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你一整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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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爱了你一整个夏天
    作者：简安哲
    文案：
    轻甜加小虐
    冷面少女 VS 话唠少年
    九年之别，如果能再见到你喜欢的人，你会对他说什么？
    你好吗？
    我很好，只是很想你。
    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还在等，是不是很可笑？
    以上都是文竟音的假设，当她再次见到韩申意时，却发现什么话都难说，什么话也都不必说。
    痴情什么时候变成了笑话？
    我曾爱了你一整个夏天，而自你走后，夏季再也没有来到我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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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初遇有毒
    这之后的许多年，韩申意想到她，脑海里总浮现一张认真严肃的面孔，扎得紧而长的马尾，发梢是微卷蓬松的，落在手心里，像一朵黑色的云。
    夏季的燥热在一天临近末端时渐渐褪去，文竟音在窗边的书桌前写好信，合上钢笔盖，打开抽屉准备拿信封，本该乖乖待在里面厚厚的一叠，却不翼而飞。
    前几天刚买的啊，哪去了。这时，从窗外传来妈妈惊叹的声音，竟音一边蹲着身翻抽屉一边想，不知又看到了什么，触动了妈妈那颗不随年龄改变的少女心。
    此刻楼下。
    “好漂亮的糖果啊。”周女士捂着脸颊惊叹道，“这是自己包装的吗，里面是巧克力吗？”
    面前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和一位模样俊朗的少年，老人点头道，“是我自己包装的，有点简陋，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真是特别漂亮。对了，刚刚说，你们是昨天才搬来的是吧。”
    “是，阿姨，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韩申意，开学就读高二了。”白色上衣加黑色短裤，笑起来就是青春最好的诠释。
    周女士一向喜欢孩子，对模样好看的孩子更是喜欢，眼下连连点头，“这样啊，我家元元今年也要上高二呢，哎，你在哪所学校读？”
    “华风一中。”
    “那可巧了！”周女士抱着糖果一拍手，“和我家元元一个学校，那你是刚转来的吗？”
    “是呢。”
    “那和元元认识一下，以后她就可以带着你，快，快进屋坐，哦，还没问，你在哪个班啊。”
    韩爷爷乐呵呵道，“他啊，不知道在哪个班呢，明天开学才知道。我们今天就不进去了，还有几家没有拜访呢。”
    韩申意抱起地上的箱子，也笑道：“是啊，我得赶紧去送糖果，不然天都黑了。”
    “那行，我就不耽误你们了，下次一定要来阿姨家玩啊。”
    “嗯，一定！”
    找到了。文竟音终于在最下面一层抽屉翻到信封，一定是文海哲那家伙进来乱翻东西，都搞混了，她拍拍膝盖站起身，无意间瞥到窗外，一个高大的少年和一位矮小的老人，背影挨在一起渐渐远去，老人双手别后，少年不时转头说些什么，隐约能看到在笑。
    她没多想，重新坐回书桌前，先把信的内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阿和：
    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了，不知不觉，我已经升到高二。大家都说在学校的日子很漫长，只有我觉得，校园的时光快得抓不住。我总是想跑快一点，想多学点东西，但又总觉得，快要被淹没了，是我自己太贪心了吗？
    对了，我还是没有结识到朋友，不知怎么回事，班里的同学好像都很怕我，觉得我难以相处。阿和，你要是在的话，一定可以为我澄清谣言。
    等你回来。
    简单的甚至琐碎的话，几乎每日一封，却从未得到回应。
    认真的写下信封上的地址，竟音这才端起书桌上的杯子下楼来，家不远处便有邮箱，信封每次落进去发出的声音，都像一次心跳，她拍拍绿色的邮筒，站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妈妈站在院子里等她，应该是知道女儿每次寄完信的心情都很微妙，此刻也不多说什么，只向她招手，“快，快来吃糖。”
    “我不喜欢吃糖。”
    “知道，有巧克力呢。”
    竟音下意识想拒绝，周女士手疾眼快的拨了一个金属壳的巧克力，塞到她嘴里，她眉头一皱，待巧克力的香甜和微苦在舌尖弥散开时，神情不自觉又放松了下来。
    周女士问，“怎么样，好吃吧，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文竟音自小脸上的表情都没多大起伏，只有亲近的人才看出她是高兴还是难过，而更多的情绪都习惯收敛，不向任何人透露，也难怪同学们背地里都叫她机器人。
    周女士又拉着她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坐下，一边兴奋的夸夸其谈，“是咱们小区新搬来的邻居送的，多可爱啊，现在哪里有人搬家还送东西的，可能在一个小区住一辈子都不知道邻居长什么样。对了，那个男孩子和你一个学校呢，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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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转来的，要是凑巧一个班，你可要多帮帮人家啊。”
    竟音看了她妈妈一眼，只道，“不会。”
    不知道怎么帮。
    周女士这才想起来，她女儿这寡言的性子，都快一年了估计班上还有大部分同学没说过话的，要她去帮新生融入环境，似乎不太可能。
    一般家长摊上这么一个闷葫芦的孩子，一定着急坏了，估计天天在耳边磨：“你多说说话啊，多认识一下朋友不好吗······”
    但周女士天性乐观，也尊重文竟音的天性，虽然有那件事的打击，但主要还是她本身性格如此。眼下只道，“我看这个男孩子不错，长得好又懂礼貌，看样子也很孝顺，也是个外向的孩子，元元，你可以和他交个朋友啊。”
    “哦。”文竟音显然没兴趣，而且她不明白，在家长眼里交朋友怎么会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我去收拾东西了。”
    刚走了几步，又折身回来，手掌向上摊开对妈妈道，“巧克力再给我几颗。”
    新学期，新气象。学校的红色横条幅挂得到处都是，看得出学校在努力调动学生们的积极性。但文竟音板着脸在学校走一圈，丝毫没发现有什么可新之处，大家该愁的愁，该乐的乐，成绩好的好依旧领先，成绩差的依旧坐冷板凳。
    就算有痛定思痛在暑假两月好好学习的娃，开学成绩的进步也只是水到渠成的结果，和九月一号这个日期并无多大关联。
    但真要说与往日不同的，倒是有两点。
    一是班上的气氛太吵了，一群小羊在花花世界放养了两个月，回到“羊圈”里怎么也待不住，就连上课也有扰人心烦的窃窃私语声。
    这点虽然叫人心烦，但有老师镇压，过一星期也就消停了。
    第二点却让她接受无能，高二的新学期，文竟音同学被班主任钦点为高二（1）班的班长。
    要知道她向来讨厌管班级的麻烦事，不想管也管不好，学校一直有一个很大的误解：成绩好的学生其他能力也很强，比如管理。
    文竟音之前一直是数学课代表，她所有成绩里数学最为突出，而且课代表也没那么多麻烦事，除了收作业，最多也就讲讲试卷讲讲习题。就这还有人向数学老师打小报告，说她讲题的时候太严肃刻板，遇到不懂的他们都不敢问。
    文竟音直接道：我是讲题又不是说相声的，难道还要逗他们笑？
    言归正传，文同学在老师下达这个任命时就想反驳，奈何这位怀着身孕敬业得让人发指的班主任丝毫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对我安排有意见的同学啊，过两天再来找我，开学事太多，现在都不要提啊。”
    好，那就过两天。
    终于到已经过了两天的早上，在去校的公车上，文竟音戴着耳机，闭目思考今天怎么和班主任斗智斗勇。班主任姓凌，三十出头，别看她模样欺又怀着身孕，实则最擅长打太极，一般她认准的事你如何都推脱不掉。
    正想到第六条理由时，肩膀处被人轻轻戳了一下，她向右边转去，呵，好一张俊俏的脸，在阳光下肌肤几乎都是透明的，五官如雕刻一般优越醒目。文竟音的审美是没问题的，她对于好看的事物总是要不眨眼睛的欣赏一会，可如果对方是人，总会被她的目光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位少年显然也是，他用手指摸摸自己的额头，似乎在思考要说些什么，文竟音欣赏够了，摘掉耳机，简洁的问他，“有事？”
    他反应过来，笑了笑，“同学，你有纸吗？”
    “纸？”
    “就是······阿嚏！”
    还未解释，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就打出来，刚刚说话时就可以听出来，他的嗓子微哑，看来是感冒了。
    好看的东西果然有毒，文竟音如临大敌的转过身，从书包里飞快的拿出一包心相印来递给他，未等他说声谢谢，又扯出一个一次性的口罩丢给他，“戴上。”
    “啊？”
    文竟音捂着自己的口鼻，“我只有这一个了，你赶紧戴上。”
    “哦，谢谢啊。”
    可惜戴上口罩也堵不住他的嘴，他看看文竟音的校服，继续问，“同学，你也是华风一中的啊，巧了，我也是今天刚刚转来的。”
    “哦。”
    “同学，华风一中的老师真的有那么恐怖吗？这校风严谨刻板是出了名的，是不是学生也是这样？还有啊，我还听说有位学生为解一道数学题，在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没出门，真的有这件事吗？”
    呃，那个人就坐在你身边。这件事被大家传得玄乎，她不过是为解那道题用了一晚上时间，第二天就生病了，她老妈向学校请了三天病假，到学校时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做出来了，竟被传成了这样。
    “哎，同学，你不要不理人啊，你放心我戴着口罩不会传染你的，对了，我还没问你名字呢，我先说我的吧，我叫······”
    文竟音却猛然起身，“到了。”
    第2章 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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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门打开，她长腿一迈出了去，坐在座位上的人呆了一会，车子再次启动时，他忽然想起来，举手大声道，“师傅，我也下！我也下！”
    文竟音到办公室找班主任摊牌，却再次看到公车上那个人，旁边还有一位穿着浅蓝色裙子的女孩，眼睛大大的，看向你时总有一种无辜感。
    凌老师一看见她来急忙招手道，“来来来，竟音快过来，认识一下啊，这是两位新同学。这位呢，就是你们的班长。”
    话音刚落，那高个子男生急忙道，“班长？原来我们是一个班的啊。”
    他的白色口罩褪到下巴处，单肩背着黑色书包，简单的白T透露着清爽气，笑容更是无敌，对文竟音招手，“你好啊班长，我是韩申意。”
    又是个自来熟的。文竟音想。
    一旁娇俏可人的女孩也乖巧的摆手，“班长你好，我叫林佳佳，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你们好，我是文竟音。”她微微点头，脸色平淡。
    正要开口对班主任说话，韩申意突然偏头问她，“你说你叫什么？文什么？”
    竟音懒得看他，班主任却挥手道，“班长啊，你先负责带咱们的新同学去班里安置好啊，领课本啊校服这些，那个座位的话暂时先坐后面，明天我再统一换座位。那先就这样吧，你们先去吧。”
    “凌老师······”
    “先去先去，其他事以后再说。”
    又被挡了回来，文竟音心里自然有些气，可眼下还有别人在场，不好多说，只好带着两位新生走出来。
    她独自走在前面，韩申意还想和她搭话时，林佳佳突然道，“你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询问对象应该是韩申意，“哦哦。”他碰了碰自己的口罩，“我生病倒是难得。”
    “原来你是生病才没按时来啊，我是因为最近搬家，所以才耽搁了两天。本来一个人还挺紧张，没想到这么巧啊。”声音又甜又软，是个男生都会喜欢。
    韩申意也点头，“是啊，大家以后都是同学，熟悉了就不紧张了。那个班长啊······”
    “对了，你需要感冒药吗？我包里有。”林佳佳道。
    “不用不用，我生病基本靠抗。你还随身带着感冒药啊？”
    “是啊，我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所以这些基本的都常备着。”
    韩申意点头，又想叫前面的人，“班长······”
    “到了。”
    高二（1）班的牌子挂在门前，文竟音带着他俩上了讲台，班里本来乱糟糟的说话声一下子静了下来，目光的焦点都放在两位新生上。
    文竟音站在讲桌前，面不改色的开口，“大家安静一下，今天来了两位新同学，让他们做一下自我介绍。”
    “噢噢！”
    不知谁怪叫一声，下面顿时有些沸腾，早就听说开学有新生转来，众人纷纷猜测了好久，眼下竟然来了一对俊男美女，怎能不令人欢呼？
    文竟音冷眼一扫，拍了一下讲桌上的粉板擦，班里顿时安静下来。她看了看韩申意，他会意，自然大方的开口，“大家好，我叫韩申意，喜欢运动和数学，擅长篮球和游泳，希望能交到朋友，在一起切磋。”
    掌声热烈，其中一大半都是女生的手掌在拍，其中梅晓单拍得最起劲，眼睛也直冒桃心，“好帅好帅，简直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啊。”
    一旁的邓一一却撑着脸道，“帅是帅，可你不觉得他有点眼熟吗？”
    “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
    “笑容也是？我一定在哪里看过他，看过他笑！”
    然后是林佳佳，她有点腼腆的样子，说完之后还用手挡住了半边脸，当然其中的原因是班上男同学的热情度太高，叫喊声几乎要把人家从讲台上震下来。
    文竟音道，“都认识过了，你们看下面有几个空位，自己去坐吧，老师明天会再调。”
    “韩申意来这里坐啊！”
    “林佳佳到这儿来！”
    “韩申意这里是风水宝地！”
    “林同学这个位置冬暖夏凉！”
    ······
    两人的人气颇高，各占一半，受到男女同胞们的热情欢迎，这群孩子平时被作业压得喘不过气，但凡有点新鲜事，恨不得都能翻过墙去看。
    韩申意和林佳佳都被这热情唬住，仿佛大明星在机场被粉丝堵住的场景，还是一群和自己年龄相反，初次见面的粉丝。
    终于吵闹得惊动了隔壁班的班主任，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狂拍他们的教室门，“吵什么吵！每次都你们一班最吵！下课都不能给我安分点！”
    大家虽然一惊，但也见怪不怪，隔壁班的熊老师“熊大”早就看他们班不顺眼了，明明纪律最差，出勤率也落后，每次考试的平均分却都远远甩开其他班稳居第一，这也难怪，谁让年级第一第二都在他们班。
    本来“熊大”都要走了，不知哪个不知死活的孩子又加了一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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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有新同学呢！”
    很炫耀的语气。
    “熊大”背对着门口的身影猛然转过来，“新生怎么了？还敲锣打鼓去欢迎啊！”
    然后摆出一副一定要给他们好好上一课的姿势，手指先举起来：“别的班下课都要抓紧时间看书学习，你们倒是轻松啊。我啊，就看看你们一班这次考试能拿什么名次······”
    无奈口袋里的手机作祟，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他又狠狠的瞪了他们几眼才走开。
    “真是多管闲事，怎么我们班什么事他都要管一管！”
    “就是，我们班主任都没这么凶过我们！”
    “成绩比不过呗，就拿纪律说事了。”
    “拿什么名次？反正肯定比你们班好！”
    ······
    “熊大”的功劳，让两班结怨已久，眼下也阻止不了他们的抱怨，文竟音索性随他们说个痛快。
    班长大人很累，沉默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在她走道旁且一直埋首题海的薛明皓难得抬起头来，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一向锐利的目光此刻却有些平和，“和凌老师摊牌了吗？”
    她摇头，“躲避问题，看来是非我不可了。”
    “那就接受呗。”
    她转头，“那你去年明明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不做了？”
    “麻烦。”
    文竟音深深吐气，“你也知道。”
    遂不再提，两人都各自回到学习中去，薛明皓算不上文竟音的朋友，两人是对手，第一第二的名次总是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切换，薛明皓话也不多，但他和文竟音天身带冷不同，他的沉默里有一股狠劲，躲在镜片后的目光也总有幽暗闪过，似乎对什么都不满意。
    但薛明皓家境优渥，在校素有人称薛公子，连校长都抬举他几分，这样的人，生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这种问题，当然是他们这个年龄想不到的。
    而那边的阳光少年正抵不过大家的热情落座后，目光追寻到那个微微弯腰，认真写字的背影，不由的问向一边的同桌，“哎，咱们的班长叫啥名来着？”
    “哦，班长啊。文竟音啊。”估计是想着他猜不到是哪三个字，说着用铅笔在草稿纸上唰唰写下。
    韩申意伸头看了看，嘴角微抿，“果然——有点难记啊。”
    同桌警告他，“我跟你说，可千万别招惹这位新班长大人。她啊，是个学习机器，又冷又酷，不喜欢和别人搭话的。”
    “新班长大人？”
    “对啊，前两天班主任刚刚指定的，也不知她怎么想的，找这么一个面无表情的主来做班长，我的天，你刚刚没看到她在讲台上啊，那个眼神，哎呦我的妈。”他打了个寒噤，“总之啊，她和那个薛明皓你都不要去惹，人家是老师最偏爱的两个学生，怎么着都是你理亏。”
    韩申意全然没注意突然加进来的人名，他只是对文竟音很感兴趣，圆圆的小脸，明明是讨喜的长相，却贴着一块冰在脸上。说着他摸摸自己下巴处的口罩，不过行为看起来也没那么冷的嘛，应该是个蛮有趣的人。
    同桌问他，“哎哎，韩同学，你刚刚说你篮球打得不错啊，下课要不要去切磋一下啊。”
    “好啊！”韩申意爽快答应，“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等着被虐吧！”
    “呵，好狂妄的小子！”
    回家路上，文竟音终于忍无可忍的转过身，看着跟在身后只有一步之遥的人，“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39。”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个数字。
    “什么？”
    韩申意一脸得意，“哎呀，我数了39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搭话，班长，你的忍耐力不错嘛。”
    “我到家了。”她指指小区门口。
    “我知道啊。”韩申意点头，走到前面，“我也到家了。”
    “你······”
    “不错！”他嘿嘿笑着，“咱俩住一个小区，班长你说说，这样的缘分是不是妙不可言啊。”
    文竟音突然想起前几日来送糖的背影，原来是刚刚搬来的邻居。
    她眉头皱了皱，直径向前走，韩申意脚步轻快的跟在她背后，“哎，班长，咱们又是同学，又是邻居，你说这样的机率有多大。我刚刚来到安城，什么人都不认识，正发愁呢，天意如此，班长，赏脸交个朋友呗，哎班长，你说句话呀······”
    文竟音停住脚步，转身准备凶他几句，谁料韩申意先闭了嘴，她还未开口，一个大大的喷嚏直接打在她脸上。
    完了。
    韩申意打完喷嚏舒服了，揉揉鼻子，急忙又将口罩拉上，向她道歉，眼睛里却夹着笑意，“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没忍住，给，给你纸巾。”
    是她早上递给他的那包没用完的心相印。
    “不用了。”文竟音用手在脸上一抹，故作淡定的转身走了。
    韩申意在原地嘀咕：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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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被传染了
    “阿嚏！阿嚏······”
    接连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文竟音捂着自己发烫的额头，完了，被传染上了。韩申意这死小子，简直有毒！
    妈妈端着牛奶进来，看到女儿在书桌前一脸生无可恋相，上前摸摸她的额头，“怎么，感冒了？”
    “被同学传染的。”
    妈妈奇怪，“你体质不好，最容易被传染，一向主动和生病的人保持距离，这次怎么回事？”
    “有人不懂得保持距离。”她恨恨道。
    周女士更好奇了，谁胆子那么大，生病了还敢在她女儿面前晃？
    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破锣嗓子，“本少爷回来，怎么没有人迎接啊？”
    屋内的两人置若罔闻，周女士放下牛奶道，“我记得上次买了感冒药放在你房间，等下睡前记得吃两片。”
    “嗯。”
    文竟音答应一声，周女士在一边翻抽屉找药，刚刚把药盒拿出来，一个颀长的人影就靠在她房间的门边，声音无限委屈道，“妈你原来你也这，文竟音不理我就算了，你怎么也不理你的宝贝儿子啊，我多久才回来一趟啊。”
    周女士拨了两粒胶囊放在女儿手心，头也不回道，“你前两天才回来，上次穿回来的衣服洗了才没晾干呢。”
    “对啊，我都两天没回来了，48小时没见到本少爷这英俊的容颜，你们竟然都不想念！”文海哲继续厚颜无耻。
    周女士虽然嫌弃，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转身问他，“少爷，吃过饭没啊。”
    “没呢，饿了一天了！”
    知道他夸张，周女士只好道，“那等着吧，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剩饭没有。”
    妈妈走了，文海哲看了一眼在书桌前写作业的妹妹，身子一歪在旁边的床上，刚刚躺下就听文竟音冷淡开口道，“别睡我床！”
    晓得他妹有洁癖，平日里文海哲再怎么捉弄她，也有点忌惮这个，但眼下他却不慌不忙，在她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故意道，“别这么小气嘛妹妹，哥哥今天打了一天篮球出了一身臭汗，又坐了半小时公交赶回来，累惨了都，让我躺20分钟就成。”
    “文海哲！”竟音忍无可忍的站在床边，眼看就要伸手把他从床上扒拉下来，只见他飞快的从一边书包里抽出一个四方之物护体，“哎，别动手别动手，不然这个叫什么时羽的新专辑，某人可就听不到喽。”
    文竟音果然呆住，眼眸里闪过欣喜，“你买了？”
    他得意的晃了晃，“是啊，花了你哥哥好大的力气，至少安城这边还得等一个月才能买到呢。怎么样，想不想要啊。”
    “想。”她老实点头。
    “哈哈哈······”文海哲捂着肚子大笑，他这个妹妹一向聪明，平日里又喜形不露于色，别人还以为多难接近，实则性格又傻又憨，经常上他的当不说，只要知道她的软肋，就能把她吃得死死的。
    文竟音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手上的专辑，不理会他的嘲笑，文海哲也笑够了，爽快的把专辑扔到她怀里，本来嘛，今天逃课回来就是给她送这个的。眼下见她爱不释手的模样，心里自然也高兴，连问道，“喜欢吗喜欢吗？真的那么喜欢？”
    “嗯。”
    “行，那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我就当提前送了啊。”他干脆的站起身，“去瞧瞧母亲大人给我准备什么好吃的。”
    文竟音又仔细看了几遍，准备小心翼翼的拆开外面的透明包装，忽而听到文海哲又叫她，“喂，接着！”
    她刚抬头，就瞧见一小盒子遥遥的向这边抛过来，忙伸手接住，拿到手里一看，是嘉利的巧克力，她最爱吃的一个牌子。
    文海哲挎着包向前走，还故作帅气的对她挥手，“我爱慕者送的，你吃吧。”
    虽然他这个人自大又爱臭屁，但这话可能真不假，文海哲模样俊朗，从小就爱招蜂引蝶，在文竟音有记忆开始，跟着他哥到家里来做客的小姐姐就没断过，模样还回回变，搞得她一个也没记住。
    不过，她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最爱的专辑和最爱的巧克力，这个整日捉弄她的讨厌鬼，难得有不正常的时候。她暗暗对自己说，好吧，看在这两样东西的份上，至少一个月不对他动手了。
    虽然，很难。
    “阿嚏阿嚏······”
    昨晚开始的喷嚏，到早上就没断过。
    凌老师只对她的话打太极，其余的事倒是办得利索，比如换座位。他们一班换座位不按照成绩，有自己特别的办法——抓阄。
    把每个座位的位置写在纸条上放在一个盒子里，抓到哪里坐哪里。如果个子太高或者对座位不满意，还可以找老师协商。
    文竟音之前一直抓的都是前三排，这次倒破天荒抓了倒数第二的位置，在教室最里面一排，靠近窗户边。
    这个位置算是特别偏了，若是近视的，连黑板都有反光一半看不清，一般尖子生一定会和老师提出来，放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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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文竟音或许还会提，但眼下她和班主任赌着气，索性坐远一点。
    在刚刚选好的位置上又留下几声响亮的喷嚏，正头昏脑涨，后背被人戳了一下，回头，又是韩申意那清新灿烂的笑脸，“班长，你真被我传染啦。”
    他看起来已经好了，文竟音心里更不爽，扭头不再理他，从座位里扯了一张口罩戴上。
    “哎哎，别生气啊，”韩申意继续道，“班长，我真不是有意传染给你的，不然我告诉你一个法子好了，不用吃药，感冒立马就好了，你听我的真的······”
    凌老师在台上也注意到文竟音，没想到她这回手气这么差，笑眯眯的问她，“文竟音，班长，你对你现在的座位满意吗？”
    言下之意，如果不满意就可以换掉。
    没想到班主任这么明目张胆的偏心一个学生，坐在下面的林佳佳不禁心里有点反感，可她脸上还是揣着甜美的笑意，问向一边的同桌，“你说凌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想到这位同桌满不在乎的开口，“哎能什么意思，凌老师偏爱班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佳佳心里愕然，四处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大家竟然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只有她这位新生心里才酸溜溜的。
    凌老师想着文竟音一定不满意，还在想着把前三排哪位学生换走呢，没想到这傻孩子直愣愣的冲她点点头，摘掉口罩道一句：“挺好的。”
    然后又趴在座位上睡下来，没办法，头太晕了。
    坐在她身后的韩申意忍不住笑出来，看她长长的马尾摆在一边，像她的人一样懒洋洋的搭着。
    凌老师尴尬的摸摸鼻子，“好吧，那先这样坐着，大家有不满意的再找我，座位一个月之后再说吧。”
    他们的座位是一月换一次的，文竟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次的赌气之举，这张桌子就像赖上她了一样，此后的两年高中生涯，在学校的日子里，她都在这个位置上度过。连带的，还有身后的人。
    见文竟音依旧趴着，韩申意心里有点愧疚，他刚要叫醒她继续和她说自己的偏方，不然明天由他带给她也行，手才刚刚举起，一旁的同学就用惊恐的眼神制止了他。
    此同桌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警告他离班长远一点的人，名叫李炎，和他打了一场篮球下来，两人已经算是熟络了。
    “干嘛？”韩申意问他。
    “你疯啦。”李炎低声咬牙切齿道，“和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有必要吗，真是。”
    李炎指了指前面，此刻文竟音的同桌——一位短发女生，正神经兮兮的往自己胸口划着什么，行为颇为诡异。
    韩申意皱眉道，“她在干嘛？”
    “在祷告，祈福。”李炎面色平静，随后也跟着她照葫芦画瓢，还故作高深道，“人为做不到的，神明会帮助我们。”
    随后的几天，文竟音除了上课聚精会神，其余休息时间都趴在座位上补眠，韩申意绞尽脑汁想和她搭话竟抽不到时间来，一方面也被自己的事情绊住了手脚。
    从小带他的游泳教练找上门来，一上来就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说到气愤处竟动起手来，韩申意一边躲一嚷，“教练教练，我又没说不练，我这不没来得及跟您联系嘛。”
    “你这小子！想要气死我是不是，二话不说就搬走，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就给我搬到月球上去，不然就给我老老实实回去训练！”
    “教练你看你说的，我之前住的地方离训练馆那么远，搬到这里不还是近一点嘛。我就等安顿好了去找您老人家呢。”韩申意见缝插针的握住教练暴躁的手腕，“我又没说不游！”
    “呵你敢说，我告诉你，我已经跟你学校打过招呼了，明天给我滚回来训练，好好准备这次市里的比赛！”
    “是是是，遵命！”
    虽然教练和学校打过招呼，但不是比赛或者特殊情况，华风的课是万万不能落下的，韩申意最多是免上晚自习。而几天后学校的开学测也开始了，这是华风的惯例，一般开学后的一星期会举行一次考试，为的是测验学生在假期期间的学习情况。作为新学期的第一次考试，学校还是颇为看重的，分量比月考还要重。
    而韩申意作为转校生，又在学校和训练场地来回奔波，本没有人把他放在心上，然而开学测的成绩，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第4章 唤小先生
    年级前十，班级第六。
    这样的成绩在高手如云的华风一中，可谓是十分亮眼了，班主任凌老师喜滋滋的，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韩申意好厉害啊，一来就考进了第六名！”
    “是啊，长得那么帅，篮球打得好，还是个学霸，真真是高攀不起啊。”
    “这你就高攀不起了，告诉你，人家还是个运动员呢，学游泳的，比赛拿过很多金牌的！”
    ······
    “我就说怎么看他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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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一一拿着手机，放着是韩申意以前游泳比赛的视频，看来是拿了冠军，在领奖台上笑容璀璨，“这笑容的确是难以忘记。”
    而一边的梅晓单眼里已经冒了无数桃心，“也太帅了吧，在水里比鱼儿还灵活呢，快，倒回去，我再看，再看一遍！”
    “已经看三遍了，哎呀回去自己搜！”
    邓一一刚把手机合上，刚刚出现在屏幕里的人就立在他们面前，韩申意很礼貌的问，“你们，看到班长在哪里了吗？”
    “在红榜单那里。”邓一一道。
    “哦，谢谢。”
    他走开之后，梅晓单才缓过神来，偏头问她，“他，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找班长。”
    “找班长干嘛？”她做梦般的开口，“一一啊，虽然你和班长做同桌是很惨，但想一想，你还离韩申意这么近，这样一想——”
    “你和我换？”
    “啊，不不不······”梅晓单头直摇，她还没有为帅哥牺牲到这个地步的份上，想到班长那面无表情的脸，她不禁哆嗦一下，又想起来似的问，“韩申意找班长，他是还没弄清楚情况吗？”
    邓一一耸耸肩，轻笑，“班长已经在红榜单前站了好久了，韩申意他肯定完蛋了。”
    “哎，小先生。”
    感觉肩膀被人点了一下，文竟音转身，看到韩申意的笑脸，皱眉道，“你叫我什么？”
    “小，先，生。”他一字一句道，“大家都叫你班长，我想要特别一点的嘛。”
    “那为什么是这个？”
    “简单。”他围着她转了一圈，“老师说过，有学问的女子便叫先生，我看你就很有学问，但年龄又小，就叫小先生喽。”
    文竟音白他一眼，“别乱叫。”
    “没事，你听习惯了就好。”韩申意以为她谦虚，又看了一眼榜单，对她竖起大拇指，“厉害啊小先生，又是第一名。”
    说得好像他见证过她很多第一名似的。
    文竟音不想理他，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便是他，在榜单上他们名次有别，但最让她不爽的不是和她分数相差最近的第二，偏偏是这个第六！
    这个第六，这个总是轻松灿烂笑容的人，数学竟然考了满分！唯一的满分。
    班里人都知道，文竟音对数学的在乎超过了其他几科的总和，不知道是不是做过数学课代表还是啥子原因，班长大人就是对数学有种变态的执着（虽然班长对学习都是很变态的），每次分数都接近满分，放眼整个华风都只有那么一两个可以和她抗衡！
    班里人也都知道，文竟音总分不到前几名没关系，但数学一定要是第一！还有大胆的人调侃，班长虽不爱理人，但想引起她的注意也很简单，只要数学好就成！
    而韩申意，刚好掉进这个坑里了！
    “小先生，你作文怎么写的那么好，如此娇柔做作的题目你都能写得那么煽情，你教教我呗，我一写文章就头大，只想着把那些方格子塞满，你说我话这么多的人，写文章怎么就不在行呢······”
    韩申意仍旧不怕死的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而前面马尾轻轻摆动的身影突然滞住，他正说得起劲，差点撞到她，急忙收回。一阵微风吹过，是他嗅觉出问题了吗？怎么有股甜甜的味道，好像是······
    他来不及细想，文竟音突然一板一眼的开口，“这次，是我输了。”
    “啊？”
    “下次，我绝不会输给你的。”
    “小先生，”看她这般认真的模样，韩申意想笑，“你搞错了吧，你分数比我多那么多，我是你的手下败将啊。”
    她言简意赅，“数学。”
    “哦，数学啊。我也不过比你多了几分而已啊，你是一百四十几来着？”
    “146。”
    “对啊，就多了四分而已，你是最后一道大题出了点差错吧。”韩申意双手抱着，“那题有个陷阱，我就猜到很多人会在这栽跟头。要不要我告诉你啊？”
    如此得意。文竟音咬牙拒绝，“不需要。”
    “别啊小先生，我告诉你，我可做过数学家教，口碑很好的，你看你其他几门都比我好，大家不如互补啊。”
    “不要你教。”
    文竟音说完便走了，韩申意在后面大叫，“喂，我不是教你，提点你一两句就可以了，喂，你别总板着脸不理人嘛······”
    走廊哪里还有人，韩申意摇头苦笑，自己在发什么疯，怎么一见就想调侃她。
    下午放学，韩申意做完卷子抬头时，一向最晚离开的文竟音却已经消失在座位上，不会在躲他吧，他摸摸自己的下巴，她真的这么讨厌我？
    收拾完东西，教室里还有一个人没走，座位距离他很远，头向下低着，长发遮住了脸庞，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在哭。
    韩申意没认出是谁，只叫道，“同学，还不走啊！”
    那人像受到惊吓般，慌忙背起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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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外走，韩申意瞥见她挂满泪水的脸，想起就是和他一同转来的新生林佳佳，她这次考得不怎么好，前三十都没有她的名字、
    难道是考差了害怕家长骂？
    也是正常。见人走了，韩申意没想追上去问，害怕别人不自在，又显得自己故意炫耀，没想到等他锁好门出来，林佳佳却主动叫住他，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呢，却对他笑，“韩申意，恭喜你啊，这次考得这么好。”
    听不出讽刺的意味，他微微松口气，“没啥，没啥。”
    “听说你还要兼顾训练，真是厉害。”
    韩申意把钥匙装进口袋，继续道，“没啥，没啥。”
    林佳佳像是不把他夸到脸红就不罢休，“哎，我要是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你说说你这么聪明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啊。”
    再回答“没啥没啥”就不太妥了，韩申意刚刚摸上他这颗聪明的大脑袋，又听林佳佳叹气道，“哎，像我这么笨，再怎么学也没有办法。回去肯定死定了。”
    看来是很严厉的家长，韩申意道，“你刚刚转来，一时没发挥好很正常，不用太担心。”
    谁知林佳佳苦笑道，“可你知道吗？暑假的时候，我每一门课家里都请了补课老师，高二的内容，我已经全部学习过了，竟然还考得这么差。”
    韩申意刚想说这次考得是高一的内容，又赶紧住嘴了，不知她这话到底该怎么接。
    终于出了校门口，林佳佳看到路边的黑色车子，眼底沉重，转身对他又露出了招牌甜笑，“韩同学，谢谢你听我发牢骚，我已经没事了，那明天见吧。”
    韩申意如获大赦，“嗯嗯再见！”
    有司机给她开门，等林佳佳上了车子，看到车窗外的人影已经不见，不由的叹口气，怎么走得这么快？
    前座的司机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轻轻笑问，“佳佳，刚刚那男生是谁啊。”
    林佳佳心底闪过一丝厌恶，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看不出破绽，“是我的同学而已啦，陈叔快走吧，钢琴课迟到，妈妈又要骂人了。”
    没和那人一起坐公交回来，却在自己家的小超市看到那抹瘦弱的身影。
    “爷爷！”韩申意故意叫得大声，正在弯腰捡桃子的文竟音微微一震，抬头，看到来人，迟钝的开口，“你家？”
    韩申意大大方方道，“是啊，这是我家的超市，班长，又这么巧啊。”
    文竟音低头将桃子递过去，韩爷爷听到是他孙子的同学，爽快的笑笑，又叮嘱她，“小同学，下次来买水果早点来，早上的更新鲜。”
    “哦，好。”这个时间，是被妈妈故意派来的。妈妈怕自己买东西太勤惹嫌疑，只好让小将出马。
    在柜台结账，又看到上次妈妈给她的那种金属壳巧克力，虽然味道和嘉利没法比，但嘉利太贵，她每月零花钱都只能买一小盒，相比之下这种更能解馋。
    柜面最上面几盒都是零散的，她抽出下面完整的一盒，给他结账的韩申意自然是笑她，“小先生，你这么喜欢吃巧克力啊。”
    “不是。”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反驳，竟还想了一个蹩脚的借口，“······给，给我哥买的。”
    “哦，那你对你哥还挺好的。”
    “申意，要下雨了，快来帮忙搬东西。”爷爷在外面叫道。
    “哎，好嘞！”申意赶紧找了零钱给她，从柜台里跳了出来。
    摆在外面的用泡沫箱装的水果，大概有十几种，韩爷爷从外面递，韩申意手脚麻利的往里面搬，文竟音迟疑了一下，把买好的东西放在柜台上，撸起袖子来帮忙。
    “小先生，不用你······”
    韩申意刚想拒绝，文竟音却直径走到爷爷那边，“我来帮您。”俯身抬起箱子的一端，将最重的一箱西瓜搬到里面来。
    加了一人，速度自然快点。
    等水果全部清空，一旁的伞和凳子也顺利收起时，文竟音拿起东西要告别，刚刚迈开脚，一阵炸雷“轰隆”响起，惊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第5章 惧怕缘由
    暴雨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下来，文竟音沉默的望着雨帘，身后韩申意摞着纸箱又急急忙忙开口，“小先生，你等会啊，我马上送你回家。”
    文竟音道，“不用。”转向韩爷爷的方向，“请问有伞吗？”
    韩爷爷点头，“有有有。”说着拿起边上的一把黑伞，却塞到韩申意的手里，“快，送人家同学回去。”
    文竟音，“······把伞借我就可以了。”
    “别那么客气，都是因为帮我们忙才耽误的嘛。”韩申意爽快的撑开雨伞，向她招手，“过来吧，我保证安全把你送回家。”
    文竟音迟疑一下，遂向韩爷爷道声再见，走到笑容灿烂的韩申意伞下。
    伞很大，雨势也不小，文竟音双手抱着沉默的走着，韩申意看她一眼，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又忍住了，可他哪里是憋得住话的人？只安静了一会，还是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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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挠腮的开口问，“小先生，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文竟音直视前方，“不是。”
    他又高兴起来了，“我就说不是，我还没有，那么招人讨厌吧，就是话多一点。不过也是分情况的，有些人面前我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可还有些我就一直忍不住开口说话，比如你。小先生，你话太少了，又喜欢板着脸······哎，你知道班上同学为什么很怕你吗？”
    “怕······我？是真的？”文竟音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还在阿和的信里说过这件事。
    “是啊是啊，你想不想知道？”
    “为什么？”她终于对他的话有了点兴趣。
    “李炎那家伙告诉我的，高一的时候，你们有次班级测验，是不是有老师要来查同学的包，而你·····”
    文竟音想起来了。
    那是高一的下学期刚开学不久，他们班正在做数学小测，老师不在，文竟音在讲台一边监考一边做试卷，但是刚刚解完选择填空题，教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
    隔壁班的“熊大”带着几个学生气势汹汹的站在班级门口。
    文竟音的眉头拧着，向那边淡淡扫一眼，希望这几人是走错门了赶紧出去，结果发现“熊大”和几个男生，都用恶狠狠的目光扫视着他们班的同学。
    好像他们都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班上的同学都一脸茫然，文竟音向台下看一眼，薛明皓依旧和没事人一样做着卷子，虽然是班长，但还是没有他的分数重要。
    文竟音开口询问，“有事吗？”
    “熊大”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继续扫视着下面，“我们班林染同学丢了学费，是用白色信封装的，里面有3000块钱。大家也清楚林染的家庭情况，这里还有她的生活费，很不容易。所以我来问一下，有没有同学捡到啊？”
    林染是熊老师班里的尖子生，家庭贫困，一直颇受“熊大”重视。虽然丢学费是很倒霉的事情，但他这样的语气，哪里是询问是否捡到，根本就是怀疑他们中有人偷钱！
    大家心生气愤，却又敢怒不敢言，“熊大”咳了一声，说话愈加难听，“要是有同学不小心捡到，趁早拿出来，这件事既往不咎，要是有不要脸的拿着占为己有，被我搜到了，这件事可没那么好解决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叫道，“你凭什么怀疑是我们偷的！”
    立即有人附和，“对啊，凭什么？”
    “好事想不到我们，丢了钱就找到我们头上了。”
    ······
    “都给我安静！”“熊大”忍不住怒吼，“吵什么吵，我什么时候用过‘偷’这个字了。到底有没有，搜一下书包就知道了，你们要真有底气，不介意让我翻包检查吧。”
    不知被气得昏头还是被熊大唬住，一时间班里安静如水，无一人反驳。
    “熊大”很满意的点头，“这就对了，如果心里没鬼的，肯定是不会介意让我搜查的。”
    说着对旁边的几位男生点点头，那几位男生又高又大，像蛮横的狗熊一样准备侵略同学的抽屉，这时只听见讲台上传来一个严厉冷漠的声音——“不准翻！”
    不止那几位男同学动作停住，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朝文竟音看去，只见她脸色铁青的走下讲台，站在“熊大”面前，瘦小的身子像一朵未发育完全的花骨朵，和“熊大”壮硕的身子对比就更强烈了。
    文竟音站得笔直，一开口气势不输，“你们班学生丢了钱，凭什么来翻我们的包！”
    “我说了，你们要是心里没鬼······”
    “我们心里有什么你管得着吗？熊老师，你不要混淆概念，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你没有任何权力来动我们同学的东西，强制翻我们的包，是违法行为，这严重侵犯了我们的隐私权！”
    文竟音掷地有声，底下同学竟不自觉地鼓起掌来，“熊大”的眉毛拧成一团，他又大叫，“给我安静！”
    有人小声嘀咕，“他凭什么让我们安静啊。”
    但还是静了下来，“熊大”看着文竟音，耸了耸肩膀，“怎么，你以为你是优等生，就可以这样和老师说话吗？我教书这么多年，骄傲自满的学生，往往结果都不怎么样。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多和我们班的林染学学谦虚······”
    文竟音听不下去了，能不能好好说正事，只得举手打断他，“林染是谁？”
    底下立刻有人笑出声来，文竟音一定是故意的。
    “你！”熊老师稍稍忍住一点，“我并不是针对你们，每个班我都会搜的，所以还是配合一点吧。”
    文竟音冷笑，“我们凭什么配合？再说从老师你进门的那一刻，没有一点让我们配合的态度。你知道我们正在考试吗，老师有没有配合我们呢？”
    这时候，教室门又开了，班主任凌老师慌慌张张进来，她一听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这时候她还没怀孕，体态轻盈，四肢纤细。
    她挡在文竟音前面，笑着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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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老师，这怎么回事啊？”
    “熊大”冷哼一声，“问你的好学生去，凌老师，你们班同学真是猖狂的很啊。”
    底下立刻有同学不满道，“凌老师，我们正在考试，熊老师突然冲进来，说他们有人丢了钱，就要来搜我们的包！”
    凌老师皱皱眉，这“熊大”仗着自己资历老，和校长的关系好，一向在学校都横着走，对自己班的学生护得紧，又特别看不上他们班，反正有什么坏事第一个想到他们。
    “熊老师，翻学生的包，好像不太合适吧。”
    “熊大”双手别后，“凌老师，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就先来翻你们班的包。今天开早会，我们两个班是聚在一起开的，在那之后林染的钱就不见了，所以你们班是重点怀疑对象啊。”
    凌老师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她身后的人突然开口，“没办法，那就报警吧！”
    第6章 往家带人
    报警？
    所有人都愣住了，文竟音继续道，“想找到这钱的下落，只有报警了。凌老师，麻烦手机借用一下。”
    “文竟音，先别······”
    凌老师还在犹豫，突然有人从外面冲进来，着急忙慌道，“老师老师，林染的钱找到了！找到了！”
    “熊大”微露喜色，“在哪找到的？”
    “有人捡到交给学校门卫了，信封上有林染的名字。”
    “熊大”道，“那是在校外丢的吗，不对啊，今早在教室她说钱还在的······”
    底下有同学插嘴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有人做贼心虚，偷了钱又交给了门卫呗。”
    三千块对他们学生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估计小偷见“熊大”气势汹汹，一副非要查到底的样子，只能认怂把钱还了回去。
    真相大白，“熊大”有些不自在的站着，凌老师只好打圆场，“钱找到了就好啊，熊老师也可以放心了。”
    “是啊，是啊。”
    又连连看了几眼面色平静的文竟音，才带着自己的学生讪讪离去。
    等老师们都走了，文竟音上前把门关上，刚刚准备走到讲台去，底下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文竟音愣了一下，接着淡然受之，等掌声完毕，才道，“继续考试。”
    韩申意越说越起劲，如此惜字如金的文竟音，那天说话算是最多了吧，可惜啊，他没有亲眼目睹班长的风采。
    “小先生，你可真厉害啊，敢公然和熊老师叫板，怪不得同学都怕你，不对，我想他们心里更多的是佩服和喜欢你的。”
    “所以啊，凌老师也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才推选你做班长的，首先要有信服力嘛。看得出你不是很想做，但我倒觉得，你真的可以试一下，也许你会重新认识一些东西。”
    不知不觉，文竟音家到了，韩申意一路巴拉巴拉，耳朵被他占去，路程显得格外短暂。
    “小先生，这就是你家啊。”他觉得面熟，那天一定来送过糖果，仔细回想了一下，却惊讶的捂住嘴道，“原来你就是元元啊！”
    听到这个只有妈妈还会叫的小名，她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许这样叫我。”
    他笑得欢快，“行行行，还是小先生好听一点。”
    雨势更大了些，两人均走到大门前的廊下避雨，韩申意又问了一句什么，文竟音却置若罔闻，这次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瞥见韩申意半个肩膀已经湿透了，而她身上几乎滴水不沾。
    正欲开口，院子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抱怨：“文竟音这死孩子，去买个水果都能耽搁这么久，这么大的雨······”
    她哥自说自话，打开门后看到两人，眼睛又在他俩身上扫了一个来回，“回来了？”
    “嗯。”文竟音点头，对韩申意道，“我哥，文海哲。”
    “哦，哥哥好，我叫韩申意，是小，班长的同学。”
    文海哲带着发现新大陆的眼神上前握住他的手，“哎你好你好，你是阿音的同学啊，我总算是见到活的了。”
    文竟音利落的给他一脚。
    文海哲继续道，“不怕你笑话，我有时真以为那班上就她一个学生呢。”
    韩申意道，“呵，怎么会呢。”
    “呀你这衣服怎么都湿了，走走走，去我家，我衣服借给你穿。”
    “不用了不用了，我家很近的，和你们一个小区。”
    “很近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到我家玩，多晚我都不用送你。而且你是因为送我妹回来才淋湿的嘛，不上去坐坐，我怎么好意思呢。”
    文竟音道，“文海哲你够了！”
    往家带人的习惯，还不分男女了！
    韩申意被他揽着肩，文海哲小声道，“我告诉你，我妹那脑子都用在学习上了，交朋友什么的一窍不通。”
    韩申意想笑，一出神竟发现已经被他揽着往前走了，文海哲比他更自来熟，“小伙子模样真俊哎，怎么样，喜欢打游戏吗？”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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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妈妈去哪了？”
    文竟音在客厅倒水，看到韩申意穿着他哥的黄色T恤出来，竟出乎意料的合适，文海哲在沙发上回答，“哦，去接老爸了呗。”向韩申意招手，“过来，和我赛一局。”
    韩申意看了文竟音一眼，走过去拿起游戏手柄，是一款经典的赛车游戏，他玩游戏的时间不多，也算不上太喜欢，只偶尔用来放松一下脑子，不过却很有天分。
    一会儿，文海哲不可置信的看着屏幕上的结果，“不可能，我输了？”
    韩申意：“嗯。”
    下一秒文海哲一跃而起，“韩同学，你还会玩什么，我都陪你！”
    他脖子被人紧紧勒住，一会儿只听文竟音冷淡开口，“不用理他。”
    韩申意暗想，这是在为他说话吗？
    第7章 和你一样
    韩申意刚想对文竟音笑一下表示感谢，门口处却传来声音，兄妹俩的父母回来了。
    文海哲赶紧放开他，很不要脸的先告状，“爸妈，文竟音这死孩子居然帮着外人，太不把我这哥哥放在眼里了！”
    送糖果那天见过竟音的妈妈，温柔可亲，脸上竟还带着未褪的孩子气，而爸爸却是第一次见，皮肤很黑，眉目炯炯有神，站在你面前就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也许是个很威严的父亲吧。
    他最先注意到家里的客人韩申意，抬眼看了他一下，申意就有种被审视的感觉。
    妈妈照样忽略儿子，看到韩申意惊喜的叫出声来，“这不是韩同学吗？上次送搬家糖果的那位？”
    “阿姨，你好。”
    “我经常看到你爷爷，对你倒才是第二次见。哎，这怎么······”
    文海哲也被忽略习惯了，只道：“他送我妹妹回家，衣服都湿了，我找了我的给他换上。”
    周女士笑，“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要谢谢你了。你们先坐一会儿，饭马上好啊。”
    “不用了阿姨，我该回去了，爷爷还在等我呢。”韩申意推辞。
    周女士拉住韩申意胳膊留客，“哎呀，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家里好久没来客人，小同学不用那么客气，阿姨别的不敢保证，我对自己做饭的手艺还是很自信的。”
    文海哲拉着他另只胳膊，“对啊，我都说了好不容易见到文竟音活的同学，又不是那么像她那样呆板的书痴，可不······”
    妈妈惊讶，“真的和元元一个班啊。”
    韩申意被这热情唬住，反观另一边，小先生和她爸爸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字不言，怪不得，看来她是随爸爸的性格。
    最终，韩申意同学给爷爷打了电话，半推半就的留下来吃晚餐。
    周女士果然没夸张，做饭手艺颇好，色香味俱全，韩申意胃口大开，很快不再拘束，彩虹屁一个接着一个，夸得周女士笑得像朵花似的，连连给他夹菜，“来来来，多吃点，你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肉······”
    韩申意道谢，一会儿只听周女士长叹一声道，“哎，做了这么多年的饭，今天收到的夸奖是最多的，不像其他人，一句夸奖都不舍得给，真是伤心啊。”
    文海哲反驳，“妈我明明也有夸奖好不好。”
    “行了行了，你那不走心的夸奖就免了吧，再说这长得俊的孩子夸奖我才更喜欢呢。”
    文竟音和爸爸同时清咳一声，接着韩申意又感觉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忙低头扒拉着筷子，一会儿文海哲抗议，“老爸你别那样看着人家，人又不是犯人，你这样也算带工作回家哦。”
    周女士也道，“老公你别吓着人家孩子了。”
    爸爸：“······”
    韩申意低声问一边的竟音，“叔叔是做什么工作的？”
    文竟音道，“警察。”
    “哦，怪不得。”
    爸爸有点委屈，他其实也和妈妈一样喜欢韩申意而已，虽然对女儿带男同学回家开始有点戒备，但吃饭气氛难得如此活跃，周女士也难得这么开心，他不会夸人，连多看几眼都不成了。
    韩申意的碗里突然多了一只红烧鸡腿，而夹菜的方向不是对面，而是主座的文爸爸，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多吃。”
    文海哲笑，“韩同学恭喜你啊，我爸爸也喜欢你呢，他一般不给人夹菜的。”
    韩申意赶紧道，“谢谢，谢谢叔叔。”
    餐桌气氛愉快，韩申意又说了几个俏皮的笑话，逗得周女士开怀大笑，对这孩子更是喜欢，接下来随意问道，“申意和爷爷一起住，那你父母呢？”
    少年明媚的笑脸在那一瞬间黯淡下来，他努力扬了扬嘴角，却只是苦涩，声音轻轻，“妈妈很早就去世了，爸爸再婚，我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但初中的时候，奶奶也走了。”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周女士有点惊慌道，“不好意思啊韩同学，阿姨不是有意要······”
    韩申意道，“阿姨没事，我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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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反正对我来说，这世上只有爷爷一个亲人就足够了。”
    一句话道出多少辛酸，明明还有其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在，却不是亲人。
    周女士嘴巴微张，求助的看向丈夫，对方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吃饭，连最活跃的文海哲此刻也安静下来，专注的对付碗里的饭菜。
    文竟音一直保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所以餐桌上几乎不开口，听韩申意说起这些时她正在夹土豆片，手一滑重新掉进盘子里，连夹了好几次都没夹起来，对面的文海哲看不下去，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给她。
    文竟音看着碗里的土豆，突然很羡慕那些善于打破沉默，活跃气氛的人。
    要不要试一下。
    她揉揉眉心，冷不丁的开口，“他数学比我好。”
    爸爸：“······”
    妈妈：“······”
    哥哥：“······”
    韩申意：“······什么？”
    文竟音冷静反问，“不是吗，你上次数学考得比我好。”
    文海哲终于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哈哈哈，韩申意你完蛋了，这下你要被我妹盯上了！”
    周女士也笑，“真是难得啊，元元总算是遇到对手了。”
    连文先生都用同情又赞赏的目光看向他。
    后来，韩申意问过文海哲，为什么小先生这样看重数学啊？
    文海哲波澜不惊的回答，哦，老家那些人说的，说女孩子就是没有男生脑瓜子聪明，数学学不好就是证明，哎，都是一群无聊的人，我妹偏偏记住了。
    他忽然想起文竟音对他唯一的一句抱怨：韩申意，有些人很讨厌的。
    是啊，很讨厌，他肯定那些人还说些别的很过分的话，可怜小先生不会吵架，要是他在，定会把那些人骂得狗血喷头，再潇洒的带她走开，把他们的话远远抛在脑后。
    韩申意那时还不明白，人之恶不可揣测，而言语是最容易刺伤他人。对于自己亲近的人来说，更是一把淬满毒药的匕首，伤口难以愈合。
    文竟音送韩申意出门，他提着装自己湿衣服的袋子，对她摆手，“我明天就把海哲哥的衣服换回来。”
    “不用着急。”她似乎欲言又止，“韩，韩申意，我妈妈不是故意要······”
    “我知道，阿姨又不了解情况。小先生，你的家人，都特别好，和你一样。”他由衷道。
    文竟音愣住。
    “那，明天见啦。”
    “等一下，”文竟音顿了顿，有些艰涩的开口，“互补吧。”
    “嗯？”
    文竟音道，“学习上，互补吧，你说的。”
    韩申意道，“真的？那我可捡了大便宜了。”
    “互相帮助而已。”
    “那怎么会，我只有数学一门略微好一点，你其他都比我强好多。”韩申意双手一挥，“突然感觉自己要变得富有起来了，小先生，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
    “嗯。”
    他伸出手，“那拉钩钩。”
    “幼稚。”
    “这是约定好不好，快点快点。”
    文竟音无奈的伸出手，听他神神叨叨，到了最后一句“谁骗人谁小狗”，他突然又无比真挚的看向她，“文竟音，真的谢谢你。”
    “不，不用。”手指挨着他的似乎着了火，烫得她及时收了回来。
    他眼角弯弯，“小先生，明天见啦。”
    “嗯，明天见。”
    第8章 严重挑食
    准备回去时，却见爸爸一身休闲服饰准备出门来，文竟音问，“去散步？”
    爸爸点头，“一起吧。”
    “好。”
    父女俩散步是常事，不过自从她上了高中，爸爸的工作越发忙碌之后，倒是隔了好长的时间。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一路无言也是正常。
    沿着门口的公路缓缓走着，文父主动开口道，“那个韩申意，是个很好的孩子。”
    “是吗？”
    “孩子受家庭的影响最大，他那样的情况还能如此乐观热情，真是难能可贵啊。”
    “嗯。”
    “听你妈妈说，他爷爷退休之前是老师？”
    “我不清楚。”
    爸爸停下来，问道，“阿音，你不喜欢这个朋友？”
    “我······我们还不算是朋友。”
    他微微叹气，“阿和的事，你还在怪自己？”
    文竟音低头，“本就是我的错。”
    “她没有回信？”
    “没有。”
    “阿音······”
    文竟音出声打断，“错了就是错了，我不能逃避，只有祈求原谅。她不回信，我会一直写下去。”
    和韩申意在一起学习之后，发现他果然聪明，脑子转得快，一道题在文竟音还没思考完，他已经想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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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种算法来了。这样的人往往是数学课上最容易出风头，也最容易得到老师喜欢，一唱一和，数学老师微胖的脸都快挤出花来了。
    已经到高二了，华风一中的功课更加繁重，在学校没有太多时间交流，和韩申意约定在周末在市区图书馆学习。
    本来约好一同出发，临行前她发现自己的参考书落在了学校，打电话让他先走。
    周末教室自然是锁住了，她用备用钥匙打开，去自己的座位拿到书，刚起身就瞧见教室里多了一个人，薛明皓，他一脸阴沉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因为没有戴他那副标准的金丝眼镜，眼底的阴沉更加明显了，似乎全世界都在跟这位金尊玉贵的少爷作对。
    文竟音没兴趣理会他的心情，见他不走，把钥匙放在了讲台上，“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你最近和韩申意混得挺熟啊。”他猛不丁的开口。
    她脚步停下，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他继续带着嘲讽的语气道，“韩申意这小子真是厉害，才刚来华风几天，人人都知道他了。一个男生长得花里胡哨的，连我们的大班长都要被他迷住了。”
    薛明皓一向对旁人的事没有丝毫兴趣，他心高气傲，旁人也不敢惹他，说话也自然从不顾忌。文竟音皱眉，“你又发什么疯？”
    “我说错了吗？文竟音，我们是一样的人，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别人了，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别人的成绩了？”他轻轻呵了一声，“互补学习？你别开玩笑了，他的数学天赋你学不来，其他科目他又差你太多，你这根本就是在单独辅导。”
    不知不觉中，独来独往的文竟音身后多了一条尾巴，尾巴很惹人注目，偏偏只对她嬉皮笑脸，“小先生小先生······”叫个没完，让人听着就头疼。
    文竟音道，“所以呢？”
    “什么所以？”
    “就算单独辅导，和你有关系吗？”
    薛明皓：“·······”
    “还有啊，你少自恋了，我们不一样。”
    赶到公交站口，却发现一个高大的人影还立着那里，红T格外醒目，手里捧着一本外国名著，正看得出神，丝毫没注意旁边几个妹子的眼神几乎要粘到他身上去。
    文竟音走过去问，“怎么还没走？”
    他把书放下，“哦，等你一起啊。参考书拿了吗？”
    “嗯。”
    他举了举手里的书本，“我可是有认真完成你的任务哦，虽然很难看下去。”
    韩申意的作文是个大问题，文竟音发现是他平日里积累太少，没有素材怎么写得出文章呢，通篇下来胡编乱造，都是废话，分能高到哪去？
    “坚持看。”
    “遵命！”
    他一笑，旁边的那几束目光终于忍不住了，又推又挤的上前来，含羞带怯的开口，“那个，同学，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啊？”韩申意被搭讪的次数不少，每次都能很轻松的面对，这次是怎么了，和小先生在一起，怎么变得束手束脚了，情急之下，他慌乱的指指一旁冷漠的人，“问她！”
    文竟音瞬间以一种“你有病吗”的目光看向他。
    啊，几位妹子也瞬间懂了，人家女朋友都在发出警告了。只好十分失望的点点头，“好吧，我们知道了。”
    但其中一位短发女生似乎还不死心，走开几步又转回头，“同学，如果你女朋友太凶的话，我们不介意······”
    “车来了！”
    一辆公交车停下，文竟音直径向前走去。
    韩申意也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跟在她身后。
    车上，文竟音正闭着眼睛听歌，突然感觉左边的耳机被人拿走，韩申意道，“听什么呢，我也来听听。”
    一首未完，韩申意微微皱眉道，“这是谁的歌？感觉不怎么样啊。”
    刚刚说完，他突然感受自己右边的空气更冷了些，文竟音一把将耳机扯回去，挂在自己的耳朵上，“不给你听。”
    “呼，生气啦，小先生，看来你喜欢这位不怎么样的歌手啊。”
    “不懂欣赏。”
    “是是是，那借我再听听呗，多听一点说不定就懂了。”
    “不借！”文竟音把耳朵堵起来。
    还好两人来得早，周末的图书馆人满为患，环境也有点吵闹，韩申意和文竟音用了很大定力才忽略了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妹妹。
    这次的效率比较低，收拾完起身的时候，韩申意道，“小先生，下次换个地方吧，这里的环境实在不怎么样。”
    “也好。”
    出来的时候遇到两位同班同学，梅晓单和邓一一，两人一胖一瘦，一黑一白，每次走在一起都颇有喜感。
    梅晓单看到韩申意就捂着脸，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但一扫到冷漠的班长大人，顿时有点焉了，打招呼也含蓄了很多，“两位，这么巧啊。”
    韩申意道，“是啊，你们平时也来这里学习吗？”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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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邓一一道，“随便逛逛，我们不爱学习。”
    文竟音看到她手里的书，英文版的《傲慢与偏见》，因为前些日子她也刚刚看完，不禁多问了一句，“你看到哪里了？”
    “这个？”邓一一扬了扬，“没看，我又看不懂英文。”
    文竟音道，“那你是？”
    邓一一道，“看不懂就不能借吗？”
    文竟音：“······”
    这人说话真有意思，韩申意拼命忍住笑，还是头一回看小先生吃瘪。
    “她，她说话就这样，班长别介意啊。”梅晓单出来打圆场，胖乎乎的身体挡在邓一一前面，“其实一一借这个就是为了打掩护，里面往往都会有一本少女漫画。”
    韩申意道，“我们要去吃饭，你们一起吗？”
    梅晓单拍手，“好啊好啊，我知道一家超好吃的小食店，我们平时最爱去的。”
    “那一起吧。”
    两人先走了，文竟音却在原地停住脚，韩申意低头问她，“怎么了？”
    “为什么叫她们一起？”平时都没说过话的人，一起吃饭不会尴尬吗，特别是那个邓一一，两人都坐同桌了还是没有交流。
    “吃个饭而已嘛。”韩申意从背后推她，“小先生，你该交些朋友啦。”
    几人在一起吃饭，韩申意和梅晓单都是活泼的，不断的说着话，反观邓一一和文竟音，全程回答没有超过四个字，梅晓单托腮叹气，“我还怀疑同桌之间怎么可能没交流，看到你们两个，我算彻底长见识了。”
    韩申意笑了一下，看到文竟音耐心的把不吃的蔬菜慢慢挑出来，问道，“小先生，你不吃胡萝卜啊，咦，洋葱，青椒也不吃吗？”
    “嗯。”文竟音点头，继续挑。
    “怎么这么挑食啊。”韩申意一边说一边把她挑下的一堆蔬菜扒拉到自己的盘子里，“挑食对身体不好，又浪费食物，还有什么不吃的？”
    文竟音老实回答，“葱，姜，茄子，花菜，生菜，包菜······”
    梅晓单道，“班长，你干脆只吃肉算了。”
    文竟音，“我吃青菜。”
    “你这几乎要放弃蔬菜一类啊。”梅晓单摇头，又邀功似的问韩申意，“你觉得这家小店怎么样，合不合你胃口啊。”
    “嗯，还可以。就是我口味比较重，喜欢吃辣一点的。”
    文竟音愣愣的回答，“可我妈妈做的菜很清淡啊。”
    那你那天晚上还吃那么香。
    梅晓单和邓一一飞快的对视一样，什么什么，她们听到了啥。
    韩申意不负众望的点头微笑，“那是阿姨做的菜好吃嘛，清淡也好吃。”
    瞬间两人的八卦之魂要燃烧起来了。
    本来梅晓单还特不想承认，韩申意这个花见花开的少年，怎可能和冷如冰山的班长是一对呢，不料从洗手间出来后，看到他背着班长的白色书包，乖巧的站在门口等候，顿时腿软瘫在地上，绝望的喃喃自语，“是真的，看来是真的了。”
    第9章 关心同学
    邓一一已经一星期没来上学了。
    这其中最郁闷的就要数梅晓单了，她心里怀揣着一个大八卦，但对象是班长，除了邓一一，她哪里还敢和别人交流。而且心里仅存的那点点挣扎，还是不愿意将韩申意拱手相让。
    平日里最爱吃和笑的少女，这下整日在座位上唉声叹气，同桌林佳佳看出她的反常，很温柔的询问，“晓单，你怎么了？”
    这个林佳佳，本来梅晓单是看她最不顺眼了，因为太漂亮，任何人在她跟前一站都黯然失色，但两人做同桌，几天相处下来，却发现此姑娘丝毫挑不出错来，待人温和亲切，不争不抢，虽然班上大多数男生都对她趋之若鹜，而每天准备来接她的豪车也可看出家境十分优良，但却丝毫没有恃宠而骄的样子。
    梅晓单心思简单，对人的改变也快，想放下戒心和林佳佳做朋友，却发现怎么也走不近她，只能维持在同桌友好相处的地步上。
    “没，我担心邓一一，这人电话也不接。”
    林佳佳问，“你不知道她家住哪儿吗？”
    “知道，可我不敢去。”
    “为什么？”
    梅晓单不禁放低了声音道，“晓单的爸爸，有点吓人，她自己也让我不要去她家的。”
    林佳佳想了想，“一一确实好久没来学校了，你要是真担心她，我陪你一起去吧，再怎么样，她爸爸总不会打人吧。”
    有人相陪，梅晓单自然胆子大了起来，“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看看她，今天放学就去。”
    文竟音觉得自己最近四周安静的过分，后座的人请假去游泳比赛了，同桌无缘无故不来上学，后座的同桌本是个多嘴的，和韩申意平时一唱一和可开心了，可现在她一扭头他就慌忙缩着脖子，一个字都不说。
    邓一一桌前的作业和试卷已经成堆了，文竟音看了几眼，还是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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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帮她整理好。
    下课的时候，她去办公室找凌老师。
    “邓一一吗？嗯，好像是说她身体不太舒服，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凌老师披着手中的卷子，又抬起头，“对了竟音，要不你去看看她吧，看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把她欠下的作业也都带给她。她家的地址，哦，在这里，你抄一下。”
    “好。”
    下课铃刚刚响起，梅晓单就眼疾手快的把包甩给林佳佳，表情痛苦的捂着肚子，“有情况，佳佳，你在校门口等我吧。”
    “好吧。”
    林佳佳在校门口等着，没想到那辆车子还是来了，她尽量平静道，“陈叔，我和我妈妈说了，今晚会晚点回去，你不用过来接我的。”
    “你等一下。”陈叔把耳边的手机递给她，“太太的电话。”
    林佳佳的表情凝滞了一下，随后接过来，“妈妈？”
    “佳佳啊，你赶紧和陈叔一起回来，晚上有个聚会，你也要出席的，现在回家化妆挑礼服还来得及。”妈妈那边好像在商场，一边和服务员说着不行、太丑之类的。
    林佳佳咬了咬嘴唇，“妈妈，我不去可以吗？我和同学约好了，反正，我去了也没什么作用。”
    “你说什么！”那边的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林佳佳，什么叫没什么作用，你的意思是不是连你妈去了都没什么作用！”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和同学······”
    “什么同学，你听着啊，我现在和你爸爸在一起呢，不能和你吵架，你赶紧回家来，听到没有！”
    一颗心彻底沉下来，“······行，我知道了。”
    陈叔一脸深意的将手机接过，林佳佳转身，就瞧见梅晓单胖胖的的身影朝这边奔来。
    文竟音在公交站台等车，邓一一的家还挺远的，她估计了一下，大概要四十分钟左右才到，刚刚把耳机挂上，就瞧见梅晓单一脸气鼓鼓的踢着鞋子，抬头看到班长，她表情又变得惊恐起来。
    文竟音反复确认了一下，没错，是惊恐，她低头审视了下自己，和他们一样的校服，一样的两条腿两只手，不多不少，所以她到底在惊恐什么？
    想着韩申意临走的时候还苦口婆心的对她道，“小先生啊，你真的要多交点朋友。”
    她问为什么？
    他大言不惭道，因为我不能时刻陪着你啊，至少你要多交一点女性朋友，上厕所也有伴啊。
    其实她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女生要结伴上厕所。
    但眼下想起那人的话，没有对梅晓单视而不见，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两人上了同一辆车，大概过了十几站的时候，梅晓单终于忍不住坐到她身边，试探性的开口，“班长，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吧，你是去······”
    “邓一一家。”
    “真的？我也是哎，本来我和林佳佳约好了，结果她临时又放我鸽子，千金大小姐就是麻烦事多。”她又看了一眼文竟音，“班长，你找一一做什么？”
    “送作业。”然后又干巴巴的加了一句，“······关心同学。”
    梅晓单被呛住，心里那个答案好像越来越清晰了，这不是受某人影响是什么？她酸酸的开口道，“班长，你和韩申意，不会真的是？”
    “是什么？”
    她冷眼扫过来，语气冷淡，梅晓单赶紧摆手，“没，没什么。我瞎说的。”
    邓一一的家藏在一条又深又窄的巷子，小道就像迷宫一样弯弯绕绕，等找到了家门，梅晓单正准备敲门，却又让给文竟音，“班长，还是您来，您来。”
    文竟音直接敲了几下，等了一会，门开了，一个壮硕的男子开了门，手臂上布满了青龙刺身，声音危险又低沉，“找谁？”
    梅晓单吓得直抖，仔细一看，那男人的左脸边还有一条淡淡的刀疤，很靠近左眼，想那时只要偏移一点点，怕是左眼也毁了。
    文竟音波澜不惊的开口，“您好，我们找邓一一。”
    “你们是？”
    梅晓单躲在她身后，有点哆嗦道，“我们，是她的同学，这个，这个是我们的班长。”
    男子沉沉的看了她们一会，梅晓单拽着班长衣角，手都开始微微发抖起来，太可怕了，怪不得一一不让她来！
    “进来吧。”男子侧开身子，“她在自己的房间。”
    “谢谢。”文竟音点头道。
    房间很暗，不知是不是天花板过低的缘故，屋子里的气氛也很沉闷，梅晓单寸步不离的跟在文竟音身后，两人走到客厅，那男子从衣架上拿下自己的外套，“我还有事，你们自便吧。”
    “好。”
    走了几步，他又退回来，神色有点缓和道，“谢谢你们来看她。”
    到了她的房间，梅晓单摸索着找到灯的开关，打开，发现那人不在床上，反而直愣愣的坐在书桌前，听到声音转身看看，眼底毫无生气。
    “你要吓死我啊！”梅晓单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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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掌拍到她身上，“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不去上学，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啊。”
    文竟音打开书包，把她的作业卷子放在她书桌前，“有很多，你慢慢做。”
    她对着文竟音咧嘴一笑，“稀客啊班长，你居然能来看我。”
    晓单瘪嘴，“我不也是第一次来吗？”
    “你和班长怎么能一样，难得来，你们想喝点什么？”
    梅晓单道，“谁要喝什么······有咖啡吗？”
    邓一一给她们冲了速溶咖啡，文竟音看着她道，“不像是生病，为什么请假？”
    “怎么不是生病啊，心病呢，难治。”
    梅晓单呕了一下，“班长你别听她，这人是个假文艺，最喜欢说那些鸡皮疙瘩的话。”
    “我只是想给自己的心放个假而已。”邓一一拢了拢自己有些乱的头发，“现在调整的差不多了，我也可以回去面对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明天就回去了。”
    “太好了。”梅晓单捂着胸口，“你赶紧回来吧，一星期后有时羽的签售会，你不来谁陪我去啊。”
    像是被人戳中了穴道，文竟音拿着杯子的手僵硬的停下半空，好一会才转向一旁的梅晓单，“······你们说谁？”
    “班长你肯定不知道啦，时羽，一个歌手的名字。”
    “不过你应该听过他那首《星羽》吧，是写给我们粉丝的哦，我们家时羽超级帅啊。”
    时羽，还我们家？文竟音有点生气了。
    不过她更生气的是，签售会是什么时候放出的消息，她为什么不知道！
    文竟音平静的问，“签售会，在哪里？”
    “哦，在市区啦，班长你问这个干嘛？”梅晓单又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班长你不会，碰巧也喜欢时羽吧。”
    邓一一摆手，“怎么可能，班长像追星少女吗？”
    梅晓单道，“也有可能啊，毕竟时羽那么有魅力，老少皆宜，为什么不喜欢？”
    邓一一：“你不懂啦。”
    梅晓单：“那班长也没反驳啊，是不是啊班长。”
    文竟音低头喝了口咖啡，转而平静道，“······是我哥喜欢。”
    第10章 我恋爱了
    邓一一将两人送出巷子，梅晓单和文竟音不同路，她先坐公交离开。
    文竟音准备拦出租回去，和邓一一告别，“学校见了。”
    “班长——”她突然开口叫住她，“我能和你说件事情吗？”
    文竟音收回手，“说什么？”
    细细看了她一眼，“班长应该是擅长保守秘密的人吧。”
    文竟音：“我不确定。”
    此刻的公交站没有其他人在，邓一一在一边的凳子坐下，低头看着地面，“你知道我请假的原因是什么吗？”
    “不知。”
    邓一一道，“我恋爱了。”
    文竟音：“······”
    邓一一继续道，“我喜欢上一个人，可我不敢见他，所以只好请假在家，班长，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文竟音还是不语，她自然不知道那种感觉，也不想知道，她只觉得用这种借口不上学很荒谬，恨不得一脚把她踹醒，就因为这个去浪费大好的学习时光，这人脑子里装得是什么？！
    邓一一慢慢道，“爱情，就是一场霍乱。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生病了，这场霍乱对有些人而言很短，对有些人却是一生。对有些人来说只是小疼小痒，对有些人却是致命的伤。班长，所以我说，我真的生病了。”
    文竟音道，“你可能脑子有点毛病。这句子在哪本书上看的？”
    邓一一道，“你现在不理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你那场霍乱，到时候你就明白，谁都逃不掉。”
    林佳佳打量着穿衣镜里的自己，过于精致的妆容遮住了本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天真，就像堆在她床上的芭比娃娃，漂亮，也太假。
    房间门是被踹开的，林佳佳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林致进她的房间从来用不到手。
    “呦，你还真敢回来啊，这么听你妈妈的话。”尖酸刻薄的嗓音，从她进这家门的那一刻就没变过。
    “姐姐。”
    “说了别这么叫我！谁是你姐？你不过是爸爸的私生女，我妈妈去世了，徐千仪那个老狐狸精才小三上位，我告诉你，你们两个在我妈妈活着的时候，让她不开心，现在她走了，你们也休想过得快活！有我林致在，你和你妈就动不了林家半分产业！”
    林佳佳低头，“你说完了吗？说完我要出去了。”
    “怎么，和你妈一样，这么急着出去想勾引谁啊。”
    林佳佳手死死的攥着，一会儿才慢慢松开，脸上挂着笑意道，“不知道啊，姐姐的男朋友，在不在场呢。”
    “不要脸！”林致脸色一变，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掌力道不小，顿时她头昏眼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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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也不稳，向后趔趄了几下摔在地上，只感觉左脸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看着那人红色的尖高跟鞋慢慢的向她靠近。
    林致蹲下身道，“果然和你妈一路货色，别人的东西，就那么好吗？你就这么想抢？”
    “是你逼我的。”林佳佳看着她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自从到这个家来，我处处小心谨慎，没有丝毫想过和你争什么，可你呢？你早已经在林氏站稳脚跟，林家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你又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
    “要怪，只怪你那个好妈妈了，她的心思可没那么单纯。以后呢，你就给我乖乖的，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只专心对付徐千仪那个女人。”
    林佳佳冷笑一声，“呵，我妈要是倒了，我还能留在这里吗？”
    “你觉得呢？”
    林佳佳松开自己的手，慢慢的站起身，动作轻柔的拂了拂自己的衣摆，“好啊，那就斗吧，看看结果到底怎样。”
    “小妹妹，大话可不是随便说的，你真的想试试？”
    “为什么不试？你这么针对我，不过也是害怕。那以后让你害怕的事，我都会去尝试一下。”
    “不知羞耻！”
    下一个巴掌刚要落下来，门口就传来一阵惊慌的叫声，“你们在干什么？！”
    徐千仪踩着高跟，提着礼服的裙摆跑过来，看到林佳佳脸上的掌痕，心痛的惊呼道，“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佳佳你的脸怎么会······”她很快指着林致的脸嚷道，“你，你简直太狠毒了，对你妹妹都能下这么重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千仪，这句话该我问你吧，你一无所长，偏偏要去林氏的公司工作，你想干什么？”
    “你爸爸都同意的事，你插什么嘴啊，我告诉你，你这样对你妹妹，你爸爸一定会罚你的。”
    林致轻轻的笑一声，“让他来啊，我怕他吗？不然我再赏林佳佳一巴掌，让她看起来更惨一点，这样我会不会被罚得更重啊。”
    “简直疯子。”徐千仪拦着林佳佳走开，“快，找冰块敷一下。”
    “哎呀疼。”林佳佳叫了一声，从妈妈手里拿过冰包，“我自己来吧。”
    “唉，你说说你，这脸怎么今晚怎么出门啊，你也是，明明知道林致有意针对你，干嘛不躲着她呀。”
    “她有心找我麻烦，我躲得过吗？”
    “她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非得她爸好好治她一顿。”
    林佳佳顿了顿问道，“妈妈，林致说的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去林氏工作啊。”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啊，你以为你爸是个安分的主啊，光靠他，指不定哪天我们娘俩就去街头要饭了，我得为我们两个将来打算。”
    林佳佳认真道，“妈，你别和林致争了好不好？爸，爸爸怎么会不管我们呢，再不济，等我上完大学出来工作，我可以赚钱养活我们啊。”
    “你？你先看看你自己的成绩再说吧，还等你赚钱，你妈我早就饿死了！”
    林佳佳不语，徐千仪握着她女儿的手，“我的傻女儿啊，你是还没有看清现在的状况，你爸是将林致作为接班人来培养的，她在你爸心里的地位我也知道，我又不是贪心到要和她争一半的家产，只不过该属于你的那一份，我一定要拿到手，至少有个保底才行，你明白吗？”
    “······明白。”
    “明白就好，你妈妈我啊，现在在公司是为你铺路，等你将来接手。所以女儿啊，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一定不能比林致差，听到没有？！”
    “知道。”
    “那好吧，”她站起身，“看你这个样子也不能出去了，去练琴室练琴吧。”
    “是。”
    她扭头看看镜中的自己，这副姣好的面容好像不过是薄薄的一层皮，一副单薄的假面，如果你仔细看，你会看到一个早已苍老，疲惫的面孔，艰难的呼吸，整日想着逃离。
    她把镜子覆在桌面上。
    文竟音盯着手机看了十几秒，忽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夺门而出。
    ——小先生，睡了吗？
    他这样问，是代表他来了。他来了吗？
    仓促打开大门，看到路灯一个又高又瘦的背影，文竟音心安下来，嗯，他来了。
    韩申意盯了手机好久，没有回复，真的睡了？可房间的灯还亮着，一转身，看到那人已经下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自觉傻笑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
    文竟音裹了裹自己的外套，“刚，刚好要出门。”
    “这大半夜的？”
    “有事快说。”
    韩申意笑了笑，“没事啊，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回来了嘛。”
    文竟音道，“比赛，结果怎么样？”
    他低头，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不怎样，失误了，只拿了第二名。”
    “也很好啊。”
    “我以为能拿冠军的。我的目标是冠军。”
    想安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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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文竟音只好转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啊？”
    “送你回家啊。”
    “我要送你干嘛，多丢人。”
    文竟音：“不送我就回去了。”
    “哎哎别别别，送送送，我脸皮厚，最不怕丢人。”
    今晚月色很好，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似乎粘在了一块，又很快分开，若即若离，韩申意将藏在身后的礼物递给她，“送你的。”
    是嘉利的巧克力，文竟音看向他，他摸摸头道，“海哲哥告诉我，你喜欢吃这个牌子。我碰巧看到了······就买了。”
    嘉利的巧克力只有在专门的店铺才可以买得到，而在安城的分店还不到十家，可真是碰巧啊。
    接过来，文竟音很快打开包装吃了一个，又递给他一颗，韩申意拒绝，“我不爱吃巧克力。”
    那只手却固执的放在他眼前，没办法，他只好接过。
    一样的味道，微甜，涩涩的苦，两人嘴里都含着巧克力，彼此对看了一眼，又很快转移开来，像做贼心虚一样。
    韩申意的家很快到了，文竟音还想陪他坐一会，再怎么说，他比赛失利心情不开心，又送了巧克力给她，又在大晚上来找她。
    嗯，理由充分。于是她心安理得在韩申意门前的长凳上坐下，韩申意看她一眼，也没问，在她身边也坐下来。
    月光营造的童话般的光彩，隐约还能闻到阵阵花香，文竟音又忍不住剥了巧克力放嘴里，她平常很有节制的，一天只吃一颗，现在却管不住自己的嘴。
    第11章 追星少女
    “韩申意，”一会儿，她开口问，“游泳训练，累吗？”
    “累。”
    “想过放弃吗？”
    “想过。”
    “但还是喜欢？”
    他认真道，“特别喜欢，所以割舍不掉。我属于半路出家的，基础没有别人打得牢，所以要更努力才行。”
    文竟音看着前方，“所以，你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韩申意轻笑，“我不会想得那么远，只是，如果今天去学校，那就好好学，痛快玩，如果去训练，那就老老实实完成自己的训练量就可以了。非要说以后的话，我是希望，我能成为一个永远对生活保持好奇，保持热情的人。这很难。”
    阿和，
    还记得我和你提过那个讨厌的男生吗？但好像，我从未了解过他，或者说，我还从未想去了解过任何人。我对别人不感兴趣，竟然还奇怪自己为什么交不到朋友。我曾以为自己不需要的，但发现并非如此。和开心的人在一起更容易开心，和有趣的人在一起也会觉得有趣，人的魅力之处就在于他的多面，而我想要去了解。韩申意这个人很奇怪，奇怪的有趣，讨厌和扰人心神，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天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想让你见见他。
    等你回来。
    那时候的文竟音还不知道，属于她的那场霍乱，早就悄然来临，它不是强烈的龙卷风瞬间席卷，而是一张轻柔的网，慢慢的靠近，包裹，继而蚕食。
    韩申意缠人的功力越发深厚，在文竟音告知他周末不能和他一起补习时，他已经替她想到了一百种理由，但每个都被文竟音否认。
    “小先生，你到底要去干嘛呀，为什么不能和我说？”
    留给他的是一个冷漠的背影。
    连李炎都看不下去了，“我说韩同学，你能不能稍微矜持点别这么过啊，班长她，真的够讨厌你了。”
    “你懂什么？”
    “你真真是勇气可嘉。”
    “韩申意。”这时林佳佳走过来，将手里的粉色礼物盒递给他，“这个，有人让我给你的哦。”
    他问，“谁啊。”
    “一个挺可爱的女同学，看来是不好意思当面交给你，想不到你人气还是这么高啊。”
    “我······”一般情况下他都是拒收，但看到文竟音丝毫不动的坐在座位上，他赌气般的伸手接过，还大言不惭道，“那是，小爷我的人气是开玩笑的吗？”
    李炎一把夺过来，连忙道，“我看看我看看，哦，是巧克力啊，是不是情人节快要到了，这女生还真有心思啊，她肯定想着情人节那天韩申意会收到很多礼物，所以就提前送。”
    韩申意牙疼的看着包装，刚刚拿出一颗瞧了瞧，教室前面又有同学叫他，说数学老师让他去办公室。
    “我怎么这么忙？”丢掉巧克力，快步走出教室去。
    文竟音僵硬的背这才舒缓了些，她慢慢的转头，故作不在意的扫了一眼，这么粉的颜色，幼稚！
    “哎，还有小卡片。”李炎拿起一张心形的粉色卡片，做作的读出上面的文字——“看见你的第一眼，你的笑容，就融化了我的心。”
    “呕呕······”邓一一作呕吐状，“这么老掉牙的句子，居然还敢写出来！”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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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佳却道，“不会啊，我觉得蛮好，韩申意笑起来就是很甜嘛。”
    李炎立刻道，“不过我觉得林佳佳同学的笑容，才是最甜的。”
    邓一一一巴掌呼过去：“李炎你给我滚开！”
    “时羽！时羽！时羽·······”
    热闹非凡的活动场地，时羽这个名字几乎要震耳欲聋，文竟音带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安然的躲在一群激动非凡的粉丝群里。
    本来吧，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喜欢时羽了，结果来到现场目睹一个个姑娘们妆都哭花，声嘶力竭的叫喊：“时羽我爱你！我爱你！时羽最棒······”
    她觉得自己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路人粉而已。
    不过真人的时羽真的好好看啊，比电视上要瘦好多，主持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大家安静下来，开始了简单的采访，当夸赞到时羽人气之高，盛世美颜时，她看到自己喜欢这么久的偶像居然还是很害羞的捂着脸，承受不来如此之高的赞扬。
    正当文竟音沉浸在自己的粉红泡泡里，肩膀被人轻轻戳了一下，转头，韩申意的脸黑得吓人！
    心里一惊，面上却依旧不慌，“你怎么来了？”
    他语气颇酸道，“打听到了，原来这就是那个不怎么样的歌手啊。”
    文竟音飞快的捂住他的嘴，她害怕他被打死。
    韩申意却愣住了，脸色竟然慢慢缓和下来，整个人像被冻住了一般，文竟音偏偏还靠近道，“别乱说，知道吗？”
    他清澈的眸子转了转，接着乖乖的点头。
    文竟音拿开手，韩申意这才感觉自己好像能呼吸了。
    她拉下口罩，“好好呆着，你能挤进来也算是运气。”
    岂料下一秒两个熟悉的声音就响起，“班长！”
    文竟音头疼。
    梅晓单和邓一一费力的挤过来，“你们两个一起来的？”
    韩申意笑：“对啊。”
    “哦，班长骗人，还说你哥哥喜欢时羽，明明是韩申意喜欢。”
    文竟音老实回答：“又错了，是我喜欢。”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道，“今天呢，有一个福利环节，大家拿着时羽新专辑进场时，手里都会随机发一个号码牌，那么接下来，由时羽从这些号码里抽出一位，这位幸运粉丝将获得和时羽合照的机会哦！”
    底下立刻欢呼声一片，每个人都握紧自己手里的号码牌。
    台上端上来一个透明的箱子，时羽微笑着走近，把手探进去，抽出来一张，轻声念道，“46号。”
    “恭喜这位46号的粉丝朋友！”
    欢呼声立刻被哀嚎声取代。
    只听邓一一爆粗口道，“妈的，老子居然是45！”
    文竟音道：“我是40。”
    梅晓单：“我差远了，98号。”
    在场的差不多有两百多人，机率之小，抽不到才实属正常，几人正哀声叹气，又张望着看着是哪个幸运儿，这时一只手默默的举起来，“我好像是46。”
    三位女生几乎现场石化。
    主持人在上面热情的呼喊，“46号，46号的朋友在哪里，这可以难得的机会哦，不要害羞，快站出来吧······哦，我已经看到了，居然是一位帅气的男生呢，我看你举手了，来，请到台前来！”
    韩申意在一群女生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走向台上。
    他一向招女生喜欢，这样可怕的目光还是第一次呢。
    时羽很亲切的和他握手，“你好。”
    韩申意也道，“你好。”
    主持人眉开眼笑，“真的是一位帅气的小哥哥啊，那请问一下，你喜欢时羽多久了？”
    韩申意：“呃，很久了。”
    “那最喜欢我们时羽的哪首歌呢？”
    韩申意看看台下，咽了咽口水，“······时羽所有的歌都是我的最爱。”
    “哇哦，果然是真爱粉啊，那请问······”
    韩申意举手：“那个，可以尽快和我的偶像合影吗？”
    时羽也笑：“是个直奔主题的粉丝了。”
    “好，好，那就直奔主题吧，麻烦工作人员拿手机上来。”
    韩申意：“不用，我带了。”
    三个女生的目光几乎要将手机屏幕看穿了，韩申意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可乐，很不要脸的开口问，“我和时羽谁比较帅啊。”
    “时羽！”三人异口同声。
    韩申意摸摸鼻子，“是吗，我可是素颜，他花了好厚的妆，你们离近点就能看到呢，皮肤状态不怎么好呢，啧，应该是经常熬夜的人。”
    邓一一立刻拎着韩申意的衣领：“你说的是人话吗你，我们这么多粉丝日夜守望，花了我们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最大的福利居然被你这个路人夺了去，现在你还在这里诽谤我们哥哥的长相！你是人吗你！”
    韩申意被晃得头晕，连连道，“小先生小先生，快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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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竟音冷漠道，“自作自受。”
    “好好好，各位大姐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侮辱你们的偶像，他皮肤特别好，吹弹可破，有滤镜和没滤镜完全没差，没化什么妆，天生丽质，天生丽质行不行？”
    邓一一放开，梅晓单却又问道，“你不会在说我们哥哥空有外表吧，告诉你，我们可是被哥哥的才华吸引的，你知道他在音乐上的成就有多大吗？”
    韩申意暗想：大到我从来没有听过他的歌。
    邓一一接着夸，“有才华不说，关键你知道我们哥哥有多努力吗？每天练舞都要到凌晨，还要管理身材不能多吃，他又是队长，还要照顾队员的情绪······”
    韩申意无语道，“你们夸得这是神吧，我刚刚是和神合影了吗？”
    梅晓单：“不然你以为我们会喜欢普通的凡人吗？”
    疯了疯了，韩申意用眼神向文竟音求助，希望在场还能有一位正常人，然而这位高冷的学霸，刚刚就只是重复一个动作——点头。
    第12章 名气爆增
    “最新消息，歌手时羽在本市举行最新的专辑签售会，现场十分火爆，粉丝的······”
    薛明皓从楼上走下来，在书桌前坐了半天，脑袋有些昏沉，客厅里的电视一般都是摆设，开着也无人问津，他随意的扫一眼，竟看到明星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韩申意？”
    他怎么会在那？
    转念又想，如果他在的话，那么那个人也·····
    “终于肯下楼来啦，你这孩子，学习都学傻了吧。”听到妈妈的声音，薛明皓才转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问道，“爸爸呢？”
    “他？你瞧他什么时候着家了，算了别管他了，赶紧来吃饭，我让厨师今晚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刚刚吃到一半，薛父却回来了。薛仁海是军人出身，五官硬朗，常年挂着肃穆表情，不怒自威，早年创业吃过不少苦头，所以四十出头的年纪两鬓已经有了白发。
    “呦，今晚怎么舍得回来啦？”
    能用如此口气和薛仁海说话且不怕他的人，也只有薛母一个了。
    他目光转向薛明皓，后者瞬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你跟我来一下。”说着自己先上楼去。
    薛母叫道，“干什么呀孩子还在吃饭呢，明皓别去，看他怎么办。”
    薛明皓却已经站起身，“爸爸应该有重要的事说。”
    待他上楼去，薛母只好问刚刚跟着薛仁海一同进来的司机小李，“怎么回事？他这是又怎么了？”
    “夫人，老板他，最近工作忙，都没时间过问明皓的事，所以刚刚在路上，老板好像给学校打了个电话。”
    “打电话？说什么了，明皓成绩不理想吗？”
    “老板没说我哪敢问啊，就是打完电话后，老板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薛母气愤道，“他哪天对儿子的脸色好过！恨不得压个千斤顶在他身上，不行，我得瞧瞧去。”
    书房，薛仁海将外套脱掉挂在一边，在堆着文件的书桌前坐下时，薛明皓才不紧不慢的走进来，“爸。”
    “嗯。”他挽起袖口，将手提包的笔电拿出来，好像平时办公一样，又波澜不惊的开口，“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薛明皓双手别后，轻答，“和平常一样。”
    “我给你们校长打了电话，你名次倒还好，就是有件事，让我挺奇怪的。”
    “什么事？”
    他虽这样问，心里却已经预料到不是什么好事，薛明皓对父亲是又敬又怕，最希望的便是得到他的肯定，可是从小到大，不管他如何努力，都不曾得到他一句夸张。在外人看来他生活完美无缺，熟悉的人也只知薛父对他严厉，做父亲的严厉实属正常，不过只有薛明皓自己清楚，父亲不喜欢他，甚至不愿意相信这便是他的儿子，传承着他的血脉。
    诚然，薛明皓也明白，他与父亲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他自小体弱，时常生病，是医院的常客，性格沉闷，眼中常有阴暗闪过，不屑于旁人相处。他记得六岁那年和来家做客的朋友起了争执，没有动手，单凭说的就让那个高了他半截的大胖孩哭天抹泪。
    初尝胜利的果实，还没来得及细品，转身就瞧见父亲直直的立在那里，那是他第一次瞧见父亲对他的失望，而后他便只看到这个，薛仁海冷冷的对他开口，“是男子汉就光明磊落的打一架，只做口舌之争算什么！”
    算什么，那之后他做得再多，努力让自己变得健康，变得强壮，变得多笑一点，都算不得什么了。
    薛仁海不知何时点燃了香烟，吐了口烟圈后，他向后靠在椅背上，“代表你们学校参加高一数学竞赛的人选，好像已经选定了。”
    薛明皓心里咯噔一下，父亲说的应该是最近的一场——安城的前六名高校包括华风在内，联合举办的数学竞赛。
    这算是安城的一个传统了，每一年举办一场，每所学校选出三名学生，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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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不会给高考带来什么利益，但各学校选出的必定是最优秀的学生，安城的老师和家长格外看重这场竞赛。
    听父亲这话，他可能没被选中，这次虽然总分是第二，但数学单科却排不上前三。
    “文竟音，林染，这两个名字我都听过，但是这个韩申意，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薛明皓道：“他是刚刚转来的。”
    “哦，转校生啊，他也是唯一一个考了数学满分的人。”
    “对。”
    “薛明皓，你对你自己最近的表现满意吗？”
    “我······”
    “薛仁海，你够了没有啊！”门突然被重重的推开，薛母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我就知道你叫儿子上来没什么好事，他整日在房间里学习，出来还没休息一下，吃个饭都要被你拎上来批评！”
    薛父皱眉，“你大呼小叫什么呀。”
    “算我求求你了，别老是对咱们儿子绷着脸，你看你一个月在家呆的时间，加起来有三天吗，可每次回来都对我们没好脸色，我们娘俩上辈子欠你的啊！”
    “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您老可清醒点，我们啊，既不是你手下的兵，也不需要在你手底下讨生活，你再这样，我们就离婚，我带着儿子单独过，让你一人横去！”
    薛父在手里的烟熄灭在烟灰缸里，皱眉道，“不要动不动就拿离婚二字来吓人，说多了就没有威慑力了。”
    “我偏要说，而且这也不是恐吓你。”她一把拽着薛明皓的手，“走，吃饭去，别理你爸。”
    “妈······”
    “你傻愣着干什么，还等着他动手轰你啊，走走走。”她推着儿子出去，又对座位上的人道，“薛老板，您就不用下来了，我害怕这菜品太寒碜，不合您的胃口啊。”
    薛仁海在座位上苦笑了一声，连连摇头。
    学校篮球场，半场比赛下来，韩申意坐在一旁的座位休息，身上的运动衫湿了半截，拿白毛巾擦汗，刚要拿水喝的时候，一边早就有人双手奉上，抬头一瞧，不知又是哪个班的女同学。
    “韩，韩同学，喝水吧。”
    韩申意愣了一下，不着痕迹的躲过，拿起自己的水杯，“谢谢啊，我自己带水了。”
    “那你也可以······”
    李炎刚好也坐下休息，韩申意急忙指他，“哎，对，他没有带水。”
    李炎脑袋伸过来，“带什么水？”
    那女同学气鼓鼓道，“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
    李炎顿时明白了，一把夺过那姑娘手里的水，“放心吧同学，我代他收下，等下一定看着他喝完，撑死他！”
    “嗯，谢谢你啊，你真是好人。”说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韩申意几眼，才满足的走开了。
    韩申意一把捶在他胸口，“你有病啊。”
    李炎笑：“你说你这粉丝是真的喜欢你吗？怎么听到我说把你撑死还这么开心？”
    韩申意不语，默默用毛巾擦擦头发，又叫一声，“我靠太臭了得去洗澡去！”
    “还有半场，打完再走。”李炎拉住他，“对了韩同学，瞧你这美少年一枚，居然还是追星族啊，连时羽的签售会都去了。”
    “你怎么知道？哦，上电视了对吧。”韩申意摆手，“别提了，纯属意外。”
    “你这意外让你的名气更大了啊，以后在学校走路要走快点，不然人姑娘都要一个个缠上来了。”李炎说着打开刚刚那位粉丝的送的水，咕噜灌了几口，虽然这小子有时的确挺气人，但跟着他也贿赂了不少东西。
    韩申意难得露出愁颜，“可别提这个了。”
    今早他和文竟音一起上学，他正吧啦说的开心呢，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一堆女生，把他团团围住，挣脱出来小先生就不见了，还害得他迟到。
    多半也是因为时羽的关系，不知道这家伙的热度什么时候散去，正愁着，突然看到走过操场边的人影，眉目一下子舒展开朗，比这阳光都要耀眼几分，举手对那边叫道，“嘿，小先生！”
    文竟音身边还跟着两位，邓一一和梅晓单，不知为何，上次在签售会见过之后，两人就完全不怕文竟音了，班长一口一个叫得起劲，还理所当然的把她当成了朋友，比韩申意还要缠人。
    毕竟上厕所也开始结伴了。
    文竟音只淡淡看他一眼，梅晓单已经挥起了右手，“你好啊，韩申意，我们现在没时间看你打篮球啦。”
    邓一一也道，“加油！”
    三人走后，韩申意才突然想起来，小先生好像没看过他打篮球，他也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但梅晓单这么随意一提，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几人在操场边观看他打球的场景，小先生肯定是不会喊加油的，但一想到她会来，韩申意就浑身来劲了，心里隐隐的冲动开始呼之欲出。而且或许不久的将来，他的游泳比赛也能······
    说着他扔掉手里的水杯，一把将毛巾扯掉，蹭的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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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来，赶紧练赶紧练！”
    “别急啊其他人来没来呢。”李炎拍拍他的肩，又奇怪道：“你说班长，什么时候开始交朋友了，她们两个都不怕班长的吗？”
    “你懂什么？”韩申意高深莫测的看他一眼。
    第13章 拜托班长
    “不要。”
    文竟音冷漠拒绝，那两人厚脸皮的缠上来。
    梅晓单道：“班长，你就帮她这一次吧，你知道她平时根本接近不了他。你们竞赛的话都在一个车子上，很容易见到他的。”
    邓一一道：“而且，这种事情让你们成绩好的孩子来做，更有效果。”
    文竟音道：“封建迷信。”
    邓一一：“这怎么能是封建迷信呢，这是一种美好的祝福，祝愿。”
    “是啊是啊。”梅晓单在一边拽着她的胳膊，狂点头。
    自从上次几人在签售会碰面之后，这两人算是彻底缠上文竟音了，之前对她的害怕荡然无存，反而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文竟音再怎么冷脸也吓退不了她们。
    她们俩比韩申意更厉害。
    而且，文竟音打开水龙头洗手，她也从未在卫生间进行过这么长的对话。
    邓一一还在那边道，“行不行啊班长，不然这样吧，我加一盒嘉利的巧克力怎么样。”
    巧克力和时羽，文竟音的两个软肋都被她们抓住了，虽然是一个很大的诱惑，但她想想还是拒绝了，“不用。”
    梅晓单：“那班长你是答应了？”
    “不知道。”抽出纸巾来擦手，说着向外走去。
    两人赶紧跟上去，邓一一好不要脸的依偎在她肩头，“班长果然是让人感觉到安心的人啊，我的未来幸福就交到你手上了。”
    梅晓单还是一遍遍确定，“班长，你是答应了吧，不能反悔呦，而且不能偏心，以后对待我的事情······”
    虽然没有效果，文竟音还是冷着脸道，“你们，离我远点。”
    “哎呦，不要啦······”
    待几人完全走远，躲在最里面一间的林佳佳才走出来，其实刚刚听到她们的声音便想出来的，但感觉不太合适，但听到她们的对话，反而越发觉得不适了。那个还是她见到的冷冰冰的文竟音吗，为什么她们都不怕她了？奇怪之余心里更添了一抹心酸，连文竟音都能交到朋友了啊。
    周六下午两点，放在床头的闹钟一响，韩申意从床上一跃而起，他的睡眠极佳，很快能睡着，又不会做什么梦，自从加入游泳队之后，他养成了极其规律的作息时间，并且一直严格完成，没有过赖床的时候。
    起来后简单做了一些拉伸，感觉浑身舒展了些，拿起书桌前整理好的包包，这个书桌就有点不能看了，桌面满满的被各种书籍资料占据，堆成一个诡异的山的形状，韩申意每次抽出其中一本都要小心翼翼防止这座山倒塌，每次抽出成功都要给自己拍掌庆贺一番。
    “爷爷，我要出发了，回来可能要很晚，你不要等我了知道······”韩申意去到爷爷房间，还没进门就开始叮嘱，推开门后发现爷爷坐在床边，床上散落着相册和打开的照片，都是很老的，过去的回忆。
    韩爷爷看到他笑了笑，“知道了，你去吧，心态放松，别太在意名次，就当一次锻炼了知道吗？”
    “我知道，我什么时候比赛紧张过？”他说着走到床边，声音放低道，“爷爷，你又在看奶奶的照片了？”
    “不是，难得有时间，把这些整理一下，瞧这里乱的，我来就行了，你快去学校吧别迟到了。”
    “哦，那我走了。”他看到一张爷爷和奶奶的合照，尽量让自己转头不看，却突然发现爷爷手上拿着的，是一张合照，还有那两个人在场。
    韩申意一把夺过去，恨不得将这合照撕个粉碎，“爷爷，你干嘛还留着这两个人的照片，不是说了不要再看到他们吗！”
    “申意啊，你别，那毕竟是，血缘是断不了的，你再恨，也不可能把他们从生活里全部摘除。”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再见到他们。”说完已经动手把那照片撕个粉碎，扔在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有些魔怔的又来翻床上的照片，“还有没有，还有没有他们······”
    韩爷爷慌忙拦：“没了没了，就那么一张，好，是爷爷错了行不行，不该还留着那些，这下真得没有了，没有了······”
    韩申意微微喘气，在床边坐下，稍稍冷静了下来，他揉乱自己的头发，他不知道再次见到他们自己会怎样，只能暗自祈祷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有时候他发现，这个世界上一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引出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如此多的愤怒，让他抑制不住。
    韩申意抱着自己的脑袋，愣愣的开口，“爷爷，我们以后就过好自己的生活，其他什么都不管了好吗？”
    韩爷爷叹气，拍着自己孙儿的肩膀，“好，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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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青梅竹马
    文竟音在座位上收拾好东西，刚刚起身，同桌的外侧走道站在一个人，猜到薛明皓有话要说，文竟音抱着书包，等他先开口，一会儿，只见他不自在的扶扶眼镜，“上次，是我说话太过分了，你别放在心上。”
    文竟音问他，“你讨厌韩申意对吧。”
    他别扭的转过头，也算是默认。
    文竟音道，“你可以讨厌他，但是，不要故作了解他。那样说出的话，才是最伤人的。”
    薛明皓猛然看向她，“文竟音，我承认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我只是觉得烦闷，他这样的人势必会改变一些东西，连你都变了，在你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
    她一时语塞，自己变了吗？薛明皓从不了解她，又是怎么看出她的变化的。
    “小先生，还不走啊。”
    这时，韩申意有些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不同于以往的清新明朗，他的脸上还夹杂着别的不知名情绪，老实说，韩申意也想过和薛明皓成为好同学的，但这家伙一开始就对他带着敌意，那就没办法了。这个世界上，做不成朋友的人处处都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薛明皓侧身让开，文竟音出来，走到韩申意身边，轻声问他，“你怎么了？”
    “没事啊。”他耸耸肩。
    “确定？”
    他点头，“走吧，就等我们两个了。”
    在车上，韩申意立马恢复了话唠本质，在文竟音身边叽叽喳喳，“哎，小先生，你去过那里吗，远不远，我们今晚能回来吗······”
    基于问的大部分都是废话，文竟音只有闭眼不听，一句不知道彻底堵住了他的嘴。
    一会儿，只听一个清朗的女声道，“哎，文大班长，好久不见了啊。”
    她睁开眼，是隔壁班的林染。白T加牛仔裤，齐耳短发清爽干练，林染的骨架小，个子不高，模样虽无出挑之处，但瘦弱的身体好像一阵风就能刮倒，总给人一种想保护她的感觉。
    文竟音道，“昨天才见过的。”
    “可我总觉得在学校之外见到的，才是真的你啊。”她在一边坐下，又对韩申意扬了扬下巴，“你好啊新同学，久仰大名。”
    “你好。”
    “你和文竟音怎么关系这么好啊，她一向独来独往的，现在竟有朋友了？”
    韩申意点头笑了笑，也不回答，随后林染又问了他几个问题，竟让他难以招架，原以为是个文静的姑娘，怎么和他一样都是个话唠。
    一会儿高二的学生上车了，文竟音看到其中一个的身影，默默握紧了拳头。
    大约过了两小时，他们到了，考试安排在下午两点，这之前是自由活动时间，老师简单交代了一下，让他们不要乱跑不要迟到之类的。韩申意把包扔给文竟音，“小先生，帮我拿一下，我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咱们去吃饭吧。”
    文竟音点点头接过，站在刚刚下车的大巴车边，忽然看到最后从车上下来的人，顿了顿，还是走上去。
    “陈远学长。”
    那人转过头来，中分发型，头发长度盖过了耳朵，五官清秀，一双眼睛最为出众，不过那里总是浸满了淡淡的忧伤，也是他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感觉的源头。陈远在学校素有陈诗人之称，每期校报上总有他的诗文发表，但也是奇怪，他如此钟爱写诗，语文成绩却一塌糊涂，倒是数学颇有天赋。
    他的头发是最让老师诟病的，曾作为反面典型被点名批评过，但一向沉静的他却死活不肯剪去头发，学校和家长齐上阵都不行，甚至为了此事闹了绝食。最终陈远的父母先投了降，和老师说明了情况，才保留了这头标志性的长短发，在学风死板的华风一中，也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陈远自然是认识文竟音的，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和他打招呼，笑了笑，“文同学，有事？”
    文竟音不自在的咳了咳，“你，考试加油。”
    “谢谢，你也是。”
    “我是说，”文竟音深呼一口气，把身上的两个包都取下来，松动一下手指，然后对着他响亮的拍了三下，然后同时竖起了两个大拇指，以更响亮的声音结尾，“考试顺利！”
    一瞬间，尴尬的氛围顿时笼罩。
    陈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文竟音同学。这个是······”
    做完这些，文竟音反而轻松了，她解释道，“这个是你的粉丝特别交代我做的，她希望你考试顺利，能拿到好名次。”
    “我的，粉丝？”
    “嗯，陈远学长很有人气的，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没想到会有人特意为我做这个。”他摸摸自己有些格格不入的头发，“谢谢你了，也谢谢你那个朋友，祝福我收到了。”
    等他走远了，一旁的韩申意才慢慢走近，从他的表情可以判断出，刚刚的一切都被他收入眼底，“小，小先生，你刚刚做了什么？这个······”他重复了刚刚文竟音的动作，“这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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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
    文竟音：“受人之托。”
    “受谁？”
    她直径向前走，“你别管了。”
    韩申意追上来不放，“说清楚啊，是谁？小先生你也太不厚道了，有祝福也不分给我一点，我考试也很紧张的好不好，你就不能也对我做一下刚刚那个动作吗，哎做一下嘛，我也想得到祝福······”
    快餐店里，文竟音低头用吸管喝着饮料，韩申意点完单回来，对她道，“小先生，今天见见我的朋友吧。”
    “朋友？以前学校的同学？”
    “嗯，他啊······”
    正说着，韩申意朝门口的方向挥了挥手，文竟音看过去，一个高个子帅气的男生也向这边挥手，皮肤很白，黑T灰裤，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色底面的滑板，他向后看了看，一个穿蓝色碎花裙的矮小女生急忙跟上来。
    韩申意灿烂的笑脸急转直下，那男生走过来，他就忍不住皱眉道，“怎么她也来了？”
    那男生耸耸肩，“没办法，她刚巧听到我打电话了。”说完表情突然变得凶狠，一把揽住韩申意的肩膀，“别说这个，你这死小子走多久才想着联系我！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啊！”
    韩申意堪堪的拍拍他的胳膊，“别别，日后再算，现在我有朋友在这呢。”
    “看到了，不然我肯定先给你小子一拳！”
    说着那男生松开他，朝文竟音挥挥手，恢复了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你好，我是路易铭。”
    “文竟音。”
    她微点头，目光转向刚刚进来就一直打量她的女生身上，齐刘海，有点婴儿肥的脸，看向文竟音的目光莫名让人不爽。
    韩申意对她道，“老路是我从小到大的死党，他们学校离这里不算远，刚好有时间就过来了。”
    路易铭道，“谁跟你有时间？我可是逃了补习课来赴你小子的约。”说着把餐巾纸往他身上丢，“想想你小子都欠了我多少！”
    “行行行，咱俩谁跟谁，欠着就欠着。”
    几人坐下后，路易铭推了推旁边的女生，“怎么哑巴了，不是你非要来的吗？”
    “我以为只有申意哥哥一个人嘛。”
    韩申意道，“这是他妹妹，路乐琪。”
    文竟音朝她点了点头。那女生像是炫耀似的开口，“我和我哥哥一样，都是申意哥哥从小到大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文竟音道，“我知道了，一个竹马，一个青梅，全了。”
    韩申意被这话呛的不轻，路易铭却爽快的笑笑，“韩申意，你这朋友说话真有意思啊。”
    路乐琪却很满意：“我就是申意哥哥的青梅呀，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她哥推了她一把，“行了吧，说好带你来不乱说话的，再胡说就让你走了啊。”
    “请佛容易送佛难，这你都不懂，我才不走呢。”她捧着脸看着韩申意，“意哥哥你也是，不联系我哥就算了，连我都不联系，我跑了好几次你们的训练馆，也没瞧见你。平日里都是我陪着你一起训练的呀。”
    文竟音掐着手中的吸管，“你也游泳？”
    “我不会啊。”
    “哦。”
    路乐琪却丝毫没察觉，“我只要在岸边看着，意哥哥好像就能游得好一点。”
    这下韩申意彻底被呛住了，他连连咳了几声，慌忙摆手道，“乐琪，我感谢你对我的支持，但求求你别异想天开了，我游泳成绩和你在不在真的没多大关系。”
    “你每次都不承认，可现实情况就是如此啊。上次我还在和我哥哥说呢，要不要也转到华风去······”
    路易铭道，“你行了啊，小心妈拿鞭子抽你，再说就你那成绩，华风能收你吗，你有时间怎么不想想把你的分数提上来呢·······”
    两兄妹开始了互怼，这在文竟音看来是司空见惯的事，所以没留神去听，服务员把韩申意点的餐送来，她随意在店内一扫，竟又看到了一个熟悉人影。
    她点点韩申意的胳膊，问，“那个是林染？”
    “什么？”韩申意扭头一看，“是她，要叫她一起过来吗？”
    “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路易铭道，“怎么，有熟人？”
    刚问完，林染已经自己走了过来，端着托盘道，“可以加入你们吗？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
    “当然可以。”
    在桌边加了个凳子坐下，韩申意正准备介绍，林染已经先指着路易铭叫了起来，“是你？！”
    第15章 我在这里
    看到发小的表情顿时也变得很难看，韩申意只好问，“怎么，你们认识啊。”
    路易铭冷笑了一声，“倒宁愿不认识，居然还记得，你记性还不错啊。”
    林染竟也和他一样的表情，“那是，哪家店碰到你这样的顾客，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我看你倒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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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铭正要反驳，他妹拉拉他的衣袖小声道，“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野蛮兼职生啊。”
    “可不是吗，过了这么久臭脾气倒是一点都没变。”
    林染听到这话蹭的站起来，韩申意连忙道，“好了好了，肯定是误会，等下我们还有考试，情绪千万不能太激动。”
    “我先走了，韩同学，文大班长，再会了。”林染站起身，又狠狠剜了路易铭一眼，才大步离开了。
    而此刻的文竟音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每次林染见到她，都颇有一种江湖再见的味道，两班之间那堵墙有那么厚吗？
    韩申意看她离开，悄悄松口气，又在底下踢了路易铭一脚，“你到底把人家姑娘怎么了？而且你们隔这么远，又是怎么认识的？”
    路易铭嘶的一声，作势要打过来，长叹一声道，“真是误会，还不是因为去找你。“
    “找我？你什么时候来找我了？”
    路乐琪道：“你刚刚搬家那几天，哥哥就去找你了，在咖啡店遇到一个蛮不讲理的服务生，把他最喜欢的一件新衣服给毁了，我哥那天心情不好，两人就吵了起来。不过我现在想想，我怎么觉得那女生是喜欢我哥呢。”
    “小孩乱说什么。”路易铭瞪她一眼。
    “我才没乱说呢，就是你傻，看不出来而已。”
    文竟音心里暗道：这小姑娘想问题，可真是另辟蹊径啊。
    韩申意却不自在的摸摸后颈，准备搬走那段时间，他和路易铭大吵了一架，路的性格比较别扭，心里早就原谅了偏偏要死鸭子嘴硬，那次应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找他，结果又退了回来。幸好他之后很快给他打了电话，两人才在电话里和解，但是去找他的事，路易铭却只字未提。
    “不过意哥哥啊，”路乐琪含情脉脉的看了韩申意一样，“我明年高一，你觉得我努力考华风，有希望吗？”
    他哥泼冷水，“没希望。”
    韩申意道：“华风是好学校，不过离你家太远，好像不太划算吧。”
    路乐琪急忙道：“我不怕远的，而且我从来没离开过家，就当锻炼也不错啊。”
    路易铭道：“大姐，先洗一双自己的袜子再说。”
    “哥你一天不泼我冷水会死吗？”
    “好，行行行，我不说。”
    “韩申意，你困吗？”文竟音突然冷不丁问道。
    “啊？”
    “我有点困，想喝咖啡。”
    对面两兄妹都愣住了，这个话题转的真得是······
    只有韩申意颇为受用，点头，“我也有点，万一下午考试打瞌睡就完了，我去买，你在这等着。”
    “好。”
    路易铭道，“哎哎，真去啊，那我也去。”
    两人走后，对面的乐琪对着文竟音又恢复了斗鸡状态，也许是太过年轻，文竟音冷漠的磁场对她没有丝毫的震慑力，她挺直了腰板道，“我和意哥哥从小就认识的，我们的关系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说过了。”文竟音淡淡重复。
    “总之。”她咳了咳，“我和意哥哥以后一定会在一起的，你要是对意哥哥有别的······”
    “你怎么知道？”文竟音出声打断。
    “什么？”
    文竟音认真的看着她，“以后的事，你怎么这么笃定。韩申意，对你做过什么承诺吗？你们有约定吗，什么年纪会在一起，又或者，你们从小，两家定了亲？”
    一样也没有，路乐琪要气死了，两腮鼓鼓的像只仓鼠一样，“你，你瞎说什么，什么定亲，你是古代人啊你，我们，我们那个根本就不需要······”
    “没有家庭保障，没有两情相悦，另一方毫无意愿。小姑娘，你对未来的期许，也太悬了吧。”
    到底是年纪小，路乐琪很容易被唬住，其实就算什么保障都有，未来一样很悬，人心的变化是最不能揣测，而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完全不能掌控。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谁也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洪水猛兽。
    而文竟音当时为何那么自信，她不清楚，也许是讨厌，也许是嫉妒。
    一向对别人的事采取冷漠措施的文冰山，这一次的表现，可以算得上幼稚。
    路乐琪：“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文竟音想了想，点头道，“简单点概括就是，一厢情愿。”
    这绝对是路乐琪16岁人生里受到最大屈辱的一天，直到送两人离开，她撅着的嘴巴就没放下来过，路易铭拍拍她的肩，“怎么了，你没对申意的朋友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啊，干嘛总帮着外人说话，我能说什么？意哥哥真可怜，天天和那个刻薄的女生呆在一起，一定委屈死了。”
    路易铭笑：“委屈？我看他享受得很呢，还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生这样。乐乐啊，你趁早放弃吧。”
    “我不！文竟音那个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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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打住啊，我告诉你，喜欢他就光明正大去竞争，别老是在背后说人闲话，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申意最讨厌这个，你不知道吗？”路易铭拍拍她脑袋。
    她当然知道，所以心情才更加郁闷，“哦，明白了。”
    两兄妹准备返回时，路易铭看到一边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拿着矿泉水，胳膊还夹着一个黄色文件袋的女生，她推开门，视线在地面，路易铭也赶紧看向前方，走了一会儿转身看时，那女生已经背对着他快步离开了，背影比她本人更瘦小。他自嘲的笑笑，避免了他们的第三次争吵。
    考试完之后回来的路上，周女士打电话来询问情况，竟音简单回答后，妈妈突然道，“那你现在和韩同学在一块吗？”
    “他还没上车。”
    “是这样的，你爸爸不是过几天就生日了吗，你问下韩同学要不要过来啊，你爸爸不愿意请同事来，你哥的朋友还是算了，你要不要请韩同学来吃生日蛋糕啊。”
    文竟音向车窗外看去，韩申意和几位高中学长站在一起，老师站中间，好像还是在聊考试的事，不知道说到什么，韩申意突然大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格外好看。
    自从初次见面文竟音不礼貌的打量过韩申意的俊颜后，这是第二次她这么光明正大的欣赏他外貌，单看不知道，和别人一对比才发现韩申意的脸很小，棱角分明，个头也高，皮肤在男生里算是白皙，和其他几位学长的对比惨烈，就像走秀模特站在一堆其貌不扬的路人堆里，再遥远的看过去，第一次瞧见的准是他。
    完蛋，文竟音揉着眉间，碰到韩申意之后她好像开始外貌主义了，看到什么人都觉得没有他好看，电话那端的妈妈开始催促了，“喂，元元，在听吗？元元······”
    “我，我在。”
    “你在干嘛呢，打电话也能走神。”
    “没，考完试有点累。”
    “倒第一次听你喊累啊，行了，早点回来，记得问韩同学哦，他应该会来的。”
    “哦，我问一下。”
    文竟音刚刚放下手机，就瞧见林染双手抱着，一脸八卦的站在她面前，“我发现了哦文大班长。”
    文竟音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发现什么？”
    “你一直在盯着某人看啊。”
    “某人是谁？”
    “不知道呢，”她探身向窗外看去，“这么一看过去，到底哪个人最突出呢。”
    “无聊。”文竟音戴上耳机听歌。
    “好，算我无聊，还以为抓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她在一旁的位置坐下，从包里拿出书来读，文竟音想了想，摘掉耳机，突然问，“你喜欢路易铭吗？”
    “啪”，林染手里的书成功掉落，脸上的表情更是可疑，“文大班长，能不这样吓人吗？”
    “真喜欢？”
    “到今天为止，我们才见过两次面，我都不知道你这问题是从何而来，无聊！”林染俯身捡起地上的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塞到书包里，闭目养神。
    文竟音的嘴角扬起一点，知道自己是很无聊，不过，无聊一下倒是蛮好玩的。
    这时候，人群里最突出那位同学已经上了车，刚刚一进来就扬手大喊，“小先生，小先生！”
    “在这。”文竟音举起手。
    很多年后，这样的场景反复在文竟音的梦里出现，那句“小先生”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别人叫过，所以在现实生活里听不到，只有在梦中一遍遍重复，而她不再像现在这般回答的漫不经心，她踮起脚，跳起来，甚至要跑过去抱住他，告诉他——“我在这里。”
    残忍的是，梦里出现的场景，也是悲剧。
    终究是不再见。
    第16章 不懂爱情
    对于邓一一来说，每天在广播站能读到陈远的诗，她的一天才是真正开启。
    而文竟音完成她的任务之后，邓一一几乎对她感恩戴德，一改往日喜欢怼人的性格，在她面前乖顺的像只小猫咪。
    这天，竟音和梅晓单在走廊分享一支碎冰冰，邓一一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学校的喇叭里传来：“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今天让我们来欣赏陈远同学的诗文投稿——《等待》。
    盛大的分别降临，我们却连声再见都没有
    由此，我开启了漫长的等待
    人们用一天，一天来记录时间
    他们在一天天中老去
    我的时间却未动过分毫
    我记得你带笑的眼角，发梢的温度，和悦耳的声音
    你在我回忆里永远年轻
    我也在等待中固执的不肯老去
    我想再见你，想让我的时间重新转动
    等待只有在已知时才变得可爱
    如果是未知的结果
    等待就是一种manxingduyao
    无解，且永不能愈合
    读完后，一边的梅晓单忍不住打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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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噤，“这是高中生写出的诗吗？这个陈远到底经历过什么呀。”
    而这是文竟音唯一一首听进去的诗，似乎感应到什么，她问梅晓单，“一一真的喜欢陈远？”
    梅晓单：“那还有假？她现在就天天盼着读陈远的诗呢，不然那一天都提不起劲儿来。”
    “是因为诗喜欢上的？”
    “嗯，听她说，头几回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一次撞到陈远自己来投稿，看到他本人，瞬间就喜欢上了，接着又喜欢了他的作品。其实我觉得吧，陈远这人有点飘，搞不懂一一喜欢他什么，班长，你能理解吗？”
    文竟音摇摇头。
    她不理解，但不知为何，听到这首诗就莫名的难过，向远处看去，篮球场的热闹尽收眼底，少年们挥洒着汗水，其中一人的身影格外显眼。竟音嘴里叼着冰棒，双手靠在栏杆上，身子向后弓着，头不断的下垂。这时的夕阳已经躲在左手边的教学楼处，天空变得温和而色彩丰富，一阵铃声骤然响起，接应的便是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要上课了。
    阿和，我不懂爱情，以前我觉得，人只应该在自己身上花费心思，为什么会有人愿意为萍水相逢的人蹉跎一生？这是不是太傻。如果这是不对的，我又为什么会为这样的故事触动？我隐约觉得，一些事情，可能要颠覆我的观念。我是在走近错误的道路，还是成长所必须要经历的？你一向比我聪明，一定能有很好的答案。等你回来。
    韩申意在接收到文竟音的邀请，自然是欢喜赴约。
    这天是周日，竟音邀他晚上来吃晚餐，他下午就过来了。周女士在厨房忙碌，他探身进来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周女士拿着锅铲摇着，“没有没有，你上去找海哲吧，他在房间里呢。”
    申意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菜品道，“好像荤食挺多的。”
    周女士笑笑：“元元她爸爱吃肉，对了，你别看元元那么瘦，她随她爸，也爱吃肉的，而且几乎不吃什么青菜。”
    韩申意点头：“她的确偏食很严重啊。”
    “是啊，以后可得改改了，一个女孩子那么爱吃肉，说出去是不是挺吓人的。”
    韩申意摇头：“没有啊，我觉得挺可爱的。”
    “阿姨开玩笑呢，就是担心她营养不均衡。哎申意啊，你也是偏荤食多吗？”
    “我都还好，不挑食。阿姨您放心，以后在学校啊，我多看着她点。”
    周女士赶紧放下锅铲，“哎对对对，你们平时在食堂吃饭啊，你看着她，让她至少打两样素菜，盘子里的也不能浪费了。”
    “放心吧阿姨，交给我了。”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文海哲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看到韩申意笑道，“呦，韩老弟来啦，快快快，上去陪哥哥杀一盘。”
    到了文海哲的房间，两人刚刚坐在地上，韩申意便问，“小先生呢，怎么不在家吗？”
    “你说谁？”文海哲没听过这称呼。
    “哦，我说竟音。”
    “我妹啊，呵，这称呼叫的，不过叫小古板更贴切一点。她出去了，谁知道干嘛去了。”文海哲又忽然坐直身体，“对了，韩同学，帮我个忙，把那几本漫画书放我妹房间去，我靠上次就说还的结果给忘了。”
    “好。”
    韩申意起身，从他手里接过几本《名侦探柯南》，文海哲又笑嘻嘻拉住他，“那，你能顺便帮我把后面的三册拿来吗？”
    “这，不太好吧，不然直接跟她说一声。”
    “还是算了，下次我自己偷偷拿吧。”
    韩申意倒是第一次来小先生的房间，一看主人就是有强迫症的，里面的每样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丝毫不乱，韩申意揉揉鼻子，比我的房间干净多了。
    可不知道是什么心理，越是这样干净整洁的空间，越有种想把它弄乱的恶作剧感，小先生的房间大面积的都是蓝灰色，看不出特别明显的性别特征，书桌有前两排很高的木质书架，每本书都像站队一般严守以待，《名侦探柯南》的漫画在最底下一层，韩申意蹲着身子，刚把那几册按照顺序放好了，忽然听到后面有敲门的声音。
    进自己的房间还要敲门，倒真是难得。文竟音手里抱着白色瓷瓶，里面是怒放的非洲菊，大概是五六朵，淡绿和淡黄两种颜色，相称在一起清新明媚。
    “你······”文竟音皱着眉看着屋内的人，她皱眉是下意识以为翻书的人是文海哲，看清来人却忘了该说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韩申意蹲在地上向她招手，“小先生，我，我是来帮海哲哥还书的。那个，你书挺多的哈。”
    文竟音顿了顿，“你想借？”
    “啊？”
    “书，你有想借的吗？”
    “哦，有有有，这本这本。”他急忙点头，随意抽出来一本，却是一本全英文的《小妇人》，袖珍版的书籍放在手里，就像一件过小的T恤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小先生，其实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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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是名著，应该看看，我还有中文版的，你拿着对照看吧。”
    文竟音把瓷瓶放下，走过去，踮脚给他抽出一本略厚的，放在他手心，“你好好看。”
    韩申意看着她认真的脸，忽然笑出声来，文竟音道，“怎么了？”
    他赶紧摇头，眼底眉梢都带着笑意，“小先生，我以后可以常常来找你借书吗？”
    文竟音：“······我考虑一下。”
    文父回来之后，一家人和韩申意一起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吃饱喝足之后，几人在沙发上休息，周女士在一边和自己的小姐妹煲电话粥，文海哲突然起身活动下身子，“好久没运动了，爸爸，我们打篮球去吧。”
    文父点头，“也行。”
    说着看向韩申意，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后者赶紧点头，“好啊好啊。”
    文廉自小生得浓眉大眼，到现在这副年纪依然没什么变化，不说话时总给人一种很凶的感觉，也许和自己的职业有关，那气场是需要人害怕的。文竟音遗传了父亲的眼睛和性格，睫毛浓密，眼睛深邃自带一种深情，但沉默时给人感觉很冷淡，生人勿近，有自己的安全区。
    几人到了小区的篮球场，韩申意本来想让小先生也参加的，不过很快被文海哲否定：“算了，我妹那渣渣技术，肯定要被我爸给虐死了。”
    “叔叔打球很强吗？”
    文海哲对他眨眼：“你等下就知道了。”
    果然很强。韩申意和文海哲二对一还是抢不到球，韩申意人高手长，在学校可以称霸，在文父这里就力不从心了，而文海哲的技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上半场比赛下来，分数是八比二。韩申意双手扶着自己的膝盖，呼呼的喘气，文父拍拍他的肩，“打得不错。”
    “和您比差远了，叔叔，你这快赶上运动员的水准啊。”
    文海哲在那边拍掌：“猜对了，我爸当年差点就被选进国家队了，你是没瞧见他当年在赛场上的风姿，那叫一个轰动啊，那时候所有的小姑娘都喊着我爸的名字，哎，包括我妈，就是这样看上我爸的。哎爸，是不是这样？”
    文父嘴边含笑，却道，“话太多。”
    不料休息区很快传来一阵欢快的声音：“没错，就是这样，老公加油！”
    周女士活泼的身影已经出现，她还拉了拉一旁呆坐的文竟音：“元元干什么呢，快来喊加油啊，你不用管你哥哥，给韩同学加油就可以了。哦哦老公加油，老公最棒！”
    文竟音却摇头：“我不要。”
    那边的球场，文海哲从地上爬起来，文父转头看看韩申意：“怎么样，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韩申意的目光从休息区收回来，蹦跶几下，又连连摇头，“不用不用，叔叔，接着来吧。”
    文海哲无奈的吐口气，“你这小子，突然打什么鸡血了？”
    第17章 阴霾又现
    “不行了不行了，我认输，休息一下，我请求中场休息。”
    比赛还未完，文海哲已经先嚷嚷的躺下了，又摸了摸嗓子，对着观众席的人叫道，“妹妹啊，去帮忙买几瓶水来。”
    文竟音还没答应他，韩申意揩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已经走了几步，“我去吧。”
    “哎不用不用，”文海哲拦他，“你也休息一下，她都在那坐那么久了，刚好活动一下身体。妹妹啊，我们都快渴死了！”
    文竟音站起身，周女士道，“一起去吧。”
    “不用，妈你要喝什么吗？”
    “我不怎么想喝，对了不用去买，家里冰箱里有冰水。”
    从家里搂着三瓶冰冰凉凉的矿泉水，递给爸爸和文海哲，他们已经在一边坐着休息了，韩申意还在球场上拍球投篮。
    她走过去，把沁着冰珠的矿泉水给他，“不累吗？”
    韩申意一边夹着篮球，笑着摇摇头，打开矿泉水灌了一口，又道，“小先生，你会打篮球吗？”
    文竟音摇头。
    “我教你啊，来，先来练习投篮！”
    文竟音还在犹豫，韩申意已经把球塞到她手里，他把剩下的水放在球场外，走过来时文竟音已经投了两个，结果都没有中，韩申意道，“小先生，首先要选好位置，先练习近距离的吧。对了，抛球的尽量让弧度增高一点，还有手腕，要充分后仰，这样这样，控制好你前臂的幅度······”
    文竟音有学有样，投的第一个果然入框，一瞬间连心跳也有了实处。
    “哇哦，好棒！”韩申意已经举起双手，两人击掌庆祝一下，他眼底笑意太甚，文竟音承受不住的别开眼，跑去找篮球，正准备再试一下，韩申意突然在一边道，“小先生，阿和是谁啊？”
    文竟音抱着的篮球再也投不出去了。
    她转向他，韩申意的表情有点慌，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看的，就是在你房间，不小心瞥到的那张信纸，我只看到了名字，信的内容一点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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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申意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特别是他在意的事，本来打算是不问的，害怕小先生和他翻脸，但心底另一层害怕盖过了这个，万一这个人对她十分重要，万一，是已经走进她心底的人······总之，他是非问不可了。
    文竟音低着头，但并不是生气，只是有种秘密被戳破的无奈和不适，“没什么。”说着转身便要走，篮球还在手里抱着。
    “小先生，”韩申意急忙挡在她面前，“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看到的，是我不该问，你千万别生我气啊。”
    篮球场边，这一家人有些看不懂了，文海哲道：“哎，好好的教打球，这是又上演哪出戏呢？我妹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委屈巴巴的？韩同学干嘛又这么紧张？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倒是这对父母云淡风轻的摇摇头，对年轻人的疑惑他们早就习惯了，年轻人的世界他们不懂，也就让他们自己去摸索吧。
    “我没生气。”文竟音轻轻道，把篮球递给他，“该回家了，明天见。”
    韩申意接过球，又挡在她前面，“你等一下，不行，你这状态不对，小先生，到底怎么了，你骂我几句也行啊，千万别把气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我真的没生气。”
    “真的？那个阿和，是不是不能提的人？你放心，过了今晚，我绝对不会再提他的名字。要是，他是你特别在意的人······”
    文竟音轻轻打断他：“阿和是我朋友，以前是我唯一的朋友。”
    “这样啊。”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只不过，我从来没有主动和别人说过阿和的事，很不习惯。”
    韩申意稍稍放松下来，他道，“小先生，你要是想找人诉说的话，我完全不介意听的。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这个阿和，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文竟音：“······女生。”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想着爷爷肯定睡了，韩申意轻手轻脚的开门，准备不开灯摸索着进房间时，客厅的灯却突然亮了，刺眼的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爷爷，你还没睡啊。”韩申意用手挡着眼睛，等适应了放下手，却瞬间僵硬在原地。
    凡人的幸福和快乐似乎都有一个度量，而他今晚超过了，所以上帝挥手让他的阴霾来找他，再多的幸福也填补不了的阴霾。
    他的亲姐姐，韩可琳，和他相似的面容却有人让人作呕的笑容。
    她打开灯的开关，从此却给韩申意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黑暗。
    “弟弟，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可好啊。”
    她在沙发上坐下，打量着屋内，“有点小，但是你们两个人住也差不多了。”
    韩申意的表情和语气都挂上了冰，“你来干什么？”
    “想你们了啊，想爷爷，也想你，还有奶奶······”
    “你快滚，趁我还不想对你动手的时候。”
    她轻蔑的耸耸肩，“呦，这么吓人啊，以前那个小不点，都长这么大了，还会恐吓姐姐啦。”
    爷爷穿着睡衣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韩申意急忙道，“爷爷，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让她进来？”
    “谢谢爷爷。”韩可琳微笑的准备接过那玻璃杯子，“还是爷爷最好了。”
    “我说了让你滚！”韩申意怒不可遏，挥手去打那玻璃杯子，瞬间掉落在地板上，牛奶四溅，玻璃碎了一地。
    韩可琳也忍不住叫起来，“韩申意你发什么疯，一杯牛奶能喝穷你啊。”
    “我说不想再见到你，请你马上离开。”
    “你以为本小姐愿意在这破屋子里待，我就是来传话的，后天是老爸的生日，他请你们去参加。”韩可琳厌恶的甩甩胳膊，去沙发上找自己的包包，“你这臭脾气也该改改了，多大点事是闹成现在这样子，你们是老爸的亲爹亲儿子，多大的仇现在也该放下了。”
    韩申意冷冷道，“你说完了吗？”
    “怎么，说完了就要赶我走啊。”
    韩爷爷道，“可琳啊，没事你就先走吧，你爸生日我们就不去了，省得闹心。”
    “爷爷，怎么连你也这样，爸爸其实心里一直记挂着您呢，他一直觉得对您愧疚，您就不要跟自己的孩子计较了，去看看他吧。”
    “韩可琳你给我滚，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他心里要真有爷爷，对爷爷觉得愧疚，为什么从来一通电话都没有，这次的生日，又为什么不是他亲自来？直说了吧，你们父女俩，骨子里都是冷血无情的人，我猜到应该是有人说闲话，他才想起拉我们回去做戏吧，我告诉你，永远不可能。我和爷爷，跟你们，是毫无关系的人了。”
    “好，说得真好！韩申意，你伟大，你有骨气，不想要爸爸的钱，不想过贵公子哥的生活，好啊，那你记得你说过的话，永远不要回来。永远，别让我在那个家看到你们。”
    韩申意盯着她的脸，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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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比他三岁的女子，脸上的妆容却像年过四十，唯恐看出岁月痕迹，拼命遮补皱纹和斑点的女人，毫无生机。韩可琳是一个自私到极端的人，世界上任何事都没有她自己的感受来得重要，她心里只有利益，只有那一段段虚无缥缈的爱情，从韩申意记事开始，她就已经在一封封情书里挥洒着自己的眼泪，她的每段恋情都短而仓促，都以眼泪收场。
    如果不是韩父在外发了财，韩可琳瞬间投靠到父亲身边，他还不知道要见证她多少段令人窒息的疯狂，而现在，不知哪个倒霉鬼在被她倾注感情。
    “我最后说一次，不要再来找我们，韩可琳，你们过得好与坏，我们一点都不在乎。”韩申意面无表情的对她开口。
    她咧嘴笑了笑，“是吗，刚好我也一样。”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韩申意才微微松口气。
    在他的记忆中，“姐姐”这个词是冰冷的，可怕的，他出生的时候，母亲因为难产而死去，而“害死妈妈”这条罪名，就是韩可琳对他说过的最多的话——“韩申意，你知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你。你一出生就害死了妈妈，你就是传说中的扫把星！”
    若不是爷爷奶奶一遍遍安慰他，为他正名，说他无罪，只怕小小的韩申意早就要抑郁了。
    韩父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但韩申意似乎懂得，自己能依靠的不会是爸爸，在奶奶去世那一年，也就是韩可琳投奔她爸爸的第五年，韩申意第一次见到了这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和他长得很像，不同的是他脸上近乎刻板的表情，和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奶奶已经走了，她临走前想再见孙女和儿子一面，那两人却不肯回来。现在她冰冷的，再无意识的身体躺在棺材里，她的儿子和孙女才姗姗来迟，来追悼的人一个个离开，他们那高贵的脚才慢悠悠的迈进这个家门。
    有人说，再不喜欢，毕竟是亲人，见不到面，终究是遗憾，而韩申意觉得，见不到就见不到，没什么可遗憾的，他们这种人，真正见到时，遗憾才刚刚开始。
    第18章 一摊污水
    或许，奶奶的最后一面没有得见，是老天对她的仁慈。
    失去奶奶，爷爷整个人都垮了，本来只是微驼的背几乎弯成了弓形，他固执的守在奶奶的灵堂不肯离开，韩申意在一旁默默的陪着他，看着奶奶平和笑容的遗像，泪水悄然滑落。
    他一向是最讨厌哭的，即使小时候被同伴嘲笑没有父母，即使韩可琳泼妇般的天天咒骂，他也从未在他们面前示弱伤心过，不知是否真的是天性乐观，这些事没有给他留下什么阴影。他聪明，也珍惜自己的天赋，对喜欢的事都想要做到最好。老师给他的评语里永远都有一句：乐观积极，同学们认识的他也都是爱笑的，一笑起来，连最糟糕的天气也变得可爱起来。
    奶奶走后，这个给他做避风港的家也倒了一半，现实的魔爪开始伸向他，韩森严和韩可琳回来了。
    他的认知里，这两人已经被划分为不相干的人，所以即便有认识的邻居为他打抱不平，说他的父亲好没良心之类的话，他最多也只是耸耸肩，微笑不语。在他看来，不管他是没良心，自私可恶，贪婪享利，不管是哪一种人，再坏的形容词放在韩森严身上，只要与他无关，一切尚可风平浪静。
    但终究还是见面了，韩申意从足底升起的失望蔓延至全身，一瞬间竟忘了先收起保护自己的壳。
    “你是申意？”
    没有任何温度的问候，只是在确定一个事情。
    韩申意看向他的脸，眸子里也没有任何温度，很快收回目光，将头轻轻的靠在身后的木板上。
    这之后的几天，奶奶下葬之后，韩森严仍旧没有离开，却不是良心发现，而是袒露了这次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
    韩家的房子是韩爷爷的父亲留下来的，当年是一栋气派雅致的四合院，现在已经颇有些历史，不及当年光鲜，但价值非凡。
    韩森严打的便是这房子的主意。
    当韩申意在门口听到韩森严劝爷爷卖掉老宅，搬去和他一起住时，再也忍不住的撞开门，走进去，轻轻的将奶奶的遗像放在桌上，哑声问道，“你还记得这人是谁吗？”
    “有没有礼貌，大人说话，你突然跑进来干嘛，把这东西拿走！”
    他居然有脸生气。
    韩申意平生第一次冷笑了一声，他点头，“果然，你连奶奶的样子都不记得了，我不管你这次来到底想做什么，请你马上，从我家离开。”
    “你反了你！”韩森严猛然从桌子上站起，厚重的巴掌已经扬起来。
    韩申意看着他，一点点逼近，“韩先生，你在做什么？教育你的孩子吗？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你，在你做这么荒谬的举动之前，请你自问一下，你有资格这么做吗？”
    韩森严慢慢放下自己的手，颓然的坐下来，叹口气道，“好，我管不到你，但现在，我在和你爷爷谈事，你先出去。”
    “我爷爷现在很脆弱，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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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休息，这是正常人一眼都能看出来的，韩先生看不出来吗？”
    “你······”
    “申意，”爷爷出声叫他，把他拉到一边，“好孩子，这事你别管了，这些天你也累得够呛，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
    “爷爷，这房子不能卖，我不可能和他一起生活的！”
    “爷爷知道，爷爷心里有数，你别管了，啊。”
    “爸，”韩森严连忙叫道，“现在可是出售的最佳时机，您也别错过了啊，我跟您说您晚年的生活还有小意······”
    “别这么叫我，恶心！”韩申意皱眉道。
    韩爷爷安抚的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别管了。
    韩申意又狠狠的看了那男人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心想爷爷虽然现在脆弱，也不可能真的上他的当，就算爷爷要和他一起，他也绝不可能跟去的。
    回房间的路上，韩可琳堵住他，“韩申意，你可真是个大麻烦，爸爸现在资金困难，你们出点钱会死啊。再说这房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凭什么阻拦啊。”
    “奶奶去世，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韩可琳不自在的别开眼，“人老了都会死啊，再伤心，我们活人总得过下去吧，再说我这么年轻，未来还有好多日子呢。我跟你可不一样。”
    “是啊，你和正常人都不一样。”
    今天一天都太漫长了，韩申意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个人身上，但她不放过他，嚷道，“韩申意你给我站住！你凭什么这么狂啊，你一出生就害死了妈妈，爷爷奶奶还把你当宝贝疼，就连爸爸他······总之，你就是个扫把星！任何人和你接触都会倒霉，你最好滚远远的，躲起来一辈子一个人过，永远不要出来祸害别人！”
    韩申意定住脚，他看着韩可琳，这个女生是他的姐姐啊，这个本该亲密无间的关系，为何会变得如此糟糕，韩可琳对他，为何有用之不完的恶意，他一步步走进她，声音带着微颤，“韩可琳，你到底有多恨我？你到底为什么，把你全部的恨意全部都转移到我身上，我不能接受。你觉得这世界单单就对你不公平，所以你永不知足，永远暴躁不安，这不是别人的错，更不是我的错，是你本身丑恶，你的内心，是一摊污水，你看不到任何美好，干净的东西······”
    “韩申意······”
    “怎么，觉得这些话很伤人吗？那你自己说的时候怎么从来感觉不到？我不会再任由你泼脏水，你的伎俩我早已经看透，我的，你还没有试过呢。”
    再后来，韩森严想尽一些办法来骚扰他们的生活，想让爷爷转变想法，韩申意几次差点想上门和那个人理论，都被爷爷拖住了。
    为了躲避，也为了避免触景生情，爷爷最终还是卖掉了老宅，和韩申意去了别的城市生活。
    这一动作进行的快速而悄然，连州的一切自然是不舍，那里有他全部的记忆，是他最爱的地方。但为了未来的清净，可以好好的和爷爷在一起生活，他顿时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舍弃的。
    只是没想到这份清净，这么快被人察觉。
    一切将发生而未发生，韩申意心头有不好的预感，却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第19章 哪里好了
    文竟音头一次对韩申意很生气。
    虽然她一直对他没啥好脸色，但生气倒是头一次这么认真。
    起因是韩申意两天没有来学校，这没啥不正常，韩申意因为游泳训练或者其他事请假也不是头一次，只是这次，他没有主动告诉她。
    在感觉背后异常安静而只是以为他迟到时，林佳佳正好来送韩申意的本子，嘴里感叹着，“韩申意真是辛苦啊，作业这么多还加上训练，身体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训练？”文竟音学习难得被其他事打扰，林佳佳也微微吃惊，继而笑意更深的点头，“是啊，韩同学请了两天假呢，班长，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为什么要知道。文竟音想下意识反驳，却突然觉得底气不足，班上的人都觉得她和韩申意关系好，走得近，没什么理由不知道对方的情况，连她自己也被这种幻觉感染了。
    文竟音自嘲的笑笑，才不是这样呢，人家凭什么什么事都要和你说。但他至少要和她说一声吧，不然补习中断了怎么办。念此，文竟音又皱起了眉头。
    估计是第一次看到冷脸的班长做出如此古怪又丰富的表情，林佳佳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极度困惑的走开了。
    而韩申意回来的时候，瞬间便注意到文竟音的反常。
    虽说她生气和不生气都是板着脸，但韩申意就能轻易分辨出来，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气场不对劲。
    现在的文竟音就十分不对劲。
    他脸皮依旧很厚的追上去，“小先生，我做错什么了？你给个提示行不行，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请让开。”
    “让让让，”他飞快闪开到一边，“这次我家里有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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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学校请了假，所以这两天······”
    她顿住脚，“不是训练？”
    “不是啊。”
    “家里出什么事了？”文竟音很快又问。
    韩申意避开她关心的眼神，“现在都好了，就是······”
    文竟音执着的问：“到底出什么事？”
    韩申意愣了一下，接着道，“陪我爷爷······去医院，我奶奶去世后他其实身体都不怎么好，这次出了点情况，他总是头晕，我实在担心，所以就陪他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还好，没什么大事。”
    文竟音低头：“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
    “没事啦，就是我忘了提前和你说了。不过，你刚刚怎么会以为我在训练？”
    文竟音：“······大家都这样说。”
    “是吗，”韩申音低头想了一下，“哦，我知道了，还有我们教练陪我一起去的，他帮我请的假，我以为他都说清楚了，估计是他帮我请假次数太多，老师一听他声音就以为我要去训练吧。”
    文竟音道：“可能是。下次的话，你······”
    韩申意问：“什么？”
    “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是说，怕，怕耽误了补习，这样，不太好。”文竟音说话难得有些磕巴。
    韩申意却笑得无比开心，他道，“小先生，你可真好。”
    她不自在的转过头，脚步都有些乱了，“哪，哪里好了？”
    “我说不上来。”韩申意紧跟在她身后，轻轻道，“就是觉得，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
    早一点认识你的话，再糟糕的事，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到家之后，文竟音习惯性的翻看自己家邮箱，每次都会有的期待，这次却有点漫不经心，然而当看到其中一份白色信封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木头人。
    韩申意低声问，“怎么了？”
    她猛地抬头来，瞳孔缩紧，有些艰难的吐出字眼，“······阿，阿和回信了。”
    初三一年，高一一年，直到现在高二，每天不间断的写信，每天的等你回来，终于有了回音。
    而至此，韩申意才知道这个阿和，与小先生的故事。
    阿和姓程，是文竟音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在初中的时候，小先生的成绩还没有那么亮眼，但就是板着脸，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而突然某一天，文竟音的突然埋首苦读，成绩突飞猛进，名次在排行榜上扶摇直上，很快牢牢占据了第一把交椅。
    而此刻，她还丝毫没有觉察到阿和的不对劲。程和并没什么特别，不论是家境，成绩，外貌等等，都只是中庸，但她性格一直很活泼，爱笑爱闹，看起来没什么烦恼的样子。
    在文竟音终于从学习中探出头，分出一点心思来，意外的发现她和程和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结伴回家了，以前的两人，可称得上形影不离，但现在，她上次和程和说话是什么时候？而程和又回了她什么？
    任何时期的友谊都需要维护，所以文竟音难得和她主动攀谈，但她难过的发现，那双总是溢满了微笑的眼睛，不知何时已被忧愁占据。
    那是一种，和她们的年纪并不相符的忧愁。
    她问阿和怎么了，程和却对她无奈的笑，说：“你终于肯听我说话了。”
    程和得了抑郁症。
    文竟音对韩申意道，“你知道吗？原来她一直很痛苦，而且向我求助过很多次。但是我呢，我却只当她爱发牢骚，爱抱怨，让她心思多用在学习身上，不要整天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和她说这些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可厉害，可了不起了。在没有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前，就站在制高点去指责别人，这就是我。而且那时候，我并不是想劝她和我一样努力学习，我只是想炫耀，想再次拥有一个为我鼓掌的观众罢了。如果我真的关心她，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关心，我都能看出她濒临崩溃的边缘，她快要坚持不住了，她把我当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信任我，但我呢，我都做了什么······”
    文竟音手里攥着那份白色的信，迟迟不愿打开，她坐在自家的台阶前，把头埋首在胳膊里，如同一个终于得到救赎的小孩，却还是对自己以往的过错放不下。
    韩申意看着她，缓缓的伸出手，正要碰到她的头顶时，还是收了回来。心里涩涩的，连安慰的话竟也说不出。
    文竟音闷闷道，“最终提醒我程和有些不对劲的，竟然是薛明皓，他说她看起来压力很大，而且程和已经一周没来学校了。等我下午放学去她家时，她的父母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他们告诉我，程和住院了，在城北的疗养院。前些天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的女儿正要吞下一整瓶的安眠药，企图自杀，那时候他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带女儿去看了医生之后，才发现她已经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程和的妈妈哭着对文竟音道，“你们年纪懂得多，竟音啊，你能告诉阿姨这抑郁症到底是什么吗？我家孩子身体没有哪一块出毛病，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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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得很，好端端的，怎么会得什么抑郁症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文竟音无法作答，她爸爸继续道，“你是我们家程和最好的朋友，她什么事都和你说的，这件事她没告诉你吗？你有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或者，程和在学校有遇到什么事吗？这孩子什么都不愿意和我们说啊······”
    程和愿意和她说的，但是她没听。
    文竟音只能对他们道，“抱歉，我不清楚。”
    不清楚，也从未想过去弄清楚。
    后来文竟音去疗养院看程和的时候，她不见，而文竟音孤独的站在疗养院的门口，她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好，照得一旁的草地都发着光，周围坐轮椅的，走路的，谈笑的，都是生病的人，可他们看起来都很正常，和她那么像，却比她快乐。
    那天，文竟音知道，她要永远失去这个朋友了。
    多不想承认，她也明白，阿和进到这里，也有她出的一份力量，她把阿和从自己身边推开，让她无力支援，缩回自己的壳内，和这个世界隔绝。
    那天回去之后，文竟音开始给她写信，第一封信是满篇的“对不起”，而写完之后，她没有寄出去，重新写了一篇，看起来像正常通信的内容，好像阿和只是去远行，而她在这里，等她回来。
    韩申意慢慢的问，“那一篇‘对不起’，为什么要撕掉呢？”
    文竟音道：“因为‘对不起’这三个字，一定要当面说。做错了事，不能逃避，最起码的认错，一定要当面告诉对方，虽然已经于事无补。”
    韩申意看着她，认真开口道，“小先生，我们去看看阿和吧。”
    文竟音眼下却很迷茫，“阿和，她真的愿意再见我吗？”
    “她给你回了信，就代表已经原谅你了。”韩申意定定道，“我们一起去看她，好吗？”
    “韩申意······”
    “你不愿意我陪你的话······”
    “不是。”文竟音轻轻摇头，嘴角扬起一点弧度，“谢谢你。”
    不光是“对不起”，在诚意的最大化里，“谢谢你”更应该当面说。
    第20章 长情之人
    疗养院的位置偏远而安静，韩申意静静的坐在室内的长椅上，看着走廊那端，长远的似乎没有尽头。
    这里的气氛像另外一个世界，无争，无吵，每个人行走，直立，坐卧，如同电影的慢镜头一般，认真而耀眼，他们的关注点好像蜕化到很久之前，只关注自己的身体，关注于自己迈出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每一寸阳光，在他们脸颊上停留的瞬间。
    但他不过是初次来，匆匆停留，又能看清什么，或许不过是假象，或许不过是冰山一角，这里堆砌的，都是对外界社会的失望。
    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抬头，文竟音穿着带帽衣衫站立在他面前，脸上无波无澜，微红的双眼却出卖了她，很明显刚刚哭过。韩申意并不拆穿，起身道，“走吗？”
    她看着他道，“阿和她，想见见你。”
    “见我？”韩申意奇怪，这位朋友怎么会想见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看他疑惑，文竟音也不好说自己在信中频繁提到他的事，只道，“我说和朋友一起来的，她很好奇。想见见你。”
    “哦，是这样啊。”韩申意暗想，小先生平时朋友少得可怜，这个程和估计是知道的，所以才好奇她究竟带了哪位朋友来吧。
    看到病床上那瘦弱的身影，虽然已有准备，韩申意还是不免得心里一惊，程和过分瘦了，脸颊上都没什么肉，大概是不怎么见阳光，脸上也是不健康的白，细看之下，还有一点青色。
    她坐在病床上，主动和他打招呼，“你好啊，你就是韩申意吧。”
    “是，我是。”韩申意走近她。
    “你坐吧。”她用手指了指一边的凳子，韩申意看到她手腕处贴着绷带，周围还有许多针孔。
    他心里堵塞了一下，很快坐下，一向很自来熟的他，此刻却不知如何展开话题，说什么感觉都不太对。
    “你真得很帅啊。”程和轻轻道。
    她说这话时，韩申意才想起，她是和他们一般年纪的同学啊，喜欢帅气的男孩子，会害羞脸红，会幻想做梦，不过是生了一场病，其他的并没什么不同。他有点鄙视自己，在看到程和穿上这身病服，他就下意识把她归成了异类。
    韩申意难得谦虚，“谢谢，也没有很帅，刚刚过及格线吧。”
    程和竟轻轻笑起来，“你真有趣，怪不得竟音经常提起你。”
    “小先生？我是说，竟音她经常提起我吗？”
    程和点头，“是啊，大概是今年九月之后，她的每封信里，几乎都会提到你，看起来韩申意这个人，真让她头疼啊。”
    韩申意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我就是忍不住和她说话，可能话太多了。”
    程和问，“你喜欢竟音吗？”
    韩申意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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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继续道，“你要是喜欢她，可要一直喜欢下去啊。竟音她，是个长情的人。也可以说固执，认准的事和人，怎么都不肯变的。你看她给我写信就知道了，我要是不回她，真不知道她要写到什么时候。”
    “我······”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只觉得好玩，一时兴起，就不要去招惹她。她一旦认真起来，根本顾不得自己会不会伤心。”
    韩申意觉得，眼下做什么承诺，好像还为时过早，脑海里浮现小先生那刻板认真的脸，心里一软，只点头，“我明白。”
    她稍稍放松一些，向床后靠着，似乎已经很累，韩申意本想告辞不打扰她休息，谁知她又忽然坐起身，伸手把床边的抽屉打开，对他道，“你看，竟音给我写的信，我都好好留着。不过，不能给你看啊，虽然内容都挺无聊的。”
    好像小孩子炫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却舍不得给被人碰一下，韩申意很配合的伸头看一眼，又道，“知道了，我不看。”
    程和道，“我给竟音的信，你看了吗？”
    他点头，那信上不过一句话——我不怪你。
    程和合上抽屉，“不知道竟音是不是觉得不太合算，她给我写了这么多，我却只回了她几个字。其实，我是故意不给她回的，我知道她对我有抱歉，写信来是因为愧疚，我也知道，只要我不回应她，她就会一直写下去。我在这里，每天，每天都要靠她的信支撑下去。”
    她微微合上眼，又给自己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道，“竟音的性格很难交到朋友的，所以她的信里也从未提到过其他人，我有时觉得这样很好，我在这里，她在那里，我们都是孤身一人。直到她反复提到你的名字，我才发觉，她身边已经有人陪了，我早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只是希望再迟一点。而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我也打算放她走了，今天她来的时候，和我说了对不起，哭得不成样子，这个笨蛋，我从来没怪过她，又不是她的错。”
    说完之后，她轻轻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直到在床上弯着腰，一副很痛苦的样子，韩申意赶紧起身，她用手制止了他，一会儿道，“劳烦，可以给我杯水吗？”
    “好。”
    韩申意倒了水给她，喝完之后，她顺着自己的胸口，脑袋靠在身后的枕头上，看着他道，“韩申意，你记得和竟音说，我不会再见她了，让她好好生活。她那样的人，注定是会发光的。”
    “我不明白，你既然不怪她了，为什么不让她来看你呢？”
    程和静静看着窗外的枫树，秋天未到，枫叶未红。她微笑道，“停留够久，也该离开了。我在她的生命里，只是陪她走一段的人。现在，到了我们走各自路的时候了。”
    回来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向话多的韩申意也难得沉默，扭头看向窗外，留给身边的人一个好看的侧脸。
    文竟音终于忍不住问道，“阿和她，和你说了什么？”
    “啊？”他赶紧转头过来，“哦，也没说什么，就是夸我帅之类的。”
    文竟音：“······”
    韩申意道，“真的，她真的夸我帅了。哦还有，小先生，你好像总在信中提到我，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印象这么深刻啊。”
    文竟音：“······因为你话多。”
    “是啊我话多，那老师天天讲课也没瞧见你写到信里去啊，说到底，还是我对你而言呢，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韩申意用食指和拇指露出一点空隙。
    此人脸皮厚得都戳不穿，文竟音不想理他。
    韩申意又道，“小先生，你在程和面前哭了。”
    文竟音捂住眼。
    韩申意继续道，“那你听她说不再见你，你是不是更伤心啊。不过没关系的，我觉得她说得挺对，有些人在我们生命里就是过客，彼此留下美好的记忆就很难得了，就像我在连州也有很多的朋友啊，一开始都会很想念，但到最后都慢慢淡了。就只能安慰自己，若是有缘，江湖自会再相见的。我不敢保证阿和以后会怎样，但她既然敢放开你，独自去面对，我们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不是吗？”
    竟音放下手，轻声问道，“阿和她，会好吗？”
    韩申意道，“你只能相信，她会好。”
    车窗外的风景流逝，阳光穿过树叶留下的斑驳树影在他们脸上不断闪过。我们这一生，究竟会遇到多少人，哪些人会在你生命里长久停留？
    这一辆行驶的长途巴士，车上的乘客互不相识，只是因为同一个目的地，而在彼此的生命里，分享了这一段旅程。你看着他们的脸，猜不到他们会有怎样的故事，你看着他们或沉睡，或发呆，或和身边的人低声交谈，或在座位上悄悄抹泪。
    他们的欢喜或悲伤，你并不在乎，相同他们也不会在乎你的，你们并未参与到各自的生命中去，没有交集，也就没有情感。
    上了车，我们都是乘客，下了车，我们各奔东西，寻找各自生活的慰藉。无关痛痒，冷暖自知。
    文竟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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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有些艰难的开口，“慢慢淡了，韩申意，那你，那我们·····”
    那你，那我们，会不会也会慢慢淡了。
    韩申意道，“我们什么？小先生，你最近说话怎么老是磕磕绊绊的，口吃了吗？”
    “······”文竟音转头，闭眼，沉声道，“算了。”
    一会儿，只听左边传来一阵低笑，韩申意再也忍不住，食指曲起，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袋，“不逗你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哎你这小脑瓜一向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还会有这种问题。我们，怎么可能会那样嘛。”
    我们怎么可能会慢慢淡了。
    文竟音依旧闭着眼，心里却被微风吹进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她动了动肩膀，放心的睡去。
    是啊，别人和她慢慢淡了又怎样，再多的人和她毫无交集那又怎样，她才没有时间去应对那么多人呢。
    人总是一边成长一边失去，但好在，该在的，都还在身边。
    第21章 初选试镜
    早上的升旗仪式之后，文竟音发现韩申意一直在莫名的傻笑，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推推他，“你能别笑了吗？”
    韩申意道，“为什么，开心还不能笑出声吗？”
    “有什么好开心的。”
    他道，“我之前啊，每次升旗仪式的时候，都是在下面看着你和薛明皓，这次终于轮到我和你做护旗手，我当然开心了。”
    文竟音：“就因为这个？”
    韩申意还没回答，薛明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径给他们俩中间走过，冷冷道，“无聊。”
    接着梅晓单也从后面拉住文竟音的胳膊，小鸟一般的叽叽喳喳，“班长班长，我知道一个特惊人的消息。”
    “哦。”文竟音每次反应越冷漠，梅晓单就越忍不住说，“哎你别这样，你听我说啊，真的是特别惊人的消息，你最爱的嘉利巧克力······”
    文竟音慌忙捂住她的嘴，“声音小点。”
    她点点头，文竟音又道，“去教室再说。”
    韩申意苦笑的摇摇头。
    一到教室梅晓单就赶紧道，“就是那个嘉利巧克力啊，他们在安城找代言人呢，听说年龄要在十七到二十岁之间，咱们学校好多女生都去报名了，连一一也想去。”
    邓一一刚好过来，听了后半截的话道，“一一也想去哪里？”
    “嘉利巧克力的代言啊。”
    “哦那个啊，我还打听到了，他们试镜的地方就离咱们学校不远，去试试吧，反正又不花钱。听说还有免费的巧克力吃。”
    文竟音这才停下手中的笔，看向她们：“真的？”
    下午放学之后，韩申意正要叫住她，三个女生像长了翅膀一样的立刻飞出教室，在学校门口打车，来到了一栋高大的周围全是玻璃的建筑，邓一一拿着手机确定道，“就是这里没错了。”
    几人傻站了一会，这期间不断有打扮入时的女生从她们中走进去，梅晓单道，“咱们是不是应该换身衣服再来啊。这样穿着校服就来了，好像不太好吧。”
    邓一一道，“怕什么，班长带头！”
    文竟音看了她一眼，接着勇敢无畏的向前走去，两个小兵赶紧跟上，邓一一还道：“班长为了巧克力果然啥事都做的出来。”
    进了里面，她们就深感自己的渺小了，填了报名表之后，被领到一间满满都是等待试镜的女孩的房间，其中也有和她们同样穿着校服的人，这还是没排上队的，外面的走廊已经排成一条巨龙了。
    没有凳子坐，三人挤在角落里，旁边一位浓妆女生的香水冲得邓一一直咳嗽，她还傻站着不走，文竟音看不过，伸手将她拉到门外来，问道，“你确定有巧克力吧。”
    “有啊。”
    梅晓单道：“我的妈啊这么多人，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室内的气味实在太过嘈杂，几人在外面等，一会儿竟望见一个熟人走出来，是林佳佳。她穿着一条粉色的过膝连衣裙，露出匀称好看的小腿，手里拎着白色小包包，微卷的长发没有像往常披着，扎成很高的马尾，十足的青春美少女模样。
    放在刚刚美女如云的屋子里，也是极为出挑的，她从那条长队里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位短发穿着职业装的年长女性，看她对林佳佳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于殷勤。
    林佳佳看到她们眼睛也亮起来，“你们也来了？”
    梅晓单道：“是啊，我们也就是来凑凑热闹，你已经面试完了？”
    “嗯嗯，试完了。”
    “你的结果怎么样？试镜都要求做哪些啊，难不难？”邓一一赶紧问道。
    林佳佳笑笑：“嗯，初选是过了的，不是很难的题目，就是给你一段台词，一个场景，让你演示一遍，尽量贴合他们产品的形象吧。”接着她看向一边的文竟音，“班长，没想到你也会来啊，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梅晓单心直口快：“班长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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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吃巧克力呢。”
    “真的？”她低头翻了翻自己的包，拿出几个长条包装来，“我倒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你要不要。刚刚那姐姐塞给我好多。”
    “要要要。”梅晓单笑嘻嘻的接过来，“我替班长收了，佳佳，这个是每个面试的人都会有的吧。”
    林佳佳道：“怎么可能，是初选通过了才有的。”
    文竟音默默凝视了邓一一一会，后者头皮发麻，仓促道：“不，不可能啊，我听说只要来参加试镜，都会有巧克力啊。”
    林佳佳：“初选每天都有好几百人来参加，嘉利也没有那么大方吧。对了，你们现在排队还要等好久呢，要不要我和安姐说一下，让她先安排你们试镜。”
    邓一一：“这不太好吧。”
    “没事，反正就你们三个。这样排下去，估计要等到很晚了。”
    邓一一拉了拉文竟音，“班长，您的意见呢？”
    文竟音：“我的意见是回家。”
    梅晓单慌忙拉住她：“别啊别，来都来了，怎么样也得试一下嘛，班长，我这么没自信的人都想试一下了，你也一起嘛，再说，这不是你最爱的巧克力牌子吗？”
    林佳佳也道：“是啊，就当是一次特别的体验也不错，我这就给安姐打电话。”
    “不用，我们等。”文竟音道。
    梅晓单和邓一一赶紧点头，“对对对，我们等，我们不怕等。”
    “那，那好吧。”林佳佳把手机放回包里，“那你们慢慢来，我先回家了。”
    走到大厅门前，林佳佳又忍不住往回看了一眼，她们三人紧密的挨在一起，不知道梅晓单说了什么笑话，邓一一搭着文竟音的肩膀笑弯了腰，而一向冷漠的文竟音也扯了扯嘴角，正巧朝她的方向看过来。她慌乱的回头，没什么，她安慰自己，我和她们不一样。
    终于等到她们，几人已经肚子快饿扁了，文竟音进去的时候，几位评委也已经面露倦色，其中一个还打起了哈欠，刚刚那短发西装女，此刻面无表情道，“桌面上有台词，你念一下，自己试着想一下场景。”
    自我介绍都不用吗？文竟音嘀咕着上去，拿着那台词规规矩矩的站着，一字不差的念了下来，念完之后，那短发女道，“没了，就这样？没什么动作吗？”
    文竟音摇头。
    另一个评委道，“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就是太严肃了，我们这是巧克力广告，你应该要表现的活泼可爱一点，有年轻人的朝气知道吗？”
    文竟音对着麦克风想了一下，认真答：“我不会。”
    底下传来一阵笑声，一个有大胡子的评委问：“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参加我们的试镜啊？”
    “我喜欢巧克力，最喜欢的就是你们嘉利的巧克力。”文竟音的目光看向一边巧克力堆成山的桌子，“可是价格有点贵，我每个月都要特别节省的用零花钱，才可以买一盒。”
    评委席又传来一阵善意的微笑，那大胡子评委从座位上站起来，“原来是我们品牌的忠实粉丝啊，不过很可惜啊小姑娘，你再喜欢我们的巧克力，我们也没办法选你做代言人哦。”然后从评委席走了出来，“不过呢，我们可以送一些巧克力给我们的忠实粉丝。”
    文竟音的眼睛亮起来。
    当她怀里捧着一堆巧克力出来时，梅晓单和邓一一惊喜的捂住嘴：“班长，你通过初选了！”
    文竟音摇头，一脸很幸福的样子，“没有啊，但是他们送了我巧克力。”
    嘉利巧克力代言人的消息在华风一中刮起了一阵风，林佳佳被选中的可能性极大，大家都传林佳佳的父亲和嘉利某高层是好朋友，代言人其实早就内定了，而这天还有最新的消息放出：被选中的代言人将和当□□手时羽一起拍摄广告！
    听到这个消息后，文竟音瞬间在座位上掰断了自己新买的铅笔，面色如灰，内心翻江倒海：我TM到底为什么说我不会啊！装可爱有什么难的！装活力有什么难的！我为什么要那么冷漠的说我不会啊！
    邓一一在一旁冷静的分析：“肯定啊，是怕新选出的素人影响力不够大，所以还要拉上时羽一起造声势，嘉利这波操作果然厉害，哪个女孩不想和时羽一起拍广告啊。”
    文竟音内心：是啊是啊。
    梅晓单属于乐观派，她捂着脸道：“这么一想，我是为了得到和时羽一起工作的机会才去试镜的，突然感觉自己好励志啊。”
    文竟音内心：是啊······不对，励志个鬼啊，连时羽面都没见着！
    多想也无用，就算她当时勉强让自己演可爱，选中的机会也微乎其微，还是削铅笔去吧。
    林佳佳在几个女生的包围中艰难回到自己的座位，还未喘口气，梅晓单又很快粘上来，“大明星大明星，到时候可不可以帮我要个签名啊！“
    “什么呀，结果都没出来呢，你们这样我压力很大的。”林佳佳苦笑不得，“不一定就是我啊，初选还没结束呢。”
    梅晓单嘻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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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我先占个位。”
    第22章 诗的爱情
    在嘉利代言人结果出来之前，华风一中的孩子们面临着更重要的事情待办。
    五年一度的校园运动会，轮回到今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举办了。
    华风一中的孩子们头脑聪明，四肢均不发达，这个活动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折磨，但对于高二（1）的孩子们来说，目前还有一个比运动会更让人接受不能的事情：凌老师回家待产，“熊大”暂替他们班的班主任。
    光是熊老师那雄壮的身体往讲台上一站，班上同学的腿就已经开始哆嗦了，熊老师表达了自己无奈的心情之后，估计是想给他们缓冲的时间，只让班长记录一下各个项目报名的名单，就双手别后的出去了。
    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
    “哎，他不是最瞧不上我们班，干嘛这时候来管我们啊。”
    “你傻啊，他还不是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出口恶气，你等着吧，这几个月我们肯定死定了！”
    “妈呀凌老师您赶紧回来，别休那么久的产假行不行！”
    ······
    邓一一在文竟音耳边道：“班长，你说熊老师真不怕累啊，一下子带两个班，他明年是不是想做教导主任啊。”
    文竟音低头整理着表格，轻声道：“都一样。”
    “啊，什么都一样？”
    韩申意在后面接话道：“小先生的意思是说，管一个班的学生是管，管两个班的学生也是管，反正我们班就是纪律差点，又没闹过什么事，都一样一样啦。”
    李炎在一边道：“呦，你现在都能解读班长的心思啦。”
    韩申意毫不谦虚：“那是。”
    “好不要脸！”李炎一边填了表格一边递给文竟音，“班长大人，我选羽毛球和掷铁球。”自从身边这两人都开始不怕班长之后，李炎也试着和文竟音搭话，发现班长大大还是非常友好的，特别是经过上一次，班长大人主动给他讲题，他听了一遍没听懂，但看到文竟音那面无表情的脸又不敢开口问。
    没想到下一秒文竟音在草稿纸上唰唰写下详细的解题步骤，道：“你看一下，如果还不能理解，我再换一种方法和你讲。”
    本来李炎的数学都是指望韩申意给他辅导的，但这死小子忙得很，不是训练就是打球，相比之下，文竟音还是靠谱得多。
    “哦，好。”文竟音接过表格，又对韩申意道，“你什么都不参加？”
    韩申意笑嘻嘻开口：“班长大人别误会，我不是不想为班级做贡献，那几天刚巧碰上我有比赛。”
    文竟音眼中有失望闪过，“就在你比赛那几天？”
    “是啊，五年一次的运动会我都能撞上，你说我这什么运气啊，哎，一定是老天爷害怕我的运动天赋亮瞎其他同学的狗眼，让我收敛收敛！”
    “你滚。”李炎忍不住笑骂，“韩申意，你一天不吹牛皮会死啊！”
    邓一一也起身：“就是就是，我要去广播站净化一下我的心灵了。”
    文竟音已经颇为习惯，她起身把那叠报名表放在讲台，让大家自己来填，回到座位时李炎又问道，“班长，你们那个补习小组能不能让我也参加一下啊。”
    文竟音还没说话，韩申意赶紧道：“滚滚滚，我们那里加了梅晓单和邓一一两个，已经够让我头疼了，你别再来添乱了。老师说了，最多只能四个人。”
    一说起这个韩申意就生气，本来只是他和文竟音两个人，梅晓单和邓一一非要像块口香糖一样的粘着小先生，一左一右，他现在都得靠边走了。
    李炎愁眉苦脸道：“人家想努力学习都不给机会啊，我们那个组一个个都是自己学自己的，和他们说话根本不搭理人啊。”
    韩申意道：“那你去人少的一组嘛。”
    李炎：“现在哪里还有人少的，都差不多四个一组了。”
    韩申意在教室里一扫，低头道：“薛明皓和林佳佳，那组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吗？”
    李炎顿时变得很娇羞：“和佳佳同学一组啊，那我哪还有心思学习啊。”
    韩申意：“你赶紧滚，想和她一组就直说啊，反正薛明皓那书呆子肯定不会介意。”
    李炎：“你别说，我还真不好意思去，人家俊男美女的往那一坐跟拍广告似的，我一进去就感觉煞风景啊。而且我瞧着林佳佳平时那么爱笑的女孩，在薛明皓跟前就特别严肃，我就更不敢凑近了。”
    韩申意下意识问：“为什么？”接着又发现自己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看着文竟音学习的背影，然后接着大言不惭道，“那我和小先生呢，你怎么就好意思来煞风景啊。”
    文竟音拿书的手一抖，接着只听李炎认真道，“就凭你这不要脸的劲儿，我就觉得自己有义务来拯救一下班长。”
    韩申意：“李炎你又皮痒了是吧！”
    广播室里，邓一一认真的翻着眼前一堆投稿的文章，却没发现那个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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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向身边的人问道，“学姐，怎么没有陈远的诗啊。”
    作为他的忠实粉丝，邓一一总结出一个规律，陈远基本上三天会投稿一次，而邓一一最近请了假，再加上考试差不多有一周了，而广播室的人都知道她是陈远的粉丝，所以他的稿子一般都会给她留着。按照这个时间，这里至少应该有两首诗了。
    学姐困惑的摇头，“他这些天都没有来投稿呢，不然我肯定给你留着啊。”
    一边有人插嘴道，“咱们的陈诗人是不是已经江郎才尽啦，天天这么写诗，肚子里的墨水都快用完了吧。”
    邓一一紧紧抓着那一叠稿子，眼中的失望怎么也藏不住，学姐看她这个样子，急忙轻拍她的手道，“陈远肯定是学习压力太大了，他在重点班，而且听说他父母也反对他再写这些东西，让他好好学习呢。”
    在广播室逗留了一会，邓一一才神色恍惚的回教室去，走路也不看路，肩膀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嘶”，她倒吸一口凉气，还未抬头，道歉的声音已经响起，“对不起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
    “我······”她抬头，却撞进那天生愁色的眸子里，一时间全身都麻起来，“······陈远？”
    陈远道：“你认识我？”
    “我······”她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活动一下肩膀，又装作很痛的样子。
    陈远立刻道：“真的很痛吗，实在对不起啊。”
    邓一一撒谎不脸红：“本来没事的，不过上星期受过伤，你刚好撞到我伤口了。”
    陈远道：“那我带你去医务室看一下吧。”
    “······”邓一一扶着肩膀在小路旁边的长凳边坐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陈远学长，你，你忙吗？”
    陈远摸摸自己又长了些的头发，“我还好吧。”
    “那陪我坐一会吧。”邓一一捂着肩膀处，等到陈远坐下，她又急忙问道，“你为什么不写诗了？”
    “啊，哦，那个没有不写，只是现在是偷偷的写，你怎么会······”
    “我就知道。”邓一一眯着眼睛，“诗人是没有办法不写诗的。”
    “同学，你好像对我的诗很熟悉？”
    邓一一道：“我是学校广播站的，你的诗，都是我读的。”
    “哦，”他恍然大悟道，“我就说你的声音有点熟悉。”
    邓一一抿抿嘴，又问，“那你，平时也会认真听学校的广播吗？”
    “不怎么听，我只负责写，偶尔也听到过，你读得挺好的。”
    邓一一微红了脸：“谢谢。你写得也很好。”
    “我知道。”陈远轻声道。今天是阴天，灰色的云层层叠叠在天空，他的眼睛却格外明亮。虽然他的诗一直是她来读，但邓一一更喜欢陈远的声音，暗哑的神秘的，让人捉摸不透，正如他那天说的话，邓一一也过了很久之后才明白。
    这个不甘平凡表现另类的少年笃定的开口：“我会让所有人满意，再去找我自己的答案，也许找得到，也许根本不会存在。但不管怎样，我的一生，永远都不会结束。”
    她永远不懂他，也不懂上天不止一次给她的暗示。邓一一以为，陈远的出现是她人生的一道光，让人义无反顾的去追，但她却忽视了两人每次见面的时候，总是阴天，乌云密布。有人说天气不应该分好坏，只是由人的心情来定，但这样的阴天势必会模糊和阻碍一些东西，不作吉利。
    若是聪明一点，听到陈远的这段话，邓一一应该转身离开，不装作肩膀痛，也不装作懂他。对一些姑娘来说，爱错人是很可怕的事，她们不会抽身自保，要花上很长甚至余生的时间来为这个错误买单，而对方却根本不在乎，也看不到她的付出。
    陈远对她道，“抱歉，我应该不会给广播站投稿了。”
    他说完这句话，上课铃声响起，陈远看了看她的肩膀，“你确定不用去医务室？”
    邓一一摇头，却突然道，“不投稿，那我还可以读你的诗吗？”
    已经迈开步子的陈远顿住脚，奇怪的看着她。这时有巡逻的老师发现，对着他俩喊道，“喂你们是哪个班的，怎么还不去上课！”
    邓一一不动，一手握着肩膀，另只慌乱的藏在身后，陈远向教室走去，邓一一失望的叹口气，低头，那边紧接着充满笑意的声音传来——“好啊。”
    他把握节奏，掌控全局，随心所欲，直到他死为止。
    第23章 你的礼物
    傍晚，林佳佳刚回到林宅，徐千仪已经踩着小高跟飞一般的到她跟前，挽着女儿的手亲亲热热的在客厅的沙发坐下，连连道，“哎呀妈妈的漂亮女儿就要上电视了，怎么样，拍摄什么时候开始，妈妈陪你一道过去啊。”
    林佳佳无奈的冲她妈妈笑一下，“妈，我落选了。”
    徐千仪脸色一僵，一把甩开她的胳膊，“怎么可能，谁还能顶替了你去？”
    林佳佳道，“是啊，我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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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总之不是我，你还是别抱希望了。”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给我争气呢。”徐千仪双手轻揉自己的太阳穴，“幸好还没说出去，不然丢人可丢大了。”
    “呵，你们也知道丢人？”无比嘲讽的语气，林致双手抱着，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她穿着丝质睡衣，勾勒出迷人的身段，看着这对母女丧气，脸上的表情倒是好看一点，不像以往那紧绷，她慢悠悠道，“现在不管什么，都要凭自己的真本事，以为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蒙混过关，你们就别做梦了。像我爸爸这么傻的人，怕是这社会上也没几个了。”
    林佳佳也不看她，安抚的拍拍妈妈的背，“妈，那我先回房间了。”
    徐千仪点头，“去吧，早点休息，今天不用练琴了。”
    她点头正准备回房间，林父却回来了，他身后跟着秘书，待他进门后微微鞠了一躬，又从家里出去了。难得这个时间看到林父，徐千仪立刻迎了上去，“卓远，你回来啦。”
    “嗯。”林卓远淡淡看了她一眼，林卓远个子不高，体型偏瘦，但并不单薄，得益于长期运动和规律的作息。在商场圆滑至及，到了家却立刻换上刻板的面孔，一丝情绪的波动都看不出。
    刚刚进林家的时候，林佳佳是很怕这位亲生父亲的，不苟言笑，对自己和旁人并无多大不同，自己的亲生骨肉十几年才得以相见，一句多余的话没有，就让人安排她的住处去了，没有丝毫温情。
    他首先看到林致，微微皱起了眉，这是他对长女一贯的表情，公司上下都知道他对林致的要求极为严格，好在林致聪明，每回都能达到他的要求，但关键是，林致是唯一不怕他的人。
    林佳佳曾一度羡慕林致受到这种严苛的教育，她宁愿林父对她也有一百个不满意，这样，至少代表在他心里有这个女儿，并对这个人抱有希望。而不像她现在这样，被忽视的彻彻底底。
    “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像什么样子！”林父道。
    林致不耐烦的裹了裹外衣，“知道了啰嗦老头。”
    她是故意的，林佳佳清楚，每次都是这样，向她表明真正的父女是什么样。
    徐千仪笑着去挽林父的手，“哎呀老公啊，你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煮些粥来吧，或者你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林卓远淡淡道，目光却难得在林佳佳身上停留，“你去参加嘉利代言的试镜了？”
    林佳佳惊了一下，抬头和林卓远对视，很快又低下头，慌忙道：“是，不过落选了。”
    徐千仪有些发嗲声音道：“老公你还问呢，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还让你帮忙和你那高管朋友说一下，咱们佳佳的条件这么好······”
    “落选了好。”林卓远道，“以后不要去参加这种活动，专心上学，别老是在外抛头露面的。”
    林佳佳赶紧道，“是。”
    徐千仪却不乐意了，“老公你干嘛这么凶吗，我们佳佳的外形多好啊，一看就是当明星的料子，关键她自己也喜欢，现在家里有这个条件，干嘛不让她去啊，我觉得佳佳······”
    “你也是，不许在外面给我丢人！”林卓远抛下这一句，转身上楼去。
    刚刚还未绽开的喜悦顿时消失殆尽，林佳佳低着头，习惯上扬的嘴角一时竟忘了收回，脸颊酸涩的疼，她还以为林卓远是怕她耽误学业，让她收心学习，没想到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丢人，他多害怕她们母女丢他的人啊。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接她们回来呢？
    这不是爸爸该有的样子，不是的，她眼中朦胧浮现一个瘦弱寒酸的背影，亲切的摸着她的脑袋：“咱们佳佳啊，以后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一定要永远开开心心的。”
    永远开心。她咀嚼着四个字，还未想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耳边林致张狂的笑声响起，她逼视着林佳佳的眼睛，“呦，咱们的小公主怎么了，觉得委屈想哭啦。林佳佳，你早一点看清真相也好，爸爸他从来没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你和你妈妈，只要不出去给他丢人就行了。”
    “我先上去了。”林佳佳对她微微点头，转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书包，下一秒细细的手腕又被林致攥着，“怎么，害怕了，心里是不是特别难受啊。我劝你，还是少对你这位父亲抱有希望，他眼里只有利字，等你哪天对他有用了，他才会注意到你。要是无用，你信不信，就算你哪天死在外头，他也不会浪费自己的一滴眼泪。”
    林佳佳像是坏掉的玩偶一般，手腕任由她攥着，怔怔道，“我信。”
    林致愣了一下，猛然甩开她的手，“你又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我不会抢你的东西，林致，我只拿我该得的。我虽然虚荣，但不贪心。”
    林致道：“笑话，什么是你该得的？林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林佳佳微笑了一下，“是吗，那你全拿走好了。”
    “呵，你以为我会信你？就算你这样想，你那位好妈妈可没有这么聪明。”
    “是吗，”林佳佳道，“但你至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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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怕我了，林致，我对你的东西，没有兴趣，你真的不用怕我。”
    周女士最近在学一项新技能：织毛衣，她一向不会做这些针线活，这件毛衣也是织了又拆，拆了又织，文竟音在心里估计是见不到这件毛衣面世了，但周女士依旧不放弃，一定要亲手织一件成品出来。
    这天在客厅，周女士依旧在和自己的半成品死磕，抬头扫一眼电视，眼睛就挪不开了，正好文竟音喝水走过，她忙伸手道，“元元，元元，你快来看，这电视里的小伙子，是不是咱们的韩同学啊。”
    “韩申意？”文竟音停住脚，来到屏幕前，电视上放的是嘉利的巧克力广告，主角是韩申意和时羽，两张神颜放在一起格外养眼，私心来说，韩申意的长相略胜一筹，但时羽是面对镜头习惯的人，比前者要更自信舒展些，且脱离了刚出道的青涩，有种成熟男人的味道。而韩申意就是满满的少年感，青春逼人，让人挪不开视线。
    文竟音不知何时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周女士连连点头道，“没想到这孩子上镜也这么好看，他名气已经这么大了吗？已经有人找他去拍广告了，哎呦，韩同学以后会不会成为大明星啊，下次来家里一定要记得找他要个签名才行。”
    时羽，嘉利巧克力，她最爱的两样东西，按说文竟音应该嫉妒死韩申意才对，可惜怎么也做不到，看着他展现自己最好的样子，看着少年发光，只在心里为他高兴。
    不过韩申意，是什么时候参加嘉利代言人的试镜的？
    这天，韩申意按响文竟音家的门铃，却是文父来开的门，极少在她家看到文父的身影，又是个不怒自威的人，韩申意一愣，才慌忙点头道，“叔叔你好，我找小，找班长，她在家吗？”
    “不在，和她妈妈出去了，进来等吧。”
    “啊，不用不用。”韩申意摇头，又将自己怀里一直抱着的白色大纸箱子递给文父，“麻烦帮我转交这个就可以了。”
    “这是？”
    韩申意道，“啊，是她的东西。”
    说完要走，文父赶紧道，“烤肉······”
    “什么？”
    “你喜欢吃烤肉吗？”
    韩申意：“喜欢。”
    “那后天来我家。”
    韩申意点头，“哦······好。”
    他走后，文海哲才揉着眼睛从二楼下来，“爸爸，大清早的是谁啊。”
    文父道，“是韩申意。”
    “韩同学啊，爸爸你是不是又板着脸把别人吓着了？我说啊，你在家的时候就放松一点嘛，你这样子看谁都像在审犯人，谁不怕你啊。哎这箱子是啥？”
    我有那么可怕吗？文父把箱子放桌上，“竟音的东西。”
    “韩同学送来的呀，哎我看看我看看。”
    文海哲说着就拿剪刀来拆，文父阻止道，“是你妹妹的东西。”
    文海哲纠正道，“错！是韩同学送给我妹的东西，所以我才好奇是什么嘛，这么大一个箱子，外观纯白的什么标示都没有，”拿起晃了晃，“也不是特别重，到底是什么呢？”
    文父还在问：“送给阿音的？”
    文海哲，“肯定啊，我妹有什么东西用这么大箱子装，身为哥哥，我有义务替我妹过滤掉危险的，和毫无意义的东西，所以，就让我来瞧、一、瞧喽！”
    这时，玄关处的门来了，文竟音走了进来。文父果然好身手，一把抱过箱子从文海哲的魔爪中解救出来，高高举起对女儿到，“你的礼物。”
    第24章 亲生父亲
    “什么。”
    文竟音换上拖鞋，接过箱子打开后，居然是满满一盒的嘉利巧克力！文竟音的表情有点呆，看向文父道，“爸爸发奖金了？”
    文海哲赶紧凑过来，“什么呀，是人家韩同学送你的。”
    “韩申意？”文竟音抱着箱子躲避他哥伸过来的爪子，“他人呢？”
    文父道：“走了。”
    这该是做代言人之后送的了。文竟音抱紧怀里的巧克力，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他哥一脸皱眉，“不是吧文竟音，这么多个巧克力你一个都舍不得分给我，你不怕蛀牙啊你！”
    “不怕。”文竟音再次躲避，迈着轻快的步子上楼去了。
    再说这边，韩申意送完巧克力之后，十分愉悦在骑着单车在街道飞奔，经过一家手机店时，看到一个纤细的人影走出来，认出是熟人，心情很好的叫住她，“嗨，林佳佳！”
    那边立着的人影似乎没有听见，站在路边，对着手里的东西发愣，她穿着带帽白T，粉色的百褶裙，一双白皙笔直的腿格外吸晴。韩申意叫她一声没有回应，本来打算走了，又瞧见一个肥胖的男人在她身边纠缠。
    原来这男人看着林佳佳在路边发呆，故意走过去撞她，撞到后又骂骂咧咧说她挡路，林佳佳不知情况，只觉得右肩被撞得酸疼，似乎是心情不好，捂着肩膀也没说话，那男人见她不语，气焰更甚，“哎你这好好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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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到人不会道歉啊！是哑巴还是什么，长得倒是挺漂亮，怎么就······”
    “我没撞你。”林佳佳冷冷道。
    “嘿你还······”
    “喂！”韩申意扶着单车在一边出现，“光天化日之下，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你这脸皮可真不薄啊！”
    “又关你什么事！”
    “既然看到了就关我的事，大叔，你确定还不走吗？”
    韩申意停下车子，高大的身影向这边逼近，那胖男人一看立马怂了，嘴里却依旧不饶人，“今天真是倒霉。”一边骂骂咧咧的走了。
    林佳佳微笑的向他道谢，韩申音摆摆手，“没事，我看刚刚叫你没答应，所以过来看看。”
    “哦，我没听见，不好意思啊。”
    韩申意道，“你家也住在附近吗？我记得好像是反方向吧。”
    林佳佳摇头，“没有，我是来修东西的。”
    韩申意才看清她手上握着的，是一款样式很老的翻盖手机，他没去想林佳佳修这个为什么要特意跑这么远，只善意的笑笑，“你的品位倒是挺复古的，我都好久没见过翻盖手机了。”
    到了高二，华风一中并不强制学生上交手机，要求大家自觉，不在学习的时间玩就行，而林佳佳平常用的手机都是最新款，而现在这个，韩申意问，“是手机坏了？”
    林佳佳愣了愣，眼神有些暗淡，“嗯，店里的人说，修好之后，里面的东西可能也都没有了。”
    韩申意伸手，“可以借我看看吗？”
    她递过去，只见白色的外壳都有些裂开，屏幕更是惨不忍睹，碎得四分五裂，这得用多大的劲儿才能摔成这样啊。韩申意道，“好像是挺严重的，关键你这手机有些历史了，这家店是新开的，技术不怎么到位。我倒是认识一位很有经验的老师傅，他应该会修这种老机子，不过在连州那边，有点远。”
    林佳佳眼中的光亮了一下，却很快暗下去，摇头道，“不用了，谢谢你。”
    韩申意把手机还给她，“不打算修了？”
    “嗯，就算修好了，也没什么意义了。”
    今天的林佳佳的确奇怪，和平日里的表现大不相同，韩申意虽对她不太了解，但现在才看到她有烦恼的模样。一时之间，竟不知要不要开口询问。
    林佳佳低头将手机放进自己的包包里，再抬眼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她微微笑，“你是要回家吗？”
    “哦，我家就住在这附近。”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刚才的帮忙。”她刚刚迈出几步，却突然听见一个饱含深情却有些迟疑的声音，“······佳，佳佳？”
    韩申意刚放在脚踏板的身子也顿住，两人同时望向一个方向——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人，手里还拎着巨大的超市塑料袋。
    三人都在路边的饮品店里，韩申意本想离开，奈何那男人向林佳佳发出邀请时，她低声的对他道，“韩同学，帮我个忙，和我一起。”
    此刻他自己坐在店铺最外的位置，看着那边坐在窗边的两人，这男人是林佳佳的亲戚？看着倒不像是什么坏人，倒是林佳佳看到他却有些局促和躲闪。他决定不八卦那么多，吸着杯子里的冰水，眼睛眯着看着外面，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眼睛一亮，急忙招手道，“小先生！小先生！”
    文竟音正一手插在口袋里闷头走路，循着声音看去，看到韩申意绽放的笑脸，心里也微微一松，朝他走去。
    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一边的座位，韩申意一看，立刻皱眉道，“小先生，你居然买啤酒，你不会偷偷喝酒吧。”
    “文海哲的。”
    “哦。”他稍稍放心下来，又笑，“你居然肯给他跑腿啊。”
    “他肚子疼。”
    韩申意忍不住笑，一听就是文海哲装的理由，不知是他的戏太真还是小先生太好骗了，肚子疼也能喝啤酒？他继续问道，“小先生，看到巧克力了吗？”
    文竟音眼底一暖，点了点头，又问，“怎么不自己留着？”
    “哎，我又不喜欢吃，不过你也不能多吃哦，小心蛀牙。”
    文竟音说：“好。”
    韩申意又笑，“我知道我是瞎操心，你的自制力还是可以相信的。”
    文竟音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韩申意指指那窗边，“呐，陪人来的。”
    而此刻那边，坐在林佳佳对面的男人不断的搓着膝盖，他名字是韩寂，在她未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在徐千仪还没有决定去找她那个有钱的亲生爸爸之前，她是韩佳佳，有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有一段平静而珍贵的家庭生活。
    和现在对比，竟不知哪个才是幸福了。
    还是她先开口问，“过得好吗？”
    韩寂赶紧点头，“挺好的，佳佳你呢，和你爸爸，还相处得来吗？在那个家里，呆得习惯吗？”
    “习惯，都很好。爸爸，和姐姐，都对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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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那就好，”韩寂不断的点头，“你妈妈是对的，你现在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以前你总是想买的漂亮衣服，爸爸没本事给你买，现在好了，想要什么都可以去买了。”
    他还是下意识的称自己为她的父亲，林佳佳珠泪莹然，刚开口问，“爸爸现在······”
    “爸爸！”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高声唤着，摇摇晃晃的跑过来，扑到韩寂的怀里，孩子身后跟着一位怀着身孕的妇女，皱着眉道，“乐乐，让你跑慢点，摔着了怎么办！”
    韩寂搂住扑到自己怀里的男孩，点点他的鼻子，“听到妈妈的话没有，忘记上次怎么摔了？”
    “乐乐没忘，爸爸，乐乐要吃冰淇淋！”
    “哎，等下等下，”韩寂止住他乱动的小手，“来，乐乐，快叫姐姐！”
    林佳佳还未从眼前的场景中反应过来，便得了一声清脆的“姐姐”，那妇人也站到对面去，对着韩寂使眼色道：“这个就是······”
    韩寂点点头，那妇人也没和她寒暄，只牵着那男孩的手，“乐乐走吧，妈妈带你买冰淇淋去。”
    林佳佳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原来，原来您已经有新家庭了。”
    韩寂点头，“乐乐是她带过来的，还好孩子年纪小，不认生。”
    她忍不住嘲讽道：“终究不是亲生的，不是吗？”
    “佳佳！你这是什么话？”韩寂皱起眉头。
    “我说您真是心大，还敢替别人养孩子。”林佳佳站起身，放下一张红钞，“下次养别人的孩子前，记得多留几个心眼。至少多要点钱。”
    韩寂的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林佳佳道，“您不用觉得羞愧，这是您应得的，不过您还是太老实，没有和我妈狮子大开口。”
    “佳佳，你听我解释，那个是······”
    “不用，你们大人总有理由，我一个都不想听了。”
    在外座的韩申意和文竟音看的一愣一愣的。
    林佳佳走后，两人悄悄的跟在她身后，直到看见她上了出租车才作罢。
    韩申意道，“小先生，你听到什么了吗？刚刚那男人，是林佳佳的父亲？”
    文竟音：“好像是。”
    韩申意：“可那个小孩也叫那人爸爸，那位孕妇又是那小孩的妈妈，他们的话有些我没怎么听清，好像说到什么钱什么狮子大开口的，林佳佳是让那男人和她妈妈要钱？那男人还是要过钱的？”
    文竟音：“我不明白。”
    韩申意道：“我也不懂，这也太复杂了。不过，怪不得她心情不好，我光看着就觉得累。”
    第25章 笑得太假
    林佳佳曾无数次想，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又或者，她到底有没有过选择。
    徐千仪多了解她的女儿，漂亮，虚荣，清楚的知道哪种决定对自己更有益处，所以当时她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将女儿从那个贫寒的家里带走，来到这样一个华丽却毫无温度的家里。
    可是她也忽略了曾经那个家在林佳佳心底的位置，年轻的女孩自私短浅，心却未蒙尘，那些细碎的温暖总是在梦里悄悄袭来，林佳佳只能偷偷翻看自己的旧手机，那是韩寂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人生的第一部手机，即使在班上落伍的都不敢拿出来，但还是格外珍惜，用了这么多年，一丝破损都没有。
    她喜欢照相，那个旧手机里留下她许多张灿烂不设防的笑脸，还有韩寂的，鲜少有徐千仪出镜，那时候她总是不高兴。
    若不是翻看以前的照片，她都忘了自己还会那样笑。遇到韩申意的时候，她一度觉得亲切，看到旧照片才恍悟，他和从前的自己笑容相像，都会让人从心底里觉得温暖。
    不幸的是，徐千仪发现她的秘密，她大摇大摆的进到女儿的房间，竟然看到她还在怀念过去，顿时感觉自己被女儿背叛，伸手将手机夺过来，狠狠的往地上砸，还不解气的踩上几脚，细细的高跟压在脆弱的手机屏幕上，林佳佳被妈妈的举动吓到，一时间竟忘了去拦，等到手机彻底宣告报废，她才猛然起身，将徐千仪推开，“你做什么！”
    徐千仪喘着气，“我做什么，林佳佳，你倒是别忘了自己现在姓什么，你是想回到韩家是不是！”
    林佳佳蹲着将手机捡起，心底的阴暗也随着手里的裂缝钻出来，她轻轻道，“我没有你那么冷血，不需要的时候就把别人甩在一边。”
    “我冷血，林佳佳，我要是真的冷血，就不会带着你一起回来！”
    林佳佳笑，“我不回来，你哪来的证据？亲子鉴定做了，证明我是他林卓远的亲生女儿，林家的大门才为你打开！不然你以为凭的什么，凭你们之前的旧情吗，他林卓远没那么傻！”
    “你给我闭嘴！”徐千仪脸上的表情几乎失控，转身将房门关上，“你还想怎么疯，还嫌闹得不够是不是！”
    林佳佳攥着自己的手机，“这个，我知道几乎花了他一月的工资，他节衣缩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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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买回来的。我是虚荣，可我也有良心，可你呢，人家帮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你不感激就算了，现在还要我彻底忘了他，你到底有没有心！”
    徐千仪上前，猛然捉住她的手腕，“林佳佳你能别这么天真吗？你以为韩寂就那么老实，你以为他那么轻易就放我们母女离开？你妈妈我，给了他十万块，他才离开的，才答应不来纠缠你！你怀念那些廉价的感情有用吗，人家照样为了一点利益就抛开你了。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做，不要以为你自个有多重要，你真以为我离了你，就在林家呆不下去了吗？”
    她猛然松开，林佳佳被甩到一边，像一个被主人丢弃的洋娃娃，待心里的激荡慢慢褪去，凄然道，“······十万，十万。妈，你真是小气。”
    “你说什么？”
    她抬眼，漂亮的眼睛里沾满冰霜，“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多重要，倒是妈妈你才应该认清，我和你加起来，都不及林致一半的重要。林卓远在乎的是他的面子和名声，不是我，不是我们。”
    车子渐渐慢下来，前座的司机轻轻叹道：“这时间怎么还堵车。”
    林佳佳靠在窗边的脑袋渐渐回正，车内过低的温度冻得她心底发寒，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手背上，她摸向自己的脸，满手的眼泪，什么时候哭成这样了。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想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肯定又因为什么恋爱而哭，也没说什么，视线重新对焦在前方的长龙上。
    林佳佳从包包里拿出化妆镜，认真的将泪水擦干净，想着车堵得久点更好，回家就看不出来。她深深呼口气，让情绪归于平静，放回镜子的时摸到那个旧手机。
    堵了二十分钟的车程，车子停在了林宅前，林佳佳付了车费下车，那部白色的满目疮痍的翻盖手机，被悄悄留在了车上。
    运动会在一阵锣鼓喧天般的热闹氛围中来临，班主任不在，熊老师还有自己的班级要负责，分身乏术，文竟音只好全面兼顾，忙前忙后，恨不得多生几只手脚出来。
    好不容易前面的入场仪式和开场之类的活动一个个度完，运动项目在一个个徐徐展开，文竟音确定参加的人选，后勤部那边又叫她，“班长班长，我们的水数量不对啊。”
    “怎么了？”
    “应该有六箱的，这里只有五箱，还有白毛巾也没拿来。”
    一同学道，“昨晚买的东西都在教室，让男生帮忙搬的，肯定是漏掉了。他们现在都有比赛呢。”
    班上每个同学都必须参加一个比赛，文竟音的项目在下午，她正要放下表格去搬水时，那边又有人叫，“班长班长，咱们有同学摔倒了。”
    李炎这时候出现，他笑嘻嘻道：“班长，我掷完铁球了，我帮你去搬水！”
    “多谢。”文竟音跑去赛道那边，刚刚是女子的一百米赛跑，在冲刺中扭伤脚腕的是他们的班花林佳佳同学。
    要是平时早就一堆男生围上来了，可惜此刻那边有篮球比赛，林佳佳眼下只有几个女生搀扶着。
    她脚腕痛得厉害，几乎不能走了，小脸苍白，又不断的落下泪珠来。
    文竟音俯身看了一下，立刻道，“上来，背你去医务室。”
    “不用了班长，我可以走的。”
    “上来，别耽误时间。”
    文竟音已经弯下腰，忽然听到一个男声道，“还是我来吧。”
    薛明皓扶了扶眼镜，鬼魅一般的无声无息的出现，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便上前，抄手抱起来林佳佳，快步向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文竟音直起身子，刚刚搀扶林佳佳的几位女同学跟在后面跑了几步，然后一同放弃，互相看了看，“好像，不需要我们过去了。”
    学校医务室大门敞开，几位校医今天都在，派去操场的有一半，他们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来，其中一个爱开玩笑的伸伸懒腰，“知道今天要受伤的孩子多，倒没料到来得这么快！”
    一个女校医给林佳佳上了药，嘱咐她在床边休息一会再起来活动，刚刚医生按到她伤口时，林佳佳没出声，闭着的眼睛却突然流下泪来，薛明皓本来一直冷漠的抱着手观看，等医生走后，他在一旁的座位坐下，冷不丁道，“我该向你道歉。”
    “什么？”
    他道，“上次聚会，我说得你笑得假，现在想一想，该向你道歉。”
    林佳佳看向自己的脚腕，“所以今天才好心送我过来？”
    薛明皓：“和这个无关。”
    林佳佳身体向后靠着墙，“薛明皓，你不用向我道歉，你说的是真话，连我自己也觉得很假。”
    到林家后，林佳佳常常被徐千仪带着参加各种聚会，上次她偶然碰到了薛明皓，一向清楚薛家在商界的实力，而薛明皓本人在校内也让人难以接近，林佳佳也不知道怎么出于什么目的，佯作看到同班同学的欣喜向他打招呼，没料到薛明皓一眼看穿，冷冷的说她太假。
    她又扯了扯嘴角，“不过，我以为你是真冷漠，看来是我错了。你不过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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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从来没对我说的真话而已，不用放在心上，薛同学，今天谢谢你了。”
    薛明皓巍然不动，“不用。”
    “你先走吧，我想再休息一下。”
    “我也需要休息。”
    林佳佳奇怪的看他一眼，薛明皓道，“怎么，你以为你很轻吗？”
    林佳佳：“······”
    两人沉默的呆了一会，看来现在的同学都很会爱护自己，到现在送到医务室的一个也没有。
    薛明皓忍了忍，别扭的开口道，“我那天说那样的话，只是因为你的表现，没有针对······你家里，还有你妈妈······反正没有别的意思。”
    徐千仪进到林家之后太过招摇，在社交圈几乎没什么人喜欢她，对于不喜欢的人，人们总是很乐意去抹一道黑在她头上，连带着她那个漂亮的女儿也成为那些人的靶子。那天，薛明皓只是反感林佳佳表现做作，没想到等她一走，立马就有人过来对他道，“原来你也讨厌她，也是，在那样的家庭长大，能有什么素养？”
    薛明皓皱眉：“什么家庭？”
    “你不知道吗？林佳佳的妈妈可真是个人才，当年和林卓远的丑事被原配发现，人家上门给她下马威，她表面跟林卓远断了，私下却偷偷的将孩子生下来，找个男人替她养孩子，都读完初中了，人原配撒手人寰，她立马带着孩子上门认亲了。你也看到那林佳佳了，长得和她妈一样，一脸的狐媚相，肯定也是个心思重的。”
    薛明皓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
    第26章 胜利拥抱
    那人没有丝毫察觉，反而坐下来道，“明皓，你可记得千万不要和她走太近，林卓远现在虽然认她，但这么多年了，两人之间肯定没什么感情，都是为了顾他的面子，他有一个那么能干的女儿林致就够啦，还需要别人干什么？”
    薛明皓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确定此女生不认识。
    那人却干脆坐下来道，“我还听说，你和这林佳佳在一个学校读书，那可更要小心呢，这个林佳佳，可是有些手段，我还听说······”
    “你是谁。”薛明皓皱着眉头问。
    “啊，我吗？你居然不认识我······”她十分诧异的模样，“我是这个聚会的主人公啊，秦多雨，你是在开玩笑吧。”
    薛明皓起身，冷漠道，“没有听说过。”
    他一向对别人的事毫不在意，也不怎么喜欢林佳佳，自从和她组成学习小组后，这个外表靓丽的女孩，头脑看起来也不怎么好使。她的笑更是不喜欢，对谁都是一副温柔相待的样子，实则巴不得和谁都保持距离。不过她好像觉察他的不喜欢，所以对薛明皓并没有用上假笑这一套，两人还算相安无事，直到那次聚会，薛明皓感觉被冒犯，才表达了自己的厌恶。
    但又听到别人对她那样的评价，才发现这女孩被人中伤的彻底。
    “你知道了？”林佳佳微微低着头，“不过你又为什么道歉？一般人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应该会更讨厌我的才对。”
    “不是你的错。”薛明皓顿了顿，“你这样，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我还是说谎了啊。出生在一个好家庭，富有又单纯的环境，没有受过一点伤害，一直被人爱护着长大。我让他们看到的是这样的林佳佳。但是这个错觉一旦被打破，谁都会讨厌我。”林佳佳看向他，“所以薛明皓，你到底要干吗？同情我吗？”
    “一点。”他顿了顿，眼睛看向别处，“也很理解。”
    林佳佳像是听到了笑话，“薛公子会理解我这种生活？你有被自己的父亲忽视得彻底吗？”
    薛明皓站起身，轻轻道，“林佳佳，我父亲是另一个极端。相信我，那同样不好受。”
    “班长，喝水吗？”
    休息的间隙，邓一一拧开一瓶矿泉水给文竟音，她道谢后接过，拉了拉自己的衬衫下摆，几乎都快被汗水浸湿透了。梅晓单也晃晃悠悠的过来，顿时瘫在阶梯上不动，哀嚎一声，“妈呀，隔壁班的女生简直不是人，那个林染，打个网球而已嘛，至于那么拼嘛，感觉要吃了我一样。”
    “喝水。”邓一一又递给她一瓶，同情的拍拍她的肩，“你怎么这么倒霉，对手居然是林染，她运动很强的，这下被狂虐了吧。”
    “我跟你说，他们二班这回一定猖狂透了，奖牌不知道要拿走多少去，‘熊大’这个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文竟音轻声道，“重在参与。”
    邓一一点头，“班长，这个我们也知道，可你忘了咱们刚刚拉完架回来的。”
    梅晓单赶紧问：“拉什么架？”
    邓一一：“哦，我们班男生和隔壁班的打篮球，上半场还没结束两群人就吵起来了，我和班长在一边派水，我的妈呀，那阵势可吓人了，我们班男生非让着裁判偏心他们，他们呢就说我们球艺不精乱找借口。眼看着怎么劝都不行，我们的班长大人一声吼叫：停！他们顿时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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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晓单的瓶口放在嘴边了又拿下来，“什么什么，吼叫？我们班长啊，文大大？”
    文竟音揉着眼睛：“喝你的水。”
    “还好有你在，不过啊，要是我们的韩申意同学在的话就更好了，他运动天赋那么高，有他在，一定可以给我们班多拿几枚奖牌！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就赶上他的游泳比赛了呢？”梅晓单撑着脸道。
    文竟音也没说话，低头思索着什么。
    一会儿只见邓一一突然从一旁的箱子抽出水，抱在怀里快速的往操场那边的方向冲去，后边的两人一看，原来是去给陈远送水去了，梅晓单直摇头道，“这个傻姑娘，我看这对真是悬哦。”
    这天放学，文竟音绕到韩申意家的小超市去，韩爷爷正在屋子里算账，文竟音买了一根冰棍在一边站着啃，啃完了又去买了巧克力，一边吃一边在门口来回踱步，终于巧克力也吃完了，那人还是没有出现。
    韩爷爷从屋里探出半个身子，笑呵呵的问，“等申意吗？”
    文竟音拽着自己的书包带子，点了点头。
    “要不要进来等啊，坐着等，他今天要晚点了。”
    文竟音想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表，接着对韩爷爷点头，“好。”
    她乖乖的坐在韩爷爷递过来的红色塑胶椅子上，韩爷爷对好账之后，对她道，“看电视好不好啊。”
    文竟音道，“好。”
    柜子上的小电视，正播着《猫和老鼠》，韩爷爷舒服的躺在自己的摇椅里，手里拿着蒲扇，电视是给文竟音看的，他手里的扇子晃了一会就不动了，接着沉沉的睡去。
    吊顶风扇的响声，韩爷爷的轻声鼾声，《猫和老鼠》的配乐，还有只在夏季夜晚里，最沁人心脾的晚风拂过。文竟音一动不动，坐得笔直，安静的等待。
    一会儿，门口传来车子的响动，关车门，接着便是熟悉的，“嗒嗒”的脚步声。
    文竟音从座位上起来，走出店门口，韩申意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路灯下，因为看到来人，明晃晃的笑容让人挪不开眼睛。
    “小先生，你在等我啊。”他微微弯腰，朝文竟音脸上认真的看去。
    “嗯。”
    想不到她这么直白，他差点就要说“原来你这么想我啊”，又觉得不太妥，急忙转口道，“辛，辛苦你了。”
    文竟音道：“比，比赛怎么样？”
    韩申意站直身体，脸上的表情一时让人捉摸不透，而一会儿，他慢慢的张开了双臂。
    临去比赛前，韩申意对她说，“小先生，这次比赛挺重要的，教练和队友都对我抱有很大的希望，万一真输了，我可没脸见人了。”
    文竟音道：“不会。”
    他道：“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可比赛不到最后一秒，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结果真要是不顺利，我就要躲起来几天了。”
    说这话时，他脸上还是一派轻松的笑容，韩申意给人的感觉就是做什么都很轻松，也做得很完美，就算有压力也看不出来。但文竟音和他在一起久了，清楚在他喜欢的事情上，他对自己的要求近乎严苛，但又不愿意显露，旁人很难看出他的认真来。
    文竟音心里有点着急，也不知怎么缓解他的紧张，只道，“那就躲起来，我不会问你的比赛情况怎么样，不去打听也不去看。”
    “本来我们就约好，我的比赛情况，都要由我亲口告诉你嘛。不然这样吧，我们做一个暗号，不管我输赢，你都能猜出来，省得开口问得尴尬。”
    想了一会，韩申意一拍手道，“这样好了，如果我赢了，那我就拥抱你一下。如果我输了，我看见你就直接走开。”
    文竟音：“······”
    这个提议，好像有点不要脸，要是李炎听到，估计要怀疑他的害怕情绪都被狗吃了。
    “怎么样，小先生，这个暗号不错吧。”韩申意洋洋自得，其实他倒没想到那么多，因为每次比赛完他都要和他的教练还要队友们拥抱的，这个纯属于惯性。他只是在自己的机智得意。
    文竟音：“或者你直接发短信也可以的。”
    韩申意道，“不可以，再说了，我如果赢了，这点鼓励还是要有的，小先生，你答不答应嘛。”
    “我······”
    “答应不？答应不······”
    他像复读机一样不断的重复，文竟音无奈脸色难看的点点头，接着转身离开。
    韩申意在身后继续叫：“小先生，记得等我哦，一定要等我。”
    看他这个等待拥抱的姿势，文竟音的心总算放下来，“赢了？”
    韩申意得意的点点头，又动了动手。
    文竟音愣了一下，向前迈了几小步，跨过了人和人的安全距离，站在他胸口的位置，脑袋离他只有几厘米的位置，她缓缓的伸出手，下定决心的般的抱住他，而后感受到这副年轻的身体里，不安分的心脏几乎要狂跳出来。
    韩申意是在文竟音靠近他的那一刻感觉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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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他明明和别人拥抱过那么多次，每次都只是为了分享胜利的喜悦，但这次为何像旧电影的慢镜头一样，她的每个细微的动作，他都看得那么清楚，而感受到她的手环过他的腰，再一点点贴近，一阵酥麻的感觉从脑袋开始爆炸了，缓缓的流向四肢和全身。
    不不不，小先生抱的是他的腰，所以才不一样，他想象的是手臂从肩膀处环过来，拍拍他的后背，再一起蹦蹦跳跳就完了。但小先生这，这······他突然想到之前为什么小先生这么艰难才答应，他都要求别人做了啥啊！
    第27章 只相信你
    感觉他真的是在占别人便宜！
    韩申意的身体僵硬的一动不动，文竟音也是第一次抱人，极为不熟练，不熟练到时间也把控不好，到底什么时候放开才算结束？
    在脑子里纠结了一会，文竟音轻轻唤他，“韩申意。”
    不叫这一声还好，一叫出声，韩申意立马也伸手环住她，文竟音感觉放在自己后背上的手，让两人的距离更加贴近，心里不由得乱跳一下，这是，刚刚才开始吗？
    一会儿又听见韩申意艰难的开口，“······对，对不起。”
    “为什么？”
    “拥抱是我提的，我刚刚，有点走神。”
    “没事。”文竟音大度道。
    一会儿，韩申意感觉能稍稍放松些了，一低头，就可以嗅到少女发间淡淡的香气，还有他一度以为自己嗅觉出了问题的，那若有似无的甜味，和小先生在一起久了才会发现，那是巧克力的味道。
    两人也不知在路灯下站了多久，韩申意感觉手臂都有些发麻，可还是舍不得松开，文竟音稍稍动了动头，他就感觉胸口处着了一团火一样，鬼使神差的低头，就要吻上她的发心。
    一个凉薄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呦，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韩可琳冷冷的站在夜色里，过于成熟的妆容让她身上带着几分危险。
    两人分开，韩申意面露愠色，下意识把文竟音护在身后，“你来干什么？”
    “想你们了啊。”她踩着红色的高跟鞋一步步走近，视线看向身后的文竟音，“韩申意你可以啊，这么快就把人家小姑娘骗到手啦。”
    文竟音问道，“她是谁？”
    韩申意还未答，韩可琳就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我啊，就是韩申意的姐姐。你好啊，我叫韩可琳。”
    她向文竟音伸出手，韩申意一把打下，语气更冷，“滚开。”
    “呦，弟弟你这是干嘛呀，是怕我在你心仪的姑娘面前，拆穿你的丑事吗？小姑娘，你可别被我这弟弟天真无邪的外表给骗了，他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谁接近他，就一定倒霉！到时候后悔莫及，可别怪姐姐没提醒你啊。”
    韩申意拳头紧握，却只转身对文竟音道，“我送你回家。”
    韩可琳更是猖狂，“怎么，连句辩解都没有吗？韩申意，你当真是害怕了？”
    文竟音皱着眉，看向韩申意的眼中落满了担忧，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轻声叫他，“申意，韩申意？”
    好一会儿，他神色才渐渐缓和，对她道，“我们走吧，好吗？”
    一路无言，到了她家门口，文竟音犹豫的开口，“你，还有个姐姐？”
    “嗯。”
    看起来倒像是仇人，文竟音心里颇为担心，想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询问。沉默了一会，他刚要转身走开，文竟音向前一步抓住他的衣摆，“韩申意。”
    她平日话不多，但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没有顾忌，倒是头一次这样徘徊思索。“韩申意，我是······真的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多问······总之，别人说的，我都不会信，我只相信你。”
    “小先生······”韩申意看向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到头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到底从哪里，才是故事的开头呢。
    “那我先回去了。”文竟音收回手，认真的对他开口，“韩申意，明天见。”
    进门之后，连书包也来不及放下，偷偷的站在床边，看着那人在原地站着发了一会呆，然后才慢慢离开。
    “这么晚才回来，你这丫头又在看什么呢。”文海哲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还好外面已经没有人影了。
    文海哲继续八卦，“哦，是哪个男孩子送你回来的？文竟音，你不是吧，你不会······利用班长的职位强迫别人送你回家吧，哈哈哈······”
    “无聊。”文竟音白他一眼，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喝，在餐桌前坐下，还在因为韩申意的事情若有所思。
    “别整天欺负你妹妹。”周女士敲了一下文海哲的脑袋，装好保温桶的袋子，一边对他们道，“你们自己吃饭啊，妈妈先走了。”
    文海哲放下手中的碗，“去给爸爸送饭吗？妈我去吧，天都黑了多不安全。”
    “不用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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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挑食，上次送的胡萝卜你看他吃了吗？我在的话他一点都不敢剩。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完自己先睡啊。”
    周女士走到玄关处，文竟音又追上来递过来一把伞，“外面好像要下雨了。”
    “谢谢啦，妈妈的乖女儿，等下让你哥洗碗知道吗？”周女士摸摸她的脑袋。
    “嗯。”
    文海哲已经在那边嚷起来，“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啊，文竟音是什么大小姐吗，嗯，我是奴才吗真是的。”
    “洗碗怎么了，从小开始训练嘛。你这次别用什么借口来骗你妹妹啊。”
    周女士走了，剩下俩娃在家吃饭，文海哲吃了一会就开始捂肚子，面上的表演痕迹太重，“哎呦，哎呦······”
    文竟音置若罔闻，他装了一会装不下去了，又道，“妹妹啊，哥哥的手，今天打篮球受了伤，好像不能进水的。”
    “哦。”文竟音点头，“戴手套吧。”
    “你！”文海哲咬牙切齿，“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肠，告诉你啊，心疼你哥哥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你哥哥一个电话，跑到家里来洗碗的人都能排成一排。”
    “那你打吧。”
    “你以为我说假话啊，要不是今天要下雨了，我不忍心让人小姑娘淋雨，我早就打了十几个电话了。不过我最辉煌的时刻还是在高中的时候，真不开玩笑啊，你哥简直就是校园的一宝！哎那个时候人又小，那些女同学又单纯又可爱，对我那简直是······”
    “等一下！”文竟音突然想到什么，“我记得你有次失恋哭得很惨，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我还给你送了好几天的饭。”
    文海哲道，“你能不能记点有用的，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反正我记不得了，没有发生过，我拒不承认！”
    文竟音喃喃道：“难怪我觉得有点眼熟。”
    “什么眼熟？”
    “哥，”文竟音难得叫他，“当时那个，是你的初恋对吧。”
    “你这孩子，那段黑历史是抹不去了是吧，能不能别提了，初恋是这么轻易的提起的吗？”文海哲甩了筷子。
    文竟音：“那个女生，是不是叫韩可琳？”
    “你，你居然还给我提······”
    “哥，韩可琳是个怎样的女生？你们为什么分手？她做什么事伤害到你了？”
    文海哲：“······”
    她哥失恋的那段时间，文竟音出门倒垃圾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女生站在她家楼下，似乎站了很久，等她过去询问的时候，居然发现那女生哭泣得不成样子，文竟音好心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她，她摇摇头不接，从包包里翻出一封信，淡紫色的信封，声音哽咽道，“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文海哲吗？还有，代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那个信封上只有一个名字：韩可琳。
    文海哲瘫在沙发上看电视，文竟音捧着杯子在他边上站了大概有十分钟，他终于受不了了，再不理她估计都能在他门外站一晚上！认命的叹口气，从她手中接过杯子猛灌了一口茶，关掉了电视，“坐下吧。”
    文竟音乖乖的在一旁坐好，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
    文海哲咳了咳嗓子，“在揭开我的伤疤之前，我得好好问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的事感兴趣？”
    文竟音：“我······关心你。”
    “继续编。”
    “我，好奇。”
    “好奇什么？”她哥扣着自己的手，“你又不可能有喜欢的人。”
    文竟音顿了一下，“就是好奇那女生到底怎么伤害你的。”
    “算了算了，你就想听你哥被虐的故事呗。那都是过去了，告诉你也没什么。”他抱过一旁的抱枕在怀里，“当时是她主动向我告白的嘛，我们俩也一直好好的，但突然有一天，她就跟我说她要转学了，转到别的城市去，也不告诉我原因，我当然生气了，一直不理她。其实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转学，还记得她后来让你转交的那封信吧，信里还是没说原因，胡扯了一大堆，各种道歉，气得我当时就把信撕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走。”
    “转学？原来是因为这个分手的。”
    “是啊，分手是我一气之下提的，也觉得后悔去她学校找过她，但人家已经找到男朋友了。就这样算了呗。”
    现在说清楚一派轻松，文竟音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文海哲是个多潇洒的人物。而那时候文海哲发现韩可琳另有新欢后，是一路哭回来的，那天也是今天的大雨，她开门时就看到一个嚎得十分悲惨的人，头发贴在脸皮上，衣服和鞋子上都沾满了厚厚的泥浆。
    她那时完全不知感情伤人处，只觉得她哥这样有点丢人，日后等他自己想起来也会丢人，害怕爸妈多问，脱口而出竟对他道，“你还是哭好了再进来吧。”
    第28章 生日邀请
    再这样想下去，估计她哥会找她算账。文竟音赶紧转移她哥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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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看来，韩可琳是怎样的人”
    “她吗？”文海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过了这么久，也很难说。反正在我记忆里，这姑娘总是注意不到一件事的重点，比如我们分手吧，我就是想她知道她转学的原因，但她死活不说，就一个劲的的道歉。嗯，有点过分注意自己的外表，性格很开朗，但特别没有安全感。”
    “没安全感？”
    “嗯，我们在一起时间不长，但她盯我盯得很紧，在一起之后，我和其他的女生说句话都不行哦。就感觉她好像栓了一根绳子在我身上，这个绳子的长度就是我的安全活动范围，一旦我跨过了这个范围，她就要抓狂了。”
    “听起来有点恐怖，那你分手还哭得那么伤心？”
    “哎呀你不懂啦。”文海哲白了她一眼，“这也说明人家在乎我啊，而且那时候年纪小，反而觉得挺有魅力的。而且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为了我和另一个女生打架，其实那女生挺冤的，她不知道我有女朋友，就拦住我在路上和我告白。哇你知道吗？我到现在还记得韩可琳当时的动作，一上来就揪住那女生的头发，一把将人家踹倒，把她按着跪在地上。我当时怕死了，我甚至觉得这就是我以后的下场。”
    文竟音：“这是校园暴力啊。”
    “是啊是暴力，而且是平时看起来那么温柔的女生，但她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对我动手。除非我背叛她。”
    文竟音听着心里更是发慌，她是韩申意的姐姐，看起来对他的敌意很深。韩申意不会也被她打过吧。
    文海哲拍拍她，“喂，你到底为啥对韩可琳这么感兴趣？”
    “哦，我见到她了。”
    “什么？！”文海哲从沙发上跳起来，“哪里哪里，你在哪里看到的？”
    文竟音：“你是想见她吗？”
    “怎么可能！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了，你到底是在哪里见到她的，啊应该是看错了吧，你不是只见过她一面而已吗？”
    “我记性好不会看错。”文竟音起身，“就在我们小区。”
    “我们小区？她住这里，她不会搬家到这里来了吧。”
    “应该不是。”
    “但愿不是，”文海哲顺着自己的胸口，“我这辈子都不要和她扯上任何关系了，老天保佑，千万不要。”
    第二天上学，文竟音转向后面，仔仔细细看了韩申意的脸，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才放心下来。
    韩申意奇怪，“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李炎在一旁多嘴道，“韩同学貌美如花啊。”
    “去死。”韩申意白了他一眼，对着文竟音又笑眯眯的，丝毫看不出昨天晚上的低落情绪。
    是对她也伪装了还是真的没事了？文竟音越发觉得开口是个大学问。
    这时，邓一一推推文竟音，“看看，看看你的抽屉。”
    “什么？”
    “是这样啦，”邓一一已经俯身过去拿了出来，一张粉色的卡片，上面是黑色的打印字体，“林佳佳生日的邀请函，有你一份哦。”
    “邀请函？”
    韩申意在后面道，“我也有哎。”
    邓一一：“班上应该每个人都有吧，林佳佳人缘那么好又细心，应该不会漏掉什么人的。”
    李炎在身后哀怨道，“漏掉了我，还好我脸皮厚，主动要了一张。”
    正说着，邀请函的主人公走过来，林佳佳对着他们笑笑，“都看到了吗？因为实在不好意思当面给，你们会来吧。”
    李炎：“当然啦，我肯定会去的。”
    韩申意道，“要办生日会吗？感觉会很隆重。”
    林佳佳摆摆手，“也没有啦，就是想和朋友们聚在一起热闹一下。班长，你也会来的吧。”
    文竟音没料到自己被提，还没回答，邓一一已经揽过她的肩，“那当然，就算我们所有人不去，我们班长大人也要去做个表率啊，一定会去的。”
    林佳佳一脸放心的样子，“那就好。”
    她走后，文竟音从邓一一的胳膊里退出来，“你为什么替我答应？”
    邓一一道：“你难道不去？”
    “在思考中。”
    “哎这有什么思考的，韩申意你去不去？”
    后者正在做自己的习题，从书本里抬头，“嗯，感觉会挺有趣的，小先生，我们一起吧。”
    文竟音还未答，邓一一已经狂点头，“好啊好啊，以后我就知道该问谁的意见了。”
    这天到了林宅门口，几人刚刚下了计程车，梅晓单已经捂着脸惊呼道，“天啊，我知道我的同桌是个有钱人，没想到亲眼看到这么震撼啊！”
    邓一一道：“我们是不是应该穿得隆重点，或者应该买些贵重的礼物来啊。”
    两人还在原地交头接耳，韩申意和文竟音已经往前走了，而这时薛明皓也从另一辆车子下来，他穿着一件类似西装的黑色外套，手里捧着礼物盒，脚步匆匆的往里走去。
    而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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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房间里，今晚的主人公林佳佳坐在自己的桌前，白色的小礼服，头发微卷扎成好看的公主辫，珍珠耳环，就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真正公主一样，可惜梦没有维持多久。
    一会儿，门开了，徐千仪脚步匆匆的进来，脸上的欣喜如何也掩饰不住，“女儿，外面来了好多人，你爸爸这次果然没骗我。”
    她看了看镜中的女儿，“瞧瞧，这么好看的小脸，你爸爸又不傻，怎么会想着藏起来。佳佳啊，你记着，这一次，代表着你爸爸正式的将你介绍给别人，过了今晚，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爸爸不只有林致一个女儿，你可要好好表现，千万不能让妈妈失望。”
    “妈······”
    “哦，对了对了，今天你爸爸那个老对手那个叫余声的也会来，这人脸皮厚的很，你见着之后随便打个招呼就行了，不用太理他。但是你爸爸的那些朋友啊，那些薛伯伯，王叔叔他们啊，你都要乖巧一点的······”
    林佳佳终于忍不住打断，“妈，我同学都会来，你答应我可以和他们待在一起的。”
    “当然啊，但是你也要照顾到别人嘛，不能光顾着和自己的朋友玩，你是今晚的主人公，每个人都要照顾到的。况且今天的时机多好，刚巧那个林致出差不在家，总算能松口气了。”
    这时林佳佳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急忙起身道，“妈我出去一下。”
    “哎你现在出去干嘛，时间快到了。”
    “我很快就回来。”林佳佳头也不回道。
    在林宅的后院找到那人，薛明皓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生日快乐。”
    “谢谢。”林佳佳接过，“其实大厅里有一个放礼物的地方，等下还会有拆礼物的环节。”
    薛明皓：“我不想和别人的放在一起，也不想当着别人的面拆礼物。”
    “哦。”林佳佳点头，“我现在可以打开看吗？”
    “当然。”
    拆开盒子，林佳佳确认了好几眼，才确定盒子里的一叠是手帕，各种颜色的都有，卷面上还有刺绣，做工细致，看起来价格也不低。只是礼物送得她不得其解，“手帕？”
    “嗯，我自己挑的，我觉得你很需要这个。”
    “你是在说我爱哭吗？”
    “你自己没察觉到？而且你哭的时候不喜欢看见人，别人也安慰不了你，但是现在，你至少有这个，帮你擦眼泪。”
    林佳佳：“······”
    薛明皓问：“喜欢吗？”
    林佳佳扯了扯嘴角，“我不确定，感觉抱着一盒我未来的眼泪。而且现在手帕，不应该是你们男生装在身上的吗？”
    薛明皓：“我从来不装那些。”
    林佳佳的手机又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妈妈，林佳佳只好对他道，“那我先进去了，你自己好好玩吧。那个，谢谢你的手帕。”
    回来的路上，林佳佳不想让妈妈看到这个，于是绕了小路从后门进，打算先藏在一楼那边的储藏室里，等过了生日再拿出来。刚刚迈上那条小路，一旁的黑暗里就传来一阵低笑，林佳佳以为是薛明皓还没走，提高了声音道：“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那边的笑声停止，从那暗影里走出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子，穿着蓝色的西装，光线看不清长相，但从面部的轮廓推测应该并不难看，手心有一点红星闪动，应该是躲在这里吸烟。他一出声，声音意外的好听，只不过也听出不是他们这个年龄的人。
    “现在的小朋友送礼物也这么有意思。”
    林佳佳抱紧些箱子，这人难道刚刚就看到他们了，还目睹了薛明皓送礼的全过程？想来也是够无聊，林佳佳不打算多理睬，转身要走，那男子又叫住她，“喂，小孩，不是让我跟你一起吗？”
    林佳佳问，“你是谁？”
    他笑，“我来参加你的生日宴，自然是你的客人。”
    她这才想起，妈妈今晚让她好好表现，万一这人是爸爸的贵宾，她得罪了可就不好了。
    于是道，“那，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大厅。”
    那人笑意更浓，“嗯，这才是好孩子说的话。”
    第29章 不是负担
    生日会如常进行，林佳佳被妈妈领着认了一圈的人，叔叔伯伯叫了个遍，脸上的笑容都快垮了，而终于转到父亲身边，那位蓝色西装的男人端着红酒，笑容高深莫测，“生日快乐啊，小寿星。”
    “谢，谢谢。”林佳佳对他点点头。
    不知是不是对话不愉快，林卓远的脸色并不好看，连平日里的伪装都不屑，见此徐千仪赶紧拉着林佳佳走开，在她耳旁道，“我看这人，就是专门来给你爸爸找不痛快的，千万别去和他搭话。”
    林佳佳点头答应，向后看了一眼，余声对她微笑着举了举酒杯，她赶紧移开视线。刚刚在外面没看清楚，屋里通亮的光线才看清，这余声约莫三十左右，相貌中等，笑起来眼角有很深的鱼尾纹，个子却很高，一身西装也穿得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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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显眼，表情大都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不知是不是道破了林佳佳的秘密，还是故意和林卓远作对，看向她时眼睛才有些亮色。
    切过生日蛋糕后，林佳佳总算有时间去和她的同学们待在一起了，虽然她给班上的每个人都发了请帖，但是来的却只有一小半人，大概是认为她的生日会不及功课重要。
    大家都起身道了生日快乐，林佳佳看着坐在一旁的韩申意和文竟音，这么大的沙发，不知为啥他俩就在挤在边边的角落坐着。
    “班长，韩同学，你们玩得还开心吗？”
    韩申意笑道，“蛋糕蛮好吃的。”
    “那边还有自助餐，如果你们······”
    薛明皓突然出现，皱着眉道，“很无聊哎。”
    “啊？”
    “跳舞吧，不然就无聊死了。”他一脸不耐烦的对林佳佳伸出手，他们这才发现那边的人几乎都已经大厅内结伴跳舞了。
    林佳佳还有点犹豫，薛明皓一把抓过她的手，“快点，音乐都快结束了。”
    于是今晚的小寿星被强拉着跳了今晚的第一支舞。
    邓一一道：“薛明皓也真是够讨厌啊，邀请人女孩子跳舞也这么拽。”
    梅晓单：“不管他们，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韩申意把蛋糕放下，也道，“小先生，咱们也去跳舞吧。”
    文竟音小口的喝了一口饮料，“我不会。”
    “没关系，我带你，很简单的。”
    薛明皓和林佳佳都跳得很好，薛自不用说，自小便开始学而跟着父母应对不少场合，而佳佳是从小喜欢，自己对着电视上学，到了林家之后她妈妈又马不停蹄的将她送去给专业老师训练，虽然时间不长，但她这方面很有天赋，学得很快。
    “薛明皓，我有一个问题。”林佳佳道。
    “说。”
    “我没给你邀请函吧，你为什么要来？”
    “应该是你忘了。”
    林佳佳摇头，“我没忘，我就是不想给。”
    薛明皓：“你在我这里倒是坦诚得可以。”
    “是啊，我说实话的机会可不多。”
    薛明皓道：“我觉得我有必要，再次为我的偏见道歉。”
    林佳佳：“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只想收到祝福，不想听到抱歉。”
    “好，那我不提了。”
    韩申意和文竟音就不是那么顺利了，在文竟音第十五次踩到韩申意的脚背，成功被吓退，“还是算了。”
    韩申意却不松手，“没关系，很快就习惯了，再说你这么轻，踩着我完全没······”
    话未完，脚趾那里感受到重创，韩申意脸色微变，还是不屈不挠，“······一点感觉都没有。”
    文竟音：“我好像不太适合跳舞。”
    “没人不适合，只看你喜不喜欢。”韩申意拉着她勉强转了几个圈，想到昨晚的事，脸色不由得暗下来，“小先生，昨天晚上我姐姐她，反正，我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
    听他主动提起，文竟音赶紧看向他，屏息凝神，十分专注的听他往下讲。
    见她这样，韩申意有点吓到了，“小先生，你不用这么认真的，又不是在上数学课。”
    “你继续说。”
    他缓缓道，“我和韩可琳，自小关系就不好，准确的说，是她一直都不喜欢我，本来我们是一起和爷奶一起生活，但没过多久她就去找了爸爸，奶奶去世，我和爷爷搬了家，我们就更少联系了。最近她倒是出现过两次，不过我感觉总不像她说得那么简单，韩可琳这个人，如果自己的日子过得好，绝对想不起其他人来。她一连几次来找我和爷爷，理由没有明说，但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文竟音：“你猜到是什么了？”
    “要么她和韩以重有了矛盾，要么就是韩以重的生意遇到了什么问题。总之，肯定离不开这两种。”
    舞曲结束，两人分开，文竟音的眉头紧锁，她从未遇到过什么严重的家庭问题，至少她的小家是这样，平凡温馨，错以为每个家都是这样。但对于韩申意而言呢，人们常说“身在福中不知福”，文竟音突然对自己很失望，失望于自己的愚钝和不自知。
    “结束了，走吧小先生。”
    在软椅上坐下，韩申意端给她一杯果汁，看她神色不对，小声道，“班长大人，你开心点好不好，你这样，我以后什么都不敢和你说了。”
    文竟音道：“我没有不开心。”
    “你骗不过我。这些事，我从来没有对旁人说过，和别人倾诉会让自己轻松一些，但同样的，被倾诉的人心里就会添了负担，所以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我想知道。”文竟音急忙道，“你的事，是我自己想知道的。”
    而且，我从未觉得那是什么负担。
    韩申意怔了一下，急忙撇开看向她的目光，小先生总是这样突如其来的说些他无法招架的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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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的话让他怎么接啊，他心里又砰砰直跳，随意的看向一边，却看到一番奇怪的景象。
    他赶紧凑近道，“小先生，你瞧那个，是不是薛明皓啊。”
    “是他。”
    此刻的薛明皓一脸阴沉，这位大少爷被惹怒也是常有的事，关键是他身边，不，是他手里拽着的那个人，他疾步向侧门的方向走去，另只手还拖着有些踉跄的林佳佳。
    韩申意道，“这人要干什么？林佳佳和他有仇吗？”
    梅晓单捧着冰淇淋过来，话听了后半截，“谁，谁和我同桌有仇？”
    韩申意问她：“林佳佳，和薛明皓不是互看不顺眼吗？听说从来不说话的。”
    梅晓单想了想，“是吗？之前好像是这样，但运动会之后薛明皓对林佳佳就蛮好的啦，还经常给她讲题，虽然都是臭着一张脸。”
    没什么新鲜的八卦，梅晓单很快退回那群疯闹的孩子中间。
    韩申意略想一下，“这薛明皓不会要对林佳佳做什么吧，小先生，我们跟上去看看？”
    文竟音对着两人丝毫没有兴趣，但见韩申意想去，也只好点点头。
    两人也从那侧门出去，一条弯曲的碎石子小路，两旁是茂盛的灌木丛，靠近外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喷泉，光线很暗，只有散在草丛里的地灯，看来也不是精心打理想展现给外宾看的地方。
    寻到人的声音，韩申意拉着文竟音的衣袖躲在一出灌木丛下，只听那边的薛明皓隐忍着怒气道，“林佳佳，你到底什么意思？”
    林佳佳道：“听不懂吗，就是字面的意思。”
    “刚刚还好好的，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韩申意低声道，“不会是薛明皓告白失败了吧，这可尴尬了。”
    只听林佳佳一字一句的开口，“这是我家，我的生日宴。你听好了，我不欢迎你来，所以请你现在离开。听懂了吗？”
    韩申意又道，“真是难得看林佳佳这么生气，薛明皓到底做了什么呀。”
    两人的距离极近，韩生意虽然只是握着她的衣袖，但肩膀处两人都紧紧挨在一块，他听到一句就要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文竟音的耳畔，没一会文竟音就感觉自己的耳畔处火辣辣的，她低着头，幸好现在的光线暗。
    韩申意又准备说话，“小先生，我觉得我们······我去！”
    他低呼一声，文竟音刚要抬头看，温热的手掌就覆在她的眼睛上，彻底迎来了黑暗，她还没说话，只听韩申意低声叫道，“别看别看，少儿不宜，薛明皓这个挨千刀的······”
    文竟音：“······到底怎么了？”
    “他，他亲了林佳佳。”韩申意如实汇报。
    而那边，薛明皓在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时，赶忙和林佳佳分开来，脑袋还是有些昏沉，平生第一次磕磕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我好像，有点晕，好像不知道······对不起······”
    林佳佳的手一直握着，浑身上下都保持着僵硬的姿态，看着薛明皓好像是陌生人一般。
    韩生意这个场外观众，依然限制着文竟音的观看权，对他所看到的发出了最后一句评价，“我去，薛明皓这个没骨气的，亲完人家姑娘居然还跑了！”
    第30章 后会有期
    那薛明皓被自己的反常吓到，又见林佳佳反应奇怪，懊恼的一跺脚后，从她身边跑开，这林佳佳像被人使了定身术一般，在原地一动不动。
    韩申意终于记得把自己的手拿开了，文竟音看到那只剩一人，问，“要过去看看？”
    “别别，小先生，咱们走吧，人家应该挺尴尬的。”
    文竟音蹲着这半天脚早都麻了，一起身没站稳，韩申意赶紧扶着她，细细的手腕被他拉在手里，又低着头声音关切，“是脚麻了，要我背你吗？”
    文竟音摇摇头，又甩了甩脚，“没事，能走。”
    韩申意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都怪我非要来凑热闹。”
    看客都走了，林佳佳还在原地愣着，她摸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从未这么慌乱过，一会儿连带着脚也站不稳了，才慢慢挪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稍稍平静一些了，怒气又充满了胸口，这个薛明皓！她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把别人当什么了，竟这样戏耍我！
    本来跳舞的时候，一切都还很顺利的，没曾想一支舞过后，林卓远看到了她和薛明皓一起，很关心的过来问，“你和明皓很熟？”
    听他这语气，倒像是他和薛明皓更熟一点。林佳佳摇头，很拘谨道，“不熟的，一个班的同学而已。”
    “我看你们的关系倒很好。”林卓远自顾自下了断定，又点点头，“也好，你是应该和好同学多来往，做得不错。”
    他破天荒对林佳佳微笑一下，又拍拍她的肩才离开。
    林佳佳愣了一下，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她和徐千仪进林家之后，最期盼的不就是得到林卓远的肯定？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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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得到了，她却如此避之不及。
    而徐千仪又很眼尖的过来，她今晚的妆容很漂亮，只不过太显年轻，把发呆的林佳佳拉到一边，“女儿，你爸爸和你说什么了？我头一回见他对你这样，看来你做得不错啊。”
    “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和薛家那位公子看起来很好啊，不愧是我女儿，眼光也这么好，这个薛明皓是薛仁海的独生子，宝贝的要命，你爸爸最近，正想着能拉拢薛氏合作呢，虽然你们现在还小，想那些又有点远，但总归是往好的方向走啊。你听妈妈的话，多和这位薛公子亲近亲近，你看你爸爸也难得这么高兴，要是关系好的话······”
    话未来，林佳佳已经板着脸往前走去，她妈妈在后面叫也叫不住：“哎哎女儿你去哪儿，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找到薛明皓，不由分说的让他离开，薛明皓自然不愿，两人争执不下，他突然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林佳佳不愿再想，努力将那个画面甩开，不知道他到底哪根筋搭错，她是绝对不能糊涂的。想到这，她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又深呼了几口气，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大厅内的客人走了将近一半，林卓远还在书房和几个人谈事，徐千仪也在厨房那边和几位女客周旋，林佳佳的同学都已经回去了，她看看手表都已经十点多了，想来他们也不能逗留太晚。
    生日会算是结束了，她浑身乏累，剩下的人和她没多大关系，于是拖着裙摆准备上楼去，刚刚上了几级台阶，那个好听的男声又响起道，“林小姐这就回去了？”
    是那个叫余声的男人，妈妈说的林卓远的死对头，他怎么留到这么晚？
    林佳佳对她扯出一抹笑，“是啊，我的客人差不多都送走了。”
    “我也准备离开，林小姐不妨也送送我？”
    主人送客是礼仪，但听到客人主动要求倒是头一回，林佳佳愣了一下，竟找不出理由反驳。
    余声又淡笑：“林小姐是打算留我多住一晚？还是不愿意送我？”
    “不是，都不是。”林佳佳忙摆手，“余先生这边请。”
    她提起裙摆准备下台阶，余声已经抬起手来，牵着她的半只手，慢慢下了台阶。
    下了楼梯之后，他又毫不贪恋的收回手，很绅士的点头道，“劳烦林小姐了。”
    “不用，我应该做的。”林佳佳面色不惊，心里却暗想，真是个奇怪的人。
    一同走到门外，司机将车子开到他们面前，又下车将车门打开，余声正准备上车，却又微微一停，微笑着对她道，“林佳佳，我们后会有期。”
    她下意识想点头，又觉得这话不太对，一般不都应该是“再见”或者“多谢款待”之类的，被徐千仪训练这么久要重礼仪的林佳佳，第一次在分开的时候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直到看到他的车子开走，还在暗自腹侧道，是个奇怪的人无疑了。
    期末考试即将来临，文竟音给韩申意的补习内容也愈发加重，梅晓单和邓一一果然是来打酱油的，他们一看到文竟音制定的那密密麻麻的学习计划，头皮发麻的逃开了。韩申意夸下海口要冲刺到底，但早起晚睡的节奏还是让他熬不住，一天，他们二人又最早的来到教室，天都还蒙蒙亮，文竟音在给韩申意批阅完试卷之后，他终于倒在桌面上，求饶：“小先生，我睡个十分钟行不行？就十分钟。”
    文竟音动也不动的回答，“好。”
    韩申意一听高兴的欢呼几声，又凑上前去看她的脸，“是真的吗？没生气吧。”
    “已经过一分钟了。”
    “我马上睡！”他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多日一来苦苦缠着他的睡意却消失不见，韩申意的脸伏在桌面，痛苦的哀嚎几声，“真正可以睡的时候又睡不着了！我的命太苦了！”
    文竟音微笑的摇摇头。
    他撑起脑袋，又点了点文竟音的肩膀，语气有点可怜，“小先生，我真的睡不着了，咱们来说会话行吗？”
    “说什么？”
    “嗯，我想想，”两人天天呆一起，他话说个没完，真要是认真说点什么，脑袋又有点短路，“······说什么，哦我知道了，说学习呗，小先生，考第一名的感觉是怎样？好不好玩？”
    “不好玩。”
    “真的？也许是你总是第一，才没有那个感觉吧。以前我在连州那边上学的时候，我是千年老二，路易铭你见过吧，他总是第一名，他这个人也很较真，考试没考好都能躲在屋里不吃饭，我有次去看他，没把他人劝出来，倒是把他囤的干粮全都吃完了哈哈哈······”
    韩申意越说越起劲，笑声在空荡的教室里回荡，文竟音终于忍不住转身，“你也想考第一？”
    “嗯，我想试试。小先生，你觉得这次，有没有可能冲刺一下？”
    “有可能。”文竟音点头，“你加油，我不会让你的。”
    “那当然，要你让的话，我还不如不考了！”他眼神笃定，重新拿起水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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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来定个目标试试。”
    期末考试在一片紧绷的氛围中过去了，而刚刚考过，大家都来不及轻松，一层淡淡的阴霾开始笼罩着班级，每次考完都是这样，考前紧张，考完放松又更紧张。而且期末考试还关系着整个寒假的苦与乐，大家更是不敢放松分毫。
    每科的成绩陆续下来，文竟音从办公室出来时，听说红榜单也贴出来了，第一次有些焦急的想要看到结果，从前她都是自信满满，甚至到了一点漫不经心的地步。自从韩申意出现后，这样的情况就改变了不少。
    还没走到那一堆人围着的榜单前，人群里已经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什么？这怎么可能啊！”
    “这名次也太玄乎了吧！”
    “我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了。”
    ······
    叫了半天，没听见一个有用的，文竟音有些急躁的往前走，最高的名次是不用挤到里面去看的，所以在人群外围，她仰头，就看见了榜单上第一位的名字——韩申意，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有人认出了她，多嘴的问道，“文竟音，你这次居然让这个韩申意领先了，你是不是没发挥好啊。”
    文竟音置若罔闻，她只想着，这下，他应该很开心了。做第一到底是什么感觉呢，如他所说，她得过太多次，甚至有些习以为常，和每个人经常的得到的名次一样，久而久之，就认为自己该在那个名次里。
    但名次被占被抢，第一次感觉这样奇妙呢。
    文竟音不答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到底还是自己的名次最重要，大家或欢喜或哀叹着，慢慢散开了。
    这时，薛明皓走过来，声音冷漠的不像样，“这下你满意了？”
    “什么？”文竟音很迷惑。
    “韩申意啊，你这次倒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人家跑到你前面去，你这下开心了？”
    文竟音暗想，薛明皓这么生气干嘛，他这次是第二，文竟音第三，他也不算是发挥失常啊。除非，除非他还在因为和林佳佳的事情生气，也对，这么多天看他们两人还是很别扭的。
    就算那样，他也不该对她发火啊，文竟音定定道，“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
    “你亲了林佳佳。”
    第31章 寒假初吻
    薛明皓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顾不得一边还有人在，他一把将文竟音拉到走廊的那头，“你，你乱说什么？”
    “我没乱说，我都看到了。”
    “你，你······”
    而下一秒他的手就被狠狠甩开，韩申意十分自然的挡在文竟音身前，脸上带笑，却透露着不易察觉的危险，“薛明皓，手可千万不能乱放。”
    文竟音向前探身对他道，“恭喜你，得了第一。”
    韩申意立马变脸，“嗯，感觉还蛮好的。”
    而薛明皓在那边依旧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看他这个样子，韩申意忍不住问道，“小先生，你和他说了什么？”
    文竟音：“我说看到了他亲林佳佳。”
    “哦，”韩申意嘴角含笑的点头，“我也看到了。”
    薛明皓又是一击，“——你，你们两个！给我闭嘴，不准再提！”
    韩申意双手一摊，“亲了就亲了，你还不敢承认啊。也对，你当时亲了人家就跑，让人家姑娘那么没面子，已经足够损了！”
    文竟音还问道：“你没去道歉？”
    “你，你们给我闭嘴！”薛明皓上前一步怒视着他们。
    “哎哎，薛公子，先说好啊，这事不怪小先生，是我要去凑热闹的，而且准确来说，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我捂住了小先生的眼睛。”韩申意又拍拍他的肩，“哎呀你放心，这是你和林佳佳之间的事情，不关我们的事，你自己解决好就行啦，我们不会乱说的。”
    薛明皓一时不语。
    韩申意道，“你喜欢就去告白喽，干嘛这么纠结？”
    薛明皓瞥他一眼，“你懂什么？”
    接着一脸沉重的离开了。
    “我懂什么？”韩申意耸耸肩，“也是，这两人我都搞不懂，偏偏凑一块去了，这样一看还蛮配的。”
    就这样，寒假如约而至。
    文竟音作息一向规律，晚上十点入睡，白天六点起床，睡足饱饱的八小时，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极少熬夜。
    但刚开始的寒假就被梅晓单和邓一一带歪了，几人臭味相投都喜欢看恐怖片，相约在邓一一家里。去的次数多了，发现邓的爸爸只是外表吓人，实则是个腼腆可爱的人，还会给她们几个小女生准备糖果饼干。
    梅晓单把糖往上抛丢在嘴里，含糊不清道，“你爸爸是个挺好的人，你干嘛以前都不让我到你家来玩，还编排你爸的坏话。”
    “我爸那个人最要面子，这不是家里太小了，他觉得让同学来不好意思嘛，我之前都说了我不介意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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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不同意有什么办法。要不是上次你们来看过我一次，我还不敢往家带人呢。”邓一一丢了一颗水果糖给文竟音，“来，班长，吃糖啊。”
    文竟音接过，“我不喜欢吃糖。”
    邓一一：“你不是喜欢巧克力吗？”
    “只有巧克力。”
    梅晓单想起什么，“哦，上次韩申意不是当了嘉利巧克力的代言人吗，班长，他是不是送了超级多的巧克力给你？”
    文竟音不语，低头把水果糖的糖纸剥开，放进嘴里，果然太甜了，没有巧克力好吃。
    邓一一了然：“原来班长的糖果已经有人承包啦，那我就不插手了，哎班长别勉强啊，不喜欢吃就别吃了。”
    文竟音听话的将糖果吐出来，用纸巾包着。
    邓一一：“······”
    看完了一部，几人决定休息一下眼睛，梅晓单起身在房间里活动，忽而看到她桌面有一本绿壳封面，极厚的本子，梅晓单道，“什么呀，哪个科目的笔记要用这么厚的本子。”
    说着拿起来翻看，里面什么笔记都不是，是诗集——陈远的诗。
    梅晓单一边摇头一边道，“你这丫头真是疯魔了，这是，他所有的诗都在这儿了吗？”
    邓一一把本子抢过来，很爱惜的抱在怀里，“当然啦，他说过自己写完这些稿子总是乱丢，我就帮他收着啦，还有他每次的投稿也在那儿。万一他以后要是出名了，这些······”
    “怎么，你还打算拿去卖钱吗？”
    邓一一瞪她一眼，“说什么呢，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然要有人保存了。这些，都是智慧的结晶，懂吗？”
    梅晓单摇头，“不懂，我是看不出这些诗有什么好的，更不懂那些写诗的人。”
    邓一一：“你不懂我原谅你，班长呢，陈远的诗，你有喜欢的吗？”
    文竟音想了想，“《等待》。”
    邓一一笑起来，“真的，这么巧，我也最喜欢那一首。”
    梅晓单：“我只觉得很酸。”
    几人一窝在邓的房间里就是半天，恐怖片这种，晚上看最是有效果，所以文竟音被拉着连熬了好几天的夜。
    这天凌晨六点，刚回到自己的小床睡了不到两小时，就被韩申意催命般的电话催下了楼，她身上还穿着小熊图案的睡衣，眼睛迷迷糊糊都没有睁开完全，“干什么？”
    韩申意前几天去训练了，今天刚刚回来，他穿着蓝白条的运动服正在做拉伸，看她这副模样，“什么呀，小先生，你忘了我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了学校一节课接一节课的规划时间，许多学生到了寒暑假日子就开始过混了，所以还没放假的时候韩申意就和文竟音说，两人作息至少要正常，从早上起来跑步开始。
    他话多，而且一般不等文竟音回应就认为她默认了。
    此刻文竟音还在半游魂，韩申意一个响指打醒她，“快，快去换衣服跑步啦。”
    文竟音：“明天去不行吗？”
    “不行，少了一天都不行！”
    文竟音不记得自己答应过这事，但韩申意非嚷嚷着两人做好约定的，无奈，她用残存的神智转身上楼去换衣服。
    见她走了，韩申意才稍稍松口气，暗道：一大早就穿这么可爱做什么，真是的。
    因为头脑不清醒，文竟音跑起步来也是软绵绵的，韩申意还在一边叫嚷：“喂，班长大人，你这哪里是跑步啊，散步都比你这速度快啦，快点快点，加快速度！”
    “我，我慢慢来，你先走行不行？”
    “你真的不行？”韩申意是晨跑惯了人，他想着文竟音是第一次跑，不能对她要求太高，于是道，“那好，你慢慢来，我先跑了，一会儿来找你。”跑了几步又转身道，“在路边跑，别往路中央去了。”
    等到他跑完平日的量返回去找文竟音时，绕了几圈才发现，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了。
    韩申意摇摇头，跑到她身边坐下，这才发现文竟音的脑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似的在打瞌睡，他哑然失笑，去了一旁的小卖部买了两瓶矿泉水回来，文竟音头终于不点了，用手撑着脑袋，眼睛还是闭着，他拧开一瓶递给她，“小先生，要不要喝水？”
    没有回应，真的睡那么熟？韩申意伸着脑袋到她面前，“小先生······”
    文竟音的手一滑，脑袋顺势低下来，嘴唇刚好印到他的，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韩申意瞳孔骤缩，猛然退回来，而唇上软绵绵的触感却怎么也退不去，他拍着狂乱的心跳，想着自己还骂薛明皓没有用，自己这，这真是恨不得逃跑才能压抑的冲动！
    而那边文竟音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一点，她没睡够八小时是提不起精神的，眼下勉强睁开眼，奇怪道，“韩申意，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哪有！”他惊吓的叫出声，狂拍自己的脸，“这是运动后的正，正常现象！”
    “水，水怎么也洒了？”文竟音指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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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的半空瓶子，面前的地上有一摊水迹。
    “我不小心撒的，你喝不喝！”他将另一瓶未开封的水递给她。
    文竟音：“你早上一向这么亢奋的吗？”
    他咽了咽，帮她拧开瓶盖，“好啦，你喝吧。”
    文竟音接过来喝了一口，又捶了捶自己的后背，“熬夜的后遗症还真多，以后再不敢熬夜了。”
    韩申意稍稍平静了一些，皱眉看她：“知道不能熬还这样，我才不在几天啊，你到底干嘛了？熬夜写作业？”
    文竟音小声道：“看恐怖片。”
    “恐怖片？”韩申意缩了一下，“你居然喜欢看那种？”
    文竟音：“你害怕？”
    “怎，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那种片子很无聊而已，我可是阅片无数，看过这么厚厚的一叠，可没有一个有挑战性的。”
    “真的？”文竟音道，“我们看的都是最新出的，你应该没看过。”
    “怎么可能，等一下，我们？还有谁？”
    “梅晓单和邓一一，在邓一一家看的。”文竟音接着道，“片名是《床上有人》、《床下有东西》、《床上的怪物》······”
    “等等等，”韩申意急忙打断，“怎么都和床都关，一大清早的别乱说这些！”
    “也有没床的。”
    “是什么？”
    “《与你同眠》。”
    “够了。”韩申意站起身，在她面前踱步，“以后，不要和邓一一她们走那么近，看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哎呦！”
    “你看过吗？”
    “没有。”
    “那你要不要······”
    “不要！”
    文竟音很遗憾道，“我还想再看一遍的，《与你同眠》。”
    韩申意在她身边坐下，试探性的问，“你真的那么喜欢？”
    “嗯。”
    “为什么喜欢？”
    “有趣。”
    韩申意忍了忍，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点头，“好，我陪你看。但是，如果过程中我不小心发出了奇怪的叫声，你不要介意，那不是害怕，是我看恐怖片的招牌声音。还有，我看电影，不管什么电影，都喜欢抱着抱枕，因为舒服······”
    “我还有小毯子。”文竟音大度道。
    第32章 糖炒栗子
    “道歉吧。”
    西餐厅内，林佳佳双手抱着，冷漠的看向面前的人，薛明皓扶了扶眼镜，又摸了摸鼻子，愣着半天也没开口。
    林佳佳道，“那件事之后，一直以为你会给我一个解释，没想到这么久都没动静，还要我主动来找你。”
    “那件事吧······”
    “已经过了解释的时候，现在直接道歉就可以了。”
    薛明皓低着头，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林佳佳端起咖啡，刚刚押了一口，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算了。”林佳佳站起身，好看的眼睛里蒙了一层霜，“我就当我听到了。希望你以后注意一点。”
    “喂，林佳佳！”薛明皓不仅出声叫住她，还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她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倒也没挣脱开，薛明皓继续道，“我是该道歉，可我必须说清楚，我不后悔那么做，就算你会怪我。”
    一会儿，林佳佳还是没转过身，以为她真的生气，薛明皓赶紧道，“也可能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太对，我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了。”林佳佳低低的声音传来。
    “什，什么？”
    “我知道了，所以，赶紧把手放开。”她想转身，又怕自己暴露的太过彻底，所以，连离开都不敢回头。
    回到林宅，林佳佳还握着自己的手腕，久违的，让人心生温暖的温度。而走到客厅时，映入眼帘的景象立刻划破了她脸上的笑容，刚刚升起的快乐，就在一瞬间把她狠狠的摔在地上。是啊，她差点都忘了，她林佳佳怎么配拥有，她能自己选择什么？
    徐千仪坐下沙发上哭泣，面前放了五六个行李箱，林佳佳心里一沉，赶紧上前道，“妈，怎么了？”
    “佳佳，佳佳啊······”徐千仪一听到她的声音，从哭泣里回过神，把她紧紧搂住，“妈的乖女儿，佳佳啊，妈妈怎么舍得你啊······”
    “妈你说什么，到底怎么了？我早上离开家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二楼传来一阵拍掌的声音，林致脸上露出完美无缺的笑容，“好一个母女情深啊，看着真让人感动，你们放心，本小姐没有那么狠心，一定给你们留够告别的时间，林家的私人飞机会耐心等的。”
    林佳佳看了她一眼，努力镇定对徐千仪道，“妈，你先别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点告诉我啊。”
    徐千仪擦了擦眼泪，抽抽噎噎道，“你爸他，他要把我赶到美国去！直到你大学毕业，我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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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林佳佳赶紧起身，“他怎么能这样，他人呢，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他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林致冷笑一声，“林佳佳，你搞清楚，你和你妈妈吃的穿的都是我爸给的，你说他凭什么？做人啊，可不能这么贪心吧，明明跪在地上要钱，还想别人给你尊重吗？徐千仪什么都想依靠我爸爸，自然要接受我爸爸给她安排的生活方式了。要是她乖乖听话，安分一点，不给我们找麻烦，我们林家养个人倒不算什么，养在跟前也行，但你妈妈呢，她偏偏贪心不足，胃口倒是一天天被喂大，这样的人，谁敢留在身边啊。”
    林佳佳看着她：“你有事说事，别阴阳怪气的。”
    林致：“好，商业上的事，说多了你不懂，我就简单说吧。你问问你这位好妈妈，公司最近的一个地产项目，其中一半的收益，是不是都流进了你妈妈的腰包里，要我说她胆子可真大啊，我见过不少私吞公款的，这样明目张胆毫无顾忌的，你妈妈倒是头一个。”
    林佳佳转向徐千仪，“妈，这是真的吗？你怎么······”
    “女儿啊，妈妈真的不知道啊······”徐千仪一把拽住林佳佳的胳膊，“你妈妈我只想着扣下一点点，就一点点零头而已，就当是给我的奖金，可是那个黄总他说，他说账面一平怎么都看不出来，你妈妈是被人设计了呀佳佳，我真的没想到有这么多，如果知道有那么多，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妈，你怎么能动那个歪脑筋，钱多钱少，你不还是碰了吗？爸爸他平时给你的钱不够用吗？你又何必······”
    “所以说人不要太贪心啊。”林致拍拍手，“好了，该解释的也都解释了，你们母女也告别完了吧。”
    没等她们回答，林致已经叫道，“陈叔。”
    陈叔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进来，林致指了指那些箱子，“时候差不多了，把人和行李都送走吧，可要好好送到哦。”
    “是。”陈叔使了个眼色，其他几人已经把箱子拿起拖走，他又很恭敬道，“太太，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徐千仪握紧林佳佳的手，慌乱道，“佳佳，佳佳，妈妈不想走啊，妈妈还不能走啊·······”
    林佳佳道，“陈叔，能不能请你等一下，等我爸爸回来，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不用等了。”一道冷漠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传进来，林卓远面色如霜，“怎么还没走？”
    “是，先生。”陈叔点点头，“太太，请吧。”
    “爸爸！”林佳佳自从进林家来头一回这么大声叫他，“爸爸，妈妈不走行吗？她已经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爸爸，你就原谅妈妈这一次吧。不然，让她离开公司也行，她不插手公司的任何事了行吗，求求您别赶她走！”
    林卓远冷漠的看了她一眼，“那边的生活更适合她。”
    “那，那我和妈妈一起走！”林佳佳叫起来，“我要和妈妈一起走。”
    徐千仪着急的拽了一下她的手臂，“佳佳，别······”
    林佳佳已经红了眼眶，“我们不去美国，我们离开林家，我早就受够了，我早就受够你们了！”
    林卓远阴沉沉的看向她，大步走过来，寒声问道，“你说你受够了谁？我林卓远的女儿，可没有这么脆弱。”
    “谁要当你女儿。”
    “放肆！”
    林卓远大掌一挥，林佳佳白皙的脸上立刻留下了五个鲜明的手指印，她的头固执的偏向一边，手紧紧的握着，指甲嵌进手掌心里生生的疼。
    徐千仪失声叫出来，连林致也微微愣住。
    徐千仪赶紧道，“佳佳，佳佳你没事吧，天啊老公你怎么······佳佳，你说话啊，别吓妈妈······”
    林卓远也握紧自己的手，他虽严厉，但对林致从小到大未曾动过手，今天却是第一次没控制好力道。
    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林佳佳看向林卓远，头一次这么认真的看清他，声音轻轻：“我有爸爸的，我的爸爸叫韩寂，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啊，开不起您这样的豪车，他是整日灰头土脸的给别人修车的。因为工作，衣服基本没有干净的。他更是住不起这么大的豪宅，以前我们的房子，只有我现在的房间这么大。他也没有您这么多下属，只有一个跟着他修车的徒弟。可是他很努力的工作，知道我想要漂亮的裙子，想要新手机，整日的加班，大冬天蹲在地上吃冰冷的盒饭，被老板训斥，被客户刁难，我看着他一个劲儿的弯腰道歉，可是回家来，只会笑着递给我滚热的糖炒栗子，只会问我：我的女儿，今天过得开不开心？
    我的爸爸是这样的人，但是，但是我却把这样的爸爸丢了······”
    “佳佳。”好一会儿，徐千仪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别说了，别再说了好吗？”
    “妈妈，你最过分，你是最过分的！”
    林佳佳说完，便从这令人窒息的空气里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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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街上不知游荡了多久，林佳佳裹紧了自己的外套，盲目的走着，希望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就好了。而忽然，面前驶过去的自行车突然停住，在地面发出“嘶~”的摩擦声，韩申意不确定开口问：“林，佳佳？”
    车后的文竟音扭头：“谁？”
    路边的饮品店，文竟音将手里的纸袋递过去，“要糖炒栗子吗？”
    林佳佳心里一动，轻轻摇头，她害怕哭出声来。
    韩申意笑嘻嘻的伸手，“我吃，这家的糖炒栗子最有名，我和小先生特意跑这么远来买。”
    栗子剥开，韩申意丢了一颗在嘴里，和文竟音对视一眼，又起身道，“我去给爷爷打个电话，等下回去晚了他要担心了。”
    没了韩申意，文竟音和林佳佳之间只有死一般的沉寂，林佳佳终于忍不住抬头，“给我一颗吧。”
    “哦。”她把整袋都推过来。
    林佳佳剥了一粒放在嘴里，嚼了几下，眼泪又突然落下来，慌忙伸手拭去，“好吃，这家的糖炒栗子真好吃。”
    闻言，竟音伸到袋子里的手默默收了回来，又把栗子往林佳佳那边推了一点，“都，都给你吃。”
    第33章 误会大了
    林佳佳低着头，细碎的刘海也跟着垂下，遮住了被泪水打湿的眼睛，手里还攥着一颗剥好的栗子，突然道，“班长？”
    “嗯？”向外看的文竟音回过神。
    “我真的，”她抽噎了一声，“真的好讨厌你啊。”
    文竟音：“······”
    林佳佳继续道，“老师偏爱你，同学们也都向着你，你做班长似乎就是天经地义的。成绩好，长得好看，家庭幸福，性格差点吧，身边还多一个不怕死的韩申意······”
    文竟音能答什么，还从未有人对她做出如此公正全面的评价呢，只能沉默。
    “到后来发现你人品又不差，我就更讨厌你了。文竟音，你能给我一个不讨厌你的理由吗？”
    文竟音：“我不能。”
    她吸了吸鼻子，“我要是喜欢韩申意就好了，这样就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讨厌你了。”
    文竟音忙道，“你不能。”
    你不能喜欢他。
    林佳佳准备抽纸巾的手一僵，又道，“所以我只能毫无理由的讨厌你了。”
    文竟音想了想，“也行。”
    这时，韩申意进来了，文竟音看了看他，像在说你怎么这么晚，韩申意微笑的摸摸她的头发，侧身在一旁坐下，她们这才看到有个人跟着他身后进来的。
    薛明皓喘着气，似乎走得很急，林佳佳一看见他就皱眉，杏目瞪着韩申意，后者举起手，“你们俩的矛盾自己解决啊，我们就帮到这了。”
    误会大了，他们以为林是和薛明皓有矛盾。
    “小先生，咱们撤吧。”韩申意笑着对文竟音道，刚要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板栗，文竟音道，“不拿了，林佳佳要吃的。”
    “让薛公子给她再买呗。”韩申意依旧拿过去，塞到文竟音怀里。
    这边林佳佳赶紧叫道，“不准走！你们不准走！”
    两人的脚步滞住，而薛明皓看了林佳佳一眼，接着很绅士的对那两人弯腰道，“多谢你们了，路上小心。”
    都下逐客令了。韩申意耸耸肩，推着小先生先离开了。
    而林佳佳因为刚刚哭过，两只大眼睛肿的像灯泡一样，不愿意眼前人看到此番景象，低头也想离开，薛明皓淡淡的命令，“坐下。”
    她下意识照办，坐下后又发觉不对，“我凭什么呀？”
    抬头望他又觉得太窘，还是用手捂着眼睛问的。
    薛明皓面无表情的瞪了她一会，突然脸色骤变，指着她手抖十几下才放下，叹气道：“上午的事没说清你就直说嘛，你晚上跑出来一个人哭什么？”
    原来他也误会了。
    他继续教育：“你要是心里真还对我有意见，你就干脆点说清楚，你要我道多少次歉都行，你千万别在背地里来这一套，有什么委屈当面和我谈，行吗大小姐？”
    “薛明皓······”
    “不要晚上一个人在外面瞎逛，你的行程还要他韩申意打电话通知我，你知道他的嘴有多损吗？我知道我接到他电话后有多着急往这赶，我头一次违背我家的宵禁，晚上回去一定得挨罚。但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对我坦白呢，我真的搞不懂你们女生到底在想什么，你能一次性全部告诉我吗？”
    “能。”林佳佳点头，“首先，我今晚跑出来不是因为你。”
    “好······什么？”薛明皓的点头的动作停住。
    “再者，薛公子，我们之间的事情，早已经解决完了，我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在背地里来一套的人，是韩申意他们误会，才叫你出来的。不过我倒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会误会我们俩？”
    薛明皓听她这误会，大概有撇清关系的嫌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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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是不舒服，又为自己的自作多情难堪，更是别扭不已，眼下也不愿多解释，只道，“我也不清楚。”
    她耸耸肩，“好吧，反正我的话都说完了。”然后她把手里的栗子放在嘴里慢慢的嚼。
    两人安静的一会，薛明皓问，“你，还不回家吗？”
    “再等一会。”她带了手机出来，可是关机了，家里谁也找不到她，就是让他们多担心一会。但等她回去后会发现，这个举动就是多此一举，根本没有人在意。
    “你，你家里到底······”
    薛明皓想问，但还是没把话说完整，他其实不知道林佳佳的家里到底有何矛盾，就算听到外人说的，林佳佳的妈妈是小三上位，他父亲不重视她等等，但他心想，好歹都进了一个家门，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再说上次的生日宴，林卓远也算是正式承认她了，说明关系正在破冰，再慢慢的好转。林佳佳再怎么样也是林卓远的亲生骨肉，两人之间能有多大的仇？
    再怎么样，林卓远也不可能像他的父亲一样，把所有的压力尽数压在他的肩头，让他整日都喘不过气来吧。
    也许，只是林佳佳的脾气太过骄纵了。
    想到这里，他认为事情没那么严重，也渐渐放松下来。
    有人说旁观者清，身在局里的人自然会经常迷惑，但也有种可能是，我们看待别人的事情，总是下意识的简单化，譬如矛盾就是矛盾，对旁人只是一个简单的词语，其中的千丝万缕和根源却只有当局者清楚。
    还有一种可能，也是人的本性，那就是我们永远把自己的事情看得比别人的事重要，别人可能是生离，但到自己连一场日常争吵的重量都比不上。
    若我们都只是对方的旁人，若我们都只是陌路人，这样自然没什么不妥，但当你要与那个人发生联系，这个问题就会日益严重，成为彼此走近的最大绊脚石。感同身受很难做到，但更难的是，对方都不愿为此假装。
    “回家吧，很晚了。”薛明皓再次催促道。
    林佳佳看了看手表，接着慢吞吞的站起来。
    出租车回家的路上，薛明皓突然道，“师傅，麻烦路边停一下。”
    林佳佳：“你要干嘛？”
    薛明皓解开安全带，“给你买糖炒栗子。”
    寒假里，韩申意整个人都像是长在了文家，不过不是在文竟音的房间，而是整日和文海哲勾肩搭背的厮混，这天两人去体育馆游泳回来，文海哲连连拍着他的肩道，“果然是运动员出身啊，这体质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过今天游得好爽，下次再去吧。”
    韩申意笑呵呵的答应，“大哥下次该去我们连州，那里多海，在海里游才是真正痛快。”
    “好啊，等到暑假的时候，我一定去！”
    这时文竟音木着脸从二楼下来，韩申意忙招手道，“小先生！”
    文海哲有样学样：“小古板！”
    懒得理他们，文竟音大姨妈报告，从昨天晚上折磨她到凌晨，脸色不佳，她又是个从不会喊疼的，旁人更是毫无察觉。
    韩申意却走向前去，跟在她身后，看她从冰箱拿出红糖来，“小先生，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你这脸色不对啊。”韩申意说着要摸她的额头，文竟音侧着躲过，又道，“没有。”
    看着他手上的东西，韩申意像是明白了什么，烫手一般的缩回自己的手，磕磕绊绊道，“那，那你注意多休息，别着凉了。”
    文竟音看他一眼，接着端着红糖水上楼去了。
    “真是奇怪了，”文海哲摸着自己的下巴道，“难得看到我妹生闷气，她不爱说话，生闷气倒是很少的事。是对我有意见，我做什么事惹到她了？”
    韩申意道：“应该，是身体不舒服吧。大哥，家里有生姜吗？”
    房间有敲门声，文竟音伏在书桌的头好久才抬起，起身去开，门外的地上却放着一个托盘，一个很大的瓷碗，里面的不明液体还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文竟音盯着看了一会，慢慢蹲下身，把碗端起来嗅了嗅，应该是红糖姜水，碗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字如下：队里有女教练给女队员煮过，我不知有没有用，记得保暖。
    又过了几日，这天睡到半夜，文竟音突然醒了，觉得口渴，起身下楼来喝水，刚走到楼梯处就听到一楼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把走道的灯打开，往下走一点，发现她家冰箱开着，韩申意搜罗完毕，怀里抱个满怀，嘴里还叼着饼干盒子，看到她咧嘴一笑，饼干掉在怀里，“小先生，不会我把你吵醒了吧。”
    特别像捉贼现场。
    文竟音淡淡问，“还没睡？你饿了？”
    韩申意：“大哥要打通宵，他让我下来拿吃的，我就来拿了。”
    “吃这些行吗？”
    韩申意忙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文竟音想了一下，还是道，“你，还是少跟文海哲他······”
    “呦妹妹起来啦，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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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饿了？”文海哲的声音亮起，蹦跶到他妹跟前，“好妹妹，哥哥实在太饿了，吃这些零食怎么行呢，劳烦妹妹下厨，给哥哥煮碗泡面怎么样？”
    文竟音看他一眼，“手拿开。”
    第34章 居心不良
    文海哲松开手，还是纠缠不休，“哎呀妹妹你就发发善心吧，我真的饿得快不行了。”
    文竟音到厨房喝水，只听他又道，“我们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特别是我们的韩同学，他现在是最经不得饿的，看看可怜的孩子到大哥家来······”奔到韩申意身边，“晚上熬夜只能吃这个饼干充饥，连口热食都吃不到······”
    文竟音放下水杯，看向韩申意，“你想吃泡面？”
    “我都行，我是······”韩申意正说着，文海哲在背后猛拍拍他的肩，只好讪笑，“想，想吃。”
    “回房间等着吧。”
    “呜呼！”文海哲欢呼一声，分了一半韩申意怀里的吃食，蹦蹦跳跳上二楼去，跳到一半回头问他，“韩同学，不走啊。”
    韩申意忙道，“大哥，你先上去，我，我喝点水。”
    他在文竟音身后站着，第一次看小先生做饭，怎舍得这么错过，等文竟音锅里的水烧开放面饼进去，他就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呼，文竟音看他，“你上楼等着去。”
    “没事，我可以帮你端嘛。小先生，你还会做饭啊。”
    她道，“只会煮这个。”
    “那也比我强。”他嘻嘻笑着，看着文竟音又打了几个鸡蛋进去。
    实在受不了身后站着人，文竟音推他几下，“你能上去等吗？”
    “我妨碍到你了？”
    “嗯。”
    “那我在这儿坐着。”他把怀里的零食放在厨房的桌子上，在餐桌边坐下。
    总好过在旁边看着，文竟音略松一口气，问道，“明早不跑步了？”
    “当然跑啦。”
    “不是说熬夜不好？”
    “是不好，可大哥说难得打通宵。你放心，今天是最后一晚。”
    “随你。”
    面好了，韩申意帮忙端着一份上去，到了文海哲的房间，他把自己手里的一份给文海哲，又接过文竟音手里的。文海哲笑嘻嘻的继续恬不知耻道，“妹妹，哥哥还想喝可乐，在冰箱忘了拿出来了。”
    韩申意起身，“我去拿吧。”
    文竟音给了他哥一个无言的警告，接着道，“我去拿。”
    她走后，韩申意皱眉看着一旁吃泡面吃得正欢乐的人，忍不住道，“海哲哥，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这样？什么样？”他含糊不清的问道。
    “就是，老是让小先生帮你做事，跑腿啊什么的，”韩申意摸摸脑袋，“总觉得小先生被你使唤得太勤了，有点可怜，哥你以后能别这样了吗？”
    文海哲好容易咽下一口泡面，拍着自己的胸口，“我到底怎么了？我又没有虐待我妹。哎呦你没有妹妹，是不会懂得这种乐趣的。”
    “但是吧，小先生也很忙的，她有自己的事要做。再说身为哥哥，不应该是爱护妹妹的吗······不然这样好了，以后大哥有什么事，使唤我就行，就不用找小先生了。”
    “哎呦，你能一直住在我家吗？我都这样过来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了。”文海哲说着把碗放下，质问道，“而且，你干嘛总是帮我妹说话，你到底是谁兄弟？”
    韩申意摸摸后颈，冲他很真诚的笑了一下。
    他一笑文海哲就受不了，重新拿起自己的面碗，想到了什么，接着嗤笑一声，“该不会喜欢上我妹了吧。”
    可能自己也觉得好笑，说完就连哈哈笑了几声，捂着肚子对他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说的是不知道情况的。”
    而韩申意该有的秘密被戳破的窘迫，在文海哲这几声哈哈大笑中荡然无存，等他笑好了，韩申意头脑清晰的回复了他一个字——“嗯。”
    一个多余的话也没有。
    而文海哲尚未反应过来，用手拭着自己狂笑出的眼泪，“嗯？你嗯什么嗯？我就是和你开个·····我X！”
    他将手里的面碗重重的摔在地上，猛然站起身，一把抓着韩申意的衣领：“你说什么！你这小子真喜欢我妹啊！怪不得天天在我家晃悠，你居心不良啊你！”
    韩申意被他勒得脖子痛，还是艰难的问道，“不，不明显吗？”
    文海哲这才慢慢回想，好像是挺明显的，估计就他一个人没看出来。
    而没等他好好回想，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文竟音面无表情的递了可乐和两个杯子进来，文海哲反应慢半拍的松开韩申意的衣领，接过后僵硬的笑笑，“妹妹来了啊。”
    文竟音奇怪的看他一眼，“做什么，你们。”
    “哦，闹着玩的。”他哥笑着拍拍韩申意的背，“韩同学太有趣了，我太喜欢这个弟弟了所以哈哈哈······你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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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
    “没听到什么吗？拿可乐，也拿了太久了吧。”
    文竟音无奈道，“煮泡面的锅子没洗。”
    “哦，原来在洗锅子啊，我们的碗就不用了，不劳烦您了，辛苦了，回去睡觉觉吧，晚安哦。”
    极度不正常。
    从她哥的房间出来，关上房门后，文竟音才悄悄松口气，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都出了汗。
    “大哥，小先生她，不会听到了吧。”韩申意有些惶恐。
    “我妹这个人向来不说谎，应该不会。喂，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是你啊，你准备暗恋到什么时候，不表白吗？”
    韩申意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当然想了。但现在总觉得不是好时候，小先生把学习看得那么重，我不想让她因为其他的事情分心，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把握。所以，想等到高中结束的时候······”
    “你这小子，”文海哲推推他，“想和我妹上一所大学？”
    他点头，“这当然是基本的了，我不喜欢异地恋，喜欢一个人，当然想一直在她身边呆着了，什么都不做也开心。”
    “嘿，嘿，你说话注意点，她亲哥在这儿呢，你还想做什么？”文海哲一把捞过韩申意的脖子，“我是满意你这小子才多问的啊，你是真心喜欢我妹的吧。”
    韩申意猛然点头。
    “你考虑好了再说也行，自己也想清楚，省得以后伤我妹的心。我妹这人啊，死板得很，脑瓜子永远学不会变通，她认准了什么事别人怎么劝也没用。还有啊，她遇到什么事都喜欢忍着，不爱对旁人说，心里疼得要死别人也看不出什么来，所以说你想好啊，以后要是敢伤害她，我头一个饶不了你！”
    “我谨记。”
    “更重要的是，我使唤我妹习惯了，你可不能跟着有样学样，以后她跟着你可不是给你当老妈子伺候你的，要是被我发现······”
    “大哥，”韩申意拽着他一根手指，“虽说您想得有点远，但是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学习你的坏习惯，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我想想，”文海哲突然想起什么来，“不过，你这连白都没告，连我妹是什么想法都不知道，现在嘱咐是不是有点早啊。”
    韩申意：“也对，咱们好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环。”
    文海哲拍拍他的肩，十分之有勇气的开口，“没关系，我先定下你了，我妹那边，我会尽量帮助你的。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得文竟音心里在想什么了。”
    韩申意暗道，我为何觉得如此不靠谱呢？
    过几天便是春节了。
    这天在吃晚饭的时候，周女士道，“早上和妈通话了，今年过年她和小叔子一家去旅游，我们就不用回乡下了。”
    文廉道，“我也问过了，他们是临时决定的。”
    文海哲鼓掌：“太好了，终于能一家人清净过个年了，每次去乡下亲戚一大堆，小孩子吵死了，连睡觉的地方都挤在一起，不知道你们怎么那么喜欢回乡下过年。”
    文廉看他一眼：“过年陪陪老人不是很好吗？”
    文海哲：“我也喜欢爷爷奶奶啊，把两位老人接到家里不就好了，哎不说这个了，爸妈，不过今年就我们一家四口，过年是不是有点冷清啊。”
    文竟音看他，“你到底要清净还是热闹？”
    周女士忍不住笑，“你哥就是个矛盾体，不过你既然这么说，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我们——接韩申意同学和他的爷爷一起来我家过年啊。”
    “咳咳······”文竟音喝着汤被呛个不停。
    “哎呦慢点喝，”周女士抽了一张纸巾给女儿，又道，“韩同学？嗯，请他们来家里过年吗？老公，你怎么看？”
    文廉想了一下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是吧。”文海哲猛地一拍手，“而且，韩同学只有和他爷爷两个人，过年就更冷清了，咱们两家人凑到一块，不是正好吗？你说呢，妹妹？”
    文竟音瞪了他一眼，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周女士道：“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啊，海哲啊，不然你等下去问问看？”
    “我去什么呀。”文海哲推了一下他妹，“我妹去才合适啊，她和韩申意是同班同学嘛。”
    周女士看着不出声的女儿：“元元，你不想去吗？要不然还是算了？”
    “没。”文竟音赶紧抬头答道，“我会去的。”
    文海哲在一旁露出了牵手成功的媒婆笑容。
    第35章 迟早回去
    韩申意一开门就看着站在门口的文竟音，长到过膝的白色羽绒服，红色线绒帽子，毛茸茸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小先生，你怎么来了？”
    “有，有话要说。”
    “先进来吧。”他侧过身。
    文竟音很少来韩申意家，两人见面的场所最多的是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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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家，还有韩家的超市。不知是不是只有两人住的原因，房子感觉比她家空很多，也大很多。
    在客厅的沙发坐下，韩申意给她倒了一杯牛奶，灰色的毛衣在灯光的照耀下，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暖融融的，文竟音看他一眼，双手捧着牛奶杯，问道，“韩爷爷呢？”
    “哦，去邻居家串门了，这几天超市也不开门，他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韩申意头一偏问道，“不过小先生，你到底有什么事啊，直接说吧。”
    “那个，”文竟音低着头，“过年，只有你和韩爷爷两个人吗？”
    “嗯。”
    文竟音又顿了一下，“妈妈让我问你，想不想去我家过年，和韩爷爷一起。”
    “去你家吗？”
    “哦，我们家今年也不回乡下，所以，”文竟音看看他，“你想来吗？”
    “这个嘛，”韩申意摸摸后颈，“我当然想去，但会不会太麻烦，而且，我不知道爷爷怎么想的。”
    文竟音点头，“嗯，要和爷爷商量一下。”
    话完，两人之间突然沉默了下来，这倒是头一遭，文竟音有些坐立不安，很快起身道，“我，我先回去了。”
    韩申意忙道，“这么快吗？要不要看电视，我好久没看电视了。”
    “不用了，有点晚了。”
    “那我送你。”
    韩申意穿上外套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边扣扣子一边问道，“你明天有时间吗？”
    “怎么了？”
    “哦，上次那个路易铭还记得吗？要过来找我玩，约好在滑冰场见面了。喜欢滑冰吗？”
    当文竟音战战兢兢的扶着滑冰场四周的扶栏，看着场上的人一个个精彩绝伦的表演，心里早把自己鄙视了千万遍，韩申意滑了一整圈回来，在她身边轻巧的停下，“小先生，都说了我来带你了，把手给我。”
    “不，不用，我自己来。”文竟音很执着。
    “不摔是学不会滑冰的，多摔几跤就习惯了。”他又围着她转了一个圈，“好了，我尽量不让你摔跤，相信我吧。”
    这边文竟音还没心惊胆战的交出自己的信任，路易铭在那边叫着，“喂，韩申意，跟我买水去！”
    “你自己去！”
    “还不过来，有事跟你说，这么多人我怎么拿得下。”路易铭还有几个同学也跟着过来玩，包括他那个粘人精妹妹了。
    韩申意笑骂道，“路易铭这小子越来越没出息了，怎么买个水还要人陪着。”他扭头对文竟音道，“小先生，那你在这等我，别乱跑啊。”
    “哦。”她好像根本也跑不远。
    韩申意一走，路乐琪那家伙就飞过来了，像只小鸟一样在文竟音身边转了几圈，嘻嘻笑着：“申意哥哥把你夸上了天，说你什么都好，什么都会，我看着倒并不是那样啊。”
    文竟音还维持着初学者的尊严，走了几步就出了滑冰场，在旁边的休息区坐下，路乐琪跟了上来，“我说这位姐姐，你不会还没有放弃申意哥哥吧。”
    这姑娘看来是习惯于自说自话的，文竟音自然不会理她。
    可她也在一边坐下，“我跟你说话呢，你干嘛装作没听见，我告诉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申意哥哥了，他迟早会回到连州的，那才是他最喜欢，也待得最自在的地方。”
    “连州。”文竟音忍不住轻轻道，倒也可能是真的，韩申意经常提起连州的种种好来，那是他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怎么都是想回去的吧。
    “是啊，连州，申意哥哥早晚会回来的，文竟音，我劝你啊，还是不要对申意哥哥太上心，喜欢他的女孩可多了去了······”
    文竟音没听清她后面的话，没等她说完便打断道，“如果你对韩申意真的了解，那——”
    “那什么？你想问什么？”
    他家里的事，虽然韩申意和她简单提过，可她还是想知道更多，但没问过他意见，私自打听又不太好，只能轻轻摇头，暗道一句，“算了。”
    “什么又算了，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剩下半截是要好奇死人啊。”
    文竟音起身，重新缓慢的回到滑冰场去，而路乐琪紧跟在她一旁，“文竟音，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说话都说不完全，你是想问申意哥哥的事吧，你问啊，他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抱歉，我没什么好奇的。”文竟音试着放开扶栏，自己笨拙的慢慢滑着。
    路乐琪轻盈的几步就追上来，还要追根到底，却突然道，“什么呀，那个女的是谁，干嘛离申意哥哥那么近？”
    文竟音也朝那边看去，只见林佳佳穿着粉色的毛衣，丸子头俏皮可爱，她的滑冰鞋应该是自己带来的，白色的很漂亮，韩申意手里端着两瓶饮料，和她说着什么，林佳佳还时不时的抿嘴笑着。
    本来知道林佳佳和薛明皓的关系不一般，文竟音也没什么担心的，只是略微有些不爽快，只是路乐琪这个大嘴巴子，突然连连哀叹，“完了完了，申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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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喜欢的就是这一款，这个女生完全就是他的理想女友嘛。”
    “你乱说。”文竟音对她皱眉。
    “我乱说什么，我才是那个最想否认的人吧，不行，我得找我哥去，他人去哪了？”
    文竟音心里没啥底，注意力都往那边靠得很近的两人集中去，脚下自然没注意了。
    而韩申意自买水回来后就一直看着文竟音，中途被林佳佳截着说话，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她那边，这下听到“扑通”一声响，文竟音重重的摔倒在地，来不及细想，把手里的饮料往林佳佳手里一塞，急速的往她身边奔去。
    “小先生！你怎么样，哪里疼，摔倒哪里了？”
    文竟音摔得有点蒙，胳膊被韩申意拉着，先注意到的却是那边的林佳佳，她也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踩着冰鞋划过来，弯着腰问道，“班长，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
    林佳佳笑，“我想到我以前滑冰的时候摔得更惨，我爸爸还说我······”
    她说着一半就顿住了，继而有些不自然道，“还，还是先扶到外面看一下吧，我看你这应该是扭到脚了。”
    在休息区坐下，文竟音脱下溜冰鞋和袜子，果然右脚腕已经肿的高高的，韩申意皱着眉，“不行，得去医院了。”
    文竟音道，“还是回家吧，家里有药，比医院近。”
    她说着要站起来走，韩申意一把按住她，“你干什么，别动！我背你回去。”
    文竟音道，“不用。”
    “什么不用，在这等我。我把溜冰鞋换了，再取你的鞋来。”
    他走后，林佳佳微笑道，“班长，韩申意真的很关心你啊。”
    接着看看自己的手机，在她一边坐下，“我要等个朋友。”
    “薛明皓？”文竟音自然的问。
    “不是，”林佳佳很快摇头，“你们可能误会了，我们之间没什么。至少，以后不会有什么了。”
    “那是谁？”文竟音难得好奇。
    “什么，哦你说我朋友啊。”林佳佳偏头笑了笑，“是个奇怪的人。”
    而路乐琪在一家便利店找到他哥的时候，又看到上次他们见面时所说的那个野蛮兼职生，林染系着灰褐色的围裙忙碌，认出了路乐琪却还是点头道，“欢迎光临。”
    路易铭在靠近玻璃窗的座位上啃着热狗，对她一招手，“来啦，要吃点啥，哥哥请客。”
    “哥，怎么又是她啊。”路乐琪走近后悄声问道，“她怎么到处打工啊。”
    “是啊！谁说不是呢，我们这位同学，就是大家俗称的‘打工皇后’！”路易铭故意叫得大声，在柜台摆货的身影微微一滞。
    路乐琪拍了他一下，“你有病啊你叫这么大声，丢脸死了。”
    “丢脸你还跟着干嘛，不去找你的申意哥哥？”
    “别提了，”路乐琪撑着脸，“遇到外貌强敌，又是他喜欢的类型，比不过只好跑了。”
    “呵，你知道申意喜欢的类型？”
    “怎么不知道，就是我的高配版啊。”路乐琪道，“那女生我只远远的一看，就不敢上前了，都怪我视力太好。那么小的脸，那么大的眼睛，又那么瘦，头发那么多······”
    “行了行了，你别那么那么了，”路易铭嫌弃道，“都快上高中的人，语文成绩怎么还和小学生一个水平，不会用点高级的词语形容啊。”
    “不会。”她吐口气，环视了一下，“哎，这里什么好吃？好像有点饿了。”
    路易铭拍拍她妹妹的肩，“这里不是寻常的便利店，东西都不是一般的好吃。不过，还是有人推荐一下比较好。”说着对那边叫着，“劳烦，方便介绍一下吗？”
    第36章 雪地白头
    路乐琪见她哥哥与平时大不相同，心里正是纳闷。而那边林染正在柜台前结账，一个客人刚刚走，本以为她会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谁知她拿起放在柜面的一红色宣传单，打开隔着柜台的门，出来了。
    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罢了。
    而路易铭依旧道，“劳烦了。”
    “我们这儿是便利店，自己爱吃什么选什么。”她啪的将那宣传单盖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吃或不吃，都和我的工资没关系。”
    路乐琪被这声音吓得一跳，而林染已经转过头去，她这一惊，完全没看到林染看向她哥的眼神。不过年纪也小，看了也不懂那有什么意思。
    而路易铭就更奇怪了，平时对着别的女生半个字都没有的人，此刻却好似一副恶作剧成功的模样，得意的拿起单子，“想吃什么，自己看吧。”
    其实也没什么吃的，不过是些关东煮，拉面和章鱼小丸子之类的速食，路乐琪兴致缺缺的随意点了几样，林染一会儿便做好后送来，路易铭又叫住她，“你几点下班？”
    “明天早上。”
    “哦，”路易铭点着头，“真是够辛苦的。”
    路乐琪在下面轻轻的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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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脚，面露惶恐，“哥，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是······”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看了看，又放回兜里，路乐琪问道，“谁啊。”
    “哦，韩申意，说他们先回去了，让我们等下自己去他家。”路易铭随意道。
    “他们？”路乐琪想起什么，猛然站起身，“他又和文竟音一块了？不行，我也得回去，我去申意哥哥家里守着。”
    “你坐下。”路易铭皱眉，“我说你能不能收着点，别在往上凑了。实话跟你说了吧，韩申意都准备跟人姑娘告白了，你还是趁早算了。”
    “告白？申意哥哥说的？”
    “啊，不然呢，我离他这么远还能猜到他要做什么呀。”
    路乐琪这下受打击了，整个人像傻了一样呆坐在位置上，小嘴撇着感觉随时都会哭出声来，路易铭知道他妹对韩申意迷恋多过喜欢，就像那橱窗里她最喜欢又得不到的水晶鞋，自小又是被家里宠坏的性子，得不到自然不肯罢休，这下又眼瞧着鞋子被人穿去了，不是致命的打击，也够她好长时间受的。
    想到此，路易铭心软下来，可为了让她彻底断了这念想，还是诚实道，“乐乐，你总说了解申意，可你根本不知道他在乎什么。他外表看着嘻嘻哈哈没什么正经样子，心里却最是重情不过，从小到大他都最受女孩子欢迎，可你瞧着他围着哪个女生身边转了？又和谁传出什么绯闻没有？这个文竟音我不了解，我只知道，她是申意特别看重的人，不是你仗着从小认识他的资本就可以比量的。”
    此刻另一边，韩申意背着文竟音一步步的往家走。
    他的羽绒服已经脱掉了，披在文竟音身上，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毛衣，文竟音害怕他冷，将自己的外套敞开去盖他的手臂。
    韩申意笑道，“小先生，我不冷的，背着你可暖和了。”
    这话一出，他才发觉有点不对，文竟音也有点脸红。不过，是真的暖和，他的背像小火炉似的不断的冒着热气。
    韩申意轻轻咳嗽一声，将背上的人向上托了一点，又道，“小先生，你怎么这么轻，以后可千万不能偏食了。”
    文竟音还在担心自己的体重，眼下没了这顾虑，倒很乖的答应一声，“好。”
    韩申意又笑了，一会儿感觉她的手轻轻环过他的脖颈，脸贴到他左肩，呼吸都轻轻擦过他的耳畔，心里又是一动，好一会才缓慢问道，“有话说？”
    文竟音的双手握紧些，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闷闷的开口，“刚刚，和林佳佳，在说什么？”
    “哦，她啊，说了一堆谢谢我的话，因为她爸爸的事。”
    “她爸爸？”
    韩申意道，“准确来说，是她养父，这么说应该没错。前些天我去医院给我爷爷拿药，在走廊碰到了他，他生病了，穿着病号服看起来特别虚弱的样子，他也认出了我。我扶着他进病房去，他知道我是林佳佳的同学，问了我许多她的事，虽然嘴上没说，但看起来特别想她。于是我就自作主张给林佳佳打了电话，跟她说明一下情况，然后她很快就赶来了。”
    韩申意停了一下，感觉肩上的小脑袋在认真听着，接着又讲了下去，“这之后我才知道她和这人的真实关系，她说她养父的胃常年不好，这次因为是胃穿孔进了医院，要多谢我告诉她。哦，不过当时陪她来的是另一个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很成熟稳重，幸好有他在，林佳佳才显得没那么慌乱。”
    “那人是谁。”
    “生面孔，没见过，倒是挺关心林佳佳的。说到这我倒想起来，薛明皓后来也来了，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准备走了，林佳佳把他拉到一边，两人好像有很大的争执，反正我一个字也没听清。”
    那是因为这件事，林佳佳才说和薛明皓没关系的吗？
    韩申意笑了笑，“小先生，本来我都没放在心上的事，和你这么一说，感觉自己又漏掉了不少重要信息。所以我才喜欢和你说话，多平淡的事说起来都很有故事性。”
    我也是。文竟音头偏着靠在他肩上，心里默默道。
    “哎，小先生，下雪了！”韩申意突然叫出声来。
    文竟音仰头，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到她眼睛里，微凉，也很舒服。
    回家的路似乎还有很远，担心他累，文竟音在他耳边轻轻道，“韩申意，不然坐车回去吧。”
    “你想坐车？”
    “我······不想。”
    韩申意欢畅的笑出声来，“好好好，那就不坐，反正很快就能到家了。”
    “嗯。”
    她答应着。阿和曾对她说过一个很好笑的爱情故事，一对情侣下雪天在外回家，男人想坐车，女人却不愿，她说，在雪天走过的两人，就一定能共白头。
    可雪是会化的，化了一身的水，多难受。而阿和告诉她这是一种美好的祈愿时，她只觉得，共白头难说，生病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这个故事该有很多个版本，而文竟音现在想来，只觉得，那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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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侣一定是很年轻的，黑发幻想着白头，也定是位极浪漫和深爱的女子。只有在深爱时，才会总是幻想着两人的未来。
    而眼下，文竟音看着韩申意黑漆漆的头顶也积了不少雪花，心里微笑了一下，伸手将那些雪精灵拂去，把自己的帽子取下戴在他头上。
    她更不想他生病。
    林佳佳站在滑冰场外，怔怔的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雪，不一会儿，旁边传来脚步声，她等的人来了。
    可她还是置若罔闻，那双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在她面前挥了一下，“小孩，你是生气我来迟了？”
    “不是。”林佳佳转头看他，很认真道，“余先生，我是要谢谢你上次对我的帮助。”
    他眯着眼睛，“听起来，倒像是想和我断绝往来的意思。”
    “是，我们好像没有见面的理由了。”
    “理由嘛，都是人想出来的，只要想见，就有无数个理由。”他脱下自己的手套，拉过林佳佳的手想给她戴上。
    林佳佳急忙往后一缩，有些慌张道，“余声，你的戏太过了！”
    “很抱歉林小姐，我并没有在演戏。”
    “我知道你和我爸爸的关系不好，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她转身离开，余声在她身后道，“有人了解你真正想做什么，就让你这么害怕？”
    她脚步滞住，余声缓慢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因为慌张都有些颤抖的身体，温声开口道，“我知道你想做的事，这不是一条容易的道路。但没关系，我会支持你。”
    便利店没有其他乘客，很明显都是这场大雪的功劳，也让林染放心来做自己的作业。一会儿门却突然来了，路易铭抖着自己帽子上的雪，“要一杯咖啡，谢谢。”
    这里的咖啡难喝的她都不愿意尝，路易铭倒是接连喝了三杯，然后捧着手里的第四杯看着窗外，感叹道，“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又要过年了。”
    柜台那边没有反应，林染自顾自写着自己的试卷，路易铭继续道，“我把乐琪送回去了，这丫头估计今晚都要哭着睡了。”
    “你真的要待到明天早上？”
    “我也是经常熬夜的，晚上我替你一会吧，你可以睡一下。”
    还是没反应，路易铭忍不住叫嚷起来，“喂，你有必要这么冷漠吗？”
    林染翻了一下自己的卷子，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啊，回家吗？明天吧。”
    “我们上次见面是多久之前？”
    “这个？”路易铭挠挠头，“好几个月了吧，我记不太清了，反正挺久的了，你头发好像都长长了不少。”
    “所以啊，”林染继续将注意力看向自己的卷子，“你何必呢？”
    第37章 新年初始
    “什么何必。”
    “我们这么久才见一次，你又何必装熟？反正以后都是没来往的人。”
    “林染，”他站在她面前，“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都说了我们不熟，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
    林染始终没有抬头，检查着自己的卷子，确认无误后放到一边的书包里，又拿出别的书来，路易铭还准备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她手指上的冻疮，一只手背已经都肿了起来，这冬天才刚到，一些不怕冷的人连毛衣还没穿上，她的手怎么就······
    林染像是注意到他的视线，慌忙把手缩到袖子里去，站起身对他道，“这位客人，你要是有在这里过夜的打算，还是赶紧走吧。”
    “好，好，我走。”他点点头，把手里喝完的咖啡杯子扔到垃圾桶去，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林染稍稍松口气，看着自己的手，找出书包里的毛手套戴上。
    大约半小时过去了，林染正在理着柜子上的商品，门突然又开了，夹杂着黑夜的风雪，路易铭几乎要成个雪人了，帽檐下的眼睛也沾了风霜，看到林染有些诧异的目光，他把手上的药品袋放在桌面上，“这是一些冻疮药，你自己涂吧。”
    林染蹲着的身子站起来，像是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路易铭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像你说的，我们是不熟，之前都是我的错觉。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你，照顾好自己。”
    没等她出声，玻璃门打开又关上了，一切那么突然，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便利店门口已经积了一层不厚的雪，映着对面街道的流光溢彩，临近过年，所有的商店都舍不得打样，热闹似乎就留得久一点。
    但在这家便利店里，这个十七岁店员的生活里，热闹似乎是和她无缘的。她慢慢的走近，看到那柜台上的药房袋子，外面沾着的雪已经花了，积了一圈的水渍在桌面。现在不擦掉，留下印记老板看到了是会骂的，可她还是一动不动，像是着了魔似的看着桌上的东西。
    新年快到了，这个，就当是她的新年礼物了。
    这个寒假算是他们过得最舒服的一个假期了，春节一过，大年初一

 分卷阅读65

    ，各家各户开始挨着去拜年，韩申意被爷爷嘱咐着，一大清早就拎着礼盒来到文家。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一身新衣的文竟音来开门，韩申意看着梳着公主小辫，红色风衣，踩着白色小靴子的文竟音，顿时愣得连问好的话也说不出来，一圈话在嘴里转来转去，文竟音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好看吗？”
    然后又道，“妈妈让我穿的，去给长辈拜年，说要打扮乖巧点。”
    “乖巧乖巧！”韩申意反应过来，连连笑着点头，“我要是你长辈，压岁钱都要塞给你好几个！”
    “谁来了？”周女士欢喜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呦，是申意啊，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习惯了。阿姨新年好，我在这给您拜年了！”
    “好好，快进来，元元你也真是，大年初一把人家堵在门口说什么话，还不快让人家进来。”
    文竟音道，“我没有。”
    韩申意：“是啊阿姨，是我话多。”
    “好了，不逗你们了，快进来吧。”
    申意进屋之后，问道，“海哲哥还没起吗？叔叔他人呢？”
    周女士一边倒茶一边道，“海哲那小子，拖都拖不起。还有你叔叔那大忙人，哎呦早早地回他局里去了，谁敢奢望他在家里呆着啊，昨天能陪我们吃完年夜饭，我们就满足喽。这不，我们家的拜年主力，还是要靠元元啊。”
    看到文竟音穿得这样喜庆，提着礼品到人家去，估计还没开口说拜年，就被人家主人热情围住了，想到那场景就觉得可爱，可惜他们亲戚不同，不能亲眼目睹小先生去拜年。
    文竟音在那边道，“爸爸过年很少休息的。”
    “是啊，他那种性子，最见不得别人有麻烦，所以人家芝麻大点小事也都找他，我算是对他要求最低的喽。来，韩同学，喝茶。”
    周女士端了茶过来，申意赶忙起身接过，也点头道，“叔叔真令人敬佩，不过他能这样心无旁骛的在外面工作，为人民服务，也离不开你们家人的支持。所以周阿姨，你也很令人敬佩。”
    “哎呦，我就爱听韩同学说话，让人舒服到心坎里。我这两个孩子啊，一个什么都不说，一个是天南地北的乱说，太安静和太惹人烦，就缺你这样一个会说话的。”周女士笑眯眯的，又连忙递了桌上的糖果给他吃。
    韩申意笑着接过，那边文竟音已经拎着两箱牛奶在手里，淡然道，“妈我出门了。”
    “好，别在人家逗留太久了，午饭还是回来吃，下午换你哥去。”
    “知道了。”
    韩申意连忙起来，“阿姨，那我也先走了。”
    “多坐会啊，等元元回来，在阿姨家吃午饭。”
    韩申意摸摸脑袋，“不了阿姨，我们家也就我一个拜年主力。”
    文竟音才出了门，韩申意就追了上来，左看看右看看她手里的东西，“小先生，沉不沉，用不用我帮你？”
    “不用。”
    “你去哪家拜年，我认识吗？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一阵紧急的救护车的声音，接着那车子便映入眼帘，往旁边的一幢房子驶去，停下后，很快从车子下来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往楼道里冲进去。随着车子的声音，那房子的外面也渐渐围了不少的人。
    韩申意和文竟音也不自觉朝那边看去，大家都是一个小区，平日就算没什么交流，发生了事故还是在意的。
    那担架很快被抬了出来，韩申意个子高看得清楚一点，患者是一个女人，脸色苍白，毫无生机，而随着担架出来的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文竟音急忙叫道，“爸爸。”
    但四周太嘈杂，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了，而且文廉的表情十分严肃，无暇顾及四周，很快随着患者上了救护车。
    车子开走了，从屋内才踉踉跄跄跟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对着那车子的方向哭天喊地，因为悲痛过度几乎站不稳，“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你们谁发发善心，帮忙送我去医院看看啊，我可怜的女儿哦······”
    有人搀扶住她，劝道，“您老身体这么不好，还是不要跟去医院折腾了，在家等着消息吧，一定会没事的啊。”
    “是啊，不是有文警在嘛，过了危险期一定会通知您的。”
    这时，还有不知情者问道，“哎哎，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大年初一的，怎么救护车还来了？”
    “别提了，这张奶奶的女儿不是在外地工作嘛，难得回来看母亲一次，没想到竟在浴室里割腕了，哎呦别提多吓人了，幸亏这文警在这附近巡逻，平时张奶奶丢了猫都要找文警帮忙，这不人就赶过来了嘛，还叫了救护车来······”
    “割腕啊，我的天啊一听就疼，到底咋回事啊。”
    “谁知道啊，这刚过完年就想不开。”
    韩申意和文竟音听了大概的来龙去脉，那张奶奶被人扶着回去休息了，两人继续往前走，节日的热闹气氛还未散去，这个惊人的消息就像是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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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扎了一个小孔，让人怎么也不好受。
    拜年的两箱牛奶，不知什么时候转移到韩申意手上，他回忆道，“我见过那奶奶几次，看她都在我们小区里捡废品，不过她好像不怎么喜欢理人，我有次将喝完的矿泉水瓶子给她，她板着脸一把就夺过去了。哎我现在说这些干嘛，人家女儿都出了那么严重的事，哎，小先生，你没事吧。”
    文竟音停了脚，“拜完年之后，我想去医院看看。”
    “对了，文叔叔也在呢，那我陪你一起去。”
    文竟音道，“你还是别去了，大年初一去医院，好像不太好。”
    “哎没事，我又不信这个，再说人生病了就去医院，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也希望，那位女士能够被抢救过来。”
    文竟音送完礼盒，打电话和妈妈说了情况，周女士也听到了这消息，吓得不轻，只让文竟音别多逗留，赶紧回家才作罢。
    去了医院，他们首先看到文廉在和几位下属交谈，完毕敬礼之后，两人才走上去，文廉看着他们两个有些诧异，“你们怎么来了？”
    “叔叔，我们来看看你，那位女士现在人怎么样？”
    文廉疲倦的点点头，“幸好抢救得及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病房里休息。好了，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赶紧回去吧，竟音，让你妈妈不用等我吃饭了。”
    “妈妈也没想过等，她说会送来。”
    “也别送了，我等下······”
    一阵噼里啪啦，物体砸落在地的声音，随之旁边的病房里还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叫，“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马上滚出去！”
    第38章 郑重告别
    几人赶紧到那病房去，没料到发疯的正是刚刚脱离危险的那病人，她脸色还是苍白得紧，额头布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因为发怒而不断颤抖的身子，捂着胸口的手，手腕处还包扎着厚厚的白布。
    她发怒的对象，竟是她的母亲，地上滚落的都是张奶奶为她准备的粥和小菜，铁质的饭盒被打翻在地，白粥的热气还冒着，张奶奶此刻正蹲在地上去捡，看见他们进来，不好意思道，“我来打扫，我来打扫。”
    然后慢慢的走出病房去。
    韩申意心里正纳闷，听邻居说这女子很是孝顺，现在不知什么缘故寻自杀，被救之后竟冲着她母亲发火，难道母女二人有什么矛盾不成？
    文廉走近床边，对着那女子道，“你身体还很虚弱，不宜动怒。”
    简单说了一下准备离开时，那女人竟然连文廉也不放过，冷笑了一声道，“我当是谁救了我，原来又是咱们伟大的文警官啊。怎么，老太太平时给你添的麻烦还不够，她女儿的事你也要管吗？”
    文廉没有开口，韩申意却忍不住了，急忙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要不是文叔叔及时叫了救护车送你到医院来，救了你一命，你现在还能在这说话吗？而且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出口就这么刻薄？”
    “他救我，我让他救我了吗？”她颓然的靠在病床上，“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韩申意还想说什么，文廉拉住他的手腕，轻轻的摇头，这时有医生进来查房，跟着那张奶奶和几个护士也进来了，手里拿着清扫工具，张奶奶不断的低头，连道抱歉和谢谢。
    几人到走廊处，文廉看了看手表，对他们说，“你们快回去吧，我回局里了。”
    好似刚刚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韩申意问道，“文叔叔，张奶奶的女儿，为什么要自杀啊。”
    “母女俩有矛盾，别看张奶奶这样，对她女儿那是管制得彻底，所以她女儿才······算了，不多说了。阿音，和韩同学回去，记住啊，下次别再跟来了。”
    文竟音抬头看了文父一眼，缓缓的点点头。
    文廉走后，见文竟音神色不太对，韩申意连忙拉着她在一边坐下，“小先生，你身体不舒服？”
    “不是。”
    “那是吓着了？哎，别怕，我看张奶奶女儿虽然这样说，可定然是不会再寻死了。这样的人也挺可怜的，只不过我觉得文叔叔更可怜，明明是做了好事嘛，到头来没句感谢不说，还落得一身抱怨。”
    文竟音的头垂得更低了，韩申意看她一眼，踌躇的问，“小先生，你，就是因为怕这样，所以才要来医院看看的？”
    她说，“以前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的。”
    “所以你是担心文叔叔才······”韩申意点头道，“文叔叔这样的境界，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你担心他，也是太正常了。”
    “我爸爸他知道，所以他做这些从来没有想过什么谢谢，只说这是他的工作，他不过是在做好他的工作而已。”
    “不求他人理解，只求无愧于心。”韩申意轻轻开口。
    文竟音抬头看他，“韩申意，你能理解我爸爸吗？”
    “我只能说是敬佩吧，文叔叔这样的人，在社会上实在太少了，但你肯定不一样，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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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女儿，什么事自然是站在他这边的。所以，家人应该很难理解吧。”
    文竟音轻轻道，“有些人的反应，的确让人寒心。我现在，只愿爸爸不再受伤就好。”
    韩申意有些讶异，“怎么，那些人难道还会对文叔叔······”
    “一些人求助你时，把你贡成了神。若你没达成他们的愿望，反而会被攻击。”
    听她这样说，肯定是不止一次的例子了。
    “真是过分！”韩申意有些心疼，“小先生，那是你们都太善良了，有些人就是不要脸，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他似的。你放心，以后有我在，再遇到这种不知感恩的人叽叽歪歪，我一个巴掌就呼过去把他打醒，再把他羞辱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韩申意说得夸张，连动作都带上了，文竟音紧绷的脸色慢慢舒缓下来，心里一直郁结的情绪也消散了。
    真是奇怪，困扰我许久让我心乱不已的结，你轻易就解开了。
    有了某人陪在身边，日子像结了冰的湖面滑溜溜的就过去了，一年一年，他们一起迎来了高中阶段的末端。
    高三了，这天文竟音在办公室整理试卷，考试对高三党来说是家常便饭，一天不考试那才是奇了怪了，不过这是刚刚考完的期中卷子，算是如雪花飞舞的试卷里很有分量的。
    凌老师的孩子都一岁多了，是个女儿，有时会带到学校来，眉眼和凌老师很像，但大部分时间凌老师都是在座位上打电话，给帮忙带孩子的妈妈嘱咐什么，又和那边咿呀学语的女儿黏糊很久。
    这天又在“宝贝啊亲妈妈一下好啊妈妈也想你啊”中结束，文竟音抱着整理好的试卷准备离开，凌老师赶紧招手道，“班长，这次考试你发挥得不错啊，剩下的日子里要好好稳住啊。”
    “是，我知道。”
    “这个薛明皓最近有点起伏不定啊，好几次都被隔壁班的林染抢了先，咱们班的林佳佳也算是进步很大了，还有韩申意啊，对了，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他上次给我的假条我没签字拿回来了，现在签了，你帮我递给他。哎呦，这韩同学又要请假这么久，会不会耽误学习啊。不过也是，这次比赛还挺重要的。”
    “他要请假？”
    “是啊，他没跟你说，要请半个月呢，他这个参加的是全国性的赛事，赢了冠军后可以申请国家二级运动员的，这个高考有加分的，还是很重要的。不然要是普通的学生这关键时候请半月假，那纯粹是找死啊。”
    文竟音将请假条放在他桌面，转过身来，留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
    韩申意手里还抱着篮球，看到请假条笑道，“呦，我以为还要等好一会儿，咱们班主任还挺有效率的。”
    文竟音没理他，和她呆一起这么久，他早把她脾气摸个透，心想她肯定是因为自己没告诉她才生气的，刚要解释，上课铃响了，他把请假条收起来。
    数学老师在讲台分析这一次的试卷，韩申意又是满分，他平日数学课最积极，眼下却有点呆呆的，下巴撑在桌面上，怔怔的看着文竟音的背影。
    不用上前，他都能看到那张认真严肃的面孔，他盯着她的黑发，扎得紧而长的马尾，发梢是微卷蓬松的，有时候和她说话时，这长发会垂下来，轻轻的扫过他的脸颊，心里就痒痒的。
    眼下他手痒，着了魔一样的伸出手去，让那蓬松的发尾落在他的手心，软软的，就像一朵黑色的云。
    这如此平常又珍贵的景象，一天天印在他脑子里，任这之后的许多年，他都难以忘记，而每次老师在讲台上的呼唤，也都再一次惊醒他的梦境——“韩申意，你上来讲一下！”
    他受烫般的缩回手。
    到韩申意启程去比赛这天，文竟音自然来送他，没告知她请假的事，她别扭别扭也就过去了，从前自己可没这么小气的，都是被韩申意惯的，心眼缩到那么小。
    韩爷爷和韩申意交代着什么，爷孙俩抱了一下，韩申意嘱咐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转头看到文竟音，眼睛就亮了起来，“小先生，来送我啊。”
    “嗯。”文竟音双手别后，脚踢着地面。
    几人从屋里出来，在门口等车，韩申意从背后拿出一盒嘉利的巧克力，递给文竟音，“给你，等我回来再给你带。”
    那一箱子的嘉利被她消灭完之后，韩申意似乎就成了文竟音巧克力的供应商，文竟音接过，轻轻道，“你，你好好比赛，不用给我带这个的。”
    “我知道，比赛完再去买嘛。”
    两人靠得很近说话，韩爷爷看着这俩孩子，想他不在场可能会好些，乐呵呵一笑便进屋去了。
    文竟音头微微低着，咬了一下下唇，韩申意早发现她这习惯，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便道，“小先生，有祝福就赶紧送我吧，尽管说，不用害羞，我全盘接受。”
    “就是有东西送你。”
    她一手握着巧克力盒子，一手缓缓从另一旁兜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子，递给他，韩申意松开那袋子的绳，里面是一条红绳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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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手链是梅晓单拉着她，在街边的小摊位前买的，实际上也是被骗了。梅晓单因为孤单的度过高中时代，惶恐她日后都不会再遇有缘人，这样的不安被那路边的算命人牵了去，忽悠她俩买下这缘分的红绳手链。梅晓单手腕上戴着所谓的缘分，睁着那双单纯的大眼睛问那算命的，“大师，只要我戴着这红绳，就一定能找到我的有缘人吗？”
    “当然，当然。”
    文竟音自然不信这在路边两元一条的红绳会带来什么缘分，况且被他胡说一通红绳的价格涨了十倍不止，她取下红绳，那算命居然看着她道，“你的缘分不用求，把这红绳给你心仪之人戴上，会为他阻挡灾祸，带来好运。”
    梅晓单立刻在她耳边道，“这算命的真神哎，他怎么知道你有心仪的人？”
    文竟音脸一红，她整日和韩申意一起，班级几乎无人不把他俩看做一对了，她拿着手里的红绳问，“你还知道什么？”
    “姑娘是要算命吗？”
    她才不信这个，可因为他刚刚那番话，很快从包里拿出钱来，“不算命，这两条红绳我们买了。”
    “谢谢班长。”梅晓单在一边扭着自己的手。
    那算命的面不露色的接过钱，给她找了小布袋装上，装好递给她时，却又道，“你很看重这段缘分。”
    “我······”
    梅晓单道，“是要算命吗？”
    那人却很谦虚，“不是，我不过多说一句。前路并不平坦，但你既然看重，得失就自在你心，不必受旁人干扰。”
    “这，可不是一般的红绳。”
    文竟音弱弱的解释道，又拿出来给他戴上，“会带来好运的，比赛的时候不让带，你再取下来。别弄丢了。”
    “好，我绝对不弄丢。”
    车子来了，韩申音上了车，倚在窗口和文竟音告别，“小先生，我走啦。”
    “嗯。”
    “小先生，如果我这次夺了冠军，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好。”
    他笑，“小先生，那你要乖乖等我回来哦。”
    “我等。”
    看她这副乖巧的模样，韩申意真想摸摸她的脸，再多亲亲她，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只挥手和她告别。
    那时他只想着，日子还长，留给他们的时间还多着呢。
    却不知道，命运已悄悄设下了卡点。对于他们而言，这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的郑重告别，每每想起，都让人心痛不已。
    第39章 一朝分别
    九年后。
    “现在距离宜川地震发生72小时的黄金救援时间已经快要过去，但是我们的解放军战士、消防特区人员和搜救人员并没有停止他们的搜救，力争做到不留死角来挽救生命的希望，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听到有人员幸存的消息······”
    屏幕下方是一栏“宁远县搜救工作持续进行”的大字，周女士从厨房出来，看到屏幕上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对沙发上的老人道，“阿婆，都是几个月前的新闻了，还看做什么？”
    袁阿婆指着电视道，“这个，这个竟音最近又去了哪里采访来着？这丫头，怎么总是往危险的地方跑啊，他们那电视台就她一个记者啊。”
    “谁知道呢，劝也劝不住。”周女士坐下，拿刀子削着梨皮，“昨个大半夜才回来，倒头睡到现在早饭午饭也不吃。”
    袁阿婆拍手，“那怎么行啊，这孩子身体以后莫要垮了！”
    正说着，里面的房门开了，文竟音踩着夹趾拖鞋，刚到耳垂下的碎发还是乱糟糟的，不过被睡衣上大大的帽子一盖，倒是安分了不少。
    “呦，起来了，饿不饿？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去。”周女士忙放下水果刀道。
    文竟音半闭着眼睛摇头，一出声却是浓浓的鼻音，“估计是睡多了，头有点晕······阿嚏！”
    接着喷嚏连连打出来。
    “怎么还感冒了？”周女士起身摸摸她的摸头，“呀，有点烫，快去屋里躺着，我去拿药。哦，这袁阿婆拿来的雪梨，煮甜梨水给你喝好不好？”
    文竟音点点头，又向着那边坐得笔直，一身干净棉布衣的袁阿婆点点头，“阿婆好。”
    “好好好，你快去歇着吧，感冒也不是小事。”
    她慢吞吞往屋里去了。
    “这孩子真是，在电视上能说会道那么精神的一人，这平常怎么看着这么呆，精气神还不如我这老婆子呢。”袁阿婆道，“哎，你这闺女还没准备找人家啊。”
    周女士继续削着雪梨，苦涩的笑了笑，“谁知道呢，随她自己吧。”
    “也是，现在的女孩子都不急着嫁人啊，我那孙女也是，整天忙工作不着家，要拼什么事业，你劝她一句，她有十句等着你，不如不说，不说啦。”
    又睡到晚上，迷糊中感觉到一只清凉的手放在她额头上，还未睁眼，心里却是失望的，就算是梦，也知道不是那个人，那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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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总是热的，暖的人心里发烫。
    还是醒来了，看清了坐在床前的人，文竟音微笑了下，也从床上坐起，“嫂子，你们回来了？”
    “是啊，我和你哥刚回家，便听妈说你病了。”姜荟给她掖了掖被子，语气有点责怪，“竟音，你认真工作是好，但也太拼命了，你还这样年轻，身体先倒下了怎么办？”
    姜荟是去年和她哥哥文海哲领证的，两人在大学便开始恋爱，姜荟是个美人胚子，五官大气，眼角微微上挑，给人一种很精明的感觉，性格也泼辣，哥哥最怕她发火，但她对妈妈和竟音却是极温和的，周女士性格有些迷糊，竟音忙于工作对生活之事更是不上心，而姜荟一边帮哥哥打理公司，一边照顾着家里，事事妥帖，家人都十分信任她。
    今天是休息日，又是哥嫂的结婚纪念日，她难得不管家里和公司，出去放松庆祝。
    “就是年轻才要拼呢。”文竟音还要打趣，见姜荟有些严肃，只好道，“放心，我身体我自己知道的。”
    姜荟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才放心下来却又微微叹气，“竟音，我认识你也许久了，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一些话我就直说了。”
    “什么话？”文竟音笑得有点脆弱，似乎已经猜到嫂子要说什么。
    “你这样好的相貌，工作、性格，还有其他种种都是上佳，追求你的人也不少，可我瞧着，你好像从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以前我特别迷惑，后来逼问你哥，虽然他也没有透露很多，但我还是不敢相信，竟音啊，你不会真的还在等······”
    “嫂子，”文竟音急忙打断，“这是我的事，我自有打算。求你们别管，好吗？”
    “好，我不逼问你承认，只是竟音啊，你听我一句劝，女孩子万不可在感情里犯傻，特别是你们那时年纪还小，又懂得什么。一个男人说怎样爱你，可他不在你身边又有什么用呢？总之，对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
    对自己好，文竟音闭着眼睛，她何尝不想对自己好，他匆匆来过，时间久了，她有时甚至怀疑那是一场梦，那个人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根本不存在。只是编多少个理由，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心。
    唯有疼，才是清醒，心才会相信。
    文竟音看着姜荟，又问，“嫂子，如果换作是我哥······”
    “我不会。”姜荟斩钉截铁的回答，“至少，不会等那么久。”
    休养了几天，文竟音这天要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吃早餐的时候，周女士很担心的看她，“竟音啊，你要不要再多休息几天······”
    “没事的，妈妈。”文竟音喝着粥，“我哥哥嫂子人呢？”
    “哦，一大清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周女士继续絮叨她，“你啊，最近别老是出差了，身体受不住知道吗，特别是危险的地方，能不去就不要去了，和你们领导说明一下情况。”
    文竟音喝完粥，拿纸巾擦嘴，反驳她妈妈道，“那怎么行呢，我要好好表现才能升职嘛，”接着凑近一点道，“我在攒钱，也要好好赚大钱，到时候给您买带游泳池的别墅好不好？”
    这许诺不知道说多少次，周女士耳朵都听着起茧子了，还只能微笑点头配合。等女儿上班去了，才苦笑着摇头，“什么带游泳池的别墅，连游泳都不会呢。”
    在路边准备打车的时候，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她面前，一看车牌就知道主人是谁，她弯腰打开车门上了车。
    薛明皓穿着黑色西装人模狗样的调侃她，“咱们的文大记者终于舍得上班啦，我在你们公司等了好几天呢。”
    “是吗，”文竟音平淡的回答他，“有没有人猜到你是来求我复合的？”
    “复合什么，咱们又没分手。”
    “算了，你这男朋友的牌子挂得够久了，应该要摘掉了。”
    薛明皓挑挑眉，“摘掉怎么办，你如何抵挡住那些平凡男人对你的骚扰，你这单身的消息一旦在你们公司放开，你等着吧，可有你受的。”
    文竟音闭眼，“没关系，现在电视台新人辈出，无数新鲜的血液涌进，这种担忧已经渐渐消散了。”
    “呵，我看倒不一定，你对自己真是一点自信都没有啊。”
    文竟音和薛明皓毕业后本没多大联系，她在安城工作偶然碰到他，约饭的时候送她回公司，正巧碰到文竟音一位狂热追求者的阻拦，他便谎称是她的男友，没想到消息很快在公司散开，而有了薛明皓这个挡箭牌，的确省去了不少麻烦事。不过只有文竟音公司的人才知道，家里和其他朋友都未曾透露。薛明皓很少露面，和她共事的人才见过几回，倒成为了她的“神秘男友。”
    薛明皓毕业后回他老爸的公司上班，日子过得痛苦又潇洒，痛苦的是要受老爹的严厉监视，潇洒自然不像她这等劳苦大众沦为加班犬类，还有各类人际关系和勾心斗角之类的。
    而这厮不知道是不是早年被压制得太厉害，年少过于沉闷，到了现在这个年纪竟有些放飞自我起来，都市的生活都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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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要过得精彩。在他父亲面前自然规规矩矩，可转身就是放荡不羁不知人家愁滋味的富家公子哥了。
    不过，还是有他的愁的。
    车上的广播正在播放娱乐新闻，其中的热点头条就是“新晋影后林佳佳的老公为其在游轮上庆生”，内容详细到林佳佳生日蛋糕的细节描述和当天着装的价格，终于在说到两夫妇亲密热吻时，薛明皓的脸色骤变，“啪”的关掉了广播。
    文竟音道，“很幸福啊。”
    林佳佳算是他们这群班上混得最好的一位了，这个昔日甜美可爱的班花竟然在高二下学期辍学去演戏，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有知情者说林佳佳已经利用学习之余上了很久的表演课，为试镜也奔波了许久，对表演的热爱不是突然而为，早就做足了准备，但是她爸爸好像不知道这事，为了她辍学的事发了很大的怒气，甚至想过把她关在屋里不准她去剧组。
    林佳佳和其他同学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几年之后，有了自己的代表作，也渐渐有了名气，也就是文竟音他们他们大学毕业那一年，林佳佳突然宣布结婚。
    新郎是，余声。
    大她十几岁，威震商界却低调鲜露面的富商。
    消息一出，谣言几乎要将她撕碎。
    第40章 时间偶像
    众人纷纷猜测林佳佳背后的金主就是这位低调富豪，两人大婚的图片传开时，媒体传出的文章也各种暗指林佳佳有心机，有人还翻出了余声早年前两任妻子的照片，造谣林佳佳是小三上位不自爱等等。
    本来，林佳佳出道走的是甜美元气少女的路线，这种结合自然不符合大众对其的期待。
    这番打击之后，很多人猜测林会从此退出娱乐圈，但由始至终，这对夫妇没有回应任何谣言，林佳佳继续活动拍戏，活跃在大众的视线中，资源也比从前越发好了。日子一长，人们的风口开始转变，而彻底倒戈祝福是在林佳佳摘得影后桂冠的那一天开始，人们对之的评价是“事业和爱情双丰收的女子”。
    事业上努力认真，生活中低调幸福，林佳佳似乎活成了女人最好的样子。而她在曾在接受采访时坦言：我并非是不介意大众对我的评价，那段时间我也很害怕无助，但我始终相信，语言的反击虽快，却是最无力的。所以我依赖的是时间和自身的实力。
    文竟音看着专注开车，实则内心如麻的薛明皓，“我有个问题很好奇。”
    “什么？”
    “有次我去采访林佳佳，她居然知道我们交往的事，但很显然，不知道我们是假的。”
    “哦，”薛明皓回避道，“是吗？”
    她也知道，薛明皓和余声有生意上的往来，那些商业活动或酒会什么的，余声有时会携林出席，这样见到薛明皓也不足为奇。“为什么要对她说谎？”
    薛明皓直视前方，有些局促不安，“就是，就是面子问题嘛。他们夫妇整天高调秀恩爱，我那段时间，刚，刚好在空窗期，你这么优秀，拿你挡一下，也很好理解吧。”
    “喂，薛明皓······”
    “好了好了，”他停下车子，“你到了，文记者。”
    文竟音解开安全带，“总之，如果再能见到她，我会澄清谣言的。”
    薛明皓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又很快放下，讪讪的笑了笑，“文竟音，你真的没想过，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吗？”
    文竟音很坚定的摇头。
    “真丢脸啊，这么直接被拒绝。”薛明皓捂了捂眼睛，嬉笑中又带了点认真，“文竟音，你真的宁愿变成老孤女，也不愿尝试一条新的路吗？”
    “什么路？”
    “自然是和我结婚，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做不到相爱，在一起也会很有趣，这样的关系一定比寻常夫妇更长久。”
    文竟音听完后，嘴角泛起一阵苦笑，心底诧异自己居然能和这样的人保持联系，“薛明皓，你的自恋，过了这么多年，丝毫没有改变啊。”
    不再多留，开门，下车。
    文竟音一回到台里就被一个震得说不出话来，跟着她的实习生小杨急匆匆的跑过来道，“文姐文姐，时羽出事了。”
    当然占据她青春的偶像，那个唱歌会发光，笑得一脸羞涩的大男孩，随着时代潮流的更新逐渐隐退，近几年慢慢复出，却不是以歌手的身份，而是被报道将以演艺新人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偶然会被拍到在现场认真研读剧本的照片，但都是被大家拿出来感叹一些逝去的青春而已，娱乐圈向来不缺偶像，况且时羽出演的都是配角，自然没有那些主演的风头正盛。
    这是时羽出事有些复杂，首先是真的身体出事，在片场拍戏的时候突然昏倒，原因是因为角色要求，时羽减肥过度，突然暴瘦加上连轴拍戏身体自然报警，而到医院检查居然发现心脏也出了毛病。一波赞其勤奋粉丝哭天抹泪心疼的消息还未散去，又有人爆出时羽似乎有□□的倾向，在片场拍到的照片他总是和小孩特别亲近，特别是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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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一开始纷纷怒斥谣言，但随着证据越来越多，居然还有小孩接受采访时说时羽哥哥总喜欢摸她，网友转而又变为另一种愤怒。
    对时羽的愤怒。有人落井下石道：真是老天有眼，让这种恶魔得病，快下地狱吧！
    人们纷纷叫喊，类似的评价越来越高，时羽没有出面解释，人们的怒火烧到了医院，整日有记者堵在门口，甚至想混进去拍摄。
    文竟音一听到就直摇头，“不可能，绝对谣言！”
    小杨也赶紧道，“文姐，今天还有人建议那些孩子的父母起诉时羽呢，这可是犯法的事。”
    “有人起诉了？”
    小杨摇头，“还没，现在证据不足嘛。”
    文竟音道，“不对，如果时羽真的这样做过，那些孩子的父母才是最担忧的人，一定会彻底盘问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受过伤害，再第一时间将时羽告到法庭，可闹了这么久，那些孩子的父母都没出来说话，反而是旁观者叫嚣得很，一定是有人泼脏水！”
    “泼不泼脏水的，这个时羽都得完蛋。”一个女声传来，人如其名，苏媚的声音也带着丝丝魅惑之气。
    她和文竟音是同期，但现在已经是台里一个栏目的主持人，而自从多年前她抢了文竟音一个关于时羽的采访后，两人的关系在面上也维持不住了。
    那是时羽的第一步戏，但他不是主角，但苏媚回来后还故意在她面前道：“那个叫时羽的，真没趣，回答问题一板一眼，看着也呆呆的，完全被人家主角光环给压了去嘛。”
    文竟音不想理她，和小杨说了一声工作，自己转身在位置上看网上的新闻，她出差一星期，回来又在家里躺了几天，这些日子网上的新闻满天飞，早已经是另番天地了。
    “文竟音，你别白费心思了，你偶像这下彻底倒了。这么久没有证据，心里明白一点的或许都能嗅到这是污蔑，但脏水在一个人身上久了，洗干净可难得很。”
    “你这么闲？”
    “好了，你这个人一向不听人劝告，我也懒得说，老吴让你去他办公室。”
    “组长。”文竟音敲门进去。
    老吴摘掉自己的老花镜，摆手让她坐下，又从饮水机到了一杯清水给她，“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
    “下次别再主动请缨了，知道你不怕死，也不带这么折腾的。”老吴在她对面坐下，油光满面的脸上，一双眼睛狡黠有力，似乎能够看穿人心，文竟音进公司以来一直跟着他，虽没有明说，但早已把他当做师傅。“这次来也没别的事，最近台里人员要大换血，《知音》这个节目你知道吧，主持人要换掉了，我推荐你上。”
    《知音》是一档访谈节目，算是台里的王牌节目之一了。主持人小牧姐也是他们台里的元老人物，不过这几年小牧姐结婚又传怀孕的，几次有换主持人的消息，老吴早就和她暗里提示过，所以对这个消息也并不惊讶。
    “好。”她言简意赅的答道。
    老吴笑笑，“不过也没那么简单，台里的新人都蠢蠢欲动，连苏媚也在眼红这个，面试人数可不少啊。”
    文竟音：“我明白，公平竞争嘛。”
    老吴点燃一支烟，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公平个屁，真要是公平，你早就做幕前了。”
    “组长。”文竟音无奈道，“我现在挺好的。”
    “你啊你，够努力也够优秀，就是你这心态啊，你这放得太平了，你说说一个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做幕前多好啊，非要跟个大老爷们似的到处跑，还哪里危险就往哪儿上。对了，我可听说这次时羽出事的消息，你可别趟这浑水啊，好好准备你的面试去，再搞砸了，你可没脸来见我！”
    “我会准备。不过您也觉得时羽这事有蹊跷吧。”
    “蹊跷？娱乐圈蹊跷的事多了去了，外人能看透三分就不错了，你还以为真相大白有那么容易？”
    文竟音不甘心道：“可万一时羽是被冤枉，那他以后······”
    老吴摆摆手：“行了，他冤不冤我管不着啊，我管好你就不错了！反正你给我听着，离这个事远点，你还想不想升职了！”
    文竟音点头，“想。”
    挨了一通教育后出来，小杨立马围上来，“文姐，老吴又骂你了，说你不上进？”
    文竟音瞪了她一眼。
    她一缩，又笑着道，“我碰巧听到，老吴问你想不想升职，文姐，我都不得不说，你也太佛系了。”
    “谁说我佛系？”文竟音回到座位，“我当然想升职，还想赚大钱。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小杨凑过来道，“姐，你不会还想调查时羽这次的事吧。”
    “当然了，我怎能眼睁睁看我偶像被污蔑。”
    “是不是污蔑也说不准啊，文姐你可别用粉丝滤镜去看这事，耽误了你的上升之路······”
    文竟音一把将她的头掰开，“记者就是用事实说话嘛，放心，我会证明他的清白，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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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耽误正事的。”
    正想着该从哪里下手，玻璃处有人敲了敲，一同事对他们道，“哎，开会了。”
    第41章 孤独猛兽
    一位即将退休的警察，在回家途中救下一位被歹徒胁迫的少女，不幸腰间被刺，现在在医院抢救。
    全过程的监控也都展现出来，过程也看得人心惊肉跳，这样的英雄自然都是正面的赞扬报道。
    而文竟音此刻在便利店内，面前坐着他的一位老同学，李炎，是这位英雄警察的部下。
    “班长，你想知道啥，我师父还做过哪些好事吗？那你可来迟了，昨天刚有记者问了我一大堆。”李炎丢了一薯片到嘴里，“我师父估计现在也被烦的不行了。”
    “不问好事，对于你师父，你了解多少？”
    “还行吧，我经常去他家吃饭，基本上我都挺熟的。”
    文竟音推了推眼镜，“现在一水的的报道都把你师傅塑造成神了，完美不缺的英雄是不存在的，这样对你师父也没什么好处。你跟我讲讲，你师父有什么短处，或者什么怪癖之类的，我尽量写得接地气一点，英雄也要有血有肉嘛。”
    “嗯，我想想，我师父抽烟挺凶的，很怕我师娘，对我们要求特严，但又很心疼我们。哦对了，他还特别关心我们的学习，我这还有段他跟我上英语课的视频，他本来是来凑个热闹，结果被老师要求读课本，那发音，可把我给乐死了！”
    看了之后，两人都跟着笑起来，文竟音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种反差萌的效果肯定很好。”
    快速整理写完之后，文竟音推给他看，“喏，这样写可以吗？”
    “行了行了，我还不相信你吗？”
    “视频可以给我吗？露出的其他人脸我会打码的。”
    “行啊，没问题。”
    文章内容连同连接邮件给小杨之后，文竟音才伸了伸懒腰，对李炎，“多谢了，老同学，想吃什么，我请客。”
    “便利店的东西就行了，那个泡面来两桶。”
    “吃这些怎么行，你平时加班还没吃够这些啊。”
    “哎随便对付点就行了，下次有时间班长再请我吃大餐呗。”
    “行吧。”
    文竟音起身，结账后泡了两桶泡面回来，打开热气腾腾的盖子，李炎连连摇头道，“真是想不到啊，以前那么高冷的班长，现在居然来当了记者。”
    文竟音吸溜一口泡面，“没办法，生活所迫。”
    “也是，这几年大家变化可真大，以前最闹的韩申意，现在连个影子都没了，这小子还说做一辈子兄弟呢，死不讲义气的！”
    文竟音的神色恍惚下来，“是啊，他到底去哪了？”
    李炎这才发现自己多嘴，“班长，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
    “没事。”文竟音放下叉子起身，“你看看还要什么，给你加个肠还是······”
    她向柜台那边看去，视线一晃，连心跳都仿佛停止跳动。
    那个背影······
    她慌张的起身，追出门外，人来人往的大街，那身影却怎么也寻不见，文竟音揉着自己的头发，是错觉吗。这几年认错的人不在少数，可刚刚那身高，那黑色戴帽子的外套，那么像，那么像他······
    韩申意·····她捂着自己狂跳的心，如果真的是你，你会对我视而不见吗？不会，不会，任由寒风轻巧的钻透她的毛衣，冰冷刺骨。
    对你，我到底何时才能清醒？
    几日后。
    “文姐，给。”
    小杨回到车上来，拿着咖啡和汉堡递给她，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他们已经在医院门口守了一个多小时了。
    文竟音道声谢谢接过，小杨道，“文姐，出了这么大的事，连时羽的团队都没有为他发声，是有内鬼吗？”
    “有预谋，要搞垮他。”
    “可咱们就算见到时羽又能怎样呢？”
    文竟音道，“不止我们想见他。”
    这些天时羽的“罪名”被坐实，白天还有记者来骚扰，到了晚上就清净许多，医院的防范也没那么强。而小杨引开值班医生的注意后，文竟音悄悄摸索进去。
    刚刚见到在病床上骨瘦如柴的偶像，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就瞧着床边还站着一个瘦弱的女孩。那女孩抽抽搭搭的哭泣，看到来人，慌忙要逃走，文竟音叫也不理，只好道，“小孩，你为什么说谎？”
    她止住脚，眼睛睁得大大的，以后定是个会勾人心的美人。
    “我没说谎。”她小声道。
    “你说了，”文竟音一步步走近她，“不然，你也不会来看时羽。”
    她就是那个在采访时曾说时羽摸她的小女孩，本人是个小童星，家庭地址很好找，文竟音在她家蹲守，这事出了之后她就没有拍戏了，似乎恢复了正常的小学生生活，但总是很晚回家。
    “我，我是担心时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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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
    “你别怕，”文竟音已经抚上她的肩膀，安抚她在一边坐下，“我也是来帮他的，你清楚，时羽不是那样的人，对不对？他真的对你做过，让你不舒服的事吗？”
    小女孩眼泪汪汪，愣了半响才拼命摇头，金豆豆撒的到处都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时羽哥哥的小安，我不是，我不是她······”
    文竟音奇怪，“小安是谁？”
    “时羽哥哥的女儿。”
    文竟音：“······”
    小女孩继续道，“时羽哥哥很想念他的女儿的，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他说我长得像她，这是我和时羽哥哥的秘密，姐姐，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除了你。”
    文竟音：“哦。”
    “是这样的，”小女孩的逻辑还很清晰的样子，“有时时羽哥哥会把我错认成小安，我也很生气，就念叨着很讨厌时羽哥哥，有次被那个和时羽哥哥搭戏的演员听到了，他就教我，如果真的讨厌时羽哥哥的话，就可以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
    文竟音知道那人是谁了，脑海里也想到可以转圜此困境的办法，只是她还是纠结，“时羽的女儿，是真的吗？不在了，是指去世了？”
    她吸吸鼻子，“应该吧。”
    “那时羽是隐婚了？”
    “没有，是他女朋友。”小女孩十分稳重道，“谁说有孩子就是结婚了。”
    “我不同意。”
    时羽在病床上冷漠的开口。
    文竟音如何想不到，人生初次和偶像搭话，竟然以这样几乎破裂的形式展开，但还是让自己冷静道，“言莉之前是害怕，现在她愿意出来作证，再用小安的事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您的恋情也正式公开，这样的效果会比一昧的澄清要好得多。”
    言莉就是这个小童星。
    时羽漠然的看向一边，“我答应萧萧，不对外人提起安安，也不会利用她。”
    时羽和他口中的萧萧已经恋爱多年，萧萧怀孕时，是时羽事业正巅峰时期，孩子直到两岁，他都很少陪伴她，而安安因肺炎没抢救过来的那天晚上，他还在舞台上表演。
    文竟音道，“那你宁愿被人误会？”
    “清者自清。”
    “不，真相也需要时间的助力，你在大家的批判中活得越久，固定印象的影响会超过真相，久而久之，你会一直困在‘成见’的牢笼里。”
    时羽凄然：“那我怎么和萧萧解释？”
    文竟音道，“那些我帮不了你，只是，有失误就去弥补，总好过视而不见的往前走。”
    出来时，文竟音小心翼翼的拉着言莉，她道，“姐姐，你的手出了好多汗。”
    “是吗。”文竟音有些尴尬的抽回手，又暗想：小丫头，等你以后见到你偶像试试？
    就在他们刚刚走进电梯的那一瞬间，医院的某间手术室的灯灭了，摘掉口罩的医生一脸疲倦的出来，向病人家属点点头，然后便是一阵语无伦次的感激。
    病人被推出来，家属和护士都跟着散去，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接着才去消毒洗手，看着镜中的自己，黑眼圈严重，血丝布满了眼睛，不行了，再不休息就会倒下。
    这间医院的人都知道，新来的韩医生很拼，很严厉，为医救人，却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机器。
    不苟言笑，让人忍不住关心却只敢小声劝诫，是啊，他们都怕他，这个人对自己最为狠心，冰冷的眸子更没有一丝温情，那些因为他外貌曾小鹿乱撞的女护士们，早成功被吓退，早就死了心。
    他们都不曾认识他，那个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那个有着世上最灿烂笑脸的少年，他们没见过，又怎么会懂得。
    而别说他人，就连他自己，都再找不到过去的影子，如梦一场，或许现在的自己才是真实的。
    感应灯灭了，四周陷入黑暗，水龙头上挂着水，一滴一滴，他耐心等着，滴答的声音也不见，周围静谧极了，他微微叹口气，在这样的环境里，忽然获得了某种安全感，连疲惫也减弱了些，而深知这样的安全感不会维持太久。马上，就会有人过来。
    安静，黑暗，他迫切的需要这个。像一头孤独的猛兽，在深夜里祈祷，光明永远不会到来。
    第42章 保持恩爱
    时羽正面回应谣言，加上有了言莉的纠正之后，风向开始慢慢转变，而令文竟音颇为意外的是，时羽不但主动曝光了和萧萧多年的地下情，而且直接宣布了两人的婚期。
    为此事忙碌奔波的文竟音瞬间瘫在电脑屏幕前，小杨笑嘻嘻的凑过来，“文姐，你偶像洗清冤屈，你还不高兴？”
    “高兴。”她点头，只是心情有点微妙。
    “16号病床的病人怎么回事？”
    韩申意翻着病历表，冰冷的质问，下面几个拿着本子的实习生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怯怯的举起手来。
    “给患者输注抗生素之前，皮试有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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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因为之前······”
    “是不是已经超过了24小时了，怎么交接的？”
    那实习生低下头，“是我的错。”
    “你担得起这个错吗？万一病人是迟发型的过敏反应，危及性命，你怎么来赔这条命？”
    实习生们纷纷低下头。
    一片肃杀的静默中，门忽然开了，路易铭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叉着腰道，“呦，韩医生又在训人啦。”
    韩申意看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翻着手中的病历表。
    路易铭一向自诩是他们的保护神，眼下提高声音挥挥手道，“好了好了，新的一天呢，大家要以积极的心态来面对工作，现在都出去吧，我找你们的韩前辈有事说。”
    几位实习生如蒙大赦，纷纷点头，忙不迭的出去了。
    待门关上，路易铭双手撑在他桌前，叹气道，“这几个孩子算刻苦了，你不要逼得太紧，会发疯的。”
    “比后来闯祸强。”
    “哎呦喂我的韩大医生啊，你说说你，对咱们的病人那么温柔体贴，对我们这些并肩作战的同事，能不能给个笑脸啊。也为你自己好，你看看你身边哪里还有雌性敢接近你。”
    韩申意头也不抬，“你有什么事？”
    “我儿子的周岁宴，还记得吧。”
    “不是明天？”
    “是啊，我怕你忘了，特意来提醒你，明天休息日，早上就直接过去吧。”
    “不行，明天有出诊。”
    路易铭奇怪，“出诊？我怎么不知道。”
    “院长的个人委托。”
    路易铭还打算问，被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一个头发卷卷的脑袋探出来，眼睛咕噜噜的朝他们看，“忙吗？”
    这话主要是问韩申意的，路易铭赶紧道，“不忙，不忙，我和韩医生谈完了。”临走又低声对他道，“雌性雌性，是我忽略了还有这位，好好把握。”
    他走后，那脑袋的身体才完整的站到办公室里来，是个四肢纤细的姑娘，长相偏混血，不过最引人瞩目的是她右手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她叫凡露，在韩申意冷漠杀尽靠近他的所有红颜里，这是唯一幸存，且屹立不倒的一位。
    凡露认识他也有一年了，这姑娘平生最大的长处怕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无论韩申意怎么和她保持距离，她都能够厚脸皮的在他身旁生存下来。
    “韩医生，我的医生说，我这石膏今天就可以拆了。”
    “哦。”
    “那等我拆完石膏出院之后，你请我吃饭庆祝好不好？”
    “庆祝什么？”
    凡露：“······庆祝我恢复健康啊。”
    韩申意：“你健康和我有什么关系。”
    凡露撅起小嘴，“韩医生真是冷酷无情呢，我还准备为了你考护士呢。”
    “为了你以后的患者考虑，我建议你不要。”
    凡露还是笑嘻嘻的在他对面坐下，“韩医生，明天路医生孩子的周岁宴，你没有伴，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
    凡露忍无可忍的站起身，“我还从没有收到过一个男人这么多次的拒绝，韩申意，你真真是引起本小姐强烈的好胜心啊。”
    无答，韩申意视她为空气也已经很熟练。
    但凡露今天却有些急躁，非要引起他的注意不可，即使是刺痛他也不为过，她看向他的眼睛，“那你能告诉我，那巧克力是给谁的？”
    韩申意手中的笔停下来，终于冷眼望向眼前的人，“凡露，你最好到此为止。”
    很久没见林佳佳了，这次她刚刚出演完新剧，文竟音对她有一个简短的访问，内容都是关于角色的问题，林佳佳回答得驾轻就熟，进行得很顺利。
    结束后，没有了镜头的压力，林佳佳终于露出些倦色来，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也微微弯着，她的经纪人，也就是她的高中同桌梅晓单给她买来咖啡后，又拉着文竟音道，“班长，佳佳今晚没行程，进来聊会天吧，大家好久没见了。”
    梅晓单还是保持着胖胖的体型，长卷发扎成马尾，只不过换了新的发色，戴着一副白色边框眼镜。林佳佳主动邀她做经纪人那段时间，刚好是她失业缩在家里，为此她对林佳佳很感激，工作也很用心认真。
    文竟音和同事打了招呼，进到一旁的化妆间去，林佳佳喝着咖啡，眼睛盯着手机，看到她进来又微微一笑，“文班长，好久不见啊，上次采访是什么时候了？”
    “很久了。”
    林佳佳撑着头，她的脸在镜头前就很小，但现实中更是小得可怜，大眼睛转了一圈，却问道，“你和薛明皓，分手了？”
    文竟音还打算自己来辟谣，却被那家伙抢先一步，点头道，“分了，不过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是假的吧。”
    “这个我倒是不意外，你和薛明皓，一点都不像，你看不上他的。”她低声笑了下，竟像在恶作剧的小女孩一样。
    梅晓单在一边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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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觉得是假的，薛明皓怎么配得上班长呢？那么自大的家伙。”
    “不过，”林佳佳细长的手指在咖啡杯边缘转了一个圈，“文竟音，既然你和薛明皓是假的，那你这些年，不会都是单身吧，用薛明皓来做挡箭牌？”
    文竟音苦笑，“你们怎么都在好奇这个问题。”
    “关心老同学嘛。”
    “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关心你和薛明皓怎么回事，他心里一直有你，而你也很在意他，又为什么突然选择结婚？”
    梅晓单的脸色微变，急忙阻拦道，“班长，这个不可以······”
    文竟音：“放心，我身上没带录音笔，我也不是站在一个记者的角度，纯粹是老同学的关心。”
    “还是斗不过文记者啊，若是可以，我真的很想和你好好交谈，但我现在这种职业显然是不可能。我只能告诉你的是，我走到今天，每一个决定，都不曾后悔过。”
    文竟音：“我亦然。”
    “那看来我们还有相似之处的嘛。”林佳佳笑得妩媚，“如果我的猜测是真，你在找的人，我可能······”
    梅晓单突然轻轻的咳嗽一声。
    林佳佳疑惑的看向她，后者起身道，“佳佳，我忘了告诉你，今天余先生打电话来，要你早点回家。”
    文竟音继续抓住不放：“你可能什么，林佳佳，你该不会是在哪里见过他，在哪里？”
    林佳佳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在找的人，我听以前同学说了，可能还有点印象，是韩申意对吧。是这个名字吧，我都快忘了。”
    文竟音泛起一丝苦笑：“已经过这么久了吗？你连他名字都记不清了？”
    “是啊，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天天要面对多少人，每个人的名字都记的话，我都不用拍戏了。要不是有晓单在，以前的同学我怕是一个也想不起来了。”
    文竟音走后，林佳佳奇怪道，“你刚刚干嘛阻止我说，这文竟音不还在找韩申意吗？我上次飞上海参加活动，晚上逛夜市的时候看见他了。”
    “我知道，这事你也和我说了嘛，可不能对班长说啊，不然她啊。”梅晓单重重的叹口气，“咱们上次同学聚会，班上一个女生顺口说了句看见韩申意在哪个乡下做免费医疗服务，那班长就跟疯了魔一样第二天就坐车赶到那乡下去了，结果人家活动早结束了，连横幅都撤了。”
    “之前不是有人说韩申意出国了？”
    “谁知道啊，谣言还不好传，可怜了我们班长，我看啊，她算是栽在那韩申意手上了。”
    林佳佳托着腮道，“真是奇怪，当年他们出了那样的事，文竟音心里就不怪他？”
    “还是爱他多一点吧，可那事说到底，韩申意也是受害者。哎，本来我还笃定这两人高考完肯定会立马在一起的，谁知道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林佳佳的记忆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喃喃开口，“是啊，当时我们都会有这样的错觉，以为拥有那个人，是最简单的事。”
    “佳佳。”梅晓单踌躇道，“我刚刚也没说谎，余先生今天的确给我打了电话，让你晚上早些回去了，他肯定先给你打的，你没接啊。”
    “不接，也不想回去。”林佳佳难得露出这样任性的表情，看着梅晓单道，“我们今晚去唱K，唱个通宵好不好？”
    “唱什么呀，你还是回家吧。别的不说，媒体那边也要应付一下，你们这恩爱夫妻的形象，最近有些不稳定啊。”
    “放心吧，稳定着呢。”林佳佳嗤笑一声，“不相爱的夫妻，才能永远保持恩爱的形象。”
    第43章 再见疏离
    这日，在细细检查一番之后，韩申意嘱咐道，“阿婆，脚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膏药一日两贴，今天的到晚上再换，平日注意休息，少走动，很快就能好了。”
    袁阿婆笑眯眯的连连点头，问：“谁知道这老头还让这么好的徒弟给我出诊呢，韩医生，这出诊费怎么给啊。”
    韩申意收着医药箱，对她笑了笑，“不用您给，我记在院长头上了。”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既然这出诊费不用给，我总要给点东西表示一下，韩医生喜欢吃玉米吗？我女儿给我寄来的，自己种的可甜了！”
    韩申意摆手，“不用了阿婆，您自己留着吧。”
    “那留在阿婆这里吃个便饭吧，我一个人住，好久没有人陪我这老婆子吃饭了。”
    韩申意还是拒绝，“阿婆，今日不凑巧，我要参加我朋友孩子的周岁宴，不能陪您吃饭了。”
    “这这这，”袁阿婆直摇头，“怎么什么都不要呢，这怎么好意思啊。对了，韩医生，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他摇头。
    “阿婆给你介绍啊，我认识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子，相貌和工作都是顶好的，哎我这么一看，你们还是有夫妻相的人，相信阿婆的眼光，绝对错不了！”
    韩申意道，“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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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女朋友，也不打算找。”
    “这是什么话？”袁阿婆惊得都站了起来，“这么好的一孩子，还不打算找女朋友？”她又用过来人的口吻道，“哦，以前被女孩子伤透过心啊。”
    韩申意也不否认，只在门口告别，“那阿婆，我先走了。”
    “等等，我还是把玉米给你拿着，等我一下啊，玉米至少要拿的。”
    韩申意悄悄溜了，没曾想这袁阿婆脚伤了追的还挺快，坐了电梯很快追到楼下，把手里的一袋玉米硬塞到他怀里，“这个啊，说什么也要收下。”
    韩申意提着药箱，还是推辞，但突然间就不动了。
    袁阿婆趁机将玉米稳当的放在他两手间，还没有发觉他身体的僵硬，一扭头看到来人，笑着挥手，“呦，竟音回来啦！”
    文竟音为了今早的主持人面试，昨晚熬了一宿没有睡，总算发挥稳定的结束后，走在路上都是哈欠连天，却没想到在离家和床肉眼可见的距离时，看到那个人。
    那个人，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两人彼此凝望着，袁阿婆送掉了玉米，心情很好，准备回去时又在韩申意耳边道，“怎么样，这就是阿婆跟你说的姑娘。好看吧。”
    韩申意近乎失声。
    袁阿婆推了他一下，他才如梦初醒道，“好，好看。”
    两人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文竟音有千万言要涌出口来，而一个“你”字刚刚出声，申意已经先夺去了话头，再轻松不过的语气，连基本的旧同学的久别重逢的惊喜都没有——“班长，没想到在这遇见了啊。”
    是班长，不是她熟悉的那个称呼。
    这样的淡薄，离她那么遥远。
    而韩申意见文竟音咬了咬下唇，心里咯噔一下，很快还是恢复平静道，“班长还是好厉害啊，现在都做了记者了。”
    “——你，知道？”
    “在电视上偶然看到的。”见她又看着自己的药箱，他淡淡解释一句今天来这里的缘由，和自己的职业。
    文竟音轻轻道，“游泳，没有再······”
    “哦，那个啊，因为一些原因放弃了······今天不赶巧，我等下还有事，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饭吧。”
    “什么时间？”
    “就，各自都有空的时间呗，班长，啊，应该叫文记者，你应该很忙吧。”
    这倒是实话，不过她很快垂眉，“也，也有不忙的时候。”
    “也是啊，我们都快成家的年纪了，事业拼一拼之后，也该考虑其他的问题了，”韩申意把手放在口袋里，语气仍然带着调笑，“说不定我们下次再见，就是文记者给我发请帖的时候了。哈，我就喜欢说大话，文记者都不知会不会想起我这老同学了。不过呢，只要你告诉我了，我就算人不去，也一定随一份厚礼。”
    文竟音眼下十分茫然，“结婚？那你呢？”
    他笑笑，“应该也快了吧，以前还没觉得，现在不知年龄大了还是什么，回到家就觉得空落落的，反正结婚也就那么回事，我还是很好凑合的。”
    “韩申意······”她突然感觉自己一直紧握的东西，在悄悄的溜走，快得她怎么也抓不住。
    这时，路边停下一辆红色的车子，车喇叭响了几声，韩申意笑着对那边挥挥手，拿起自己的药箱，和文竟音告别，“文记者，我朋友来了，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高大的声音很快钻到副驾驶座去，他上车之后甚至没有朝她的方向再多看一眼，车子也没做停留，很快开走。
    袁阿婆给他的玉米还是落在了座位上。
    文竟音颓然的坐下，刚刚透过车窗，可以看到驾驶座是一个长卷发的女孩，颜色靓丽，那个人，是他女朋友？是他要结婚的人吗？
    设想过无数次再见的场景，唯独没有这一种。如果是这种，是不是还不如不见？
    车上的路乐琪奇怪的看了旁边的人好几眼，从上车的那一刻他就催促着快走，她都没看清刚刚和他说话的女生是谁，眼下没话找话道，“哥哥那边，客人已经来了不少了。”
    “是吗？”韩申意看着自己的手掌，竟然还在微微发抖，不禁用另只手握住。
    “冷吗？是空调太低了？”
    “没事。”
    “不过申意哥哥，刚刚和你说话的，是谁啊？”路乐琪还是不解他的奇怪，还是忍不住问道，“也是你的病人？”
    “不是。”
    她直视前方道，“我哥一直不让我问，但我觉得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你在外飘荡那么久，这次下定决心回到安城来，是不是因为文竟音？”
    文竟音。多久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今天是怎么了，见到了真人还被反复提起，是来惩罚他的吗？
    “申意哥哥，你别怪我多嘴，你看看你这些年完全变了一个人，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本来呢，我是特别不喜欢那个文竟音的，但如果你这次回来，她能让你变回以前的样子，我绝对无话可说。你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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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点吧，别再惩罚你自己了······”
    小先生。这个名字反复在心里和舌尖打转，无数次想着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而在电视上看到她的报道后，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回来，即使知道这个决定，残忍又自私。他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她面前。
    她比以前更瘦了，头发是短的卷发，皮肤还是很白，化了淡妆特别漂亮，当年她总是严肃认真的表情，现在柔和了很多，整个人也舒展了不少。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害怕跌进去，再无力清醒。多年以前未启封的那段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更显得缥缈无依，要说谁还抓着不放，岂不是太可笑。
    小先生。虽然再见是揭开旧伤疤的开始，虽然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但他还是见到了啊，可以离她那么近，可以放肆的在脑海里勾勒着她的样子。
    以后就做路人，看你幸福，也可抵过余生漫长。
    几日后。
    文竟音一脸倦色的打开门，袁阿婆惊讶道，“今天是周三，你怎么没去上班？”
    “啊，头有点痛，请了假休息。”
    “哎呦，真是难得，在这时间看到你在家里。快拿着，我女儿邮过来的草莓，自家种的，给你们尝尝。”
    文竟音接过，“阿婆，你不用每次都拿东西给我们吃的。”
    “哎哟，”袁阿婆进来后在沙发上坐下，伸了伸自己的腿儿，“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我一个老太婆吃不完也浪费啊。对了，你妈妈呢，不在家吗？”
    “去超市了。阿婆，你的腿还没好全吗？”文竟音把草莓放下，拿杯子给她倒水，因为袁阿婆常来，家里已经有她固定的杯子了。
    “好多了好多了，上次那个韩医生给我的药贴可管用了，他让我多休息，我哪里是闲得住的人啊。”
    文竟音倒水的动作滞住，好一会才把水放在她面前，问道，“阿婆，韩，韩医生他，他还会来吗？”
    “不来了，我这已经大好了，人家还来什么啦。也是看在他们院长的份上，不然他那么忙的人怎么有时间来看我的老婆子呦，又是这种小伤小痛的。”
    文竟音记得阿婆的腿是在浴室滑倒摔的，她现在说得轻巧，之前还在医院躺了一整月，她问，“那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也是这位韩医生给你诊治的？”
    “不是主治医生，但他也会问问我的情况，当时他主要负责我们病房里另一位，哎呦，不过我一见这孩子就喜欢，他在医院人气可高嘞，所有的病人都喜欢他呢。”
    一个月前，文竟音还在灾区做采访报道，是休息时偶然听妈妈说起阿婆的腿伤，如果那时可以去看阿婆，应该就能见到韩申意。但她从外地回来时，阿婆也正好出院。
    竟是这样错过。
    第44章 他的号码
    不过韩申意，的确在哪里都很有人气呢，如果有人喜欢，是不是代表过得也很好呢。这几天一直感觉沉闷的气息稍稍舒缓了些，文竟音微然道，“这样就好了。”
    袁阿婆这才反应过来，“你和韩医生就见了一面，对他这么好奇吗？”
    “我······”
    “我知道了。你也觉得韩医生不错是不是？是不是很帅，那样的孩子，的确第一次见就让人印象深刻，怎么样，要不要试一下，我觉得你们很配哦。”
    “阿婆也很喜欢他啊。”
    “那当然了，难得相貌好性格也好，”袁阿婆连连点头，拈起一颗草莓，“就是好像对女孩子不太上心呢，是因为太受欢迎吗，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啊，那个——有恃无恐，是这样说的吧。太多女孩子喜欢，所以一点也不着急嘛。”
    “是这样吗？”
    “嗯，刚刚我还问他呢，结果他说不打算找，哎呦，也有可能被上一任伤透了心。”
    正说着，门开了，妈妈拎着两大包超市的袋子进来，文竟音起身接过一袋，“不是说只买一点吗？早知这么多就叫我一起去了。”
    “哦，超市打折，就忍不住多买了点。阿婆您来啦。”
    袁阿婆笑着点头，“我刚刚在准备给你女儿寻男朋友呢。”
    “真的，寻到了吗？”
    “有个不错的人选，她也很满意哦。”
    这下轮到周女士惊讶了，“真的？是谁是谁？照片给我看看？”
    “没照片，但本人竟音也见过的。”
    周女士认真看向女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真的满意？你真的打算找男友了？”
    文竟音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若妈妈知道是韩申意，也不知如何想，不过想那段时间去看袁阿婆，难道没有······
    “妈妈，阿婆腿受伤在医院的时候，你去过几次？”她赶忙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跟审判人一样，怪吓人的。”
    “妈妈不是经常去吗？”
    “没有，”周女士看了阿婆一眼，“那段时间你嫂子家里不是出了点事，你哥在公司忙得走不开，我陪她回老家去了，阿婆在医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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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只去过一次而已。”
    文竟音稍稍松口气，“好像是这样，我差点都忘了。”
    “提起这个还挺不好意思的，阿婆，你在医院很无聊吧。”
    袁阿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还认识好多朋友呢。”
    “好了，你们聊，我去做饭了。”
    趁着妈妈去厨房的时候，袁阿婆赶紧问她，“竟音啊，你是真的对这个韩医生感兴趣吧。”
    “阿婆，那个······”
    “阿婆都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谈恋爱，最不喜欢家长在里面掺和嘛。所以刚刚我才没在你妈妈面前说太多，既然喜欢，就可以主动点，阿婆给你他的电话号码。”
    文竟音怔住，愣愣的问，“阿婆，你，你有他的联系方式？”
    “是啊，我在医院的时候就要到了，韩医生对那些小女护士冷淡，对我这老婆子倒是尊敬得很。怎么样，你要不要？”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文竟音还未从再见韩申意的惊喜、又一连串打击和失望中调整过来，现在却面临着可以再次亲近的可能。
    袁阿婆问：“怎么，还是不想这么主动？”
    “没有没有，”文竟音打定主意后，去房间拿出自己的手机，很郑重道，“给我吧，他的号码。”
    难得和梅晓单，邓一一相聚，几人上了大学之后虽然一直保持联系，但真正坐在一起喝茶吃饭的次数却很少，偶尔能约出来，三个人也很难凑齐。
    邓一一还是瘦竹竿，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大学毕业进入广告公司工作几年后辞职，现在的职业是健身教练，身材好得让人嫉妒。只是看着无比阳光和充满力量的她，内心却缺失了很久。
    文竟音工作拼命，但她们之中最忙的还是梅晓单，天天跟着林佳佳到处飞，鲜少有休息的时候。所以一上来邓一一就调侃她，“呦，今天不陪大明星了？居然还约我们出来。”
    “当然，我一放假就想到你们啊。这几年因为工作认识了不少人，但能聚聚的朋友，还是只有你们两位。”
    邓一一道，“怎么不把林佳佳带来，我都好久没见她了，想见见咱们这位明星同窗啊。”
    文竟音笑了笑，“她要是来，你也不能安稳的坐在这儿了。”
    “就是，你这火锅别想吃得安生了。再说她也需要休息嘛，回家去了。”梅晓单丢了一粒花生米到嘴里，又举起啤酒，“好了，我难得休息，不要再聊我工作的事了，聊点其他的好吗？来，先干杯干杯。”
    举杯之后，邓一一道，“聊其他的？你现在都没私人生活了吧，交男朋友了吗？”
    “你还别说，以前要是听你这话，我心里肯定酸溜溜的，但现在没所谓，随便说啊，我现在只想专心做好我的工作，爱情来了就来，不来咱也不强求。”
    “果然成熟了啊梅晓单。”
    她得意的笑笑，两人都知道晓单的上段感情伤她很深，她曾许愿永不要孤身一人，而如今才发现孤这个字不是最可怕的。
    “别说我了，你们俩呢，有啥新情况吗？”
    文竟音和邓一一陷入安静，都盯着面前的啤酒杯，看着里面的气泡来来回回。
    “嘚嘚嘚，我就知道，你说说我怎么交了你们这么两个朋友，一个比一个傻。你，”她指着邓一一，“陈远第几次回来又走了，我都跟你说了不要相信那个狗屁诗人的话，他心里只有他自己，只有他那个充满诗意和乌托邦的世界，根本没有你的位置。”
    “他会回来的，等他彻底疲倦外面的那一天，我相信他会回来。”邓一一道。
    梅晓单无力的摇头，“你这好歹还能见到人，咱们班长呢，那家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都快站成一块望夫石了。”
    “我见到他了，”文竟音低低道。
    另外两人同时道，“什么？是韩申意回来了？”
    “啊，做了外科医生，上次见到了一面。”
    梅晓单：“那说什么了，你们和好了吗？韩申意怎么对你解释的？”
    邓一一：“这么多年，好多话肯定不能一下子说完，约好下次见面了吗？”
    想起那日的脸庞和疏离的话语，埋在心里迟钝的痛感又开始渐渐复苏，文竟音轻轻摇头，“没有说，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不是，怎么可能没说呢，你们隔了这么久没见，不会是······韩申意已经结婚了？”
    邓一一慌忙推了她一下，“胡说什么呢？”
    “好了，不说这个了，”文竟音揉了揉自己的脸，“我心里还是很乱，需要时间慢慢想清楚。”
    另外两人尽管有千万种好奇，也只能默默忍下来，不敢再问。
    喝到一半，几人都有点醉了，邓一一拿着筷子，叮叮当当的敲着面前的碗碟，嘴里一字一句念着，那首《等待》的诗：
    “盛大的分别降临，我们却连声再见都没有
    由此，我开启了漫长的等待
    人们用一天，一天来记录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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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一天天中老去
    我的时间却未动过分毫
    我记得你带笑的眼角，发梢的温度，和悦耳的声音
    你在我回忆里永远年轻
    我也在等待中固执的不肯老去
    我想再见你，想让我的时间重新转动
    等待只有在已知时才变得可爱
    如果是未知的结果
    等待就是一种□□
    无解，且永不能愈合。”
    她眼底带泪，却又痴痴笑起来，“你们说，你们说我喜欢为什么偏偏喜欢这首，是不是代表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我TM的注定要等一个爱流浪的人，突然回来，然后突然消失，你们知道吗？我有时候真想过，把他拴在家里，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像我们这么想的，应该不止我一个。”
    梅晓单道，“为什么？除了你，谁还把那人当做宝贝疙瘩，陈远上完大学后也不找工作，整日靠你接济，我听说他家里人都和他断绝关系了。你说说，还有人比你更傻吗？”
    “这世界上傻得女人还少吗？我见过，见过好几个，为了他简直疯狂，虽然我可能是最早认识他，但她们有人比我爱得深。”
    梅晓单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陈远到底有哪点好，让你当宝贝疙瘩捧着，班长，班长你说是吧。”
    文竟音用手撑着头，脸朝桌面，短发散落着遮住了脸。
    “班长，班长······”梅晓单低头一看，“班长，你怎么哭了？”
    结束了饭局，其中邓一一醉得最惨，两人将她送上了出租车，她还在车里向她们疯狂的比心，文竟音道，“她这样可以吗？不然我陪她一起回去好了。”
    梅晓单爽利的关上车门，和里面的人告别，对她道，“你别担心，她倒是想醉呢，可惜一直清醒得很。”说完又看着她，“班长，刚刚说的韩申意的事情······”
    “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反正我担心也没办法，眼下我还有个最需要我担心的人呢。”
    “林佳佳？”
    “嗯，”她点头，“她对自己最狠，真不知道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第45章 不止交易
    林佳佳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疲倦至极的身子刚落在柔软的床铺上，房门突然开了。
    余声面带怒气的握拳而立。
    林佳佳却依旧不动，懒懒开口道，“我虽然不常回来，这也是我的房间，下次可否先敲门呢？”
    “你昨天就该回来。”
    “忙，走不开。”
    “林佳佳，你要求别人时，可不是这个态度，上次你生日，我可是陪你做足了戏码。”
    “呵，”她轻笑，在床上翻个身，俏丽的脸蛋用手背托着，“余先生，我发现和你相处得越久，越发佩服你的脸皮功底。游艇那场戏码，你从中获益多少，不用我来跟你算吧。况且，我并未要求你大操大办，这样隆重刻意，反而引人怀疑呢。”
    “你倒真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彼此彼此。”林佳佳从床上起身，把长发拢起，在梳妆台前坐下，“叫我回来是因为你母亲的生日吧。放心，我没完，不过她老人家还是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一味的去迎合啊。老人都是很固执的。”
    “你迎合？你根本没有努力过。”
    她转身看他，“怎么努力，难道要像古代媳妇一样天天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况且当初我们这场交易里，可没有讨好对方父母这一项。”
    余声深感疲倦，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扶额道，“你的父母也并不待见我。”
    “我妈？她可是喜欢你的，你年岁大我许多，有钱又无其他兄弟，因着陈卓远，她面上才不敢和你亲近呢。”
    “我说的是你另一位父亲。”
    林佳佳手里拿着齿梳，猛然转头，“余声，你不要去打扰他！”
    余声眼睛眯起来，眼底已经有很深的鱼尾纹，“为什么不，在你的家人里面，他可是个难得的好人，我也相信，他会转变对我的看法。”
    “你究竟要做什么？”她起身站在他面前，瞪着一双美目。
    看到这样的他，余声心底是愉快的，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她都是惯戴面具的人，那张好看的脸永远看不出悲喜，而只有戳中她在乎的人，才会看到那面具渐渐消失。
    可在乎的人却不是他。他心里疼了一下，又觉得痛快，恨不得整日拿她的软肋来对付她。有时他也觉得自己冲动无知，明明快四十的人了，可还是因为她的忽略而抓狂，像个初陷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尽做些蠢事来。
    而眼下，欣赏完她的愤怒之后，余声渐渐平静下来，他望向她，恳切的开口，“林，这场婚姻，从来不止是交易。”
    不止，不代表没有，但那又不是全部
    林佳佳怔了一下，但很快怒火更盛，她最讨厌这样混沌的界限，如同男女之间的暧昧，像一条若有似无的线，牵引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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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一方先投降，很快就发现那条线已经不见。这才明白这不过是那个人的惯用手法，而像余声这样的情场高手，最会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去挠女孩子的心，她又不是没见识过，知道不可当真。
    她装作糊涂，俯下身，轻声问他，“哦，那还有什么？”
    余声喉咙滚动了一下，哑声道，“不要同我演戏，我不信你察觉不到。”
    “抱歉，我真的不太明白。”林佳佳避开他的视线，又回到自己的衣柜边，从里面一件件拿出衣服来，“明天穿什么好呢，你妈妈一向不喜我穿的暴露，还是保守点好。”
    “林佳佳······”
    “衣服款式都有些旧了，明天和晓单去逛街。”
    余声正欲起身，梳妆台的手机响了，林佳佳忙不迭的去接，语气很是轻松愉快：“晓单啊，这么巧，我刚想打电话给你······”
    他的神色黯淡下来，随后起身，淡淡道，“明天记得早起。”
    房门被关上后，林佳佳的笑容也随之降下来，心跳有些乱，她摸着胸口，那边梅晓单连连喂喂了几声，“佳佳，你说什么，明天去哪里逛街？在听吗？”
    “哦，没事了。下次再去吧，明天没时间。”
    文竟音最近盯手机有点厉害，和旁人不一样的是，她的手指没有在界面上滑动，只是单纯的看着，有电话号码的那个界面，久久的，似乎这样看着，就能拨通这个电话一样。
    一会儿，化妆室的门开了，工作人员探出头来到，“文姐，时间到了。”
    上次的面试通过，她顺利成为了《知音》这档节目的主持人，《知音》是一档访谈节目，访谈对象不限于娱乐圈和其他各界有成就和名气的人士。
    这一次的访谈对象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女歌手，年少成名，出道曲被大街小巷的传唱，但很快陷入低谷，因为交友不慎，被初恋男友怂恿吸毒而被曝光，等到戒毒成功出来后，被经纪公司解约，朋友落井下石，和原生家庭关系本就不好，这次更是彻底进入冰冻期。身边无一人可依靠，消沉了半年之后，自己开始潜心创作，而不知不觉，大家忽然发现现在的很多金曲都出自于她手，一档歌手类的节目之后，她再度翻红。
    但如今红与不红似乎都没这么重要了，对待繁华景象她最终淡然，现在的生活除了一些必要的活动之外，她基本都将自己关在家里，写歌，和猫咪玩，不和任何人来往。
    文竟音问她，当年的低谷，是否让你不再容易去相信别人，或者很难和别人交心。
    她坦言，自己当年的确被一些朋友伤得很深，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因为想获得别人的喜爱和认可，总是去迎合别人。但经过那次我渐渐明白，其实自己还是最喜欢独处，没有工作的时候，谁都不要来打扰我是最好的。
    最后的问题是，有没有想过如果可以重来，没有那些错误的选择，自己的人生可能会更加绚丽多彩。
    她想了一下，很直接道，随着年纪的增长，我越来越不去想“如果”这两个字。因为我觉得在你想象如果什么什么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浪费时间了。我曾经是很深深的懊悔过，但现在我已经与自己达成了和解。我原谅了自己所有的过错，我也不去后悔当初的每个决定，因为我觉得人生是不断的往前，而我们做到的只有活在当下。不要总是被别人的意见左右，你自己觉得什么是值得的，就尽管去投入你的时间，不要后悔，也不要后退。
    录制结束，送走嘉宾，摘掉身上的耳返给一边的工作人员，小杨的大嗓门突然出现在演播厅：“文姐文姐！”
    文竟音心里有事，转身去寻她的方向，没注意自己还站在舞台的边缘处，距离地面还有挺高的距离，加上今天过高的高跟鞋助力，脚腕一扭，从台上摔下来。
    小杨在开车送她去医院时还止不住的道歉，“文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早知道我就不叫那么大声了，我就是太激动了······”
    文竟音拿着冰袋覆在脚腕，问道，“你叫我做什么？”
    小杨歉意更深，“我看到柒姐太激动了，我是她的粉丝，刚刚要到了她的签名和合照。”
    文竟音：“······所以你是来跟我炫耀的？”
    到医院后，还算幸运，很快排上了号，医生看过之后，只说没什么大碍，给她开了药，让她少走动，这些天不要再穿高跟鞋。小杨扶着文竟音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文姐，你在这等我，我去拿药。”
    “好。”
    而那边路易铭将韩申意堵在门口，质问道，“你最近怎么回事？”
    “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看看你最近跟吃了□□一样，好几个实习生都来我这投诉了，谁又惹着你了？”
    “别乱说。”韩申意拿着病历表，转身离开，而路易铭被来电铃声缠住，没法问个清楚。
    他走到护士站，和值班的护士说了一下病人的情况，还未交接完，突然看到那边长椅上坐着的人影，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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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愣是怎么也移不开了。
    文竟音低头看着手机，手指轻轻点着屏幕，在韩申意看过来时，也突然抬起头来。
    两人的视线相撞。
    文竟音下意识关闭手机，而韩申意来不及装作一派不在意的模样，已经先看到了她脚腕处的伤口，没有多想的大步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细细的查看了一番，“怎么回事？”
    “啊······”她呆住。
    “我说你的脚······”他面露不悦，正要责怪她不照顾好自己时，话语突然戛然而止，仓促的起身，摸了摸鼻子，神色不自然道，“我说你的脚，怎么伤着了？”
    “鞋跟太高，崴到了。”
    她老实答，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在滑冰场时，她也是扭伤了脚，韩申意背着她回家，她还幻想着那个雪地白头的故事。那时候是不是不该给他戴帽子，身上多积一些白雪，是不是真的能白头？
    在他刚刚蹲下身的那一刻，文竟音看着他的头顶，往事骤然浮现，好像，今天才算见到了他，有着过去影子的韩申意。
    第46章 你的情敌
    他皱着眉，“你一个人来的？”
    “哦，那个······”
    小杨兴奋的声音又在下一刻响起，“文姐，文姐······”她跑过来，“你猜我刚刚碰到谁了，你男朋友呦，他来医院探望朋友呢，我和他说了你崴脚的事，他马上就过来了。”
    话完，却丝毫没注意到气氛的微妙之处，小杨一阵甜蜜的表情之后，这才看到站在一边穿着白大褂的帅气医生，脸不自觉红了一下，“文姐，这位医生······”
    没想到这谎言在这最要紧处摔了跟头，文竟音有些着急的站起身，摆着手道，“不是，那个我们不是······”
    韩申意却神色如常的点点头，“药已经拿到，回去按时敷，记得来复查就可以了。”
    说完转身离开。
    文竟音气馁的坐下，小杨还在一边叽叽喳喳，“文姐，这位医生不是刚刚给你看病的那个啊，你认识吗，好帅啊······不过文姐，你有点奇怪啊。”
    文竟音叹气：“哪里奇怪？”这丫头今天是有人派来整她的吧。
    “你一向怎么说呢，伶牙俐齿吧，而且气场也强，怎么刚刚在那位医生面前，就显得有点······”
    “我漂亮的女朋友在哪里？”
    薛明皓有些夸张的声音。
    小杨很快忘了自己要说的话，把文竟音的包包笑嘻嘻的交给他，“明皓哥，我就把文姐交给你啦。”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文竟音叫住小杨，“你去哪？等下还要送我回家。”
    小杨一边后退一边道，“哎呦文姐，别不好意思，你的专职司机都来了，我哪里还敢抢啊，先走啦。”
    “就是就是，”薛明皓厚脸皮的在她身边坐下，“我是你的专职司机，随叫随到。”
    “得尽快澄清谣言了。”
    “别那么着急啊，现在虽然是假的，但保不齐说着说着便成真的了，你要对自己有点自信。”
    文竟音慢慢的站起身，白他一眼，“你倒是和林佳佳澄清得快啊。”
    他摸摸后颈，“哦，你见到她了？”
    也起身要来扶她，文竟音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你还是别玩了，赶紧找一个定下来吧。”
    “我定什么定，倒是你，上次我说的可要好好考虑，不然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喽。”
    到了车里，文竟音闭着眼睛，忽然开口，“他回来了。”
    薛明皓正扣着安全带，随意道，“谁，谁回来了？”
    “韩申意。”文竟音揉揉额间，“我见到他了，两次。”
    “韩申意？我靠这小子还有脸回来啊，他在哪？哎他回来了你怎么不先告诉我一声啊？”
    文竟音：“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他努力止住怒气，“好，和我无关。那我是不是得恭喜你啊文竟音，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文竟音波澜不惊，“多谢。”
    薛明皓又拍了一下方向盘，稍稍冷静下后，又问，“不对啊，你既然都和他见面了，怎么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文竟音：“你用词可以准确点吗。”
    “本来就是，你以为自己的状态很好吗，真要是看到韩申意这小子回来，你保证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如果不是说谎的话，那就是那小子有了什么变化······啊，”他掩住口，“该不会他已经结婚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
    “滚。”
    “没孩子的话，那就是他身边有了一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我想想啊，是不是你刚刚见到他的时候，激动得泪水都快流出，而下一秒，就有一个很温柔的声音道“honey，你怎么在这里啊”，然后两个人牵着手站在你面前，笑得很甜蜜，韩申意还亲切的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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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你，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还能编得再夸张一点吗？”
    “这怎么了，这才是正常的走向啊，过了这么多年，我就不信那小子还单身一人。”
    文竟音靠向椅背，喃喃开口，“不是这个，是疏远，而且，是他刻意的疏远。”
    那不是真正的韩申意，那是他的自我保护，而文竟音曾以为，他在她面前，永远用不着这样的，不用掩饰，不用躲藏。
    几日后来医院复查，在走廊又看到了他。确切的说，是她检查完之后，特意在走廊等他的。
    “来复查？”
    “嗯。”
    “情况怎么样？”
    “还好。”
    “那好，我有点忙，就不送······”
    “晚上有时间吗？”
    韩申意愣了一下，“哦，晚上我可能要很晚才下班，所以······”
    文竟音：“没关系，我等你。”
    韩申意：“有什么事吗？”
    “请你吃饭。”
    “班长，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大家都是老同学，这样······”
    “你请我也可以。”
    韩申意还想不出什么话来推辞，一个瘦小的身影飞快的奔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韩医生，我家里已经同意我去上医学院了，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庆祝一下好不好？”
    韩申意不语，凡露看向文竟音：“咦，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谁？”
    文竟音皱眉：“你女友？”
    韩申意挣脱她的手腕，“不是。”
    凡露嘟着嘴：“怎么不是啦，我总有一天把你追到手的，不过这位姐姐，你看起来有点面熟哦，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你。”
    “文竟音。”她伸出手。
    她回握一下，“啊，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知音》节目的新主持人，上次我去申意家，看到他也在看这节目······”
    韩申意咳嗽一声，上次周日他难得休息，凡露不请自来，非要在他家下厨，然后只在他家里逗留一圈，就被他双手制住赶出了门。
    想到那天凡露又不开心了，“咱们的韩医生可狠心了，我这样的美人送上门都被踢出来。哦，韩申意是这位姐姐的粉丝吧，小姐姐，你给他签个名呗。”
    韩申意皱眉：“你别闹了。”
    “人家怎么闹了吗？”
    文竟音很有耐心道，“那么，我就等韩医生下班了。”
    说完自顾自在座位上坐下。
    韩申意道，“我今晚可能要通宵。”
    “没事。”
    “吃饭的事我们可以下次再约。”
    “下次没有时间。”
    凡露：“等，等一下，这是什么情况，韩医生晚上不是要和我一起出去吃饭吗？”
    文竟音头也不抬道，“我先约了，小妹妹要记得排队。”
    “你约他？小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不会是也在······”
    文竟音缓缓道，“我是你的情敌。”
    今晚的最后一场手术结束，韩申意消完毒之后，没有先回办公室，往走廊处疾步走去，远远地，看到那人还稳如泰山的坐着，心里不自觉的一暖，有些无可奈何的笑笑。
    正准备向她走去，路易铭却突然出现，环住他脖颈把他押在一边，“你猜我看到谁了？文竟音啊！”
    他小声叫出来。
    “我知道。”
    “你知道？那她在这里，我的天，她在这里不会是等你吧。”
    “是。”
    路易铭面露喜色，“这么说，你们和好了，决定重新在一起。她原谅你了？”
    韩申意苦笑，“原谅？一条人命，我怎么让她原谅？”
    “你小子别这样行不行，都过去多久了······”
    “一些事情，和时间长短没有关系。”
    “就这么想请我吃饭？”韩申意站在她面前，已经脱去了白大褂，牛仔外套和球鞋，笑容再明媚一些，还是十足的少年样子。
    文竟音起身，“等了这么久，该你请。”
    “好，你想吃什么？”
    “你做的饭。”
    韩申意：“······说来惭愧。”
    “什么都可以。”文竟音道，“我主要想去你家。”
    韩申意：“班长······”
    “很好奇，你现在住的地方。”
    “没什么特别的。”
    “见过才知道。”
    韩申意的房子坐落于某高档小区，楼层在7楼，两室一厅，简约的性冷淡风，房间大面积的灰黑色。文竟音以前在杂志上看过这种房间的风格，看着是高档舒适，但真正进去后，才发现冷清的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韩申意有点手足无措，几乎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却意外显得更加空荡，他道，“我记得冰箱里应该没什么菜了，我们不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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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卖吧。”
    “什么都没有吗？”
    他走到冰箱边，打开，“哦，还有西红柿和鸡蛋，不然吃西红柿鸡蛋面？”
    “好。”
    这些年，韩申意一个人住时，也尝试过自己做饭的，但他很快发觉，困难的不是做饭的过程，而是做完之后自己没心情吃下去。他记得小先生偏食得厉害，还幻想着以后两人在一起时，他做主厨，一定将她这个坏习惯改掉，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谁道世事无常。
    面食很快做好，韩申意差点将小先生三个字脱口而出，苦笑了一下，对那边道，“班长，饭做好了。”
    无人回应。
    他走到客厅，看到那人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侧着身，左手枕着，右手放在脸颊处，睡得很香。
    拿来毯子给她轻轻盖上，韩申意蹲下身，凝望她的睡颜，手指却不知什么时候触到她的头发，已经剪了短发啊，印象中那条长马尾还在轻轻的晃动，不过小先生，短发也很好看呢，发质还是软软的。
    恋恋不舍的收回手，望着她平静的脸庞，淡淡的笑容渐渐被那些伤痛的回忆冲散，他低头，轻轻道，“对不起。”
    第47章 从未怪过
    一些记忆，最是刻骨，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轻，反而影响愈深。
    他永远记得高三那年的游泳比赛，也是他的最后一场，他如愿拿了金牌，而刚刚从颁奖仪式中回到休息室，教练急匆匆的进来道，“申意，赶紧回家一趟，你爷爷住院了！”
    他丢了魂一般的赶往爷爷所在的医院，而一踏进病房，看到那床边还坐着一个穿着病服的人，是韩可琳，她脸上挂满泪水，看到他来，却扬起一抹笑，“看看这是谁来了？韩申意，我早就说过，你就是害人的扫把星！”
    查房的医生刚好进来，韩申意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他的手，“医生，我爷爷怎么样，他没事吧······”
    “你先冷静一点。老人家血压过高，又受了刺激，一时受不了才昏了过去，不过幸好送医院送得及时，现在已经没事了，等醒来之后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韩申意连连谢过医生，却又有些奇怪，受了刺激？爷爷怎会受了刺激？
    他猛然看向床边的人，凛然道，“韩可琳，你又做了什么？！”
    那医生神色淡淡的对她开口，“你也回房吧，等下有护士给你检查身体。”
    韩可琳像是没听见一般坐在原地，那医生出来后，韩申意追上去问，“医生，她怎么了？”
    “她倒没什么事，只不过，哎······”医生特别惋惜的摇摇头。
    “到底发生什么了？”
    “现在新闻上都出了，你不知道吗？”
    韩申意摇摇头。
    “那边有电视，你自己去看吧。”医生叹口气。
    他走到休息区，那边聚了一些病人，电视上循环播放着一则新闻，标题是“某警察救下跳河少女而身亡”，现场的画面并不清晰，是有群众用手机录下的，但过程很详细，从那个女子在桥上准备往下跳的时刻便开始。
    那欲轻生的女子的脸被打上了马赛克，声音却没有，当她嘶吼着：“你们都滚开！别管我，都走远一点······”
    他心里一惊，是韩可琳的声音。
    路人来不及劝阻，她决然跳水，而这时一个身影纵身一跃到水中，在围观的人群里，韩申意看到了一个焦急的脸庞，靠近河边不停的张望着，小先生！
    他心里猛然一跳，下意识的后退，那去救韩可琳的人就是······
    他不敢相信，标题上“身亡”两字刺得他眼睛酸痛，是文叔叔，是文叔叔为了救韩可琳······画面并没有停止，当文廉救到韩可琳，奋力把她往岸边拖时，有群众扔下了救生圈，他把救生圈套在已经没意识的韩可琳身上，托着她向上，有人在岸边伸出手来拉，但等到韩可琳的安全确保，救生圈旁边的身影却慢慢沉了下去······
    画面戛然而止。
    韩申意颓然坐在地上，一旁的病人不时的议论。
    “天爷啊，这是在凛河吧，那水可深的很咧，而且又是这么大冬天的，人哪能坚持这么久啊。”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呦，动不动就寻死，现在可好了，还白搭了一条人命进去。”
    “这个警察我认得咧，是姓文，上次我丢了东西去派出所就是他帮忙的，哎呦这年头这样的好警察不多了，偏偏还出事了······”
    “听说他女儿当时也在场，天啊，眼瞧着自己的爸爸没了，这该多伤心啊。”
    ······
    文廉下葬那天，墓地来了好多好多的人。韩申意也悄悄来了。
    他不敢上前，躲在暗处，看着周阿姨伤心的快要晕过去，平日里那么精神的人，眼下脆弱的只能靠在儿子扶着才能勉强站稳，文海哲眼眶泛红，努力隐忍着痛苦，而文竟音，才几日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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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消瘦得不敢相认，手里握着一支白玫，头低垂着，好似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击倒。
    仪式毕，众人献上白玫，渐渐散去，只留他们三人，这时文海哲轻轻点点妹妹的肩膀，她低语些什么，文海哲轻叹一口气，先扶着妈妈离开。
    从今早开始的乌云密布，现在的雨终于落下来，一颗一颗，砸在文叔叔新建的墓碑上。
    韩申意看着文竟音挪动了脚，手指轻轻拂过墓碑上的字，“爸爸······”
    唤了很久，终于跪下来，放声哭泣，为那句再得不到回应的呼唤。
    而躲在树后的韩申意，也早已泪眼朦胧，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了。
    韩爷爷醒来后，告诉韩申意：他爸爸生意遇到问题，把早就该自力更生的韩可琳赶出了家门，她的新恋情又受挫，无处可去，而知道韩爷爷给申意留有一笔钱，当初买房子的钱至少还剩下一半，便打起了那笔钱的主意。
    不料一向对她态度还温和的韩爷爷，在听了她的要求之后，板着脸立马拒绝了她。
    韩可琳道：“我又不是全要，那钱本该我和韩申意一人一半的。”
    韩爷爷摇头：“你奶奶说过，你有你爸爸，这房子是给申意的。”
    韩可琳怒极，当场拍案而起，说了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话，很难想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她这样一个小姑娘之口，韩爷爷一气之下把她赶出门，而后血压犯了，幸好邻居发现的及时，把他送进了医院。
    韩爷爷道，“后来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她又闯祸了是不是？”
    韩申意低着头，“我知道，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怪我，是怪我······”
    那韩可琳被赶出来后给韩申意打电话，那晚他们训练完，手机还没上交，他虽然没存韩可琳的号码，但厌恶的数字却记得清楚，想了一想，还是接了。
    那边的人带着哭腔骂道：“韩申意，你真是好啊，所有人都向着你，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你就是个祸害，你迟早会害了别人······”
    “韩可琳，你又想干嘛？”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爸爸把我赶出了家，我男朋友不要我了，你去和爷爷说，卖房子的钱，分给我一半，我只要一半！”
    “你疯了吧你，那是爷爷养老傍身的钱，你脸皮真厚啊，爷爷奶奶从小把你带大，不求你回报，你还当吸血鬼当上瘾了是吧！”
    “养老钱？爷爷不是有你吗，还要什么养老钱。爷奶从小就偏爱你，我陪在爸爸身边这么多年，他始终惦记的竟然是你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儿子，没有人爱我，没有人，唯一爱我的妈妈，被你害死了，是你害死的！”
    韩申意沉吟了一下，想挂掉电话。
    而那边韩可琳的哭腔更甚，“我什么都没有，韩申意，我从小到大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在乎我的看法，我只能自己爱自己，现在我又是一无所有了，爷爷的钱我要是再拿不到，我只能去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韩申意，我的人生是被你毁掉的，如果没有你，一切都很好，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听着，这一次你要是不帮我，我只有死路一条，我根本无法活下去了······”
    威胁，漫骂，以自己的生命作为恐吓，电话那端的韩可琳像疯子一样，一字一句的控诉他的罪行，告诉他，他生来就是个罪人。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一切，如果文叔叔还健在，她的那些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因为有了后面那样的结果，这些话总会在深刻里一点一滴的渗透到他的梦里，搅得他不得安眠，而每次让他从噩梦里惊醒的，是那个被怒怨缠住的自己——那你就去死吧。
    活不下去的话，那你就去死吧。
    他这样说，然后挂掉了电话。
    难以想象，这个从小和她结怨的姐姐，仅这一次听了他的建议，而后毁灭了别人的人生。
    他和爷爷在一个凌晨时分离开，临上车时，好像又看到那日和小先生告别的场景，他脑袋靠着车窗，一贯的对她撒娇玩笑。
    【“小先生，我走啦。”
    “嗯。”
    “小先生，如果我这次夺了冠军，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好。”
    他笑，“小先生，那你要乖乖等我回来哦。”
    “我等。”】
    他望着她家的方向，重复着几日默默对她的话，“对不起······”
    “对不起。”
    文竟音醒来，就看到一个忍着哀痛，声音凄然的他，微垂着头，一遍遍对她重复着三个字。
    她心里一疼，右手摸上他的脸颊，擦去他的眼泪，“韩申意······”
    “这才是，我最该对你说的话，小先生，我真的，真的对文叔叔的事······我知道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我也不该出现在你面前，但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会······”
    他语气慌乱，像迷了路的大孩子一般、
    “别说了。”文竟音打断他，双手托着他的脸，认真的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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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里看去，“你听我说，听我说好吗？”
    四目相对，她眼底的温柔和谅解，在他看来具有神一般的光彩。
    而后，她认真的，缓慢的开口，“韩申意，你听着，我从来，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第48章 用力忘记
    爸爸走了之后，她的世界骤然变得黑暗，对生活里的一切麻木不觉，而等到她稍稍清醒之时，却发现韩申意已经消失在安城。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夏天而至，冬季离开，也带走了她的一整个夏天。
    最想说的，是不怪你。寻不到你，每个人在世界的茫茫大海都如同一滴水，汇聚其中，藏起来那么容易，用尽一生也寻不到，又何足为奇。
    好在，我还算幸运。
    凡露一进来就察觉到这两人不太对劲，眼圈都微红的，气氛像是和解之后的感动，而给她开门的韩申意更是一脸不想见到外人的尴尬，“你怎么来了？”
    “哦，你不会做饭，我来帮厨啊。”
    她自顾自挤了进来，将手里拎着的两包食材放在厨房的柜子上，转身，看到那两人同时揉了下眼睛，她心里更乱了。
    在凡露的世界里，一切都很简单，只要是自己喜欢的，追或抢，到手了就行，她的前几段感情都不太符合世人眼中的道德规范，但又怎样，本来感情这种事，自己在乎的才是最重要的。
    眼下她麻利的系上围裙，一脸早就预料到的口吻，“我就知道，申意你也真是，请女孩子吃饭竟然是西红柿鸡蛋面，也太寒酸了吧。”
    韩申意走过来，“你干什么，取下来，把你的东西拿走。”
    “我偏不。”她端起那瓷盆还冒着热气的面条，哗啦对着洗菜池倒了下去。
    韩申意瞪大眼睛，“你疯了啊你！”
    连文竟音也从沙发上起来，这姑娘脑子没问题的话，就是单纯的坏心眼了。
    凡露把剩下的汤汁一滴不落的抖干净，“怎么了嘛，说好我来掌厨啊，而且申意你不知道吧，我家里可是开西餐的，我别的不会，做饭的手艺还是可以相信的。”
    “你，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韩申意问出了文竟音的疑惑，“你做饭手艺再好，你把我的面倒了做什么？走开走开，不需要你这大厨的手艺。”
    韩申意走近池边，看着自己的食物被浪费的这么彻底，开始后悔认识了这个姑娘，后悔当初好心救了她那一次，让她纠缠不清。
    而凡露此刻也很委屈的看着他，第一次从他的表情里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在后悔。她惯会讨人开心，也许他之前的表情也是一直能读懂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拒绝就是拒绝，他简单的将她隔离在外，她却将这个看成挑战，达不到目的誓不罢休。
    但现在，他因为她这次任性的举动，忽视了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忽视了她整个人的存在。
    韩申意丢掉她，对文竟音道，“我们出去吃吧。”
    文竟音轻轻点头。
    韩申意拿起外套和钥匙，文竟音一直观察那边的动静，那姑娘安静的不像话，而在他们刚刚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那边有了动静，凡露蹲下身，畅快的哭声响了起来。
    在车上的时候她哭，到了餐厅之后她还在哭，韩申意充当路人，文竟音在一旁递纸巾，她不嫌烦，之前采访时不少嘉宾哭得比这惨多了，直接哭晕过去了都有，现在多方便，她还不用说话，连安慰的表情都不用做。
    爸爸走了之后，她的世界骤然变得黑暗，对生活里的一切麻木不觉，而等到她稍稍清醒之时，却发现韩申意已经消失在安城。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夏天而至，冬季离开，也带走了她的一整个夏天。
    最想说的，是不怪你。寻不到你，每个人在世界的茫茫大海都如同一滴水，汇聚其中，藏起来那么容易，用尽一生也寻不到，又何足为奇。
    好在，我还算幸运。
    凡露一进来就察觉到这两人不太对劲，眼圈都微红的，气氛像是和解之后的感动，而给她开门的韩申意更是一脸不想见到外人的尴尬，“你怎么来了？”
    “哦，你不会做饭，我来帮厨啊。”
    她自顾自挤了进来，将手里拎着的两包食材放在厨房的柜子上，转身，看到那两人同时揉了下眼睛，她心里更乱了。
    在凡露的世界里，一切都很简单，只要是自己喜欢的，追或抢，到手了就行，她的前几段感情都不太符合世人眼中的道德规范，但又怎样，本来感情这种事，自己在乎的才是最重要的。
    眼下她麻利的系上围裙，一脸早就预料到的口吻，“我就知道，申意你也真是，请女孩子吃饭竟然是西红柿鸡蛋面，也太寒酸了吧。”
    韩申意走过来，“你干什么，取下来，把你的东西拿走。”
    “我偏不。”她端起那瓷盆还冒着热气的面条，哗啦对着洗菜池倒了下去。
    韩申意瞪大眼睛，“你疯了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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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文竟音也从沙发上起来，这姑娘脑子没问题的话，就是单纯的坏心眼了。
    凡露把剩下的汤汁一滴不落的抖干净，“怎么了嘛，说好我来掌厨啊，而且申意你不知道吧，我家里可是开西餐的，我别的不会，做饭的手艺还是可以相信的。”
    “你，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韩申意问出了文竟音的疑惑，“你做饭手艺再好，你把我的面倒了做什么？走开走开，不需要你这大厨的手艺。”
    韩申意走近池边，看着自己的食物被浪费的这么彻底，开始后悔认识了这个姑娘，后悔当初好心救了她那一次，让她纠缠不清。
    而凡露此刻也很委屈的看着他，第一次从他的表情里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在后悔。她惯会讨人开心，也许他之前的表情也是一直能读懂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拒绝就是拒绝，他简单的将她隔离在外，她却将这个看成挑战，达不到目的誓不罢休。
    但现在，他因为她这次任性的举动，忽视了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忽视了她整个人的存在。
    韩申意丢掉她，对文竟音道，“我们出去吃吧。”
    文竟音轻轻点头。
    韩申意拿起外套和钥匙，文竟音一直观察那边的动静，那姑娘安静的不像话，而在他们刚刚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那边有了动静，凡露蹲下身，畅快的哭声响了起来。
    在车上的时候她哭，到了餐厅之后她还在哭，韩申意充当路人，文竟音在一旁递纸巾，她不嫌烦，之前采访时不少嘉宾哭得比这惨多了，直接哭晕过去了都有，现在多方便，她还不用说话，连安慰的表情都不用做。
    凡露年龄小，而巴掌大的小脸躲在白色的棒球帽下，让她看起来和那些失恋的女高中生没什么区别，文竟音和韩申意静静的等着她哭完，在外人看来，就是小女孩非要跟着姐姐出来约会结果受冷落的场景一样。
    韩申意终于开口了，“哭好了吗？”
    他的心情也很乱，和文竟音的话还没有说明白，这孩子就突然冲了进来，剩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如同披了一半的外套在身上，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没有！”凡露气鼓鼓的回答，眼泪在这里却止住了，带着鼻音控诉道，“你最坏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人！”
    准确来说，是没见过对她这么狠心的，凡露一向在情场战无不胜，这次跌了跟头太难看，其中的一大半眼泪是为自己流的。
    韩申意皱眉道，“你毁了我做的饭还没找你，现在还想把这顿饭给毁了？”
    “谁想毁了？”
    餐正好上来，她拿起叉子叉了一块羊排在嘴里。
    “小······”韩申意把对面人的意面推进一点，称呼却先堵住了，还是像以前那样吗？好像也不对，愣了一下，只淡淡道，“还是吃饭吧。”
    文竟音点点头，不同于韩申意的乱，她已经很满足今晚这样，至少她能开始熟悉这样的韩申意了，即使是那样的伤痛的回忆，一层层揭开，但韩申意也在那痛里，他们是一起的。
    “吃蔬菜了？”
    在文竟音熟练的将盘中两小块做点缀的西蓝花放进嘴里时，韩申意忍不住惊讶了下，以前可是最挑食不过了，他还向周阿姨保证过会改掉她挑食的毛病，以前可真是大言不惭啊。
    不过，都是多久的事了，他为自己这样的莽撞后悔，而文竟音看向他是，也分明在说，你还记得。
    凡露不满的声音又传来，“吃蔬菜有什么了不起？”
    很显然，她参不进这两人的世界，只能不屑和不在意干脆躲远一点。
    但下一秒她又改变了注意，决定多了解一点，于是又问，“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吃你的饭去。”韩申意只想用这顿饭把她给打发了。
    “高中，高二的时候。”文竟音却直言。
    韩申意看她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而文竟音继续详细的补充，“当时，还是快要交往的关系。”
    凡露的好奇心到此为止。
    对面的韩申意猛然咳嗽起来。
    回去的车上，只剩下凡露和韩申意两人，文竟音在饭后接到台里的电话，让她赶紧回去一趟，韩申意说要送她，但她已经拦下一辆出租。知道他明早有早班，不愿他熬夜。
    按说凡露现在应该是高兴的，不管怎样，她成功破坏了两人的晚餐，还让申意送她回家，但后座的位置怎么也不对劲，好像在这车里的不是她才对，一会儿又因为这样的想法而难过。
    “家在哪？”
    一会儿，韩申意像个不称职的司机问道。
    凡露还懵了一下，接着报出了一个位置。
    “你喜欢她很久了吗？”
    她突然问，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如果真的运气不好碰上了痴情种子，这一颗又碰上那一颗，那她可不倒了大霉了？
    韩申意没回答。他大概觉得今晚和她说的话够多了。
    “你们还是算了吧。”凡露不知哪里学来的老

 分卷阅读87

    人叹气，“你们以为人生很长吗？干嘛总想着回头啊。既然高中的时候你们没有在一起，说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好的事，这对你们来说都是痛苦的回忆。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怎么会有幸福呢？”
    “我的事，你不要随意开口。”
    “申意，我是为你着想，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喜欢的人着想的，那个文竟音，你不觉得她会遇到更好的人吗？”
    是的，小先生一向都值得更好的人，但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能期盼些什么吗？即使在高中那个很遥远的年代，他整日脸皮厚得揭不开，整日围着她转来转去时，准备已久的告白，也是怀着忐忑的。何况是过了这么多年，彼此都往前走了这么久，当初的那点悸动怎么还算数？
    她说她不怪他，但从此又给他装上了另一副枷锁，关于她，这下子是永远挣脱不开了。
    凡露这丫头直到下车心里都是惴惴的，她一直觉得韩申意冷漠是因为单纯而受不了诱惑，所以故意板着脸，但她现在仿佛能明白，他其实是看不上她的，所以不管她怎么做，他都能淡然视之。
    “凡露。”
    她捧着自己易碎的心往回走时，韩申意也上了车追上来，把她丢在车上的手机递给她，“以后别这么丢三落四了。”
    这样的小伎俩，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愚蠢暴露无遗，伸手接过，“申意，你真的不喜欢我，是不是？”
    韩申意点头，“一开始我就讲得很明白。”
    “是啊，是我一直装傻，可申意，我刚刚在车上说的，你和文竟音······”
    “我知道，我没那么期盼过。以后多关心你自己吧。”
    “你们发生了什么，真的不能告诉我？”
    “你知道又能怎样呢？”
    韩申意说完便要走，凡露又赶紧追上去，眼睛直盯着他看，“我已经考虑要放弃你了，你最后，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他想了想，“我认为你不适合学医，还是去做些别的。”
    “那个我也知道，那不是因为你才一头脑热，上次去上了几节课已经把我头听炸了。我是说其他的，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再见。”
    “再······见。”
    凡露挥着手，明知这个男人不会回头，还是散散的挥着手，她忽而叹口气，今后的日子怕是很累很累的。因为今后的日子里，她要很用力的去忘记这个人。
    第49章 偶像婚礼
    文竟音在下班之后接到邓一一的电话，不巧，她要去赴另一个约。
    “你要去见谁？”
    “参加时羽的婚礼。”
    这个岁数参加朋友的婚礼已经成为了她们日常的交往活动，也每每这个时候才严重提醒她们的单身身份，而文竟音的语气又太过平静，那边的邓一一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样啊······”
    “是，这次不能去见你了。”
    “不对，你说谁！文竟音，你说谁！谁的婚礼······”
    终于反应过来，文竟音把手机拿远了些，等她稍稍恢复平静，还是很淡定的说，“时羽，前几天他发邮件给我了。”
    “你去参加时羽的婚礼，竟然还这么平静！你是不是人啊你！”
    文竟音认真想了一下，“我是。”
    她也不知为何这么心如止水，在收到时羽婚礼邀请的消息还没有得知他结婚时那么震撼，也许一直陪伴她的偶像，终究是精神支柱，而真正让她在意的，还是自己的情感世界。
    韩申意，还不知道和他会怎样。
    “你，你在哪里，现在出发了吗？等，等我一下，可以带我过去吗······”邓一一在那边彻底语无伦次了，但意思表达的很明确，就是让文竟音夹带她一起出席。
    “我只能单独出席，不能携伴。”
    邓一一不死心，“那可以告诉我地点吗，我就在门口转悠转悠也行。”
    “婚礼不对媒体公开，守卫森严，你会被赶走的。”
    “你不就是媒体？他还邀请你去？”
    “我以私人朋友的身份参加，不会透露任何消息。”
    “连照也不拍？你至少要拍点照片回来和我共享吧，这是我最最最低的要求了。”
    “办不到。”
    文竟音挂掉了电话。
    婚礼在一所私人的教堂，简单却很温馨，要不是那一对新人的光彩太过耀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偶像的婚礼。时羽穿着白色的西装，像一位白马王子牵着自己心爱的新娘，上次听他提起的萧萧，没想到她本人这么漂亮，浓眉大眼，五官突出，站在那里就像一副画。听时羽说起，她是电影学院毕业，本来梦想是成为电影明星，但遇到他后却毅然放弃，专心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起居。
    两人的地下恋情长达十年，而萧萧在女儿走了之后，精神恍惚许久，最终在时羽的鼓励下，开始接触话剧，在这里找到了她的第二个舞台。

 分卷阅读88

    “你就是文记者？上次的事，多谢你了。”她自然大方的伸出手。
    文竟音回握了一下，“不用谢，时羽本来就是清白的，我只不过还他一个真相。”
    时羽道，“文记者今天来，我还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哦？”
    “是我的朋友，别怪我多管闲事，文记者应该没男友吧。”
    文竟音不好意思的笑笑，“让我的偶像给我牵线，只怕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时羽，祝贺你结婚。”
    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时羽的肩膀向右一侧，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就露了出来，光彩照人，一身黑色西装显得很低调，却还是无法让人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两人看到对方，都愣在原地。
    萧萧好听的声音响起，“这么漂亮的朋友，怎么我却第一次见？”
    “他啊，人虽然低调，但比我还忙，要不是这次结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这臭小子。”时羽拍拍他的肩，转向文竟音道，“怎么样啊文记者，我这位朋友的外貌还算过关了吧。来，互相认识一下。”
    时羽和韩申意的缘分要追溯到那一次签售会了，他作为唯一的幸运粉丝和时羽拍了照片，后来又合作了广告，到最后两人还有联系吗？
    两人的座位被安排在一起，文竟音先问道，“你和时羽······”
    “哦，时羽哥很喜欢打篮球，我们有时会约，但总约不到一起。”
    “你没和他说起过我？”
    “我只说我有一个朋友是他的头号粉丝，没有提你的名字。”
    “哦。”
    仪式开始了，因为韩申意在身边，文竟音能稍稍清醒，也开始莫名激动起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见证自己偶像的婚礼，在现场见证他对另一个女孩的承诺，承诺过另一种生活，看他缓慢掀起女孩的头纱，亲吻，拥抱。然后她随着众人站起，鼓掌，落泪。
    韩申意侧头悄悄看她，嘴角微抿，如此幸福的时刻，幸福的让人心生苦涩。
    结束之后，韩申意似乎并没有和文竟音一道回去，她在一边正准备开口，时羽就过来拍了他一巴掌，“愣着干什么？快送人家回家啊。”
    今天的时羽真是高兴过了头，来的人都是至亲好友，他也卸下了自己的伪装，文竟音觉得这样的他才是最可爱，不拘小节，有点爱闹，笑到过分的时候会弯腰甚至快要摔倒了，这些，她今天看到的一切，远远胜过于他在电视上所有完美的表现。
    “这个······”
    韩申意摸了摸脑袋，他今天倒是拘谨得很，倒不像是来参加别人的婚礼，而是像初次登场的练习生一样，想做到尽善尽美，手脚却伸展不开。
    “你送我吧。”文竟音站在他面前，“我没有开车来。”
    身后的时羽笑开了怀，对她做了OK的手势，一方面应该也是告诉她不用担心自己的车子。
    “先去一个地方吧。”
    文竟音扣好安全带，把手机导航打开，输入一个位置，“跟着导航走就行了。”
    “这是哪里？”
    “我新家。”
    是一栋西式的双层别墅，位置坐落于安城最大的小区，周围也是富豪的聚集地。买别墅的钱早在一年前就攒够了，但文竟音一直迟迟下定不了决心，而前不久在房产中介找到她，向她推荐的这一套，那天是上午，她听着中介天花乱坠的介绍，一直觉得和之前看过的没什么不同，而看到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游泳池，那一刹那，她下定了决心。而中介的脸顿时笑得比花还要好看。
    房子是精装修，但没人居住，总还是空落落的，韩申意跟着文竟音进来，夸张的赞叹一声，“原来还是个楼王。”
    文竟音，“别胡说，买下这一套，我身上穷得叮当响了。”
    “以后能持续赚钱不就行了，和家人一起住吗，打算最近搬家？”
    文竟音看向地面，点点头，“是啊，和家人一起。”
    “我觉得很不错。”带他来看房子，至少也多给几句好听的评价才是。
    文竟音指指二楼，“去楼上看看？”
    他预备想告辞的，眼下也只是点头，“好啊。”
    文竟音打开其中一间比较空的，也不是很大，在里面转了一下，“这是给文海哲孩子的，以后做婴儿房。”
    韩申意这才问，“海哲哥，结婚了？”
    “嗯，他那位女朋友相处很久了，去年结的婚，我妈妈现在天天盼小宝宝出生了。”
    也许是讲到幸福的事，文竟音忍不住多言了几句，脸上的神采飞扬，韩申意不自觉看得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咳嗽了几声，走到窗边透气，却无意间瞥到楼下的游泳池，眼底的色彩黯淡下来。
    “韩申意。”文竟音忍不住轻轻唤他，“你，还想游泳吗？”
    “我？”
    他怎么去想这个问题，放弃游泳当然是心痛的，但是和她的事情相比，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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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泳这件事好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只是时时刻刻提醒他的失败而已。
    “是啊，”她微笑，“我到现在还不会呢，你教我好不好？”
    韩申意在那一刹那间躲过文竟音伸出的手，“小先生，你不用这样。”
    “嗯？”她很不懂。
    他双手抱着头，磕磕绊绊的解释，“就是，不要这么轻易的原谅我，不要对我这么大度，我有错，我真的有错，我明白你是老人，是善良的人，但是我真的做错了，你尽管的恨我怨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对我这么宽容，因为你一旦对我这么宽容，对我这么友善，我就会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更多，忍不住让心底那些渺茫的希望死灰复燃。
    比起被那些愧疚缠绕，这些会折磨得他更深。
    “韩申意，那是意外。”文竟音轻轻的提醒。
    “不，不，那不是，文叔叔是因为韩可琳，而韩可琳是因为我，她是我姐姐啊，我怎么能对她说那样的话，是我，一切的祸端是因我而起，小先生，你不要为我推脱，也不用可怜我，我有罪，或许韩可琳说得对，我就是会给别人带来祸端，如果我当初不去招惹你，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能，可能我就是她说的扫把星。”
    “你不是，韩申意，你相信我，你不是。”文竟音有点着急，而她越着急越不知该怎么表达，心也跟着一切乱了，“你听着，我没有为你推脱，也不是可怜你，我说的不怪你，是真心的。”
    她伸手，只擦过他的衣角，韩申意再次跑掉了。从前她总是对他避之不及，现在却反了过来，他次次躲避，文竟音却不知，自己是否有他那样的勇气，不知放弃。
    韩申意仓促下楼，心里最念的人，也是他最不敢面对的人，他憎恨自己的贪心不足，愧疚还未消去，却还隐藏着另一种希望。
    而到离地面还有两层阶梯时，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传来，“韩申意，你还有脸回来？”
    第50章 一直喜欢
    文海哲和姜荟一起来看房子，听到文竟音买了新房，他嘲笑了她好久，说家人现在住在一起就很好，何必浪费那个钱，而姜荟提醒她，妹妹以后要是嫁人，可不会再和你一起住了。
    她要是能嫁人就好了，文海哲一想起这个便愁。
    但愁着愁着也过了这么多年，到今天，他居然看到韩申意这小子出现在新房里。
    韩申意见到他自然也是惊讶的，慢慢走完最后两层，到大厅他面前去，“海，海哲哥。”
    文海哲发誓不管在哪见到这小子，一定要先狠狠把他揍一顿再说，眼下他已经握紧拳头，顺便朝他脸上挥了过去，完成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姜荟还没反应过来，韩申意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倒在地上。
    文海哲还准备上前时，姜荟一把拉住他，“你疯了啦你！”
    “荟荟你松开，你知道这人是谁吗？就是这小子，害得我妹这么多年都单身一人，你现在，你还有脸回来啊！”
    韩申意被揍了一拳，心里却只觉得无比的痛快，所以在文海哲拉起他的衣领时，看到他闭着眼睛，丝毫不躲的等着下一拳到来。文海哲愣了一下，接着又利索的给了他一拳。
    韩申意倒在地上，脸颊青紫了一片，鼻血也流了出来。
    “哥你在做什么！”
    文竟音的声音响起，及时制止了文海哲的第三拳，他朝他妹挥挥手，示意她不要管，今天他一定要揍爽了才行，揍爽了再好好问问他，才好好谈以后的事。
    但文竟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快速跑到躺在地上的韩申意身边，“你到底在干嘛？”
    “小先生，你别管。”韩申意对她挥挥手，又费了些力气慢慢站起来。
    文海哲握紧拳头，上前一把抓着他的衣领，“我问你，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儿！你死哪儿去了啊，你知道我妹在找你吗？TM她找你快找得疯掉了你知道吗！你要是不喜欢她了，但凡有点良心的，你至少回来告诉她一声啊，告诉她别这么傻不拉几的等下去了，让她放手行不行！”
    “哥你松开，你松开他！”
    姜荟也上前把他拉过来，“好了你，别发疯了。”
    “我疯？”文海哲指了指自己，一脸苦笑，“这里最疯的人是谁啊，还有比文竟音更疯的丫头吗？”
    韩申意浑身却像僵住了一般，心里那些仅存的快要熄灭的东西骤然活了过来，小先生在找他？小先生在等他？
    文竟音护在他面前，看着纹丝不动的他，拍拍他的胳膊，“韩申意，你没事吧。”
    “小先生。”韩申意猛然看向她，声音里都带着颤抖，“海哲哥说的，是真的？你在找我？你还在等我？你原来······”
    文竟音还未开口，文海哲放下叉在腰间的双手，不可置信的开口道，“什么意思，韩申意，你回来多久了？”
    韩申意依旧看着文竟音，答，“大概一个多月。”
    “一，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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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你们居然还没说清楚，文竟音，你什么都没对他说？那你这些天在做什么？还有，你带他来看这房子又是做什么？”
    文海哲连声质问，两人都滞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一会儿，姜荟拉了拉文海哲的衣袖，“好了，剩下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他们解决什么，这个······”
    “别说了。”姜荟瞪了他一眼，对文竟音道，“还是，先处理他的伤口吧。”
    房间的门打开，韩申意立马起身，文竟音把药店的袋子放在一边，先拿了棉签沾了酒精，韩申意的眼睛跟着她动作转，她举着手轻声道，“还是先坐下吧。”
    酒精触到伤口，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疼吗？”文竟音皱了皱眉，“忍着点。”
    “不疼。”
    她垂下眼睛，“我哥哥他······”
    “小先生，”韩申意连忙打断，握住她的手腕，声音哑然，这些天他们总是在回避最重要的事，或者是他，是他不敢面对，和她保持着可笑的距离。而今天文海哲将他打醒了，再次见到她时，他最想问的话，现在他要问出来——“你还喜欢我吗？”
    你还喜欢我吗？文竟音的动作停住，直望向他的眼底深处去，时隔多年，好像又看到当初那个一脸明媚的笑容的少年，在回答这样的问题时，轻轻的一句“嗯”。
    那时她在门外，没有看到他的表情，这个轻轻的“嗯”字晃悠悠的飘在她心底，就这样飘了这么多年，也让她笃定了这么多年。
    她没有回答，微微俯身，在他的伤口处轻轻吻了一下，酒精还未挥发，很特别的味道。
    韩申意怔住，握着她手腕的手越缩越紧，紧到文竟音皱眉呼痛，他才反应过来，霎时间笑容扑面，他飞快起身，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脸颊贴着她的额头，声音里是无限欢喜，“我也喜欢你，小先生，我一直喜欢着······”
    不同于多年前那个庆祝胜利的拥抱，第二次的韩申意似乎已经显得驾轻就熟，知道怎样的力道会让两人紧紧挨在一起，似乎都可以嵌进彼此的身体里，他欢喜着，也懊悔着，为何要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为什么不先将最最重要的事情问清楚。
    两人不知拥抱了多久，门突然打开，文海哲气势磅礴的进来，“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我还有话没有问······”
    黏在一起的两人立马分开，文竟音手里还攥着一根沾了酒精的棉签，头一直低着，似乎有些害羞，韩申意顺势挡在她前面，她低头靠在他背上。
    文海哲向他们不断抖着食指，“你，你们到底在干嘛？不会是现在复合了吧，韩申意，这可不行啊，你小子一些事情我还没问清楚呢，你给我放开我妹，快点！”
    “哥你又要做什么？”文竟音软软的抱怨从韩申意的背后传来。
    韩申意道，“大哥，有什么事你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如实回答。”
    “好，你先跟我下去。”
    文竟音的手却飞快的钻到他手心去，“我和你一起。”
    韩申意刚转头对她微笑，文海哲在那边一个头两个大，“妹妹你能稍微矜持一点吗？再说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问题，你还是······”
    “什么是你们男人之间的问题啊。”姜荟倚在门框道。
    文海哲态度良好，“荟荟，我是说我和韩申意这小子，有事要解决。”
    “解决呗，谁又没说不解决？不管怎么样都是关系到妹妹一生幸福的事，那当然就不止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了。”姜荟一挥手道，“走吧，餐厅我都订好了，边吃饭边说。”
    离新家不远的一家中餐厅，几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对面的文海哲狗腿的给姜荟夹菜，姜荟道，“韩申意是吧，可以吃辣吗？”
    韩申意点点头，姜荟又笑，“那倒是和我们家妹妹口味很接近，她也能吃辣。”
    “小先生她不是······”
    “你好，你们点的水煮鱼。”服务员刚好过来。
    文竟音的确不怎么挑食了，连葱蒜之类的也可以直接吃掉，韩申意并不饿，光看着她吃就很满足，而正侧头看得入神，对面的文海哲轻轻咳嗽一声，将他的魂儿拉了回来。
    “韩申意，我也没有其他的想问，你走了这么多年，我妹都快站成‘望夫石’了，而你呢，我也看出来了，你心里也还有她，你们两个人要是以后打算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我呢，对你这个人也算了解，关于我爸爸的事，”他用纸巾擦擦嘴，掩饰声音的哽咽，“我爸爸的事情呢······”
    韩申意低头，“对不起······”
    而后他感觉一只温暖的手递过来，覆在他的手背上。
    “你对不起个屁啊，”文海哲仰着头，努力恢复平静，“反正我最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事和你没关系，我知道我爸爸救的人是谁，韩可琳，韩可琳我真的怪过她，但现在已经渐渐不去怪她了，如果换做是别人，我爸爸也会奋不顾身的去救的，他就是把救人当做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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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哎呦说了这么多，好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再把这个当做你的负担，也别拿这个当做借口以后再从我妹身边跑开，不然，到时候我给你的就不止这两拳啦。”
    姜荟拍拍他的肩，又摊开一张纸巾覆在他脸上，“行了你，把你的眼泪擦擦再去威胁别人吧，太没有震慑力了。”
    “最近熬夜有点多，眼睛疼······”文海哲语气弱弱的解释，“真的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伤感哭的啦。”
    吃完饭，送走了哥嫂，韩申意拉着文竟音的手就没放下来过，这下又摇了摇，看着她，认真的开口道，“小先生，我想去看看文叔叔。”
    其实回来安城的头一天，韩申意就去了文廉的墓地，在那里呆了很久，想到那年雨天文竟音跪在这里，他躲在树后，心跟着一起疼，却无法上前安慰。
    “文叔叔，其实，我应该带另一个人来看你的，可我做不到。”
    他最无法理解韩可琳的一点，便是她不知感恩，别人对她天大的好，她却只看到那一点点的不完美，即使是豁出性命来救。
    第51章 不是初吻
    天气阴沉沉的，墓碑上的照片一派肃然，文叔叔总是不爱笑，多年做警察的经验，让他看人时多了一份审视，韩申意也曾因他这严肃的样子不敢靠近，而熟悉之后才发现，那不苟言笑的外表下，有一颗世界上最温暖的心脏，温暖之后，便是对之满怀敬意。
    周女士几乎每天都来，即使搬了家，现在的房子离这墓地有很远的距离，还是风雨无阻。像他还在世的时候那样，和他说说话，她总是活泼的，两人之间的话全让她一个人说了，文廉只是面带微笑的听，所以就现在而言，好像与从前也没什么不同。
    看到韩申意来，她并不惊讶，只是淡淡道，“韩同学，好久不见了啊。”
    “周阿姨。”
    “谢谢你来看他，谢谢你还带了花来。”
    韩申意将手中的一大束怒放的非洲菊放在文叔叔的墓碑前，周女生轻轻开口，“前些天，我还和他唠叨，担心竟音的婚事，想不到老天冥冥之中已经有了安排，真是急不得啊。”
    文竟音拉住她的胳膊，“妈妈，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我早就习惯一个人来了，你爸爸这么怕麻烦的人，你们要是都跟着我一起，他才不会舒服呢，他这辈子啊，就不怕麻烦我一个。”她拉着竟音的手，对韩申意道，“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其他的话我一个字也不要听，我只问你，还想和阿音在一起吗？”
    “想。”
    “你会好好待她吗？”
    “会！”
    周女士点着头，眼眶微微湿润，“好好，我早就说了，我就喜欢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你就是太傻了，和你没关系的事，你跑什么啊你······”
    想到那日家中悲惨情形，又可怜女儿这么多年痴痴等待，一时间悲从中来，掩面哭泣起来。
    文竟音轻轻拍着母亲的背，爸妈那么相爱的人，可爸爸走后，妈妈一次也没在他们面前说想他，但她和文海哲都知道，母亲是比他们兄妹俩更依赖父亲的人，爸爸的走，也带走了她全部的活力和热情，只剩下一个母亲的身份，没有了她自己。
    等到稍稍冷静一下，几人离开了墓地，在路上，周妈妈问韩申意道，“你爷爷呢，现在还好吗？”
    韩申意低沉道，“一年前去世了。”
    文竟音也是昨日才听他说起，韩爷爷那慈祥和蔼的面孔出现在脑海，只让人感叹万千，周女士也道，“怎么会。那么好的老人家······”
    韩申意：“爷爷最近几年身体一直不好，临终的时候，还在担心我一个人，是我太不孝了。”
    “别这样说，”周女士急忙道，“你爷爷他不知道多为你骄傲，你是他们的福气。不过，老人家走的时候，韩······算了，还是不多问的好。”
    文竟音知道妈妈想问谁，爸爸当时救人的事上了新闻，还有记者追着被救者韩可琳不放，让她出来发表意见，当时的知情者或多或少都对韩可琳有些意见，关键她得救之后，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在文廉的葬礼上也没有看到其身影。那个在凛河的桥上哭泣不想再活下去的人，跳下去，和没有获救的结果一样，都消无声息的消失了。
    有人直接骂她忘恩负义，对文家的人而言，他们对韩可琳没有太多的抱怨，文廉的舍己救人，对象是谁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但终究是一团心结，对他们没有丝毫表示，只让人觉得心寒。
    文竟音知道妈妈想问谁，只是韩申意和韩可琳的关系也糟糕透顶，这一点，他们应该是站在一边的。她揽着妈妈的胳膊，“昨天看房子你没来，今天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韩申意却执着道，“阿姨，刚刚你想问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了，不必忌讳。”
    “没事，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你们两人好好地就行了。”她对女儿笑笑，“我今天觉得身体不太舒服，下次再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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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申意在竟音家吃晚饭，再次重聚，这次的主角却不是他俩，在文海哲宣布姜荟有孕的消息之后，所有的目光和话题瞬间转移到姜荟的肚子上去，两个破镜重圆的小情侣被忽视了，不过被忽视得很自在。韩申意自在的看她吃饭，文竟音自在的给他夹菜，一顿饭吃得特别旁若无人。
    饭后，下雨了，韩申意今天开得是文竟音的车子，去参加时羽婚礼后送来的，而文海哲有事出门又借了妹妹的车，韩申意就被这个借口困住。
    周女士说雨大，不好走，其实打车也是一样。但姜荟说现在的天气不好打车，极容易遇到黑心司机宰人。
    文竟音没发表意见，韩申意就这样半推半就的留了下来。不过，是睡沙发。
    到半夜的时候，文竟音抱着自己的枕头，悄悄的出门来，刚刚站到沙发前，韩申意就醒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小先生，你怎么还没睡？”
    她蹲下身，托腮看他，“是不是睡得不舒服？”
    “没，挺好的，你赶紧去睡吧。”
    文竟音点点头，站起身，对他伸出手，“跟我走吧。”
    “去哪？”
    “让你睡得好一点。”
    韩申意傻笑，“去你房间？小先生，你这胆子有点太大了，你怎么能······”
    “不去算了。”
    “去去去。”他赶紧起身拉住她的手，文竟音这才慢吞吞的警告，“只能睡觉，其他的不行。”
    “我保证。”
    两人像做贼一样偷溜回房间，文竟音轻轻的合上门时，只听到韩申意带笑的声音道，“小先生，过了这么多年，你房间还是这么素净啊。”
    大部分的装饰是书，一点多余的鲜艳色彩也没有，连被单和枕头是以一整套的黑与灰。
    文竟音刚要瞪他，突然发现他身上穿的是他哥哥的蓝色格子睡衣，他身高比文海哲要高出不少，这套睡衣便显得有些不够用了，特别是上衣有些局促，感觉下一秒扣子就要崩掉来，掩嘴笑了一下，又伸手把灯关了，“睡觉吧。”
    床头的小台灯还亮着，窗帘的缝隙里也洒进来几缕月光，文竟音看着一个高个子慢吞吞的爬上她的床，这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韩申意钻到被子里，乖乖的将被子盖到胸口，对她道，“小先生，发什么愣呢，你不上来？”
    “当然上。”她答应一声。
    同在一张床，同盖一条被子，想忽略他的气息是不可能的，文竟音侧卧背对着他，眼睛刚刚闭上，就感觉一只手慢慢的环过她的腰间，她吓得赶紧睁开眼，“你干嘛！”
    韩申意却顺势用力环住，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来，下巴抵着她的发间，深深嗅了一下，“小先生，你干嘛离我这么远，你以为你的床有多大，不这样睡，肯定会掉下去的。”
    文竟音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他身上暖烘烘的，文竟音挨了一会，便觉得体温骤然升高，热得不像话，刚动了下身子，韩申意带着笑意警告，“小先生，你再动来动去，我真的会忍不住做坏事的。”
    文竟音吓得立马定下来。
    韩申意又低低笑了一声，找到文竟音的手紧紧握着，在她耳畔满足的低叹道，“真好啊。”
    文竟音也笑了，轻声道，“我好像梦见过。”
    “梦见我们这样吗？”
    “哦，就是现在这样，总觉得很熟悉，你有过吗？”
    “我吗？呵，”他又笑，“我梦见的更多一点。”
    “喂，韩申意。”文竟音扭头，刚要警告他一句，唇上却一暖，韩申意眉眼弯弯，认真的一点一点吻她，薄唇缓慢的寻找她嘴角的轮廓，辗转反侧，久溺其中，文竟音也闭上眼，随他一起沉沦下去。
    一个漫长的有些过分的吻，文竟音几次都快呼吸不上来，唇瓣亮晶晶的，韩申意又忍不住啄了好几次，然后恋恋不舍的将脑袋挪远一点，手压在枕头上，眼底的蕴色还未褪去，“小先生会勾人呢。”
    文竟音也感觉他的一点不寻常，脸颊飞红，“初吻，你怎么就，这么熟练？”
    “不是初吻哦。”
    “啊？”文竟音懵了，“那，什么时候，你亲过别的女孩子？”
    “当然不是，我说是我们，这个不是初吻。”
    那是什么时候？文竟音努力回想，她的记忆里算是她值得骄傲的一点了，可还是想不起来。于是断言，“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小先生，你要慢慢想。”
    “你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那以后吧，以后我再告诉你。”
    两人默默看着彼此，韩申意伸手把她的被子往上盖了盖，把她的头发向耳后捋了捋，又忍不住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轻叹道，“文竟音啊，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和我喜欢的样子一点都不差，外貌和性格，全是我中意的。我看人的要求可是很高很挑剔的，你是怎么办到都这么符合的？”
    她笑，想了想，“天赋吧。”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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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章 我都陪你
    “有好多事想和你一起做呢，情侣之间的事，在大学的时候，牵手散步，去图书馆，去上课，去看电影，去外面约会，一定会呆到很晚，我肯定舍不得放你走。大学之后呢，我们开始找工作了，我肯定会想办法和你同居，等到工作稳定了，再求婚，这样算下来的话，我们连孩子都要有好几个了。”
    韩申意慢慢的设想，只是所有的美好，都抵不过世事无常。他们错过的九年里，学习和工作，都是一个人，努力向前，全面武装的和世界抗衡，与孤独相伴。
    文竟音安慰他，“没关系，就算没分开，也不一定会那么顺利。我也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小先生，”韩申意摸着她的脸颊，眼泪滑落，“我们到底错过了多少？我到底错过了你多少？”
    “今后不会了，”文竟音缓慢开口，“所有的都做吧，情侣之间，你想做的，我都陪你。”
    秋的味道在呼吸带凉的空气里渐渐散去，城市的冬天要来了。
    韩申意每天接文竟音上班比闹钟还准时，有时遇到文海哲赶早会来开门，一看到他就皱眉：“哎呦你天天这么折腾还不如住在一起呢，你是每天来报时的吗，周六日也不放过。”
    “大哥早！”韩申意精神抖擞。
    “你自己进去吧，我有事先走了。”
    “你来啦。”文竟音还穿着睡衣，揉着眼睛，上来抱住他的腰，黑色的大衣里还沾染着寒气，“昨天熬夜了，今天睡了个懒觉。”
    韩申意吻吻她的额头，心疼道，“怎么又熬夜了？还是去多睡会吧，今天和公司请半天假。”
    “不行，今天有节目呢。你进来先吃早餐，我换个衣服就来。”文竟音拉着他换好鞋，推他在餐桌前坐下，“嫂子还没起，我妈做完早餐就去小区的活动会了，你先吃吧。”
    “好，你慢慢来。”
    刚在餐桌前坐下，门铃响了，楼上的阿婆一大早就来串门，手里拎着一篮红薯，“竟音她妈妈在家吗？”
    “阿婆，周阿姨出去了，您先进来吧。”
    “韩医生啊，算了我不进去了，你把这红薯拿着，是我女儿寄来的，给大家分着吃。”
    韩申意赶紧接过，“哦，好，谢谢阿婆。”
    她满足的笑笑，准备转身又多问了一句，手掌掩在嘴边，“和竟音相处的还好吧。”
    韩申意笑着点头，“嗯，特别好。”
    “也是，我瞧着你天天过来，跑得比什么还勤呢。”她赞赏的拍拍韩申意的胳膊，“小伙子做得对，追女孩子就要多用点心，竟音是个好女孩，你对她用心，她一定不会亏待你。争取啊，今年娶个新娘子回家呦。”
    韩申意摸摸脑袋，点头，“好，我会加油的。”
    把红薯放在桌前，文竟音刚好换好衣服出来，问，“和谁说话呢？”
    “哦，楼上的阿婆，说她女儿送了红薯过来，她拿来分给大家吃。”韩申意道，“真是个孝顺的女儿啊。”
    “什么孝顺啊。”文竟音不自觉的皱眉。
    “嗯？”
    她在桌前坐下，“我也是妈妈告诉我的，她最近参加小区的一些活动，听那些和阿婆熟悉的奶奶说才知道，阿婆是有女儿不假，可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平时连通电话都没有，这些东西，都是阿婆自己去农贸市场买的。”
    “可她为什么说谎，是害怕别人知道她女儿不孝顺吗？”
    文竟音摇头，“这个嘛，可能是阿婆的自尊心太强吧。虽然不知道她和她女儿有什么矛盾，但阿婆一定不想让别人觉得，她作为独居的老太太很可怜，可能是想让别人知道，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吧。”
    韩申意：“听着有点心酸，阿婆之前在医院住院的时候，是病人里脾气最好，也是最乐观的一个，喜欢讲笑话，喜欢给年轻的孩子牵线，现在想一想，应该是害怕孤单的人吧。”
    文竟音：“如果拆穿她，阿婆一定会受伤。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收下她“女儿”送给她的礼物，再好好的报答她吧。对了，下班之后陪我去趟商场，阿婆最近总说自己的腰疼，我想给她买个按摩器。”
    “真善良啊，小先生。”韩申意上前抱住她，“幸好又找到你了，不然等我老了也孤身一人，想想就觉得好可怜。”
    韩申意成为了文竟音的专属司机，她的车子已经在车库里放了好久了，如果不是文海哲有时还借用一下，感觉真得太多余了。
    这天接到文竟音已经很晚，韩申意眉头紧锁，她上前低声道，“等很久了吗？不是说今晚不用等我吗？”
    “别说这个，你的手怎么回事？”
    “手，怎么了，挺好的呀。”
    “挺好什么？”他拿出棉手套给她戴上，“跟你说了要注意保暖，还想冻坏是不是？昨天给你的手套呢？”
    “忘，在办公室了。”
    “哎呦你啊，什么时候能照顾好你自己啊，最近好像又有点挑食了······算了，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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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
    “哦。”
    “文，文姐！”
    小杨和一干同事不可置信的面容呆立在一旁，这还是他们的头头吗？那个伶牙俐齿自信满满的主持人去哪了？为什么在这个男人，好吧，在这个帅气的男人面前是这样一副受气包的小媳妇模样，怎么可能！
    “哦，是你们啊，明天见啦。”文竟音颇为自然的对他们招招手，另只手还和那男人牵在一起。
    “哦，好。”
    其他人不敢再多八卦下去，只是小杨壮着胆子多问了一句，“文姐，这位是？”
    虽然已经很面熟，但从来没有得到她的介绍，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如果这位是文姐的新男友，小杨偷偷的将他和那个薛明皓做了比较，外貌虽然是这位新男友更胜一筹，但薛明皓的家境可是安城数一数二的，这个可是很难办到的吧。
    “我没介绍过吗？”文竟音想了一下，接着扬起两人牵着的手，“啊，这位，韩申意，是要和我结婚的人。”
    “结，结婚！”
    几人彻底呆住，小杨已经嚷了起来，“那个文姐，你怎么能和刚刚认识的人结婚啊，太仓促了吧。”
    “我们认识很久了啊，上次在医院你不是也见过他吗？”
    “上次医院······”啊，那个帅气医生，原来他职业是医生啊，虽然也很好，但和薛明皓相比······
    “那我们先走了。”
    韩申意点头微笑了一下，众人看着他揽着文竟音的腰远去。
    几个女生还在原地激动的讨论。
    “天啊，文姐的新男友也太帅了吧，颜值简直可以和明星媲美了。”
    “就是就是，和这样的男人结婚每天心情一定很好，就是好像不怎么爱说话，看他刚刚一句话也没有。”
    “哎呦你一看就是不懂得，这夫妻两个人都爱说话怎么办，别忘了我们文姐是记者出身，她这么能说的人，当然要找一个寡言的。”
    “寡言好，我也不喜欢男生聒噪的，不过这样的颜值怎么样都行啊。”
    小杨看着她们谈论得停不下来，直接叫停，“别说了别说了，你们一个个还是小女生吗，怎么都还是看脸啊。我看我们文姐这次啊，是太草率了，太草率了。”
    就算万般不相配，但外人看到的又有多少呢？他们只道文竟音能言善辩，但生活里她却不怎么爱说话的，两人在一起基本都是韩申意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眼下，在等红灯的时候，韩申意一只手准确的抓住文竟音的，毛茸茸的手套可暖和了，“小先生，你刚刚说结婚了哦。”
    “嗯，太草率了吗？”
    “有点，我都还没准备呢，你单方面宣布，我压力很大的。”
    “嗯，该给你编个花环吗？”
    “哦，我还要在一个阳光特别明媚的下午，不要冬天啦，要在一条清澈的小河边，一棵茂盛的大树下，微风拂过，我正眯着眼睛躺在树下休息，你轻轻的走过来，拿着自己采的花编成花环，再悄悄的放在我头上。嗯，大小正正好呢。”
    刚刚说完，两人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最近喜欢看英国乡村风格的电影，景色都特别美好，主人公在一起的时候天气也特别好，静谧和纯真。
    笑够了之后，文竟音才想起正事，“啊，后天有时间吗？”
    “你想约人家做什么啦。”韩申意作台湾腔。
    “林佳佳还记得吧。”
    “嗯，记得，现在是大明星啊，到处都有她的广告。”
    “人家现在是影后啦，你看过她的电影吗？”
    “听过，但没去看，怎么，她邀请你去做什么？”
    “她办的聚会，邀请我去，以他们夫妇的名义，在余家。”
    韩申意这才想起来，“哦，她都已经结婚了啊，她先生叫什么名字来着，我们见过他吗？”
    “余声。应该没见过，是商人。”文竟音道，“总之，她知道了你回来的事，所以邀请了我们两个，你想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
    “那就好。”文竟音放下心来。
    “比起这个，”韩申意直视前方，“你今晚，想留下来吗？”
    第53章 夫妻名分
    韩申意再次下厨，做了奶油意面，满怀希望的看着文竟音品尝，结果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很失望，“不好吃吗？”
    “好吃啊。”不好吃才会有反应吧。
    “那你的表现也太冷漠了吧，严格来说，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饭给你吃。”之前的那一顿被凡露那小疯子给倒掉了，“所以如果好吃的话，我要收到点回馈啊。”
    “什么回馈？”
    “嗯，”韩申意的眼球转了转，“反正要做点可爱的表情之类的吧，说很好吃还是什么的，你不懂吗，就是那种那种······”
    文竟音好久才会意，轻轻咳嗽一声，柔柔的学了声猫叫，举起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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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爪子放在脑袋边赞叹食物的美味。
    虽然很蹩脚，但韩申意已经心满意足的大笑，笑到捂着肚子快打起滚儿来，又狠狠的在她脸蛋边亲一口，“小先生你怎么这么可爱！”
    韩申意洗完澡出来，文竟音还在沙发前捧着电脑工作，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靠在她边上坐下，“怎么，还有工作没做完吗？”
    “哦，刚刚小杨发过来的，我得看完这资料先。你先睡觉吧。”文竟音有点惭愧，之前是她自己说不想两人把工作带回家，占用彼此的私人时间，韩申意都照做了，她今天却先破这个戒。
    “没关系，你慢慢看。”
    韩申意穿着浴袍，双手抱着她的腰间，脑袋靠在文竟音的肩膀，清香的沐浴露的味道慢慢环绕她的鼻尖，一会儿又感觉脖子处一凉，韩申意的发梢滴了水，文竟音良好的注意力就被分了大半去。
    偏偏这人的脑袋还一直在她肩膀处拱啊拱的，小声赞叹，“小先生工作真努力啊。”
    “是吗？”文竟音动了下，很担心道，“那个，我，我还没洗澡。”
    “我知道啊。”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她道，“你乖乖去睡好不好？”
    “我睡不着。”他说着松开她，站起身，转道去了书房。
    生气了？文竟音腹侧。
    一会儿只见他抱着书出来，又在刚刚的位置坐下，挨得她很近，打开书，像是知道她在看他似的，伸手将她的脑袋回正，“工作吧。”
    不再多言，翻书的声音响起，她的嘴角无声的扬起来。
    “佳佳，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只要你能回来看爸爸，爸爸就心满意足了。”
    林佳佳蹲着身，伸手整理轮椅上的人的领带，微笑道，“爸爸说什么？从小到大，你每次生日都随随便便过去的，这次的五十岁生日，一定要好好热闹一下。”
    他担心道，“可你请那么多人来，我一个也不认识，听着都是很高级的人，实在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你来就可以了。”
    “好了好了，您就放心吧，今天晚上您是主角，就当为我，开心一点，笑容多一点好吗？”
    正说着，一个有些青涩的声音唤她，“姐姐。”
    门口处站着一对母子，林佳佳笑道，“勤姨，乐乐你们来啦。”
    那妇人拉着乐乐有些拘谨的走进来，这里的酒店被林佳佳包下，专门为韩寂庆生。她平时工作忙得天昏地暗，但一得空便去韩家探望，这对母子一开始对她尤为拘束，乐乐还好，一看这大姐姐不是什么坏人很快就粘了上来，但勤姨却不能，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总无法太亲近，况且韩寂生病之后，若没有林佳佳撑着，这韩家早就垮了，所以这勤姨的喜欢里还多着一份感恩，敬佩，甚至还带着讨好，一份不得而为之的讨好。
    每每看着电视里光彩夺目的她，勤姨总是摇头感叹，明明是和他们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怎么成了她家里的常客？
    乐乐已经长成十三岁的男孩，久和他不见，他就有些害羞，林佳佳亲热的拉过他的手，询问他的功课。
    乐乐一旦迟疑或者结巴一点，勤姨就猛拍他的肩膀，恨不得儿子的话像竹筒里的黄豆一样抖擞出来，乐乐一旦卡词，她就忙不迭的接上，“妈妈平时怎么跟你说的，要多向佳佳姐学习，好好读书，将来才能出人头地。”
    林佳佳知道勤姨是好人，至少是真心待韩寂好，这讨好里也带着老实的成分，所以她并不反感，做到和她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于是她拍拍乐乐的小脑袋，“不用向姐姐学，姐姐的学习也不好呀。不过呢姐姐可以帮你，你觉得自己哪一门比较薄弱，姐姐帮你请家教老师补习好不好？”
    勤姨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哪里用得着费这个钱，佳佳你别管他。”
    韩寂也道，“乐乐成绩蛮好的，不用特意补习的。”
    林佳佳：“就看乐乐自己的意思了，当然，现在还小，也不能给他太多压力。”
    几人正说着话，门突然又开了，余声出现在门口，脸色不怎么好看，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迈着大步进来，和韩寂，勤姨问好之后，才转向林佳佳，“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林佳佳正拿着桌上的糖果递给乐乐，让他塞满自己的衣兜，漫不经心道，“有事在这说不行吗？我和爸爸他们还有话没说完呢。”
    韩寂害怕小两口吵架，拍拍她的肩，“佳佳，余先生说不准有重要的事呢，我们在这挺好的，不用管我们。”
    “那怎么行，爸爸，您今晚是主角呢，别人算得了什么？”
    “林佳佳！”他提高了音量，脸色微露，又向韩父连道了几句抱歉，隐忍着开口，“我真的有事和你说，不会耽误你很长的时间。”
    “说就说呗。”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摆。
    刚一到走廊，余声将猛然拽住她纤细的手腕，眉头紧皱，“你今天弄这么大场面，到底要做什么？”
    林佳佳看他一眼，旁边还有人清扫人员在工作，他随后松开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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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佳拿出万能卡开了隔壁的房门。
    “林佳佳，你别胡来，你觉得那些记者对你的身世还不够感兴趣吗？你还自己曝光？你知不知道为了压下你那些陈年旧事，我费了多少人脉！”
    “陈年旧事？余先生，你别说的我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哪里出生和亲生父亲是谁由不得我选，但现在我有这个能力，可以选择我呆在哪里，可以选择谁才是我真正的父亲。别人就算知道，议论，我都不在乎，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难道没有考虑过你母亲？”
    “我已经告诉她了，来不来由她。”
    她觉得自己已经报备完，转身要离开，下一秒余声已经将她圈在门后，“那我呢？你连通知都没有，如果不是从你母亲那里知道，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她一脸坦然，“余先生，我给自己父亲过生日，好像并没有通知你的必要。我想，这对你来说倒省了一件麻烦事，不必像我一样，隆重打扮，还要虚于应对长辈们的问候，不累吗？”
    “这都是你的自以为是！”余声猛拍了墙壁，“林佳佳，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对我有些信任，哪怕一点点也好。”
    “不好意思。我记得，当初我们的交易里，并没有规定必须信任这一条。余先生，你该明白，这场婚姻互惠互利，再想要其他的，不是太过贪心了吗？”
    余声慢慢收回手，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的心肠有多硬。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改变她的想法，因为不管从社会阅历还是人生经验来说，他都可以算得上她的老师，她年纪小小的便跑去演戏，从小配角开始一步步上前，吃了不少苦头，记得有次去探班，她有场落水的戏份，那是冬天，因为身体本就不适，连跳了七八次导演还是不满意，看到嘴唇已经冻得发紫的她，余声本想和导演说一下，这部戏他有投资，说的话绝对够分量。
    可她像是看穿他的心思，抢先一步和导演沟通了，决定最后试一次，终于过了。
    那之后，林佳佳不愿他来探班，余声道，“我说过要帮你，可一次都没帮上，这样做朋友，我未免太不称职。”
    林佳佳虚弱的笑笑，“余声，我虽然年纪小，但也不傻。若没有你的帮忙，我怎么进得了这么好的剧组，我知道你为我安排了试镜的机会。但是，到此为止吧，我渴望得名得利，也得有几分自己的真本事才行。以后你若再帮我，我们就要生分了。”
    生分。早知就算听了她的话他们还是会生分，倒不如那时候再全力帮她一把，让她欠下大大的人情，一辈子都还不掉。
    “林佳佳，你是不是后悔与我结婚？”他苦涩的问。
    “我不后悔我的每个决定。”
    “是吗？”
    “余先生，”林佳佳镇定道，“我们毕竟挂着夫妻的名分，公开露面是应该和对方商量一下，这一次，是我疏忽了，我向你道歉。但是，我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他离她稍远，轻轻点头，“我知道，我会配合你的。”
    “多谢。”
    转身开门出去，不做任何留恋。
    第54章 复仇一刻
    “怎么不说是你爸爸生日，我们都没带礼物来。”
    文竟音道。
    林佳佳笑着摇头，“没关系，你们人来就好。韩申意，我们可好久不见啦，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还是守着对方，真是让人羡慕啊。”
    韩申意和文竟音十指相扣，两人刚刚对视一下，背后一阵冷笑传来，“听到咱们的影后说这种话，真是让人意外啊。”
    薛明皓携一位短发高个子的女生而来，文竟音认出那女生，是位最近风头很盛的模特，薛明皓对这种场合愈发熟练，好似所有的聚会他都是主角，林佳佳凛然道，“过了这么多年，薛公子不请自来的本事越发厉害了，这伴侣都擅自带来了。”
    他转头对那模特低语几句，她点点头，在他唇边亲了一下才离开。
    薛明皓抹了下嘴唇，“没办法，都这个年纪了，没有成家，身边要是再没人的话，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林佳佳不想与他多言，对文竟音他们道，“你们自便，我上去看看爸爸。”
    薛明皓又转到他们两人面前，“让我看看，果真是你们两个，韩申意，你这些年可真会躲啊，咱们的文记者翻了天也没把你找出来，你看，还是得你自己出来才行。”
    文竟音：“薛明皓，请你别乱说。”
    “哦，文记者怎么一下子对我这么礼貌啊，咱们这么多年的友谊，还有假扮情侣的情谊在，这么快就想装作与我生疏啦？”薛明皓一步逼近，“或者，是看我没有利用的价值，转头就甩掉，也太狠心了点吧。”
    韩申意立马挡在文竟音面前，在他的记忆里，薛明皓这个人已经很模糊了，不过整个高中时代，对他最重要便是文竟音，其他人的影子都已经慢慢散去。
    他语气不佳，“离她远一点。”
    薛明皓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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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现在老同学之间，连玩笑也开不得了？韩申意，我倒是真替文记者担心，万一哪天你又躲了起来，文竟音是不是还要找上个九年？”
    “薛明皓你闭嘴！”文竟音皱眉。
    “好好，我只是做善意的提醒，韩申意，咱们的文记者可再没有那么多的宝贵青春去找一个人了，这一点，希望你谨记。”
    韩申意微笑，“这个不用你操心，倒是你，现在有些想起来了。你和林佳佳之间，又出了什么纰漏？薛公子好像现在见到她，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而林佳佳更是躲你不及啊。”
    薛明皓的脸色一下冷下来，这些年他左拥右抱，身边几乎从未断过女人，偏偏是这个林佳佳，没有得到好的结果，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被人一拨，便要扎他一下，浑身都不自在。
    “真是忘了，韩同学本就生了一副伶俐的口齿，专会往别人的痛楚戳。”
    “你拿别人的事轻轻松松便可调侃，我又为什么不行，不过薛公子再怎么不甘，眼下也没机会了。”
    二楼的走廊，余声和林佳佳在附耳交谈，在下面的人看来，都是夫妻间的亲密模样。薛明皓神色一黯，转头往另一边走去，他的模特女伴见他脸色不好，迟疑的想追上去，还是作罢。
    “申意······”
    这边文竟音拉拉他的衣袖，韩申意抓过她的手，“我都知道，不用解释了。”
    “他脾气还是这么古怪。”
    “是啊，他和林佳佳怎么······”
    文竟音摇头，“我也不清楚，林佳佳退学去学表演之后，我们也很难见她一面了。”
    “班长！”
    梅晓单和邓一一挥着手，光鲜亮丽的两人，他们见到韩申意自然都是惊讶不已，晓单大概因为事业愈发好了，体型也跟着更加宽起来，而邓一一还是保持着健身教练的标准体型，但气色却不如梅晓单。
    晓单捂着脸，一副激动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韩申意有些尴尬的摸摸后脑，邓一一抱着双手道，“班长，上次就听你说韩申意回来了，藏了这么久也不带给我们瞧瞧，真是小心眼。”
    “你今天不就看见了？”
    韩申意笑着问候，“好久不见。”
    “是好久啦，”梅晓单抹了一把眼泪，“想当初，你还是我的校园男神，早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这么帅，我拼死也要和班长争一争了。韩申意，你现在是做医生吗？”
    “对。”
    “那你有兴趣进娱乐圈吗？这么好的形象，我再给你包装一下，我敢保证啊······”
    文竟音打断她的话，下意识呼在他前面，“他没兴趣。”
    “哎呀班长，思想不要这么保守嘛，你好歹也是在电视台工作的，眼界要放宽一点。”梅晓单不乐意了，“让韩申意尝试一下，也是一种很好的人生体验啊，我这些年别的本事没学到，看人还是很准的，韩同学，你要是有这方面的想法······”
    韩申意礼貌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的没兴趣。”
    “是吗，真的不打算试一下？”梅晓单不肯死心。
    邓一一猛推了她一下，“你干什么呀你，这么多年没见，还没好好叙叙旧，你就扯你工作上的事做什么？你啊，还是去管好你们家影后吧，过了这么久了，主人公怎么还没出来。”
    文竟音在一边对韩申意解释：“晓单现在是林佳佳的经纪人。”
    “哦，是这样。”
    宾客渐渐聚齐，余声推着今晚的寿星缓缓入场，而林佳佳陪在一边，一袭淡粉色的礼服优雅迷人。
    巨大的三层蛋糕缓缓推入场中，林佳佳先感谢了各种来宾的降临，然后动情的对身边的韩寂道，“爸爸，今天是您的五十岁生日，从小到大，您一直把我的生日记在心上，从来没有好好的过过您自己的生日，今天在这里，女儿给您补上，也向您保证，以后每一年的生日，我都陪您一起过。今天也来了很多朋友，有许多您都不认识，但我想让他们认识您，我想借着这个场合······”她环顾四周，找寻那样的目光，一束阴冷的，和一束恐惧的，终于在最边处找到，对着那个方向莞尔一笑，她继续道，“我一直想说，虽然血浓于水，但血缘无法选择，在我心里，您才是我唯一的父亲，是最好的父亲。”
    旁边的余声也怔住，在林佳佳抬头寻人的那一刻，他的手就从背后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停止，赶快停止，表孝心没关系，但千万不要厚此薄彼，主动掀起矛盾，这要给那些记者提供多少素材！
    但林佳佳丝毫没有听，这是她一直等待的这一刻，她要让林卓远面上无光。
    而在林卓远忿忿的离开，她妈妈慌张的追出去，又犹豫着要不要停下来，余声还在示意她打圆场，屋子里已经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感性的勤姨和单纯的乐乐湿了眼眶，一边鼓掌一边抹着眼泪，林佳佳蹲下身，拥抱了在轮椅上的韩寂，轻声道，“爸爸，生日快乐。”
    他点头，轻声道谢，似乎想说什么，还是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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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余声在林佳佳换衣服的时候冲进来，他关上房门，下意识的别过眼，林佳佳看他一眼，把后背的拉链拉上，坐在床边，“说吧，你又想和我吵什么？”
    “我不想同你吵架。”
    她轻笑一声，伸手去抚平被单上的褶皱，“余声，你难道没发现婚后我们的每次对话，都是不欢而散。我越来越发现，吵架已经成为我们的交流方式了。”
    “林佳佳，你今天做得有点过了。”
    “是吗？我不觉得哪里过啊。”她走到窗边，晚宴刚刚结束，客人的车子在相继离开。
    “这还不过？你对陈卓远有怨气，也用不着在人前这么表露出来，这下所有人都要怀疑你和你亲生父亲之间的关系有多坏，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公众人物，怎么还不晓得舆论的厉害！”
    “那你猜猜，是骂陈卓远的人多，还是骂我的多？”
    “父女不和，这对你来说是很难摘掉的标签，只会有坏影响。血缘关系斩不断，你再怎么样，对你都没什么好处。”
    林佳佳顿了一下，忽而开口，“你说，有些人为什么就能那么相爱呢？”
    余声滞住，不知她话题为何转到别处。
    外面下起了微微细雨，窗户上结了细细的雨丝，但外面的景象还是看得很清楚，韩申意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文竟音头上，和她说了什么，她站在廊下等候，一会他开了车子过来，又出来给她开了车门。
    然后车子才慢慢远去。
    整个过程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就是能知道他们是快乐的，是恩爱的。恩爱的让人心烦。
    林佳佳固执的看着那车子消失在雨幕中，缓缓的开口，“我认识一对朋友，他们高中时并没有恋爱，只是互相喜欢，可因为一些事分开了。一别就是九年，再次遇到，他们又在一起了，好得像连体婴一样。是不是对有些人来说，时间真的不能改变什么，他们的爱情，是不是比时间还稳固。”
    “你的什么朋友？”
    她顿了一下，转身微笑，“电影里的故事，感人吗？”
    余声刚要上前一步，门再次被撞开，徐千仪跌跌撞撞的进来，身上的披肩都散落在一旁，她猛然上前抓住林佳佳的手，语气凄然，“女儿啊，你这次闯了大祸了！”
    第55章 重新开始
    “发生什么事了，妈，你别着急，慢慢说。”林佳佳很镇定，心里隐隐猜到了一些。
    徐千仪继续控诉，“你啊你，和韩寂表孝心没有事，为什么还暗戳戳和林卓远比较，你现在舒服了，让我怎么办，我怎么在那林家呆下去啊。”
    “他骂你了？”
    “这倒没有，不过我还怎么回去，你爸，林卓远那张脸黑得呦，我反正是不敢回去了。”
    “这有什么，我陪您回去。”
    余声刚刚上前，林佳佳便说，“余先生，我们吵架还是先告一段落，我现在有事。”
    余声瞧她一眼，对徐千仪微点了下头，“我送您回去。”
    其实徐千仪大不了余声几岁，确切的年龄她都不敢计算，所以在余声面前摆不了丈母娘的架子。以前余声是林卓远的对手，她也跟着讨厌提防此人，当初林佳佳嫁他也是反对过的，但后来他的公司渐渐壮大，林氏的势力弱下去。徐千仪对这场婚姻便有了莫名其妙的底气。
    车上的气氛沉默，林佳佳在副驾驶抱着手一言不发，徐千仪在后座找了几次话题，都被余声淡淡的挡了回来。要说她这位女婿，心思难猜，他若不想和你交谈，随便几句话就能让你聊不下去。
    林宅死一般的寂静，林卓远站在大厅的窗户边，一旁的烟灰缸落满了烟头，而徐千仪一进来便向一堆箱子奔去，开始了自己的大呼小叫，“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我的东西吗，怎么了，这又要做什么······”
    如此熟悉的场景，再一次重演。
    林佳佳握紧了拳头，她上前，拉过她妈妈的胳膊，“妈，找人把你的东西运出来，跟我回去，先拟好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佳佳你胡说什么？”徐千仪甩开女儿，眼睛往窗边的方向瞟。
    陈卓远熄了烟，大步走过来，一脸阴沉，“谁说要和你妈妈离婚！”
    林佳佳指着那堆箱子，“那这是什么？您又要把我妈妈赶到哪里去？如果你们这场婚姻有意义的话，那她就是这林家的女主人，不是什么物件，不是您一个不高兴，就可以把她扫地出门的。”
    陈卓远看到她身后的余声，“我觉得你妈妈有你这样的女儿，非常了不起，已经用不着我来养她了，既然这样，她又何必住在这里呢。”
    “的确用不着，所以我说离婚，您又何必这么生气呢？”
    “林佳佳，你又回来添什么乱！”
    熟悉的声音，林佳佳苦笑的扬起嘴角，然而视线朝那方向看去，来人却是坐在轮椅上的，一副瘦削的身体。
    她微微吃惊，早听说林致生了病，这些年在医院疗养，外传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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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大好，谁知已经到了坐轮椅的程度。因为韩寂的关系，她对轮椅上的病人都抱有更多的同情，但现在，她不确定要不要包括林致。
    林致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差，从她打算学表演开始，对她的冷嘲热讽就没有断过。
    现在，依旧是恶劣。
    林佳佳恢复平静，“我这次来带妈妈离开，怎么算是捣乱呢？我觉得你们父女俩才是奇怪，一个向来容不下我们，一个连我妈妈的东西都帮忙打包好了，不住在一起，离婚是迟早的事，干嘛一个个都跳出来反对呢？”她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哦，我知道了，是害怕离婚的消息传出去，林氏企业的形象受损吗？”
    林卓远和林致的脸上都是愤怒，但那样的愤怒又显得底气不足，因为林佳佳戳中了他们的心思。
    “果然。”她还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的侥幸，认为林卓远是因为在乎和徐千仪之前的夫妻情分，真是蠢得可怜。余声担忧的看她一眼，想上前扶住，还是缩回了手。
    林致对她冷笑，“你如今名利双收，这次是特意回来耍威风的吗？我告诉你林佳佳，你在外面再怎么得势，我们林家一样看不上你。”
    “我也告诉你，我从来都不在乎你怎么看。”她对着林致微微一偏头，笑得特好看。
    没等林致继续发疯，林佳佳扳过她妈妈的肩膀，“妈，您也看见了，如今选择权在你，你是留下还是跟我走？”
    “佳佳。”徐千仪把她女儿的手拽下来，示意她不要闹得太僵，免得不好收场。
    “我知道了。”林佳佳点头，“我也觉得你住在这里比较习惯。”
    生日宴的风波还没过，余声本可以压下那些通稿，但林佳佳说不用，事实也歪曲不到哪里去，这样压下来反而更惹人猜疑，民众的想象力更为惊人。
    到底对她的工作造成些影响，梅晓单打电话来推了几个行程，刚巧她接了部新戏，干脆蜷在家里研究剧本。
    余声却对她现在的状态颇为不习惯，早起上班她在，晚上下班回来她还在，连位置都不挪动一下。
    就在家里最大的阳台上的摇椅上，双腿蜷着，不时拿笔划着纸上的字体，或咬唇沉思，或轻喃出声，等到余声站在她身后时，竟发现她在轻轻啜泣，可他还是不敢动，这样的林佳佳如梦境一般不真实，好像你只要轻轻晃动摇椅，她就一下子醒了，冷颜相待，再消失不见。
    该是他站得太久，林佳佳还是发现了他，语气里还有着读剧本的温柔，“在这做什么？”
    余声在对面坐下，“剧本好吗？”
    “嗯，很好。”
    “什么人物？”
    “一个美丽冷酷的女杀手，要复仇，要照顾剩余的家人，还有如何结束这一切。”
    “结束什么？”
    “作为杀手的身份，她想回去。”
    “那结局怎样？”
    林佳佳抱着剧本，“我不告诉你，等剧上映了，你自己来看。”
    “我猜不会太过悲惨，你讨厌悲剧。”
    林佳佳没有回答，她觉得一个故事走到最后，多少都带有一些苍凉之感，就算是大团圆的结尾，还是会让人不舍。而生活里已经有足够多的难过，她不喜欢故事的结局也让人啜泣，虽然有人说悲剧才是真正的伟大，那么她想，她宁愿活得浅显。
    晚上有客人来，而余声竟然不知道，他稍稍从梦里清醒了些。
    是林佳佳这部新戏的导演。大胡子加大个头，蓝色的眼珠，和一头狂傲不羁的长发，说起话来也是手舞足蹈的，因为角色的原因，林佳佳有许多的动作戏在里面，也难怪导演那么激动。
    前几年林佳佳去恶补了英语，眼下交流没有障碍，也是相谈甚欢。
    林佳佳工作时不喜旁人打扰，余声很有眼色的没有凑上去，问一旁的梅晓单，“怎么是外国导演？”
    “啊，是，这部片子还是杰森导演的处女作，所以他非常看重。”
    “他还是个新人导演？”
    “是。”虽然年龄看起来不太像。
    送客出门，杰森导演看起来对今天的对话十分满意，饭后喝了酒，他的脸色通红，连连夸赞林佳佳，他们美国人夸起人来都丝毫不吝啬，临别时又赠予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拉过手再要附赠一套的亲吻仪式时，余声突然出现，把她的手夺回来，还算好脾气的让家里的司机送客人回去。
    车子开走，林佳佳还挥手向车内的人告别，她也喝了一点，头有点昏。
    感觉到余声的目光像寒冰一样。
    这块寒冰直到屋内还没化，直到余声给她脱了鞋把她送到床上，盖上被子，林佳佳突然伸手拉住那寒冰，她没醉，她的头也没昏到那种地步。
    她只是感觉自己心里的那根线松了一点，这么多年一直紧绷的的线，她突然拽不住线头了。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唤道，“余声。”
    还没等他回答，还没等他去反应她这么温柔的叫他，林佳佳从床上坐下来，细细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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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离婚吧。”
    她发誓要出人头地，发誓要照顾自己的亲人，可她从来没有照顾过自己的心。在徐千仪做出那样的选择之后，她突然懂了，她其实没有必要将林卓远当做敌人，徐千仪多聪明，女儿再怎么有钱也是跑不掉的，何必这时候出来沾她的光，她到林家忍了这么多年的冷言冷语，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林卓远势力减低，林致身体不好，她怎么可能这时候离开。
    他们那冷血的一家人多配，她远离他们就好了，自己幸福就好了，不必再为“林”字而纠结。
    余声自然是误会了，他猛然扳过她的肩膀，恶狠狠的，似乎将她捏碎，“林佳佳，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她有，所以不愿再和将他牵扯进来。
    “我知道你恨林卓远，和我结婚，辍学演戏都是为了和他作对！我也承认，最开始我的目的也不单纯，我不知道那天你到底听到了多少，可是后来，后来······”
    他忽然说不下去，要开始这一切的是他，他理亏，如今这结局，好像也没什么资格抱怨。
    是他对林佳佳说，想打击林卓远，最快也有效的办法，就是和他结婚。
    而在他们新婚那天，他对来到现场的林卓远坦言，他和林佳佳的婚礼就是一场交易，“你能明白您的亲生女儿对你的恨意有多大吗？林先生？”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林佳佳那有些苍白的脸色。
    那天起，他们口头上的交易变成了白纸黑字，坐实了契约结婚。那些隐约中可以发展成真的东西，被他亲手掐死在摇篮里。
    “我说过的不止交易，是因为，我从未有过和你离婚的想法。”余声慢慢松开她，“所以对不起，我办不到，你说我自私也好，我就是做不到。”
    “余声······”
    他挥手想要出去，“我今天状态不好，下次再谈吧，你看起来也很累，早点休息。”
    “余声，我们试着重新开始怎样？”
    他的身子僵在门口，连头也不敢回，“你说的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不懂吗？”
    他终于转头看她，她坐在床边，笑靥如花，比穿白纱的那天还好看。
    第56章 追忆往昔
    几月后。
    文竟音匆匆赶到医院时，姜荟已经产下一个男婴，母子平安，昨夜她在医院守了一夜，孩子都未生下来，早上刚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的功夫，妈妈报喜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
    那么小的一团，抱在怀里的力气都要酝酿好久，还没等文竟音再熟练一点，周女士又接了过去，“我看着你抱的都心慌。”
    姜荟似乎已经精疲力尽了，但笑容还是幸福道，轻声道，“妈，给我看看吧。”
    “哦，好，给妈妈看，跟妈妈待在一起。”
    周女士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在她身边，文竟音俯身看了几眼，“鼻子像嫂嫂，嘴巴像我哥。哎，文海哲人呢？”
    “去买早餐了。”姜荟道，“妈他们一大早赶来什么都没吃呢。”
    想到昨夜守在外面焦急得直跺脚的文海哲，今早看到儿子怕不是要乐晕过去，恐怕差使他做什么都乐意得很。
    房门开了，却是一身白大褂的韩申意，他昨夜有两场手术，熬了半宿，之后只是在值班室睡了一会，眼下精神看着还不错，就是眼睛里有些红血丝。
    他也低头看了看孩子，十分喜爱的模样，周女士赶紧道，“这么喜欢，自己要抓紧喽。”
    韩申意愣了一下，“啊，这要问竟音的意见才行。”
    “她？按她的想法来，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做姥姥喽。”
    文竟音从床那边过来，到韩申意身边来，“妈真是贪心，刚做了奶奶又想做姥姥吗？”
    几人都笑起来，周女士倒不怕她女儿调侃，“你还知道你妈妈贪心啊。”
    拉着韩申意出来，他在走廊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咖啡，文竟音垫脚去瞧他眼里的血丝，“累吗？回去休息吧。”
    “还好，可以坚持。”他拉开一罐递给她。
    两人在长椅上坐着，一会儿文海哲慌慌张张的拎着几袋早餐跑过来，文竟音奇怪，“你跑这么快干嘛，害怕早餐冷掉吗？”
    他扶着膝盖休息，“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想跑。”
    “大哥这是高兴嘛，恭喜大哥了，喜得贵子。”韩申意拱手贺喜。
    “多谢多谢。给，早餐分你们一份，这刚做完手术的产妇不能吃吧，我买了点水果应该可以吃，还可以吃点什么，我要问下医生······”
    韩申意说：“吃一些慢热型的水果可以，比如桂圆或者红枣。”
    “好好好，我马上去买。”只见文海哲飞快的跑进病房，没一会儿又冲出去，速度快得吓人。
    两人对视无奈的笑笑，而突然一件大红色的风衣风风火火的降到她面前，“文竟音？你是文竟音没错吧！”
    齐刘海，婴儿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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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褪去，还是圆圆的脸蛋，而且无论何时都一副莫名自信的样子，不是路乐琪是谁？
    文竟音莞尔，记忆里，这是唯一一个敢正式和她宣战的女生了，只不过她一招未出，她便输的彻底。韩申意走了之后，文竟音最懊悔的便是没有要到路氏兄妹的联系方式，不然也多了一份希望。
    “我是。”她点头。
    “我的天啊，你真的真的是······”她哆哆嗦嗦一句话没说完整，忽而瞧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过来，连忙把他拉到两人面前，“哥，哥，文竟音，她是文竟音啊······”
    路易铭穿着医生服像丢了魂一般，朝文竟音点点头，“你好。”
    “你怎么这么淡定，你不会早就知道······”
    “这是医院，你小声点。”她哥无情的警告，然后又飘走了。
    “我哥这是怎么了。”路乐琪没想太多，枪头又转向文竟音，“你，和申意哥哥······”
    还没等他们回答，她又甩了下衣袖，“算了，反正我问再多也是白搭，我说怎么最近申意哥哥正常了这么多，果然是有原因的。”
    韩申意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我什么时候不正常了？”
    “你还好意思说啊，瞧你之前那副样子。”她看了一眼文竟音，把手里的牛皮袋子递过来，“给你和我哥带的零食，拿着吧。”
    左手上无名指的戒指也亮了出来，文竟音微微点头，“恭喜你。”
    “什么呀，”她摸着自己的戒指，“这是我自己买的戴着玩的，我有男朋友不假，但结婚还没怎么想过。恋爱多好，合不来就可以分，离婚可就麻烦了。”
    “哎呦这丫头，婚还没结就想着离了，”韩申意无奈的摇头，“真是无药可救了。”
    “咳咳，总之，”路乐琪看着他们，有些不甘但还是很真诚的语气道，“还是，祝福你们了，好好过吧。”
    韩申意到路易铭的办公室，把那包零食放在他桌上，又在沙发上躺下，“我稍微眯一会，快坚持不住了。”
    路易铭瞧他一眼，放下手里的病例，“回去睡呗，真能死撑。文竟音呢，送走了？”
    “嗯，”韩申意不自觉语气也柔和下来，“还要回去录节目呢。”
    “高兴吧，能再遇到她。”
    韩申意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不过我不介意再回答你一次——是，特别高兴。”
    “这么朴实的回答。”
    “你的问题也很朴实啊，行了，别和我说话了，我真得眯一会。”
    然而沉默了一会，路易铭又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我看到她了。”
    沙发上没有回应。
    他又长呼一口气，吐出那两个字，“——林染。”
    韩申意动了下身体，艰难的从沙发上起身，揉乱自己的头发，“你是存心不想让我睡觉是吧。”
    “除了你，我还能对谁说。”
    也是，一个已经有妻有娃的男人，再次遇到自己的初恋，除了唯一知情的好兄弟，还能对谁诉说？
    韩申意尽管困得要死，但有最近的好心情支撑，他还是肯发发善心听他诉苦的，于是向后一躺，打了大大的哈欠，“什么时候？在哪看到的？”
    他答，“就在刚才，咱们医院。”
    韩申意立马坐正，眼睛瞪大，“咱们医院？那你刚才······是因为瞧见她了？”
    “嗯。”
    “她是来陪人看病的，还是自己生病了？”
    “她自己，”路易铭顿了顿，“她是产妇。”
    韩申意猛然站起身，“产妇？也是今天？”
    “不是，一星期前，现在还在医院调养身体。”路易铭揉揉头发，“在护士站碰到的。”
    韩申意道，“那也不对啊，难道之前孕检的时候一次也没碰到过？”
    “我打听了一下，她孕检不是在我们医院，离预产期还有两周的时候羊水破了，当时离我们医院最近，就送来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这反应有点奇怪啊，”韩申意道，“当初你们分开，现在过了这么久，你都成家了，林染有了归宿也不奇怪吧，你怎么除了惊讶，哎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反应过度了吧。路易铭，你不会还是······”
    “不是那个问题，她有好的归宿我自然是祝福，但是，”他忍了忍，“这孩子没有父亲。”
    “哪个孩子没有父······她要做单亲妈妈？是孩子的父亲不认还是？”
    “孩子是人工授精的方式。”
    韩申意愣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通过这种方式要孩子，还是有些意外的，不过他很快平静下来，上前拍拍路易铭的肩，“喂，那又怎样？都是她林染自己的决定，而且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你最好不要打听太多，免得心软成麻烦。”
    路易铭瞪他一眼，想说的话都化成了长叹。
    医院的晚上有时过于安静，林染在窗边听到脚步声回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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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医生，你还没下班啊。”
    他递过来一杯热饮，走廊的灯暗沉，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他淡淡解释，“姜糖水。”
    “谢谢，不过我讨厌姜的味道。”
    “拿着暖手也可以。”
    她接过来，路易铭又将手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不要在外面站太久，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要离开，林染却叫住他，“不是有话要问吗？”
    他转身，对上她那张笑盈盈的脸，这么多年不见，她还是当年那副风一吹就会倒的单薄，只是脸上的倔强少了，多了柔和，“虽然在一起不久，我还算是了解你的。路易铭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你想说就说吧。”他双手插在兜里，看着窗外，外面黑麻麻的一片啥也没有，不知道她看什么看了那么久。
    林染又轻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觉得我很可怜吗？”
    路易铭：“没有。”
    “你有。”她目光灼灼的看他，“你一直都是。”
    路易铭喉咙滚动了下，最终没有出声。
    林染微笑的说，“以前的事再提的话就无聊了，还是说说现在吧。路易铭，我想做一个好妈妈，而且我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才让这个宝宝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一个人不会很辛苦吗？”
    “会。但一人份的辛苦我有准备，两人份的辛苦，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承受得来。”她淡淡道，“就看缘分喽，没有的话，我和宝宝也会生活得很好。”
    路易铭稍稍松了一口气。
    被林染捕捉到，她忍不住大笑，“路医生，你不会觉得我是走投无路，认为此举是下策？”
    “我只是以为，你遇到了困难。”
    “活着本来就很困难啊，这么多年，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遇到点事，就不用拿出来相提并论了。”林染转向他，“只不过，以前的事，我欠你一句对不起，那时的我太任性了。”
    路易铭微然道，“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想来真是感慨啊，都已经这么多年了。我向医院的护士打听你，她还给我看了你朋友圈的照片，孩子很可爱。”
    “谢谢。”
    “嗯，都说有了孩子后都会成为晒娃狂魔，不知道我会不会变成那样。”
    “逃不掉的。”
    “真的？”她忽而想起来，“对了，今天韩申意也来看我了，是你告诉他的吧。没想到他居然也成为了医生，不过性格还是没怎么变，还是那么阳光开朗。”
    路易铭摇头，“不，是最近才变正常的。和文竟音复合了。”
    “文竟音？”林染捂着嘴，“天啊，他们还在一起啊，真是想不到······”
    “是啊，怪让人嫉妒的。”
    “文竟音现在做主持人了吧，哎呀想当年还是我的竞争对手呢。”
    ······
    冬天的寒气还在继续扩散，时间不会停留，人都要往前走，但偶然间，我们在时间的河流端相遇，有人陪你回忆往昔，倒也不失为一件美好的事。
    第57章 未知心事
    小宝宝现在成为文家的中心，从医院回来，全家人都要围着她转，特别是周女士，姜荟还在坐月子期间，文海哲一边上班还要顾着老婆的身体，所以宝宝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奶奶一起度过。
    文竟音也常来，她现在抱孩子的姿势熟练多了，可更多的只是让周女士牵发出另一阵感叹，一开始也只是玩笑，她能和韩申意再遇到老妈就感激不尽了，可说得多了，见女儿也没啥反应，周女士有些着急了。
    “阿音，真不打算结婚？”
    “妈！”文竟音皱眉，将怀里的小人儿晃了晃，“怎么又说起这个？”
    她叹气，“申意出差去了？”
    “嗯。”韩申意昨天出差，她今天也拜访了一天的嘉宾，两人倒现在还没联系呢。
    “你让他工作也悠着点，忙得脚不沾地的都。”
    他也没那么忙吧，可能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粘她，所以觉得还好。
    周妈妈摇头，“不过，也怪不得你肯回来，他一走，就觉得那房子空荡荡的吧。”
    是什么时候开始和韩申意同居的？文竟音都记不得哪一次过夜之后，突然发现他家里多了好多女性用品，家居服和睡衣、拖鞋、化妆品、牙刷等等，甚至小到她平时用的那款梳子，都准备的一应妥帖，当然还有冰箱里永远备着的巧克力。她平时生活里大意，这里准备得比家里的还周全，自然住起来更为舒服体贴。
    文竟音一向是沉默坚决的个性，即使是与旁人谈笑风生的工作，内心也是警惕的隔绝一层安全距离，但每次到了这里，行动和内心都变得迟缓起来，从足底升起的软绵绵的舒适慵懒，她感觉韩申意在慢慢织一张巨大的网，将她慢慢包裹，她明明白白的看自己沉溺其中，丝毫也不想动弹。
    每次温存之后，韩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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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她留下，一句句推迟到明天，明天吧。
    然后明天永不到来。
    文竟音被妈妈猜透心思，她原以为住得舒服，房子至少占一半的原因，但那个人走后才发现，屁咧，连呼出的空气都是冷清的。
    连鞋都没换，关门退出去，回到这家里来，忙不迭的从这小宝贝身上吸收点热气。
    周女士又提醒，“你那别墅什么时候住进去啊，买了之后当摆设啊。”
    “什么呀，遇到点问题，在解决了。应该下月初就可以住进去。你们要准备搬家啊。”
    “切，我早准备着呢，和咱们的宝宝一起住进别墅去呀。”她逗着宝宝的小脚丫。
    文竟音胳膊有点酸了，慢慢弯下腰把他放在摇床里，孩子睡得香，只蹬下小腿儿又陷入平稳的呼吸中。
    “不过，”周妈妈轻轻拍了拍宝宝的胸口，“申意怎么说的？”
    “说什么？”
    “还不是那些，男人的自尊心啊什么的，住老婆买的大房子，不会有那么一点不自在嘛，他有没有别扭······”
    文竟音：“他很开心啊。”
    周女士：“······”
    文竟音：“开心得又蹦又跳的。”
    周女士：“呃，也用不着那么······”
    桌上的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文竟音一接通，正是他们口中那个开心的人，连周女士都听到他在那边亢奋的情话：“完蛋了小先生！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不过昨天才离开，这声音好似几年不见。
    文竟音看到妈妈的表情，尴尬的揉揉鼻子，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合上门，声音轻柔，“哦，我也很想你。不过，怎么是这个号码给我打电话？”
    韩申意惭愧，“昨天走得太匆忙，手机忘在家了。”
    这年头能忘记手机的人可不多。
    韩申意还在那边抓马，“路上一直在看资料，上了高铁才想起来，我一直以为放在外兜了。”
    “那你现在用得这个是？”
    “哦，路易铭那小子的。”一会儿只听到那边传来抱怨的声音道：“韩申意你叽叽歪歪够了没有，赶紧说正事！”
    文竟音问：“怎么了，有什么事？”
    “哦，小先生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回来看宝宝了。”
    “那可能要你帮个忙，我手机有些资料图片没导入电脑，最新的三张，晚上开会要用到，能帮我发过来吗，拿我的手机发到路易铭的微信就可以了。”
    “好，我现在回去。”
    等到了韩申意家，在茶几上找到被主人遗忘的手机，发过去后，那边很快又打电话来，“就是这几张，小先生太爱你了！”
    “那你工作吧。”文竟音嘴角含笑，日常面对他的热情告白，却还是有点害羞。
    “没事，开会要晚着呢，不过开完就结束了，我明早坐最早的一班车回去！”
    “不用那么赶，你好好休息。”
    那边又传来路易铭忍无可忍的抱怨：“韩申意你够啦，快把手机还我！”
    不知韩申意做了什么，那边忽然清净了，他继续带着笑意道，“这下不用管他了，他刚和自己的媳妇报备完，可惜被狠批了一通。”
    “怎么了？”
    “嗯，好像又因为他乱买东西，不说他了，小先生，这边酒店的床一点都不舒服呢，昨晚我都没休息好。”韩申意靠在走廊的墙边细细的抱怨，“还有路易铭睡觉居然打呼，昨天那么累我都没能合眼，还有这边的天气也怪怪的，开暖气就热，不开就冻得要命，你说都是在安城，怎么气候变化还这么大呢。还有啊，这里的饭菜也不好吃，太油腻了吃的我一点都不舒服······”
    要是路易铭听到，肯定一拳打过去：你小子够了！你以前下乡医疗时睡一个月土炕也没事啊，怎么现在这么矫情！
    而文竟音只是默默的听他唠叨完，才轻声道，“嗯，还好明天就回来了。”
    “是啊，明天就回去。不过小先生，这次回去的话，我们······”他顿住了，头靠在墙上，感觉现在说似乎不太妥当。
    “我们什么？”文竟音似乎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不禁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手扶着自己的手肘，静静的等。
    而那边只是沉默了一阵，他的声音又恢复了轻快，“没什么，小先生，你早点休息吧——我感觉路易铭要出来逮我了。”
    到底是我们什么呢？
    文竟音直到挂掉电话还在微微发愣，她向来不是贪心的人，虽然日常被妈妈催婚，但她始终觉得能找回韩申意，陪在他身边就很足够，现在的日子幸福得她甚至不敢再有任何奢求，过了上帝丈量的尺度，一场灾难随时可倾覆所有。
    但韩申意有点奇怪，一开始她希望是她多心，他仿佛和少时一样，毫不掩饰对她的亲昵，恋爱之后粘人的功底愈发深厚，但就是偶然的，不经意的，就像刚才，未说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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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低落，都像精准的截图一样在她脑海扩散。
    她隐约感觉韩申意心底还有心事，或许对她的愧疚还未退散，不管是什么，那都会阻碍到他们的关系。
    或者，等他回来再好好问问。文竟音打定主意起身，手机铃声响了，不是自己的，是桌上韩申意的手机，她看了一下屏幕，只是一连串的号码，犹豫要不要接起时，铃声停止了，她刚刚松口气，屏幕又亮了起来。
    接听后，没等她说话，那边一个女人的声音骂骂咧咧的响起：“喂，韩申意，你是死了吗过这么久才接电话！”
    文竟音的手僵住。
    那边的人像是喝了酒，说话也有点大舌头，但却使得她的怒气爆发得更顺畅，她没听到这边的回应，语气更加不善：“你说说你啊，还好意思去做救死扶伤的医生，你瞧瞧你自己身上穿的那件白大褂，你不觉得非常好笑吗，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做了医生，你不是游泳健将吗，你不是最喜欢游泳吗，在水里怎么也不会淹死，怎么舍得放弃了······你知道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吗？就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单纯，阳光，好像什么苦都没吃过，好像上帝偏偏对你宠爱得很，可惜那不是你啊韩申意，你伪装得再好，再完美，总有人识破的，比如我，我就是从来不中你的诡计。”
    “喂韩申意你怎么不说话，哈哈是无话可说了吧，你看看你现在，身边的人都走了吧，你就算回到安城又怎样，不管在哪里，你都注定是孤身一人，因为你就是扫把星，只会给别人带来灾祸。所以啊韩申意，你最好一个人藏好了，缩在自己的壳里，安安静静的生活，瞧瞧你在外漂泊的九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吧，我虽然没有在你身边，但我想告诉你，这九年，绝对是我最无法讨厌你的九年。喂韩医生，你这次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不是最会挂我电话吗？怎么，是因为全都被我说中心虚了吗？我告诉你啊，你要好好的赎罪，你看看你都害了多少人，我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也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啊······”
    “所以，出来见一面吧，接了电话就应该见一面啊你这臭小子！”
    文竟音等她发完疯，一直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她冷然道，“韩可琳，你在哪？”
    第58章 后悔救你
    如果这辈子有什么不想再见到的人，韩可琳绝对排到了文竟音心里的第一位。
    文竟音想起第一次见她，这个美得有些妖艳的女孩，就给她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那样的话，简直不敢相信是从她口中说出，而韩申意甚至要挡在竟音前面，要与她隔绝。那个时候，韩申意是不是预感到什么？而她，是不是也该和她保持远远的距离，那么后面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
    别再想了。
    文竟音勒令自己停住，假设太多的如果，不过是给自己未来的人生填补更多遗憾，她看看手表，韩可琳已经迟到了30分钟。
    也被梅晓单和邓一一拉去过酒吧，但她一直不喜欢，亢奋的音乐，嘈杂的人群，更有令她躲避不及的味道。她不懂在那样的环境人怎么能缓解压力和释放痛苦，所以都只是静静的坐着，喝杯酒，再离开。
    而眼前这间小酒吧却有种安宁的气息，昏暗的灯光里飘着不知哪位外国女歌手的低吟浅唱，文竟音的外语很好，可这首歌她一个词也没听清。
    韩可琳推门进来的时候，里面的气氛瞬间活跃了不少，酒吧的老板对她招手。“琳，你可好久没来了！”
    “我很忙的。”
    她朝老板笑了笑，接着不作丝毫停留的朝文竟音走来，利落的拉开椅子坐下，“真是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啊，怎么，韩申意躲起来不见我，所以派你来了？”
    文竟音静静的凝视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失望，她失望的是隔了这么久她依旧还是不喜欢这个人，就算没有爸爸的原因，韩可琳还是无法招人喜欢。她的长发变短了，一半梳着小辫子显露出头皮来，两只耳朵上打满了耳钉，耳垂上挂着最夸张的一个大环，她有纹身，从脖子里里显露出半截来，看不出是什么。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件皮衣，里面是薄薄的T恤。
    这身打扮尤为不适合她，和她的烟熏妆一样不适合，没有表露出任何帅气，反而将她原本的美貌打了折扣。韩可琳见她一脸沉静，手指胡乱的在桌上敲了敲，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刚刚按下火机，幽蓝的火光里，听到她开口问，“你过得好吗？”
    韩可琳的手指松开，火灭了，她心里也咚的响了一声。
    “怎么，你还会关心我？”
    文竟音：“我不关心，只是问问。”
    只是想知道她过得是好是坏，结果怎样，她真的不在乎。
    “那我又何必说呢？文、竟、音，是吧。”
    她念起她的名字还有些生疏。
    “名字真拗口。”她悠悠的吐出烟圈来，“既然是你接韩申意的电话，难不成你和他……”
    文竟音反问，“你为什么还要联系他？”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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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笑了一声，“这话真是奇怪，他是我亲弟弟，联系他很奇怪吗？”
    “我不希望你再打扰他的生活，你的联系，只会给他带来痛苦。”
    “痛苦是他多一点还是我更多？文竟音，你是不是善良到没有底线，当年······那件事你不怪他吗？”
    “那是意外。况且，”文竟音淡淡道，“如果真的要找个人责怪心里才会好过一点，那个人也不会是韩申意吧。”
    韩可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知道自己再没良心，在这个人面前，终究是理亏的。
    猛吸了一口烟，她靠在椅背上，悠悠的开口，“文竟音，你不能责怪我。”
    “我现在并不怪任何人，不然，也不会来见你。”
    “我真的要跟你说清楚！”她有些激动的突然俯前，“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绝望吗？！我被爸爸赶了出来，我以为能在一起一辈子的男友跟我分手，所有人都离我远远地！我当时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是韩申意他，韩申意他推了我最后一下！不然我不会去寻死的，也不会有后面这一连串的事情。”
    文竟音觉得她滑稽又可笑，这么多年，她丝毫没有反省下自己，只是一味的推卸责任，“你还真是，要把全部的过错加到申意身上，怎么，这样就很轻松了吗？要别人背着你的罪往前走，你真的心安吗？”
    韩可琳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无声的笑笑，那笑里连同带着对自己的放弃，“我就知道你不会懂，你怎么可能懂我的感受？文竟音，你有被自己的家人赶出来过吗？”
    她端起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把玻璃杯重重的敲在桌面，“你不知道被家人忽视的那种感觉吧，我从小就知道，但不管他们怎么忽视我，家还是完整的就好，可是韩申意一出生，就把我们这个家给毁了，妈妈去世，爸爸离开重组家庭，爷爷奶奶的心思都放在他们的宝贝孙子身上，我呢，我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就算我厚着脸皮跑去和韩以重家里，可他心里还是只有他那个儿子，他居然相信血缘能化解他们之间的重重矛盾，可韩申意心里根本没他这个父亲。为什么，我拼命想要的，他韩申意不费任何力气就可以得到，他就是要夺走我珍视的所有东西，你说我不该恨他吗？”
    文竟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她说完这些，她约韩可琳见面，是为了给她警告的，不是来体谅她的苦处的，“申意的出生，不是他能选择的，你把所有的恶意加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未免太不公平。”
    “他可是间接害死你父亲的人，你居然完全站在他那边？文竟音，你也中了他的毒吧。”
    文竟音面色带霜，桌面下的拳头握紧，问他，“你联系申意多久了？像一个疯子似的打电话给他，有多久了？”
    “文竟音······”
    “我今天来的目的，是警告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你今后生活的怎样，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被我发现你再敢去打扰他，我保证，会把这些年我们全家所遭受的痛苦，加以十倍全给你。这真的不是恐吓。从小到大，我一件坏事都没做过，上学时是不敢和没心思，工作后才发现是我忍得好，所以你不要试着挑战我的耐心，让我对着你做一回坏人，我一定会做到极致。”
    目的达成，文竟音拿出钱来放在桌面，路过韩可琳时，她从惊吓中稍稍反应过来，轻轻的问，“知道我为什么不去看你爸爸吗？”
    文竟音忽然发现，韩可琳在挑战别人的底线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因为我怪他。”韩可琳抬头，眼泪把她的妆全毁了，“我经常在想，如果当时他没有救我，对我而言，会不会是更好的结局？说这种话一定会被骂的吧，当时记者逼着我出面道谢，道歉，我躲起来，有人替我解释，说我是太过愧疚不敢出面。也有人骂我冷血，可我是真的不敢出面，因为道谢和道歉，我都说不出口，我担心我一张嘴，就是问他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也只有活着的人才可以问为什么。
    活着，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我爸爸真是救错了人。”文竟音的指甲掐进肉里，她觉得一些事还是不面对的好，撕开血淋淋的真相，除了痛苦别的丝毫也没有，“我第一次这么后悔，如果能回到过去，我拼命也会拦住他。韩可琳，你给我听好了，你现在活生生的坐在这里，不要跟我说这些炫耀的话！你如果真的痛苦到现在还有轻生的念头，我希望你能悄悄的走。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别人更不会在乎！死之前至少能做件好事，别又拖上无辜的人下水！”
    酒吧快打烊的时候，那张桌子的人还静静坐着，服务员打扫完卫生，想去出声提醒，她却猛然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出门去，刚刚出了门，手扶着一旁的栏杆，“哇”的一声吐了。
    她没料到会再见文竟音，或者说这些年她一直最怕的就是见到这个人。能答应文竟音的见面，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她早到了两小时，一直蹲在酒吧门口吸烟，看见那个人来，她很快躲了起来，在门外徘徊了许久，叫了车离开，走到半道又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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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差的让司机绕回来。
    从小到大，她一直觉得所有的人都欠她，平生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欠着这个女生。文廉的葬礼也有记者拍摄下来，悲痛万分的家属里，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文海哲，不过她已经不怎么记得他了。她注意到那个文竟音，那个初次见面就被韩申意保护在身后的女生，一眼就可以看出韩申意为什么喜欢这个女生。
    在爱里长大的孩子，脸上都挂着全世界对她的偏爱，那样的神采，是很吸引人的。
    而她亲手打碎了文竟音的童话世界，那块墓碑的重量，也要一辈子背负在她身上。
    她逼着文竟音说出最狠的话，可惜的是，她无法如她所愿了。平生所有的勇气都在被救下的那一刻，就被带走了，以后无论生活多糟，她只能背着十字架继续前行。
    无法挽回，也无法后退。
    第59章 余生与你
    “舍身救人”、“当代英雄”、“人民最好的警察”，当时所有的报道铺天盖地的宣扬爸爸的救人行为，把文廉塑造成一个无私奉献的人，人们感动，敬佩。
    但过了不久，就会忘记。
    而真正记得他的人，都更愿意记得他那些平凡时刻。文竟音和哥哥在灵堂给爸爸守夜时，很安静很安静的夜晚，文海哲突然道，“爸爸最讨厌穿正装了，也不喜欢打领带。第一次去参加颁奖的时候，领带还是我给他系的。”
    文竟音顿了顿，加了一句，“也偏食。”
    文海哲：“是啊，这坏习惯还传给你了。还总是熬夜，最喜欢熬夜看球赛。”他顿了顿，“在家时间那么少，该多陪他看几场球赛的。”
    爸爸最开始离开的时候，文竟音的悲痛里更多的是木然，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心里却总是木木的。
    巨大的悲痛来袭，因为太过脆弱，心本能的会迟钝下来，很笨的将时间一拖再拖，等到真正意识到那个人离开，悲伤才会正式爆发。
    是她预备返校那天，拉开笔袋，爸爸送她的钢笔滑出来，那句话也跟着出来了：“字要好好写。”
    字要好好写。
    这五个字瞬间将她击倒，文竟音将那支钢笔握在手里，突然意识到爸爸是真的离开了，她趴在桌子上，放声哭泣。
    那天她哭了很久很久，等到终于平静些从房间里出来，坐在沙发上的妈妈慌忙擦去眼泪，把一旁的玉米粥端给她，“饿了吧，赶紧吃点东西。”
    她哭得这样肆无忌惮，妈妈一定是听到了，她惭愧的低头，自己的哭声无疑也在折磨母亲。
    “妈······”
    “粥有点凉了，我去给你热热。”
    周女士赶紧走开，她现在没办法看女儿还红肿的眼睛。
    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都被一种悲伤的气氛控制，而且他们只能自己悲伤自己的，努力掩饰，害怕聚在一起就被无限放大。到底那样的黑暗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呢？
    文竟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驾驶座上的睡眠自然不佳，但梦境很好——是韩申意初次来她家吃饭的那晚，没想到昨天那样多的负能量还能做这样的美梦，只是脖子酸痛得不像自己的了，她动了动，想拿出手机看时间，却没电了。
    回到楼下的时候，刚巧韩申意从楼道里冲出来，手机还放在耳边，嘴里连忙道，“她不在家，是，我给她打电话也是关机，阿姨您别着急，我现在就出去找······”
    却见某人双手插兜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韩申意的头发很乱，眼睛里还有红血丝，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着急得不得了：“你上哪去了文竟音，昨晚一晚上没回家！为什么没回家！还有打电话怎么不接，我刚到家就接到周阿姨的电话，你要把我急死啊！”
    文竟音的眼眶又湿了，都怪他，刚刚被酸痛的脖子转移下注意，他正好又冒出来，文竟音的眼泪不争气，唰唰的落下来。
    韩申意更慌了，语气跟着软下来，“你，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到底怎么了呀，你有没有受伤，哪里疼吗？”
    他左看看又看看，像检查机器故障一样，又慌乱用手去拭她的眼泪，“好了别哭了，我不该凶你的，我就是太着急了，你回来就好，咱们先回家，回家再说好吗？”
    文竟音点点头，一出声发现嗓子哑了，“脚酸。”
    韩申意丝毫不含糊，“我背你。”
    进电梯的时候，文竟音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是遇到坏人了。”
    “什么？！”韩申意差点把她甩下来。
    “小偷，想偷我东西，被我逮到了。”
    “你不会和他打起来了吧。”
    “差点，不过他肯定打不过我。”
    “是，”韩申意稍稍放松了些，“你那么厉害，肯定打不过你，不过怎么在外面过夜的，说好回去也没见人影，阿姨很担心你的。”
    “不小心，在车上睡着了。”
    回家先用韩申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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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给妈妈报个平安，手机刚刚放下，韩申意已经把她鞋袜脱了，文竟音没洗脚，想缩回来，却被他用力拉住，“别动，脚好像有点肿了。”
    “没事的，过一会便好了。”
    “那怎么行。”韩申意颇为的专业的按着，“女孩子足底易生凉，你这肿了更要注意，不然血液不通可就麻烦了。还有啊小先生，你以后少穿点高跟鞋，穿也不要站太久，自己要注意休息······”
    还未说完，文竟音已经抚上他的脸，“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我说了赶最早的一班车嘛。”
    “不累吗？”
    “看见你就不累了。”
    “好了别按了，”文竟音一把将他拉起来，让他在旁边坐下，脑袋颇为自然的靠在他怀里，“等一下，等一下我就让你去休息。”
    韩申意哑然失笑，“什么呀，你昨晚也没睡好吧。”
    文竟音闭着眼睛又找到他的手，紧紧握着，这样粘人一般是韩申意做的事，文竟音很少做，她的脑袋又在他怀里拱了拱，轻声道，“因为想你。”
    搬家前夕，两人在家整理东西，下午才腾出一点时间休息，韩申意从书房出来时，见文竟音用笔电看资料，过了一会，递了一杯热巧克力过去，“工作很多吗？”
    “哦，小杨刚刚发过来的，开会要用，差不多快看完了。”她接过杯子。
    “那先休息一下嘛。”
    韩申意伸手摘掉她的眼镜，又亲了亲她的嘴角。
    “好。”她把电脑放在一边，双手握着杯子。
    韩申意忽然又问，“小先生，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文竟音心里一惊，抿了一口热巧，还是故作镇定，“哦，什么时候都行。”
    “我要准备求婚的吧，小先生应该比较喜欢私下的方式。有围观群众围着，是会热闹一点，记忆也会很深刻，但这么做，你估计不会答应我。”
    文竟音想到那么多人如口号嘹亮的喊着“答应他，答应他”，心里就一阵发毛，连忙点头道，“对，那样我应该不会答应。”
    “我就知道。”韩申意心里暗松一口气，幸好当时忍住，没有听文海哲的忽悠。
    “其实，也不一定要的······”可能每个女孩子都会期待求婚，这也是婚姻里比较有仪式感的一环，可对方明明知道那个答案，文竟音觉得，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
    “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她连连摇头，将杯里的热巧喝完，杯底却传来叮当的响声，仔细一看，杯底有一个圆圈，戒指！
    她自然惊讶，抬头看韩申意，他笑得一脸得意，把杯子拿了过去，“等我一下啊。”
    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他拿着那枚钻戒回来，张口却先解释，“消过毒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文竟音直愣愣的看他。
    韩申意轻轻呼一口气，缓缓走近，单膝跪下，望向她的目光一片赤诚，“小先生，这些天，我想了很多种方式来求婚，今天这一次，我知道不够完美，也太过简单，但我已经想清楚了——这一切最重要的是你，因为你在我心里是完美的。我必须要坦白，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非常感兴趣，后来一直厚着脸皮缠着你身边，却不敢承认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两件事，一是能遇见你，二是能找回你。
    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想和你一起去做。我想做你的爱人，你的知己，你的饭友，你的床伴。余生的每一天每一天，都想和你一起度过。
    ‘小先生’这个称呼只是特别，我现在想要独一无二的称呼——老婆，这个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叫。所以文竟音，你愿意嫁给我吗？”
    从他单膝跪下的那一刻，文竟音的眼泪已经决堤，眼下她用手拭着眼泪，不断的点头，声音哽咽，“我愿意，我愿意。”
    韩申意欢欢喜喜的给她戴上，又低头吻着她的手指，文竟音蹲下身，和他抱在了一处。
    “什么时候买的？”
    灯光下钻石耀眼，文竟音已经举着手出神看了很久了。
    “不酸吗？”韩申意笑着将她的手拉回来，“买了很久了。”
    “不记得确切日期吗？”不知道为啥，就是很想知道。
    “嗯，我和你第一次去看文叔叔那天，回来的时候买的。”
    “看爸爸那天？”文竟音反应过来，“那我们不是刚在一起吗？”
    韩申意点头，“是啊，但想买戒指的念头其实在更早之前就有了，就是高三那年，我去外地参加游泳比赛的时候。”
    那天下午，他和教练出去吃饭，教练要给自己的老婆买礼物，硬拉着他去帮忙选首饰，教练说当年两人结婚都没有买戒指，这次补一个。韩申意向来对这些珠宝不感兴趣，但那时却在那一排排的亮晶晶的戒指里看到另一张脸。
    教练在一边推他，“申意，我瞧着都差不多，你看哪个好看。”
    韩申意摇摇头，他也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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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忽而很认真道，“教练，我要开始攒钱了。”
    “我应该很快能攒到，比赛的奖金有不少，但如果真的买回来，估计要把你吓跑了。”韩申意笑道。
    “我胆子才没那么小。”文竟音拍拍他的手，似作安抚，又是那时候，那么多的设想，谁又能想到会是那个结局。
    “好在，现在把你骗到手了。”韩申音眼底似乎星光，亮晶晶的凑过去，“现在我可以叫这个称呼了。”
    “什么？”
    “老婆。”
    这一笑，恍然又能看到当年那个少年的影子。
    你可知我多幸运，爱你的样子，你从未改变。
    End
    第60章 番外一 文海哲被虐日常
    自从家庭成员多了韩申意之后，我一直觉得这别墅也过于拥挤了点。
    韩申意这小子真真是无时无刻不惹人注意的，前几年一起生活时，他还收敛些，顾忌着我们还没有那么张扬。
    但现在是越发肆无忌惮了。
    我妹通常下午才去电视台，所以每天早上他上班前，两人就在门口腻歪，韩申意每次都要讨要到“上班亲亲”才肯走（说这词我已经有点想吐了），有时还会返回说：“老婆我今晚要通宵了，明早的一份先给我。”
    然后我妹就会特淡定的上前吻他。
    我发誓我真的不想看到这一幕，但几乎每次出门都躲不过。
    我妹这人看着温顺，脾气其实特别不好，但对韩申意却是百依百顺。两人的对话模式基本上都是韩申意嚷着：“老婆，我们什么什么，怎样怎样······”
    我妹就点头说好。
    惯得不成样子。
    但韩申意在外工作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有次我的手受伤去他在的医院，包扎过后我在他办公室等他，一个小护士眼圈红红的端了咖啡进来，我随口问怎么了。
    她说挨骂了，又笑笑说，刚来这医院就听到韩医生的传闻，看来真是不假。
    什么传闻，我坐直身体，是韩申意骂你的？
    她赶紧摆手，不不，韩医生就是严格了一点，是我没做好，该骂该骂。
    这之后很容易就打听到，韩申意在医院的称号是“韩冰山”，做事极为严格，不讲情面，永远冰着一张脸，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而晚上在家时，这个传说中的“韩冰山”和我妹在沙发上挨着看电视，遇到有趣的地方，直接笑在我妹怀里打滚。
    活脱脱一个二愣子。
    想起来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他们一起去旅游。
    那时候我还是想得单纯，因为出差的地方刚好离他们旅游的城市不远，办完事之后，便直接和他们汇合，打算玩几天之后再回去。
    这么说吧，和他们在一起，我从来没有生出这么巨大的孤独感。
    别看这小子一口一个大哥叫得尊敬，实际上全部的想法都是跟着我妹走。
    比如买个纪念品，那么大的摊子，非要挤在一块看那几样东西，韩申意一会拿出一个问：“老婆这个手镯怎么样，给妈买个回去。”
    “这个小鼓给宝宝吧，省得她总是拿别的东西乱敲。”
    “这个手链大嫂好像有另一种颜色，给她凑成一对吧。”
    “这把小刀挺精致的，大哥，你喜欢吗？”他总算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
    我估计是虐得不够惨，继续道，“你怎么不问竟音要什么？”
    文竟音开口：“是给妈妈她们买的。”
    韩申意：“不是啊，是先给她们的买好，再来好好挑阿音的嘛。”
    等他们终于结账完先走，我决定再晚一点和他们保持距离，忽然看到一把很精致的扇面，心生喜欢，付账的时候，善良的摊主对我说，“别太在意，刚结婚的小夫妻都这样，过几年就淡了。”
    我说：“可他们已经结婚五年了。”
    摊主哦了一声，“那感情还是蛮好的呀。”
    在酒店吃完饭，两人又出去散步了，我在房间给姜荟打电话，为了证明我不是孤家寡人，而用来甩掉我是孤家寡人的这种错觉。
    然而电话很快被挂掉。
    我郁闷了一会，那边很快打过来，姜荟的声音放得很轻，“你想死啊，我刚刚把宝宝哄睡着，你差点把她吵醒。”
    “我错了。”
    “哦，现在没事了，我出来了。”她声音恢复正常，“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吧。”
    “和阿音他们一起吗？”
    “不管他们，反正我明天回去。”
    “哦，知道了，挂了。”
    我忙道，“等下等下······”
    “干什么？”语气颇为不善。
    我也不知道干什么，总觉得这次对话少了点什么，都怪韩申意那臭小子，都被他传染矫情了。
    我可做不了他那样的粘人精。
    “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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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我叹气。
    “怎么回事你，明天早点回来，煲排骨汤给你喝。”
    我最爱喝汤，几乎每天都要喝，这次出差还发朋友圈吐槽酒店的汤难以下咽。估计是被姜荟看到了。
    我高兴道：“好嘞，老婆晚安。”
    说完我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果然，我才不是什么孤家寡人。
    第61章 番外二 蜜月
    暑假，夏夜在叔叔的酒店做兼职。
    她第一次接待的客人是一对颜值颇高的夫妻，刚刚结婚，是来度蜜月的。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般晚上才抵达酒店的顾客，因为舟车劳顿，身心疲惫，一旦入住手续慢了一点，就会莫名烦躁起来。和她一起值班的同事恰巧又不在，夏夜心里有点紧张，连跟着电脑也捣鬼，卡在房间数的页面点也点不开，她连连道歉道，“不好意思，电脑出了故障，我现在打电话让同事过来看看，请稍微等一下。”
    这对夫妻却很和善，男方宽容的笑笑，“没事，慢慢来吧。”转头对旁边的人道，“老婆，我们在旁边坐着等一下吧。”
    夏夜赶紧道，“可以在一边的沙发上休息下。”
    一会同事来了，只皱眉说这电脑欠揍。
    夏夜端了花茶过去，看到那男人弯腰揉着身边人的小腿，连连问道，“累不累，我们明天晚点出发吧。”
    女方回了一句却没有听清。
    她放下花茶，和他们说明了情况，表示很快就能修好。
    那男人笑了一下，特好看，“看来你们酒店的生意还挺好的，连电脑都累瘫了。”
    第二天下午，他们在酒店泳池，点了水果和饮料。
    韩申意在游泳池里游了来回，看着在岸边躺椅上，戴着宽沿帽，手里捧着书本巍然不动的文竟音，恶作剧心起，双手趴在岸边，连叫了她几声，“小先生，小先生，老婆，老婆。”
    文竟音抬头，藏在帽下的小脸才露出来。
    “我好渴啊。”
    正巧夏夜送了水果和饮料过来，文竟音待她走了，才端着一杯柠檬茶走过来，韩申音心满意足的喝了几口，趁她不防备洒了一些水在她身上。
    幼稚。文竟音瘪瘪嘴，“准备上来了吗？”
    “还没呢，小先生，下来和我一起嘛。”
    “我不会。”
    “我教你啊，趁这次机会把游泳学会多好。”
    家里也有泳池，韩申意之前也交过她几次，但教着教着就坏了事，文竟音才不上那个当了。
    “我没带泳衣来。”
    “我们等下去买。”
    “不用了。”
    “好吧，”反正以后总有机会的，韩申意又道，“小先生，我饿了。”
    “上来啊，去吃饭。”
    “等我再游一个来回。”他笑笑，像鱼儿一样又回到水中。
    夏夜值夜班的时候打瞌睡，忽然听到一个有些着急的男声，“那个，不好意思······”
    顿时惊醒，哦，是那个模样好看的男人，她已经知道他的名字了，韩申意。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他道，“我想请问一下，附近最近的药店在哪里，我需要买点感冒药。”
    “感冒药？”夏夜打开抽屉，刚巧她这几天也有点不舒服，妈妈给她备下的感冒药刚好带来了，“我这里有，你看一下，可不可以。”
    他接过后看了下包装，“可以可以，我需要的就是这种，多谢你了，多少钱？”
    “不用了，本来就没多少钱，而且我已经吃了两粒。”夏夜笑着摇摇头，“不过，是您妻子生病了吗？”
    他点头，“是啊，昨夜去海滩吹风着凉了。”他想了一下又问，“附近有便利店吗？”
    “哦，您往左边转，直走五百米左右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是还需要什么吗？”
    “她最讨厌吃药，带的巧克力吃完了，得去补上。谢谢你的药了。”
    说完他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他们退房的时候，妻子状态看起来不错，嘴角含笑的站起一边，夏夜接过房卡时，忍不住道，“感冒已经好了吗？”
    文竟音愣了一下，韩申意道，“哦，谢谢你关心，已经大好了。”他对文竟音解释，“我和你说的，就是这个前台小姑娘给我的药。”
    “谢谢。”她很真诚道。
    “不用不用，”夏夜说着还很生疏的官方话，“我们，做服务的，也是希望客人一切都好。”
    文竟音却递了一盒很精致的点心过来，“送给你。”
    夏夜赶紧摆手，几粒感冒药而已，她从小到大随身带药，几乎备着所有人的不时之需，赠药早已是习惯，旁人也因为她这习惯而觉得正常，连句谢谢也没有，身体好了也全然是自个儿的功劳。
    韩申意接过来放在前台，“收着吧，就是一些小零食而已，也给我回去省点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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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夏夜的两个月的暑假时间里，无数个客人来来回回，可她始终记得最开始的这一对，以后很长的时间里也还是会记得，她想，这样的两人，才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吧。
    第62章 番外三 薛明皓
    我一直以为文竟音和我是同一类的人。
    她和我一样，只关心学习，对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毫不关心。有她在的时候，我才感觉没那么孤独，而且有一种奇妙的安全感。我相信努力的结果是最不骗人的，而我和文竟音也永远不会变，彼此争着第一第二的名次，如此充实的度过高中生涯。
    直到，她身边出现了韩申意。
    再不久，我也遇到了林佳佳。
    我不得不承认，林佳佳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可我讨厌她那种假模假式的笑容，这样的人大概都觉得世界该围着她转才好。但听说了她的家境之后，我的心思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从她的笑容里，好像看到一些不得已，或者说是期待。
    一种让人心生绝望的期待。
    这样的期待，我只对我那严格的父亲抱有过，但现实却是，他对我永不可能满意。
    我和林佳佳走得很近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他只皱眉让我少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而一向支持我的母亲也不喜欢她，说女孩子长那么好看是很危险的，又有一个那样的妈妈。
    我顿时觉得很孤独。
    但是和林佳佳分开却不是他们的原因，说分开好像也不太对，由始至终，除了我那个蠢到家的吻，找不到任何我们在一起的证据。好比在大家心里都默认文竟音和韩申意是一对，却没有人会把我和林佳佳放在一起。
    后来事情的发展都超乎我的意料，非常碍眼的韩申意突然消失了，看着温顺的林佳佳却毅然退学去学了表演。
    这两个转校生都走了，但事情却再回不到从前。
    她成名，嫁人，这一路我跟着看过来，心里对她始终憋着一股气，我不明白那是什么。
    也许是因为遗憾未解，也许是还没放下。
    再一次在聚会上碰面时，她依旧是全场最闪亮的那颗星，只不过，身边还挽着余声。
    我走上前去，“不介意的话，我想和你谈谈。”
    林佳佳看向余声，他很大方的点头，“最多五分钟。”
    鼓足勇气约她出来，但见到她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林佳佳头偏向一边提醒我，“薛明皓，只有五分钟。”
    “我好像从来没恭喜过你结婚。”
    “什么？”
    “你结婚的祝福，我······对不起，我还是说不出口。”
    “没事，我也不差你这一个。”
    我稍稍松口气，不知为何，我一直觉得她结婚带着一点赌气的意味，听说了她和她父亲的矛盾，我大胆猜测，却不敢问出声。
    “你，还有事吗？”
    我沉默了半响，终于点头，“有。林佳佳，我一直想说，我以前很喜欢你。”
    她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有些茫然。
    “我的意思是说，因为你是一个特别好的姑娘，特别值得别人去喜欢，所以我希望看到你开心，就这么简单。”
    我一直纠结的，就是如此简单的事。
    第63章 林佳佳余声
    余声是林佳佳最看不懂的人。
    但没关系，他们各取所需。
    他懂得如何宠爱一个女人，为之动心，在他体贴又不是分寸的照顾下，林佳佳的确动摇过，所以在他提出两人要不要结婚时，她真的以为这里面还包含好感的成分。
    直到听到他与林卓远的对话，她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之间，不过是因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她为了和林卓远作对，选择了他最讨厌的娱乐圈，嫁了他最强有力的商业对手，一切都明明白白，但亲耳听到余声说出这些话时，心里却还是难过。
    结婚后，她可谓将全部的演技都搬到了他们的生活里之中，在外人眼里，他们恩爱非常，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和余声之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甜蜜，不可以太过，也不可以太假，肢体动作少一点，大多是用眼神交流，连回答问题都是一本正经的——我想，他对我来说，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她表现的如此自然，和她对戏的余声却还是不满意，“林，你好像用力过猛。”
    “哦，哪里不对？”
    “不是不对，”他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我是说，你没必要这么假装，我们之间，至少算得上朋友吧。”
    朋友。他想得倒好，没有夫妻的情谊就用朋友的友谊来维持一场婚姻，哦，不，也许这样的婚姻才更加稳固。
    但朋友也是要亲近的，她害怕太过亲近后，那关系就变了质。
    不过余声也是有牺牲的，他以前的花边新闻颇多，为了这场交易婚姻，他倒真舍得割舍下，新闻上都说他是“浪子回头，洗心革面”，但林佳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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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是他掩藏得太好也未可知。
    “余太太，今天是我们结婚的一周年。”
    早餐桌上，余声玩笑似的开口，“我们是不是该庆贺一番？”
    林佳佳举起咖啡杯，向他扬了一下，“恭喜你，都坚持了这么久。”
    “我倒觉得时间很快。”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林佳佳低头翻着剧本，漫不经心道。
    “看样子你也不想庆祝，那我们今天就各自休息吧。”
    她头也不抬，“哦，随便吧。”
    而此刻她心里飞快的想，果然要露出狐狸尾巴了，之前藏得那么好，今天的休息一定是去找女人去了，不过，这好像也不违反他们的约定，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了，林佳佳想，反正不管我的事。
    只是莫名的烦躁。
    下午余声的助理来家里取文件，她装作不在意的问，“余声，今天一天都很忙吗？”
    助理点头，“一上午都在开会，现在和客户商谈，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不过，老板推掉了晚上的聚会。”
    “为什么？”
    “老板说更重要的事，让我预约了餐厅。”
    果然，林佳佳长长的吐一口气。
    那助理拿好文件，向她点头道，“那么，我晚上来接您过去，老板和您说了时间吧，他应该要晚点到。”
    “哦，”她习惯性点头，又突然发觉什么，“来接我？那餐厅是······”
    “老板没和您说吗？今天不是你们的结婚一周年纪念？”
    “这个嘛······”
    “不过那家西餐厅位置很偏远呢，市区明明有这么多好的餐厅，我想，一定是那家餐厅对你们而言，有很重要的意义。”
    “那餐厅的名字是？”
    “Memory。”
    哦，林佳佳想起来了，好久之前了，是她准备许久的试镜落选之后，余声带她去的，不过那天情绪那么低落，吃的是什么完全都想不起来了。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啊。
    但那天因为她的原因还是没去成，两人的一周年就这样轻飘飘过去了。
    很久之后，当两人解开心结，林佳佳怀孕后在家休养，渐渐淡出了银幕，而余声为了方便照顾她，也尽量将工作挪在家里解决。余声的母亲在知道林佳佳怀孕后，对她的态度也有了好转，只是还是不满意儿子这么贴心照顾，甚至耽误工作。
    破天荒的提出照顾儿媳却被拒绝，老人家伤了面子，索性不再管他们了。
    余声道，“我们家都讲究自立自强，我妈是最好面子的人，这下估计要宝宝出生才能见到她了。”
    他自己都和家里的关系不亲，林佳佳又怎么亲近得起来，只好顺其自然。
    在余声的照顾下日子过得特别舒坦，林佳佳突然想到Memory餐厅的事，问他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记得那家饭菜是多么美味，他们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啊。
    余声轻轻笑了一下，“是那天才决定的。”
    “决定什么？”
    他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你那天落选之后，哭得很惨还记不记得？”
    “也没有吧，主要是那评委说话太伤人了，我生气来着。”
    “吃饭的时候也一直流眼泪，我们在那家餐厅待在人家打烊，结果等我结完账出来，你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有吗？我不记得了。”林佳佳揉着鼻子。“应该是为了试镜几天没睡觉吧。”
    “嗯，那时候你的确很拼命啊。我当时看着你，心里就有个声音不断的响：不行了，这样不行，我一定要把你拉到身边照顾才可以。”他轻轻道，“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到通过你来给林卓远打击，只是单纯觉得，或许结婚也不错。”
    因为都有更想做的事，那个时候，他们都压抑将对方放在首位的心愿，所以才误会了这么多年。
    林佳佳伸手，去触碰他的脸颊，轻声道，“余先生，改天再去一次那家餐厅吧。”
    第64章 路易铭林染
    从小到大，路易铭的人生道路一直很顺畅。
    家境优渥，成绩优秀，本人也高大帅气，在学校的人气很高，他珍惜自己的幸运，也一直为此很努力，丝毫没有懈怠。
    第一次遇到林染的时候，他第一感觉是这女生太瘦太弱了，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但事实上她活得比谁都顽强，她困难的家境，甚至是他这个年龄根本无法想象的。
    他们如此不同，但似乎就是这不同才吸引着他想去了解。
    和林染在一起之后，她却主动坦白，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他，只能用闯祸的办法来接近。
    路易铭愕然，但随即明白，她那么丰富的打工史，怎么能如此不小心将咖啡洒在他裤子上，不道歉反而振振有词。
    林染：“那时候觉得我这女生很无理取闹吧，但我真的是抱着丢了这工作的想法，才敢和你吵起来的。但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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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把经理吵来了，你却还帮我说话。”
    路易铭：“是啊，那时候你还不领情，不过也看出来我很好欺负吧。”
    两人不在一个城市，却丝毫不阻挡路易铭每周来安城的热情，况且这里还有韩申意这么好的借口，家里人都知道他们是最好的哥们。想到这里路易铭却觉得对不住他，因为是在和林染分手之后才告诉他这个事实。
    韩申意问：“为什么会分手？”
    路易铭：“我也很郁闷，上次她破天荒来连洲看我，去了一次我家之后，回去就电话和我说分手了。”
    韩申意：“你父母在家吗？”
    路易铭：“在家啊，又不是第一次有女同学来我家做客，我爸妈他们自然不奇怪了，估计还开心我人气高呢，但我就是想不通，一切都挺好的，她看着也很开心，啊啊啊······这几天想这个想得我脑袋都疼了，林染一直不接我电话。”
    韩申意往后退一步：“所以你今天是来特意堵她的？”
    路易铭：“不然咧，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韩申意：“那你快去死个明白吧，我要去找小先生了。”
    路易铭：······
    在路上堵到林染，她冷淡的表情让路易铭颇为失望，好像知道他要来找她似的，冷淡道，“跟我来吧。”
    没想到她带他来她家，一栋破败的，几乎摇摇欲坠的危楼，林染指了指上面，“三楼是我家，不用请你进去，在外面就能看清楚吧。”
    是的，周围的建筑都是灰蒙蒙的，坑坑洼洼的地面积着刚刚雨后的污水，货车驶过，扬起灰尘和污泥，这周围是吵闹的，繁杂的，甚至还有孩子在墙角随地大小便。
    路易铭晓得，她是让他看清，和他家那高档安静的小区相比，她生活的环境有多糟，有多乱。
    “林染，这就是理由？”
    她不说话，直接走出这条街，到了空无一人的地方，才对他开口，“你回去吧，前面就能打到车。”
    “林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还不够吗？你还真想到我家看看，我没什么可招待你的，我家最多的就是我母亲的药。”
    路易铭：“可这些在我们交往之前就已经有了，你为什么要现在说分手。”
    林染低头，她的运动鞋已经很旧了，再怎么爱惜着穿，也撑不过今年，可眼下她狠狠的踢着一边的破墙，“因为我之前不清醒，到了你家，我才清醒起来。路易铭，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可我不觉得有什么差距。”这话，他说得也底气不足，也许更多的是气愤，气愤林染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结束。
    “有的，我心里的差距更大，而且解决不了。”林染道，“抱歉，我必须要做一个现实的人。”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人，但奇怪的是，他后来遇到的每一个女生，包括他的妻子，都比她现实得多。
    第65章 邓一一陈远
    我那亲爱的班长问我：“一一，你还要等多久？”
    我说，“如果韩申意一直没回来呢？”
    她低头不语。
    我喜欢和她说话，在陈远和韩申意都离开的时候，我觉得和班长更亲近了些，我们都拥有相同的伤痛，悲伤会大大拉近人和人的关系。
    但我心里也清楚，我们的悲伤如此不同。
    陈远总是离开又出现，不久后再次离开，他把我这里当做休息的客栈，我却总是做梦拉长他休息的时间，结果却一次次让我失望。但韩申意不同，他可以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可一旦回来，就是实实在在的归来，不再离开。
    我对陈远更多的是一厢情愿。他喜欢我，和喜欢其他的女人没有任何分别，在他眼里，只要能够激发他创作灵感的，他在那一刻恨不得可以为她去死，但那之后，他又丢弃一旁，丝毫不回头。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我这里他常常回来。
    一开始他还是有些拘谨的，对我说，“一一，我需要用钱，可不可以借我些，我会尽快还你。”
    但后来从我这里拿钱就成了理所当然，在他说他要去哪里哪里远足，哪里哪里的风光正美的时候，我就忙不迭的铺送好路费。一次，我加班回来，意外的看他在门口等我，只是怒气冲冲，“你毁了我的旅行！”
    “没这回事。”我苦笑，“我连你最近要去哪儿都不知道。”
    “我昨天明明说要去西藏，你知道的！”
    我最近加班有点犯晕，到现在还是不舒服，只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理直气壮：“你没有打钱来，我没路费怎么去！”
    哦，他把我当成了ATM机，偶尔机器失灵，自然要上门要求维修。
    我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譬如经常听到他盛赞的新的灵感缪斯，于是冷笑，“你该去找你的新知己索要。”
    他愣住，于是五官都扭在了一起，“你在嘲笑我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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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惹他生气，这感觉不错，“我的确觉得你的行为有点丢人。”
    “够了，你这蛮不讲理的女人，简直无法交流！”他手臂一挥，哀声叹气的走着，他连走路都要模仿诗的形状。
    但没过多久他又打电话来，语气再次恢复了第一次的谨慎，“一一，我最近需要点钱，如果······”
    我叹气，“你在哪？我给你送去。”
    他约我在火车站见面，我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梅晓单，我知道她一定会鄙视我这种行为，但没办法，这些年我越来越不会撒谎，但梅晓单是越来越精明了，她被前一个男友伤害一次，对所有的男子都保持着慢慢的戒心。
    更别提陈远这一种。
    梅晓单坚持送我去火车站，路上，我还努力为陈远辩解，只是她一句不吭，我越说得多了，越显得我卑微，犯贱，只好闭嘴。
    陈远也是倒霉，他居然是要和她的新知己一起旅行，火车票是这新知己垫付的，剩下的钱他要从我这里挖。
    但他没想到他挖来了梅晓单。
    梅晓单曾经恶狠狠的骂过他，让他大受伤害，这一次他明白自己躲不过了，但还是没忘先把要紧的事完成，他对我伸出手，“一一，快点，我们的火车要开了。”
    梅晓单截住我要拿钱的手，冷冷的问他，“你是要借吗？”
    陈远不说话。她继续道，“别的不说，先把借条拿来。”
    “我认为这和你无关系。”
    “大诗人，这你就错了，一一的事我管定了，借条没有，钱就没有。”
    陈远于是又用那种祈求的眼神看我，他笃定我会心软，事实上我的确无法招架他那眼神，攥紧包里的现金，梅晓单的手却再次压到我手腕上。
    陈远的新知己不乐意了，小姑娘嘟着嘴：“怎么回事啊陈老师，我们还走不走啦。”
    她居然叫他陈老师，也是，这些小女生的心思最容易□□控。
    我的心又被他伤了一次，面色冷下来，陈远这下清楚了，我是和梅晓单一起来整他的，不给就不给，搞这么多幺蛾子做什么！他又挥了一下他的诗人长袖，带着他那位小小的崇拜者，“我们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火车开动了，我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梅晓单对我咬耳朵，“我要是发现你偷偷给他转钱，你就死定了。”
    我无奈的笑笑，问她，“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梅晓单耸耸肩，“鬼知道。”
    鬼知道。到底我为什么会迷恋这样一个男人，这个答案倒是蛮好的。
    第66章 凡露番外 奇怪的男人
    和韩申意第一次见面是在堂哥的生日聚会上。
    那么吵的环境，人人都像疯了一般的扭动身体，只有他像个异类，在沙发边静静的喝酒，我上前搭话，他语气冷淡，随之很快和主人告辞，说自己身体不适。
    特别没礼貌的家伙。
    那段时间我父母感情不佳，整日吵架，我嫌烦就去找堂哥玩，碰到堂哥要去他同学家，“这次终于逮到这个机会，一定要不醉不归！”
    “去谁家，我也要去！”
    “哦，你也见过的吧，韩申意，上次我生日也来了。”
    “去他家啊。”我有点失望，就算是帅哥，但还是不太喜欢性格沉闷的人。
    表哥买了一箱酒，敲门的时候，韩申意刚刚洗完头，肩上打着白毛巾，发梢还滴着水，“哦，来了？”
    我一看到这样白净的少年就抵不住，那天在酒吧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吗？再加上他的脸色不好，所以无法让人心生喜欢。我对自己投降，这样的模样，性格沉闷就沉闷点吧。
    他显然对我没有丝毫印象，“这位是？”
    我有点失望，但堂哥随即介绍，“凡露，我堂妹，她刚巧闲得无聊，就带她一起过来了，没关系吧。”
    “哦，只要她在这里不闷就好。”
    很快我就理解了他这句话的意思，我以为堂哥是来找他玩的，带了这么多啤酒，至少是要看球赛打游戏吧，谁知两人就在客厅，堆成山的医学资料，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
    没一句听得懂的，凡露心想，还不如回去听她爸妈吵架来得生动有趣。
    她借了他家的书房追剧，追到困意满满时出来，发现两人东倒西歪的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客人还得给他们拿毯子盖上。
    给韩申意盖得毛毯厚实些，刚刚靠近他的俊颜，想着要不要趁机吃点豆腐啥的，他突然翻了身，嘴里呢喃道，“小先生······”
    啥？先生，先生不是男的吗？我大失所望，原来他是这个取向啊。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肚子太饿，打开他家的冰箱找吃的，一打开就愣住了——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巧克力！
    韩申意这时候醒了，我赶紧合上冰箱门，讪笑道，“你，你原来这么喜欢吃巧克力啊。”
    “哦，”不知是刚刚醒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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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缘故，他的表情有些迷茫，“我不怎么吃。”
    “那你还备着这么多？”我再次打开，嘻嘻笑着，“我可以吃吗？不然过期了多可惜。”
    这人却傻了一般的点点头，“是哦，是会过期的。”
    我的手停下来，一时不知主人乐不乐意让我吃，他怔了一会，转身离开，“你吃吧。”
    那神情我从未在任何一个男子脸上看到过，落寞，思念，已经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轻轻合上了冰箱门，不敢再打开。
    因为我知道，这些巧克力，是有主的。
    连洲。这是韩申意自小长大的地方，在明白和他已经彻底没可能时，我独自来到这里，也算是有仪式的结束自己的单恋。
    但没想到遇到他们——韩申意和文竟音。
    窄小的面店里，我拉低了自己的帽檐，背对着那两个人，坐在最里面的位置。点了一碗牛肉面，韩申意嗜辣，这里的口味都是偏重的，我吃了一口就呛得直咳嗽。担心声音被他们听到，捂着嘴脸颊都辣红了。
    韩申意的声音却是我从未听过的轻快，“小先生，这个牛肉面是他们的招牌，微辣你都受不了的，你确定是要重辣的？”
    我突然很想看看他这时的表情，一定是我从未见过的明媚。
    但为了避免尴尬，还是忍住了。
    文竟音很温柔的开口，“没关系，我能吃的。”
    一旁的店主却很肯定道，“她能吃的，你就放心好了。”
    韩申意咧嘴笑，“老伯，你怎么知道？这也能看出来吗？”
    “我认得这位客人啊，她来我们店里许多次了，我记得前几次来，每次都点重辣，辣的直流眼泪，还一直坚持吃完。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申意你的女朋友啊。”
    我心里惊了一下，那边韩申意一定也惊讶极了，好久才听他缓慢道，“小先生，你来过连洲啊。”
    文竟音声音淡淡：“哦，来过。”
    来过，很多次。
    韩申意不说话了，我忍不住好奇，终于微微侧身向那边看了一眼，两人久久凝视着对方，我却只能看到他们在桌下紧握的双手，那眼底到底有多少深情，终究是我看不透的。
    我望着眼前这碗牛肉面，第一口辣的我头脑麻木，耳昏目眩，到底要有多重的思念，才能让我敢去动第二次筷子呢。
    哦，我目前还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