不胜数。 看来，上元节是个卖鞋的好日子。 他将我放在鞋铺里的长椅上，便去给我拿了一双杏色的祥云绣花鞋，简约大方。 “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尺寸？” 我穿进那双鞋子，大小合适十分舒适，却也觉得奇怪。 “猜的，我们走吧。” 莫修瑾又将我拉起要走，我也没再问。 走出鞋铺，街道两旁都是小商铺，灯火淡淡照应着街头，有卖买的商人，耍杂技的能人，给眼前这一片繁华的上京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卖糖葱油饼喽……” 我被一旁的小摊贩吸引到了，看着锅里发出“滋滋”葱油饼，我咽了咽口水，并非是我饿了，就是想吃一口。 “老板，来两块葱油饼。” 莫修瑾买了两块葱油饼，我们站在街头，一人一个，我一口咬下去，酥脆可口油而不腻，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葱油饼了。 “好吃吗？” 我含糊地嚼着葱油饼转头问莫修瑾。 “嗯……” 莫修瑾像个小孩子一样点头，嘴角还泛着油光，显得有些滑稽，这是我第一次见着这样的他。 “那我们再买点回去？” 我有些小期待的问他，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此时的葱油饼比那所谓的山珍海味还可口。 “好。” 莫修瑾看着我，扬起嘴角，浅浅地笑了起来，真好看。 我们又买了几个葱油饼，慢悠悠的走回去的路上，突然听到东西倒塌的声音。 “不好了，前面的施粥棚倒塌了！” 随着一声叫喊，许多八卦的人围了上去，我和莫修瑾也赶紧跑上前去。 许多老人小孩都被压伤了，场面更是混乱不已，我看到了哥哥和温子衿已经开始上前帮忙了。 我正准备上前帮忙，莫修瑾突然把葱油饼扔给我：“先回府。” 看也没看我一眼就上前去了，巡查军很快就赶到了现场，莫修瑾抱起了地上的一个女人，我认真一看才发现是嫣莲雪。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着，脸上也不曾施粉黛，却美得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善良的仙女一样。 我看到莫修瑾抱着她上了马车，场面也控制住了，哥哥的冷静和温子衿的从容好似一对璧人。 看着莫修瑾的背影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突然觉得有些孤独，我看着莫修瑾的马车缓缓行驶，突然被抽走了力气一般。有些冷，也有些无助，我不想跟谁说什么话。 我远远跟在莫修瑾的马车后面，其实他的马车走得不算慢，可是我却觉得好慢好慢，慢到我总是走走停停，希望不被他们看到。 隔的大老远的，我看见马车停在王府门前，莫修瑾抱着嫣莲雪踱步进了王府，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人。 我蹲在墙角下，风吹的有些生硬，打得我的脸生痛，我的心也有些痛，我不 分卷阅读29 想看见他们。 我有些想哭，手里的葱油饼还有些温热，我吃了一口就像是嚼着蜡烛一样，毫无味道，与刚才吃的截然不同。 我还是吃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全部吃完的，痴痴地蹲在那里，身子有些发麻。 “王妃，原来你在这里啊，快回府吧，可吓死婢子了，婢子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到了兰姨的声音，我抬头看着她，猛的起来抱住她，突然哭了出来。 就是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兰姨拍拍我的背，我的脚也发麻了，她扶着我一步一步走回府。 回到我冷清的院里，我随意梳洗一番便直直站在门前，我吃得太撑了，撑到一弯腰就想吐。 “王妃，今日风大，回屋歇息吧。” 兰姨给我点好了宁神香，便劝我早些休息了，她也没有问我和莫修瑾的事，她大抵也知道我被落下了。 我点点头就回屋了，躺在床上，肚子太撑了，我没敢翻身。 莫修瑾那辆马车明明就十分宽敞却都不让我坐，我在他心中就是一文不值吧。 这一夜冷风呼啸，就算点了宁神香，屋里 也是温暖得不透一丝风我却也还是睡不着。 第2卷 圣意难测 我依稀听见轻微响声抬手揉揉眼睛，试探着睁开眼睛，看见兰姨在我的床头上挂一只兔儿灯。 ”是不是吵醒王妃了？” 兰姨停下手里的动作温声细语地问我。 我眨眨眼睛盯着兔儿灯，做工算不得生动传神，却也是好看的：“这灯是？” “是王爷派人送来的……” “可说了什么话？” 我有些激动，一骨碌爬起来，摸摸兔儿灯。 兰姨摇摇头：“不曾。” 我心里开始失望，却还是有一点欣喜，至少他给我送来了兔儿灯。 至少，我之前同他说的话他是记得的，我摸着兔儿灯有些爱不释手，起身穿好衣裳。 用过早饭后，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便在院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莫修瑾在做什么。 趁兰姨不注意，我爬上房顶上，看见了嫣莲雪的院里挂满了许多兔儿灯，个个做得栩栩如生，比我的好看得不止一点。 原来，莫修瑾是觉得这个兔儿灯不好看才送给我的。我突然心生讽刺，我爬下屋顶，下木梯时心不在焉脚踩空摔了下来。 四脚朝天，像一只乌龟一样，疼得我呲牙咧嘴。 “真笨。” 莫修瑾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我很生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还好我穿得厚摔得不高，不至于受伤，我没理莫修瑾。 本想踱步进屋里时踩到了裙摆又差点摔个狗啃泥，莫修瑾从后面提起我的衣领将我拽了起来。 “收拾一下，准备进宫。”说完便在门口等我，兰姨见状前来扶我。 我换了一身简洁的衣裳，看见床头的兔儿灯心里怒火渐起，硬生生给拽了下来：“兰姨，你给我放远点，我不要再看到它了……” “是。” 兰姨小心翼翼地给我收了起来，也不会问是什么原因，这就是我最喜欢兰姨的地方，她总是会无条件的支持我。 我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走出门故意不同莫修瑾说话，心里也是憋了一窝火，他没有看我直接走了。 我跟在他的身后数着他的步子，他突然走的有些快，我提起裙摆跟上去。 他突然停下，我撞在了他的背后，他丝毫不动，像是一个松柏树一样立得直直的：“一会儿进宫，你不需要说什么，只管点头就好。” “嗯！” 我这声嗯十分用力，带着愤怒。其实我是很想破口大骂的，可我左右一想比起嫣莲雪，我的事就更微不足道了，即便他将我一个人丢在街上我也找不到说辞来骂他。 我和莫修瑾还有嫣莲雪算是第一次坐在马车上，气氛都是难受得不行，他们坐在我对面我故意把头偏过去假装看不到。 到了皇宫，莫修瑾将嫣莲雪横抱下来。 ”瑾哥哥……这不符合规矩。” 难得嫣莲雪懂事了一次，莫修瑾却还是死死抱住她：“无妨，你的伤要紧。” 我看也不曾看他们一眼，跟在身后数铺在地上的石板，我只是想找点事情做，就像个多余的人。 我们进了皇上的书房莫修瑾才将嫣莲雪放下，这里还有大王爷和大王妃跪在一旁，我们准备行礼。 “免礼……修瑾，你来给我解释昨晚的事……” 皇上摆摆手，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看着我们，语气也是不紧不慢，也听不出到底是不是生气了。 “是，父皇，昨晚是上元节，我同小棠去了静山寺，而雪儿本来是身体不适在府中修养，回来时刚好遇见混乱的这一幕，后来一问才知是大嫂菩萨心肠在上元节给穷人免费施粥，许是怕忙活不来就差人去王府里请小棠 分卷阅读30 帮忙，小棠不在，雪儿就出来帮忙，谁知场面混乱，把棚碰塌了……” 莫修瑾这话但是不假，只是施粥的事我一概不知，况且我与大王妃向来不和她会来寻我帮忙这就很奇怪了。 ”确实如此？” 这短短四个字带着重重的疑问砸向了我和嫣莲雪，我们低着头道：“确实如此。” “不过？朕记得，棠儿与芸儿素来都是关系一般，芸儿怎么偏偏就找了棠儿呢？” 皇上一针见血，语气冷冷的，容不得一丝隐瞒，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精明又聪明的人。 “就像是父皇说的那样，外面总传我与棠儿不和，所以我便是要打破谣言且在宫外芸儿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啊……” 大王妃沈千芸说的倒是有理有据，见着皇上瞥了我一眼我立刻点点头，又不知怎的陷入了沉思，然后罚大王妃抄一百遍的《女训》，还赏了嫣莲雪一串翡翠珠镯，至于我吧不赏不罚。 我也猜不到皇上的心思，也不敢猜，圣意难测。 “不过……修泽，修瑾你们太不孝顺了，如今五个皇子里就你们两个娶了妻，如今你们皇爷爷可是急着抱曾孙呢……” 皇上突然看着我们笑了起来，真是阴晴不定，我们只好陪笑。 说起太上皇来我倒是印象很少，听说他老人家患有失忆症，身子骨虽说算是硬朗，可听说当年太上皇后病逝后。 太上皇也开始病了，有时候会忘记很多事和很多人，有时候又会想起来，说话也总是颠三倒四的模样。 还不许人跟着，有时候偷摸着出宫，吓得皇上等人四处寻找。 “一定早日让皇爷爷抱上曾孙的。”大皇子莫修泽浅笑说道，语气带着几分肯定。 “是，说来也是惭愧，很久没去给皇爷爷请安了。”莫修瑾也跟着恭敬说道。 “可别了，老头子就是喜欢清净，如果给我抱来曾孙那就可以。” 也不知道太上皇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穿着一件浅黄色的便服，一头花白的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眼神精明的像一只猎鹰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太上皇很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父皇？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皇上立刻起身让座，站在一旁，倒是显得有些滑稽。太上皇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椅子上，摸摸花白的胡子，像一个老顽童一般。 “来见见我孙子和孙媳不行吗？” “是是是……” 见着这场面，大家只好附和。 第2卷 陌生又熟悉 “对了……也难得见一面，先给我两个孙媳送些见面礼吧，来福……” 太上皇说着拍拍手，一位年老的公公走了进来端着两个玉镯子，质地致密细润，坚韧无比，颜色晶莹剔透，温润淡雅，是上好的羊脂玉。 “谢皇爷爷。” 有些令人尴尬的是我和嫣莲雪加上大王妃三人都跪下了，大王妃大大方方的领着玉镯子，我咬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玉镯子只有三个，我是正妃，但此时不给嫣莲雪脸面一会儿莫修瑾会不会找我拼命？ “孩子……怎么不领呢？” 我抬起头看见太上皇问我，我的余光瞥见了一旁的嫣莲雪有些为难，咬咬牙准备领时太上皇突然开口：“突然忘了修瑾还娶了个侧妃呢，倒是考虑不周了，那只玉镯子便给那侧妃吧……” 嫣莲雪立刻欢喜拿起镯子，场面一下子很怪异，我觉得有些难堪又不知所措的捏紧了手，连太上皇都认定了嫣莲雪，我果然是个虚位。 “过来……” 我听见太上皇的声音，我看着他像我勾手，我一下子愣了。 “皇爷爷叫你呢。”莫修瑾悄悄掐了我的腰，我差点破口大骂，幸好还是忍住了，他下手不算重却也有点疼。 我连忙碎步走到太上皇的跟前，太上皇从袖口拿出一个牌子放在我手里：“以后谁要敢欺负你就报你皇爷爷的名字……”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震惊，我在惊讶之余猛然想起了曾与太上皇有过来往，我差点脱口而出时他突然捏了一下我的手眨巴眼睛我立刻改口：“多谢皇爷爷。” “不错不错……这孙媳妇很是讨喜，其他人就回去吧，这丫头陪老头子去御花园散散心吧。” 说完太上皇不给任何人脸面拉着我就往外拽，我侧头看着皇上，他示意着点点头。太上皇一向很任性的，皇上也不敢多说什么。 御花园里，只剩我和太上皇，他自个找个舒服的亭子坐着，跷着二郎腿一双眼睛精明的看着我：“宫外的事情，须得保密。” 宫外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三年前同凌霄上街时看到牛二又上街胡乱收费了。当时太上皇正卖着他的糖人，所有见到牛二的人都害怕得给钱，甚至还会阿谀奉承几句。 太上皇就不一样了，也是跷着二郎腿看猴似的看着牛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分卷阅读31 牛二看着来气准备动手打人，我给拦了下来早就看不惯牛二了，终于被我逮个正着。 当时看太上皇一副孤苦伶仃无儿无女的样子就把相府的牌子给了他还说，以后谁要敢欺负你就报我林海棠的名字。 “是。” 我温声细语问答，没想到过了三年太上皇还能记住我，感谢当年的见义勇为。 “不用过于拘谨，老头子很是欣赏你那种桀骜不驯的性子，嫁给修瑾那臭小子没少受委屈吧？这孩子也是逼不得已，其实这宫里长大的孩子没有几个可以真心表现出自己喜欢的是什么，那很危险。” 太上皇一手抱着暖手炉，一手抓着一把花生往嘴里送，他这哪是身体患病，精神得不得了呢。 “皇爷爷说的是。” 太上皇大抵也是听到一些传言想替莫修瑾辩解吧，可若是一个人心里有一个人哪是那么容易装下另一个人的。 太上皇突然伸手拍拍我的额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别以为你这般无欲无求的模样别人就不会害你。” “孙媳知道了，皇爷爷教训得是。”看来莫修瑾这动手的样子定然是遗传太上皇的。 太上皇缓缓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我：“你现在就是太愚笨了，罢了罢了今日就这样吧，回去吧。” “是。” 我行礼后便退下了，一路上也没有想太多的事，我把太上皇赏赐的宫牌收好后便出宫了。 二月的风还是有些刺骨，我裹紧了衣袖便踱步出宫，在宫门口我看见了莫修瑾直直地站在马车前等我。 一身玄色衣裳，祥云的滚边刺绣，厚而柔软的布料，那衣袂仿佛能够无风飘起，给他呆呆的模样增了几分神气。 “回家。” 短短两个字不轻不重恰到好处，他伸手要扶我，我有些犹豫还是将手放了上去，冰凉的指尖传到我的手心看来他等了很久。 我们面对面坐着，他什么也没有问我也不着急说，有些好奇：“嫣侧妃呢？” “我差人先送回府了。” 莫修瑾的声音淡淡的也听不出一丝情分，我也没有再问，可能他是怕我在太上皇这里说错了什么话连累他吧。 不是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了，我也不想问，那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他给我递来了暖手炉我只是道了声谢谢便没有说话了，我与莫修瑾总是很奇怪，时而熟悉时而陌生，时而离得很近很近时而离得很远很远。 我总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也总是做出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 第2卷 赏花 如今已然是三月初春，一场春雨淅沥沥的下着，我坐在门前伸手接着雨水，日子也总是这般浑浑噩噩的过了。 院里的海棠树开始抽出小小的嫩芽，风也不在那么刺骨，偶尔也能听见院里传来鸟鸣声。 我看见小井儿精神十足的模样到处乱跑，抓着什么都用粉嫩的小鼻子嗅嗅。 “需要给他找个伴儿了……” 我听见兰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见我有些奇怪兰姨又道：“总不能一直孤孤单单的吧？” “嗯……” 我心里有些难过，原本以为小井儿和小糖儿是不会分开的，现在却……唉，天意弄人啊。 “王妃，陈贵妃邀请进宫赏花。” 见管家前来传话，我一时之间有些奇怪，赏花？初春哪来的什么花？ 管家见我不说话他也是不紧不慢道：“王爷吩咐，不要给他摘。” 这下我更奇怪了，赏花就赏花我干嘛给他摘花，我可没这爱好。 兰姨给我换了一件罗裙，淡紫色的软绸衣料，上面绣着大朵的海棠花。衣裙盖到脚下，清晰可见裙摆绣着金边，是真正的黄金制作的金线。 “赏花为何穿得如此隆重？” 我见着兰姨正给我头上戴流苏金簪，神情很是凝重，我更想不通了。平日去宫里觐见皇上都没有这般隆重，如今赏花还穿得这般模样？ 兰姨梳好我的发髻以后再三大量才松了一口气道：“王妃从小远离宫规，哪里会知道此赏花非彼赏花，赏的不过就是官宦女子罢了，后宫娘娘为自己的儿子选妃，各个宫殿的王妃为自己的夫君纳妾……” 听到这里我不禁感到悲哀，本来嫁给皇家子弟就够悲哀的了，没想到就连自己的情敌都要自己选。 不过，须得正妃来选，难怪莫修瑾那么怕我给他再选几个，那不得跟嫣莲雪大吵一架吗？ 一边想到给莫修瑾再选几个他们吵架气死的场面我倒是觉得十分有趣，去宫里的路上我都在想给莫修瑾选什么类型的能治治嫣莲雪。 “到了……王妃。” 见我久久陷入沉思中兰姨小声提醒我。 我立刻走下马车，我原以为我穿得够花枝招展看来跟今日来的这么多姑娘相比，不过是冰山一角。 不得不说 分卷阅读32 ，这里许多官宦女子生得可谓是出水芙蓉啊，我看见人群里穿着最为素净的女子我便知道是温子衿了。 她今日穿得最为素净，脸上也几乎不施粉黛，看来她是不愿被选上，可是她现在，在人群中虽说显得相貌平平却最有气质。 我踱步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她转头看着我有些紧张，我还是决定说些残忍的话来：“子衿，你确定要这么错过了？” “我宁愿嫁与匹夫草草一生也断步入宫门半步。”看着她坚定不移的模样我心里生出敬佩之意，我以前也是这般想的，可打从我们在官宦人家出生起姻缘就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 为了不让她引人注目，我并未捅她一起入席，我看见坐在一侧的姐姐莞尔一笑。 赏“花”会开始了，一个接着一个表演，琴棋书画，歌舞表演看得我眼花缭乱。 直到一个云扇舞将我吸引住了，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如同从梦境中走来。那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转动云扇，乐声清冷于耳畔，手中云扇如妙笔如丝弦，好似仙人飞舞。 美得清新脱俗，她的气质不可一世，舞姿还远在嫣莲雪之上。 众人皆是沉浸在她的舞姿之中，不巧的是下一轮是温子衿，她竟是弹琴。 我记得她同我说过，她的琴意最为平庸。可是她错了，她完全低估了自己的琴艺。 琴音绕梁，心在颤抖声声犹如松风吼，又似雨声淅淅沥沥的落下，美妙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 让众人一下子从上一场的舞姿出来沉浸入这美妙的琴音之中。 到了尾声，陈贵妃不紧不慢开口：“各位妹妹可看好了？” “自然，不过按辈分应当由姐姐先说。” 开口的正是如今最得圣宠的王美人， 小巧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那浓密的青丝柔顺的放下来，垂在耳侧，脸上泛着惬意的表情，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媚人笑容。 陈贵妃见着各位妃嫔接连退让便喜笑连连的开口道：“今日，皇上也将太子的婚事交与我，便由我做主吧，温御史的女儿温子衿倒是聪慧机灵弹得一手好琴，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温子衿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双手紧握着身子还有些颤抖我知道她是不愿意的。 来的路上，我倒是收到哥哥派人前来传话，要我想尽办法帮助温子衿，看着哥哥好不容易心动了。 “贵妃娘娘……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虽然我也不知温子衿是否对哥哥有意但只好出此下策了，若是不喜欢来日退婚便是了。 “哦？这是为何？你说来听听？” 陈贵妃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不怕死。 “因为……温子衿姑娘早与我哥哥林尚君安许芳心，是要结为夫妻的，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也不毁一桩婚啊……”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陈贵妃脸上怒意渐起看向温子衿，她此时憋红脸回到：“是。” 我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只要温子衿咬死这个谎言，陈贵妃也不会那我怎么样。 “林海棠！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回去罚抄十遍《女训》……” 见这场面有些下不来台，姐姐开口将我训斥了一番，当着所有人的面。我当然知道她这是在保护我，我回声道，是。 “依我看过两个月就是敬佛节了，你回去抄好《佛经》给本宫送来瞧瞧，满意为止……” “是……” 我只好应声回答道，看来这次真的惹急了陈贵妃，《佛经》是那么容易抄的吗？且不说我能不能抄完就是抄完了陈贵妃一句不满意不就不作数了吗，但是我也不敢反驳，总之这跟断手没什么区别。 后来，陈贵妃将那舞姿很美的女子许给二皇子莫修邺了，我一想到那《佛经》已然对给莫修瑾纳妾的事没了兴趣。 第2卷 包吃包住 “王妃，如何了？” 兰姨见着我塔拉着脸回来，我忍了一路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我花了五日抄的，没日没夜，房门都不敢出，结果陈贵妃当着我的面说我抄的不仔细，给烧了？” 这已经是我抄了第二遍了，她都是当着我的面烧了，我抄得手指都红肿了，实在气愤，这就是借公行私。 “快进屋坐下，小心隔墙有耳。” 兰姨将我拉进屋里，给我抬来一盆热水泡手，这陈贵妃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趴在桌上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兰姨将我喊醒吃饭。我才吃饱，兰姨立刻撤下饭菜，将笔墨纸砚拿上桌上。 我痛苦的趴在桌上，哭天喊地般的抱怨。 “王妃，今日相府派人前来传话说是少爷与温姑娘的婚事定了，就在下个月……” 听到这句话我就像原地复活了一样，一骨碌爬起来：“真的？” “千真万确。”b 分卷阅读33 r 　　看见兰姨眼里的千万般肯定，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枉我抄这些，我又开始奋笔抄写。 抄到戌时，屋内的灯也早早点燃，屋外响起了虫鸣。我又开始泄气了，趴在桌上抄写。 “笨……” 听着声音我便知道是莫修瑾了，我抬头看着他，他穿着一身玄色窄袖宽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系着朱红白玉腰带，上面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潇洒英俊。 我歪着头看他：“你来干嘛？” “本来是想来帮你的，不成想你这般不欢迎我，走了。”说完转身准备走，衣诀翩翩，无风而起。 我见他有办法连忙起身拉住他的手，他身形一顿，停了下来：“怎么？后悔了？” “嗯嗯。” 我连连点头，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我一弱女子。他突然笑了一下，像是万花齐放一般惊艳。 不得不说莫修瑾完全长在我喜欢的地方，要不是他为人讨厌，不排除我早晚会因为肤浅喜欢上他。 他就这么任凭我拽着，走到桌前道：“手……” “啊……你请……”我尴尬的收手。 “研墨。” 莫修瑾说完就坐了下来，提起笔，墨染般的发丝垂在身后，目光很是细致，一张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说道：“你写的字是我见过最丑的。” “那是你少见多怪！”我没好气的说回去，我的字虽比不上许多闺中女子，但也算是清秀，实在与丑字无缘吧。 他没有回嘴，而是开始提笔写字，一边打量我的字迹一边写。我凑上去看，惊得下巴都可以塞下一个包子了。 连我自己见了都觉得十分相像，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就连停顿的间隔都所差无几，不过我转头一想叹了一口气又说：“陈贵妃，那是铁了心要整我，你就算是替我抄完也没用。” “山人自有妙计。” 莫修瑾扬起嘴角，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不过，你为何要帮我？你会这么好心？”我一想到莫修瑾平日里对我不管不顾的模样越发觉得是阴谋。 莫修瑾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说：“就当感谢你没有替我纳妾吧……” “我……” 我是想来着，后来被罚抄《佛经》就没那心思罢了，不过得亏我没有替他选，不然我又开始没完没了的抄了。 “这几日，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帮你抄点。” 看着莫修瑾认真的抄抄停停模样，我突然有些想笑，那么多字，他愿意替我抄那最好不过：“行，包吃包住。” “哦？包…吃，包…住？” 他那吃和住的字音说得特别重，像是故意强调一样，吃？住？不知怎的我的脸有些发烫，赶紧转移话题：“兰姨做的菜可好吃了。” “你的床可软了……” 莫修瑾的语气有些低沉，说得我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你们男人就是好色！”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了。 “放心，我现在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但……晚上，谁又说的清呢？”他突然停笔，侧头看着我，邪魅一笑，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我咽了咽口水。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以进为退开口道：“你不怕让嫣侧妃知道？”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不是外面勾搭的小三小四，雪儿深明大义不会计较的。” 看着莫修瑾一脸好笑的看着我，我浑身发麻，转过头去抱起地上的小井儿不同他说话。他突然凑上来在我耳边说道：“怎么？害羞了？” “你才害羞，你赶紧抄！” 我的脸烫得跟被火烤了一样，将他推过去。 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了，我困的睁不开眼睛，他揉揉我的头发：“先去睡吧……” “嗯……” 我衣服也不脱，就躺到床上去了，一下子就睡着了。梦里莫修瑾还在替我抄写我《佛经》呢，他认真起来真好看。 第2卷 月暂晦，星常明 第二日我醒来时是穿着衣服脱好鞋盖着棉被躺在床上的，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晚了我喊了声，兰姨。 “可是要梳洗？” 兰姨抬了一盆热水进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停顿了一下才磕磕绊绊的假装不经意间问：“莫修瑾呢？” “王爷今早天没亮就走了，说是不可将他来这里的事传出去，怕有心之人发现代笔抄写传到陈贵妃那里，那会是更麻烦的事。” 听着兰姨的回答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五味杂陈，话虽如此，不过这样说我倒是真的像他在外面勾搭的小三小四。 我梳洗完后拿起桌上的纸张，按兰姨的说法莫修瑾应该抄写得很晚，不过……他抄写的太慢了，我还是高看他了。 用过饭以后我便又开始没完没了的抄写了，兰姨给我的指尖残上了些布带，确实可以缓解疼痛，不过会写得更慢。 分卷阅读34 白日里是我抄写，晚上便是莫修瑾替我抄，接连抄到了第五日戌时。 屋外已然是浅浅蝉鸣和不知名的小虫子的声响，我和平日一样，依旧懒散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写字，偶尔还会睡着。 有一次，醒来时发现脸被莫修瑾画成小花猫，气得我追着他满院子里跑。他怎么都不让着我点，最后是我假装摔倒他跑来将我扶起时我敷了他一脸泥巴。 那天，我们仰天长笑，幸好这个与我打闹的人是莫修瑾，不然兰姨又要念叨我一阵子了。 “写完了，有什么道谢的方式吗？” 莫修瑾将笔放在案头上侧头看着我，一身暗蓝色的锦袍，身姿清瘦挺拔，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你想要什么？” 我慵懒的用手托着下巴，半张开眼睛看着他，虽说我白日里也是有自己抄写的，到写的不过两三行，每晚都是他写的，我便觉得有些亏欠。 莫修瑾眼睛转了转，想了许久道：“没想好，先欠着吧，不过……” 说着他拿出一张白纸，这下林海棠欠莫修瑾一个愿望，然后让我写上自己的名字。 “不可以太过分……” 我拿起笔再三强调，见他点头答应我才有些忐忑不安的写，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莫修瑾将来是要用来报复我的。 他把纸折得正正方方的收了起来，十分得意，像是抓住了我的小辫子一样。 “走吧……” 莫修瑾拍拍我的背，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我笑。 我下意识抓起衣服将自己裹好：“你要干嘛？” “睡觉。”莫修瑾从头到尾的将我打量一番，咧嘴一笑。 “我……我不困，我们去看星星吧……” 也不等他同意不同意就将他拉出院外，我手脚麻利地爬上屋顶，还没到上面看见莫修瑾已经跃上去了。 他伸手将我拉上来，我们就这样坐在了屋顶上，夜深人静，夜就像个沉睡的婴孩。 天上的星星闪着微光，细细的滋润着静土上的每一个熟睡的生灵，包括我们的心，我们的思绪。 我喜爱夜，它是馨风起舞的时间。我喜爱夜，它拥有独一无二的宁静。 仿佛这世界所有的一切我触手可得，就像此刻的莫修瑾他好像会一直看着我，绝不会突然掉头而走。 “月暂晦，星常明。” 莫修瑾突然浅浅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月暂晦，星常明？这是什么意思？我侧头看着他，以为他是随口一说。 “何解？” 我转头却看见，此时的莫修瑾眼里闪着光，那是一种对生活无比希望。他正在看着星星和月亮，却又更像在想什么事情。 他的眼睛里像是装满了心事：“我的愿望。” 说完他便笑了，笑得有些凄凉，仿佛永远不可能实现一样。 “你说清楚些，兴许我可以替你实现。”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舍不得他难过，不愿意看到他这般失落的模样。 许久，莫修瑾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我：“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会吧……”我准备骗他玩玩，他的眼里都是小心谨慎，难道我在他的心中是算重要的吗？ 听到这两个字他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看着我，我拍拍他的肩膀：“骗你的，如果不太过分的话可以原谅，毕竟我还欠你一个愿望。” “嗯，说好了，骗人就是小狗。” 听到这话莫修瑾一下子豁然开朗，多美好的夜，多美的一幅画卷，荒凉的心一下子就热了，如此美好的风光让我只想永远停在这里。 “哈……”我打了哈欠，我睡意渐起，莫修瑾抱着我跃到地面上：“我们去睡觉吧。” “嗯……”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到他给我脱了鞋就躺下了，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怕我化了一样。我也紧紧抱着他，就像是被捆在一起蒜头。 捆在一起的蒜头？我学识不够渊博，捆在一起也找不到更相似的比方。 但是我记得每年腊冬，兰姨总是将一颗颗蒜头紧紧的捆在一起晾晒，所以我总能想到紧紧连在一起的蒜头。 第2卷 亲我 “你在做什么？”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我感觉莫修瑾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有些不自在。 莫修瑾将头凑过来，贴近我的耳朵，我都能感觉到他说话的热气：“给太上皇添个曾孙。” “你……你找嫣莲雪啊，我……”我的脸烫得就像刚出炉的热包子，说话都不利索了，缩在墙边双手环胸。 莫修瑾翻身挤到我身边来：“怎么，你怕了？” 语气十分温和，他身上淡淡的茶香很好闻，见我良久不说话他又开口：“逗你玩的，睡吧……” 说着起身将我的被子掖的一丝不透，穿好衣裳，透着灰灰的白光我悄悄的看着他，没敢说话，心 分卷阅读35 也是砰砰直跳。 他突然走到床边，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蜻蜓点水般，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我今日会进宫，顺便给你把罚抄的《佛经》带去，一定会成功的。” 我闭着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听见他轻轻的一笑：“戏演的那么差以后可怎么办啊……” 说完伸手捋顺我额前的碎发，在床前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听见他的脚步声远去我方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挺害怕的，听慧琴说，很多男人一旦娶妻生子以后就会开始厌烦自己的妻子。 况且莫修瑾喜欢的是嫣莲雪，他若是真的碰了我我也吃亏，到时候被休了就真的成了弃妇了。 那时不幸有个孩子，我还得与孩子分离，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 莫修瑾回了自己的院落，重新梳洗好后也没有换衣裳，他时不时提起衣袖闻闻，好像是什么人间美味一样。 “轲皓，备马，进宫。” 就连说话都不似平日里的冰声冷气的模样，轲皓觉得今日的王爷有些不一样，也没敢问。 见王爷十分小心翼翼的抱着一摞纸张，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样，本来想替他拿，王爷偏偏要亲力亲为。 进了宫的路上，莫修瑾也不似之前像个木偶人一样呆呆的的坐在位置上，总是陷入沉思，忽而莫名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遇见什么开心的事，他有时候还会掀起窗帘看看外面的景象，这动作神情不禁让轲皓想起了王妃林海棠。 进了御书房，讨论完一些政事以后皇上便开口问：“这是？” “小棠抄写的《佛经》，昨日受凉病着了，听闻儿臣进宫便交于我了。” 莫修瑾的演的十分好，就像平日所有人以为的那样，他的眼里似乎什么都不关心，包括他的王妃。 皇上皱眉翻开林海棠抄的《佛经》有些心疼的说道：“这事朕也知道，虽说修邺错过了温子衿有些惋惜，不过也不能抢林将军之所爱，罢了罢了，你便派人送去静山寺供奉，贵妃不会计较。” “多谢父皇。” 莫修瑾表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其实心里大抵也是很高兴的，他坐着马车回去，就在想林海棠会不会奖赏他。 ………… 我用过早饭后便一直在王府门口来回徘徊，见着莫修瑾的马车回来后我提着裙子跑上前去，他正好下来我还没来得及停下索性扑到他怀里。 “王妃身体不适，怎得出来迎接？” 见着莫修瑾扶着我眨巴眼睛我便知道了，假装咳嗽两声：“这不是怕诚意不够嘛。” “回去说吧。” 莫修瑾揽着我的肩进了王府，直奔我的屋子，坐下以后他才缓缓的说成了，让我怎么谢他。 “不是欠你一个愿望了吗？” 我有些不满的嘟囔着嘴，将头转过去。 莫修瑾十分欠揍的将我的头转过来，带着几分调侃的语调：“那是替你抄写的功劳，替你送进宫里的呢？”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扒开他的手假装生气得样子。 “亲我。” 说着他指了指他的脸，算了，就当作亲了一块猪肉罢了。我眼睛一闭心一横，亲了上去。 这感觉……亲在了嘴上，我一时感觉脑子都是嗡嗡的鸣响声，从脖子到耳根红透了。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冲我笑，我气得将他拉起来，拽到门外，关门。 仿佛要窒息了，我大口大口的喘气。 “好了，不逗你玩了，开门。” 听见莫修瑾拍门的声音，我赌气喊到：“不开！你这骗子！” 不知过了多久，隔着纸窗，我好像见到了轲皓的身影，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莫修瑾站起来说道：“改日再来找你……” 我没有回答他，他就走了，有些匆忙的样子。 第2卷 刺杀 听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姐姐怀孕了，我立刻让兰姨备好马车进宫，这种时候姐姐一定很幸福吧，我也要去见见我这未出世的外甥。 我的马车行驶到了春风街，我喊了一声停便走下马车，我自然是要准备礼物的。 作为皇上的宠妃自然是少不了补品的，所以我打算买一些玩的小玩意儿，像是用竹子编织的蜻蜓蚂蚱，拨浪鼓这一类我小时候偏爱的小东西。 我买了许许多多，也不知道我那外甥是男是女，所以我全都准备了。 刚踏入九华宫的正殿就看到堆积如山的礼物，像是金银珠宝各式各样的补品一类的。 还好，现在已经有些晚了，只剩我一人前来。姐姐正坐在铺着厚厚的的毛毡上仔细的做着女红，许是为了我那外甥绣的。 “姐姐……” 我踱步上前，微微侧身行礼，姐姐见此连忙起身前来扶我，我反扶着她坐回去：“如今姐姐可是怀有身孕的，得小心。” “不过三月， 分卷阅读36 无碍，如今尚君也终于要成婚了，也算是双喜临门吧。” 姐姐浅浅的笑了起来，端庄大方。是啊，我那个古板的哥哥终于开窍了，想当初我嫁给莫修瑾时他都还未有成婚之意。 “也不知是个小公主还是个小皇子，我买了许多小玩意儿，那时候一定很有趣。” 我笑着将那些小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摆在桌上，心里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姐姐伸手扶正我的簪子笑道：“是啊……嫁与皇上七年日夜盼着没果，如今对子嗣也毫无期待，却就这么来了，你成婚也两年了，慢慢等，总会有的。” 姐姐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们闲聊了一些家常，天色已经昏沉，我便出宫了。 听着马车的车轱辘缓缓滚动的声响，我便睡着了，突然听到马惨烈嘶叫，我睁开眼一支支冷箭射进马车内。 我吓得赶紧跑下马车，周围立刻有许多黑衣人围了上来，我身边只有两个护卫，还好兰姨没有陪我入宫，要不然得有多危险啊。 不过，此时的情况十分窘迫，十几个黑衣蒙面人，闪烁着森寒幽光的大刀携着雷霆之势，但那锋利无比的刀刃上的逼人寒气，让人有种死亡降临的感觉。 所有人直接拿起了刀砍了我过来，很快寡不敌众，只剩我一人了，正当我以为我死了的时候，一个黑影蹿到我身前。 就像我以前以为会是凌霄结果会是莫修瑾的道理是一样的，所以这次我本来以为会是莫修瑾，结果居然是凌霄，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二话不说，将我护在身后，犹如母鸡护雏的模样。 也不知道凌霄的身体好了没有，不知为何我更希望来的是莫修瑾。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杀倒了围上来的黑衣人。 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 凌霄的动作极快，一时之间我也没看清，他握剑的右臂好像在微微颤抖，他执剑而起，快如闪电，那些个黑衣人全部倒下。 正当我以为可以结束这一切的时候，透着月光的微亮，我看见握剑凌霄的手臂流出了黑红色的鲜血，像一条狰狞的小蛇一样染红了他的衣摆。 “剑里有毒……” 说完这句话，凌霄险些站不稳，我上去扶好他。 第2卷 陷入险境 凌霄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我一下子急了起来，看见周围的黑衣蒙面人虽然全部倒下了，我还是害怕他们东山再起。 我拖动地上的凌霄，将他扶起来，他实在是太高大了，我就像被一块巨大的磐石压住，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我将他小心藏匿在一个小商铺的桌子下，用一块大大的旧布将他盖上，然后打算去王府搬救兵。 夜黑风高，一片寒凉的风显得刺骨。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我顾不得那么多，拔腿就跑，用尽我毕生所有的力气。 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一群衣着墨黑的蒙面人，闪烁着森寒幽光的大刀携着雷霆之势由上劈砍而下，刀身虽然还在半空，但那锋利无比的刀刃上的逼人。 我只感觉自己要死在今夜了，心里也是后悔至极，好好的干什么要走小路，这条路人烟稀少，一到夜里人更是少之又少。 说起来，那马车夫委实奇怪，为何偏要让我走小路，我就不该贪图那半个时辰的时间。 夜逐渐黑，我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忽然一脚踩空摔了下去，我好像摔跤进了一个深坑，腿疼得我失去了知觉。 ……… 再次醒来时是听到柴火啪啪地几声响，我朦胧间睁开眼睛，看见火星儿从火苗顶端迸发出来，随着风儿飘得很高，红色的光在黑色的夜空闪啊闪，像是一只只红色的萤火虫。 我闻到烤肉的香味一时之间清醒了，看见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正在篝火旁烤一只鸡，恐惧让我瞬间忘了饥饿。 我假装继续昏迷，直到听见昏沉的脚步声向我逼进，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别装睡，知道你醒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非常沙哑低沉，像是被车轱辘碾过一样难听，我估摸着应该是个四十岁的男子。 那个男人见我不动他又踹了我一脚：“不然我杀了你！” 我立刻睁开眼睛，内心极度害怕还要故作镇定的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杀了你，选一个死法吧……” 那男人的声音比乌鸦的声音还难听。 我有些不知所措，决定还是要拖延时间：“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看着那男人手里的烤鸡，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道：“不然你先给我吃一口吧，我不想做饿死鬼，听说饿死鬼以后不好轮回。” 那男人犹豫了一下，蹲下来将烤鸡递给我，趁这个时间缝隙，我抓起地上的一把泥撒 分卷阅读37 向他的眼睛后撒腿就跑。 每跑一步脚上的伤就撕扯一下，黑灯瞎火的被拌了一大脚滚了下去，感觉身子已经落空我吓得抓住了崖壁上的藤蔓。 我见着有火光向我逼进，我万般祈求是来就我的人，结果居然是那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左右都是死。 本想自己跳下去自寻死路，可是摔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那岂不是更惨。 那黑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有些犹豫。 “大哥，我保证不耍花招了，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这样也不能给你的雇主交代吧？” 这是我最后的招数了，我眨巴眼睛祈求他，他开始心软了蹲下来伸手要将我拉上来，我看见一块玉佩从他的腰间落下来，我下意识伸手去抓。 他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如此，本来想伸手来同我抢，结果藤蔓断了，我身子一轻砸了下去。 第2卷 失望透彻 当我再次睁眼时看见了莫修瑾，他正趴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手。这屋里的布置正是我王府的床，我泪水婆娑都是数不尽的委屈。 “醒了？快传太医！” 莫修瑾连忙起身向外面吼道，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说话这么大声，与平日里截然不同。 我的手里竟然还握着蒙面黑衣人的那块玉佩，我伸手扯着莫修瑾的宽袖，他转身蹲下来看着我：“怎么了？” “这是……那个……凶手身上……掉下的玉佩……” 我的嗓子有些疼，说话也很费力，浑身没有力气地将玉佩举起给他看，他神情一遍将玉佩夺了去，喃喃自语：“这不可能……” 听到了好几声沉稳的脚步声，我看见皇上，爹娘，御医都来了，莫修瑾又恢复平静站在旁边。 。皇上示意不用多礼，让太医来给我诊脉，那太医在我的手腕上放了一块锦帕就捞起宽袖，伸手给我把脉了说着叹了一口气：“如今伤势倒是平稳了，只是……” 太医说着说着停顿了下来，不好说。 “但说无妨。” 其实我心里大抵是害怕的，只是终究要面对。 那太医有些不安的看着我生怕我想不开，皱着眉头本来要开口却又咽了下去见我故作轻松的模样他还是有些不忍心：“王妃从崖上摔了下来，虽被崖上一个老树的冲击挡下了一些伤害，可终究还是伤到了胞宫，恐……日后难以生育。”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母亲险些昏了过去，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是故作淡定：“无妨……只是……” 不知怎的我说不下去了，也不敢去看莫修瑾，虽说我以前一直不愿替他生孩子，但想到以后不能生出孩子，人生得有多大的遗憾啊。 “只要调理好，兴许还是有机会的。” 太医而后又补上了这么一句，其实连我都能知道不过是几句宽慰的话罢了。 “父皇，儿臣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想到了转移话题的借口，我看着莫修瑾示意他拿出来，他咬着牙也不知道是在隐瞒着什么，莫不是嫣莲雪要害我他才要这般维护吗？ “拿出来。”皇上冷冷的看着莫修瑾，居高临下的帝王之气令在场的所有人害怕不已。 莫修瑾突然跪下，眼眶湿润，声音也是歇斯底里的：“父皇，这绝对是陷害啊。” “拿来！” 皇上带着怒气吼道，莫修瑾只好拿了出来，一旁的太监拿起玉佩左右端详说道：“禀告皇上，这正是西原特有的凝雪玉，这上面写着的正是嫣侧妃的名字。” “父皇，断不可凭借这块玉佩就冤枉雪儿，雪儿她心地善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定是有人要加害她。” 莫修瑾说完便跪下连连磕头，额头都磕红了，就算我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莫修瑾也不会怀疑他的嫣莲雪。 此时我的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就像被撕裂踩碎一般，比我听到自己不能做母亲还要疼许多，我只是觉得难以呼吸。 我大口大口的喘气，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我曾以为我得到了莫修瑾的几分疼爱，原来这不过都只是一场笑话。 “这件事未查出来之前嫣莲雪都要禁足！此事要仔细调查，朕会给任何人一个公平的答复。” 为了不给我增加累赘，屋里只剩母亲和莫修瑾还有兰姨，我觉得咽喉被刺穿了一般，我努力实自己平静起来：“凌霄呢？” “凌霄这孩子中毒了，已经解好毒了，别想那么多，先把身子养好了。”母亲上前来将我的棉被掖好。 “我想休息了……” 我将头侧向里面，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人。 母亲和兰姨交代了几句便出去了，屋里只剩莫修瑾一人，他呆呆的站在床前，见着他额头的伤我便觉得厌恶。 我那么喜欢他，全心全意将一颗心放在他的身上他却总是瞎了一般，我从不求得到他对嫣莲雪的爱，至少是公平的，至少不那么麻木的样子。 分卷阅读38 “小棠……” “别叫我名字，我担待不起，我就是不择手段陷害嫣莲雪，我这种蛇蝎心肠之人实在受不起，还请宸王殿下离开。” 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当面叫他宸王，我从来不会因为不喜欢一个人而直呼其名，但是我对他失望时，连叫他名字他都不配。 我对莫修瑾真真的失望透彻。 第2卷 证据确凿 后来我好几日都未曾见过莫修瑾，我想他应该还在为嫣莲雪四处奔波吧。 这几日我也是静心想了许多的事，嫣莲雪确实是讨厌我的，但若说要害我性命我也没那么敢肯定。 因为这次的事情，哥哥的婚事被推迟了，就是为了查出追杀我的凶手。自从嫁给莫修瑾以后，我前后受到两次追杀都没能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恨透了我？ 今日我穿着一身浅蓝色纱衣，微风吹过，我觉得有些闷得慌。我去了嫣莲雪禁足的地方看看她，有些事我想亲口问她。 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侍卫还是放我进去了，我与嫣莲雪隔着一层纱窗，我还是能依稀看见她，穿着那一身白色的衣袍，乌黑的头发如同墨水般乌黑。只是一抹剪影，却仍然带给我无比的压力。 她真的太美了，美到让人嫉妒。 “你来干嘛？还想陷害我？” 她的声音冷冷的，连装都不曾想装。 “难道不是你要害我？” 我这几日想通了，说话自然冷静了许多，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她是被我冤枉的。 嫣莲雪突然轻轻的笑出了声，有些嘲讽的意思：“我会蠢到留下证据，凝雪玉西原不止西境有，进贡到皇宫的更是多不胜数，雕刻手法难道只有西境有吗？” 嫣莲雪做了下来，淡定从容的拿起茶杯又说道：“害人害己，我之前确实算计过你不照样好好的？你真的以为只有我会害你？陈贵妃生辰那日，当真是为了下毒杀我？” 她的话不禁让我陷入了沉思，如果说当时吃了桂花糕的人是她，中毒的是她，最终姐姐会被挂上为了替我报复嫣莲雪而下毒害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开口问嫣莲雪，有的事情我想不到也想不明白。 “凶手不是我，上一次的也是同一个人。” 嫣莲雪的话不禁让我心头一震，我有些害怕，我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为什么都想要我的命。 “哦……” 我转身便要走时听见嫣莲雪喊到：“瑾哥哥就是会毫无保留的相信我，我很快便可以出去，而你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 我没有理她，而是不缓不慢故作淡定走出去，其实我又何曾真的那么淡定。 我的心真的很痛，可是我哭不出来了，许是这几日哭够了。 “小棠？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出嫣莲雪的院门就遇见了莫修瑾，我没有回答他而且继续离开。 他上前拉住我的手：“父皇宣我们进宫。” “是。” 我也不知道此时这么说合不合适，顺不顺口，总之我很讨厌他，我用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扯开没有回头，直接走去。 我们三人坐在一辆很宽敞的马车里，很默契的是都没有说话，我低着头看着我的鞋尖。 我们进了书房，皇上还未褪去早朝服只是摘取了冕旒，一旁坐着的还有陈贵妃和姐姐，站在下面的还有父亲。 我们三人行礼后便直僵僵的站着，像个傀儡一般，我有些提不起力气来。 “刺杀一事……” “刺杀一事，本来朕不想越俎代庖，可若是朕今日不来皇上是否又是一起冤案？” 皇上的话还没说话我就听见了太上皇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感动，我准备行礼他上前扶起我：“来人，给小棠儿备椅，这孩子虚弱成什么样子了。” 我感到十分受惊，皇上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一般立刻让出位置，太上皇坐下以后慵懒的说：“朕早已退位，很多人都认为朕是糊涂的，非也，陈贵妃做的腌臜事朕可是清清楚楚，以前太久的事可以不提，可今日皇上想如何判？还是想找一个没有身份的替死鬼？左一个丞相右一个太傅前面还有一整个西境。”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糊涂。” 皇上站在一旁毕恭毕敬，说话的语气就像莫修瑾对他一样小心翼翼的，太上皇肯定也没有那么简单。 “来福，把证据呈上来。” 太上皇的声音立刻变得冷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模样跟皇上和莫修瑾生气的样子如出一辙。 来福公公呈上了记账本和几个镯子，太上皇自己也不愿开口给来福公公使了一个眼神，来福公公点头开口道：“陈贵妃买通那下毒的宫女确实很聪明不仅选择了嫁祸，就连银子都是普通银子，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接连几次调查发现是贵妃是用镯子去当来的银子，这些镯子都是宫中才有的经调查这种玉镯子只有贵妃娘娘有。” 说着拿 分卷阅读39 起那玉镯子，这种玉我倒是听姐姐以前说过，因为宫中要从简，除了后宫统领着其她人都不许佩戴。 皇后娘娘去世以后，后宫当由陈贵妃做主，她忽略这件事是因为后宫偷偷佩戴这种玉镯子的人大有人在，关系背景错综复杂，陈贵妃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真正吃亏的是，若是她说其他妃嫔也有便是统治不当还会惹了各方的势力，再说了，那玉左右也不能用还不如拿去当了。 “而得到凝血玉的只有太上皇，皇上，先皇后，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有，而这五人中只有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有嫌疑，且不说德妃娘娘与宸王妃的关系，德妃娘娘在太上皇寿辰上恰好送了凝血玉，所以只有贵妃娘娘有可能……” 来福公公说完后便将证据呈给皇上，皇上的脸色十分难看，像吃了苍蝇似的。 “如今证据确凿，陈贵妃阴险狡诈，妄图谋害妃嫔，可知罪？” 太上皇伸手用力拍打着桌子，吓得陈贵妃立刻跪在地上：“儿臣不敢，一定是陷害。” “不敢？依我看，摘取嫔位，打入冷宫，皇上可有意见？”太上皇的语气十分强硬，根本不是询问意见而是下命令。 “就这么办。” 皇上脸上为难至极也只好答应，陈贵妃的儿子也已经长大了，太傅在宫里也是老树盘踞，更深地固，在朝堂上更是惹不得。 如今是太上皇下的命令，皇上至少在朝堂上不至于太为难。 第2卷 执笔画眉 太上皇将莫修瑾叫了去，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和嫣莲雪一同回去，在去马车的路上我觉得眼神一黑浑身没有力气，倒了下来。 醒来时已经是天黑了，如今自然是三月末，还是有些冷，我裹紧被子怎么也不愿意喝药。 兰姨苦口婆心的劝我，我一闻到那太医开的调理药我就反胃，苦死了，每次喝药吃十颗糖都吃不回来。 “你要是不喝，我就亲口喂你。” 我听见了莫修瑾的声音，有些厌恶，索性装睡。 “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对不起啊……利用了你……” 莫修瑾的声音有些凄惨，他坐在床边也不知道再想什么，他为什么道歉？既然嫣莲雪都是无辜的，那证明他之前是对的。 “利用？” 我掀开被子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着他的背影，他有些瘦，有时候看上去会显得十分孤独。 “其实，替你送《佛经》进宫的那日在你身上抹了药，会使你七天内都是浑身无力，脉象虚弱。” 他的话说的很轻很浅，也不敢回头来看我，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难怪那日他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原来是给我下药，我还是有些生气索性就爬起来道：“为何给我下药？” “因为我知道陈贵妃一定会追杀你，我定会暗中保护你，只是……你的伤若是不够严重，皇爷爷恐怕也不会出来说话，父皇也一定会像上次一样包庇陈贵妃，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才让你坠崖……” 莫修瑾小心翼翼的转过头来看着我，他的眼里有些湿润，里面都是忐忑不安。 是啊，他可以利用太上皇对我那点宠爱反过来利用我，却不会让嫣莲雪陷入险境，总归是不喜欢我。 不过，像陈贵妃这种讨厌的人，总是仗着自己有些势力背地里陷害这个谋杀那个，我挺害怕有一天姐姐真的会被她伤害。 曾经姐姐一直得到圣宠却不曾有子嗣的时候我还按着话本里的走向推测过，莫不是被陈贵妃陷害了？不过这些都只是瞎猜测罢了。 皇上少时的妻子接连死去，不是病逝就是中毒唯独留了陈贵妃和没什么背景的惠妃娘娘，不过好就好在惠妃娘娘运气十分好，生了笙安和五皇子也算是在宫中站稳了脚跟子。 “所以你这是利用我替天行道？你不早点跟我说，我还是可以配合你的，不过陈贵妃为何要杀我，我寻思着我也没有得罪她，而且……” 我看着莫修瑾，其实我也是讨厌陈贵妃的，他要是一早同我说这件事我一定同他演戏，我只有一事不明那就是陈贵妃为何要害我性命，还有我能否有身孕这件事我也有些不好意思问。 “怕就怕你演得父皇一眼看穿，这宫里的水太深了，谁都想替自己的孩子某个前程，我不希望你能懂这些勾心斗角的事，至于……孩子肯定可以有，你只是受了外伤，不会影响什么，七日后便会恢复如初。” 勾心斗角的宫廷戏我在话本里也是见过的，多少是有些了解的，既然是要杀我肯定是为了打压莫修瑾的势力，他左有嫣莲雪身后的西境势力，右有我林家的势力，背后还有他带的御林军。 在所有皇子中算是最有势力的，虽然不是太子，但那个脓包的太子自皇后娘娘薨了以后他的母族也跟着败落了，为今莫修瑾才真正是最扎眼的那个。 莫修瑾说这后面这孩子的话也不脸红，还有些调戏我的意思，我准备伸手打他，他接住了我的手问：“你会原谅我 分卷阅读40 吗？” “看你表现。”我裹紧被子，像一只小松鼠一样看着他。 “你把药喝了，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莫修瑾拿起那碗调理药见我皱眉捂嘴拒绝他又开口：“不然，我们一人喝一半？” “嗯。” 见我点点头，莫修瑾眉也不皱面无表情的喝下一半，这么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如此淡然的。 我咬牙捏着鼻子给自己打打气一骨碌灌进肚子里，不知莫修瑾从哪里摸来了甜蜜饯喂给我，我才得已松了一口气。 从小到大我都是喝药喝怕了，喝得再多我也怕苦。 我准备叫兰姨进来给我梳妆打扮时莫修瑾给回绝了，非要给我描眉化妆，还自称技术精湛。 他拿着眉笔左右打量十分认真给我画眉，像是做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忍不住问：“你以前也给别人画过？” “从未，这算是第一次吧，好了。” 见着莫修瑾自信满满的模样我照着镜子差点没被气死，技术精湛？我的眉毛被画得又黑又粗，像一只毛毛虫一样。 “果然是第一次，真是……奇形怪状啊。” 我强颜欢笑，手握成拳向他的胸口捶去，他笑得眉笑眼开：“错了，错了，我下次一定会画得更好，你要给我练习的机会。” “你还想糟蹋我的眉毛？那不行！你要糟蹋就去糟蹋嫣侧妃！”我双手举起来捂着眉毛，他肯定是想用我练手，回去给嫣莲雪画眉。 “我偏就糟蹋你。” 莫修瑾强行扒开我的手，我以为他还要接着画，结果他只是给我擦干净：“我学的很快的。” 兰姨突然向前走来将一支削好的眉笔给他：“王爷可随婢子画。” “好。” 莫修瑾拿起眉笔认真打量兰姨的手法，他酝酿了一会儿才仔细的画，轻轻的画在我的眉上有些痒痒，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伸手捧住我的脸，温声细语道：“别动，一会儿就好了。”见他这般认真的模样我只好忍住不笑。 “好了吗？” 我见他突然停笔，蹙起眉头有些不安的打量我的眉头，也不说话。 “嗯。” 他拿起铜镜给我照，带着小心翼翼和期待我的反应，我抬眼看着我的眉毛，他这次画得很好虽比不上兰姨的灵巧好看却也是不俗的。 “还不错。” 我忍不住扬起嘴角看着他，我们四目相对，他也是笑着看着我：“那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任由他牵着我的手，我们步伐轻盈并排着走，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以前他就是这般牵着我，我却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他的影子和他的脚印。 第2卷 旧事重提（一） “等会儿，如今夜凉，这个戴好了。”莫修瑾给我戴上薄纱斗笠，又将披风给我系得好好的，生怕我化了一样。 我们没有坐马车，而且徒步走去的，兰姨和轲皓也没有跟来，仿佛此时的世界只有我们两个。 他先带我去了庆德楼，我们在最高的楼层上坐着，这家酒楼我自是来过的，只是这最高楼却不曾来过，因为每次都会有人捷足先登。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灯光，这里细致而又文雅。 站在廊上倚着雕花的栏杆可以清楚的看见整个上京城，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灯火，脚下一片灿烂的人间烟火。 绚烂的灯火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精致雕刻着的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 那井然有序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上京民众的自得其乐。 “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能来这里？” 我不得不感到好奇，可突然一想又觉得自己是在说废话，堂堂宸王自然是不同普通老百姓的。 “这店主是我的老朋友。” 莫修瑾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给我听，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也不知道这个朋友是个怎样的人，想必应该是个文雅的人吧。 不久，莫修瑾叫的菜都上来了，许多菜我大多是不识的，看着鲜嫩的肉质被烤得焦黄脆嫩，浓香的汁液包裹在周围，扑鼻的香味阵阵袭来。 我直接抓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莫修瑾一遍笑着给我夹菜一边给我介绍菜名：“这是四喜鸭，那是醉仙虾……” 反正我是没记住的，不过确实很好吃，每一道菜都做的十分有特色，且又都色香味俱全，我吃得正尽兴时莫修瑾突然抓住我的手：“别吃多积食……” “我……再吃一口虾？” 我的手已经停在了那什么醉仙虾前很久了，莫修瑾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我还真的有点撑，但是我就是想再吃一口。 莫修瑾抬走了我唾手可得的醉仙虾到自己面前，皱着眉头有些于心不忍的模样道：“你身子寒气重，今日又吃了五只虾，可不能再吃了，不如你吃些波棱菜 分卷阅读41 ？” 我有些惊讶，想着他吃着饭还时不时给我夹菜，居然还能注意到我吃了几只虾。我又抬头望着他，他的眼神十分肯定，容不得我多吃的样子，我有些犹豫，瘪着嘴故作可怜。 “等你把身子养好了，我便请你吃一整碟的醉仙虾，可好？” 虽然莫修瑾的语气缓和了，但是眼神依旧很肯定拒绝我，说不准多吃就不准。 “好，你说的。” 见他如此强硬的模样我也只好妥协，只不过我身子里的寒气那是小时候便留下的，这么多年都不见好，谁知道能不能好起来呢。 娘总说，是因为我小时候总是趁她不注意偷偷倒掉药才一直拖着到现在也不好的，那些药莫说是我，就是鬼见了也愁啊。 每次一煮药，方圆几里的动物都不愿靠近院里，我又不肯喝，所以总是零零散散的，喝得喝不得都是常有的事。 用过饭后，我和莫修瑾坐在这雕花的栏杆前，他像是不经意间开口一样：“为何为落下这病？” 微风吹起了他的衣诀，我转过头看着她，他正看着楼下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我开始向莫修瑾娓娓道来我那小时候的事。 有些久远，也许记得不是那么清楚。大概在我九岁的时候，那几日宫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那几日停止了听学。 闲来无事，我缠着兰姨跟着去西郊的街上置办一些东西，因为那里的东西比相府附近便宜且质量也好，只是有些远，她耐不住我只好带着我去了。 大地一片银白，房屋上像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一缕炊烟从烟囱里冒出来，倒不至于显得单调，兴许是有些冷街上的行人很少，我也裹紧了我的裘衣。 兰姨进了一家布店，天冷了，来添置布匹的人很多，兰姨一下子顾不到我了，我便自己站在门口随便看看，却看到了一个小乞丐。 他头发凌乱，衣服破烂，身上竟然还带着伤，他蹲在一个墙角下，瑟瑟发抖。 虽然脸上带着些泥土，却长得眉清目秀。特别是那双长得比常人都大的眼睛，闪动着聪慧的光芒。 我看着他总是盯着热腾腾的包子时不时咽口水，我便买了几个包子用绢帕包好递给他。他刚开始有些自恃清高的模样，不可一世的傲气将头别过去。 “你的家人呢？” 我见他不肯要，我问他他也不说话，见着他倔强的模样，我蹲下来苦口婆心劝道：“你的家人一定在找你，若是不吃就会被饿死，到时候就等不到了……” 他小心翼翼转过头来看我，打量着我，我也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他才小心试探般拿起来吃，也并不是狼吞虎咽，而且细嚼慢咽。 “我叫林海棠，若是你有事便相府来寻我……” 说着我又在绢帕里偷偷塞了一个镯子，因为我也还小，实在没什么多余的钱。 见他不说话，我想他这般傲气一定不会来寻我，我又怕他饿死所以我告诉他我明天还会来寻他。 我央求兰姨给他买了一件棉服，我记得他老实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他骨子里的傲气依旧是不可一世，我想他将来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人才。 “后来呢？” 听到这里莫修瑾也没有感到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 我便接着说，后来，我真的第二天便偷偷去找他了。可是他不见了，我有些担心他，四处找他。 雪下得越来越大，盖住了路上的脚印，我便想他会不会去了后山，听说那里今日有个庙会。我便跟着路人去了，结果把自己跟丢了。 雪厚厚的，踩上去直接没过我的腰，我被冻得走不动了，倒在雪里。 在雪里被冻了两个时辰，回来时衣衫都湿透了，连病了好几天便落下了这病根。 听到这里是莫修瑾转头看着我，震惊极了，完全想不到的样子。 第2卷 旧事重提（二） “怎么了？”我有些不懂他此时的神情。 “那个小乞丐……是我……”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起来，眼睛有些湿润，那是一种愧疚不已的感觉。 我一时之间也很震惊，嘴巴更是惊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你堂堂三皇子竟落得如此下场？” 我从未想到那年宫里发生的事竟然莫修瑾消失了，就连找寻皆是偷偷摸摸的。 “那日，是我母妃的忌日，依照惯例我去了一趟皇陵，被人陷害，……” 后面的事莫修瑾没有再说，他的语气异常平静，像是再说些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却让我听着都鼻酸，我没忍心问。 皇子被谋害这是多么严重的事，为何当时宫里只是说出了一些事却没有认真表态，莫修瑾一定很苦吧，我想到了当时他无助的模样，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骨子里的傲气，那是他最后的尊严。 我也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莫修瑾总是看上去那么孤独，因为他本来就很孤独，一个人总是站在最高处。 国家有难，皇上将他推 分卷阅读42 去，国家安康，皇上将他遗忘。他自出生便没有母妃，做事也总是小心翼翼的模样。 他不得宠这件事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只因当年他出生时他的母妃薨了，他的母族也就是前相国还通敌叛国，苏家皆是被满门抄斩。 其实嫁给他之前我还有些忐忑，因为他母族正是我父亲带兵抄斩的，也不知道他是否是恨我的。 夜观星象的钦天官说天象是天煞孤星，说莫修瑾是个不吉利的人，将来是注定孤苦伶仃的。 加上他自小就被诊出身子骨弱便被送去了栖芜宫，听这宫名的名字便知道不是那么吉利，住的里皇上皇子们的宫殿还远。 在他十五岁时，皇上立刻给他封了府邸，就在那一年一次围猎中皇上被刺杀，是他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肉身挡住了才开始被皇上记住。 父亲说，帝王总是冷血的，果然是真的。虽然不得宠，后来也是凭借他的努力，在所有皇子中脱颖而出。 才真正得到皇上的重视才把御林军交给了他，他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可谁又知道这后面的故事，那日我给他上药是他吭都不吭一声，他的胸口还有着浅浅的伤疤，他喝再苦的药也从来不皱眉。 莫修瑾眼里微亮，眼睛有些红，他伸手摸着我的头发：“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他眼里的愧疚让我有些心疼，我伸手便抱住了他，眼里有些湿润：“我不怪你。” 他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良久轻轻的说道：“我们回家吧。” “嗯。” 那天晚上我们牵着彼此的手，像是老夫老妻般，我们还说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他说让我等等，等到一切好起来，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带我去蜀地避暑，去江南泛舟，去好多好多个地方。 他还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说是可以消食，我吃的太撑积食了，他也是陪我慢慢走回去。 这让我想到了多年以后，我们都老了，他拄着拐杖陪我一起到处闲逛，膝下儿女成群。 我们一起慢慢老去，白日里晒着太阳，吃着桂花糕，夜晚看着月亮，喝着些酒，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必须回去埋些酒，就算将来莫修瑾不肯陪我喝我也可以自己喝个畅快。 我们回到了王府时，我依旧觉得就像一场梦一样，他回去了，我也会自己的房里了。 做了一个我不愿醒来的梦，我梦见了莫修瑾同我去了蜀地避暑，到了江南泛舟，我们说的一切好像都实现了。 第2卷 红豆海棠 上京连下了几日的雨，也不知道莫修瑾在忙什么，听说嫣莲雪病了，我也不敢去探望她，免得又被她拿来做文章。 “王妃，不做任何表态传出去会落下个口实，总归是不好的。” 兰姨已经从昨天便开始不停的提示我了，我知道，但是又不敢乱送，生病了是应该送些补药的。 怕就怕嫣莲雪自己非要吃出个问题来，我皱着眉头，左思右想便同兰姨一起给她送一座玉菩萨，明面上是保佑她早日康复，暗里我想她总不能拿来吃吧。 那玉菩萨比插花的瓷瓶小一些，雕刻手法精致，是我在夜市上花了一百两买的，本来是想来保佑自己，如今倒是刚好解了我这尴尬的处境。 走到琉璃阁门口是，听见里面传来琴箫合奏，时不时还有欢声笑语，我分明听见了莫修瑾的声音。 算了，我左思右想便准备同兰姨回去，让一个婢女送来便是了。 “有什么事吗？” 我听见了莫修瑾的声音，他穿一身墨绿罗衣，头发以玉冠束起，看上去没什么表情。 “听闻嫣侧妃病了……” 我偷偷瞥见莫修瑾皱着眉头，带着几分紧张的模样，我又接连说道：“便送来一座玉菩萨，希望能保佑她早日康复。” “不必了。” 听完莫修瑾果断回绝，恨不得将我和我所有的东西都挪开，离嫣莲雪远远的。 “我不会害她的……” 场面一下子就僵持起来，我以为我跟莫修瑾也算是知心朋友加上救命恩人，没想到他依旧不信任我。 莫修瑾正准备张口说些什么时，我看见了嫣莲雪在香儿的搀扶下缓缓走出来。纯白的衣裙泛出莲花的颜色，银白的纱衣披在肩上，素妆出行。 一双眼睛显得有些疲惫，像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刮倒在地上。比花还娇弱，带着病态，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既是好意怎可驳回？这外面的人总是乱嚼舌根，可别再让人拿去做文章。” “你可看好了再收。” 我双手递向嫣莲雪，余光看着莫修瑾他正看着嫣莲雪检查玉菩萨，而后自己也拿过去再三打量才拿给嫣莲雪。 我见她收下了，我也没有再多说别的话，然后安然走去了。 “见过王爷王妃。” 我见着管家带着小跑向我们跑来，有些欣喜的样子。 “何事？” 莫修瑾走上前来，越到我 分卷阅读43 的身前。 “相府送来的婚帖。” 管家恭恭敬敬的端起两份喜帖，红色的喜帖上画着兰花，那是哥哥和温子衿最喜欢的花没错了。 我挺身向前准备抢走时被莫修瑾捷足先登了，他的语气轻松，翻开婚帖说道：“雪儿身子还虚弱便不去了吧。” 我转头看着现在门前的嫣莲雪，她此时只是看着莫修瑾，也不知道再想什么：“好。” 然后在香儿的搀扶下又回屋了，这瘦弱的身板我真担心摔着给磕伤了，男人可能都喜欢这种扶花弱柳的女子吧。 见着莫修瑾一时分心了，我准备上手就去抢回来，他的伸手十分敏捷给举起来了。 “给我！” “不给！” 我几次三番跳起来都够不着，他也不知道让着我，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还时不时露出得意的微笑。 这是他逼我动手的，我上前就是一踹，踹在了他的小腿上。他肯定也想不到我会突然给他来这么一脚，下意识蹲下我便抢了回来。 只抢了一份，说到底当时我也许只是为了同他抢着玩罢了。因为我就算没有喜帖也是可以去的，他就算没有喜帖也照样可以去，我还是下意识给他留了一份。 我打开喜帖，细细打量着，那喜帖里画着鸳鸯和花开并蒂莲，上面是墨色的工整字迹，写着哥哥和温子衿的名字，大致是寓意着缔结良缘的意思。 白头之约，书鸿笺，红叶之盟。我突然有些难过，因为当初不情不愿，我连自己的婚帖都不曾仔细瞧过。 “怎么，看呆了？” 莫修瑾见我一动不动的，伸手轻拍了我的额头，我也没有同他计较，更不好意思开口问他。 “要你管。” 突然有些心虚，便以进为退，故意说得很大声的样子，瞪了他一大眼便捧着喜帖回去了。 回到院里，我坐下后兰姨给我倒了一杯茶，我也给她倒了一杯，将她拉下来，干咳了几声，不知如何开口。 “王妃是想问自己的喜帖？” 兰姨掩嘴浅笑，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在兰姨面前我是什么都满不了她，还是有些女子的矜持之感的害羞，也没说话。 “王妃当时说什么都不愿参与，最后是王爷定的。” 我自己都不乐意的的婚事，这样的做法应该算是我最后的抵抗了，况且我对这些繁文缛节向来不清楚，我可不想闹出笑话来。 说着便起身去翻我身后的柜子，在最底层兰姨将它拿了出来。看着我的眼睛都是亮的，那喜帖还十分完好，看来兰姨是算准了我以后会看的。 看着封面没什么图案，我打开喜帖，上面除了一些世俗的客套文字后便只有几朵海棠花和好几颗豆子：“这是什么？” 我指着那几颗豆子，觉得画得十分简约，海棠配豆子是什么意思？ “红豆。” 我一转头差点撞到了莫修瑾的脸，他的头离我很近，近到说话我都能感觉到热气，我吓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 “红豆？” 我反问着，不知所措：“这红豆是能吃，所以是说我能吃吗？” “是啊，能吃。” 莫修瑾不知道怎么了觉得十分好笑，就恨不得笑出声来，他压抑着想嘲笑死我的模样导致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甚是滑稽，若不是嘲笑我我定能跟着他一起捧腹大笑。 莫修瑾跟我说了一个故事，从前有一男子被强征戍边，其妻终日望归。后同去者均回，惟其夫未返，妻终日立于村前道口树下，朝盼暮望，哭断柔肠，泣血而死，树上忽结荚果，其籽半红半黑，晶莹鲜艳，人们视为贞妻的血泪凝成，称为“红豆”。 “所以？” 我睁着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我听故事总是喜欢别人解释结果与我听的，我很不喜欢猜测，那很累。 “所以……” 莫修瑾本想卖个关子，奈何轲皓又来寻他了，他便站起身来：“你可以多看一些书，便懂了。” “兰姨，你知道吗？” 我抬头想着兰姨，她不似莫修瑾那般拿我当笑话笑，而是浅笑，也不愿意说，我只好求她讲与我听她说道：“王爷总会亲口说的，婢子嘴笨，自是比不得的。” 听兰姨的意思我便知道她是铁了心的不说了，突然觉得自己很蠢，教书先生在学堂上说的《山海经》里的故事惊怪我倒是记得清楚。 但若说古籍诗句，我真的是恨不得一句都不学，绕来绕去，苦也苦也。 不过，我是应该听兰姨的话提升自己的学识，堂堂王妃记不会作诗又不会作画，琴棋也只是略懂。 还美名其曰，女子无才便是德。 想来爹娘当初也不曾想我会嫁到皇室里，也不会督促我学习。好在我只是嫁给王爷，不似太子妃，将来的皇后，那必须是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 第2卷 不胜酒力 四月的暖阳，终于送走了三月 分卷阅读44 的微雨。风和日丽，明亮温润。闲庭信步，随处赏花，这日子多了些诗意。在温软的阳光里，哥哥和温子衿确实选了个特别好的日子。 “王妃，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兰姨站在我的身边，已经为我梳好了头发，只不过，这发髻上簪了许多金步摇显得更加雍容华贵了，我深深叹了口气：“不是我要成婚，这会不会过于妄诞？” 我伸手便要将那大支金步摇摘下来，兰姨制止了我，小声说道：“不可，去酒席上的人大多是长舌贵妇，难免要落下闲话。” 闲话？穿得不好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吗？兰姨所说的“长舌贵妇”确实说得十分到位，正当我犹犹豫豫要不要摘下来时莫修瑾走了进来：“不必过于谨慎，舒服就好。” 莫修瑾的穿着十分简约，白玉冠束发，一身浅蓝绸缎。腰间束一条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 一双眼睛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光。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我倒是差点忘了他穿什么都好看。 连他都穿得如此简约，我这般华丽岂不是燕窝配凉水吗？我果断摘下那些金步摇，只留了一支海棠玉簪子。 “走吧。” 莫修瑾伸手拉住我的手，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牵着我走，我也已经习惯了被他牵着走。 我们坐在马车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决定打破这种宁静：“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嫣莲雪，就算你们相互喜欢，我也绝不会嫉妒要害她。” 为什么要跟他解释，我也说不清楚，但说不嫉妒那也是参假的。我可嫉妒她了，嫉妒她漂亮，嫉妒她有莫修瑾的真心，但是他们相互喜欢，除了祝福我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就算我喜欢的是嫣侧妃你都不会生气？” 听到我的话莫修瑾还反过来问我，语气里带着几分冷冽，像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既然你喜欢她，她又喜欢你，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很正常。” 我说这话十分平淡无奇，世人一直在夸的皇后娘娘，虽说已经薨逝多年可她的善解人意、慷慨大方和蕙质兰心的性格却一直流芳百世。 因为她从来都不善妒，与皇上又是少时夫妻，还为皇上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也难怪皇上后来挂念皇后好些年。 我既不想当个妒妇又不愿似皇后娘娘那般善解人意，但嫁给皇室中人就应该要有所度量，生活才能过得好些。 “我……” 听到我的话莫修瑾脸都黑了，张着嘴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将要吐出的话又给硬生生的咽下去，闭着眼睛赌气似的将头侧过去。 我见他不理我了，我也将头别过去也不愿搭理他，反正他做人一向小肚鸡肠，我更懒得与他计较。 到了相府后，我踱步下马车一时激动踩在裙摆上差点摔了一跤，莫修瑾在后面抓着我的后领，像是领着一只兔子，我迅速正身站好，有些生气道：“你就不能文雅些吗？” “你就不能端庄些吗？” 莫修瑾学着我的语气反过来问我，我气得不打一处，要不是今日的喜事我真的可以不要颜面破口大骂，所以我便没有同莫修瑾争吵。 正当我准备上前时兰姨赶紧扶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道：“王妃，注意规矩。” 什么破规矩，妻子一定要走在丈夫身侧或者身后。我转头看见身后的莫修瑾，他正笑似非笑的看着我，真是急死我了，上前便将他拉过来。 我们便一起入席了，我看着相府上下张灯结彩真是热闹极了。还看见了最角落边的凌霄，他还是像块木头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一袭玄衣扎在人堆里险些看不到。 本来是想先与爹娘说话的，可他们正在应付宾客，我只好先去找凌霄，顺势问问他的伤势如何了。 我便不管身旁的莫修瑾了，提着裙摆溜到凌霄身边，他似乎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脸色带着几分憔悴，我立刻说道：“那晚可担心死我了，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他愣了一下又毕恭毕敬的说道：“多谢王妃关心，身体无碍。” 凌霄还是这冷冷的模样，特别是嫁给莫修瑾以后，我们之间不似从前那样说话肆无忌惮了。 “咳咳……” 我转身看见莫修瑾已经站在我身后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有些嫌弃说道：“我找凌霄道谢。” “那晚多谢王爷。” 还没等到莫修瑾开口就听到凌霄的道谢了，所以那晚凌霄中毒后是莫修瑾救的。 “举手之劳。” 说完莫修瑾就将我拉回原位坐着，我左右是闲也闲不住，为了想早早的看到那迎婚送亲的喜轿，我是坐都不愿坐下，伸头往外看，就像一只大白鹅。 哥哥一袭红色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不似边塞打仗的大多兵官般黝黑粗犷，而是芝兰玉树，光 分卷阅读45 风霁月，说不出的俊俏。 过不久，终于等来了，两个吹唢呐的人在前方，四个强壮大汉，抬来了骄子，哥哥就站在门口痴痴的等着。 终于看见了温子衿，身姿曼妙，缓缓步移莲。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霞帔，盖着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图的红盖头。 哥哥与温子衿一人牵着红菱的一端上前，随着那一旁的住持开始捏着嗓子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我这才注意高堂上的温御史，听闻他之前阵子身子抱恙，可能不久活于人世。如今一看全然是谣言，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精神好得很。 行过婚后，温子衿便走了，我想起身去与她说话时被莫修瑾摁住了：“现在还不可以去。” “哦。” 我想起了自己之前就是这般，实在是无聊得很，从天亮独自坐到天黑，可这又是所谓的规矩，乱不得，只好坐下，开始夹菜吃。 哥哥一一开始敬酒，轮到了莫修瑾时，他的脸色有些为难最后是我替他喝的。 “为何不喝？” 看着莫修瑾欲言又止，哥哥走后我小心翼翼问道。 “不胜酒力。” 这四个字犹如千金万两般压在我身上，我顿时笑出了声。堂堂战神竟不胜酒力，说出去不得笑死人，难怪他身上总是带着茶香。 第2卷 不必害羞 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哥哥走向正要离开的我们，一身酒气可没有半点醉的模样说道：“王爷至少喝一杯酒吧？带着喜气回去。” 我侧头看着莫修瑾，他也正看着我，似乎是在寻求意见，我左右一想反正都要回去了便说道：“不胜酒力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可以回府睡觉。” “好，那便祝愿林将军与温姑娘比飞却似关睢鸟，并蒂常开边理枝。” 说完便接过就被一饮而尽，看上去哪有不胜酒力的模样，八成是骗我的。 就在我一直保持着这个想法时，一踏进马车莫修瑾突然“咚！”的一声僵直的倒在马车上，我一时之间感到很错愕，又有些哭笑不得。 我用脚踹了踹地上的莫修瑾，见他像个死尸一样一动不动，吓得赶紧喊了一声：“轲皓。” 轲皓以为是什么大事，立刻窜进马车里，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扶起了地上的莫修瑾。 莫修瑾从脖子红到脸，跟睡死了一样，轲皓也是见怪不怪了解释道：“王爷小时候身子骨弱，太医不让碰酒，说是烈酒伤身，而林将军的酒很烈。” 交代完后，轲皓便下马车了。我看着莫修瑾红透的脸靠在窗边，像是熟睡的桃子……不，好似待宰的小羊羔。 难得那么安静，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看着他，忽然伸手弹了一下他的前额，许是弄疼他了，他微皱起眉头。 我又怕吵醒他，只得偷偷的笑。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我又伸手准备再来一下，他突然半睁半闭着眼睛看我，伸手死死抓住我的手。 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要是被他发现，指不定又是一顿欺负。我只好做此罢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赶紧找借口，比如打蚊子之类的。 结果差强人意，他又闭上了眼睛，我想拔出我的手，可我越是用力拔，他就是越用力抓。 死死的抓着，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几次来回都无果我便也放弃了，任凭他抓着好了。 “到了，王妃。” 见我们迟迟不下来，兰姨掀开车帘，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靠在莫修瑾肩上还流口水了。 吓得赶紧瞥了莫修瑾一眼，发现他仍然睡得死死的，我用力想将自己的手抽出结果还是越用力他抓得越紧。 最后是我和轲皓搀扶着他回了他的房里，他依旧不肯放开我的手，我只好让兰姨先回去，大不了在他这里歇息就是了。 我替他和自己脱了鞋便躺下了，他抓着我的左手发麻，我一边在心里骂他，一边想办法撬出我的手。 累的我不知何时睡着了，第二日我醒来时翻身眯着眼睛瞥了一眼莫修瑾，他正笑似非笑的看着我，手指正停顿在我的前额，随时准备出手的样子。 我吓得一骨碌弹了起来：“你想干嘛？” “昨晚，我梦见你弹我，所以我要讨回来。” 莫修瑾理直气壮又似梦非梦的模样，让我有些心虚，还是老样子，以进为退：“那不行，你得拿出证据来给我看看。” 莫修瑾抬手揉了揉额头说道：“还有些疼，不过你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别的重要的事一样，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着碗里的肉，还咽口水。 “是你昨晚抓着我的手不放的，轲皓和兰姨都可以作证的。” 莫修瑾满脸不相信的，我是懒得解释了，爬起来准备就要走。 莫修瑾又将我往回拽，死死的摁在床上。我朝他蹬腿，不过是蚊子叮咬般，丝毫不动。 分卷阅读46 “你想干嘛？” 我尽量扬起下巴用最狂妄的姿态睥睨的看着他，一定要够张狂，不能失了气场。这是每次出去兰姨都这么告诉我的，让我一定不要失了体统，绝不能让旁人轻视。 莫修瑾见着我的模样，不仅没觉得害怕而是觉得好笑，忍不住放声大笑。 可能是我装的不够凶狠吧，我动手想打莫修瑾，他又抓住我的手，我们直接抱团扭打到了一起。 反正我是一点便宜没占到，力气又不如他大，他一只手便可以抓住我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挠我痒痒。 我最怕痒了，笑得浑身无力，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连声说道：“错了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见我如此刚停下来我便起身反压在他身上，他一时也没想到我会这般行动，然后松手我没了命的往外跑，他急要拉我。 拉住了我的外袍，我一计金蝉脱壳便脱身了，临走时还不忘朝莫修瑾做了一个鬼脸。 刚跑出来时，王府上下所有的人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我，神情震惊，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人。 我觉得脸一热又赶紧跑了回去，看到莫修瑾满脸好笑的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我的外袍，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回来。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皆是凌乱衣服还被我撕破了，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乞丐，我们两两相望捧腹大笑了起来，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笑够了以后我便坐在他的桌前，兰姨很快也收到消息给我送来了衣裳，一类梳洗的东西。 我拿起铜镜一看才知道，我昨晚没有梳洗，妆也花了，像一只鬼一样，难怪莫修瑾快要笑到半死。 我梳洗好后，隔着屏风换衣服，本来是想让莫修瑾出去，可他就是赖着不走了。 我一边小心翼翼的盯着屏风外一边快速换衣服，换好后便走了出来，也不施粉黛了。 “这就走了？” 莫修瑾慵懒的声音带着无力的嘲笑，因为他笑累了，不然肯定又是捧腹大笑。 “走了！” 我说话声音变大了许多，其实不是为了凶他，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外面那群人我可怎么面对啊。 我走出去时，虽然跟没发生什么事一样，可是他们炙热的目光还是灼烧了我的颜面。 我硬撑着慢慢走回去，其实非常煎熬，像走在刀山火海油锅里，脸亦是烫熟了一般。 直到跨进我那一方院里我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腿软得差点跪在地上。 兰姨赶紧将我扶起来，宽慰道：“以后这种目光只会越来越多，王妃要沉住气，不必害羞。” 害羞？我已经猜到他们会怎么想了，算了，不解释了，在他们眼里一切解释都只是为了掩饰。 第2卷 击鞠之赛 “兰姨，你说我这屋里都熏了驱虫香，床边也挂了香袋为何还会被咬醒啊……” 今日不用等兰姨来叫我早起我便自己醒了，我昨日夜里便被蚊虫叮咬，今早胳膊，脖子和脸但凡露出来的地方都被咬红了，痒得我都快给抓烂了。 “王妃可别再挠了，再挠可就见不得人了。” 兰姨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端着一盆泡着银丹草的清水，迈着轻快的步伐连忙上前，生怕我真的抓烂了脸。 我见状只好忍着不动，用丝帕蘸些水敷在被叮咬的地方，清清凉凉的舒服极了。 管家突然来传话，说是宫里设有赛花说是让我准备一下，推及前面的“赏花”我皱起眉头问兰姨：“你说这选妃也就罢了，怎么还比较妃子起来了？” “王妃不可胡言乱语。” 兰姨赶紧向我小声说道，深怕所谓的隔墙有耳，我示意自己不会乱说话了她才开口：“所谓的赛花，是参加每个比赛为自己的妻子赢花，是每年春季宫里的男子都可以带着妻子参加的。” “若是没有妻子呢？” 我好奇的问道，宫里的人定然闷得慌才会举行一些奇怪的比赛和筵宴。 兰姨突然莞尔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幸福的事情，眼里隐隐闪着泪光：“那便为自己心爱的姑娘参赛。” 恍惚之间，我想起了母亲同我说，兰姨以前就是在宫里当差的，那时有一个将军便是为了她拔得头筹，皇上因此还给他们赐了婚。 可惜好景不长，那人却在一次战事中发生了意外，兰姨也不愿再嫁。甘愿一直留在相府，我不敢想倘若有一天她离我而去会是怎样的光景。 就连母亲都没有兰姨这般细腻，她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若是当初她有女儿也应该有我这般大了吧。 她是多么善良贤惠漂亮的女子啊，命运真是造化弄人。 “可我这样如何出门？” 我转移了话题，兰姨倒是也不觉这是烦恼，她给我拿了一张丝帕巧妙的系在我的颈脖上，像是一朵莲花一样：“再用些脂粉盖住脸那便看不见了。” “好。” 分卷阅读47 等兰姨替我施好脂粉时我便可以出门了。 我见着了嫣莲雪一时心情都不似那么畅快了，她眉目灼灼，容颜清丽脱俗，一身黄衣绫罗让她看起来高雅尊贵，看来是病好了，整个人气色好多了。 “王妃，注意气势。”兰姨在我耳边小声提醒。 对，不能失了气势，才讲完便又踩着裙摆摔了一跤。嫣莲雪连忙上前来扶我：“姐姐这是？” “莫修瑾呢？” 我尴尬的爬起来，这裙摆真是害了我好几次了，我还是喜欢在相府当小姐时的衣裙，轻便舒适。 “瑾哥哥说是在宫里等我……们，姐姐不知道？” 嫣莲雪这停顿得十分有趣，像是故意自己加上去的一样，我便自己忽略了：“那便走吧，走了，兰姨。” 我挥手告别了兰姨，她不太愿意同我前去，可能是怕触景思人。 搞不懂嫣莲雪这下又在装腔作势的干什么，莫修瑾又不在，我们同坐一辆马车，兰姨还几次三番让我别与她计较。 我才懒得同嫣莲雪说话呢，她最好把我当哑巴，别自己没事找事才好。 这一路我们倒是真的没有说话，马车停在了皇宫的一处马场上，我掀开帘布望着这马场确实很大。 “姐姐，走吧。” 我扭头看着嫣莲雪，她正满脸期待的望着我，她的宫规倒是学得不错，还知道侧室不能走在正室的前面，我只好提着裙摆踏下马车。 她紧跟在我身后，我也不便说什么，一直四处张望，下意识在找莫修瑾。 只见一骥白马驮着莫修瑾向我们奔来，穿着墨色的骑服，随风摆动，像是一副草原御马图。他浅浅的冲我一笑，温柔得就像四月拂过的春风。 可是我又差点忘了身后的嫣莲雪，所以说这笑并不是给我的，而是给他心爱的女子。 过了一会儿举行了击鞠比赛，这项赛事男女不限，主要讲究团结合作。 笙安和嫣莲雪也参与了，我却不能参与，不为别的，只因我不会骑马。 想来上次的事，我想学莫修瑾不愿意教我，也不准旁人教我，深怕又惹出一方事端来。 人委实多，我也看不懂规则，索性就不看了。拾起碟子里的点心准备吃又有些犹豫，碍于上次的下毒的事，我心有余悸只好割爱放手了。 “尝尝这个……”我转头看见了五皇子莫昀煜给我递过来一盘枇杷。 我睁大了眼睛觉得有些奇怪，身体还是诚实的顺手接了过来道：“你为何不去击鞠？” “那你又为何不去？” 听他反过来问我时，我已经剥好了一颗枇杷吃了一口，甜中带着几分酸涩我皱着眉头道：“我不会骑马，更别提击鞠了，那你呢？” “我不喜欢击鞠，我觉得很累，我喜欢看着就好。” 莫昀煜信手拈起折扇微微扇动了起来，只在两耳垂下几缕乌黑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春日里的杨柳，清雅而飘逸。不愧是上京第一美男。 他倒不嫌麻烦给我解释赛况，大致是说莫修瑾和嫣莲雪那一方要取胜了。 我瞧见他们手持鞠杖，乘马奔跃，运鞠于空中，连击至数百次，而驰马来回奔跑，脸上亦是洋溢着快乐，真是激动人心。 当比赛结束时，我看见莫修瑾和嫣莲雪坐在马上相视一笑，般配极了。 嫣莲雪赢得了一捧牡丹，鲜花配美人，可谓是惹得在场的女子好一番嫉妒啊。 那个时候，我好像又有了嫉妒嫣莲雪的地方，她就像长在马背上的人一样熟练的可以做任何动作，姿态优雅，身姿轻盈。 “西境的孩子都是在马背上，嫣侧妃的马术算是一般的。” 听着一旁莫昀煜的评价，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左右一想便没有再说了。 也不知他这算不算安慰我，如果当真是安慰，那我也确实算是可怜的，就好像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莫修瑾心里的人是嫣莲雪。 而我，只是夹在他们中间的麻烦。 第2卷 冷血的帝王 我双手撑着下巴，有些困意，醒来时看见莫修瑾直直的站在我前面。脸色微红，嘴唇还有些干燥，像是被太阳晒红的，我奇怪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来马场就是为了睡觉？” 莫修瑾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看着我。 “我又不会骑马。” 我理直气壮的回话，他自己小肚鸡肠不让我学骑马这下子又反过来怪我不参与，真是气人。 “不是所有比赛都需要骑马的。” 说完便走来将我拉去，我回头准备看看之前同我说闲话的莫昀煜，发现坐在那里的人竟然只剩我一个了。 末时的阳光有些灼热已经晒到了棚里，我却能睡得很舒服，难道是莫修瑾站在那里替我当光了？他玩得这么忘我应该不是，可能是我睡得太死了。 他将我带去一个小围场，那里有几个箭靶， 分卷阅读48 一旁还有站着的嫣莲雪。 他一看到嫣莲雪就立刻松开了我的手走到她身边：“累了吧？你且先歇息，射花箭我让小棠来就行了。” 嫣莲雪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很不情愿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坐到了一旁的观测台。 我瞥见了一旁的人都是对着自己的妻子或是丈夫射花箭，看着那些箭刺道身体上无碍只是留下一些颜色我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平头箭，箭头是用花包住的，扎在人身上不怎么疼，只会留下花渍。” 莫修瑾见满脸我生无可恋便开口解释道，可能又觉得我什么都不懂了，不过也确实如此。 见我一动不动莫修瑾拿好弓箭便开始推推我：“站到箭靶旁去。” “你……” 我气得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站过去，莫修瑾拿起一支箭摸了摸箭头便开始瞄准我了，我闭上眼睛，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当箭刺到我的胸口上时并不疼，我方才小心翼翼睁开双眼，莫修瑾已经拿好了第二支在瞄准我了，我气不过便跑向前去：“换我了……” 莫修瑾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等我，面泰自若笑得一脸和煦：“你拉得动弓吗？” “你少小瞧我，自己站过去。” 我伸手夺去了他手里的弓箭，莫修瑾倒也乖觉，自己站了过去，还离我很近。 我用尽吃奶的劲才拉开了弓弦，手也是颤颤巍巍的，实在是没力气拉弦了，稍一不注意便射了出去，结果射偏了。 莫修瑾略带嘲笑的神色，还是站在那里等我射中，直到我把最后一支箭都射了出去时也没射中，我尴尬的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胳膊。 “雪儿，给她展示一下。” 莫修瑾满脸得意的喊着坐在观测台上的嫣莲雪，只见她眼睛一亮便走了过来，我不情不愿的把弓交给了她。 “王爷，没有箭了。” 一旁的小厮吼道，莫修瑾不以为然问刚来的太子莫修邺：“二哥，可否借一支箭。” “不如比试一下？”莫修邺带着几分蔑视的回话，从刚才我就便注意到他看着我很久了，应该觉得嫣莲雪跟我的水平一样吧。 “好。” 莫修瑾答应的痛痛快快的，他肯定在感慨自己有多聪慧，这时候选了嫣莲雪。 所谓的比试，不过是莫修邺的准太子妃和嫣莲雪比试，若是莫修瑾和莫修邺自个来比，那胆小如鼠的莫修邺他敢吗？ 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后来才得知那跳云扇舞的女子是柳将军的女儿柳若霏，将军之女能差到哪儿去。 突然觉得自己不仅丢了颜面还丢了我爹的脸面，我爹以前好歹也是镇国大将军，我回去说什么也要好好的练一练了。 我就站在一旁，看见嫣莲雪和柳若霏自己摆好了架势，两人身姿曼妙，垃弦时更是好看，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听着弦声闷响，我看见那支箭准确的射穿了莫修瑾的胸膛，箭头皆是他红色的血，莫修邺那边也是同样的状况。 两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倒在地上，我脑子一片嗡鸣，赶紧向莫修瑾跑去，像是我无数次没了命似的跑去。 现场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尖叫声和各种说话的声音都响了起来，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撕心裂肺般吼道：“快来人啊！” 终于等到人来了，他们把莫修瑾和莫修邺抬走了，我连忙上了起身跟去，因为腿软狠狠的摔了一跤，轲皓将我扶起：“王妃，镇定。” 我脑子紧绷，捏着拳头，又一步一步跟上去。看见御林军带走了嫣莲雪和柳若霏，我并无闲暇顾及，清者自清，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太医诊脉过后我分明看见了他眼里的难言之隐，我上前问道：“如何了？” “伤及心脉，若三天之内不能醒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知道太医一向都会把不好听话说好很多，可这话在我听来无疑是一种沉重的打击，我险些站不稳。 “王妃先照顾好自己才可照顾好王爷。” 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瓶外伤药，我这才知道我的下巴摔破皮，流了些血。我无力的摇摇头，坐在床边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莫修瑾，深怕我少看一眼他就真的醒不来了。 太医微微叹了口气将药放在桌上便退下了，一整天我什么事的都不做就这么盯着莫修瑾，也不觉得饿。 第二日，听东宫传来消息，说是莫修邺醒了，宫里所有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皇上也是在莫修邺醒后第二日方才来看莫修瑾，太子是人莫修瑾就不是了吗？他也有血也有肉，为何要这般区别对待他？ 皇上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悲伤，只是有些憔悴叫我去问话：“听闻，那支箭是从太子那里取的？” 这架势完全是在审问我，我想，该问完的已经问完了。如今他来寻我问话却不曾问伤势，莫不是在怀疑是莫修瑾自己动的手脚吧？不配做一个父亲，还真是冷血的帝王。b 分卷阅读49 r 　　“是，若不是儿臣笨拙用完了箭也不会想着去借太子殿下的……” 我的声音带着些哭腔，赌气似的告诉他莫修瑾是清白的，其实我比任何人都要内疚，那些刺不中莫修瑾的箭似乎全部刺中了我的心。 第2卷 我就在这里 已经到了第三日了，莫修瑾还是没有醒来，今日来看他的人很多，大多数人也皆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甚至听说尚衣局已经在偷偷赶制莫修瑾的丧服了。 我也没有在意来了多少人，母亲安慰我，我也只是应付几句。就跟丢了魂一样，头发也不梳，来的人也见怪不怪了。 “你就是个不吉利的人，谁碰见你谁倒霉，三皇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醒不来。” 听到婉茹郡主这句冷嘲热讽的话，我心里的怒火突然被点燃了一样。 她平日里说我就罢了，这时候还拿莫修瑾来说，站起身来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狠狠的抽在婉茹郡主脸上：“放肆！” “你居然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 婉茹郡主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我，怒不可竭的咆哮声响遍整个宫殿，周围的下人皆是被吓得屏住了呼吸一般，气氛降到了冰点。 “来人，婉茹郡主口出狂言，有失规矩，给我拖下去仗责二十！” 我一下子冷静了起来，从腰间拿出太上皇给我的牌子，所有宫女皆是低头，门口的两个侍卫进来将婉茹郡主摁住。 “凭什么！” 婉茹郡主挣开后那两个侍卫有些犹豫，婉茹郡主娇纵惯了，总是以为所有人都怕她要让着她。 我怒目圆睁的瞪着婉茹郡主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凭你以下犯上，凭你胡言乱语，凭我是你嫂子！” 见婉茹郡主吓得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我轻轻的瞥了一眼两个侍卫，他们倒是懂事，立刻将婉茹郡主拖了出去。 “交去刑部，别放这里打，脏了地。” 我说完后又坐回莫修瑾身边，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走了，看着莫修瑾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我又开始泛泪。 我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已经是气若游丝了，酉时的时候太医来过，只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说，也不再开药了。 听说这次把箭掉包的人已经查出来了，正是大皇子莫修泽，想不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人会为了太子之位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直到戌时，殿内已经点灯了，只剩我一个人。当我醒来时脖颈甚是酸痛，好像被人打了一下似的，我蹲在莫修瑾床前。 我已经不再挣扎了，握起他冰冷的手放在我的脸庞上像是跟他说话般，声音还在发抖，时而还不停的抽泣着：“其实我大抵是喜欢你的……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啊？我不想当寡妇，你要是真的死了那你也先把我休了……” “绝不……” 我自言自语地说这话，突然听到了回话感到十分欣喜。赶紧用宽袖抹泪，视线一下子就清楚了，莫修瑾微微张开着双目正在瞧着我，吐字出的声音虽小但是很清楚。 “啊！快传太医！” 我激动的大叫一声，屋外的侍卫宫女所有人以为莫修瑾气绝了一样冲进来，轲皓吓得顾不得礼仪规矩冲向了莫修瑾。 所有人立刻打起了精神，像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奇迹一样，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看见太医跑来的时候乌纱帽都有些歪了，带用力的喘着气，见到莫修瑾睁着无力的双眼时觉得自己看到了神仙一样啧啧称奇。 所有人皆是忙上忙下，我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在屋里看着莫修瑾，深怕这是一场梦，他也是直勾勾的看着我。 太医重新拟订了方子告诉我今夜莫修瑾可能会发热，届时给他喝药就行了，挺过今夜一切就可以好起来了。 我吩咐兰姨煎药以后我还是坐在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两两相望他突然莞尔一笑开口问道：“我才睡了一觉，醒来你怎么变成了望夫石？” “那你不也直勾勾看着我吗，望妻石。” 我打趣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好好休息，起身将他的被子掖好，像是他以前无数次为我掖好被子一样又说道：“你先睡一会儿吧。” “我怕闭上眼便看不见你。” 我本以为这是句话是他同我打趣说的，可当我看见他的眼睛时我便知道那不是玩笑，他仔细的看着我，像是从头到尾的反复打量着一遍又一遍也不厌其烦，眼眶微红湿润。 “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走。” 他听完我的话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带着些记仇的小家子气：“也不许和离。” 见我点头答应他才闭上眼睛，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我生怕错过他的每一个神情。 到了夜半，我看到他痛苦的皱着眉头，脸色苍白，额间还冒着虚汗，我想松开他的手去拿汤药时还是被他抓得死死的我只好叫兰姨。 兰姨听到后也不必我多说便将汤药抬来了，我 分卷阅读50 将他用力的搀扶起来：“醒醒，喝点药。” 他无力的张着嘴，眼睛也是半张开的状态看着我，见他一骨碌喝完了所有的药后放开了我的手只说了声：“别走。” “好。” 虽说这张床很大，但是我怕碰着他的伤口，我只得趴在床沿边上，见他熟睡的样子不知不觉便也睡着了。 第2卷 朽木不可雕也 当我醒来时，只剩落日余晖。我肚子饿得咕咕叫，已经连续三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饿得我睁开眼睛，看到莫修瑾正在看着我，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松松垮垮地，黑发极为慵懒地垂下。 他伸出一只手，有些烦躁地支撑着半边头颅，头发被抓得微乱，躺在床内侧带着笑意看着我。 “我睡了多久？怎么睡到床上来了？没伤到你吧？” 当我问完这些话时我便知道自己又在说废话了，他不仅精神很好还可以下地了。 “已经是酉时，你昨晚自己爬上来的，我又受了伤阻止不了便随着你了。” 说完后乐呵呵的伸手整理我前额的碎发，嘴里吩咐道：“兰姨，快去给王妃拿膳食来。” 说完后刚好见着兰姨抬着膳食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婢子见着王妃醒了便自行去拿了膳食。” “无妨…” 我赶紧从床上弹起来，这也太令人羞耻了。我看到宫女悄悄的瞥了一眼我颈脖上的蚊虫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我便知道她们是误会了。 在这里来往的人又这般的多也不知道让人将我抬去另一处地方，莫修瑾脸皮委实是够厚的。 遣退宫女后，我也顾不得礼仪规矩，实在是太饿了，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舒心极了。拿起筷子撇了一口饭，再夹起了一块肉。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许是我吃得太难看了，莫修瑾出口提醒我，方才慢了下来，把汤全部灌下肚子了，吃饱后，擦了擦那油腻腻的嘴巴。 我坐在椅子上，一时间吃太快可能又积食了，兰姨给我准备了一杯酽茶去腻消食。 莫修瑾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后走到我身前：“走吧，去逛逛。” “逛什么？你的伤好了吗？” 我有些不满的看着他，他倒也不恼见我不动便伸手要来拉我，我说不过他只好跟着来了，这皇宫有什么可看的。 我们走在宫墙边上，夕阳把它最后的光芒洒向了人间，红墙，绿瓦……它的光芒无处不在，我们也都忍不住向那红似鲜血的夕阳看上一眼。 “小棠，你喜欢皇宫吗？” 莫修瑾松开了我的手，背着那一缕余晖看着我，微风扬起了他的发丝。 “不喜欢，若是住在宫里无疑是杀了我。” 我觉得有些刺眼便垂下了头，伸手抚摸着宫墙，虽然锦衣玉食却丧失了自由，就好比斩下雄鹰的翅膀。 “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痛苦呢？” 我也想不清为何莫修瑾这么执着于宫中，大概是在宫里受的伤太多了，我还没有回答他就听见了嫣莲雪的声音：“瑾哥哥……” 嫣莲雪踱步上前，面容憔悴许多，让人看了都心疼。确定幕后凶手是大皇子莫修泽后，她和柳若霏终于在今日放出来了。 莫修瑾向前走了两步，他们两两相望，不曾说话，想着她们也有好几日没见了我便悄悄退下了。 一个人坐在城墙上，渐渐的，看着夕阳收敛去最后的光芒，还来不及说一声再见，便垂下头去，合上了双眼，静静地沉睡了一般。 一丝愁绪，几抹悲凉，日落黄昏晓。千丝万缕，泛起一丝凄凉之意。 “喝酒吗？” 我听着声音已经见着莫昀煜坐到我身边来，给我递来了一壶酒，清风捎来了它的香醇。 我接了过来，饮了一大口：“你有喜欢的女子吗？” 这种奇怪的话我本不应该问他的，可借着酒劲似乎可以说一切大逆不道的话都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指望他会回答我。 “有。” 莫昀煜饮了好一大口酒，颇有几分风流公子的佻达模样。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那便不要娶不喜欢的姑娘，害人姑娘满心失望。” “好。” 莫昀煜答应得十分爽朗，扬起嘴角，眼里的光却有些暗淡，看来与我的心情倒是有几分相似的样子。 天色已经黑了起来，我听见莫修瑾四处寻我的声音。转身看他时，他正提着一盏灯笼，黑着脸说道：“谁让你到处乱跑的？回家。” 我见状只好把酒还给了莫昀煜，怯懦的走向莫修瑾。心里笼上一层愁云，袭过一阵愁苦，却又夹着一丝欣喜，准备与莫昀煜告别时被莫修瑾抓着走了。 “对不起。” 我低着头看着脚尖，捏着手指头，身上的酒气还没有散去，也不知道莫修瑾找了我多久。 “对不起什么？” 分卷阅读51 莫修瑾的语气冷冷的，身上皆是透着怒火，使我感到有些不安，像是被他现场抓奸了似的。 “我不该到处乱跑，但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和嫣侧妃一个独处的机会吗……” 我寻思着我也跑得不远啊，他这时候才来找我。 “你……朽木不可雕也！” 莫修瑾好像更生气了，大步流星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就像拿它们出气般，我见天黑有些怕赶紧追在他身后。 “这时候知道怕黑了？” 莫修瑾这语气带着几分嘲讽的意思，我并未与他计较，反正他做人一向小气。 我若是真的同他吵架了，给他气出内伤了回头还是我的错，我跟着他上了马车。 “嫣侧妃和兰姨呢？” 我坐在马车上瞧着莫修瑾大概消气了便假装不经意间问道。 “先回府了。” 莫修瑾虽然表现得十分生气但还是回答了我，我便也知道他的气消了个大概。 第2卷 冰火包围 院外的海棠树叶已经长得枝繁叶茂了，风吹起来还带着“沙沙”的声响，暮色天边悄起。窗外鸟声叽叽响起，扰了我清晨的美梦，我换个舒适的姿势接着睡。 五月的天已经悄然而至，闷热得屋外的蝉不知疲惫的鸣叫，我已经这般昏睡了好几日了。越来越嗜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好几日见不着莫修瑾了。 “王妃，可不能再这般消沉了。” 兰姨见叫我不醒我只好伸手来拉我，我睡眼朦胧浑身无力的坐立起来，我就像被兰姨随意摆布的傀儡一样半睡半醒。 “王妃，不然你出去逛一下？” 我突然有些清醒，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兰姨，平日里她可恨不得将我拘在屋里，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着兰姨这几日觉得我日渐消沉，说不准是以为我为情伤吧？听外面的谣言说我为情所困，深爱着莫修瑾，他却不喜欢我。虽然传言也不虚，但是若为了莫修瑾消沉那便是妄诞之言。 “这还是我的兰姨吗？” 我啧啧称奇的站起来伸手便要摸兰姨的前额，兰姨握着我的手笑道：“婢子希望王妃无忧无虑的，永远不用长大。” “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站直了身子，示意自己已经和兰姨一样高了，带着几分得意的眼神看着兰姨。 兰姨掩嘴浅笑，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伸手整理我前额的碎发：“是是是，王妃已经是个大人了，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说来我倒是很久没有去见秋月了，在兰姨的包庇之下我换了一身男装溜了出去，并答应她不惹事会在申时之前回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才翻墙出来便看见凌霄，他像是在那里等我一样，依旧是一身玄色长衫，高束起的长发眉宇之间充斥着英气。 “相爷让属下务必护着王妃。” 想来我嫁入宸王府后发生了诸多事故，爹娘势必是担心的，见着凌霄呆呆的样子我开口说道：“我爹真的是太不顾及你的感受了，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不要总把时间花在我身上。” 凌霄仿佛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只好不再说下去了，我走他便在后面跟着，我停他便也站着不动。 凌霄真的是个顽固的木头，不过像哥哥这么木纳的人也已经娶妻了。相信凌霄总能遇见的，遇不到我便替他找，他虽然呆呆的，但是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将来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必然也会一心一意的，这样的男子可不多。 我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春风楼，花姐一见我激动得将我拉了过去：“诶哟木公子，可真是好些日子不见了，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我是来找秋月的……” 听我说道秋月，花姐的脸色都变了，带着伤心的语调：“别提了，四月末就走了，木公子不知道吗？” “什么？那……慧琴呢？” 我惊讶极了，四月末差不多是莫修瑾在宫里出事的那段时间，所以才没有来告诉我？ “一起走了，说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这里来了几个不错的……” 花姐的话还没说完我便赶紧走了，难道那登徒子替秋月赎身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有些失落的走在春风街上，踹着地上的石头。 忽然一个用力踹飞了，听见一个低沉粗犷的男声：“是谁扔的石子？” 我抬眼望去，看见一群人皆是穿着带甲戎装，脚上是长勒乌皮靴，靴头尖而翘。身材魁梧，看穿着应该是宫里的御林军，我不想招摇惹事只好赔笑道：“原来是官爷啊，真是对不住啊，是小人的过失，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哟？我当是什么人呢，竟是个俏丽的公子哥，比小娘子还俊，不如你随我回去？” 那带头的御林军满脸横肉，眼角上还带着一个刀疤，满嘴黄牙，鼻子上还长着一个肉瘤子。 我下意识觉得恶心，本来不想惹事 分卷阅读52 的，他见我不说话上前便要来抓我。 “啊！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凌霄突然冲上来扳弯那大汉的手指头痛得他哇哇大叫，他身边几个兄弟提刀便要砍过来，吓得百姓赶紧逃窜。 我赶紧拽着凌霄拔腿就跑，以前我是顶着自己的颜面丢一丢无所谓。现在顶着宸王妃的名号终究是不行的，再说了那御林军不过是莫修瑾手下的人，到时候撕破脸了可不好看。 那些御林军也是难缠，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跑了几条街都甩不掉。 就在回王府的那个小巷里我看见了莫修瑾，他穿着一身墨色直裰朝服，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 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身上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我拽着凌霄躲到了他的身后，他微微蹙起眉头，那群御林军全部跪下。 “何事？” 莫修瑾的声音像是苍穹之上发出来的声音，给人一种紧紧的压迫感，恍惚之间我感受到了帝王之气，同样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带头的御林军竟开始添油加醋道：“回王爷，是发生了些口角，本来只是想和平解决，没想到他旁边的公子哥一言不合便上前来动手，卑职的手如今还疼着呢。” 说完便展示出他那根被凌霄扳弯的手指头，带着些血丝，看来凌霄没手下留情。我憋笑偷偷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凌霄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本王会替你讨回公道。” 莫修瑾的声音冷冷的，像是一下子把五月拉到了寒冬腊月，我知道他肯定又生气了。 “可……“ 那带头的御林军欲言又止，莫修瑾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冷冷的看着他，那御林军吓得面色如土连忙开口：“多谢王爷……” 然后就回去了，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吃瘪的感觉一定不好受。我下次得躲着点儿，说不好他还会卷土重来报复我。 “跟我回去。” 莫修瑾表面上是在对我说，可眼睛却是盯在凌霄身上，像是审判犯人一样。 凌霄也只是冷冷的盯着他，我夹在中间都能感觉到被冰火包围着，我感觉出声缓解这奇怪的气氛：“凌霄你早些回去吧，我不乱出门了，放心。” 说完便伸手要将莫修瑾拽走，莫修瑾站得死死的，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丝毫不动。 第2卷 士可杀不可辱 “你先回去，我有话要与他说。” 莫修瑾甩开我的手，他的怒火就像是在油锅中翻腾，忍不住就会爆发出来。我有些担心的望向凌霄，他看着我开口道：“无妨，你先回去吧。” 我见凌霄没什么意见我便假装回府了，躲在门缝里看着两个人，生怕他们打起来。 我走后两人倒是十分冷静，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莫修瑾亲眼看着凌霄走了以后才走过来，我忙着看着他们说话的口型猜测他们在说什么，一时没注意。 “看够了吗？” 直到莫修瑾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才回过神来，看见他的表情十分严肃。 “嗯……” 我立刻点头又觉得做错了什么赶紧摇头，他又莫名气得不打一处，踏在地上的声音有些沉闷，像是在隐忍，随时爆发。 我不敢惹他，准备溜回我的庭院里时被他揪着衣领走我尴尬的捂脸，到了他的屋里他才冷嘲热讽道：“这下知道要颜面了，刚才扮成小公子夹着尾巴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羞？” “是是是，王爷教训得是。” 他现在就是一只炸了毛的雄狮，切不可逆来，我只好假装乖觉。 “你叫我什么？” 他皱着眉头，声音比刚才大出了一倍，看来我还是惹得他生气了，又小声说道：“王爷。” 叫王爷都要生气，难不成要我学着嫣莲雪喊瑾哥哥？无理取闹，分明就是变着法子要来整我。 莫修瑾仰头长吸一口气，像是将怒火咽进肚子里似的：“回去抄写十遍《女论语》今天酉时之前交上来。” “你……” 我差点指着他破口大骂了，但是他此时又在气头上，算了，不能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 我也学着他长吸一口气将怒火咽进肚子里，强颜欢笑道：“是。” 然后就退下来，嘴里不停的骂莫修瑾，真是小肚鸡肠。小气死了，叫什么莫修瑾不如叫莫小气。 回去时，兰姨已经知道我一身男装被莫修瑾拎回来的事了，倒也不觉烦恼。还替我研磨，我一边抄写一边骂骂咧咧，莫修瑾已经被我骂道嘴都干了。 “王妃，实在抄不完的话就去撒娇，哄一下就可以了。” 兰姨笑着给我倒满一杯茶，我听到时差点吐了出来，撒娇？莫修瑾需要我哄吗？若是我有嫣莲雪那等姿容或是扶花弱柳的身姿也许还能装一下，我这样去撒娇他怕是要撒手人寰吧。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酉时，我才抄的七遍，有些急了起来。莫修瑾那种小气的人指 分卷阅读53 不定已经想好法子来整我了。 “已经到了酉时还需得我上门来取是吗？” 听见莫修瑾的声音是我吓得赶紧将纸张叠好，下意识想找个地方藏起来时他已经进来了。 “我错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 我眨巴着眼睛，掐着嗓子学嫣莲雪说话的语气，他愣是惊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看着我的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 “瑾哥哥……” 我学着嫣莲雪的语气叫他，吓得他身子一震，既然撒不了娇那便恶心死他。 “哦？那么说几句好话来听听。” 不得不说莫修瑾的脸皮真的是比城墙还厚，根本不可能恶心到他，他自己坐下来满脸好笑的看着我。 “瑾哥哥真是宽宏大量，长相可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我还记得后面这句是之前笙安用来形容莫昀煜的话来着，果然有用，莫修瑾的心情明显变好了。 扬起嘴角，一双发亮的眼睛看着我，他的脸居然带着几分微红，没想到他居然吃这套，真是个庸俗的男人。 “继续。” 本以为他会不好意思听下去了，结果还是依旧厚脸皮，看来脸色微红不是害羞，而是给热的。 “士可杀不可辱！”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开口问道：“还差几遍？” “三遍。” 我倒也老实了，有什么好隐瞒的，翻脸就翻脸，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就罚你连续三日晨醒给我倒茶问安。” 他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自得的喝道。 “是。” 我当是什么麻烦事呢，不过是倒茶问安，这有何难？早知道就不要听兰姨的话撒什么娇，他这人哪里是需要人哄，他分明就是需要人毒打一顿。 我强忍着怒意，送走了他这尊大佛才开始破口大骂，他只配孤独终老。 第2卷 三日倒茶问安 “王妃，快起来。” 天微亮我便听见兰姨开始叫我来，我揉揉眼睛有些干涩：“怎么那么早啊？” “王爷卯时便要去上早朝了，还得倒茶问安呢。” 兰姨赶紧将我拉起来，已经给我套上衣袍了，我梳洗好后端着兰姨准备好的茶去找莫修瑾。 我站在他房门前打了一个哈欠，敲敲门他将们打开，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外罩一件云雾纱烟袍。用一个碧玉金冠束发，整齐得就像画出来的一样。 看来他已经等我很久了，一副终于把你等来的表情，他倒也不慌不忙的坐下，等着我给他递茶。 “喝完赶紧上早朝去吧。” 我又困得打了一个哈欠，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他拿起来悠闲的喝了一口：“行吧，在家里等我回来吧。” 说完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我反应过来时，一下子清醒了几分，用力的睁着大眼睛，他已经走远了。 走的有些急，我还看见他踉跄的拌了一跤，带着几分滑稽，看来为了等我耽误了不少时间。 第二日我故意拖得很晚才来，我估摸着他应该走了，门也不推了直接一脚踹进去却看到了他正在房里写字，抬眼看着我：“今日来的晚也就罢了，居然还踹开我的门？” “你……你不是应该去上早朝了吗？” 我一时紧张说话都不利索了，还好他并没有生气，而是笑得十分得意，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这么晚。 “已经下早朝了。”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神情悠然自若的解释，今日是太闲了吗？我寻思着下早朝的时间不还远着吗？我将茶交给他后准备退下时他将我拉住了：“来晚了，得罚，便罚你留下来研磨吧。” “你找个下人不就好了吗？” 我想挣开他的手，越用力他还是抓得越紧，我见拗不过他只好坐下研磨。越来越困，偷偷瞥见他在认真写字便放胆睡觉了。 醒来时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我朦胧的睁开双眼看到了莫修瑾已经准备用膳了，他挑眉看着我：“不过来一起吃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爬起来自己自觉坐到他旁边去，他看着我的表情有些怪，还紧闭着嘴，嘴角微微抽搐，像是在憋笑。 “你这是犯什么毛病了吗？” 我奇怪的问他，他突然又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让我吃饭，突然神神秘秘般拿出来一碟菜，闻着味道我便知道是什么了。 “醉仙虾？” 我一时之间眼睛都发亮了，咽了咽口水，他便出手给我剥了五只说道：“在你的身体好之前一次都只能吃五只。” 剩下的他便往自己的嘴里送，还不给我吃，我一边偷偷咽口水一边假装不想吃。直到用膳过后我才回去，看到府里的人又是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像是我身上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回屋才知道我睡觉时把字印到 分卷阅读54 了脸上，这字还是莫修瑾的“瑾”字，绝对是故意瞒着我让我被取笑的。 第三日我便打算报复回来，莫修瑾害我两日不得好睡我便也害他一日，说不准他上早朝的时候还能困得哭天喊地。 为此，我寅时便起了，本来困得我睁不开眼睛，更离不开床。左右一想能整到莫修瑾我便感到兴奋，天还未亮，我有些害怕。 打着灯笼便端着茶去找莫修瑾了，兰姨将我送到莫修瑾房门便回去了，我小声的敲门。 良久，一只手把我拽了进去，我吓得茶杯摔碎在地上，打着灯笼我与莫修瑾两两相望。他正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松松垮垮地，黑发极为慵懒地垂下，俊美无铸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 “王爷，发生了何事？” 不一会儿屋外便传来了轲皓的声音，显然以为是刺客，莫修瑾捂着我的嘴带着几分讥笑道：“不过是只老鼠，退下吧。” “是。” 直到听见轲皓的脚步声越行越远，莫修瑾才放下手，轻轻的问道：“来这么早不困吗？” “困……” 我轻轻打了个哈欠，倒也诚实。 莫修瑾突然低头吹灭灯芯，屋里一下子黑得什么都看不见，吓得我赶紧抱住了他。他突然身子一僵，将我横抱起来柔声说道：“那便先去睡会儿吧。” 他将我放在床上，我睡意渐起便睡着了。 暮色天边悄起，窗外鸟声嘈杂，扰了我这晨间好梦境，睁开朦胧睡眼，莫修瑾一只手搭在我的腰上，一只手枕在我的颈下。 平日早就去上朝的莫修瑾今日睡得正香，丝亳没有要醒的动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十分稀奇的事啊。 我蹑手蹑脚从床上翻起，又转头看着他这般酣睡的模样我在纠结要不要叫醒他。许是清晨的风有些微凉，我起身时将一股寒意透入被里。他蹙起眉头将我拉回被子里，有些不满道：“别动。” “你今日不上早朝吗？” 我奇怪的问他，这与平日里的莫修瑾区别甚大，实在不符合我对他的了解。他竟然也会有赖着不起床的一天，可谓是一大奇事啊。 “我让轲皓说我病了便是。” 他低声说着又将我搂到怀里抱着睡，像是抱着什么宝贝似的。 没想到莫修瑾居然还会装病，我沉默不语，脑子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伸手捏着他的脸庞，左扯扯腮帮，右摸摸他的鼻子。 莫修瑾的脸被扯得泛红，他倒也不恼，只是含糊不清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看你是不是个假的莫修瑾。” 听到这句话莫修瑾由红渐黑，伸手止住我抚摸着他的脸，语气带着几分严肃：“都睡了那么久你现在才怀疑？” 我吓得一哆嗦，瞪大了双眼吓得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做些什么事。虽然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但是……怎么说呢，总之是不好的。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了嗡鸣的声响。 “不是我是谁？” 莫修瑾见我如此震惊开口解释道，笑得十分得意，像是骗到了钱一样。 第2卷 领功 我呆呆的看着莫修瑾，带着重新审视他的目光，他浅浅一笑伸手摸着我的脸，手指抚着我的眉眼柔声说道：“来日方长，你以后总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 我挑眉又再次伸手要去揉他的脸，眉目如画，好不真实，他总是对我忽冷忽热的，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跟着他又哭又笑的。 莫修瑾突然噗嗤一笑，伸手弹了一下我的前额：“就不告诉你。” 当我准备弹回去时他突然顺势将我紧紧抱进怀里，我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伸手拍他的拍，他才放开我。 “你这是做什么？” 我感到脸热心也是砰砰直跳的，他浓黑的眉毛下，眼神如柔美的月光一样，又略见清烟一般的惆怅：“我……” “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他欲言又止，眉头紧锁。牙齿紧紧咬着嘴唇深怕一个不小心说漏嘴了似的，我见他这般模样有些怪异便也不问了。 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阳光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我们两两相望，都不说话，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突然慢慢向我靠近，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身子僵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王爷……” 屋外传来了轲皓的声音划破这种气氛，我们忽然各自转头，我的脸就像被火烤了一样热，莫修瑾翻身披着外套打开了门。 隔着屏风，我小心翼翼地偷看，像是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一样。 “何事？” 莫修瑾冷不伶仃的语气像是轲皓欠了他万两黄金一样，轲皓倒也不计较，依旧毕恭毕敬说道：“尚衣局送来了敬佛节的衣物。” “放下，便自行去领功吧。” 莫修瑾说完，后面一 分卷阅读55 个丫鬟便将衣物抬了进来，等所有人都退下时他才走过来。 领功？莫修瑾还真是大方，送送衣服还有钱可以拿，我觉得有些惊讶，平日里那么小气的人今日竟如此大方？还是说表里不一？ 我揉揉脑袋，总是喜欢想许多让人头疼又觉得奇怪的事情。 “不睡了吗？” 我抬眼看见莫修瑾正笑似非笑的看着我，像是在这里站了很久一样，我脸一热赶紧掀开被子，迅速穿好鞋子跑人。 也不知道是在害羞什么，觉得可见不得人了，跑出门时还东躲西藏，掩面而走。 就在经过前院时见到了轲皓，他正直直的立在那里手上吊着水桶，下身呈现着蹲马步的姿态，我有些好奇便开口问道：“你不是去领功了吗？” “回王妃，属下正是在领功。” 轲皓的声音听着有些颤颤巍巍的，看来着实辛苦啊，原来领功是领这个功。莫修瑾真是无理取闹我伸手便要拿下水桶，轲皓立刻出声制止：“王妃，不可。” 见着他执拗的样子我只好就此罢休，莫不是刚才的事惹恼了莫修瑾这才挨罚的？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脸热，赶紧踱步就走。 “王妃……” 兰姨见我回来了，小步向前走来，我一时觉得尴尬，咽她咽口水，假装淡然开口道：“好饿，我要用膳。” “好，婢子这就去准备。” 见着兰姨退下了之后我方才松了一口气，莫修瑾是我的丈夫，我不必如此害羞的，对，不必害羞。我自己宽慰自己。 第2卷 无心和尚 “兰姨，五月可以酿什么酒吗？” 用过膳食后，我觉得闲来无聊便随口问道，左右一想又觉得莫修瑾不擅饮酒又立刻改口：“比如花酒果酒一类的。” 兰姨停止收拾东西，若有所思才道：“青梅酒，这时节上京城满街应当是青梅。” “能存放多久？” 我想起了回忆里母亲酿的青梅酒酸味道酸甜，酒真的很稠，有点黏，带有淡淡的青梅果香味，再有酒香紧随其后，尝起来很是酸甜，莫修瑾应该是喝得了的。 兰姨叹了口气也觉得有些惋惜道：“三月便可饮，这青梅酒虽好却也不能放过一年。” 我心里也觉得惋惜便不再说下去了，兰姨见我不说话像是猜透了我的想法般开口说道：“等到明年三月，酿桃花酒好了，可以埋好几年。” “真的？” 我十分欣喜问道，见到兰姨点点头我才万般得到了肯定，心里也赶紧盼着明年三月早些来，恨不得直接跳到三月。 第三日便已然是敬佛节，我清早便被喊醒换好敬佛节的素衣便急匆匆被塞进了马车里，我困意渐起倒头便睡着了。 下马车时是莫修瑾将我拍醒我方才下马车，他穿得素的就像话本里的小道士一样，一身素净白色的衣袍，就连冠都不束，用一条白色发带束发。 这衣袍做的十分老派，就连嫣莲雪穿起来都像个道姑，那罗裙宽宽肥肥的把她的曲线完全掩住。 偷笑之余我到想到了自己会不会连个道姑都不似，会不会像个小寡妇？想到这里我一时觉得尴尬，再也没能去嘲笑她。 “愣着干嘛，走啊……” 莫修瑾转身喊我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然是落下了一小截，连忙踱步前行，他倒也不恼，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 敬佛节就在宫里举行，宫中上下皆是素衣，看起来就像是整齐排列的乳糖圆子，想到那白白糯糯的乳糖圆子我连连咽口水。 宫里大多人都站在宫里修的敬佛殿，这里十分宽敞，我们上过香以后皆是盘腿而坐，坐垫也是软软的倒不至于难受。 只是隔着纱帘我也看不清那些和尚的模样，心想着这声音如此掷地有声，又成熟老练的模样自然不敢将其与话本里的俊俏小和尚相比，定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和尚。 想到这里，又听见他开始念经我便开始犯困，我强撑着听完，不停告诉自己一定要信佛敬佛这样就会得到保佑。 终于在听完了晨间的讲经，用过午膳先找个地方补一个回笼觉才能应付未时的讲经。 莫修瑾也不知去了哪里，嫣莲雪就在我隔壁的屋里，我准备躺下歇息时，看到笙安背着一个包袱，蹑手蹑脚的进了我的屋里。 “小棠，听闻讲经的无心和尚是个芝兰玉树眉目如画的小和尚，要不要一起去见识见识？” 笙安一说起那和尚眼里皆是万般星辰，我本来不太相信可见着笙安这模样又不忍心揭穿，心想着既然她要看那便看吧。 “那就去见识见识，只是我们这身份恐怕不妥吧？” 我又想着既然只是去看个和尚倒也无碍，只是以宸王妃和笙安公主的名号恐怕传出去又是一件饭后茶间的笑话。 笙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胸有成竹般拍拍胸脯，满脸更是得意至极道：“我早就想到了，我们换着宫女服饰假装是去送茶的不就好了？” 分卷阅读56 “行。” 我和笙安换上了宫女穿的素衣，偷偷摸摸的溜出房门，去了敬佛殿却发现那守门的侍卫死活不放我们进去。 我们饶过正门，来到了后门，宫门太高了我们很难翻进去。 “小棠，委屈你了，我先进去待会儿想办法给你开门。” 笙安眨巴眨巴眼睛，我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了，我只好附身让她踩在我的背上。因为我不仅比她高还比她沉这种苦活自然得我来，笙安倒是重了不少，我有些吃力。 “用力爬……” 这三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我见她双手趴在墙上才换个姿势用双手托着她的脚，她用力蹬才爬了上去。 “坏了……我怎么下去？” 笙安本想坐在墙上嘚瑟一番才注意到另一个难题，眉毛拧在一起，有些慌乱。 “不然……我还是替你找个梯子？” 我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这里是宫里，不是王府更不是别人家的院墙。 “谁在那？” 听到那掷地有声的声音时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想着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过左右一想隔着一道宫墙他难不成还能看到我？ 然后不急不躁的停在原地，又突然想到笙安赶紧抬头看她，她坐在墙上穿着宫女又素又简约的衣裳，梳简单的发髻，什么发饰也不戴。 薄薄的红唇与带着几分红晕的脸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莫不是那和尚真是个芝兰玉树的美男？正当我我啧啧称奇时突然被人拽了过去，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直到我看到那人是莫修瑾才连忙闭上了嘴，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讲经首座，皇上驾到。” 听见墙内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通报声，我和莫修瑾感到措手不及，笙安就已经从墙上摔了下去。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我急得要拉着莫修瑾翻墙过去。 “别慌，走正门，拖住父皇。” 说完赶紧拉着我一路跑向正门，皇上正准备踏进去了我连忙上前去请礼问安：“见过父皇。” 带着些小喘，皇上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和莫修瑾，像是在打量着什么，我方才想起自己穿的是宫女的素衣连忙解释道：方才掉进水池中，只好先换上宫女的素衣了，父皇也是知道的，儿臣身子骨弱……” 皇上直勾勾的看着我，像是能够一眼看穿一般，我强撑着笑意，又觉得嘴角有些僵硬，良久他才说道：“免礼，朕今日有事便先去了。” “父皇……” 莫修瑾连忙出声准备阻止，却一时想不到原因，皇上转头过来看着我们，我见着一个披着袈裟的和尚踱步上前，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清冷孤傲。 “参见皇上。” 听着声音我便知道是那讲经的和尚了，一张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虽然生得俊俏，可脸上却常带着寡淡的笑，让人觉得他有目空一切之感。 第3卷 我知道她在等我 “既然有事，那儿臣便不叨扰了。” 莫修瑾说完后连忙将我带走，差点没忍住就脱口而出了，皇上走了进去以后我才心急如焚开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既然那和尚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出来，那便说明笙安无妨，先跟我回去，免不得一会儿又闹出什么事端。” 莫修瑾冷不伶仃的说完后便伸手将我抓走，我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便也由着他拉着走了，但愿笙安可以好自为之了。 到了酉时的敬香仪式时我发现笙安迟迟不到，心里发慌得坐立不安，手不自觉的捏着裙摆小声在莫修瑾耳边说道：“这下怎么办？” 敬香是敬佛节最后的收尾了，通常都是由皇室上香，这是有关国之大运，更是马虎不得。我还记得上一年太子殿下来晚了被皇上罚了仗鞭，疼得他三天不能下地。 “我已经让轲皓去寻了，镇定。” 莫修瑾伸手拍拍我因担心紧捏着衣裙的手，我方才注意到自己快抓破衣裙了，连忙松手有些心急意乱的喘气。 到了敬香的时候笙安还是没有回来，皇上派去找寻的人也回了话说找不到，气得皇上眉头紧锁连连喘了几口气，带着怒火道：“不必寻了，待明日寻得时将她送去静山寺一月，任何人都不许替她求情，更不许前去探视。” “万万不可啊皇上，笙安尚小，怎可将她送出宫中……”惠妃吓得连连下跪带着哭哭啼啼的腔调，莫昀煜连忙一同跪下，还来不及开口皇上立刻出口回绝：“正是因为你平日里给惯的，若是再有人说情，我便再加一月……” 此话一下，吓得在场的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敬佛节结束后，我扯扯莫修瑾的宽袖，他侧头看着我，浅笑道：“去吧，我在宫门等你，早点回来，不然我会担心的。” 分卷阅读57 “好。” 说完这话我止不住眉笑眼开赶紧踱步去静宁宫找笙安，不知为何我就是能感觉得到她才那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皇上大概也想不到笙安哪里也不去，就待在自己的宫里吧。 正如我所料，她正坐在自己的房里，双手托着下巴，眼神痴痴的，面含微笑。 我上前轻拍她的肩膀她突然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身体抖动了一下，见着是我方才松了一口气，激动得一骨碌站起来，眼里闪着光：“小棠，那无心小和尚可真是个妙人……” “妙人？”我不由得大吃一惊，虽说我书读得还不如笙安好，可若说用妙人来形容一个男子那便是有误的，见笙安这般痴傻的模样我倒也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花痴。 “当然，我坠下去时，他不仅没有告诉父皇还包庇我，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提起那无心和尚，笙安像是陷入了泥潭里走不出来，我便也无心问更多的事了。想来，皇上罚她去静山寺正合了她的意。 莫说和尚和世俗女子尚难走到一起，讲经首座和公主更是大逆不道的。我左右是劝不了的，只好回来，在回来的路上我知道莫修瑾在等我，所有我几乎用尽最快的速度。 突然被一个东西砸中了头，有些疑惑的低下头望去，是一颗干枣。 “还不快过来。” 我听见了太上皇的声音，有些欣喜连忙转过头去，发现他正坐在一个小骄子里掀起帘布望着我，看上去神清气爽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 我踏着碎步上前，丝毫不敢怠慢：“见过皇爷爷。” “免礼吧，走得这么快，这宫里的路烫脚啊？” 皇爷爷悠闲自得，抓起一把枣子自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才又说道：“老爷子出宫游历一番了，你自己是个大人了，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说完有些犹豫，见我点点头他才将怀里的一袋红枣干分给我，我双手接过来：“那皇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嗯……等我去见过天山的雪，林间的花，钱塘的潮……之后的之后再回来吧。” 太上皇说这话，脸上已经是笑容满面了，我有些羡慕的同时还夹杂着担忧道：“皇上知道吗？” “这事儿就你知道，若是陷露出去了，我回来可不放过你。” 太上皇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老顽童，我咧嘴一笑道：“好的，皇爷爷。” “去吧，瑾儿在等你。” 我连连点头，差点都忘了行礼，走了几步才慌忙折回来行礼，他倒也不恼，只是连连摆手。 然后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太上皇也知道莫修瑾在等我，我可不能让他等太久。 我见着了莫修瑾，他正直直的站在马车前等我，我的步伐更快了一些，几乎是用跑的。 他伸手来迎接我，我本来是想抱上去的，奈何还是带着女子的矜持之意有些僵硬的停在他的身前。 “这干枣是？” 他倒也不恼，还是看着我的干枣，似乎只是在问什么家常罢了。 “笙……笙安送的……”我有些心虚的挠挠头，深怕被他看出个破绽，不过他也没有再问，我们坐上了马车。 马车里异常安静，我把发带抓了下来，捆成一个圈翻起了花绳举到莫修瑾眼前，他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翻花绳啊，你不会吗？” 我又举了举，他皱着眉头，我把发带套在他的手上一步一步教他，看他如此笨拙的模样惹得我笑得肚子疼。 没想到聪明一世的莫修瑾连花绳都搞不定，总算找到他不会的东西了。 第3卷 不过是可怜我 上京连下了好几场大雨，护城河的水都快泛滥成灾了，不少地方已经泛起洪灾。今日从晨时便开始下，天格外的灰，压得我喘不过气，连连深吸几口气。 我总觉得眼皮子跳个不停，更是心神不宁，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坐立不安只好站起身来回走动。 “王妃，陛下召见。” 皇上身旁的御前公公亲自来请我，我有些焦虑，坐在宫辇上我三番几次想询问公公可他就是欲言又止不肯说。 宫辇停在了九华宫时，我开始慌了神，踱步踏进正殿看见皇上站在那里，像是等了我很久一般，开口依旧是高不可攀的帝王之气：“进去吧。” 我回了个，是，便匆匆进了姐姐的寝宫。姐姐躺在床上，像是一个没有活气的人，双眼充血似的红肿，憔悴的脸看上去没有任何表情，苍白的嘴唇无力的张了张最终没有说出来。 绝望一般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我的心头，使我感到浑身冰凉。我知道，我那未出世的侄子没了。我觉得上天不公，又心疼姐姐，她现在正如深秋的枯树，再也经不得任何风吹。 “姐姐……” 那些涌到嗓子里的宽慰的言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姐姐今年不过二十八如今憔悴得更是看 分卷阅读58 不出来。她流泪，我便替她擦拭，我虽心如刀绞却也不敢哭出来，这无疑只会让姐姐更心伤。 世事无常，虽说这事确实蹊跷，可就连御前太医都诊断是姐姐身子骨弱，吃了些大补的药，结果适得其反没保住孩子。这无疑是给姐姐心里补了一刀子，她势必会怪自己。 我在九华宫待到了很晚很晚，直至姐姐喝药熟睡我方才准备出宫，雨下越下越大，往远处看去，好像有一块灰幕遮住了我的双眼，灰蒙蒙一片，红墙绿瓦，绿树红花，什么也看不见。 我示意自己掌伞，我想自己慢慢走会儿，雨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颗颗水珠溅在我的鞋上，裙摆上。我没坐宫辇，宫辇便跟在我身后。 “跟我回家吧……” 我低着头心不在焉的走着，突然听见了莫修瑾的声音，抬起头看他，有些鼻酸。 他似乎站在雨里很久了，身上有些雨迹，脸庞略带一些憔悴，眼眶有些微红。 他向前抱住了我，我低头埋在他的肩上哽咽终于哭出了声，他拍拍我的背。 良久，我们上了马车，车轱辘的响声，外面的雨声交杂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却不管我如何听起都安静得可怕。 “下来吧……” 等我缓过来时已经到了王府，莫修瑾伸手来扶我，我抓着他的手就像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他的手有些发凉，却是一种踏实的感觉。 才走到门口就见着香儿直径跑来，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顾不得礼仪规矩：“王爷，嫣侧妃她病重加深，如今更是昏迷不醒……” 我低着头，静静听完这句话，莫修瑾没有说话。我用力抽出我的手，兰姨赶紧上前给我披上长衫。 “小棠……” “我没事，嫣侧妃更要紧。” 后面这句话也不知道怎的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若是旁人看来一定觉得虚伪。可，事实就是这样的，他又不喜欢我，他今天来接我不过是因为可怜我。 我活得越来越辛苦，日子越来越难过，这难道就是长大吗？太上皇说，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已经可以照顾好自己了不是吗？ 可是，我又好难过好难过，这一夜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心似乎不再像从前那般炙热，听着雨声我闭着眼睛，只想明日醒来时一切都好起来。 第3卷 宫中水深 我来回进宫已有半月，姐姐逐渐好了起来，也劝我别总往宫里跑，母亲也跟着进宫照顾姐姐，她自己倒不好意思了。 我这才稍作放心，却万万没想到也不过半月，那整天以夜观星象的钦天官非要说什么近日皇宫煞事四起，要用太子的亲事冲喜。 我虽为姐姐抱不平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今日我穿着一身轻便的素净衣裳便准备上马车，莫修瑾同我坐在一起，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以后，不要再推开我的手了。” 这冷不伶仃的话打破了这安静的空气，我有些疑惑的抬头望着莫修瑾，他正在看着我，见我不说话他又说道：“明明你是需要我的，不是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可嫣莲雪更需要你，而我……我又算什么？” 突然觉得有些鼻酸，我把头望向马车窗外，眼神故意闪躲着他。 “你……” “王爷，王妃，到了。” 听见轲皓的声音莫修瑾没有在说话，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赶紧抢先一步下马车。 他而后下来，我埋着头走在他的身边，嫣莲雪没有来，听说她这次病得不轻。 太子莫修邺和柳若霏礼成受过朝拜后便已经到了晚上，我并未与莫修瑾坐在一起，笙安过了许久才赶回来的，竟是一身尼姑般的衣着，被我调侃了许久。 “小棠，你莫要在笑我了，我现在待在那静山寺可别提有多无聊了，无心除了每天让我诵经抄录就是打水扫地，若不是今日是二哥的喜日，你怕是得再多几天才能见着我。” 笙安气鼓鼓的，端着几碟猪鸭鱼羊一类的肉摆在面前，大口大口的吃，就很没见过肉一样，哪里还像个公主。 “那……就没了？” 我有些惊讶，我以为以笙安这性子那静山寺得不被她好一顿折腾，听到我说的话笙安的动作才缓慢了些，嚼着鸡腿含糊不清说道：“那不能够，现在静山寺上啊，除了无心和主持那老头子无一不是见了我就躲……” 笙安说着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道：“上面那颗金色的是舍利子，是一个道行高的和尚化成的，听说很吉利，送给你……” “这……你是哪儿来的？” 我吓得手都不敢去拿，和尚化成的舍利子多可怕啊，再吉利想想我都不敢碰。 “从静山寺的祠堂顺来的。” 笙安小眼神可得意了，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个和尚会怕她了，我赶紧小声说道：“ 分卷阅读59 你还不赶紧还回去，这可碰不得，小心遭报应。” 笙安左顾右盼，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赶紧藏起来小声回答我：“等我回去时偷偷放回去就是了。” 就在我与笙安说得喜笑颜开时，莫修瑾走向前来温声细语的告诉我：“府里有事，我得先回去，一会儿轲皓会来接你回府。” “好……” 我点头答应，也没有问什么别的事情，看着他急匆匆的离去，莫不是嫣莲雪出了什么事吗？我捏紧了拳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慌。 直到酒席散了的时候，我坐在马车里刚行到宫门口突然听见一个沉闷响彻的声音：“关闭宫门！” 我觉得奇怪，赶紧掀开帘布，看见一支御林军正将宫门围得水泄不通，奇怪的开口问道：“这是何故？” “回王妃，太子在东宫中遇害，如今杀手应当就在这宫里，望王妃配合。” 说着便要派人来搜马车，我突然头脑一片空白，今晚太子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遇害了？ 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带去了东宫，只见柳若霏正跪在地上哭啼，吉服发髻都有些凌乱，不停的磕头嘴里还不停的说：“求皇上做主……” “你来的正好，莫修瑾去哪儿了？” 皇上说话的语气一下子让人掉入了冰窖般，我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安的回话：“回父皇，府里有事，他先回去了……” “他一定是这个时候偷偷潜入东宫埋伏太子的！一定是！” 还没等皇上说话，柳若霏就跟发了疯似的吼出来，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却铁了心一口咬定是莫修瑾。 “你有什么证据？” 我冷冷的开口问道，虽说我确实不知道真相，可不知为何就是相信事情不是莫修瑾做的。 柳若霏肯定决绝的脱口而出：“肯定是他！我亲眼所见！他的身上被太子刺了一剑就是证据！” “回皇上，宸王找到了！” 一个领头的侍卫小步上前，身后四名御林军抬上了莫修瑾，他贯穿玄色衣裳，若不是看着他脸色发白根本看不出他哪里受伤了。 柳若霏说的有理有据般，却像是提前准备好一样，现场安静得只能听见心跳，皇上沉默，我知道他也并不信任我，只是想听我如何辩解。 “好，既然你看见了，那你说，伤到了哪里？” 我心头一震，赶站在在莫修瑾身前，捏紧了拳头，虽说他一向不讲义气，但我是他的妻子，我总要护着他的。 “胸口！” 听着柳若霏说的如此肯定，我大抵也是害怕的，可是我还是沉住了心思。 皇上终于发话了：“查验！” 那些个御林军准备上前，我挡在前面：“让我来吧……” 我的心砰砰直跳，我挺害怕他辜负我的信任的，因为他也骗了我好几次，可同时我也很愤怒，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叫太医吗？ 我解开他的衣服，露出他的胸口，确实被刺了一剑与上次替我挨的一剑是同一个地方，我吓得一哆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嘶哑喊道：“快传太医啊……” “照她说的办。” 那些个宫人听见我的话先是一愣，后听到皇上的话才反应过来。 我看着莫修瑾，心情十分复杂，我不想猜测了，等他醒来我再问他。 这宫里的水太深了，深得不见底，有时候你以为的好人，其实背地里不知是如何谋害你的，我真的好累，真的不想与这宫里再有什么瓜葛了。 第3卷 择日处死 太医诊脉的时候，我突然有疑虑，且不说莫修瑾的身手如何，就太子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材，我如何想不通他如何刺伤莫修瑾，于是开口问道：“既然太子妃看见了那刺客是宸王，那我便问一句，那刀子是从前面刺的还是从后面刺的？” 柳若霏显然也没有料到我会问这么一句，有些愣了一下，才磕磕绊绊般说：“应该……是……是……正面……也可能……是后面……” “后面？那你是如何看得到是宸王的？” 我厉声说道，我心里大概已经有个底了，事情绝没有表面上的简单。 柳若霏吓得脸色有些发白，咬牙说道：“是前面，从前面刺进去的！” “顾渊，去看看。” 皇上终于又发话了，那人走上前来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高束起的银色长发透出淡淡的邪气，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和眼底那冷似寒冰。 “回皇上，刀口在后背。” 顾渊的话也是冷冷的，他就像是雪山上的冰莲，我似乎明白了，他才是皇上的暗侍卫吧。 “这……这不可能……许是我看花了眼……” 柳若霏一下子急了起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气氛一下子冷冻起来般，话锋回转的感觉。 我立刻跪下，连续行了三个跪拜礼道：“此事定有蹊跷，请父皇明鉴。” “报！” 通报的 分卷阅读60 太监踱步前来，见着皇上突然腿软一下子不敢说话。 “是不是修邺……” 皇上突然站起来，虽是厉声问道，却也不敢再问下去了。 “太子殿下……”那太监泪水婆娑，跪下来颤颤巍巍说道：“薨了……” “不可能！” 皇上差点没昏倒过去，还好一旁的御前太监手疾眼快上前扶住他，皇上一只手捂着前额嘴里哆哆嗦嗦般说道：“宸王莫修瑾谋杀太子，关押起来，择日处死！” 交代完后在搀扶下，忙着赶去见莫修邺。 在场的人全部混乱了起来，在昏迷中莫修瑾被人带走了，我不得跟随他前去。 回王府时，我看见嫣莲雪穿着睡袍披着外衣在香儿的搀扶下站在王府门口，虚弱得不成样子，见到我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连忙过来抓着我：“瑾哥哥如何了？” 我见着她哭成了泪人，也不忍心去凶她，只好冷声说道：“择日处死……” 嫣莲雪忽然感觉一道天雷直劈而下般，腿软得跪在我面前，我现在头脑一片混乱，我需要赶紧回去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一定还有破绽。 想着便只身走进王府，突然被一只鞋子砸中了，我回头，看见嫣莲雪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脸上的泪痕被风吹的有些凄惨。 她蹒跚爬起来，带着哭腔般嘶吼：“你这是做什么？瑾哥哥都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你是人吗？你怎么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听着她的怒骂，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现在似乎格外的冷静，我真的不怕莫修瑾真的会死吗？不，我怕，我比嫣莲雪还怕，所以我要保持冷静。 “你以为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我说完这句话就进去了，这外面的风再大我也不会心疼嫣莲雪的，又怎么会去搭理她。 回屋里，我遣散了兰姨，一摇铃凌霄就跳进院里了，其实在回王府前我便先找了凌霄。 “今夜，那幕后的人十有八九会派人来杀我，生擒他。” 我说完，凌霄立刻点头，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只要有凌霄在，我就会没事。 夜里一片宁静，我睡在床上不敢入眠，凌霄躲在床底下一点响声都没有，我担忧的握紧拳头，其实我怕的是那幕后的人今晚不来。 直到我见到窗外的光逐渐明朗，听见鸡鸣声我才明白了，那人不会来了。 也许他知道了我的计划，或者说他看见了凌霄，我应该制造一些假象引他来杀我灭口再让凌霄离我远点。 第3卷 真凶 费了些银子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进了监狱，我走进去望着本应该戒备森严的地方觉得有些诡异，似乎是有人替我打点好一切让我进去的。 我找到了关莫修瑾的牢房，他正坐在里面，脸色还有些苍白，可看上去异常冷静，他听见脚步声抬眼看到我时有些错愕的样子。 “嫣莲雪如今病重自然来不得这种地方，所以只能我来了……” 我站在牢房前，心情十分复杂，我到底是说了一句扎自己心的话啊。 他走到我跟前，隔着几根木头，牢房昏暗的光使我看不清他的神情，这牢房里带着些腥臭，我小心翼翼的吸着气看着他。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早点离开这里。” “我有办法救你出去……”见他不说话，我又自顾着拿出一瓶创伤药和一瓶雄黄：“你照顾好自己，相信我。” 他没有接我的东西，而是继续开口道：“你不是想要和离吗？我写给你。”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拿着狱卒给我的钥匙打开了门，冲到他的跟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怒骂道：“你什么意思？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我有他们的把柄，我总能替你洗清冤屈救你出去，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对不起……” 他突然向前抱住了我，低声说道，我感到很错愕，莫修瑾一向是一个聪明机智对事物皆保有绝对的信任的人，如今他到底在怕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 我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的嘴凑到我的耳朵旁小声说道：“我知道你的计划，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我轻轻推开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为什么？” 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 “我不想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 他的声音很小，小得就像肚子里发出来的一样，小到只有我们彼此能听得见。 “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再来担心我的事吧。” 我将两瓶药塞在他的手上头也不回，仓皇逃走，我见不得这样软弱的莫修瑾，我只想他每天没心没肺的活着就好。 我来见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下，他们的把柄这句话，我就堵今晚他们来。 夜里，我心里发慌得砰砰直跳，屋里只有我一人，我睁着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忽然屋内的烛火被吹灭。 我还来不 分卷阅读61 及叫喊，一把大刀如雷霆之势向我劈来，我丢出了怀里的茶壶被他狠狠劈碎，发出了尖锐震耳的声音。 忽然轲皓和凌霄都冲了进来，周围也被御林军给围了起来，那人见寡不敌众连忙将我一把抓住，将刀子放在我的颈脖上，寒气逼人的刀在他的慌忙之下割伤了我。 “你们若不放我走，我就立刻杀了她！” 他低沉粗犷的声音竟让我有些耳熟。 “杀了我也绝不能放走他！”我一声令下才略带得意的看着他小声说道：“你真的以为我在王府有那么重要吗？我的命跟宸王相比，一文不值。” 他明显慌忙了一下，手上的刀抖动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倒是显得滑稽。 “没用的东西！” 他用力的将我推出，我倒在床上时，他一记轻功飞了出去，轲皓连忙追出去，凌霄则向前将我扶起：“王妃，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快点去追刺客，绝不能让他逃走。” 我赶紧伸手便要推走凌霄，他就像钉在那里的人一般：“不可，若是属下走了，是个调虎离山之计怎么办？” “刺客比较要紧！” 我见劝不动他只好自己前往，他见说不过我只好跟着，刚走出王府时轲皓一行人突然回来了，带着那个刺客。 看着刺客的脸，恍如隔世般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那个想轻薄我的御林军吗？满脸横肉，眼角上还带着一个刀疤，满嘴黄牙，鼻子上还长着一个肉瘤子。 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我将他带入宫中，皇上已经入睡，可听说是杀死太子的真凶，他立刻就起身前来。 皇上的发间头发花白，人更是一下子老了十岁，满眼怒火厉声说道：“说！是谁指使你的？” “是宁王妃，他让小的刺杀太子嫁祸给宸王，然后借机洗清宁王的冤屈。” 那刺客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事情一下子都清楚了，原来那刺客就是大皇子宁王一早安排进御林军。 可怜的是大王妃也就是宁王妃沈千芸和太子妃柳若霏的家人，本来大皇子尽力保住了沈家，又看在陈贵妃母族的面子上只是囚禁大皇子，而柳若霏放着太子妃不做非要参与这种腌臜的事，如今皆是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第3卷 轻薄 行刑的前一天，我鬼使神差般独自来到了监狱，自从我嫁给莫修瑾后，身边发生的事情总是一串连着一串巧得我不敢相信。 我贿赂了狱卒便进去了，关在这牢房的人都是要处死刑的人，我与沈千芸自小相识，我虽讨厌她可这时不知为何会觉得良心有些过意不去。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你还嫌害我不够惨吗？”沈千芸一见到是我，怒不可遏摸起地上的石头就朝我砸来，砸在我的前额，直到鲜血直流我才反应过来。 “我害你什么？” 我没有去止血，而且冷静的问她，她一旁的亲人纷纷效仿她要拿石头来砸我。 “害我什么？哦，对对对，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真以为你那夫君那么无辜吗？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哪一样不是他亲手策划的？而你，不过是他的棋子！” 她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大笑了起来，像是可怜我般，她那些亲人的石头向我砸来时，一个身影挡在我身前。 “跟我走。” 凌霄把我从监狱中拉了出来，带我来了一家医馆给我上药，什么也没问，送我回来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你说，她会不会是在故意挑拨离间的？” “是真是假，属下以后一定给王妃交代。” 说完，他就退下了，这下连凌霄都不相信莫修瑾了吗？这一桩一件事情看似复杂错乱，可……为什么又都能与莫修瑾相关联。 “你去哪儿了？是谁伤了你？” 我还没到王府时便看见了莫修瑾，他依旧是一身玄衣，白玉冠束发，身后跟着一行人，他踱步走上前来拉着我。 “随便逛了逛，摔了一跤，无妨。” 我抽出我的手直奔王府，他跟在我身旁问我：“真的只是这样？” “你……有没有想过要利用我？” 我停下来，转身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明明那么干净，可我却从来没有看清楚过。 我现在真的在认真的想，究竟这是不是一场阴谋，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吗？我之前总是太信任他了。 莫修瑾看着我什么也没说，我从他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我深深了吸了一口气有些鼻酸问道：“你娶我……是不是只是为了利用我？” “不是。” 这两个字他回答得铿锵有力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坚定，我的心终于抱得侥幸，不依不挠般又问：“那是为何？你又不爱我，还要娶我。” “大婚当夜，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他认真的看着我，可当我听到这句话时我却不再感到悸动，我当然记得，他说他爱我，若是不爱那便不 分卷阅读62 是他。 可嫣莲雪呢？他爱我，又是怎么爱的？说我污蔑嫣莲雪，说我嫉妒成性。 “骗子。” 我转过身来直奔王府，一头扎进被子里想睡到天昏地暗。 醒来时，天已然灰暗，笙安穿着小尼姑的衣着便来找我的。一看到我就上来抱着我，哭哭啼啼的喊着：“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怎么了？” 我感到疑惑不解，伸手给她抹泪水，她这才开口道：“无心不喜欢我……” “他是个和尚，强求不来，世上那么多好树你就非得吊死在他身上啊，而且你明日就可以回宫了，跟他计较什么。” 我拍拍她的被，没成想她哭得更厉害了，一把鼻滴一把泪直接抓起我的宽袖就抹，带着哭腔：“我回皇宫就更见不到他了，小棠，你知不知道我好心痛啊……” 说完又开始哭，没完没了，我见收也收不住了只好开口道：“你要是不哭，我就带你去个好地方。” “哪儿？” 见我说完笙安果然止住了泪水，我让她换了一身男装，自己也熟练的换好了。 “你这是做什么？”笙安一下子没能明白我要干什么。 “跟我去就是了。” 我带她来了庆德楼，点了许多佳酿开口道：“都说一醉解千愁，不然你也试试？” “好。” 笙安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抱起一壶酒就开始喝，才喝了几口就醉熏熏的，这酒量和莫修瑾简直如出一辙啊。 我笑着也开始喝了起来，突然有些亢奋般和笙安站在桌子上，学着文人墨客念诗。 “念的什么乱七八糟？” 我听见声音是抬头望去，那个人有两个头但是生得俊美无双，我走向他时门窗都在晃动，摇摇晃晃的就到了他的跟前。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对他起了歹意捏着他的脸：“还不给爷轻薄轻薄……” “你这是做什么？” 那人见我如此也丝毫没有一丝怒火，一张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好想在哪里见过他，在哪里呢？想不起来了。 “我要……要轻薄你……” 见他不生气，还带着几分好笑的看着我，我胆子越发的肥搂着他的脖子，想着要如何轻薄他，那话本里好像说是亲，亲哪里好呢？ 我见着他的喉结，恍惚之间好像听过有人说摸那算撩拨，那我若是亲了是不是就算轻薄了？想到这里我便亲了上去。 “是你先动手的。” 他突然将我横抱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他开始脱我衣裳，我也觉得十分燥热下意识扯开衣裳。 这个人长得十分眼熟，身上的味道也很熟悉，带着很好闻的茶香，不知为何，我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第3卷 羞耻万千 第二日我醒来时，已然是日照三竿。 不知我何时被送回王府的，笙安呢？我急得要下床。 “王妃……” 兰姨端着吃食走了进来，立刻上前扶我，我摆摆手道：“我没事，就是昨晚喝太多了，头痛，使不上劲，笙安呢？” “王爷已经备好醒酒汤了，让王妃务必喝完，笙安公主昨日便没回来。“ 兰姨一边给我盛粥一边回答道，我喝到嘴里的醒酒汤突然喷了出来：“你说什么？莫修瑾知道了？” 莫修瑾怎么会知道了？昨晚……昨晚喝醉我好像还调戏了一个公子，像是做梦一般，想到这里我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笙安如今肯定是没事了，可我必定摊上大事了，这下完了，死定了。 “昨晚那狂妄的姿态去哪儿了？” 听声音我便知道是莫修瑾了，他穿着一身墨色直裰朝服，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像是刚从宫里回来。 连朝服都不换直接来找我，看来我这次惹了个大祸了，不知昨晚那英俊的公子哥被莫修瑾埋在哪里了。 “昨晚纯粹是醉酒一场，发生的事不作数的。” 我马上失口否认，莫修瑾眼神示意兰姨便退下了，他坐到我身旁笑着看着我，笑得十分奇怪，他的眼神也变得十分怪异。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就像是一丝不挂的在他眼前般，被他看得浑身发麻，不自觉皱着眉头，这人怎么还有几副面孔呢。 “喝粥，补补身子。” 莫修瑾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般，抬起桌上的粥吹了吹就要往我嘴里送，止不住扬起嘴角，眼睛都是发亮的。 “要杀要剐我可不怕，你别前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我伸手夺去了他的手里的碗勺，自顾自的喝起来，看莫修瑾这情形应该不知道我昨晚做了什么。 “怎么会呢，夫人如此美妙……” 他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了起来，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睛都不眨的望着我，有点像猫 分卷阅读63 看见鱼想吃掉的那种冲动。 我吃了一般实在受不了了，开口问道：“昨晚到底怎么了？” “夫人当真记不得了？” 说完他突然上前吻住我的脖子，我大脑混乱的片段似乎一下子拼接到了一起，昨晚那个男子不就是他吗？ 那些羞耻的画面突然就清楚了，我脸上发热，立刻推开了他。吓得准备跑出去，谁知摔倒在了地上，我见实在没办法赶紧装晕。 他将我横抱放在床上，小声在我耳边说道：“要不要帮你回味一下？” “不必了……” 我抓着棉被将自己裹起来，头也不露出来，心都快跳出来了，虽然我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可我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真是羞耻万千。 “我们既是夫妻，那便没什么好害羞的，再不出来可就憋坏了。” 莫修瑾拍拍裹着我的被子，我裹的越发的紧，我现在实在没有任何颜面面对他了。 他见我执意不出来他只好走了，良久，我憋得实在受不了只好掀开被子，发现他是真的走了。 我到底在害羞什么？我这时突然冷静了下来，居然还有些后悔自己躲着莫修瑾。 第3卷 三生三世 嫣莲雪连病了好几日，莫修瑾无暇顾及我，可听说她近日身子养好了许多，还可以骑马射箭了，吓得我不知所措。 若是她好了，兴许莫修瑾又要来烦我了。我现在不知怎的，一见到莫修瑾心就跳得特别快，脸热得跟刚出炉的四喜鸭似的，见到他我就想躲起来，见不到他我又会满心失落。 而今又听相府传来的消息，说是子衿已经怀有身孕了，趁这个由头我收拾好东西打算去避一避，反正莫修瑾现在还没下早朝，我得收拾收拾赶紧跑。 我一到相府就去找子衿，全家人正围着她不知道在说什么，有说有笑的。 “棠儿？怎么回来了？” 母亲第一个发现我，本来想偷偷给他们惊喜，我挠挠头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在取名字呢……” 母亲说完笑得合不拢嘴，哥哥和子衿相视一笑，情深意长相爱相亲。 每次这么好的氛围，我都在感慨偏偏大姨母就是长了张嘴，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看尚君和子衿才成婚多久就有了，小棠都嫁到宸王府都快三年了肚子就是没有动静，但凡有个一儿一女的，会让西原那个外来女子钻了个空？不过呀，这也不是努力就可以得的，这是命……” “是啊……爱妃，我们得再努力些啊……” 也不知莫修瑾是何时来的，我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就像一场梦一般。父亲也才下早朝回来一会儿，他是如何这么快的速度换好朝服赶来的？ 一身素白衣着，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如诗似画。明明穿白衣才是他这个年纪还有的鲜衣怒马，非要穿那死气沉沉的玄衣真是毫无审美。 “是小人多嘴，望殿下原谅。” 一向欺软怕硬的大姨母居然向莫修瑾低头了，不过也是，毕竟讨论皇家子嗣是大逆不道的。 “怎么会呢？我们既是一家人，自然不会说两家话。” 莫修瑾突然浅笑，看上去就是皮笑肉不笑，比哭了还难看。他却不是看着我，而是盯着大姨母，大姨母被看的一哆嗦，她向来不少在背后嚼我舌根这下算是报应了。 “那是自然，小棠有事与宸王相商先退下了。” 我干笑着解围，然后强行拉走莫修瑾，直到拉回了后院我才没忍住，不知为何有些生气却又有些欣喜：“你来做什么？” “每次一受委屈你就往相府来躲我，如今我也没惹你生气，你躲什么？”他到先来质问我了，表情倒也不像带着一丝怒意，反而看上去有些……小委屈？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只好放过他了。 夜里，我们留在相府过夜，不知为何心里闷得慌，辗转难眠。 “睡不着吗？” 莫修瑾的声音浅浅的却异常的清楚，看来他也没睡着过，我懒得回答他又怕他非抓着我同他说话只好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突然一个翻身压在我身上，勾起嘴角，两眼发亮的看着我：“不如我们也来生个孩子吧？” “厚颜无耻！” 我用力挣扎着，真的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突然凑上来，我羞得闭上眼睛伸手就要去打他，他的脸顿在了我的手掌心上。我小心张开双眼，他正在看着我，一双像是装满月光带着光泽的眼睛正温柔的照在我身上。 “你……你要干嘛？” 就是那种脸热心跳的感觉又来了，我吓得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呼吸，气差点喘不上来。 “你怎么这么烫？” 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前额，然后又将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带着几分疑虑。我竟惹得一身冷汗， 分卷阅读64 我这是病了吗？ “我不舒服。” 我这下刚好寻了个由头将他推开，赶紧抹了抹额间的冷汗。 他不依不挠，突然坐起来，眉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慌张：“哪儿不舒服？我现在去请太医来看看……” “我没事。” 说着便要去拿木施上的衣物，他这是当真了，吓得我伸手便要去抓他，结果将他睡袍上的系绳给扯开了。 睡袍一下子就散开了，白衣黑发，不扎不束微微漂佛，在烛火的照映下，他的肌肤隐隐有光泽流动，他突然转过身来将我压在身下，眼睛里闪着琉璃般的光芒。 仿佛这世间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们两两相望，呼吸逐渐被打乱了。 我们一夜无言，像是两个灵魂抽离出身体然后捏碎揉在一起，我们似乎等了彼此三生三世那么久。 第3卷 变了个人 第二日，我醒来时竟已经是未时，莫修瑾也成了个懒人，如一个熟睡的孩子般睡在我身侧。我看着屋里的布置我才发现不对劲，我何时回的王府？ 我一激动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坐在床上，仿佛像是一场梦一般，我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这确实是我王府的房间。 “怎么了？” 莫修瑾似乎被我吵醒了，倒也不恼，只是慵懒的抬起头来看我。 “我何时回来的？为何没有知觉？” 简直就跟做梦似的，我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带着几分痛意我才觉得真实。 “今早要上早朝，又不想独自留你在那里，便将你一起接回来，谁知你睡得那么沉，叫也叫不醒。” 莫修瑾伸手将我拉回被子里，我蜷缩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一时之间乱了神。 “早朝呢？可去上成了？” 我带着些疑虑看着他，若是上早朝回来了怎么还睡在我这里？虽说他身上穿着便服，他可向来是一个大忙人，每日忙忙碌碌哪里还管得着我。 “早朝一退，我又急急忙忙回来了，可不能让旁人发现你是个红颜祸水。” 我枕在他的胳膊上，他另一只手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捶打，力度不轻不重，十分舒适。 “红颜祸水？我才没那能力呢，你现在倒是像极了一个登徒子。” 我用力的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满的看着他，那红颜祸水可不是什么好的称呼，送我我也不要。 莫修瑾看着我“噗嗤”一笑，伸手轻轻捏着我的脸说道：“饿不饿？我让后厨做了许多美味佳肴。” “饿，饿得很。” 我赶紧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我觉得这几日莫修瑾十分不对劲，又变了副面孔般十分吓人，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哪里还像平日里那个对我冷言冷语的人。 他站起身来服侍我穿衣，我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突然又凑了上来笑着说道：“如今都这样了，你还怕什么？” 这样了？听到这句话我只感觉脸上如有火在烤，莫修瑾的脸堪比城墙厚，算了反正也已经没什么颜面可说的了，我只好让他服侍我穿衣了。 看着他的动作十分娴熟，我心里有些不悦，他肯定没少做过这样的事，我下意识夺过他手里的外袍自己穿上。 莫修瑾似乎有些错愕，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命人把饭菜端了上来，看着满桌子的菜他真的当我是猪啊。 “会胖的。”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他，他正在给我剥虾，桌子上的菜许多都是易胖的膳食，其中一些菜里还带着些大补的药食。 “胖点好。” 他将剥好的虾放在我桌前，又给我盛了一大碗汤，这才拿起碗筷吃饭，还不停给我夹菜。 “我有手，我会自己夹。” 我示意他不要再给我夹菜了，我碗里根本装不下了了，他这才善罢甘休。 莫修瑾自从被关了一次之后，变得十分奇怪，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激怒他，他变得格外温顺。 “我一会儿想进宫看看姐姐……” 我手上转着手中的筷子玩，心里还在想为何就告诉他了？我以前去哪里从来都不会给他交代的，他笑了笑：“好，那我晚点去宫里接你。” “嗯……” 我点点头然后又埋头吃饭，现在的莫修瑾好得让我觉得不真实，他不会是因为上次的事所以心存感激吧？ 现如今的这个莫修瑾似乎变回了去西原之前的莫修瑾，不过，既然我是喜欢他的，那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第3卷 削发为尼 我的马车刚进宫，就看见一个宫女冲上来拦马车，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走下马车，看见是笙安的贴身宫女月妍前来寻我，一见到我就急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我连忙将她扶起：“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闹着要削发为尼，公主自幼与王妃交好，希望王妃能劝劝公主……” 月妍是笙安自小的贴身宫女情同姐妹， 分卷阅读65 她此番这般着急莫不是笙安是当真要削发为尼，我吓得一哆嗦，连忙提着裙摆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就忘静宁宫跑。 一踏进屋里便看到一群人拉着笙安，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便看见她拿剪刀往头上一剪，莫昀煜急得伸手就去夺下她的剪刀结果剪伤了他的手。 伤口像是一朵妖艳的玫瑰在他的手上绽开，那血顺着手腕流下来，他只是微微蹙起眉头，一双好看的眼睛充满着担忧的望着笙安，笙安被吓得不知所措。 “先去请太医。” 我吩咐完后，赶紧从怀里拿出一块绢帕向上胡乱绑上，先止血比较重要，也没有想太多。 事情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笙安，有许多想说的话没敢说出来，毕竟这里有许多人。 “多谢三嫂，好好劝劝笙安吧，其余的人跟我下去。” 莫昀煜自然是知道他们在这里我和笙安不便说话的，他们走后笙安才彻底冷静下来。 “笙安，我知道你喜欢他，可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你是公主，你有你应该付出的责任，爱情不是一厢情愿你知道吗？”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我只知道笙安是绝对不能跟无心在一起，前朝莞远公主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惨案，最后和尚被活活烧死，公主也被当成疯子永远关在庙里。 “只要我削发为尼，与青灯古佛常伴就满足了，我不图与无心结发为夫妻，只是想每日抬眼便可见到他罢了。” 笙安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喘气，像是突然就呼吸不上来，浑身发抖。 “你若不想他被活活烧死，你应该将这份情感藏起来，且不说他六根清净，就算你们两情相悦世间亦是容不下你们。” 我握着她冰冷的手，她看着我大口大口的吸气，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下来，我知道她肯定也想到了莞远公主。 那件事情里，最冤屈的是，那个和尚与莞远公主不曾有过僭越。甚至只是莞远公主的单相思，最后却传得煞有介事，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我离不开他了，离开他就像是鱼离开了水，生命突然没有了意义，不知如何度过这人生几载……” 她说道这里哭得声音都变得沙哑了，我也觉得十分痛心，为何那么善良可爱的笙安偏偏就爱上了这么个人？命运仿佛是在造化弄人。 “那你就像平日一样活着，偶尔去静山寺烧香拜佛，看上两眼总归是好的，只要人活着就好过一切。” 我的鼻子微微发酸，眼眶感觉湿润，她终于还是听进了我的话。 离开静宁宫时，我方还在想，原来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苦楚。嫁给莫修瑾那时，我甚至逃过婚最后还是逼于无奈才回来的。 最终命运让我爱上了他，如今日子虽过得浑浑噩噩如今倒也算酸甜，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最好的安排。 我原来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可事实证明了命运也许是造化弄人的，但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 第3卷 情爱之毒 我走出了静宁宫时看见莫昀煜正站在宫门望着我，我看着他这样一个豁然开朗的翩翩公子，由衷的希望他能遇见一段美满的姻缘。 “多谢三嫂。” 莫昀煜说这四个字给我是一种淡漠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受，他似乎也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 我浅浅一笑，学着用长辈的眼光看着他，其实他的年纪与我相仿，但是论辈分我就是他的长辈。 “嗯。” 他点点头，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 我与他告别之后来到了九华宫，看到姐姐魂不守舍的走回九华宫里去，我急忙追了上去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到屋里，她看着我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热泪盈眶声音沙哑的说道：“原来……真情是假，我不过是个替代品？帝王果真冷血薄情，可怜我那未出世的孩儿……” 说着说着她突然瘫倒在地上，我连忙跪下抱住她，跟着她失声痛哭：“到底是怎么了？” 她摇头，突然仰天长笑，我看着她陌生的模样心如刀绞，大抵也猜出个所以然。 世人都说，姐姐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皇上一见倾心不过只是想起了先皇后，而姐姐不过只是皇上寄托感情的替代品。 所以说，姐姐在皇上那里得到了证实吗？我不敢问，只是轻轻的拍拍她的背小声宽慰：“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到底是怎么了？情爱真的就是毒药吗？从笙安到姐姐的爱而不得我看到的都是痛苦万分，我向来都知道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矢志不渝的爱情，从来都只是话本里骗人的把戏罢了。 可现实里的情爱真的都是十有九悲吗？不知为何，我想到了莫修瑾心里觉得有些讽刺，原来我最为可怜那些每天眼巴巴盼着自己丈夫来看望自己的女人，到头来我自己却活成了那样。 我甚至不 分卷阅读66 知道莫修瑾对我的心意，我只知道我也许也会在某个瞬间失去他。 良久，姐姐不再悲伤显得异常的冷静，她玩笑般笑道：“是不是吓到你了，姐姐看了一出戏就是这么演的，一下子觉得感伤些……” 我见她反常得说不出话来，她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自顾自说道：“给父亲母亲都准备了些东西，替我交给他们好不好？还有啊……我给那未出世的侄子买了许多玩意儿……你以后一定要听爹娘的话，他们老了，别再惹他们生气了……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很开心的……” 姐姐不停的给我交代了许多事情，这让我感到隐隐不安，我本想赖在这九华宫不走了，她偏偏就是不准我留在宫中。 我在这宫中待到了半夜，直至姐姐睡着了，我给她掖好被子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穿着一身素缟睡袍，发丝像是没有生命的枯草一样的贴在她瘦弱的脸庞上。 自从小产之后，她整个人瘦小得就像一只病弱的小猫一样，褪去脸上的胭脂更是颓废不堪，像是冬季树上的残叶，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 “王妃，宸王在外面等了几个时辰了，莫要担心，我会照看好娘娘的。” 巧慧开口提醒我，我看着她，她也是满眼忧愁，我自是知道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开口道：“照顾好娘娘。” 见她点头答应我方才离开九华宫，看见莫修瑾站在远处看着我，见我来了他赶紧脱下披风裹在我的身上，柔声说道：“我们回家吧。” “嗯。” 我点点头，这一路上我沉默着看着马车外，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难不成真被钦天官说中了？近日皇宫煞事四起，所以运气不佳？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有必要去一趟静山寺，去求个护身符什么的。 我揉了揉脑袋，痛苦的闭上眼睛冥想，莫修瑾向我靠近，温声细语说道：“不要想太多不开心的事，睡会儿吧。” 我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虽说他确实生得有些瘦，但是肩膀很宽，很温暖。 第3卷 香消玉损 第二日清晨我便前往静山寺，此时来静山寺的香客并不多，我和兰姨买了好些东西，只为让佛主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我买了好几个护身符，准备回来时刚好遇见了无心和尚。我咬牙看着他，他正低头诵经，身上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清冷孤傲。 他就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没有七情六欲，我走向前去小声喊道：“讲经首座……” 无心睁开眼睛，淡然的看着我，小步向我走来，行佛家礼法：“见过王妃，王妃找贫僧所为何事？” “多谢这几日好生照顾笙安公主，希望讲经首座能给这个护身符送上些祝愿，我想笙安会很高兴。” 说着我拿出那条准备送给笙安的护身符交给他，他点头然后放在手心里双手合十不知道在念什么。 完毕，他交还与我：“贫僧不过一介和尚，愿公主一生安顺，无忧虑无愁苦，贫僧告退。” 然后转身就走，不带走一丝情感，不捎去一颗尘埃。他真真是一个脱离世俗苦海，没有贪嗔痴情爱的困扰吧，我竟有些羡慕他。 那一刻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个佛性极好的和尚，却也只是个和尚，他最后能为笙安做的只有祝福。 回王府时，看到莫修瑾刚好回来，还穿着朝服，他带着笑意向我走来。 “伸出手来。” 他乖巧伸出手来后，我把护身手链给他戴了上去，本来也想送他护身符，可我左右一想他万一哪天上战场了不方便，所以给他换成了护身手链。 “这是？” 他摸了摸护身手链，似乎没见过的样子，看上去有些茫然的模样。 “护身手链，不许摘。” 我严肃的说道，他连连点头答应我这才放心。 我犹豫了很久才拿出护身符说道：“这个是给嫣莲雪的，你别说是我送的，就说是你自己的心意，放心我不会害她的，她这阵子精神不太好，所以……” “所以你就不怕我很在乎她？” 莫修瑾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我就像一个犯人一样被他拷问，容不得一丝造假。 我咬着下嘴唇，握紧了拳头，心些刺痛，还要故作轻松说道：“男人嘛，哪会一辈子心里只有一个，我理解，我能理解，我……我要去宫里一趟，可能要晚点回来……走了……” 说完赶紧转身急着就要走，也不知道此时的莫修瑾在想什么，说不定我的话正中他意吧。 “我……不是这样的……” 终于在我上马车后听见了莫修瑾说的话，声音有些颤抖，我假装没听到赶紧让车夫驾马。 以前在春风楼的时候，秋月告诉我，男人最爱犯的错就是见一个爱一个，还总说自己是个多么深情的人。 如今我倒是领教了些，不过我知道莫修瑾对我不是爱也不是喜欢，只是一时的新鲜感罢了。 我让 分卷阅读67 兰姨替我给笙安送护身符，当然无心的话我没有让兰姨告诉笙安，这对于笙安来说只会徒增烦恼，有的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会这么急着来见姐姐是因为我心有不安，我来到九华宫时巧慧告诉我，姐姐和皇上在沁心楼上，我撒腿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得很快，直觉告诉我我得赶去沁心楼，正当我到楼下的时候我看见姐姐突然跳下沁心阁。 “琬晗！” “姐！” 我与皇上同时喊道，我亲眼目睹姐姐从阁楼摔下来，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 我含泪颤抖着抱起奄奄一息的姐姐，她留着最后一口气看着我，含笑说道：“姐姐……解脱了，别难过……” 她闭上了眼睛，那样的安详，她的血浸湿了我的衣袍，永永远远烙伤了我的心，留下了一个大大的伤疤。 “你醒来，你快醒来，你别骗我好不好？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我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的嗓子就像被鱼刺拉住了一样，浑身瘫软。 “快传太医！” 皇上的声音响彻云霄般，下令之后就跪在地上，抓着姐姐的手，轻声呼唤：“琬晗，全都是朕的错，你不要这样惩罚朕好不好……” 像是跟姐姐认错一般，可姐姐早已经失去了声息，香消玉损，他偏偏不厌其烦的喊着姐姐，直到太医来的时候，皇上亲耳听到姐姐的离世他才冷静了下来。 连一滴泪水都不曾落下，他颤抖的站起身来，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时，痛苦的蹙起眉头，捂着胸口便倒下了。 第3卷 别怕，是我 自姐姐离世后的三月，朝中已然混乱一片，皇上病重不起，边疆西境小国联合漠北匈奴人屡次来犯。 朝中党羽更是分化成了两派，一派是莫修瑾另一派是四皇子莫子骞，没想到一向看上去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莫子骞竟如此厉害。 我坐在院子里看着小井儿，它已经和另一只兔子生了一窝小兔子了，日子过得倒是很滋润。 我随后出发去送哥哥，送到了城门，哥哥先和子衿交代了许多才对我说：“照顾好自己，也替我照顾好子衿。” “好……” 我的心也是隐隐感到不安，哥哥已经连病了好几日了，前日发热到昏迷不醒，如今穿着盔甲脸上仍然带着憔悴，若是穿着便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的文弱书生。 看着队伍逐渐消失在我们的眼帘，子衿突然落泪，我上前扶着她宽慰道：“别担心，哥哥总会凯旋归来的。” 她的身体有些发抖，我将她送回了相府，我何尝不是同她的心情一样的，从姐姐突如其来的打击，我已经被击垮了大半。 如今我也有好几日没见着莫修瑾了，朝堂之上的纷争我虽不参与，却也没少听说，近日许多地方还闹鼠疫，他亲自押送物资前去。 这场鼠疫死了不少人，太医也没有找到法子医治，如今可谓是内忧外患了。我裹紧被子，也深深为莫修瑾感到担忧。 夜里，一道闪电打破了天空的沉寂，一声惊雷搅醒了大地上一切的生灵，雨，狂猛暴唳的砸向每个角落。似乎要把上天的怒意洗净。 好大的雨啊，外面一片黑蒙蒙的，狂风呼啸，我的窗子被一道狂风吹开，屋里的烛火也被吹灭了。 突然，一个霹雳照亮了天幕，打断了我的视线，随带着的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和一阵狂风。我的心砰砰直跳，我怕黑，也怕怕雷，我从来没有遇见到过这么大的雨。 我裹紧被子摸黑下床想要去关窗，顺便找火折子点燃屋里的烛火，刚踏下床我便慌乱得浑身发抖，总觉得窗外有人，床底有人，背后有人…… “咯吱…” 木门突然被打开，雷电闪闪有一个霹雳照亮，我分明看到一个人影，我吓得一哆嗦差点大叫时，我听见了莫修瑾的声音：“别怕，是我。” 我一时之间觉得被吓坏了，又觉得委屈松开被子跑上去抱着他，他赶紧捡起地上的被子将我裹紧柔声说道：“我身上都被淋湿了，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换一身衣裳……” “别走，我……我害怕……” 我赶紧上前就要将他拦住，他将屋里的烛火点亮后看着我，满脸不正经说道：“那我光着陪你睡觉？” “那……那不然你先穿我的？” 我老脸一红，虽说也不是没看过但真要这样谁受得了？ “好啊……” 我拿一件最为宽松的睡袍给莫修瑾后窜上床上裹好被子，他换好后直接钻进被子里了，我翻身看着他，原本松垮的睡袍被他穿得正好合身觉得有些好笑。 他倒也不恼也不羞，而是掐着我的脸故作严肃说道：“不许笑。” “就不！” 我对他吐了吐舌头，他将我拉进他的怀里，一只手枕在我的颈脖下另一只手轻拍我的背：“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 我用最为肯 分卷阅读68 定的语气回答他，夜似乎不再可怕，就连雷声都变得尤为动听，就像是一曲歌谣。 第3卷 阴谋的背后（一） 短短不到两月，就传来了边疆战事的慘况，十座城池被掠夺，哥哥下落不明。 朝堂已经混乱一片，皇上重病不醒奄奄一息根本立不了太子，如今朝堂之上全由父亲撑着。 那些站四皇子莫子骞阵营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将莫修瑾推出去打仗。 我听到消息时站在王府门口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看到莫修瑾回来时，我连忙提起裙摆就跑去他跟前：“怎么样了？” “我决定出征，也一定会找到林将军的，不要担心。” 他心疼的看着我，大概是以为我现在只是为哥哥的事情担忧吧。其实不然，我也挺害怕莫修瑾去打仗的。 因为不安，每次只要我感到不安就没什么好事，他见我不说话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根簪子，只见那簪子通体银白，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簪头一朵海棠悄然绽放。 我突然忍不住笑了，他这个架势就跟哄小孩一样，他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道：“不喜欢吗？” “喜欢，那你帮我簪上吧。”我头微微偏过去让他给我戴上。 晚上时他没来找我正合我意，既然他送了我个簪子我理应送他一个东西，上京女子最喜送花包给自己的心上人。 我熬了一宿，终于勉强给他做好了，只是这花开并蒂莲被我绣得奇丑无比，若是让旁人猜定猜不出我绣的是何物。 我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时兰姨却告诉我莫修瑾已经走了。 走前来看我睡得正香没忍心叫醒我，把我送的花包带走了，只是笑着说一定会日日带在身上。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心里更是落空得很，如今三个时辰已经过去了，追也追不上了。 当初他去西境时我没去送，如今他再次出征我还是没送，我连他穿着盔甲的模样都没见过。 不过，倒是听说嫣莲雪将他送出城外，场面更是感人肺腑。 ……… 战事持续了好几个月，我便又开始数着日子过，连桃花酒都埋了三壶，看完了好几堆话本子，还学了女红，终于能绣好并蒂莲时莫修瑾也没能回来。 偶尔想莫修瑾的时候便抬笔抄录许多诗词，边关战事吃紧，除了国事是不能传书信的，所以我也不能与他书信往来。 直到边关来报，说是哥哥找到了。我满心欢喜的和子衿站在城门等他，本来我是最不愿让子衿来的，因为她已经有九月的身孕随时待产，可我又拗不过她。 我看到了行军的队伍回来了，抬着棺材我一时大脑一片空白，心像是突然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剑，心里不停的否认着，绝不可能。 “将军回来了……” 领头的小将看到我们时再也忍不住了，本就哭红的双眼再次落泪，那个爱国爱民带着他上战场的将军永远沉睡在了那里。 “怎……怎么会？” 子衿险些倒了下去，我忙着搀扶着她，我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子衿突然痛苦的喊道：“我快不行了了，我好像要生了……” 我同兰姨还有一些随行的丫鬟急忙将她抬进马车里，实在来不及了只能再马车里生产了。 好在兰姨是接生过的，她沉着冷静井然有序的安排剪刀、热水一类的东西，我蹲在旁边握紧子衿的手。 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般，额前满是汗水，发丝都被浸湿了，她大口大口的喘气。 眉间紧紧的皱起，看上去苦不堪言，却也不叫不喊闷声就生了下来，是个男孩，刚落地便听到孩子呱呱的响亮哭啼声。 “生了！生了！” 我带着几分喜悦，又觉得痛苦万分，这个孩子本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可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变了这一切。 子衿无力的抬眼看着孩子，突然泪水满眶：“对不起……我的孩子……” “这不是你的错。”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子衿，她拼着最后的力气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颗药手疾眼快的咽下，我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她已经吐出一口黑血了，微弱得就像冷风中的一支残烛，像是蚂蚁的声音般：“孩子……就叫思君……” 说完，她合上了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样看上去很安详。 我颤抖着伸手探着她的鼻子，没有一丝生机，接连的打击，我几乎快昏过去。 第3卷 阴谋的背后（二） 哥哥与子衿的丧事是同一日办的，父亲和母亲连受打击，拉着我热泪盈眶的哭，十分憔悴。 好不容易才从失去姐姐的伤痛中出来没成想竟又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出了声。 “王妃，夫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子衿的贴身丫鬟交给我一封信，我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才缓缓打开： 小 分卷阅读69 棠，对不起，当你打开写封信时也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是个罪人，是林家最大的罪人。 几年前父亲被莫子骞下毒，性命不保，我便答应他接近尚君替他做事。 尚君也并非发热那么简单，而是被我下了毒，那日我见他昏迷不醒我真的好害怕，即便我后来给他解毒了他也没能彻底恢复。 我想以死了知，可是我还怀有身孕，等孩子生下来我便以死谢罪，我实在配不上尚君的爱，更不配拥有林家的爱戴。 若是有来生，我只求当牛做马来报答林家。 看完这封信，我百感交集，恨意已经满上了心头，这算什么？算是阴谋吗？我要报仇，绝不能那么轻易放过莫子骞。 我把信交给了父亲，父亲的手都快捏破了那张纸，现如今朝中已经分成了两个党派。 而父亲掌权已经被流言蜚语越传越可怕，完全扭曲了事实。父亲早就被莫子骞夺权，当下这个局势根本不足以推翻莫子骞，现如今除非皇上苏醒或是太上皇回来才能解了这燃眉之急。 如今我连笙安都见不到面了，宫外的人被禁止入宫，恐怕已经不是我所想的那般简单了。 可奇怪的是，自从上次太子出事以后便四处寻不见太上皇，我相信他绝不可能这般无情。 更何况如今皇上卧床不起，虽说朝廷早已经封锁了消息，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最怕太上皇早已经遭遇不测，我握起了百般无赖的拳头，一种无助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我又十分担心莫修瑾，他这仗打了大半年也是杳无音信，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等莫修瑾回来。 父亲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边关给莫修瑾也不知道有没有结果，我以前也不是没试过这种方法，可结果每次都是石沉大海。 父亲分了好几拨送信的人，如今朝堂是莫子骞掌权，让朝廷送是万万不能的事情。 相府突然来了一堆军官，直接就把我抓了去，父亲怒摔茶具：“大胆！谁允许你们乱抓人的？” “宸王妃谋害世子，理应抓捕。” 那领头的捕头说得我一头雾水，世子？据我所知，所有皇子里似乎没有任何人有孩子啊。 “胡说八道！哪来的世子！” 父亲怒不可遏，差点就拔刀砍人了，那捕头不紧不慢的说道：“宸王的侧妃嫣莲雪怀有身孕，宸王妃故意送了个护身符，里面装有大量的麝香导致其小产。” “嫣莲雪怀有身孕？”我不可思议的重复着他的话又继续说道：“宸王都去打仗了大半年你说嫣莲雪怀孕？真是天大的笑话！” 若是莫修瑾听到这样的话恐怕也会被活活的气死吧？ “太医确诊嫣侧妃怀了六月有余，不显孕就是因为麝香！” 那捕头和嫣莲雪为了害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及啊，简直是笑话至极，如今是莫子骞掌权他肯定是想先拔了林家这个肉中刺。 即使那理由荒谬得不可思议我还是被强行抓走了，来的路上居然还被扔臭鸡蛋烂菜叶。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既然她们都做到这份上了，百姓又不知莫修瑾的行踪如何，扭曲是非那是绝对的。 因为流言蜚语的力量是非常庞大的，它足以颠倒黑白，只要百姓相信了，那事情就是真的。 讽刺的是，莫子骞不仅散播我谋害嫣莲雪的孩子这个流言，还故意带着色彩。说什么莫修瑾在外拼死搏斗，我却在内烧火欺人。 所有矛头全部指向了我，我简直都快被百姓的唾沫淹死了。 但是我也没有觉得很难过，因为我始终知道这是阴谋，何况流言止于智者。 第3卷 守了一辈子规矩 我在牢里遭遇了非人的对待，他们对我严刑拷打无非就是逼我认罪，日复一日，我全身上下伤痕累累。 躺在地上无论我用什么姿势都像是躺在尖刀上，每次睡着又疼醒。如此反复来回，我的精神早已颓废不堪，就像是寒冬的最后一点雪快被彻底融化了。 我每吸一口气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刀子用力的刮下一片片肉，窒息使我憋闷得直想撕裂胸膛，把自己的心挖出来。 但是，不是我做的事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认。就算认了又能怎样，不过是以更舒服的姿态早点死去。 “想不到一介女流竟还是个硬骨头？不过今日你就好吃好喝，明日别当个饿死鬼。” 听着狱卒轻蔑的话，我觉得精神似乎一下子来了，我蹒跚的走过去又倒在地上，摔得我泪水夺眶而出，像是沙子摩挲过的嗓子发出了乌鸦一般的声音：“你说什么？” “说什么？哦，你还不知道知道吧？林相国通敌叛国，几年前还让苏相国替他背锅，如今真相大白，你们林家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那狱卒像是在复述什么家常事一般，却也并不像玩笑，我突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五脏六腑就像被碾碎扔在烈日下暴晒。 “这不可能！” 我拼尽了毕生所有的力气 分卷阅读70 ，嗓子又干又疼，一股腥甜的鲜血涌上来，我吐了一口血，视线开始模糊。 “怎么不可能？那通敌叛国的证物还是你夫君莫修瑾拿出来的……” 那狱卒将我平日爱吃的饭菜都摆在了地上，就连我平时爱吃什么都清清楚楚，当真像极了一个阴谋背后的细节。 饭菜的味道加上狱卒的话让我麻木不仁的心脏再次感到刺痛。 “这一定是假的！我不信！” 昨日我听到丧龙钟敲响后便知道莫子骞得逞了，而令我忧心不已的事情最终发生了。 可让我最不敢相信的事情就是莫修瑾，他怎么会污蔑父亲？我做了最大胆的猜测，父亲说过他罪有应得，犯过错事？ 难道……苏相国的事情并非那么简单，而莫修瑾从一开始接近我也只是为了复仇？我又想起了唐杬先生的画，他为何那么执着于看画？ 那天夜里，我找画时莫修瑾确实是有机会做手脚的，想到这里我感到一股绝望的感觉漫上心头，浑身感到发凉，我的心也凉透了。 “瑾哥哥擅长模仿字迹，这事你是知道的，既然这是你父亲犯下的错理应偿还！” 我听到了嫣莲雪的话时，其实我早就已经想到了，我没有说话，要死便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如今我唯一心有不甘的就是莫修瑾，我想亲口问他，可是一切似乎又没有了什么意义。 我没有搭理嫣莲雪，她自觉没趣便走了，我就这样坐到了天亮，只为等待死亡的到来。 突然有几个黑衣人的人杀了进来，我看到兰姨慌忙的窜了进来，我干涩的眼睛又流出了眼泪，兰姨瘦了许多，她看着我也跟着流泪：“王妃别怕，婢子这就带你走。” 她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扶起我，我咬牙每走一步我的伤口又裂开一点，兰姨守了一辈子的规矩体统，为我她屡次破坏规矩，修改底线。 我们逃到了马车上，车夫竟然是王府的管家，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愧疚再次涌上心头。 马车才行驶了一段路就被兵官追上了，一支支冷箭射进马车里面，兰姨突然挡在我身后声音有些微弱：“王妃，好好…活……活着……” 她用最后的力气将我推出马车，管家一记轻功将我拎上马，马脱离了马车，而马车也坍塌了。 我看见兰姨倒在了血泊之中，我沙哑的嗓子再也喊不出任何的声音，我趴在马背上看着管家带着那群黑衣人替我挡住追兵。 那些追兵密密麻麻的，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我昏睡了过去。 第3卷 封后 我醒来时，睁开模糊的双眼看到的人竟然是太上皇，我惊得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太上皇叫人将我扶起，然后给我喂药。 他平日里看上去是一个精神的老头，如今也是夹杂着许多愁绪，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不起时他执意要喂我。 “皇爷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颤抖的喊着太上皇，就算是我以前在街上帮过他，但是他对我的好已经远远超越了我对他的帮助。 都说帝王的心是冷的，更何况这个做过帝王的人，莫家的手段我如今已经见过不少。 “因为你是我的孙媳妇，是我最为真心赤诚的孙媳妇，皇爷爷自然是喜欢的。” 太上皇的话让我感到一些温暖，他告诉我：“宫里突然遭遇太多变故，皇爷爷被一路追杀，幸而遇见了你，你的事我都清楚，事后我定会给你讨回公道。” 我心如死灰的压在床帘上，他见我不说话又开口道：“不要过多猜测，等修瑾回来一切皆会真相大白。” “回来？” 我扯着嗓子问道，我这才知道我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莫修瑾带着太上皇冲破了皇宫的防守。 如今莫子骞和婉茹郡主已经被关入了牢里择日处死，一直以为婉茹郡主只是平日里嚣张跋扈罢了，不曾想她居然竟联合起她父亲的旧臣与莫子骞一同造反。 我如今睡的这个地方就是中宫，皇后居住的地方，所以说莫修瑾已经成为了皇上？ 再晚些时我看见莫修瑾穿着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 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帝王之气，他看见我醒了立刻跑过来，我将头别了过去：“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我冷冷的说这话，不愿意看他一眼，大抵是因为我自己听信了嫣莲雪的话，又害怕知道事实的真相不敢问他。 “别怕，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三日后就是封后大典，你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了，小棠，我是真的爱你。” 无论他说的如何真心诚意我的心都感觉不到，我现在就像是行尸走肉般，我不想看到他，我突然觉得喘不上气来看着他的眼睛吼道：“你出去！” 他眉头微微蹙起，眼眶有些红，故作轻松说道：“好，那我晚点再来看你。” 我看着他走出去后浑身发抖，闭 分卷阅读71 上了双目，像个木偶人一般，我越想越害怕。 笙安来见我的时候，我也不愿意说话，她陪我坐了很久很久才走的。 …… 天开始灰暗的时候，突然有人推门而入，我一眼看出那个是是凌霄，他向我走来：“王妃，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但是你不能跟你的仇人在一起，我查清楚了春风楼里那个所谓的苏公子其实就是莫修瑾，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而那份假证也是他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我听得头脑一片嗡嗡的声响，我知道凌霄是不会骗我的，我爬起来差点摔在地上他上前扶住了我。 我摸着他另一个空了的袖口，泪水满眶问道：“你的手臂呢？怎么不见了？” 我这才看清凌霄，他的脸上还留了个大伤疤，那么玉树临风的一个人，本来可以有好好的人生。 “跟我走……” 凌霄没有回答我，他带着我刚走了几步门就被推开：“你要带我的皇后去哪儿？” 显然莫修瑾已经被激怒了，我害怕凌霄与他起争执，我冷冷的说道：“放凌霄走，我就留下。” “那就等三日封后大典结束以后吧，来人，把他压入大牢！” 第3卷 对与错 所有人都退下了，屋里只剩我和莫修瑾，我捏着拳头说道：“凌霄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污蔑父亲？你是不是苏公子？又是不是早就故意接近我利用我？” 莫修瑾上前抓住我的双手，百口莫辩般：“我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你当初算计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将来了！” 我抽出手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打着为我好为我们的将来这个旗子骗得我好苦啊，我竟那么相信他。 “是，我当初想过制造假证来算计林家，但是我后来放弃了，所谓的证据也只是打着我的名号陷害林家罢了，你若不信，那你便同我来……” 莫修瑾没有管被我打红的脸，将我横抱着走了，我用力的捶打他他也不肯放手，他带我来到一处偏殿，将我放下来，那里破烂不堪还长满了杂草，原来是冷宫。 我缓缓的走过去，也不知道莫修瑾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透过窗棱，我看到一个素衣的女子，虚弱的躺在破烂不堪的床上。 床头还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她看着游移的光线，突然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看着我们，居然是嫣莲雪？ 她明显是受了刑的，我身上有多少伤她身上绝对少不了，她冷笑着说道：“怎么，终于要杀我了吗？宸王可别忘了，虽说伪证是我交上去的，可伪证是你亲手做的不是吗？”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嫣莲雪，也是第一次听见她称莫修瑾为宸王，他以前那么爱嫣莲雪，如今却像个陌生人一般看着她，像是从未认识过嫣莲雪一样。 这令我十分心寒，莫修瑾可真会演戏啊，连对嫣莲雪的爱都是伪装出来的。 “来人，将她拖下去斩了！” 莫修瑾捏紧了拳头，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慢着！留她一条命吧……” 我虽然不知道莫修瑾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伪证不是他交上去的，可就是他制作的，所以他才是罪魁祸首。 “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 嫣莲雪蔑视一笑，嘴角的伤疤给她的美貌一个大大的打击，她如今活着才是最痛苦的事吧。 “活着才需要勇气吧？” 我看着她，带着几分怜悯，如今我倒与她算是同病相怜了。听闻她的父亲丝毫不顾及她在上京的感受，与漠北匈奴一意孤行要造反，如今倒成了阶下囚。 而莫修瑾曾经又是那么爱她，将她捧在心尖上还怕化了，动不动就对我发脾气，无条件的偏爱她。 现在却又被莫修瑾狠狠的踩碎，扔进泥土里不值一提。 我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好心送她护身符她却存心要害我，只是我现在丝毫没有想杀死她的意思。反而我要让她好好的活着，带着痛苦活着。 我走出冷宫，莫修瑾跟在我身后说道：“我会还林家清白。” “清白？我林家上下几百口人都死了，你跟我说什么清白？能让他们回来吗？” 我撕心裂肺的吼出来，如今全都是悔恨，我恨不得现在就杀死莫修瑾。 “是，你林家上下几百口人确实是冤死的，可十几年前苏家上下几百口人又做错了什么？单凭你父亲的一面之词，他们就活该去死吗？既然都已经无可挽回，那便让它过去吧，我们活着才应该珍惜不是吗？” 莫修瑾眼圈都红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若是苏家是无辜的，那么在这件事里就没有所谓的对与错。 可我再也无法面对莫修瑾了，是他害死了林家上下几百口人，将来我下地狱也再无颜面我的亲人们。 命运究竟是造化弄人啊，我像个傀儡一般走回中宫。 第3卷 分卷阅读72 在信我一次 封后大典的这天，笙安来找我说是让我准备好她会打点好让我和凌霄出宫。我心不在焉，任宫女替我梳妆打扮，忽然一旁的宫女全部晕倒了。 “你快走吧……” 我听见秋月的声音时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可我又想到了莫修瑾就是苏公子，所以说莫修瑾从始至终爱的都是秋月。 “为什么？” 我有些想不通是，既然莫修瑾喜欢的是秋月，而林家早已没落他为何还要执意封我做他的皇后？ “为什么？呵呵……你的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我与修瑾未出世就订好了婚约，若不是你父亲苏家和叶家怎么会被满门抄斩？我又怎么会躲到春风楼那种腌臜的地方？如今，林家已经没落你还想抢我的皇后之位吗？” 看着秋月牙尖嘴利的模样，我似乎明白了以前不过都是演给我看的，我真的好傻啊。 “好，既然你想当皇后那我还给你……” 我脱下了凤袍换上了她的宫女服装，临走时我看了她一眼：“谢谢你。” 她没有说话，我便赶紧逃离这个地方，趁她没有产生出杀死我的心态之前，我东躲西藏才出了中宫，看到了莫昀煜，我吓得赶紧低头就走。 他突然向我跑来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跟我去玄武门，凌霄也在。” 我握紧了拳头，也不知道他可信不可信，毕竟他和莫修瑾才是亲兄弟，他为何要帮我？ “请你最后再信我一次。” 莫昀煜用最肯定的语气告诉我，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跟他走，走到玄武门时看到一辆马车，我走进马车时才看到了凌霄。 他正坐在马车里，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莫昀煜跟着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行驶到宫门时一个御林军拦下来：“皇上有旨，今日宫中只得进来不得出去！” “好大的胆子！连我你们都敢拦是吗？” 莫昀煜故作愤怒，声音带着些冷冽。 “是……霖王殿下啊……不过这马车还是要检查的……” 说着便要上来，笙安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踹了那御林军一脚：“大胆！这里面可是放了本公主的宝贝，岂是你可以随便看的？” 那御林军听到后望而却步，这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宝贝是笙安养的一只苍猊，长得就像是衙门门口的石狮子。 是个及其凶残的宠物，一生只认一个主人。 除了笙安和莫昀煜一般人都是碰不得的，有一次笙安的生辰，一个宫人不小心进了宝贝的屋里被咬个半死。 “怎么？你不信啊？宝贝，叫一个！” 笙安话音刚落，莫昀煜就配合起学狗叫，模仿得十分传神。 “公……公主请起……” 那御林军被吓的一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连忙放我们出去。 我们出宫时，拜别了莫昀煜就驾着马车出城了，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凌霄终于说话了：“对不起，王妃，是我连累你了……” “我已经不是王妃了，以后还是像从前一样喊我名字吧。” 我勉强的笑着看着他，他低着头，比起从前我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自卑感。断臂毁容，确实给了他不少的打击。 唯一没想到的就是马车居然顺利的行驶出了上京，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我们下马车准备找些吃食。 我和凌霄一起走在郊外，荒凉一片，我们捡了些木材又想到不能生火，凌霄让我坐在原地看马车他去找些野果子。 第3卷 换我保护你 风吹得越来越大，顿时天色阴暗了下来，“隆”！一声巨响随即倾盆大雨降临了，“沙沙”清脆的雨声在我的耳边掠过。 “呼”一阵冷风袭来，吹得我直哆嗦，我有些担心凌霄，可我没等到他回来却等来了追兵。 我急得不知所措，想驾走马车又怕凌霄一会儿找不到我。 正当我还在纠结时，凌霄跳上马车抽出马缰用力的甩再马臀上，那马一受惊拔腿就跑。 马车虽有些颠簸却跑得很快，下着大雨，没行驶一会儿车轱辘陷进了泥沼，无论马怎么用力也拔不出来。 凌霄拉着我上了马背，砍断了连着马车的绳索，我听见后面的一个领头的将领大吼一句：“放箭！” 我惊得捏住了缰绳，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我害怕凌霄应付不来。 那些冷箭犹如万般雨点像我们射来，马被射中了，惨叫着翻身我和凌霄倒在地上，那群骑马的追兵很快就上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那个人一双凶神恶煞的双眼，两臂粗壮无比，面孔发黑，手里拿着一把弓箭。 那些追兵很快就围了上来，拿着刀剑如雷霆霹雳之势向我们砍来，凌霄围着我将我护得死死的。 下着雨，一滩热血洒在我的脸上，我浑身感到发凉，我看着一支冷箭刺穿了凌霄的胸口。 他斩断了那支箭摇摇 分卷阅读73 欲坠，我上前扶住他，那些追兵纷纷向我砍来，他突然紧紧的抱住了我，那些刀剑全部砍在他身上。 “住手！” 我听见莫修瑾骑着马追来，声音怒不可遏响彻云霄，所有的追兵全部停止下来。 凌霄抱着我的手松开了，他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倒在了地上，我感到冰冷彻骨，那种冷比我幼时冻在雪里快死还要冷上千倍万倍，那种痛是从心脏到四肢百骸，痛到不能再痛，想哭也哭不出来的感觉。 我跪在地上，雨下的很大，将他脸上的血迹冲刷得很干净，那道伤疤狰狞得与他干净的脸庞格格不入。他最后微弱的睁开双眼看着我，我早已分不清是笑还是泪。 他微微蹙起眉头，努力的张开嘴，带着些痛苦闭上了双目，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凌霄，这次就换我保护你……” 我拿起他手里握得紧紧的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着莫修瑾，他才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红着双眼看着我，带着祈求的声音，雨水混着泪水从脸颊滑落。额前的几缕头发荡在眉前。雨水顺着他颀长的脖颈流进衣服里。 “好啊，那你让我刺你一剑我就跟你回去……” 我拿着那把被雨水洗净的剑指着莫修瑾的胸口，笑着看着他，雨水冷冷的打在我的脸上，我笑着哭，狼狈又讽刺。 “那我们回家吧……” 他突然撞上剑口，剑刺穿了他的胸口，流出了刺眼的鲜血，雨依旧猛烈的下着，任凭眼泪和着雨珠掉落在地上，心已伤透。这是我第一次见着他哭，带着雨水却是我唯一能感觉到他真正的哭。 原来冷血无情的莫修瑾也会落泪啊……我看着他逐渐模糊了视线，倒在了地上。 第3卷 活着的意义 回宫里时我大病一场，醒来后整日瘫在床上再也没有喜怒哀乐，但是我不能死，我的命是兰姨和凌霄换来的。 后来我才知道，封后大典当日秋月用我的名义被强行戴着面纱进行仪式，所以我依旧是皇后。 封后大典上，莫修瑾也确实洗白了林家的冤屈，如今朝堂上下再也无人敢反对我做皇后。 太上皇传诏我过去，我去到寿宁宫时看见太上皇正坐在一把靠椅上，眼神不似从前那般精明了，终究还是老了。 “今日我诏你前来为的就是告诉你，你的侄子还活着，是一个宫女从死人堆救回来的，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告诉你。”太上皇的声音浑厚，像是古老的磬钟，浑厚，有深度，透出了岁月的沧桑感。 我就像是从死湖里爬出来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带喜悦颤抖的问：“是……真的吗？” 随后，我看见姐姐之前的贴身宫女巧慧抱着一个孩童走了出来，那孩子突然呱呱而泣，我连忙上前抱住他。 “他在死人堆里饿了一天一夜又受了冻留下了病根，需要极为珍贵的药材才能撑着他的命，只有宫里才有，所以为了这孩子你须得在这宫中好好的活着。” 太上皇说完这话无疑是为了让我找到活着的意义，其实我看着这孩子便知道不是思君。 思君的脸圆得就跟乳糖圆子似的，右眼下还有一颗芝麻大小的痣，这孩子有些消瘦，还有些单薄，可就在我抱着他的时候，他破涕而笑的看着我。 这可怜的孩子何尝不需要我活着，而我又何尝不为了他活着而活着，至此我活着就有了意义。 他轻轻抓着我的脸一笑，那时候我便把他当做了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从此他便是我的思君。 回中宫时，巧慧还是跟在我身后，我抱着思君停了下来。 “巧慧，姐姐不在了你便可早早出宫了，如今依旧如此，我给你些银两便出宫嫁个好人家吧。” 太上皇还算聪明，把这种几乎没有可能的事情交给巧慧来做，若是我没见过思君，或是思君生得不那么特别些，小孩子又有几分相似，大抵我也是会被骗的吧。 巧慧突然跪了下来，带着些哭腔：“巧慧无父无母，自小就被卖进了林家，林家待巧慧恩重如山，就是巧慧的再生父母，如今皇后娘娘就是巧慧唯一的亲人了，让巧慧留下来照顾娘娘吧……” “巧慧，你也知道宫里的尔虞我诈太苦了，我更希望你能出去，你明白吗？” 我苦口婆心便要劝她，我不知道往后这宫里会有多乱，我无权无势根本不能掌控，我要如何护住身边的人？ “那奴婢就不活了！” 巧慧闻言便要撞死在墙上，我连忙去拉住她：“若你执意如此那便留下吧，若有一日想出宫那便出吧。” “好。” 巧慧抹了抹泪，用力的点点头，我看着她觉得十分惋惜。 ……… 后来，我便一直待在中宫里几乎不出来，与莫修瑾也有两年未见了。 他这两年里封了秋月皇贵妃，纳了许多妃子，其中最为宠爱的是一个叫唐璃的宫女。 分卷阅读74 第3卷 放风筝 说起唐璃，我还有些喜欢她，她被册封的第二日便提着鸡鸭鹅来看我，算是闹了个笑话。 她踏入中宫时踩着裙摆摔了一个狗啃泥，手上的鸡鸭鹅皆被吓的上窜下跳，弄得鸡飞狗跳，满院子里都是羽毛。 她不知所措的爬起来，有些憨态可掬说话都不利索了：“我……不是不是……臣妾是唐璃，皇后娘娘可以叫我阿璃，我爹娘都是这么叫我的，不过璃是琉璃的璃，不是分离的离……” 因为她是宫女出身，莫修瑾受朝中舆论一时之间只能给她封了个小小的贵人。后宫里的妃嫔更是瞧不起她，不愿与她来往，所以她每每无聊就喜欢往中宫跑。 一年前笙安远嫁和亲之后，莫昀煜去了冀州，我便在这宫中再无什么可以了说话的好友，唐璃的出现让我的生活更甜了起来。 “皇后姐姐……” 我看见唐璃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双手抱着一个笼子跑了过来，又踩在裙摆上摔了一跤。 “慢点。” 我笑着上前将她扶起，这倒与我少时有几分相似，总是戴不惯那些珠钗，穿不惯那些华贵的长衫所以总是摔在地上。 如今，我穿惯了，被永永远远订在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体统里。每天都有成千上万只眼睛盯着我，希望我出错。 我最终学会了那些规矩体统，若是兰姨还在应该会为我感到欣慰吧。 唐璃站起来也不知道摔到哪里没有，先顾着笼子里的东西，原来是一只可爱的百灵鸟啊。 “过几日不是思君的生辰吗？送给他他一定会喜欢吧？” 说着兴奋的提着笼子便进屋了，思君也不过两岁但是学会了说一些话，像是我饿了，睡觉这些家常话。 “喜欢吗？” 唐璃趴在床边提着笼子给思君看，思君笑得就像个小弥勒佛一样，软糯糯的说：“喜欢……” 我坐在窗前做些思君穿的小衣服，他们玩了一会儿，唐璃觉得没意思她又走到我身边拿起桌上的一些绣品，叹为观止般：“皇后姐姐怎么什么都会，我若有皇后姐姐一半手艺就好了，不过说来也十分奇怪，皇上总带着一个很难看的花包，问也不知出自何处，却也不愿意取下来，上次我便赌气取下来，结果他同我置气了整整一日呢。” 她若有所思的说这话，我只是点头轻轻的说道：“若是阿璃也想学得话姐姐可以教你的。” “不了不了，乏味得很，今日如此晴朗不如姐姐陪我去御花园里放风筝吧？” 唐璃两眼发亮，嘟囔着要去御花园里放风筝，并非我院里不能放风筝而是养了太多宠物，像是兔子鸡鸭鹅一类的。 若是在院里动作太大容易弄得鸡飞狗跳，我犹豫着，我从不愿去那些可以遇到莫修瑾的地方。 “皇上还在上朝，实在没有人陪我了，姐姐你就陪陪我吧……” 唐璃拉着我的袖子撒娇，这般可爱如何拒绝得了，我便狠下心决定陪她去一趟。 既然这两年莫修瑾也未曾来打扰过我，那边说明他自己放下，我又何须躲着他。 第3卷 原来是叫小唐 几年不见御花园内树木苍翠，挺拔，生长着许多平时见不到的奇花，珍数，隔一段路，就是一个歇息的亭子。 我与笙安种的那棵杏树如今也是生得枝繁叶茂的，走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地面上，我停在了杏树下。 想起了许多有趣的事，那年我在这里捡杏误把莫昀煜当成了暗侍卫，还怕了他好几天。 唐璃给我一个风筝，我左手举着风筝，右手拿着风筝轴，先把风筝往上一抛，接着赶紧往前跑，很快就把风筝放上了天。 唐璃在这方面也是十足有经验的，她很快就放飞了风筝，我看着因为被线绑住而无法自由的风筝心生怜悯之心，扯断了线。 “皇后姐姐你的线怎么断了？” 唐璃一边拉着风筝线一边问我，我浅浅一笑：“但是它可以飞得更高更远。” “可是它很快就会栽下来……” 唐璃想了想又抓紧了手里的线，我没有回答她，少时我以为只要我能抓住喜欢的东西，它就不会溜走，可事实证明有的东西抓不住就是抓不住。 “小棠……” 恍如隔世般，我竟以为他在叫我，直到唐璃惊喜万分的回答才将我打醒：“皇上……” 原来是叫小唐啊，我低着头行礼不愿再多看他一眼：“臣妾告退。” 然后就转身急着离开，笙安急着在后面喊了喊：“姐姐……”我洋装听不见。 “以后离后宫里的女人远一些。” 我听见莫修瑾淡漠的声音，也许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除了几年前吃过嫣莲雪的醋，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谁。 我回到中宫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波澜，似乎一切都回归到了平静。 我做了些糕饼给太上皇送去，他这两年病得 分卷阅读75 两只眼睛都抠搂了，就似风中的残烛，躺在靠椅上，拿起糕咬了一小口：“听说，你们今天见到了？” “嗯。” 太上皇的消息倒是灵通，我也不想否认，这两年里他私底下撮合过我们好几次，都被我推脱了。 “人总不能活在仇恨中，那只会苦了自己。” 说完太上皇又喝了一口茶，见我不回答他又继续说道：“糕做的不错，比一年前的好吃些。” “那你就活得久些，兴许我能做的更好。” 旁人若是听到我说的话一定觉得我是大逆不道的，可我心知肚明太上皇这次真的病得厉害，他又不配合太医吃药。 “我不想活得那么久，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修瑾。” 他说着话突然咳嗽两声，他这一生过得算是任性极了，去过赌坊赌钱，入过市井摆摊，到过钱塘天山…… “放不下，那便一直活着吧。” 我看着他，将披风给他围得一丝不透，如今的牵挂支撑着他活着，我太自私了，我真的舍不得他就这么走了。 “早晚都要给你气死！” 太上皇故作生气，傲娇的瞪了我一眼。 “皇爷爷……” 我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僵直的站着，太上皇果然还是没有消停，我准备走时太上皇死死的拉住我：“谁准你走的！” 第3卷 眉眼相似 “快过来……” 太上皇招了招手，莫修瑾走上来，我离他不过咫尺之距，我没有去看他一眼。 太上皇又接连着咳嗽两声，咳得脸色发白我蹙起眉头，他将我和莫修瑾的手硬生生的握在一起说道：“皇爷爷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就想临死前抱个曾孙，你们不要让皇爷爷带着遗憾死去。” 我和莫修瑾同时抽出手，他有些不高兴：“皇爷爷，您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如今孙子已经找到心上人了，曾孙您会抱上的。” “皇爷爷就想抱你和皇后的，你们若是不努力我就气死给你们看。” 说完太上皇便起身要去撞墙，莫修瑾吓得赶紧去拉住他连声说道：“好好好……” 出寿宁宫时莫修瑾就变了个面孔，冷言冷语道：“你别以为到皇爷爷这里告状我就会宠幸你。” 我觉得有些讽刺又好笑，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就走。莫修瑾向来都是那么狂妄自大，看来我那一剑没有给够他教训。 我回去时见思君发热不止，请了太医才稍许好些，每次入秋思君总是发热不止，我便也睡不得好觉。 记得第一年他半夜哭着睡不着时，我也不知所措便跟着他一起哭，我方才明白了做母亲是多么伟大的事情。 ……… 中秋节很快就到来了，莫修瑾修改了一些条例，除了赏月、赏桂花、饮桂花酒、吃月饼外，还会举办祭月、拜月、拜土地神的仪式，开展灯会供月下游玩的人赏玩。 当然这些全部都只能在宫中举行，他在前朝与群臣摆酒席，我在后宫接待朝中命妇。 我按照惯例出席，坐在宴席上同他们故作熟络谈家常。以前我倒是逃过一次宴席，结果落了个闲话。 可每次接待完命妇后我便回中宫，不愿意参与这些仪式灯会，但比起这些我更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宴席，这意味着我要见到后宫中的许多妃嫔，她们个个牙尖嘴利让人头疼。 “姐姐是不知道，如今这后宫独让一个低贱的狐媚子给占了，皇上受了狐媚怎么可能还会来找我们，您得替臣妾们做主啊。” 开口的正是慧嫔，她向来不拿我放在眼里。可我毕竟是个皇后，有些扎手的事不好做她自然要扔给我，而她口中的狐媚子自然是指唐璃。 如今我得太上皇庇护她们才给我几分薄面，在宫中除了我和唐璃还有秋月都是些有身世背景的人，唐璃和秋月自然是有莫修瑾靠着的。 “慧嫔莫不是忘了吧？如今皇后哪里还能跟皇上说什么话？结发夫妻如今是抵不过新鲜，皇上连中宫都没有去过更何况我们……” 秋月每次一开口都要刺我几刀方才罢休，这几年我们再也回不去当初，她还是恨着我。 恨我不信守诺言回来，恨我夺了她的皇后之位，所以我与她注定无法变回从前，我们之间的芥蒂越来越大。 “我看未必，你们瞧瞧唐贵人和皇后娘娘的眉眼，不觉得十分相似吗？” 开口的是婉嫔，她素来是个婉约的女子，很少参与后宫之中的口舌之战。 巧慧第一次见唐璃的时候，也说像，比姐姐更像。我看着她干净的模样，不曾觉得像，只觉得她的性子确实与我少时有几分相似。 还好唐璃今日称病没来，若是听到这些话她该有多伤心啊，我有些生气。 “今日还有朝中的命妇，若是不想闹笑话就闭嘴。” 我冷冷的说着，直到那些命妇到了我才装作若无其事。 第3卷 活着好过一切 分卷阅读76 宴席结束后我便回了中宫，看到唐璃正坐在宫里等我，我觉得好生奇怪问道：“不是生病了吗？怎么在这里？” “没有没有，我那是故意装病的，今日我和皇上偷偷溜出宫外，去了庆德楼，皇后姐姐快过来，给你带了好吃的……” 唐璃说着打开了提盒，把里面的菜都拿出来摆好，我看到了醉仙虾，四喜鸭，素炒波棱…… “怎么样，惊不惊喜？可好吃了。”说着将我拉了下来，我坐下来看着桌上的菜，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说道：“今日中秋宴席上吃太多了，积食了，实在是吃不下了……” “那巧慧你坐下陪我吃吧……” 唐璃抽出两双筷子，将一双递给巧慧，巧慧摇摇头：“多谢贵人，巧慧不饿。” 唐璃觉得惋惜，自己夹起来吃了，含糊不清的说道：“说来也怪，我明明是第一次去庆德楼吃饭，可皇上非点了一桌说都是我爱吃的，还有这碟醉仙虾，我生来便不喜吃虾，他非要给我剥，还只许吃五只，姐姐说怪不怪？” “这虾凉，许是怕你贪吃吃坏肚子吧。” 若不是看唐璃心性这般单纯，我定会以为是莫修瑾找来讽刺我的，她吃得很多，我连忙拦下了：“可不许再吃了，再吃就得积食了吧。” “好吧……” 她站起身来觉得有些撑才答应我的，我给她泡了一杯酽茶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 第二日，我被一盆冷水浇醒，我抹了抹脸上的水，还未开口便听见莫修瑾怒不可遏的声音：“你还睡得着啊？昨晚小唐从中宫回去后便中毒了！” “中毒？” 我猛然清醒得看着他，这是他这么久第一次来中宫找我，也是我第一次正眼看他，他现如今多了份帝王之气，眼里皆是冷漠无情。 “没想到你竟这般善妒！” 我被莫修瑾打了一耳光，火辣辣的刺痛，我的头脑只感觉到了嗡嗡的鸣响。我用力抽回去，手掌因为用力有些生痛，没想到这样讽刺的事情又上演了。 几年前因为嫣莲雪的设计他也是这般对待我，就连说的和做的都一模一样，只是他现在的力气很大，我的脸有些发肿得厉害。 不过莫修瑾也没有讨到好处，他的脸上还有红手印，他看上去有些痛苦，蹙起眉头不知道再想什么。 我下床迅速穿好衣裳便去了晨清宫，一路上我和莫修瑾不曾说话，又或许是脸上的伤痕吓着宫里的人了，无人敢多说一句。 “回陛下，唐贵人中毒过深只能用些重药，只是……” 太医突然跪在地上不敢多说一句，莫修瑾心头一紧说道：“只是什么？” “只是会留下病根，可能几年不能受孕……” 太医说完跪拜在地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不敢说却也不敢隐瞒，随后又赶紧补道：“若好生调理，许是可以治好的。” “那便用吧，活着好过一切。” 莫修瑾两眼直空空向前望去，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他究竟再想什么。 事后太医都退下了，我望着床榻上的唐璃病得面色苍白，若是醒来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定很痛心吧。 “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莫修瑾坐在床边上掖好唐璃的被子，时刻盯着她也不肯转过头来多看我一眼，我倒也懒得解释：“反正你从来都是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就不怕我废了你？” 莫修瑾终于站起身来看着我，我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冷声说道：“求之不得。” “你！”他莫名气得不打一处，咬牙切齿般故作轻松说道：“我偏不会让你得意。” 我被他禁足在中宫三月，每日抄录《女训》和《女戒》一百遍，也不许旁人来看我。 这宫中哪里有什么旁人会来看我，他说的旁人指的自然是唐璃。 后来下药的人也被抓了出来，原是慧嫔指使的，莫修瑾顾不得所谓的朝臣关系，硬生生将慧嫔打入冷宫。 做了皇帝莫修瑾确实变了很多，他就是要明目张胆的偏爱唐璃，虽然这害唐璃遭了几次算计，但是莫修瑾很快就自己查出来。 朝中大臣因此感到不满，认为皇帝不应该独宠一人，所以经常让我去劝他，可我从来都不愿意管这些。 第3卷 再无良人 日子过得乏味而飞快，唐璃穿着一件粉色长袭纱裙，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抱着许多刚折下来的梅花跑进中宫：“皇后姐姐，今晨御花园里的梅花一夜开了，如诗似画，我给你摘了些插在屋内定然清香四溢。” “是吗？” 我感到有些错愕，看着院外昨夜竟下了一场雪，可惜我不爱雪也不爱梅。 但毕竟是唐璃的好意，我将她折好的梅花放进插花的瓶子里，那梅花白里透红，花瓣润滑透明，像琥珀雕成的，有着冰清 分卷阅读77 玉洁的雅致。 有的艳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倒也是惹人怜爱的。 “过几日便是上元节了，姐姐是不知道，阿璃家里穷，每次上元节就同母亲去静山寺脚下捡鞋子去卖，每次都能捡到许多鞋子，还能赚得不少得银子呢……” 想到心里她兴奋中带着几分酸涩，人人都说我命好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而后还做了皇后，可我却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人生。 “那阿璃有什么想要的吗？” 若是可以重来，我一定在被赐婚之前先将自己给嫁出去，也许就没有现在了。我看着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心里好一顿羡慕，真希望她永远不要长大也不要活得太明白。 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活得很明白，后来我才知道一个真正活得明白的人是不忍心让自己活的那么明白的。 唐璃坐在床上，拿起一个小人与思君扮起了过家游戏笑道：“想让姐姐永远陪着我。” “好。” 我看着她，心头一震，觉得自己好像活不了那么久，又不忍心拒绝她。 ……… 逢上元节的时候，便是我一年中最开心的时候，岭南的临安国会派使者献上贡品而笙安会借机给我写信。 记得她和亲的那日，我将她送往宫门时她含泪告别，依依不舍，却还要嫁给一个与她未曾谋面又不爱的人。 第一年她给我写信说是没想到临安国的国主竟个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待她极好。 第二年给我写信说是临安的蜚蠊有上京的老鼠这么大，而老鼠有上京的幼猫这般大。她怕我不信还给我画了好几副画像，画得乱七八糟的，若不是有文字我哪里看得出来是什么。 今年不知道笙安会给我写什么，我坐在宴席上，莫修瑾第一次与我同坐，他前几年都推脱不来，如今惹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饮了几口酒故意推辞，便一个人去了御花园，我坐在亭里望着园里一片银白，只有梅花越来越艳，那棵杏树裸露着光秃秃的枝丫，像是死了一般。 我心生怜悯之意，小步上前脱下披风，裹在树干上，摸着冰冷的树干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将你带入宫中的，肯定很孤独吧，对不起啊，害了你……” 刹那间突然下起了雪，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如鹅毛从空中飘洒而下。我倒也不觉得冷，若是兰姨还在，一定好生训斥我一番。 “你一向身子骨弱，如今也是个大人了，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吗？” 莫昀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身形极为修长，穿着一件白色云翔符纹长衫，腰间系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的狐狸绒毛夹杂着雪花迎风飞舞。 他脱下大麾抖了抖落在上面的雪花，盖在我身上，我们也有几年不见了，他如今依旧生得很好看。 我笑着望着他：“是啊，如今也是个大人了，是该娶妻生子了，你若再拖下去，恐怕以后再无良人。” 上京城的男子多为弱冠而成家，如今他早就过了弱冠却迟迟不成家。 “我记得你说过的，若是不喜欢那便不要娶，如今我还没有碰到一个可以娶的姑娘……” 他黯然失色的看着我，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又忽而笑道带着几分少年郎的佻达之意：“再说了，我好歹也是上京第一美男子，想嫁我的人自然多了去，还怕遇不见良人吗？” 他说的这话确实不假，若我少时能早些遇见他，说不定也会因为少时的懵懂和肤浅喜欢上他。 第3卷 因为我恨你 我们谈笑着又怕被人说闲话只好回了宴席上，我坐在莫修瑾身旁一言不发，必要时饮几口酒作罢。 “五弟如今也该娶妻了吧，我瞧着司徒将军家的小娘子生得很是娇俏与五弟可谓是天作之合，你可有此意啊？” 莫修瑾的话让莫昀煜刹那间失了神，他忽而又反应过来，上前行礼说道：“依臣之见，恐怕不妥，还未问过人家姑娘，如今怎可如此草率……” 他言下之意是要拒绝的，可是莫修瑾似乎又不甘心问道：“司徒小姐可有此意？” “全凭皇上做主。” 司徒暮雪面红耳赤走上前来，一身浅蓝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素色织锦腰带将纤纤楚腰束住，脸上薄施粉黛，生得确实娇俏可人。 司徒暮雪定然是喜欢莫昀煜的，只是不知莫修瑾作何感想，莫修瑾带着几分怒意看着他，他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莫昀煜，并非是在怪他懦弱，而是恨莫修瑾乱点鸳鸯谱。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注定是痛苦的，我就不信他看不出莫昀煜的心意。 不过那司徒暮雪倒是温顺可爱，相信莫昀煜会喜欢上她的，日子总是要过，而日久也可以生情。 到了夜晚，我回到中宫看到笙安给我写信说了一些有趣的家常我才真正感到些宽慰。 我沐浴更衣后准备就寝了，莫修瑾却突然来了，按照惯例， 分卷阅读78 上元节皇上必须要留宿在皇后的宫中。 可几年前莫修瑾自己破了这个规矩，如今他过来又是什么意思？我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做什么？” “我要来便来何须要与你解释？” 他站在那里，见我不动又冷言冷语命令我道：“还不伺候我宽衣？” “我劝你最好回去。” 我带着些怒意说道，翻身盖好被子自己睡觉。 莫修瑾也没有再说什么，自己脱好外衣便钻进被子里，我被吓的一哆嗦，从被子里挣脱出来，拿起一床被子准备离得远些。 “你这是做什么？”莫修瑾抢走我手里的被子，有些恼怒的看着我。 ”既然你要留宿在这里，那我就去别的地方睡。” 我厌恶的说完，就不由分说地要往外走。他突然拉着我的手往床上拽，压在我身上。 烛火照在他的脸上，明明是寒冬，他额间还是沁出细微的汗珠。 他的气息温暖，呼吸间似乎有一种瓜果般的清甜，又似乎带着一种漠然的冷意。 我们两两相望，空气静得唯余我们的心跳，就像是陷入泥沼般无法自拔都感觉，我迅速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根簪子向他刺去。 他倒也不躲，直接划破了他脖颈的血肉，他如白雪般的颈脖流出了血珠，看上去格外刺眼。 “你是不是喜欢霖王？” 他突然像是被冰水浇醒，不等我说话绝不松开我的，像是磐石一般将我紧紧压住。 “你胡说些什么？” 我嗔怒着瞪着他，他如今竟无理取闹到这步田地，他怕是傻了吧。 刹那间，他便迅速无比的退开，像触到剧毒无比的毒蛇一般，他的声音冷淡的几乎能透出寒凉：“今日赐婚你为何不高兴？又或者说你为何这般讨厌我？” “因为我恨你……”我想到林家冤死，又想到之前被他欺骗，仇恨一下子将我紧紧包围着。 莫修瑾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冷笑道：“恨我？你恨我什么？” “你给我滚出去！” 我拿起枕头摔在他的胸前，木枕撞在他的身上发出闷响，他一声不吭的看着我，我拿着簪子对准我的脖颈，因为用力不小心刺伤了脖颈厉声说道：“不然，我死在你面前。” “你以为我稀罕和你在一起吗？若不是皇爷爷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碰你！“ 莫修瑾终于被我惹怒了，像是炸了毛的狮子，声音怒不可遏，不顾外面的风雪也没有穿鞋穿衣，摔门而出。 我瘫软着坐在床上，他若是再温柔些说不定我又会被他再骗一次。不过，惨痛的教训告诉我一次就够了。 第3卷 同样难的事 后来便听说莫修瑾发高热，病得神志不清，连续两日昏迷不醒，朝中大臣纷纷焦虑不安。 唐璃时刻伴在莫修瑾左右，终于一缕阳光照亮了整个上京城捎去了冬日带来了春风，才听得莫修瑾病好了。 思君也有三岁有余了，坐在我身旁学着我穿针引线，我笑着看着他：“这是女子的差事，男子汉可不能做。” “那男子汉应该做些什么？” 他说话时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虎头虎脑的，可爱得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 “应该读好书，将来为国效力。” 我拿下了他手里的针线，将桌子上一本书塞给他，那本书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三岁是应该识字了。 “那姑姑可要教我？” 他翻开那本书，饶有兴趣的看着上面的字，看到他这般爱学的模样我总归是欣慰的。 “那是自然。” 我将他抱在我的腿上，翻开那本书教他识字，他可比我幼时聪明多了，识字也快。 ………… 唐璃终于舍得来寻我，蹲在院子里逗兔子玩，那些兔子都是小井儿和另一只兔子生的，可惜兔子的寿命太短了，我来中宫没多久小井儿便老死了。 我第一次偷摸着出宫，便是将它和小糖儿埋在一起，因为小糖儿和小井儿是不会分开的，就算分开了也总要相遇。 却不曾想，当初凌霄折的那支梅花的枝丫居然在地上生了根，如今都长成了一棵小树苗了。 唐璃望着正在屋里认真临摹字帖的思君没忍心进来打扰他，我便走了出来轻声细语叫了声：“阿璃？” “姐姐你可别抱怨阿璃这几日一直没来寻你……”说着她站起来同我一起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又继续说道：“几日前的晚上，皇上光着脚穿着睡袍便来找我，颈脖上还受了伤，问他也不肯说，也不肯请太医，第二日就病重了，我第一次见他这般孩子心性。” 我只觉得活该，莫修瑾明明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那天晚上就像若无其事般来找我，我是不会心软更不会对他好言相向的。 他只得吃了个闷亏，我与莫修瑾脖子上的伤又落下了一段闲话。从上次的掌掴留下的伤痕到这次颈脖上的划痕， 分卷阅读79 我与他不和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满朝皆知。 太上皇倒也不恼，分别给我们都送了创伤药，也不怪我下手的轻重。只道我们终于有了交流，认为这是好事，可真是为老不尊啊。 良久，我没有说话，唐璃也不觉得尴尬，她若无其事继续说道：“姐姐……喜欢皇上吗？” “不喜欢。” 我淡淡地回答道，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我爱的那个莫修瑾早在几年前就被我一剑刺死了。 如今的莫修瑾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仇人，也许日子久了，我连恨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唐璃觉得好奇般又问道：“那姐姐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 我立刻否认，我这一生过得浑浑噩噩的，除了莫修瑾我哪里还有时间喜欢过别人。 唐璃若有所思般叹了口气，不再问下去，我少时以为自己一生中定是个花花肠子，可到我长大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忘掉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是同样难的事。 以后的日子，我再也没有遇见莫修瑾，每逢佳节他也是和往年一样推脱不来，我如今与他倒真正成了个陌生人。 第3卷 再也不怕黑了 第四年秋，太上皇病情加重，直至太医说太上皇可能真的不行了，我才真正感受到了绝望。 我与莫修瑾跪在床前，看着太上皇病得佝偻，一双眼睛充满了忧伤无力，他微弱的喘着气抓着我和莫修瑾的手：“我走后，你们也要相爱相亲知道吗？” 我和莫修瑾半点都不敢忤逆，连声点头答应，太上皇偏着头虚弱的看着莫修瑾带着些顽皮笑意嘱咐道：“我走后，你定要护好林丫头，不然你就等着下黄泉挨揍吧……” “放心吧，我一定护好她。” 莫修瑾哭红了双眼，于心不忍的宽慰太上皇，他真的太累了。吊着最后一口气看着我们，终于满意的闭上了双目。 抱着太上皇后的画像安然的去了，像是熟睡般，我知道其实他等这一刻等得很久了，他常常念叨着早点下去不然太上皇后会等太久的。 他这一生就是让太上皇后等太久了，他同我说过皇奶奶是个急不可耐的性子，却十分可爱，若是她还在必然也是喜欢我这个孙媳妇的。 皇奶奶最终等到了皇爷爷，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还在的人哪里能忍受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呢。 “皇爷爷……” “皇爷爷……” 我与莫修瑾一同失声痛哭，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到把我千疮百孔的心再次撕碎才罢休。 秋真的是个让人忧伤的季节，枯叶纷飞，片片飘零，我觉得自己就像一片秋叶，秋一到，风一吹，心无所依。 这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此，我几乎哀痛到心死，哭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躺在中宫，就像一个木偶人一般再也就不出眼泪，我坐在地上如同傀儡般一言不发。 思君过来搂住了我的脖子：“姑姑不难过，姑姑还有思君，思君永远都不会离开姑姑。” 我抱着思君终于得到了一丝温暖，支撑我活着的希望。 夜里，我将一个人锁在屋子里，我坐在屋里整整一夜，一夜未眠。 第二日莫修瑾来中宫陪我吃饭，我什么也吃不下他给我盛了一碗汤：“总不能空着肚子，会病坏的，那时候谁来照顾思君？” 我没有回答他，我不想看到他，我突然很讨厌这个世间的一切。 太医来给我诊脉的时候说我病得厉害，本来就患有寒疾，如今忧思过度肝郁气滞，接下来的他不敢说下去。 我也让他隐瞒着不许告诉任何人，莫修瑾也确实遵照太上皇的做了，他经常无事便跑来中宫，我不搭理他他也会来。 他会教思君念书练武，日子久了和思君也熟了，思君整日亲热的叫他姑父他也只是笑着答应。 唐璃也依旧经常跑来中宫同莫修瑾一起陪思君，只要思君有人陪就好，我只是埋着头做衣裳，我自己的命我太清楚了。 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我得提前做好思君的许多衣裳，趁我还活着，有时候我看着看着突然就眼前一黑。 从前我很怕黑，可现在比起死亡我再也不怕黑了，我只怕思君会难过。 第3卷 爱与不爱 第五年春，我将思君送去宫里王太傅那里听学，他说唯有对比方才能有进步。我望着他小小的模样心性却如此早熟有些后悔，我更希望他能无忧无虑的长大。 一次我去接思君回来时，看见几个孩子围着他嘲弄道：“你以为你会几个字了不起吗？你爹娘不照样抛弃你？” 思君小小的个子现在那里，倔强得绝不掉一滴眼泪，我气得追上去：“小屁孩，你有胆再说一遍？” 我洋装成一个骂街的泼妇般果然把他们吓跑了，我蹲下来看着思君，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嗬”的一声哭出来：“为什么爹娘不要思君？是不是思君不够乖不够听话？” 分卷阅读80 “才不是呢，爹娘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才没有不要思君。” 我伸手试去他的泪水，背着他回了中宫，他趴在我的背上小声哽咽，那些泪水再次烙伤了我的心。 他是个十足懂事的孩子，我真的很害怕他问我爹娘去了哪里，因为我没有做好告诉他的心理准备。 我带他回了中宫，他睡着了，我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我再三看清楚他睡着了，这才拉着巧慧出来问道：“思君真正的父母呢？” 巧慧惊讶的看着我，也许是没料想到我早就知道了，她这才叹了口气说道：“他的父母在黑风寨遇害了，山匪瞧这孩子什么都不懂便将他扔在马车里等狼来吃，我刚好出宫看到了这一幕……” “报官了吗？” 我隐隐觉得心绞疼，愤愤不平。 “报了，当地官员无能为力，就此罢休。” 说到这里巧慧也气得不打一处，咬紧牙齿握起百般无赖的手掌。 也许这是我能为思君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去御清宫找莫修瑾，这是我第一次来求他，我不会功夫又没有兵权自然只能倚着他。 他正在书房里认真的批阅奏折，听到内侍太监的通报时他似乎感到不可思议，满脸震惊的看着我：“你怎么来了？” “想与你借一些兵马。”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觉得有些奇怪，将笔放在案头上了：“借去做什么？” “剿匪。” 我直接说明我的用意，他若是肯借便借，不肯也就罢了，我也不会过多去求他。 “若是带我一起，我便同意借你。”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用意，我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若是有他肯定事半功倍。 出发时，我换了一身男装，与莫修瑾扮作御林军，唐璃急着要跟来，莫修瑾说不过她只好让她一同前去。 莫修瑾一袭军装勃然英姿，坐在一骥白马上，身上的军装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唐璃突然开口道：“皇上，小唐想学骑马。” “好啊。” 莫修瑾浅笑着下马搂着她的腰一跃而起，马车缓缓的滚动起来，我坐在马车里看着他们的背影，似乎又想到了少时吵着要学骑射的时候。 那时候我想学莫修瑾不肯教我，也不准旁人教我，深怕惹出一方事端来。这可能就是爱与不爱的差距吧。 如今我讨厌骑马，在马背上我亲眼目睹兰姨的离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都不愿意坐在马车里。 第3卷 永远都不是选择 我们到了黑风寨时，莫修瑾条理清晰的分析着：“我会带人马从前面包围，轲皓会带另一队人马从后突袭，你们就在山下等着吧。” “留着他们的命。” 我冷冷的说着，我要让他们给思君磕头认错，莫修瑾怕唐璃一个人在山下无聊到处乱跑自然也不让我上山，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姐姐，如今逢春我们下去摘些野菜回去吃好不好？” 唐璃坐在马车里也静不下心来，掀开帘子眼巴巴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到底是孩子心性啊。 “我们先等莫修瑾回来好吗？” 我小声的回答她，又觉得突然有些喘不上气来，连续咳嗽两声。 “姐姐是生病吗？” 唐璃伸手摸着我的前额，我拿下她的手柔声说道：“许是昨夜着了凉，无碍。”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眼睛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这种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更严重的时候我甚至什么都看不见。 我醒来时发现唐璃不见了，赶紧爬起来问一旁的御林军：“唐贵人呢？” “回娘娘，贵人说山里有一种草药可以治咳嗽，带着几个人去采了。” 那御林军见我有些着急也不敢在隐瞒，我气得立刻踏下马车，眼前有些模糊，吩咐道：“来几个人同我去找唐贵人，剩下的留在这里。” 我带着几个人四处去寻唐璃，怎么也寻不见，我只好上山去找。 终于看见了唐璃，她被绑在一棵树上上，嘴也被堵住了，满脸惊恐。 兴许是有埋伏的，我让几个人先假意要去救唐璃，果然引出了埋伏，他们将那些山匪引到别处。 我赶紧上前解下唐璃的绳索，说道：“赶紧离开这里。” 她就像是受惊的小鹿，含泪连连点头，她哪里是见过这样的场面的，被吓的腿都软了。 我让身边唯一留下的人去扶她，赶紧离开这里，我跟在他们的身后，视线逐渐模糊。 我祈求上苍这时候不要同我开玩笑，我最终还是不得上苍庇佑，眼前一黑，便再没知觉。 醒来时，我已经被山匪绑了去，我看着唐璃也被绑来了，烂泥扶不上墙般有些嗔怪问她：“你怎么也被绑来了？” “我见姐姐不见了，回去找时受了埋伏。” 她说着哭红的双眼 分卷阅读81 又流下了眼泪，我不忍责备她，只好轻声宽慰道：“别哭了，会没事的。” 我和唐璃被绑在了一个高架上，悬浮在空中，索性我比她轻些挂得高她半个人，若是真的摔下来她定然比我好些。 我若是再轻一些就好了，这样她也就少受些苦。 莫修瑾很快就带人杀上了黑风寨，如今山匪惨败，只好用我们做最后的筹码。 莫修瑾看到我们时，虽然看上去异常冷静，其实不然，他握着剑的手早已暴起了青筋。 “你放我离开，我就放了她们。” 那开口的山匪自然是黑风寨的大当家，他披着虎皮貂毛，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 “好，只要你放了她们，我便放你离开！” 莫修瑾蹙起眉头，声音响彻云霄般。 那大当家似乎又觉得无趣，这样反倒有些侮辱了他的身份他又继续开口道：“不然我们玩个游戏，这两个人，你只能选一个吧？” 他将尖刀插在地上，若是绳子一断我和唐璃势必是要被刺得穿肠破肚的。 莫修瑾深深吸口气，僵直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在做什么世间最痛苦的抉择，那黑风寨的大当家见他犹豫不决拿起篝火便要烧断两根绳索。 “我选小唐！” 最终莫修瑾选择了唐璃，我轻轻一笑淡然的看着他，这是我早该想到的结局，倒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几年前我与嫣莲雪一同坠马他选择了嫣莲雪，我与嫣莲雪一同落湖他选择的依旧是嫣莲雪，我永远都不是他的选择。 第3卷 可惜海棠活不了那么久 就在此时，大当家被一箭刺穿胸口，他吐了口血拼着最后一口气砍断了绳索，我闭上双目等待死亡的到来。 意外的是我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个人抱在怀里，我睁眼一看居然是莫修瑾，他抱着我似乎也感到很错愕。 我洋装满不在乎的推开他，看到唐璃摔在地上，她的运气很好没有摔在刀口上，人却昏了过去。 我们剿匪回宫里的路上，我和莫修瑾坐在马车里，一旁还有昏迷不醒的唐璃。 “回宫后，把这里的官府也重新整顿一下吧。” 我淡然的开口道，他似乎愣了一下才答应的，一到宫中莫修瑾抱着唐璃一路跑回了晨清宫，我小跑跟在身后。 太医来诊脉时一改沉闷的神色，如面春光带着喜悦开口道：“恭喜皇上，唐贵人这是怀有身孕了。” “那她的伤？” 莫修瑾似乎没有我想象力的喜悦和兴奋，反而是忧心忡忡。 “无妨，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调理几日便好了。” 太医说完就开始拟药，我退出了晨清宫，心里有些惋惜没能让那些山匪给思君磕头认错。 如今，唐璃怀有身孕也算是件喜事。 ………… 日子过得很快，我这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有时候我竟无法控制住自己，头黑眼花的次数愈加频繁。 也未曾想我能撑到来年的的冬日，有时候我还真的挺怕眼前一黑就真的醒不过来的，又挺害怕死在冬日里，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思君娶妻生子呢。 王太傅总是夸思君是个天才，若是再过个二十载恐怕都能超过他了，我只当玩笑说道，思君不过五岁，太傅这是过誉了。 但是心里大抵也是高兴的，入冬时我给他做了一个带着毛绒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就像一只可爱的兔子，我笑着看着他，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将来姑姑不在了，思君也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不能哭哭啼啼的。” “姑姑是不是也不要思君了？” 他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我伸手抹去他的泪水说道：“姑姑没有不要思君，姑姑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 “像思君的爹娘一样吗？” 他突然问得我哑口无言，我抱着他宽慰着拍拍他的背：“姑姑会和思君的爹娘一起守护思君。” “那姑姑便不要去了，思君不想离姑姑那么远。”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似乎参透了死亡的意义，我于心不忍只好答应他：“好，姑姑不走，姑姑就在思君身边哪儿都不去。” 晚间的时候唐璃来找我，我连忙拿上宫里最厚的的毛皮大麾又给她披上，她刚生下孩子不久也不好好修养便来找我。 她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白鹅，我扶着她去了御花园。 今年御花园里的梅花依旧开得很艳，唐璃开口道：“这梅花开得真好看，只可惜皇上喜欢的是海棠花，好几个月前他带着我去了一处别院，那里满院的海棠可美了，风一吹像是下了一场花雨，等天暖了我一定也带姐姐去看看……” “只可惜，海棠活不了那么久……” 我叹了口气，深知自己真的快不行了，我努力压制住咳嗽的声音，我怕被唐璃发现，又将咳出的鲜血咽下去。 “不 分卷阅读82 然还是请个太医看看吧？” 唐璃皱着眉头看着我，满脸愁苦，我强颜欢笑摇头：“我只是受了凉，无妨。” 第3卷 不恨了 终有一日，我醒得很早，身体逐渐失去了控制，我蹒跚的爬起来，不再穿那些华贵的衣裙。 我换上了一身在相府做千金时的衣裳，头上也只簪一支海棠花簪，浑身轻松自在，我坐在镜子前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自己。 我消瘦的有些佝偻，看起来确实是扶花弱柳，娇弱的不成样子。少时我总是在想，若是娇弱成嫣莲雪这般莫修瑾会不会喜欢我？ 可如今，我比嫣莲雪还瘦倒也不惹他心疼，我给自己上了些胭脂粉黛这样看上去倒是有了些精神。 用过早饭我便送思君去听学，快到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看着我：“姑姑今日看上去有一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虚弱的挤出一丝微笑，带着些疲惫的眼睛看着他，他摇摇头没有回答我只道：“那姑姑晚些的时候也来接回去吧，明日就是上元节了，姑姑说过会陪思君去猜灯谜的。” “好。” 我点点头，回中宫时看到笙安的来信，说是觉得心里不安，提前给我送了信，问我身体安否，务必回信。 我心头一紧拿起笔便在信笺上写着，安好，勿念这四个大字，又止不住咳了好几下，将血咳在了信笺上，那刺眼的血显得格外讽刺。 我将信笺夹在案头上的一本书里，又拿起笔留些话给唐璃，让她务必替我照顾好思君。 至于思君我实在不忍心再给他留下多余的话，这也许只会让他更加忧心。 我最终想着应该最后去见见宫里的人了，我先去见了秋月，她见到我时有些惊讶：“如今怎么过得这般狼狈？” “倒也没什么，我今日是来与你说说话的。”她不待见我我便自己坐了下来。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秋月许是以为我来问一些旧事，可事情也都过去了那么久，知道了又能如何，我最后对她说了一句：“我不是要问你什么，我只是想说，秋月，认识你我很高兴。” 然后站起身来，走路有些不稳了，她将我扶住，她最终还是心软了：“其实若你想听，我还是可以告诉你的……” “那不重要了。” 我打断了她的话，巧慧立刻上前扶住我，我走出来后又想到了另一个故人，我去冷宫看她时她正裹在被子里冷的瑟瑟发抖。 “如今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嫣莲雪冷言冷语的说着，带着傲气看着我，似天山的雪莲。 我只是莞尔一笑站在那里看她：“我们都是有些相同命运的人罢了，哪里还轮得到我笑话你呢？” 嫣莲雪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又带着些冷笑道：“你是不是快死了？” 我看她不说话，她又继续说道：“不成想你居然死在我前面……” 她看着我狰狞得笑着，我分不清她到底是高兴还是悲伤，我眼前逐渐模糊。 拼着最后一口气来到了晨清宫，我没让内侍太监通报，只是迈着小步走到唐璃的寝宫，准备推门而入时我看见他和莫修瑾正笑着要给孩子取什么乳名。 “你看他的眉眼倒是与你有几分相似，这鼻子倒是与朕更为相似……” 他们相视一笑，我看着这般融洽不忍去打扰他们，然后走了出来。 我越走越远，离得宫门越来越近，天似乎越来越冷，宫人正在装扮明日的上元节，皆穿着新衣喜笑连连。 天下起了雪，像芦花一般柔美的雪，我伸手接住雪花，其实我以前也是渴望过雪的，就像是一种注定的事。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就像空中千万朵雪花中的一朵，平凡而晶莹剔透，有棱有雨，温暖时，甘心融化。 我不再让巧慧跟着我，我知道她悄悄跟在我身后无比的担忧，其实她也知道我快不行了。 生命最终似乎拿走我全部感受痛苦的知觉，我被冻得浑身僵硬，却再也没有感觉，每走一步都感觉到冰渣在摩擦，手指也全然失去知觉，自己就像光秃秃的冻在雪里一样。 我眼前一黑，栽进了雪里，我知道我再也无法醒来，永远沉睡着。 还恨吗？不恨了吧。 我带着一切痛苦烟消云散，我终于要与我的亲人团聚了，我浑身轻松，带着一抹笑意再没知觉。 第4卷 原来是我害了你们 晨清宫里一片安静祥和，一个内侍太监急匆匆迈着步子踏了进去，他带着些哀伤的语气：“皇后娘娘，薨了……” 莫修瑾站起身来，心如刀绞，似乎他再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头脑感到一片嗡鸣声，他未走出宫门便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唐璃急得不知所措，一边是姐姐另一边又是夫君，最终她选择待在莫修瑾身边，前朝后宫皆是乱成一锅粥，而林海棠的丧事全部交给作为皇贵妃的秋月来办。 分卷阅读83 莫修瑾连续发了两日的高热，每次昏迷都能听见他反复的说一句话：“小棠，别离开我……” 唐璃擦干他眼角的泪，心如刀绞得握着他的手说道：“好，只要你醒来，小唐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直到第三日半夜，他突然睁开了双眼，像是变了个人，光着脚穿着单衣便蹒跚的爬起来拼命的翻屋里的东西。 “皇上，你要找什么跟小唐说，小唐替你找，你先躺下来休息好不好？” 莫修瑾仿佛听不到唐璃的话，他一边翻一边想着，我一定要想起来。 直到他翻来那些林海棠之前罚抄上来的《女训》和《女戒》看到那些熟悉的字迹，恍如隔世般一大串厚重的记忆，湧入了他的脑海里。 莫修瑾捂着胸口，疼的他想把心剖出来，他额间冒起了汗珠，他艰难地喘着气，最终倒在了地上。 醒来时像个傀儡一样看着唐璃紧握着他的手，他只是淡漠得抽出自己的手，凉薄的说道：“传叶太医和轲皓。” 面对莫修瑾突如其来的转变，唐璃被莫修瑾醒来的兴奋占据了心思哪里会想那么多，赶紧吩咐下去。 叶太医来了，他虽然已经是老态龙钟了，走路时却仍然步履矫健。他正是当年的神医叶玉卿也是秋月的生父，当年苏家和叶家被满门抄斩时他和秋月便是漏网之鱼。 而叶太医如今恢复官职自然可以来去自如，他也是这么多年埋伏在莫修瑾背后指点他的的人。 “你是不是给我用药了？” 莫修瑾冷冷的看着他，他说的药自然指的是断情药，自从被林海棠刺了一剑后便失忆了，却唯独失去了与林海棠的记忆。 “微臣这是为了皇上好，皇上多次差点伤及心脉，若不能保持冷静，恐怕性命堪忧。” 叶玉卿倒也不狡辩，说的有理有据，莫修瑾醒来后每每一想到林海棠就会如同被尖刀刺穿，他的话倒是不假，但是莫修瑾始终不能原谅。 他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大声的呵斥道：“罪臣叶玉卿以下犯上，革去官职，除非召见，永远不得踏入上京城！” 叶玉卿冷静万分，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带着笑意退下了。 唐璃被吓得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只知道莫修瑾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如今也是第一次见莫修瑾发这么大的脾气。 唐璃虽不知道缘由，却也不敢问。 “轲皓，为什么连你也要瞒着我？” 莫修瑾仿佛受到了最大的打击，轲皓请求赐罪后，将一个木盒子交还给莫修瑾。 “我想静一静。” 莫修瑾看着唐璃，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似乎他们从来就不曾相识，看得唐璃浑身觉得冰凉，却也不敢多问。 病愈后的莫修瑾整日醉心于朝政，有意无意的躲着唐璃，有一日唐璃来到御清宫见着莫修瑾正在看着轲皓给他的那个木盒子。 莫修瑾像是看到什么宝贝一样，轻轻的擦拭着，眼眶却红了。 醒来后莫修瑾再也不会叫唐璃为小唐，偶尔只会淡漠的喊一声唐贵人，这无疑是寒了唐璃的心。 有一次趁莫修瑾去上早朝时，唐璃偷偷进了御清宫，打开了那个充满好奇的木盒子。 却看到里面有好几封信，她将信打开，看到里面是几年前林海棠写给莫修瑾的信，信里多是一些无聊的家常。 还有一些莫修瑾写给林海棠却没有交给她的信，唐璃泪水婆娑不忍心看完，又翻到了好几副画像，里面画的都是林海棠，满脸天真，双目灵动，俏丽动人。 有她穿着男装秀丽的模样，有她趴在墙上的机灵得意，有她熟睡时的香软乖觉，有她小扇扑蝶的快乐，总之似乎林海棠所有的模样都被他画了下来。 尤其是林海棠的眉眼画得栩栩如生，想必是在莫修瑾自己心中描摹了千遍万遍的。 她从来都只知道皇后是一个慧质兰心，贤良淑德的女子，却不曾想她曾经也是一个可爱如天仙的女子。 唐璃似乎又想到了莫修瑾经常戴在身上的花包，与林海棠绣坏了的绣品倒是有几分相似。莫修瑾最喜欢的花是海棠花，而皇后娘娘的闺名叫林海棠。 林海棠又患有寒疾，醉仙虾寒凉，所以莫修瑾从来都只让她吃五只。 而在黑风寨时，莫修瑾明明说选的是自己，却满眼都是林海棠，在最危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救的也是林海棠。 记得在御花园放风筝时，林海棠退下时，莫修瑾蹙起眉头看着林海棠，像是被她紧紧的吸引住一样。 见过林海棠后，他便又主动去了中上元节的酒席，四处找不见林海棠时他去了一趟御花园，有些醉酒的林海棠脸色红润的与莫昀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竟有说有笑的。 他不曾见到林海棠居然可以笑得那么开心，于是心里发酸，回来便给莫昀煜赐婚，当晚去找林海棠吃了亏也绝不肯说出来。 太上皇逝去的那晚 分卷阅读84 ，明明莫修瑾也沉浸在痛苦之中。可当他知道林海棠将自己锁在屋里一整夜后，他便不听劝满心忧虑的站在屋外陪着屋里的林海棠一整夜。 她的直觉告诉她，莫修瑾对林海棠绝不是同情那么简单，他们是结发夫妻怎么会真的没有感情？从前不敢想在一起的事，似乎一下子想通了。 她痛苦万分的看着画，泪流满面，声音沙哑的说着：“原来小唐不是小棠，阿璃却是分离，是我害了你们。” 唐璃觉得自己如同千古罪人般，再也没有去找莫修瑾，他们默契又以淡漠的方式对待彼此。 第4卷 番外，巧慧篇 我看见皇后娘娘倒在雪里时，我含泪想上前扶起她，却知道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她带着笑意永远沉睡在宫里。 我让人去通报皇上，等了许久，却没能将他等来。 世人都说，帝王果真凉薄，终于在皇后娘娘要入土为安时才看见皇上。他面无表情站在那里，远远的眺望着皇陵，似乎里面葬的不是他的皇后。 皇上醒过来后，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颓废，他与之前似乎没什么变化，他只是不爱说话，也不愿进入后宫，整日醉心于朝政之中。 他遣散了中宫所有的宫人，他赐了我很多金银珠宝，说我照顾皇后有佳，让我出宫，但是思君还在宫中，所以我便不愿出宫。 只是他不许我们住在中宫里，他将我和思君安置到了庆云宫。 就连他之前最为宠爱的贵人唐璃他也不再多看一眼，甚至是对他的儿子，他也依旧淡漠，我以为像皇上这样薄情寡义的人，自然是瞧不上任何人的。 直到有一晚下着瓢泼大雨，我想起了皇后娘娘的寝宫还未关窗，索性就动身要去中宫，反正中宫里没有什么人。也不会有人发现我。 我摸黑关上了窗户，透着纸窗我似乎看到皇上的轿撵，许是雨下的太大了，他只好从中宫这条小道经过，因为他从来都不走这条路。 我只道叹了口气，没成想居然看到皇上像一匹脱缰的骏马跑进中宫，后面的宫人皆跟不上来，我一时之间出不去只好躲在屏风后面。 “别怕，我在。” 皇上用力的推开门，仿佛他心里正体验着一种不舍的感情，而这昙花一现的光芒一下子又熄灭了。 皇后娘娘的寝宫没有一点声音，我想起了皇后娘娘以前怕黑，可是皇后娘娘早就葬在了那冰冷的皇陵里又怎么会回应他呢？ 皇上有些失落，便让那些宫人追上来的宫人退下，趁着这个吵闹的时候我赶紧从另一道门溜了出去，有些于心不忍的站在窗外偷偷看着皇上。 他将皇后娘娘寝宫的烛火点亮后走在皇后娘娘的书桌旁，他翻开案头上的一本书，我自然知道那上面写着“安好，勿念”四字。 终于，皇上像个小孩一样哭出了声，带着颤抖的声音失声痛哭：“骗子，你若再不回来，我便生生世世都将你忘了……” 我这才明白，原来皇上只是不愿意相信皇后娘娘死去了，他那般淡漠的模样只是认定了皇后娘娘还活着。 有一年恰逢皇后娘娘的生辰，我看见皇上坐在杏树下喝酒，一旁还放着五只剥好的虾，他向来冷静克制。 那天他却醉得昏昏沉沉尽说胡话，还对着旁边的空气嘱咐着：“只能吃五只，可不许多吃。” 可他身边哪里有人，轲皓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要去拉他，他像是糊涂了一般问轲皓：“小棠是不是又生气躲到了相府里？她是不是不肯原谅我了？” “皇上，皇后娘娘早就不在了……” 轲皓虽于心不忍却不能再让皇上沉浸在自我的幻想中，皇上举起酒壶又饮了一大口才道：“以前我的谎言是那么拙劣，假意醉酒和真心骗她，她都信了，可我为什么真的醉不了呢？” 他举起酒杯又饮了一大口，痛苦万分的倒在杏树下。 第4卷 番外，嫣莲雪篇 “听说，她来找过你？” 当我听说林海棠死的时候，我便料到他会来找我，他依旧是一身玄衣，虽说与从前并无变化，但他如今看上去更为冷漠无情。 “是……” 我并没有隐瞒之意，他微微蹙起眉头，我以为他会问林海棠的事，没成想他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走了。 我望着他清冷孤傲的背影，是一种站在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我曾经也想过走到他的身边，可他的身边除了林海棠从来都容不下任何人。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最终还是负了林海棠。 我是西原的四公主，我是妾室所生，而我的母亲又是个宫女，论地位我自然是比不过其他公主的。 西原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国，在西境这种弱肉强食的邦国里很难生存，为了西原国能生存下去而不得不选择和亲。 那年西境战乱，我无意间听见，父皇想要我嫁给漠北的匈奴人。听闻到匈奴人个个凶狠强横，长得百拙千丑。 我虽宁死不屈， 分卷阅读85 却也只能恨父皇偏心，我痛苦的驾马逃走，在沙漠中遇见了迷路的中原士兵。 那片沙漠是出了名的迷宫沙漠，自然是西境各个邦国建出来抵御中原人。 我那时觉得有趣，就故意装作走失的商贩混进他们的队伍里，那领头的将领便是莫修瑾。 西境男子大多长的雄壮魁梧，而莫修瑾虽长的有些清瘦，却生得极为好看。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中原的三皇子，西境战乱死伤惨重，中原皇帝改了主意要和亲。我与他做了笔交易，若是他能让我去中原和亲，我便带他们走出沙漠迷宫。 后来他在选亲仪式上动了手脚，果真选中了我，中原势力太大，父皇不得不放弃计划将我嫁到中原和亲。 不仅如此，我们还做了其他交易，我想嫁给他又觉得他需要西原的势力，其实不然，比起西原的势力他更需要我能做别的事。 这一路上我们受了诸多的埋伏他皆是冷静自持，这不就是我想嫁的意中人吗？娇好的相貌，绝顶的聪明。 后来他也与我说明缘由，他说皇宫的权位之争很危险，而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替他的妻子消灾挡祸。只要他表面功夫做的好，就算是假装爱我，我便也愿意嫁给他。 我那时候便想，他这般爱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定然是个美貌如天仙的女子。 我虽为妾室所生，却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而他却丝毫没有为我动心过。 他在中原已经有了妻子，所以我便只能做侧室。回京路途茫茫，他经常给他的妻子写信，每写一张还画一幅画像。 我那时想不明白，他为何写了信又画了画像，还不愿寄给他的妻子，后来我才明白原来皇宫里的斗争远远比我想的可怕。 一到上京城，我便被眼前的繁华所迷失，上京城真的是个特别富裕的地方，那时我便想我来对地方了，这人我也一定要嫁。 我故意同他回了王府，便是为了见他日思夜想的女子究竟长什么样子，当我见到那女子时，我有些惊讶，完全没有我想的国色天香之姿。 他的妻子叫林海棠，我初见她时，她梳简单的发髻，有着一双干净灵动的眼睛。薄薄的红唇，浅浅一笑，眨动之间透出一股聪明伶俐劲儿。 虽不是倾国之姿，却也是小家碧玉，也许这就是上京的男子喜欢的模样。往后的日子里，我经常刻意模仿她的妆容衣着，为的不过是莫修瑾的几份青睐。 中原的皇帝设了一场围猎，我故意趁着风给林海棠的马加了些药，她的马失控了，而莫修瑾也遵从了规定选择救了我。 那时我见着他们吵架，我还有一些得意，以为他们的感情不堪一击。 莫修瑾还给林海棠禁了足，有一次夜半我睡不着在王府里随意走动，我分明看见莫修瑾蹑手蹑脚进了林海棠的房间，亲自给她上了药。 林海棠就跟睡死了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他们仍旧吵吵闹闹。 有一次我在驿馆里发现有人在我的饭菜里下了药，而下药的不过就是太子那个草包，我一边通知莫修瑾另一边洋装自己吃了药。 事后，我将此事添油加醋的传出去，闹得满城皆知，为了皇家颜面，不得不将和亲的事提前。 中原的皇帝倒是聪明，他虽然知道下药的是太子，却还是让莫修瑾背了锅，原来偏爱不只是西原有啊。 我顺利嫁到了王府以后，莫修瑾告诉我府里有陈贵妃的眼线。所以我还要继续与他演恩爱的戏码，他怕我伤害林海棠，故意将我的住处安排得离她远远的。 那时候我自以为得意，自己似乎得到了莫修瑾的爱。却不曾想，比莫修瑾的爱来的更早的是数不尽的算计。 我从不敢随意吃一道菜，也不敢随意喝一杯茶，陈贵妃绞尽脑汁就是要害死我，我方才明白莫修瑾原来是让我替林海棠送死。 我自然是不甘心的，凭什么林海棠可以活得无忧无虑没心没肺，而我却要活得小心翼翼。 所以我便设计了落水，只要陈贵妃的人在，莫修瑾再心疼林海棠也要洋装偏袒我。 让我意外的是，林海棠看上去虽是个软柿子，却是一个带着毒的柿子。你若捏她，她便也会毒伤你。 我这一推让她病了几天，莫修瑾白日里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给她禁足，其实是为了半夜给她喂药不被发现。 无论遇到什么难事，莫修瑾都喜欢站在他书阁的廊上凝视着，似乎只要在那里站着，一切难事都可以消失。 有次我瞧他看的入迷了，时不时还带着宠溺笑意，我上前一看才知道原来那个位置正好对准林海棠的院子。 林海棠正穿着松松垮垮的男装，趴在墙上，像一只小松鼠，那院墙明显很矮，一看就是莫修瑾故意为之的。 惹得我好生羡慕，羡慕有那么多人爱她包容她，她就像活在糖里面一样甜。 有一次恰逢陈贵妃的生辰，莫修瑾一到宴席上，就故意换走了林海棠位置上的桂花糕，那时候我便想到桂花糕里一定有毒。 分卷阅读86 林海棠害我不得舒服，我便趁他们吵架的的时候故意将我的桂花糕让给她吃，她果然中毒了。 我那时真的好傻，竟以为是陈贵妃下的毒，后来我才知道莫修瑾想接机下毒害我嫁祸给陈贵妃罢了。 我如何也想不通，莫修瑾这样阴暗冰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林海棠那样天真无邪的人。 但是许多事莫修瑾也照样狠心，他拿一幅假画给我，便是为了骗林海棠然后找个借口去相府的书房找相印，还伪造了林相国通敌叛国的伪证。 最终，他对林海棠的爱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不忍心夺走林海棠的一切。 我以为在上京的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却不曾想父皇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居然和漠北的匈奴人反了。 在他的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宫女所生的，哪里比得上王权霸业，真可悲啊。 莫修瑾出征之后，林家惨遭四皇子设计，死的死伤的伤，我看到莫修瑾书房里的护身符，便知道那是林海棠给我的。 其实那日我也在场，只不过莫修瑾并没有把护身符交给我，他害怕我拿来污蔑林海棠。就像他从前无数次打着林海棠会害我的借口推掉林海棠的礼物，其实是怕那些礼物被我拿来做文章。 可惜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留下了护身符，四皇子承诺我，只要我找到方法扳倒林家，他就有法子杀死林海棠。 我是以莫修瑾的名义害的林家，就算林海棠没有死，他们想走到一起也是难上加难的事。 因为我坚信，这皇位最终一定是莫修瑾的。我本以为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会对我有些温存，可莫修瑾本来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他又怎么会对我手下留情。 宫中一切与他作对的势力都早已被他一一铲除，我自然再也没什么利用的价值，他数清林海棠身上的伤疤，一个不落的都还给了我。 后来，我活着，苟且的活着。 为的就是有一天，他能回心转意，可我又忘了他根本就没有心，若有来生，我只愿不遇见他。 第4卷 番外，找到了那个人 带着虫鸣声的夜晚，似乎热闹了不少，月光照在大地上也显得不那么孤独，为夜晚增添了几分妩媚。 太上皇躺在靠椅上，一女子又将做好的糕饼送来，太上皇尝着不甜不咸的糕饼蹙起了眉头，整整两年了，她的手艺竟然不怎么见长，太上皇心有一计：“听说今年御花园里的杏子长得很好，你去给朕摘些来。” “您就偏让我摘吗？” 女子有些嗔怪的看着太上皇，心里有些犹豫不决。 “放心，他此时定然不会去御花园的。” 太上皇可谓是演的一出好戏，他自然知道女子在担心什么，姜还是老的辣，女子怎么会斗得过他，自然是听信他的谗言去了御花园。 微风吹拂，御花园里的树叶摇曳，凉风吹来，太液池里的水荡漾起层层水波。月亮和星星掉在潭水里了，炎炎夏日似乎不那么让人烦躁了。 女子左顾右盼，用一张丝巾将脸遮住，只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睛。见御花园里没人才爬上了树，再怎么说她也是个皇后总不能让人给撞见了。 女子才摘了些用丝帕包好，正准备下来。 “是何人在那里？” 此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沙哑得就像被车轱辘碾过一番，完全掩盖了他原本的声音。 女子被吓得掉下了树，本以为会摔个狗啃泥，不成想居然被接住了。 男子立刻将她放下，女子看着男子有些奇怪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巡逻的宫人，你又是何人？” 男子看着这个行为举止很奇怪的女子，总觉得似曾相识，像是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我？我是当值的宫女，见这杏长得好不吃怪浪费，所以想解解馋，那你为何带着面纱？” 夜有些黑，都穿了一身素衣，没有戴任何发饰，倒也真像两个宫人。 女子可疑的看着男子，男子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好生欢喜，笑道：“着了凉，得了病，这不是怕传染给别人嘛，那你又为何戴着面纱？” 女子怎么会知道男子带面纱是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而男子又怎么知晓女子带面纱也是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 于是，两个心怀鬼胎的人撒了同样的谎言，却不知彼此的身份。 “我跟你一样，生病了还来巡逻，真可怜，喏，分你杏子吃……” 女子拿了两个杏子塞给男子，正要说些什么时，传来了内侍太监的呼喊：“皇上……” 女子吓得拔腿就跑，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男子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连女子的背影都看不清了。 “皇上，你怎么在这里啊，吓死奴才了……” 一个找到男子的太监吓得擦擦额间的冷汗，男子拿着两个杏子陷入了沉思，他总觉得这个场面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他好像找到了那个每每梦醒 分卷阅读87 时分的背影，那是他每个梦里的惆怅若失，是他刻骨铭心都不愿意忘记的人。 就在那一刻，他好像找到了那个刻在他心里的人。 回宫后他召见内侍总管迫不及待的问道：“今夜御花园当值的宫女是何人？” “回皇上，是一个叫唐璃的宫女。” ……… 第4卷 番外，不思量自难忘 我叫沈星阑，父亲是当朝的常怀将军，而我的名字便是出自“鸟归息舟楫，星阑命行役”这首诗中。 你一定觉得疑惑，为何五大三粗的武官竟有如此诗情画意？ 其实我的名字是外祖父取的，正是当朝的温御史，而我的母亲便出自温家，所以我一出生便是掌上明珠的明珠，金枝玉叶的玉叶，自然是娇贵得不能再娇贵。 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做一个豁然开朗，白衣翩然，行侠仗义，仗剑走天涯的侠客。奈何，是个女儿身。 听着我那个木纳的父亲非要说皇上是一个贤能的君主，又生得芝兰玉树。所以要将我送进宫里选妃，我自然是不从的，穿着男装从家里偷溜出来。 父亲派来抓我的人多得我四处找不到藏匿之处，突然听见一个贼喊声般：“小姐在那里！快追！” 我吓得拔腿就跑，跑进一个小巷，看到一方矮矮的院墙，满院的海棠花都出墙来，似梦似幻，我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翻进去，结果摔了个狗啃泥。 “何人？” 开口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我吓得心头一震，抬眼望去突然愣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 只是他看上去有些虚弱，似乎还带着几分病容，但是他清澈的眼睛就像是温柔的月光，我想那传闻中俊美无双的潘安也不过如此吧。 “嘘！” 我打了手势，他便带着奇异的目光看着我，过后我才松了一口气：“我是常怀将军之女沈星阑，我此番是要逃婚，你若帮我我日后一定报答你。” 那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真好看。 “你笑什么？” 好看虽好看，但如今我穿着男装又不施粉黛看上去定然是狼狈的，说不准他笑的就是我。 “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娘子，她嫁与我时也是同你这般逃婚。” 他眼里的光似乎一下子亮了起来，虽是昙花一现却还是遮掩不住那时的喜悦。 我皱着眉头问他：“那她最终为何还是回来了？” “我洋装成一个路人，与她说是逃婚是要满门抄斩的，她便回来了。” 我分明看到那人眼里的悲伤，想必他的娘子许是不喜欢他的，才惹得他这般伤心。不过他真的是个极为好看的人，即便现在不喜欢日后也一定会生情。 我看着地上的红豆才明白他在种红豆，又看到满院的海棠花才问道：“在这院里种红豆和海棠，是有什么寓意吗？” “这是我和我娘子成亲时喜帖上画的，可她却一直不知其意，那时候我便想说与她听，红豆是相思，海棠是她，可后来却没来得及告诉她。” 他说着这些平常的事，眼里闪过数不尽的悔恨，我见不得他这般伤心便宽慰道：“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 “是啊，可来日方长并不长。”那时候他总以为以后的日子还长，有些情话可以等以后慢慢说与她听。 她说想学骑马，等以后自己可以慢慢教她，只是可别摔着了。 可是，他不成想，他们再也没有往后更没有余生，那五年是上天所眷顾的，但是他没有好好珍惜。 如今，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那你的娘子去哪儿了？” 我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来日为何并不方长，他看上去不过而立之年，他们的日子当然还长久着呢。 “我把她气跑了，她便躲起来，再也不愿见我。” 终于，那男子装满月光的双眼像是透着朦胧的雾，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便哄回来，庆德楼的醉仙虾，吹柳街的葱油饼，还有老相府对面那家的桂花糕……这些都很好吃，总能将她哄回来。” 我是个贪吃的人，不知如何宽慰他只好将我最爱吃的东西告诉他，说不定他的娘子也喜欢，便可以哄回来了。 “这些都是她最爱吃的东西。” 那男子听完我的话，感到十分诧异。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看来他的娘子自然也是个贪吃之人，那定然是很好哄回来的。 “大概，气消的时候，我娘子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她……总会回来的吧……” 那男子好生惆怅，他似乎看透了一切，一阵清风拂过，我闻到了桃花酒的清甜香味，我带着几分馋意说道：“那等你娘子回来的时候，可否送我一坛桃花酒？那时，我也好喝着酒替你们高兴着。” “好。” 分卷阅读88 他看着我点点头，我本想继续逃婚，可我又想到了满门抄斩，心有余悸便回去了。 听说皇上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虽然我想嫁一个像那个男子一样痴情又好看的人，但是我也只能认命。 奇怪的是，今年的选妃居然被取消了，父亲见我宁愿逃走也不愿嫁给皇上也不再让我入宫选妃。 再后来，我嫁给了京城第一才子顾子郴，惹得上京女子好一番嫉妒。 大婚当日，我收到了一壶酿得极好的桃花酒。想到那个痴情的公子终于等到了她的娘子，我兴奋地饮了一大口，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4卷 番外，公主与和尚 记得第一次见无心时好生尴尬，爬墙去见他结果摔个四脚朝天，我以为他会告状没想到他却将我偷偷藏起来。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那时不知他为何替我隐瞒，还以为是因为他喜欢我，惹得我好一番悸动。 后来才知道，他那是可怜我，怕我这个小小的宫女顶撞了皇上掉了脑袋，我父皇才不舍得砍我脑袋呢。 我被罚去静山寺思过一月正合我意，我第一日去时，无心看着我感到诧异极了，他定然实在想公主怎么可以如此不顾及皇家颜面。 我才顾不得这么多呢，我每次晨醒都起不来，那些和尚也不敢叫我起来，唯有无心全然不顾及那些世俗的尊卑，硬将我吵醒。 我喜欢他每日晨醒便在禅房门口敲着木鱼念经，与我而言宛如天籁之音。 后来主持便罚我去藏经阁打扫，我见着无心也在藏经阁里，我便围着他乱问一堆像是他年芳几何？家住何处？ 他被我问急了便匆匆离去，我带着些笑意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困意便干脆缩在藏经阁里睡觉。 醒来时却发现被锁在了藏经阁，天已经黑了，我有些害怕。 爬起来用力的拍打着木门，无人响应，过了许久无心找到了我，满心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小僧以为公主离开了藏经阁，所以将门锁住了。” 我自然不会放过此时的机会，我洋装着被吓哭的模样哭道：“我以为这辈子再也出不来了，呜呜……” “千错万错都是小僧的错，公主要打要罚小僧绝无怨言。” 看着无心愈加愧疚我便更加得寸进尺，说道：“你若不陪我去赏月，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啊？这……” 见着无心犹豫不决的模样我又开始故作伤心，他只好连声答应。 我与无心走在静山寺的石板路上，月光如流水一般撒在地面上，繁星密布，上京的天空原来可以这么美啊。 无心像个木头一样离我远远的，我便挪到他的身边，他又继续离我远一点：“阿弥陀佛，男女授受不亲，公主请自重。” “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亲近些，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话一出来无心的脸色显得有些红润，表情带着些僵硬的不自然，真是有趣。 后来，我经常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除了无心的话，我谁也不听，闹得静山寺鸡飞狗跳。 主持也是没办法，只好将我交与无心管教，若是我犯错无心便替我受罚，我不得不收敛起来。 有一次主持让我将经书拿去晾晒，我晒完后又躺在禅房里呼呼大睡。 谁成想竟然下了一场大雨，再去收时字迹早已模糊不清，无心被罚跪在院里一夜，我满心愧疚跪在院里陪他。 “对不起啊无心，都是我的错，你就骂我罚我吧，这样我的心里还能好受些。” 我愧疚的跪在无心身旁，他闭着双目不理我。夜里风凉，我怕他着凉就站在迎风口替他挡风。 结果，第二日我便病倒了，病得蔫头耷脑，似乎是全身酸痛，软弱无力，就像是露了馅的乳糖圆子。 我发起高热时，朦胧之间我看见无心一直坐在我身边陪我，他见我醒了，惊喜万分抬来一碗药：“先喝些药。” 我问道药味便蹙起眉头拒绝：“不要，太苦了。” “公主先喝药，喝完再吃些糖便不苦了。” 我听着无心温声细语的话也被融化了，便听了他的话，喝了药吃了糖立刻抓着他都手不放：“你不许走！” “小僧不走，只是这样不合适，请公主先松手。” 无心温柔得就像四月的春风，我若此时不撒泼耍赖要抓着他的手，恐怕我这辈子都摸不着，我洋装痛苦的表情说道：“我都替你挡风了，我们是朋友，这没什么的。” 他便没有再说下去，只得任由我来，他的手暖暖的，真想抓着一辈子。 可惜好景不长，我与无心的事不知怎的被传的面目可憎煞有介事。主持便不让无心带着我了，他也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我。 要回皇宫的前一日我与他诉说我的心意，却不成想被他掷地有声的拒绝了，我哭得肝肠寸断般去找小棠。 小棠带我去了庆德楼，我们大醉一场，最后是三哥收拾了这个烂 分卷阅读89 摊子。 他担心我回寺里受罚，私底下找了无心来接我回去，还给我扮成了个小和尚，我虽喝了许多酒却也算是清醒的。 我洋装自己醉的不省人事，无心没有办法只好将我背回去，我趴在无心的背上在他耳边不停的小声说道：“我喜欢你，喜欢你……” 他这一路上一直沉默寡言，最终快到静山寺时他终于开口了：“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你只能是我的。” 他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我的这句话，我突然想到了前朝莞远公主，无心那么有佛性的一个人，又是那么不染人间烟火，我怎么可以将他拉进尘埃里。 我不能害他，最终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我再也没有说。我只当自己大醉一场，如梦一般。 回宫里时，我得了相思病。我日思夜想差点削发为尼，幸好最终还是得以挽回。 我是公主，自然是躲不过和亲的，去和亲时我以为我会哭的肝肠寸断，其实不然。 可能是因为我与无心约定好了，下辈子要在一起，下辈子他只能是我的，所以我对下辈子便有了期待。 我只愿早些过完这辈子，下辈子我得早些遇见他，然后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第4卷 番外，鱼沈雁杳天涯路 承元十年，冬日皑皑。落光了叶子的杏树树干被裹上了厚厚的棉被，像是襁褓中的婴儿。树枝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御花园里的梅花也开得正艳，堆满了蓬松的积雪。 那人站在御花园里的，穿着一件夏日的薄衫，任凭刺骨的寒风凛冽他也不动，似乎不觉得冷。 “皇上，您就回去吧……” 一旁跪着好几个内侍太监和太医，每年下雪皇上都会依照惯例站在御花园里冻着，旁人不知只道新帝任性妄为。 几年前皇后病逝，皇上连病了好几日，直到皇后入皇陵时方才得见一面。皇上当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竟不曾流露出一丝难过，仿佛皇陵里葬着的不是他的发妻。 可他的性子也变得难以捉摸，淡漠得都可以透出寒凉，却总有些奇怪的行为。 异常的珍爱御花园里一棵平淡无奇的杏树，每日除了上早朝便经常站在那棵杏树下，亲自施肥添土。深怕树被冻坏了，还用上好的金丝棉被裹住树干。 每每冬日下雪，还总是穿着薄衫在雪里站着。有一年被冻得晕了过去，连续三日高热不醒，吓得宫中上下愁眉不展。 索性佛祖保佑，他还是醒了过来，听宫人说，皇上曾为此勃然大怒。 只有他的侍卫轲皓知道，他才不是任性，他只是想早点去见他的妻子。 可他唯一的儿子不过是蒙童稚子，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无情，将诺大的江山丢给他，于是他又不得像个傀儡一样活着。 “三哥……” 听着声音便知道是霖王莫昀煜，自皇后死后他已经五年没有进宫了，他同样埋怨皇上，但又不得不原谅他。 他还是叫他三哥，没有分尊卑这倒是惹得皇上冰冷的心有些触动，他带着惊讶回头一看，昔日上京第一美男风采依旧，只是不再带着少年的佻达之气，眼里的光似乎也暗淡了许多。 “你来做什么？” 皇上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以前他的妻子在时，总是免不得吃霖王几口醋，如今虽吃不上了，却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臣弟听闻三哥病得厉害，想进宫看看。” 霖王的话倒也不假，皇上本就生得有些清瘦，如今更是瘦得没了精神，脸上带着几分病容，他的心也病得厉害。 皇上小步走到御花园的亭子里，霖王跟在身后，一旁的宫人自觉就下去了。 “过两日便是上元节了，三哥明明知道是她的……”霖王停顿了下来，不忍心说破这件事，这也是他一生的伤痛，他故作淡定说道：”三哥不应该将上元节扮得这般隆重。” 皇后逝世理当国丧三年，举国上下不得举办任何隆重的仪式，可就同儿戏般，上京城每年的上元节一年更比一年隆重。 而皇宫更比上京城还有热闹，似乎这世上所有最为有趣的杂耍表演都被搬进了宫里。 在宫里有一条连接宫外的路，一到上元节，就打开宫门通道。宫里宫外就连接在了一起，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皇宫还是上京城。 “她喜欢热闹。” 皇上静静的说这话，拈起茶杯饮了一小口，像是在叙述什么家常一样。她的妻子喜欢热闹，每逢庙会过节总是要去凑凑热闹。若是宫里比宫外热闹，他想，他的妻子总会回来的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虽是疑问却是带着肯定的愤怒，霖王握紧了百般无赖的拳头。其实他大抵也是恨过自己的，他恨命运不公若是能早些遇见她，兴许就不是如今这般局面。 如今他有了妻子也有了女儿，那些爱恨情仇逐渐被岁月抚平，可皇后也曾经是他的意难平。 是他每个夜里的辗转反侧，是 分卷阅读90 他每个梦里的懊悔不已，是他无数次想拼了命抢过来的林家二小姐。 她曾经是林家的掌上明珠，是上京城身份最为尊贵的官家小姐，是亲人捧在手里都怕化了的宝贝。 皇上明显迟疑了一下，眼里逐渐增加了痛苦眉头微微蹙起，最终再也没有开口。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个阴险狡诈的人，一个生活里都是阴谋算计，都是黯淡无光的人。 直到她的出现，他的生命里似乎才有了颜色，他才知道什么叫爱。 那时候他拼了命想变得更优秀不仅仅只是为了活下来，还是为了娶他的妻子。 本来先皇有意将林海棠许给太子，可顾及到林家的势力他犹豫了，而莫修瑾甘愿出征骁勇善战的承虞国，那一战便是为了立下赫赫战功，也是为了娶林海棠。 他曾经也想等处理好复杂的一切就把他的妻子捧在心尖上，将所有明目张胆的偏爱都给她。 可是后来啊，没有相爱相亲，更没有情深意长，只有数不尽的误会，他知道她不会原谅他了，她会恨他一辈子。 他本来设计了一场阴谋，他怕他的妻子受到伤害，不惜冒着被逃狱的风险亲自办成刺客。 那时他的妻子说，她的命跟自己相比一文不值，她竟错以为自己真的忍心让她去死。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仍旧甩开了自己的手，将自己推给嫣莲雪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也许她对自己是没有留恋的。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走错了，他不应该算计她，更不应该将她一步步带进陷进里。他大错特错，错得荒唐至极。 是他亲手毁了那个满目星辰的可爱姑娘，也是他亲手斩断了他们的缘分。所有痛彻心扉的绝望之感日日将他的心撕碎，他再也没有爱，再也无法将一颗碾碎的心拼好。 最终他变得冷冷冰冰，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他对任何的事情也提不起兴趣来。 当初他的谎言是多么拙劣，她却真的信了。到后来，他以为自己可以解释这一切事情。 从最初开始，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告诉她自己从来都只爱她，满院的海棠是从他立府亲手栽的。 她院墙的砖瓦甚至是他亲手砌上去的，他多么怕她翻墙时摔伤，恨不得再砌得矮些，那些院里的花草更是他选好种上去的，他和嫣莲雪为何又会在一起，他又为总是对她忽冷忽热…… 那时候他病倒在宫里，快到死的的那天晚上。终于等到大皇子入狱，叶玉卿潜入宫中将他从阎王那里救了回来，那时候他便醒了。 望着昏迷在床边的妻子，他甚至不敢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他的妻子醒来时握着他的手，哽咽着承认喜欢自己，还说以后不要吵架了，他却只能洋装听不见。 他真的满心欢喜却不能对她做出任何的回应，他还要装作不爱她。到最后不仅瞒过了所有人，也瞒过了她，她从始至终都不相信自己爱她。 终于，当他准备掏心掏肺说出真相时，她却不再相信，她含着泪，眼里的光全部暗淡。 他才真正感受到悲痛欲绝，原来这些伤害已经不是只言片语就可以说清楚的，那些早年布下的冰冷谎言早就一点一点将她的心冻住。 他开始惶恐不安，后悔万分。 可后来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他甚至觉得身上的龙袍浸满了鲜血，那是无数个人的鲜血，仿佛那上面最鲜红最刺眼的地方就是他妻子的鲜血。 他终于成了万人瞩目的帝王，却再也等不到他的发妻，那些冰冷的王权富贵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鱼沈雁杳天涯路，去年的春日里大雁飞回来了，若是来年的春暖花开，那大雁定然会回来，就是不知她的妻子是否也会回来。 若真的去了天涯，他定也相随，可他究竟可以去哪里追寻他的妻子？ 第4卷 番外，始信人间离别苦 承元二十年，上京城等来了最暖的一年春。御花园里春暖花开，百鸟争鸣，美得就像一副水墨丹青。皇上站在御花园里咳了两声，便一口血染红了绢帕。 他努力的抬眼望着那棵杏树，依旧冒出了绿芽，那群南飞的大雁又飞回来了，他还是等不到那个人。 “朕的时日不多了，思君啊，你可要替姑父照顾好太子。” 皇上向站在身后的林思君吩咐好，这些年他并没有尽好一个父亲的责任，而这一生他更没有尽好一个丈夫的责任，存留之际不免有些愧疚。 “好。” 林思君带着几分哽咽答应道，这些年他又何尝不是在等一个不归人，他的姑姑答应等他听学结束后来接他，等到上元节还要一起去猜灯谜。 那日他苦苦等到了天黑也没能等回来，他也已经等了十五年了，他知道，他的姑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如今成了将军，接任了林尚君将军的衣钵，他本来应该会被山里的野兽吃掉或是被寻常人家捡到，从此平庸的过完一生。 可是他的姑姑给了他一个家，从此他就有了亲 分卷阅读91 人，有了所有的一切。 终于皇上在朝堂之上病倒了，惹得朝堂上下愁眉不展，太子不过志学之年，如何撑得起诺大的江山？ 皇上一身征战无数，早些年被刺过几剑差点伤及心脉，几年来皆是郁郁寡欢，如今肝郁气滞，像是秋季里的一片枯叶，再轻微的风都能吹落。 皇上醒来时，仿佛没了魂魄，他精神大变，赶走了所有的宫人。 “皇上……” 轲皓拿着一个小瓷瓶递到他的面前，他自然知道里面装着断情药。若是他服了，忘记那些让他心痛欲裂的事，那他便不会因为郁郁寡欢而肝郁气滞更不会波及心脉，也就不会死的那么早。 “若是……没有忘……” 他说的断断续续的，像是糊里糊涂一般，突然将那药瓶子狠狠的摔碎。 若是他没有忘，即便他的妻子不爱他，他也总有法子将她哄好，若是哄不好那便哄一辈子。 结果却让她带着仇恨孤身离去，他们以前就说好了，将来要去江南泛舟去蜀地避暑去好多好多个地方，可如今却只留他孤身一人。 后来的几日，皇上病得一日不如一日，病得记忆开始混乱。 有一日宫人四处找不见皇上，宫里上下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病得那样重若是有了个好歹该怎么办。 看守宫门的宫人说并未见着有人出宫，轲皓便去了趟中宫，他果真就在中宫。 他坐在皇后生前的床上良久，他病得两只眼睛佝偻见到轲皓时还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何皇后宫里空无一人？” 这话问得轲皓哑口无言，他实在是不知要如何回答这个病入膏肓的皇上，就连叶玉卿都说皇上就是风中残烛，如今记忆错乱，若是再受个打击随时都可以熄灭。 “皇后人呢？” 皇上不碟不休的追问道，眉宇间似乎还带着几分着急，就像是闹着吃糖的小孩子。 “回皇上，皇后娘娘……” 轲皓有些于心不忍，那些残忍的话有如千斤重担让他不知如何开口。 “姐姐……说是想回家了……” 这时殿里响起了唐璃苦涩的声音，她红着双眼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些年痛苦的又何尝皇上一人？ 她虽然寻常人家的女儿，也是她父母的心头肉啊，她却像个傀儡替身一样活着，后来她连替身都不是，她就是一个傀儡，一个生活在宫中的傀儡。 “你又是谁？” 皇上问出这句话时陷入了痛苦的冥想，唐璃没有再开口，他似乎也想起了了什么，失魂落魄般离开了中宫。 他今日醒来时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满心想着要去见他的皇后，原来不过是黄粱一梦，他如今就像个跳梁的小丑一般。 皇上有好几次都昏迷不醒，醒来后又像变了个人一般，诸如此类已经有好几次了。 最终他病得再难下榻时，所有人都跪在他的殿内，他终于睁开了模糊不清的双眼，吩咐道：“来人，快去取我的衣物来。” 他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很清楚，宫女连忙去取了皇上的衣物，皇上在迷茫之中呵斥道：“大胆！这是皇上的衣物，你意欲何为？” 在场的人皆是两两相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轲皓的反应很快，遣散了殿内所有的人，让人取来了宸王的直缀朝服。 果然，皇上穿了上去说道：“现在是哪个时辰了？该上朝了吧？我怎么会在宫里的寝殿内？” “殿下病得厉害，上早朝时昏倒了，皇上命人将殿下送来寝宫里修养几日……” 轲皓的话还没说完就立刻被皇上打断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小棠还在王府里等我回家呢，快去备好马车。” 见着轲皓愣住了皇上十分不满的呵斥道：“还不快去！” 轲皓见此便退下同唐璃、太子还有林思君商讨，最终轲皓寻了一辆与王府马车极为相似的马车。 皇上看到那马车时皱着眉头说道：“李福呢？” “在王府里保护着王妃呢。” 轲皓就像从前一样毕恭毕敬的说这话，皇上再也没有问别的话踏上了马车，李福是宸王府里的管家，是他找来保护他妻子的可信之人。 可他却也忘了，李福在劫狱的那日同兰姨一起死了。 车轱辘缓缓的行驶了起来，皇上再也忍不住咳出了几口血，轲皓担忧的进了马车：“殿下，不然……” “无碍，还是像以前一样，不许告诉小棠，本王有些困了，到王府的时候再叫醒本王。” 他累得很难睁开双眼，听着轲皓哽咽着答应，他方才放心满意的闭上了双眼，浑身无力的倚靠在马车上。 他这时候还在牵挂着他家的娘子，他知道，虽然他的娘子总是洋装着满不在意他的模样却在他每次受伤时都最为伤心难过。 这时候天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发出“哒哒”的声响，这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他再也没有说话。 马车还没有行驶出 分卷阅读92 宫门，他却再也不会醒来了，他带着笑意像是熟睡了一般。许是等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妻子，她的妻子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罗裙，正站在满院的海棠花树下笑着看着他。 承元二十年春的一场小雨，皇上死了一辆出宫的马车上，无人知其缘故。始信人间别离苦，信的人自然觉得苦，不信的人又未必真的坦然。 也许莫家的三公子还是等到了林家的二小姐，有情人真的可以终成眷属。 第4卷 后记 这章就来随便谈谈这本书吧，我其实是在初二时，打着三分热度写的，热度没了，也就不想写了。重新开始写的时候我已经高二了，高二疫情来得太突然，我们连放了几个月的假期。 在家隔离期间，我除了每天上网课就是找事情做，比如做菜啊，烤蛋糕小饼干啥的。有一天想起了我还有本书没写完不是吗？那就抽个空写写呗。当然，你也许在想为何我如此悠闲，嗯……好吧，其实我是个学习比较差的同学，自觉性更差，大家千万不要学我。 接着说，咳咳……其实这本书中间是隔了两三年的，还有同学笑话我说前面写的好幼稚，其实我哪里想那么多，我自己喜欢就可以了。前面我也懒得改了，就只好将就着写了。 这本书是我目前为止能够完整写完的第一本，文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当然也有人说我初中和高中的文笔没什么变化。我又不是专业作家，这也没什么的，只是你要是吐槽我的情节那我可真会有些难过，因为那是我每晚辗转反侧想得情节呀。 嗯……话不多说，开始谈谈书的内容吧。 我们先从林海棠开始谈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来说她，可能会觉得对她过分了些，还有同学笑称我是女主的后妈。 我做过一个有趣的假设，假设苏家没有没落，良妃没有难产而死，莫修瑾就不可能会被钦天官说成天煞孤星。 他也不会从小被送去偏殿由宫人带大，从小更不可能受欺负，他会在一个充满光和爱的地方长大。他也会娶了与他指腹为婚的叶家千金秋月，他们也许会相爱相亲，幸福美满。 但是，他不可能在十一岁的时候去皇陵，更不可能认识九岁的林海棠并且一见倾心，毕生难忘。 当然你可能会觉得十几岁的小朋友能懂什么情爱，这也只是一种特别的感觉，莫修瑾其实是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他也是真的想抓住这份温暖，所以他后来把娶林海棠也纳入了人生的目标里。 后来的日子里，他也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善良女子。 换又说回来，若是他们没有相遇，叶家也没有没落，那宸王妃必定是秋月的，肯定没有林海棠什么事。 他们也许会相遇，却不会相爱，因为爱本来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牵引的。他们没有了缘分，林海棠也会嫁给别人，两个人的结局却都可以不错。 可偏偏命运让他们相爱却不能相守，是因为他们的相遇就注定了悲伤。 虽然是我写的，这也不能全怪我，若是事情一开始就那么简单那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当然，他们最后也没有在一起，这其实也是人间常情。我真的无法理解那种男主害我千百遍我却待男主如初恋的剧情，你害我家破人亡我还是要原谅你跟你在一起，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那么心胸宽广。 要说林海棠不够爱莫修瑾吗？不，她也很爱很爱莫修瑾，爱得舍不得杀死他却也不能原谅他。 她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家仇和爱情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甚至一度想死去。她其实也很怕莫修瑾来哄她，她真的怕她意志不够坚定。 但是，莫修瑾最后的行为让她逐渐死心，让她最为寒心的其实不是唐璃的出现，而是莫修瑾最后对嫣莲雪的态度。曾经她羡慕嫣莲雪羡慕的睡不着，最后才知道这些感情不过是莫修瑾的伪装罢了。 所以她到死都还在认定莫修瑾从始至终都只是利用自己，莫修瑾的戏确实演的很好，他爱林海棠这件事，几乎瞒过了所有人。 再来谈的就是莫修瑾了，这个人我想过无数次，究竟要怎么才能将他写得更生动些，只可惜我忘了自己是第一人称写的，林海棠眼里的莫修瑾都是单一的到后面直接是渣男本渣。 本来想补个莫修瑾的个人番外但是实在无从下笔，写完不就等于洗白他吗？好吧，其实我从始至终都不觉得他坏。 他爱林海棠都是藏在心里，藏到最深处的那种，如果非要剖开来看，定然是泪流满面的，不是我吹牛。 你想想，一个从小被差别对待的孩子只是争取想让自己活着，让苏家的案情屈冤罢了，他能有什么错？ 他甚至连饮食都被下药，不然为何身子骨弱？要不是后来他的阵营里加入了叶玉卿这个狠人，他甚至可以英年早逝。这也是为什么叶玉卿给他下药，却没有被他赐死的原因。 他在西境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也没有细说，嫣莲雪那里也不过寥寥几笔带过。喜欢抠细节的朋友应该发现，他从西境回来的时候不仅瘦了声音都变了。 分卷阅读93 他去的一年里与西境邦国交战，因为不熟悉地理位置受过冻，挨过饿，还断过好几天的水……总之是个非人的待遇。 西境的战兵个个骁勇善战，骑马的技术更是了不得而中原的战兵相比起来，不仅力量悬殊还不适应那里的气候。 好在莫修瑾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最后把西境的战兵们都磨怕了，方才险胜。但是没有人知道莫修瑾为什么一定要去打这场仗，让我来揭秘吧，这就是娶林海棠的代价。 当然，皇上这么做也是有安排的。当年他害怕苏家的势力太大，用林相国的手除掉苏家。结果苏家倒了，林家却崛起来了。 他本就没有让太子娶林海棠的意思，但是想娶林海棠扩充势力的大有人在，于是西境这场战争似乎成了一个娶林海棠的条件。 莫修瑾一开始也以为是小时候的执念太深，后来发现自己爱林海棠甚至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再也没办法利用林海棠。 所以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然后和林海棠在一起，只可惜他的野心没法与林海棠共存。他也不可能等到来日方长，他们也在没有情深意长。 莫修瑾坏是真的坏，我本来是打算不让他失忆的。可我左右一想，他那么爱林海棠，爱真的会消失那么快吗？又出于对林海棠的同情，所以才改成了失忆这种老梗。 你要说他爱林海棠，可他却再三利用她，你要说他不爱，那他又为何郁郁而终？ 林家被皇上利用害了苏家和叶家，而莫修瑾和叶玉卿照样算计了林家，总之，谁对谁错是说不清的。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人罢了。 再来说说五皇子莫昀煜吧，我挺喜欢的一个角色。事实证明他是喜欢林海棠的，但是林海棠作为他的嫂子，他不敢想。但是他会默默的关心她，虽然也是爱而不得相见恨晚，但他的结局是不错的。 还有我最不忍心写的凌霄，他呀，算是我笔下最惨的角色了。他的番外我也没忍心写，在这里倒是可以提提。 他其实是苏家一个门房的儿子，林相国发现事有蹊跷时进宫面圣，皇上的风声很不错，他立刻派人灭了林家。 林相国还未见到皇上便听说苏家被满门抄斩了，他那时才明白自己被利用了，秉着愧疚之心赶去苏府却只见到满地的尸体。 后来派人搜查的时候在柜子里找到了幼时的凌霄，他亲眼目睹亲人离去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林相国将他带进相府，他一直不说话整个人也是痴痴的模样，直到有一日对习武提起了些兴趣，方才脱离这个傀儡的模样。虽能说话却也是极少的，直到林家迎来了二小姐林海棠。 那天满院海棠一夜开，凌霄从未见到如此场面，他小小的个子站在院里。产婆把刚出生的林海棠抱出来，像个玉琢的粉瓷娃娃，她圆圆的眼睛笑起来可爱至极。 林相国将林海棠托付给凌霄，让他务必保护好林海棠，所以，林海棠从小就是凌霄护着长大的。 而林海棠也是凌霄唯一一个愿意掏心掏肺谈心的人，对于凌霄而言，林海棠就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 林海棠活着，凌霄也就活着，林海棠是凌霄活着的意义。就算不能娶到林海棠他也不会很难过，因为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配得上林海棠，所以他选择永远守护林海棠。 许多事情他自己也知道，所以就算苏家灭门牵连了他家，他却没有因此而报有怀恨之心。对他而言，相府就是他的第二个家。 我也不敢写相府灭门那日凌霄是如何死里逃生的，我也不敢想象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时是多么的绝望。 他想过无数次究竟要不要告诉林海棠真相，他也想护住她的幸福。但是，他太了解林海棠了，若是不告诉她。她这般痴痴傻傻的与莫修瑾相爱有多深，知道真相后就有多痛苦。 他死的时候都还再忍，他怕让林海棠伤心，一句话都不说，也说不出口，其实我知道他还在想，若是他死了谁还能护着林海棠？ 我简直就是刽子手，我太过分了！希望下本书里的男性角色能够快乐的活着或者快乐的死去。（好的，我是魔鬼。） 咱们再来说说嫣莲雪吧……这个全书里最美艳的女人，她的事在番外里说的差不多了。就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的悲惨故事，她喜欢莫修瑾，也喜欢莫修瑾对林海棠的深情。 却差点忘了，莫修瑾是个阴险城府深的人，他可以算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在这里我只想说，千万不要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要及时止损。 最后带着私心来说说全书中我最喜欢的角色无心吧，这个禁欲系和尚，长得好看又单纯。 但是，比较涉及宗教啥的，我不敢多写。无心究竟喜不喜欢笙安这件事，之前跟朋友讨论过个别的朋友觉得是喜欢的。 其实我本人表示并不是喜欢，但又不是不喜欢，那种喜欢是对笙安的惋惜。 对于无心来说，他已经四海皆空脱离贪嗔痴念，爱情，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不属于他的感情。 但是他知道普渡众生的情怀，所以笙安对 分卷阅读94 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应该被普渡的人。而笙安又是这么一个率真可爱的人，他就想渡她脱离苦海。 所以才说若有来生，来生他是个普通人他定然可以娶笙安，但是他没有这么说因为他知道笙安能懂，笙安确实能懂的，毕竟她也是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子。 关于笙安后来的生活到底幸不幸福你们自行猜吧，我也不知道，不写了不写了，实在想不到写什么了。 ………。 新书应该会在高考结束后出，应该是都市言情，这一类我几乎没写过，可以期待一下下，应该是警察、明星和律师的故事，故事想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喜欢的话可以来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