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辩》 分卷阅读1 ?================= 书名:神辩 作者:罗莎蒙德 文案: 未来身穿女,遇魂穿男,去修仙。 老而不死,曰神。 一眼万年,是一种荣幸。 故事纯属虚构。 此文走,说辩哲学路线。 【主题:辩】 哲学型仙侠故事。【全文完结】 何为人? ‘谷’加上‘人’字边,是一个‘俗’字,吃五谷杂粮,俗人。 何为仙? 成仙,住在山上的人。‘山’加上‘人’字边,便是一个‘仙’字。 何为魔? 每个人内心拥有一片‘广’阔森‘林’,森林里都住着一只‘鬼’。 那只‘鬼’被召唤出来,成了‘魔’。 备注: 作者古板考据党一枚,行文言辞风趣,不喜瞎编乱造。 1.《神辩》背景神仙体系:取自《屈原*九歌》、《山海经》、《封神演义》等。 2.中国哲学涉及:《论语》、《道德经》、《易经》、《庄子》、《心经》、《坛经》、《金刚经》、朱子理学、陆王心学、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等等。 3.西方哲学涉及:苏格拉底、柏拉图、尼采、黑格尔、叔本华等等。 在‘爱情故事’的外表之下,保留一个‘仙侠核心’: 创世,是基于神对世人的一种奉献和爱。 请好好珍惜时间,学会与自身命运抗争。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哲学型仙侠故事。 写文原则:不灌水、无废话。所以,坚持写,欢迎读者观看。】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仙侠修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逸(少司命神音) ┃ 配角:萧皓月(东皇太一)、蓝神乐(大司命神乐)、昊天、伏羲 ┃ 其它:仙侠修真、异世大陆、前生今世、欢喜冤家、情有独钟、幽默、哲学、辩论、腹黑 ================== ☆、第一章 逢魔时刻【上】【四修】 《神辩》作者/罗莎蒙德。2016年12月17日,启始。 楔子 多年后,昊天问她: “何为仙?” 她想了想,便道: “‘谷’加上‘人’字边,是一个‘俗’字,吃五谷杂粮,俗人。” 昊天撩开额前碎发,露出一张过于清俊的面容,他扶着下颚,思索片刻: “仙,住在山上的人? 成仙岂不是很简单,只要住在山上。‘山’加上‘人’字边,便是一个‘仙’字。” 伏羲一身雪色白衣,他眼睛一片冰冷,他指着前方,问她: “何为魔?” 她望着前方,玉帝昊天曾经最得意的弟子,许久以前她曾玩笑似的唤过师兄。 她缓缓开口:“每个人内心拥有一片‘广’阔森‘林’,森林里都住着一只‘鬼’。那只‘鬼’被召唤出来,成了‘魔’。” 师兄忽然回头,他而尔一笑: “小师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收起低垂眼眸,报以同样笑意: “我们都听过,那个世界时间相差最大的两个国家。 大洋洲汤加王国,位于日界线西侧,它是那个世界最先进入新一天的国家;而位于日界线东侧西萨摩亚,则是那个世界最迟进入新一天的国家。 两个国家,相距不过二三千米,但时间始终相差二十四小时。 你说过,我与你,可相差两个世纪,又怎么会是‘同类’?” 师兄扶额: “别说的这么大声,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也是异类。” 她惊觉众位看她的眼神变得十分微妙,想要努力挽回失分: “这个……从广义上来说,神魔都具备强大的能量,力量的角度,没什么区别。 师兄,别跑得这么快,你倒是,等等我。” 第一章逢魔时刻【上】 遥远的过去与恒久的未来,流星划落轨迹相互叠加一瞬间,黄昏中日与夜互相交互之际,人与妖魔会同时出现,人会遇到此生都不可遇到事物。 黄昏,逢魔时刻。 风凌大陆以南疆域驻守着这个世间最强盛帝国,统治风凌大陆的皇帝凌傲天已过知天命岁数,山雨欲来风满楼,强盛帝国从来不允许帝君虚弱,他的臣民随时准备失去他,同时期待更为强势君主出现。 帝都以南的江南行宫,与巍峨皇城间距甚远,遥遥相望,自成一番景色,别院里六月荷塘一片翠绿,接天莲叶无穷碧,属于江南软语中潮湿温润的初夏。 汉白玉石桌上,摆着一副黑白棋子,互相对弈的男子岁数都不大,面容年轻。b 分卷阅读2 r 他一身墨色长袍,发梢束起发髻显示出他的年龄,二十弱冠之年,风凌大陆以墨色为尊,他正是二皇子凌承风。 “来了?” 凌承风拽起一枚盘中黑子,瞥了一眼对桌男子,在男子暧昧笑容里,他不自觉压低声线,凌承风原本冷峻声音更寒噤。 他身边侍从甚至在六月酷暑,打起寒颤。 “她,来了。”男子枕着下颚的手微微抬起,拿过棋盘里白色棋子,微微揉了两下睡眼惺忪的眼角。白衣公子额前有些凌乱,他尚未整理发髻露出些不听话碎发,纵使如此,也未曾遮挡他温文尔雅的气韵,蓝神乐指着日冕说道:“司天台日冕计算,三日内。” 为此他已经一个月未合眼,他这个司天府司天监总算对的起,一月三十两俸银。 “她?”凌承风落下指尖黑子,他语气微微上扬,转瞬之间,英气逼人眼眸显露不屑:“蓝神乐,‘容器’怎会有男女之别。” 侍从匆匆瞄一眼棋盘,似乎二皇子凌承风占据上风。 感受到凌承风话语尖锐嘲讽,蓝神乐拿着白子的手忽然顿了顿,他低垂眼眉掩去眼睛里忧患之色。他望向蓝色天际陨落金色光芒,把未知力量召唤出来,改变世间原有平衡,是否正确? 世间万物有其自身运行规则,凡人傲慢往往彰显在不逊于上天的安排,他身为祀奉神明为职责神官,私用禁术,召唤邪灵,违背天道运行。 蓝神乐自嘲,因果循环,将来他一定会付出代价。 还未来得及细想,他就被一声清脆声响打扰。 一枚羊脂白玉吊坠,尾端悬着蓝色锦囊。 “知道你要远行,霜降特意去庙里求了平安符。”凌承风说道他妹妹凌霜降,难得语气柔和。他手上黑子,落在棋盘决定成败的关键位置,示意道:“蓝神乐,别忘了,‘容器’也是霜降的药引子。”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凌承风对蓝神乐总是瞻前顾后的温柔性格很是不屑,他做事一贯主张冷厉风行。 可或者不可,一句话。 蓝神乐凝视玉坠末端蓝色锦囊,缝着密密麻麻细致针脚,却异常笨拙,全然不适宫中细致奢华之物。他却小心翼翼收起,脑海中浮现一抹温柔笑容,她手拿针线,琉璃般眼眸失去光泽,她凭借感觉把针穿过布料。 有的人,她从出生就拥有旁人难以企及的高贵身份,也一直生活在常人难以忍受漆黑如深渊的黑暗。 她是风凌大陆唯一公主,凌霜降。 对与错的判断,从来不是孔夫子道德论,唯心而已。为了凌霜降,一切都是值得,倘若此次顺利,凌霜降就会恢复光明。 人的意志往往不自觉受到别人的驱使,站在道德观念,人付出努力目的是为了别人而非自己,那么纵使杀人,都会得到旁人的怜悯。 而当事者自身,也更为坚定自己的信念。 蓝神乐收起心里对‘容器’无畏怜悯,他望见天际陨落金色光芒,落向北面蛮荒大陆,他微微松了一口气:“霜降祈福有效,在下的运气,很不错。” 凌承风扶着下颚,他微微眯眼眼睛,回忆的说:“担心落在东面?也是,你当年输给萧……” “等此事完结,今年的比试也开始,胜负比了才知道。”蓝神乐没等凌承风说完,就止住他的话。 五年前那场比试,他输了,但不代表他今年会输。 “听说,他当年耍诈?”凌承风若有若无抛出一句话。 “方清渺确实背叛他。”蓝神乐低垂眼眉,他眼睛忽闪而过一丝愧疚,方清渺是大夫她生来以妙手仁心为己任,若不是他去请求,她当初根本不会踏足江湖,更不会遇到萧皓月。可笑,最后他还是输给萧皓月。 蔚蓝色天空那道璀璨光晕,在那一瞬间被突然而至的流星撞击,剧烈而强大的蓝色火焰里,光晕转换轨迹,划落一道巨大抛物线,始向东方。 日出东方而升起,风凌大陆东方扎根最深,最富足家族,萧家。 萧家名声显赫,垄断帝国经济,曾三代拜相。 民间传言,若把萧家家财折换成铜币,洒落天空,铜钱雨下三年也下不完。 而这所有的一切,在蓝神乐看来远比不上那个人来得可怕,光晕始向东方瞬间,蓝神乐不自觉闭上眼睛,他最苦恼的事情发生了。 蓝神乐耳边,似乎又想起五年前那道论题: “天下之病。当今天下,有何问题,如何治理?” 这道帝王题,每个人心里的答案都不同,有能力回答的人不敢回答,备受期待的皇子却不 分卷阅读3 知该如何回答。 他那时的答案是什么? ‘仁治’蓝神乐想做一个贤臣,他认为那是最好的答案。 那个面带微笑的男子,给了一个质朴的答案: “萧家富足,我们家最早是开银号起家,每日和银子打交道。 各地铸造出的白银,在成色、重量上都不一样。客人把白银送来给我们,重新筹造,萧家银号铸造出的银锭,无论成色、重量,都要划一。 当今天下,其病只有两个字‘统一’。银号里的银子,尚需统一,统一重量、统一成色、统一规格。 治大国若烹小鲜。 天下,亦需‘统一’。” 收敛思绪,蓝神乐眼角扫向棋盘,‘仁治’是一个十分宽泛的答案…… 何以治天下?他不是未曾想过其他答案,只是他从未想过有人敢把这个答案明确的说出来。 萧家那小子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或许,在方清渺给他下毒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说不说出来,没有任何区别?蓝神乐当初的计划,反而帮了对手。 他不觉蹙眉,瞬间执出手上棋子,这次,蓝神乐一点也不想再和那小子有牵扯。 他轻功敏捷,已经运气离开:“来不及,在下现在动身,去接它。” 凌承风旋转手上黑子许久,他凝视桌上黑白棋子片刻,低语道: “修驰道,统一车辆轨道的宽度;统一天下文字与重量标准,使天下人遵从统一的道德与规范 ……父王说,萧家那小子只差没把这句话,明确的,说出来。 ‘天下之病。乃,今天下,书未同文、车未同轨、行未同伦。’” 那是凌承风这个皇帝儿子该说的,却不是萧皓月这个商人儿子该说的。 最后,凌承风失笑把黑子扔回棋盒里:“萧家那小子,对任何人总是笑眯眯,却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五年前输得不只是蓝神乐你,还有…… 孤。” 凌承风身边侍从,他好奇望一眼棋盘,不由一惊。 原本已经被黑子逼到绝路的白子,竟自绝死路,白子舍去四角死棋,主战盘中绞杀,白子急转出一条血路。 若如此下去,不知胜负。 而回答凌承风的,只有空气里一身而过,白色衣诀模糊残影。 只用一子,蓝神乐在瞬间已经翻盘。 越看越惊心,侍从擦拭脸上汗迹,他看一眼残影想到,风凌大陆最年轻司天府司天监蓝大人,他五年前输给了。 天下第一聪明人,萧皓月。 天雨石,大如瓮,天雨金三日。 风凌大陆东方,接连数日下起金石雨,细小如发丝细碎金色粉末,飘零空中,一连数日。 萧家恢宏庞大府邸,江离伸手接过金色粉末,他是萧皓月的侍从年龄幼小,尚有些孩童心性,江离兴奋的说:“少爷,天上飘金子。” “那是不过是,宇宙里的陨星。”身穿锦衣华服的男子,一派风流倜傥,萧皓月抬眸望一眼窗棂,他随口说道。 “少爷,何为宇宙?”江离好奇的抓头。 “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萧皓月眼睛被面罩遮住,他却很容易摸索到庞大书柜中一本书册,伸手一掷,恰好砸中靠在窗棂边一脸木讷的江离。 江离扶着有些疼痛的额角,那本《淮南子》又重又厚,着实可以当凶器。江离接过书册看折起那一页写: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原来少爷不是嫌弃他笨,他是解释给他听。 旁人都说他家少爷为人傲慢,自视甚高,那不过是那些不了解萧皓月的人存着的嫉妒之心罢了,江离觉得他不过是不太懂得讨好别人,性格有些变扭。 如同那本向他砸来的《淮南子》,萧皓月明明只是单纯的解释给他听何为宇宙,方法却极其变扭。 江离望见萧皓月眼上的面罩,他鼻子一酸,开口:“少爷,或许有别的办法,武功与眼睛不是只能选一个。如果不是方清渺当初换了药,少爷也不会中毒,最毒妇人心。”江离有些气愤。 “被你如此一说,只会显得你家少爷很没用,又小气,不但被女人算计,还记恨她五年。那不过是旧事,你还提它做什么。”萧皓月语气平静,况且他中的又不是□□鹤顶红,江湖管用下毒伎俩,那根本,就不是毒。 “东西?”萧皓月转身,他鼻梁上那副巨大面罩,遮住大部分容貌,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颚。他嫌弃面罩碍事,干脆拿开,直接带上自制墨镜。 分卷阅读4 自从五年前,少爷中毒后就变得很不正常,他开始吃小孩子会喜欢的牛乳,江离很不解拿起准备好的瓷杯,递给他。 “少爷,你打算带着这副怪玩意出门?”江离委婉劝慰,他可以想到,明日城中最新消息,萧皓月毒发变成傻子。 “对我这个病人来说,物理治疗是很重要的。 听说城北富商手上,有个新奇的玩意,一颗比池子还大的蛋。” 萧皓月摸摸鼻尖上墨镜,甩了甩衣袖往门外走,他姿态悠闲,与常人无异。 江离叹气,全府上下除了他这个贴身侍从以外,大家都以为少爷装病,而且技巧笨拙。若不是听御医说,他只能辨别五指穿透烛火模糊的黑影,江离望向前方修长身影,有谁看出他走每一步都凭借眼睛以外的感官。 感受到身后注视,萧皓月微微侧头,问道:“发什么呆?知道你们家少爷我,生平最讨厌什么?” “无聊。”江离叹气,无奈抓抓脑勺。 天下第一聪明人,萧皓月生平最讨厌,无聊。所以就算变成瞎子他也乐意接受,因为不让别人看出他瞎了,是一件有挑战的事情,他因此而不感觉,无聊。 蔚蓝天空,流星划落轨迹,相互叠加。 江离望着星辰陨落天际而产生光辉,他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 “伽马射线……”萧皓月摘下脸上墨镜,露出一张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的脸。 他睁开眼睛仔细辨别,想不到在他瞎之前还可以看到,恒星核心核聚变产生伽马射线。 城北剧烈轰鸣声接踵而至,众人纷纷躲避,一颗比池子还大巨蛋畅通无阻在街道滚动,它一直从城北滚到城东。 白色巨蛋似乎感应到某种特别力量,它慢慢停顿下来,落在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面前。 萧皓月在婴儿时,他就想过一个问题。 根据能量守恒原则,他灵魂来到这个风凌大陆异世界,意味着: 总有一天,别的力量会以异类的方式,来到这里。 “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巨蛋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问萧皓月。 “是已。 宇宙之事,乃已分内事;已分内事,乃宇宙内事。”萧皓月微微颔首,每个人都是宇宙中的一员,宇宙中的事都与我们息息相关。 “所以?”巨蛋似乎觉得很有趣,微微摇晃一下。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 他笑意凌然的回答,指尖触碰白色巨蛋,蛋表皮物质仿佛受到感应,金色光芒散落四周,它慢慢缩小缩小…… 在那遥远的过去与恒久的未来,流星划落轨迹相互叠加一瞬间,伽马射线所折射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里,人会遇到此生都不可遇到事物。 黄昏里日与夜互相交互之际,人与妖魔可以同时出现。 黄昏,逢魔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  西汉、刘安《淮南子》: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 陆九渊:宇宙之事,乃已分内事;已分内事,乃宇宙内事。 《象山全集》陆九渊: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 《九歌东皇太一》:九歌体系中所祭祀的天帝、至高神。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在此暗示,萧皓月曾经的身份,东皇太一。主宰,宇宙星辰。 ☆、第一章 逢魔时刻【下】 日出东方而升起。 风凌大陆东方扎根最深,最富足家族,萧家最新传闻,在隔日清晨已经送到各方势力的手上,只有一句话。 萧皓月的新宠,一颗蛋…… “别害怕,你叫什么?”萧皓月抚摸蛋柔软表皮,蛋已经缩小如水桶般大小,但纹丝不动。 对旁人或许难以理解,想破脑袋的无济于事。对萧皓月却是分分钟解决,谁让他受到上天的特殊偏爱,平白多了一世记忆。 他瞥见蛋壳上隐约浮现,公元后2200年风凌财团字样,问道:“人工智能?” 听到他吐出四个字,蛋忽然为之一怔。 蛋壳上浮现一行字迹:“代号:A1,风凌财团试管克隆人,S级。” “每个空间都有它自己的法则,遵从法则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第一步。 A1是不能叫,以后你必 分卷阅读5 须有人的名字。”萧皓月抚摸蛋语气温柔,他想了想,说道:“就叫,安逸,如何?” 他已经二十年没见过熟悉文字,蛋给他亲切感,仿若异国他乡街头清一色金发碧眼人群里,遇到同样黄皮黑发的亚洲人。 “对了,你什么时候能孵出来?”萧皓月继续问道。 “少则一个月,多则三年,这个世界能量需要转换。”安逸蛋壳上浮现一行字迹,它语气明显已经具有人类自觉。感受他指尖触摸,它移动视线扫描桌上牛乳,蛋壳再次浮现三个字:“重金属?” “真聪明,不愧是智能体。”萧皓月拍拍蛋壳,夸奖道。 五年前方清渺给他下的毒,真实面目,重金属。他花费五年时间用最土方法牛奶、柠檬来排除毒素,效果微小。 它的出现,给他带来新希望,他忐忑问道:“安逸,有什么办法?” “DMSA检测,螯合疗程,注射多次乙二胺四乙酸……”安逸蛋壳再次浮现许多字迹,都被它以未有适合条件而被否决,最后,安逸蛋浮现字迹:“我帮你,换血。成功率80%,过程漫长而痛苦。” 萧皓月狂喜的几乎要跳起来,他在绝望中诞生的细小而微弱的愿望,他能活下去,不会失去眼睛和武功。眼睛是他看待事物的途径,而武功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无论那样,他都不想失去。 看着从蛋壳里探出触角,他卷起衣袖,触角脉管包裹手臂静脉,浓稠血液一点点从透明管子里流淌,黑得发紫。 “安逸,变成女孩子怎么样?”他脑海里一晃而过一个念头,忽然眨了眨眼睛,笑着随口说道。 人对于给予他帮助的另一个同类,总会产生一定心里上的依赖,况且萧皓月已经快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与原来世界相同的事物,他对安逸蛋充满某种怀旧的情怀。 “随你喜欢。”安逸蛋毫无意见,它对男女的认知浅薄,那不过是DNA锁链里末尾X与Y染色体的选择。 安逸蛋伸出另一只触角,脉管里透明液体换置原本紫黑色浑浊血液。为了转移他注意力,蛋问:“女孩子的脸和身体,有特别要求?” 天使脸蛋魔鬼身材,萧皓月摇头,在心里微微鄙视自己庸俗。 他思索片刻,自觉颇有诗意的形容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蛋迟疑许久:“萧皓月的脸?” “当然不行!”萧皓月敲击安逸蛋额头,他有些尴尬的报出一串数字,甚至连带手比划一个曲线:“85、62、86。” 安逸蛋微微摇动脑袋,表示理解。 萧皓月了然,人工智能果然只听得懂具体的数字。 至于样貌,他拿出书房诸多女子画像,一一进行筛选:“个子要比方清渺高,才会更翩然若仙;嘴角要像凌霜降,笑容才会温柔亲切;肤色如叶倾城,白里透出一抹粉色;眼睛比季嫣然大一点点,单纯轻灵里透出一丝妩媚。” “她们,是谁?”安逸蛋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头晕。 “她们,风凌大陆最美的女人,而你将成为她们的集合,安逸。”萧皓月说得异常豪迈。 “美貌固然重要。但如果我是男人的话,就会选择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 脑袋空空,缺乏知识,没有梦想,徒有美貌,性格温柔,她会支持你的全部理想,这样的女人很容易驾驭,视你为生命存在的意义,满足男人所有虚荣心,岂不是很好?”安逸蛋理智说道。 “‘夫’比‘天’多了一笔,女子应以039;夫039;为039;天039;。你说的那些,这里遍地都是。 她们的愿望太好猜,平顺完美家庭,才干精英的丈夫,最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皇子贵族,再生一群小精英儿女,以此,她们在贵妇群体当中互相炫耀时才不会处于下风…… 无趣。 萧家摆设特别多,以花瓶为最,但凡你想得到,青花瓷、景泰蓝、汝窑、钧窑要多少有多少,华丽典雅粗狂豪放通通都有,我这已经没多余的位置,留给 ‘花瓶美人’。” 他怎么会把这种绝佳的机会浪费在创造一个漂亮的花瓶美人,留在家里做摆设? 恰好,这里的男人都这么想,把自己的女人当作摆设。而正妻,不过是物品里,最端庄华贵的一件。而谁的摆设越多,越能得到同性男人羡慕嫉妒的眼光。 萧皓月摇头,他的世界观与古代有所维和,虽然也不算什么好男人,他至少,这辈子都不会把任何一个女人,当作一个摆设,一个货物。 因为…… 分卷阅读6 没有比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更悲哀的事情,他不需要在任何一个男人群体羡慕嫉妒的目光里,寻找存在感。 “萧皓月,你对一颗蛋都要求如此高,可见潜意识对女性有一种脱离实际的要求,希望在一个女人身上够集合一切女人的优点。这很危险,小心找不到老婆。”安逸蛋思索片刻,告诫道。 “若是找不到十全十美的女子,培养一个就好了。女人里,那个最聪明的波伏娃都说了,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被塑造成的。 就像你孵出来后,结合众多美人的外貌,按照我的喜好,培养一个心目中完美的女人。” 萧皓月说这些话时,他恍然产生一丝晕眩。 他忽然有光源君错觉,难怪男人都喜欢养成计划。 源氏物语里那个光源君的男人长相俊美,又有皇子这般高贵的身份,他一生所追求过的女子与恋慕他的女子都数不胜数,而在这个男人心里,他所期待得到完美无缺的感情,他最爱的女人,始终是紫之上,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现世女子没有谁会完美无缺,所以有权势的男人,光源君。他创造出心理对完美女人的念想,培养紫之上,再把自己对爱情的追求附加在紫之上身上。 因为,她是现实他可以得到,爱情实体? “光源君对感情追求近乎俄狄浦斯王,恋母才是他的本质。”安逸蛋打断他的思绪,一针见血的回答。 古希腊神话中俄狄浦斯王出生时就被命运选中,先知预告他的父亲,他的儿子会在将来会犯下杀父娶母的罪过,俄狄浦斯王惨遭父亲抛弃,被牧羊人收养。转换身份的他在无意之间与亲生父亲发生冲突,杀了他,在众人的拥护下顶替老国王位置,甚至娶了老国王的妻子。 最后,如命运所预料那样,俄狄浦斯王娶了自己的母亲。 源氏物语里的光源君,他母亲早逝从小未曾受到母亲关爱,他在潜意识里寻找对爱情来弥补自己内心对初始人感情的缺失,光源君本质是恋母。 “安逸,你能窥伺别人思绪?”萧皓月扶额,他想到更严重问题。 “只有你。”蛋透明触角,友好伸出来和他打招呼。换血过程里,它截取到萧皓月DNA,以后无论他到那里,它都可以感觉到。 “我好歹比你大两个世纪,该叫师兄,小师妹。”萧皓月扳起手指数到,二十一世纪加上风凌大陆二十年,刚好两百多年。 “原来,你已经这么老了,萧皓月。” “……”他嘴角笑容似乎僵了一下。 萧皓月无论吃饭、睡觉、甚至上如厕都带着‘她’,为何是‘她’? 那颗蛋有名字:安逸。 ‘她’是萧皓月的小师妹。 风凌大陆饲养灵宠习惯恒远长久,萧家众人都未有把安逸当一回事,只是委婉建议萧皓月,提前去做个扫描,把性别弄错就不好了。 萧皓月欣然吩咐侍从江离准备马匹,收拾行装。 “你喜欢女孩子,怎么才三个月就改变口味?现在,我变成男人还来得及。”安逸蛋调侃,它用力扭动肥硕的身躯,或许连续三月换血,消耗过度,安逸蛋丝毫没有孵化趋势。 “还真是谢谢你的好意。要本少爷对一颗蛋繁衍出男女之情,安逸,你仍需努力。”萧皓月拍拍蛋壳,他鼓励道。 “我不懂你,浪费时间还这么高兴?”蛋左摇右晃,好似耸肩,安逸弄不懂,他明知性别扫描结果,还这么兴高采烈,大费周章准备马匹。 “理由和借口,都是为目的而准备。”萧皓月最大目的,出去玩。 重金属中毒让他修养生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着好像一个小姑娘小心翼翼,现在,他病康复。当然要去,游戏人间。 “我要做马车。”蛋扫视那匹枣红色强壮的骏马,马匹通体骨肉均匀,一看就是短跑冠军。安逸蛋壳脆弱,怎么经得起马腿一夹。 萧皓月衣袖一挥,他咐侍从江离多准备一辆马车,江离乐呵呵的把收拾的行装一起装上车。 蛋被放在舒服的软垫上,他还多加了一个靠枕,安逸感觉他快离开十米之外,现在虚弱程度蛋感知范围只有,十米范围解除。 安逸有些忐忑:“你?” “我更喜欢纵马疾驰,无拘无束的感觉。”萧皓月嘴上说,心理不免吐槽,男人做马车会嘲笑的。 “按你的想法,骑机车才威武,萧皓月你前世做轿车时被嘲笑了?谁这么低能?” 分卷阅读7 “……你真是越来越有做女子的潜质,牙尖嘴厉。”萧皓月叹气,他轻轻一跃便跳上马车。 萧皓月坐在蛋对面,他笑着问:“说吧,想问什么?” “昨晚,我做梦。 梦见高耸入云建筑,霓虹灯照耀城市,电梯停在一百三十楼大厦顶层公寓,卧室里透过落地玻璃,望见远处辽阔雪山,他们叫那里Los Angeles天使之城。” 安逸是不会做梦,到不是蛋缺乏功能,而是缺乏记忆,安逸记忆空置。那些回忆属于DNA锁链里另一个人,萧皓月。 “萧皓月出生于二十世纪末,受到二十一世纪教育,职业,加尼福利亚州科学中心的Scientist。你梦到是我在L.A公寓。”他果然不能小看两百年后科技,凭借遗传基因代码就可以寻找到一个人记忆。 “Scientist……萧皓月你是科学家,主修什么?”安逸有一丝兴奋,但是如果他像袁隆平的农业科学在这个世界也发挥有限,至多种种水稻嫁接之类,解决民生问题。 而二十世纪最新型科学要数,核物理。 他能一眼看出伽马射线也不是不能,核物理本身需要庞大设备仪器支撑,况且有成果那天,就是□□毁灭世界,丝毫没有成就感。 可见,对异世界的古代,科学家真是一个很鸡肋的职业。 “和爱因斯坦一门课程,顺便说一句,这辆马车经过光电效应改良。”萧皓月指着上方。 光入射马车顶部铜线连结电管,增大光两极正向电压提高光电子动能,光电流会随之增大,最大值产生饱和电流,马车就会自动行驶。 “我可以理解为这马车只有白天能动,晚上动不了?”安逸蛋问道。 “我可没有用太阳能。”萧皓月奇怪道。 “那就更可怜,这里缺少黑体辐射,只有紫外线一种光源情况下,下雨天马车也动不了。”安逸蛋刚说完,马车行驶变缓慢。 天空忽然之间雷声大作,顷刻之间下起磅礴大雨。 雨声中,马车就完全停止。 “乌鸦嘴。”萧皓月狠狠看了安逸蛋一眼。 他有些想要挽回面子的说道:“真正优雅旅行所必要之物,不是能够日行千里骏马,也非凝聚奢华马车,能够停下匆忙脚步,漫然享受生活的时间罢了。” 安逸蛋丝毫不给他扯开话题的机会: “在二十一世纪教育下成长的人对十九世纪物理学感兴趣,只能说你在科学家群体里的智力有限,萧皓月。 况且二十二世纪,聪明药发明出来,几乎每个成年人都拥有门萨入门级水平,你只是在这个风凌大陆缺乏对手而已,真幸运。”感到被他重新抱在怀里,安逸蛋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安逸开始喜欢人类最初始的一门技术,说话。它打算把牙尖嘴利发挥到极致。 “聪明药?” 望见江离打伞跑来,萧皓月用柔软细绢丝包裹安逸蛋,接过江离手中纸扇微微倾斜,蛋连一丝风都未被惊扰。 走入客栈的萧皓月背脊已经被雨水打湿,水渍一直落到木质地面,发出一滴滴细微声音。 听到细微声响,安逸沉默一下,问道:“想不想要,打开上帝禁区大门的钥匙?” 人类的大脑脑细胞通常只被应用10%,即使科技界天才爱因斯坦,运用到20%。 70%以上脑细胞处于休眠状态,长期以来人们不知何故,于是假托说是上帝之手封存,免得人类太聪明,破了天界的许多禁忌。 因此,习惯地称这部分未开垦的脑区域叫“上帝禁区”。 “条件?”萧皓月眯起眼睛。 “人类称之为平行世界,或者异空间风凌大陆的本体。 世界树不断生长,繁衍出时间、空间,复杂交错的枝杈又分离出无限的可能。 等价交换。 我想知道,风凌大陆能量的本质,是什么?”安逸蛋,疑惑的问。 诚如数千万年漫长岁月长河里,大浪淘沙般无数人活着然后死去,人类群体的总和不过在世间完成两件事物的探索。 第一件,认识我们所存在的世界,繁衍成为知识、社会、阶级、财富、权利。 而另一件,则是认识我们人自身。 安逸蛋与生俱来的直觉,它为探求世界本质的奥秘而生。 明白世间一切道理而对世间一切没有什么留恋,追求内心的精神的最高境界。 佛家称为‘ 分卷阅读8 般若’即,智慧; 道家名曰,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为之‘大道’。 萧皓月愣住,世界本质这么复杂又玄幻问题,他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 他人生几乎都是顺应周围变化,而采取反应。 就像达尔文所言,最后生存在世界上,并不是最强那一个,也不是最聪明那一个,而是不断变化,适应世界变化那一个。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作者有话要说:  日本、紫式部《源氏物语》:日本的一部古典文学名着,世界上最早的长篇小说。被称为日本的《红楼梦》。 贵族光源氏与众女子的种种或凄婉或美好的爱情生活。 俄狄浦斯王:被命运玩弄而犯下杀父娶母的罪过,古希腊神话里,命运悲剧人物。 最后,表达他们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观。 ☆、第二章 学院风云【上】 倘若要解决生理需求问题,男人最先想到的是妓院;那么要了解世界本质问题,萧皓月最先到达的是书院。 风凌大陆历史悠久、规模宏大、影响深远、人才辈出知识云集之地,风凌书院。 当然,进入书院必须要经过考核。 守门人拦下前方白衣公子的马匹,他说道:“人可以进书院,但马不可以。” “白马非马,可以进书院。”坐在白色骏马上白衣公子,他笑着说。 “这是什么道理?”守门人皱眉。 萧皓月特意打开马车内链,让声音传进来。听到前方有声音,安逸蛋好奇从柔软细绢丝里探出蛋头。 “马,所指代是一种形态。白马,指的是它的颜色。 颜色与形态,是不同的两种类别,所以,白马非马。”白衣公子牵起马的缰绳,他一边说,一边往书院里走,无人阻拦。 “他说的,真有意思。”安逸蛋摇晃脑袋。 马,究竟是一般概念还是抽象概念?它通过现实中一匹白马还是一匹黑马来体现? 男人、女人都是人。不能因为,少了上面多了下面,或者,多了上面少了下面,就否定作为人的共性。 蓝神乐强调白马特殊性,而否认白马做为马的普遍性。 能胜人之口,不能服人之心。”萧皓月瞥了一眼守门人不甘心的神色,他神色淡然。 他话音刚落,守门人就拦住他们的马车。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守门人问道。 “问题一点难度都没有,我们家的蛋都会回答。 安逸,眼下有个机会,展现一下你的辩才。”萧皓月拿起怀里那颗圆溜溜,白色安逸蛋。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还没有意识到快不快乐,就已经忘记了。”安逸蛋声线清晰,灵动。 “?”守门人疑惑。 关上闸门,禁止通行。 “……”一世英名一招丧。 萧皓月扶额:“别告诉我,你连‘子非吾,焉知吾不鱼之乐。’都没听过。” “手持特定答案,彰显对错,否决‘正确’以外答案。他知不知道,爱因斯坦推翻牛顿第一定律……”安逸自责守门人的声音被萧皓月捂住。 萧皓月轻声说: “这不叫推翻,只能说相对论更加精确。牛顿认为力是绝对的与空间时间无关,广义相对论认为他们有关。而除了空间理论,牛顿提出的地心引力仍然有效。 孔子的儒家思想和柏拉图的理想国,可以并存,并不意味着一个新时代会取代旧时代,就像我在这里,想要改变却始终被左右,最终只能适应,无法改变。” 世界,从来不是由个人的意志为依托,异时空也是如此。 扫视来往人群,安逸蛋有些愧疚,低声问:“现在该怎么办?” “机会只有一次。今日是进不去,只有明天。”萧皓月抱着安逸蛋无奈。 安逸蛋低头,当感知不远处一抹白色身影,说道。 “蓝神乐,如果白马非马,那么,你的父亲、母亲、哥哥、姐姐都不是人。 因为他们,要不,少了上面多了下面;要不,多了上面少了下面,缺乏作为人普遍性。” 白衣公子肩膀一顿,守卫人面色一愣。 萧皓月笑得乐不可支,他一扫之前郁闷,那颗蛋娱乐到他:“安逸,你太可爱。” 分卷阅读9 “奇怪,萧公子也有进不了门的一日?这谜题不都是你设计?”蓝神乐勒住缰绳,他跳下马匹。 “安逸太顽皮。”萧皓月拍拍蛋,他笑嘻嘻说:“安逸年龄幼小,蓝大人定要原谅它失礼之罪。”他家蛋都能回答出问题,你们这些精英也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好,我眼下有一道题目,若萧公子回答出,今日便可进入书院。”蓝神乐拱手道。 “若答不出……”萧皓月不自觉重复蓝神乐的话。 萧皓月正用精神与安逸交流: 蛋问,得罪他的好像是你。 他说,别这么敏锐。 蛋问,男人之间的争斗很好猜,无非是权、钱、女人。权你不屑,钱,你们两个看起来都不缺,喔,你抢了他老婆? 他疑惑,怎么不是他抢了我老婆? 蛋摊手,原来,他抢了你老婆。抢了人家老婆还这么嚣张?! “若答不出,也不是什么难事,萧公子割爱,把那颗蛋送与在下。”蓝神乐瞥了一眼他怀中安逸蛋。 “好,不过我们要陪审团。”没等萧皓月回神,安逸蛋就擅自答应。 真理向来掌握在多数人手里。 守门人那里安逸已经吃过一次亏,这次学乖了,安逸要具有表决权的陪审团。 萧皓月和蓝神乐的赌约以风一般的速度,在风凌书院传开。 首座一字排开七个空置座位,为了公平由萧皓月、蓝神乐各自指定三位人选,最后一位由双方都没有异议的院长担任,七人组成陪审团,最后以票数多为胜。 此游戏想法新颖,书院校场上坐满围观人群。 陪审团项来有讲究,人选决定输赢,而不在乎出什么题目。 萧皓月想都不想,点中侍从江离、和他关系较好大将军女儿季嫣然,最后一个,他绕过萧离别,抱起那颗蛋,他问:“有什么想法?” 安逸蛋瞥了一眼萧离别,萧皓月是它朋友,安逸蛋自然不会没品到探究朋友隐私。它在这个世界认识的除了萧皓月,视线瞄向守门人,守门人不甘心输给蓝神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蓝神乐那边,清一色贵族。 二皇子凌承风、公主凌霜降、以及五年前进封医女大人方清渺。 一阵悠悠兰花香味飘过,方清渺一身素衣罗裙上几乎没有一丝花色,发鬓簪子最朴素白玉色,却清丽异常,纤尘不染。 方清渺并不是最漂亮,季嫣然眼睛比她妩媚得多,也不是最亲切,凌霜降笑容有种朝阳般温暖的力量,虽然安逸还未看到叶倾城,想来也不会太差。 方清渺却夺去安逸全部注视,安逸想起记忆里,透过落地玻璃,望见远处辽阔雪山,晶莹剔透,翩然若仙。 故乡,是一个人永远都回不去的地方。 而假如那个人的愿望未曾实现,那么必会寻找一些相似的东西,聊以□□,偶尔拿来缅怀一下。 插肩而过时,萧皓月眼底忽闪而过的情怀,以及方清渺下意识抬头望向蓝神乐的眼神。安逸蛋感慨,萧皓月你太没用,真被那个嚣张的蓝大人抢了老婆。 “五年前,萧公子推崇,心无外物,知行合一。 让众位大为震撼,外心以求理,此知行之所以二也。求理于吾心,此圣门知行合一之教。”蓝神乐谦虚的拱手。 人心能够知晓行为的善恶,也能自觉地去为善,正因为人心的本质是理,并且人能自觉遵从道德意识。所以,人不需通过外物去认识本心之理,外物之理只是人心的表现。 安逸蛋初略把蓝神乐是是而非的文言文,翻译成它能读懂的意思。 “请问萧公子,天下无心之物,如此芳草独自花开花落,于我的心,又有何关系?”蓝神乐手执一株崖壁上的芳草。 “你还未看到此株芳草,芳草与你的内心并未产生联系,归于寂静。”萧皓月拿起那株芳草,递到季嫣然面前,他问:“嫣然,它是什么颜色?” “枝叶清冷翠绿。”季嫣然欣然回答。 萧皓月拿起那株芳草,又递到凌霜降面前:“请问公主殿下,它是什么味道?” “幽香阵阵,如深谷泉水清凉脾肺。”凌霜降微微一笑。 萧皓月拿起那株芳草,最后递到凌承风面前:“敢问二皇子殿下,你看到它?” 凌承风挑眉,半响才微微点头。 “如大家所见,当你们看到此株芳草。它枝叶 分卷阅读10 清冷翠绿,散发着阵阵幽香,香味如深谷泉水清凉脾肺。 又如蓝大人那样,忍不住摘取此株芳草时。你便知,芳草不在你的心之外。”萧皓月微笑说道。 存在即是被感知。 当人看到芳草那一刻,感觉到,芳草就真实存在。 安逸不自觉想到,就像它还未来到风凌书院前,书院对它来说只是一个地图上代称。望见有些人还未明白过来,安逸蛋干脆直截了当解释。 “从广义上说,在人还未感知世界时,世间于你只是一块方圆数十里一圈。 当你像蓝神乐那样,走入深山幽谷,心就会变得与自然一样广阔,不是你的心变了,而是你对世间的认知更为辽阔,又怎么能说,世界在你内心之外?” 众人静默片刻,忽然听到,“啪——” 凌霜降眼眸微动,她轻轻鼓掌,神色真挚。 蓝神乐神情闪烁,他蹙眉,若不是霜降鼓掌,胜负还有待商量。最后,连同二皇子凌承风也鼓掌,随之而来的此起彼扶的掌声,胜负不言而喻。 “等一下。我要加码,三局两胜。”安逸蛋又说道。 “你想要什么?”蓝神乐抢先拨开萧皓月捂住蛋嘴的手。 “赌注嘛。 方清渺的一个愿望,要她干什么都行。” 安逸蛋话音刚落,萧皓月不自觉放开安逸,它滚落在地上,一直落到方清渺面前。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方清渺捡起摔落在地上安逸,她仔细擦干净蛋壳上污渍,动作温柔。 “你要为萧皓月,做什么都行,你要帮他完成一个愿望,无论他的愿望是什么。”安逸毫不客气的说道。 方清渺点头,她抬眸望向萧皓月,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 “清渺,不是你的错。”蓝神乐扶起方清渺安抚的她。 萧皓月倒是坦荡的伫立在那里,他一句话也没说,安逸蛋一时之间也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 安逸蛋望一眼流露在众位之间,微妙的情绪,它有意尖锐讽刺道:“答应就不可反悔,如果他要你去死,你立刻自缢!” “你不要欺人太甚!”蓝神乐眼眸一动,压低声线,他语气严厉,透出一丝微怒。 “好。”方清渺低垂眼眉,五年前她对他背信弃义,无耻下毒,这份代价,她早该还。 “萧公子正人君子,孤相信,定不会为难方医女。”凌承风拂袖,他站起身,缓和双方紧张的气氛。 “萧皓月当然不会为难她,但如果萧皓月说要娶方清渺,她必须立刻答应,不可以迟疑或为难,更加不可以哭。 而且,要皇帝赐婚,天赐姻缘。” 安逸蛋一口气全说出来,它的意识里喜欢的东西就要积极争取,无论是人或者其他。人最怕的就是愿望无法得到满足,但又不甘心放弃,矛盾自伤。 方清渺一怔,她眼神不觉望向蓝神乐,她神情微妙,有一丝求救又有一点揣测。 而蓝神乐的反应就更加玄妙,他眼睛微微一眨,忽然收起之前怒气,他扶起方清渺回到她的座位。 他动作温柔,神情坦荡,脸上又不动声色。从头到尾,众人都无法蓝神乐心里的想法。 凌承风审视场中众人表情,男女之事项来不归他管,但作为主事二皇子,在明面上总要做个表示,他道:“若是萧公子赢了蓝卿,孤会向父王禀告,若双方情投意合,应当为萧公子与方医女赐婚。” “你也太多事了。”萧皓月有些好笑的叹气。他伸手重重拍拍蛋头,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小师妹。 “若人的愿望未曾实现,那么仅有个姿态,也是好的。 师兄,你只是希望抓住一些珍贵的回忆,这没有错。” 安逸拥有萧皓月记忆的那一刻,就与他共同拥有那份,对过去的缅怀。明知那些东西,最后,注定会失去,也想要抓住。 “女人都喜欢长相英俊的男人,小师妹。” “你也不错,师兄。” “谢谢你的夸奖,只是女人同样不喜欢油嘴滑舌的男人,很没安全感。” “既然师兄,你这么了解女人的想法,怎么没拿下方清渺?” “为了她而改变性格,不符合本公子做人的准则。”没有她,他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我理解为,萧皓月对方清渺的感情不够深刻。” “ 分卷阅读11 喔。不是,多巴胺分泌的不够多?” “……也可以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白马非马:《汉书,艺文志》记载的战国时期,名流,龙孙龙。 白马非马,个别、一般、个性、共性、特殊性、普遍性的讨论。 王阳明《传习录》: 友人问: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的心亦何关? 王阳明答: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之外。 ☆、第二章 学院风云【下】 “这次轮到我们出题,想好问蓝神乐题目?”安逸蛋甩了甩银盆子里玫瑰花瓣,它提议道:“青螃蟹和红螃蟹比赛跑步,谁赢了?” “红螃蟹熟了,青螃蟹赢了。这个问题蓝大人五岁回答过了。”季嫣然擦拭安逸蛋光滑表面:“同为风凌大陆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萧大哥和蓝大人从小彼此切磋。” “那换一个,萧皓月什么东西咬牙切齿?”安逸蛋在银盆子微微滚了几圈,银有消毒作用,它刚才可被萧皓月不留情面扔在地上,好多细菌。 “拉链。”隔着纱帘子,隐约听到萧皓月有气无力的声音,他挑开纱帘子:“安逸,谁有兴趣看一颗蛋洗澡,需要把风?” “纱帘子搭配银色澡盆,加上少许玫瑰花瓣,那是罗曼蒂克。 萧皓月你还真是没有一点浪漫的细胞,都没有。” 安逸蛋看向季嫣然微微疑惑的眼神,它忽然赞美:“季嫣然倒可以试试,洗完后你一定会比现在,更漂亮。” 安逸蛋赞美季嫣然漂亮,让她很开心,自然不会拒绝它的问题。 “季嫣然,谁天天去看病?”安逸蛋问道。 “大夫。”季嫣然笑着说。 “测试,有结果?”萧皓月拿起纱绢包裹安逸蛋。 “题目必须要这个世界有的东西,螃蟹、大夫之类,像‘拉链’ 季嫣然就没听懂,如果出量子力学之类的谜题,陪审团一定认为我们的脑子坏了。” 萧皓月开始就告诉安逸蛋,每个空间都有它自己的法则,遵从法则是生存在世界的第一步,原来是这个意思。 萧皓月眼眸一动,拿起纸扇,他好不自在的煽了煽,他忽然想到一个现成的谜题: “有幡被风吹动, 二僧辩论。 一说,风动,一说,幡动,争论不已。 六祖禅师慧能,他听到争论,便插口,他说。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你们的心,在动。” 安逸蛋不为所动。 它不觉得,能回答出‘白马非马’的蓝神乐猜不出禅宗谜语,它思索片刻,说道: “我更倾向斯芬克斯之谜:什么东西早晨用四条腿走路,中午用两条腿走路,到了晚上,用三条腿走路? 谜底,我们都知道,人。” 一个时辰讨论结果,风凌书院校场艳阳高照,已经接近午时。 “幡被风吹动,是何原因?”萧皓月问道。 安逸蛋叹气,听着萧皓月说出既定的问题。它之所以没有反对,只是萧皓月一句话。 风凌大陆,没有和尚。 简单的问题,引起四周校场中人群讨论。 有人说,风动。有些人说,幡动。这些反应,都在他们意料之中。 “既不是风动,也非幡动,而是人……”蓝神乐缓缓的说。 萧皓月手中折扇一隔。 “人,是衡量世间万物的尺度。”蓝神乐语气颇为霸道。 萧皓月挑眉:“人凭借感觉认识世间,蓝大人认为‘感觉’,是衡量世间万物的尺度?” 蓝神乐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四周喧哗,蒸腾之声,此起彼伏。 安逸蛋想到,事情似乎朝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他们两人精彩的辩论,就此展开。 “请问蓝大人,风在吹拂时,我们中有人会感觉冷,有些人不会感觉冷,而有些人会感觉有一点冷,对不对?”萧皓月狡猾的问道。 “是的。”蓝神乐点头。 “那么,风自身特性是冷或不冷,还是说,‘感觉’冷的人来说冷,‘感觉’不冷的人不冷?”萧皓月又再问道。 “是后 分卷阅读12 者。‘感觉’冷的人冷,‘感觉’不冷的人,不冷。”蓝神乐坦然的说。 “既然这样。 那么,风就应该对每个人,呈现出同样一个状态。毕竟,人的‘感觉’是衡量万物的尺度。是不是,蓝大人?” 萧皓月刚说完,书院里便有一些眼明的学生,他们已经听懂内在的根结,纷纷起哄鼓掌。 风,从未对人呈现同样的状态,冷或者不冷,都只有每个人不同的感觉。 尺度,是一种标准。 ‘感觉’无法变成一种特定的标准来鉴定。 ‘感觉’又怎么可能,是衡量万物的尺度。 “萧公子说的,很有道理。” 蓝神乐和煦谦逊的微笑,他忽然转换语气,继续说道: “你看,连风这样看不见的无心之物,都需要人来给它下定义。 更何况,那些看得见的东西,如‘被风吹动幡’,更需要人的意见来表达。 可见,人就是万物的尺度。” 众人听得入迷,恍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 第二局,胜负已定。 蓝神乐,他赢了。 “人是衡量万物的尺度?!嚣张的蓝大人,完全在狡辩、狡辩、狡辩。”安逸蛋不甘心在心里骂道。 “别这么没风度,小师妹。 蓝神乐以辩才出众,闻名帝都,风凌大陆第一才俊的名号岂非浪得虚名。” 萧皓月耸肩,他倒是输得心服口服,蓝神乐可不像他们两个作弊,人家是真才实学。 “一比一平,最后一局,谁出题?”安逸蛋问。 “陪审团。”萧皓月蹙眉,他想了一下:“不是院长,就是二皇子。” 事实上,人想法无法探测天意。 午时用完午膳后,陪审团人员陆续到齐,只差院长。众人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艳阳高照的午后,书房厢房传来火光,院长被烧死了。 上天,给了最后一场谜题。 院长死了,凶手是谁? 当安逸蛋还在换算,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午时为中午11点到下午1点,院长被烧死的那段时间大约在,中午11点到下午2点,三个小时里。 迎面而来一股焦味,院长书房大门敞开,窗户也打开着,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迹流淌地面。 “蓝大人,如果你有月俸三百银,妻妾美婢十六房,还舍得自己被烧死?”萧皓月把安逸蛋交给季嫣然,向蓝神乐使了个眼色。 “院长生活安乐,桃李满天下,自缢可能很低。”自杀有损名声,蓝神乐有些受不了萧皓月把‘妻妾美婢十六房’ 这么直白说出来,院长还曾是萧皓月你的夫子,给他留点颜面。 他们让季嫣然和安逸蛋等在门外,两人进直走了进去。 “季嫣然,我们能在院长的门外悬挂一条红绳子? 除了萧皓月和蓝神乐,其他人都不可以擅自越过红绳,走近书房?” 虽然大火烧过的房间,再加上救援中泼水,线索已经被破坏,但至少该保留下最后一点痕迹。安逸蛋转身问她,季嫣然是大将军的女儿,多少有些特权。 季嫣然让身边侍卫心腹悬起红绳,甚至让他们站在门外两边,她吩咐:“若有人想要进去,无论何人,都必须在此红线外等候。” 她望向远处一抹深黑,又说:“若有人问起,就说是蓝大人与萧公子的命令。” 二皇子凌承风身穿一身深黑,他听了侍卫的话,脸色更为冰冷,却也没有扫蓝神乐面子,站在门外等候。 众人一见二皇子都遵从,无人敢上前放肆。 “殿下,臣请求先去医治救火受伤的病患。”方清渺上前拱手。 “孤与你同去。”凌承风瞥了一眼被烧毁残垣断横,有一根烧成黑色木栓。短时间不会有结果,与其干等不如做些正事。 “季嫣然我们也去帮忙。”安逸蛋望了一眼季嫣然,她神色迟疑,安逸又转向方清渺:“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医治伤者?” “毒热炽盛,清营汤合黄连解毒汤。”为表礼貌,方清渺稍作解释。她却未想到对方接下来的话,让她决定带一颗蛋去医治伤者。 “水牛角粉、生地、玄参、银花、黄连、丹参、麦冬、黄芩、黄柏、山栀、甘草,入水煎煮。内服效果太慢,适合长期治疗,现在有个更快捷的方法,只要方清渺,你带我去。” 空置的厢房里,坐满救火而受伤人群, 分卷阅读13 痛苦叫喊响彻房间,也无法减轻他们的疼痛。 “现在可以说了?”方清渺怀抱着安逸蛋,或许别人只听懂安逸所报的药材,她却知道那是清营汤合黄连解毒汤的药方,一字不差。 “你们现在把伤员,按照受伤程度,分成三组,分别以白、红、黑来命名。 白色,稍有烧伤伤口轻微。红色,四肢手臂都均有烧伤。黑色,全身上下都已经烧伤,已经昏迷。”安逸蛋转向来帮忙的学生说。 “方清渺你现在只要准备大盆冷水、乙醇,喔,是高纯度高粱酒,从红色伤患开始到白色最后是黑色,一次把他们烧伤处浸入冷水半个时辰,再用高粱酒清洗伤口,最后把这个涂满患处,包上布。之后再用你的方法给他们灌入汤药。” 安逸蛋一边说,一边抛出一个物件,一道白光后,桌子上多出一些微黄色结晶性粉末,磺胺类是十九世纪运用最早的合成抗菌药。 方清渺微微点头,又疑惑的问:“为何从红色中等伤患开始,把最重黑色伤患,放在轻微白色伤者之后?” “这样,最好。”安逸蛋含糊其辞,它一转身:“你可以不相信我。” 方清渺有些犹豫的将药粉末撒入红色伤患,伤者叫声明显减轻后,她毫不犹豫的开始用安逸的方法。 二皇子凌承风在听到她们的对话后,看安逸蛋的眼神明显微妙许多,他甚至在方清渺忙不过来的时候,主动接管安逸蛋。 “让孤来猜猜看,你这么做的理由。”凌承风眯起眼睛,他说:“如此,能活人最多。”那颗蛋从开始已经舍弃黑色患者,宣判死刑。 “那也让我来猜测,凌承风来这里看望伤者的理由,你问过所有人之后,院长书房的门是在大家进去救火时才被打开,之前门被栓住。”安逸蛋接口。 “你也看到,门口落下木栓残片,切口是向内弯折。”残片切口向内弯折,门之前被栓住铁证,凌承风只是想确定,另一件事。 “窗子?”安逸蛋忐忑的问。 “窗子也一样,在救援时被学生从外面撞开。”这就是二皇子凌承风,来看伤患的原因。 “密室杀人。”安逸蛋摇晃两下,颇为兴奋。 “你如何知道,院长书房没有暗室?”凌承风奇怪,有暗门,即使门和窗子被关闭,密室就不成立。 “如果院长室有暗门,暗门这么大工程,有也是院长自己建造,院长不可能不知道暗门的存在,院长还会傻乎乎被大火烧死?” 安逸蛋想到,大火烧皮肤的灼热感,就算院长昏迷也疼醒,逃跑。 “这是一场,密室杀人事件。” 作者有话要说:  古希腊、普罗泰戈拉:人是衡量万物的尺度。 ☆、第三章 密室杀人事件【上】 外面旁证只可以说明,门窗紧闭又没有暗门书房里,院长被大火烧死了。 真正关键,在院长书房。 地上一字排开,蓝神乐能找到的线索,窗护下被敲开毁坏的锁。 门口烧毁不成形大门木质门栓残片,切口向内弯折。 大门与窗户都是里面反锁,从外面被敲开,可以判断进门扑火而强制打开,大火之前书房现成相对密闭空间,一个密室。 院长身体已经被大火烤焦,弯曲成奇异形状。 蓝神乐来回观察许久,火焰燃烧尸体被烤焦,销毁表面受伤痕迹。 之前排除院长自杀,他拿出银针刺入院长尸体喉部、腹部、四肢没有变色,排除中毒可能。蓝神乐有些疑惑,既然院长未有中毒昏迷,大火院长怎么没有逃跑?普通迷香不至于,让人被火焰烧烤也无法察觉。 蓝神乐抬眸,想要询问萧皓月意见,却看到萧皓月坐在书房椅子上,望着花梨木长桌发呆。 “此降香黄檀泽晶莹纹路繁复,却也比不上萧公子家檀香紫檀来得贵重。”蓝神乐微微嘲讽的说,况且花梨木已经被大火烤焦,价值已经与杂木没有区别,萧皓月发呆一定是另有原因。 “凡两物体接触,会产生转移现象。即会带走一些东西,也会留下一些东西……”萧皓月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按住蓝神乐肩膀,让蓝神乐坐在椅子上,他问:“蓝大人有没有觉得奇怪?” 蓝神乐低头看了一眼桌上摆放整齐的文房四宝,上等素宣纸旁边摆放毛笔,徽墨搁于砚台上,并无缺少只是被大火烧的焦黑。 而它的顺序… 分卷阅读14 …反了。 “犯人惯用左手,还在杀了院长之后坐在椅子上写字?”蓝神乐得出连自己都匪夷所思的结论。 “你不知道院长左右手都会写字?喔,对你没见过。” 萧皓月摸摸下巴,虽然不是公开的秘密,他入学那年老师就是院长,过年写春联,院长还在他们面前表演过左右手同时写字的绝技。过了一年,蓝神乐被推荐入学时院长已经不在过年时表演绝技,好像从也是那时开始,院长陆陆续续娶了十六房小妾。 萧皓月心里忽闪一个诡异的想法,曾经的院长左右手都会写字,而现在的凶手是左撇子……但还需验证。 “蓝大人有何发现?”萧皓月抬头问道。 “大火前门窗紧闭,形成密室。院长尸体被烤焦,死因,不是中毒昏迷。”蓝神乐拿出银针,银针刺入院长尸体喉部、腹部、四肢没有变成黑色。 听到银针刺入喉部并未变色,萧皓月忽然去查看院长尸体,他打开尸体嘴巴仔细观察牙齿雪白,喉部口鼻并无异物。 “进来前,我已经和侍从打听过,院长午时除了拟定第三场比赛题目,只见过陪审团的众位。判定他杀,嫌疑人只有六个。”萧皓月把‘判定他杀’四个字咬得极重,他已经确定这是一起凶杀案。 “笑话,二皇子和公主怎么会杀人。清渺是大夫,医者父母心,她救人还来不及。”蓝神乐当即反驳,他又说道:“凶手是风凌书院以外的江湖中人,所以才在杀了院长后放大火,企图毁尸灭迹,不让我们看出他的武功路数。” “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蓝神乐你轻功了得,别告诉我能无声无息进入书院杀人的高手,没本事把尸体一起带走? 把院长尸体带走,让别人一辈子都找不到,对凶手岂不是更有利?” 根据皇朝律法,死要见尸,见不到尸体就不能代表院长已经死了。 萧皓月摸摸下颚,凶手没这么做的原因,那个人不会武功,也带不走尸体,又或者,不想带走尸体? “蓝神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萧皓月想,蓝神乐谦谦君子,他自然不想怀疑,自己身边亲密的人中有一个是残忍的凶手。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 那么,凌承风要想院长死,以他二皇子的身份,他根本就不用鬼鬼祟祟暗杀,况且他会武功首当排除。 凌霜降有眼疾,就算给她匕首她都未必捅得准。 方清渺与院长第一次见面,两人毫无恩怨。”蓝神乐沉眉,衣袖一挥,他终于说出心里话。 “按照蓝神乐你的说法。 嫣然是季大将军的女儿,她一向十分敬重院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怎么会杀自己父亲? 江离是我的侍从从小受萧家严格教育,而且他连拿刀杀鸡都怕得要死,有一次还没用晕厥过去。 至于那个守门人,他与院长毫无恩怨,杀了院长他有何好处?”萧皓月耸肩,他拿出同样的理据。 在一场争论中,无论双方有多么不愿意承认,凌承风、凌霜降、方清渺、江离、季嫣然、守门人。 六个中,至少有一个是,凶手。 “其实,有还点线索,六个人里不会武功又是左撇子,唯有……”萧皓月打开折扇,他侧身附在蓝神乐耳边轻声说一个名字。 蓝神乐不可思议的望了他一眼,半响,蓝神乐眼眉一转,“你如何证明是……那个人。” “只是猜测,可你不觉得奇怪。怎么会是他?”萧皓月手上证据薄弱,暂时无法证明,而比起证据他更好奇凶手犯案的理由。 “蓝大人,不如,我们打个赌?”萧皓月瞥见门外人群,他忽然说道。 “我们两,谁先找到证据?”蓝神乐挑眉。 “那多没意思,况且我已经找到凶手,算赢了。”萧皓月眨眨眼睛,他微笑。 “你,想赌什么?”蓝神乐蹙眉,这个无赖,他又没证据,还有脸说找到凶手。 “安逸能不能找到证据,证明凶手?”萧皓月指着举着牌子的某枚圆溜溜的蛋,安逸蛋举着牌子上写‘密室杀人事件’。 “那颗蛋?!”蓝神乐语气微妙的向上挑,不可置信。 “不如我吃点亏,赌那颗蛋行?”萧皓月当即立刻说道。 “不行,在下要换一个玩法。”蓝神乐低垂眼睛想了一下,又说:“我们两个分别派出一个‘徒弟’,谁的‘徒弟’找到凶手,就算赢?” “师兄向来对小师 分卷阅读15 妹充满信心。”萧皓月摇着折扇,一刻都没犹豫,立刻说,安逸是他‘徒弟’的不二人选。 “清渺也不会让我失望。”蓝神乐微笑,当即说出自己心中的人选,方清渺是大夫医术了得,怎么看都比那颗蛋强。 “嫌疑犯不能作数。”萧皓月立刻否决。 “你知道,不是她。”蓝神乐反驳道。 “方清渺也可以,不过……”萧皓月语气微微上旋,充满诱惑。 “有何条件,说。”蓝神乐了然。 “若是小师妹赢了,蓝大人不可再称它‘那颗蛋’,要叫她‘安逸姑娘’。” 萧皓月眨眨眼睛,笑着说道。 “好,若是清渺胜了,萧公子如约把‘那颗蛋’送与在下。”蓝神乐加重语气,笑的异常愉悦。 “也行。不过,你说,我若是赢了,该怎么用方清渺那个愿望?娶她做第十六房姬妾怎么样?”萧皓月眯起眼睛,随意说道。 “随你。”蓝神乐报以同样的笑容,如果你能赢的话,他在心里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以娱乐性为主,推理方面逻辑感有些薄弱。 形式多以对话,来反应人物的性格。 法证学之父、罗卡定律:凡两物体接触,会产生转移现象。即会带走一些东西,也会留下一些东西。 ☆、第三章 密室杀人事件【下】 院长的尸身很快被侍卫搬到一处厢房,临时空置厢房里摆满检验工具,仵作缺少情况下,方清渺负责检验焦尸。 “尸体损伤严重,表面烧成焦炭。” 方清渺一边说,一边用器具,她切开尸体被烧焦腹部,取出胃,仔细看了许久,判断刀:“院长还未用午膳,死亡时间提前至午时左右。” 蓝神乐颇为得意的瞥了萧皓月一眼,他的‘徒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萧皓月烦恼的拿出折扇,他扇了两下焦尸面部,问道:“小师妹,你就没什么想法?” “他的牙齿,好白。”安逸蛋摇晃两下蛋身,它听着刚才方清渺的判断心里估算,院长在午时,中午11点到下午1点,这段时间被火烧死,死亡时间提前。 “不如,我们来做个实验。”安逸蛋看向凌承风:“如果二皇子,可以送我几头猪的话。” 凌承风一挥手,身边的侍从便去准备。 “安逸,你不会觉得这个国家穷得连猪……”萧皓月抱起那颗蛋,躲在角落悄悄说道。 “听说,猪要养一年,分猪头肉全村的喜事。”安逸蛋似乎还记得在它资料库里希腊神话未贡献猪之类的祭品而被神责罚的人,可见猪的珍贵。 听了安逸的狡辩,萧皓月无奈:“从某方面来说,你果然只是缺乏常识的一颗蛋。” 猪很快被牵在外面的空地上,安逸又开口让侍从搭起一间草棚,四周放上柴禾,火点着后,安逸让侍从扔进去二头猪。 一头活猪,一头死猪。 当火烬棚毁时,侍从扒出二头猪,挖嘴观看,那活猪死后满嘴是灰,而死猪的嘴中干干净净。 “院长的牙齿口鼻都没有灰尘堵塞,和死猪被烧焦的状态一样。 说明,院长在进入书房前就已经死了,也解释院长为什么在书房着火后没有逃跑。 院长书房密室杀人案是一个诡计。 凶手是怎么把尸体运到书房,反锁上窗户和大门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安逸蛋解释。 蓝神乐恍然想起,之前他把银针刺入院长尸体喉部、腹部、四肢没有变成黑色,判断院长并非中毒身亡时,萧皓月他打开尸体嘴巴仔细观察牙齿雪白,喉部口鼻并无异物。 萧皓月从那时,就已经知道院长在进入书房前已经死了,倘若是这样,蓝神乐就不得不重新思考萧皓月对他所说的话,凶手,真的是他? 正想着,他看到萧皓月忽然离开,蓝神乐一路尾随他,去探查凶手。 之前被就出来最重黑色伤患,在医女方清渺细心照顾下,勉强保住一条性命。 安逸蛋在伤患面前,左滚右滚表达心情。 “孤可未曾见过比你更小气,明明只是一颗蛋还这么善妒。”凌承风话语尖锐嘲讽,它是在不满方清渺的宅心仁厚? 不知为何,他每次看着那颗蛋总忍不住说出刻薄的话,凌承风 分卷阅读16 想,或许他上辈子和它有仇。 “尼采前辈曾说,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同样在凝视你。 换而言之,在你猜度我时,同样暴露了你自己的想法,想不到二皇子也是嫉妒心颇重的人。” 安逸蛋毫不犹豫的回击,那可是它在这个世间仅有的一点乐趣,安逸蛋最后才慢吞吞的说:“只是救个火而已,那个人伤这么重,你不觉得很奇怪?” “孤方才问过那病患,他进入书房后被东西绊倒,身体一片冰凉,后脑勺着地,昏迷不醒,才会被烧成那样。”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同样在凝视你。’凌承风忽然很好奇它口中的前辈是谁,能说出深奥的哲理,萧皓月的师父? “他进入书房后被东西绊倒,身体一片冰凉……”安逸蛋低喃重复他的话,在心里思索,它记得:“萧皓月曾说,理由和借口,都是为目的而准备。如果凶手的目的,制造密室杀人的谜题。那么,书房大火救援的人群闯入势必会破坏密室,死尸被大火燃烧一点意义都没有。” “除非……” 凌承风瞥了一眼,院长被烧的几乎面目全非的焦尸:“大火,才是目的。” 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丝想法,院长他真的死了?或者,死的真的是院长? 方清渺处理完焦尸,发现藏匿在胸口的致命伤,由尖锐器物戳穿心脏。 “死因是尖锐器物刺穿心脏,但是现场没有找到匕首。”她看到被遗弃在角落的蛋,方清渺奇怪众人已经不见踪影,她问:“他们?” “萧皓月从验尸完毕就跑得没了踪影,蓝神乐那个跟踪狂当然紧跟他的脚步,凌承风刚才还在,他想到什么也跑了出去。”安逸蛋慢慢的说出个人的踪迹。 安逸蛋非常需要找个能和它分享结果的人,这个人刚好出现,它有些兴奋的看着方清渺,说道: “凡两物体接触,会产生转移现象。即会带走一些东西,也会留下一些东西。 我想通密室杀人的手法,不过,方清渺需要你的帮忙。” 方清渺把耳朵附在蛋柔软的表面,她侧耳倾听安逸蛋对她说的悄悄话,她想了一下说道:“这东西一般都在地窖,若你的判断是对的,那风凌书院地窖里的东西就没了。” “实践出真知。我们现在,去验证一下。”安逸蛋伸出触角,友好的向方清渺打招呼。 风凌书院大门口,有个人正想出门。 他收起藏在衣袖里那副卷轴,姿态悠闲的向外走去,他本来就是守门人,地位无足轻重,今日轮到他休假,他自然可以行动自如的走出去。 他忽然听到身后出来声音,“你究竟想要逃到哪里去?”随之而来一抹事物飞向他。 他回头,下意识接过,摊手一看。 一只,毛笔? “是左手。”蓝神乐收起抛出毛笔的手,人在来不及思索时,会做出习惯反应,他是左撇子。 “你究竟想要逃到哪里去,‘院长’?”凌承风审视‘守门人’,他手一挥,四面侍卫已经包围进出入口。 他微微一顿,‘守门人’应该说院长,他掀开遮挡脸上易容,他扭曲变形的真容泛着嘲讽的讥笑:“亏你们还认得出老夫这张尊荣。” “难怪当初,夫子老师你不再表演左右手同时写春联的绝技,还一口气娶了十六房小妾,原来,是被变脸了。”萧皓月轻笑的慢慢走出来。 “皓月,为师的好徒儿,为师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是假院长他先对不起我。 如果为师想刻意掩饰罪行,就会把尸体一并处理掉,根据王朝律法,死要见尸,如果尸体不存在就不能判断他死了,不是对我更有利?”真院长说道。 “因为你目的,希望‘院长的这个身份死了’。 原因,大概是你衣袖里藏着的那本《无字天书》,上面开头的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 萧皓月指着真院长他衣袖。 那本书,原本是萧皓月小时候,在风凌书院藏书楼里寻找。 他被标题所吸引,研究很久易经,在《无字天书》开始显现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有一种得到《葵花宝典》打开后那句 ‘欲练神功,引刀自……’ 白痴才会去练,被他随手扔掉了,想不到院长居然相信。 “这个世界本来就有高于皇权的东西,《无字天书》就是打开仙界大门的钥匙,只是你们这么卑微的凡人,不愿意承认仙的存在。”真院长掏出衣袖里的卷轴,颇为不屑的说道。 “新约圣经马太福音书七章十五节,你们要提防假先知,他们外表似绵羊,里面却是凶狠的 分卷阅读17 豺狼。院长夫子,你似乎连绵羊的外表都懒得伪装。”萧皓月叹气,《葵花宝典》那种如此没有根据的话,他老师也会相信。 “废话少说。 萧皓月、蓝神乐,你们的比赛还没完结,第三关的谜题就是:我是怎么把假院长的尸体搬入房间后,再从书房凭空消失? 你们都知道,我可是不会武功,所以除了你们所不愿意承认的‘仙力’,还有什么能做到。”真院长笑容异常猖狂。 “‘我很特别,是被神所选中的人’、 ‘错的不是我,是世界’、‘ 《无字天书》才是真正的智慧’。 这个中二病满格的气场,你打算集齐七颗龙珠召唤神龙?”安逸蛋看着院长,它转头望着萧皓月,神色古怪的说:“原来,你是被中二病养大的。” “曾经、曾经。”萧皓月无奈拿出折扇扇了两下,他入学那年刚好是院长担任夫子,按前世的算法,小学一年级的老师。 当然他那时的水准也和小学生差不了多少,正在恶补异世界的文字,争取早日脱离文盲。 “夫子老师,中二病的死敌是科学,就由安逸向大家解释一下,你的‘仙力’。”萧皓月拿起安逸蛋。 “凶手制造密室杀人的谜题,只是为了玄虚,他的‘仙力’。 那么,在死尸的房间里制造大火,闯入书房救援的人群势必会破坏密室,被大火燃烧死尸一点意义都没有。 所以,大火才是目的。为了掩盖,他制造密室的方法。 方清渺发现,焦尸里藏匿在胸口的致命伤,由尖锐器物戳穿心脏,我们却没有在书房发现匕首。”安逸蛋抛出众人收集所有线索。 “都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如果你想说,那把匕首在我身上,就尽管来搜。”院长拽紧《无字天书》,笑容得意。 “我大胆假设,凶器已经连带密室一起消失了。 秘诀是‘冰’。 凶手先用尖锐的冰锥杀死死者,把死者搬入书房,锁上窗户,然后从地窖里搬了大量冰堆在大门的木栓上,点燃火折子,火焰把木栓上冰块烤干,大门自然下落,完成密室。 蔓延的大火,就会把所有的一切完全燃烧殆尽。凶手甚至想到,有人救援势必会用水,若冰块没有在救火来以前融化殆尽,也不会被轻易发现。 非常不巧,有人进门时被冰渣残余的冰晶滑倒,昏迷过去而烧成重伤。”安逸蛋说完,它看向方清渺。 方清渺接口:“我们去查看过风凌书院的地窖,里面的冰块已经用完了。 冰块是冬日里雪凝结,存放在夏暑天才会使用,现在距离盛夏还有一段时日,不会这么早用完。” 所以,凶手是守门人,真实身份他是曾经的院长,却被长相同样的另一个人取得身份,而真院长本人择认为这些,是他用来寻找《无字天书》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他想要摆脱凡俗探求仙界的途径。 可惜,西洋镜被拆穿了,真院长只是普通人,也并未有什么‘仙力’来杀人,他只是用最基础的科学知识。 顺利KO院长的成就感,只延续一瞬间。 因为,真相只有一个。 “所以,你们两个从一开始就知道凶手是谁?”安逸蛋很受打击,安逸转念一想,忽然问道:“你们的赌约不会是,那颗蛋能不能找到凶手之类?” “安逸,师兄一直看好你。”萧皓月点头,事实证明,他的眼光不错。 “站在一颗蛋的角度,你还真聪明。”蓝神乐委婉夸奖,他果然不能小看那颗蛋。他又接着说道:“不过,清渺找到死者的伤口和冰窖,所以,此局平手。” 安逸得到安慰奖,那本鸡肋又无用的《无字天书》。 按照萧皓月的原话,就算那本书是翻版的《葵花宝典》也没干系,反正女人,不需要“引刀自宫……” ☆、第四章《无字天书》 《无字天书》最通俗的说法,它没有字,只有画。 远古神话三皇之一,伏羲。 他经常仰望日月星辰变化,低头俯览山川邱泽形态,千姿百态鸟兽而领悟出八卦,《易经》包罗天地准则、自然规律、人事规则。因为它写法隐晦藏密八卦之中,以图展现,所以后来的人称它《无字天书》。 “当然,那都是我们前世的说法。 你就把那本书当作可回收的日记本,无论在上面写什么,《无字天书》卷轴里的东西都会消失,绝对不会被被别人窥伺你的小秘密,很安全。” 萧 分卷阅读18 皓月向安逸眨眨眼睛,这招百试百灵,他记得唯一特别的是小时候把记忆里五行八卦,写在那本《无字天书》上,只留下一句暗语‘置之死地,而后生’。 “伏地魔的日记本……”安逸觉得汤姆,里德尔正在召唤它,安逸蹙眉考虑,它有些为难的问萧皓月:“你说,加入凤凰社好?还是食死徒更刺激?” “你不是应该考虑,声张正义,用大蛇纳吉尼的獠牙毁了那本日记?”萧皓月好笑的提议。 “可,集齐七片魂器召唤大魔王,更有趣。”安逸蛋坏笑,语气带着不怀好意古怪笑容。 “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被孔老头说中了,唯恐天下不乱。” 萧皓月眯起眼睛,他手里弓箭已经射向前方树丛。 今日风凌大陆狩猎活动,但凡年满十八贵族少年官员,都可以参加。 萧皓月不是贵族,做为风凌大陆最富足萧家长子,此类节日绝对少不了他。拿他本人的话说,慈善拍卖从来少不了比尔盖茨、马克扎克伯格的身影,大富翁向来是‘有闲’一族,有钱又悠闲,简而言之,无聊又没事可干,所以要想出新花样。 “别这么说,小师妹知道,师兄你有小宇宙爆发的时候就会变身成,斯蒂芬霍金或者艾萨克牛顿第二。”安逸蛋讨好的说。 听到霍金两个字,萧皓月手上羽箭一斜,他瞄准鹿身体的羽箭射中鹿……臀部。 “萧公子,好箭法。”蓝神乐似笑非笑的说。 他一身白衣,衣诀飘渺,他上手□□稍稍瞄准,瞬间三发羽箭齐发,一连三发分别射在鹿,头、身体、脚踝。 他一拉缰绳,策马疾驰,去寻落在树丛里那只麋鹿。 萧皓月瞥了一眼树丛,他放下手里长弓:“锦衣华服不撵狗。”他一身锦衣华服怎么会像蓝神乐那样,去追一只麋鹿。 安逸蛋望了他一眼,这么说起来萧皓月是一个行走的发光体,他衣柜里里仅有一件白袍上面镶嵌金线,材料是黄金。安逸不觉问他:“这么奢侈一点也不符合你曾经的职业,萧皓月当太久纨绔子弟忘了前世朴素学者的身份?” “衣服穿在身上,就是给别人看。锦衣华服最适合我这种,寂寞的有钱人,华丽深藏。”萧皓月甩了甩衣袖。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安逸蛋难得文艺的低喃,张爱玲的名句。 “在你面前,我只是感到自己寒碜,像一头又大又笨的俗物。”萧皓月挑眉,随口便说道。 季嫣然牵着一匹枣红色小骏马,她笑着说:“萧大哥也有谦逊的时候,真难得。” 安逸蛋来回滚了滚:“你错了,张爱玲什么时候能从胡兰成的嘴里,讨到便宜过?” 萧皓月笑而不语,‘我感到自己寒碜,像一头又大又笨的俗物’确实是胡兰成说的,谁让安逸用张爱玲的话来堵他。 倘若他不用那位才女前夫的话来制止这位前妻,都不知道安逸蛋之后又会说出什么,让他下不了台面的话。 季嫣然捏着缰绳的手微微紧了紧,她总觉得萧皓月和那颗蛋之间,自成一个世界。他们未必察觉,但对其他人,那个世界很难走进去…… “二皇子不小心遗失心爱的弓,你们可看到?”季嫣然转念,便岔开话题。 奢华黑色马车停滞在他们身边,凌承风制止,身边的立刻要找回弓箭的侍从,他说:“风凌人遗弓,风凌人得之,又何求焉?不用再找了。” 安逸蛋觉得,风凌大陆未来若是由二皇子凌承风来掌控,老百姓会过得不错。‘风凌人遗弓,风凌人得之’从他对遗失弓箭的态度,看出他已经超越于这个时代的君主。 人与人之间不断冲突而注写出历史,解决问题方法通常有两种。 远古时期,以暴力来解决,比谁的力气大,就听谁的。到了君主制的国家,讲究君权神授。以规则来解决,比谁的权利大,就听谁的。 凌承风是一个民主主义者,他的心目中,他自己与臣民是一样,平等的风凌人。这种上位者所具有的仁慈,会给他所管制时代的百姓带来安宁与幸福。 树丛微微一动,蓝神乐缓缓牵着麋鹿走出来,那只受伤的麋鹿已经绑扎妥当,狩猎只是乐趣,没必要伤及无辜生灵。 蓝神乐扶着下颚想了想,他说。 “为何要把“风凌人”与“人”分开? 不妨说,‘人遗弓,人得之。’” 蓝神乐不愧是风凌大陆难得一见的天才。蓝神乐世界观,他超越同一时代的名仕, 分卷阅读19 换而言之,在他心目中,每个人与天下任何人一样,都是平等的‘人 ’。 人人平等,那句话在现代社会几乎被说烂,过分宣扬不过是为了掩饰我们所不愿意承认社会关系,即人与人从来都是不平等的,社会阶级可以划分三五九不等,而这种关系在古代君主制更甚,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当然这种‘不平等’还表现在二十四孝上,古代二十四孝里有个卧冰求鲤的故事,一个叫王祥的人为了满足他母亲想要吃鱼的愿望,而在冰天雪地天气脱了衣服躺在冰上,冰窟融化后抓鱼给母亲。 故事看似很感人,却很少人知道,王祥口中的母亲,是他的继母。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是亲生父母的愿望,安逸还可以理解,但继母,她既没有给王祥生命,故事里也只子未提对他有多少善意对待。一切,不过是一场头衔下的自我满足,王祥沉溺在为了满足别人的欲望而自我牺牲的行动,名为为‘孝’的东西。 安逸始终认为,感情的付出该是相互的,你施予我,我还给你。 总而言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会平等。蓝神乐想要人与人平等的愿望却是很难得,就好像佛祖口中,众生平等。 愿望,不正是现实难以实现而显得异常珍贵。 萧皓月拿出衣袖里的折扇可有可无的扇了两下,他漫不经心的说道。 “为何要把‘人’与‘天地’分开? 不如说,失之,得之。” ‘神通’在梵语里,是记忆的意思。 不得不承认,具有前世记忆的萧皓月,他想法贯穿古今,思想上具有宇宙观。 生命的存在并非这一生,而是一个无限循环的整体。但能够意识到这件事的人却很少,因为人无法察觉在他出生之前或死亡之后,会进入怎样的一种境界? 萧皓月两世为人,虽然相差千年的世界重生,他似乎感觉到,人类的理解之外,存在着众多事物。 ‘失之,得之’他心目中,人与天地万物是一样,都是造化繁衍出自然平等的产物。 这不过是狩猎场上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很快被所有人所忘记。 而安逸蛋把《无字天书》当作可回收的日记本,安逸无法对旁人诉说,不容于世的感想全部写入《无字天书》这本日记本。 就像萧皓月所说,无论在上面写什么,《无字天书》卷轴里的东西都会消失,绝对不会被被别人窥伺它的小秘密,安逸觉得很安全。 为此安逸越写越疯狂。 我们所看到所有物质都是空间扭结振动而产生的幻象,从有生命的树木到天空云彩,天际星辰,都是空间褶皱的某种形式。 物质由原子组成,原子由原子核与电子组成,原子核由质子与中子,质子与中子由夸克组成。而夸克与电子都无法再分,被称为基本粒子。 从广阔时空来说,基本粒子排列与组合有一定的稳定性,当基本粒子排列出现奇异,就会产生,星云爆炸、地震海啸。基本粒子无论出于稳定与奇异,都在运动,当基本粒子停止,空间就会消失。 安逸大胆设想,《无字天书》里文字的消失,是否是在基本粒子停止时,文字进入另一个空间。 写日记的习惯持续很久,直到有一日,《无字天书》忽然浮现一句话: “你,穿越五维时空?” 天界紫府,东华帝君校功行的地方,东华多年前擅离职守而导致天君必须替班,所以他们分裂出一缕神驰,替代东王公东华帝君掌管紫府。 至此百年,轮到玉帝昊天。 昊天的真身,仍然居住在弥罗天太微玉清宫那位掌管三界、造化万物、统御六合、主掌八荒的玉帝。 他只是玉帝神魂里分离出的一缕,虽然有玉帝的记忆,却异常年轻。他撩开额前碎发,露出一张过于秀气面容,扶着下巴,思索着怎么打发这一百年紫府的闲散时光。 海内一纸存知己,天涯相隔若比邻。 他的最新乐趣,交到一个‘笔友’。 昊天开始,他只是不断阅读通过《无字天书》传来讯息,直到‘笔友’写道: “二维空间意味着一个平面,只有前后左右观念,而没有高低,可以用x,y两个坐标轴来表示; 三维空间我们所在世界的一个瞬间,即没有过去、现在、未来之分,一切都是永远的静止,如果我们在宇宙建立一个大的坐标轴,x,y,z向量三个坐标轴来描述我们的世界; 四维度就是时间T。 简单来说,想要穿越时空必须 分卷阅读20 在四维度乃至以上。 而在四维度空间里穿越时空,就会遇到类似祖父谬论。 假设‘我’穿越时空回到过去,遇到自己的祖父,在父亲出身之前‘我’就把自己的祖父杀死了。 那么,结果会怎么样? 如果祖父已经死了,那‘我’就必定不会存在,也就不可能回到过去杀自己的祖父。 这个悖论常被用来证明,时间旅行是不可能。 但是。 如果在高于四维度的空间里,即五维度空间。 量子力学里,多重平行宇宙的观念。 就可以解释。 当‘我’回到过去,‘我’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举动,创造出一个新的平行宇宙。 ‘我’杀了祖父时,‘我’所杀的其实是另一个宇宙的祖父,这个平行空间里的祖父死了,只会使平行宇宙的‘我’不再存在,而原来里宇宙的‘我’则平安无事。” 此话让昊天兴趣大增,他略微思索一下。 四维穿越,人是不会遇到另一个‘我’,不论怎样穿越,始终在这个世界的高度融合,‘我’一直都在原来的世界。五维穿越,‘我’穿越的举动而创造出与之相似的世界。 他不禁提起笔写道:“你,穿越五维时空?” 《无字天书》里,笔友再次写道: “在五维空间里,无论‘我’怎样努力,无法改变世界的进程。 假如,‘我’五维穿越回过去,杀死一个人,那么在‘我’原本的世界中,这个人也一定被从另一个时空穿越回的人杀死。这是相同的片子,仅仅播放进度不同,‘我’无法摆脱轮回。 根据爱因斯坦的虫洞理论,该说‘我’六维穿越。 穿越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 可能遇到另一个相同的‘我’,也可能根本没有‘我’,甚至,根本没有原本世界的任何东西。 ‘我’ 可以随意改变该世界的进程,因为这和‘我’原本的五维世界,没有关联。 四维穿梭,只能在‘我’世界中改变时间流向; 五维穿越,受到宿命论控制,‘我’无法改变任何事物发展进程; 只有六维穿越,一种全新可以为所欲为另一个世界,才会摆脱宿命论对‘我’ 的影响,改变世界。” 萧皓月提笔写完,他满意的点头,看着《无字天书》里文字消失。 安逸蛋有些忐忑的问他:“萧皓月这样真的好么?我们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 “安逸,既然神秘人对时间空间理论这么好奇,前世学者的我,又怎么会不告诉他? 毕竟,知识需要共享。” 萧皓月露出狡黠笑容,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倒要看看,会写‘置之死地,而后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萧皓月难得亲切拍拍安逸蛋的壳,他说:“算算也有些时日,怎么还未孵化出来?” “想使用美人计把神秘人勾引出来,你可以考虑蓝神乐。”安逸蛋撇嘴,反正全风凌大陆的人都知道,嚣张的蓝大人最大嗜好就是跟在萧皓月身后,和某人作对。 安逸蛋再接再厉:“想来蓝神乐穿女装,定是美若天仙。” 而恰好,安逸那个‘仙’字出口,一袭白衣的蓝神乐站在不远处,他笑容有一丝僵硬。 “看,白日在背后说人是非的后果,现世报,小师妹。”萧皓月回头望了蓝神乐一眼,他幸灾乐祸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无字天书》:一种说法伏羲的五行八卦;另一种说法《封神榜》。 西汉、刘向:楚人遗弓,楚人得之。 孔子:人遗弓,人得之。 老子:失之,得之。 时空穿梭理论大致如上文所说,罗莎蒙德知识有限,并不全面,请各位包容。 ☆、第五章 禅茶一味 蓝神乐今日心情很好,他邀请萧皓月去喝茶,当然出于礼貌,他顺便也请‘安逸姑娘’同行。 安逸被‘某蛋’之类词汇称呼久了,连自己都把孵化后的性别忘记了。对突如其来的尊称弄的不知所措。 安逸端看铜镜前圆润身躯许久,难以把凹凸有致的‘姑娘’想象成只有‘凸面’的蛋,它只能赞叹,蓝神乐修养真好,不愧君子之名。 天空蔚蓝如海,茶寮里早已坐满人群,侍从引他们走上二楼雅座,二楼包厢里布置风雅翠竹环绕,别有一番情致。小炭火上铜 分卷阅读21 壶发出微微的声响,奉茶侍从已经跪坐席前,不缓不慢的开始准备,估计一时半会也喝不上茗品。 “不如,玩个游戏?”蓝神乐走到厢房前,并未抬脚走进去。 “却之不恭。”萧皓月同样停在厢房前,他微笑。 安逸蛋看了萧皓月一眼,就知道蓝神乐请客是别有所图。 “伤秋宋玉赋西风,落叶惊残梦。”蓝神乐说完,便走上前一步。 秋风里落下一片叶子,惊扰愁人的残梦。如此诗句,何其风雅。只怕只有同样风雅的人,才会念诵出来。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萧皓月低喃。 李煜曾在《浪淘沙令》中感慨,忘却身份,在迷梦中忘掉自身是羁旅之客,才能享受片刻欢愉。 两人你来我往,安逸蛋了然,他们在对诗。 “伤秋宋玉赋西风,落叶惊残梦。”末尾是个‘梦’字,“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开始就要是个‘梦’字。 诗句末尾那个字,要和下一句开头那个字,连成一句诗。 他们两视线同时瞥了一眼安逸蛋,安逸惊觉游戏它也有份,输了是不是没茶喝? 话说,它也没有‘喝’的功能。 “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安逸蛋勉强想了一句。 李白的《下终南山过斛斯山人宿置酒》,李白从终南山上走下来,遇斛斯山人相携到他家,孩童出来急忙打开柴门,欢言笑谈得到放松休息,畅饮美酒宾主频频举杯。李白喝醉酒,主人非常高兴,欢乐忘了世俗中种种险恶。 就像他们现在这样。 一个是风凌大陆最年轻的司天监神官,蓝神乐背后是帝国的皇权,另一个是东面大陆实质掌一方霸主,萧皓月身后的萧家垄断帝国的经济。 可惜这并不是,金钱就是上帝的现代,安逸蛋记得,中国近代史那位红顶商人,官居二品,赏穿黄马褂的胡雪岩,最后的下场,革职查抄家产,郁郁而终。 两人立场不同,能坐在一起喝茶是何其难得。验证那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安逸蛋说道:“今日只谈风月,不问其他。” “安逸姑娘,不如去旁边的雅间?”蓝神乐委婉的说。 “谈风月,当然要和明眸皓齿的美人谈,和一颗蛋谈什么,蛋听得懂?”萧皓月衣袖一挥,他拿出手里的折扇吊儿郎当的扇了两下。 “你们两个谈,我听着就好。”安逸蛋乖巧的说。 “……” “人生本无定,时浮时沉。以心为壶,藏浮沉于心而不骄不燥,与天地共一色,与山丘共饮茶。”蓝神乐手执茶盏,他立刻扯开话题。 “味清而不浊,淡而不郁。以修清心,而藏雅韵与竹音。”萧皓月附和的说了一通,好似特意要把,安逸那句‘你们两个谈风月’这件事,完全抛诸脑后。 安逸蛋索然无味的叹气,加了一个横批:“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 偏偏包厢门再次被打开,‘明眸皓齿的美人’姗姗来迟。 “你们可知,这多少钱一壶。四月清明前采摘两片一新,那容得你们这般牛饮?”她张嘴便雷厉风行,煞风景的说了一句。 事实上,来得正是,商人之女叶倾城。 她乃是皇城里各家商号主人的女儿。她也是萧皓月曾称赞过风凌大陆最美的女人之一,拥有凡尘世俗气息的姑娘。 “小叶子,你来了。”萧皓月笑着打招呼,他这人有个特点,和美人的关系都特别好。 虽然美人本人也许并不这么觉得,叶倾城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她摆弄两下手上的金算盘,她瞥了蓝神乐拿东西的手,她说:“蓝大人回去告诉他,襄王无梦,神女无心。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在是当初幼稚的孩童。” 摆放在桌上那个黑色木盒,色泽承重,黑,是风凌大陆最最贵的颜色。能让蓝神乐跑一趟,只为送一个木盒,木盒前主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安逸蛋想,能让人跨越身份地位金钱古今来说只有一样,原来二皇子凌承风中意商人之女。 见叶倾城不待见黑色木盒,萧皓月献宝似的拿出一样新玩意,他说:“小叶子,生辰快乐,祝表妹你又老了一岁。” “皓哥哥,你什么时候能拿出个像样的生辰贺礼?”叶倾城拿起万花筒照了照,她笑着说。 “说吧,你想要什么?”萧皓月甩甩衣袖,美人 分卷阅读22 的要求,他从来不拒绝。 叶倾城眼眉一转,她缓缓走到窗口,打开窗棂,她指着蔚蓝色天际:“我要那条彩虹。” “太容易了,安逸。”萧皓月抬眸。 安逸蛋心领神会的伸出触角打碎那个万花筒,它取出里面的镜面抛给萧皓月。 萧皓月接过安逸蛋扔来镜面,他微微调整角度,往叶倾城手掌里一照,他说:“现在,彩虹在小叶子手中了。” 叶倾城低眉,她看着不断变化七彩色泽的彩虹,她好笑的喃喃自语:“方清渺那个呆医女,珠玉在侧竟然视而不见。” “你也视而不见,小叶子。”萧皓月感慨的说。 “谁让皓哥哥小时候发宏愿说,长大后要娶风凌大陆,最漂亮、最有才能、最懂情趣的女子,表妹我自觉高攀不上。”叶倾城一把夺过萧皓月手里的灵境,她还不忘戳穿他的底。 “萧皓月,你妹妹好可爱。”安逸蛋有点明白毒舌的二皇子会中意她的原因。 叶倾城这才回神,她看了那颗蛋一眼,又侧头望萧皓月,她说:“小师妹?” 安逸蛋点头:“幸会,我是萧皓月的……同门师妹。叶倾城,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随便说,小叶子机会难得。”萧皓月眨眨眼睛鼓励道。 “那好,我要白昼里的星辰。”叶倾城笑嘻嘻的说。 当火焰被点燃,高耸入云的烟火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白日里绽放烟火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烟火,宛如星辰下坠般的光辉。 叶倾城仰头望向天空,她耳边听到那颗蛋说,生日快乐。叶倾城想,这是她难以忘怀的一个生辰,她在这一天同时收到天边的彩虹与白昼星辰。 而送她礼物的两个,都是,妙人。 “在中国古代四大发明里,我独爱烟花,它代表我们古代先人的一种对生活的追求,那里像改良枪炮的洋人,俗气。”安逸蛋了望蔚蓝色天空说道。 “你可知今日这东西出现,就必定会沦落为别人手中的武器。”萧皓月瞥了一眼蓝神乐眼中一闪而过的一抹惊讶。 “你与我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杀伤性武器。不如,一起毁灭?”安逸蛋认真的说。 “别说的我们好像‘小男孩’一样,纵使核弹也有存在的价值。”萧皓月无奈的叹气,他又不是那个意思。 正在此时,一直埋伏在街边的刺客,忽然一跃而起。 他出手狠厉,手法灵巧的袭击毫无防备的叶倾城,她眼眸微微一眨,一道白影里,叶倾城已经被蓝神乐带离危险。 刺客见一击不成,转身之间竟逮住那枚安逸蛋。 萧皓月伸手,他身后的侍卫收起拔出的刀,他指着被逮捕的刺客: “你的同伴在本公子手里,免得我一时动气不小心砍了你同伴一只手,识相的最好放了本公子的宝贝。 这,没了手的刺客,救回去也是废物,你可要想清楚。” “刺客的任务是杀人,可无救人。萧公子废了他,我少了一个抢饭碗的竞争对手,你只管杀,我应该好好感谢你。” 刺客扯出一个无耻笑容:“我舍得了同伴,但公子你舍得下这颗蛋?你的宝贝就暂时借放在我身边,只要你放我离开,宝贝物归原主。”他拍拍怀里的安逸蛋。 “舍不舍得只在我一念之间,你不知道萧皓月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生平最讨厌授人以柄,你帮我找到‘弱点’,你说我拿什么谢谢你,阎罗殿吧。 小师妹,你暂且委屈委屈,等师兄收拾完这个无胆匪类,会给你上一柱高香。”萧皓月一边说,他一边放出手上长箭。 羽箭以飞速穿透空气,划过安逸蛋侧面。 刺客没想到萧皓月会这么无情,拿利剑射那枚蛋!就像他口中说得,他讨厌授人以柄,既然‘弱点’被找到,他就要亲自解决掉‘弱点’,在刺客还未动手前,他先射死那枚蛋。 手中没了筹码,刺客一时慌神,抛下那颗蛋拔腿就跑。 几经转折,安逸蛋又再次回到萧皓月怀里。 安逸蛋来回滚了两下,望了一眼已经被侍卫逮捕的刺客,它好像玩了一场云霄飞车,笑得异常开心。 “他不顾你的死活,甚至想杀了你,你怎么一点也不在意?”蓝神乐执起茶盏,喝了一口,他特意放慢语气说道。 “在结局与过程二选一的时候,多数人都会觉得,只要结局是好的,无论过程有多困难都可以忍受。同 分卷阅读23 样,语言是为当时的情况服务,说出来的狠话不代表当事人的内心真实想法,结果,事实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被歹徒挟持的人质受伤,对歹徒来说人质就会变成累赘,作为人质的我,获救的几率就会变高。 他是为了救我,才会射箭。 我被获救,结果证明萧皓月的判断是对的,怎么会对他有所不满?”安逸蛋摇晃脑袋,这种商务谈判项来谁掌握主动权,谁赢。若萧皓月无能的问出那句‘你想怎样’,看似有情有义,却失了谈判的主动权,它才要担心自己的小命。 “皓哥哥,倘若再来一次,你还会不会射那一箭?”旁边的叶倾城起哄,她问。 “当然。”萧皓月眼睛一转,他若有若无的瞥了安逸蛋一眼,他肯定说:“会。” “别这么客气,怎么能次次都是师兄出手救我,下次,轮到小师妹展现一下同门情谊?”安逸蛋咬牙切齿的说。风水轮流转,萧皓月,别太得意。 听了这话,萧皓月微微一愣,他嘴角忽然悬起一个笑容,笑容慢慢扩大,他似乎连眼睛都充满笑意。 安逸蛋被萧皓月的笑声弄的莫名其妙,它问蓝神乐:“他在笑什么?很可笑?” 蓝神乐看了那颗蛋一眼,他微微动了两下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瞥了一眼萧皓月,他也微笑起来。 他望着杯中茗品,人境里,与你一起品茶的那个人是谁,和不同的人,境也不同。 寻常人相伴,品的是茶,参的是琐碎的生活。与志同道合的人相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心领神会,参的也不是禅,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会意。 蓝神乐想,彼此信任,大概是人世间最难得的一种珍贵感情。 ☆、第六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上】 边疆战事得已平息,季大将军向皇帝请旨,请求女儿季嫣然回到大将军府,等待半年后她即将满十六而执行笄礼。 季嫣然来找萧皓月辞行,他恰好不在。 季嫣然低垂眼眉,她自嘲的轻笑:“我与他之间,始终差了一些缘分。缘分尽何必强求,心若死无须医活。”她快要十六岁了,要成为大人。 “缘分是一种命运,人生的聚会也是一种缘分。季嫣然,你没听过,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安逸蛋往裂开的蛋壳上贴了些绷带。 “听说,你送了叶倾城‘白昼星辰’作为贺礼?”季嫣然坐在安逸蛋对面说道。 “只是奇技淫巧的小玩意,不足挂齿。”安逸蛋摇摇脑袋,烟火,任何一个现代人都变得出来。 “奇技淫巧的小玩意?”季嫣然失笑:“萧大哥也很喜欢那些小玩意……”有时他们彷若无人的谈笑,真让人羡慕。 “如果,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那么,何需离别?”季嫣然视线望向窗外,她低喃。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相逢何必曾相识? 能相遇就是一种缘分,何必在乎以前认不认识,相遇以后剩下的只是离别,只要宴会充满欢愉,人又何必执着散席后的清冷寂静。”安逸蛋说道。 季嫣然眼睛微动,她忽然拿起椅子端坐在那里,她决定要在这里等萧皓月,她说:“今日,不亲自与萧大哥告别,我是不会走。” 安逸蛋耸肩,它没有意见。 只是。 安逸蛋伸出长长的触角,穿过庭院,折下树梢上一抹柳枝。 “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我会,想念你。”安逸蛋把柳枝递给季嫣然。 季嫣然拿着柳条,若有所思的想道,一直以来似乎,都是她在想念别人。 想念父亲、想念母亲、想念萧大哥……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说。 ‘我会,想念你’。 她拿起那一抹翠绿色枝条,季嫣然灵动眼眸微微颤抖,她忽然抽了一口气,不想眼睛里打转的珠子落下来。 她本来,是来个另一个他告别,不想却被一颗蛋感动。 原来,被想念的感觉,会让她想要落泪。 季嫣然凝视那一抹柳枝,眼神充满回忆。她想起很久以前,她与萧皓月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她缓缓说道: “我儿时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葬礼上,那年瘟疫,整个城都在闹饥荒,他久病的母亲,也在那年死了。 或许,那年死的人太多,送葬的路上到处都是棺材。 分卷阅读24 每个人都面色死灰,看着他们的脸,我竟然感到很厌烦,死就死,所有人都有亲人死,有什么好摆脸色,给谁看? 走到半路,他才姗姗来迟。 他手上捧着很大一束花,有一仗多高,花束黄色硕大花瓣仿若阳光那般,他说,他答应过,会带追逐阳光的花束送给她。 你知道么,那一刻。 我感觉那一抹黄色花束,好像天上许久未开出的阳光,照进我心里。” “所以,萧皓月和萧离别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安逸蛋明白为什么风凌书院,萧皓月无视他弟弟。 “这是重点?”季嫣然蹙眉。 生活在单亲身边的孩子,童年时如果没有好的指导,容易出现心理问题。 安逸蛋想,以萧皓月来说,他拥有前世成年人的记忆,应该懂得自我调节情绪障碍。所以他才会送向日葵给这世的母亲,向日葵的花语,沉默的爱。 季嫣然也不管那颗蛋,她继续说下去。 “后来,他反而来安慰病死小姨的我。 他说,我们每个人活着的同时,也与死相伴。就像吸入清肺里细小的尘埃,死,不是生的对立面,死亡本就包含在我们的生命之中。 因为死亡,我们的生命得到某种永恒。” “在古埃及,那里的人信仰法老,也就是那里的皇上。人们帮助法老建造金字塔,他们相信。 生,是为死亡而做的一种准备,一个训练。 如果我们把对生命的认知反过来,就会对世间事物一切重要性,重新理解。 凡尘世俗间,我们所追求的金钱、权利、地位一切烦恼中脱离出来,因为……”安逸蛋还未说完,就听到季嫣然说。 “我们能带走的,仅仅只是,记忆。”季嫣然说完,她脸上浮现笑意:“你和他,说了一样的话。” 安逸蛋耸肩:“我们是同门,受到一样教育长大。” “那一定很了解他,他喜欢什么?”季嫣然忽然问。 “萧皓月喜欢美人。”安逸蛋中肯的回答。 季嫣然微微点头:“他小时候发宏愿说,长大后要娶风凌大陆,最漂亮、最有才能、最懂情趣的女子。 我为此而放弃了。” “你被他的外表迷惑。”萧皓月前世是科学家,加尼福利亚州科学中心的Scientist,学者型的理科男项来是恋爱绝缘体。 安逸蛋迟疑的说:“他喜欢雪山。”如果是珠穆朗玛峰最好。 “所以,方清渺?”季嫣然眼睛一转。 “……人形雪山。”安逸蛋点头,其实萧皓月前世在LA的公寓,可以远望到一座雪山。雪山所替代,是他前世记忆的集合。 记忆这种东西,有滤镜效果。 回忆里,真实与虚幻,斑驳交错。 从故乡一直追寻到童年,时光回溯里,物是人非,直到无从寻觅。 而人天性使然,总期望去抓住一些已经过去的东西,念念不忘。 萧皓月也不例外。 季嫣然遗憾:“我也没有办法送他一座雪山。” “想不到你愿意讨好,认为恋爱是多巴胺分泌的理科男。 纳什均衡告诉我们,恋爱是一场博弈,被爱不是幸运,而是实力。”安逸蛋惊讶萧皓月如此受欢迎。 “我该怎么做?你教教我?”季嫣然捧起那颗蛋,她凝视安逸蛋一会,她又叹气:“我对你态度这么差,你为什么要帮我。” ……蛋。 萧皓月没告诉它,女人这么反复无常,它还是当男人算了,安逸蛋望一眼壳上裂开的缝隙。 话说,DNA的X与Y那条染色体,能不能再选一次? 皇城最大的青玉坊,歌舞姬舞姿翩翩,供恩客一掷千金的地方。 而青玉坊最大的经营者,从珠帘后走了出来。 “小师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又见面了,有没有想我?”叶倾城笑嘻嘻的说。 安逸蛋轻咳,有一瞬间心虚,它以为逛勾栏被萧皓月逮了个正着。 安逸蛋从季嫣然怀里探出蛋头,它问:“东西,从地下仓库里找到了?” 季嫣然点头,她可是费了好大力气,从萧家仓库里把木盒翻出来,这东西是萧大哥小时候做的小玩意之一,可奇怪他做出来却从未玩过。 分卷阅读25 安逸蛋伸出触角,触角小心翼翼拂过木盒子表面,“啪嗒”盒子上带扣被开启。 “听说,世间有三样东西,可以跨越地域、文化、种族,把人与人之间,联系起来。”安逸蛋小心拿出里面东西。 “那三样?”叶倾城想起经商时路过番邦,她曾见到过眸色各异语言不同的人,所以她很好奇。 “美食、绘画还有……音乐。” 安逸蛋拿起木盒子里的小提琴,微微调整琴弦,明快旋律伴随音符如流水般滑动,环绕四周,阳光照耀光辉里金色琴弦照射出特别旋律。 “番邦的音乐?”叶倾城挑眉,她对这颗蛋越来越感兴趣。 “没错,季嫣然我们今日就用小提琴的靡靡之音,唤起萧皓月心里的罗曼蒂克情怀,你与他共舞一曲,伴奏这种小事,放心交给我。”安逸蛋拿着小提琴跃跃欲试。 “……共舞?”季嫣然脸颊微红,她有些犹豫说:“只听过歌舞姬舞姿翩翩,我一个大将军的女儿,怎么能做歌姬,有失身份。” “歌舞姬舞姿翩翩,她们跳得欢快,旁人却看得很冷静,她们的舞姿,是给别人欣赏; 共舞,你与他一起跳舞,起源番邦上流社会一种社交活动,源于上流贵族之间的若有如无的感情交流,完全符合你大将军之女的身份。”安逸蛋解释。 “小师妹,跳舞要对方邀请,外面这么多姑娘,皓哥哥有这么多选择,怎么让他邀请季姑娘?”叶倾城挑开帷幔,厅堂里聚满各色才子佳人。 安逸蛋扫视一眼一排清一色的美人,萧皓月曾赞许过的美人。 翩然若仙的方清渺,灿如朝阳的凌霜降,冰肌玉骨的叶倾城,双眸剪秋水的季嫣然。 也就是无论外面佳人有多少,他心里算得上漂亮女子标准的只有她们,若要邀请跳舞,也只有她们。 安逸蛋拿起盒子里的镜片,带在凌霜降鼻尖:“公主,这方法治标不治本,你的眼睛这么漂亮,一定要好好保护。” 凌霜降眼眸一颤,她之前模糊世界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她忽然笑着说:“青玉坊毕竟是市井之地,想来被二皇兄瞧见本宫在这里也不是很好,你们慢慢玩,本宫就先回府了。” 季嫣然当即叩首:“谢公主好意。” 安逸蛋满意的点头,三比三,人数上刚刚好,想来凌霜降生着七窍玲珑心,不想让它为难才先走。 “纳什均衡告诉我们,恋爱是一场博弈,被邀请不是幸运,而是实力。”安逸蛋扶着小提琴,对她们说道。 ☆、第六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下】 青玉坊又玩出新花样,举行一次盛大社交舞会。 但凡收到请帖非富即贵,皇城子弟、才子佳人,都为收到邀约而感到荣幸。 舞会即将开始。 游走在青玉坊庞大大厅,季嫣然特意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她身边叶倾城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别怕,我们会帮你的。”叶倾城瞥了一眼漆黑角落里,准备演奏小提琴的安逸蛋。 二皇子凌承风俯首而立,他企图用凌厉的视线逼走想要邀请叶倾城的男人们,但他自己却板着一张严肃的面孔,并不上前邀约。 以他皇子的特殊身份和冷傲气质,半径之内,无一人。 蓝神乐气质儒雅一袭白衣,负手而立,飘逸如仙。 他身边围着一群佳人,她们各个眼角含春的望着他,那眼神恨不得把他拆骨入腹,蓝神乐只觉得头皮发麻。 萧皓月身边围着人最多,而且都是男子,他们听他侃侃而谈说道: “交易学有个理论,只要比另一个人快一步,就胜利。 以郊游为例。 甲男想找乙女,乙男想找丙女,丙男找丁女,所以丁男就剩了。 反之,女人方面却不同,即是,甲乙丙丁女,都想找甲男。 结果,剩下甲女和丁男。所以,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众才子一听,望了被围困的蓝神乐,‘甲乙丙丁女,都想找甲男’,觉得萧皓月说的很有道理,纷纷四散开,想他们再不济,被剩下也可以找到甲女。 “萧公子真是不厚道,诓骗他们。”蓝神乐挑眉,他一针见血的说:“郊游邀请,男女双方皆有选择权,舞会邀请是男子单方面邀请,情况完全不同。” 所以,他还有后招。 萧皓月望了一眼二皇子凌承风, 分卷阅读26 他说:“纳什均衡告诉我们,想邀请小叶子又不会被拒绝,很容易。”他笑着把手搭在蓝神乐的肩膀上:“只要,咱们配合的好。” “如何配合?”蓝神乐蹙眉,拿开萧皓月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他问:“我们几个都去邀约叶姑娘,让她选?” 这么做,给足叶倾城面子,她只要在最后故作为难的牵起二皇子的手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若我们三个一起去邀请小叶子,她就会摆足架子,谁也不理睬。 这样,我们要想在邀约其他姑娘,别人也不会接受,没人愿意当次品。”萧皓月摇头。 “我们都不约她。”凌承风冷然的望了一眼叶倾城。 “殿下,难道不想与小叶子跳舞?”萧皓月好笑的继续摇头。 这招‘敌不动,我不动。’虽然,凌承风在这里一站是断了其他男人的心思,但他自己也无法与叶倾城跳舞。 “你说,怎么办?”凌承风与蓝神乐被反驳的恼了,他们同时问道。 “其实……”萧皓月拿出衣袖里的折扇,在他们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问道:“放眼整个青玉坊,被邀约,又能让女子体现自身身价的公子,有几个?别谦虚,蓝大人直说无妨。” “我们。”蓝神乐轻咳一声,不得不承认,在叶倾城眼中恐怕只把他们三个当应许跳舞的对象。 “那么,只要我与蓝大人都邀约其他姑娘,小叶子被孤立。殿下再去邀请小叶子,她必定会答应。”萧皓月说完,便走向季嫣然。 蓝神乐向二皇子凌承风拱手,他走向方清渺。 最后,凌承风整理衣袍下摆,黑色华服沉重内敛,他走向叶倾城,伸手。 他的掌心停滞在空中,叶倾城低垂眼眉,她眼角浮现一丝笑纹,与他走向舞池。 安逸蛋曾在《无字天书》中写道: “有三个人男人去追一个漂亮姑娘,姑娘必定会摆足架子,谁也不理睬。 如果,男人们后悔了,再想去追其他姑娘,别人也不会接受,没人愿意当备胎。 若从一开始,有两个男人就追其他姑娘,漂亮姑娘就会被孤立,追她就简单多了。 而三个男人都能和姑娘们跳舞。 三赢,是那什均衡的最大特点,皆大欢喜。” 《无字天书》显示:“你又如何知道,萧皓月一定会选季嫣然?” “他喜欢美人,所以没得选。 萧皓月曾赞许过的美人,翩然若仙的方清渺,冰肌玉骨的叶倾城,双眸剪秋水的季嫣然。 也就是无论外面佳人有多少,他心里算得上漂亮女子标准的只有她们。 若他要邀请跳舞,也只会是她们其中之中。 二皇子凌承风中意叶倾城,他势必不会去争取,以他的性格甚至会帮忙;方清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还不想再中一次毒。” 安逸蛋写完,拿起手上的小提琴,伴随悠扬旋律,华丽到极点的探戈,在异域世界流淌。 “萧大哥,明日我就要奉旨回到父亲身边,半年后嫣然的笄礼,你会来参加?”季嫣然满怀期待的问。 萧皓月答非所问的说道:“嫣然,你喜欢这首曲子?” “喜欢。”季嫣然在心里加了一句,因为你喜欢。 萧皓月望了她一眼,季嫣然明媚灵动眼眸微微上扬,她眼角含春的望着他。 他心里一顿,敏锐察觉她内心突然心生的妄念。 妄念虚无如浮光掠影,他视线辗转,眼角瞥过不远处一抹白色倩影,方清渺是他十五岁时徒生的妄念,如前世记忆中,那座冰寒刺骨又让人心生向往的雪山。 那种感觉来得剧烈去得迅速,如鼻息之间偶尔浮起的兰花香般,转瞬便已经消失无踪。 萧皓月语气冷静,凝视季嫣然,他慢慢说道: “在番邦有个叫阿根廷的国家,那里谱曲子的琴师所写的着名探戈舞曲。 创作之初,他与喜欢的姑娘分开而痛苦不已,将他所有钱用在赌马。 最后,他买的那匹马与头马相差一个身的距离,他在极度失意与痛苦之下,创作这首曲子。” 季嫣然心里一隔,她勉强撑起一抹笑容,耐心听他说完。 萧皓月眼睛清澈如镜,心思明亮如皓月,他凝视她一会,最后缓缓的说:“曲子名为…… 一步之遥。” 季嫣然眼眸微动,低语:“萧大哥,你别再说了。 分卷阅读27 ……我明白的。” 她想,她与他之间,始终相差一点。 一步之遥,插肩而过。 男女双方之间,他对她或她对他,发生点好感再正常不过,及其自然的一件事情。 而若没有另一方的鼓励,自己一个人没头没脑的陷入思慕之中,不可自拔,显然是不太现实。 所以,季嫣然在被萧皓月委婉的拒绝后,比起失恋,她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怒。 季嫣然内心忽然有些难以忍受,又酸又涩。 突然间,她无法忍受再看到萧皓月的脸,她甩开他的手,哭着跑了出去。 萧皓月并未上前追赶,他只是在舞池中央站了一会。 视线环顾四周,他虽然置身其中,那些跳舞人群似乎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轻佻眼神褪去一些伪装,显现出一丝索然无味。 舞会结束后,青玉坊花园里。 “萧皓月,感情的累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季嫣然明天就要走了,为什么做得这么绝,给彼此留有余地,不是更好? 你知道,她对你……”安逸蛋忍不住说道。 “既然,你可以原谅曾给你下毒的方清渺,说明你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为什么不对季嫣然好一点,留下珍贵的回忆? 她明天就要走了,世事无常,你都不知道何时,会再见到她。 恋爱不成情义在,好好说清楚,再见还可以做朋友?” 安逸蛋看来,即使萧皓月衷情方清渺,他也不该对爱慕他的季嫣然这么狠。 萧皓月慢慢收起折扇,他收敛吊儿郎当的眼神,正色说道: “一颗蛋懂什么,我和嫣然从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你的‘朋友’假设完全不成立。你如今只是一颗蛋,不懂很正常,师兄来教教你。 听着,男女之间不存在友情! 男人牺牲自己的时间陪着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一定别有所图。只是他在表面上拼命掩饰这种感情,倒不是内心有多纯洁,只是把除了正牌女友以外的女人都当作备胎而已。一开始装作朋友,心里却计算着有备无患039;不如我俩好吧039;。 一个正常男人怎么也说不出来男女之间存在友情,那只会被同是男人的我们耻笑。 能说出这话只有,心里认为自己美貌而得意忘形的年轻女子。通常自认为女主角自恋女孩子,潜意识里隐秘而不愿承认的想法,除了正牌男友以外的男人都当作为她要死要活的男二。可惜,总不断被现实打耳光。 小师妹学自恋女孩可是会吃苦头的,你的想法很危险。” 安逸很无奈,他说这些话完全是扯开话题,就是不愿谈这件事,它偏偏要把话题再扯回来。 “萧皓月,你能伤到她,只是仗着她喜欢你。”安逸蛋忽然想起季嫣然腼腆笑容,有些话现在不谈明白,也许再也没机会说。 “闭嘴。”萧皓月蹙眉,他四下望了一眼,这里更本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地方。 “感情的累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无论喜欢或者讨厌,都需要时间。 你这么伤害她,有没有为她考虑过,她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愈合伤口,她要多久以后,才会有勇气重新开始喜欢另一个人? 你中意方清渺就算她给你下毒,也可以原谅,你不中意季嫣然,恨不得甩得远远的。 萧皓月,你这个自私鬼!”安逸蛋大声骂道。 “我不想和一颗蛋吵架。”萧皓月扶起衣袖。 “这么巧,我也不想和自私鬼同住一个屋檐下。”安逸蛋决定立刻收拾包袱,滚蛋。 安逸走后,花园里只留下萧皓月,他并未离开,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勾起唇角,自嘲的冷笑:“看够了?” 许久后,树梢微微一动,一抹白影忽然出现。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萧公子何不告诉那颗蛋,季姑娘的婚事已经决定好了。 如无意外,她半年后,会进宫。 你只是为了保全季姑娘的名声,而迫不得已。” 蓝神乐笑容如沐春风,他非常佩服萧皓月在感情上的果决,按照道理说萧皓月和季嫣然青梅竹马,他却偏偏中意方清渺。 或许就像他自己说的,‘萧皓月和季嫣然从开始,就是不可能的。’皇上是不会允许,风凌大陆最富足的萧家与执掌边疆军权的季大将军联姻。 方清渺就不一样,她只是无权无势的医女,萧家长子若是娶个庶民为嫡妻,皇上怕是做梦也会笑醒。 从这点上来说,萧皓月从开始就 分卷阅读28 选择,政治利益上相对安全的女子放置感情,确实自私的可以。 “我也听说,此次季大将军凯旋,战败的鬼方国请求和亲。 蓝大人可要忙了,皇上会派最得利干将护送公主出嫁。”萧皓月笑意满面,却未到眼底。 风凌大陆只有一位公主,凌霜降。 蓝神乐,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 安逸蛋不自觉的提笔,在《无字天书》里写道: “所谓的恋爱,不过是她喜欢他,他恋上她,她失去他,他得到她,的一个过程。 只是那些字眼里,他与她,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人。在我们美好少年时光,总少不了念念不忘的那个他或她。” 片刻,《无字天书》里变显现出一行字迹: “人有多坚韧,生命就可以承受多大重量,少年轻狂的爱恋,多是用来失去。” 安逸蛋继续提笔,在《无字天书》里写道: “可我们总是不甘心,希望付出得到同等的回报。期盼‘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李叔同在《晚睛集》里的一段话: 世界是个回音谷,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你大声喊唱,山谷雷鸣,音传千里,一叠一叠,一浪一浪,彼岸世界都收到了。凡事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因它在传递你心间的声音,绵绵不绝,遂相印于心。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们总相信,只要信念一直在,总有一天会回到回应,哪怕现在无人理解,终有会被人理解的一天。” 片刻,《无字天书》里又变显现出一行字迹: “念念不忘的,是年少时无拘无束仿若流水般轻快的时光; 希望得到回响的,是时间过去后饱经世俗风霜的内心渴望记忆里纯粹的温暖。 当你摆脱,日升日落,潮起潮落的时间轮回,就会发觉,人世间悲欢离合,如月阴晴圆缺,不过须臾,在浩瀚如星辰的宇宙洪流里,连一丝涟漪都不起。” 它感觉蛋壳轻微裂开一道痕迹,安逸蛋想,似乎要孵化,便提笔写道: “要怎么,才能摆脱时间轮回?” 《无字天书》再次显现出一行字迹: “去皇宫找到另外半本《无字天书》,你就可以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 记住,世界从来不只在这里。” 那场架,安逸与萧皓月吵的异常凶狠,两人都不退步。 以至于,之后的离别显得理所当然。 萧皓月没想到,他会在同一天,两次告别。 这两场告别,都很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  纳什均衡:电影,美丽心灵,主角的数学家。 阿根廷的探戈名曲,一步之遥。电影:闻香识女人,最经典那段舞蹈。 李叔同:弘一法师,他最有名的事情,大概是把那首美国民谣改写了歌词,成为我广为流传的《送别》。 ☆、第七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上】 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安逸蛋离开萧家那天,季嫣然也出了皇城,她走以前,写了一封辞别信托公主给安逸蛋。 那封件信并不厚重,语意极其真切,季嫣然所写下仿若日记般叙述并非给安逸蛋所看,只是她心中所想,需要借由它展现出来。 她写道。 “我与萧大哥从小一起长大,对他心存爱慕之心,似乎是水到渠的成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人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他心里总有无穷无尽的新鲜点子,待在他身边,我与他在一起,阳光仿若变得无比灿烂,嫣然感到很开心。 如今。 嫣然一点也不开心,决定要离开。 听公主说,你为了嫣然和他大吵一架。 嫣然只想说,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对不起,嫣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前曾怀疑,你计划举办舞会的动机,你是别有用心。 谢谢你,为嫣然所做的一切。 被他拒绝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以季大将军女儿身份也与萧家长子。 本就,是不可能的。 嫣然只是希望在成年之前,做完一切幼稚如孩童的举动。 这样,才会甘心做一个成熟的大人。 如果,你没有地方可以去,可以来边疆找我。 季嫣然。笔。” “你有 分卷阅读29 何感想?”凌霜降扶了扶,鼻尖的眼镜,她还没习惯这样新东西。 “古代女人需要永远生活在男人之下,男人是自己生命的主宰,自己只是男人的一根肋骨。不同的只是,她要成为哪个男人肋骨? 若是喜欢的那个,心甘情愿;若不喜欢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就是古代,对女人最大的界限。女子的,妇德。”安逸蛋缓缓开口,语意及其犀利。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确实把女人绑得死死的,无法喘息。 女子把自己待价而沽,也是因为,我们的选择有限,只有一次。 那里像男人,不喜欢的先娶了也成,再找个喜欢的就好了,他们可以再娶。” 凌霜降有些意外安逸的话,却又很喜欢那颗蛋毫不掩饰自己想法。 “其实,有宽松的世界,自由是要付出同等代价。 等价交换,那里同样要求,女人与男人一样,出去工作,养活自己,承受同样无法言语的官场与职场压力。”安逸蛋摇头,这些不说也罢。 凌霜降眼眉一转,忽然说道:“你可知,萧公子小时候发宏愿说,长大后要娶风凌大陆,最漂亮、最有才能、最懂情趣的女子?” “……这件事,大家似乎都很清楚。”安逸蛋无奈,大家好八卦。 “那是前半段,他对那个女子的要求,还有后半段,他本人对自己的要求……”凌霜降微笑。 “什么?”安逸蛋很好奇。 “萧皓月说过,这是一场等价交换。而那些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从未期待真有那么一个人出现。 如果好奇,何不亲自去问他本人?”凌霜降眼眉一眨,她忽然,不想说了。 “算了。 秘密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当真相揭露的时候,我们也许觉得,不过如此。”安逸蛋估计是听不到了,谁让它和萧皓月吵翻了。 “你可真有意思。 既然你离开萧家,季嫣然身处边疆,路途遥远,想来一时半会,你也无处可去。 看在你帮了本宫一回,本宫带你进皇宫,玩一趟。”凌霜降摸了摸鼻尖的眼镜,抱起那颗蛋,走上马车。 “等一下。” 江离捧着一卷卷轴跑到公主马车前。 “启禀公主殿下,我家少爷说,他的小师妹落下东西,派小人拿来给安逸姑娘。”江离叩拜,拿出手上的《无字天书》,交给安逸蛋。 安逸蛋看了一眼,它故意留在萧家的《无字天书》,它问江离:“那封信,他看了?” “安逸姑娘留给少爷的信,他看了,然后……”江离略微犹豫一下说:“烧了。” 安逸蛋点头,信里文字确实不容世言论,烧了也好。 “那,他说什么?”安逸蛋话语有一丝忐忑。 “没兴趣。”江离微微低头,硬着头皮说道。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安逸蛋勃然大怒,什么?! “你写情信,被萧公子拒绝了?”凌霜降语气调侃的问道。 “是啊。”安逸蛋伸出触角,一把夺过江离手上的《无字天书》。 安逸给萧皓月的‘情信’,是这么写的: “萧皓月,你知道,我们都为一件事而苦恼过…… 其实,我想说。 尼采曾与人讨论过一个神秘的想法,永恒回归。 想想我们曾经历过的事情,倘若它反复上演,不断持续重复上演,曾经只有一次的生活消失,时间变得没了分量,无休止的上演同样的剧情,这种癫狂的想法意味着什么? 空虚。 前世今生,只是一场,无尽虚无。 《无字天书》可以帮助我们摆脱时间轮回,永恒回归。 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去寻找答案?” 安逸蛋曾想过,各种被萧皓月拒绝的理由。 ‘这种玄学的东西你也会相信,小师妹,你还真是一点坚持科学的精神都没有。’或者,更狠一点‘看来两个世纪后的人,IQ在天线宝宝之上一点点的地方,要加油,师兄看好你,安逸。’ 世事难料,萧皓月只对安逸说,三个字。 没兴趣。 萧皓月竟然回答,他没兴趣?!他怎么对得起,前世学者理科男的尊严。 不管了,安逸蛋就决定自己皇宫寻找另外半本《无 分卷阅读30 字天书》的下落。 皇宫巨大的城门,高耸威严。 “在想什么?”安逸蛋望着,伸手停止马车的凌霜降。 “这是你第一次进宫,当你从这宫门回望萧家,回望市井街道,作何感想?”凌霜降回头视线贪婪,似乎想把一切都打包带走。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安逸蛋说道。 “本宫怎么觉得,这句更适合你。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凌霜降挑眉,它怎么快忘了被萧皓月拒绝的事情。 “萧郎萧郎老可惜,手颤眼昏头雪色。萧郎这种人物,老了就面目全非了,公主。”安逸蛋调侃的笑道。 这本是白居易在《画竹歌》里的一句话,说得是一个叫萧郎的绘画高手,用笔如神,他老了就可惜了,头晕眼花,再也画不出好画。 不过,凌霜降理解明显不是这个意思。 凌霜降诧异的望了那颗蛋一眼,她露出,你也不过如此的眼神。 公主金碧辉煌的皇家生活,从鸡鸣开始。 天明微亮,晨起,早膳、读书。 烈日当头,正午、午膳、读书。 日落黄昏,万家掌灯、晚膳、读书……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凌霜降半卧在美人榻上,她头上枕着书籍。 “公主你这是,读万卷书,近十万度。”安逸蛋耸肩,它非常明白,凌霜降的眼睛会近视,两个字,读书。 “不如,我们玩点别的?”安逸蛋望向窗外风和日丽的天气。在萧家这个点萧皓月应该在游湖,它也好想出去玩。 “真是拿你没办法,随本宫去御花园扑蝶。”凌霜降放下手上书籍。 皇宫御花园广阔草地上,安逸蛋来回滚来滚去,它说道:“公主,来这里之前,我从未看过蔚蓝色天空,青草芳香,碧波湖面……” “没了这些,那里还剩下什么?”凌霜降伸出指尖,花瓣翩然落在她手里。 “八区只有铅灰色的天空,雨水浸湿污黑街道,和沉浸在胶囊里不愿醒来的人。”安逸蛋想了想说道。 “胶囊?容器?”凌霜降眼眸一转,她问:“人为何不愿醒来,要沉浸在胶囊里?” “醒来就会肚子饿,要吃东西,人会点得残暴平庸又现实,在胶囊里多好,那个世界随心所欲,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没有人甘心在别人世界里做个无足轻重的配角,人那,只想世界围绕自已旋转,做这个世界唯一的主角。” 当胶囊能控制人类神经意识,人陷入梦境就会变得无比真实,男人称霸天下为我独尊的英雄梦,女人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爱情梦,老人年轻梦,小孩天马行空魔法梦,要什么,有什么。 真的或者假的,都不重要,最重要足够真实。 安逸生活在一个失落的城市,公元后2200年。 “奇怪,这些话我应该和师兄说,为什么反而对公主说。”安逸蛋不再草地打滚,低喃。 “因为本宫听不全懂,又能理解几分。本宫喜好看书,必定会猜到几分,但你说的话又不会完全懂。 你与他是同门,萧皓月是能完全听懂的人,有些话反而说不出口,要是找个一点意思也不懂的人说,只会对牛弹琴,枉费时光。”凌霜降点头分析。 安逸蛋忽然一跃而起,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凌霜降,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可惜,本宫对女人没有兴趣,更何况一颗蛋。”凌霜降一把甩开那颗蛋。 “这样的话,我把‘那份喜欢公主的心情’送给蓝神乐。 蓝大人,你说。 是蝴蝶漂亮,还是公主漂亮?”安逸蛋刁钻的问道。 “彩蝶,漂亮。”蓝神乐一袭白衣,从御花园的小径深处走出来,他瞥了一眼安逸蛋,对凌霜降微微一笑。 凌霜降蹙眉,她被蝴蝶比下去了:“蓝神乐,你去化作彩蝶,与她们比翼双飞,岂不更好?” 此时,蓝神乐雪袖一扫,无数彩蝶翩然起舞,蝴蝶纷纷围绕在公主周围,他把指尖停滞的蝴蝶戴在公主发鬓。 “公主你,不就是,最漂亮的彩蝶?” 凌霜降扶着发鬓彩蝶,她灿烂一笑。 安逸蛋屏息,闻了闻,铺面而来浓郁花蜜味道。看来蓝神乐在奇技淫巧的小玩意上,无师自通。 待蓝神乐走后,凌霜降放飞指尖蝴 分卷阅读31 蝶,她视线随着蝴蝶翩然飞过花丛。 “蝴蝶很美,终究飞不过沧海,繁花落尽,美人迟暮。 安逸,若本宫去和亲,你可愿意陪同?” “公主,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 蝴蝶很美,只要微微煽动两下翅膀,就能掀起一场龙卷风。 所以,蝴蝶只是变换姿态,飞跃沧海。 或许。 最后走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安逸蛋望着翩然起舞的蝴蝶。 蝴蝶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引起微弱气流的产生,由此,引起连锁反映,最终导致系统极大变化。 事物发展的结果,对初始条件具有,极为敏感的依赖性。 初始条件极小偏差,将会引起结果的极大差异。 安逸蛋的出现,在风凌大陆,掀起一场,蝴蝶效应。 作者有话要说:  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永恒回归。彼岸并不存在,只有此岸的轮回。 永恒循环、重现、回归:指一种假定宇宙会不断,而且将会以完全相同的形式循环的观念,而且这种循环的次数不可理解,也无法预测。另一种观点认为在宇宙中虽然存在着事物的轮回式循环特性,但宇宙本身是稳定恒久的。 天线宝宝是英国BBC出,华裔萧皓月听过吧。 ☆、第七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下】 蝴蝶很美,终究飞不过沧海。 繁花落尽,美人迟暮。 蝴蝶很美,只要微微煽动两下翅膀,就能掀起一场龙卷风。 蝴蝶只是变换姿态,飞跃沧海。 安逸蝴蝶效应的假设,取悦公主凌霜降,她推荐蓝神乐带安逸蛋去二皇子凌承风面前,求个一官半职。 “不过是一个容器而已。”凌承风语气充满不屑。 “容器?”安逸看向蓝神乐问道。 蓝神乐眼神忽然有些闪烁,安逸医治好凌霜降的眼睛,他十分感激。 所以,当凌霜降说让二皇子赐给安逸一个头衔,他也没有反对,安逸蛋一直因为蛋的身份而被看不起,现在它离开萧家,迟早沦为贵族的玩物。 若它拥有身份,纵使是一颗蛋,也得到保障。 “就是奴隶,供主人消遣。”凌承风再接再厉,他冷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凌承风十分期待看到,那颗蛋愤怒难过,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样才像容器。 “喔,大家都是奴隶,彼此彼此,我不会鄙视你。”安逸蛋摇晃身体,轻松的说道。 “大胆!污蔑皇子,不怕掉脑袋。”凌承风身边的侍从,立刻瞪大眼睛,训斥道。 “抱歉,我的脑袋还没长出来。 事实,就算你否认一百次,也是事实。”安逸想,一颗蛋的优势就在于,鄙视皇权。 “怎么说?”凌承风忽然很感兴趣。 “安逸是公主的容器,就要听从她的命令,她让我向东我绝不会向西,我是凌霜降的‘奴隶’; 皇子就是皇帝的容器,要听从皇帝的命令,皇帝让他娶其他国家的公主,就算公主是个男人他也照样要娶,皇子是皇帝的‘奴隶’。 而有抱负的皇子以后升职,成为皇帝。 一切以治国为目的,皇帝就变成国家的‘奴隶’。 你说,公主的奴隶、皇帝的奴隶、国家的奴隶之间,奴隶与奴隶,又有什么不同?”安逸蛋口若悬河的说完。 凌承风审视安逸蛋片刻,说道:“孤现在明白,公主说,你很有意思,这话的缘由。”他扶着下颚想了想:“蓝神乐,想要册封它也可以,让它陪父王几天。” 方清渺是神医,二皇子受公主之托,凌承风要把安逸蛋变成鬼医。 “‘鬼话连篇’的鬼?”安逸问。 “‘鬼斧神工’的鬼。”凌承风黑脸。 神医也好,鬼医也好,不过是个虚闲而已。 纵使是虚闲册封名号的权利也在皇帝手里,机会凌承风给了,赐封就看那颗蛋自己拿不拿的到。 安逸蛋告别风凌大陆第一位同性挚友,来到风凌大陆最具权势人,皇帝身边。 那时安逸蛋总以为只是离开凌霜降两三天,等再回去的时候,公主还是那个,从 分卷阅读32 天明微亮,读书到,日落黄昏的书女。 只是这场蝴蝶效应,吹得太远。 若干年后,当安逸蛋变成安逸,她再次注视皇宫大门,总会想起那句。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都是后话。 皇宫最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安逸蛋得到召见。 “你已经看朕许久,听闻你对承风说,皇帝是国家的奴隶。现在见到朕,有何感想?” 风凌大陆最具权势的人,皇帝凌傲天,他半眯着眼睛问道。 “你……” 安逸蛋现在要面对的问题是,要说真话还是假话。安逸蛋没脑袋之前,它一直秉持魏征的直谏原则。 “你老了,快死了。”安逸蛋对皇帝说。 “等它脑袋长出来,砍了。”老皇帝指着蛋,他对旁边的侍从吩咐。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你死了,话就不管用了,自然有人会救它的,安逸蛋一边想着,一边耸肩,它一点也不担心。 老皇帝眼眉一挑,他邪恶的说:“朕甚是喜爱这颗蛋,还是让它在朕百年后,陪朕。” ……蛋惊恐,死定了。老皇帝会读心术。 它想到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听说,皇上一年说的话不超过十句?”等老皇帝去批奏折,安逸蛋悄悄问侍从。 “是。”侍从点头。 “你不觉得,皇上今日的话特别多?”蛋想也是,老皇帝会读心术,别人想什么他都知道,哪还用问。 “高兴。”侍从紧张的盯着老皇帝的云靴子,他连脸都不敢抬。 “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你也惜字如金。”蛋继说。 “谢谢。”侍从继续低头。 ……蛋。 死定了,它死定了。 安逸蛋觉得要窒息,每个人都有弱点。 如果萧皓月的死敌是无聊,安逸的死敌就是沉默。 整个皇宫大殿都散发着一股冷寂的气息。 一道冷风划过,一片沉默。 安逸开始它,闷蛋的生活。 几日后。 老皇帝参加观潮宴,安逸蛋异常兴奋,有人有得玩。 江面波涛滚滚,浅黄色江水泛滥敲打礁石,甚是壮观。 “放眼望去,江面船只如繁星点点。 你们说,这江上,有几条船?”老皇帝随意问道。 “启禀皇上,总共三百二十三条。”一位大臣说道。 老皇帝冷冷瞥了他一眼,显然对中规中矩的答案感到无趣。 “启禀皇上,为臣认为只有两条。”蓝神乐拱手说道。 大臣不服气的辨别:“怎么会只有两条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一条船叫‘名’,另一条船叫‘利’。”蓝神乐衣袖一指,沉浮不定的各色船只。 世人为了各自名利而奔波,这江上,不就只有两条船。 蓝神乐此话一出,众大臣皆赞赏他不愧是风凌第一才俊。 老皇帝眼皮微抬,来了一点兴趣。 “安逸似乎有不同答案,说出来,与众卿家分享一下。”老皇帝瞥了蛋一眼。 “只有一条船。名为‘交流沟通’。 船的作用是把东边的东西运到西边,船促进贸易经济发展,连接不同地方,所以,船的本质是‘交流沟通’。 名与利,只是世人所追求,附带价值。 而人与人渴望,心灵沟通,不同种族间的交流,才是航行的目的。 这让我想起,六度人脉关系理论。 风凌大陆里,一个平民只要通过六个以内的熟人,就可以认识皇上。”安逸蛋说道。 “无稽之谈!”大臣立刻吹胡子瞪眼的反驳。 “事实胜于雄辩。不如,请安逸姑娘证实一下?”蓝神乐微笑的说道。 “拿我为例: 安逸的师兄是萧皓月,萧家长子与季大将军女儿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就通过萧皓月认识季嫣然; 季嫣然听说安逸懂岐黄之术,就把安逸介绍给公主治眼疾,安逸得到公主青睐进宫; 分卷阅读33 公主请蓝大人推荐安逸给二皇子;二皇子凌承风觉得安逸很有趣,给皇上逗乐也不错,安逸就有幸被皇上召见。 大人,你这么会算,不如算一下。 从安逸的师兄萧皓月开始,大将军之女季嫣然、公主凌霜降,蓝大人蓝神乐,二皇子凌承风,最后皇上。 有几个人?”安逸蛋这几日憋的太久,一股脑全说出来。 那大臣被反驳的面色苍白。 许久后,他才低语:“刚好,六人。” 老皇帝和颜悦色的微笑。 老皇帝旁边的侍从接口道:“陛下,今日龙颜大悦。” 侍从望了一眼皇上脸色,他又说:“众位,皆有赏赐。” 须臾。 宴会结束。 “众位,而非,众卿。你可知,何意?”凌承风特意走到安逸蛋身边问它。 “鬼医的赏赐,指日可待?”安逸蛋问道。 凌承风微微瞥了那颗蛋一眼,他答非所问的说:“公主说你是她朋友,要孤多多照顾。” “为了完成公主的托付,二殿下与我,会帮安逸姑娘争取到比鬼医更高赏赐。”蓝神乐从旁边走出来,他诱惑的说道。 “旁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皇家。其实,皇上还是很疼爱公主的,你们也是。”安逸蛋微微摇晃两下。 停顿一下后,它说出底线:“走之前,我要最后见一个人。” “孤会安排,几日后你会见到萧皓月。”凌承风微微挑眉,他没想过会这么顺利。他想了一下,解下腰上那把赤霄剑递给安逸蛋,他说:“鬼方国路途遥远,用来防身。” 蓝神乐也从衣袖里摸出一枚万年夜明珠,他说:“这东西可比火折子管用多了,安逸姑娘。” 告别礼物? 安逸蛋想了想,它这么穷,没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唯有。安逸蛋伸出触角,拿出两瓶蓝色水晶瓶子,安逸蛋说道:“萧皓月变聪明的秘诀,拿去吧。”对不起师兄,原谅它说谎了。 几日后,东郊行馆。 锦衣华服的公子手执鱼饵,他向清波池塘微微散了少许诱饵,池塘红色黑色鲫鱼成群游来,争相争夺。 他每次只往池塘散一点鱼饵,看着成群鲫鱼相互争夺食物,很是有趣。 “小师妹,玩够了? 你要离家出走到何事?”萧皓月拍干净手上鱼饵,问道。 “所谓的离家出走,是有家可归的人能做的事情。 萧家是你家,却不是我的。 师兄,我交到一个朋友,要帮她点小忙,我会替代公主成为国宝,贡献给鬼方国。”安逸蛋说道。 萧皓月唇边悬起一丝冷笑,他挑眉: “想玩一把堂吉柯德的骑士精神? 小师妹,他们只是在利用你,对你好是因为你有价值,等到没用了,就会狠狠甩开。” 他想,现在皇上还没下旨,也许还有办法。 “二皇子告诉我,‘公主说,我是她朋友’。 朋友,师兄你说,我该为朋友做什么,又可以为她做什么? 凌霜降是公主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她现在遇到难题,需要朋友的帮助,我该展现对朋友的‘善’。” 安逸蛋低喃。 “善?安逸你不会打算,舍弃自身利益得失,只为凌霜降考虑?”萧皓月沉眉。 安逸蛋微微点头,还有它是来道歉的。 “萧皓月,季嫣然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不该和你吵架。 那时我自作主张的说你没有为季嫣然考虑。 其实我也没有能站在你的立场,考虑过皇权下萧家长子的处境…… 对不起。” 说着,安逸蛋随手抛出一样东西,水晶瓶子里蓝色液体晶莹剔透。 “赔罪礼物?”萧皓月拿起水晶瓶子微微摇晃。 “之前,凌承风给你的赤霄剑和蓝神乐的万年夜明珠,你不是全转送给嫣然。 想不到,还有私藏?” 此次,安逸蛋作为国宝贡献给鬼方国。 帮二皇子凌承风,解决她妹妹凌霜降和亲难题,凌承风对安逸蛋态度明显和善许多,他不再冷嘲热讽。嚣张的蓝大人忽然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原因安逸蛋也隐约感觉到。 安逸蛋掂了掂,自己圆滚滚的身躯:“赤霄宝剑这么名贵的东西,放在一颗蛋身边也是资源浪费,万年夜明珠算是借花献佛,送给季嫣然,祝她成人。” 分卷阅读34 况且赤霄剑和万年夜明珠,是安逸蛋拿水晶瓶子里的聪明药和他们交换,安逸蛋再转送给季嫣然他们也管不着。 萧皓月凝视水晶瓶子里蓝色液体,他说:“这东西似成相识,前些天二皇子在宫中设宴,说他得到一样。让人变聪明的宝贝……” 安逸蛋无奈,它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只有水晶瓶子里蓝色透明液体,聪明药。 安逸蛋左摸右摸,一连抛出三枚令牌,还不忘解释道。 “玄铁令,二皇子说若有一日觉得无聊想回来,边疆边界畅通无阻。 和田羊脂白玉牌,蓝大人说往后无论是谁,拿着令牌去找他,他都会完成那个人一个心愿。 最后那枚黄金,老皇帝给的免死令牌。 这些,全送你。” 萧皓月手指拂过三枚令牌,他笑:“你可知,这些东西的意义?”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当初英国首相丘吉尔发表的“铁幕演说”里最广为传颂的一句话。 萧皓月,你与我都是在现代社会生活过。 我们都知道,在没有光所照耀的地方,如果不想冻死,唯一的办法,成为黑暗世界里那一抹光源。 权力是如此魅惑,问鼎天下,大概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安逸蛋自觉,没有争斗的才能与相之匹敌的智力。 所以,决定在未孵化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离皇城,远离萧家,远离风凌大陆最大权利中心。 “来皇宫前,我一无所有。 离开时,也不想带走那些,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安逸蛋看一眼三枚令牌。 “权力对男人来说就是媚药,就算堕入深渊,也含笑九泉。”萧皓月毫不客气,他收起那三枚令牌。 “师兄,我能为你做的事情不多。大概,只有这些。”安逸蛋打算做最后告别。 萧皓月抬眸,他从衣袖里摸索一阵,抛出一副卷轴。 “小师妹,我能给你的东西也不多。 这大概是,萧皓月仅有的一点‘善’,全部带走,别再回来了。” 萧皓月抛出的卷轴,安逸蛋在皇宫藏宝阁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半本《无字天书》。 原来,一直在他手上。 安逸一直难以忘记萧皓月说话的眼神,与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样子相距太远。安逸蛋那时太小,它还无法理解,‘我命由天,不由我’是一件非常伤感的事情。 他说。 “你有,你的路; 我也有我,要走的路。 至于,是否是最适当,唯一正确的道路,就不得而知。 安逸,或许这样的路,本就是不存在的。” 成年后的情谊,只能陪伴对方一点时间。 我们内心,是如此清醒。 看到了,属于时光的界限。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游江南。 乾隆问:这江上,有几条船? 高僧答:只有两条船。一条叫名,一条叫利。 六度人脉关系理论(Six Degrees of Separation):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在用词时,我仔细研究‘情意’、‘情义’、‘情谊’,的区别。 ‘情意’:多用于男女之间情爱。安逸与萧皓月,暂时还不适合。 ‘情义’:多用于兄弟之间义气。安逸与萧皓月,永远都不会适合。 ‘情谊’:多用于宽泛的感情,相互关切、爱护、照顾、帮助的感情。非常适合。 ☆、第八章 我唱歌给全世界,唯你一人懂 九月初九,黄道吉日,诸事大吉。 安逸蛋作为国宝贡献给鬼方国,举行盛大出行礼,由司天监蓝神乐主持。 “蓝神乐,你可知喝酒与喝水的区别?”安逸蛋望着蓝神乐杯子里祭奠的酒问道。见他不回答,安逸蛋又自问自答的说:“酒会越喝越暖,水会越喝越冷。” “既然舍不得,何不留下来?”蓝神乐放下酒杯。 “如果我留下来,公主可要去和亲,蓝神乐你舍得?”安逸蛋话语一转,好笑的调侃。 蓝神乐眼眸一怔,像是被人看穿心事,他有些尴尬的轻咳。他转移话题:“国宝也并非你不可。” “我怕一旦留下来,怕是再也走不了。” 分卷阅读35 安逸蛋感觉壳上裂痕越来越多,它低喃:“蓝神乐,我现在似乎被院长的中二病传染了,希望《无字天书》是高于皇权的存在。” 蓝神乐只是安静的微笑,他那种礼貌的笑容,让安逸蛋很郁闷,这表示他根本没听懂自己的话。 在这种时候,安逸蛋会想念萧皓月,如果是他的话,大概会说:“小师妹别这么不济,中二病这种东西,多看点书就会不药而愈。” 祭别典礼,被迫停止。 “皇上,听闻贵国是礼仪之邦,鬼方小国想学习,请求我国王子迎娶尊贵的美丽公主。 不想,贵国敷衍鬼方。”鬼方国的使节不屑的上下打量那颗蛋,他对老皇帝说道。 “这颗蛋是国宝,它会说话。”公主凌霜降说道。 “公主,它做为一颗蛋,会说话很了不起,但听说这安逸蛋有名字,还被册封‘鬼医’。可见,在众位眼中,它并非一颗蛋,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能说话,没什么了不起。”鬼方国的使节说道。 “使节大人觉得,怎么样才算不得了的国宝?”蓝神乐问道。 “至少,要惊世骇俗!”鬼方国的使节挑眉笑道。 “好,现在是小宇宙爆发的时候。”安逸蛋打开木盒子取出小提琴,微微调整两下。 “要惊世骇俗,那就做些别人不会做、不敢做、以为癫狂、傻瓜的事情,如何?” “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To the place I belon……” 伴随小提琴悠扬的旋律,那首欢快而有满怀思念的音乐,安逸蛋唱得欢乐。 蓝神乐眼眸微沉,透着一丝复杂,他眼眸里包含某种,怜悯。 “蓝神乐别用这用眼神看我,我可没有,疯! 这不是什么不好的歌词,我没有失心疯。” 安逸蛋停顿一下,不知为何,安逸又强调一遍,‘我没有疯!’。 安逸视线了望蔚蓝的天空,继续把曲子唱完,不去看台下人惊讶的眼神。 安逸唱歌给风凌大陆所有人听,却被当失心疯,而真正听得懂,知道它没疯的始终只有一个,它很清楚。 安逸蛋回神,做完疯狂的事,剩下的。 它看了一眼鬼方使节,大声对下面的百姓说道。 “《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 故乡的路,请指引我回家。》这首歌,是为你们而唱! 无论走得多远,你们都要记得,自己是风凌人。 天下,是风凌人的天下,你们是这方天地的侍从,同时也是主人。 帝国的大门,会永远为你们敞开; 这里,是你们每个人的家。” 说完,安逸蛋若有如无,瞥了一眼鬼方国时节蹙眉的脸色。 这些话,不就是没人敢说的话。 这番极具政治意味的说话,得到老皇帝的支撑,他用力鼓掌。 底下百姓自然一片欢腾。 鬼方国路途慢慢,此次行程也是由蓝神乐负责把国宝送到帝国的边境。 慢慢路途,十分无聊的情况下,总免不了说些无聊话题。 天边信鸽穿过森林,到达奢华的帷帐,蓝神乐伸出胳膊向窗外,信鸽停在他的手臂上,他取下纸条,匆匆扫过上面的内容。 蓝神乐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颗蛋,他说:“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故乡的路,带我回家吧,To the place I belong回到我期盼已久的归宿,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乡村小路带我回家,To the place i belong到属于我的地方。” “蓝神乐,我说过,这不是什么不好的歌词,我没有疯。”安逸蛋点头说道。 “你可知,我们走出皇城后,大街小巷都贴满了这个歌词。萧皓月怕你被当成疯蛋,极力维护你。”蓝神乐若有若无的说道。 “我想要唱歌给全世界听,可惜,只有他一个人听得懂了。”安逸蛋在说这句话时,声音止不住有一丝怅然。 片刻后。 安逸蛋又笑着问蓝神乐:“蓝神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圣诞老人?” “何为,圣诞老人?”蓝神乐好奇的问道。 分卷阅读36 在听了安逸蛋一连串的解释后,他问:“从烟囱里爬进屋子,看上去很像小偷,其实是来送贺礼的老人?” “不如,你把‘圣诞老人’带来让在下看看?”蓝神乐摊手,眼见为实,他看见就会相信。 “换句话说,你真是没有童年的人。”安逸蛋摇头。 “你故事里的世界,唯有童年孩童才会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 可知,‘圣诞老人’只存在孩子们的幻想中。”蓝神乐摸摸脸皮:“那个故事里世界的成人,在在下的这把岁数,也不会相信了。” 他从安逸蛋的话语里寻找‘童年’的蛛丝马迹,他敏锐的说道。 “少年老成,知道圣诞老人并不存在的孩子多少有点天才的优越感。” 安逸蛋无奈摊手,它略微思索了一下: “如果一定要找出历史凭证,‘圣诞老人’他生活在公元3世纪末,一位土耳其主教。他出生地中海沿岸潘特拉,出生富裕的基督徒,为人乐善好施,喜欢以匿名的方式赠送给当地穷人各种礼物。他死后被尊称为圣人,生前事迹后来演变成圣诞老人传说。 此人名叫,圣?尼古拉斯,他就是‘圣诞老人’。 蓝神乐,你说如果我找到《无字天书》的秘密,把神秘人带到萧皓月面前,他是不是会相信,世上有高于皇权的存在?”安逸忽然又说。 蓝神乐看了安逸蛋一眼,他视线转向蔚蓝色苍穹,一望无际。 “萧皓月企图想要成为主宰这个世界的那个唯一的人,这种强大而可怕的野心,掩藏在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他慢慢说。 望见四下无人,安逸蛋直截了当的点穿:“蓝神乐你和凌承风也是一样,区别在于,凌承风的身份是皇子,更加名正言顺而已”。 或许,安逸的世界观与这个异世界有出处。 生活在,总统首相主席,五年一小选,十年一大选世界里的它,皇帝换人做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安逸并不觉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有什么不对。想要不受制于人,站在顶端愿望被认为‘其心可诛’,‘君君臣臣子子’中庸之道才是君子。 当个人的欲望替代所谓的‘天意’,掌控百姓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在心里一闪而过想要反抗的愿望,况且是那些聪明而有才干的有人,难道,任人鱼肉,才是君子之道? 这些话说出来,就很没意思。 “我只是不想变成,那只没用的甲虫。”安逸蛋转移话题。 “甲虫? 想从一颗蛋变成甲虫,还有有些难度,安逸姑娘先踌躇踌躇?”蓝神乐从善如流的顺着安逸蛋的思路,说道。 “番邦有个叫奥地利的国家,有个书生卡夫卡他写了一本书,叫变形记。 一个高尔男人每天幸苦的工作,他很幸苦,支撑家里全部支出,他是家中受到尊敬的长子,父母夸奖他,妹妹爱戴他。 当有一天他变成了,一只甲虫。 家人一反之前对他的尊敬态度,逐渐显现出冷漠、嫌弃、憎恶。父亲恶狠狠地用苹果打他,母亲吓得晕倒,妹妹厌弃他。 最后……” 安逸蛋望着远处边疆辽阔的土地。 “他死了。” 蓝神乐听到这里,立刻明白安逸蛋的意思,它只是看得很清楚,在没有利用价值时被狠狠抛弃,孤独死去的悲惨。 “不对。 如果高尔有得选择,他也想要重新变回人类,不计较妹妹、父亲、母亲的自私,他想要再次回归,成为用的一家之主。 卡夫卡太残酷,让他笔下的男人没得选。高尔远离了社会,最后孤独痛苦地在饥饿中默默地死去。 只是,他知道,他永远只会是一只甲虫。” 安逸蛋望着自己裂开的口子,它不会永远只是一颗蛋,它有得选。 “蓝神乐,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希望。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个,天上的那个是什么? 这里有,全息影像?!” 安逸蛋指着宛如明镜的天空,所折射出电影画面般流畅的片段,感到很惊奇。 “海市蜃楼。你,没看过?”蓝神乐挑眉,边疆火舞狂少干燥天气最容易出现海市蜃楼,还有这颗蛋没看到过的东西? “八区只有4D全息影像。”安逸蛋摇晃脑袋,乖巧的讨好:“蓝大人,我们能在这里,待多久?” “一盏茶。”蓝神乐拿起手中的茶盏,他故意喝了一口。 分卷阅读37 “太好了。我要把海市蜃楼放在记忆里,打包带走!”有十分钟时间,比旅行团充裕,安逸蛋很开心。 蓝神乐拿着茶盏手一顿,一盏茶是他故意说的。 也许,他心里隐约期望看到,说‘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安逸蛋忧郁的时候,那颗蛋总有办法让自己过得开心。 “记忆这种东西,久了就会变得模糊,到时候,你心里的海市蜃楼就会变得模糊不清。”他望了一眼异常兴奋的安逸蛋,蓝神乐非常煞风景的说道。 “蓝神乐,我今天心情很好,教你一招独家秘笈。”安逸蛋伸出触角,它在他面前把触角一转,架起一个镜框。 “来,你透过镜框看世界,只要你愿意。‘咔’眼睛一眨,它愿意为你停留。”安逸蛋缓缓说道。 蓝神乐撇开眼睛,他说:“哄小孩的玩意。” “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 那一瞬间的世界,已经打包在你心里。 那一刻的世界,愿意为你,而停留。”安逸蛋指着蓝神乐心口。 蓝神乐眼眸一怔,他笑:“可惜,安逸姑娘是一个女子,不然,风凌大陆第一才俊的名号,在下是要让贤了。” “蓝神乐,能面不改色的对一颗蛋说出‘安逸姑娘是一个女子’,这种话的你,不愧是风凌大陆第一才俊,修养这么高,何许让贤。”安逸蛋耸肩。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标题‘我唱歌给全世界,唯你一人懂’。有人可能会奇怪,萧皓月从头到尾都没出场,为什么取了一个格格不入的标题? 其实,‘我唱歌给全世界,唯你一人懂’想表达世界观的问题,从蓝神乐与安逸的对话,表达两人完全不同的世界观,安逸与异世界在内心是充满隔阂的。 ☆、第九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鬼方国地处帝国边疆,一方峡谷之中。 因为内部矛盾激烈,此次被季大将军收拾,反而削减鬼方的内部斗争。 蓝神乐说道这里,抬眼看了那颗安逸蛋一眼:“明白了?” “想要解决内部矛盾最好的方法,就是敌人的存在。 帝国无意间成为鬼方百姓心里的遐想敌人,用以平息鬼方贵族阶层出于白日化的内战。”安逸蛋微微摇晃两下。 “确实。所以,这杯酒水必然有古怪。”蓝神乐手执酒杯,瞥一眼鬼方使节敬来的酒,含笑的说道。 “那你还喝?!”安逸蛋吃惊的问。 “示行,就是要做给使节看。”蓝神乐唇边仍然挂着和煦的微笑:“手里酒已经掉包,就算真的有毒。也有后招,用内力把酒给逼出来。” 政权斗争里当然少不了尔虞我诈,就算明知是毒酒也要含笑饮下,当然能偷龙转凤,把酒掉包就更好。 “蓝神乐,这样牺牲太大,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点子。”安逸蛋心思一动说。 蓝神乐挑眉,他任由那颗蛋玩下去。 “使节大人,不是仰慕我国礼仪良久,不如现在学习一下这喝酒的礼仪?”安逸蛋望向鬼方使节。 “好,请‘国宝’赐教。”鬼方使节敷衍的拱手。 “我们风凌人最讲究邦交,大国与小国之间不分你我。 所以,这喝酒,没有先干为敬。 唯有,同干互敬。” 安逸蛋一边说,一边伸出触角把侍女酒壶里刚才倒给蓝神乐的酒,也同样的倒入鬼方使节的杯子里。 蓝神乐立刻心领神会的执起酒杯,他与鬼方使节杯子,相互微微一碰。 “同干互敬。 使节大人,我们一起、同时,把这杯酒喝下去。 以展现风凌与鬼方两国,百年友好,如何?”蓝神乐笑着,望向鬼方使节瞬间煞白的神色。 他看着勉强饮下酒。 不出一刻,便落荒而逃的鬼方使节。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点子,甚好。”蓝神乐眼角划过一缕笑纹,他瞥一眼那颗蛋。 “这是‘干杯’的由来,可见欧洲人一肚子坏水。”安逸蛋耸肩,它看着蓝神乐有些迷离的眼神:“蓝神乐,一杯倒,皇上怎么会派你来做使节?” “迷……”他眼前一只蛋就恍然变成两个,还未说完,已经昏睡过去。 “不是有后招 分卷阅读38 ?你用内力把酒给逼出来。”安逸蛋问道。 “放弃吧,这招对此药不管用。 早听闻蓝大人武艺了得,此药特质的,只需一滴就能让鬼方里老虎睡上十天。”另一个鬼方国使节走入帐篷,风祈音说道。 “你们想要做什么?”安逸蛋靠近蓝神乐,触角甩了他几个耳光,企图把蓝神乐唤醒。 “你觉得?”风祈音笑着问道。 “劫财,随便拿。”安逸蛋豪爽的说,它停顿一下,看了蓝神乐一眼:“劫色……我会当作没看到。”安逸蛋明哲保身的滚到一边。 当风祈音走进蓝神乐,他眼神温柔,在他手指快要拂过蓝神乐脸颊,却被打断。 “别被他的皮相迷惑,蓝神乐可是皇上的人,老皇帝冲冠一怒为蓝颜,劫色也要考虑伏尸百万的后果。”蹲在角落的安逸蛋说。 “放心,我们会给两位安排很好的去处,阎王殿怎么样?”风祈音一边抱起蓝神乐,一边用脚踢那颗蛋,他走向悬崖。 “喂,要杀就杀,别用脚踢我。”安逸蛋撇嘴,望一眼被抱着的蓝神乐,说道:“美人的待遇,就是比蛋好。” “没错,不甘心的话…… 不如你来世也变成绝世美人,来闪瞎我的眼睛,如何?”风祈音一脚就把那颗蛋踢得更远。 悬崖边碎石掉落崖底,底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好,你只是想要我死而已,放了蓝神乐。”安逸蛋冷静的说道。 “喔?杀人当然要灭口,更何况是杀一颗国宝的蛋,我为什么要放了蓝神乐?”风祈音冷笑。 “你们杀国宝,就是想要再次发动战争。 蓝神乐说,鬼方贵族阶层内战已经白日化,你们必须借由外力来平息内部的混乱,鬼方内乱还没处理完结前,你们根本不想停战。 现在,只要作为国宝的我死了,战争有理由可以继续。 让蓝神乐回去通风报信,把这件事告诉老皇帝不是再好不过?”安逸蛋说道。 “你还真是关心他的死活,被美色所迷惑了?”风祈音停下动作,他脚踩在那颗蛋上。 “我只是在计算,人落下悬崖的死亡几率,必死无疑。”安逸蛋凭借刚才落下去石头的声音,隐约有水声,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它不会死。 安逸蛋的外壳材料特殊,可以穿越大气层压力游走太空,小小的悬崖不再话下,但蓝神乐不行,人体肉身四分五裂。 “我可是要杀你的人,为何要信任我会放了蓝神乐?”风祈音望着悬崖边的安逸蛋,只要他稍微一用力,那颗蛋就会被踢下万丈悬崖。 “人落下悬崖,必死无疑。所以,你们演戏演全套的想法,还是算了。 风祈音,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他。 反正要死了,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人类世界里有三样东西可以判断一个人的身份,其中之一叫声纹。我对声音可是很敏感,风祈音的声音听起来和蓝神乐很相似。 这样,我们来打个赌。 如果下辈子我变成绝世美女,闪瞎你的眼睛; 做为交换,风祈音把你脸上的面具拿下来,以真面目示人,如何?”安逸蛋笑着一跃,落入悬崖。 万丈深渊,浮云飘渺。 迅速落下安逸蛋,无法溅起一丝涟漪。 “可惜,死了。”风祈音挑眉,他没得玩了。 风祈音低笑声中,他扯下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与蓝神乐一模一样的面容。 “风祈音,你那面具,还要带到何时?”一旁蓝神乐也睁开眼睛,他抬头,眼睛里哪有一丝迷离,他一直都清晰而锐利。 “蓝神乐,这世上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扮演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只有偶尔面具被揭穿,才会看清。彼此,别无二致的脸。”风祈音手指拂过蓝神乐的肩膀,他无声微笑。 若此时有人,就会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蓝神乐’。 “别忘了,你的承诺。”蓝神乐叹气,他从衣袖里拿出两份《无字天书》交给风祈音。 风祈音接过《无字天书》,正准备离开,却发觉蓝神乐还站在悬崖边,他低垂眼眉,轻笑着独自离开。 蓝神乐的视线越过飘渺浮云,望着眼前黑暗如深渊的悬崖。 “安逸姑娘,走出皇城前,萧皓月拿和田羊脂白玉牌来找我,说要拿一样东西给你。 分卷阅读39 我曾说过,以后无论是谁,拿着令牌去找我,都会完成那个人一个心愿。 原本以为,会在很多年后,才会再看到这块牌子…… 所以,无法相信,你这么容易就把手里的筹码送给别人,更加不可置信的是,萧皓月会拿他来换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 现在……把东西还给你。” 蓝神乐从衣袖里,拿出那枚青铜钥匙,抛入悬崖。 青铜钥匙,连带那封了了几字的书信,一起飘落深谷悬崖。 “倘若有一日,你找不到答案,想回来……我家便是你家,小师妹。” 时间。 从来不会,为谁而停留。 所有人的人生,都开始新的序幕。 战争继续打响,季嫣然进宫,公主出嫁,萧皓月入仕,凌承风代理朝政。 蓝神乐每日都会在朝堂上与萧皓月争论不休。 似乎。 再也没有人记得,曾出现过一颗蛋。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 那么,何需离别? 那是季嫣然离开时,她问安逸蛋的问题。 后来,在安逸送给季嫣然的礼物里,夹杂一封信,它给了她明确的答案。 唯有离别,才显出相遇的价值,是那么…… 独一无二。 无可取代。 作者有话要说:  干杯的由来,一起喝酒,为了防止中毒。 按照小说逻辑,跳崖从来不会死,事实上,飞机失事,无人生还。人是肉做的,跌入海里、悬崖会不死?! ☆、第十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时节变换,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人间已过三载。 风凌大陆边疆广阔流域流域,湖水中心掀起一个巨大漩涡,漩涡中忽然露出一个人形。 一个十来岁小姑娘,忽然从水里探出头,她拥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她望向岸边尖叫逃跑浣纱女。 眼眸一闪,她把岸上浣纱女未来得及拿走的鞋子扔了出去,起先扔了一只,后来,她想了想,干脆把另一只鞋子,也扔了出去。 河岸上伫立着一个身影,他似乎站了许久,他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问道:“安逸,这是为何?” “捡到鞋子的人,若只捡到一只鞋子,也没有多大用处。捡到两只就不同,那个可以穿上或者卖了换银子。”安逸浮在水里,她只露了脖子以上,也丝毫没有害怕,坦然答道。 她看了一眼站在岸上男人,有些不解的问:“你知道我?” “《无字天书》你可还记得?”他笑眯眯说道。 “昊天?”安逸想起那个笔友的名字,顿时感到很亲切。 “如此浮在水中也不好,不如,先穿上衣裙?”昊天眼眸一转,衣袖一挥,变出一套罗裙。 安逸望着那一沓厚重的罗裙,她无从下手,她不好意思的问道:“不如,你教我穿?” “不如,你先拜师?”昊天好笑的提议道。 “拜了师,你就是我徒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亲教女儿穿衣服,很合理。”他又解释。 “也对。”安逸点头,整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她望过自己水中的影子,一个十岁小姑娘,就算眼睛大了一点、皮肤白了一点也与孩童无疑。 反而岸上的那个想做她师父昊天,他衣诀飘渺,仙姿卓越。 拿萧皓月的话说,青玉坊大把美人排着队脱衣服给他看。简而言之,被看光她也不觉得有何损失。 “想做我师父?昊天你会什么,有何好处?”安逸问道。 “做吾徒儿的好处可是很多,上天入地都可以横着走。”昊天扶着下颚,他作为上掌三十六天,下握七十二地的玉皇大帝,他的徒弟,众道友多少会福照几分。 “听起来很不错。不如,展示一下你上天入地的本事?”安逸考虑片刻,提议道。 “啪”一声,昊天打了个响指,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逸微微眨了两下眼睛,来回扫视方圆几里的地方,他真的不见了。 “啪” 分卷阅读40 又一声,他再次出现在安逸面前,他和煦的微笑:“可还满意?” “瞬间移动?你怎么做到?”她问道。 “想学?”他诱惑的说。 “想。”她点头。 “拜师。”他肯定的说。 “仔细想想,这不像瞬间移动。 时空里基本粒子排列出现停止,空间消失的瞬间,你身体进入另一个时空。和《无字天书》里文字的消失,原理相似。 昊天,你是怎么在瞬间划开空间,形成虫洞,进行时空穿梭?”她埋头思索片刻。 “想知道?”他继续诱惑。 “想。”她点头。 “拜师。”他微笑。 “……”她。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安逸立刻就顶礼叩拜道。 片刻,安逸抬头望着师父昊天,他长相却显得异常朦胧,仿若雾里看花,无法窥伺真切。 安逸接着说道:“虽然,徒儿无法看清,师父玉容。” 这话让昊天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惊讶,道无形无象,而又生育天地万物。 他作为上掌三十六天,下握七十二地的玉皇大帝,本来就是无色无相。 他的相,是世间凡人的意识幻化而成,凡人觉得玉帝,宝相庄严,他的神像就变换成宝相庄严。 昊天想起,他来这里之前,路上遇到的一个农家姑娘,姑娘面色含春的看着他。 夸他,丰神俊秀。 农家姑娘刚过十六有媒人上门提亲,她心中欢喜,就把他想象成未来夫君的样子,她期盼嫁一个丰神俊秀的如意郎君。 这孩子看到他的本真,她抛去人间固化的执念。 这也不行,她一直看不清他的长相,必定会有诸多怀疑。昊天沉思片刻,衣袖一挥,变化成前世光严妙乐国太子的长相。 “徒儿,可看清了?”昊天问道。 安逸已经穿戴好衣裙,她抬头望了一眼,眨了两下眼睛:“师父,我想,蓝神乐风凌大陆第一才俊的名号要易主了。” 蓝神乐?昊天摸摸下颚,他曾在《无字天书》里出现过,只是,出现在最频繁另一个名字,他笑着问:“比起,萧皓月又如何?” “萧皓月五年前拿到‘天下第一聪明人’头衔。 聪明这种东西,要比了才知道,是不是,师父?”安逸眨眨眼睛,笑着说。 “说得也是。”昊天拿出一个紫铜长命锁挂在她脖子上。 安逸拿起悬在脖子上上面镌刻五行八字,她有生日,便是今日。 “以前,我无法理解二十四孝里,卧冰求鲤的故事,觉得王祥是个笨蛋。 现在,若师父想要吃鱼,徒儿在冰窟窿里爬一年也给您弄来。”她笑道。 “师父,找了安逸很久?” “三天而已。” “师父,你的职业是什么?” “守护万千世界的神明。” “师父,你当救世主多久了?” “……很久了。” “师父,你要教安逸继承救世主?” “修仙。” “师父,修仙有什么好处?” “青春永驻,长生不老,这些只是附带,修仙可以寻求风凌大陆能量的本质,你不是很感兴趣?” “好,安逸要修仙。师父,修仙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修仙的第一件事情。安逸,不可动心。”昊天笑眯眯的说道。 “师父,救世主不是应该爱世人,不动心,怎么爱世人?”安逸蹙眉,她不太明白。 “不错,神仙应该关爱世人,天下苍生是我们责任。所以,安逸不要爱上凡间男人,不可动心。” 安逸挑眉,原来师父给她上第二性别教育课。她从善如流的问:“爱上凡间男人,不会好结果?” 昊天摇头,他说道:“神的寿命与天地同齐,仙的寿命会随着你的修为,慢慢提高,短则千万年长则过亿年,人的寿命有多少?” “那些爱上凡人的仙女,最后都被当成不老不死的女妖?”安逸眼眸一动,笑嘻嘻问。 “没正经。”昊天单手敲了一下 分卷阅读41 她额头。 “对凡间男人抱有情爱之心的仙女,她寿命太长,看着所爱慕的男人一点点变老最后死掉。拥有这样经历的仙女,她内心已经被一个男人弄得千疮百孔,又那里还有心思去关心世人,拥有博大的胸怀。 师父,想说的是这个?”安逸一本正经的问道。 “天庭里仙女是不会轻易心动。 一旦心动,拥有漫长寿命的仙女,能在千百年时间里,对同样的事物,抱有相同的感情。 感情,就会变成负担,仙女会很痛苦。 徒儿,为师不想你,去尝试那种痛苦。”昊天低垂眼眸,他想起西王母的女儿。 “师父,为什么那些为情爱所困的仙女,不把所钟情的男人带入修仙,或者干脆堕入六道轮回,变成凡人,他们身份与地位不就平等?” “你说,这是为何?”昊天低笑的问道。 “在仙女的心目中,她与凡间男子的地位本就是不平等的。 她既不想把男人带入修仙,让他拥有漫长生命,而有诸多选择,例如,再爱上其它更漂亮的仙女。 又不想贬低自己的身份,脱离仙级,经历凡间的生老病死。” 安逸想起那些有钱的男人,娶了灰姑娘,在漫长的婚姻后,与灰姑娘离婚时,一脸错愕的听律师说,要被灰姑娘分走一半财产时痛苦表情。 “人对事物只有两种情绪,当欲望得到满足,就会产生新的欲望,而无法得到满足,就会痛苦不堪。 为情所困的仙女,也是如此。” 昊天拿着如意在手上把玩,他眼光不错,收了一个铁树难开花的徒弟。 “看来,为师多心了,要想吾徒儿动心,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与陆压关系很好,太阳休想打西边出来。 至此。 安逸开始她出生后第一份学业兼职业,修仙成为仙女。 “师父,回到刚才的话题,你是怎么瞬间划开空间,形成虫洞,进行时空穿梭?” “解释起来太复杂,徒儿,成为仙女就明白了。” “师父,那你教点现成容易学的,例如,怎么御剑在天上飞,怎么不会肚子饿,怎么长生不死?” “御剑是剑仙修行的法则,等你有了修为寿命就会变长,肚子也不会再饿了。 为师观你的面相,最合适的莫过于: 修心练体悟大道,通晓天地造化之理,功德圆满自成仙。 道德成仙。 这是你前辈留下的书册,以你的灵秀,参详参详,很快就会有所体悟。”昊天拿出衣袖里的书籍。 安逸看一眼那本《道德经》,她撇嘴:“师父以你的经验,有几个道德成仙?” “古往今来,你前辈太上老君,老子一人是也。别不知足,你现在有这本捷径,好比摸着石头过河。”昊天直接把《道德经》拍在她脑袋上。 “师父,徒儿肚子饿了怎么办?”安逸摸着肚子,她已经孵化出来变成人,想吃东西。 昊天伸出指尖,向她眉心一点,他说。 “好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修士’。 只要得到凡人的供养,就不会肚子饿,等完成凡人托付,修为自然会精进。等到修为渐深,成为仙女就会,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得到凡人的供养,完成凡人托付?”安逸喃喃低语。 她眼前忽然幻化出一幅卷轴,她接过,慢慢摊开的卷轴上写着:寻找《无字天书》。 “神仙都需要得到万千世界凡人的供养,他们在凡间的知名度越高,得到的任务就会越多,修为就会越深。 要知道,神仙本来就是凡人的念想幻化出来的产物,若没有凡人想念神明,那么神明也不需要存在了。”昊天耐心的解释。 神仙需要得到凡人供养,同时帮助凡人完成托付,这种类似等价交换的契约。 安逸成为初级‘修士’,接到第一份凡人契约,嘱托她‘寻找《无字天书》’。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安逸修仙路途,漫长而遥远。 作者有话要说:  搜罗修仙的方法: 1.吕洞宾,修炼内丹。 2.关羽,岳飞,杀身成仁,建功立业。 3.佛祖,积累功德,普渡众生。 4.老子,通晓天地造化之理,自然成了神仙。道德成仙。 分卷阅读42 以安逸的性格,第四种最适合她。 印度圣雄甘地:捡到鞋子的人,若只捡到一只鞋子,也没有多大用处,捡到两只就不同,那个可以穿上。 ☆、第十一章 日行一善 “《孔子家语》里说,不食者,不死而神。孔子说,不吃东西,又不会死的就是神仙。 师父,孔子欺我,不吃东西不会死,不代表丧失饥饿感……” 安逸一脸迷恋的望着蒸笼里刚出来的包子,她的肚子在叫嚣。 “徒儿,何必执着。”昊天叹气,他拿起蒸笼那个包子放在安逸面前。 她手指触碰包子的瞬间,包子已经化成一缕尘埃,消失在她眼前。 安逸沮丧收回手,她好饿,但凡人的食物不管用。 “完成与凡人契约, ‘寻找《无字天书》’,你就不会觉得肚子饿。”昊天提醒道。 “师父,以你的经验,当遇到甲级契约束手无策,可有临时丙级契约暂缓饥饿?”安逸抬头问道。 “你随我来。”昊天把她带入一个小巷,他指着那一群乞儿。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期待神明的救赎,而他们的愿望里并未提及某个特定的神,此刻,只要有神仙愿意,谁都可以接下他们的心愿。” 安逸望着那群流浪儿,其中一个小女孩跪在地上祈求。 “云儿肚子好饿,云儿什么都不想要,只祈求一顿饱饭,无论是谁,来救救云儿。”小女孩脸上沾满污垢。 小女孩云儿祈求完,安逸眼前出现一缕金线,她伸手那道金线。 空气里浮现一行金色字迹:凡女扬云,祈求一顿饱饭,惟愿足矣。 当安逸拿着包子放在扬云手上,那个包子也与之前一样,化为尘埃。 安逸有些奇怪的望着昊天,她问:“师父,修士无法帮许愿者直接完成心愿?” “神明只能帮助凡人,获得实现愿望的,途径。 好比钓鱼的鱼竿,你直接把鱼送到那孩子嘴里,她明天又会肚子饿,到时你说怎么办?”昊天微笑问道。 “可是,请童工的违法的。”安逸半开玩的的耸肩。 她拿出手上了了无几的铜板,去市集买了几样东西。 小女孩杨云蹲在巷口角落,她眼前忽然多出一样东西,白色的包子正发着热气,她刚想接过,听到头上传来声音。 “你可想好了,包子只能吃一次,若明天又饿了,怎么办?”安逸左手托着包子,难得一本正经的说道。 “总比现在饿死好。”杨云望了一眼与自己年龄相似的小女孩,她只穿着一身简单素衣,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秀丽。真是同龄不同命,杨云心里参杂着一丝自己也无法说出的嫉妒。 “求人不如求己。”安逸右手摇摇算盘,算盘珠子在阳光下散发一点点金色光亮。 “有句话叫做,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包子只能延续你的饥饿,杨云,想不想学点本事,一辈子有饭吃,再也不会饿肚子?” 杨云眼睛一眨,为自己嫉妒心感到羞愧。 她瞥开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只是无父无母的乞儿,如果大小姐你要找个玩具,请离我远一点,我什么都没有。” “杨云,你现在拥有的最大财富,就是你一无所有。”安逸说道。 “什么?”杨云一脸错愕。 “你想,你无权、无财、无貌、无身份、无亲人。放心,器官窃取这么惨无人道的东西,风凌大陆还没发明出来。 所以,什么都失去的你,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你就放大胆子和别人交往,有损失的一定是我,我拥有的东西比你多。 而你,连自己都说你一无所有,有什么可害怕? 如果不想一无所有,就从我身上把想要的东西‘偷走’,从我的身上偷走我的本事,那不就成了你的本事?”安逸再次摇着算盘,她伸手指着街对面。 “会算账的客栈小二工钱,一月二十文,包吃包住。” “我把你的东西‘偷’走了,你不生气?”杨云望一眼安逸,她问。 “我的不就是你的,请叫我神仙姐姐。”安逸拿起手上的锦帕,轻轻搽干净杨云脸上的污渍:“有一点,我说错了,你很漂亮,杨云。” 杨云脸颊一红,约莫三四个时辰后,杨云已经学会运算,她小跑的走入客栈。 分卷阅读43 安逸手上那道金色细线飞入手心,她瞬间感觉精力充沛,肚子也不再饿。 “神仙姐姐?”昊天挑眉。 “师父,行走江湖,总需要一个名号。徒儿也不能老打着师父您老人家的名号,出去为非作歹,不是?”安逸有些讨好的说道。 “为师觉得,神仙小妹更适合你。”他好笑上下打量她,尚且不到他腰的身高。 “名号当然要响亮才可以大杀四方,徒儿平日低调惯了,‘神仙姐姐’如此亲切的称呼再适合不过。”安逸想到知心姐姐的心里医生,神仙姐姐也对得起那个可有可无的鬼医名号。 正说着,杨云忽然从客栈里跑了出来,她把一带包子放在安逸手上:“老板决定用我,这个,请你吃。” “后会有期,神仙姐姐。”杨云微笑着挥手,她看一眼站在客栈外的老板。 安逸看着手上的包子,抬头望见客栈老板拱手的动作。 老板怎么会无缘无故请一个乞儿? 客栈普通小二,一月二十文,包吃包住。会算账的客栈小二工钱,一月四十文,包吃包住。 安逸骗了杨云,让她做算账工作却只那普通小二的俸薪。 “鳣似蛇,蚕似蠋。人见蛇则惊骇,见蠋则毛起。渔者持鳣,妇人拾蚕 鳣长相好像蛇,人见蛇则惊骇,渔夫却用手来拿鳣;蚕长得像蠋,蠋长满毛,妇人拾蚕也不害怕。 徒儿,这是为何?”昊天看穿她的想法,问道。 “利之所在,皆为贲诸。 对渔夫来说,鳣可以买钱,蚕可以给妇人织布,卖钱,只要有经济利益的驱使,人就会什么也不怕。 杨云总会知道,她的劳动与俸薪的差别,说不定会恨死‘神仙姐姐’。” 安逸望着手上的包子再次烟消云散。 “在那之前,至少她不用再当乞儿,之后就算与老板吵翻,再找一份算账工作也不是难事。 徒儿,神仙能做是有限制的。 凡人绝望,仙给他们指引另一条路途。而他们是否愿意走下去,走了以后又会不会觉得幸福,都不由仙来掌控。 这是,属于仙的界限。”昊天说道。 “人若没有想要行走的道路,就会不知所措,他们失去方向,没有目的。 当仙为他们指引道路,无论那条道路是否是最适合他们,至少,他们找到临时目的地,人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时可以调整,重新选择他们要去目的。 因为。 道路,就是人所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 安逸说完,她手上那本《道德经》自动打开,第一页那行文字闪烁金色光芒: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徒儿,《道德经》每个修士的理解都不同,并非有特定的答案,你心里的答案,被天道认可了,修为可有长进?”昊天笑眯眯的望一眼安逸。 “师父,我好像变漂亮了?”安逸拿出手边的铜镜上下照了照,她摸摸脸颊,皮肤变白皙光滑,眼睛清澈,发丝水润光滑,气色看起来很不错。 “吾的徒儿,比观音跟前娑竭罗龙王之女儿,还灵巧几分。”昊天拍着她额头称赞,下次带她去西王母的蟠桃会赚足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战国、韩非子《韩非子说林下》:“鳣似蛇,蚕似蠋。人见蛇则惊骇,见蠋则毛起。渔者持鳣,妇人拾蚕。利之所在,皆为贲诸。” ☆、第十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上】 昊天很忙,他所以对徒弟安逸采取放养政策,放牛吃草。 在他交代完修行的方法,就离开回天界紫府继续值班,而安逸按照司南上指示方向,她走往帝都方向。 安逸站在皇城高耸围墙,她耳边听着茶楼里,说书的嘴上说起皇城里最新消息:“驸马爷家的小世子又开始哭闹不停,换了十几个乳娘都不见好。” “驸马爷?”安逸有些奇怪的问。 她记得风凌大陆只有一位公主凌霜降,师父说找了她三天,算上她日夜兼程赶来皇城总共不过五天,才五天公主就嫁人? “小姑娘,驸马爷你都不知道?他不就是三年前风凌大陆第一才俊,蓝神乐?”茶寮里的客人说。 安逸眼眸一闪,她准确的抓住客人那句话里重中之重,她低喃的重复:“三、年?!” 她视线望向皇城里,那颗熟悉的小树瞬间拔高数仗。 分卷阅读44 天界一日,凡间一年。 师父昊天找了安逸三天,是按照天界紫府的算法,而凡间风凌大陆,已经过去整整三年。 说书的继续说道:“大理寺卿萧大人,他最近家宅又不太平了。” “萧大人他家,又闹鬼了?”客人惊讶的说道。 旁边另一位女客人怜悯道:“他的小师妹还真是执着,三年前被派往鬼方国结果变成冤死鬼,如今,每日找萧大人哭诉,也着实很可怜。” “听说此次,萧大人亲自请了道长,祝师妹升天?”客人问说书的。 说书的说笑道:“非也非也,该说,祝蛋升天。” 安逸黑线,她三年前死了变成冤死鬼,找萧皓月哭诉?萧皓月还要超度她的亡灵,祝蛋升天?! 坊间流传,果然太玄幻。 皇城帝都。 萧家最近发生一件奇事,对于连续三年时间传出闹鬼谣言的萧家,接连十日同一个人站在门口也算不算什么奇闻。 况且,站在门外的小姑娘清雅端庄,秀丽无双。 她却一直蹙着眉头,很是烦恼。 安逸望着两手空空的自己,她着实想不出,能让萧皓月认出她的理由。 论形象,她走时还只是一颗蛋。 论证据,那两幅《无字天书》被她弄丢;小提琴落下悬崖时被砸碎。 论姿色,她拿出铜镜左右看了看,安逸叹气,以她十岁幼女的姿容,与风凌大陆最美女人差距甚远。 我是谁,原本就是这世上最复杂的问题。 要怎么证明,她是她,自己是安逸? 她想起当年走之前,萧皓月最后说那些话。 ‘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要走的路。至于,是否是最适当,唯一正确的道路,就不得而知。 安逸,或许这样的路,本就是不存在的。’ 萧皓月最后对她说,别再回来了。 “我还真的,不是一个听话的小师妹。”安逸抬头望着萧家辉煌门厅,她微笑耸肩:“师兄,我又回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迈着步子转身离开:“虽然,你可能已经认不出我了。” 话音刚落,她的与迎面而来的马车插肩而过。 江离赶忙拉紧手上缰绳,马车极速停止。 马车里衣着华丽的贵公子拉开链子,他问道:“小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萧皓月,你不是更喜欢纵马疾驰,觉得骑机车才威武,什么时候改性子,做马车?”安逸眼珠子一转,她拍干净手上灰尘站起来。 他从马车里走下来,有些意外的挑眉。 当大理寺卿久了,习惯别人称呼他萧大人,至少也是萧公子,他已经很久没被点名道姓的叫萧皓月,况且是个小女孩。 “我更喜欢纵马疾驰,无拘无束的感觉,马车上朝比较方便。”萧皓月微笑。 “怎么不用,你引以为豪的那辆,光电效应改良的马车?”安逸指着他身后普通马车,问道。 “早晨下雨了。”萧皓月从善如流的回答。 “所以,在缺少黑体辐射,只有紫外线一种光源情况下,下雨天马车也动不了。”安逸微微点头。 “你……”萧皓月脸色古怪,他望了她一眼。 她抬眸,微笑的快步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转了一圈:“我又回来了。安逸好想念你,师兄有没有想念我?” 萧皓月好似还未反应过来,他任由安逸牵着,旋转。 反倒是他身边的江离,肩膀一顿,他迅速抬头望了安逸一眼,又赶忙底下头,他眼底光亮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看清。 安逸想不到萧皓月一眼就认出她,她很开心的快步走入萧府。 所以,安逸并没有听到,之后他们的对话。 “江离,她是第几个?”萧皓月微笑的问道。 “算上少爷你早上压碎的那颗蛋,她是第九百九十九个‘安逸姑娘’。”侍从江离一拱手说道。 “这么说起来,‘猜猜谁是小师妹的试题’已经出到一千道。这第一千个小师妹,不知能做出几道。 江离,不如咱们来赌一局?”萧皓月拿出衣袖里的折扇,来回扇了两下。 “只要少爷不要像上次,把第三百六十九个‘安逸姑娘’踢入进荷花池,她第二日就感染风寒,传染整个萧府。”江离无奈的说道 分卷阅读45 。 “三百六十九? 她三更半夜摸到本少爷床榻,偶尔也要顾及自己曾经‘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职业。”萧皓月若有若无的说道。 “少爷,她们的心思很明显,只是寻个就会和你相遇,做萧家少夫人。”江离直言不讳的说道:“况且,公主三年前嫁给蓝大人时,方医女她就已经出了皇城,她不是说,‘此生惟愿,救死扶伤,悬壶济世。’ 季女史三月前也与太史令定亲,叶妃娘娘更是不用说。 少爷你已经二十五岁,难道不想找个夫人? 不如,偶尔降低标准,放下您高贵的头颅,也许还有得选?” “第一千号小师妹资质不错,以她现在秀丽,再过几年绝世美人,指日可待。”萧皓月微笑,他指着一闪而过的倩影。 “少爷,她还是小姑娘。”江离有些无语,萧皓月把假话说这么认真。 “凡事都会有目的,你看九百九十九号前的‘安逸小师妹’,不是一颗蛋,就是妙龄少女就是徐娘半老,皆是女人。那些女子的目的是当萧家少夫人。 唯有,她,是个小姑娘,岂不是很有趣?”萧皓月眼眸一转,他走入府里。 “少爷,如果真是她,会怎么样?”江离眯起眼睛,问道。 “会做完一千道问题。”萧皓月肯定的说道,他拿出折扇扇了两下。 “当一个人凝视深渊,深渊同样在凝视你。 如果,她是真的,说不定被考验的不是她,而是我。” 萧皓月唇边荡起意味深长笑容,眼神却异常冷漠,透着说不出的邪魅。 “少爷?”江离疑惑的问道。 “江离,今日的我与昨日有什么不同? 睁开眼睛,我是否是依据萧皓月的身份,来扮演这个角色?”萧皓月回头,他似乎又回到那个笑意凌然的他。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 游戏开始了,小师妹。 ☆、第十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下】 “仙女?”萧皓月挑眉,他难得意外的上下打量她。 让他想想,之前九百九十九个小师妹,怎么说来着? 不是被送入鬼方国当奴隶,就是忍辱负重做了军妓,第三百六十九更夸张,当完奴隶为了积攒回来的路费,做了一阵子‘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青楼女子。 总之,混得要有多惨有多惨,有多凄凉就多凄凉;要不然何必回帝都来找他,要不然何必开口借钱,借一方安身之处,借…… “惭愧惭愧,暂时只是小修士,目标是成为仙女。”安逸微微点头。 她一边说,一边推开那些丰盛美食:“所以,不用招待,凡人事物我也吃不了。” “小师妹此次前来,所谓何事?”萧皓月挥手,侍从赶忙把食物收走。 连吃的都不借,他倒是看她要借什么。 “三年没见,不知你过得怎么样,就是来看看你。 顺便……”安逸迟疑说道。 “直说无妨。”萧皓月微笑,来了来了,想要借什么。 “你有什么心愿?我也可以帮你实现。”安逸微笑。 见萧皓月沉默不语,她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若不嫌弃,萧皓月你记得向‘神仙姐姐’,许愿。神仙姐姐是小师妹,在江湖上的名号。” 安逸微微停顿,她一个涛涛不绝的说了这么多,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皓月,你怎么了?” “今日下朝,我有点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日再说。” 萧皓月公式化的说道,他转头看向江离:“准备东厢水阁……” “就是靠荷花池的那个。想不到师兄对我这么好,还保留着。”安逸想起以前,她还是一颗蛋时经常住的那个房间。 萧皓月彻底沉默,他来回审视她片刻,直接转身走了。 “他怎么了?心情不好?”安逸抬头问江离,她觉得萧皓月有的不对劲。 难到三年时间他转个性,还是时隔太久,他们之间有了隔阂。 江离拿起手上的本子,‘猜猜谁是小师妹的试题’连打数个勾勾,过五关斩六将,第一千个小师妹果然很厉害。 他笑道:“你借点东西,他心情就会变好。” 分卷阅读46 “仙女不需要借东西,仙女只会把东西分享给凡人。”安逸理所当然的说。 “那就,帮他完成愿望?”江离提议。 “三年不见,我已经猜不出他想要什么。 你每日在他身边,应该很了解他,不如,你告诉我,他的愿望是什么?”安逸有些无奈的说。 “公主三年前嫁给蓝大人,方医女伤心出走。季女史三月前也与太史令定亲,皇上在之前已经娶了叶妃娘娘。 只有少爷,一个人还是孤家寡人。 不如,‘神仙姐姐’的你,去把方清渺找回来?”江离说道。 江离刚说完,安逸眼前划出一缕金线,她接过金线,拿出师父昊天给的司南,司南微微转动后,显示方清渺就在帝都。 “方清渺,就在皇城帝都。”安逸说道。 江离摇头:“她摆明在躲少爷,少爷这下惨了。” “决定了,明天我就去把方清渺找出来,带她来见萧皓月。”安逸敲着桌子说道:“无论结果是什么,此事总要有所了断,因为……” “治愈恋爱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失恋后,开始新的恋爱。”江离理解的说道。 “你,变了许多?”安逸眼眸一眨,感觉不一样。 “人怎么可能一成不变,三年时间,大家都变了许多。 跟着少爷久了,我自然变聪明了。”江离解释。 次日。 安逸提议,她说要帮萧皓月找方清渺,他果然来了兴趣。 “当了仙女就是与众不同。 小师妹,做事情比当蛋时,有效率许多了。”萧皓月夸奖道。 “心上人和朋友果然是不同的。 放心,神仙姐姐答应的事情,就算把皇城地皮翻转过来,我也会帮你找到方神医的踪迹。”安逸笑嘻嘻的调侃。 “你,不是朋友。”萧皓月理所当然的说道,他思索片刻:“咱们可是同门,所以,该说知己。” “知己如手足,心上人如衣服。”安逸眼眸一转。 “……自然。”他嘴角不自觉一抽,萧皓月瞥了一眼安逸灿烂的笑容。 “人的手足只有四只,以萧皓月你衣柜里,三百六十五套衣服计算……安逸比方清渺,要重要,九十一点二五倍。”她笑着,板着手指数道。 “记这么清楚,我衣柜有几件衣服。 怎么?忽然发觉,站在你身边的萧师兄是多么一表人才,聪明俊秀?”萧皓月挑眉,他调侃道。 “自然是发觉,师兄你上辈子是孔雀投胎,看你多爱漂亮,三百六十五天摆不同的造型。 萧皓月,你这么怕老,不如考虑修仙? 我不介意,收个年龄比自己大的徒儿。”她试探说。 “小师妹,红尘多美妙,我暂时还不想做,连饭都不用吃的神仙哥哥。 况且,我还期待有个女子对我说。 ‘大家都说你年轻时很英俊,而我只想对你说,在我看来,你现在比年轻时更英俊,你以前那种俊秀的面容,远比不上如今这副被岁月残损的容颜,更让我喜欢。’”他眯起眼睛,回忆的读道。 听到这话,安逸眼睛微微一顿。 她非常清楚萧皓月所说那段话的来历,出自一个法国女人。 那个女人曾在晚年以半自传方式写了一本书,那本书的扉页,曾写下这段话。 那本书名为《情人》,以纪念那个过尽千帆的女人年少时,所爱的男人,她以为他只是自己少女怀春喜欢的第一个,在八十年后笑着发觉,原来也是最后一个。 他们并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安逸指着司南指示的方向。 “等你垂头丧气的走出来,说不定就会看破红尘,考虑修仙。”她伸手指着一件茅庐,烟雾袅袅,散发药香,方清渺就在里面。 “等我一无所有,会考虑当救世主。”他微笑的向后挥手,走进茅庐。 “少爷都进去了,你不走?”江离望一眼蹲在角落的安逸。 “我在这里等萧皓月出来。 如果他兴高采烈的出来,就给他一个拥抱,祝他抱得美人归。”安逸笑嘻嘻的说。 “如果少爷垂头丧气的走出来,你会劝他看破红尘,考虑修仙?”江离从善如流的问。 安逸摇头,她低头思考一下,回忆起那个法国女人在她小说最后出现故事结局 分卷阅读47 ,她伸出大拇指与小指,放在自己的耳边,当做打电话的样子。 她按照对前世的记忆,说道: “是我,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从你母亲那里打听到,你已经写了很多书……我只想对你说出心里话。 我还是和从前一样,仍然爱着你。 我想,我永远无法扯断对你的爱。我将至死,爱着你。” 她语气平静的说完《情人》结尾的那段台词,微笑看着江离,解释道: “这段台词真肉麻,可不是我想出来的。 不过我想,你家少爷听完,会得到少许安慰。至少他知道,能理解他说那句话的,不只他一个。” 安逸想,她这么说,至少,萧皓月会觉得,他那段话被人所理解。 他,不是孤独一个。 “不会。”江离眼睛一闪,他悄悄把衣袖里那本,‘猜猜谁是小师妹的试题’扔掉了。 “你这么说,少爷会以为仙女爱上他,造成误会就不好了。”他看着安逸疑惑的眼神解释。 “法国女人的台词太肉麻,说一次我都起鸡皮疙瘩。”安逸耸肩,她无法说第二遍,看一眼江离,她问:“你有什么,更好的提议?” “直接点,一醉解千愁。”江离拿起两个酒坛,微微碰了一下。 安逸望了一眼酒坛,打开酒缸里浅碧色酒水很是新奇。 她睁着眼睛,好奇的那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她瞬间感觉那股凛冽酒气流窜全身,眼前的事物变得异常朦胧。 安逸想她有些醉了,明明没有喝她怎么会醉? 那种醉意,宛如在梦中一般。 安逸不自觉的微笑,她开始说话:“法国女人一生写了诸多作品,最为人称道的却是她八十岁时那本半自传的小说《情人》,她十六岁那年,遇见了一个中国男人,他成为她的第一个也是终身难忘的情人。 那段话,是怎么说来着: 那时候,你还年轻,大家都说你很漂亮。 现在,我特意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你比年轻时更漂亮,与你那时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残损的面容。 法国女人叫做,她叫什么?”安逸摇晃脑袋,看着江离,问道。 “你醉了,别说了。”江离拉开她伏在他肩膀上的手。 “别逞强,你不知道。”她摇头,奇怪的望一眼江离,说道:“你怎么会知道?风凌大陆,只有萧皓月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也知道,悄悄告诉你。 她叫……” 安逸还未说完,她已经,闭着眼睛。 她醉了。 “玛格丽特,杜拉斯。”他轻叹的说道。 “萧皓月,你回来了?”她闭着眼睛,低喃。 “恩。” “怎么这么快,被甩了?” “……不重要。” “好,小师妹给你一点同门情谊。”她伸手拥抱那个声音。 “萧皓月,三年不见,我觉得你变陌生了。” “现在呢?”他的声音微微一顿,问道。 “现在,很温暖。”她伸手抱住他,确定的说:“和从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记住,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我知道,DNA锁链萧皓月在那里,安逸都可以感觉到,你一直都在帝都,所以,我才回来找你。” “安逸,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你身边……” “为什么要一直强调? 萧皓月,萧皓月,你在那里?” 安逸惊恐的睁大眼睛,她从睡梦中醒来。 她抬眸,透过窗棂望着那一池荷花,忽然松了一口气,原来她做个一个怪梦。 梦里,她似乎看到两个萧皓月。 一个外表熟悉内心陌生,另一个外表陌生感觉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人生若只如初见,萧皓月在前一章末尾的话‘昨日与今日的我有什么不同?’、安逸所做奇怪的梦,都是一个悬念。 提示:“玛格丽特,杜拉斯。”到底是谁说的? ☆、第十三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上】 原本风凌大陆先皇凌傲 分卷阅读48 天,一月早朝三次,循序渐进。 新皇上任三把火,现如今皇上凌承风,他每日早朝。 所以,当了官后,萧皓月每天睁开眼睛的都是天蒙蒙亮,换而言之,当了高级公务员后,他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他睡眼惺忪的拉开房门,习惯抬脚迈上台阶的瞬间,硬生生停止动作,他眼睛瞬间清醒许多:“小师妹,你在这里多久了?” 安逸幽怨的指着自己的黑眼圈:“从四更天就在这里。你的小跟班江离说,随便进你房间会被揣进荷花池,师兄,你怎么睡得这么熟,我已经敲了很久的门。” “四更天之前,我还在书房。师兄最近很忙,你自己找点事情做。”萧皓月拍拍她脑袋,越过安逸准备去上朝。 却被她的句话停止脚步。 “萧皓月,我不想住荷花池的那个房间,那里有鬼。”她住进荷花池房间开始,就做稀奇古怪的梦,被梦魇纠缠。 安逸看他回头,继续说:“这三年里,你家有人死了?” 三年时间,萧家传出闹鬼谣言,闻其缘由。 坊间流传,萧皓月的小师妹,三年前被派往鬼方国结果变成冤死鬼,如今,每日找萧大人哭诉。 当然这是假的,正真死的人,是他父亲,而这三年却秘不发丧。 “老爷子临终遗嘱,两个儿子里,谁找到萧家宝藏,谁就继承萧家。”萧皓月说道。 “难怪你要做高级公务员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原来资产被查封。 师兄,你现在名副其实一无所有,还不修仙?”安逸听了他的解释,她幸灾乐祸的说。 “只是暂时囊中羞涩。 银号里的银子拿不出来,不代表我就必须遁入空门,小师妹。” 萧皓月瞥了一眼安逸,他又说道:“想到要向‘神仙姐姐’许什么愿,萧皓月要去阎罗殿看望父亲。” 一道金光在瞬间消失。 安逸有些尴尬的摇头:“看来,以修士的水准无法进阎罗殿,不如,换一种说法?” “我要找的萧家的宝藏,继承萧家。”萧皓月直接说道。 金光再次降临,这次顺利幻化成一句话:书中自有黄金屋。 萧皓月饶有兴味望了一眼:“提示?” “应该。”安逸点头。她师父昊天不在,她一个刚入门的小修士弄不太懂与凡人缔结契约的法则,根据契约等级,她手上金线会呈现不同状态。 “萧皓月,如果我帮你找到萧家的宝藏,作为交换,让我摸一下你的脸。”安逸想了想,她还是为晚上的那个奇怪梦境而耿耿于怀。 萧皓月低笑的望了她一眼,直接把她的手覆在他脸上,他说:“摸仔细了,看看有没有面具。” 安逸指尖触摸皮肤光滑,并没有接缝与不适的手感,她自嘲的低语:“如果做蛋时,听声纹的本事还在就好了。” “你还在怀疑我?”萧皓月眼神一闪,问道。 “对。”安逸想了想,她微微点头,她与他的差距,不只自分隔三年时间。 “三年时间里,你与身边熟悉你女人断绝各种暧昧关系。 看着叶倾城进宫嫁给凌承风,等着季嫣然与太史令订婚,甚至,放方清渺离开皇城帝都。这可不是喜欢美人,又积极争取主动的萧皓月的作风。 为什么? 除了现在冠冕堂皇抛出你父亲过世,而守孝三年的理由。 还有什么? 你在害怕。 害怕熟悉萧皓月的女人,女人这种动物,比起证据,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安逸耸肩,这也是她从一颗理智的蛋变成女子后的第一感觉。 “女人相信直觉,男人相信证据。 我不是萧皓月,怎么会说,遁入空门?”他理智的问道。 “风凌大陆,没有和尚。”她点头。 “我不是萧皓月,怎么会说,‘大家都说你年轻时很英俊,而我只想对你说,在我看来,你现在比年轻时更英俊,你以前那种俊秀的面容,远比不上如今这副被岁月残损的容颜,更让我喜欢。” 这句话,这里不会有。 你明明是最能证明,我就是萧皓月的人,为什么要怀疑? 你忘了,昨天是谁背你回来?”他加快语速,显得一丝微怒。 “那个,不是梦?你这么快回来,方清渺去哪里?” “没遇上, 分卷阅读49 她的药童说,她上山采药去了。” “我喝醉酒?” “只是睡着。” “我做了个梦,梦境里有两个萧皓月。”她抬头,望了他一眼,说出自己疑惑。 “你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梦,而怀疑我?”他蹙眉。 “你不也对我,心存疑虑?”她抬眸,正视他的眼睛。 “你可知,这三年里,我遇到过九百九十九个自称是‘安逸’的小师妹。 你没有小提琴、没有《无字天书》、不是绝世美人,凭什么证明你就是那颗蛋?”他直接了当的问道。 “我……”她眼睛瞥到一边,手握成拳,微微动了一下嘴角:“无法证明,无法证明我是我,我是三年前的那颗蛋。” 萧皓月见她有些无理取闹的样子,他干脆把事情说破。 “小师妹,在你敏锐察觉,我对你的怀疑之后。 你竟然在梦境里臆想出两个萧皓月,用以满足你现实中的缺失,当作我们三年的距离感不存在。 你不过是想要找一个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就能一眼认出你的师兄;完全不顾一颗蛋与一个人的差距。 而当现实里这个师兄无法做到时,为了不让自己伤心,就在臆想里寻找一个‘师兄’来满足你自私的期待。 让我想想,弗洛伊德是怎么说的,梦境是潜意识的自我满足,满足那些人无法在现实世界里得到的东西。 说出这段话,是不是又一次证明,我就是萧皓月?”他嘲讽的勾起嘴角。 她一怔,再次点头:“你知道弗洛伊德。” 他微微眯起眼睛,来回审视她倔强的眼神,他蹙眉:“说了这么多,你还在怀疑我?!” 她望着,他忽然睁大怒视她的眼睛,不自觉的向后退了数步:“别逼我。” 安逸忽然感觉撞上一个修长身影,她被身后人扶助,一阵悠悠兰花香味飘过,身后忽然出来冷然寂静的女子声音。 “逼疯一个还不够?”她一身白衣素裙,发鬓簪子最朴素白玉色,清丽异常,纤尘不染。 “方姑娘,你来了。”萧皓月瞬间,换成和颜悦色的笑容。 “你们,想把她也逼疯?”方清渺还是三年前所熟悉的样子,只是她的话语里,有了少见的尖锐讽刺。她伸手,想要护住她身后的安逸。 “我那不懂事的小师妹,她又在无理取闹,现在就让管家把她带回水阁反省。 有何事,我们之后详谈。”萧皓月说着,他轻轻推开方清渺,一把拽过安逸。 安逸望着萧皓月有些狰狞的笑容,她下意识再次躲到方清渺身后,方清渺给她安全感比萧皓月多得多,她如今看到他就害怕。 “安逸,过来。”萧皓月勉强换上和煦的微笑,他向她伸手。 安逸抬眸,望着他仿若安慰不听话的宠物,那般的语气。 “我现在以小师妹的名义,起诉眼前的萧皓月不是我的师兄。当然,控方萧皓月也同样心存怀疑,他眼前的小师妹,不是三年前那颗蛋。 所以,在控辩双方无法协商调解的情况下,一切交由法官方清渺,她听取双方的证词后,再做判断。”她镇定神色,严肃的说道。 “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萧皓月已经被安逸的话,彻底惹毛了,他面无表情把安逸从方清渺身后拽出来,他亲自把她带到水阁。 眼前事物迅速倒退,安逸蹙眉,她感觉手臂上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摇头:“你关不住我,别以为用同一张脸我就认不出来,你是假的,你是假的……” “是啊,我怎么忘了小师妹现在不得了,你可是仙女,这小小的水阁怎么管得住仙人。”他低笑的说着,把通往水阁的机关启动,四面八方小径慢慢消失。 “我会游泳。”她凝视水面片刻。 “尽管试试,若仙人的皮燥肉厚到,禁得住鳄鱼的啃噬。”他挑眉。 “真的萧皓月,他在那里?”她手握成拳,微笑的问道。 “等你的癔症治好,自然就看到。”他眼睛淡然,隔着水阁说道。 “我没有疯,你是假的。”她摇头,确定道。 “对,你没有疯,只是生病了。”他点头,微笑。 “从决定把我关起来那一刻,你已经输了 分卷阅读50 ,你害怕我把谣言传出去。你是假的。”她不甘示弱的说。 “喔?”他眼角微微向上,显示出一丝复杂。 “是你,你自己告诉我。”她微笑。 安逸肯定回忆道。 “在你房门外,我说要帮你找萧家财产,还记得,你是怎么向神仙姐姐许愿? 你说,‘萧皓月要去阎罗殿看望父亲。’ 在你确定我修为薄弱,无法去阎罗殿后。 你又怎么说?你说,‘我要找的萧家的宝藏,继承萧家。’ 为什么你,开始不说,‘我要去阎罗殿看望父亲。’ 你对神明法术心存畏惧,虽然只有你知道你是假货,但若法术有效你瞬间就穿帮了。 是你告诉我,男人都相信证据,那不是你的父亲,你不可以冒险说谎。” 他面无表情的听完她的话,嘴角露出若有如无的弧度。 “凌晨两点,是人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所以你四更来敲房门,你开始就已经算计好。” 她摇头。 “可惜,我在卯时五点钟才见到你,已经错过最好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个‘猜测我是谁’的梗。 明面上,从第十二章,被怀疑的是安逸是不是蛋的问题,但从上帝视觉,这没有悬念,所以,暗线里,被怀疑的是萧皓月是不是师兄的问题。 ☆、第十三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下】 皇城消息日日有,今日特别惊喜。 时隔三年,萧家闹鬼的传言终于迎来落幕: 大理寺卿萧皓月三年前去鬼方国惨屠害的小师妹,她没死。 她被萧大人找到了,可怜被鬼方国为奴为婢虐待,她得了离魂症,每晚都会失心疯发作,嘴上说什么真真假假的胡话。 萧大人为了顾及小师妹声誉,三年里一直在东厢水阁疗养,心想她看着满池荷花,心情慢慢平复。不想小师妹偷偷溜出水阁,又说了一通胡话,连萧大人这个师兄都不认识,着实疯得厉害。 众人望着画像道:“萧大人也算是对小师妹仁至义尽,若那疯女子跑出萧府,见到她,咱们就合力把她送回府中。 她能找日康复,也算一桩善事。” 当消息出入安逸的耳朵里,已经是一月后的事情。 她望着水阁下一池张着血盆大口的鳄鱼,把手上磨得尖锐的石子置入鳄鱼眼睛里,它吃痛摔着巨大的尾巴没入水底。 “坊间传言与事实的距离,就如荷花池与鳄鱼池的区别。 这下好了,西贝货萧皓月先下手为强,说我是疯子,又变出‘监护人’的身份监管。无论我跑到府衙、曾经熟人面前、就算在大街上被认出,都会被送回萧府。我疯了,不是。”安逸望天叹气。 她望一眼日冕,算算时辰,今日的余兴节目又要上演了。 距离水阁不远,江离带着一位男子走来,他一身雪色白衣,眼睛一片冰冷。 远远望去,安逸不觉想起印象里另一位白衣爱好者,蓝神乐。 同样一身雪白,蓝神乐白色总会沾染些气息,他的白如画布底色,若在上面调上温柔如阳光的黄色颜料,他就变成性格温润有礼的君子。 风皇羲的白色,是落下空中的雪,雪凝结在水中形成镜面,冷厉而残酷,他整个人就是一层冰。 “小妖女,还未死。”风皇羲一身白衣,手持拂尘。她被囚禁水阁,不眠不食一月,该是极限。 “牛鼻子老道,不眠不食,除了妖还有仙。”安逸立刻说道。 她一个小小修士,除了不用吃饭睡觉浅眠,竟没有一点优势。还被凡人西贝货萧皓月关在水阁一月,说出去还不笑掉她师父老人家的大牙。 接下来。 他们两开始每日余兴节目,形式逻辑学里最有趣的三段论,用三句话来证明一个结论。 “凡人不眠不食一月会死。你不是凡人。所以,你是妖女。”风皇羲理所当然的推理出三段论。 “凡人不眠不食一月会死。我不是凡人。所以,我是仙女。”安逸无奈的重复,连续一个月同样的话。 “凡人对神秘力量通常抱有两种情绪,恐惧与崇拜。 你身边最亲近的师兄萧皓月,他都认为你疯了。 所以,你是被邪物侵袭的,妖女。”风皇羲眼眸一转, 分卷阅读51 他说道。 “人对神秘力量通常抱有两种情绪,恐惧与崇拜。 萧皓月身边最亲近的是我,我看出他的秘密。 所以,我是唯一能证明这个萧皓月是西贝货的,仙女。”安逸继续说道。 安逸想,以她现在能力,想知道三年里究竟发生什么,只有依靠说服风皇羲,给她外界的讯息。 风皇羲拿起拂尘轻轻扫了扫,他说道。 “他长着萧皓月的容貌,萧家长子的身份与通关文书,学富五车的大理寺卿。 他随口就能说出,光电效应、遁入空门、弗洛伊德,这些只有萧皓月才懂得东西。 所以,他就是萧皓月。 反观你,没有小提琴、没有《无字天书》、不是绝世美人,凭什么证明你是那颗蛋?” 安逸沉默不语,这话她一月前被他反驳的哑口无言,可现在不同了。 她拿出一月未合眼而做得半成品小提琴。手工异常粗糙,只有琴木工部分,未上油漆。 她指着小提琴上,小木棍的音柱,对风皇羲说道: “它是装配中最重要部分之一,在意大利语叫La Anima。 意思是,琴的灵魂。 做它的工艺也是相当难,我从做这个小木棍,当把它安好的放到琴里的指定位置,用了七日。 现在,小提琴已经有了灵魂,假的萧皓月失去灵魂,我想帮他找回来。” “你可真奇怪,会去担心一个你认为是假货的死活,况且,他还把你关在鳄鱼池里?”风皇羲挑眉。 “就像你所说,我没有小提琴、没有《无字天书》、不是绝世美人,凭什么证明我是那颗蛋。假货萧皓月对外宣称,我就是那颗蛋。 我因此而有一个身份。证明,我是我。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安逸问道。 “他动机不纯,想寻找合理的理由囚禁你,顺便,引出真的萧皓月。”风皇羲按照她的思路说道。 “对,这是其一。 还有其二,他为身份的问题而苦恼过,所以对失去身份的我,抱有怜悯。 没有人愿意带着别人的脸,生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他身边的人看到的不是他,赞赏的也不是他,只有他知道,周遭一切如镜花水月,全是虚假。”她说道。 安逸想,或许这是她现在还活着的真实原因,不是假货萧皓月没办法杀死仙人,也不是牛鼻子老道风皇羲法力薄弱。 而是。 若她死了,世上有谁能分辨萧皓月,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萧皓月,他是谁? 真的萧皓月,他在那? 世间如此多烦恼,又有谁关心过与自己以外人的苦恼,而去执着的寻求答案。 唯有她,她是不吃饭不睡觉也不会死的仙,她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费。 “仙这种职业,大概是为别人而活。”安逸低喃。 听了这话,风皇羲冰冷的眼睛划过一丝光泽。 “一个问题。你知道规矩,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他俯首而立,说道。 不可以问,三年时间究竟发生什么,假萧皓月是谁,真萧皓月在那,萧家宝藏在那,假萧皓月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她自己去寻找。 风皇羲只会回答坊间流传的问题答案,换而言之,他只会回答她一个外界真实的讯息。 安逸拿过手边那盆兰花,脑海里忽闪而过方清渺的面容。 在那短暂的见面里,方清渺说了两句让安逸探究的话。她说,‘逼疯一个还不够?’,‘你们,想把她也逼疯?’ 方清渺似乎知道假萧皓月之后会做什么,对付安逸的招数这么多,方清渺肯定他只会用‘逼疯’这招,为何? 方清渺见到过,因为,曾经有人……跟安逸经历一样的事情,是谁。 “三年来,在我认识的人里有人疯了,是谁?”安逸语气,有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风皇羲缕了缕衣袖,他一伸手,安逸手边那把小提琴已经飞跃水阁落在他手中,他望着手工粗糙的木质小提琴,神情却难得温柔许多,可见他十分喜爱音律之人。 “收人钱财,替人解灾。这琴我收下,你那问题的答案……”风皇羲语气微微一顿。 风皇羲瞥了她一眼,他手指一挥执起琴弦,悠扬熟悉的旋律瞬间飞扬。 那首曲子《take me hom 分卷阅读52 e country roads》故乡的路,请指引我回家。安逸在三年前典礼上演奏,现在已经成为风凌大陆孩童都会唱的童谣。 一曲结束,风皇羲伸手,他掌心被音乐声引来的彩蝶。 “你说,蝴蝶漂亮,还是她漂亮?”风皇羲问道。 安逸被他的话弄的脸色煞白。 她想起三年前,她曾问过蓝神乐同样的问题。 ‘蓝大人,你说。是蝴蝶漂亮,还是公主漂亮?’ 公主,她疯了。 见安逸有些失魂落魄,风皇羲拿起小提琴向外走去,他边走边说。 “小妖女,因果循环。 这首童谣是你带来风凌大陆,你是曲子的‘因’ ,你把知识分享给这个世界,如今人尽皆知,是这曲子的‘果’。 书中自有黄金屋,萧皓月的‘因果’是何?” “牛鼻子老道,你在提醒我。 假萧皓月为何会获得,前世真萧皓月的知识。 你,究竟是谁?”安逸望着风皇羲离开的背影问道。 “说了,只可以问一个问题。”白衣风皇羲,他已经消失。 安逸想追上前询问,她手臂瞬间撞在木围栏上,之前的被西贝货萧皓月折断的陈伤发作,她蹙眉站在原地,脚下距离鳄鱼池只差一步。 突然间,一道羽箭飞速擦着她身边而过,安逸望着木轮上挂着的小竹篮,江离在对岸收起弓箭。 竹篮里只有两样东西,金创药、一副卷轴。 “不知道凡人的药,对仙女管不管用。”江离叹气,他指了指篮子里的金创药。 安逸抬眸,接过药,她望一眼江离。 “你跟在你家少爷身边最久,若是真的萧皓月知道,他将一无所有。 你猜,他会怎么样?”她问。 江离思索片刻,微笑着说道。 “在其位,谋其事。 少爷既然已经放弃他原本的身份与位置,那萧皓月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他说着,又指了指那一副卷轴,交给安逸:“风皇羲道长说,送你。” 安逸摊开卷轴,她一眼那副上写有,易有太极,是生两仪,的字样。 她把伏羲的易经,塞入衣袖。 “告诉西贝货,想得到萧家财产,立刻来水阁。”她对江离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三段论推理:演绎推理中的一种简单推理判断。 一个一般性的原则(大前提),一个附属于前面大前提的特殊化陈述(小前提),以及由此引申出的特殊化陈述符合一般性原则的结论。 ☆、第十四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上】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安逸提笔抄完《道德经》第八十一品,最后一句。 自然规律是让万事万物都得到好处,而不要去伤害它们。圣人行为准则,万事都不与别人争夺。 翻着书册,字体工整,她满意点头。 水阁围栏旁,衣着奢华的贵公子,他姿态悠闲靠在木质围栏上甩了甩衣袖。 “一本普通书籍的重量在一两二钱,萧皓月书房里随便一本书的重量都在六两二钱以上。 真的萧皓月把金粉磨在墨里抄在书上,这便是,书中自有黄金屋的答案。”他说。 安逸面无表情的走过他身边,不予理睬。 见她无视自己,贵公子眼眉一挑,他继续说道: “假萧皓月为何会获得,前世真萧皓月的知识? 真的萧皓月怕自己忘记前世所学的东西,把那些知识全部记录在书上。 只要看过他写得书,任何人都能获得与他同样的知识,如同你把那首童谣分享给这个世界。 所以,假货能装得这么像。” 安逸眼眸一动,她当作没听见。 “小师妹,生气了?”视线向上,衣着奢华的贵公子,他微笑的问道。 安逸忍无可忍的揪住他衣领,她睁着眼睛说道:“萧皓月,别和我说话,你知道你只是我臆想出来的幻影,你不是真的!” “怎么,害怕被当成疯子?”臆想中衣着奢华的贵公子,他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玩世不恭的样子,不做他想,就是萧皓月。 准确说,安逸脑海里臆想出来,真萧 分卷阅读53 皓月的幻影。 安逸一怔,她摇头:“公主疯了。” “小师妹,你在害怕?”幻影萧皓月,他问道。 “师兄,风凌大陆最有权有势的公主,她疯了。事情按照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你被假货取代,只有两种原因。”她说道。 “要么是我自动放弃,要么无奈被杀。你想不出,我自动放弃雄霸一方萧家长子身份的理由,所以,你怕真萧皓月,已经死了?”幻影萧皓月,他理解的点头。 “我怕,我在和鬼说话。”她扯出一丝苦笑,以她现在微薄修为还无法进入阎罗殿,若他去那里,该怎么办。 “你不是怕被看成疯子,你怕我死了。”幻影萧皓月说这话时,他语气莫名十分愉悦,他眼眸一转,继续说道:“好,看在小师妹这么可爱的份上,给你一点提示。” 幻影萧皓月拂过她的肩膀,安逸视线望向前方,幻影萧皓月站在她身后,他说道:“师兄想要移民,因为,这只是一场楚门的世界。” 安逸眼眸一动,她刚想开口,眼前华丽的幻影已经消失。 她失笑,望着水阁不远处大束白色花瓣,毫不留情的摘取数朵。 她抬眸,再次见到水阁对岸,华服男子这次他是真实的,却也是假的萧皓月。 “西贝货,西洋镜都被揭穿了,还不打算以真面目世人?”安逸不解。 “有什么想说?”假萧皓月修养很好,他彷若无人的微笑。 安逸抛出手中复写的《道德经》副本,她说道:“烧了书房,黄金就会出现。” 假萧皓月接过书籍,他低喃:”它的重量在一两二钱,书房随便一本书,重量都在六两二钱以上。就算知道又如何,他知道我猜出谜底,也舍不得烧了这些书。 怎么舍得烧?那些书光电效应、遁入空门、弗洛伊德那些知识。才是,黄金。” “作为交换,若我有办法过鳄鱼池,你不可以阻止我离开。”她说道。 他挑眉,随口增加限制:“不能用法术、武功、仙力。” “好。”她微微点头。 安逸射出手中的□□,麻绳顺着羽箭莫入树干深处,拿出一个编织好的特大竹篮,竹篮端口镶嵌入悬挂木滚轮的麻绳上,她跳入竹篮里,拿起长竹竿支撑水面。 有麻绳支撑,再加上绳头一端悬挂较高位置,从高到低,不过瞬间,她已经越过鳄鱼池站在他面前。 “我可以走了?”安逸跳出竹篮,缕了缕衣裙上褶皱。 “我是谁,你一点也不好奇?”他微笑着走到她身边,手指拂过她发鬓,瞬间从拿出一个白玉铃铛,他笑道:“今日新年,安逸又长了一岁,可喜欢?” 她望着他笑意吟吟的面容,下意识伸手接过白玉铃铛,对别人的善意,她很少有拒绝的时候,她嘴角一动,说道:“谢谢。” 彼此觥筹交错的那一瞬间,他指尖轻轻拂过她肩膀,她已经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点我穴道?西贝货、小人不讲信用。”安逸蹙眉骂道。 “我可没阻止你过来,离开,休想。”假萧皓月好笑的摇头:“你这仙女,当得也着实废柴了一些。”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她手上白玉铃铛悬挂在她腰间,他说:“玉铃质地特殊,往后你走到那,铃声会传到那。” “我可不像西贝货,会变脸,你不用担心,认不出我来。”她理所当然的说道。 他听了这话,微微走近,他仔细她端详片刻,她拥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他说道:“再过几年,说不定真的会变成绝世美人,若到时闪瞎我的眼睛……” 她有些惊恐的望着他,越靠越近的脸,她被点穴动弹不得,唯有她最擅长的伶牙俐齿来还击。 “西贝货,你打算顶着萧皓月的脸,对我做什么?” “想想,是不能做太多,不如……”他忽然变幻姿态,双手把她抱在怀里,他在她耳边低喃:“把我最喜欢的眼睛挖出来,收藏起来?” 她听到他宛如恶鬼似的话语,她眼眸瞥见胳膊上被他折断的伤口。 她语气坦然的叹气:“被变态威胁,原来也是会习惯的,你这次的杀伤力,明显就没有最初那次震撼。 想挖我眼睛,也要看有没有那本事。” “你……”假萧皓月感到,眼前忽然有一点晕眩,却不是中毒。 分卷阅读54 “鬼医的名号,可不是浪荡虚名。”安逸微笑望着水阁不远处大束白色花瓣:“曼陀罗会让你晕眩一阵,放心,药量已经稀释过,至多晕几个时辰。 其实,大夫也是变态,我们不惜拿自己做实验。”她想起之前产生幻觉,她看到真萧皓月。 “曼陀罗药效发作,至少也需一柱香时间,所以你在开始与我扯了这么多。 你被风皇羲说中了,小妖女。”他跌坐在地上,毫无风度嘲讽道。 “现在被点穴道的可是我,卑鄙无耻的变态臭小子,风祈音。”她不甘示弱的说道。 风祈音,三个字一出。 他眼眸一动,干脆大笑回忆,他说:“如果下辈子你变成绝世美女,闪瞎我的眼睛,做为交换,风祈音把脸上的面具拿下来,以真面目示人。 想不到,你没死。” “那个赌约,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所以,会说‘变成绝世美人,来闪瞎我的眼睛。’的人,唯有,你。 西贝货萧皓月是,风祈音。”安逸点头,她望着他笑容,她奇怪的问:“你很高兴?”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风祈音低喃,唯有他自己懂得话,他瞥她一眼:“绕了一圈,想不到,竟然是你。”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逸松动胳膊,看来点穴能困住修士一小会,她望了一眼风祈音,准备离开。 安逸转身走了几步,听到腰上清脆玉玲声,望着肩膀上飘落大雪,她叹气,又折了回去。 风祈音见她又折返回来,有些惊讶的挑眉。 他思索片刻,失笑的说:“不,也唯有是你,小妖女。” “真没礼貌,一口一个小妖女叫什么顺溜。”安逸拖拽他的胳膊,她把他从寒凉地上扶到凉亭。拿过亭子里的裘皮大衣罩在他身上,她说:“只有心地善良的神仙姐姐才会做,农夫与蛇的事情。今日新年,曼陀罗花的迷药约莫几个时辰才会消散,你一个凡人坐在冰天雪地里几个时辰,会得风寒。”感冒在古代,可是会死人的。 亭子里艳红色火焰流窜升腾,安逸拍干净掌心灰尘,她准备离开。 风祈音瞥了一眼红色火焰,他说:“驸马府没有你要的答案,她已经死了。” 安逸肩膀微微一顿。 她十分艰难克制想要回头,想要望风祈音的想法,她害怕看到他眼睛里讥笑的目光,他讥笑她晚了三年,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开寻到事情的答案。 风皇羲说,公主疯了,风祈音说,公主不但疯了,她已经死了。 “小妖女,你能做的事情不多,能救的人,只有一个。 驸马府的最新消息,神医方清渺拐跑小世子,方清渺已经成为朝廷通缉的对象。” 风祈音话还未说完,安逸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第十四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中】 过去、现在、未来。 在物理学里,它有个更准确的名字,时间。 假设,‘零’代表过去,那么,‘一’代表未来。宇宙的起源,是没有终结的无限循环,宇宙代表无限;风凌大陆有其起源,本体力量逐渐消亡。 风凌大陆,只是一个有限不可循环的,迷宫。 拥有智慧的人往往也是最为愚蠢的人,他们是神明的挑战者。 时间之所以流逝,是因为人类观察者的存在,时间在量子尺度微小粒子中开始,当微小粒子相互作用影响到了宏观世界,它所在的空间中就出现时间。 爱因斯坦在德国《物理年鉴》上发表了狭义相对论与广义相对论的论文。他告诉我们时间是相对的,与观察者在空间里的运动速度有关。 引力的强度不足以让宇宙中的一切事物按照过去、现在、未来的方向走下去,换句话说,时间之箭只属于观察者自己。 想要走出时间迷宫,成为时间观察者最好的方法? 跳跃到它之外,对它进行观测。 时间观察者效应。 他凝眉,恍然想起前世,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前世曾看过一那本印象及其深刻的电影,《楚门的世界》。 楚门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美国男人,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一座桃源岛的小城,做一家保险公司的经纪人。楚门拥有工作、妻子、朋友,看上去似乎过着与常人完全相同的生活……直到,小时候因他而“死”的“父亲”再次露面;楚门家附近路上,每天都有相同的人和车反复来往;自称医生,并每天都去医院工作的妻子,竟不是医 分卷阅读55 生! 一种发自内心恐惧,油然而生。 那一刻,楚门开始怀疑他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包括妻子、朋友、父亲等所有人……都在骗他。 真相是如此残忍,楚门是一档热门肥皂剧的主人公,他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是虚假的,他的亲人、朋友、甚至妻子,都是演员。他们只是在扮演一个角色,而他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最终,楚门选择,不惜一切代价,走出那个,虚拟世界。 那本电影曾在他心里留下一个问题: 什么是真实?人所认为的真实,是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他曾在书册里写下一个故事。 两千年前,柏拉图关于洞穴的隐喻。 山洞里有一群囚徒,他们被锁链关起来,从小只能看着火焰被投射在岩壁中的影像,很自然的,囚徒会惧怕影子的火焰,认为影子的火焰,才是真实。 人所认识世界,只能通过媒介与自身感官,谁又能保证感觉的可靠? 他当初看完故事后,想过一个问题: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是真的吗?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时代怎么会有好坏,唯有我们出世,为之奋斗的现在。 置之死地,而后生,那句话的提示。 跳跃到自身身份之外,对世界进行观测,观察者效应。 风凌大陆究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还是一个玩具盒子? 萧皓月是一个平凡的商人之子,还是另一个楚门? 我究竟是世界的观察者,还是,被这个玩具世界所观察的对象?”他一身华服,微微停顿,喃喃自语。 他不自觉向蔚蓝色天空伸手,又说道:“纵使白昼,天上的星辰依然存在,只是人看不见而已。人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不代表它不存在。 你说是不是,皇上?”萧皓月微笑的问道。 “萧卿?”凌承风有些奇怪,瞥见突然出现在他寝宫的萧皓月。 “皇上,我如今乃方外之人,只是来归还东西。”萧皓月从衣袖里拿出玄铁令,那枚令牌是打开边疆最直接途径。 凌承风眼眸一冷,瞬间已经改变称呼:“多年未见,萧公子去那里?” “有些问题想不通,如今,想通了。”萧皓月耸肩。 “喔?”凌承风挑眉。 “例如,风凌大陆明明是凌家的天下,那‘风’所代表何意。”萧皓月拿出折扇若有如无的扇了两下。 “何意?”凌承风语气微微上扬,似乎有点考验的意味。 萧皓月微微一笑:“楚帛书记载,创世神,伏羲,风姓。伏羲本名,风伏羲。” 凌承风眼角止不住一跳,他瞥一眼玄铁令,他说:“你今日前来见寡人,必不是归还这么简单。” “顺便,请问皇上一个问题。”萧皓月微笑,他拿出第二黄金枚令牌,先皇的免死令牌。 凌承风望一眼免死令牌:“说。” “先皇陵寝,是否是空的?”萧皓月毫不避讳的问道。 “大胆!”凌承风面色冷峻,执起手中利剑,剑尖锋利对准萧皓月。 “他会读心术。”萧皓月拿起手中折扇,轻轻避开剑锋,他微笑:“而你,凌承风也不是他的儿子,这一点,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不是?” 他一怔,须臾,凌承风随手扔开利剑。 “既然知道,萧皓月,你怎么还会在这?”凌承风俯首而立,他说道:“这里,不过是个玩具盒子,发现秘密的人,都会离开。” “风皇羲的谜题,还未解开,我还不能走。”萧皓月衣袖一浮,他们眼前幻化出一个水镜,水镜里,当时安逸与风皇羲的对话。 凌承风看完水镜里的故事,他说:“风皇羲很可疑,却不是你。” 萧皓月微微点头:“他出现时间最微妙,从时间上看,都会像小师妹那般,怀疑是真的萧皓月,况且他小提琴拉得绝妙。 只是,风皇羲最后对安逸说‘蝴蝶漂亮,还是她漂亮?’这句哑谜,原话是,当初安逸问蓝神乐那句‘是蝴蝶漂亮,还是公主漂亮?’ 当时我不在场,在场只有,安逸、蓝神乐、公主。 所以,风皇羲知道蝴蝶那件事情的原因,是因为,安逸。” “先皇会读心术,他的陵寝是空的。”凌承风眼眸一动,明白萧皓月问题的意思。 b 分卷阅读56 r   “风皇羲他就是凌傲天。 风伏羲做为创世神之一,他教会百姓结绳为网,用来捕鸟打猎,同时,他发明了乐器瑟,创作了曲子。 他把安逸的小提琴拿走,他十分热爱音律。他是,伏羲。”萧皓月答道。 “这里,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棋盘。 伏羲与昊天是执棋者,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整个棋局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萧皓月你想问的,想知道,全部都有答案。 不想做棋子,就离开棋盘。”凌承风衣袖一挥,那面水镜已然消失。 “围棋里有一个规则,棋局之外的都是‘死子’。 棋局外的棋子再多,在局中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以此,要想左右棋局的局势……首先,必须成为局中一颗棋子。 况且,有一件事未完,还不是离开的时候。”萧皓月摇头。 “寡人懂了,你的小师妹还在这棋盘中,而不自知。你为了救她?”凌承风挑眉。 “神,不救人,更不救仙,小师妹自有她仙缘,何许我救。”萧皓月姿态轻松收起纸扇。 “神,不救人,说得潇洒。萧公子,必定不会执着曾经资产,书中自有黄金屋的谜题只解开一半,请萧公子交出萧家另一半黄金。”凌承风摊手。 “神,不救人,而我眼前有位仙人却迷恋上凡人。 凌承风,师父问 ‘你说被神仙所迷恋的凡女,是幸运还是不幸’?”萧皓月微笑的问道。 “这个答案,只有她能回答。”凌承风说道。 萧皓月微微点头:“所以,萧家另一半黄金送给小叶子当陪嫁也不过分。枕边男人不如手边的钱,毕竟有一日你这神仙敢抛弃她,或者她厌倦你。叶倾城,她不会一无所有,至少,她还有数之不尽的财富。” 凌承风嘴唇一动:“师父,他说的?”师父认定他必然会厌弃叶倾城。 “师父让我带话,‘你能陪她时间,不过凡间百年。’风皇羲的本体已经找到,我的任务也快完结,相信我们很快会见面。”萧皓月拍拍凌承风肩膀,他瞬间已经消失无踪。 天界紫府,东华帝君校功行的地方,一方庞大数十倍的水镜之中。 昊天饶有兴趣,他嘴角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伏羲,你收他做徒儿,不怕他将来忆起前尘往事,来报复?” “玉帝怕被报复,把吾本该有的那徒儿劫走,连天道都敢违背,真是奇事。 你与他本因有一世师徒之情,来化解当年,你与他哥那场怨劫。如此,紫府也无需你我轮班,东华自然就回来。 现在可好,少司命变成你的徒儿,吾唯有收他。”伏羲一身白衣,眉宇冷寂,天道难为。 “他身份过高,孟婆畏惧,奈何桥边那碗汤药都失手打翻,他未喝孟婆汤,有一世记忆,以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唯有让少司命陪他历劫,三界命盘如今在伏羲你手中,他必定不会想起当年天界……”昊天笑而不语。 “昊天,此香快烧完了。” 伏羲瞧一眼水镜上那株引魂香,只剩下一小段,等香烧完他们也该走出玩具盒子,他提醒道:“只怕到时,少司命重掌三界命盘,以她一丝不苟的性格,他自然想起自己是谁,重归高位,神格不在你我之下。 别忘了,天道循环,历劫完毕他必定要回归天界。” “如此,不如让少司命去做财帛星君。”昊天想起赵公明刚被罚下凡间。 伏羲眉宇微蹙:“你要她去做财神?那谁来掌管三界命盘……你……” “让他做少司命,况且有大司命压着,他不会察觉。天道循环,他必定要回归天界,总要安插个位置。 如此,这天上地下,三界之内,知晓他真实身份的只有你我,少司命尚处于懵懂,只要她不归位,她想不起来。”昊天说道。 伏羲诡异一笑:“万事万物,都如六道循环,无声无息。若她有一日想起来,少司命定会去师父那里告你一状,昊天你打算怎么和道德天尊交代,你利用他的爱徒来困住东皇……” “就直言不会,去大赤天太清仙境向道德天尊请罪,说他的爱徒看上那位,连少司命职位都不做陪着那位下凡历劫,我只是稍作帮助。”昊天笑眯眯的说道。 “喔?若是一脚把她揣下凡间,占她便宜收做徒弟,算是帮助。”伏羲眼眉一挑,他摇头:“你忘了当年三十六天大罗天鸿钧三讲大道,紫霄宫外吵得最凶的是那两个,说他们两个会和解,除非神魔大战,你与帝俊再决战一次。”b 分卷阅读57 r “道为何物?”昊天依稀记得,当初辩论的主题。 万事万物都有其起源,若人、神、仙、鬼、魔不过是数万年中一个循环,那么追溯相遇的本源。 大概在,数万会年前。 盘古开天辟地,鸿钧取得造化玉碟,他化天道前,紫霄宫三讲大道,收六大圣人为弟子。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大道自然,万事万物顺应自然规律,不必刻意经营,舍去伪善寻求本真,便是道。” 说话的仙子一身素衣体态轻盈,眼眸清澈,她是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的爱徒,少司命神音。 “道乃,神明之本,天地之元。 故一生二,二生三,三者化生以至九玄,从九返一,乃入道真。 大道并非自然,而是制定,规律与限制。 体如,女娲的红袖球指定姻缘,主三界婚姻,唯有男女才可顺应天道,男男或者女女都有为天道。 大道,不过是制定规则的一种方式。” 紫色衣袍上绣着锦绣祥云,他眉宇间隐含一丝贵气,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正是天庭执掌者妖皇帝俊的弟弟,东皇太一。 神音蹙眉,她说:“东皇太一,你不过想为兄长帝俊建立天庭计划寻找合理说辞。” 太一微笑,他道:“少司命神音,你更自私,套用你师父那番说辞,不过是为了讨好你师父道德天尊太上老君。” “道,教化世人,而非限制制约。”神音说道。 “伏羲悟道而幻化阴阳,五行八卦相生相克。 道,本就具有双面,劝导教化世人,只是一面,另一面便是克制制约。 你说,伏羲?”太一瞥了一眼沉默寡言的伏羲,把他拉入自己阵营。 “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 以神明意志强加于万物之上,太一你根本就不在乎,道为何物,你不过帮帝俊招揽贤才,来维护天庭秩序。 你也看出来了吧,昊天?”神音随手逮住,漫不经心准备开溜的昊天。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自然之道,能寻求其自身规律,为人为神之道,何来规律,唯有依靠贤者,来制定规则。 秩,常也;秩序,常度也。 遵从,人与事物所在的位置,稳定可延续的一种状态,准守规则才是为人为仙之道。” 太一理所当然的,拍拍伏羲肩膀。 “两位道友,别站在紫霄宫吵得如此忘乎所以。”伏羲与昊天齐声说道。 “昊天,你觉得我们寻求世间万物的道理是不对的吗?”神音望了一眼昊天,她问道。 “这……”昊天不自觉退了一步。 “伏羲,身为帝尊制定易于世人的规则是多余?”太一瞥了一眼伏羲,他挑眉。 “……”伏羲干脆把头埋入衣袖。 想到那些,昊天止不住头疼欲裂:“伏羲,那两个讨厌鬼要回来了。” “天道如此,你我都无法阻止。”伏羲冷漠的眼眸难得泛出一丝尴尬。 风凌大陆只是一盘在天界紫府的‘棋局’,所有的‘棋子’看似黑白分明,各守其职,其实质都为一个而准备。 他曾在天界身居高位,现在要回来了,对手们,似乎不怎么愿意让他回来。 迷雾重重的棋局之中。 谁是棋子,谁是操纵者? 谁能旗开得胜,谁又能笑到最后? 棋盘上的游戏,不下到最后一颗子,一切皆未可知。 作者有话要说:  【屈原《九歌》】中神明,九歌里包含:东皇太一、大司命、少司命、湘君等神明。 东皇太一,是九歌中位阶最高的神。 少司命,主管人命运的神,所有学者一直观点,‘她’是一位女仙。 ☆、第十四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下】 那间茅庐,烟雾袅袅,散发药香,方清渺就在里面。 安逸找到方清渺时,她正脸色温柔的喂小世子吃一份珍贵的口水,燕子的口水。 安逸瞥一眼那碗燕窝粥,她视线转向茅庐久经风残的屋顶,最后转 分卷阅读58 向神台上供奉的公主灵位牌。 她听到屋子里女子说道。 “看了许久,看出些什么?”方清渺有些冷然的声线说道。 “屋顶破了个打洞,上回萧皓月来怎么没帮你修,难怪你看不上他,真不体贴。”安逸耸肩,她干脆大方走了进去。 “皇城没有不透风的墙,世子被劫持的消息你也听到了,怎么不怕我给这孩子下毒?”方清渺挑眉,她刻意拿起燕窝粥塞入小世子嘴里。 “皇城物价比起地方总是贵一些,一碗燕窝粥最偏远鬼方国需六十纹银,你若舍得用十二金珠的燕窝粥给小世子下毒,却连十二纹铜钱的瓦片都买不起,那可真是一场笑话。” 安逸挑起手上一丛茅草,寻梯子爬上屋顶。 方清渺先一愣,她又刻薄的说道:“也许,我算好当着你面给他服食,嫁祸于你。” “那我倒是很期待,看看能让神医变成厉鬼,也要让他出现的看戏人是谁? 我猜,他姓蓝。”安逸手上茅草总是不听话四散开,她摇头决定去城中买些砖瓦再来修理。 方清渺瞥见那张朝廷通缉皇榜。 她低喃:“罪犯方清渺劫持小世子,各州县衙门但凡见此女,压入大牢,诛之。人人都说我疯了,爱慕驸马不得癫狂到拐带他与公主的孩儿泄愤,十足疯女子。” 安逸有些尴尬的摊手,她说:“最新皇城中‘疯女子’的名号已经易主,昨日传言,萧皓月的同门师妹癔症癫狂,她不惜残害同门师兄,逃离萧府。” 方清渺低垂眼眸微微一动,她问:“你去那里?” 安逸在衣袖里摸索两下,掏了许久摸出三个铜板,她说:“借我二十文钱。” “自家的瓦片破了,何需你出钱。”方清渺从药柜里拿出一株何首乌:“这东西,还值些钱,你去买瓦。” 安逸正要接过那株何首乌,她又听到方清渺问她:“世人都说方清渺,她疯了,为何还相信我?” “大概因为,世人也说,我疯了。”安逸嘴角忽然扯出一丝笑意。 安逸瞥了一眼小世子脖子上隐约淤青,淤青很大仿若一双巨大的手。方清渺惊觉,赶忙把厚实绵软的小被子盖在小世子身上。 “你别问。外面大雪,买不到瓦就算了,你早些回来。”方清渺把小世子抱在怀里。 “我不问。”安逸拿起铜板走了几步,她又补充道:“你若真要对那孩子做什么,他不会活到现在。 世人只看到方清渺是女人,却忽视她也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大夫的职责,你在救小世子。 那孩子脖子上的伤,手那么大,是男人的手。” “这些话,你是在说服我,还是说服你自己。”方清渺叹道。 “都是,我相信萧皓月中意的女子,不会用恶毒的手段,方清渺是个好女人。”安逸毫不犹豫的说道。 听了这话,方清渺忽然大笑起来,她说:“你那油嘴滑舌的师兄还是算了,若你下辈子投胎成为男子,我们倒是可以发展一下。” 安逸大惊:“想不到你如此看中我,以我现在仙女的职业,投胎估计没戏,不如咱们发展友人的情义?聊聊天?” “聊什么?”方清渺眼眉一挑。 “蓝神乐有什么好?除了那张脸。”安逸摸着下巴问道。 “萧皓月有什么好?除了油腔滑调。”方清渺一边抱着小世子一边说道。 “随着年岁的增长,你会发觉和幽默风趣的人聊天,是一种享受,萧皓月是个很懂情趣的人。”安逸无奈耸肩,她坦诚说道。 “少年时第一次看见蓝大哥,他正被风凌书院的弟子为难。 他们出了个考题,要他在一炷香的时间里画完十丈绢布的画。十丈绢布,就算奋笔疾书也无法在一炷香时间里完成。 我那时觉得,这个小白脸输定了。 他不急不慢的拿起茶盏喝了起来,等那炷香烧到只剩下一小节时,终于提笔。他旁边那些同窗都开始讥笑他,他也不予理睬在绢布画了一只纸鸢,又画了一个童子。 他提笔极速,十丈绢布瞬间连成一条线,绢布里,童子手持细线放飞纸鸢!” 方清渺眯起眼睛,她充满回忆的说。 “蓝神乐为人清高,恃才傲物,一字既之曰,骄。那些谜题,一向来是难不倒他。”安逸听完,她微微点头赞同。 “恃才傲物,为人清高?”b 分卷阅读59 r   方清渺眼眸一动,望了一眼小世子,她嘴角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对,他是君子,为人清高,就算心中有恨,最后还是下不了手,让你活着。” 安逸心中一震,她似乎隐约察觉公主疯癫的一丝隐情,却还不能接受。或许,公主曾是她的朋友,她在这一刻十分憎恨自己对友人莫须有的怀疑,她要时间理清思绪。 “我去买瓦,一会回来,再聊。” “等你买瓦回来,我们便是好友,朋友应该同甘共苦,若你愿意回来,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方清渺眼眉低垂,她轻轻拍打小世子哄他安睡,她望着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 安逸挑眉:“我学了师兄一些坏习惯,喜欢自作聪明,秘密的答案一向来自己寻找,别人告诉反而不屑于听。” “既然如此,送你个问题。”方清渺指着小世子问道:“他,是谁的孩子?” “他,本该是谁的孩子,便是谁的孩子,也,只会是谁的孩子。”安逸眼眸一震,后她又淡道:“世人说他的父母是谁,便是谁。” “本该是孩子的母亲,已经被折磨的疯掉了,她以死来解脱。 本该是孩子的父亲,也快了。”方清渺瞥了一眼小世子脖子上的淤青,她继续说:“所以……” “所以?”安逸问道。 “我决定做他的‘母亲’,你来做他的‘父亲’。”方清渺抱着小世子,她眉开眼笑的说道:“喔,宝宝有娘亲,有爹爹,好高兴,对不对?” “所以,你刚才说,‘若你下辈子投胎成为男子,我们倒是可以发展一下。’”安逸惊悚,她跌入方清渺文字游戏。 安逸望着手上金线,好笑的低喃:“想不到仙女会收到,‘成为他爹爹’如此愿望,不知道其他仙女是如何克服性别的障碍,顺利完成托付?” 安逸徒步走在皇城宽广的街市,红色的彩条铺满街道,春节热闹翻腾气氛还未结束。 买瓦片的店家大门紧闭,上面悬挂东主有喜,关店半月。 她叹息,低头决定往回走,视线望向皇宫大门那高耸墙垣,还是止不住绕了远路,她站在那高耸大门前,恍然想起三年前。 曾有女子柔和高贵的声音,问她,‘当你从这宫门回望萧家,回望市井街道,作何感想?’。 她是怎么回答她的,安逸蹙眉想了想,她想起那个故事。 清明时节崔护考中进士,他独自去往长安城郊南庄,走到一处桃花盛开的农家门前,一位姑娘出来接待了他,彼此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第二年清明节,崔护再来时,院门紧闭,姑娘不知在何处,只有桃花依旧迎着春风盛开。崔护回来,便题诗写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安逸想。 “我回来了,可你们都不在了。 有的人,她死了;有的人,他被替代了; 有的人,她被说成疯子;而有的人,他变成了真疯子。”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蓦然回首,物是人非。 ☆、第十五章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上】 我们通过自己的眼睛来看待事物,同时,又被眼睛所限制对事物的观察。当我们习惯把眼睛所看到当作真实。就会察觉,视线所观察都会受到我们每个人视野限制,就算同样东西。 描述不同,事物也变得不同。 当我们摆脱自己观点的限制,站在别人的角度重新看待同样事物。 就发现,原来事实并不像自已所看到,所想象那般。 安逸站在茅庐外,她看到蓝神乐拿起公主的灵位,他瞥见上面写凌霜降三个字,他眼神说不出的温柔。 许久后。 他摸着灵位牌公主凌霜降的名字,眼神忽然又变得冰冷寒凉。 “为何要把他生下来? 你明知道,把他生下来,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微微瞥一眼躺在床榻上小世子,婴儿睁着一双纯净眼眸,有些呆呆的望着他,蓝神乐眉宇微蹙,却不想被小世子抓着衣袖,他毫不留情的甩开小世子的伸手,冷然的视线瞥婴儿,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蓝神乐说话的语气,显得分外苍凉,好似忽然间他已经老了十岁。 安逸站在 分卷阅读60 草庐梦外,她望着小世子脖子,上面原本泛着青色的淤青已经被温和草药仔细包裹,出自手法细腻又仁心仁术神医方清渺。 而安逸不自觉想起之前,方清渺所说诡异的话,眼前的场景似乎得到验证,方清渺指着小世子,问她,他,是谁的孩子? 小世子,他不是蓝神乐的孩子,虽然,蓝神乐是名义上的驸马,他娶了身份高贵的公主。 当真相揭露时候,总显得分外凉薄。 一个男人在察觉妻子背叛,不忍杀掉孽障的事实。 为什么蓝神乐没有下手,把屈辱解决掉? 方清渺说。 因为,他是一个君子。 安逸想,方清渺真的很了解他,比起孩子是无辜的那种冠冕堂皇,对当事人来说‘孩子是无辜的’只是外人置之事外的借口。 只是这件耻辱的事情没有发生在‘说孩子是无辜的’那个人身上,却恰好,发生在蓝神乐这个倒霉鬼身上。 而无辜的人,是他才对。 蓝神乐很恨那个孩子,这是事实。 这个孩子不是他与公主所出,是他的耻辱。他却杀不了孩子,因为他是一个君子,有他道德底线,宁可不断在自我怨恨中自虐。 她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虽然凌霜降已经死了,但作为她曾经的好友,安逸还是不自觉的维护公主的名声。 “蓝神乐,别把自己说的如此无辜。 解剖一下你自己对公主的感情,你为何不断叫她公主,而不是凌霜降? 因为,公主是一个,象征。 她拥有风凌大陆最贵的身份、最富裕财富、又是绝色美人。 她,是一个男人可以得到,满足你内心虚荣最好的妻子人选。 她是一匹完美的丝绸,这匹丝绸只是偶尔沾染些尘埃。你是她的夫君,除了责难就没有其他选择?” 安逸理智的剖析,她走进茅庐,直言不讳的说道。 “小丫头,你有比在下我,又能尚到哪里去? 你还是一颗蛋的时候,就跟在萧皓月身边,等到孵化出来,就立刻来找他,为何? 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做自己的‘妈妈’,你把萧皓月当作是父亲还是母亲?” 蓝神乐面带讥笑,他缓缓陈述。 人在面对自身感情总显得过于盲目,而当第三个旁人,来解剖我们的感情,显得如此凉薄,也分外真实。 蓝神乐与安逸彼此,都伶牙俐齿,又擅长戳穿对方的伪装。 “公主只是蓝神乐你虚荣的欲望,所折射出一抹完美幻像。 她唯一能有资格,站在风凌大陆第一才俊,你身边,与之并肩的女子。 满足男人虚伪荣誉的一面铜镜,镜子里幻想瞬息即逝,偶尔折射出微不足道的一个映象,天明便会消失在迷雾中。 而现在,镜子却碎了。” 安逸无情的揭开,蓝神乐的伤疤。 “萧皓月只是安逸你,逃避成人世界的一个完美假象。 蛋是你的童年,童年时代总渴望一个安全纯净的世界。 他是你见到的第一个人,你很需要把他放在自己同盟位置,借由他的力量,来掩饰你对未知世间的恐惧,所以你一直叫他‘师兄’。 师兄二字,所替代的,你把他放在自己心灵里的熟悉地位置,以此来逃避陌生世间的不安全感。 如今,假象消失了。” 蓝神乐微笑撕开,安逸的假面。 “虚荣心十足的,伪君子。”安逸吹胡子瞪眼。 “自以为圣母的,蠢丫头。”蓝神乐冷哼。 “你们两个,别吵了。”方清渺上前阻止。 “方清渺,你放弃萧皓月选这个伪君子,后悔过么?”安逸侧头不屑的指着蓝神乐,她问道。 “纵使不是在下,清渺也不会看萧皓月那个花花公子,况且有那个女子会放着第一才俊不喜欢,去看中花心萝卜?”蓝神乐扯过方清渺肩膀,他微笑。 “看,蓝神乐你果然是自持身份的伪君子。”安逸抓住他把柄的说。 “瞧,安逸你果然是眼睛瞎掉的蠢丫头。”蓝神乐瞬间反驳道。 “……你们继续。”方清渺已经插不上话,她干脆抱着小世子回屋去睡觉。 “哼!”互看不顺眼的两人,彼此都不理睬。 吵架宛如一场发泄。 把三年来内心诸 分卷阅读61 多无奈、委屈、全部倾斜出来。 凉亭树下,藏着方清渺珍藏百花酿,拿出来,两个不知何其味的牛饮。 “有句话叫,在死之长眠中,会有何梦来临。 蓝神乐,你知不知道,在被你和风祈音设计摔下悬崖时,我没有表面这么洒脱,其实,很害怕。”安逸拿着酒坛子,她眼神有些迷离。 “在下道歉,那场交易是我做得最失败的一次。 早知风祈音除了无字天书,对公主别有所图,早就,早就该,杀了他。”蓝神乐眼睛一闪而过一丝狠厉。 安逸眼神迷离,她安慰的拍拍他肩膀:“蓝神乐,男女情爱就是这么一回事。说个故事,给你听。 有一天,柏拉图问他的老师,什么是爱情? 他的老师就叫他先到麦田里,摘一棵全麦田里最大、最金黄的麦穗。期间只能摘一次,并且只可以向前走,不能回头。 柏拉图于是照着老师的说话做。结果,你猜如何?”她问道。 “结果?”蓝神乐眼眸一眨,他理所当然的答道:“空手而回。”语气肯定。 “那,柏拉图为什么摘不到?”她微笑的问道。 “只能摘一次,又不能走回头路,其间即使见到一棵又大又金黄的麦穗,不知前面有无更好,所以没有摘。 走到前面时,又发觉总不及之前见到的好,原来麦田里最大最金黄的麦穗,早就错过了;于是,便什么也摘不到。”这类谜题,闭着眼睛猜,蓝神乐也能找到答案。 “第一才俊,这就是爱情。”安逸拍拍他肩膀:“绝对而唯一的真爱,是用来缅怀与错过的。” 见她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蓝神乐好笑的问道:“如此说来,那你对萧皓月的,又是什么?” “再给你说个故事。 又有一天,柏拉图又问老师,什么是生活? 老师还是叫他到树林走一次,可以来回走,在途中要取一支最好看的花。 柏拉图有了以前的教训,又充满信心地出去,过了三天三夜,他也没有回来。老师只好走进树林里去找他,最后发现柏拉图已在树林里安营扎寨。 老师问他,你找着最好看的花? 柏拉图指着边上的一朵花,这就是最好看的花。 老师问,为什么不把它带出去? 柏拉图回答老师,我如果把它摘下来,它马上就枯萎。即使我不摘它,它也迟早会枯。所以我就在它还盛开的时候,住在它边上。等它凋谢的时候,再找下一朵。这已经是我找着的第二朵最好看的花。 这时,老师告诉他,你已经懂得生活的真谛。 “蓝神乐,不如试着寻找你的第二朵花?”安逸指着透过窗子里,望向方清渺温柔抱着怀中的孩子。 “现在明白了,你想要做萧皓月第二朵花。”蓝神乐上下打量她片刻,他了然点头。 “我一直很奇怪,为何所有人和我聊天时总要扯到师兄?”安逸摸着下巴,她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萧皓月,我们有何共同话题?”蓝神乐无奈摊手。 “原来如此。”安逸眼眸一转:“不如,我们发展共同话题?” “例如?” “风祈音扮作萧皓月的样子,萧家长子,学富五车大理寺卿是西贝货。” “什么?!” “理智告诉我真萧皓月已经死了,但这里,似乎不愿意承认。”安逸扶着心口,她望着蓝神乐感叹:“我现在有些明白,你生公主气的原因。” “没什么难,风祈音已经扮作萧皓月,真的萧皓月就是他杀的,我们两个拥有共同的仇人。”蓝神乐说道。 安逸摇头:“想不通,所有事情连在一起,我想不通风祈音要做什么,他扮成萧皓月,撬走公主又抛弃她,让她发疯,被我识破又告诉我小世子被方清渺劫持? 难道?” “你能找到清渺,风祈音把你当成引子。”蓝神乐说道。 草庐里大火,火光冲天。 “如今,你们的仙缘都被破坏殆尽,只能留下来,陪我。”风祈音微笑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蓝神乐,还愣着干什么,你轻功这么好,或许还来得及。”安逸望着不远处的草庐说道。 “你呢?”蓝神乐问道。 “别忘了,我可是神仙,风祈音一个凡人,能奈我何。”安逸理所当然的 分卷阅读62 回答。 蓝神乐眼神犹疑的望了一眼,闪着红色火光的草庐,他在那一刻犹豫,被风祈音看在眼里,风祈音眼睛忽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那么讨厌那个孩子,他是你的耻辱,怎么会想要去救他。 蓝神乐你和安逸扯了这么多,并非关心她的死活,只是下意识拖延时间,等到大火烧的差不多了,那孩子自然活不成。 你的愿望达成,手上却是干干净净的,伪君子。” 风祈音话并不多,只要他开口,每次都有一针见血的力道。 “也罢,你不想做的,不愿承认的,就由我来帮你做,你与我,本没有什么区别。” 风祈音说完,慢慢拿出脑后的银针,银针一根根落下,每落下一根他的面容多一分变化,等他手上银针纷纷落地,他脸上萧皓月那张玩世不恭的假面已经变成蓝神乐的样子。 却很容易分辨他们的不同,蓝神乐是儒雅温和的翩翩浊世佳公子,风祈音眼睛总是张狂,带着对人世的嘲讽,而微微上扬。 蓝神乐出出了名辩才了得,却在这一刻,他选择沉默。 安逸望着天边燃烧的大火,有些急切的说道: “蓝神乐,别为风祈音的话而影响你自己的判断,血缘不过是红细胞与白细胞的随机组合,那个孩子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你。 你说的,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做自己的‘妈妈’。 你就是他的父亲。” 蓝神乐眼眸一动,虽然不知他所说的仙缘是什么,但风祈音目的就是不想他救孩子,那么他偏偏不会让风祈音如愿。 蓝神乐要彻底证明,风祈音不过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烧死的畜生而已,蓝神乐与他怎么会相同。 黑格尔的曾说。 一个人最能感受到自身活着,就是在他掌握另一种生物生命的时候。 “我可以折断你的手,自然可以拧下你的头颅。”风祈音微笑,他对安逸说道。 “我师父昊天说,人只有在绝望的时候才会向神明祈求。 所以…… 神,是为了拯救而存在。” 安逸望了一眼身边空缺,一道疾风划过,蓝神乐已经不在这里,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企图用昊天来压我?”风祈音挑眉。 “在你想动昊天玉帝的徒弟之前,你想过后果?”安逸坦然自若的微笑,她拜师前昊天可是再三保证上天入地可以横着走。 所以,当她听到‘仙缘’这个词就敏锐察觉,她不会死。 至少,她不会,现在、立刻、马上、死。 作者有话要说:  蓝神乐能与安逸在双方私人感情问题上,剖析的如此凶悍,是因为他们前世的关系是…… 在卷一最后一刻揭晓。 心明眼亮的读者们已经察觉,安逸的前世在天界的身份,少司命神音。 取自,【屈原《九歌》】中神明,九歌里包含:东皇太一、大司命、少司命、湘君等神明。 少司命:主管人,细分,祸福、婚缘、子嗣。所有学者一直认为,‘她’是一位女性。 如果安逸没有‘圣母蠢丫头的性格’,凡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第十五章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中】 “男人的世界是战争,女人的世界是爱情。 而谈情说爱仍然是一场战争,一场特殊、浪漫、没有硝烟,却依然蕴含死亡与之徘徊的战争。”萧皓月一边说,一边玩味的望一眼水镜。 他身边站着另一位身姿纤细的女子,他微笑着问她:“如何,看清楚了,公主?” 女子瞥了一眼水镜,她摇头:“凌霜降已经死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抛却自身身份而看清情爱的本质,如今,我们算是道友。” “你还不够格,霜降师妹。”萧皓月轻笑的衣袖一扫,凌霜降手指上瞬间出现两条红线,该说她手上原本就有两条红线,只是一直被掩藏,而让人无法看清。 “不只是我,萧师兄,你也一样,还不够格。”凌霜降用他之前话来回敬他,她伸手一浮,萧皓月手指间被隐藏两条红线,瞬间显现出来。 “不过是场考验而已。”萧皓月甩了甩手指上红线,作为高材生的他从来不害怕考试,无论考试如何改变形态,从卷面白纸上题目变成男女关系三角恋。 当然,风凌大陆这场三角恋规模宏大,牵扯无数男女,从宏观角度来说,没有那个人的感情会得到回报,大家都在一 分卷阅读63 场单相思中循环。 唯一不同的是,有的意识到,有的还未意识到。 萧皓月微笑:“霜降师妹,看来咱们才是相似的人,都懂得保护自己,选择局外人的身份关注着情节发展,时间观测者效应。” 凌霜降眼眸一颤,她瞥了一眼水镜:“这么说起来,咱们两个都是胆小鬼,只懂得逃避。感情出现问题,就逃避、就假死,世上大概找不到,比我们两个更加懦弱的人。”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出考题的可是伏羲,别忘了,师父他老人家还躲在外面看戏。” 萧皓月耸肩,他可一点也不觉得,站到更广阔的视野来看待原本无法看清的事实,称为,弱。 爬到山顶,以较高的角度才能俯视山脚,看清楚底下人群互相斗争的原因。 因为,他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他们的问题,也是他的问题。 然而。 所有剧情都需要‘死士’愿意身先士卒,具有大无畏堂吉柯德般骑士精神,萧皓月蹙眉想了许久,他认识的人里,能为别人肝脑涂地还乐在其中,把日行一善发挥到极致的不二人选…… 小师妹,风祈音那个拿着无字天书的作弊狂,唯有同样作弊,成为玉帝徒弟的你才能搞定他。 男女之间感情的发生,生物链中及其自然的事情。 如果站在人漫长种族的繁衍立场,人的出生不过为了繁衍,延续生命,而这及其简单的事情,总是遇到一个问题。 爱情的意义,是取悦对方,还是,满足自己? 蓝神乐选择前者,却遭到公主的背叛,伤身又伤心,最后徒留下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 季嫣然选择后者,忘记年少轻狂的初恋萧皓月,她已经与太史令订婚,在不久的将来获得一份恒定的婚姻。 他们两个人中,谁比较幸福,可想而知。 感情的纯粹伟大,如果并不像无数诗歌所赞颂,也非柏拉图式的大智者所要求,牺牲自我,不奢求,却心怀永恒的奉献,痴傻而愚蠢的行为的话。 那么,情爱的真相,是什么? 爱,不过是一场持久的考验。 萧皓月瞥了一眼水镜,望着风祈音,他说:“况且,有人作弊了。” 水镜里,风祈音优雅的微笑,原本掩藏在萧皓月那张假面下的脸,变成蓝神乐的样子,他那张如蓝神乐一般夺目的面容,说出异常冷酷带有威胁意味的话, ‘拧下你的头颅’。 如此,萧皓却看到一个清晰的现实。 相比起财物,人更执着自己的身体。在凌霜降与蓝神乐的婚姻里,出现三种背叛。 比起身体的背叛,心灵背叛,似乎更难以接受。 安逸以为风祈音用他那张与蓝神乐一样的容貌,玩弄公主,而导致凌霜降疯狂自缢。 若换过来,身体与心灵是密不可分的,比起感官上取悦对方,更在意在精神上是否能取悦对方。 公主真正爱上的男人,是谁? 萧皓月眯起眼睛,他问道:“你猜,你是师父收的,第几个徒弟?” 凌霜降眼眉一转,她奇异:“伏羲不只收了,你、我两个徒弟?” “你说,风祈音和蓝神乐长得一样,他又为何姓风?”萧皓月再问。 “他,夺取无字天书,所以能看到未来。”凌霜降蹙眉低喃。 萧皓月点头。 “他假扮你,勾引我。”凌霜降继续说。 萧皓月再次点头。 “他,我们没见过面的那位,大师兄?”凌霜降最后问道。 “他作弊了,以为‘爱别离’是公主你。 原本他想得没错,只是当时去鬼方国的,从公主变成安逸。 蝴蝶效应的机遇之下,初始因果发生变化。而安逸是昊天的徒弟,必定要接受考验。”萧皓月解释。 如果男女之间的恋爱,同样是一场食物链的转换: 方清渺恋慕蓝神乐; 蓝神乐与凌霜降成婚; 凌霜降在不自觉里被风祈音吸引; 风祈音是唯一一个预先知道这是一场考试的人,所以他在内心给自己设下一个陷阱,认为他一定会迷上能分辨出他的女子,安逸恰好满足条件。 而安逸执着寻找萧皓月; 萧皓月因为前世记忆,他放不下方清渺。 求不得。 爱,不过是一场持久的考 分卷阅读64 验。 一切的根源,犹如螺旋般交错人生。 所谓青春,不过是一场寻找答案的多角恋爱情游戏,最终回归年少轻狂……总会遇到那么一些人,然后困惑、甜蜜、错过、最后注定,无迹可寻,任其流逝,待我们翻箱倒柜重温,重新去解读它给我们的迅息,百感交集。 喜欢的人似乎永远不在一个频率,所有青春都会被辜负,心里总觉失去了些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却依旧想不明白。 所有经历,唯一明白的是,再次想起那段年月,有些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东西,却轻而易举在记忆中消失了。 只是,爱情本身并没有对错,若把爱情比喻一盘棋,谁先动心,先失了先机,最终谁先输得一败涂地。 而生命就是这样,你爱的人与爱你的人,不断在彼此生命中交错,有的人会再度重逢而有的人就此别过,带着各种偶尔与必然交织而成的伤痛,一步步走向成熟。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真相,绝不纯粹,也很少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是一盘棋,谁先动心,先失了先机,最终满盘皆输。 解释:方清渺成功给萧皓月下毒,蓝神乐利用方清渺,凌霜降背叛蓝神乐,风祈音勾引凌霜降,安逸被假萧皓月迷惑。 谁先心动,谁输,谁有定力,谁赢。 ☆、第十五章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下】 纯粹的理想与纯洁的爱情总让人心生向往,而无论那种安逸内心对它们都抱有崇高敬意,却敬而远之。她宁可把自己萎缩在坚硬的龟壳里,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至少不会受到伤害,更重要的是,不会伤害到别人。 把爱情当信仰,大抵是世间上最不靠谱的事。 歌德在《少年维特之烦恼》中,借由少年维特来说明这个问题,维特爱慕却不得的姑娘绿蒂。 绿蒂与别人订婚的消息不只让他伤心欲绝,甚至让他联想到自身茫然的前途无望而自杀。安逸记得书上曾如此描写,尽管日月升起又落下,维特却再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他心中只有绿蒂。 安逸会止不住讽刺的想,诺干年后名满天下的歌德再次遇到‘绿蒂’,他大概连她的样子都认不出来了。绿蒂,帮助他成就文学上造诣,她是他,对过往时光的怀念与对不平等社会等级的抵抗。 她是推移前进的动力,却非旅途归来后最终的归宿。 而那些对爱情满怀信仰的人,注定了要饮鸩止渴。 如同,蓝神乐对公主。 蓝神乐娶了美丽尊贵的公主凌霜降。 虽然安逸曾讽刺蓝神乐伪君子,却不得不承认,曾经算是半个现代人的她,习惯一种思考方式,换位思考。 如果安逸她是男人,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像蓝神乐那样娶公主。因为,一个人的价值在于获得别人或者社会的认可,不被认可的人,是没有价值。 男人娶妻子与女人选丈夫,从思考上没有多大分别,他们甚至更为理智。 因为‘娶’的前提,是婚姻。 娶个妻子,至少也要满足男人某方面的向往,足够漂亮是一种,科学的角度未来能生出漂亮的后代; 富有学识可以聊天是一种,相伴到老也不会孤单寂寞,满足心灵的伴侣; 有钱吃穿不愁也是一种,生活琐事往往是磨砺掉彼此感情最好的戾气,有钱就会少很多生活上的摩擦,彼此相处会顺利的多。 而公主,满足三方面的需要,是上上之选。 他们之间感情最后走向深渊的原因,大概是,蓝神乐是否也能满足公主凌霜降,她对男人的幻想。 公主自身条件优厚,那么她对配偶的要求也会比凡人高一点。单论外表蓝神乐满分,但当有另一个同样不相上下的男人出现…… 风祈音能吸引公主凌霜降的原因,安逸想大概源于他桀骜不驯的性格。凌霜降贵为公主,身边人都会顺着她的喜好来说话,就算当初连安逸自己也说些公主喜欢的话,奉承她。很少有人会反对、不屑、刺激公主。 想要让人留下深刻印象只有两种,要么极度喜欢,要么极度厌恶。 风祈音两点都做到了,他用他那张极度讨女人喜欢的脸,鄙视最高贵的公主,给公主留下深刻印象的开始。 危险,具有致命吸引力。 危险侧面是冒险刺激,对未知激情是身居高位一帆风顺的公主,是致命。 风祈音做事肆无忌惮,外在到内心都对世人怀揣轻蔑的目光,嘲笑他们无 分卷阅读65 法看清楚世间的本质,就像他们无法看清他究竟是谁一样; 安逸外表随和但内心傲慢,就算遇到是师兄萧皓月,首先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也采取怀疑的态度。所以,她才可以轻而易举的认出风祈音假扮萧皓月,从骨子里安逸难以被取悦。 安逸和风祈音才是一类人。 她与他都难以真诚相待,交流的方式只能像叔本华的刺猬。 叔本华,曾描绘一个特别的意象。 在一个寒冷冬日,两只刺猬太冷了,互相取暖,却被对方身上的刺扎得遍体凌伤,他们只好保持距离;但天气越来越冷寒风刺骨,树梢上凝结冰柱一直垂挂到树根,两只刺猬只好再次拥抱相互取暖,刺猬身上的刺扎入对方身体…… “你勾引公主,在她的婚姻以外与你发生感情,风祈音这是不道德的。”安逸说道。 “换言之,在你看来,只要公主提出与蓝神乐和离,凌霜降离婚以后所发生的感情,就合乎情理。”风祈音问道。 “蓝神乐在各个方面都满足凌霜降对婚姻的需要,而你,风祈音自私的介入其中,若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魅力,你就太自私了。”安逸低垂眼眉。 “并非所有人,都是圣人。 你用过于严苛的目光来衡量别人身上的弱点与过错。 只是你无法掩饰自己,安逸你用俯视的角度来看待凡人的痛苦,身为神明的你对凡人只有怜悯,没有公平。 安逸你骨子里有洁癖,保持高标准,伪装成圣母的样子只是你最后的避免所。”风祈音毫不犹豫的揭穿她的伪装。 “你让公主以一种不道德,近乎野蛮的方式背叛蓝神乐,破坏她的名声。”安逸义正言辞。 “从本质上,你并不在乎公主是否出轨。你在乎,公主在‘婚姻以外与别人发生情感身体关系’,这一点,违背你心中的道德标准。 所以,安逸你不断的强调,‘这是不道德的’。 你一面同情谴责我与公主的行为,一边在内心暗自庆幸自己认出我伪装成萧皓月,眼明聪慧的你并没有上当,你的同情包含着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收起你那副居高临下的同情,伪圣母。”风祈音微笑,他继续说道。 安逸眼眸一眨,她忽然问道:“你爱她么?” “什么?”风祈音仿佛没有听清楚似的,但那句话又让他不自觉的蹙眉。 “大多数人觉得只要结局是好的,那么无论过程多么曲折艰难都可以忍受,这是人心。 繁衍到感情上,人会不自觉的倾向‘真爱’,只要彼此双方的感情是真挚的,那么纵使有违道德规范,也无需在乎旁人的看法,也是人心。 所以,风祈音你爱凌霜降么?” 安逸说完,她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风祈音回答,对他来说这问题很难回答?还是说有资格听到答案的公主不在这里,他不屑回答? 须臾。 安逸有些不耐烦的抬眸,她蓦然撞上一双深邃的眼睛,他眼睛很漂亮或许本人性格关系而微微上挑,显露一丝嚣张放肆,却还有另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掺杂其中,不是一贯的鄙视与不屑,而是更为深层的…… 安逸还来不及看清楚,她感到腰上尖锐刺痛,腹部汹涌而出的血液粘稠,她望着自己掌心,红色血散发出粘腻的腥味。 “指责你,只是因为我也感到同样的挫败。” 风祈音毫不犹豫的拔出尖锐的利剑,他打量血液落在地上,忽然低喃。 “我所爱的,会死在我手里。 而原本,公主…… 不用死。” 安逸瞳孔有些涣散,她忽然想到老子在道德经中那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遇到坏事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好事包含其中,同时,也应当考虑更坏的情况,幸福之中包含祸水,而绝望里又有一丝希望。 但,原来人心更甚。 为人所爱,被人所杀! 在造物主手中,人,究竟是怎么一种光怪陆离的产物?! 不同环境,人的感情都是变化无常。 今日所爱,往往是明日所恨; 今日所追寻,是明日所逃避。 “你高高在上时,应该对下面的人好一点,因为等你摔下来的时候,说不定还会遇见他们。所以,收起你那副仙女的同情心,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已经离你远去,你已经从天上甩下来了。 等待你,唯有…… 死亡。” 风祈音冷漠望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安逸,他吐出异常残忍的话语。 分卷阅读66 “我在这里,任何比我强的人都可以来评讥我,没有那种绝对方法保护我不会受到伤害。” 安逸捂住伤口,她喘息微微停顿一下,接着说下去:“但,我还是会选择站在一个更高点来看待事物。 如此,才能看清事实。” 她微微抬头,牵住风祈音的衣摆。 “我快死了。风祈音,你真正的愿望是什么?” 风祈音微微蹲下,他一点点掰开她的手,不带一丝留恋的转身离开。 而那句话,仿若落叶悠悠飘散在空气里,无声无息的落下。 “脱离,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 爱一个人并不代表他会为她与全世界为敌,更多的时候,他会因为她妨碍他,而杀了她。 因为风祈音与安逸是同一种人,他们认为,爱情是满足自己的需要。 风祈音是个很有魅力的角色,作者本人很喜欢他。可是,安逸一定会被他虐待致死,这一点也是他虽然很厉害聪明,但性格过于自私残酷又暴虐,相比之下,同样自私又只是冷眼旁观的萧皓月似乎更容易让人接受。 在作者看爆米花电影“奇异博士”的时候,惊讶发现电影出现许多东方哲学元素,当然不排除美国、中国同步上映的“奇异博士”,此举为了赚中国人的钱。 但是,作者为此而惭愧的想到,“神辩”中出现的大部分意象都是西方哲学,作者本人,对东方哲学几乎一窍不通,也从未系统梳理过。 作者决定要恶补一下我们本国的儒释道哲学,先从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简史”起步。请读者原谅我英文没学好,看得是翻译版本。 所以,在下卷现学现卖,会试着加入中国儒释道的哪一块。上卷的修改也会同时进行,希望读者会喜欢。 ☆、第十六章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上】 血液一点一滴顺着她素衣慢慢渗透,时间一久,安逸痛觉已然麻木。 她微微瞥嘴说道: “畏惧死亡,是人的本能。 庄子的妻子死了,他的朋友惠施去吊丧,却看到庄子蹲在地上,鼓盆而歌。惠施很奇怪,他不由责怪庄子,你的老婆都死了,你不哭也就够了,怎么还拿着盆子唱歌? 蓝神乐,你猜庄子是怎么回答惠施?” 蓝神乐赶到时,他看着地上大片血液蔓延迅速,她腹部伤口无法遏制,他叹气:“你还真有精神。” 安逸毫不在意的继续说:“庄子说,‘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慨然。查其始,而本无生、而本无形、而本无气。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夏秋冬四时行也。’ 庄子又怎么会不为妻子的死而动容,只是,当他追溯生命的本源,并无所谓的‘生’,而今妻子的‘死’,不正如春夏秋冬的四季这般自然。 我们从开始到结束,出生走到死亡,这本是一个极其自然的过程。庄子为他的妻子又重新回归与自然而感到高兴,所以才拿着盆子舞蹈。 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送賷。 蓝神乐,你记得要把这句话,写在我的墓志铭上。 我死的时候,才不要什么棺材厚葬。 我那要用天和地做棺材,日月为白玉连璧,天地万物都是我的陪葬品。让我躺在大自然的怀抱了死去。” 蓝神乐丝毫不为安逸的豪言壮志所动,只是觉得这丫头太傻了:“都快死了说话还如此不知分寸,要不要帮你找个大夫?”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脑中混沌,像疾风掠过她记忆无穷无尽的思维瞬间被串联成一个意象。 外在的表象,总是最容易迷惑人心。 安逸望着出现的身影,她苦笑,就算是长着同样一张脸,有的说很喜欢她,然后风祈音给了她一剑,想她死;有的说你嘴贱、讨厌,然后蓝神乐说帮你到个大夫,想她活。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会保持对生命的热诚与生活的美好信仰。这也是仙女职责一部分,不过,也当不了多久了……” 安逸手指拨动狰狞伤口,她已经试过好多方法,伤口无法缝合包扎,她隐约想起风祈音拿着的利剑上写,诛仙。 安逸扶着腹部巨大的伤口,神明在约束人的时候,把凡人认识与知识局限在一定范围,实在是天大的好事,免得都像风祈音这么聪明又充满反抗,神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安逸扶着伤口,低笑:“蓝神乐,在圣经故事里曾有个,巴别塔。 当时 分卷阅读67 人联合起来兴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为了阻止人的计划,上帝让人说不同的语言,使人相互之间不能沟通,计划因此失败,人们自此各散东西。圣经里耶和华成功阻止人的反抗神明,而我好像失败了。 我要被昊天炒鱿鱼了。” “你在害怕?话这么多。”蓝神乐完全没管她说的话,他板着安逸肩膀,瞥一眼浸染他白色衣衫的斑驳血迹,他决定不再询问她的意见,直接动手。 忽然间,他眼眸一动,低垂眼眉不自觉动了两下,以掩饰内心的吃惊。 安逸把手覆盖在伤口上,用长袖遮挡,她安慰:“蓝神乐别害怕,被剑刺穿腹部,肠子流出来对外科医生来说是常有的事情……忘了么,我是皇帝赐封的鬼医,能医怎么会不自医。 大火扑灭了?救出小世子和方清渺?” “清渺把他护在怀里,孩子没事,清渺她……”蓝神乐抬眸,望着不远处已经被大火烧成焦炭的房屋,他沉默。 “她死了?”安逸问道。 蓝神乐微微摇头:“她无大碍,只是,从高处落下的木条打在她脸上,清渺被烧伤了。” “毁容,对女人来说,这是比死更难接受的事情,特别是美人。 一个人若是不曾拥有一个东西,那么被夺走践踏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因为她还不知其滋味; 若从小拥有还被未曾拥有的人羡慕过,那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要放手。 毁容对美人是比死,更痛苦。”安逸微微点头,她忽然拍拍蓝神乐肩膀:“医者也有能医不自医的时候,带我去看大夫。” “你用背的,想看到我肠子一截截掉出来的惨样吗?”安逸望着他姿势说道。 “你还真麻烦,知不知道抱着走很重,轻功会减少速度,想不想要活命了。”蓝神乐一边数落,一边换了个姿势。 “怎么看我也只有成年女子一半的体重,若这都嫌重,只能说明蓝神乐,你太没用。”安逸撇嘴说道。 “风祈音这么对你,如果你想杀他,我倒可以帮你。”蓝神乐低语,从公主的事情上风祈音已经是敌人。 “不可杀人,杀戮是万恶之首,弑神更是罪加一等。 当人开始可以掠夺另一个人生命时,他已经缺少对世间万物的敬畏之心,而当他杀了无数人以后,就会以为自己是神。”安逸摇头。 “这话从肠子都流出来的你口中说出来,真是一场笑话。”蓝神乐抱起她,极速掠过鳞次栉比的灰色屋顶,他轻轻踩在数层瓦片边缘。 “别再说肠子的事情。”安逸蹙眉,她可快要疼死了,她拿起蓝神乐雪白衣袖往自己额上蹭,抹干净额头的汗珠子:“人生在世总要做点事情,神也是,在我职业成为仙女开始,就决定做个善良的神明。 那么,何为善? 简单来说,就是‘好处’。 自然主义看来,‘善’就是‘好处’。如果一个东西对另一个东西有好处,就是善。就像乞丐为何觉得烤鸡是‘善’?烤鸡对乞丐有好处。” “你口中的善只对别人有好处,而必须牺牲自己的好处。烤鸡牺牲自己,才成为乞丐眼中的‘善’。这种善,是傻瓜、蠢货!”蓝神乐不屑。 安逸眼神直视前方,她并未反驳,直到看到街市尽药堂里的方淸缈,方淸缈伸手拂过受伤的脸颊,眼神有一丝没落。 “中医里,把‘麻痹’叫做‘不仁’。医书里说,手足麻痹为‘不仁’,方淸缈虽然是神医,也有能医而不自医的时候,作为她同行的鬼医,怎么能麻木不仁。” 安逸望了蓝神乐一眼,伸出指尖,将手中最后一点仙力射入方淸缈身体。 她继续说道: “我希望证明,治愈方清渺脸上的伤疤是比杀了风祈音复仇,更适合消耗最后一点仙力的方法,使得仙力拥有更为深远的价值。 原谅。 蓝神乐,你爱也爱过,恨也恨过。而恨一个人,你远比你恨的那个人,要痛苦的多。 想要解脱痛苦,不如,考虑原谅公主?” “你选择原谅风祈音,即使他压根不在乎你的想法,即使他一剑把你的肠子都捅出来了?”蓝神乐有些嘲讽,他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个弧度。 安逸视线望向天际,仿佛要穿透无限蔚蓝色苍穹,她望向云端深处:“如果说,爱是一个人的事情,恨也是一个人的事情,被怨恨所折磨的从来不是我们所要‘恨’的那个人,而是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自己。 我已经,原谅我了。” 她理解,风祈音想要跨越这个世 分卷阅读68 界的向往。那也是她想要追求,穿越过所有一切物质表象,寻求它的本质。 蓝神乐看一眼从她身体里源源不断渗出血液,渗透在他白色衣衫上分外明显,此刻他叹息:“你没有想要救自己,只是利用我带你来见淸缈?” “若神仙要死了,还有什么能阻止的了? 我不过想让自己的死显得更有价值,在死之前至少完成凡人的遗憾,毁容对美人来说,太残忍了。 记得叫方清渺把我腹部缝合把肠子装回去,穿一身漂亮衣裙,就算要死,死法体面也是很重要的。”安逸调侃道。 “傻瓜。”蓝神乐觉得,安逸不是真的要一个体面的死法,只是怕身边的人为她伤感,特意说了个冷笑话来安慰他。 安逸用力捂住伤口,疼痛能让她神志有最后清醒,她说:“蓝神乐,虚荣心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会有。婚姻失败,不全是她的错,也并非你的责任。 要学会,原谅你自己。” 蓝神乐抱着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只觉得手臂分量越来越来越轻,他看着自己雪白衣袖上斑驳艳红色掌印,一时苦笑,他自觉束手无策。 而眼前,忽然出现一方如水般虚幻镜面。 他第一直觉,把安逸带入水镜,试了几次都未果。 安逸望见他如此,她唇边泛起一丝安慰的笑意,她缓缓说道: “鸡鸣枕上,夜气回方,因想余平生,繁华绮丽,过眼皆空,几十年来,总成一梦。 生命不可重复,从诞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在走向死亡,每个阶段所建立起来的东西,喜欢的、讨厌的、快乐的、失望的……最后都成为回忆里的影像,似真亦幻。 蓝神乐,希望与和恐惧,生存与死亡,不过是硬币的两面,你无需为我的死,而伤感。 时光崇敬里,生死亦坦然。” 她话语落下,无数金色丝线散落大地,她便消失了,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此刻。 水镜里走出一个男人。 萧皓月拽住蓝神乐手臂,他冷静的说道:“她死了,游戏却还未结束,你和我走吧。” 蓝神乐眼眸望了一眼水镜,他忽然若有所思:“原来一直躲在里面看戏的人是你,如今戏演完散场了,客人要出来打赏?” “别说的我好像坏人一样,小师妹都说了,自然主义看来,‘善’就是‘好处’。如果一个东西对另一个东西有好处,就是善。乞丐为何觉得烤鸡是‘善’?烤鸡对乞丐有好处。 若说,安逸是那只‘烤鸡’,她施予恩惠的‘乞丐’,是你,却不是我。 蓝神乐你以为自己身上的神格,是谁给你的?”萧皓月拿起折扇把玩两下。 他们走进水镜的那一刻,蓝神乐最后瞥了一眼水镜外的世界,他说道:“身为司天监与神明沟通的神官,我天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事,在生命消失后,看到她前世的记忆。 走马灯,你可曾听过?” “想泛起我内心对小师妹的愧疚,蓝神乐这是最差劲的办法。 安逸没告诉你,我和她相差两百年,况且,看过她的记忆,你就该明白她的本体是什么?克隆的意思,复制、不断的复制、重复出无数多个她。她的活着与死去,对具有复制能力的她来说,分量微乎其微。”萧皓月不为所动。 蓝神乐难得耸肩,他仿佛胜券在握的说道:“我只是忽然从她细胞初始留下的记忆里,发觉萧皓月为何不穿白衣。 对了,那时你还不叫萧皓月,K1的秘密,似乎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萧皓月手中扇子一隔,从容不迫的脸依然挂着微笑,只是嘴角有一丝难以控制的下沉:“我比她早出生两百年,她的记忆里怎么会有我?”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蓝神乐已经恢复从容淡定的神色,他低喃:“你说她是复制体,那她的本体在那?会不会恰好,她的本体与你,曾生活在同一个年代。” 在蓝神乐笃定而自信笑容里,萧皓月微微弯曲手指,思绪穿梭脑海里重重迷障,他侧头凝视安逸消失地方良久,忽然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最初见到她时,那颗蛋自我介绍,她叫A1。那时他理所当然给她取了个名字,安逸。 从初次见面的那一刻起,她就说过,她是复制体,前世科学家身份的惯性思维使然,他便理所当然的把她归为: 她是虚拟人物,即使她可以如同真实‘人’一样思考,她终究只是某个已经死亡真人的复制记忆体,一个短暂的幻影。应用千万相同模板的,虚拟复制人。 复制人,没有灵魂。 分卷阅读69 以至于他可以十分平静的看着她被杀死,他不需要把她当作对等的‘人’来看待。 而他,也从未想过,她记忆全部,已经死亡的那个真实的人,会是谁。 A1、K1。 萧皓月眼眸一顿,随着思绪渐渐明朗,记忆慢慢回溯到许久以前,他似乎走在漫长黑暗道路,被前端明亮微光照亮那瞬间,他心脏被轻轻落下一片羽毛掠过…… 他总觉得自己记忆不够好,习惯把一切都记录下来。 结果,记下来的知识,他自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被风祈音窃取,而时间洪流里他自以为早就丢弃的过去。 那个身着白衣的他,正稳步走来。 ☆、第十六章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中】 熟悉萧皓月的人都知道,他从小就不喜欢穿白色衣衫,知道一个人喜好不代表什么,萧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少爷衣着花哨,不喜素衣,却并不清楚原因。 一个人喜欢、讨厌,终其缘由,皆来自他的经验。 萧皓月前世穿了一辈子白色衣服,拥有前世记忆的他,每逢想起来,他都觉得厌恶。 萧皓月是华裔,前世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美国洛杉矶Los Angeles天使之城。 高耸入云建筑,霓虹灯照耀城市,往往是人对美国西海岸,洛杉矶广为熟悉的印象。 加尼福利亚州科学中心,一个隐秘研究计划,如洛杉矶夜晚光怪陆离霓虹灯般,闪烁冷艳光芒。 孩子。 只要最优秀男人与女人组合,足以成为最优秀基因。 选用人类群体,最优秀的男人与女人作为材料。那些男人与女人所生下的孩子,必需穿着同样的衣服、吃相同的食物、住在相同房间、给予相同教育、拥有同样监护人。 在平等环境里长大,那些孩子,谁更为优秀? 白种人、黑种人、黄种人。 那个种族,最聪明? 灭绝人性毫无道德感计划,在洛杉矶加尼福利亚州科学中心,持续十八年。 计划名为: Angels of Creation创造天使。 那里出生的小孩子,十八岁之前一直生活在一个白色世界,白色房子、白色家具、白色餐具、白色衣服。他们认识的世界,唯一的颜色。 白。 苍白,诡异而脆弱,阴森冰冷,带着病态。 本质上,他们没有“自我意志”,那是他对白色初始印象“机械”、“丧失”、“囚禁”。 那时萧皓月还没有名字,他是次品,智商与普通人相差无几,唯有不断努力,支撑到现在,代号K1。 很多初到学者以为K1,king国王,男生组里最强的那个,学者感兴趣问他:“Q1是谁?” Queen王后,按英文排列,她是女生组最强的。 他摇头,K1只是K组第一号,宛如学号般称呼如名字一样,不具备实力暗示。不然,A1岂不是不问性别,所有人中最强的那个。 他们只被赋予了这样冰冷的代号,作为人类名字、记忆、感情被抹去,可以寄托情感的东西,全都不存在。记忆被抹消,故乡痕迹不再,在这样的世界连思考都显得那么痛苦。 大概为了证明还活着,他经常喜欢劣质的恶作剧,在教授讲台前放置一个显眼六阶魔方,把注满水的水桶高高吊在讲台上面,等教授被魔方吸引,拿起它那一瞬间。 轰隆—— 一声。 倾斜而出雨水打湿教授全身,智商卓越教授也不比他们聪明多少。 在他有些肆无忌惮笑声里,等待着他,禁闭室广阔的大门。 他是禁闭室常客,为了打发无聊,经常把小玩意藏在不起眼角落,当他把藏在沙发底下的书抽出来。 蓝底封面,法国诗人保罗瓦勒《海滨墓园》上写着:Le vent se lève, il faut tenter de vivre。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他更喜欢直白翻译成: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 这并不是重点,他那本最感兴趣《花花公子》什么时候换成平淡无味的诗歌? 当然,当从沙发中找到柏拉图那本《理想国》时,他撇撇嘴角,想到身穿比基尼的金发女郎杂志被拿走,他决定彻底鄙视拿走《花花公子》的偷书贼。 《花花公子》作为美国,最受男人欢迎的成人杂志,封面清一色皆为撩人性感的妩媚裸女,而他的创始人首席执行官Cory Jones会在墙上悬挂毕加索印刷品。《花花公子》似乎时刻在警惕男人,思想可以放荡,但□□必须谨慎 分卷阅读70 。 他转念一想,在《理想国》扉页大笔一挥,大言不惭写道: 哲学之于现实,如同YY之于情爱。 哲学无法解决现实问题,就像YY只能安慰自己内心空虚,生理上一时冲动,却不能带来爱人。 冲着柏拉图冷哼,他诅咒拿走他心爱《花花公子》比基尼的金发女‘偷书贼’,别想找到爱人。 数个月后。 当他再次来到禁闭室,熟练摸索沙发底下,他的比基尼的金发女郎又回来了,随着《花花公子》一起落下的《理想国》也掉了出来。 他打开第一页: 哲学之于现实,如同YY之于情爱; 是和爱人一起,或者自行解决? 这是一个问题。 你的答案? 他止不住笑了起来,那个偷书贼很有意思。他蹙眉思索片刻,在上面写了一句话,那段话变得完整。 哲学之于现实,如同YY之于情爱; 是和爱人一起,或者自行解决? 这是一个问题。 你的答案? 有时候想,有时候不想。 他有时候与爱人一起,有时候自行解决,就像特定时候思索复杂哲理,更多时候闲散度日。 从那时候开始,他经常持续恶作剧,被关禁闭就可以和‘偷书贼’通信。 偷书贼告诉他,教授说,柏拉图在《理想国》里塑造一个特别的臆想,哲学家做为城邦守护者,应该为王。 加尼福利亚州科学中心的天使计划,Angels of Creation创造天使。 也是,最优秀的男人与女人基因所生下的孩子,我们必需穿着同样的衣服、吃相同的食物、住在相同房间、给予相同教育、拥有同样监护人。 我们会成为王,最强的人。 他很想告诉偷书贼,教授所说的只是一个美好臆想。 如同柏拉图在《理想国》里曾强调,孩子出生后应该交给国家抚养,那么所有父母都会是他们的爸爸与妈妈,他们可以得到无数爱。他记得历史上斯巴达人曾如此做,每个孩子出生后交给长老,由长老决定孩子生死。斯巴达,仍然是未开化野蛮民族。 《理想国》里所说孩子有无数父母,等同于没有父母,无数人虚幻的爱,现实里没有爱。 教授经常用圣经,给他们洗脑:‘我们是上帝的儿女,因认识真理而得已自由。’他在圣经后面写道,‘我们只是试验品,唯一价值,论文报告里百分之百几的成功率,天才不过是一个虚浮数字。’ 半年后某一天,他再次摸索沙发底层,一份地图落了下来。 地图上清晰标注着洛杉矶、加尼福利亚科学中心位置。他手指掠过科学中心旁边高耸雪山,似乎只要翻越眼前白色障碍,就可以永远离开这里。 前提,他要拿到护照。 他生平第一次繁衍出对事物模糊渴望,那时还无法说明渴望东西准确名字,‘偷书贼’给了他离开的途径,他们约定一起逃离。抚摸地图角落签名A1,他知道‘偷书贼’的代号A1。 A1他同伴的名字。 同伴告诉他:“命运是固定,但是我们可以决定时间的速度,这条固定道路上以多快的速度奔跑,这样,就能去到任何我们想要去的地方。” 笔尖微微在纸上旋转,他拿起笔写下K1,他的名字K1与A1并肩在一起,唇边悬起一丝笑纹,心里无端觉得很愉悦。 加尼福利亚科学中心楼顶天台放置一台哈勃望远镜,他把那台机器略微调整角度,让地面哈勃望远镜与太空那台空间望远镜互相联系,空间望远镜在1990年肯尼迪航天中心由“发现者”号成功发射,进入地球大气层之上,地球空间轨道位置,围绕地球运转。避免了传输影像受到大气湍流扰动,杜绝大气散射造成的背景光,视相度绝佳。 他用那台哈勃望远镜捕捉一颗星星。 距离地球一百三十四年亿前GNz11星系发出的微光,GN-z11星系是一颗异常明亮的“婴儿星系” ,方向位于大熊星座。 教授曾说,人现在观测到GN-z11星系是宇宙大爆炸后四亿年的样子,照片里星云谜团相互簇拥,与普通星云别无二致。 他不知道四亿年前在那里,却执意把那一抹微光,命名A1。 那个他连性别都不明的‘偷书贼’朋友。 星星是K1唯一拥有的东西,他可以自由分配署名权,那时候他想,K1多少还是有些东西,也不算是很惨,对不对。 计划逃跑那天,他再次来到加尼福利亚科学中心楼顶天台,用哈 分卷阅读71 勃望远镜电脑快速扫描一张GNz11星系照片。 影像捕捉技术纯熟的空间望远镜,照射出清晰唯美画面。 星团编织星星点点,奇异意象,宛如夏夜星空下闪耀微光萤火虫。 把照片收进口袋,侧身凝视眼前白蔼茫茫透着冷寂雪山,他所要跨越过去障碍,苍白雪山。 登山,其实是一个矛盾的意象。 不断向上攀岩,旅途艰难,却在心里怀揣着对山顶美妙风景幻想,似乎一切艰难困境只为最后到达山顶一场考验。 他身体顺着倾斜而出的汗液被浸湿,他冷得几乎瑟瑟发抖。 后来有人告诉他,登山时最忌讳穿棉质内衣,棉吸水性太强,汗水浸染过棉衣服穿在身上感觉,如被水龙头浸湿毛巾落在水槽,而他现在感觉,那坨被扔在水槽软趴趴毛巾放入冰箱里,毛巾软趴趴表面覆盖一层冰晶。 而告诫他的人,教授微笑站在山顶。 教授拿出口袋里的护照,蓝色封面银白色passport友好而亲切。 教授说道:“孩子,你不是很想要这个?等价交换,把手上地图给我。” 他低垂眼眉思索片刻,摸到口袋里GNz11星系照片。 忽然退了一步,指着护照,摇头:“现在,不想要了。” 教授也不生气,他凝视他一会。 忽然从包里摸出那本《花花公子》,金发比基尼女郎妩媚眼角微微上挑,似乎带着嘲讽的笑意。伴随一起落下《理想国》,白底封面落在雪里。 教授模仿柏拉图在会饮篇里语气,说道: “起初,世界上有三种人,太阳之神是男人,大地之母是女人,以及月亮代表的阴阳人,两倍于人的官能和力量。 宙斯为了削弱人类,把人劈成两半。 一石两鸟。 一方面个体人类只有原来一半那么强大,另一方面他们的数量加倍,由此你们更好地侍奉神族。 所以,人类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把那本《理想国》捡起来,塞入他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不想猜猜看, 《花花公子》和《理想国》怎么会都在我手上?” 他被A1出卖了! 这个想法瞬间划过他脑海,眼神一顿,口袋里那张GNz11星系照片几乎被搅成一团。 “好孩子,如果不想被人背叛,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教授的声音再次蛊惑他。 最好的办法…… 先,背叛别人! 他拿出那份地图,教授接过地图匆匆看一眼上面签字,A1。教授微笑拿出护照,指着护照页面上名字:“K1你有名字,恭喜。” ‘萧皓月’三个极具讽刺意味字眼落入他视线,月亮代表的阴阳人,两倍于人的官能和力量。宙斯为了削弱人类,把人劈成两半,人类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那是在提醒他永远失去自己的“另一半”? 此时,他才恍然如果教授一早发现K1与A1的秘密,又何必逼他交出地图来确定对方是谁。 答案只有一个,他讽刺的问道:“禁闭室监视器没告诉你,是谁?” 教授耸肩:“她把监视器弄坏了,却落下两本书,我猜那孩子爬上椅子弄坏监视器时,书从她口袋里落下来,没得及捡。” “A1,是女孩子?”他的话脱口而出,问题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无论她是什么,都已经和萧皓月无关了。”教授拍了拍他肩膀。 “我还能再见到她?”萧皓月知道自己问题很好笑,或许他有些不安,十八岁时所怀揣懦弱与忐忑内心。 手掌里那本护照不断提醒他,不过是代号K1在实验室可有可无的次品,他开始有身份拥有名字,虽然不到一分钟,护照还没有被捂热。 稚嫩的他,不过是教授手掌里可有可无的玩具。 “如果你相信柏拉图的话,有机会,你会见到她。”教授看了一眼他怀中那本《理想国》,微微点头,附在他耳边说:“等到……下辈子,记得别改名字,改了她会找不到你。” 柏拉图曾认为人是有灵魂,灵魂会有轮回。萧皓月眼眸一怔,他手中那本《理想国》应声甩在地上,书本背面被寒风吹开,上面清秀字迹: “你需要明白活着的意义,当你望着我的眼睛时,你可以感受到我的痛苦。” k1无法感觉到A1的痛苦,如同萧皓月还来不及知道安逸与他前世记忆纠葛,她已经消失了。 分卷阅读72 Angels of Creation创造天使。 他们是被人类创造出来的Angels。由人变为‘天使’,付出的代价是记忆、情感、无休止的训练。 而由‘天使’变回人,付出的代价,又会是什么? 答案…… “生命”。 萧皓月此后再也没有离开,他进入实验室成为加尼福利亚科学中心的研究员,遇到无数代号A1的孩子,他开始明白那些数字,对他不具有意义。 花开花落,春去冬来。他一生都待在尼福利亚科学中心,衣着白色工作服,偶尔抬头了望那座白色雪山,若有所思。 付出百分之一百的感情是需要勇气,这种勇气只会存在他少年时代,还不知感情意味着什么的时候。而少年时,他付出了就会想要得到她百分之一百的回报。只是,其中产生一些误会,他以为得不到回报,他以为被背弃,以此他选择……先背叛。 漫长时间过去后,重新审视自己,他才发现,在感情上他始终是个自私而懦弱的人。那个世界岁月里影像最深刻,伴随着鼻息之间冰冷而凝成大团白雾,他所背负愧疚与罪过,无星漆黑沉寂夜空,无法磨灭。 白色雪山。 他记忆里痛恨的白色、雪山隐含蓄意,今世对方淸缈无端眷恋,前生今世种种集合在一起意象,显得毫无意义。 重新去解读过去给他迅息,上苍给予他特别优厚,保留前世记忆,这一切缘由,他现在才全部弄懂…… 记忆,不过是一场天罚。 萧皓月忽然很想放声大笑,保留前世名字的他,不过是像鸵鸟一样把头低到尘埃里换取虚假的安宁。 人总会挑对自己有利的记忆来美化,眼睛不是最会骗人的,记忆才是。灵魂总是咆哮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大多数时候都被命运扼住咽喉…… 从最初开始,他的终点,就已经固定。 拥有前世回忆的人,却被记忆所玩弄。 她说:“命运是固定,但是我们可以决定时间的速度,这条固定道路上以多快速度奔跑,这样,就能去到任何我们想要去的地方。” 他想,通往终点的方式,是他可以选择的…… 命运,深不可测。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1:全文开头,萧皓月很轻易就能原谅方淸缈给他下毒,倒不是他大度,而是他上辈子也对安逸做了一样缺德的事情…… 解释2:前生今世溯源纠葛画上比较完整圆圈,萧皓月不喜欢穿白衣,对方淸缈的执着,雪山意象。 萧皓月十八岁之前叫K1,这也是安逸无法看到他记忆的原因,名字不匹配。而上一章,蓝神乐说,他可以看到死人前世记忆,也就是安逸作为A1时的记忆,而安逸本人不知道。 总体来说,二十一世纪现代是第一世,风凌大陆凡间是第二世,下一卷仙界是第三世。 最后,作者把文给朋友看时,被朋友说萧皓月太花心又很自私,不配当男主云云。 这个,作者要替萧皓月辩护两句,在我写男性角色时,总会想‘如果我是个男人,会怎么想。’这个角度出发,男人都会喜欢《花花公子》这种没营养的视觉杂志,也会在床头放上一本《理想国》偶尔翻阅两页,在付出时期待回报,在背叛时受到伤害,进而先背叛,把事情往利于自己方面发展。最后,他也会在内疚负罪时,选择终身的自我惩罚。 ☆、第十六章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下】 别人的记忆就好像看了一个故事,连环画卷在脑海中一页页翻过,观赏时觉着新鲜有趣,但他内心并不会有多少感同生受。 蓝神乐看完安逸的记忆,被公主背叛不是世界末日,前世今生,世间还有比他更惨的故事。安逸向蓝神乐证明,没有很惨,只有更惨。 这多少改变蓝神乐心里对安逸的偏见,他始终对这个女人的‘善良’抱有一种审视的态度,他觉得她的善良包含一种‘虚伪的善良’。牺牲,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而圣母死后告诉他,“同情别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敢于把她自己曾经惨痛的经历呈现在他面前。” 人是有感情的,而感情不是虚构。当蓝神乐再次看到水镜里出现的凌霜降,不免有一丝惊讶,她假死。 安逸再次向他证明,真实的感情,总带有一种绝望的叫嚣。 让他自己,显得分外悲惨…… 他的妻子出轨了,她爱上与他长相一样的男人,为男人生下孩子,还装死来逃避。蓝神乐 分卷阅读73 看一眼凌霜降略带惊恐的眼神,他想。 发生这种事情,绝大数人的关注点都在丈夫是否会原谅妻子出轨的行为。对这一点来说,蓝神乐觉得,具有选择权利的丈夫无疑是幸运的。 如果他无法原谅她,大可以大发脾气,诟病她不耻行为与她分道扬镳,就算之后再娶新的妻子,无论是皇帝凌承风还是外人,都无法说什么。 如果他选择‘原谅’,就必须默默忍受。 他,该怎么做? 他,会怎么选? “就当我今生,欠了你。”凌霜降有些无措,她下定决定说道。 “欠了,就要还。” 蓝神乐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匕首落在地上,金属色光泽发出‘铛’一声。 凌霜降眼眸微颤,她自语道:“这是你的惩罚?你究竟,要轻视我到什么时候?!” 蓝神乐自嘲的轻笑,他说:“这并非在轻视你,该惩罚的人,是我自己。我竟然会纵容自己娶了你。或许,真被那个蠢丫头说中了,男人可笑又可怜的虚荣心。” 蓝神乐并非出自皇族,他对帝皇之家内心不可言语潜在而不愿承认的羡慕,这种对其出生与地位羡慕之情,让他不自觉偏向公主,娶了她。 真是,可笑又可怜的虚荣心。 凌霜降眼眸一怔,她低语:“我和安逸不一样,她可以选择死,保留高洁情操,她很干净,内心与身体都是干干净净。我选择苟且偷生,因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公主的身份、没有钱财、没有贞洁、没有丈夫、没有情人……” 蓝神乐收敛衣袖,他说:“男人都是很自私的,为了面子牺牲掉一个女人的性命也没什么大不了。” 凌霜降拿起匕首,如今她曾经的丈夫想把她的命也拿去,她不自觉微笑起来,她说:“好,我还。” 蓝神乐一直望着公主,神色淡然。 他直到凌霜降白皙脖子与尖锐匕首相交瞬间,他拿过匕首,尖锐刀尖在他手上划出一道血痕,蓝神乐的血,从掌心一点点落下来。 “好了,你已经还了。 只是…… 我不需要。” 凌霜降恍然一怔,她眼眸中似有泪光:“夫君……”是她太贪心,玩心太重,他们之间才会落到如此地步。 蓝神乐随手扔掉那把锐利匕首,凝视公主一会,他才缓缓道: “从决定从大火里救出那个孩子开始,我忽然明白,比起生命来说。 脸面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外人想笑的话,就让他们笑。 你走。” 凌霜降凝视他手一会,她忽然说:“夫君,不如我们重新开始?” 蓝神乐有些不可思议,他凝视她一会,他拿起酒爵里浅色酒水,顷刻之间‘哗啦’酒水全部倒了出去:“你把泼出去的酒收回来,我就原谅你。” “覆水难收,你既然肯原谅孩子,又为什么不肯原谅我?”凌霜降不解的问。 “我与绝大多数男人一样,都是心胸狭窄的人。原谅孩子,他是最无辜的。”蓝神乐自嘲的轻笑,他上下打量她一眼:“而你……”微微停顿一下,他说道。 “已经死了。”公主在蓝神乐心里已经死了,他又何苦去为难一个死人? “那好,我也不需要你的可怜。”凌霜降拿出衣袖里书信,她把休书甩在蓝神乐眼前。 “你糊涂了,自古哪有女休男的道理?”蓝神乐惊讶,有那个妻子敢把他丈夫给休了?! “本宫已经稀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年,现在忽然醒过来。或许你说的没错,即使失去一切,本宫还有孩子。 今日,本宫忽然想通了,不想要修仙,也不想再假死,凌霜降又回来了。 记住是公主凌霜降把你休了,蓝神乐已经不再是驸马爷,我们互不相欠。” 凌霜降毫不犹豫的走出水镜,她已经死心在男人身上获取爱简直可笑,她要把所有的爱留给儿子。 凌霜降从衣袖拿出玉诀送给蓝神乐。 玉诀,与君诀别也。 蓝神乐立刻明白,他望着消失的凌霜降。 他凝视自己在水镜前有些抑郁的眼睛,他忽然指着镜子自己的影子,大吼道: “废物! 废物!! 废物!!!” 他吼完,再次看着手中玉诀。 玉诀白皙色泽,把掌心那道血痕照得异常狰狞,他刚才替代公主挡下匕首的伤痕。b 分卷阅读74 r 他对公主萌生出恨意。 恨意会日益加强,如掌心伤痕,时刻提醒他。 掌心一点小小伤痕,终会,腐蚀全身。 恨,腐蚀他内心! “自尊心这种东西,太强是一种极端自负,太弱又显得分外自卑。同身为男人,蓝大人,我倒是十分体谅你现在的心情。只是……” 萧皓月停顿一下后,他微微眯起眼睛,缓缓说道:“为了维护身为男人的尊严,而失去妻子,可值?” 蓝神乐看了一眼手中玉诀,与君诀别,这是他妻子留给他最后的话。 过去的始终已经过去,无可挽回。而越深刻痛苦与耻辱,越该以最快速度去忘记,耿耿于怀只是在自我惩罚。 他已经自我惩罚自己多年,足够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蓝神乐一边说,一边伸手把玉诀扔出水镜。“哗啦”一阵清脆声响里,蓝神乐神色平静。 “她选择先离开我,我又有何理由,在原地等待?”他缓缓低语,内心一片宁静:“萧公子,你该说…… 是我,不再需要她了。” 萧皓月低垂眼眉,笑了。 有些话掩藏在他无声笑意里并没有说出来,他前世看过某本书里,曾如此评价,如果在爱情开始考虑自尊心,那只有一个原因,实际上最爱的……还是自己。他唯有转移话题般说道:“巧合,不过是上帝藏匿踪迹的方法。” 他语刚落,风祈音从外面走入水镜。 风祈音微笑:“你的那些书,不错。 我最喜欢,柏拉图的洞穴理论。 柏拉图假设一群人生活在一个洞穴里,这些人从出生就被关在洞穴,他们脖子被牢牢锁住,只能朝向一个方向。在那群人的背面,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群人的面前有一面岩石墙壁,他们只能朝向火焰照射岩石墙壁的方向看。 火焰,把那群人的影子折射在岩石墙壁上,他们终其一生所看到的只有影子,不可避免,他们把影子当作是真实存在。 而对造成影子的他们本身与火焰,都无所察觉。 生活在风凌大陆的我们,不就是看着火焰折射在墙壁以为影子就是真实的那群人? 我们的视野被局限在这个世界,所看到都是被限制的真实,真理不过是幻想。” 萧皓月凝视他片刻,他好似赞同的说道: “庄生晓梦迷蝴蝶。庄子做梦变成蝴蝶,翩然起舞,蝴蝶并不知道自己曾是庄子。笃然间,庄子梦醒,他却在心中疑惑,究竟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子?还是,庄子做梦变成蝴蝶? 梦境若足能够真实,谁有能分得清楚,他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庄生晓梦……迷蝴蝶?”风祈音有些兴趣的问道。 “不过是首诗而已。我忘了写在书上,你就不知道了?”萧皓月嘴角悬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念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缓缓说完最后一个字,视线望向远方,水镜之外更为深远的地方,心里忽然掠过一丝浮光,想起那个熟悉而遥远的世界。 曾以为,在那里生活过的只有他一个,这个世界里他一直都,孤独一人。事实上…… 风祈音微微眯起眼睛,他察觉萧皓月的异状,毫不犹豫的打断,冷酷的评价道: “想不到,你也会喜欢这种不知所谓的情诗。如果这个世界只是一场幻觉,那么…… 爱,只是一种幻觉的变异形式。 只是为了试验我们对这件事的看法与态度,人最爱的,始终是自己,却总是希望在别人身上获得被爱的感觉,真是可笑。 现在大家都过了情爱的关卡,可喜可贺。” “你想做要这个,打开通往仙界大门?”萧皓月拿起易经卷轴,那是伏羲送给安逸。 “只是合作而已,你们也同样需要我。”风祈音拿出两幅《无字天书》。 “当然。”萧皓月微微点头颔首。 蓝神乐在一旁眼神一顿,他不解的脱口:“ ……你。”真无情,三个字融入在那个‘你’字,他只是盯着萧皓月。 风祈音眼眉一挑:“蓝神乐你也太天真了,你以为萧皓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长生不死?也是,萧皓月可没有蓝神乐你的运气,随便就可以捡到便宜的神格。 他为了让伏羲收他做徒弟,什么都放弃了。 萧家富可敌国用十辈子也用不完的钱财,居于高位的大理寺卿的官位,以及……” 蓝神乐蹙眉 分卷阅读75 反问:“清渺?” 风祈音敛了敛衣袖,沉着回答:“这是理所当然,无论方清渺还是安逸,他所钟情亦或钟情于他,萧皓月都必须放弃,因为……萧皓月已经是废人。” 萧皓月无奈:“风祈音,你话太多了。你这么说会被别人误会。” 风祈音纳闷:“被误会?萧皓月为了拜师,被伏羲挑断手筋脚筋,武功不在,有何可误会? 我们现在是合作者,我只是想帮你。” 蓝神乐显然有些不信,他伸出手指搭在萧皓月的脉搏上,脉象虚浮,柔软无力,甚至比普通人还差点。 萧皓月的武功,早就废了。伏羲废了他武功,试验他拜师诚意,看他究竟肯为修仙牺牲到什么程度。他散尽萧家十辈子钱财,放弃大理寺卿官位,离开方淸缈,利用安逸牵制风祈音,被伏羲废尽武功。 财富、权利、名誉、地位、武功、女人。 如果,萧皓月现在放弃修仙,他真的,一无所有。 “他怎么会想再做三年侍从,‘江离’?”风祈音唇边悬起一丝自信的笑容,他易容成萧皓月模样,而真的萧皓月又会在那里? “世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骗得了小师妹,可惜骗不了你,风祈音。”萧皓月收起折扇。 “合作愉快。”风祈音伸手,选在现在出现,提议合作。因为萧皓月手上拿着他需要的易经,而萧皓月本人又没得选,只能前进,没有退路。 “彼此彼此。”萧皓月伸手握住。 两份《无字天书》、伏羲易经卷轴,最后加上具有神格仙人的血。 蓝神乐把血滴入易经,他们面前恍然出现一道光。 强烈阳光照耀,五色光华里,通向仙界大门缓缓敞开。 蓝神乐有些止步不前,他很想在回头看看,耳边忽然传来戏谑声音:“你还有何,值得留恋?”萧皓月轻轻拍了拍蓝神乐肩膀,一把把蓝神乐推进仙界大门。 萧皓月视线平视前方,仙界大门不过咫尺之遥,他忽然停止脚步: “人如何知道自己所得到的,是神的旨意?亦或,魔的诡计? 更甚者,只是满足我们心中的臆想? 功利主义是一场考验。 爱情是妨碍达到成仙的绊脚石,而成仙本身,难道不是人狂妄的意象?”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从衣袖里掏出弓箭,对着风祈音。 “想杀了我?为你的小师妹复仇?”风祈音眼眸一挑。 “生活如此美妙,为何要杀了你?那不过是掩饰不住愤怒的人,发泄的途径。” 萧皓月一边说,一边射出手中羽箭,羽箭瞬间擦过风祈音脚边,迫使风祈音停止脚步,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仙界大门,却无法上前。 风祈音眼眸划过瞬间杀意,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敛了敛衣袍,在萧皓月尖锐羽箭的威胁下,又从容上前一步。 “虐待都不是单方面的身体伤害,伴随某种精神上的歧视。 风祈音你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太严重,一边说很钟情小师妹,却察觉感情不可以强求,为了成仙目的狠心杀害她。要知道,没有那个女人会受得了这种被虐而理解最后享受的心情,除非她也是变态。” 萧皓月说完,再次射出手中羽箭。 箭尖在空气里发出搜声响,精确划开风祈音侧面脸颊,血液顺着他那张俊秀脸一点点落入地上。 只要萧皓月想,他完全可以把羽箭刺入风祈音心脏,他却说: “我不会杀你。 杀了你,不是告诉大家,我与你,都是残忍到做出杀戮般人畜不如的同类。 风祈音这种变态怎么会有同类?” 萧皓月扔开手上的弓箭:“我生平最讨厌无聊,无聊是地狱,如今找到一件事情做,风祈音只要你肯向她赎罪,一切可以一笔勾销。” “如果我拒绝?”这话毫不犹豫脱口而出,风祈音随手抹掉脸上血迹,敢于威胁他的人还没有出生。 萧皓月的笑了,他把玩手中伏羲易经。 风祈音仿若抓住他的弱点,刚才那些羽箭每一支都可以要他的命,但他压抑身体本能行动,就是不躲。他自信,萧皓月绝对不会射中他,他很了解萧皓月,萧皓月有个最大的弱点,风祈音犀利的眯起眼睛,说道: “萧皓月像你这样,没有固定的信仰又喜欢朝三暮四,思想上追求随心所欲,你能为她做什么? 就算明知我杀了安逸,你也不会杀我。 这 分卷阅读76 是你们前世作为现代人所秉承的观念,叫什么来着? 一个人没有权利去掠夺另一个人的生命,如若他杀了人,那么会得到法律的制裁,滥用私刑,人与畜生就没有区别。” “别把现代人说得这么懦弱。 我们把生命的终结看做是自然的一种恩赐,生与死同样是自然,生死都有着相同的痛苦。 你说的没错,我生性朝三暮四未曾有过特定的信仰。 既然我从未相信伏羲、昊天,那些仙界所谓的神明,那我还修什么仙?” 萧皓月邪魅笑了,他把手中的伏羲易经卷轴扔入九霄云外。 通向仙界大门,忽然缓缓闭合。 “为了她?你疯了。”风祈音有些不屑,他看得起的男人也不过如此,被感情束缚的愚昧之人,他不屑:“值得?” “不值得,被现代社会丛林法则洗过脑的人告诉你,从古至今,能被爱情搞得疯疯癫癫的男人绝对没有,崇高的目标与宏伟的事业,是制止这种柔软激情的戾气。 我深知,不值得。 却觉得很痛快,那才是我自己。” 萧皓月只要一旦想到去了天界,哪有目标与宏伟的事业?人都长生不死了还有什么追求?对过去的愧疚与遗憾,不就约束他生生世世? “安逸已经死了,困住我也无济于事,萧皓月付出这么大代价,你不想长生不老?”风祈音眼眉一冷,他有些不解。 “若成仙的目的是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那么‘成仙’也可以变成比爱情更加一个虚无的臆想。 老子与庄子总讲,生而有死本就是一个自然过程,人应当平静接受这个过程。 而道教,则叫我们用方术成仙去避免死亡的过程,岂不是很可笑?”萧皓月耸肩,他缓缓说。 “你不相信修仙,不信昊天、伏羲,那你究竟相信什么?”风祈音有些好奇,话语里带有些自己也未察觉,莫名的期待。 “我自己。我只信仰,自己。”萧皓月指着鼻尖,自信微笑。 “小师妹看来‘善’是‘好处’,她总是牺牲自己利益来帮助别人,很容易对别人的苦难泛起恻隐之心,更容易宽恕别人的罪过,她可以救助他人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性命,圣母的可以。 而我看来‘善’是‘人道主义’。风祈音以一种非人道的方式,残忍杀害无辜。 这笔账,怎么算?” “这又何苦?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 聪明人应该懂得在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说合适的话。 萧皓月是个聪明人,你怎么不为眼前的利益想想,放弃一时意气用事,我们现在是合作,一起把易经捡回来。”风祈音劝解。 “在适合场合说适合话的‘聪明人’与随波逐流的墙头草有何分别? 个人的存在何需通过别人来证明? 违背内心意愿说出那些话的人类,和从咸鱼嘴巴里吐出的泡沫又有什么不同?”萧皓月含笑反问道。 “她已经原谅我了,这可是安逸自己说的。”风祈音微微点头,他第一次发觉拥有圣母属性的安逸,不是一件坏事,她什么都会原谅。 “小师妹可没有原谅你的权利,上帝才有。”萧皓月指着苍天。 “我可不相信什么上帝。”风祈音蹙眉。 “既然你否定上帝的存在,弑神的罪恶又怎么会得到宽恕,风祈音注定要接受惩罚。“萧皓月微笑。 “萧皓月,你最大的毛病无法掩饰自己的犀利,说话太恶毒,做事又不留余地。”风祈音瞥了一眼关闭的仙界大门:“这就是你为她复仇的方式,就算不杀人也把我困在风凌大陆这个玩具盒子?” “让人‘死亡’的方法有很多,可以下毒或者像刚才那般用箭射死你,只要向你心脏方向射击,必死无疑。我有上百种方法可以让风祈音‘死’,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细胞不再活动,血液停止流动,氧气输送不到大脑,大脑缺氧无法完成细胞新陈代谢,无法代谢形成不了氨基酸蛋白质而已。你的细胞衰退,组织损毁,无法修复,最终细胞衰竭而死。 瞬间,□□‘死亡’,这是我想要? 身体的功能无法正常运转,物理上来看,这样的死亡只是□□无法正常工作。 杀了风祈音,就是在告诉你,你的□□,坏掉了。 有何意义?” 萧皓月收起手中的折扇,人的生命之所以限制在百年的范围内,也不是没好处。像他这种前世加今世加起来,足足活了两百岁,心里年龄与身体年龄极度不平衡,做事情深思熟虑,缺乏一时冲动的激情。对他来说,□□死 分卷阅读77 亡轻如鸿毛,风祈音又怎么会认识到自己的过错? “既然你明白死的意义。 那么,她已经死了。 死亡,一切完结、终止的界限。 你所做的都是徒劳,一个死人是不会看到,更谈不上感动。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女人,值得?” 风祈音蹙眉,在说道‘死’字时,他脑海里划过一些说不出的情绪,但很快他就把那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剔除在内心之外。 “值得?不值得?很重要? 她活着的时候,去做是‘值得的’,那只是风祈音想要取悦她的手段,她死了风祈音就觉得‘不值得’,她都已经死了嘛。你再怎么做也无济于事…… 风祈音最爱,最重视的人,始终还是你自己。” 萧皓月微笑,比起身体的腐朽,只有风祈音内心的绝望,才是正真的‘死亡’ !他只会抓住风祈音最想要的,让他无法得到,渴望而遥不可及的痛苦。风祈音如此爱自己,渴望长生不老,那么,他就斩断他所有的妄念。 “你还记得曾对她说过,风祈音心中的最大的愿望, ‘脱离这个世界’。 如今,毁灭了。” “何苦? 她活着时候你也对她爱理不理,反而利用她寻找你的心思,来牵制我。 你不是一直很看中她的圣母性格,错了,在萧皓月眼里,该说‘死士’才对,那种同伴被野兽围攻,敢于主动投身喂兽让同伴逃走的‘死士小师妹’。 可见你最关心在意只有自己,人心就是自私的,你只是想要个死士做肉盾,何必掩饰?” 风祈音尽情嘲笑,他直接戳穿萧皓月的假面具,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男人大把,只是掩饰得好而已。 “我刚刚领悟到:正所谓,莫拒千夫所指,但求问心无愧。 莫拒千夫所指嘛,就是:如果人一辈子都要看着别人的脸色做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况且,看别人脸色做人这种事情,我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前世少年无知,感觉做平民的时候不快乐,因为没有钱,被束缚,平民没有自由。来了这里,从出生那一刻开始,注定富甲一方,却被皇权压抑,极力周旋以保生存,有了钱反而连命都快难保……而,当了皇帝就会有自由?你看凌承风,只要他想做明君。就只是,世间千万百姓的奴隶。皇帝,一点都不自由,失去快乐。 至于,问心无愧就更简单。 如果你发觉害死一个女人两辈子,就算她是圣母玛利亚转世;就算她无法抗拒,对浪漫悲情主义自我牺牲情怀的迷恋,远远大于对男人本身的迷恋。但是,该还的也得还。 番邦意大利有句谚语‘善人不善办善事’,小师妹心存善念才会被你所害,她太圣母不善于办善事。 我信仰‘人道主义’,人的善良与仁爱是一种美德。 要知道,像风祈音这样的人需要TIAOJIAO。 在我们那里,杀人罪要判终身囚禁。 我为人比较仁慈,五十年。 坐牢是失去自由的一种方式,风祈音不需要坐牢,只是在未来五十年,无论你想要什么,欲望都无法得到满足。仙界大门关闭,你自然会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往后只要风祈音想要的,萧皓月都会一争到底,从把你困在这个世界开始。 放心,我会陪你。” 风祈音微微挑眉,瞥一眼《无字天书》消失的方向,无法成仙失落感稍纵即逝,仅仅只让他微微蹙眉,他生性狂妄自负,对世间众人总有些轻蔑,既然萧皓月愿意留下陪他玩,他也乐意之至。 “萧皓月明明有长生的机会,你几乎只要跨出那一步就可以成仙,为何要放弃?”风祈音从来不认为萧皓月是为了女人,亏欠与偿还,那不过是他掩饰的借口。他似乎更渴望一种东西,自由?那是什么? “人对死亡未知的恐惧,长生不老对世间无数凡人充满诱惑。 或许,这正是上苍对我们的考验。 人的生命,还是需要有一个长度。 而我。 既不想知道自己何时会死,也不期待死期永远不会来到。如此,才会时刻保持对未来,未知事物的新鲜感。 活在当下。” 萧皓月从容的微笑,在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他才真切的感觉,他已经脱离死亡带给他恐惧与未知。 人,终须,活在当下。 生命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轮回,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里强调,彼岸并不存在,只有此岸的轮回,永恒回归。 永恒循环、重现、回归。宇宙会不断,以完全相同的形式循环,循环的次数不可理解,也无法预测,而宇宙本身又是均衡稳定。 若真是如此,灵魂也会不断循环,往复重生 分卷阅读78 。 萧皓月做了两辈子的萧皓月,拥有前世记忆叠加,心理年龄超过两百岁,他并未感到轻松快乐。 他活得太久,久到能清晰辨别‘记忆’的各种特质。 有些记忆学起来不容易,学会了用起来也淋漓畅快,它也很容易被人学会,未曾有过独一无二的归属感。 那种记忆,叫做‘知识’。 另一种,貌不惊人。 经常被他们这种男人抛诸脑后,自认为从未刻意记得。 只是。 在多年后偶尔想起,依旧恍如昨日,清晰可见。 那种记忆,不会因长久时间而变得暗淡无光,它反倒更像一面铜镜,随着岁月不断擦拭,时光洗涤,筛检后,变得越发明光可鉴。 那种记忆,更像,一个女人。 萧皓月微微眯起眼睛,耳边清楚听到仙界大门缓缓闭合声音,内心一片宁静。 世上无新鲜事物。 柏拉图认为一切知识只不过是回忆。知道越多,也越觉得自己无知。想要对世间有全新认识,不如遗忘所有一切。 萧皓月他神色淡漠,喃喃自语道: “□□与灵魂的二元论,□□会腐朽,肉身不过是一堆碎肉的机械组合;而灵魂,非物质、非物理,灵魂是思维的存在形式。灵魂作为思维的载体,独一无二的存在。 倘若,灵魂真的会永存于世……那么,下辈子,我要改名换姓,从萧皓月这个名字里,解脱出来。 来世,重新开始。” “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重新开始。” 风祈音冰冷打断他:“我只相信目标。最高境界的表演,是将自己的脸变成面具,天底下名副其实的人少,徒有其表的人就更多了。 世人,就是吃这一套。 下一世,我又怎么会失败? 只要我的表演足够真实,你又怎么来辨别我的真假?” 萧皓月自嘲般的轻笑,看来他也得说一串墓志铭。 他眯着眼眸了望天界无限苍穹,那里的观众从来不会少,他们又看清楚什么?看懂了他的人生? 太可笑了。 只有他知道,这一世,为何而活,下一世,又要成为,何种模样。 他比这里人多了一世记忆,而所谓一世记忆,不过是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的一堆知识。而最为接近本质的,究竟是什么? 知识、观念、理性、规则,就是全部?蓝神乐在说出那句‘我不需要’时,他所感到遗憾的,又是什么? 完整的人生里,人需要有情感、伤痛、后悔,以及…… 爱。 爱是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回忆,别人无法取代的情感体验,无论曾经拥有或已经失去,都会构成他完整不留遗憾的人生。 他举目望向苍穹,微笑说道: “倘若时光已逝,我将祝贺自己,以沉默,以思念,缅怀过去。 而过去的,始终只是过去,并不能给未来带来希望。 来世,希望,像风那般无所束缚。成为一个,风流之人。 如风那般,向前走,风不会停,也不多想,一言一动,亦真亦幻。 像风一样,穿越繁华浮世、纸醉金迷,时间回溯里,获得……灵魂的…… 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九章,卷一中最重要的章节!代表卷一里三位主要男性角色,他们内心层面最真实的东西。所以,作者修了不下二十遍,终于,这章修改好了。 ☆、第十七章 镜花水月,皆为虚妄 生命是一场奇迹,我们都祈求上苍善待我们,不要总试探我们。 而人,唯有在面对艰难选择时,才能知道真实的自我,究竟呈现如何模样。 看清楚,真实自己,定义自我。 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在结构理论中提出,人心具有自我、本我、超我,三部分。 “本我”处于人潜意识里欲望,受意识遏抑; “自我”人可以意识到,处理我们如何对待现实世界; “超我”象征良知与内在道德判断,只有部分为人所意识。 如果说,遵从身体本能欲望所活着的人“本我”发达,那么神明就是从“自我”现实世界,过度到“超我”的道德世界的过程。 世上人,有好坏之分? 好人和坏人区别,只有一个人做的事情,好事、坏事。 凡尘世俗间里的人事总充满矛盾,吃着五谷杂粮,人免不了在害怕中与现实妥协, 分卷阅读79 为自己考虑,是人自我保护,一种本能。 所谓人性与人心,人皆有私心,人皆有心生警觉,人心敏感又脆弱。 人总是在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等得到恍然察觉,想要珍惜,东西却已经失去。 与其在无奈与恐惧中妥协,事后解除危机,内心又后悔不已,不如看清楚前方困顿重重铺满荆棘的道路,披荆斩棘。 直面困顿的勇气,至少无愧于心。而这种人所具有的精神,恰好是人类从集体主义到个人主义转变时,孕育出时代精神。 真诚对待自己内心,会得到内心真正的安宁。 人可以为自己考虑,却不能只为自己考虑。 自私自利的人,只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完全不考虑自身以外的其他人。 当人不再只顾自己得失,舍弃自身私欲,顾全别人感受。 修行,就已经开始。 修仙,即修心。 世界的统治者们,在收徒弟的时候,首先考虑是什么? 品行与资质。 一个人的品行要如何考验? 出生山野少男少女品行很单纯,他们的纯粹在于缺乏历练,见识太少。 此类人,禁不住后天诱惑。 当他们看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会怎么样? 如果别人对他们不好,又会怎么样? 反社会人格出现。 例如,‘都是某某对不起我,我要逆天而行云云。’ 神明收个徒弟,若后来,徒弟毁灭了世界,只能说,神明当得太失败了。 所以,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做,别人打我右脸,我把左脸伸去,让他打的职业? 世上最孤独的人最温柔,最痛苦的人笑容最灿烂。 因为他们能够感同生受,不想别人经历他们曾经的痛苦与选择。 神明的弟子必需理解凡人,他们曾是凡世间的一员。 他们背后都经历过凡人的痛苦,在荆棘道路上做出选择。 所谓修行,在各自领域生活里,他们自身经历品尝过各种各样的痛苦。 明白,人性灰暗一面与光明一面,本就是一体。 钱财是虚妄; 功名利禄是虚妄; 爱情是虚妄; 打开仙门就可以得道成仙,也是虚妄。 他们所要考验的并非□□,而是灵魂,灵魂是否禁得起鞭挞,灵魂是否肯面对内心真实的邪恶。 从牺牲中,寻求救赎。 究竟何为,真实? 柏拉图曾在他的‘三张床’中如此写道,‘床’有三种: 一种是理念中的床,一种是木匠制造的床,一种是画家笔下的床。 而画家笔下的床,最低等,它不过是真实事物外在形体的一种模仿。 天庭正中一方水镜,晶莹剔透。 取名: 镜花水月。 镜中花,水中月。 镜子反射人心真实一面,而镜面本身却只是一个意象,对人心的一种考验,人性外在形式的一种模仿。 一切为幻像,万象皆虚妄。 “凌霜降虽贵为公主,但也是被封建王朝制度男权至上的社会,压抑千万年的女人之一。女人的身份就是低男人一等,男人可以在正大光明去青楼,而女人却绝对不可行差踏错半步。 纵使写一封休书,都只有男休女。 她婚外情是错的,但最后给蓝神乐的那封休书,何尝不是女人对男权世界的一种反抗?” 女娲望了一眼镜花水月,她先开口。 女娲说完,无字天书上女娲徒弟下,显示:霜降仙子。 “一个人,对过去事物的经验比身边其他人多一些,他会在做出选择时会更谨慎一些,懂得深思熟虑,如此在对未来事情预测,也会准确。 这也是萧皓月经常作为,时间观测旁观者的缘由。” 玉帝昊天端坐在前,他评价。 女娲有些不屑: “萧皓月曾拥有无数钱财功名利禄,王孙公子裘马轻,马后仆从众如云,他舍得放弃,不过是他想追求更有价值的东西,长生不老。 他目的性过于明确,对自己也能心狠手辣,在伏羲废除他武功时丝毫不反抗,太可怕。” 昊天有些好笑的摇头: “光凭借废除他武功时不反抗就是他无情,只能说,女娲你感情太发达。 而因自身身体局限,男人理智神经发达,感情会迟钝一些。他们脑海里对感情的表达,总是比较笨拙。 萧皓月在安逸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可以和风 分卷阅读80 祈音谈笑风生,他心里对现实的抗拒。 他抗拒去接受,她已经死了。 人对死亡的认知,总是需要一个过程。 萧皓月选择在安逸死后告诉蓝神乐,她是复制,生与死对她来说没有分别,这种潜意识里自我安慰。 这话,萧皓月说给他自己听的。” 如果萧皓月在安逸死后,他流泪的话,昊天一定会不自主笑出声。 活了数万会年的玉帝会觉得,哭泣证明当事人在哭的那一刻,很轻易的接受,‘死亡’这件事情。 男人的泪水,总会显得……过于虚伪,失去真实。 “修仙,本就是去伪求真的过程,去除人性中虚善那一部分,才能看清人性本来面目,真实的那个部分。”萧皓月从头到尾都未曾表现过于忧伤,昊天反而对他刮目相看。 “大悲无泪,大悟无语,大喜无声,大爱无言。”那瞬间,昊天低喃。 昊天话一出口,无字天书上玉帝名下的徒弟‘安逸’,渐渐隐去。 “可惜。”女娲遗憾,她轻轻摇头。 作为华夏民族的创始者,捏土造人的女娲,对她创造凡人怀抱慈悲之心。 她十分赞赏,安逸的那番言论:不可杀人,杀戮是万恶之首。当人开始可以掠夺另一个人生命时,他已经缺少对世间万物的敬畏之心。他们在杀了无数人以后,就会以为自己是神。 安逸心思纯净,有慈悲之心,女娲觉得水镜中资质最好。 可惜,纵使一个孩子再有天赋,可一场考试里计算平均分,她之前分数再高,最后她却死了,拿了个零分。 萧皓月他曾对安逸死去的行为,具有客观评价,她无法抗拒,对浪漫悲情主义自我牺牲情怀的迷恋,要远远大于对男人本身的迷恋。 她选择死,不挣扎,失去生存的信念。 死亡,一切终结的界限。 昊天端坐宝座,指尖若有如无敲打御前扶手: “安逸那丫头强逞英雄,她搞不清楚,救世主与英雄的区别。 英雄,超越人所拥有的力量,把众人一切期待附加在自己的身上,众人无法做到的事情英雄必须去做到,众人无法完成的使命英雄必须完成。 英雄,众人臆想里,完美人的化身。 救世主,有责任去帮助众生,以人自身能力,来完成他们所想要完成的事。 若人的愿望,一切都由神替代他们来完成,那人活着,还有何意义? 自度,方可,度人。” 安逸名字消失。 无字天书里,‘萧皓月’的名字重新显现,取代‘安逸’。 “世上最美的爱情,都是情到最深处戛然而止,给世间留下一个绝美希冀。 无论是上天刻意安排,还是人为影响,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 方清渺恋慕第一才俊蓝神乐,蓝神乐想要追求最好妻子与公主凌霜降成婚,凌霜降被风祈音叛逆不羁的吸引,风祈音纠结自己与蓝神乐相同的外表,而迷上能分辨出他的安逸,安逸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萧皓月,把师兄看做她的同盟而执着寻找萧皓月,萧皓月拥有前世记忆,他放不下给他雪山错觉的方清渺。 你喜欢他,他喜欢她,大家都在一厢情愿理解对方心意,也都固执的坚持自己的喜欢。因为喜欢,一切优点都会被放大;因为喜欢,苦恼又愤懑;因为喜欢,对另一些善意的心意,假装视而不见。这个世界上没做错事的人,只是一场又一场迷离生死恋。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所有人都陷入一场,爱与被爱之间徘徊的迷惘,不可自拔。 茫茫人海里,每个人都在努力去寻找,那个自认为对的人。 每个人,都曾付出真心。 可惜最后,似乎谁,都未曾等到那个最爱的人。 有的时候,相遇的时机不对;有的瞬间,错过最佳地点;更甚者,彼此靠得太近,反而被对方忽视,认错了人。 微小的幸福,恍若午夜里闪烁萤火虫微弱光线,一点一滴,难以察觉;又如,浩瀚银河宇宙里瞬间被捕捉的那张照片,宇宙星辰转瞬即逝,而手里那张照片,曾经付出感情的唯一证明。微小的幸福,只会隐藏在一只蝴蝶里,一座雪山背后,那种幸福太过微弱,人总是视而不见,最后失去了。 为此,有时不禁而感到悲哀。 终究有一天,彼此散进茫茫人海,浑然不识。 也许,唯有…… 散入人海的那一瞬间,浮现心底,第一个想到的人,才是心中所爱。 那个人,是谁? 分卷阅读81 如今,又会在那里?” 女娲看了一眼无字天书,身为仙子,她不免有些动容,她叹息道。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一次插肩。萧皓月与安逸,错过了 ……两世姻缘。” 伏羲摇头,女娲想得太过美好,真相又如此残忍。 “萧皓月前世职业是科学家。 科学的定义,事物之间的真实因果联系所构成的一系列名字总和。 科学,是有条件。 人要想获得对事物的绝对认识是不可能,人对事实的了解最初依赖感觉,此后凭借记忆。而感觉和记忆,总是存在着局限。 因果循环,初始条件里,萧皓月自信拥有一世记忆,比旁人更有优势,但人不能感知记忆所有事物,全部细节。 记忆,同样有局限。 萧皓月拥有两世记忆,他表面上占得先机、风光无限,却被前世记忆所累。 他一直活在两个世界,两百岁灵魂放置二十多岁的身体里,何尝不是一种惩罚,他身边人只会用二十岁眼光来看待他。 他自嘲被自己前世记忆所玩弄,开始客观看待身为人的局限,才会更客观看待万物。” 伏羲微微停顿,把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 安逸的死,完全是注定,牵扯前尘往事因果关系,女娲不明白昊天的心思,才会判断错误。 昊天费劲心思收少司命神音为徒,只是想,避免与东皇太一结下师徒之情。 可惜,天道之下,皆为蝼蚁。 天命注定。 当初仙魔大战玉帝昊天与妖皇帝俊,争夺万物之主。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生灵涂炭,一片荒芜。 那次大战,昊天得胜,帝俊陨落。 东皇太一,身为帝俊弟弟在那次大战中身陨。 战争,不过是一场站队游戏,大家立场不同,没有什么对错可言。 太一当年帮帝俊挡下数万天兵,以一斩万,在天界失守后怀抱东皇钟而逝。天道却认可他对兄长帝俊手足之情。 六道循环,下一世太一会成为昊天座下弟子,来化解数万会年前的冤孽。 昊天不想,硬是扭曲因果。 收少司命神音下凡投胎肉身‘安逸’为徒弟,无字天书唯有抹杀安逸的存在,纠正因果。 安逸的死,可以说是昊天一手造成。 无字天书里,玉帝昊天名下弟子‘萧皓月’名字再次消失,继而显示:太一道君。 伏羲望一眼掌心五行八卦。 寻找,别人身上的缺陷与过错,很容易;人最难,认识自己身上缺陷,去正视不退缩。 对自我所犯罪恶,进行忏悔,绝对的真实。 把自己的缺点和过错完全暴露出来,最直接的动机和意图。 人性本善,罪恶的人世充满污浊之气,很容易使人变坏。 蓝神乐虚荣心作祟,娶了高贵美丽有富有的女人,公主。 他拥有才华、英俊儒雅容貌、风凌第一才俊的头衔、皇帝御赐司天监官职、无数女人爱慕的眼神…… 他原本只是一个外在的君子,本质上又与一般男人没有区别。为自己才华沾沾自喜的同时,难以启齿遭妻子外遇出轨,他内心想要孽障死。 他怨恨,如此真实。 他在自相矛盾,自我怨恨,自虐一番之后,选择与公主凌霜降结束婚姻,虽然不甘心他最终也未曾伤害公主,蓝神乐成为一个正真的君子。 良知,众目睽睽的见证人。 蓝神乐内心,纯粹真实善意美德的见证人。 “大司命,回来了。”伏羲话语刚落,蓝神乐就从仙界远处慢慢走来。 《九歌大司命》记载; 大司命乃是掌管人寿夭之神,督察人心善恶、握有生杀大权。随着记忆纷纷接踵而至,蓝神乐清俊眼眸褪去青涩,慢慢变得威严、神秘。比起主管人子嗣,亲切、令人爱戴的少司命,大司命显得冷然,令人敬畏。 老而不死,曰:神。 所谓神仙,不过是一帮老而不死的人。 他们灵魂会不断重生,记忆是普通凡人数千乃至数万会年叠加。 大司命神乐,他敛了敛衣袖,他撇见无字天书上安逸名字消失,若有若无望了昊天一眼, 复又望向下界水镜,才缓缓说道: “有些人很奇怪,目光敏锐,总是在寻找,他的眼睛只会向前看,经常忽视身后。 因为对他来说,路只有一条,既然选择走在这条路上,便不能回 分卷阅读82 顾过去。以此,别人只看见他得到的,从不问他失去了什么。时间一长,失去的东西多了,感觉也就麻木了,不会为任何事物而动感情。 只有等到一无所有,他才会有所触动,去察觉自己失去了一些最为重要,无可挽回的……心意。 而太一,恰好是这种人。” 以此,他才很担心,此次下凡历练,不过是他心生忧虑,一脚被昊天揣下凡间的少司命神音是否能困住东皇太一,前去帮寸。他能继承安逸神格缘由,大司命神乐与少司命神音是二元神。 神音是他妹妹,风凌大陆唯有蓝神乐能召唤出安逸。 无字天书里写道:大司命,神乐归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上苍看待万物是一样的,并没有对谁特别好,也无谓对谁特别恶。而风凌大陆,不过是天界紫府里,一盘揣测道心,棋盘而已。 每个人,都是其中一颗棋子; 而若,想左右局势,首先必须成为一颗棋子。 一颗,最重要的,棋子。 而那棋盘上最重要的棋子,不再甘心被利用,选择自我消亡。她的死,把原本由昊天与伏羲掌控的三界命盘上的命运,归还给棋盘里的所有人。 众生的命运,由自己决定! 那颗,最重要的棋子,落下时。 棋局里,众人所拥有,自由的意志与选择,会让天道得到感知,一切尘埃落定。 端坐在天庭的神仙们,最后望了一眼镜花水月。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女娲首个起身,拿走木名牌上,霜降仙子。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玉帝昊天勉强收起无字天书里萧皓月木名牌,浮现太一道君。 “人生无常,难以圆满。”大司命神乐蹙眉,望着无字天书安逸名字消失,若有所思。 “镜花水月,皆为虚妄。”伏羲拿出五行八卦,屈指一算,把卜卦扔入水镜。伏羲瞥一眼风祈音在水镜中影像,他还需磨练。 佛曰:“凡有所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一切的形像,都是虚无的妄念,只有发现生活里假象的那一刻,你才会意识到,真正可以把握的,唯有‘此时、此刻’而已。 镜花水月,皆为虚妄。 众生若有所觉,应需活在当下。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对神明理解,老而不死的人,记忆长远,灵魂反复重生。此理解,更贴近古希腊住在奥林匹斯山上的那帮神。 “凡有所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金刚经 ☆、【题外话】卷一结束语 故事写道这里,卷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正式完结。 卷二开始。 卷一女主早死,但女主仍然作为绝对主角!她才是左右棋局的那个人,即使她早就死了,她把命运的选择权归还给所有人,局势却因为她的选择,得到逆转,男主翻盘了。 马丁·路德·金,曾经有一名言,“我们这一代人终将感到悔恨,不仅因为坏人可憎的言行,更因为好人可怕的沉默。” 理想和希望,在现实里总会以悲剧收场,所以卷一里也不会例外,女主死,这是对现实的讽刺。但作者本人,真心渴望有像女主这样的人出现,她很傻,偶尔愚蠢,圣母的可以,她保留我们从孩童时代开始最纯粹的良知,为他人着想,她具有一切圣人高尚的美德,她的牺牲,是为了一切世人。这是作者对命运女神的理解。 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逐渐习惯一场又一场的利益交换,国家与国家之间,人与人之间,以此,本文笔下的男性角色都具有此特征,他们十分习惯各种‘交换’,游刃有余,换而言之,内心十分麻木,缺少真实感情,他们每个,都很虚伪。只是表现在各种不同的方面,有的在感情,有的在事业,有的在道德…… 为此,他们多多少少都很讨厌,觉得看到女主就十分碍眼,也包括男主(卷二里会详细说明),她某方面的特质,是对他们的挑衅,更深层的是在她身上看到自己所失去的一些东西,或真诚、或纯粹、或希望。 所以,卷二里女主只会更加艰难。既然大家喜欢看爱情,那作者就把‘爱情’写的犀利纯粹一点,可以说女主的感情线只有一条,但就连那唯一的一条,她也不一定能抓得住,所以,在与其他男性角色缺少感情线的情况下,彼此的相处会更有意思,他们觉对不会因为‘爱情’而谦让女主,踩压、打击、讽刺、对立,家常便饭,这样作者觉得,笔下的女主才会更有魅力。 说一点,题外话。 分卷阅读83 作者在仙侠系列中选择轻松幽默思辨的笔触写,只是出于内心的心虚,我一直担心‘哲学’两个字把大家吓跑了。 在读者的接受度上,辩论,是个在中国与西方哲学史上最有趣味的表现形式,所以开始在文案中点明,此文走说辩哲学路线。 在风格的契合程度上,此文最大缺陷源自大量西方化想法与西方哲学家出现,如柏拉图、尼采、叔本华、黑格尔等等。为了弥补不足,我想出的最好方法是让男女主角都成为穿越的现代人,从他们两个嘴巴里把西方化东西融入到东方。 所以,如果问男主是谁? 女主专访中会有答案: 一.【女主专访】 【作者】:乖女儿,首章开始,老生就为你设定三个不同性格的男人,后来甚至还附加两个男神(男神仙),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只看上第一个和你相处的人? 所谓的爱情,真的只是机遇问题? 【安逸】耸肩:上辈子你当我当美国人,审美形成之初,看了一大堆威漫世界里的超级英雄,被复仇者联盟洗脑。光照会里比较看好,托尼史塔克(钢铁侠)而已。 【作者】: ……你果然只看中有钱人。 【安逸】:我这么肤浅?况且托尼史塔克(钢铁侠),他心脏不好,还是个花花公子。 【作者】:放心,你还有别的选择。好歹托尔是雷神,X教授年轻版还是一美(詹姆斯麦卡沃伊)演的,X教授的城堡般大别墅比钢铁侠豪宅更复古喔,华丽的巴洛克。 【安逸】板着手指数到: 你都说雷神是神。他拥有永恒的生命与强大的力量,还缺什么? X教授可是最强大心灵感应与精神能力的超控者,你愿意留在一个读心术强人身边?那和每天裸着,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有区别? 心灵裸着比身体裸着,来得含蓄? 【作者】不甘心的怂恿: 奇异博士还用魔法穿越时空,美国队长、蜘蛛侠、绿巨人他们性格又好又强大。这些以保护人类为使命的救世主们,居然一个也没有打动你,你竟然看中一个自我为中心的花花公子? 纯人类? 托尼史塔克? 钢铁侠? 花花公子? Why??什么扭曲你的审美?! 【安逸】蹙眉回忆: 布鲁斯班纳博士在一次实验中误被伽马射线所伤,成为绿巨人浩克。浩克能扛起150亿吨的大山,跳到外太空与星星对话,却有一个致命弱点智商。他是正常人的博士,手无缚鸡之力,变无敌浩克,又常常敌我不分。绿巨人就是一座随时爆发,同归于尽的活火山; 美国队长参加“超级战士重生计划”注射药物拥有强大体格,而在那之前,他只是个骨瘦如柴,入伍都没资格的小矮子。从不开玩笑,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健身。自己不说粗口,还不让别人说。作为一个人类,他也……太正确,太无趣了; 蜘蛛侠被基因变异蜘蛛咬伤;奇异博士为寻求医治他双手的方法,到西藏寻找魔法师…… 他们都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获得超越于人类的能力,这种机遇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控制,更别提复制他们的成功秘诀。 他们成为超级英雄,多少带有‘幸运’的成分,应为某个特殊原因获得超能力。 托尼史塔克,比起其他人少了一些‘运气’,他既没有天赋,也没有超能力,他只是个纯人类。他遭到绑架,误入陷阱成为俘虏,他心脏由于被陷阱的碎片插入而命在旦夕,在及其克难的情况下,创造了一套动力装甲,启动盔甲的动力来源他心脏的碎片控制装置。 他最初的目的可不是当超级英雄,他只是为了生存,活着然后逃跑。 【作者】:他逃跑本性打动了你? 【安逸】: ……是他在及其困难情况下,运用自己仅有且唯一的才智创造钢铁战衣,自救的魅力。况且,MK钢铁战衣已经从MK1进化到MK45。 从进化论看来,地球漫长的自我演变过程里,人类从来都不是最有力量最强的生物,却在冰天雪地的恶劣自然环境里勉强活了下来,最后甚至成为地球的主宰。 虽然从来没人叫托尼“史塔克博士”,但他从麻省理工学院毕业,拥有三项博士头衔,科学界头牌代言人。 一个凡人,依靠科技,将自己打造成超级英雄,这种自我奋斗实现梦想,还有谁比他更鼓舞人心? 人顽强生命力与幽默感充分在钢铁侠身上体现。 【作者】:当然,还有无限的繁 分卷阅读84 衍能力,无数个前女友们。 【安逸】满不在乎:那只能说明,他很有魅力。 【作者】:……果然是铁杆粉。 好吧,我们只是在聊爆米花电影。 二.【男主访谈】 【作者】:“卷一结束的时候,身为正牌男主,你竟然混到一无所有,这也太惨了点,萧皓月你会不会怨恨你妈?” 【萧皓月】扶着下颚,考虑:“这么说来,蓝神乐至少还结婚,风祈音不只得到公主的□□还有子嗣,凌承风更不用说了,不只做了皇帝还把表妹骗走了。 你说,你这个亲妈是怎么当的?” 【作者】拍拍他肩膀:“安拉。在‘仙侠’的故事里,柏拉图的恋爱最戳心,谁保持身心纯洁到最后,女主就归他。他们都经不起诱惑,统统踢出局,你的男主宝座,十分稳固。” 【萧皓月】挑眉:“不是救世主?托尼史塔克什么时候堕落到成为言情小说里的男主?” 【作者】生气:“老妈我都让儿子你穿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要知道这是男频里的男主才有的待遇。“ 【萧皓月】白眼:“别拿本公子和废柴比,他们的愿望太好猜,穿越回古代,学绝世神功,问鼎天下,建立后宫。托尼史塔克在现代轻而易举就能做到,还要穿越?霍华德休斯(钢铁侠原型)的前女友里,不是凯瑟林·赫本 、就是英格丽·褒曼,最不济的招数花了一百万想娶伊丽莎白·泰勒,却被她拒绝了……建立后宫这种只要有钱谁都能做到的事情,废柴还一脸羡慕。 现代做不成的事情,换了个环境就能实现?废柴还真是单纯。” 【作者】领悟:“所以你后期,在‘绝世神功’、‘问鼎天下’、‘长生不老’之间,选了‘长生不老’,心甘情愿被伏羲废武功……因为,当了皇帝才会想要长生不老,修仙的难度最高?” 【萧皓月】轻笑:“霍华德休斯(钢铁侠原型)在18岁生日上,他许了三个愿望,设计飞机、拍电影、成为美国最富有的男人。若干年他死后,大众对他的评价,美国着名航空家、工程师、企业家、导演、花花公子、怪人,当时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我很好奇,那个外表光鲜餐盘里豆子都要整齐排列的强迫症,晚年每年剪一次头发和指甲的感受。 修仙,本就是一场没有答案的豪赌。佛家不是总说,一切皆空。我只是好奇,当一无所有的时候,我是否会相信那句,一切皆空。” 【安逸】挑眉:“相信了?” 【萧皓月】凝视她一会,缓缓说道:“ ……相信,错过了一些,无可挽回的东西。” 【安逸】点头:“也是,像托尼史塔克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拥有很多的人,注定不会珍惜别人对他的付出,即使,那已经是她的全部。” 【萧皓月】微笑:“在阿富汗那个科学家伊森曾说托尼,‘You039;re the man who has everything and ……nothing! ’ 他家财万贯,却没有家庭。 你说,一个从未得到过爱的人,他要如何,表达爱?” 【安逸】看了他一眼,回忆:“人们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哪怕艰难险阻。不得不说,以史塔克工业的影响力,他有更好的选择,根本没有必要去做救世主这种吃力不讨好,危险重重,还有没有薪水的工作。 托尼斯塔克有一颗温暖的心。所以,即使托尼脱了盔甲,他还是……” 【萧皓月】挑眉:“天才、百万富翁、花花公子、慈善家。” 【安逸】赞同:“脱了盔甲,他还是钢铁侠。” 【作者】了然:“原来女儿你喜欢他,不是因为有钱有颜浪漫叛逆又壕的个性……因为,他的感情不多,甚至少的可怜,却已经是他的全部?” 【萧皓月】【安逸】互看一眼:“我们只是在讨论,爆米花电影。” 【作者】:“死鸭子嘴硬。” 《寻求灵魂的现代人》卡尔·荣格说,现代人有一种以经验为基础,而非以信仰或任何哲学体系为基础的心理,这种心理可以说是一种精神生活的深度不安。 经验,相似剧情,都会让人极度不耐烦。 所以,作者罗莎蒙德,决定做个“套路终结者”,无论剧情与恋爱都不走‘套路’。 有一点现象很奇怪,大家对中国神仙印象一直停留在,慈悲的注视凡人,换言之,中国式的神无欲无求,高高在上,以一个较高的角度 分卷阅读85 来看待凡人身上的弱点与过错,对凡人只有同情没有公平。 笑,这句话恰好是风祈音嘲讽安逸时说的,也是作者想抛出的问题。 神与人的区别是什么? 我们来看看宣传更广泛的西方。 圣经,旧约写道,上帝耶和华因为害怕全人类合力建造的通天塔,而让人拥有各种语言,语言成为障碍阻止人互相交流,上帝对人的畏惧。 圣经,新约写道,上帝的儿子耶稣在人世间尝遍各种苦难,被自己信任门徒犹大背叛。上帝儿子被背叛。 古希腊神话。 奥林匹斯山十二主神,天神宙斯,天后赫拉,海神波塞冬,冥王哈迪斯,智慧女神雅典娜……不过是第三代神明,宙斯推翻他父亲建立起来的掌权。 天后赫拉不只是天神宙斯的妻子,更是他的亲生姐姐。 宙斯风流成性广为人知,智慧女神雅典娜是他与女神所生神的私生女的话,海伦就是他与凡人王后所生人类私生女,其他,更是数不胜数。 最为洁身自好的冥王哈迪斯,在丘比特金箭之下也娶了春之女神珀耳塞福涅,珀耳塞福涅是他侄女,宙斯私生女之一。 古希腊混乱神界神谱,不断向西方人传达: 神就是人,只不过他们不会老也不会死,但他们都具备人的七情六欲。 那么,回到刚才话题, 神与人的区别是什么? 中国传统礼教教导人,圣人是一个人最高境界,内圣外王。 所以,我们华夏文明中神,很威严,慈悲,又失去人固有的特性。 用现代的话说,像走进电影院看电影的观众,看完电影里的悲欢离合,最后坐在一起,做个简短点评,并未有多少感同生受,没多久就会忘记。 神变成电影以外的观众,而我们人成了在电影里粉墨登场的演员,就像第一卷最后一章,天庭里的那群神仙。 在传统故事里,神明总是一群面容端庄而高高在上的群体,意象很模糊,他们本身没有性格,作者想塑造一些不同的东西。 倒不是说,要把那群神明拉下高贵神坛,来嘲讽他们内心与凡人自私龌龊的私欲并无不同,况且,古希腊故事,荷马史诗已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在做也了无心意。 神与人的区别是什么? 神是人理想化的一种奉献型的人格。 就像我在第一卷结尾,写, 人心具有自我、本我、超我,三部分。“本我”处于人潜意识里欲望,受意识遏抑,“自我”人可以意识到,处理我们如何对待现实世界,“超我”象征良知与内在道德判断,只有部分为人所意识。遵从身体本能欲望所活着的人“本我”发达,那么神明就是从“自我”现实世界,过度到“超我”的道德世界的过程。 中国神明不是没有欲望与私欲,他们懂得如何控制,遵从人性超越本能的兽性,选择良知与内在道德的慈悲之心。 每个人都有成为神的可能,就看自身在现实问题上的选择。也契合中国传统强调“内圣外王”。 我的答案不是最好的,只是想给予一条思索的途径。 相信读者们自己,会有更好的答案。 最后,总结一下。 卷一中主要男性角色的特点与性格,对感情的态度。 人无完人,每个男人都有他们优点与缺陷,就看怎么去看待。 萧皓月: 优点:聪明、学识丰富、风趣幽默、冷静。 缺陷:见异思迁、利己主义、随心所欲、口不对心。 感情上: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很擅长聊天,两百多岁的‘谈’恋爱高手。他永远不会许诺未来,可以和他恋爱,但他绝口不提未来,崇尚自由。 蓝神乐: 优点:英俊儒雅翩翩君子、学富五车、富有担当、善辩。 缺陷:迂腐、傲慢、自视甚高、爱面子。 感情上:他彬彬有礼,拥有超凡脱俗外貌,骨子里却是迂腐的文人。 有责任心,会娶配得上他的女人,心目中理想妻子人选,出身高贵、贤妻良母、逆来顺受、教养孩子、貌美如花。 当这个女人不受他掌控时,大男子主义就会发作。 风祈音: 优点:聪明果决、霸气、善变、目光具有穿透力。 缺陷: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感情上:待价而沽,只关心自己利益,智商情商都颇高,察觉没有利用价值时毫不犹豫抛弃。 对女人,不主 分卷阅读86 动、不拒绝、不负责。 贯穿全文的主要角色,他们所代表的人性理想层面: 安逸【少司命神音】:圣母、身先士卒、绝对的理想主义者。把人性中善意与纯粹发挥到极致,她不是蠢,而是执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萧皓月【东皇太一】:现实与理想的矛盾综合体。他经常在左右摇摆,并没有从一而终的信仰,唯一确定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昊天【玉帝昊天】:计天下利,求万世名。世间众人的意志远远凌驾于个人意志之上。他是更高级别的皇帝,万物主宰,活着与死去,都不是为他自己。 伏羲【创世神伏羲】:五行八卦创始者,认为决定事物一切锁链的关键,‘因果循环’。循环不止,因果永存。 前两位更贴近人性,后两位更像神。 犹豫许久之后做出决定《仙界限》改名为《神辩》,《神辩》二字更好的概括主题,又比较霸气。 其实,更直白地叫,‘嘴炮’也不为过。 通常不会给对手造成物理伤害,只给对手精神打击。 此技能使用后,无视任何防御,给敌人的心灵带来严重打击。轻者意志消沉、斗志全无;重者呆若木鸡、泣不成声、临阵倒戈。 …… 关于爱情: 我个人极力反对,自杀式爱情。 爱,让自我与身边人更好的一种方式,包含美好善意的东西,不是自虐自杀的为博取观众眼泪的廉价工具。 现在小说、电影、电视剧里,男女主人公不来两场生离死别都不叫‘爱情’。 而作者本人总喜欢用,过于尖酸刻薄眼光来看待这种: 自杀式爱情。 1.一把羽箭射过来,女主角总是第一个冲过去为男主挡箭,好死不死绝对命中,女主死前来一段深情告白,女主死亡。 2.男主为了让死去女主复活,开始夺宝,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这与当年鬼子进村有什么区别? 3.女频文里的女主,男频文里的男主,在爱情上永远是众星捧月的对象,所有看得上眼的男人或女人都稀罕她或他。 问题是,在读者与观众眼里,此主人公是否担当得起,众星捧月? 观众与读者的喜好,远胜于无数NPC的捧月。 以此, 男女主角,萧皓月【太一道君】与安逸【神音仙子】的感情呈现方式: 欢喜冤家。 元.童童学士《新水令.念远》:“生也因他,死也因他,恩爱人儿,冤家。” 表示又爱又恨的意思。 欢喜冤家: 1.具有较高的娱乐趣味,此类感情是十分快乐的,很适合不晓得活了多少岁的神仙; 2.欢喜冤家很喜欢‘斗嘴’,所以在以‘辩论’为核心的故事里,满足控辩双方立场不同,可以就各种中西方哲学问题展开辩论。 3.且在感情上的原形,灵感启发源自,法国那两位知名度很高的哲学家,萨特先生与波伏娃小姐。 剧透: 卷二: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已经构思好一个框架,挑战关于宿命的主题。 因为牵扯,因果循环的逻辑问题。 所以,修改会比卷一时更加频繁。无存稿,属于一边写、一边修,请读者多多包涵。 太一与萧皓月,并不能算同一个人来看待‘他’。 太一算是萧皓月的进化版本,2.0与1.0的关系。 感情上: 上辈子萧皓月在追求美女上很主动,因为萧皓月是凡间男人,男人喜欢美女,多看两眼,欣赏美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说明他性取向很正常,审美没问题,喜欢漂亮的女人。 萧皓月却找不到老婆的原因,个人眼光要太高,文中曾写过‘他小时候说,要娶风凌大陆,最漂亮、最有才能、最懂情趣的女子。’ 他对女性有一种脱离实际的要求,希望在一个女人身上够集合一切女人的优点。这样十全十美的女性在现实生活中当然是根本找不到的,他感到失望、沮丧,就对爱情也就不感兴趣。 以及潜伏于,他内心深处,不可言语,对初恋的愧疚与执着。 太一是神仙,神仙主张清心寡欲,他前世欣赏美女那种不良嗜好,升级为,‘测字解字、算字拆字’较为高雅的兴趣。 太一又保留萧皓月前世主体性格:聪明、学识丰富、 分卷阅读87 风趣幽默、随心所欲、利己主义、口不对心、崇尚自由。 神音微笑:“测字好,比看美女好。” 太一挑眉:“那你的‘情敌’也升级,可不是简单的美女而已。” 神音抚脸:“天生丽质难自弃,琴棋书画诗酒茶,吾皆不在话下。”她可是美女中佼佼者。 太一扶额:“还记得,我前世的遗言?”都说了不是美女的问题,他又不是色鬼。 神音眼角一冷:“不会是,那两个字?” 太一邪笑:“真聪明。” 神音:“‘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神音:掀桌!这年头,女主已经惨烈到要和‘自由’竞争?! 作者:谁叫你千挑万选,找了这么一个高难度,他对权势没兴趣。 神音:自由与爱情之间,那个会赢? 作者:问我干什么,你问你千挑万选的男主。 神音献媚眨眼睛:“师兄……” 太一轻笑:“先,考虑考虑。” 神音冷笑:“那,男主人选,身为绝对女主的我。也再,考虑考虑。” 作者:……既然如此,那就让太一踏着所有人的血,来登上神坛。 神音冷笑:“偏心,你是后妈,为什么不让女主踏着所有人的血,来登上神坛?” 作者:因为,复联3,只有……钢铁侠活着,只能怪女儿你的眼光太好了。 神音:…… 世界上不只有爱情。此为本文中所有主要角色都秉承的观点。 但,若是人,就会需要‘爱’。 此为人区别于其他生物与事物的重要点。 拥有思考逻辑能力的人工智能,它们是程序缺乏生命,人始终认为机器人是无法理解爱的;拥有繁殖能力的猪羊狗大象河马之类的动物,动物拥有生命,却无法创造工具,缺乏思维思考,只懂得繁殖,更没有爱。 爱,是一个分界线。 人是什么? 拥有自由意志,懂得爱。因此,人在此刻,成为世界的主宰。 关于“悟道”: 不可否认,本文是纯粹的‘悟道型的仙侠小说’。更简单一点说,本文是,‘哲学型的仙侠小说’。 作者知道,很多读者很讨厌‘悟道型’的小说,源自于多数作者会有意、无意中带入自己的观念,把自身对世界的理解称为,道。 作者罗莎蒙德为了避免这一点,在全文的哲学辩论中,采用名家流派: (东方:老子、庄子、孔子、慧能、朱熹、王阳明、陆九渊、冯友兰、钱钟书,等。 西方: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尼采、黑格尔、叔本华、笛卡尔、牛顿、爱因斯坦,等),中西方历史上很有名的哲学家与科学家的经典理论,为基础。 好像全世界不同时代背景的哲学家同在一个世界,是不是很有趣?不同年龄与阅历的读者,也会有不同的理解,语言上会尽量用最直接易懂的方式,直接呈现,绝不故弄玄虚玩些虚伪又无聊的文字花招,满足大家的需要。 所以,读者可以放心看,本文绝对不会有任何瞎编乱造。 ☆、第十八章 时光深处,镜像与虚像【上】 五色光华所笼罩天界,未曾拥有黑夜,一直都是白昼。 神明发色漆黑如墨,身穿雪色白衣,放眼望去世间被一片洁白缭绕,流光溢彩。 创世神伏羲,擅长演算五行阴阳八卦,他曾说: “天地之间,唯有两种颜色。 白,洁净纯粹,净化世间一切污秽。 黑,灰暗狠厉,包含万物一切颜色。 神明,心怀慈悲,应以二色为界,时时警惕。” 《天界传》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现实与幻像,镜像与虚像; 不过; 一念之间。 清醒时,人往往能看出梦境虚无荒谬; 而梦中,人则永远不会意识到梦境虚妄。 神仙,也如此。 百年后,暮然回首; 分卷阅读88 世事大梦一场,人生几度秋凉。 万事,不过尔尔。 记忆犹如漫步沙滩,落下一连串此起彼伏足迹,痕迹深深浅浅面貌各异,如若那些曾出现在我们记忆深处面貌各异的面容。 皓月星空下,一阵海潮拍打上岸,淹没一连串足迹,潮湿温润略带咸涩海水,浸湿白色沙滩上她深深浅浅足迹,一点点被淹没。 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日月,经之星辰,纪之四时。这里乃是大荒之北端,最荒凉之地。 她视线平静望向广阔四方,目之所及,一片荒芜。从沙滩上捡了些贝壳带回茅庐,修为精进修士可以从贝壳里听到故事,凡人死去灵魂覆盖在贝壳里,她一个有些寂寞,便想找些有趣玩意打发时辰。 茅庐外一方广阔土地种植大片秋兰,叶子葱绿脆嫩,微微低垂,透过窗棂,秋兰在庭院中秀美娴静身影若隐若现。 她轻轻闭上眼睛,鼻息之间幽萦绕,暗香浮动。 听说她出生时,四海八荒秋兰青翠茂盛、竞相绽放。日暮深处,宝相庄严天庭四周弥漫烟雨般水汽,秋兰开遍天宫每一处角落。 众道君顿惊,若不是等了许久也未出现,彗星抚持九天,一手直握长剑一手横抱孩子的女子落下,他们真以为,少司命回来了。 而她。 不过恰好印证某种现象,却未曾将这些现象,变成奇迹的小仙蛾。 一个眼眸清亮的女婴。 玉帝昊天走上前,他抱着女婴凝视她一会,衣袖一挥,女婴脖子上多了一枚紫铜长命锁。 昊天抱着女婴,他不时逗弄两下她绯色脸颊,女婴没有丝毫不满,她反而拿着他的手咿呀咿呀好似撒娇一般。 “命运这东西,要对它充满敬畏,却也,绝对不能,屈服妥协。 若是把耳朵贴在海螺上,会听到海水声,每个人都好像处于一只巨大蚌壳中央,每句话都会引起共振,余音渺渺,不绝于耳。 声音,永远不灭……时光崇敬里,生死亦坦然。 你又回来了?” 昊天手指拂过,她脖子上紫铜长命锁,锁链古朴末端悬刻‘安逸’,女婴拿着锁链在手中把玩,她笑的异常开心,她似乎在无声回应他。 “时光崇敬里,生死亦坦然。 声音,永不灭。 所以……神音,她又回来了。” 昊天给了她一个仙子虚名,掌管帝王香秋兰仙子。 取名,神音。 她乃掌管帝王香秋兰仙子神音,与曾经叱咤风云掌管三界命盘少司命神音同名,却又不是少司命。 指尖轻轻拂过秋兰娇柔花瓣,鼻息之间传来幽香让她不由翘起唇角。 价值就是她的价格,能使用的力量、才能所得到对等的权势,她能力所能获得的报酬。 明白这一点,也就理解: 身价,取决于旁人需要与评价,而不取决于她自己的判断。 准切说,五百年前她是少司命。 虽然凡间那段记忆早已经模糊不堪,仙界数万会年记忆却犹如昨日。 她清楚记得,当初一脚把她踹下凡间的是,玉帝昊天。 只是如今,天上地下三界之中未有道友承认她是少司命,三界命盘也早已不只落入何处,昊天也选择隐瞒。 一个人在公众价值,国家所赋予,一般称为地位,皇帝赋予他们特定称谓,司马、司空、司徒、皇后、公主…… 神仙也如此,她在天界价值,依据天庭需要,玉帝昊天所赐予她。既然昊天选择隐瞒,天界暂时不需要少司命。 不被众道友承认身份,也没有存在必要。 以此。 她只是,掌管帝王香秋兰仙子,神音。 作者有话要说:  【山海经】: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日月,经之星辰,纪之四时。 帝王香:秋兰,取自爱新觉罗玄烨。殿前盆卉,芳兰独秀,昔人称为王者香,又以方之君子,因题四韵。 【九歌·少司命】篇首句写道: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 ☆、第十八章 时光深处,镜像与虚像【中】 神音在六合之间,四海之内,大荒之地,待久了。 她几乎都快忘记天庭规条,五色祥云笼罩天际传来仙鹤高洁鸣唱。她眼眸微蹙,思索许久,恍然想起,五百年一次“法道会”开始,道德天尊太上老君老子,在大赤天太清仙境论道。 她从石凳上微微起身,视线凝视自己洁净 分卷阅读89 而略带寒酸的素衣,她又叹气坐下。如今她混得凄凉,着实没脸去见师父道德天尊太上老君。 天边仙鹤飞舞,持续高唱鸣响里,她似有顿悟。一切源于自身争取,那有位置特定给她留着?当初在天庭‘少司命’的有多少仙子争夺,最后谁得到。 她当初能做到的事情,怎么现在,反而气馁了? 真是越活越回去。 神音失笑,她微微坚定眼神重新凝视远方,被放逐荒凉之地太久,把她雄心壮志都磨砺光,随波逐流任由玉帝昊天操纵,从来不是她的性格。 她要去大赤天太清仙境,参加“法道会”。 大赤天太清仙境路途遥远,必经之路乃是浩瀚银河一条狭小木桥。 当初,西王母为了阻止女儿织女与夫君牛郎相见,拿银钗斩断银河数万星星联系,唯有每年七夕鹊桥相见。这可苦了他们这些无辜受累天庭仙子道君,玉帝昊天唯有悄悄吩咐属下,重新搭建一条隐秘木桥,连接银河万星星系。 木桥狭窄盘旋在山峰中,放眼望去,不见彼端。 山峰尖锐高耸入云,纵使有法术护身,神音行走星辰云端之上,仍不禁让她呼吸急促,不敢懈怠。 不想。 如此狭窄木桥,却出现阻碍。 神音凝眉,不远处男女身姿秀丽,她模糊记忆里,天界能比得了也不多见,而他们对话却极其庸俗。 容貌秀丽仙子勉强推开,白衣道君牵着她的手,秀丽仙子她说:“太一道君,不要这样,放开。” 名曰太一的道君,身穿一袭白衣,却给神音莫名华丽。 他那身天庭传统白衫上,娟秀金线镶嵌硕大秋菊落英,衣袍下摆眷写屈原《离骚》名句:“朝饮木兰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神音了然,可见,太一是一位及其风雅又喜华丽的道君。 太一丝毫不为秀丽仙子的话所动摇,他反而侧身,慢慢靠近秀丽仙子,他越靠越近。 他嘴角悬起一丝玩味的笑意:“靖瑶仙子,你不喜欢?” 靖瑶仙子面容布满红霞,却睁着眼眸,惊恐躲闪:“不要!不要!” 语气坚决。 …… 那宛如凡间恶霸抢亲似的戏码,在神音面前上演。 神音凝眉看了许久,眼角望向天边盘旋仙鹤,灵鸟空鸣高唱不断提醒她,时辰不多,大赤天太清仙境 “法道会”快开始。 而眼前,这戏码没完没了。 靖瑶仙子衣衫里传来香气几乎要把她熏晕了,神音摸摸鼻尖,一时没忍住,一声响亮的喷嚏,响彻四周。 神音脱口而出喷嚏声,吸引两位道友的注意。 太一嘴角勾起笑意,泛着深意。 而靖瑶仙子被那一声喷嚏弄得面容微白,她感觉,仿若被无形中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神音一时有些无措,面色泛起一丝微红,她喷嚏声太大,充满讽刺意味。好似在说“你不喜欢,洒如此浓郁香粉做什么?嘴上说不,身体却很诚实。” 她微微定神,叹气指着太一,轻咳一声,坦然对靖瑶仙子,说道:“你没必要叫这么大声,他不是这样子的道君。” 靖瑶被那无形耳光弄得恼怒,她质问神音,语气尖锐:“你又如何知道,他是什么样道君?”她怎么说得好像很了解太一似的。 太一听了神音的话,复又端看靖瑶嚣张急切模样,他有些失去兴趣似的,放开身边的那位容貌秀丽的靖瑶仙子,他轻扶衣袖:“你走吧。” “……什么?”靖瑶仙子有些不明所以。 太一侧身,勉强走到窄桥一侧,让开道路,轻轻一浮,靖瑶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 末了,他才缓缓说道:“傻丫头,她是好意,在帮你。 凡间有句话叫做,‘他不是那样的人’这句话意思对男人品格肯定。 而无论这男人本质是何种人,到无所谓。只是在当时那一刻,他会倾向于‘我是个好人’,又怎么再戏弄于你。” 面容秀丽的靖瑶仙子望了一眼太一,又挑起眼角瞥了神音一眼,视线来回转了几圈,她嘴角止不住羞怒翘起。 一跺脚,拂袖而去。 太一有些无辜的摸摸鼻尖,刻意放慢步调,身为玉帝昊天的弟子他有时很无奈。 他出身凡间曾做过两世凡人,肉身成仙自然比上仙界集天地之精华孕育而生,天生神格的道君,却偏偏成了玉帝昊天座下弟子,旁人眼红的职位。 分卷阅读90 从他飞身上界,仙界就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不可行差踏错,半步。 而今五百年一次“法道会”,大赤天太清仙境又不知有多少道君等着他出糗,好蓄意嘲讽一番。诸如‘昊天管教无能,座下弟子资质愚钝’,‘凡人身躯果真有诸多阻碍,太一应当更为勤勉’他都能倒背如流。 此番陈词滥调,还能津津乐道说上五百年,着实让他这个‘凡人出生,肉身成仙的道君佩服不已。’ 冷漠嘲讽的道君有之,自然少不了献媚奉承的仙子;这段浩瀚银河狭桥上演调戏仙子的戏码,若传入“法道会”他自然少不了师父玉帝昊天责骂。 太一视线饶有趣味转向神音,她是在提醒他,身为玉帝的徒弟,需时刻谨言慎行? 剧烈强光笼罩天际,灰色阴影落下,前方去被遮挡。 木桥只有一座,在不想走回头路又无法绕道的情况下,神音唯有抬眸,她凝视太一眼睛,说道:“法道会快开始,道友还杵在这里?”快走,他不走,她也走不了。 “你来了?”太一眼神和煦,语气温和。 “你见过我?”神音疑惑指了指鼻尖,她奇怪,她已经五百年没有踏出荒凉之地。 “不记得?”他挑眉,又肯定的颔首:“我们以前见过。” 神音蹙眉,她想起太一之前对仙子作风,他的话都是套话。 神音顺从的问道:“你见过我?什么时候?真的?”她眼眸微微一眨,有些不怀好意的讥讽:“所以,五百年以前?还是,一千年以前?不会,是在做梦的时候?” 太一若有如无的开口:“命运这种东西,无法用逻辑解释。说不定,前世遇到过,只是今生又忘了 ……”他温和语气一转,嘴角轻佻:“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他伸手,‘啪’一下。 太一直接把香囊放在神音手中,他冷谈的陈述:“一个时辰以前,你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想他身为玉帝昊天的徒弟,要为天庭树立良好标榜,才会做出承诺,在这里傻等一个时辰,还要被靖瑶仙子打扰。 他瞬间甩开她手:“现在,你也可以走了。” 神音有些木讷低头,手中香囊里传来秋兰独特味道,确实是她掌管帝王香,她明白自己冤枉对方,唯有轻声辩解:“我见过你?” 太一了然,他遇到一个记性极差的仙子,一个时辰前发生事情,她都不记得。 兴许是被她一脸茫然刺激,他不由说出一句十分没有修养的话:“滚。” 作者有话要说:  时光深处里,镜像与虚像,就如,前世、今生、来世相互对立。 重新洗牌。 ☆、第十八章 时光深处,镜像与虚像【下】 此字甚是耳熟,连带太一轻佻的语气都如出一辙。 她确实,见过他。 神音不觉蹙眉,她似乎在朦胧之中,想起一桩旧事。 五百年前,神音刚从天地孕育而生,降生与玉帝昊天所管辖的天庭之内,因为年龄幼小,被昊天打发给伏羲照顾。 伏羲脸色一片冰冷,他道:“神音别这么固执,仙子姐姐给你倒水,怎么不喝?” 神音两耳边梳着双环望仙髻,她眼眸微微一眨,指着眼前三个白玉杯:“这个,有灰尘;这个,仙子头发掉进去。最后那个,你喝过了,伏羲你要我喝你的口水?” 小仙女牙尖嘴利,她约莫五六岁,拥有一个非常清丽名讳,神音。 外表最容易迷惑人心,身体宛如容器,装入不同灵魂显现完全不同质地。 神音虽然只有五六岁,女童模样。她却清楚记得,在数万会年以前,她品阶十分尊贵,乃是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的徒弟,论起那时的辈分,伏羲也需唤她一声,师姑。 可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她万年前身陨,如今好不容易收集齐三魂七魄,重塑肉身,记忆混沌,智力下降,与数万会年前清丽无双的模样,相距甚远。 神音刚重塑肉身,她记忆混乱交错,无数碎片一股脑往她头上装,万年时光太漫长,最后她唯有用念力,把脑海里一部分太零碎凡间记忆,剔除在意识之外。 空置出位置,才能放现在新回忆。 空置记忆的毛病在于,她忘了所学的法术,包括最基本,腾云之术。 她那时向问昊天:“腾 分卷阅读91 云之术诀窍?” 昊天让她,在一根绳子上睡觉。 ……神音。 她只好向伏羲讨教:“伏羲,你们那时怎么在一根绳子上睡觉?” “我们?被师父扔下悬崖,就会飞了。”伏羲端看她一会,想来扔悬崖对她难度太高,他思索一番,找个同龄小夫子给她,伏羲提议:“罢了,让太一来教你。” “太一?被昊天扔下悬崖摔断腿的那个?”神音不屑,那小子能教她什么,他自己腿都摔断了,与她也不过半斤八两。 伏羲如有如无道:“如今,太一从弥罗天太微玉清宫,他师父昊天那里到南天门,只需一盏茶功夫。” 她眼眸微张,如此厉害。 她便去向玉帝昊天的得意弟子太一道君请教,如何在一根绳子睡觉。 彼时,太一不过比她早成仙几十年,七八岁孩童模样。神音自觉有了多年前天界记忆,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她双手怀抱胸前,眼神有些散漫。 她看着太一寻了两棵参天大树,树与树之间相距几丈远,来回捆绑上粗壮的麻绳。 一根、两根、三根…… 当绳子被捆绑到二十根的时候,两棵树之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网状睡床,太一就让神音躺在上面睡觉。 二十根麻绳横截面十分宽广,在上面睡觉很容易。 随着时间过去。 每隔三日,太一就会从树上卸下一根绳索。 二十。 十九。 十八。 十。 …… 开始神音还能适应,当绳索减少到十根麻绳,她必须小心翼翼。 五根麻绳,她几乎不敢闭眼睛。 两根麻绳,她调节气息,微微闭上眼眸,感觉身体随着森林里吹拂风声,慢慢融合。 此时。 太一瞥见树梢上大气都不敢喘息的神音,他回忆道: “第一次被师父扔下百丈高悬崖时,我腿摔断了。 在崖底呆了半个月。 那时忽然明白一个故事。 传说,六祖禅师慧能出家前依靠砍柴为生的柴夫。一日,他在砍柴时听闻书生朗诵《金刚经》似有顿悟,出家当了和尚……” 神音听到这里,她插嘴抢白:“慧能只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就凭借这句,他让别人替他写在墙上的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打败嫡传弟子神秀,成为五祖继承人。 慧能是个天才,讲究‘顿悟’。灵感突发就能想通许多问题。” 太一点头:“以此,神秀所提倡的‘渐修’。他那句‘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反倒成了彰显慧能本事的工具,拿来比较一番。最后,被世人所不耻。 众人总崇拜慧能似的天才,而当我们遇到具体问题,又都是神秀。 顿悟与渐修,都是学习的一种方法。 “顿悟”,多是为如慧能那般的天才准备。如跳悬崖学会腾云之术。许多,如我这般凡人成仙的道君,不是天才,需要走自己的路。 “渐修”讲究一种学习规律,凡事都需循序渐进。才是我所要寻找的不二法门。 于是,等腿伤好了之后,我开始寻找一颗不高的小树,从上面向下跳。 每日,距离地面间距,都会提高一点。 时日一久,等我再面对万丈悬崖时,也就不再话下。” 太一一边说,他一边把树上那根麻绳慢慢抽离。 神音一时未有准备,摇晃几下,她恍然从树梢上摔了下来。她跌落在地上,姿势丑陋,浑身吃痛。 太一毫不怜香惜玉,他站在旁边,冷淡欣赏她古怪姿势:“但凡跨入仙道修士,都需先从腾云之术开始,这是为何? 师父想教你的,并非腾云之术。他想告诉你,学习法术的方法是相通的。 学习的路径,是一种规律。 凡事,都需循序渐进,再加上一点‘小技巧’。” 神音拍拍手掌泥土,她讨好似的微笑,对太一说道:“太一,以后我们一起修行法术,好不好?” “知道了。” 太一微微停顿一下,他轻笑:“你以为,我会这么说?” “之前如此傲慢,抬着眼角的神音仙子,也有低头谦虚的时候?” 他拿起白玉折扇若有若无的扇了两下:“若不是被师伯伏羲托付,我又何必来搭理你,现在任务完成,你已经学会腾云 分卷阅读92 之术。 滚。” 冲着这个‘滚’字,纵使百年过去,她也不会忘记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太一教神音的方法,有一定的科学依据。 罗莎蒙德是依据,杂技团训练人走钢丝的方法改编,但,仅供参考,请勿模仿! ☆、第十九章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上】 天界仙鹤空鸣喧唱唤醒她的思绪,神音端看远方,她在木桥上拖延一会,来到大赤天太清仙境时辰迟了,“法道会”已经坐满各色道友。 唯二蒲席垫子上还空置位置,还未有道友座下。 两张蒲席垫子相距甚远,一张摆放在左边首席上座,另一张却在右边末端下座。 两张蒲席位置,孰轻孰重,可想而知。 晚到的太一与神音彼此互对视一眼,太一望了首席蒲席旁边,一连串虎视眈眈的众位道君,他勾了勾唇角,十分有风度的对神音做了一个‘请’。 末了,他正打算走向右边末端蒲席。 却,被打断。 “太一道君乃是玉帝昊天之首徒,理当坐在他师父左右。众位,觉得可有道理?”面容秀丽的靖瑶仙子,她指着首席上座。 神音抬眸瞥了一眼靖瑶仙子,在那她挑衅眼神里,不免在心中感慨,现世报。 她端看一会,坐着道君仙子,同声附和,此起彼伏。 神音微微拍了拍太一肩膀,附和靖瑶说辞:“言之有理。太一道君乃是玉帝昊天之首徒,理当坐于师父左右。 我只是来旁听学习,无名小仙蛾,怎敢妄图首座。 太一道君不必谦虚,请上座。” 神音摸索走到右边末端下座,刚想坐下,却不想听到旁边仙子说道:“这里,已经有道友预定。你,还是找别处坐。” 神音顺着那仙子视线,望见前端靖瑶仙子飞扬的眼角…… 神音微眯起眼睛,当被挑衅,蓄意为难时,应该怎么做? 她忽然低头,四下张望片刻,突然道:“这是何物?你怎么如此不小心,把这东海千年夜明珠丢在桌子底下?”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浑圆发光物体,似有似无的责怪那位仙子。 “东海,夜明珠?!” 本想为难神音的仙子听了这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语气软了几分:“这个……”不是我的,这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有些贪婪的望着明珠,不再理会靖瑶仙子向她使来的眼色。 神音更是微笑,她对另一位邻座的仙子再道:“虽说有先来后到,这位置有道友定下,我是不该抢。”她话风一转:“可眼下,“法道会”要开始,那位道友还未到,想必有事无法前来。你说是不是,这位仙子姐姐?” 她一面说,一边从衣袖里拿出一颗更大的万年夜明珠,推到仙子手边:“我初来驾到,与仙子姐姐有缘,坐在一起,仙子姐姐莫要嫌弃。” 邻座仙子会意,一边附和,一边收起那颗明珠:“罢了,想来也如你所说,这位道友,你就做这里。” 看到这里,前排靖瑶仙子唯有咬牙,狠瞪神音一眼。 神音轻轻摸了摸眼眉,坦然坐下,她悠闲拿起桌上葡萄品尝起来。 突然之间,一道“传音入密”打破她悠闲的姿态,嘴里葡萄卡在喉咙里让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佩服、佩服。 神音仙子以一敌三,三言两语就能化解靖瑶猛烈攻击,着实让本君,佩服不已。”话语里,男声声线清扬,抑扬顿挫。 “太一道君,你是在嘲笑我公然贿赂?”神音用“传音入密”问道。 “怎么会,可是在夸奖你。 我生平最喜欢结交有本事的朋友,若神音仙子不嫌弃,偏殿里刚巧有几盒鲛珠,赠予神音仙子,万望对本君先前的无理之词,见谅。”太一圆滑称赞,笑意凌然。 “鲛珠?《博物志》异人录有云,南海鲛人眼泪所幻化之珍珠。这可比夜明珠,贵重多了。”神音撇嘴,几盒鲛珠,他出手可真大方。 “交个朋友。本君对朋友,项来是不会吝啬的。”太一继续用“传音入密”。 只是,他在不远处的上座,执起酒爵,他望向神音的方向,轻轻举杯。 “交友?”神音眼眸一转,恶劣的说道:“好,师兄。” 太一听了,微微蹙眉,瞬间便翘起嘴角,回复:“ 分卷阅读93 乖,小师妹。” 棋差一招。 她的辈分从原本伏羲师姑、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的徒弟,瞬间跌落到玉帝昊天徒弟、太一的同门师妹。神音感觉自己被占便宜时,已经晚了。 她唯有负气说道:“交朋友也行,但别送我珍珠。” 太一有些不解,奇怪道:“为何?你也拿珍珠送予那些仙子,怎么如今,不喜欢?” 神音眯起眼睛,审视身边的成群结队的仙子,她缓缓说道:“仙子与仙子在一起,表面看似一团和气,笑容洋溢,在这个小团体里异常和睦。 她们似乎,永远都不会吵架…… 而女子的恨意,就如珍珠一样。” 太一不赞同道:“我们道君看来,珍珠洁白富有光泽,温润高雅,以此赞赏仙子们贤惠温良,再适合不过。” “师兄,珍珠是如何而来?”神音轻声问道。 “这……”太一似有察觉,但未有说下去,他只安静听神音说。 “河蚌外膜受到异物刺激,它受到沙粒、寄生虫的伤害,细膜分裂出珍珠囊,这种物质把受伤的内核一层层包裹起来,河蚌原本,不想生出珍珠。 它受到伤害,生出一种自我保护。 珍珠,怀揣着阴柔的恶意。” “小师妹,过于牙尖嘴利,可不是好事。”太一有些意外听到此番说辞,继续用‘传音入秘’劝导神音。 他若有如无的望了一眼对坐的靖瑶仙子:“很容易腹背受敌,而不自知。” 若把天界想象成一个巨大游乐场,众仙皆可逍遥天界,那是散仙时想法。凡间所有种种义务与责任,追溯其本源,来自天界对神明的划分。 神明分为三五六等,制度严明。 以此,绝大多数神明选择以慈悲祥和微笑展露给凡人,那不过是明哲保身的手段,说话都需小心翼翼,在具体问题上回答总是莫凌两可,毫无坦诚可言。 神音话语如一道清流,在具体问题上又毫不敷衍,她言辞过于犀利。若是在凡间,多是如唐太宗身边魏征之流,‘直谏之臣’。 “直谏的下场,可不妙,小师妹。”太一用‘传音入秘’委婉的说道。 “确实如师兄所言,魏征死后,被唐太宗鞭尸了。”神音坦然的点头,用’传音入秘’答道。 端看她一副低眉顺眼的乖巧样,太一失笑:“《齐物论》也有云,风吹起来,会发出不同的声音。南华真人庄子把那声音,称‘地籁’。 本君想,‘言’构成就该称之为‘人籁’。 理解,只会是语言的概念。 ‘言’本就是人与神所具有,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特殊技能。 若要给神的语言做个定义,也唯有‘天籁’。 你既不屑于珍珠,偏殿那几盒鲛珠也贿赂不到你。小师妹名讳‘神音’,相比当年为你取此名字的玉帝,我师父对你,寄予厚望……不让你发出声音,会比死还难受。 神音此名,神的天籁之音。 如今,大可畅所欲言,你不是还有我?” “这是我的一位……长辈取的,他确实对我诸多栽培,师兄。”这名字是万年前她师父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亲自取,玉帝昊天只是把她本来的东西,还给她。 太一听闻‘长辈’二字,眼睛里闪过一道光线,快得难以察觉,等她抬眸望着他时,他又恢复之前谈笑风生风流样。 神音端看一会靖瑶仙子扭曲的面容,靖瑶秀丽洁净眼眸忽闪出一丝狰狞。 她有些感慨,继续用‘传音入秘’对太一道:“话说,这事起因,还不是师兄你惹出来?” “喔?”太一装傻似的,发出一些模凌两可的声音。 “有些仙子是得罪不得的,你只要得罪她一次,她一辈子都会记得你。岂不是很麻烦?”神音无奈摊手。 “惭愧、惭愧。想不到区区一个‘滚’字,让小师妹记得师兄多年。师兄下回定想个华丽措辞,给彼此留个好印象。”太一俨然回忆起五百年前的那桩旧事。 “……”神音。 她想说的仙子,又不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上半部确实有说过,女主的人设是‘圣母’。 但,此圣母,与一般意义上智商在90以下,低于平均值以卖萌、拖后腿,见长,的‘圣母’不同。 并无什么可比性,只是作者本人察觉,那一类‘圣母’行动思考方式太好猜测,很容 分卷阅读94 易给读者带来疲倦感,所以,选了另一类聪慧型的圣母,与男主沟通上也会顺利很多。 当然,论起狡猾她远远比不上男主,男主只用一个名字,就算准她真实的身份。 最后,考虑到一部分读者的好学心理。 当被挑衅,蓄意为难时,应该怎么做? 作者给出的建议,如上文中所说,曲线婉转的化解,伸手不打笑脸人。 顺便,想反驳一下,这句话‘女人遇到问题都是找男人,脑袋不想事。’ ☆、第十九章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中】 靖瑶仙子恶劣神情只持续瞬间,在她望见一抹身影,眼眸一顿,竟失手把手中酒爵打翻在地。 此番失魂落魄的模样与之前嚣张挑衅相距甚远,着实让神音吃惊。 神音继续用‘传音入密’问太一:“她见鬼了?” 太一抬眸,瞥了一眼身旁长袍束发,衣冠整齐的颜渊,低眉轻笑:“靖瑶在多年前,曾踢到过一块铁板,撞得是,头破血流,伤心欲绝。” “她可是伏羲的表妹,师兄你这玉帝的徒弟都要礼让三分,谁敢?” 神音眼睛一转,顺着太一的视线望向他身边另一位气质冷然的道君,他长袍束发,衣冠整齐,眼眉十分锋利。他不正是至圣先师孔子弟子,七十二贤者之一的:“ ……颜渊?” 如此说起来,神音想起多年前是曾听伏羲说过,想给那顽劣的表妹靖瑶定了一门亲事,让那孩子定定性子。她那时还是天庭响当当的少司命神音,自然拍着胸脯答应伏羲,他表妹成婚之时定把师父道德天尊请来,为其主婚。 但,不知何故,后来不了了之。 当然她之后身陨,再醒来已经时光流转,物是人非。 难道靖瑶当年定亲的对象,踢到那块铁板是,颜渊? 仿佛了解她的疑惑,太一解答似的说道:“靖瑶那丫头,只是被师伯伏羲宠坏了,有些大小姐脾气。她心地还是很好的。 当初河伯强抢伏羲的女儿洛神为妃,天庭有多少道君仙子看在眼里,他们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唯有靖瑶,拚死上告,为小侄女讨回公道。 为此,靖瑶那丫头得罪不少同僚,经常被同僚在背地里说她不是,那丫头活得没心没肺,喜肆意妄为,从不重视名声。不了解实情的听到的,多是她的不是。” “此话,想是也传入颜渊道君耳里?”神音了然。 “凡间男人娶妻尚且求淑女,更何况道侣?伏羲亲自定下婚约,颜渊又不好明着推辞,他便以修为心境为理由,说在成婚前去凡间走一趟。”太一手里酒爵微微一晃。 “颜渊就是当初,为了凡女抛弃神格,陪了那凡间女子一世的‘情圣’?!”神音眼眸微张,她确实听到过‘情圣’的谣言,想不到万事皆有隐情,情圣为了逃婚。 太一点头,微微思索:“颜渊在凡间曾做了一世皇帝,那时他姓……凌。” “凌承风?”神音瞬间接口答道。 “小师妹,似乎很清楚?”太一挑眉。 神音自己也很奇怪,她脑海忽闪而过一些片段,眼睛出现许多画面。她眯起眼睛望着太一,脑中画面似乎翻了数倍, 记忆,宛如从书册里撕下一页页纸片,刹那之间,被抛在空中,一时之间四散开来。 记忆混乱,她头痛欲裂。 瞬间回闪,她想再抓住,已经,不复存在。 如凡间夏夜里莹绿色萤火虫,散发着微茫光芒,最终,消散在漆黑夜色。 神音扶额,用力敲了敲脑袋。 她唯有讪讪,许是当少司命时,三界命盘残留意识,如今她手中命盘丢失,无论是神明下凡历劫,或者三界之内人、神、仙、鬼、魔的命运,她都只会一只半解,无法看清实质。 “颜渊道君在凡间如此大张旗鼓,他也未免太不给靖瑶仙子脸面。”好歹靖瑶也是伏羲表妹,神音中肯的评价,她微微摇头,并不赞同颜渊的作法。 “那丫头就是只纸老虎,好哄得很。若她能拿出对小师妹你一半的嚣张劲,给颜渊甩脸,这场戏,就有看头了。” 太一抬眸,瞥见靖瑶狼狈捡起失手摔在地上的酒爵,靖瑶眼角不是瞄向他身边的颜渊,他压制心中无奈的叹息。 “如此说来,小师妹也算奇异。 每逢天庭仙子们议论颜渊为了凡女抛弃神格,陪了那凡间女子一世的行为,无不十分羡慕,恨不得自己落入六道轮回,投胎转世替代那凡间女子。” 太一忽然眯起眼 分卷阅读95 眉,刁钻问道:“如若有男子如此为你,你当如何?” “如此……”痴傻?两个字还未说出口,神音望着太一意味深长的笑容里,她眼珠子一转,赔笑道:“若是我,也会很感动……”方法不在乎老套,管用就行了。 “小师妹演技拙劣,瞒得过你师兄?你似乎,很不屑?”想用这种话敷衍他?以太一对仙子的了解,没有那个女人抵抗得了美好恋情的向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魔障。 他,不相信会有例外。 “小师妹我,可没那凡女这么好的福气……”她拿起葡萄扔入嘴里,随便一说。 “喔?不是从本君这里听到事情前因后果,觉得颜渊下凡陪那凡女,并非出自真心,心中对凡间男女情爱,很是不屑?” 太一执起杯中酒爵微微一晃,瞬间水中已荡漾起一连串微波,清波荡漾直至恢复平静。 世事万物,起承转合之间,都有其本源。 只是,有时候感情的本源,过于现实残忍。人的时间有限,不知隐晦于水底那一部分,保留心中纯真执着;神时间漫长,过尽千帆,反而失去最吸引探寻,对感情里纯粹美好那一部分的向往之心。 “我还是收敛心思,寻求大道。”末了,神音未有否认太一说辞,她反而笑得异常憨厚。 “是已,像小师妹这样性格‘特别’的仙子,还是一心修炼,少去祸害那些性情单纯的道君。”太一拿起酒爵,一饮而尽。 “性格……‘特别’?”她似乎抓住一丝线索,问道。 太一抬起眼眉,似乎想起什么,嘴上划过一丝笑意,他回忆的说起神音当年的‘豪言’,他道:“ 有位仙子曾问伏羲,她说。 伏羲,你说这魏晋风俗着实逗趣,上虞祝家女儿英台放着门当户对,马家太守的儿子马文才不喜欢,去招惹穷书生梁山伯? 伏羲便随意敷衍她一句,或许梁山伯长相英俊,太守家儿子马文才其貌不扬,女儿家都喜欢俊俏的郎君。 那仙子煞有其事的端详水镜半响,指着水镜里幻影说,马文才剑眉星目,比起伏羲你也差不了多少,伏羲,你难道觉得自己长得不好? 伏羲眼眉一沉,瞥了水镜一眼,掐指一算,他道,梁山伯与祝英台同窗三载,未能看出其女儿身。祝英台芳心暗许也实属正常。 那仙子眼睛微微一眨,板着手指数道,同窗、同吃、同住、同寝,如此同学三年,他都没看出对方是个女人? 梁山伯不是蠢得无药可救,就是个断袖,他喜欢男人。 如此,梁山伯还能吸引祝英台一起化蝶,只能说…… 伏羲挑眉,只能说,人间有情,天道无情。 那仙子眼眸审视水镜片刻,冷然的答道。 祝英台与马文才门当户对,只要她点头,就能顺利与马文才成婚,梁山伯则不然,她必须承受父母长辈的反对,外界舆论的压力。换做一般女子,都会妥协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祝英台可是单枪匹马,女扮男装进书院读书的女人。 她骨子里,充满叛逆。 对祝英台来说,与梁山伯在一起的难度比马文才高,难度越高,也越有挑战!” 太一说完,问道:“不妨猜猜,那仙子之后怎么样?” “被伏羲打了三百下手心。”神音有些懊恼,伏羲怎么把她小时候童言无忌到处宣传。 “越是难以得到的东西,在人心目中的地位越高。 价值越大,对人吸引力,也越……致命。 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那些已经得到的东西,其价值,往往会被人所忽视。 以此,人才会在感情上舍近求远,不懂得……” 太一抬起眼眸,望了她许久,才说出最后几个字: “珍惜,眼前人。” 神音眼睛一转,她有些讪讪的撇嘴,抬眸望了一眼太一,坦荡的答道: “我始终相信,世间会有美好而忠贞的爱情。 只是从不憧憬,这样的事情,会恰好发生在自己身上。 如此的爱情只会属于牛郎织女、梁山伯祝英台,他们啊,都没有活太久,而我,却希望能活很久。想不到我们的意见会如此一致……” 相见恨晚,师兄。” 她当年就该死皮赖脸与他一起修行,若当初她用太一这番言论反驳伏羲,那三百下手心,不就,逃了? 可惜,可惜。 ☆、第十九章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下】 分卷阅读96 七色祥云笼罩天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缓缓而来,众道友接起身上前迎接老子,宴席中一时间门厅冷落。 靖瑶四下张望,看走得差不多,她心生一计。 靖瑶仙子一咬牙,她指着颜渊,她大声喊道:“非礼!非礼!” “靖瑶仙子,我与你距离百丈远,如何非礼你?”颜渊眼眉一挑,他抚平衣角上的褶皱。 “有道友作证,你想抵赖,颜渊?”靖瑶一把扯过神音,把她拉入自己战营。 神音坐于末座,她起身晚了,无辜被扯入这场荒诞的口角。 “你可看见了?”颜渊口气冰冷,有些威胁似的问神音:“又是,那只眼睛看到,我非礼她?” 神音蹙眉,她十分讨厌颜渊口气,如此高高在上端着架子的口气,与他腰上所佩戴赤霄剑都相曾相识。 她瞥见太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眼珠子一转,对颜渊说道:“两只眼睛都看到,你非礼她。” “睁眼说瞎话。”颜渊来回打量她们片刻,显然把靖瑶与神音归位一类,无理取闹的泼妇。 “颜渊你一个年龄以五位数计算的高龄道君,还去凡间利用豆蔻年华十六岁少女,连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靖瑶仙子貌美如花,怎么着也在劫难逃。” 神音若有若无扶扯着靖瑶脸皮,她手势颇重,扯着靖瑶脸颊来回旋转,直到靖瑶面色通红她才放手,末了她还假笑:“痛不痛,阿瑶?” “你是故意的!”靖瑶悄悄在神音耳边骂道,神音显然没忘之前争座位事情,寻找机会作弄她。 “怎么会?”神音皮笑肉不笑,她假装亲昵在靖瑶耳边低喃:“我有这么小气?” “神音仙子不说还好,如此一说,到让我想起数万会年前少司命神音,不知与神音仙子可有渊源?若以那位少司命的年岁计算,比起本君还虚长几岁……”颜渊显然不想‘泼妇们’再多做纠葛,他拿出杀手锏。 “你!”这家伙指桑骂槐,说她老?!神音眼睛恍然睁大数倍,他知不知道,无论什么年龄仙子,最忌讳被说老,特别是像她这样有天界庞大前尘记忆仙子,最嫉恨道君提她年龄! 神音有些气糊涂,显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大群道友接踵而至。 颜渊手掌若有如无扶着剑柄,他腰上那柄赤霄剑秀有七彩纹路,九华玉闪烁冰冷寒光。 他拔剑的千钧一发之际。 “颜渊道君见笑,神音与你开玩笑。她说的,那是什么非礼…… 她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太一执起折扇,他每说一个词,就用扇柄敲一下神音的脑袋。 末了,他微笑:“不合符礼教的东西,不能看;不合符礼教的言辞,不能听;不合符礼教的话,不能说;把自己眼睛、耳朵、嘴巴严格管束,绑得严严实实。 不正是颜渊你提倡,克己复礼为仁。神音只是在与你学习,恩?” 神音摸着额头,抬起眼角瞥了太一一眼,顺着他视线,复又端看到颜渊散着寒气的剑柄,瞬间禁声,她敷衍点头。 太一见状,手掌一挥,指着神音与靖瑶:“你们两个丫头,还不给颜渊道君赔礼道歉。” “太一,你似乎很闲?”颜渊冷哼,他瞧着太一看戏看得,很是欢乐。他手掌若有如无扶着剑柄,放于剑柄的手并未落下。 “赤霄剑,刃如霜雪,乃帝道之剑。用来对付两个不懂事的小仙娥? 颜渊,有违你师父儒家君子之道。” 太一眯起眼眸,客气的笑容里,他手中折扇已经敲在赤霄剑剑柄之上,手法灵巧点到为止,颜渊反射性收回执剑的手。 “这个嘛,就叫,非礼……勿动。不合符礼教的事,也不能做。我解释的可恰当,颜渊?”太一散开白玉折扇,扇了起来,好不风流。 “你!”颜渊放开腰上赤霄剑,他道:“传闻,太一道君肉身成仙,不善体术搏击。今日看来,传闻尽不可信。本君期待,将来能与玉帝昊天首席弟子,互相切磋。” 来日方长,他等着。 “当然、当然。”太一拱手。他见颜渊走远,冷淡瞥了她们两眼:“你们两个,玩够了?” 神音见状,立刻双手拎着耳朵,无辜眼神闪着泪花,她从善如流的答道:“师兄,我错了。” 靖瑶明显更有骨气,搬出家底道:“太一你知道,你师伯伏羲很疼我这个表妹,你、你、你、想怎么样?” “过来 分卷阅读97 领罚。”太一和煦的笑容里,靖瑶一哆嗦。 “……”靖瑶低头,磨叽磨叽走着小碎步,她忽然听前方阴阳顿挫的男声道。 “伏羲表妹?好,有优惠,二选一。三百下手心,或者……”太一话语微微一顿,唇边悬起一缕无可琢磨的深意。 “第二!我选第二。”靖瑶想也不想,立刻回答。 “第二…… 听闻,伏羲曾指派靖瑶仙子看管渤海南面那座丹穴山,本君只是想,去那山上逛一逛。 顺便,惩罚不听话的小仙娥。”太一瞥了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神音。 靖瑶抬头看太一,渤海以南那座丹穴山盛产金玉,丹水盘旋环绕,似乎没什么太一这位玉帝徒弟能看得上的东西。 靖瑶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神音,三百下手心,够她受的,这就是有家底和白手起家的区别。她放心点头,拿出灵牌交给太一:“逛逛也不是难事,法道会结束前,记得还我。” 神音眼珠子来回转了数圈,望着紧随颜渊而去的靖瑶,翘着嘴角,她神色有些散漫。 “我不够严肃?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太一见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笑的问道。 “有何可担心。师兄若真要打那三百下手心,何需选地方,选时辰?”神音微笑,指着远去的靖瑶:“她一门心思都放在颜渊身上,才没看清楚师兄你的想法。” “佛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心若有所执着,犹如生根不动,则无法有效掌握一切。故不论于何处,心都不可存有丝毫执着,才能随时任运自在。 一切的观念都源自于意识。 靖瑶太执着过去与颜渊婚约,把那一张薄纸当一回事。纸是死的,心是活的,一切感知皆为心之所向,内心的观照与反应。 前尘往事也好,一纸婚约也罢,若心不动,一切的一切,像流水而过,疾风吹拂,风不会停,水不痴迷,无需在意任何不愉悦的情绪,也不受一切束缚。” 太一若有若无的拍拍神音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小师妹如此了解我,师兄甚是欣慰。” “那是,论起奸诈狡猾、坑人不吐骨头,有谁比得上师兄你?”神音一掌重重拍在他手上,把太一搭着她肩膀的手打落。 “小师妹,别被颜渊他师父说中,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太一收回手。 “师兄,你也是,别成天拿着把折扇,说话文绉绉。没听坊间流传,百无一用是书生?”神音眨眨眼眉回复。 啪! 太一忽然打了一声响指。 云层翻滚,天边忽然盘旋一道金色光芒,龙身盘旋而上,鳞身脊棘,七彩斑斓鳞片下张开一双羽翼。 它对空长鸣,把神音吓得退了好几步。 太一扶着龙角道:“它是师兄的坐骑,名曰,应龙。是个姑娘,很温柔的,不会伤害你。上来。” “去哪?”神音望一眼太一向他伸手,回头看着一眼不远处宴席,法道会快开始。 “伏羲确实很疼他表妹,让靖瑶掌管丹穴山。 那丹穴山上有种鸟,其状如鸡,五彩斑斓,头上纹路像‘德’,翅膀有个‘义’,背上像个‘礼’,胸口是个‘仁’,这腹部还有 ‘信’。 能歌善舞,只要它一出现,天下太平。 如此仁义礼信的坐骑,最适合小师妹你这傻仙子。” 太一手一直伸着,他仿佛料定她一定会舍弃法道会。 “凤凰?!”神音眼睛一眨,干脆利落的跳上应龙,她赶忙道:“快走,我们时间不多,要赶在法道会结束之前把凤凰捉住。” 太一望了她一眼,邪笑问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神音拉扯耳垂,讨好服软:“读万卷书如行万里路。小师妹目光短浅小小燕雀,安知师兄你那鸿鹄之志?” 作者有话要说:  《山海经》:向东五百里的地方,叫做丹穴山。山上遍布着许多黄金、美玉。丹水从山中流出,向南流去, 注入渤海。山中生长着一种五彩斑斓的鸟,名叫凤凰。头上的花纹成德字形,翅膀上花纹是仁字形,腹部是信字行。它是吉祥的象征,为人们带来和平安宁。 颜渊:颜回,至圣先师孔子72贤之首。【注意:文中颜渊并非历史上颜回,作者只是借用他名字与颜回在哲学上的主张。 ☆、第二十章 华胥国【上】 丹穴山路途遥远,当他们骑着应龙飞跃华胥国 分卷阅读98 之时,遇到结界。 华胥国已经在丹穴山山脚,为了保护丹穴山凤凰神鸟,长留山神明,白帝少昊曾在华胥国布下结界,笼罩整个华胥。 白帝少昊,主管太阳西沉之时,光线射向东方的反影。他的结界,在黄昏时分力道最强。太一与神音以此推算,少昊所布结界最弱应该是黎明时分。所以,他们决定收敛一身仙气,幻化成凡人,徒步穿越华胥国,登上丹穴山。 华胥国,乃母系氏族女首领所创立帝国,开国为女帝。他们走在路上,恰巧听闻华胥国最大书院,凌烟阁今日论学。 今日,凌烟阁论学的题目: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 “家国天下,江山美人。‘国’永远高于‘家’,‘国’不需要美人,‘家’才需要美人,势必‘江山’高于‘美人’之上。 男儿志在四方,与美人何干? 美人,不过是锦绣添花的产物。”太一摇着折扇,边走边评论道。 “江山美人,美人江山。能把这两个词放在同一句话里,可见‘江山’与‘美人’是可以平起平坐。 孰轻孰重,只是看当事者心中的位置,有的觉得江山重要,有的觉得美人重要。 要知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皆是美人。 有美人在,万里江山,才会多姿多彩。”神音眼眸微转,她缓缓说道。 “若无美人,江山依旧,锦绣繁华。” 太一挑眉,外在事物的状态,怎么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 “若无美人,锦绣江山,君与何人共赏?” 神音辩驳,事物的状态,不会为女人所改变;男人的心情,却会因为女人而更愉悦,而这男人,恰好是这锦绣江山的主人,师兄。 “拯溺儿女情长,怎能守住大好河山? 估摸以醉卧美人膝为目标的君主,也就只有做娇娘郎君的份。蚕豆大的志向,离死期不远已。 古往今来,前车之鉴,最终徒留下虞姬十面埋伏,霸王乌江自刎的遗憾。” 太一理智评价,锦绣江山很容易易主,想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男人可不止一个,看清楚形势,小师妹。 正在他们辩驳不休,难分高下之时,忽然感觉周围异常安静,之前此起彼伏声音已经消失,徒留下一片寂静。 “师兄,那些人在看我干什么?”神音抬起眼眸,她环顾四面灼热目光,她不由靠向太一,微微拉扯他衣袖。 “看你,当然是因为……你漂亮。”太一拿起折扇,轻轻一扇,他十分从容对各种视线点头颔首。 “那,那些人又看你做什么?”神音撇嘴,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看我,当然是因为……我英俊。”太一轻笑答道。 如此解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神音视线望向环绕周围的人群……女人看她,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男人看他,是因为他长得英俊? 人的觉悟何时变如此高?心胸都大度到,快比他们这些神宽广。 他们两个……很特别…… 特别奇怪。 这是在场围观人群心里一致的想法。以至于,太一与神音自得其乐的那番戏言,以如火如荼的速度传入凌烟阁,阁内走出一群学子又显得理所当然。 皇女嫣然,领着手下走出来时,扫视眼前两人,纵使不拨开众人围栏,她也一眼就能看到那两个人,他们只是站在那里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足够醒目。 “她是谁?”神音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女子,问太一。 “华胥国皇女,嫣然。排行第三,也是女皇的继承人,皇太女。”太一执起手,微微掐指算道。 皇女?皇太女? 神音摸摸额头,她怎么觉得这词说得怪异,那感觉类似之前百姓看她的眼光。 她微微抬手想学他那般演算一番,掐指的一瞬便放弃,那是她弱项,小时候不知被伏羲训斥过多少回,还是学得一塌糊涂。都怪她懒,当年仗着有作弊器,三界命盘在手谁都无法逃脱命盘上命运,干脆扔了那门演算技术,现在想再拿回来为时已晚。 神音眼角瞥见太一已经演算完毕,他指尖稍稍停顿后,微蹙眼眉,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又重新执手演算一番。 嫣然凝视他们片刻。 最终,她目光停留在太一身上,他五官深邃棱角分明,与华胥国男人清淡长相相距甚远,很是特别。 “不知,公子可有婚配?”皇太女嫣然鬼使神差的走上前,脱口而出的话,她自 分卷阅读99 己都有些惊讶。 “不曾。”太一微笑坦然答道。 他已经演算完毕,虽然他敏锐感觉到华胥国不同于他国,真相揭露出来,他还是不由在心中惊异,原来这里……?! “甚好。”嫣然一边拱手,眼角若有如无的瞥向神音,她问道:“不知这位,是公子何人?” “她嘛……”太一似笑非笑的瞥见神音涣散的眼神,她心思显然已经放飞到九霄云外。 神音敛眉想着。 人在一堆俊男美女里待久了,并不会觉得自己比别人好看,因为大家都长得很好看,自己不见得那里会更好看。 凡人臆想所幻化出天庭,本是一个俊男美女的大本营,人所求而不得,男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剑眉星目,女子,端庄娴雅、娟秀灵慧、妩媚娇媚,都会或多或少展现他们身上。 以此,想在天庭里被记得,最好,够特别。 天蓬元帅下凡得了一个猪头脸,改了霸气名字猪八戒,放眼整个天庭唯他一张猪脸,够特别; 被昊天斩了脑袋的炎帝大将刑天,没有头,以乳为目,放眼整个天庭唯他一仙无头,够醒目。 镇宅圣君钟馗,做凡人时虽然高中状元,却应为长得丑还自杀了。死后下冥界做了阎罗殿生死判官,那职位仅次于阎罗王之下二把手,比起凡间状元郎那种连皇帝脸都见不到的九品芝麻官,冥界判官不晓得高到哪里去。 钟馗该感叹自己自杀的不够及时,若动手快点,阎罗王的位置可要易主了。 反倒他们这些正统道君仙子,大家都是一个模板里酝酿出来,简而言之,不是‘俊’、 就是‘美’,一点特色都没有。 习惯使然,审美疲劳。 但,若是换个环境,就不同了。 “公子若无婚配,嫁与我如何?”嫣然皇女微笑,她举目望向凌烟阁论学的题目匾额,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加重筹码道:“江山为聘。” “江山?嫣然皇女拿整个华胥国,换我师兄一个?”听了那话,神音思绪恍然从九霄云外被拉了回来。 “没错。”师兄?他们是师兄妹的关系。嫣然望向太一身边的女子,微微放下心中悬起的担子。 “若算你华胥国再浩瀚,有十三亿人口,你拿十三亿人的命来换一个人的命?天下人那里招你惹你了?”神音眯起眼眸。 她曾听过凡间有类似的话,例如那句‘我愿为你而杀尽天下。’ 这样的话看似让人心澎湃,其骨子里,透着彻底的寒凉。 天下人,除了她所中意的他,以外,全部都是天下人。而这天下人,在这位皇太女眼中,根本不是人!嫣然她母亲不是人,她身边的手下不是人,那些无辜百姓也不是人。 神音眼角瞥见太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就生气。她为了谁,与那个皇太女吵得不可开交,他还拿着折扇摇啊摇,嘴角悬着趣味笑容,他是杵在这儿听说书?!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昏庸!”神音不禁呵斥。 “休得胡说,本皇女乃长留弟子,你不怕我师父治你不敬之罪?”嫣然立刻摆明更高的身份。 “长留?白帝少昊是你师父,你这不孝徒儿却在这里说,为了一个男人要把这江山让了,你师父知道了,要先定谁的罪,还不一定。”神音悠闲的摆着衣袖。 “你,女生男像!” 嫣然眼睛两回打量神音片刻,神音眼睛又大又圆,倒影那双眼眸里的身影无论是谁都被照得纤尘不染,皮肤比男人还白皙,长成这样,毫无女儿家英气! 神音扶着脸颊,女生男像? 这皇太女是在骂她凶巴巴在大街上与她抢男人,好像男人婆一样? “好了,好了,两位莫要再做莫须有争执。” 凌烟阁少卿出来打圆场,她拿出一个白玉瓶子继续道: “眼下我倒是有个办法,此物乃是女帝御赐‘鹤顶红’,色泽如血,见血封喉的□□。 江山美人,不可兼得也。 若两位中,有谁有这勇气把这‘鹤顶红’喝下,‘这位公子’就归谁,如何?”凌烟阁少卿指着太一提议。 嫣然强先一把夺过白玉瓶子,打开顶端封印时,铺面而来一股刺鼻味道,甚是辛辣。 她蹙眉,手指扶着鹤顶红,一顿。 “皇太女身份尊贵,三夫四侍实属平常之事,切勿为男子断送前程。”皇太女手下眼见嫣然犹豫不决,立刻纷纷劝阻,集体下跪叩首。 神音眼 分卷阅读100 眸一转,正准备提出大刀砍人,却被太一阻止。 “小师妹,闹出如此大动静,不怕惊动白帝少昊?”太一问道。 “师兄,那可是鹤顶红。”神音咬牙切齿。 “丹穴山的名产,不妨尝尝?”他若有若无微笑。 “鹤、顶、红,乃、致、命、之、毒。”她每个字几乎都从牙缝里挤出来。 “为了凤凰,忍耐一下。”他轻佻眼眉。 “你想我死么?”她干脆恐吓问道。 “你是神,想死有难度,死不了。”他耍无赖道。 神音眼眉一冷,她望了太一片刻。 恍然间,神音一把夺过嫣然手中的白玉瓶子,她如数灌入口中。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里,神音缓缓走向太一。 她一把揪住他衣襟,在他还未反应过来后退前,她踮起脚尖,她唇上沾染一丝他的温暖,他显然未曾料到突如起来的一吻。冲着她刚才气势汹汹模样,怎么着下一步也是提刀砍人的架势,仙子和女人一样,善变。 他嘴角上扬,亲吻之间,太一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鼻尖闻到一阵秋兰清冷悠然的香味。 他可不是轻易被征服,他更爱征服她,就算演算出华胥国风俗异域他国,但在接吻事情上,他势必要做主导者,思极此处,他眼神变暗。 灼热气息扑面而来,神音有些愣怔,她感觉腰间被拥住,与他更贴近,唇齿间温润炽热,对手很狡猾,巧妙地避开她,辗转厮磨间互不妥协。 se即是空,空即是色。 接吻,更像是一场较量。 若谁,先沉迷其中,修为不精,这场游戏,谁……先输。 亲吻之间,唯一的好处,她把嘴里的鹤顶红如数灌入他嘴里。 “有难同当,多喝点。 师兄,你也是神,死不了!” 神音仿若奸计得逞似的,笑的十分开心。 太一含笑用余光瞥了一眼神音,她主动送上门给他占便宜,还后知后觉,一字计之曰:“傻。” 当然,被灌鹤顶红也是有好处,他们这就可以不使用法术全身而退。 之前说明,谁喝了鹤顶红,谁带人走。 嫣然有些不甘心上前,却被凌烟阁少卿阻止。 凌烟阁少卿在皇太女耳边劝解:“你与他之间,始终差了一些缘分。” 嫣然微微一怔,那句话甚是耳熟,她脑海中恍然出现许多东西,好似前世幻影。 嫣然与太一檫肩而过的瞬间,不经低语道:“萧皓月……” 太一恍然有所觉,他微笑道:“原来嫣然皇太女如此执着,是认错人了。我无姓,单名太一,并非皇太女口中的‘萧皓月’。” “缘分是一种命运,人生的聚会也是一种缘分。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 师兄,你不如再想想,兴许见过,只是你忘了。” 神音一听,赶忙止住想干恶的想法,她被逼吃鹤顶红这么凄惨,都是他前世惹来的桃花债! 听了这话,嫣然才第一次正视神音,脑海里有个声音: “如果,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那么,何需离别?”季嫣然视线望向窗外,她低喃。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相逢何必曾相识? 能相遇就是一种缘分,何必在乎以前认不认识,相遇以后剩下的只是离别。 只要宴会充满欢愉,人又何必执着,散席后的清冷寂静?”安逸蛋说道。 说那话的声音清脆果断,理智异常,她似乎什么都不在乎,活得潇洒如风。 嫣然凝视眼前两人,他们什么都不记得…… 执着过去,念念不忘的她自己,显得很可笑。 “我所执着的唯有‘萧皓月’。 可惜,你不是。 你们走吧。”嫣然最后凝望太一。 “多谢皇女太爱,太一受之有愧,不甚感激。”太一公式化的抱拳说道。 他们走后,良久。 “少卿,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去抓住一个玩世不恭潇洒如风的男人?”嫣然忽然问道。 “真的有这么一个男人出现,我会选择在原地等待,有一日他累了,就会回来。”凌烟阁少卿伫立在她身边说道。 分卷阅读101 “如果是我,会选择把他囚禁起来,他只能看我一个,听我一个人说话,他的世界,只有我。”嫣然决然而狠厉的说道。 “世间还有一种答案。 如果他想飞,就要化作风与他一起飞;如果他想忘记,就要比他先忘,更加彻底,无需半丝留恋。”嫣然还未说完,就被凌烟阁少卿抢白道:“若被他逼迫服毒,那一定要一饮而尽,然后顺便把鹤顶红灌入他嘴里。” 嫣然拿起白玉瓶子,瓶子已经空置,她微微倾斜瓶口,什么也倒不出来。 她不甘,再倒,还是倒不出来。 那个女人,她竟然把鹤顶红喝得一滴都不剩?! “缘分尽,何必强求。 萧皓月,无论前生还是今世。 论心有灵犀、论狠心绝然、论潇洒如风。 我始终…… 比不上她。” 作者有话要说:  华胥国:《列子·黄帝》与《淮南子》中都曾出现,上古时期中华大地上一位杰出的母系氏族的女首领华胥氏所创立的国度。 白帝少昊:《山海经》中国古代神话中的西方天神。长年掌管长留山,主管太阳西沉之时,光线射向东方的反影。 设有一个小悬疑,为什么华胥国可以公开抢男人,下一章揭晓。 写这么明显,聪明读者,已经猜到了吧。 ☆、第二十章 华胥国【下】 “魏晋时期,男子病态阴柔美达到顶峰,名士们只有长得如美貌女子才能受到赞赏。这里学了些魏晋风流,是不是觉得,那些男子们风格很眼熟,很像……”太一微微停顿,有意试探:“你哥?” 神音望着他,了望四周,她进入沉思。 大街上女人居多,少数走在街边的男人身边清一色有女人陪伴,未曾看到独自一人行走的男人。而且,那些男人的长相都十分俊雅,很清淡。 确实清一色学她哥,大司命神乐那种小白脸娘娘腔,看了一圈阴柔男,她硬是一个都没记住。 当然她嘴上却说:“他们那里比得上我哥,神乐面冠如玉、长眉若柳、肤白如瓷,加上他温文尔雅的性格,在天庭可是出了名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神音话风一转,她难得仔细打量太一,从上到下看了他一圈。 太一天生五官深邃立体,鼻梁高挺,脸部轮廓感强显得菱角分明,剑眉星目颇有几分阳刚之气,性格圆滑狡黠又爱笑,他感觉暖如朝阳。 “难怪师兄会被皇太女看上。 也是,这清粥白菜吃多了会营养不良,偶尔吃吃红烧肘子也不错。想来嫣然是想换换口味,才想娶你。 怎不考虑‘嫁’给她,做华胥国皇夫?”神音把‘嫁’字咬得极重,她好借此,来取笑他。 “女子离家,视为‘嫁’;男子取女子为妻,译为‘娶’。 你师兄堂堂七尺男儿,性格比较传统,只娶,不嫁。” 他轻笑,瞥她一眼:“那比得了小师妹开放,学了华胥国奇技淫巧的新习气,会在大街上公开抢男人了,恩?” 神音在他戏谑般眼神,她迟钝反应,终于开窍。 江山美人、嫁娶、女生男像、三夫四侍、两个女人在大街上公开抢男人,周围百姓却习以为常。 种种臆想结合在一起,她脑海里才后知后觉,在华胥国后浮现两个字。 “女尊?!” 一叶障目。 华胥国给神音所有维和感,皆来自,它是一个女尊国。神音该把这里的女人当男人;把男人当女人来看待。所有权利与义务,在此处都是男女相反,女人为天,男人依附。 得之真相后。 太一见她眼眸总是有意无意挑起,她妩媚瞥他一眼,他一时没忍住,玩心大起。 神音任由他指尖玩弄脸颊,甚至微微抬起下巴,一副任君品尝乖巧样。 他手指拂过她脸颊,划落到她下巴,摇了摇又轻轻捏了捏,他笑道:“真聪明。” 她笑意凌然,拍拍他手安抚道:“知道你心里紧张,才弄这些无谓动作。放心,师兄妹一场,才不给那些母老虎占便宜。 这里,我会保护你。 小师妹把那些色女通通打跑,师兄莫怕,师兄莫怕。” “……” 忍字头上一把刀,在这里敌强我弱,古训有言:弱肉强食,切不可意气用事。 太一知道他无论表现多坦荡 分卷阅读102 都会被神音挤眉弄眼,他干脆学伏羲,冷一张万年不化的冰块脸,一言不发。 “生气了?”见他不说话,她试探问道。 “……”他冷脸。 “别生气,会老的,我讲笑话给你听?”她讨好眨眼睛。 “……”他继续冷脸。 “不如猜猜看,冰块最喜欢什么?”她问道。 “……”不猜,他继续冷脸。 “冰块最喜欢穿棉袄,它怕冷嘛~哈哈哈。”她自顾自笑的好开心。 “……”他摇头,一点都不好笑,好幼稚,冷脸中。 “ ……”她欲哭无泪。 继吹笛子、抚琴、唱歌、写诗之后。 他半天都未理睬她,神音干脆耍无赖。 “我十八般才艺都用出来了,还不能博君一笑。不玩了,不玩了。 别学伏羲那张冰块脸,面部神经麻痹一样,看着好碍眼。” 放眼整个天庭,众仙都知道神音是被伏羲养大,以为他们感情很好,其实,她从小就怕伏羲怕得要死。 因为,伏羲从来不笑,沉默寡言、冷冰冰,面部神经麻痹一样! 无论问他什么,都用一个表情回答。而且,她说十句,他才答一句,高傲的不得了。 所以,她后来宁愿躲到六合之地,四海之内,大荒之地,也不想对着伏羲那张冰块面瘫脸。 见太一半天都无动于衷,神音干脆躺在地上装死:“啊悠悠,啊悠悠,肚子好痛,鹤顶红毒发作了,我要死了。师兄,救我,救我。” “……” 太一抬脚,若有若无的扫过她衣诀,踢了两脚:“不还没死?若真死了,师兄会帮你收尸,放炼丹炉里练练,十八年后又是活蹦乱跳。” “你死了我都没死,怎么着鹤顶红也是你喝得比我多,终于肯说话了?”神音嬉笑问道。 “真脏,找个客栈,换身衣服。”太一头也不回的快步向前走,完全不顾她。 “师兄,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别害羞,走这么快。”神音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追了上去。 “客官,你要几间房?”小二问道。 “两间,上房。”太一指着旁边衣饰店,示意店小二帮忙买两套衣服,送上来。 神音瞬间怒了,她咬牙切齿:“一间。” 走得太急,鹤顶红在肚子里翻江倒海,真发作了,她现在那有能力自保,他是任由她自生自灭。 小二有些犹豫的望了太一。 “别管她。两间,上房。”太一干脆说道。 “你太没有良心了。”她是为谁中毒,现在好了,要她孤独病发。 “我就是有良心,才会如此说的。 鹤顶红这种东西,对你来说就喝一碗凉茶的事,清清肠胃,又神清气爽活蹦乱跳。 现在,乖乖去喝碗凉茶,然后换套衣裙。”他叹气,拿起两间房钥匙,扶着她走上楼。 “你评评理?鹤顶红是一碗凉茶解决的事,他太无情了。”神音拽住小二说道。 “这个,小姐您不能为难良家公子,公子不愿意,小姐你也不能强迫,他与你一间房,是不?”小二笑答。 “……”神音,她差点忘了这是女尊国。 “好嘞,两间上房。 请问,客观贵姓?小的要登记一下。”小二解释。 这有些为难,太一无姓。 他又不想临时应急,随意取个不三不四的名字。名字,影响修仙的因果关系。 “萧皓月。”神音抢着答道。好,她不强迫,让他心甘情愿。 “小师妹……”太一有些无奈:“此乃嫣然皇女意中人的名字,况且……太符合华胥国风情,一个大男人叫‘萧皓月’未免过于阴柔。” “萧皓月或者太一,这两个名字,都与师兄你,甚是般配。”神音第一次听那名字就觉得,这是为太一量身定做,她望见太一戏谑眼神。 “我这么说,是有理由。”她一边说,一边把另一枚钥匙扔回店小二桌上。 “喔?最好理由够充分,师兄认可的原因。”太一扶着桌子,随时准备拿走一枚钥匙,他随时可以不管她死活。 神音缓缓解说道: 分卷阅读103 “‘太一’的意义,道法太一,道的本源。 万物本原与本体,独一无二。 太一象征,独一无二,是唯一的。 理学家朱熹曾言,佛家有云:‘月印万川。’ 月亮照射在千万山川之上,月亮虽然印照在万物河川之上,看似投射许多幻影; 而真实的月亮,如天上悬着皓月,是唯一的。 ‘萧皓月’此名:如月在天,只一而已。 萧皓月与太一,相同。 代表: 独一无二的,唯一。” 作者有话要说:  论男人的长相: - 最近二十年时间里,日、台、韩风轮流刮入我们国内。 导致近二十年,我们从女童少女到白领女人都被‘魏晋风流侵袭,以男人的病态阴柔美,为帅哥的唯一标准……’ 何其悲哀。 让纯正的欧美阳刚男回来吧。 当年妈妈们最爱的,布拉德皮特、裘德洛、约翰尼德普……都跑到那里去了? ☆、第二十一章 一期一会【上】 太一打开厢房的门,门外站着那一抹身影,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嫣然把端着华服木盒往太一手中一推。 “终于肯承认了?萧皓月。”她抬眸,嫣然瞥了客栈小二的账本。 “‘萧皓月’此名:如月在天,只一而已。朱熹曾言,真实理念,如天上悬着皓月,是唯一的。 皇太女不觉得,萧皓月此名,很适合我?”太一微笑,他接过华服木盒,让人家皇太女亲自送衣服,他真是受之有愧。 “那名字,本就是你,只不过你忘了。既然现在肯承认,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嫣然拽紧衣裙,她把之前想好的话说出来:“我若输了,以皇太女身份允诺你一个要求。你若输了,就要以‘萧皓月’身份成为我的皇夫。” “我从并未想过,让皇太女为我做什么。”太一有些失笑,他微微摇头,正准备关门。 “她对你说,月印万川。 月亮照射在千万山川河流之上。江山如海浩瀚,锦绣繁华,时间久了,就会迷惑忘记抬头看天上皓月。 如月在天,只一而已。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对你说的这几话,究竟有几分重量?”嫣然加重语气。 “听起来蛮有意思……”太一扶着门微微敞开,他思索。 “我无事需皇太女效劳。不过,既然赌约是为她而设,我这师兄就为小师妹请求皇太女一样东西。 你师父白帝少昊放逐在丹穴山里那只火凤,可安在?”太一敲着手中折扇问道。 “万万不可!” 嫣然没想到他会提出要丹穴山凤凰神鸟,青鸾火凤。现在只剩那只火凤,之前青鸾被魔族劫走师父已经大发雷霆。 她借口道:“我没有灵牌,纵使知道火凤关在那,也进不去丹穴山。” 嫣然还未说完,就接到空中抛来一个物件,形似琉璃晶莹剔透,正是靖瑶仙子掌管丹穴山灵牌,却也只有半面。 “若我输了,用萧皓月的名字,在华胥国一生。 在此,陪嫣然一生一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好?”太一语气轻柔,充满诱惑。 嫣然微眯眼眸,她不觉微微点头,有些沉迷。 前世她明明先遇到,可惜身份被皇权妨碍,如今她掌控皇权,却晚了。既然上天让她想起来,又让她在街上遇到,她怎么不可为自己争取一个相守的机会。 “若你输了,只需把灵牌放入丹穴山,放出火凤。”太一扶着她发鬓,笑的异常温柔:“是不是,很简单?” “……是。”嫣然迷醉答道。 若前世无法得到的东西,难道今生也无法弥补? 她,不甘心! “我漂亮吗?”嫣然忽然扶着脸问道。 “明艳动人。”太一微笑着答道。 “她漂亮吗?”嫣然瞥了一眼客栈厢房,问道。 “未曾留意。”太一仍然微笑,仙界仙子各个风姿绰约,时间久了审美疲劳,他也不太在意仙子长相。 嫣然似乎很满意太一的答案,与他定下赌约: 南风馆比定力,嫣然与神音,谁更强。 神音刚牛饮三杯凉茶,就见太一端着衣饰盒走进来。 分卷阅读104 “如何?”太一从数件衣裙里,选了一件水蓝色。 “不错。”神音点头,正准备起身去换衣服。 他忽然挑眉,指着那件烟熏紫,问道:“如何?” “不错。”她继续点头。 他眯起眼眸,指着自己的鞋面问道:“如何?” 她被问烦了,看都未看就答道:“不错。” “师兄的鞋面也不错,小师妹要求很低嘛。”他一时失笑。 “人家都是人靠衣装,师妹我脸衬衣裳,无论什么样衣衫穿身上都是华丽光鲜。”她厚脸皮答道。 “自恋。”他懒得选,随意把那件水蓝色衣裙抛给她。 “没办法,我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师兄对小师妹的评价就一句‘未曾留意’,没人疼只好自己疼自己。”神音拿起衣裳。 “你听到了?”太一眼眉微微上扬,他与嫣然又不熟,这嫣然皇女忽然问他,自己长得漂不漂亮,他当然要礼貌性的夸赞对方两句。 “神仙脸皮,最容易欺骗世人;等同面皮表层那一部分,浅薄、表面、局限、不深,名为‘肤浅’。 ”太一缓缓说道。 “你解字解上瘾,这话不会本是想在‘法道会’上说,却苦于未发挥的机会?”神音取笑问道。 “你师兄一把岁数,男子到了一定年纪就不会太在意外貌这回事,肤浅的表皮只会停滞修行,内涵才是最重要…… 内涵这种东西,是需要时间慢慢了解,你觉得?”太一微笑问道。 “那你看我,‘内涵’如何?”神音指着鼻尖问道。 “我看你……”太一上下打量她片刻道:“‘肤浅’都做不好,这么脏也不知打理,赶紧把那身脏兮兮衣服换下来,看着碍眼。” 须臾。 神音从屏风后走出来,太一正坐在窗边看书。 “书好看么?”她一边整理衣摆一边问道。 “还不错。”他正看到兴头上,敷衍说道。 “那,书好看?还是,我好看?”她妩媚问道。 “……”他轻笑,瞬间会意。他瞥了一眼书册边缘书号,记着看到那,等会再看。 他才缓缓抬眼,凝视她一会,微笑着口不对心的说道。 “你美极了。”这么肤浅,死活一定要他赞她美貌。 “那你还看什么书,看我。”她就是如此肤浅,有些话不说出来,怎会知道动听不动听。 神音身披水蓝色衣衫,如散花水雾水薄烟纱,搭配上她那双明亮清澈眼睛,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然而散落在肩膀的发丝,总显得她稚嫩了些。 太一扶着下颚,他眼神扫视摆在桌上一排整齐配饰: 玉笄、七宝钗、流苏金步摇。 他眼眸闪过一道精光,拿起流苏金步摇插在她发髻,金步摇一步一颤,珠玉缠金流光,流苏长坠荡漾,甚是华丽。 他扶着她做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赞许道:“闲静时如娇花照月,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她执手把玩金步摇上落下坠子,撇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好娇弱,不喜欢,换一句。” “换一句,不如你来换? 诗人的灵感,那里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灵感,爱莫能助。”他干脆做到椅子上,懒洋洋摇着折扇。 “玉不琢,不成器,词不休,不成诗。别气馁,鼎力相助。 金步摇一步一颤,声音甚是清脆,不如,我跳舞给你看,让你找找灵感?”她提议,指着厢房里那面古筝道:“你抚琴。” 她刚说完,拿起古筝却发现,那面古筝无琴弦。 琴上无弦,徒有摆设。 “扫兴。”神音蹙眉。 “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 只要懂得琴瑟中乐趣,还用劳烦在琴上弹出声音?” 太一安抚的笑道,他双手有节奏地按拍琴板,声响清脆,甚是有节律。 神音听了觉得有趣,便摇摆腰肢,回眸一笑。 她发鬓金步摇散发清脆声响,金步摇一步一颤,珠玉流光,流苏长坠荡漾,五色光华。 “大音自成曲,但奏无弦琴。 如果天地合鸣,天籁在心,还要琴弦做什么?”他 分卷阅读105 的话甚是潇洒。 “会得无弦琴上意,水流云在已多时。 虽然琴声是听不到,不还有笛子,声乐旋律中乐趣,又怎么会在乎,形式是琴弦还是笛音。”她解下腰上笛子扔给他。 时光流转,那日下午,他们玩的甚是开心。 生活就是如此,清冷寂静时需要锦绣繁华,过于喧嚣又向往空灵寂静。 一人吹箫弹琴过于萧瑟,需要另一个聆听赋诗;一人翩然舞蹈,需要另一个驻足观赏。 “灵感来了没?”她跳累了,脸颊绯红,甩开额上薄汗。 “静如姣花照月,动似颤袅相媚。”他放下手中笛子,拿出衣袖锦帕,递给她。 神音微笑着正要接过,太一忽然收回锦帕,他说道:“你那先欠着,改明日是要还的。” 接过锦帕,神音了然点头:“知道了,我现在累了,到时候还你,行了吧。” “你知道,还什么?”太一忽然望着那方锦帕问道。 “诗嘛,‘静如姣花照月,动似颤袅相媚。’两句,等我有灵感,还你四句,可好?”神音抹干净额上汗水说道。 “甚好。”太一笑意凌然的答应。 此时此刻,琴弦不重要,曲子不重要,舞蹈不重要,只需无声胜有声的,知音。 作者有话要说:  朱熹:月印万川。如月在天,只一而已。 真实‘理念’,如天上悬着皓月,是唯一的。 【请相信太一的理性解释,神音撩汉那些的话,会被朱熹先生打死的。】 陶渊明: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 李白:会得无弦琴上意,水流云在已多时。 红楼梦:闲静时如娇花照月,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形容林黛玉,确实不适合神音,所以太一修改了】 有个朋友以前告诉我,他喜欢叫所有认识不认识的女人‘美女’的原因,他记性太差,认识的不记得对方名字,不认识的懒得问对方名字,所以统一叫‘美女’。 所以,男人对女人外貌赞美或不赞美,在男人心里不代表什么。 但,身为女人的我们,可不是这么想。 矛盾。 ☆、第二十一章 一期一会【中】 神音凝视“南风馆”匾额良久,也未迈开步子走进去。 “师兄,你比凤凰重要,我不要火凤了。”神音扶着发髻金步摇,赌注开太大,以他为赌注,她压力太大,反而没把握。 “怎么,怕输? 身为神仙,功名利禄金银钱财这些东西,我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能作为赌注,也就‘时间’而已了。”太一拿出折扇微微扇了两下,笑容慵懒,不甚在意。 “嫣然那赌约,前提师兄以‘萧皓月’身份定了赌约。 你若输了‘一生一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看似十分圆满。 却忽视‘萧皓月’是凡人,拿‘萧皓月’对赌,对身为神仙的太一道君,他眼中不过人间百年?”神音试探问道。 “所以,无妨的。 你无需过分忧愁,若真输了,大不了我在华胥国陪嫣然一百年,就是了。”太一拍拍神音肩膀安抚。 “天界一天,地上一年。 在华胥国一百年时间,以太一道君视角看起来,不过天庭百日。 凡间百年,如白驹过隙,转瞬之间,匆匆而过。 所以,你才会与她打赌,你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神音眯起眼睛,她凝视太一。 “一期一会。 有些,人与人之间的相遇,也许一生中,只能够见到对方一次。 因而,要以最真挚方式,对待。 ‘嫣然’似乎对‘萧皓月’执念很深,以至于她跨越六道轮回,始终念念不忘。 有时我在想,若真如她所说,太一的前世就是‘萧皓月’。 那我前世一定未曾好好对待她,相遇时未曾善意交往,离别时也未曾认真道别,以至于她无法解开心结。 既然太一承认‘萧皓月’名字,我就继承萧皓月前世,所有因果循环,欠下了该还的,一样都逃不过。 若嫣然今生相遇愿望,只是一个赌约,何不应许下来,满足她的愿望。”太一若有所思,他缓缓说道。 “况且,嫣然笃定自己会赢,她想用火凤堵上你的嘴,甚好。 有了关押火凤的地图,师兄这就把火凤给你带来,你就乖乖在此,陪他们玩玩。”太一 分卷阅读106 扶着她发鬓上金步摇,他笑道。 “师兄,若你真在华胥国做一百年皇夫,我便每一年来看你一次。”她忽然说道。 “那你岂不是每一日,都要从天庭来回折返凡间一次?”他挑眉。 “一年一面,不也是,一期一会,难得一面,世当珍惜。”她笑容灿烂。 神音是仙子,生命长度是凡人数万会年的叠加。如此,她心胸也该是凡间女子数万河曲的汇聚,浩瀚如海,自然不会与嫣然计较。 释迦摩尼曾告诫天庭仙子,当心如莲花,一颗自然平常心,不剧烈、不执着、不荣耀。 花期一期一会,活在当下。 “你可知,南风馆是何处?”太一笑意暧昧的问道。 “我知,青楼妓坊是何处;自知,南风小倌是何物。”神音望了一眼匾额,南风馆直白点说,男妓院。 嫣然皇太女所谓的定力,不过是去小倌馆赴一场宴会,华胥国为女尊国南风馆相当于青楼妓坊。 “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土一如来,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心是莲花开。”神音每说一句,她就举步往南风馆内走一步,一共七步。 太一站在原地,他目光凝视她一会,口中低喃释迦牟尼在兰毗尼园《佛本行集经,树下诞生品》: “生已,无人扶持,即行四方,面各七步,步步举足,出大莲花。 心若宁静,便能耳目清明,世间一切便可感可知。 因此,不是这个世界不够安静,只是我们的心太过喧嚣浮躁。外物所干扰,心蒙上灰尘,淹没在世间喧杂浮声中。 若心静了,世界也会安静下来。 看的是南风馆,去的又不是男妓院。” 神音方才在太一面前走了七步,说了一句神秀偈语。 “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她不过想告诉他。 莲一叶一花,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 步步生莲,自见佛光荷心。 她修为深厚自见佛心,怎会如此容易破功? 思至此处,太一转身便离开,毫不迟疑,赶赴丹穴山。 普通南风小倌,神音自然不在话下,嫣然打开窗棂审视走入神音。 “都准备好了?”嫣然手指敲打窗棂。 凌烟阁少卿望着身边心高气傲的公子们吩咐: “你们,忘掉之前身份。 现在,你们三个只是南风馆的清倌。小倌馆的清倌:莫君染、尘子悠、安碧城,明白了?” “你知道我们是谁,谁允许你敢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安碧城首先发飙,他从小到大都被家里宠坏了,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无需顾及。 莫君染眯起眼眸,气质冷峻,扶着腰间配剑的手似乎随时准备斩下凌烟阁少卿头颅。 尘子悠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整理衣摆,似乎一切争吵与他无关。 “这是皇太女的意思,你们未来想要的位置,只有皇太女能给你们,难道不想嫣然对你们有好感?” 凌烟阁少卿替换掉之前南风馆的清倌。 这场游戏,变得更加有趣。 此时。 神音自认修为深厚,普通南风小倌不在话下;嫣然打定主意,以三换一,用华胥国最顶尖三位公子换萧皓月一个。 她们都认为,自己是赢的那个。 酒席间,众位皆不动声色。 凌烟阁少卿起头,对对子祝酒兴。 “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见众人兴致缺缺,凌烟阁少卿首先开头,她对了一个叠字联。 “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嫣然皇太女在凌烟阁少卿怂恿之下,她无奈对道。 “重重迭迭山,曲曲环环路。”莫君染扶着剑柄,身为大司马家公子他心智在沙场边疆,可惜华胥国男儿只有成亲,无参军。 “丁丁冬冬泉,高高下下树。”安碧城摇晃酒爵良久,想了一句勉强工整,诗词这玩意他最不擅长,身为大司空家公子他更喜欢《营造法式》做木工匠来得有趣。 有人不擅长,自然有人十分擅长。 “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尘子悠若有若无微笑,身为大司徒家公子,司徒与丞相相当,琴棋书画他皆十分拿手。 “风风雨雨,年年暮暮朝朝。”神音眼眸一转,望一眼尘子悠, 分卷阅读107 她来了一些兴趣。 彼此端看一眼,十分默契微笑。 神音先出上联道:“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尘子悠片刻便对出下联:“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 “千里为重,重山重水重庆府。”神音眼眸一转。 “一人成大,大邦大国大明君。”尘子悠说完后,若有若无的看嫣然一眼。 嫣然显然已经三杯酒下肚,酒过三巡,皆可自便。 嫣然对神音拱手后,翩然离去。 神音心中一隔。 她失算! 就算现在起身,她也输了先头……况且,她等的人还未来,她还不能走。 花期一期一会,应活在当下。 神音眼眸望向南风馆奢华飘逸厢房,反而坦然自若为自己倒一杯酒。 一时之间。 只剩下神音与三位清倌,继续喝酒。 “莲子心中苦,梨儿腹内酸。”神音见嫣然离席,她有意拿谐音双关联讽刺尘子悠,嫣然不“莲”谐“怜”你,偏要“梨”谐“离”你。 “檐下蜘蛛一腔丝意,庭前蚯蚓满腹泥心。”尘子悠挑眉,你“丝”谐“私”心太重,对我充满“泥”谐“疑”疑虑。 “虽然你嘴上没边,但一个人的行为,无法遮掩。你很在意嫣然。”神音在尘子悠耳边低喃。 “怎么会,都是子悠的恩客,自然是一视同仁。”尘子悠笑答。 “嫣然走进来时,你整理了一下衣服。我都在这里半天,你只用眼角斜我,你在意嫣然对你的看法,才会想让自己显得得体一点。 如此有修养,你们根本就不是清倌。 你们,是谁?”神音理智问道。 “我们比喝酒,你喝赢了,就告诉你。”安碧城望一眼她发鬓金步摇,他立刻露出不屑的神情,指着一房子那二十坛烧酒。 无论是人还是神,总会有擅长的事与短柄的事。 酒。 对神音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她是典型一杯倒,光闻着那凌冽的味道,她就醉了。 神音却十分喜爱闻那冷冽的味道,把它倒入白玉杯中,然后她自顾自的问一句:“你说,喝酒与喝水的区别?” “酒会越喝越暖,水会也喝越冷。”莫君染冷然的答道,他身上伴随云木深山峻岭般清冷香味。 “说得好! 但,那是你的答案,却,不是我的。”神音一边鼓掌,一边又喝了一杯。 “那你的答案,又是何物?”安碧城好奇的问道,他已经喝下三大坛。 “酒至微醺,花看半开。 花开得最美的时候,花蕾将开未开,花瓣已然半开,花蕊待吐芬芳,花打了个花骨朵,未曾绽放,将开未开。 喝酒也是,将醉未醉,半醉微醺。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何不一醉方休?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神音眼神迷离,她执着杯子,笑得肆意。 “五陵?金市?胡姬?”尘子悠敏锐察觉,他夺过她手中杯子,笑着问。 “是已,这里不是长安,未有胡姬,未有五陵金市,不见李白,我改改,我改改。”神音已然喝醉,她微微眨着眼睛,低喃思索。 片刻后,神音缓缓说道。 “华胥一觉浮生梦, 神游万里春风度。 相逢南风酒肆中, 醉客何处是故乡?” “你还会做诗?” 安碧城显然也喝高了了,他身上名贵芮樨香显得更为强烈,他想不到头戴金步摇的纨绔夫人还会做诗? 他虽然不太懂,听着也颇为工整,且华胥、南风、醉客,全是他们此处的东西,一听就知,她一时兴起之作。 “你想故乡的么?”尘子悠微微叹气。 神音轻笑,她附在尘子悠耳边,她小声说道: “我与他打赌,若他回来,就要把欠他的诗还他。他那首诗只有两句‘静如姣花照月,动似颤袅相媚。’ 我送他四句,是不是很大方?”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故乡在那?”尘子悠丝毫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这还用问 分卷阅读108 ……心安处是吾乡,他心便是吾之故乡。” 神音说完,抬眸凝视他一会,眼眸有一丝迷醉,尘子悠似有察觉,他轻轻俯身靠近,鼻息间闻到一抹秋兰悠然香味。 她也不躲,仍然洋溢笑容,脸上似乎未有半丝窘迫与不安。 神音身上散发秋兰悠然层层叠叠,尘子悠靠得越近香味越强烈,沾染上他本身携带龙延香,参杂混合,宛如迷雾看花般催情迷离感,他与她近在咫尺。 那一刻,他不觉瞌上双眸,感觉唇上触碰,鼻息之间秋兰浓郁味道四散开来,他耳畔忽然听到清脆声音。 “你啊,很有前途,与他感觉很像,又比他温顺多了,嫣然会喜欢的。只是记得,下次想要服侍皇太女时…… 别。闭眼睛。 他接吻时,从来不会闭眼睛,谁先闭眼睛,谁先沉迷其中。 你心中想吻的人,是谁? 你又把我,当作谁? 沉迷在自我陶醉里,不可自拔? 尘子悠,唯有睁开你的双眼,才会看清,你吻的是女人还是……手指。” 她手指抵在他唇上,神音眼神清冷锐利,笑的和煦。 尘子悠一怔。 他刹那间睁开眼睛,那句话还真是让他无力反驳,唯有低头失笑。 “夫人大才,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作者有话要说:  李白: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伏笔与暗示: 1.金步摇。 2.香味:莫君染云木,安碧城芮樨,尘子悠龙延。 下一章,揭晓。 ☆、第二十一章一期一会【下】 神音已经醉得不醒人世,她枕着衣袖靠在桌子上,双眸紧闭好似睡着了,发间云鬓花颜金步摇,闪烁别样光芒。 “长得比男子还娇美的女人,却是个玩弄男子为乐的夫人。” 尘子悠端看她发髻上金步摇一会,他伸出指尖,距离她发鬓相差无几地方,神音似有感觉,她眼眉微蹙,瞬间伸手‘啪’一声,她打落他的手。 原本,插在神音发髻流苏金步摇,不堪重力应声而落,她那华丽繁复发髻,突然间也卸去一半,墨色长发顺着肩膀划落背脊,一头如墨青丝,落地三千。 她奢华纨绔夫人形象,也随着青丝坠落崩塌,刹那年轻稚气许多,若把那身华服换成素衣,宛如少女。 尘子悠一怔,心中恍然感到……他上当了! 他想拨开她发梢,想卸去她妆容,看清楚容颜是否年轻。 忽然。 尘子悠感到被一把碧玉折扇抵着脖子,那人并未作声,他笑意凌然眼神却甚是尖锐,莫君染在旁边立刻拔剑。 “你的剑在那?”莫君染冷然,对那人道的问道。 “我不用剑。”那人声音抑扬顿挫。 “那你用什么?”莫君染蹙眉。 “用手。你有没有听过,用手捏碎别人骨头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声音继续说道,神音虽然闭着眼睛也觉得声音很是耳熟。 “师兄,你来了。”神音满身酒气,闭着眼睛投入那个声音主人的怀抱,她语气肯定。 她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声音主人的回答。 等来尘子悠泛着一丝戏谑的语气。 “你眼睛都未睁开,看来是害怕了。 怎么,怕我们几个合伙戏弄你,你现在是躺在我的怀里,所以,才不敢睁开眼睛?” “我现在睁开眼睛,你们的宝贝皇太女,就真的输得无地自容了。 还是给嫣然大人留些颜面,就当我是胡猜的。” 神音依然闭着眼睛趴在他怀里循着一个舒服的位置,太一来了她就放心,松弛下神经。 不一会,她真睡着了。 “她怎么认出你? 如此肯定,难道背后长眼睛不成?!”安碧城奇怪问太一。 太一轻笑,他撇一眼执剑的莫君染:“放心。收好你的剑,我从不打‘女人’。” 他横抱起沉睡神音,他随手从衣袖里拿出一只玉笄,插入她绾定发髻,他缓步向外走。 “头戴金步摇已婚夫人,也可以是,及笄未婚玉笄少女,伪装。 一叶障目,我等之前轻视小姐,认为她只是来小倌馆喜玩弄男子浪荡夫人,是我们的过错,子 分卷阅读109 悠自愧不如。”尘子悠叹气,他拱手道。 太一忽然在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回忆说道: “她哥是天庭有名翩翩浊世佳公子,绝美谪仙,她曾送过一幅丹青给神乐,横批写,赠予阴柔娘娘腔。听闻当年少司命与大司命相处三万年,就吃了天庭众仙子三万年刀子眼。至此留下心理阴影,再未待见过阴柔男。 后来,她没爹没娘,我师父打发给面瘫冰块脸养她,小师妹对冰块又敬又怕。 她心里把伏羲当作‘爹’那般供奉,缺少‘娘’辅助,她女红刺绣一样没学,为了讨伏羲欢心,朱子理学、四书五经她倒是背得十分顺溜。 伏羲只会教她,君子六艺,她被当作男儿养大,却又没有像男孩子那样得到父亲的认可,伏羲从来只会冷着一张冰块脸,他不笑,严肃的很。 长大后,她性格里总带些男子理性,思维以事物实用,作为判断标准。 对她来说,金步摇与玉笄区别。 金步摇戴在头上会发出声响,跳舞时琴瑟相合,很有趣。玉笄绾发只需一插,一只玉笄戴在头上万年都不用替换,方便。 却忽视,玉笄束发乃未婚少女,头戴金步摇只会是已婚夫人。” 见他们三个一脸迷惘,太一唇边笑意加深,知道女尊华胥国的男人听不懂,他才说这么多。 “ 还请公子解答,我们心中疑惑,她如何认出你?”尘子悠拱手。 “说了,不打‘女人’。你们这里男人都和我们那里女人一样。 你们,太香了……” 太一轻笑,悠然向后挥手,以做告别。 “他什么意思?”安碧城不懂。 “你今日,用何香熏衣?”尘子悠扶着下巴,他忽然问道。 “芮樨。”安碧城后知后觉,他只着莫君染:“云木。”又指着尘子悠:“龙延。” 但安碧城还是不懂:“那也不对,那女人怎么知道不会刚巧撞衫,我可是每日都换不同香料染衣,难保别人不会与我一样。” “那他身上,是何味道?”尘子悠再问。 “我怎么知道?”安碧城压根没关心,那男人和一阵风似的飞来飞去。 “无味。”莫君染微微停顿一下说道。 “无味。有时候,也是一种辨别‘味道’的,唯一方法。”尘子悠低笑。 在女尊华胥国的男人,都会使用熏香情况下。 太一无味。 无味。 不正是‘味道’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尘子悠极目远望,那身影修长挺立忽然微微一顿。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花红柳绿,夜夜明月照清池,心不留亦影不留。”太一似有所觉,侧身微笑,并未停留,衣诀飘渺。 很久以前曾有个故事: 一日,有个商人拿了一幅裸体仕女画,故意请泽庵宗彭禅师,在画上题词。商人心想,泽庵宗彭禅师一定会因为画上的裸女,尴尬地推辞。 没想到,泽庵宗彭禅师不但没有拒绝,还一面欣赏着画中的美人一面赞叹:“多么好的一幅画!” 随即,他在画上题字:“佛卖法。祖师卖佛,末世之僧卖祖师:有女卖色身,消众生烦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柳绿花红,夜夜明月照清池,心不留亦影不留。” 原本想看禅师笑话的商人,见泽庵宗彭禅师如此心胸坦荡、磊落自在。反而惭愧不已。 凡尘世间,人喜欢追逐感官声色的刺激,希望从中得到享乐,但是当这些感官享受一过,反而更让人觉得寂寞空虚。人若时时受到这些外境声色驱使,内心是永远得不到安宁 无念无想,是一种禅风。 在禅者眼中,世间一切都是虚幻不实的,有如过眼烟云,因此心不会为女色所牵动,更不会产生一丝“念想”。心不随外境所转。所谓“但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假围绕”,只要心不在万物上染着。纵然万物围绕,也依然可以身心清净无垢。 “你在说……你们并不受到外在影响,南风馆小倌的美色、华胥国皇太女赐予功名利禄,江山为聘,都无法打动你们。 ‘花红柳绿’一切名利物质不过束缚的枷锁,在她心里不会留下半丝痕迹。” 心不留亦影不留。 能把名利,视为无物,尘子悠摇头轻笑,他当真不如尔。 须臾。 南风馆外。 太一却被阻拦,他怀里抱着神音,面对嫣然十分坦然,他似乎等着嫣然接下来的话。 分卷阅读110 花一期一会,算作他与她做最后道别。 “看看她的德行,如此恶劣,与小倌谈笑风生。 本皇女究竟,那里不如她?”嫣然眼眸一动,不屑说道。 “南风馆内,嫣然见有小倌,酒过三巡,便蹙眉拂衣而起,片刻就起身离去;神音与他们相谈甚欢,游戏三场,同饮尽欢。 而今,曲终人散。 嫣然眼中无小倌,神音心中无小倌。”太一微笑,他给一个富于禅意答案。 嫣然再次阻拦去路。 她不甘心,前世她输给方淸缈,因为萧皓月从未给季嫣然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以前世的季嫣然,再问你一遍。 我哪里不如她!” 太一微微思索片刻,他目光悠远深邃,希望今生这个答案,嫣然会清楚明白她所执着的不是‘萧皓月’,而是‘求不得’。 “以萧皓月的身份,我再回答你一遍。 嫣然对前世念念不忘,不断问我,你那里比不上她。 你错把得不到的,与自己付出的,当作自身对某样事物所执着的理由。 终究,只是一场自恋的游戏。 爱慕上,在感情里不求回报的自己,自己爱自己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答案揭晓: 玉笄未婚,金步摇已婚。 带着金步摇去小倌馆,相当于男人去妓院时带着戒指。 心智成熟往往表现在对感情处理是否恰当,太一言辞犀利对待嫣然,他不过是想她看清楚一点,从开始定赌约到最后,可以说用心良苦,他给嫣然铺好台阶,让她下。 男主对女配已经,很温和了,给足她脸面。 想想当年,男主对女主的评价,萧皓月当年对安逸说的是: 她是圣母玛利亚转世,她无法抗拒,对浪漫悲情主义自我牺牲情怀的迷恋,远远大于对男人本身的迷恋。 安逸:犀利又无情无义,混蛋! ☆、第二十二章 有缘则聚,无缘则散【上】 夜幕越来越深,笼罩四周。 太一与嫣然插肩而过时,她低垂眼眸,忽明忽暗,她颤抖嘴唇。 “萧皓月,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那怕,一点点?” 太一并未回答,他脚上步子也未曾因为嫣然的话而有所停顿,他毫不犹豫走过她身侧。 一步之遥,插肩而过。 嫣然手中灵蛇剑在月光下闪烁异样妖娆,那她就让,这一剑,他为此而记住她! 太一眼眉一挑,身边一道疾风划过,他似有感觉,那瞬间,他把怀里的神音抛向空中。 “火凤!”他叱喝。 “师兄!”神音瞬间睁开眼眸,眼神清明她哪有一丝醉意,他把她抛入空中那一刻,火凤已经腾空跃起,接住她。 “闭嘴。”太一蹙眉,他厉声制止神音。 神音微微一怔,她低头,凝视扶着太一哭得克斯底里的嫣然,神音眼睛里浮现一丝淡漠,眼前一切景物好似一场漫长连环画卷。 而她,只是站在云端欣赏的看客。 赤红色火凤如一团燃烧火焰,刹那便照亮整个夜空。 嫣然被眼前弥漫血雾笼罩眼眸,她耳边,甚至听到利剑切割皮肤散发出坚韧声响,他的脸近在咫尺,嫣然感觉手中灵蛇剑柄传来一阵温润滑腻,她心中错愕,这一剑,铁定不轻! 但她抬眸端看他眼睛,他依然悬着万年不变的笑意。 嫣然一震,手中持着灵蛇剑已经落在地上。 夹杂斑驳血迹,鼻息之间浓重血腥气味,每一分都让她心中负疚感加深一点,她纠着他衣袖问道。 “怎么不躲?你明明可以躲开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生气,只是希望你会记得我……” 太一动作温柔,他扶着嫣然发鬓安慰:“乖,没事的,不要再哭了,我最怕看女人哭。” 嫣然一听,哽咽一会,她忽然哭得更大声,她回忆季嫣然说道: “那年,我一次见你,是在葬礼上,那年瘟疫整个城都在闹饥荒,你久病的母亲,也在那年死了。 那年死的人太多,送葬的路上到处都是棺材。 每个人都面色死灰,看着他们的脸,我竟然感到很厌烦,死就死,所有人都有亲人 分卷阅读111 死,有什么好摆脸色,给谁看? 走到半路,你姗姗来迟。 手上捧着很大一束花,有一仗多高,花束黄色硕大花瓣仿若阳光那般。 那一刻。 我感觉那一抹黄色花束,好像天上许久未开出的阳光,照进我心里。” “萧皓月的记忆?”太一若有所思的问道。 “对,还记得你那时怎么安慰失去小姨的我? 你说,我们每个人活着的同时,也与死相伴。就像吸入清肺里细小的尘埃,死,不是生的对立面,死亡本就包含在我们的生命之中…… 因为你说。”嫣然见他似有触动,她不觉叠叠不休。 太一只是微笑,他对嫣然激动毫无所觉,眼神平静。 神音端坐云端,她视线飘渺,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声音,她顺着他的话说道。 “因为死亡,我们的生命得到某种永恒。” “对,你就是如此说的。”嫣然肯定点头,方才察觉,这话并非出自太一之口。 嫣然忽然抬头,望着空中的神音,她忽然大笑起来,回忆起曾经季嫣然问安逸为何会说萧皓月一样的话,安逸那时的回答似乎是:“‘我与他说了一样的话,因为我们是同门,受到一样的教育长大。’ 前生今世,无论是否记得,时间轮回里,所有一切不过不断重复上演! 萧皓月,今生她还是你的……小师妹?” 太一微微点头,肯定答道:“是。” 嫣然脸被火凤光芒照亮。 她泪水划落,那瞬间她低喃: “也许,我一直都弄错了。 你当年喜欢那座雪山,不过是,幻影…… 萧皓月身边的女子,你表妹叶倾城是幻影,你十五岁遇见那座雪山,方淸缈是幻影,从小陪你一起长大的季嫣然,也是幻影……因为只是幻影,你今生根本就不会记得,也不会再遇见。 而唯一真实不变,如月在天,只一而已。 这话,指的不是萧皓月,而是……她?” “嫣然,你没事?”太一总觉得嫣然表情很不对,失魂落魄后有一丝了然。 这‘萧皓月’也真够懂得享受的,叶倾城、方淸缈、季嫣然,光报出名字的姑娘就有三个?那个‘她’,又谁? 萧皓月欠下这么大笔情债,太一继承萧皓月名字,今生岂不是怎么还也还不完? 想到此,他就头痛。 “我无事,要不要为你找个大夫?”嫣然看着他衣诀上斑驳血渍,她有些愧疚的问道。笃然间,嫣然耳边忽然响起清冷悠远的声响,她忽然抬头望了神音。 神音凝视她一会,缓缓说道: “你遇到每一个人,都只是一个阶段的主角,他陪你走过某个特殊的时期,然后又在你的生活里慢慢淡出。 谁,会是陪伴你走过整个人生的人? 不走到最后,谁又会知道。 你的人生这么长,不要轻易下结论。 当他忘了你,或者当你遇到一个比他更好,就不要纠结过去,连那些美好记忆都不要藏在心里,干干脆脆全部忘记! 然后继续走下去,走过独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嫣然眼眸微微一怔。 她恍然间想通,她唇边勾起一丝笑,她怎么忘了当年安逸从鬼方传来死讯时,她曾去看萧皓月,想宽慰几句。 萧皓月当年怎么说? 他说‘时间只会循序延绵向前行进,从不回溯。时间会为谁而停留?小师妹会有例外? 人始终要活在现实里,所谓的现实对我来说,去接受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 例如,死亡。 明日我就要出仕,一切都会有新的开始。 祝贺我吧,嫣然。’ 嫣然扶着前额摇头,他们两个,果然是同门,想法一样的人。如此残忍冷酷的说辞,她两辈子都学不会,她的愿望很简单,只是想要一个她爱又同样会来爱她的人而已。 她远目,顺着神音视线恍然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尘子悠修长身影后面,皇城大门……她今生的…… 家。 现在是告别的时候,嫣然道:“我忘了,最好的大夫一直在你身边,让她来治疗你,告辞。” 太一目送嫣然消失在漫长街道。 他扶着受伤的地方,感慨: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速度与甩了一个男人的速度,相当让本君理解,凡间 分卷阅读112 男子的苦闷。 女人,善变。” 神音见太一为了给嫣然皇女脸面,他不惜损伤自己的体面,还一副旁若无事的嬉笑样。 她一本正经的安慰道: “今日本仙子总算明白,为何在凡间现实生活里成功的总是男人,女人太喜欢幻想,以此现实对女人太过残酷。 凡事遇到这种事,女人总幻想着看中过自己的男人,哪里有兴趣欣赏另外的女人?潜意识总想着,即使自己嫁了人,还会有男人等着做候补,他会一直等着自己,来个终身不娶。 而男人,即使现实再残酷,也会干脆利落的承认所发生事实,‘他被甩了’。在自我调侃一番后,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忘了这事,投入到新的生活。 男人比女人勇敢,他们更愿意直面现实中种种不如意之事,以此,成功也总是他们。” 太一只是悠闲的瞥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公主抱,才享受一盏茶就飞了。”神音沮丧趴在火凤上遗憾。 “醒了就死过来,腿长着是干嘛用的?”太一鄙视说道。 “神仙皮槽肉厚,你又死不了。况且……“神音神色淡漠。 “况且?”太一眼眉轻佻。 “用一只手,一点血,就能试出‘萧皓月,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那怕,一点点?’嫣然这句话的力度,很划算。” 神音跳到他身边,摊开他手,太一手上伤口狰狞皮肉外翻。 但,仅仅只是伤了手,腰腹毫无损伤。 太一在开始把神音抛向空中,一瞬间他能本能避开,毫发无伤。他偏偏让嫣然那柄灵蛇剑割伤。 他是故意的。 太一唇边悬起一抹笑容,他并未反驳。 神音便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怎会与她计较,她可是帮你证实,纵使无掐指测算,你对人心也料事如神,一语成谶。 师兄之前嘲讽嫣然‘她只是玩了一场自恋游戏’。这句话本身,你说的时候恐怕也忐忑,这本不确定,但她之后动作,进一步帮你证明你的想法。 她心怀怨恨而一剑刺向你,看到满身是血的你又心怀愧疚,祈求你的原谅。 从头到尾,嫣然只把自己心情,放在首位。 她喜欢你,就来祈求你的爱;她怨恨你,来就刺你一剑;当她愧疚害怕的时候,就请求你原谅。 她爱上的,只是那个看上你的那个自己,沉溺在回忆里自己。 自己爱慕自己。 师兄不只猜对开始,也预料到结尾 ……她对‘萧皓月’的爱,仅此而已。 你,很失望吧?” 太一若无其事站起身:“怎么会。”失望的该是‘萧皓月’,他前世似乎并未得到过,真实的爱。 “憧憬,是距离了解最遥远的距离。”太一若有若无望着掌心的伤痕。 “看来,是真失望了。”神音惊讶,她端看他一会。 她眼眸一转,从衣袖里掏出之前他送那块锦帕,拿着锦帕在他面前摇晃。 她微笑把锦帕附在唇边,印了一抹胭脂吻痕上去,然后她把锦帕包扎他布满创伤手上。 “美人香吻。 这样,好好安慰你,受伤的……手。” “这锦帕,是给你擦汗。用着锦帕一包,这下好了,师兄的伤口要发炎,再也好不了了。 你说,怎么赔?”太一失笑,他眼眸一挑,问道。 “如此严重?我这就给你解下来。”神音惊讶,她一点医术都不懂,都不懂嫣然那句‘最好大夫结论打那来的’,她手忙脚乱的帮他解开手上包扎。 “你师兄在那丹穴山上捉了一日火凤好累,还要陪你玩公主抱,被灵蛇剑刺伤,一点力气都没了。”太一耍无赖直接靠在她肩膀上:“不如,你来个死尸抱,这里是女尊国,师兄不介意。” “你别把全身力道都压在我身上,都快喘不过气,放手、放手。”神音扶着胸口,指着他道:“没力气,有法子,我请你吃饭。” “‘请吃饭’最后付账还不是我,现在师兄囊中羞涩,你做饭给我吃。”他摔着衣袖,悠闲说道。 她望了他半响,脸颊一红,不好意思低喃:“……我不会做饭。” 他叹气,摇头:“完了,铁定嫁不出去。君子远庖厨,小师妹男人是不会做饭的,谁娶了你,等着陪你一起饿死了。” “煮面!我好像,会煮面。”她犹豫半天,搜刮脑海,终于在浩瀚 分卷阅读113 时间海洋里寻找到一丝烹调信息。 揉搓面粉,敲打面团,她动作甚是熟练,等水煮沸再把面条放下去,不出一会,一碗简单素面就可以上锅。 “倒是有模有样。”太一望着冒着热气白瓷碗,他执起筷子:“神仙不需要吃东西,对食物爱好只是兴趣,这面,是给谁煮的?” “给你啊。”神音把碗推到太一面前,他不是没力气。 “曾经呢?”他挑眉问道。 “你猜。”她笑而不语,这问题很有难度,纵使他再聪明也很难猜到。 “伏羲?”第一个划过他脑海中人选,当然是她‘爹’。 她摇头。 “神乐?”他低喃,好吧,‘哥’也不是不可能。 她再摇头。 “我师父?”他蹙眉,‘上司’压着不得不做。 “瞎猜,昊天就更不可能了。”她叹气。 她被他似笑非笑模样凝视烦了。 “天神贵者,你可有听过,东皇?”她直接公布答案。 他眼眸一怔。 “……东皇?”意料之外回答着实让他大吃一惊,手中筷子差点落在桌上。他怎么,不记得了? 神音见太一来了一点兴趣,缓缓回忆,直言不讳道: “这是很久以前的旧事。 三万年前我在天庭有个不大不小的官位,少司命。除了掌管三界命盘以外,还有凡间子嗣。 那年,黄河大水七天七夜,江南水稻粮食几乎被大水冲刷个干净,百姓无粮,既无粮食填饱肚子,更别说上交朝廷大米税收。 我那时刚上任少司命,于心不忍,我不懂既然老百姓没有被那场洪水淹死,证明天道并未想百姓死,为何人要被天灾活活饿死?! 所以,我求遍身边所有认识的道友。 伏羲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对待万物一样,并未对谁好,也未对谁不好,你我都无能为力。 神乐说,那年,注定会死很多人。 昊天说,计天下利,求万世名。世间众人的意志远远凌驾于个人意志之上,那场大水本身是对昏君的惩罚,王朝要交替江山的前兆。帝王昏庸,死去百姓很无辜,若腐朽王朝被推翻建立起新政权,那些百姓后代孩子不会经历他们如今的痛苦,短暂痛苦与死亡,得已保全后世安宁。 我不懂,那是人命! 人命只有一次,六道轮回,天、人、畜生、阿修罗、饿鬼、地狱。 生而为人,三生有幸。 活着,本是很艰难的事。人喝了那碗孟婆汤,洗去记忆。 前世的你,不会是今生的你,也不是后世的你。 每一个人,都是独立而存在,都需要经历出生与死亡,这是天道对人的公平。 为何人命,就这么分文不值? 又为何无辜的老百姓,永远是皇权下,最先,被牺牲掉的那一部分?只是因为百姓最弱,所以最先被利用殆尽?! 究竟是他们太理智,还是我太感情用事? 少司命神音只有一个信念,身在其位,担其责,谋其事。 天下百姓生死,由天道命运决定,即不在凡间君王手中,更不在天界任何一个神尊手里,不是他们任何一个手里的工具。 凡人命运,只会属于自己。 此为少司命所秉承三界命盘的天道,命,字蓄意。” 太一眼眸深远,他忽然说道: “命者,人所禀受。 天命,那个‘命’字,所谓上天,对人的虔诚叩首,神应该,拿出对等的回报。” “你?” 神音吃惊抬头,她忽然失笑: “我忘了,师兄喜欢测字。其实天庭当初,还有个,他也很擅长测字。 东皇说,凡尊者之言曰命。大水死这么多人,阎罗殿岂不是要爆满,打破人鬼之间三界平衡,他作为阎罗王上司,对这事不会做事不管的。 他寻遍六合之间,四海之内,寻找到一株小麦。 小麦分冬麦、春麦两种,那年江南水患把秋收水稻全部淹没。冬麦就在深秋播种,小麦抗旱抗寒,熬过漫长寒冷深冬,春末收获。 那年的百姓,终于熬过艰难冬季,迎来春日。 后来,我问东皇,凡间百姓不知道谁救了他们,我却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他指着 分卷阅读114 新收的小麦,说……” “给我煮碗面吧。”太一若有所思,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所以,小师妹只会煮面。”神音摊手道。 “神祗为世间黎明百姓走遍四海之内,他最后得到的,仅仅只是一碗面。”太一端详手中面汤,口气有些自嘲。 “是爱,世间众人给予,一种深远而博大的爱。 真实的爱。 他得到世间众人的敬仰,天神贵者,这是后世对他的评价,最高遵从。 敬仰与牺牲,难道不是一种爱?”神音内心始终对东皇保留一份敬佩,她才记得这么多年。 “你还记得,东皇他,是何模样?”太一拿着筷子,端起冒着热气的白瓷碗,面汤晶莹剔透,他似有所动,凝视良久。 “我很幸运,在战争之前,就已经死了。没有经历之后那场残酷的杀戮。 听闻他,在后来神魔大战中身陨……再醒来,已经过了万年。”神音手托腮想了许久,她把三界命盘弄丢,连回忆也模糊不堪。 半响。 她才有些帐然若失。 “太久,我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很公平,女主与女配都以相同方式,尊重给予机会。 神音与嫣然都有对太一(萧皓月、东皇)的某部分回忆。 但表达不同: 1.嫣然回忆里是对萧皓月的感觉,替代她私人感情,也就是‘喜欢你,爱你’; 2.神音回忆是对东皇为神的评价,告诉我们曾经东皇是怎么样的一个神。 神音的记忆象征一种更为广博的爱,神祗对世间黎明百姓,人类群体的爱。 3.真实而渊博的爱,无论女主与女配都给不起,唯有世人才能给予东皇太一。 ☆、第二十二章 有缘则聚,无缘则散【中】 上古传说,青鸾火凤,神鸟凤凰一类。 青色多者为鸾,青鸾为雌鸟,赤色多者为凤,火凤为雄鸟。 青鸾火凤,多为神仙坐骑。 “乖,知道你喜欢‘姑娘’,西王母曾在昆仑山养了一只青鸾,你现在让我坐上去,下次带你去瑶池见青鸾?”神音扶着火凤艳丽羽毛,对他施展se诱。 “……”应龙在一旁不屑扇了两下翅膀,她一对龙眼狠狠一瞪,对神音se诱战术很是不屑。 太一若有若无扇了两下折扇,他是不是该给应龙找个伴?四海之内,那位道友有龙还是雄的,他拍拍应龙背脊。 “相柳乃冬日龙星,让他来陪你这夏日龙星,可好?” 应龙好似大惊,龙爪匆忙之间退了数步。 “当然不行,相柳是凶神,性情暴躁,蛇身九头,食人无数,况且……”神音一听,便牵住应龙摸着背脊安慰道。 “况且?”太一奇怪,龙配龙,飞龙配潜龙,那里不好? “相柳其血腥臭,不可生谷,特长是放毒水污染环境,还长这么丑……要选也选钟山,烛龙。”神音沉思片刻,她说道。 “女人啊女人。”笨死了。太一扶额,烛龙,烛九阴,行东肃清,行北严杀。除了杀干净,就是死透,他那里好了? “烛龙,身长千里,睁眼白昼,闭眼月夜,吹气冬天,呼气夏天,呼风唤雨。烛龙即日之名,与太阳相系,草木为烛,修然而长,以光为热,长相俊美,体型修长,喔?” 神音刚说完,应龙就把她带到背上,奋翼翱翔,带她上天入地兜了一圈。 “除了最后那句,‘长相俊美’,她们还关心过什么。”太一低笑,他轻抚火凤艳丽羽翼无奈。 龙星星象,夔龙为春日之升龙,应龙为夏日之飞龙,烛龙为秋日之降龙,相柳为冬日之潜龙。 项来都是,升龙配降龙,飞龙配潜龙。 像她们,只看样貌,毫无章法乱配,最后生出一只四不像……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乘风翱翔的感觉,并不一定如想象那般美好,特别是还不会驾驭的时候。 神音抬眸,眼前事物纷纷划过,快如幻影,她的背脊越来越僵硬,手紧抓住火凤羽毛不放,恨不得抓一束鸟毛下来。 “火凤,你必须学会驾驭他。”太一把手中缰绳抛给神音,他笑道:“很简单,只要把火凤想象成一匹烈马,你在地面策马奔驰,那种方向感。” “方向感? 分卷阅读115 !我的方向感还停留在三万年前,做马车的时候。 师兄,前面有座山,要撞上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神音手指僵硬,她只会瞪着大眼睛问无数个‘怎么办?’。 “你看着办,撞山上。”太一姿态悠闲,他笑得几乎要抽筋,原来教她驾驶火凤如此有趣,小师妹看似口才犀利,想不到动作会如此笨拙,又胆小,看看这信鸽都比她的火凤飞得快了。 “别见死不救,冷血。”神音手指几乎发抖,飞在空中,撞也是死,跳也是死,她眼眸一转,干脆把缰绳扔给他:“一起死。” “少来这套。”太一随手就把牵着火凤脖子的缰绳,又再次丢给她,他安抚拍拍她肩膀,扶正她脸正式前方,他教导道:“放松,控制方向,试着把缰绳稍微向上拉一点。” 神音听从他指挥,缰绳向上拉扯,她要给火凤明确指示,火凤向上飞,就避开那座山。 “多练几次就好了,很容易。”他坐在后面,拿起折扇悠闲扇了两下。 “现在,你在追求我么?”她抬眸望去,微微放松手上缰绳。 “怎么会这么想?”他嘴角笑容忽然僵硬一下。 “你身为玉帝昊天徒弟,不惜自私擅离‘法道会’,使计骗取靖遥仙子灵牌,费尽力气去丹穴山只为送只火凤给我。百般讨好,不是追求,是何?”她板着手指数到。 “听着,似乎有几分道理。”他微微点头颔首。 “除去前尘往事,小师妹今生刚好五百岁。 五百岁,意味凡人活了五辈子,这点都看不出来,岂不是白活了?”她忽然侧身,凝视他眼睛,近在咫尺,无可逃避。 “真实与否,不在乎它是否存在,取决于你是否相信。 你相信,希望师兄,是在追求你?”他仍然眼角含笑,眼底却风淡云轻。 “世间本就没有所谓的真实,值得信任。 你与嫣然说过,你怕女人哭。若我现在,挤出两滴眼泪,洒上去,你会不会说实话?”神音执起他手背。 “若想,你可以试试。”太一微笑神色温柔,坦然自若牵起她一缕秀发缠绕在指尖:“结果会如何,我也很好奇。” 神音握住太一把玩青丝的手,缓缓摊开,掌心之前嫣然灵蛇剑所受的伤,他手心竟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也是。女人流泪,她疼,你怎么会感觉到?若想博得师兄一丝感觉,唯有……”她说着,拿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忽然间狠狠咬下去:“你疼,你才会有感觉!” 他眼眸划过一道光,立刻抽手,把手指从这个狠心女人嘴中解放出来。 “当年天界宴会时,姜子牙曾经感慨,若他钓鱼是愿者上钩。神音仙子就是一条,不值得钓的鱼。 吾今日,方明白其中缘由。 你从来不懂得让自己失望,所以,只好让姜子牙这个钓鱼的大失所望。” “人会因为强烈的执念与爱意,妨碍理智判断,产生幻觉、晕眩。天界仙子,不会产生错觉。 少司命神音掌控三界命盘万年,对命运了解深刻,恰是其中翘楚。 我相信,你看到我脑门,上写着四个字。”她点了点光洁额头。 “忠贞不渝。”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神色坦然自若,眼角含笑,脸皮之厚,奸诈狡猾,前无来者。 “奇货可居!”她咬牙直接点破,感觉敏锐,言辞犀利,仿若那个‘货’,不是再说她自己。 诚然,神音喜欢和太一一起。 他们性格有些相似,外热内冷。旁观者看起来好相处自来熟,却一直在内心保持高度警惕与怀疑,经常言不由衷,对生活采取玩乐态度。所以他们,总能恰到好处理解对方心中所想。 这种默契,还表现在谎言上,彼此真真假假,用下一个谎言,来掩饰上一个谎言,心中没有半分真心,却可以嬉笑言欢。 她喜欢他的笑容,宛如阳光散落空气里温暖味道。 他喜欢她言辞犀利,天南地北与他侃侃而谈。 她讨厌他的笑容,谎言戳穿还一直在笑的时候。 他厌恶她言辞犀利,他选择微笑却保持沉默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山海经》:夔龙为春日之升龙,应龙为夏日之飞龙,烛龙为秋日之降龙,相柳为冬日之潜龙。 应龙:《述异记》“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广雅》“有翼曰应龙”。 相柳:《山海经》共工之臣曰相柳氏, 分卷阅读116 相柳蛇身九头,其血腥臭,不可生谷。 烛龙: 1.《山海经》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晵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 2.《万形经》‘太阳顺四方之气。古圣曰:烛龙行东时肃清,行西时,行南时大,行北时严杀。’ ☆、第二十二章 有缘则聚,无缘则散【下】 “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实话?”神音蹙眉,她等了许久,忍不住问。 “想让我说什么?”太一撑开折扇,笑容慵懒。 神音翘起嘴角,她忽然想起当年伏羲给她讲的故事,回忆的说道: “某位道君在成人礼上,他师父赏赐他三百仙子服侍,都被他拒绝了,那位道君曾对他师父说。 女人对爱情的态度无非两种,一种找父亲,一种找儿子。 反正是找不到真正的朋友,男性。 找父亲型女人可塑性很大,她们是服从男人权威。 她们愿意在这种令人不自由,却具有安全感关系中自得其乐,愿意让男人来塑造自己,成为他们侍女和妻子。 她是崇拜男人才可以爱上男人。 假如这种崇拜消失了,她就不再爱他。 与这种女人相处,丈夫永远处于支配地位,保持一种让女人琢磨不透,却又因为这种神秘权威赋予安全感,而依赖自己。 找儿子型女人,更加渴望随心所欲的支配男人,做一家之主。一手包办男人一切,把他变成百无一用的废物。 她通常精明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从男人服饰颜色到发簪鞋履上图案,从家产纷争到同僚聚会都要插手。她只有在这种劳碌中才有一种成就感,把丈夫和儿子都变成乖宝宝,把自己变成老母鸡。 她的野心,塑造男人。 不过,结果通常不怎么好。丈夫和儿子都烦她,却也离不了她,这就更加憎恨她。 她最后,经常孤独一人,截然一身。 水镜中凡间看到经验告诉他,女人与仙子是相通。 所以,那位道君说……” “我对于当一个仙子的老子或者儿子,都没有多大的兴趣。”太一坦诚说完,之后大笑起来,想不到他多年前戏言还被惦记。 “你对仙子没兴趣,却用火凤来讨好我这个神音仙子。只是觉得奇货可居,你必有所图。”神音肯定,这是她合理判断。 “颜渊说了一堆废话,有一样,被他猜对了。”太一嘴角悬起玩味的笑容,审视她半响。 “所以,我相信……我们还是,把条件谈清楚。”神音低喃片刻,她凝视他眼睛。 他迟疑一下,最终还是坦诚报出一句,加入品级的名讳:“少司命神音。” “百般讨好,太一道君想从少司命神音身上,拿到什么东西?”神音扯出从容笑容。 “少司命神音,吾只想取回,原本属于吾的东西。” 太一话语淡漠,他一时有些不习惯‘吾’字,他万年都未曾用过帝尊之尊称。想他万年前,倒是用得十分频繁。 “三界命盘是属于少司命神音的东西,属于你的,又是什么?”她疑惑。 “混沌钟。”他抿了抿唇,缓缓说道。 “那是……属于东皇的东西……”她眼眸一怔,心中掀起狂澜。 “混沌钟,属于东皇太一。”他万分笃定,神色坦然。 “给我一个理由,相信你,就是东皇太一?”她凝视他良久,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太一挑眉,他把那柄从不离手的折扇交到神音手中。 她有些不解,端看折扇良久,那柄折扇碧玉锻造甚是普通,对着阳光照射偶尔折射出几缕翠绿光芒。打开扇面,一幅青绿山水千里江山图,缓缓展入眼帘,设色没骨重彩,丘壑色泽艳丽,泼彩热烈酣畅。 却,皆是假象。 “当年神魔大战,天极星紫宫红莲业火烧了七天七夜……诸事尽毁,因果皆断,罪欲净化,万物不复存在。 ‘牺牲’,不过是一场活祭。 人活祭猪、牛、羊,天道所要活祭,是神! 寝宫那里这盏灯,只是个虚无的念想。”太一神色苍凉,眼眸中展现回忆灰色暗淡。 那柄折扇似有感应,它散落一道绿光,幻化成一盏灯。 灯盏高一尊二尺,通体碧玉楼板有两个灯芯,燃成两点火苗,相互交织,火 分卷阅读117 焰仿佛火信子相互缠绕,飘然上升。一念化万念,灯将灵气转化两仪,助修行。 “翠光两仪灯。”神音望着那柄折扇幻化出灯盏,一瞬间便唤出灯的名字。 她见过师父道德天尊太上老君那盏八景宫灯,自然知道灵灯长相。而翠光两仪灯、女娲宝莲灯、燃灯琉璃灯、太上老君八景宫灯,都乃天界圣物,每一盏都大有来头,翠光两仪灯乃东皇法宝之一。 神音很久以前就开始明白,没有什么位置会给她定好等她做上去,所有一切,都是原于自身争取。她在大荒之地百年,几乎等同于,变相边缘流放。 机会,从不等人,也不会,为谁而停留。 “如果我拒绝呢?” 神音挑衅,无论她师父道德天尊、伏羲、神乐、昊天明显都与东皇太一不是一路,她这么做等同叛变。 “这么快拒绝我?我反而更有信心说服你,你在害怕啊,小师妹。” 太一扶着下颚,少司命神音应该明白变相流放的意思,削权保命、行尸走肉,她的性格怎么会喜欢当傀儡,他是唯一有能力帮她摆脱傀儡身份,他自信微笑,接着说道: “他们对你很好? 流放大荒、不闻不问、你是死是活,谁关心过? 你这么落魄,谁造成的?三界命盘都丢了,以为你还是少司命?你有的选? 我,是唯一可以帮你。 因为……我也很落魄,没得选。” 神音眼眸一怔,许久后她低喃:“大荒五百年,是我心甘情愿,与他们无关。” “你心甘情愿做傀儡?想要将感情? 那你有没有为天下苍生黎明百姓,那些弱势群体着想过,无辜百姓可以依靠谁?所渴求是什么? 莫非,公平二字。 凡人命运,因缘于少司命失职而无法得到 ‘天道公平’对待。神尊东皇太一被封印法术,遗失混沌钟,少司命神音失去三界命盘被迫流放大荒。 少了你我,执行大道,管理三界投票权还剩下几个? 莫不是你师父三清、释迦摩尼、昊天、伏羲、女娲、神乐、孔圣人而已。 当年仙魔大战,玉帝昊天与妖皇帝俊,争夺万物之主。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生灵涂炭,一片荒芜。 却,没有对错,为何? 权利争斗,只有胜负,没有对错! 第一次见面时,我曾告诫过你,魏征的下场并不好过,但你仍然不甚在意,笑的潇洒。 少司命所秉承的信念,身在其位,担其责,谋其事。说得好听,那些东西,唯有手握实权,才可实现。 不然,就干脆痛快点,放弃你的信念,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甘心去做你的好女儿、好妹妹、好下属,受之以柄。 当个扯线木头娃娃,生生世世的傀儡!” 太一眯起眼眸,他话语咄咄逼人,尖刻犀利,针针见血,透入骨髓。 神音嘴唇微微颤动,她沉默半响。 她视线望向湖面,水面波光粼粼,表面如镜面般平静,底层暗潮汹涌,跳下去,随时会丧命。 她眼眶红了一圈,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都不敢落下来。 太一惊觉似乎把神音逼得太厉害,他扶额,微微叹气,安抚道: “有个人遇到了神仙,神仙问他需要什么东西?他说他要金子。神仙用手指点了几块石头,石头变成金子。神仙叫他拿去,那人却不要了。神仙又问,你还要什么? 小师妹,那人怎么回答?” “那人对神仙说,我要你的手指,点石成金的手指。”神音坦然说道。 人人都想要神仙的金手指,而金手指本不是那人的东西,渴望金手指的那个人是贪婪。而她却不敢取回三界命盘,少司命神音比贪婪更不如,她是胆怯自私。 她害怕,想逃避。 逃避很容易,她已经逃了五百年,还要再逃下去?又能逃到那里去?大荒之外,那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站在潭边羡慕别人捕到了鱼,不如自己回去编织鱼网。 此一时,彼一时,机会来了。 时辰到了,该回去了。 “为什么是我?” 神音凝视他片刻,以他当初身份,就算现在落魄点,想与之合作的一大把,何必非选她?看她之前驾驭火凤的怒样,他也该知道,她胆小怕事,小心谨慎干不了大事。 “失去价值,就会被舍弃。 你比谁都清楚,这世上,被抛弃的痛苦。不断被他们放弃,仍活得如此没心没肺。 只有两种可能,要不你很乐 分卷阅读118 观无论怎么伤害都依旧故我,要不你从开始就从未相信过。 以此。 我问过你‘真实与否,不在乎它是否存在,取决于你是否相信。’你的回答,‘世间本就没有所谓的真实,值得信任。’那时我就明白,你是最好的人选。” 太一唇边泛起一丝微笑,那笑容甚是优雅,他好似在说‘我也不信,世间有所谓的真实,值得信任。’ “东皇太一,我助你,找到混沌钟。” 神音思索片刻,抬眸凝视他一会,她伸手,眼神出现一缕莫名期待。 “少司命神音,我帮你,取回三界命盘。” 太一微笑,望一眼她过于清澈眼睛,那后半句话掩盖在沉默微笑里,他握住她的手。 他曾说过女人不是想要依靠男人,就是渴望塑造男人,那些女人目的明确,她们在寻找伴侣丈夫。她们把爱情当作事业来经营,失去丈夫,等于失业,所以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捧住饭碗。 神音不是,她比起‘女人’还相差很远,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在寻找‘玩伴’。 她一直满怀期待张开双手等着有人来拥抱她,被抛弃放逐后,她会生气、她会难过、她会怨恨,她却不会放弃。 孩子眼神清澈,脾气剧烈,生气完就忘了,遇到伤心事卖力哭,转眼只要给她讲个笑话,脸上又绽放出笑容。小孩子的感情最纯洁,不会记仇,也不懂放弃绝望是何种感觉。 她仍然满怀期待,张开手臂,等着下一个来陪伴她玩耍的人,来拥抱她。 她所相信,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她等了这么久,现在拥抱她那个,恰好是他,东皇太一。 而他是个不知道已经活了多久的成年人,他可以很理智的告诉自己,她只是期盼一个玩伴,这人是不是他,无关紧要,不是他,也会有另一个出现。 他先遇到,只是巧合,成为她的玩伴,不过她有价值,需为他所用的那份心机罢了。 互利互惠,合作的关系未尝不好。 交易。 政治是一场又一场国家与国家间的交易,权利只是他们交换一种方式。 商人买卖,以物换物、以钱换物,交换,我有你没有却想要的东西。 世间所有一切都可以折算价值,有价值的,就会有价格,就需要交易。包括百姓与政府之间,百姓给予政府信任与服从,政府管理百姓,若政府无法满足绝大多数百姓的需要,百姓有权利推翻政府。 彼此双方的交换,前提必须摸清楚,他有什么?她失去了什么?她想要什么?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世间所有一切,都是一场协议后的交易,等价交换。 神音召唤三界命盘变成少司命,在三界命盘辅佐之下,太一顺应天道重登东皇宝座。 交易,等价交换,显然更适合他们。 世间有些人,注定缺少一见钟情的天赋,无论时光如何流转,经历前生今世洗礼。 “那日,我吻你时,为何不闭眼睛?” 她曾听凡间所言,女子在感情上最大的聪明,要知道收放自如,若真是如此,她该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来,神音忽然问太一。 “闭了,怎么看清影射在你瞳孔里,我帅气的身影?” 太一眼眉一挑,心里微微松一口气,他随口找个不伦不类的借口。活了这么多年,他深知,骗什么都行,千万别骗女人感情,他把那声叹息明显表现在语气上。 “自恋。”她眼睛一眨,似有感觉,好笑摇头。那是在告诉她,比起她,他爱自己多得多。 “承让。”他展开折扇,若有如无扇了两下。 “况且……那个吻,不是为了灌毒?”他瞥了她一眼,轻笑。比起他,她也更在意自己的命。 “鹤顶红,可惜没能毒死你。”她摇头,遗憾。 他们就是如此,经常说些口不对心谎话。 而剥离彼此虚伪表象,能否看透,掩藏在你我眼中,疏离、冷漠、淡然。 进而。 去发现一些真实存在的东西,或许会很,残酷、冰冷、现实。 “千千万万年时间岁月里,宛如大浪淘沙。 你说,云端之上,还会有什么?” 她仰望高处,目之所及,无边无际,空虚寂寥,从始至终永恒寂静。 “云端之上。 有你,有我,有为之奋斗的理想,完美世界。” 他眯起眼眸,唇边自信笑容更加深刻,那笑容,从未消失过。 “我们眼前,又有什 分卷阅读119 么?” 她平静凝视前方,想到万般阻碍,手指有一丝颤抖。 “眼前,无一物。 不向任何事物妥协,按照自身所秉承意志,活下去。 如有阻碍,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他执起她的手,眼中浮现一缕从容不迫的微笑。 他与她,注定站在千万神之上。 受景仰、被憎恨恐惧,或者,被崇拜瞻仰。 无论怎样。 信仰他们、摧毁他们,都无法奢望,能够,理解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东皇太一: 1.法宝:混沌钟、翠光两仪灯。 2.居住:天极星紫宫 红莲业火:恶业害身譬如火。又名烧地狱罪人之火。以后者由前世之恶业所感故也。楞严经八曰:“以业火干枯。” 无一物:佛宗讲指究的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坚决不向任何事物妥协,贯彻自己的行为原则的处事风格,也叫“无一物”弘忍大师。 交易,等价交换的灵感源自,卢梭《社会契约论》。 ☆、第二十三章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上】 山峦叠嶂,望见马车上下来两队男女,正在踏青游玩。他们一时之间,无法确定是否离开女尊华胥国。 神音抬眸。 只听一个面带羞涩小姑娘,对她身边男子说,‘你好像我哥。’ 而另一个则热情奔放女人,则靠在另一个男人肩膀上低喃‘你好像我未来的夫君。’ “你看她们,那个聪明?”太一听闻,忽然间唇边悬起一丝玩味笑容。 “女人想嫁人,所以采取积极主动?小姑娘只会被动接受?”神音有些疑惑,她思索一会,指着那个情奔放女人。 “瞧你长相周正玲珑,一张聪明脸孔,笨肚肠。”太一好笑摇头,他手指敲在她脑门上: “小姑娘说,像她哥。 太糟糕,这男的必须履行哥哥的义务来照顾她,却一辈子都无法得到她。 那女人说,像未来夫君。 太好了,男人可以履行丈夫的权利,却,不一定会娶她。” “这小姑娘心机也太好了,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也太狡猾了。”神音眨了两下眼眸,她竟不知如何反驳,她望了一眼太一:“师兄,能一眼看穿,你岂不是更厉害?” “论起诡计多端,心机好的,大有人在。如小师妹,整日唤本君‘师兄’,与那小姑娘,异曲同工之妙。”太一挑眉,整日叫他‘师兄’,还不是要他照顾她。 “怎么一样?我们是同盟,情谊深厚。”神音立刻讨好微笑,师兄照顾小师妹,不是应该的,想抵赖? “不管怎么说,既然他们可以在此公然说情话,你我已经离开华胥国。”总算回归正常,太一在华胥国浑身不自在,他随手变出盘水晶葡萄,递给她:“照顾照顾。”当他养了一只宠物。 神音喜笑颜开接过水晶琉璃盘盛着的葡萄,她拿起一颗最中意的放入嘴里,说道: “三万年前,有人给我说过一个故事。 天下只有两种人。体如盘子里这串葡萄,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 你与我,都是第一种。”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另一颗太一中意塞入他嘴里。 “说明,你我很乐观。乐天知命。 我们每吃一颗,都是吃剩下的那串葡萄里最好。第二种太悲观,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坏的。”太一微笑,若有若无评价。 “而现实却适得其反,第二种人,把最好的留在最后,他还有希望。 第一种人,我们只有……回忆。”神音想起那个故事结局,她似笑非笑。 “所以,你要回去,见第二种人。 也是,神乐还有希望,他也许会有三界命盘的线索,需要我陪你?”太一立刻了然。 “他是我哥,你怕神乐吃了我不成。” 神音摇头,学着太一样子打了一个响指,火凤已经从天际缓缓飞来。 “神仙天生天长,集天地精华孕育而生,那来的哥,全是头衔赐予身份。”太一往衣袖里一摸,拿出缚龙索放在她手中:“用来防身。” “三万年前神乐选为大司命,小师妹接任少司命,势必是他妹。若换做师兄你成了大司命,我也是你妹,这是天道定下的规矩。” 神音接过缚龙索,这缚龙索是用来捆绑神仙绳索,却是有主的, 分卷阅读120 她奇怪:“这是,赵公明的缚龙索?” “财神失职,赵公明被师父贬下凡,他的东西,全便宜你了。”太一笑着,又从衣袖里拿出定海珠。 “还是师兄对小师妹最好。”神音拿起定海珠,珠有二十四颗,攒成一串,化为二十四诸天,放出五色华,使人睁不开眼,一件极好暗器。 彼时。 天界宫殿里,大司命神乐督察人心善恶握有生杀大权,他背负因果太多,想了个办法把自己意识里最邪恶那一部分剥离出来,重新创造出一个小男孩。孩子长得龙眉凤眼面如冠玉,漂亮异常,他眼角微微上扬时总有些说不出的邪魅。 却,是个单纯问题儿童。 “这是什么?”小男孩拿起那尊玉女肖像,问道。 “女人。”神乐瞥了一眼答道。 “女人是什么?”小男孩神色迷惘,他望着玉女眼睛鼻子嘴,与他没什么不同。 “你长大后会喜欢的东西。”神乐把那尊肖像放回原来案台上。 “我没长大,你已经长大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小男孩似乎对‘女人’的话题很感兴趣,他有些不舍看了一眼那尊玉女像。 神乐脑海里忽然划过凡间记忆,公主是他上辈子选的女人,以那时标准算他喜欢,拥有漂亮容貌身份尊贵的女人。 简而言之:“最好的。” “好模糊。 原来你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就选个最好的,就没有比较,也没得后悔,她已经是最好的,你还能要求什么。” 小男孩显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眼眸忽然划过一丝犀利,他缓缓道:“你曾拥有过最好的女人,却没能爱上她?” “蓝神乐曾与公主成婚。以后你不管与那个女人成亲,会发觉她在成婚前是一个,在成婚后变成另一个。 我的经验之谈,你可以理解为,蓝神乐曾爱过公主,他在决定恨她之前,放弃对她的爱。”神乐笑得无奈,他摊手。 “你讨厌什么样的女人?”小男孩皱眉,他心里忽然不想听到‘公主’,他想了另一个话题。 “……”神乐难得蹙眉,他轻拂衣袖,淡道:“今日的训练到此结束,先下去。” “很难回答?”小男孩低头,他不情愿离开,难得扯着神乐衣袖,抱着他不肯松手: “你不想说,我替你说。 你讨厌那种,总是似笑非笑,说话尖酸刻薄,性格乖张倔强别扭,唯独看不透又喜欢端着,你与她相处三万年,还是觉得…… 她,很讨厌!” “在说我,哥哥? 也是,你喜欢的女子,在还未了解她之前,眼里全是迷人优点;自家小妹相处万年,过于了解,眼里只剩下讨厌缺陷。我自然讨不到你的好。” 她声线自然清脆,宛如露水滴入山泉石上,悦耳动听。 喜欢与讨厌一样,都是一种深刻情绪。 凡间红尘中男欢女爱,蓝神乐对公主凌霜降那份感情,很真实。 但对大司命神乐,仿若茶碗里倒了一壶浓茶,开始茶叶翠绿,香气浓郁,回味无穷。时辰一久,茶水里味道被来回续了几次,一次比一次寡淡,心里觉得惶恐,也丝毫没了办法。 最后,连带那对公主唯一的那一丝绝然而深刻的恨意,连同杯子里茶渣子一起,倾斜而出。他心里帐然若失,想着伸手去抓住些什么,徒劳。 慢慢的随时间冲刷了五百年,心里褶皱全然被抚平。 原来真实纯粹的感情,从来不会过于剧烈,温温凉凉刚刚好。剧烈克斯底里的爱恋,宛如匕首划出伤口,疼痛剧烈,终会成为过往一道伤疤。 神仙,活着是一件极为漫长事情,恒河沙数般漫长时间过后,他甚至可以在数年后,微笑谈论起,他前世婚姻失败的理由,他还不够了解女人。 他那时未曾明白,露水姻缘,多是用来享受,女人,多是用来怀念。 想来,一场人间露水姻缘多是如此。 宛如盛夏时分,荷塘里打落一次骤雨,雨水极速跌落在硕大荷叶里,荷叶注满一汪清水,越来越沉重,顷刻间被倾泻出叶片,那雨水只是短暂与荷叶交互,之后消散,坠入荷塘水中,回归它原本的去处。 那荷叶,沾着几滴水珠,不一会被太阳蒸发干了,荷叶还是水塘里的荷叶,那汪留在荷塘里的清水,不需数日又会被太阳蒸发,带回天上。 怀念追忆一个女人过往的好,要比与现实中与她相处,更让他自在。神乐对公主,也是如此。 笃然回头,恍然惊觉 分卷阅读121 ,他持续五百年伤口好了。 公主背叛留下的那伤疤被时间冲刷,在他对往往她温馨回忆里,一点治愈,伤口愈合,疤痕越来越浅淡,最后,未留不下,一点痕迹,仿若他从未受到过伤害一般。 那么源自三万年前的讨厌,其深刻程度,让他纵使五百年未见她,也瞬间听出声音主人,那个顽劣小妹。 神乐一身白衣,衣诀飘渺,绝美谪仙,言辞锋利,对着她,神乐从未说过客气话。 “本司命觉得,进学堂念过几年书的女人,最难驾驭。 男子非要比她厉害一点,否则难以与她匹配。以此,进士想娶穷书生女儿,天子门生会娶书香门第才女,一个国家皇帝娶另一个国家的公主。 你说,一个读了三万年书,说话刁钻神音仙子,怕是玉帝昊天见了她,也只有无奈摇头的分,谁敢娶她? 所以,只好灰溜溜回来,继续让我讨厌,谁让我是你哥,甩不掉。” 神音畅通无阻跨入宫殿,她挑眉: “讨厌?我让你很心烦?那只能说明,绝大部分人都热衷于跟比自己傻的人待着,天界道君的哥哥也不例外。 养个‘小宠物’,偶尔心情好,就教导教导,既温顺又够傻。”她一边说,一边若有若无拍着小男孩脑袋瓜。 “小宠物,叫什么?”她伸出手指逗逗小男孩,捏他粉嫩柔软脸颊,手感不错。 小男孩呆呆睁着眼睛,他嘟着嘴不吭声,有一丝沮丧,他还没有名字。 “哥哥既然如此讨厌小妹,不如……唤他‘祈音’。祈祷神音,永远都不要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封神榜】缚龙索:绳状,自动捆绑敌人。 【封神榜】定海珠:珠有二十四颗,攒成一串,化为二十四诸天,放出五色华,使人睁不开眼,一件极好暗器。 天下只有两种人。体如盘子里这串葡萄,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取自,钱钟书先生《围城》。(钱钟书曾翻译,着写,大量文学与哲学作品,《围城》更被誉为当代儒林外史) - 五百年,折算凡人寿命,五辈子。神乐用五百年时间,来怀念一场遗憾婚姻,他属于把中意葡萄留到最后,第二种人。 此问题如,蛋糕上的草莓,有人选先吃,有人选后吃。 ☆、第二十三章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下】 伤痕与记忆一样,不断提醒我们别犯同样的错误。伤痕留在皮肤上,受伤的是身体,记忆缅怀过去,受伤在内心。 而两种伤,对身怀前尘往事记忆的神乐,并没有什么不同。沉淀回忆里的伤口,最后演变成一道理智明确的哲学问题: 如果他的妻子嫁给他,却爱不上他,是不是他自己也有问题? 当年神乐与公主在婚姻里出现巨大裂痕,若问他,从一开始就明知婚姻会有诸多坎坷,他还会不会成婚? 会。 他会,换个人选,继续成婚。 公主曾对他有好感,因为这份并不确定的好感,与她极速想要摆脱皇宫牵制,以免下次再次被当作货物交换给邻国的危险,而嫁给他。当年公主嫁给他的初始,她为了与皇宫划开界限。 神乐的初始,他为了什么? 那时还是凡夫俗子的蓝神乐,他内心的一种,从众心理。 凡间男子弱冠礼后视为成年,贵为朝廷司天监,他那时也算事业有成。但凡事业有成又仪表堂堂的男人,都必须娶个妻子,开枝散叶,此为凡人群体里不成文的规矩。 他若不成婚,总感觉无形中受到同僚乃至皇帝诡异的眼神,那种眼神不断告诉他,男人到了一定年龄就要成婚,婚姻成了变相成人礼,身体与内心都长大,唯有成了婚的官员,他才能一心专注在朝堂干一番大事业。 久而久之,慢慢的,妻子变成摆放家中一样器具,只是比起那些锅碗瓢盆,公主更金贵了一些。 如今,神音那句‘祈音’,让神乐那双清谈眼眉一滞。 祈音,风祈音。前世带着面具狂妄善变的风祈音,变成今生小男孩,祈音。 视线来回在神音与小男孩之间转了数圈,神乐恍然忆起前世一些片段: ‘风祈音眼睛总是张狂,带着对人世的嘲讽,而微微上扬。他曾说过,蓝神乐你不想做的,不愿承认的,就由我来帮你做。 你与我,本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如此。 公主前世所追求那份真实的感情,凌霜降对风祈音眷恋与爱慕,蓝神乐的痛苦与嫉妒, 分卷阅读122 一切都显得分外可笑,演变成一场他自己记恨自己的闹剧。真实存在的他比不上,心中一缕邪念演化出幻觉里虚幻的他。 蓝神乐与风祈音,本就是同一个他,大司命神乐。 异常讽刺。 虽然他极其不愿承认,但当年还是蓝神乐时他总觉得公主欣赏风祈音,一定他比自己强,公主凌霜降才会看中风祈音。事实证明,那个叫公主的女人,不过是站在桥上追求肉骨头幻影里的那只狗,想要影子里那块骨头,而丧失嘴里的肉骨头。 而他,不过只是一块肉骨头! 神乐的内心繁衍出一种奇怪的东西。 上苍所让他经历一切,不过让他看清楚,凡尘往事那段婚姻里,彼此双方不愿意承认的真相。 公主,她在那段婚姻关系里找到一个后备丈夫;神乐,他找到一件摆放家里的华贵器物妻子。 以此,多年后印证,神乐会对小男孩祈音说。 女人,只是一件长大后你会喜欢的东西。 思极此处,神乐对眼前有些荒谬的事实反而可以坦然接受,过往一切蒙上一层薄雾,站在五百年后了望的他,似乎连当初最后的一丝苦笑,都未能抓住,目然成空。 他想,凡间那句话似乎说对了。 “原来,只要你活得够久,一切都可以原谅……一切也都可以忘记。 目然成空。” “哥?哥哥?” 神音唤了神乐几声,都不见他有反应,见他陷入沉思的漩涡里不可自拔,她只好问身旁的祈音:“他怎么了?” “思觉失调。思想与感觉不协调,病了快五百年,最近刚恢复一点。”祈音言辞犀利,他撇嘴不屑嘀咕:“这么简单的问题,根本不值得浪费心力。” “问题?”神音挑了挑眼眉,显然她对这个外表与内心极端不符的小男孩祈音更感兴趣,而小男孩之后的话真让她为之吃惊。 祈音抬起眼眸,他脸色平静,缓缓说出:“我爱你。”在神音惊讶神色里,他再次开口:“我恨你。”他踮起脚尖,拍拍神音肩膀道:“不过在凡间走了一趟,你哥被女人的问题困扰,五百年。真傻。” 祈音指着水镜里被狮子啃噬的绵羊,他丝毫没有感情的直白陈述:“食草的命运就是被狮子吃掉,这是自然法则里独一无二的真理。” 神音瞥一眼小男孩,她眯起眼睛道:“你想说,自然法则里凡间男人自然会喜欢女人,受到生物本能吸引,男人喜欢甚至爱某个女人也是自然法则之一。神,既不属于男人,也不属于女人?” “我爱你,或者,我恨你。那句话里,‘我’永远是放在首位,‘爱或者恨’不过是‘我’对这件事的不同感受而已。”祈音眼神犀利的凝视前方,许久之后,他说道。 “神,是没有‘我’。” 没有自我,又那来的爱?又那来的恨? 目然成空。 神乐花了五百年才明白这个道理,真傻。祈音勾起嘴角,不屑的冷哼。 眼前说话小男孩被光芒笼罩,神音却觉得他无比孤单,就像站在身边的自己一样,她用样被光芒笼罩,却感觉苍凉无比,没有一丝温暖。 神,是没有自我。 以此,她和太一玩的那场短暂而虚伪的感情游戏,发生在华胥国。华胥国阴阳颠倒,本就是一个秩序错位的国度,那时他们收敛仙气以凡人姿态行走,才会收到影响。 神,是没有‘我’”,很自然的,也不会繁衍感情。神音在那一刻,微微动了两下嘴角,她眼睛里落寞稍纵即逝,最后平静神色注视天界耀眼光芒,她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 此刻,她不知道何反驳祈音,或许,她在心里已经认同他的话。 神,是没有自我,也,不需要感情。 她所不知道。 这,仅仅只是开始,乃至未来各种声音,会不断…… 欺骗她。 神,没有自我。 神,没有感情。 神,不属于自己。 神,为了牺牲而存在。 而真相可以残忍到什么程度,剥离一切表象之后: 掌管三界命盘的少司命神音…… ‘命运’会让她,万劫不复! 人,想要掌控自身的命运;神更甚。 试问,有谁会希望有个特定实体,来掌管自己的命运? 命运女神这种东西,只是个玩笑而已,让人感到恶劣的玩笑。 她……注定会死! 分卷阅读123 ☆、第二十四章 前尘往事成云烟,繁华三千醉人间【上】 目然成空……神乐缓缓回神。 笃然之间,恍然想起多年前,他第一次陪小妹下凡时,那个光怪陆离的现代世界,以她那时的性格,她大概会如此看待他之后的婚姻。 “哥哥,结婚好像很难,人如果在结婚的时候,除了结婚证书,还得到一本使用说明书的话,彼此之间的相处,会不会更容易点?” 想到此,神乐不禁失笑,纵使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还是他的妹妹。他可以对自己曾经的感情目然成空,自嘲枉费五百年光阴。 却,绝不允许自己的妹妹,她无辜枉死! 神乐凝视不明所以的神音,她前世的死可以说是他亲手造成…… 神乐执手,轻念一个口诀,掌中瞬间祭出一柄诛仙剑。 剑身一尺六五,坚韧锋利,剑脊浇铸青铜剑身玄刻菱形暗纹,剑尖锋利无比,他手掌微微一动,已经划开小男孩的脖子。 “你创造了我,却想杀我?” 祈音眼眸里,暗色光芒微闪过一丝血腥,眼神冷得让人发寒,丝毫不像小男孩,他目光锁紧神乐,他摸着脖子上被划伤,脸色平淡看着血迹,似乎未有痛觉。 “创造你,给予你生命,你的命就是我的。 生与死,由本司命决定。” 神乐面色淡然,他手中诛仙剑闪烁一道光芒,他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小妹,安逸前世死于风祈音之手。 神乐忽然听到,心里那个冷笑的声音在说,你不过是恼羞成怒而已。 神音眼睛一眨,她冷眼旁观一切,勾起唇角,她双手环抱一副看好戏趣味眼神。 只见小男孩全然不在乎诛仙剑威胁,他神色淡漠:“如今有名字,活世上不容易,能以一个人那般死也不错。”他坦然望了她一眼道:“祈音,这名字我喜欢。” 神乐蹙眉,挥剑斩下。 瞬间,神音从衣袖里抛出缚龙索,那道绳索如灵蛇般已然缠绕神乐身侧,他不理会小妹,手中剑尖一斜,祈音眼角刹那划开一道口子,血液从他眼角蔓延到嘴角,小男孩哭得很是大声。 神音怀抱小男孩,她轻轻拍着他瘦弱肩膀安慰:“乖,别哭了。”祈音趴在她怀里,他嘴角隐去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 “妇人之仁,你会后悔。”神乐凝视祈音片刻,他根本就不是如外表小男孩那般天真。神乐特意把恶念塑造成小男孩,不过约束祈音能力,小男孩形态,祈音最虚弱的时候。 “我会后悔?这么说,决定权在我?” 神音挑了挑眼角,下定决心道: “那小妹就做一回妇人,看着眼前罪恶加以阻止,我的仁慈只局限眼睛所看得到的恶。你在我面前拿起那柄诛仙剑夺取一个孩子的生命,是罪恶。” “若本司命说,他前世杀了你,你还会护着他?” 神乐干脆利落说穿,所谓的仁慈,不过是在面对与自身无关痛痒的事情时,冠冕堂皇的虚伪正义,当她知道自己是前世的受害者,情况完全不同。 神音眼眸一怔,抱着小男孩手忽然松了一下。 祈音几乎挣扎着死抓住她衣襟,身体重量压在她身上,孩子那份重量让她感觉…… 此刻,她负担重量宛如这孩子的生命。 神音严肃板起面孔,神乐是不会骗她,作为曾经的少司命,她要给祈音一个机会。 “你前世杀了我,今生,你还会杀我?” “我……”祈音低垂眼眸,他微微摇头:“忘了。”他忘了有没有杀过她。 这么说的时候,他顺便把伸手环住神音脖子,他把自己身上血全蹭在她雪色衣裙。 他一直不喜欢天庭仙子……仙子在神乐面前,她们总是抓住祈音的手,她们笑意和善,他十分讨厌,那种虚伪而客气笑容。那只是防止他,把手上泥巴往她们衣服乱擦的手段。 天界的仙子,是世间最虚伪的生物。 忘了?神音眼眸微微上扬,她对异常坦诚答案着实没辙。如果前世杀的人要到今生来复仇,那生生世世纠缠恩怨不是没完没了么? 他们都需要,宽恕。 因为过去的失败,神仙利用自己转世的便利,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伤害扼杀在摇篮里?那不过是一种更为深层次的逃避,逃避被杀的可能,对死亡的畏惧,对未来的不信任。 何其悲哀。 前尘往事……本因,烟消云散。 或许这便是当初,玉帝昊天定下天界规条,六道轮回,在世为人,凡人都必须喝下孟婆汤的缘由。 宽恕,罪 分卷阅读124 孽。 祈音望了她良久,神音丝毫未曾在意衣摆上明显五抓血痕似的污渍,她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祈音嘴角忽然缓缓扬起,他稚嫩手指附上她清澈眼眸,保证似的说道:“好漂亮。今生,我不会伤害它。” ‘我不会伤害它’。它?她的眼睛? 眼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那她是不是该理解为,那孩子向她保证‘今生,我不会伤害你。’神音失笑,她被小男孩的话逗乐了,她商量似的问神乐:“他已经做出承诺,祈音还是小孩子,给一个机会?”” “不用担心,他的精神年龄超乎你的想象。”神乐冷淡,见她似有不信,他撇了一眼祈音。 “我的精神与你哥一样,三万还是三十万岁?”祈音用小孩软绵绵的声音,一本正经说:“我已经,很老了。” 神音有些木讷眼神里,神乐低垂眼眸思索一会,自家小妹让他特别恼心,他才选了最下策,恩怨灭寂。而上策,前生宿怨,今生偿还,风祈音前世杀了安逸,今世祈音便欠了神音。 天界重视承诺,他们所做出承诺等同誓言,受到上天监督,既然祈音承诺。神乐缓缓做出最后决定,他凝视她一会,把孩子送入她怀里。 “你来养。” 所谓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倘若,命为定数,某个特定且一定会到来事物;运就是变数,时空转化。命与运融合在一起,某些事物注定会出现在生命里,由于时空前生今世的变化,命运也随着而改变。 谁都无法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 又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 这种曲线形的人生轨迹,她当年少司命时定下…… 命运的不可思议。 “来吧,吾儿。”神音摊开掌心,努力扯出一丝微笑,她对着拼命挣扎掏出她怀抱的孩子伸手。 “吾儿?你的儿子?你成亲了?生的出,这么英俊的儿子?”祈音勾起嘴角,不屑的冷哼。 “……”忽视‘生的出这么英俊的儿子?’,身为长者的她,不该和小孩计较。神音努力平复心中怒气,况且祈音说的也没错。她也不想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儿子,虽然她精神年岁是大了一些,但毕竟还未成亲。 “徒儿?”神音从善如流唤道。 “我师父?凭你? 一个仙子,在面对一位精神年龄三十万岁的老前辈,你觉得,还有什么可以教导我?” 祈音眯起眼睛,环抱手臂,慢慢走了一圈,来回审视后无奈妥协:“看在你哥的份上,如果你现在叫一声‘哥哥’的话,前辈我勉强可以接受。” 听听那理所当然的口气,逆光里神音那不算庞大的身躯完全笼罩眼前的三寸豆丁。豆丁竟然说,你现在叫一声‘哥哥’的话,前辈我勉强可以接受 …… ?! 她收回缚龙索,直接把那柄诛仙剑交还到神乐手中,她微笑只着祈音,咬牙切齿。 “命运果然是深不可测,我现在就已经后悔了…… 杀了他吧,那只披着小孩皮的老妖怪!” “……”神乐。 ☆、第二十四章 前尘往事成云烟,繁华三千醉人间【中】 天禄阁乃是天庭之中,最古老学府。 神音牵着祈音的手,把他带到一座宏伟大殿前。 养孩子很幸苦,而比养孩子更艰辛的养一个明明不是她生,却对他有责任的孩子。神音说道: “把你从哥那里带走开始,我就已经负担你一切,直到……你今生成年礼,一百八十岁之前。” 祈音低头,整理道服上褶皱,手指在听到‘一百八十岁’时微微停顿一下后,他又自然抚平褶皱整理妥当,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老前辈,不相信我的教导,只能把您送来这里。”神音笑容总带着一丝玩味,她加重‘您’字,又缓缓说道:“这里夫子平均年龄都在三十万岁以上,去上学吧,孩子。”只有里面那群万年老古董才能压着这个顽劣的小孩。每每想起伏羲那张万年冰山脸,她就异常开心,总算找到可以管教祈音的方法。 “只是,你知道,学堂不太喜欢太聪明的孩子,小道君们会感到威胁,我担心,你会遭到排挤。” “不用担心,他们也许会因为我的聪明才智,而希望我率领他们。 毕竟……头脑不够的孩子,只能用体术代替。聪明的脑袋……”祈音邪笑,轻轻点了一下自己额间,他自信道:“只要,一颗就够了。” 祈音凝视眼前大门,他毫不犹豫推开宫殿门:“我,会成为他们的统帅。” 分卷阅读125 神音眯起眼睛,她望着祈音小孩身影,慢慢消失:“嚣张的小子,希望你不要被老古董们关进柴房。” 一语成谶。 几个时辰后,祈音真被关入柴房里。他被全班合力排挤,没有一个同窗为他说一句话。 “而今天禄阁水平测试快结束,柴房门我已经帮你打开,你还不走?”神音有些奇怪,天禄阁水平测试的成绩影响到未来跟的师父,他不可能不担心。 “倘若全院新生考试作弊,夫子还未察觉的话,夫子能力有限,这个学,不上也罢。”祈音把头微微靠在柴房破旧的上,考试时间快到了,他也丝毫不为所动,更不想赶去考场。 “你……”神音微微顿了一下,她叹气无奈的问道:“你告发小道君考试作弊?” “只是告诉他们,考试作弊,欺骗的,只有他们自己。” 祈音眼眉微微上扬,他带着一抹嘲讽:“神定立规则,却又不遵守规则,习惯走捷径,破坏规矩。那规矩,又是给谁定?” “理论上违反规则,应该受到惩罚。但被关柴房是举报他们的你,祈音。自诩为正义卫士去多管闲事,最后倒霉的会是自己。”这话是小时候她闯祸后,玉帝昊天拿来管教她的说辞。她当年自己都不屑的话,今日却要同样的话来管教下一代的孩子。 “乖乖遵守规则,最后变成了蠢钝?愚昧?不懂变通?这又是什么道理。”他不解,祈音随手捡了一根草芥,捏在手中把玩,他似乎也如同这些草芥一般,任由摆布而无法掌控自己。 “明哲保身,这是经验之谈。”神音在说出这番话时感到异常难过,她似乎自己,变成了曾经不屑的无能的大人。 恍惚之间,她想起昊天。 听闻,昊天是她出生时,第一个抱起她,她至今仍然记得怀抱的温暖。比起把她养大的伏羲,小时候她更崇拜昊天,以至于有点嫉妒身为嫡传弟子的太一,儿时对太一的态度很不好。而这种幼童对长辈的孺慕之情,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消亡殆尽了。 她还记得,昊天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我们都终将成为,自己曾讨厌的样子。”他说完这话的次日,便下了一道玉旨。 把她发配到,大荒之北端,最荒凉之地。 而她现在,竟然在这个孩子面前,说了昊天当年类似的话。 那一刻,她真实的感觉到自己……她没有资格,当这个孩子的师父…… “正义被邪恶打败了,你很伤心?”祈音一点也不在乎她失败,他不注重伸张正义、逞英雄的结果,而是挺身而出这种行为本身的意义,即便失败,她也是英雄,只是没成功。 “正义?在这个世间里,多数派自然地被认为是‘正义’。像你我这样的少数派,是非正义。 而你被欺凌的本质,是什么? 不懂得察言观色,意见与大多数意见相悖就会被排挤,欺凌的本质,只是在那种氛围下你没有随波逐流的妥协,还笨得大声喧哗了出来,弄得人尽皆知你是不合群的那个。 所以,永远不要显得比你周围道君更聪明,那只会遭到嫉妒的白眼。 学识就像钱袋子,小心翼翼放进你的衣袋里,无需拿来炫耀。 等到适当的时候,显露一下。只是,为了让他们知道…… 你,一直都拥有着它。”神音缓缓说完。 “你……”祈音微微停顿一下,他若有所思。 “我的话折服你?”神音有些得意,她翘着嘴角。 他蹙眉,缓缓摇头:“我感觉,受到威胁。” 神音暗笑,她十分嚣张的拍拍祈音的小脑袋。那些拾人牙慧的说辞,又不是她想出来。 当年财锦星君赵公明被贬凡间,玉帝昊天提议由他的弟子太一道君接替财神之位,却遭到质疑。 文曲星君曾在天庭之上,问太一:“财锦星君、财神,直白一点说,就是管钱。对凡人,钱是饭碗,是生存,是欲望,也是粪土,是罪恶源泉。太一道君,钱财对你,是何?” 这个问题,真是十分刁钻。 若把钱看高了,就会被说成,沉迷凡人欲望里修行不够;看低了,如清流雅士那般贬低银子的价值,只会被耻笑想法幼稚,不只民间疾苦。 那时,太一便如此回答: “学识就像钱袋子,小心翼翼放进你的衣袋里,无需拿来炫耀。等到适当的时候,显露一下。只是,为了让他们知道……你,一直都拥有着它。 钱和学识一样。 看,当事人选择怎么用,选择不同,过程各异,结局迥然。钱,只是一件重 分卷阅读126 要、又不是最重要的……工具。” 当然那都是太一反驳文曲星君的门面话,后来昊天曾私底下对伏羲说起,太一本意他当财神最大乐趣: 钱能够给人世带来最宝贵的东西,三个字不求人。有钱对凡人来说,只要他愿意,能够骂任何人随时让对方滚蛋,开心至极! “别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似的,只是,我是不会听一个幼稚仙子的话。”祈音指着柴房的隐蔽处,他轻轻拨开那堆乱杂草,上面歪歪扭扭划了无数道‘龟蛋!臭小子,神音笔。’字样。 神音有些窘迫的望着被翻出来的字迹,她小时候的涂鸦。 “龟蛋是谁?”祈音貌似无辜的眨眨眼睛,他好奇问道。 “还没有出现。”神音有些敷衍的答道。 “那,臭小子?” “死敌!”神音有些懊恼的抓抓发梢,微微补充道:“算是,曾经的……死敌。” 时间仿佛数万会年前,记忆掠过浩瀚海洋深处…… “算命,是什么?”神音若有所思的问道。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阴德五读书,一生可能有很多因素互相影响,算命能趋吉避凶,对未来进行合理测算,好事。”祈音微微点头,答道。 趋吉避凶?神音温柔眼眸忽然间闪过一丝犀利,她凝视他一会,拍着祈音肩膀笑道: “傻孩子,凡人总是喜欢算命,去相信那些 ‘脚踏七星,能管天下兵。’实乃帝皇之命的预言,而对‘脚踏六星,实乃乞丐之命’不屑一顾,认为人定胜天,总有办法可以改变。人那,总喜欢暗示自己人生中会有‘好事’发生,而对‘坏事’不屑一顾。 真实的命运总包含欢愉与痛苦,伤痛的部分总被我们认为是‘坏的’。 以此,就算身为神仙,我们在被对方戳中‘命运’的时候,也只会彼此仇视。视把话挑明的那个家伙为死敌。” 她恍然想起,一段被遗忘已久的前尘往事。当年,少司命和东皇交恶的……原因。 很久很久以前,盘古开天辟地,鸿钧取得造化玉碟,他化天道前,紫霄宫三讲大道,收六大圣人为弟子。 在那之前,神音接受帝俊指派,继承少司命位置而被天界众仙子排挤,关在距离紫霄宫不远的天禄阁柴房里。她那时法力微弱,柴房布满结界,若赶不及授勋,连带帝俊都会因为推荐她而遭到天谴。 以此,帝俊指派他弟弟,东皇太一奉命来寻找少司命神音。 那时,她第一次见到自称料事如神,天界第一神算东皇。 少年气盛,大家不过只是一百八十岁都不到的小孩子,少不更事。 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 “你?神算?!”神音傲气的抹干眼角泪珠,不再为被仙子们欺负而感到委屈,她比了比自己鼻尖,自信说道:“我可是神仙!” “神仙?”东皇瞥了她一眼,他不屑轻笑:“这里,谁不是神仙,有何稀奇?” “本仙子乃是掌管三界命盘,少司命。听过吧? 这三界谁的命运都在我手上,敢得罪我,你会,死得很惨。”神音孩子气的嘟着嘴角,吓死他。 “少司命,岂会没有料到会被陷害,关在小小的柴房里?”东皇一眼便揭露她的窘迫,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柄墨玉折扇悠闲的扇了两下,他轻笑道:“你是少司命,那看一眼本君的面相就该知道,吾乃……”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神音抢白。 “观你面相:两眉之间是命宫,光明明镜学问通,眉为兄弟软轻长,兄弟难成命不长。”神音毫不客气,她指着他眼眉评价:“天命注定,你才学很好,但兄弟命不长,谁做你兄弟,死的快。” “正食过旺,官运亨通。女命伤官月中求,丈夫离别到登州,若想夫妻来相会,除非梦里来碰头。“东皇仔细端详她五官,板着手指,他刻薄无比的说道:“一个仙子官运如此顺畅,难怪克夫。将来,天界那个没长眼的道君娶了你,算他可怜。” “你敢说我克夫?”神音虽然年龄尚幼,未曾想嫁娶之事,但她师父说过,但凡女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必须成亲。 天上地下,成婚,这乃一条不成文的潜在规定,意味着她成大了,能承担更多的责任与义务。而身为掌管三界命盘的少司命,谁娶到她,便是世间最幸运的事情。这小子敢说她克夫?! “谁娶了你,就是龟蛋。”他收起折扇,眼眸一横,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仙子敢说,他兄弟死的快。他大哥可是天庭的管理者帝俊,怎么会死?! 分卷阅读127 神音被那句‘龟蛋’气着了,她瞪着眼睛骂道:“我拿三界命盘打赌,臭小子谁想嫁给你,她死不足惜!” “小丫头,吾观你面相就知道,想成亲?痴人说梦。 但凡拥有一些过人之处,总需牺牲另一些东西。你官运如此亨通,只要当一日少司命,便不可能会成婚。想找如意郎君,除非到梦里去找。”东皇微微一笑,他十分恶劣的讽刺道:“可惜,神无梦。你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 “你、你、你!”神音挥舞拳头,脸颊被气的红彤彤,她摸索着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龟壳,捏了三枚古币放入龟壳,来回摇了几下。 那是神音有生以来第一次运用少司命能力,她还记得,当年那只为东皇测算的卦象,东皇太一的命运: 《周易乾》:“上九,亢龙有悔。” 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 龙升腾到极限,必将有灾祸之困。他身份显贵而没有根基,地位崇高而没有人民,有才德的压抑在下层,不能获得贤人的辅助,有所行动必招祸殃。 少司命收起手指间金色丝线,她低喃道: “总有光线所照耀不到的地方,天庭不过是一个被‘永恒’所诅咒的世界。 东皇太一,如今,规则改变了。 命运,无论神与人,都逃脱不了。” 东皇凝视片刻,他轻笑道: “天界,每个道君都想成为这里的主宰。吾的任务,帮助帝俊成为那个唯一。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仙子,也有如此野心。 牝鸡司晨,报晓明明是公鸡的工作,母鸡却妄想取代,区区仙子,妄想窃权乱政。 三界命盘的主人,你想要‘主宰’还是‘掌控’?” “人总是畏惧新鲜的事物,神也不例外。我在这里被关了七七四十九天,天界仙子因为我即将继承少司命而不喜欢我,我哥大司命神乐一直都很讨厌我,相信等紫霄宫授勋下来,整个天界的道君,都会因为我掌控他们命运而厌恶我。被你说中了,今生只要我一直都是‘少司命’都会被讨厌。 本仙子要的很简单,公平。 天庭从未有仙子获得实权的官位,对仙子公平?凡间女子以‘夫’为‘天’,三从四德,对女人公平?士农工商,三五六等,对人公平? 若得不到爱的话,被畏惧也不错。”她喃喃自语。 “吾绝不臣服于‘命运’。”他冷笑。 “混沌钟的主人,掌管‘时间’的神。 有一日,你会发觉,世间没有什么‘永恒’,一切皆是‘命运’使然。” 她望着指尖,命运金线,一闪而过。 “纵使没有永恒,‘时间’也伴随着你终生。 ‘时间’从来不是一个外在于你的东西,它时刻陪伴你,存在于你生命本身。 每个时辰,每一时刻,都在你的生命中流淌,无论快乐、痛苦、无聊、失落,无所谓好事坏事,时间,你生命所经历的唯一证明。 以此,吾会用‘时间’换取‘自由’。 掌握自身‘命运’的,‘自由’。” 他敲响混沌钟,轰鸣声响彻三界,前世今世,六道轮回。无论记得或者忘记……绝不屈服于命运,用时间来获得自由。 此誓言,永不变。 当年的恶缘。 东皇太一不想向‘命运’妥协; 而少司命神音,也从未相信过,时间的‘永恒’。 神音若有所思被打断,祈音饶有兴趣的拨开柴房里的另一面墙壁,他不由自主的读到: “自得罪少司命起,吾便知晓,命运无可琢磨,又飘忽不定。仿佛时空中的明相,美人也只可能存在一霎那,世间形态不断变幻,难以长存。 凡尘浮世之间,吾选择遵从内心的意志,无论时光如何变幻,世间如何残酷,吾始终相信…… 在冰冷残酷的世间,如果被说幼稚,那是对我良心,最大的褒奖。” 祈音眼眸一怔,他缓缓读完,指着下边的字迹道:“连集体作弊都未察觉,天禄阁没有一个配当夫子。我的师父,是写这句话的道君,是他。” 神音随着他视线慢慢望去,她眼眸一顿,视线停留在‘太一’ 。 世间的规则分两种:在无底线的恶面前,正义与道德何其脆弱无力,倘若作弊能取得更大的优势,不作弊的反而成了傻瓜。祈音在无底线的集体作弊面前,坚持自己的正义,需要很大勇气。因为那些选择作弊的小道君们会诱惑他与之同流合污,失败后又合力关入柴房,他们却不敢惊动各位夫子。因为,明面的规则,绝大多数人表面上还是会去谴责,作弊,不好。b 分卷阅读128 r   神音在年少时遇到的规则,一种潜在规则,女子到了一定年龄必须结婚生子的规则,不然不是好女人,最终她变成一个难搞的仙子,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世间的规则,是否应该遵守?还是像太一那般,那般心智坚定,他至死至终都秉承自身的意志。这,是一个问题。 神音自嘲的轻笑,她总是在意身边师父道友的感受,沉溺于一些虚荣心,她在他们心里是何种模样,难以潇洒自在。 或许,为自己而活,需要一点天赋。 祈音唤了她数声,都不见她回答。小男孩忽然从角落站起来,冲出结界跑到她面前,可跑得太快,狠狠摔了一跤。 神音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关切的问道:“怎么不说话?很痛吗?”她见小男孩把头埋在臂弯里不吭声,有些惊慌:“来,带你找大夫。” 却见小男孩从臂弯里发出咯咯的笑声:“找大夫就算了,给我找个师傅,可好?” 她这才若有所思:“原来你在试探我的反应,担不担心你?!本仙子想,这天上地下,只有这个师傅,治得了你了。 他会告诉你,当无底线人用你一半的努力就能达到你难以企及的高度时,当想要坚持道德与正义最后却沦为一只待宰羔羊,这样的结果,坚持的意义又在何方?世间的规律,该顺从,或臣服,哪一种更好? 带你去找他。”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以此,她在受到‘你生得出这么英俊儿子?’后另一个打击,当神音牵着小男孩祈音的手站在太一道君面前。 “师兄……”神音有些犹豫的望了一眼祈音,她想起前世少司命与东皇的宿怨,在太一面前有些不自在,现在还有事求他,着实有些说不出口。 “几日不见 ……”太一微笑上下端详她片刻,他语出惊人的问道:“儿子都这么大了?” “……”神音。 作者有话要说:  风祈音,他是作者个人,我最偏爱的一个角色。他很坏,后期会让大家恨的牙痒痒。 只是,作者不想写一个传统的坏人,出场就具有王八之气什么,这些太落伍。反派的魅力应该如【蝙蝠侠之黑暗骑士】里的小丑,聪明智商奇高却是一个反社会的怪胎。 所以,卷二出场,他只是个三观还没有定型的天才儿童。作者个人觉得,祈音之所以会变成‘小丑’,和他亲自选的师父有关。 太一一开始为了重拾荣耀而不择手段,卷二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利用身边所有一切资源,太一喜欢走捷径,只看中结果;祈音则非常讲原则,不耻考试作弊,坚持规则制定就该遵守。 但随着故事的发展,他们两个的位置会反转。 - 明确给予神仙职责: 少司命神音———三界命盘(命运之神)。 东皇太一----混沌钟(时间\空间之神)。 这也解释: 1.卷一:萧皓月之所以会想要获得‘自由’的原因,东皇的誓言。 2.少司命与东皇交恶,除了戳穿彼此将来的痛苦经历的愤怒,更重要,维护自身身为神的尊严。 东皇太一不想向‘命运’妥协,少司命神音不相信时间的‘永恒’。 3.当年为何,玉帝昊天只能把少司命踢下凡间。除了命运女神,谁还能抵抗,时间之神的力量? 4.东皇太一与少司命神音当年是死敌,真正意义上的竞争对手,绝对不是小打小闹有暧昧关系,所以,作者决定让东皇用‘牝鸡司晨’形容‘少司命’,这是当年姜子牙训斥妲己的话,大意是:原本负责生蛋的母鸡妄图公鸡报晓的工作。 潜台词里,暗示:替代原本由男权所掌控的天庭,因为命运女神的出现,形式逆转。所以,天庭的道君既憎恨她,又畏惧她,总之不会有谁真的来喜欢她。 天禄阁: 中国古代传统建筑名,属于中国最早的国家图书馆。位于陕西省西安市区西北7.5公里未央区境内,汉未央宫前殿遗址北面约六七百米处,中国、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国家图书馆和档案馆。 ☆、第二十四章 前尘往事成云烟,繁华三千醉人间【下】 “听说,儿子是母亲上辈子的情人。为‘娘’能有祈音如此英俊可爱的‘小情人’,你不该恭喜我”神音一面搓着祈音稚嫩的脸颊,她一面望着太一,笑着问道。 “祈……音?”太一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凝视小男孩半响,他掐指一算,调侃似的问道:“真是为难师兄了,你说,该恭喜你前世桃花运旺盛,被‘小情人’杀了?还是恭喜你今生勇气可嘉,竟然把祸害带在身边?” “他是谁?”祈 分卷阅读129 音挣扎摆脱她的魔爪,小男孩微微眨着眼睛,比起神音,他似乎对眼前笑容可掬的道君更感兴趣。 他是你选的师父。 这句到嘴边的话,在神音瞥见太一不怀好意的笑容时,忽然变了味,她厚颜无耻说道:“来,祈祷,叫爹……” 当然,后面那句‘正所谓无仇不成父子,如果师兄不想未老先衰当爹爹的话,就收下这小子当徒弟。’的话还未说出口,她就被另一个冷漠的声音打断。 “太一,几日不见,不只成了婚,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颜渊若有若无的望了神音和她牵着的小孩,他手掌扶着赤霄剑的剑柄,微微点头: “如此甚好,免去吾心中后顾之忧,想来你还记得我们比试的约定?放心,你若有什么闪失,我会收你儿子做弟子。” “……不。”神音有些懊恼的站在旁边,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她‘儿子’的正牌师父,当然是‘儿子’祈音自己选,什么时候轮到颜渊做主。 “鼻子眼睛嘴,他和太一一点也不像,那里是太一的儿子。”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瞬间加入正营,姗姗来迟的靖瑶仙子满心都要几乎贴到颜渊身上,她随口敷衍道:“况且,太一无配剑,不帅。” “帅不帅,和配不配剑有何干系?”神音奇怪,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若是站队,她明显要站在师兄这边。 “大司命神乐帅不帅?白皙俊美,翩翩公子,帅。配不配剑?诛仙剑。 颜渊道君帅不帅?束发金冠,英气逼人。很帅,配不配剑?赤霄剑。 太一无配剑,不帅。”靖瑶仙子歪理强调。 神音眯起眼睛看了一圈,只有靖瑶仙子在滔滔不绝,颜渊,太一,祈音,他们一个个全哑巴,不说话。 是了,靖瑶仙子是个女的,他们一群道君,无论那个开口,就算只叹一口气,都要被说欺负女人,所以一个个都装闷葫芦,不说话,瞧着。 好,他们不说,她说! “配剑道君装饰统一,路人一流,都是次要,只有太一道君手持折扇,不配剑,他是独一无二。只有独一无二的那个,才配当本仙子‘儿子’的师父。”神音撅嘴,单论五官她师兄五官深邃立体,菱角分明,那点输给颜渊那张不动声色的扑克脸。只是太一性格狡黠笑意过于亲切,少了点如颜渊那般冷酷的威慑力。 太一丝毫不在意,他在一旁劝慰道: “凡间有句话,人最先看到的都是外表,如果别人对他第一印象是有才,那只是因为他脸比较丑。你师兄长着一张阳光脸,与天界被扭曲近百年的阴柔审美标准有所维和,不帅很正常。” “这话,谁说的?”神音蹙眉,她总觉得口气似曾相识,好像在那里听过。 太一挑眉,轻声低语:“萧皓月。” 她起先一愣,忽然忍俊不禁唇角难以遮掩笑容灿烂,心里被靖瑶仙子激起那一丝怒火也扫得一干二净。 纵使知道很麻烦,太一默认‘萧皓月’的身份,他也承担‘萧皓月’前世所有因果。神音很开心,她总觉得,这样的他更真实一些,少了‘东皇’高贵身份的冷然,带着凡人‘萧皓月’独有旺盛的生命力,比较亲切。 太一在瞬间便明白神音的意图,他掏出折扇若有若无的扇了两下,端看小男孩一会,问道: “神存在的本质,抗拒时间。 身体看似年轻,皮肤富有活力,而心灵已经老去了。 ‘时间’未曾在我们身体上留下痕迹,却把这个一道道的皱纹留在我们的心里,何等残忍。 你小子,想加入‘怪物’行列?” 祈音毫不示弱,他反问道: “神仙在炫耀,拥有年轻永不腐朽的身体和漫长的时间? 刚出生的孩子,为何哭得如此克斯底里?孩子因为高兴才哭泣? 还是,太痛苦,在呐喊,为这个世间哀声而呐喊! 我出世开始就没有爹、娘,从未有期待世间会有善意的对待……”他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其实也很轻松,至少可以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活着!” “不过是人而已,好大的口气。”颜渊冷漠的声音打断祈音的话,他已经看听懂太一的暗示,小男孩绝对不可能是太一的孩子,他只是凡人。 神音眼眸一怔,她端看祈音一会,笃然明白在她说出一百八十岁时,这孩子失落神情,他时间有限,根本活不到一百八十岁。 “不过是个凡人,太一道君可是玉帝昊天的弟子,小子,凭什么让太一收你做徒弟?”靖瑶仙子瞧见颜渊的态度,她立刻帮腔,指着祈音质问道。 祈音微动嘴唇 分卷阅读130 ,他抬头端看眼前一群高高在上的神仙,身份有别,他不自觉低头,忽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忽然间“轰隆”一声,他吃惊的抬头望去,只见神音挪开书房里那副山水画,她直接用法力在原来挂画的墙上凿开一个打洞,在他们都以为神音仙子恼羞成怒胡作非为时,她微微翘起嘴角,轻声念了一个口诀。 原本被凿开打洞的墙面演变成一扇漏窗,透过窗口望去,窗外青竹碧绿,清晨玉露敲打磐石之上,散发悦耳旋律。光影明明暗暗,因窗外时光而转变,神音以尺幅窗,透取无心画。 她缓缓道:“靖瑶仙子觉得,此无心画与山水画,有何分别?” 古典园林在建造时,为了使室内为景色相互渗透经常会采用漏窗取景,神音仙子把原来悬挂山水画的位置开凿成漏窗,引真景入画,是为‘无心画’。 ‘无心画’虽然比‘山水画’生动百倍,却也只是,‘画’的另一种变换形式而已。 靖瑶仙子眼眸一眨,嘴角不甘心的动了两下,她还未想出答案前,只听小男孩祈音问太一。 “世间有人、神的区别,追求道的心,真实而唯一不变的真理,有人神的区别? 太一道君,如若我这一介凡人追求道心与你是一样,有怎么会没有资格,做身为神仙你的徒弟?” 作者有话要说:  “人有南北,佛性无南北。”六祖禅师慧能第一次见到五祖禅师弘忍时,他所回答的佛语。 弘忍:“居士从何处来,欲求何物?” 慧能:“弟子是岭南人,唯求作佛!” 弘忍:“你是岭南人,又是葛獠(当时中原对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如何能够作佛?” 慧能:“人有南北,佛性哪里会有南北?和尚佛性与葛獠佛性无别;和尚能作佛,弟子当能作佛。” 清代李渔:中国古典园林中,漏窗‘无心画’替代传统‘山水画’,景观造园的先驱。 同时,他也倡编《芥子园画谱》,这本广为流传的中国画基础教学书籍,《芥子园画谱》因为这位出版人的极力印刷推广,而在中国美术史上流传至今。 ☆、第二十五章 三生因果,轮回不止【上】 仙弈亭,地处险峻荒谷断崖之间。 极目望去,石窟如峡,洞门岈然,深坠而下,纵横成峡,层叠为楼,不甚宽宏,以危峻逼裂见奇。 山势奇险,犹如太一眼前的棋局,‘珍珑’棋局,千层宝阁。 玉帝昊天雪色衣袍,端坐于前,他抬眸望了太一沉默不语的样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缓缓问道:“听说,你收了一个凡人做弟子?” “这种小事,有必要特意说?”太一挑眉,笑道:“还是师父,你很在意自己的徒孙,只是个凡人?”想不到,玉帝也会有偏见。 “只是……和为师的期待,有所不同。” 昊天收起棋子,蹙眉思索,他仅仅只是远远瞧了那个叫祈音的孩子一眼,是个敏锐的孩子。 就好像黑夜里冰轮月亮,沉入黑漆漆海水返照出倒影,深不可测,却也仅仅只是,月亮的幻影。昊天抬头,望着眼前某位真实的月亮,调笑道:“如月在天,只一而已?” 太一听闻,悬起手中棋子,微微考虑一下,放入棋盘道:“理为太极,天地万物之理的总体,即为太一。 道法太一,如月在天,只一而已。”事物的规律,真实的只有一种。 昊天摇头,叹气道:“何必为了那丫头一句话,去继承一个凡人的前世因果,只会万劫不复。” “师父,对我没信心?”太一不以为然的笑道。 昊天蹙眉,摆手道:“罢了,若你如今破了这,‘珍珑’棋局千层宝阁,为师便如你所愿。” ‘珍珑’棋局千层宝阁,天下最难的一盘棋。 棋局中,劫中有劫,既共活又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 传闻,凡间曾有人破解,当事人不过是个连围棋规则都不懂的门外汉,不过是仗着自己运势昌旺,误打误撞,稀里糊涂的破解。 若凭借实力,四海之内,还无一位。 太一丝毫没有迟疑,片刻便说道:“我想到破解珍珑方法。师父,你和我下一局,若是你赢了我,我便告诉你。” 昊天挑眉,欣然点头应许。 不一会,便摆置好棋盘,在四个星角放置座子。 太一勾起唇角,取下棋盘上座子:“咱们,换种玩法。”他若要赢,必须出其不意。 分卷阅读131 昊天摸摸鼻尖,瞥了一眼,纵横十九路棋盘上,空无一物。 即舍去‘还棋头’又无需两个真眼,着实有趣。 太一手执黑子,垂眸思索,若他只是太一道君或者东皇,眼下丝毫没了办法,只能认输。如今,他继承凡人萧皓月的记忆,一切,就不同了。 中国古代围棋有各色规则,最着名的要数。 座子制。 开局前,先在四个角星放置黑白各两子,其大大限制角上争夺。所以,中国古代围棋,开局中规中矩,主力在中盘绞杀。 取消座子。 盘面衍生至全局。 绞杀一路从中盘,衍生致尾盘收官。 昊天手中白子下落速度减缓,眉头轻轻皱起。 太一微笑,他的目的就是要占现代定局的优势,而昊天从未下过,必定不适应。他把玩手中黑子,若拿萧皓月的话来说,这和律师打官司一样,他找不到真凶证明当事人无罪,只能另辟蹊径指出法官在程序上有所失误,导致对他当事人有不公正裁决,宣告此次审判无效。 时间一点点流逝,黑白棋子已下到收官。 昊天手执白子犹疑不定。 棋局终了,算上黑子贴子,数目上,白子小负两子。 半响。 昊天遗憾道:“我输了。” 太一摇头:“改变棋局规则容易,但棋局座子视为社稷根基,根基动摇则江山不稳,徒儿如今把这根基连根拔起,师父却未曾说什么。 论气度,输的,是我。” “围棊为手谈。 我们喜欢把围棋称为‘手谈’,顾名思义这是一场用手的谈话。下棋时彼此沉默不语,要说的话,已经全在棋盘中。 为师在这个棋盘里,见到一些东西,冲破旧式格局,开成出新。” 昊天一浮衣袖,棋盘已然不知所踪。 “弈棋离不开棋子,黑白双方各自掌握一百八十块棋子。此规则下,有些永恒不变,置于棋盒中都是死棋,置于棋局中才是活棋,活的东西,才会生动,才会黑中有白,白中生黑。 另一些,对我而言,就如天道是否应该顺应?是否应该,不问缘由,全盘顺从? 我的答案,因势而行。 偶尔,改变规则。” 无论凡人如何脆弱,他既然承认萧皓月身份,那么萧皓月便是东皇太一的一部分。同理,祈音若追求真理的心与他一样,那么,怎么会与他,有仙凡的区别。 太一对昊天拱手,笑着退下。 漫步奇峰山石上,太一负手而立,他视线了望眼前云卷云舒。曾经何时,屹立于云端之上,似乎是另一个‘他’想做,却不知为何,而放弃的事情。 时光总是存留在每个角落中,属于时光的语言不只是岁月的叠加,更是自然所施予的秘诀,生与死的交界里,时间所展现的意义。太一几乎在萧皓月早已消逝的时间回忆里,见到‘过去’真实的面容,一点一滴,汇聚成关于时光特殊的感情。 “在想什么?”她声线自然清脆,宛如露水滴入山泉石上,悦耳动听。神音站在他身旁,忽然问道。 “萧皓月喜欢对弈,与我很像。”太一有些敷衍的说道。 “下棋?” 她拿着手中棋子把玩,眼眸一转犀利问道:“下棋就好像,把整个宇宙中所有可能物质有机组合,重新编排秩序。若没有记错,三万年前,掌管宇宙星辰的东皇太一喜好对弈的缘由,棋路轨迹如同宇宙星辰,棋子在落子前,每一步,都是未知。你当年最擅长预测所有一切事物发展轨迹,测算未来。 一个优秀棋手所展现不单只是胜败,所被记住原因,他改变游戏所展现形式。” 他眼眉一挑,见敷衍不过去,只好若有所思答道: “历史是一个时代的沉积,在萧皓月的记忆里,我看见了特别的东西……” “喔,也有东皇太一感觉特别的东西,是什么?”她疑惑。 “属于,时代的……”他凝视她一会,许久后才吐出两个字: “变革。” 改变规则,日新月异的科技发展,现代文明所展现出恢宏华丽的外表,人对世界与自身的认识都达到高度觉醒,科学替代宗教在人心目中的地位,成了新的‘神’。萧皓月曾经是那个时代的科学家,他在光怪陆离的世界,似乎仍然是个‘神明’。 “那里,是个完美的世界?比这里完美?”神音笃然问道,她有些好奇。 太一笑着,轻轻摇头,那是 分卷阅读132 一个缺陷和优势并存的世界,就如这里一样。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每个时代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价值。过去是为了现在而生,现在又负担了未来的轨迹。 以此,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必须明白,最为重要……” 仿佛有感而发,最终,他说。 “连接遥远过去和恒久未来,唯有,现在。 活在,当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仙弈亭:福建武夷山,险峻荒谷断崖之间。 围棋: 起源于中国,古时称“弈”,传为帝尧所作,春秋战国时期即有记载。 最初,东汉墓考古发掘出棋盘为17路,魏晋南北朝时期发展至19路棋盘,流传至今,现代围棋沿用纵横19路棋盘。 古代围棋与现代围棋的最大区别: 古代:1.座子制。2.白方先行。 现代:1.取消座子制。2,以猜子决定先后,黑子先行,先行在棋局上被认为占有优势,所以,要贴3又3/4子的规则。 最后,“目”的算法,起源中国,是中国古代军队计算个数的最小单位,而非日本。 手谈::围棋别称。《世说新语·巧艺》刘义庆:“ 王中郎以围棊是坐隐,支公以围棊为手谈。”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 当太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代表他和萧皓月融为一体,成为真正2.0的版本。也意味这,作者又可以写西方哲学。 ☆、第二十五章 三生因果,轮回不止【中】 记忆,真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只要想起一件,随之而来就会有无数件流窜进他的脑海里,太一正异常苦恼时,只听神音看着下界水镜里的故事,碎语。 “这个陈世美也真是贪心,既然娶了秦香莲,又攀附公主当驸马,这公主怎么会甘心当小妾?当谎言被揭穿,公主还是公主,陈世美只有被问斩的份。”神音板着郁葱手指,感慨似的说道:“这就是男人,想要三妻四妾的下场。” “你未免也太冤枉我们了,生为男人,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 我们,从古至今都是,一夫一妻制。”太一蹙眉,他十分听不惯她的那番偏见。 “是啊,从古至今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嘛,是吧?” 神音眼眸一转,她不屑撇嘴:“三书六礼聘娶进门的才是妻子,小妾等同货物,买就可以了,不需要大红花轿娶进门,她们只是生育子嗣的工具?” “责任与义务都是相等,妾同样也不会在丈夫诛三族、诛九族时担心受到牵连,丈夫被砍头也只会让妻子陪葬,妾依然可以活得好好的。” 原本并不觉得,但拥有萧皓月的记忆,知道曾有一夫一妻制的社会体系,他就有些尴尬,只好摸摸鼻尖:“师兄再告诉你一点,从古至今、天上地下,制定规则的只会是,强者。比起女人,男人是强者,当然会制定利于自己的规则,例如,一夫一妻多妾制。天界也是如此,道君的地位,高于仙子之上。” 她眼神微变,狠厉说道:“等到小师妹找到三界命盘,本仙子会让天界的道君知道,谁,才是强者。 谁,制定规则,谁,只能着乖乖臣服于规则之下!”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本君拭目以待。”他失笑。 “凡间有句话说的好,做人呢,最主要踏出第一步,事在人为,没听过?”她仿若势在必得,神情坚定。 却未曾想到,此话刚出口,祈音便神色窘迫的走上殿前,望一眼太一,有些迟疑的开口:“师父……徒儿遇到难题……” 见他犹豫,太一悬起安抚的笑容,刚想问那句,何事?却被神音抢白,她道:“何事?何必处处求助道君,本仙子也可以帮你。” 祈音微微动了一下嘴角,他还是说道:“我好像,喜欢男人。”半响,在她有些呆滞的眼光里,扫了一眼太一:“不是他。” “好问题!”太一取笑似的望了她一眼,他感慨道:“这下如你所愿了,男人都可以自己繁衍,不需要你们,无论妻还是妾都没有存在的必要,女人啊,要怎么办?” 瞧见她异常窘迫的样子,太一还不望嘱咐祈音道:“神音仙子,会帮你解决‘男人喜欢男人’这一难题,毕竟她听过事在人为,对吧,小师妹?“ 神音:“ ……” 神音眼眉一转,沉思片刻,嘴角轻起,口中微念一句口诀,瞬间变作一个月白青衫的书生模样,她微微抚平衣袖 分卷阅读133 上本不存在的褶皱,手指一涟,以极快速度夺过太一手中的折扇,在太一一副看好戏的眼神里,她展开扇面,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有些轻佻问道:“喜欢,这种‘男人’?” 祈音半眯着眼睛:“虽说,凡间真眼瞎甚多,雌雄莫变的‘男人’当道,风靡一时。但,是男是女,徒儿还能分辨清楚,师姑。”他有些无奈的说道:“徒儿对女扮男装的师姑,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微微一愣,还未曾对祈音的话缓过来的时候,神音便听见太一一脸窃笑,他似有似无地安慰道:“才一盏茶功夫,就被‘儿子’甩了,你还真没有选‘小情人’的眼光。” 神音有些懊恼的眨了眨眼睛,瞥一眼祈音那张与她哥哥别无二致的脸: “有些样貌上占尽便宜,无论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加起来,本仙子都与他不对盘。你如今的模样,像极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家伙……他当年在天界,可是极受欢迎的,男女通吃。”凡人长得极快,即使养在天界,祈音身上所流淌的时间也会随着凡间的时间流走,对他来说,这里一天便是一年,祈音如今年岁,他在样貌上与大司命神乐毫无分别。 祈音有些吃惊,他垂眉,神色紧张低喃:“她,如何猜到?!” 听了此话,她眼眸微动,望向太一投来的一撇,他好似在说‘我的徒弟看上你哥了,你这‘小姑子’觉得,如何那?’她狠瞪太一一眼,明确传达那句‘当然,不行!’ 她拿出一面铜镜对祈音劝慰道:“你长得太快了,每日都比前日美一点,随着容貌的变化,把天界的仙子们全都比下去了,自然是瞧不上比自己差的,这天上地下,能入眼的也唯有旗鼓相当的哥哥了。”神音伸手,本想扶祈音的发梢,却不想现在只能够到他肩膀,她有些尴尬的拍拍肩,举过那面铜镜道:“那种喜欢,如同自己爱上自己在铜镜里影子一般,飘渺。” 祈音低垂眼眉不知在想什么,却听到另一句语出惊人的话。 “况且,还是个合离的男子。徒儿,你究竟看中大司命什么?”太一轻描淡写的笑着问道。 太一却不想,他这句话刚落下,说曹操曹操就到,身着雪衫衣诀飘渺的神乐便站在他面前。 神乐瞥了他一眼,便言辞犀利,他嘲讽道: “神祗有时候与凡间男子并无二致。未曾成婚的男人,总把自己的爱看得金贵,不肯轻给予,错过时机又后悔。 听闻太一当初在成人礼上,放弃你师父给你选的三百个仙子,怕是说完,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你说,小妹? “这……”神音眼眸一撇,神乐那话虽对她说,那双淡雅眼睛却穿越她直视太一,傻子都明白这话明显不是对她说,她能怎么回答。 “也是,本君没成婚,还有对婚姻有所期待。 那里像一些成过婚又和离的道君,不过在凡间红尘走了一趟,总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成过又离了这男人还能剩下什么? 他只想着到那里倒头大睡一觉,忘记婚姻疲惫,对妻子厌倦。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过了百年,醒过来又自负以为很了解女人,把他所见一个个体女人当作对全部女子的总和,一副对天界仙子敬而远之模样,连带自家小妹都要冷眼嘲讽一番。 小师妹,真可怜。”太一挑眉,微眯起眼眸盯着神乐,安抚似的拍拍她肩膀。 “那……”神音本想用喝水掩饰此刻的无奈,但她手中玉杯,她因为哥哥与师兄辩论频率,水渍洒落几滴在案几上,摇晃频率越来越高。 “做,不一定会成功。以此,你干脆直接放弃,不去尝试,至少不会受到伤害。 只能说,太一你连经历凡尘男欢女爱的勇气都没有,胆小鬼。”神乐冷哼。 “凡尘中爱情与欲望无法分离,类而不同,双生一体。 欲望并非爱情的基石,爱情也非欲望的升华。男人脆弱无法兼顾双方面,有时以上半身思考,更多时间,只可以下半身思考。 以此,凡尘世俗中男欢女爱总有一定期限,日子一久,□□变味,内心骄傲受到损伤,彼此间感情就难以,再维持下去。 听闻大司命神乐前世在凡尘,早早投身于婚姻漩涡,不过沾染世俗气息太重,难以控制内心欲望与爱情间微妙的平衡。 唯一能确定的,神乐被本能欲望牵制,缺乏自制力。”太一轻笑,摇着折扇,好不自在。 神音注视案几上玉杯良久,声音振动涟漪此起彼伏。 她忽然叹气,草草起身,让出中间位置,望了左边神乐一眼,又看了右边太一,她无奈道: “妹妹把这中间位置让出来,免得被祈音嘲笑,说工于心计,喜欢看道君簇拥在 分卷阅读134 自己周围,在男人唇齿利剑辩驳之间,欣赏玩味,并从中得到所谓的满足。 你们两个,最适合,便是彼此。 继续、继续。” 她一边起身,一边牵起祈音往外走,还不忘劝慰道:“看,喜欢男人太不靠谱。我哥已经和师兄是一对,你还是重新考虑,要不要改个兴趣,试试喜欢女……” 作者有话要说: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出自西方谚语:“Heavy is the head who wears the crown。莎士比亚的《亨利四世》也有提及:“Uneasy lies the head that wears a crown。” ☆、第二十五章 三生因果,轮回不止【下】 太一端看她离去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方才抬眸望了一眼神乐,他笑:“千辛万苦的支开自己的妹妹,有何话,不妨现在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诚如你说言,凡尘风月,接来自人的欲望驱使。”神乐举步绕过太一,手指伸向他身后博古架,视线望着架子上一样形状古怪的仿若水车般的模型,缓缓开口:“欲望啊,都是相通的,向往一些得不到的东西…… 你说,神会繁衍何种欲望?你的欲望,不会恰好想利用她,为你重登高位?”神乐那张雌雄莫变的绝色容颜凝视他片刻,微动嘴角,冷酷的吐出最后几个字: “……东皇,殿下。” 太一挑眉,神乐如此笃定的唤出他曾经的名讳,必定是知内情之人,那他装傻反而成一场笑话。 “虽说现在是落魄了点,吾还未潦倒到要利用女子的感情,为所欲为的地步。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纵使被揭穿身份,太一仍然神色坦然,他拿过博古架上形状古怪的仿若水车般的模型。 永动机,不需外界输入能源、能量或在仅有一个热源的条件下便能够不断运动并且对外做功的机械。不消耗能量而能永远对外做功的机器,它违反了能量守恒定律,故称为“第一类永动机”。 这是他刚刚发明出来,自从继承萧皓月的记忆,他也同时继承萧皓月两世所学全部知识,那时他开始明白,‘混沌钟’本不是某样现成锁在不知角落的兵器,混沌钟无法‘寻找’,而是需要太一凭借自己的能力,创造出来的东西,而‘萧皓月’就是那把钥匙,而创造过程,犹如永动机这般。 谁会想到一个凡人,萧皓月的记忆,会是‘打造混沌钟的钥匙’?果然,如他之前所想,命运这种东西太过偶然,唯有待在命运女神身边,方才有一线生机。 太一忽然抛出永动机模型,他道:“这件小玩意,就送与神乐,全当赔礼。若大司命不放心,大可把自家妹妹带回去关上千年,修炼法术,待一切尘埃落定,再把她放出来。”这场战争迟早要打响,若能放她远离这是非之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全当是对她帮助的回报。 “何苦?维持现在的安宁不好?”神乐接过那个古怪的模型端看许久,他喃喃自语。 “当年妖皇帝俊也好,如今玉帝昊天也罢,皆为天界统治者,天道为了掌管‘秩序’而生;大司命神乐手握诛仙剑,掌管‘善恶生死’,伏羲手持阴阳太极,掌管‘因果逻辑’;少司命神音拥有三界命盘,掌管‘命运’;混沌钟伴随东皇太一而生,吾掌管六界时辰,宇宙星辰皆在时间之下,方可运行。 这些,揭乃天道定下的职责,神明彼此之间,具有相互制衡之意。 吾倒是很好奇,你们藏起三界命盘,架空时间之神,寓意何为?” 太一嘴角含笑,他眼神却甚是冰冷,卸去伪装后,他的眼睛,如数万会年前凝视所掌管宇宙星辰那般,毫无波澜死水一样漆黑,深不见底,宛若深渊。 神乐望着与之前气质完全不同的太一,他与伏羲刚好相反,伏羲表面冷酷,心肠却很难硬起来,而太一经常把笑容挂在嘴边,看上去玩世不恭很好相处,一旦卸去那层伪装,他骨子里比谁都冷漠,不为世间一切所动摇,宛如时间看似无声无息,却可以冷酷绝情的流淌过每个人的生命,或许正因如此,天道才安排太一掌管时间。 “与恶龙缠斗久了,自身亦成为恶龙;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同样在凝视你。”神乐若有所思,他有些感慨:“前世,你曾把这就话送给我,如今,换做我把它送给你。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太一。” 太一轻笑,神乐不愧官场老手,他如此亲切的称呼自己,与先前那声‘东皇’相差何止万里,怀柔那,对如今的他不怎么管用: “神乐记性如此好,便不会忘记,当年我所说后半句,辩证法就是矛盾对立双方相互依存,相互贯 分卷阅读135 通渗透,在一定条件下,各自向对方转化。 我们,终将会变成,自己曾讨厌的样子……” 他明明是在笑,却好似哭泣那般,让人觉得伤感。 神乐微微一怔,恍然想起数万年前,紫霄殿里鸿钧对三弟子的预言: 斩三尸成圣,斩去恶念、善念、以及对自身执念。 你未斩三尸,实为圣人之下第一人,得情忘情,忘情而至公,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最接近太上忘情神只,东皇太一。 天界待久了,很容易让太一忘记黑夜。 他有时会想念,萧皓月记忆里日落黄昏的下界,灯红酒绿的街道……人总是如此矛盾,白日阳光温暖,又害怕剧烈光芒会戳瞎双目,祈祷夜幕降临;若夜晚真来了,又恐惧黑夜冰冷无情,因为害怕而创造不夜之城,灯火通明的夜晚,虚假繁荣。 如神乐口中维持天界现在的安宁,平和表面早已暗潮汹涌,安逸稍纵即逝,脆弱不堪。 安逸,想到这二字,太一不禁有些无奈叹气,搜刮出被挤在角落几乎要发霉的回忆,他前世被天道玩得如此凄惨,也唯有拜那位命运女神所赐。除了她,这四海之内还有谁能牵制时间之神? 纵使当年,他可以超然于时间轮回之外,拥有两世记忆,也无法摆脱,深不可测的命运。 思及此处,突然间,他闻到一缕秋兰清雅暗香,抬眸望见一抹熟悉倩影,脸上重新浮起笑容可掬的师兄模样,他心里却无一丝波澜。 这或许,是神与人最大的不同,神的时间总以万,计算起始点,太过漫长,两世凡人记忆不过两百年,容入他脑海,杯水车薪,微小如同沧海一粟,经不起一丝涟漪。 “走了。”神音直接了当告别道。她要被哥哥抓回去,修炼法术。 “还没找到三界命盘,有些不甘心。”她有些犹豫,如此轻易和神乐回去,即使被昊天封为少司命也是傀儡,她还是丢了命运金线。 “修为精纯,方能大杀四方,三界命盘不急于一时,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早就该闭关去了,若想有成,记得万年都别出来。”太一取笑似的说。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暗战,而战争开始,不死不休,也绝不会为谁,而停止。他能为她做的,很少,唯有极力让她早日抽身,逍遥世外。 如同,前世他曾送给她的名字那般。 安逸,一生安逸无忧。 “约定怎么办?也未帮你,找到混沌钟……”神音有些愧疚低语,她太无能了,真被他说中,修为低微。 如哥哥说,她在这个实力之上的天界,毫无立足之地,连自保都很困难,唯有艰苦修行,方能有一丝尊严,不需要依靠任何。 “在担心我?”太一有些好笑,怎么还和前世一个德性,总把别人放在首位,他有些无奈摇头:“无需挂心,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她有些吃惊,左悄悄右看看,半响,也没有从他身上瞧见一件像样的兵器,这也算,找到了?!她有些怀疑:“骗子。” 他叹气,伸手摊开她掌心,沉思片刻,沿着她掌心蜿蜒的纹路,他画了一个有些奇异的符号,轨迹蜿蜒曲折,从开始到末尾,延绵不绝,未有尽头…… 在她有些疑惑的眼神里,他笑道: “算是师兄送你问题,回去好好参详参详,何时想通了,便来告诉我。” “猜对了,可有奖励?”她一时来了兴趣,得寸进尺的问。 “有,许你一个心愿,怎么样都行。”他承诺道。 “这个问题好难,估计要闭关千年,记得要等我。”她低头望着掌心,开始蹙眉认真思索。 “好。若有一日,你看懂了……”就会明白,他为何而离开。 身为命运女神少司命神音,她曾以为,会一直,猜中开始,也预料到结尾。 偶然,对命运来说,从不存在,也不会有什么误会与错过。 那时,她却忘记了,她还不是命运的掌管者,以此,命途充满坎坷。 那个问题的答案,被搁置很久很久…… 若干年之后,当神音拿回三界命盘,重拾前世记忆,她才看懂,那个蜿蜒曲折,没有尽头的符号,深涵的蓄意。 ∞,莫比乌斯环。 无限,没有边界。 生命中有很多的转折,每一次的绝望背后都是一个新生机,转来绕去之后,会发现,一切只不过循环往复。 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告诉她,他站在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表面 分卷阅读136 ,沿着他能看到的“路”一直走下去,莫比乌斯环中,每一次扭转,都是一次历练。 他永远,不会停下来。 ∞……属于,时间的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东皇太一:‘用混沌钟镇压鸿蒙世界,掌管宇宙星辰。’作者广义解释:太一是时间之神,他用时间推动宇宙万物的运行。 封神榜里说,孔宣是‘圣人之下第一人’,其实,那是在东皇太一死之后。 辈分:东皇太一也是鸿钧的弟子之一,排行第三,他的正统师妹只有一个,女娲。 而神音的师傅是三清之一,道德天尊太上老君, 所以,东皇太一是少司命神音的,小师叔。 ∞: 无穷、无限,数学符号为。来自于拉丁文的“infinitas”,即“没有边界”的意思。 神学:神学家东斯歌德(Duns Scotus)的着作中,上帝的无限能量是运用在无约束上,而不是运用在无限量上。 哲学:无穷可以归因于空间和时间。 以此,做为哲学论道型小说,东皇太一又是时间之神,作者觉得,∞形象表达,时间的永恒。 PS:第一类永动机,至今为止世界上还没有发明出来。 作者:能把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永动机称为‘小玩意’,殿下,请收下我的膝盖! 东皇太一:乖。 作者:…… ☆、第二十六章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上】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神也。 三界,指欲、色、无色。 五行,金,木,水,火,土,此物种元素所构成的物质世界。五要素盛衰,使得大自然产生变化,影响到命运,同时也使宇宙万物时间,循环往复。 凡间对天界印象十分模糊,以此,凡人眼中天界多事指,权衡三界,统御六合,主掌八荒四海,此为玉帝昊天所管辖三界五行之内。玉帝昊天上掌三十六天,下辖七十二地,犹如人间的皇帝。 三界、五行里,虽然超脱生死,但仍有约束,权利职责相互制衡,种种不如意。 凡间所向往至高仙境,那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超越三界,逍遥自在,长生不老,所指的地方,大赤天太清境。 那里的主人,被称为万教之祖。 太上者,万物之所尊,在圣为众圣之尊,在真为万真之先,在地为万国帝王之师,在法界为无上法王,在教为万教之祖道德天尊。 她的师傅,掌管大赤天太清境,道德天尊太上老君老子。那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所指至高太清境,兜兜转转数万会年,时间如白驹过隙,转了一圈,如今,又回到初始地方…… 她睁开双目所见世间,本是一个超越三界,逍遥于万丈红尘之外的世界,天界至高处大赤天太清仙境是少司命神音曾经的…… 家。 她回家了。 观之琼楼玉宇连绵万里,不见尽头,目之所及,四处张灯结彩宛如凡间新年般洋溢一片喜气,神音蹙眉思索,她万年都没回来,那里还有谁来记得她,师傅老人家不给她这个不孝徒儿一顿鞭子抽,已经是万幸,怎么大摆排场前来迎接?这些喜、寿,决不是为她准备的,等等,寿? 她板着手指,恍然察觉,今日乃二月十五日,师傅生辰! 走进紫微宫恢宏华丽宫殿,她抬眸望着端坐殿上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者,虽然平日里那身素袍上修了一些锦绣祥云,但老子鹤发童颜的模样依然如数万会年前一般。上前祝贺道君、仙子众多,在一些道君仙子轻蔑眼神里,她恍然察觉,这一身衣裙甚是普通,平常也就算了,着实不是前来庆贺的模样,她了然微微低头,默默推到角落,远远看着。 恰巧望见因服饰问题,而被排挤的同道中人。 端看眼前道君,一袭青衣身子挺拔,他似有所觉,侧过脸来望向她,只见他容貌清秀眼神却十分淡漠。 四目相视,他忽然会心一笑,她微微一怔。 明明不认识眼前这位,但感觉,很奇怪…… 放眼她熟悉道君里,此位并不算什么,论长相,比起俊美绝伦面如冠玉神乐,他连哥哥十分之一都不及;论尊贵,昊天整日把他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抬得老高,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腰上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怒时含笑,总让她不寒而栗。更别提伏羲那双如寒星般双目,只要被看上一眼,被冷到冰窟窿里去了。 也不似师兄,太一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却经常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浪荡公子样,外表看起来放荡不拘,与谁都能谈笑风生,眼里不经意流露出 分卷阅读137 的精光,高深莫测,经常让她琢磨不透。 而眼前这位,他笑容温文尔雅,外表很年轻,那双眼睛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万丈红尘,不带一丝眷恋的淡漠,他拥有一双历经万劫般苍老的双眸。 ……奇异的熟悉感。 他上下打量神音一会,望着络绎不绝上前祝贺道德天尊生辰的神仙们,他忽然衣袖一扫,摆出一方水镜。 “今日与仙子有缘,一同站在此,不如听小仙说个故事。 听闻,凡间有一户高门,喜得麟儿,一位玲珑可爱的公子。大户心中不甚欢喜,便摆下喜宴,宴请百日。 但凡来此白吃喝酒的人,都有一同默契,有的夸奖,小公子抓周时拿了笔,将来是要当大官; 有的说,小公子,卓尔不群英姿飒爽,一定披荆斩棘为一武将,得到朝廷重用,前程无量。 更似好事者,张口说,这孩子长得漂亮,长大了迷倒一片姑娘。 而百日宴末尾,来了个衣着褴褛的算命的,只说了了了几字,被大户用棍棒打了出去……为何?” 他说到此,便停了。 听说故事的众仙家,甚是有趣的猜测。 “大户长得牛头猪耳,孩子自然好看不到那里去,算命的说孩子丑,被小气的大户打也是应该。”靖遥仙子抢先说。 “算命的一身落魄样,说再多好话也无济于事,大户自然瞧不上他,把他赶出去,也是情理之中。”颜渊道君缓缓说道。 他听了这番话,只是微微点头,但神音总觉得,他不是很满意这些答案。 突然间他微笑,对神音念道:“你也不妨猜猜看,算命的说了什么?” 神音点了点鼻尖,望向眼前一片歌舞升平的喜庆样,岂不是为难她?要她在如此热络场合里,砸她师傅的场子? 神音端看他那张清秀淡漠面容里,那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视乎胸有成竹料定她一定明白,这些奇怪古怪的答案嘛……这位真的很了解她。 她蹙眉思索,她上下仔细端详这位面貌陌生感觉熟悉的道君,良久,忽然说道。 “算命的说,这孩子将来,要死。” 有生必有死。这是命运唯一确定,真实。 真实,过分残酷,从来都不打动人。男人所向往做官、从戎、娶娇娘,那些美好的东西如此虚幻,说出赞美话的人,不过为了大户一餐美食,虚伪赞颂。 如同,眼前喜气洋洋拜寿宴一般,那些道君仙子皆是冲着她师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的名气而已。 “休得无礼。”听出其中奥妙的颜渊,撇了一眼殿上悲喜莫辨的道德天尊,斥诉道。 他只差被颜渊揪着衣襟,却还是一脸笑意,笑容如同长辈般慈祥,说道: “老夫识浅,只知:生亦不喜,死亦不悲。汝可闻乎?” “你……”颜渊皱眉,微微退了一步,眼神有些怀疑。 只见神音忽然越过颜渊,走到他面前,她转身对颜渊传达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下万物自然而生,生于有,有于无,循环往复,这是自然现象。” 末了,她对着他,她笑靥如花继续说道: “就如同当年,您十八次转世,化身老子。您的母亲去世,感怀她慈祥容貌,多年养育之恩,您十分悲痛,却仍然会感到肚子饿,倒头大睡. 那时您恍然察觉,母亲的死是自然,纵使她死了,您仍然会肚子饿,累了倒头大睡,这也是自然。 既然,生死皆为自然,这生辰,不就如同每日平常的看待就好了,您说是不是? 师傅。” 在众仙家惊讶的眼中,神音缓缓走到他面前,行了个大礼。 她跪拜,叩首道:“徒儿,拜见师傅。” 他那张清秀淡漠面容里悬起一丝暖意,扶起她,一刹那,他已经变回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者,老子鹤发童颜对着殿前‘道德天尊’缓缓问道。 “昊天,道亦形变,谁能识真?” 端坐殿前的‘道德天尊’扶了一下衣袖,转瞬之间变回原本的样子。昊天宝紫金冠,他有些无奈的低笑:“唯少司命神音。” 作者有话要说:  高论生死: 老聃任周守藏室史,数次归家省亲,欲劝母亲随之去周;其母在陈国相邑住久,人熟地熟,不愿远迁。日月如梭,光阴荏苒,转眼间已过三十余年。一日,老聃忽 分卷阅读138 得家讯,言家母病危,于是报请天子,归家省视。待回到家时,母已辞世。面对茫茫大地上一堆黄土,思想九泉之下母亲之灵,回忆母亲慈祥容貌、养育之恩,老聃悲痛欲绝,寝食俱废,席地而坐,沉思冥想,忽发自己愚钝;顺理追索,恍然大悟,如释重负,愁苦消解,顿觉腹饥体倦。于是饱餐一顿,倒头大睡。 ☆、第二十六章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中】 “可玩够了?”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端起神音倒好的茶水,不动声色瞥了她一眼,瞧见她手中那柄墨玉折扇,老子打趣,缓缓问道: “少年游历也是应当,有道友陪伴定不寂寞,那与你师傅说说看,过去万年过得如何,阿音?” 神音把玩手中折扇,瞧见师傅一脸了然的样子,这是师兄在临别时送予她,一般仙家许是认不出来,换成她师傅,道德天尊必定认得此扇真身,翠光两仪灯曾是谁的法器,那位‘道友’身份不言而喻。而如今,她却是独自回来…… 她半真半假的作诗道: “金鸭香消锦绣帏,笙歌丛里醉扶归。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 金鸭熏具吐出悠然香气,暗香消散在锦绣罗账里。他在笙歌缭绕之中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扶着回来。年少时那段风流韵事,只有她独自埋藏心底。 诗中少年早已过去,那段风流往事,只留存昔日佳人记忆里。 一个,无疾而终的故事。 “你这孩子,不过去走了一趟,感慨倒是不少。”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笑着摇头,他望着茶盏里腾升雾气,他似有所感,说道。 “此处乃是三界之外大赤天太清境,在此我们从不讲因缘,因缘幻灭,来去无踪。过去的因缘与相识有很重的负担,所以有忏悔; 在此只说阴阳,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一切皆有阴阳,阳是始动,阴则随成之,阴阳只是一线之机的变化,阴阳所成之先端,是一段结束,而结束又是另一个新开始。” 神音望着师傅手中,茶盏上漂浮着一层雾气,风吹即散,不带一丝留恋,聚散自然。师傅想告诉她,真开阔,在于时间空间之间的大自在。 她眼眸微动,似有所觉,半响,却低头喃喃自语:“我放不下。” 神仙不存在执着,以此,她所放不下的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东皇太一,而是数万会年不断遇见的师兄。 “没有什么人与事是真正放不下。” 道德天尊衣袖一浮,便在神音面前摆了一只青瓷杯,她赶忙接过青瓷杯,瞧见师傅端起茶壶里的热水就往她杯中倒,茶水滚烫灼热,她端着杯子微微蹙眉,却不想放下。 师傅见她如此,便一直持续倒下去,水流翻滚而出,杯中水被注满滚水流泻而出,洒落桌上,她手指被烫的通红,却还是咬牙坚持,她以为可以有所改变,而就在那一瞬间…… 哐当一声! 清脆声音里,青瓷竟然被滚烫热水震裂,她凝视自己被瓷片割伤指尖。 最终,她松开了手。 “你看,世上没有什么放不下,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道德天尊扶着胡须,感叹。 世上哪有放不下的人,只有不愿放下的人。而你,毕竟不是只有短暂百年凡间女子,阿音。 她望着落在地上残落血渍,眼神有些微震。 “阿音,树凋叶落时如何?”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笑眯眯的问道。 “体露金风,寂灭为乐。”神音叩拜答道。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三界里传来古朴钟声。钟声是反省,在初生晨辉与夜色暮霭里钟声空明澄澈,令她泛起悠远之思。 神明者天地之所生也,钟声必定敲响三次,上达三十六天,下至七十二地,响彻三界,久久不息。 只是……钟声只敲响两下,便止了。 第三声,迟迟未响…… 大殿里道德天尊扶着胡须,若有所思低语:“天之尊神,以配东帝,故云东皇……三界命盘不出,这第三声钟声,如何敲响,老夫拭目以待。” 神音垂着头,有些沮丧的走出大殿,她沿着汉白玉台阶一直走下去,不知走了多远,她神色恍惚望见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片落叶悠然落在她脚边。 只听前方传来声音问道:“树凋叶落时如何?”她断然下跪,礼拜道:“寂灭为乐,徒儿谨遵师傅教诲。” 她把头低的很低,等了半响,也不见师傅唤她起来…… 哎呀! 她心里警觉上当,正要斥责那个戏弄她的家伙,抬眸望去。 坐在盛开月 分卷阅读139 桂树下的白衣公子,黑玉般头发有淡淡的光泽,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 神乐微微上扬嘴角,透露出他如今极好的心情。 她哥,只有在不说话的时候,还能骗骗那些不长进的仙子,神音丝毫不客气问道: “我如今心情极差,想必哥哥当年,被女人甩了的时候,才能体会妹妹如今的心酸。 许是哥哥被甩的时辰久了,忘了那切腹之痛,反而来戏耍自家小妹。” “……想起来了?”神乐有些警惕望了她一眼,语气有些试探……虽然以她单方面说忘记就忘记的模样,把剩下烂事统统甩掉的行为确实够自私。身为哥哥,看着她身边所有都拥有那些记忆,而唯独她蒙在鼓里,又觉得十分可怜。如此一想,他倒反而觉得,如此才是最好的结果。若她真想起当年凡间种种,那恩怨,真的没完没了。 神音摇头,她脑海里经常出现一些零星片段,若真一本正经问她想起什么,她唯有调侃道:“知道为何你会被女人甩了?”她伸手,挑起他丝绸般黑发,有些轻佻说道:“你啊,太漂亮。女子会自卑的。” 神乐一怔,他还未反应过来时,瞧见她变出一只毛笔便在他脸上涂鸦,她画的及其张狂,美如冠玉的翩翩公子瞬间变得面目全非,断发纹身的彪形大汉都比他有三分美貌。 末了,她微微点头:“如此,好多了,必能吸引佳人。”这样,那些女人才不会被外表迷惑,没有比凭外表去判断内在的优劣,更糟糕的事情。 神乐:“……” “知道为何眼睛总是一眨一眨?”神乐无奈拿出衣袖轻轻擦拭脸上墨迹,一边说道: “有的时候,我们对待身边关怀,要宽容一点。凡间有句话,对待你所爱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要记住,在成为大司命之前,我毕竟还有一个身份,你哥。” 她嘴角微动,在她有些贫乏生活里一直朦胧在追求爱。 爱是什么?唯有情人之间才是爱?那种相互占有,渴求彼此身上获得更多的东西,以此来证明,爱的存在? 那和为了改变自己卑微渺小,一味的拼命寻找比自己渺小的人,无聊贵妇们在戏院戏曲里找比自己不幸的人加以同情,证明自己并不算最不幸,那种聊以□□自欺欺人的方式,又有什么区别? 爱有很多种,至亲所给予,不奢求回报的亲情,或许是唯一无私的爱。 ☆、第二十六章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下】 神音眼眸一转,有些别扭的撇嘴道:“少司命才是你妹妹。”严格来说,她这个秋兰仙子算不得大司命的妹妹。 “三日后,举行加冕典礼,到时候记得时辰,少司命神音。”神乐轻快答道,衣袖一浮,瞬间出现十六七个摆放整齐华贵礼盒,一字排开甚是壮观。 她挑眉,伸手微微拿起摆在礼盒最上层那只金丝八宝攒珠莲花簪,在指尖把玩。 神乐拿过她手中金丝八宝攒珠莲花簪,轻轻插在她发簪,他退了两步,仔细端详片刻,出尘仙子,傲世而立,微风吹拂发鬓上金色莲花伴随倾泻而下长发形成完美侧影,他抿着嘴唇,线条僵硬,似乎对那些稀松平常的美貌并不满意。 直到…… 阳光落在她那张雪白脸上,映照出月桂花斑驳影子,恍如落下一道优雅的……死影。 她巧笑嫣然的说道: “还记得三万年前,你讲过那个故事。 下界唐代,有个元晓公子为了探求佛道而跋山涉水,天黑便露宿坟冢之间。有一日,他半夜醒来,口渴伸手去水坑喝水,水很冰凉,他从未喝过如此清澈甘美的水,喝罢便倒头睡去,到了第二日晨曦醒来,眼见自己躺在淤泥骷髅水中,元晓顿觉一阵呕心,把水全部吐了出来。他便悟道,心生则种种法生,心死则与骷髅无疑。 而我说过,最感兴趣只是,悟道后的元晓,还能不能再次喝下骷髅水而由衷感到甘甜清澈?” 纯净也好,善良也罢,都只是三万年前她还拥有的东西,犹如那个黑夜里感受清澈甘甜水的元晓,那时她纯净内心随意对世间描绘出印象,她的臆想,把这个世间美化了。 而多年经历,凡尘世俗间走了几趟,难免沾染俗气。当她把自己心灵放置客观世间与本质牢固拴在一起,在此打开世界奥秘的钥匙…… 世界,从不会为谁的意志而转移;时间,更不会谁而停留。 “本司命当年也告诉过你,眼睛,一切欲望的开始,永不停息。”神乐那张惊艳却漠然的脸上,难道浮起一缕笑纹:“人都想要看得见的东西, 分卷阅读140 都是欲望,支持前进的动力,却不知有一天,会消失不见,包括自己,我们都会,消失于万千世界的尘埃之中。” “昊天想要一个没有三界命盘的少司命神音有什么用呢? 还是说,唯有如此,普天之下才会以为他们受到命运公平裁决? 妹妹这个傀儡,从来学不会听话,亲爱的哥哥。” 她拿起插在发鬓金丝八宝攒珠莲花簪,微微用力瞬间珠钗已化作一缕金色粉末,飘散尘埃中。 “玉帝昊天掌管秩序,秩序看似牢不可破却无法阻止某种无可挽回的影响。那些丧失秩序的一小部分,好似时钟欠缺的一个小齿轮,整个秩序都动弹不得。不得不承认,无论时光如何流转,一些东西无论怎样,都只是时间循环…… 你就是我妹妹。” 沉默半响,神乐凝视那一抹死影感叹:“唯有你,配做我妹妹。” 但在那之前,神乐从衣袖里抽出一卷祭文砸在她额头:“你知道规矩,倒着背出来,若错了一字,知道后果。” 神音赶忙接过祭文,了然眨眨眼眸,把祭文抱在怀里,她讨好笑道:“哥哥最好了,知道小妹最不擅长写这种八股子祭文,不仅以小篆书之,还又臭又长。”不就是继任大典,次次都要写这些成词滥调文绉绉的宣誓词,在她看来,无论前文如何写,最后只要加一句:‘廼今玉帝,壹家天下,群臣从者,臣昧死不辞,利泽长久。’表表忠心就可以了,这词写得多好,天庭那帮老古董就是食古不化,还不可以重复用她当年那份。 仿佛听见她的碎语,神乐毫不客气的揭穿道:“当年那份,言辞古雅工整,想必也并非出自你之笔?” “此言差异,我可以对师傅发誓:苍天在上,每个字都是出自小妹亲笔。”当年在威逼利诱伏羲想出祭文后,她抄录在竹简上,所以确实是她‘亲笔’写的,神音眼睛眨都不眨说道。 “你啊……”神乐有些无奈的摇头,指尖点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他在很久以前就想过一个问题,‘妹妹’这种生物,要以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 把她当作‘男子’?他蹙眉;当作‘女子’?他叹气,都不对。 神乐不知道别的男子会把叫做‘妹妹’的生物当作什么,他只知道,从三万年前开始,他都把这个‘妹妹’当作…… 镜子。 她是与他相对立的一面镜子,他总会不断观察她,如镜子一般得到回映,从她的失败里得到教训,但她总学不乖,从什么时候她才能明白,生命由一连串瞬间所组成,回忆并不是要抓着不放,也不是要永远忘记。 “老叹气的话,幸运可是会溜走,笑容常在才会得到命运的眷顾。”神音瞧见他一副无奈的样子,笑着说道。 “如此胡话,不做二想,想必也是出自少司命之口。”神乐激将道,三日后乖乖去加冕典礼,好妹妹。 “哥哥如此了解小妹,知道我爱听什么话,说吧。”她有些得意撇嘴,伸手做了请字。 “本司命当年说过,这话绝不说。”他蹙眉,言辞毫不客气拒绝。 “你当年既然说过,只要小妹经受得住考验,就会履行诺言。”她双手环抱,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就四字,很简单,对不对?” 他清冷眸色望了她片刻,一脸嫌弃,扫着衣袖干净利落直接走了:“当年那话不算,撤回。” “为何?别走这么快……”她有些奇怪,上次她当上少司命乃是天道选择帝俊保荐,得不到认可也就算了,可如今要她继任少司命却一句诺言都不肯说。 他有些自嘲道:“我说过了,一切都是时间轮回,那话你哥前世已经对凡间女子说过了……结果,十年踪迹十年心,你哥如今,两袖清风,那些话既不再相信,也不会再对谁说。”小妹,你没有机会了。 她无奈感慨,眼波流转:“听闻颜渊上辈子陪了凡女一世,现如今连心性果决的哥哥也是如此,一个一个都是这样,乱花渐欲迷人眼,凡间着实有吸引力,凡间女子们把天界道君们统统骗走了。 也难怪,掌管凡间姻缘的月老忙的天荒地暗连去茅房的时间都没有,掌管天界红袖球的女娲闲的修指甲,那双十指丹寇郁葱手看着让我很是羡慕。 你说,若小妹跳入六道轮回投胎转世成凡女,凭着这张脸,能不能能骗的世家公子半分好感? 公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他突然停驻脚步,转身犀利答道:“凭你巧舌如簧,没戏。” 末了,在她以为哥哥会更加不有余力讽刺时,神乐思索缓缓道:“不过,凡事也有例外……只是,看上你,会比较 分卷阅读141 倒霉……” “这是什么话,那叫眼光独到,至少……小妹寿命与天地同齐,我时间漫长,细水流长。 你们这些道君,也不估量自己寿命,随随便便就去勾引寿命只有自己万分之一的姑娘,最后重返天庭,只会落得负情薄幸的坏名声。” 她板着手指数落道,末了,微微定了定眼神:“凡间有句话,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小妹相信,当年戏言会实现,本仙子一定会找到,肯对我说那四个字…… 我需要你。” “这四个字对你重要? 本司命听闻,凡间女子都向往听到可是三个字。”他当年就想问,这个妹妹喜好就是怪异。 她脑海里,忽闪而过一些片段: “我们有诸多需要,吃喝都困难的时候处于生理需要;渴望得到那三个字女子,渴望爱情停留在感情归属感需要;当年妹妹想逼哥哥说那句话,小妹渴望得到大司命神乐的认可,希望自己在天界有稳定地位,被天庭体质承认,尊重的需要。 而如今,这里乃是三界之外大赤天太清仙境,自然会渴望最高,自我实现的需要。 实现,理想、抱负,才能,以及……陪伴。” 他眼眸微震,正色道: “本司命在凡间多年,看到只有那里的男女之所以选择爱神明,因为爱一个真实的人太痛苦,人没有勇气去承受,一个真实会伤害你、欺骗你、背叛你、让你失望。 唯有,上苍不会。 想要爱神的男女害怕再受到伤害,而你渴望得到一个特定实体男人或者道君,他所给予的爱? 你果然学不乖,纵使你会被他伤害、欺骗、背叛、失望?” 她坦诚:“所有神圣梦与回忆汇集成时间与空间的关系,与此相融宛如奇迹般呈现在眼前。 我终渴望有谁,会来陪伴我的灵魂。” 他语气冰冷的警告:“倾心于如白日梦一般虚无缥缈的希望,先去爱那个最终会被伤害被抛弃,沉迷于那种被爱幻觉,宛如施舍恩惠般虚幻的喜悦。 选择走在这条路上的你,果然是与我,完全相反的一面镜子。” 神乐想,如同每个凡人生命里都有一些特殊存在,神明也是如此。与她相处三万年,几乎算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但,她既不属于男人,也不会是女人,少司命神音在神乐心里没有性别,他会观察她,会从她的失败里学到教训,就像一面镜子。 当他观察她时,同样会从‘镜子’里看到…… 自己。 最怕的不是拿不起,也并非放不下。他最怕,看上去已经放下了,其实从未放下过。而如今,他的‘镜子’竟然渴望情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不就等同于在说,他的内心深处也在渴望?! 不,那种宛如白日梦一般施舍的恩惠,他早就已经抛却了。 以此,他很愤怒。 若对凡人来说,世上最经不起时间考验不是容颜,就是誓言; 那对拥有漫长生命的神明而言,快乐与痛苦的源泉接来自无穷的记忆。 在那一刻,神乐下定决心,他要帮她,把她前世所有记忆,全部寻回来! 妹妹啊,你总归是要亲眼所见才会相信……到头来这一切,不过都如此。 一切皆空。 在时间灰烬里尽情哭泣吧,亲爱的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论身份:世间不过是一场因果循环的游戏。 作者给了女主天界至高的身份,她就必须在凡间吃尽苦头,投胎成一颗连人都不算的蛋,受尽欺负与鄙视。因为作者相信,人生最重要是体验,快乐,痛苦,都是构成完整人生的一部分。 以此,作者不会让男主把女主宠上天,甜宠对尖酸刻薄的作者来说,这种占有欲等同于把男主把女主圈禁起来,她带上项链,变得摇尾乞怜……如果,这场感情里需要‘好处’是保护与忠诚,那我笔下的女主只能变成男主圈养的一条狗。只有狗,才需要忠诚、才会有主人、才会在失去主人时变成废物。 作者不希望笔下女主变成人型犬类。 - 以上,基于人性变化无常的特性,本文中一切的感情也都是一场深刻思考的哲学命题。 哥哥的感情是很复杂,好像龙凤胎,一体同命。 ☆、第二十七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上】 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很多事情,一旦错过无法改变,最终结果只 分卷阅读142 能说遗憾; 很多时候,人会把这种遗憾唤作,没能在对的时间相遇。 这种话对拥有三万加‘高龄’少司命神音来说,唯有打着哈欠翻白眼,当她想起当年最悲伤时候仍然会感到肚子饿,纵使她忘记当初为何悲伤,但饿肚子的感觉记忆犹新,那一刻她就明白,当饿了七天七夜头晕眼花的时候,比起手中那碗饭来说,伤心欲绝根本不算什么事。 年少多情的时候,人总会感叹前世五百次回眸回来今生一次插肩,交错瞬间回眸都是岁月在遗憾中留下的叹息。 这种故事,她已经在水境看了三万年。 人的眼睛只会向前看,纵使前世辛万苦挣到梦寐以求的东西,一碗孟婆汤,来世也会忘得一干二净,来世所谓的相遇,不过只是陌生人之间的擦肩而过,冰冷无情毫无一丝眷恋,短暂的缘分,经不起时间考验。 世上有两个字,会把所有风花雪月情怀统统蒸发掉,连渣都不剩。 拿起桌上祭文,指尖轻轻一拨,卷筒缓缓舒展开端庄俊逸小篆浮现眼前,竹简一直蔓延越过寝宫两侧香炉,跨过高耸石台阶,一级级向下向下,放眼望去未有尽头……她哥说,倒着把祭文背出来…… 现实。 会把所有风花雪月情怀统统蒸发掉,连渣都不剩。 以此,当神乐刚踏入大殿时,他便看到某位容貌秀丽仙子正在做一个及其不雅的动作,她倒立着把祭文背了下来。 瞧见她这副德性,神乐无奈潋了潋衣袖,从袖带里拿出一支看似普通香插入她眼前的香炉里,末了,他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她有些庆幸眨眨眼睛,望着白檀香末,撮於炉中,烟气袅袅直上,甚於龙脑,闻着很是晕眩,她深呼一口气,刚想吹灭香炉,却见一缕白色烟雾里缓缓走出一个熟悉身影。 一张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的脸,一身衣绫罗绸缎华丽如同凡间世家公子,即使他眼睛带着一副及其古怪的玩意,她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只是感觉有些不同,她试探问道。 “…师…兄……?” 他摘下墨镜,脸上悬起习惯笑意,他上下打量眼前女子片刻: “本少爷是有个小师妹,但她没用的很,做了很长时间的蛋,后来因缘际会变成人,也只是个十来岁小姑娘,论姿色不及你万分之一。我生平虽然喜欢美人,但反极必妖,漂亮好像妖怪一样女子也很吓人…… 你,又是谁?”他眯起眼眸,问道。 神音望着与太一别无二致的脸,开始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她走向大殿外,可惜哥哥早就走了,唯有折回来,她收起脸上笑容,换上天界上神冷漠姿态: “汝又是何人?可知此为何地?区区凡人,怎可跳出三界,来太清仙境?” “在询问别人的姓名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叫礼貌。不过本少爷不与妖女计较。”他继续笑着,指着那个燃烧香炉:“一炷烟消火冷,半生身老心闲。萧皓月已经死了,如今我清闲的很,无论哪里,相信都难不倒亡魂。” 红尘一点不到处,只许炉香度帷箔。 返魂香,香气浓郁,灵物也,死尸在地,闻气乃活。 香,可透三界。 令滚滚红尘渐次退远,而灵魂宛经澄怀虑尘进入最洁净之界,天界最高处,绝尘于三界外的大赤天太清境。 神音这才神色凝重望着那片白色烟雾,焚香霭霭似一道屏障,宛如雾里看花般,看不真切。眼前这个自称萧皓月的凡人,拥有与太一别无二致容貌…… 却,完全不同。 至少,太一绝不会失礼在她寝宫晃来晃去,还视乎对所见一切都很好奇眼神,乃至最后甚至无赖躺在床榻上,他挑眉问道: “所以,你是……少司命神音?神仙?那路的?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天界地盘划分规则,耶和华、宙斯、如来、玉帝会在一起开个研讨会?讨论一下世界未来发展?” “……”她想,这家伙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 “人类将自身命运托付给宗教,何其虚妄,萧皓月自觉,是一个无神论者。”他在那位仙子呆滞的神情里,他笑着把话说完。 神音惊讶的神情只维持片刻,过后她缓缓抬起眼眸,眼睛明亮: “所谓的神,人对世间某种本源的相信。而你,却执着询问神名字。 萧皓月,你对世间充满怀疑不信任,还真是没有信仰。” 他沉思片刻,坦率答道: “经验告诉我,世界上只有一个神,创造世界的造物主。 人类里不同的种族赐予那个神各色名字,可以叫做耶和华、宙斯 分卷阅读143 、如来、玉帝、安拉。 只是,旧约里耶和华用七天创造世界,最后一天用自己形象创造亚当;新约里,耶和华却突然多了个儿子,耶稣。上古神话又变成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捏土造人…… 只能说,人类组织不同宗教团体,甚至定立各种自相矛盾的规矩,编撰各自神话,来侍奉心中的‘神’。以至于,那些‘神’不断变化姿态,甚至在后现代那个神演变成,科学家。 而宗教之所以会延续至今,大概是…… 人总是无法独自面对世界给予诸多苦难,我们多么渴望幸福,希望付出得到回报,只是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单纯到投桃报李,更别说内心不断增长的愿望。 只能说,我这凡人对神明,始终还是有敬畏之心,仙子。” 神音有些懊恼撇嘴,她唯有顾左右而言他,指着某个无赖:“准备躺在本仙子的床榻上到天荒地老吗?!”还不赶紧起来? “镇定、仪态。天界仙子,要有海量。”萧皓月安抚似的枕着胳膊,随手拿起手边靠枕,他继续换了一个更放松姿态。 “俗话说得好,神关爱世人。不要说神在我心里,应该说我在神心里,我这凡人既然都已经在仙子你的心里,你的自然是我的,本少爷要求不高,就……床分我一半。” 听听那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她吹胡子瞪眼望着他嬉皮笑脸模样,从头到尾打量他半响,换上一副和颜悦色假笑: “床送你了,至于摆放地方……阿者言无,鼻者言间,为无时间,为无空间,为无量受业报之界,故阿鼻地狱亦称为‘无间地狱’。 看你样貌,最适合九殿阎王的无间地狱,正巧本仙子闲来无事,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床摆在无间地狱里,供大少爷您慢慢享用?” “……蛇蝎配美人,毒舌只会是无与伦比的妖女。”他好笑似的调侃,丝毫没有要起来样子,低垂眼眸呢喃,那些话视乎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躺在床上,会有一种……活着的感觉。”毕竟,活人才会需要睡觉,他已经死了。 女子都是心软,她生平第一次把床让给一只‘鬼’,还要假装随意说:“咱们神仙也不用就寝,本仙子到别处修炼。” 许久之后,神音闭目感觉一股凉意缠绕四周,她不自觉蹙眉,豁然睁开双目,撞上那张五官深邃的脸,映入眼帘一双泛着笑意眼睛,近在咫尺……这眼睛,让她想起华胥国那个吻,那时她凝视太一眼睛时,他含笑眼眸里也带着一丝深藏的……审视。 “真有这么像?”萧皓月摸着脸皮,他不记得有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什么?”她有些警惕问道。 而他视乎很享受那种眼神,萧皓月百无聊赖说道: “其实做鬼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会发觉神有时也很虚伪。你每次看我的时候,都不是在看我,偏偏掩饰不好,总让区区凡人一再察觉。 有机会一定要看一下,我与你师兄真有如此想象?” 呆滞片刻,神音低垂眼睛瞬间变得明亮,她不甘示弱泛起一丝轻笑: “你呢?不是很喜欢漂亮美人,本仙子比起你小师妹漂亮多了,那你又为何要透过我来看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美貌也分很多种,神音仙子美貌众人都能看得到,简单来说浮于表面;小师妹在样貌上远远比不上仙子,却胜在妙手仁心。佛曰,救人一命甚造七级浮屠,安逸是个大夫,她不只救过清渺,甚至救过最后杀了她的人。 比起每日只会对着天界水境,观看人间悲欢打发时间的仙子,心地美多了。” 萧皓月言辞犀利,他指着那一方水境嘲笑道。 “当你站在云端之上,就会发觉,世上总有人所看不到的事物,而我的工作,就是观察人视线所局限外的东西,拿你的话来说,观看人间悲欢打发时间。 看的久了,就会明白,佛法里那句:一切是诸法空相,凡有所相,皆为虚妄。 既然相是幻觉,那脸同样也是一种感官的幻觉。 以前便听师兄说过,世间未曾有两片相同的叶子,虽然你们两个长着同样一张面容,你也不是他。 如果世间时间是单方面向前流动,对我来说,心里的时间,通过回忆可以回到过去,本仙子的时间轴上,至今保留鲜活记忆。太一是陪着我一起长大的师兄,萧皓月是昨日突然出现一只鬼。 凡人萧皓月与太一道君对本仙子来说,完全是两个,我怎么会认错。” 神音同样犀利反驳道。 她把眼前萧皓月当作太一道君的替身,他也可以通过眼前的神音仙子想念安逸。这世间项来都是留有遗憾,就寻找下一个替身,自我 分卷阅读144 满足,她与他都是及其自私。 少来,彼此试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言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二十七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中】 晨曦微光穿透窗前,朦胧中神音耳边流入一曲悠扬旋律,音色平缓,曲调层层叠叠,伴随深邃通畅旋律,神音视乎陷入一个古怪梦境。 她眯起眼眸,透过明媚光线朦胧里伫立挺拔身影,他全神贯注演奏,身体随着曲子节奏,时而舒缓,时而卷曲,他手持握弓手指随着弓弦移动,音色洪亮丰满,扬顿挫控制中极具穿透力,一切仿若,琴弦上舞蹈。 他似有察觉,放下手中琴弦,笑着问道:“吵醒你了?” 她沉默不语,凝视他手中乐器良久。 萧皓月见神音如此,便笑着把琴放在她膝上,介绍似的说道: “它与二胡十分神似,体态修长,旋首螺旋形圆弧线条优美。 音色上却与二胡明显差别,如果二胡音色是一位深厚阅历中年,那它就是一个清澈明亮少年,鲜衣怒马潇洒自在。它叫……”他还未说完,便听到一个女声缓缓答道。 “…小提琴。” 神音目光柔和,她手指抚上琴身,脑海里忽然环绕一层层音符,思绪不自觉更随脑中悠扬愉悦旋律,那些音符仿佛指引着她拿起弓弦,在萧皓月有些惊讶眼神里,她拨动第一声琴弦,之后再也无法停下来。 微风吹拂,金色阳光下伴随小提琴悠扬旋律…… “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To the place I belon……” 那首欢快而有满怀思念的音乐,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温暖而熟悉旋律里,萧皓月视线了望蔚蓝的天空,忽然想起来之前见到的那个男子,宛如镜中自己。 但,眼睛却要深沉很多,那种感觉很奇妙,让萧皓月觉得好像看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后的自己,萧皓月甚至觉得能活几十万岁的话,就会是他。 男子说:“灵魂是大地的异乡者,三魂七魄视为元神,魂魄世代异变,元神永恒真存。 而你,不过是吾当年留在人间的觉魂,人死后,觉魂大部分会留守在世间,日久天长也会自然消散。不肯消散,给你个机会与吾合二为一,你也不要,萧皓月想要什么?” 萧皓月摇头:“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我知道坐上那个位置你想要做什么,所以不会是你。” 男子笑道:“要不要打个赌?” “赌博,就是与天斗。与神争斗,常常充满了神秘的威严……”萧皓月有些警惕,却还是年少气盛经不住对方诱惑,产生强烈好奇心:“赌什么?” 男子挑眉,衣袖一扫:“你瞧,她与安逸很不一样。” 萧皓月撇了一眼水镜里倩影,虽然背影有些相似:“比起小师妹……她漂亮多了。” 男子摇头:”口不对心。 在你眼里,她连安逸一丝头发都比不上。 你是我的一部分,虽然还有些少年心性,但喜好是不会变,以此…… 你会爱上她。” 萧皓月挑眉:“如果我讨厌她,是不是自由了?” 男子颔首:“若觉魂修练,修行到一定程度灵魂获得投胎资格成为人。”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无论生命还是爱情,我都已经感受过,等着自由这一天,等了很久。”萧皓月很了解自己,曾经家财万贯却没有家庭,他既不懂的如何付出,也注定不会珍惜别人对他的付出。和他打赌,输得多半是对手,他天生反骨对世间一切都充满怀疑,萧皓月坦然道:“你输定了。” 男子唇边浮现笑意:“‘看’不过是一种角度。萧皓月的角度得到答案是安逸,太一道君角度得到答案叫做神音仙子。 她就在那里,无所谓名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感觉只是一种映射,如同她当初那句戏言,一语成谶。道法太一如月在天只一而已,萧皓月不过东皇太一,留在人间的一个倒影。 吾等你,来告诉吾,你是谁。” 一曲终了。 萧皓月收回思绪,他凝视远方碧海蓝天水天一色妙境,对神音说道: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仙子不如尽地主之谊带我这凡人,出去 分卷阅读145 瞧瞧?”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话没错,可,我们是朋友?见到你很高兴?”神音放下手中琴弦,挑衅问道。 “刚才那首曲子,你只听我拉了前半段,就演奏出后半部分,这么有默契,难道不算志同道合的朋友?志同道合的友人,从远方来,不令人高兴? 仙子开始见到我的时候,可是笑靥如花那双眼睛都散发亮光…… 知道吗,在我们凡间女人用那种眼神看的不是心上人,就是未来夫君。 不知在仙子眼中,我有幸属于那种?”他讪笑问道。 “……这、这、这……”神音背脊僵了一下,她有些支支吾吾,开始认错了。 但并不是她惶恐理由,她为他那一句带过,‘你只听我拉了前半段,就演奏出后半部分……’而害怕,她怎么会?怎么一点学过记忆都没有? 他脸上浮现一缕笑容,甚至拍拍她肩膀安慰道: “长这么像,认错很正常。天庭仙子就是反应快,下一刻就发觉本少爷和你师兄,本就是两个……既然,本少爷既非心上人,也不算未来夫君,可不就是,朋友了。 带朋友出去逛逛,可好?” 乘云陵霄,烟云花绽满山岗,青山氤氲在缭绕的烟波里,那是人间向往世外桃源,而此处乃大赤天太清仙境。 太清,天空涵虚混太清。 碧蓝湖水包含蔚蓝色天空,湖面玲珑剔透宛如镜面,湖水与天空浑然一体,纤尘不染。 她带他走在湖面上,偶尔清风拨动,脚下水面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层层涟漪,天空飞鸟倒影落入水中,四散开来。 “儿时,我会来这里听雨。”她回忆起少司命神音小时候,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孤独一个时,便喜欢待在这里。 说罢,她指尖微动,绵绵细雨瞬间落下,雨声变成了滴滴答答,滴滴答答令人心旷神怡,仿佛身临水中仙境。 “你可能不相信,我来过这里,在很久以前。”他望着烟涛微茫,天向天横奇景,萧皓月眼神似乎有些怀念。 大约4万年前所形成乌尤尼盐沼,一个巨大湖泊,湖泊干涸后,就形成了一块月牙形状盐沼,漫步在盐沼的天地,浸没在纯白世界,会彻底被这令人窒息般美丽所折服。 “那你一定是个很孤独的人。”她望着水中的影子:“当我凝视水面,总会见到一个倒影,就不会孤单一个。” “很遗憾,我是为了工作。”他好笑摇头。 当年他还在LA时候,加尼福利亚州科学中心接到一个寻找锂任务。锂在当时不过是元素周期表不起眼的元素,而若干年后,成了手机里锂电池。他当初寻找到锂地方。 玻利维亚的乌尤尼盐沼。 而它,有个更动人的名字…… “传说中天空之境,人间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他缓缓说道。 他与她,彼此都徘徊在永恒的边缘; 有时,会通过交错幻觉,获得风景。 前世今生。 宛如天空之境里天空真实与水面倒影,身影不断交错,轮回颠倒。 而无论相爱时,还是陌生时,恍然发觉,他与她,都只能与自己相伴,孤独一个。 不自觉凝视自己水中倒影良久,水中身影如梦似幻,他们两个心里浮现惊人相似声音: 我最害怕,所要面对的,唯有……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灵魂是大地的异乡者。海德格尔 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自叙】杜荀鹤 作者思索一下,还是让东皇太一说海德格尔那句‘灵魂是大地的异乡者。’那句现代话,让萧皓月说这句‘宁为宇宙闲吟客,怕作乾坤窃禄人。’这句古语,表明你中有我,我是你的一部分。 如果80岁的你有机会见到20岁的自己,会对自己说什么? 如果前世的男主,遇到今生的女主,又会发生什么? 自由与爱情,究竟哪个比较重要?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陈言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七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下】 银丝流云纹滚边白衣,搭配腰间祥云宽边锦带,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你如此让我很为难,说了,不换。” 萧皓月连眼皮都懒得抬,枕着手懒洋洋 分卷阅读146 ,他生平最讨厌白衣。所以没得商量:“换了一身衣服,灵魂的质地就会不一样?换了衣服我就会是你师兄?天界仙子还真喜欢自欺自人。” “伪装,懂吗?” 神音拿起衣饰盒摆在他面前:“你一身凡人着装,也让本仙子很为难,要是师傅知道,少司命神音在加冕典礼前与凡间男子厮混……可不是关五十禁闭的问题。” “扮成你师兄,厮混行为就被默许,天界神仙很开放。”萧皓月不怀好意取笑道。 “说一套做一套,还不是与你们凡人学?《史记商君列传》里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纵观历史,又有几个能做到? 太一在天界地位很高,若你换上这桌上那身白衣,仙家们都会把你当作他,你大可以大着他的旗号,道友不敢对你怎么样。 安全要付出代价,萧皓月这是一种保护。”她好言相劝。 “说了历史故事,王子必定获罪。商鞅不只判了王子老师刑,嬴驷本人还被流放了十几二十年,虽然嬴驷登基秦惠文王抹杀商鞅,王子犯法确实与庶民同罪,只怪你历史没学好,小时候上历史课打瞌睡了吧? 既然凡人萧皓月与天界太一道君是两个,我也不屑去假扮他,躲在他伪装里受到他保护。 本少爷愿意付出不安全的代价,也不会躲在你师兄假壳子里。 白衣,不换。”萧皓月把衣饰盒推她身边,他笑着拒绝。 她一掌拍在衣服上,脸色难得严肃,眼眸有些冷然: “知道被仙家认出的下场? 只要,他们有一丝怀疑,等着你的就是九殿阎王的无间地狱……永不超生!不换衣服,你不许踏出寝宫半步。” “好。”他难得顺从点头,未想她忽然趁着自己不备,把手里金丹送入他嘴里。 神音望着他身上腾然升起雾气,缭绕四散若有若无,她叹气: “师傅金丹只够维持一日,假仙气骗不了多久。熬过今日,等到明天继任大典结束,少司命神音亲自送你去投胎。 到时候,萧皓月你就自由了。下辈子,你想成帝皇将相也好,闲云野鹤也罢,命格随你挑。女人,环肥燕瘦、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各来一样,无论你喜欢‘红烧肘子’,还是‘清粥小菜’,永远有合适‘菜’,不会饿肚子。” “未来人生,还真是多姿多彩。 只是,如此滥情不区分对象,对待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各自不同女人,给予完全重复感情,好像批量生产出感情,来个零售发行,还是算了。我上辈子投胎在商人世家,已经很厌倦‘做生意’。” 萧皓月扯了扯衣袖,不过几缕烟雾,也有几分仙姿飘逸,只是与他见到那个男子身上气息不一样: “仙子的金丹也太不济,这几缕白烟,与你师兄衣袂飘飘,茫茫苍穹,紫气浮关,仿佛与天地相融的形象相距甚远。” “紫气浮关,仿佛与天地相融?你在说谁? 萧皓月你们凡人想象力真丰富,紫气乃帝王之气,只会出现在圣人帝王身上,想见的话,我师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身上可窥伺一二。 紫气,祥瑞之气。三界之内,青鸟前降,鸿蒙紫气,五彩祥云,一只手指就数完了。”神音奇怪,她摇头,太一身上没有紫气。 “喔?”萧皓月蹙眉沉思。 片刻之后,他了然望着她带着一丝怜悯: “凡间处处苦难,难得还有一样美好的东西,真情。而天界,连感情都是虚无…… 仙子对你师兄的了解,或许还不如我这凡人。 至少,我曾见过他真实的样子。” “?”神音有些纳闷,有些疑惑望着萧皓月古怪笑意。 他想,感情果然是把双刃剑,得到亲密欢愉,同时必须承受伤害,关系相互依存,隐含对立斗争,感情本性是……分裂。 就像那个男子口中说爱着的仙子,这个仙子本人连对方真实样子都不曾看过,那又是哪门子爱?时间最终会带来真相,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在过程后留下的结果,最后所流露本来面目。 如果,爱的本意,会是隐藏在其后的隐瞒与欺骗,那就,太悲哀了。 她微微眨了眨眼眸,霎那之间,他忽然伸手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背,好似安慰。 拥抱是世上最美语言,较之亲吻更加温馨。 当神音依靠他胸膛,微微抬头,她凝视他那张脸…… 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他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精光,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笑容…… 那一刻,修为不够,她难以分清,他是谁。 他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分卷阅读147 “世事无常,感情虚无,谁又能拯救谁。 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你要爱的,只有你自己。 天界没有任何其他途径,可以获得真实的感情。这里太冷了,无法实现感情模式的纠正。 别学凡间的女子,对世间所有事,选择婉从。等待不会得到回应,不要选择原地等待。 你只管走自己的路,却也要允许他,走别的路…… 这是,’朋友’给你,唯一忠告。” 他从开始就在拥抱里施以怜悯。 只是在此时,萧皓月忽视爱之中需要存在怜悯。男人对于女人的怜悯,也许是近于爱。 如同海中船只,摇晃颠簸,朝不保夕,而海中必定会倒影云彩,本与大海无关,但又融为一体。有了怜悯,爱才是整体时间与空间中的概念。 我们会在永恒的时间河流之中打上照面,彼此相认。 “我们能在此时此刻遇见是个奇迹,听说你明日要举行继任大典,不如这样,为了纪念这难得的奇迹,做我凡人,一日女朋友。”萧皓月眼眸一转,提议道。 “ ……女……朋友?”神音低语,语气总有些疑惑。 “对,女、朋友。咱们两算朋友吗?”他嘴角勾起一丝坏笑,刻意问道。 “算。”她微微点头,算朋友。 “仙子也是女的吧?”他又问道。 “恩。”她想了想,赞同,似乎没什么错。 “那可不就是,女朋友。”他理所当然肯定。 “……”她迟疑一下,还是点头:“……好吧。”听着好像是这么回事,虽然总觉得怪怪的。 他忽然伸手牵起她的手,手腕微微旋转,她被对方带动,罗衣从风飘舞,缭绕交横,络绎不绝姿态飞舞散开。 神音有些晕眩,她奇怪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萧皓月微微挑起眼眉,他来回打量她空中回旋姿势,颇有些天赋。他凝视她片刻,嘴角勾起一缕笑意:“做些,会对女朋友做的事……” 她疑惑眼神里,他手臂挽住她腰际,极富生命力旋转舞蹈开始了,她没有刻意动作,每次自然流畅旋转都是被他带动,舞态雍容华贵,速度时快时慢,靡丽典雅。 “原来‘女朋友’是舞姬?”她了然点头。 “怎么会一样? 舞姬的舞蹈是跳给客人看,她独自跳得欢乐,旁观的人却很冷静。‘女朋友’嘛,当跳起华尔兹的时候,能让男人为之神魂颠倒的女人。”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语气暧昧。 她眨了眨眼睛,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对这句颇有些分量话做出反应,下一刻,舞蹈强力旋转下。 “咔嚓”! 脚就歪到,她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他见状嘴角微微上翘,右手一拉,直接把她抱在怀中。 拥抱。 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明明靠的彼此那么近,却看不到对方的脸。 因为,心里想的与现在拥抱的,是两个。 “世事时日无多,唯愿珍重。”神音难得郑重说道。 “万事万物,最终只有牺牲与承诺,会让彼此怀念。”萧皓月想来想,忽然拿出一个环形饰物:“这个嘛,就当作贺礼,凡间女子喜欢把它当作‘永恒’。” 她接过饰物,小巧精致的银色环形,不自觉对着阳光转换角度,阳光洒下闪闪发光: “萧皓月你们凡间真奇怪,喜欢把‘石头’当作‘永恒’? 石头的永恒,就像好本仙子见到水镜里,人间爱情真实样貌那般。 ‘对不起,我欺骗你…… 对不起,我去了很远的地方,现在才回来…… 对不起,我和别的男人成亲有了孩子……’” “岁月和时光带给了人很多,却也能夺去更多。人总习惯望着自己得到的,刻意忘记失去的,这样才会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只是在死的那一刻,才会有时间遗憾,这一生在不经意之间,遗失了一些,本不应该妥协的东西…… 就像这个戒指,原本的主人不会是你,也不应该是你。 可惜,当年我并有把它拿出来……既然没有送给最爱的,就留给最后的;只是它的意义,已经有所不同。安逸没有得到永恒的承诺,不如送给神音仙子当作继任典礼的贺礼。” 萧皓月坦诚回答,他末了问道:“好了,现在你也可以把我当作你师兄,有什么想说?” 她望着他半响 分卷阅读148 ,摇头: “我没什么要对师兄说,对你,却还有些话。 萧皓月年少轻狂每个人都会有,向往策马奔驰,行走四方…… 终有一日,我们都要学会,去完成上苍所指派的任务,自身所应该承担的责任。长大后,就要学会与这个世间和解,与你自己和解。 这是女朋友给你,最后劝告。” 说罢,她摘下手中戒指,还给他:“纵使是世间最坚硬物质‘石头’,它也不足以表达‘永恒’,比起‘石头’,把这个送我,可好?” 萧皓月随着她视线看去,神音想要是一个沙漏。 那是他用来计算时间,透过两个玻璃球沙子从上面穿过狭窄的管道流入底部玻璃球,他对时间进行测量,一旦所有的沙子都已流到底部玻璃球,运行时间1分钟。 她拿起沙漏,微微低喃:“事物总在变迁,岁月流逝,记忆消失,当思念已无,回忆已成奢望……时光也会把过去沉封于心底,流动沙粒在瓶中跳动,会恍然发觉‘时间’才是‘永恒’。 我好像找到,∞这个符号的解读……属于时间的永恒。” “萧皓月,我走了。”她要去完成,少司命神音的使命。 神音整理妆容,微笑对他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等我回来,少司命神音送你去人间,你就自由了。” 萧皓月目送她离开,直到视线再也看不到,他才缓缓说道: “都说了等待不会得到回应,不要选择原地等待。抱歉,我等不了你。 你只管走自己的路,却也要允许我,走别的路…… 目送一程,自此,各奔东西。” 我们的相遇本就是一场奇迹。 两条线纵使中间有交点,离开重迭点,最终会渐离渐远。 “林中落日为一梦,一日约定,到此为止。 万里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人对于女人的怜悯,也许是近于爱。一个女人绝不会爱上一个她认为楚楚可怜的男人。女人对于男人的爱,总得带点崇拜性。 ——张爱玲 《心经》 无论这个章节写的多暧昧有趣,冷静下来,读者一定会问,作者问题。 1.萧皓月与神音,有没有出轨? 2.前世男主如果爱上今生女主,对前世女主算不算背叛? 3.今生女主与师兄产生间隙,如果她被前世男主吸引,而喜欢上他,对今生的男主,是不是另一种背叛? 如读者所愿,作者在文中一一解答。 1.没有。(如果给他们足够多时间相处,一切还有可能的,但小气作者只给1天时间,所以,没有) 2.萧皓月最爱仍然是小师妹安逸,所以在他送出钻戒时会说,‘既然没有送给最爱的,就留给最后的;只是它的意义,已经有所不同。’ 3.神音会被萧皓月吸引,但她心里最在意还是与太一的那个约定,所以她把钻戒带上又摘下来,并回答∞莫比乌斯环的解读。 这是作者对‘世间爱情的理想’,我把这个人间决不可能的‘爱情理想’放在神的身上,前世今生无法替代! ☆、第二十七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终下】 “告诉我,你又是谁?”萧皓月走到他面前,张口便问,毫不客气,也不给对方一丝思考。 “时间的……守护者。”太一神色平静。 “这是你对自身本质的认知?” 萧皓月挑眉,至少这家伙并没有说太一道君或者是更加高级身份。身份,对萧皓月来说,全是官话。那个答案在他意料之外,却又足够坦诚。 “忘了? 这是你对自己的定义。 记得你在LA完成最后一件事?你所发明时光机,只能穿越未来,却不可以回到过去。”太一微笑,若有所思。 萧皓月脑海里忽闪而过一些片段,忽然想起当年接受采访时说道: “……时间是相对的,当我们以接近光速运动,时间会静止。 如果宇宙飞船里运行时间变慢,而地球上时间维持原来运行,那得到的结果,宇宙飞船再次回到地球时,已经变成未来时空。 所谓的时光机,只是在宇宙与地球之间,打了个时间差而已。无论有多么后悔,无法回到过去,因为过去已经成为过去。 比起媒体口中时间之父,更喜欢你们叫我,时间的守护者。” 太一挑眉,上下打量他半响:“选择回来,爱上她了?” “现实总是让人失望。”萧皓月 分卷阅读149 摇头:“可惜,并没有……只是……” “只是……被现任‘女朋友’说幼稚,自尊心过不去。”太一见他欲言又止,干脆直接把话说出来,他太了解‘自己’,对着‘自己’怎么隐瞒得住? 萧皓月难得有一丝尴尬,他语气别扭撇嘴: “她果然很让人讨厌,好的方面也好,坏的方面也罢,她都是一个表里如一,而我刚好相反。” “大多数人都一样,我也是如此。 只是,你被她看穿你想要获得自由的初衷,是在害怕承担责任。 萧皓月你听过伊卡洛斯之翼?古希腊神话体系里,伊卡洛斯为了自由而飞向天空,他听从父亲的指导制作一对蜡翅膀,而结果……”太一失笑,反问道。 “那对蜡的翅膀太接近太阳而被燃烧殆尽,堕海而死。”萧皓月无奈说出结局。 “萧皓月,如今你可明白,吾说那话真实的意思? ‘你是我的一部分,虽然还有些少年心性,但喜好是不会变,你会爱上她……’” “孤独本是生命常态,美好的东西未必要得到。事物变迁,记忆消失,时光会把过去沉封于心底…… ∞沙漏里,属于时间的永恒。 这大概是我听过,对莫比乌斯环,最唯美的解读。” 萧皓月直视那个‘自己’,他难得认真说道: “若你一定这么说……那萧皓月爱上的是神音仙子的爱情,她对太一道君的爱情。” “你所爱的小师妹,会在爱与温柔的核心,心脏画出一个半径,那个半径很遥远,远到可以抵达宇宙的尽头。 太一道君也曾有幸在记忆里观看过,安逸对萧皓月的爱情,一切不过是时间差的问题。 决定与你自己和解了,萧皓月?”太一问道。 “神存在的本质是为了抗拒时间,你怎么就没有学会与这个世间和解? 一定要站在对立面,与他们对抗。”萧皓月缓缓说道。 “谁让我是时间的守护者,这是上苍给予的职责。 时间,终究胜于一切语言。”太一有些无奈感慨。 太一眼眸微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如今,换吾来问你,‘你是谁?’” 萧皓月一愣,并未明白他的意思。只听,太一又问道:“那个一直在心里与你对话的声音,真的是太一道君?” 萧皓月似乎明白什么,他缓缓闭上眼睛。 人诞生之初,那些被称为众神之声的话语,都来自同一个声音…… 神的声音,即是…… 每当遭遇到困境,自我一个半脑会听见来自另一半脑的指引,这种指引被视为神的声音,而那所谓,神的声音。 那个声音,是谁? 倘若把自我认知设想成一个金字塔: 最底层——记忆。 从太一重拾对萧皓月记忆那一刻,产生即兴行为,记忆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 接着——私利,自我保护。 意识到自我的存在价值,才会对自我进行保护,意识产生的雏形,太一想要寻找东皇钟重登高位,曾经至高王座的位置,权利所带有安全感。 最后,金字塔顶端的至高层——自我意识的觉醒。二分心智的崩塌……自我,被意识所唤醒。 当“神”声音开始消失,太一道君问题,你是谁? 我是谁 凡人萧皓月?神仙太一道君?亦或者……东皇。 当萧皓月再次睁开眼睛时,那个身穿白衣天界太一道君忽然消失,那身如雪般白色衣衫则穿在他自己的身上。 他。 ……又变回……自己。 “我从不自觉自己会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也经常妥协现实种种利益交换,心里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毕竟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个人又可以改变些什么? 想不到,几十万年后的自己,会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你明白自己选择一条怎么样的路?”他苦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又似乎从来没有明白未来的那个‘自己’。 “满怀希望去努力,而你所坚持的原则,却在现实中被鄙夷而显得一文不值。 这是你开始逃避自己的理由?你害怕我会满身伤痕,孤独、不被理解、受到伤害,甚至失去生命……”心里声音再次想起,话语云谈风轻,笑容异常温柔,好似安慰。 “想不到,‘我’竟然会是孤独的理想主义者。但若要选,我也仍然会赞许自己,用仅有原则与感情去挑战这个充满利 分卷阅读150 益交换的世界……”他自嘲似笑了起来,忽然走向前方的光芒。 “赞许?”心里声音有些疑惑的问道。 “赞许自己的勇气,心里明明对世界充满失望,却仍然爱着世界。 选择坚守在这个让人失望的世界,拥抱它的勇气。” “原则感情存在的价值即是与利益交换相互对立; 即使无法改变世界,记住,至少不要被它改变!” 修行,一种精神训练。 认识到在自身与万物的空相,才会融为一体,空与满,喧嚣与寂静。 凡人与神仙,凡人萧皓月与太一道君;一种倒空,一种满盈。 时间所抵达,星光穿透宇宙重重视线,以此超越躯壳与内心的界限。 半生追忆随花落,一世红尘如梦中。 伴随着天庭少司命神音的继任大典,三界里传来古朴钟声。 “当……” 钟声是反省,初生晨辉与夜色暮霭里钟声空明澄澈,上达三十六天,下至七十二地,响彻三界,久久不息。 神明,天地之所生也。 钟声必定敲响三次,这迟来最后一声,终于敲响了。 五彩祥云,紫气浮关,天地同贺,日月出升东方,中宫天极星华耀三千,这座沉寂已久的宫殿,终于迎来曾经的主人。 一切预示着,三界里迎来一位神祗。 衣袂飘飘,茫茫苍穹,紫色衣袍上绣着锦绣祥云,他眉宇间隐含一丝贵气,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与天地相融。 天之尊神,以配东帝,故云东皇。 天神之最尊贵者,东皇太一。 彼时,天界。 极目望去,天庭亦是千万年前模样,天地之间九万里,驾云之上,左右金龙彩凤,仙禽异兽守护,四周各色奇花异卉,光芒万丈。 璎珞轻舞,暗香浮动。 伴随鼻息间悠然而至帝王香,神音沿着玉阶走上天庭,脚踏清风,扶摇直上。 她发髫上金丝八宝攒珠莲花簪,华贵优雅,出尘仙子,纤腰玉带舞天纱,傲世而立,微风吹拂发鬓上金色莲花伴随倾泻而下长发形成完美侧影。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一步。 两步。 三步…… 最后,她立于云端之上,俯视千万群山,绝世于红尘之外,世间又有何可留恋。 抬眼望去,浮生万象,天地间气运凝聚成一缕缕金色丝线,她浅浅一笑,举手投足如风,十指纤纤,掌心凝结世间无数气运。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花黄佛妆,世间活菩萨,她眉宇额间花钿隐约浮现,把那双眼眸照的纤尘不染。 秋兰香气息若有若无,时停时歇,需要追踪寻觅,越是难以把握这避世芬芳,如同命运,缥缈潇洒,又像深渊般无可琢磨。 三界天上掌三十六天,下辖七十二地。 世间一切命运的女神,她回来了,少司命神音。 一切回到最初的起始点。 数万会年前,盘古开天辟地,鸿钧收六大圣人为弟子,紫宵宫外为天道争论不休的两个神明。 仿佛是一种时间回归。 在时间的享乐虚度里,遥远过去与恒久未来,彼此交错身影恍如时光中一个虚像。 也许,梦醒时分,心里会有对彼此深深的怜悯。 一旦表演结束,也会过目即忘。 与之相互联系的现在,站在少司命神音面前,只会是东皇太一。 少司命神音凝视手中失而复得的命运金线,她前世的记忆醍醐灌顶般叠重而至,她抬眸望着眼前他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缓缓说道: “失去的记忆,如同遗失在岁月角落的照片,就算如今想起来,也会失去鲜艳光彩。 ‘时间’只会向前走,没有尽头……” 东皇太一挑眉,他唇边悬起微笑,神色有一丝遗憾: “记忆是‘命运’所给予,另一种相见的方式。 遗失记忆的同时,你无可挽回的也失去了,自身在过去与现在之间,彼此对照的机会。 可惜了……” 万事万物,唯有承诺与牺牲,会让彼此怀念。在困难的处境里,彼此曾用微薄力量互相帮助。 可惜,世事一言难尽,尽处已是对岸。如此,在自己最适宜的地方,快乐地生活,忘记对方,也忘记那段相濡以沫的生活。 分卷阅读151 必须面临抉择…… 放弃执着,以全新的自我,迎接新世界。 时光深处,潇洒两忘。 繁华落尽,回眸亦空。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作者有话要说:  《钢铁侠3》里小男孩问托尼:“你是谁?”托尼回答:“机械师。” 开始看片子时,我很纳闷,为什么是‘机械师?’他既没有回答,史塔克工业社长,这个颇具地位的代称,也没有说自己是‘钢铁侠’,这个对小男孩有吸引力的称呼。 机械师,是托尼史塔克,对自身本质的认知。 ‘时间的守护者。’是东皇太一对自身本质的认知。 时间是相对的,当我们以接近光速运动,时间会静止。 如果宇宙飞船里运行时间变慢,而地球上时间维持原来运行,那得到的结果,宇宙飞船再次回到地球时,已经变成未来时空。爱因斯坦《相对论》 《二分心智的崩塌:人类的意识起源》朱利安杰恩斯:人类诞生之初,那些被称为众神之声的话语,都来自同一个声音,自己。二分心智的崩塌,形成自我意识的觉醒。 ☆、第二十八章 千载相逢如初见【上】 秋千静静地漾,她犹如一场绚丽梦境。 回忆也像秋千一样,每次飞跃高空,她就想起一点,风清澈如水,吹拂脸颊,她心中微微涟漪。 回首过往,已过去多年…… 她抬眸,望着远处走来的白衣公子,黑玉般头发有淡淡的光泽,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神乐站她不近不远的地方。 他好像等着她从秋千上下来,可她现在还不想下来。 “年末的纽约气温已经零下,LA却仍然流光溢彩,那个恍如缥缈梦境一般西岸城市。 置身其中,会觉得呼吸间都是全城逐梦者激昂的叹息,一个离开之后,想起都会觉得人生中也有一场绮梦的地方。 哥哥,我走的时候,把《理想国》弄丢了……” “每段遭遇,都是全新起点。 人生总是在事与愿违后,重新启动重新出发。在事与愿违中,得到苦痛和伤痕才使其成为成长。 绝大多数的成长,都是从接受事以愿违中来。 妹妹,在理想和感情之间,必须做出选择。” “哥哥,在LA我所看到最后景色,晚霞。 黄昏里日与夜互相交互之际,世界最灿烂炫目那一刻,有人喜欢把黄昏称作逢魔时刻,对我来说,那是魔法时间。 那整片天空泛着粉紫的金色,空气里充满足以麻醉所有初到不安和失败痛楚的清甜,那瞬间感觉,这里所有一切,无论何处都不会再有,绝不能够被任何一处可以替代。 他是无可取代的。”以此,来生会在逢魔时刻相遇,因为她很想让他看看,她曾见过的景色。 “哥哥相信,在理想和感情之间,像他一样,多数人都会选择梦想。 爱情是甜蜜的糖,梦想是果腹的面包。若是没有糖,生活只会暂时地无趣,而如果没有面包,人一天也无法活下去。 哥哥很高兴,在他选择理想时,你也选了理想,不愧是我的妹妹。” “你就这么安慰失恋的妹妹?” “只能说,男人都喜欢蠢却自以为聪明的蠢女人。这点上你完全比不上公主,她完全诠释了这类女人。你所做一切都有自己的计划,谁会喜欢这种心计重到爆的女人?” “谢谢你夸奖妹妹,独立自强又隐忍。刚刚和男朋友分手,看来这辈子是结不了婚。人间有句话,本仙子十分认同……就算午夜分手而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仍然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上班。 分手意味着,要更加努力工作!” “不玩失忆,肯从秋千上下来了?”他嘲笑问道。 “忘,‘心’死‘亡’了才会忘记。可惜,我还活着,总会想起来。”她挑眉。 “天下只有两种人。 体如盘子里这串葡萄,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 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他忽然说道。 “妹妹与他都是第一种,所以注定只有回忆?”她无奈。 “世界上有两种人。 一种面对紧要关头,会恐惧而畏首畏尾无法动弹; 另一种人在那种情况下,反而会奋发向上,勇往直前。 你和我,都是第二种。”他很了解妹妹,语气肯定。 她有些依依不舍 分卷阅读152 ,最后望了一眼那秋千: “这秋千,高处风景绮丽,浅蓝色天幕澄碧,远山含黛纤云不染,好像只要伸手就可以抓住太阳金色光芒…… 可。 流光怎么抓得住? 前缘、宿命、注定无论堆砌再多华丽辞藻,修行完成,缘尽了,就会散……被命运引向另一条路,昨昔一切恍如隔世。 长大了,就要学会从秋千上下来,拥抱现实世界。 看清楚生活的真相,并且依然热爱它。” “不愧是本司命选的镜子。”他颔首,十分欣慰。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哥哥?” “遵从秩序。 维护一个更好的世界,妹妹。” 生命是一种缘,必然与偶然相互参入的机缘。 许多事,无法掌控,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命运的机缘,充满着无限奥妙。 中宫天极星紫宫华耀三千,这座沉寂已久的宫殿迎来曾经辉煌。 东皇太一端坐在宝座上,他视线有些慵懒,凝视所掌管宇宙星辰。 宇宙之大,无限。 然而,创造宇宙的只有六十几种元素,元素各色结合,尽管非常之多,终究脱离不了有限。就这些元素在创造无限大的宇宙,尽管尝试一切的结合,而这一切的结合却也只能是无限的反复,最终完成一个完美的作品——地球。 他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忽然打了一下响指。 啪! 清脆声响里,暗色星辰忽然闪过一道光束。 赫拉克勒斯星座发射的光芒,到达地球需要三万六千年。对赫拉克勒斯星座来说,地球看到是三万六千年前它的光线,三万六千年后,真实的它也许会像一堆冷灰一样,失掉光辉。 以此,死始终孕育着生。 失掉光辉的赫拉克勒斯星座彷徨天际,一旦有恰当时机,又会变成一团星云。 一颗新星,又诞生了。 就像,他一样,又回来了。 他正沉迷在欣赏千万宇宙奥秘中时,却被打断了。 只见一个脸颊瘦削,眼神沧桑的老者,眉宇间杂着愁苦,眼角布满了皱纹,两鬓斑白,一身素衣。 老者望着宝座上年轻东皇,那双凹陷眼睛难得泛出一丝昔日光彩…… 东皇太一眯起眼眸问道:“祈音?” “师傅,救救我……”祈音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祈音,你是凡人,人注定会死。” “师傅,你答应过她,会照顾我的。” “你还要搬出女人来要挟为师?如此无能,太让为师失望。” “你不爱她,师傅?” “爱不是非要她跟为师一辈子。 徒儿,你爱风的时候,会要风停下来?爱上一朵花,也不是非要把它摘下来,爱上云,难道要云来拥抱你?如果爱上海,也不会想跳海?跳海是自杀。 爱情只是生活里一部分,比起事业并不会显得更为重要。实际上一般对男人来说,只是插曲,日常生活许多事务中的一件,过分夸耀它的价值,只是那些对生活索然寡味男人的掩饰,他们才会对女人充满无限兴趣,人性的弱点。 女人爱上你,除非连你的灵魂也一起占有,不然是不会得到满足,感情上非常懦弱,又具有十分强烈统治欲。要知道为师身为一个男人,灵魂渴望在宇宙最遥远地方遨游,这是男女彼此的矛盾所在。 对为师而言,爱情好像一场疾病,我正学着怎么不药而愈。 以此,你没有看到皱纹背后的东西。看不到,那只能说你做过的事情很肤浅,不值得救。” “这个世界上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是因为能力不够,师傅难道不想看看,给一个凡人够多的时间,我会得到什么。” “喔?想要什么,徒儿。”东皇太一微笑问道。 “神乐的……一切。”祈音手握成拳,坚定说道。 东皇太一挑眉,光线越亮的地方,影子也会越深;有的会融合与影子共生,有的则会决绝分裂;东皇太一与大司命神乐,恰好做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 与萧皓月融合的东皇太一,与祈音分裂大司命神乐; 究竟那一种抉择,才会获得一种真实的自我? 他很期待,看到最终结果。 思索片刻,东皇太一从衣袖里抛出一枚令牌抛给祈音: “师 分卷阅读153 傅老了,就得学会,从生活里寻找乐趣,此财帛星君的神格,拿去,别让我失望。” “……财神位置,师傅出手可真大方。”祈音接过令牌那一刻,双白的两鬓变成黑玉般头发,布满皱纹的眼角恢复乌黑深邃的眼眸,他又恢复昔日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样貌。 “人吃饭是为了活着,亚里士多德说他比普通人高一点,他为了生存而吃饭。你师傅不食人间烟火,自然对金钱冷淡。”东皇太一神色淡然,相对他更喜欢另一句话,他忽然对祈音说道:“记住,真正能让你一败涂地,只有在你放弃挑战的时候。 那些杀不死你的,最终会让你,变得更为强大。”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师傅?” “打破规则。 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徒儿。” 作者有话要说:  男子比起恋爱来,历来是更尊重工作。如果对这个事实有疑问的话,读读巴尔扎克的信。巴尔扎克在给韩斯加伯爵夫人的信里说:这封信如果折算稿费的话,已经超过多少法郎了。 韩斯加是巴尔扎克的情人,后来还结婚。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罗曼罗兰《米开朗基罗传》 那些杀不死你的,最终会让你,变得更为强大。尼采 卷三提示: 东皇太一,他是作者写过男主里年龄最长的一个,保守估计在3万6千+以上。 以此在塑造他人格时,我一直选用一种很特殊方式,即是‘外热内冷’,与时下流行的仙侠小说男主刚好相反。 ‘外热内冷型’: 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有礼貌,经常微笑,智商情商都很高,但是却不好接近,亲近他会给你一种疏离感,除非特别迟钝感受不到,这种人一般很聪明,擅于伪装,仿佛戴了面具,但并不是刻意的,几乎是下意识,与他深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冷”指这种人一般都以自我为中心,有些自私,任何时刻以自我的需求为重点,从另一方面说,这种人不会受他人影响,在坚持自我方面很厉害,他可以改变成你心里希望的那种样子,但内心始终保持着与世界的距离感,那种距离感让他觉得安全。 并且,作者个人浪漫主义情怀,给了他一个标签,以此,无论在行为处事上还是感情上,他都把‘潇洒如风’这四个字发挥到极致。 如果要给读者一个他内心的臆想: 当阳光透过淡薄云层,照耀他身上,你会觉得,洒满金辉的光散发寒气,光是冷的。 所以,他要做的事,深不可测,结局揭晓。(但愿作者能把这个故事圆起来,让你们觉得,啊原来如此) ☆、第二十八章 千载相逢如初见【下】 “诸位看来,这场游戏,谁输谁赢?”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者,道德天尊拂袖指着水境,眯着眼眸望着昊天与伏羲,缓缓问道。 “少司命与东皇非常相似,都对人世事抱着玩笑的态度。 世事如梦,残影里笼罩风景,随水成尘,这三生三世不过一场意外风景,享受片刻欢愉,转瞬过目既忘。 一切感情都要真实,不出世尊意料,太一与神音两个身上都背负业障,亦当斩断情缘。”伏羲一身白衣,眉宇冷寂,中肯答道。 “伏羲,老夫说过,阿音不同于女娲,你当年逼着女娲喝了忘川河水来忘记你,女娲成圣是天道作弊得来,以此才会报应在洛神身上,因果循环,你们的女儿洛神被河伯强娶…… 登上权力最高峰是要付出代价,伫立云端之上的代价会很惨重,但不代表…… 伏羲,如今你还会觉得,男人的爱能把女人羁绊住?阿音自尊明断比不上太一?仙子不可以活得洒脱?”道德天尊问道。 “凡间如绵绵细雨般的幸福,让诸多神仙为之倾倒,如少司命神音与东皇太一的确实很少,抛弃情爱,选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只能说,做人一世为一世修行,三生三世的修行,他们领悟到花开花落,岁序不言,人间兴废沧桑,炎凉恩怨,山河依旧,风月无情。 唯有这样,才淋漓畅快,结果出乎意料,异常精彩。”昊天宝紫金冠,他含笑低语。 “如今算来,三生已过千年,人世悠悠,天道渺茫。想获得完美幸福,仅仅给予痴儿的特权,可惜天界没有痴儿。 与其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恶恶,不如两忘而化其道。”道德天尊凝视三生石上东皇太一与少司命神音名字慢慢消失。 道德天尊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他缓缓从衣袖里抛出一尊玉女像。 头戴金爵钗,罗衣何飘飘,她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缅思冰雪容,少司 分卷阅读154 命神音的真身。 “老夫那小师弟太理智。 东皇太一不会为了谁而停留,也不会阻止,谁从他身边离开,他就是这样,以此才会孤家寡人数万年,仍然活得潇洒自在。” 道德天尊感慨,无论有意无意小师弟所等待,在悠悠漫长无尽岁月中,偶尔出现的唯一。千山万水间的相遇,感情这种东西,总需要一点仿若镜花水月般的缘分。 世事如因果循环,当年他那个顽劣小师弟嫌弃女娲师妹捏土造人太俗气,尘土沾了地上戾气失了灵性,亲手雕了一尊玉女,如今被玉女迷惑。 道德天尊扶着胡须,对玉女像称赞道: “人世虚实相生,临水照佳人,花来衫里,影落池中。 她若生于人世,生于自在妙乐之处;她若生于天上,生于漫天诸神之所。 而,玉女无心,石头里种得出花?这石雕玉美人,她怎么会有心? 谪堕凡尘,缘尽则去,无半分留恋。入不二法门,超越一切相对对立的绝对境地。 石雕玉女落入凡尘俗世。与其说,她爱上太一那小子,到不如说,她爱上他给她瞧见的,这人世间,万丈红尘。” 恋恋红尘终不悔,莫谈轮回了无痕。 烟火人间梦一场,天命方知各一方。 前世今生石上刻,佳缘若梦几人得? 山河无疆命无双,奈何心愿与身违。 年少轻狂,叛逆与放荡; 自由自在爱的时候,只是叛逆放荡,不懂岁月;等到遇到真爱,所遇非时,空留遗憾; 人世间的事,大多如此。 年轻的时候有青春自由,不知道自己所做事情的责任,也不知天高地厚,踌躇满志的去爱恨,内心却并不明白爱恨的意义,只是懵懂。等到经历很多,正中成年后,好不容易明白了,却发现在走向理想与责任的过程里,自己要放弃另一些最珍贵的感情。 只能感叹,在真正的责任到来时,他与她彼此没得选择,最终他们都要回归世间所给予责任义务。 少年轻狂只知挥霍,不懂珍惜,等到责任来临,发现已经没有选择,这种成长后的遗憾才是最真实的历练。 世间的天平,世事岂能两全? 得到与失去,自由与责任,爱情与理想,都需要某种平衡。追逐梦想的过程里,总会留下无限遗憾的青春。 而,得到了,也不过如此;得不到,永远是最好的。唯有遗憾,才会刻骨铭心,才愿永远记得。 命运给予,属于‘记忆的永恒’。 道德天尊微微抚着胡须,当时间轮回画成一个完整的圆圈,世间也就回归于最初那般模样。他那个出生尊贵,看似完美什么都不缺,骨子里异常叛逆的小师弟,走下神坛进入俗世,他来到世间走了一遭,沾染一身人间烟火之后,又选择赤条条的离开,承担自己的责任。 只能说,‘社会’在传统文化里具有着强烈而不可动摇的地位,一个最强‘孩子’的叛逆,无法与世界对抗。妥协,才是成长的常态,等价交换的原则里,获得一些,牺牲一些。 成神的道路上,少有奇迹。 三生石上前缘皆尽,东皇太一与少司命神音的名字消失,徒留下那句: 终老一生,挚爱永随,不过是用来取悦自己,取悦时间的谎言。 世界最真实的规律,与世界和解,与自身和解。 作者有话要说:  玉女: 《神异经》:“ 玉女与天帝投壶,天为之笑。” 《神异经·中荒经》:九府玉童玉女,与天地同休息。 在此“玉女”不作为与金童相对那位玉女。本文卷一第十一章日行一善中解释过,观音跟前玉女是,娑竭罗龙王之女。 备注: 少司命神音的选择,与世界和解,但违背自己本愿。 东皇太一的选择,与自己和解,但反抗世界。 年轻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为理想而放弃爱情,这时候,大多数作品里都会把原因归于现实,‘爱情’做为‘现实’的牺牲品。当我们站在辩证法的角度,得不到,永远是最好的。被迫放弃‘爱情’没有得到过,渴望的权利‘理想’已经体验过。等到老了,再回忆过去,最渴望而不可及的会是…… ☆、第二十九章 一池碧叶一池影,一路风光一路歌【上】 晨起、梳妆、换衣。 穿上浸满秋兰香薰熨烫的衣裳,心中十分欢喜。 当然此心情只持续短暂片刻,便断送在她哥的话语里。 神乐瞥了她一身精致打扮,十分满意 分卷阅读155 ,他微微点头: “女子无才便是德,有爹爹有哥哥,她需要有才? 她的人生,该是一袭新衣珍藏入箱子里,待有事拿出来穿,又还是新的。 就像,你如今这身衣裳这般,甚好。” 神音一听,她眯起眼睛:“女子无才便是德……无知是一种美德。那知识只会被你们男人垄断,教导不会写字的女子很有成就感,哥哥? 以此,多数男子都有些女为悦己者容的偏见,迂腐又自大。 妹妹穿漂亮衣裳,浸满秋兰香薰熨烫的衣裳,心中十分欢喜,先为取悦自己。偶尔,便宜你看看……况且……”她,有爹爹吗? “怎么不反驳?杵在这里好像木头似的,不像你。”神乐见她忽然想起什么,神音忽然收起笑容,她蹙着眉头,不说话。 “在想事情。”神音的语气有些迟疑。 “想什么?”神乐眼眸微动,他语气有些试探问道。 她看了哥哥几眼,最后才叹气似的吐出一个名字:“……伏羲。” “伏羲?”出乎意料的名字,着实让神乐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伏羲做什么,她不是怕冰山怕的要死? “他刚才找过我,问,那时送的一缸鱼如今怎么样了?”她难得老实陈述。 “你小时候送的那缸鱼,被发配到蛮荒之地之前?”他了然。 “恩,活太久,那些鱼全死了……”神音缓缓说着:“后来,就随手把它们扔掉了。”她的视线,望向下界尘土:“伏羲问,怎么没有把它们埋在土里,好好安葬……”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被昊天发配到蛮荒时伏羲冷漠眼神,那眼神和他平日里看一只花瓶也无多大区别……那一瞬间,她很生气,就出言顶撞伏羲:“他当年没有帮我,现在却要摆出爹的姿态来教育我,没有把鱼好好埋葬。 哥哥,我有爹爹吗?” 神乐望了她半响,忽然伸手,一掌拍在她发梢上,他叹气道:“……你啊,只有十四岁。” “……什么?”神音有些不解的拍掉他的手。 “只有十四岁小孩子才会假装恶劣的样子,摆出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模样。 幼稚!”神乐忽然间换了一只手,不顾她阻拦继续啪一掌压在她头发上:“你啊,当初被昊天贬到荒蛮之地不是因为伏羲没有帮你说话。 是你,什么都没有做,一副砧板上鱼的姿态。 无论爹爹也好,哥哥也好,你,从来没有向我们倾诉过烦恼。‘爹爹,我不想去荒蛮之地’,‘哥哥救救妹妹’,这些话从来都没说过。 你从来没有向我们寻求帮助,你不说,哥哥又怎么会知道。 小妹,世界不是只围绕你一个旋转的,懂吗?” “谁说的?妹妹如今失恋,失恋最大,失恋最可怜,世界就是围绕失去爱的本小姐旋转。”她难得蛮不讲理,赌气说道。 神乐叹气衣袖一扫,他嘴角悬起高深莫测的冷笑: “大小姐脾气,如此难搞,难怪成不了亲了。 你啊,没有选男人的眼光。你要选择一个愿意为你挡利剑的,不是把你当作箭射向你哥。” “恰好相反,妹妹之所以会失恋,只怪阅人无数掌管命运的女神少司命神音,眼光太好了。你觉得东皇太一离开我,因为他有了新宠? 那他就是一个无趣平庸的傻瓜,还要再做一遍为小妹做过的所有事情,而下一次的恋爱同样是一场疑问题,这付出不一定有结果。这种名叫恋爱的东西,他已经为同一个女子做过的所有事情,以他的性格还会想要重复? 只怪我选了个不是为了女人而离开我的男人。若妹妹的‘情敌’是一个女人,对手是同类,既然喜欢的还是女人,我才有机会赢;而‘理想’这种东西,他从离开的那一刻,在他心里已经做出抉择,理想高于爱情…… 拯救天下苍生,多么宏伟愿望。 在他的理想面前,说‘爱’,都会让我感到,自惭形秽…… 常言道:五谷者万民之命,国之重宝。五谷丰登,天下太平!比起,东皇太一当年,他对世间万物的真心,为世间黎明百姓走遍四海之内寻找到那株小麦。 天下太平是如此宏伟的理想,他却做到了,相比起他对世界上无数世人慈爱来说,一个女人的爱,分量实在微乎其微了吧。” 神音脸色平静,身为神明,她为自身狭隘视野中的爱,感到惭愧,就算在‘爱’这一点上,她比不上他。 “没关系,谁让你是本司命的妹妹,不就是个男人,哥哥也会帮你。”好似安慰的语气,神乐忽然从衣袖里取出一副卷轴:“上面的名字,慢慢选,若中意那个,哥哥把他逮 分卷阅读156 来,当你的如意郎君。” 如此好?神音挑眉,翻开那副卷轴,她视线微微撇了密密麻麻的名字,看看那些小字辈,哪吒……咳,没有老牛吃嫩草的习惯,她好歹也是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的徒儿。她视线一直向上,勉强从同辈中找到:“陆压道君?” “陆压乃南明离火之精,与天地同寿,虽然当年在对战孔宣时吃了点亏,特长跑得快,最适合你了小妹。”神乐补充似的说道。 “跑得快?陆压跑的一溜烟还去那里找?况且,月光宝盒在他手上……哥哥,妹妹和拥有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前男友’的侄子陆压道君,不适合。”那她岂不是要叫东皇太一一声小师叔,平白无故矮了两辈。 “那不如,世间第一只孔雀,孔宣。玉虚二代、三代弟子在他面前如萤火之虫,基本上就被秒擒。即便燃灯和陆压也只有逃跑的份。”神乐再次提议道。 她摇头: “那婚姻,不就成了一场长期卖春合约?只服侍一位‘客人’,被教育保持如花美貌才会永远受宠,用身体与孩子来换取,权利安全感以及爱。” 她果然还是不适合这种宛如在市集里挑菜似的方式找男人,这‘菜’矮了一截,那把看着不太新鲜? 缓缓合上手中卷轴,仿佛有所感慨说道: “有的女子可以把自己的全部‘嫁’给‘爱情’,有的永远不可能。妹妹,属于后者。 无论是对爹爹、哥哥、还是男友,我啊,从来不是一个懂的顺从的好孩子……无论对谁,都想要保留一部分真实的自我,无法百分之百的顺从你们任何一个的心愿。 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因为有生命力量在于……” “生命力?是了,原本想把这些都收回,如今……”神乐执手,轻念一个口诀,掌中瞬间祭出一柄诛仙剑,剑身一尺六五,坚韧锋利,他手掌微微一动,指向不远处的火凤。 青铜剑身玄刻菱形暗纹,传来一股凌冽剑气,好像随时都可以把火凤撕开两半,神音喝止道:“你想做什么,哥哥!” 神乐执剑的手并未落下,他忽然摊开另一只手,视线落在那柄折扇上:“是有生命力的凤凰还是助长修行的翠光两仪灯?小妹,选一样最喜欢的,留个纪念。 本司命很好奇,你会选‘白纸’还是‘蝴蝶’?” 神音一怔,她有些迟疑凝视手中折扇,翠光两仪灯与火凤都是师兄曾送给她,纵使什么都不说,明眼的一看,少司命神音与东皇太一之间,多是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 那柄尖锋利无比利剑,已经划开火凤的脖子,赤色血液缓缓落下。 “拿去。”神音毫不犹豫抛出那柄折扇,伸手抱着火凤,她阻挡在诛仙剑前。 “很好。”神乐端看手中折扇良久,脸上难得浮现一缕笑纹:“如今的天界,每个神仙都要选择立场。妹妹,你又怎么会有例外?本司命会把此物交给昊天,代表少司命的,忠诚。” 神乐转身的那一刻,只听身后女声缓缓说道: “知道妹妹为何会选火凤? 风可以吹起一张‘白纸’,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因为有生命力量在于……不顺从!” 神乐丝毫不为所动,他低垂的眼眉,在听到那声‘不顺从’时,他忽闪而过一丝邪魅,衣袖一挥,已经腾云而去。 俯视下界则山伏若丘,河环如绷,天地空阔,无可名状。 他一路乘风翱翔,纵使天庭入口南天门他也未曾停下,一路向上,穿过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三十六重天,直达中宫天极星紫宫。 他还未踏入宫殿,只听前方忽然想起抑扬顿挫的声音,男声语气有些慵懒问道: “知道回来了,旷班旷得很舒坦?” “师傅。”‘神乐’应声道。 “西南财神子贡和西北财神刘海蟾联名弹劾你,说你这个挂名空降财帛星君,上任到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做……吾让你做这个财政部部长,你连倒杯茶在办公室坐上一天的形式都懒得做,没用被手下弹劾,吓得都跑得不见踪影。”东皇太一微微翻了几本奏折。 祈音遇到的第一件事情就十分棘手,他需要时间思考一下: “徒儿真不明白,凡间那些为了钱而谋害自己枕边人的女人。师傅,你若是女子,会选夫君还是银子?” “女人有强烈不稳定DNA,总想要两全其美的好事,钱和老公,鱼与熊掌,兼得。 所以,女人来说最佳选择,嫁一个有钱的夫君。”东皇太一语气调侃回答。 b 分卷阅读157 r   “那个女人每日都睡在她丈夫旁边,怎么可以为了银子而杀了丈夫呢?女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徒儿完全弄不懂……”于是祈音就去找仅认识的某仙子,试探一下女人的心态,果然,很诡异。 东皇太一眼眸一挑,撇一眼一身白衣的祈音,心里已然了然他去了哪里,他刻意说道: “真会问问题,很简单,你就去找个有钱快死的男人,然后附身在一个女子的躯壳里,嫁给那个快死的男人,不就知道是何感觉。” “师傅,您说笑的吧?” “这多好,一举两得,既知道女人的心态又体验一把做女子的感觉。怎么,玩变色龙也只敢缩在神乐的壳子里?怕为师惩罚你?” “是玩了场游戏,可惜这次……唯有师傅认出,徒儿是谁。” 祈音凝视手中的诛仙剑,他语气有些失望。好似不甘心只有他一个失望,祈音忽然摊开掌心,那柄折扇已然落在他掌心:“本应该由大司命神乐交给玉帝昊天,以表她忠诚,可本君只是个空降财帛星君,只管钱,不管仙,不可越权。” “翘班,不工作。就是为了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揣测女人心?”东皇太一有些好笑的问道。 “这是‘站队游戏’的战利品。你被舍弃了,不失望,师傅?”祈音语气轻佻。 “神祗的职责满足世人的需要,为师没什么想要的,自然谈不上失望。” “那不如师傅来满足我的心愿。” “想要什么,徒儿?”东皇太一含笑问道。 “她,神音仙子。”祈音微微眯起眼睛,刻意说道。 他总想看到东皇太一变脸的时候,他师傅每次面带微笑淡定从容的模样,都让他,很恼火。他不懂,不只女人,他连男人的心态都不懂。 “行。 爱情呢,是要互动的,若她愿意,为师不会阻止,记得要好好相处。” 祈音凝视东皇太一半响,东皇太一仍然那副微笑的样子,连唇角弧度都未曾落下半分。 “她愿意,徒儿还不愿意。能把‘婚姻,形容成一场长期卖春合约的女子’还是留给师傅您老人家。” “噢?她这么说。虽然不认同但可以理解。为师觉得,她只是好心,告诫为了结婚而去结婚,把婚姻当作契约,不会长久。 为了财产、金钱、地位而结婚是错误的;而婚姻不考虑上述因素又是愚蠢的。” 听了这话,祈音沉默,他果然不如师傅看得透彻,许久之后,他才说出心里最深沉的疑惑。 祈音微微握拳说道: “本君是大司命神乐的恶念所创造出来,是神乐渴望毁灭的那个部分,却被少司命神音所救,取名,祈音。能随意使用诛仙剑,不被神音仙子察觉的冒牌货……我是……神乐的一部分?还是邪恶的怪物?” “那只是你的身世。身世,你从哪里来,真实的你,在哪? 不要只看事情表面,从而避开它的实质。如同给予你财帛星君的位置,你看清楚这枚钱币了?字是正面、花是反面?花是正面、字是反面? 字花、正反、好坏、对错、爱恨、善恶、神乐与祈音……光暗,输赢。钱币的两面,对于如今正旋转在空中的钱币来说,那一面才是本体? 正反之间,有区别? 徒儿,你心愿,在寻求的,是什么?” “我是谁。 师傅,我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齐民要术?杂说》:“五谷者万民之命,国之重宝”。 《傲慢与偏见》:为了财产、金钱、地位而结婚是错误的;而婚姻不考虑上述因素又是愚蠢的。 ☆、第二十九章 一池碧叶一池影,一路风光一路歌【中】 东皇太一端看祈音片刻,他忽然轻笑,衣袖微动,不急不缓的从里面变出一样饰物:“我是谁?我是我的身体。这不是最好的答案,却是物理上最准确的答案。因为,我们只能通过身体来感知世界的存在,以此,徒儿你在现实里见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身体’时,就会迷惘,我是谁?‘身体’成了幻象……” 他语气微微停顿,把饰物捏在手心,微微把玩片刻,有些无奈:“身为你的老师,为师只能帮助我的学生思考。”说话的瞬间,趁着徒弟迷惘之间,他把那金丝边框套在祈音眼睛上,他道:“不如换一个角度,来看一下世界,透过眼前这面‘镜子’,你又看到何?” 祈音眼眸一眨,他伸手拿起鼻尖上名为‘眼镜’的古怪玩意 分卷阅读158 ,望一眼师傅。 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冰冷刺骨的凉意,背脊寒冷,他反应不过来,愣在原地。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银色流光当下那道充满杀意的袭击。 东皇太一随手掷出手中饰物,祈音望着挡在他身前的师傅,他通过‘眼镜’顺着望去…… 白衣公子,黑玉般头发有淡淡的光泽,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大司命神乐。 祈音眼眸一怔,他通过眼前这面‘镜子’,照见了……另一个自我。 “时间是变化的财富,时钟模仿它,只有变化,而无财富。”神乐微微上扬嘴角,他撇了一眼手下诛仙剑刺穿的怀表,方才东皇太一随手掷出手中饰物那只怀表,有意讽刺道。 “我们都向往,生活在别处。 双重生活里,一个平凡现实无比善良,另一个冒险刺激充满邪恶,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两个,都是。只承认完美善良的自我,忽视欲望邪魅的自我;‘善’是我,‘恶’非我,懦夫。”东皇太一悬起一丝微笑透露出如今极好的心情,他把玩手混沌钟硬是挡在诛仙剑前。 “不用每次讲话,都如此针锋相对?”神乐蹙眉。 “怎会?一语双关,可是咱们特有打招呼方式。”东皇太一含笑。 “他怎么了?”神乐望着眼神有些呆滞的祈音,放下诛仙剑,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太崇拜握有诛仙剑的大司命,他想成为你。”东皇太一若无其事收回混沌钟,从衣袖里掏出折扇若有若无的扇了两下。 神乐若有所思的苦笑,前世蓝神乐也曾希望变得坏一点,好像风祈音那样放荡不羁富有魅力,如此他与公主之间会不会另一番面貌? 今生,刚好反过来,换成神乐被祈音崇拜时,神乐低垂眼眸缓缓抬起来,他说道:“做祈音不好?为何要成为神乐?” “财帛星君比得了,掌握生死的大司命?”祈音有些挑衅的撇嘴。 “听好,若有一日,你的生命走到尽头,来问时间之神‘我这一生,过得如何?’ 东皇太一不问,‘为何你没有成为,掌握生死的大司命神乐?’师傅只问,‘为何你没有做好,财帛星君祈音?’ 徒儿,为什么不做回你自己?”东皇太一凝视他问道。 “自己?徒儿只是一个活不过百年的凡人。当我意识到所处的阶级自身绝对的局限,意味着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几乎是绝望。师傅贵为东皇,高高在上的东皇太一自然不会明白凡人的痛苦。 当庶民是一件很糟糕事情,假如一个人一直做庶民,那他的孩子、孙子,都会命若草芥,不值一提。”祈音抿嘴说道。 神乐清冷眸色望了一眼那张与自己般二致的脸,撇一眼面带微笑却沉默不语的东皇太一,他说道:“士农工商,能力越高越不受待见,整体阶层地位底层的感受,你师傅他,可明白的很。”萧皓月曾为商人之子,东皇太一自然明白卑如草芥的滋味。 东皇太一轻笑,他不动声色说道:“徒儿你所遇到仙凡的局限,不过是寿命的界限;而从古至今天上地下,所处阶级自身绝对的局限,女子的地位永远低于男子之下,男女的界限。你该好好学学少司命神音,她当年是怎么冲破阻碍进只收道君的天禄阁读书。” “神音仙子女扮男装?”祈音脑海中瞬间想出可能。 “穿漂漂亮亮的女装,她正大光明走进去。女扮男装对本司命的妹妹来说,她变相妥协于天禄阁只收道君的行为,女子的地位低于男子之下,仙子比不上道君。”神乐摇头,她妹妹这种倔强性格怎么会屑于女扮男装,服从体制。 “礼、乐、射、御、书、数。小时候伏羲只教她君子六艺,讽刺的是,这痛苦和迷惘正是阅读和知识带来,渴望去读书但学校只收男的,她如果不阅读,没有知识,反而不会感到痛苦。她通过阅读,意识到所处的阶级自身绝对的局限,女孩,生来就有原罪,她们无论做什么,几乎都是错的,生为女性天生就是弱者,是错的。 徒儿,若是你想保持现状,还是有所改变?”东皇太一挑眉。 “保持现状很容易,反正天界的仙子都是无权无势的散仙,读不读书都一样。若想要改变,就会付出很多。她选了后者?”祈音眼眸微转问道:“代价?” “玉帝昊天对她说,我们可以让你读书,但你必须是最好的。仅仅“好”是不够的,必须是“最好”的,才配进天禄阁得到读书的资格。”神乐答道。 “仙子们会觉得她不够‘合群’而疏远她,道君们觉得她太‘特殊’讨厌她, 分卷阅读159 她是天禄阁有名的魔鬼,只考第一小妖女。”东皇太一语气调侃,昊天不过想借助她刺激一下天禄阁太闲逸的孩子。 他凝视祈音半响,难得一本正经说道: “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不论在成年还是小时候,他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没有什么是可以依靠的,男人必须学会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个世间。 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当她们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被耗尽。 女人一生中经历的诱惑和陷阱,遭到生活中的愚弄,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少司命神音为什么要坚持读书?她所做出的选择,对于今日的仙子来说,依然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知识所赋予力量,改变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波伏娃: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不论在成年还是小时候,他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当她们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知识改变命运。 这句话在当今社会几乎被说烂,这句十分值得借鉴的话,成了政客在面对媒体的拍摄时,抱起的非洲平民窟小孩那般,让人不屑。以此,写这句话前,作者做了许多铺垫,在女主做了实际行动后,借由男主之口做出总结: 知识改变命运,习惯成就未来。弗朗西斯·培根 ☆、第二十九章 一池碧叶一池影,一路风光一路歌【下】 诛仙台,天界犯了大错神仙会推下诛仙台入六道轮回,从诛仙台上堕落,所有修为、法力全部消失,无论修行多少年,全都还给仙家,从此世世生活凡间,亦称诛仙。 神音望着前方浩瀚如深渊般的台子,想起当年被昊天踹下诛仙台的情景就不寒而栗,她不自觉后退几步,四处张望,心想着三界命盘当年被她遗留在何处? 忽然之间,神音感觉脸颊上沾染一些水渍,她有些疑惑望着指尖的水珠,天界不会下雨,伴随雨滴落下还有奇异的悲鸣,好像小动物被抛弃时可怜兮兮挽留般的哀嚎。 那雨滴是……靖遥仙子的眼泪。 “为了一纸婚约,像颜渊的小跟班一样带着对他无比崇拜的眼神,渡过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决定走上诛仙台的悬崖峭壁之上?你啊,随叫随到,太方便了,他不会把你当回事。”神音眼见靖遥几乎要跳下诛仙台,她当即说道:“世界那么大,追求那么多,道君又何止颜渊一个?” “从开始就冷酷无情的女人,知道什么?少司命神音是石头做的,怎么会有心?”靖遥仙子手握成拳,她忽然有些受不神音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神音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喃喃自语道:“圣经里耶和华那老头撒谎骗亚当,他用亚当一根肋骨创造夏娃,为此西方信以为真几个世纪,女人只是男人的一根肋骨,男人势必比女人少了一根肋骨,那根骨头给我们了不是? 后来,亚里士多德曾特意解剖男人与女人,数了一下骨头数量,大家都是206块,可惜,没有一个女人成得了男人的一根肋骨,因而失去自我。” “天界有那个仙子像少司命神音那样身居高位?你不过如那些道君一样,被野心和欲望驱使,少司命神音注定缺乏对感情的认知,你会我们这些仙子格格不入。”靖遥仙子挑衅似的把话点明。 “靖遥仙子儿时看太多童话,误以为跳个诛仙台颜渊会来拯救你? 世界的残忍,会打破你一切美好的向往,站在你面前只有我这个无心仙子。”神音毫不客气轻笑,她目光和靖遥相接,她们相互对视,神音犀利眼眸,仿佛望穿了沧桑变迁的岁月: “暗恋,这种事情,停留在说不出口的时候,才会保留美好。 当那个‘爱’字说出口……那种感觉,也就消失了。” 但凡每个女孩子心里都有最初想交一个朋友,最后却沦为遐想敌。对靖遥仙子来说,那个遐想敌,少司命神音。 从什么时候开始,神音成了她的遐想敌?靖遥想,大概是表哥伏羲用称赞女儿似的目光看神音时,洛神流露出有些落寞神情,她的正牌侄女只有洛神,神音夺走了原本属于洛神父亲的关注。靖遥仙子总希望自己能在某方面超越少司命神音,哪怕齐头并进也是极好的。有这么一个遐想敌,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神音能鞭策她,悲的是,她一辈子都在鞭策她。 靖遥低头望着脚下,好像随时准备落下去:“高处不胜寒,听闻下界红尘万丈,世外桃源,人间真 分卷阅读160 情。” 神音低垂眼眉,望着下界,她缓缓说道: “甜蜜与幸福这种事情,有一种奇妙的困境,当你站在云端看待底下一切,才能发现其中的美好,而置身底层,每日需要为柴米油盐消耗掉所有精力,那些细碎的、世俗的乐趣与幸福很容易让你厌倦又不屑。 无尽轮回,一次又次的重蹈覆辙,那些经不起旁人微微挑唆的感情,充满怀疑、懊悔、欲望的人生,这个过程必定痛苦,至于结果,命运告诉你往往不尽人意…… 唯有,坐落在这尘世的真实之上,凡尘俗世间的烟火与尘埃,根本不值一提。” 靖遥有些不屑的冷笑,安宁的凡尘,一切都显得破败而寂寥,那些落寞怎么能和奢侈繁华天界相比: “本仙子为你感到可怜。 过了这么多年,一切细碎的经历与心事,或者说你心里势不可挡的野心,聚散离合的友谊,真假难辨的笑意…… 少司命神音,你不过是回到原点。 明明想走与我们不同的路,却白费力气,像一个圆环,在旁边仙子们讪笑、奚落、冷嘲热讽的眼光里,拼命奔跑了一圈,撞线和起步,不过是同一个地点!” 女人对女人的恶意,有一种奇妙的动态关系,感觉很微妙,女性之间的相互吸引来源于双方暗戳戳的嫉妒而不自知。 一段友谊有时候就是从不理性开始,靖遥觉得神音身上有自己可望不可及的特质,让她不由自主想去接近,却又不知如何相处,在她们还没有成为朋友之前,看不到彼此背地里的满目疮痍,只能用一种另类的方式,相互嘲讽。 神音眼眸平静的说道: “真正值得恐惧,把女人简单标签化。很长一段时间内,女人一直被灌输相信了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理念。女孩子,平淡一点简单一点,我当然也不反对过平淡的生活,只是那必须是她们自己的判断,而不是在父辈与哥哥压迫下,被迫顺从他们的心愿,男人都是按照意愿,来把女人简单化。 背驰而行,当了少司命这么多年,我似乎只完成一件事情,告诉那些仙子们,不是只有相夫教子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只有跑过才会知道,怎么会是同一处地点? 奔跑的过程,是活着的证据。过往的一切,欢愉、悲伤、真诚、欺瞒、记得、遗忘那些无与伦比的人世经历,与一直呆坐在起点只会冷嘲热讽的仙子,无从解释。” 靖遥坚毅地站了起来,她整个身子被笼罩在诛仙台的悬崖峭壁之上,仿佛置身于黑暗中,但那层坚毅的神情相当分明,她决然走到神音面前:“我是多么讨厌你,但在另一方面,又多么想要超越自己的局限,成为你,” “想跟我交换?”神音突然说,她这句话似乎说出了靖遥心中埋藏的真实渴望,手握命运的少司命优雅能干,才是靖遥希望成为的模样。 “想要少司命的神格,很简单,从诛仙台上我把推下去。少司命的位置不就空出来?”神音微微眯起眼眸,提议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靖遥有些惊恐望着自己的双手,声音忽然尖锐许多。 “看,只要改变立场,就会犹豫……付出嗜血的代价,不值得。”神音微笑,自信说道:“命运这种东西,就是在戏耍你的意志后,嘲笑你的希望。一个很天真的女人年少时会很幸福,太天真等到老了就是不幸,天界仙子都活到这把岁数了,别天真了。 靖遥仙子掌握不了命运的脉络,你已经完全输掉了。” 无论是仙子还是女人,每逢在被嘲笑年龄时总显得很不理智,神音那种优雅淡定的微笑刺激到靖遥,她做了一件此生每逢想起来都觉得后悔,却很快乐的事情…… 把神音推下诛仙台?会吗?她又不是邪魔。 靖遥不过是打开从陆压哪里骗来的月光宝盒,能回到过去的月光宝盒,原本为了阻止颜渊那段凡间姻缘,而现在靖遥希望那个自认为很年轻的‘老仙子’,回到不周山倒塌之前的过去,她所自认为非凡的经历,骄傲过去,被抹杀殆尽。 靖遥轻轻的推了一下神音,望着她不断坠落的身影,学着她的动作,悬起一丝优雅的微笑,说道: “看,立场改变了……” 一百三十四年亿前。 星系发出的微光,距离地球遥远而明亮的星系,方向位于大熊星座北方,星云谜团相互簇拥。 三万六千年前,身着紫袍的少年望着天际一抹微光,宛如流星划落轨迹相互叠加一瞬间,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里,会遇到此生都不可遇到事物。 少年扶手而立,并不伸出援手,他并不打算对那个从天际陨落满身是伤,白衣上沾满血渍‘物体’有丝毫怜悯,他望着‘物体’半响,缓缓 分卷阅读161 说道: “知道摔跤的价值?学着,让你自己站起来。” 神音蹙眉,她有些吃痛头晕乎乎,一时弄不清楚身在何处,耳边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勉强捂着手臂伤痕,微微抬头,她凝视少年那张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算计的精光,唇边漾着另人目眩笑容,很让她讨厌的熟悉感,在哪里见过? 被靖遥仙子暗算,她如今脑子混乱不堪,她虚弱指着那片星辰问道:“这儿,哪里?” “赫拉克勒斯星座?”少年挑眉,他难得有耐心的解释道:“刚刚形成的星云,你真幸运,若你在那颗蔚蓝色的星星上,等三万六千年才会看到它现在的光辉。” “苏格拉底曾说,所有的知识已经存在我的脑子中,它一个宝库,只要挖掘一下就可以找到答案。”神音从那些混乱的记忆里勉强拼凑语言表达道。 “所以?”少年眯着眼睛问道。 “知道‘命运’存在的价值?为了,打破‘时间’所固有的顺序。”神音控制内心强烈的波涛,她强忍着剧烈的头疼,从血泊里缓缓站起来。而强逞英雄的后果就是,比上一次更为剧烈的疼痛,撕扯伤口撕裂开,在昏厥之前,她对这个新世界唯一清醒的认识。 “我好像,停留在了三万六千年前的过去……” 曾记得,她师傅曾说过,无论是人或神,此生此世只拥有一个世界是不够的,还应该拥有更为诗意的世界……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短暂的疼痛才能保持清醒走得更远。 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如同旁人看来白费力气的拼命奔跑,撞线与起步的同一个时间点,而在这之后。 下一刻,她所跨越的时间点…… 三万六千年。 时间、命运、记得、遗忘、消亡、诞生;时间无法回溯,命运却可以,冥冥之中在命运的回溯里找到真实的自我。 经过是因,痕迹是果;凡经过的,必留痕迹。 活在当下,做好每一件会成为起因,而留下的痕迹,很久很久以后,会成为结果。与绝大多数人一样,她看到的总是各种各样不经如意的结局,命运有一日,告诉她,若有机会,回到最初的开始,去看看,被遗忘在角落的曾经,揭开历史真实的面目。 现实的世界与诗意的世界相互串联,仿若水中观影,一种影像与人像对倒,它们相互指涉,又各自对立,自成一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凡间的蝴蝶效应,改变很多人物的命运,天界这场蝴蝶效应,又会发生什么,你猜。 ☆、第三十章 辛苦遭逢起一经,似此星辰非昨夜,物换星移几度秋 墨色玄月所浸染天界,未曾拥有白昼,一直都是黑夜。 妖皇帝俊发色银白如雪,身穿墨色玄黑,放眼望去世间被一片漆黑笼罩,寂寥落寞。 创世神伏羲,擅长演算五行阴阳八卦,他曾说: “天地之间,唯有两种颜色。 黑,寂寥落寞,仁慈包含万物一切颜色。 白,孤独傲慢,执意驱逐世间一切在外。 神明,杀戮果决,应以二色为界,时时警惕。” 《上古山海经天界传》 天极星紫宫灯火通明,寝宫的床榻上躺着的昏睡女子浑身是伤,血腥弥漫四周,她身体里血液顺着手臂指尖,一点点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条小小溪流,一直蜿蜒流到少年脚下。 他只是无动于衷的站在床榻远处,仿佛一场漫长的抉择,还未得到结果般的喃喃自语; “吾出生之时,三师兄曾为我起卦,算了个‘午’字。 午,乃阴阳交相,抉择之意。吾原本不明白,谁做抉择,抉择什么? 直到昨日,三师兄所指卦象时辰,三师兄口中所指‘轨迹叠加,天际交汇,金色光芒,遇到此生都不可遇到之物。’ 原来,救还是不救,是一个问题。” “你还是带我回来了。”剧烈的疼痛让神音一刻都不得安宁,她早就疼醒,视线忽然转向寝宫里那盏灯,灯盏高一尊二尺,通体碧玉楼板有两个灯芯,燃成两点火苗,相互交织,火焰仿佛火信子相互缠绕,一念化万念,灯将灵气转化两仪,翠光两仪灯。 “今日,吾复又起了一卦,算了个‘易’字……”少年凝视她黑色头发白色衣衫良久,却迟迟不语,易,乃变化。有什么东西,在冥 分卷阅读162 冥之中,被他改变了。 他不确定这种改变是否是好事,就像他不知道究竟该称她是什么,神?她眉宇额间花钿隐约浮现强大力量,但是黑发白衣,这儿的神皆是银发黑衣像他哥哥一样……所以,他不打算治愈她,若这么重的伤却不死,他或许,能把她当作同类看待。 “知道吗?你玩弄时间,时间就会来玩弄你。” 神音缓缓做起身,她艰难的从床榻上走下来,凝视窗棂外的黑夜,说道:“生死无常,皆有命数,那是命运的诠释。 而时间,是一种真实关系,用来衡量物质变化一种度量,按照时间来记录我明明已经三万六千岁。但是,时间、空间、质量,是一种客观存在,它像空气看不见摸不着,唯有以超光速才能感受到时间的存在,它需要一个媒介,陆压的月光宝盒。 时间是一种虚拟概念,它本质是不存在的,和你说个笑话,在此刻,我还未出生。”她凝视少年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算计的精光,虽然稚嫩了一些,但这张脸,她怎么忘记……她在心里默念道,好久不见,师兄。 神音凝视他银色头发许久,她颤抖嘴唇,缓缓吐出最后的话:“而你,在三万六千年后的世界,被称作,魔。” “喔?”太一丝毫未被那个魔字吓到,好似觉得听着勾起他兴趣的话题似的,问道:“我若是魔,你又是何?” “神。”神音点了点自己的鼻尖,在他面前微微转了一圈:“三万六千年后,五色光华所笼罩天界,未曾拥有黑夜,一直都是白昼。神明发色漆黑如墨,身穿雪色白衣。伏羲说,天地之间,唯有两种颜色。白,洁净纯粹,净化世间一切污秽。黑,灰暗狠厉,包含万物一切颜色。神仙,心怀慈悲,应以二色为界,时时警惕。 所以,我是神,你是魔。” “非也。”太一微微轻摇手指:“怎么忘了?照你方才的说法,这儿是三万六千年前,得按照三万六千年前的规矩,墨色玄月所浸染天界,未曾拥有白昼,一直都是黑夜。神明发色银白如雪,身穿墨色玄黑。伏羲说,天地之间,唯有两种颜色。黑,寂寥落寞,仁慈包含万物一切颜色。白,孤独傲慢,执意驱逐世间一切在外。神明,杀戮果决,应以二色为界,时时警惕。” 万事万物相反相成,当折换视角,长短相形,难易相成,故有生无。有了矮才有高,有善必有恶,如影随行,只是美丑也罢,善恶也好,从来不会是绝对的,需要有参照,当世间折射出另一番样貌……力量源于你本身,道是运动循环,世间万物自有其自身,永远在反复轮回,永恒只属于变化本身。 太一唇边勾起习惯性的微笑,他望着她,似乎找到定义眼前这个神秘力量的词语,他对神音说道:“以此,吾乃神,汝是魔。” 神音听着太一那个残忍带着邪气的‘魔’字,她以极快速度与他近身,咫尺之间,她忽然伸手指尖穿越他银色发丝,宛如游走在时间交错宇宙星辰之间在各色交叉点,成了数个抉择连接成无数轨迹,时间从来都是连贯的,若将她所做自己记忆与连贯的时间线产生重合,线是由无数的点构成,包含了她在这个点上所做的全部努力,其实一直都在选择中,只是选择保持的时候占据了绝大多数,但是这份保持下往往也蕴含着细微的变动,蝴蝶效应…… 思及此处,她眼眸微动,指尖用力一扯,银白如雪的头发瞬间被她扯下一缕,被截断的银发宛如她所无意间停滞下的时间点一般,骤然落下。 让年少的太一有瞬间不知所措,他脱口而出道:“蛇蝎美人,小妖女。” “师傅说,无论撂下狠话或甜言蜜语,不必伤感也不被诱惑,无需在乎男人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你一定要先学会忍受他的无情,才会懂得享受他的温柔。 所以,这断发就当是对你没礼貌的惩罚,现在咱们扯平了。”神音调转视线凝视那盏翠光两仪灯,虽然他嘴上刻薄了些叫她魔,但还是把治愈内伤圣器放在她身边,难怪她恢复如此神速。 “哥哥说,女人是像猫一样的生物,而男人更像狗。狗是忠诚和友善;猫是冷酷、独立和不可靠。狗在他身边,他更感到温暖,猫是很令人费解,女人也是一样。男人在男人身边比在女人身边更能表现出自信。哥哥说,他不想有我的灵魂被控制,而女人有那样做的习惯。她们身上有爱与恨这种东西,感情用事缺乏理性。 从此刻开始,你要与我保持一臂距离,明白?”太一蹙眉一边说着一边后退几步,她的行事作风太出乎意料,难以控制,如此与‘危险’保持距离才是上策,而他所没有预料到‘魔女’对他的影响,超乎想象。 “感情丰富,你看出来?”神音微微低语,语气很……高兴。 她笑意如花说道:“我呢,真身是一尊玉女像,头戴金爵钗,缅思冰雪 分卷阅读163 容,虽然把脸刻的不错,却常常被贬低,铁石心肠石头做,怎么会有心? 其实,有没有心和有没有感情一点关系都没有,爱与恨是长在脑子里,又不长在心里。 ‘情感情绪’长在大脑中的杏仁核里,神经细胞核团位于边缘系统圈底部,脑干上端,它共有两个,分列脑的两侧,专司情绪事务。当年在LA太无聊,我就给脑子做了断层扫描,掌管情感的杏仁核比一般大两倍,感情丰富。” 爱与恨是长在脑子里?杏仁核?神经细胞核? 太一微微眨了眨眼睛,心里打消之前对她所有不悦,他想知道‘爱与恨’长在脑子里?为何不是长在心里? 接着,他又听她独自在喃喃自语,她托腮思考道: “说到时间,你会想到什么? 虽然爱因斯坦认为时间是相对的,当我们以接近光速运动,时间会静止。如果宇宙飞船里运行时间变慢,而地球上时间维持原来运行,那得到的结果,宇宙飞船再次回到地球时,已经变成未来时空。 爱因斯坦觉得“穿越时空”不可能,只是时间差,时间最多只会以单线时间轴去向未来。 而霍金却有趣的多,他觉得时间旅行的方式不只一种,至少有2种。 新能源的加速、构造虫洞。 新能源是一种叫做“宇宙玄”(Co□□ic String),宇宙大爆炸所产生的威力形成无数细长且能量高度集聚的管子,就像“光线”一样。宇宙大爆炸以来时空中形成一些裂缝,只有长度和高度像一根细细的琴弦,俗称“宇宙玄”。 倘若,宇宙大爆炸是当年盘古开天辟地,而陆压月光宝盒就是那个媒介,“宇宙玄”的加速器,那么穿……也是有可能……” 此女子所具有一种神秘感,那些脱口而出不知名的词汇与意思,足以吸引他的好奇心。 那一刻,他决定把她放在身边,又与她保持距离。 少年时际遇总会对未来有所影响,很多年后东皇太一想,他那些稀奇古怪的习惯,大概是从此时开始养成。 对于未知的事物,抱着审视的态度,未知是‘危险’,却异常有趣,他把她放在身边,但又与她保持距离。少年时的太一从遇到未来的少司命神音那一日起,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旋转,受到她的影响,他养成了一个‘坏习惯’…… 矛盾。 矛盾,也许恰好印证三师兄在他出生时起的那卦,易经里‘午’字,乃阴阳交相,抉择之意,选择的前提,矛盾。并没有从一而终的信仰,经常在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左右矛盾,内心的矛盾影响外在,无论身体内心,始终保持着与世界的距离感,那种距离感让他觉得安全。以此,他只相信,整合信息后,自己的判断。 作者有话要说:  杏仁核脑——情绪控制的总枢纽。纽约大学神经学专家约瑟夫·杜勒发现人脑中有形如杏仁的神经细胞核团位于边缘系统圈的底部,脑干的上端,它共有两个,分列脑的两侧,称其为杏仁核。 说到时间,你会想到什么? 中国古代对神仙的终极理想,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现在科学的说法,奇点巨大的引力会把任何试图靠近的东西撕得粉碎。 这两种对时间的认知激发作者想把穿越时空的理论体系融入小说,作者选择两位很有名的科学家,爱因斯坦、霍金。 爱因斯坦: 在《相对论》中提出,时间是相对的,当我们以接近光速运动,时间会静止。如果宇宙飞船里运行时间变慢,而地球上时间维持原来运行,那得到的结果,宇宙飞船再次回到地球时,已经变成未来时空。 简而言之,他认为“穿越时空”不可能,只能以单线时间轴去向未来。这也是第二章结束时,萧皓月对时间空间的观点。 霍金: 霍金有趣的多,他觉得时间旅行的方式不只一种,至少有2种。他的《时间简史》和《大设计》很多读者都看过,在这里说一下2018年遗作《终极问答》,他告诉我们时间旅行穿越过去是人类很有可能实现的梦想,实现的方式不只一种。 一种,新能源的加速。新能源是一种叫做“宇宙玄”(Co□□ic String)宇宙大爆炸所产生的威力形成无数细长且能量高度集聚的管子,就像“光线”一样。宇宙大爆炸以来时空中形成一些裂缝,只有长度和高度像一根细细的琴弦,俗称“宇宙玄”。 二种,构造虫洞。 在此,作者假设陆压的月光宝盒就是“宇宙玄”,加速器。 ☆、第三十章 辛苦遭逢起一经,似此星辰非昨夜,物换星移几度秋 “追问界定,只会破环所有生趣。一汪池水波光粼粼,看着觉得 分卷阅读164 很美,全身心享受这种美,若是去探究水下的化学组合,那现在感触到的生命本身美感,全然毁灭。 知识经验,不过是对时间的想象力,延续不断深化,日趋细致慎密,诺干年后,你积累的知识,对世间的理解,远远在我之上。” 神音摊手,不愧是未来的科学家研究课题是他的本能,他老缠着她问一些自然科学的问题,她已经讲了一千零一夜。 “当活着的时候,仅仅专注于保全性命,如那些隐士,放弃人间所有生活,跑到深山里每日打坐修行,丧失生命一切趣味和质感。 那么,活几万年与不活,有何区别? 必须在困境中寻求明快,以期取代虚无,内心得以满足。 三人行,必有我师。如果多年后,我所知道的东西在你之上,起点也是如今你给我的,永动机究竟?” 太一微笑,他暂时找到打发无聊的方法,那就是沉浸于无尽知识漩涡中,充实自己。况且,他还找到一条捷径。 “这“永动机”嘛……” 神音语气微微上扬,她笑的异常狡猾,微微伸手:“等价交换,一个问题一件事情,我的新衣裳?”来时匆忙又没带包袱,她白衣上血渍着实刺目,看着好碍眼,她要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好好想想回去的办法。 太一有些无奈的指着衣饰盒:“此处只有黑色裙装,我方才加了些装饰。道心孤绝,讲究万事不萦于怀,你的心该大一些。”妖女就是麻烦,如此爱漂亮,普通的黑衣还不屑于穿。 神音手指缓缓拂过黑色主调华丽衣衫,她轻挑了眉,媚眼如丝,在太一审视眼光里忽然打了一下响指:“啪。”一声后,瞬间她那身沾血的白衣已经换了一身华丽黑色衣裙。 她知道,他在测试她修为。 一绺靓丽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层层叠叠黑色珍珠缠绕脖颈,神音满意的望一眼衣袖上镀金花纹装饰,牵起那双明眸勾魂慑魄,她朱唇轻起: “永动机,只是一个美好的假设。第一类永动机,一个不需外界输入能源能量,仅有一个热源的条件下便能够不断运动的机械。 可惜,还没有发明出来,知识有限,回答不了。”她感情丰富右脑发达,左脑萎靡,掌管左脑的数学逻辑分析仅仅在合格线徘徊。 瞧见她莫凌两可的答案,太一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也不生气,他眯起眼眸凝视她片刻,笑道:“等价交换的原则,杀一救一。回答不出问题,你说,现在是不是该杀了你?” “杀人一万自损八千,多划不来,这身衣裳……大不了还给你?”神音扶着领口,假装微微拉低一些,端看他反应。 “脱离低级趣味,这招只对君子管用。”太一上下打量她片刻:“脱,我会尽情欣赏。” 神音:…… 先前还伶牙俐齿的样子,如今瞧见她哑口无言,好像凋谢了的花似的,真有趣。 太一的第二‘坏习惯’,毒舌。 瞧够了她左右为难的样子,太一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玉净瓶,不怀好意的笑道:“选一样,脱或者死?” 神音微微挑眉,她拿起玉净瓶可以想象毒药分量还不少,这东西真是让她怀念。 在彼此无尽轮回里,他们相遇总是从拯救开始。有些交错互换,最初开始他曾救了她,以此下界人间,安逸遇到身患中毒的萧皓月,换成她救他。 另一些,又是永恒不变,LA里被创造出Angels of Creation。天使,由人变为‘天使’,付出的代价是记忆、情感、无休止的训练,后来由凡人变成神仙,付出的代价依然是记忆、情感、无休止的修行。 值得庆幸,彼此始终是同类,受到同样的教育,会以同样的视角,站在同样的高度,来看待这个世界。 她微微呢喃着,把玉净瓶里的东西一饮而尽:“纷扰无非地,无非生死,无非爱恨,无非打杀,无非起伏,寻找失去,天上地下,古今中外,如出一辙。” 撇见她因为药物而逐渐变化的发色,太一这才满意点头:“记得此药有限制,你那银发沾不得水。”他这才说出最初的打算:“衣裳送你了,至于答不出永动机的问题……女娲师妹今日成婚,你陪我参加一下,记得别乱说话。” “喔?”神音拿起耳畔一缕银发,她有些不习惯把长发拨到肩后,她笑眯眯点头:“原来,如此不得女人心,找不到女伴陪你参加婚礼?” 他摇头:“只是,不想。拿你的话说,我天生擅长阅读空气,感受周围气氛察言观色皆不在话下,常常看出……语言,是用来掩饰内心。” 她微微眨了眨眼眸:“空气是用来呼吸 分卷阅读165 。语言,是来表达感情。” 太一凝视神音那双清澈眼睛,无论男女,他在天界看最多的三种眼神,唯唯诺诺事不关己,通常身份低微谁都能命令他们,眼神呆滞麻木;一种虚与委蛇,见高攀附见底打压,利字当头野心欲望繁盛,眼神带有一种价格味道,易于控制,目的很容易猜,无非名利而已。最后那种,眼神冰冷严肃,总是擅长给自己制定规则,喜欢在秩序原则之下生存。太一最熟悉第三种,他们通常身居高位,自持身份例如伏羲、例如神乐。至于,三师兄和他哥帝俊,太一只能说与眼前这双眼睛完全相反模样。 她……很有意思。 会乖乖换上黑色衣裙变化银发,却直白说出‘比起,语言是用来掩饰内心,更喜欢,语言是来表达感情。’ 她始终不曾超越规则,处于规则之下,依然勇敢率真地活着。 ……后来的后来,东皇太一能准确的描绘这种清澈,她拥有一双如孩子般的眼睛。 生活的信心只有在超越种种磨难之外,在与孩子目光的相接中获得。她清澈眼光,来自一种未经世事的无畏与诚实。 极目了望,天地之间九万里,银河星辰之上,从中宫天极星紫宫到达女娲宫,用腾云之术需一日,神音蹙眉指着马车问道。 “你的应龙?” “……龙?”太一语气有些疑惑。 “马车与汽车,蒲扇与空调,算盘与电脑,烛火与电灯。舍弃前者而取后者,后者被看作是时代的进步……从高空俯视三万六千年前,下界里被黑夜笼罩的街道,依然沉浸在“吃”,满街都是吃落下的嘴脸,把青蛙、鱼、鸟全部吃完,最后剩下的就是吃掉人自己。 如此一想,时代进步只是在特定事物上换了个名称,应龙与火凤变成‘私人飞机’而已,此处与三万六千年后,也没什么不同。” 神音无奈耸肩:“真是拿你没办法,暂时把‘私人飞机’借给你。” “火凤。”她一声响指后。 火凤已经腾空跃起,带着凤凰特有鸣叫声,赤红色火凤如一团燃烧火焰,刹那便照亮整个夜空。 太一眯起眼眸凝视她口中‘私人飞机’半响,心里赞同,哥等成年后送一样贺礼,就选一条龙,‘私人飞机’这主意不错。 可他嘴上却说:“真正优雅旅行所必要之物,不是能够日行千里骏马,也非凝聚奢华马车,能够停下匆忙脚步,漫然享受生活的时间罢了。” 听了此话,她眼皮一挑,长久凝视他,也不说话,思绪似乎飘向很远的地方。 被长久注视,他很尴尬,忽然若有若无的问道:“此‘飞机’是……” 她牵着火凤保持平衡,一边敷衍道:“前男友送的。”反正他也不知道‘前男友’是何物。 他了然的点头,神色坦然的吐出两个字:“师兄。” “!!!” 神音眼眸一怔,她不是穿越时空?为何三万六千年前的太一会知道‘前男友’是师兄?!她不觉放下手上的缰绳,转头凝视他:“……师兄?” “那晚把你捡回来,一整晚都在说梦话,你啊喜欢喊名字,一会喊‘靖遥’、一会喊‘昊天’、‘伏羲’喊了两百遍、‘神乐’喊了五百遍。唯独连名字都没有的‘师兄’,你喊了一万三千遍,整整一万三千遍。 如此推测,我猜一万三千遍的‘师兄’,便是前男友。”逻辑思维敏锐的太一,思考了一下,坦然的说道。 她微微眨了眨眼眸,仍然神色紧张问:“……一万三千遍,一次也未曾提起他的名字?” “在一个身影上寻找他人的痕迹,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你有时看着我的眼神,我止不住转身看身后,却发觉身后什么也没有。你究竟,想透过这张脸,看到什么? 倘若…… 你想透过这张脸,看到‘师兄’的话,会很失望,我不……”太一还未说完,微微顿了,等一下,她认识‘伏羲’、‘神乐’,却唯独不认识‘太一’,难得那个一万三千遍是…… “你师兄,他叫什么?”他有些忐忑的问道。 “月印万川,如月在天,只一而已。 他的名字,萧皓月。”她微笑说道。 “萧皓月。姓萧,凡人?”只有人才有姓,太一微微蹙眉,似乎松了一口气,他了然:“原来,你爱上凡间男人。”难怪没有结果。 如此说着,他语气里又多了些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失落感,而究竟失落什么,那是的他还不知道。 “这也被你猜到了,厉害。”她点头 分卷阅读166 。 “与本君有几分很神似?”他再次问道。 “十分。”她无耻说道。 “……下界凡人长着一张天界上神的脸实属难得。”他摸摸面皮,难道师傅鸿钧在创造他的时候打瞌睡,用了张大众脸? “那么,如今从新认识一下,安逸,无名散仙。”神音厚着脸皮说完,她伸手道:“久仰大名,东皇太一。” 太一挑眉,他微微迟疑一下,还是学着她的样子,伸手道:“这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 “这是我唯一认可的方式,我们是朋友,对吗?”她笑着说道。 “朋友?”他疑惑问道。 “朋友,就是……对等的关系。”她说道。 “比起对等的关系……你会,站在那一边?” 他忽然收敛微笑,视线上下打量她半响,他说道:“朋友对我来说,在利害关系上一致,无论身居高位或者得落低谷,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那些随时会站在你那边的‘随从’恐怕不会少。随从要求不会很高,无外乎支持、寻求庇护,免受他人欺负而已。你的随从,已经够多了吧” 她了然,若有所思笑道:“渴望的东西很少,恐惧的东西却很多,实在是一种可悲的帝皇心态。东皇太一,原来你……没有朋友…… 朋友,对等的关系,不会来恭维你,也无需你庇护。 从今日开始,本仙子是你的第一个朋友。” 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堆积的灰尘,看得到,抓不着。看到的种种,也是模模糊糊。她一直在怀念过去的一切,如果她能够冲破那块积着灰尘的时间碎片,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 太多幻灭感,只有在换成另一重身份后,才有勇气去弥补缺憾…… 一切不过是一场时间旅行,目的地不断变换,过去只会不停消失,没有什么地方会永远不变,与其目送时间流逝,她选择跃进自己时间之流中,那么时间对她,没有过去现在的分别。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女儿追了这么久很累吧,休息一下。这次,换男主来追你? 神音:你终于亲妈了一回。 作者:好好享受一下初恋的待遇,女儿。 ☆、第三十章 辛苦遭逢起一经,似此星辰非昨夜,物换星移几度秋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诗经·召南·鹊巢》 人世间的第一束桃花开了,开的明媚不染忧伤。 天界婚礼最是繁华,明媚的红色觉得赏心悦目,身着凤冠霞帔女娲拥有世间最高调的美,她凝视伏羲神情,连空气都染上了湿漉漉的暧昧气味。 爱始,桃夭。 风起,情动。 一场由桃花而起蓄谋已久的重逢,之子于归,情之终,爱之始。 人世七情六欲,爱情是最不能逃开的债,它是来尘世必经修行。 神音心不在焉的举起被伺候的小童斟满的酒杯,有些好奇拿起来闻了闻,霎那间被凛冽酒气熏得晕头转向,她乘着四下无人留意,悄悄把酒爵推到太一面前,笑着眨眨眼睛。 “请你喝。” 太一挑眉,他扫了一眼桌上一大堆蜜饯、果铺……但凡她不喜欢的统统塞给他,顺便顺走琼浆玉液、千年蟠桃…… 可见,她眼光极好,又挑剔。 又瞧见她眼神百无聊赖的样子,还是这种宴会常客,出生高贵。 他暗自查了天界符合各色神来路,没有一个叫‘安逸’,难道如她口中来自三万六千年后的神仙?若是身份高贵的神仙怎么会去爱上凡间男人?而若‘萧皓月’仅仅只是凡间男人,火凤又是打哪来? 他喜欢下棋,棋盘上游戏好微小宇宙,而每个棋子的起落好像把整个宇宙中所有可能物质有机组合,重新编排秩序,棋子在落子前,每一步,都是未知。 未知即是未来…… 真是越来越好奇,三万六千年后,世间究竟会呈现何种模样? 只是,他遇到一个‘谎话精’,头疼。 他笑眯眯,拿起盘中的葡萄摆在她面前,有些套话似的问道: “‘师兄’以前,很宠你?” “恩?” 神音疑惑的望着桌上又多一份葡萄,复又看着被她顺走琼浆玉液、千年蟠桃摆得层层叠叠, 分卷阅读167 无奈的抚了抚眼眉,慢吞吞答道:“习惯了……” 无论‘萧皓月’还是‘太一道君’,师兄总会替她解决各种烦恼,何况吃食这种小事,项来都是把他盘子里喜欢的拿过来,不喜欢的推给他,原来,这些不是理所当然…… 神音望着那盘葡萄半响,她忽然想起一件趣事,喃喃自语道: “听说,天下只有两种人。 体如盘子里这串葡萄。 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 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 师兄说,我与他都是第一种,天生乐观,每吃一颗,都是剩下葡萄里最好,我们是同类。 现实却适得其反,第二种人,把最好的留在最后,还有希望。 我们是第一种,注定只有回忆。 后来,又听说,世界上有两种人。 一种面对紧要关头,会恐惧而畏首畏尾无法动弹; 另一种人在那种情况,反而会奋发向上,勇往直前。 哥哥说,他和我,是第二种。 我们所遭遇每段经历,都是全新起点,总是在事与愿违后,重新启动重新出发。 以此,只会是彼此一面镜子。 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好像都对。 可究竟,我属于那种?” “同类。”男声抑扬顿挫,末了视线有些慵懒望着前方婚宴,好似刚才说话的不是他。 “镜子。”男声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察觉她的注视,他微微调转视线礼貌颔首。 两种不同声音恰好展现他们主人,完全不同的性格,而这两个声音她都很熟悉。 神音低头看了一眼中间位置,望了左边俊美绝伦面如冠玉神乐,又看了右边太一那张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脸…… 原来,在她出生之间,有着无限的过去…… 神乐轻咳,好似为刚才草率的插话做了一番解释: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你哥哥把你当镜子,用以发现自己的对错,通过你真地正视自己,镜子中映照出景象不是真实,却可以视做真实他相互对应……以彼观己,你明明和他相反,但他却很重视你。 你对他来说,很重要。” 太一微微思考,手指不自觉在桌上敲了两下,末了才缓缓笑道: “同类则感,形藏在空,气应则通。 世间一个与另一个能沟通的并不会很多,彼此能感知对方的想法,或许会有形形色色相互矛盾,最终能在想法上互补融合。 该如何描述? 答案并非重点,我们的理念,所寻求理解,永远不会终结,一直在继续,永恒只属于轮回本身。 你‘师兄’那句‘同类’,他也许在说。 我们之间,价值是完全对等。 就按照你所喜欢的方式,尽情的活下去,又何必在乎结果?” 听闻他们的话,神音瞳孔中不时散发着令人不可捉摸流影,她忽然拿起他们桌上酒,把两杯酒同时注入她面前的空置酒爵。 半响,她才嬉笑说道: “温酒一杯浅尝,隔世如梦一场。 所谓的感情,大概是寻求在自我与他人之间相互影响力,相互之间的相遇,只是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尽管,这种影响力过去曾经有过,而今,急速败落……” 她视线望着前方热闹婚宴,慢慢说着:“急速向爱情靠拢,追求身体感官欢愉,浓度变得异常单薄、轻浮……没有分量。 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那种‘影响力’,这两种解释,我都很喜欢,这杯酒,算是对两位的答谢。”她嘴角上扬,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感觉周围世界瞬间旋转,各色面孔不断在视线里交替划过,却无法伸手抓住任何一个。 以至于,她并未听到之后的对话…… 瞧见她脸颊微红,身体东摇西摆,一副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 太一笑着伸出指尖,点了点她的眉心:“对着美酒牛饮,很失礼,这瓶酒在酒窖里中忍耐了不知多少年,一直在等待有一天,让品尝它的人享受片刻芬芳,不想最后被一个‘一杯倒’给喝了,可惜,可惜。” 好困,她有些懊恼拍掉眉心的‘障碍’,因为重力身体失去平衡,向左边倾斜。 神乐有些惊讶,望着她突出起来近在咫尺的容颜,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搀扶一下她。 但神乐嘴上,还是不留情面说道: 分卷阅读168 “世间万物,如果一直放着不管的话,一定会向不好的方向发展,如何也无法脱离法则的束缚。 而所谓‘你所喜欢的方式,尽情的活下去’那句话,本就是不存在的。” 听闻此话,太一眯起眼眸,他随时拿起桌上千年蟠桃摆在她面前,微微摇晃两下,她眼神迷离嗤笑着伸手的瞬间,已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太一有些无奈,轻轻拍了拍她脊背,安抚怀里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子,扫了一眼神乐,他轻笑的说道: “就算被映照出来的镜子是与本质相互对应,也不会是他本人。换句话说,通过镜子干涉,改写本质。 镜子,不过是一场精巧的把戏。” 神乐从容收回悬置在空中手,他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却有些轻蔑的划过太一怀里的女子,微风吹拂发鬓她银色发丝形成完美侧影,眉宇额间花钿隐约浮现强大力量,远处端看娴静似娇花照月…… 而这,不过是比在场女子美了几分,没什么特别。 ‘特别’的是太一对她的态度,稍微勾起他一点好奇,神乐那张雌雄莫变的容颜微笑,他微动嘴角:“这‘东西’,你的新玩具,殿下?” “神乐,不如打个赌?”太一忽然说道。 “赌注?”神乐问道。 “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吾?若你赢了,换吾喊你‘殿下’。”太一可有可无随口说着。 “好,若是我赢了,殿下不只要把尊称送给我,还有那样‘东西’。”神乐加重语气,笑的异常愉悦,忽然伸手指着太一怀里的女子,他一点也不在意那个女人只是想看到太一变脸而已。 “若是吾胜了,神乐不可再称她‘东西’,要叫她‘安逸姑娘’。”太一眨眨眼睛,笑着说道。 神音微微眯起眼睛,她视线有些迷离望着他们,如此相似对话她前世听过。 “若是小师妹赢了,蓝大人不可再称它‘那颗蛋’,要叫她‘安逸姑娘’。” 萧皓月眨眨眼睛,笑着说道。 “好,若是清渺胜了,萧公子如约把‘那颗蛋’送与在下。”蓝神乐加重语气,笑的异常愉悦。 眼睛,能够准确论证本性中持久、恒定的本性。 语言,能够获得那些更加迂回曲折的表达。 在过去那么多年后,她终于明白师兄当初那句‘安逸姑娘’,迂回曲折的表达所包含的…… 尊重。 他说:该如何描述? 答案并非重点,我们的理念,所寻求理解,永远不会终结,一直在继续,永恒只属于轮回本身。 我们之间,价值是完全对等。 按照你所喜欢的方式,尽情的活下去。 她想:前世今生的纽带,被欺骗,被舍弃,时间持续连接,又会重新被拾起,纽带被新的取代,相互交织。她试图转换视角,去发现当初未曾留意到故事的,另一番面貌。 命运所赋予的独特使命,镜中观己。 作者有话要说:  《弗雷格思想研究》:德国哲学家弗雷格把自然语言比喻为眼睛,作者想如果是人来表达内心,眼睛与语言,所具有更深刻的功能。 眼睛,能够准确论证本性中持久、恒定的本性。 语言,能够获得那些更加迂回曲折的表达。 ☆、第三十一章 不知者无罪,却不可无畏【上】 “爱情,究竟是什么?” 神音望着远处缓缓走来一对璧人,她喃喃自语,女娲与伏羲婚礼再次刺激她,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可笑她从选择成为少司命那一刻起,排位顺序已经很明确,那个所谓‘爱情’东西,不会在她心里放在首位。 她伸出指尖,命运金色丝线若有若无缠绕在指尖,人世七情六欲,爱情是债,尘世必经修行,只是命运看到故事终局,被伏羲灌下忘川河水的女娲,更像是对她深刻告诫,投入过恩爱道侣,烟火般短暂。 “是什么呢?不知。” 太一微微停顿一下:“吾只知道,爱情是有时间限制,认识得太早或太晚都不行……” 他微微控制语气,瞥了一眼掌心的混沌钟:“我们能带走,仅仅只是记忆,记忆是感情的线索,爱情则是感情终极呈现,而爱情永恒的悲剧,总是栖居在手段的桥上,忘了最终抵达之处。 以此,无论人世间是否存在真情,最后进行审判,只会是无情流逝的时间。可惜,时间最是无情,看似无声无息,却可以冷酷绝情的流淌过每个生命。” “我想,婚姻能带来‘安 分卷阅读169 全感’,那才是女子最需要。”神音望着凤冠霞帔缓缓走来的女娲。 “安全感?”太一有些疑惑。 “对女人来说,安全感……就是持久相信一段感情的勇气。” 神音微笑,她绽放指尖命运金色丝线,线条无声无息流转,缠绕身着艳丽红色喜服女娲和伏羲,送上‘命运’最真诚的心意,宿命的相遇。 宿命,上辈子就定好的事情,仅凭自己绝对无法改变,女娲与伏羲的相遇,是宿命。 “女娲师妹需要某种形式上的确认,婚礼。 婚礼,是一种形式上的‘安全感’,对内心躁动不安的安抚。” 太一看来,女娲师妹捏土创造人,如今又学着凡人的样子,举办婚礼。女娲没有持久相信她与伏羲之间的感情的勇气,却假装她自己有,很幸苦去维系那段脆弱的关系。 女娲师妹,缺乏安全感。太一淡然望着举行盛大婚宴的一对璧人,把最后那几个字掩藏在心里,并未说出口。 身为女娲的师兄,太一能够赠送馈礼除了‘时间’别无其他,天界隐约传来古朴钟声,钟声明快清澈,好似一首神圣歌曲般清明远扬。 钟声包含一种,独属于时光的祝福,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最对的那个。 “别说的你们男人不需要‘安全感’。”神音语气微微一顿,她好似十分了解的说道:“男人的安全感,身份、地位、钱财。” 神乐听在旁边,听了这番对话,他努力想了想:“女人的安全感,婚姻、子嗣……还有,爱情?”说完,他不由摇头否决,把‘爱情’重重删除。 他手中诛仙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剑花,神乐送上自己的祝福,他淡淡看着环绕女娲伏羲身侧隐约消散的剑气,这份‘思念’,会跨越生死,一直传达下去。 太一眯起眼眸,他拍拍神乐的肩膀,说道:“明亮而合乎常规的感情,会得到安全感,逐渐从感性过度成一种合理,也会渐渐失去警惕和活力…… 最好的结果,修成正果的婚姻。 如女娲师妹与伏羲那般,相伴多年,顺理成章的恋情,足够让旁观者昏昏欲睡,彼此无法追逐,也无从捕捉内心敏感犀利无法言语的部分。” 神乐给出一番更为合理说辞: “生物的繁衍太轻易了,结果人才产生出爱情?人总想显示自身与万物与众不同。 另一种意义,爱情这观念,可谓妨碍了生物繁衍。自然中若必须要情投意合才诞生下一代,恐怕有九成以上的物种都会消失。” 太一笑着微微点头,他赞同: “身为天界神明,修行达到的至高境界,能够追求最高理想,自我完善。 钱财,对于天界的神来说意味着不自由,爱情更是束缚。水境里的故事告诉吾,爱情好像一场伤寒症,让你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痛彻心扉不能自持的伤寒症。 但过了,就好了。” “伤寒症? 别把爱情比喻成一场感冒,好像你为此可以提高免疫力。”神音有些生气,她瞪了太一一眼。 天界神明喜欢用爱情摒弃论语调高谈阔论,这本没有什么,只是他们这番自娱自乐对话刚巧传入三生石耳朵里。 三生石微笑说道:“被你们说对了,那些自以为是的神,吹嘘着忠贞不渝,恬不知耻地承诺要爱一生一世。都是鬼话,不过是没遇上足够让你们动摇的人和事罢了。 掌管姻缘轮回的神,如今告诉你们,别说是疾病、贫穷、天灾人祸,哪怕只是‘距离’,就足够拆散这世上大部分所谓情比金坚的情侣。” 相传女娲在补天之后,开始用泥造人她每造一人,取一粒沙作计,终而成一硕石,女娲将其立于西天灵河畔,做为掌管三世姻缘轮回的顽石,她有着无上魔性。 三生石望着他们说道: “不知者无罪,却不可无畏,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伪装成都懂的样子。 拥有漫长时间,孤独而傲慢的神,是会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她拿出衣袖里瓶子,掌管姻缘轮回的神三生石决定陪他们玩一玩,瓶中沙粒随风吹散全落在太一身上。 “三生,这是?”太一拂袖扫去衣摆上的尘埃,太一话还未说完,便听到神乐猛得咳嗽起来。 三生石撇一眼神乐,她说道:“生物的繁衍太轻易了,结果人才产生出爱情?能说出这话的神明,你没有爱的时候,是很寂寞的吧?” “东皇太一不是觉得女子成婚,最需要并非爱情,只是安全感,且对安全感极不信任,不如试着被男子喜欢,看他需要的是不是真情?” 分卷阅读170 三生石话音刚落,太一手上忽然出现一条红线,联系着沾染太一身上尘埃而猛烈咳嗽的神乐。 “男子怎么喜欢男子?吾怎么觉得,违反生物本能,不好。”太一轻笑一把夺过三生石手中玉瓶,微微撒了些粉末在神音身上,伸手一推,希望她身上粉末让神乐再次咳嗽,男女相互抵消,那三生石拙劣把戏也就只是个玩笑。 不想。 女娲顽劣眼神里,衣袖一浮,风向急速旋转,太一只觉铺面而来清风里伴随着秋兰甜腻气息,他不禁微微咳嗽起来。 一时失策,太一手中玉瓶子已然被三生石夺走,如数全部撒在神乐身上,方才冷不防被太一推了一下的神音,她几乎摔在神乐身上,神乐蹙眉,他忽然觉得喘不过气很不舒服,随手把怀中女子推开。 一阵天旋地转,神音忽然觉得头晕目眩,耳边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屏气……” 可惜,哥哥身上粉末充斥她鼻翼,她忍不住没完没了的咳嗽。 “可是爱过的知道,爱也是件寂寞的事……”三生石复又望着神音,她有些怜悯喃喃: “爱情是一个具有无限可能性的游戏,结局开放,谁都有可能爱上谁,谁都有可能和谁分别。 恰似爱情本身,永远不知道会在下一个拐角,会与谁邂逅。” “咳咳咳……”回答三生石的只有神音不间断的咳嗽,仿佛窒息般,她咳嗽不停,胸闷给她带来很大的痛苦,她几乎要咳到吐血。 “喜欢一个讨厌你,不觉得羞耻?” 神乐抚了抚衣袖,他视线随着手指的红线望向神音。 他很讨厌她,太一的‘玩具’。 神音还是忍住窒息般咳嗽,指着婚宴上熊熊燃烧的同心烛,眼神犀利: “师傅曾说,爱情就如同那点燃的同心烛,男女好像烛火两边,蜡烛同时点燃中间的蜡烛,然后两边的蜡烛被熄灭,如果自己不死去的话,怎么去放弃那个独立、私心、患得患失的自己…… 当年在师傅点燃蜡烛的瞬间,另一半的蜡烛就被我熄灭了,如果非得有一方为此而失去生命的话,那么三万六千年以来,时间只教会我一件事……”不会有谁会在意她感觉,感到痛就要忍着,她学会保护自己,才不会受到伤害。 “你,想像烛火那样……”神乐厌恶的眼神与前世被风祈音杀了的记忆重叠,她畏惧,血液一点点流逝,面对漫长频临死亡的痛苦,在不断的恐惧之中,感情会渐渐死去。 从找回前世记忆那一刻起,她长大成人,对这个世界道理有一定程度认知,通过直觉了解,所选择的爱人,其实是另一个自己…… 她的心里存在两个孩童。 一个狡猾市侩,偶尔温柔向善,萧皓月明亮清澈,需求拥抱,倾向给予,朝向光的来源。另一个敌意警惕,顽劣偏执,风祈音是她的影子,以黑暗争斗为食,与她有着共同阴暗面,伪善自私、掩藏懦弱。 她向往追逐光亮,把一半邪恶隐藏起来,平顺安稳的时候,她是不会了解自己的极限,而在受到攻击时所显露本性,只会是…… 恶。 最后她尖锐说出前世风祈音同样的话语: “我所爱的,会死在我手里……想死吗?” 她的心里存在两个孩童,有时平静共存,更多时候,你死我活,其中任何一个死去,心都将失去活力。 神音手中那条红线,蜿蜒曲折连着蹙眉的神乐。 她想,或许她此生都需要穷尽一生来驯服看顾这两个孩子。 “男女之间喜欢讨厌,再正常不过,怎么会羞耻。”太一伸手轻轻拍着神音的脊背,想让她好受一些。另一边太一有些好笑看着神乐,他说道:“相比起来,一个男子喜欢上你曾经最厌恶的男子,这段感情才是最致命的。” 听了此话,三生石玩味凝视太一:““爱情”是一种自由自在的“自虐”,谁和谁都可以相恋,在相恋的同时,三生石又希望这些情人都要将彼此刺得鲜血淋漓,以证实爱情必须用最残酷的方式来刻骨铭心。” 太一扶额,以他最近学到知识解释,触觉知觉告诉他认识世间,知觉做为一种信号传递到大脑,它是一个信息集散地,无论喜欢讨厌,只是大脑对现实世界的虚拟还原。 倘若…… 脑里专门贩卖收集情报部门收集了‘假情报’,而重新组合起来的信息,就无法分清,喜欢讨厌的,是谁…… 主观上没有虚假与真实的区别。 太一苦笑望着左右两只手上悬挂的红线,好像一场无聊的单向循环,他的红线连接神音,她则连接神乐,而神乐又连着他。 红线上 分卷阅读171 的真假,究竟是遐想还是现实,假想现实,只能依靠自己去判断。 神乐有些不以为然:“既然咱们还有一场赌约未完成,不如……” 一些事物在脱去光彩外衣后,会徒然冒出污秽膨胀的现实。人所依存渴望而不可及的爱,是否经受得住质疑? 所爱过的那些人,起初貌似完美无缺,当逐渐四分五裂变成一堆碎片,是否仍然能用掌心托起那份被保存记忆? 爱的是属性? 脸上的那张面具?还是在感情里不求回报的自己? 这一过程,需要考验。 “赌爱。”神乐思索一下,开出赌约。 太一自觉,爱的珍贵在于,遇见一个可以去爱,而非简单的被爱。 爱与被爱,仿若生命中明暗对半,被爱是明亮,被动接受缺乏与自我角斗的机会。学着去爱,学会先付出,带来妄想破碎的内在清醒。 最终,看破心中执着。 “对于带着任务来到世间的我们来说,需要穿越的,只是被提前设定的磨难。 一切的障碍背后,均有深意…… 爱与被爱,付出或者接受。” 太一微微眯起眼眸: “赌,那种?” 爱是“劫”,梵语“劫波”,无法用年数来计算漫长时间概念,这趟旅程中注定的任务。 东皇太一会把“劫”诠释,从力,去经历。 他选择月亮的光芒丛林的黑暗,在夜间行走,学着先付出,夜晚能看到月亮熠熠生辉,学着去爱,倾听属于自己内心最真诚敏锐的声音。事实上,大部分美好的时刻,宛如黑夜,无人分享,也无从对照…… 在黑夜里突破迷障,看清他自己,通过付出,他会完成旅程的最终意义,一种自我完善。 完成后,即可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了黑格尔在《美学》描述,美是主观与客观、形式与内容、理想与现实、自由与必然的辩证统一。 ‘爱’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发明,理念与感性的综合显现,精神和物质形式达到契合一致。 作者把‘爱’归于,艺术哲学。 ☆、第三十一章 不知者无罪,却不可无畏【中】 神乐深知,他内心有一种无生命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 他无父无母,一直独居,此为界画地为牢,经常对无法抑制时间,感到窒息。 在敏感察觉生活毫不留情划过他毫无意义的每日,他开始厌恶时间,顺带更加对掌管时间的东皇太一,看不顺眼。 后来,帝俊告诉他,他被赋予使命…… 只是,时辰尚未到来,他必须等待。 “等到何时?”神乐急切望向帝俊。 “等到……”帝俊轻笑,他走到床榻边上,俯视病床上垂垂老矣的老人。 那是他的师傅,儿时所遇到一个自以为是强制收他为徒的凡人。 如今,师傅快死了。 最后一刻,身边的人都知道师傅整天受苦,师傅终日祈求可以安乐死。 师母不敢,也不忍,多年夫妻,怎么可以亲自送夫君到另一个世界,让她日后想起来伤痛无比? 这样的活着,竟也是如此的累和痛苦,每日病痛折磨,要把人耗到最后一刻才可以放手? 太残忍了。 离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和幸福? 神乐深深明白这一点,他缓缓打开眼前门,走进幽暗房间…… 房间里,散发出常年熬药苦涩的味道,他轻轻把师傅拍醒,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脸,两人沉默无言。 那时的他只是想这么坐在师傅身边,陪他一会……他确定自己是怎么想的。 突然间,一道刺目光亮打破他昏昏欲睡的神经,帝俊走到神乐身边,神乐银色头发有淡淡的光泽,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帝俊无视眼前男子那副过分炫目的面容。 那张脸,总带着莫名的欺骗性。 “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帝俊冷静声音问道。 神乐不解,他摇头:“不记得,怎么回事?” 在帝俊意味深长的眼神里,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片段…… 灰暗的房间里,师傅视线慢慢转动,那双暗淡眼睛转向他手里端着的那碗浓稠的‘药’,那个散 分卷阅读172 发出邪恶气息的男子与他有着相同的面容。 他说:“师傅,喝药了。吃完,就不痛了。” 忽然老人的眼睛微亮,师傅伸出那双垂垂颤抖的手,接过‘药’…… 原来,生命也是那样的一回事,最后像灯油,耗到尽头一刻,灰飞烟灭…… 神乐静静地坐着,窗外细雨如水一般流动,阻隔雨幕,他仿佛被隔在世间之外。 师傅走了。 是否流泪,那个男子是不是他,又有何关系? 他感到有种令人揪心的孤独感,直接走进他内心的最深处,他想着有一日,自己死的时候也会如此……安静、沉默、消失,对世间起不到半分影响,师傅昂着头的孤独,并不落寞,不邀请同情。 离去是幸,永不归来。 他清晰地看到生,因此,能够冷静地面对死。 一切,如梦幻如泡影。 从那一日起,神乐深知,他内心有一种‘无生命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 帝俊说,弄明白了,他便明了所肩负的使命。 他的恐惧……那碗‘药’,无论是不是他端给师傅,他都无法为此,感到一丝愧疚。 神乐以为,总会有谁期待他去拯救,哪怕卑微如蝼蚁,他也会倾尽全力。然而,痛苦畏惧死亡的师傅,期待借由别人的手结束丈夫生命的师母。 原来,压根就没有…… 如果对蝼蚁仁慈,就会被它吸进最后一滴血,成为害虫! 神乐明白,每个生物都有两张面孔,从那时开始,他开始清醒认识到自己的另一张脸,为了抗拒那种‘无生命的东西’,他乐意接受任何挑战。 却,失去爱的能力。 爱与被爱,付出或者接受,神乐失去付出的勇气,他只能被动去接受。 对于东皇太一来说,那些有形之物,总有一天会毁掉…… 他想起曾在沙滩边搭建那所沙雕城池,他为城邦建立围墙,修建道路,营造水路,雕刻建筑,每日都会去巡视他的城邦。 他创造那个城邦,是那里的帝王。 只是,潮起潮落,当潮水袭来时,城邦霎那崩塌,那些有形的东西如此脆弱,当他纵观历史,恍然发觉废墟里建立起来的城邦,最后又毁于废墟,聚集消散,居高处下,相遇离别,生命消亡,有形的东西,建立毁灭,循环往复……站在‘台上’的时候,想到‘台下’的日子,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与之相同另一种说法,春日过去了,冬日已然临近。他无法获得永恒的长久,去期待现实里真实存在的东西,会永不改变。 以此,他需要一些无形之物。 身体对时间是有记录,恍然之间,他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曾发生过微小的小事。 生命中有一扇门始终没有打开,为此他假装自己不在意,选择忘记这件事…… 最终,还是被哥哥带回到那扇紧闭的大门前。 “务必今日打开它。”帝俊命令口吻说道。 年幼太一凝视眼前的障碍,他有些执拗的摇头,顺带指着一扇扇敞开的大门,他尝试先打开了其他所有的门。 帝俊微微叹气,他好似感慨的摸着太一的额头:“现在逃避……你将来,回来和解决,只是早晚的问题。” 太一拿出手心的混沌钟,仿若成人般眼神,缓缓说道:“时间给予我一种有条不紊的安稳,好像犯过失误可以弥补,行动可以重新洗牌。时间所赐予的勇气,做出的任何选择,都有它当下的意义。” 他望着那扇不曾打开的门,继续说:“它联结着过去的回声和未来的光亮,还未到打开的时候。 时间教会我,有些选择……未必会在当下,即刻显示出它的深意。” 做为违抗哥哥命令的惩罚,太一被丢到天禄阁去读书。 天界最古老学府,天禄阁里面的夫子都是一群万年老古董,唯一年轻的乐理老师,伏羲。 伏羲成立一支乐团。 “让每个喜欢音乐的孩子加入。”他望了一眼乐团宣言,默默走到琴桌边上,做为新手刚加入分配去弹琴,七弦古琴拨动指尖发出微微颤动,声音如同雨滴落入深潭一点点晕开的回拨…… 可有一日,他发现并不是所有孩子都可以发出如此玄妙声音。 弹奏出声响是要被允许,水平不佳的孩子,只需要“默弹”。发出走调的声音会影响整体和谐旋律。 这支乐团 分卷阅读173 一直以来都是最好的,那些孩子虽然不开心,但还是选择了服从。 年幼的孩子努力保持着一致手形,投入面部表情,又不能发出声音,又是,怎样一种耻辱? 当太一发现周围陷入了一桩谎言,又都囿于各种原因默默维系着这桩谎言,而表面上看起来都安之若素和谐美好,他会如何抉择? 参与到那个谎言之中,成为它的一部分,还是不问代价,拆穿它? 这样抉择拷问,好似某种宏大的命题,实际上,这样的选择他每天都能遇到,只不过更多的时候,都选择了视而不见,他继续回到自己琴桌,演奏和谐旋律。 而令太一震惊,被要求“默弹”的,其实不只一个孩子。他自觉,比被剔除出队伍和发出走音的调子,视而不见更加让他感到屈辱。 伏羲有些冷漠撇了太一一眼: “若我说,‘让每个喜欢音乐的孩子加入,是我坚持的理念。’此话是帝俊说,你还会如此?” 太一低垂眼眸,说道: “表演出的平等,注定会滋长出虚妄与谎言。 哥哥完全可以引导不适合于此的孩子去寻找他擅长的领域,却选择了最差的一种……布置出虚假表象。” 伏羲有些感慨,太一是在发现假弹后,第一个向老师提出异议,要求退团。太一是帝俊的弟弟被夫子们所重视,性格又非常受同龄人崇拜,很有乐理天赋,甚至可以说是秘密下既得利益者,他本该是他这个老师的“合作者”。 太一抬头:“我所做,一定会带来后果。当知道一定会面对后果,很害怕,一直保持沉默。 只是,那天独自在空旷琴台上,尝试着他们的样子,努力演奏出准确的手势,耻辱地沉默,成为假弹的哑巴…… 大环境所推崇的规则与“真理”,含混最本质对错好坏之判断……可我还不愿,被某些社会集体识意下,气氛造就的谎言所吞噬。 因为,无形之物具有力量……” 他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眼神认真,微笑说道: “在音乐世界里,我们都是自由的。” 勇气,实力的基础,从那时开始,太一自觉他的勇气足以帮助他。 如果感情是一种残酷而非理性训练,通过检验,克服天性中虚弱、沉溺、执着。欲望使得他得到机会打开对方内心的黑暗,区别只在于谁先识破这困守之境。 爱与被爱,付出或者接受,太一长大后必定会经历种种自我与他人恶性内在斗争,最后,他想仍会像小时候那样,选择坚守在属于‘爱’的范畴。在每个当下里,体验生命一切可能,全部色彩,包括生命最终空无。 有形的一切,即是开始,也是结局,如此而已。 去相信无形之物所具有的力量,足够对抗这个现实又荒芜的世界。 ☆、第三十一章 不知者无罪,却不可无畏【下】 师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曾说:“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上当受骗的人,欺骗他人的人,还有将自己伪装成被骗受害者的伪善者……” “究竟哪一种,罪孽更深?”神音绞着手指,她有些忐忑的问。 “阿音。”师傅温柔扶着她头发。 女童稚嫩的双手沾满颜料,她一点抹去底色上的黑色,口中喃喃自语: “如果世上色彩使人不愉快,那么涂上愉快的色彩,不就行了? ” 师傅和蔼笑容:“为何,你要成为……”他的脸逐渐放大变得扭曲、狰狞。 “伪善者!” 她猛然惊醒,睁开眼睛,望远方熟悉的身影,神音恢复平顺呼吸,好似之前咳嗽快窒息的那个是另一个,在这个身影面前,一切的伪装都是多余。 她开口:“有这种感觉,为了回到这里,好像经过了一段很长很长独行,那段光回忆就会觉得辛苦,难以忍耐的旅程。” “好久不见。“她抬眸,凝视那个逐渐走进的身影,笑道:”你还是老样子,过的可不错?” “许久未见。”对方语气冷然,他公式化说道:“少司命。” 少司命? 神音眼皮一挑,此称呼总带着遥远距离感,对方想暗示彼此关系疏远的立场…… 只是。 她视线一点点上移,穿过他身上暗红色喜服直视那双冷然的眼眸…… 为何,三万六千年前的伏羲,会知道她是“少司命”? “我们到底 分卷阅读174 ,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自己?”神音翘了翘嘴角,她话里有话的说道。 “真实人生,经常不是我们所想过的那种人生。”伏羲给出同样迂回的答案。 “哎,你知道玫瑰人生?”神音眨了眨眼眸:“在番邦法语里的意思,透过玫瑰色玻璃来看待这个世界。” “看到了什么?”伏羲问道。 “看到了……经历过许多挫折,还敢不顾一切地追求梦想,需要很大的勇气。这种勇气就像真爱一样,稀少又昂贵的奢侈品。拥有这种勇气的人,不论到了哪个年龄,身上都会保留着可爱的少年气。”神音把话说完,她视线转向不远处一抹紫色。 “为了遇见……他,值得?”伏羲撇了一眼她望着的某处,忽然语气冷漠。 好似为了避开这个话题,神音拿出手中的塔罗牌在伏羲面前晃了晃,她缓缓摊开: “这玩意与易经异曲同工之妙,一共二十二张,从开始的“愚者”,直至“世界”,好像一段完整的人生旅程,代表了生命的不断轮回、生生不息。” “一切皆为,因果轮回。”伏羲甩了甩衣袖,他对此十分不屑。 “只要你心里想着一个问题,它就会给你答案,选一张。”神音邀请似的,她伸手。 直到伏羲翻开手中第一张牌,神音才缓缓的说道: “魔术师,创造。 隐喻天生拥有创造能力,暗示着潜在能力,需要坚强的意志与正确的目的,要是使用不正当的话,也可能招来可怕的后果,这是一张,和牌。” 伏羲同样拿出掌中的易经,他说道: “你可知,穿越时空的三种情况? 第一种,轮回。 这个你也曾经历过,美国洛杉矶称为“天使之城”你们是被创造出的天使,由人变为‘天使’,付出的代价是记忆、情感、无休止的训练,后来由凡人变成神仙,付出的代价依然是记忆、情感、无休止的修行。 无尽轮回,不断回到同样时间点,重复这个过程。” 她眯起眼眸:“魔术师的象征,例如,在穿越时空的时候需要坚强的意志,为了弥补内心某些挥之不去的遗憾,便是使用不正当。 为了女娲,这是你……第几次穿越时空,伏羲?” “你太小了,孩子。 还未曾明白,爱是一种心得,而非结果。” 伏羲感慨,他忽然话锋一转,冷然说着: “穿越时空第二种情况,平行时空。 你所遇到的少年东皇太一,还会是三万六千年后的萧皓月?他,还会是你师兄? 在二号太一的眼里,现在的你不过是突然出现的陌生存在;而对一号神音,他不过只是另一个空间里师兄的倒影,一个完美的假象。” 她指着翻开的第二张牌: “审判,复活 。 审判这张牌意思是,要发现真相,接受新的价值观,如此一来才能拥有新的人生。它暗喻心灵的更新、觉醒与再生。 既然当年伏羲为了成神放弃与女娲之间的姻缘,带着未来记忆的你,今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我不知这是伏羲你第几次穿越时空,却明白你对过去念念不忘。 我们是一样的。 时间对我们两个来说,它的意义,全部都是我们所赋予,唯一确定的是,我们的大脑会将这种感受当作真实,这种真实好像……今日你成亲,恭喜。” 他蹙眉,加重语气: “而若为第三种,也是最糟糕的情况。 历史修正。 强制介入本不属于你的时间,为了守护历史,原本的力量不断向前走,你会从这个世间被完全抹去,周围所有都会失去关于你的全部记忆,你会从未存在过。” 她摊开最后一张牌: “愚者,流浪。 此牌在传统塔罗牌中代表“愚人”,即大智若愚纯真之人。 张牌预示着能有一颗纯真之心,那么,就能贯彻理想,开导迷惘者向前迈进,愚人是零号牌,还没有诞生,愚者漫无目地的走,前路一无所知。” “你会被历史,抹杀!”他最后警告道。 “在还未走到目的地前…… 一切结果…… 皆未可知。”她不甚在意的挥手作别,三万六千年以后再见,‘爹爹’。 “你现在还不是,吾的女儿。”他摇头, “什么?”她有些差异的转身,忽然轻笑起来,怎么忘了,伏羲拥有读心术。 “创世神伏羲掌管因果循环,手持易经。 分卷阅读175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易经的本名,太极。乃道德天尊太上老君手中的太极图炼化而来,同为先天至宝,足以对抗掌管时间的东皇太一手中混沌钟。 以此,我可以穿越时空。” 他微微停顿一下,抛出一个谜题: “想知道你为何能穿越时空?太极图炼化出的易经,被分裂出最纯粹一部分,三界命盘的主人命运女神,少司命神音。 想起‘三界命盘’原本的名字?当你想起它的名字,便会成为,吾命中注定的女儿。” 他负手而立,未曾阻拦‘孩子’离开,他的‘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父亲的也只有像这样,远远的望着。 只是…… 伏羲抬头,冷眼望着空中轰鸣雷声,违背天理强行逆转时间的轨迹,穿越时空所要付出的代价。 天劫,终究还是来了。 “走在马路前,总会左右遥望,而无论我们选择那种? 左边或者右边,都是一场命中注定。 一切因果轮回,你我皆无力改变,孩子。” ☆、第三十二章 天地大劫,问世间谁人无忧,唯神仙逍遥无忧。【 瞧见神音不急不缓的漫步走来,远处伏羲明明一身暗红色喜服脸上却不见一丝喜色,那双冷然的眼眸望着天色雷鸣,透出一抹复杂难辨…… 太一眯起眼眸,有些调侃对神音说道: “本君发觉你有一种潜质,姜子牙还未发迹的时候马氏要求姜子牙休了自己,后来姜子牙发达了她上吊自缢了,知道马氏有个雅号? “扫帚星”。” 神音她也不生气,噙着嘴角笑眯眯的听完: “哈雷彗星我们唯一能用裸眼直接看见的短周期彗星,数千万年才会出现一次的彗星,一生中以裸眼可能看见两次彗星,下次你看见它会在很久很久之后…… 小仙就陪不了东皇殿下您了。” ““扫帚星”只要她出现,将会带来灾难厄运。”他指着天空忽闪的闪电雷鸣,复又有意无意的指了指她。 “此乃天劫……当做了违背天理的事后,上天会给予惩罚。”她微微一顿,笑着摇头。随后又指着天色雷鸣:“别担心,天劫只会跟着特定惩罚之人,等我做完三件事,就会走,到时候它便会随我离开,绝不会连累无辜。” “三件事?”他疑惑。 “第一嘛,收集这个世界的信息。”她开口。 “渠道大概就是本君。”太一扶着下巴微微点头。他转念一想了然,不用猜他都能想到:“第二,当然是回家的办法。” 至于,第三…… 太一微微瞥了她一眼,神音坦然笑着吐出两个字。 “报恩。”她视线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最后一件事,送给你。” “喔?如此说来,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他有些狡猾的问道。 “小女子身份卑微,相信东皇殿下您不会为难小小仙子。”她同样无辜的眨眨眼睛。 “怎么会,吾只要你……”他微微停顿一下,在她愣着眼神里转动语气说道:“回答一个问题。” “此乃何意?” 他涟了潋衣袖,忽然伸出右手,十指并拢,笑着问道。 她微微思索,凝视自己左手片刻,附上与他合双掌时,目光注视合掌的指尖,排除妄念: “右手为神圣洁净之手,左手则为染污不净之手,若将两手合二为一,则可视为将神圣洁净之面与染污之面合一,故藉合十来表明,善恶同体的真实面目。” 对此回答,他颇为满意的笑着补充道: “合掌之处,两掌竖直,表竖穷三际,时间;掌背略鼓,向横向发展,表横遍十方,空间。 如此,宇宙融为一体,万法归于一心。佛能于念顷住无量亿劫,时空能运用自如,随心所欲。” “你究竟想说什么?”她蹙眉,明显发觉对方话中有话。 “佛能于念顷住无量亿劫,不过是无量天劫,何必怕得要逃跑?”他笑着问道。 不逃,要她等死? 神音噙着嘴角狡猾说道:“不逃也成啊,只要东皇殿下肯替小女子,被这雷劈劈,这无量天劫,算算也得劈上七七四十九天。” 太一挑眉,他遗憾拍拍她的肩膀,他说道:“本君也想,可惜方才不知谁说的,绝不会 分卷阅读176 连累无辜。天劫是当做了违背天理的事后,上天会给予惩罚,所以,这雷只会跟着特定惩罚之人,它长了眼睛只劈你,爱莫能助。”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当他说出口她心里还是不禁膈应了一下,耳边又想起伏羲那句话,穿越时空第二种情况,平行时空。你所遇到的少年东皇太一,还会是三万六千年后的萧皓月?他,还会是你师兄? 在二号太一的眼里,现在的你不过是突然出现的陌生存在;而对一号神音,他不过只是另一个空间里师兄的倒影,一个完美的假象。 她手握成拳,赌气说道:“不帮算了,本仙子现在就要去找能帮我的人。” “你师兄?”他挑眉。 “好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她假笑。 “区区凡人,萧皓月能帮你承了这天劫?”他冷笑。 “师兄他虽然只是‘凡人’,捉住火凤只需一日,他上天入地的本事可比某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自命不凡的‘胆小鬼殿下’强多了。”她赌气说道。 “命格可以被替代?你自己的路,终究是要自己走。 他代替你承受了天劫,不如连带替你吃饭、替你睡觉、替你生活。 他可以代替你死,意味着你欠他,连带你的全部人生,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为奴为婢……”他头疼,无奈扶着额头,某只蠢脑子还未明白。 “那我就把生命送给他好了。” 她忽然抬起头说道:“这些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前,大家总会说,你要坚强,要独自去面对压力。那只是无量天劫没有发生在说这些话的家伙们身上! 被雷劈上七七四十九天,按照凡间的计算就是……七百年…… 七百年……好漫长……太痛苦……” 她只是实在承受不住的时候,希望有谁会来替她分担一些,仅此而已。 “你要把你的未来,全部通通交给他。 这是爱?还是懒?” 每个个体都有自由选择爱人的权利,太一见太多以爱为名给自己制造一个伤口,想让对方来充当那道防御盔甲。 神音也仅仅只是这么想想,她拿出锦帕擦拭眼睛的泪痕,刚才的情绪只是瞬间: “也许会期望,他好像超级英雄一样来帮助我,可是这一切需要他失去身份背井离乡隐藏自己命悬一线,不忍心,我的生活不应该牺牲他做为代价。” 太一只好再次牵住神音的手,迫使她看着自己,他一字一句说道: “天劫,上天降下天雷。春雷一声震天响,雷是毁灭,但也孕育着生机。就如,右手为神圣洁净之手,左手则为染污不净之手,若将两手合二为一,善恶同体。 春雷被誉为希望的象征,一声春雷震醒大地,震醒一切冬眠之物,使自然界重新焕发生机,自然界生命动力,易经里那个“变”字。” 听到这里,她重重深呼一口气: “如若,无量天劫代表毁灭,那么化解此劫,最好的办法?” 他从容微笑,意味着要以同等福祉抵消,给出了了几字: “诞生,创世。” “创……世?!”她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眸,还未从此话回过神来,便听到他问。 “你是如何理解这个世界?” 他微微一顿,接着笑了: “我师傅鸿钧在离开前曾与我说,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元素相生相克,创造这个世界。 认识你之后,你又说,这个世界的元素组成?相对原子质量大小并以表格形式排列,化学元素周期表。” “你想知道,你师傅和我口中所说,那种才对?”她问道。 “火与土的碰撞创造陶瓷,金与火的斡旋创造木雕。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元素相生相克,师傅口中‘基本元素’则为宽泛抽象的概念…… 而化学元素周期表里人类已知元素,不下一百七十种,化学元素周期表里指代具体真实的物质,那些物质何其之多不下百种。 两种,也许都是对的,只是看待问题的角度有所不同罢了。 你是如何理解这个世界?创造这个世界又需要什么?师傅口中,这‘基本元素’指代是谁? ……少司命,不想找回三界命盘?”兜了一圈,他又把话题饶了回去。 他都听到了! 神音抬起头凝视太一的眼睛,他已经听到她和伏羲的对话…… 他听到多少? 又,听明白了多少? 末了,神音叹了口气说道: “天界统治者妖皇 分卷阅读177 帝俊,天道为了掌管‘秩序’而生; 伏羲手持易经,掌管因果循环,既‘逻辑’; 混沌钟伴随东皇太一而生,宇宙星辰皆在时间之下方可运行,你所守护的‘时间’。 至于剩下的二位……当女娲完成造人的使命,上苍便会降下两件法器。诛仙剑的主人,掌管‘善恶生死’,三界命盘的主人,掌管‘命运’。 鸿钧口中的五大‘基本元素’:‘秩序’、‘逻辑’、‘时间’、‘善恶生死’、‘命运’。” 太一嘴角含笑,重复神音之前的承诺说道: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最后一件事,吾需要你打破固有的规则,完成一项使命…… 打破规则,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 神音愣了许久,后又了然的笑了,毁灭诞生,过去未来…… 她的耳边好似传来遥远的召唤,命运的丝线已经浮现在手中,她喃喃自语: “打破规则的意思,原来…… 创世!” 只不过此生在世,未曾走到终点前,从来都无从得知,命运真实的意义…… 那种真实,就好像…… 三万六千年后。 一个身影立于诛仙台万丈悬崖之上,他的紫色衣袍上绣着锦绣祥云眉宇间隐含一丝贵气,似乎站了许久,凝眉望着深不见底宛如深渊般的崖底,他缓缓说道: “时间的旅行,不过是“虚拟现实”现实的“复本”。 如果不愿做失去自由意志的傀儡,肆意妄为的挣扎一番。过去与现在,在她眼里,无论哪个才是“真实”,都无妨。 只是……预知了未来因而改变它,如何还能宣称已然预知未来? “历史”希腊神话中称之为“命运”。 白纸黑字已经写下,挣脱不了,无论虔诚还是智慧,都不能改变这一切。” “师傅,徒儿还是不明白‘命运’的意义?”祈音低头望着自己手掌,有些不好的预感,隐约记得,他曾杀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后悔了?”东皇太一不带任何情绪的问道。 “命运对我的残忍,大概是告诉我……从未感到后悔。”祈音连死在手上的是谁,都不记得了。 “也是,你忘了。 忘了当年赌约,也忘了之后凡间的种种,不过是那个赌约的延续…… 三生石上前缘皆尽,当我们的名字从三生丫头的石头上消失,那一刻开始,当年那个赌约也会不复存在。 既然缘分没了,你又怎么会记得曾杀了谁……”东皇太一神色忽明忽暗,‘命运’从来都是飘忽不定,谁让掌管她的随性至极。 祈音低头,俯视脚下的万丈红尘:“‘命运’会不断给予选择,她对我最大的残忍,总在选择后告诉我,最爱的始终是我自己。” “师傅,对你来说,‘命运’的意义?” “吾只记得,命运里的真实…… 就像,看见来自未来的自己在自己面前,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  《六祖注解》“合掌者,心合于道,道合于心。”心的本体与宇宙的本体不一不异,不生不灭。 - 太一挑眉:“谎话精,还三万六千年后一个不大不小的官?那,少司命倒是说说看,世间是谁创造?” 神音耸肩:“鸿钧口中的五大‘基本元素’,‘秩序’、‘逻辑’、‘时间’、‘善恶生死’、‘命运’。创世神最末端的那个,手指头算算,你们那个都比我大,说出来小女子也脸上无光。”她还不是被压在最末端的小跟班。 ☆、第三十二章 天地大劫,问世间谁人无忧,唯神仙逍遥无忧。【 铁铸小香炉,壁环平口铺。 神音凝视手中三柱清香,微微犹豫一下,定了定心神,那双素手把手中的三柱清香稳稳的插入香炉。 三柱清香敬天地,香云缭绕,腾空而上。 三柱清香点燃后,左边一柱代表‘天’,中间一柱代表‘人’、右边一柱代表‘地’,用三柱清香诚心祀拜,天、地、人三界皆感。 “烧香之理在乎五行之性,凡朝真焚香者,诚心藉由火气而上升。”太一端看云雾缭绕的香云,评价道,他同样执起手中三柱清香。 “敬天、地、敬圣贤。” 神音凝视他手中的清香,忽然说道:“香枝燃烧成一截灰,只为了拥有一段过程散发出自己的香味,这是牺牲与承诺的象征。” “创世不就是牺牲与 分卷阅读178 承诺?” 他指着眼前的三柱清香: “天有应,天赐福,功徳事;地有应,鬼神事,齐佛佑;人有应,业报事。吉凶祸福皆有预意,天有灾、地疾病、齐佛临。三才合,功德升;天人合,喜庆至;地人合,灾巳过;天地合,禄位升。” “以心香之愿,迳上九重,通天达地。”她合掌虔诚闭目,再次睁开眼睛时望着天空忽明忽暗的天气,微微叹气。 “咱们的时间不多,此香烧完,无量天劫便会到来。”他举目撇一眼苍穹,语气肯定。 “那首先,咱们把这些‘泥人’改良一下。”神音指着被女娲用泥浆随手甩出来的泥人,她感叹道: “为何,人从出生开始就分了贵贱? 听闻女娲把黄土捏成团造了人,她干得又忙又累,竭尽全力干还赶不上供应,于是她就拿了绳子把它投入泥浆中,举起绳子一甩,泥浆洒落在地上,就变成了一个个人。 富贵的人是女娲亲手抟黄土造的,而贫贱的人只是女娲用绳沾泥浆洒落在地上变成,所以,落地一声响,贫贱富贵前世注定。” “那你认为该如何?”太一好笑的问道。 她眼珠子一转,忽然从衣袖拿出些泥巴,她仔细敲了敲他的样子,一边捏另一边甚至拿出一把刻刀,把那泥人的脸刻的五官分明,末了她望着那神似太一的泥人说道: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殿下,走下神坛进入俗世。 来到这万丈红尘走一趟,沾染一身人间烟火…… 之后,又选择截然一身的离开,他来到世间走了一遭,又回去承担自己的责任……” “兜一个圈子,又返回原点?”太一蹙眉,意义何在? 如果迷恋万丈红尘何不留在那里?倘若意志坚定又怎么会堕入红尘?如此矛盾?他不喜欢。 “否定无效。唯有如此,他才能觉醒自我意识。” 神音摇头,继续设想道: “倘若把自我认知设想成一个金字塔。 最底层,记忆。记忆是对这个世界的怀疑。 接着,私利,也就是自我保护。自我的存在价值,意识产生的雏形,安全感。 最后,金字塔顶端的至高层,自我意识的觉醒。 二分心智的崩塌,自我,被意识所唤醒。 如此,人间只有两种人,行尸走肉的凡人,自我意识觉醒的贤人。” “改变、进化、自我意识的觉醒?” 太一觉得很有趣,只是捏土造人太俗气,尘土沾了地上戾气失了灵性…… 他摊开掌心,拿出女娲补天时剩下五色石,衣袖一浮,石头在瞬间幻化成一尊玉女像。 那尊玉女,头戴金爵钗,罗衣何飘飘,她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缅思冰雪容。 他满意点头,笑着凝视‘玉女’说道: “所谓的天赋并不来自神,而是来自你的思想。 寻求真相的过程总是充满痛苦,如果不愿做失去自由意志的傀儡,就必须找到…… 自我意识诞生中心。 比起简单阶梯递进关系的金字塔,本君更喜欢复杂一些…… 迷宫。” 那尊玉女像…… 神音眼眉微颤,此生不可思议之事,来自未来的自己看见自己诞生。 她有些抱怨说道:“迷宫如此复杂……东皇殿下太为难她了。” “哪比得了少司命狠决。”太一拿起神似自己的泥人。 他低语道:“我们是这个世间的造物主,所有的一切都是被预先设定出来。 那么,创造的‘意义’就先于‘存在’。 就好像一支笔一张纸,被人设计出来书写,即使之后笔也可以用作凶器,那也只在善恶的范畴,但终究‘意义’先于‘存在’,因为‘人’是‘笔’和‘纸’的‘造物主’。 而人,总认为自身就是造物主,先天然的‘存在’,再去寻找选择的‘意义’。 来,看看你让这个泥人经历什么? 他的自我认知里,他含着金钥匙出生落入凡尘只是为了历练,意义先于存在; 之后他忘了自己是神,但做为神时所具有的天赋,让还是人的他觉得,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意识到自己可以自由的追寻选择的意义,他为何而活。 梦醒后,他再次记起神的身份,预设的牢笼消失殆尽,漫长时间里郁积无奈与忐忑,情绪几乎崩溃,庆好他自觉一路走来,陪伴与鼓励足够化解不甘与苦痛。 而你,做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支稻草,你告诉他……b 分卷阅读179 r 他所经历的歧视、生命中苦闷的迷惘,寻找爱与拥抱的渴望,都是被‘少司命’事先预设好的? 强大的挫折感,旧时的信仰与骄傲都为之崩塌。 他所做一切努力,到头来,竟然一无所有,全然虚无……” 神音低着头,一时无法看清表情,她忽然说道: “他和女朋友分手了。 在记起所有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分手。 女朋友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 “这大概是…… 他第一次完全自主地做出选择,并承担了选择的结果。” 太一扶着下巴难得表情认真思索,他有些感慨低喃: “本君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分手的那一刻…… 他完成了,真正的自我觉醒。” 灵魂真正存在的价值…… 在于。 每个人个体存在的意义,不该由神来定义。 三万六千年后。 东皇太一正在向他的徒弟展示魔术的技巧: “每一场魔术表演都有三个步骤。 第一步,以虚代实,魔术师秀出一个真实的东西。” 祈音看着在师傅手中那只毕方,太一摊开手中毕方鸟,那只鸟煽动火红色翅膀,在他的掌心舞蹈。 “你看它,检视它,它是真的,平常的不得了。”东皇太一说道。 “的确。”祈音瞥见师傅微微上扬的眼眸,他肯定:“但是,其中一定有假。” “第二步,偷天换日。魔术师利用这个普通的东西,做出令人叹为观止的表演。”太一一边说着,一边合十掌心。 毕方在瞬间被太一撕裂成粉碎,血液甚至飞溅到祈音的眼睛里。 “现在你很想找出秘诀?绝对找不到。”太一搬过祈音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你根本没有真正在看,你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你想要被骗。” “叙述性诡计。”祈音撇嘴:“东西变掉还不够,师傅你必须把它变回来。” “没错。魔术还有第三步,也是最难的部分,化腐朽为神奇,把它变回来。”太一轻轻点头,缓缓的摊开掌心,一阵红光闪过,那只毕方鸟竟然完整无缺。 “师傅,你打算怎么把她变回来?” “徒儿,所谓的天赋并不来自神,而是来自你的思想。她必须寻找‘迷宫的中心’。” “‘中心’有什么?” “秘密。” 东皇太一话音刚落,三万六千年后蔚蓝苍穹开始风云大作。 天色,雷鸣。 天劫,将至…… “历史总喜欢重复上演相同的剧情。” 东皇太一望着变幻莫测的天空,笑着说道:“希尔伯特空间在数学上的概念,属于无线维度矢量空间。 简言之,合理即存在。” 万物之理,何去何从,还看今朝。 作者有话要说:  道教《无上玄元三天玉堂大法》谓:“烧香之理在乎五行之性,凡朝真焚香者,诚心藉由火气而上升。” 《存在与虚无》,保罗萨特。 创世,就必须回答一个古老的哲学问题,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是我们的经历(记忆)造就形成了我们的个性(性格)? 还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个性(性格)决定了我们如何处事,决定我们的经历? 作者才疏学浅无法正面回答,我无法给读者明确答案,于是,偷学男主的花招,设置一座‘迷宫’。 把前生今世串联起来,变成一个圆圈,当读者走到‘迷宫的尽头’,就会豁然开朗。 作者:老身只知‘迷宫的尽头’,太一不和大家分享一下,所谓‘迷宫的中心’? 你究竟给她设置多少复杂的机关,来让她寻找自我意识? 不怕未来娶了个疯婆子? 太一微笑:激将法无用,秘密。 这是最后一个梗,他不会泄密。 - 神音:给个提示? - 太一:本君觉得,教育孩子们(读者)世界上没有黑暗,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 神音:怎么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 她不甘心打算反将对方一军:“最近本小姐偷看到,作者对你的角色总结,那一刻,觉得不愧 分卷阅读180 是女主的亲妈。你嘛,男主是领养的。” - 他扶着下巴,三万六千年前就知道,了无新意的作者:“……最像反派的男主。” ☆、第三十二章 天地大劫,问世间谁人无忧,唯神仙逍遥无忧。【 太一凝重的望着那尊玉女许久,她笑颜如花绽,缅思冰雪容,他有些遗憾的摇头: “虽说这形态刻的不错,终究还是有缺陷……傀儡娃娃。” “傀儡……娃娃?”神音有些紧张。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打个比方,把你的手给我。”他摊开掌心邀请道。 “恩……”她微微点头,把手指点在他掌心,有些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 “不是手指,要握到手掌。” 他有些无奈微微纠正,然后笑着问道: “感受到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手指缠绕在一起,温度会逐渐融合。明明只是握手,温度却可以参入灵魂深处…… 傀儡娃娃是感觉不到,她的心跳永远只维持在正常数值。” “……感觉不到,温度。”神音睁着眼眸呆滞的望着自己的掌心许久,她眼眸一转,她蹙眉。“她有爱恨。” “有。 爱与恨是长在脑子里,又不长在心里,她当然有爱恨。”太一肯定的颔首,这位三万六千年后的仙子可是很明确的告诉他,‘情感情绪’长在大脑中的杏仁核里,神经细胞核团位于边缘系统圈底部,脑干上端,它共有两个,分列脑的两侧,专司情绪事务。 话锋一转,他语气冷然,指着那尊玉女像。 “灵魂与身体,在生之时是不分离。 ‘灵’是智慧理性、爱与恨,本君所赋予她的才能,‘魂’生命力、血肉,原本凡胎先天由父母所赐予,她没有父母,‘身体’只是被堆砌的石头。 傀儡娃娃的身体是冰冷的石头,又怎么会感受到温度? 她也闻不到花香,不会做梦,她没有……” 她不想听下去! 神音低着头,指甲几乎插入肉里,望着手掌青紫色淤痕。 好像为了证明她有感觉,神音忽然说道:“不如,拉一首曲子给你听?” 她手指抚上小提琴琴身,脑海里忽然环绕一层层音符,音乐是一种指引…… 做为测试演奏水平试金石,她选帕格尼尼在曲谱上挑战性地标注献给演奏家。 帕格尼尼《第24首随想曲》。 左手按、揉、捏、拨干净利落。 右手挑、插、拉、抛行云流水。 二十四首随想曲采用的二重泛音、飞跃断奏艰深技巧。 “技巧高超,完美的‘十二平均律。’” 太一微笑称赞,他接过她手中的弓子:“三分损益法制定音律生律的标准,五度相生律它是纯律的一部分。 音乐里每个颤音振动频率都有所不同,正是‘纯律’精妙所在。” 小提琴如诉似泣的声音,瞬间把我们拉进了回忆里…… 不可避免的长大,我们回忆只能永远留在时光河流中,过去如同黄昏暮色渐渐浓郁,苍翠山谷,山岗上绽放桃花,逝去过往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你最终抵达,与我遥遥相望的彼岸。 我们曾经所经历一切,只是捕风捉影的风,摊开手心,手里一无所有,所以学着放手。 抬起头。 你和我一样倾听飞鸟展翅高飞,接着飘落羽毛瞬间,注定彼此会远行。 去成就一番事业。 当我们远行去成就事业,生命中悲欣交集留在这首曲子中Love Theme From Cinema Paradiso…… 爱的主题。 时间总喜欢蒙住观察者的眼睛,等一切过去后,才揭开面纱…… 如同神音选了一首技巧高超无比复杂的曲子,太一手中音符从琴弦上缓缓流淌,尘缘中琴声月皎波澄,音符下心灵最深处地沉凝。 沉默半响,他叹气: “她没有……灵魂。” 而在他那声叹息还未停止,她忽然松手,一直紧握在她手里那尊玉女像坠入地面。 “哗啦”一声…… 空气瞬间停滞,坚硬玉石瞬间,四分五裂! 昆山玉碎凤凰叫,环佩和鸣兮天籁绝,那玉石四处散落,无处可寻。 分卷阅读181 神音沉眼眉,走过年华,渐生华发,当走过无数年华,尽头处听玉石之声,终成喑哑。 她凝视那尊被四分五裂的玉女像。 “我们一生之中,所牢记和遗忘的一样多。 此事,便归于你慢慢忘记,无关紧要的一件。” “天劫将至,不怕?”太一挑起一块落在地上碎石。 “时间轮回里‘祖父悖论’已经被我打破,天劫会过去。”神音微动指尖,他手中碎石瞬间化为尘埃。 他微微眯起眼眸,回忆似的低语: “四维度空间乃至以上,穿越时空,就会遇到类似祖父谬论。 假设‘我’穿越时空回到过去,遇到自己的祖父,在父亲出身之前‘我’就把自己的祖父杀死了。 那么,结果会怎么样? 如果祖父已经死了,那‘我’就必定不会存在,也就不可能回到过去杀自己的祖父。 这个悖论常被用来证明,时间旅行是不可能。 打破,祖父悖论?” 若要打破时间轮回的浩劫,唯一的办法,蝴蝶效应里早有指示,她没想过有一日会用在自己身上。 毕竟,让自己杀了自己,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悲哀是真,眼泪是假, 本无因果,三万六千年后, 有你却无我。 “命运里的真实,来自未来的自己在自己面前,死亡。” 神音缓缓说着,仰望着头睁大双眸,她极力告诫自己,眼睛泪腺分泌的液体,只会让她显得很可笑…… 只是,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这眼泪又算什么? 泪腺分泌一堆液体?”她话语异常尖锐,嘲讽似的问他。 “它是为了证明,悲伤并不是一场幻觉。” 他动作柔和的把她从冰冷地上扶起来,他习惯掏了掏衣袖,发觉没有他想要的东西,只好叹息似的摊开掌心。 他把手中锦帕递给她。 神音瞧了那锦帕半响,不禁笑了起来:“真像。” 太一颔首:“像你师兄?” “他有个习惯,身上永远都会带着手帕。”她接过那锦帕,擦干脸上的泪痕。 “你不知道为什么?”他问道。 “不知。”她摇头。 “使用手帕最好的理由就是把它借出去,因为他不知道身边的女孩子什么时候会哭。”他微笑解释:“要为哭泣的女孩子准备一块,能随时拿出来派上用场的手帕。” 她微微眨了眨眼眸,有些思索的望着他,颇为熟悉半真半假的笑容,这不是简单的像…… “小提琴也是你师兄送的?”太一换了话题问道。 “斯特拉迪瓦里,弥赛亚。”神音故意给了个微妙的答案,少年东皇太一听不懂,听懂了他就是…… “弥赛亚,在希伯来语中受膏者,指上帝所选中的人,具有特殊的权力,受膏者是‘被委任担当特别职务的人’希腊语和基督一个意思。 你可以称弥赛亚,救世主。”好像知道她这么问的意思,太一信手拈来般说道。 “你……是谁?”她问道。 “你猜。”他微笑。 神音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自己迟钝的脑子,她这迟钝的神经,大笨蛋! Love Theme From Cinema Paradiso爱的主题,会用小提琴拉这首曲子,怎么可能是过去的少年?! 她瞥了一眼被打碎的玉女像,有些木讷的问道:“师兄,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傻瓜。”他轻笑,拨动手中的混沌钟,只要玉女像的时间倒带回三分钟前,不就行了。 四散玉石瞬间被整合成,好似又恢复那尊头戴金爵钗,罗衣何飘飘,玉音婉转流,缅思冰雪容的玉女像。 却。 在瞬间崩塌,成了一堆尘埃。 “没有‘灵魂’做粘合剂,师兄你是拼不起来。”她无奈的摇头。 “尘世一切生灭,因缘和合,无常幻象,就像梦一样。”他手掌拂过她发梢,安慰的说道:“你是不会做梦……只有你可以走到迷宫的中心,找到真相。” “可我要死了……”她低头凝视自己微微透明的身体。 “师兄 分卷阅读182 不会让你死的。”他祭出混沌钟,安慰道:“你把混沌钟带在身边,时间对你来说会暂时‘停止’。” “不……”她坚决摇头:“混沌钟在我身边,意味你把‘神格’给我,你会死的。” “小师妹,混沌钟在你身边,它会保护你,就像师兄在你身边一样。 我对你,绝对信任。 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谎言,必须诚实。”他安慰道。 “别说的你从不说谎。”她取笑道。 “我可没有长久维持谎言的才能。”他感叹,忽然提议道。 “若你想为我分担一些,不如,咱们交换一下? 师兄帮面对你的恐惧,找回‘少司命’的灵魂。 小师妹,你拿着混沌钟替东皇太一去见一个。” “见谁?” “迷宫的中心,吾的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  神音:“殿下出手真大方,连CEO的位置都让出来。” 太一:“全权代理。斯塔克工业不是给小辣椒了?” 神音:“时间倒带?奇异博士的方法没用。” 太一:“的确,毕竟人设是托尼史塔克,还得用钢铁侠的办法。” 神音:“钢铁侠的办法?那岂不是要你……” 太一:“意料之中,毕竟男主是领养的,领个便当什么,很正常。” 神音:“那怎么行,没了男主,女主岂不是要下岗了?” 太一:“有道理,不如来一次革命,推翻作者?” 神音:“赞成!” 作者:“喂喂喂。” ☆、第三十三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上】 千里姻缘一线牵,那负责牵线的正是太一的正牌师妹女娲,女娲建立婚姻制度负责姻缘。 终究,错失自己的姻缘。 女娲与伏羲对立两侧,端看眼前这一幕,太一只能感慨。婚姻之所以成为一个问题,彼此都不愿意面对爱的真相,把愿望当作现实,把天成地久,白头偕老,当作必须遵守的道德规范。 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伏羲发色银白如雪却一身白衣,眉宇冷寂,他缓缓说道: “年轻的时候,看到一座山,总想翻越山,去看看,那座山后面会有什么。 后来,有机会翻过山。 原来,山后面还是山。” 女娲妖冶的红色衣裳,微风拂过,衣裙翻飞,这红色她此生只穿过两次,一次十里红妆她结婚时候,剩下一次,便是如今,她起唇说道: “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 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山后面,会发现没什么特别。 回望之下,可能会觉得这边更好。” 伏羲摇头: “不去亲眼见见,又不甘心?于是,我再翻越眼前这座山。 那时我总相信,只要有决心,总会见到一些不同的风景。 我希望,那里有一片湖。” 女娲略显苍白的脸被腮红掩去几分羸弱: “我从来都没有阻拦过你,不约束过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可以一次一次毫无顾忌的抛下我,去看你想要看的风景? 我希望,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记得我。 现在,找到了? 你想要的一片湖,湖里有什么?” “找到了…… 有个人,每日对着湖中水镜的倒影舞剑。 那个人邀请我与他一起舞剑,万丈红尘深景,恍如隔世花影。我忽然惊觉,自己的镜子,不在这里。 当我抬头望向他,他始终微笑,笑得好凄凉。 此刻,我忽然有点想念你,就回来了。”伏羲眼神真诚。 “你回来了,她却死了。 她是我们最小的女儿,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爹爹,也未曾好好看过这个世间。” 女娲环抱襁褓里的婴儿,她拿起那杯注满忘川河水的杯子:“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所爱的人却不在身边……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她把忘川河水一饮而尽,半分不留。 伏羲沉默撇一眼女娲远去的背影,并未解释,他匆忙抱起被她丢弃在一旁的婴儿。 伏羲点燃从衣袖里散落返魂香,望了一眼远处的身影,冷然道: “太一,看了这么久,戏散了,还杵在哪做什么。” “返魂香,据说燃此香,病者闻 分卷阅读183 之即起,死未三日者,薰之即活。” 太一指着那枚清香,他问道:“何不告诉女娲,你可没闲着看舞剑,估摸着太极里算出这孩子的因果,四处想办法救活她。” “多管闲事。”伏羲冷漠的说道。 “据说伏羲和女娲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二子分别掌管江河湖泊、四时季节。这二子之中,其中一个儿子叫少典,他是未来‘炎、黄’二帝的父亲; 女儿洛神,名讳风宓妃,未来天界最美的女神之一,掌管洛水。 至于最后那个孩子,纵使把楚帛书翻个底朝天,也未曾留下半分痕迹…… 吾猜,她是个女孩。 可惜,早夭。”太一丝毫不畏惧伏羲冷到骨子里的眼神,从容微笑,他把不该说的全说出来。 “天开地辟结良缘,日吉时良万事全。 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中正帝王宣。 女孩子抽什么不好,偏偏抽了这只签。”伏羲环抱怀里女婴默念道。 “帝王签?” 太一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此乃天开地辟之象,凡事大吉利也。命格贵不可言,却落在婴孩身上,多半早夭。” “太弱,她承不起。”伏羲望着全身冰冷的女婴,他毫不客气评价。 “巧了,吾手上刚好有个八字‘甲木生於申月透庚金’,就看你女儿肯不肯要。”太一摊开掌中四散的灵石。 “甲木生於申月透庚金……偏官格,七杀命? 极凶之煞,多英雄豪杰,惊天动地,难驾驭。”伏羲神色淡漠的说道。 “唯有七杀命格才能冲了那支帝王签。 怎么,舍不得她的皇后命?”太一挑眉问道。 “正食过旺,官运亨通。女命伤官月中求,丈夫离别到登州,若想夫妻来相会,除非梦里来碰头。女命“正官”与“七杀”虽都视为夫星,但“七杀”被视为夫星时,是在四柱不见“正官”。” 伏羲叹气,望着怀里的女婴:“将来‘夫君’和‘情人’会同时出现,男女之间的感情就变的复杂……” “无碍,无碍。 ‘皇后命’不过是说给旁人,看看无比尊贵,那天这‘皇上’一不高兴,你女儿还不是被发配边疆。 ‘七杀格’则不同,听着凶险,王侯将相多存七煞也,有冲劲、有毅力、有抱负、有勇气。 ”太一挥手,他微笑道。 “七杀命格……六亲无靠,夫妻宫缘浅,愿你将来不要怨为父。”伏羲轻轻拍了拍女婴。 “至少,她命保住了,将来还会官运亨通。”太一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末了他微笑,伸手逗了逗女婴。 “比起金丝笼子的雀鸟,本君替她选择另一种生活。 翅膀长在身上,本为了飞行。” 太一摊开掌心的玉石,灵石仿佛有感应,一点点末入女婴冰冷身体,伏羲感觉怀里的孩子体温在一点点上升。 女婴半眯着眼睛,脸庞恬静,气息微弱,她灵敏耳朵好似听到声响,豁然睁开眼睛…… 那双眼眸,如同澄澈而繁星璀璨的夜空,明与暗的色泽深邃神秘。 太一与她距离不过方寸之间,好像被吸引,他不禁俯身凝望。 他看到了,此生不可遇见之物…… ‘世’,时间,过去、现在、未来,三世。 ‘界’,空间,东、西、南、北、上、下,十方。 世界,一个日月围绕照耀之下的时空。 小千世界,一千个世界;中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大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三千大千世界,大千世界三个千连乘,三千大千世界。 佛祖释迦牟尼口中,如是十方恒河沙,百亿须弥山,百亿日月,三千大千世界。 70亿个平行银河系匹配70亿个不同的细胞脱氧核糖酸。 那双眼眸,如同澄澈而繁星璀璨的夜空,明与暗的色泽深邃神秘。 她眼睛中所蕴含的奥秘,从人体微观世界直至宏观宇宙: 从最小的物质无限向外扩大。 夸克、质子中子、原子核、原子虚空、内电子、氧原子、原子群、十纳米纤维、染色体末端、染色体、血红细胞、血管、瞳孔视网膜、眼睛、女人、天庭、祥云、地球、月亮、月球轨道、近地小行星、内行星、外行星、古柏带、矮行星、内欧特云、外欧特云、临近恒星、本星际云、本宇宙泡、旋臂、银河系、近邻星系群、本星系群、本超星系团、宇宙网、均匀宇宙…… 分卷阅读184 即为。 三千大千世界! 宇宙缘起真理法则,他从她的眼睛里,窥伺到了一丝,宇宙星辰运转轨迹…… 那双眼睛再瞬间闭上,她越发冰冷。 从开始直至寂灭,不过一瞬,她再无一丝生机。 宇宙法则,诞生、寂灭。 伏羲心里一颤,他赶紧把女婴推入太一怀里:“还来得及,现在把她送走。” “送哪?”太一有些疑惑。 “超越三界,逍遥自在,长生不老,大赤天太清境。” 伏羲微微闭上眼睛,无数次穿越时间线只是为了救活女儿,他原本以为与少司命的渊源,少司命是名义上养大的孩子,太极图炼化出的易经,被分裂出最纯粹一部分…… 伏羲感叹,兜兜转转,一切都是命数。 走在马路前,总会左右遥望,而无论选择那种? 左边或者右边,都是一场命中注定。 一切轮回,掌管因果关系伏羲与命运女神少司命神音皆无力改变。 因为,这场游戏主控权,掌握在‘时间’手中。 他也终于明白,三界命盘里那段判词: 雾里看花花非花,水中望月月非月。 是非真假假亦真,善恶正邪邪亦正。 伏羲的命运,在感情上舍近求远,他最爱的孩子在身边,而不自知。 “漫漫千万年,人间不知多少事,这场游戏玩得很是漫长。 本末倒置,重新编排时间顺序?”伏羲问道。 “生活是很枯燥,我可是一直在等待,等着大揭露等得好幸苦。 世上的事都是前人做过,没什么新鲜? 这,才是有意思的地方。”太一摸摸鼻子,有些无辜的说道。 “一旦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实外,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那就是事实的真相。”伏羲指着太一怀里的婴儿,催促他赶往大赤天太清境。 “要三师兄收她为徒? 做了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的徒弟,论辈分,你这个爹得喊她一声‘师姑’,伏羲。” 太一若有若无的笑道。 “无碍。 毕竟百行以孝为先,论血缘,东皇太一何时喊老夫一声‘岳父大人’,殿下?” 伏羲毫不示弱的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看见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去山后面,你会发觉没有什么特别,回头看会觉得这边更好。但是他不会相信,以他的性格,自己不试试是不会甘心。” 王家卫《东邪西毒》 《东邪西毒》大家都知道它是王家卫导演的代表作。 《东邪西毒》的英文翻译很有意思,Ashes of Time(时间的灰烬)。 作者有时候会想,如果真的有掌管时间的神,他会不会用‘时间’恶作剧,给自己找点乐趣? 或者,等待一切燃烧殆尽,在时间灰烬里等待。 ☆、第三十三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中】 初登上界,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 南天门,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 除了那夜色的天际,竟与三万六千年后别无二致。 神音有些懊恼的敲敲额头,当少司命时每日上朝的路线,南天门她走了千年习惯成自然,一走便走到这里。 东天门代表东极青华大帝、西天门代表佛祖释迦摩尼、北天门代表北极镇天真武大帝、南天门代表玉帝昊天。 那是三万六千年后的事,如今南天门代表……妖皇帝俊。 她瞧着南天门叹气,这下怕是进不去了,正打算绕远路拜访西天门佛祖,南天门忽然闪耀出一行金色的字迹。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有点意思,神音笑着看着眼前的‘回文’,回文诗类似西方的镜像文字,比起英文字母组成左右颠倒的镜像文字更为复杂,中文上左看右看字都一样。 如同上文那句,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她眼眸微动,提笔写道: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十分有默契,金色的字迹又回复下一题: 一个“三”字。 分卷阅读185 神音摸着额头思考片刻,忽然看了一眼南天门象征…… 王权。 她提笔在“三”中间加了一笔,笔触垂直落在中间,一边写,她一边喃喃自语道: “工,罚其劳改,不合地理者。 干,失去百姓拥护,没了根基,给谁当王?只好自己去干活。 土,连天意都敢违背,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王,难当。” 一边说着,她从第一横开始一直贯穿到最后一横,“一”把“三”串起来,就是“王”。 上达天意,下合地理,中通人性,王也。 刚写完,南天门仿佛有所感应,缓缓打开。 门内反射银色光芒,耀得她眼睛一阵晕眩,淡淡轻摇曳的光晕,仿佛冥冥中某种指引,使她不自觉加快脚步。 她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走入对方早已设计好的‘迷宫’中。 后来,她感叹。 记忆,对她阅历意义非同一般。可以说,三万六千年的时间,才是少司命神音本质的一个面向,构成完整的整体。 此刻,神音望着掌心混沌钟,她能够感知无形的时间,真切感受时间流动,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化。 她忘了,仅仅感知时光是不够,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元素。秩序、逻辑、时间、善恶生死、命运彼此相生相克,纵使‘时间’在她手中,还有…… 她耳边倾听荷花池水波浮动声响,繁华人间烟火丰富影像,记忆里华美声色的世界…… 风凌大陆。 她猛然惊醒,睁开眼睛。 一时之间感觉头晕目眩,怀抱被褥望着东厢水阁满池荷花,心情慢慢平复。 好像在等待什么,她的视线一直望着荷花池。 从午夜黎明置天明晨曦,她摊开掌心,感受阳光落在手中温暖,喃喃自语: “启示录创世纪第一句,神说,世界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如果,光是神创造,创世还未完成,三万六千年前哪来的光?哪来的东厢水阁?哪来的荷花池? 一切……只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卯时五点她赶紧起身从东厢水阁一直跑到书房。 推开门,看到他意料之中的装扮,身穿绫罗绸缎的贵公子转身,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摆出记忆里副风流倜傥的浪荡公子样。 他正微笑得望着她。 “荷花池里的鳄鱼怎么不见了?”她审视他好似萧皓月那张脸,毫不客气张口便问。 “谁会在荷花池里放鳄鱼?”他笑着问道。 也对。纵使当年曾发生过,这个问题也不符合逻辑。 她思索片刻,通过眼睛来看待事物,同时,又被眼睛所限制对事物的观察,当她习惯把眼睛所看到当作真实,就会察觉,视线所观察都会受到视野限制。 幸好,掌握时间的混沌钟在她身边,记忆是不会骗她。 “事不过三,游戏玩上三次很没意思。 风祈音,你的易容术真是了得,也有漏洞。”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从他连上挪到脑后,想伸手取出他脑后的银针,期望他脸上萧皓月那张玩世不恭的假面变成蓝神乐的样子。 “这世上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扮演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偶尔面具被揭穿,才会看清。 彼此,别无二致的脸。” 他无声微笑,手指拂过她的肩膀问道:“找到你要找的东西?” 她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 猜错了。 “看,脸是真的。 现在所拥有的秩序世界是多么宝贵,为何要破环?”他摸着脸皮问道。 他挥手让侍女把她‘请’回东厢水阁。 可。 他一转身她便坐在书房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见了他也不慌张,她甚至友好挥手,笑意如花向他打招呼。 “你是如何进来?”他笑着望了一眼,丝毫无损的大门。 “当然大摇大摆从正大门走进来,本仙子可不做鬼祟的事情。” 她把玩手中青铜钥匙:“用钥匙开门,萧皓月家的钥匙。”她在他嫌弃的眼神里,退下书房的椅子,走进后院的花园: “闲来无聊的时候,把当年落在悬崖下的青铜钥匙,又捞回来了。这可是本仙子的私人财产,因为当年某人说过,他家 分卷阅读186 就是我家。” “把钥匙留下。”他指了指那柄青铜钥匙,示意她把钥匙放案几,然后点了点她往门外挥手:“你可以走了。” “有时就算钥匙握在手里,也不一定会将门打开,就算打开了门,要找的那个,也已经不再了。 而唯一能做事,守护这里,‘我家’,走的该,是你。 怎么能让‘陌生人’ 鸠占鹊巢?”她难得严肃的说道。 “何意?”他微微眯起眼眸,语气似乎有些期待。 “筑梦师没告诉你,细节决定成败?”她随意走了一圈,指着笔架上的毛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脸一样,习惯不同,你是左撇子如此特别,该先把笔架位置放在右边。” “那只能说明,你还不够了解,萧皓月的老师左右手都会写字,做学生怎么不会?”他肯定。 “好吧,证据。” 神音指着观察一夜的荷花池:“此乃莲花非荷花。 也是,天界只有佛祖释迦摩尼莲花池才能制造如此巨大幻境。 只是,莲花代表一种诞生,清除尘垢,黑暗中趋向光,一个超脱幻相新世界的诞生。 众生如同池中莲花,有的在超脱中盛开,其他则被水淹没沉沦于黑暗淤泥,有些莲花已接近于开放,它们需要更多光明。 不同种类生命形态,不同种类死亡,所向和所求,苦痛温暖,以及获得道路,任何路途必须获得终局,被认作是一种顺乎其道的安排。” “想做什么? 你所走的路途,所做出努力,通常是未尽,当你对这个世界感到疲倦的时候,不需要去迎合这个世界。可以自己创造一个世界,只要闭上眼睛想一想,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情景。 到头来,你选择……杀了我?毁灭世界?”他对此选择,有些惊异。 “所有的记忆都是潮湿的,我也曾想就这么在这个梦里,却失败了。 少司命神音,不会做梦。 当我对世事开始厌倦的时候,就会想到师兄。想到他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存在,如此我愿意忍受现在的一切,他的存在对我来说,很重要,怎么会认错? 毁灭迷宫幻境,如果放下执着,就可以找到返回的路,回到本源。”她微笑说道。 “喔,可怜的小家伙,你不会觉得我对你有兴趣?” 他有些怜悯的扶着她的发梢,微风吹拂她发鬓上金色莲花伴随倾泻而下长发形成完美侧影,他轻声问道:“为什么?”可惜,羲和、常羲美丽的女子见太多了,美貌对他不具有吸引力。 “不……”她笑着摇头。 他想了想又道:“因为你是命运女神少司命神音?”这是她仅有的价值,他忽然执起她的手说道:“这只是‘掌控’。” “可掌控不了我。”她顺势抓住他的手,她手指扶在他脉搏上,凝视那张与‘萧皓月’别无二致的脸,她胸有成竹的说道: “别太沉迷心理游戏。心跳没有加速,你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又,怎么会是,他呢?” 被封锁梦幻般迷宫,为了引诱猎物只设置入口,没有出口的迷宫,这里是结界。 她凝视掌心混沌钟,她的记忆被篡改了,企图隐瞒记忆,利用她的感情,诱骗她。 风凌大陆,虚假世界,被制造出的迷宫。 男人总会觉得爱情是危险且充满缺陷的无用之物……谢谢他,最终帮她否定了这一点,确定爱的价值。 “也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微微敲响响指。 啪! 那一瞬间,他已经化作尘埃,连带这个虚假世界一起,崩塌。 一道银色光芒,耀得神音眼睛一阵晕眩。 她视线一点点上移,透过他的深墨色长袍,腰上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银色发丝被高高束起,宝紫金冠把那张丰神俊朗的脸照得分外年轻…… 漫长的沉默后,她止住内心颤抖。 有句话说的好,在这个世界上,一部分人选择看到丑恶混乱,有的选择看到美好希望。 她,选择。 真实。 她不自觉闭上眼睛,好像一切只是她的想象…… 太一曾说,向心式构图的迷宫中心,他的恐惧。 比起,来自未来的自己在自己面前死亡,更为接近真实的真相…… “过去的事,你不懂,这不怪你。b 分卷阅读187 r   如今,世间已经改变了。 少司命,要学会去适应。” 帝俊并未看她,他正在修整那棵罗汉松。 他的掌控欲,用铁线扭曲松树枝干,按照他意愿扭曲生命! 如果迷雾就会消散,就会暴露一直存在于迷宫中心的身影,那个影子一直都在,眼睛只是被迷雾所迷惑…… 长久凝视帝俊那张熟悉的面孔…… 她缓缓吐出两个字。 “……昊天。” 她耳边仿佛听到太一低语: “小师妹,如果善是神发明,那么恶又是谁发明? 魔? 错了,也是神!” 迷宫的中心,埋藏着一个秘密。 东皇太一的恐惧…… 玉帝昊天与妖皇帝俊,本是同一个。 当积极参与这个迷宫游戏,想要先于创作者找出那个既定的事实真相。 最后发现,真相并非如设想的那样。 原来,这世间无所谓黑白、生死、是非、对错、爱恨……宛如硬币的正反两面。 神魔一体! “否定了所有的个体,甚至否定天庭的政体,仅仅肯定成就自己。 将自己抬高到所有人之上,否定个体的选择,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所有人之上。 政客最喜欢的众皆悦之,伪善。”神音指着他那张面容说道。 “想要扮演神,就必须和魔打交道。”帝俊撇了她一眼,含笑。 漫长的时间交错,从本性来说,时间即是存在: 宛如迷宫般的生死竞赛,善与恶、生与死、好与坏,正与反,黑与白,只是这场竞赛里的一局。游戏,只是一场又一场的轮回循环,永远不会结束。 三万六千年前,山海经天界。 墨色玄月所浸染天界,未曾拥有白昼,一直都是黑夜。 妖皇帝俊发色银白如雪,身穿墨色玄黑,放眼望去世间被一片漆黑笼罩,寂寥落寞。 创世神伏羲,擅长演算五行阴阳八卦,他曾说: “天地之间,唯有两种颜色。 黑,寂寥落寞,仁慈包含万物一切颜色。白,孤独傲慢,执意驱逐世间一切在外。 神明,杀戮果决,应以二色为界,时时警惕。” 三万六千年后,天庭天界。 五色光华所笼罩天界,未曾拥有黑夜,一直都是白昼。 神明发色漆黑如墨,身穿雪色白衣,放眼望去世间被一片洁白缭绕,流光溢彩。 创世神伏羲,擅长演算五行阴阳八卦,他曾说: “天地之间,唯有两种颜色。 白,洁净纯粹,净化世间一切污秽。黑,灰暗狠厉,包含万物一切颜色。 神明,心怀慈悲,应以二色为界,时时警惕。” 上帝耶和华和魔鬼撒旦只是那个神的两个名字。 规则从来都不完美,上帝耶和华呈现在世人面前,总是一张完美仁慈无瑕的脸,宽恕罪孽。 隐藏在背后的那张脸,魔鬼撒旦脸上写满,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七宗罪。 迷宫的中心,他们不息架空时间之神发配命运女神也要隐瞒的真相,吾的恐惧。 神明,‘日’‘月’为‘明’。 光明与黑暗本就同行,神! 作者有话要说:  乾隆: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纪晓岚: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无名秀才: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从格调、意境上来说,无名秀才的对子,比纪晓岚高出一筹,作者决定用无名秀才。 ☆、第三十三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下】 帝俊端坐宝座之上,手指微微敲打在扶手上,仿佛有所感应,他睁开眼睛。 等的那个,终于来了。 “如果所有苹果都被啃过,那好的那个,反而是异类。”帝俊缓缓说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把她再囚禁起来也无济于事。” 太一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似乎有些挑衅:“感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种实实在在的恐慌与焦虑?恐慌焦虑没有载体,就是时间本身,既然你身边的近臣都肯接纳自己阴暗面,那么完好无缺和受伤对他们来说,没有区别 分卷阅读188 。” 他每走一步便扫一下衣袖,站在天庭帝俊身边的两排近臣,统统被他打飞了。 “也是,咱们需要她。”帝俊扶着下颚,有些懒洋洋的望了太一一眼,好像太一的动作太孩子气,都懒得计较: “放了她?很简单。 只要,你愿意为她做担保。” “咱们?那,该叫你什么。 玉帝昊天师傅?妖皇帝俊哥哥?还是……加尼福利亚科学中心教授?” 太一眼中那三张脸重合起来,教授微笑拿出护照怂恿他背叛,说着我们终将变成自己曾讨厌的样子的师傅,还有如今帝俊这张邪魅面容。 “想起来了?那你该记得在加尼福利亚科学中心,你可是很恭敬的叫执行长。 你哥哥从来都不像教授,只适合政治家,就像你选择成为科学家。 比起政治家来说,科学家都是很天真的,过于执着于对真相的追寻,却忘了考虑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帝俊语义所指。 “科学家更接近真相。 真实这种东西,就在那里。不在乎你看或不看,隐瞒欺骗,自欺欺人。真相不在乎政治、宗教、信仰、权利。 真相,只是呈现,组成未来某一部分。”太一坦荡说道。 “喔,别闹了。还记得在加尼福利亚科学中心你对那个五岁小女孩说的话,你的爷爷不会上天堂,他们只会把他带到指定的地方烧掉。 别总是争锋相对,咱们站在同一阵营。 帝王为了王冠,自然而然接受它支配,你玷污我对你的信任,太让我失望了。”帝俊虽然表情严肃,嘴角却微微上扬,对这个唯一的弟弟,他可以很宽容。 “真奇怪,哥哥视乎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太一有些无聊的甚至找了张椅子坐下,才慢慢说道: “相信,一词所包含两种想法。一种是对我言论的信任,另一种是对我品行的信任。 哥哥,在你眼中,我的品行已经完全破产了。” “咱们的共同点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斗嘴实在是太幼稚,当年父神盘古可为此很生气。”帝俊挥手不想再纠缠。 即使过去多年,东皇太一仍然会时不时想起在他很小的时候,父神盘古临终时对哥哥帝俊的嘱咐。 父亲对哥哥说:“吾期待你给予世间的荣光,没有什么比未来更为重要,这个位置足以让你证明你自己。” 至于父亲对他,只有那句:“至于你,太一记住紧跟着你哥哥。”父亲沉默一下,说完之后的话:“说不定,也会有一番做为。” 太一深知,纵使与哥哥之间有诸多的共同点,他也是不被父亲期待的那个孩子。 以此,他告诉自己,没人管,他可以活得更潇洒一些。 “惹父亲生气,我?” 太一挑眉,那他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一点: “哥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自己? 学会审时度势? 为了迎合、为了不变成他们眼中的异类,在一瞬间丢掉了自我,在社会化中背叛了自己?” “不然,惹父亲生气,是你哥?” 帝俊微微眯起眼眸: “想要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需要权利。 说我不需要,不过是无能者的借口,唯有不断的向上爬,才得以获得支配的自由。 属于□□的自由,支配他人的权利……” “咱们是神,不是皇帝,不需要从支配服从他人中获得自由。 真正试图面对驯服的,唯有自己的内心。” 太一微笑着摇头,名利场上何时有真正赢家?真真假假,你胜我负,应了那句话,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夕阳几度红? 天牢,最阴森黑暗的地方。 关押皇亲国戚、权倾一时重臣,带有政治意味。 黑暗潮湿走道,天牢尽头。 衣袂飘飘,他的紫色衣袍上绣着锦绣祥云,却并未踏入牢内半步,只是在外面等待,好像一场对持。 太一等着天牢内神音自愿出来。 看守侍卫却等不及,打开牢房,对里面喊道:“出来吧,殿下替你担保。” 神音视乎充耳不闻,她专注捻起手边的沙子,用沙粒画坛城沙画。 繁华世界,不过一掬细沙,它藏语中的意思,彩粉之曼陀罗。 以青、黄、赤、白、黑五种颜色描绘诸尊,沙画成形,一幅集万千声名云一体的立体画卷,天地有意,坛城生命千千万万,大地、火焰、水系、风雨、天空。 分卷阅读189 蕴涵着世间原理,意念之物:人的躯体,一间寺庙,一座王宫,一个城市,一片大陆,一出念头,一场幻景,一个政治体系。 “坛城沙画,如来亲自传授给弟子,及秘密珍贵,勾勒绘制,从描绘轮廓每一步,都谨遵密宗法则,必须牢记,不可自创。 一沙一世界。 彩粉之曼陀罗由沙砌筑成沙城,修行者用沙画作愿景,念想中的宫殿,那是至善,信念与理想。 却,终会消散。 如同这世间尘埃构成这世界,又消失于眼前这尘埃。” 神音一边说,她一边轻轻浮动衣袖,风沙如尘埃四散,越美丽越脆弱易毁,仿若信仰,转眼消逝,虚幻无常。 “信仰,往往成为服从的基础。 个体信任服从群体,臣民信任他们的国王。” 太一望着逐渐消失坛城沙画,坛城表现世间繁华,也不过一掬细沙。 清晨,须弥山上天空湛蓝如洗,虔诚信徒沐浴阳光,匍匐朝拜,漫长付出,短暂收获,寺庙里喇嘛双手合十,念诵当日经文,璀璨如昙花般绽放的坛城沙画,将化为人心中一个念想。 不修今生,只修来世,可于世人来说,人生要在多么无常中清醒。 他淡然说道:“以此,吾,无信仰,不屈从!” “帝俊就是昊天,从何时开始知道?”神音低着头,一时无法看清她表情。 “一开始……还不知道。” 太一十分巧妙的回答道,在她怀疑的眼神里,执起手掌道:“凭着这一轮皎洁月亮,银光浸染树叶梢端,我可以发誓。” “别指着月亮起誓。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它变化无常,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你的发誓也会像它一样无常。”神音挥手,她示意他放下装腔作势的手势。 她有些看不惯他那张笑容满面的脸,贬低道:“笑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笑是一切罪恶的根源?那很多人岂不是都成了罪人,那我们岂不是天天都要黑着张脸?”太一低低地笑了一声扶着下巴,煞有其事思索。 明知她有意恶语相向,他难得郑重的拍了拍她肩膀安慰:“世间本无善恶,端看个人想法。” “我只想,现在认真过的精彩,无所谓好坏。”神音望着逐渐消散的坛城沙画她幽幽说道,既然‘上司’并不是想象中的样子,信仰已经破灭,也无所谓什么理想。 “怎么办,信仰破灭了。说,怎么赔?”她眼睛一转,忽然无赖道。 “上帝已死。你的‘上司’我哥哥,他已经无法成为人社会道德标准与终极目的。 二选一,出世、入世。仙之修者,众生为民。或者……”他微微顿了一下。 “或者?”听出其中微妙,她有些好奇。 “萧皓月小时候发宏愿说,长大后要娶风凌大陆,最漂亮、最有才能、最懂情趣的女子。那是前半段,他对那个女子的要求,还有后半段,他本人对自己的要求……”他思绪有些回忆,缓缓说道。 “师兄你当年也说,这是一场等价交换。而那些话,是说给你自己听的,从未期待真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她想起当年的谈论。 “小师妹,已经出现了。一直都在,你明白我说什么?”他俯身凝视她的眼眸,笑着把凡间儿时的那番誓言说得异常认真:“天下无双,绝不二妻。” “还记得圣经里对爱的形容? 爱是恒久忍耐、仁慈。 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 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 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小师妹可没有自信……太难了。” “对爱,既渴望,又恐惧;既想改变,又惧怕改变,这种现象,证明‘规则’异常,我哥做的太失败,没把‘规则’处理恰当。 所以说,长大是一个不断放弃的过程,知道的越多,反而放弃越多。 恰如人会常说,每个年轻人都是诗人。当心灵未被污染,怀抱会是对于真、善、美的无限渴望与追寻。生命可以牺牲,理想无法混灭,青春总是诗。 然而,日常平庸的脚步日益迫近,生存严峻往往会将曾有五彩幻梦击得粉碎。 活下去,唯一的愿望。 人们逐渐变得循规蹈矩,步步为营,走进了一座由经验、常识、掩饰,以及不加拷问的接受所构成监牢。 在求生过程中,渐渐地放弃,直到一无所有。” “一场婚 分卷阅读190 礼,短暂的蜜月假期,然后继续一起生活?”神音挥手,她不甚在意的说道:“拜托,从小时候算起都三万六千年了,你我之间还用这些?” “婚姻可以改变,你还不懂,因为你没有结过婚。”太一有些无奈的向她解释。 神音牵起那双明眸勾魂慑魄,她朱唇轻起:“漂亮吗?” “美这种观念的形成,完全基于童年时的印象……好吧,好吧,到此为止。 出世、入世。师兄自觉这两点皆可做到,随你喜欢。” 末了他投降似的说道:“所以,你选……仙之修者,众生为民?” 太一有些意外,却十分赞赏。虽然她嘴上所给不起,难得做了一个更难的决定,比起给特定某人,把爱给这世间更为困难。 “还记得在加尼福利亚科学中心教授,喔,你哥哥他在上第一堂课时,演讲的主题。 人生来的目标意义。”神音慢慢的思索道。 “假象两个世界,一个有你,一个没有你。 当你离开人世的时候,将两个世界进行比较,它们的不同,就是你存在的价值。 如何使这个不同最大化,就是你今生,为之不懈奋斗的目标。”太一了然,他笑着说道。 “最黑的黑夜里梦想着光,想要站在有光线照耀的地方。跨越三万六千年的距离,少司命神音所感知最大的不同…… 我们要改变规则,完成创世。”神音终于明白,她穿越时间线非凡的意义。 她一边说着,神音一边把掌心的混沌钟还给太一。 “找到了自己身份的归属,最后成为少司命神音。终于决定与你自身和解?”太一含笑问道。 “你呢,打算怎么和这个世界和解,东皇太一殿下?”神音若有所指。 “神说,要有,光!” 倘若,一个民族要有一群仰望星空的人,才会有希望。 就让他们两个,来点燃那片光亮。 走在朝圣的路上,爱情只是沿路风景。 世间真谛,众人悟道,造化苍生,以天下为己任。 作者有话要说:  “凭着这一轮皎洁月亮,银光浸染树叶梢端,我可以发誓。” “别指着月亮起誓。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它变化无常,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你的发誓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莎士比亚 罗密欧与朱丽叶。 上帝已死。——尼采 一个民族要有一群仰望星空的人,才会有希望。——黑格尔 ☆、第三十四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上】 “不解释一下?”神音扶着脸颊,她微微眨了眨眼眸。 “三万六千年后的东皇太一怎么回到三万六千年前,还用解释?你已经感受过混沌钟的作用,时间。” 太一把玩手中的混沌钟,他眼睛一转,忽然若有所思:“好吧,咱们来玩个游戏。” 他附在她耳畔轻声说…… “什么?!”她有些不可思议,她刚才听到的话,什么意思。 “诱惑我。”他有些无奈重复一遍,在她匪夷所思眼神里,挥手:“不是,现在的我。现在这个就算你使出浑身解术也不起作用,以前的那个,年轻的……” “萧皓月?”她第一个想到名字。 “NO。”他挥手否定,随后鼓励般微笑:“再想想”。 她有些疑惑,犹豫后吐出一个名字:“太一……道君?” “binggo!”答对了。 他微微点头,随手解下她腰际的香囊,放在她手中:“帝王香,让那个傻小子愿意在桥上等你一个时辰。” 手中里传来秋兰独特味道,她这才反应过来,当年初次见到太一道君他确实有说过,‘一个时辰以前,你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当年就莫名奇妙,现在想想若当年的那个‘她’不是神音仙子,会是谁? 只会是,少司命神音。 “那个傻小子叫东皇太一,确定要玩吗?”神音有些好笑问道。 “就当是对那个 “滚”字的道歉。”太一耸肩,要不他如何向她解释混沌钟对时间的影响。 时间。 再次被旋转到三万六千年后。 五色光华所笼罩天界,未曾拥有黑夜,一直都是白昼。 神明 分卷阅读191 发色漆黑如墨,身穿雪色白衣,放眼望去世间被一片洁白缭绕,流光溢彩。 在天界太一道君还未遇到神音仙子之前,他曾经做过一个…… 绮梦。 梦境,往往是隐秘、晦涩、难以宣之于口,也……永生难忘。 人总会欺骗自己,神仙也不例外,明明知已经是可能的事,仍是会幻想会希冀,就算是瞬间繁华梦境,也愿意将自己埋葬去。 太一道君身穿天庭传统白衫,娟秀金线镶嵌硕大秋菊落英,衣袍下摆眷写屈原《离骚》名句,朝饮木兰之堕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却站在中宫天极星落败的门庭许久,他凝视这座沉寂已久的宫殿,瞬间的梦境,想是可以假装。 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回到这里,东皇太一的宫殿。 他想,回家。 当他准备离开时,突然间天极星紫宫灯火通明,一股淡淡的秋兰幽香萦绕在他身边。 紫宫大门缓缓打开,璎珞轻舞,暗香浮动。 他抬眼望去。 陌生女子浅浅一笑,她眉宇额间花钿隐约浮现,把那双眼眸照的纤尘不染,举手投足如风,十指纤纤,掌心凝结世间无数气运。 出尘仙子,纤腰玉带舞天纱,傲世而立,她魅惑一笑,轻声说道。 “你也在这里?” 他凝视女子银色发丝良久,动了动嘴唇:“妖孽,妖女。”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请进。”她笑吟吟打开中宫天极星紫宫的大门。 客?他? 太一道君蹙眉,他家被妖女占领,她还摆出一副主人姿态。 他望着敞开门庭,观之琼楼玉宇连绵万里,不见尽头。 中宫天极星紫宫,恢宏华丽,长期无人打扫而显得有些破败。 “先从认识这个世界开始。 然后我们坐下来谈谈,艺术、诗歌、恋爱这些,不会让你腐朽的东西……”她缓缓说道。 “喔?你倒是说说恋爱是什么感觉。”他听到那个‘爱’字,眼睛里一散而过一丝不屑。 “别如此刻薄,这一日可是很珍贵的……因为……我们……” 她莞尔一笑,歪着头故意拖了长长的尾音:“马上要死了……” “我们?”他疑惑。 “我和师兄,我们。”她坦诚回答。 太一道君扶着眼眉,他抬眸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她,不信轻笑: “那你因该与他在一起,何必来找个我? 咱们认识?你是谁?” “他说,你比较好骗。”她狡黠的笑意,不觉勾起唇角。 四目相对,鼻息之间秋兰幽香萦绕窜进他鼻腔,他原本是打算推开她,可手掌搭在她腰际的瞬间,他感觉摸到一个…… 香囊? 在他决定探究,那一瞬间。 他感觉唇上一热,她唇齿相依,仿佛是春风吹裂了寒冰,嫩芽破土而出,并不深切的一个吻,只如蜻蜓点水般轻轻淡淡。 太一道君却如遭雷击,感觉浑身僵持凝固,还未反应过来。 他唯有睁着眼睛,四目相对,她双眼眸,如同澄澈而繁星璀璨的夜空,明与暗的色泽深邃神秘……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匆忙扯开她的手臂。 “恋爱,这种感觉。”她含糊咕哝道。 太一道君:…… 他只觉自己像入了魔,此女子携带着蛊惑人心的香气,就算佛经在耳畔响起,也不能动摇他分毫。 好似一株妖冶曼珠沙华,种在罪恶彼岸,诱惑忘川河上来来往往的过客,吸引他们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不对。 那双眼睛,如同澄澈而繁星璀璨的夜空,明与暗的色泽深邃神秘,她更像…… 传说,优昙婆罗。 花开极美,夜开晨谢,昙花一现。 这种总是惊艳一瞬的花,优昙钵华。妙法莲华经有云:佛告舍利弗,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华,时一现耳。 优昙钵华,夜幕绽放,翌晨即萎。 她是暗夜里最美的一抹洁白,却又存在得如此短暂,天亮后,她就消逝了。而只有夜的行者,才有幸目睹她的盛放姿态。 短暂降临,绚烂之后,枯萎凋谢 分卷阅读192 ,再不盛开。 她还真玩上瘾,缓缓说道: “相不相信有宿命? 从前有个商人去巴格达的集市做买卖,一天他遇到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很惊讶的看他一眼,商人知道那是死神。 商人面色苍白落荒而逃,拼命逃跑,商人逃到萨马拉城,商人以为在这里,死神就找不到他。 当商人走在萨马拉城的街道上,看着冷酷的死神。 商人说,我放弃,随你处置。 但请告诉我,为什么今天早上在巴格达市集,你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死神说,因为和你晚上有约,在萨马拉城。 这是,命运。” 太一道君笑着摇头,他决定改写这个故事: “商人去了另一个城市,然后安然无事。” 渐渐的…… 他的防守变作了进攻,他主动倾身过去亲吻缠绵,她搂着他,被他推到了床榻上。 他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匆匆垂眸,耳朵脸颊都烫起来,笑着问道: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可以推开我,去找你师兄。” 嘴角一勾,她笑得魅惑: “他说,每个男人,骨子里头大概总有一种情结,想拥有一个,不是妻子,也不是情人,居住在他精神领域里。 我们之间空间距离不会太近,太近了,知根知底,反做不成知己。 最好,在一次意外中相识,话是那么多,那么有趣而又兴趣盎然。” 两人的衣衫已经凌乱,他在她身上四处点火,她被烧得细白肌肤染了浅浅桃粉,那么热,躲无可躲…… 即使如此,他在触碰她银色发丝,停下了动作,缓慢抬头,她眼眸里还是没散去的春潮,他怔怔儿地望着她,他似乎有些迷惘。 “你是……谁?” 她把他抱得更紧了,携带着蛊惑人心的香气,感觉到绵绵的吻落在他唇间。 她似乎早料到他会睁眼,落在他腰间的手,转而轻覆住他的眼,什么都看不见,感官反而更敏锐,她轻声低语。 “我是谁? 你的梦中情人。” 梦中情人? 太一道君心中一丝异样,他感觉升了起来,迷离中那酣畅淋漓之感。 一春绮梦花相似,二月浓情水样流。 太一道君还是不由自主的轻笑,他喃喃自语: “怪人。 你和你师兄都很奇怪,若这一日如此珍贵,你应该与他在一起,不该……和我…… 本君倒是没什么,既无婚约也无心念之人,你不一样,你是如此爱他…… 他知道,会怎么想?你真的,不后悔?” 她眼眸微动,再和他说个故事: “有一天,柏拉图问老师苏格拉底什么是爱情? 老师就让他先到到麦田里去,摘一棵全麦田里最大最金黄的麦穗来,期间只能摘一次,并且只可向前走,不能回头。 柏拉图于是按照老师说的去做了。 结果…… 他两手空空的走出了田地。 老师问他为什么摘不到? 他说,因为只能摘一次,又不能走回头路,期间即使见到最大最金黄,因为不知前面是否有更好的,所以没有摘,走到前面时,又发决总不及之前见到的好。 原来最大最金黄的麦穗早已错过了。 于是,他只能空手而回。 老师说,这就是“爱情”。 ” 十指芊芊她笑吟吟划过太一道君的眼眉,她俯在他耳畔轻声说: “记得,去桥上等我,若等不到,就一直等下去……” “那可难找,不如,告诉我你的,名讳?”他慵懒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几分兴致。 “梦中情人怎么会有名字?我就在这里,无所谓名字。”她凝眉见他神志如此清醒,快玩不下去了…… 她这才出手,调笑的说道:“你和他一样,喜欢改写故事,这是秘密。” 他放松警惕的瞬间,只觉一阵昏眩。 多有得罪,请多多包涵,见他几乎昏厥,她才说道。 “我和师兄都不喜欢这个故事,决定改写这个故事。 他在金黄色麦田里打了个盹,睡了一觉,醒来继续向前走。最后,他还是两手空空的走出了田地。 当老师说教似的,向他阐述爱情的真谛。 他忽然低头,摸了一下口袋,最大最金黄的麦穗早已经在他口袋里。 分卷阅读193 只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而已。 他说,一场游戏一场梦,似真似幻难相逢,初心不可负。” 后来。 太一道君会觉得,这是一盘被操纵棋局,若是如此,掌控者是如此高明,知道‘棋子’不该有任何怨言。 一切都是真的,曾经有过,最后被留下,醒来却音讯全无,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声音可以表达他那时的想法。 他想过,就此遗忘。 却,还是去桥上等; 那是,初心? 就像他不知道梦中情人是什么,还是决定把她放在心里。 他想,近似于一道白月光。 他会,把她藏在他心底,藏在他精神家园,每隔一段时间,他会很想她。 …… 紫色衣袍上绣着锦绣祥云眉宇间隐含一丝贵气,东皇太一随手把手中的香囊放在床榻边。 他挑开链子,问道:“还起得了身?” “怎么觉得,好骗那个是我,师兄?”神音蹙眉,她很不舒服,觉得身上骨头都要散架了。 “千年修得同船度,万年修得共枕眠。说不定,我们为此,修行万年缘分,小师妹。”东皇太一调笑说道。 “得了吧。”她才不信。 脚步一顿,他收敛笑意,东皇太一缓缓说道:“只是想确定,当年……是不是你,小师妹。” “他呢?”神音起身,她指着床榻上另一个‘太一’。 “昏睡了一天一夜。”东皇太一扶起她,绕过‘自己’,在她怀疑眼神里青咳一声: “少司命神音你今年贵庚? 你已经三万六千岁,修为比太一道君整整高了三万五千岁五百岁,他昏睡了一天一夜很正常。” “那,若是换成东皇太一殿下您?”她微微低估。 “喔,少司命神音准备昏睡七天七夜?”他好笑问道。 “……师兄,我错了。” “勇气可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小师妹若不信的话,其实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福利。 作者:其实,这章我一定会写,只是一直犹豫应该放在那里更为合适,矛盾的久了,就想到一个问题: 一个先爱后性,还是先性后爱,的矛盾问题。 不知道,读者们是不是看出来了? 按照现在的观念,当然如女主这样的选择前者; 而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潮流中,其实是先洞房,所以站在男主的角度是后者。 所以,这张的‘男主’从经历上是很微妙的,不可以是拥有现代记忆的萧皓月(萧皓月的主张和女主一样,先爱后性),也非把所有一切都看穿的东皇太一,他应该是骨子里具有传统古代男人想法的,太一道君。 当然,如果读者无法接受,请忽略此段在(作者说)的话。 另一点,就更好说明。 男人骨子里倾向白玫瑰与红玫瑰兼得,做为辩论小说,作者一定会把这一点写出来。 ☆、第三十四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中】 “东皇太一倒是说说看,殿下你的梦中情人的名字?”神音取笑似的问道。 “灵魂与身体,在生之时是不分离。‘灵’是智慧理性、爱与恨,本君所赋予你的才能,‘魂’生命力、血肉,凡胎先天由父母所赐予。 师兄答应过,会找到你的灵魂,你从出生开始就缺失一段血亲,你的父母……” 东皇太一难得面色温柔的扶着她的发丝。 “少司命神音,风姓,名讳,风神音。” 听了此话,神音收敛笑意,她凝眉沉思:“小师妹姓‘神’。” 太一摆手:“神姓,神农氏裔榆罔失帝位之后子孙的姓氏,神农是你小辈。你出生在中国最为古老的姓氏家族,中国民族第一姓,风。” 她姓……‘风’? 那还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姓氏。 “那……伏羲和女娲?”她试探问道。 “三皇五帝,伏羲和女娲都是‘三皇’之一,也是你血缘上的父母。 开天辟地、创世造人、教化众生、播种万物。 算起来,上古正神多少与小师妹有些渊源。”他笑着说道。 “上古正神个个来头都不 分卷阅读194 小,那岂不是有很多靠山?” 她眼眸一挑,板着手指算道: “天界第一代天帝,帝俊是我上司; 东皇太一是我师兄; 创世神伏羲和女娲是我爹娘;少典是未来‘炎、黄’二帝的父亲,神农和轩辕是我侄儿; 水神共工、火神祝融常与伏羲和女娲一起,位列三皇,算是我师叔伯父。” “吾的梦中情人,身份岂能小却。”他扶着她额头,忽视那时伏羲在轻轻拍了拍女婴的话语,七杀命格,六亲无靠,夫妻宫缘浅,愿你将来不要怨为父。 “然而,帝俊把我关进天牢里; 女娲饮下忘川河水,她连伏羲都不记得,怎么会记得还有个女儿; 伏羲被迫养大我这个‘师姑’,只会叫我‘少司命’; 至于神农、轩辕、共工、祝融,算不得亲厚,那些叔叔侄儿一个都无缘见过。 我只有你,师兄。”她嘴角的笑重新挽起他,垂眸看他。 原来,她知道。 东皇太一甚是满意的拍拍怀中女子,虽然她父母什么身外之物都未曾给她,却给她聪慧机灵,‘灵’某种生命力,天资高有灵性,别具慧根。 虽说,慧极必伤,但他活了这么多年,表面婉约内心脆弱的女子看过很多。但还未见到,她这种在各种奚落不如意,如同被现实猛烈巴掌拍击下,仍然没心没肺的活着,她抗压能力与自我修复功能像壁虎被砍掉尾巴,章鱼失去腿一样顽强……真不愧是,顽石。 他喜欢。 “乖……” 太一执起神音左手,她十指芊芊他依次分开弯曲她手指,他慢慢数到: “此五指各有代表意义。 大拇指父母,生儿不养女娲和伏羲与你无缘; 食指兄弟姐妹,神农和轩辕,算不得亲厚;小拇指子女…… 可惜,少司命神音活了三万六千岁。 六亲无靠。” 她嘟着嘴唇,有些懊恼,却也不反驳。 他微笑,把戒指套在她左手无名指上。 无名指,爱人伴侣。 她低垂眼眸,望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据说有一根血管连着心脏,爱人之间的心意相通。 寓意。 一生只爱一人。 “你只有我,小师妹。” 那一刻,她并未言语,大悟无语,大爱无言。 她面若桃花,对他莞尔一笑。 “爱的力量实在奇妙,几乎可以做得出任何事,创造奇迹。” 她凝视着指间戒指,嫣然一笑清水出芙蓉,秋波一转天然去雕饰摄人魂,心中十分欢喜。 “本君怎么觉得,更像溺水。 如同一个不会水的人落入水里,挣扎之际只要抓着任何一样东西,他就不管她是否救得他的性命,也会紧抓不放。” 太一仿佛有所感觉,他忽然蹙眉,好像开玩笑似的问道。 “如果溺水,你会救我?” “会。”神音毫不犹豫的点头,末了,她却听到另一个声音说着完全相反的话。 “不会。”帝俊潋了潋衣袖,撇一眼太一,他缓缓说道:“想看着你怎么沉下去。” 太一微笑看着帝俊,他本能把她牵在身后,缓缓说道: “自己若愿意沉沦下去,不可自拔,那么世上又有谁救得了你?想说这个,哥哥。” “帝王签皇后命,为了让她活下去,你不息擅自替她改命,让她成为掌管世间命运少司命。 可笑,你不会以为,那个‘帝王’指的是你哥哥?”帝俊扶着额头,好笑摇头。 “玉帝昊天,全称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人以玉为贵,玉皇极其尊贵,天地的主宰。 昊天,三界共主。 比起哥哥,更想叫你一声,师傅。 未来的你,比较善良。”太一语义所指的微笑。 “《帝王世纪》有云,东,为五方之首,天皇大帝,人皇为太一。 凡间帝王受封禅于东岳泰山,日月出升东方,华耀大千,能让他们俯首叩拜,泰皇天神,东皇太一。 是已,你做的太不像帝皇样,乃至最后被那些凡人遗忘。 你总喜欢被那些无形之物所吸引,第一次 ‘自由’,这次又是什么?”帝俊摆手,有些生气。 “有形的一切,即是开始,也是结局,如此而已。 去相信无形之物所具有的力量,足够对抗这 分卷阅读195 个现实又荒芜的世界。” 太一不甚在意甩了甩衣袖,一将终成万古枯,他未曾有当帝皇的自觉,只想要像风那般活着,风一样,穿越繁华浮世、纸醉金迷。 一个高贵天生帝王,却只愿清风明月做无拘无束闲云野鹤,另一个是掌管世间命运,却唯独无法知晓自身命运的女神,还真是绝配。 帝俊撇了她一眼,找了风家的女子,上古血脉? 上古正神虽然个个力量强大,但子嗣难以繁衍,就算生下来,后代也多为男孩子,且力量一代不如一代。 难怪少司命神音能驾驭三界命盘主管命运。 情劫? 帝俊挑眉指着她,对着太一说出刁钻的话语。 “养成?” “她已经找了自我意识诞生中心,不再是尊玉女像。名讳,风神音。 哥哥,你该,更尊重一点。”帝俊明明知道却假装不知道虚伪的模样,太一有些厌恶了。 “人间之事,往往就是如此,尤其两情相悦之人,往往因着一件巧合,而能永偕白首,也可能因着另一件巧合而劳燕纷飞,而这种事,在人世间,总是无法避免。 你帮她找到名字,她一旦知道,她是谁,藏起来也没用,她不再只是弟弟你的玩具。 她是少司命,风神音。”帝俊缓缓说着,这也是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没必要藏,她就在这里。灯盏下最黑,何时相见,何时就能见。”太一轻轻牵起神音的手,他微笑望着她。 “弟媳?”帝俊颔首。 可以,只要…… 他缓缓伸手,对她说道:“想来弟妹恪守妇道,乖乖做太一妻子,卸了这少司命职位,交出三界命盘?” “其实……三界命盘究竟长什么样?”神音咬着嘴唇。 帝俊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他想要的东西,他眯起眼眸:“不愿?” 她不是不想交,她想不起来,三界命盘? “给你。”太一随手祭出手中的混沌钟扔给帝俊。 “东皇太一执掌先天至宝混沌钟,混沌钟伴你而生,它认主。”帝俊蹙眉拿河图洛书挡了一下,混沌钟被反力到太一身边,他问道:“无法驾驭混沌钟,给我,我有何用?” “同理,哥哥无法驾驭三界命盘,落在你手中,你有何用? 况且,她都不记得,何必逼她?”太一好笑问道。 得不到三界命盘,不安因素始终存在,帝俊冷笑: “就算对自己的情人就算再有兴趣,日子久了,也会渐渐变淡,但对自己的敌人,反而不同。 戒指的意义是‘爱’还是‘死’,规则秩序由我来定。 左手无名指,有一根血管连着心脏,稍有差池,粉身碎骨。” 帝俊瞥了她一眼,想不起来? 那就帮她,全部想起来。 “Angels of Creation创造天使。 由人变为‘天使’,付出的代价是记忆、情感、无休止的训练。 而由‘天使’变回人,付出的代价,又会是什么?” 由‘天使’变回人,付出的代价…… 神音凝眉。 她想起一些,很不愉快的记忆…… 她剧烈的头疼,感觉血液一点一滴顺着胸口慢慢渗透,时间一久,痛觉已然麻木。 在加尼福利亚科学中心,她想起和教授在雪山上…… 最后的画面。 教授冷漠的调整姿势,把枪微微举高,他露出嘲讽的笑意。 一时间,她脑海一片空白。 她望着被教授踩在脚下《理想国》,泥泞沾满书封面……悲剧,就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她看。 她抬头,望着教授,她说。 ……请别对着额头开枪,为了人类的未来,我的脑子还要留给科学中心做研究。 刚好。 还有一颗心脏,能给你瞄准,教授。 彭! 她目光涣散,有些呆滞看向手上沾染的红色血液,血液开始一点点顺透,开始如涓涓细流,之后大片汹涌而出。 所以。 她是没有心的…… 她的心脏在第一世的轮回里,被子弹无情的射穿了。 神音脑海忽闪而过一些片段,记忆混乱,她头痛欲裂。 记忆,宛如从书册里撕下一页页纸片,刹那之间,被抛在空中,一时之间四散开来。 分卷阅读196 鼻息之间冰冷而凝成大团白雾,在白色雪山上…… 她强忍着剧痛,拿起手边笔,她想比起让留下看到一本被践踏《理想国》,她为了掩藏书页破败,在书本背面写下一行字: 你需要明白活着的意义,当你望着我的眼睛时,你可以感受到我的痛苦。 Angels of Creation创造天使,他们是被人类创造出来的Angels。由人变为‘天使’,由‘天使’变回人,付出的代价。 答案…… 生命! “去哪里?”神音用掌心压着不断流血胸口,她低垂眼眉问道。 “救你。”太一深思,他忽然摊开掌心,混沌钟忽明忽暗闪耀着一丝妖异。 “时光回溯?”她微闭眼睛忽然睁开,与他对视,她问道:“这次,又打算把时间倒退到哪里?” “这不是你可以决定。”他一点点掰开她的手。 “想把自己从我过往的人生里剔除掉?”她冷笑,眼神十分落寞,却还是固执拼命挣扎,她死命抓住他的手不放,她幽幽低泣。 “我只有你,你忍心看到我一无所有?” …… 往日的一幕幕,重现他眼前。 他只是笑,眸子里却是深不见底的绝望,他仰头望她,嘶哑的声音传出: “你要我怎么办? 小师妹,你要我看着你,会灰飞烟灭……会不会,太残忍?” 她沉默许久,眼神却坚定: “师兄,结局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终于找回风神音全部的记忆,现在可以理解。 原来,你我之间,有如此深切的缘分。” 神音干脆用衣袖抹干净脸上泪痕,站起身,她牵起嘴角笑着说道。 “如果你被检测出得了癌症,想在医院里被插管子抛肚子没尊严好像一滩烂肉一样的死去?” “永远都是一个死循环……” 太一闭眼,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 岁月长河里,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时间。世间美好的东西有很多,但真正属于他的却很少。 “小师妹,只会问‘医生’一个问题……” 神音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她微笑:“还有多久?” “‘医生’会说…… 还有……”太一勉强扯出笑意,他犹豫一下,并未说话。 他在时间里太久,久到一次又一次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死,他不在乎尚未愈合的创口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而他最害怕……这是,最后一次。 “弟弟,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她? 那个时候她本应该已经死了,你打破规则,给了她‘时间’。 一眼万年,真是漫长。 真是可笑,掌管世间命运的少司命风神音,想不到你自己的命运竟然如此凄凉! 你到这个世界上来,是只为了和他见上一面。 没有然后!仅此而已。而我弟弟,他给了你漫长的时间。 整整三万六千年,现在你哥哥,只是纠正规则,还原‘秩序’。”帝俊等得有些不耐烦。 “还有,多久?”她又问了一次。 “一分钟。”他微微闭上眼睛,从开始直至寂灭,不过一瞬,诞生、寂灭。 “生于甲木生於申月透庚金的少司命风神音,度过三万六千年后。 现在。 记住这一分钟……” 她面色有些苍白,神音见太一凝视自己。 他眼眸微颤,她视线顺着他,望向自己的清颜白衫上参透出点点血渍…… 她轻舒云袖,执笔似游龙绘丹青,血液如点点落梅,花瓣花白透红,纵使以血描绘梅花也艳如朝霞。 她对他莞尔一笑。 “在最好的时光,遇见对的人,我最需要的时候,所爱的人就在身边……比我母亲幸运。 一花盛开一世界,一生相思为一人。 一眼万年,是一种荣幸……可惜,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师兄,你还记得,我们曾对死亡的认知,你现在回答我,回答我……” 他望着她许久,最后好似叹气般说道:“因为,死亡我们的生命,得到某种永恒。” “回答正确,得到的礼物……小师妹不介意你找个比我漂亮,如果你找个类 分卷阅读197 似的,会放心不下。”她笑意凌然。 “那就比较难了。” 他从衣袖里拿出锦帕,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你都气哭了,还是算了。看到你为我哭,我居然很高兴。” 他抱着她安慰般低语:“师兄没关系……无论生死,总是寂寞的。” “承诺注定苍白。往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下去。 师兄,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抱歉,只能陪你走到这里……” 神音心里很明白,死了,就一了百了,留下活着的那个,留下经历爱恨情仇,她还有好多话,可惜来不及说。 “一个男人心中真正幸福,通常都是他还未得到,或者,他永久失去。 所以,小师妹不要担心……”他想,他要失去她了。 太一一直知道,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永远陪着另一个人,无论相聚多久,最后的结局都是别离,不是死别,就是生离。 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恍惚之间,她发出点点白光。 好像在诉说,此生在世,未曾走到终点前,从来都无从得知,‘命运’真实的意义…… 一眼万年。 一花盛开一世界,一生相思为一人,是一种荣幸。 而后,白色光芒慢慢散去,消失于这茫茫天地间…… 帝俊冷笑: “三生三世,你以为这是绮梦。 美梦? 弟弟,这是梦魇。 噩梦! 还记得西西弗斯,他领受了诸神的惩罚,必须无休止地将沉重巨石推向陡峭山顶,再默默望着它滚落回原点。这个动作带不来丝毫希望,而终将永远重复,直到生命为之消磨殆尽那一刻。 你当年救不了她,现在也一样! 绝望只会仿若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终局,最后会在哪里? 不幸、悲伤、绝望、贪欲、嫉妒、愧疚,被黑暗所吞噬掉所有希望。” “啪”一声,曲终人散。 那枚戒指,落在地上。 它一直滚动,散发一道流光,每一次旋转,旋转、旋转…… 最后,落在太一脚边。 太一脸色苍白异常,他眼前漆黑一片,急促呼吸,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撕碎,明明没有受伤,心脏的痛苦。 他感到很冷,很孤独,想呼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无助……简直生不如死。 犹如干渴的人没有希望找到水的时候,很容易受海市蜃楼欺骗,最终,他所面对,徒然一片又一片的沙漠。 那种感觉,从此以后这条路上,又只剩他一个。 ……他好像,被世界抛弃了。 “去哪里?” 帝俊眼神更加冰冷,他冷然问道。 直到少司命风神音消失,帝俊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三界命盘,究竟在哪里? “永别了……”太一挥手,眼神阴冷。 那种眼神,令空气窒息,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帝俊忽然蹙眉,有些东西即将离他远去,他厌恶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有很多事是非做不可,无论愿不愿意意都一样。 无论你怎么痛苦,她都没有办法再活过来。 你知道,时光回溯。相当于否定她一直以来的过往,她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不会让她一无所有…… 哥哥今日,就是来看你痛苦的样子,我已经警告过你,你还是让我失望。” 帝俊有些惊讶的望着太一:“原来,你也会有爱?” “只有在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痛苦,你不就是想看我痛苦?”太一冷笑问道。 “不过是个女子罢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要学会像你哥哥这样,羲和、常羲。美丽的女子,都会让你快乐。”帝俊忽然眼神温和安慰道。 太一看帝俊一眼,他发觉这个男人比他要可怜,帝俊只有欲竟然从未爱过,也从没得到过救赎与希望。 “知道这是什么?”太一捏着一个零件。 “装在钟表里,叫做游丝,钟表的心脏,这里的时间从来不只一个,要不怎么能叫三千大千世界。” “你知道这里是有平行时空,也无可奈何。 倘若你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只是改变弟弟你自己的现状而已,假装欺骗自己她还活着,而这个世界仍然在继续下去……这是事实。 这个世界的少司命神音死了,这个世界的帝俊仍然会是掌控一切的帝王。 真可怜, 分卷阅读198 觉得掌控 ‘时间’的你,就可以重塑完美的人生? 运用时间回溯,你会陷入无止境的后悔循环。” 帝俊再接再厉,他要让弟弟铭记这件事,反抗违逆他的后果。 “玄冥、句芒、蓐收、烛九阴、强良、奢比尸、天吴、弇兹、后土、鲲鹏、计蒙、陆吾、天吴、英招、飞诞、飞廉、白泽、九婴、呲铁、钦原、鬼车、商羊……” 抑扬顿挫的声音冷到极点,太一一字一字的念道: “身为帝王最悲惨下场……有君无臣! 你那些臣子还存在,哥哥?” 帝俊凝视太一,他的眼睛,又恢复到帝俊所熟悉的样子…… 帝俊望了一眼太一掌中的混沌钟,忽明忽暗。 可想而知,如今天界…… 何等冷寂。 比起杀戮更加残忍,太一口中那些名字里出现的人,压根没有存在过。 在出生之前,他们,已经死了。 帝俊望着这个弟弟,太一不只把手下十大妖圣灭了,还把他的敌人十二祖巫灭个干净。 既无外敌,也无忠臣,帝王身边空无一人,还要他这个帝王,何用? 帝俊惩罚般对太一说道: “未来五百年,你便在中宫天极星紫宫好好闭关反省。” 帝俊望着那抹越走越远的紫色身影,而无论敌友他都可以在重新建立,用十大妖圣十二祖巫换少司命风神音灰飞烟灭,他不亏。 失去她,弟弟不会有谁再帮你创世。 可惜,帝俊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三界命盘,究竟在哪里? 帝俊唯有无情鞭挞对方,才能发泄一下不甘心,他无声笑道: “恭喜你,今日成婚。 祝贺你,变得如此不幸,亲爱的弟弟。” 太一如数万会年前凝视所掌管宇宙星辰那般,毫无波澜死水一样漆黑,深不见底,宛若深渊。 “美丽的事物往往如昙花一现,谁若想挽留,换来的只有痛苦与不幸。 哥哥,你永远不会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 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 此刻。 帝俊恍然想起数万年前,紫霄殿里鸿钧对太一的预言: 斩三尸成圣,斩去恶念、善念、以及对自身执念。 你未斩三尸,实为圣人之下第一。得情忘情,忘情而至公,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 最接近太上忘情神只,东皇太一。 作者有话要说:  太一眼神阴冷:你把我老婆写死了。 作者:没有复联3哪来复联4?儿子,你是钢铁侠,复仇者。 太一:我一直在等着你把我给写死,至少小辣椒还有女儿和史塔克工业,现在,钢铁侠还剩下什么? 作者:……使命。这次准备让你抱着核弹去外太空和外星人同归于尽,你准备一下。 太一:那小辣椒就该安全的待在地球上。 作者纳闷:?……她是很安全。 太一挑眉:是吗? 作者: ……东皇殿下,老身什么也不会说的。 ☆、第三十四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下】 时节变换,如白驹过隙。 转眼之间,已过五百年。 男子银色白发下露出清秀容貌,他笑容温文尔雅,眼神却十分淡漠,那双眼睛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万丈红尘,不带一丝眷恋的淡漠。 此人正是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他那双历经万劫般苍老的双眸,凝视中宫天极星紫宫良久,准备走进去。 突然间,他映入眼帘一片粉似霞的荷花池。 清水悠悠,潺潺涂涂地流入碧绿荷叶的池塘,微风乍起,池塘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荷花轻轻摇曳。 他正被眼前高洁素雅的风景吸引…… 却听,“砰”一声。 一道流光忽闪而过,溅起了一串浪花,形成了一圈圈波纹在荷花池上荡漾。 千秋轮回笔,就如此被无情的沉寂在暗不见天日的水底。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俯身望了一眼水面。 乖乖,不得了。 这下九殿阎王可开心了,那不是生死簿? 昆仑山西王母也无遗憾,当初洞察天机知晓古今,更有时空穿梭之力的天机镜丢了,西王母可是心疼的要死要活。 那传说有起死回生之效,女娲石…… 被丢弃,说 分卷阅读199 明这些。 都没用么…… “三师兄,你来陪我喝酒?”东皇太一撇一眼千秋轮回笔落入荷花池,甩了甩衣袖,他拿起桌上的酒爵。 “痴儿,该醒了。”道德天尊太上老君蹙眉,一掌豁开他手中酒爵。 “若你以为,酒不过一种令人快乐的水?你就错了。”太一不甚在意,轻轻一浮手中又变出一杯酒爵,他轻轻摇晃。 “那,你说,酒是什么呢?”太上老君索性坐在他身边,缓缓问道。 “酒是种壳子,像乌龟背上的壳子,可以让你,逃避进去。”太一执起杯中酒爵,若有所思。 “红尘间,悲伤事,已太多,老夫不懂。”太上老君端起倒好的茶水,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只有真正醉过,才会了解是何种感觉。” 太一并未言语,他只是看着手中酒。 水微微一晃,瞬间水中已荡漾起一连串微波,清波荡漾直至恢复平静。 好似一个循环,璀璨过后,归于寂静。 “所以我常说,你若不喝酒,一定能活到万万岁。”太上老君笑了。 “若是没酒喝,如何撑过五百年?”太一叹息了一声。 “你身子里除了酒,难道就没有别的?”太上老君目中闪动着笑意,有所指般问道。 他如今,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 太一看了一眼残酒,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世人皆醉我独醒,不如独酌。” “没醉过的人,永远不会醒。你已经醉过,该醒了。” 太上老君拍了拍太一的肩膀,宽慰道。 “今日,你生辰。小师弟,在那里,老夫送你的贺礼。” 太上老君指着前方一扇门。 太一忽然想起来。 儿时,他生命中有一扇门始终没有打开,为此自己假装不在意,选择忘记这件事。 那扇门,它联结着过去的回声和未来的光亮。 他曾被哥哥带回到那扇紧闭的大门前,帝俊曾命令口吻说道,务必今日打开它。 但,他失败了。 年幼的他有些执拗的摇头,顺带指着一扇扇敞开的大门,他尝试先打开了其他所有的门…… 太一走到那扇大门前,手微微一顿,心生犹豫。 失败。 千秋轮回笔、生死簿、天机镜、女娲石…… 这五百年他不断被失败蚕食,一次又一次失败、失败、再失败,他对这两个字产生恐惧。 “恐惧的大小,是依据你的想象。 恐惧感,是由你想象力所营造出来,相由心生。” 太上老君抚着衣袖,他缓缓说道:“门后有什么,打开才知道,现在打算怎么做,小师弟?” “亲自确认一下。” 太一只觉,大门开启的那一瞬间,仿若有影子忽闪而过。 “想象力,可是为了未来而存在。”太上老君轻唤道。 “阿音。” “啪”一声。 太一一怔,他手中那枚戒指,落在地上。 它一直滚动,散发一道流光,每一次旋转,恍如世界运行…… 落地瞬间。 女童两耳边梳着双环望仙髻,眼眸微微一眨,她捡起那枚戒指,递到他掌心中。 命运是固定。 但是可以决定时间的速度,这条固定道路上以多快速度奔跑。 这样,就能去到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你的指环?”她拥有一个非常清丽名讳,神音。 “……醒了。”他望着掌心的戒指,一叶障目。他怎么忘了,在这个时空中存在两个‘神音’,少司命风神音和那个刚出生的女婴。 她的出现,好像在嘲笑帝俊,未曾分清楚,真实与虚妄。 “醉过之后,总会醒。”太一嘴角牵起一缕笑纹,他努力做出亲切善意的样子,向她招手。 “喔,原来你在这里?” ……女童微微一怔,她眨了眨眼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他的笑容倒是很灿烂。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扶着女童的发梢:“你当初送来的女婴,这孩子已经五百岁,可形态还停留在稚子”。 她与他们银色发丝不同,她乌黑如泉的长发, 分卷阅读200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说道。 “小师弟,有些‘规则’,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改变了。” “师傅,他一点都不可怕,他对我笑。”女童微微眨了眨眼眉,道听途说外面的那些留言,把东皇太一形容好像恶鬼一样,很可怕。 “他一直很爱笑。 世上本无恶,‘恶’,‘亚’健康,只是有人,心里受伤了。”太上老君解释道。 “就算是神佛,也难免会有自己的痛苦,他们的笑脸,也许只是假装给世人看。 他们运气不好,只是这几百年,吾心情不好,不想笑。”太一挥手。 女童似懂非懂的点头。 “那为何对我笑?”她纳闷,有些别扭的撇嘴。 “你来了,心情便好了。”他含笑。 “喔,原来你对我有‘情’。”她了然。 “……”太一有些愕然的望着女童,他一时语塞。 “师傅说,‘恶’,‘亚’健康,只是有人,心里受伤了。 你说,看到你,心情便好了。 ‘情’不就是‘心情’?与你在一起的心情。”她思维敏捷。 而后,女童眼眸一转,拒绝道:“《荆州占》有云,黄龙之位,太一之所妃也。”她指着应龙:“你已经有妻子了。” 太一扶着坐骑,应龙温顺的任由他抚摸,他含笑: “原来你不知道? 来,教教你,通常男人心有所属,只想独自静静呆一会,却被旁人逼迫娶妻时,找个借口拒绝最好的方法。 都会指着自己的‘车’说,我老婆。” ……女童一脸呆滞。 他好笑看着一脸呆滞女童,扯开话题:“那,‘悟’字不成了,吾心有所感?” “心有所属,心有所感,这都是好事。 师傅说,爱和恨最大的不同。 恨,只有使人想到过去那些痛若的往事。 爱,能使人憧憬未来,能使人对未来充满希望。 虽然,我丑……” 她有些自卑,低头望一眼自己的黑发,有些羡慕拽着他银色发丝,女童自觉做不了师傅口中给予世人关爱的仙子。 “哪里丑?” 太一疑惑,他笑着凝视她那双璨若星辰眼眸: “异类是丑? 有没有听过,丑小鸭的故事? 一只天鹅蛋在鸭群中破壳。 她自从蛋壳里爬出后来便到处挨打,被排挤,被讥笑,因相貌怪异,被鄙弃,历经千辛万苦、重重磨难。在逆境中坚持,坚持自我,丑小鸭没有放弃,它最终活了下来,并守望美好未来。 长成了……白天鹅。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变成? 她眼眸一转,找到故事里违和感。 “丑小鸭原本就是白天鹅,她只是被放错地方。” 东皇太一:…… “呵。”道德天尊太上老君十分没有形象的捂着嘴,笑了起来。 “听说,你是掌握时间的神?”她忽然问道。 “有何指教?”太一笑眯眯,他觉得不能把眼前女童当作小女孩看待。 “掌握了时间,那岂不是想去哪里就能去那里?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不开心?”她疑惑。 “过去所发生的事情都是经历过的,所以才能回到指定的瞬间,但若不想给未来带来改变。也有无法回去的地方,无法再见到的人。”他神色有些落寞。 “也对,你不能永远停留在自己想去的时间,继而逃避现在的时间。 那现在的你不是很可怜?被丢下了。” 她安慰似的说道:“师傅说,活在当下,是一种勇气。” “好,为了当下这一刻,我们来庆祝一下。”他轻浮衣袖,望着暗夜天空说道。 黑暗中火焰被点燃,高耸入云的烟火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生日最适合放烟花。”太一笑着说道。 “是烟火漂亮,还是我漂亮?”她忽然问道。 “烟火。”他想都不想,直觉说道。 “哎……师傅说,你会说,我漂亮。 师傅还说,除非男人瞎了,否则,永远只是视觉动物,不会进化。”她有些差异,师傅骗她。 “为 分卷阅读201 了消除,你师傅那没根据的自信感。”他好笑摇头。 “我们之间有缘,许你一个愿望。”太一心情甚好,忽然说道。 女童抬头望着暗无天日的夜空,她思索一下,她的名字神音的那个音字,‘立’于‘日’之下的人,说出愿望。 “想看……日出。” “这里,只有黑暗,没有光。”他遗憾。 女童有些遗憾的低头,她很失望。 “命运这种东西,是用来抗争,如果因失败而一味妥协,就错过看到奇迹的机会。”道德天尊太上老君微笑,他拍拍她额头。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衣袖一浮,那份太极图闪耀一道精光。 他摊开那份太极图,伏羲取走炼化出的易经,她是伏羲的女儿与此图有缘,不知会取出什么。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把太极图递到她面前,缓缓说道。 “徒儿,你心中最想实现的一个愿望。” 女童把手指伸入太极图的瞬间。 她忽然停滞,仿佛一种指引,她忽然指着前方。 她说道。 “云海翻涌,旭阳初升。从这里,开始创造。” 宇宙还未诞生,虚无缥缈。 宇宙,还处于一种没有前后,没有左右,没有上下,没有中心,没有边界。 黑暗。 无边际,无穷尽,无限,无终,没有中心,中心又没有边界。 最初,状态。 混沌。 混沌为永恒。 无善恶,无爱恨,无恩怨,无始终。 上古正神,把这种抽象理解,混沌状态称之为…… “……无极。”她缓缓吐出两个字。 太极图仿佛有所感应,它飞越落在女童手中,三界命盘原本的名字。 所谓的命运,即为: 无极。 太极演变无极,无极又生太极,太极图最终形态,复归无极。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见到那份无极,对东皇太一劝慰道: “帝俊是昊天,换而言之,昊天即帝俊。 除了自身之外,没有外在的魔,魔在我们心里,神也在我们心里。 你要把心里的神……召唤出来。 神说,要有光。” “三师兄,创世,得以解脱?”东皇太一忽然问道。 “小师弟,有谁约束了你?”道德天尊太上老君含笑解答。 他一怔,无奈笑了起来:“似乎是我自己。” “凡人认为神明没有爱而活着,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只是对神明来说,我们的爱,有很多种形式。”太上老君郑重说道。 “太一,身为神明的爱与责任,太上忘情,化天地,见众生。” 三柱清香敬天地,香云缭绕,腾空而上。 三柱清香点燃后,左边一柱代表‘天’,中间一柱代表‘人’、右边一柱代表‘地’,用三柱清香诚心祀拜,天、地、人三界皆感。 “烧香之理在乎五行之性,凡朝真焚香者,诚心藉由火气而上升。”太一端看云雾缭绕的香云,他执起手中三柱清香。 “敬天、地、敬圣贤。” “香枝燃烧成一截灰,只为了拥有一段过程散发出自己的香味。”女童低垂眼眸,她清冷说道:“师傅说,创世是牺牲与承诺的象征。” 听着如当初相似的话,太一眼眸一怔,他笑着拍拍她额头:“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据说,在死亡到来之前,一切将归于寂静。 在这种平静里,终会有一天,你会笑着原谅那些给过你伤害的人。”她望向帝俊,伸手寓意说指的,指向他。 “你会原谅他?”太一拍着女童额头,语气温柔的问道。 “不知。”女童不明所以,她眨了眨眼眸,反问道:“你会,原谅他?” “那不是原谅,那是……”太一挥手。 最后他微笑,低语道:“算了。” 算了? 女童睁着眼眸微微眨了一下,师傅说东皇太一修为至太上忘情,而太上忘情真的可以在挚爱灰飞烟灭后,轻描淡写的说一句,算了。 原谅? 没有。 忘记过去? 似乎未曾。 “太上 分卷阅读202 忘情,是何种境界?”她有些好奇,轻声问道。 “这个嘛…… 年轻时,以为什么都有答案。 现在老了,又觉得其实人生并没有所谓的答案……” 他话语还未说完,却被她制止,他笑着看着女童。 “本君口中说出来也未必是真的,想亲自去体验?” “师傅说,对未知的事物,应该保留一丝神秘感。况且……”她想了想,有些沮丧。 “况且?”他好奇。 “师傅说,他对女弟子毕竟宽容,以阿音此生的资质,喜怒哀乐,亦人心中境界,达到‘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足以。” 见太一好奇,女童有些骄傲,原来也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她低喃道: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 至于第三境……” “还没找到?”他取笑,末了好像约定般的说道: “此事结束,不如本君帮你一起找,如何?” “一言为定。”女童微微点头,伸出手指,她郑重:“不许骗人,拉钩。” 他刚想点头,忽然望着空中轰鸣雷声,缓缓说道:“你便留在此处。” “你一个承受不了如此巨大能量,会死的……”女童抓住他,劝道。 “知道明明已经五百岁了,你却还是稚子模样? 或许,被‘时间’禁锢,他想要抓着你,不放,不想你长大……”他一点点掰开她的手。 “这五百年的失败…… 也许,上苍只是想告诉我一件事,她真的已经不在了。” 他想,当他不在拥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让他自己不要忘记。 女童怔怔望着自己手,她感觉有些东西即将要失去,而那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有木讷低语。 “你要去做什么?” “哥哥其实没有说错,承了人间万万年香火,什么事情也没有为他们做过……因为,心里对世界充满失望,也感受不到爱的价值。 如今,依然觉得失望,却想学着爱这个世界,慢慢的,坚守在这个让人失望的世界,拥抱它。 有一件事,唯有我才可以。”他难得表情认真。 她凝视那抹越走越远的紫色身影,喃喃自语:“若你回来,约定仍然有效。” “送你了,若有机会。 来世,不负初心。”东皇太一凝视掌中戒指,轻笑一声,抛给她,之后他越走越远。 …… 诞生,创世。 一个完整真实的世界,善与恶、生与死、好与坏,正与反,黑与白,看似对立而本质又融为一体。 一切不过瞬息,变幻莫测,唯一不变的,唯有‘变化’本身。 那么,神所制定的‘规则’里,唯一不变,又会是什么? 大概,只有‘规则本身’。 神明,‘日’‘月’为‘明’,光明与黑暗本就同行。 仙与魔,不过是神明的不同倾向。 这个世界,从未有纯粹永恒不变的善,也不存在一黑到底的恶。 无论是什么样的时代,人这种动物都不会有所改变。 有光亮的地方,也会伴随影子。 光线越亮,影子越深…… 好人与坏人都存在凡人的内心。 仙与魔,只是神明所展现的各色姿态。 拥有混沌钟掌握‘时间’的东皇太一,他选择做一个时间的守护者,要如何给予这个世间最真实的公平? 人们以善恶互相论处,殊不知时间才是真正的敌人。 时间,创造一切,也消灭一切。 何为,太上忘情? 禅语有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便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太上忘情,一种无我境界。 无我,即心定;心定,不为情动。 他心中的‘明’,照也。 点燃、光亮。 他所选择点燃,属于时间光亮。 时间,会伴随着每一个众生。 它从来不是一个外在于你的东西,时刻陪伴你,存在于你生命本身。 每个时辰,每一刻,都在你们生命中 分卷阅读203 流淌,所经历的唯一证明。 太上忘情,化天地,见众生。 人、神、仙、鬼、魔。 无论你是帝王、乞丐、高贵、卑微、贵族、平民、良人、罪人、好人、坏人。 无论你,快乐、痛苦、繁忙、无聊; 无所谓动物、植物、人类; 也无所谓好事、坏事。 时间,都会陪伴你们。 神对世间一切的众生的公平,他爱天下,可以为之死。 时间之神东皇太一,以混沌钟为祭。 立规: 每日,流淌过你生命里的时间,以同等的方式计算。 时间,对世间一切众生所给予爱。 学会,坚守在这个曾让人失望的世界,拥抱它。 一日。 等分十二个时辰,一天二十四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太一:这下满意了? 作者:格局大一点。儿子,为全人类,钢铁侠的使命。 太一:会是好的结局? 作者:下一章,终下,最后一章。 ☆、第三十四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终下】【全文完】 黑暗慢慢淡去。 雾气渐薄,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轻纱。 日出东方,万物复苏。 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渐渐地明亮,光线在灰色云海中慢慢升起,云海上方铺盖一层阳光金色光芒,第一缕曙光拂照大地,一切生灵苏醒。 伏羲一身白衣,眉宇冷寂,他望着发鬓银白发色,一点点,渐渐的,变得漆黑如墨。 也终于明了太极中预言:盘古开天,女娲造灵,太一治世。 有些感慨,伏羲凝视前方那片五色朝霞,自浓而淡,一轮朝日,梦中觉醒。 他道。 “天地之间,唯有二色。 日之为白,夜之为黑。 神明,以‘日’‘月’,黑白二色为界。 无论黑夜多么漫长,白昼终将不期而至。” 云海翻涌,旭阳初升。 漫长黑夜会过去,新的一天,终将到来。 “阿音,无碍?”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来关切来回打量她,见她完好无缺连发丝都没少,只是,他有些疑惑。 “你长大了?” 少女一袭白衣,体态轻盈,眼眸清澈,若有所思。 神音感觉脑海里出现零零碎碎的记忆,她身上的时间开始流转。 “他保护了我。” “他呢,太一,去哪?”道德天尊太上老君问道。 “去完成他的责任。” 神音眼眸微微一眨,她四顾了一圈,左瞧右看,末了,她低头凝视手中的指环。 “他说,来世,不负初心。”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面色有些悲切,并不言语。 此刻。 伏羲瞧见那抹紫色身影,太一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伏羲有些惊讶。 “太一,你去哪里?!” 紫色衣袍上绣着锦绣祥云,他眉宇间隐含一丝贵气,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漆黑如墨的头发,那张脸却稚嫩许多。 少年东皇太一望着变幻莫测的天空,他笑着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说道: “希尔伯特空间在数学上的概念,属于无线维度矢量空间。 之前那场无量天劫,造成时空扭曲,形成一个时空虫洞。 让‘我’能在类似于平行时间里与另一个‘我’彼此联系,把自己的意识送回自己的脑海里,进行时空跳跃。 简言之,我在。 来世。” “有看到,来自未来的我?”太一看了一眼眼前一群瞠目结舌道君。 “小师弟,三花聚顶都被消掉了,你这万万年的道行,算是丢了。”道德天尊太上老君若有所思,望一眼太一那张过于年轻的面容,难怪变成少年。 伏羲颔首,他叹气: “五气朝元也没了,也就勉强保住一条命,你这一身修为算是散光了,将来还要经历六道轮回之苦,方能再成大道。 这‘东皇’二字,你如今的修为是怕是承受不起,不如,改叫‘太一道君’。” 太一无奈摆手道:“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分卷阅读204 太一满脑子都是新鲜事物,走得甚是欢快,与神音插肩而过也未曾留意。 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一次插肩。 插肩而过瞬间,他不甚撞了她了一下。 “啪”一声。 她手中指环,落在地上。 它一直滚动,散发一道流光,每一次旋转,恍如世界运行…… 他捡起那个指环,递到她掌心中。 “你的?”太一好奇,指着那指环,那形状,他在未来见过。 “你送的。”神音有些疑惑凝视少年那张年轻不少的脸,创世不只让她长大,还让他变年轻? “那你可知道,它的意义?”他送的?未来的那个他? 太一望着那个蜿蜒曲折,没有尽头的符号,深涵的蓄意,他有些炫耀的说道: “……∞。 莫比乌斯环,无限,没有边界。 生命中有很多的转折,每一次的绝望背后都是一个新生机,转来绕去之后,会发现,一切只不过循环往复……一念永恒。 属于,时间的永恒。” “永恒? 那不过好像一个空间的坐标,你说有就有,说虚无就虚无。” 神音眯起眼睛,拿着那枚指环∞对着阳光照耀,指环在光线下微微重叠,中心的那点光芒,她倒觉得更像‘命运’: “‘命运’是否被已经注定? 莫比乌斯环中间交错,光锥之内的中心点,既是命运。 将一块石头扔进水塘,水表面涟漪四散开,涟漪以圆周形式越变越大,这是二维池塘中水面加上一维时间,扩大水圈与时间画出的圆锥。 顶点,那枚石头击中水面的地方与时间,类似现象,光在四维时间形成三维圆锥。 无数过去发生的事情,都会在时间和空间上,对未来造成影响,成为命运注定一部分。 圆锥中心,未来光锥。 命运。” “原来,你也在这里?”他漫不经心,隐隐含笑。 “一直都在,等你。”她微微点头,意味深长望了他一眼。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 在千万年之间,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他唯有,轻轻的问一声。 原来,你也在这里? 希望在这茫茫人海中,有一个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在人群里第一眼认出她。 一眼万年,是一种荣幸。 她会一直等待,等到他出现,她会对他说。 一直都在,等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2020年这个春节,非常时期,刚好有时间写作。 在开始写终章时,我就在考虑结局,为此写过不下八种结局。可惜,总会有些遗憾,有爱情少了修仙,修仙成大道爱情又在哪里? 总之,都不太满意。 陆游曾说,文章本无成,妙手偶得之。虽说作者写的也不算精品妙文,却也注入了三、四年的心血,耗费掉所有工作之外的时间。 所以,我想在‘爱情故事’的外表之下,保留一个‘仙侠核心’: 创世,是基于神对世人的一种奉献和爱。 请好好珍惜时间,学会与自身命运抗争。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哲学型仙侠故事。 这是作者个人最满意的结局。 这个结局,包含了3种结果,不知道读者们看到会是哪一种? 在此。 感谢陪伴罗莎蒙德的各位读者们,这个故事终于写完了。 也算对得起作者的初心,不坑、无灌水。 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