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同窗竹马》 分卷阅读1 书名:嫁给同窗竹马 作者:云千重 备注: 《我见卿卿多妩媚》存稿中,2020年4月13日正式开文,求预收! 文案:秦蓁以为当年一别,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范翼遥。 她跪在大相国寺的佛像前,双手合十,垂眸祈祷,他站在一边,扣动手中的念珠,安详凝视,一如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寻常一人; 秦蓁明白,范翼遥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里,万事顺着宠着的天真少年了; 求过佛祖五百遍,秦蓁终究还是站起身来,朝范翼遥走去,忍不住唤他,“翼遥……” 范翼遥眉目舒展,一脸平静而疏离,“贫僧百谷,女施主请自重!” 然而,范翼遥转身,旁边洒扫的小僧看到他们的百谷师父已是眼角含泪。 为情还俗和尚VS侯门千金女主 男主话少心机;女主艳媚娇气; 以下才是本文文案《嫁给同窗竹马》: 齐国公府三代都只有男丁,姜嘉卉出生时,据说老国公夫人多吃了三碗饭。 身为齐国公府唯一的女娃,姜嘉卉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落地就被封为令仪郡主。 可惜,打小儿身子骨就不好,三天两头地病,以至于,太后娘娘牵挂得吃不下饭,国公府的老太君愁得睡不着觉,外祖母林老侯夫人天天落泪; 最后,还是皇帝一拍板,练武能强身健体,要不送到巨鹿书院去练习一下骑射? 于是,巨鹿书院有史以来的最渣的差生诞生了,再矮的马背都爬不上去,箭矢和弦搭不到一块儿,次次考核都是倒数第一。 偶然看到这位差生掉眼泪,赵维桢提着弓箭准备去帮一把差生,然后他看到了这一幕: 齐国公府小公子扶她上马,镇远侯小侯爷手把手教她拉弓,帮她牵马的竟是自己那眼高过顶的九皇弟。 关键是,一不小心,赵维桢看到差生的耳朵上居然还有耳洞,难怪爬不上马,竟是个娘娘腔。 —————————————————————— ================== ☆、第 1 章 巨鹿书院位于巨鹿原的最高处,在城郊以南,与京城遥遥相望。 书院里分甲乙丙丁班,主要是按年龄来分段,也有年幼又格外聪颖的,本该在丁班,偏偏又在丙班的。只不过,这样的孩子格外少,整个巨鹿书院也就那么一个人。 此时,原本该安安静静地晨读的丙班,随着韩国公府小公子上官子恩半途闯入而骚乱起来,他广袖襦衫,冲了进来,手中折扇不忘摇晃,“大家注意了……咱们丙班要进一个新人了!” “胡说,现下既不是年头又不是岁尾,哪里是进书院的日子,怎地就要进新人了?” 敢这么对韩国公小公子无礼的学子,满书院只有一人,便是八皇子赵哲泰,当今皇后嫡出,皇后出自韩国公府,也因此,赵哲泰与上官子恩是嫡亲的姑表兄弟,论身份、论年龄,上官子恩也只服这表兄一人。 “真不骗人,我才瞧见了,山长亲自将他交给裘老,估摸着这会子该过来了。”上官子恩比划着,“这么高一点,白白净净,又胖又矮,瞧着就叫人心疼!” 一阵哄堂大笑,谁也没心思读书了,八皇子笑着问道,“你也知道心疼人?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才到你胸膛高,不到十岁,来咱们丙班,你说谎也要有个限度!” 招人心疼的人就站在门口了,夫子一声轻咳,学堂里顿时就鸦雀无声,只余了一道略有些低沉带沙哑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七政,谓春、秋、冬、夏、天文、地理、人道,所以为政也……” 声音嘎然而止,也没有人回头去看从角落里发出来声音的那个人。在这样整个学堂里头都乱哄哄的,还能秉持心性读书的人,大约整个书院也就只有一个了。 姜嘉卉跟着裘夫子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只听到众人在议论她,倒是没有瞧见,这学堂里竟还有个另类,此时,抬起头去,正好那人也瞧了过来,姜嘉卉只觉得这后生生得是真好,用玉树春竹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俊朗,一双凤眼似清澈的山泉,汪汪的一泓秋水,亮得如北斗晨星,远黛一样的眉,眉峰高耸,秀美不失锋锐,也因此而显得格外冷漠。 她心里便想到,人人都说她三个兄长生得好,却不及这少年,也不知这人是谁呢?瞧他是个好读书的,与这学堂中其他的学子们,倒是不太一样。 夫子领着姜嘉卉跨进了门槛,时值初夏,宽敞的学堂外头种着几丛紫竹,摇摇曳曳,撒下斑斑竹影来,也令得北面的半边比南面要稍微凉爽一点。 裘夫子惦记着山长的叮嘱,略有些小心地朝姜嘉卉瞅了一眼,朝学堂里扫去的时候,恰好也看到了靠窗处的一个空位,便指着哪里,“你就坐那个位置吧!” 姜嘉卉瞧去,那位置竟然正好就在丹凤秋水的旁边,又正好在学堂的角落处,是一块清净之所。她午后有午睡的习惯,听说学堂里格外辛苦些,若是能在那个位置,一切便都便宜一些。 姜嘉卉正要过去,上官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2 子恩便伸出了脚来,拦住了她的路,嬉皮笑脸道,“这位学兄,请问尊姓大名啊?哪个府上的?几岁啊?断奶了没?” 姜嘉卉生得柔弱一些,况她本是个女孩子,块头自是不比男子。作一身男子装扮,身上的衣袍宽大得越发不成体统,便多了一分滑稽,叫人看着就想逗弄一番。 只是,姜嘉卉的脾气与她的体格并不对应,韩国公府的小公子,她身为齐国国公府的令仪郡主,岂有不知的?原本对方也应知她,大约是她换了一身装扮的缘故,再谁也想不到,她堂堂郡主竟女扮男装来学堂就读,如何能认得? “好狗不挡道,上官子恩,你皮痒了不是?”一声娇叱,清脆的童音,听在人耳中,竟多了几分悦耳,就在上官子恩略发愣的时候,姜嘉卉一脚踩在了他的腿上,上官子恩吃不住痛,叫唤一声,姜嘉卉已是跨了过去。 谁能想到这弱小的孩子,竟如此跋扈! 谁又能想到,巨鹿书院之中,谁都不敢招惹的上官子恩,居然被一个新生骂成了狗不说,还遭了她的毒手? “你谁呀?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上官子恩抱着腿,对着已是在他右后方款款坐下的姜嘉卉问道。 姜嘉卉并没有搭理,用她娘的话说,韩国公府就出了皇后娘娘一个好的,其他的都是从根子里头都烂坏了。且她打小儿自己生得一团粉玉,家中也没有个生得稍微差强人意的,便惯使得她只愿意看好看的,吃的穿的用的也都爱挑光鲜的。 此时,她运气颇好地就坐在一个少年美郎君的旁边,她不多瞧几眼,哪里就有功夫去和上官子恩这厮辩闲扯?谁知,上官子恩偏偏要问她有没有断奶! “我七岁了,你说我断奶没?难不成你还没断奶,带着奶娘来书院的?上官子恩,你要点脸不?” 有人挑衅上官子恩,自是有人爱看着热闹,上官子恩的脸臊得通红,偏有八皇子细细地看了姜嘉卉一会儿,忍不住笑道,“表弟,这小娃儿竟是个不怕人的,你可知我们这丙班除了你边上的,别的少说也过了志学之年了,你该喊我等一声叔叔了!” 姜嘉卉不习惯这么坐着,在位置上晃了晃,得意地道,“我倒是肯叫你们这些孙子叫我爷爷,偏偏我怕孙子们把爷爷我叫老了,你们就别客气了!” “哈哈哈!” 看着这粉雕玉凿的小娃娃冲爷爷,便是连八皇子也忍俊不禁,摇了摇头,生不起与她计较的心来,只心里却是格外好奇,这小娃儿到底是谁? 上官子恩偏要计较,八皇子问他,“表弟,她既认得你,你该认得他才是啊!” 夫子已是抱着本书进来了,朝姜嘉卉处看了一样,轻咳一声,也不多言,只道,“今日的课就开始了!” “之乎者也”说了几句,姜嘉卉便没了兴趣,朝窗外的紫竹看了几眼,越发觉得这竹子也是如此眉清目秀,便再也忍不住扭头看身边的少年,便是一张侧脸也是如此倾国倾城,那肌肤如上等的玉瓷一般光滑,无半点瑕疵,脸颊的弧度也是恰到好处,又这少年听课听得专注,姜嘉卉便有种这是一尊完美雕像的错觉,不自觉地就伸出手去。 赵维桢早就感觉到了旁边有两道灼灼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若非早就知道新来的同窗是个七岁的小孩子,他早已经出手要教训这登徒子了,突地,他猝不及防,脸上已是被贴上了一只柔软光嫩的小手,轻轻一触,便忙抽离,赵维桢已是傻了眼了,猛地扭头,见这小孩儿将手在自己脸上揉了两下,毫无心理负担,竟似方才这手不是她的一般,笑道,“以为有只蚊子在你脸上呢,咬着了没?”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我见卿卿多妩媚》已经开始存稿,计划下周一4月13日开,求一下预收! 《我见卿卿多妩媚》 文案:秦蓁以为当年一别,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范翼遥。 她跪在大相国寺的佛像前,双手合十,垂眸祈祷,他站在一边,扣动手中的念珠,安详凝视,一如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寻常一人; 秦蓁明白,范翼遥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里,万事顺着宠着的天真少年了; 求过佛祖五百遍,秦蓁终究还是站起身来,朝范翼遥走去,忍不住唤他,“翼遥……” 范翼遥眉目舒展,一脸平静而疏离,“贫僧百谷,女施主请自重!” 然而,范翼遥转身,旁边洒扫的小僧看到他们的百谷师父已是眼角含泪。 为情还俗和尚VS侯门千金女主 男主话少心机;女主艳媚娇气; ☆、第 2 章 赵维桢差点以为是他自己多想了,只是,七岁的小孩,又是怎样做到说了谎话,骗了人后,还能装出如此无辜的样子的呢? 他默默地扭回了头,并没有察觉,姜嘉卉已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身子瘫软在了位置上,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不一会儿,好好儿饱了一把手福的她,便打起了小呼噜,听得左邻右舍的同窗们纷纷偏头来看她,无一不是艳羡不已。 能够在裘夫子的课上睡觉,上官子恩都做不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3 到,八皇子更是不敢,如今,总算是有个敢的人了! “姜令仪!” 果然,裘夫子的戒尺,狠狠地敲打在书桌上,满堂悚然,各学子的腰背不由自主地就挺直了三分,人人都朝睡得流口水的人儿看去,见她半张脸挤在胳膊之间,比三月里的桃花都要粉嫩,搭在桌上的一只小手如美玉雕成,带着婴儿肥的圆乎上几个浅浅的指窝,如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圆脸上那浅浅的梨涡,透着浓浓的灵气,可爱至极。 也不知夫子舍不舍得打这孩子的手? 眼见得裘夫子拿起戒尺就朝姜嘉卉走过来了,满学堂的人都慌了,唯一淡定自若,依旧捧着书看的人也只有坐在当事人旁边的少年了。 听着姜嘉卉撅着小嘴吐泡泡的声音,眼底已是映出了裘夫子青布袍角,赵维桢抬眼朝前面扭头看过来的八皇子看去,见一向冷漠暴戾的九皇弟赵哲泰此时竟也流露出了几分焦虑来,他不由得想起前世,他们在父皇跟前听到那个人被皇后责罚,赵哲泰也是如此沉不住气,更想起了前世,听闻她死,九皇弟失控发疯,忤逆父皇,最后难逃一死的下场。 赵维桢的心,跟着狠狠一痛,前世那个人死,他都没有资格为之掉一滴泪,他拿起书来,在旁边的小团子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堂上上课呢!” 姜嘉卉正做着美梦呢,梦到少年美郎君正跟她说,“你摸我一下啊,我的脸也光滑,手也光滑呢……” 头上猛地一痛,姜嘉卉腾地跳起来了,正要发作,见夫子怒气冲冲地拿着一柄戒尺,她嚣张的气焰顿时就跟被戳了一个洞的泡泡,蔫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听夫子训道,“你是来读书的,还是来睡觉的?你若是来睡觉的,你何必在我的课上睡?回宿舍去睡即可!” 姜嘉卉也想在床上睡啊,她哭丧着脸,陈述苦情道,“夫子,书院还没有给我分宿舍,我本不想来书院,可我若是不来,我我全家都要遭殃,我不来也不行,呜呜呜,我一宿都没好好睡过!” 还从未有学子在裘夫子跟前哭过,原本七岁的娃娃,不该在他的班上的,无奈,才他考验这孩子的时候,一篇《大学》她一字不漏地背了下来,他想不收又不舍得,只想着如此英才,若是错过,将悔恨一生呢,大不了日后,他多辛苦一些,多给这孩子开开小灶即可。 眼下,这孩子竟是要哭起来了,裘夫子顿感头疼,无奈地道,“老夫才讲了《尚书》一段,你若也能背下来,老夫也不计较你对老夫的不敬!” 姜嘉卉也不知道是哪一段,她低头朝同桌手上拿着的书本看了一眼,翻到了那一面,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便合上了书,将那一面一字不漏地背了一遍,已是满座惊讶! 裘夫子焉能想到,自己遇到的竟然是这等人物,自古,过目不忘者不是没有,而是凤毛麟角,若这等人很多,反倒是违背天理了,他定了好半天神,才问道,“你可是学过?” 赵维桢再一次朝他九皇弟看了一眼过去,见赵哲泰正盯着姜令仪看,他的眉眼似乎也变得温和了一些,而赵维桢的一颗心此时也提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一道声音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若有来世,愿你不识得我,我也不曾见过你,我欠你一生情,情愿欠生生世世,永不言还!” 都是姓“姜”,若真的是她,这一生,她是怕再与他相识,连女子都不肯做了吗? 姜嘉卉明显不知道是该如何回答,她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兄长教过我的!” 裘夫子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喜吧,这么小的孩子竟都学了《尚书》了,忧吧,可惜了不是个过目不忘的。又想到,往往天纵奇才并非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毕竟,逆天之道者并非真正有福之人。 赵维桢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待姜嘉卉坐下来后,他头一次走神了,偷偷儿瞧了她好几眼,好在姜嘉卉不是自然醒,心气儿有些不顺,睡眼惺忪倒也没注意到有人在偷看她。 她只坐在位置上,有些不稳,一个盹儿下来,她猛地朝赵维桢那边撞了过去,赵维桢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醒过神来,揉了一下脸,木然地又坐好了。 好容易一节课后,姜嘉卉待裘夫子一走,她就精神了。上官子恩还惦记着才姜嘉卉的仇,过来趴在她的桌上,问道,“你原来叫姜令仪,你和京城里的齐国公府是什么关系?” “我要说齐国公是我亲爹,你信吗?” 姜嘉卉此言一出,八皇子和赵维桢纷纷看向她,见她邪邪地一笑,朝摇头的上官子恩道,“谅你也不信,你既不信,又如何问我?” “我当然不信了,齐国公府的三位小公爷都比你大得多,唯一一个与你年纪不相上下的是国公夫人嫡出的小姐,皇太后和太夫人看得跟眼珠子一样,皇上比公主还宠,怎地能到咱们这书院来?换你,你信吗?” 姜嘉卉有些底气不足,讪讪道,“有点道理,看来,我要齐国公当我爹是当不成了!” “那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你只需记得姜令仪是你爷爷即可!”姜嘉卉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4 看到窗外,她兄长来了,便忙起身要出去,赵维桢给她让位置,上官子恩对赵维桢道,“我们俩换个位置,我要和姜令仪坐一块儿!” 赵维桢的眉眼还没沉下来,姜嘉卉顿住了脚步,扭头看上官子恩,“我可不管你不是韩国公府的小公爷,你若是敢坐在我旁边,我就要你好看,看我揍不死你!” “姜令仪,你跟我坐一块儿,保准比你跟着呆子坐一块儿有趣,你信不信,要不要试试?” “我不试,我不喜欢和丑八怪坐一块儿,谁叫你生得这么难看,你若坐我旁边,我连觉都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祝一切安好! ☆、第 3 章 上官子恩自诩风流倜傥,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丑八怪,顿时,心里的落差之大,叫他难以接受。 “站住!”上官子恩冲了过去,一把朝姜嘉卉抓去,“你才说本公子是什么?” “丑八怪,你就是个丑八怪,老丑八怪生的小丑八怪!” 学堂里发出“嘶”的一声,满满都是抽气声,韩国公身为国舅,其胞妹是当今皇后,与皇上乃同甘共苦过的原配夫妻,韩国公又有从龙之功,可谓权倾朝野,便是皇后所出的皇子也不敢如此妄言,这小孩儿到底是谁家的,胆儿如此之肥! “你再说一遍!”上官子恩也被这从未有过,连想都想不到的局面给惊住了,气得全身哆嗦,“你就不怕……” “怕什么?有本事你去皇上那里告我啊!谁不知道你也就这点本事!”小家伙扬了扬拳头,那跋扈的模样儿,叫人不得不怀疑,若这孩子早日出道,如今京城一霸估摸着是没有上官子恩的份了。 不等上官子恩回过神来,姜嘉卉已是缓步走了出去,她胖墩墩的,走到兄长跟前,便朝他背上趴去。姜嘉北不得不顶着众多人的目光,蹲下身子来,双手托着妹妹的腿,往上一耸,将她背在地上。 “要尿尿了!”姜嘉卉凑到她兄长耳边,格外委屈地道。 姜嘉北心疼不已,心里对当今皇上生出一些恨意来。齐国公府三代男丁,好容易得了妹妹这一个女娃,从小儿是一家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飞了,不知道该如何宝贝才好,打个喷嚏,都能把一家人担心得如同天要塌了,竟然被皇帝一纸诏书,贬到这巨鹿书院,美其名曰是女扮男装,学些本事强身壮体,谁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梅梅乖,哥哥这就带你去!” 姜嘉卉虽七岁,可因比寻常人都胖一些,便颇有些重量。姜嘉北背着她却是丝毫不觉得沉,这也是因妹妹一直是在他兄弟几个背上长大的缘故了。 姜嘉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方便罢了,哥哥将她又背到了学堂的时候,老夫子已经在了,这便意味着,姜嘉卉迟到了。她从哥哥的背上下来,无视满学堂里头每一张瞠目结舌的脸,她瘪瘪嘴,也无视学堂的规矩便要朝里头走。 “慢着!” 裘老夫子忍不住出声了,指着门槛,“若是迟到了,须站在外头,道一声‘夫子安’,得到允许,方可进来!” 姜嘉卉不是不守礼的孩子,她无非是比人受宠些,骄纵些,况来这书院,本就是来学礼的,自然无有不应,重新站在门外,将礼数尽了,裘老夫子方才让她进来了,并赞赏点头,这么小的孩子,又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还能听得教诲,已是十分难得。 姜嘉卉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前面的人已经换成了上官子恩和八皇子,上官子恩扭头问姜嘉卉,“我觉着你不像是个怕夫子的呢,齐国公府三公子是你什么人?你们都姓姜,可你不是从‘嘉’字的。” 齐国公府得了个小郡主,觉着是祖上积德,烧了高香,从兄之“嘉”字。况,想也不用想,那小郡主是绝无可能来这穷山恶水之书院的,她便是吃得了这苦,自古以来,进书院从学的哪一个是女子了? 姜嘉卉已是扶着桌子坐了下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上官子恩一眼,“我姜家族大人多,只有齐国公府从‘嘉’字,这有什么稀奇的?” 东海姜氏乃大雍望族,世代名人辈出,不论是在文坛还是沙场,均占有一席之地。也的确如姜嘉卉所言,族大人多,且有个旁的族群并无的优点,便是团结又谦逊,也是一族历久不衰的依仗。 上官子恩顿时无言,八皇子则扭头朝姜嘉卉看了一眼,见她一坐在位置上便开始打起了呵欠,一双眼睛紧盯着她身旁的少年,偏偏赵维桢双眼盯着书本,目不斜视,似未察觉。 姜嘉卉已是趴了下来,头枕在胳膊上,目光依旧不曾从少年的脸上移开,只觉得这少年生得真好看啊,她将自己生命里见过的所有的美好的东西都过了一遍,无一样及得上眼前这少年,忍不住问道,“我叫姜令仪,你叫什么名字?我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吗?” 赵维桢冷淡的目光瞥了她一下,不留丝毫痕迹,很快便专注于手中的书本。姜嘉卉凑了过去,脑袋几乎枕在赵维桢的胳膊上了,去看书上的字,一目十行后,道,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5 “这很简单啊,你背会了吗?” 赵维桢难免惊讶,脸上依旧是神色未动,偏在此时,裘夫子见姜嘉卉不睡觉了,又开始拉同窗说起话来,坐没个坐样儿,顿时一股火又冒起来,“姜令仪,你来读一遍!” 姜嘉卉已是直起身子,一字不差地背了一遍,赵维桢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眸之中,此时略颤动一些,眼角余光从姜嘉卉书案上并未翻开的书本扫了一下。 “你解一解,是何意?”姜嘉卉之前说是父兄教过了的,裘老夫子只感慨小孩儿记性是真好,有心为难她,便又出了一题,此时却是真正难住姜嘉卉了,她抓了抓脑袋,“夫子,我不会解!” “在老夫面前,须称‘学生’!”裘老夫子方觉,这才是正常的孩子,挥挥手叫她坐下,“上课时,不得打扰同窗学习,你且坐!” 夫子解文时,姜嘉卉直接睡着了,她本没有打开自己的书,强行要与赵维桢合看一本,睡着时,头一歪,竟真的枕在了赵维桢的胳膊上。 赵维桢身子一僵,盯着胳膊上这个毛茸茸的脑袋看了许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略一变,猛地抽出胳膊,姜嘉卉的脸磕在桌上,一下子清醒了。 她坐起身来,揉着脸蛋儿,委屈地朝赵维桢那张冷漠的脸看去,一时间,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又很快明白过来,她觉得好看的这个少年,大约是不喜欢她。 这世上竟还有不喜欢她的人,祖母、爹爹、娘亲,哥哥们不都说,她是最讨人欢喜的吗?怎地还有人不喜欢她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谢谢大家! ☆、第 4 章 姜嘉卉伸出自己肉包子一样的手看了看,又摸了摸脸上胖乎乎的肉,小小的人儿实在是想不通,到底,这个美少年郎君到底在嫌弃她什么? 她翻了两页桌面上的书本,坐着有些累了,一堂课足有半个时辰,一时就很无聊,扭头去看窗外,屋檐下有个燕儿巢,里头两只小燕在叽叽喳喳,窝里转来转去,瞧那模样儿,当是在等父母喂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不一时,两只大燕回来了,嘴里叼了两条虫子,喂给小燕儿吃,两只燕儿打了起来。 “真是!哥哥都不知道让着妹妹!” 姜嘉卉有些鄙视那两只抢食的小燕儿,也就不再看,又看到两只大燕,自己不吃,喂给小燕儿吃,她又想起了爹爹和娘亲,还有疼她的祖母,初来学堂的那点新鲜劲儿过去后,恋家的情绪一齐涌来,她鼻子一酸,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淌。 赵维桢眼角余光朝她瞥了一眼过来,见姜嘉卉白嫩的胖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儿,便有些愣住了,以为是自己方才太过粗鲁的缘故,把这小孩儿弄哭了。 可他也不是肯对人用心的人,便也没搭理,只在课后去饭堂用饭的时候,姜嘉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的时候,他没有有心甩开,而是耐烦地让她跟着。 排队打饭的时候,上官子恩站在姜嘉卉的身后,扯了扯她,朝她前头赵维桢扬了扬下巴,“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告诉你他的名字!还有……他的秘密!” 姜嘉卉个头不高,被夹在中间,就跟个包子馅儿一样,她淡淡地瞥了上官子恩一眼,没心思说话,便也不搭理。 “哎,我说你这小孩,怎么回事啊?你不想知道他是谁?” 姜嘉卉嫌他吵,便跟小鱼儿一样,一挤,挤到了赵维桢的前头去了,恰好轮到了赵维桢打饭,姜嘉卉忙拿了饭钵,因她只要肉,不要菜,颇和饭堂里的人起了争执,直到赵维桢说,“把我的一份肉给她!”这才平歇了下来。 姜嘉卉打完了饭,也并没有就走,而是等赵维桢,见他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她也跟着过去,与他面对面地吃饭。 赵维桢此时已是悟出来了,这小孩儿是赖上他了,他碗里尽是菜蔬,并无肉食,吃得颇寡味,倒是姜嘉卉大口大口地吃,胃口极好,还将自己碗里一块最肥的肉夹给赵维桢,“好吃,我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姜嘉北远远看着,并没有过来,只心里有些奇,赵维桢在这书院里是出了名的冷漠,并无人肯亲近,他也不许任何人亲近,是个怪物一样的存在,自己那妹妹竟能靠近。 姜嘉北倒也不怕赵维桢对妹妹起什么歹意,虽说赵维桢一个多月前出了事后,性子大变,原先瞧着温文尔雅实则淡漠疏离,如今倒好,生出了些孤僻来,但总体来说,赵维桢品性端正,姜嘉北便也没有干涉妹妹。 如今,说妹妹已是不合适,对外,他只能说姜令仪是他的族弟,想好端端的妹妹,如今跟一群男子同行,虽说大雍男女大防甚严,可他兄弟几个和父亲一样,并不拿这些来约束妹妹,只盼她开心就好。 赵维桢只瞥了一眼碗里的那块肥腻的肉,他的筷子连肉附近的饭菜都不再碰一下了,草草吃了几口,起身要回宿舍去。 姜嘉卉竟不再跟着他了,赵维桢也没在意,脚步不停地离开。 书院里房舍并不充足,饶是如此,他也是一个人住一间,他无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6 意与人同宿,也无人愿意与他来往,他反而还落了个清净。 躺在床上,他不由得想起一个多月前,他去山间采药,回来的途中,他遭一群黑衣人袭击,被逼至断崖,若非他狠下心来纵身跳下,只怕便做了那些人的刀下鬼。醒来后,他的脑子里便多了前世的记忆,两世融合,他总算明白,身为当今皇帝的三皇子,他为何只能寓居在这巨鹿书院之中,常年不得回宫了。 这一世和前世一样,他行走在刀锋之上,哪怕步步小心,也是步步血莲在脚下绽开。 赵维桢正独自寻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正要起身开门,门已是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小小的脑袋伸了进来,朝着他一笑,“维桢哥哥,山长答应我和你住一间!” 赵维桢听懂了这句话,这小孩儿说是山长“答应”了,那便是这小孩儿去求了山长,非要与他一块儿住一间。赵维桢虽十分不肯,可是,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山长对他都是情义深重,爱护有加,他自然不会为这等事计较,便连身都不起,翻了个身,面朝里睡下了。 房舍之中本两张床,一张是赵维桢的,另外一张空荡荡的。如今,这张床总算是有了主人了,一个丫鬟跟在姜嘉卉的身后进来,帮她把床给铺上了,一切收拾妥当,还不肯走,赵维桢便听到姜嘉卉撵这丫鬟走,“惜泉,你回去吧,跟师祖母说我住这儿挺好的,维桢哥哥也会照顾好我的。” 这孩子,真是自来熟,赵维桢都有些佩服她了。 惜泉朝压根儿不准备搭理自家主子的赵维桢瞧了一眼,想到自家主子那一贯以来的水磨工夫,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咽下,万般不甘愿地退了出去。 姜嘉卉愉快地躺在了床上,她面朝着赵维桢的方向,看着对方因年少而略显单薄的肩背,咂了咂嘴巴,格外满意地睡了。 下午是骑射课,也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赵维桢走的时候,并没有叫姜嘉卉。还是惜泉,到底不放心自家主子,过来看时,主子还睡得呼呼呼地,她忙把主子推醒,为她梳洗妥当,喊来了小厮,陪着主子去了校场。 学子们来得早,已是上了快半个时辰的课了,此时各自起了马,在校场上跑了起来。 姜嘉卉来得晚,教骑射功夫的夫子姓钱,一贯不喜欢那些不守规矩的学子,见姜嘉卉年纪虽小,脸上并无迟到而该有的愧色,便越发不待见,只叫姜嘉卉在旁边立着,烈日炎炎,姜嘉卉生得又胖,汗如雨下,不一时身上的衣服便能拧得出水来了。 赵维桢等人回来,自是看到姜嘉卉的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赵维桢眸色闪动了一下,垂下眼帘,依旧是谁也瞧不出他心里想什么。倒是上官子恩,满脸幸灾乐祸,凑到姜嘉卉跟前,笑道,“哎哟,这谁呀?这眼睛都还没睁开呢,这是睡错了地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有红包,谢谢大家! ☆、第 5 章 姜嘉卉气不打一处来,她只知道自己来这书院和皇帝伯伯脱不了干系,但皇帝伯伯那么厉害,便是爹爹也要听他的话,皇帝伯伯欺负她,她就要好好欺负上官子恩,谁让皇帝伯伯最宠爱上官子恩了? 可现在,她却不敢,爹爹说一定要听夫子的话,夫子让她站着不动,她就不能动,她要把这仇记着,回头要上官子恩好看! “哎哟,还哭了!”上官子恩见姜嘉卉瘪着脸,眼中显见得泪汪汪,不由得乐得拍起手来,“小胖子,快哭,你爷爷最喜欢看人哭了!你怎地还有脸哭呢?你瞧瞧这书院里,谁像你睡到太阳落山了起来?你知不知道,爷们用过午饭就过来了,早就在夫子上课前溜了一圈儿马了!” 钱夫子的脸越发难看,上官子恩越瞧越是欢喜,知道自己是句句都点中了要害,说到了夫子的心坎儿上去,不由得越发得意,嘻嘻一笑,“小胖子,加把劲,咱们书院很快就要和岳麓书院比试一番了,你这是想给咱们书院拖后腿么?” 钱夫子背着手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姜嘉卉的头顶,无视她脸上的泪珠儿,轻咳两声,不再说话,明显是给上官子恩撑腰的意思。 其他的人已是见怪不怪了,钱夫子一向看人下菜,若今日迟到的是八皇子,或是上官子恩,根本就没有罚立这回事,可惜这小孩儿一个新生,竟然敢得罪上官子恩,瞧着跋扈得可爱,可没那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啊! 八皇子袖手而立,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这边,他无意为难这孩子,只是好奇,想知道这孩子还有多少脾气没有撒出来? 赵维桢捏紧了手里的马鞭,眸光如一道利刃从钱夫子的身上刮过,缓缓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姜嘉卉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儿,她爹爹是让她不要忤逆夫子,可并没与说要她受同窗们的鸟气,上官子恩算哪根葱啊? 她环视一圈,见人都在看她热闹,目光落在赵维桢身上的时候,见他脸崩得如刀锋一样,顿时委屈起来,都是维桢哥哥没有喊她起床,她的脾气便再也不肯忍着,一下子暴起,朝上官子恩扑了过去,“胖,胖,爷爷胖吃的是你家的米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7 粮吗?爷爷就喜欢胖了,爷爷胖得可爱,就你,有资格胖吗?” 上官子恩很瘦,是家族遗传的那种瘦,他也一向自诩自己这种瘦乃玉树临风,万般想不到,姜令仪这小孩竟然敢在夫子跟前撒野?他回过神来时,已是来不及了,被姜嘉卉这小胖子扑倒在地上,姜嘉卉胖乎乎的拳头已是如雨点般落在了他的脸上。 “啊啊啊!”上官子恩拼命地挣扎,可姜小胖子一身的肉不是白长的,于上官子恩那点体能来说,无异于一座山一般压在他的身上。 赵维桢双眸沉沉地走了过来,他目不斜视,并没有朝地上正在厮打的二人看一眼,而是一步朝前,不小心踩在了上官子恩的踢打的腿上,只听到一道越发惨烈的叫声响起来,朝钱夫子拱手道,“夫子,那边有两匹马有些问题。” 马在书院中,比有的人都要珍贵,一听说马出了问题,钱夫子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一挥手,“走,看看去!” 赵维桢转了个身,待钱夫子走在前头,他也跟过去。他虽身为皇子,可巨鹿书院里,除了山长和山长夫人,再无第四个人知道,这书院中,出了八皇子和九皇子,还有一个三皇子了。 赵维桢也只能走在钱夫子的后面,他的身后,传来姜小胖子嚣张的声音,“你当你是谁呀?敢跟爷爷斗,打不死你!” 钱夫子走了几步,听到上官子恩的惨叫声,转过头去,赵维桢也跟着住了脚步,朝后看了一眼,他一贯冷漠少言,目光只盯着姜嘉卉的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盎然,钱夫子也注意到了,问道,“这小孩是谁家的呀?” 所谓谁家的便是指京城里哪一个达官贵人家里的,赵维桢抬起眼皮子目光朝钱夫子淡淡地睃了一下,声音清冷,“七岁的孩子,动手颇有章法,却也瞧不出来是谁家的,不过,学生倒是听说是姜氏一族的。” “是京城里齐国公府的那个姜家吗?” 赵维桢便不再说话,钱夫子见姜嘉卉一个孩子居然占了上风,将上官子恩打得满地求饶,而八皇子则饶有兴味地站在一旁看笑话,并未对姜嘉卉有何迁怒时,钱夫子便笑道,“倒是个好苗子!” 马儿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是因水饮得少了,没有精神些。待钱夫子与赵维桢一同回来,那一场架已是分出了胜负,显见得是上官子恩输了,鼻青脸肿在一旁,充满仇恨的眼睛钉在姜嘉卉的身上,这倒是令钱夫子越发信了赵维桢的话,别看姜嘉卉打架粗鲁,也并不失了章法。 “去牵一匹马来!”钱夫子吩咐姜嘉卉道,接着,将学生们都招拢了过来,“今日我们接着学骑射,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虽不少文韬武略之辈,然……” 一大堆之乎者也之后,姜嘉卉已是过来了,她来的时候,齐国公府已是为她备好了一匹小母马,格外温顺,又是纯熟的,远远过来,一人一马,均是格外出色。 无疑,这是一匹骏马! 诸多人眼里都有了艳羡的目光,钱夫子暗暗点了点头,已是信了才赵维桢的话,甚至还有一分感激赵维桢,如若不然,他执意要助着韩国公府小公爷而得罪了这位,岂不是得不偿失? 丙班的这个班里,非富即贵,权贵子弟占多数。 “上去吧!”钱夫子有心想瞧瞧姜嘉卉的骑术,待她走近了,便道。 姜嘉卉为难地看着马,她喜欢小动物,这匹小母马还是她爹爹费了很大的老劲才帮她弄来的纯种小矮马,可即便如此,马背也不是她能够够得上的。她以前骑马,都是爹爹或是哥哥抱着她上去,将她圈在怀里跑。 但现在,姜嘉卉抿了抿嘴,她哭都找不到人哭去,只能听夫子的,便转身面对马儿,那马儿嘶鸣一声,她也没有怕,而是安抚道,“胭脂乖,胭脂听话,胭脂不要动!”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设定改了一些,之前设定咱们女主“瘦瘦小小”,改成胖乎乎要有趣一些哦! ☆、第 6 章 “哈哈哈!”上官子恩顿时大笑起来,诸多学子们也都忍笑忍得难受,低低的嗤笑声响起来。 姜嘉卉憋得满脸通红,她嘟着嘴,也不知因何故,朝赵维桢看去,眼中无助的神色叫人看了格外心疼,赵维桢与她对视一瞬,也不知作何想,别开头去,不去看她。 姜嘉卉求助无门,只好硬着头皮,学着以前父亲教她的上马的姿势,一脚蹬在马镫上,一手拉过马鞍,手臂用力,身子朝马身上攀去。 众目睽睽,姜嘉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谁知,那小母马都被她拉得快要歪着背了,她终究还是没有攀上去,另一只脚都没能离开地面。 “哈哈哈!” 上官子恩再一次率先笑了起来,只差在地上打滚了,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指着姜嘉卉,“哎呀,第一次看到连马背都爬不上去的,姜小胖子,要点脸啊,就你这样还到巨鹿书院来!” 别的学子们,除了八皇子和赵维桢,此时已是忍不住也跟着大笑起来,只觉得这小胖子笨拙的身形实在是太过好笑,笑起来也就毫不留情面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8 。 姜嘉卉连使了三次力,谁知,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她到底年纪小,丢了这样的大丑,心里难过至极,站在胭脂旁边,不知所措。 钱夫子也是愕然,不知该责骂还是该安慰,好在,就在这时候,乙班的同学过来上骑射课了,姜嘉卉一眼便看到了走在最前头的姜嘉北,心里头那股子被压着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喊了一声“哥哥”,丢了缰绳就朝姜嘉北跑去。 姜嘉北见了妹妹,一脸泪痕,不由得心疼万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来不及和他班上的夫子说,便冲了过来,离妹妹只有三五步的时候,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和往常一样,让她扑进自己怀里一把搂过。 “梅梅怎么了?是夫子还是你们班上的人欺负你了?”姜嘉北搂着妹妹,一脸不善地盯着这边厢一堆人。 姜嘉卉摇摇小脑袋,“不是,是我,是梅梅太笨了,爹爹说胭脂是最矮的马了,可梅梅还是爬不上去!” 姜嘉北松了一口气,拍拍妹妹的后背,轻轻地安抚,“没事,还记得吗?哥哥以前学骑马的时候啊,比梅梅还笨呢,连马儿都不敢靠近,可你见哥哥如今,你都说哥哥上战场一定是最厉害的猛将呢!” 姜嘉卉终于破涕而笑,她哪里记得姜嘉北骑马时候的样儿?她出生的时候,姜嘉北已经九岁了,已经能骑着马儿跑圈了,只姜嘉卉不知道,她对父兄的话深信不疑,也就没了心理负担。 “梅梅才开始学,不要着急,爹爹说过的话别忘了,欲速则不达,还记得是什么意思吗?” “记得,就是越是想快越是快不了。” “嗯!” 他的妹妹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这一点,爹爹早就交代了,除了家里人,不能叫外头的人知道。姜嘉北又嘱咐一遍,抱起妹妹,朝丙班这边走来。 钱夫子略有些不安,上官子恩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张着嘴,半天出不了声。旁的那些同学也赶紧闭了嘴,论起朝中的两大权贵,莫过于韩国公府和齐国公府,而齐国公府因父子四人均非平庸之辈,姜嘉北不似上官子恩这等不学无术之辈,以至于在民间的声望比韩国公府更甚。 八皇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姜嘉北,似乎在等着看一场好戏,赵维桢的目光则显得格外不平静了,他盯着姜嘉北怀里的小胖子,以他前世对姜嘉北的了解,姜嘉北可不是爱心泛滥的人,姜家三兄弟性子里都有些怪癖,不喜人靠近,可唯独有个意外,他们三人的妹妹是在他们的怀里背上长大的,自古“七岁不同席”,可梅梅不,被她的三个兄长抱到了十岁。 只可惜,他是在齐国公府小郡主十四岁的时候才认得她的,那一年,皇太后为小郡主选婿,京城之中,几乎所有未议亲的权贵子弟都被邀请进宫,连他们几个未选妃的皇子们都不得例外。 小郡主是最后一个进殿的,那时候的她,蒙着面纱,只可见如烟柳眉和那剪剪秋曈,他只看了一眼,便再难忘记,那一晚的所有王孙公子们,原本是很抗拒被招来选婿的,可是那一刻,人人激动不已,无一人不愿得选。 小郡主从他跟前走过时,他刻意看了一眼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那时的他已经十九岁了,并无侍妾,但并不代表他不晓男女之事,自然也会遐想,动过一些念头,此后夜夜为之辗转,渴望那细腰被握在手中。 十四岁前的她是什么样儿的?过的是怎样尊荣无比的生活?他一概不知,此后,她常与他撒娇,在他跟前耍小性儿,一次,她故意说崴了脚要他背,他不肯,她便说,哥哥们把她背到了十岁,十岁后就归她的夫君背她啦! 赵维桢的心狠狠地一痛,再抬眼时,姜嘉北已经抱着姜嘉卉走了过来,一向自恃清高,不大愿搭理人的姜嘉北将妹妹放在地上,纡尊降贵朝着钱夫子拱手道,“舍弟年幼不懂事,在家时,我兄弟并未教过他骑射,还请夫子多多担待!” 说着,他朝后一抬手,一个小厮牵着一匹骏马过来,姜嘉北接过缰绳,恭敬地递给钱夫子,“前日我父亲得了匹好马,一再说,舍弟在夫子处受教,夫子用心了,这匹马要孝敬给夫子,当今年束攸。” 这完全不必,以齐国公府的地位,只要姜家的人出面打个招呼,谁也不会慢待姜嘉卉这位姜氏子弟,可姜嘉北身为齐国公府三公子,竟亲自出面巴结钱夫子,由此可见,姜家是如何重视姜嘉卉这个胖小孩儿的。 八皇子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目光从姜嘉北身上挪到了姜嘉卉身上,她用胖乎乎的小手牵着姜嘉北的衣角,傻乎乎地道,“夫子,我不笨,我只是太胖了一些,我减减肥就好了。” 姜嘉北怎舍得妹妹减肥?他连忙抱起妹妹,“谁说令仪胖了?令仪哪里怕胖了?令仪这样才是刚刚好呢,那是他们都太瘦了!” 众人愕然,忍不住朝姜嘉卉那比同龄人大腿还粗的小臂上看了一眼,实在是想不到,姜嘉北竟能说出这等昧着良心的话来,不说自己妹妹胖,竟说是别人太瘦。 “上官子恩喊我是姜小胖子,哥哥,那麻杆儿嫌我胖,才笑话我!” 姜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9 嘉北利刃般的眸光朝上官子恩剜了一眼,与妹妹说话时,瞬间又换回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哄着道,“他是羡慕嫉妒令仪呢,你瞧瞧韩国公府日日大鱼大肉,吃那么多都不长肉,生得麻杆儿一样,所以将来是不敢上战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起,每天晚八点更新,求一下收藏! ☆、第 7 章 姜嘉卉到七岁了,同龄的女孩儿已经开始爱美了,见到可意的男子都会多偷看两眼了,可她,因齐国公府上下太过宠爱的缘故,连男女有别的意识都没有,甚至还日日梦想着将来长大了能够上战场杀敌,也特别崇拜她爹爹这位战功赫赫的大英雄。 姜嘉北这么一安慰,姜嘉卉的心情好到了无以复加,又见她哥哥发话后,上官子恩唇瓣翕翕,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以为是因为她哥哥说得太有道理,上官子恩服气了,便越发深信不疑,对哥哥也崇拜不已,转身抱过哥哥的脖子,在他哥哥的肩窝里蹭了蹭,便松开她哥哥,从姜嘉北身上溜下来,牵过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胭脂,“胭脂,我今天一定要爬到你背上去,将来我带着你去打大臾去!” 大臾乃大雍北边的国家,与大雍有宿仇,姜嘉卉的祖父死于大臾的箭下,这么多年,姜嘉卉的爹爹心心念念的便是复仇,国仇家恨一并清算,只是当今皇上这些年来,已不复当年的血气英勇,早已被酒色侵蚀了意志,与大臾竟有了和亲之意。 姜嘉卉离开后,姜嘉北又与钱夫子交谈两句,如今,一匹好马价值何止千金?齐国公府送了这么一份大礼,钱夫子已是战战兢兢,连拒收都不敢,只差当着这满校场的学生,跪下来给姜嘉北磕头了。 此时,他有些后怕,幸好,姜嘉卉与上官子恩打架的时候,他没有和以往一样偏帮了。 晚膳的时候,姜嘉北来找姜嘉卉,要给她开小灶,可姜嘉卉没有答应,“我想和维桢哥哥一起用膳,他好可怜,都没有肉吃的。” 姜嘉北从不会勉强妹妹的,况,妹妹如今和赵维桢住一间房舍,若能搞好关系,赵维桢也可以多护着他妹妹一些。在姜嘉北的眼里,这世上大约不会有人不喜欢妹妹,若真有,那这个人也不是个人! 姜嘉卉在山长夫人的屋里梳洗沐浴一番,便回了舍屋,恰好遇到了赵维桢出门去用晚膳,她忙过去,仰着头,一张圆乎乎的小脸对着赵维桢,“维桢哥哥,你是去用晚膳的吗?我陪你去用膳!” 赵维桢一脚跨出门槛,他是男儿,沐浴梳洗起来用时很短,若搁在往日,此时他早就用过了晚膳出去练剑去了,但今日,他也不知为何,拖拉到了这个时候。此时,他低头看着姜嘉卉的脸,一点一点地用目光摩挲,想要寻找出点滴相似之处。 前世的那张脸,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重生之后,他又一遍遍地回想,也曾想过去见她,却终究不得机会,又怕引起有心人的怀疑,不得已打消了那念头,如今,尽管他并没有从眼前这张脸上找出些许端倪来,一颗心却已是如岩浆般沸腾,阵阵灼热几要将他的理智烤焦。 “维桢哥哥……” 姜嘉卉自来熟地上前来牵起了赵维桢的手,他全身随之僵硬了一下,又忍了忍,淡淡地“嗯”了一声,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朝前走去。 姜嘉卉顿时心头激动不已,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维桢哥哥会允许她牵他的手呢,她之前还怀疑维桢哥哥不喜欢她,原来维桢哥哥只是不爱说话了一些。 爹爹说过,男子叽叽喳喳不好,那些少说多做的才是真男儿,所以说,不爱说话,并不是什么坏毛病,她多说点就好了啊! 一路走来,姜嘉卉不停地偷瞄赵维桢,他总能察觉,却故作不知,只心里并不平静。 二人进饭堂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上官子恩正在往嘴里塞一块肉,动作停顿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素来都不与任何人接触,喜欢独来独往的赵维桢手里竟然牵着个小孩。 “八殿下,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赵哲泰也一样盯着赵维桢,脸上阴沉得似要滴下水来。待赵维桢与姜嘉卉打好了饭菜,他端了自己的碗过去坐在二人的对面,上官子恩与他从来是焦不离孟,对赵哲泰刻意与那二人亲近很是不能理解,但也不得不跟着一块儿过去。 赵维桢碗里打了两个荷包蛋,这是姜嘉卉的最爱,她看了看自己碗里的一个水煮蛋,不明白,饭堂里的师傅们为什么这么偏心,只给她一个,偏要给赵维桢两个,“维桢哥哥……” 她糯软地喊着,目光不离赵维桢碗里两个白白胖胖的水煮蛋,赵维桢此时心里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虽然明白,仅仅从二人都喜欢吃水煮蛋并不能就此断定,眼下这个就是他梦里出现了千百遍的人儿,但他已经说服了自己,便是两个不同的人,但前世今生,她二人必定也是有渊源的吧? “想吃?”赵维桢声音依旧清冷,问道。 “嗯,嗯!”姜嘉卉开心得笑起来,见牙不见眼,吮吸着筷子头,将碗朝赵维桢跟前推去,格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0 外不客气。 赵哲泰见了,有些不悦,指着自己碗里的肉,“小胖子,吃不吃肉,瞧我碗里,肉多!” 姜嘉卉喜欢吃肉,不过,她的最爱还是水煮蛋,只朝赵哲泰碗里瞥了一眼,也不搭理他,只等着赵维桢给她分食。赵维桢便夹起碗里的一个水煮蛋,剥了壳的,放到她的碗里,见姜嘉卉不罢休,还盯着自己碗里另一个,他将姜嘉卉的碗推回去,“只吃一个!” 上官子恩变戏法一样,在怀里一掏,拿出一个水煮蛋来,举到姜嘉卉跟前,“姜小胖子,来,喊爷爷一声,爷爷给你吃水煮蛋!” 赵维桢闻言,抬起眼皮子,朝上官子恩扫去一道目光,带着森森寒意,上官子恩只觉得身上一冷,不知自己那句话就惹到了眼前这位冷阎王,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姜嘉卉舀了一勺到自己口里,细细咀嚼半天,咽下了,朝赵维桢身边挪了挪屁股,奶声奶气地道,“上官麻杆儿,爷爷已经有两个水煮蛋了,你那么瘦,留着你多吃,要不然,叫百姓们瞧见了,还以为皇上多刻薄你上官家呢,饭都不叫你吃饱!” “咦,我说你这小胖子,嘴巴怎地这利索?瞧你吃这么胖,就是用来刻薄人的?” “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我在刻薄你,还不算没救。你记住了,以后爷爷主动和你说话你才许开口,否则,我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你以为你是谁呀?马背都爬不上去,你说你姓姜,我不信,姜家有你这样的孬种吗?” 作者有话要说:  赵维桢:是你吗?是你吗? 姜嘉卉:是我啊,牵你手的是我啊! ☆、第 8 章 姜嘉卉的脸在这一刻烧起来,别人说她胖,说她不好都没什么,可若是说她是姜家的孬种,给姜家拖后腿了,姜嘉卉难以接受。 她的眼泪,也扑簌簌地落下来,碗里最爱吃的水煮蛋,也勾不起她的胃口了。赵维桢先是听到了她几不可闻的抽泣声,紧接着,看到泪珠儿滚落下来,砸在那水煮蛋上,他心头的火腾地便起来了,猛地一拍桌子,他面前的碗,便朝上官子恩的脸上扣了过去,“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啊!”一声惨叫,上官子恩避无可避,一碗汤汤水水饭菜都挂在了他的脸上,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投射过来,见上官子恩这副样子,均是呆住了,又见是赵维桢所为,越发不敢置信。 “你……”上官子恩一把抹过脸上的饭羹菜肴,腾地跳起,站在椅子上,指着赵维桢,“你疯了?你竟然敢动小爷,你以为你是谁?” 赵维桢已是站起身来,他比上官子恩的年纪略要小三岁,但个子却并不矮,此时撩起袍子的下摆扎进了腰间,刀刻一般的眉眼脱了少年的稚气而显得深邃,“上官子恩,我今日也很好奇,上官绪那般奸雄一样的人物,怎地也养出你这样不学无术,浅薄无知的蠢货来?” “你骂我?你骂我是蠢货?” “你不是蠢货是什么?”赵维桢嗤笑一声,在上官子恩朝他伸手过来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脚在凳子上一蹬,上了桌子,一脚扯过上官子恩的脖子,待他受不住力,低下头来时,一脚将他踩在桌上,“今日后,若再敢靠近爷,看爷不揍死你!” 不知不觉间,赵维桢已是将姜嘉卉爱说的一句话说了一遍,姜嘉卉听得眉开眼笑,拍着手,“维桢哥哥威武!” 赵哲泰让开来,站在一边,谁也不知缘故,上官子恩吃了这样大的亏,丢了这般人,身为他姑表兄弟的赵哲泰竟并没有一言一行的帮忙,反而是躲开来。 待赵维桢收了手,从桌上跳下去,慢条斯理地理顺了袍子,他才靠过来,低声道,“怎么不装了?不怕韩国公府在父皇跟前说什么了?瞧着,这小胖子入了你的眼了?” 赵维桢眯了眯眼,扭过头,淡淡地看了赵哲泰一眼,转身从饭堂里走出去。 姜嘉卉见了,忙跟了过去,“维桢哥哥,等等我!” 二人从饭堂离开,姜嘉卉将自己的手塞进了赵维桢垂在身边的手里头,让他握着自己,走过花间小路,穿过一片竹林,眼见房舍就在前面,赵维桢顿住了脚步,姜嘉卉很是忐忑,才,赵哲泰的话,她是听到了的,也明白,忙在赵维桢开口前道,“维桢哥哥,你不要怕,若是韩国公府在皇上跟前告状,我,我有办法不让皇上责罚你!” 赵维桢眉眼沉沉地看着她,似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什么,半晌,就在姜嘉卉有些承受不住这目光,瘪了嘴时,他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呢?你并非是齐国公府的嫡枝,是不是?” 赵维桢盯着姜嘉卉,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丝神色变动,姜嘉卉抿了抿唇,目光闪烁着,不敢看他,结结巴巴,“总,总,总能有办法的啊,我可以去求齐国公,还有哥哥们,他们会帮我的。” “他们为什么会帮你呢?”赵维桢喉头滚动着两个字,他明白,眼前的孩子这么小,只要他喊出那个名字来,若真的是她,便一定会叫他看出来,甚至现在,她的这些异样也并没有逃过他的目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1 光,只是,他突然就不想了,不舍得逼她,便复又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去吧,你该没有吃饱吧?” 姜嘉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是怕呢,若是维桢哥哥问她到底和齐国公府有什么关系,她要怎么回答呢?她不想骗维桢哥哥,可是她又不想违背父亲的话,父亲再三叮嘱,在外面一定不要说自己的身份,因为女孩儿是不该进书院读书的,一旦别人知道她是女孩子,就不会有人喜欢她,和她玩了。 幸好,维桢哥哥不再问了,倒也勾起了她的饿意来,她摸了摸肚子,“没有呢,还有水煮蛋,我都没有吃两口,都怪上官子恩,害得我没有吃饱。” 赵维桢一路在想,去哪里弄些吃的来,问她,“你想吃什么?” “想吃肉,蒸肉,还想吃地锅鸡,我就吃过一次,后来再没有吃过了。” “什么时候吃的?” “不记得了,应该是去年吧,京城里本来有一家的,用的是果木烧的,甜甜的,可惜被上官家的狗奴才把别人的摊子给掀了!” 赵维桢扭头朝她看去,见她圆圆的小脸上,一道柳烟一样的眉,小巧的鼻子,嫣红的菱形小嘴微微嘟着,也不由得跟着勾了勾唇,“连京城都没有了啊,很想吃吗?” “想啊!”不过,她又一想,连忙摇着赵维桢的胳膊,晃着,“也不是很想了,若是有就吃,没有就不吃。” “原来你也很会体贴人呢?” 姜嘉卉觉着这是维桢哥哥在夸赞她呢,仰着小脸,看着少年俊朗的眉眼开心地一笑,已是一张脸如烟花一般绽放,与赵维桢记忆深处的一张脸,略有重合。 赵维桢将她带进了宿舍,转身就要离去,姜嘉卉有些不明所里,但见赵维桢面色略沉,她也不敢多言,只坐在床沿,两条小胖腿垂下,双手交握,目光追随他的背影,暗暗地,竟很是难过。 明明维桢哥哥才问她要吃什么的,这会儿肚里空空的,想到一夜那么长,姜嘉卉长这么大还从未饿过肚子,若爹爹和娘亲知道她在这里连饭都吃不饱,若哥哥们也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多难过呢! 赵维桢去了饭堂后面的灶间,一个穿短褐的肥胖男子,正从蒸笼里捞出一块肉来,要往嘴里扔去,赵维桢上前一步,在他肩上一拍,男子一哆嗦,肉几乎落了,他扭头一看乐坏了,“是你,这是不让我吃肉还是咋地?” “还有水煮蛋没?”赵维桢朝灶上扫过一眼,还有几样看得上眼的,指点一番,“装上,我要带走!” “主子,这是为何?”胖子一拍脑袋,“记起来了,是上官家的那小子,今日听说了,害得主子没吃饱饭?” 赵维桢不置可否,胖子装盘的空当儿,问道,“听说你地锅鸡做得好,几时抽个空,给我做一个?还有这蒸肉,装上些!” 胖子装菜的手一顿,“不是,主子,你不是不爱吃这肥腻腻的肉的吗?怎地改了胃口了,属下们还不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下收藏! ☆、第 9 章 赵维桢抿了抿唇,少年唇角锋锐如刀,也不说话,胖子也不纠缠着紧问,忙挑那肥瘦相间的装了好几块,赵维桢想着这会子已是晚了,不能多吃这些不易克化的,止住了,只让装了五片,又有些犹豫,怕不够吃,终究还是让又加了两三块,便是如此,胖子也觉得不可思议,朝少年的肚腹处看了一眼,提醒道,“主子,这是最易长胖的。” 赵维桢不言,提了食盒就朝外走,此时天已近黄昏,他拣那较偏僻的地儿走,绕了个圈儿,在围墙外头处时,停歇了一会儿,一向跟他不离身的人从暗地里出来,拱手道,“主子,属下无能,没能进得去齐国公府,不过,属下打听得到,姜令仪公子的确是从齐国公府出来的,隐约闻得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赵维桢默了默,十二岁的少年,脸上稚气尽脱,鬓角处似已染上了经年的风霜,他点头,并不责罚,“齐国公是多年沙场老将,听闻以军法治府,你等进不去才是正常。不急,很快要放旬假了,总有进得去的时候。” 他并未多停留,就回来了,屋里的灯摇曳着,照着床上小胖子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儿。 已经交夏,暑气已经上来了,床上铺着凉席,小胖子并没有脱衣服,就那么睡在上头,被子蹬了一半搭在身上,她的额角上渗出了汗来,脸上眼窝处两颗泪珠儿映着烛光在莹莹地发亮。 赵维桢看着这泪珠儿时,浑身似僵硬了,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里,有些不知所措,食盒放在一边,他也不知该去叫她还是就让她这么睡着。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姜嘉卉翻了个身,几乎扑到地上去,赵维桢这才被惊醒,忙伸手,托住了她,抱着她,将她安放在床上。 她为何会哭?是因自己还是因了今日上官子恩的那句话,赵维桢竟有些不敢去想,怔怔地站在床边,良久,见她睡得香甜,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竟在笑,他才打定了主意,不叫醒她来。 只,他盯着姜嘉卉肩头处,他记起前世,她肩胛处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2 有一块青色的胎记,约有拇指般大小,只要他伸手一拉,便可知,眼前到底是不是她? 脑子里有个魔鬼在拉扯着他,他的手鬼使神差地就朝姜嘉卉的肩头伸去了,当指尖落在她的衣服上时,她肌肤上的热透过单薄的衣服传递过来,几乎烫上了他。 他猛地缩回来了! 若真的是她,她一个女儿身,奉旨在这男儿世界的书院里读书已是万般艰难,难道他还要亲手去毁了她的名声吗? 赵维桢深吸一口气,若不是她……,不过是再等七年,他总能见她一面,况今生,他会想尽办法,早些见到她,哪怕是偷偷一面,也是欢喜的。 时辰还早,赵维桢挪着步子朝外走去,在门口立定,太阳已经西沉,天边露出一轮月亮来,他掩上了门,到了小院子里,要了一壶酒,拿出一叠小菜,水煮蛋和蒸肉之类才从冯胖子那里弄来的,叫他身边的暗卫拿走了。 一个人自酌自饮,满腹心事,已是无法排遣。 今日的晚膳,姜嘉北去食堂晚一些,他去的时候,赵维桢二人与上官子恩的一场争执已是告一段落,但他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一切,听说妹妹饭都没吃成,他自然是恼火,朝丙班宿舍这边过来,先准备去找上官子恩,没见着,便去了赵维桢二人住的院落。 月已上枝头,门前的桂花树下,石桌上摆着一碟小菜,一壶小酒和一只酒杯,一轮明月倒映在酒杯之中,少年疏朗的身影映在长满了青苔的台阶上。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姜嘉北笑道,赵维桢听到声音,扭过头来,见姜嘉北已是跨过低矮的栅栏,行步走了过来,“姜兄一来,便是四人对酌了,可惜我只有一个酒杯!” “我既来了,还要什么酒杯?”姜嘉北拿起酒壶朝腹中灌了几口,见此,赵维桢便推了酒杯,抬手朝石凳子上道,“坐!” 酒壶里见了底,喝酒是喝不成了,赵维桢这个人过了今夜,只怕这一酒壶一酒杯都是要扔了的,绝不会与人共享,姜嘉北便拱手道,“今日之事,舍弟得维桢兄庇护,在下感激不尽!” 赵维桢并不领情,手肘搁在桌上,朝旁边开得正盛的一丛月季看去,“堂堂齐国公府三公子,用一匹骏马巴结区区书院里的夫子,如今又对我折节言谢,就不知姜学弟到底与三公子是何关系?” 赵维桢的眼角余光并不离姜嘉北,他不忍对姜嘉卉相逼,对姜嘉北却并无怜惜之情,此时见姜嘉北脸上的神色一僵,心里某一处已是松动些许,也觉得上天对他终究还有几分怜惜,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又让他早几年遇到那个人,便是今生再一次死得凄凉也算不得什么了。 “我姜氏一族代代有训,凡姜氏子弟,同出一脉应视同亲生骨肉,不得相残,在外应相帮,任何人有难,他人不得坐视不理。既然令仪是我族弟,他处境艰难,我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赵维桢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仰□□明月望去,“令弟只是不善骑射,算不得是什么处境艰难,又如何用得上三公子以骏马想赠予夫子呢?不过,这是姜家的事,与我无关。令弟与我有缘,同处一舍,同窗之谊,我也该待他如兄弟,三公子也不必客气。” 他既然已经有所得,也就失了与姜嘉北再交谈的兴趣了,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略微偏头,“听说齐国公格外宠爱令妹嘉卉郡主,郡主如今也是七岁,也不知她……如何了?” 如今是否安好?“嘉卉”二字从赵维桢口中说出的时候,他只觉得满口苦涩,垂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只月光下,少年肩背冷峻,不容人有任何察觉。 姜嘉北的手紧紧抠住桌面,忍下暴起伤人的冲动,他爱妹心切,知妹妹女扮男装来书院中读书的事是半分泄露不得的,一旦泄露,她名声将如何,实在是不敢相信。而赵维桢明显就是在怀疑,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又是因何而怀疑?如果怀疑了,妹妹与他住在一起,是何等危险! “三公子不必紧张,莫非三公子忘了,当年令妹出生,洗三礼我也是参加了的,满月礼上你我还打了一架。三公子贵人多忘事,怕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听得如此说,姜嘉北暂且放下心来,只他一时想不起赵维桢的身份来,稍微踌躇间,赵维桢已经进了他的宿舍。 屋里的灯依旧摇曳,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姜嘉卉毛茸茸的脑袋上,赵维桢再一次走到床边,将她耷拉下来的胳膊捡起来,放回到床上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指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划过,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愁苦着的脸上,竟舒展开来,一抹薄唇,唇角微微上翘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下收藏吧! ☆、第 10 章 巨鹿书院每旬放一天假,多数人会回趟家,看看家里的父母,带些衣物之类的来学校,也有些人是一年到头都待在学校的,到了那一日,把些银钱给书院的饭堂,让他们给准备些饭食。 赵维桢便是这样的人,一年到头都住在书院里头,少有下山的。 旬日很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3 快就来了,这一次旬日,正好是姜嘉卉八岁的生辰,头一日早上,姜嘉北来见她时,说过,“宫里的赏赐已经送过来了,和往年不太一样,皇后娘娘宫里多了一对玉如意,母亲已经进宫帮你谢过恩了,明日你回去了,也不必格外进宫。” 姜嘉卉有些不安,“哥哥,你说皇后娘娘为何添一对玉如意呢?往年不是没有过的吗?” 姜嘉北也寻思过这个问题,眼见得妹妹一日日大了,大雍男子十二,女子十岁便开始议亲,十五及笄即可行婚礼,但妹妹是齐国公府三代唯一的女孩儿,定然不能如寻常人家的女孩儿,十岁便定亲的,一定要多留两年。 “不必多想,一切都有父亲和哥哥们。” 姜嘉卉回到了学堂里,坐在位置上,并不如之前那样一直盯着赵维桢,而是趴在桌上,眼睛盯着外头的紫竹丛,虽然哥哥说不必担心,可从小儿身在公侯之家,她心里岂没有些数? 况,自从来到书院之后,她日日都会做一个梦,梦里,她坐在华美的宫殿里,日复一日地绣一块帕子,也不知为何,那帕子她总也绣不完一样,帕子上面是一枝海棠,那花儿开得红艳,她凑近了看时是一摊血,原来是从她眼里滴落下来的,她每每就在这时候惊吓醒来。 她一定是生病了! 可梦里的情景是那么真实,她做那梦时,心里像是有很多事,可却无从探究起。 赵维桢几次目光都落在姜嘉卉的身上,明日是旬日,他还是打定了主意去一趟齐国公府,连理由他都想好了,也不怕齐国公府的人不见。只此时,看到姜嘉卉忧心忡忡的样子,赵维桢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小胖子,明日旬日,你回家吗?”上官子恩问道。 到底是孩子心性,虽说打过一架,还打得死去活来,可上官子恩依旧是喜欢撩拨她,姜嘉卉挪了一下头,下巴搁在书桌上,“你管我?” “你是回齐国公府还是你自己家?”上官子恩打的是姜嘉卉身世的主意,说着,还朝八皇子瞅了一眼,八皇子转过身子,目光落在姜嘉卉的身上,道,“我约了你哥哥玩,你要一块儿吗?” “少骗人了,我哥哥不会和你约了明日出去玩,他明日一定会待在自己家里呢。” “为何?” “明日是我生辰,哥哥是不会出门的,一定会陪我!” 赵维桢的手猛地一抖,脸色已是煞白,“咔哒”一声,他手里捏着的毛笔断了,墨飞溅开来,赵哲泰和上官子恩忙避,并没有避开,惹得二人脸色微变,却见赵维桢腾地站起身来,朝外快步走去。 “这是怎么了?”上官子恩问道,赵哲泰弹了弹身上的墨迹,眸色沉沉地朝赵维桢的背影看了一眼,打消了理论的念头。 姜嘉卉吓了一跳,她也忙跟着起身出去,四下里寻赵维桢不见,不由得越发急,忙唤了起来,“维桢哥哥!” 赵维桢在书院一处偏僻的角落里,他扶在一株大树上,双手抠住树皮,指节发白,全身都在颤抖,远远地听到了姜嘉卉的喊声,他也没有应,而是大口大口地喘气,慢慢地转过身,无力地靠在大树上。 直到姜嘉卉的声音在附近响起,越来越近,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盯着那小小的矮胖的身子,见她四处张望,也不看脚下的路,一脚从台阶上跌下来,身子一歪,一头栽了下来。 赵维桢只迟疑一瞬,倾身去抢时,并没有抢到,好在,身子垫了过去,姜嘉卉一头栽下时,倒在了他的身上,他双臂展开,将她接了个正着,倒是他身子磕在身下的树桩上,又被一撞,一声闷哼,只觉得胸口一疼,口中泛起了腥甜味儿。 赵维桢猛一阵咳嗽,姜嘉卉被人搂了个正着,要挣扎时,听到了赵维桢的声音,认出是他的人来,怕倒是不怕了,又担忧起来,“维桢哥哥,你没事吧?” 她问时,声音都在哆嗦,赵维桢稳了稳神缓过一口气来时,松开她来,姜嘉卉忙爬起来,去牵赵维桢的手,将他拉起来,赵维桢暂时有些动不得,他也着实没有想到姜小胖子这么沉,恰好撞在了他的胸口上,这会儿还生生地疼,气血阵阵上涌,他推开姜嘉卉,摆摆手,问道,“明日是你的生辰啊?” 姜嘉卉一直在愁明日的生产,是邀请维桢哥哥呢?还是不邀请,这会儿听他问起,忙惭愧垂眸,“维桢哥哥,我要是不邀请你,你会不会生气呢?” “不会!”赵维桢淡淡一笑,“我明日还有些事要处理,便是你邀请我,我也去不了。” 虽是如此,姜嘉卉依旧格外失望,她本来还想求一求父亲,能够邀请维桢哥哥去齐国公府的,“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赵维桢后背靠在台阶上,“你先走吧,以后走路小心一些,看着些地上。” “那你呢,维桢哥哥?” 赵维桢阖着眼,并不睁开,“不必管我!” 听着四下里没有任何动静,姜嘉卉站着没有动,或许目光依旧落在他的身上,这双曾给过他无数希望的眼睛,此时,赵维桢已经不想去面对,而是入老僧入定般,纹丝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4 不动。 良久,姜嘉卉见得不到任何回应,只好忍着眼泪,咬着唇瓣,转身离开。 待她走得远了些,赵维桢喊过他身边的暗卫,“猎影,你去看看!” “是!” 猎影离开,一道影子晃过,落在赵维桢跟前时,如幻化一般,一名女子在赵维桢跟前蹲下,细细端详一遍他的脸,“怎么了?终于认清真相了?伤了心了?” 赵维桢挣扎着要起身,被这女子一把摁住在地上,“维桢,我不管她是男的还是女的,我都没有兴趣,你必须让她喜欢上你,为你所用。你别忘了你肩头的大业,你若是以为你身为皇子,将来跑不了一个藩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女子捏住他的下巴,强迫赵维桢看向自己,“看看你的母亲,论身姿,论美貌,论出身尊贵,在那狗皇帝的后宫里,哪一样不是最出色的?狗皇帝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可惜了,你母亲只能屈居四妃之末,因为她身上流的是前朝皇室的血脉,而你,你身上有一半也是前朝皇室的血脉,你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狗皇帝肯放过你,朝中任何一个臣子都不会放过你!” 赵维桢全身沸腾着的血液也为之冷静下来,他别过脸,不去看这张与她母亲有九分像的脸,沉声道,“我知道,可我对她没有任何好感,相反,我非常……讨厌她!” “你无须喜欢她!”女子鲜红的唇瓣勾起一笑,“不过,维桢,连我也没有想到,你能装得这么好,我还以为你已经喜欢上她了,她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你若是偶尔起心动念,说明你长大了,我身边的婢女秋晓可以给你!” “不必!”赵维桢决绝拒了,从地上起身,“随月,你虽是我名义上的姨母,可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主子!” “是!太子殿下!”随月笑道。 赵维桢压下了心头滚动的气血,淡淡地朝随月瞥了一眼,笑僵硬在脸上,一瞬间,随月以为自己看错了人,眼前并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而是一个历经过刀光剑影,经受过生死洗礼的王者,那眼神如刀剑般锐利,可当她细看时,少年又透着些可爱的稚气,“你不要叫我太子殿下!” “是,主子!”随月上前两步,“姜令仪虽不是齐国公府的那位嫡小姐,可他到底是姜氏一族的人,只要我们悉心培养,将来他一旦成长起来,依旧可以带挈很多人为我们所用。” “不必!”赵维桢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起伏,“毕竟有限,况且容易打草惊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齐国公府有任何牵连。齐国公府不是任何其他勋贵,他们忠诚的是大雍的子民,而非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 随月偷瞄了赵维桢一眼,无法揣度,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别有所图,也不便辩驳,道,“是,属下遵命!” 随月离开,猎影返回,赵维桢坐在树桩上,面无表情,问道,“如何了?” “回主子的话,姜小爷回到了学堂,收拾了些东西,便回了宿舍,正在午休。” 赵维桢无力地点了点头,声音也格外疲倦,“想办法……让书院,调一下宿舍,与我另寻一处住处。” 猎影有些不明所以,不假思索道,“为何?主子,不是这么住着挺好的吗?” 自从姜小爷出现后,主子脸上的笑越来越多了,这些日子更是把一年的话都说完了,他更是看到方才,姜小爷从台阶上摔下来时,主子吓得脸都白了,分明是格外在意的样子,为何突然又变了呢? “你是在抗命吗?” “属下不敢!” 姜嘉卉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不但没有等来赵维桢回宿舍睡觉,反而等来了他要搬离宿舍,姜嘉卉一下子急了,赤脚跳下来踩在地上,揪住赵维桢的衣袖,“维桢哥哥,是因为我吗?原本你在这里住得好好的,是因为我住进来了,让你不欢喜,才要搬出去吗?” 赵维桢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白白胖胖的脸,眼见得就瘦了一些,书院里再好,也比不上家里,她本该是一朵养在温室里的花儿,虽出身尊贵却依旧难免世间颠沛,前世,她宁愿做了九弟的侧妃,九弟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三哥,一个连生辰时日都不肯告诉你的人,她是真的爱你吗?” 明日是五月初九,可前世,她告诉自己,她的生辰是五月十九日,相差十天,九弟的话原来是真的呀,他一直不肯相信,她愿意委身九弟,并非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别有隐情,重生一世,是在叫他一点一点地认清真相吗? 若是如此,他已经怕了! 赵维桢握住姜嘉卉的手,一点一点地掰开,他小心翼翼地用力,字斟句酌地道,“不,不是,是我升到了乙班了!” 说完,他决绝地转身,姜嘉卉却是喜了,跟着他走两步到了门口,“真的吗?维桢哥哥真厉害呢!” 她站在门口,脚踩在地上很凉,她扶着门框站立,见赵维桢越走越远,心里渐渐地升起了悲凉来,又见赵维桢进了隔壁的院落,并没有离得太远,又心里欢喜起来。 自赵维桢搬了个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5 房舍之后,猎影便发现,自家主子越来越喜欢坐在窗前,朝外观望。那天,赵维桢的胸部受了伤,后来一直咳嗽不停,猎影初时以为自家主子这般是为了养病,后来才发现,不是。 旬日回来,姜嘉卉身边的同桌便换成了威远侯府的小侯爷,她嫡亲的表兄卢舜华。赵维桢升到了乙班后,空出了一个位置,卢舜华从丁班升了上来,顶替这个位置。 虽有表哥陪着,但姜嘉卉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再看到赵维桢了,每日上午裘夫子的课姜嘉卉还能应对,除了字写得差强人意,背书对姜嘉卉来说是小菜一碟。只下午的骑射课便很难熬了,几乎是一次及格都没有。 这一日,阴雨绵绵,校场上,到处都是水坑,姜嘉卉牵着胭脂在场上溜达了半圈后,终于顶不住丙班师生们的压力,朝马背上爬去,一向温和的胭脂,在姜嘉卉往上攀时,突然就嘶鸣起来,前蹄仰起,朝空中腾起,要将挂在它身上的人儿甩下来。 姜嘉卉吓得脸都白了,眼看就要从马背上甩下来,她耳中传来一个声音,“抓牢了!” 这声音如此熟悉,姜嘉卉的身体里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支撑着她,她牢牢地抓住马鞍,任凭这马儿如何发疯都不松手。 原本想看姜嘉卉一场热闹的师生,此时也个个都吓得懵了,八皇子牵过自己的马一跃而上,朝姜嘉卉冲过去,钱夫子也醒过神来,手脚颤抖着朝马背上爬去,能不能救下姜嘉卉他是不知道,他只知道,若姜嘉卉有个三长两短,以齐国公府的势力,他绝对是不得好死。 只眼下,姜嘉卉被马儿拖着朝旁边的林中冲去了,一旦她被带进林中,任何一根树枝都会要了她的命,后果不堪设想。而离她最近的八皇子与她也依旧有一箭之远的距离,根本来不及搭救。 威远侯府的小侯爷也在拼命靠近,可也来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  参加了“幼苗培育”行动,求一下大家的收藏! ☆、第 11 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丛林中冲出一骑来,与胭脂错身而过时,一把捞过了马背上的人儿。姜嘉卉手脚瘫软在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怀抱里,她好半天才敢睁开眼来,第一眼看到了少年削峭的下巴,线条分明,崩得很紧,却又冷峻得迷人。 姜嘉卉盯着瞧了好久,才幽幽喊道,“维桢哥哥!” 少年的身子为之僵硬了一瞬,他终究没有低下头看他一眼,而是放慢了马速。姜嘉卉被赵维桢搂在怀里,她听到赵维桢咳嗽了几声,很是担忧,“维桢哥哥,你的伤还没有好吗?” 赵维桢并不回答,他的伤原本快好了的,今日,事发突然,他急切了一些,又扯动了内伤,气血再次涌动起来。 在卢舜华靠近的时候,赵维桢停了下来。卢舜华朝赵维桢伸出手来要人,“多谢公子相救,威远侯府和齐国公府必定有重谢!” 赵维桢定定地看了卢舜华一眼,眼中的嘲讽不言而喻,卢舜华的脸如被一阵火在烧,虽想不出这少年为何要责备他,但表妹出事,他责无旁贷,这次回去后,父亲和祖母一定会有重罚,这些都抵消不了他心头的愧疚。 眼下,他对这少年只有感激。 卢舜华忙从马背上下来,赵维桢也下来了,却把姜嘉卉留在了马背上。卢舜华朝赵维桢拱手言谢时,赵维桢理都未理,只将马缰递给了姜嘉卉,朝她深深看一眼,扭头离开。 猎影一天都不敢靠近自家主子,自从主子从他住了好几年的屋子里搬出来后,他脸上就再也看不到一丝笑意了,成日里虎着一张脸吓人。今日,却是越发更甚,随月来汇报事情的时候,无缘无故地发了一通火,将随月撵走后,就一个人坐在窗下独自饮酒。 大约是求生的欲望所致,猎影竟脑中灵光一现,想到大约与白日里校场上发生的事情有关,他便去打听了一通回来,自顾自地道,“姜小爷那匹马听说是有人动了手脚,鞍下被人置了一枚毫针,养马的小厮被杖责后,交代出是韩国公府的小厮动了手脚,齐国公府要趁此机会把姜小爷接回去,姜小爷死活都不肯,暂且还留在书院里。” 赵维桢喝了一宿的酒后,头有些疼,早上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也没有把他照醒,直到门上传来了敲门声,他才皱着眉头醒来,虽只睡了两个时辰,但一睁开眼,神色依旧清明,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走到门边,问道,“谁?” “是我!” 姜嘉北趁势推开了门,他身后探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仰起头来,讨好地朝赵维桢一笑,“维桢哥哥,是我求哥哥带我来的,昨天谢谢你救了我!” 并无生死一线后的余悸,反而,姜嘉卉的脸上还挂着庆幸的欢喜,读懂了这意思的赵维桢眉头皱得都快连在一起了,扶着门框的手未动,也无让这兄妹二人进来的意思。 姜嘉北不明白妹妹之前是如何得罪了这尊大神,脸上讪讪的,原本欣喜不已的姜嘉卉此时也再挂不住一张脸了,垮下来,接过哥哥手中的酒和肉递给赵维桢,“维桢哥哥,我们不打搅你了,谢谢你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6 的救命之恩!” 见赵维桢不接,姜嘉卉便放在地上,拉着哥哥要退出去,姜嘉北忙道,“赵公子,你那匹马……” “那匹马不必还我了,就送给令弟骑吧!” “那是一匹……纯种血马……” “纯种血马”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赵维桢已是决绝地关上了门,酒和肉被他扫进屋里来,姜嘉卉望着紧闭的门,终于还是难忍委屈,流下泪来,望着哥哥,“哥哥,维桢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就因为那马被她碰过了,连自己的马儿都不要了吗? 姜嘉北对赵维桢一肚子火,偏又发不得,只要他一说赵维桢的坏话,妹妹就维护,和他置气,更何况,如今,他姜家还欠赵维桢一条人命呢,他只好好言安慰,“怎么会呢?哪有人不喜欢令仪的呢?” 赵维桢靠在门板上,他闭了闭眼睛,死命压抑着要咳嗽的冲动,听得外面没有了声音,他这才喘过气来,正弓起腰背,准备起身,门外再次传来扣门声,“维桢哥哥,是我,我是令仪,我就只问一句话,一句,好不好?” 姜嘉卉挣脱了哥哥的手,回来,她心里真的很难过,她知道哥哥在安慰她,维桢哥哥是真的不喜欢她,可是她很担心维桢哥哥的伤势。 门里良久都没有动静,姜嘉卉慢慢地垂下手来,她抿了抿唇,哥哥在身后喊她,她正要离开,门突然就被拉开了。 赵维桢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她,姜嘉卉心头一喜,忙昂起头来,笑着,“维桢哥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维桢哥哥救了她一命,她倒是没事,可维桢哥哥却受伤了。 是在担心他的伤势! 赵维桢冷漠地别开脸,他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声音格外清冷,“旧伤,与你无关,你回去吧!”顿了顿,“以后没事,别再过来了。” 姜嘉卉垂下眼帘,轻声道了一声“对不起”,连忙转身跑开,冲到了十步远的哥哥的怀里,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哥哥,呜呜呜,维桢哥哥他讨厌我!” 赵维桢僵硬着脸,僵硬着转过身子,进了宿舍。他再一次靠在门板上,门外,呜咽的哭声渐渐远去,似乎抽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这一次,他连着几次弓起腰背,却只能朝地上滑落去,伤势越来越重了。 夜里,书院发生了一件大事,上官子恩从床上掉了下来,把头给摔破了,当场晕了过去。连夜,书院请来了大夫诊治,说是头颅内有淤血,导致昏迷不醒。次日,一大早,韩国公府便派了车将上官子恩接了回去,延请太医诊治。 姜嘉卉恹恹地趴在桌上,八皇子转过身来,问她,“小胖子,你才从马上掉下来,如今,子恩就从床上跌下来,你说这是为什么?” 姜嘉卉摇摇头,她问过哥哥,哥哥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呢,她也说不上到底是谁,应该是上官子恩坏得连上天都看不下去去了吧! 八皇子眯了眯眼睛,扭过身,趴在姜嘉卉的桌子上,与她毛茸茸的脑袋只有一指之隔,轻声问道,“令仪,你说说,韩国公府小公爷怎地会无缘无故从床上掉下去呢?那床也不窄啊!” 姜嘉卉眨眨眼,八皇子生得不赖,一双眼睛格外有神,总是能轻而易举穿透人心一样,姜嘉卉怔愣片刻后,朝后挪了挪,离他远一些,“我也不知道,昨夜风大,他生得又单薄,是不是被风吹得?” 小侯爷拉过姜嘉卉,笑着对八皇子道,“殿下该担心小公爷能不能醒过来?从床上掉下来摔死,实在是不够体面啊!” 作者有话要说:  姜嘉卉:维桢哥哥,是不是你为了帮我报仇,让上官子恩从床上掉下来的? 赵维桢:你想多了,我只不过吹了一口气,他就飘下来了,与我无关。 ☆、第 12 章 赵维桢伤势一直不得好转,随月过来了,见他大冷天里,只穿了一件单衣,坐在窗前吹冷风,不由得气笑了,“怪道冯胖子说你喝了多少药都不见好转,原是这般糟蹋自己身体,活不容易,死还不简单吗?” 说着,将手里提的中药猛地搁在了桌上。 赵维桢笑了一下,略显苍白的脸瞧着有一种颓废的魅惑,他伸出手放下支起的窗棂,窗子正要落下来,随月忙伸手撑住了,顺着他坐在这里投射出去的目光看去,见一个小小的胖墩身影在对面的窗子里出现,一忽儿不见了,随月不由得笑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孩子不过八岁,难道说这就是老人们所说的姻缘前世订?” “你想多了!”赵维桢咳了两声,端起中药,慢慢地抿着。那么苦的药,他慢条斯理地喝着,如同在品一杯香茗。随月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少年了,她瞧着都觉着满嘴苦涩,吸一口凉气,别过脸去。 或许,果真是自己想多了,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情啊爱的?随月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多保重身体,你若是一心求死,我是管不着,但你多想想你母亲吧,她盼着你回去呢!” “你不要去找她!”赵维桢警告道。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7 “我当然不会,我也没必要,我与她孪生姐妹,不管多远都能心意相通,我知道她怎么想的,她必定也知道我是怎么想的。维桢,你不要怪我,若我是个男子,若你还有舅舅或是表兄在,我也不会这么逼你!” “你没有逼我,我若不答应,任何人都逼不得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哪怕让老百姓生灵涂炭,你也不在乎了?”随月最担心他又会生出从前的那些想法,也不知道,他一个皇子,怎地还有挂记老百姓的心? 赵维桢讥讽一笑,不屑回答,他前世便是这么迂腐,最后落了什么好处?表面良善,装的小兔子一样的九皇弟抢了他的皇位,抢了他心爱的女人,他一心为大雍社稷江山着想,又得到了什么? 天牢之中,九皇弟问他这一生有没有后悔的时候,他自然是后悔的,重生一世,难道他要重走一遍老路? 喝完药后,到了晚间,赵维桢觉得胸口闷疼得好些了,他提了剑要出去,猎影追在他的身后,“主子,这大雪天里,你怎地还往外跑了?” 猎影也觉得悲催,主子越来越难伺候了,他宁愿和猎鹰换换,他在外头跑,让猎鹰来贴身伺候主子。 赵维桢不予理会,更不可能去揣度下属的心思,他信步走出,脚步不知不觉地就朝他原先住的院落里来了。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终于停了,一轮雪月挂在天空,将天地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枝头上堆满了雪,屋檐下挂着亮晶晶的冰棱子,地上的雪被铲尽了,堆在两侧的花地里,赵维桢脚踩在雪上,无声无息,也令得这夜越发静穆,四周平静得有些瘆人。 突然,一道细细的哭泣声传来,赵维桢的脚步为之一顿,辨了方位之后,他朝那边看了过去,见偌大一个雪堆的旁边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子,数日未见,赵维桢只觉得这背影越发清减了些。 “咳,咳咳!” 赵维桢轻咳了几声,哭泣声跟着停了,小人儿缓缓地转过身来,如水一般的月光下,她白白净净的脸上挂着两行眼泪,在看清赵维桢后,眼里迸射出喜悦来,很快又黯淡了下来。 姜嘉卉做梦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遇到赵维桢,在看清楚赵维桢脸上疏离的神色之后,她心头的那点欢喜也荡然无存了,忙道,“维桢哥哥,我这就回去。” 赵维桢的目光飞快地在她冻得发红的脸上手上扫过,又落在她的脚上,竟是一双薄靴,他只觉得才好些的胸口又气血翻涌起来,朝前走出两步,一把抄起她,扛在了自己的肩头。 姜嘉卉只微微挣扎了一下,感觉到赵维桢宽大的手掌撑在自己腰间,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肩膀。少年的手能有多么宽厚?姜嘉卉却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她半点都不担心赵维桢会把她摔到雪地里,顺从地任由赵维桢将她带到了宿舍里面。 被扔到床上的时候,姜嘉卉的屁股先着床板,她一时吃痛,忍不住捂住屁股,委屈地道,“维桢哥哥……” 赵维桢别过脸去,冷声问道,“在哭什么?” 语气有些凶,姜嘉卉鼻头一酸,眼泪就要滚落下来,赵维桢朝她瞥了一眼,不知不觉间已经松软了神情,却一言不发,只等着她说话。 “没,没什么!”姜嘉卉吸了吸鼻子,鼻头冻得通红,眼圈儿也通红,“我只是想爹爹和娘亲了,维桢哥哥,我没事,你回去吧!” 她看到了他手上的剑,眼睛一亮,“维桢哥哥,这是你的剑吗?” 赵维桢将剑复又放回了肩上,抿了抿唇,走过来,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这辈子,我们都不要有任何联系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将来会强迫你!” 他再也不是前世的那个人了! “维桢哥哥……”姜嘉卉听不明白,她做了很多个梦,同样的梦境,本就令她一日比一日惶恐,今天又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姜嘉卉不由得害怕,赵维桢转身时,她一把扑了过去,抱住了赵维桢,“我怕!” 赵维桢的全身一僵,他的双手已经先于意识抚上了姜嘉卉扣在他腰间的双手,轻轻一捏,最终还是狠心分开,将她推开,“我还有事,你先休息,我会叫人守在外头,不用害怕!” 姜嘉卉听话地回到了床上,她钻进被窝里,看着赵维桢的背影,幽幽地道,“我天天都做一个梦,看到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一个女子每天都在绣一枝海棠花,她在害怕,我看到她流泪,针戳在指头上,血淋淋的,她都不知道害怕,我看着她,也觉得好害怕!” 赵维桢猛地转过身来,他的脸孔有些扭曲,一步步挨到姜嘉卉的床前来,单膝下跪,落在地上,声音颤抖着问,“你说她在绣一枝海棠?” “嗯!”姜嘉卉点头,“维桢哥哥,我明明不认得她,可是我为什么能感觉到她心里非常非常难过呢?她在想一个人,可我不知道她在想谁,那海棠花很红,都是她指头上的血染成的……” 赵维桢心头大恸,充满了疑惑,他并不能确定姜嘉卉梦里的人,是不是前世的她,他宁愿是,又宁愿不是,问道,“她长什么样儿?你告诉我,她长什么样儿?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8 ” 姜嘉卉回想梦里的样子,摇摇头,“她一直低着头,哦,我想起来了,那海棠花旁边还有一只酒樽,维桢哥哥,海棠花和酒樽有什么关系呢?” “是这个样子的吗?” 赵维桢从怀里摸出一只酒樽来,姜嘉卉抬手要拿,他举高了一些,转动着给她看,樽不过巴掌大,三个脚,分别盘着九条龙,泛着青铜色,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故不肯叫她碰一下,姜嘉卉看细了,点头道,“是啊,维桢哥哥,是的,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她吗?” “认识!”赵维桢又摇摇头,从地上起身,“也不过是认识罢了!” 姜嘉卉伸手拽住他的衣服,“维桢哥哥,我害怕做这个梦,我不想做这样的梦!” 她为什么会难过?是啊,她那样骄傲的人,却委身九皇弟只做了个庶妃,上头上官芸是皇后,吴氏为贵妃,她每日里要对那两个女子行礼,那样的日子,她过了六年,直到死。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下收藏啊! 周四排推荐,我怕这点收藏,排不上编推。 ☆、第 13 章 赵维桢转过身来,他的眼神已是恢复了平静,落在姜嘉卉的身上,虽依旧冷淡,却不再显得锋锐,“别怕,她不会伤害你的!” 他想要做这样的梦都不能呢! “令仪,再梦到她的时候,能不能帮我问一句话?” “能,维桢哥哥,你想问什么?”姜嘉卉格外高兴,她没法偿还维桢哥哥的救命之恩,能帮他做点事,她当然高兴了。 “帮我问问,当年她为何要做出那样的选择?她有没有后悔过?” 赵维桢的声音特别低,姜嘉卉没有听明白,她忙问道,“维桢哥哥,你说什么?” 赵维桢回过神来,他摇摇头,“没说什么,你就帮我问一问,她还愿不愿意回来?不过,她是在你的梦里,怕是也回不来了!” 这一生,他选择的路越发艰难,不像太子,也不像八皇弟和九皇弟,是皇后所出,只要不谋逆造反,一个太平王爷跑不掉,平安顺遂,富贵无虞。而他,身上流着两朝皇室的血脉,纵然父皇再疼爱母妃,也不敢有丝毫偏宠的表露,甚至人前还要冷漠以待,否则他母子便性命不保。 他的一生,是个笑话,前世他还不自知,这一刻,他心里头的愤恨慢慢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悔恨和痛楚,若那一年,他与她不再相识,便好了,他这一生也不必再重来,不必去面对那么多他不想面对的真相。 这一夜,姜嘉卉依旧做了那样一个梦,她看得清楚了,女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纱裙,裙摆处也有一枝开得热闹的海棠,原本应是格外炽丽,谁知,在那女子身上,偏偏就显得非常冷艳,姜嘉卉很想帮她的维桢哥哥问一声那句话,可是她怎么也开不了口,不过,她不再害怕了,只生了好奇。 一大早,猎影回来了,赵维桢练完剑回来,才洗了个凉水澡,一时伤势有些不大好,咳起来。猎影觉着心累,一面服侍他梳洗一面道,“昨日,书院岁考,姜小爷的骑射不及格,大约是因为这个,她才哭了。” 赵维桢拿起腰带的手顿了一下,声音冷得跟冰渣子一样,“钱良是不想活了吗?怎地敢给她不及格?” 猎影越发觉得累,“主子,姜小爷如今依旧是连马背都爬不上去,岁考的时候,山长也在,钱良说了不少好话,才给了她一个丙,如若不然,凭真实水平,只怕是个零蛋了。” 赵维桢眼刀子甩了过来,猎影连忙闭了嘴,低头朝后退了几步,赵维桢将腰带系好了,扯了扯袍摆,拢一拢箭袖,“她本就聪颖过人,如今依旧连马背都爬不上,并非她的错,钱良不堪施教,这是有目共睹的。” “是!”猎影忙道,“属下也是觉着,若主子能拨冗点拨一下姜小爷,怕是也不会这么惨。” 赵维桢冷冷地瞥了猎影一眼,一言不发,提着他那柄剑准备出门去,才拉开,秋晓站在门口,赵维桢朝后退了一步,冷冷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秋晓哀怨地朝他看了一眼,敛目低头,进了屋,福一福身道,“奴婢奉公主之命,来给主子诊脉!” “我无恙!” 他目光一瞥,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姜嘉卉,愣了一下。姜嘉卉已是在院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了,她一大早起来,就要来告诉维桢哥哥,她昨晚做梦的事,对她来说,这真的是一个极好的借口可以与维桢哥哥说说话儿,谁知,她正要鼓起勇气的时候,一个姑娘也来了,直奔维桢哥哥的房舍去。 她不得不缩回了脚步,正想改日再来,维桢哥哥就看到她了。 “维桢哥哥!” 秋晓听到童稚一声,扭过头去,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眉眼却格外清丽的学子身上晃动着宽大的青衫跑了过来,她不由得一笑,意味深长地朝赵维桢看了过去,满眼里依旧是幽怨。 “有事?”赵维桢淡淡地问道,并没有邀请姜嘉卉进来的意思,而秋晓恰好站在门里,含笑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9 看着姜嘉卉。 姜嘉卉顿住了脚步,很是尴尬,明显,维桢哥哥对这个女子就比对她亲近,她心里头尚无儿女之情,却也知道什么叫远近,话到了嘴边,咽了下去,只道,“并,并没有,我昨晚,昨晚没有帮维桢哥哥问。” “原没指望你问,且回去吧!” 姜嘉卉体会到了他言语态度里的疏离,也不再靠近,心里特别失落又难过,却也只能听话地离开,她出院门前,朝后看了一眼,赵维桢正好收回目光与那女子对视,这一幕落在姜嘉卉的眼里,刺得她心头一痛。 维桢哥哥是真的很讨厌她啊! 姜嘉卉岁考成绩很差,裘夫子看着这成绩,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与齐国公府交代,山长已经责问过他了,他总不好说姜令仪这孩子是年龄太小,又生得太胖了的缘故。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姜嘉卉叫过来,语重心长地道,“你可知道,你这成绩有多差?那个倒数第一名是因为受了伤,在家养着,不能参加考试,可你呢,你全力以赴地考了,这点成绩比倒数第三名差了那么大一截子……” 姜嘉卉越发难过了,回到学堂上,小侯爷卢舜华拉着她道,“你别哭,等课后了,哥哥们给你好好补一补!” 赵维桢手里提着一个地锅鸡去寻姜嘉卉,得知她在校场,他忙过来。岁考完了后,夫子们也都放假了,到了明日,书院里的学子们大约会散尽,今日还留在这里的,要么是像姜嘉卉这般用功的,要么是如赵维桢这种,将书院当家的。 校场里没什么人,赵维桢以为只会瞧见姜嘉卉和她的马,谁曾想,她一个人,旁边围着三个人,姜嘉北、卢舜华,还有一个他许久未见的人,九皇子赵哲成,他扶着姜嘉卉的腰,和另外两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马背上,笑着问,“如何?还怕不怕?” “怕?我何时怕过?”上了马背的姜嘉卉意气风发,双腿一夹马儿,,要朝前跑去,赵哲成拉住了缰绳,道,“哎哎,说好了的,你也要叫我一声九哥哥的!” 姜嘉卉却扯过了缰绳,将脸一扬,“哼,谁要叫你九哥哥?难道没有你,我哥哥们都不能扶我上马背不成?” “行,你不叫就不叫,有哥哥了不起啊!”赵哲成并不生气,而是目光追随了姜嘉卉的背影,在校场上绕着圈儿,目光里满是宠溺。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 14 章 赵维桢看了一会儿,他默默地转身,将地锅鸡朝旁边的树林子里扔去,拍了拍手,捏紧了剑柄,朝来时的路走去。 他一扭身,看到不远处一名女子蒙着面纱,朝校场中观望,顺着这女子的目光看去,正好能看到赵哲成充满宠溺的眼神,赵维桢眯了眯眼,一时有些想不起这女子是谁了,便看到她猛地一勒马缰,双腿一夹马腹,朝着校场中冲了过去,喊道,“表哥,芸儿接你来了!” 是上官芸,真的是多年不见了! 赵维桢拇指与食指相扣,含在口中一吹,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冲了过来,赵维桢一把揪住马鬃,一跃而起,尾随着上官芸冲入校场之中。 上官芸的马头直冲姜嘉卉,赵维桢双眸紧锁着姜嘉卉,见她已是察觉了上官芸的来意,虽害怕,可还算镇定,双手紧紧抓住马缰和鬃毛,身子随着马儿跑动而上下起伏,颇有章法。只是,随着上官芸的靠近,姜嘉卉原本想要避开,却无法驱动马儿掉头。 骑马,于姜嘉卉来说,的确还抬不熟练,而上官芸冲势虽猛,可马速与方向明显就在她的掌控之中,且随着她的马儿一声嘶鸣,姜嘉卉的马儿明显受惊而脚步混乱起来。 一声啸叫在场上响起,姜嘉卉的马儿听到这声音,明显镇定起来,马儿的速度也放慢了,朝旁边跑去。 上官芸闻声看过来,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骑,而她并不知情,她的目标是姜嘉卉,非要将她吓得惊落马下,以报她哥哥从床上掉下来的一箭之仇,也要让姜嘉卉成为个瘫子或瘸子,让表哥对她死了这份心思。 “你是谁?跟踪我做什么?”上官芸手里的马鞭朝着赵维桢猛地抽过去,赵维桢抬手一揽,那马鞭被他缠在了胳膊上,他目光狠戾,猛地收力,上官芸已是从她自己的马背上飞起,朝赵维桢扑了过来。 “啊,你这个登徒子!” 就在上官芸以为自己会扑进这少年的怀里之时,赵维桢的胳膊一松,扔掉马鞭,上官芸直直地朝地上扑去,五体投地,半天都起不来。 “维桢哥哥!”姜嘉卉心有余悸,哭了起来,赵维桢朝她深深看了一眼,吐出一口气来,催动马儿,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二人隔了一个马肚皮,姜嘉卉不管不顾地朝他怀里扑了过来,赵维桢略一迟疑,还是伸手接住了她,将她扯了过来,坐在自己的马背上,沉声道,“哭什么?” 姜嘉北和卢舜华见此,已是勒住了马缰,唯有赵哲成,马儿踢哒着步子过来,朝赵维桢怀里的人儿看了一眼,眼神阴沉下去,伸出手来,“来,梅梅,到九哥哥这里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20 来!” 赵维桢扣住姜嘉卉肩头的手不自觉地一紧,姜嘉卉吃痛,眼中泪珠儿滚落得越发欢了,她不由得眉头一皱,求救地朝赵哲成看去,唤了一声,“九哥哥!” 赵哲成一笑,一步靠近,要从赵维桢的怀里接过姜嘉卉,“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日后必定重酬!” 赵维桢到底还是迟疑了,他看着赵哲成眼里纯净无害的笑意,那么熟悉,那般意味深长,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赵哲成是与他一样重生而来,对前尘往事记忆犹新。然,只是一刹那,赵哲成垂下了眼帘,掩去了眼底的所有神色,只勾了勾手,“梅梅,过来,这位哥哥还有事,不能耽误别人!” 一语,勾起了姜嘉卉所有的心思,她怯怯地朝赵维桢看去,见他眉头紧锁,眼底淡漠得看不到一丝色彩,浑然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伸出手去,在赵维桢沉沉的目光中,将手搭在了赵哲成的手里,赵哲成一使力,姜嘉卉被他拉扯了过去,落在了他的马背上,已是被他搂在怀里。 赵维桢已是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他脸色苍白,还没有大好的伤势在这一刻气血翻滚,腥热涌起,一口血喷出来,洒在马背上,通体雪白的马背上,如绽开了朵朵红梅。 “维桢哥哥!”姜嘉卉大声喊道,挣扎着要过来,赵哲成握住她的手哄道,“这位公子无事,会有人照顾他的。” 秋晓与猎影双双纵马过来,姜嘉卉看到了,也就垂下头来,推开赵哲成的手,双手抓着马鬃,待她哥哥过来了,她朝哥哥伸出双手去。姜嘉北将妹妹搂进怀里,安慰道,“别怕,梅梅别怕,哥哥在这儿呢!” 他紧紧搂着妹妹,已是打定了主意,这一次回去一定要和爹爹说好,妹妹不能在书院继续待了,除非韩国公府的人死绝了。 上官芸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她以为表哥会先拉她起来呢,谁知,表哥却是先救了姜家的姑娘,如若不是那小胖子才八岁,生得又胖,她真的以为表哥看中了姜家的丫头呢。 “表哥!”上官芸委屈不已,一双清秋如水的眼里盛满了泪水,朝站在她跟前的赵哲成伸出手去,让他把自己拉起来。 赵哲成却似没有看到,双手扶膝弯腰凑过去笑道,“表妹今天的马骑得真好!” 上官芸浑身一僵,只觉得草地上的冰雪已是浸透了她身上厚厚的皮裘,穿透肌肤,冰寒抵达血液之中,脸也跟着煞白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表哥了,他越是这般不动声色,越是心里对她审判的罪更重,“表哥! 芸儿知错了,可谁让表哥对她那么好!” “还有,哥哥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太医说还要静养一个月呢。” “我说过,你哥哥的伤不是她造成的,你当我不知道上一次她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不是你让人动的手脚?这一次,你心里又在想什么,我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若有下次……” “那表哥不许再对她好!” 赵哲成淡淡一笑,他笑得格外温雅,可上官芸知道,他生气了,忙抱住他的双腿,“表哥,我错了!” 赵哲成朝后退了一步,“起来吧,地上凉,仔细冻着了,女孩子的身子最是要紧,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母后又要心疼了。” “难道表哥不心疼我吗?” “自然也是心疼的。”赵哲成漫不经心地道,最后还是伸手扶了她一把,缩回手时,垂落在旁,手指头间捻了捻,好似染上了什么脏污。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求一下大家的收藏,虽然说,不论怎样,都会好好写,还是希望能够有更多的鼓励。 另外,存了些稿子,从明天开始,每天更新提前到早八点。 ☆、第 15 章 秋晓和猎影要去扶赵维桢,他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我无事!”便催动身下的马儿离开,耳畔不停地一个声音呼啸着“梅梅”,如一记重锤要生生地将他那点生的希望击灭。 她果然是她,真的是她! 可笑的是,她的真正的身份竟然也是要九皇弟来告诉他,是不是前世,在他还不认得她的时候,她与他已经相识在前,熟知多年,以至于最后,她选择做他的侧妃? 这就是梅梅小的时候,前世他并没有在书院里认得她,也不知那时候她有没有来书院读书?应是没有的,她若是来了,她的名气这么大,没道理他不认识啊! 心里依旧是生起了太多太多的不舍,赵维桢转过头去,恰好看到赵哲成抬手要为趴在哥哥身上的姜嘉卉抹去脸上的泪,有所察觉,也抬眼朝他看来,挑衅地笑着,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赵维桢淡漠地收回目光,反叫赵哲成有些不淡定了,他原以为赵维桢是奔着姜嘉卉而来,也以为赵维桢与他一样,也是重生而来,可如今瞧着又有些不像。 若赵维桢也与他一般,那赵维桢就真的是一个劲敌了。前世,他是胜利者,最终继承皇位的不是当今太子,也不是八皇兄,更不是他这个隐藏得格外深,也深受父皇宠爱的三皇兄,而是他赵哲成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21 ! 回想到前世,赵哲成看着姜嘉卉,小家伙嫌弃地躲开了他的手,很不高兴,“九哥哥,别人不知道我是女孩子,难道你也不知道,你以后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赵哲成眼底含笑,“我是知道,你既知道,方才怎地还往那小子的怀里扑?真把自己当男孩子了?” 提起赵维桢,姜嘉卉眼神一黯,嘟起嘴,“九哥哥说什么呢?我只是吓坏了,九哥哥,是不是我总有一天会死在上官家人的手里?上一次惊马,这一次又故伎重演,真是没趣!” 赵哲成听她说“死”字,脸色大变,“胡说,以后梅梅不许说‘死’字。”他凑近了低声道,“上官家的人再也不敢了,九哥哥会护着你的!” 姜嘉卉一笑,“我才不怕呢,这次回家,我要学会骑马的。” 赵维桢骑着马站在山坡上,吐出那口血后,他胸口的沉闷便好些了。他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小的时候会是这般胖,胖到栽下来,他垫进去的时候都撞成了内伤,一拖就是半年。 附近的官道上,姜嘉北抱着妹妹出现了,小侯爷亲自提着她的行李包裹,二人将人与包裹一起放进马车后,一人一骑随行在马车旁边,护送她回家。 猎影过来了,“主子,九皇子殿下一个时辰前离开的,没有回京城,而是和上官二小姐去了上官家在西山的庄院。八皇子殿下正在收拾行李,估摸着也是要回去了。” “嗯。八皇弟还是那么耿直的性子,不大会巴结韩国公府,如若不然,哪里轮得到九皇弟?” 猎影不懂,他也不敢问。 姜家的马车渐渐地行得远了,猎影只看到了一点黑星在雪地里慢慢地朝前移动,最后消失,风雪也紧了些,他担心赵维桢的身子,催道,“主子,咱们回去吧!” 赵维桢留恋地看了最后一眼,慢慢地转动马头,催动着朝前跑去,猎影跟在后面,只觉得前头的马越跑越快,冲过一道沟壑时,马蹄在雪地上猛地一滑,他一颗心差点蹦出了嗓子眼,却见自家主子催动马儿一跃而起,复又跑远了。 姜嘉卉回来,她两个哥哥迎到了城门口来,待到了家里,祖母和母亲等在二门口迎她,姜嘉卉看到满头银发,拄着拐杖,虽年纪大了,丝毫不显老态的祖母,满腹的委屈一下子就倾泻出来,扑到她怀里喊道,“祖母!” “哎呦,我的乖孙,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乖孙了?告诉祖母,祖母帮你去讨回公道!” 齐国公夫人卢氏在一旁笑道,“这是想家了,有老三在书院,谁敢欺负她?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姜嘉北气呼呼地道,“怎么没有?就是今天,韩国公府的那个上官芸在校场里差点冲撞了梅梅,要不是梅梅的一个学长把上官芸拉下马来,还不知道梅梅会被撞成怎样呢?” 老太太一听怒了,手里的拐杖朝姜嘉北挥过去,“梅梅去前,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你当时在不在,在的话怎地会让我妹妹出事?” “祖母,不关哥哥的事,是韩国公府的人个个都坏透了,日后,梅梅自己会讨回公道的。” “傻孩子,有哥哥们在,还用得着你讨回公道?别生气,哥哥们这就帮你去教训那小丫头去!” 姜嘉卉百般哄着她祖母,直到进了祖母的瑞庆堂,老太太的气才稍微消了一些,吩咐身边得力的嬷嬷将孙女儿带下去好好梳洗一番,她留了儿媳妇和三个孙儿,又请了儿子来说话。 “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孙女儿,不能叫他们这么糟蹋了,皇帝不信任你也好,还是皇后要拿你们出气也罢,还有这三个孽障,我是不心疼的,可梅梅是个姑娘家,原先要她进书院我本来就不肯,现在接二连三地出事,一日一日年纪也大了,比不得不懂事的时候了,还搁在那边,虽说山长夫人是你义母可照应一些,到底还是于女孩儿名声有碍。” 巨鹿书院的山长夫人是卢氏的义母,她闺中时的老师。 卢氏点点头,齐国公姜毅炜却踌躇半天道,“梅梅是我亲骨肉,我哪里有不心疼的?自她离开,我没有一日不悬着心,可天底下哪里有享福而不付出代价的?她若愿意牺牲自己的前程,自然是可以和其他勋贵家的姑娘们一样暂且过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可若是她将来想自由,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老太太快气出病来了,拍着榻,“她享了什么福?享了多少福?她享的福难道不是她祖父和你流血割肉换来的?她又不是享的别的福,你少跟我扯这些,我也知道你如今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了,我这就离了你,带我的梅梅,我们一起回关中去……” 老太太作势要走,姜毅炜连忙跪下,抱住老太太,他一跪,卢氏和三个孙儿少不得跟着一起跪,老太太到底没打算真走,便站住不动。 “母亲,老爷也有老爷的难处,如今朝中形势比不得以前了,皇上也不再是以前的皇上了,皇后又是当年事变之时出过大力的,在朝中素有贤后之称,我们要么妥协要么就只能如此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每天早八点更新。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22 ☆、第 16 章 卢氏的话让老太太一下子就怔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看向儿子,姜毅炜觉得愧疚,不敢看老太太的眼睛,迟疑着不敢说话,老太太喃喃道,“皇太后,太后呢?” “当年儿子是站在皇上这一边的,可是皇太后她毕竟是……” “我明白了!”老太太只觉得全身无力,“为什么偏偏是我的梅梅呢?她要是不服气,就冲着我这老太婆来啊!” 这是一个无解的答案,老太太其实心里也明白答案是什么,她只是不甘心,梅梅是姜家人的命根子,他们现在掐住了这个命根子,便是掐住了姜家! “母亲,现在怎么办?梅梅去书院,只能是权宜之计,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我知道!”老太太扶着卢氏,退到榻上坐下,她握着儿媳妇的手,“我知道你一向不大瞧得起保宁侯府陆家的人,可如今梅梅的夫家也只能选个王家人了,镇远侯府乃一品军侯府,若把梅梅定给那边,只怕宫里越发不安。” 卢氏是个极明事理的人,她顺势坐下来,笑道,“母亲这是说什么话?媳妇何时瞧不起保宁侯府了?媳妇瞧着陆瓒那孩子就不错,若真要定啊,媳妇就瞧准那一个了。” 陆瓒表哥吗?姜嘉卉躲在门口,马马虎虎地听了一耳朵,也没听准是什么事?她的奶嬷嬷过来捉住她,蹑手蹑脚地将她抱了出去,她趴在奶嬷嬷的肩头上问道,“嬷嬷,我娘亲说瞧准了陆瓒表哥是怎么回事?我哥哥们难道不好吗?” 奶嬷嬷笑道,“奴的郡主呵,是说给郡主选位郡马爷呢,以后要陪着郡主一辈子!” 若是要选个陪她一辈子的人,姜嘉卉被奶嬷嬷放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那就一定要是维桢哥哥了! 梦里,姜嘉卉又看到了那个绣帕子的女子,她看到她拿着针,线来回穿过绣绷子,海棠花枝底下的那酒樽就越来越明晰了。她就那么静静地飘浮在空中,在那奢华无比的宫殿里,如过去的那些夜晚一样,凝视着她,绣着那一方帕子。 尽管,她并不知道那帕子是绣给谁的? 她也一直在努力地开口,想帮维桢哥哥问她愿不愿意回来?最终,天亮了,她还是没法开口,她看到她落了很多泪,在绣最后一针的时候,手指头上的血,再次落下来,染在了那雪白的丝帕上。 正月将近,保宁侯府的小侯爷陆瓒来了,说是府上的梅花今年开得早了些,这些日子,太阳一出来,都争着开了,邀请齐国公府的哥儿和姑娘过去赏梅,喝茶,吃梅花饼。 往年,老太太只会放了三个哥儿去,是不会许姜嘉卉出门的,今年却不同了,听说陆瓒来了,忙叫身边得力的丫鬟去给姜嘉卉妆扮,穿了新做的银红二色金百蝶穿花缎棉袄,水红撒花洋绉裙,头上戴着南珠攒成的花儿,脚上一双满绣木樨花的绣鞋上缀着两颗颤巍巍的琉璃珠子。 她的脸圆圆的,身上也滚滚圆,可瞧着却并不显难看,反而叫人见了心生欢喜,从外头进来时,匆匆忙,在老太太跟前还不等福下身去,老太太便抢到了自己怀里,“成何体统,还不快见过你表哥!” 姜嘉卉扭过身子,朝坐在下首的少年看了一眼,大约因昨日听了母亲的话,对陆瓒有了些成见,颇瞅了一会儿,陆瓒都有些不安了,才听她细细地喊了一声,“陆瓒表哥!” 陆瓒的脸不由得红了,忙站起身来,给她回了一礼,“表妹!” 声音也不大,老太太见了,便知陆瓒这般扭捏,怕是家里的人已是把她的意思说了,但见他肯来,已是对他的态度很满意,道,“你表妹今日过去,须好生送她去,晌午后,好生送回来,不得叫人欺负了她,也不得让她在那边受些气,若她受了委屈,我是不依的!” “是!”陆瓒忙又起身,执礼道,“皇太后也吩咐过侄孙了,务必要护得郡主周全,侄孙岂有不越发小心的?必然是要好生看护表妹,总不肯叫她委屈了才是。” 姜嘉卉一人坐了马车,陆瓒和姜家的三位哥儿骑马随在两边,因街上行人多,走得慢些,一路便说些话儿打发时间。 姜嘉卉的大哥嘉南比嘉卉大了快十岁,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浑不把家里有意将妹妹许给保宁侯府当回事,在他三兄弟眼里,这天下还没有哪个男子配得上妹妹,因此,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次梅花宴都请了哪些人?宫里的请了吗?” “没请,宫里八殿下和九殿下都没有回来,只请了几个玩得好的,哦,对了,这次有个人,可以叫你们认识认识。” 待到了镇远侯府,现任的镇远侯是陆瓒的叔父,他叔母李氏领了两个女儿迎到二门口来,见了姜嘉卉,忙一左一右搀着她下车,笑道,“快下来,乐安公主也来了,早盼着你了呢,我说你不定会来。” 陆瓒的叔父陆达并没有嫡子,嫡妻李氏只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早年由皇太后做媒,嫁给了大皇子做皇子妃,二女儿陆瑛和三女儿陆玫比姜嘉卉大了几岁,如今已是到了议亲的年纪。 姜嘉卉下了车,陆瓒和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23 她三个哥哥在前门下了马,这会儿已经过来了,兄妹四人随着陆家的人去了李氏的屋里,在明间行了晚辈礼,李氏便对姜嘉南道,“你表舅在前头书房呢,叫瓒哥儿带你们过去,留梅梅在我这儿,我们娘儿们说说话儿。” 姜嘉南带着弟弟们过去了,一时乐安来了,比姜嘉卉大了一岁,正是淘气的年纪,“走,院子里头去,今日太阳好,猫在屋里做什么?” 乐安是宫里惠妃生的,她母亲是个大美人儿,乐安也生得极好,素来讨皇上喜欢,养成了不羁的性子。她与姜嘉卉原本没见过面,只一向听得说齐国公府的小郡主如何如何,早就生了结识之心,今日一见,姜嘉卉生得糯米团子的模样,早就投了她的缘了。 姜嘉卉不由得拿眼去瞧她的表舅母,李氏并无不可的,叫两个女儿陆瑛和陆玫,“好生照顾公主和郡主。”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下收藏! ☆、第 17 章 李氏自己有些心事,她娘家父亲是原国子监祭酒,如今已经致仕了。她虽为保宁侯夫人,可保宁侯府靠的是出了个皇太后,这才封爵,说起来只是外戚,比不得齐国公府、镇远侯府这等靠军功封爵的人家,她大女儿嫁给大皇子,并不甚得宠,倒是被个侧妃骑在脖子上作威作福。 她原本想靠大女儿为两个女儿谋些出路,将来也好彼此依靠的,这主意也只能落空,若是能把个女儿嫁给齐国公府的哥儿,她只一想,心里头就热起来了,忙唤了管事的媳妇婆子们进来,吩咐今日好生招待齐国公府的哥儿和姐儿。 姜嘉卉和乐安还有陆家的两个姑娘在后面的梅园里头捉迷藏,不远处的水榭亭子里头,用幔子围了起来,挡住湖面上飘过来的寒气,亭子里头生了火,四个角落里各安着几张高几,放着一个宣德炉,炉子里袅袅飘出着苏合香,另几盆盆栽的梅花,造型各异,有的如松鹤独立,有的似大鹏展翅,那盆也名贵,倒也格外雅趣。 “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要介绍你们认识的!”陆瓒道。 赵维桢站起身来,他一身蓝地璎珞梅花织金缎箭袖,颈间一圈风毛出得极好,腰间一条同色三嵌宝腰带,一双白底青缎朝靴,外面罩着如意云寸蟒织金缎面狐腋毛里鹤氅,矜持地朝姜家的三位哥儿点了点头,道一声“见过”,便不再多语。 姜嘉南和姜嘉西是不认得赵维桢的,但见他眉眼间一股清傲之气,又一身装束不同凡响,已是明白,怕是个身份尊贵的,也不计较他的疏离,恭谨地拱了拱手,“幸会!” 姜嘉北却是认得的,怔了一会儿了,待两位兄长均与他见过礼了,上前来,“是你,赵公子!”忙拉着两位兄长,“他就是我跟你们说过了的,两次救了令仪性命的那位公子,哥哥们别看他年纪小,骑术非常精湛,是我闻所未闻!” “啊,原来就是他呀!”姜嘉南年纪大些,此时也格外惊喜,“一直想去当面致谢,嘉北说很难碰得到你人,实在是没想到今日竟然有缘,这里也不比别处,一会儿我们一定要痛饮几杯才是!” 姜嘉西也跟着道,“是啊,是啊,也要算上我,我酒量没有我哥哥厉害,不过,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赵维桢淡淡一笑,“既是遇上了,今日原该一醉方休,只在下一会儿还有事,要先行一步,未必能留到饭时。” “那怎么行?说好了今日要留你在这玩一日的,你是不是怕饮酒啊?哦,你跟我说过,你伤势一直未愈,饮不得酒,我们坐着喝喝茶也好啊!”陆瓒性子温润,也格外有心,是以说道。 “赵公子是因何受了伤?有没有延医请药?”姜嘉南关切问道。 “我无碍,是一点旧伤,没太当回事,就一直也好不起来。” 正说着,陆家的下人过来了,急匆匆地道,“爷,二姑娘和三姑娘那边出了事了,奴婢瞧着她们在寻人过去一问,原是郡主和姑娘们捉迷藏,也不知藏到哪儿去了,这都一炷香的功夫了,也找不出来,喊人也不应。” 几个人听说,忙腾地起身,赵维桢的眼角朝身后睃了一眼,一道身影已是闪得远了,陆瓒和姜家三位哥儿自是要去寻的,赵维桢却站着没有动。 姜嘉北这才想起来,在赵维桢跟前深深一鞠躬,“赵兄,有件事实难启齿,原是我姜家的错,令仪原是我的妹妹,因一些缘故才女扮男装在书院读书,与赵兄做了同窗。事关女儿清誉,还请赵兄为之保密!” 赵维桢恍然大悟,“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在下只识得姜令仪,却并不识得齐国公府小郡主。如今我与小公爷和令兄均已认识,令妹之事岂能坐视不理?” 说着,便与他们一道去寻姜嘉卉。 保宁侯府的后花园占地数亩,遍植花树,正月里是腊梅香,二月里海棠红,到了三月,满树的桃花绽放在枝头,远远看去,如织锦云霞一般。 可今日,陆瓒恨不得这园子里没有一株花树才好。 “梅梅,梅梅……” 姜家三兄弟和陆瓒分别带了人,从不同的方向进入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24 园子。谁都不知道,姜嘉卉到底是在里头迷失了方向,还是遇到了危险,抑或是有谁进来,掳走了她。 “唉呀,这可怎么办才好,都是我,我说让她往哪个方向去躲,哪知道她就不出来了。”乐安急得跳脚,要去寻,李氏忙叫人拦住了她,“已经丢了一个了,哪里还经得起再丢一个?” 李氏也难免骂两个女儿,“叫你们好好照顾郡主的!” 赵维桢纵身一跃,攀上了枝头,他从一棵树跳跃到另一棵树上,不一时,猎影过来与他回合,“主子,郡主在那边!” 赵维桢顺着他指的方向过去,在一处假山围成的山坳里头,种了几株海棠树,或许是因里头的温度比外头的高,此时,那海棠已是露出了点点殷红,姜嘉卉抱膝坐在一块石头上,定定地看着那海棠树,浑然不知外头寻她已是翻了天了。 赵维桢在假山上站了一会儿,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姜嘉卉穿女装,小小的人儿身子还没有长开,实难料想,几年后的她会出挑得那般娇艳,就如同今日这海棠枝头还没有崭露头角的花苞一样,外头包着一层青皮,里头的美妙,并不叫人看见一样。 赵维桢正要离开,脚下绊动了一块松掉了的石头,发出些响动,姜嘉卉闻到声音,抬起头来,与赵维桢的目光在半空中相会。 她并没有留意到那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神情,先是看到了人而高兴,后又因赵维桢脸上一贯的清冷疏离而难过,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鼓足了勇气,起身朝前走了两步,唤道,“维桢哥哥……” 说话间,眼圈儿都红了。 赵维桢一步步地走下来,见小姑娘脸上的泪落得更欢了,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儿往自己胸膛上一靠,“哭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出去了!”又觉得很开心,方才走迷了的那紧张,无人应声时的无助,这会儿,一股脑儿地被她抛到了脑后,她欢喜地抬头看这海棠树,“维桢哥哥,你觉得这些海棠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我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呢,开得这么好的海棠,真是少见啊!” 赵维桢僵住了,姜嘉卉的声音其实很轻弱,可于他来说,却如雷贯耳,姜嘉卉觉着眼前这早开的海棠熟悉,还是因人而场景熟悉,赵维桢已是不可得,他有种前世今生不可分的幻觉,若非怀里的人儿还这么小,他真的要以为,前世的一切重新来过了。 这一世,他们早逢七年,前世还会重新来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下收藏,这周没上成编推,就格外需要大家的支持了,谢谢! ☆、第 18 章 猎影通报过后,姜家兄弟来得很快,赵维桢远远听到了脚步声,便将姜嘉卉松开,牵着她的手,“你哥哥们来了,我送你去找他们去。” 姜嘉卉听说哥哥们过来了,自然是高兴,她叽叽喳喳地跟赵维桢说着家里的事儿,一时想起自己的身份来,顿住了脚步,张着惊讶得合不拢来的嘴,望着赵维桢,“维桢哥哥,你怎么认得我的?” 赵维桢不由得被她逗得乐了,清了清嗓子,别开脸,难掩唇角的笑意,“是啊,你是谁呀?我怎么认得你呢?” 姜嘉卉的脸通红,她瞧得出赵维桢是在逗她,又生怕赵维桢会生她的气,不理她,忙抱住了赵维桢的胳膊,“维桢哥哥,不是我故意要骗你的,令仪是我的封号,我叫姜嘉卉,小名梅梅,我爹爹娘亲和哥哥们都叫我小名,你也叫我小名吧!” 何止是她家里的人都叫她小名,凡是与她亲近的都叫她小名呢,前世她也叫过,只后来……,赵维桢醒了醒神,不管他多放不开前世,今生,她终究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终究不肯叫她担心,赵维桢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你哥哥都告诉过我了,他们过来了,你过去吧!” 姜嘉卉不得已松开了手,听到了哥哥们在唤她,她朝前跑了两步,又回头看赵维桢,“维桢哥哥,你什么时候回书院?” “大后日就回去了。”赵维桢从不肯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别人,这会子却是脱口而出。 姜嘉卉听得放心了,笑道,“我也是,维桢哥哥,去书院了,我能去找你吗?” 赵维桢迟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眼见她到了哥哥们的身边,被她大哥一把抱起,背在背上,赵维桢这才转身离开,蓝地的袍摆,飘拂过一丛早开的蓝色小花,摇曳片刻,又挺挺地立着,似无人来,也无人在此停留。 到了上学一日,姜嘉卉兴致很高,叫装了很多吃的在车上,姜嘉北和镇远侯府的小侯爷护送她一路去学校,到了城门口,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姜家的车过来时,马车里下来了人,换乘了马,快跑过来,与二人打招呼。 原是九皇子,姜嘉北和卢舜华要下马行礼,被赵哲成抬手拦住了,“不必多礼!” 他等了许久了,这会子打着马儿踱步到了姜嘉卉的马车边上,用马鞭撩起马车帘子,朝里头看去,正好与姜嘉卉一双黑黢黢的眸子对上,见她骨碌碌转得跟猫儿一样,不由得一笑,“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25 怎地出来得这般迟啊?” 姜嘉卉没听懂,她迟与早的,与九皇子什么干系呢?便不语,愣愣地瞧着她,赵哲成却是爱惨了她这迷迷糊糊的模样儿,脑中转过了数个念头,前世与姜嘉卉之间的点点滴滴,此时一齐地涌上心头,一时间五味陈杂,也不由得放软了声音,“要不要换到我的车上去?” 姜嘉卉依旧是迷糊地摇摇头,“为什么呀?”声音糯软得,让人浑身一酥,几叫人要从马背上掉下来,赵哲成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我那马车里头暖和,宽敞些,有从五味斋新买的果子,还有今年第一拨新茶,叫银绣服侍你。” “我不去,我就在我家的马车上挺好的。” 谁知,半道儿上,马车竟拔了缝儿,走不得了,姜嘉卉有心要和哥哥一块儿骑马,风又很大,姜嘉南担心她会着了风寒。赵哲成叫人把他的马车移了过来,姜嘉卉不得已只好上了他的马车,车里,银绣摆果子,沏茶,服侍得格外殷勤,姜嘉卉问道,“银绣姐姐,你怎地也跟了来了?” 银绣比赵哲成大了一两岁,本是赵哲成屋里人,原还有个金绣,前些日子,也不知怎地忤逆了赵哲成,被生生打死了。她便越发上心,揣摩赵哲成的心思,明白自那日赵哲成从马背上摔下来昏迷一阵子后醒来,性情已是变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引诱她,多少明白了些他的心思。 银绣偷偷儿打量姜嘉卉,见她虽生得白白胖胖的,可眼角梢上微微上翘,带着点点因年幼而不易察觉的妩媚,一双黑而透亮的眼睛明晰动人,肌肤赛雪,细腻粉嫩,足以叫人不会怀疑,这孩子一旦将来长大,必定是倾城祸国的佳人。 有些人的命,就是生得好!银绣想到九皇子叮嘱的话,一定要好生伺候好姜嘉卉,忙恭敬地道,“回郡主的话,奴婢只送殿下去书院,待抵达便返回!” “你为何不留在书院服侍九哥哥?回去做什么?” “回郡主的话,书院里只需带个把书童,不允女子留下的。” 姜嘉卉见这女子低眉顺眼的,也没了与她攀谈的欲望,只喝了点茶,尝了一个果子,便歪在车厢壁上睡了。 马车略有些颠簸,姜嘉卉忙醒来,听得外头有说话的声音,忙打起帘子朝外瞧去,见前头的山坡上,赵维桢骑在大白马上,一身月白色的箭袖,手里挽着缰绳,目光淡淡地瞥过九皇子等人后,朝这边看了过来。 姜嘉卉欣喜,忙要下马车,银绣见了外头那人,忙一把挽住她,“郡主,这马儿说话就要动了,郡主这会子下去,极不安全的。” 竟是拦住,死活都不肯松手。 姜嘉卉哪里有她力道大,眼见挣扎不开,顿时怒道,“大胆,你竟敢动我?” 作者有话要说:  会好好写,求大家的支持,收藏一下哦! ☆、第 19 章 说着,她猛地推银绣,银绣见她生怒,一时吓得松了手,姜嘉卉一时脱力,身子狠狠地撞在了马车壁上,这边动静,那边赵维桢等人已是瞧见了,猛听得姜嘉卉喊声传来,忙把彼此成见都撂开,策马朝这边过来。 姜嘉卉爬过车厢,撂开帘子,第一眼瞧见了哥哥,眼泪便出来了,扑到她哥哥的怀里,“哥哥,九哥哥的婢女竟然敢欺负我!” 姜嘉北一听也怒了,挑眉朝九皇子看了一眼,赵哲成摸了摸鼻子,也不说话,只朝银绣看,银绣连滚带爬地出来,跪在地上磕头,“求郡主饶命,奴婢也是为郡主着想,怕郡主就这么从马车上跳下来受了伤,奴婢万死难辞了!” 赵哲成笑了,对姜嘉卉道,“梅梅,跟九哥哥说实话,是这样吗?刚才,你要下马车?” 姜嘉卉竟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像他们说得都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她一个九岁的孩子,有些不好分辨。姜嘉北呵呵笑道,“九殿下,你的意思,你的婢女就这样有道理欺负梅梅了?” 赵哲成略一拱手,“三公子,你待梅梅是怎样的心,我便是如何的,我岂会允许下人对她无礼,在责罚这贱婢之前,也该让梅梅明白,凡是会伤害她自己的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姜嘉北一时语塞,他在思索着,如何让梅梅明白这个道理,就在这会子,赵维桢上前来,他眸色清冷,声音也如冰浸,“郡主,你是说,九皇子的奴婢敢以下犯上,主子要做的事,她竟敢干涉?” 姜嘉卉如醍醐灌顶,维桢哥哥一下子就明白她的委屈是怎么回事,忙点头,“是的,我要下马车,她非不让。做奴才的,若是怕主子伤了性命,难道不会想别的办法吗?若照她这般意思,莫非我言行举止都得听从她的意思了?九哥哥,你这样的奴婢,我可用不起!” 赵哲成依旧是一笑,点头道,“梅梅说得有道理。”他又对跪在地上已是吓都吓得半死的银绣道,“你回去吧,用不着你了!” 既是连他吩咐的都做不到,还留着又有什么用了呢? 银绣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量,要朝姜嘉卉扑过来,被赵哲成一脚抛开,毫不留情,如同她只是一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26 块破抹布。 姜嘉卉被姜嘉北安置在马上,笑吟吟地,对赵维桢道,“维桢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赵维桢朝她看一眼,抿着唇,猎影在旁边急死了,说是要出门,在这里等了老半天了,不就是想等人来吗?这会子又什么话都不说了。 “正好要出一趟远门。”眼见得姜嘉卉脸上浮上来失望的神情,赵维桢别过脸去,“很快就回来了!” 姜嘉卉本想问什么时候回来,她又格外担心她的维桢哥哥会嫌弃,只好抿了抿嘴。恰好这时候,九皇子赵哲成打发了银绣过来了,他手里牵着姜嘉卉的小矮马,朝她招手,“快来,不是学会了骑马了吗?自己骑着上去?” 是姜嘉卉的胭脂,而并非是赵维桢送她的那匹纯种血马,她果然学会了骑马,也不知是谁教的? 赵维桢只匆匆扫了一眼,便打马离开了。 胭脂上次因了那毫针的事,颇受了一番罪,原以为这马儿废了,姜嘉卉格外不舍,狠狠哭了一次,还是九皇子手底下有位了不起的高手,祖传一手侍弄马儿的手艺,这才把胭脂整治好了。 赵哲成也是有心,竟这个时候把马儿牵了来。 姜嘉卉见了欢喜,胭脂也还认得她,过来用嘴往她身上拱,姜嘉卉便忙让她哥哥把她放到马背上去,牵了马缰,轻轻一夹马腹,马儿便一声欢鸣,朝山上跑去。 姜嘉卉想与赵维桢道个别,她只来得及匆匆望他一眼,赵维桢已是目无表情地从她身边经过,姜嘉卉说不难过是假,眼圈儿都红了,喊道,“维桢哥哥!” 不等赵维桢转身,她似是怕赵维桢拒绝听她说话,又或是怕自己没了说的勇气,连忙道,“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赵维桢的身子颤了颤,终是没让自己回头,反而双腿猛地夹住马腹,身后扬起了一片烟尘。 姜嘉卉想追上去,姜嘉北忙拉住妹妹,安抚道,“赵公子很快就会回来了,且,他到了乙班了,梅梅要是想再和赵公子做同桌,就要好好用功读书哦!” 赵哲成的眸色暗了暗,待兄妹二人回身时,他忙堆起了一脸笑,迎过去,“梅梅,九哥哥和你做同桌好不好?” 姜嘉卉抬眸朝他看看,失望地摇摇头,赵哲成忍着心头的千回百转上前去,低声问道,“为何?九哥哥哪里做得不好吗?和九哥哥做同桌,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上官家的人不都是因为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才敢欺负我吗?” 赵哲成被她逗得笑了,“所以啊,九哥哥做了你的同桌,连韩国公府的人都不敢欺负你了呢!” “不要,乐安说上官芸喜欢你,想做你的王妃,要是你和我做同桌,她越发会想法欺负我。” “别听乐安胡说,我才不要上官芸做我的王妃呢,我只想和梅梅做同桌。” 姜嘉北听不下去了,“得了,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她多大点孩子,和她说这些。” “我说什么了?”赵哲成一双桃花眼眯起,“我就说做同桌的事,是不是你多想了?” 姜嘉北懒得理会他,也不再多言,三人一起朝山上跑去。 赵哲成终究没有做成姜嘉卉的同桌,到了书院后,因北地出现瘟疫,皇帝陛下下令令他与一干官员赶赴疫区,赵哲成不得已离京。 转眼到了九月九,书院提前放旬假,姜嘉卉回到家里,乐安派人来约她一块儿去昭仁寺登高。昭仁寺在京城以东,后面是一座土山,因种满了桂树,每到了中秋节前后,满山桂子飘香,从山下往山上望去,一片金色,素有桂山之称。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求一下收藏,总觉得自己是在玩单机呢! ☆、第 20 章 “不去!”姜嘉卉回绝了,谁知过了晌午,乐安自己跑来了,“怎么不去?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还在惦记你那个维桢哥哥?” 姜嘉卉本趴在榻上,抬起头来,“你怎地知道的?” “哎呀,我跟你说,我母妃说过了,男人的话都做不得准的,他年头跟你说过几日就回来,这都一去□□个月,连封书信都不给你寄来,可见是没把你当回事,你就当他是个歪脖子树,弃了就是了,我跟你说,昭仁寺啊,有个小和尚……” 姜嘉卉九岁多,快十岁了,已是到了知晓人事的时候,腾地一下就红了脸了,“你在说什么呀?我和维桢哥哥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祖母和娘亲早就有了安排。” “嘁!”乐安戳了戳她的额头,恨其不争地道,“我听说你惩治我九哥跟前那个银绣贱婢的时候还颇威风的,算了,不想这些,我不管,明天你一定要跟我去昭仁寺,我要去瞧那个小和尚。” 乐安要找的那个小和尚,原是法名慧玄,容貌俊秀英飒,生得器宇不凡。他虽只是藏经楼里的一名扫地僧,大约是因成日与书墨为伍,又饱读诗书之故,竟风韵高朗,气质芳华。 姜嘉卉靠在书架上,随手翻看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乐安则围着那小和尚转,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27 问他,“你俗名叫什么?” “贫僧并无俗名。” “那你几岁来昭仁寺的?你师父是谁?我要去找他,让他允你还俗!” “阿弥陀佛,施主请慎言!” …… 姜嘉卉听着听着,沉入到了经术之中了,翻了约有小半本,耳边传来雷鸣一声的熟悉声音,“大师请留步,在下这边告辞!” 姜嘉卉猛地惊醒过来,她连忙循着声音过去,只见楼梯的拐角处,一个身穿宝蓝四季如意绸面箭袖的少年长身玉立站着,正与昭仁寺的了空方丈告辞,大约是听到了动静,他猛地回过头来,姜嘉卉的目光便在空中与他相对。 大半年的时间不见,赵维桢已是长高了半个头了,十四五岁的少年朗目如星,在见到姜嘉卉后,眼中闪过惊讶的目光,很快又趋于平静,反倒是姜嘉卉,数月不见后,此时竟再也不复从前那缠着赵维桢的勇气,有些胆怯,悄悄儿地将身子,朝书架里头躲去,将自己隐去不见。 赵维桢见此,心头微痛,却依旧神色如常地与了空方丈告别,了空方丈笑着点点头,待赵维桢下了两级台阶后,又唤住了他,“小施主,前尘往事如空,惜福便是惜眼前啊!” 赵维桢怔了怔,两眼放空,脸上显出的痛苦令他少年如玉的脸庞有些狰狞,但也只是稍瞬即逝,问道,“大师,您说这世上还有没有第二个人如我一样,忘不了前尘往事?” “忘是了,记得又何尝不是了,忘与不忘,都取决于施主,非孟婆所为!” “晚辈记住了!” 赵维桢下楼的脚步坚定了些,他径直朝姜嘉卉走来,姜嘉卉却心如擂鼓,脑中转过诸多念头,竟是生了怯意,将书往架子上一放,转身就朝外跑去。 “梅梅!”赵维桢脱口喊道。 正在撩拨慧玄小和尚的乐安,此时也顾不上那美貌小和尚了,丢下那人,朝姜嘉卉追过去,喊道,“令仪,别跑,你等等,等等我啊!” 姜嘉卉跑出门口时,撞入了一人怀里,她正要挣脱开,头顶再次传来“梅梅”的声音,抬头一看,竟是赵哲成。 赵哲成已经看到了追出来的赵维桢,二人隔了一道门槛相望,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味在空气中散射开来。赵哲成扣住姜嘉卉柔嫩的肩头,意味深长地朝赵维桢道,“三皇兄,好久不见!” 三皇兄? 姜嘉卉连挣扎都忘了,扭头朝赵维桢看来,因不被他所喜而难以忘却的伤痛,因久等不至而无法排遣的失望,因了然醒悟而难以面对的疏离,一一地在她不善掩饰的脸上眼中展露出来,赵维桢的眼神也跟着变幻几许,垂落在身侧,欲要朝她伸出的手也终究只动了动,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九皇弟,恭喜你这一次立了大功!” 他说完,跨过门槛过来,站在二人跟前,他抬起手,落在姜嘉卉的头上,眼中神色依旧淡漠如许,却语气柔和了许多,“梅梅,很抱歉,我回来得晚了。” 姜嘉卉的唇瓣动了动,眼里蓄满了泪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头一次,她的目光没有再追随赵维桢的背影,而是静默地站着,等他走远了,她这才甩开赵哲成的手,往右边,朝罗汉堂的方向走去。 “梅梅!”赵哲成一把扣住了姜嘉卉的手臂,“梅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你的维桢哥哥是我三哥,他母亲是兰妃,前朝皇后所出的公主,所以他……” 姜嘉卉猛地一甩手,她扭过头来,盯着赵哲成,眼中泪水夺眶而出,“你不必和我说这些,我只认识原先在书院里与我做同桌的维桢哥哥,我并不认得现在的三皇子,你也不必告诉我他母妃是谁,便是前朝公主,朝代更迭,与后宫中的女子们有何相干?” 赵维桢练武之人,耳力超群,他也明白,赵哲成是故意在他没有走远的时候,才说出了这番话来。那一瞬间,心里头的疼痛,胜过了从前所有,“我并不认得现在的三皇子”,在姜嘉卉说这句话的时候,赵维桢逃也似地离开。 这一日,乐安虽撩拨得那小和尚脸儿都红了,颇有些得意,谁知,她两个皇兄也不知怎地将姜嘉卉惹得不高兴了,回来一路上,她脸上眼泪都没有干过。 待到了齐国公府二门口,姜嘉卉擦得眼睛一圈儿都红通通的,“乐安,过些日子,我再陪你去看那小和尚吧,不过,乐安,你是公主,那和尚是方外人士,又能如何呢?” “傻瓜,好玩儿的事,怎地还当真了?就因为他是方外人士,我才敢跟他说话呢,若是换个权贵子弟,还不定叫人怎么想呢。”乐安笑着拉住姜嘉卉的手,“要不,令仪,改日我们在昭仁寺好好转转,看看还有没有和慧玄一样俊俏的小和尚,那一个归你,好不好?” “不了,我还有三个哥哥呢,以后我和他们好就是了。乐安,维桢哥哥是你三皇兄,你怎地以前不告诉我啊?” “我也不认得啊,我听我母妃说他母妃因是前朝公主,前朝覆灭的时候,原是要把她处死的,因她从前就认识当今皇上,当今皇上就保住了她的性命,只是宫里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28 宫外没有不忌惮她的。她本来没资格怀皇嗣,鬼使神差,就怀上了,打了两次都没打掉。三皇兄出生后,皇上把他养在宫外,三皇兄很少回宫,我也从没见过他的面,哪里认得?” 年底,韩国公上本奏曰,当今皇上的几位皇子们年纪都大了,应当予以册封后,除太子之外的皇子们都前往封地去,没有皇命,不得还京。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下收藏! ☆、第 21 章 建元帝先还心疼皇子们,说皇子们并未成年,封王还早了一些,奈何,架不住韩国公三番几次联络大臣们在朝中施加压力。 次年,二月二,龙抬头日,宫里传出了旨意,对几个年纪大些的皇子们均封为王。 自年后,韩国公开始对皇帝施加压力,皇帝有些顶不住,几次向齐国公诉委屈,齐国公便拿了姜嘉卉的事做交换,他帮皇帝顶住韩国公,皇帝允许姜嘉卉不再去书院读书。至此,姜嘉卉便免了去书院一事,日日陪在她祖母跟前,做些针线活,种种花儿,抄抄佛经,连府门都很少出。 午后,保宁侯府的陆瓒来了,姜嘉卉陪着他说了些话,她因恹恹的,陆瓒问她是不是没睡好,姜嘉卉说是,打发了陆瓒后,她便坐在南窗前,读一本经书,半天都没有翻上一页。 晚饭前,姜毅炜回来了,又稍顷,姜嘉南领着弟弟们来了,老太太问起姜毅炜一日如何,姜毅炜便说了朝中的事,“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大些的皇子封了王,小些封郡王,已勒令不日后,皇子们要离京之封地。” 姜嘉卉的耳朵不由得竖起来了,姜嘉北看了妹妹一眼,道,“四皇子都封了岐王,三皇子却封的是郡王,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啊?” 姜嘉卉不由得抬头朝她哥哥看了一眼,姜嘉北朝妹妹眨眨眼,姜嘉卉低头笑了。 姜毅炜呵斥了儿子一句,“这是皇上的家事,你们知道了,不能在外头与人议论。三皇子身份特殊,皇上自有考量!” 身份特殊? 夜里,姜嘉卉躺在床上,她跟前伺候的丫鬟晴柔守夜,睡在脚踏上,听得她辗转反侧,便想和她说说话,问道,“郡主,三皇子身份怎么特殊了?” 姜嘉卉翻了个身,面朝里,她无心说赵维桢,便道,“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五月里,皇子们拖不下去了,终于一个个去往封地了。八皇子封魏王,九皇子封晋王,之山西。赵维桢封长沙郡王。 十二岁的乐安,生得袅娜多姿,来找姜嘉卉,约了一块儿去城外的清凉山避暑,“去吧,那边有条河,河水清澈见底,每到了傍晚时分,那边的人就把扎好的筏子放下去,人在筏子上头,喝茶,品酒,又凉快,又惬意。” 姜嘉卉不由得动了心,恰好她祖母和她母亲也说要出去住几日,便收拾了行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往清凉山那边的庄院去。 齐国公府的庄院与皇庄毗邻,乐安却不肯好生住在皇庄里,非要与姜嘉卉住一块儿。她吩咐了身边的下人,将行李全部搬了过来,一人睡窗前的榻上,一人睡床上,到了半夜,乐安睡不着,从榻上下来,挤上了姜嘉卉的床。 “令仪,你怎地不问我,为何非要来这清凉山?” 姜嘉卉坐了半日的车,瞌睡得很,“不是图凉快吗?” “不是,京城里虽然热,可宫里也不是没有冰块。我前两日去昭仁寺,听说慧玄来清凉山的大相国寺挂单,我就来了。” 姜嘉卉惊得瞌睡都没了,“你是说……” “明日一早,你陪我去大相国寺吧,我想问问他,是不是为了避开我,才跑到这里来的?” 次日,乐安醒得特别早,她和姜嘉卉一起朝清凉山爬去的时候,半路上遇到了上官家的两位姑娘,一人戴了一个帷帽,瞧那样子,应也是要上山的,两拨人停下来打招呼,上官芸与乐安寒暄两句,问姜嘉卉,“听说你要和保宁侯府的陆瓒定亲了,是不是真的?” 乐安见姜嘉卉脸色都变了,拦在了姜嘉卉的前头,质问上官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山野村妇呢,有你这样的吗?见人就问别人有没有定亲?” 上官芸要与乐安理论,被她姐姐上官蕙拉住了。上官蕙是打小便定了的皇太子妃,当今皇后嫡亲的侄女儿,端庄贤淑,笑着道,“乐安公主,令仪郡主,两位也是上山礼佛的吧?请先行!” 乐安拉着姜嘉卉走远了,离上官家两姐妹有些距离了,问她,“你真的和陆瓒要定亲了?我还以为你会和我皇兄们定亲呢,不是我三皇兄是我九皇兄也好啊!” 那是不太可能的,姜嘉卉心里想,都是皇上的儿子,谁知道将来如何呢? “我听说上官大小姐早就及笄了,怎地太子殿下还没有说娶亲的事?” “谁知道呢,我昨日还听我母妃说,母后把上官蕙请进宫里去,要太子哥哥陪陪她,太子哥哥说政事忙,说什么都不肯。” 二人先是在韦陀佛像前跪着,拜了拜,乐安求韦陀佛保佑她快点找到小和尚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29 ,姜嘉卉则不知道该求什么? 二人在寺庙里转遍了,连伙房都去了,终于,在后山上的丛林中,找到了慧玄,他正在砍柴。 “哎呀,你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慧玄,是谁让你干这粗活的?” 瞧乐安那样子,心疼不已,笨手笨脚地要过去帮忙。慧玄被她一声惊得斧头掉下来差点砍上了自己的脚,又看到她如看到洪水猛兽,朝后退了两步,忙又强装镇定,抬手念佛号,“女施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知道,慧玄,你在昭仁寺随九德大师翻译佛经不好吗?为何非要跑到这大相国寺当个苦行僧呢?” “女施主,砍柴也是修道,凡世间种种不离大道。” “我知道你是最有学问的,不过,慧玄……”乐安凑近了过去,口中的香气喷到了慧玄的脸上去了,将他一张清秀的脸熏得都红了,如那合欢花白里透红,“你说你要是和我玩亲亲,是不是也在修道啊?” 姜嘉卉听了这话,也跟着窘迫不已,她知道乐安素爱逗弄这和尚,性子大大咧咧惯了,可她若是留在这里,乐安没什么,慧玄必定是很难为情的,便忙转身朝山下走去。 她信步而行,身后,晴柔和惜泉两个大丫鬟跟着,齐国公府的暗卫是寸步不离的,便也随便她,虽林中有险,并不作拦阻。 半山腰里,几处山头拦出了一片湖,湖面上常年雾气萦绕,湖边一带有好几株野生的木樨花树。姜嘉卉一路走过来时,明明第一次来,莫名却有些熟悉感。 待站在一处山头上,看到湖边有人垂钓,她生了些向往之意,想着这人不过是寺庙中的僧人,过去瞧瞧也无妨,便提起裙子,朝那边走去。 一直到她到了跟前,那人这才扭头看过来,他戴了一个斗笠,山坳中气温低下,他却只穿了一件褐色的单衣,腰间玉带换成了布带,头顶上五月的骄阳照在他的脸上,却依旧融化不了那眉眼间凝着的冰霜,升不起他眼底的温度。 “维桢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求太太们能打赏一个收藏啊! ☆、第 22 章 姜嘉卉喃喃如在梦中,她心底更深的疑惑让她不及去思量赵维桢的态度,而是环顾一圈,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想不起自己究竟何时来过? 晴柔和惜泉已经避开,这里只有他二人,赵维桢盯着她看,将她脸上的迷茫与疑惑看在眼里,见她眉头紧锁,心里头就突地一跳,想问说怎么了,话到了嘴边终究不忍她受那苦,便问道,“你怎地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姜嘉卉的身上,是那般柔和,和煦如这五月里的太阳,不及六月里炙热,却是最温暖,最让人舒服的温度,待姜嘉卉抬起头来时,他眼里的热意褪尽,复又如一贯的清冷。 姜嘉卉心里头那点喜意,便渐渐地冷却下来了,“我陪乐安来的,她这会子有话要与人说,我便随处走走。” “她来找那和尚的?” 姜嘉卉吓了一跳,“你,你,你怎地知道的?” “我为何不知道?”赵维桢复又坐下,重新拿了钓竿,姜嘉卉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又不舍,只盯着他,想着该说些什么又或是什么都不说?便听到赵维桢道,“你跟她说,若她再如此,父皇怕是要知道了。” 一声“父皇”,将姜嘉卉从迷蒙中拉醒过来,她想起家中长辈平日里说的话,又想到赵维桢对她一直以来的疏离,顿时,心中如刀割一样,忙提了裙子,惊慌失措地朝山坡上跑去。 她一脚踩脱了一块石头,身子一歪,几要摔倒,身后一只有力的手臂伸过来,揽住了他,她一头栽在了赵维桢的怀里,又听到他闷哼一声,紧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浸入她的鼻端。 “维桢哥哥,你又受伤了吗?” “嗯!” 赵维桢放下她,昔日的内伤随着时日的流逝,最终还是痊愈了,他前些日子出京时,受了箭伤,躲在这里疗伤,谁能想到,竟还能见她一面。 “我无事。”他顿了顿,眉头皱起,“郡主,我本该在封地,不该出现在这里,你见到我的事,能不能……” 长沙郡王!姜嘉卉低着头拼命忍着心头酸涩的感觉,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待她准备转身,赵维桢还是开口喊了一声“梅梅”,他从怀里摸出一块黄绫裹着的东西递给姜嘉卉,“听闻齐国公府欲与保宁侯府结亲,到了那一日,我未必能赶到,梅梅,若我真不能回来,你权且当做我的贺礼!” 姜嘉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嗫嚅道,“维桢哥哥,你也不是那么讨厌我的,对不对?” 赵维桢凝视着她的眼睛,那里头倒映着一个完整的他,这是他头一次在别人的眼里看到一个独一无二的自己,一直以来,他从未得到重视过,只因他身体里流淌着他无从选择的两朝皇室的血脉,他身为皇子,却不能行走于人前,也从不曾走到太阳底下,走到任何一个人的眼里去。 一时间,他心里五味陈杂,淡淡的欢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30 喜如雾气一般升腾起来,想到她今后的妩媚,想到她曾靠在他肩头说过的甜蜜的话语,想到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亲密,赵维桢只觉得一颗心都热了起来,就在这时,山头上出现了一道人影,赵维桢不得不想起她与他之间的决绝,一颗心也跌到了谷底,“你我这一辈子,相见已不可期,讨厌也好,不讨厌也罢,都算不得什么了,是不是?” 他说完,收起了钓具,走入了湖那边的迷雾之中,渐渐地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山头上,九皇子看到了姜嘉卉,已经过来了,到了湖边,赵哲成四处嗅嗅,“梅梅,是谁来过吗?” 姜嘉卉捏住手里赵维桢所赠的礼物,隐约是一个酒樽,她有些魂不守舍,摇摇头,“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疮药的味儿,九皇子笑了笑,朝姜嘉卉伸出手去,“走,梅梅,九哥哥送你上去。” 姜嘉卉没问他怎么还在这里,也没有伸手,但走了几步远,她跌跌撞撞的,几次差点跌入赵哲成的怀里,惜泉和晴柔比她还不耐走,不得已,她只好让赵哲成扶了她一把。 乐安在山上等她,一看到她,忙跑过来,“哎呀,你跑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吓死我了,幸好九皇兄来了,帮我去寻你呢。” 姜嘉卉想到赵维桢的警告,深深看了她一眼。 赵哲成送二人回了姜家的庄院,说是要赶路,并没有留下来用饭。乐安告诉她,“九皇兄今日启程出京呢,路过清凉山。唉,以前总觉得几个皇兄都很自私,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公主们放在眼里,现在觉得,九皇兄其实也挺好的。” 姜嘉卉不置可否,到了夜里,乐安睡了,她把酒樽拿出来,对着月光细细地看,捏在手里,久久都无法入眠。 次日,姜嘉卉找了机会问起她关于那小和尚的事,乐安道,“什么小和尚啊,慧玄都十六岁了。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好玩儿罢了,谁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 二人坐在廊檐下,乐安晃荡着两条腿,颇没有样子,但也是她这自然的性子,投了姜嘉卉的好儿,她斟酌着道,“你总是去找他,仔细人知道了,说出些什么来,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去找他便是。我昨日跟他说好了,让他回昭仁寺去,我再也不去找他啦。” 乐安突然趴到姜嘉卉的背上,长叹一口气,“令仪,我以前听说你,也很嫉妒,但现在,我不嫉妒了。我看出来了,你其实也不开心,是不是?” “有这么明显吗?”姜嘉卉笑道。 “哎呀,谁能想到咱们令仪小郡主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呢,外头只在说,令仪郡主如何讨皇太后喜欢,如何被镇远侯府太夫人惦记,如何受我父皇恩宠,是齐国公府三代里头唯一的女娃儿,是如何如何娇宠的,快说说,到底是什么烦劳啊?” “三千烦劳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下收藏啊!你们的支持,会支持我勇往直前! 今天晚上会换榜,收藏多我就能排个好榜了,跪求了! ☆、第 23 章 年底的时候,建元帝想念几个儿子,欲要叫儿子们回来,韩国公不知出于什么缘由,竟是不让。 冬至日,齐国公参加了宫里的宴会后回来,到瑞庆堂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今年入秋后哮喘犯了,身子骨竟大不如以前,姜嘉卉整个秋冬都没有出过门,一直陪着老太太,看了好几本医术,期图自己能够有一日突然医术超群,把祖母的病治好。 “宫里是不是又出了什么疑难的事儿了?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一有点心思就写在脸上呢。”老太太歪在榻上,姜嘉卉跪在她的身侧,细嫩的小手一下下地抚着老太太的后背,老太太怕她手酸,把她的手握在了手里。 齐国公朝女儿看了一眼,把女儿紧锁的眉头看在眼里,“太子今年已二十有一了,与韩国公府大姑娘的婚事是早就订了的,今年里头,皇后数次请太子进宫议婚事,种种缘由一再推迟。今日在庆阳宫,皇上提起几位之封的皇子,韩国公松了口,说是,如今天寒地冻不宜赶路,不如等春暖花开,抑或是到五月里了,再召皇子们进京。” 姜嘉卉不太懂朝堂之事,跪在一旁并没有说话,但她的神思已是远去。 最近,她总是不经意间便想起了赵维桢,再见面,那一声“维桢哥哥”还喊得出口吗? “太子、魏王和晋王是皇后所出!”老太太说得有些气喘,“韩国公府这是在逼迫太子。上官绪以前瞅着不是这样的人,谁能想到,他竟挑唆得皇上宫变,先皇的嫡子们都死在他和皇上的手里,他有从龙大功,只可惜,到底还是怕了,这是想家里再出一位皇后呢,逼着皇太子尽快成亲,也不知若皇太子不应,他看中了谁?” 姜嘉卉便懂了,笑道,“祖母,他看中谁又有何用?到底还是哪位皇子肯娶上官家的姑娘呢,若上官芸能和九皇子成亲,兴许是九皇子呢。” “嗯!”老太太大赞,也是格外意想不到,“我的梅梅长大了,也懂事了。待到了五月里,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31 我的梅梅十二岁了,早该议亲了!” “祖母!”姜嘉卉有些羞涩,又有些不肯谈这婚事,便往她祖母怀里窝去,“梅梅不想那么早议亲,梅梅想留在祖母身边。” 太夫人因这一年身子骨不好,有些担心,抚着最疼爱的孙女的发,“梅梅最孝顺,祖母也舍不得你,先把亲议着,成婚的日子往后推两年,咱们家的闺女,不那么早嫁人。” “母亲说得是!” 眼看元旦快到了,太子从马上摔了下来,把腿摔伤了,原本有些松了口的婚事,不得已再往后推了。 三月里,皇帝下了旨意,让诸皇子们都回京来,说说封地那边的事,也叙一下父子之情。 待到了五月里,皇子们都回来了,皇后点了几位勋贵家里的女子进宫,在御花园里摆下花宴,令公主们作陪。 姜嘉卉这些年已是脱了婴儿肥了,抽条长个儿了,换上夏衫后,腰身纤细,行动处有弱柳扶风之态。她进宫早些,乐安接了她进来,两人几有半年不曾见面,只因也不知是谁传出谣言来,说是乐安看上了昭仁寺的一个小和尚,建元帝知道了,大发雷霆,连带得乐安的母妃也跟着受了责罚。 “我一直怀疑,肯定是上官芸告的密,你想想,那天我们去清凉山,就遇到了上官家的那两个,不是她们还是谁?” 姜嘉卉想说,其实之前维桢哥哥他已经也有所耳闻,但她又想到能够在宫里传开,必定不是维桢哥哥的行为,况且那天维桢哥哥分明是在提醒她,也不知为何,她对赵维桢就有着一股子没来由的信任。 正说着,庆云宫那边皇后派了人过来说让她二人过去,那边有姑娘要斗牌,没那么多角儿,去凑个角儿。 二人去了,要斗牌的是另外一位姜嘉卉不认识的姑娘,生得极好,已经在牌桌边上坐着了,对面坐着撑了脖子百无聊赖地坐着的上官芸。乐安不太乐意和上官芸坐一桌斗牌,正犹豫着时,那姑娘已经朝她二人招手,“快过来,这儿呢,等你们半天了,怎地这么慢?” 乐安有些愣住了,她好歹也是公主,这女子见了她连礼都不行的?迟疑着,上官芸道,“乐安,令仪,你们是不认得吧?她呀是唐州节度使石家的姑娘石秋秋,我们都是奉我姑母的懿旨来陪她斗牌,可得把她陪好了。” 唐州与大臾毗邻,是军事险要之地,姜嘉卉从祖母和父母那里也知道些国家大事,知道唐州节度使与别处不同,手握重兵,权势极大。也难怪,皇后娘娘如此看重石秋秋,竟要乐安亲自来陪她斗牌呢。 乐安自是不快,要发作,姜嘉卉忙拉住了她,“我也好久没斗牌了。” 四人坐了桌,斗了一会儿,乐安因有心要石秋秋不快,总要姜嘉卉接应她,石秋秋输得多,赢得少,脾气也渐渐上来了,拿姜嘉卉作伐,“到底会不会打啊?” 姜嘉卉一笑,将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扔,“还真不会打,请一个会打的过来吧!” 皇后听到了,朝姜嘉卉等人招手,“快过来,太子和皇子们要过来了,也都是沾亲带故的,不必回避,都见一见吧!” 殿内还有其他的几个勋贵家的姑娘,先前还能端坐些,此时已是兴奋起来,人人脸上都抑制不住欣喜,倒是叫姜嘉卉不理解,乐安在旁边小声嗤笑一声,“都是些花痴!” 姜嘉卉的心也不由得提起来了,忍不住朝殿门口看去,乐安在一旁瞧见了,扯住她道,“你也想看我皇兄他们?你想见谁呀?” 她声音充满了惊讶,石秋秋她们瞧了过来,上官芸鄙夷了一下,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什么都没说。”姜嘉卉答道,忍不住朝上官蕙看去,她无疑是皇后最宠爱的贵女,坐在皇后身边第一个位置,比起那些一惊一乍的贵女们来,她慢条斯理地饮茶,显得格外娴静端庄,颇有一番母仪天下的气概,也不亏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门口,太监尖着嗓子喊道,“太子殿下、诸位皇子殿下们请见!” “快让他们进来!”皇后忙道。 姜嘉卉随着众人行礼,她低着头,一双粉底黑缎朝靴从她的跟前经过时,略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看到这人垂落在身侧的,一双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青筋清晰,中指指腹和虎口处一层明显的厚茧,记起这厚茧刮在她肌肤上的感觉,只瞧着便叫人心跳如擂。 紧接着,他随着众人跪下,就在她右前方的位置,请安的声音传来,如此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的更新,求一下收藏啊,想能排个好推。 ☆、第 24 章 皇子们坐在对面,起身后,姜嘉卉回到位置上,抬眼朝前面看去,对上了一双深邃的,冷漠的眼,目光略略在她身上停留,便移往别处,就好像他根本不认得她。 姜嘉卉垂下眸子,她的心有些麻木了,并不在意。乐安劝她喝点甜酒时,她举起杯子和乐安碰了碰,抿了一口,格外甜,心情也好些了,和乐安对视一笑。 对面,九皇子对皇后道,“母后,儿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32 臣记得母后每年都叫人酿梅子酒,这会子有没有?” 皇后以为是他要喝,忙叫人取了来,还笑道,“这是女子们喝的酒,你哪里喝得惯?” 赵哲成是皇后最小的儿子,自然比别的皇子们都得宠一些,向来,赵哲成有所求,皇后无一不允。 谁知,宫人要拿了酒杯给赵哲成斟,他却指着姜嘉卉吩咐道,“去给令仪郡主斟,这酒是母后亲自酿的,尝个鲜儿。” 这就没法拒绝了,姜嘉卉还得起身向皇后和九皇子谢恩。皇后愣了一下,拿眼瞅一瞅儿子的神色,心里已是明了,笑道,“不必谢恩,要谢你也只谢你九哥哥便是了。” 皇太后和齐国公府太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姜家兄妹与皇帝的儿子们是姨表亲,皇太后一向疼爱她这个妹妹,是以,称兄道妹的也未尝不可。 姜嘉卉便朝九皇子行礼,并未喊哥哥,而是称晋王殿下。 九皇子也只是笑笑,眼角余光滑过赵维桢,这是赵维桢第一次在宫里露面,诸多贵女们都在打听他的身份,知道是那神秘的三皇子,又见他龙章凤姿,两朝皇室的血脉聚在他一人身上,虽少年,可举手投足因冷漠而越发贵气逼人,早已是不知俘获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然,赵哲成是格外清楚的,赵维桢痴情至极,他堂堂七尺男儿,身份贵重无比,却甘愿一生,将一颗心系在一个人身上,死而无悔。 若赵维桢一门心思地对姜嘉卉好,赵哲成或许还会有其他的考虑,可是对赵维桢格外了解的他,心里明白,赵维桢这一辈子,依旧是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他越是对姜嘉卉冷漠无情,越是说明,赵维桢两辈子都逃不脱同样的命运,姜嘉卉是他唯一的软肋,越不过的坎儿。 赵维桢绷紧了脸,手里转着酒杯,不时回应太子两句话,喝上两口。赵哲成朝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上看了一眼,心底里冷笑一声,不管赵维桢装得再好,也逃不过他的法眼,看到他在皇后跟前对梅梅示好,赵维桢终究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老三,你过来!” 皇后朝赵维桢招了招手,赵维桢忙起身过去,与皇后行礼后,抬起头来,皇后的身边站着一位女子,姜嘉卉瞧去,正是与她斗过牌的石秋秋,此时收敛了她嚣张跋扈的气焰,含羞带怯地拿眼睛瞅赵维桢,手里拨弄着腰带,一副小女儿动了心的模样。 姜嘉卉已是了然,她一颗心跌到了谷底,一抹悲凉就这么慢慢地爬上心头,如藤蔓一般缠住了她的心,紧得没法呼吸。 姜嘉卉猛地端起酒杯灌进口中,酒虽甜,可到底还有些辣味,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乐安惊呼一声,拼命拍她的背,“令仪,你怎么回事啊!” “没,没事!” 上官芸冷笑一声,“姜嘉卉,是不是姑母酿的酒,你喝不习惯啊?” “喝不习惯要你管?”九皇子笑着道,“仗着母后喜欢你,你就到处欺负人是不是?” 上官芸撅起嘴儿,冷哼了一声,挑衅地朝姜嘉卉看了一眼,浑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乐安忙帮她向皇后告罪,扶着她出去。九皇子也跟着起身,众目睽睽之下,笑道,“母后,我也瞧瞧她去,连个酒都喝不好。” 皇后好笑,是最宠爱的儿子挂在心尖尖上的人,她自然是不会责备,反而道,“这酒初喝,是有些呛人的。” 赵维桢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侧了过去,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要追出去的欲望,垂在身侧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心如同被凌迟一般,一紧一紧地疼。 “秋秋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我说让老八陪她逛逛,她偏说不要,正好你父皇说你最近有些空,就略尽一下地主之谊,改日母后谢你!” “请母后恕罪,儿臣回京是为了给父皇和母后请安,准备明日启程离京回封地去。” “那怎么好?这么来来回回地赶长路,身子骨如何受得了?”皇后眯起眼来,看似是在笑,语气也因心疼而显得责备,“你怎么也得留两天时间陪陪你母妃,这些年,你总在外头,你母妃跟前也不说尽些孝道,我是不依的。” 赵维桢抿了抿唇,抬眸朝石秋秋看了一眼过去,石秋秋只觉得这双眼比冬日里的寒冰还要冷,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便听到赵维桢说,“多谢母后!” 这算是答应了,这么冷,冷得让人看一眼,心尖儿颤的男人,以后是她的了。 姜嘉卉在外头偏殿里喝了两口水就好些了,赵哲成进来,她已经收拾妥当,淡漠的眼神波澜不惊,赵哲成愣了一下,只觉得这眼神很是熟悉,想了想,倒是与他三哥有三分像呢,不但不生气,反而笑道,“好些了?被吓着了吧?” 她如何心里不甘,今日之后,她也该甘心了。只心里却依旧有着太多的不甘。 “你们是故意的对不对?”姜嘉卉到底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坚强,眼泪哗地就出来了,愤怒令得她声音有些大,“你们故意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石正安与大臾勾结,意图谋反,你们却把石秋秋嫁给他,你们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33 ……” 九皇子的脸唰地就变了,冲过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口,厉声道,“你不要命了?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姜嘉卉很快冷静了下来,连忙申辩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我为了他连命都不要?我只是看不惯你们的行为,你们就算要他死,也不应该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乐安被她吓着了,赵哲成深吸一口气,“梅梅,你冷静一点,任何时候,不要再叫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姜嘉卉心里充满了无助,握住九皇子捧着她脸的手,求道,“九哥哥,你去求求皇后娘娘,不要把石秋秋赐给他,好不好?” “不好!” 一道声音从门口飘了进来,姜嘉卉抬眼望去,虽泪眼朦胧,她依旧还是看清楚了那双冷得快要结冰的眼,眼里神色冷漠,好看的唇瓣正吐着无情的话,“是我向母后求的人,还请郡主不要插手此事!” 他说完,朝九皇子和乐安道,“九皇弟,十皇妹,可否请移步,我与令仪郡主有几句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啊! ☆、第 25 章 赵哲成心头了然,成算在心,笑了一下,招呼乐安出门。 二人出去后,赵维桢才跨步进来,昔日胖乎乎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大姑娘,虽身高依然只在他的胸口,到底还是长高了不少,眉眼有些稚嫩,俨然是前世他记忆中的模样,只需些许时日,必定是祸国倾城之色。 想到这里,赵维桢抬起手来,指腹轻轻地刮过她的脸颊,他背对着外面,挡住了他与姜嘉卉之间的一切,叫外人看不见他的这些动作。 姜嘉卉哭得伤心,此时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赵维桢,也不知他到底在做什么? “梅梅,我记得我说过,这辈子,我们都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了。”他压低了声音,里头掺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品得出的苦,“既然是同窗,我自然是盼着你好,你是齐国公府的嫡姑娘,身份贵重,听说齐国公府有意与保宁侯府结亲,这……挺好的,我惟愿你一生顺遂,没有烦恼!” 这番话,姜嘉卉已是听懂了,她心里却越发难过,抽泣道,“维桢哥哥,我明白,我只是……和你一样的心愿,我们到底同窗一场,我也盼着你好。你能不能不要娶石秋秋,我听说她爹爹……” “傻瓜,她爹爹是她爹爹的事,她若将来嫁给我,她爹爹做的事,与她有什么干系呢?” 姜嘉卉望着他的眼睛,那么坦然,坚定,她心头一痛,正要抽身离开,赵维桢已是握着她的脸,轻轻地抹去泪,他动作格外轻,似她是那珍贵无比的宝物,略重一些就会被碰坏了。 姜嘉卉眼里的泪流得更欢了,维桢哥哥这么好,怎么能去死呢?她想了个主意,“维桢哥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说!” “能不能等我嫁了人后,你再娶她?” “当然!”赵维桢不假思索,他勾唇一笑,哄着她开心,“将来,陆瓒要是欺负你,我帮你揍他,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维桢哥哥都会帮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嘉卉心里想说,我一直都知道啊,每一次我危险的时候,都是你救的命啊,她心里从未这么难过,只觉得一辈子生的快乐随着这一刻的离去而再也不在,她想,这辈子再也不会开心了,再也没什么好盼的了。 她扑进赵维桢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赵维桢紧紧搂住她,想要把她嵌进血肉里去,终究只能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地推开,心里懊恼无比,他到底还是让她难过了,哭了。 从宫里回来,姜嘉卉也不知怎地就病了,先是有些头疼,嗓子也疼,老太太担心是自己身子不好,孙女儿天天跟着她,把病染给她了,叫卢氏把她从自己院子里搬了出去,住在她自己的心梅院里去。 先还不太打紧,待请了太医来看后,到了第三天上,姜嘉卉开始发起烧来,说起胡话,卢氏急得嘴上都起了泡了,听她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又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赵维桢又被召进了宫,出来时,在宫门口扶着马背,吐了一口黑血出来,强撑着上了马背,慢慢地踱回他的王府去。 他打小儿身边跟着个大夫,瞧着是位仙风道骨之人,前世他还颇嫌弃,后来才知道,从前是前朝宫里的人,内力精湛,医术超绝,也因此他才敢喝宫里皇后端给他的那杯酒。 “殿下是赖上了老朽了?知道老朽不舍得殿下丢了这条命?” 赵维桢无力地靠在榻上,摊开手脚,勾了勾唇,也懒得说话。 这人自称木香道人,头上寥寥几根头发,都撑不起一根竹簪,稀稀拉拉的几根胡须,勉强算不得一个太监,侧身在榻前的小杌子上坐了,撸了撸袖子,将两根如虬枝一般的手指搭在了赵维桢的胳膊上。 猎影在门口晃了晃,看到了赵维桢惨白的脸色,又把身子退了回去,赵维桢收起了胳膊,冷声道,“进来!” 猎影无奈,只得进来,木香道人的手指依旧呈诊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34 脉态势,静等着赵维桢。 “主子……” “说吧!”赵维桢拢了拢袖子,曲起一条腿来,似乎不管是什么事,他都无所谓了。 “齐国公府那边请了太医,说是小郡主病了,烧得厉害……” 赵维桢一道厉光射过来,猎影忙低下了头,噗通跪在了地上。 木香以为话说完了,也该轮到他为赵维桢诊脉了,他抬眼瞧赵维桢,赵维桢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少年虽面色如纸,气若游丝,可一双眼的神色却格外坚定,眼中意思也不难寻味,大有他要是不答应去给那小郡主诊脉,赵维桢便不会容他给自己诊脉的意思。 木香气笑了,“殿下,老朽不认得那什么郡主,可您自个儿的身子是您自个儿的,您可知您体内是什么毒?” “是什么都不重要,生与死也不重要!”赵维桢笑笑,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搭住了手腕。 他不畏死,为何人人都要以死惧之? 二人僵持良久,最终还是木香败下阵来,“殿下,便是老朽愿意去诊那小郡主,也得老朽能进得去齐国公府啊!” “这不劳你费心。”赵维桢吩咐猎影,“去请陆瓒来,就说本王中了毒,问他府上有没有上好的人参。” 陆瓒亲自送了人参来,自然也瞧见了木香为赵维桢诊脉,处方并亲自撸起袖子熬药,几次欲言又止。 赵维桢一直等他开口,谁知,眼瞧着时间渐渐地过去,陆瓒却一直不开口,可把赵维桢急死了,不得已,他只好道,“陆兄,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陆瓒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别开眼,道,“不瞒你说,我表妹,就是齐国公府小郡主,你上次见过了的,在我家后院里头迷了路被你家护卫找到的小姑娘,她病了,喝了几剂药后,越发严重了,我瞧你身边的大夫连毒都能解,也不知能不能帮我去看看郡主?” 赵维桢略微迟疑,也并不把木香那嫌弃的目光看在眼里,就在陆瓒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赵维桢道,“怎地不行?原本相识,你还记得吗?当时还说起过,我与她曾是同窗,只这件事是不能叫人知道的。但同窗也是事实,照理我也该过去探望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下收藏啊! ☆、第 26 章 陆瓒感激不尽,“郡王爷情义,我一定会和齐国公府三位表兄弟说起,也好叫郡主知晓!” 木香却道,“郡王爷,老朽早年曾发过誓,这辈子绝不轻易诊治除殿下之外的第二个人,如今,殿下要老朽出诊,老朽恳请殿下同行。自古医得了病已不了命,齐国公府权大势大,老朽但小之人,去了之后,若因害怕诊错了脉,害人性命,岂不是大事?” 赵维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陆瓒非常为难,“郡王爷这身子骨如何能够去得了?这要求是在下提出来的,在下一定会陪高人一起去?” 木香却盯着赵维桢,赵维桢勾了勾唇,“本王自当随行!” 心梅院里种了几株红梅,中间一棵格外高大的海棠树,生得枝繁叶茂,冠如华盖,此时是五月的天气,将整个院子里遮挡了一半,走在院中的小路上,感受不到一丝暑气。 赵维桢身子格外虚弱,脚步却依旧沉稳,与齐国公夫妇和三位公子见过面后,便跟在木香的身后进了屋。 宫里的毒酒有多毒,齐国公府这种与皇室关系亲密的人家是不会不知道的,赵维桢却捡了一条命回来,除了他自身条件硬之外,当然还有木香的功劳。对于木香,齐国公府是寄予了厚望的,也知道木香这等高人性情古怪,非要赵维桢跟着进去一道诊脉的要求也不予计较。 毕竟,当前,女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三殿下!”姜嘉北唤了赵维桢一声,赵维桢顿住了脚步,姜嘉北上前来,低声道,“若三殿下能救舍妹一命,我齐国公府当……” 赵维桢抬手制止住了他,“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若能安然无恙,我也只当自己做一场善事吧,毕竟,曾同窗一场!” 听得这话,齐国公夫妇已是放下心来,虽然若梅梅能活,不管赵维桢提何要求,他为了女儿都能答应,可若能不被牵扯进皇子们之间的争斗,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姜嘉卉满脸红彤彤的,她乳母守在旁边,床帏将她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冰凉的手在外头,白皙,无力地耷拉着。 看到那只手,赵维桢的眼眸略暗了暗,木香站在一旁,双手抱臂,一副不肯为姜嘉卉诊脉的样子,赵维桢不解地看向他,木香朝那乳母撇了撇嘴,赵维桢便道,“退下!” 乳母自然是不肯的,虽说主子们都在外头守着,可这里只有两个大男人,若是他们对郡主做了什么,那可如何是好? 正犹豫间,赵维桢道,“站到门口去,看着郡主即可!” 木香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下,靠着床沿,诊脉良久,道,“换只手!” 赵维桢略有些恼怒,可又不敢拿姜嘉卉去赌,他只好道,“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35 转过身去!” 木香知事关女孩儿的名节,便起身来,走到了屋里的屏风外头去。 赵维桢喊了乳母过来,让她将姜嘉卉换一头,好腾出另外一只手来,那乳母跪在床上,搂起姜嘉卉来,女孩儿烧得不省人事,软绵绵的,乳母身子朝前一折,几乎把姜嘉卉摔了,她难受地嘤咛一声,赵维桢已是伸出手去,一把搂过了她。 “维桢哥哥……”姜嘉卉难得睁开眼睛,她眼前恍惚着一张熟悉的脸,不甚分明,她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虽精神极为不好,依旧不肯闭眼睛,伸手去触摸,抚上了赵维桢的脸,喃喃道,“维桢哥哥!” 乳母惊得连忙要叫,赵维桢凌厉的眼神让她闭了口,吩咐道,“出去!” 那乳母摊手摊脚地,连忙从床沿上滚落下来,朝外爬了过去,缩在木香旁边。 赵维桢屈膝跪在床上,将姜嘉卉搂在怀里,他闭了闭眼,头一次冰凉得没有任何温度的眼里,丝丝颤抖,担忧她的身体,平日里筑起的心防,在这样的她面前轰然倒塌,溃不成军,他该拿她怎么办? 姜嘉卉生怕自己一个眨眼,赵维桢便消失了,喊道,“维桢哥哥?” 赵维桢已是清醒了过来,她身上的高温透过二人的衣服,烙在他的肌肤上,烫得他心口火热,他握住姜嘉卉的手,眼里已是充满了欲望的不耐烦,“我叫木香进来给你诊脉!” 赵维桢安放好她,正要离开,却被她一把拉住了,喃喃道,“维桢哥哥,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赵维桢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拇指在她的手上滚烫的肌肤上轻轻地摩挲着,凝视着她的脸,平日里蓄在眼里的寒冰此时冰消雪融。就算前世被她伤得遍体鳞伤,到了这会儿,他也终究不舍得让她伤心,“没有,我没有不喜欢你!” 也不知姜嘉卉听懂了没有,她懵懂地笑了,烧得通红的脸,一双眼迷离着,水汪汪的,里头盛着一泓秋水,就这么瞅着赵维桢,那模样儿,让赵维桢生起将她弄碎的念头,嗓子里一阵干,声音喑哑得不行,“梅梅松手!” 姜嘉卉听他凶巴巴的声音,觉得委屈,泪眼儿汪汪,赵维桢清了清嗓子,轻轻地瞥了她一眼,“你想让我疼你,也不能是这会儿,把身体养好了,维桢哥哥好好儿疼你!” 她自然是不明白男人口中的“疼”,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对她好,乖巧地应了一声,赵维桢只觉得体内原本就未除尽的毒此时涌动起来,气血翻腾,没撩拨到女孩儿,反而自己难受得不行,还真是自作自受啊!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帮忙收藏一个! ☆、第 27 章 这里面的动静,木香不是听不到,他被赵维桢唤进来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诊脉时,越发精细,待他抬开了手指,赵维桢急急地问道,“如何?” 眉眼间,是遮挡不住的担忧,皱得两道剑眉都快连在一块儿了。 “郡王爷,外间说话吧!” 木香朝姜嘉卉牵着赵维桢衣服的手看了一眼,赵维桢抬手一挥,用自己的衣袖将姜嘉卉那双白嫩得如水做的手,遮挡住了,便是木香已经七老八十了,赵维桢也依旧不肯叫他瞧见。 “维桢哥哥……” 姜嘉卉一直强撑着,不肯叫自己睡去,此时听闻得这话,知赵维桢要出去,便唤了一声。 “你先出去!” 木香起身,提醒道,“郡王爷,我们是一块儿进来的。” “出去等我!” 木香只好又绕到了屏风外头去。 赵维桢进了床帏,姜嘉卉可怜兮兮地盯着他,他的脸依然冷着,可声音却柔和了许多,“无碍,什么都不必想,好好静养几日变好了。” 姜嘉卉嗯了一声,又提醒他,“维桢哥哥,你答应过我的话,还算数吗?” 赵维桢略愣了一下,又点头,“记得,你不嫁,我便不娶,忘不了的!” 姜嘉卉一笑,显得很满意,赵维桢将她那点小心思看在眼里,拇指刮过她肌肤娇嫩的下巴,姜嘉卉嫌疼,别过头去,赵维桢便松了手,不叫自己拉弓射箭磨砺出的一手老茧伤了她。 他一直知她生得娇嫩,却不想,娇嫩得跟豆腐一样。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要毒发身亡,便遂了某些人的意了,起身时,身上的欲望并没有褪尽,赵维桢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木香咳了咳,过来低声提醒他,“郡王爷,色字头上一把刀,您这会子最忌动情,若不克制,神仙都救不了您!” 赵维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现在可以说了吧,她到底如何了?” “郡主病不在身而在心,郡王爷便是郡主的一味心药,有了郡王爷这个药引,只需开一剂疏风散热,清毒解表的药即可。” 赵维桢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在门框上扶着站了好久,才挪动步子,吩咐木香,“什么话不该说,你知道的吧?” 齐国公府的父子四人看了他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36 这模样,只因陆瓒一个请求便不顾性命前来,自是感动不已。姜嘉北忙过来扶着他,几个人去了前面的书房,木香开了药,姜毅炜见与之前太医开的药并无多大区别,有些犹疑不定。 木香忙道,“才老朽与郡主诊脉之时,已是察觉郡主身上的病症轻了一些,这应是前面的大夫下药对症之故,老朽稍微添加了一点份量。” 原是这个道理,姜毅炜依旧站起身向赵维桢行礼,“无论如何,郡王爷对我齐国公府的厚意,微臣感激不尽!” 事已了,赵维桢身体有些撑不住,便起身告辞。 姜嘉卉喝了一碗药后,到了下晌午,热慢慢地退了。晚饭时分,她已经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梦,很真实的梦,梦里,维桢哥哥来看她了,还说他记得他答应过她的事情,也说只要她好起来了,他就肯好好儿疼她。 以后他再也不会不理她了吧? 晚饭的时候,姜嘉卉喝了半碗粳米粥,老太太高兴得哮喘也好了,命赏伺候姜嘉卉的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们,她院里的人人都有赏。 赵维桢听说后,从柜子里抽出了一本残破不堪的书,递给猎影,“拿去给木香!” 这是木香馋涎已久的一部绝版医术,以前,赵维桢连瞅都不叫他瞅一眼。猎影知,这是赵维桢打赏给木香的,他救了小郡主一命。猎影嫌这医书脏,提在手里,“主子,还有一事!” “什么事?” “宫里皇后娘娘听说齐国公小郡主病了,赏赐丰厚,如今,宫里宫外都在说,郡主怕是要被……指婚了。” 指婚给谁?自然是九皇子了,那日的宴会上,九皇子讨了皇后娘娘亲手酿造的梅子酒给郡主喝,谁没瞧见? 见赵维桢半晌无语,猎影担忧不已,没话找话说,“郡主应是不会答应的。” “你也觉得她不会答应嫁给九皇弟?” 赵维桢问得蹊跷,猎影只当自家主子其实是紧张小郡主,毕竟当日在巨鹿书院时,主子对小郡主诸多反常之举呢,忙道,“郡主心里就算惦记,惦记的也是主子,谁不知道,齐国公府有意与保宁侯府大公子联姻,郡主连陆家公子都没放在心上,平日里对九殿下也是敬而远之。” 她唯一一次喊九皇弟,也是为了他,不肯叫他娶石正安的女儿。 如果,她心里装的是他,而不是别人的话,他为何要放手呢? 至晚,宫里传来旨意,令赵维桢进宫,说是皇后要在庆阳宫里摆家宴,届时,皇上也会参加。 木香听说了,再三叮嘱,“郡王爷,务必不能饮酒,否则前功尽弃!” 赵维桢不置可否,能不能饮酒,不是他说了算的。死,对他来说不过是迟早的事,他能做的,便是让自己尽量死得晚些,不要死得没有任何价值便了。 到了宫门口的时候,赵维桢看到了姜家的马车,他坐在马上略站了一会儿,马车里,先是钻出来一个丫头,赵维桢眯着眼睛一看,心里顿觉一股无名之火腾地便升起来了,待看到那丫鬟扶着出来的人,他催动了马儿,慢慢地踱了过去,“听闻小郡主身体抱恙,怎地还能迎着风头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下收藏! ☆、第 28 章 惜泉是认得赵维桢的,身为姜嘉卉的贴身丫鬟,她也知道自家郡主和赵维桢之间那点弯弯扭扭,一向都是郡主追着郡王爷跑,郡王爷是从不肯给好脸色郡主瞧,京中好多人都知道了,还笑话郡主。 她没好气地道,“郡主是进宫谢恩的,郡王爷以为咱们郡主是进宫好玩儿的?” “惜泉!”姜嘉卉拦住了丫鬟,她站在车辕上抬眼去看赵维桢,他那暗黑得没有半点光亮的眼黑沉得可怕,可不知为何,她一点儿都不怕,只觉得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与那日她病中做的那个梦何其相似,她越发断定那不是个梦,她是真的见到了维桢哥哥了。 尽管,家里的人都不肯告诉她,都说没有人来瞧她,只有大夫来过。 因天热,她穿了一件鸡心领的窄褃袄,一低头,露出雪白一截的脖子来,赵维桢只觉得小腹处一热,他眼里已是万千星河,灼灼地,那欲望毫不掩饰,在姜嘉卉朝他看来时,尽数落在了她的眼里。 姜嘉卉从未见过这样子的赵维桢,她懵懂地,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懂,只耳根脸颊都红了,慌乱地错开了眼。 旁人是一概不知的,某种情愫在二人之间来回流淌,姜嘉卉心头很慌,从马车上下来时,一脚踏空,赵维桢伸手一捞,扶住了她,“慌什么?这么急着进宫?不是病没大好么?身子骨儿不要了?” 姜嘉卉抬眼看他,他一双眼定定地,极具侵略性,令姜嘉卉有些稀罕,又有些害怕,抿了抿唇,“已经大好了!” “好得挺快的!” “没有,喝了好多很苦的药!” 想到那日,木香说,什么药方不重要,关键是他这个药引子,赵维桢不由得一笑,闷闷的笑声从胸腔里出来,低沉而极具魅惑,姜嘉卉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37 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知道必定是因为自己,顿时窘,只觉得维桢哥哥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你笑什么嘛?”姜嘉卉嘟起嘴来。 “好,不笑了,进去吧!”赵维桢便不逗她了,松开了她,当着她的面,另一只手搓着这只才与姜嘉卉触碰过的手,明目张胆,目光粘在姜嘉卉身上,放肆,不羁,带着些邪性,贴在她领口处,耳根下的那点肌肤,摩挲而过。 满眼里都是欲望高涨的难耐。 正好,庆阳宫的小内侍出来接她,姜嘉卉连与赵维桢道别都顾不上,落荒而逃。 赵维桢目光追随着她,眼里带着冷漠的笑意,他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理由,这一世,她重又选择了他,那么,将来不管她如何反悔,在他这里,一切反悔都无效,他绝不会再放手了。 疼她?他有一万种法子疼她! 庆阳宫今日的廊檐下挂起了宫灯,九皇子一身夔龙万字宋锦箭袖,腰间嵌三宝同色玉带,玉树临风,站在廊檐下,看到姜嘉卉过来,他便撩了一下袍摆,走下两步台阶,朝她伸出手来,“过来了?再不来,我该去接你了,身子骨儿好了?” 姜嘉卉作势去提裙摆,避开了他的手,赵哲成一笑,也不以为意,待她上来,与她并肩,“母后在里面,进去吧,不用怕!” “我没怕!”姜嘉卉鼓起腮帮子,气冲冲地,横了她一眼,她眼儿生得媚,眼尾上翘,天然一段风情,不但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叫人瞧了想掐住她的腰,好好儿疼一番,赵哲成不由得想起前世,她委身于自己,那小腰儿掐在掌心里,如那一尾水草,柔软得叫人想捏碎。 后来,无数个晚上,一直到他年老,一个人躺在崇庆殿里头,追忆一生往事,他最想做的事便是回一次头,他不再用那种手段得到她,好叫她心甘情愿一辈子陪自己。 “好,好,你不怕!”赵哲成好声好气地答应着,跟在她后头,慢吞吞地进了大殿。 殿里,上官芸姐妹俩都在,几个公主陪在一旁,姜嘉卉过去,恭敬地行礼,皇后忙朝她招手,“来,坐到我这里来!” 姜嘉卉自是不肯,皇后还要坚持,九皇子过来了,“母后,您就不要为难她了!您那位置,也只有蕙表姐敢沾个边儿,您叫她坐,这不是要她的小命吗?瞧把她给吓得!” 上官芸脸色大变,那眼神,吃了姜嘉卉的心都有了,她冷哼一声,“表哥,你护个什么劲儿?人家是议亲的人了,仔细保宁侯府的人不高兴,皇太后拿你试问!” 姜嘉卉瞪大了眼睛,“上官二姑娘,你的话我就不懂了,你是在说我吗?” 皇后狠狠瞪了上官芸一眼,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姑娘,一见面就生气,生的是哪门子气呢?” “臣女不敢!”姜嘉卉有礼地说道,上官芸不高兴,别过脸,她姐姐牵了牵她的手,也被她猛地甩到一边去。 姜嘉卉本不想今日进宫谢恩的,谁知宫里传来懿旨,非让她这会子来,来了,自然是要参加庆阳宫的宴会,说是家宴,皇子公主们都来了,又姜嘉卉,上官家的两位姑娘,石秋秋也来了,姜嘉卉心里便觉得慌得紧。 一时,乐安说要更衣,姜嘉卉陪她去,乐安与她一向亲近,自然是知道她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便低声告诉她,“本来没有请上官芸的,是上官蕙带她来的,才皇后娘娘还说了上官蕙两句,说她做事总是欠妥当,在太子哥哥跟前也不会温柔些,总是惹得太子哥哥生气……” “这么说,太子大婚这事儿还没影儿?” “有没有影儿我不知道,不过太子哥哥不肯娶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为这事,韩国公进宫找过母后,说太子在东宫里有些不守君道,东宫属臣几次在父皇跟前说太子坏话,都是韩国公帮他说了话。太子哥哥就说,难道他这储君能不能当得成,还是韩国公说了算吗?母后生气了,把太子哥哥狠狠训了一顿呢。” “后来呢?” “太子哥哥自从上次从马背上摔下来,留下了腿疾,平日里瞧着还好,一到阴雨天就疼,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就朝母后吼着说,他这太子迟早是要到头的,不冲别的,就冲他这腿疾,母后心疼他,才说哥哥们都回来了,举办个家宴,也是他这当大哥的给弟弟们洗尘,不过,谁不知道是为了撮合太子哥哥和上官蕙呢?” “唉!”姜嘉卉也明白,谁当太子,韩国公也的确是有很重的说话份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下收藏! ☆、第 29 章 从偏殿出来后,乐安被她母妃殿里的一个姑姑喊去说话去了,姜嘉卉一个人,身边只带了惜泉,二人走着就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了。正这会儿,迎面过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走路略有些跛的太子,若不仔细看,其实并不明显,可一国之储君,生活在万众瞩目之中,又如何能隐藏得了的呢? 姜嘉卉让在一旁,太子过来时,她福了福身,“太子殿下!” 太子赵哲致在她跟前停了停,“怎地走到这里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38 来了?” “我和乐安一块儿去那边,她才有点事要与人说话,我就一个人来了,不知道怎么回庆阳殿了。” “你极少来宫里,不像她们,来得次数多,迷路也正常。”说着,他喊了个人,“过来,送郡主回殿里去。” 姜嘉卉走了几步,听到太子在身后,“哎”一声,她回过头去,太子朝另一边指了指,意味深长地笑道,“三皇弟在那边,你也可以叫他带你过去。” 姜嘉卉的脸腾地红了,连忙回头,不再理会太子。她如今年岁渐长,诸多事朦朦胧胧地也知道些,心里也格外纳闷,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听她父亲说过,太子是难得的好储君,勤奋好学,哪怕是在病中也不缀学业,明谋慧断,能为百姓着想;心地也颇仁慈,他的老师生病后,他多次去家里探望,每次老师上朝,他都要站在台阶上迎,并引领着进朝堂。 这样一个人,只因不肯娶上官家的姑娘,身为皇帝的嫡长子,连理所应当的储君之位都保不住了吗?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太子的人果然带着她绕了一圈,她看到了在荷花池旁边的月影底下站着的赵维桢,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是石秋秋,清冷的月光照在两人的身上,赵维桢的脸隐在月阴里头,看不见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反而是石秋秋,脸迎着月光,两行清泪挂在上头。 “你别忘了,你我的婚姻是皇后娘娘懿旨所定,难道你想反悔?” 赵维桢抬眼朝她看了一眼,他如同一头蛰伏在黑暗处的猛兽,他掩盖住了身上的危险气息,却掩盖不了他眼里嗜血的狂暴,他朝石秋秋瞥了一眼,石秋秋便觉得,好似有一把利刃被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寒,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我说过要反悔吗?”赵维桢一笑,“只不过你父亲派人来商议婚期,我希望能往后延个十年,十年之内,本王不宜婚配,否则有性命之虞,怎么,为了你能嫁出去,本王活该连命都不要?” 他背着手,朝天望去,语气里充满了嘲讽,“石大小姐生得一副肯叫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风情吗?” 这话便是羞辱人了,石秋秋原先请他出来,不过是想仗着自己的姿色,叫他在婚事上好歹听自己一些,毕竟已是未婚夫妻,又是皇后指婚了的,断无黄了的可能。谁能想到,她竟是自取其辱了。 “赵维桢,你混蛋!” 赵维桢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气,足足能冰封三尺,石秋秋扬了扬拳头,到底是给吓着了,朝后退了两步,又气又怕,转身就跑了出去。 赵维桢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之中,只听见不远处传来“哎呀”一声,这声音于他,是刻在了骨子里的熟悉,他忙看去,见石秋秋差点把姜嘉卉撞在了地上,惜泉扶着姜嘉卉,怒道,“这位姑娘,你走路都不看道儿的吗?你差点把我家郡主撞着了,连道歉都不会?” 石秋秋抹了把泪眼,看仔细了,的确是姜嘉卉,恼羞成怒,“你在这儿看什么?偷偷儿在旁边看,这就是齐国公府的家教?” 姜嘉卉揉了揉肩膀,她只是骨架子生得娇弱一些,并不代表她就真的如那拂风杨柳一般,柔弱不堪。此时,她也有些怒了,这女子是皇后指给赵维桢的,她认识,上一次打牌的时候,石秋秋骄纵跋扈,连乐安都不放在眼里,她就觉得很不妥。 “我看你才是没有家教,走路不长眼睛,撞了人连对不起都不会说,唐州节度使家的家教才是叫人匪夷所思呢!”她说完,又觉得和人这般吵架实在是委屈,便气得训惜泉道,“你愣着做什么?难道吵架也是要我亲自吵的吗?” 惜泉的性子平日里跟爆炭一样,她连赵维桢都敢冲撞的人,哪里还会把石秋秋这等女子放在眼里?她腰一叉,唾沫横飞,“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瞧你长得人五人六的,谁知道竟是个外面光鲜的,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三皇子殿下怎么回事,竟瞧上了你这种?” 若赵维桢真瞧上了她,石秋秋挨了这骂,心里也好想一点,可偏偏,她才从石秋秋哪里受了一肚子气来,哪里还听得进去这话? 两人打在一起了,姜嘉卉一下急了,又怕惜泉打不过,又怕惜泉下手没个轻重,又怕宫里皇后责罚下来,要拉开,她一个人对付不了两个人。 眼看着两人抱着要滚下坡去了,下面就是荷花池,旁边一棵垂杨柳把两人挡了一下,姜嘉卉忙叫道,“别打了,别打了,要掉下水里去了。” 她不喊还没什么,一喊,两人越发打得起劲,都想把对方弄下水去。 姜嘉卉正要去拉,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带。那手伸过来时,她已经有所感应,撞到这人怀里的时候,她也就没有挣扎,只听见他浑厚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道,“别管!” 怎么能不管? 姜嘉卉结结巴巴地道,“惜惜泉,惜泉怎么办?” 他怀里有股独特的气味,是他身体的体香,是姜嘉卉在父兄的那里从来没有闻到过的,能令她心跳,气息紊乱,慌乱不知所措,也迷恋不已。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39 赵维桢一手搂着她的腰身,那杨柳一般的腰肢,比起前世十四岁的她,越发细,如那料峭初春里才爆了嫩芽的新枝,经不住东风的撩拨,他若微微用些力,便会折断了一样。赵维桢低头在她耳边微微喘气,气息若有若无地撩过她的耳畔,缠绕在她的脸颊,他的坚硬的胸膛,透过二人紧紧贴着的衣料,传递到她柔软的肌肤上,火热得叫人心痒又难受。 她的窘迫落在他的眼底,赵维桢轻笑一声,声音透出来,闷闷的,姜嘉卉脸烧得厉害,半带着埋怨,“维桢哥哥!” 赵维桢便不忍逗她了,他眼角一斜,一人从阴影里出现,脚尖在池边一点,手臂能够无端伸长,将堪堪要滚进荷花池里的惜泉一扯,一扔,将她扔在了岸边的泥地里,石秋秋便没那好运气了,噗通一声,滚进了荷花池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一下收藏,今天应该能排个榜了吧? ☆、第 30 章 石秋秋的落水,惊动了庆阳宫里的人,皇后领着一群人朝这边赶了过来,一面指挥,“快,快,叫人把她救起来,老三呢?才他不是和石姑娘一块儿的吗?” 姜嘉卉已经被赵维桢带进了旁边的一个假山洞里,洞很深,里头无一线天光,偏偏赵维桢还好心提醒她,“小心蛇!”他话音未落,姜嘉卉已是双手双腿都盘到了他身上,带着哭腔,“维桢哥哥,我怕!” 赵维桢“噗”地一声就笑了,一手托在她圆圆的屁股上,另一只手扶着洞,朝前走去,压低了声音道,“梅梅,维桢哥哥在这里疼你,可好?” “嗯?”姜嘉卉没有听懂,赵维桢在黑暗中能够视物,锁住了她懵懂无知的眸子,眼里的欲望在这黑暗中,不需要掩饰,肆意流淌,渐渐地朝着他的理智吞噬而去。 姜嘉卉虽瞧不见,可她能感觉得到,将脸埋在赵维桢的肩窝处,屁股上,被他的宽大的手兜住的地方,肌肤火热,阵阵酥麻,让她格外不安,身子朝他的胸膛怀里贴去,想要从他的掌心里挪开。 赵维桢倒抽了一口凉气,声音沙哑得不行,“梅梅别动!” 那地儿到了,赵维桢搂着她,朝山洞里的一道缝隙朝外瞧去,姜嘉卉注意到了,也要看,赵维桢便将地儿让给她,他靠在石洞的内壁之上,托着姜嘉卉,姜嘉卉挣扎着要下来,他放下她来,谁知,姜嘉卉个子矮了些,竟够不着那缝隙了。 外头的光亮,透过缝隙投射进来,姜嘉卉仰起头望着他,眼里半是嗔怪半是求助,赵维桢却无动于衷,只拿一双眼看她。 他平日里人前的时候,总是一副矜贵冰冷的样子,这会儿,一双凤眼上挑,眼窝下一道褶皱顺着眼部轮廓朝上翘去,噙着一抹邪样儿的笑,又似笑非笑,眼底的欲望毫不掩饰,袒露出来,叫人一望便知。 姜嘉卉在他的目光下无处逃遁,涨红着一张脸,声讨道,“维桢哥哥,你坏!” “我哪儿坏了?嗯?是这儿,还是这儿?”他低头,一口口啄在她的脖子上,双手环过她的腰,摸到上面去,也不切切实实地摸,掌心划过,带起一圈圈的涟漪,姜嘉卉全身都软了,几乎跌倒在地上,他一兜她的腰,将她拉起来,“不自己站了?” 哪里还能站? 他分明更是故意的,姜嘉卉一动情,眼尾处便出现两抹红色,格外勾人,赵维桢黑暗中能视物,这会儿借了外头的光线,看得格外分明,便灼灼地看着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且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叫她也一并跟着体会一番。 便不晓人事,此时姜嘉卉也已经被这男人给教会了,紧紧攀着他的肩,哆嗦着,如同溺水的人,手里仅有的一块浮木,哪怕这浮木将带着她去往冥河,也要紧紧抓住不放。 “老三呢?咦,令仪也不在了?” 外头,皇后的询问声及时地将入了魔障的姜嘉卉拉了回来,她浑身一激灵,醒来,她的唇瓣正好被这人叼着,他淡淡地朝缝隙外头看了一眼,轻咬了一口,姜嘉卉吃痛,要躲开,他偏不让,换了牙咬着,只听见外头九皇子道,“令仪才和乐安出去了,怕是在一块儿,我去瞧瞧!” 赵维桢的眼里闪过一抹冷笑,他搂着姜嘉卉,她两腿分开,盘在他的腰间,用这比进来时更加羞耻的姿势被他抱着朝外走去。姜嘉卉几次挣扎,赵维桢威胁她,“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吃了你?” 不明白她会如何被他吃了,总之,一定不是很好的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也能听到他气息不稳,二人紧贴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得厉害,因欲望而显得不耐烦的脾气越发高涨,姜嘉卉只好含泪忍着。 忍着忍着,她便落下泪来,小声抽泣着,赵维桢自是听到了,他越发不耐烦地朝她看了一眼,她泪落得也越发厉害。 赵维桢第一次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感觉,“再哭,再哭信不信我能在这儿吃了你!” “你吃啊,你有本事吃啊,你就会凶我,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没要你喜欢啊!” 是谁,天天追在他后头控诉他,说他不喜欢她的?b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40 r   随月说得对,女人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赵维桢重重喘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不是怕委屈了你,这么个破地方,将来我怕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一天到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姜嘉卉别过脸,不理他。 待出了山洞,避开人群,赵维桢一路带着她,看到乐安从一条小径尽头过来,赵维桢这才将她放下,见她衣衫有些乱,才她身上几乎快被他摸了个遍,掌心里还留着那感觉,赵维桢眼神越发暗了暗,闪动着某种不明意味的眸光,姜嘉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提起裙子就要朝乐安跑去。 赵维桢却一把拉住了她,姜嘉卉气道,“干嘛?” 赵维桢却蹲下身子,她有些乱了的衣衫,在他的大掌之下,一抚就平了,赵维桢抬起头来,他黑黢黢的眸子里倒映着路边的宫灯,深邃得如望不见任何光芒的天的尽头,坦坦荡荡地展示着他对她的渴望,如此难以启齿的事儿,在他这里却是光明正大,想就是想了,不须遮掩。 姜嘉卉看得分明,却一点儿都不害怕,甚至还有些兴奋,想看被更深的欲望驱使的赵维桢,只这点心思是说不出口口的,忙扭身跑开。 赵维桢低笑一声,从旁折下一片叶子,含在唇瓣间,呜呜咽咽地吹出不知名目的曲儿来,姜嘉卉听到了,她顿了顿脚步,扭头看过来,与赵维桢似笑非笑的眸子对在一起。 “令仪,令仪,我在这儿呢!” 乐安看到了姜嘉卉,在前头叫呢,姜嘉卉忙又提起裙子朝前跑去,二人会了面了,乐安上下打量她,“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姜嘉卉拼命掩饰,她才激动得快忘了形了,强自镇定下来,问她,“你母妃找你什么事?” “哪是我母妃找我啊,根本不是,谁知道又出了什么怪事了,走吧,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听说庆阳宫那边出了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了榜单,求一下收藏,希望下一期能攒个好榜单。 ☆、第 31 章 乐安和姜嘉卉赶到荷花池边上的时候,石秋秋已经被人从池塘里捞起来了,赵维桢正将胳膊上搭着的一件披风抖开,深情款款地往石秋秋的身上披着,并温情地问,“晚风清凉,怎地还往荷花池里滚?也不怕冻着了!” 姜嘉卉顿时呆住了,一双盛着两泓秋水一般的眸子里满是伤痛,赵维桢兀自在石秋秋的胸前将那披风带子打了个结,没有人看到,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眼里是足以淹没一切的刻骨恨意。 石秋秋满脸都是泪,哭得直打嗝,吼道,“赵维桢你到底会不会说话,怎地是我滚到荷花池里去的,都是姜令仪,她叫她的丫鬟打我,把我打到荷花池里去了!” “又在说笑了,怎地总是改不掉这个毛病,你爹爹教了你一身武艺,别说是一个弱小的丫鬟了,便是乐安也未必打得过你。” 乐安因自小爱武,建元帝颇以此为傲,特特地请了侍卫教她舞枪弄棒,虽不精湛,但寻常男子也难近她的身。 石秋秋气得只差跳起来了,她眼见着姜嘉卉朝这边过来了,正要冲过去理论,赵哲成从旁边站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眼中冷芒闪过,“石大姑娘,你如今仪容不整,不如叫三皇兄将你送回去,可好?” 石秋秋正要坚持,皇后轻咳了两声,吩咐道,“还是老三送她回去吧!” 赵维桢忙转身谢恩,走到石秋秋旁边,柔声道,“走吧!” 他声音清冷,眼神看似温柔,眼底却无一点温度,说完也不做停留便离开,石秋秋跟在他的身后。二人从姜嘉卉身边经过时,赵维桢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无视她眼中闪动的泪花,颤抖的唇瓣,好似方才那个将她宠得没边儿的人并不是自己。 他怎么能这样? “梅梅!”赵哲成走了过来,朝姜嘉卉伸出手来,姜嘉卉忍住眼泪,淡淡一笑,甜甜声音道,“九哥哥,要开席了吗?” 赵维桢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走得不稳,他终究没有回过头来。 八皇子和上官子恩也来了,还是和从前一样,上官子恩是八皇子身后的一条尾巴,八皇子过来,问姜嘉卉,“还记得我吗,姜小胖子?” 姜嘉卉的脸顿时涨得有些红,狠狠地瞪了八皇子一眼,只她眉目精致,生得可人,做出这般凶巴巴的样子,只会叫人喜欢得紧,并没有半点威慑之力,八皇子大笑起来,上官子恩上下打量姜嘉卉,“你就是姜小胖子?” “谁跟你说我是姜小胖子了?”姜嘉卉恼怒,一跺脚,转身离开,连九皇子也不理会,与乐安一起进了大殿。 鬼使神差,上官子恩竟然坐在了姜嘉卉的旁边,只不过,分食而坐,彼此之间离得有些远,并不同桌。上官子恩一直打量姜嘉卉,令她非常不快,几次瞪眼,上官子恩根本不做理会,也无动于衷。 好容易一顿晚宴下来,上官子恩主动提出要送姜嘉卉回府去,九皇子正要出声,皇后发话了,“你送去也无妨,都是亲戚,还方便一些。”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41 姜嘉卉与上官家仇怨极深,她哪里肯让上官子恩送,连忙道,“回皇后娘娘,我兄长会在宫门口接我,不必上官公子专程跑一趟了。” 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上官子恩连忙道,“无妨,我送你到宫门口,总之是要把你交给你兄长才放心的。” 上官芸眼见得九皇子脸色不好看,姜嘉卉也格外不快,她高兴了,“正好啊,我们兄妹几个送你,你还不乐意了?” “没有不乐意!” 才出了庆阳宫,九皇子一把揪住了八皇子的衣襟,怒道,“你怎么会把他带进宫来?” 八皇子盯着九皇子怒不可遏的脸看了一会儿,抬手拂开了他的手,云淡风轻地整了整衣服,背着手朝夜空中望去,“他为何来不得?今日母后摆宴,他是母后嫡亲的侄儿,如何来不得?”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思,我可以告诉你,皇位可以让给你,但你不许坏我的大事!” 八皇子冷冷一笑,“九皇弟,色字头上一把刀,莫非你忘了,还是说□□熏心,你糊涂了,不明白齐国公府在军中的势力了?她永远不可能属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人,除非你想拉拢齐国公府这股势力。当然,你可以玩弄一些手段,让令仪郡主非你不嫁!” 九皇子如遭雷击,他脸上的血色褪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双目圆睁,怔怔地看着前面的方寸之地,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八皇子说完就走了,并未察觉九皇子的异样,他身边的人在不远处跟着,瞧着他这模样,谁也不敢靠前来。过了好大一会儿,他自己醒过省来,四下里急切地找着,没有瞧见要寻的人,连忙冲过去问他的人,“郡主呢?” “郡主朝那边走了!” “谁跟着?” “韩国公府小公子和两位姑娘!” 九皇子拔腿就朝那边跑去,他的人也跟在他身后撵过去,远远地,九皇子总算是看到了人了,他才放下心来,缀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走着,出乎意料地竟然不上前。 还是上官芸看到了,说,“表哥怎么不跟上来?”一行人这才也看到了他,停下来等他。 赵哲成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盯着姜嘉卉看,不是她现在的模样,她那时候比现在要大了两三岁,如果说她现在还是个花骨朵儿的话,那会儿,她已经含苞待放了。也不知,她与三皇兄是闹了什么矛盾,她在那楼里哭得很伤心。 楼里漆黑,她躲在角落里,他进去了,将她搂在怀里,她也没有回过神来,后来挣扎,只助长了他的火气,中途,她晕了过去,他也没舍得放过她。 她并不知道,他对她垂涎久矣,那时候,他血气方刚,只要能得到她,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是他命中注定的牡丹。 她嫁给了他,也再没让他近过身,她郁郁寡欢,只活了三年就过世了。他却想了她一辈子,无数夜里,便是咀嚼着她留给他的滋味入睡,一直到耄耋之年,垂垂老矣。 作者有话要说:  唉,存稿快没了,今天家里来了好多客人。 ☆、第 32 章 赵哲成正要迈步过去,旁边冲过来一个人,朝姜嘉卉跑了过去,边喊道,“梅梅,哥哥来晚了!” 是姜嘉北,他一近了姜嘉卉的身,便扶着她的肩,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通,自然是无碍的,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吧?有没有害怕?” 姜嘉卉摇摇头,往哥哥的怀里靠了靠,闷闷不乐道,“哥哥,我们回家吧!” 至此,一行人便分开,赵哲成也就没有再上前去,目光追随着姜嘉卉的背影,待她走得不见了踪影了,这才转身回宫。 锦绣宫里,赵维桢双膝跪在光溜溜的地砖上,腰背挺得笔直,地砖硌得骨头生疼,他好似感觉不到一样。 主位上,随妃端凝着他,“你没有送她出宫?” 赵维桢抬起眼皮子朝他的母妃看了一眼,“母妃难道忘了,前朝灭亡也有石家一份功劳?” “杖刑!” 随妃厉声道,一个嬷嬷悄无声息地从她身后的帷幔之中走出来,目不斜视,走到赵维桢身后,拇指粗的木杖狠狠地击在赵维桢的背上。 赵维桢不躲不避,依旧道,“我是不会娶她的!” “再杖!” 又是十杖,前朝宫里秘法培养出来的嬷嬷,手劲儿堪比能拉十石弓的大汉,赵维桢忍不住闷哼一声,随妃淡淡地瞥了一眼,又朝旁边侍立的人看了一眼,那人一扬手,很快有人去取了药来,要为赵维桢敷。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挨打的人习惯了,从记事起到如今,已是经历很多回,且这算是最轻的惩罚了。宫里服侍的人更是习惯,不同的打法,服侍的方式也不同。 赵维桢依旧是直直地跪着不动,任由两名宫娥解开他的衣衫,在他的背上上药。 随妃伸出十根手指,看了看今日才染的色儿,不艳不淡,一如她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其实她是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42 不喜欢这样的颜色的,越是暗,越是深沉,越好。她已经再也不是二十年前那个活在这座锦绣宫里的公主了,早已不是了! “我费了多少劲,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已是由不得你娶或是不娶。”随妃冷冷地抬眸看儿子。 赵维桢跪着如同一个死人,一开始,他的心一直朝下跌,如今,已是到了最黑暗的深渊了,他想躲,想藏,也无处可藏。 “你把那酒樽给她了?” 赵维桢猛地睁开眼,一道光亮闪过,随妃便不想看他了,嘲讽道,“你以为你给了她,我就动不了她了吗?” “那是前朝皇室的信物,母妃,九龙樽在她的手上,人人都动得她,偏母妃不能!” 他说完,一把挥开两个宫娥,站起身来边穿衣服,边朝外走去,并没有听到他的身后,随妃轻叹的一口气,里头有着怒其不争的绝望。 宫门外,姜嘉卉被哥哥送上了马车,她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对面街角上也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一角车帘子被挑起,一双清冷的凤目朝这边望着。一直到姜家的马车缓慢地驶过宫门前的街道,朝姜家走去,他才吩咐自己的车,“回府去!” 他告诉自己,最后一次了。他心里还想着若公然违背皇后的懿旨,会给母妃带来麻烦。宫里一套套磋磨人的法子,他无一样没有试过,他不忍有人会用在他母妃身上,可是,他的母妃便是以此来辖制他。 在他的母妃跟前,他便是那扑火的飞蛾。 已交二更,猎影回来了,赵维桢未成亲,也就几乎不到王府的后院去,住在前院书房之中,此时已经沐浴过了,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街头,衬得他眉目越发清冷,瞥了猎影一眼,猎影忙回答道,“姜家小郡主已经回府了,今日在宫里,韩国公府小公爷亲自向皇后娘娘请命送小郡主出宫,九殿下要送,竟没赶上。” 猎影以为赵维桢听了这话会欢喜一些,谁知,他眉头锁得越发紧了,想了想,又呵笑一声,“老东西为了上官家再出一位皇后无所不用其极了!” 猎影没听懂,倒是木香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递给赵维桢,猎影离得老远都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儿,若不是跟在赵维桢身边很多年,他深知木香的根底,猎影真以为木香不是在替赵维桢治病,而是在要毒害他。 赵维桢的眉头皱了皱,木香嗤了一声,“殿下现在才知道苦了?老朽三番两次嘱咐殿下,不要沾酒,殿下是没沾酒,却沾了比酒要毒百倍的东西,殿下现在嫌弃苦已经无用了!” 木香朝赵维桢僵硬的后背瞥了一眼,那药里还加了治棒疮的药,散毒的,自然是越发苦了。 赵维桢掀起眼皮,朝他横了一眼,二话没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那腥臭味能把人熏死,木香不忍看,扭过头去,猎影强忍着阵阵上涌的呕吐感,唯独赵维桢云淡风轻如月下饮佳酿,实在是叫人难以琢磨。 只是,喝完后,他直接将手里的玉碗朝外扔去,木香忙撵了出去,“你不要,给我啊!” 猎影上前来,赵维桢曲起一条腿,手指头轻轻地敲在膝盖上,接过猎影手里的漱口水,灌一口,吐在随伯端的痰盂里头,又接过帕子擦了擦嘴,扔回给猎影,“看来,我那个大哥这次是要抗争到底了,连皇位都不想要了。” 随伯年约五十,飞起一眼朝赵维桢瞧过去,很快又收回来了,只听得赵维桢“啧”了一声,接着道,“不过,父皇已经对他诸多不满,又有他这些好弟弟们天天儿拆台……” 正说着,猎鹰在门口出现了,局促不安,这倒是奇了,他还从来没有这般失措过,赵维桢也就止了在说的话头叫他进来,猎鹰挠了挠头,“主子,大门被人砸了,九龙影壁也……被砸到了!” 长沙郡王府门前的九龙影壁是皇帝钦赐的,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挑衅到他的头上来?赵维桢的脸沉了下来,随伯和猎影对视一眼,忙退了出去,站在门口,耳朵竖起来,他二人怕引火烧身,却又非常好奇。 “人抓住了,是带上来还是……” “拉出去剁了,带上来做什么,恶心本王?” “不是……”猎鹰结结巴巴道,“是两个小姑娘,说是,是郡主的人!” 赵维桢愣了一会儿,人已经带上来了,他自是认得这两个小姑娘的,再过两年,她把惜泉和晴柔嫁了,这两个小姑娘便做了她的两个大丫鬟,他还记得一个叫明宝,一个叫明玉。 “叫什么名字?”赵维桢问道。 “明宝!”“明玉!” 两个小姑娘这会子知道怕了,低下头来,想了一会儿,明宝抬起头,“郡王爷,我家郡主回去后连饭都没吃,一直在骂郡王爷,奴婢和奴婢妹妹气不过,偷偷跑出来,奴婢二人所做之事与郡主无关!” “她在骂我?” “郡主为何骂郡王爷,郡王爷自己不知道吗?郡主一直说郡王爷好,谁曾想,郡王爷竟惹得郡主不开心了!”明玉性子烈一些。 “她回去,用过饭没?这会子睡下了没?” 二人均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43 不说话,既是落到了郡王爷的手里,她二人虽害怕,却也想拿一条命换自家郡主一个安稳。如果不是郡主,她们早几年就已经死在了街头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赵维桢眸光黑沉,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得二人惶恐不安,明宝忙道,“郡主回去后就一直哭,乳嬷嬷问郡主,郡主就说郡王爷太过分了,哭了好些会,奴婢二人来的时候还在哭。郡主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二人眼泪都出来了。 赵维桢抬头看屋梁,长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让猎鹰把她二人带下去。猎鹰回来后问道,“既是知道主子和郡主之间的事,这两个……”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赵维桢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将已经涌出的泪意逼了回去,“她二人若是信不过,你两个也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前世,她身边惜泉、晴柔、明宝和明玉四个,都为了她付出了性命,为她在宫里争取了三年的时间,都是她信得过的人。 这一夜,赵维桢再难入眠,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天亮前眯了一会儿,梦里一会儿是姜嘉卉身上处处柔软,一会儿是她哭哭啼啼地控诉自己,她每掉一滴眼泪,他的心就如同被割了一刀。 次日,他提着剑从校场回来,一眼便看到书房门前那紫藤萝架子下坐着的人儿,她穿一身淡粉色的袄裙,不盈一握的细腰上搭着一条同色的丝带,微风从她的身边拂过,吹起了她一角裙摆,露出一双小巧的脚来,看得赵维桢身下一紧。 ☆、第 33 章 姜嘉卉喝着茶,吃着郡王府里南边来的厨子做的好吃的糕点,比起外头五福斋做的都要好吃,清晨的阳光透过紫藤树的花与叶,照射在她的身上,舒服得她早就把自己的来意都忘记了,也忘了明宝和明玉这会儿会不会在王府里受罪。 看到赵维桢,姜嘉卉腾地站起身来,她口里还含着一块糕点,一下子就噎住了,脸腾地就变白。 赵维桢比她吓得还狠,一个箭步冲过来,什么都顾不上,拍她的背,“梅梅,怎样了?”说着,端起茶来要灌给她喝。 姜嘉卉狠狠地喝了一口茶,勉强将那糕点咽下去了,眼泪都出来了,委屈得不行,索性就哭了,气性儿上来,哪里还顾脸面,朝赵维桢身上落着拳头,“都怪你,都怪你!” 赵维桢好声好气地哄着,“都怪我,都怪我!”他握住她的拳头,将她往自己怀里拉,姜嘉卉不肯,朝后退,两人一个拉,一个退,赵维桢也不敢用力,被她拉得朝前走了好几步。 她唇瓣上还沾着糕点,是绿豆馅儿的,一点儿沾在上头,让从不喜欢吃甜的赵维桢,动了想吃的念头。 要吃,也得先把她哄得待自己怀里才行,赵维桢跟着她走了几步,便道,“别动,有个虫子……” 哪个女孩儿不怕虫子呢?姜嘉卉这样的,娇贵得不行,一听说虫子便想到紫藤萝树的枝条儿上挂着一根长满了毛的虫儿,顿时吓得纵身一跳,赵维桢便将她接了个正着。 “别怕,我在呢!” 在自己的府上,怀里又是梦寐以求的人儿,赵维桢心情格外放松,抱着她回到了桌子边上,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拈起一块糕点送到她唇边。 姜嘉卉挣扎着要下去,臀部在他腿上碾来碾去的,不一时,赵维桢就受不了了,他一只胳膊环过姜嘉卉的肩膀,捏住了她的下巴,将糕点再次送到她唇边,“吃不吃?” 姜嘉卉拼命要别过头,赵维桢已是凑了过去,直接含住了,他舌头卷起那粒沾着的糕点,送入自己的口中,这才松开了她。 姜嘉卉的脸红得如早起初破云霞的太阳,身子软得如同一滩水,她强自支撑着,奈何,还是不知不觉地朝赵维桢的怀里靠过去,呼吸急促得不行,偏偏她还往地上溜去,赵维桢只好双手搂住了她,威胁道,“不听话?你那两个丫鬟不要了?” “你,你把她们怎样了?” “你说呢?砸我府上的大门,把陛下钦赐的九龙影壁都砸坏了,你说该当何罪?” “是我叫她们砸的,你要打要罚冲着我来!” “原是你叫她们来的?那你说说,为何要如此?” 为何?姜嘉卉落下泪来,她低着头,绞着帕子,将几根手指头都狠狠地绞在一起了,勒得红了,她都没有察觉,赵维桢替她疼,握住了她的手,慢慢地帮她把帕子松开,哄着她,“是在生我的气吗?” 她依旧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齐国公府已经和保宁侯府在商议亲事了,而他也有了指婚的未婚妻,可是他昨日为何要对她做那样的事,今日为何又要对她好? “维桢哥哥,我,我,我该回去了,王府大门和九龙影壁我叫我爹爹去向皇上求情,你不要为难明宝和明玉,好不好?” 她的泪落得格外欢,赵维桢的眼眸越发暗沉下来,他指腹轻轻地抹过她的脸颊,声音也喑哑得厉害,“就只要和我说这些吗?” 姜嘉卉摇头,泪水也跟着飞起,紧紧地咬着唇瓣,赵维桢怕她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44 把自己唇瓣咬破了,凑过去要含住,她扭头避开了,又点头,“就只有这些!” “然后呢?以后就再也不肯理我了,是不是?”赵维桢捧着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你说过,你若不嫁,我便不娶,还算不算数?” “算数又如何,不算数又如何?”姜嘉卉勇敢地与他对视,“陆瓒表哥和我祖母说,将来永不纳妾,我祖母答应了,说以后就放心了。” 赵维桢笑了一下,表情又格外认真起来,盯着她的眼睛,“梅梅,若我将来的妻子是你,我也能做到永不纳妾,且永远只有你一个,我不需要与你祖母保证,我说到就能做到!” 姜嘉卉鼻头酸酸的,心里的那点欣喜的泡沫很快就被现实打破,她突然意识到,不管她多喜欢维桢哥哥,她与他之间永远隔着一道永远都跨不过去的天堑。 她低下头来,双手环过赵维桢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前,“维桢哥哥,以前在巨鹿书院的时候,虽然你总不肯理我,可是那时候还是很开心的,天天只需想着如何让维桢哥哥你理我一理。” 赵维桢紧紧拥着她,下巴在她的头顶摩挲了一会儿,“你好好想想,我那会儿真不肯理你了吗?你如今也不需想什么,一样也可以开开心心的。”他朝她耳畔吹了一口气,哄着道,“来,告诉我,是不是在生我昨日的气,这才让你的丫鬟来砸我的门?” 姜嘉卉又气又羞,“你昨日,昨日做得很好吗?你既然对石姑娘好,你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她说着就从赵维桢身上下来,赵维桢忙拉住她,她对赵维桢又打又踢的,赵维桢生生受着,眉头都不皱一下,握住了她的双手,将她往怀里拉,也不解释,只哄着,“乖,别把自己打疼了!” “还有,刚刚见到我了,怎地吓成那样?糕点是不是很好吃?我让那厨子每天都给你做,好不好?” 姜嘉卉心里依旧难过,明明知道不妥,却依旧软在了他的怀里。赵维桢将她紧锁的眉头看在眼里,搂着她后,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闭上了眼睛,一颗心悲凉得如同深秋的风,渐渐地趋近于那冰寒的温度。 手抚在她的脸上,抹了满手的泪,他的后背火辣辣地疼,在锦绣宫里受的杖刑伤势很重,可越是疼越是叫他有着一种快/感,好让心里的那份痛减轻一点。 前世,他并没有要九龙樽,自离宫之后,他便很少回来,便是回宫,也不去母妃的宫里,也因此,她以他不尊母命而自缢,将一份逼死母妃的罪恶的枷锁加在了他的身上,一直背负着。 那九龙樽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只有梅梅知道。 今生,他想搏一搏,他与母妃便彼此利用,母妃利用他复仇,而他利用母妃的势力来成就他自己。 若他还是不能护住梅梅,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惹得她伤心,难过,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自是不会娶石秋秋的,他也不愿和梅梅说太多,她是多娇嫩尊贵的人儿,当在他手心里跳舞,被他捧着,宠着,惯着,而不是提心吊胆,沾染这些尘世间最丑陋,最阴诡的事。 就让他站在这黑暗的地狱里,双手托举,让他的梅梅永远活在阳光里,健康地,快乐地,无忧无虑地活着。 姜嘉卉感受到赵维桢身上遽然笼罩着的一份悲哀,她顿时心疼不已,“维桢哥哥,你怎么了?昨天我是很不开心,我不喜欢你对别的人好,可是,石秋秋她……” 赵维桢抬起手指,压在了她的唇瓣上,“梅梅,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对别的人好,只会对你一个人好。很多事,你且给我一点时间。” 姜嘉卉低着头想了想,良久,抬起头来一笑,“维桢哥哥,其实没什么的,我就是无理取闹,我以后也不会啦!” 石秋秋是维桢哥哥的未婚妻,是皇后娘娘亲自指婚的,维桢哥哥怎么能抗旨呢?而她,就要和陆瓒表哥定亲了! 以后还是不见了吧! 她从赵维桢身上起身,赵维桢自然是不知道姜嘉卉心中所想,他依旧牵着她的手,轻轻地捏着她的掌心。她犹豫着,想抽出手来,却又不舍。 猎影来了,说是姜嘉北来接妹妹。 赵维桢送她出去,路上问她喜欢种什么花,她说海棠。赵维桢看着沿路种的奇花异草,说道,“那维桢哥哥把这些都拔了,以后都种海棠吧!” 姜嘉卉听了只想哭。 姜嘉北老远看到妹妹来,忙过来,牵了妹妹的手,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一声不吭就跑来了,祖母和爹爹娘亲都担心坏了!” 赵维桢笑道,“无事,我的小厮和她的丫鬟起了冲突,如今已是无事。” “这点子事,哥哥帮你跑一趟啊,你还亲自来!” 赵维桢见她低着头,不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的头,责备姜嘉北,“她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姜嘉北以为是自己把妹妹骂得快哭了,懊恼不已,“梅梅,哥哥没有怪你啊!” “我不和你们说话了,你们都是坏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45 人!”她一扭身,上了车,她怕再待下去,自己真的会哭。 姜嘉北便和赵维桢寒暄了两句告辞。他把妹妹接走了。车上,姜嘉卉挑起帘子朝郡王府望去,赵维桢长身玉立,站在门口,二人的目光在空中连接在一起,如藕丝一般,越牵越长。 直到,姜嘉卉的马车转过了街角,赵维桢依旧没有回头,猎影无声无息地出来,赵维桢问道,“如何了?” “大臾已经陈兵十五万在边境,朝中还是和以往一样,文臣言和,武将请战。皇上的意思,自然是要战的,如今他心里已经有了领军的人选,只不过,犹豫不决。” 赵维桢听了转过身来,“父皇犹豫的缘故不外乎就是齐国公府与保宁侯府的联姻,把这句话带给陆瓒,就说我的意思,我想让陆瓒自己出来说,要更好一些。再,盯紧了唐州那边,关键时候,让郭睿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会掉落红包哦! ☆、第 34 章 保宁侯府这边是陆瓒来说了退亲的事,老太太分外震惊,齐国公姜毅炜坐在一旁垂着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卢氏格外惋惜,之前,正如老太太所言,她确实是瞧不起保宁侯府的,陆瓒虽说不错,那也只是在保宁侯府里矮子里头拔出的一个高个儿,论长相,只能算得是偏上,将来若是和梅梅有了孩儿,那绝对是拖孩子长相后腿的一方。论身份,将来保宁侯的爵位落到他头上,都会惹得人说他占了二房这边的便宜。现任的保宁侯又不是没有儿子,庶子也是子不是? 可现在,陆瓒的话说得很清楚,若他与梅梅定亲,皇上不会放心把兵权交给国公爷,那她丈夫平素的一腔志向就只能付水流了。 这一生,再想一展夙愿,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难道说如今就只能当这门亲事从来没有说过?”老太太难过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连着咳了数声,陆瓒吓得腿都软了,跪下来磕头,“老太太,孙儿也一直很想娶表妹,可是,孙儿不能太过自私,置国家安危,置姜家大仇于不顾,孙儿知道,齐国公一言九鼎,这件事孙儿不提,齐国公一定会只字不言,孙儿于心何忍!” “不错!”老太太含泪点头,“当年,老国公爷便是死在了大臾的箭下,他死前还叮嘱,姜家子孙当以边境安危为重,以保家卫国为重,誓死效忠家国天下!老国公爷说他死不足惜,可身为人子,岂能忘得了父仇?” 姜嘉卉躲在窗下,将这些话听在耳中,她心里说不出是喜还是忧,她也没想到,前一刻,她还为自己的亲事愁得睡不着觉,这会儿已是一身轻松。 陆瓒表哥瞧着很伤心难过,大约也是因为觉得这样对不起她,可是,对她来说,这些不算什么?即便今日,他们两家已经定亲了,保宁侯府来退亲,她也不觉得陆瓒表哥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维桢哥哥欺负过她,她如何还能嫁给陆瓒表哥呢?如果没有山洞里发生的事,她或许还可以做陆瓒表哥的妻子,像娘亲照顾爹爹那样照顾陆瓒表哥,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她是绝不会嫁给陆瓒表哥的,陆瓒表哥那么好的人,她怎么能欺骗他? 姜嘉北过来,看到小小的人儿缩在轩窗下偷听,一会儿喜一会儿愁的,他不由得好笑,过去轻轻地在她肩上一拍,姜嘉卉吓得跳了起来,姜嘉北连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开,低声道,“你不要命了?什么都是你能听的?” 姜嘉卉从哥哥怀里出来,气得跺脚,“说的是我的事,凭什么我就不能听了?” “能,能,能!”姜嘉北道,“乐安和维桢来了,说是要去大相国寺吃斋食,约我们一起去呢。” 乐安一直惦记着大相国寺那叫慧玄的和尚,听说眼看着要跟着一个大和尚游方去了,她急得什么似的,几次要她陪着一块儿去找,几次她都出不了宫,这次总算是如愿得偿了。 “不去!” 离上一次姜嘉卉从赵维桢府上出来,这又过去几天了,姜嘉卉想到那一日便可气。她都难过成那样了,他说了什么没有? 谁说,姜嘉卉也不知道应该叫赵维桢说什么?可她心底的气没消,这是真的。 “真不去?” “不去!” “那好吧,我送你回院里去,祖母和爹爹应该是在商议重要的事,你别偷听了。” 二人才出了瑞庆堂,朝梅院的方向走了没几步远,姜嘉卉便顿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看小径尽头桂花树下的人,像见了鬼一样,只见他一身蓝地凤凰八宝连云织金箭袖,腰间嵌三宝玉带,左边腰间悬一枚黄玉镂雕玉佩,右侧挂着一个同色的荷包,他一手拿着荷包无聊地抛着,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扭头看过来。 姜嘉卉的目光便被他锁了个正着,眼光透过桂树叶间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眼睛照得一片明亮,他带了些笑意,便挪开了眼睛,朝这边走过来,与姜嘉北打招呼,“姜兄,去不去?” 姜嘉北道,“去啊,不过,梅梅不去。” “哦!”似乎早有预料,赵维桢无所谓地道,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46 “那就不去了,我去跟乐安说一声,改日去好了!” 这怎么可以?若是改日,又是哪天?便是能去成,万一那小和尚跑了,乐安去大相国寺又有何意义? 她与乐安情同姐妹,她帮不上乐安什么,也不能拖她后腿,坏她好事不是? 明明知道,维桢哥哥在威胁她,可她也只能乖乖改口,“哥哥,我想去!” 姜嘉卉狠狠地瞪了赵维桢一眼,他笑眯眯地看着她,瞧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又想去了?”姜嘉北道,“那就去啊,要不要换身衣服?我们等你!” 赵维桢朝她打量几许,姜嘉卉低头,耳尖儿红得如滴血,太丢人了,姜嘉卉想着,本来说不去的,又当着他的面反悔了。赵维桢将她的窘态看在眼里,姜嘉北在前面走时,他追上姜嘉卉几步,轻轻地捏一捏她的耳垂,姜嘉卉惊得扭头时,他又飞快松了,朝她一笑。 姜嘉卉却是眼圈儿一红,赵维桢一愣,抬起要摸她头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半空,有些后悔这般孟浪。 他只是心急了一些。 姜嘉卉换衣服颇花了些时间,出来时,眼睛红红的,乐安见了,忙问她,“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 二人坐了一辆马车,赵维桢与姜嘉北一左一右骑着马跟在马车两侧。车里,姜嘉卉与乐安说话的声音偶尔传出来,赵维桢便听到,“你是说你陆瓒表哥来跟你祖母说这门亲事作罢?怎么能这样呢?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瞧你?” “那岂不是正好?横竖我也不想嫁人啊,我就想天天儿跟你一块儿玩。” “唉,这恐怕是我去大相国寺最后一次了,以后都不会再去了。” 宫里,皇后也盯上了乐安了,几次旁敲侧击地说要给乐安议亲,乐安每次都装作听不懂,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路走了一半了,赵维桢与姜嘉北的话也多起来,到底二人也曾在巨鹿书院做过同窗,说起山长与大相国寺的了空方丈曾有过一盘残局,姜嘉北格外仰慕,赵维桢便道,“两年前,我也曾与了空方丈手谈过一局,受益匪浅,姜兄若有兴趣,待到了寺庙,你我同去了空方丈处,兴许能赶上一局。” “好啊!” 到了大相国寺,赵维桢与姜嘉北去寻了空方丈,姜嘉卉便陪乐安去找慧玄小和尚。 他正在收拾行李,看到乐安来,一双澄澈的眼睛亮了一亮,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施主,这里乃我寺内院,施主若拜佛请往前殿去。” “慧玄,我是来找你的呀!”乐安如入自家庭院,一步跨进了门槛,姜嘉卉便帮她守在门口。 慧玄看乐安如那打家劫舍的土匪,看到她进来,往后退了好几步,狭窄的斗室之中,只有一张床,一个矮柜和一张桌子,两人之间半步不到的间隙,裙摆都能搭在一起,乐安直直地看着慧玄,他容颜清绝,有着佛子的庄严,叫人不敢亵渎,却又忍不住生出些妄想来。 偏偏,姜嘉卉看着乐安那双眼,鼻头一酸,她好似看到了自己。 她和维桢哥哥这辈子,永远都只能是同窗之谊了。 齐国公府不与皇子们来往,就别说还把女儿嫁给皇子了。她永远永远只能看着维桢哥哥,就算她真的不嫁人了,她也不能让维桢哥哥一辈子不娶妻吧! 可是,只要想到这些,她的心里就特别难过,好似被人用锥子扎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两章修过,加了情节和人物,看原始版的亲可以回头去看看。 ☆、第 35 章 姜嘉卉才从小和尚的院子里出来,便在门前的垂杨柳下看到了她,他站在树下,垂杨柳柔软的枝条飘飘荡荡,从他的头上肩上拂过,他一双亮得出奇的眼正盯着她,看到她的时候,朝她伸出手来,“过来!” 姜嘉卉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她本不想来的,为的是不想见到他。可是真见着他了,心里头涌出来的欢喜又是真的。她强自镇定,深吸一口气,提着裙子慢慢儿走过去。 赵维桢的眼渐渐地眯了起来,她在不高兴。她今日是不想来的,她不想看到他,看到他了,才会不高兴的。 正要说话,有人近了,赵维桢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将她藏到自己身后。 是猎影,若无特别重要的事,他是不敢打断他的。 “出来!” 猎影低着头走近了,“主子,今日一早皇上训斥了太子殿下,已经放出了要废太子的话,如今满朝震动!” 怎么是在这个时候,偏偏在朝廷要征边的时候,赵维桢皱起眉头来。姜嘉卉在他的身后也是大惊,显得慌乱。他转过身,将她笼进怀里,捏着姜嘉卉的肩膀,让她放松。或许是因为这份柔软,赵维桢也放松了警惕,竟问道,“说了什么时候废没?” “暂未!”猎影欲言又止,见自家主子在等着他说,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废还是不废?” 废有废的好处,这时候朝局越是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47 动乱越是好。不废自然也有不废的好处,不废的话,朝局稳定,对他们也是有利的,端看主子如何选择了? 显然,赵维桢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不由得想到了太子,所有皇子里头,唯一能够对他和颜悦色的,不论太子是真与他亲厚抑或是太子习惯使然,赵维桢都记住了这份好。如果可以,太子登基未尝不好,只可惜,不论前世今生太子都选择了走同样一条路。 他那样的人,做了那么多年储君,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如何做,太子心里都有一把秤,不会掂量不清楚,他一意孤行,很显然是早就抉择好了的。 “老八和老九那边想必也是等不及了,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既是迟早的事,那就早点了断,这个时候,于他而言也是最好的时机,他也不想再等了。 猎影领命而去,赵维桢低下头来,只看到了怀里人儿的头顶,她也低着头,显得格外安静,倒是让赵维桢有些意外了,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让她抬起头来看自己,问道,“就这么不愿看到我?” 谁知,姜嘉卉的脸上已是满脸泪痕,赵维桢顿时胸口一滞,眉眼间已是显出了一股子戾气来,“你在同情太子?” 姜嘉卉紧紧咬住唇瓣,就是不肯看他,也不说话,只两眼淌着泪儿,赵维桢手里用了些劲儿,她也娇气得很,他手指捏着的边缘已是印出了红色,足以可见他手指捏着的地方,心疼之下,又不得不松了劲儿,无奈地叹气,“我送你去找你哥哥!”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手里还牵着她,一拉,她没有动,赵维桢又扭头去看她,她已经抬起头来了,眼圈儿红得跟小兔子,“维桢哥哥,我哥哥是不是和方丈大师在下棋?” “是!”赵维桢已知道她要问什么了,只是,他不想解释。 “今日,是不是你说带乐安来的?你早就知道乐安喜欢上了这寺庙里的小和尚了,你以前还提醒过我。” “是!”赵维桢别过脸,看向别处,心里已经格外烦躁,身体里有股子火,压也压不下去。 “那我呢?维桢哥哥,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赵维桢扭过头看着她,慢慢走近,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柔软的,雪白的,如羊脂玉一般细腻光滑,轻而易举就能叫他乱了方寸,“梅梅,你想说什么?” “乐安说太子是很好的人,他只是因为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腿脚留了隐患,阴雨天本来就痛,可是你……你们本是兄弟!” “我知道!”赵维桢的眼神凉薄得叫人可怕,眼里毫不掩饰出阴鸷来,又浮现出欲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姜嘉卉,她吓得朝后躲去,赵维桢偏不让她躲,一把将她扣在怀里,两人的腿紧紧贴着,姜嘉卉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腿上的劲瘦,不同于女孩儿的刚硬来,顿时眼泪簌簌地流,颤抖着哭出声来,“维桢哥哥!” 她都这样了,还喊着他的名字,害怕得发抖,却依旧犹豫着要往他怀里躲去,赵维桢也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怀抱,他抬手遮住了她的眼,不让她看自己,一把搂起,脚尖在地面一点,已是飞一般地朝前面窜去。 姜嘉卉感觉到身子移动得很快,她要拉开赵维桢的手,他偏不许,“再动,行不行我现在就吃了你?” 她越发害怕,手摸索着去环了赵维桢的脖子,赵维桢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身子顿了一下,速度缓了下来,他们在一处山坡上停下来了,赵维桢竟在喘气了,偏姜嘉卉不察觉,环顾四周的景色,心里还在想着,大相国寺怎地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里满山都是梨树,因山间天凉,季节晚些,原本四月里该开的梨花,这时候堆满了山头,雪白一片。 “好不好看?”赵维桢的声音有些喑哑,他盯着她的耳垂,生出了想一口吞下去的欲望。 他低下头来,双手环着她的身子,不许她动半许,慢慢地,舌尖儿朝那白玉般的耳垂轻轻一舔,感觉到怀里人儿的一哆嗦,那欲望便如野火一般在身体里燃烧起来,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姜嘉卉自然是要挣扎的,他松开,闭上眼睛,每一根末端神经的感触都非常清晰,她稍微一扭捏,他的身上被擦动,那被禁锢的恶魔便在体内横冲直撞,如饿久了的人眼前摆上了山珍海味,可四肢被捆着,动弹不得。 “嘶!”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真是比被人拿着刀子往身上戳还要难受啊,“别动,梅梅!” 他已在祈求她了,闭着眼睛,将额头搁在她的肩上,双手已是覆了上去,小青杏儿一般,小小的,全不似前世那般丰满,可对他来说,已是足够了。 姜嘉卉既羞且怒又害怕,全身僵硬地站着,脸上耳朵火烧一般,维桢哥哥又来了,他越发可恶了。她扭过头去,正好赵维桢抬起头来,她眼角余光看到他的眼,如猛兽看到了蹲守已久的猎物,按在了爪子下,想要饱餐一顿的欲望毫不掩饰。 他动情之后,一双凤眼妖魅邪极,眼尾处泛着尖尖儿的红,姜嘉卉心里突突地跳,她本不谙情/事,却架不住赵维桢手把手地教,哪里还能不明白,生出些激动,又忍不住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48 害怕。 “别怕!”赵维桢的声音哑得不行,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她想躲,又好奇,终究还是覆了上去,又慌乱得赶快躲开,手颤抖着,眼睛往那一处儿瞟,隐约,不见形状,便又慢慢地过去,手指头碰碰。 赵维桢忍着,等着。 他从未体会过,原来与她只是这样,被欲望煎烤着,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第 36 章 山林里, 梨花树下,赵维桢垂眸, 眼睛盯着姜嘉卉,见她羞红了脸蛋儿, 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他。 赵维桢不由得“噗”地笑了, 他手指头勾起姜嘉卉一缕被山风吹散了的发, 飞到了她的脸上, 遮住了她的眉眼。 “在想什么?” “没, 没想什么。”姜嘉卉结结巴巴,梨花的香味里,混杂着其他的味道。 这里是京城之中的最高处, 远处红墙黄瓦的宫殿,蓝色的天空如丝幕一般, 白云悠悠,眼前是于她有情的人, 而他也是她心底爱慕着的人。 谁能想到,当年皇上的一道圣旨,她不得不去巨鹿书院, 在那里邂逅了从未曾在京城里露面过的他。 那时候她天天追在他的身后,满心里都是维桢哥哥为何不喜欢她?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了的呢? 她这点浅浅的心思, 赵维桢看在眼里,不由得一笑,捏着她尖尖的下巴,“今日辛苦梅梅啦!” 羞死了, 姜嘉卉急得快跳起来了,“不许说!” 赵维桢清隽无俦的脸上,扬着欢喜的笑,小女孩儿的娇羞明显取悦了他。 他原本不肯把她牵扯进来的,他这辈子未必会比上一世活得轻松。可是,她如那鱼儿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他的网里,他左避右让都没有让开。 他原本就对她执念极深,哪里还招架得住呢?这一生,他再小心一些,必护住她便好。 “梅梅想看吗?” “不想!”姜嘉卉别过脸,不去看。 赵维桢一笑,松了外袍,又遮住了,“嗯”了一声,捏着她的脸蛋儿,“等你长大了……我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姜嘉卉不是很懂,赵维桢也只是点到为止,“我也是饮鸩止渴。” 姜嘉卉越发听不懂,她也懒得去想,她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已是羞涩不已,钻进赵维桢的怀里,如鸵鸟一般,不肯把头伸出来了。他怀里,那种黏糊的东西散发出来的气味格外浓,刺激得她也跟着浑身燥热起来,好在她性子单纯,并未令她难受。 两人搂着站了一会儿,猎影拿来了衣裤,旁边有一处小屋,赵维桢便领着她过去换衣服。 “我不进去!” “梅梅不帮我更衣?” “我又不是你的丫鬟。” “我没有丫鬟。我也不要丫鬟近我的身,我只想梅梅帮我!” “不要!” 赵维桢笑着,将她往屋里拉,将她圈在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梅梅不想知道它长什么样儿吗?” “不要!”姜嘉卉捂住自己的眼睛,惊得快要跳起来了,赵维桢见此,已是好笑,知不能逼得太急了,只好松开她,“等梅梅想看的时候再看!” 待赵维桢换好了衣裤,二人重又携手出来,有些东西似乎不一样了。便是前世,他们好到了那种份上,因没有这层关系,如今与之相比还是不一样的。赵维桢知,并非是他因她释放了这一次的缘故,而是因她是梅梅。 两世为人,他身为皇子,他母妃,随月,皇后,还有其他的人,往他身边塞的女人还少吗?明里的,暗里的,还有现在这个所谓的未婚妻,这些女人们,他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八皇弟府上已经诞下了两个庶子了,九皇弟府上倒是干净,可死了的金绣和银绣早就服侍过他了。唯独他从前是因为防着人,后来是对别的女人真提不起兴致来。 他浅尝过滋味后,也是食髓知味了,原是想逗她,反而把自己撩拨得心痒痒了。 便将她摁在怀里,又结结实实地擦了一会儿。 日头偏西,猎影在外头咳嗽,赵维桢只好放开了她,歇了一会儿,才牵着她的手出了小屋。有些不舍,也有些难受,才是隔着衣裤的,也不知若她柔软的小手握上去又是怎样的滋味。只如今,是心急不得。 他今日找她来,还有别的事。 姜嘉卉低着头走了一会儿,赵维桢一直在盯着她看,她轻轻踹了他一脚,赵维桢也受着,躲都不躲,她没有办法,只好道,“你只盯着我做什么?” “我难受,盯着你看,就会好许多。” “哪里难受了?” “你说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双眼亮晶晶的,似会说话般,姜嘉卉看懂了,顿时脸绯红,又朝他踹了一脚。赵维桢一把将她捉住,她还要挣扎,赵维桢柔声道,“别动,我保证再不弄,大臾入侵,你爹爹要上战场,届时我也要离开上京了,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49 我会请缨前往边关做你父亲帐前偏将军,我若离京,会不会想我?” 如晴天霹雳,姜嘉卉一下子懵了,她盯着赵维桢的脸看,他们才做了那样的事,她的心还在咚咚地跳,充满了好奇,激动,还有令她感到羞耻的期待。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赵维桢轻轻地触了触了她,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带着他的味道。 “维桢哥哥,你骗我的对不对?”姜嘉卉的眼泪流了下来,“你是皇子,你若不想去,没人能勉强你。” 赵维桢有些琢磨不透,姜嘉卉所说的“骗”指的是什么?他不敢贸然回答,便问道,“梅梅不想我去吗?” 不想吗?自然是不想的,可是她怎么能说得出口呢?她身在武将之家,家中靠军功封爵,她哥哥们天天都琢磨着如何上战场,保家卫国,日日说着男儿当“马革裹尸”,她自然说不出“不”字。她并不那么担心她爹爹,齐国公戎马半生,万千军中取敌军将领首级易如反掌,不论武功谋略天下间难遇敌手,从来只有敌人怕他的,望风而逃乃家常便饭。 赵维桢却不一样,她心目中的维桢哥哥似乎还停留在当年巨鹿书院时她认识的少年模样,这么多年,并不曾变过,他是京城之中,锦绣堆里长大的,他哪里见识过战场,或许他比她对战场的了解还少。 两颗泪挂在姜嘉卉的长睫上,如晨起绿叶花瓣上的露珠儿,晶莹剔透。赵维桢的指腹轻轻地刮过,滚落下来,正好落在他的掌心里,烫得他的手猛地一哆嗦,他看她一眼,伸出舌头,在她的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将那颗泪舔在口中。 “很苦,别哭!”赵维桢将她的眼泪擦干,“等我回来,我就娶你!” 姜嘉卉惊得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道,“可是,皇后娘娘已经指婚了!” “那又如何?”赵维桢一哂,继而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我和石家姑娘只是被皇后指婚而已,六礼未办,也不会办。我这一生,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都会为你,从一开始,就只会是你,也只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周四的更新。周五入V,会有大更掉落,周四存稿一天。 ☆、第 37 章 姜嘉卉听懂了, 她心里甜滋滋的,却也非常担心, 维桢哥哥并不是皇后所出,便是嫡子也不容违逆, 难道她要让维桢哥哥为了他抗旨不成? “可是, 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啊!” “梅梅是在担心我吗?”赵维桢笑道, “别怕, 你还小呢, 晚两年好不好?晚两年我再上门提亲,梅梅等我!” 他做了那么多的谋划,这一世一定不能再出差错了!赵维桢心里一直忐忑, 小心翼翼,生怕出任何差错, 再蹈前世的覆辙。而他最担心的还是怀里人儿的态度,她会等他吗? 他们比前世早了七年认识, 他赶在老九之前认识了她,这一世,她一定要是他的才好! 良久, 姜嘉卉才羞涩地点头,她一心依恋赵维桢, 维桢哥哥说可以,就一定可以。她的想法很简单,维桢哥哥一心为她,她也是要一心为维桢哥哥的,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她总不离他便是了。 “可是,你也要平平安安地回来才好啊!” “当然了,回来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你得先答应,答应了我才说。” 姜嘉卉撅起嘴,“不说就不答应!” “好,那我说了!”赵维桢凑到她耳边,“我回来了,我们再这样的时候,你要答应我把手伸进去。我不喜欢隔着一层亵裤。” 姜嘉卉几乎跳起来了,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拔腿就跑。赵维桢见把她吓成这样,才起的欲望只好压下去,忙跟在她后面,一把抱住,“梅梅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哥哥,我要跟哥哥说,你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要是你哥哥问起来,我如何欺负你,你又怎么说?难道梅梅要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别人吗?”他在她耳边小声道,“梅梅,我只让你对我这么做,一辈子都是!” 姜嘉卉被他哄得心动,又听他道,“我快要离京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回来后,梅梅还记不记得我呢,我当然要梅梅答应我了,我才好放心离开。以后我们要做夫妻的,会做比这更羞的事,这是夫妻之间该有的,怎么能说给别人听呢?” 他的手不停,姜嘉卉软在了他的怀里,细细的娇喘声响起,她的头歪在他的肩上,眼中带媚,比满山的梨花还要娇艳,赵维桢扭头含住了她的唇,便听到了她一声娇哼,他的气血只朝上涌来。 姜嘉卉的衣衫乱了,山下传来了脚步声,赵维桢只好松开她,帮她将衣衫整理好。猎影到的时候,二人已是平静了下来。 “小公爷快出来了!”猎影不敢抬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说话。 赵维桢“嗯”了一声,牵着姜嘉卉再往前走,一段山路,磨蹭着走了快半个时辰了,之前上山的时候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50 ,只是半盏茶的功夫。可于赵维桢来说,恨不得这段路永远走不到头。 “梅梅一直随身带着我给你的那个酒樽是不是?” 姜嘉卉知不得不回去了,她以为赵维桢要那酒樽,拿出来。赵维桢接过酒樽,举起来看了看。姜嘉卉看到他眼里满是讥诮,潜藏着的痛苦一闪而逝,很快,偏被她捕捉到了,问道,“这酒樽是用来做什么的?” “前朝的遗物!”赵维桢轻描淡写地道,将它递给她,“轻易不要叫人看到了,也轻易不要离身。” 他不知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在暂且,他不必担忧,梅梅还没长大,她还是安全的。就算要出事,那也是她及笄之后了。 姜嘉北下棋,一直想得名师指点,好不容易有了与了空方丈对弈的机会,他也没忘了妹妹,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姜嘉北有些心神不宁,一局了,了空方丈便收了子儿,笑道,“施主若有事,可先去忙,有挂心的人,可先去安置妥当,改日老衲再相陪!” 姜嘉北在想,越是得道的高僧,成名的大家,越是气度雍容,世间事,都能淡然处之,也因此万事随缘,顺其自然,便少了许多焦虑与浮躁吧! 他匆匆地出来,正好看到了妹妹与赵维桢从山林间出来,便缩在一边,就想瞧瞧,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原先是同窗,如今怎么瞧,怎么诡谲。赵维桢已是被指婚的人了,若是被他知道他对妹妹使坏,他绝不会轻饶,管他是不是皇子。 谁知,也就是并肩而来,妹妹还是和以前一样喊赵维桢“维桢哥哥”,又问,“我哥哥到底在哪儿?” 原来妹妹是在找自己,他连忙出去,将妹妹接在手中,赵维桢看了他一眼,他只觉得赵维桢这一眼意味深长,好似已经知道了他刚才就躲在暗处。 姜嘉北也不管,上下打量妹妹,见无恙,还是忍不住问,“梅梅才去了哪里?不是和乐安在一起的吗?乐安呢?” 姜嘉卉如何会答?只道,“我去瞧瞧乐安。” 说着,忙逃也似地离开。姜嘉北越发怀疑,要去追着问,被赵维桢一把拉住了,“这次出征,你怎么想?去还是不去?” 一说起出征的事,姜嘉北醒悟过来,“你才是不是和梅梅说了要出征的事了?你怎么能跟她说这样的事?” 赵维桢道,“她比你想象得要坚强,在我看来,姜家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骨子里都有一股热血,但凡是保家卫国的大义所在,他们都不含糊,梅梅也是如此!” 这高帽子戴得姜嘉北格外舒爽,他道“那是”,松开了手,也不忘警告赵维桢,道,“别忘了你是有妻室的人了,梅梅与你也有同窗之谊,你也是盼着她好的吧?” 没有人比他更盼着梅梅好了,只这些话,赵维桢也不会说罢了,他背着手,看着姜嘉卉离去的方向,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指婚而已,说起妻室还算不上,八字没一撇呢,我也要离京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与姜兄也有同窗之谊,料姜兄也能体谅我被指婚之苦,以后能别这般戳心窝子吗?” “石姑娘有什么不好?听说花容月貌,性情豪爽……” “花容月貌乃中人之姿,性情豪爽实则泼辣跋扈,姜兄若喜欢,我愿进宫请求父皇将石家姑娘相让与你,如何?” “朋友妻……不可……夺!” 赵维桢不待他说完,便朝他攻去,姜嘉北不停避让,他本也有两手,京城之中少有敌手,与禁军统领也能过招一二,赵维桢比他还要小,谁知,竟然不敌一招,几个呼吸间,前胸两肩便被击中数下,若非赵维桢并无敌意,他早就死了不知几回了。 “停,停!”姜嘉北索性垂手,连招架都不招架了,赵维桢朝后一跳,收了手,“我说过,我并无妻室!” “我知道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小气!”姜嘉北此时对赵维桢已是五体投地,他比他们还小些,谁能想到,他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大相国寺的内院之中,乐安还在苦苦地劝那小和尚不要跟着老和尚走,“我以后不来找你还不成吗?我知道你是要避开我,慧玄,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瞧着你比旁的人好看些,想多看你几眼,我并不是要坏了你的修炼。” “请施主不要再说了!”慧玄闭着眼睛,不肯睁开,他站在屋子中央,可这屋子太小了,斗室之间,乐安坐在床上,她低着头,头顶抵着慧玄肚腹,慧玄右手抬起,左手不停地转动着念珠,脸上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那份平静。 “慧玄,你为什么要当和尚啊?我为什么要生在帝王家呀?”乐安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泪痕,慧玄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痛苦,他又飞快地闭上了眼睛。 姜嘉卉站在门口,她的心都碎了,,泪水哗啦啦地流,再也不忍听下去,忙转过身,悄悄儿地离开,她出了院子,就快步往外跑。 门口,二人歇了手后,姜嘉北蹲在地上,用手抚过一株茶树,装作漫不经心地,“齐国公府是不会把女儿嫁给皇子们的。” “我知道!”赵维桢道,只是,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51 前世,为何会把梅梅嫁给了九皇弟? 这些话,赵维桢是没法再问出来了的。 他一抬眼,看到姜嘉卉哭着出来,不由得心头一动,眉眼已是阴沉得要滴下水来,忙上去,柔声问道,“怎么了?” 姜嘉北也抢了过去,要抱着妹妹,谁知,姜嘉卉却朝着赵维桢道,“维桢哥哥,乐安她太可怜了!” 赵维桢抬起手,轻轻地抹去她的眼泪,姜嘉卉也不顾哥哥在场,双手抓着赵维桢腰间的衣服,兀自说着,“那小和尚怎地偏要离京呢?乐安那么留他,说了多少好话,他就是不听。” 赵维桢抬眼朝那内院看了一眼,心已是火起。乐安说只是来瞧瞧而已,他才带她来的,她还说,她早就对这小和尚不感兴趣了,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带她来? “别哭!”赵维桢安抚她道,“我去瞧瞧。” 他拍拍姜嘉卉的肩,将她移交到姜嘉北手上,大踏步地朝内院走去。身侧,双拳紧握,姜嘉卉看不到他此时眉眼黑沉,一张脸凝着一层寒霜,当他在慧玄的斗室门口出现的时候,乐安吓得止住了哭声,打起嗝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以后的更新时间挪到凌晨了啊! ☆、第 38 章 这算不算是一件皇室丑闻?姜嘉北有些后悔今日带着妹妹来了, 他早瞧出妹妹与赵维桢关系亲近,没曾想, 妹妹对他的依恋更胜于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心头已是格外不快了。 谁能想到, 堂堂公主, 竟然与和尚有瓜葛。虽说乐安年幼, 可在大雍, 男女十岁议亲, 十二岁嫁人的比比皆是。更别说,乐安已经十四岁,宫里几次传出要给乐安选驸马的消息, 他正担忧不已,哪里想得到, 公主已经芳心暗许,还是个和尚! 赵维桢将乐安从里头拎出来, 乐安没有哭,脸上犹自挂着泪痕,也没有不情愿, 只他们离开的时候,她扭过头去朝那内院中看了一眼, 眼里带着一丝决绝。 马车驶了过来,赵维桢将乐安扔进了马车,他的手有些重,因被乐安欺骗而生气, 也因乐安不该爱上一个和尚而生气。他也知,情之一事半分勉强不得,他属过来人,体会再深刻不过了,也正因如此,他才恼怒,挥剑断情丝说起来何其容易,前世,他终一生也不曾做到。 连他那个聪慧一世,最终在众兄弟中胜出,坐上龙椅,成为九五之尊的九皇弟,也未必做到了。 赵维桢的袖口被扯了一下,他低头看到了姜嘉卉,牵着他的衣袖摇一摇,又朝他摇摇头,那意思,他明白,让他别生乐安的气。赵维桢深吸一口气,平了平心头的怒气,抱起她来,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马车上去。 姜嘉卉钻进去了,赵维桢站着没动。他不动,车夫也不敢动,更何况,这车夫还是郡王府的。 里里外外,气氛都很沉重。 姜嘉北不满赵维桢对妹妹的亲昵,此时也不敢过来说什么。再加上,赵维桢是个懂分寸的人,几年同窗,他还是信任他的。 “乐安,这里没有外人。”赵维桢说道,“把你那点子心思收起来,这样的事,便是父皇也成全不了你!” 哪怕将来,是他,坐上了父皇那个位置,他也做不到光明正大地把自己妹妹嫁个一个和尚。这世上,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那些出家人把肉身成佛看得比性命还重,如何能逼人还俗? 那样的婚姻还会幸福吗? 里头,乐安抽气声响起,赵维桢生怕姜嘉卉也跟着难过,听得心烦,又懒得去说什么。对这个非一母同胞的妹妹若非因姜嘉卉,他平日里面对面了,怕是也未必认得出来。 而这一次,也是乐安,瞅准了他的心思,说只要能带她出来,她就能帮他约出梅梅。 大约,他这辈子能被人掐住的软肋也只有梅梅了。 “走吧!”赵维桢不耐烦地吩咐车夫。 姜嘉卉将乐安抱在怀里,无声地安抚。她心里有了人,便越发能感受到乐安的苦,乐安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小声地道,“梅梅,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声音特别细,明显是不叫外头的人听见。姜嘉卉看着她,用眼神询问。 “你帮我求我三哥,好不好?” 姜嘉卉格外为难,维桢哥哥能做什么呢?她摇摇头,“他怎么能帮你?” “你帮我求他,不叫慧玄离开京城,我有法子叫他还俗,将来……也有法子……,他学问那么好,要是去参加科举,一定能中状元!” 自古以来,公主配寒门状元,也只是在戏文里头才能看得到。历史上,何曾有过记载? 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虽说天底下并没有哪家的门阀能够与皇家比,可公主要嫁也只会下降到勋贵之家,不可能配寒门子弟,哪怕是状元。 “令仪,难道你也不肯帮我的吗?”乐安眼泪汪汪地,姜嘉卉为难许久,也只好点头答应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 从寺庙里回来后,姜嘉卉这才感觉到,原来家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52 里早就忙乱起来了,人人都在筹备爹爹出征的事,可怜她都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 这些日子,她一颗心一直挂在维桢哥哥的身上,家里的事反而关注得很少,也不曾察觉。或许是怕她难过,家里也并没有人把爹爹要出征的消息告诉她。 姜嘉卉从梅院往瑞庆堂的路上,一抬头便看到了走在回廊上的陆瓒,一开始,陆瓒并没有看到她,她驻足,身边跟的人呼啦啦停了下来,陆瓒这才注意到了,看到她的瞬间,整个人怔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是痛苦。 陆瓒一心便想逃,原本两家都准备议亲了,铁打的姻缘,可是被他一个人给毁了。 他哪里还有脸来见姜嘉卉呢? 尽管,他一直都想见她一面,就是这样的偶遇,没有刻意,不会给她和自己造成困扰。如今,真的偶遇了,看着她精致的,如海棠般的脸庞,陆瓒才明白这种迟来的,如凌迟般的痛苦,不是他能够承受得起的。 他正要逃,姜嘉卉已是提着裙摆快速跑了过来。 他一颗心提得老高,如果表妹打他的左脸,他一定要把右脸伸过去给她打。 “表哥!”姜嘉卉软软糯糯地喊着,陆瓒唇瓣颤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接着就看到姜嘉卉眼圈儿一红,“表哥,谢谢你!” 他一下子愣住了,梅梅这是什么意思? “表哥,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为了爹爹能够领兵出征,这才决意不与齐国公府结亲的。” 这件事,是那天在大相国寺的时候,维桢哥哥告诉她的。他说,叫她不要怨恨陆瓒表哥,也告诉过她,这件事也是他为陆瓒出的主意。这会儿,话一出口,姜嘉卉对赵维桢也是满心愧疚的,亏得她之前还总是怀疑维桢哥哥算计她呢,若真的算计,又为何要告诉她这些事? 可见,他对她还是很坦诚的。 一想到他,姜嘉卉就有些羞涩,她捏着手帕,低着头,小声道,“其实,陆瓒表哥,我们也不太合适,我想你的时候并不多呢,而且,而且……” 陆瓒已是不忍听了,他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姜嘉卉毛茸茸的脑袋,她头上的钗环并不多,世家女儿的奢华不必体现在这些俗物上头,反倒显出她整个人清丽脱俗,纯真可人,叫人想把她藏起来,找个安全的地方,一辈子就这么宠着她,不叫她受世间风雨的侵蚀,安稳度日。 “梅梅,陆瓒表哥想一辈子护着你的,原本是想一辈子护着你,谁知陆瓒表哥暂时做不到。将来,等你爹爹得胜归来,若陆瓒表哥能立得起来,一定还是要护着你的。” 小女孩儿还不懂情之一事,这世间最烦恼的东西,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喜欢一个人痛,不喜欢一个人也是痛,索性,不知道喜欢这种事,便好得多了。 本来,姜嘉卉还想说,她已经不能给他当妻子啦。她和维桢哥哥做了那样的事,这一辈子,除了维桢哥哥她已经不可能嫁给任何人,再与任何人做那样的事了。 陆瓒表哥真的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愁什么,就帮她解决了麻烦,一如小时候那般对她好。 “陆瓒表哥当然能立起来的啦!你是不是也要跟着我爹爹去战场?” 陆瓒点了点头,笑着问她,“梅梅觉得好不好?听说边关的榷市上会卖很多外族的物品,如遇到了好的,我就给梅梅买回来,好不好?” 这怕是暂时他能为她做的事了。 他是保宁侯府的大公子,保宁侯府的爵位原本是他爹爹的,他是遗腹子,皇太后这才和他二叔商议,暂且由他二叔袭爵,若他母亲生下来是个女儿便罢了,若是儿子,这爵位将来要还给他的。 二叔已经承袭爵位十多年了,而且二叔自己也有庶子,怎么可能还给他呢? 没有爵位,没有成就,他拿什么娶梅梅?难道他真的要如陆璋所说的那样,靠娶梅梅,靠齐国公府的势力去夺回爵位吗? 爵位于他,原本可有可无的,得之不喜,失之会不甘心,也不至于要命。 陆瓒落落寡欢地回去,路上,遇到了才从宫里出来的赵维桢,二人打马靠近,坐在马背上说话,得知陆瓒从齐国公府回来,一向不太喜欢沾事的赵维桢破例问道,“去看太夫人吗?” “嗯!”陆瓒对赵维桢并不设防,反而感激他对自己说破朝堂上的事,如今皇上已经封齐国公为征北大将军,不日将被点将出征,于国于齐国公府都是好事。陆瓒便催马又朝前两步,离得他更近了一些,“去看望老太太,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哦,人年纪大了总是这样,宫里皇太后亦然,有时间你也可进去瞧瞧!”赵维桢想了想,道,“若是不便利,哪天我进宫,你与我一道!” 对陆瓒,虽说保宁侯府与齐国公府结亲,只是利益上面的交换,皇太后希望保宁侯府的爵位重新回到长房手里,这是当年皇太后答应了前保宁侯的,而齐国公府老太太心里多半想的还是娘家,保宁侯府日渐式微,她希望齐国公府能带携一把,想把三代独出的女孩儿嫁过去。 她也不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53 想想齐国公府靠的是军功,而保宁侯府依仗的是裙带关系,陆瓒既能想到要去战场搏一搏功名,也是男儿安身立命之正途,他也愿意拉陆瓒一把,好偿还他肯放弃梅梅的恩情。 陆瓒自然是感激的,宫里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传出来了,他二婶几次递牌子都被挡了回来了,府上无不担心,实在是因皇太后上了年纪,又有当年的事,若一旦皇太后不在了,保宁侯府以后该怎么办? “是要进去瞧瞧的。” 只是,一直到出征前一日,他也没能进宫一趟。皇太后因年纪大了,虽是皇帝的亲娘,可当年为了帝位,生生将那点母子亲情磋磨尽了,有的不过是表演给天下臣民看的母慈子孝。否则,为何皇帝为了不让皇太后与齐国公府有任何联手的可能,连江山社稷,边城安危都不顾呢。 如今,保宁侯府的人连进趟宫看望太后都做不到了。 好在,到了午后,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太后宣召。待他去了,才知道,原来赵维桢派人给皇太后递了话了,说是陆瓒欲进宫辞行。 “他是个好孩子,虽面冷,心地刚正。可惜啊,他身上流着两朝帝王的血,瞧着最尊贵,可天底下,越是挨上了一个‘最’字,能走的路,越是窄。”皇太后在病榻上道,“他母亲这些年在宫里,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有时候,我瞧着都觉得可怜。” 陆瓒低着头,宫里的话他插不上嘴,也无法评说,好在他是晚辈,长辈说什么,他听着就行,不答话也不算失礼。 “听说你准备入伍出征了?” “是,侄孙身为男子,总要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 “这是好事。是我耽误了你们了,原本你们和皇帝也应该是很亲的。” “皇上对孙儿等原本就很亲。” “那就好,凭本心做事便可。” 待陆瓒走了,跟了皇太后一辈子的嬷嬷出来,将一盏清水递给皇太后,她抿了一口后,道,“你想说什么?” “奴婢心里本就没想什么,这么多年了,皇太后就忘了吧,手心手背都是肉!” “怎么能忘得了呢?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越是疼就越是忘不了,放不下,又不舍得磋磨他。你说得对,天底下就没有父母胜得了子女的,终究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狠不下那个心来。可你瞧瞧,他又是如何待我的,还有皇后,当年我选的皇后啊!” 嬷嬷跽坐在榻边,静静地听着,人年纪大了,要的并不是一个想说话的人,而是一个能听她唠叨的人。 到了点儿,皇帝来了,虽母子不肯多言,可每日里的晨昏定省,皇帝风雨无阻。一开始只能在中庭问候一声,几年后能进殿了,又几年,皇帝才能够到皇太后的榻前来,母子二人往往并不说话。一年一年时间也就这样过去,当年受的伤,化了脓,被一层皮包着,不能碰,一碰兴许就破了,脓流出来,还有血,会一塌糊涂,不堪入目,也疼痛难忍。 当然,这是在皇太后的宫里,若有外臣在,必然不是如此的。 今日,例外,皇太后将身边的人都屏退了,“还记得当年瓒哥儿的父亲,你那表兄是如何死的吗?” 皇帝闭了闭眼,这么多年了,他没能忘了。庆阳宫变,陆瓒的父亲,也是他的表兄,朝前太子扑去,他射出的那支箭,穿透了他的胸膛,依旧中在了前太子的左胸处。他曾是大雍的神射手,箭无虚发,一箭双“雕”,何其精准! 前太子死了,追随太子的三弟也去了,当年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所出的嫡子里头,只剩了他一个,他坐上了皇位,成为了大雍金口玉言的人。 “记得!” “我知道,当年老二是向着你的,他这一生没什么别的本事,若非当年投靠了你,如今的爵位哪里会有他的份呢?人一生,也不用运气有多好,关键的时候走对了,就够了。” 皇太后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皇帝听得眉头紧皱,只垂着眼皮子,一动不动,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皇太后看了一眼,叹口气,母子之间生硬到了这份上,才是叫皇太后感到最为悲哀的事。若非她身子骨实在是虚弱,她今日也不想再说多的话了,只是,如今,到了不说不行的时候了。 “今天瓒哥儿进了宫,来跟我辞行,他准备应征入伍。保宁侯府的爵位以后就落在二房头上吧,还给瓒哥儿的事,以后我也不会再提了。我死之后,你和你的后继之君都不必再因我对陆家有任何封赏。”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 39 章 至晚, 宫里传出消息,皇太后病重, 下旨让令仪郡主入宫侍疾。 来传旨的是庆阳宫的人,姜嘉卉无心无肺, 也看不透背后真相, 算得上无知无畏。老太太和卢氏就无法淡定了, 趁着姜嘉卉收拾行礼的那点儿空隙, 卢氏与老太太商议, “之前宫宴的时候就听说她对梅梅另眼相待,难道她真的打定了主意了?谁知道将来坐那个位置的是谁,若是另外一个, 梅梅哪里还会有命在?”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54 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心里也在担心自己那太后姐姐, 身子骨是不行了,本来跟着先帝南征北战地, 早年就没养好,后来庆阳宫变后,她又得了心疾, 如今是到了该去见先帝的时候儿了! 她抚了抚这些日子不太熟舒服的腿,卢氏忙极有眼力劲儿地上去帮她揉捏。揉了几下, 老太太便摆摆手,“你放着,让春晓来,你去瞧瞧梅梅, 先把今日这坎儿过了,宫里人还等着呢。” 卢氏只好含着眼泪去看女儿那边,她身边的嬷嬷,梅梅身边的嬷嬷都在打发丫鬟收拾,只带些半新不旧的首饰和衣服进去,好的一概不带,去了宫里,图个舒适不打眼就好,不必太过崭露头角。 梅梅趴在桌上朝外看,去了宫里,就能见到乐安了,不过也有个不好,她准备明日去跟爹爹和维桢哥哥送行呢,进了宫,轻易是不得出来的。 明天她又该如何给爹爹和维桢哥哥送行呢?还有陆瓒表哥,他这次也会跟着去边关,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卢氏见女儿这般纯真,心里越发担心,走过去,将女儿拢进怀里,“娘亲和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都记得的!”姜嘉卉钻进娘亲的怀里,“去了宫里,不要离开太后姨祖母的寝宫,不要离青禾姑姑太远,身边不能没了人,任谁叫梅梅去她宫里,梅梅都不能独自一个人去,一定要青禾姑姑知道。” “不过,娘亲,女儿能不能去找乐安玩?”她说完,自己都摇头了,“就算要去,也要等姨祖母好了之后,女儿才能去,是不是?” “我的梅梅长大了!”卢氏抱着女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落下泪来。 姜家三代所出都是男丁,这对武将之家来说,是好事,并非坏事。老国公在的时候,偏偏格外羡慕别人家的女孩儿,说家里三代都没有女孩儿了。那会儿,她生了老三后一直没有动静,偏偏老国公是在临征大臾前说的,后来又战死了。 无形中,压力也很大。 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了,老国公已经走了很多年了,老太太忘不了老国公的那份心愿,到处烧香拜佛,瞧着坐立不安的样子。 宫里皇太后也放出话来,若她这一胎是个女孩儿,有重赏。满京城都盯着她的肚子了,她本是想再生一个儿子的,武将之家,儿子越多越好。别的家里都是纳诸多小妾生儿子,国公爷待她情深似海,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将心比心,她当然愿意为他生儿子了。 发作那天,生得倒是快,孩子落地,她听到稳婆说“恭喜夫人,是个千金”,她那时候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也格外感谢上天为她做的这个抉择,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了,她年近四十生下了这个女儿,难道不是上天的恩赐吗? 梅梅出生那天,老太太格外高兴,抱着孩子就回了瑞庆堂。老太太怕自己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照顾不到孙女儿,当晚吃了三碗饭,说是一定要多活几年,将来到了那边,好跟老国公说他们的孙女儿如何如何。 次日一大早,宫里便颁下旨意来,封梅梅为令仪郡主。 郡主,不是国公府的女儿该有的封诰。令仪郡主也不是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封号而已,她是有食邑的。可姜家何曾稀罕过这份殊荣呢?姜家的女儿从出生时就开始攒嫁妆,姜家世代门阀,财富何止万千,根本不必在意皇家的这份恩赏。 如今,却要为了这份恩赏,付出代价了。 进宫侍疾,对别的勋贵权臣来说,或许是一份莫大的荣耀,卢氏心里却充满了怨恨,甚至她庆幸起来,幸好陆家那小子来退了婚,如今她是越来越不肯和保宁侯府,和宫里皇太后有任何牵扯了。 庆阳宫变后,皇太后愤恨韩国公府上官家挑唆得皇帝弑兄屠弟逼父,对曾经百般满意的儿媳妇上官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后宫里,打起了擂台,都想拉拢卢氏。卢氏一人占了两大勋贵家,一边是镇远侯府,一边是齐国公府,均是军中泰山。 卢氏一向避而远之,不肯与之周旋,倒是老太太,因皇太后是她姐姐,亲姐妹不可能撕破脸,也没有撕破脸的理由,与太后宫中走动得很近。 令仪郡主的敕封是从庆阳宫下的旨意,乃帝后所为。 这是一场博弈,可怜她的女儿被牵扯其中。她千娇百媚的女儿啊,该怎么办才好? 姜嘉卉从母亲的怀里钻出来,她细嫩柔白的手轻轻地抚摸过母亲的眼睛,“娘亲别哭,梅梅还从来没有去宫里住过,也怪想念姨祖母的,她病了,梅梅原该去侍疾的。” “傻孩子!” 哪里轮得到她的女儿去侍疾呢?宫里宫外多少人应该在皇太后跟前侍疾,怎么轮也不该轮到她的女儿。若论皇恩,姜家数代战死的男儿还少吗? 卢氏越想越是气,可是女儿这般懂事温柔,她实在是不忍让女儿难过,也只好打起精神来,“进了宫,若有不适,就跟青禾姑姑说,娘亲来想办法!” 她的男人在边关,她的儿子们都会跟着上战场,她谅宫里也不会为难她的女儿。不为难便罢,若为难了,齐国公府和镇远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55 侯府绝不会善罢甘休,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秋阳宫里,皇后从青禾手里接过了汤药,涂着丹蔻的手指翘起,两根手指捏了汤匙舀起泛着苦味儿的汤药轻轻地吹着,吹得凉了一些,喂给太后喝。 太后别过了脸,“你放着吧,这些活儿,叫她们做便是了!” 皇后也不勉强,将药碗复又递给青禾,拢了拢皇太后身上的薄被,“臣妾宣了令仪进宫了,让她在母后宫里住些时日,母后瞧着她高兴了,病也好得快些。” 皇太后复又转过头,瞪着她。 “大臾入侵,皇上已经下旨封齐国公为征北大将军,明日便出发了。原该臣妾照顾令仪的,只是后宫事务繁多,且梅梅打小儿在母后跟前的时间多些,她如今长大了,臣妾瞧着是个好的,若得母后一番调、教,将来怕是越发出色!” “齐国公府早年随先帝起兵,有从龙之功。后来南征北战累积战功,忠心耿耿,立下了不世之功。难得的是,两代齐国公均是忠君爱国之臣。大臾入侵,最想驱逐大臾兵,想灭了大臾国的人,就是齐国公了。当年老国公便是死在大臾人的箭下。难道皇帝忘了吗?” “自是不会忘的。谁也忘不了,只要是大雍人都忘不了。” “那你们做这些又是为什么?齐国公还没离京,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把令仪接进宫来,又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母后的身子骨。母后正是因为思虑多了,才损了精神,累及身体。”上官氏不愠不怒,笑得温婉,细细地为皇太后掖着被子,再起身,唤来青禾,“好生照顾皇太后,不得怠慢!” 青禾自然是应“是”。 姜嘉卉进宫的时候,正好遇到皇后从太后宫里出去,她连忙跪下来行礼,皇后没让她落地,便忙亲自将她扶起来了,笑眯眯地打量她,生得是真好啊,天底下是再也没有谁家的女孩儿有她生得精致了,美玉无瑕也不过如此了,娇娇软软的,惹人怜惜。 “家里应该是很忙吧?你爹爹明日就要出征了,原该让你在家里好好儿送一送你爹爹的,谁曾想,皇太后惦记着你,茶不思饭不想,她身子骨本就不好,若是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也只好委屈你了!” 姜嘉卉扬起小脸,她乖巧得很,无端就惹人怜惜。 皇后看着,若是她自己养的女儿,她必定是舍不得让她离开自己身边的,也难怪齐国公府虽与宫里亲,却从不肯叫这娇滴滴的女孩儿进宫。也不知卢氏这会子是不是难受得紧?或许心里是恨她恨得要命的吧?皇后不由得笑笑,吩咐自己身边的内侍,“送郡主去秋阳宫,好生照顾着,吩咐下去,宫里任何人不得为难郡主,否则本宫是不依的。” 姜嘉卉很难过,低头谢恩的时候瘪了瘪嘴,若是如此,谁还敢搭理她呢?她本就与宫里人不熟,大家都不喜欢她了,怎么办? 目送皇后离开,姜嘉卉正要进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梅梅”,她忙扭头看去,见赵维桢踏着月色而来。今日月圆之夜,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边,他的半边脸因角度的原因,隐藏在月影之中,另一边迎着月光,明暗对照之下,显得越发清冷俊美。 维桢哥哥来了,原以为见不到他了,他进宫来了。 姜嘉卉又是喜又是委屈,她含着眼泪朝赵维桢跑过去,如乳燕投林一般朝着他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本章掉落红包哦! ☆、第 40 章 赵维桢是听说皇后将姜嘉卉召进宫来, 他才连忙赶过来的。明日就要出征了,他还有诸多事要安排。但他想到, 梅梅必定是难过的,她也必定是想要与自己道别的, 便不管不顾地过来了。 幸好他来了! 赵维桢双臂一展, 将女孩儿接在了怀里。他搂着她, 朝皇后留下来的内侍看去, 那内侍连忙低下了头, 掩去了脸上惊诧的神色,朝后退去。 赵维桢把人抱到了旁边的夹巷里头,那内侍一挥手, 便有两个小黄门分别跑到了巷子的两头把风。 姜嘉卉见了,实在是惊讶。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瞧着架势便知,这内侍必定是赵维桢的人了。 “在宫里别怕, 会有人照应你的。” 他不可能如前世那样,事情发展到了那个地步了,他都什么都不知道, 乃至于重生一世,他还没弄明白到底前世发生了什么?若在齐国公府也就罢了, 梅梅不会出什么事。如有事必然是在外头发生的。是以,但凡姜嘉卉走出齐国公府,她的身边必定会有人护着,盯着。北北 他无意跟踪她, 也绝不可能会监视她,他只是不允许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出任何事了。 永巷很窄,宫墙高耸,月亮照不到这里头来,高高的宫墙将阴影投在两个人的身上。赵维桢将她抵在宫墙上,分/开她的两条/腿,双手将她托起,让她与自己能够平视。两人的头也抵在一起。 这对姜嘉卉来说,是个格外羞/耻的姿势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56 ,她挣扎着要下来,无奈,赵维桢这人在别的事上都好说话,唯独两人在一起时,他若想做点什么,是不会听姜嘉卉的意见的。 此时,亦然,赵维桢腾出一只手来,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侧过头去触她的唇。 若不识情/欲,姜嘉卉也不会贪恋,可是一旦明白了其中滋味,她便会惦记。赵维桢的越发是凡人不可抗拒的,他明明从未经历过女人,可是大约男人在这方面的天赋较之女人要高得多。 他连给一个吻都能叫人尝到销魂蚀骨的滋味,姜嘉卉不知不觉间便放开了自己,双手环在他的肩上,软软地趴在他的怀里,时不时还知道回应一下。 良久,赵维桢才松开了她,他夜里能识物,便光线不强,也能够清晰地看到姜嘉卉被她吻得发红略肿的唇瓣,如两颗娇嫩欲滴的樱桃,他又忍不住啄了一下,热气喷在她的口鼻之间,她呼吸中满满都是他的气息。 相濡以沫,也不过如此了! “是不是想我了?” “嗯?”姜嘉卉也学乖了,有时候压抑自己的情绪只会让自己不快乐,她不肯像京城里别的贵女们为了一张脸面而矜持,在维桢哥哥面前实在是不必掩饰什么,坦坦荡荡地表达自己的胸怀能让她更加舒心。 不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维桢哥哥都不会笑话她。她小时候在巨鹿书院里做过更丢人的事,维桢哥哥不也没有笑话过她吗? 他只会宠着她。 “这次去了边关,正好我也要在唐州地界逗留,指婚的事会一并解决。” 姜嘉卉才不会关心这事呢,只“嗯”了一声,她的后背抵在墙上有些不舒服,便朝赵维桢的怀里拱了拱,赵维桢便抱起她转了个身,他自己靠在墙上,依旧是将姜嘉卉托在自己怀里,姜嘉卉的两条腿便在他的身侧晃啊晃地。 叫人怀疑,前一刻因担心进了宫不能给人送行的人是不是她了。 这份依恋,还是和前世一样。赵维桢心里都是满足,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惟愿他今生努力,能够如愿以偿,也不由得笑道,“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了吗?” “有啊!” “那说说!” “说了就能算数吗?” “自然是能的,梅梅说的话在我这里永远都算数啊!” “我想你早些回来!” “那梅梅也要答应我,回来了帮我!”他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鼻子也紧紧挨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他说得很隐晦,可姜嘉卉还是听懂了。情人之间,总有他们自己的交流方式,心意相通下,一个眼神对方都能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 她的掌心里又开始发烫了,那灼热的,刚硬的感觉又附在了上面,甩都甩不掉。 她顿时脸火辣辣地发起烧来了,别过脸去,不肯看赵维桢。他笑起来,也耐心地等着她回答,“这就羞了?待将来我们大婚了,还有更羞的。” 将来吗?姜嘉卉咬着唇瓣,时间过得好慢啊,她才十三岁呢。真希望自己能够快点长大! 时间不早了,赵维桢看看天上的月亮,已在偏西。他将她放下来,弯腰整理好她的衣裙,妥妥帖帖了,这才牵着她的手走出永巷,“宫里会有人照顾好你,不用害怕。等我回来!” “明天我都不能去送你了!”姜嘉卉对他生出无限依恋来,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今日不是来了吗?我明天很早就要走,你哪里起得来呢?”他又叮嘱她,“宫里不要到处乱跑,尽量待在秋阳宫,若要乐安陪你玩,找人去叫她来便是了。” 说起乐安,姜嘉卉才想起乐安托她的事,忙拉着赵维桢的手,“维桢哥哥,乐安她……” “她和那小和尚的事,你不要管。” “可是我怎么能不管呢?我们情同姐妹,况且,若我没有和你好也就罢了,如今我已经明白了,若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是多么痛苦的事。乐安有什么错呢?她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她有什么错?甚至也不能说是不该喜欢的人。我们认识慧玄的时候,他就是个和尚了,那时候他还很小,我们问起,他六岁就入了佛门,六岁,他懂什么呀?” 他们已经走出了永巷,月光下,姜嘉卉一张白玉无瑕的脸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赵维桢最怕她流泪了,无法招架,只好道,“这件事,等我回来了再处理。” “你先不让慧玄离京!” 赵维桢却没有答应,“不行,他若想离开,便是留下他来也没用。他不想离开,今日我要他离开,他也会想办法留下。乐安应当懂这个道理。” 就算是皇权,也只能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乐安若是真心喜欢慧玄,就该用更好的方式去对待他,否则就算将来两个人在一起了,也过不到头。 彼时,姜嘉卉并不懂这个道理。将来,她懂,也都是赵维桢手把手教会她的。 青禾已经迎了出来了,看到姜嘉卉站着和赵维桢说话,忙过来与赵维桢行礼。赵维桢忙避开,“青禾姑姑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57 是服侍皇祖母的人,实在不该如此客气。” 青禾笑道,“是殿下客气了。皇太后已经醒了,殿下要一起过去吗?” “既是来了,自然是要见皇祖母一面的。” 赵维桢也正好可以把姜嘉卉送过去,青禾在前面领路,姜嘉卉与赵维桢肩并肩而行。青禾是宫里成了精的人了,观二人眉眼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好在,她久在深宫,深深明白装痴卖傻才能保命的道理,更何况,她也是最了解赵维桢这个人的。 并不如表面上众人看到的那般,是个别样受宠,并无实权的皇子。 赵维桢只请了个安便走了。姜嘉卉留了下来,她带了明宝和明玉进来,青禾又拨了两个宫人服侍她,一个叫明翡,一个叫明翠。 夜里,她被安置在偏殿,明宝和明玉在外头整理姜嘉卉的衣物,明翡和明翠服侍她沐浴后,一个整理床铺,一个在为她通头。待她上了床,明翡便问今日谁值夜?怕姜嘉卉疑心她二人,明翡道,“三殿下吩咐奴婢二人,一定要好生服侍郡主,奴婢的意思,今日夜里就让奴婢值夜,明日让明翠,奴婢二人轮着来,请郡主示下!” 明宝和明玉是两个孩气一团的,值夜这种事是做不来的。姜嘉卉身边的大丫鬟是晴柔和惜泉,平日里是她们两个值夜,这次进宫,因传旨的太监专程说了宫里会有人服侍郡主,宫里也不许过了及笄之年的女子随意进宫,她才不得已带了明宝和明玉进宫。 她两个年纪虽小,行事已很老练,再过两年也能独当一面。她也本准备到了她及笄的时候,把惜泉和晴柔放出去,让明宝和明玉两个顶大丫鬟的岗。宫里,就算带了自己的丫鬟来,也不顶用,明宝明玉两个进来,和晴柔二人也不相上下。 如今,有了明翡和明翠两个,姜嘉卉倒不觉得不便宜了。她二人的名字与明宝明玉同一个字,姜嘉卉丝毫不怀疑,这就是赵维桢的人,便点头道,“那值夜的事你们看着安排吧!” 次日,宫里如往常一样,丝毫感觉不到今日对大雍来说,是格外重要的一天。皇帝在皇城前为征北大将军姜毅炜送行,与大将军一起出兵征战的是他的三个儿子还有三皇子。他们这些小一辈的安排在前锋,随他一起接受皇帝的检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还是三更哦! ☆、第 41 章 姜嘉卉起得很早, 明翡和明翠服侍她梳洗过后,她去正殿给皇太后请安, 一见,乐安已经来了, 看到她欢欢快快地过来, 嗔怪道, “怎地起得这么晚?” 姜嘉卉有些讪讪, 这已是她起得最早的一回了呢, 明翡在一旁笑道,“郡主昨晚睡得有些不安稳,今日早上, 青禾姑姑不肯奴婢们叫醒郡主,故而迟了。” “是我不让叫她的!”皇太后朝姜嘉卉伸出手, “过来这边坐!” 皇太后的气色要比昨日晚上好些了,姜嘉卉自然是不敢真的挨着皇太后坐的, 在她跟前行过礼,侧身坐在了脚踏上。皇太后见她如此守礼,心里已很是满意, 若是个恃宠而骄的,便不讨喜了。 不一时, 皇后来了,宫里的妃嫔们也都来了。姜嘉卉自然是不敢坐着的,忙起身站到了皇太后的身侧去,如服侍她的小宫女一般。她倒是不怯场, 妃嫔们进来的时候,她还抬起眼一个个瞧了,便有一个眉眼叫她熟悉一些的朝她凌厉一眼看过来,阴沉得叫人害怕,她愣了一下,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妃子跟在皇后后面朝皇太后行礼,眉眼温柔,目光如水,皇后叫姜嘉卉入座的时候,她还笑吟吟地问道,“这是令仪郡主吧?” “不错!”皇后意味深长地道,“随妃也知道令仪呢!” 姜嘉卉不认识随妃,可随妃是什么样的人,她还是知道的。 竟然是维桢哥哥的母妃! 是前朝的公主! 她的脸顿时涨得通红,颇有儿媳妇见公婆的窘态。皇后等人看在眼里,有的不明所以,有的有所猜测,有的心知肚明,便想看一出好戏。 姜嘉卉深吸一口气,她很快调整好状态,随着乐安等人向皇后和妃子们福身,将自己才的失态带过去。 皇后只是过来走个过场,然,皇后来了,别的妃嫔们是不能不来的,便也跟着过来。如今,皇后要走了,没有妃嫔愿意留下来,临行前,皇后扭头对姜嘉卉道,“若是想去为你父亲送行,可叫乐安陪你去城楼上瞧瞧,只不出格了。” 姜嘉卉跪送皇后并谢恩。 能够去送父亲当然是好的,姜嘉卉正欲向皇太后请行,皇太后已是道,“去吧!”并令青禾寻几个妥当的宫人跟着,再加上乐安自己带的人,两人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五凤楼而去。 五凤楼在午门之上,宫里一些大典多在这里举行,此时楼上已经有诸多人了,皇子们和二品以上的官员均在列。楼下是征北大将军齐国公勒马而立,正接过太监捧过来的酒,眼含热泪地山呼万岁谢恩,后一饮而尽。 姜嘉卉与乐安只敢缩在角落里朝下看,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她一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58 下子便看到了赵维桢,他也抬眼朝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她心中欢喜朝他一笑。 赵维桢微微一笑,很快便恢复了一脸的肃穆,跟在姜毅炜身后誓师。 皇帝走下了高高的台阶,众目睽睽之下,他走到赵维桢的跟前,抬手拍拍他的肩,从内侍的手里端过一杯酒,“你不是领军的将军,本没有资格得朕赐酒,但你是朕的儿子,这杯酒是为父为你辞行的,盼你得胜归来!” 酒杯里映着朝霞,酒面微微晃荡,折射出五彩的霞光。赵维桢并没有很快就接住,他似乎在迟疑,皇帝也并不急,他欣慰地看到儿子眼里慢慢闪动起来的泪花,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儿子了,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心依旧柔软。 赵维桢穿着重重的盔甲,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叩谢父皇!” 说完,他双手举过头顶,皇帝将酒杯放在了他的掌心里,他捧过,一饮而尽,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皇帝亲手扶起他,“待来年,替朕踏平漠北!” 这是何等的期望,赵维桢还只有十八岁,不足以独当一面,这也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怎样的实力。而皇帝对他的期许也为他的将来做了定位,这位英俊的皇子将来无缘于大位,终其一生,只会是大雍的守护神,一生为大雍征战。 赵维桢听懂了,他心里一哂,面上恭恭敬敬地发出誓言,“儿臣原为父皇手里的利刃,为父皇开疆辟土!” 皇帝也听懂了,他欣慰点头,为这个儿子识相而感到高兴,唤过内侍,将自己曾经用过的一柄马朔赐给赵维桢,“我儿多多杀敌,待立功归来,为父为我儿接风洗尘!” “是!儿臣遵旨!” 至此,没有皇子羡慕赵维桢了。太子跟在皇帝的身后有些走神,八皇子和九皇子纷纷上前来与赵维桢辞行。看时间差不多了,皇帝下旨令大军开拔,一场城楼大点兵这才算结束。 皇帝回宫,姜嘉卉并没有跟着离开,她一直遥遥地望着她的爹爹兄长和赵维桢,目光不停地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换来换去。她一来,姜毅炜便感觉到了女儿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得空关注。此时,走出去好远,差不多皇帝也离开了,他这才扭头朝女儿望了过来,眼里满是愧疚。 帝后二人将女儿作为人质关在宫里,此等用意,他不是不知道。但家国有难,身为齐国公府的掌舵人,他别无选择,只能以家国大义为重。今日,别说是女儿被当人质,便是女儿被人拿来做威胁,要他放弃领军作战的机会,他也不可能就范! “谁让你做了姜家的女儿呢?”姜毅炜念及此,眼中已是含泪,他硬生生地咽下,马鞭抽在马屁股上,胯/下健骑撒着蹄子朝城外跑去。 姜嘉卉一直目送人到看不见人影了,才肯回去。她回头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舍不得爹爹和兄长,舍不得维桢哥哥,疼爱她的人都去了边关,家里娘亲和祖母也看不到了,她这才有些心慌了。 “梅梅!” 赵哲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嘉卉一抬起头来,便看到了九皇子。乐安忙行礼,她也后知后觉地要福身,赵哲成已是出手扶住了她,“梅梅不必多礼!” “怎地哭了?”赵哲成伸手要为她拭泪,她忙自己抬起衣袖一把抹去了,侧过头避开。 乐安在旁边帮她答话,“齐国公和三位公子都出征了,梅梅和她的兄长们感情那么好,她当然要哭了。换我,我也哭了!” 他其实最想问的还是梅梅是不是为了三皇兄在哭?只是面对这么娇柔的清纯的女孩儿,他不舍得问出口,便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姜嘉卉拒绝了,“我和乐安要去园子里扑蝴蝶。” 赵哲成也不在意,笑了笑,站着不动,一副非要送她们的节奏。姜嘉卉抿着嘴不高兴,乐安在中间左右为难,拉了姜嘉卉朝前走,“九哥要送就送吧,令仪也是怕你不得空。” 九皇子终究将她们送到了御花园里才离开。他没有去前殿,而是去了皇后的宫里。上官家的两位姑娘都来了,上官蕙的脸上还有泪痕,上官芸先低眉垂眼的,看到他来,已是眉开眼笑,上前来喊“表哥”。 赵哲成笑着朝她点点头,打过招呼,“表妹来了?” 皇后一看赵哲成便知他有事,他虽然依旧有礼得体,可到底是自己养的,他那点心思,若不愿藏着,她还是能够一眼看出来。 “今日天气好,去园子里逛逛吧!” 赵哲成便笑道,“才过来,看到太子哥哥也在园子里听曲儿,我和母后说几句话也准备过去。” “哦,是谁在吹曲子给她听?” 赵哲成敛着眉头想了想,没想起来,“瞧着面熟,实在想不起是谁来了?” “你们也过去瞧瞧,看是谁?”皇后便吩咐上官家的姑娘,又叫人带她们过去,好生服侍着。 待人出了殿了,皇后这才问赵哲成,“你来做什么?有什么事要跟母后说的?” 赵哲成捏着手边的茶盏,默了默,突地一笑,“也没什么,只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59 是好奇,母后怎地突然宣了梅梅进宫来住?既是住在宫里,为何不是住在母后这里,偏要她去秋阳宫住着,皇祖母病了,她在那边怕是不方便!” 皇后只觉得无语,她这儿子,还没娶到媳妇儿呢,就先护着起来了,真是寒了当娘的心啊! 又想到那女孩儿娇娇怯怯的样子,肌肤如上好的白瓷一样,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换了她是个男人也会动心,便也释然,“你也不想想,她在我这里就住得惯了?你父皇三天两头地过来,时不时撞个面,再她又和乐安好,乐安又不大到我这里来,如何就方便了?” 皇后见儿子皱眉,心里就不舒坦,便笑道,“皇太后是她姨祖母,她打小就和那边亲些,又是打着侍疾的名号,自是住在那边方便,也得个好名声。”北北 赵哲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也说不上来,瞧着自己母后好似生气了,忙安抚道,“儿子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不是心里着急吗?”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还担心飞了不成?”皇后好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 42 章 御花园里, 滴翠亭中,皇太子倚在亭子栏杆上听曲儿, 为他谈曲儿的是东宫里的一个良娣,姓封, 原是服侍他的宫女, 因诞下了庶长子, 便升了良娣。 外头都在说, 皇太子之所以不肯娶上官蕙为的便是这良娣。 上官蕙姐妹俩赶到的时候, 冯氏正好弹完了一曲儿,手指尖拨完了最后一个音,正抬起头来, 盈盈朝皇太子一笑,皇太子眉眼都舒展开了, 与她对视,其中情意自是不言而喻。 上官蕙目睹一切, 身体里怒火丛生,已是瞬间失去了理智,一步跨出, 朝着亭子里冲了过去,扬起手, 便朝冯氏的脸上猛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起,震懵了所有的人。 站在不远处观望到这一幕的姜嘉卉和乐安已是被惊得站起身来。 良久,皇太子才回过神来,才发生了什么?他腾地起身, 一把扣住了上官蕙准备接着扇的手,他眼神凶狠得要吃人一样,咬牙切齿,“你干什么?” 他怕是被气疯了,竟问出了这样的话来! 就因为她打了这个贱人一巴掌,他就气疯了,可见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贱人。上官蕙与太子对视,看着看着,她眼里便蓄满了泪,浓浓的悲哀涌上了心头。 太子大她六岁,她从落地起,便是既定的太子妃身份,她也因此为这个身份努力过。京城里的贵女们,别人还在踢毽子,和丫鬟们疯玩的时候,她就被娘亲逼着练琴,习字,读书,下棋,唯恐哪一样不好了,惹得人笑话。 一开始,她是很厌烦这个身份的,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好处,反而她失去了自由,每天的日子那么辛苦。 可是,当她慢慢地长大了,懂事了,看到太子丰神俊朗,偶尔一次看到他对服侍他的宫人和颜悦色,温情款款如谦谦君子,她就动心了。她在想,这样一个男子,将来会成为九五之尊,而她将成为唯一一个能够与之并肩而立的女子,因为他,而成为大雍最尊贵的女人,她心向往之。 她一直等着及笄,等着为他披上嫁衣,成为人妇,为他生儿育女。谁知,她及笄了,他不肯娶她,她等了两年了,一开始,他只是推迟,慢慢地,谁都瞧得出来,他是压根儿没有娶她的心思。 她成了满京城的笑话,如果说太子只是不喜欢她,她可以忍,只要他娶她,喜不喜欢的,她已经无所谓了。她生来就是为了做皇后,她有信心成为他的妻子后,让他另眼相待,最后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可是,不是,太子竟然真的是为了这个贱人才不娶她的,叫她如何能忍? “你为了她,为了她……”上官蕙双泪横流,就是说不出任何有损她尊荣的话来,她何等骄傲的人?韩国公府嫡长女,生来就是当皇后的命,叫她与一个出身宫人的女子争宠,她如何能做到? 可她到底是个女子,一心想要嫁的人对别的女子柔情似水,对已有婚约的她却冰冷如水。 太子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反而,他眼里毫不掩饰地厌恶,一把甩开上官蕙,踏步朝冯氏走过去,拿开冯氏捂着脸的手,看到她脸上已是红肿起来,上官蕙的手指甲在她的脸上刮了几道痕迹,破了皮,瞧着就很瘆人了。 太子瞧着瞧着,脸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又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气,柔声问道,“如何?是不是很疼?” 冯氏眼里滚动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了,她却笑着摇摇头,“不疼,殿下不要生气了!” “嗯!”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只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他牵起冯氏的手,“我们走!” 说着,从上官蕙面前侧身挤过去,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她一道。上官蕙初还能端着,可是眼见得太子越走越远,上官蕙只觉得她曾经的梦想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人生里一直亮在她头顶的光随着火种的离去,也越发暗淡下来,她所有的生的希望在慢慢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60 地抽离,强大的恐惧压在了她的心头。 “赵哲致!”上官蕙喊出了太子的名字,“你难道什么都不顾了吗?” 这句话,她说得隐晦,太子却明白。江山不要了吗?太子之位也不管了吗?韩国公府出了一位皇后之后尝到了甜头,一直谋求下一任皇后之位,谁娶了韩国公府的女儿,谁才能坐稳储君之位,成为下一任帝王! 多么讽刺啊! 太子顿住了脚步,眯起了眼睛,他朝上官蕙看过来,目光如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个字不说,复又牵起冯氏的手朝东宫走去。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吗?如果这是真的,她该怎么办?她已经十九岁了,如果当不了太子妃,她这一生还要怎么活下去? 成为全京城人的笑话吗? 不,那时候,便是大雍的笑话了。 上官芸低下了头,她紧紧抿着唇瓣,身侧双拳紧握,留得长长的指甲扎进了掌心里的嫩肉中,她却感觉不到疼。她在极力地克制自己心头的情绪,如果皇太子真的不娶姐姐了,那么下一个待价而沽的便是她了。 上官家不可能把已与太子有了婚约的上官蕙再改嫁给其他的皇子,唯有她,到了那个时候,有希望登上东宫宝座的便是表哥了。 表哥会感激她的! 她上前去扶上官蕙,上官蕙收回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虽低着头,上官蕙却依旧把这个妹妹的心思猜得透透的,冷笑一声,“你现在满意了吧?” “姐姐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上官蕙嗤笑一声,“别做梦了,皇上轻易不会废太子的。东宫储君乃国本,岂会轻易废立?” “是!姐姐说得对!”上官芸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应对。 “再……”上官蕙端着脸,俾睨她这个妹妹,“老九的心思在谁身上,你不知道吗?” 上官芸感觉到了羞辱,她却不能对她这个自小就极有威严的姐姐表露出任何反抗之意,温顺地点头,“知道的,是令仪。” “知道就好!”上官蕙勾起唇角,充满了嘲讽,脸上的泪已经干了,瞧不出才哭过的痕迹,她腰背挺得笔直,浑身充满了一股母仪天下的风范,格外引人注目,“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 “不必了!”上官芸知道她这个姐姐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瞧瞧,她自己都活成了什么样儿,她不敢让她插手,提醒道,“我与姐姐一样,姐姐想要的是太子妃的位置,我想要的是做他的正妻。我与姐姐不同的是,姐姐想独占太子,可我想他得其所愿!” “哼!”上官蕙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上官家不可能把两个女儿都嫁给皇家,皇上和姑母也丢不起这个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死心吗?不存在的!上官芸却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上官蕙的身后,不说一个字,心里信念之坚定前所未有。 她不可能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尽管这个人还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 这边的冲突,姜嘉卉和乐安都看见了,只上官蕙姐妹俩说话的声音很小,她们并没有听见。天气虽好,御花园里的花草争奇斗艳,格外热闹,两人因败了兴致,也就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情了。 从御花园回来,皇太后才服了药在睡,她去和青禾姑姑说了几句话就回到了偏殿。因闲着,她便歪在窗前的榻上,明翡为她端来一盏茶,见她恹恹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寻了话头和她说话,“殿下行前,寻了好几个话本子,说是郡主乏了可以看着解解闷。” 姜嘉卉便来了兴趣,叫明翡拿来给她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到了八月中秋节的日子,太后的病彻底好了。皇后也没说叫姜嘉卉回去,齐国公府几次请旨,皇后总以太后离不开姜嘉卉解闷为由,将她留在宫里。 待到了冬至日,齐国公府太夫人因思念孙女病了,满京城人都知道了,皇后这才准许姜嘉卉回去,叫人喊来九皇子,“帮我送送令仪!” 姜嘉卉并不想让赵哲成送,可比起不能回家,不能在病了的祖母跟前尽孝,谁送已经并不重要了。 到了宫门口,镇远侯府的小侯爷在。看到姜嘉卉从宫里出来,连忙就喊了一声,上前来接她。好像是看不见赵哲成一样,卢舜华与姜嘉卉说完了话后,这才看向赵哲成,行过礼,“多谢九殿下送梅梅出来,有我送她回去就好!” “母后让我送她,我也不敢抗旨不遵!” 赵哲成看着姜嘉卉对卢舜华格外依恋,论起来,他也是姜嘉卉的表兄,虽隔了几层了,关系也并不疏远。但姜嘉卉对他似乎本能地就有种抗拒与警惕。他几次观察,姜嘉卉并非如她一样,有着对前世的记忆,那这抗拒究竟从何而来呢? 这令他非常不解,也格外忧心。这半年时间,他极尽讨好之意,谁知成效并不好。 路上,遇到了上官芸,才从银楼出来,买了些首饰。姜家的马车停了下来,上官芸与赵哲成行过礼后,又与卢舜华寒暄几句,这才问姜嘉卉,“令仪,你就回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61 去了吗?怎地不在宫里多住几日?” 姜嘉卉挑开马车帘子,朝她笑笑,“祖母病了,我得回去瞧瞧!” “是啊,你是个孝顺的,先给皇太后侍疾,如今又要回去给你祖母侍疾。”她感叹几句,“那我就不打搅你了,快回去吧!” 赵哲成正要离开,被她拦住了,“表哥,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有什么话回头再说,母后命我先送她回去。” “表哥,很快的!”上官芸拉住了赵哲成的马缰,姜嘉卉的马车已经朝前走去了,赵哲成目光追随着,神情格外不耐,却又不得不道,“你说吧,什么事?” “表哥,我听说母亲准备去向皇后娘娘讨个旨意,说是想把梅梅指给我哥哥!” 赵哲成如遭雷击,怔愣了好久,再看上官芸的时候也就不那么反感了,问道,“此话当真?” 这消息也已经越过数千里,传到了赵维桢的耳中,他坐在帐篷里,手里捏着飞鸽传来的纸条,唇边挂着一抹冷笑,不明白韩国公府这是要做什么?但,很显然韩国公府起初应是无意与齐国公府结亲的,而上官子恩一向与老八走得很近。 似乎明白了什么,赵维桢喊来猎影,“你回一趟京城,去一趟太子府上,把老八和老九这边的动静告诉他,至于他如何抉择,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若对他有利,他算没白帮了这个忙,若是对他无利,他帮的这个忙是要收利息的。 所有肖想梅梅的,敢动她的人都该死!为了护住梅梅,他不介意用太子这把刀,即便太子哥哥曾经待他和善过。 猎影自然是不会亲自去太子宫里,他原与冯氏的哥哥就认识。东宫没有主母,冯氏才为太子诞下了一位小郡主,她膝下如今已有一子一女,东宫的女人里头,她是最为得宠的,俨然东宫主母,冯氏的哥哥也算是舅爷了,出入东宫,颇受太子看重。 书房里,只有冯岩和太子二人,连太子跟前最得宠的内侍都被摒出了门外,在书房门前守着。 太子展开手里的书信,边看脸色大变,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儿,滚滚落下,脸色也变得苍白。一如冯岩最开始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的样子。他妹妹嫁给了太子,不出意外将来跑不掉一个四妃之位,若太子出事,不止是他当不了国舅的问题,而是将遭遇灭门之灾。 “这是从何而来的?”太子拿着信的手在抖,还没有佐证,他已经信了。信上连明日大朝会的时候由谁站出来举报他谋反的御史名字都有,连他的一处隐秘的别庄都指出来了,那里面竟有个仓库,里头装满十万只箭,一万多弓箭,还有各种数量的大刀、马朔等禁军装备武器,他原本不知道的。 他没来得及去看,也已经相信了。他绝没有想到,他的八弟和九弟竟然这般能耐,不,他想到了一个人,能够如此悄没声息地弄来如此多的禁军装备,运到他的别庄里去而不惊动他,天底下这样的人不多,也绝不包括他的八弟和九弟。 “去别庄!” 太子腾地起身,他冲出了书房,快步朝马厩走去,随手抓住了一匹马,便奔跑起来,冲出了东宫的大门。他的身后,近卫内侍都没反应过来,待去追时,太子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第 43 章 清风楼里, 今晚,八皇子和九皇子好容易聚在一块儿。前世这个时候, 他们也曾在这里聚过一次,当时他们达成了一致, 彼此之间不再攻歼, 而是等太子落马了之后, 他们再分出胜负。 赵哲泰是如何想的, 赵哲成不关心, 他只关心眼下,若太子一日不落马,梅梅便有可能真的被母后许配给上官子恩那个麻杆儿。 “我知道九弟的心思, 当时在巨鹿书院的时候,九弟就已经对姜家那小姑娘情根深种, 回来后就把一直服侍你的两个通房撵的撵,弄死的弄死, 全不顾那两个通房是母后给的。” “我还听说,那个叫金什么的,都怀了身孕了……” 赵哲成打断他的话, “我跟八哥不同,没有嫡子是不可能允许庶出的出生的。嫡庶有别, 长幼有序,我们都是读圣贤书的,这道理不该不懂。” “八哥这是在说我吗?”赵哲泰一笑,浑不当一回事, “宫里已经有了风声了说是母后想把姜家的那小姑娘指给子恩,子恩都高兴坏了,昨日还说要请我喝酒,啧,真是便宜了那小子了。听说齐国公府一向不答应把女儿嫁给皇子们,九弟,你何必白费心思呢?” 谋划这么多,到头了,齐国公府不肯给女儿,还真是白辛苦一场啊! 赵哲成却也不放在心上,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身挡住了他脸上的神色,眼眸低垂也叫人瞧不清楚他心头所想。而实则,他心里也清楚,这辈子,他怕是又慢了一步了,梅梅对他特别抗拒,相比而言,三哥与齐国公府走得还是要近一些的。 可是,那又如何?上辈子他是胜利者,这辈子,他多了一世的经验,他岂会输呢?只不过,有些事和上辈子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62 不同了,上辈子三哥没有去巨鹿书院,也不认得梅梅,更没有出征。他也不知道哪里不同了。 但,将来登上皇位的人,只能是他! 八皇子也是对皇位势在必得,若太子被废,三个嫡子之中,他位居长,才老九说过,长幼有序呢,他占据了很大的优势,没道理不赢的。 一直到现在,不管是太子还是九皇弟都还没有明白,在立谁当太子这件事上,父皇没有办法独自做主,韩国公的话语权很大。他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立谁,是皇家的事,理应由父皇一个人说了算。父皇也并非单纯的守成之君,大雍开国,父皇的战功在几个兄弟之中是首当其冲的,这也是为何,开国的将领都只服父皇的缘故。 也是为何,庆阳宫变能够成功,原属于他们大伯的皇位,最后被父皇所得的缘故。 可在立太子这件事上,父皇却又不得不听韩国公的,其缘故无非这事关国祚,手心手背都是肉,尽管明知韩国公在这件事上也有所图,可韩国公是他们的亲舅舅,他不可能无故偏向谁,无故疏远谁。 父皇各方面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大雍要的不只是一个嫡子来当太子,将来的国君还应当是一个心怀天下,有作为,敢担当的君王。 太子其实是好的,只可惜,他不是一个识时务的。 是以,八皇子在明知上官蕙与太子有了婚约,上官芸打小心仪于九皇子后,便与上官子恩走得格外近,甚至为他谋娶令仪,与他结成了死党,甚至还开玩笑,说将来让他的长子娶他与令仪的长女,他们两家一样结成亲家。 这一晚,二人均没有回府。这清风楼是赵哲泰的产业,京城里首屈一指的酒楼,请的是南边的师傅,装出的彩楼也是最奢华漂亮,里头陪酒的女子也极为美妙温柔。 两人都没有心情叫人陪,甚至,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叫任何人知道,他们在这里。 太子孤身一人跑出城后,东宫的人才追上来。出了城,凉风一吹,他冷静下来了,看着寂静漆黑的四野,这个时候,谁若是迎面朝他射出一箭的话,他这一生就解脱了。 曾经他格外羡慕三弟,他身上流着两朝皇族的血,不论他有多么出色,骑射出众,文采裴然,都不可能有哪个不长眼的文臣武将举荐他为太子,除非父皇所有的儿子都死光了,这东宫之位才会轮到他的身上。也因此,他可以活得肆意洒脱,只要不篡位叛国,他一生必然是平安的。 他多么羡慕三弟。 而他不同,他是父皇的嫡长子,注定了这储君之位要先担在他的身上,成为所有弟弟们的箭靶子,活在满朝文武挑剔的目光之中。 迎面而来的没有箭,只有风,风吹干了他偶尔溢出来的泪水。 一路狂奔,别庄离京城本就不远,出了城朝北跑三十多里便到了。别庄之中,此时除了日常守在这里的人,多了许多黑暗之中睁着的眼睛。太子没敢惊动他们,他来,不是为了和这些走狗起冲突的,他只是想亲眼确认一下! 从入了别庄,一路到信上所指的地库,赵哲致只觉得这条路格外漫长,走不到尽头一样,可眼见着地库越来越近,他已经能够从黑暗中识别出来,他又巴不得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别庄里,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地库? 别庄的总管举着火把,他看到了太子殿下黑沉的脸,看到了新掘出来的新鲜的泥土痕迹,想到了自家主子的身份,想到最近听说的谣言,总管两腿一软,扑倒在地上,嚎啕一声,“殿下!” 不等他把“殿下”二字喊全了,赵哲致身边的人已经上前来捂住了他的嘴。不管他事先知不知情,渎职之罪已是逃不掉的了,就算赵哲致肯饶了他,他身边的人也饶不了他。 地库很深,又广,显得粗糙,走进去,里头一股新鲜泥土的气息,到处都是新掘成的痕迹。冯岩举着火把跟在赵哲致的身后,已经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了。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二人笔直穿过了地库的中央,左右两侧满满当当都是兵器、盔甲,足以装备出两万军队。 一块黑色的铁板挡在了通道另一头,赵哲致背着手站在这里,望着这黑黢黢的崭新的铁板,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冯岩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提议道,“主子,不如……” 庆阳宫变似乎还在昨天,那时候当今的皇帝连个太子都不是。 皇太子赵哲致转过身来,朝冯岩一笑,“当今陛下是如何得位的,难道你都忘了吗?”他抚着地库的泥墙,抹了一手的泥巴和岩灰,两根指头捻了捻,那泥土和着灰落了下来。他父皇多疑,这么多年他如履薄冰,早就厌倦了。可是,他身边聚集的人太多了,他做的任何一项决定都关乎身边人的生死荣辱,他不能不谨慎。 “回去吧!”太子无力地道。 冯岩并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悲哀,只想着,这天大的事须得快些处置,否则,一旦风声透露出去,一个谋逆的罪名跑不掉。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那都是黄泥巴落在□□里,不是屎也是屎。 太子连夜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63 进宫。 当夜,圣旨从宫中发出,禁军出动,谁知,别庄里那一批货却不翼而飞了。 次日,姜嘉卉还舒服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伸着懒腰,明翡从外头进来,一直以来,她落得很轻的脚步有了一丝慌乱,怀里抱着姜嘉卉在熏笼上烘得暖烘烘的小袄,用着很寻常的语气道,“听说皇上在德勤殿震怒,废太子的诏书已经下了!” 姜嘉卉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一把抓住了明翡的手,“你是说真的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今外头都传遍了!” 前一刻宫里发生的事情,都已经传到了她的侍女的耳朵里了。在宫里过了快半年的姜嘉卉已是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了,她不由得怔愣了片刻,已是明白,必然是有人故意将消息放出来的。 “怎么会啊!” 姜嘉卉想起了当日在宫里,太子良娣被国公家的小姐当着他的面掌掴的情景,想起太子心疼良娣却又无法为她讨回公道时那无奈的样子,想到太子牵着良娣的手从她们的面前走过,明明是爱极了那女子,偏偏又不能娶她为妻。 原来,堂堂的东宫太子原来也活得这般憋屈啊! 废太子的诏书是次年六月下的,诏书之中并未列举太子罪名,废太子废得让人莫名其妙。 彼时,姜嘉卉刚刚过了十四岁的生日。乐安从宫里出来过两次,说如今宫里可热闹了,不知怎地,皇上如今住在前殿,极少往后殿去,皇后去前殿跪了两次了,都是夜里去的,谁也没有看到。 如今的早朝上,八皇子和九皇子也没有观政了,反倒是东宫,太子被禁足在东宫,听说日子过得很悠闲,冯氏又有了身孕。一说起,姜嘉卉才知道,原来自从冯氏进宫后,东宫里所出都是冯氏生的。 “梅梅,父皇已经下旨礼部拟定人员名单了,我怕是以后都不能出宫了。”乐安说着,落下泪来。 已到了七月了,天气炎热,好在齐国公后院的水榭里头,四面来风,每到了这个季节,姜嘉卉便不肯挪窝,早上踏着露水而来,晚上太阳下山她才肯出来。她被风吹得昏昏欲睡,听了这话,睡意全被惊跑了,问道,“为什么?” “父皇怕是要给我选驸马了,待指了婚,我就只能呆在宫里待嫁,哪里都不能去了。” 乐安已经十六岁了啊! 维桢哥哥已经去了快一年半了。她除了从父亲那里能够知道一些维桢哥哥的事,旁的,她一概不知。她捏着怀里的酒樽,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很远。她心里也有说不出的苦,原先,家里是要给她与陆瓒表哥定亲的,陆瓒表哥拒了之后,娘亲又生出了将她嫁给舜华表哥的心思。 她们都长大了! “说了会是谁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 44 章 九月里, 边关大捷,大臾王庭被灭, 左右贤王被斩,大臾王及其大小阏氏公主王子一共一千多人被俘获, 只有其次子昆都率其部撤退到了大沙漠以北。至此, 两国之间旷日持久的交战告一段落, 从此大雍的边境获得了真正的平静, 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再也不怕大臾的铁蹄践踏了。 姜嘉卉再次被接进了宫去,皇后下旨,让赵哲成来接她。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 赵哲成伸手要扶她下来,姜嘉卉却避开了他的手, 朝下一跳,吓得赵哲成伸手去扶, 姜嘉卉浑身一僵,气氛顿时变得格外微妙。 赵哲成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并没有很快松手, 反而是姜嘉卉挣脱开自己的胳膊,提起裙子就朝宫里跑去。 赵哲成跟在她身后, 紧走几步,眼见得她越跑越远了,赵哲成不得已才喊住了她。 “我有话说!” 一旦她进了秋阳宫,他又没有了这样的机会了。他约她出来, 几次都被她拒绝了。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 姜嘉卉果然顿住了脚步,待赵哲成上前来,她这才道,“你说话就说话,你不许碰我!” “我才是怕你摔倒了。” “我摔倒了也不要你扶。”大约是察觉自己这话说得太过生硬了,姜嘉卉解释道,“我已经十四岁了,翻过了年,我就及笄了,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想惹人说闲话。还有,听说殿下已经要与上官芸订婚了,她本来对我成见就深,我不想她误会什么!” 赵哲成看着她精致的眉眼间拢着的那一抹妩媚,前世这个时候,他对她一见倾心,再也没有挪开过双眼。今生,难道他要对她放手吗? “梅梅,我今天跟你说的话,法不传三耳,可好?” 姜嘉卉是个善良的孩子,赵哲成用祈求的口气和她说,她犹豫了一下,点头,“如果是很重要的话,你不许跟我说,我怕我说漏了嘴。” 赵哲成忍不住笑了,“没事的,如今京城里都在说这件事,你便是说漏了嘴,只要不说是我说的便无碍。” “那你说吧!”姜嘉卉低着头,有些不耐烦,又不肯叫人看见。爹爹哥哥和维桢哥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64 哥快回来了,她进了宫,就不能第一时间看到他们了。她心里不怨皇后是不可能的,可是,皇权在上,她半点都不能表露出来。 “我母后想我娶上官芸,可是,梅梅,我最想娶的人是你!” 姜嘉卉吓了一大跳,她猛地抬起头来,若不是赵哲成的脸色太过严肃,她真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半晌,她才往后退了好几步,避若蛇蝎一般地避开他,“怎么可能呢?” 说完,她拔腿便朝秋阳宫跑去。 二人身边的人原本离她二人有些远,此时分作两拨,一拨去撵姜嘉卉,一拨站在原地不动,等着赵哲成发话。 赵哲成苦笑了一声,心里越发为难。他前思后想了很久,才决定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姜嘉卉。她已经长大了,十四岁了,上京城里,哪一个勋贵权臣家的孩子不是十岁就开始议亲,有些十四岁的都已经成亲了。他不能再等了,若齐国公府为她谋定了亲事,那时候他便晚了一步了,想扭转乾坤,无疑比登天还难。 若今日,他说了这话后,姜嘉卉愿意答应他,他便下定决心搏一搏,今后妻是她,妾也会是她。可是,她拒绝了,这般决绝。他也想,那就放手吧,可心底里是千万个不甘。 前世,那活在回忆中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今生,他活过来的那一刻便下定了决心只要她一人的勇气,都令他无法割舍。 赵哲成缓缓地迈开脚步,才走了几步,上官芸从岔道的另外一端走了过来,远远地朝着他一笑,福了福身,“表哥!” 她笑得很甜,赵哲成可以笃定,方才的一幕,她必定是看见了的。便顿住了脚步,等着她过来,他想与她说几句话。 “表哥!”上官芸朝姜嘉卉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我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我知道表哥爱慕她已经很多年了,还记得当年在巨鹿书院的时候,马场上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的第一眼,我就瞧出来了。” 赵哲成不由得动容,这相思苦,他一个人尝了这么多年了。若梅梅肯接受他,他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啊,一起骑马,一起逛街,他带她去吃各式各样的美食,将来他登大宝,他愿意将这天下的尊荣加持在她的身上,让她成为大雍最尊贵的女人。 只要想一想,他就血脉贲张,只可惜,梅梅不愿意接纳他。 “我知道,爱慕一个人得不到回应有多苦。表哥,我愿意帮你!” “帮我?如何帮?”许是方才姜嘉卉把他与上官芸的关系点破了,他这才意识到,上官芸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连从前那点强装出来的耐性也没有了,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问出来的话根本就是敷衍。 “我知道女人都是什么心思,只要表哥你得到了她,你还怕她将来不依从与你?到了那时候,齐国公府还能不就范?”上官芸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察觉赵维桢的脸越来越阴沉,眸子里的光越来越锐利。 “如何得到?”赵哲成压着怒气道。 “只要表哥你愿意,我自然有办法。而且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什么机会?” “不日后,齐国公就要率部回京,皇上一定会大宴群臣为齐国公等人接风。宫里会有一场大的宴会,按照以往惯例,姑母也会一并宴请二品以上的诰命,难道不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吗?” 赵哲成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世,那天是芒种节,也是齐国公结束了与大臾的战争回京献俘的日子,庆阳宫里,一个他没来得及看清楚脸面的宫娥塞给他一张字条,瞧着是梅梅的字。 他赶紧去偏殿,看到梅梅从里头出来,她脸上挂着遮掩不住的笑容,他便顿住了脚步,躲在一处柱子边上,过了好久,她才过去。 他一路都在想,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但他还是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去了,梅梅不知怎地就在那楼里哭,他在想难道说是因她来得晚了些吗?她在骂三皇兄,说他是坏蛋,他也不知怎地,听到了她的声音,身体里便气血沸腾起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柔软的身体,他进去了。 如今想起来,他才察觉到,前世,他站在门口瞧,屋子里飘出来一抹异香。 赵哲成浑身冰冷,冻得都僵了,如果那日他没有行那样的事,是不是后来,梅梅与他之间便不会隔了一道天堑一般,再也没有了和好的可能?正如上官芸所说,她与他发生了关系,虽然宁死不从过,可她到底没有死成,也没能保住清白,她进了他的府邸,堂堂齐国公府的嫡女,落地便受封的令仪郡主,比宫里的公主们都要尊贵百倍,却只委身于他做了个妾。 前世不觉得,此时想起前世她在他身边的三年,赵哲成心如刀绞! 后来,她哭瞎了眼睛,她日日夜夜地拿着针线绣一枝海棠。 院子里的海棠能照着光,迎着太阳,可她,居于深宫之中,日复一日,无声地流泪,直至眼瞎,身死。 他也犹记得,她宁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没有绣完的帕子,嘴里喊着“维桢哥哥”,她明明知道他就坐在旁边的,以往她是不敢的,生怕她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65 一点心动便累及了三哥的性命,可那会儿,她快死了,她大约是想畅意一回了吧,他听到她细细地慢慢地说,“若有来世,愿你不识得我,我也不曾见过你,我欠你一生情,情愿欠生生世世,永不言还!” 前世,他半生都在咀嚼这句话,也曾把这句话说与三哥听,三哥听了之后面如死灰,他还在笑话他,明明梅梅这话是说与他听的啊,与三哥什么关系呢?自作多情了吧? 他以帝王之尊在爱她,三哥有什么?要欠也是三哥欠了她的,她又哪里欠了三哥? 此时此刻,赵哲成醍醐灌顶,若一份情生生死死不还,便生生死死纠缠不清,她分明是到死都没舍得三哥,与他在相约来世。她怕这些话到不了三哥耳中,便故意在他跟前说得模棱两可,她深知他喜欢拿一些话一些事去刺激三哥,才故意说与他听,他果然就上了当。 那些话,他没懂,三哥懂了! 重活一世,他岂能故伎重演?赵哲成紧紧地握着拳头,克制住了一耳光扇在上官芸脸上的冲动,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上官芸并没有回皇后的宫里,她朝宫门外走去,一个瘦小的宫人从花丛中出来,迎向她,待她到了跟前,她福身行礼,上官羽与她错身而过时,低声说道,“告与娘娘,计划照旧。” 不管表哥愿不愿意,谁也阻止不了她要做的事。姜嘉卉是齐国公府的嫡女,而她是韩国公府的嫡女,她的姑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凭什么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比姜嘉卉低了一筹? 将来,她为妻,姜嘉卉为妾,姜嘉卉日日在她跟前立规矩,晨昏定省,最重要的是,齐国公府便从此被拿捏在表哥的手里,任八皇子如何都翻不起大浪来了。 她离宫,那宫人待她离开后便起身离开了。一阵风过,卷起了地上几片落叶,谁也没有看到,一个身穿绿色宫装的宫人提着篮子,从花丛后面起身,那篮子里装着几朵还没盛开的菊花,清新妩媚,格外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 45 章 十一月初十日, 齐国公抵京,皇帝亲率文武百官十里外相迎。 晌午时分, 君臣回宫,至晚, 皇帝大宴敬德殿, 二品以上京官入宫为齐国公等一干受封的将军们庆贺、接风洗尘。皇后则率后宫妃嫔们在偏殿宴请京中二品以上的诰命, 与这些诰命们一块进宫的还有贵女们, 此时莺莺燕燕围在皇后等人的身边, 一个个争相恐后地想要在皇后跟前露面,肖想的无非是皇子们。 姜嘉卉躲在一旁,她歪在齐国公夫人的怀里, 也不在意形象,满心里想着的是, 爹爹兄长和维桢哥哥在正殿,她如何才能见到他们呢? 她正想着, 突然听到皇后叫她娘亲,娘亲扶着她起身,牵起她的手, 朝皇后那边走去。皇后瞧着和善,叫人搬了凳子来, “怎地不过来,在那边缩着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没来呢!” 夫人们都笑了,韩国公夫人道,“今日谁都可以不来, 唯独卢夫人是不能不来的。征北大将军立下不世之功,这场宴会为的就是大将军,夫人怎可不来呢?” “正是这话!” 卢氏笑了笑,抬了抬宽大的袖袍,“娘娘和夫人是在笑话我了,怎地是我家国公爷立下的功劳,上战场的不止是我家国公爷,多少将士们血洒疆场,就算是立下了不世之功,那也是征北的将士们一起立下的,不是我家国公爷一个人的功劳。娘娘若是也如戚夫人所想,那便是寒了一干将士们的心了。” 卢氏所言皆是大义,皇后只能点头称是。戚氏心中恼怒,不悦地看向卢氏,卢氏与她对视,气势并未输她。戚氏无奈,目光落在姜嘉卉的身上,笑道,“郡主快及笄了吧?” 皇后道,“翻过年便可及笄了。” 戚氏笑道,“怪道都说娘娘疼爱令仪呢,连令仪的生辰都记得。也不知将来谁家的儿郎有这福气,娶令仪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呢。” 一语,都笑起来了。这会儿换卢氏恼怒了,只不待她说话,皇后就开口了,“夫人这是在羡慕了呢?不如,趁着今日这好日子,我把我这老脸不当一回事,为令仪保个媒吧!” 姜嘉卉一听,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外来了。她一把抓住身侧的母亲,卢氏握住女儿的手微微用力,眼角递了一抹余光过来,叫她稍安勿躁,笑着对皇后道,“娘娘不说,我也知道娘娘要开口说谁了。那是个好儿郎,只是,国公爷回来前,专程写了信来,说是把梅梅许了人了,亲事要待他回来了再议,怕是要辜负娘娘一片好意了。” “是吗?”皇后明显不高兴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借机掩去脸上的愠怒,实则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对卢氏的不满。 殿里很静,胆小些的命妇们低着头缩着脚装死,胆子大些的,唯恐天下不乱的,目光在卢氏和戚氏身上挪来挪去,图个热闹看。 卢氏心底里冷笑一声,原先上官氏与她一般是国公府的小姐,上官一家撺掇皇帝谋位,做下了弑兄屠弟逼父的勾当,这才当上了皇后,又何必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66 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呢? 上官氏给她脸子看没关系,可若是处处拿她女儿说事,如今又要利用她女儿的姻缘来达成一些阴谋,便不要怪她不尊敬了。 殿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守在门口的内侍扬着嗓子喊道,“大殿下、三殿下、八殿下和九殿下给娘娘请安!” “进来吧!”皇后已是换上了一副慈母的表情,甚至要起身去迎,宫里的嬷嬷连忙拦住了,“娘娘不可如此!” 姜嘉卉已是扭过头去,她的目光锁住了跟在前太子赵哲致身后的男子身上,他一身银色的戎装,头戴玉冠,塞外的风沙打磨过的脸庞越发冷峻刚硬,坚毅的神情令得他五官也愈发分明,两道剑眉飞扬,一双黑眸清冷深邃,薄唇轻抿显得无情,却在目光触及姜嘉卉的时候,闪过一道火热,很快又被隐藏起来。 “给母后请安!”他随在皇后的三个嫡子后面单膝下跪。 “快起来!桢儿过来我瞧瞧!” 似乎,多年前,在宫里饮下的那杯毒酒不是皇后所为。皇后为慈母,赵维桢也是孝子,一步朝前,再次跪下,俯下身来。皇后扶着他的肩膀,眼里含着热泪,“可算是回来了,可把母后担心坏了,夜夜吓得睡不着。闻得你生擒大臾王,立下大功,我又欢喜得睡不着,想着儿子们都大了,我也老了。” “快去让你母妃看看!”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随妃也在列,所有人瞧她的目光中又充满了诡异。随妃压下心头的不适,起身扶起跪在她跟前的赵维桢,眼中滑下泪来,显得娇柔不堪,“起来,你如今大了,能为皇上做事了,又何必在我跟前跪来跪去的?愿你多孝敬皇后娘娘!” “是,儿臣遵命!”赵维桢忙起身。 赵哲致与两个弟弟在皇后跟前说话,赵维桢朝后退了两步,看似避开,退到了姜嘉卉的身侧。他不能与她说话,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能,但他的衣袍与姜嘉卉的裙摆连在一起,他的手垂在身侧,只要轻轻抬起半臂,便能触碰到她的脸。 他多想啊!边塞的日子不好过,他盼来月缺又盼月圆,他急于回京,每一次战斗都冲在最前面,以至于大将军总是骂他急功近利,几次都挨了军棍,立下的诸多功劳都用来抵了不听号令之罪。他无所谓功劳不功劳,只要让他能早日回京看到梅梅,便是把功劳都拱手相让他也无妨。 他这样的身份,要的只是向皇上,向满朝文武证明自己的实力,他要功劳何用? 生擒大臾王,他为的也不过是早些回京。他的梅梅十四岁了,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与前世一样娇媚多姿,胸前的小杏儿也长大了,可以塞满他一个手心,她有着世间最柔软的腰肢,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在他怀里弯出水藻般的柔软。 姜嘉卉几次抬手,很想去勾一勾赵维桢的手指头,但她不敢。殿里多少人,若被人瞧见了,不知道会生出多少话来,叫多少人耻笑。心里如有十八只猫爪在抓,她实在不耐烦在这殿里待下去了。可正殿那头的宴会都还没开始,这边也要等到那边开始的时候才会开始。 时间真是难熬啊,偏偏,皇后的话说完了,吩咐他兄弟几人去正殿里去,“别叫你们父皇等着了。” 赵维桢不得不跟着离开,行前,低头朝姜嘉卉看了一眼,二人飞快对视一眼,赵维桢眼里那因欲望而起的不耐,也被姜嘉卉瞧在眼里,她忙低下头来,耳根也跟着红了。 这会儿,她记起了维桢哥哥的话来,他说,他回来后,要她不许隔着衣料,要她伸进去,顿时,好似有什么蛰了一下她的手心,火热火热地,她半边臂膀都跟着烧起来了。 随妃的目光落在了姜嘉卉的身上,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如一道光反射在了冰刃之上,折射出最锐利的光芒来。但也只是一瞬,很快移开。 上官芸起了身,朝外面走去。皇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只当没有看见,与周围的妃嫔命妇们说话。不一时,一个宫人进来,塞给姜嘉卉一张字条。她捏在手里,一颗心蹦蹦跳,脸上也涨出绯红来,有些怨怪维桢哥哥的大胆,又甜滋滋的。 但她还是起身了,走出殿门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有人站在廊檐下看着她。 赵哲成看到有人朝赵哲泰的手里塞了点什么,他的怒火一下子就冲了起来。他绝没有想到,他拒绝了上官芸,上官芸竟然会找上赵哲泰。他到底料错了,上官芸怕不是为了他,为的兴许是他的好八哥。 梅梅,梅梅!赵哲成咀嚼着这两个字,心里一阵苦涩,不管他如何为了她,或许她都不会心意回转到他的身上。前世,她也并不爱他,可是她喊他“九哥哥”的样子,让他柔肠千转,便是只尝她一次滋味,他也至死不悔! 赵哲泰展开看了一眼,便扔进了旁边的熏炉里去,然后他起身朝殿外走去。赵哲成急忙起身跟上,大臣和宫人们并未在意,只有赵维桢黑沉的眸子慢慢眯起,不发一言地跟在了二人身后。 彩凤楼就在敬德殿旁边,姜嘉卉来得晚了一些,才在路上,明翡追上了她,帮她穿了一件氅衣,偏又看到氅衣上脏了一块,明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67 翠回去秋阳宫偏殿拿了一件过来,可不是就晚了? 她正要让明翠在门口等她,一道黑影笼罩在她的头顶,姜嘉卉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便撞进了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里,她顿时欢喜万分,正要喊,对方已是一笑,一把将她扣在了怀里,拉进了旁边的树影之中。 明翠识趣地转过身去。 “维桢哥哥,你不是说在彩凤楼里等我的吗?”姜嘉卉被他抱在怀里,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屁/股,圆润了很多啊,赵维桢心里痒痒的。 “不是我!”见怀里的人儿懵懂着,没有听懂,赵维桢沙哑着声音又说了一遍,“约你来的人不是我!” 他说完,就朝彩凤楼上看去,才亮了的灯,这会儿已经熄了。赵哲泰先进去的,这会儿,赵哲成也跟着进去了。很显然是有人拿梅梅做了诱饵了,前世是不是也发生了现在这一幕?赵维桢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女孩儿,生怕一个念头就失去了她。 姜嘉卉也懒得去想是谁约了她,她把手里的纸条塞给赵维桢,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窝处,深吸一口气,维桢哥哥身上的味道啊,她真的是想了好久好久了。 赵维桢初看到她时兴起的欲望此时已被他死死压制,很快,猎影过来了,低声在他旁边道,“殿下,那房间里有香。” 猎影没说什么香,赵维桢已经懂了,问道,“宫里的还是外头进来的?” “宫里……常用的。”他欲言又止,赵维桢朝他看了一眼,猎影便没再说,退了下去。有什么话,可以回府去说,猎影知这件事事关重大,主子怕是不想让她怀里的人儿知道。 楼上屋里起了争执,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耳力超凡的赵维桢还是听到了。无疑是赵哲成和赵哲泰。他虽想不通这件事为何赵哲泰参与其中,但冲着谁来的已是不言而喻。 若梅梅在那里头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前世,梅梅突然嫁给了赵哲成,宁愿为妾,这一刻,他似乎想通了。他想起他高高在上地在丹陛之上,骄傲地对他说,“三哥,一个连生辰时日都不肯告诉你的人,她是真的爱你吗?” 他低头问姜嘉卉,“梅梅,你生辰到底是哪一日?五月十九还是五月初九?” “五月十九啊!”姜嘉卉软软地趴在他的肩头,感受不到他无处安放的心,自顾自地道,“本来是十九,爹爹和娘亲他们怕别人拿我的生辰八字生事,就对外说是初九日,实则是十九日,我每年都要过两次生日的。” 原来是这样啊! 前世,他失去了她,生命里没有了光和亮,他活在黑暗里,一颗心在黑暗中摸索便觉得曾经拥有过的光和亮都是假的,虚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怀念,只是他再也想不到,在她的身上或许曾经发生过多么不堪的事。 “维桢哥哥,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告诉过你啊!” “嗯,是告诉过我,那时候你还小,我怕你告诉我的是错的呢。我听人说是初九日,就多问一嘴。” 姜嘉卉也没多想,她歪着头额头顶着他的侧脸,一天未刮的胡子有些扎人,她就好玩儿地用她光洁的额头蹭来蹭去。赵维桢被她蹭得火起,偏头吻了一口,“想不想我?” “想!”女孩儿实诚地回答,赵维桢的心都化了,他满足地一笑,低头将女孩儿的唇含在嘴里。 赵哲泰一进屋没有看到姜嘉卉,就心道不好,正要退出,赵哲成已经进来了,他二话不说,一拳就朝赵哲泰揍了过去,两人厮打在一起,将屋子里的桌椅茶几都砸了个稀巴烂,墙上的瓶地上的炉,也摔成了碎片。 事到如今,赵哲泰也懒得与他较真,只不叫赵哲成伤了自己,待他气出得差不多了,赵哲泰一把摔开赵哲成,“别发疯了,父皇还在敬德殿等着呢!” “谁安排的?” 香炉碎成了数片,落在地上的半片香依旧袅袅燃烧,赵哲成盯着那香看,每吸进一点,他体内的火便燃烧得更旺一些。如果今日,在这屋子里的是梅梅,他只怕依然难免重蹈前世的覆辙,此时他只要想想梅梅,欲望的洪水便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第 46 章 这香的味道, 与前世一个样。 重新闻到,赵哲成已是无比笃定。他不知道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很显然,他若是不来, 今日对梅梅做与前世一样的事的人就是赵哲泰了。只要一想到这, 赵哲成心头的怒火便无法压制。即便赵哲泰不愿与他真的动手, 也没有让他的怒火减少几分。 “说, 到底是谁?”赵哲成已是拼红了眼, 前世他一直以为自己□□熏心,因太过肖想梅梅,这才做了强迫她的事。多少个夜里, 他想起她在他的身下流泪、哭泣、恳求,最后因绝望而渐渐暗淡下来的眼神。 一面刺激得他欲罢不能, 一面又让他痛恨自己禽兽不如。 屋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赵维桢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儿,将姜嘉卉放下来, 哄着,“叫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68 明翠送你先回去,我去瞧瞧!” 那边的声音, 姜嘉卉都听到了。这时候,她自然是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 这件事还和她有关。宫里处处都是阴谋,步步都有陷阱,她没敢多想,听话地朝前走了两步, 又扭头朝赵维桢看去。 赵维桢在等她离开,见她依依不舍,他也先就舍不得了,只眼前的事是非处理不可的,忙道,“明日我去瞧你!” “嗯!” 明翠和明翡都过来了,朝赵维桢看了一眼,便扶着姜嘉卉离开,回到庆阳宫里去。 上官芸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难道她不应该是在被表哥压在身下吗?随妃也看过来了,她捏着茶碗盖的手微微一顿,又不动声色地低头抿了一口。皇后问何时开宴,门口公公匆匆跑进来,“皇后娘娘,那边八皇子和九皇子打起来了,皇上过去瞧去了!” “啊?”皇后顿时心碎,才太子被废的一场风波还没有完全平歇,到现在,皇上还对她意见大得很,若非她与他是结发夫妻,又襄助甚多,皇上一怒之下将她打入冷宫的可能性都有。 当下,皇后连命妇们都顾不上了,连忙起身朝外走去。 命妇们也跟着起身,只是跟着去瞧不好,不跟着过去又不敬。幸好,皇后身边的大姑姑站出来道,“请夫人们安坐,待皇后娘娘回来,便可开席!” 这便免了不跟着去服侍的不敬了。 齐国公夫人见女儿过来了,忙拉着女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此时,少了韩国公夫人在旁边嗡嗡说话,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儿,也不怕时间过得慢。 彩凤楼里,赵维桢一步跨了进去,见过陛下之后,他已经卸下了盔甲,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箭袖,同色玉带束腰,显得宽肩窄腰瘦臀,抬步走出时,腰胯之间蓄着无尽的力量,令侍立在旁的宫娥看得目不转睛。 赵哲泰二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却见赵维桢红着眼睛过来,一手一个拎起了他二人,在空中抡了半圈,嗖地朝外扔了出去,二人穿透了窗户,朝楼下跌去。 皇帝才刚刚来到,两道人影便从天而降,内侍们忙快速围出了一道人墙,齐国公已是越过皇帝,将皇帝拦在身后,伸手一抓过去,抓住了一人,又是一把,将两位皇子抓在手里,看清楚后,已是大吃了一惊。 皇帝怒不可遏,叉着腰,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两个嫡子,气得全身都在哆嗦,半天才指着他二人道,“你,你们在干什么?” 赵维桢已是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单膝下跪,拱手道,“回禀父皇,儿臣回京,听了太子哥哥的话,非常生气,才教训了两个弟弟!” 太子哥哥?大雍已经没有太子了。 皇帝斜眼朝已经不再是太子的大皇子看去,见他低垂了双眼,站在一旁默不吭声,想起半年前的那日,他半夜进宫,哭倒在自己跟前,说被两个弟弟诬陷,说他得到密报看到地库中的武器时吓得都尿裤子了;说他这么多年当太子,兢兢业业,上怕辜负皇恩,下怕辜负臣民,说得情真意切,涕泪涟涟。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这么多年,除了不想当太子,也并无什么差错。而他不想当太子,不也是被人逼得吗? 建元帝的眼不由得红了一圈儿了,正要说出责罚两个儿子的话来,皇后已是扑了过来,跪在地上,惹得大臣们纷纷下跪行礼,“皇后千岁”的哭声盖住了皇后的哭求声,建元帝只看到了一张被泪水模糊了脂粉的脸,不由得生出些倦意来。 “皇后怎么来了?”皇帝的声音愈冷,皇后自然是听出来了,她垂下头来,“臣妾听闻皇儿们惹事了,哪里还坐得住?” 到底是在众臣们跟前,皇帝弯腰扶起了皇后,“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身子骨一直也不好,这些小子们都大了,他们惹事自有他们自己担着去,你跟着白操什么心?还有朕呢!” 皇后一瞥眼看到了齐国公,“今日本是得胜还朝的将军们的好日子,谁曾想被两个孽子给搅混了,臣妾这就回去准备开宴的事。” 心知皇帝就算大怒也不会当着大臣们的面责罚皇子,皇后有些懊恼才来得急了,又见皇帝似并没有把两个皇子打架的事太当一回事,她自然不便留在这里。 上官芸是跟着皇后来的,她心知是怎么回事,见皇后就要走,忙道,“姑母,表哥他们打架必定是有别的缘故,若不问清楚,岂不是会影响了兄弟之情?芸儿瞧着,大表哥不是那种会记仇的人,难说不是三皇子有什么其他的打算,故意拿了大表哥说事。” 身为亲娘,皇后是最见不得别人利用她的儿子的,她冷冷地朝赵维桢瞥了一眼,转过身来问大皇子,“致儿,你才说是你和你三弟说了什么?” 大皇子抬起头来,冷冷地朝皇后看了一眼,目光又扫过他的两个亲弟弟,轻启薄唇,“是儿子说了的,儿子一直等着三弟回来帮儿子出口气,儿子心里的委屈也只有父皇和三弟才知道。” 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她是大雍的贤后,若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与她同心,她这贤后岂不是成了笑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69 话了? “母后也能体谅,我儿不容易!” 大皇子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再次低下头去。那一夜,他并没有在父皇跟前指证老八和老九,不是他找不到证据,而是他也是体谅母后的。可是,当韩国公府一顶轿子将上官蕙抬进了他的府邸,他便再也无法体谅了。 谁来体谅他呢? 这晚的宴会,终究是意兴阑珊了,君臣之间只走了个过场,便早早地散了。皇帝说是要养精蓄锐把精力留给明日的受俘仪式,可待宴会要散的时候,又把齐国公留下了。 敬德殿的暖阁之中,君臣好多年没有这么促膝谈心了。齐国公大马金刀地坐着,与大殿之上那个谨小慎微的人判若两人,两人好似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皇帝还只是个皇子,齐国公也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彼此都年少,没有那么多顾忌,也不把世间礼仪放在眼里,不像现在身上层层枷锁,捆绑得人不得自由。 “宗佑,我盼你快点回来啊,你瞧瞧我的几个儿子,如今还像话吗?” 宗佑是齐国公的字,当今世上,还有资格唤他字的人已经不多了。他建下了不世之功,将大臾打得望风而逃,十年之内都不可能再有能力进犯大雍了。 可齐国公深知君臣之道,笑了一下,“臣观陛下的皇子们个个都是好的,臣的儿子若有一个能有陛下皇子们的能耐,臣做梦都笑醒了。只不过臣从来懒得去瞧他们,儿孙自有儿孙福,臣在他们身上已尽全力,将来如何,是他们个人的造化,臣无愧!” 皇帝听懂了,齐国公府的爵位将来肯定是姜嘉南继承的,姜嘉西和姜嘉北如今身上都有战功,从战场的捷报来看,已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了,何愁将来?可是,他的儿子们都不安分啊! “依你看,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既然三皇子言是为了大皇子才揍了八皇子和九皇子,况八皇子与九皇子都没有否认,陛下又何必起疑心呢?” 皇帝叹了一口气,他也想做个既聋又哑的家翁啊,可是能吗?齐国公是个老油条,皇帝也知道从他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更好的意见的,这也是他从来不与齐国公谈论储君之事,只与韩国公商议的缘故。虽说他与齐国公的关系还近些,是姨表兄弟,而韩国公是国舅,并无血缘相连。 “朕今日留你,是想与你商议一事,朕与把公主尚给你的儿子,你看看是嘉西还是嘉北?” 皇帝并没有提嘉南,嘉南是嫡长子,将来要继承爵位,并不适合尚主。而尚主,实则是把儿子给皇家当女婿。姜毅炜沉吟片刻,先皇帝想梅梅指给九皇子,如今又变了主意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既然一定要与皇家联姻,尚公主与嫁女儿来说,自然是前者的风险要小得多。 “嘉北与公主年纪相仿,臣觉着要合适一些。” 见齐国公如此干脆,皇帝也心满意足。齐国公功高盖主,他已是没有什么赏的了。君臣心里都明白这一点,姜毅炜不在乎赏赐,可皇帝不能不要脸面,不赏有功之臣,如何服众? 趁此,齐国公提出要求,“臣久不见令仪,皇上也知臣膝下就这一个女儿,还请皇上体谅臣爱女心切,准许令仪出宫,随臣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 47 章 皇帝正要也要来给皇太后请安, 齐国公与他一道来,顺便来接女儿。姜嘉卉欢欢喜喜地收拾了行李, 与皇太后告别,带着明翡和明翠跟爹爹一道出宫。 以后, 她就不用进宫啦! 齐国公走后, 皇帝并没有离开, 皇太后看沉吟中的儿子, 问道, “太子被废已经快半年了,国本不可空悬,你准备立谁为太子?” 皇帝张了张嘴, 最后还是没有说。储君之位关乎国本,他一时半刻根本就拿不定主意。 皇帝起身, “母后好好安歇!” 皇太后躺在榻上,闭着眼睛, 在皇帝的身后道,“太子他是个好孩子!” 皇帝的心里一暖,当年他杀了大哥和三弟的所有儿子, 从此之后,皇太后对他的儿子们不理不问, 皇后因此没少受委屈,但是只要他一抱怨,皇后又求他不要计较。 皇太后对他多么冷淡没关系,可是冷淡他的儿子们, 他心里免不了还是有怨气的。 皇帝的脚步一顿,可又想到,为何偏偏是在他废了太子之后又说这样的话呢?这不是存心给他添堵吗? 这般想着,离开的脚步就又快了些。 赵维桢躺在榻上,他才沐浴过了,头发湿哒哒地,他也不理会,只散开在迎枕上晾着,两根如白玉一样的手指捏着一小块香,迎着烛光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味儿有点子熟悉,又想不起来曾在哪里闻到过,便道,“叫木香过来!” 木香佝着腰进来了,看到赵维桢手里的香,愣了一下,忙过来抢了,“殿下怎么会有这玩意儿?”他上下打量赵维桢,“殿下可有哪里不适?” 赵维桢知这香催/情,木香的眼神叫他有些烦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70 ,横了他一眼,“叫你来,不是说这些废话的,你且说说,知不知道这香的底细?” 给姜嘉卉递纸条的那个小宫女已经投湖自尽,敢给梅梅下套子的人绝不是宫里的寻常之辈,他不是不能大张旗鼓地去调查这件事,但这件事事关梅梅,他不能不低调。 上京人的口水能够淹死人,他不舍得叫他的小女孩有任何压力。 木香接过去闻了一下,脸色有些古怪,反而问道,“殿下怎么会有这种香?” 赵维桢朝猎影看了一眼,猎影上前来,“是我在宫里捡到的,有人用这种香,我担心会误伤到殿下。” “这香你闻了有何感觉?” 木香这老不要脸地问道,猎影红了脸没有说话,朝后退了几步。倒是赵维桢大喇喇地瞧着木香,“看来,你是挺了解的,说说,是哪里来的?” “前随宫里的秘香。” 多的话,木香没有说,他忠于前随,自然是不会说,这秘香,前随宫里皇帝和宫里的后妃们做那事时,常用来助兴。大雍建立后,先帝鉴于前朝兴衰,将宫中所有这些□□之物全部销毁,且下旨赵氏的后世子孙谁也不许用,若有在位帝王敢用,宗室子弟可代之。 这是祖宗家法了,赵维桢不可能不知道,他早就明白这功效,自然而然也能推断出这香,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了,眼睛盯着木香指头上的那香,眯成了一柄利刃,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寒光。 木香和猎影也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木香的胳膊慢慢地垂了下来,那香几乎要被他拿不动了,他问道,“主子?” 赵维桢伸出了手,木香将香放在了他的掌心,赵维桢握住了那香,突然之间就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流出来了。原来,前世,他的梅梅曾经历过这些啊! 原来前世,让他的梅梅经历这些的,是他的亲娘,原来前世害得她早死的人是他自己啊! 这一刻,赵维桢恨不得他自己死了,活了两世,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以面对所有的一切,包括生与死。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死更加让人绝望,无法面对的! 猎影和木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不敢再留在这里,慢慢地退了出去。恰好随月来了,她随赵维桢出征大臾,脸上添了一道新伤,结了疤之后,与赵维桢的亲娘那张脸,由从前的九分相似减到了三分,赵维桢此时看她觉得顺眼多了。 “听说前朝的东西出现了,我来瞧瞧!”随月大喇喇地跨了进来,任谁见了她都不觉得,她曾是个公主。 赵维桢已经冷静了下来,他背朝窗户而立,手里依旧捏着那截断香,随月从他手里拿过,他转身要夺回,香已经被随月捏得废碎了。见赵维桢一张脸要吃人,随月忍不住怒吼道,“她是你的亲娘,怀胎十月生下你的,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你就这么忘恩负义?” 小时候,不管赵维桢生多大的气,多么失望,听了这些话之后,他都会反省自己,他也曾一度以为,天下的母亲跟他的母亲一样,不同的是,别的母亲都没有自己的母亲可怜,不要背负家国之恨,嫁给仇人的儿子。 他也格外怜惜他母亲,不管在她那里得到了多大的伤害,也不管她要他做什么,也不计较她所图谋的正是毁掉他身为一个皇子该有的尊荣和前途。 可是,重生后,他再也不愿这么想了,直到今日,得知前世的一切,他越发不愿这么想。他的母妃可以毁掉他,他的命她可以随便拿去,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梅梅,她不该动这个念头的。 “你知不知道你变了?”随月痛心地道,“大臾犯边,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机会,可是你不把握偏偏跑去边关打仗。你想建功也就罢了,可你不该忘了自己身上背负的是什么?你当初接九龙樽的时候,许下过什么诺言?” “我没忘,天下会是我的,你们忘了我也不会忘记!” 今生,他要把天下拱手送到她的面前,这一刻,这个念头格外强烈。他深吸一口气,心依旧在一抽一抽地痛,他想现在马上就看到梅梅,却失去了去见她的勇气。 他有什么脸面去见她?他要如何告诉她说,他的母妃前世毁了她,今生差点又毁了她? 那个在她梦里出现过的绣海棠的女子,应是前世的她呀,她不是心甘情愿地嫁给九皇弟的,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她不得不委身九皇弟,堂堂国公嫡女,委身为妾。 赵维桢强自忍下涌上来的热泪,声音冰凉,“出去!” 随月有些愣住了,赵维桢已是抬起眼皮子,一双凌厉的双眼如同暴怒的野兽一般,里头出了嗜血的冲动,理智全无,若非两世为人,他早就练就了极好的自控力,只怕此时,随月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本王命令你出去!” 随月惊呆了,她此时才想起,他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他也有一片逆鳞,无人能触碰,触碰者死! 母子反目成仇,这是真的了! 随月不敢再做逗留,连忙出去。站在她的角度,她无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71 法评价,到底是她的姐姐错了,还是赵维桢错了。姐姐一心想复仇,宁愿玉石俱焚也不肯放弃。若今日,她计划得逞,赵哲成或是赵哲泰任何一个,在赵维桢得胜归朝的宴会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成了那件事,便彻底挑起了赵维桢的怒火。 他必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地报复! 随月可以明白她姐姐的用意。可是,看今日赵维桢的表现,随月现在开始怀疑这计划真的凑效吗? 赵哲成回到府上,也在想这件事。他与赵维桢不同,他非常清楚是上官芸所为。至于上官芸的背后还有人,他就不知道了。女人的嫉妒心可怕,上官芸以为自己是稳妥的九皇子妃了,将来会成为太子妃。她不允许自己心爱的男人心头还有着一缕白月光,这才设计了今日的这一局。 前世,上官芸是得逞了,他后来的直接上位,也得益于梅梅。梅梅在他的手里,赵维桢一面痛心一面难以割舍,他数次拿梅梅威胁赵维桢,看他痛不欲生的样子,赵哲成只觉得既刺激又兴奋。 齐国公府也俯首听命,两大势力保驾护航,太子之位,自然非他莫属了。 今生他放弃了。说不可惜,都是骗人的。但内心里,他又有种轻松感,不必做出艰难的抉择,后面的夺嫡之路或许会艰难一些,可是,在梅梅面前,他问心无愧了。 这一夜,注定诸多人无眠。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赵维桢便在宫门外等着了,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进宫是为了什么?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进宫一趟,去见见那个人,把所有的事情摊开了来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前朝未灭时,随妃还是公主,那会儿她住在金玲宫,宫里住了不止她一个公主,但她是皇后嫡出的公主,住在正殿,享受着无出其右的尊荣。那时候的她,多么快活啊,在宫里自由自在地奔跑,跳跃,不受礼教束缚。她至今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建元帝是在十岁的时候,建元帝也不过十二岁,跟着时为雍国公的先帝进宫给她的父皇贺寿,他们在长廊上相见,他眼里迸射出的光亮令她十分骄傲。 没有人在看到她后无动于衷的,那个少年也一样。 随妃的日子,便是这么日复一日地消磨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处心积虑地筹划报复之中。 听说赵维桢进来了,她浅笑了一下,身边的宫人便出去迎皇子进来。 彼此相对无言,一个站在中庭,一个坐在廊檐下,不像母子,倒像是姐弟。时光似乎在随妃这张脸上停滞,她年逾四十依旧娇艳如花,于宫里别的女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可在随妃眼里,这也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 48 章 “进去吧!”随妃先起身, 宫人扶着她,进了正殿。 赵维桢这才迈开了脚步, 朝正殿走来。二十出头的青年,筋骨强硬, 臂膀有力, 迈开腿走着的时候, 如同一块会移动的铁板, 浑身积蓄着令女人们面热心跳的力量, 所有看到他的宫女们想象着他腰/身/胯/部带动着的力道,都忍不住低下头来。 赵维桢进去的时候,随妃已经端起一碗茶在慢慢地饮了, 见他直挺挺地站在殿中地衣之上,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冷声问道,“你的规矩呢?” 赵维桢懒得与她寒暄了, 昨夜对他来说,无异于又一场涅槃重生。他从他的母亲带给他的剧痛中抽离出来,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的。 此时的他,是魔, 不是人。 他身上已经剥离掉了所有可以称之为感情的情感,若说还有那么一点温柔,都是留给那个叫姜嘉卉的女孩的,旁的人, 连同他的母亲,也没有资格得到了。 “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昨天晚上,你的计划得逞了。她委身于九皇弟当妾,如你所愿,我痛且悔,唯独放不下她。九皇弟拿她威胁我,我为他做牛做马,死而无悔。我是你的一个梦,我和她一起被你毁了,你的梦也破灭了。九皇弟登上了皇位,我为他出征,你不满,绝望,自缢在这宫里,我最后一次看到你的脸是在火光之中,你大声喊,‘赵维桢,是你害死了我!’” 这长长的一段话说出来,赵维桢好似打了一场艰难的仗,随妃的脸色先是慢慢地变,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眼里充满了讥笑与讽刺,似乎在笑梦里的赵维桢是多么无能没有出息。 待赵维桢话音落,她果然道,“你就这点出息?” 赵维桢冷冷地抬眸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已经不需要说什么了,明明知道是她,不来问还是有些不甘心,现在总算是叫他心死了。两世,他终于得到了解脱。 “九龙樽呢?”眼见他要走,随妃站起身来,追了几步过来。 赵维桢顿住了脚步,“九龙樽是我的,你没有资格拿到它。而且我也告诉你,九龙樽是打开这座宫殿地下逃生通道的钥匙,没有任何别的作用,你也不必再惦记了。” “放肆!”随妃脸色大变,“九龙樽有号令前朝遗族的作用,你竟敢哄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72 骗我?” “前朝?遗族?”赵维桢转过身来,对她嘲讽一笑,“你别忘了,我姓赵,不姓随,即便将来我有机会荣登大宝,继承的也是大雍天下,前朝已经跟着前朝皇帝去了,醒醒吧,宁安公主!” 宁安,曾是随妃的封号,是前朝皇帝赐给她的封号! 这就是她的儿子?她苦心栽培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她想方设法生下来,千方百计抚养长大的儿子?是她寄予了无数希望,期盼他能够光复大随,成就她惊天梦想的儿子? 赵维桢从宫里出来后,就去了齐国公府。他曾在齐国公麾下,与齐国公府的三位公子一起上战场,彼此背靠背地战斗,用自己的命换对方的命,名副其实的生死之交。 “来得正好,我爹以前带的一位老兵,带了一坛梨花白来,被我要到了,一块儿喝酒去。”姜嘉北胳膊搭在赵维桢的肩上,拽住他就往自己院子里去。 才走了几步,在二门里头服侍的一个婆子来,“三爷,郡主请三爷过去!” 赵维桢的眼睛一亮,谁知,这婆子并没有说要他也一起去。偏姜嘉北防他又跟防贼一样,眨巴眼,“要不,你去我院子里等一会儿?我过去瞧瞧?” 赵维桢想着,若梅梅知道他来,必定会跟来。若没能跟来,他再想别的办法,便点头,那婆子送他过去,他路上问道,“郡主找三公子何事?” “奴婢也不知道,乐安公主来了,在郡主那里哭着,郡主便说找三公子过去说话。” 乐安将被指给嘉北,想到乐安一直惦记的那个小和尚,赵维桢有些头疼。他没有忘了当初梅梅要他帮忙处理那小和尚的事,他越发心里烦躁。姜嘉北是他的兄弟,把自己有了心上人的妹妹许给他,实在是不地道。 赵维桢也没有别的办法,问这婆子是不是姜嘉卉院子里服侍的,婆子说是。 前面就是姜嘉北的院子了,赵维桢叫这婆子回去,嘱咐道,“若公主还是哭,跟郡主说我在这里,叫公主有事来找我!” 那婆子不认识赵维桢,他说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公主的三皇兄!” 大约是乐安在姜嘉卉那里哭得太惨了,缠得她也没有办法,这婆子一听,喜出望外,忙道谢道,“奴婢这就回去说!” 齐国公府并非对接风宫宴那晚发生的事全然不知。毕竟,八皇子与九皇子打架打得文臣武将们都看到了,而且那事儿又是冲着梅梅去的。梅梅回来把事情经过都说了,只没有说她与赵维桢在彩凤楼前拥抱亲热的事。 姜嘉北这才防着赵维桢跟防贼一样,他不是不信任赵维桢。昨晚,若不是赵维桢,梅梅便被毁了,这对姜家人来说,简直是比天塌下来还要可怕。 还是如以前一样,姜家人是不舍得把自己家的女孩儿嫁给皇家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赵维桢也不知设了什么法子,这婆子过来一下子就把赵维桢来的事说了。姜嘉北看到妹妹的眼睛都亮了,拉着他的手,“哥哥,是真的吗?我可不可以去见见维桢哥哥?” 乐安还在控诉他,说他不该去求皇上要尚主。姜嘉北气得要死,怎么是姜家去求的皇上?打量尚主是件很光彩的事是不是? 想到这里,他吩咐那婆子,“去把三殿下请来,就说这里有事,请他来处理!” 赵维桢第一次来姜嘉卉的院子里,院子里的布局摆设是要精致很多,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更精巧的布局,可是在他的眼里,梅梅的院子就是不一样,哪儿那儿都叫他感到惊奇,恨不得生出两双眼睛出来看。 “维桢哥哥!”姜嘉卉跑了过来,在他面前歪着头,赵维桢克制住将她搂进怀里的冲动,抬手拂过她的发顶,抿嘴笑得温润,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见了女孩儿是欢喜的,那种由内而外的欢喜是无法克制住的。 “咳咳!” 眼看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视,姜嘉北忍不住清咳了两声。赵维桢这才走过来,他皱着眉头朝乐安看了一眼,“你哭什么?” 赵维桢问得很无情,乐安胆怯地抬眼朝他看了一下,转而将求救的目光落在了姜嘉卉的身上。姜嘉卉不忍,过来拉了拉赵维桢的袖子,“维桢哥哥?” 赵维桢克制地朝她白嫩的小手看了一眼,眼中滚动过暗沉的光,收回来,问乐安,“说吧,你想如何?” 乐安瑟瑟发抖,这位在战场上以勠杀成名的皇子此时已经非常不耐烦了,眼里流露出来的凶色,哪里是乐安一个养在深宫里的女子能承受的?姜嘉北看不过去了,哪有这样欺负自己妹妹的?他走过来,挡在了赵维桢与乐安中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来处理吧!” 早知道,就不叫赵维桢来了,真是成事不足! “维桢哥哥,我带你去瞧我养的花,好不好?”姜嘉卉急切地想要离开,乐安已经哭了好久了,她也陪着哭了几场了,可是怎么办呢? 赵维桢跟着她离开,穿过了她的正屋,在梢间后面穿过一扇小门出去,便是一个小小的院子。这一路来,足以可见姜家是如何宝贝这个唯一的女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73 孩儿,屋子里的摆件陈设,无一件不精致,无一样不贵重,大多都是上了年头有些故事的物件,仅一个用来装食物的攒盒都是名家手笔。 在这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下人们,不管是丫鬟还是婆子,都是面带和善的笑容,令赵维桢觉着,今日里头顶的太阳都要比往日的温暖一些。 他的女孩儿是这般娇生惯养的,前世,她经历过最黑暗的时刻,以至于后来,郁郁寡欢而亡。 “维桢哥哥,你瞧,好不好看?”姜嘉卉盯着他的脸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好似最上等的水晶琉璃,圆溜溜,黑白分明,叫人一见生欢。 “好看!”赵维桢盯着她的眼睛看,又把目光挪到她的红唇上,喉结在薄薄的一层肌肤下滚动着,眼里是难耐的神色,分明在说,好看的不是花儿,而是他的女孩儿。 姜嘉卉读懂了,她羞涩地别过脸去,目光落在他扣住她大臂的手上,男人的手变得粗糙了许多,虎口处是厚厚的茧子,隔着厚厚的衣料,他的手臂之上传递着令人兴奋的力量,袖口处的一截手腕上,暴起的青筋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量在隐忍。 明翡和明翠守在门口,此时已是背过身去了。 赵维桢一把将她扣在了怀里,“再好看,也没有梅梅好看。昨晚在宫里,我没有仔细瞧你,叫我好好瞧瞧!” 赵维桢偏过头,就朝姜嘉卉的耳根处含了过去,温热的舌尖扫过那一处的肌肤,姜嘉卉全身泛起了一层酥麻,血液也跟着荡起了层层旖旎。 “今日父皇要召见我,我会向他提要求,这一次我立下了大功,谅父皇也不会拒绝我。梅梅,我最担心的是你爹爹,他不会答应把你嫁给我。不过,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嗯!”姜嘉卉是不会担心的,“那乐安怎么办?” “圣旨还没有下,若她不想嫁给你哥哥,我也有办法。只是,她想嫁给那小和尚是万万不可能的。” “为什么?” “改日我带你去看,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明翡的声音响起,“三公子!” 姜嘉卉从赵维桢身上下来,赵维桢若无其事地帮她扯了扯衣裙。女孩儿的脸上还洋溢着一抹春色,姜嘉北虽不曾有过女人,可男人在这方面无师自通,一眼便瞧出赵维桢对妹妹做了什么,不由得怒不可遏。 赵维桢格外识相地垂下眼,只姜嘉卉依旧牵着赵维桢的衣袖,姜嘉北决定无视,对赵维桢道,“去一趟大相国寺,去瞧瞧那和尚!” 赵维桢也正有此意,低头用目光询问姜嘉卉。 乐安在门口缩着身子,听到这话连忙过来,斗着胆子对姜嘉卉道,“令仪,我们去看看,只看一眼,问一句话,我们就回来。” 依旧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可姜嘉卉却格外赞赏。若今日,那小和尚是她的维桢哥哥,她也会这么做的呀。况且乐安比她可怜,这种求而不得的苦,她曾经也尝过,维桢哥哥不理她的时候,她也格外伤心呢。 “乐安,我陪你去!”姜嘉卉松开了赵维桢的手,过去牵起了乐安,安慰她,“你别伤心啦,他要是还不理你,从此以后,我们都不理他了。” 姜嘉北嗤笑一声,“一个小和尚,才和你说了几句话,你就这么为他要死要活的?本公子哪里比他差了?论长相,论身世,论文才武略,哪一样比他差了?” 乐安听不得这些,少女情窦初开就惦记上了那小和尚,只觉得她是自己在这世上想吃又吃不到的一颗糖,无数个夜里,遥想过他的滋味,只觉得那种求而不得都格外叫人留恋,岂容人说他不好呢? 姜嘉卉见乐安炸毛,连忙对她哥哥道,“哥哥,你别说了,慧玄还会通译经文呢,很了不起的。” 换赵维桢不高兴了,他的女孩儿怎么能说别的男人好呢?便是和尚也不许,生平第一次,赵维桢用格外不和善的语气对姜嘉卉道,“会通译经文有什么用?天底下最没用的就是这些天天吃斋念佛的,若人人都像他们这样不事生产,岂不是天下人都饿死了?男子汉,即便不能马革裹尸也要养家糊口,当个和尚什么出息?” 姜嘉北真是佩服死了赵维桢,战场上冲锋陷阵他冲在最前面,如死神的镰刀一样,随意收割人命,令敌人望风而逃。现在论起道理来,他又是一套一套,简直是把他想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的话全说了。 乐安听了不舒服,不敢还嘴,只气鼓鼓地受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第 49 章 赵维桢还要说, 姜嘉北又拦住了,“她说她去大相国寺看看, 我答应她了,去瞧瞧那和尚, 我就像看看到底是什么盛世美颜, 去了好叫她死心。” 姜嘉北又转身对乐安道, “先说清楚, 我可不是上赶着要做你的驸马, 我是看在梅梅的份上,不想你惹出什么乱子来。” 乐安才不管这些,她只要去大相国寺看看慧玄就行了。赵维桢出征这一年多的时间里, 慧玄也从外面云游回来了。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74 她想看看慧玄有没有回心转意。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慧玄回心转意了,她又能怎么办? 能够出门一趟, 姜嘉卉还是很高兴的,她在宫里憋的时间也够久了。 看到姜嘉卉像小鸟儿一样欢快,赵维桢的唇角缓缓地勾起, 似乎如今,也只有看到眼前的人, 他才觉得自己是个活人,有感知,知悲喜。一旦她不在眼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姜嘉卉坐在马车上, 赵维桢骑在马上慢慢地踱在她的身侧,她撩开帘子,目光就聚焦在赵维桢的身上。她的目光如同一束暖阳,将彼时还活在地狱里的男子包裹住,一点一点的温暖渗透进他的身体里,他的身上也开始发着光,发着热,不再那般冰冷。 赵维桢偏头与她对视,她微微一笑,眼睛里亮晶晶的,只锁着他一个人,好似这全天下就只有他一个人,她只看得见他。 赵维桢的心柔软得不行,鼻子略微有些发酸,缓了一步,待她与自己并列时,他忍不住靠近,贴着马车,也遮住了别人的目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唤了一声“梅梅”。 姜嘉卉快速地抓了一下他的手,见他展颜笑开,她便咯咯一笑,放下了车帘子,滚在马车里面,开心得不行。 她是这般美好! 姜嘉北骑着马过来,与赵维桢并肩,问他,“刚就想问你,发生什么事了,瞧着你很不开心?” “有吗?” “本来你以前开不开心我也瞧不出来,不过我今天算是看出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不说,就不是把我当兄弟了!” 姜家的男子就是这般豪气干云,赵维桢早就领教到了。战场上的时候,姜家人是愿意让自己的血肉之躯给袍泽当盾牌的。只是,他要怎么说? “宫里的事,不说也罢!” 果然,一说涉及到皇宫,姜嘉北便道,“那就当我没问过了。” 只是,姜嘉北不问,到了大相国寺,姜嘉北领着乐安去见那小和尚了,赵维桢与姜嘉卉随在后面,姜嘉卉用手指头轻轻地刮着赵维桢的手心,他偏头朝她笑的时候,姜嘉卉小声问道,“维桢哥哥,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赵维桢的眼神一沉,转而笑道,“没什么事,我能应付,等我应付不来了,我再告诉你!” “好!”姜嘉卉道,“你不要不开心,也不要不好好吃饭。比如今天,天这么冷,你也不穿件大衣服,就这么出来了,冻着了怎么办?” “梅梅摸摸我的手,瞧我手冷不冷?” 赵维桢握住了她的手,她穿了很多衣服,手依旧很冷。他的大手温暖又干燥,包裹着她的,特别舒服。姜嘉卉便贪心地把两只手都塞进了赵维桢的手里。他的手很大,握住她两只手都没问题。赵维桢宠溺地看着她,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将她拥在自己怀里,“是不是冷?” 冰雪琉璃般的世界,一身黑衣的男子,拥着身穿红色氅衣的女子,兜帽上是雪白的风毛,将姑娘一张脸衬得比这银装素裹的世界还要美丽。男子清隽绰约,面容昳丽,他双臂用力,勾勒出强劲的肩背,如一头展翅欲飞的雄鹰,性感勾人。 “现在不冷啦!”姜嘉卉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手来,贴在他的腰间,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够感觉到维桢哥哥肌肤上的热度,乐得她只笑。 赵维桢就没这么舒服啦,连忙抓住了她作恶的手,低声警告道,“别闹,想我在这里办了你吗?” 姜嘉卉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赵维桢一提醒,她连忙安静下来了,却偏偏把头拱进他怀里,威胁道,“你要是敢,我再也不理你啦!” “我自然是不敢的!”赵维桢愿意宠着她,甘之如饴,他牵起她的手,两人一起朝前面走去,他的小姑娘长大了,现在他是越来越经不起她的撩拨,有意的,无意的,他都受不了,若再继续一会儿,他怕他会亵渎了这佛门圣地了。 才走到门口乐安又是和姜嘉北一起哭哭啼啼地从里头出来了。赵维桢见不得女人哭,眉眼阴沉了下来,也懒得理乐安,抬眼朝姜嘉北看去。姜嘉北呵呵一笑,毫不留情地道,“我问那和尚,愿不愿尚公主,若是愿意,只要他点头,我可以让他还俗,把他送到军中去,只要他肯舍命,立下战功指日可待,到时候我们一起求圣上。” 很显然,那和尚没有点头。 姜嘉卉觉得太可惜了,乐安肖想慧玄多少年了。让一个僧人还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她三哥说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只是关键时候,慧玄当了逃兵。 乐安也太可怜了。 姜嘉卉上前去揽住乐安,忍不住劝她,“你对他已经够好的啦,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有什么好伤心的呢?乐安,一开始你是听说他出生没有父母,六岁出家,你同情他,又瞧着他生得好看,才天天惦记着。我们对他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只知道他在大相国寺,他为人如何我们都不知道。” “可是,怎样才知道他的为人呢?” “这就很难啦,很多人生活在一起一辈子都未必相互了解呢。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75 唯有遇到大事的时候才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品性。现在,不就是关键时候了吗?你看,你不就了解他了吗?他是个懦夫,他配不上你,乐安!” 乐安一路哭回去,赵维桢因有事要进宫,护送她回去。才从乐安宫里出来,金玲宫的嬷嬷在门口等着赵维桢,“娘娘请殿下过去有话要说!” 赵维桢顿了一下,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本王有事,请嬷嬷转告娘娘,就说若娘娘自缢自焚,今晚便是好时候!” 他想起了前世,他的母妃在宫中自缢,自焚,她的脖子套进白绫之中,凄厉地大声喊,“维桢我儿,母妃是被你逼死的……” 那一夜,满京城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喊声,他原以为那一夜是他一辈子最暗无天日的时刻,他哪里想到,这辈子,昨晚上才是的。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梅梅,上辈子,他的母妃带给她那样的痛苦,他对她有着那么深的误会,爱恨交织,到死都不曾释怀,并不知道她在宫里过着那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地绣一枝海棠花,哭瞎了眼睛,短短三年便去世。 他的母妃是怀胎十月生下他的人,他做不到对她刀剑相向,却再也不愿看到她了。 嬷嬷垂首退下,赵维桢说了这样的话,她无动于衷,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敬德殿的暖阁里,韩国公才离开,赵维桢进来的时候,里头还飘浮着缕缕茶香。建元帝的精神不是很好,坐在榻上,腿上搭着一床薄被,他正在喝一碗□□,想是味道不好,皱着眉头,放到炕几上,对赵维桢道,“坐!” 赵维桢行过礼后,建元帝跟前的得力太监银宝搬来了个小杌子,赵维桢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建元帝见他,这个儿子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眉眼锋锐,薄唇抿成一线,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才二十出头的青年,便已经深不可测。 毕竟是两朝帝王的血脉,这个儿子才是最好的储君人选,真是可惜了! “你这次活捉了大臾王,一锅端了他们的王庭,父皇应该奖励你!” “多谢父皇!” 毫不客气,也不问究竟是什么奖励。 “王是一定要封的,上一次封王,老八和老九都是亲王,你比他们大,反而矮了一级,你不要怪父皇偏心,嫡庶有别,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次,父皇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封你为亲王了,你选个封号?” 赵维桢只朝皇帝递过来的纸上扫了一眼,并没有接,“封号还是父皇帮儿臣选吧!” “那也好!”皇帝又问,“除此之外,你还要什么封赏?” 赵维桢跪了下来,却一字不发。建元帝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他声音也变得冷漠无情,“你虽立了大功,可是储君之位,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你也清楚你母妃的身份,朕若封你,当年追随先皇起兵的老臣们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那些人代表了整个勋贵阶层。 赵维桢抬起眼皮子朝皇帝看了一眼,冷声道,“父皇,儿臣只是求父皇赐婚,并无别意。” 建元帝松了一口气,老脸一红,嗔怪道,“既是想要赐婚,你为何不说话?男婚女嫁,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起来,和父皇说说,看中了谁家的女郎?” “儿臣不敢说!”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满朝文武,难道还有谁家的女郎是我儿配不上的?”皇帝下榻,亲手扶起了他,对这个儿子,他满心都是愧疚,原本是天纵之资,原该是帝王最好的人选,只可惜,他不是出生在皇后的肚子里。 当年,他立过誓言,太子之选只会是皇后所出。 “儿臣是怕父皇误会!儿臣欲聘齐国公女为妻,欲请父皇赐婚,又怕父皇以为儿臣因齐国公手中军权才生了这样的心思,以为儿臣有不臣之心,儿臣永远不忘父皇的话,愿做大雍的守护军神,绝不敢有异心。”赵维桢抬起头来,满眼都是乳慕之情,他声音动情,配着他这张俊脸,叫人实难狠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 50 章 皇帝彻底放下心来, “朕早就听说了当年你在巨鹿书院,朕下旨让令仪去巨鹿书院读书, 你与她有同窗之谊,少年男女心生爱慕, 在所难免。你二人原本郎才女貌一对。你也不必多想, 齐国公回京后就已经交还了兵权, 且姜氏一族一向忠诚, 很会审时度势。便是他今日手掌兵权, 父皇也不担心他会如何。” 赵维桢听懂了这言外之意,也的确,齐国公府一向只忠于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即便齐国公心甘情愿将女儿嫁给他, 也绝不会暗地里支持他逐鹿太子之位。而他,也从未想过要拿梅梅当筹码, 逼得齐国公府与他站一条战线。 他要的是一个家,只有梅梅才能给他的家。 赵维桢跪下来, 真心实意地磕头,“多谢父皇!” 建元帝点点头,“起来吧, 你年岁不小了,也的确该娶妻了。回头去工部看看, 好生挑一处宅子当你的王府。” “是!” 见赵维桢没走,建元帝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76 有些好笑,把银宝喊了进来,“拟旨!” 待圣旨拿到了手里, 赵维桢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绝对无误,他才笑逐颜开,出宫时步履轻快,是建元帝从未见过的模样。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这个一向老成持重的儿子,其实只有二十岁啊! 齐国公府,夜已经深了,震山响的拍门声在响起。齐国公夫妇不得不从床上起来,前面,宣旨的太监怎地这个时候来了? 这时辰,说晚也不晚,酉时,夜市才刚开始。只不过,齐国公一年多不在家里,这回来了,便想把蓄起来的精力都消耗在床上。 急匆匆地赶到前面去宣旨,谁知,银宝公公却说,“郡主在不在?旨意是给郡主的!” 齐国公一下子呆住了,凡事涉及到他女儿,他就淡定不了,连忙使眼色叫人给银宝公公行贿,纡尊降贵地亲自和他套近乎,问道,“公公可否告知,所为何事?是小女惹祸了吗?” “国公爷这是说哪里话?这天底下谁犯事儿也不是咱们郡主犯,郡主多可爱的人儿,皇上下旨自然是好事了,坏事也轮不到咱们郡主。” 齐国公可不敢这么想,太监和皇帝都是一伙儿的,他们眼里的好事,对齐国公府来说未必是好事呢。 姜嘉卉被请了过来,她与她爹不一样,懵懵懂懂的,也没去想什么好事坏事,冲了进来。人一来,就不得不摆香案接旨了,齐国公想着自己才立了大功了,皇上也不敢拿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何,先把旨接了再说。 竟然是一道赐婚的圣旨,听完了,姜嘉卉喜得都懵了,齐国公没欢喜起来,只不敢相信地问,“请问公公,才说要把我女儿给哪位皇子做正妃?” 齐国公的声音有些冷,银宝公公还没说话,姜嘉卉已经接过了圣旨给她的爹爹看,“是三皇子,是维桢哥哥呢,他说过了的,果然就做到了!” 齐国公一下子怔住了,他不由得想到在边关的时候,赵维桢亲自去唐州节度使府上借了五千骑兵,加上他自己的三千骑兵,一共八千骑兵,转身横冲进了唐州城内,将唐州节度使府夷为平地。 一夜之间,唐州节度使府血流成河,整个边关都在传这件事,那个杀红了眼的皇子坐在马背之上,他手里的鞭子捆住了石正安的脖子将他从节度使府一直拖到了城外,又将他悬挂在了城门之上。 他的未婚妻石秋秋跪在地上问他问为什么?他说,“本王一生最恨受人胁迫!” 一个人,心里的恨有多么深,他的性格里就有多么偏执,这样一个人适合做他的女婿吗? 姜毅炜原先以为赵维桢屠平了唐州节度使府是奉了皇帝的密旨,他之所以如此心狠手辣,也是前朝覆灭时,石正安乃殿前指挥使,是他打开了城门,把大雍的军队放了进来。如今想来,并不尽然。 石正安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赵维桢,通过皇后下旨将女儿石秋秋许配给他当正妃。这才是他受人胁迫之处吧! 突然之间,齐国公有些胆寒了,他是一名沙场老将,此时脑子里回想的全是赵维桢在战场上的一幕一幕,他手里的方天画戟飞快地收割着人头,血溅在他的脸上,银色的盔甲之上,胯/下的骏马也能感受到他的勇猛之气,在敌阵之中横冲直闯。 敌人的箭射在他的后背,他连肩背都不曾耸动一下,他的身体好似并非血肉之躯,他感觉不到疼痛,这样一个对自己都狠厉无比的人,他的软肋在哪里? 他还有弱点吗? 这世间对他还有约束吗? 姜毅炜怕了,他原本不想与皇家结亲的,更不想把女儿嫁给任何一位皇子,不愿参与皇家里的夺嫡之争中,但此时,他自己便先生出了遵旨的念头,他害怕他的任何一点抗拒会害了自己的女儿。 实在是,赵维桢这个人,一旦他看中了什么,便会不顾一切地去抢夺。 再看女儿,姜毅炜含泪点点头,双手接过圣旨,称道,“多谢陛下,臣领旨谢恩!” 姜嘉卉也跟着谢恩,她抱着圣旨起来,仰着一张欢喜的小脸对父亲道,“爹爹不许不答应,爹爹要对维桢哥哥好!” 姜毅炜摸摸女儿的头,“好!”他吩咐身边的随从姜贵,“明日去叫姑爷过府,就说我有话要说。” 常随当即便去了赵维桢的府上。听说是齐国公府的人过来了,他忙叫进来,亲自接见。这人他是熟悉的,姜贵是齐国公的管家也是贴身侍卫,瞧着不起眼的老头,可是一旦刀在手,那股子杀气,叫人丝毫不会怀疑,齐国公府的确是老牌的,有着百年武学传承的百年世家,连一个管家都身怀绝技。 姜贵还要给他行礼,赵维桢忙绕过书桌过来,亲自扶起了他,笑道,“这样就生分了,在边关的时候,要不是贵叔,我身上的血只怕都流尽了。” 赵维桢以前是不这么叫他的,如今,指婚的圣旨下了,国公爷又改口叫他姑爷了,姜贵便也不把赵维桢当外人。 “王爷也太不要命了,虽说现在年轻,可身子若是亏了,将来上了年纪,就很难熬了。以后可不得那样了,到底身体才是本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77 钱,受了伤哪能不管?将来我是要与我家郡主说的。” 赵维桢听得心头一暖,忙道,“贵叔饶了我吧!梅梅会生气的。” 姜贵便把接旨的事说了,又起身拱手道,“国公爷吩咐,请姑爷明日一早过府,有话要说!” 赵维桢也连忙起身还礼,道,“是,明日一早我就过去!” 赵维桢有些紧张,送走了姜贵后,他便没有再办事了。早早地洗了澡,躺在床上,可却一直都睡不着。以往这个时候,在边关只要不打仗,他便会细细地回想与梅梅相处的点点滴滴,前世的,今生的,然后慢慢地入睡。 可是今天,他连想梅梅都做不到了,脑子里不停地在想,齐国公叫他过去为的是什么事?是梅梅不高兴不答应吗?是齐国公生气了,怪他事先没有向他提出请求吗? 天亮的时候,赵维桢才眯了一会儿,虽一夜未眠,可起来后精神很不错,去校场上跑了几圈马,又打了一套拳回来后,他连早饭都没吃,便骑了马往国公府赶过去。 路上,九皇子从另外一条街上朝他横冲过来,赵维桢提起马缰,马儿扬起了前蹄,一跃,从赵哲成的马头上跃了过去,并未做停留,一路朝齐国公府跑去。 赵哲成吓了一跳,他本意是要撞赵维桢的,只是他低估了赵维桢的实力。此时后怕起来,才发现,自己方才的举动是多么鲁莽。 不愧是前世南征北战无有败绩的大将军王! 赵哲成勒住马缰,看着赵维桢一路前奔的背影,若不是心情很好,他又怎地脾气这么好?只怕在赵维桢的眼里,他这个手下败将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吧? 实则,赵哲成想多了,赵维桢连看都没看赵哲成,也无从想起,他此时依旧很紧张也有些焦虑。他在齐国公麾下一年多,听齐国公的指令行事,因多有违抗军令的时候,齐国公驭下极严,对他这个皇子也行过数次军杖,他对齐国公颇有敬畏之心。 关键是,若齐国公不把女儿嫁给他,难道他要去抢不成?一边是他,一边是父亲,那不是把梅梅往死路上逼吗? 前世,梅梅便是郁郁寡欢而死! 到了门口,姜贵已经等着了,忙吩咐人好生伺候他的马,亲自引了他进去,一路道,“郡主很早就起来了,听说姑爷要来,特地吩咐厨房多备早膳,说姑爷来了就去正院用早膳。” 赵维桢一生不曾得享这样的温情,此时听了,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在,姜贵也并没有等他回答,而是道,“三位公子也过去了,这会儿正说话呢,等着姑爷过去。” 才到了瑞庆堂的门口,便听到了从里头传出来的说笑声,驱散了冬日的寒冷,比头顶的一轮暖阳还要令人舒服。 门口打帘子的丫鬟看到赵维桢来,笑着朝里道,“姑爷来了!” 里头,卢氏迎了出来,看着赵维桢好似他并非第一天以姑爷的身份来,而是原本就是这家里的一员,“快来,就等你了,我说等你来了再单独给你摆一桌,梅梅偏不让,说要等你!” 赵维桢朝姜嘉卉看去,她歪在太夫人的怀里,眉眼含羞,朝他招手,“过来给祖母行礼!” 赵维桢忙过去,有婆子要拿垫子来,太夫人忙摆手,“别听梅梅的,他是皇子,哪能给我行礼?” 赵维桢有些尴尬,齐国公忙道,“就这一次吧,难不成以后他每次来,我们还要给他行礼不成?咱们家里,他是晚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 51 章 姜嘉卉忙道, “是啊,是啊, 我也是这个意思呢!祖母,您就受了他一礼吧, 要不然梅梅都以为祖母不认同这门婚事了。” 太夫人的确是有些不愿意的, 她还是一门心思想把梅梅和陆瓒凑成一对儿去, 谁知还只想了一想, 皇上那边就下旨了。她以为, 赵维桢这一次做儿子麾下前锋,儿子看中了他,才向皇上讨要了这门亲事。 这会儿看来, 孙女儿对这孙女婿是格外喜欢呢! 圣旨已下,孙女儿又格外喜欢, 她便是不满,也只是不讨人喜欢而已。 “是我想左了, 他不光是皇子,也是我齐国公府的姑爷了,这就行礼吧, 也没什么受不得的。” 姜嘉卉忙让开,赵维桢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改口唤“祖母”,太夫人道,“这我还得备份礼不是,改口费呢叫!” 都笑起来了, 姜嘉卉又拱进了老太太的怀里去,缠着老太太道,“维桢哥哥的箭射得好,祖母把祖父用过的弓送一个给维桢哥哥可好?” “你这孩子!”太夫人刮了把姜嘉卉的鼻子,“这还没出门子呢,就向着你夫婿了?” 姜嘉卉滚在老太太的怀里笑,赵维桢垂下眼帘,只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姜嘉南一把拍在他的肩上,有些恼怒,“臭小子,真是便宜你了!” “是,便宜我了!”赵维桢笑道。 用过早膳,齐国公起身去前院书房,叫赵维桢跟着他一起。姜嘉卉紧张了,牵着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78 父亲的手,“爹爹不许为难维桢哥哥!” 姜嘉西笑起来,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揉着姜嘉卉的头,“你若不这么嘱咐,爹爹还不会呢,你偏这么说,仔细爹爹叫他蹲马步!” 姜嘉卉的记忆中,哥哥们蹲马步是世界上最辛苦的事了,她一下子皱了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姜毅炜。赵维桢只觉得两世合起来的甜都不及今日这一早晨的,他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别担心,一会儿我去瞧你!” 如果说,在赵维桢的眼里,这世上还有一个男人可称之为男人的话,那么齐国公绝对是这唯一的一个。国公爷往椅子上一坐,也没那么多规矩,可整个人就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一样,叫人心生敬畏。 “坐!”齐国公一扬手,叫赵维桢坐在他身边,“以后你也是这家里的孩子了,我叫你来是要给你立个规矩!” 赵维桢忙要站起身聆听,齐国公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说坐,讲这么多虚的做什么?做我姜家的孩子,其实格外简单,只要心怀家国,不负黎民即可!” 齐国公边说,边用眼角余光看赵维桢,见他神色凛然,心中已是赞了一声,这样的青年配自己的女儿并不亏,若他不是皇子,哪怕是个贫寒小子,他都会舍下脸上门去说这门亲事。 赵维桢心头一动,如一块冰封已久的大地,突然迎来了一阵春风,而“姜家的孩子”,便是这一缕蕴藏了无限生机的风,企图催他已经死了的心再苏醒。 齐国公满意之后,再说别的,“我猜想,这门亲事只怕是你向陛下提的吧?” “是!”赵维桢挪了挪屁股,他不愿在这个人面前说一个字的虚言,“我与梅梅早就认识,那年她只有七岁,在巨鹿书院,我有幸做了她的同桌。我想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我仰慕她良久,今生能娶她为妻,我死而无憾!” “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个字,我一生征战沙场,说实话,最听不得死啊活啊这类话。我姜家有祖训,男四十无子嗣方可纳妾,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三十五无子嗣方可纳妾,你若做得到,我就把女儿许配给你,本来我无意与陛下结为亲家的。” 赵维桢忙站起身来,“我赵维桢终这一生只会有梅梅一个女人,终生不会纳妾!”他顿了一下,“若将来我们不幸,不能有子嗣,也算不得什么,或领养或过继都无所谓,不必纳妾。” 齐国公愣了一下,看他神色不像是敷衍,不管将来如何,这一刻,这个青年的心是真的。他点点头,“你们彼此珍惜就好,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毕竟将来过日子的是你们。你,我是信得过的,梅梅是我的女儿,我也了解,她心思单纯,待人从不以恶意揣摩,唯一的缺点怕是不够果断,做不得一个好主母。我愿想为她找个家庭关系简单一些的夫婿,谁曾想会嫁入皇家。” 齐国公叹了一口气,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他如何不知?特别是眼前这个青年,还有个身份最为复杂的母亲。将来梅梅要如何应付随妃与皇后这两个婆婆? 赵维桢眸光闪烁了一下,他是想不到齐国公这样的武将,在女儿的事上,心思如此细腻。他想了想,道,“将来我与梅梅成婚后,府上只有她一个女眷,宫里的事轻易不会沾染上她,还请岳父大人放心!” 齐国公点点头,吩咐姜贵进来,“去一趟瑞庆堂,把老国公爷的弓拿一柄来给姑爷!” 两人之后就没有说话。很快,姜贵就来了,双手捧着一张用缎子包裹着的弓,双膝下跪,举到了齐国公的面前。齐国公盯着这弓看了会儿,才伸手拿起,他举在自己面前,眼里闪动着泪花,哽咽了一下,一笑,将弓递给赵维桢,“老国公爷用这把弓射杀过前大臾左贤王,这把弓是老国公爷最后用的一把,三石,拉不拉得起?” 这弓便是闻名天下的射日弓了,赵维桢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见到,曾传说,这弓在老国公战死沙场的时候,被大臾人抢走了。 “这弓,当年的确落在了大臾人的手里,被他们当做战利品献给了大臾王。可是,姜家的东西怎么能落在夷族手里?我姜家十三个儿郎为了拿回这把弓,尸骨无存。原本,我是舍不得给你的,估摸着太夫人更不舍,想必是梅梅的主意,竟是这把弓!” 姜贵在旁边笑道,“是郡主非要这把弓,说这把弓三位公子又拉不开,只有姑爷才拉得开!” 齐国公深知赵维桢的本事,他那柄方天画戟和比寻常的要重,这把弓也的确只有赵维桢拉得开,也正因为此,才舍得给他! 赵维桢双膝重重地落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接住了弓,听齐国公道,“我知你素有大志,你若将来只为大将军,我也不说什么了,一切听从朝廷旨意,可若将来……,你须告诉我,‘武’字怎么写?” “止戈为武!”赵维桢道。 赵维桢这个新女婿第一次上门,卢氏一面感叹女儿竟就这么定了亲,此时埋怨皇帝也没有用了,谁叫女儿已经情根深种了呢?从瑞庆堂出来,太夫人的埋怨还在耳边,“也不知你这个母亲怎么当的,女儿的心思一点儿都没察觉?”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79 察觉过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晚了。 卢氏打叠起精神,一面吩咐厨房定菜单,一面叫三个儿子去请几个亲朋好友过来陪姑爷,一面又叫人盯着女儿,矜持一点,别往姑爷跟前凑得太过分了。 姜嘉卉才不管,身后跟了一串的人也架不住她往国公爷的书房里去。她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守在门口的小厮不停地给她打手势,叫郡主回去。她狠狠地一瞪眼,就是不回去。小厮也没有办法。 等到书房的门一开,她跟小兔子一样窜出来,朝赵维桢的怀里扑过去。国公爷咳嗽一声,止住了她的脚步,她转而笑嘻嘻地扑到他爹爹的怀里,“爹爹没有欺负维桢哥哥吧?” 国公爷这颗老父亲的心,顿时被女儿伤得鲜血淋漓,不忍心责备女儿,只好拿新姑爷发落,“去校场,我瞧瞧,你箭术退步了没有?” 三人一起去校场,齐国公府的靶子一向都在五百步以外。齐国公的亲卫拿来了箭,赵维桢这才展开缎布,一柄黑黝黝的,被磨得光滑,古朴厚重的弓便出现在了阳光下,赵维桢刻意收敛的气质在这一刻也如同这柄被收藏的宝弓一样,如同开了锋的利剑一样,寒光四射,杀气腾腾,他一身锦袍也丝毫不损他浑身上下凛冽的气质,迫得连齐国公也是呼吸一滞。 威威战神! 二十岁的青年,比起当年的自己实在是要出色太多了! 只要有这个青年在,大雍三十年之内将无外患。只是,他心里也非常清楚,这是一头凶猛的雄鹰,没有人可以驯化,他也是一头出山的猛虎,非皇权律法能够约束,端看将来,谁为君,他是否肯听命了! 赵维桢拉弓搭箭,姜嘉卉也没看他如何瞄准,十只箭射出去,最后箭靶上只留了一根箭。箭,竟如流星赶月一样,后一根箭射在前一根箭的箭尾,每一根都正中红心。 校场上,寂静无声,只有箭在空中飞行时带来的破空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双双火热的眼睛盯着箭,箭速快得只在众人的眼里留下了一道道幻影。 “嘶!” 待赵维桢垂臂收下了弓,校场上围观的人均是发出了一阵阵抽气声。姜嘉南兄弟正带着几个关系好的勋贵子弟过来了,没错过方才精彩的一幕,他们只知道赵维桢的方天画戟舞得好,那是战场上收割人头的利器,谁能想到,他的箭法如此精妙? “厉害!”姜嘉南等人过来,他朝赵维桢手里的弓瞥了一眼,“这是射日弓吧?父亲是把这弓送给你了?” “嗯!”赵维桢应了一声,顿时,诸人的眼神火热起来,纷纷要求试一把。 赵维桢朝齐国公看去,后者捋着胡须,“是你的了,你自己决定,不必看我!” 赵维桢将弓递给了姜嘉南。这弓是三石弓,在场的除了姜家三兄弟,也都是武将子弟,臂力是有,拉是能勉强拉开,可是若连射三箭都很难做到,即便能把箭放出去也很难到五百步远的距离,强弩之末如何能中箭靶? 年轻人在一起,比的就是英雄气概,这一番看似玩耍的比试下来,无人不是对赵维桢佩服不已。朝廷分两大阵营,文臣与武将,武将之中又有门户派别之分。如果说以前,赵维桢便是万人敌的英雄,这些武将子弟们也顶多仰慕一下而已,嫌少会生结交之心。 但现在不同了,赵维桢成了齐国公府的姑爷,这些年轻子弟们无须权衡该不该与之结交,便生了亲近之心。 这些是赵维桢从前体会不到的。 中午,一顿酒后,原本与赵维桢不相熟的几个青年便已经邀请赵维桢了,几时去跑马,几时去比箭,纷纷邀请他。赵维桢还在犹豫,姜嘉南已经道,“回头我喊上他,一起过去,酒别喝太多了啊,适可而止,回去背军棍可不关我的事。” 闹腾了一天,赵维桢都没有找到去后院找姜嘉卉的机会。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了,明翠叫一个老婆子过来喊赵维桢。众人嬉笑中,赵维桢红了脸,摸摸鼻子,低头朝后院走去。 身后,还传来几个武将子弟说笑的声音,姜嘉南三兄弟追着说得最欢的打。一时间,赵维桢一直烦躁的心也平静下来了。 姜嘉卉在院子里等他,看到他来,赶紧朝他跑过去。赵维桢一把就抄起了她,搂在怀里,脸上挂着正常的青年才有的笑容,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等急了吧?” “嗯,昨天皇上下旨了,维桢哥哥,这是真的吗?石秋秋怎么办?” 赵维桢的脑中晃过了一瞬石秋秋从城楼上跳下来的画面,她口里喊着他的名字,他当时骑马在追一个大臾人,并没有听清楚,只回头看去,她一身红衣跳下,他只想着,真想一只蝴蝶,别的感慨都没有。 后来,姜嘉北告诉他,说石秋秋穿的是一身嫁衣。 赵维桢走神也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若不是她飞身跳城楼的那一瞬太美,他估计也记不起石秋秋是谁。事到如今,他连她长什么样都没了印象,他是根本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半天没反应过来姜嘉卉说的“怎么办”是什么意思? “哦,她已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80 经死了,去年大臾犯边,唐州城破,石家满门都死了。” 姜嘉卉听了唏嘘半天,很快便把这件事丢到一边去。唐州是什么情况,如何会满门死其中必有蹊跷,不是她能操心的事。如今,维桢哥哥是她一个人的了,这才是她要关心的事呢。 他没有说,唐州石家满门是他所屠。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第 52 章 赵维桢搂着姜嘉卉大踏步地就朝她院子里走来, 他眉目若画,俊脸冷峻, 二十岁的青年身形挺拔,肩背直又硬, 他臂膀用力, 衣料贴在上面, 勾勒出他坚硬的胳膊, 格外有力, 叫沿路的丫鬟们瞧着便不自在地脸红。 只这人太冷了,冰冷的眼神扫过梅院,叫人根本不敢把目光往他身上觑。 进了屋, 赵维桢才将她放下,明翡和明翠过来要沏茶, 赵维桢挥手叫她们下去,“我有事要和郡主说。” 二人忙退下, 体贴地关上了门。如今他二人已是未婚夫妻,况,她二人本就是赵维桢的人, 赵维桢的吩咐,是不敢不听的。 “维桢哥哥要和我说什么?”姜嘉卉又不忘得意地在他面前邀功, “那张射日弓好不好?维桢哥哥喜不喜欢?祖母不舍得,我磨了好久才磨出来的,我说将来若姜家有后代能够拉得动那张弓了,维桢哥哥再还给他也是一样的, 祖母这才答应。” “好!” 她说什么,赵维桢只笑着听着,姜嘉卉将他推到桌边,要亲手给他倒茶,赵维桢接过来自己倒了,喂到她的嘴边。他如何舍得她为自己操劳? “我倒给你喝的呀!”姜嘉卉推给他喝,赵维桢喝了一口,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便触到她的嘴边,姜嘉卉惊讶地红唇微微张开,趁势,赵维桢已是迫不及待地撬开了她的。 从前都是浅尝辄止,不是怕她不答应,也不是怕自己将来承担不下这责任,而是终究不舍得。名分未定,怕她心里会有负担。 软香温玉在怀,赵维桢哪里还管得住自己的手? 以前在军营里时,听一些浑话,说亲嘴的时候,不做点什么,就好似在喝一坛好酒,偏没有下酒的菜。那时候,篝火正旺,天上繁星闪烁,他坐在关外的草原上,望着远处黑丝绒般的天幕,手里捏着羊皮袋,里面装的是水,一遍一遍地回想,他与梅梅之间那屈指可数的几次亲热。 那时候,他便遗憾。前世的时候,他总想着,女孩儿是他的,待他们大婚之后,他一定要好好儿折磨她,天天,天天地,一天都不带放过,人生苦短,到了老了的时候,他也不会厌倦她,可也不能给自己留下遗憾。 只后来,没有了后来,她与他隔了重重宫闱,他怨过她,恨过她,却还是免不了要担心她。她应付得了后宫吗?她是多么单纯,他早就想过,他一辈子只要她一个人,弄那么多妾室通房,给两个添堵实在是一件没意思的事。 可惜,她与他都没有等到过两个人日子的时候。 今生呢? 天已经暗下来了,赵维桢松开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她也抬眼看他,眼里水润润的,一双绝色的眼睛微微有些红,眼角往上勾起,两抹春色绽放,只为他一人绽放。 赵维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她放开,寻了话头道,“父皇命我明日去工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府邸,如今的府邸有些小了,要换一个。梅梅想要一座什么样儿的?” 姜嘉卉身子有些软,没有即刻起来,歪在他的胸口,一只手攀着他的肩膀,有气没力地道,“现在的就很好啊!” 两个人的声音都不太正常,赵维桢的沙哑得厉害,笑了一下,“太小了一些,梅梅说说,喜欢什么样的?” “现在的就很好,不过,我想有个荷花池,夏日里的时候,在荷花池里划船,吹凉风。” “好!” 他知她娇气,怕热,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起身,扯了扯前面的袍子,见姜嘉卉朝那地儿瞧,满脸都是好奇。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引过去,姜嘉卉知道他要做什么,挣扎着一缩,转过身去了。 赵维桢笑出声来,凑到她耳边,“想看又不敢看,嗯?” “是又怎样?” “改日叫你好好看看,就怕吓坏了你!” “我才不怕呢!” “当真?吓着了可不许哭。”赵维桢想象着她看到那玩意儿的场景,不知道他娇气的女孩儿会如何?他倒是听军营里的那些糙汉们说过,生得威猛些的确是会吓哭了女孩儿的,他的原比别人就要吓人些,不知梅梅会不会受得住? 婚事应是会订在明年下半年了,一来府邸要重新安置,二来礼部那些废物们做事本就拖拖拉拉,还难保钦天监选日子的时候动手脚,最为关键的是,梅梅的生辰在五月里,必定是要等她及笄的。 及笄了,应是无事的。 赵维桢走后,姜嘉卉便安置了。今日夜里,她上床很早。实在是身上酸软无力。实则,维桢哥哥并没有把她怎么着,亲得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81 时间稍微长些,他的手不安分了些,又没隔着衣服。他的掌心里的温度到现在还残留在她的身上,指腹和虎口处的粗茧摩挲在肌肤上的酥麻也还在。 又一想,他们并没有成亲呢,便做了这样羞羞的事。姜嘉卉懊恼地将被子捂住了头,烦躁得想要喊一嗓子。她怎么能这样想?还觉得维桢哥哥没有做什么,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又想到她在维桢哥哥怀里的模样儿,顿时觉得要羞死啦! 次日,赵维桢去了一趟钦天监,盯着里头的人挑一个好日子。于赵维桢这样不信鬼神的人来说,所谓的好日子便是最近的日子。钦天监的监正苦笑不得,哄着道,“殿下,这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一礼一礼的,都是有讲究的,如今殿下和郡主还没有交换庚帖,钦天监还没有拿到两位的八字,暂时不能算大婚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本王和郡主的八字有可能不合?” 合八字这玩意儿不过是走个流程,若有任何一人敢拿他和梅梅的八字说事,赵维桢此时眼里的杀意已是能够表明他的意思了。 监正是早已听说过赵维桢这尊杀神的。这门亲事对赵维桢来说不是第一桩,之前皇后娘娘指婚过一次,听说唐州节度使满门被灭,便是因这主子不满那桩指婚。如此一来,谁还敢违逆他? “那哪儿会?殿下和郡主郎才女貌,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更何况,皇上赐婚前,银宝公公已经找臣合过了,您放心,陛下钦点的姻缘岂有不合的?” 赵维桢这才放下心来,“行六礼的日子本王今日就要,若没有郡主的庚帖,你们就拿着本王的庚帖去换,本王不喜拖拖拉拉做事,误了本王的大事,可别怪本王不客气!” “是,是!” 赵维桢走出钦天监的时候,监正的腿一软,几乎坐在了地上。他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寒冬腊月里,他竟出了满脑门的汗。 赵维桢回去又无所事事,若是换了以往,他应该要去军营里消磨时光的,可现在他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姜嘉卉,做什么都不起劲儿,便骑着马溜达到了齐国公府,谁知,一大早的,姜嘉卉随卢氏去大相国寺烧香。 姜嘉北陪着他出来,“母亲说要去找了空大师算算,这桩婚事里头有没有要避忌的地方,好提前做准备,免得将来你们俩过不好。” “怎么会?”赵维桢竟被说得没由来地紧张起来了,也想过去听听了空大师会说什么? “也不单为你一个人,你也知道大哥的婚期定了,也是请了空大师算的日子,昨天拿过来了,母亲说这两天尽是好事,要去佛祖前拜拜心里才踏实。” 齐国公府也觉得他与梅梅的婚事是一件好事吗?赵维桢一直悬着的心这会儿落下来了一些,又听姜嘉北说要与他一块儿去大相国寺瞧瞧,这正中他的下怀,两人并肩骑马朝大相国寺而去。 姜嘉卉陪着母亲在佛像前虔诚地磕了头。她这辈子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落地便被封为有汤邑的郡主,上头三个哥哥,她是姜家期盼已久的女娃,家里只知道娇生惯养她,从来没有人敢给她任何委屈。别的贵女们还有嫡姐庶妹地跟自己争资源,可她没有。吃穿用度这些,她从来不需要操心。 姜嘉卉这一辈子,唯一的愁,大约便是赵维桢的,以前求而不得,如今如愿以偿,她便特别感谢佛祖。 求过之后,她母亲要去添香油,那边塔里油烟多,卢氏便叫嬷嬷们带着她在寺庙里逛一逛。 大相国寺的墙角开了数枝腊梅,姜嘉卉便说去看看。她穿了红色的氅衣,走在琉璃雪地里,远远瞧去如同一副画儿一样,梅花在她的头顶绽放,一缕缕的冷香弥漫。很多年后,赵哲成再想起,他这一生好的坏的都记不起来了,脑子里也只残留着这样一副画卷,深深镌刻。 “这位公子请留步,那边是我家郡主在赏花,还请不要打搅!” 姜嘉卉听到自家婆子的声音扭过头来,便看到了赵哲成身边的人要将婆子们驱赶,她的鹿皮小靴踩着雪嘎吱嘎吱地过来,恼怒地朝赵哲成的人怒道,“你们在做什么?” 赵哲成本瞧着她,知她生气了,抬手叫他的人走,“我与郡主说说话儿。” 姜嘉卉扯扯唇角,很不高兴,站着,看也不看赵哲成就道,“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说便是了,何必叫你的人欺负我的婆子?” 赵哲成凝视着她,早已是万箭穿心,他记忆中,今生,姜嘉卉似乎对他从来没有个好脸色,前世不是这样的。但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想,难道梅梅也是与他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如果真的如此,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站在她的面前了。 “是我的不是!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和我道什么谦?”但赵哲成是个皇子,他是绝无可能会向她的婆子们道歉的,姜嘉卉也不傻,便把话说到这里,问道,“九殿下到底要与我说什么?” “再过些日子,我应叫你三嫂了!”赵哲成痛苦地闭上眼睛,却听到姜嘉卉欢快的声音道,“是啊,我也没想到陛下会这么好,这么快就下旨了,我还以为要拖好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82 久呢!” 赵哲成看她,有些羞涩,不自在地绞着手里的帕子,脸颊通红,眼角眉梢都是喜色,这般小女儿的娇态是他从未见过的,一时间,他有些痴了,不管不顾地一把抓住姜嘉卉的肩膀,将把她往自己怀里揽,“梅梅,不要嫁给他,嫁给我好不好?” 去他的两厢情愿,去他的前世今生,去他的君子风度,他只想要她。上官芸说的没错,女人,一旦被男人占有,丢了身,她也只能跟着他走了。前世如此,今生为什么不行? 姜嘉卉吓得大叫起来,她身边的婆子丫鬟连忙要过来,却被赵哲成的人拦住了。一边是孔武有力的侍卫,一边是内院端茶倒水的婆子丫鬟,又不敢把事嚷嚷出来,不管是力量还是气势都占了下风。 “不,你走开,你走开!” 姜嘉卉双手挣脱不开,腿踢在赵哲成身上如给他挠痒痒一样,她一见赵哲成眼睛都红了,里头是浓得化不开的欲望,恐惧如一张大手撅住了她的心,绝望涌上心头,玉石俱焚的决心占据了上风,她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朝着赵哲成怀里冲了过去,一口就咬住了赵哲成颈部的动脉。 她尖锐的牙齿几乎要刺穿了赵哲成的肌肤,温润的血溢满了她的唇齿。这一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与他同归于尽,一股从未有过的厌恶憎恨情绪充斥在她的胸腔里,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磨着牙,要将她齿间的肉咬下,吞噬。 血,从姜嘉卉的唇角流下,从两人相贴的缝里蜿蜒向下,滴滴答答地落在雪地里,将皑皑白雪染得一片猩红。 赵哲成的侍卫们吓了腿都软了,冲过来要将姜嘉卉这妖女拿下,却被赵哲成抬起手制止住了。她的利齿穿透了他的肌肤,颈间火辣辣地痛,他感受到了她浑身的戾气,原本不是今生的她该有的。 如果不阻止,赵哲成这条命恐怕是要交代在这里的,侍卫们面面相觑,焦急如焚,谁能想到令仪郡主那娇滴滴模样儿的人,一旦凶狠起来,竟如此可怕。 将门出虎女,古人诚不欺我也! 姜嘉卉的婆子们却并不这么看,郡主威武,郡主是有婚约的人,一旦被人染指,还要怎么嫁给姑爷?就算九皇子愿意娶郡主,郡主这辈子的名声也毁了,将来人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 53 章 上官芸匆匆从山上上来, 才走到大相国寺的门口,就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她扭头一看,竟然是赵维桢与姜嘉北, 只觉得上天如此眷顾她, 忙上前去笑道, “三殿下, 三公子, 你们是来接令仪的吗?” 赵维桢不认识她,姜嘉北停下脚步,他也驻足并不言语。姜嘉北其实也不认识她, 但既然人家开口唤住了自己,便表示是熟人, 一向温润如玉的姜三公子和颜悦色地道,“是的, 你是?” “我与令仪情同姐妹,才瞧见她也正要去找她,听说她在看梅花, 殿下和公子这边走。” 老远,看到这边聚集了人, 赵维桢眼力极好,鼻子比狗还尖,淡淡的血腥味飘浮在空中,他顿时发足往这边力奔。姜嘉北反应得稍微慢些, 却也看清楚,那边被辖制在人怀里的人是梅梅。 他什么都没顾,大喊一声,“梅梅!” 赵维桢已经出手了,他双眼猩红,抡起拳头朝着赵哲成猛地揍过去,赵哲成本就松开了手,只姜嘉卉一直咬着他不放,他竟也跟着了魔一样,就那么静静地承受着,只觉得若这般死了也是不错的。 心底里的欲望,前世的心痛,今生的求而不得,种种,都如一个沉重的枷锁戴在他的身上。 若能死在她的牙齿下,她会不会愧疚一些? 姜嘉北的一声“梅梅”,唤醒了姜嘉卉的灵魂,赵维桢一拳揍向赵哲成的时候,她也松了牙齿。赵维桢的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他的掌心才贴上她的腰际,她便认出来了。转而朝赵维桢扑去,哭着叫道,“维桢哥哥!” 姜嘉卉如同一个孩子一样伏在他的肩上,呜呜呜地哭着,双手抱着他的脖子。赵维桢紧紧地搂着她,宝贝一般,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地喊,“梅梅,别怕!” 赵哲成倒在地上,他的脖子上两排牙洞,血汩汩地流出来,与匝地琉璃般的白雪形成了强大的视觉冲击,赵维桢不能看不见。 此时,赵维桢才看清楚赵哲成的模样,心头不由得跳了一下,又怒火中烧,赵哲成到底做了什么才逼得梅梅如此?想到此,赵维桢抬起一脚便踩在了赵哲成的胸口,脚尖重重一碾,赵哲成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身边的侍卫均围了过来,又不敢靠前,怕刺激得赵维桢没了轻重。 若九皇子死,他们这些近卫们是都不可能会有活路的。 “三殿下,你在做什么?”上官芸冲了过来,要护住赵哲成,抬头声严厉色地道,“不管表哥做了什么,他都是皇子,自有陛下和皇后娘娘教导责罚,还轮不到三殿下出手!” 赵维桢从来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他厉目扫过上官芸,眉眼间已是格外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83 不耐烦,若换了他身边服侍的人了解他,这会儿必定是有多远滚多远,可惜上官芸太过自信,依旧是企图与赵维桢对峙,想用皇帝和皇后逼退他。 赵维桢冷笑一声,一脚朝上官芸踢去,就在这时,另一只脚伸过来,挡在了赵维桢的前面,姜嘉北生生受住了这一脚,也幸而赵维桢没把女人放在眼里,只出了一两分的力道,姜嘉北的小腿保住了也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不由得责备道,“你是不是个男人啊,朝女人出什么手?” “女人?没看出她是个女人!”赵维桢鄙夷地道。 上官芸气得全身发抖,什么最尊贵的皇子,什么两朝帝王的血脉,赵维桢分明是个武夫,连半点风度都没有。 而眼下,最叫她气愤的是,赵哲成脖子上的伤痕,血流如注足以可见姜嘉卉用了多大的力度。可姜嘉卉分明只是一个女子,若赵哲成不是心甘情愿,以他的身手,姜嘉卉岂能伤得了他?上官芸不由得气笑了,“表哥还真是会怜香惜玉,可人家也不领情呢,这是要表哥的命啊!” 姜嘉卉被赵维桢哄得不哭了,上官芸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打着哭嗝,扭头朝上官芸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想要人对你怜香惜玉啊?” 上官芸愈发怒了,她跳了起来,嗤笑着道,“不知三殿下有没有想到,郡主已是有婚约的人了,却和表哥孤男寡女的在这里赏梅。既是赏梅,有了矛盾,也犯不着下这样的死手。我原瞧着郡主不是这样的人,谁知,心地竟这样狠毒。” 姜嘉卉也怒了,才心里的那些戾气并没有全部都发泄出来,她挣扎着从赵维桢的怀里出来,一步跳到了上官芸的面前,“谁和他一起赏梅了?是我先来的,他后来的。与你什么相干?你是皇后娘娘吗?什么事儿都有你,你再敢污蔑我,我打死你!” 连姜嘉北都呆住了,这怕是自己妹妹长这么大第一次生气。这般凶巴巴的样子,瞧着也并不难看,甚至还有些养眼呢,他抱臂而立,气定神闲地,决定先瞧瞧,妹妹干不赢了,他再出马。 赵维桢只觉得姜嘉卉就像是一只被另一只不安分的猫挠了一爪子的奶猫,奶凶奶凶的,既可爱又惹人怜惜。他冷幽幽的眸子瞥过上官芸,总算是记起来了,很多年前在巨鹿书院,差点将梅梅撞下马的那女子就是她,顿时,满眼都弥漫着一股子杀意。 “打死我?你……” 上官芸话未说完,姜嘉卉已经一巴掌扇了过去了。她今天情绪完全不对,赵哲成将她拉进怀里的时候,她闻到了赵哲成身上的气味,一股子令她作呕,足以激起她所有厌烦情绪的味道,让她烦躁不堪,理智全无,情绪也很难恢复。 以至于,她想都没想,就朝上官芸拍了过去。事后,她在想,如今日站在她面前的是皇后娘娘,也许她也不会迟疑。 这一巴掌力道之大,几乎将上官芸的耳膜都震破了,她的脸转了一百八十度圈,身体朝旁边侧倾过去,若不是她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一定要一头栽进这雪地里。 赵哲成被人扶起来了,脖子上已经用布捂住了,血流得缓了一些。他原本该走的,去就医,只是这里的事还未了,他也不甘心就这么走。 他看到姜嘉卉的眼圈儿通红,明显理智全无的样子,心里一抽一抽地痛。他不由得想到了前世,姜嘉卉在他的身下那悲愤、无奈、痛恨、绝望的样子,而今天,姜嘉卉的负面情绪全面爆发,带给他的冲击丝毫不亚于前世。 他还那么有自信,一旦他做了什么,他真的能够让姜嘉卉随了他吗?前世,他都没有做到的事,今生,凭什么他就以为自己能做到? 只是,便是让姜嘉卉恨他,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唯独,他做不到毁了姜嘉卉。 “走!”想到这里,赵哲成捂着脖子,二话不说就朝外走。上官芸在他身后道,“姜嘉卉,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你以为你今天做的事,过了今天就没人记得了吗?” 这意思已是很明显了,上官芸在威胁她。赵哲成顿住脚步转身,一双杀人的眼睛盯着上官芸。他刚才无暇想上官芸怎地就过来了,姜嘉北和赵维桢来,丝毫不稀奇。可上官芸又是怎么找来的?毕竟上官芸曾想要对姜嘉卉和他下手,此时他丝毫不怀疑上官芸一直在跟踪他和姜嘉卉。 今日的事,赵哲成不担心他的人和姜嘉卉的人说出去,更不会担心赵维桢和姜嘉北说出去,可若是上官芸敢说,敢让京城的人说姜嘉卉一句闲话,他绝不叫上官芸好活。 “你在威胁我?”姜嘉卉冷笑一声,“你觉得今日,京城里有人敢非议我?你觉得就凭你这副烂舌,别人会相信你,会非议我吗?上官芸,你还是这么蠢!”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就没人敢非议你?再说了,这是非议吗?今日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们都知!” “哪又如何?就凭我爹是齐国公,就凭我未来的夫君是大将军王,就凭我哥哥他们为大雍立下了赫赫战功,天底下就没人敢非议我!” 封赵维桢为大将军王的圣旨已经拟定,工部已经在出图要对现在的长沙郡王府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84 进行改造了,朝中无人不知,上官芸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姜嘉卉这话里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齐国公府凭的是历代军功立业,而韩国公府凭的是什么?祖上的战功已经无人记得了,从她爹爹起,靠的是阴谋,如今只剩了外戚的身份。 若她姐妹这一辈不能再向姑姑那样的话,保宁侯府的今日便是韩国公府的明日。 京中头一份的勋贵没有几家,排的上号的也就那么几家,毫无疑问,齐国公府的地位十年之内都无人撼动。更何况,齐国公府从来不出孬种,连姜嘉北的身上也有战功,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封了骁骑将军的爵位。 卢氏听到了消息,匆匆赶来,一眼看到上官芸脸上的红肿,看到赵哲成脖子上的伤痕,吓得都要晕了,拉着她的女儿上下打量,“梅梅如何了?”见她衣衫虽凌乱,好歹还是完整的,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才离了我多大一会儿啊,是哪个短命的敢欺负我女儿?” 她本是镇远侯府的嫡女,镇远侯府和齐国公府一样,靠的是军功出身。从她爹到兄弟到如今卢舜华这一辈的侄子,哪个不是雄赳赳的武夫?卢氏的脾气直,火气大,和温柔不太搭边儿,明知道女儿怕是和赵哲成等人起了冲突,不指桑骂槐几句不服气。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 54 章 姜嘉卉朝她娘扑过去, 钻进她娘怀里,“娘, 梅梅刚才被狗咬了,呜呜呜, 吓死梅梅了!” 赵哲成的脸皮子抽了又抽, 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领着一干侍卫走了。上官芸捂着脸恶狠狠地瞪了姜嘉卉一眼, 跟在赵哲成的后面离开。今日之事, 虽说赵哲成并没有得逞,可没有关系。对男人来说越是得不到越是惦记,越是欲罢不能, 越是会想尽心思,手段百出。 她不信, 姜嘉卉这么娇嫩得如花骨朵儿一样的女孩儿,赵哲成动了心, 还能忍得住? 赵哲成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回到府上,宣了太医来看,太医一看, 倒抽了一口凉气,责备道, “殿下习武之人,怎地会冒这样的风险?要不是下口的人嘴太小,张得不够大,只怕今日殿下就有性命之虞。” 一旦被咬破了动脉, 还能有活路吗? 赵哲成却只把另一句话听到了心里去,梅梅的嘴的确很小,樱桃一般,没来由地,他想吃樱桃了。 腊月天里,哪里有樱桃? 是夜,赵哲成在床上辗转反侧。自重生以来,几年过去,他再也没有过通房,更不曾有过小妾,每晚都是独自一人就寝。但今日,姜嘉卉如同一条毒蛇一般,她身上的毒透过她的牙齿注入到了他的血液里,燥热得令他百般无奈。 睡至半夜,赵哲成喊来了王府管家,“找个人来!” 连找了几个来了,赵哲成都没有看中。被选来的人,谁不想服侍王爷呢?一个皇子,又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嫡子,如今没有了太子,或许将来王爷一举得封,将来成为九五之尊呢?若有了身孕,一个嫔妃是跑不掉的。 比起当一名婢女,谁高谁低,还需要想吗? 天快亮了,江梦一身粗布衣服打开了门,一阵冷风卷了进来,她瑟缩着拢着双手凑到唇边呼出一口热气,看了看天,风卷着乌云压得很低,似乎随时都要砸下来一样。她走出了屋子,管事的婆子看到她骂了一声“懒鬼,怎地不等主子起来了你再起来?” 江梦忙侧身行礼,快步朝外面走去,到了中庭抱着扫帚开始扫起雪来。雪很厚,她扫得很吃力。她是新来的,不同于这府上被王爷从宫里带出来的,也不同于内务府派来的人,她是外来的一个,平日里在府上是格外受歧视的。 赵哲成到底没选中人,没有一个是他选上了的。他烦躁得睡不着,洗了个冷水澡后,开了窗,任由外面的冷风吹进来。 窗外,传来沙沙的扫雪声,赵哲成心下起了杀人的念头,他一步跨出,贴身的内侍忙上前来,唤了声“爷”有何吩咐? 赵哲成一脚朝内侍踹去,扫雪声停了下来。江梦看到了,抱着扫帚躲在廊柱旁边,尽量缩成一团,不叫王爷看见。她已经尽量轻了,还是吵着了主子,她不知道的是,赵哲成一晚上根本就没有睡着。 扫地是粗活,也分三六九等。一向没人愿意到主院来扫地,一来容易吵着主子,比如江梦今日;二来,主子的眼皮子底下,那些管事的嬷嬷等人非常挑剔,天天一样儿地扫,不定哪天,主子或是管事的嬷嬷媳妇们不顺心了,容易鸡蛋里头挑骨头,祸事就临头了。 那内侍是个聪明的,顺着赵哲成的目光就看到了躲在柱子后的江梦,他待赵哲成一转身,就冲了过来,一把拎起了江梦,压着嗓子,“你找死呢,这会子主子正歇着,扫什么地?” 赵哲成回了屋,他见怪不怪,朝外瞥了一眼,只这一眼,他便定住了目光,他有种做梦的感觉,以为看见了姜嘉卉,只这神态,这气质不太像,可于他来说足够了。 “住手!” 赵哲成喝住了内侍,他转而走出去,自己亲手拎起了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85 女孩子,细细地打量她。女孩子吓得瑟瑟发抖,垂着眼帘,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吓得苍白,笔挺的鼻子,柔软的樱唇,是他一直想吃却吃不到的红樱桃。 “抬起头来看着我!” 江梦不敢,赵哲成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她才颤抖着抬了一下眼皮子,与姜嘉卉轮廓相似的一双眼,虽没有她骄矜的神色,可赵哲成已经满足了。姜嘉卉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有谁能够替代她,他要的原本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把她洗净了送来!” 内侍们明白了,好生地伺候着江梦姑娘,将她洗净,换上了最好的衣服,梳了漂亮的发髻,送到了赵哲成的床上。 “看着我!”赵哲成覆身在她身上时,命令道。 江梦是紧张的,她又是兴奋的,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服侍王爷。她生得美,都说她生得像齐国公府的令仪郡主,可那又如何?她只是王府里的一个奴隶,做着最粗的活计,每天只能在主子们起床前,做着洒扫庭院的活,除了今天这一千年难遇的机会,她根本不可能见到主子。 一阵刺痛穿透身体,江梦的眼角渗出泪来,赵哲成顿了一下,盯着那一颗眼泪看。江梦吓坏了,她进府的时候,嬷嬷们说过,不许在主子面前皱眉苦脸,更不许在主子们面前哭,很晦气,会犯了主子的忌讳。 赵哲成似乎回到了前世,看到了姜嘉卉那张脸,她先是哭,求他放过她,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哭了,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看着他,悲凉从她的眼眸中慢慢地升起。 曾经,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她看似温柔,实则在他的眼里,她是比他们这些皇子,公主们还要骄矜的人,眼睛里永远都充满了光明。 可从那以后,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死人。她再也没有笑过,眼泪似乎永远都干不了。 赵哲成抬手揩掉了江梦眼角的眼泪,柔声道,“放轻松些!” 这一刻,她从女孩儿变成了女人! 赵哲成的耳边充斥着□□声,眼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张脸,他拼命地发泄着身体里的欲/望,在最后的一刻,他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痛苦与快/感交织,一泄如注。 姜嘉卉从大相国寺回来,当夜便发起了高烧。齐国公府连夜宣太医过来,因太过凶险,令仪郡主又娇贵,太医也不敢随便开药,宁愿跪死,也不敢开口。 姜家鸡飞狗跳,万般无奈之下,姜嘉北想起当年梅梅生病,是陆瓒去请了一位大夫来,那大夫正是赵维桢的人。他当即便骑了一匹马冲到了赵维桢府上,拍门打户地把阖府的人都吵醒了,拉着赵维桢,“梅梅病了,你府上的那大夫呢?” 梅梅病了?赵维桢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见广木香一把拽上了马,一行人就朝齐国公府冲去。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不需要装模作样了,他一到,便有人将他请到了梅院中。太医还跪在院子里,赵维桢用杀人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记住了他的面孔。 见死不救的废物! 老太太都来了,正坐着哭,看到赵维桢来,忙起身拉着他的手,“快去看看梅梅啊,我可怜的梅梅!” 卢氏也在流泪,国公爷一脸灰败之色,赵维桢来不及寒暄,抬步就绕过屏风,走到了姜嘉卉的床前。乳母正抱着姜嘉卉在哭,他挥手叫人退下,喊了木香进来,沉着脸看着床上一脸苍白,生机全无的女孩。 怎么会这样?他不敢想象没有梅梅的日子,他们快要成婚了,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 木香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直接上前来,翻了翻姜嘉卉的眼皮子,朝里看了瞳孔,见不太对劲,建议用针。 “只要能救她的命!” 木香却不敢,“主子跟着属下也学过了,我就说几个穴位,主子自己下针吧!” 赵维桢便明白,他心里有几分忐忑,可事已至此由不得他迟疑。他叫人都出去,木香在门外,朝着门内喊,“殿下都准备好了吗?” 里头没有声音,赵维桢颤抖着手解开了姜嘉卉身上的衣服,露出女孩儿才有的娇嫩的肩膀来,她肌肤胜雪,如上好的釉瓷,泛着玉一般的光泽细嫩得如婴儿一般。他肖想过很多遍,他所有的想象力都不及眼前看到的。 赵维桢咽了一口口水,听到外头木香又问了一遍,他艰难地用沙哑的声音道,“开始吧!” “肺俞、肾俞……” 说了背部的几个穴道之后,木香轻咳了一声,“膻中……” 膻中在前胸,若是换了不是这种时候……,赵维桢无暇多想,梅梅危在旦夕。 对于人体的穴位,赵维桢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可是现在,他一手扶着女孩子光滑的肩膀,另一只手拿着针,竟是刺得有些艰难,强迫自己不去看,赵维桢闭着眼睛狠心地扎了下去,待木香在外头说“好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约莫十个呼吸,赵维桢将姜嘉卉身上的针都取了出来,最后一根才拔/出来,姜嘉卉便睁开眼睛,入眼便是赵维桢的脸,她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喊道,“维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86 桢哥哥!” 赵维桢一把将她搂了起来,如获珍宝,他还坐在她的床上,可是心头无一丝涟漪,眼里满含着热泪,从不信鬼神的他才是无比感谢上苍,他的脸贴着她的额头,声音颤抖,“梅梅,还好你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第 55 章 里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女孩儿的声音虽然细弱,可是, 隐隐约约地传来,外头等着的不管是太夫人, 齐国公夫妇, 还是下头伺候的人, 无一不是松了一口气。 “阿弥陀佛!”太夫人道了一声佛号。 齐国公夫人别过脸, 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出来了。这一夜梅梅有多凶险, 到现在,他们都心有余悸。 “我去宰了赵哲成那混蛋!”姜嘉南握拳就往外走,一脸铁青, 姜嘉西巴不得这句话也跟在后面,姜毅炜一把抓住了儿子, 缓缓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冲动。 “爹!”姜嘉南红着眼睛祈求道, “梅梅差点就没命了!”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姜毅炜怒道,“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姜嘉南知道爹爹疼妹妹不亚于他们兄弟三人, 既然爹爹说他心里有数,他们暂且等着, 若爹爹将来还没有动作,那他们寻了机会再去找那小子讨回公道即可。 他真以为,他一个皇子便可为所欲为了吗? 房间里,赵维桢帮姜嘉卉穿好了肚兜, 小衣,又把中衣穿上。方才是凶险,赵维桢实在是无心旖旎之事,可这会儿,梅梅醒过来了,有了些气力,再她苍白的脸上两片绯红,娇喘微微,赵维桢又不是个圣人,难免难受。 他轻咳了一声,匆匆忙忙地帮她拉上了被子,“我唤人进来服侍你!” 姜嘉卉一把拉过了他的手,“维桢哥哥,不要走,我有话要说!” 赵维桢捏了捏她的手,“不管你有什么话,先叫丫鬟帮你把身上擦一擦,还有,我要去叫木香给你开药,先把身体养好!” 姜嘉卉委屈,撅起嘴不高兴。他回身啄了一下,将那嘟起的红唇啄平了,一笑,“听话,本王的梅梅最听话了!” 门开了,赵维桢一身狼狈地站在门口,他头发有些凌乱,一身薄衫都汗湿了,可想而知,方才他有多着急,多焦虑,费了多少心神。他目光扫过齐国公府众人,点了点头,对等在一旁的明翡和明翠道,“好生服侍郡主!” 二人进去了,他又问木香,“药方开出来了?” 木香瞪了他一眼,“我连脉都没诊,如何下药?我又不是神仙。” 他又问了问赵维桢才下针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赵维桢闭了闭眼,回忆一番,一一都说了浮还是滞,通抑或不通,木香默了一会儿,问姜嘉卉的奶妈,“还请嬷嬷进去瞧瞧,老朽可否进去为郡主把脉了?” 这一切还没完,赵维桢见卢氏与老太太精神都很不济,便提议道,“这里有我和三位兄长,不如祖母和岳母大人先回房去歇着?” 太夫人抹着眼泪摇头,“梅梅这般模样,我如何睡得着?就且在这里守着吧,待她好些了,我也好早些放心!” 卢氏是越发不肯走的了,她含着眼泪,“好孩子,今日多亏了你了!” 赵维桢想到才看到梅梅时自己已是怕得什么都不敢想,他到现在心儿都还在颤抖,“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些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岳母大人客气了!” 赵维桢又紧张又累,有些虚脱,他在姜嘉北的下手位置上坐下来,双肘搁在膝盖上,抱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男人肩背宽直,这会儿倒有些不成形状。姜毅炜走过来,拍了拍他,安慰道,“梅梅不会有事的,别跟自己过不去!” 没有谁比赵维桢更了解梅梅了,虽然木香并没有说梅梅到底怎样了。可是今日发生的事,超出了梅梅心理能承受的范畴,她倒像是得了离魂之症。而令赵维桢越发不敢想的是,前世,梅梅是如何熬过来的? 他犹记得,齐国公府准备把女儿送给前世被封为了太子的赵哲成,消息传到了他耳朵里,他不敢相信。几天前,还偷偷亲他的梅梅,怎么会肯嫁给别人?他冲到齐国公府来问,女孩儿不敢见他,他冲了进来,梅梅死都不肯回头看他,那时候,他说的话实在是难听。 他悲痛欲绝,离开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一直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追随着他,只那会儿他万念俱灭,已是不愿回头看了。 那是梅梅吧?是她,一直一直地看着他离开,那会儿她一定是比自己更痛苦的,只不过,前世的他太在意自己了,并没有多分一份心去想梅梅,才让她遭受了那样的痛苦。 木香要进去诊脉,喊赵维桢陪他进去。赵维桢站起身来,瞬间,腰背再次笔直起来,跨步,率先进了梅梅的房间。 姜嘉卉已经被收拾妥当了,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她昏昏欲睡,见赵维桢又进来,欢喜起来,苍白的小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细弱的声音唤道,“维桢哥哥!”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87 看着这个两世都深爱他的女孩儿,赵维桢一步冲了过去,将她搂进怀里,他深吸一口气,她身上女孩儿的甜香那么令人沉醉。身后,木香尴尬的咳嗽声传来,赵维桢松开了她,哄道,“让木香给你诊脉!” “又要喝苦药了吗?”姜嘉卉皱着眉头道。 赵维桢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哄她,真像是养了个女儿啊!木香又咳了一声,抢在赵维桢前头道,“郡主啊,这世上不苦能治病的药少之又少啊!” 姜嘉卉笑道,“老先生,我不过是说说而已啊,我又没说不喝。我知道维桢哥哥是为我好!” 赵维桢握着女孩儿的手,“待梅梅好了,我带梅梅去吃全京城最好的酒楼,好不好?” 姜嘉卉“嗯”了一声,还很期待。木香在心里腹诽,这也能哄女孩子,主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想当年他要是有这好运气,孙子都有孙子了,何至于像今日这样孤苦伶仃哦! 如赵维桢所猜测的那样,姜嘉卉乃离魂之症。木香开的药里头,主要以安神为主,吃了这药,睡得多。 赵维桢盯着熬了药,又亲手喂给姜嘉卉喝了。见她想睡,又强忍着不睡,赵维桢便坐上床,将她搂在怀里,“我在这,睡吧,我陪着你!” 姜嘉卉的手揪着他的衣服,这才沉沉睡去。 外面,姜嘉北过来了,是来请赵维桢的。赵维桢听到他在问,“姑爷呢?” 他说着就进来了,赵维桢要起身,可姜嘉卉依旧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袍,他轻轻地用手一掰,姜嘉卉便很不耐烦地皱眉。姜嘉北见着,“啧”了一声,“小丫头片子怎地这么磨人?” 姜嘉北上前,拿了一把剪刀,将赵维桢的衣袍剪了。他动作太快,赵维桢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愣着看着自己缺了一块的衣袍。姜嘉北有些尴尬,摸摸鼻子,“要不然,我跟你说,你今日一天都走不了。” 明翡和明翠在旁边忍着笑,心里在想,王爷原本也没打算走呢,这会儿反而是非走不可了。 姜嘉北似乎明白了赵维桢心头所想,没好气地道,“你不如厕,不吃饭?坐一整天不累?走吧,前头用早膳去,梅梅一时半刻还醒不了呢!” 临走前,赵维桢吩咐明翡和明翠,“郡主醒了,派人叫我!” 姜毅炜书房院子的明间里摆了圆桌,上面是满座的早膳,汤包、水晶饺、小花卷、各色的粥,花样繁多,做得也精致,足以显示出姜家这样的百年世家之底蕴。 姜毅炜本坐在书桌前写字,嘉南和嘉西拿着本书装模作样在看。赵维桢二人过来,姜毅炜正好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搁下笔,道,“坐吧,都忙了一晚上了,都累了,吃完了各自回去休息!” 待下人们捧了水过来,洗了手,姜毅炜提了筷子,四人便毫不客气,风卷残云一般地吃起来。 一顿过后,下人们又奉了茶过来,管事带着人把桌子都收拾了,姜毅炜吩咐道,“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离梅院近一些,姑爷一会儿要过去休息。” 待屋子里只剩了他们四个人了,姜毅炜便沉着眉眼问道,“你们俩把昨日在大相国寺发生的事都说一说吧!” 齐国公夫妇早已问过了昨日跟梅梅的下人们,也叮嘱过了,昨日的事都烂在肚子里去,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更不许议论。齐国公府虽说从来没有亏待过下人的事发生,可到底是勋贵,一旦触及到主子们的生死荣辱,也自有他百年世家的做法,并非绝对的公平干净。 赵维桢与姜嘉北去得晚些,姜嘉北一个人把昨日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他气得要死,语气激昂,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赵哲成拖出来揍一顿。 姜嘉南和姜嘉西沉默不语,但脸上杀气腾腾,一看也知是忍得够狠。 姜毅炜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很慢,他一生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坎坷,一次次面临生死关头,却从来没有如这一刻感觉到如此憋屈。他一开始是不太看好赵维桢的,赵维桢随他出征近两年,年轻人的冷静睿智,文才武略,在战场上那异于常人的敏锐感知,他都看在眼里,他也曾多次感叹,若赵维桢不是皇子就好了。 没想到,赵维桢最后还是成为了他的女婿。 而现在,姜毅炜又很舍不得,可是为了女儿下半辈子安稳度日,他不得不舍,长叹了一口气,姜毅炜道,“三殿下……” 赵维桢眼皮子一跳,他一听这称呼便知道不好,忙抬起头来,看向姜毅炜。姜毅炜有些不忍看年轻人的脸,眼睛挪开,“姜家能有你这样的女婿,原本我是很骄傲的,你很好,满京城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好,更能配得上我女儿的男子了。我说的不是你的身份血脉,在我姜毅炜的眼里,英雄不论出身!” 这些好话,赵维桢越听越是害怕,头一次,他在没有弄清楚对方意图的时候,抢着说话了,“国公爷是想悔婚吗?” 姜毅炜愣了一下,见赵维桢一双冰冷的眸子显得很无情,“为什么?” 姜嘉南三兄弟也急了,问父亲,“为什么?” 姜毅炜无奈地闭上眼睛,“昨日,若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88 三殿下没有亲眼所见,我姜家动用手段,或许能把这件事压下来,叫你永远不知,你也能待梅梅一世尊重,可是你已亲眼所见梅梅与别的男子那般,身为父亲,我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你如今与她年少冲动,或许暂不会计较,可是夫妻日久之后呢?些许小事,一旦起争执,这些都会成为你与她之间不可弥补的嫌隙。她是女子,受不得这样的伤害。” “不知你可懂我的话?” 赵维桢全身冰凉,双拳紧紧握住,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猩红,“不,我不答应!我绝不会同意悔婚!” 这桩婚事,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立下了功劳,又亲手屠尽了唐州石府才换来的。别说梅梅昨日是为了伤害赵哲成才那样,便是前世的事重演,他也愿意将破碎的她搂进怀里,用余生的情与爱去修补她受伤的灵魂,护她一世安稳。 赵维桢腾地站起身来,不愿再提这件事,只坚决地反对,“我不会答应的,圣旨赐婚,难道国公爷想抗旨不成?” 齐国公不解其意,“我想凭我齐国公府,想要让皇上收回成命,怕也不是难事。这件事,等梅梅醒来,我会和她谈谈!” “不!”赵维桢略弯肩背,如蓄势待发的猎豹,似乎只要齐国公再说一个字,他便能要了他的命,“不许和梅梅提这件事!她会是我赵维桢的妻子,会是我赵维桢唯一的女人,昨日的事我亲眼所见,我只看到了她的刚烈,勇敢与无畏,我赵维桢的女人就该如此,她是世间的唯一,我只要她!” 赵维桢不知道前世,发生了那样的事后,齐国公府是不是也这样劝说梅梅嫁与赵哲成,与他为妾的?一时间,齐国公府带给他的温暖全无,那一声“姑爷”,此时更像是一个讽刺。 “或许,在你们的眼里,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拉拉扯扯,若不是夫妻的话,你们觉得有损妇德,不成体统。可在我眼里,她抗争的意义不亚于我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依然值得尊重!”他说完,依旧愤愤不平,扭头斜睨齐国公,“我从未想到过,齐国公府乃大雍屏障,却不肯用它的尊荣去保护自己的女儿,你们不护,我来护!” 赵维桢出门的时候,一身决绝,给人的感觉,他这一辈子似乎再也不愿与齐国公多说一句话了,就在他跨出门槛的时候,齐国公厉声道,“站住!”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 56 章 赵维桢一脚跨出了门外, 另外一只脚还在里头,他挺身自立, 如青松翠竹,肩背挺直, 腰身劲瘦, 却力量勃发。 “国公爷还有何吩咐?” 姜毅炜觉得好笑, 这是连岳父大人都不肯叫了吗?也挺叫人生气的, 问道, “你还想不想娶我的女儿了?” 赵维桢终于回了一下头,眯着眼睛,像一头被人抢食的野兽一样危险, 眼里闪着冰寒的光,“何出此言?难道方才本王说的不够明白吗?本王会尽快迎娶梅梅过门!” “你若还想我把女儿嫁给你, 你就进来,坐在这里, 好好说话!” 姜毅炜语气虽然恶劣,可并没有生气。赵维桢当然也不想与齐国公府翻脸,届时, 梅梅夹在中间会很为难,也对他夫妻感情不利。他收敛戾气, 淡淡地瞥了齐国公一眼,重新落座,听齐国公说道,“太子被废, 你有什么打算?” 赵维桢愣了一下,嗤笑一声,“莫非齐国公与韩国公一样,希望自家女儿将来能做皇后?若梅梅想,本王当然会奋力一搏,不过,我猜,梅梅是不感兴趣的。国公爷想做国丈,本王却不想逐鹿储君,令国公爷失望了。” 姜毅炜老脸一红。姜嘉北尴尬地轻咳一声,拍了拍赵维桢的肩膀,“别气了,你恐怕是误会我爹的意思了,我爹现在对你只怕满意得不得了。” 赵维桢何等聪明,转念一想,也明白了,自己反而先不自在起来,朝门外望去。 院子里没有人,只门口几个孔武有力的小厮在守着,一看便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伤残士卒,不像别的权贵家里的小厮,规规矩矩,缩头缩脑,而是站没个站像,可唯有赵维桢这样的人能够看出来,实则,这些人时时警惕着,处蓄势待发之势。 这些小厮都是战场上见过血,手底有过人命的! 姜毅炜人老成精,见赵维桢已是悟过来了,也就不再追究方才的事了,他敲了敲桌子,沉吟片刻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齐国公府只忠于皇帝与百姓,绝不参与储君之争。殿下不管是有抱负也好,还是没抱负也罢,我都不干预。但我只想提醒殿下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到了那时候,殿下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如何保得住我的女儿?” 赵维桢垂下眼帘,遮住了眼里百般算计。他从懂事起生存艰难,日日都在刀刃上行走,这世间除了梅梅,他已经没法相信任何人了,是以,笑了一下道,“梅梅嫁与我,便是我的妻,铮铮男儿若连妻儿都护不住,如何立于世间?” 前世,他不是也没护住梅梅吗?想到这里,赵维桢痛苦地闭了闭眼,“我一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89 定会护住她的!” 前世,今生的,这一生,他要赵哲成统统还回来! 九皇子府里,赵哲泰来探病。赵哲成脖子上的伤并无大碍,只裹着一层布,瞧着挺瘆人的。赵哲泰啧啧叹了两声,凑到赵哲成跟前,“这是撕破脸了?你是准备把齐国公府逼到他那边去吗?” 赵哲成抬起眼皮子,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这次合手对付他?然后你我再分出胜负?” 赵哲泰笑了一下,坐下来。恰好,江梦来上茶,这还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在赵哲成的屋里看到女子,自从金绣与银绣被赵哲成处理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有女子敢进他这个九皇弟的屋子了。 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赵哲泰又笑了,“瞧着好眼熟!” 赵哲成朝江梦使了个眼色,江梦低头退了出去。 “是照着齐国公府小郡主找的人,是不是?九弟,做哥哥的真是为了感到羞耻,就这么放不下?若皇位和郡主摆在你面前,只能选一样,你会选谁?” 这个问题,赵哲成从未想过,此时,他也感到好奇,皱着眉头想了想,竟是不知道答案。 “都要?”赵哲泰一看就明白了,他朝椅背上一靠,懒懒地伸长了腿,“人哪,不能这么贪心,只能要一样,皇位和美人岂可兼得?你我都是从母后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也是缘分,不如做哥哥的给你一个忠告,可好?” 赵哲成不感兴趣,“你回去吧,我还有事!” 赵哲泰哪能回去呢?“我府上有一个,虽说比起你这个来,逊色一些,难得的是神似,我初一见,还以为见到了小郡主,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相像的人。” 赵哲成动心了,他没有说话,但赵哲泰还是瞧得出来,他安抚了赵哲成两句便回去了,当即就叫人把那女子送到了赵哲成的府上。 的确是神似得紧,赵哲成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江影。 “江梦,江影!” 上官芸在宫里的御花园里喂鱼。从前是她的姐姐上官蕙长年进宫陪伴皇后,如今换了她了。上官蕙代表着过去,而她,身上担负的是韩国公府的将来。 那日在大相国寺,她被姜嘉卉打了一巴掌,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回来的路上,赵哲成与她达成了协议,他会向皇后求娶她,而她,不允许把当日发生的事情说半个字出去。 对上官芸来说,赵哲成身边有多少女人都不重要,她要的是赵哲成正妻的位置,还有,嫡子。 赵哲成也一并答应了,嫡子会是长子,嫡长子五岁之后,他才会与别的女子生孩子,在此之前,他赵哲成的孩子都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她活成了她母亲的模样,满京城的贵妇们都是这么活着的,男人,哪有一个长情的? 她从小与姜嘉卉是不同的,她本不是韩国公府重视的女孩儿,原本会是被牺牲的对象,随便嫁给与上官家有利益关系的勋贵或是权臣,也不管对方的子弟到底如何,也不管她喜不喜欢,嫁过去,两家结秦晋之好便罢。 而今,她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了,表哥是她打小就看中的良人,不论身份、容貌、才能,都是出色的,最为关键的是,他还会是将来的一国之君,而她便可以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江梦也好,江影也罢,她进门之后,多得是机会铲除这两人。姜嘉卉只有一个,可与她相似的人却不止一个,有眼睛相似的,有鼻子相似的,也有神态相似的,她可以帮表哥养一后院子。 姜嘉卉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起来,这期间,年也过完了,春天也到了,桃花开过了。 赵维桢来看她,听她絮絮叨叨地抱怨了好久,没有看花灯就罢了,谁知,连桃花都没有看到。赵维桢无奈地按了按额角,直想喊祖宗了,“后院里那三株桃花开的时候,我不是带你去看过了的吗?有什么好看的,风一吹就没了,哪有梅梅好看?” “才三株,往年我都要去城外看十里桃花的,那才好看!” “可现在过了季节了。”赵维桢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哄她开心,“你要想去城外,我带你去。不过,你骑不得马,你要想骑马,必须我带着。” “是真的吗?” 婚期定在八月十六,照着规矩,男女双方都不得见面的。只这一次,姜嘉卉实在是把家里的人给吓坏了。太夫人和卢氏也就事事都依着她。赵维桢恨不得天天来看她,她的命是赵维桢救回来的,哪能不让赵维桢见她的道理? 只现在,两人约着去外头玩,就有些过分了。卢氏才要说“不”,姜嘉卉眼圈儿都红了,“我好久都没出门了,在院子里都关了三个月了。我那么听话,天天吃了睡,睡了吃,长了不少肉了,娘亲还这么狠心,不让我出去透透气儿。” 卢氏气得要死,太夫人先就心软了,沉吟片刻,道,“那就出去逛逛吧,我瞧着京城里的少年女郎们都骑马出去了。咱们家是武将之家,比不得那些文臣之家里头,讲那么多的规矩。” 若是讲那么多规矩,梅梅这条命也未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90 必救得回来了。 姜嘉卉几乎要跳起来了,抱着太夫人吧唧一口,“还是祖母心疼我!” 卢氏没好气地道,“你既身子骨都养好了,从明日开始就随着我做事吧,家里如今忙得很,你大哥要娶新妇,二哥要下定,你自己也不说好好儿绣一绣嫁妆,天天只知道玩,也不知将来怎么办才好?” “那我明日开始就跟着娘做事吧,那有什么难的?我聪明得很呢,一学就会!” 赵维桢在一旁听得好笑,从瑞庆堂出来,姜嘉卉便低声问他,“维桢哥哥,我们成婚了,我不会管家,怎么办啊?” 她原来心里还是担心的呢? 赵维桢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可是内院中的事,难道我也要你管?” “将来内院中,只有我和你,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日子久了,你自然就会了。不必担心!” 春日阳光明媚,城外一树树的新绿,将天地之间映照得越发明亮。和煦的风吹着,赵维桢将姜嘉卉安置在身前,他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扬起蹄子跑起来,风朝姜嘉卉灌去,她转身便钻进赵维桢的怀里,惹得赵维桢一阵大笑。 赵维桢放慢了速度,夹起她,将她掉了个方向,让她面对面自己坐着。姜嘉卉抱着他的腰身,被他的氅衣包裹着,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鼻端萦绕着他身上的味道,胳膊贴着他劲瘦的腰身,只觉得心底里无比满足,忍不住唤了一声,“维桢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 57 章 赵维桢低头看她, 女孩儿跟小猫儿一样蜷缩在他的胸口,贴得紧紧的, 他一手控马,一手紧紧搂着她, 只觉得真是煎熬。自那日为她扎针后, 他便三天两头地做梦, 梦到那种事, 以至于他每晚上都要起来冲一次凉水澡, 他担心这么长期下去,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木香也多次提醒他,实在不行, 找个丫鬟消消火,每每他这么说, 赵维桢便狠踹木香几脚。 他哪里经得起她这般? 赵维桢低头吻了她一下,声音已经沙哑了, “是不是难受?很快就到了。” “没有。维桢哥哥,我们今日出城,会不会遇到我哥哥们?” “大约会的吧?”赵维桢道, “今日天气好,又是沐休, 你三哥一大早就出城了,搞不好真能遇到。我们不去江边,那边风大,我们去昭仁寺吃斋菜。” 昭仁寺过去, 有点远。好在皇庄和姜家的别庄就在那边。姜嘉卉不由得想起当年,她在昭仁寺的山坞里头遇到赵维桢的时候,那时候维桢哥哥对她是真的很无情呢。 她松开赵维桢,捏了捏腰间悬着的九龙樽,“维桢哥哥,这九龙樽你当时给我的时候,说是贺礼,我与别人订亲时的贺礼!” 赵维桢的心一痛,当日事,他自然是记得的。皇上下旨他之藩,以为今生再难相见。听说她在昭仁寺附近住,他冒了很大的风险在那里停留,并没有奢望就一定能够见到她。可她还是去了,那会儿他在想,上天待他真的不薄呢,临走之前能够见她一面,他亦无憾了。 思及往事,赵维桢心疼不已,低头吻了她一下,道一声,“对不起!” 马上有姜嘉卉,赵维桢便跑得慢些。半路在一处茶寮休息了一会儿,待到了昭仁寺的时候,已近中午了。猎影先来打的前站,已经备好了斋饭。 昭仁寺的斋菜远近闻名,很多南地的富商都专程赶过来吃。姜嘉卉被禁了三个月了,天天吃清淡的,她觉得自己都快淡出鸟味儿来了,这会儿,拿了筷子,埋头就吃起来。既是斋菜当然全是素的,可架不住做斋菜的和尚厉害,竟道道都是荤菜的味道,一盘用豆腐做出来的“鱼籽豆腐”,色香味竟比实打实的鱼籽加豆腐烧出来都要真实。 就在这会儿,门被敲响了,一个姜嘉卉不认识的婆子进来,看也没看她一眼,只对着赵维桢道,“殿下,娘娘也在这里礼佛,娘娘听说殿下来了,请殿下过去说说话。” 赵维桢淡定地给姜嘉卉夹菜,听了这话,手连顿都没有顿一下,待她说完,只淡淡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婆子也不怕他不去,垂着眼退了出去。姜嘉卉一直盯着那人看,只觉得哪里看哪里都觉得古怪。她一扭头,见赵维桢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将头埋在碗里去。 赵维桢宠溺地一笑,喊了猎影进来问道,“娘娘什么时候来的?” 猎影说了个日子,赵维桢越发好奇,“怎么来了这么长时间,皇上没有让她回宫?” “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娘娘与皇上大吵了一架,娘娘愤而出宫,一直住在昭仁寺,两边僵持着,谁也不肯退一步,就这么胶着了。” 这的确是他母妃会做出来的事情,但事情绝不是就这么简单。只这会儿姜嘉卉还在,赵维桢并没有多问,吩咐道,“叫随月来见我!” 用过饭后,赵维桢陪着姜嘉卉在山上转了转,消完食后,就陪着她回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91 了姜家的别庄。因提前就过来说了,且明翡和明翠先一步到了,已经将她要住的屋子都收拾干净了,她可以直接住。 这些日子,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这会儿晌午过了,姜嘉卉打了个呵欠,明翡和明翠便过来服侍她午睡。赵维桢坐在屋里不动,两个侍女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姜嘉卉却不管不顾,直接朝床上一趴,两人只好过去帮她卸了钗环,又要宽衣,这会儿又缩住了手。姜嘉卉浑不把赵维桢在屋里这件事当回事,不耐烦地道,“还磨蹭什么,快帮我宽衣啊,我都困了。” 赵维桢方才在想事情,这会儿醒过神来了,挥手叫明翡二婢退下,他亲自过来,帮姜嘉卉宽衣解带,只留了一身中衣,将她抱起放到被子里去。 女孩儿头挨着枕头就闭上眼睛呼呼睡了起来,赵维桢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脸压着枕头挤出了一团儿,嫩得如豆腐,细腻如羊脂玉,心里头的那点旖旎不得不被压了下去。 赵维桢起身准备离开,姜嘉卉却抓住了他的手,半梦半醒地,“维桢哥哥是要去见娘娘吗?” “嗯,很快就回来,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了。” 姜嘉卉明明很想睡了,依旧强撑着睁开眼睛,“维桢哥哥,你不要和你的母妃吵架好不好?” 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姜嘉卉依然凭直觉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赵维桢如何舍得拒绝?他点点头,姜嘉卉眯着眼睛笑了,揪着他的衣服,趁势钻进他怀里,拱了拱,小猫儿一样,“维桢哥哥,我会一直一直爱你,你不要不高兴!” “好!”他应下来,坚定地道,“我也会一直一直爱梅梅的!” 随妃住在昭仁寺的偏院里头。赵维桢知道,并非是昭仁寺不肯腾出正院来给她住,而是她的性格本就如此,她的心智已经被仇恨蒙蔽了,活得已经没有了人样儿。 赵维桢赶到的时候,随妃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巴掌大的一个凉亭,旁边人工凿出来的一个小池子,也不是活水,水虽清亮,可池子底部与四周覆上了一层青苔,水面瞧着便是绿色的。旁边人高的一座假山,怎么瞧,怎么小气。 “坐吧!” 随妃展开十指,才做的一层淡粉,是用桃花染的,她瞧着很满意。脸上也并没有与传说中一致的与皇上吵架后该有的颓丧之色,反而,赵维桢瞧她母妃精气神很好,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并没有做,而是冷淡地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京城西边,我记得有个别庄是你的吧?” 赵维桢心头又是一跳,但他面上没有半点表现出来,反而问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樊家堡附近的那一座。”随妃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朝赵维桢走过来,抬手就要去抚他的肩,赵维桢眉头一皱,侧身避过,她也不恼,像是一个极有耐心和爱心的母亲,“以我的身份,我是不能有孩子的。当年我费了多少心思才怀上了你,你在我肚子里六个月的时候,皇后知道了,叫人送来了毒药,说若我喝下这毒药,你还是不死,那你就活着。” 这话,随妃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赵维桢以前每听一次,就会愧疚一分,为了他,他的母妃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可如今,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截断她的话,“说重点吧!” “原来在太子别庄的那批武器,你知道去了哪儿吗?” 赵维桢厉目看着他的母妃,随妃一笑,得意地道,“你一直那么聪明,若大随不灭,你便只是父皇的外孙,我也会为你去争一争那皇位的。” 赵维桢只觉得她疯了,大随皇帝没儿子了吗?孙子都死光了吗?会让他一个外姓人继承皇位? “你现在不好吗?这些年父皇亏待过你吗?大随皇帝昏聩无能,置江山黎民于不顾……” 他话未说完,随妃狠狠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赵维桢的话连顿都没有顿一下,继续道,“饿殍遍野,百姓民不聊生,朝代更迭,原是再正常不过的。当年若不是父皇,你可曾想过会落下什么下场?前朝宫里别的那些妃嫔公主们是什么下场,你难道不知道?” “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你为了我做了什么?我不过是你实施你梦想的一个工具。我年幼不知事的时候,原以为天下的母子都是如你我一般,随月也一再在我跟前说你的好,这么多年了,再长的梦也该醒了。我醒了,你也醒醒吧!” 很显然,随妃没想去醒,她只淡淡地一笑,“赵家算什么?当年虽说是八大上柱国之一,可在我大随皇室眼里,也不过是一只看门狗而已。狗咬了主人,上天却不谴责,这天地何曾有正义在?” 赵维桢已是无语和她说什么了,“你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去陪你那娇滴滴的未婚妻吗?”随妃扯起唇瓣一笑,“卢氏当年也不过是边关一武将的女儿,给本宫提鞋都不够资格,如今竟要与我做亲家了!” “前朝无能,大臾入侵时,朝中文臣武将还在打内仗,前随皇帝昏庸,迟迟不肯发兵,贻误了战机。卢氏一门十三儿郎马革裹尸,反而被阉党污蔑献关投敌,差点满门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92 被斩。”赵维桢讥讽笑道,“你身为公主,享受着百姓供养,何曾将百姓放在心上过?苍天有道,前随亡,大雍兴,乃是民心所向!” 赵维桢说完,转身就走,随妃喊住了他,“我知道你必定会争大位,为了你那未婚妻,你也一定会去争。不过,皇儿,你父皇不会把大位给你的,不管你认不认我是你母妃,你我之间母子血缘不断,不论是前朝老臣抑或是今朝新臣,你都是我宁安公主的儿子。你若想得位,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如果我是你,现在就扯起旧部,振臂一呼,而不是等着你父皇来抓你。”随妃说完,得意地看着赵维桢,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她不在乎大随能不能复国,她只想复仇,想让赵家的人付出代价! 赵维桢听了,却毫无惧色,看她就跟看一个疯子一样,一言不语,扭头就走。 他早已不是以前的赵维桢了,不管她对他做了什么,他已经有了应付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 ☆、第 58 章 赵维桢从昭仁寺出来, 猎影守在门口,见了他连忙道, “那批武器已经全部运到捧日军中了,那边的人还守着, 暂时没有惊动。” 赵维桢眯了眯眼, 舌头顶了顶上颚, 说了声“走!”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回到姜家的别庄, 姜嘉卉还没醒, 赵维桢便在前院留下,听猎影道,“爷说这话, 属下们还都不敢相信。谁能想到这是真的。娘娘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将来爷得了大位,娘娘就是皇太后了!” 赵维桢冷哼了一声, “她从来就没想我得到大位,她要的只是我与赵家的人互相残杀。她今日不动手, 迟早有一日我也要逼她动手的。” 大位,他要定了,只是将来, 他真的要封她为皇太后,在他与梅梅的头顶再架一座山?偏偏这座山还是一座火焰山, 迟早有一日要把他和梅梅烧死。 猎影动手给赵维桢倒了一杯茶,猎影沏茶手艺不是很高,赵维桢端起来抿了一口后,皱了皱眉, “那批货在太子府里露了个面后就不翼而飞了,不能叫人不谨慎。父皇追那批货也已经很久了,我没有动过,老八和老九是想都不敢再想一下了,太子哥哥已经无意于江山,你觉得还会有谁?” 能够装备一万军队的武器,如今朝臣们还没有知道,要不是他盯得紧些,或许连他都要被蒙过去了,赵维桢又问道,“随月呢?” 猎影很是担忧,摇摇头,“不见了踪影,主子,这些前随的旧人们,终究……” 赵维桢抬起手制止住了猎影要说的话,“你不用说了,通知猎鹰,让他加紧训练,再过一个月,就是前随皇室灭亡的日子,到时候,那些人就都会露面了。” 说着,赵维桢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强烈的亮光,杀意森然! 猎影知,进攻的号角怕是吹响了,顿时,他也是热血沸腾,高声喊了一声“是”,转身退了出去。如同,这屋里是军营一般。 明翠在门口露了露头,赵维桢起身走过去,明翠忙道,“郡主醒了!” 赵维桢的脚步便快了许多,明翠小跑着才勉强跟得上。 姜嘉卉的屋里,她还没有起身,靠在床头喝着一杯热茶。见赵维桢过来,忙抬头朝他笑,将手里的茶递给他,“喝不喝?” 才,赵维桢没有喝到一口好茶,他脸上早已经换上了笑,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一杯茶去了一半。姜嘉卉自己都不喝了,又喂到了他的口中,他又吸了一口,一杯茶已是见了底了,“你渴了,都不知道叫人给你上杯茶吗?” “你知道我身边都是猎影那号人儿,哪里会端茶送水?” 姜嘉卉便眯上了眼,瞧着很危险,像是一只没有吃到小鱼干的猫儿。赵维桢瞧着觉得稀罕,捏着她的肩膀,笑盈盈地看着她,姜嘉卉冷哼一声,“你的意思,你身边没有服侍的丫鬟?那你且说说,你瞧上了谁了?我做主放你屋里?” 赵维桢彻底笑出声来了,他脸埋在姜嘉卉的肩膀上,笑得人一耸一耸地,姜嘉卉羞恼不已,粉拳捶在他的肩头,赵维桢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她的拳头,“梅梅别闹!” “到底是谁在闹啊?” 边关的时候,赵维桢听军营里那些老兵们说起过,女人不好伺候,有时候说的话是真的,有时候说的话又是假的,你永远分不清。有时候是正话反说,有时候又是反话正说,该讲理的时候不讲理,不该讲理的时候偏偏讲理。 那会儿,赵维桢在想,他的梅梅什么时候没讲理过啊,她是世界上最讲理的姑娘了,但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这会儿,遗憾是没有了,他躺倒在床上,正好压在姜嘉卉的腿上,姜嘉卉便在他身上一戳一戳地,凶巴巴地道,“你说呀!” 赵维桢捉住了她的手,瞧着她不说话,一双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帐子里没有了声音,静悄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93 悄的。春日里,夕阳的余晖从窗户外面穿进来,洒在屋子里,半明半暗,光线似乎渐渐地黯淡了下去,赵维桢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暧昧的气氛渐渐地笼来,姜嘉卉被他一拉,便滚进了他的怀里。 “之前不是一直想看吗?” “不想!” “梅梅看看吧,想你看了呢!” “不要!” 帐子里的温度热了起来,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赵维桢进来时,侍女们都出去了。如今,姜嘉卉的身边,明翡和明翠做了大丫鬟,二人本就是赵维桢的人,对自家主子的心思明白得不得了,也知道他与姜嘉卉在一起的时候,是很烦有人在跟前的。 “梅梅,那日我看过你,要是不给你也看看的话,会显得不公平!” 赵维桢忍得艰难,说话都喘着气儿,姜嘉卉别过头,脸、耳根,露出的半边肩膀,但凡看得见的肌肤都红彤彤的,她抿着唇,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清亮剔透。 几年过去了,她还记得那年她的手握着他的时候,留在掌心里的感觉。 甚至,几次睡梦里,她都被吓醒。 赵维桢见她不说话,便又握起了,牵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喷着起道,“你答应过我,我回来了,你就……” 碰到的时候,姜嘉卉全身一哆嗦,到底也没有挣脱,只闭上了眼睛,一股异样的感觉流遍全身。 两个人闹了一身狼狈,姜嘉卉先是下定了决心不去看,可到了最后,床上身上都弄上了,她惊得跳了起来,触目便看到了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她吓得忘了收回目光,也忘了别过头,只那么直直地盯着看,反而把赵维桢看了个面红耳赤。 赵维桢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姜嘉卉眨了眨,似乎还在懵着,怎地就看不到了?赵维桢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梅梅还没看够吗?” “不是你叫我看的吗?”姜嘉卉脱口而出。 赵维桢大约是才满足了,心情极好,忍不住笑起来,松开了手,姜嘉卉偏又不敢看了,赵维桢笑道,“你夫君威武生猛,喜不喜欢?” 姜嘉卉直觉维桢哥哥问的这话不妥,偏她还不肯服软,嘴上也不肯饶人,“我怎么知道?” “你很快就知道了!我只问你,怕不怕?” “不怕!” 姜嘉卉其实也不知道赵维桢所说的“怕”是什么,只她生来怕的东西不少,怕毛毛虫,怕光溜溜的东西,怕打雷,就是不怕维桢哥哥。她懵懂的样子叫人顿生爱怜,赵维桢不由得笑起来,提了裤子,要叫人进来收拾。 “不,不要!”姜嘉卉跪在床上,上身只穿了个鱼戏莲叶间的红肚兜,白色的亵裤,攀住他,“不要,我自己收拾!” 两个人在一起,姜嘉卉渐渐地在克服羞涩,在赵维桢手把手地教导之下,她已是知晓人事了,哪里敢让人来收拾她二人之间弄出来的这些? 赵维桢将她一把抄起,放到了南边的榻上,“怕什么?她二人又不会笑话你,将来等我们成婚之后,还有比这更羞的事呢,总归是要有人伺候你的。” “可是,可是现在,我们还没成婚呢。” 赵维桢偏头吻了她一下,“那就慢慢适应,没成婚,你也是我娘子,我都等不及那一天了。” 姜嘉卉的头在他怀里蹭一蹭,“我想早点和维桢哥哥成婚,可我又舍不得祖母,爹爹和娘亲,还有哥哥们。” 赵维桢最受不了她这么撒娇了,本来想叫人进来收拾的,又忍不住在坐了下来。两人又腻歪好久,夕阳西沉了,要不是顾忌到她方才手劳累了一番,怕酸软了一会儿吃饭拿不动筷子,必定是要再重复一遍的。 晚饭吃得就晚了,果然,姜嘉卉拿筷子便有些拿不稳了,一小块鱼肉,拈了几次都拈不起来,赵维桢忍住笑,帮她夹了起来,喂到她的嘴里。 姜嘉卉边咀嚼边看他,眼神呆萌呆萌的,赵维桢心头一动,自己手里的筷子差点也捏不稳了,另一只手将她捞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他身上硌着她,令她不由得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她的手太小了些,偏他的的确威猛了太多,也难怪那么难受呢,手指头都伸不直了。 赵维桢当然看得出她心中所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恨不得现在就办了她,沉声道,“好好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出去看一曲戏。” “什么戏?”姜嘉卉听说可以出门,顿时欢喜起来,也不作怪了,顾不上手软,赵维桢喂一口,她乖巧地吃,一碗饭剩了那么几口,赵维桢两口扒到口中,又添了一碗饭自己吃了,带着姜嘉卉出门。 春寒料峭,夜里温度很低。赵维桢自己只穿了一身黑色的单衣,又在外面加了一件里红外黑的氅衣。他让明翠和明翡将姜嘉卉包裹得严严实实,抱到了马上之后,又用自己的氅衣将她裹牢了,一夹马腹,领着身后一干猎卫朝夜色里冲了出去。 赵维桢没敢让姜嘉卉跨坐在马鞍上,她细皮嫩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豆腐一般的肌肤,他长满了茧子的手抚上去的手,都怕刺痛了她,他不敢想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94 象若是磨破了,他会有多心疼。他的臂膀有力,她侧坐在他的怀里,他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控马,一马双乘,便是如此,人与马也是合二为一,在夜色中奔腾,身后的猎卫们跟在后面,一共一二十骑,却听不到多少响动。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赵维桢的身形随着马儿的奔跑而有幅度地上下,从后面看,谁也看不出他其实怀里还抱了个人,他宽阔的肩膀展成了一块铁板,两条腿露出膝裤来,如两根钢筋一般筋骨刚硬,锐利的双眼鹰隼一般,能够穿透夜色。 这一路并不算远,若以赵维桢的行军速度,半个多时辰就可以到。但今日,怀里有小姑娘,他跑得慢了一些,时时注意怀里的她,见她昏昏欲睡没有不舒服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跑了也约有一个多时辰。 前面还一片漆黑,赵维桢已经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他身后的猎卫们也跟着齐刷刷地停驻了脚步。姜嘉卉惊醒了过来,挣扎着从赵维桢的怀里起身,扒开了氅衣,朝外看去,迷蒙中,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即便如此,她也感到了气氛紧张,没敢轻易问出声来。 赵维桢担心吓着她,轻轻地按下她的头,让她的脸贴着自己的胸膛,催动着马儿朝前走了几步。 黑暗中,一道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朝这边靠近。猎影等人上前来,左右守护在赵维桢的身侧,那黑影蹲在地上,拱手对赵维桢低声道,“主子,全部都布置好了,陛下的人一盏茶的功夫就要到了!” 一轮下弦月挣扎着从厚重的云层后面露出脸来,淡淡的月光下,姜嘉卉才看清楚,不远处黑黢黢的一片,隐约像是一处庄院。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只有两更,太累了,也存点稿子。 推荐下一部《我见卿卿多妩媚》,预收文: 《我见卿卿多妩媚》 文案:姚蓁以为当年一别,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范翼遥。 她跪在大相国寺的佛像前,双手合十,垂眸祈祷,他站在一边,扣动手中的念珠,安详凝视,一如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寻常一人; 姚蓁明白,范翼遥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里,万事顺着宠着的天真少年了; 求过佛祖五百遍,姚蓁终究还是站起身来,朝范翼遥走去,忍不住唤他,“翼遥……” 范翼遥眉目舒展,一脸平静而疏离,“贫僧九远,女施主请自重!” 然而,范翼遥转身,旁边洒扫的小僧看到他们的九远师父已是眼角含泪。 为情还俗和尚VS侯门千金女主 男主话少心机;女主艳媚娇气; ☆、第 59 章 赵维桢抱着姜嘉卉下马, 他一松了马缰,那马儿就乖巧地朝着黑暗的夜色中跑远了。 姜嘉卉养在深闺中的女孩儿, 哪里瞧见过这些?顿时,对赵维桢的马儿稀罕得不得了, 趴在赵维桢的肩上, 一直盯着那马儿瞧, 待那马儿被夜色挡住了, 她才收回目光。就这会儿功夫, 赵维桢已经抱着她立在了一处荆棘丛中,远处,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越来越近,因敌我不分, 姜嘉卉缩在赵维桢的怀里,动弹不得。 “别怕!”赵维桢宽厚的手掌覆在姜嘉卉的背上, 她紧张的情绪瞬间被安抚,好奇心也起了,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队长长的骑兵从他们躲着的荆棘丛旁边的路上一闪而过, 绵延不绝一般,跑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才看到尾。道上, 灰尘弥漫,朝着他们藏身的地方漫过来,赵维桢扯起了氅衣,将姜嘉卉的头盖住, 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窝处,朝猎影扬了扬下巴,猎影便如猎豹一般,匍匐着身子,从荆棘丛中,一跃而起,跟在最后一个骑兵的身后,朝前面的庄院潜伏过去。 过了一会儿,一声猫头鹰的声音响起,赵维桢这才起身,他一手搂着姜嘉卉,一手攀着一棵树干,一跃而起。马儿朝这边溜达了过来,极通人性,在他身边停下,他一脚踏在马镫上,一手攀着马鞍,朝上一跃而起,坐在了马上,哒哒哒地朝那边过去了。 前面过去的一大队骑兵,领头的乃是禁军统领闫琦,年过四十,早年是韩国公府上的一名护院,武德三年,因武艺超群,被点为武状元,后又随齐国公出征,立下了战功,还朝当日,便被点为江西总兵,前年回到京城,任禁军统领。 此人骨骼清奇,是块练武的料子,只生得丑了些,一双眼睛像是用刀割出来的,眯成了一条线,但精光四射,叫人不敢小觑。 整个庄院已经被围了起来,禁军手里都举着火把,如同一条火龙一般,首尾相连,水泄不通。 大门口,一位校尉模样的人正在拍门,喊道,“快快开门,陛下有旨,大将军王涉嫌谋逆,现搜府查封,所有人全部都到中庭来……” 黑暗之中,赵维桢眯着眼睛盯着闫琦看了好久,他气势外放,浑身杀气腾腾,眼里如有两团黑色的火焰在跳跃,毫不掩饰他的杀意。猎影等人在他身后都不忍看下去了,这等废物,也不知道怎么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五万禁军统领,真不知道他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95 是如何服众的? 直到闫琦身边一个小校有所感知,低声喊了一声“闫统领”,提醒了他,他才扭头朝后看去,不期然地,半空中,他的目光与赵维桢的目光碰上,猛地一个激灵,差点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本王谋逆?”赵维桢冷笑一声,他催动了马儿上前来,闫琦吓得一哆嗦,他□□的马儿受主人情绪的影响,一声嘶鸣,也跟着退了好几步。在场的禁军连忙转身,将武器对着赵维桢,兵刃之上闪烁着寒光,一时间场面非常紧张。 火光映照在男人的脸上,他的漆黑的眸子里,一簇簇火焰闪烁着,冠玉般的脸上,一抹充满了杀意的笑在他勾起的唇角溢出来,他无视这么多朝着他的兵刃,依旧催着马儿朝前走去,一步步逼近,直到闫琦退得马蹄的后退碰到了庄院门口的台阶,退无所退,他才哆嗦着道,“大将军王,难道你真的想谋逆吗?” “本王谋逆?本王麾下有三万铁骑的时候不谋逆,本王得胜还朝,献俘的时候不趁机谋逆,本王现在要娶新妇了,这样的好日子本王谋逆,本王是疯了吗?”他端坐马上,腰背挺直得如同一块刀枪不入的铁板,平直地伸出手臂来,猎影在他身后,将一柄闪烁着熠熠寒光的方天画戟一抛,他一把抓住,十多斤重的方天画戟在他的手上翻了一圈,森寒的光环将他笼罩,他便如那踏空而来的远古战神,震得所有人愣住了神。 方天画戟的利刃正对着闫琦,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话从他薄薄的唇瓣里吐出,“说吧,是谁诬陷本王谋逆?” 闫琦紧紧地抓着马鬃,两条腿在打颤,马儿被他的情绪带动得焦躁不安,不停地刨着蹄子。相较于赵维桢胯/下的骏骑,连响鼻都不打一个,这马儿一看就是没上过战场的孬种。 “这,这地库……地库里一万武器装备,你,你还敢说你没没谋逆?”闫琦说完,咽了口口水。 他并没有看到,这些禁军们此时对着赵维桢时眼里冒出的那一串串星星,不愧是大雍威名赫赫的战神王爷,不愧是将大臾王庭一锅端了的杀神将军,若能跟着这样的人,那也不枉男儿一生。 赵维桢斜睨闫琦,待他说完,冷笑一声,翻转方天画戟,往地上狠狠一跺,“很好,吩咐管家开门,让闫琦进去,但本王话放在这里,今日若不能从本王的庄院里搜出你所说的一万武器装备,你该当何罪?” “是,是,是陛下下旨让我来的!” 闫琦终于翻身落马,很快从地上爬起来,单膝下跪道。 “本王问你,是谁在诬陷本王,你偏不说,你领兵前来之前,并未知会本王,本王岂会白白受人冤屈,岂有不拿你开刀的?”他说完厉喝一声,“开门,让闫统领进去!” 庄院的门哗啦一声打开,只见庄院之中,管家领着一干下人整齐地排列在门后的两侧,垂手而立,脸上安然平静,并无一丝惧色。 见此阵势,闫琦有些懵了,他第一反应便是,难道说地库里面的武器装备全部都被人挪走了?不过,那也没关系,他不相信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当即,他从地上爬起来,亲自带人朝里冲去。 今日来的禁军约有三千人,进去搜查的人约有一千。待人都进去了,管家拢着手过来,在赵维桢马前请安,“爷要不要进去喝杯热茶?” 姜嘉卉从他的怀里钻出盯着这个小老头看,原是一个颌下无须,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的老人,也不知是前随宫里的还是大雍宫里告老出来的太监。这老太监一抬头,猛地看到自家主子怀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吓了一跳。但他反应很快,忙再次行礼,“见过郡主!” 姜嘉卉对他便印象很好,扭头朝赵维桢笑了一下,赵维桢便道,“这次事了,你把这边安置一下,回王府当差吧!” 此人冯异,原是前随宫里的侍卫,向赵维桢的外祖哀帝进言,惹怒了哀帝,被行宫刑。前随宫破,又是他背着哀帝逃出宫去,被时为大雍的晋王,当今建元帝抓住时,他奋力杀敌,企图凭自己的一人之勇,扭转乾坤。 建元帝欣赏他的勇猛与忠义,留了他一条性命。冯异并未感念建元帝的不杀之恩,在京城当了一个叫花子,后来投奔到赵维桢手下来,只做了一个别庄的管家。 冯异跪下来谢恩,心知自己怕是投了令仪郡主的好,这才得以返回京城去。他一生坎坷,老了别无所求,只盼着能把赵维桢服侍好。 他已经不再像其他的那些前朝老人们一样有所奢望,以为若将来是哀帝的血脉当上这一国之君,他们这些不肯降服于新朝的旧人们能够分些好处。 前随的亡国之君不过百姓死活,可每一个朝代总有一个阶层,一些人,得到过朝廷的好处,心头怀着感恩之情,念念不忘旧岁月,想要寻找一个寄托感情的对象。也因此,随月也好,随妃也罢,也正是利用这些人的心理,来成全自己的愿望。 只是于赵维桢而言,他姓赵,他没有吃过前随一粒米,也没有喝过前随一滴水,他是大雍的皇子,他的母妃自他出生起,并没有给过他一点温暖,他是永远不可能与随妃上同一条船。b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96 r   这些因看中他血脉而聚集到他身边的人,他对他们没有一丝情怀,相反,他的人生也因他们的聚集而岌岌可危。 这一次随齐国公攻打大臾,他已经埋葬了一批人,剩下的一部分被随月带走,只剩下了小部分还潜伏在他的身边,名曰是为他所用,实则是遍布在他身边的陷阱,一个不慎便尸骨无存。 冯异跟了赵维桢有些年头了,他早已经想透了这些事,前朝往事如烟,如今,只想跟在赵维桢身边平静度日,别的奢望都没有了。 反而,赵伟哲如今还点了他去他的王府中当差,顿时,冯异喜出望外,连忙跪下来,“老奴谢主子恩典!” “我的规矩你应当知道,一心一意当好你的差,我决不亏待你,若你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休怪我不客气!” 如今的王府于赵维桢意义大不相同了,府中即将办喜事,以后就是他与梅梅的家了,他岂容任何人胡来?再,以前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是半点都不能沾染上梅梅的。他本不肯用前朝的人,只是,这人忠义难得,又投了梅梅的缘,只这两点,比起用别的人就更好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三更了,么么哒! ☆、第 60 章 闫琦的人围在外面, 大门口,留了一条通道, 赵维桢领着人面对这大门,一字儿排开, 堵得严严实实的。姜嘉卉窝在他的怀里, 格外兴奋地看着这个场面, 也觉得有趣, 既然维桢哥哥谋逆, 怎么就不派人将他先制服?若是府里真的翻出什么来了,他跑了,又有什么用? 姜嘉卉这些想法, 幸好闫琦不知道。她真个好似涉事的人不是她未来的夫君,她窝在当事人的怀里, 就好似一个端了板凳捧着瓜子看戏的观众,半点该有的担忧都没有。 赵维桢也觉得好笑, 低头柔声问道,“怕不怕?” 姜嘉卉摇摇头,赵维桢面前的氅衣便一拱一拱的, 猎影和猎鹰随侍他的两侧,眼观鼻, 鼻观心,一副浑然没有看见的样子。 “这么信任你的夫君?就不怕我真的谋反,到时候齐国公府可是要受牵连的。” “不怕!”姜嘉卉的手捏着他颌下的喉结,轻轻地拨弄着, 弄得男人一身都是火,偏偏这里人又多,他什么都做不了。她年少青涩,他只掌心覆在她的身上,她便能娇喘微微,这样的模样,如何能被别的人看到? 赵维桢只能忍着,两手按在她的腰间,身子尽量往后一点,有些地方不敢与她碰触。 闫琦很快领着人出来了,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与赵维桢对峙。赵维桢冷冷一笑,“闫大统领,本王谋逆的证据呢?” 不待闫琦说话,赵维桢又道,“当日,从太子哥哥的府上搜出那些武器装备又没守住,不翼而飞了的人也是你吧?”他抬起方天画戟,再次指着闫琦,“说吧,把我兄弟一一铲除,你究竟居心何在?” 赵维桢非常清楚自己的父皇,这个时候,宫里的暗卫们必定是在附近盯着的。 不远处黑影窜动,赵维桢只当自己没有看到。 闫琦顿时大惊,他不过是奉命行事,如果叫陛下真的怀疑他所为藏有私心,特别是为了铲除皇子,那他还有活路吗?只怕不等皇上办他,韩国公也不会让他好活的。 闫琦深吸一口气,一脸的正义凛然,“殿下何出此言?殿下与大殿下乃天之骄子,所言所行自有天裁,荣辱生死自有天定,属下等人乃奉命行事,殿下给属下等定的罪,恕属下等不敢认!” 赵维桢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闫琦这等废物,行军打仗不行,嘴皮子倒是利索,他冷笑一声,“我等的确是天之骄子,身为大雍的皇子,瞧着的确尊荣无比,可天下谁不知道,我等的生死系于尔等的嘴皮子。尔等说我与太子哥哥谋逆,我等便是反贼,尔等说哪位殿下堪为储君,那便是储君。天定?真是笑话,我等的罪与罚,何时等到过父皇来审定?不都是满朝文武一句话吗?” 他语气悲凉,那些守在门口的禁军们此时都拿着眼睛去看闫琦,均是想到了之前在太子的别庄里,地库旁边的新土,所有人都体会到了什么叫“欲加之罪”了。 眼前的皇子,才从战场上回来,有灭国之功,难道今天,又要被这朝廷里的阴谋毁了吗? 所有人都心生不忍。 赵维桢睥睨众人,嗤笑一声,勒转了马头,斜睨了闫琦一眼,“明日的大殿之上,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本王割了你的头!” 今日,因怀里有梅梅,他不愿动这样的手,免得吓坏了她。 三更已过,敬德殿的暖阁里,建元帝还没有睡。他靠在一个隐囊上,手捏着眉心骨。大太监李桥忙过来,跪在他头顶的位置,把手搓得暖和了,帮他捏着头上的穴位,轻声道,“陛下,交了三更了,挪到龙床上睡吧?” 建元帝叹了一口气,“你刚才听到了?” “听到了,也没听到!”李桥小心翼翼地道,忍不住朝这个人间帝王看了一眼,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97 这些年也渐显老态了。 “随妃一直在恨朕,朕都知道。当年是朕诓骗得她帮朕开了宫门。可她若不开,朕也能进得来这宫里,只不过,场面难看一些。这些年,她一直闹腾,朕也没有太管。她把朕的儿子送出宫去,她见天儿折磨朕的儿子,朕都由着她,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沾上上官绪,难道她忘了?当年上官绪……她难道不恨?” 李桥没有说话,一下一下认真地给皇帝按着头上的穴位,他知道,皇帝闷得太久了,前尘往事,从来没有一个宣泄的地方,如今是终于憋不住了,最好自己聋了,什么都听不见了,才好! 那年,前随的皇帝将上官绪指给宁安公主当驸马,他彻夜难眠。他见过公主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都深深地刻在脑海之中,她红衣蹁跹,她白衣胜雪,她绿衣妖娆,就那么几次,他便再也放不下。 公主只有十四岁。 建元帝已经记不清楚,当初劝他的父皇举起反旗,究竟是出于拯救黎民于水火,还是他想光明正大地抗一回旨,为的只是那个居于深宫之中,仰望不到的女子了。 京城是大雍打下的最后一座城池,京城的防御最为坚固,可他一马当先,硬是用无数将士的尸体堆砌出了一条通道,他踏着森森白骨,淌着无边血海,叩向了宫阙的大门,他哄骗得那女子为他打开了门,也逼死了大随的最后一个皇帝。 只有宁安公主一人,做了他的俘虏,她跪在自己的脚下求他,只要他放过她同胞的姐妹,她任她所为,哪怕当他的妾室。 堂堂一国公主宁愿当妾室,他明白,她是不愿为难他。那时候他已经娶了上官家的嫡女,与上官家结成了坚固的联盟,也只有他心里清楚,之所以选择上官家,他有大半的私心在。只有上官家坚定地站在反大随的阵营里,宁安公主才绝无可能继续与上官绪的姻缘。 如果说宁安公主一辈子最恨的只有两个人,那么他和上官绪便是唯二的两个了。 “朕的皇子里头,你以为谁堪当大任?” 李桥的手微微一颤,幸而他这辈子见识过的风浪既多且大,很快稳住了心神,不能不回答,那就斟酌得周全一点再回答,笑道,“陛下问,臣不能不答,陛下的皇子们都是好的,八殿下持成稳重,九殿下温雅有担当……” 皇帝摆摆手,“你知道朕听不得这些!” 李桥便知蒙混不过去了,皇帝偏还加了一句,“今日,朕才在韩国公面前提了一嘴,老八和老九乃无情之辈,对自己嫡亲的兄长都下得了手,他就差点跳起来了,说自古‘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朕知道,他不肯立桢儿,但朕的这些儿子里头,最像朕的偏偏是他。” “两朝帝王的血脉啊!”皇帝叹了口气,“还有谁比他更适合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呢?” “韩国公偏偏容不下他,朕知道为什么!” 李桥的眼角有些湿润,他还记得那个孩子,在雪地里奔跑,自己摔在了地上,还叫身边的太监去扶别人一把。那时候,那个别人不是别人是他,才从慎行司出来。后来他听说,随妃因此罚那孩子三天不许吃饭,说他心太软,仁慈。 “陛下,这是陛下的家事,这国乃是陛下的家,这家业由谁继承,难道不是陛下说了算吗?” 皇帝一笑,起身,“你呀,这话当着朕说说便罢了,当着外头的人说,仔细割了你的舌头,那些御史不把你参成一个筛子才怪呢。” 次日,正好是大朝会的日子,该来的人都来了,山呼万岁之后,皇帝叫了“平身”,问候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勋贵权臣们几句后,李桥便喊“有事上奏,无事退朝”,话音方落,韩国公便上前来,“皇上,昨日京城西禁军出动,不知发生了何事,臣听闻有皇子谋反,不知是真是假?” 皇帝盯着韩国公,半晌没有说话,朝中一些不知情的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就在这时,门外有太监小跑进来请旨,“陛下,禁军统领闫琦负荆请罪,请见陛下!” 皇帝咽下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韩国公一眼,“宣!” 闫琦打着赤膊,背上背着荆条,光滑的脊背上,被荆条刺出星星点点的红来,还有一条条渗出血的痕迹来。文臣们纷纷往后一倒,一些没上过战场的武将们也是触目惊心,唯有齐国公等人淡淡地瞥过一眼,大约是嫉妒闫琦背上没有疤痕,闪过了几道轻蔑的眼神。 “嗤!”赵维桢站在右边第一个位置,放肆地嗤笑了一声,惹得众人侧目。闫琦的脸涨得通红,韩国公顿时怒道,“三殿下,莫非你仗着军功,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今日大朝会,你如此放肆无礼,置朝廷礼法何在?” 赵维桢掀起眼皮子,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我父皇都没有说话,你先声夺人,又是将我父皇置于何地?如今朝堂之上,人人以你为尊,莫非今日的大雍不是我赵家天下,成了你上官家的了?” 上官绪气得脸都白了,他一激动,胡须就一抖一抖地,正要开口说话,齐国公站出来了,笑着打圆场,“你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咱们都要抱孙子的人了,和他们这些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98 后生小辈有什么好计较的?也不知闫琦今日是唱哪出戏,负荆请罪你好歹也穿件单衣啊,这么裸着,成何体统?” 皇帝轻声一咳,别过脸去,他扶着膝,身体一耸一耸地,瞧着有些不耐烦得紧。上官绪也知皇帝的心思,他如今对三个嫡子都没什么耐心了,人越是年纪大,越是记不得眼前的事,越是放不下年轻时候的事儿。可上官绪早已经不没把年轻时候的事放在心上了,他要图谋的是上官家的今后,若宁安的儿子当了皇帝,他上官家还有活路吗? “国公爷,您这是向着三殿下在说话了?” 满朝哗然,人人都看向齐国公。谁都知道,齐国公一向无偏倚,姜氏一族有祖训,忠于帝王,不拉帮结派,不参与储位之争。但方才,齐国公明显是在帮三皇子殿下。 齐国公无视于众人瞩目,笑着道,“你说得真是轻巧,三殿下是我女婿,我不帮着他,我还帮着你这老东西啊?” 韩国公指着齐国公的手猛地一颤,怒目圆瞪,他连说三声“好”字,话还没有说出来,皇帝已经咳了一声了,龙目盯着地上的闫琦,“你负荆请罪,所为何事?” “臣是来送人头给三殿下的,昨日的别庄之中,臣没有搜出任何武器装备,臣不能说出是谁在向皇上告状诬陷三殿下,臣只好用自己的人头向三殿下赔罪!”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 61 章 原来, 这并不是真的来负荆请罪了! 皇帝的眼里闪出阴鸷的光来,他看向韩国公, 城西那一处别庄里可能有不少兵器装备,也可能是之前太子别庄里丢的那一批, 当时监察御史来告状时, 他正与韩国公在暖阁里说话, 本不耐烦见的, 是韩国公拦住了他, 非要他见一见,听一听! 太子已经被废了,难道他还要再失去一个儿子吗? 齐国公冷笑一声, 上前来,朝皇帝拱手道, “陛下,臣乃一介武夫, 说话直,还请陛下恕罪!不过,今日, 陛下就算要降罪,臣也还是要说一说, 前有皇太子窝藏兵器意欲谋反,今又有三殿下窝藏兵器意欲谋反,将来史书之上,会怎么记载?是说陛下不得人心, 连儿子们都一反再反呢,还是说太傅没有把皇子们教好,以至于皇子们眼里无君父,不忠不孝?” 太傅少傅等一干文臣连忙跪下,请命道,“陛下,风闻奏事之道不可开啊,无凭无据就诬陷皇子们谋反,试问,这叫殿下们怎么活?” 韩国公怒目圆瞪着齐国公,姜毅炜却是不当一回事地一笑,“谋反这罪名好,家里多几件兵器出来就谋反,看来这大雍朝最大的反臣就是臣了。臣家里世代积攒下来的雄兵利器不少,闫琦你要不要把我府上也抄上一抄?” 皇帝胸腔里的一口怒气此时也出了,心里升起了懊恼来,他不该听风就是雨,准了那监察御史的奏,派闫琦去查城西的那别庄。明明,他当时已经知道,那别庄就在赵维桢名下的。 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韩国公挑起来的,韩国公的意图满朝文武再清楚不过了,不过是太子被废,三皇子立下了战功,将来三皇子有竞争储君的资本。若是没有齐国公府这座大靠山,他们铁定是要站在韩国公这边的,谁也忘不了三皇子的身份,有着前朝皇帝的血脉。 可是,如今,三皇子成了齐国公府的姑爷了,偏偏,齐国公这个不要脸的在朝堂上发话了,三皇子他齐国公府是护定了。 真是功亏一篑! 韩国公心里懊恼得不行,只是事情还没有完,齐国公再次上奏道,“陛下,臣请陛下彻查诬陷皇子一事,若诬陷之人不能严办,将来谁都可以诬陷皇子们!今日是三皇子,明日就有可能是八皇子或九皇子!” 韩国公听出来了齐国公的言外之意,若今日,三皇子被人诬陷一事不能善了,对不起,那明日,八皇子和九皇子便有可能会遭受诬陷! 八皇子和九皇子站在右边一列朝臣们的前面,玉阶之下,听到这话,均是眼里闪过一丝忌惮的神色。赵哲成笼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前世,便是他纳了梅梅为妾,也没有得到过齐国公这般维护,他如何不嫉妒? 赵维桢垂下眼帘,他绝没有想到,今日的朝堂之上,齐国公府会站在他的身前。两世为人,他都是单打独斗,受伤了,躲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独自舔伤口。他从来没有尝到过被人庇护的滋味,也从来没有想到,这种滋味这般美妙。 而这一切,都是梅梅带给他的! 至此,分别以韩国公和齐国公为首的两干朝臣们开始据理力争,一方面希望能够免了闫琦的罪,不论如何,闫琦是为朝廷效力,若因此而受到责罚,难免会寒了那些实心办事的朝臣干吏们的心。 齐国公等人却不这么认为,“陛下,若如韩国公这么说,历朝历代以来,但凡打了败仗的将军,哪一个没有得到过责罚?可哪朝哪代都不乏那些愿意出生入死,马革裹尸的将军,也没见说哪个将军怕输,不肯上战场的?为朝廷效力,为国尽忠,乃为人臣子的基本德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99 行,错了就受责罚,事情办好了受奖励,这才是政治清明,国家兴旺的根本!” “臣等附议!” 大殿之中,呼啦啦跪了一大片了。韩国公环视一圈,眼神阴戾,这其中不乏平日里对他拍马溜须之辈,这时候,纷纷站到了齐国公一边去。 皇帝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问齐国公,“卿以为,闫琦该当何罪?” 闫琦的腿一软,如一滩烂泥一般,趴在了地上。 齐国公道,“臣以为,陛下应当将闫大统领交三司会审,以定罪!臣还想问一句,到底是谁在陛下面前进谗言,诬陷三殿下谋反的?今日幸得陛下英明,否则,只怕又要屈死一个皇子了。天家骨肉,何容此等挑拨离间之事?” 韩国公满脸怒容,额头上还是渗出了颗颗细密的汗珠来,他正要说话,皇帝抬手止住了,“这件事,朕自有定论,今日朝会上暂且不议论了。退朝!” 银宝公公留下了赵维桢,他本是奉了皇帝的旨意。赵维桢在暖阁门口等了一会儿,皇帝更衣后,召他进去了。 “昨日的事,叫你受委屈了!朕只是没有想到,齐国公会如此维护你!” 赵维桢要拜,皇帝伸手托起了他。赵维桢趁势起身,在银宝亲自端来的凳子上坐下了,垂下眼帘,看似格外委屈,“儿臣昨日原本去城外骑马散心,被母妃召到了昭仁寺,母妃威胁了儿臣,儿臣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谁能想到,她是动真格的。今日,若不是齐国公,儿臣只怕……” 他去昭仁寺与随妃见面,皇帝必然是知道的。与其让皇帝猜,还不如自己主动交待。 “你是说,你母妃也知道这件事?” “是的,母妃说起了儿臣在城西的别庄,儿臣也是没有料到,母妃竟会下这样的手。幸好那边的别庄都是儿臣得力的人,有所察觉后,先做了布置。如今那些武器装备都移交给捧日军了,因曾与儿臣在军中是袍泽,这才先帮儿臣接受了那些武器装备,否则,儿臣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怎么会?”皇帝难免动容,抬手按在了赵维桢的肩上,他心里也格外难过,“你母妃是因与父皇怄气,这才把气撒在了你的身上,你也别太怪她。你是父皇的儿子,有什么事是说不清楚的?你大哥哥不也好好的吗?” 可太子的储君之位不是丢了吗?他幸而还有个储君之位护体,而赵维桢自己,却是□□裸一个人,况且他身份本就尴尬。 只这些,赵维桢觉得没必要在皇帝跟前说,他也只是点到为止,接下来就该为齐国公说话了,“儿臣的岳丈大人本就护短,他也是知道儿臣是受了母妃牵连,这才肯出来为儿臣说话。他大约是心疼儿臣没有母妃疼爱吧!” “你还有父皇疼爱你呢!” 赵维桢抿了抿唇,起身谢恩。他实在没什么心思在宫里,和他的父皇演出这般父慈子孝的戏来,心里也惦记着梅梅,便提出告辞。偏偏,今日,建元帝也不知怎地想起要当个好父亲来,留赵维桢,“这个点回去,未必有吃的,就在宫里陪父皇一起用膳吧!” 饭间,建元帝与这个从小就没见过几次面的儿子,也实在是说不上来多少话。若不是赵维桢随齐国公出征,在战场上立下了那么大的军功,建元帝是不太可能会想得起这个儿子来的。 如今,这个儿子成了他的骄傲了。连齐国公都跟他说,只要有这个儿子在,大雍将再无外患。 建元帝便问一些赵维桢关于战场上的话题,赵维桢明显就没有什么兴趣。他问一句,赵维桢答一句,半点都不知道主动。没办法,建元帝只好换了个话题,问他婚事筹备得如何了? 赵维桢顿时精神劲儿都来了,“定的是八月十六日的日子,王府已经里里外外重新修葺了一遍了,家里的摆设也差不多,齐国公府那边来丈量了新房,听说家具已经打好了,就等着运回来。前日我去齐国公府,听岳母大人说,已经在路上了,再过一个月就到了,补了漆后,再晾晒一个月,七月里能送到儿臣府上安置。” 赵维桢说起来,眉眼都舒展开来了。这是建元帝从来没有见过的儿子,他盯着他的脸,这张脸上集合了建元帝与随妃所有的优点,没有体现哪怕一丁点儿缺点,完美得令所有人都嫉妒。 建元帝好似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儿子。他回想起来,所有的与儿子们有关的记忆里,都只有前太子、老八和老九,竟然想不起他曾与其他的儿子,包括老三之间的过往了。 帝王的心里慢慢地升起了一些愧疚来,“到了你大婚那一日,父皇一定会去的。” 赵维桢原没有这样的奢望,他不是多看重建元帝去不去参加他的大婚礼仪,但若是建元帝去了,他觉得是对梅梅的一种尊重。赵维桢忙起身来向建元帝谢恩,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 封他大将军王的时候,他竟然没有进宫谢恩,才在暖阁里表达对他的信任的时候,他无所谓,可这会儿,赵维桢这份真心实意,皇帝看在眼里也格外感叹,足以证明,他的儿子是多么喜欢那个姑娘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00 今天的更新完。 咕咕们收一下我的预收文《我见卿卿多妩媚》,这部写完就开哦! ☆、第 62 章 四月底, 齐国公府先办今年的第一桩喜事,姜嘉南的婚事, 娶的是国子监祭酒沈朝河的女儿,用齐国公的话来说, 是一个说话儿不敢大声, 生怕气儿出得太大, 会把人吹跑的姑娘, 还埋怨卢氏, 怎地不在武将家里头挑一个,婚事嘛,门当户对才是最好的。 卢氏懒得理他, 这姑娘是姜嘉南自己看上的,别说是祭酒家的姑娘了, 就是大臾的公主,她也要想办法给娶回来的。起初, 人家文官家的女孩儿还瞧不起齐国公府的大公子。卢氏琢磨着那是因为沈家姑娘没有瞧见过她的儿子,她便打听得沈家姑娘在某年某月某日要跟着她娘亲去庙里上香。 那一天,运气也是真好, 偏偏碰到了庙里头有几个无赖,街头混混横冲直撞, 眼看着就故意朝沈姑娘撞去了,就在那混混得意忘形,沈姑娘魂飞魄散之际,一只大手好似从天际之外穿过来, 一把拎起了那混混的衣领,一百多斤重的大汉,这只手轻易地就抡了起来,被抛向空中,在众人惊呆了的眼神中,在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弧线,朝着旁边的树林子里坠落。 很快,一道惨痛声传来,沈家姑娘此时已是抬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见他生的俊朗矜贵,淡漠的眼神扫过了她的面庞,并没有如其他的男子看到她那般,露出惊色,反而是非常淡定,只有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转身便搀过了旁边等着他的一个妇人,温顺的声音传来,“娘,没吓到您吧?” “吓什么?有我儿在,我怕什么?才那姑娘怕是吓着了。” 男子没有说话,但沈姑娘的目光追随着那男子好远,一直到他跨过了大雄宝殿的门槛,她才收回来,一颗心已是不再属于自己了。 沈姑娘的丫鬟朝卢氏的人打听嘉南的时候,卢氏心知肚明,明面儿说是要感谢,可实际上,这种事,萍水相逢,路见不平,彼此道过一声谢就是了,何必刻意打听呢? 卢氏是个极为会把控机会的人,打听得沈家与齐国公麾下一个武将家里是亲戚。待那武将家里办喜事,她便放出话,一定要去热闹热闹。 到了那天,果然在那武将家里瞧见了沈姑娘。 这是第二次见面了,除非卢氏很瞧不起沈姑娘,否则的话,一定要打打招呼。待主人家里介绍过了,她便不失时机地牵起了沈姑娘的手,一叠声地赞叹,明眼人一瞧便知她是瞧上人家姑娘了。沈姑娘也没有抗拒,羞答答地,卢氏问一句,她答一句,很是配合。 后来的议亲便顺理成章了,听说沈祭酒还颇不想与勋贵联姻,好似会玷污了他文人清贵的门楣,沈姑娘却偏要答应,这桩婚事才得以成。 大舅兄成亲,赵维桢肯定是要来出大力气的,这一日,他也果然被支使来支使去,跟个陀螺一样。新人被迎了进来,姜嘉南还扳着他的肩膀,“妹夫,一会儿帮着挡挡酒,你好日子也快到了,到时候少不了我!” 这是有了新妇就忘了妹妹了?有这么和自己未成婚的妹夫做交易的?但赵维桢也是色/欲/熏心,他知道姜嘉南想清清醒醒地是为了什么,他也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先说好,我要是醉了,岳父岳母追究起来,你得帮我说话!” “你怕什么?梅梅会帮你说话的,行,我也帮你,这总行了吧?” 说好了之后,到了晚上答谢宾客的那一顿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赵维桢大婚呢,但凡有敬姜嘉南酒的,都被他给挡了回来。姜嘉西和姜嘉北本也跟在后面护着自己兄长,也全没了用武之地了。 赵维桢到最后喝得醉了,也是在所难免。 次日,他醒来的时候,是睡在客房之中。他颇在这客房里睡过几次,屋子里的布局摆设他也熟悉。只不过,和前几次不一样的是,他床边还坐着个人儿,和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在玩翻花绳呢,太过专注了也没有留意到他醒过来了。 还是那丫鬟眼尖,哎呀一声,朝赵维桢看了一眼,“姑爷醒来了。” 那丫鬟跳起来就往外跑,姜嘉卉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赵维桢一把搂进怀里,他翻了一个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赵维桢的手到处作怪,姜嘉卉被他弄得痒,咯咯咯地笑,双手推他,别过头去笑道,“你臭死了,还不快点起来!” 赵维桢担心弄乱了她身上的衣服,便翻身坐起,揉着针扎一样痛的头,有些没精神,往床头一靠,闭上了眼睛。姜嘉卉便跟章鱼一样朝他身上爬,他伸出一只手搂住女孩儿,身体里的欲望在拼命叫嚣,理智叫他先忍一忍,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 若没有昨日的日子,红灿灿的喜堂,拜堂的一对新人,送入洞房的刺激,赵维桢还觉得自己能忍一忍,可是看到别人经历了,这会儿暖香软玉在怀,赵维桢就觉得,这真是要命啊! 他睁开眼睛,便看到姜嘉卉不怀好意的双眼,不由得笑了,捏捏她的鼻子,“在打什么坏主意?” “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01 嬷嬷说,昨日晚上后,我新嫂嫂肚子里就会有小宝宝了,维桢哥哥,我们什么时候也有个小宝宝?我想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小宝宝。”姜嘉卉双手撑在赵维桢的胸脯上,她双腿分开,跪在赵维桢腿的两侧,浑然不觉自己这姿势有多暧昧,还在说着要宝宝的话,赵维桢别过了脸,觉得,这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妖精。 “别急,大婚的时候,我就会让你有我们的小宝宝了,会撒很多种子给你,你随便挑一个生宝宝!” 姜嘉卉笑出声来,她朝赵维桢的下巴上咬了一口,然后从他身上溜了下来,下床的时候,朝他斜睨一眼,“维桢哥哥,你休想再哄我了,我都知道怎么生宝宝了,你真不要脸!” 她正要溜,赵维桢扑过去一把将她扣在怀里,“说一说,谁教你的?” “嬷嬷给我看了一本书,我就知道了。”姜嘉卉咬着赵维桢的耳朵,这真是在要他的命,可偏偏赵维桢又舍不得挪开,她一咬,他体内的火就朝外一窜,声音沙哑,“那梅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也知道该如何在新婚之夜服侍夫君了?” “知道又如何?我才不要和维桢哥哥做那样羞羞的事呢!” “那你想和谁做?做了夫妻就要做那样羞羞的事,难道梅梅不想嫁给我?” “想嫁,想要小宝宝,就是不想做那样羞羞的事。” “没事,维桢哥哥做就好了,梅梅负责睡觉,维桢哥哥负责做!” 五月初,姜家在南边订的家具都到了,上好的紫檀木,做得高大贵气,重新补了漆后,在这暑热的天气里,依旧晾了两个月。七月初,姜家将家具送到了新修葺过后的大将军王府。 家具进门的当日,大将军王府所在的那条街的街头,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那里好久,赵维桢的人看到,一个男子撩开了车帘子,在朝外看,那张脸分明就是九皇子的。 他还没死心! 赵维桢看着这满屋里新的,散着淡淡的紫檀木香味的家具,眉头紧紧地锁起,吩咐猎影,“大婚前三日,叫弟兄们都出来,这上京城里,叫他们方方面面都盯好了,本王的婚事,不能出任何问题,特别是八皇子府和九皇子府上,一定要盯牢靠了。” 姜嘉卉最后试了嫁衣,与她的身材贴合得非常好。嫁衣很厚重,好在进了八月后,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爽。十三这天下了一场雨后,天气越发阴凉起来。府上也彻底忙碌起来,头一天晚上,姜嘉卉的嫁妆被抬往赵维桢的府上,真正的十里红妆,一百二十六台嫁妆,件件珍宝,诸多御赐之物,地契房契都装了一抬,整个上京城都被震惊了。 原就知道,姜家的小郡主比皇宫里的公主都还要珍贵,只谁也没有想到,姜家竟舍得将半幅家当都拿出来给她当嫁妆。 皇帝嫁女儿也没有这样的手笔。 韩国公烦躁得在家里走动,走到哪儿都能听到下人们议论的声音,他正要一脚朝一个长舌的下人踢去,前面来报,说是九殿下来了。 韩国公忙迎出去,迎到了中庭的时候,赵哲成已经过来了,看到韩国公忙躬身行礼,恭敬地喊了一声“舅舅”。赵哲成一向温文尔雅,谦逊守礼,但今日这一拜,这一声舅舅,又格外有诚意一些。韩国公不明所以,请了他去书房说话。 落座,才喝了一口茶,赵哲成就说明了来意,“舅舅,今日我来,是来求娶芸表妹的。” “天下,是我赵家的天下,但现在,整个朝堂都把控在了齐国公和三皇兄的手里了。父皇对他们似乎格外偏爱,昨日宫里,母后还为这事与父皇起了争执。今日一早,我去宫里给母后请安,母后精神气儿很差,我很担心。” 他笑了一下,换了口气,充满了自嘲,“我能理解舅舅的心情,天底下,谁不盼着自己的孩子好?舅舅一直想为表姐和表妹寻一个良人。天下又有几家能够与韩国公府门当户对的?若齐国公能与舅舅相契合,结成儿女亲家,是再好不过了,只可惜不是同路人。” “舅舅放心,若我有幸能娶芸表妹,这一辈子,我都不会亏待她,她是我的正妻,永远都是!” 再也没有比赵哲成更会说话,更通情达理的了。韩国公很后悔,当初就该好好挑一挑,选一个能够扶得上墙的。他哪里知道,太子竟那么倔,宁愿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也不肯娶他的女儿,白白耽误了自己,也害得他浪费了时间。 韩国公点点头,“这是一件大事,我还得问问芸儿的意思,也要琢磨琢磨。”他抬起眼皮子,眼里精光闪过,“你怎地现在跑来说这个话?” “实在是,我也不愿看到父皇和母后不安。为人子女,不能不守孝道。再,我如今也该到了要议亲的年纪了,三皇兄成亲之后,也要轮到我和八皇兄了,与其让父皇随便指一个不认识,不熟悉的女子做妻室,不如娶一个彼此都熟悉性情的,将来也少些摩擦。”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 63 章 八月十六日, 一大早,银宝公公便去九皇子府和韩国公府宣旨了, 赐婚的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02 旨意。齐国公府和三皇子府这边还在办婚事,韩国公府和九皇子府在接赐婚的圣旨, 一时间, 整个上京城都沸腾起来了。 先, 齐国公府的小郡主嫁给三皇子, 众人还不觉得什么。不管嫁给谁, 齐国公府百年世家,祖上有训,永远不得参与夺嫡之事。但, 闫琦负荆请罪时,齐国公府在大朝会上旗帜鲜明地站在了三皇子这一个阵营, 且理由充分,三皇子是齐国公的女婿, 他不支持女婿还能支持别人不成? 是皇子,都不可能没有夺嫡之心!况且,这近半年的时间来, 三皇子圣眷日隆,大有超赶曾经的太子之势。而齐国公在朝中的势头, 也远远超过了韩国公。闫琦削官入狱之后,如今的禁军统领梁冰便出自齐国公府麾下。 四月里,齐国公府又与国子监祭酒结成了亲家。国子监祭酒沈家非寻常官家,如果说, 当今大雍的百年世家谁的名声最响的话,武传世家里头是姜家,诗礼世家里头,自然是当今的国子监祭酒沈家了。 均是百年老牌世家了,均是不偏不倚,在朝中如不倒翁,不管朝代如何变幻,都影响不到世家声誉的老牌世家。沈家这些年,门生故旧无数,文官集团里头,超过一半的与沈家有旧。沈家与姜家联姻后,齐国公在朝中的声望也如日中天了。 在世人的眼里,这是九皇子坐不住了。 圣旨既已下,银宝走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了。赵哲成手里捏着圣旨,坐在书桌前,久久都没有动弹。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辈子,他走了与前世一样的老路。最后,迫不得已,还是娶了上官芸。就连昨日他在他的舅舅韩国公面前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他承诺,这辈子的正妻只会是上官芸。 他爱了梅梅两世,可是两世,他都没有给过梅梅正妻的承诺。赵哲成自然能够明白,梅梅不肯嫁他,可她肯不肯是她的事,而他没法给出这样的承诺又是一回事。 他给不了,前世给不了,今生他照样也给不出来! 今日,是梅梅大婚的日子,真是讽刺! 王府的侍卫首领进来了,“今日京城里出现了很多生面孔!” 赵哲成无动于衷,半晌才道,“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三哥是在防我!”他嗤笑一声,“我不在乎她有没有嫁过人,将来,我要他心甘情愿地把她还给我!” 侍卫首领听不懂,“王爷去大将军王府这一路上,就由属下为王爷护驾吧,属下担心今日京城里不安全!” “能有什么不安全?他防着我做什么,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赵哲成总算是明白,他这个皇兄,从前不是争不了什么,而是不愿意去争。他这头沉睡的老虎终于要亮出爪牙了?赵哲成可不会以为,他自己什么都不争,赵维桢就会放过他。他那三皇兄并非善类。赵哲成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疤,梅梅下口很重,他不难想象,将来,他那三皇兄坐在龙椅之上,他在下面三叩九拜的时候,三皇兄盯着的一定不是他跪拜得姿势够不够虔诚,而是他脖子上的这伤疤,会天天时时地提醒三皇兄,他曾对梅梅做过什么? 而偏偏,这个时候,赵哲成还在想,梅梅穿嫁衣的样子会是怎样的?前世,她被抬进东宫的时候,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袄裙,脸上不施脂粉,可即便如此,她也美得惊人。 姜嘉卉一大早就被她娘喊起来了,沐浴,梳头,穿衣,嫁衣穿在身上,她的脸上敷了厚厚的一层粉,虽还没有戴上凤冠,可是盘上了头发之后,她就觉得脖子有些受不了。 嬷嬷在一旁不停地为她打气,“郡主忍一忍,姑爷来了就好了!” 姜嘉卉忍不住笑起来,“姑爷来了,怎么就好了啊?难道他还帮我戴凤冠,披霞披不成。” 卢氏要嫁女儿,本来心里酸酸的,鼻子也发酸,随时都有可能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会儿也被女儿逗得笑起来,捏了一把她的耳朵,“真是没良心,这么就迫不及待地想出门子了?哼,以后想回来,可不容易,且看你嫂子答不答应?” “嫂子,你肯定会答应的对不对?”姜嘉卉扯着沈氏的手,没皮没脸地道。 她一扭头就看到了愁眉苦脸坐在一旁的乐安,虽然明知道乐安是怎么回事,她还是假装不知道,对乐安道,“你是不是怕我当了你嫂子,以后给你脸子瞧?” 乐安哭笑不得,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下来了,抹了一把,“谁当谁的嫂子还不一定呢。令仪,我比你大两岁,我还没嫁呢,你就要嫁了。” 乐安那次从大相国寺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宫里,再也没出来过。连昨日,给姜嘉卉添妆的日子,她也没亲自来,只叫贴身的宫女送了一尊三尺高的珊瑚树过来。姜嘉卉也没想到,她今日会过来,这会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就表示,她已经认命了?不再惦记那和尚了? 说实话,姜嘉卉觉得天底下的男人,除了赵维桢,最好的就是她的父兄了。慧玄那和尚,生得好看是好看了些,可也太无情了。乐安那么求他,他无动于衷,那就让他服侍他的佛祖去吧,乐安若是能嫁给三哥,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03 就太好了。 “乐安,你要是想嫁了,我三哥会很乐意娶你的。” “谁知道呢?”乐安低下头来,绞着手里的帕子,耳尖儿红了,可惜,姜嘉卉今日太高兴了,她也没留意到。 不一时,外头吵吵嚷嚷地,媒婆进来了,“新郎官来了!” 全福夫人忙将喜帕给姜嘉卉戴上,沈氏抱了个花瓶塞到了姜嘉卉的怀里。又听到外头闹了一阵,姜嘉卉竖起耳朵听赵维桢的声音,只听到他全程都在笑,别的人说了什么,她也一概都没有听清楚。 门被打开了,姜嘉北冲在最前头过来,“梅梅,哥哥背你出门!” 他在姜嘉卉的面前蹲下,姜嘉卉看到眼前宝蓝色的外袍下是哥哥宽阔厚实的肩背,她才后知后觉地觉得不舍,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滴在了姜嘉北的背上,润出一团深蓝来。姜嘉北犹然不觉,还在催,“梅梅,快上来!” 他怕两个哥哥抢他,他知道,这辈子,除了这一次,他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背妹妹了,像小时候那般,背着梅梅满院子跑,后来带着妹妹满城跑。 “别怕,哥哥送你去王府!” 姜嘉卉爬上了哥哥的背,喜帕之下,她已是满脸泪痕。到了中堂,拜别祖母和父母的时候,她还在小声地抽泣,她全然没有别的新娘子,生怕哭花了脸,掀盖头的时候,被新郎笑话的觉悟。 满屋子人里头,赵维桢听到了那细细的声音,与姜嘉卉一起朝齐国公夫妇拜下去的时候,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小声地喊了一声,“梅梅”。姜嘉卉的心才平静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认真地听着齐国公那冠冕堂皇,从书上背下来的一番告诫的话,待他说完了,她不情不愿地道,“知道了,爹爹!” 齐国公满心的伤感,他小心翼翼地呵护了这么多年,生得又白又嫩的大白菜,就这么被赵维桢这头野猪给拱走了,他本来挺舍不得的。谁知,女儿一点儿都没舍不得,他顿时有些气,没好气地冲赵维桢发火,“回门的那天,早点回来!” 赵维桢摸摸鼻子,不明白这火是从哪儿来的,也只敢乖乖地听话,“是!” 姜嘉卉被哥哥们塞进了花轿里,她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把脸上的脂粉擦了擦,又掏出一个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眼睛下面,脸颊上,两道深深的沟壑,两边是堆得厚厚的脂粉。姜嘉卉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 她敲了敲花轿壁,哒哒哒的马蹄声近了一些,赵维桢侧身朝花轿边上靠近,便听到姜嘉卉道,“维桢哥哥,我要洗脸!” 赵维桢顿时为难,这半路上,怎么能停下花轿给她洗脸呢,只好哄着道,“怎么了?” “脸上很丑!” 这就很好办了,“别怕,等拜过堂了,我瞅着人不在的时候,揭你的盖头,然后你再洗脸,不叫人看你的脸。” 姜嘉卉没了心理负担,她四五更天就被人叫醒了,忙碌到现在,吃也没怎么吃,睡就不提了。这会儿坐在花轿上,八抬大轿很稳,轻轻地,一晃一晃地,她眼睛都睁不开了。要不是惦记着自己的脸,她上花轿就睡着了。 花轿绕着上京城,转了大半圈。齐国公府与大将军王府,本来都在同一个坊,直接过去很近。可红白喜事规矩很多,花轿要从右手出,左手近,以至于要绕大半个京城了。 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花轿才绕了回来,从大将军王府所在的那条街的左手方向进来。花轿落地的时候,轻轻一震,姜嘉卉都没有醒过来,依旧是靠在花轿壁上睡得呼哧呼哧。好在这时候,不需要她做什么,鞭炮声震耳欲聋,姜嘉卉在做一个过年的梦,也没有把她吵醒。 门口架上了火盆,赵维桢拿过了一张轻弓,搭起去了箭头的箭,朝花轿射去,一连三箭,箭法精妙,门口看热闹的响起了阵阵掌声。喜婆在轿子旁边说着吉利话,请新娘下轿,谁知里头半天没有动静。 站在门口的赵哲成眼睛盯着花轿,里头跳跃着火光,他的唇紧紧抿着,与所有看热闹的人一样,猜测着花轿里的新娘子半天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他紧紧地握着双拳,心里一个声音在呐喊,她不肯嫁给三哥的,一定是这样! 赵维桢将轻弓递给了猎影,大踏步地走过去,拦住了要掀开轿帘子的全福夫人,自己在花轿旁边弯下腰来,轻声唤着,“梅梅?” 没有声音,连唤了三声,赵维桢急了。这一路上,他目不错睛地盯着花轿,一路上也没有出过什么事,花轿不曾落地,难道梅梅还能不翼而飞了不成?他伸手掀开花轿帘子,一眼就看到了一身喜服丝毫不注意形象,在花轿里头睡得流口水的女孩儿,喜帕歪到了一边,露出她的大半张脸来,喜帕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呼吸,一飞一飞的,她浑然不觉,涂得红红的唇嘟起,可爱得不得了。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比他的新娘子更可爱的女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今天的更新! 为下一部书求一下收藏:《我见卿卿多妩媚》 《我见卿卿多妩媚》 文案:姚蓁以为当年一别,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范翼遥。b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04 r 她跪在大相国寺的佛像前,双手合十,垂眸祈祷,他站在一边,扣动手中的念珠,安详凝视,一如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寻常一人; 姚蓁明白,范翼遥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里,万事顺着宠着的天真少年了; 求过佛祖五百遍,姚蓁终究还是站起身来,朝范翼遥走去,忍不住唤他,“翼遥……” 范翼遥眉目舒展,一脸平静而疏离,“贫僧百谷,女施主请自重!” 然而,范翼遥转身,旁边洒扫的小僧看到他们的百谷师父已是眼角含泪。 为情还俗和尚VS侯门千金女主 男主话少心机;女主艳媚娇气; ☆、第 64 章 赵维桢瞧着瞧着, 唇角缓缓地勾起,他上前一步, 用喜帕将她的脸盖好,抱起她来。姜嘉卉似乎因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闭着眼睛, 伸出双臂环过了他的脖子, 嘟囔着喊了一声, “维桢哥哥!” “我在!”赵维桢偏头应了一声, 抱起她,跨过了火盆,跨进门槛的时候, 姜嘉卉醒了,她扭过头, 四处看了一看,问道, “维桢哥哥,到了吗?” “到了!” 姜嘉卉挣扎着从他的身上要下来,赵维桢搂紧了, 一直到了王府正殿,这才放下她来。 建元帝来了, 此时坐在正殿的主位上,他一路看着赵维桢抱着新娘子进来,也看着他在见到他的人后,怔愣了片刻的神情。只怕, 他这个儿子,以为他之前说来参加他的婚事是说笑呢,这才看到他,一副看花了眼的样子。 才,宾客们都去门口看热闹去了,这会儿涌进了大殿,看到安坐在主位上的帝王,均是齐刷刷地跪下来,正要山呼万岁,建元帝抬手止住了,“平身吧,朕只是来参加三儿的大婚,今日的主角不是朕,都起来吧!” 赵维桢从人群中抬起头来,朝皇帝看了一眼。建元帝并没有看到他,全程,他的目光都落在赵维桢的身上,那般慈祥,和蔼可亲,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和八哥。他当年也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大哥。 这一刻,赵哲成才相信他舅舅说的话,“太子之位,陛下已经属意三殿下了。” 姜还是老的辣。赵哲成心里冷笑一声,还真给舅舅说中了,难道说,他真的只能走那条路了吗?赵哲成全身的血液都冰凉了下来,他随着众人起身,趁着建元帝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退了出去。 一路回到王府,他的脑子里都被一身火红嫁衣的姜嘉卉占据着,他如同失去了灵魂,马蹄声哒哒哒地在街头响起,他如一缕幽灵,飘荡在街头,失去了生命一般。 拜过堂之后,就是夫妻了! 姜嘉卉的手被赵维桢紧紧地拽在手里,穿过了长长的游廊,踏入了王府中的主院,到了门口的时候,赵维桢住了脚步,将她搂在怀里,朝着主院上的匾额望去,轻声告诉她,“这园子,我取名叫梅息,喜欢吗?” 梅梅停息的地方,在他的臂弯,他在这里筑起了巢,将她小心安放,一辈子护她周全与平安,给予她幸福与安康。 于姜嘉卉来说,只要是赵维桢给的,她都喜欢。没有问是哪两个字,也没有问是什么意思,只欢喜地说,“喜欢”。 对赵维桢来说,这便是最好的了,女孩儿对他全身心的依恋,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吗? 建元帝还没有走,赵维桢将姜嘉卉送进了新房后,唤了明翠和明翡进来,吩咐她们好生伺候姜嘉卉便出去了。 皇族之中,本来也有女眷。但赵维桢这样的身份,从前皇族里的那些姑姑嫂嫂婶婶们,避他而不及。如今,他重获圣宠,赵维桢也并不与她们亲近,他大婚,连喜帖都没有给她们发一份,有几个厚脸皮的不请自来了,也并没有被赵维桢请进新房照顾新娘子的资格。 明翠和明翡本是从王府出去的人,又有冯异提前一步将梅息院安置妥当,姜嘉卉初来乍到,没有任何不妥。新郎官还没来,她便叫明翡和明翠弄水来给她洗脸。她并不知道,她这副尊容早已被赵维桢看到了,还道,“快点,别叫维桢哥哥看到了。” 她不在乎维桢哥哥看不看到,可是到底是女孩子,能不被心上人看到,当然是不被看到的好啊! 脸洗好了,赵维桢送走了建元帝,再次回来。这会子到了揭盖头的时候了,无端的,两个人都有点紧张。赵维桢是担心自己揭开盖头后,他还能不能管住自己,出去应付一下宾客。姜嘉卉则是在想,她脸上没有妆容了啊,会不会很丑啊,才没有照镜子呢。 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赵维桢拿着喜秤的手都在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拿出了十二分的勇气,挑开盖头,姜嘉卉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下,两人的呼吸均是一滞。彼此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跳跃着的莹莹的火光。赵维桢只觉得魂都要附在姜嘉卉的身上了,他按着她的两个肩膀在她身边坐下来,唇覆盖上去,将她压在了喜床上。 喜烛在跳跃,窗外是升起来的十六的月亮,比起十五的月亮是要圆一些。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05 门外,冯异弓着身子小跑着过来,看到了守在门口的明翡和明翠,还有等在门口来回焦急走动的嬷嬷,他不由得顿住了脚步,朝那间被喜烛映得红彤彤的屋子看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前面,宾客们还等着王爷过去了开席呢,王爷这是连一刻都等不得了?好歹等到前面开席了,酒过三巡,意思一下了,再回来办事也行啊! 又有人要过来催了,冯异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去,求嬷嬷,“行行好,帮个忙,若是王爷这会子还不出来,明日,不知道上京城有多少人会笑话王爷了。” 嬷嬷朝着老太监横了一眼,没好气地道,“公公有本事自己去叫门,我家郡主进了门还连口水都没喝呢,难道我不着急?” 没有喝口水的姜嘉卉已是只穿了一件肚兜,下身一条亵裤,她看着手上的,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淘气地朝赵维桢的身上抹去。赵维桢笑着躲开了她,连忙下了床,将裤子套上。 姜嘉卉作势要扑过去,脸也没方才红了,虽说没有做那最后一步,可是,看也看了,摸也早就摸了,今日还明目张胆地都摸了个遍了,她脸皮本来就在赵维桢的千锤百炼下比寻常姑娘都要厚了,她也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羞耻的。 维桢哥哥说了,夫妻之间都会做的事,不做的话就不是恩爱夫妻了。 天底下,大约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在床上主动的。从前在军营里时,听那些老兵聊天,说起女人躺在床上不动没趣儿,赵维桢体会不到。但今日,梅梅和他闹,虽然他只是浅尝辄止,就像是一桌大席,现在只吃了个开胃菜,后面的丰盛大宴,还没有到口,他也是多多少少体会到了,他的梅梅是多么有趣,不由得格外期待。 外面,冯异差点被姜嘉卉带来的嬷嬷气了个半死。两人有意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压低。赵维桢二人在屋里也都听到了,他弄来水,姜嘉卉把手和身上弄到的脏东西擦干净了,帮她穿起衣服,不舍地道,“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进来。” “你先让你的丫鬟帮你沐浴,今日早些休息!” 姜嘉卉忍不住朝他那里看了一眼,他穿了长袍了,遮挡住,看不出什么来,便用手摸了一把,蠢蠢欲动的,她便笑道,“我要是睡着了怎么办?” “我把你弄醒!”赵维桢笑道。 前头,是非去不可了。赵维桢出门前,清咳了一声,外头便没有再吵了。他把门打开,冯异跪了下来,“王爷,赶紧过去吧!” 他行至半路,突然之间,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原本热热闹闹的正殿,此时所有的宾客都冲了出来了,站在廊檐下,庭院里,朝火焰腾起的方向望去。赵维桢也看得有些呆了,他自然一眼就瞧出来了,那起火的地方就是内城方向,确切一点说是皇宫的方向。 尽管此时,并没有人告诉他,着火的宫殿是哪里,可他凭着前世的记忆,依旧猜测出来了,或许,是他母妃的宫殿,金玲宫。 猎影从外面几个起跃进来了,在他的脚跟前跪下,“爷,是金玲宫!” “嗯!”赵维桢淡淡地应了一声,他收回了目光,淡定地朝前殿走去,心里竟然在想,“她应该在半个时辰前自缢纵火的。”那样,他与梅梅拜堂便拜不成了! 不,不管发生什么,他与梅梅都是要成婚的,对他来说,娶梅梅是两世的执念,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得了他。 看热闹的人,随着赵维桢的到来,均克制住了好奇的心,回到了正殿里,纷纷说着恭喜的话。赵维桢神色正常,端起酒杯,说了感谢的话,喜宴正式开始了。 宫里那一场大火,慢慢地熄灭了,建元帝背着手看着被火光渐渐吞噬的女子,她一身白衣,原本绝美的脸庞被火光扭曲的脸显得狰狞,她在嘶声吼道,“赵维桢,你不要忘了,你的母妃是因你而死,你是个不孝子!” 建元帝的脚边,跪着金玲宫的掌事姑姑,因起火而产生的炸裂声,坍塌声,还有随妃痛恨的声音不断地传来,掌事姑姑的声音却不疾不徐,如在讲一个好听的故事,娓娓道来,“殿下出生后,不管生多重的病,娘娘都不许给殿下请太医,说殿下若是能活过来就活过来,若是不能,只能说明他是个孬种,死了也是活该……” “殿下若是没有做到娘娘要求的,就不能吃饭,殿下六岁的时候,只有二十多斤重,瘦得皮包骨头一仰,随月公主以教养殿下为由,将殿下接出宫去,殿下的日子才好受些……” 建元帝无法想象,堂堂一个皇子,在这样一个母亲跟前是如何活下去的。他叹息一声,“走了好,走了好,朕也活不久了,她解脱了,朕也解脱了!” 银宝公公在跟前问道,“这边走水,殿下那边估摸着也看到了,要不要请殿下?” “不必了,宫里走了水,明日叫工部的人进来勘测一番,重新起一座宫殿便是了。随妃娘娘还活着,因身子不好,送往城外的昭仁寺静修,侍奉佛祖,顺道为朕祈福!”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 65 章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06 宫里并没有人来报, 只有大将军王府出去探消息的太监回来说,“陛下有旨, 宫里走了水,无甚大碍。今日是朕三儿大喜的日子, 来恭贺的大人们尽情欢饮便是。明日一早, 再进宫问安不迟!” 有皇帝发的话, 谁还敢不留下来喝酒? 姜嘉南也是个说话算数的, 今日格外卖力, 为赵维桢挡了不少酒,还催着赵维桢去后院,“赶紧去, 梅梅一个人,不知道多害怕呢!” 赵维桢心想, 他的梅梅会是个害怕的吗?一会儿还不定怎么折磨他呢。 才她还说,她帮了他的忙, 一会儿,她要主动。 一时间,赵维桢口干舌燥, 很想知道,梅梅怎么个主动法。这丫头, 几个月前,她嬷嬷便给了她一本书,也不知道那书上都画了什么神仙打架的画儿,她学到了什么? 但瞅着她这架势, 她只怕都学坏了。 宾客们还在豪饮,赵维桢趁机脱身回了内院。猎影再次出现,随着他的脚步,边走边将宫里的事详细告知。听闻皇帝的吩咐,赵维桢的脚步顿了一下,“她已经死了,为何还说是在昭仁寺静养?” 猎影其实也不知道,他也很迷惑的。好在,赵维桢并没有等他的答复,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她没死挺好的,死了,我今日开始就要为她守孝,呵呵,大婚之夜!” 说完这四个字,赵维桢自己一怔,大婚之夜,他要为他的母妃守孝,赵维桢一下子明白过来了,才看到火光冲天的时候的那点烦躁,此时已经烟消云散,他的心一下子变得平静了下来,一种解脱的感觉油然而生。戴了二十年的枷锁,突然从他身上剥离,散落一地。 他站在梅息院的门口,望着头顶的匾额,一时间鼻端有些发热。他并不是生来就不被人爱,他有梅梅,他并不是生来就是别人复仇的工具,将来,他还会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他将有妻儿要养。 他的梅梅还在等着为他生孩子! 赵维桢大踏步地走了进去。满室的红光,将整个院子都映照得一片通红。他进来后,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按例,要值夜的丫鬟,也被他赶了出去。他朝梢间走去,床上横躺着他的妻子,已经睡着了一张小脸白里透红,身上只穿了一身中衣。 赵维桢去沐浴了过来,洗去了一身的酒气,他抱起姜嘉卉的时候,她醒了过来,迷蒙的双眼中映照着他的俊朗的脸。姑娘一笑,伸手朝他揽了过来,那眼神活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母兽,唇便凑了过来,“维桢哥哥,你躺下!” 她从书上学到的知识到底不管用,实际操作的时候,才发现困难重重。赵维桢被她折磨得不行,到底没能忍住,翻身为主。 小姑娘不愧是武将家的女儿,韧性很强,除了一开始因疼痛挤了两颗眼泪出来后,便积极参与。赵维桢被她勾得没法克制。偏偏她主意还多,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赵维桢不得不配合,又不敢太用力,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后,忍得命都没了一半了。 她真是个活宝! 姜嘉卉将花轿上蓄的那点精力消耗完了,人也舒服了,这才睡去。她睡着了,手还不安分。 赵维桢怀里搂着她,一下子就又挺了起来,那火儿,从她的小手上传到了他的身上,顺着小腹爬上来,恨不得再把人弄醒,又格外心疼。 不由得想起以前听过的那些浑话,他的梅梅实在是与众不同。 次日,姜嘉卉才明白,后遗症有多么严重。腰酸背痛腿软,她连起床都有些难。赵维桢抱着她穿衣,将她送到梳妆台前,她连坐都坐不稳,揪着赵维桢的衣服,一张小脸皱巴巴地,“维桢哥哥,我难受!” 赵维桢苦笑不得,他也没有办法,捏了捏她的鼻子,“以后还淘不淘气?” 用过早膳,赵维桢带姜嘉卉进宫,先是去见了建元帝,只字不提昨日宫里发生的那场火灾,原本,昨夜那场大火之后,空气中还弥漫着阵阵的焦糊味。可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地彼此都没有提起。 姜嘉卉是不知道的,昨晚,她的院子里没有人跟她说起这件事。去皇后的宫里时,经过金玲宫,看到一片废墟,有的地方还冒着青烟,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见赵维桢低着头走,并不往那边瞧,她也就没有多问。 皇后的宫里,大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都来了,上官芸姐妹也都在。从进去,一直到行完礼,赵哲成都没有朝姜嘉卉看一眼。姜嘉卉自己也没有多在意。 皇后道,“昨日你们大婚,我这边要忙芸儿和老九婚事上的事,也没有随皇上过去恭贺你们,你们也别放在心上。我素来待老三和老九他们都是一样的,你是哥哥,如今你娶了媳妇了,你两个弟弟还没有成婚,我心里也急。” 赵维桢说了两句客套话。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目光都落在了姜嘉卉身上,她愣了一下,笑着对上官芸道,“恭喜二姑娘了,我就等着喝你和九皇弟的喜酒了。” “九皇弟”三个字,如同一把利刃,在赵哲成的心头上捅了个对穿。他双手搭在膝盖上,两手紧握成拳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07 ,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一道砖缝,明明与众人在一座殿里头,他就好似一个人坐在一片荒芜之中。 赵维桢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心里不由得警惕起来,他知道,以赵哲成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他需要十二万分的小心了。 赵维桢并没有得到了梅梅就得意起来。对他来说,梅梅不是他的战利品。 从皇后的宫里出来,二人朝宫外走去,银宝公公小跑着过来,一身肥肉颠得跟海浪一样,气喘吁吁,喊道,“大将军王请留步!” 赵维桢顿住了脚步,银宝公公先行了礼,这才歉疚地朝姜嘉卉看了一眼,对赵维桢道,“陛下吩咐殿下给娘娘行完礼到前殿一趟。” 赵维桢很为难,“请公公帮忙在父皇面前美言两句,我送王妃先回去后再去见父皇!” 银宝公公顿时大惊,特别是他想到陛下才大发雷霆的样子,越发不敢放赵维桢出宫了。这半年多的时间,陛下也不知怎么地,脾气越来越不好,动辄大怒,一宿一宿地睡不着,今日一大早,才杖死了一个打破了茶盏的小黄门。 曾经,在陛下身边当差,是一件美差,比服侍后宫的主子们都要轻松。都说伴君如伴虎,可是皇上看的是一个人的心,态度,只要不是故意偷懒,敷衍,哪怕跌断了陛下用的御笔,陛下也是摆摆手,还生怕吓着了人,不叫掌宫大太监惩罚人。 如今,连他这个在身边服侍的老人都动辄挨骂,脑袋朝不保夕。陛下的脾气,只有三殿下才能安抚得了,不论陛下多生气,殿下去了,陛下的气就能消得差不多。 银宝公公就要跪下来,赵维桢手快,一托,止住了他。银宝公公快哭了,“殿下,求殿下可怜奴婢们吧。殿下若不放心,奴婢亲自送王妃出宫回府,求殿下可怜可怜奴婢!” 赵维桢想到父皇这半年来突然变得不可捉摸的脾气,他皱起了眉头。姜嘉卉便道,“维桢哥哥,就让银宝公公送我回去,你去见父皇吧!” 赵维桢只好答应下来,银宝顿时如获大赦,赶紧表态,“奴婢一定把王妃完好无损地送回王府去!” 敬德殿的暖阁里,皇帝烦躁得想要撞墙了。正捏着一块砚台,死死地克制着想要一把砸出去的怒气,外面的小太监通报赵维桢求见。 “进来!”建元帝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胸腔内的烦躁去了大半。他待赵维桢进来,把那砚台往桌上一放,“才进上来的端砚,朕瞧着不错,你拿去用吧!” 赵维桢谢了恩捧过,他太清楚皇帝为什么要送他端砚了,估摸着他若是这会儿不进来,这端砚也就要被摔成数块了。他随手把端砚放在一边,“父皇的身体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吗?” 皇帝摇摇头,“大约是年岁大了!” 赵维桢可不怎么想,他捏过皇帝放在桌上的杯子,转了转,“父皇和儿臣的岳父大人是一般的年纪,父皇这些年在宫里每日里也是骑射不断,也就这半年时间因为身体缘故才中断了的。儿臣瞧着父皇的气色比岳父大人要差的多了。父皇不如让太医给父皇好好诊断身子,好好调养一番。” “一直都在请平安脉,朕睡不着的毛病也一直都在调理,还能怎么办?” 赵维桢想了想,一句话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也挺难受。他坐在凳子上,两条/腿/分开,全然没有别的臣子们见皇帝时的拘谨和不安,手肘架在膝盖上,两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交叉着,抬头朝皇帝看了一眼,又垂下。 “你有什么话就说,怎么你在朕跟前也这么遮遮掩掩的了?” 皇帝的脾气是日渐不好了。赵维桢只好道,“儿臣那里有个人,这些年一直跟在儿臣身边。若叫他进宫给父皇诊脉,他是绝对不会来的,父皇若愿意,不如移步儿臣的府邸,叫他给父皇看看。” 顿了顿,他又道,“不管怎样,儿臣心里有个数,也放心些!” 皇帝原本没当回事的,这会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答应下来了。 “是前随宫里的人吧?” “嗯!”赵维桢道,“他救过儿臣的命,也救过梅梅两次。虽忠于前随,可也是忠于儿臣的人。他不进宫是不愿意给大雍的皇帝看病,可父皇若移步儿臣府里,那是儿臣的父亲,不再是大雍的皇帝,谅他也不敢拒绝。” 这些话也只有赵维桢敢当着皇帝的面说了。皇帝不知怎么地,心情突然就好起来了,笑了,“待朕安排安排,找个时间去一趟。” 从宫里出来,赵维桢也没有把要给皇帝诊脉的话说给木香听,只喊来他问道,“你跟我说说,若一个人睡不着,总是很狂暴,那是什么情况?” 木香吓了一跳,以为这人是赵维桢,“主子怎么了?照理说,若是大婚前,有这症状,也正常。毕竟,殿下年轻,血气方刚的,身子燥些,想做点什么……” 赵维桢横了一眼过去,木香忙住了嘴,咽了口口水,正儿八经地答疑解惑,“一种是药物控制,也就是有人在那人的饮食里下了紊乱精神的药物,还有一种就是以前做了不该做的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08 事,现在年纪大了,想起以前的事,良心不安,比如咱们陛下……” 赵维桢这次默默地听着,没有说任何话,待木香说完了,他才道,“他还不能死!” 赵维桢说完,起身回了内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哦! ☆、第 66 章 他沉着脸进来, 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是心头一凛。姜嘉卉本坐在窗前拿着本书在看,忙起身, 见他瞧着不高兴,挥手叫屋里服侍的人都出去了, 上前来, 帮他解大衣服, “怎么了?” 做了真夫妻之后, 和以前的那种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结下了一种从□□到灵魂的契约,彼此心意越发相通了。 赵维桢在榻上□□坐下,拿过了她才看的书翻了翻, 是一本话本。他便重新放到了榻几上,想了想, 把自己心头一直琢磨的事说了,“昨晚, 宫里大火,是母妃放的火,她大约怕疼, 火烧起来前,自缢而亡!” 姜嘉卉正在倒水, 手一抖,水全洒了出来,她穿了一双薄鞋子,水从桌上流淌下来, 淋在了她的鞋子上。赵维桢忙跳起来,将水壶从她的手里拿走,一把抱起她,脱了她的鞋子,紧张地问道,“有没有烫到?” 赵维桢很是自责,不该在梅梅倒茶的时候,和她说冲击力这么大的话。 鞋子被脱了,袜子也湿了,赵维桢要把她的袜子脱下来,姜嘉卉忙要拦,红着脸,“我都没感觉,没有被烫上。本来水就不烫了,隔了鞋袜,哪里就烫坏了?” 赵维桢依旧坚持帮她脱了,见红了一大片,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梅梅的肌肤有多么娇嫩,他是早就知道了的,昨晚,他那么急躁也克制着不敢太过用力,也依旧在她的身上留了不少痕迹,青一块,红一块的。半夜里,他待她睡了,要来了药膏帮她浑身都涂上了,连那里也都涂上了。 昨夜的药膏,还有一些,赵维桢帮她抹在了脚背上,他干燥温暖的手,捏着她的小巧的脚,眸子里的神色便暗沉了许多。她好似一个宝藏,他看似要遍了她全身,挖掘了太多,而实际上,不过是勘探了点点。 姜嘉卉缩了缩脚,赵维桢回过神来,她用脚尖儿踢了踢他的腿,“你喊明翠进来,我要穿鞋袜。” 赵维桢并没有喊人进来,他自己进去翻了半天,找到了鞋袜出来,帮她穿上。 姜嘉卉这才有功夫问赵维桢,“若母妃不在了,我们得给母妃守孝!” “不必!”赵维桢道,“父皇下了旨意,母妃因身子不好,移居到昭仁寺静养,并礼佛,为父皇祈福!” 他想了想道,“孝是要守的,只是不会是现在!待将来……,再一起守吧!” 赵维桢没有说待将来什么时候,可姜嘉卉知道,那必定是新君登基的时候。她不由得很是难过,将赵维桢搂在怀里,“维桢哥哥,你若是想哭,就哭一顿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赵维桢顿时鼻子一酸,眼眶就热了,他把头埋在她的怀里,眼泪夺眶而出。他漂泊了两世,终于找到了一个港湾。她看似那么柔弱,可自从他停泊在了这里,他便再也没有遭受过风吹雨打。赵维桢肩背上的肌肉松弛下来,他全身心地放松,姜嘉卉便朝床边挪了挪,他也跟着朝前拱了拱,跟个孩子一样,将头枕在她的腿上,就不想起来了。 姜嘉卉靠在隐囊上,赵维桢的呼吸越来越平稳了,昨夜他几乎没怎么睡,这会儿便睡得很香。姜嘉卉闭上眼睛养了一会儿神,自己也跟在睡着了。 嬷嬷进来,拿了一床薄被,盖在两个人的身上,赵维桢被惊醒了,扯上辈子,将姜嘉卉挪下来,搂在怀里,他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睡,太阳都下山了。冯异几次过来看,嬷嬷都摆手,示意主子们还没有起身。厨房里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饭菜?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突然之间,门口来了辆轿子,敲门的是一位侍卫,冯异好歹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虽然从轿子里出来的人,摇着一把扇子,抬头望门楣,敲门的也不说这位主子是谁,冯异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位是大雍的皇帝。 他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连忙叫人去后面喊主子,他自己迎了上去,弓着身,不肯叫人看他的脸。 建元帝是什么人物?他早就知道赵维桢的府上哪路人都有,只是没有想到,冯异居然也在。他不由得好笑,他这个儿子倒是有着海纳百川的胸怀。 “你家主子呢?”建元帝随口问道。 “主子在后院,这会子正过来!先生请先喝杯茶解解渴!” “不必了,这也不是别的地方,我也不必在这里等他,你待我往后面去瞧瞧!” 这的确不是别的地方,这是他儿子的府邸,他若是个寻常老头儿,这会儿也是跟着儿子住,靠儿子养老的。冯异既然已经识出了他的身份,便不能不答应,况且,三殿下身份特殊,这种时候,是无论如何不能叫帝王生疑心的。 这位陛下,还非寻常帝王,他做过的事,无可避免地令他疑心病重。b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09 r   冯异只好弓着身子领建元帝去后院。大将军王府占地面积挺大的,赵维桢被封亲王后,向皇帝要了隔壁空置的一座公主府,他劈了一半出来,原先的不成规格的长沙郡王府,如今是一座完全符合规制的亲王府,分东中西三路,中路是正殿,左右是回事处、笔礼房和总务处这些王府衙门,主院,后面是神殿等,东路是王府花园和几个大院落,西路同样是院落,东北角上是王府的祠堂,如今祠堂是空着的。 王府大约都是这么个布局,冯异边走边大致说了一遍。建元帝也没有急着去后院,而是叫冯异领着他往东边的花园去转转。冯异自然是领命,出了银安殿的后门,往左边穿过巷子,左右红墙青瓦,并不高调,走了两箭之地,这才从一个月亮门进去,左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右边是荷花池,堆砌的假山,山上浓荫翠密,随处都可以看到精雕细琢的痕迹,却又不显匠气。 建元帝早就听韩国公说过,大将军王的王府虽然没有逾制,但要求也太多了些,工部那边多有怨言,且花费也不菲。当时,他听了极为生气,觉得这个三儿胸无大志,安于享乐,一座区区王府,折腾这么多。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没好气地怼了韩国公一句,“若是工部不肯花钱,就从朕的私库里出吧!” 有了他这句话,赵维桢到底也没有穷侈极奢,工部也就没有再在韩国公跟前抱怨,韩国公也再没有提过这件事了。 此刻,建元帝看着这王府花园的一角,他背手而立,脸上也没有表情,冯异跟在他的身后,不敢随便多言,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建元帝似乎也只是在这里逗留一下,并没有再往前去了。他让冯异带他去寻赵维桢,冯异忙转头回去,从二门进去,在门口遇到了匆匆赶过来的赵维桢夫妇,二人忙跪下行礼。 赵维桢今日回来说了那些就睡着了,这会儿是被慌忙着叫醒的,并没有来得及与姜嘉卉细说皇帝到来是为何。建元帝见二人穿戴正规,有些不悦,“朕随意来走动,你们是朕的佳儿佳妇,何必如此隆重?” 赵维桢答“父皇教训得是”,姜嘉卉却不敢就此而松懈。齐国公府便是军功赫赫,姜嘉卉打小被家里教养得非常谨慎,明白生死荣誉系于君王的一念之间,小心驶得万年船,满招损的道理。是以,她虽是郡主之尊,可京中从来没有她的传说,深居简出,叫人只闻其名,少见其人。 到了主院之中,姜嘉卉小心地亲手为皇帝奉茶,罢了,她小心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口。屋子里,皇帝与赵维桢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她也不敢听,更不敢叫人靠近。 稍顷,赵维桢出来了,吩咐人去喊了木香过来,又对姜嘉卉道,“父皇还没有用膳。” “是!” 门还开着,建元帝看得到外头,姜嘉卉福身,一副对夫君格外恭谨的样子。赵维桢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不管他夫妻二人平日里的相处如何,在建元帝面前,她都恪守妇德,不叫他受牵连。 赵维桢心头一动,用身体遮住了建元帝的光线,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转身进来。 木香早就听说建元帝来了,他心里格外忐忑。如今是到了关键时刻了,建元帝亲自来王府,为的又是什么?他们都不是别的人,曾经,前朝时候,赵家是八大上柱国之一,手握重兵,而木香常年在宫里行走,彼此认得。 此时,赵维桢传他过来,木香心里一阵绝望,建元帝绝不是无缘无故来大将军王府的,除了清理他们这些前朝余孽,他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了。 用意只有二,一是,为赵维桢清理障碍,自己百年之后,不叫赵维桢受他们这些人的牵连,不为朝廷中人诟病,不给新君处置赵维桢的理由;二是,不给新君留隐患,不给赵维桢任何机会。 木香他们这些前朝旧人效仿的是“不食周粟”,心里早就有了就义的准备,但谁又不怕死呢?那些说自己不怕死的,不过是明知只有死路一条了,横竖一死,不如给自己留一个身后名,便说不怕死。 到了这一刻,木香还是怕死的,他尽量克制自己打颤的双腿,来到了赵维桢在内院的书房里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内容不多了,结局要谨慎一点码,一天也没想出多少,就慢点更! 还是为我下一部要码的新书求一下收藏! 《我见卿卿多妩媚》,求预收,这部完结就码下一部! ☆、第 67 章 赵维桢带着皇帝从内院的明间, 穿过了东次间,到了赵维桢设在东梢间的书房。木香便看到了建元帝, 多少年不见,曾经认识的人都老了, 彼此也都黄土埋了半截了, 这种相逢, 简直像是戏里演的那样。 木香是死也不会跪曾经同朝为臣的人的, 建元帝也知道, 木香没有破口大骂已经是给彼此留了一点颜面了,他更加不会指望木香会跪他,况且现在他还需要木香帮他看病, 便很是大度地抬了抬手,“坐吧!” 木香也没有坐, 赵维桢便开了口,“叫你来是想你给我父皇诊个脉, 并没有别的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10 意思!” 木香方才抬起眼皮子,朝建元帝瞅了一眼,他并没有犹豫, 便过来,坐在与建元帝之间隔了一个矮几的位置上。建元帝伸出手臂, 赵维桢过来,帮他抬了抬衣袖,木香深呼吸几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 这才抬手诊脉。 “把口张开,我瞧瞧舌头!” 建元帝把嘴张开,木香看过了,又起身,站在他面前,建元帝便仰了仰头,木香挽起自己的衣袖,帮他翻开眼皮子,看了瞳孔。 复又坐在位置上,木香沉思了一会儿,又换了一边,帮建元帝诊另一只手的脉。完事后,他又坐在位置上,想了想,才像赵维桢看过去。 赵维桢已是心知有异,朝建元帝看了一眼,建元帝有些不耐烦,“是死是活,你说句话吧,你都不怕死,我怕什么?” 木香讥讽道,“老朽是什么人?陛下又是什么人?一具残躯,如何与九五之尊相提并论?” “最终都要化为一抔黄土的!” 木香的心无端就平静下来了。虽然,他明知道,建元帝这话实则在诛心,可依然还是不能不受其影响,古往今来,天子将相,争来争去,又有谁是手握权柄,身携巨富去死的?死了,便是一了百了,要不然,哪里来的“一朝君子一朝臣”呢? “陛下身上中的是前朝皇室里的秘毒,照理说,这毒也不算是稀奇,太医每日都要给陛下请平安脉,未必诊不出来。” 建元帝倒抽了一口凉气,赵维桢也是吃了一惊,彼此对了一眼,又分别挪开。父子之间才有的那点脉脉温情,此时再一次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想了 想,跪了下来,“父皇,儿臣还不想死,就请父皇虢夺了儿臣的大将军王爵位吧!” 建元帝并没有理会赵维桢,他连看都没朝赵维桢看一眼,而是对木香道,“你若能救朕一命……” “此毒要解也极为寻常,只要陛下连续三日不再碰那毒,那毒自己就解了。”木香坦然道。 建元帝也知这是实话,他这才看向赵维桢,“你起来吧,这毒与你不相干!”他又嘱咐道,“今日这件事,不得与任何人说,待三日后朕再做定夺!” 说完,建元帝起身离开。赵维桢留他在这里用饭,建元帝的脚步顿了一下,旋即摇摇头,“改日吧!” 建元帝中毒这件事连银宝都没有说,他原本是悄悄儿出宫,趁着夜色,他又悄悄儿回到了宫里。除了身边跟的侍卫,连敬德殿里的太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 连着两夜没有再睡着之后,太医照常例来给建元帝诊脉,又开了与前次相同的药方。建元帝让银宝给他看看,银宝递过来,建元帝瞅了一眼,闭了闭眼。宫里的影卫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出来,将那太医拖了出去,出了宫门,二话都没说,一刀下去头落地,连罪名都没来得及定。 后宫里,皇后听到了这消息,她正端着个玉碗,在吃汤圆,惊得手一抖,玉碗摔到了地上跌了个粉碎,汤圆滚落了一地,问前来报信的太监,“可说了是为的什么吗?” 宫里的影卫素来不露面,谁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从来都是从一代帝王交到下一代帝王的手里。哪怕上官氏与皇帝是原配夫妻,两人相濡以沫才走到今天,若不是发生了今天这种事,上官氏都要怀疑传说中的皇宫影卫是不是真的。 听说,是先皇当年的亲卫们那一支,一向也只是一个传言。 来报信的公公是敬德殿里的小太监川子,若不是有把柄在皇后的手里,他也不敢做这种通风报信的事。横竖都是死,能晚死一天是一天。 川子已是吓得全身都在打颤,那太医死时的惨状,他亲眼所见,那头滚在地上,眼睛还瞪得大大的,脖子被削得平齐,里头的血管朝外喷着血,三丈高,身体在地上扭曲了好一会儿才躺平不动,他躲在柱子后面站,扶着柱子都站不稳,只觉得那血朝自己喷来,糊了自己一身一脸。 “没,没说!” 皇上为什么发怒,为什么会直接斩了太医,至今都是一个谜,连近身服侍的银宝公公都不知道。川子有个同乡,当日就在敬德殿里伺候。他细问过那同乡,说是一切来得很突然,谁都不知道为什么?问了银宝公公,银宝公公也只说好生服侍着,什么话也没有说。 自皇帝那日从府上离开后,姜嘉卉便一直都有些不安。赵维桢一直跟她说没事,但她也不敢真的当没事儿一样。只转眼就要回门了,她忙着挑选回门的礼,薄了,她心不安,厚了,她怕爹娘心不安,挑来挑去,还是赵维桢拟了个礼单,也没叫她过目,擅自做主,叫冯异准备。 到了第五天回门,正是个沐休的日子,一大早的,她醒来,用过了早膳,与赵维桢一起出门,看到门口等着的十大车礼物,她不由得傻眼了,扭头看赵维桢,“维桢哥哥,你没把咱们库房搬空吧?” “哪能?” 赵维桢牵起她的手走到马车边上,一把抱起,将她塞到了马车里。他自己是不习惯坐马的,况且,宫里的消息,他也收到了,建元帝身上的毒明显不是随妃亲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11 自下的,只怕下毒的那人未必知道毒性,只想到是前随宫里的秘毒,就下了,若一旦毒发事露,建元帝第一个怀疑的是随妃。 谁能想到,是个细水长流的毒,对身体没有太多的危害,只会令中毒的人烦躁,睡眠不佳,关键一点在于,若停止用毒,症状便缓解,连续三天不用,症状就消失。 下毒的人是什么心事,一目了然。 太医若不说,建元帝便会将自己的身体归结于年老衰弱,执着于当年旧事,说什么都不可能会怀疑到中毒这件事上。 一国之君,中毒?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可惜,随妃死了!一个死了的人,还如何下毒? 如今京中的局势真的是非常紧张,赵维桢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不敢坐进马车之中。他怕对方动手,他不能第一时间保护住梅梅。 马车驶入齐国公府所在的街道,姜嘉卉掀开帘子,便看到了大门口翘首以待的人,连祖母都出来了。虽说她只离家四五天,如今的齐国公府只能算她的娘家了,可她依旧格外想念。一边是自己的新家,一边是生活了十五年的娘家,姜嘉卉觉得,她的心都被割成了两半。 姜嘉卉站在马车上就要往下跳,太夫人和卢氏吓了一大跳,卢氏连忙抱住了她的腿,“你这孩子,都成了大人了,做事还这么莽莽撞撞!” 她三个哥哥要过来抱她,赵维桢抢在了前头,卢氏只好让开,赵维桢将她抱下马车。这满京城里,也少有夫妻如此恩爱的了,太夫人和卢氏见赵维桢如此会疼人,心里已是一万个满意。 姜嘉卉随太夫人和卢氏去了后院,赵维桢则随岳父大人和三位舅兄在书房里落座。关上门,寒暄了几句,齐国公便道,“听说陛下今日斩杀了一个太医,陛下的龙体是否安康?” 不是外人,赵维桢便将皇帝中毒的事略略说了,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一听便明白怎么回事? 齐国公便道,“这毒,我也曾听说过,也并不是全然对身体无碍,连服三百六十五天的话,会产生幻觉,把一个人心里最阴暗的,最愧疚的事放大,意志若稍有不坚定,便会产生轻生的念头。这种毒无色无味,潜藏在身体里面,极难察觉,想必今日那太医也是屈死,未必是与下毒的人一伙。” 赵维桢和姜家公子四个晚辈均是吃了一惊,这毒,简直是为建元帝量身定制的。他们都听出来了“最阴暗的,最愧疚的”的意味,若世上还有谁做过最阴暗的事,有过最愧疚的事,无疑建元帝了。弑兄屠弟逼死父亲,他都占全了,为了这皇位,他曾沦为最阴暗的恶魔,丧尽了天良。 只是,给他下毒的会是谁呢? 皇后,还是皇太后?不管是谁,对建元帝来说,都是又一次诛心!妻子想要丈夫死,母亲亲手杀掉儿子,哪怕是起了这个心,都叫人觉得是人间惨剧。 “不会是皇太后!”建元帝摇摇头,若是皇太后,便不会到了今天。 若不是皇太后,那就有可能是皇后了。皇后是皇帝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若皇后都没法信任了,建元帝就一个值得他信任的人都没有了。 有可能是八皇子或是九皇子,只这两个皇子,有了诬陷前太子的事之后,皇帝对他们也失去了信任。残害手足,皇帝曾是过来人,他太清楚这样的人了,对这两位嫡子便深恶痛绝,时时刻刻担心他们哪一天会弑父,必定是百般防备的。 无论是谁,当务之急便是提前做好部署和准备。 齐国公叫人拿来上京地图,赵维桢还有点排斥,齐国公却是横了他一眼,固执地将地图放在了赵维桢的面前,铺开,指着城外西北角的一处山头,“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巨鹿山!”赵维桢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巨鹿书院所在地,当年与梅梅认识的地方。 “那年庆阳宫变,这里曾藏了上官家里两万精兵,他们攻入京城的时候,皇上还没来得及调动五万禁军。当今皇上先下手为强,幽王和悯王都死在了皇上的箭下,先皇悲痛欲绝,束手就擒,不肯再挣扎是一回事,但实际情况是,上官家的两万精兵将皇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先皇若做垂死挣扎,到了那时候,这天下姓上官氏还是继续姓赵,都是两说!” 赵维桢等人第一次听说起庆阳宫变的具体细节,均是震惊不已。 姜嘉北觉得不可思议,“可当今陛下登极之后,难道就没有采取任何手段,收编这两万精兵吗?韩国公府一个破落的武将勋贵家里,怎地还偷偷养了两万精兵呢?” “这两万精兵在起兵之时,就已经被韩国公交了出去,只不过不是交给皇上,而是交给了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约还有不到十章的样子。 ☆、第 68 章 两万精兵, 精到了什么程度,众人不曾得知。但这两万精兵交给了皇后, 其中意义就格外深远了。 皇后是交给下一任皇后,还是交给自己的儿子, 全凭皇后的心思。 可这些年来, 韩国公府心心念念地想让上官家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12 再出一个皇后, 便足以让人怀疑, 当年只怕韩国公府与皇后有过约定, 这两万精兵是要由这一任皇后交给下一任皇后的。 这些都只不过是猜想,未雨绸缪时的一种假设。 不管将来是交给谁,现在至关重要的是, 这两万精兵在哪里?依旧在巨鹿山还是在京郊附近的其他地方。上京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水, 若有心要藏兵,处处都可藏兵。若皇帝能够对皇后有所保留还好, 可皇帝与皇后一向都是心心相印,只怕皇后亲自下毒,皇帝都未必会信。 虽然, 皇帝走前,说那毒与赵维桢没有关系, 赵维桢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自古以来,“欲加其罪”的还少吗? 储君之位,如今已不是建元帝一个人说了算的了。韩国公府虎视眈眈,上官芸与九皇子的婚期已定, 是来年的四月份,上官子恩与八皇子好得只差穿一条裤子,对于韩国公府来说,至不济就是无法左右是八皇子登极还是九皇子当太子,绝不会允许一个不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人坐上龙椅。 齐国公盯着赵维桢道,“当年,前随的时候,你母妃原本是与韩国公有婚约,是你父皇赚得你母妃打开了皇宫的大门。你母妃一生最恨的只怕就是皇上与韩国公了。我只是猜测,给皇上下的毒必定是你母妃给的,至于是给皇后还是给了韩国公,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给皇上下毒的是上官氏,帝王无情,就看建元帝要无情到哪一步了?再说起随妃,赵维桢也没有太多感受,只当是在听一个寻常人的故事,他心里只在想,她到底是个厉害的人物,自己死了,种一根拔都拔不出来的刺在亲生儿子的心里,死在儿子的大婚之夜,让儿子为她守孝,新婚的妻子三年都不能圆房,布一个局,让皇帝痛恨上官氏,为她当年报仇。 前随的皇帝很扯蛋,但养出这么刚烈的女儿来,也是本事。 书房里非常安静,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赵维桢知道,这是到了他做决定的时候了。虽然说,他心里早有谋划,也一直在布局,可是并没有真正到下决心的时候,不到最后的关头,不需要走出最后的一步,他还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姜嘉北年纪最小,性子急一些,忍不住就要开口催促。齐国公朝他摆摆头,他非常清楚赵维桢心里是怎么想的,手指头在桌面上敲了敲,赵维桢抬起头来,看向齐国公,眼里竟然有祈求的神色。齐国公心里也放轻松了许多,他并没有看错人,那个战场上杀伐果断,那个从小到大受尽磋磨的男人,还保留着心底里最初的柔软。 但这份柔软,对一个人来说是幸,对一个帝王来说,就未必是了。 自古帝王多无情! “我说一句不君不臣的话,当年皇上做得的确是过了一些,以致于这么多年,心里那道坎过不去,让人有机可乘。你如今与皇上又不太一样了,一来这件事你是被动,不是主动;二来,储君之位未定,鹿死谁手要靠自己争取;三来,不一定要赶尽杀绝。有了这三点做保证,天下文人说不得你什么,你自己也不必背负太沉重的负担。” 姜家三子不由得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赵维桢,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赵维桢竟是在为难这个。在他们眼里,皇族中人,哪一个不是为了权势地位而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呢? 姜嘉南拍了拍赵维桢的肩,“放轻松一点,还没到那一步呢,我们做最坏的打算,提前布局而已。你也知道,一旦你失败了,首当其冲的是梅梅保不住。况且,又有了如今下毒这一重,韩国公府是绝对不会允许你活着的。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我知道!” 赵维桢心里很清楚,如果他没有娶梅梅,不管谁当储君,将来谁登极,齐国公府是半点都不会受影响,凭着军功,做他们岿然不动的勋贵第一家。就算被排挤出朝廷,姜家这种百年世家,未必会稀罕朝廷的封赏,可朝廷却不能没有他们。 现在,他们是冒着灭族的风险在帮他,无怪乎他娶了姜家的女儿,他们被捆绑在一起了。 可这,又和前世是不一样的。前世,即便梅梅进了老九的门,齐国公府也自始至终都不曾站在老九这一边。 姜嘉卉先是在老太太这边陪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卢氏有些坐不住了,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女儿说。老太太也知道怎么回事,假说自己要眯一会儿,将梅梅撵走了。 才从瑞庆堂出来,卢氏便迫不及待地问她,“姑爷对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挺好的呀,这还需要问吗?” 姜嘉卉低着头,红着脸,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儿。她经了人事之后,当然听得出她母亲口中神神秘秘的,说的是什么?外祖家的表姐嫁了之后,回门的时候,她和母亲跟着去了,便听到舅母在问,表姐夫对她怎么样,说的就是夫妻之间的事儿。 “你们还年轻,别不知道节制。” “母亲说什么呀?节不节制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哎呀,娘,别说这些了,我好想吃崔嬷嬷做的鸡汤馄饨了,你让崔嬷嬷给我做一碗。” 崔嬷嬷是卢氏的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13 陪房,以前在娘家的时候,三不时姜嘉卉便缠着崔嬷嬷给她做碗小馄饨,擀得薄薄的透亮的皮子,里头包上青豆碎肉馅和虾肉丁,熬的鸡汤,撒上点葱花,香喷喷好吃。 卢氏一听这话,心疼女儿得不得了,想着女儿说是嫁给了皇家,可嫁过去了,连碗馄饨都吃不到嘴。养在自己身边的娇滴滴的女儿,几时操过吃什么穿什么的心?这几日不见,又是想念,又是担心,卢氏煎熬得不行,这会子哪里架得住女儿这般撒娇? “你想了,怎地不派人回来说一声,早知道我叫崔氏跟着你过去。快说说,还有什么想吃的?回头我把人给你送过,唉,你要是个儿子,不嫁出去,跟着我就好了!” 姜嘉卉也是掐准了她娘的死穴,她说什么都行,只要不问她和维桢哥哥之间的夫妻事就好。 不过,娘亲的人,她是不会要的。她如今管着王府的后院,深知用人不易,培养一个人手出来着实是不简单,忙道,“娘别把人给我,留在家里,我还可以跟维桢哥哥说我想吃什么了,寻个理由回来。” “他不肯让你回娘家?”卢氏掉头就朝往前院去,要去寻赵维桢,姜嘉卉连忙把她拉住了,“我什么时候说他不肯让我回来了?我回来总得有个理由吧,娘,你怎么说风就是雨了?” 卢氏委屈得不行,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现在开始护着他了?我怎么就说风就是雨了?你知不知道,你嫁出去了,这几天我是有多难受?” 姜嘉卉连忙抱住了卢氏,将脸埋在她的肩上,她热泪溢出了眼眶,“娘,我也想你啊!” 她其实并没有多想,正因如此,才越发愧疚。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没有良心,她嫁出去后,竟然都没有多想祖母爹娘和哥哥们。想到这里,她抽泣道,“娘,我是不是很坏?我都没有太想你们,只偶尔想了想。” 卢氏不由得又好笑,“是挺坏的,不过,对爹娘来说,这是好事啊,证明你嫁过去挺好的,姑爷对你也好,日子过得也顺,你越是不想我们,就越是好。” 晌午吃饭,镇远侯府小侯爷过来了,陆瓒也来了。陆瓒还是那个温文儒雅的青年,他新定了一门亲事,是个低阶的武将家里的嫡女,比起齐国公府这门亲事来说,无论哪一方面都差远了。他心里难免隐隐作痛,保宁侯府却是放心了。 赵维桢见到他,心里有点膈应,姜嘉北知道妹夫的心思,偷偷地跟他说了这一重,骂道,“保宁侯府做的不是人事,抢了他的爵位,说好了要还的,如今也不肯还。皇太后也没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你瞧瞧,空占据个爵位,这些年,做了点什么事?这些勋贵们,就是大雍的蛀虫。” 赵维桢只觉得自己这舅兄有趣,“陆瓒性子太好了些,虽说爹娘死得早,可自己也要去争才行。” 卢舜华和陆瓒都不是外人,卢氏便没有安排他们去前院,在老太太的屋里,用一架围屏隔开了两桌,男一桌,女一桌,彼此说话听得清清楚楚。 卢舜华在问姜嘉北的婚事,谁都知道,皇帝是要把乐安指给了姜嘉北的,卢舜华道,“我听说你带乐安去了大相国寺几次了,你们怎地每次都去那里?” 乐安与大相国寺的那点子事,如今齐国公府是都知道的了。赵维桢不由得朝他岳父大人瞧过去,见岳父大人淡定得很,他心里也不由得在想,果然是所向披靡的大将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哪里去了几次了?总共就去了两次!”姜嘉北脸都红了。一次是去那边买东西,一次是去找了空和尚下棋,乐安都没去找那和尚,观棋还听认真的。 但这些话是不能与外人说的。 “我怎地听说,乐安曾经和那边有个小和尚……” “你哪里听的这些话?”姜嘉北一下子就火了,“乐安哪一次去不是和梅梅一块儿?小时候在一块儿玩的那点子事,现在值得拿出来说吗?” 姜嘉卉听到了,觉得稀奇,没想到,她成亲才这么几日功夫,乐安和她哥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她连忙起身绕过屏风,站在赵维桢的后面扶着他的肩,问她哥,“你和乐安出去玩都不叫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再有一周左右,这部就要完结啦! 新书《我见卿卿多妩媚》已经开始存稿,计划下周一4月13日开,求一下预收! 文案:秦蓁以为当年一别,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范翼遥。 她跪在大相国寺的佛像前,双手合十,垂眸祈祷,他站在一边,扣动手中的念珠,安详凝视,一如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寻常一人; 秦蓁明白,范翼遥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里,万事顺着宠着的天真少年了; 求过佛祖五百遍,秦蓁终究还是站起身来,朝范翼遥走去,忍不住唤他,“翼遥……” 范翼遥眉目舒展,一脸平静而疏离,“贫僧百谷,女施主请自重!” 然而,范翼遥转身,旁边洒扫的小僧看到他们的百谷师父已是眼角含泪。 为情还俗和尚VS侯门千金女主 男主话少心机;女主艳媚娇气;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14 ☆、第 69 章 赵维桢喝了几杯酒, 身上本来就热,这会儿女孩儿柔软的身体趴在他的身上, 他越发感觉热,清了清嗓子, 吩咐旁边的丫鬟给他沏杯茶来。 姜嘉北第一次骗妹妹, “我们是有事过去的, 又不是单纯去玩。”又良心不安, 哄着妹妹, “改日我们再过去,就喊你一块儿!” 姜嘉卉便趴在赵维桢的肩上吃吃地笑,“三哥哥, 你是不是准备娶乐安了?你都不知道,那日我出阁, 乐安哭得有多伤心,她说比我大两岁, 我都嫁人了,她还没嫁。” 姜嘉北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大约是因为梅梅嫁了, 再也不用他疼着,哄着, 也天天儿看不到了,他便多多少少地把平日里对梅梅的怜惜都转移到了乐安的身上。越是接触得多,越是怜惜。 最近几次在宫里遇到,不是看到她被嬷嬷训, 就是看到有皇后宫里的太监对她热嘲冷讽,再就是连自己宫里的宫女都不听她的话。堂堂公主,瞧着锦衣玉食,受得那些委屈,连小老百姓都不如呢。 昨日里从大相国寺下来,她对他说,“三哥哥,我以前是不是挺傻的?只想着离宫里远一些,我看到慧玄,就挺羡慕他过的那闲云野鹤的日子,身居山寺,远离闹市,我就挺羡慕,只想和他一起过那种身在深山无人问的日子。如今,我是明白过来了,我哪里是舍不得他这个人,我是在向往他的生活。” 姜嘉北看她流着眼泪的样子,心也软了,好歹是和自己妹妹一起长大,从小喊他三哥哥的小妹妹,他抬手抹去了她的眼泪,“每个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只要回头,都还来得及。你只看到慧玄他们在深山里,不入俗世,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当初慧玄离开大相国寺,跟着老和尚去游方,实际上也是被人逼的,理由就是他在大相国寺,你常去找他,会给大相国寺带来灾祸。” 他说这些话,乐安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他便明白,乐安是真的放下了。 才下了雨,下山的路有点滑,她又不肯坐软轿,姜嘉北就只能牵着她走,好在一路上并无多少行人。 因回门是要在太阳落黑之前到家的,吃过了饭,赵维桢夫妇便告辞。赵维桢喝了点酒,回去的时候就没有骑马,与梅梅一起坐了马车。齐国公府安排了护卫相送。齐国公府的护卫,不论人数高低,只要是齐国公府的护卫相送,整个大雍是没有人敢出手的。 齐国公在军中可以说是一根镇海神针,他府上的护卫,无一不是从军中退出的人,身上都有数条人命是其次,这些人护卫的人,若是被人动了,依他们那铁血难缠的性子,必定是不肯善罢甘休! 谁又敢明目张胆地和齐国公对上呢?除非,这人不想活了。 赵维桢安心地搂着姜嘉卉在车上睡了一觉。 次日早朝,赵维桢因有三天假,并没有那么早起来,谁知,银宝公公亲自来了,皇上有旨请三皇子入宫觐见。今日不是大朝会,早朝也还没这么早。赵维桢连夜来累得很了,有些不想起来,隔着道门,“父皇怎地这么早?” “殿下,陛下昨日夜里又是一夜未睡呢!”银宝公公只差要跪下来求了,陛下烦躁了一夜,要不是宫门还没开,他只怕早来了。 被子只盖到了赵维桢的肚子上,他□□着上身,不太耐烦,手背搭在额头上,另一只胳膊上枕着姜嘉卉,手指头在她的肌肤上摩挲了一会儿。姜嘉卉推了推他,他在这里,她便睡得不会很好。 赵维桢只好起身,往身上套衣服的时候姜嘉卉还是起来了,服侍他穿了衣服。赵维桢出去前,忍不住要将她拉到怀里亲。姜嘉卉推开他,“快出去吧,公公都等着急了。” 门外站着银宝公公和姜嘉卉的奶嬷嬷,见赵维桢出来了,奶嬷嬷便进了屋服侍姜嘉卉又睡下。 赵维桢骑上了马,问银宝公公,“父皇怎地又睡不好了?” “奴婢也不知道!” “除了我还宣召了谁?” “齐国公!” 赵维桢倒抽了一口气。 进去后,齐国公已经到了,比他先来的,银宝公公留在了外头。皇帝歪在榻上,赵维桢行了个礼,皇帝指着旁边一张空凳子,“坐吧!” 赵维桢与自己岳父大人对视了一眼,便听到皇帝问道,“现在的禁军统领是梁冰吧?” “是!”齐国公面含微笑,答道。 “朕记得,他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可还有来往?” “并无!”齐国公接着道,“但他是臣举荐的。臣之所以举荐他是因为他与臣一样,只忠于陛下!” “可你如今,也护着老三了!” 赵维桢心头一跳,却又见齐国公依旧是微微含笑,不疾不徐地道,“陛下,三殿下是臣女婿,臣能不护着吗?韩国公他咋还护着他两个外甥呢?再说了,陛下和臣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些年难道还不知道臣的脾气,臣的人,只要行得端坐得正,就不能叫人欺负了去!” “臣能有这么个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15 好女婿,臣感谢陛下!” 说着,他果然站起身来朝皇帝行礼。皇帝被他说得没脾气了,摆摆手,“你也少在朕跟前作态了。”他叹了口气,“昨日,上官绪也来见朕了,是他自己来的,跟朕说了储君的事了。朕今日把你二人叫来,是想问问,朕的儿子里头,谁能堪当大任?” 赵维桢的心里发凉,难道在陛下的心里,他就从来都不是他的儿子? 齐国公却愣儿都么打,笑道,“陛下要臣从陛下的儿子里头举荐一个,敢问陛下,臣是该从陛下的所有儿子里头挑选一个,还是陛下的嫡子才算儿子?” “你说的什么意思?”虽说建元帝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可叫齐国公这么□□裸地撕开来,建元帝能不老羞成怒吗? “若陛下是叫臣在陛下所有儿子里头挑选一个,臣选三殿下,臣的女婿便是。若只从嫡子里头选,臣便选大皇子,前太子殿下。在臣看来,一国之君须当如陛下一般,便是做坏事也要光明磊落!” 皇帝的脸憋得都快成一块烙铁了,红得赵维桢担心起来,他着实是想不到,自己岳父大人与父皇的日常相处会是这样的。他也忍不住羡慕,人间帝王多孤单,但父皇有齐国公这样的知己,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 皇帝气得要死,“你这是骂我还是损我?” 齐国公别过脸去,“听说你一直睡不着,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呢?人生一世,很多时候很多事都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就像你现在,你肯定很想睡个好觉,可是睡不着,你拼命想睡都睡不着,哪怕你是帝王你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当年……我也不想啊,可是不去做不行,谁不怕死呢?终究还是走出了那一步,多想何益?” 齐国公说完,扭头看着皇帝,皇帝一脸沮丧,他是帝王,轻易不能在人面前露出软弱、颓废,特别是怯意来。但,这会儿,他从神坛走了下来,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眼里竟然渗出泪水来,“恒之,朕在想,朕如今是不是在遭受报应?” “这世上哪真的有什么报应?皇上看看臣,这双手底下沾上了多少人命?大臾多少人死在了臣的手上,站在佛祖的角度,臣杀的难道不是人吗?皇上这些年,时时想到天下老百姓,政令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皇上当年登极时,对老百姓的承诺都实现了,若是皇上还是想不开,那天下的臣民会怎么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皇帝被齐国公这一顿安抚,突然觉得自己挺矫情的了,他朝外面招招手,银宝公公赶紧过来了。皇帝伸出手来,银宝公公忙把多宝阁上的一个紫檀木镶金匣子拿过来,约有两尺来长的一个狭窄的匣子。 皇帝拿到手里,托着给齐国公看,“朕不准备立太子了,传位的诏书就在这里头,朕交给你保管!” 齐国公却并不接,这等大事,他岂敢拿?皇帝道,“你也不用担心,除非这匣子被砸了,否则天底下还没有人有本事打开这把锁,这锁,朕会另外交人保管。” 齐国公依旧不接,“陛下,将来得位的人是谁?若皇上不给臣交个底,臣是不敢拿的。” “朕必定不会亏待你!” “臣计较的不是这个。臣是想让皇上为天下臣民选一个像皇上这样光明磊落的储君,臣担心的是皇上不能依从内心的想法去做决断。臣要么不参与,要么就要帮皇上选个好储君。” “你的意思,朕要是不在老三和老大中间选一个,你就不肯善罢甘休了?到底是朕在选,还是你在选?” “是皇上,也是天下臣民!就像当年,臣等选皇上一样。” 齐国公到底还是把匣子接住了。 从敬德殿出来,齐国公与三皇子并肩而行,一路都没有说话,出了内城门后,齐国公与三皇子一起上了马,二人在街上策马扬鞭,前后进了齐国公府。 又是在书房里,齐国公将一枚小印递给三皇子,“你想办法见到梁冰,叫他派出最好的斥候,三日之内,务必将上官家的三万精兵给寻出来。”齐国公摸着胡子道,“今日,我拿着匣子出来,韩国公府那边必定会知道消息,他们也必然会有动作。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做好准备。” 赵维桢手里捏着印,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由齐国公帮他出面联络,与他自己拿着齐国公的小印去联络,那是两回事。前者,将来他登极,梁冰也依然会先听命于齐国公,再效忠于他。而如今,意味着,齐国公府的资源,由他予取予夺,将来他九五之尊,今日被他收服的人,必定也会跟随他! 也难怪,齐国公府能屹立不倒,姜氏一族能够长盛不衰。 齐国公见他怔愣,也就明白,赵维桢怕是想通了其中关节,只他并没有这个意思,拍拍他的肩,“你是梅梅的丈夫,是我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若今日,我没有嘉南他们三个,说实话,这整个齐国公府,我也只会留一半给族里,剩下的一半还是要交给你们的。天底下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我齐国公府的资源,只要是我的孩子们,人人都可拿去用,都可继承。哪有为人父母挡孩子们的路的?我老了,将来不在了,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16 还不是你们的!” 赵维桢的眼睛一热,鼻子一酸,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觉得手中的小印,滚烫,他都有些握不住了。 齐国公以为他是在为今日皇帝所做的事伤心,安抚道,“陛下与皇后伉俪情深,且当年之事,没有韩国公府的支持,也就没有今日的皇上。在储君之位的选择上,皇上偏向几位嫡子也实属正常。不过,那都是以前了,我相信,皇上的想法没有任何改变的话,今日也不会当着你我的面说。所以说,还是有争取的可能的。” “岳父大人,小婿只是在想,齐国公府屹立于朝中不倒,从前朝到大雍,从来没有参与过夺嫡之事。今日,岳父大人却为了小婿而改弦更张,若将来小婿不能如愿以偿,齐国公府又该如何自立?” “世间事,哪有一成不变的?梅梅既然嫁与你,齐国公府就算不站在你这一边,也没有人会信。况且,你身份特殊,将来不管谁为储君,只要不是大皇子和你,你都性命难保。你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梅梅当寡妇不成?” 这个愿望是如此单纯,叫人无法不信。若今日,齐国公说,他将来登临九五之尊的位置,齐国公府会如何如何,他是不信的。大雍太/祖有训,异姓不得封王。姜氏一族乃卫冕之王,难道还会在意朝廷封赏? 姜氏一族不屑于此,齐国公更不是追逐名利之辈,这一点,赵维桢跟着齐国公两年,已是看得清楚明白。 “小婿当尽力而为!” 齐国公点头,送他出去,“也不必太紧张,不是多大的事儿。皇上不会再立大皇子,做出这种反复之事,我们就一门心思奔着皇位去。不过,你将来可一定要做位好君王。说实话,你父皇当年虽说做得过了些,可也是情势所逼,但他这些年不忘初衷,也算得上是位好皇帝。我相信你将来也会是!” 口头保证这种事,赵维桢是不会做的,他也就没有多说。 从齐国公府回来,赵维桢刚下马,冯异便过来帮他牵马缰。赵维桢问道,“王妃呢?” “乐安公主来了,正陪王妃说话呢,今日天不好,也没出门,这会儿估摸着正在屋里。” 赵维桢便朝后院去,老远就听到乐安大呼小叫的声音,两人正闹得欢。听到院子里丫鬟请安的声音,乐安的声音小了去。不一会儿,两人一起从屋里出来,乐安喊“三哥”,姜嘉卉喊“维桢哥哥”,赵维桢略有些暗沉的眼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道炙热,问乐安,“你来做什么?” “三哥这是嫌弃我了?哼,看你还能嫌弃我几日?” 赵维桢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姜嘉卉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真不要脸!” “谁不要脸啊?当日,你天天儿惦记三哥的时候呢?忘了?都做了夫妻了,你怎么还是喊我三哥‘维桢哥哥’?” “我就喊了,就喊了,怎么地吧?又不是喊你!”姜嘉卉说归说,脸蛋儿还是红了。她窘得要死,丢下乐安就跟着赵维桢进了梢间。服侍赵维桢换衣服的时候,赵维桢一直低头看着她,眼中滚动着浓浓的情绪。姜嘉卉不明所以,“维桢哥哥,你怎么了?” 赵维桢抬手抚上她的脸,“我没事,我只是在想,前世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今生会得到你?我时时都在害怕,担心这是一场南柯梦,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姜嘉卉放下心来,她低头帮他束腰带,“兴许不是这个原因呢,兴许是因为我一直在想,下辈子一定要和维桢哥哥在一起,我盼得太心切了,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才把我送到你身边。” 她圈上赵维桢的腰,“维桢哥哥,是不是朝中有什么事?你不要担心,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你就去跟我爹爹和哥哥们说,他们一定会帮你的。” “我知道!”赵维桢贴了贴她的脸,“我晚些时候要出去一趟,你早些睡,不要等我!” “是为什么事啊?”姜嘉卉不安地拉住他。 “是岳父大人吩咐的,你不要与任何人说!”他说完,在她的侧脸上落下一吻。姜嘉卉听说是她爹爹吩咐的,便也没有再多问。 爹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害她的,自然也绝不会将维桢哥哥置于危险之中。 韩国公府果然就拿到了消息,甚至他们拿到的消息还要更确切一些。皇上将装了传位遗诏的盒子交给了齐国公带出宫去,且,三皇子赵维桢随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位人选已定,且这人选不需要太费心猜测,便一定是赵维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快要完结了,下周一2020.4.13开下一部《我见卿卿多妩媚》,求一下收藏。 ☆、第 70 章 韩国公府灯火彻夜不灭。 庆阳宫里, 皇后歪在床头,一夜一天, 眼泪就没有干过。跟着她进宫的嬷嬷,坐在脚踏上, 安慰的话都重复了几遍了, 嘴巴都说干了, 可上官氏明显就听不进去。 “他竟然要立那贱人的儿子, 他这是把我置于何地?我上官一家为他付出了多少?原以为当年他是因万丈雄心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17 , 这才说动先皇反了前随的,我哪里知道,他对那贱人是报了那样的心思?” “当年城门破, 他口口声声说那贱人立了功劳,非要先皇给予那贱人敕封, 为的不全是保她一条性命。我只恨我傻,恨我瞎了眼了, 这才被他蒙骗过去。她一个前朝的公主在这后宫里何曾吃过一点亏?她引火自焚,不定他心里多么难过,如今才会想起要让她的儿子当储君。” 皇后冷笑一声, “那也得看大家伙儿同不同意!” “皇后贤名在外……” 上官氏摆摆手,“嬷嬷不必说这样的话, 他和我都知道,那些不过是做戏,做给外头的人,做给天下臣民看的。” 在宫中二十多年, 皇后从来不曾和随妃打交道。这后宫,虽说是皇后在掌管,可她知道,随妃的金玲宫是她管不到的地方。她曾是前朝的子民,随妃曾是她的主子,若非当着外面的人,规矩不可废,她几乎从不曾要随妃对她行过礼。 她其实是有些怕随妃的,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皇家威严,并非她这种半路坐上凤椅的人能够比的。 这一刻,上官氏才明白,皇帝是多爱随妃,那种爱不是单纯的男女之情。因为这份爱,皇帝始终对随妃有着愧疚,这才愿意处处包容,处处宠着。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惊,嬷嬷也才回过神来,试探性地道,“娘娘,会不会是那药?” 一个月前,宫里死了一名美人。从金玲宫出来后,她就不小心跌进了御花园里的池塘里淹死了。 宫里死这么个人,只要皇后不追究,谁又会多管闲事呢? 上官氏很快把这件事压下去了。那美人从金玲宫里拿出来的药,到了她的手里。她寻了个机会下在了皇帝每日要喝的奶子里头,那药若不是天天喝,是没有任何效用的,偏偏只要一停,那药效就能消失,极好掌控。 不得不说,前随的宫里,这种有用的毒药,是真多。 而且,一旦皇帝察觉了,这药是前随皇宫里的药,也怀疑不到她的头上来,“把那药给停了!” 嬷嬷忙道,“是!” 上官氏从床上起身,坐到了梳妆台边上,“更衣梳妆,本宫要去见皇上!” 嬷嬷吓了一跳,又不敢问,只好唤来了人给她梳妆,问道,“娘娘要穿哪件衣服?” “自然是凤冠朝服!”上官氏,抬了一下袖子,她是大雍最尊贵的女人,永远都是,将来,她要随皇上入乾陵,将会是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 敬德殿前,皇后第一次被拦在了宫门之外,出来传旨的太监战战兢兢,吓得语不成句,“皇后娘娘,陛下身子抱恙,怕传给了皇后娘娘,暂且就不见了,请娘娘先回宫去,待日后皇上身子好了,亲自去看娘娘。” 一直以来,皇帝若非是起不来床,是必定不肯叫外头的人知道皇上病了的。上官氏心里是有数的,那药,她专门找人瞧过了,并没有大的毒性,必不能叫皇上起不来床。 “皇上的身子到底如何了?本宫是皇后,皇上若病了,本宫是第一个要侍疾的,你且再去通禀一番,本宫今日一定要见皇上。” 就在这会儿,慎嫔来了,大约是没有看到皇后,想回去又来不及了,已经被皇后看到了,她只好小心翼翼地移过来,低眉顺目地站在皇后的身后。皇后也不奇怪她来,最近,慎嫔是皇帝比较宠爱的人,十七八岁,年轻,肌肤嫩得跟刚剥了的鸡蛋,又没有子嗣,在宫里如何受宠都不过分。 皇后已经过了争宠的年纪了,再,她若再与妃嫔们争宠,也太掉价了一些。 那太监进去禀报的时候,大约也顺便说了慎嫔来了,出来后,将手里的拂尘往胳膊上一搭,活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皇后的事,竟不敢抬头看她,只面无表情地禀报,“皇上有旨,皇后请回,慎嫔留下侍疾,钦此!” 毋容置疑,这是□□裸的打脸了。连慎嫔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但看那太监一直望着她,因她一直在发愣,便过来请道,“慎嫔娘娘,请呗!”反而是冷落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皇后从来不屑于与这些妃嫔们争个高下,从气度和胸怀上来说,上官氏的确是一个非常称职的皇后,她打压妃嫔抑或是出手整治人,从来为的都不是争宠。 不像曾经活着的随妃,每每出手下毒堕妃嫔们的胎,为的都是那些情啊爱啊,她和建元帝一辈子就没有消停过,你伤害我,我伤害你,来来回回地折腾,最后一把火把自己烧死,为的就是让建元帝最后的年月里也不得安稳。 果然,如今建元帝开始折腾储君之位了,不过是受了随妃死的冲击,却不知,从他用那种手段得皇位的那一刻起,储君之位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但是今天,皇后没法像以前那么淡定了。她突然之间感到有些慌乱,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想到,建元帝会有如此对待她的一天。就好像一个人,自己对他予取予夺,一直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状态,从未想过这个人,有一天,会不属于自己。 上官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18 氏也是这么以为的,天下不仅仅是赵氏的,她上官氏也有一半。但今日,她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了,而她所以为的天下有一半是她上官氏的,也是基于,皇帝是她的,只有她不要皇帝的时候,不可能出现皇帝无视她的时候。 但今天,皇帝所为□□裸地打了她的脸,这是她从来没有预料过的。 再留在这里,只会更加难堪。上官氏并没有想到,慎嫔进去之后,并没有去皇帝所在的暖阁,而是被太监带到了东梢间后面的小佛堂,让她在那里为皇帝祈福。 银宝公公在给皇帝捏肩,细声跟皇帝说道,“娘娘自然是不高兴的,奴婢见娘娘出去的时候,脸都白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朕原本是想给上官氏荣耀的,朕给得也不少了。恒之说得对,人心都是不满足的,得陇望蜀永远是人心恒态。这已经不是先帝在的时候了,天下要一统,怎么可能会出现两姓共天下的做法?” “朕也不是没想过,若将来这天下,朕传给了三儿,齐国公府会不会就是今日的韩国公府?朕推演了很多遍,朕以为,姜氏一族是不屑于这么做的。今日,恒之愿意为了他的女儿旗帜鲜明地站在三儿一侧,明日,他也一样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弃权柄,避社稷,就像他也一样会为了天下百姓,披战甲,执长戟,马革裹尸,不计生死。” 银宝公公太清楚皇帝与齐国公之间的那份感情了,他也太了解齐国公了,他心里是格外认同皇帝所说的话的,也跟着道,“陛下,奴婢与三皇子妃打过两次交道,奴婢以为三皇子妃性情单纯,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你说的是,她的确还是孩子心性。朕也很有些担心,将来她掌控不了这后宫。” “奴婢觉着,皇上倒是不必担心。奴婢瞧着,殿下是极疼爱王妃的。” 银宝公公说完,几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这不是在找死吗?好在,皇帝听了之后,陷入了沉思,并没有再说什么? 上官氏那边回到了宫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是韩国公府安排在宫里的人,平日里也常进出庆云宫,并不显眼,上官氏也就没有太紧张,打发了身边的人,问道,“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 这人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直视皇后,“娘娘在皇上那儿是吃了闭门羹了吧?国公爷的意思,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娘娘与皇上之间,早在娘娘登上后位的时候,夫妻缘分已尽,到今日是迟早的事。” 皇后并没有太在意这些话,这些,她哥哥每每进宫都跟她说过,她也早想透了这一层了。如若不然,她在这后宫里头,也活不到现在。如今,她需要集中精力的是帮自己的儿子拿到储君之位,将来,好名正言顺地登上帝位。 皇位,从来不是皇帝的一纸遗诏能够决定的,就算齐国公今日拿到的遗诏里头,明明白白地写着赵维桢的名字,只要她这皇后还在位置上,也轮不到赵维桢登上皇位。 “国公爷还说了什么没有?” “国公爷的意思,娘娘手里的三万人,如今可以派上用场了。当年,娘娘通过皇上的手从韩国公府拿走了三万人,韩国公府如今也是爱莫能助了,但韩国公府依然还是会尽全力的!只是,娘娘须下一道懿旨!” “什么懿旨?上面写什么?” “指婚的懿旨!国公爷的意思,既然上官芸姑娘与九皇子的婚事已经定了,大婚日子已是赶不上了,不如先下一道懿旨,由韩国公府保存,将来择日再办也行!” 虽说有逼迫的意思,但自己娘家的人,一直都是捆绑在一起的,如今又是格外为难的时候,自然是越发不能窝里斗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伸着手指头看了看自己才染上的丹蔻,漫不经心地问道,“定在什么时候?” “国公爷说,这要看娘娘的意思。” “那就跟国公爷说,越快越好了!” “不知娘娘的意思,是八爷还是九爷?”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她三个儿子,最中意的还是大儿子,但他性子太倔,他问过自己,“母后是希望儿臣做赵氏的皇帝还是做上官氏的皇帝?” 人这一生,哪能事事如意?他永远都不能明白,当皇帝其实也有很多苦衷的,就像他的父皇,心里早就厌倦了她这个皇后了,不是还得高高地捧着,做“帝后情深”的戏码给人看吗? “回去跟国公爷说,是八爷还是九爷,国公爷说了算!”上官氏唇角勾起一丝笑,显得有些残忍。 韩国公府里,韩国公的书房里,坐着八皇子和九皇子。夜色笼罩着整个府邸,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的府邸里,并没有点那么多的灯笼,连这有人的书房里也只有淡淡的一盏油灯,灯光昏黄,哪怕是坐面对面,也难看清对方脸上的神色。 上弦月挂在天空,清冷的光辉洒下来,韩国公府的廊檐下,反射出点点的寒光,一对一对甲士排列整齐,那抹抹的寒光便是从甲胄上和兵刃上映照出来的。 来国公府回复的宫人已经离开了,韩国公一摊手朝八皇子和九皇子道,“你们于我而言,手心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19 手背都是肉,都是我的外甥,我也不知道该选你们谁。连你们的母后都无法决定呢。”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八皇子越发能沉得住气些,良久,九皇子不耐烦地“嗤”了一声,“我也不是非要皇位不可……” “我知道,你要的是姜家那小郡主!”八皇子笑了一下,“我可以向你保证,一旦你助我拿到了帝位,她一定是你的!虽说她也曾与我做过同窗,但我对她那样的,实在是不感兴趣。况且,将来我得位了,与齐国公府势必难两立,齐国公府如今是站在老三这一边的。” 赵维桢趁着夜色来到了清风楼。这里是京城里最盛名的小倌馆,来往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和贵妇们。只是别人都是从正门进的,他是从后门入,一顶黑色的斗篷将他的脸遮挡住了一半,只露出有型的唇和弧度美好的下巴。 门口的人看到他,只问了一句,便放他进来,又从黑暗处出来一个人,赵维桢亮了一下手里的小印,那人顿时便弯下腰来,在前面领路。 穿过一个庭院,从廊檐下的楼梯朝上,来来回回转了五次弯,这才在一个半掩着的门前顿住了脚步。那人在门上敲了三下,两短一长,里头传来一声“进来”,那人便朝赵维桢伸出手去,“请!” 赵维桢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门在他身后被关上了,里头是个装饰摆设都很奢华的房间,外面是一张八仙桌,摆着四个凳子,靠窗户的一侧放着几把椅子,每两张椅子中间是一个高几,上面摆着一个盆栽,梅兰竹松各一,造型奇特,因不在季节,梅与兰均未开花。 屋子的中间,一架琉璃屏风,里头嵌着四季富贵的双面绣,价值不菲。赵维桢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从里头转出一个男子来,额头上一道深深的疤痕,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朝赵维桢看了一眼,便伸出手来。 是梁冰,赵维桢认得,曾经在战场上,他们背对背地与大臾人战斗过! 彼此对视一眼,均是放下心来,是熟悉的人便好办多了,更何况,他们曾患难与共过。 赵维桢没有说话,从怀里摸出了那枚小印,男子接过来看了一下,算是确认了,抬手朝八仙桌边的椅子上一让,“坐下说吧!” 不等赵维桢开口,梁冰便道,“韩国公府如今有五千甲士,装备精良,不比我禁军差,其中一千弓弩手!” 赵维桢倒抽了一口凉气,但他面上却没有丝毫情绪浮动,问道,“那你应当有所应对?” 梁冰笑了一下,“我为禁军统领,职责便是保护宫城与陛下的安危。韩国公府的五千甲士,已经超过了国公府三百护卫的规制,而且这五千人并不是朝廷编制,我自然是要时刻关注的。” 赵维桢便知,这件事,宫里必然是知道了,而他今日来见梁冰,父皇或许也是知道的。但,他来见梁冰,又是他岳父大人引荐的,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妙? 赵维桢便站起身来,朝梁冰拱手道,“我也没想到,这小倌馆竟是梁大统领名下的产业,实在是长了见识!” 梁冰也毫不扭捏,坦然一笑,“殿下这算什么?来了,什么话都不说,就回去,下官也好生迷茫!” “你我在战场上配合默契,原以为彼此之间早已心意相通,梁大统领问这样的话来,本王才是难过呢!” “哈哈哈!”梁冰笑道,“下官开这小倌馆,可并不代表下官就肯出卖色相,不过,若是殿下的话,下官倒也愿意考虑宽衣解带,扫榻相迎!” “不了!”赵维桢摆摆手,“本王已有妻室,且对男/色并无兴趣。愿梁大统领早日找到可心之人!”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梁冰忙问,“什么事?” 外面,才引着赵维桢进来的那人低声道,“大统领,探子来报,京城外有军队靠近,对整个京城呈包围之势,人数约有五万!” “五万?怎么可能?”梁冰皱眉道,与赵维桢对视一眼,吩咐道,“再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大约一章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一章写不写得完,尽量吧! ☆、第 71 章 一辆挂着“齐国公府”灯笼的马车在大将军王府的门口停了下来, 一个佝偻着的人上了王府的台阶,递给守门的小厮一袋子钱, “请小哥进去通禀一声,就说国公爷请小的来接郡主回府!” 这事儿有点大, 说得那小厮都懵了, 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了, 抬头看看天, 笑道, “您这是说笑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请咱们王妃过府也得看时候儿!” 这人笑而不语,那小厮也知道, 这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声, “看着点儿,我进去禀报王妃!” 赵维桢还没有回来, 姜嘉卉也睡不着,她乳母坐在床前的脚踏上给她讲故事,看她昏昏欲睡, 便起身帮她盖上被子,谁知她又醒了过来, 道,“嬷嬷才讲到哪里了?” “夜已经深了,郡主不要再熬夜了,仔细明日头晕, 生黑眼圈就不好看了。” “反正维桢哥哥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20 也不会嫌弃我!”姜嘉卉瘪瘪嘴,有些委屈,“爹爹到底让维桢哥哥去做什么了?怎地现在还不回来?” 正说着,门外晴柔挑起帘子进来了,“王妃,才前头顺子在二门上叫人递话进来,说是国公爷派了车来接王妃,说是今晚怕是有些不安全。这会儿,殿下陷在了宫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形,郡主还是回国公府待着要安全些!” 姜嘉卉不由得懵了,她皱了皱眉头朝嬷嬷看去,嬷嬷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晴柔便道,“郡主,不如奴婢出去瞧瞧?” 姜嘉卉也点头道,“你去瞧瞧,来接我的是谁?再问问,殿下陷在宫里了,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待晴柔出去了,姜嘉卉也在床上躺不住了,沉重的睡意一扫而光。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深吸几口气,这才平静下来,对嬷嬷道,“你去把冯异喊过来!” 冯异早已接到了消息,无奈,那人是不是齐国公府的人,冯异也拿不定主意,正在跟那人说,“不管是什么理由,这会儿,恕老朽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王妃出这王府的!” “王爷在宫里出不来,王府的护卫本就不严密,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郡主出事?试问这满京城中,除了皇宫,还有哪里比齐国公府的护卫更严更妥当的?如今形势紧张,你们就不要再耽误了,若郡主出了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冯异不知道凭王府的护卫,能不能抵挡得了今夜的变故,但他知道,一旦王妃出了这道门,所带来的后果越发是他担当不起的。 正说着,小顺子来报,说是王妃有请! 冯异心里顿时一阵苦涩,他朝屋顶上看了一眼,天上半点星光都无,不知何时起了风了,门前的大榕树在门前的石砖上撒下的影子晃晃荡荡,活像是一头要吃人的魔鬼。 冯异道了一声“失陪”便进了门。他的背后,那人转过了身,朝王府所在的这条街的街头看去,那里停了一辆马车,因停在拐角的黑暗处,若非提早就知晓,否则是绝难发现的。 马车的车帘子被撩开了一片角,一双比夜色还要暗沉的眼睛露了出来,紧紧地盯着大将军王府的大门。红灯笼照亮了门口的一切,进进出出的人,他也瞧得分明,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车上的人难免开始着急起来。他看了一眼车内的沙漏,再过半个时辰,整座京城将会如同一叶孤舟,飘荡在腥风血雨之中。当明日早上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这座京城也该换主人了。 冯异进了屋,姜嘉卉坐在桌前喝一碗银耳莲子汤,看到他进来,她本就不太想喝,便正好放下碗,用帕子沾了沾唇角,晴柔捧过茶,她漱过口,又接过嬷嬷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对跪在地上的冯异道,“起来吧!” 冯异这才起身,听姜嘉卉道,“外头说是齐国公府有人来接我,你瞧着是真的还是假的?” 今日京中会有大变,如今,冯异和姜嘉卉已是都瞧出端倪来了的,冯异便道,“如今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安全起见,王妃都不可出府门!” 就在这会儿,小顺子又让人来传话,“外头有人给王妃送来一封信,请王妃亲启!” 姜嘉卉心头一跳,她有些不敢接这信,冯异也盯着这信,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久,姜嘉卉才颤抖着手接过来,脸色已是大变,一片苍白。待拆开信来,姜嘉卉只看了一眼,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了。她的手也一松,手里的信也一撒,冯异忙双手捧住了,接过来看了一眼,也是心头一惊。 但他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略一思索,冯异道,“王妃先别慌,这信上说王爷落到了他的手里,也没说什么地点,王爷因何会落到了他的手里。依奴所知,王爷身手不凡,便百人围攻也未必能伤得王爷性命,这京城之中,若有百人以上的围殴,早有五城兵马司的出面干预,又如何会让王爷落入他人的手中?” 只是,这话虽对,可姜嘉卉自七岁那年见到了赵维桢之后,一颗心沉沦便再也没有属于过她自己。如今,别说这人叫她用自己的性命去换赵维桢的,便是叫她拿刀戳死自己,她也是愿意的。 姜嘉卉全身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她朝冯异伸出手去,冯异将按信递给了她,她重新看了一遍,吩咐嬷嬷,“帮我更衣梳妆,我要去见那人!” 对姜嘉卉来说,她不需要有那么多理性去分析赵维桢的战斗力,去分析他对上别人时胜负的概率,她只要知道,维桢哥哥不能 重新梳洗了一遍,姜嘉卉从梳妆台上摸出一把小刀来。这小刀是赵维桢出征回来时送给她的礼物。那会儿,她还没有与赵维桢成亲,那天晚上,她又做起那个梦来,梦到了那绣海棠花的女子,那女子那天不知为何,没有绣海棠花了,手里也抚摸着这么一把小弯刀,她看得清楚,那上面雕刻的精致的纹路与赵维桢送给她的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才明白过来,她天天梦到的女子,原来是自己。 难怪,她能够感受到梦中女子那浓烈的悲伤。 难怪,她总是觉得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21 自己对那女子那么熟悉。 她哭得眼睛都瞎了,她在思念谁? 赵哲成在马车上看到从大将军府的正门里走出来的女子时,颤抖得差点从马车上滚了下来。他看到姜嘉卉上了他安排的第二辆马车,她脂粉未施,依旧那么美,只是她经了人事之后,眼角眉梢不再如从前那么纯洁,而是染上了丝丝的媚意。 前世,她委身于他身下,是处/子/之身,她很疼,他又太急切,并不曾对她温柔以待。 今生,她经过了别的男人,于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了,只要她以后属于他就好。 不知,赵哲成是不是错觉,他看到了姜嘉卉朝这边看了一眼,顿时,他的头一缩,手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帘子。 他想,他为了她放弃了皇位,一如当初,他为了她而生夺嫡之心,不论是当初的生,还是今日的弃,于他来说,只要是为了姜嘉卉,并没有太多的分别。 姜嘉卉看到了那辆马车,她深吸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她一直都很好奇前世的那个梦,这一刻,虽然一切的谜底还没有揭开,但她对那个梦境中,锁住她的人,已经有了一丝答案。 姜嘉卉复又从马车上下来,来接她的人不知道她打定的是什么主意,一时非常慌乱,要拦住她,“郡主,再不走就迟了!” 这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姜嘉卉抬手就朝这人的脸上扇了一耳光,“如今谁不知道我是大将军王的正妃?只有齐国公府的人才唤我郡主,但齐国公府的人谁敢碰我?你是谁的人,我已知晓!来人,给我把他乱棍打死!” “郡主,请三思!” 这人已是一把捏过姜嘉卉的手腕,将她的胳膊往后一扭,一把刀已是扣在了姜嘉卉的脖子上。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在街头角落往这边看的赵哲成也懵了,有些不敢相信,那真的是自己派出去的人吗? 但这人也是个能人,很明白投鼠忌器的道理,此时哪怕是屋顶上的王府护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姜嘉卉一点一点地往后挪,冰凉的刀刃将姜嘉卉雪嫩的脖子勒出了一道痕迹,姜嘉卉无动于衷,只捏了捏袖子里的小弯刀,眼角余光朝后面看去,见马车里的人出来了,正站在车边,一身月白色的箭袖,风扬起了他的袍摆,露出白底黑缎的朝靴和雪白的膝裤,一双黑亮的眸子锁住了她的身影,眼里一片炙热。 果然是他,是赵哲成! 离赵哲成只有三步远了,她身后的人动了,将她往后一甩的同时,这人自己朝旁边的阴暗处一跃而出。只这人快,大将军王府的护卫更快,姜嘉卉在被赵哲成牵扯入怀里的时候,她听到了箭入□□的沉闷声,那人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躺直死去了。 姜嘉卉全身都颤抖着,牙齿将唇瓣咬得紧紧的,失去了血色,她的后背紧贴着赵哲成的前胸,一股濡热朝她的身上传来,她握着小弯刀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只因太过用力,手指头僵硬得发疼,她感觉到身后的人的力量的消失,缓缓地扭过头去,对上了赵哲成一双越发亮的眼,他眼里有着最明亮的光。 “梅梅,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 姜嘉卉的眼泪落了下来,赵哲成扣住她的肩膀的手松开,抬起,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泪,“还是那么爱哭,仔细眼睛又坏啦!” 姜嘉卉微微一怔,她抿了抿唇,问道,“你也做了那样的梦吗?那个人原来真的是你!” 赵哲成胸口的气血猛地往上冲,他一口血喷了出来,身体踉跄,往后倒去,车夫忙扶住了他,他推开那人,自己扶着马车,不敢置信地看着姜嘉卉。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总算是明白,为何今生梅梅那般讨厌她了,原来她和他一样,都是带着前世的记忆。 “你知道了?” 姜嘉卉瞪大了一双眼睛,眼里滚动着泪水,她的手上还残留着血的热意,赵哲成的腹部上还扎着那柄小刀,她已经无力去和赵哲成去讨论那梦了,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你叫人去喊太医,去啊!” “梅梅,你也舍不得我死的,对不对?”赵哲成笑着摇头,“梅梅,我欠你一命,如今我还给你了,如果再有来世,我就不会对你愧疚了,那时候你也不会再厌烦我了吧?” 姜嘉卉只觉得赵哲成疯了,他身上的血已经流尽了,他居然还在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他捂着伤口朝姜嘉卉走过来,眼神格外平静,好似受伤的那个人不是他,姜嘉卉吓坏了,他走近一步,姜嘉卉便朝后退一步,她看到地上拖了一条长长的血痕,随着他的靠近,而朝她蜿蜒逼近。 姜嘉卉只觉得恐惧将她包围,那股子支撑着她将小弯刀扎向赵哲成的狠劲,怨恨,还有愤怒,已是烟消云散。窒息朝她笼罩过来,在她听到一道熟悉的,温暖的声音时,崩到了极限的心弦断了,她眼前一黑,这一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梅梅!” “梅梅!” 到底是赵维桢冲过来的快些,他的长臂一伸,将朝地上委顿而去的人儿揽在了自己的怀里。而半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22 空中伸过来的那只挂满了血的手,就这么停顿在了半空,赵哲成收回了目光,笑道,“这一次,又是你快了一些!” “为什么?”赵维桢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抬头问赵哲成,“你以为这样,她会心软,会怜惜你,会选择你吗?” 赵维桢的眼里已是冒出火来了,他的梅梅被逼到了什么份上,才会出手伤人。她必定以为,这一刀下去,赵哲成或许会死,才会被吓得晕过去。 赵哲成捂着肚子的手一松,整个人便站直了,赵维桢朝他挂在腹部上的那柄弯刀看了一眼,吩咐后面的人,“将九殿下带回府中,找太医来疗伤。” 赵维桢一身戎装,身上的盔甲硌得姜嘉卉有些难受,她很快醒了过来,入目便是赵维桢的脸,心有余悸,趴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你没事就好,维桢哥哥,你不能有事!” 赵维桢在想,幸好前世他死在了她的后面,如若不然,还不知道她会多么心疼呢。 赵维桢抱着她,大踏步朝王府走去,低头在她的脸上蹭着,哄着,“我在呢,维桢哥哥不会有事,梅梅也不能有事!” 前世,他听到她没了的那一刻,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可是,当他从宫里出来,六月的天,炽热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依然感觉到了数九寒冬的冷。 后来,赵哲成为难他,折磨他,他已经全无感觉了,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让他快点去死,他怕他走得慢了,梅梅不等他了。 在赵维桢的怀里,姜嘉卉睡得很是安稳。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乳母进来,帮她挂起了帷帐,如往常一般笑道,“王爷已经上朝去了,说不让叫醒郡主,今日王爷会回来用中膳。” 姜嘉卉心里略安,昨夜的事,她已经不愿意去想,连问都没有问一声赵哲成。 今日本不是大朝会的日子,但皇上还是召集了文武百官上朝。昨夜,一场宫变,今日众臣们已是看到,原本站着八皇子和九皇子的那位置,如今空空荡荡,连韩国公都没有来。很久没有在朝中露面的大皇子今日出现了,三皇子赵维桢面无表情地站着,他身后齐国公袖手而立,镇定自若。 “宣旨吧!”皇帝的气色越发不好了,银宝公公站出来,展开手中的旨意,“八皇子赵哲泰,九皇子赵哲成,贬为庶人,皇后上官氏降为静妃,上官绪交由三司会审定罪!钦此!” 满朝哗然,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有人要站出来,谁知,皇帝看都不看,摆摆手,“今日的朝会就到这里,散朝吧!” 赵维桢要走,银宝公公拦着他道,“陛下请王爷有话说!” 大皇子朝他看过来,赵维桢抬起的一只脚没有落地,朝大皇子也看了过去,大皇子笑了一下,朝他点点头,朝殿外走去了。 暖阁里,皇帝已经用一条薄毯盖住了,他眯着眼睛,听到赵维桢进来的声音,不等他行礼,便叫“坐!” “昨日你府里发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没想到那小姑娘还有这份胆气。” “她一向胆小,只遇到儿臣的事,她就有些不淡定。昨日也是听说儿臣落到了九弟的手里,她气不过才动手的,后来自己都吓晕了。” 皇帝忍不住笑了一下,但笑得又格外凄凉,他闭了闭眼,“朕也是没想到,会这样收场的。” 赵维桢心里想说,这不都是你一手谋划的吗?但他终究没有说出来,皇帝已经老了,能够谋划出这么一场出来,已是格外不易。人老了,锐气就大减,很多事做起来会瞻前顾后,但建元帝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向自己结发的妻子举起屠刀,能够出手惩治自己的儿子,只能说他是个格外狠心的人。 “回去吧!” 赵维桢前脚刚走,后脚,建元帝便叫人宣齐国公,御史,翰林学士等几个得宠的臣子进来,吩咐道,“叫你们来,一来做个见证,二来拟旨!” 从宫里出来,齐国公直奔书房,从墙壁的夹缝里将那个紫檀木镶金匣子拿出来,他拨弄了一下锁,谁知那锁吧嗒一下就开了,齐国公打开匣子,那里头卷好的圣旨,静静地躺着。 齐国公颤抖着手拿起圣旨,打开一看,果然,一个字也没有。但落款处,却盖有玉玺印章。 顿时,齐国公的鼻子一瞬就酸了。 次日的朝会上,银宝公公再次宣旨,赵维桢被封为皇太子。朝散,建元帝便一病不起,赵维桢以太子身份监国,建元帝定的所有典章制度,行事原则,他一概照搬不动,建元帝躺在病榻上听说了,心里也极为欣慰。 次年春,建元帝驾崩,赵维桢继位,登极大典当日行册封大典,封嫡妻姜嘉卉为后,后宫别无他人。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有番外,主要交代一下前世,没有生子,不感兴趣的咕咕们可以不用点哦。 再为我即将要开的接档文《我见卿卿多妩媚》求一下预收,昨天夜里,晋江抽风,把我预收文的收藏抽跑了十几个,真是心疼死了! 文案:秦蓁以为当年一别,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范翼遥。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23 她跪在大相国寺的佛像前,双手合十,垂眸祈祷,他站在一边,扣动手中的念珠,安详凝视,一如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寻常一人; 秦蓁明白,范翼遥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里,万事顺着宠着的天真少年了; 求过佛祖五百遍,秦蓁终究还是站起身来,朝范翼遥走去,忍不住唤他,“翼遥……” 范翼遥眉目舒展,一脸平静而疏离,“贫僧百谷,女施主请自重!” 然而,范翼遥转身,旁边洒扫的小僧看到他们的百谷师父已是眼角含泪。 为情还俗和尚VS侯门千金女主 男主话少心机;女主艳媚娇气; ☆、第 72 章 四月天, 宫里宫外的梨花都开了, 妆满了枝头, 盛起了千堆雪。 齐国公府里, 皇后送来了帖子,三日后会有一场花会,请了不少权臣勋贵家的贵女。齐国公府是头一份的勋贵,又只有姜嘉卉这一个女儿,皇后的帖子不是第一次送来, 以往都被卢氏给推了, 今日, 却送到了姜嘉卉的桌上。 “郡主去不去呢?若是去的话, 须早做准备呢!”晴柔问道。 “既是娘亲说我应该去, 那就去吧, 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宫里呢。” 她小时候去过, 后来就没有去了。她大一些后,家里便将她送到了姜家本家去住, 那里, 大伯母主持女学,她被养在大伯母跟前, 一直到去年冬才回来。 齐国公府唯一的女孩儿, 从小到大, 姜嘉卉是不需要像别的女孩子,操心自己的衣服首饰的。但凡是南边北地流行的首饰衣服,就没有不到她的屋里来的。 便是进宫的话, 姜嘉卉也无须准备什么。 到了那一日,齐国公府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载着姜嘉卉便往宫里去。她回来后,就没怎么出过门,马车从玄武大街上穿过的时候,姜嘉卉掀开了马车帘子,朝外观望。嬷嬷在身后拼命阻止她,但她哪里忍得住? 看着看着,目光便被一道神姿高彻,瑶林琼树般的身影吸引住了。 男子肩背挺直,窄腰翘臀,他站在一匹通体黝黑的马旁,手里握着缰绳不动,但依然可以叫人感受得到他肌肤下潜藏着的强大的力量。男子侧头和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朝马上一跃而起。 恰好,姜嘉卉的马车走到了旁边,或许是因为她的目光太过炙热,马背上的男子朝她这边看过来,姜嘉卉连忙放下了帘子,挡住了她一张精美绝伦的脸。 赵维桢一直感觉到有人在窥探他,待马车从他身边辘辘而过,他看到了马车上的徽印,是齐国公府的马车,里头坐的应当是齐国公府的女眷。 赵维桢知道是谁,便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姜嘉卉进了宫,到了皇后跟前,她才知道,原来这一次,竟然是母亲拜托了皇后,要皇后帮她挑一个夫婿,皇后这才办了这么一次花宴。顿时,姜嘉卉羞得都不敢见人了。 她不由得想到今日在街上看到的那男子,不知道那男子是谁,这不是她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她的哥哥们都很俊,老家的堂兄堂弟们也没有一个长得丑的,可第一次,姜嘉卉把夫婿这两个字与那男子的身形重叠起来了。 因她很抗拒,宴会开始了,她才姗姗进去,脸上蒙着一层面纱,从两侧的少年男子们中间走过去,姜嘉卉紧张得都不知道该如何迈开腿了,好在,她骨子里有着武将家的那种勇猛,才没有怯场。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从那人旁边经过的时候,姜嘉卉的眼角斜了一下,看到了男子的脸,剑眉星眸,一张脸俊美无俦,姜嘉卉竟无端地松了一口气。 那天,她知道了这男子的名字,原来是随妃所出的三皇子赵维桢。 宴会过后,姜嘉卉去太后宫里给太后请安,出来的时候,在宫墙边上便遇到了赵维桢,她偷偷地朝他看了一眼,从赵维桢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再次朝赵维桢投去一眼的时候,被赵维桢抓住了她的目光,她的脸顿时通红,但面儿上却镇定得紧,再目不斜视地从赵维桢身边走过去。 再后来的日子,姜嘉卉便留意起三皇子来,听人说他的身世,也不知晴柔从哪里打听得来三皇子为他母妃所不喜,常常受随妃的责罚,打起来毫不留情,姜嘉卉越发心疼得紧了。 机会终于来了,五月初,京城中的少年郎君们在郊外赛马,姜嘉卉不太会骑马,但也要跟着去。 去了之后,姜嘉卉竟然没有看到赵维桢,不由得格外失望。她问哥哥,姜嘉北便解释说,“三皇子殿下性格孤僻,极少与我们来往,没来也正常。” 姜嘉卉自己骑了胭脂四处溜达,溜达着就到了树林子里头了,越是往里走越是阴森,姜嘉卉正要掉头,从里头冲出一匹通体黑色的骏马来,胭脂被惊得后腿站立起来。眼看姜嘉卉就要从马上掉下来了,她闭上眼睛,想着自己竟然是这等死法呢,到底是谁害死了她? 一只长臂伸出来,揽住了她的腰身,一卷,姜嘉卉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24 中,她抬眼一看,看到了一个弧线优美的下巴,男子的脸刮得很干净,白净的肌肤上露出来的青色反而增添了性感。 男子另一只手勒住了马,胭脂已经抛下了主人朝林子深处跑去了。姜嘉卉便侧躺在男子的怀里,她的一只手还紧紧地抓住他的前襟,而他的干燥又温暖的大手正贴着她一个圆润的肩头。 男子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她认出了他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你是维桢哥哥吗?” 他比她大五岁,他比她的三哥还要小。 从不曾有人喊他是“哥哥”,偏生他又不是她的哥哥,这种感觉很奇妙。女孩温柔,漾着水的眼神,包裹住了他,赵维桢突然就很不想松手,想一直,一直紧紧地搂着她,这辈子都不要再松手了。 姜嘉卉的马跑了,赵维桢将她带到林边,本来准备说将她放在这里,让她自己过去。后又不舍得她走这么远的路,欲将自己的马给她骑过去,谁知,她偏不让,“维桢哥哥,你和我一块儿过去!” 姜嘉卉只惦记着他没有人玩,谁都瞧不起他的身世,但从此以后,他有她陪他玩了啊! 赵维桢只好下了马,两人不可能骑在同一匹马上,叫人看见了,会说姜嘉卉的闲话。谁知,姜嘉卉下了马,偏偏要牵着他的手,他一直都记得,姜嘉卉就这么把他牵回去的时候,满场子的人都目瞪口呆。 再后来,她就赖上他了,她是个不耐烦走路的姑娘,只要稍稍走得远一点,她就要背,还义正言辞地说,“哥哥们说了,只背我到十岁,十岁以后,就归我夫君背了!” 那一天,他把她背在背上,身体里是无法克制的冲动。他故意把她往偏僻的地方背,谁知,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他把她放下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他坐在一处树桩上,将她横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她鲜艳欲滴的红唇,克制不住地吻了下去,她有些不耐烦被打搅,嘟囔一声“维桢哥哥”,手推着他的脸,将他推开。 那时候,他在想,总有一天,他要掐着她那柳条一样的细腰,将她弄哭。 她十五岁办了个盛大的及笄礼,她朝他讨要礼物,他送给她一把小圆弯刀,她高兴坏了,跑到他的王府里,他们滚在了床上,只差那一步,她窝在他的怀里说,“维桢哥哥,你要等我嫁给你,你不许和别的女人做这样的事。” “不会的,我只要梅梅!” 第二天宫宴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他跑到齐国公府,没有人放他进去。 再后来,她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日子,被偷偷地抬进了东宫。他是后来从时为太子的赵哲成口中知道她做了他的女人,侧妃。那一刻,人生对他失去了意义。 人生,对姜嘉卉来说,也失去了意义。她跪在爹爹和娘亲的跟前,哭着要他们将她抬进东宫,不要嫁妆,不要惊动任何人,她只想为自己的余生寻一个去处。 她知道,只要她还留在齐国公府,不管她曾经历过什么,维桢哥哥都不会不要她。可是,她曾经想过的最美好的事,就是穿上嫁妆,给维桢哥哥做最美的新娘,但她经历了那样肮脏的事后,还有什么资格留在维桢哥哥的身边呢? 卢氏抱着她哭,“你不是喜欢三皇子的吗?娘去跟他说,只要他不嫌弃你,就算他想当皇帝,姜家也帮他把皇位抢过来。” 但姜嘉卉拼命地摇头,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答应了下来,她哭着道,“娘,我和维桢哥哥就只能盼着来世了!” 她朝齐国公磕头,“爹爹,从此以后,你就当没有养我这个女儿,不管我如何,都不要管我,只当我已经去了吧!” 她在东宫,用那小圆弯刀保护自己,她后悔那日进宫没有偷偷地带进去。宫里不许带兵器,她便没有带,却让人伤害了自己。她记得她拼命地哭啊,拼命地叫,却没有人来救她。 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开始给自己绣盖头了,大红的缎面,用金线一针一针绣出来的交颈鸳鸯和富贵牡丹,如今她压在了箱子的最底层,没有带丫鬟,没有带任何傍身之物,她如同一个孤女,只身一人进了东宫。 只要进东宫,她是死是活,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只要不被维桢哥哥捡了去,她是谁都不重要了。 她在东宫里,偶尔听人说,长沙郡王如何如何了,又打了什么胜仗,又受到了什么封赏,皇上赏了多少个美人给他? 后来,她又挪到了别的宫殿,也听到人说,长沙郡王如何威猛? 直到有一天,嫁了人的晴柔进宫来,告诉她说,皇上一直用她做威胁,逼长沙郡王为皇帝出生入死,她麻木已久的心才又开始了疼痛。她舍不得维桢哥哥的,她的眼已经瞎了,留了一双耳朵为的是听一听他的消息,如今到了她该上路的时候了。 是夜,她闭了自己最后一瓣心窍,捏着那用白色绸子绣了好久好久的海棠花,去另一个世界等她的维桢哥哥。 三日后,赵维桢在狱中饮下了毒酒,去赴她的约!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个番外,我自己都哭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 分卷阅读125 了。不得不说,这个故事原本挺好,是我没有写好。 下一个故事,吸取了很多教训,一定会比这个好看,求小伙伴们帮忙收藏一下,新书今天就开了。明天开始更新时间,每天晚上八点。 《我见卿卿多妩媚》 文案:秦蓁以为当年一别,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范翼遥。 她跪在大相国寺的佛像前,双手合十,垂眸祈祷,他站在一边,扣动手中的念珠,安详凝视,一如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寻常一人; 秦蓁明白,范翼遥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将她捧在手心里,万事顺着宠着的天真少年了; 求过佛祖五百遍,秦蓁终究还是站起身来,朝范翼遥走去,忍不住唤他,“翼遥……” 范翼遥眉目舒展,一脸平静而疏离,“贫僧百谷,女施主请自重!” 然而,范翼遥转身,旁边洒扫的小僧看到他们的百谷师父已是眼角含泪。 祁祁甘雨,百谷蓁蓁,正是人间盛景! 为情还俗和尚VS侯门千金女主 男主话少心机;女主艳媚娇气; 好看的漫画 关注vx公众号《 zhisany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