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今天也要女扮男装》 分卷阅读1 【古言】《二小姐今天也要女扮男装》作者:椎椎 文案 穿越后体验着女扮男装的沈知非浪得飞起,不学无术,自认毒瘤,忘乎所以到甚至藐视皇权。 直到有一天,遇上了平日里在她生活里毫无存在感的皇家大毒瘤楚珩,沈知非才感叹:MD,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既然作对不好过,那做伴应该还不错。 容王府侍卫们一直认为自家主子对女人没兴趣,直到有一天沈家二少爷扶着腰噙着眼泪从主子屋里出来,口中骂着“禽兽”的时候,几人风中凌乱了。 原来......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原因是......对男人感兴趣吗?! 楚珩:“阿知,本王心悦你。” 沈知非:此伴非彼伴。王爷,冷静,您冷静...... 双洁1V1。女主不正经,男主假正经。HE。 日常:打豆虐渣么么哒,情到浓时piapiapia. 捂着老脸打滚卖个萌、没错我就是更新渣渣椎→_→专栏有连载文有完结文,感兴趣的可戳。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知非、楚珩 ┃ 配角:―― ┃ 其它:欢喜冤家,暗恋 一句话简介:王爷想跟我断个袖 第1章 颂阳城内十里街道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又有谁家死人了?听这阵仗还不小,估摸不是平常人家在办事。 沈知非靠在望鹤楼三层窗户口嗑着瓜子,喝着小酒,摇头晃脑间被楼下喧闹声吸引,便探头朝下四处看了看。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大片的红,转念一想才觉不对。 死人都吹唢呐呢这家没吹啊,这是在办喜事啊。 她砸吧砸吧嘴又往下探了点身子。正巧去给她拿酒的江思放进来,一抬头看她趴在窗边,满脸伤心欲绝要跳下去的样子,心下一急一把扔了酒壶,话都没说清楚“哇”的一声就朝沈知非扑了过去。 沈知非正看热闹看的起劲,忽然头顶一黑身上一重,再回过神时自己就拎着江思放的衣领站在大街上,好死不死的拦在新娘子花轿前。 来不及质问江思放又发什么癫也没机会感叹一下身手敏捷的自己,沈知非抬头瞥了眼她面前逆光坐在马上的红衣男子,一瞬间头脑晕眩。 MD。方才在楼上没看清楚,这会到跟前了才发现,这新郎不就是前段时间对她毛手毛脚、还不等她出手就被沈亦清揍的鼻青脸肿的周家少爷吗!? 哇,这伤恢复速度可以啊。不久前还一脸真挚的向她表达爱慕之意呢,转眼间都娶上媳妇了。 这倒霉的是哪家姑娘? 沈知非歪头瞥了眼花轿,正好新娘子听到动静掀起了轿帘,眼睛好到不行的透过红盖头看见沈知非的身影,一下激动的掀了盖头跑下了花轿。 沈知非再一看,吓坏了。 这不是前前段时间跟她表明爱意、被她委婉拒绝的李家小姐吗??? 江思放不知何时站直身子,看她发愣贴心的伸手给她顺背。 口中还道:“二少爷……唉,您也不要不开心,咱们将军一定会给您找个更好的姑娘的!” 沈知非紧抿着唇,齿间吱吱发声。她咬牙切齿的瞪了眼江思放:这就是你小子拱我掉下楼的理由?! 那方李小姐紧拧着手帕,想朝她近又不敢近,眼泪汪汪的对她道:“沈二公子能来送瑶瑶,瑶瑶就已经很开心了……只是瑶瑶已决定嫁于周郎为妻,还请二公子……回去吧!”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百姓一个个紧捂着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呵呵。 沈知非心想:这下她可真是要出名了。 大哥知道了还不得逮着她说个一天一夜。 周家少爷蠕了蠕唇瓣,忽现邪魅一笑,挑着眉高傲道:“是你自己不要的,可别怪我横刀夺爱!” 我去? 她到现在有说一个字吗? 啊?有吗!? 沈知非拿出镇国府大将军的气势对着周围议论的百姓一吼:“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拉去将军府做本少爷的妾婢,本少爷可不挑什么男女老少!” 话音一落,周围安静片刻。正当沈知非满意的拍了拍衣襟,抽出腰间折扇展开装逼时,百姓忽然双眼放光,跟看见黄金似的朝她扑过去。 “沈二少爷,我我我!我愿意做您的妾婢!” “我也愿意!……哎!我也愿意啊!” “二公子,您别跑啊!等……等等!” 你让我等我就等?当我傻呢! 沈知非拎起江思放一把扔到人群里,卯着劲的跑了段距离,内心咆哮:是谁说古人民风纯朴的?! 跑了一会想起自己还会轻功,智商归位的沈知非拽走某摊位上的黑色披风,扔了锭银子后往身上一披,直接飞入一处胡同口的破旧小屋中。 刚落地,就听得破屋内有人影闪现,随后声音传道:“怎么这么久才来?” 分卷阅读2 沈知非一听这人讲话这么自来熟,也就直应了一句:“还不是要避人耳目。你以为我想?” 那人听了顿都没顿,二话不说的朝她射出一根飞镖。自顾自说道:“这是主子要的东西,你尽快把它交给主子,不要耽误时间!” 说罢也不听她回答,身影一闪飞了出去。 “喂!我不是……” 沈知非指间夹着飞镖愣了两秒,正要追过去时,外面又一阵轰轰隆隆的脚步声。追她过去的百姓们不知为何又折了回来,还刚好奔着那神秘人走的方向去的。 好吧,感情是把那神秘人当成是她了。 啧。兄弟,对不住了。这东西本少爷回头会想办法送你主子手上的。 沈知非低头扫了眼飞镖和卷在其上的纸条,将它塞回腰间,往反方向离开,回了镇国府。 镇国府是她在这异国度的家。将她养大的沈老将军虽然是武人,但却不是五大三粗,过的是精精致致,严于律己,管教甚严。将军府里几乎没有什么年轻女子,除了她之外――婢女不是小妹妹就是婆婆。 也大概是因为沈老将军爱妻早逝,作为全府中唯一一个知道沈知非女儿身的他,自是对她疼爱有加,管教不比沈亦清严格。要不是沈知非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她自己都可能怀疑沈亦清才是抱养的。 因为沈慕从来没跟她提过她不是沈家人的话,只是自她懂事起就告诉她,日后要女扮男装做男孩子,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她的身份,待时机成熟时才可恢复女儿身。 沈知非觉得就算自己现在是成人智商,也不能顶着个孩子的脸和沈慕说话,于是憨憨点头,嗓音糯糯应:“非儿明白了,非儿都听爹爹的~” 小孩子总归都是调皮的,能顶着这么个天真烂漫的脸闯祸干大事,几乎没有人会怪她什么。更别说她还是有头有脸的常胜将军沈慕的宝贝儿子。 所以当小公主小皇子当着她的面说对沈慕不敬的话时,沈知非一点都不犹豫,巴掌拳头都招呼了上去。 从小和武将长大的孩子,就算是女娃子,力气也比深宫后苑娇生惯养的公主皇子大。她下手的力度和部位十分圆滑,既不见红也不见破,但就是会让人酸疼酸疼的。 可从不知轻重的皇家儿女们就不一样了。 沈知非倒是不在意自己被抓的满脸血痕,反正皇上大人和自家老爷子关系好,和公主皇子起争执自己挂了彩,任谁都会偏着自己的。 一般在这种君臣关系之下,沈知非原以为就算她受欺负沈慕也不会有多大不悦,按常规来看也就黑黑脸啥的。但没想到沈慕是真的一点面子都没给皇上留,直言小皇室们管教有缺,动手打人着实野蛮。 三四岁的沈知非听着沈慕的话,感动的痛哭流涕。真是天下第一大好的爹爹啊! 同时也自惭形愧。虽然小皇室们被骂的半死,可其实罪魁祸首是她啊…… 又是感动又是惭愧的,沈知非唆泣的直抽抽。可沈慕哪里懂她的心里话,当下对小公主小皇子训斥的更厉害了。 是这样的。 首先,当今皇上和沈慕的关系是真的非常好,天下皆知,毕竟一起打下的江山,沈慕无意为王,退居身后为楚家守这天下。楚皇上也真心待沈家,除紧要的国家大事外,几乎都听沈慕的话。 也是为了皇家子女不那么柔柔弱弱病蔫样,皇上看着撅着屁股在花园里挖坑的沈知非,再看在宫女太监呵护下连地都不愿意踩的儿子女儿们,大手一甩吩咐下去,往镇国府送了一波孩子,名曰:锻炼体质,习得武功傍身自保,免于意外伤害。 沈慕管起人来可不管你是谁,这点沈知非深有体会。 很多皇家子弟都挺怕沈慕的。 约莫是小时候管教太严,给孩子留下阴影了。沈知非如此想。 惹不过老的,他们就想来欺负小的。可她沈知非是谁?哪里是什么软柿子任人揉捏,发起疯来自己都打,简直是无法无天。 以至于后来,不少皇家人都怕她。私下里管她叫:沈二疯子。 她知道想要她命的人都在等待一个时机。等待沈慕老了,皇上也老了,没人做她的靠山了,再用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等话,拿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定她的罪。 沈知非又不是真的疯,当然明白这些人怎么想的,为了不给沈家惹事也想日后好过些,最近几年都有好好收敛来着。可偏偏有人隔三差五的上门挑刺,给她难堪,让沈老头和她大哥为难。 一如现在。 被百姓狂追了一把的沈知非回到府中,拍拍还在颤动的小心脏,准备回屋中喝杯茶休息一下压压惊的,一入门却看见四皇子楚沅带着他那刁蛮任性的五妹妹,又来将军府找沈亦清的茬。 沈亦清和她不同,沈知非一直都觉得她两人的性格应该换一下。 沈亦清实在过份温文儒雅了,印象中也就小时候看她被欺负时发过火,再来就是前段时间出手揍过那周家少爷,大多时候都是安静的美男子形象,笑一笑都是如沐春风样。虽然同受城上下内外女子热捧,可和她的性格不说天差地别,怎么看也不像一家出来的。 也是沈亦清待人处事都很温和,所以但凡 分卷阅读3 有人从她这里吃了鳖,绝对会来找沈亦清麻烦。尽管她这全能大哥时刻都能解决好问题吧,沈知非也不是幼龄儿童了,自然不想再让沈亦清因为她的事而烦。 第2章 五公主年纪已过十五,按着古人习俗再过不了两年就要嫁人。如今这天下不是只楚家一家,各小国层出不穷,占一席地自称为王。楚国土壤肥沃盛产宝物人杰地灵,虽势头显赫但也需防无妄之灾,居安思危不在话下。 说来说去还是不能放松紧惕,和周围各国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说到古代帝王女儿,沈知非不知为何,第一印象就是为国家安康,为邻里友好相处,大多会去和别国联姻。而这位五公主,在楚家两位公主相继和亲,自己又慢慢长大后,心里越加的恐惧,生怕楚家皇上会把她塞到哪国去。 毕竟除了自己国家,她一个楚国公主到哪里能享受到在这里的待遇? 不想嫁到其它国家去,她作为公主也不能搞臭自己的名声,那就只能在这之前找个驸马。放眼望去这颂阳城内除皇家人外,最优秀的莫过于她大哥沈亦清。 楚忆算盘拨的叮当响,左右黏上她大哥,沈亦清不理她她就挑刺,软的不行来硬的。 这四皇子也是闲的没事干,带着他妹妹四处瞎晃悠,三天两头的过来找茬。 刚开始攻克不了沈亦清,楚忆也还想过贴她身上来着。可一来她不好女色,二来识破对方小算盘没给她留过一点面子,处处压着她,也不将她当做公主看。 楚忆听多了阿谀奉承的话,哪会愿意到她这里陆续找苦吃。哪里像沈亦清那么以礼相待。 谁不想挑软柿子捏? 这位公主也真是恨嫁的很,刚及笄就开始找夫君了。 你说你要讨男子欢心,什么好法子没有?偏偏爱用自己的身份压着对方,逼着沈亦清吃了她的东西收了她的礼,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宣布沈亦清是她的人了。 东西能还,可吃了的东西不能再吐出来吧。就算能吐,沈亦清也干不了这事啊。 关键这皇上竟然还默许五公主这么乱来,只是和沈慕说他沈家两位公子,总得有一个和他女儿结亲。何必呢? 你们上一代关系好关我们下一代什么事? 说来也是她不好。本来沈亦清和楚忆没什么机会见面的,毕竟一个是将军之子一个是后宫公主,沈亦清也没有没事往皇宫跑的习惯。还不是她四处瞎玩惹到这公主,沈亦清这个老好人赶去帮她解决问题才会被楚忆盯上。 沈知非看着趾高气昂的两人对着沈亦清指使这指使那的,摇着折扇就走了过去。 “哎哟哟――这不是四皇子和五公主吗?”沈知非眯眼笑笑,“没记错的话,二位前日不是才来过镇国府吗,今天又有什么事啦?” 楚忆一听到沈知非的声音就头皮发麻。毕竟在他身上吃了不少哑巴亏,所以楚忆几乎不想看见他,每次来镇国府也都要挑他不在的时候才来。 她不喜欢沈知非,因为沈知非从不管她公主的身份,关键父皇还偏偏宠着他,她才是正牌公主啊! 楚忆紧抿着嘴站在楚沅身后,杏眼瞪沈知非一眼,满脸写着讨厌道:“本公主想来就来,这镇国府是我父皇赐给你沈家的。我作为公主,还不能来这看看了不成!” 沈知非“啊”了一声,了然的点头道:“原来公主是来看地的?你看看……是知非没有眼力见……知非这就下去。” 刚扭头转身,又想起什么的回头去看,目光落在沈亦清身上:“公主和皇子来这里看地,大哥也别打扰了,我们一块走吧。” 沈亦清怔了一下。楚沅忍无可忍吼道:“沈知非!别以为本皇子不敢对你怎样!告诉你,在这楚国,你们是臣,要听我楚家的话。我们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知非仍旧笑眯眯道:“我如何不听你楚家的话了?皇上说了,希望与沈家结亲,我也同意了啊。准备过些日子就去求皇上赐婚,向公主求亲呢。” 楚忆:“你胡说八道!谁要嫁给你了!” 楚沅道:“五妹,别听他胡扯。父皇知道你喜欢的是沈亦清,他不会把你赐婚给这个沈二疯子的!” 沈亦清一听他说沈知非疯,立马变了脸色:“知非只是性格跳脱,并非坊间所说疯癫,还请四皇子不要听信了谣言,随意说出‘疯子’这个词。” “本皇子就是说了又如何?”楚沅气势甚足道:“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吗?沈亦清我告诉你,五妹妹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呵。还逼上婚了? 沈知非握了握折扇,上前一步刚要说话,沈亦清立刻拦住她,侧首对楚忆道:“亦清身份低微,高攀不起五公主。还请皇子和公主莫要再难为沈家,亦清现如今只想跟随父亲外出平乱,暂无成家之想!” 楚忆不依,刁蛮道:“本公主不管!本公主就是要你做五驸马!” 沈亦清:“还请五公主三思。” 楚沅忍不住了,指着沈亦清的鼻子道:“沈亦清,我五妹妹可不差你一个沈亦清,你可想好了,伤了五公主的心会有什么后果!” 沈知非 分卷阅读4 懒得理他们,直言:“想让我大哥当驸马也可以,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总的问问我爹的意见吧?” 楚沅双目瞪大,气的要喷火:“放肆!在我楚国土地,你们连命都是楚家的!公主要一个驸马还要问过一个将军的意见不成?!” 沈知非也没心情笑了,听言僵着脸道:“四皇子说的实在太对了。明日我会入宫把这番话说给皇上听的。” 也不想想楚家的天下是谁拼了命的打下并守住的! 楚皇总归很敬爱沈慕,要是听沈知非说他有对沈慕不敬的话肯定会不高兴。楚沅咬牙威胁:“你敢!” 沈知非弯眉笑笑:“我沈知非一个疯子,还没什么不敢的。” “你!岂有此理!” 两方互不相让,沈亦清看不下去,介于面前二人的身份,只得拉过沈知非,低声喝道:“知非,不要再胡闹了!” 从小到大,沈亦清还没有因为什么事吼她过。沈知非怔了一下,扫了眼对面幸灾乐祸的两人,忽然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沈知非有些恃宠而骄,这她本人知道。 但她大多时候都是故意如此的。人人忌惮沈家三分,一是因为皇上护着沈家护的厉害,二是沈家人本身就很厉害。尤其是她爹沈慕。 他一个大老爷们养大两个孩子,着实不容易。也就是看着沈慕不在,这两个人才敢找过来揪着沈亦清不肯放。要搁沈慕在府上的时候,请他们过来他们都不愿意。 皇上对沈家好是真,可楚家皇子公主是真的很不省心,尤其是这两个。 她本来也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谁愿意和皇家子女敌对?还不是对方做的太过分太严重,她才会开始跟对方对着干的。 忍气吞声的时候受的苦可不少,所以她这会索性撒开了玩。 当用善意仍然不能让对方满意时,她就只得装疯卖傻满身刺的告诉对方自己不好惹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平淡小角色,她又何必忍着? 沈知非闭着眼想着。 等会儿那两个人走了,她就立马和沈亦清认错。 说她不该和四皇子五公主作对,不该在外面惹事,不该装晕骗人。 沈知非睁开了一只眼睛,四处瞄了瞄。 外面这么安静,楚家兄妹应该已经走了。话说她晕倒之后听见沈亦清吼了楚忆来着,如果沈亦清知道她是装的,应该会很想掐死她吧…… 屋外脚步声渐进,不多时有人影出现在门下方的地面。 沈亦清抱她进来又走的匆忙,没有关门。屋外的人影顿了一下,然后走了进来。 沈知非正手垫着头想着怎么认错才好呢,就听见外屋走路的悉索声响,再一扭头,就见一黑影映在屏风上。 她没有多想,一个激灵坐起来,开口就问:“四皇子和五公主走了?” 黑影一动不动,似是环顾了下周围,又有要离之势。 沈知非叹了口气:“大哥,辛苦你了。那五公主脸皮实在太厚了,四皇子也着实难缠。方才是我不对……不应该较真,和他们吵起来。” 屏风上的黑影逐渐朝这边靠近,在成一个基本人形后又往后退了几步。沈知非见对方一直不说话,只得咬牙继续道:“哎呀……好了好了,我……我不应该装晕骗你,让你担心。可不这样的话,那两兄妹就没完没了了,肯定不愿意走的!” 黑影闻言似乎看了眼门的方向,然后顿也不顿,直接往出口走去。沈知非终觉不对劲,又喊了几声“大哥”均没有回应。 她迅速的翻身下床,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往门边上敲。只听“啪”的一声,房门紧紧阖上,屋中光芒消失瞬间暗了下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我大哥进入镇国府?你有什么目的!?” 对方似乎不急着逃,听沈知非三连质问也不慌不忙。只是回:“我何处有假扮你大哥。” 是陌生的声音。 而且他这状态和语气太过轻松,瞬间让沈知非有一种自己才是闯入镇国府的小贼之感。 第3章 沈知非负手来回走了两圈,隔着屏风打量对方。 “阁下可知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管你有没有假扮我大哥,白白躲在这里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君子行为吧?” “哦?”对方语调中带着丝丝好笑的意思:“听墙角?是你一直在说话,即便我想走,也是你不让,还把门关了起来,非要说给我听不是吗?” 沈知非瞪了瞪眼睛:“我说你就听啊?谁非要说给你听了,谁不让你走了,你倒是走啊!” 话音刚落,就听的窗户“啪”的一声被破开,沈知非连忙绕过屏风,哪里还见得着半个人影。 艹! 哪来的神经病,让他跑他还真跑,老娘我连毛都没来得及看到一根。 她不解气的打开房门,刚要追去,没想迎面撞上了沈亦清。 沈亦清这刚好在门口的感觉不像是才到的样子,沈知非揉了揉撞到他胸口有些疼的额头,四处张望着问:“大哥,这屋里有贼!刚跑,你看见没?” “没看见。”沈亦清答了一句,又看她脸色,问:“ 分卷阅读5 你们动手了?” 沈知非一顿瞎扯:“可不。我把对方打的是鼻青脸肿,跪地求饶直喊饶命。” 沈亦清闻言,脸色瞬间难看。 早就想到这家伙不会说什么正经话,他真的是不该问。 沈亦清侧首无意的瞥了眼屋檐边上一个茂盛的大树,收回目光将沈知非上下看了个遍,甩着衣袖道:“看你生龙活虎的,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回你云轩阁休息去吧。” 沈知非等了一下问:“……哥,你不怪我装晕吗?” 沈亦清摇了摇头:“怪你有何用。” 沈知非嘴巴一瘪。沈家一老一少对她也太好了吧! 一肚子感谢之话半个字还没来得及吐,沈亦清看了眼她左右,忽然拧眉道:“我记得思放是跟你一起出去的,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沈知非表情顿住。 坏了。光顾着跑了,忘记江思放还在大街上呢。 她不好意思的挠脸道:“我出去找他!” 和沈亦清擦肩而过的时候又被叫住:“知非。” 沈知非扭头去看:“大哥?” “五公主的事……”沈亦清唇瓣蠕动,顿了会儿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摇了摇头:“没什么。” 沈知非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不要和皇家人对立,否则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但沈二疯子这个称呼也不是浪得虚名,碍着沈家和皇上的面,沈知非已经很有在收敛了。 楚家那一对兄妹她是真没什么好感,要是沈亦清知道她眼睛出问题都是败那两人所赐,估计会比她对他们冷脸更甚。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总归那两人至此之后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找她茬了。 沈知非蹦哒着小跑到府门口,碰见管家置办物品刚回来,打完招呼后想起之前在沈亦清房间里碰见的神秘人,便对管家多说了一句。 “福管家,吩咐下去,让侍卫们精神点,别让闲杂人等闯进来。一旦发现,立刻捉拿,不可姑息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福管家一听,“哎”了一声应下。又问:“二少爷在府中被偷袭了?” “这点程度还不至于偷袭。”她拉过管家的身子,指着府中茂盛的几棵大树道:“没事带着侍卫去这些地方检查检查,免得时间久了,怕这树上还会长什么怪东西……不行,不然你找几个人来,把这些树都砍了吧!” 这树上还能长什么怪东西?管家面现为难:“这树都是夫人生前和老爷一起种的,要是老爷从回来发现它们都被砍了的话,老奴没办法交待啊……” 沈知非只得道:“那好吧……”然后又把管家拉到一处偏僻处,掏出腰间的飞镖,露出上面的花纹给他看:“等会你帮我查查,这飞镖上的花纹来自何处,指向何人,然后和我汇报。记住,绝对不可以告诉我大哥,任何人都不能说,知道了吗?” 管家犹豫:“二少爷找这个做什么?”不会是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沈知非撒开手:“啧。让你查你就查。查到了重重有赏。” 又说了几句话,沈知非念着还在大街上不知哪处的江思放,这才出了镇国府,去了望鹤楼。 嫁娶队伍早已走过,聚起的人群也已经散去,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拿着扫帚在清理地上的炮竹废物,江思放并不在这里。 沈知非纳闷了。江思放再傻也跟她那么久,知道被甩之后乖乖在原地等她回来捡他回去。这才多久,怎么连影都没了? 一处楼管之上,一墨青衣着男子负手面窗而立,微微侧首斜视身后低头抱手报告的男子。暖阳的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细小的绒毛肉眼可见。 这天是暖的,景也是暖的。可这男人脸上的表情却不是。 楚珩负在背后的手指捻了捻,拧眉道:“接错了人?” 到手的重要线索弄丢了,还是因为这么个胡扯的原因。楚珩不怒反笑:“养你们这么多日,居然在这个节骨眼给我出岔子!寅卯人呢。” 三时抖了抖身子,如是回道:“在王府门前跪着呢……说是对不起王爷您,要跪死在那。” 楚珩冷着脸道:“让他换个地方跪,别脏了王爷府的地。” 三时应下当时,屋外起了一阵敲门声。子午开门道:“主子,沈大少爷求见。” 楚珩点了点头,在桌边坐下,头也不抬道:“你们都出去吧。” 三时和子午关门退下,沈亦清上前一步作揖:“三王……” 楚珩抬手制止。沈亦清顿了一下,然后坐到楚珩对面,想了一会开口道:“三公子,家弟不识公子身份,口出狂言,亦清先向公子赔个不是。” 这事也怪他。因为沈知非晕倒的突然,他也没有多想,把人直接抱到了自己房间里,哪想到三王爷会突然造访。 楚珩端起酒杯小酌了口笑言:“是我事先没有通知,就擅自入镇国府。沈二少爷正常之举,何错之有?你也不必如此拘谨,我不会对他怎样。” 沈亦清道:“三公子的为人,亦清自然放心。” 楚珩轻笑了笑,手中转着酒杯:“楚沅和楚忆又去找你麻烦了?” “尚可应付,三公子不必担心。” 楚珩收起脸 分卷阅读6 上笑容,正经道:“他二人是太子身边的人,怕不是无缘无故找你生事。毕竟沈老将军于楚国来说非比寻常,父皇十分器重,朝中几乎无人敢招惹。可这权利越是大,就越是有人眼红。楚曜不便和沈家敌对,也有别的手段打压镇国府。” 听此一席话,沈亦清先是道:“沈家无意参与政事,承蒙皇上厚爱,愿从此驻守边疆,保民护国。” 楚珩听言微微蹙眉:“我既肯用你,自然知道沈家别无二心。至于这人人眼馋的皇位,我暂时没什么兴趣,你也不必总是如此谨言慎行。我以为你我共事这么多年,应该明白。” 沈亦清笑道:“自是明白。”说罢,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楚珩:“这是亦清身边随家父出战的侍卫寄过来的书信。” 楚珩接过来打开看了一遍,挑眉看他道:“沈老将军若是知道你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怕是会气结。” 这来回的试探沈亦清经历的多了,也如楚珩所言,这么多年了二人互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直言道:“爹如何不知,权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这朝堂之上,沈慕除了皇上外,几乎不和别的文武官有联系。可沈亦清知道,爹一直很欣赏楚珩。因为他有楚皇的能力,可以做这天下的霸主。 沈亦清只求沈家能平安的过活下去,别的纷争也不想参与。若非要逼他在太子和三王爷中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的选后者。 他也不要求互利共赢,只希望楚珩登上皇位后能继续护着沈家。 楚珩如何不知他想法,只是自己对那皇位并不感兴趣,甚至于说是厌恶。 可要说护好沈家,他还是有这个能耐的。 沈亦清并不似表面上温文尔雅与世无争,他其实很聪明,知道该如何自处。他是个人才,也因为他无心与楚家争这天下,更是个稀才。 所以楚珩才敢毫无保留的用他。 楚珩心中也清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凡沈亦清有二心,吃亏的都不会是他一人。这他本人一定比他还要清楚。 “此次战役中,沈家军得幸捉住敌方首领,本要压回来让皇上定夺,没料会被人毒杀。” “能闯入沈家军队,还将重要犯人杀了的,恐怕对沈家十分熟悉。” 沈亦清点头:“爹已经在排查了,只是有些棘手。”他面上有些犹豫,思索再三还是开口道:“对方身份非常,怕是沈家无法继续查下去。” 他说的迷糊,但对于楚珩来说已够清楚。沈家不能碰的人,自然是在皇宫深苑之内。 楚珩将信塞回封中,拎到烛火上烧个干净。“具体我已清楚,你暂且不要与王爷府有联系。待必要时,我会让子午带信给你。” 沈亦清起身行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第4章 沈知非在望鹤楼附近各个犄角旮旯都没找着江思放人,打算回府多叫些人过来一起找时,一过巷竟然看见沈亦清从正前方嘉月楼走出来。 虽然她眼睛看人不清晰,但自家哥哥还是能认出来的。 嘉月楼不比望鹤楼,去那里吃喝的人几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其中大多皇家子弟。沈亦清平常连望鹤楼都不怎么去,怎么她前脚出来,这人也跟出府了? 沈知非贴在墙壁愣了一下,刚打算跟上去看看什么情况,没料不一会儿又从嘉月楼出来了几个人。 不是熟面孔,所以沈知非看不大清楚。她心里想着有猫腻,走出巷口的身子又退回,隐匿在阴影中。 楚珩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尽管沈知非躲的及时,还是被他们瞧见。子午对楚珩拱手道:“公子,有人跟踪。” 楚珩扫了眼沈知非所在的位置,对子午无所谓道:“放他去吧。” 总归是沈家人,看他那样子也不像一路尾随到这里的。 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楚珩回了王爷府处理事物。寅卯已经不在王爷府,直到夜深才回来称有要事禀报。 楚珩这一夜忙到现在还没休息,有些疲乏,听寅卯之意似是查到关于丢的信件一事,揉了揉眉间便让他进来。 三王爷向来赏罚分明,其部下自然比谁都清楚。甫一见面,寅卯并没有跪地求饶,行了个礼后就直奔主题:“王爷,查到出现在接头地点的人是谁了。当天周富商家取亲,沈二少爷突然拦截迎亲队伍,不知何因果被百姓追赶,一时慌不择路误打误撞跑进了小破屋。” 楚珩听言,微微蹙眉:“沈知非?” 倒像是他能干出的事。 “东西还在他手上?” 寅卯低首回:“属下会尽快从沈二少爷手中取回!”他顿了顿,又犹豫道:“不过……方才有探子来报,说是沈二少爷也在找筑僵人。” 楚珩道:“把这件事告诉沈亦清即可。沈知非的事你们不要插手。” 寅卯点头应下,交代完事后自动退下去领罚。楚珩手边事务处理完,出了书房刚要回房休息,一开门却看见天边一抹异样的血色。 筑僵人! 三时和子午从天而降,只待楚珩一句:“走!”双双跟着飞身没入黑暗中。 血色天出现在颂阳城最边区域,再往前行便需出城 分卷阅读7 。楚珩刚到这处没什么人烟的竹林处时,心下免不了的有些讶异。 筑僵人出现不过半年,竟然放肆到来颂阳城内作乱,也是好大的胆子。 毕竟颂阳城作为楚国都城,守卫看管不在话下,如今既然能来到这里,说没有内应他也相信不了。 白日里翠绿的竹竿一到夜间,在黑色的笼罩下格外瘆人。本是无风的天,密密麻麻的竹林内却起一阵急促的“沙沙”声响。楚珩敛眉寻着血腥味朝竹林内走去,忽有一黑影自侧方而来,不由分说的开始袭击三人。 子午眼疾手快,拔剑之时那黑影就怔住身子,随后头颅从身子上掉下来,落在地上滚了一圈。 原以为此就是结束,不料有更多的黑影自四面八方涌过来,黑压压一片让人难以喘气。楚珩抽/出腰间软剑,紧眯着眸子扫过周身。 忽听有一男子大呼:“救命!”随即一人影惊恐的朝他们所在位置跑来,而其身后则是又一片黑压压的人影。三时和子午担心有诈,为护王爷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哪里管的着活人死人,举起剑就要合力给那还在鬼喊鬼叫的人一刀。 正当此时,自竹林外飞来一人,投掷折扇挡住二人的剑,落地拎住还在喊救命的人就要走。 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哪里这么好攻克。 第5章 而且这个节骨眼跑来救死尸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幽静的竹林内突响起一阵哨音,楚珩循声望去,正要抬脚追去,本还规矩的死尸突然就暴躁了起来,不要命的拦住他的身子,任人左砍右砍,被削成人棍了也都还固执的在地面上蠕动前行。 另一方喊救命的声音已经淡去,楚珩想要捉住支使死尸的筑僵人,没有保留的使内力将围在身周的死尸震开,飞身往声音传出方向去。 竹林内尽是不能言语的死尸发出的粘腻桀怪叫声,和着此起彼伏、一曲尽了又一曲挠人耳朵的刺耳哨笛,有人听着着实头脑发胀,拿出事先备好的东西抓了一把就往天上撒。 夜风起了一丝,卷着白色粉状落在各个死尸身上。不用多时,夜空下的黑影就顿住了身子,一个个缩成一团,口中低叫,听起来有些痛苦。 惯于在夜间行动,视力极好的筑疆人眼角瞥见一抹飞快袭来的身影,许是察觉到楚珩意在捉他,低头抓着口中哨笛急促的吹了几下,见死尸们却是捂着身子痛苦状难以行动,紧眯着眸子不甘心的垂下手。 楚珩的身手比他想象中的快速,筑僵人以为自己有足够时间逃走,没想刚转过身子,握哨侧只手臂一重。 不由得他思考,楚珩蛮力的折断他的手腕,趁着月亮从云雾里露出的片刻,一袖风挥掉挂在他脸上的黑巾。 筑僵人有一瞬慌乱,顾不得其它,用力握掌破了手心,抬手往脸上狠狠搓了一把,血肉呼了一脸。又正好死尸堆中有人痛吟一声,楚珩微微侧首间,筑僵人立刻来了招金蝉脱壳,竟然化作一团云雾消失,只剩衣物攥在楚珩手中。 筑僵人难缠又难捉,虽难得正面碰上支使死尸的筑僵人,可让他跑了也只能暂时罢休。 带着筑僵人的衣服和遗落的哨笛,楚珩不做停留的往惨叫的地方赶去。 声音他很熟悉,来源于三时。 三时跟了他那么久,几乎不会有说痛喊疼的时候,这会儿都叫出了声,可见是受了多大的伤。 楚珩匆匆赶到,只见三时和一人扭打在一起,招招受制,而子午也是被死尸堆困在另一边,只能干着急的看,没办法冲出圈外。 打斗中听得有人呵道:“哪来的贼人,居然敢动小爷我的人!” 楚珩闻声一怔,随后将衣服随处一扔,飞身拦住那说话的人,拎着三时衣领将他拖了出来。 没有筑僵人召唤,死尸逐渐停下动作来,像烂泥一般的融到地里。竹林里瞬间安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美好和谐了那么一两秒,江思放口齿不清的小声问:“二……二少爷,您还在吗?” 没人回答。 又有两三声过招打到手臂的闷响声,江思放睁大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得着急喊:“二少爷,少爷!您……您还在吗?” 终于有人回他一句:“死不了!” 沈知非紧蹙着眉头,审视的目光扫过眼前三人。 最前面那个好像见过,稍稍眼熟。再细想,发现脑子里储存姓名没有能对上这张脸的。于是顿了一下,握着折扇问:“你们是谁?” 三时被她打的全身痛麻的受不了,这会儿刚缓和一点居然听见她看着自家主子的脸问他们是谁,实在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面前这个一脸严肃质问他们的人到底是不是沈知非? 外人虽不知沈亦清和三王爷来往密切,可沈家人多少知道。即便不知道也不至于连王爷的脸都认不出来。 虽说沈知非无官无衔,靠着沈老将军和一身武功四处混迹,但总归入过宫,怎么着都能碰上他们家王爷,这会儿居然睁着眼瞪着三王爷问他是谁! 主子不应,三时和子午即便再有话想说也只能咽回肚子里。楚珩看了眼沈知非沾在额头、脸上的白色粉末,低 分卷阅读8 首一扫她同样满是粉末的手,问道:“是你撒的糯米粉?” 沈知非撒粉的时候没注意,迎头呼了一脸,弄的眼睫毛上都是,免不了的入了眼睛。这会儿眯着眼睛都快流眼泪了,但她也不能用脏手去揉眼,见对方对她也没有敌意,点了点头道:“是我撒的。你有没有干净的帕子?” 前后一句完全不相干。三时忍了一会,终于开口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沈知非想要重复,念头一转又觉得这人是被他打傻了,要么就是耳朵有问题,再看对面又是三个男人,心想算了。连她自己都不随身带帕子还指望男人身上有这东西。 低头挤了挤眼睛,先不理这三人,她朝江思放处看了一眼,道:“思放!过来。” “二少爷?” 江思放闻声跟瞎子一样的循声摸过去。都快摸到沈知非胳膊上了,忽然楚珩朝她丢了一块手帕过来。沈知非下意识去接,哪想一出手正好一巴掌拍中江思放的脸,脆的是不得了。 江思放委屈了。以为是方才要杀他的人打的,紧紧咬牙抱着脸凭着直觉面对沈知非道:“少爷,小的没事,少爷可不要再因为小的和别人出手!” 沈知非擦好了眼睛,看着这么“知书达礼”的江思放,伸手放在他肩膀上不好意思道:“思放,刚刚那下……是少爷我不小心打的……” “啊?” 江思放中了尸毒,眼睛周围发红,就是瞪大眼睛也就是两个无用窟窿,什么也看不见。虽然笨手笨脚,但还算机灵,看人记事也比沈知非强。之前听楚珩说了句话,感觉声音有些耳熟,于是瞎摸到沈知非身侧,眼睛不聚焦问:“二少爷,我们面前的是贵人吗?是不是他们帮我们摆脱了坏东西的?” 沈知非不知如何回答。 虽然不清楚对面是谁,但看穿着打扮,反正不会是穷人。 想说一句:都瞎了还问别人的事!可看他一脸无害样,实在也是说不出口。 楚珩借着月色扫了眼江思放发青的脸,开口道:“他染了尸毒,活不长久。” 沈知非不想和别人讨论江思放的死活,就当楚珩是好意提醒,看在他借她帕子擦眼的份上咧嘴笑笑,然后拎着江思放胳膊往竹林外走。 她这举动着实无礼,无比尊敬的两个手下哪里看的下去。子午吼了一句:“大胆!”就去攻击沈知非。 与此同时楚珩对三时指示,让他夺江思放过来。沈知非猜不得这人的心思,和子午缠斗的时候松了下手,江思放人就立刻被三时拖过去了。 她气的想跺脚,气都撒在了打子午的一巴掌上,呵道:“你们想干什么!?” 楚珩神情清冷,并无大变化,即便嘴角弯着弧度也看不出是笑不是笑的对沈知非道:“如果不想沈家出事,今夜之事半字都不可声张。” 沈知非心想她用糯米牵制住死尸也算是帮了他们,突然被抢了跟班不说居然还被威胁。她狠眯了把眼要去瞧清这欠扁的人模样如何,没想对方忽然背过身去只给她留了个后脑勺。 她扯了扯嘴角应道:“行,我半个字都不声张。我声张十个字、一百个字行不行?” 当然无人应她。这回她连后脑勺都看不成,三人直接卷着江思放飞入了黑暗中。 她这跟班哑巴了不成?被人掳走居然不吭不响的,之前还喊救命喊成那样。是喊累了是吗? 但那个欠揍的人说的也没错,江思放中了尸毒,是活不久了。可她没说她治不了啊。 这会儿人都被掳走了,她救个球! 可看身手她估计打不过那个领头人,若强跟上去抢人成功的几率并不高。再来她深夜不回镇国府,他大哥知道她在外面瞎逛回去肯定要说她一顿。 江思放如今情况特殊,断不能让她带回镇国府,更不能领去客栈什么的住着。万一他身体出现什么状况,或者被人发现异常,城中免不了的又一阵恐乱。 虽然这有点对不起江思放,但她也没什么办法。 听那人语气,约莫不会伤江思放的性命,可若他尸毒蔓及五脏六腑,成了死尸,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今为了不让沈亦清担心,只得先回镇国府,否则靠她一人寻人下落也太单薄,多少还是需得帮助。只盼她给江思放塞的那一大把糯米可以暂时克制住他体内的尸毒。 想罢,她不做停留的回了镇国府,没想沈亦清竟然不在府中。问了守门侍卫才知道沈亦清自下午出了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沈亦清的安危自然不用她多操心,没有大哥在身边她办事也不用藏着掖着。找了府上武功最好的一些侍卫,几个吩咐去找晚上那三人,只称他们偷了她的银子。另几个则是以江思放迷路了这一荒唐理由,赶着撵着让他们去寻人,一再嘱托先不要告诉沈亦清。 那侍卫又不是傻,江思放生活在颂阳城那么久,路认的比自家二少爷还好,迷路又是什么鬼。可是主子吩咐也不能不应,沈知非虽然看着吊儿郎当,惩罚人的手段是一套一套。虽然他们也怕沈亦清发怒,也先硬着头皮应下,只想着若是沈亦清问起来,他们如实回答也不算是欺瞒。 第6章 沈知非一 分卷阅读9 夜未好眠,直至下人传报沈亦清回府后心中才稍作安宁。第二天天亮一睁眼,她刚起身就发现一根飞镖直喇喇的刺在床边上。 颂阳城今日的天气依旧好,各处有各处的热闹。沈亦清清起准备去皇宫训练士兵时想起一日不见的沈知非,再去云轩阁却没见到其人。再问管家和守门侍卫,才知沈知非一大早就出了镇国府,无人知其走向。 十里街南巷中,沈知非摇着折扇在一间小破屋中来回踱步,时不时抬首望一眼门外。 她拿出袖口中的一张纸条,再看一眼其上所写在“旧屋中一见”的字样,微微沉了沉眸。 自昨日让福管家按着她给的花纹去找人后,打探消息灵通的管家晚上就将关于筑僵人的传说告诉了她。 筑僵人之事她略有耳闻,却不是在这个世界得知的,而是现代时在书上翻看偶然得知。大致就是说有一类人,他们可以控制死去的尸体,利用他们的不死之身来做不损之事。而凝炼尸体而炼成的尸毒还可以作用于活人,使其直接成为死尸。 像这类不死僵尸,比死人来的更有价值,且攻击力更强。传言筑僵人就爱寻那种生前愚笨的老好人下尸毒,这样的人往往成尸后更听话具有服从性,可塑性高,用来做自己干坏事的武器是再好不过。 沈知非后来想了想,最近颂阳城内貌似是有不少青年男子莫名失踪,但因大多都是贫苦家人,寻而不得只能报官。可官府平日里要处理的事太多了,没接触过筑僵人的官衙理所应当的认为兴许是小打小闹暂时离家,指不定哪天过几日人就自己回来了。 可若要说前面都可能是巧合,江思放却不会是。他向来不是一句话不说就消失的人。 想他跟了她这么多年,什么脾气还不知晓?像他这种性子,最是对筑僵人胃口。如今她寻不到人,又从福管家口中得知关于筑僵人传言的事情,自然多长了个心眼留意了下。 没想到,还真的给她碰上了。 只是可惜没把人拉扯出来,反倒又让他入了别的狼窝。 也兴许……不是狼窝,但怎么着也不比镇国府。 破旧的屋门前突然一暗,沈知非抬头望去,停下来回踱步的双腿,眯着眼睛朝外看去,敛眉道:“你来迟了。” 那方人却不说多余废话,直接道:“还请沈二少爷将飞镖与信还于在下。” 沈知非抿唇笑笑,抬眼上下打量一下蒙面人道:“你知道我是谁?” 蒙面人不语,固执的又说一句要的东西。沈知非后退一步道:“我听你声音不似上次给我东西的那个人,若是把东西给了你,先前那人过来找我要,我没东西给可不太好吧?” 闻言,黑巾上的一双眼睛蹙了蹙,盯着沈知非问:“沈二少爷想如何?” “不是我想如何,是你们想如何。” 沈知非收起折扇,不由得反抗道:“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蒙面人道:“不可能!” “不要这么激动,怎么说的这么绝对?先听我说完再决定怎么回答啊。” 见对方闭嘴没有言语,沈知非摇摇脑袋道:“昨夜在竹林内碰到三人,其中可有你的主子?” 蒙面人唇瓣蠕动,刚要说话,沈知非却拦道:“你可以先不回答。回去给你主子带几句话,就说本少爷知道怎么揪出筑僵人来,也知道怎么解尸毒,这件事我不会四处声张,若有需要我可以帮忙解决筑僵人一事……但前提条件是,你们不能伤害昨晚抓的中了尸毒的那个人。最好,把他还给我。” 她拿出飞镖和纸条样给蒙面人看了眼,然后甩手扔给对方,眯眯眼笑道:“既然你家主子知道我是谁,咱们彼此也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若想早些解决筑僵人的事,最好还是同我合作。” 蒙面人想着自家主子的吩咐,沉声应了句:“沈二少爷所言,我必会一字不落的传达给主子。” 说罢将东西收好,转身飞出了破屋。 容王爷府中,楚珩负手立在书桌前,目光微微下垂看着桌上的飞镖和纸条,问身后人:“他是这么说的,要同本王合作捉筑僵人?” 寅卯的面巾还挂在下巴下,听言恭谨的点头应了声“是”。 楚珩转过身去,从袖口中拿出一支哨笛递过去,侧首问:“你看看这制哨笛的材料,如今颂阳城内有哪几家用的起。” 寅卯接过只看了一眼便讶异道:“这是去年邻国进贡给楚国的稀有红木降铁,属下记得没错的话,皇上也只有赏过段丞相和镇国府两家。” “没错。”楚珩勾着唇角看他道:“段、沈两家,你认为本王该怀疑哪一方?” 寅卯犹豫道:“沈大少爷不是和容王府……” 楚珩坐回书桌旁,右手五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打着。如此循环几次,忽然停下。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第7章 沈知非解决完事后回镇国府,踏进门槛的第一步老远的就看见沈亦清在对面大厅里背手来回踱步。 他脸上有些焦急,来回走的样子像是在缓解情绪。她是知道沈亦清今天要入宫的,这会一回来看见她这大哥,心里还真的有些怵。 分卷阅读10 沈亦清对她好的不得了,可也管她紧的不得了。四处看着,就跟看家里姑娘似的,关键他人是真不错,她也的确没办法拒绝这种人。 见不起,她总躲得起吧? 沈知非转了转眼睛,努着嘴蹑手蹑脚的转过身去,踏入门槛的脚刚刚收回,就听得守卫道:“二少爷,您还有事要出去吗?” 声音足够洪亮。沈知非嫌弃的“啧”了一声,拿着折扇连敲几下守卫的头:“这么大声干什么?本少爷想去哪去哪,你管的着吗你?” 侍卫擦了擦汗,把头伸过去给沈知非打,连连点首道:“管不着管不着……是小的多嘴了!” “知非!” 听到声音的沈亦清已经甩着手臂大摇大摆的走过来,沈知非没敲过瘾,但也不想在大门口听自家哥哥教育自己,收起了折扇转身就驭轻功往府里飞。 沈亦清本就有要紧事跟她说,偏偏她还如此跳脱,着急了也动真格跟着飞起来,三两下就抓住她肩头的衣服。 大概是昨夜过招过的不够劲,也难得见沈亦清真和她动手,沈知非反手一摆,抬手就要给沈亦清一掌。 沈亦清也是怔了一下,没想到沈知非还真的对他出手,伸手去挡的时间有些迟。两手相碰,空气中立马有一声骨脆的声响传来。 要死要死,她只是兴起玩玩,可没要把大哥手腕打折啊! 沈知非扫了眼沈亦清无力的垂在身侧的手,扑过去捧起来问:“完了完了!看这好好的手,居然被我给折断了……你方才怎么不出手呢,躲一下也好啊……” 沈亦清自然知道她不是有意,手腕折了就折了,小时候练武也不是没断过,顶多疼一下。毫不在意的伸手捂住沈知非的两手,防止她再逃跑,沈亦清直奔话题:“你最近在调查有关筑僵人的事?” 沈知非反射性的摇头想说“没有啊”,回过神来又发现不对。 “大哥怎么知道筑僵人的事?”她狐疑的眯起了眸子:“又是从谁那里知道我在调查筑僵人的?” 沈亦清:“我如何知道的,这重要吗?” “重要。”沈知非认真脸,:“是不是福管家告诉你的?” 这老头子也太偏心了点,怎么但凡有点事沈亦清一问他就什么都说了。真是不靠谱! 沈亦清摇头:“不是管家。你先回答我,是,或不是。” 不是福管家吗? 那暂且算他还有点良心。 沈知非抬手摸了摸鼻子,企图蒙混过关:“……是,我是在调查……可仅仅是因为对筑僵人感兴趣,纯粹觉得好玩而已,没有别的啦。大哥你也不要弄这么紧张,我能弄出什么事来啊……” 沈亦清不用听就知道她在胡说八道,只得严肃道:“筑僵人之事非同小可,大哥不希望你卷进去。如果有什么好奇的、特别想知道的,大可以直接来问我,不要以身试险,瞒着我偷偷查。” 沈知非问:“真的我问什么,你都告诉我?” 沈亦清犹豫了下。 沈知非却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立刻问:“那日大哥是和谁在嘉月楼喝酒,又说了什么,可是关于筑僵人方面的事?” 沈亦清一下就哽住了。 他知她问话向来直接,并且不接受敷衍,倘若他不能正面回答,沈知非还是会自己去查。他在镇国府等沈知非回来已经耽误了些时间,入宫面圣马虎不得,眼下看她回了府中也就只说几句留住人,再吩咐几个身手不错的跟着看着,沈亦清才匆匆出了门。 该做的也都做的差不多了,现在只要等着对方找上门来就行。沈知非不急不躁,也就顺着沈亦清的意回了云轩阁补觉去了。 而入了宫去见皇上的沈亦清,怎么没想到会在皇宫看见另一个人。 容王爷楚珩。 虽然他知晓楚珩不是百姓口中无所事事不上朝堂四处瞎逛的人,但他确实对皇宫不怎么喜欢,没有什么要事几乎不来宫里,早朝也都说自己身体有恙不得前来。也就是皇上宠着他,知道他娘身体不好,他刚落地时也病怏怏的,所以就准楚珩不来参朝。 楚珩对楚家不亲,除了楚皇外几乎没有一个人喜欢他的存在。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很,但并不在意,即便进宫也只是来向父皇请安,顺便看看皇上而已。 向皇上和楚珩行了君臣之礼后,沈亦清再向皇上说了一下来迟缘由,毕恭毕敬,无一不妥。楚皇因为今儿个儿子来看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再来也喜欢沈家所有人,并没有怪罪沈亦清。 御书房内除了他三人外只有一老公公伴在皇上身边,凉天起了一丝风刮进书房内,楚珩衣摆随风一飘,握拳在嘴边轻咳了几声。 姜公公听见咳嗽声,忙出屋吩咐宫女把门掩上。楚珩却道:“不必了,公公。本王没什么大碍。” 沈亦清扫了眼楚珩发白的唇瓣,微微蹙眉道:“三王爷身体不适?” 楚珩道:“小风寒而已。” 皇上不认同的摇了摇头:“你自小身子就弱,虽说是小风寒,也不能大意……不然这样吧,行之你还是留在容王府内休息,明日的百箭射考朕差礼部侍郎去主持。” 楚珩笑道:“父皇严重了,儿臣还不至于弱到 分卷阅读11 门都出不得。正是因为行之在府中闷太久,才容易生病。那选拔武材的百箭射考,让礼部侍郎一介文官去作何?父皇不必担忧,这点事儿臣还是可以做到的。” 听言,楚皇只得叹气妥协道:“既然皇儿都这么说了,朕就随你。” 楚珩闻之对皇上行了个礼告退,临行前目光垂下扫了眼对方无力垂下的手腕。 沈亦清浑然不知,经方才二人一说才想起明日的射考,多心的说了一句:“皇上,射考虽在民间,可也难免会有不轨之徒想伤害王爷。” 楚皇道:“朕如何不知?只是行之他脾倔,说了要做的就一定会做,而且这一小小要求,朕总不能不同意。” 沈亦清想了会儿,自荐道:“皇上若是信得过沈家,亦清可以陪同王爷去射考场,护王爷安危。” “你在朝中担军中要职,太子等人若是知道朕将你调去护送行之,怕是会引他们不满。”皇上看他一眼,起身负手在桌边走了一遍,思索样停下来道:“瞧朕都给忘了,沈家也不是只你一人。知非如何了?” 沈亦清神情一怔:“皇上的意思是……” 沈知非在云轩阁补足了觉,醒来闲着没事去整理屋中摆设多久的字画。 沈慕为了她方便,屋中给她配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婆。丫鬟十三四五,婆婆已经五六十,平日里就是她们来打理她的屋子。 虽说她一女的扮男装很是不便,但十多年过去了也差不多习惯了,只有在月事来的时候才多注意一些,身子一旦没事就又开始上窜下跳。也就是她这男孩子的淘气样,有时候都让唯一知情的沈慕怀疑他养的到底是不是女孩。 云轩阁屋中有一小隔间,堆放着沈知非从小到大淘来的或者自己亲笔的书画。沈慕自让她女扮男装后好似也没打算将她当女孩子养,女红什么的碰都不让她碰,当然她自己也没什么兴趣――舞刀弄剑不在话下,有名声的官家儿女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得懂个五六七八。 沈知非因为在现代都有学习过的原因,再学一遍都是信手拈来,没什么难度。也就因为这,有段时间还被称为颂阳城神童,连皇上都喜欢她喜欢的紧。 本来皇家子女就对她不怎么喜欢,经这么一出,更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了。要说她武功能那么好,一方面是自己对这方面有兴趣,另一方面是真的怕哪一天会被谁悄无声息的干掉。 装书画的篓子本就是木头,特重。沈知非看眼前这一老一少,心想得了,还是她自己搬吧。自古以来当然没有奴才看着主子干活动也不动的,丫头小思和婆婆陈婆扑上来要帮她拿,沈知非身子一躲,篓子被她翻了个底朝天,什么字画啊书本啊一呼隆的都掉地上去了。 落地浮起的灰迷了沈知非的眼睛,小思和陈婆“哎呀”了一声就弯腰去捡掉落的东西。沈知非扔开篓子说了句“等等”,伸手就把陈婆手里散开一半的字画拿了过来。 纸张时间虽有点年日了,但不妨碍看里面内容。沈知非展开一看,自动忽略最底下自己画的火柴小丑人,她伸指点了点发黄的纸上一孩子的脸,问:“这个人是谁?” 小思闻言凑上去瞄了一眼,有些惊讶道:“二少爷,这……这位,您不记得了吗?” 一边的陈婆听到声音停下手中活也凑过来看,敛眉吸着气歪头道:“这不是容王爷吗?” 容王爷,哪个容王爷? 小思见沈知非还是一脸不知,想了会儿道:“就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啊……单名珩,字行之,三年前被封为容王赐府邸的楚三王爷啊……” 陈婆点头接话:“二少爷您小时候还和那时还是小皇子的三王爷打过呢,下人们拉都拉不开,还是老爷过来您才肯放手的!” ……有吗? 沈知非眨眨眼睛一想,貌似真的有这么回事。 具体动手原因她不记得了,但后来她气不过,就在楚珩的画上画了些丑的不行的火柴小人。 ……这个…… 知道了三王爷楚珩就是昨夜在竹林里和她动手,还把江思放掳走的神秘人,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怪不得在她问对方是谁时,对面有两个人跟见了鬼似的看她呢……现在看看这画像,再细细想想昨晚上黑夜中那张模糊的脸…… 所以。一直在城中暗暗查筑僵人的人,是传说中那个不问世事的三王爷楚珩? 第8章 真是令人头秃。 还没来得及消化关于楚珩和筑僵人的事,皇宫老公公就给她送来了圣旨,让她紧守楚珩三日,直到射考结束。 要说巧也是真巧,沈知非正愁自己没办法靠近容王府了。楚皇一旨发下,还省了她不少事! 一并回府的沈亦清表情如常,看不出喜怒。没有不愿意让沈知非去楚珩身边,也不担心她身手不行。只是叮嘱她君臣有别,无论无何都不可怠慢了容王爷。 沈知非只能干笑,心想: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好像已经怠慢过他了。 笑眯眯应下沈亦清所有嘱托,十件有九件半没记在心上。好奇又期待的过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沈知非就奉命去容王府护送楚珩去了。 如果说只因看 分卷阅读12 了小时候眉眼相像的图画就将那夜之人归为楚珩本人的话,还有些草率。可沈知非到了容王府门前看见守在马车旁的三时和子午后,可以说是非常确定那人是楚珩无疑了。 她也是不懂了,古人哪来这么多难言之隐,打架打的那么凶说明身体倍儿棒,这会儿去个射箭场居然还要坐马车? 沈知非瞧着握着暖炉一脸憔悴样从王府内走出来的楚珩,不由得蹙了蹙眉。 她虽然对楚珩不怎么了解,可四处瞎逛的时候也听百姓们私下议论过,说他是楚皇膝下身子最弱的一个,弱到连房事都行不了的那种程度。 沈知非回忆了下那夜楚珩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只能心中感叹此人装模作样着实在行,和她有的一拼! 沈知非看着他慢吞吞的行至马车前,侧首毫无血色的抬抬眼皮看了眼自己,立刻回神上前,拱手作揖道:“末将沈知非,奉皇上之命来保护三王爷。” 楚珩惨白的唇瓣微微一抿,给她一个浅浅的笑容并点点头,在三时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全程都用“我不认识你”的眼神看她。 沈知非不明所以,只得先压下心中疑虑,翻身上马行在最前为后方开路。 听太医说,楚珩身子弱又染了风寒,不能坐颠簸的马车,所以命人把马车的马拉走了,现在出个门都是人抬着走的。轿夫们每走十步,楚珩就咳一两声,于是轿夫慢一步……一来一回间,本来就走的够慢的轿夫,到最后都是以小碎步在移动。 一炷香时间没走出二百米,沈知非回头扫了眼跟着轿走,时不时掀开轿帘对里面嘘寒问暖的三时,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她只是视物不清不是吗?没到连三四张脸都认错的地步吧。 三时扫了眼收回目光的沈知非,对掀开帘子找他问话的楚珩道:“王爷,您拐弯抹角的从皇上那里要来了沈知非,可又不同他说一句话是为何啊?” “本王自有打量。”楚珩瞥他一眼,懒洋洋的把帘子阖上,只是嘱咐道:“多余的话不要问,按本王说的去做,盯紧了他便是。” 三时隔着厚帘子对楚珩低声应了声“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紧了沈知非的后背。 一直到射考场,沈知非都觉得不舒服,楚珩上观考台时她才挪到三时边上问:“不知知非曾经是否和阁下有过过节?” 没有想到沈知非会突然凑过来这么问,三时念着自家主子的嘱咐,不说话只瞪着眼睛看她。 沈知非看他这样,索性直问:“我跟你有仇吗?” 三时摇头。 沈知非:“那你干嘛盯我后背盯一路??” 三时幽幽道:“大概是因为好看吧……”心里却想着我哪知道,王爷让我盯我就盯了,就这么简单而已! 参考人陆续进场。因为楚珩来的有些迟的原因,射箭场里已经站满了人,只待楚珩一个挥手,三四声鼓声响起,射考正式开始。 设在民间的射考就好比现代武版高考,旨在选拔有一身武力,想要出人头地报效国家却空寻无路的优秀平民。 在民间举行的官家射考,自然也是鱼龙混杂,免不得的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人掺和进来。皇上也是怕看护不当,会有人伤害楚珩,这才把沈知非派过来。 沈二少爷尽心尽职,身心都放在楚三王爷身上,恨不得把他脸上盯出个洞来。 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平常百姓自然没什么好的战绩,楚珩此来说是当主持,倒不如是自己闲来无事出来赏赏射艺,真正选拔留人的是下一层官级,只不过最后名单会拿给楚珩过目,询问一声要不要裁人或者添名罢了。 整个过程没什么大起伏,风大太阳也大,沈知非眯着眼睛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了,再看那方的楚珩还是裹着披风捂着暖炉一脸很冷的样子。 得,兴许是她自己阳盛阴衰吧。 沈知非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眼里蓄起一前雾气。再看楚珩,却见他敛眉盯着前方某处,沈知非跟随看去,心中一颤。 原来以为这次射考会这么一直枯燥乏味的开始再结束,没曾想还真的有人从考场内蹦出来,直奔着楚珩而去! 好好在进行射考的一名百姓不知为何突然调转箭头,瞄准楚珩松手放开三支长箭,箭身快速穿破空气,与风相碰发出“咻咻”声响。届时,三五个着夜行衣的蒙面刺客不知从各处蹿入场内,一刻不停留的拿刀去刺楚珩。 “保护王爷!” 官家人个个也拔出剑冲上去抵抗,射考场一片混乱。沈知非眼看着那除去三时和子午拦下后还有一支的箭冲向楚珩,心里想着:这下装不了了吧!大命在前,你倒是动手啊。 哪想楚珩仍旧动也不动,只是低头咳了起来。沈知非等不及,驭轻功飞起,徒手接住刺到楚珩眼前的长箭,反手用力一抛射中与侍卫搅打在一起的一名黑衣人胸口。 “好大的胆子!当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行刺容王爷!”沈知非煞有其事的大喝一声,心里却想着这个节骨眼跑来行刺人,这不是找死吗?! 她一撩衣袍,想要飞下看台捉拿刺客,冷不防的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握住手腕,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对方冰凉的掌心。沈知非心中一惊,转头看去 分卷阅读13 ,见楚珩紧蹙着眉头,一滴滴汗自额间落下,本就惨白的脸此刻更加惨白了。 楚珩握她手腕的力实在有些大,她挣不开也没法挣开,索性蹲下来给他擦汗。反正侍卫那么多,刺客就这么几个,也不是非得她出手。 沈知非不信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三王爷突然就病怏怏,借着给对方擦汗的空隙赶紧问:“不知王爷就筑僵人一事考虑的如何了?江思放他……” 话没说完,楚珩抬抬眼皮瞥她一眼,然后眼睛一闭,晕在她肩头。 沈知非风中凌乱。 三王爷体弱?来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没有人唆话的嘛 第9章 楚珩蹙着眉头睡的浑浑噩噩,一醒来时人正躺在王爷府主屋中,手中还紧攥着一个护腕。 在屋中来回握拳踱步犹豫着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给楚珩看看的三时听到里屋动静,冲进去一看主子醒来,连忙上前问:“王爷身子如何了?要不要属下去请周太医?” “不必。”楚珩抿着稍稍回色的唇瓣摇头。他身体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都忍了这般久了,不至于这点小痛就暴露。 在三时的搀扶下起身坐到床边,楚珩垂眸扫了眼手中的护腕。 他之前的身体冰的厉害,后才又热的厉害,这被攥在手里的护腕已经变了个型还湿湿嗒嗒的。陌生的东西,随手将东西扔到地上,楚珩看了眼窗外有些暗的天,目光落在烛火上问:“几时了?” 三时捡起地上护腕回:“回王爷,卯时三刻了。” 这次竟然昏沉了四五个时辰? 楚珩抬手揉了揉眉间,想起白日的射考道:“射考一事如何了,可有人因此受伤涉牵连?” “那些刺客直奔着王爷来,无关人员倒是没有受伤。除去被沈知非射死的一人,其余五人均被拿下,只是还没带回王爷府,就全部都咬毒自尽了。” 被刺这一事楚珩经历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即便刺客全部自尽无法问话,他也大略知道是谁这么看他不去,想要他不得安宁。 听三时说到沈知非,楚珩着才想起他人,抬眸问:“沈知非还在府中?” 三时闻言,先是顿了一下,面上纠结片刻,然后握着护腕咽了咽口水试探性问道:“王爷,您……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三时斟酌道:“……您昏迷的时候,一直紧紧握着沈二少爷的手啊……而且握的太紧,沈知非挣不开,可属下又不能让他在您身边,以免看出异常。一来二去的,他就撕脱了护腕,刚刚才出去,就在您醒来不久前……” 楚珩道:“本王?” 大厅上,沈知非捂着手腕,低眉去看左右侍卫的神情,陷入片刻怀疑矛盾之中。 见鬼了? 那夜楚珩的强悍她是有目共睹,这次楚珩的弱不经风更是亲身体会。这人是真有问题还是装模作样掩人耳目? 可看他冰着身体皱着眉头的样,也不像是假的啊…… 更别说她还是被迫,生生的跟着他上轿又在他屋子里陪他待了好几个时辰。反正她是知道了,无论他真病还是假病,手上的力度可是一点没减。她现在的手腕都还麻麻的呢。 估计掀开衣袖看的话,不是红肿就是乌青一块。 这容王府也属实奇怪,主子都难受成那样,一不去请大夫二也不让大夫进门,不管不问不治疗,是打算让楚珩自个自愈? 古人真乃神人也。坚强。 得知楚珩出现不适的楚皇派来的太医已经第N次被拦在门外,眼看一天快要过去,楚皇着急到都要自己过来时,三时终于从王爷屋中出来报平安,称王爷已经无恙,让太医等人回去禀告皇上,让其放心。 然后再看杵在门口的沈知非,对她道:“沈二少爷,王爷有请。” 跟三时进了房中,三时主动关门退下,沈知非理了理有些凉飕飕的袖口,活动了下五指背到身后,抬眸瞥了眼坐在桌边的楚珩,点头行礼:“三王爷。” 楚珩抬抬眼皮望他一眼,见她无何不适,才抬起桌上的手,将护腕朝她方向推了几分。 沈知非寻思着这护腕都被他攥成那样也戴不成就没在意,目光顺着桌面移到楚珩脸上,沉默片刻问:“王爷……可好些了?” 楚珩脸上表情耐人询味,微微挑眉反问:“本王如何不适?” 沈知非直言:“王爷您身体忽冷忽热,明明病到晕厥却力大无穷。幸好知非是男子,这要是女子的手腕在王爷手中,不会骨碎也得骨折了。” 楚珩听着好笑,嘴角牵着淡淡笑意问:“沈二少爷这是在怪本王?” “王爷严重了,知非哪里有这个意思。”沈知非咧嘴笑笑,上前微微前倾问:“三王爷让知非过来,不会就是问这些的吧?” 楚珩看她一眼,示意道:“坐吧。” 沈知非眼神一亮,甫一坐好就先开口挑明:“前夜在竹林内遇见的人,是三王爷无疑吧?” 楚珩执起热杯淡淡抿了一口茶,并不回话。沈知非念着江思放的生死,再补一句:“不知知非身边那小书童,可还在王爷府中?” 楚珩扫她一眼,终于说话 分卷阅读14 :“你曾说过,你有法子捉住筑僵人?” “筑僵人虽然能耐不大,却极其难缠。不能上天,但可入地,想要短期内捉个干净,并不容易。但王爷若是给知非时间人力,知非可以做到让王爷满意的地步。” 楚珩来了兴趣:“哦?” 沈知非自我斟酌了下,拍拍胸脯道:“我既然能如此肯定,自是有十分把握。三王爷放心,关于王爷和王府的事,知非半点都不会向第二人透露。如违此言,天打雷劈。” 楚珩拧了下眉:“一个小小的书童,值得沈二少爷发此毒誓?” 沈知非却道:“毒不毒,全看自己做不做得到。王爷信得过,知非也有信心,什么天打雷劈,自然不会发生。” “你的想法倒是挺有意思。”楚珩放在桌面的五指敲了敲,“你可知道,本王为何让你入王爷府?” 沈知非眨了下眼睛。 ……是楚珩让她来容王府的? 怪不得呢,就说她做一个闲散公子哥都那么多年了,皇上突然就给了她份差事。原来是有这位受宠的王爷在里面使了些手段。 找她来的话,该不是看中她的武艺,毕竟武者四处有,王爷府中高手如云,不缺她一个。虽然这也可能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难道是因为他和沈亦清打过交道,与沈家投缘,而她又歪打正着的在竹林碰见过他,所有巧合拼凑到一起,所以这位楚三王爷才要把她弄进容王府的? 但看这位爷脸上的表情,貌似也不是这样。 沈知非紧闭着唇左想右想,索性摇头:“知非不知,还请王爷明示。” 面上恭恭敬敬,心下却在吐槽打什么马虎眼,直说不就行了,她又不是什么八婆,会四处乱说。 楚珩像是看出她心里话似的,轻哼了一句才肃着脸道:“筑僵人一事,沈亦清也牵涉其中。关于筑僵人,并非本王一人在暗中调查,太子等人也在调查,若是让太子查到筑僵人与沈家之间的关联……其结果,可想而知。” 她大哥? “这不可能!”沈知非立刻否决:“颂阳城内外谁人不知大哥的为人?他不会做害人性命的损事,知非……” 她说着说着,猛地想起昨日沈亦清很严肃的告诉她不要插手关于筑僵人的事,话语一顿。 楚珩观察她的神情,于此时开口:“本王自是相信沈大少爷的为人。可事已至此,他断是不能再和筑僵人有交涉,更别说让他去查筑僵人的案子。你若想证明沈亦清和筑僵人无关系,并且救你那个小书童,必与十天之内捉住筑僵人,届时真相自会大白。否则……本王可无法保证会发生什么。” 沈知非听言,一拍桌案忿忿而起:“你这不是威胁我呢吗!?” 似是没料到沈知非会是这反应,楚珩怔了下抬头看她一眼。屋外三时和子午听到声音,一把推开门冲了进来,入目的就是一坐一立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对峙的场景。 三时捂着腰间护剑,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犹豫了下开口问:“……王爷?” 深知自己咋呼性子的沈知非侧首扫了眼闯进来的二人,深呼吸平静了下心情,腆着笑脸对楚珩眯眯眼道:“十天就十天!还请王爷记住今天的话。不过知非很是担心我那书童的身体情况,不知道王爷能不能先让知非去看他一眼呢?” 楚珩眼帘微微垂下,眼神示意了下三时。三时得意,这才放下握着剑柄的手,拱手对沈知非道:“请沈二少爷跟属下出来。” 楚珩比她想象中意外的好说话,沈知非扒拉过来那扭曲的护腕,连句“多谢”都忘了说,赶紧跟着三时离开了。 两人走后,子午怀疑的扫了眼远去的背影,对楚珩道:“王爷,您……确定要用沈知非吗?” 楚珩知他所指为何,摇首道:“他并非你们表面上看见的无所作为。既有能耐,如何不能用。” 说罢,他起身负手立在窗边,挥手吩咐道:“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要和沈亦清提起,关于筑僵人的所有事都先不要让他插手。本王近日不宜与他见面,若实有要事,带信给本王。” “是。” 子午俯首握拳领命,转身离开房中。 天色渐暗,天边残留半片晚霞。楚珩眯眼瞧着和若干年前相似的残光,一丝笑意悄然爬上他的眉梢。 看他碍着身份一开始对他毕恭毕敬,他还以为他大后懂得收敛,如今看来,倒是没有。这人还是他记忆里那个样子,也是百姓传言中的那个样子。 嚣张跋扈,极其护短,四处惹事,毫不相让。 有趣,倒是有趣。比他想象中的有趣。 第10章 另一边,沈知非跟着三时左拐右拐,到达容王府后院一座假山边,看完江思放人后就又回到楚珩给她安排的住处。 就沈知非而言,因为她以前没有和楚珩接触过,即便有听他人说过关于容王的事,但她本人也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所以楚珩于她来说就是可有可无,是个隐形人。 可这会儿有了些接触,她还真的是信了。果然坊间那些传言不是空穴来风,这位王爷的确不怎么招人喜欢。 说和她合作捉筑僵人的话 分卷阅读15 就可以去看江思放一眼。的的确确也就看了一眼。 真……一眼! 三时控制石门的速度就跟冲破宇宙的飞船似的,她刚从缝中瞧见江思放凄凄惨惨的背影,看见半张侧脸,一句话都没说完整,石门就落下来了。 也难怪陈婆说她小时候和楚珩动手打过架,她二人在一起不掐起来才怪。 而且她堂堂沈二少爷,又不是残废,他派人在她房子四周上方布隐卫是几个意思?? 监视她呢? 一面说要合作,一面又派人看着她。压着她的人,言语之中映射沈亦清和筑僵人有不可推卸的关系,她显得着实被动,更别说进王爷府还都是这位大爷背后操控的。她对楚珩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不行……她不能这么被吃的死死的! 沈知非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陌生环境下更有些急躁,抬眸瞥了眼窗外偶尔闪过的黑影,她索性下床搭着披风出了房门。 监视她的隐卫已经不能说是偷偷摸摸了,光明正大到沈知非一开门就从天而降,拿剑抵在她身前。 “更深露重,沈二少爷不休息,起床去做何?” 沈知非眯眯眼抬手拨开剑,扯着嘴角道:“人有三急,我只是奉命来王府保护王爷,不至于防我至此,连如厕都去不成吧?” 她紧紧披风,心想着若是这隐卫敢出手她保证也不客气。管他容王鬼王,她怎么着也是皇上派过来的,沈家人可从不忍气吞声。 好在那隐卫噎了一下,没再阻拦,也没有变态到跟着她一块去上厕所。沈知非心情稍稍好转,抱着有些不大舒服的肚子去了厕所。 走了一段距离后,她才突然想起,这不是镇国府,白天也没机会熟悉一下容王府,这会儿门是出了,可厕所她不知道在哪里啊…… 大半夜的,隐卫该在的时候不在,沈知非顺着小路左摸右摸,不知怎的走到后院最偏僻处,捂着发痛的肚子靠着假山某一处时,忽然脚下有些颤动。再抬头来,眼前景象大变。 四处望了一眼,沈知非心中咯噔一声:以往在电视剧和小说里见的多了,都说皇孙贵族家中都会设些有的没的机关。不会那么不巧的,正好给她碰上了吧? 刚想着,沈知非忽觉胸前一热,向来安稳的白琉璃不知为何突然不安。再下一秒,一声声野兽咆哮和沉闷的低吟声从不远处传来,和着漆黑的夜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沈知非昂首随着声音侧耳细听,寻方位时眼角瞥见身后有两侍卫巡逻通过,刚想问一句话,却发现自己和他们身处不同境界。像是镜中水月,一方天地,两处隔绝,内可视外,可外干扰不了、也看不见里。 连自己穿越到这里生活的不可思议的事沈知非都经历过,见了此情此景当下虽然讶异,也只是片刻。 野兽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大。沈知非虽然视力有损,听力却比常人要好出几倍,夹在炸耳咆哮声中的男声,她左听又听,怎么分析都觉得有些耳熟。 很像是楚珩的声音。 踢起脚边的一根树枝接到手中,沈知非寻着声音来源走去。过了一层薄雾和一片小树林,目光刚落在面前高耸的石壁上,她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凹凸不平的山壁上零零散散的布着些血迹,下方的洞穴旁站着一只比三个人都要高大的红色怪物,五条长粗铁链拴着它的四肢和颈脖,拖拽在洞穴外堆在一起。红色怪物每移动一步,它便与地面和墙壁摩擦一分,发出呲啦声响。 而这怪物的身下,竟然站着一个人。这人着墨青色长袍,两只手臂垂在身侧,深色衣服紧贴肩头,不断的有粘腥液体顺着那人肩膀落在地上。 这人,她识得。 若再说不识得,那便就有些过不去了。 楚珩,楚三王爷。毕竟才见过不久。 沈知非不知道他被红色怪物啃咬肩头有多久,但遍地的血渍告诉她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虽然她不怎么喜欢楚珩,眼看见的那时身体已经做出反应,手中的树枝立刻扔出,不偏不倚正中那怪物的脸颊,十分有力的穿了过去,连带着打断了它的两颗獠牙。 被异物穿破面部可想而知有多痛,红色怪物闷哼一声立刻松口,呜咽一声竟然有些委屈的看了眼沈知非,缩着身子钻回了洞穴,趴在里面用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瞪着她看。 沈知非不明所以,赶忙上前去扶要倒地的楚珩,却惊奇的发现这人身上的伤口正在愈合,而且溅在墙壁上、地面上的血液竟也逐渐消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疗伤疗到一半被人打断,楚珩白着脸侧首扫了眼来人,紧紧蹙眉不悦道:“出去!” 沈知非见他不道声谢反倒呵斥她来,随他意的松了手,面色也跟着不善道:“你以为我不想出去?” 红色怪物看楚珩痛苦的半跪在地面,想要爬出来又害怕站在他身后的沈知非。后怕的摸了摸还通着空气涓涓流血的伤口,它对着楚珩呜咽一声,好像在哭,看起来可怜极了。 沈知非看这情形,稍一分析,立刻知道自己是又多管闲事了。 让她手贱! 人命攸关,沈知非已经管不得身份会不会被发现,立刻盘腿坐到楚珩对面,抬手与他对掌 分卷阅读16 而合,将他身上的浊血引了过来。 白琉璃在她胸口发烫,让她好不舒服。琉璃转赤间,沈知非原本平坦的胸膛竟然慢慢凸起,腰身也渐渐加细,裸露在外的皮肤沾上了点点光泽,身上泛着女子特有的馨香。 她本就柔化的眉眼更是平添几丝媚意,微微睁眼,还可见眸中轻波流动,只消一眼,便可让人深陷其中。 浊血排出,楚珩如脱骨壳,浑身畅快。手心小手皮肤细腻,如抚温玉,他十指微弯,便将其包裹在内。睁眼回神间,貌见对面是一身处仙雾中的女子。汗水浸湿他睫毛,楚珩看不真切,手上微微用力再要睁眼去细看时,对方却是察觉,猛然睁开眼睛,挣脱了他的双手。 楚珩失力,往一侧倒去。沈知非伸臂接住,侧首瞥了眼看了半天戏的红色怪物。 之前没注意细看,刚刚走近看了一下,才发现这红色怪物是火麒麟,只是体型比一般的要大很多,不是神兽便是妖兽。 楚三王爷果真不同,养什么猫狗不好,非养一只妖兽在王府中。 沈知非扫了眼瞪着大红眼珠看她的火麒麟,手作扼眼状对它比划了下,龇牙咧嘴威胁道:“看什么看!要是敢把今晚上的事告诉楚珩,可不仅仅是捅你一棍这么简单!” 胸前的红光逐渐被白光吞噬,弹指间的空隙沈知非又恢复回了男儿身。火麒麟泪汪汪的扫了眼她胸前的白琉璃,一脸害怕的用爪子捂住脸,捂着还流着血的面部缩回了洞穴中。 沈知非在后面要追上去:“等等,我要怎么出去!?” 总该不会要她抱着楚珩在这里待一晚上,等他醒来才能出去吧? 楚珩半醒半昏,浑浑噩噩间感觉自己趴在一双瘦弱狭窄的肩膀上,脚尖落在地面上四处划着,不知过了多久。再醒来时,他人躺在房中榻上,天已大亮。 伸手捏了捏眉心,楚珩半起身活动了下十指,恢复常人身体后倍感舒畅。只是昨夜梦中理不清真假,手中温润感觉尚有留存,仿佛通过他掌心,引入他心间。 奇怪,真是奇怪,以往借助火麒麟淘换他身体里的毒兽血时,再彻底也没有像这次这般畅快过。之前每次净血时虽痛他却头脑清楚,可昨夜之事怎么无半点印象,零星记忆也都如梦似幻般不真切呢? 起身抚额坐了片刻,楚珩掀开被褥下床,口中喊着:“酉辰――” 然而下脚踩地瞬间,脚掌似触到一软长物。楚珩竖起俊眉,低首扫去,垂手扯住覆盖在地面上的一床被褥,用力一拉,裹的跟粽子似的沈知非就从里面滚了出来。 沈知非忙活了一晚……不,应该说昨天一天都没能好好休息,刚进状态休息一会又被人掀翻,本就浑身不舒服的她还偏偏腰撞上了桌腿,痛的她倒吸了一口气。 酉辰等人整夜守在屋外,听到楚珩唤他们立刻敲门而入,立在里屋屏风处正要问“三王爷有何吩咐”,因为身高太高直接眼睛露过屏风顶,瞧见沈知非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不悦的踢了一脚桌腿,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全程他都感觉自己很透明,也不敢出声说话,生怕说错什么,也生怕说对什么。 第11章 射考出了问题,三王爷险被刺,虽然刺客都被捉住,介于安全考虑,按理来说自是不能继续举行,需得查出偷袭人身份后,择日再开。 可是容王爷不。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时间,楚珩还是去了射考场,沈知非依旧跟在其身后保护他。 这天的街道比昨天热闹,带剑的侍卫多了好几倍,将路左三圈右三圈的包围起来,一丝缝隙都不放过。直到楚珩的车马过去,才收剑散去。 沈知非骑在马上跟在车后,时不时活动发酸的肩膀,偶尔扭头往人群中看一眼。 那方的楚珩坐在马车内,想着昨夜到今早发生的事,倍感奇怪,掀开窗帘去找人时,正好从缝中瞥见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 三时见他掀帘,已然驾马凑过来问:“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楚珩扫了眼三时,再收回目光往人群中看时那人已不见人影。他低头抿了下唇,对三时吩咐道:“把沈知非请过来。” 三时点了点头,很快就将沈知非带了过来。楚珩没说多话,隔着窗帘一句:“上来。” 沈知非也不客气,飞身下马翻过驾马车的酉辰,掀开车帘就进了马车。 “王爷找我有事?” 她早料到楚珩会就今早的事来找她问话,但没想到是这个时候。昨夜她背着这大男人左转右转,好不容易找到出口出去,这人却死活不愿意从她身上下来,沈知非无奈之下只得先拖着他人回房间。 当然了,回了自己房间后,楚珩也没有松开她的打算。 而因为肚子痛所以跑出来上厕所结果遇到这么档子事的沈知非发现,她不是闹肚子,而是月事来了。 又因为用了白琉璃去帮楚珩淘血,她身子如今更弱,也不知是怎么晕倒在他房间里,更不知是怎么裹着被滚在床榻边。直到楚珩一把掀翻了被褥,她才醒了过来。 要不是怕一个激动血流不止让楚珩发现,沈知非哪里会只踢桌角就离开这么简单。 分卷阅读17 这人可真忘恩负义,她好歹也救他一次,居然就这么对恩人! 沈知非坐到楚珩对面,敛眉打探对方身体的同时,楚珩也眯着眼睛在打探她。 昨夜的事他记得并非全清,只是恍惚中好像看见一个女子帮他疗伤,具体样貌如何不详。可王府中哪有这样的人在?也就昨日新来的沈知非一人,可他分明是个男子。 他目光落在沈知非平坦的胸前,扫了一眼移开目光,靠在车壁上问:“不知沈二少爷昨夜去了何处,为何在本王的房间里醒来?” 沈知非笑笑:“当然是王爷让知非过去的,门外的侍卫都有看见。就是我想走,王爷也非让我留。” 她回,就差没有说楚珩是勒着她大腿不让她走远的细节了。 “哦?”楚珩将信将疑的拧了拧眉,偏开头想了会。沈知非笃定他是记不起昨夜之事,丝毫没提进入机关内看见火麒麟的事。 她虽没有含糊其辞,可楚珩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看出她有所隐瞒。只是嘴长她自己身上,若是不愿意说,他再怎么问也没用。 念及此,楚珩伸手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的抬头看过去道:“沈二少爷可知,本王方才在人群中看见谁了?” “谁?” 楚珩笑:“沈亦清。” 她大哥?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皇宫里练兵才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见他意有所指的目光看向窗帘,沈知非倾侧腰身要去掀帘,刚碰到帘边却见楚珩衣袖一飘,随后她脑袋昏沉,不受控制的半沉睡过去。 马车一路缓和前行,路上无何颠簸。沈知非身体自然后倒靠在车壁,楚珩紧了紧袖口下的手,起身往她身前走了几步,然后半跪在她面前。 无论怎么看,他都觉得这张脸和昨夜那个女子的样貌有些像。说是做梦又有些真实,若是实况又觉得荒谬,楚珩锁着她脸看了片刻,缓缓抬起放在膝盖上的手,往沈知非的胸前探去。 选拔射箭场离王府也不是很远,加之今日非人抬轿赶路,楚珩没有这么娇气咳嗽,酉辰也按着正常的速度驾马。不消多时,队伍到了射考场,酉辰停好马车,正要开口说话,转身掀开帘子后只有三五字磕巴出口。 “王爷,沈二……少……王爷?” 马车内,沈知非无力的靠在马车一角,因为背对着车门所以酉辰看不见她是醒着还是睡着,更是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可楚珩不同,他恰好面对着车门,酉辰一掀帘子就看见自家主子半蹲在沈知非面前,伸手在沈知非胸前四处摸索着。 三王爷弱冠后三年未娶亲,坊间又是传他体弱,又是说他断袖之癖。自家主子如何,他们做下属的自然比旁人都要清楚,不过无稽之谈,从不放在心上。 可今日见这一幕,却让他有些傻眼了。 三王爷这是在做什么? 酉辰抓着车帘的手是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在楚珩强烈的凝视之下双目下视,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若无其事道:“王爷,射考场到了。” 楚珩见酉辰低头不语那样,再去看还放在沈知非胸前的手,不必多想就知道酉辰误会了什么。可他没什么好解释的,也不需要解释什么。 起身负手走出车门,对酉辰说了句:“把他叫醒。”后就甩着衣袖,背影潇洒的进了考场。 马车内的沈知非半眯着眼睛,藏在身后的拳头紧攥的都快要把手心抓破,听了楚珩和酉辰说的干巴巴的四个字更是一口老血要从胸腔吐出来。 她知道楚珩肯定会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要来试探一下她,顺着他的意很给面子的假晕过去,没想到这人还真的上手检查起她的身体来了! 变态啊握艹! 想她沈知非从小到大还没被哪个男人这么摸过胸膛,尽管她现在是男人身子,也穿了两三层衣物……可那不一样,不一样好吗!? 若不是酉辰突然出声打断,她真的就要忍不住给楚珩一拳头了! 经昨天那么一出,射考场四周守卫增多,今日没有刺客出来作乱,一切还算顺利。沈知非原以为楚珩确定了她男人的身子后,就会少对她些关注,哪想到只要她往他那处看,就能碰到楚珩盯着她审视的目光。 这个三王爷有点过于奇怪了。 他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无疑,也是人无疑,可身体里却有着一半妖兽的血。而且这血还不纯净,掺着剧毒,好像天生这般,不知何时会发作疼痛,只有借助另一妖兽的血入体内,以此相抵,才能减低他的痛苦。 昨夜她第一眼见那火麒麟时,还有些发怔,回过神来时才想到楚珩身体的秘密。 她对这事并不陌生,因为身边书童江思放就是因为疼痛发作,被她救下,又因孤苦伶仃无处可去才会被她留在身边。 江思放和他相同,可也不尽相同。 他像是被人灌进了妖兽毒血,和楚珩出生就流淌在骨肉之中是不同的。 所以楚珩的情况,更加棘手。先不说她能不能治好他,就眼下情况而言,她是连救他的想法都没有。 白琉璃只有一颗,自她出生起就傍她身,一为护主二为幻女成男。昨天帮他淘换一次毒血就不稳到变回女身,若是她把他身体余毒全 分卷阅读18 清,估计她就没办法维持男子身体了。 也难怪会有人说楚珩身弱,这位主的妖血遍布全身,怕是活不过五年。如此钻心剧痛能忍到这时,沈知非已经很佩服他了。 非她见死不救,实在是爱莫能助。 说白了,她也没理由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救一个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的王爷。 啧。虽然楚皇待她待楚家不错,但和这位三王爷貌似没什么关系。 沈知非佯作自然的收回目光,一双眼睛在考场外瞟来瞟去,装作巡视的模样。 年年都有的射考,一次有一次的热闹。围观的百姓和楚珩一样的心大,好似没受昨日刺客的影响,吆喝的吆喝,助声的助声。喧闹的外围人群中,有一人影悄然靠近场内,沈知非正四处看着,正被那人影吸引目光,眯着散光的眼睛看过去。 沈亦清? 是沈亦清吗? 沈知非蹙起的眉头又松开,再眯眼细细瞧过去时,沈亦清却只对她抿唇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沈亦清,怎么会来射考场?那么……先前楚珩说他看见她大哥,是真的了? 沈知非突地扭头往楚珩在的方向看去,见他的目光正落在沈亦清出现的那处。仿佛知道她在看他似的,缓缓收回目光也朝她这处望了过来。 酉辰握着长剑立在楚珩身侧,低头见自家主子侧首一动不动的望着一处出神,低头想了一下顺着楚珩的视野看过去,发现了在侍卫间扭头扭的同样显眼的沈知非。 今日的阳光并没有昨日那么晒人,但酉辰不知怎的,额间出不尽的汗,沿着他面部轮角滑落在胸前衣襟,没多久就汗湿了一片。 射考快结束的时候,在他身边的寅卯不经意的瞥他一眼,看他胸前湿成那样,还挺着身板望着前方一动不动,心下诧异:不过是看一场射考,有必要感动成这样吗?连衣服都泪湿了…… 第12章 第二日射考平安无事度过后,沈知非并没有随楚珩回容王府,而是先朝镇国府家去,想要看一看今天见到的是不是真的是沈亦清。 只是还没到家门口,路上她就感觉身后有人跟踪。刻意绕远了路将对方引入巷口后,隐匿在墙角处,一听身后脚步声逼近,毫不犹豫的出手。 四掌相抵,来回拖拉几翻,沈知非看不见人,低首瞧见对方露出来的一片脚尖,抬脚就踩了上去。 她可是用了十分的力,完全蛮力的踩,来人身形一顿,猝不及防脚上挨踩,虽然后退躲开一步,还是被她脚底板踢到小腿肚。 沈亦清再不藏在暗处,伸手攥住沈知非还要落掌的手,用力将她抵在墙壁上,低声有些笑意道:“好二弟,你是有多不喜欢我这个大哥?” 听到声音,沈知非还要抬脚踢他大腿的行动一滞。甫一抬头,沈亦清一双蕴着月色的双眸首入她眼中,配上他这张俊脸,若不是因为常常看的惯了,这会儿真得晕眩一下。 “大哥?” 沈知非拧了拧眉,咂了下嘴挣开他的手,“还以为哪个不要命的。你干嘛偷偷跟我身后?” 沈亦清双手抱胸后靠在墙壁:“探探你的功力,瞧瞧你最后退步与否。” 沈知非咧嘴干干一笑。“不说这个了……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去了射考场?” 沈亦清闻言一怔,拧眉想了会儿道:“你,看见我了?” 沈知非点了点头。 沈亦清笑笑:“其实也没什么。昨天射考场有刺客出现,我没法去王府看你,便想着来射考场瞧一瞧你。如今见你没事,我也放心了。” “王府为何你不能来?” “你已去容王府保护三王爷,我若再近容王府,必有人看不过,会想方设法打压沈家。能避则避,非儿你也一样,待射考结束后,早早回镇国府来。” “哪里有这么严重,大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沈知非拍拍他的肩头,“放心放心,我也不是那么想待在容王府,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去了。不说了……时间不早了,本来想回家见你的,既然在这里见到啦,我就不回镇国府了。大哥若是没事,小弟我就先回三王爷府上了。” 她说着,收回手往巷外走,沈亦清却一声不吭的拉住她的手腕,眸色深沉的再与她说:“我一会儿要去见个人,不宜和你多说。非儿,莫要和三王爷走太近。知道吗?” 沈知非听着奇怪,连连蹙眉。按她所知,明明他自己要和楚珩亲近的多吧?怎么他这话说的好像她会要楚珩不要镇国府似的。 心口不一的对沈亦清点头应是,沈知非一路不停的回到容王府,前脚刚进门就嗅到府内不平常的气息。 果不其然,没走两步,她就感后花园方向有一阵嘈杂声,随后酉辰匆匆朝她住处而来,口中道:“沈二少爷,出事了。” 从八岁将十岁的江思放捡回镇国府为止,沈知非一直都认为这人是个脑子没发育完全,呆呆傻傻五官不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什么事都碍眼的让她牙痒痒的怪咖。 像是她夏天站在池塘边发呆他以为她要轻生,想救她结果把她扑下水;秋天时接了片落叶说好看结果他收集了一麻袋盖满她的床;又如上次在望 分卷阅读19 鹤楼看别人家娶亲热闹的时候被他误以为伤心过度要跳楼,结果一块摔下去…… 以此事故,数不胜数。 他很呆,非常的呆。 以至于沈知非到了后花园,看见满口獠牙张牙舞爪的把胳膊腿都抓出血痕来的江思放时,完全没法相信。本来就可怜的人,此刻看起来是更可怜了。 他就是这么善良,发疯了都不肯伤害别人,只去啃自己身上的肉。 沈知非戚戚的想着。四处张望了下没瞧见那个墨青色的背影,从脚边捡了块石头掂了掂,不大不小的,一丢过去打中江思放后脑勺,待他人直愣愣的倒下去后,才扭头拍着手上石头渣问身旁目瞪口呆的酉辰:“你家王爷呢?” “……王爷?王爷他……” 酉辰正要回答,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怔住。三时此刻上前插嘴道:“沈二少爷,您这小书童……要怎么处理?” 沈知非瞥了眼三时,拧眉顿了会道:“先拖回山洞里。” 三时:“就这样?” “先带进去。”沈知非又问一遍:“我有些事情要单独和三王爷说,不知王爷是否在府中?” 三时终于摇了摇头:“不在。沈二少爷若是有什么吩咐,和属下说便好。” 不在府中? 想起之前沈亦清跟她说要去见一个人的话,沈知非了然的舒展了眉。也难怪江思放出事了楚珩没有出现,而他这几个心腹居然会想起来找自己过来。 沈知非面有不快:“和你们说有什么用?早让你们把人还给我,现在出事了才知道找过来。我也非华佗再世,他这疯疯癫癫的,尸毒都不知道走哪里去了,救都不好救。” 三时犹豫道:“王爷本是打算按沈二少爷所言,将江思放放出来还给沈家。只是没想昨夜射考场遇刺,就这么耽搁了。” 我信了你的邪! 讲不通的说辞,沈知非听着也只当听了,左右亏都是沈家吃,她就是知道不对也没办法说出来。这个楚珩可精明的很,要不是因为江思放和沈家,她可不想来容王府和这人打交道。 可合作是她提出来的,如今责任是推脱不掉的了。而且江思放现在变成这样,有一半是她的原因,若是她没有气头上扔了他人又忘了回头去捡他,兴许他现在还能在她身边活蹦乱跳的。 让王府里人都退下去,沈知非独自待在山洞中,用白琉璃将江思放身上的尸毒控制住,使其稍微恢复了些神智。 如今光靠白琉璃是行不通的了。尸毒折磨人的很且十分难解,顽固异常,一旦进入人体内和人的血液充分混合后就像寄生虫一样存在人体里,怎么除都除不尽。 但难解,不代表不能解。 就沈知非所知,对于尸毒,最优的解药是筑僵人自己的血肉,无论生熟,都对中了剧烈尸毒的人有唤醒运用。 可是这筑僵人……不好找啊。 眼看恢复人样的江思放哭得一脸血的想要钻她怀里求安慰,沈知非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筑僵人救人。然后一巴掌拍过他血喇喇的手,安慰的摸摸他的头顶,轻声细语道:“思放,你跟了少爷我十年了,少爷不会见死不救,一定会帮你的。但你自己也要争气,不要这么快被尸毒吞噬,知道吗?” 江思放感动的痛哭流涕,他相信沈知非的话,可实在不想一个人待在这湿漉漉的山洞里,于是拎着沈知非的衣角晃了晃:“少爷,我能不能不住这里?我想出去照顾少爷,不行吗……?” 沈知非想:我是不怕你中尸毒还是蛇毒,可这里是容王府邸,非我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太子和丞相等人近日又十分针对沈家,他们本就与楚珩敌对,若是知道沈亦清和楚珩私下里有往来,还不得扒出沈家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又告到皇上那里去。 她人现在又在楚珩这里,要是把人送回镇国府,两边顾不全,他再在这期间发生些什么事,那可就什么都捂不住了。 皇上肯定是知道筑僵人这事的,可一直让几个儿子私下查案,还不是怕闹的过大,让百姓惶恐。更甚的,让一直觊觎楚国的别国知道了,怎么会放过这个攻略楚国的大好机会。 筑僵人的出现并没有什么征兆,是为家仇还是国怨她无法猜得。自古邪不压正,坏人快活不了多久,可他们快活的越久,就会有更多的人遭难。 沈知非不是国之主,没有那么博爱天下,想与楚珩合作捉筑僵人主因为沈家和江思放。她要救活江思放的命,不能让人因为沈亦清和筑僵人瞎扯能联系上的关联而就此抹黑沈家。 带着蜷缩身子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的江思放来到楚珩的书房,沈知非挺着小身板直视楚珩道:“三王爷,筑僵人一事,刻不容缓。知非不知王爷在犹豫什么,我这小书童再在山洞里关两天,可连能利用的命都会没了。王爷确定不现在用用?” 楚珩刚从外面回府不久,在书房听子午报告了花园发生的事后还没多想,沈知非就带着一身血渍的江思放来了。 不得不说,他那几个跟了很久的手下,都对沈知非蛮宽容的。也不知是拦人了没有,他总感觉沈知非在他王府内来去自如,他不在王府,有人倒做了主子。 楚珩垂下眸子,目光扫过沈 分卷阅读20 知非身后的江思放,眯着眼睛道:“本王若真要用你去捉筑僵人,大有法子。按理来说,你没有任何筹码同本王提要求。” 沈知非眸色一暗。 他说的没错。只要皇上一纸圣旨,她沈知非什么都得干。 但楚珩不会这么做。她极少见他拿身份压她,大多时候顶多摆个架子,而且如果事事都要经过楚皇之手,那么他来调查筑僵人一事就显得多此一举。 第13章 她因为沈家不能胡乱的来,楚珩也有要顾忌的方面。沈知非不担心楚珩不和她合作,但他现在既然没有一口应下,肯定是有多的要求。 可她无官无职,也如他所说没什么筹码,如果楚珩提的条件她无法做到,那就只能这么掰了。 沈亦清和江思放的事,总有办法解决。 身后的江思放听了楚珩的话伸手拉了拉沈知非的衣袖,一脸无措的摇了摇头。沈知非拍他手以慰,正脸看着对方道:“三王爷若有其它要求,不妨直说。只是知非能力在此,除了自己这个人可以随己自由用,其余人碰都不会碰。” 楚珩“嗯”了一声如是道:“让他走也可以,只要你代替他留在王府,直到解决了筑僵人之事,证明沈亦清和筑僵人没有关系后,本王才会放你回镇国府。如何?” 江思放一听,不待沈知非回答,忽然将她让身边一扯,一脸敌意的瞪着楚珩道:“不行!她不能留在容王府!” 沈知非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一怔,回过神来推他一把,拿着折扇敲着他脑门:“不行什么不行?老实待着,别给我捣乱!” 江思放一脸委屈:“可是少爷……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连累你,更不能连累沈家啊!” 沈知非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的衷心和善良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冒出来。 且不说她是不是他连累的,沈亦清近日行为古怪,楚珩又揪着那件证物不放,她做为知情者,无论如何都要在爹回来之前把筑僵人的事解决。 她从未和楚珩接触过,也不知道他具体安的是什么心,但就目前来想,若是要合力办案,她直接留在王府的确方便。而且她恰好听过筑僵人的故事,不利用起来捉一回怪物岂不是浪费。 不用过多思虑的,沈知非对楚珩应道:“好。在筑僵人一事解决之前,我会如王爷所言留在王府。也希望王爷能信守承诺,待事情一结束后就让知非回镇国府,并且在调查筑僵人间保护好沈家,不让我大哥牵涉其中。” 楚珩闻言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唤来子午带江思放出府,其行为不言而喻。 沈知非总算松了口气。 本来她主动提出和楚珩合作捉筑僵人她本人是占上风的,但不知怎么的这会儿倒显得她很被动。事后沈知非细细想过,当初怎么就被楚珩三言两语说的好像她做错了事似的,帮忙还要觍着脸。大概是遇事不够冷静,莫名着了楚珩的道了。 损失不大,想通了她也没做什么。毕竟要不了几日,她捉到了筑僵人后,就又可以恢复成那个浪里沈二疯了。 进了屋子的子午领命拖着江思放要走,没想到对方突然嘤嘤嘤的小声哭起来,说什么都不要离开沈知非身边,拼了命的抱着她大腿。 沈知非此人,一受不了男人哭哭啼啼,二受不了别人求她。在江思放声泪俱下的苦苦哀求下,她只得硬着头皮对楚珩道:“……三王爷,我不能带着他一起留在王府吗?” 楚珩垂了垂眼眸,十分随意道:“只要他不伤害王府里的人。请便。” 抬手示意让子午退下,楚珩扫了眼沈知非,继续道:“明日你随本王去一个地方。” 既然说了要留在容王府一段时间,肯定除了吃喝拉撒睡外几乎所有时间都和他在一起。沈知非没有多余的问题,应下后就领着江思放离开了。 她一开始以为楚珩说的“一个地方”是射考场或者是调查筑僵人的地方,可到了第二天,沈知非跟着楚珩的轿子行了一段路程才发现,这既不是去射考场的路,也不像是要去调查筑僵人的样子。 直到轿子停在郊外一处木屋前,沈知非扫了眼立在树下探着头殷切的朝这处望着的着鹅黄色衣物的女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不是吧,居然带她一起来会老相好的? 这么隐秘的人也带她来一起看,这位爷究竟在想些什么,是在试探她还是别的什么? 前行的轿子已经停下,赶着马车的酉辰和几个侍卫退下,只剩三时等人和她下了马跟上前。 那位女子一见楚珩从马车上下来,再忍不住在原地等待,迫不及待的小跑着过来,一脸欣喜的望着楚珩,笑容甚甜道:“三哥哥,你终于来了。” 沈知非走在四人最后方,摇着折扇无所事事,虽然同身为女人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但这位女子她还是多看了两眼,不由得感叹:真美啊。瓜子脸樱桃小嘴前凸后翘标准身材三分娇羞五分笑意两分得体,这这这……这不就是古代大美女所有的标配吗? 虽说她不太喜欢楚珩这个人,但吃楚珩的颜。才子佳人俊才美人站在一起,真不是一般的养眼。 楚珩抿了抿唇瓣,嘴角有一丝极淡极淡的 分卷阅读21 微笑。低头扫了眼鹅黄色衣服女子,回道:“近日烦事压身,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来看师父。” 苏莞莞听了,嘟着嘴巴有些不开心道:“三哥哥每次都只想着见师父,什么时候也能因为想莞儿才来小筑就好了。” 她说着往他走近几步,一边抬眸去观察楚珩的表情,见他不应也不拒绝她靠近,心里高兴得意忘形的要伸手去抱他的胳膊。 风和日丽的大晴天突然起了一阵凉风,楚珩往后退一步,不留痕迹的躲开了苏莞莞的纤纤细手,紧着披风的同时握拳在唇边轻咳了几声。 看不出楚珩故意躲她的苏莞莞见状,立刻又殷勤一步凑上去,甜甜笑道:“三哥哥,这里郊外风大,还是让莞儿……” 话没说完,就看楚珩一只手伸出披风外,对着身后的沈知非摆了下手,低声道:“知非,你过来扶着本王。” 苏莞莞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错愕了半刻的漂亮眼睛移到沈知非身上,随后跟喷着火的火炉一样眼神炽烈的瞪着她看。 捡了下很久没用的女人的第六感分析一下,沈知非很清楚的感受到,这位苏莞莞看起来并不喜欢她。 或者说,非常讨厌她。 至于为什么,大概就是楚珩没让她碰一下他的衣袖,却让她去扶着他吧。 不情愿的拖着步伐去到楚珩身边的时候,沈知非有一刻觉得这人是不是故意带着她来招仇恨的?? 苏莞莞咬着唇瓣跟看情敌似的瞪了沈知非好几眼,移开目光去看楚珩时又是一副乖巧软糯的模样,捏着嗓子小女子家家的问楚珩:“三哥哥,这位公子是谁呀?” 楚珩只顾咳嗽不回答话,周围安安静静的,兀起一丝尴尬。沈知非扫了眼他还伸着的手,索性当看不见忽略,先对苏莞莞道:“在下沈姓,名知非。” 谁想到苏莞莞一听,不仅没有感谢沈知非帮她解围,反倒不乐意的扼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原是镇国府沈二少爷,莞莞虽然和爹爹住在这荒郊野外,也曾听别人提过沈二少爷的事。如今见了……倒是如传言中的那般,果真英俊贤才呢,不然也不会受三哥哥如此亲睐,他可从不带外人来小筑的呢。” 要说之前沈知非还对这位苏莞莞的颜有些好感,听了她意有所指略带讥讽的一番话后,完全没了和美人对谈的想法。一把拉住身侧楚珩的手,沈知非完全用力,像是要给他脱掉一层皮似的,她眯眼笑笑,露出一个十分自然的笑脸:“王爷,外面风大,不如我们先进去吧?” 楚珩蹙了蹙眉,很给她面子的“嗯”了一声,然后垂下手去,匿在披风里的另一只手擒住她手腕,让她老实些。 可沈知非毕竟不是吃素的,立刻又伸进去一只手假装扶着他。四只手却是在披风里小幅度过招过的是不亦乐乎。 碍着宽大的披风,身后的人看不清他们里面在做什么。单从背影来看,完完全全是两人黏在一起,你挤我我挤你的亲昵样子,看的苏莞莞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 苏莞莞在后面咬牙跺脚,随手揪住身侧三时的衣领问:“这个什么沈知非,是从什么时候陪着三哥哥的?” 陪……着吗? 苏大小姐用词还是这么让人琢磨不透。 三时细细想了一下:“回苏小姐,大概有两日。” 竟然才两日吗!? 两日他俩居然就这般亲密了? 郊外的这间小筑建在一片不小的水面上,四处鸟语花香,尽是大自然的气息。沈知非在披风里和楚珩过招还没过够,感觉手臂上的肉被捏了一下后,对方突然就主动的松开了她的手,并且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虽然手臂被他掐的隐隐作痛,低头一扫对方同样红彤彤的手,沈知非满意的扭开了头去看风景,暂且不去理会这位难以捉摸的楚三王爷。 这大间竹屋建设简单大方,他们上的一楼间与后方相通,置有椅桌板凳南北棋局,不说依山傍水,但坐在这里喝上一杯小茶,同友人走上一局棋,生活优哉游哉,好不快活。 第14章 再看桌上这一盘棋,像是一个人既攻又守的棋盘,好似搁置了很久都没有动过,一直在等着谁来同他继续下下去似的。 刚想着,侧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沈知非闻声看去,只见一身体硬朗的老人家大步走来,宽大的云袖随着走动的风带着前后飘荡,好像是染上了主人的高兴般张大嘴巴笑着。 眼看对方就要当她像透明人似的直冲过去,沈知非后退两步,给那老者让出空间给楚珩一个抱抱。 只是楚珩看起来,貌似并没有那般高兴罢了。 带有深意的眸子扫她一眼,楚珩立刻恢复状态,在老者的邀约下坐到棋局旁,二人一边交谈一边下起了局。苏莞莞见了,自然不能闲着,故意从沈知非旁边挤一下凑到楚珩旁边,和他有说有笑,恨不得贴上身一样。 苏趾知道自家小孙女喜欢楚三王爷,可见她这般贴上去脸上也挂不住,更别说这里还有别的人在看着。冷下脸来咳了几声,苏趾对苏莞莞道:“莞莞,行之身体不舒服,你贴他这么近作何?去茶屋将我上好的茶拿 分卷阅读22 出来,给行之品品。” 苏莞莞闻言面有不快,碍于礼数只能扁着嘴退下听话去沏茶。苏趾和楚珩在棋桌旁有一搭没一搭的下着棋,楚珩看起来对棋并不怎么感兴趣,同他下了一轮后就没有再提手。 沈知非和三时等人退出小筑的时候,瞧见苏趾搭在楚珩手腕处摸脉,心里大概有底,看他这对苏莞莞没兴趣的样子,此行郊外约莫是来看病的。 他这说病也不是病,看大夫有什么用,没有白琉璃,必死无疑。 不想同三时他们跟木桩一样杵在门前,沈知非自在的摇着折扇在四处晃了晃,十分不巧的碰见拎着篮子出来采花的苏莞莞。 她本是善意的对她抿唇笑笑,哪想对方轻蔑的哼了一句,压着篮子就朝她所在处来,口中还道:“沈二公子一个大男人还喜欢赏花呢?” 沈知非笑笑。 苏莞莞:“三哥哥每次来小筑,必要留下来吃我做的花茶,否则都不愿意走。” 沈知非再笑笑。 冷嘲热讽用够了,苏莞莞突然想用温情感人路线,一派为人着想的大气样道:“三哥哥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人,莞莞知道沈家在颂阳城的能耐,若是沈二公子能好好的帮助三哥哥,莞莞感激不尽。” 沈知非再也笑不出来了。 弄不清楚这位苏姑娘一会冷脸一会热脸究竟几个意思,而且她要不要帮楚珩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感激不尽,会好好谢她? 可别了,消受不起。 沈知非清了清嗓子:“沈家为且只为楚皇做事,三王爷若是有用得着知非的地方,知非能做的,尽量去做。沈家分内之事,但不需要苏姑娘感激什么。” 苏莞莞听了,杏眸一竖,哪里还有方才眯着眼笑的可爱的样子,瞬间换了一副飞扬跋扈很不好讲话的模样,指着沈知非的鼻头道:“沈知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三哥哥可不是你能随便肖想的人!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她不知道的可多了。 沈知非挑了挑眉,等着苏莞莞继续说下去。只见她手叉着腰,卯足了气势接着道:“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是三哥哥亲娘的师兄,也是对他最好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他势必一辈子要记得爷爷待他的好!我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日后定是不会分开。实话告诉你吧,我喜欢三哥哥,一定要做他的妃,他只能是我苏莞莞一个人的!” 沈知非:“???” 这女的有事吗? 听了一大段有的没的的话,沈知非站在花前正是云里雾里间,子午从一侧过来喊她:“沈二少爷,王爷找你。” 苏莞莞眼睛锃亮,连篮子也不要了,从花里扒拉出身子问子午:“三哥哥怎么了?我去看看。” 沈知非跟在子午身后靠近小筑,刚一走进就看见楚珩站在木梯底层,披着披风弱不经风的握拳轻咳中。 沈知非心中呵呵:真能装。 苏莞莞还在他身边蹦哒,左一圈右一圈跟他说着什么。沈知非走近了才听出是他这就要回王府,而苏莞莞不想他这么快走,就用各种法子留他,内容包括她自己引以为傲的什么花茶,好像是说都研究出十多种花样来了。 她一开始以为楚珩让子午叫她过来是因为要回去了,所以很自觉的站到马车旁没去打扰这二人的世界。哪晓得自她出现在楚珩眼皮底下后,这人的目光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在听了苏莞莞再三殷勤挽留的说辞下,更是直接朝她伸出了手。 “知非,过来。扶本王过去。” 他如是说。 沈知非都要吐血了。 又不是林黛玉,也没有要上刀山下火海,楼梯都下完了走个平地居然还要她去扶!? 明明带了好几个贴身侍卫来,为什么非要让她扶着他走来走去? 啊!? 这是什么个道理,她不懂啊! 忽略苏莞莞盯着她喷火的眼睛,沈知非苦口婆心的对楚珩道:“王爷,您身子都这么弱了,还是自己走走吧。不锻炼的话身体会越来越差啊。” 话一出,在她身后的三时和子午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楚珩的脸色不说难看,但也不好看。沈知非后来想着,算了出门在外还是给这位楚三王爷点面子吧所以还是过去扶着他去了。 比较诡异的是,来时她骑马跟在他车后,回时放着马不给骑,沈知非扶着扶着人居然直接被他扯着进了马车。 忍无可忍的,沈知非在马车里和楚珩动手了。 这人目的太不纯了,你就算不喜欢硬贴上来的苏莞莞,想让她死心也不要拉着本少爷来当挡箭牌好吧?! 楚珩虽然病着,但总归是男子又比她有力气,两人在马车里汀汀佟佟一阵,声音尽数被苏莞莞给听了去。 虽然她卯足了劲将他人顶在车壁,但楚珩脸上轻松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受制于人的样子,还有很大剩余空间不喘不咳对她道:“沈二少爷。体统。” 体你妹的统! 沈知非抬起膝盖用力抵住他大腿。 马车外酉辰有些惊慌的声音道:“苏姑娘,您不――” 话音未落,幽幽的马车 分卷阅读23 内忽然射进一束阳光。 苏莞莞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一把掀开了车帘。看见马车内的情景后,怔了三秒,随后震惊――不可置信――愤恨――想杀人。 沈知非觉得她的心里历程大概如此。 扭回去看苏莞莞震惊脸的头,沈知非低首扫了眼身体叠在一起,还是呈现她硬趴在楚珩身上扒他衣服的景象,别说苏莞莞想杀她了,连她自己都想抽自己。 苏莞莞气的脸憋的通红,不好说楚珩不是只得骂了沈知非一句“不知羞耻”,然后和孩子似的跺跺脚,一边嘤嘤嘤的哭着说要找苏趾给她做主一边跑开了。 苏某人跑开之后,她身下的这位爷突然就来了精神,一把推开她的身体,对着帘外道:“走。” 沈知非掀开车帘露出脑袋,侧首瞥了眼跟着马车跑的孤独的马儿,一个“停”字音出了一半,身上肩膀一重,又被楚珩给拉了进去。 她几乎懵了,回车的时候后脑勺撞到车壁,脾气上来了直嚷嚷道:“不干了!我不要和你合作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 楚珩云淡风轻扫她一眼,轻飘飘一句:“由不得你。” “我谁都由不得,也不想由得谁,但自己总归由的得!我沈知非说不干就不干,三王爷爱找谁找谁!” “是吗?”楚珩坐姿随意的靠着车壁,“你不要江思放的命,也不在意沈亦清会和筑僵人牵连,更不担心沈家会因为这个蒙耻?” 沈知非听了,一脸不可置信道:“原来三王爷还记得我留在容王府是要干什么的啊?既然是要捉筑僵人,就没必要带我来这里见你的恩师和青梅竹马了吧?” 楚珩蹙眉:“青梅竹马?”他勾起的唇角弯出一个弧度,仿佛自己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恩师?” 沈知非道:“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为什么偏偏带我来这里,还在苏家老少面前装跟我很亲的样子?” 她以往在外浪荡的时候没少听过类似苏莞莞警告她的一番话,可这次听在耳朵里,就是不舒服。 “你想多了。”楚珩淡淡道:“沈二少爷只需知道,从解决筑僵人之事前,本王让你做的所有的事,带你去的所有地方,见的所有人,都是和筑僵人有关的。至于你说的本王故意装作和你亲近的样子……” 沈知非:“如何?” 楚珩垂手拿起沈知非落在他脚边的折扇,展开前后翻看一番,又合起朝她丢过去。 他眯着眼睛道:“沈二少爷若是没伤过脑袋,应该知道本王这么做的原因。你欠本王的,自然要还。” 沈知非无解:“我欠你什么了?” 楚珩轻哼出一声笑音:“沈二少爷认为本王是因为做了什么,才会让天下人以为本王有龙阳之好?” 她哪里知道! 沈知非翻了个白眼:“王爷总不是说因为我吧?” 楚珩别有深意道:“你觉得呢。” 她觉得? 看他样子,分明满脸都写着:就是因为你。 沈知非移开看他的目光,努力回忆。 第15章 沈知非五六岁时,就是颂阳城里人尽皆知的小霸王一号。作为沈将军爱子之一,本是可以和皇家子女一块儿上课学习,享受专享教育。但正因为她我行我素,和其它孩子融入不到一起,沈慕无法,只得将她接回来,单独给她找教书先生。 但真的说起来,融不进去也不怪她。毕竟她虽然是孩子样貌,却是成人思想,三岁都一个代沟了,她和这群孩子间岂止是沟,那分明就是壑啊。 那时的三皇子楚珩八九岁左右,因为身子从小就弱所以也不和皇兄皇妹们一起念书。搞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他两人莫名其妙被安排给了同一个教书先生。 沈知非后来想想,她其实是记得楚珩的,因为他小时候真的太好看了,比女孩子还像瓷娃娃。漂亮孩子多招人喜欢啊,而且她那时候又没听过关于这位三皇子的奇怪的流言,所以大多时候都和他在一起玩。 楚珩小时候虽然身体弱,但身为皇家子,骨子里有股傲气,又因为母妃去世的早,十分孤僻难相处。沈知非重活一世能在清醒的状态下/体验做孩子的感觉,要比真的孩子还撒泼,而且她那时只知道楚珩是楚皇的孩子,又听先生喊他“阿玉阿玉”,就一直以为他是个女孩子。 她虽爱学也更爱玩,总拉着楚珩造天造地,明明楚珩比她大好几岁,她却表现的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 啊……不对,是像个知心大哥哥一样。 楚珩一开始并不喜欢她。应该说他就没有看谁顺眼过。但沈知非毕竟不是一般人,各种天马行空奇思乱想有趣好玩的很,没多久两人就熟络起来了。 颂阳城上下谁人不知楚三皇子性格孤僻只喜欢自己一个人玩,本来就因为他那个神经叨叨的娘亲而对他有偏见了。一次一宫女去给两孩子送东西的时候看见楚珩压在一个男童身上一脸血的撕他衣服,吓的甩手跑出了三里街。 从那以后,坊间就有消息传言:楚家三皇子性格扭曲,小小年纪就十分凶残,只和同性一起玩,要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惹他生气,不死也得残。 分卷阅读24 也是自那以后,楚珩突然就不怎么搭理她了,再后来貌似她找他理论的时候提到了他母妃的事,他一下情绪没控制住,她也是个不能忍的,两个人总归是掐起来了。 细节记不清楚了,反正那天他们两个谁也不肯放过谁。沈知非因为年龄和身形力气不占上风,十分气不过的啃了口楚珩的肩膀。 虽然当时楚珩穿着衣服,但沈知非根据自己用的力气以及嘴下感觉到的湿濡濡的触感,估摸着他肩上这块肉是保不住了。 没办法,她是孩子身体,不可能用全成人脑子去做事,调皮捣蛋避免不了。伤了皇子就是有罪,尽管她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为了不给沈慕添麻烦,沈知非愣是倔的在咬伤他的地方跪了两天一夜。 想她只是个孩子,不吃不喝还能坚持住已经不错了,偏偏天又下雨,惹上风寒感冒,大病了一场后一些记忆烧没了,但也算因祸得福。自那以后脑子也清醒了很多,再没有没事找事,也没有有事乱找事四处添麻烦。 至此,两人三个月的相处时间,莫名其妙的开头,莫名其妙的结尾。沈知非从那次高烧后开始活的清楚明白,但楚珩却是一直头脑清楚,把和她相处过的所有细节记得是清清楚楚的。 他可能一开始没想故意找她算账,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那时几个嬷嬷轮流开导他,告诉他女子有多好多好,连忙于政务的父皇也从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他。 楚珩幼时是个十分自闭的人,话都懒得说几句,碰上沈知非后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更加自闭了。他反正不在乎,也就随别人去说。 哪晓得一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十二年过去了……百姓还在说这件事。 楚珩背靠在温泉池旁,眼眸半眯。诺大的房间内,只有他一人置身温泉的雾气中。 沈知非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先是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白烟,透过屏风瞥了眼那方模糊不清的上裸的后背,整个人都有些懵。 直到又一声开门声响起。三时给她递了一块搓澡巾后,一句话不说的退了出去。 沈知非拿着那搓澡巾左看右看,心里想着这三王爷又想搞什么,筑僵人的事都还没摸出什么头绪来呢,这人这个时候把她叫到浴房来是要跟她约澡吗? 这就不用了吧…… 她试探着往浴池那边的人靠近,刚绕过屏风,一直闭着眼睛假寐的楚珩忽然睁开了眼睛,一点没有征兆的从水里站了起来。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白烟又起了几层。在不自觉下视的目光瞧见对方精瘦的腰后,沈知非立刻回神一下转过身去。 这位王爷有事吗?真的要跟她约泡澡不成? 沈知非眨巴几下眼睛,双手紧攥着搓澡巾提到胸前。 身后又一声身体入水的声音。楚珩的声音幽幽的钻进她耳朵里:“过来。” 他的声音向来好听,从小到大都是。小时候是柔柔的像女孩子,大了多了男子气概更如潺潺流水温和又有磁性。如今泡了会儿澡,语调中还添了几分慵懒的味道。 沈知非余光扫了眼身后的一团雾气,揪了两下手中的搓澡巾。 虽然她用男人的身子活了快二十年了,但总归是女的。而且不该有的东西她也没有,就是胸平了而已。这会儿让她跟男的一起泡澡,还是楚珩这么个危险的人物,这已经不是在为难她了,这分明就是在要她的命啊。 沈知非微不可见的咽了咽口水,拧着眉头道:“三王爷,我今天不想泡澡。” 她看不见身后楚珩的表情,但听声音能感觉到他在笑。“你以为本王喊你过来是让你来泡澡的?” 沈知非:“……不是吗?” 楚珩挑了挑眉,眸中一丝精光闪现:“沈二少爷若是想和本王一起泡澡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沈知非忙回:“不不不,我不想。” 并不关心她想不想的问题,楚珩往后退了一步贴在池边,又道了遍:“过来。” 沈知非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后知后觉的注意到手中的搓澡巾,忽然明白过来。 莫非楚珩叫她过来是让她伺候他洗澡的? … 还不如让她过来泡澡! 从小到大,连沈慕都没让她给伺候洗澡过,她的五指姑娘可只为自己服务。 “三王……” “还不过来?” 眼尖瞥见那赤身裸/体的人要从水中出来,沈知非紧闭上眼,跟豁出去似的猛地转过身去。楚珩侧首见她那视死如归的样,说不清楚笑还是非笑的勾了下唇:“怎么?你小时候把本王衣服剥干净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表情。” 听言,沈知非惊的五官全部打开了。 什么东西???她还把他剥干净过? 啊。 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楚珩说完一句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要等她问话给她回答的打算,只是侧好身子,露出自己半截肩背。 得。还真是让她来给他搓澡的! 这不羞辱她呢吗?! 沈知非站在他身后,低首扫了眼他那令人讨厌的后脑勺,手中的搓澡巾被她拎起来样了样,恨不得直接甩到他脸上去。 彼 分卷阅读25 时的楚珩又发话了:“本王以前是怎么给你洗的,你就怎么给本王洗。” 晴天霹雳! 天地良心。沈知非绝对没有让楚珩给她搓过澡,而且她也不可能让楚珩给她搓澡啊! 这人折腾来折腾去,说白了还是要折腾她吧? 说什么合作捉筑僵人,她是脑子哪块烧坏了才会主动找上门。 沈知非瞪了眼他光溜溜的后背。 要搓澡是吧,要她伺候是吧? 好啊! 怎么伺候,那得按着她的方式来了! 想到这里,沈知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那么为难了。扬起唇角勾唇一个大大的微笑,两步并一步走来到他身后,蹲下身就抬手拨开他的青丝,撸起衣袖似是要大干一场。 用力的将搓澡巾扑在他后背上,沈知非本要用力给他来几下,目光一闪瞧见他右肩头一排清晰的牙印伤疤,瞬间愣了神。 看来她记得没错。小时候她还真狠心下嘴咬坏了他肩膀。 不知不觉的慢下给他搓澡的动作,沈知非伸手去摸他肩头的疤印。没想到刚碰到一点皮肤,楚珩肩头忽然一耸,下意识的反手扯过她一边的胳膊,将毫无准备的她拉下了温泉。 “你做什么?” 一句略带不悦的问话,生生砸入沈知非耳朵里。甫一入水,成了落汤鸡不说,没来得及站稳身子,脚底一滑就又滑了进去。 又是出自下意识的。她伸手抱住了面前楚珩的颈脖,而对面的人也是顺手,居然大手一捞拥住她的腰身将她捞出水面。 如今的天气不是严寒也不是酷暑,可沈知非极其怕热,穿的就比别人少一层。本来就是两件轻薄轻纱,一入水更加贴身,在水里泡了有一会的楚珩的手温热温热的,一贴上沈知非的腰就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16章 因为楚珩上半身没穿衣服,沈知非为了抓的紧,直接环胳膊将他脖子圈住。手下滑润的皮肤手感熟悉又陌生,她摸了一下要放手,可她穿着鞋池底又滑,不靠着楚珩完全没法站稳。 这么个姿势下,楚珩并不比她好过。 顺手捞起沈知非人后,他本想放手就让她掉进去算了,可一抱上她的腰后,他这手就不听使唤了。 这是男人的腰身吗? 虽然她看着的确挺瘦弱。可是这手感…… 楚珩用指腹摩擦了下她的腰,又伸手捏了一把沈知非腰间细肉。 要说方才还有些懵,沈知非这会儿可是彻底清醒了。 一把推开楚珩的身子,她拿开楚珩还放在她腰间的手,不由分说的扯到嘴前,低头就是一大口。 长这么大了,还没被谁这般轻薄过,上一个想摸一下她衣服的周家富商都被沈亦清打的鼻青脸肿的! “无耻!” 愤愤丢下一句,沈知非爬出温池,拿走他放在岸边的宽大披风,气冲冲的披上出去了。 三时在外守着,听见屋里打斗声音,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看看,忽然门被人打开,随后一人看也不看他的快步走出了屋子。 再进浴室,发现自家王爷半举着一只手悬在空中,整个人微微发怔。直到他人到池边楚珩才回过神来,十分不悦的说了两个字:“出去。” 整个一晚上,沈知非都没有个好心情睡觉,满脑子想着捉筑僵人的法子,想快些完事离这变态三王爷远远的。 江思放尸毒未尽,习惯了白天睡觉晚上出来瞎蹦哒,她二人本来就一个屋子,内心烦躁加外界干扰,沈知非很难好好休息,在床榻上假寐小许还是爬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上次她把他扔下自己跑掉,让江思放心里有了阴影,这会儿黏她黏的愈加厉害。沈知非顾及着他感人的智商,也就没同他计较,实在受不住了,就把他绑到一边柱子上,自己歇会儿再钻被窝睡觉。 虽然她能感觉房子周围的隐卫数量有所减少,但以免她大半夜跑出去又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场景。再用白琉璃救楚珩一次的话,她可真吃不消了。 一想到在温泉池子里的那几十秒钟,沈知非就一肚子的火气。 楚珩被人喊变态也不是没有道理。就当他是好心要扶她一下,那也没必要摸到腰还捏一下揉一下吧?? 又是袭胸又是摸腰的,她还是男人模样,这何止是变态,这已经是禽兽了! 也是后悔,她当时怎么没好好听沈亦清的话,离三王爷远点呢? 夜色渐深,稠密的乌云吞掉最后一丝月光。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下,一处偏僻幽静的小屋中,隐隐有烛光闪现。 透凉的风通过门扇的缝隙钻进屋里,将蜡烛火苗吹的一颤一颤,倾斜拉长,连带着拉长倒映在地面上的两只人影。 “这么晚了,你让寅卯带信到容王府给本王,是有何重要的事?” 一人负手,面立窗户而站。三分心思放在身后人身上,两分心思注意四周声响,另外五分心思不知所踪。 “事关筑僵人,亦清不敢擅自定夺,故来寻三王爷商量。” 楚珩闻言,微微侧首用眼角扫了眼身后的人,道:“我不是说了,筑僵人的事你暂且不要插手吗。” 他坐到 分卷阅读26 桌边抬头看着沈亦清:“还是你认为本王没什么能耐查出筑僵人,会把这一事扣在沈家头上?” 沈亦清摇首轻笑了笑:“我并不担心沈家会受牵连,毕竟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三王爷的能耐亦清也很相信。只是我那二弟在容王府上,他做事冲动马虎,我不得不担心。” 楚珩拧眉。 “令弟确实非同凡响,冲动马虎为一面,不过优大于劣,大有用处。” 沈亦清脸上笑容顿住了:“……大有用处,三王爷……何以见得?” 楚珩摇了摇首,并未多说,只是道:“不让你插手筑僵人的事是为沈家好。至于为何让沈知非来容王府,全是因为他自言有法捉住筑僵人。” 沈亦清道:“非儿口无遮拦,大多戏语。” 楚珩眯眼笑笑:“本王向来喜欢当真。” 沈亦清动了动喉结,不说话了。 “你说查到了关于筑僵人的线索,具体是指什么?” 沈亦清想了会儿,犹豫道:“筑僵人牵扯到不少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祁丞相是一个,四皇子……也是一个。” “可有证据?” “我早先就有怀疑祁丞相,所以派了人潜在丞相府周围,无意中发现四皇子和丞相府来往。再差人一查问,发现城南筑僵人出现的那晚,有人偷偷去了四皇子府邸。” 楚珩听后道:“小四虽和与本王对立的太子走的近,但再几日就要封嘉王入城西嘉王府。他再怎么不济,也知道其中厉害,不会在这个时候和筑僵人沾上什么关系。” “三王爷的意思是?” “且先再等等。”楚珩道。垂眸扫了眼沈亦清红肿一圈的手腕,微微挑眉道:“那日在皇宫里本王就想问你。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沈亦清顺着楚珩的目光低头扫了眼自己的手,想起沈知非不自主的笑了笑道:“和知非切磋武艺时,不小心折的。” 楚珩闻言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没看出来,沈知非还是这么个狠角色。 他是不是要谢谢他只是啃了他一口,而不是像对待沈亦清一样掰折他手腕? 抬手摸了摸手腕上还有些清晰的牙印。不觉得疼,沈知非下口的当时他竟还有些酥酥麻麻,无法言喻的感觉。楚珩看着眼前忽闪的烛光,忽然问:“亦清可听过民间有关本王的传言?” 沈亦清认真的想了下。问:“不知王爷是指哪一条?” 楚珩看了眼天色,起身来到门边:“闲话下次再与你聊。你要说的事本王已经清楚了,令第的安危也不用担心,不出十天,解决筑僵人之事后容王府就会亲自把沈二少爷送回镇国府。为免太子等人在筑僵人一事和你略有牵连上大做文章对沈家不利,这件事你暂时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亦清明白了。”沈亦清对着楚珩的后背做了个揖,后者没做多余停留,几步没入夜色回了容王府。 趁着晚间没什么人,沈知非偷偷摸摸出去换洗月事布回屋的时候,刚好和回来的楚珩正面碰上。 要不说她怎么这么衰呢,走哪里都能碰见这个变态。 来月事的她本来就有些烦躁,再想起在浴池里他对她胡乱摸揉,更是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像是没看见他人似的径直略过他的身旁。 他二人的房间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虽互相距离远,但一旦出门,势必能碰面。 守夜的酉辰匿在暗处注视着一切。这沈二少爷无视三王爷也不是一次两次,按着自家主子的脾气,保不准哪次出手,到时候伤了容王府和镇国府的和气就不大妙了。 刚想着,错开楚珩的身子刚走出半米远的沈知非忽然身子一紧,扭头回看才发现是楚珩扯住了她挡风的披风。 出手了!主子出手了! 怎么办,他要不要现在出去拦一下? 可那样会不会不太好?万一主子说他吃里扒外,养他那么多年居然胳膊肘往外拐……酉辰额间汗滴直落,蹲在树上来回为难间,听得对峙了许久的二人有人开口道:“……这是本王的披风。” 说话的是他家主子。 酉辰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电光火石的互相看了这么久,王爷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沈知非要披风?? 沈知非低首扫了眼身上的披风,一言不发的解下披风,就这么穿着中衣跑掉了。 披风的一头随着重力落到地面,碰上了一层泥土。 楚珩还有些发怔。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好像是下意识的,没有过脑,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滑稽可笑。 拎起披风扫了眼灰蒙蒙的衣领处,楚珩蹙了蹙眉头,刚想松手丢远,鼻尖闻到披风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后,又没有松开五指。 还是他记忆中的味道。 但也有些不太一样。 他以为他早忘记了。可这会一见到这人,一闻到这味道,所有记忆都涌上了他的心头。 十岁年纪,记事自然很清晰。但五六岁也不是很小的年纪,可那个人却是表现的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人似的。 自从母妃去世后,他在十岁所经历的哭和笑,苦和甜,都是从这个人身上尝到的。 明明他记得这么清楚,沈知非 分卷阅读27 却忘了。 早知道当年淋那一场雨会让她高烧把记忆烧没,他是怎么着都要从床上爬起来撵他回镇国府。 只可惜,没有如果。 拖着沾灰的披风回了房间,将披风往衣架上一搭,楚珩坐到桌边,伸手扯松衣襟,眯着眼睛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道:“下来。” 屋顶上一块瓦片哗啦一声。 酉辰心底发颤,他以为自己躲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王爷发现了。 应声来到楚珩身前,酉辰头低的快贴到胸口。 “王爷,属下不是故意要听您和沈二少爷谈话的,真的只是刚好……” “你过来。”打断酉辰的话,楚珩盯着他紧搓的手,眼神示意道:“伸出来。” 第17章 “……王爷?” 楚珩伸手在桌面上不耐烦的敲了敲:“同样的话,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酉辰咽了咽口水,赶紧靠上前去把手腕胳膊肘都伸了过去,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看到了不该看的,惹主子生气,他受罚也是应该的。虽然断他一只手的惩罚有点大。 安静的等待楚珩朝他伸手的时间里,分秒如年。做好准备的酉辰将手掌摊开,只待楚珩给他个痛快的。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楚珩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拉了过去捏了把手心的肉而已。 酉辰睁大双目,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又碍着楚珩不敢动弹。 怎么回事,跟了主子这么久了,现在才发现原来王爷真的好这一口的??? 酉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抖着手低头去看楚珩脸上的表情。 可以看的出来他并不喜欢自己手上的肉感,甚至说有些嫌弃。可不喜欢归不喜欢,楚珩捏了几下兀自停了会摇了摇头,在酉辰以为自己终于得救了之后忽然用力拉他靠近,直接伸手放上了他的腰! 这下已经不是小心呼吸的事了,酉辰完全惊讶的忘了呼吸,全身肉都紧绷着,被楚珩摸过的地方像感觉被痛打了一拳似的,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没有注意关心酉辰抽搐的面部表情,楚珩索然无味的收回手,托着下巴想了片刻,看也不看他的摇手摆道:“你可以出去了。” 看来他不是真的有断袖之癖……还是说只有在碰到沈知非时才会感觉异常? 楚珩捻了捻手指。有些湿答答的,不太舒爽。 扭头扫了眼还杵在桌旁的酉辰,他微微蹙眉道:“怎么。你还有事要和本王说?” 酉辰汗如雨下,好不容易恢复呼吸,快速的摇了摇头,从齿缝隙中吐出几个字:“没、没有。” “那还不下去?” 忙不迭的给楚珩鞠了几个躬,酉辰回神后逃似的往门口跑去。 身后的楚珩瞥了眼他汗湿的衣服,随意说了句:“下次来见本王,先洗干净再过来。” “哄咚”一声,门外有巨物绊倒在地的闷响。 楚珩还在屋里嫌弃摸了他一身汗的手,听见声响侧首扫了一眼,正好和酉辰投来的目光撞上。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那酉辰便见鬼似的关上了房门,一闪影的消失了。 楚珩不明所以。 他有这么可怕吗? 坐到床榻边用余光盯着那衣架上的披风发呆,楚珩有些好笑的揉了揉额角。看看他这是在做什么,是不是龙阳之好难道自己都不清楚,还需要上手试一下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问题吗?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碰上这个沈知非,他每每都会陷入怀疑。 他不喜欢男人吧。 可又不排斥触摸沈知非的感觉,甚至于说很喜欢。 他喜欢女人吗? 不知道,没遇到过喜欢的女人。 遇到的喜欢的男人…… 脑海中沈知非的样子强势浮现,楚珩迷离着的双目一睁,抬手一掌拍灭了蜡烛,一个翻身上床用被褥裹紧了全身。 第二天一大早沈知非起床去找楚珩的时候,他人已不在府中。好像是单独出去的,三时等几个贴身侍卫都留在府中。 本来她来也就是想借他要几个人使使,他人不在也好,省得她费心磨嘴皮子。正好子午说有事她尽管吩咐,沈知非当真也没客气的要了他和酉辰两人,出王府办事。 约定好了十天之内把筑僵人揪出来,这都过了三分之一了,基本没什么进度,也就昨天莫名其妙被楚珩找去给他搓了个澡,结果还弄得自己心烦。 江思放身上的尸毒似有扩散之势,救人刻不容缓,眼下也不允许她放松查探。 一边是为了制止这黏人的江姓人尾随她会坏事,一边也怕他自己一个人呆着毒发了会将自己啃的血淋淋到只剩骨头。嘱托了几句,沈知非把江思放扔给三时和寅卯看着,领着另外两个人走了。 跟着楚珩久了,子午和酉辰早已养成了多做少问的习惯。沈知非带他们去哪他们就去哪,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该做的做到极致,不该问的一个字没提。 可沈知非却憋不住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她撇头看了眼同样灰头土脸的两人,问:“你们就不好奇,我让你们这么做的原因吗?” 子午的脸上还在 分卷阅读28 掉土渣,闻言面无表情的回道:“沈二少爷这么做自是有道理,属下没有任何疑问。” 实则内心慌张,掩面擦汗。 不好奇,他能不好奇吗?可是要他们怎么问,问什么,问“二少爷您为什么带我们去挖坟”吗? 沈知非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 楚珩带出来的人还是不错的嘛,虽然她不喜欢他本人,但是他这几个手下倒是挺招人喜欢的。 做好了准备,只待夜间来看看能不能捕获筑僵人。沈知非一想着很快就能离开容王府回家,心情一下就好了很多,以至于路过嘉月楼门前,都没有看见沈亦清。 还是酉辰“咦”了一声,说了句:“沈大少爷。”她才扭回头去看。 看身形,是他大哥无疑。只是他并非一人,身旁还有另一个人。 正是楚三王爷楚珩。 这两人怎么三天两头的见面?以前还会隐着藏着,这会儿怎么还光明正大的并肩从嘉月楼走出来了… 楚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知非眯起散光的眼睛盯着越走越近的两人,目送着他俩走到一偏僻无人巷口。她停着不走,子午和酉辰自然也不会动。 顺着沈知非的目光看见了在巷子里说话的楚珩和沈亦清,酉辰目光下视,落在楚珩搭在沈亦清腕上的手,小声道:“王爷怎么又……” 沈知非很显然也看见楚珩摸了把沈亦清的手腕,听见酉辰的话后朝他凑过来问:“什么叫‘又’?” 酉辰显然慌张,忙摇头道:“没有‘又’,是属下说错了,王爷他没有怪癖!” 沈知非蹙起了眉。 酉辰:“沈二少爷别误会,虽然属下昨夜被王爷摸了手和腰,但是王爷肯定是正常的,没什么问题!” 沈知非又抿紧了唇。 眼见对面之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酉辰吞了口口水,还想再解释一句的时候,自己也莫名跟着有些心慌。子午在他身边看了他一眼,提剑戳了戳他的肘腕,小声道:“你别说了。” 沈知非可气了,她还以为楚珩只对她轻薄过,没想到还对自个贴身属下下手了,现在是如何,居然还想染指她大哥? 愤愤的撸了撸衣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冲到二人所在的小巷,在两人惊诧的目光下,沈知非一把拉开楚珩碰的沈亦清的手腕,扯着沈亦清的胳膊就往外走,只看了楚珩一眼就收回目光对沈亦清道:“大哥,我有话跟你说。” 袖口下的手捏着还未来得及给出的药瓶,楚珩看了眼两人离开的方向,垂下眸子收回了药。 说是要和沈亦清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的沈知非,实则在进茶馆后就像屁/股上长针似的坐立不安,又是托下巴又是咬手指的,分明满肚子的话想同沈亦清讲,可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 憋了好一会儿才问了句:“哥哥,你觉得……楚三王爷怎么样?” 闻言,沈亦清手持茶杯送到嘴边喝茶的动作一滞,抬眸看她一眼,不解道:“为何突然问这个?” 沈知非干干笑了一声道:“呵呵…没什么,想起前几日你还说让我离容王府远一些,今日却让我看见你二人见面……” “我不让你在容王府留太久,是不想让你陷入一些无端的事故中,这和三王爷没什么干系。他自然是极好的。” 沈知非追问:“那,具体是哪里极好呢?” 沈亦清放下手中茶水杯,好看的眼睛在她身上扫过一圈,轻笑道:“非儿好似对三王爷十分感兴趣?” “……算是吧。”她抬手挠了挠鼻头,“要是大哥觉得不方便说的话,也可以不说。” 沈亦清抿唇淡淡一笑,还真的一个字儿都没再说了。 两人又聊了些镇国府家中的话,随后沈亦清便先离开了。 自从叫她撞见两人每天都见面一事后,沈知非发现楚珩没有像之前一样没事找事,也不让三时来找她去给他搓澡了。 这本是好事,可她不知怎么的,总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楚珩对她毛手毛脚的话,那也就算了。可她大哥这么好的一个人,可不能和楚珩在一起啊。 她倒也不是排斥有同性癖的人,只是她一不是真的沈家人,二不是男子。沈老爹就沈亦清这么一个独苗,要是被他知道沈亦清和楚珩在一起……估计老爷子会气吐血吧。 虽然有些残忍,但为了沈家,她只得狠心掐断这段不可以发展的情/爱。 也就是说,从今日起,她要多花点心思盯好楚珩,免得他三天两头跑出去和沈亦清见面。 对于她这突然对他关注倍增的态度转变,楚珩并没有感到多高兴。而且沈知非看他的目光太过直白,和监狱里盯凶犯的狱卒没什么两样,他倒宁愿她像以前那样看他,眼睛有生气多了。 第18章 当天傍晚,盯久了楚珩人的沈知非终于肯离开他一会,回到房间一会没看见江思放他人,低眸略一思考想到今日的特殊。沈知非扫了眼江思放床榻边的斑斑血迹,连忙出门唤来三时和寅卯问:“不是让你们盯好了思放吗?他人呢?” 三时闻言明显怔了一下:“江思放一直在屋中从未出来过 分卷阅读29 ,半个时辰前属下与寅卯还听见他还屋中走动的声音。” 寅卯看沈知非一脸紧张,抬眸瞥了眼屋内问:“沈二少爷,屋里没有人吗?” 来不及和二人多说什么,也没时间解释,沈知非推了把三时的胳膊道:“去找三王爷,告诉子午酉辰他们,就说我去了白天带他们去的地方。” 说罢,她看向寅卯:“你先跟我来!” 三时和寅卯不知沈知非突然要做什么,但看她很是严肃也没多问,一个去找人一个跟着她出了王府。 沈知非白天去的坟地离容王府有很长一段距离,按着三时和寅卯所言,江思放已经消失了半个时辰,时间紧迫,她和寅卯牵了两匹马,一刻不停留的往坟地赶去。 天渐黑雾渐浓,乱岗坟地之上,本就阴森森的一股凉气,马儿不比人,遇险易惊易鸣。让寅卯和她一起翻身下马,沈知非丢下马匹,飞身没入乱坟岗的雾气中。 特意挑这一月中阴气最盛的一天来挖坟布陷阱引诱捕获筑僵人,这一切她本都计算的好好的,没想到在江思放这里出了岔子。 怪她怪她。怪她忽略中了尸毒的江思放,怪她没想起来已经是半个死尸的江思放。 筑僵人会在最阴之夜召集死尸,江思放肯定也能受到召唤跑过来的。只顾着她大哥和楚珩的事了,都忘记还要在江思放身上多留份心。 光看猫着身子在各处冒着不明白烟的坟头和枯树边四处探的沈知非,不得不说,寅卯本来觉得没什么,一看她的背影却有些慌了。 他怀疑的看了眼四周,问:“沈二少爷,您的意思是……江思放在这里?” “十有八九。”沈知非算得确定道:“他不是在这里就是在来这里的路上。” 之前赶路骑马骑的太快了,她也没细细注意路上行人有没有哪个是江思放。不过他要是还没来那更好,省的误事,也不用她留一份心去关心他。 “啊…”寅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以前他总认为三王爷是他这个世上最难理解的人,遇见沈知非后,才发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沈二少爷,不如我们分头找吧,属下去西边看看。” 沈知非看他一眼,认真道:“你会迷路的。” 她是来这里找人的,不是来这里丢人的。找一个丢一个可还行。 寅卯不知沈知非言外之意,回了句:“沈二少爷放心,属下还是认路的……” 刚说完,眼前白雾一浓,原本扎根在两侧的枯木眨眼间就移动了个距离。再抬头看遍四周,哪里还有沈知非的身影。 细听周遭,一阵阵熙熙攘攘的声响陆续传来,危险气味渐浓。寅卯眯起眼睛,右手放在左手长剑剑柄,一边警惕着一边缓慢后退。 阴森入骨的凉风又起了一层,寅卯后退两步间,自觉脚下踩中什么硌脚的东西。停步扭头移脚一看,一只惨白细长的手忽然从土里钻出,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沈二少爷!” 寅卯辨不清方向的声音钻入她耳朵,沈知非募然回首,拧着眉看着空荡荡的四周,顿了片刻无奈的摊手。 得,还是丢了。 …也是,若不是她白日带着二人来挖坟标记撒了糯米,别说寅卯了,她这会估计也晕头转向,找不到方向了。 胸前的白琉璃又开始发烫。沈知非能听见某处有打斗声响,可看不见也摸不到,好不容易找准方向循声走了几步,突然一支暗箭夹着急促的风声精准的奔着她的脑门而来。 雾气大,她紧眯着眼睛也无法看清楚,可耳朵却听的仔细,手随心动,扬首打开折扇挡开暗箭,沈知非在空中旋了个身,落地就往偷袭她的方向疾跑而去。 要知道这里可是乱坟岗,大半夜的出了她几个有那位活人会过来?就算是死尸想伤她也不可能会用暗器这样的方法,知道投放暗器还会逃跑的,除了活人还能有谁? 筑僵人! 她早断定他会现身! 沈知非追着前方雾气中的人影,速度快的可怕,乍一眼看去只会觉得人是静止的而只有雾在动。乌云将唯一能提供光亮的月亮遮住,整个坟地暗而幽静,缺了月光普照,说不出的惊悚瘆人。 人活两世,真的是什么怪事都能碰上。死尸护主心切,一个个从坟中爬出来去扯沈知非的腿。 一脚踹开埋在坟圈周围的泥土,刚伸出来的死尸没摸到人腿,反倒抓了一大把的糯米,顿时痛的在土中怪叫一声,两手冒烟的缩了回去。 “鬼东西,才一把糯米你们就怕成这样,要不是念着你们生前也是可怜人,本少爷还会用糯米?贴张灭阴符过来,保证你们个个烧化成水!” 看着前方被千百只胳膊拦住的路,沈知非运气于扇重重一斩,紧蹙眉头道:“还不快给小爷让开?” 刀形影落下,斩断数百只死尸手臂,一片怪叫声四起,不待沈知非再次出手,一个个收回土里,再不去挡她的路。 这里虽是颂阳城内最大的一处乱坟岗,但再大也就那么大,筑僵人再能跑也跑不远,只要他还在这坟地里,她一定能追到他。 沈知非是如此认为的。 但却没料到对方会停下来等着她找过 分卷阅读30 去。 沈知非右手握扇,停住脚步拧眉看着前方背对着她站在雾气中的人。 有诈,绝对有诈。 虽然不晓得这位筑僵人是何方神圣,但沈知非知道此人懂一大堆歪门邪道。她虽然有了解筑僵人背景的先天优势,也有白琉璃傍身保护,但也难说可以抵住他所有的小把戏。 但万物相生相克,总有这家伙怕的东西。 筑僵人不是真的死尸,而是活生生的人。他不怕强光和糯米狗血等一类东西。说白了,怕死。 虽然他有可以控制死尸这一项硬核技能,但是抱歉了,筑僵人本身其实是个菜鸟。除了支使死尸护他外,就是弱鸡一个。 沈知非看着他潇洒自如的拿出哨笛放到嘴边,丝毫没有慌张。 吹吧吹吧,她早留一手,在这乱坟岗周围洒了狗血埋了糯米,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想被超生的死尸敢跳出来帮他。 果然,筑僵人先是平静的吹完一首,坟地里的尸体只是挣扎悲鸣无一跳出,发现无用再要吹响时,沈知非已经没有这个兴致再去听他吹曲。 不给他哨笛贴唇的机会,她掷出手中折扇打中筑僵人手腕,身随扇行,眨眼间移形到筑僵人身后,握住他被打中的手就往他头顶用力一按。 只听得“嘎嘣”一声骨脆响,筑僵人痛的呻/吟一声,五指松开,哨笛掉落在地滚了几圈停下。用十分力一脚踢中对方腿弯,使其吃痛半跪在地,沈知非无心去揭他面巾看他长相,接住绕了一圈回来的折扇,先往他膝盖骨去,打算废掉他的腿,免得他再乱跑。 正当此时,有侧方忽然传来一声求救声。声音着实耳熟,沈知非侧耳一听,再一扭头,见一浑身是血、背后还跟着一大波满嘴鲜红死尸的江思放,鬼喊鬼叫的朝她这边跑过来。 “少、少爷,二少爷!少爷救命啊!” 没断他筋骨的片刻功夫,自江思放来处不知是谁从暗处射镖伤她手腕,沈知非回神躲开,也给了筑僵人逃跑的机会。 江思放身疲力竭,坚持到沈知非三米远处倒地,身后死尸两眼发亮,瞬间扑上,一层叠一层,要他埋在其中。 “思放!” 沈知非收回拦着筑僵人去路的折扇,返身用内力震开啃咬他的死尸,将他从一片血泊中拉扯出来。 江思放气息奄奄,靠着沈知非的身子也站不住的往下滑,不忘提醒她:“少爷,坏人……坏人要逃走了,您别……别管我,快去追……” 沈知非感动道:“没想到你这么懂事,等少爷我回镇国府后,定好好奖赏你!” 说着,手一松,真的没管他跑去追筑僵人了。 江思放凄凄惨惨,沈知非一走又害怕会有死尸跑来啃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跟着沈知非往前跑。 筑僵人被沈知非踢断了一只小腿,右胳膊不利索,哨笛也掉到黑暗中,眼下情况对他十分不利,只要被她追上必死无疑。 眼见身后沈知非靠他越来越近,绝望之下,筑僵人豁上半条性命,强忍疼痛沾血用右手在空中写了个“空”字。 沈知非只见那筑僵人写字的地方发出一束亮光,意识到对方是想逃跑时快速飞身过去扯住筑僵人的衣服,在他身子没入一半的时候硬生生的将他扯出来。 眼看就要把人拉出光芒之外,谁想一个飞来横祸――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江思放居然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还伸手好死不死的推了沈知非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要英雄救美惹~~ 第19章 别看他呆呆傻傻,力气倒是不小。本就倾侧着身子的沈知非脚下一抖,不仅没有成功拖出筑僵人来,还跟着对方一起跌入了光层中。 江思放你大爷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知非内心低骂一声,抬手去扯筑僵人的肩膀。哪想对方身子一扭,没入另一层光圈,压根没给沈知非追去的机会。 两道光芒渐暗,沈知非只觉自己升在半空中,脚下瑟瑟生风。低首一看,眼下正是一片万丈深崖,此刻的她正以每秒十米的速度下落。 艹艹艹艹艹!!!! 沈知非内心咆哮。 筑僵人为了不被她抓到,这么豁出性命的吗!? 时空转换用一次要废二十年寿命的啊! 耳边似还有留有江思放撕心裂肺的喊她的声音,除外尽是刺耳风声。夜间悬崖漆黑一片,沈知非也不知道筑僵人来的这处是哪里,趁着还未落地摔成渣,飞快的看着周围疾速消失的景色,尽量稳住身形往崖边石块上靠。 原来电视上小说里的悬崖边上都会长些歪脖子树的,为什么到她这里这么干净??别说树了,连棵能抓的草都没有,青苔倒是一处接着一处。 “沈知非!” 正是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上空突然传来一人声。沈知非以为自己是幻听了,没想头顶很快更暗,抬首一看才发现居然有人跟着她进来落下了崖。 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容王爷楚珩。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掉下崖的时候跟过来,这位三王爷怎么想的,寻刺激来的吗?? 沈知非咽了咽口水,刚张 分卷阅读31 了张嘴巴,刺骨的风就争先恐后的钻入她口中,乃至露在空气中的所有部分,刺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是因为吸了一大口凉气而咳嗽不已。 崖底地面已肉眼可见,沈知非看了眼无水也无树遮拦缓冲的土面,心想着这次真的要把命玩没了,命能保住也是断胳膊断腿免不了了。 运起全身内力以做缓冲拯救小命,沈知非已做好落地在地面滚几圈的准备,没料楚珩竟一路赶来,在她摔在地面之前拦腰抱住她的身子,以自己作为肉垫,后背实打实的和大地贴在了一起。 一声闷响响起,两人落地压起一圈土尘。沈知非运力没来得及用,被他突然一搂吓的内力四分五散,落地时膝盖碰到一块大石,“咔嚓”一声碎的她都来不及喊痛。 楚珩更不比她好过――毕竟他人以护着她抱她的姿势半身落地,沈知非在他怀里,压着他的半边肩膀摔到地上后还狠狠的滑了一段距离。不必去看他伤口,光是看一眼地面上划出的那道长长的血痕,就可知这人伤的有多重。 伸手摸了把不知道碎成几块的骨头,沈知非一瘸一拐的从楚珩怀里出来。她一开始没注意到地上的血迹,只是抬眸扫了眼脸色发白额间冒汗的楚珩,半膝跪地将他人扶起来。 “王爷,你没事吧?” 沈知非手摸到楚珩右肩膀的时候,他明显的皱了下眉头,但却什么没说的只是上下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什么大碍后才摇了摇头问:“你可有受伤?” 沈知非如是道:“我还好。有王爷护着,只摔伤了腿。” “那就好……”用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口吻说完一句后,楚珩悬着的心放下。然后在沈知非眼皮子低下,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沈知非不明所以,握着他肩膀喊了几句“三王爷”,后知后觉出手下粘腻不适感,抽回一看尽是血液,再一回头,地面上十多米长的鲜明血迹,一直往他们落地的地方延伸。 伸手小心的去碰他右侧身体,发现没有一处不是血淋淋,下肢还好些,上侧身体的衣服血肉石块土渣全部混在一块,模糊一片,大段伤口此刻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虽然说她没有求着楚珩救她,可好歹他是为她受伤的,尽管她不明白楚珩这么帮她的原因。 如果坠下时不是楚珩护着她的话,就算她有准备,也不是神,没有办法腾空而起,这会儿肯定不止光伤到腿这么简单。 本来觉得遇见这人后她诸事不顺,现在却是她欠了他一条人命。 在附近找到一处在水源前的山洞,瘸着腿费劲的将人半拖过去,顾不得男女之别,撕了自己的衣服,给他粗略清洗了下伤口并包扎,伸手探了下全身发烫的楚珩,沈知非在这里生平第一次感到惊慌。 “爷,三爷,楚三王爷……楚珩,你…你可不能有事。” 将他人扶到一边的山壁上靠着,沈知非艰难的起了一堆火给他取暖,口中念念有词道:“你有事了,沈家也就有事了,太子盯着沈家、看沈家不顺眼很久了。你要是不在,谁跟我们沈家撑腰?……虽然皇上一直待沈家不错,可臣怎及子亲啊……” 楚珩昏昏沉沉间,耳朵听得她在一边唠叨,想开口说话又口干舌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会抱着她给她做垫背的,但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想听她说这么个有的没的。 没注意到楚珩状态的沈知非叹了口气,继续道:“而且…而且你因为我受伤,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楚珩:“……” 沈知非:“我之前一直都觉得你性格古怪,还让我去给你搓澡,心里很不满意来着。唉……没想到王爷你竟然是这么个舍己为人的人,我以前真是误会你了,对你有偏见,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虽然你人不错,但我也不能放心让我大哥和你在一起。因为这个实在是……呃,王爷?” 她红唇微张,侧首去看楚珩时见他人半垂着眸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唠了半天吵到他休息,全是自已看见他人醒来后脸上有高兴之意,才让楚珩有那么些安慰。 算得她还有些良心,没白受伤去救她。 “三王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伤口疼不疼,还热吗?” 楚珩抿了抿干燥的唇瓣,余光扫了眼都快靠到自己身前的火堆,有气无力的对沈知非道:“…你觉得呢。” 顺着他的目光也瞥了眼火堆,沈知非拧了把湿布条到他面前蹲下来给他润唇,“热也没办法。虽然王爷你有些低烧,但这洞里冷的很,着凉可就不好了,况且你还受着伤。” 她擦的小心翼翼十分仔细,楚珩本来还有些不满意的情绪,在低眸看见她认真的目光后顷刻间消失殆尽。 靠着墙壁盯着沈知非瘸着腿去给他换布条擦汗,楚珩问:“…你的腿如何了,伤的可重。” “没你严重。”沈知非并不在意道:“膝盖有几处骨折,现在好多了,没那么痛到不能走路。” 楚珩不是很高兴的拧了拧眉:“捉筑僵人固然重要,但你也不可擅自行动,应该先通知我一声才是。” 这不是在容王府,两人又算是共患难一次,被楚珩挡了一次灾的沈知非现在看他人是越发的顺眼。这人若不 分卷阅读32 让她做奇怪的事,也不带她去见苏家那老相好,如今这个语调跟她说话,还是挺不错的嘛。 沈知非顿住身形,烘干他的外衫后送过去给他披上,唇角笑意盈盈道:“王爷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楚珩看她一眼,想接外衫过来自己穿,可右臂一动就撕裂痛,左手又不便。被沈知非看穿的目光看了一会,他眼神闪躲的看向一方,表情淡淡道:“何以见得?” “不是吗?” 沈知非眨眨眼睛,“那王爷为何不顾自己安危都要救我,还说方才那些话呢?” 楚珩抿唇笑笑:“那是本王怕你误事。” 沈知非不可置否的瘪了瘪嘴:“随你怎么说,反正这次是我欠你的。” 看来沈亦清说的也没有错,楚珩虽然不是真的极好的,但就目前来看,貌似确实不错。 她其实也挺好奇的。明明她被江思放推了一把跟着筑僵人掉到层光里时,楚珩他们还没见人影呢,怎么落崖的时候他在? 不知沈知非想法的楚珩在她身后盯着她受伤的腿出神。各有心思的两人安静的待了一会,楚珩突然开口咳了一声清嗓道:“…沈知非。” 沈知非:“?” 楚珩抿了抿唇,面上有些许不自然。见她看过来,顿了会儿才继续道:“你,过来扶我一下。” 沈知非:“……” “王爷是要去如厕吗?”她猜测道。 楚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对她伸手道:“扶我到洞口。” 沈知非很不喜欢楚珩这种唤小狗小猫似的语气,但看在他今天受伤的份上也忘记计较,更何况人有三急,总不能不让他去解决吧…… 按着他意将他送到洞口,沈知非自觉的回到洞中,等听到洞口有动静时才出来将他接回来。 楚珩后背受的伤还是挺大一片的。沈知非猜的到他还没好就来回走动伤口一定会裂开,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从衣服上撕下来给他包扎的布条,全都染红了血。偏偏这位爷出去一下好像自愈能力大增,除了脸色唇瓣白了些许,完全看不出有哪里不适,哪有先前晕倒时的病态样。 第20章 回到洞中的楚珩挑了块离火堆远的地,坐稳后隐在左袖口中的手一抬,变戏法似的给沈知非丢了几个野果。 她正处在前胸贴后背的饥饿中,接到食物后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拿起来看了一番,好奇问:“王爷从哪里找来的果子?” 楚珩冷冷瞥她一眼:“问这么多作何?能吃,死不了。” “我问一问怎么不行呀。谁知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多备些野果填肚子啊。” “备野果?”楚珩道:“这里不能多待,明日必须上崖。”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将野果放袖子上擦了擦,沈知非将干净的果子递给他:“三王爷也不是大家口中说的无所事事嘛,这无名断崖竟然也知道。看来平常王爷你有四处逛崖的爱好?” 她话中带着几分戏谑,唇角和眼尾微微上扬,眸中笑意盈盈,似汪一潭碧水。闻言,楚珩目光先是落在她手中的野果上,顿了片刻才抬眸去看她的眼。 沈知非见他只看自己不接果子,抬手摸了摸脸,微微蹙眉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楚珩移开目光,脸上有些不自然道:“我吃过了。不饿。” 话刚说完,他腹中一阵饥饿声响。 楚珩眉头微敛,干干的咽一口口水,抿了抿唇道:“……本王不喜野果的味。” 沈知非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的拉过他的手把果子放他手里,“不喜欢也要吃,你是病人,不吃东西怎么行,明天我还要靠着王爷你出去呢。” 她说着,侧目扫了眼他肩头溢血的伤口,转身去拿布条打算给他换下来。楚珩却拦住她道:“不用换了,没什么大碍。” “确定?” 楚珩闭口不言,张口啃起了果子。 沈知非见状放下布条,和他并排坐着也啃起了果子。 粗略填好肚子后,两人一左一右围着火堆休息。半夜十分,火堆灭了一大半,沈知非身有些冷,爬起来准备添柴火时,却见楚珩靠在一块石头上,苍白的脸加一额头的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这是烧重了。 再看他后背,从绷带里溢出来的血聚滴落在地上,已经染红一片地。 来不及去管要灭的火堆,沈知非抓住布条上他身边给他再处理一下伤口。伸手贴上他身体的当下,不是烫人的温度,冷的都有些冻手。 不该啊,他不是低烧呢吗,怎么这会儿身体温度这么低? 这冰火两重天的,一会热一会冷,常人都受不住,更别说他还半肩背的伤。 “王爷……三王爷?楚、楚珩,你还好吗?” 抬手抚去他额间慢慢形成的冰霜,沈知非轻唤了几声,手刚有要离之势,楚珩却突然伸手拉住她不让她走。姿势原因,她手心肉正正好压在他的两瓣薄唇上。 是个正常女人遇此情况应该都会害羞不好意思一下,沈知非却没有半点心思。她只知手下很冷,刺骨的冷,楚珩难受,她也难受 分卷阅读33 。 但碍着他是病人,沈知非已经很好的忍着,没有无情甩手抽开。 将楚珩扶坐起来,沈知非反握住他的手,将身上内力往他身上传,以此暖他的身子。 楚珩的气息很乱,非常乱。不像是只因发烧才会身体忽冷忽热大起大落的。想起那夜看王府机关中看见火麒麟一事,沈知非闭上双眸,将白琉璃的能量注入他身体里,没过多久她便感觉手下这双手的温度开始回温。 还真的是他体内的毒血在作祟! 没几日前才说再也不能把白琉璃用到别人身上,转眼就又碰上他毒发,还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罢了罢了! 楚珩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能活着的几率也差不多是为零了。 毫无保留的把白琉璃的力量输给楚珩,感受到身体变化的沈知非闭上双眸又缓缓睁开,正对上楚珩也睁开的一双眼。 “你……” 他看了眼她落下来的三千青丝,目光又要下移时,沈知非心里咯噔一声,松手不得,慌不择路的昂首朝他一贴,直接吻上了他的眼睛。 至此,沈知非的脑袋就一片混沌,楚珩亦同。夜间也不知是如何熬过去的,再睁眼天已大亮,两人还是互相拥着醒来的。 准确的说,沈知非是被楚珩起身的动作惊醒的。 可能是他伤了的背,昨夜是他压着她抱着她睡了一夜,沈知非没有印象自己是怎么躺下来的,还没恢复清醒惊叫一声,楚珩却先她反应前反应,“唰”的一下从她身上爬起来,脸上的表情完全一副她对他做了什么的样子。 看他能走能跳的,估摸这一晚恢复的不错,也没白费她给他输了一夜的内力,还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用白琉璃给他解血毒。 沈知非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楚珩却是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自己难道真的如此禽兽,连受伤生病都忍不住,居然抱着他睡了一整晚? 一晚上恢复大半的楚珩生龙活虎的,却苦了沈知非。她本就伤到了腿,昨夜打坐一宿不说,睡觉都还被这人压着,正常的腿都会充血,更别说她这断腿了。 之前还能蹦哒几下,这下可好,别说蹦哒了,走路都是难事。 尝试撑地起身的沈知非痛的咬了咬牙,那方的楚珩自做淡定的看了眼洞外的天色,回首匆匆瞥她一眼道:“天亮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三王爷。” “怎么了?” “……”沈知非不好说被你压一晚我伤的更严重,大腿充血痛的不能动,低眉想了想只能咧嘴干干道:“脚麻了。” 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语气里还有这委屈。 委屈,她当然委屈。把他治好了,自己却快废了。 可转念一想,楚珩之所以会受伤也是因为救她。之所以伤势加重毒血入侵加速,也是因为要给她找野果吃才会劳累受寒。 她向来不喜欢欠人什么东西,帮他的两次,就当还他给她还有沈家的恩情好了。 不知沈知非心中想法的楚珩蹲在她身前,垂眸扫过她的一双腿问:“…哪只麻?” 沈知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都挺麻的……” 像是妥协了什么似的,楚珩叹了口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起身背对着她转过身去,然后又缓缓半蹲下来。 几乎没有什么废话,命令般的语气道:“上来。” “上……哪?”沈知非眨了眨眼睛,好看的眸子扫过他半边是绷带的背部。 “我背你。”依旧简洁如他。 换平常她要是断了腿,沈知非是不会拒绝别人背她的,可眼下状况不同。他自己都伤成那样,还都是背上的伤,她好不容易稳定住他的伤,再复发一次她hold不住啊。白琉璃没有那么神奇,他体内的毒血也没有这么温和。 思索再三。她摇头道:“还是不要了。我自己能走,你身上还有伤。” “无碍。”楚珩的语气不自觉的放软,“从这里上山需要走很长的路,你若是这么走回去,腿就真的废了。” 沈知非犹豫道:“可是……” 楚珩:“还是说你不想本王背着你,想本王抱你?” 说着,他半蹲的身子就有起来之势,“既然沈二少爷想这样的话,那本王……” 话没说完,他便觉肩膀一重。沈知非的双手搭上了他双肩,上半身也贴上了他的后背。 开什么玩笑,公主抱?! 她现在可是沈二少爷,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公主抱一路回王府,像什么样! 避开楚珩受伤的一边背部,沈知非下巴搁在他肩头,快速道:“背吧背吧,我很重的,王爷双手精贵的很,哪能来抱我,要是累伤了手就不好了。” 楚珩哪里不知道她心里真正想法,没有戳穿的,他伸手扶住她的左腿,慢慢起身。 背着她出洞的时候,步伐也是不急不缓,扶着她的手只是轻轻搭着,并没有怎么用力。整个过程,都让沈知非有种被细心温柔对待的感觉。 ……看来这人也不只是会喊人过去给他搓澡嘛。 沈知非抬手挠了挠鼻头,歪头凑到他耳边想问他多久能出崖,又多久能回王府。但大概是两人 分卷阅读34 距离太近,她一说话呼出的热气尽数的喷在他的耳朵和颈脖里。楚珩本就走的心不在焉,被她突然这么一呼耳尖一红,脚下当即一个趔趄。 他两人都伤了右边肢体,一个断胳膊一个断腿,本来楚珩带伤背着她走就不怎么稳,再被脚下石头一绊沈知非都感觉自己随时能从他背上飞出去。 用力的勒住楚珩的脖子,沈知非一条建在的腿在空中甩着:“不行不行……啊我要掉下去了,抓紧抓紧!” 楚珩被她突然用力的胳膊勒的脖子和脸通红,为了不就此丧命,抬手扶稳她的腰身和大腿,上下喉结滑动了下,略微艰难道:“手松开些……不然本王现在就扔你下去。” 沈知非一听他居然又威胁上了,手下力度不减反增:“你以为我想你背我走?还不是你昨天压我身上压太久,我的腿本来就……” 说到这里,沈知非意识到什么似的话一顿。楚珩听言也不觉得脖子勒了也不觉得被她压的伤口疼了,两人默契的闭了嘴,和谐有爱的找出崖的路。 第21章 找起路来游刃有余的楚珩让沈知非更加确定这人有四处逛崖的习惯。 楚珩方向感好,沈知非也不差。虽然不必通过爬峭壁上崖,可两人还是有些难题待解决。 这里怎么算也离颂阳城有大段距离,楚珩一个受伤的背着她就算是平路也不能硬走走到容王府。沈知非想了一下,这崖虽然深了些倒没有豺狼虎豹,饿了有野果渴了有泉水,与其像累赘一样跟着楚珩出去,还不如自己先待在这里让他回颂阳城,然后再派人来接她。 安全有效,也能省很多事。 沈知非如此和楚珩说。 但楚珩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 “不行。” 沈知非:“行。怎么不行?我现在腿脚不利索,出去也碍事,王爷早日回王府,不就能早些派人来接我吗?” 楚珩额前现黑线,冷冷开口:“要么自己爬出去,要么一起出去。就算本王一人回了王府,也不会派人来救你。” 沈知非深思了下,问:“我还有别的选项麽?” “没有。”站稳脚跟将往下滑的沈知非向上提了提,楚珩突然问:“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我半夜起来添了把火,算不算事?” “就这样?”楚珩挑眉。 “就这样啊……”略感心虚的咽了咽口水,沈知非明知故问:“王爷昨夜是感出什么异常了吗?” “没有。”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的楚珩摇了摇头,拧眉道:“只是模糊间记得昨晚看见了谁,想看仔细点时却被蒙住了眼睛。眼睛上的感觉有些奇怪,软软的,好像……” 沈知非心里咯噔一声,扒着他肩膀的手往对侧袖口里揣,冷不丁摸到一个细细长长的东西。 她拿出来,刻意提高声调惊喜道:“呀?信……信号弹!这不是信号弹嘛?” 楚珩:“……” “你自己身上有没有信号弹你不知道?” 楚珩一脸怀疑,有种她和筑僵人是一伙,故意拉他坠崖来受罪的感觉。 沈知非脸上的不自然被他这一句问的消退,瞪着眼睛道:“我骗你干什么,这东西放我身上都不知道多久了,一次没用过。不信王爷回去问我大哥,这还是他塞给我的!” 楚珩:“看看还能不能用。” 沈知非点了点,拉了环冲天一炮。有些时间的信号弹虽然不似早先那么好用,但也能发挥“信号”的作用。 为了防止来找他们的人走错方向,他二人并没有远离放信号弹的区域。楚珩背着他爬到距崖边最显眼的地,好让来人能一眼看见他们。 要说他们一个是当今皇上最宠的三儿子,一个是楚国最风光沈将军的二公子,两人一起失踪了一天一夜可是大事,明白其中原委的镇国府和容王府也无法对外宣声,为防打草惊蛇也不想让楚皇知道担心,只得先偷偷找着。 两家在二人失踪的坟地找了一天一夜,急的都快挖坟了也找不出线索,如今看见信号弹,立刻马不停蹄的朝这处赶过来。 虽然他们不相信在城内失踪的两人会在城外出现,但不愿放弃任何蛛丝马迹的沈亦清认出这信号弹的来源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带着人来到了崖边。 无头绪的三时等人跟着沈亦清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失踪的两人。 沈亦清等人到的时候,沈知非正低头和楚珩说话,让他放自己下来,休息一下。 谁知楚珩腿还没打弯呢,沈亦清伴着一阵马蹄声就朝两人迎面而来了。 “非儿!” 不待马儿停步的沈亦清一个翻身下马,脸上肉眼可见的高兴在看清背着沈知非的楚珩后瞬间冷下来,抬着两手移到她侧方,口中道:“你怎么能让三王爷背你呢?快下来!” 以往最怕沈亦清对她叨叨的沈知非一听他的声音,感动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像小时候求抱抱那样朝他伸出两只手,皱着五官道:“大哥,你终于来了!” 被沈知非扑个满怀的沈亦清放心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哄孩子似的轻声道:“抱歉,是我太迟找到你了。” 分卷阅读35 说着,他手向下去扶她的腰。摸着摸着才发现她只是半身在他怀中。扭头一看,沈知非的两条腿还在楚珩背上。 楚珩此刻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大好。 沈亦清眼力见可不是一般的,赶紧伸手把沈知非的腿从楚珩胳膊肘里抽/出来,不忘道:“舍弟不知礼数,让王爷受累了。” 楚珩低首扫了眼沈亦清放在沈知非大腿上的手,又抬头瞥了眼紧抱在一起的两人,用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悦咬牙切齿道:“是唐突无礼。亦清你日后可要好生教一教,管一管。” 闻言,埋脸在沈亦清肩头的沈知非回头瞪他一眼,又立刻回首对沈亦清撒娇:“大哥,我的腿断了,走不了路……当然,是……也要谢谢三王爷,要不是王爷背着我,估计我现在还在崖底呢。” 沈亦清一听,更心疼了,连忙抱着她上马:“大哥现在就带你回镇国府。” 勒马走时不忘扯着缰绳回头对楚珩道:“王爷,非儿不舒服,亦清先行一步,晚些时候再去容王府谢王爷!” 看着软绵绵的趴在沈亦清胸前的沈知非,楚珩眸色一暗。 看了半天戏的三时等人这才聚到额前一团黑气的王爷前,酉辰跟着看了眼一匹马上的沈家兄弟,犹豫再三道:“王爷,属下们怕爷和二公子受伤骑马会不便,来时多备了一辆马车,您看要不要……” 要不要告诉沈大少爷,让他放二公子下来,一起坐马车啊? 酉辰咽了咽口水,后面的话在楚珩突然朝他看过来时顿住。 “他是沈家人,不是楚家人。” 冷酷冷酷的对酉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心里闷堵的楚珩看也不看骑马离开的二人,一言不发上了马车。 她伤了腿,那他还伤了肩背胳膊呢。 嘱子午赶车回王府,伸手摸了摸受伤的肩膀,楚珩蹙眉捻着指腹粘稠的血液,不知是怒还是别的轻哼一声,想着沈知非那张脸,眼睑微敛道:“小没良心的……” 马车行在路上,略有颠簸,在车上处理伤口完毕的楚珩轻靠着车壁,闭眼假寐。 是做梦麽? 昨夜所见,是他出现的幻觉? 再伸手去抚眉骨下位置,楚珩微不可听的叹了口气。 约莫是和小时候发生的事记混了。 多久前的事了,沈知非都忘的差不多了,他却全都记得。 生平第一次动摇,全是因为她。他还记得她嬉笑玩闹间唇瓣贴在他额间的感觉,也还能能感受那时额间一片肌肤的灼热。 可是怎么的,他被传出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她却未受任何影响,有他没他全是一样,从小到大都四处混迹,到处招惹人。 如此让他心难安的人,还是个男人。不要也罢,远离也罢。反正她至此之后就没再来找过他。 何止没找过,见了也都像陌生人一样。 在朝为官,他身为容王爷,与沈家接触是避免不了的。倒不是刻意的,与沈亦清走近,实为国事正事要事,而且多年之后,他待沈知非也不如儿时那样。 楚珩一直如此觉得。 大抵因为沈知非是除他母妃和父皇外,唯一真心真意对他好过的人吧。 那时他母妃刚逝世,正是敏感时期,人虽年纪小,一脸生人勿近的,还是挺有威慑力,几乎没人会像沈知非那样不懂脸色不懂暗示,天不怕地不怕的对他勾肩搭背。 当时的他以为沈知非只对自己这般好,直到他发现她对所有的人――无论大的小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这个态度时,楚珩自闭了。 本来就已处在哄不好的状态里,哪想沈知非心大的很根本没注意到,随便搪塞一下,就这么过去了。 沈知非只是很冤。 在她的记忆里,她是真的有把楚珩当做很好的朋友一起玩。 当时楚珩莫名其妙对她生气后,她也没有随便去搪塞对待,天天都有尝试去找他,只不过次次都被拦在门外。 试想谁愿意用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暗骂了一声“小屁孩”,往楚珩住处连续跑了十多天没再坚持。后来好不容易见到还又打起来了,一场大雨一次高烧,等她智商归位记忆打碎后,更是对楚珩没什么印象了。 何止没印象啊,简直像没听过这个人似的…… 楚珩说她“没良心”,见了哥哥就不管恩人。其实她也不是,昨夜没怎么好睡她腿有痛肿,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了,只是没和楚珩提过一个字。 直到沈亦清来了,终于放心的沈知非才能松懈下来,精疲力尽的躺在他怀里,就这么晕睡了过去。 待有意识醒来时,她正躺在镇国府云轩阁的大床上。小思和陈婆一里一外的趴在屋里的矮几上睡觉,沈知非侧首看了眼,想喊人一张嘴才发现口中很干,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再动动身体,掀开被褥后,沈知非扫了眼已经被很好的处理过的右腿,下床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知道楚珩那边如何了。 他不像她,不只是断骨,背后那么一大片的伤,昨日那悬崖空气和幻境又实在是差,他那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若是感染,可不大好处理。 更别说他身上还流着毒血。 分卷阅读36 若他伤口恶化出事,那她可欠他欠大发了。 也罢……待她腿方便了些,就去王府看看他,顺便道个谢。 第22章 在家养腿的前几日,沈亦清每天都会抽空来看她一眼。后面她恢复差不多后,就几乎见不到沈亦清人了。 她大哥这几天三天两头往容王府跑,她是知道的。自从她受伤后,沈亦清就没让她出过镇国府,走哪里都让小思和陈婆贴身跟着。江思放不在,沈知非连个放心可靠能用的人都没有,这几日和外界没什么接触的她无聊至极。 待在屋中几日好不容易能做大动作,沈知非本要去容王府看看楚珩怎样,顺便问一下筑僵人查的如何,哪想沈亦清拦她拦的死死的,只说筑僵人的事她不要再插手,他会和楚珩好好解决。 “这也是三王爷的意思。”沈亦清如是说。 沈知非道:“好歹也是同生共死过,一开始也是他找我去查筑僵人的事,怎么现在又不要我参与了?” 她斜着目上下打量沈亦清:“莫不是因为我扰了王爷查案的兴?” 沈亦清理着手上的书本,闻言抬头看她一眼,“王爷这么做也是为你好。毕竟此事凶险,你前几日已经因为不慎坠崖,若是再出些什么事,待爹回来了,我要如何跟他交待。” 沈知非“哎呀”一声摆摆手:“没事啦……大哥你也说我是不慎才坠崖的呀。爹他不是一直支持我们做好事吗?他老人家会理解的……哥哥你是要去王府了吗?” 她看他理好手头东西要出门的样子,忙跟上道:“我也去我也去,关于坠崖一事,我还要和王爷细说一说。” “不是说了王爷不想见你吗?你哪也不能去,好好待在府中。” “可是大哥……” “听话。”伸手摸了摸沈知非的头,出了门的沈亦清在门口对守在外面的小思道:“看好二少爷。” 书房外人影渐远,小思敲了敲门从外进门,对沈知非道:“二少爷,昨儿个皇上赏镇国府的点心还有不少,晚饭还要一会儿才好,您要是饿了要不要先吃点点心?” “点心?”沈知非没什么胃口的摇首,“不用了,我不饿。晚饭等大哥回来再吃。” 小思顿了一下回:“大少爷今日也不在府上用饭,二少爷不用等啦。” 又不在? 沈知非掰起手指算了算。 从她带着伤回镇国府算起,沈亦清早出晚归最起码有八天了吧,每次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筑僵人这事变的这么棘手了? 这一天天的,大哥和楚珩见面相处的时间,都比和她在一起还要多。之前还说什么要避嫌不让沈亦清插手,这会儿又说不要见她不让她插手筑僵人的事。 这个楚三王爷,真是说一套是一套。 没在书房里找出有用想看的东西,无聊的沈知非出了房门,回云轩阁的路上抬首无意一瞥,瞧见半空中的孔明灯,才想起今日民间有花灯会,外面定是热闹的很。 她这几日闷的久了,虽然有听沈亦清的话不去容王府,但不代表她除了镇国府外哪里都不能逛。 回屋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沈知非握着把扇子晃悠着,兴致勃勃的要出门看看。 虽然沈亦清走前吩咐了府上上上下下的人,要好好看着沈知非,不让她四处跑。可她若真要走,别说不敢拦,就是拦了也不一定拦得住。 管家擦着汗看着走远的两个身影,忙对身后侍卫吩咐:“快找几个身手利索的,跟紧了少爷,好生保护着,可别再受伤了!” 本来沈知非只是趁着热闹出来走走,虽然知道管家给她身后按了跟踪的人也没有怎么在乎,左右只要不打扰她逛玩的兴趣,她倒不会主动把人甩了。 从店铺出来,手上又多了一个盒子的沈知非理了理衣襟,把东西往已经抱了很多东西的小思怀中一扔,拍拍手道:“小思你跟少爷我这么久了,我还没赏过你什么东西。难得出来,你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少爷都给你买。” 包装的盒子早已淹没小思的脑袋。她艰难的维持好左右晃动的身子,歪着脑袋看着沈知非道:“二……二少爷,小思在镇国府吃好喝好,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少爷若是买好了,还是快些回镇国府吧。今日花灯节,人多杂乱,少爷您病刚好,万一再磕了碰了什么地方,大少爷怪罪起来,小思担待不起啊!” 沈知非满脸高兴探头四处观望,也不知有没有把小思的话听进耳朵里,昂首瞥了眼侧方的大花灯后,两眼一亮的握着折扇大步走过去,留下被大小物品盒子困住的小思在后艰难跟着。 沈知非向来是玩起来不怎么顾人的,所以早和小思说过若是她自己累了或者找不见她人了,便先回镇国府。小思记着沈亦清的话,很努力的跟上自家二少爷,可奈何沈知非就是伤了腿也比她走的快,再有这人群一挤一乱,别说找不到沈知非人影了,她快连自己什么位置都弄不清楚。 另一边单着身去摊边挑选花灯的沈知非拿着花灯,回头要给小思看看如何时,一转身才发现这小婢女已经不知所踪。 想想大概是自己走的太快,人流又大,二人冲散了吧。 分卷阅读37 付银子挑了一款花灯,沈知非向着河边走去,本要随百姓们一起放个花灯祈福,扭头的时候却发现一处幽深巷口探出的一个人影。 这人着一身夜行衣,很好的和夜色融合,沈知非偶然看见还是因为有一盏孔明灯落下掉在那巷口印到了对方的脸。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一定是奔着自己来的。 这个黑衣人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沈知非能感受得到。 因为知道镇国府的人有在跟着她,所以即便有这种被监视的感觉沈知非也没怎么在意。这会儿见了这黑衣人后,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有谁会来跟踪她? 将花灯随意塞给过往一个行人中,没了放灯兴趣的沈知非佯作什么都没发生的进了一家成衣铺,一边装作挑衣服一边留心观察跟着她的人的情况。 是容王府的人吗? ……不该是。 若是楚珩有什么要跟她说的话,大可直接让她去容王府,或者像一开始那样去她屋里留个信,都比派人跟踪她要说得过去。 想她至今为止,没招惹过什么大人,她在镇国府这么久,一出来就被人盯上,可见对方在她家门外守了很久。 沈知非向来是个不怎么能忍的,行事比较鲁莽,遇到这种摸摸索索的偷跟着她的人,定是二话不说拎出来问一遍,根据好坏程度打一打罚一罚,能放人就放人,大多时候就是解个闷。 可眼下情况不一样。这可是在大街上,镇国府的人也在跟着她。万一她和对方打起来,伤到无辜的人可不妙,而且她不能再让沈亦清担心,不然往后好几个月的时间,她可难出门。 皱眉思忖着最近自己有在参与的事,也就只有筑僵人这一件。莫非……这跟踪她的黑衣人和筑僵人有关? 思索中沈知非摸着手下青衣微微出神,外人看着却像她挑了件喜爱的衣裳不舍得放手。成衣铺老板目光上下扫了眼沈知非,装忙活装了好一会见她还在这里,便过来问:“这位小少爷,您是自己买衣服啊,还是给别人买衣服啊?” 沈知非思绪飘飘,随口应道:“给谁买都行……给我自己买的吧。” “这……”老板顿了一下,面露为难的看了眼沈知非,犹豫道:“可?小少爷,您看的全是我家女装啊……” 女装? 沈知非挑了挑眉。 没有惊慌失措的丢开衣服,反而眼睛一亮的想到了什么。她抬首看了眼店外三三两两有些熟悉的身影,目光轻轻一略还掩在黑暗中的人影,低头看着手下衣裳,勾了勾唇角。 一波客人陆陆续续进了成衣铺中挑看衣服,店铺老板忙着做生意便没去在意沈知非,等想起来再去看时,她早已和那套青色衣裳一块儿消失,留下的只有放在本放着衣服桌面的一锭银子。 衣铺外便衣侍卫等了好久不见沈知非出来,走近里面一瞧,才发现自己是跟丢了人。 可他们也是好奇,八个人十多双眼睛,没有一只有看见沈知非出来过,他们家二少爷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熙熙攘攘的街道中,一青衣女子脸戴半面面具,双手执扇负后,半点不老实的上下摆动着。风起三分,撩动她搭在肩上的三千发丝,暖黄色的灯光映在她不点而红的朱唇上,又落入她隐藏在面具下的美眸中。每一次走动,印在袖口处的花纹就像活了似的,一寸寸朝外舒展着,细闻还可及淡淡清香。 如此女子,即便没看见她面具下的容颜,也可猜出有倾城绝貌――当然,若是这位美人能内敛一点,温润一点…… 垂手拨了把裙摆,沈知非手中折扇开开合合,闲逛了一会的她从卖糖葫芦的哪里买来两串糖葫芦,将折扇随意塞回腰间细带,一口一个的吃了起来。 十八年了,生平第一次着女装,差点连衣服都不知道怎么穿。不及男装便利舒服,变扭是变扭,但胜在自由啊! 攥着两串糖葫芦走到一处人烟稀薄处,沈知非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越靠越近的黑影,面具下的双眉一蹙。 不该啊,她都换女装了,怎么这个黑衣人还在跟着她? 难道……她知道她男的女的不成? 沈知非越走越快,眼看后方之人加快速度几乎跑着在她身后,她故意绕进一窄巷口,通过墙上影子看对方朝她后背探手,猛一回头准备用糖葫芦糊对方一脸时,又有一人跑着往巷口这边来,一边跑一边还道:“反了天了,竟然敢在天子脚下侮辱良家妇女!?” 良家妇女??? 沈知非听怔的忘记出手。 然后受伤的腿好死不死的被跟踪她的人重踢了一脚,想着女子柔弱那一套,沈知非配合着娇滴滴喊了一声“啊~”,然后身子一抖,慢慢的卧倒在地面上。 第23章 “哪来的小白脸,别多管闲事,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粗狂着嗓音吼了一句,跟踪她来到巷口的人从脚边拾起一块板砖,直接朝来人头上糊了过去。 沈知非听着二人的话,心里大概知道一二。 这哪里是之前跟踪她的那人,也就是被美色蒙心,悄咪咪的跟她一路,想来 分卷阅读38 这巷子里侮辱她的吧? 本少爷的豆腐也敢吃,真是不想好了! 躺在地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脚头扭打在一块的二人,沈知非慢慢的往上边挪了些距离,扶着墙壁准备站起来时,一瞅侧方逞英雄来救人的人已经被跟着她的色鬼敲破了额头,不小的洞口此刻正涓涓的流着血,半边脸看不清样貌。 这人确定是来英雄救美而不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打的吗?? 眼见那色鬼轮着板砖又要给他另一边额头敲一个洞,沈知非趁着来救他的人低头去挡瞬间,飞快抽出腰间折扇对着面前拿板砖的一双手。 伴着“啊”的一声高喊声,色鬼抱着板砖的手一抽,“嘭”的一声落在地上,正压住了他自己的脚趾头。 来救她的人还低着头没什么章法的乱踢乱打着。沈知非瞥了眼还在抱着脚叫痛的猥琐男,弯腰拾起折扇后重重给了他后颈一刀掌,在他飘飘然的翻着白眼原地转圈时,小碎步挪到那边还是瞎打的人旁边道:“公子,你好厉害呀,三两下就把这个坏人打倒了!” 待对方抬起头来细细一看,她吓坏了。尽管有些血肉模糊,但是张熟人的脸,而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沈家有仇、不日前才封了王的楚沅! 听言一脸血的楚沅听言终于肯慢下动作来,上下看了眼沈知非见她没事,才把目光挪向对面还在打转的男子。 能在夜间寻女子锁巷口上下其手的色鬼也是有些能耐,被沈知非打了两次都晕的天旋地转了也不见倒,歪斜着身子手指着沈知非两人口中骂骂咧咧道:“大……大胆!你们可知我是什么人!” 楚沅哪管他是谁家人,捡了块石头扔中对方脑袋,二话不说的扯着沈知非的胳膊就跑。 不得不说,他这么一脸血的拉着她在人群里跑,看起来着实有些壮观。 怎么着也不像他被人打,反倒像他是杀人犯,做了坏事在逃跑。 ……没看出来,平时只会领着楚忆来镇国府闹的四王爷,还有这见义勇为的一面? 啊……虽然对她来说这种见义勇为并没有什么必要。 狂奔着来到一棵桃树下,沈知非挣脱楚沅的手,一脸娇弱的样子擦着下巴不存在的汗。抬首瞥了眼他脸上已经开始干的血,犹豫了下问:“你,还好吗?” 楚沅:“什么?” “我……”沈知非清了清嗓子:“小女子是说,公子您额上那么大一个伤,不处理一下没事吗?” 楚沅抬额上视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有些痛的地方,毫不在意的捻了捻指间血回:“小伤,不碍事。倒是姑娘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逛,身边也没个人,幸好跟着你的不轨之人就一个,要是多几个,本王……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沈知非连忙道:“谢谢谢谢,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楚沅大方一挥手:“小小琐事不足挂齿,你放心,本……我是不会让你报恩以身相许的。” 说罢,他拉住沈知非的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伸手在她手掌心放了一个玉佩。 很是眼熟,沈知非眨眨眼睛低头一看,后知后觉的去摸腰间佩饰,抬首有些讶异道:“公子你是特意跟过来给我送玉佩的?” “你买糖葫芦掉玉佩的时候,我恰好看见。索性眼下无事,就给你送一下。” 沈知非只觉自己三观在重塑。 这还是楚沅吗? 啊? 楚沅会做这种事,说这种话吗? 该不会有诈吧…… 心眼过多的四处暗暗瞄了瞄,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沈知非收好玉佩,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帕子来,看在他为帮她受伤的面上,递给他让他擦脸上的血。 楚沅:“?” 沈知非:“擦血。”她伸手在自己脸前样了样,见他还是一脸呆滞的样,直接上前一步垫脚微微抬手擦了把他的脸颊。 果真皇家大公子,长这么大了,擦脸都不会擦吗? “就像这样擦。公子你……最好擦干净一点,额头的伤口也要快点处理,不然一直流血挺吓人的,毕竟街道上这么多人,要是误会什么就不好了……” 鼻尖一股似有若无的女子香气,伸手接住脸上的帕子,楚沅低首看了眼沈知非面具下的双眸,神情不太自然的移开“哦”了一声。 沈知非只是暗自摇头。 这人要不是总去镇国府找她和沈亦清的茬,看起来貌似也没有这么讨人厌。啧,只是可惜了,只要楚忆缠着她大哥一天,她就会厌恶这两人多一天。 不管她需不需要,楚沅最起码帮了她一次,日后看他稍微顺眼了点,但并不妨碍她继续讨厌这两兄妹。 她也蛮意外的,原以为楚沅不会藏着身份在民间玩,没想到被打了一板砖还这么不坑不响的。 ……也是,要是那跟踪她的人知道楚沅的身份,哪里还敢在他面前嘚瑟,别说拿板砖敲他头了,就是见了也会绕道走啊。 不得不说,沈知非换上女装,就算不露脸,就这么静静的待着,还是很赏心悦目的。没有了先前逃命的急迫感,楚沅沉默着擦着擦着血,忽然就有丝丝尴尬。 看沈知非探头看了他头顶许久,终于 分卷阅读39 擦的差不多的楚沅垂下手来,刚要和她说什么时,迎面走来四五个人,其中一人一见到他便对身侧着暗黄色衣袍的人俯首道:“太子爷,四王爷在前面。” 声音虽有刻意压低,但几人距离不过七八米,而且沈知非听力向来好,微微侧首,眼角余光便瞥见一黑一黄朝这处走来。 太子楚曜来过镇国府,所以沈知非对他有印象。四王爷楚沅和太子同为皇子,私交甚好,这是整个楚国都知道的事,她也并非不清楚,只是看见楚曜身旁跟着的那个黑衣男子后,神情有些异常。 这个黑衣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像被她追到走投无路最终换时空逃跑的筑僵人了。 身形像,声音像,就连身上那股用再多檀香都掩不去的腐败气味,都一模一样。 身后地面上细长的影子越靠越近,就在沈知非考虑着如何毫无存在感的避开这几人时,楚沅一把拉过她的身子,在她头顶说了句“快走”后抬步迎上太子等人。 让她走她就走,沈知非求之不得,倒也没有丝毫慌张,平常什么步速现在就什么步速。 “二哥,你怎么出来了?” “等了许久未见你人,这街道外面又热闹的很,便出来瞧瞧,也跟着热闹一下。”眯着眼睛瞧了好几眼沈知非高挑纤细的背影,楚曜颇有兴趣的勾起了唇角,回首看见楚沅头上的伤,“哎呀”一声道:“嘶――这是那个不要命的,竟然敢伤四弟?竹生,遣几个侍卫下去查查,找到人之后立刻处死!” 楚沅闻言笑嘻嘻道:“二哥,用不着如此,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摔得,没有谁伤我。”说完,他看向楚曜身边的黑衣男子,继续道:“竹生和太子府隐卫都有要事要做,我这点小事不打紧。” “你呀你。走路也能摔成这样,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一脸关心的扫了眼楚沅的额头,楚曜又说了几句,转过身准备回阁楼时,佯作无意提道:“方才和你在一起的那名女子,可有姓名?是哪家的女儿?” 握了握手中的手帕,楚沅抿了抿唇笑道:“无名,平常人家的人。只是见我摔倒过来问一句,人倒是不错。” 楚曜闻言笑道:“很久没听你夸一个女人不错,四弟莫不是对这位姑娘一见钟情?呵呵……能入四弟眼的女子,定是不错,只是可惜不知姓名,不然我也想好好认识一番呢。” 楚沅哈哈笑道:“不错是不错,但怎比得过江晚楼新来的头牌娇娇?这种女人松阳城里大把都是,不缺她这一个!” “四弟言之有理。前几日公务压身,不得好好休息,今日你我都有时间,定要去阁楼里畅谈一夜,不醉不归。” 抬手拍拍楚沅的肩膀,楚曜遣下身侧竹生:“去找几个女人过来助助兴,好不容易和四弟吃酒,可不能让他无聊了。” 竹生弯腰点了点头,带着两人转眼间没入黑暗中。 穿着女装在接头溜达了一阵的沈知非始终觉得太子身边那人有问题,想要调回头偷偷跟上查看情况时,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已走到嘉月楼左右。 撇去儿时不说,第一次见楚珩,就是在嘉月楼这里吧。 这几日沈亦清夜夜晚归,却没有去容王府,难不成是在这里和楚珩见面的? 停在嘉月楼正前方,沈知非抬头看着房檐的烫金牌匾,伸手支起了下巴。 因为嘉月楼不比普通酒楼,门前来往行人也少,她戴着一个面具立在门口委实扎眼,在大堂里忙活一阵的小二见了,甩了把肩头的毛巾,勾着腰来到她面前问道:“姑娘,您是吃饭呢,还是寻人呢?” “我……” 想问一问沈家大少爷在不在,可转念一想又怕被沈亦清知道关她禁闭。不愿在女装的装扮下过多的抛头露面,沈知非摇了摇头,转身欲走时,楼上忽有几人风风火火的下来,为首的正是好几日没见的楚珩楚三王爷。 ……不是吧,这么巧的? 第24章 沈知非赶忙转过身去。 楚珩等人经过从她身边走过,明明已出一段距离,送他走的小二哥又折了回来,十分殷勤的问她要什么。 沈知非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对着小二摆了好几次手,口中小声道:“没没没,我没什么要的……” 楚珩前行的步伐突然一顿,没有任何预兆的转过身来。目光轻轻一略她和那小二哥,倒是没有停留。 来不及多想,沈知非正欲抬脚从侧方离开时,沈亦清也从楼上下来,快步跟上了楚珩,二人低首说了些什么。 她大哥果然是在这里! 可这是什么情况,说好的避嫌呢?怎么连悄悄话都说上了? 那方说完话的沈亦清对楚珩点了点头,并没有往镇国府的方向去,反倒带着子午和寅卯离开了。 沈知非要走的脚步顿住,不由得伸脖瞧了眼走远的沈亦清。再收回目光时,却见楚珩不知何时移开目光盯着她看。虽然只是零散几眼,也看的她眼皮一跳,刷的一下打开了折扇。 楚珩一开始对这个戴着面具的女子没什么兴趣,在沈知非用折扇再遮脸时,目光一扫她手中的扇叶,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 酉辰跟着他的双眼方向也看了眼 分卷阅读40 沈知非的位置,没觉出什么异常。便道:“爷,有什么问题吗?” 转回身子,楚珩要笑不笑的挑了挑眉,说了句:“无事。”便回了容王府。 沈知非想着夜深了也不好跑到容王府去,还是先沈亦清之前回镇国府待着比较保险。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换回男装,拎着女衣准备找处丢掉时,头顶冷不丁传来一声轻哼声。甫一抬头,只见朦胧的月光下,一黑影半坐在她对面的墙头上,听对方笑声中的语气,分明是看见她换下女装穿男装的全过程了。 警惕的眯了眯眼睛,沈知非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心里却想:怎么今夜这么多变态?见到一些个往日不会常见到的人不说,还都没有几个是正常的。 那方黑影闻言顿了一下,顷刻飞身而下,渐朝她靠近。 负手慢步间,又是一声轻哼:“想不到沈府二少爷,竟有如此爱好?” 声音一出,沈知非了然道:“三王爷!?” 他怎么会在这,不是回王府了吗? “怎么,很惊讶?” 月色下楚珩的脸越来越清晰,一直走到沈知非两米远处才停下步,低首似有若无的扫了眼她还没来得及丢掉的衣裳。楚珩道:“沈二少爷不在镇国府好好养伤,着女装去嘉月楼,该不会是无聊至此为之,外出时碰巧路过吧?” 沈知非摊手:还真是这样。 但楚珩明显不会相信她说的这五个字。 听他这话,分明脑袋里已经脑补出一系列她男扮女装潜伏在他和沈亦清周围,暗暗窥探的大戏。 自古皇家子女想的都太多,大多子虚乌有,她见识过很多,早已习惯。 说起窥探,她的确蛮想窥探的。毕竟她就这么一个大哥,可不能叫楚珩抢了去。 她现在形势可不乐观。贴身小童和亲爱的大哥都和容王府有大的关联,如今还被他看见自己换衣服的过程,只看楚珩那看异类眼神,沈知非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了。 将衣服打包成一团扔掉,沈知非索性道:“是。如王爷所想,我今天就是故意男扮女装偷跟着大哥来嘉月楼的。没办法,他这几日总不在镇国府,我这个人呢,没有人陪着一起用餐就吃不下去,而且在镇国府好几日,也没见王爷给过什么信,心下着急,就偷跑过来了。” 楚珩沉着眸子看她嘴巴开开合合说了好一会儿,待她话毕后顿了也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本王不是说了,筑僵人的事,不要你插手了吗?” “说了呀,大哥是和我说过了。”沈知非道:“可我为何不能插手,不是说好了给我十日。十日后我捉到筑僵人送到容王府上,王爷就放过我小童吗?” 楚珩点头:“是说了十日。可如今十日已过,筑僵人一事并无何进展,既然沈二少爷于本王而言无大用处,倒不如待在镇国府养养伤。免得你再出差错,亦清又要怪本王不重视沈家。” 沈知非抬头瞥他一眼。 怎么这话她听着怪怪的,意思是她大哥为了她和楚珩正面刚过了?? 不该啊,沈亦清那么尊君臣之礼的人,别说会说楚珩的不是了,估计一个难看的脸色都不会给吧。 可楚珩话末带的无奈和他看她的怪异眼神,着实让沈知非有些方脏。 移开眸子,她想了想道:“可是王爷你明知道我是因为大哥不让我出府才没办法调查筑僵人的事,且你没到时间就说了不许我插手。这哪里是我的问题,分明就是王爷你的问题吧。” 她养伤的这几日沈亦清没少在外面忙活,但看起来貌似没忙出什么大结果来。不好说自家哥哥查案能力不行,沈知非轻了轻嗓子,伸出手指道:“五天,我只要五天。给我五天时间,我一定能在五天内揪出筑僵人来!” 楚珩挑眉瞥了眼沈知非的五根手指,微微歪首朝她走近一步,问:“沈二少爷这是……在求本王?” 这明明是商量好吗,他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在求他的!? 略带尴尬的收回手,沈知非挠了挠鼻尖,感觉今夜的楚珩尤其不好说话的样子,索性再顺着他意道:“是是。我是在求王爷。” 楚珩道:“这就是你求本王的态度?” 第25章 沈知非:“那王爷的意思是?” 楚珩别有深意的一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居然就这么甩手一转身,走了。 沈知非真真是风中凌乱了。 这王爷……怕不是有病吧。 还是说吃错药了? 不愿意合作拉倒,她自己又不是不能去查! 气冲冲的撸了把衣袖,沈知非对着楚珩离去的方向皱鼻吐舌,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沿着巷口跑回镇国府。 今夜沈亦清仍旧彻夜未归。躺在床上假寐多时的沈知非实在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还是掀了被褥偷溜出了镇国府。 穿着便衣从墙头翻过身来的她,攥着衣摆正欲跳下来时,偶然侧首,却见正前下方一团黑影缩在阴影中,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镇国府大门的方向。 立刻后退半步将身隐在墙边大树叶中,沈知非眯了眯眼睛,细细瞧了眼那人 分卷阅读41 的背影,眉头不自觉的蹙起。 这黑衣人,莫不是之前在街上跟了她的那个? 还真是契而不舍,也够胆大,居然都盯上门来了。 若真是同一人的话,可这人跟着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想想自己身上能有被别人觊觎的好东西,沈知非深锁的眉头顷刻平展,拨开树叶的手松开,指腹抚了抚胸前的白琉璃。 ……是这个? 她可从未在第二人面前暴露过白琉璃,唯一可能不小心看见知道的江思放也傻了吧唧的,现在还在容王府里出入不得。究竟是…… 夜风起了一阵,卷着树叶一片抖动沙沙作响。低头看了眼自己暴露在外的半边身子,默默后退一步。结果好巧不巧的踢掉墙头上的一块小石子,顺着地心引力一路向下,在风向的带领下十分准确无误的滚到了那窝在阴影里的黑衣人脚边。 闻声,黑衣人顿时警觉,扭头之间,二人四目相接,似有火光闪现。 她……以为会有火光闪现。 结果那蒙面巾下的双眼在看见她的当时,明显带着讶异的睁大,然后毫无征兆的,握着剑拔腿就跑。 虽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兴许是今日见到的人都不太正常,沈知非没觉出多怪异,脚尖一踩墙头,借力一飞追在逃跑的黑衣人身后。 在一处屋顶落脚,缠斗在一起不愿意惊动别人的二人默契的没有出大声响,就算沈知非追上他人,几招之下伤他一掌对方也只是闷哼一声,咬牙将血咽下,捂着肩头反手呈虎爪状往她心头袭去。 以沈知非的速度不是不能避开,但被对方碰到胸前衣料无可避免,偏偏她处于亥时至子时这一段恢复女儿身的时间内。出于女性本能的后退一大步,沈知非伸手挡住了胸,有些慌乱的她被黑衣人抓破了衣袖一片,露出雪白的臂腕。 火辣辣的疼痛感让沈知非蹙了蹙眉,低头探去,发现自己小臂至腕处浮现三四道细痕,隐隐有出血之象。 再闻闻风带过她鼻尖的对方身上的腐败气味,沈知非眸色一深。 折了寿了!竟然被一身毒尸血的啰啰一号抓破了皮肤啊啊啊啊啊!! 飞快扯大衣袖给受伤部位打了一个结,沈知非抬头看去,却见那黑衣人比她还一脸恐慌的后退几步,突然腿脚利索好几倍的飞下屋顶没入黑暗中。 伤了人还想跑,哪有这个道理! 抽/出腰间别着的折扇朝黑暗中一掷,狠狠的击中黑衣人的腿弯,沈知非紧随其后飞下。 不知是跑过了多少家门前大红的灯笼,等沈知非跟到一处发现黑衣人消失不见时,后知后觉周围有一丝熟悉。 抬头一看,左手边的门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容王府。 ……怎么追这里来了? 眯眼在四周看了圈,目光落在干干净净的王爷府门口,沈知非瞳孔一敛。 堂堂容王府,府前竟然连个守门侍卫都没有? 正当犹豫着要不要进王府里看一看时,王府内忽有一阵声响传来。而后听得有人道:“沈大少爷,您冷静一下!” “吱呀――”一声响,王府大门被打开,酉辰一脸匆忙出门来要去往哪处,一抬头来看见沈知非竟然站在大门口,说不出是惊讶还是惊慌的,下意识移过身子去挡她视线时,沈知非早已在这之前偏首,透过大门缝隙瞧清里面混乱的情形。 “呃……沈、沈二少爷,大半夜的,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移开目光看了眼酉辰,沈知非边往门前去边问:“我大哥在里面?” 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酉辰摇摇头道:“没,没有啊,二少爷是看错了吧……二少爷!” 沈知非哪听他话,错开他的身子就推开两扇门,立在正中央一脸惊讶的看着正前方。 满庭都是折断的花草枝木,泥土四溅,铺着鹅暖石的小路被掀翻,各处都是些深浅不一的洞,一圈人握着长剑要拔不拔围在一起,照明用的灯笼被砍破落在地上灼烧发光。往日里整洁的王府大厅一片混乱,桌椅板凳翻成一片,桌边角还有碎片一堆。 这都没什么。 重要的是厅堂里上下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实在过份亲密。 终于明白之前听见的那一句叫喊,沈知非扒拉过一众侍卫,对着紧紧压在楚珩身上的沈亦清抖着嗓音道:“哥……哥哥,你……你冷静点……” 楚珩半边肩膀暴露在外,衣襟被沈亦清紧攥在手里,任谁一眼看去都像是他要把楚珩剥光的样子。而且楚珩脸上的表情也没法不让人多想,脸红到脖子根不说,还两眼闪躲,明明只要一用力起身就能将沈亦清推开,偏偏维持着这个姿势让对方胡作非为。 主要是,这周围还有这么一堆在看戏的…… 才一天不见,她大哥怎么就兽性大发了?! 她一直以为就算这二人有意思,也是楚珩在逼迫她大哥来着……今夜一看,怎么感觉又不是这么回事? 沈亦清双目发红,歪着额头张嘴低吟着要去咬楚珩脖间的血管。楚珩不愿出手伤他,只得用蛮力抵住他越来越靠近的身子。因为用力过大,动作也大,背部在地面碎片上来回摩擦间,结了痂的伤口又裂了开来,染 分卷阅读42 红一大块地面。 若是到这里沈知非都还看不出异常的话,那她就真的不是眼睛近视散光这么简单了。 不顾身旁子午等人的阻拦,沈知非一下冲到厅堂内,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拉开沈亦清,咬牙一个刀手将他击晕了过去。 彼时才闻到沈亦清身上浓重的腐蚀味的沈知非,伸手拉开了点沈亦清的衣襟,才发现这人脖子上没有一块好肉,全是腐烂了很久似的伤口。 按着她手下湿濡柔软的触感,沈亦清怕是全身都是腐烂的坏肉。 才经一夜,明明在嘉月楼看见他时,他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伤的这般重?! 沈亦清一晕,厅堂大门前似有一道亮光转灭。轻咳了几声从地面上起身的楚珩,捂着仍旧流血不止的肩膀定定的看着沈知非,眸色深沉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闻言,沈知非无解的皱了下眉头,再看门前先是看了眼四周才进来的子午等人,心中暗暗一沉。 “我若说只是因为半夜睡不着,出来逛逛的时候碰见黑衣人,一路追到这容王府,三王爷是信还是不信?” 楚珩深蹙的眉头略有缓解,随后又逐渐加深。 “你要本王如何信你。” 沈知非道:“王爷此言,是在怀疑我了?” 楚珩百感交集,正要回她,倚在沈知非肩头的沈亦清忽有清醒之势,在沈知非和楚珩说话不注意之时,张口就对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的颈脖咬去。 脱口而出一句:“小心!” 身子早已先一步闪过,推开沈知非,免了她受这一口,自己的手臂却被沈亦清狠狠的咬了一口。 闻着空气里的腐蚀味,沈知非脑袋一沉,一阵天旋地转间,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沈知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所有景象和人都很模糊,在这片模糊中,她大概能看出是两个孩子在一起玩。 这两个孩子,一个是女孩真汉子,一个是男孩真美貌。 他们只差四岁。先生喊他阿玉,她也跟着喊阿玉。 她在被当一个孩子对待,她自己也当自己是个孩子。 她和那个漂亮的小姐姐整日待在一起学习玩乐,脑袋一热甚至会殷勤的互相搓澡换衣服。 伺候她的小书童是男孩子,于她来说很不方便。出去玩弄脏了的她怕回到家中会惹爹爹不高兴,于是请求漂亮姐姐给她洗澡。 “你知不知道……” 她听到对方说什么有别,自我带入成男女有别,心想反正都是女的有什么关系,摆手道:“知道啊……你快帮我洗洗吧,我胳膊短够不到啊。” “这怎么能行?太不合礼数了,别人知道了,定会说三道四的。” 沈知非:“有什么不合礼数,洗个澡怎么了,你要是觉得不行,大不了长大我娶你呗!” “……娶我?”他一顿,“要娶也是我娶……” “行行行,谁娶都一样。我嫁,我嫁你好不好?” “……” “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耳边楚珩低低的声音渐渐传来:“沈知非,再不醒来,本王可就要拆了沈家了。” 第26章 脑袋昏昏沉沉,沈知非感觉全身都烫的厉害。极不情愿的睁开了双眼,入目的便是楚珩背对着她的坚/挺的背影。 目光再向下看去,地上正跪着一个老者,此刻整个人跪趴在地面,对着楚珩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沈知非口干舌燥,支手想起身时发觉右臂异常疼痛,抬起到眼边一看才想起来昨夜被蒙面人伤到,如今毒尸血侵入他肌肤,胳膊表皮也隐有腐烂之势。 在床榻上左右动了动,杵在楚珩身侧,脸对着她这方的三时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惊讶一瞬立刻对楚珩道:“王……王爷,沈二少爷醒了!” 楚珩和那名老者闻言身子均是一僵,后者探头看了眼慢慢从床榻上起身的沈知非,瞪着眼睛口中一遍又一遍道:“不……这,这……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楚珩两三步走到床前,将起了一半身的沈知非又按了回去。在她的一脸蒙圈中回头扫了眼那老者,面无表情道:“还不快过来?” 几声“是”后,那人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爬起来,身上还背着个医药箱。甫一靠近床边,就撸了一把袖子,朝她伸出一只皱巴巴的手。 这老头是大夫? 沈知非陡然睁大眼睛,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一下子缩回,另一手则塞回被窝快速的探了一下胸口的位置。 平的…… 还好,还好……还好已经恢复了男身,如果这大夫真如电视剧上的那样能摸出男女来,她可就有笑话闹了。 楚珩蹙着眉看她一眼,面上不悦道:“手伸出来。” 嘴上虽然这么说说,手也钻进被窝摸到她的手腕,直接拉出了被褥。 沈知非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一脸生气,抓她手腕的力气也大的出奇,本就不舒服的她被他抓痛的倒吸了一口气,眉毛拧的跟麻绳似的瞪着他看。 可楚珩却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反倒冷哼一声幽幽道:“怎么没疼死你。” 分卷阅读43 紧紧的按住她的手臂,让老大夫搭在她脉上探了好一会,直到那老大夫捋着胡子从一脸愁容到舒展,点头说了句“这位少爷已经无恙”时,才慢慢松手。 “稀奇,真是稀奇……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没遇见过这种脉象的……不过小少爷既然已经醒来,说明身体已无大碍,且脉象平稳,日后恢复并不难……老夫根据这位少爷的身体情况开几味药,再休息几日,他就差不多可以恢复下床了!” 听言,楚珩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平铺开,对老大夫点了点头然后摆手让他下去。三时也是识趣的很,见自家主子坐到床榻边没有丝毫想出去的样子,立刻低下头跟着大夫退出房门,贴心的换上了门。 和楚珩两人单独处在一片空间中,沈知非倍感压力,尤其是这人还一脸审视的盯着自己看。 顶着楚珩那俩窟窿下的灼热目光,沈知非半起身靠在床头,目光垂落扫过他包扎好的左右臂,心里想着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吧,他这伤还又是因为自己白受的。 低眸间,脑袋得清醒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激动要蹿到楚珩面前去。后者却是淡定如常,好似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开口:“沈亦清没事。” 沈知非不信:“大哥怎么会没事,尸毒都蔓延到他脖子了!” 不是她不盼着沈亦清点好,实在是因为她不过胳膊被抓出三道痕就受不住晕倒了,沈亦清伤成那样,该多痛苦啊…… 她大哥那么好的一个人,平常连重话都不会同她说几句的人。平日里自控力如此好的人,能到神志不清攻击她和楚珩的地步,该是受了多大的伤! “你为何非要找上我沈家,真要破案用我就行,我死活无碍!大哥于镇国府来说何其重要,不说是爹的心头肉,也是我们整个镇国府的未来主心骨,他若是出了事,你让我怎么跟爹交待?!” 她说着,已有掀被下床之势:“你说他没事就没事?我不管,我要去看看他,大哥要是有什事,我也活不成了……” “沈知非,不要惹本王生气!” 伸手一把按住躁动的她,楚珩暗着眸子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 沈知非知道楚珩的意思,无非是说她自己都虚弱的不行了还硬要爬起来,可一想到沈亦清全身腐烂的被关在王府某个阴暗角落,心里就止不住的愧疚心疼。 若不是她要来和楚珩合作抓什么筑僵人,沈亦清哪会过来趟这趟浑水? 力气敌不过他的沈知非气不过的用手去拍他按着他肩膀的手,话中隐隐带着哭腔道:“我现在怎样?再怎么样也不比大哥伤的重吧?你把他关到什么地方去了?别看他是我哥哥,一直很有担当,但其实比我都害怕黑暗幽闭空间,你们不能把他一个人关在黑幽幽的山洞里……” 见她低首隐有要哭之势,楚珩蹙眉扫了眼沈知非愈加发白的脸色,按着她的手一顿。不自觉的软下语气道:“你可以不信我,但你不能不信亦清,他不会有事的。你要见他,我也不会拦着,可不是现在。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沈知非听着明白,但又不明白。本来就是她的至亲碰到这种事,让她怎么好好冷静下来?得亏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否则真的会什么都不顾的和拦着她、不让她走的楚珩打起来。 点了点头又摇了几次头,终于平复心情的沈知非握了握拳,突然抬头看着楚珩道:“筑僵人很可能和太子有关系,我必须要快些找到他!” 楚珩蹙眉收手:“怎么说?” “我昨夜在十里长街偶然碰到太子,他身边有个穿黑衣,看起来阴森的人,和那日在竹间看见的筑僵人十分相像!”沈知非道:“我必须尽早捉到筑僵人!我需要他的血肉解毒,大哥他不能有事啊!” 同是中了尸毒的她和江思放多少还能撑一撑,可沈亦清等不及了。 她真的很好奇,这短短一夜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大哥,居然会落这么一身伤?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南楠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楚珩用很肯定的语气对她道:“你放心,沈亦清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 沈知非难信。 连她认为神奇到不行的白琉璃都对尸毒血无可奈何,这位自身就有问题的三王爷要如何保证她哥哥的安危? 然而楚珩并没有和她多解释什么,说完便出了房间。 三时守在门外,一看自家主子出来便迎上去问:“王爷,沈二少爷他……” “暂时无碍。”走离房门口一段距离,楚珩停下看他:“亦清如何了?” “回王爷,沈大少爷还没苏醒,现在在后院小间,由酉辰和子午轮流看守。” “他身上伤可有向上蔓延之势?” “暂时……没有。”三时抬头看了眼抬手揉眉、面露疲惫的楚珩,抿了抿唇道:“王爷,您本就受伤,为了沈大少爷的伤,流了不少血,又守了沈二少爷一整夜没能休息,属下担心……” “担心什么?” 分卷阅读44 楚珩皱了皱眉,不悦道:“本王用克法疗沈亦清身伤之事,绝不可同沈知非提起,明白吗?” “可是……万一沈二少爷问起沈大少爷的事,属下不知如何回复,您也知道……” 您也知道,这沈二少爷不好打发啊……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他知道楚珩一定能懂。楚珩闻言看他一眼,只道:“那你装傻不知便是。” “好好守着他,一旦有什么事定要通知本王。”说罢便一甩衣袖,脚下生风的走了。 甫一回房,屋中突起一阵异风。楚珩侧首一瞥屋内,除却微微敛起的眼帘,脸上没有丝毫讶异。动作利落的负手关上房门,大步流星来到屋内,边走边用袖风挥灭烛光。 虽然屋中光暗,但从窗头射入的月光还是照到了从房梁上落下的大红色身影。 这人在楚珩眼前来去自如,绕着房顶飞了一圈寻了一处落脚处,十分舒适的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卧的跟条美人鱼似的。一支白到发光的小臂支起额头,宽大的衣袖就如此顺势滑下,在月光衬托下的全身更像是渡了一层银白色光芒,加上对方弯起的月牙眼和唇瓣,以及嘴角两边浅浅的酒窝。好一个绝色俏佳人。 可偏偏这么一个大美人儿,脖前的阴影下明显的能瞧出一快凸/起。这分明……是个男人! 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在他对面凹造型眨眼睛的红衣男子,楚珩坐到桌旁,黑暗中摸到桌上的茶水壶倒了杯水直接朝他扔过去。 “你如今,倒是越发胆大了。” 顾景闻言闷声笑笑,接过水杯往鼻尖一送,言语眉梢都带着嫌弃道:“怎么还是这寡淡无味的茶水?我这不容易的来一次,三爷你也不招待我吃点珍贵的酒?” 伸手一甩将水杯丢回楚珩手中,顾景从腰间摸出一酒袋,低头就着嘴咬掉了木塞,昂头就痛快的喝了起来。 “唔――不错不错,果真是好酒!嘶,这酒味才对我胃口嘛!” 品完几口,十分同情屋中只有茶的顾景还想将酒袋扔给楚珩,让他尝尝味。对酒水无大兴趣的楚珩摆了下手,打断道:“先说说你为什么突然来王府吧。” “哎,你怎么一和我见面就谈公事?这还不是好久没见王爷您,我心中想念,这才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夜入王府来看你的嘛。”说着,他咧嘴笑笑,没个正形的伸手将胸前的发丝撩到后背,抖着身上红透的衣襟道:“这衣服可是我为了见王爷特地穿的。王爷看看,可还喜欢?” 对于顾景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语调和欠扁的媚眼,楚珩早已习惯,勾唇淡淡一笑,眯眼道:“你若是因为在外面快活多了,想再回去过过牢狱生活,本王现在就可以帮你。” 听言,顾景脸色大变,再不没个正经的和他说些有的没的,一个起身坐起来,把外层这闪光的红色衣衫脱扔在美人榻上,坐到楚珩对面干干笑道:“三爷,开玩笑而已。你说我们共事没有十年也有三五年,都这么久了,王爷还不懂我?开个玩笑而已啦,这么认真做什么?” 楚珩轻哼一声,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所以,你来王府是有何要事。” 顾景连连摇头咂舌:“三爷,您总这么冷冰冰的和我说话,可就有点太让我伤心了。您,您怎么也不先关心一下,问问我一个大男人穿着女装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惨兮兮状的拽衣袖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顾景用余光瞄了一眼对面仍旧面无表情的楚珩,嘴角一抽,摊手无奈状道:“好好好,我也不跟你闹了。你前几日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我这不是看你问的那日有些急,所以一确定真假便来告诉你了吗?” 他心痛的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就为了探这个消息,我可是亲身混进了采春阁。你想也知道那人行事总归隐蔽,我待了好几日才发现一点端倪呢。” 采春采春,顾名思义,就是怡红院另一个文艺喊法。 “嗯。”楚珩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然后做出“请”的手势道:“辛苦了。你说吧。” 顾景此人,性格浪荡,虽和楚珩共事几年,更明白楚珩性格如何。这是调侃也调侃了,该说的都说了,能从这位楚三王爷口中听到“辛苦了”三字他就算满足了。 毕竟楚珩也不是好惹的,他若是再这么没皮没脸的胡乱说下去,这人真的会分分钟押他去大牢。 他开的玩笑是如此,楚珩开的玩笑更是如此。 轻了轻嗓子,他道:“我在采春阁待了几日,终于见到那太子带着人出现,除此之外,还有那嘉王四皇子。要说这太子爷也是挺会享受,几人同行进了一间大房,进出服侍女子换了几番,可是一个比一个好看。” 楚珩挑眉:“就这样?” 顾景笑出两个酒窝:“当然不止这样!要就这么点事,我何必自己找过来。” 他凑近他些许继续道:“那进去服侍的女子,我数了一下,入时有十一人,出时只有七人。余四人尽是脸色发黑,全身腐烂臭秽,待太子等人走后好一段时间后,那阁楼妈妈才遣人上去把人偷偷抬出来。本来是想剁了给狗吃的,可惜臭秽味过大,狗也嫌弃,老鸨无法,只得在后院挖了一个大坑,将几具尸体都埋了进去。” 说到 分卷阅读45 这里,他摇头叹了口气道:“三爷你也知道,那采春阁背后的人还不就是太子?万一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与太子来说该有多不利。个个都忠心耿耿守口如瓶的,我是扮男扮女都敲打问不出什么其它消息,只能根据自己眼看耳闻到的内容推测,但方才所言绝对无一假字。” 听完他一大段说辞,从中提炼出有用的部分想了想,楚珩敛了敛眉问:“你可确定,那几具女尸,是从太子待过的房间里抬出来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进入过?” 顾景肯定的点了点头:“整整一夜,除了他自己身边的那几人外,也就只有送吃的进去过。那送吃的也是女人,都是进了就没出来过,直到天翻鱼肚白时紧关的门才被打开。太子和他身边的人是没缺一个。” 楚珩想了会儿道:“依你之见,那几具腐烂的女尸,与之前出现的被污染尸血的尸体,可有相似之处?” 顾景道:“我知道王爷最近在查关于筑僵人的案件,王爷让我跟着太子时我就有想到。若要说那尸体死状像不像被感染尸毒,我只能说,确实像,可又不像。毕竟染了尸毒血的话,活人会疯癫胡乱袭人,死人也会复生四处攻击,可那几具尸体,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症状。当然……毕竟才一天,也兴许是我没有等够时间,还不到那几个尸体同化的时候。” “……不过……王爷,我想,你想的是对的。筑僵人一事,怕是和太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楚珩垂下眸子思索片刻道:“近日你也无需做别的事,暗暗守在采春阁四周,时刻注意那方的情况。尤其是那几具尸体。” “嗯。就算王爷不说,我也会继续盯着的。” 撑着下巴又灌了一口酒,顾景眼神略过楚珩包扎的胳膊和肩膀,咂了下嘴道:“听闻王爷昨夜又受了伤?” “怎么了。”楚珩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胳膊,伸手放上面摸了摸:“看不出来受没受伤麽?” “看的出来是看的出来……”顾景意味深长的眸子看过去:“只是我很是好奇,能直面伤你的没几个,就算是我也要使些小把戏才能让你身上带点彩。嘶――好奇啊好奇,听说还是因为同一个人受伤的呢……唔,这位能让王爷受伤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若有机会,小爷着实想一见啊!” 嬉皮笑脸的收好酒袋凑到楚珩身侧,他道:“好像这位人物现在就在王爷府上呢吧?我看这天也还算早,若是不打扰的话,不然我去会一会对方!” 楚珩轻抬眼帘看他:“顾少爷对王府的事,还真的是知道不少。” 顾景神情一顿,笑容也僵在脸上。“王爷怎么能这么想,总该不会是怀疑我在王府放了什么奸细之类的吧?” 楚珩不置可否,只道:“他现在不方便,你现在去也打扰。若是想见,以后有的是机会。” “啧啧啧,听听听听。我怎么听都觉得你好生维护那人!这人是男是女,能得王爷如此好待,真是令我羡慕啊!” 楚珩皮笑肉不笑的点头:“他的确得我好待,也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人。” 顾景听的顿住了。见鬼似的看着他道:“你这……这太不正常了,我还从没听过你说过这样的话!人我也不会了,王爷既然这么喜欢,我可得离远了些,确实招惹不起!既然话已带到,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王爷和那人一屋檐下培养感情!” 说罢,在楚珩转身给他一个凌厉的冷眼前,赶忙飞身踏窗而出,跳到黑暗中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是怎么了呢,为啥更新的日期里不给我粉色小花花,为啥! 第28章 在容王府半睡半醒待了一夜,沈知非思索再三,还是打算先去太子那处找找筑僵人的下落,一大早的出了门准备回镇国府。 昨夜守她一夜的三时倒也没有拦着她,仿佛知道她会嚷嚷着回去似的,只是对沈知非道:“只要沈二少爷不是去镇国府以外的地方,属下自然不会拦着。” “这话什么意思?”沈知非看了眼四周问:“三王爷呢?” 三时:“王爷有事外出,现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 沈知非挑了下眉问:“我哥哥在哪里?” “这……”三时结巴了下,回:“沈大少爷很好,小少爷就别担心了。” 他再次强调,“只要小少爷听王爷的话,先别去招惹太子就好!” “他说不许我去我就不能去?他是我什么人?”藏了沈亦清和江思放不让她见就算了,现在还要管起她的行踪,沈知非蹙眉道:“本少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警告你啊,别跟着我,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凶神恶煞的对三时说完话,她便离开王府,径直往镇国府去。 楚珩说的话她不是不知道,可受伤危在旦夕的是她哥哥,不是他亲人。她不傻,遇此情况但也难有理智,楚珩如今见都不肯让她见沈亦清,怕是大哥伤的越加严重了。 太子的确不是轻易鲁莽接近的,抓筑僵人也不能急在这时。沈亦清重伤留在容王府,她想陪也陪不了,再不回镇国府,也会让沈家上上下下担心。 平日里她和沈亦清不在府上,沈慕在边 分卷阅读46 疆作战也不在时,镇国府都是福管家在打理。这会儿她人刚到门前,就见福管家擦着头间虚汗迎出来,一脸愁容道:“哎哟二少爷,您这再不回来,我可真得去王府接您去了!” “怎么了?”沈知非闻言一怔:“管家你怎么知道我在容王府?” “楚三王爷昨夜派人来通知了!”福管家一把抓住沈知非的手往府里走:“少爷先别问这些了,昨夜您和大少爷都没回王府,今天天还没大亮呢,这五公主就来镇国府里了,什么也不说,就嚷嚷着要见大少爷和您……” 想楚忆好歹也是个公主,镇国府虽然不欺软怕硬,但哪能一个个的都像沈知非这样天不怕地不怕。 边说边疾步走间,二人到了大厅前,沈知非一抬头就见楚忆一脸不耐烦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不待她靠近便走过来审问似的语气道:“沈知非,沈亦清呢?沈亦清在哪里?” 沈知非抬抬眼皮,先是摒退了厅中家仆,才看向楚忆道:“五公主这一大早的,连个侍女丫鬟都没带,只身来镇国府找我大哥,有什么要事吗?” 楚忆平日被人哄惯了,矫揉造作的,听不得一点重话,更别提她对面这人还是自己最讨厌的沈知非。可这次面对沈知非没有表情的脸和冷漠的语气,非但没有生气,反倒一脸着急的看着她,跺脚道:“你快告诉我!福管家说他一夜未回府,你们兄妹感情那么好,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吧?” 觉察出她的异常和语气中的不对劲,沈知非拧了拧眉问:“五公主这话什么意思?” “我……”楚忆咬了咬唇瓣,要说不说。沈知非紧盯着她,上前两步问:“五公主知道我大哥受伤了,对不对?” 楚忆表情一瞬慌乱,随后又端公主架子道:“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到底在哪里,本公主命令你说出来!” “看来是真的有关系……”沈知非冷着脸道:“如果五公主是来问我我大哥的行踪的话,那怕是找错人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会不知道?” 沈知非:“不知。” 楚忆沉默了会儿道:“沈知非,我是不喜欢你,非常不喜欢。但我对亦清哥哥……是真的喜欢,我希望你知道,我不会害他的!” “是吗?” “你!” 软硬都无法从沈知非口中得知沈亦清消息的楚忆又急又火,气不过她这态度,便也不再费口舌待在这,狠瞪了沈知非一眼甩头走了。 目送楚忆背影远去,沈知非对着屋顶招手,唤来一隐卫:“跟紧她。要小心点,别被发现了,一旦有异常立马回报。” 吩咐完后,沈知非回房换了件衣物,刚从衣物间出来便觉屋中气息不对,随即一股急促的气流袭来,沈知非抬手一接,指缝间赫然是一支短细的箭。而那箭上,有一张叠的整齐的纸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字:采春阁。 她虽然本质上是个女子,但以往也同一些狐朋狗友去逛过窑子,这个采春阁她虽说没有去过,却也知道和太子有关系。 将纸条紧攥在手中,沈知非余光一瞥从窗边闪退的黑影,连忙追出去。 自然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看见。更别说猜测这给她纸条的是谁了。 是敌是友不好说,但对方大白日来镇国府,刻意在她出现的时候现身,给她这三字意图实在明显――不过是想引她去采春阁。 这或许是陷阱,也或许是突破口。不管是何,她无法像从前一样团成一团做废纸丢弃,现在但凡有一点和筑僵人有关的消息,她是必须要去查清楚的。 至于容王府…… 若是楚珩无论如何都不肯把沈亦清给她的话,那她只能趁着夜黑风高自己去探路了。 沈知非沉了沉眸子,顺走挂在床头的一把短匕,同管家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叨唠几句后,按着纸条信息去了采春阁。 采春阁是楚国都城中最大的妓/院,虽然叫阁位置相比都城繁华街道较偏僻,但借着背后靠山太子楚曜,热闹的可不输任何别家红楼。 当然,服务什么的更是比任何一家红楼要狗腿殷勤。 也可能是此处位偏,来往者多为嫖饮。这不,沈知非才走到采春阁侧方十多米远处,糊着一脸胭脂水粉、满身风尘味的阁楼老鸨就扭着胯,摇摆着丝帛扇朝她走了过来。 沈知非也不半推半就,顺从的被老鸨带进了楼里。 想她此人长相不差,长身玉立,翩翩有礼,一进楼里就遭一众姑娘投怀送抱。一一扫过眼前一张张血盆大口,沈知非极力顽抗,总算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一路磕绊上了楼上一间空房,老鸨似乎没有想继续留下来跟她唠嗑的打算,招呼了一堆姑娘来后自己便下了楼。 想这楚城虽大,沈知非的名声也不小。只在阁楼里卖身的风尘女子们自然是没有机会看到这位二少爷的样貌,可总归有插在其中眼尖的小三小四,看着沈知非来了采春阁后,里面拉着老鸨耳语道:“妈妈,刚刚上楼的那位,好像是镇国府二少爷。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和……” 老鸨闻言,先是看了眼楼上,然后摇着丝扇一边招呼刚进来的客人一边小声对这人道:“让丝丝去通知爷,就说咱们阁里来 分卷阅读47 贵人了。”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老鸨身旁敲敲退下,从后门离开时因低头疾走不小心碰着一穿着暴露的红衣女子,伸手去扶瞬间,一摸到对方胳膊上嫩肉,色心大起,一下忘了眼下要做的事,眼神飘忽的搂着红衣女的腰去了楼后小树林。 被众女缠住的沈知非虽然轻车熟路的脱了身,还是不小心着了有些女人的道,脸颊上一边一个红红的唇印。来不及擦拭和整理仪表,沈知非在楼道上走了一段距离,迎面而来一个穿粗衣端茶水的小姑娘,正打算上前敲打敲打,甫一低头却见那位无论如何都和镇国府过不去的四皇子楚沅在楼下溜达。 而这位四皇子也不知怎么的,上楼上的好好的,突然就停下来往她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沈知非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自己,但她的确是有注意到他朝她这处看过来时,顿住的身形和她难以捉摸的表情。 难以捉摸是正常。毕竟对于她这个必须眯眼才能瞧清东西的人来说,能认出这个人是楚沅就很不错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她不用眼睛看就能认出来。 一是她喜欢的,二是她讨厌的。其中包括。她特别讨厌的。 楚沅即为后者。 端茶水小姑娘已经红着脸错开了她的身子,沈知非从楚沅身上抽回目光,还来不及多想时,不知哪里来的一个身材比她要魁梧几倍的红衣女人,扭着身子搂着她的腰,不由分说的将她扑进某一间房间里。 沈知非回神挣脱时,身上人已然离开,随后耳后一声“吱呀”的关门声传来。 再一转身,红衣在眼前晃动,烛光下艳的有些晃眼。沈知非抬起头来,看了眼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女人,嘴角不自觉的一抽。 “这位美人,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里是采春阁,不是安陵阁。” 顾景牵着唇角,正好整以暇低头看着沈知非,看她眼神怪异,又无端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嘴角的笑募地就僵住,脸颊微微抽搐。 安陵阁,那可是楚城里男人卖身的地。 估摸是看出他男扮女装了。没看出来这沈二少爷嘴还挺毒。 第29章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楚珩那位三爷不是一般的毒,能被他看上的人,怕是差不了哪里去。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位毒在嘴而已。 侧首看了眼沈知非脸颊两处吻印,顾景贱嗖嗖的倒吸了口气,咂巴着嘴摇头道:“这要是让他看见了还得了?” “‘他’?‘他’是谁?”沈知非半眯着眼睛将眼前人从上到下扫一边,继续问:“你又是谁?” 很生的面孔,可以说她没有半点印象。不过对方对她貌似没有敌意,就是一直贱笑着看她也不说话的样子着实有些欠揍。 沈知非:“本少爷对男人没有兴趣,对男扮女装的阴阳人更没有兴趣。” 大概是前面那一句毒舌语顾景已经听过了,现在再听她说话也没有那么地心里难受。一脸不在意的挑挑眉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对我不感兴趣也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对你很感兴趣就可以了。” 停顿三秒,沈知非心里默默一句:神经病。 顾景好似知道她心里所想,见她抬脚往门边去,只是转身坐到桌旁倒着酒水道:“沈小少爷,恐怕现在你不适合出去。” 沈知非:“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当然知道。” 顾景笑,“我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很多很多你想知道、眼下却并不知晓的事。” 沈知非眯了下眼睛:“你什么意思。” 顾景:“意思可大了去了。就好比沈小少爷这次来采春阁,定是因为……筑僵人之事。是或不是?” 沈知非看他一眼,刚想说话,门外忽有人影闪过,随后听得楚沅的声音道:“阁楼小屋我不能去?怎么,往常我都是和兄长在那处饮酒的,今儿个是来了什么贵客,连我都不许靠近?” “哎哟沅四爷哪里的话,今日任何人不得靠近采春阁楼小屋,这也是曜少爷原话,我们这些小的也是听命办事,还请四爷不要为难我们啊!” 阁楼小屋? 沈知非身子给耳朵贴在门边,听外面的楚沅哼了一声,貌似甩了下袖子走远了。 她心下诧异:怎么感觉这楚沅好似故意跑到这屋前嚷嚷,要里面的人听到阁楼小屋这几个字一样…… 不管他,既然毫无头绪,又听到这么个地,不妨直接去探探。 想罢,她看了眼门外渐远的影子,正要开门出去,腰上忽然一紧。 回头一看。顾景笑嘻嘻的扯住了她的腰带。 “放开。” “不放。” “……”沈知非:“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景嘻嘻道:“试试你的身手,我看你……哎我去!” 他话没说完,身体就在空中腾起,呈抛物线落到身后的桌子上。杯子凳椅歪倒,落地叮哩咣当一阵好响。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布料裂开的声响。 低头扫了眼凉飕飕的腰部,沈知非拍了拍掌心,挑着下巴问:“满意没?” 突然,有人吊着嗓子吼道:“要死啊!谁在里面 分卷阅读48 拆家哪!?” 沈知非依旧看着顾景。 顾景:“……不是我在说话。” 刚走远的老鸨听到屋里声音又折了回来,满头装饰阴影落在门上看着有些吓人。沈知非盯着被推开一条缝隙的门,垂眸思索间抬手撕裂了肩头的一片衣襟,同时用着前所未有的娇滴滴的嗓音道:“哎呀~公子您讨厌啦!声音弄这么大,会吓到人家的~” 闻言,开门的手略有缓势,但这手的主人貌似没有离开的意思。 沈知非咬了咬牙,又扯破了另一边肩膀的衣服,捏着嗓子道:“公子,这会儿又不会有人进来跟你抢我,您急什么嘛!” 老鸨再不动作,迅速的关了门,往远处走了。沈知非这才松口气,扒拉几下身上的破衣服,侧首一看顾景正一脸吃惊的盯着自己看。 “看什么看!”她佯作凶狠道:“没见过人撕衣服吗?” 吞了口口水。顾景道:“我……”见是见过,只是没见过自己撕自己衣服的。 沈知非堵他话:“闭嘴。” 然后后脑勺都没留给他,放弃大门,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顾景怔了半晌,兀自抬手摸了摸有些发痒的心,才回神似的从桌上爬了起来,也跟着翻了出去。 楚沅口中的阁楼小屋,虽然位于阁楼之顶,但真正上去,再往里进时,才发现这一层只是空间,装饰和一般房间摆放无异,只是里间多了个往下走的木梯。 以沈知非和顾景的身手,要避开耳目,引走守在小屋前的人并不难。可她只是奇怪,倘若这地方真有这么重要,岂是随便弄两个打杂的小厮守着就能应付的? 撇开心下的疑虑,沈知非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顾景,往木梯走去。歪歪扭扭行了大概二十来米,木梯到了尽头,原本只能供两人行走的狭窄空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旷的高地。 高地之上,有三间大宅,各方一座形成一个圈。每间屋梁上都挂着血红的灯笼,每间房子正前也都有一棵高树,大的出奇,好似遮天蔽日。沈知非分明感受到耳边呼啸的风声,抬头也能看见挡月光来来回回的乌云,可眼前的树叶半点不动,灯笼的穗也不见摇摆,好像不在一个空间般,静的出奇。 她看了只觉得别扭,但哪里别扭,一时又说不上来。也怪不得这烟花地会支在这荒地,指不定就是为了掩盖这三间怪宅。 顾景自她身后走上前,四周环望了下,语带讶异道:“好家伙……老子我在这里待了也不短时间了,竟然没发现这破楼里还有这么个地。” 沈知非闻言看他:“说到底你一个大男人在红楼里男扮女装做什么?还有方才你说的筑僵人,又是什么意思?” 顾景闷声笑笑:“放心,我于你来说非敌。至于具体的事,尤其筑僵人这方面的,二少爷还是亲自去问你家那位的好。” 他后一句话说的阴阳怪调,沈知非听的拧了拧眉,问:“你是说,我家……那位?” 顾景:“对啊。” 沈知非道:“什么我家那位,我家哪位?” “你还不知道?”顾景异:“还不就是……谁?!” 他刚要继续说话,左手边一直静着的高树树叶忽然一响,随后一黑影快速窜出,没有给二人任何的反应时间,迎着正对面的一间宅子一扑,居然就这么在他们眼皮子低下消失了。 二十一世纪了,尽让她看这些歪门邪道的鬼事情。 沈知非暗暗吐槽。 “身手一般,又躲又藏的小把戏倒是多的厉害。” 顾景扯了下嘴角,后退半步,寻了近脚边一块石头,提脚往黑影消失的方位去。也就是眨眼的功夫,石头碰到房门,又自己弹了回来。距离不远,但此现象表明,他们眼下看见的并非幻境。 像是来了兴趣,他捻了捻指尖自顾自道:“倒是有意思……” 说罢,他又看向沈知非:“不过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在没搞清楚之前,我可不敢带着你冒险。这样吧,既然已经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了,我们先出去,找好帮手再进来。” 沈知非看他的眼神怪异:“你打一开始就自言自语些旁人听不懂的话,话说我们认识吗?再说了,谁要跟你一起出去,今天就算杀不了筑僵人,但碰上了,怎么着都要给他卸一条胳膊给我做药引!” 顾景想了想,伸手拦住要进房子里的沈知非,说了句:“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见你涉险。这里面的人我去会会,你且就守在出口,万一他要逃跑,你也好截住人。” 沈知非不解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为何要帮他,那人已经身子一闪消失在眼前,与正对面一间屋子融到一起。 他既然已经进去,她当然不必要再往里闯,索性真的堵在出口,握扇环手抱胸四处看着。不过半刻钟,便有些待不住了。 自这自来熟的男人进去之后,周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哪像两方起争执要打斗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二人是同伙,此刻就是要避开她密谋些什么东西。 霎时,静的似假的一般的屋子突起异象,红灯笼下长穗摇摆,样如风猛的拂过。也是在这时,白的发光的纸糊的门窗从里面溅出一道大大的血痕――也是到 分卷阅读49 了这个时候,沈知非才听见顾景一句话。 “二公子,抓人!” “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从里暴力踢毁,恍惚间,沈知非感觉身旁有人影朝她飞快的袭来,直奔出口。再眯眼敛神看去,只见门中央的顾景半身的血,从下巴一直斜到侧边手腕,猩红一片。 衣衫不整,看起来真的有些惨。但她此刻顾不上,匆匆一眼略过,回身一把钳住黑影的肩头,用尽全力握住,五指似是要嵌入这人肩头骨肉中似的。 顾景在她身后道:“我身上的不是我的血!他被我划上一大刀,挣脱不了你的。二公子想卸几条胳膊腿,应该都不会是问题,倘若不行,我便为公子代过,拧断他一颗头颅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侯九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沈知非:“你让开点!” 顾景:“?” 一声惨烈的嚎叫声传来,顾景眼前突然一红,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呲啦一声,刚刚才被擦干净的半边脸,又接了一道血痕。 沈知非一刻不停地、生生扯下了筑僵人的左胳膊! “恶心死了!”嫌弃的抹了把脸呸了一句,顾景抬头看着沈知非道:“真没看出来,沈二公子原是这么生猛的人。” 被沈知非卸了一条胳膊的筑僵人坚强异常,除了嚎叫那一声,还不忘转换时空遁走。沈知非不是不知穷寇莫追的理,再说她拿了一条胳膊够用就行,也就没再追过去,要是再掉进什么山崖,那可真的得不偿失了。 两次时空转换耗神非常,眼下又没了一边手臂,断这筑僵人跑不了多远也活不了多久。让他跑,跑到自己主人那去,她再顺藤摸瓜追过去,一窝端了刚刚好。 “说了让你让开你不让开。”沈知非低头瞥了眼冒着黑烟又腥臭异常的手臂,强忍着丢弃的念头,对顾景道:“被这毒血溅一脸,可不关我的事啊。” 顾景闻言,一脸不可思议道:“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啊?”他控诉道:“你也知道这是毒血,就这么溅到我这张脸上,对我伤害是有多大啊!” 沈知非:“行行行……知道了。僵血再毒也有法子解,我不会让你毁容的,你放心吧。” “你有法子?” 顾景低眸看了眼她打包血胳膊的动作,咽了咽口水道:“你不会……让我吃他的肉解毒吧?” 沈知非:“差不多吧。”她转转眼珠,一扫那方都快恶心吐的顾景,云淡风轻的继续道:“你要是害怕的话现在就吃点,想要活命想要保住脸,只能先这么来啰。” 说罢,她真的掰了一根手指头,要朝他扔过去。 顾景看的两眼发直,心下直道:只以为楚行之口味这么重喜欢男人,却没想到重到这个地步,居然喜欢沈知非这样的? 看她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顾景瞥了眼还在她手里掂的手指头,摆摆手道:“……还是先免了吧,我还能撑些时日,不行……就再……” 沈知非收起断指:“不开玩笑了。这个黑衣人如今逃跑,铁定是去寻他主子了,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 顾景上下看她一眼道:“你就这么出去?目标实在太大了。” 沈知非:“那怎么办?我又不会缩骨功,不这么走出去又能怎样?” 顾景托下巴想了会:“这里我熟,你若是信得过我,就把那断臂交给我,我一定能给你带出去。但如果要我们俩一起出去的话……恐怕有些难。你也知道这里毕竟不是寻常烟花地,方才那一出肯定已经惊扰了某位大人,要是被困在这里面出不去,也不是个办法。你看你……” “那就给你拿着吧。” 沈知非毫不犹豫的将包裹丢给他,“按你所说,你先走,我断后。若遇紧急情况,我能拖一会是一会,你也不必担心我是否被困住,一个人走的话我还是有法子的。” 顾景食指挑起包裹看了下,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信我?” 他也不过随便这么说说…… 沈知非摇首:“我不信你。但是我信你跟随的那个人。” 顾景更是惊诧:“你又是如何确定我追随的是谁?” “……很难看出来吗?” “很容易看出来吗?” “对。”沈知非点头,“先出去再说。我会去找你主子要东西的。等会我去引开外面的人,你就趁机逃跑,没问题吧?” “有问题。”顾景道:“谁跟你说他是我主子了!” 沈知非懒得搭理,纵身往来时的路去。顾景别无他法,认命跟在其后。回路不比来时的小心翼翼,没多会儿两人就回到了阁楼小屋中,果然发现都不少人聚集在门口堵人。 左右还是惊动了那人。沈知非也不惊讶,眼神示意顾景从另一处离开,她则选择破窗吸引火力。见她干事不商不量,火急火燎的,顾景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了些胭脂水粉扔到她怀里,连带着他扯下来的衣衫。 “你小心点!出去好歹装个样!” 分卷阅读50 沈知非反手接过,随便一瞄塞到怀里,无言的点点头,然后风一般的冲往窗户,利落的一脚踢开,影子似的蹿了出去。 顾景还没回神,就看到外面人影攒动,都往他这的反方向跑远,随之有人扯着嗓子喊:“来人啊!有小偷,快来抓小偷啊!” 见鬼一样的扫了眼那方还在嘎吱作响的窗户,顾景把东西往肩上一甩,从另一边飞了出去。 只身逃窜的沈知非并没有要把事情闹大的打算,只是提溜着一众小啰啰在人最少的顶楼来回蹿。跑了大概三四圈,直到所有的房间门被楼里的人全打开堵住门后,她往下跳了一楼,扑到半路低头走的一个女子身上,跟她进了一间房。 这小女子年纪不大,兴许是没见过沈知非这般长的正常还俊俏非凡的男子,一时间怔了神,直待沈知非扯她衣服又把她按倒在床上时,才失声尖叫。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是……我我,我啊――唔!” “嘘!” 沈知非捂住她的嘴巴,飞快的定住她的穴位,压低声音道:“小美人,别怕。我脱了你的衣服就走,什么都不会做的!” 小美人眼泪汪汪,不信的直摇着头。沈知非叹了口气,一个刀手砍向她的脖子,她当即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沈知非把她剥了个干净,想了想又把顾景给她的外衣拿出来盖到她身上,然后嫌弃的瞥了眼那刺眼的大红色,将一身小清新水绿色长裙套上,三两下盘好发饰,扯了个丝巾围住脸便出了屋子。 想来这个时间来烟尘之地寻乐子的一定不会少,她逃时是男装,离开时是女装,抓她的人该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混在这里面。到时候她趁着人多出去,还不是简单的很? 沈知非如此想着,下楼的时候看见眼前的景象却完全傻了眼了。 楼上还时不时的发出点声音的一拨人早已经没了声响,来时还人挤人的红楼里早已冷清下来。奇怪之时,她抬头,只见正前方站着好几十个穿着暴露、正在搔首弄姿的女人。左偏头,入眼的是楚曜和楚沅这两张让她作呕的脸。右侧首,入目的则是冷到极点,下巴似乎凝了霜的楚珩的脸。 等等…… 楚珩!? 楚曜和楚沅在这里她能理解,楚三王爷怎么会在这儿? 在几人面前来回跑了几遍,谄媚着脸扭身摇扇招呼人的老鸨一回身看见停在楼梯中间发愣的沈知非,连忙走过去招手喊:“发什么呆?还不快下来!” 沈知非摸了把脸瞬间回神,赶忙提着裙摆往女人堆里挤。这时,只见一直低垂着眉眼看往旁侧的楚珩扭过头来,目光轻轻一略她的脸,琉璃般的眸子微不可见的一缩,竟然缓缓抬起手来指了一个方向,声音不重不响道:“就她了。” 谁? 全场人都顿了一下,随即目光顺着楚珩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带着突兀面巾的沈知非。 夭了寿了,他这手可真会指啊! 沈知非压低身子,慢慢往左移了移。不曾想楚珩也是个固执的,手指的方向也跟着□□了倾。 她此刻也是满心的不懂。这楚曜和楚沅都还在场呢,他是真没看出来她就是沈知非呢还是纯粹来这里寻欢作乐,不过是巧合的看上了她?也是怪事了,楚珩和楚曜明里暗里有多不合她难道记错了,怎么这会儿居然让她碰到几个人一块儿逛窑子…… 她在这里左想右猜,死活弄不明白。因为楚珩这么一出声,在场所有的人都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老鸨更是凑到她跟前,拉着她的胳膊要把她往楚珩面前送。 沈知非被老鸨一身胭脂味熏个正着,突然被外人一抓,身体下意识的做出反应,抬脚就给那老妈妈一踢,叫她嗷了一声,直接趴到地上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一脚,老鸨自然挂不住脸要爬起来训话骂她一顿。楚珩此刻又开口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不知道怎么地,沈知非生生的听出了“你过来爷罩着你”的话外意,不理会拿眼扼她的老鸨,沈知非拎起裙摆,跳过还在地上趴着的人,蹦哒着朝他走过去。 楚珩坐姿随意,见她过来十分自然的用手示意了下自己的大腿,道:“坐这里。” 艹! 当众耍流氓啊这是在! 扫了眼隔壁二脸审视的楚姓二人,沈知非面巾下的嘴巴抽了抽,顿了会儿状作娇羞的踱着小碎步往楚珩移过去,快到他面前时对方突然往她胸前伸手,看的她连裙摆都忘了拽,一脚踩上直楞楞的朝他身上摔过去。 倒的姿势尴尬,虽说她不是有意,可真的是半个人都卡进了他的两腿间。楚珩伸出去的手还停着原姿势不动,没想到有这么一遭的他僵着脖子低头,正巧沈知非猛的一抬头,动作原因,她半边面巾不稳滑到一边,整张脸就这么大喇喇的出现在楚珩的眼皮子底下。 第31章 一瞬间,四目交接,沈知非除了尴尬,就是尴尬。 这都是什么个让人窒息的操作…… 她低头,又抬头,看着脸青一阵红一阵的楚珩,打算说点什么东西时,楚珩却先她一步动了下身子,收回僵在空气中的手给她 分卷阅读51 滑了的面巾重新塞到耳后,口中还道:“丑死了。” 沈知非:“……”卧槽啊! 不说美也不至于到丑死了这种地步吧?! 楚曜在一旁笑的满脸深意:“嫌丑三弟便换一个便是,楼里总有合你胃口的女人。” 听的沈知非疯狂点头。对啊对啊,嫌丑你就赶快换一个吧! 她慢慢爬起身来,不待站稳脚跟,楚珩却伸手一把将她捞到怀里,对楚曜道:“不必了,本王就喜欢这种有特色的。” 于是楚曜不再多言,只倒了杯酒让楚沅送过去,一派好兄长模样道:“既然三弟这般喜欢,那便由三弟带走。只是我们兄弟几人好久没能好好聚聚,虽说你急着要走,同我喝杯酒总不为过吧?” 被楚珩按在怀里动弹不得的沈知非下意识觉得那酒有问题,抬了半边脸想跟眼前人私语有猫腻,一侧脸目光却与身旁满脸打量她的楚沅撞个正着。 那双眼写满了疑问,就是对方不开口问沈知非也知道他想说:这位姑娘,我看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是故她脖子一缩,避开楚沅的目光,重新埋首于楚珩胸前。这时,正听得楚珩道:“这是自然。” 他不做半刻停顿的接过那杯酒,仰头喝下肚,把空杯子放到桌上后起身说了句:“告辞。”便带着沈知非出了采春阁。 而沈知非直到出了采春阁,才发现楚珩是单枪匹马来的。 虽说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没人会用阴损招明着害人,但三王爷和太子不合也是真的。他倒是不担心这些,连楚曜给他的酒也不犹豫一下就闷头喝了,万一里面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眼下情况她也不是看不出来,他这个节骨眼出现,一找到她就没有在采春阁里久待的打算,明摆着就是来寻她的。这会儿他要是因为她出什么事了,那她可就欠他欠大发了。 沈知非亦步亦趋的跟在楚珩身后,眼睛紧盯着他挺的笔直的后背,心里计算着他大概什么时候会晕过去。走了好一段路,确定没人从采春阁跟出来,楚珩顿住身子,伸手对她招了招:“过来。” 沈知非朝他走近了两步。 楚珩看了眼距离,有些嫌弃道:“再过来一些。” 沈知非边走边问:“你……没事?” 楚珩道:“沈二少爷好像很希望本王有事?” “我……”沈知非摸了摸脸上的面纱:“我有吗……”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么的,楚珩脸色一白,身形不稳的往一边倒,正好压在沈知非的肩头。 他不曾使力,等同于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沈知非调整了下,不容易的扶起楚珩的身体,没走几步又渐歪斜,想跟他说一句给她些支撑的力,一扭头见他满头虚汗,到嘴的话转为关心的问:“你还好吗?” “不好。”楚珩拧着眉头看她一眼,有气无力道:“先回王府。” 沈知非扶着他的身子,一路歪歪扭扭的往容王府的方向去,边走边问:“王爷怎么知道我在采春阁?” 楚珩毫不避讳答:“有人通风报信。” 沈知非:“是那个男扮女装的人?” 楚珩眼神斜过去,上下一扫。沈知非突然想到,在楚珩这里,自己现在不也是在男扮女装呢吗? 闭上了嘴不再说话,沈知非顺着楚珩指的方向顺利和牵着马车在巷口等他们的三时碰面。三时也是个衷心的,大老远望见这边一个模糊的人影,一眼认出是楚珩,立马赶着马车过来,凑到楚珩面前道:“三王爷,您怎么了?” 他目光直接略过沈知非,在他们左右和身后寻了一番,又问:“沈二少爷呢,没和王爷一起回来吗?” 想着楚珩是因为她才弄的一番病怏怏的模样,沈知非有些惭愧,在一边道:“王爷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三时连忙接过人来,扶楚珩上马车。像是才注意到沈知非似的,扭头问了句:“你是谁?” 沈知非知道自己穿这一身的确不太好认,便一把扯了面纱道:“我。” “沈二少爷?”三时怔了一下,掀帘子的手都忘了放下。 “你怎么穿着女人的衣服?”说罢,他目光又在沈知非脸上走了一圈,道:“还……还有你的脸,怎么……” “我脸怎么了?”兀自摸了把脸,她拎着裙摆跳上马车,钻进去道:“此事说来话长,有机会再跟你解释。” 三时不再多言,驾着马车一路赶回容王府。到时,已经一刻钟之后。 路中三时赶车赶的急,一路上横冲直撞的,沈知非为了稳住楚珩的身形,几乎把他圈在自己怀里,楚珩也顺理成章的抓着她的腕,即便被扶着躺在床上也不松开。 虽说楚珩平日里对王府里的人管教甚严,嘴巴严口风紧的,可破天荒的见着自家主子带着个女人回来,免不得惊讶一把。再细细一看此女子的面容,竟神似沈家二少爷,更是讶异的说不出话来了。 三时打断偷偷打量女装沈知非的酉辰,拧着眉头道:“你胡乱想什么呢,那就是沈家二少爷,不过是穿着女装而已……去看看苏老前辈给的回神丹还有没有,王爷晕过去好一会了,现在 分卷阅读52 都还没醒。” 话音刚落,就听得屋内沈知非道:“三时!麻烦你帮我打点水过来。” 三时一听沈知非对他还这么客气,连忙吩咐下去,转身进屋里问楚珩情况。“二公子,王爷醒了吗?” “醒了。”沈知非道:“你且进来,我有些事要问问你。” 三时应了一声,绕过屏风来到床榻前,目光扫了眼床上的人就快速低下头来――因为楚珩手一直拉着沈知非的左手腕不放,偏偏躺下的方向不是同侧,沈知非只得半压在他身上呈环抱样,姿势委实扎眼。 一心扑在楚珩身上的沈知非没心思去揣摩三时的想法,将楚珩已经开了些的衣襟又往下扯了扯,露出触目惊心的大片伤口,问:“这是怎么回事?” 凭着楚珩的身份地位和身手,别说都城,整个楚国能伤他这般的恐怕都没几个人吧?况且这伤口看着委实熟悉,和中了筑僵人尸毒的伤势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楚珩半睁着眼睛,看起来是有力气抓着她腕没力气拨开扯他衣服的手。侧脸看了眼床边低头抿嘴不语的三时,他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三时快速抬头一瞥,勾了勾腰正准备退下去,沈知非却道:“让他下去做什么?我问的话他还没回呢。” 楚珩抿了下唇道:“你非要知道?” “难不成……”沈知非回忆起沈亦清中毒的那个晚上,猜测道:“你是因为我才染上尸毒的吗?” 楚珩闻言一怔,好似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抓着她手似的,刚刚松开。轻扫一脸求证的看着他的沈知非,扯了下嘴角要笑不笑回:“是这样。怎么,感动吗?” 沈知非:“……” 房间里一阵沉默。三时尴尬立足间,恰好沈知非要的水送到,他急忙接过在床边放好后,带着丫鬟一块儿出了房间。 忽略感动不感动的话题,沈知非拧了把毛巾,认真仔细的去擦拭他伤口渗出来的浆液,一边擦一边道:“我在采春阁见到的有异装癖的男人,是你的人没错吧?他人看着虽然有些不着调,做事还算靠谱,被我卸掉的筑僵人胳膊还在他身上呢,你前面说有人通风报信,是不是说他现在就在王府?若是在的话,我等会儿要去见见他……那血胳膊不能放久,不然练出来的解药会大打折扣的,本来以为中毒的只有我大哥和江思放,都忘了你身上也有尸毒,我还得……哎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她感觉到他盯着她看的目光,眼睛像起长在她脸上一样,说是痴迷不至于,说是打探也没有,能看出来的一丝丝波澜和情绪也是一下有一下无,总之就是让她不舒服。 沈知非知道问了楚珩也不会回什么好听的话,但没想到他正经的皱了皱眉道:“难看。” “……真有这么难看吗?” 沈知非怀疑的摸了把脸。楚珩不语,轻哼了句扭过头去不再看她,沈知非不明所以,低头去看盆中水面自己的倒影,一眼望过去就被两侧面颊上好几个大红唇印吸引了目光。 歪头一想,才记起来自己在采春阁的时候被一干女人亲了好几下,印都留脸上了。 也难怪从一开始见她脸的顾景到三时都一脸深意的看她,但丑倒不至于,顶多有些伤风雅。可她又是不在乎这个的人。 用衣袖把脸上东西擦干净,她端着盆中血水向外走。待她关上门后,假寐的楚珩从床上起身,走到床头抬手碰了下墙面,身没入一间暗间中。 第32章 沈知非出门时,三时和寅卯都候在一边,寅卯见她手中的水盆一眼,伸手自觉的接过去。沈知非倒也不客气,拍拍空手看了眼寅卯离开的背影,回头对三时道:“王爷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在他喊人之前,你们最好不要进去打扰他。对了……” 她瞧了“哦”一声的三时,嘶了声继续问:“你们王府是不是有一个喜欢扮女人的男人?就是老爱穿红色衣服的那个。” 三时听闻,略一思索道:“景公子?” 沈知非:“景……公子?” “是啊。依着二少爷的描述,王府里爱穿艳服的,也只有顾景、景公子了。不过他不是喜欢扮女人,只是有些时候需要女人的身份办事才会这么做。” “哦。我还以为他有这方面的癖好……那他人呢,回府了没?” “你找我?” 话音刚落,就听得正前方有声音传来。沈知非一听有些耳熟,抬头看去,只见一团火红由远及近从半空下落在对面的屋顶上。 逆光原因,沈知非看的眯起了眼睛,侧首同三时道:“这可是王爷府,他大白天的站在你家主子屋顶上没问题吗?” 三时答:“景公子经常如此,我们早已习惯了。而且王爷也从来不说,我们管不了。” “哦……”沈知非挑了下双眉:“哦?” 三时看她:“沈二少爷,属下怎么觉得您的表情怪怪的?” “没有的事。”她拍了拍三时的肩膀:“守好你家主子。”说罢便脚尖一点,轻功而上,飞到屋顶扯下顾景落到另一边。 倒也不是故意,沈知非拉他衣服的时候刚好抓的是衣襟,而这个人穿衣又总是松松垮垮,她这么一使劲,屋上还 分卷阅读53 好好的落地就露半个肩头在外面了。 沈知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不过是松手的时候瞥了眼他的肩膀,顾景却鬼叫着躲到一边,连忙穿好自己的衣服,搞的像是她看了他全身一样:“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 她本想说句对不起,一见他这扭捏样牙齿直发酸,好笑道:“你这阴阳怪调的才像什么样?都是男人,我拉你一下怎么了?” “男人也不行。我这么冰清玉洁的,可不能被玷污了,无论男女。” 两人落地点在抄手游廊的尽头,两侧有木柱挡着,正前方又有大树拦着,角度刁钻,不是有人刻意走过来的话,基本上看不见这里还站着两个人。顾景理着理着衣服对她咧嘴笑笑:“不过沈二少爷若是想看,顾某倒可以脱一下……呃!沈知非你要死啊?!” 他猛地倒吸一口气转了个身,因为沈知非突然上前一步提脚直奔他两腿间。 用力丝毫没有收着,脚掌踢在他躲开的那面墙上时,顾景清晰的感到半面墙都抖了一下。 后怕的两手作捂档样,顾景又气又恐,抖着嘴唇吼道:“我他妈的!同是男人,你要下手这么狠吗?!” 嗓音之雄厚,再没前面掐着嗓子发出的细音样。沈知非收脚,换她对他咧嘴笑:“我这个人就是有个坏毛病,听不得男人学女人说话,不然就忍不住踢他的二老爷……你说你正常点说话,我不就也没那么冲动了嘛?” 顾景又抖了下身子,看她道:“行了你别笑了,笑的本大爷头皮发麻……找我是要血胳膊的吧?我放在王爷府的丹房里了,你跟我来罢。” 王爷府的丹房位于后花园最偏僻一角,房间不大,却应有尽有。解尸毒的好几味稀有珍贵辅药都能在药柜里找到,省了她不少事。 她从来没见过哪家王爷府里建这么一座丹房的,有也肯定是因为府上主子或者主子至亲身上毛病诸多,又不能外说,所以才弄出这个来。沈知非绕着丹炉走了一圈,伸手在炉壁上敲了敲,侧首看着在一边抱胸的顾景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拿那血胳膊练药?居然直接把它放王爷府丹房里了。” 仿佛还陷在先前差点被她一脚踢成太监的一幕,顾景瞪她一眼,顺着胸前一缕青丝,道:“还能怎么知道,当然是有人吩咐了。” 是楚珩? 沈知非敛了下眉:“东西呢?” 顾景挪到身后拐角,打开一个格子,瞬间有一片白雾飘出来。他看了眼放在冰里面的血胳膊,对走过来的沈知非道:“我是真的很好奇。” 沈知非:“什么?” 顾景道:“你跟楚三王爷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帮你? 下面一句还未来得及问出,他便带着一声“啊――”从屋里飞了出去。 大门重重合上,屋内沈知非拍拍空掌,嫌弃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爱八卦。” ―― 沈知非一入丹房就是整七个时辰。入时是白天,出时依旧是白天。 她高估了筑僵人一条胳膊的量,以为他有多健硕,结果瘦的皮包骨,外形看着粗也只是身上裹了很多层布料而已。这里待解毒的有三人,不管多了还是少了,她紧赶慢磨的练了三颗解药,满心欢喜的要拿给沈亦清服下时,府上侍卫却拦着她,说什么没有王爷的指令,谁也不可以见沈大少爷。 沈知非后来一想也是,万一这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副作用,她都不好提前备着解决。正好她和酉辰套问沈亦清身藏所在位置时,三时跑过来找她,说是楚珩睡的好好的突然开始吐黑血,让她过去看看。 她也不明白王爷吐血有什么好看的,不也是正常人么?还能吐出朵花来不成? 三时却道:“王爷不愿意吃药也不许我们找苏老先生,沈二少爷帮着劝一下,再这么吐下去,不管是黑血还是正常血,吐了两大盆是个人都受不了啊。” 沈知非看了眼那盆的大小。两大盆血,那得有多少CC,会死的吧? 可是让她劝楚珩看病吃药,那不更是无稽之谈麽。试问楚珩什么时候听她话过? 垂手摸了下腰间还热乎的丹药,她把了一下楚珩的脉,头也不回道:“你们先下去吧。” 三时犹豫道:“沈二少爷,可是……” “放心,我不会害他的。除非我真的活够了。” 酉辰和三时互看一眼,抬眸瞥了眼躺在床上的楚珩,突然拉过三时,将他扯到门外。三时被他拉的突然,但出来了也不好再回去,便斥他:“你就这么相信沈家的人?万一他真的要对王爷做什么怎么办?虽然沈二少爷不会这么做……被主子知道了,定是又要说我们吃里扒外了!” 酉辰摇头,贴首耳语道:“我刚刚看见主子睁眼示意我们离开的,不然我哪里敢自作主张啊。” “……真的假的,怎么我没看见?” “我骗你干什么!” 屋内,沈知非放回楚珩的手,拉了下他的领口,一眼望见渐往上蔓延的伤口,不由得蹙起了眉。 要不要先给他用丹药?他伤的重,又喝了毒酒,新伤旧伤再加毒液,整个人虚的不行。昨天下午那会她故意离开给他空出个 分卷阅读54 人空间,还以为他会去找火麒麟疗伤,哪想再见却更虚弱了。 “楚珩,三王爷,楚三王爷……不是我要拿你做小白鼠,实在是没办法。你几个侍卫要我劝你吃药看病,可我看你昏昏沉沉的叫都叫不醒,话都听不见哪里能交流?但你伤势重,多耽搁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我的医术虽然是半路出家,但也不差,解尸毒的丹药虽然头一次练,但我算有经验也足够小心谨慎,你看你……我先给你服解药,给你解毒,若是不成,我再想别的法子救你,好吧?” 她小声叨叨着,心想着万一不成,她大不了用白琉璃给他压制毒性,后面有了经验了,再找筑僵人卸一条胳膊制药。反正一回生二回熟,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想罢,她不再犹豫,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巴。 沈知非也紧张,生怕他会出现什么状况。可他自吃下解药后就没什么特别反应,黑血没有再吐,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从前胸后背的伤口渗出来罢了。活了两辈子了,沈知非也是头一次这么认真仔细的给人擦身子,得亏她是穿越过来的人,不在乎什么男女有别的,要是古代平常女儿家哪里做得了这种事?看见裸露的胸膛当刻就一声尖叫,捂着脸跑掉了。 下人备的水和毛巾有限,楚珩身上的血就跟不要钱似的不停外渗。她擦了好一会,刚干净就又出血,索性后来血量不多,她便没有再刻意去管。只不过这位爷穿着雪白的里衣,身上左一块右一块印着血迹,还真有些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他怎么着了。 照目前看来,楚珩情况还算可以,毒尸血腐蚀而成的伤口也慢慢结痂褪皮,说明她制的解药有用,并且没有她之前多虑的副作用……顶多除了这一会,忽冷忽热的这位爷的身子。但这不好说,因为他本身上就有宿毒,毒发时会有此反应,她先前遇到过。 第33章 排除这存疑点,解药可以说完全没问题了。 沈知非终于放下心来,绷着的弦得松。给楚珩掖好被角,她刚要起身端走血盆血巾去处理,手腕募地被人钳住。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松开。”她蹙眉看着楚珩叠着她的手掌按在自己额间,额现三条黑线。 这王爷是不是手控啊,怎么动不动就爱捞着她手玩,而且不管什么姿势什么情况下还都能摸到她的腕,也真是奇了怪了惊了呆了。 楚珩不知是病的模糊还是毒发的模糊还是吃药吃的模糊,反正抓到她手就没有松开的打算,紧按在自己头上不说,还轻哼哼道:“头疼,热……” 沈知非听他一哼唧,用手掌一摸。还真是有些发烧,额间湿热一片。 热也好,总比冰火两重天的好。不然他又冷又热,她实在不知是该先给他泄热好还是先给他取暖好。 再挣几下手,无果。看他这死活不会放手的样,沈知非愈加确定这是个爱摸手的变态。 得……行吧,反正这会儿她也算是拿他在试药,本来就应该一直守着他到醒的。尽管一开始没想会用这种姿势。 “……”沈知非叹了口气,拎起衣摆朝床榻上挤了挤,另一手支在床上托着下巴,两目紧盯着楚珩的脸。 他身上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了。 沈知非在他额头的五指缩了缩,想了会儿还是坐直身子,将楚珩扶坐在床上,把热从他身上过渡到自己身上。 她衷心希望楚珩这么又冷又热的是因为自己本身毒发而致,和尸毒血没什么关系。不然若是每个吃解药的人都这个反应,她可真要应付不过来了。 想来这里真正中了尸毒血的有五个人,她只制了三颗解药,她自己倒能抵挡一阵子也无所谓中毒不中毒的。万一被顾景知道这药没他的份…… 沈知非兀自点了点头。 嗯对。以防那神经病来她这里抢药,还是赶紧的把药给大哥和江思放服下才是。看顾景那般生龙活虎面色红润的,暂且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自我冥想间,指下对方身体的温度已经降下趋于平稳。沈知非睁眼正要收回手,腕间募地一紧。 不是吧…… 还来?! 一只手抓不过瘾还抓两只?!! 你特么够了吧?有毒啊这人!! 她咬牙切齿扯过对方的手,威胁着送到口边张嘴要咬,一抬头才发现楚珩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眸,漆黑的瞳孔正盯着她在看。 她道:“醒了?醒了刚好。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或者你喜欢抓手的话我给你找双好看的手来,你慢慢抓好吗?我手腕被你钳一晚上了,再抓下去要坏死了真的真的真的……大爷!” 楚珩却是只盯着她看,对她说的话无动于衷。不仅不松,看沈知非有挣扎的意思时,还更加了把劲,这下真的叫她疼的倒吸了口气。 “嘶――疼啊……” 听到声音楚珩终于良心发现,松了力道。不过也只是松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则依旧被他握着,只不过是一起打了个弯绕到了她的背后。 姿势怪异,沈知非拧了下眉,不解道:“你做什……呃――楚行之!!” 她感觉胸前一凉。楚珩空出来的手居然一把扯下她的衣襟! 房间里的蜡 分卷阅读55 烛燃了一夜,烛光暗的可怜。怕楚珩会受风,门窗也都紧关着。暗黄的房间内,沈知非面对着楚珩坐在床上,从背后看衣物完好,转镜头往前看自个一半胸膛都暴露在空气中。 更……暴露在楚珩的眼皮子底下。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震惊过头,沈知非一时间竟然没有动作。而楚珩好似看不够似的,环着她腰的手用了些力,将她朝自己这方一带,然后一边扒开她的衣襟,一边把头送过去。 沈知非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拳头毫不客气的对着他烛光下发白的脸锤过去。 大半夜的,守在门前的子午和寅卯是被沈知非一声吼叫吓精神的。 他俩惊慌着拔剑闯进来时,楚珩两眼紧闭的斜躺在床上,脸颊青肿嘴角还有血渍,奄奄一息的样子很明显被谁狠打了一拳。而沈知非则是一脸怒气,满脸现在自己非常不好惹的站在床边,两拳紧握,十指嘎吱作响。连带着紧闭的牙齿也是。 子午看她这样子有些吓人,听到这个磨牙声更是心里发颤。奈何为了主子还是勇敢的上前一步,问道:“沈二少爷,是刺客吗?王爷他……” “刺客?” 沈知非笑意森然,露出一口白牙,盯的子午直打颤。 “守好你家主子,不然我怕一会儿那个刺客忍不住再回来刺杀,到时就不是给他一拳这么简单了!” 怕归怕,瘆人归瘆人。三好学生子午不懂就问:“二少爷什么意思?属下不懂。” 三时在一边又听又看急到流了一头汗,心下道:子午啊子午,你是出任务不在王府一段时间,对眼下情况不了解啊……能让咱们王爷脸上带彩的,除了面前这位胆大的沈二少爷,又有谁敢啊! 好在沈知非懒得跟他们多解释,攥着拳头气冲冲的出了房间。 简直欺人太甚! 若不是看在他受着伤刚吃完药头脑神志不清,而她自己是男子身体被看了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损失……若不是看在他救沈亦清一命的份上,她她她……今天晚上就让他断子绝孙的好么?! 先前马车上摸摸忍过去就算了,特么的还来还来,居然开始扒衣服了。变态啊! 还好今晚上是她在他床边,如果是沈亦清的话…… 不行!这个变态,休想染指她冰清玉洁的大哥! 忍。 沈知非,忍。 等这位大爷好了之后,确定药没问题了之后,赶紧的让他把沈亦清和江思放放出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沈知非憋着一肚子火睡下,第二天给自己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才去楚珩房间看他。 索性药反响不错,楚珩醒了。有意识不会智障的那种醒。她到的时候,楚珩正在喝她先前给他写的药汤。 楚珩体魄不比常人,恢复起来快的简直令人发指,这个事实沈知非在山崖洞底的时候就深有体会,而且她昨晚又是守又是给他散热的,这会儿自然好的快。 除了喝药的时候碰到受伤嘴角让他有些不愉快外,其它都不错。 沈知非站在屋内,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他被药汁烫到嘴角皱眉头的样子。 王爷府里的,就算是根草都眼力见十足的。楚珩用完药后,隐卫也退婢女也退,完完全全把空间留给了他二人。 沈知非正奇怪呢,就看见那方的楚珩眼神怪异的盯着自己,问道:“昨天晚上……是你?” 沈知非以为他要为自己不当的行为道歉,挺了下胸脯坐到桌旁道:“啊,就是我啊。” 楚珩看她的眼神更怪异了。他摸了下还刺痛的嘴角,眉头拧的更紧。“你昨晚为什么打我?” 沈知非又好气又好笑:“你问我为什么打你?” 他奶奶的,她救他,他不记得。他轻薄她,他也不记得。就只记得她给他的那一拳头了! “哦。王爷昨天吃完药有些兴奋,非拉着知非比试,我也是兴致高,没收住手一不小心打了王爷一拳。真是不好意思。” 毫无歉意的说完了几句干巴巴的话,沈知非给自己倒了杯水降火,撇开这个话题道:“王爷身体可好些了?” 楚珩哪里信她说的什么比试的时候不小心打的,而且他昏迷归昏迷,怎么会拉着人比试?没有戳破沈知非故意在转话题,楚珩身子往后一靠,侧视她道:“好多了。昨天晚上谢谢你。” 沈知非又是一杯水下肚。 你是该谢谢我! “不过一码归一码。”楚珩又道:“你也该知道,我病倒是什么原因。” 沈知非摇头晃脑道:“知道啊,所以我不是一直忍着呢吗。” 楚珩:“忍什么?” “没什么……关于尸毒解药的事,王爷应该听三时他们说过了吧?如果方便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见一见大哥和江思放,好把解药给他们服下呢?” 楚珩平稳的看着她,好一会才道:“我已经让酉辰把亦清和江思放送回镇国府了,你回去就能看见他们。” 这么快! 沈知非起身就要往外走,身子已经出了里屋了不知怎的又折回身子,对床榻上的楚珩道了句:“谢谢。”才离开。 雷历风行的,楚珩动了动唇瓣,一句“ 分卷阅读56 不用”都没能说出来,她便消失在屋中。 抬手摸了摸嘴角和脸颊,楚珩暗自思索。昨夜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这么下狠手的打他一拳? 正回忆着,门外一道人影闪过,随后有一人鬼叫着跑到他的房间来嚷嚷道:“哎哟我的脸啊……我就知道那个二少爷靠不住!有解药也不先给我一颗,也不想想是谁帮他揣回那根血胳膊的。” 楚珩看了眼来人,问:“你中了尸毒?” “可不是!就在采春阁。” 顾景摸了把面纱下开始溃烂的脸,叹了一口气:“你说说这沈知非,是不是有毛病?总共就三颗药,他不给我也就算了,可是自己也不吃是何解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迟鸟~中秋快乐*^_^* 第34章 “什么意思?” 楚珩放下摸脸的手,“沈知非也中尸毒了?” “啊,是啊。挺久了的吧。王爷你不知道吗?”顾景扯着面纱看了楚珩一眼,忽然“哎哟”一声道:“这……王爷,你这脸怎么肿了?” “没什么。昨天夜里黑,走路未注意,撞到桌角了。” “啊?”你看我像是信你撞到桌角的亚子吗? 楚珩道:“你如何得知中尸毒的?” 顾景回神挠了挠脸,“依他的性子,自然不会主动说。我是昨天跟他在采春阁的时候发现的。应该在胳膊上,伤口挺久的了,只不过没有蔓延之势,但是我想如果不早些吃解药的话,他那条胳膊可能会废。” 楚珩顿了会儿道:“你和筑僵人交过手,可有看见他的脸?” “干嘛?”顾景笑着看过去:“之前王爷不还说此事急不得,一知道沈知非中毒了就着急啦?急也没办法啊,那人裹一身黑衣,我哪能见的清。虽然大家都知晓筑僵人和太子有说不清的关系,会有谁这么笨直接找太子要人?依我看哪,王爷眼下还是须得沉住气,先把自己身子养好再说。” 楚珩道:“你今天……” “我今天如何?” 楚珩伸手捏了捏太阳穴,“话太多。” 顾景努了努嘴,摆手道:“这就多了?我该有没说的事呢,说完保管让你更头疼。” 楚珩何其聪明:“和祁丞相有关?” “可不是!”顾景道:“今日探子来报,说是祁丞相有意和楚家结亲,三番两次的同皇上提出要把自己宝贝女儿祁佘嫁给你。哎你说说,这祁丞相究竟是怎么想的?都知道王爷你对女人……咳咳……他怎么老想着把女儿送过来,是打算让她守活寡吗?” 楚珩实在听不得他在这说的一段话,尤其是最后一句,闭上眼对他摆摆手道:“你滚吧。” 顾景见怪不怪,又哀嚎了一遍他花掉的脸才拖着身子离开。 另一边的沈知非马不停蹄的回到王府后,见到二人便将解药给他们服下,安安静静在镇国府待了一整天,待他们醒来才稍稍放下心。 楚珩做事缜密,送沈亦清和江思放回镇国府时没让任何人发现,以至于沈亦清半夜醒来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把巡视的侍卫吓了一跳。 他出来的时间沈知非刚好离开去看江思放了,虽然满心疑虑自己怎么会在房间里醒过来,但没人能告诉他缘由,沈亦清便只好回房间里等。免得出去走一圈又吓着谁,说什么见鬼之类的话。 不过看家里下人这惊讶的样子,他怕是不在府上好些日子了。 沈知非来看沈亦清的时候,他正盘腿坐在床上冥思。一察觉到有人靠近便立刻睁开双眸道:“非儿。” “哥,你终于醒了!”沈知非赶忙走过去将他拉起来,左看一圈又看一圈:“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难受想吐?身上的伤口都好了吗?” 她说着,卷起沈亦清的袖口查看,确认好后又抬手去扒他的衣襟。 沈亦清轻笑着阻止:“好多了,也没什么疼痛难受之处……非儿,我怎么会在王府?” “你问我?”沈知非神情一顿,后退一步坐到桌旁:“我还想问哥哥你呢。你那天晚上和楚珩说什么,又怎么会中尸毒的?” “你知道了?” “不知道我怎么给你解的毒啊。” 沈亦清抿了下唇,坐回床边。“王爷如何了?” “不如何。”沈知非看过去:“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我不成?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得到消息去捉筑僵人,不想遭到埋伏。”思索片刻,沈亦清道:“我没注意,被筑僵人伤到了。” “就这样?”沈知非不信道:“那你受伤的第二天楚忆为什么火急火燎的跑过来问我你的下落?你受伤是不是和那两兄妹有关?” 沈亦清道:“只是偶然遇到,我受伤于他们并无大关联。这件事非儿你还是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管了?” 沈知非截他的话:“我偏要管,我管定了!就算哥哥和楚珩不说,我也猜的出来,肯定和太子那伙人逃不了干系,说不定还有祁家的人从中作梗。那四皇子和五公主兴许只是对方抛出来的诱饵,虽是小兵小将,但足够折腾人。” 沈亦清摇头不认同道:“非儿。” 分卷阅读57 沈知非道:“哎呀我知道。四皇子和五公主是皇家的人嘛,我们做臣子的要尊敬要爱戴……可是一码归一码啊,君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就算他二人是被人利用,那也是做了错事。一边说喜欢你追着你跑,一边又害的你受伤……我可不管,我就你这么一个哥哥,他们对我不客气,也别想我有好脸色。” 她说着,飞快瞄了眼沈亦清的脸色,继续道:“不过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有损镇国府声誉的事,绝对不会连累任何人。” “非儿!你明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要信我啊哥哥!” 沈知非一下起身来到沈亦清面前,半弯着腰将脸靠过去,眼神坚定道:“我有好法子可以捉筑僵人,真的有!你再有行动时不许把我落下了,不然我就天天出去闯祸,让你处理烂摊子没时间去抓人。怎么样?” 沈亦清抬手推开她脑门,无奈道:“你要气死我。这哪里有半点商量的语气?” “才没有。以前和你有商有量的,你不听。那还商量什么?反正你没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但凡和筑僵人有关的事,我是一定要参与的――还有,你和容王爷见面的时候,也一定把我捎上!” “为何?” “我。我怕你们瞒着我说悄悄话。” “什么?” “……”沈知非挠了挠脖子:“哎呀,反正你把我带着一起就行了。”不跟着,不跟着还得了?照她哥哥这君说什么臣做什么的性子,她敢保证就算楚珩在他清醒时当着他面扒衣服,他都不会反抗的。 沈亦清看她一脸神经兮兮的紧盯着自己看,心想约莫是之前避她避的太过了,让她心里有隔阂。想了片刻抬头看她道:“既是如此。非儿,你帮我给容王爷带几句话罢。” 沈知非大半夜摸上容王府时,楚珩房间里的灯光还亮着。本来可以光明正大些,不过一来她是秘密带信,二来这么晚了她跑来敲门也不太好,所以便按自己喜好翻屋爬墙。 寅卯和子午躲在暗处,手中剑都已出鞘三分,两双眼睛盯着推窗往楚珩房里进的沈知非,额间汗刷刷的流。 你说说有好好的路不走,半夜穿着夜行衣闯王府的操作也是让他们惊慌。幸亏这位少爷没蒙脸,他俩眼光也算毒,不然这会儿冲出去打起来,伤到了人算谁的? 不管怎么想,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两人互看一眼,点了点头又退回暗中。 沈知非从窗户翻进去,轻手轻脚的关好窗门后,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太像小偷小贼了。 低头看了眼一身夜行衣的自己,沈知非转了转眼珠,玩心大起,一个纵身飞上房梁,朝下探头找着楚珩的身影。 她眼睛刚定位到床幔上,就听得下方有人道:“躲什么。既然来了,就下来坐坐吧。” “……”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她就说怎么都这么久了王府里还是安安静静的,就跟没人把守似的。弄半天楚珩早就发现她猫着身子闯进来了。 跳下房梁,沈知非落在地上,往躺在床榻上的楚珩走过去。 见他只是低头去看手上书没理会人,她伸头过去瞄了眼书,眨巴着眼睛道:“王爷。看天书呢?” 楚珩睫毛一颤,凝眸一看,才发现自己拿反了书。 动作自然流畅的将书合上丢到一边,他这才抬头去看杵在床边的沈知非。“不知沈二少爷夜闯容王府,有何贵干?” “不干什么。”沈知非双手抱胸:“我大哥醒了。他让我给你带几句话。” 沈亦清醒了? “让你带话?”楚珩疑虑的双眼上下扫过她的黑衣:“穿成这样?” 虽然不愿意承认,沈知非还是点了点头坐到桌旁,挠了下鼻头道:“这第一句,他让我问王爷,最近……过的好不好。” 楚珩挑眉看她。 沈知非接着道:“第二句,哥哥说,他已经无恙了,请王爷勿要担心。” 楚珩低头一笑。 沈知非实在有种自己给两谈恋爱的小情侣带话的感觉,忍着别扭劲说完两点,到重点第三条,脸色才稍微自然点道:“第三句。筑僵人是太子身边的人,名竹生。要多留意祁丞相和四皇子,他们和太子之间,有密切的往来关系。” 楚珩沉思片刻,问:“可有证据?” 沈知非知道他说的证据是什么,摇摇头道:“要什么证据?那筑僵人被我卸了一根胳膊,若真是太子身边的人,一眼望过去再显眼不过。至于祁丞相和四皇子……他二人的确同太子交往密切,想必王爷自己也知道。像太子这么做事小心谨慎的,势必不会留下什么线索能让人找到,逼供丞相和皇子更不可能。唯一能下手的也只有筑僵人。不捉了他,颂阳城一日都不得安宁。” 第35章 楚珩道:“楚曜并不如表面那般看起来好对付。” 沈知非很是认同:“那倒也是。毕竟能当太子,肯定不是省油的灯……王爷可有何好法子?” 楚珩:“七日后,皇家会有一场狩猎赛。筑僵人会跟着楚曜一起去。” “一条胳膊都没了还跟 分卷阅读58 着去?”沈知非好奇的凑过去:“王爷怎么肯定筑僵人一定会去,难不成……难不成太子身边有你的人?” 楚珩伸手拍开她渐近的脸,道:“你可以考虑看看镇国府有没有我的人。” 沈知非干干一笑。这还用考虑吗?沈亦清就是他的死忠粉好吗?! “……不过你们皇家围猎,我不在朝为官,贸然进去,有点不妥吧?” 这时倒想起来不妥了……楚珩瞥她一眼:“亦清也会去。” 沈知非立刻站起身来:“大哥去,我也去!就这么说定啦,七日后围猎场见。我话也带到了,王爷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大哥还在镇国府等我回信呢。” 话音一落,她人便钻入黑暗,从来时的窗户翻了出去,消失在房中。 盯着沈知非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楚珩回神扫了眼被他扔在一边的书,忽而轻笑一声,低首抚额。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好像确实是…… 七日后。皇家围猎场。 沈知非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装束骑在马背上,高马尾随风飘扬,亦步亦趋的跟在沈亦清身后。 她偏头瞧了眼最前方的楚珩,对着身旁的三时勾了勾手,问:“你们家王爷身体好了吗?”第一次见这人骑马,倒还不习惯,不过身姿的确好看,美男子就是美男子。 三时不懂她问的“身体好了吗”是什么意思,未回答上来,沈知非又继续道:“以往出行不都坐马车吗,今日怎么自己骑马了?” 三时道:“围猎还坐马车,有点夸张了吧?” 你也知道夸张?? 沈知非瞪大眼睛。上次是谁坐在轿上让人抬着去射考场的?那分明更夸张好吧! 楚曜骑着马自一边靠近,路过时不忘道:“民间传言镇国府和容王府私交甚欢,今日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沈知非闻声看过去,咧嘴笑道:“谈不上多欢,说句话而已。知非现在和太子说着话,是不是也代表和太子府有私交呢?” 虽听出来在打趣他,楚曜倒也不生气。反道:“沈二少爷快言快语,性格洒脱,只要镇国府不与太子府敌对,本太子很是乐意交你这个朋友。” 嗑错药了?无端对她生什么殷勤。 沈知非装的一脸受宠若惊道:“太子折煞知非了。我一个普通百姓,哪里能和太子做朋友!” “普通百姓?”楚曜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驾马离开。“不急这一时。沈二少爷可以慢慢考虑,要不要多一个朋友。” 沈知非嘴上应好,心里却腹诽:跟他交朋友?这朋友可交不起,不然什么时候没命的都不知道,还可能会害了镇国府。 而且她这几日老往容王府跑,她就不信楚曜一点儿也不知道。爹爹也是在皇上面前直言过楚曜不适合做太子,明眼人谁看不出来镇国府是向着容王爷的啊。 她低头沉思着,不由得慢了下来。再抬头看过去,自己已经落在队伍最后。正欲驱马赶上,身后又有一人喊她:“少爷,二少爷!” 沈知非以为自己听错,牵住缰绳回头一看,一脸惊诧道:“江思放?不在镇国府好好休息,怎么你也跟过来了?” 江思放道:“我是少爷的书童,少爷到哪里,我自然要跟到哪里了。” 沈知非:“是不是大哥同意让你跟来的?” 江思放抓抓脑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少爷您。” 沈知非无奈,只得道:“来便来吧,别给我惹事就行。事先说好,一会儿进了围猎场,我可顾不了你。” “不过是围猎而已,有这么凶险吗?” 沈知非懒得理他,两腿一夹马肚。“跟紧了!” 此次围猎所在地并不远,众人骑马半个时辰便到了场地。 沈知非先前想着太子的事没注意,到了围猎场才发现沈亦清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女人。 右边的嘛,她认识。惹人厌的五公主。可这左边的…… 刚好有一人骑马渐往她身边靠近,沈知非以为是江思放赶上来了,头也不回的问:“大哥左手边的女人是谁啊?” 有人当即回道:“连祁丞相爱女祁佘都不知道,你这沈家二少爷怎么当的?” 沈知非听这声音熟悉,但却不是江思放的,偏头一看,居然是顾景。 嗬……今日这围猎场可真算热闹,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沈知非垂着眼帘扫过他脸:“不认识又怎么了?我又没有没事跑去看丞相女儿脸的习惯……不是说脸开始烂了吗,怎么还出来抛头露面的?” 顾景一听,忙伸手摸了把贴在脸颊上的人皮,确认没掉下来才道:“你以为我想过来啊?还不是怕你们捉不到人,捉不到人就没有解药,没有解药我没命是小事,这脸一天天烂下去可怎么看啊!” 沈知非头一次在古代遇到这么个注重形象管理的男人,她伸头望了眼骑马朝这靠近的楚珩,转了下眼珠对顾景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不信我就算了,什么叫怕‘你们’捉不到人,是在质疑三王爷的能力吗?” “说什么呢你?” 见她笑有深意,顾景身上一寒,顺着她目光看去,一眼瞧到了至身前的楚珩。他道:“我可没说你不 分卷阅读59 行,是沈知非说你不行。” 楚珩脸色一沉,看起来心情并不太好。顾景自知无趣,抿着嘴巴扭回头来又和沈知非聊了起来。第一句话就道:“嗳。你知道祁佘要嫁三王爷做王妃这件事吗?” 沈知非愣了一下,有些蒙圈道:“不知道啊。” 她连祁佘脸都没看过,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八卦。再说了,不都说楚珩不能人事吗,怎么祁丞相还要把女儿嫁给她?……不过这样也好,待娶了妻了,楚珩应该就不会再缠着沈亦清了吧? 压下心头莫名蹦出来的一丝别扭,沈知非拧着眉头道:“那她既然要做容王妃,怎么还跟我大哥走这么近?” 顾景友情解答道:“祁佘和五公主私下交往甚密,这次是跟着过来的,自然是五公主去哪她跟去哪。” “哦……你倒是很清楚?” “自然比你清楚。”顾景白了她一眼,贴耳靠近问:“怎么样,这一路走来,有发现这里有筑僵人的身影吗?” 沈知非摇了摇头。队伍前中后的位置她都待过,几乎把人人的背影都看了个遍,没找着有哪个是独臂的。除非筑僵人能自己再长出一条胳膊来,否则这里绝不会有他在。 可是楚珩又那么肯定的告诉她筑僵人一定会来……难不成是她眼睛出了问题? 顾景不知什么时候骑马走开,沈知非侧首看去时,只见到脸色有些发白的楚珩。 每次出行都不忘装病,如此敬业真是佩服佩服啊。而且你看这脸上的病样,居然找不出一丝的伪装作假,明明后背挺的笔直,却还握拳在嘴边轻咳,单看他额间沁出不止的汗,不知道实情的人还真的以为他…… 沈知非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拽住缰绳靠近些许问:“你怎么了?” 她下意识的拿手去碰到,手放在他胳膊上时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 “还没好吗?”不应该啊……沈亦清和江思放吃了解药后也不过一天便恢复了,虽然外界都说楚珩虚,但她知道那都是装出来的啊。 “没事。” 楚珩微微侧首看她:“快开始了。” 沈知非点首:“等一下我会和三时他们把太子身边的随从都引进树林里。” 楚珩道:“这里虽然是皇家围猎场,但树林深处谁都没有深入过,万事小心。” 沈知非嗯了一声,抿唇问:“不过……你真的确定筑僵人在现场吗?”那眼线说的话也真的这么可靠吗? “确定。”楚珩伸手接过子午递过来的弓箭,对沈知非说:“我先去了。”便骑马离开。 沈知非扫了眼在一边等她的三时等人,再看看被五公主缠住的沈亦清,兀自摇了摇头。 看来是不指望大哥了,要是被那两女的发现他们在围猎的时候抓人杀人的,吼几声不知道能引来多少人围观。 她牵住缰绳控着马儿,四处看时目光和右前方的楚沅对上。沈知非很快避开,楚沅也没有多事找茬的打算,拉着绳掉个头就往东向去。 这次围猎,皇家儿女都来了。撇去其余皇子不说,难搞的也就太子和这位四王爷。太子楚曜有楚珩看着,再把楚沅丢给他恐怕不行…… 低头思索间,消失一会儿的江思放骑马一颠一颠的自后方上来。沈知非一挑眼皮,把江思放拉到身前,笑的跟朵花似的道:“思放啊,是时候发挥你黏人的本领了……” 第36章 既是能被太子带出来的随身侍卫,自然不是好对付的小角色。不过围猎场人多,本来江思放是跟着楚沅走的,但他马术不精,跟不上人,倒误打误撞的将楚曜身边的人引了开来。 默默在心里给江思放点了个赞,沈知非和三时对了个眼神,一边装作狩猎一边驾马将人围了起来。 十多个侍卫一见这架势,立刻扯着缰绳掉头离开,可沈知非压根没给他们走的机会,马头对马尾的,就是在原地转圈。僵持了一会,里面终于有人忍不住道:“还请沈二少爷让条路!” 沈知非装傻充愣:“我没拦着你们啊,你走便是。” 说着,她架好弓箭,瞄准不远处伏在草丛里的白兔。虽然口中应好,可动作上完全不是,这方侍卫急了,见说不过便要硬闯。大概是马儿受了惊吓,沈知非箭刚脱手,身下的马忽然扭了个方向,直接射到了人堆中。 人倒是没有受伤的,也不知是射中了谁的马匹,只听马儿嘶叫一声,顿时横冲直撞起来,拉都拉不住。 有一匹这么闹腾,其它的也起连续反应,本来包围圈就小还互相撞来撞去。沈知非扯着绳子趁机钻进去,挨个摸着侍卫们的胳膊道:“哎哟哟,真是对不住!方才放箭太不注意,伤了哪个兄弟的马了?快出来我给你道歉!” 打一进树林就被沈知非刻意针对的侍卫们自然不相信她是真的要跟自己道歉,虽然都知道沈知非是镇国府二少爷,可人家也是太子贴身护卫,脊梁骨硬的很,立刻有人呼道:“我等奉旨保护太子,沈二少爷成心添乱,若是太子出事,二少爷担待的起吗?!” 沈知非一听,立刻换掉嬉笑的脸:“怎么说话呢?听你意思还想太子出事不成?!再说了,我哪里添乱了,这是围 分卷阅读60 猎场,那么大块地我又没拦着你,刚才不让你们自己走的吗?若不是你咋咋呼呼赶马吓到我的马,我会射错方向吗?” “沈二少爷简直是强词夺理!”带头侍卫道:“别以为有镇国府撑腰我们就不敢对你动手!” 哟呵。口气不小啊。 “那请问这位太子贴身带刀护卫要如何本少爷呢?” “你!” 老好人江思放不知道从那个角冒出来,立在两方中间拦着。他看看沈知非:“少爷,他们是太子的人,没有必要为了他们伤了镇国府和太子府的和气,今天是来围猎的,不是来打架的!” 说罢,再看看带头侍卫:“这位大哥,我家少爷是射伤了你们一匹马,但他不是有意的而且已经道过歉了,你就算不肯原谅也得忍着!你们来这里的任务是保护太子,而不是同我家少爷逞口舌之快……” 沈知非越听越不对劲。怎么江思放言语之中都在影射她是蛮横无理霸道之人,非常不好说话的样子?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侍卫和沈知非同时转头对江思放吼了一声:“闭嘴!”一吼完,沈知非瞪着眼睛看着那侍卫啊呀一声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吧?他好心好意,你却不知好歹?” 江思放忙道:“少爷,这位大哥他……哎呀!” 带头侍卫竟然听都不听,一脸不耐烦的捉住江思放的肩膀就把他甩出圈外。 沈知非情绪到位,被江思放这么一搅和,她也不用费心去想如何能与这帮人产生肢体碰撞。飞速的看了眼三时,她撸起袖子,二话不说便扑了上去。 “敢动我的人?看爷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不参与的参与的,无论有无涉及都被无名的拳头招呼到了。对方也都是硬气人,吃了亏也不忍立马打了回来。沈知非下了马一边打一边去扯马上人的胳膊,转了快有一圈,她忽然触到一捆草扎的东西。 找到了! 沈知非眼神一亮,用力一拉对方便被她拉下马。受惊的马儿一声长鸣跑到一边,一蹶子踢到刚爬起来的江思放脸上。 这方的沈知非拖着根草胳膊在地上打了个滚,倾身去钳制他另一根胳膊的时候,这人突然猛的转身爆开了衣服,跑到了另一边。 失力之下,沈知非才起一半的身子又倒了回去。后退几步,酉辰飞下马将她扶稳。“沈二少爷,没事吧?” “没事。”丢掉手中被扯掉的草胳膊,她看了眼一身黑衣的筑僵人,沉眸道:“他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爆身份!” 这是什么个操作,难道楚曜没交过他不能露脸的吗? 又藏又躲这么久,这个时候抛头露面不太好吧?最起码也挣扎一下,她可什么都还没做呢! 江思放跌了两下,脑袋晕晕乎乎,只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他歪了几下身子站起身来,扶正头上的帽子,刚睁开半只眼睛,就见一坨巨大的黑影朝自己这边袭了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脱口而出喊道:“二少爷,救命啊!” “坏了!他抓江思放做什么?”沈知非眼皮一跳,看着像鹰抓鸡一般被提溜走的江思放,连忙翻身上马追过去。 太子手持弓箭寻声赶来的时候,刚好见筑僵人拎着江思放裤腰带飞走的一幕,说不震惊是假的,他几乎也是没有半点掩饰的,脸色难看到极点的问在场人:“这是怎么回事?!” 沈知非的声音飘过:“太子可要注意了,您的贴身侍卫里混进刺客了!” 楚珩自后方跟上来,看了眼沈知非骑马追去的背影,同四周道:“保护好太子。”语毕便一夹马肚,一同追了过去。 太子的贴身侍卫们在原地踌躇片刻,刚要驾马到他身边,楚曜恨恨的甩了下衣袖,直接把弓箭丢到对方脸上,咬牙切齿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追!?” 筑僵人武功一般,轻功倒是不错。 只可惜没了一条胳膊,又拖了个拖油瓶,速度怎么着也快不起来。皇家围猎场按理说他应该从未来过,可这会儿在这里飞来飞去轻车熟路,就似有人在他耳边指路似的,每次沈知非快要追到他身后,他都有法子绕到另一段不好走的路去。 围猎场所在的树林比她想象中的大,而且筑僵人专往马不好跑的犄角旮旯钻。舍弃了马匹,沈知非翻身落地,取下挂在马鞍上的弓箭,徒步试探着向前走。 方才筑僵人明明是往这里来的,怎么转眼间人就不见了?而且入围猎场时是大晴天,可这里却雾蒙一片空气带湿。 毫无头绪之际,白芒一片中忽然闪过一块黑色,沈知非凝眸看去,立刻提脚跟上。眼见她离那团黑色越来越近,沈知非心跳莫名加速,隐约中似听到回响声。 待她脚踩上一块石头,身子前倾再踏一步时,忽听耳边有人提醒道:“小心!” 脚底有簌簌寒风顺着她的腿向上爬。沈知非顿住脚步,心道不好,下一秒身子被人拦腰抱住,向后退了十多米。 从手中脱落的长弓随重力落下,久不听得声音。安静中,木头敲打峭壁的回响声十分清晰的钻入沈知非的耳朵。 想着先前听到的那一声熟悉的声音,她两手抚上腰间的手,猜 分卷阅读61 测道:“思放?” 说完又自我否定。江思放一脸书生卷气,柔柔弱弱的比她这个真女人还像女人,恐怕没什么力气能抱起她。 果不其然,她回头一看,立刻改口道:“三王爷!” 楚珩似乎赶的很急,眉间还留有急色。他面色不善的松开手低头看着她道:“你不看路吗?” 沈知非一听他这语气,问:“前面真的是悬崖?” 话一出口,先前蔽目的大雾不知为何散开,往身后茂密树林聚去。沈知非前行至崖边,探头扫了眼黑漆漆望不到底的悬崖,不自觉的双手环胸抖了抖。 楚珩侧目瞥她一眼:“现在知道害怕了?” 沈知非来回撸着上臂回头看他:“谁害怕啊?我是被冻的。这悬崖底下风好大。” 楚珩抬步走到她身侧,低眸看了眼:“你确定筑僵人往这个方向来的?” “确定。我一路盯着他后背过来的……”沈知非松开手臂想了想,又道:“不过经你这么一问,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虽说他的确是受能力限制没法子摆脱掉我,可看他不慌不忙在树林里左拐右拐的,怎么看也不像是逃命。反倒像……故意引我去某个地方似的。” 她抬头看着楚珩,问:“现在怎么办,下崖底寻人吗?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非说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讲不上来……” “嘘。” 楚珩忽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听。” 沈知非闭上嘴巴很仔细的听着。“没什么特殊的,除了风声之外好像没别……” 越来越清晰的水流声钻入她的耳朵,从一开始的波澜不惊到后来的惊涛骇浪,逐步朝身前逼近。沈知非话语顿住,警觉的看了眼楚珩,十分默契的后退百步。 顷刻,一道宽长如同瀑布的水墙从崖底涌上,一层叠一层,宛如一条长长的白色带子,汹涌澎湃的潮水翻滚而至。 不是悬崖。这里竟是一面湖! 第37章 沈知非:“怎么回事?” 她动了动脚想往前走,才发现整个身子都被楚珩搂在怀里,脸上一热才挣一下,楚珩就按住她乱动的手“嘘”道:“你听。” “又让我听?” 沈知非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满脸认真的楚珩,朝他看的方向探了探头细细听着。 “好像……有人在呼救?”她道。 楚珩低头看她:“是你那个书童。” “是?”她从楚珩怀里出来,往声音隐约的方向走过去:“离这里貌似有些距离,我过去看看。” 楚珩在她身后道:“这里雾大,别走远!”话音未落,沈知非的身子就没入白茫茫的一片中。不待思考,他看了眼泛着波光的湖面,抬脚也跟了上去。 沈知非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时,能感觉到背后一直有个人跟着她。她以为是楚珩,便没有在意。走了没有一会,她感觉到江思放呼救的声音若有似无的几乎消失听不见,再看四周越来越浓的雾,不由得停下脚步,伸手往后探了探。 “三王爷,你在吗?” 一个黑影渐渐靠近她后背,下一刻沈知非的手被人轻轻握住。 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楚珩,沈知非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依赖口吻道:“你耳朵比我好使,快帮我听听江思放那小子还在出声没?” 那黑影抬脚走近她,并未答话。 沈知非等了一会,晃着手催道:“你倒是吱个声啊!” 下一秒,她颈脖被来人肘弯围住。背后的人靠近她的耳边,应她一声:“吱。” 不对劲! “谁?”沈知非眼帘猛地一抬,抬脚踢来人膝盖,手上反扳住来人肩膀,想要把对方掀翻到面前的地面上。 来人根本不把这点小伎俩放心上,像是知道她会来这招似的,一个抬脚一个后仰,避开沈知非的拳打脚踢,还很有余力的把她的身子往后一扯,一只手划过她脖间,带出放在里衣下的白琉璃。 他既不出声也不认真出手,只是围着她的脖子来回转悠,分明就是故意叼着她在玩。华尔兹舞步似的来回过了几招,沈知非见对方还是跟逗狗似的在逗她,磨了磨牙,低头就咬围在她脖子间的胳膊。 完全不客气的,她甚至用力到牙都有些麻感,鼻间也能嗅到血腥味儿,对方终于小吸了一口气,放开了她的身子。 沈知非舔了下沾上血的唇瓣,看着眼前的影子呸了一口道:“好玩儿吗?” 黑袍人隐在雾中,抬起胳膊低头看了眼,刻意压低嗓音道:“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这人谁啊,说话这么自来熟?她要不要命干他屁事!啃他一口还会死不成。 沈知非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道:“你是谁?是你把他们引进来的吗?”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筑僵人和江思放。 “你……”他伸手摸了把湿濡的胳膊,上下扫了眼沈知非,阴影下的眼睛似乎缩了缩。“很担心你那个小书童?一个废物下人有什么好的,不如你跟了我,你想要的,我都能满足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满足你妹! 老子爱担心谁担心谁,要你寡!雨你 分卷阅读62 无瓜! “阁下看来是不打算好好说话了?”她使劲摸了把嘴唇,爷们似的朝对方扑过去,功力一点不收着,专掐被她咬烂的那一条胳膊。沈知非难缠起来沈老头都拿她没办法,若要说开头还有心情跟她磨来绕去大闹,这会儿黑衣人可是全身酸痛不得舒,没几下就动了真格,一掌将沈知非推开。 他甚至感觉到没有知觉的右胳膊都要废了,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沈知非道:“你是真不想好好活了,还是想看我当着你的面把那小书童掐死?” 沈知非道:“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你活不了被我掐死呢?” “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一支长箭势如破竹朝他胸口而去。黑衣人眼疾闪身躲过掩盖,可还是被射穿了肩头。 楚珩驾轻功从沈知非后方雾中而来,落地上前几步先是上下看了眼沈知非的背影,见她没什么事才到她身旁站定。全程沈知非都没有给过来人一个眼神,但她就是知道来的是楚珩。她对着黑衣人挑了挑下巴,半笑不笑道:“二对一,你觉得死的很惨的会是谁呢?” 见他二人并肩而立一派默契祥和的样,黑衣人感到异常刺眼,抿了半晌嘴才阴阳怪气笑着道:“以多胜少,恐怕是胜之不武吧。我所了解的沈二少爷,该不是这种占便宜的人。” 哟。还提前了解过她? 沈知非摆了摆手,道:“你想太多了,我就喜欢以多欺少占人便宜。当然如果你现在投降并且跪下来唱一首征服的话我就饶你不死……” 她噼里啪啦说着话,黑衣人也不知听懂没,带着嘴角的迷之微笑一动不动的看她。楚珩看了眼黑衣人的眼神,忽然柔弱一把歪在沈知非肩头,还把手送到唇前握着咳嗽道:“二打一不行,我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 沈知非一听,非但没有把歪在她身上的人推开,反而抬手自然而然的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这个时候出问题?我摸着还好啊。” 仿佛看见什么恶心的场面一样,黑衣人辣眼睛的扭过头去,顿了一会扭回来出声打断道:“这样吧沈二少爷,我知道你找的那两个人在哪里,我可以帮你把他们捉住,并且带到你身边……” 沈知非听了刚想说“你个没脸的陌生人会这么好?”,就听得对方继续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楚珩面色淡漠异常,轻轻一瞥黑衣人,病都懒得再装。一低头却见沈知非挑眉回问:“就一个要求?” 黑衣人闷闷一笑:“你若是觉得少,我可以加。” 沈知非摇头晃脑道:“是少啊……”忽然她觉得手腕一重。低头一看发现手被人箍死,抬头一看手的主人是超级手控楚珩。 楚珩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言语没有多余动作,可沈知非莫名感到一股子压力,想继续打哈哈的舌头突然打结,清了清嗓对黑衣人道:“你以为爷傻啊?万一你给我提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比如给你暖床什么的,我沈二少爷的脸还要不要了?” 黑衣人闻言顿时脸色难看。他真的觉得沈知非能在这种场面说这种话就很不要脸了,再说她什么时候想过要脸这个事吗? “不要胡说了。”楚珩脸色也不佳,背在身后的手蓄力对着黑衣人重重一挥,一道强劲的罡风如刀身猛地破开空气,至黑衣人身前碎了他外衫。雾气忽的加深,劲风过后渐渐散去,一片树林中只有两人并肩立着。 不惊讶于逃走的黑衣人,沈知非一扫对面躺下来的几棵粗壮大树,对身旁身体挺得笔直的楚珩道:“三王爷,您还病着呢啊。” 心下暗道:真能装啊这大爷。 特么的她还真的以为他又犯病了! 沈知非收回目光。再扭头一看,楚珩睫毛一颤,上一秒还算红润的脸色下一秒苍白。然后喉结上下一滑,一丝殷红从他好看的嘴角溢出。 不是吧,来着的? 楚珩身体再一秒软绵要倒,沈知非连忙回神扶住,不确定的问:“你……真的没事吗?” 楚珩咽了咽口水,想摇摇头说没事,一偏头和她面对面鼻尖碰鼻尖,姿势暧昧的不得了。再看沈知非一脸呆住的模样,他就这样和她互看了一会,见她眨着眼睛有些缩头躲开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沈知非眨巴眼睛,再眨巴眼睛。眼珠子和乱跳不止的心脏似的来回滑动,不懂他突然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在反应过来是后知后觉的害羞前,楚珩用眼神示意前方,十分刻意的又贴近她耳根道:“你看前面。” “呃?” 她怔了一下,从不适的姿势中拉开些距离,眼睛顺着楚珩示意的方向看过去。 一棵高壮粗大的树干上,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挂着些或长或短或圆的滴液物体。树根边,江思放半身是血,紧闭着眼垂着头半躺在树干上,距离他左手边半米多远处,是一颗圆圆滚滚的黑色东西。但不难发现,是个被毁了容的人的头颅。 而零散分布被挂在枝叉上的一块块东西,正是这头颅本来身体的组成部分。虽然被分的很彻底,但胳膊腿,什么部位什么脏器,稍离近些也是能一下子看出来。 是谁……谁的灭人手法这么残忍?前面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无名 分卷阅读63 无脸黑衣人吗? …… 距上次狩猎已经三天之前的事。 沈知非在镇国府里受够了被她捡回一条命、却越来越叽歪黏人的江思放,在沈亦清唠叨她好一时走掉后,又是磨牙又是搓手,把江思放绑在屋子柱子上,又溜出了门。 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闲逛了好一会儿,沈知非犹豫着试探着,还是悠悠慢走到容王府前。 自从上次狩猎回来后,她一直没和楚珩见过面。倒也不是说三天很长时间,也不是说她很想见他之类的,怎么说楚珩也是因为他才病了,于情于理她总得来看看吧? 第38章 虽然她怀疑过楚珩是在装病,但是知道进了狩猎场深处禁地的人全都中毒病重了之后,沈知非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随潮水而来的浓雾中有毒。 而她一直没感觉未曾察觉到,大概是因为白琉璃护着她,所以她才毫发无损吧。 沈知非伏在王府院墙头上,心里道:“我只是来看看他,只是来看看他。他没事我就回去,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好意思他来帮忙才中毒的而已!” 她舔了舔唇,拍拍袖口的灰尘,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对啊,我来看他干嘛要这么偷偷摸摸的爬墙头?” 要不……再翻回去从大门进来? 沈知非眨了眨眼睛,刚要起身跳下去,斜对面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一男一女随即从里面走出来。 这个房间她认识,是楚珩的。这一男一女她也识得,男的是顾景,女的是那日在围场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祁佘。 就是那个传说中可能会成为容王妃的祁家大宝贝儿祁佘…… ……这两人发展的这么快了?不过几天没见,皇上还没指亲呢,女的倒来王府直接会情……呸呸呸! 沈知非唾了一口,看着那方的两人,立马压低身子伏回墙头。距离稍远,她眼睛不行看不太真切,耳朵能听见那边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一身红的顾景貌似是朝她这里探了一眼,然后带着祁佘走了。 顾景看没看见她,她不知道。眼下心情倒是不太好。本还担心楚珩身体,特意跑过来结果在这里看见祁佘,人家可能好的不得了呢需要她瞎操什么心。 她想着想着,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怪异。 为什么她会觉得不爽心情不美丽? 次奥本姑奶奶是来看楚珩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没有别的目的,又不是他爹娘,干嘛关心他见哪个女人和谁私会? 从墙头翻下来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围并没有隐卫守在这儿,在楚珩房门前负手站了会儿,想了想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希望他不会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自己给吓到吧……毕竟她不知会就在王府里乱闯也不是第一次了,楚珩应该也见怪不怪才是。 沈知非想着,扣门三声响,屋里并无人出声,更没有朝这来的脚步声。再抬手用力敲一敲,门扉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个缝。 见惯了古人隔空取物这一牛逼技能并且自己也有的沈知非没有半点讶异,权当是楚珩在屋内给她开了门,想都不想就走了进去。 可将里屋外屋来回走了一遍,再细细看看边边角角,又变着称呼的喊了几次楚珩,发现四周仍旧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后,沈知非才回过神来。 楚珩不在房间里? ……不对啊,那顾景和祁佘来他房间里干嘛的,看鬼来了吗? 沈知非轻摇了摇首,正打算出去时,身后却有石砖摩擦的轰隆声传来。 眼角见床榻边已有白色衣袂闪现,沈知非慌不择路,竟是脚尖一点,又飞到房梁上架着去了。等低头看见楚珩那张脸的时候,她才好笑想:不做贼也不杀人放火,怎么每次来他屋子里都搞的跟要犯罪似的?本来没什么的也像是要有什么了! 楚珩从暗间出来后,察觉到屋内有旁人气息,左右看了片刻,瞥见被某人打开的房门,半点没有惊讶的走过去轻手合上。梁上的沈知非的眼睛跟着楚珩来回走着,见他一会关门,一会坐下,一会摸摸衣角,一会擦擦手指。盯着他把桌上冒着热气的淡褐色药水喝下。 总之是没有下来的打算。 她现在也很方脏啊。现在怎么下去啊,直接跳到他面前说“你好”吗?! 如果是她自己碰到这种情况,肯定会觉得来人是偷窥狂吧…… 沈知非陷入深深的为难和后悔中。 她本以为此时此刻就已是尴尬的境地,结果还不甚。妈哒大白天的这男人竟然站在屋中间开始脱衣服啦。 这未免也太刺激了嗲! 沈知非连忙两手捂眼,怎料上肢不扒着房梁,卷着另一头梁子的腿又巧合的一滑,她整个人霎时间就跟条硬邦邦的咸鱼似的从房梁上翻了下来。 身手不凡的楚三王爷立刻察觉到头顶带来的压迫性危险,一个优雅转身,不仅没避开,还把沈知非接了个满怀。 就在沈知非捂着脸不好意思到忘记自救,以为自己会摔个狗吃屎的时候,下一秒却被人温柔的护住。猛一抬头,楚珩的脸近在咫尺。 楚珩今日少见的着一身月牙白衣袍,除却衣襟和袖口用少 分卷阅读64 许淡蓝色纹绣修饰,可谓是清素到不行。可偏偏这么单调的一身,穿在他身上居然能这般好看,仙儿下凡似的,周身一股子毛茸茸的光,怎么看怎么好看。 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吗! 沈知非还睁着眼睛一眨不眨,楚珩盯着她很轻的笑了一声,微微挑眉道:“二公子打算什么时候起身?”边说还边用手按了下她的腰。 沈知非幡然回神,疯狂眨眼,强装镇定的站直身子。哪晓得脚下又一滑,小手这么顺势一拉,就把楚珩半边肩膀上挂着的衣服扯到肘弯。 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幸亏楚珩只是在脱外衣,所以里衣不松垮很贴身,万一这会儿把他扯出个小露香肩什么的,那我今天岂不是坐实变态了吗! 她呵呵一笑,不去看楚珩别有深意的眼神,按原路将他的衣服拉回去,贴心的拍了拍肩膀。确定这衣服安稳的挂在这人身上,不会再被她扯下来后,才道:“真不好意思啊,今天脚底有些滑。” 楚珩松开护着她腰的手,上下看了眼她才道:“你从哪进来的?” 沈知非呵呵笑。实在不好意思说我沿着墙头翻过来的。 楚珩:“……看来得找人好好清理一下王府墙头和房檐了。”他说着,低头一扫沈知非鞋边绿绿的颜色,神情仿佛在说真抱歉我家太大太久没好好打扫,才让青苔有机可乘。 “下次不会了。”他又补充道。 沈知非:“不会什么?” 楚珩道:“以后若想见我,大可从王府大门进来,不必要偷偷摸摸翻墙。” 沈知非想辩解自己没偷偷摸摸的,但又不想显得矫情,毕竟自己的确行为不坦荡荡。而且楚珩说的没错,她还真的就是想见他才来的。至于为什么想见…… 她瞥一眼人,问:“你,还好吧?” 楚珩知道她指先前在狩猎场吸了毒雾的事,回道:“早就没事了。先坐吧。” “我刚刚看见你喝药了呢。” 楚珩正在倒茶,听到她的话怔了一下,然后笑回:“倒忘了你还懂医,补益的药罢了,毕竟我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 沈知非不甚认同的摇了摇头。 兄嘚,你真的不要看低自己,除了妖血发作的时候,你这身子平时真的是金刚好吗!?不要在她这个知情人士面前装柔弱OK?! “所以。”楚珩把倒好的热茶推到她面前,抬头道:“你大白日里翻墙进来,就是来问我好不好?” 沈知非:“三王爷有必要特意提翻墙这俩字吗?” 楚珩笑:“这是本王的荣幸。” 可别荣幸了吧。 沈知非摸到茶杯送到嘴边润了润唇。还荣幸呢她都有心理阴影了好吗,次次翻墙次次被抓包。以前这可是她强项,现在是全栽他手上了。 她轻咳一声,换上正经脸道:“其实这次除了来看王爷,我还有些事想来问问你的。” 楚珩蹙眉:“关于狩猎场和筑僵人的事?沈亦清没告诉你吗?” 沈知非:“大哥知道的跟我知道的差不多,有没有什么别的消息,比如筑僵人是谁弄死的这一类?” “那么你觉得谁会想杀筑僵人?” “当然是……不对,不会是想杀他的人杀的,好比你、我。我们是想揪出筑僵人来,但肯定最好是让他活命,因为留着他的命有要用。但真正动手要他命的就不同了。可能是他那边自己的人,比如……太子。” “不错。你猜的固然有道理,但切记谨言慎行。镇国府不比平常小地,四处不知有多少黑影埋伏着,而且很可能不是一波人再监视你和亦清的一举一动。所以亦清让你乖乖待在镇国府不是没有他的道理。至于太子……筑僵人的死貌似不是出自他的手,恐怕是另有其人,是否为敌难以辨别,可以确定的是绝非友方。” 沈知非认同的点了点头。顿了会又道:“王爷怎么知道大哥最近都不让我出门,是哥哥告诉你的?” 楚珩笑道:“也许。也许监视镇国府的几波人里,有我的人呢。” 沈知非不在意的摆手道:“王爷可别开玩笑了吧,容王府为什么要监视镇国府?我们沈家一心向楚,其心可表绝无二心啊。就算真要是监视了也没什么,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有我大哥在,王爷你也舍不得把镇国府怎么样呀。我说的对不对?” 楚珩听她说话语调奇怪,聊着聊着又说到亦清身上去。但她说的确实有理,他便没有多问,只应道:“是。你说的很对。” 第39章 “对了,我来的时候还看见丞相爱女了!” 楚珩:“是?” 沈知非:“你和她?哈哈哈……我看祁佘长的是很漂亮,你们郎才女貌的,的确挺合适……” ……她在说什么?这酸溜溜的语气是要怎样!? 沈知非及时住嘴,手忙脚乱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咽肚。楚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以为然道:“顾景不是也在吗?我并不是单独和她见面。再来,我和祁丞相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近期有意拉拢朝中大臣,容王府是一个,镇国府也是一个。” “干镇国府什么事?真要巴结,找太子岂不是 分卷阅读65 更好。” 楚珩笑笑,“不错。我也是这么同祁佘说的。” 沈知非啊了一声道:“王爷这么说不会太直白了点吗?”是得有多大的自信觉得丞相拿他没办法才这么跟祁佘说啊。 “非也。” 楚珩很是平静道:“我只是告诉她我不喜欢女人罢了。” 沈知非入口的水立刻喷了出来。她蹭的一下拍案而起道:“你果然对我大哥起了心思!” “……亦清?” “啊是啊,不然呢?我不就这一个大哥?” 楚珩脸迅速冷下,细瞧眼角似乎还有些抽搐。“谁告诉你我对亦清有这心思的?” 沈知非看他面色不善,察觉有异,便道:“不是大哥吗……难道是顾景?” 楚珩放在桌面的手指握的嘎吱作响。“我只说我对女人不感兴趣,何时说过我对哪个男人感兴趣了?” “额……”好像是的。 “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胡乱想些什么?”楚珩伸手弹了下她的前额,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时接着道:“亦清跟你说了吗?” “说什么?” “你不知道晚国王子来京的事?” 沈知非:“这个我知道啊,最近大哥好像都在忙准备迎接这位王子的事。说实话,打了这么久了,突然提出来和议我并不是很能理解。” 这个晚国可是楚家边缘境地最难缠的一个国家,虽说占地不大,但懂的歪门邪道是一大堆,就沈知非来看有点像西方国家起始发展的感觉,所以攻打起来是十分麻烦。她的爹,也就是沈慕,就因为这个晚国,基本上自她八岁起就没怎么回过镇国府,僵持十多年突然提出议和,怎么着都觉得很是玄幻不靠谱。 她不信有能力吞并楚国的晚国会突然求和,楚家也没人敢信。可人家既然提出来了,和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道理,再去攻打人家也是说不过去的。毕竟楚国是这时代的大国。 虽然人人心中存疑,但保不定是人家打累了不想继续了,所以才提出议和。也可能是对方觉得打仗费时费力得不偿失,想到了什么好点子来楚国看看探探究竟之类的……总之这次的两国会面,并没有谁特别高兴,反而陷入层层忧虑之中。 当然,如果晚国诚心议和,自然皆大欢喜,是最好的结果。 在待人接物这方面,楚国是周到的没话说。自晚国王子进京开始,全程都有沈亦清和礼部侍郎一武一文陪同,以最大礼节接入大使馆,并在皇宫备好了歌舞与美食招待一行人。 作为很受皇帝器重的她大哥,这几日可谓是忙的几乎没回镇国府。沈知非虽有意帮忙,一来她知道自己尿性,怕自己添乱,二来沈亦清不想看她辛苦。便让她先去迎在晚国之后回京的沈慕,自己主攻晚国这边的事。 迎爹爹回家沈知非自然是乐意至极,得消息后就带人出了城门,行驶路程不过一半,老远的就瞧见黑压压的一队人马。 沈将军一身盔甲,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看见靠近的沈知非瞬间,立刻将佩剑丢到身侧少将手中,翻身下马。 身后不明白情况的还以为对面来的是敌人,一个个的都准备拔剑御敌呢,沈老将军一听刀剑声回头一吼:“把剑都给我收起来!二少爷你们都不认识了?” “二公子?!” 众人抬头,只见马背上的沈知非一个纵身越起,跟蹿起的猫似的,紧紧的扒在沈慕怀中。她本来想这老头想的,此刻见着人都快哭了,没曾想话没说一句,沈慕就一把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将她一只手扳过后背。 又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一见面先动手招呼的习惯还是不改呢? …… 和换回便装的沈慕至露天大殿上时,已是酉时三刻。宴会早已开始,高台之上坐着楚皇,紧贴其右的是晚国王子,再靠两侧则是皇后皇子和公主大臣之类的。 沈知非虽然爱凑热闹,可不爱凑这种热闹。慢走了几步和沈慕错开身子,见沈慕和皇帝请安唏嘘一番前排入座后,才猫着身子寻了张偏角落的空桌子坐了下来。沈慕知道自家小孩的脾性,见她没有跟过来倒也没什么讶异,入座后巡视一周瞧见躲在角落中垂头吃点心的沈知非,便收回目光。 台上酒杯碰响,台下歌舞正畅。沈知非坐的位置偏院,听不清前面在说什么,对于身周的私语也无心去猎奇。抿了杯中酒一口,将眼下点心盘里的小东西挨个啃一口后,支撑着下巴倚在桌角,开始打量起楚皇旁边的那位晚国王子。 穿一身黑,戴着帽纱还蒙面,他以为他是谁啊……蒙娜丽莎吗? 是她看不懂的时尚。 再看看晚国王子带的随身侍卫。沈知非眨巴眨巴眼睛。嘶……怎么说呢,很有点异域风格,又很有点阿拉伯的感觉――只不过是把白衣款式都换成黑衣罢了。一个两个的包裹的都挺严实,除却暴露出来的一张脸,就连双手都裹了黑布条。 她看着看着,眼神飘忽,脑海中出现这些人竖着“阿弥陀佛”的手势跳舞的场景,突觉好笑。再回神时,目光冷不丁的和晚国王子撞上,沈知非心下当即一惊。 他看见她在看她了? 不对啊……她坐的这么偏僻, 分卷阅读66 这边又有草木遮挡着,他是怎么注意到自己的? ……难道是她方才眼花,看错了? 沈知非眨了下眼,重新看过去,显然感觉那边人的脸没有对着自己这边。 也是。他看没看见自己看他有什么关系,看见就看见呗。瞧他里一层外一层的把自己裹成这样,能看见这么远的自己倒也是能耐! 无所谓的耸耸肩,她环视一周没发现自家哥哥,起身打算遁走的时候身子没过旁边的花坛,正巧瞧见不紧不慢踩着步伐朝这来的沈亦清。 沈亦清亦发现了她,目光有往这边闪,沈知非咧嘴起身,抬起胳膊大幅度的对着他招手。 “我就说看了一圈没见到你呢,怎么才过来?这种场合大哥不可能缺席啊。” 沈亦清浅浅笑道:“宫门口出了点事,我便出去了一下,此前一直是在的。非儿是和爹一起来的吗?” “是啊,爹在前面坐着呢。” 沈亦清往高台看了一下,又收回目光瞧了下桌上被洗劫一般的狼藉,顿了片刻道:“怎么不和爹坐一起,跑来这偏僻之处?” “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嘛,哥你又是不知道,我是看没人才坐的。”他见沈亦清一脸无奈,便凑近问:“怎么啦,这是谁的专属位置吗?” 沈亦清摇摇头,弹了下她的额头,道:“你可真是会选。” 沈知非缩着头吐舌头。“所以我真的不能坐这儿吗。” “大公子!” 一侍卫打扮模样的人急匆匆赶过来,说了一句“出事了”后贴着沈亦清颈脖耳语了几句。沈亦清听后脸色微变,和沈知非说了一句便连忙走了。 沈知非点了点头,目送二人离开,感叹了一句果然对比之下大哥身形又挺拔又好看,那个侍卫的罗圈腿怎么回事巴拉巴拉的,准备听哥哥话换个位子时,竟然被她看见暗处有人在盯着她。 胆子真是越发的肥腻了啊!! 这可是在皇宫里,又是这种场合下,如果这个人和之前一直跟踪她监视她的是一个人的话,那她只能说此人太能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居然给她跟到皇宫里来了! 沈知非哪忍得住,佯作没发现的左摇右逛,故意走到一处狭窄又偏僻的地方来,回头一瞥月光下暴露的影子,一个闪身翻过去拎着脖子把对方给揪了出来。 “小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她原本想捂住嘴巴严刑逼供,叫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想到对方身体灵活,犹如泥鳅一般在她手下扭晃着,口中还喊着:“不要杀我,求大侠不要杀我!” 沈知非看了眼扭的妖娆的身姿,心下恶心,也就遂了他的意把他丢了出去。“说你是谁派来跟踪大爷我的?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跑出来丢人现眼?!” 那人被丢的翻了个跟头,半趴在地上昂着头看沈知非,怂的一头冷汗,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我不是谁派来的,您肯定是误会了!我是镇国府的人啊!” 镇国府? 沈知非听着声音熟悉,试探着弯腰靠近:“这位兄弟,我们是不是认识?” 风吹的刚好,拦在月亮前面的乌云走的很快。 “……”满脸水光渍渍的少男哇的一声哭出来,几乎是咆哮着道:“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全篇沙雕,可能会越来越沙雕,请勿过于深究和认真~T_T~ 第40章 “江思放……?” 沈知非错愕加震惊加疑惑加无语:“你怎么在这儿?偷偷摸摸跟踪少爷我做何!” 江思放抹着眼泪委屈道:“我没有偷偷摸摸……” “还说?” “……不是啊,我没有跟踪少爷你,我只是出来如厕,皇宫太大我迷路了嘛!好不容易碰见个人想来问路的,可少爷你二话不说就把我拎起来又丢下去,我……我屁股摔得好痛,差点失禁了……” 沈知非抚额头疼。“你先前有没有在这里看见什么人?” “没有啊,就看见少爷你一个。”他晃晃悠悠站起来,捂着屁股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有坏人跟踪你?” “没有。你先去解决你的事,解决完了原路回宴会就可以,来走左回走右,不会迷路的。” 江思放犹犹豫豫道:“啊,那个……少爷,你能不能陪……”沈知非一听他开口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当即拒绝道:“不能。去去去,滚一边去。” 不再去看江思放恶心人的星星眼,没抓到人的沈知非兴致缺缺回了宴会上。碰上晚国王子带来的女子团正露着肚脐扭着腰肢在舞台上跳舞,她感叹了一句古代比现代开放很多的话,悄咪咪的朝座位边挪去。 可没到桌前呢,她就发现她坐过的那位置被人占了。而且这占座位的还不是别人。 楚珩斜坐在桌旁,一手一个小碟,看完上面看下面,面无表情的拿旁边的筷子翻了翻吃的,越翻眉毛蹙的越紧。 御厨出新特色了?怎么每一块糕点上都有都咬过的痕迹,而且这牙印也太明显了点吧? 沈知非想: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哥看见我坐那糟蹋点心时,那欲说还休的眼神是几个意思了…… 她搁这 分卷阅读67 拐角摸鼻挠脸的,想趁没人发现她的时候遁走来着,毕竟这种场合没有几个大人物会注意到自己在或不在。哪想沈亦清来的及时,直接提溜着她来到楚珩面前,还打起了招呼。 你说你俩关系好,要打招呼,也行吧。可干嘛拖着她啊?! “哎唷,这糕点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的都缺了个口呢?这谁偷吃的啊,不光嘴大胆子也挺大啊!” ……你才嘴大,你全家嘴都大! “可不吗,容王爷,要不我吩咐一下,让厨房给您换一份?” “放……”刚吐一字,楚珩余光瞧见朝这来的两人,没表情的脸带上一层笑意。“亦清来了啊。” “王爷。”沈亦清微微行礼回应,低头自然满盘的狼藉,不待沈知非吱声,便一脸歉意道:“真对不住。” ? ??? 哥!大哥!一来您就对着盘子说对不住干什么,生怕楚珩不知道那糕点是您妹妹挨个啃的吗?! 楚珩看了眼笑意盈盈的沈亦清,再看看极力忍着尴尬发作的沈知非,似是明白了什么,只言未语的捏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旁边立即有人道:“哎哟王爷,这都被人吃过了,上面指不定还有口水呢,多脏啊,哪能让王爷吃这剩下的,您说您……” 口你妹的水啊,她是口水娃吗?再说了,又不是喝鹤顶红长大的,还能给楚珩毒死不成! 听不过边上这叽叽歪歪的服侍太监,也看不过楚珩嚼着糕点看着她的眼神,沈知非刚要告退,身旁沈亦清却道:“非儿,别愣着了,快坐下吧。” 坐,坐哪儿啊,您那是单桌,我过去坐您腿上合适吗?楚三王爷倒是长桌,但是我敢坐吗我?? 沈亦清:“非儿,不必拘谨。” “……”沈知非:“好的,我不拘谨。” 说罢,她拂了下衣摆,长腿一跨,一屁股把沈亦清从桌正中挤到桌拐角。沈亦清始料未及,差点被她掀出去,无奈道:“我这儿空间这么小,你……” 话没说完,沈知非就接道:“唉。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冷啊。” “这才几月的天啊哪里冷了,况且你不是怕热吗怎么又……嘶!非儿你!” 沈知非一边在桌下拧沈亦清的手臂,一边垂眼撒娇:“亦清哥哥……” 沈亦清脸色一顿,无奈摇首,再不说话了。 沈知非即便不扭头看也知道旁边楚珩在憋着笑,坐了一会儿没看几眼肚皮舞就没忍住去看他。楚珩倒和她一样在看歌舞,不过嘴巴是没闲下来过。 眼看他桌上的糕点所剩无几,沈知非好奇道:“有这么好吃吗?”她吃着一般啊,不是说楚三王爷很挑食吗? 楚珩闻声看去,回道:“滋味如何,沈二少爷不知道吗?” “我……”她面上一红,抽过沈亦清面前那盘换过去,“你还是吃这个吧!” 生怕楚珩会抢回去似的,几口把换过来的糕点全塞嘴里去。等沈亦清看完歌舞回神摸吃的时,扭头就看见被糕点噎的脸通红的沈知非。 宴会结束后,沈知非只身先行回了镇国府,夜间休息做了一堆有楚珩处境的梦,折腾了一夜,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 要命了,楚珩是跟她有仇吗?睡个觉居然还不忘来她梦里吃糕点,还是……还是她口对口喂他的……场面! 这特么也太色情了点! 啊……一定是她昨天吃太多了,又被楚珩看着全身发毛,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才连晚上做梦都能梦到。 嗯对对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坐起来清醒了会脑袋,沈知非穿好衣服,洗漱后在院子里踱步摆弄胳膊,才至大堂,就听得大门被嘭的一声推开,有人高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爷!” 沈知非一看来人是江思放,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毕竟他这般大呼小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慌张什么?慢慢说。” 江思放却哭的满脸是泪,抓着沈知非衣袖的手都在发抖。“少爷……大少爷,大少爷他……” 沈知非终查异常,反手握住他肩膀追问:“你说我大哥他怎么了?别哭哭啼啼的,说点我能听懂的顺畅话!” “他……”江思放“哇”的一声哭出来:“大少爷重伤在床,沈将军不知去踪,生死未卜……我,我害怕……” “什么?”沈知非猛吸一口凉气,脚下不稳的朝后倒去,“你……你再说一遍?” “少爷,你……你可不要太伤心了,大少爷和将军他们一定不想看见你这样,你……” “谁告诉你这些的?大哥重伤,爹爹失踪?什么叫生死未卜,什么意思?江思放,我在问你话!” 昨天才见过两个人,昨天还都好好的,她不过是睡了一觉! 江思放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鼻涕,呜咽道:“在,大少爷在通天楼。” 通天楼?那不是临近大使馆,特地建来给看守或者说保护大使馆侍卫休憩用的吗? 她扒拉在面前碍事的江思放,头脑昏沉的走出一步,腿上却软的不行,险些跪到地上。江思放手快接住,却又被沈知非推开。“放开!我要去通天楼。” “ 分卷阅读68 不行啊少爷,大少爷是被皇上送到通天楼的!明年上说是养伤,其实说是……说是软禁也不为过,没有皇上口谕,任何人不得靠近,少爷!你就是去了也会被打出来的!” “你说什么!”沈知非额顶一痛,双目一黑晕了过去。 … “沈知非……阿知,阿知,醒醒。” “阿知?” “醒醒。” “……” “爹爹!” 沈知非猛地掀开被褥从床榻上坐起身子,她满头大汗,衣襟浸湿,脑海中回荡着先前江思放说的话,一口气分了好几段才能吐了又续。 做梦吗……?是做梦吗? 她抬头看了眼四周,不是镇国府自己的住所,一切陈设都很陌生。但又有一丝熟悉。 这里是……容王府? 明明方才全身热的大汗淋漓,这会儿的沈知非却像是坐进了一个冰桶里。她反复琢磨着这是梦还是现实,先前听到耳朵里的话是真是伪,扶着床头半点没力气的挪下床,赤着脚往房门走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一个黑影打开。光正好逆向射入,沈知非抬头看的刺眼,隐约只能瞥见一个身形。可她就是无比的知道,这个人就是楚珩。 用尽了所有力气走了一段路的沈知非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软塌塌的顺着房门倒下去。楚珩伸手将她公主抱起,抬脚踢了下门边,将人送回到床上。 后背一碰到床榻,沈知非就挣扎着要起身,“你抱我回来做什么,我要出去……” “出不去了。除了容王府,你现在哪里也去不了。” “为什么?难道我大哥和爹爹他们真的……真的出现什么事了吗?” 楚珩见她如此状态,一脸不忍道:“阿知,你……” “真的……真的出事了?江……江思放说的是真的?” “你……” “楚珩!求你了……告诉我吧,清楚的告诉我,求你。” 楚珩拗她不过,只好将她扶坐在床榻上,“我会全都告诉你,但你答应我,要听话。”说罢,他又补充道:“听我的话。” 沈知非苍白着唇瓣咽了咽口水,轻声道:“好。” 楚珩缓缓探出一口气。“父皇他,昨夜遇刺了。” 第41章 “所以你的意思是,爹和大哥叛国,伙同晚国来的人刺杀皇上?” 听了楚珩简略的叙述,沈知非的表情就跟听说书人讲笑话似的:“王爷也信?” 楚珩摇了摇头:“不是我信不信。你要知道,在场所有百官大臣亲眼目睹亦清刺杀父皇,沈老将军也确确实实在骚乱后同晚国王子一起没了踪影。晚国陪同来的侍卫侍女,死的死,伤的伤,他们既没有指证沈亦清是晚国的奸细也没有说任何能帮到沈家脱罪的话。亦清重伤昏迷,沈将军下落不明,如今这局势,我这么说你可能懂?” 软禁沈亦清,一半原因是为了保护他。楚珩的意思,她听的出来。可沈家几代忠臣烈士,到这里落得个叛国的称号,沈知非不可能不难受。 可事已至此,冲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即便她歇斯底里,拿着沈家的丰功伟绩辩驳,也改变不了什么。沈知非很快的冷静下来,“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大哥?” “暂时不行。” “暂时?”沈知非问:“我也是沈家的人,既然怀疑我爹和大哥叛国,怎么没把我也抓进去?” 楚珩如是道:“镇国府已经被封了,里里外外被御林军围的水泄不通。” “那我在你府上是……” “担心。” 担心……?谁担心? “父皇也知道你在我这儿。” 沈知非心情好过了那么一点。楚珩言下之意,让她在王府待着是保护她,而不是软禁她。 虽然和软禁是差不多的性质。 搁以前,不出两天她就嚷嚷着要出门回镇国府,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不能再鲁莽行事,否则是给楚珩、也是在给沈家添乱。镇国府上下老小没她想的那么脆弱,他们大多都跟着爹少说十几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于沈知非来说,眼下最让她担心的是沈亦清的情况。 可通天楼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她就是有本事进去,恐怕也没本事出来。楚珩除了王府不让她去别的地方,虽然每天都会给她说沈亦清的情况,但她还是着急。 所以她还是偷跑出来了。穿着丫鬟的衣服。 即便这么做很对不起楚珩的良苦用心,但是她就是死也要死在沈家人身边。 临走前沈知非双手合十对着楚珩房间的方向拜了拜,青天白日的从厨房后门混着采购的老妈丫鬟出了容王府。 这一副“可男可女”的身子还真的帮了她不少的忙。 至于通天楼,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地方。只能待夜深人静再进去了。 好在之前她缠着楚珩说了很多关于通天楼的事,对于它的结构和沈亦清在的方位有了把握,不然说什么现在也不可能一股脑的偷跑到这里来。 虽说做好丧命被抓的准备,但能活命谁想去死。 好在她平日里虽然野,练武这一方面没怎么松懈 分卷阅读69 ,即便在躲避巡逻侍卫和官兵这方面花了半个多时辰的功夫,能顺利进去沈亦清房间就已经是万幸了。 沈知非觉得,楚珩有一点还是很靠谱的。之前带给她的关于沈亦清情况的情报没有一点儿虚假。 “哥。” 她蹲在沈亦清床边,看他脸上毫无血色,身体冰冷,毫无生机宛若一个死人般躺着,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一手牵着沈亦清的手,一手去探他的鼻息。 弱,实在是太弱了。 弱到她屏住呼吸去感受,手指尖才有一点风流动的触感。 沈知非甚至想,若是她那夜没有一个人找回镇国府,若是她留了下来,是不是有办法扭转局面。 她知晓自己没有通天的本事,在沈亦清和沈老头心里,大概是在庆幸她那晚不在宴会上吧。 城中的百姓大臣,甚至连皇上都知道她胆子大,但胆大不是无法无天,沈知非不是不知道轻重缓急。她没办法在这里待很久,来这一趟主要是因为沈亦清的病。 楚珩先前和她提过,当晚爹失踪,沈亦清提剑直指皇上的时候,眼睛混浊,明显不对劲。晚国听着好听,一开始也就是周遭番邦国家,合并之后才又立国号,像他们这些边疆小国,歪门邪道不知道有多少,什么迷药虫蛊数不胜数。沈知非是如何都不信沈亦清会刺杀皇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但的确和来楚的晚国人脱不了干系。 “哥,沈家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爹也不会有事。等我救活了你,就去大牢里找那几个晚国杂碎,一定让那些畜牲亲口还沈家一个清白!” 她说着,坐到床边,伸手解开沈亦清的腰带,扯开他的衣襟,露出半片胸膛。然后取下脖间的白琉璃,握在掌心,带着内力贴在沈亦清胸口。 白琉璃不能起死回生,但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有用。她戴在身上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了掩盖她的女儿身。可现在不需要了,没什么是比家人的命还重要的。 沈亦清迷糊间,感觉到胸前有一股又一股的热流涌进身体,遍通四肢白骸,好不舒爽。好像是有人在揭他皮下的肉一般,痛到他头皮发麻手指紧握。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各处逃窜,每行一处痛苦一处,直到热流涌过才得平息。好一会,他腹部一滞,嗓子好似被熟铁烙下般的巨痛,屏了好久的气一口吐了出来。 将白琉璃尽数溶于沈亦清体内,沈知非一抬头,便见淤血裹着那条紫黑色东西顺着沈亦清的嘴角流下,她连忙扯下一片衣角把那蛊裹住,给沈亦清顺气的同时递过来一杯水。 沈亦清一身冷汗,仿佛死后劫生,就这沈知非的搀扶动作一口饮下清水,听到沈知非喊他时才有点意识的抬头看过去。 “非儿?你怎么在这儿?!” “我……”沈知非动动身子,不想水杯没接稳,落地“啪”的一声碎开,安静的房门前立刻有人影聚拢:“什么人?!” 沈知非看了眼已被推开的房门,回头看沈亦清,“哥!” 沈亦清下床趴倒在杯子碎掉的地方,小声呵道:“走!” 事情发展的没有沈知非想象中的那么好,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给沈亦清留了一句“我还会再来”的话,她便赶在侍卫进来之前,攀上房梁从窗台跃了出去。毕竟是看管行刺皇上犯人的地方,戒备森严,如沈知非所想,能进来却不一定出的去。 更别说她已经被侍卫发现了。 就算她穿着一身夜行衣,身手再矫健,也没办法在三楼自由穿梭行走,躲过上百人的追踪。 真不是她故意跳楼,实在是因为她脚踝被侍卫射中一箭,踩空一角。沈知非心想再怎么说也不能往包围圈里掉,所以卯足了劲只管往围墙外跳。 至于楚珩为什么半路出现,把可能掉卡在墙头树枝上的她解救下来,沈知非更是不知晓。 她知道她偷跑是瞒不了楚珩多久的,但没想到楚珩会来这里找她。 也或许……并不是来找她,只是有别的事要处理,或者恰好经过这里……而已? 沈知非思考不来了。 她整个人跟个王八似的扑进楚珩的怀抱,楚珩兴许是瞧见她带血的手和中箭的脚了,一时间分了神,没有蓄力,就这么生生的被沈知非扑倒在地上,摔了个实在的。 楚珩也思考不来了。 因为他感受到沈知非贴在他胸前的柔软似乎并不属于男人,也第一次看见沈知非披头散发之后是多么像一个女子。 两个人互相都愣住了。一个仿佛不知道脚上的痛,一个仿佛感受不到后背的疼,就只是这个姿势抱着躺在地上,四目相对着。 后面怎么脱困的,沈知非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知道寅卯穿着夜行衣从黑暗里跳出来,装作是她往反方向跑引开了追兵。至于她……好像是被楚珩一路抱回来的。 再后来,她真的不清楚了。 等沈知非睁开眼睛时,自己就是躺在床上,伤口包扎的好好的,衣服也换了一身。在她抱着头坐在床上努力回想的时候,楚珩开门进来了。 沈知非抓着被角,看见他明显有些不自在。可楚珩却是一片坦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也就是看他坦 分卷阅读70 然过头,沈知非甚至怀疑自己昨晚上发生的事是不是做梦,可脚上一动就疼的伤又清楚的提醒她:这不是梦!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你何时听我进来敲门过?” 楚珩反问一句,坐到床尾很是自然的掀开被子去检查她的脚。继续道:“再说,这里可是本王的府邸。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本王的。” 沈知非被他说的都忘记在意自己脚是不是在他手里,挑着眉问:“按王爷这么说,我也是这府上的东西不成?” 楚珩闻言看她,轻笑了声道:“我可没说你是东西。” 沈知非怔了一下,突然回神道:“你才不是东西呢。” 楚珩又笑了一声,到伸手去解绷带的时候,沈知非才意识自己的脚在他手里,连忙抽回警惕道:“你干嘛?” “你觉得我要干吗?”楚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的反应,“上药。” 第42章 上……上药? “王爷给我上?这不妥吧。”沈知非估量着:“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脚上伤的话我还是可以自己来的……” 楚珩没理她,就像这脚是他的不是沈知非的一样夺了过来,道:“没什么妥不妥的,待好了别动。” “可是……” “说了,别动。你偷跑出王府,夜闯通天楼的事,本王还没跟你算。” 言下之意,你现在最好乖乖的。 这楚珩突然间怎么了?虽然以前就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可如今这行径……莫非是拿错了霸总的剧本?? …不管怎么说。这人嘴欠是欠了点,总爱挑她刺没错,一直以来倒没害过她,反而一直帮着她,或明或暗的。 就打这次来说吧,如果不是楚珩及时出现,别说她能不能逃过追兵,光是带着伤跳楼就够她受的了。 至于是不是被他发现自己是女儿身。有什么关系,以前又不是没搂过抱过,她甚至,还亲过他?知道男女又能怎么样,反正楚珩是断袖,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沈知非松下身子,低头看着仔仔细细给自己上药的楚珩。 真这么想,还有点可惜。长的这么好看,可惜喜欢男人。唉…… 她手托着腮,目光落在楚珩的睫毛上,数羊似的数着。等到数完了一层准备数第二层的时候,楚珩突然抬头看她,问:“你在嘀咕什么?可惜?” 距离过近,沈知非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连忙后退道:“没有啊,没说什么可惜。”饶是面上强装镇定,心下却已是乱成一团麻。只想着:不是吧,我这个反应不太妙啊,莫非是喜欢上……可他是个断袖啊! 给她绑回绷带,楚珩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就着姿势坐在床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沈知非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偶尔游离在她胸前的眼神实在让她没法忽略,不待他出声便忍不住问:“王爷,你还有什么事吗?” 楚珩看她,很是直白道:“你是怎么隐瞒女儿身到现在的?”语气中是真挚无比的好奇。沈知非嘴巴开合好几次,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也是,是她她也好奇,毕竟楚珩可是掀开她衣领看过的男人…虽然那个时候他晕晕乎乎的,可以往这般接触也不少,如今平白多出了不属于男人的部分…… 啊,是她大意了。怎么偏偏被他发现? 沈知非不说话,楚珩也不着急,只是撑着下巴轻笑道:“说啊?”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玩上瘾了,尤其是在看见她那么窘迫的神情后。 敢调戏小爷?! 沈知非轻哼一声: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是吧? 她咬了咬牙,紧绷的双肩松懈下来,抬眉看他一眼,然后慢慢俯过身去,伸出一只手勾住他胸前滑下的一捋发丝,故意飘着嗓音道:“楚三王爷就这么好奇我是男是女?” 楚珩脸上的笑即刻顿住,眼角似乎还有些抽搐。沈知非鲜见他这般神情,以为楚珩是被自己恶心到了,恶趣味上头,不仅没有收手反倒凑的更近一些,嘴巴贴在他耳边说:“怎么样…三王爷需要亲自确认一下我现在是男是女吗?” 除了放在床榻上越收越紧的手,楚珩依旧没什么动作。沈知非一看,乐坏了,得寸进尺的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霎时间,一阵天旋地转,还不待沈知非反应过来,等回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楚珩压在了身底下。 沈知非:“……”被气到了也不用压着她吧?变态啊?? “你你你你……你干嘛啊?”她出于本能的捂住胸前,“你不是不喜欢女人的吗?” 楚珩听笑了。他五指微曲贴在她耳下,一路从下颌角抚到下巴,低头跟要亲她似的,在距离她唇极其近的距离停下,然后说了一句让她心神出走的话:“谁跟你说……本王不喜欢女人的?” …那是,什么意思? 啊呀,活这么大头一次被一个男人压在身底下,要知道搁以前不管是男还是女,被撩的满脸绯红,羞燥的抬不起头来的可都是别人! 这王爷是要跟她比比谁能说(哔――)话? 沈知非嘴巴一张, 分卷阅读71 低头就咬住楚珩停在她下巴上磨蹭的食指。然后在楚珩愣住的瞬间,搂着他的腰卯足了劲的翻了个身,又变成她压在他身上的姿势。 虽说他二人体格相差挺大,可趁楚珩不注意的时候掀他的身子于她来说不是难事,可错就错在沈知非忘记自己脚踝受伤的事,趴在他身上还没来得及撩拨呢,二次扭伤的脚就让她痛的闷哼一声。 门外酉辰端着沈知非的药,抬起的手在门边一寸僵住,听着屋内穿出来的一声不可描述的呻/吟,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虽然早就看出来主子对沈二少爷有那方面的意思,但他真的没想到主子竟然这么……沈二少爷可是还受着伤呢,就这么…这么忍不住吗? 话说为什么总是让他碰上这些事?? 他低头看了看冒着热气的汤药,悻悻的垂下手来,心想着我还是等半个…不,一个时辰过后再来吧。 因为扯到伤口而痛的一头汗的沈知非不知道有人误解她在和楚珩做什么臊人的事,整个人大喇喇的趴在楚珩的身上,总之再也不敢移动分毫。 想来她从小到大虽因为练武受不少伤,可基本都是皮毛伤,这种中箭,还是穿过脚踝的伤可没经历过,当下真的有种被人卸了一只脚的感觉。她痛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才扯一下脚就这样,楚珩当时在断崖护着她在地面上滑了那么一大段距离,胳膊都快废掉了,又没有可用的药材给他处理伤口,该是多么疼啊。 沈知非这么一呼,楚珩先前飘飘然的心思全没了,连顿都没顿,即刻要起身去看她的脚。可沈知非疼的正是时候,她脚又刚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卡在两人中间,楚珩不动还好,一动就更疼了,连带着她的整条腿都痛的发麻。 无法,她只得按着楚珩的肩膀,皱眉道:“你…先别动,太疼了…让我缓缓……” 楚珩果然躺回身体,不再动作。只是腾出一只手小心的在她伤侧一只摸着,轻声问:“碰到伤口了?” 沈知非知道楚珩在找她脚的位置,可她拧巴着身体,脚又以一种奇葩的姿势被自己压在另一条腿下面。楚珩摸了半天没摸到脚,倒把她摸得心脏突突的跳,赶忙伸手抓住他的手指,口齿不清道:“别摸了…被我压住了,不在这一边。” 楚珩一看她还羞了起来,反握住她的手楼过她的腰,笑了两声道:“现在知道羞知道疼了?方才翻身要压住我的气势呢?” 气势咋啦?沈知非没好气道:“我现在不是已经压住你了吗?” “是是是。”他摸着胸前毛茸茸的头,难得宠溺道:“只是没想到沈二少爷喜欢这种姿势?下次要的话可以直接说,用不着自己亲自来的……” 楚珩很是正经的接着道:“本王可以先躺下。” “……” 如果是以前,她会怎么做来着?…大概是卧槽一句然后从他身上跳起来,哪管它伤不伤的,先把这个胡乱说话的王爷打一顿再说……难道是受伤的缘故吗?可事实上她的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听着楚珩的话,她居然只是觉得害羞,却没有要从他身上下来或者打他一顿的想法。 哪怕是抬头跟他理论一番、说他好变态之类的也好啊。 可是,她没有。居然没有!! 莫非,她对这个人……啊,不会吧? 仔细回想起来,抛开别的不说,楚珩真的救过自己很多次。每一次都是险要关头,就在她以为自己不死也要褪层皮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而她也那么奇怪的,理所当然的承受着他的好,当然…这和楚珩在每次她想说点感谢的话时就刺激她有关。楚珩真的对她很好,帮了她很多也帮了沈家很多,而这些帮忙,并非口头说说或者随便做做而已,说严重点,如果不是因为他王爷身份,可能会死都不一定。 若是这么一件件的数过来,她欠楚珩的可不止一件两件,怕不是说声谢谢或者拿钱就能搪塞的了的。就目前镇国府这个情况,就算要给他钱,她也拿不出一分了。 …到头来,难道让她以身相许报恩吗? 说实话容王府里下人虽不多,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打理起来完全没有问题,也根本没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沈知非左想右想,只能想到楚珩身边没有人贴身伺候……倘若她脸皮够厚,留下来把照顾他用来抵这些恩情的话,能行的通吗? 沈知非思索着,趴在楚珩暖乎乎的身子上,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等睡够了醒来时,天早已经大亮。 也不知道楚珩给她用了什么药,她的脚似乎好了很多,掀被子下床单腿走的话,完全没有问题。若非四处蹦哒看着滑稽,她哪管伤在哪里,早就从这床上下去了。 第43章 醒来后的一整天,她都躺在床上想着伺候楚珩以报恩的可行度。 说来是楚珩不想,如果真要人伺候,那肯定一抓一大把,那么她伺候和别人伺候有区别吗? 沈知非想了一天楚珩的事,但一天也没见到他人。说不想是假的,但全因以往他一日要在自己眼前出现一两次的缘故,平常盯着她吃药的都是楚珩,这次换成了酉辰,她还有点不习惯了。 分卷阅读72 楚珩手下的几个隐卫,她和这个接触的最少。可不知为什么,就这个隐卫看她的眼神五味杂陈,好像她躺在这里不能动不是因为脚上的伤,而是被人打了其它的地方似的。 这也就罢了,毕竟沈知非只是这么想想。没想到酉辰局促的在屋子里站了会儿,待她问他有什么事的时候,居然回问:“沈二少爷,您现在…还好吗?” 沈知非愣了一下,然后答:“挺好的呀。怎么了?” 挺…好的?酉辰小声重复了她的话,突然面升敬意,伸手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啊,太厉害了!一夜,整整一夜啊!他那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药都煎了好几次了都没能等到三王爷从房间里出来。瞧着这少爷细胳膊细腿的还以为就算练武体力也不及王爷,没想到……啧啧啧…… 沈知非不知酉辰在想什么,也不知他给自己竖拇指几个意思,喝完了药见他还没走,以为他担心自己伤势,正好自己闲的慌就跟他唠道:“不碍事,虽然昨夜痛的晕过去过,但现在已经好多了,不受力走路的话,下床也是没问题的。” 酉辰一脸震惊。这种事也跟他说吗?!果……果然是沈家二少爷啊……也果然是主子,居然直接把人痛晕过去了。 哎呀… “啊,对了沈二少爷,王爷让属下跟您说,病重不醒的沈大少爷突然好了很多,虽然意识还有些不清,但已经能正常进食了,让您不要担心。” 沈知非嗯了一声。这她当然知道,毕竟当天晚上她就见过醒过来的沈亦清了。但是意识不清是什么意思,明明她大哥好好的啊,她那天也没发现他哪里意识不清……莫非,是装的? 且不说沈亦清能不能醒来,就算能活下来,可以到皇上身边说宫宴那晚事故的前因后果,估计也没人相信他。要知道晚国来的王子跑了,至今未找到,而关在大牢里的那几个又半死不活的,单凭沈亦清一几之词难以令人信服,更别说还有不知多少双眼睛亲眼所见他行刺了皇上。 可说还是不说,于沈家来说,肯定意义不一样,毕竟皇上和朝廷上很多大臣对沈慕还是很信任的,虽然他一席话不能翻天覆地,但小石子投湖尚能引起波澜,沈亦清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那么,他在通天楼里,在皇家自己的地盘上,也要装作意识不清,只能是通天楼里有细作,并且是明里暗里一直在观察着他。 要知道看管通天楼的官兵,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平常是去保护皇上的。沈亦清如此谨慎,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想他本就是重伤刚醒,行动都不是易事,若皇家亲信中真掺入其它的人或者说谁被收买,那么让一个重伤的病人死亡,并非难事。 同时,也不会引起怀疑。毕竟朝中太医一个两个都说沈亦清重伤难愈。 大哥究竟是知道什么,或者说是掌握了什么,才会被人如此紧盯上,连通天楼里也敢安插眼线,就不怕皇上知晓? 沈知非左想右想,在脑海里思索了一大堆名单然后又一个个剔除,怎么着都觉得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能力。 太子,沈曜。 未来储君,有多少人认定他就是下一个皇上,别说别的人了,就连皇上身边的人,恐怕也是这么想的。是以,无论为国为几,给未来皇上做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她在这没有依据的瞎琢磨也没有用,眼下伤了脚近期也没法去见沈亦清。再来经过她那一次夜袭,通天路的守卫又加了好几层,恐怕没那么容易能叫她偷溜进去了。 …也罢。楚珩既然能及时掌握她大哥的情况,说明并没有和通天楼没有联系。沈亦清醒来就装傻失忆,她若是闯进去了,搅乱了他什么计划也就不好了。 既然大哥没有性命之忧,她目前就不用如此焦虑。至于沈慕……她那个爹爹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与其在这里瞎想他有没有出什么事,不如相信沈慕的能力,待她伤好了,兴许那时也能出来点什么线索,届时在和楚珩合计合计。 想罢,她对着酉辰轻笑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 酉辰惶恐:“沈二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这是属下职责所在。” 沈知非瞧他这反应,好笑道:“你抖什么?我又不是你家王爷,动不动就领罚领罚的……对了,说到三王爷,他最近在忙什么呢,为什么是你来给我送药呢?” 酉辰想说一直以来都是他在送药,只不过没进过内屋,只把药给楚珩就走了。他琢磨着二人如今的关系,想着本来沈知非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更别说现在还有个王爷。思索片刻,他挑选着一些能说的话,恭谨道:“约莫是和镇国府有关,好几日都没能好好歇着了,沈二公子那晚受伤晕着的时候,还守了一整夜呢……不过……” “不过什么?” “啊,也没什么。”酉辰回忆了下沈知非中箭伤那夜,心想着:说来也是奇怪,当时沈二少爷分明有伤在身,虽说不严重吧,但依着主子对他的在意程度,居然是兴奋的一夜睡不着,在自己屋子里走来走去走了大半夜,等大夫给沈知非处理好伤口之后才过来这边守着的。 至于为什么说楚珩是兴奋的走来走去而不是焦虑的走来走去……他发誓他看见主子当时是面 分卷阅读73 带微笑的,真的,三时他们都可以作证。 …话说,他怎么突然觉得今晚的沈知非看着很不一样,暖黄的烛光映在她身上莫名让他看出了一缕女性的光辉? 啊,难道他是被主子感染了吗??想想以前那个彪悍异常的沈二疯子,这会儿怎么能把他和女子挂钩?? 疯了疯了。 酉辰见鬼了似的端着沈知非饮完的汤药,在沈知非询问的目光下猛地一摇脑袋,然后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头也不回的走了。 说走还是好听的,说小跑还算精准些。 本来沈知非就看过楚珩做过很多她不是很明白的事,这会儿见酉辰这样倒是见怪不怪,司空见惯。低头扫了眼左右翻转也无碍的脚踝,心想着明天若是可以,就出门走走,晒晒太阳也是好的。总在屋子里闷着,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 想罢熄灯睡觉。才入梦境,就和看不见脸的周公下起了棋,二人落子各七八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等她再去捏棋子,到手的却变成一块糕点。而盘腿坐在她对面的,不是周公,而是楚三王爷。 看见楚珩脸的当刻,沈知非分明吓了一跳,可捏着糕点的“沈知非”却不是,反而手托着腮,一脸宠溺的盯着楚珩看,把手伸过去喂他吃。一块吃完了,就再拿起一块,还是直接用嘴巴含住,然后贴身送到他嘴边的喂法。 沈知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似梦非梦,像醒着又像睡着了,等到实在受不了梦里两人腻歪下去,甫一睁眼,天大亮了。 “……”什么情况,这种梦以前不是做过一次吗?又来???! …做梦归做梦,她应该没有胡说什么梦话吧? 沈知非掌叠掌的捂住了嘴巴。 还好…还好今天楚珩不在她屋子里,没说也就罢了,要是她真的当着他的面扒拉些奇奇怪怪的字或者话,被他知道自己做关于他的这种色/情的梦,那她还要不要脸啊。 说到要不要脸这个事,沈知非忽然想起来,她向来是没皮没脸的,以往怕自己做的不够埋汰楚珩,怎么这会儿做个梦还怕被发现呢? 啊是啊,只是做梦而已,又不是真的跟他酱酱酿酿。 沈知非:“……” “太阳这么好,还是出去晒晒脑子吧…” 沈知非坐在椅子上思绪偏偏晒太阳的时候,远远的看见有个人朝她走过来,近了才发现是酉辰。她以为酉辰来找她是和她说楚珩的事,没想他拱了个手,跟她说江思放来王府找她来了。 镇国府不是被封了好几天了吗?这外面进不去里面出不来的,江思放这个软骨头是怎么跑出来的,还来容王府找她? 本来楚珩把她带来自己府邸就已经很难了,即便皇上知情,但她毕竟是沈家人,更别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江思放这傻子这个节点跑来这里的原因是?总该不会是来投奔她的吧?! 镇国府虽然被封了,但好歹也安全吧,谁不知道江思放是沈知非的小尾巴啊,这大白日里来找她是生怕有人不知道她在容王府吗? 第44章 这死小子… “不见。还有,告诉他,我不在容王府…不,以后如果有人来容王府找我,不管是谁,都说我不在,不需要再过来问了。” 酉辰应了声“好”,然后腿脚利索的走了。沈知非躺在椅背上看着酉辰越走越远,目光落在他的双脚,脸上那叫一个羡慕。 她想着江思放的脸,手搭在椅边上来回磨蹭些会时间,一直没等到酉辰回来。深知江思放难缠的沈知非开始担心酉辰搞不定,万一那二傻子轴不过还动手,那可就精彩了。 沈知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扶着椅边站起来,慢慢的朝王府门口挪。等快到门前时,果然看见大厅上酉辰被一个身材略魁梧的女人扯着,不用看脸,光听声她就知道是谁。 可以啊这小子,开始学主子女扮男装…不是,男扮女装了啊。 的确像他能干出的事。 这要是被他看见自己躲在这儿,刚好的脚肯定会又被他给抱断了不成… 沈知非蹙了蹙眉,悄无声息的转过身去,才走一步,也不知道江思放是怎么瞧见她的,对着她背影吼了一句:“二少爷!”吓的她身子一抖,险些掉地上去。 …完了完了,这黏人精也不好甩啊。 沈知非不是特别想和江思放来一场主仆情深的多余戏,给他看了脸也看了他的脸,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根拐杖,只想着让他赶紧离开,没注意也没问他怎么知道自己脚受伤,杵着拐杖就往后院去。 虽说他俩中她是主他是仆,但真的离不开人的还是江思放。沈知非看的出来一开始他可能就想来看看自己,可这会儿见也见了他居然不想走了,非跟在她身后嚷嚷着要留在王府伺候她,脸上的妆容全都哭花了,乍一看过去还有些吓人。 沈知非没有办法,只能用求助的眼光看向酉辰,酉辰也是莫名其妙,头一次见主子听仆人的话,犹豫半晌道:“二少爷,这事,还得问王爷。” 沈知非眼神一亮:“他在王府?” 酉辰点头刚点一半,沈知非也不知哪里来的喜悦,直接往楚珩的房间去。 江思 分卷阅读74 放仍旧哭哭啼啼的跟过去,酉辰点完了头,看着远去的一前一后的背影,突然抬手敲了下自己的头,“坏了!都忘了主子早上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要是让沈二少爷看见主子带的人,那……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啊!” 坏事是的确坏事,沈知非不仅看见了楚珩带回来的人,还真真切切目睹了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场戏。 本来她去楚珩屋子里找人没见到影,想先到后花园里歇一歇等人回来再说的,谁想歇没歇到,倒是碰见在假山后面卿卿我我的一男一女。 说是卿卿我我,也没到那个程度,但是她有看见弱柳扶风的女子歪了一下身子,然后顺势往背对着她的楚珩一躺。 碰没碰到她也不知道,两人身子中间刚好有一块假山拦着,可沈知非没见楚珩有躲开的动作,甚至还看见他往那个女人身边挪了些距离。 这个女人…似乎有些眼熟… 沈知非愣了一下,然后侧过身去,眯眼瞧了瞧满面娇羞的女子。看清的那一刻,一个名字顷刻出现在她脑海中。 苏莞莞。 那个告诫她离楚珩远一些,并且声称自己日后会是楚三王妃的苏莞莞。 有些时日过去了,她都快要把这么一号人给忘了,怎么这会儿…… 可当时在小筑的时候,楚珩不是表现的很淡薄、鲜少搭理殷勤贴上来的苏莞莞吗? 沈知非攥着手中的拐杖,心里忽然的很不是滋味。可一想想,她有什么资格不是滋味,住的是别人的房子,吃的也是别人家的食物,欠的情分还也还不清,眼下还是她四处乱走撞见这屋子主人在和别的小姑娘“调情”,怎么着来看她都是那个多余的人吧? 她不知道假山后的两人在干什么,也不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本想见楚珩的念想一下子散开,想要镇定的转身悄悄走来,真抬步的时候才感觉脚上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要死。 哭丧着脸跟上来的江思放很快发现她的不对劲,连忙上前去询问她是不是脚痛,沈知非想走走不掉,本来就烦着人又被拦住,加上江思放不知道花园里有别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收,全叫假山后面那两人听了个全。 她当时,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尤其是看见楚珩和苏莞莞从假山后出来,并肩朝她这来的时候。沈知非甚至把气都撒在江思放身上,若不是他在这纠缠嚷嚷,她也不会看见让她这么难受的一幕。 赌气似的,她装作听不见身后楚珩喊她的声音,只是大力的把拐杖往江思放怀里一塞,跨了好大一步往前走。可她那脚踝,并不是简简单单一个擦伤,平日里都养着不敢让它受力,这会儿哪能禁得住她这么不收力的大步走,才和江思放擦身而过两步远就身子一歪,直直的往地上扑去。 她估摸自己是要和大地亲密拥抱了,丢人也是一次性丢尽了。哪晓得刚闭上眼,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腰间多了一双手,再睁眼时身子一腾,直接被人公主抱了起来。 沈知非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的眼睛一一扫过在场的人。一眼看见愣住的江思放,再一眼看见揪着丝帕咬牙切齿的苏莞莞。 头顶顷刻传来楚珩担心的声音:“怎么这么不小心?脚很痛吗?” 沈知非本来还没什么感觉,被他这么一说感觉痛的要死,痛到她都想哭。 想着想着,她摸了把有些湿答答的脸,心里一沉。 …哭是真哭了,可是不是因为痛的,这她还真的不清楚。 沈知非皱着眉头点点头:“痛。” 没搭理身后呆愣住的一男一女,楚珩听言停也不停的把人抱回房间,一放到床上就去拆绷带。沈知非一想到他刚刚才用这手摸过苏莞莞,下意识的把脚抽出来,结果又疼的自己龇牙咧嘴的。 楚珩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知道她疼的很但也不能不管伤口,说了句“别动”就抓住她小腿去扯绷带。 不管是掰头还是掰腿,她真的都掰不过这位主,怕自己又坑了自己,沈知非索性保持姿势不动,任他去摆弄自己的脚。 楚珩在包扎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可能自己受伤过多的缘故,处理的也比较妥当,沈知非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 她不是没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但还是第一次这么矫情。 沈知非觉得自己可能是没救了。楚珩给她处理好伤还不忘数落一句:“你是讨厌你这只脚吗?” “……”沈知非:“我闷久了出来透透气而已,又不是故意扭到的,还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楚珩朝她凑近些许:“你出门透气,跑后花园来做什么?” 沈知非很不喜欢他这种审视的眼神,轻咳一声挺直腰板道:“我只是想找王爷您问一下能不能让江思放留在王府而已,谁知道会……不小心坏了您的好事,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她虽说的是实情,但语调阴阳怪气的,分明带着好大一股酸味。楚珩轻笑一声,没跟她解释为什么会和苏莞莞出现在后花园,只是理理衣袖道:“不用不好意思,坏了的事日后你可以慢慢补…不过,你那个小厮不能留在王府,让他在王府作何,伺候你吗?” 沈知非莫名其妙:“伺候我怎么了?他本来就是我的跟班,跟在我身边伺候我 分卷阅读75 的。” “那是以前。” “现在是怎么不行了呢?我不还是……”沈知非突然住嘴,眨巴着眼睛看楚珩。 以前是以前。以前她是男人,现在她是女人。他是这个意思吗? 看她沉默,楚珩哼了一声问:“怎么不继续说了?” 沈知非并不是很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偷偷瞪了他一眼后问:“听酉辰说王爷这几日都在忙我大哥的事,很辛苦?” 楚珩答非所问:“你不闹,本王就不辛苦。” 沈知非一听,气笑了:“王爷,您说话可得负责任啊,我都瘫在床上了哪里有精力闹您?” “闹心不算闹?”楚珩突然道:“一会中箭一会摔倒,闹的我心神不宁的。” …土、土味情话…?? 沈知非被雷了一下下,不确定的眼神扫过楚珩,疑虑道:“王爷这是在撩拨知非吗?” 楚珩挑眉看她:“不明显吗?” 挺明显的。 她咬了咬下唇,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居然会有些不好意思,难得露出娇羞一面低头的时候,楚珩从她床上站起身,轻飘飘道:“别再想让江思放来伺候你的事,本王这几日伺候你伺候的还不够?这可都是要还的,待你能下地行走,可得伺候本王还这个情。” 沈知非本来还感动着,听他这话又恢复冷脸,哎哟道:“光是伺候王爷哪里能够?知非欠王爷的情可多着呢。直接以身相许行不行?” 她是调侃,她真的只是在调侃。毕竟台词太经典,她随口就说了。结果没想到楚珩当真顿着考虑一番,然后笑着看她回:“沈二小姐。你,确定?” 不确定!爬! 沈知非掀开被窝钻了进去。 第45章 楚珩最终没有让江思放留下来,沈知非不知道他后面是怎么离开的,但等她出门就已经没看见江思放他人了,一直等她伤好了也没有镇国府的人再来王府找她。那个她见过两次面的苏莞莞好似从此便消失了似的,也再没出现在王府过。 在王府里是没见过不错,不过看楚珩往外跑的越来越勤快,两人是不是在外面见面,那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呵…撩了她之后就不管了,还跑去勾搭别的女人? 她沈知非是这么好打发的吗?? 沈知非摩拳擦掌,身着男装,一条腿横跨凳子踩在石桌上,半沉着脸的样子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的大事。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她连楚珩的一根毛都没见过。明明前几天还时不时跑来她房间调戏人,怎么她这会儿好了,却见不着人了。 莫非容王爷喜欢柔弱的,不喜欢彪悍的? …不对,这该是她思考的重点吗? 侧头扫了眼本要往这边来,见她看过去却迅速转身要走的三时,沈知非放下脚喊道:“三时!你过来!” 三时明显一颤,犹犹豫豫的步伐刚踏出一半,就感觉后颈一紧。 沈知非扯住了他的衣领,笑意森然的看着他问:“我吃人吗?” “……”三时:“不吃?” 沈知非:“那你跑什么?” 这几天楚珩手下贴身的几个隐卫有意无意的躲着她,她本来还以为是错觉,这下可被她给逮到了。 “方才忙里忙慌的要去做什么?你家主子呢?” “主、主子?”三时咽咽口水道:“主子挺好的啊。” “没问他好不好。我问的是他在哪儿?” “这……” 三时缩了缩脖子,把沈知非拽在手里的衣领夺了回来,蓄了蓄底气问:“沈二少爷为什么要知道主子在哪里?” “不为什么。”沈知非坦言:“我伤好了,要找你家主子报恩。行不行?” 行…自然是行的。要是主子听到沈知非说这话,应该会很高兴。可眼下若真说了主子在哪里,先不说什么高兴不高兴的话,三时感觉首先自己就会掉一层皮。 他为难道:“二少爷,您就别为难属下了!不是我们刻意隐瞒你什么,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 三时咬了咬牙道:“而是主子他不想看见你!” 闻言,沈知非要去拽他衣襟的手一顿,有些失神道:“你说什么?” “我……” “他不想见我?”沈知非重复了一遍:“他不想见我…楚珩亲口说的?” 不想见她,那几日还来她这瞎撩是什么意思? 沈知非敛了敛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他次次出门,是不是去见苏莞莞?” 三时很明显的察觉出沈知非的情绪,不是那种特别生气的,反而是带着一丝恍然若失的神情。他一时间看晃了神,刚想开口说什么,沈知非却对他摆手道:“我知道了。” 三时不知道沈知非知道了什么,但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位二世祖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沈知非倒也不算是误会了什么,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什么立场去过问楚珩的事。再来,因为沈家的事,麻烦他的已经太多太多,报恩归报恩,可她似乎管的太多,有些逾越了。 以前做男人的 分卷阅读76 时候她是从来不会思考这些的,恢复女儿身才多久,怎么会突然被这些思绪给牵绊住。 沈知非趴在桌上指腹磨着杯壁,抬头看着窗外。 容王府不能多待了。她想见沈亦清,疯狂的想。就算进不了通天楼她也不能再留在王府里等,她到现在也没听到关于沈慕的半点消息。 趁着夜黑风高无人注意爬墙这事,沈知非一直很得心应手,可容王府的墙似乎就是她人生的一道大槛。以往翻墙总被抓包,这次她小心谨慎不会被发现了,可沈知非心里又舍不得了。 她这墙,翻了……可能就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 罢了。 沈知非定了定心,一个翻身越过墙头,落地辨好方位准备离开时,冷不丁的瞧见有人从正门鬼鬼祟祟的出来。 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好些日子没见的顾景。 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骚断腿的红色衣衫,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都惹人注目,明明从正门进出还这么偷偷摸摸的,而且见他行色匆匆,似乎也不是故意在寻刺激玩儿…… 沈知非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几日王府上下三缄其口,对于楚珩的事一概用“不知”或直接沉默来搪塞她,难不成……是他出什么事了吗? 沈知非抿了抿唇,看着没入夜色中的红色,避开门前守卫悄悄的跟了上去。 顾景虽然人吊儿郎当,可并不似表面看着那么废物,更别说沈知非跟了一半后就没打算偷摸着,所以他发现有人跟踪是为必然。 两人缠打起来也是必然。 起先两人是在惹人注目的街口动手,怕引起他人注意,特意寻了一条无人经过的巷子打架。顾景看起来很急,不似以往那么拖拖拉拉吊着人玩,招招狠戾,沈知非一时松懈,差点被他抓伤了脸。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人分明这么爱惜自己的脸,怎么这会儿专往人脸上招呼? 沈知非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巾,抬手道:“别打了!是我。” “沈知非?” 顾景陡然收回打出去的拳头,上下扫了她一眼,一脸恍然大悟道:“就说身形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你?!不是,你偷偷跟着我作何?” “觉得熟悉你还打,方才那一掌真不是想要我的命?”她没好气的走过去,“我要真想偷摸跟着你会让你这么快发现?你大半夜的急匆匆的做什么去,和三王爷有关吗?” 闻言,顾景又是满脸深意的扫视过她:“这么久了,你终于念起来还有个王爷了?” 沈知非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知道你自己家里出了大事应接不暇的,一时顾不过来也是正常,可楚珩都快死了,也没见你去看一眼,回王府拿个药还得老子偷偷摸摸的,我第一次……” “你说什么?!” 沈知非骤然打断他:“快…死了?他在哪儿?!” 顾景一见她这反应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想想自己先前口无遮拦的逼逼了一大堆,心下一沉,猜测道:“怎么了?你该不会不知道他……” … “王爷,景哥哥回王府取药,大概半刻钟后能回。爷爷说了,不能误了药浴时间,药浴之后再服药也是不影响的。” 一双纤细的手轻拨开浮在水面的药草,脸上绯红的苏莞莞瞧着屏风那头的人影,微微偏过头去,再次提议道:“珩哥哥,还是让莞莞伺候你吧。前几日你不愿便罢了,可今日的药已经换了,莞莞怕珩哥哥一个人泡在药桶里会出什么事,我担心……” “不必了。”屏风后的人影动了动,“男女有别,苏姑娘还是出去吧。” “可是,我……” 苏莞莞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 苏姑娘苏姑娘,以前还肯喊她名字,现在开口闭口就是姑娘姑娘的。爷爷尽心尽力给他治病,只不过要他留她在身边而已,他就这么难接受吗?! 呵…喜欢男子?断袖…之癖?她苏莞莞可不信这些! 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她便不信了,总有一天她会让楚珩知道,女人和男人相比,究竟会有多少好处! 想着,她平了平气息,柔着嗓子道:“好,那莞莞就先出去了。珩哥哥有什么需要的话,莞莞就守在门前。” 说罢,她见那方的楚珩点了点头,满意的提着衣摆退出了屋子。 一关上门,靠着门边的苏莞莞立刻换上另一副面孔。 楚三王爷又如何,还不是她的囊中之物?没有了她,他想活命都是问题,自爷爷同她说自己日后是当容王妃的人,她便一直等着这天。 …沈知非?沈知非又如何?那个镇国府早就自身难保,一个男人还妄想和她争楚珩吗?不过是一个…… 一团红色从远处渐渐朝这边靠近,苏莞莞收起思绪去看顾景,阴沉的脸顿时换上甜甜笑容,一脸乖巧的提着裙子迎过去,目光却在看见顾景身后的沈知非时陡然变狠:“景哥哥……他怎么会在这?” 她满脸不可置信道:“你带他过来的?” 见苏莞莞用强烈谴责的眼神盯着自己看,本着他温柔待美人的原则,顾景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解释,沈知非却卡着他的话承 分卷阅读77 认了。 “不是,那个,我就是……” “对。” 沈知非淡淡的扫了眼苏莞莞:“三王爷在你这里?” 她这全然不把自己放眼里的行径让苏莞莞心底蹿火,心里叫嚣着要搓搓她的锐气,咬牙切齿的笑了一声后挑眉道:“是在我这里,怎么了嘛知非哥哥?” 知非…哥哥? 哥你个头啊。 我们有这么好吗? 沈知非扫了眼亮着灯的屋子,看也不看苏莞莞问:“他在屋里?” “是呀。” 苏莞莞捂着脸扭着身子害羞道:“珩哥哥正在沐浴呢。先前都是我在伺候的,可能是珩哥哥怕我累着了,今天很体贴的让我休息……喂!我话还没说完,你往哪里去?!” 她一把扯住错过她身子往屋子走的沈知非,一脸怒气未消,一肚子火还未来得及撒,就听见沈知非轻飘飘一句:“去报恩。” 苏莞莞神情一顿:“报恩?” 她咬牙切齿道:“你骗……”话没说完,她就像被抽了芯的人偶似的,没骨头的往身后倒去。 顾景眼疾手快的将人接住,抬头看着沈知非缓缓收回刀手,脖子上一阵酥麻,仿佛被打了一拳的人是他似的,连连咂舌道:“二少爷,好歹也是美人一位,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吗?” 沈知非懒得理他,皮笑肉不笑问:“你不是说,楚珩快死了吗?” 顾景语塞,嘀嘀咕咕道:“他本来是快死了来着……” “你!” “哎呀好好好!我说话向来夸张你又不是不知,谁让你风风火火的,又不听我解释,只嚷嚷着让我带你来见人的话……” 那怪她了?! 沈知非瞪他一眼,说了一句“不许跟过来”就往屋子走去。 抬手放在门边的那一刻,沈知非心里异常紧张和忐忑。 虽然顾景说话夸张没错,可看眼前这情况,他伤的…似乎很重?不然怎么连王府都不回,是怕什么吗? 怕太子等人知晓他受伤,会趁机对他不利,还是怕她知道他身体出了问题? 沈知非无法得知。 她开关门的动作很轻,走路的步伐也是,可屏风那边的人似乎一直绷着很紧的弦,饶是她刻意敛着气息,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 “出去。” 该是泡了一会药浴,楚珩的声音懒懒沉沉的。屋子里虽然都是掺着药草味的热气,他说话的语调却冷到极致:“我说了,我不需要人伺候。” “真的吗,王爷不需要人伺候?” 沈知非越过屏风,看了眼泡在药桶里的人:“那可怎么办呢,我来都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知非:撩不死你姑奶奶就不姓沈! 第46章 “……”他这,总该不会是没睡就做起了梦吧…幻觉? 他怔了一下忽地偏过头喊:“阿知?” “是我啊。” 沈知非双手抱胸,动作潇洒的倚着屏风,目光紧盯着楚珩似乎瘦削一圈的脸,要笑不笑道:“王爷可真让知非一顿好找啊……” 楚珩抬头,锁着她带着薄怒的脸看了好一会,才朝她伸出手:“过来。” 沈知非一开始并不想这么快就搭理他的,可想想他在自己病着的时候如何迁就自己照顾自己,再看看他搭在浴桶边上的手,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手落在楚珩掌心的那一刻,她瞧见他在药桶里挪了下身子。兴许是看见他人,知道他没事,她这会儿放下了心开玩笑道:“这药桶可不比温泉池,我就不和王爷一起泡了吧。” 闻言,楚珩果然不再动作。相反的,他揉了揉沈知非的五指,十分暧昧的带着她的手到唇前半寸处,直到察觉她的手指有些僵硬后才缓缓抬起头,轻笑问:“怎么过来的,你这几日都在找我?” 沈知非很顺利的把某人卖了:“顾景带我过来的。”她看了一眼他,继续道:“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谁不知道我在找你,不是王爷不让他们跟我透露你的行踪吗?” 很自觉的把自己不感兴趣的词剔除,楚珩嘴角的笑意又柔了几分,只是问:“为什么找我?” “不为什么…我箭伤好了,想找一个人分享快乐。”她低头嘀咕了一句,又飞快的抬头一瞥沉默着盯着她看的楚珩,眼里玩味不甚明显。 活这么大了,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女的扭扭捏捏羞羞答答的,连个话都说不全。沈知非一狠心,索性咬牙道:“小爷我就是想见你,每日每夜都想见你!不行吗?!” 楚珩没有回答她,听了这番话后几乎没有停顿的,牵着她手的手一个用力,轻而易举把未设防的沈知非扯进了药桶里。 甫一进桶,沈知非懵着未能回神,便感觉一双大手掐住了她的腰,把她用力的抵在药桶边上。 两个人在一个小小的药桶里翻来翻去,动作不小,也就这桶的质量不错,咯吱几声没有裂开。沈知非衣服上浸满了药汁,嘴角也因为刚刚扑棱那一下被溅上了水渍。她正是被浓郁的中药味熏的不知今夕何夕,就听见楚珩贴在她耳边说:“小爷…?嗯?” 语气里充斥着对于她自称“爷” 分卷阅读78 的不满意。 沈知非晕乎着,没差觉出他的言外之意,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苦的咧嘴道:“这药汁里怎么有股血味……” 楚珩倒也不急。既然人自己送上门来了,又破天荒的说了些他爱听的话,四周无人打扰,夜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磨。 想罢,他挑眉低声笑道:“这都能尝出来?四五滴而已。” 沈知非一听,还以为血是他的,混沌的脑子终是清醒了些,待要起身却被拦住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当前的局势。 她整个人被楚珩圈在怀里,后背紧贴着桶壁,左右移动的间隙为零,就连双腿也是蜷着压在他腿上的。 好好好…沈知非想,这姿势真得劲!刺激的她脸刷的一下红了个彻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压在一个男人身上,她爹都没这么搂过她。 更别说这个男人还是赤身裸体的。 沈知非很明显的看出来楚珩没有穿亵衣,但有没有穿亵裤她真的不清楚,毕竟是药浴不是沐浴,她也不敢伸手下去摸,不然也太流氓行为了。 像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过,她几个月前就和楚珩在温泉里这么搂过。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脑袋清静没什么念想,被搂腰的时候除却愤怒就是恼怒,眼下却是羞涩占了多数,剩下那一点全在胡思乱想。 她感觉腿蜷的不舒服,想动,但又不敢乱动。楚珩整个人滑溜溜的趴在她身上,虽然只是搂腰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可也没有要起来或者放她走的意思。沈知非耐不住长久的沉默,忍不住伸手掐了下她腰间越来越用力的手,不自觉的呻/吟出声:“…王爷再用点力,小女子怕是要痛晕过去了。” 被她捏过的手臂像是有蚂蚁爬过一般,不疼,痒痒的,麻感顺着他手臂延续到心尖,又控制不住的走到小腹。 这…可太糟糕了。楚珩想,他这么做,究竟是在逼沈知非就范呢、还是在折磨自己呢? 听着沈知非的轻喘声,他紧蹙着眉头,努力压住心头异感,沉默了两秒之后,迅速的松开了沈知非,沉着嗓子道:“哪里痛?” 问完,不待沈知非回话,低头一扫眼前的人后又快速的撇过头去,脖间喉结滑动:“你…你先出去。” 沈知非本是要赶紧离开这味道大的药桶的,可抬头一看他人扭过头去不看她,说话还结巴了,立觉好笑。她还就不想走了。 沈知非低头看了眼几近透明的胸前,故意揉着腰丝丝抽气道:“王爷,你是不是害羞了?” 害…羞? 楚珩突地扭回头看她。 沈知非被他这吃人般的眼神骇到,赶忙道:“痛,我痛……头痛腰痛腿也痛…” 她神情做的很到位,一脸可怜楚楚的样,放在平常他兴许就放她一马了。可楚珩今天是发现了,但凡他跨进一步,她要么后退一步要么左右横跳,等他原地不动了,她却朝他连续跨近好几步,引的他不由自主的要主动走过去。 可惜的是,他今天没有要放过她的打算。 起身抱起怀中人,楚珩一个飞身便越过屏风,带着她跌进一汪泉水中。 沈知非千算万算,没想到这房子就是建在泉眼上的,楚珩在这里泡药浴,就是为了清洗方便。 在泉水里滚了一圈的沈知非身上药汁已被冲洗一半,她被楚珩半搂着腰从水面浮出露出上半身的时候,脑海里第一个想法是:妈的!他果然是全赤果的! 入水的时候她在水里瞎扑棱的时候好像碰到了…! 有点刺激是怎么回事,莫名激动又是怎么回事?! 沈知非好笑的搂住他的脖子,全然不似方才的扭捏害羞,只当自己话说开了,胆子也大了,贴着他的身子就问:“王爷,这进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楚珩紧绷着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笑,可说出的话里夹着些心猿意马的意味:“再说一遍。为什么想见我,每日每夜的想见我?” “本小爷喜欢!愿意!”她故意伸手去挑他的下巴,自以为很霸气的说:“爷就是看上你这个王爷了!怎么,不行?” 楚珩没有回答她。 准确的说,他没有多余的嘴去回答她。 沈知非只感觉胳膊被他一拉,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的,后背抵上了有些凉的泉壁,随后一道阴影压着她落下,她被泉水蒸的发红的两片唇瓣也被人紧紧压住。 在没有接吻经验的沈知非来看,她一直以为初经情/事的人都会是以小鸡啄米、温柔慢碾逐步发展到法式热吻的,可她低估了楚珩。 她觉得自己有句话说的很对,容王爷的进度真的很快。 他没有弄疼到自己,可动作也是粗鲁的要命,沈知非感觉自己就像暴雨之夜在大海洋上漂浮的一叶轻舟,楚珩吻着她的唇瓣夺走她的氧气,待她好不容易回了些神咬回去的时候,他又能很快的以别种方法从她口中得到这些乐趣。 沈知非从来不知道,光靠接吻就能让她灵魂出走,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他抱上床,直到后背碰到软塌塌的被褥时,才一个激灵猛地推开他。 说实话,她软着身子用的这点力气根本对楚珩造不成什么推力,可楚珩依着她的动作,啄了下她的唇瓣 分卷阅读79 后退些距离,低头哑着嗓音问:“怎么了?” “你……你想干嘛?”她清清嗓子自以为很有气势的质问他,没曾想出口的声音又软又糯,把她自己都给吓了一跳。毕竟刚刚能吸上几口新鲜的氧气,她还有些喘息,生怕说了些不该说的又让身上这人兽性大发,沈知非只好闭紧嘴巴,睁大眼睛瞪着他。 可在楚珩眼里,她这行为并不能造成任何威胁。 试问喜欢的人抿着红肿的唇陀红着脸,眼眶含泪,眼尾发红……一脸受了委屈一样的躺在身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此情此景,有谁不动心? 他低眉看了她好一会儿功夫,好不容易忍住想再欺负她的冲动,扯了扯嘴角道:“你认为……我想干什么?” 沈知非不敢说。 她还是清楚楚珩这个人的。她敢保证,说了之后,一定会再发生些什么。 她知道自己此刻应是特别狼狈,衣服半湿不干,发丝凌乱,经方才一顿操作腰带什么的几乎都是挂在身上,随时有散开的迹象。 倒不是要打退堂鼓,只是她从掉进药桶开始到现在都有点懵,清醒了之后感觉自己似乎是被楚珩牵着鼻子走,细细想来那些调情一样的话几乎都是在他的引诱之下说出来的,虽然楚珩确实被她撩的发狂狠狠的亲了她…… 但是太快了,得空出点时间待她理理清楚。 她半夜偷跑出王爷是要做什么来着…… …啊。 楚珩见她不说话,睁着眼睛还有些出神的样子,手伸下去揉了揉她的腰,催促道:“说话。” 沈知非被他挠痒痒的一掐下意识想扭身子,虽说最后控制住了但她也不敢报复回去,毕竟压在她身上的这人什么都没穿,谁知道她追回去掐人的手会摸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 她转着眼珠,思考着如何才能让楚珩自然的从她身上起来,而她也不会因为太刻意而被他笑的话。半晌才回:“…王爷,您该吃药了。” 楚珩挑眉,闻言不置可否的看着她笑了笑。 沈知非身体一绷。 嘲笑吗?是在嘲笑她吗??她话题转移的有那么明显吗?! 就在她抖着心脏胡乱猜想的时候,楚珩低下头来吻了下她的额头,温柔的不行道:“我出去一会,马上回来。”说罢,便起身去拿衣服。 身上重量骤减,沈知非猛地松了一口气。她听着那方悉悉索索的穿衣身,估摸着他把自己遮的差不多的时候才爬起身子,本想跟他说没事儿不用着急慢慢来,到嘴却成:“你去哪里?” ?!?! 为什么她自己都听出了一种不舍情郎的留恋意味?! 相比呆住反省自己的沈知非,楚珩优雅自如的穿戴好衣服,波澜不惊回:“去吃药。” 说话间,他拿着一件干的外衫走到床前搭在沈知非身上,又说了一遍:“不许逃走。” 哈? 看不起谁呢?? 沈知非裹着楚珩的衣服坐在床榻上,竖起的耳朵一听见关门的声音,整个人立刻像袋鼠一样跳了起来,一点不拖泥带水的翻过桌子打开窗户跃了出去。 丢脸什么的日后再说吧!反正她脸皮够厚,沈二疯子也非浪得虚名!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靠撩把自己送出去了 第47章 大清早的,三时是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沈知非吓清醒的。 昨天晚上这位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跟他一块挤在房顶,说什么想做做隐卫,看看是什么感觉,把他为难的甚至想就这么跳下去。 不容易哄走了人,他战战兢兢的守了一夜,生怕她又跑上来。这下倒好,晚上是没来,天一亮他刚下房顶就和沈知非打了个照面,哈欠都没打完就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他一脸害怕道:“沈二少爷,您又要怎么了?” “你这什么表情?” 沈知非扫了眼他哭丧着的脸:“不过是昨晚拉你看了会星星,干嘛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的?”说着,她左右看看,确认无人后才靠近他,拿手遮着嘴巴问:“你们家王爷……应该还没回府呢吧?” 三时看她神神秘秘的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只是和平常一样问楚珩的行踪,愣了一下道:“没有啊。” “啊,那就好那就好……”她自顾自的嘀咕了几句,然后笑的甚是夸张的拍了拍三时的肩膀:“没事没事,我就随口问问。你守了一夜应该很累了,赶紧去歇一会吧……哈哈……我、我去后院走走。” 说罢,不顾一脸蒙圈站在原地的三时,她像做贼似的一溜烟跑走。说是去后院,人却是奔着后门走的。 想来也是,虽说昨晚是她一时冲动跟他表了迹,虽然也受到了他激烈的回应……但是她跑都跑了,居然是按原路回的王府。即便是下意识的行为,的确现在容王府于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沈知非左想右想,她这种行为,凭外人来看,怎么着都是在欲擒故纵吧? 是吧?很像吧? 楚珩一定也是这么觉得的啊! 她在后门口一手掐腰一手挠鼻,来回走了几遍又想:不对啊,我现在要是就这么跑了,不显得更矫情了吗? 再说了,就算是占便宜那 分卷阅读80 也是互相占的,更别说他俩还都是自愿的。表白怎么了,亲一下又怎么了?有什么好怕的又有什么好害羞的? “对啊…我干嘛要跑…?” 她若有所思的咬了咬手指,转身决定回房的时候,一抬头却看见楚珩风风火火的往这边来了。 看见他的那一刻,说不想跑,那是假的。可沈知非已经这么干过一次,才隔一夜,现在记忆犹新,这会儿怎么可能当着楚珩的面再溜一遍。 让她和平常一样,若无其事的朝他走过去? 那更不可能。 一来二去犹豫间,楚珩已经走到她面前,看看后门再看看她,低头问:“去哪儿啊?” 沈知非头一次感知到楚珩的强大。饶是她做了这么久的心里建设,又是从21世纪过来、活了两世的她……此刻都有些不自然,但她却看不出他有丝毫的局促。 别说局促了,他所有的行径都自然如常,让沈知非都怀疑昨晚那一切是不是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春/梦。 可那并不是梦。因为她的嘴巴还红肿着。 见她不说话,楚珩笑了笑,伸手用指腹抚过她嫣红的唇瓣,沉声道:“不是说不会不好意思的吗?” 沈知非反驳:“我哪有?” “那你昨晚跑什么?”他意有所指的又看了一遍后门:“方才难道不是想走?” 沈知非本来不想回答的,嘴巴被他摸着摸着,脸却悄悄红了。她向来不是肯居下风的人,撩人而已她又不是不会,张口就道:“是想走啊,我想走到王爷心里去。” 楚珩:“……” 沈知非:“……” 额… 趁着楚珩发怔间,她赶紧继续问:“你怎么突然回府了,不是还病着呢吗?” “已经好多了。你刚刚说……” “嗯?” “…没事。”楚珩吐了口气,定了定神收回手道:“镇国府的事有了新进展,关于沈老将军的行踪也有了些眉目,我晓你担心沈家,有些事提前告诉你也好。” 沈知非面上一喜,“当真?!有爹爹的行踪了?” “是。”楚珩牵过她的手,转身道:“去书房说。” 事实上,楚珩说的沈慕有行踪,不过是个附加信息。沈知非听他在书房里跟她说了好一会,听的最清楚的意思就是说镇国府里可能有奸细。 简易的说,就是说她身边有晚国的人。 她不是不信楚珩,只是突然间给她这么个信息,实在不好消化。她的身边…她的身边能有什么人呢?能跟着她四处跑的人,少说也是一起过了最少四五年的贴身生活。如果真的别有用心的人潜伏在她身边,究竟是她戒心太散还是那个人伪装的太过成功? 楚珩看着她:“宴会当晚,亦清鲜少出现在座位上。我问过在身边伺候的罗公公,据他所言,每过一刻便有一侍卫过来同亦清耳语,然后和他一同离席,过了半炷香才会回席。此种情况,共有三次。若是罗公公所说不假,刻意引走亦清的侍卫,怕是有很大问题。” “侍卫?” 听楚珩这么一说,沈知非突然想到,她那夜也见过那个所谓的“侍卫”。 “是不是走路姿势怪异,身材短小肥硕、头盔大的都把脸遮住的那个?” 楚珩听得皱起了眉:“你见过?” “见是见过……” 沈知非点了点头:“我当时只当那人行为怪异是个笑柄,未往心上放过,从没想过他有什么别的问题。” 她自责道:“晚国人不好行跪拜礼,往往盘腿席地而坐,长此以往,行走动作很难美观……我也是只顾着欣赏歌舞吃点心,把这些个小细节忘的一干二净。” 楚珩握了握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只是想……如果我能早点想到就好了,或者那晚就不要这么早回镇国府,兴许有可能阻止住大哥……” “照你这么说,我那夜也不该以身体不适为由早回府,若是留下,也能阻止住亦清,最起码有个挽回的余地。”楚珩轻笑着抚她的头发:“阿知,后悔和自责没有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需要做的是想办法解决,知道吗?” 沈知非蹙着眉头点了点头。 楚珩立刻挑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脸:“这可不是本王印象中的沈二少爷。” “敢问王爷心中的沈二少爷是如何?” “她啊……”楚珩想了会答:“以她的脾性,一定对诬陷沈家、害的亲人受伤的恨之入骨,必定不依不挠追寻,势必要抓住他,决不罢休。抓住以后一定会挠他咬他折磨他,每日换一种酷刑,定要为镇国府出了这口恶气。” 沈知非被他逗笑了,“我有那么凶残吗?”她不置可否道:“再说了……王爷口中的酷刑,听起来,好像一般般啊…男人的话,怎么着也得问候一下他祖宗十八代,把他打的不能传宗接代才行吧?如果是女人,就把她卖到作坊里,让她……啊……” 她故作惊讶的掩了下嘴巴:“我这样,是不是太坏了点?” 楚珩挑了挑眉,脸色如常道:“一般吧。” ? 没看出来,眼前的这个人才是隐藏的折磨人的大佬吗? 分卷阅读81 …果然一开始他对她做的那些都能让她气吐血的操作都是小伎俩中的小伎俩,她应该感谢他对她那么温柔吗? 沈知非眨巴眨巴眼睛,“王爷?” “嗯?怎么。” “没有……就是突然觉得,你挺有魅力的。” “……” 楚珩一阵失语。他深深的觉得这句话不是在夸奖他,虽说也不是在贬低他,可听着就是怪怪的。 轻扫了眼她来回转悠的大眼睛,他一把搂过沈知非,低头就寻着她带着笑意的嘴角去。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招的沈知非身子一顿,抬手抵着他胸前,又眨巴着眼睛道:“王爷,调查晚国奸细的事,能不能带我一块儿啊……” “危险。”他拉住她在他胸前乱动作的手,沉着眸子道:“再说了,本王为何要同意你掺和进来?” “这怎么能是掺和!”沈知非莫名其妙:“毕竟这是我沈家的事,我作为镇国府二少爷,怎么就不能掺和啦?” “可以掺和。”楚珩松开她,气定神闲的坐回座位上,眼神示意她:“贿赂本王。” ???夭了寿了,管自己家的事还得贿赂他? …三王爷挺会玩啊。 沈知非眯了眯眼睛,故意伸出手指顺着他的衣襟往腰腹走,脸上佯作为难道:“可知非一无钱,二无权……也就这双手有点力气,王爷若是不嫌弃,留我下来打打杂?” 楚珩哼笑回:“沈二少爷想替本王管理王府?那可是容王妃才能做的事。” 沈知非瞪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沈二少爷、容王妃,刻意打趣她呢吧? 楚珩闷笑几声,将人拉进怀里坐到腿上,然后十分不要脸的抬起脸说:“亲一下。亲一下就答应带你一起查案。” 什么?!这是让她要将色/诱进行到底啊! 她故作生气的看他:“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尽心尽力的帮镇国府?为了我爹?为了我哥?还是为了我?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都有。”楚珩如是说:“也确实早就盯上你了。” “有多长时间了?”沈知非一脸惊讶:“可我之前一直都是…是‘男人’呀,你该不会……你倒底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自始至终,都是沈知非……”楚珩压着她的颈脖,冰凉的唇瓣印上她的,嗓音勾人:“心悦你,重要是你,无关男女。” 第48章 “王爷,就这么出城真的没问题吗?你的身体……” 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城门,沈知非放下窗帘,转过身来看了眼车内的男人,问:“真的不用把苏莞莞也带上吗?” “此次出城为查案,不是去游玩。”松开盘起的腿,楚珩十分顺手的捞过沈知非靠过来的身子,掀掀眼皮道:“再来,我带别的女人一起走,你真的不介意?”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担心你的身子而已……”她低头扫了眼小桌上的点心,眼神发飘道:“就她那柔柔弱弱的样,哪里是我的对手?本小爷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撂倒。” “是。” 看见沈知非乱瞟的小眼神的他捏了一块糕点送到她嘴边,顺着道:“就连本王也不是沈二少爷的对手。” 对这回答很是满意的沈知非笑嘻嘻的接过糕点,咬了两口又有点怅然若失道:“只是不知道大哥情况怎么样了…自上次见过一面后,我也没有机会再去看看他。” “不必担心。亦清被照顾的很好。” 沈知非听楚珩这么说,自然的认为是他在通天楼安排好了人相顾沈亦清,没有多想也没有多问,放心的捏了块糕点左看右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个挑眉,眼神光亮道:“王爷,我喂你吃点心吧?” 楚珩求之不得,低头就去找她的手。可沈知非却笑了笑推开他,然后把点心往嘴里一塞,含了一角抬头朝他凑过去。 不得不说,楚珩被当下景象给刺激到了。他拧着眉看了她几眼,肃着脸问:“哪里学来的?” 沈知非抿着唇摇头,只是又抬高了下巴。既然是自动送上门来就没有不要的道理,楚珩立刻低头咬了大块,从她口中卷走食物的时候还不忘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唇角。一触即离的事,毕竟之前都经历过法式热吻,沈知非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嘴巴得了空才回答他先前的问题:“梦里学来的,可能是我早想这么做了,想试试什么感觉。” 梦里? 他轻笑了笑:“可别用你之前勾小姑娘的把戏来招惹我。”说着,又捏着一块递到她嘴边,意犹未尽道:“继续?” “勾小姑娘哪里用的着这招?” 她把楚珩的手推向他自己,吐舌道:“不喂。这可是在马车上,三时他们都在外面呢,被看见怎么办。” 楚珩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貌似方才不顾场合先开始瞎撩拨的人是她吧? 也罢…来日方长,既然她这么喜欢玩又这么好奇玩法,他日后有的是时间陪她慢慢玩。 两人打闹一阵又安静下来,虽是才互通心意没有多久,除亲吻之外,也就搂搂抱抱而已,其它的沈知非嫌腻歪,楚珩似乎也在等她习惯,真说正事的时 分卷阅读82 候该正经还得正经。 此次出城,他二人去的地方,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而这小镇地理位置特殊,正处于晚国和楚国交界之间的一小块地方上。据楚珩所说,这块小地方土地贫瘠,曾经是大批难民避所之处,是实实在在的一座小破城,破到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想要收纳它。直到有一天,那小城突然来了一个神秘的人,无偿的帮助那里的难民种田锄地,花了好几年时间把这块没人要的地方生生带富了起来。 说白了,就是贫民摆脱贫穷奔向了小康。可传说归传说,即便这小块地再发光发亮,依旧没有大国看它一眼,而且它长年安分的很,如果没人刻意提起的话,几乎没有谁会注意到它。 所以沈知非还是很佩服楚珩的。她在王府养伤的时间,他居然能查到这么多消息,连这个地方都能给它搜罗出来。 此一行,除了她和楚珩,同行的只有三时和寅卯。毕竟地方小,他们也不能整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过去,太过引人注目。马不停蹄行了些时辰,大约快到所谓的富城后,他二人便下了马车,佯作行商路过此地,因为天黑想要找个落脚点。 其实一开始在造假身份混进城的那会,楚珩是很提议沈知非女装成他夫人,与他做一对夫妻,四处游玩的时候恰好走到那处,便停下来歇脚休息几日。 这个逻辑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沈知非觉得,如果她这会儿穿女装出现在王府隐卫面前,十个里面有十个会认为她有这个癖好。别的不说,光是她每每从楚珩的屋子里出来、或者说楚珩从她的屋子里出来,但凡碰见一人,对方都是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 如果他俩注意回避一下还好。可关键是,两人间没有一个在意的。毕竟是在自己府上,要是在自己的地盘都不能造次,一天到晚偷偷摸摸的跟偷/情似的……虽然那样也有点刺激,但让楚珩忍着? 不可能。 楚珩也不会让沈知非委屈。 不过他们也没有表现的太过分而已。 虽说扮成商人和家仆也不错,楚珩却有些可惜的意味。他不是没见过沈知非女装的样子,只是那时候认定她是男人,况她那时又未着粉黛,他见的为数不多的两次还都是大晚上,乌漆麻黑的也看不清楚。 关于楚珩的这些想法,沈知非一概不知。她穿男装习惯了,也觉得自在,女装好看是好看,可行动起来着实不方便。衣服而已,真穿一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早些年在楚城四处野的时候,沈知非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模仿起来都能得其精髓,装楚珩的仆人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两人入城的时候已是傍晚,为了不显眼刻意,特地一前一后逛了几圈街道,然后和平常外来人的做法一样,寻了家客栈解决吃住。 自然,这客栈也不是随随便便找一家就住下的,来前楚珩便做好了准备,沈知非也道酒楼饭馆里小道消息最多,指不定能碰上一两桌爱说话的客人或者易探口风的小二。 幸运的是,伺候他们这一桌的小二哥,正好就长着一张八卦的脸。 虽说这富城是小地方,但因为长期和外界不接触,所以自然而然的有些排斥外来人,这干瘦的小二哥一看这桌上的二人着装和样貌生的很,上茶水的时候还问了一句:“二位客官看着不像本地人啊,富城可是个小地方,您二位来这儿是游玩呢还是探亲啊?” 菜馆子里跑堂的就是热肠子爱说话,用不着自己先搭话,沈知非先给楚珩倒了杯茶,然后抬头看着小二哥乐呵道:“小哥眼挺毒啊?我二位的确不是富城人,就是要去谈生意,路过此地进来歇歇脚。呐,小弟身边的这位就是我家公子,年纪轻轻继承了家业……你别说,还挺巧,也是开客栈的!我家公子啊看您这客栈生意不错,座无虚席,就想进来瞧一瞧,没准能学到点什么呢!” “嗨!这能有什么好学的!” 小二哥细细看了眼二人打扮,见沈知非说话不像是在骗人,稍许放松了些警惕,听她夸客栈生意好还有些骄傲,立刻介绍道:“您二位外面来的所以不知道,咱家客栈啊,那饭菜可是想当的好,在富城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呢!要不信,您二位点几道店里的招牌菜,绝对让您吃了一次想第二次!” “有这么好?”沈知非附和着笑了几声,转头请示楚珩:“公子,要不我们点几个?” 说实话,她还真被这小二哥念叨饿了。 楚珩回看她一眼,然后看向小二点头道:“听小二哥一言,不吃实在可惜,那就麻烦上贵店前五的招牌菜。” 沈知非在他身边听的眼神一亮,不忘对着小二摆手道:“再上两壶好酒!” “好嘞!您二位稍等!”小二一甩肩头抹布,乐呵着往后厨去。 等到他回来上菜的时候,沈知非趁着他斟酒的时候问:“我方才进城的时候,瞧见这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一块红布条,莫非是城内近期有什么喜事?” “客官慧眼!”小二笑:“在咱们富城,挂红布有迎贵人的意思,我听说咱们富城的大恩人会在这几日进城,大家伙早早的挂了红等着迎呢!” “能让每家每户都挂红,想必这位恩人是个大人物……来 分卷阅读83 富城一趟居然能遇上这事,也是我和公子的福气。” 小二对她笑笑,倒好了酒就弯了下腰离开去忙别的桌了。沈知非抿了口手上的酒杯,拾了几颗花生米一边往嘴里扔,一边盯着小二的背景对楚珩道:“他方才所说的恩人,大概就是早年前救济了富城这贫民窟的那位吧?” “不出问题,应该就是了。”楚珩跟着小抿了口酒,起筷给沈知非夹了些菜,“这小二刚才说的信息并不全。挂红是迎贵客不假,但是只要挂上,除非人走,否则不会撤下。” 沈知非点了点头,思索道:“傍晚天黑,我虽然看不清,但瞧着那红巾不像刚挂上没几天的……这个所谓的贵人,要么就一直在富城没走,要么就是频繁出入富城。这城虽小,也就是因为小,一旦多了人或者少了人,都很容易被察觉。如果王府的密探信息无误,我爹真的被藏在这个地方,怎么着也不可能是在客栈或者人多眼杂的地方,容易惹疑。再来,我家那老头子可也不是省油的灯,若他清醒着,但凡有点空间,一定折腾的抓他的人不得安宁……富城百姓到现在也没有察觉的话,我只能认为是有谁刻意把他关在什么地方,而这个人,在富城也定是有些威信。” 她猜测道:“那个好几年都没出现过的‘恩人’,这期间频繁来往富城,岂不是很有嫌疑?” “不错。”楚珩道:“依你所言,沈老将军并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寻常百姓家也容不下他。在这富城中,有能力建府宅的也就三四家,若是将军在富城,一定就藏于这几家其中一个。” 沈知非咀嚼着饭趴低身子,咬着筷尖朝他挑眉:“吃完去探探?” “不急。” 楚珩又给她夹了一筷菜:“须得戌时之后,夜深人静之时。” 第49章 用完饭后,沈知非和楚珩跟着小二去了开的房间,趁着楚珩在屋里沐浴的空隙,她和提着桶的小二一同退出了房,站在门前从腰间摸了锭银子塞过去。 小二看着那银子眼睛发直,目光舍不得离开道:“这这这……客官,您这意思是?” 沈知非拍拍他的肩膀:“我家公子赏你的!公子说了,小二哥你招待的很好,我二人初来乍到承蒙你关照,先前在饭桌上还回了我们那么多无聊的问题,这点小钱就当给你的补偿了。” 小二一听,眉开眼笑道:“嗨!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两位客官要是有什么好奇的,直接问小的,但凡我知道的能回答的,绝对知无不言!”又低头看了看手上,他笑的脸上起褶道:“那……那这银子,小的可就收了?” “收收收,不要白不要嘛。” 沈知非推了推他的手,见他把银子塞进腰包后才眯眯眼笑道:“哎呀…我可算看出来了,这城中呀就数你这边客栈最好!哎你说,但凡要住宿的人应该都会过来这边吧,那位‘贵人’肯定也是?” “客官这您可就说笑了,贵人要真来咱们客栈,那咱是乐意至极。可毕竟是位大人物,哪能让人家住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里?” 他说着,朝沈知非凑近些身子,甩着抹布遮在嘴边,小声道:“我听说啊,贵人每次来富城,都是直往钱府去的。那钱府在富城可是最有钱也是最有名气的一家,钱府的主子十分爱樱花,还专门置了一块地做院子,养了好多樱花树呢!看这时间,您二位来的也是巧,若是不急着走啊,赶明儿正好可以去瞧瞧,可美了!” 沈知非一脸感兴趣道:“是嘛?!你看看,你若是不说我二人也不知不是?我家公子也是爱花的很,正好趁着歇脚的几日去赏赏花。那赏花的姑娘肯定也多,说不定还能来一段奇遇…岂不妙哉?” “依小的看,虽说咱们城内小姑娘多也挑剔,可二位样貌谈吐气质非凡,没准真能勾走几个小姑娘的魂儿!” 小二说笑着,把抹布甩回肩上,垂手摸了摸鼓鼓的腰间,同沈知非摆手道:“客官若是无事,小的便先下去忙了,有事随时吩咐,小的随叫随到。” 沈知非应了好又道了谢,站在走廊上看着小二下了楼梯没了影后,才回身打开房门。 房内烟雾缭绕,楚珩正在泡澡。听见房门开关声响,他身子一动,似乎从浴桶里跨了出来,沈知非屁股刚挨到板凳,就听他道:“聊了这么久,探出什么来了?” “得到的信息不多,不过要是真有用,兴许我们就不用夜探三四家宅子,也能早点找到线索回城。” 她捏着一杯水,转过身对着楚珩在的方向,翘起二郎腿勾着唇角道:“先去钱府看看吧。听小二说他家里种了好多樱花,小爷我还没试过在夜间赏花呢。” 她叽里咕噜说了一会,楚珩却没有回她话,屏风那边只有轻微的悉索声传来。沈知非等了一会,坐不住端着茶杯起身边走边道:“那位‘贵人’眼下极可能也在钱府内,夜间去探路的话可得好好注意……三公子,你在听我说话吗?” 楚珩终于回话:“在听。” 很是好奇他在那边悉悉索索磨叽半天在干什么的沈知非顿了一下扯开屏风,送进去的半口水一滴未进的喷了出来。 好好好……这男人的上半身可真光溜啊! 她猛 分卷阅读84 地一抹下巴的水,眨巴着眼睛道:“你这是在耍流氓吗?” 这么半天的时间就连她这个假男人也能穿戴整齐,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眼前这个男的只穿了薄薄一层的亵裤站在这里?! 还塔玛是赤脚的! 沈知非的目光从他的脚趾头开始,一寸一寸上移,从下往上将他看了个遍。等看到下巴感觉有点意犹未尽,眼帘一垂准备再看一遍腹肌,抬眸的时候冷不丁碰上楚珩戏谑的眼神。 他薄唇轻启,好奇一般的问:“好看吗?” 沈知非受不了他这样赤/裸/裸的调戏,作为女性本能的拿手遮住了眼睛,然后五指一分,露了个缝隙扫了眼对面弯腰拿衣服的楚珩,心里却想: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没见过。不仅见过我还摸过搂过呢。 她把手放下来,见他还在原地踌躇,忍不住道:“我说公子,您穿衣服也太慢了吧?需要小的伺候您穿衣吗?” 楚珩扭头看她,好一会儿才动动身子,不发一言的迎面朝她走过来,身子都贴上她的也不见退。沈知非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身子下意识跟着后退,直到她腿弯碰到了凳椅,整个人靠在桌子边上才忍不住问:“你、你究竟要干嘛?”能不能给点痛快的!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楚珩沉默着看她一会,突然俯下身子朝她压过去,沈知非猝不及防,猛地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都像要噘起嘴了,可身上的压力却突然减了,掀眼一看,楚珩并没有要亲她,不过是拿走了桌上的包袱,取了里面的衣服往身上穿。 回忆先前看他站在那里找衣服的样子,沈知非忽然想到,收拾行李的时候他两人用的包裹颜色一样,进屋子的时候全被她随便往桌上一丢。小二进来放好水后,她急着出来跟他“唠嗑”,没注意看,拎了桌上一个包裹就给他递了过去。 所以是她拿错了?浴桶旁边的包裹才是她的?? 沈知非扯了扯嘴角,表情麻木的喝完剩下的水,然后把水杯放回桌上,抬头去看那边已经穿戴好的楚珩。 穿是穿了。不过是夜行衣。 她皱眉问:“不是说夜深了再出去吗,你现在就准备好是不是太早了点?” “我出去见一眼三时和寅卯。”整理好衣袖,他把蒙面巾展开,遮住脸前看着她道:“你乖乖留在客栈,洗好等我回来。”说罢,便扭过头去,身子一闪消失在屋中。 沈知非左思右想都觉得“洗好等我回来”的话没这么简单,可她这会儿也不可能追上去问这个。把打开的窗户关上后,她简单收拾了下衣服,依言换水沐浴更衣。 大概等到戌时三刻,等的她趴在桌上看着忽闪的微弱烛光都快睡着的时候,窗边传来一阵很轻的扣响声。 沈知非一下清醒过来,看了眼窗外的黑影后吹灭烛光,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一开窗户,一道黑影恰好从眼前落地。 楚珩带着另外两个黑衣人正在她窗户位置底下。她借着月色扫了眼那两人的身形,确认是三时和寅卯后跨出窗栏,关好窗页后纵身往下一跳。本来她是想自己落地的,不过触地前楚珩对她张开了手臂,她也就没客气,直接掉进了他怀里。 楚珩把她放下来,隔着面巾问:“还顺利吗?” “我办事,你放心。绝对没有人发现!”她拍拍胸脯,和楚珩对视一眼走出几步,侧身一看那两人没跟上来。再一回头,却见三时和寅卯冻住了似的怔在原地,即便是看不见他们的表情,沈知非也能感受到两人看着他们时眼神中的震惊。 唉。还以为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才哪到哪,抱一下就被吓成这样了? 她挥了挥胳膊:“发什么呆?还不跟上来?!” 四人去的地方,正是钱府。 可能是先前有三时和寅卯探过路,他们到钱府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沈知非虽然不比他二人特意训练过,但从小为躲避沈亦清和沈慕教诲也练就一身东躲西藏的本领,钱府再怎么着也比不过通天楼那种守卫森严的地方,于他四人来说遁进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要说这钱府的确占地不小,也如小二所言,无论里外都种了不少的樱花。为节省时间提高效率,尽量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四个人入了府后便默契的的分头行动。 沈知非在岔路口和楚珩分开的时候,冷不防的被他拉住手腕。她刚想着以她的能力楚珩不至于不相信她才是,然后就见他从衣襟摸了把手/铳给她。 楚珩没说别的,只说了四个字“留着傍身”便转身离开。 沈知非抓着手/铳左看右看,轻笑一声别到腰间,往后院飞去。 钱府的宅院和平常院子很不相同,全是屋子小,院子大,且门窗尽是抽拉式的设计,屋内部玩物摆件也很异域,这种调调的格局,倒让沈知非想起了东瀛,再配上院子里这些樱花…… 她正在一间屋子里摸索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忽觉后背一阵凉风袭来,沈知非以为是自己房门没有关紧,走到门前时屋外恰有一男一女经过院子,小声低语着。 两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丫头和家仆。沈知非细细瞧了这些下人的身姿体态,怎么着都觉得不是普通人,不说个个武功盖世,花拳绣腿定是得有。 分卷阅读85 这都不是主要的。 目光紧盯着走路姿势怪异的下人,沈知非紧抓着门边,猛地蹙起了眉头。 看来…是这里,没找错! 安静的等待这一行人过了这间房子,她吐出憋在胸腔的气,收手的时候余力带动了门轴,“啪”的一声合上了先前的缝隙。 走在最前的一男一女听到声响立刻停下身子,其中提着灯笼,穿着和服的东瀛女人踩着木屐一步步往回走,准确无误的停在了她所在的屋门前。 这女人虽然穿的不是汉服,汉语却是说的如同汉人一般流利。灯笼的光映在门窗上,来回晃悠了几圈,沈知非听见她用没有温度的嗓音问:“谁在那里?” 无人应答。只有风声在静夜中愈加清晰。 沈知非靠在门后,看着门上越来越近的黑影,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动声色的掏出腰间的手/铳,枪口抵上门边,食指压在扳/机上。 东瀛女人走路步伐缓慢,木屐踩上木板的声音又十分清晰。沈知非估摸着距离,猜测自己离暴露的时间还有多久,早已准备好的食指缓缓扣下去的当刻,一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野猫从屋顶掉了下来,跳到女人脚边去蹭她的脚踝。 “怎么是你,多丸?” 东瀛女子瞬时松下身来,把灯笼递到身后的丫鬟手里,弯腰把猫咪抱了起来。 她走到墨衣男子身边道:“对不起少爷,是妾身的猫惊扰到您了。” 墨衣男子低头看了眼在她怀里舔爪子的猫,无甚关心道:“无事。” 说话间,两人走到一间屋子前,有婢女上前拉开房门,男子先进,女人把猫放下后也跟了进去。 沈知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下的状况。这两人谈话的房间好巧不巧的在她隔壁,院子里的下人们都走了,若她这时候离开绝对能脱身,可真走了又心有不甘。 这两个人,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问题。 沈知非收好手/铳,扒开窗户准备跳出去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隔壁有人道:“人有在好好照顾着吧。” 回答的是女声:“少爷的吩咐,千鹤自然不敢怠慢。不过……” “怎么?你有问题?” 千鹤放在膝盖上的手揪紧了裙摆:“千鹤只是好奇,这位老先生对少爷来说究竟有多重要,居然能受少爷如此照拂?他这般不知好歹,大言不惭还出言侮辱少爷,为何您却要掩面躲他,好似怕他发现什么似的……” “千鹤。” 箫放没有什么表情的抿了口杯中酒,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语调甚是冰冷道:“你逾越了。我不想再提醒你第三次,你自己应该清楚,自己不过是我箫家养的一条狗,因为有那么点用处才留到现在。” “少爷,我只是!”千鹤咬着下唇,我见犹怜的泛着泪花,忽然抬头看他道:“可我也是少爷爹娘钦点给您的妻子!千鹤知道少爷不喜欢千鹤,心里有其她的人,千鹤不求别的!只希望……只希望您能给千鹤留一点空间,哪怕是一点点也……” “够了!” 箫放一臂挥开千鹤攀上他手腕的手,宽大的衣袖扫过桌面,带落酒水和点心盘,瓷器落地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我说过……不要用你这张嘴在我面前提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因为……你们不配!”他像看蝼蚁一样的眼神扫过她的身子,任她要自己眼前如何哭泣如何轻颤,依旧冷哼着道:“沈家的人,你们一个都不许碰!还有,既然你这么执着于我,又这般好奇我为什么这么不待见你……好,我便告诉你原因……” “…不如你去阴曹地府问问你敬爱的爹娘,问问他们我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可真是巧啊,除非用你的血肉做药引,否则我必死无疑!千鹤啊千鹤,你若真如你所说爱慕我,想要做箫家的媳妇,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与其整日白日做梦,在我和爹娘面前装模作样,不如早点死了,那样我可能对你还能存留那么点点感情!” “…什、什么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千鹤猛地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哭的一脸泪痕吼道:“说清楚!跟我爹娘有什么关系!” 房这边的沈知非顿在半开的窗户前,听着隔壁的动静,听着所谓箫公子的话,僵着身子一点点把脸转过去。 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熟悉? 是他吗?是……他?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她猛得摇了摇头,扶着窗户的手连着一动,随即扉页嘎吱一声,惊到了逗留在院子里的猫咪。沈知非甫一抬头,就对上了多丸发光的绿眸,下一秒,咧嘴哈气竖起尾巴的猫嘶吼着直朝她这处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啊,终于写到幕后大boss露面的进度了,我自己也要急死了[手动拜拜] 第50章 动静不小,窗户被它抓的吱吱响。沈知非猝不及防被它挠到了手背,一个转身退回屋中,垂手摸到绑在脚边的短刃,挥手朝再度扑过来的猫一划,正好断了它在空中竖起的尾巴。 多丸痛叫一声倒地,全身炸毛的钻出窗户 分卷阅读86 ,冒着热气的血不断的从伤口渗出。沈知非自知暴露不得久留,扒着窗户架轻功翻墙出去的时候,却被人用长鞭抽中了脚腕。 好死不死的,抽的还正好是她先前受了箭伤的那只。 先前光顾着解决这猫了,没留意隔壁房间的两个人走了出来。一鞭刚走,一鞭又至,沈知非扒着墙壁的手一痛,五指连心,痛彻非常,她双眉一蹙,陡地落回地面。 “你是谁?!” 千鹤穿着鞋小跑到她身前,手中拿着的鞭子一头还缠着她的脚踝,气势非常的低头审视着她。沈知非皱着眉头咽了咽口水,伸手摸到脚上的鞭子,卯足了劲扯下的同时摸出手/铳来对着千鹤毫不犹豫的按下扳机。 按下当刻,她的对面、千鹤的身后,立刻有另一长鞭势如破竹的朝她右手而来,沈知非略过千鹤的肩头看向对面那个攻击她手腕的人,看见脸的当刻却如失了魂一般,下一秒又被他击中手腕。 “啪!”的一声,手枪射出的弹药歪了角度没入了千鹤的肩头,她也吃痛手下劲一松,手/铳被甩掉出脚边两米开外。手腕被鞭到的同时,脸上似乎有热流缓缓留下,沈知非抬起眼帘看了眼箫放手中带血的鞭头,伸手摸了摸脸。 她的面巾早已四分五裂落到地上,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是被鞭子上的倒刺划到而导致的伤口。 分明是手骨快要裂开的痛,看着在她对面一脸惊恐愣住的箫放,沈知非却慢慢笑了。 她动了动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瓣,对着箫放无声的说了三个字。 江、思、放。 好啊!可真是好啊! 一直以为当年无意捡到的那个男孩子如何痴傻如何愚笨,最后真正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居然是她沈知非? …千算万算,千算万算……任凭她如何猜测如何琢磨,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开始就被自己排除在外的绝不可能有嫌疑的人!竟然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 哈……还说什么嫌疑,哪里还有什么嫌疑?! 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撕裂疼痛早已超越了手足之痛。 左肩中弹的千鹤捂着伤口后退几步,抬头飞快地看了眼沈知非,本要喊人来的她在看清沈知非的脸时却堪堪顿住,一双眼睛更是瞪的圆圆的。 这张脸……她分明见过。 在箫放的书房之中,在他目光所及之处,但凡他提笔作画,这张脸就会出现在纸上。 看了眼一直盯着她身后看的沈知非,千鹤猛地回头看向箫放。 即便他这般不待见自己,视自己为蝼蚁,可将他奉作神的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用这般热烈的、害怕的……甚至于恐惧的目光,如此专注的盯着另一个人。 她嫉妒的发疯了,以前就是,现在更是! 千鹤握着长鞭的手指用力到褪色,顾不上箫放在不在场,甩臂一扬,长鞭直直往沈知非胸/前要害而去。 可方才若是分神被她伤到也就罢了,这会儿沈知非怎么会站着由她欺负。她脚下落实,腰身往后一仰,避开擦肩而过的长鞭同时旋回身子,手臂一沉食指勾起掉在地面的手/铳。 方才她开那一枪的动静已是不小,这府上下人再慢也都提着刀剑包围了过来。沈知非不慌不忙,无视周围齐刷刷朝她身子落下的白刃,眼睛眨也不眨的对着千鹤连开了数枪。千鹤也不是吃素的,来回翻身躲开几枪,虽未被击中要害,整条手臂却被打的血肉模糊,连握着鞭子的力气都无。 眼看沈知非最后一弹渐渐靠近眼前,千鹤回头看了眼还在身后不作动作的箫放,咬牙赌命似的道:“少爷,救我!” 箫放如梦初醒,长鞭一甩箍住千鹤的腰身,将她狠狠朝后一扯。与此同时,贴着沈知非夜行衣而过的十多把白刃尽数一颤,不知是何处飞过来的暗标,将袭击沈知非的一行人逼退三四步,随后一把长剑略过长空,在月光下闪着莹白的光,从樱花树旁“咻”的飞过,流动的气流夹着几片樱花瓣,剑身贴着三四人的喉咙而过。 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陡然传入耳中,一道道冒着烟气的血液从颈部飚出,染红了一地花瓣。 长剑过处,一道黑影赫然出现在沈知非身后的墙头上。 刺杀沈知非的人面面相觑,个个停下了动作围成一团,拦在千鹤和箫放身前。沈知非保持着侧身举枪的姿势,目光冷冷的扫过眼前一众人。不待她开口,有人忽然道:“都让开。” 出声的人,正是箫放。 还没从箫放刚刚救她的窃喜中回过神,听到他话的千鹤连忙去拉他的手臂,摇头劝阻道:“少爷,她会杀了你的!” “滚。” 看也不看她的箫放甩开她的手,对着眼前犹犹豫豫的一行人又说了一遍:“听不懂吗?我让你们让开!” 七八个人身子一抖,从两边各自散开留出了一道路。 不过短短数米距离,箫放却觉得自己离她很远很远,而脚上又如挂了千斤,走起来的每一步沉重非常。 待在她身边这么久了,他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眼神。空洞的,冷漠的。 他怕……哪怕有一丝丝的恨意也好,他真的不要沈知非用这么漠视的眼神 分卷阅读87 看他。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找到这儿的,而他和千鹤的谈话她又在隔壁偷听到了多少。沈知非爱憎分明,脾性如何他比谁都清楚,如今被她当面戳穿,即便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已被判了死刑,他还是想跟她说句话。 万一呢……万一她能理解他呢?只要他好好的解释好好的说,她这么善解人意,又那么宠江思放,怎么可能一下就做到这么绝情的地步…… 抬眸看了眼沈知非被他打伤的手腕和脸颊,箫放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动动唇瓣道:“非儿,你听我说……” 沈知非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打断他的话:“我爹呢?” 她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问:“带走我爹的,是不是你?” 像是嗓中含住了刀片,说不出什么话来的箫放紧握了握拳头,咬紧了后槽牙:“二少爷,你当真什么都不肯听我说吗?” 沈知非食指猛地搭上扳机:“我问你爹是不是被你关在这儿?!” “少爷!” “主子!” “都不许动!” 他抬手制止身旁欲跳出来行动的人,目不斜视的看着沈知非,眼睛眨也不眨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恨我想杀我的话,那就来吧。” “你以为……”沈知非轻哼一声:“我不敢吗!” 扳机啪的被扣下,箫放动也不动的闭上眼睛,周围又是一阵躁动。 安静后,当一片樱花瓣落在沈知非枪/口又飘落到地面的时候,她缓缓垂下手臂,扯了扯嘴角对对面的人道:“你应该庆幸,我的手铳里没有弹/药。” 箫放睁眼,闻言无言的看着她。 其实沈知非比谁都清楚手铳里还有没有弹药,他承认他有赌的成份,他相信沈知非不会真的这么冷血,在她扣动扳机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会出事。 他太了解她了。 “…沈知非,你当真不愿意听我讲讲其中原委?” 沈知非抱歉道:“我对背信弃义的小人的故事不感兴趣。” 箫放背在身后的五指猛地收紧。 背信…弃义……是吗? 他幽幽的眸子上移,轻扫过墙头上的黑影,勾着唇角道:“不愧是容王爷,连这种小地方也能查到。” 楚珩眸色一暗,只暴露在空气中眼睛扫了眼从四处涌来围在箫放身侧的人,脚尖微动,随后就听箫放冷冰冰道:“一个要活的,一个……要死的!” 十几来名武士听言涌上。沈知非一脚踢开一个下人,夺走他手中的刀,没在怕的迎了上去。 得了命令的武士目的很明确,跟着箫放这么久也知道他要哪个死、哪个活。对付沈知非的人不少,可基本上都是在故意缠着她,叫她不能脱身,剩下的人几乎都去和楚珩缠斗,下手也不比对付她的来的温和,招招致命。 沈知非不是不相信楚珩的能力,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就算这些人暂且伤不了楚珩,一番争斗下来,楚珩的体力定是大打折扣。 眼下要做的是逃走,而不是留在这儿和他们继续纠缠。 这些人不敢伤她,不代表她不敢伤他们。既然他们一个个的对自己都那么客气,她可就不客气了! 沈知非抓着剑柄倒立着剑身,抬臂就划了眼前一人胸膛一刀。大概是见血了,围着她的人分明开始怒了,对付她的手段逐渐粗鲁了起来,沈知非一边挡住他们的攻击,一边慢慢往墙根边移。 约莫是看出沈知非想跑的意图,箫放喊了声:“抓住她!”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有几个武士就来了精神,光是体力压制就让沈知非够呛,以至于攀着翻过墙头的时候险些被对方扯下去。 好在楚珩及时垂手抓住了她,让她得以借力稳住身子。 可见她快跑的武士却急了,提着剑就要捅她的小腿。 主子虽然说要活的,可没说不能受伤吧?! 他剑尖戳破沈知非衣服当时,一根细鞭攀上他的手臂,将他狠狠往后一扯。他只感觉肩臂连接处咯嘣一声,还来不及喊痛,就听箫放喝道:“放肆!谁允你们伤她了?!” 也就被呵斥之后怔住的片刻功夫,暗处又飞出十多支暗标,又两人从天而降,飞身踢开缠在楚珩和沈知非身边的武士,然后对着箫放等人扔了两颗烟雾弹,反身飞出了墙外。 一阵雾茫之后,箫放抬臂挥了挥,看着空无一人的墙头,一甩衣袖愤愤道:“一群废物!” 第51章 此番混乱中沈知非虽然挨了几鞭子,好在都是些皮肉伤,并未损及筋骨,脸上的伤口血也早已止住,不过擦干净之后还可见一道不浅的伤痕。几人一安全回到客栈后,楚珩就将她带到桌边给她处理伤口。 沈知非原本还有些出神,等到楚珩给自己手腕上药的时候疼的咧了咧嘴,才慢慢回神。她笑着扫了眼楚珩担心的眼神,开口道:“你觉不觉得…我俩的角色反了啊?” 楚珩脸色不善:“还有心情开玩笑?” 闻言,沈知非缓缓垂下眼帘,低下头来。楚珩见她那丧气样,叹了一口气,语气放柔问:“弄疼你了?” 沈知非点了点头,有晶莹的水珠顺着她脸颊而下。随后她闷闷的 分卷阅读88 说了句:“真的很疼……” 楚珩停下动作,抬头对站在一旁的三时和寅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怪我。”他捧着她的脸顺着哄她:“是我下手太重了,我再轻些。” 沈知非噙着泪水的眼看了他好一会,片刻才摇摇头道:“我不是说你……” “我知道。” 楚珩给她擦汗眼泪,轻声道:“可这也不怪你。” “…不,如果我能聪明一点……早一点察觉身边的异常,或许我大哥就不会出事,爹不会失踪,镇国府也不会被封。宴会当晚我明明……明明知道有问题,明明发现有人跟踪我,是我自己戒备心太小,居然把当场抓获的凶手当做无辜的的过路人给放走了……” 把江思放当做心腹放在身边的她,从不顾虑将任何事讲给他听,把他看做傻子的她……又聪明到哪里去了? 楚珩听的皱起了眉。 他所认识的沈知非可不是这样哭哭啼啼的人,除了沈慕和沈亦清外,他还没见过她因为哪个男人痛苦自责的。 关键这个男人,还不是他。 虽然她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楚珩却不满的肃着脸,咬着牙道:“不然,本王去砍了他?” 沈知非猛地站起身子,手掌一拍桌面,蹙着眉头喝道:“不行!” 没料到她反应如此激进的楚珩顿了片刻,眸色一暗,刚要开口说话,却听沈知非又继续道:“要砍也是我亲自来!那个小子在我身边装疯卖傻这么久,把我……不,把整个镇国府耍的团团转,轻易的杀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 楚珩低下头去,轻笑了一声。 是啊。 他看着一边愤愤的嘀咕着“气死我了”一边给自己上药的人,心里想:这才是他所认识的沈知非。 折腾了一夜,后半夜沈知非是被楚珩强制性的抱上床睡了几个时辰。虽然这个结果出乎意外,但既然已查出眉目,他们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耗时间的理由,第二日便准备启程回楚城。 毕竟如今的箫放和以前的“江思放”相差甚大,沈知非摸不清他是何想法,虽然急切想救出沈慕,即便知道楚珩会无条件帮她,可她不能连累了楚珩。 她终于明白,以往吐槽过的女主为什么有事不肯和男主说,非要自己一个人涉险。 因为她现在就是如此。 就如箫放知道她不会真对他开枪一样,沈知非知道箫放不会伤害沈慕。 也是可笑,分明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却还在相信他。 沈知非失笑,收拾好行礼,下楼找掌柜结房钱的时候,一个店小二却神秘兮兮的跑到她跟前,低声道:“这位客官,我家少爷想要邀您一见。” 沈知非看他面生,举止言谈都不像是店中的人,一边吐槽这么点大地方藏身困难,居然这么快就被找到,一边冷着脸拒绝道:“不见。滚。” 那人仿佛知道她会拒绝似的,波澜不惊的笑了笑,然后从腰间摸了块玉佩递到她眼前:“我家少爷说了,客官若不愿意去也不强求,只是希望您能收下这块玉佩。” 沈知非低头一扫,半搭着的眼帘一睁,立刻伸手把玉佩拿了过来。 这是沈慕的贴身之物,是沈亦清的娘生前送给他的,一直没有离开过身! 她看着那笑眯眯的“小二”,咬了咬牙问:“…他在哪?” “小二”恭谨的弯了弯腰,只道:“客官请跟小的过来吧。” 沈知非手悄悄的摸到腰间,不着痕迹的用食指勾了下腰带,目不斜视的跟他出了客栈。 假小二带她去的地方,是一面湖。他将她领到停在湖边的一座游舫旁,便勾着腰自动退下了。 沈知非站在木桥上没一会,游舫里就走出来一个人,对着她行礼邀道:“公子,请进吧。”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瞥了眼对方的脸,然后目光下垂扫过她垂在身侧的右臂,要笑不笑道:“你倒是敬业,手都要废了还要陪着他出来。” 千鹤左手攥紧了衣袖,不理会沈知非的话,又说了一遍:“我家少爷有请。” 沈知非扫了眼船帘一边的人影,抬脚踏上了船。千鹤紧随其后。 她进船刚一坐下,船夫便杵起了桨。千鹤跪坐在两人间的桌子边上,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如若沈知非不是这船上的人,在外看来,还真像她是过来跟他游湖玩儿的。 “这城虽小,湖倒挺大。”沈知非端起酒杯左看右看,丝毫没兴趣的重重放下,抬眸看了眼只盯着她看不吭声的箫放,挑眉问:“这位,箫…少爷?你差人引我过来,总不会是真要邀我游湖吧?” 箫放蹙了蹙眉头,面现尴尬。半晌才道:“沈二小姐……不能和我心平气和聊一聊吗?” 他像是故意加重“二小姐”这三个字似的,沈知非怒极反笑:“我现在不就是心平气和的在和你说话?” 箫放松了松眉头,挥手让千鹤等人离开,身体向后一仰靠着船壁道:“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女扮男装的吗?” 好奇? 呵…有什么可好奇的。 她不止一次在江思放面前暴露过,当时只当他傻,所以没有注 分卷阅读89 意遮掩,甚至还让他见过白琉璃。他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这位箫少爷,小爷我过来可不是跟你叙旧的。如果你只是要和我说些没营养的废话,我就不奉陪了。” 说罢,她便作势起身要走。箫放突然探过身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沉着眸子道:“你以为你走的了?” 沈知非目光对上他的,反问:“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箫放扫了眼她脸上和手腕上的伤痕,猛地松开了手。 她说得对,他是拦不住她。昨夜无意伤到她,已让他后悔万分,即便是他强制留下她,凭他如今毒发的这个身体,也很难做到。 沈知非的各种怪招层出不穷,他见过的太多太多。如果真的到动手的地步,他也无法再见她受伤。 “…非儿,你也觉得我过份是吗?” 沈知非正憋着气呢,冷不丁听见他说出这么一句话,险些笑出声:“你觉得你不过份吗?!你分明知道我是谁,刻意靠近我、留在我身边,把沈家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委屈是吗!?” 箫放道:“可我并未害过你!” “你把镇国府当什么了?”沈知非忍着揪他衣领的冲动:“你害我大哥重伤,故意掳走我爹,既然你这么了解我,难道不知道我看他们比自己还要重要吗?!” 她摒了摒气道:“别跟我来这一套。你是你,江思放是江思放,从昨夜开始,我就当他已经死了……再说一次,如果你要放我爹,我们可以好好谈。如果只是在这说些有的没的,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 “我……” “不说?” 沈知非起身,几步跨到船门前,伸手掀开船帘,一只脚已经踏出,箫放在身后喊:“好!” 他看着沈知非顿住的背影,闭上眼睛又睁开,喑哑着嗓音道:“沈慕可以放,但我有一个条件。” 沈知非回头看他。箫放继续道:“我要你……” 沈知非紧紧蹙起了眉。 “…陪我三天。”他补充道:“完完整整的三天。” “然后再拿我去威胁其他人?”沈知非一脸困惑:“你是觉得我傻是吗?” 不再留下跟他说些没用的废话,她掀开船帘一展轻功往岸边飞去,身后的箫放见了,也跟着出了游舫。 船板上空空荡荡,沈知非身影已快至岸边,周围只有她身上遗留下的丝丝药香味。箫放心中一急,竟然要架轻松跟上去,躲在一边的千鹤见了,连忙跑出来拦住他,口中道:“少爷不可!你身上的毒还没控制住,如果强行用内力恐怕……” “滚开!” 他大力的挥开千鹤的身子,再抬头看去,侧方山林位置却有几十来根长箭直奔着沈知非射出。 他对着沈知非的背影大喊道:“危险!”只是距离太远,沈知非根本听不清楚,等她意识到周围有埋伏,闪着身子躲过的时候,徒手接住一根长箭掰断,咬牙切齿的对着游舫上的人骂了句:“无耻小人!” 竟然又给她来阴的! 她也真是……脑子被驴给踢了才会过来给他耍! 沈知非看了眼脚下,躲着长箭正欲落在木桥上时,平静的水面却突然一个震颤,随后爆发“轰――”的一声巨响,一道道翻起的水花将她裹在其中。 就在第二批暗箭射来的时候,沈知非感觉自己腰间一紧,有人抱住了她的身子,迎着湖面的爆/炸声将她带到岸边。 她抬头看着熟悉的脸,安心道:“你来了?” 楚珩摸摸她的头,嗯了一声道:“循着你身上的药味找过来的……怎么又这么不听话,一个人擅自行动?” “我……”沈知非自知理亏的低头:“对不起。” 她攀上楚珩的肩膀,不曾想在他前臂的位置摸到一股粘稠的液体,收回手一看,立刻把他的身子拉过来,担心道:“你受伤了?!” “不碍事。”楚珩抓住她在自己身上乱动的手,突然抬头看了眼侧方,募地抬起胳膊将她护在身后。 箫放不知何时也来到岸边,身后还跟着一脸惨白的千鹤。沈知非气在头上,光是忍着冲过去暴揍他一顿的念头都很困难,根本没给他眼神看,扶着楚珩的肩膀半掩在楚珩身后。 “非……你没事吧?”发出的声音是连箫放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颤,他前进一步试图解释:“方才不是我……” 沈知非红着眼睛偏过头来看他。 不过一眼,箫放不知怎么的,到嘴的话却说不出口,抬脚有些不稳的后退一步。他握紧身侧的拳头,面部抽搐道:“我可以放了沈慕,只要……只要……” 他咽了咽口水,好似妥协一般道:“只要楚国拿被关在狱牢里的晚国人来换。” 第52章 楚珩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看了眼箫放死盯着他的充满敌意的眼神,蹙眉道:“大王子莫非不知,关押在狱牢里的那几个晚国人,已于前几日咬舌自尽了吗?” 大王子? 沈知非看向楚珩。大王子是什么意思,江思…不,箫放是晚国的大王子? “死了?”箫放闻言,震惊片刻侧首去看一旁的 分卷阅读90 千鹤。 楚珩继续道:“你作为晚国王子,自该知道,这时与楚国作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事,何必去做。” 箫放缄默不语。沈知非担心楚珩的伤,不打算再在这纠缠下去,说了句“我们走”就牵着楚珩的手离开。 箫放心有不甘,意欲再追,千鹤却拦住了他。正奇怪间,千鹤咬着唇道:“那箭上有剧毒,无解。中者……必死无疑。” “你想要她的命?!”他粗鲁的攥住千鹤衣襟,一脸狠戾道:“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是你安排的吧……死在狱牢里的晚国人也是你使了什么手段?” “少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可为儿女私情牵绊住脚!千鹤为晚国做事,对少爷尽心尽力绝无二心,希望少爷您能明白――啊!” 箫放一把将人丢到地上,怒喝道:“混账东西!” 另一边。 离开游舫后,楚珩并没有同沈知非回客栈,而是带她一路出了富城城门。门外百米远处,三时和寅卯早早的备好了马车侯着,待二人一上车便驾马往回路去。 沈知非在车内给楚珩大致的处理了下伤口,箭伤不深,并未见骨,可伤口处渗出的血液颜色很深,不似正常血色且血流不止,车内药品有限,她只得给他绑上绷带,然后用手紧按着肩前臂大血管。 她此刻是悔的要死,都亲耳听见箫放说那种话了,看见玉佩后居然还抱着一丝期望去见他。就算她再怎么相信江思放不是坏透顶的人,可箫放是箫放,更别说他身边还有个千鹤在煽风点火。 “…楚珩,你怎么样了?”她抬手探了探楚珩的头,又摸了摸他的身子,有些手足无措道:“怎么额头这么烫,身上却这么冰呢?” “…没事的,我一会就好了。” 楚珩强忍住身上的不适,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轻声笑了笑:“怎么……又哭了呢?” 沈知非伸手抓住他的,摇头道:“都怪我,是我太冲动了,总是连累你……” “又在说胡话。”他蹙眉不悦道:“让我受伤的又不是你。还好…还好你还知道给我留线索,不然……若是你伤了,我也要趴在你怀里哭了……咳、咳咳…咳――噗!” 一口浊血募地从楚珩嘴里吐出,沈知非吓了一跳,抬手探了探楚珩的脉象,飞快的点了下他周身大穴,又去换下他肩膀上被血浸透的绷带。 用毒!箫放竟然用毒! 沈知非盘腿坐到楚珩身后,两掌搭在他后背,开始给他传送内力。又生怕他会拒绝似的,一脸认真的说了句:“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要活了!” 楚珩咽了咽腥甜的血液,最终没有出声。 他俩在里面来回动静惊动了赶马的两人。毕竟上车前他们是瞧见楚珩肩上有伤,而沈知非脸色也十分难看的样子,担心主子的寅卯敲了敲门打开,探着头问:“沈二少爷,主子他怎么了?” 沈知非正给楚珩输送内力,一头薄汗,听见动静抬起眼帘往寅卯那处看了一眼,只问:“这几日为王爷解宿毒的人,是谁?” “是――”寅卯刚要说话,一晃眼看见楚珩脸色苍白,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忙道:“主子他伤的很严重?到底怎么了!?” 不过是去了这么一会,怎么回来病成这样?! “我以后会跟你们解释的,现在不要管这些了……马车不要回王府,直接去王爷平常养伤的地方,你们作为他的贴身侍卫,应该知道能救他的人在哪里……” 寅卯吸了口气,堵在嗓子眼的话没有说,收回身子坐会去赶马。 左赶右赶,好不容易回到楚城,听见三时说了句“到了”,沈知非才松口劲停下手臂。她搀扶着身子忽冷忽热、已经开始有些糊涂的楚珩,移到车门前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抬头看了眼眼前的房子。 这里她似乎来过……是不久前顾景带她来的地方。她记得…苏莞莞当时就守在这里,而楚珩在里面泡药浴。 回想起早先楚珩带她去的河边小筑,又想想苏莞莞那日跟她说的话,沈知非抿了抿唇,才明白原来一直在给楚珩治病的人是苏趾,苏莞莞的爷爷。 出神间,几个人影由远及近往马车这边靠近,沈知非凝眸看去,其中一人正是见过一面的苏趾。见状,她连忙把楚珩放下来,看着走过来的苏趾道:“老先生,求您救救他吧!” 不说还好,一说话苏趾便注意到了车内的沈知非,本来还有些焦急的脸在看见沈知非的时候顿时冷了下来,意思意思的一瞥楚珩的状态,连脉也没搭就哼了一声道:“毒上加毒,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苏老先生的意思是?”三时在一旁道:“老先生,主子他身上的毒在您这里调理了有十多年,您比任何人都清楚主子的身体…不日前您分明说过主子要不了多久就能渡过危险期恢复过来,现在又何故说这种话?” “我是说过。”苏趾一挥挥袖:“我还说过让他安心养着身体、每日准时泡药浴服丸散,万分叮嘱他不要奔波切记勿动内力呢!他听了吗?你们作为部下,有阻止有劝阻吗!?” 说罢,他气的不清的指着沈知非道:“为了他这个毛头小子, 分卷阅读91 拒绝我那乖孙女,弄的她伤心欲绝,夜不能寐终日闹个不停!他倒好!这会儿把自己弄毒发了,就想起来找我老头子了?前几日拒绝收我孙女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啊!?这会儿想治病?门都没有!哪里来的回哪儿去吧!” “先生!” “苏老先生,王爷他并非……” “老先生这么说,只是不愿意救…言下之意,是有转机的是吧?” 沈知非定定的看着苏趾:“您要如何才肯救他?想让我怎么做?钱、权?还是…要我给您和您的孙女磕头请求原谅?” 三时看沈知非走下车来,后退两步意欲跪地,探手阻挠道:“沈二少爷!” “哼!” 并不在意沈知非是不是要跪他,苏趾摆了下袖子撸着胡须道:“你以为你磕个头就能救他了?我让他泡的药浴里可都有莞儿的血在里面!这天底下,除了莞儿,谁都不可能能解楚珩身上的毒!没有血麒麟,没有白琉璃,没有回生丹……他必死无疑!即便是现在救活了,也不过是多苟延残喘几日而已!” 闻言,沈知非要跪下的动作猛地一僵:“您说什么?” …白琉璃,血麒麟和…回生丹? 血麒麟和回生丹,容王府里不是有吗!? 那缺什么,缺的是白琉璃吗?可她仅有一块的白琉璃,已经被她拿去救沈亦清给用掉了啊…… 没有理会沈知非,苏趾还在一边愤愤道:“若不是莞儿对他有情意,甘愿拿自己的身子做药引,终于能用自己血去克他体内的毒性了,他却不知好歹,整日……” 血? 用血…克毒? “三时寅卯!”沈知非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眼泪,喊了一句便回到马车上,将楚珩扶回自己怀里道:“回王府,立刻!” “可是王爷他……” “回容王府?!”苏趾一脸不可置信:“没有能救他的东西,他可是必死无疑啊!” “多谢先生的忠告。”沈知非看了眼苏趾,然后坚定的看着两人道:“信我,回王府。” “可……”寅卯拧眉,心下犹豫,三时却一把抓住寅卯的手,对寅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人上了马车,调转马头马不停蹄的往容王府去。 不知道沈知非此番行为何意的苏趾甩了甩手,气定神闲的立在原地,算着他估摸不过半刻就会折转回头来求他。到时候他再提出让他做药引以命换命救楚珩的要求……等沈知非没了命,楚珩还不是莞儿一个人的? 苏趾心里的如意算盘拨的叮当响,三时却驾着马车回了王府没再返回过。一下车沈知非便吩咐两人给她拿一瓶回生丹过来,然后小心搀扶着楚珩的身子,进了楚珩的屋子。 她知道他房间内的机关,楚珩先前当着她的面打开过。 匆忙的给他喂了几粒回生丹,沈知非将人带到关着血麒麟的洞穴前,拔出带进来的短匕眼都不眨的划了胳膊一刀。洞内的血麒麟闻着血味,许久没开荤的它拖着锁链从洞内探出头来,圆而大的眼睛扫了眼沈知非的脸后,忽然身子一压,两前掌摸了摸脸边,然后呜咽一声往洞里退。 她大概知道血麒麟这么怕她的原因,可眼下不是耐着性子哄它的时候。沈知非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拦着一个猛兽,把自己的胳膊递过去让对方咬。 那种痛,不单单是皮肉被扯开的痛。 她感到全身的血液像是流水一般的被抽走,身子软又无力,身体冷的难受。 而她这样子的痛楚,只是楚珩平常感受到的十分之一。试想他是有怎样的定力,能在她误闯结界的当夜,还留有神智与她对话。 …再等等,再等等,马上就好了,如果用她的血能抵制住他身上的兽毒,只要能救他,都很值得不是吗…… 第53章 守在门前将近一个时辰,都没听到屋内有什么动静的寅卯有些着急,想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可偏偏沈知非走前又叮嘱过他们只管守住房门、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的话。 他在门前小动作不断,三时被他走来走去的身影绕的头晕,抓着剑的手抬起阻止道:“你能不能消停一会?” “我……”寅卯走到三时面前问:“你就不担心主子会出事?” 三时看他:“你怕沈二少爷会害王爷?” “我没说他会害王爷!但他又不是大夫,主子身上的毒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连苏老先生都没办法,他一个少爷又能做什么啊!” 三时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道:“可是我信他。我跟了主子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过主子肯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谁过……” 沈知非,是第一个。 他不确定沈知非能不能真的救活楚珩,可沈知非既然要他信她,他也只能选择信她。而且……沈知非不会害主子,可苏趾就不一定了。 他跟着楚珩的时间最久,也是他们这几个隐卫之中,唯一知道楚珩身上兽毒来源的人。 那个终日把情谊道德挂在嘴边说的人,又是如何以一个长者的心态,对小自己二十岁的师妹起了那种龌龊心思,甚至在爱而不得的情况下,报复性的在敬婚酒的时候给师妹的杯里下了毒。 分卷阅读92 还是一种…连自己都不知道掺了多少兽毒的毒药。 …孙女?一生未娶妻的他怎么会有什么孙女,路边拾到的野孩子罢了,不过见她小时候长相和自己师妹有几分相像才会留在身边养着。 他原也以为苏趾给楚珩解毒是为赎罪,可事实证明他把苏趾想的过于善良了――新的解药里再掺新毒,让楚珩不得不通过血麒麟把浊血置换干净。利用所谓的“孙女”做药引,得不到师妹就把自己养大的傀儡往师妹的亲骨肉身边送……他也当真是,小瞧了这个看着慈眉善目、一身正气的老头子。 若非是他真有能力去解自己身上的毒,楚珩也不会一直留他在世间,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亲娘是如何逝世的人。 他的娘虽然喝了毒酒,但诞子之时,全通过脐带传到了他的身上。所以楚珩才一直不明白,娘亲为什么只陪了他三年,便永远的离开了他。 楚皇……他恨吗? 答案是有的。 事实上,他娘一开始的婚配并不是皇上,只是后期被皇上抢走了而已。在这之后,才有了他。 他恨就恨在,既然没时间没精力去照顾娘,明明身边已经有那么多妃子,为什么还要把已做人妇的她抢了过来…仅仅因为他是皇上,因为一时兴起,因为想要多一个女人? 他厌恶皇室,十分厌恶。 可矛盾的是,他自己就是楚家的人,血液里流淌的是楚家的血,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而自古皇家子女多疑好斗,即便他无心朝政远离朝纲,还是会碍着某些人的眼。他对天下人人都想坐的龙椅不赶兴趣,可也知晓,这龙椅,不能让一些人坐拥。 否则……辛苦的,是这天下的百姓,是真正为国着想的忠臣。 楚珩迷迷糊糊间,想着他那快理不清长相的母妃,好似回到了只有三四岁的年纪,他跟在母妃身后追她,让她不要离开他。可母妃像是听不见他的呼喊声一般,头也不回的进入了一片飘渺中。小楚珩伸手去扯她的衣袖,感觉自己好像只身摸索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山洞里,洞里黑漆漆的,一点儿也看不见。 他怕极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出去,可是母妃不见了,他又想去找她。他像只孤立无援的动物,可怜的窝在潮湿阴冷的洞穴里,身上又冷又痛,四肢被冻的像是没有知觉,随便动动就要从躯干掉下来似的…… 他好饿好渴,因为痛而发出的呻/吟声引来了洞穴里的其它生物。它们似乎都在黑暗里窥视着他,无声无息的朝他靠近。 小楚珩感觉自己快要窒息,那些看不清本体的东西开始啃咬他的身体,可他痛到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在他生不如死的煎熬时刻,一股股暖流忽从他肩膀的伤口注入,他像是久旱逢甘霖,不由自主的往暖流靠近。 潮湿的洞穴不见了,冰冷的身体也回温了,他只身一人躺在一片迷茫中,忽然有一双手抓住了他的,在他耳边轻唤他的名字。 楚珩如梦初醒,猛地睁开眼睛。 顿了大概三四秒,他移开盯着床顶的眼睛,目光下垂,落在他手肘旁边毛茸茸的头上。沈知非正握着他的手、半边脸枕着他的手背在睡觉,大概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两眉紧蹙,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楚珩盯着她看了一会,不确定的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顶,又四处看了眼房间。 是在他王府的房间没错……可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上了马车没多久他便感觉浑身疼痛,忽冷忽热分明是毒发之兆。可眼下却是身体一片畅快,经脉疏通,内力也无紊乱,遍体畅通。 再看看天色,早已经是白天。他压下心下的疑虑,没有惊动沈知非,慢慢的直起身子,靠在床头。 门外适时的传来一阵敲门声,楚珩抬头看了一眼,想要出声又觉口中干燥满是中药味,敲门的人似乎也没等人应,自己就开门走了进来。 来人衣着深色,手里端着冒烟的药碗,楚珩大概是躺的时间有些久了,眼睛不大适应,直到对方走到床前他才看清是三时。 “沈二少爷,药熬好……王爷?!” 入门只瞧见趴在床上的沈知非,一抬过头来瞧见坐在床上的楚珩,三时面上一喜,呼道:“您没……” “嘘。” 楚珩对三时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动作小心的下了床榻,将沈知非抱上床盖好被褥,俯身在她眉间落了个吻后,才转过身去示意三时跟他出去。 到了书房后,三时把药递过去,恭敬道:“王爷,药。” 楚珩伸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我怎么会在王府?”随意擦了擦嘴角,忽略舌尖苦涩的味道,他看着三时问:“还有我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你们去找了苏趾?” “…找了。是沈二少爷让找的。”三时点了点头。 楚珩疑道:“他?解了我的毒?” 先不说他不信苏趾有这个能力,就算是突然有了,也不可能这么爽快的真把它解了。 “苏趾提了什么要求。” “没有谁提要求……”三时深吸口气回:“王爷的毒不是苏趾解的,是、是沈二少爷解的。” …阿知? 楚珩心里颇为不安:“苏 分卷阅读93 趾是怎么说的?” “说主子毒血攻心,命不久矣…还说……还说若非有白琉璃、血麒麟和回生丹,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 “然后?” “…然后…然后沈少爷就让我们直接回王府,让属下守着房门,把王爷带进了房间。” 楚珩搭在书桌角的五指紧了紧,微微侧头问:“我昏睡了几日?” “回王爷,有五日了。” 三时本来还想说这期间都是沈知非寸步不离的在照顾他,一开始的时候他连药都咽不下去,没有什么意识,全是沈知非以嘴渡药给喂下去的。可想想,这不是他该多嘴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沈知非究竟是怎么治好王爷身上的毒的,光看王爷的脸色,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而且当天沈知非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似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一身的污血,站都站不稳。 他是明白楚珩的,对沈知非,平常都不会让她磕着碰着,倘若知道她为了救他做了什么危险的事,可还了得。 楚珩默了一会,又问:“皇宫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皇上龙体欠安,近日似有加重。因为晚国和沈将军之事,每日都有一堆官员上奏弹劾沈将军,基本上都是太子那边的人。”三时说着,朝他靠近些许,贴着他的耳朵道:“四爷前几日差人来王府,要属下给您带句话,他说……” 五日来每到一定时间就要喂楚珩喝药,沈知非几乎已经养成习惯,不管多困,一到药点她都能清醒过来,今日亦然。当她睁开眼就喊着三时问他要药的时候,两手扯了扯被褥,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本该在这里的病人却没了踪影。 楚珩,醒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沈知非飞快的掀开被子下床,小跑出房门的时候,迎面看见刚从书房里出来的楚珩。 三时在楚珩身后对沈知非点了点头,眼力见十足的端着药碗下去了。 剩下的两人这般面对面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沈知非才不确定地对他问了句:“…楚珩?” 楚珩应:“是。” 说罢,他牵起嘴角对她笑了笑,垂在身侧的双臂抬起,朝她展开。沈知非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漾了开来,抬脚跑过去跨了一步,直接挂上了他的身子。 放在别人身上,沈知非若是看见有谁这样拥着还转圈圈,势必要吐槽一番。可现在不一样了。 只要是和楚珩一起,做什么都不显得丢人幼稚。她不仅要亲亲抱抱,她还要举高高。 第54章 在这之后过了两日,期间楚珩均没有问沈知非他身上毒是如何解的,她自己也从未提及过,两人心照不宣默着。直待到第三日的清晨,容王府来了位稀客。 虽说是稀客,也算是老熟人,只是同为皇室子女,楚忆向来害怕楚珩,一直和□□走动密切,自楚珩的母妃去世后,因着楚珩不亲人的性子,皇眷极少有来他府上的。而这五公主,去镇国府的次数,都比来容王府的次数多的多。 以往每每见楚忆,十次有九次半都是要找她茬的,这次却不然。不仅对于她出现在容王府没有半点惊讶,片刻不言的扫了眼她的全身,跟要记住什么似的,临走前还把一张纸条悄悄塞到她手里。 楚忆来容王府并没有坐多久,说是来和三哥哥联络联络感情,在她单方面的嘘寒问暖间,眼神却几乎都放在她身上。沈知非觉着,联络感情是假,倒不如说是为太子带话来的。 楚曜也不知哪根筋撘错了,找了皇家子女中年长的几位,说是要去天山庙给楚皇祈福,还让楚忆叮嘱楚珩一定要去,因为天山庙的平安长寿符很灵验。 既然是好几个皇子一起,楚曜极大可能不会想搞事情。可他平白无故来这么一招,总该不会是闲的,沈知非可不相信他有这么孝顺,会这么好心。倘若他光明正大的都敢来事,私下暗地里操作会更加让他们防不胜防。 虽然楚国上下都知道镇国府被封,可依着楚皇对沈慕的信赖程度,大家都知道楚皇不会真的把沈家怎么地。既然楚忆对于她出现在容王府并没有什么表态,说明她早就知道她在楚珩府上,而她又是太子身边的人…… 沈知非跟在楚珩身后,手里摊着一张纸条,抬高半臂,透着阳光左右前后细细翻看着。 这楚忆…究竟是几个意思,塞给她一张画了好几只小王八的图纸到底想表达什么? 总该不会是借图骂她吧?也不像啊。 而且她总觉得画出来的这个王八有点熟悉,好像以前见谁画过很多似的…… 沈知非拎着纸张绞尽脑汁回想着,脑海里忽然蹦出来一个人的脸,她眨巴眨巴眼,一把把纸收回,向前一步跨到楚珩身前,倒退着前进问:“在通天楼里照顾我大哥的是五公主?” 楚珩答:“是。” 沈知非:“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楚珩:“你没问。” 沈知非:“……” …虽然是这个理没错。 她张了张嘴,想跟他分享一下她在纸上这几只王八上得到的信息,才说了一个字,她便瞧见楚珩身后的三时小声呼了句:“沈二少爷小心!” 沈知非刚想说二少 分卷阅读94 爷你妹啊我现在明明穿着女装,下一刻脚跟绊倒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整个身体就要往后倒去。 沈知非:“???” 下一秒,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箍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搂了过来。沈知非拍拍心脏,回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天山庙的云梯,她方才显然是被石梯绊到脚了。 此行祈福为防生事端,楚珩的四个贴身隐卫都跟了过来。饶是跟着楚珩时间最久的三时和碰见过太多次“刺激又激烈”场景的酉辰,看着此刻穿着女装蒙着面巾的沈知非和自家主子亲密无间的抱在一起,心里还是没忍住的爆了句:卧槽! 沈知非这好好的少爷不当,非装女人,而且王爷是怎么回事,笑的一脸春风…甚至于说荡漾?没眼看没眼看……原来主子喜欢这么玩!? 那看来只有沈二少爷能合主子的味口了。 三时知道沈知非生的俊美,真着女子衣定是更加好看,虽说沈知非一直戴着面纱吧,但光凭楚珩一路上盯着她不肯松的眼神就知道,若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还指不定能做出点什么事。 话说……他们几个也有些迷惑了,自从沈知非受着伤被楚珩救回王府的那夜开始,他们总觉着沈知非越来越像女人。而且这女子穿的衣裳,在她身上一点儿也不突兀,配着遮面的纱巾,反倒引人遐想。 还被楚珩抱着、趴在他怀里的沈知非是不知道这四人心里的小九九。她指了指手上的画,对着楚珩神神秘秘的说了句:“我在这几只王八里发现了机密!” 楚珩听着有点儿意思,遂低首凑近问:“哦?说来听听。” “我发现这些龟壳上写了字,笔迹像是我大哥的……”沈知非道:“这上面写着:天山庙祈福有诈!” 话一说完,她脸色变了几变,然后从楚珩怀里出来,抬头从下往上扫了眼二三百米高的云梯。 ???所以他们干嘛来了?? 楚珩见她表情呆滞,心中好笑,不忘贴心的问:“你没事吧?” 沈知非闻言回头看他,发现他嘴角带着揶揄的笑意,微微蹙眉道:“打趣我呢?你早知道有问题?” “不怕。”楚珩嗯了一声点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沈知非听着也是,就没有再多问。抬脚爬云梯的时候,迟他们几步的太子等人追了上来。 免不了说一阵客套话,几人互相招呼几句,该行礼的行礼,想阿谀奉承的阿谀奉承,一堆人站在云梯入口好一会儿,才开始上行。 天山庙的云梯并不算得很长,不过高度在那里,好在来的这些人都有武功底子在,爬起来倒也不费劲,只不过苦了没多少力气的楚忆。 沈知非真没想到她居然也会跟过来。方才一伙人涌过来的时候她特意留意了一下,除了太子楚曜外,还有四王爷楚沅、五公主楚忆以及才十六岁的八皇子楚丞。 至于六公主和七皇子,一个病倒多日一个先天残疾,剩下的皇子公主们要么还在襁褓中要么刚会爬,娘家又是没什么权势的,楚曜根本不放在心上。没想着弄死他们就不错了,并没有让人通知他们一同前往天山庙。 关于阿谀奉承……他们几个楚家人基本上都不吃这一套也不会互相来这一套,只是听言楚家几位王爷公主要来天山庙给皇上祈福,地方官带着一队侍卫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说是要保护他们。又恰好迎面碰上,兴许是拍马屁拍习惯了,当着几个人的面挨个的夸了一遍才作罢。 楚曜不爱夸别人,但鲜少能听到会这般五花八门夸耀人的话,似觉挺有意思,也就由着这县官跟在身后。 来天山庙祈福的人并不少,楚曜难得想低调一把没有声张,百姓的目光却被一直跟着四处走的县官给吸引了。沈知非有观察过,楚曜自己带来的人不过两三个,其余人也是。可要说暗处有没有他们的人,这还真不好说。 不是她说,就县官带来的那一队人,高矮胖瘦参差不齐,一个个瞧着都没什么精气神,保护自己都是问题还想保护他人。 也就帮忙捉捉耗子指不定行。 进了天山庙和方丈见了面,楚曜和方丈说了来意,方丈抬抬眼皮看了看他们,留下楚家人,余下的全让小僧带往寺院客房安排歇息。 沈知非带着纱巾好几个时辰,方才又爬云梯又是拜礼,本就怕热的她更是闷的额间出汗。一到房间她便解放一般的把纱巾一解,丢到桌面,灌了口水。 小僧给他们配了两间房,一间大通铺一间双人房,酉辰等人很自觉的去大通铺歇脚,等他到双人房把行礼放好,转过身去找沈知非说话时,冷不丁瞧见她的脸,险些叫了出来。 若不是亲眼看着她和楚珩贴身走一路,眼下他真的会条件反射拔剑抵上她的喉咙。 他不确定的出声:“你是……沈二少爷?” 沈知非正热着,喝完水抬头看酉辰的表情有些奇怪,后知后觉的伸手摸了摸脸,手指移到而后竖起一扯,一张人/皮面具被她扯了下来。 酉辰眼神放光:“二少爷还会易/容术?!” “怎么,感兴趣?”她挑挑眉把人/皮面具也丢到桌上,笑言:“这个不难,有机会可以教你。” 酉 分卷阅读95 辰乐呵着应了好几声好。沈知非抓了把桌上的花生米,朝嘴里送了几粒,又捏了几颗蜜饯看了看。她看着一边的酉辰,突然认真道:“以后别喊我‘沈二少爷’了。” 酉辰:“…为什么?” “我现在女装,你对着我喊少爷,这像话吗?” “不像话。”酉辰摇了摇头。 男扮女装还要求被叫“小姐”而不是“少爷”,真的很不像话。 酉辰想了想,探头试探道:“那……二小姐?” 沈知非到嘴的水险些喷了出来。她朝酉辰丢过去一颗蜜饯,笑言:“好好好…喊的不错,再叫一声来听听。” 酉辰接住蜜饯咬了一口,甜味顿时充满口腔。他像是被蜜饯的甜味感染了似的,弯着眼睛还真就多叫了几遍。 这可真真应了那句:小嘴恰了蜜。 二小姐这称呼有意思,头一次听,感觉挺不错。 她乐呵道:“呀,怪不得楚珩那么喜欢你们呢,武功又好,嘴巴又甜…关键是个个那么衷心…啧啧啧,来来来,多吃几个哈。” 逗小动物似的丢出一颗,沈知非自己都没料到酉辰会用嘴巴接住,而本该在庙堂里的楚珩却出现在这里,双手抱胸倚着门边朝他们这里看。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阴晴不定的看了眼沈知非又瞧了眼酉辰,要笑不笑道:“你们两个……玩的挺开心?” 酉辰被楚珩的声音吓了一跳,挑在舌尖上的蜜饯冷不丁的滑到他嗓子眼,差一点就窒息而死了。好在他自救意识强烈,拍了胸前一掌把蜜饯逼了出来,再也不敢吞的对楚珩鞠了个躬就匆匆跑了。 “……” 沈知非还保持着丢蜜饯的姿势,见楚珩只是靠着门边看她,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她清了清嗓子把蜜饯送到自己嘴巴里,还摇头晃脑道:“你看看你,把人酉辰给吓的……话都不敢说就跑了。” 吃甜的,心情的确会变好。 她手掌托腮,盯着门口的楚珩,眯眯眼睛问:“你不进来吗?” 楚珩终于动了动,却问:“怎么把人/皮面具摘了?” 作者有话要说:已接收且听岛屿小可爱的小心心~W_W~ 第55章 “太闷。天又热。” 沈知非见他这般认真的盯着自己看,有些好笑。把吃的放回盘里,拍拍残渣,手指朝他勾了勾,挑眉道:“怎么了……我这么打扮,好看吗?” 楚珩不可置否回:“挺新鲜。” 沈知非嗤了一句,没好气道:“你买菜呢?” 还新鲜,新鲜个头。 楚珩笑笑,来到桌边坐下。沈知非给他倒了杯热茶,问:“老方丈单留你们下来,可是有什么秘事?” “不是。” “你说这太子把你们都弄到天山庙来是想做什么?会不会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 “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就眼下情况看来……可能是天山庙有他要见的人,也可能是这里有他要找的东西。” “如此的话,他单独来不是更好吗?让这么多人一同前往,是想掩人耳目还是要赶尽杀绝?” “都有吧……”楚珩品了一口茶,继续道:“午斋后,我要和楚曜他们在偏堂打坐祈福到卯时三刻,你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要多留心注意,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就去找三时他们陪你出去,切记不要一个人行动。” 沈知非嗯着点头应道:“放心吧,我会的。” 中午用完了斋饭,楚珩如约去了佛堂,沈知非一人在房间里待不住,套上了□□想要出去溜达溜达。临出门前想着楚珩走时的叮嘱,还是去了隔壁厢房唤来三时,两人一同在寺庙周围逛了逛。 虽说这边地方小又偏僻,天山庙却是大的很。来往的人不分时段,络绎不绝十分热闹。他们几人住的房间在寺院最里端,从正门出来向左行个大概五六十米,第一眼瞧见的就是一座百平米大小的小庙。 庙虽小,人却多。而且这些人中,大半都是年轻女子。沈知非不怎么信奉神明,不过有那么些的好奇心理,是故上前多看了几眼。可没等到她把庙里放的金身雕塑看明白,一个挎着个篮子的女的就用胳膊杵了她一下道:“我说这位姑娘,后面排的那么长的队你看不见吗?要求姻缘也得取了姻缘牌排着队进庙里啊,这般贸然插队进来不好吧?” 沈知非被她说的有些懵,什么求姻缘、插队的。她回头一看三时,眼神询问,三时这才上前一步,微微俯身解释道:“这里是天山庙的姻缘祠,来这里的多数为年轻女子,听闻来此求姻缘的人都能得好归宿。沈二少爷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所以不知道,天山庙一开始闻名于世就是因为这个姻缘祠。” 沈知非一听,来了兴趣:“这么邪门?” “邪…门?”三时听着怪怪的。一般正常人不都会说灵验吗? 他笑了笑,见她还在探头,便提议:“沈二少爷要不要求一个?属下去取姻缘牌排队……” “不用了。”沈知非朝他扬了扬下巴:“我的姻缘不由佛做主。” 说罢,她又对三时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某处,笑的一脸深意道:“你的姻 分卷阅读96 缘,也该由自己做主。” 三时莫名其妙,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一眼看见队伍中上位置上,几个年轻女子围作一团捂嘴轻笑,时不时的朝他这里看几眼,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沈知非适时道:“你们几个都这么贤惠啦可以娶妻啦,一个个也老大不小了吧?一直没有心仪的人?总不该真打算跟着楚珩跟一辈子吧。” 贤惠是用来形容男人的词吗? 三时一脸不可言喻,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表一表衷心:“三时誓死追随王爷……” “行行行。”沈知非看他拧巴着五官,抓着剑的手还有些颤抖,猜测道:“你…不会恐女吧?” 三时实在回:“有点。” 沈知非眨巴眨巴眼,张张嘴巴刚想说话,先前盯着三时看的队伍里出来了一个女孩子,走到她身边戳了戳她的胳膊,一脸神秘的从花篮里递过来一张姻缘牌,压低声音道:“姑娘,我见你在这里又张望又徘徊甚久了,若是真的这般想求姻缘,我的这张牌可以给你,不过……” 沈知非:“我没有钱。” 身穿鹅黄色衣裳的女孩子愣了一下,哎呀一声回:“我不问你要钱!” “那你…??” 黄衣女子一脸羞涩的扫了眼她身后的三时,抿嘴笑着问:“我就想问问,姑娘身后的那位,和你是什么关系,如果不是那种亲密关系的话,我能不能……” “啊…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不过……”沈知非一脸为难:“这种事你应该问他而不是问我吧?” 黄衣女子闻言眼神一亮:“意思就是,他说‘可以’就行了?” “嗯…嗯?啊,哦……是吧?” 她嗯嗯哦哦的还有说完,那女子就错过她的身子走向三时,脸上还有些激动的问:“你可以后后退一步吗?” 三时几乎想都不想的就回:“可以。”然后迅速的后退了好大一步。 “???”这是什么操作? 沈知非闭眼抚额,手拿下来的时候,转头就见那边一团女子都蹦哒着小跑了过来,一窝蜂的把自己的姻缘牌都往自己手里塞。不待她搞清楚状况,楼了七八块牌子的她抬首一看,三时已然被一群女的围了起来。 沈知非不是没看见他求救的眼神,只是要走过去的时候,那黄衣女子把自己的姻缘牌也往她怀里一塞,然后说了一句“谢谢”。而她不过是低头捡块牌的功夫,等直起腰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队伍的另一边,而被一堆女人拥着的三时像是飘在湖面的落叶,离她越来越远。 虽是恐女,艳福倒不浅……造孽啊造孽。 在心里默默给三时画了个十字,她扫了眼在女人堆里挣扎的三时,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低首看了眼一怀抱的牌子。 求姻缘倒是不必了,可这东西也不能随便丢了。沈知非站在一边左瞧又看,转身间瞧见距祠堂十多米远处有一棵花树。 看花型像樱花,可花中又有叶,且花色是血红色的。委实罕见。 像是拎钱袋似的,她把一大把牌子系到一块,拎着往花树走去。 花树四周也有人在,不过没有祠堂前的人多。沈知非留意了下,发现在花树前逗留者,全是握着姻缘牌对树许愿,许完愿后把姻缘牌挂到树上才会离开。 她一个蒙着面巾、还拎着这么多姻缘牌的出现在这儿,难免吸睛。想也是,平常人为一段姻缘都可能要求一生,她倒好,足够贪心,一段不够要求□□段。 沈知非看看自己手里的牌,再看看花树一边的石碑,见到上面写的“姻缘树”三字后,没忍住的抽了抽嘴角。 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 她本想把这堆姻缘牌直接挂上树杈就离开的,抬头看见姻缘牌上的留字,还是稍微顿了一下。 这个东西,真的有这么神吗? …无论神不神,她也不可能拿别人的姻缘牌来求自己的姻缘。 更别说,她的姻缘早就在身边了。 伸手捞了一根树枝,沈知非掂了掂脚,把它们一次性全部挂到树上。 她正认真缠着线,没注意身后,冷不丁的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撒了手。 “阿弥陀佛。姻缘虽妙,可女施主一次求多,恐成负担,甚或无一灵验,还望三思。” 沈知非:“……” 她扭头看了眼来人,见他虽然穿着袈裟但是留着头发,听这语气不像是刚入庙没剃度,倒像是带发修行的高僧。 行吧。人高僧说的也有道理,但她又不是给自己求姻缘,只是来看看树顺手挂个牌而已。可这和尚倒有意思,嘴巴不停的在她系红绳的时候叭叭叭的,说的还一直都是一句话。 沈知非听得耳朵嘈嘈的,系好最后一个死结的时候没忍住回头打断他,问了句:“有完没完?” “没完。”和尚笑眯眯的说:“女施主,要知道这命定姻缘千载难遇,贫僧十分理解施主对于姻缘的渴望,但是……” 沈知非一听他还来了劲了,索性站着双手抱胸听他唠,面无表情道:“我挂几块牌关你什么事?又不是求和和尚你的姻缘。我家里离天山庙十分远,没办法一月来一次,我一次性求一年的量不行吗?” 分卷阅读97 “阿弥陀佛。”和尚微微一笑,手里转着佛珠道:“女施主又在撒谎。” 沈知非刚想问她撒了什么谎,就听得那和尚继续道:“方才这八块姻缘牌中,有哪一块是女施主为自己求的呢?” 沈知非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和尚又道:“贫僧看施主非常人,处事待人迥异,不是无端迷信之人。佛法道由,信则有,不信则无。若是不信,大可不必来此,可既然来了,便不得放着佛祖的面说不信佛的话。” “那依你的意思?” 和尚笑了笑,从袖口里摸出一个新的姻缘牌递给她,然后又“阿弥陀佛”了一声道:“贫僧法号投源,今日见施主只感有缘,才在这叨扰了几句,还望施主不要介意。” 投源…?头是挺圆的。 沈知非不明所以,接过去看了一下问:“给我的?” “非也。”投源抿着嘴笑笑:“是劳烦女施主帮贫僧也挂一下。” “……”沈知非:“你不是出家了吗?” “带发修行罢了。贫僧虽有心皈依佛门,但尘缘未了。方丈有言,此生若是不能与梦中女子成果,必会痛苦一生……不瞒施主,贫僧十分怕痛,也难以接受此结局,虽然希望剃度出家避开有缘人,可造化弄人,这等东西又岂是想避便能避开的。” 她见他直勾勾的看着她,搞的沈知非以为他说的造化弄人又遇上的有缘人是她似的,没忍住的抖了下身子,然后掂了掂牌子,很是给面子的飞身跃到树顶,把姻缘牌挂了上去。 沈知非拍了拍手,看了眼投源道:“投源大师若是无事,我就先不打扰了。” 投源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沈知非再看看他的脸和身段,微微蹙了蹙眉,抬脚往另一边去了。 一股劲风忽而吹过,拂过花树,满枝头的木牌碰到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投源看了眼沈知非离开的方向,在原地出神地看着花树立定片刻,转身刚要抬脚离开,身后却有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传来。 他即刻住脚,猛地回头,只见一块姻缘牌从书中间顺着枝干一路碰撞下落,掉在树根边反弹两下,最后停到他脚尖前一点距离处。 还是不行吗?哪怕,只是个念想… 投源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点笑意,他绷直着身体前进一步,抬脚像是把那姻缘牌放在脚下踩了踩,终究是未舍得用力。 他退回身子,弯腰拾起那块被踩脏了的牌面,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蹭了蹭牌面,把沾了灰的“箫”字给擦拭干净。 第56章 离开了姻缘祠,在附近没有看到三时影子的沈知非独自在寺庙周围又逛了一会,不知不觉从偏庙走到了正堂,想着既然来了不如进去烧个香意思意思,拜完佛转身出去的时候迎面碰见了来祈福的祁佘。 说来自从在容王府见过她一次,沈知非之后貌似就没再碰见过这位丞相之女。今儿个倒是热闹,在朝堂上有权势的人基本上都来了。 她淡淡看了祁佘一眼,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步伐如常的出了庙门。 待她转够了,觉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回到寮房,发现三时居然还没有回来。 …不至于吧,那几个女流氓真把他留住了? 想起下午碰见的那个奇奇怪怪的带发僧人,沈知非犹豫片刻,打算再去姻缘祠附近看看。出院门的时候远远瞧见一个扫地僧人,她上前几步刚想问话,那僧人一见她靠近却跟见了鬼似的,提着扫帚就走。 沈知非莫名其妙,快走几步拦在小和尚身前,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打扰了小师父,请问下午和我一同出去的人,您有看见吗?” 小和尚抓着扫帚看她一眼,见被拦了路也不急着跑了,竟比她还淡定道:“我此前虽一直在清理寮房四周,并没有见过女施主,也不知道施主的朋友去了哪里,实在爱莫能助。” “如此……不过这寮房可不小,看这四周也就你一位僧人……”沈知非哦了一声,点点头又道:“啊,小女子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天山庙有每日这么多人来去,寺庙又大,打理起来定是很不容易。” “习惯便好。”小和尚竖着一只手道:“寺庙与俗世街道没什么不同,师兄弟们各有各的职责,虽说只有二三十人,也没有到打理不过来的程度……阿弥陀佛,女施主若是没问题,小僧还有事,就不耽误施主寻同伴了。” “稍等!小女子还有一事不明…请问这庙中是否有一位法号投源、带发修行的僧人?” 闻言,扫地僧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快速的平静下来,微笑着答:“不错。” “那……” “小僧实在是有事在身,不便在此耽误时间,还请女施主谅解。” 沈知非刚要继续问,扫地僧就堵了她的话,对她微微勾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沈知非心中有疑,但并没有追上去,待她到姻缘祠找人的时候,又发现守在祠外的两个和尚看见她就扭头装作做别事的模样。 可当她移开目光不去注意他们,这两个和尚就也顿住身子,重新朝她这处望过来。 原本以为可能是自己蒙着面纱比较 分卷阅读98 吸睛的沈知非、发现后面所有的僧人都这么盯着自己的时候,她没有在外停留,直接回了厢房。 说来三时毕竟是楚珩的手下,和她比起来,不知要多多少分寸。这么不吱一声就不见的风格可不像他,十有八九是临时碰到了什么事,要么被拖住了要么就自己去调查什么了。 而就沈知非对三时的了解,多半是发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了。 与其担心三时,她觉得眼下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倒是奇怪,分明中午还好好的,不过几个时辰过去,怎么这庙中的僧人看她的眼神全都怪怪的,提防中带着审视,可又对她知无不言有问必答。 思索片刻,在房间里等三时回来的沈知非叫来酉辰,吩咐道:“你回一趟王府,找到顾景,让他多留意留意城内有无异样,尤其注意皇城内外,一有变故立刻回报。” “是。”酉辰应了一句,刚要走又犹豫道:“可天山庙这边……” 沈知非道:“左右不过两天,子午他们都在,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么一波人都往这小庙跑,空的倒是颂阳城……我今日闲逛之时,还在庙里看见了祁丞相的女儿,事出异常,不得不防。” “沈二少爷是怕太子将王爷等人困在天山庙,联合留在颂阳城的祁丞相做什么手脚?”想到某种可能,酉辰募地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道:“难道是……造……” “不排除这个可能。”沈知非看他一眼,摆手道:“先按我说的会王府,后面的事等三王爷回来后我会和他说的。” 酉辰拱手应下,转身消失在屋中。 沈知非在房间里一边想着让她倍感熟悉的投源,一边等着楚珩回来。临卯时二刻的时候,房门终于被敲响了。 虽然楚珩先前是说会在佛堂打坐到三刻才会回来,但也有提前结束的可能。下意识的认为是楚珩敲门,她起身来到门前打开门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 也是她在打开门的当刻,一个人影立在门前,抬手朝她挥了一把迷药,沈知非身子一顿,眼帘一合,倍感疲软的倒了下去。 整个大脑放空了好一会时间,沈知非感觉自己被人抬着走了好长一段距离,身子才被人放了下来。迷迷糊糊间,她听见有人在周围走来走去,嘟嘟囔囔的似乎在清点人数。半晌,才听得对方压低声音问:“齐了吗?” “不……好像少了一个。” “好像?!少了谁?” “楚珩一个贴身隐卫……” “真是废物!” 几人稍显凌乱的脚步声后,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陆续传来。沈知非被开关门的摩擦尖锐声刺激的眉心一蹙,极其不悦的睁开眼帘,朦胧间看见几个穿着僧衣的和尚消失在渐合的木门中。 少了的那个楚珩的贴身隐卫,大概是说酉辰吧…… 她支起上半身摇了摇脑袋,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皱着眉头睁眼去看周围的环境。 还是在庙中,不过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白日里瞎逛的时候也没来过这种地方,不似其它庙堂,这里面又破又旧,墙角四处结网,朝门的一边是一面牢房似的铁墙,方才她听见的碰撞声,约莫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再向下看,横七竖八的遍地是和尚和穿着便服的侍卫宫女。沈知非还没从迷药中回过神,搞不清楚当下是什么个情况,这些仆人都在这里,主子一个个的都哪里去了? 莫非……佛堂? 就说她第一眼见那老方丈就感觉心里怵的慌,这老东西不会在佛堂也弄了什么埋伏,就等楚珩他们往里跳吧!? 再看躺在地上的这些人里,分明也有楚曜等人的手下,若要是只有一波人躺在这里,沈知非倒还能理解也能推断出究竟是谁在暗中作梗,可眼下的局面,她却有些不明白了。 老方丈有鬼是跑不了了,可不见得害人还得把自己人也搭上的,还是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几条人命而已他们并不在乎? 她正头痛欲裂的想着,忽然房门又吱呀一声被人打开,沈知非瞄了一眼从门缝射进来的光,重新伏回地上,假装昏迷等着门外的人进来。 不多时,锁着铁门的铁链被人拎了起来,钥匙开锁的声音异常清脆,沈知非眯着眼睛开了一条缝,斜着目光扫了眼被丢进来的两人。 都是她认识的。一个是祁佘,一个是投源。 她看着转身出去锁门的和尚,寻着时机,手伸下去摸脚边上的短刃时,才发现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内力也无法运转。 若说是迷药所致,也不至于……这样。 嗅了嗅周身充斥着的味道,沈知非拧了拧眉,抬头在四周望了一圈,目光落在寺庙正中央破旧供香台上的一个香炉,眼神随之一暗。 想的倒是挺周到! 沈知非咬了咬牙,眼睁睁的看着抬人进来的和尚又出去关上了门,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香炉旁边揭了盖子,找不到水的她用脸上的纱巾包了一抔土丢了进去。 没发现四周有任何窗户,头顶也不见天窗的她,等着体力恢复的时间中,前去铁栏察看一番,拽着锁门的铁链看了好一会,确定不是靠人力断开的她放弃研究,转身背起手来打探四周。 分卷阅读99 这里看着这么脏乱,应该不是在天山庙内,兴许是位于某个独立的小山头。不过好奇怪……在门外的那些人进来之前,和他们走了之后,也就是现在,沈知非总觉得哪里有人在小声说话。说的什么她听不真切,但感觉好像离自己很近,似乎就在咫尺,只隔一面墙的距离。 她抬手,沾上灰尘的手抚在东向的一面墙上,又敲又打的,贴着耳朵听了听回响。 明明庙里这般破旧,这面墙却像新的一样,除却有些蜘蛛网外,没有一点儿掉渣破损。 沈知非伸出手指按了按墙面,由左往右探到某处时,忽感觉指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像是按进了什么面团里,她甚至看见墙面因她的按压动作有个凹陷。正要贴近细瞧,脚踝上却是一紧。 她猛地低头一看,发现一个和尚侧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她,而她的一只脚正踩在他的右手手腕上。 和尚礼貌道:“施主,你踩到小僧的手了。疼。” 第57章 沈知非说了句不好意思退开,看他揉着手腕爬起来,扫了眼他的脸觉得有些熟悉,遂问:“中午给我们送斋饭的是你吧?”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了缘,先前不过是和施主有一面之缘,没想施主竟然记得小僧。”说罢,了缘抬头看了看四周,一脸无解道:“这……是什么地方?” 沈知非道:“你们天山庙自己的地盘上,你在寺中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吗?” “施主说笑了。小僧虽在这庙中多年,可除悟禅打坐外,剩余时间都在厨房打转。施主没去过寺庙的斋房,所以不知,那里少说也有这个里三个大小,可分配管理的只有三四个僧人,平日里基本上是忙的抽不开身,更别说上下山四处闲逛……主持方丈也是不允许的。不过…这里,的确让贫僧陌生。” 沈知非对于他后面的话没什么兴趣,听他说到厨房的时候却是眉心一蹙,疑道:“先前听一个扫地僧提及,这天山庙大归大可也不过三十来人。出家人的斋饭该是没那么难解决也不会如帝王大臣这般讲究,你们建那么大的厨房做什么?” 了缘闻言,揉着手腕的手指一顿,微微侧首看了眼沈知非,竟是有些回避她的问题。些许刻意扭头看了眼地上,目光落在铁门边的投源时,连忙赶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约莫是他身上的劲还未恢复,驮着投源往破桌子走过去的时候,一下子没站起来,还差点踩到旁边人的腿。沈知非上前搭了把手,帮着把人扶到一边靠坐着,投源的手还在她肩膀上,姿势都没来得及换,沈知非下个腰的功夫了缘又跑开,开始满堂的扶人拖人。 也许是他有强迫症,也许是他怕再踩到人,沈知非眼睁睁的看他把乱躺的人都拖到一边的干草上排队安置好,掸了掸身上的灰准备起身的时候,歪靠在桌腿上的投源一头栽到了她的怀里。 恰好了缘扶好了人,擦着汗走过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看她的眼神好像是她干了什么似的。沈知非眼角一抽,手掌抵着投源的脸就把人掀了回去。 她想着自己现在应该没多大力气,推人的时候也就没收力,谁晓得力气恢复些许,她这么一推,人就差点以头抢地往地面倒去。好在了缘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护住,面对沈知非一脸无辜的表情,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沈知非看他不比投源年纪大,却像个老妈子似的把投源护在怀里,还特意和她空了些距离,心中好笑,垂下眼帘瞧了眼投源的脸,兀自沉默想了会道:“投源大师在天山庙似乎很有名气。” 了缘抬头看过去。 沈知非继续道:“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先前有在其他师父的口中听说过这位。那位小师父提起投源大师时,分明一脸的敬畏和恭敬,方才见你对自己处境毫不在意,却不愿让他躺在地上,现在还把他这般护在怀中……” “姑娘不必试探。”了缘直言:“如若心中有疑,不如直说。能答的,贫僧绝不含糊其词,不能说的,贫僧也不会透露一个字的。” 沈知非一听,也就真的直道:“我见你身上烟火味浓郁,道袍袖口和衣摆沾有油渍,拇指和虎口有茧,确实是长期握勺炒菜、终日在厨房里待着的人。不过这位投源大师……了缘师父确定,他是天山庙带发修行的高僧吗?” 面对疑问,了缘丝毫不慌,只道:“姑娘慧眼,投源师父确实不怎么在天山庙久居。您也看见了,他未被剃度,多年来一直带发修行,在俗世和净世来回穿梭,免不了沾染上社会之气,姑娘觉得投源师父不似真的僧人,并非没有道理。您也说的对……这天山庙,上上下下的僧人,就连方丈也要给投源师父情面,他虽然没有正式出家,可一直以来都对师兄弟们十分的好,且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沈知非应了一声,又道:“这倒是真的。我今日在姻缘祠外,有幸见过大师,与他…叨扰了几句。投源大师自己透露,说他带发修行是因尘缘未了,见我挂姻缘牌还让我帮忙把他的也挂上去呢。” 她本是想调侃一番,不料了缘听言,却是微微垂首,眼神戚戚道:“投源初来天山庙时,方丈曾经为他算过一卦,道是天王孤星,虽命 分卷阅读100 格非常,于□□上却坎坷不平……但凡他在庙中,每过午斋,丑时之后定会去姻缘祠和姻缘树,永远只带先前求得的姻缘牌,只挂这一块、却总是挂不上的……姻缘牌。” “师父的意思是说,只要投源大师在庙中,丑时必定会去姻缘祠附近?” “不错。”了缘掀掀眼皮看她:“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啊。” 沈知非拖着下巴笑道:“请了缘师父如实告知,这天山庙和晚国,究竟……有什么关系?” 了缘将脸埋在阴影中,别开脸不让沈知非看见他的神色,答的倒是干脆:“贫僧不知姑娘这句话什么意思,也从未听闻过什么晚国。” 沈知非神色一凛,心中了然,依旧牵了牵嘴角道:“我无威逼你的意思,只是你须得明白,躺在这里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这之中还有大半都是天山庙的僧人。你先前分明半醒半睡,必定和我一样注意到抓人进来的人穿着僧袍,一直装作昏迷没有吭声,直到我踩了你的手,时机适宜了才起身……即便醒来后对于四周环境表示了陌生困惑,可单单只问了句无人能回答的话,而后便如常人一般四处行走。了缘师父……” “…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很多时候,你太不真诚了。”她说着起身,在了缘的目光下走到对面的墙壁处,抬手按在上面抚摸着:“如若不是我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你又会出声打断我吗?若是小女子记性无错,我先前没探到这一处的时候,脚就应该已经踩到师父你的手了吧?” 沈知非边说着,边循着之前的路线在墙壁上摸索着,直到找到之前觉得蹊跷的位置,才停下动作扭头看了缘:“偏偏在我出掌按压的时候出声……不知了缘师父是想遮掩住什么呢?” 了缘看了眼她手上的动作,沉默片刻却笑道:“姑娘真想与了缘交心,何故不以真面目示人?既然姑娘毫无诚意在先,又岂能怪小僧欺骗?更别说,小僧只是趋避要害,即便左右其词,何曾对姑娘说过什么弥天大谎?” “这么说,的确是我的不是了?好……我相信你们自己人不会弄这么一出互相绑着完,只问师父一句,这奇奇怪怪的墙那头,是不是佛堂?” 了缘听的几乎都要跳起来了,蹙着眉头一脸生气道:“你!” “知道知道,我知道我聪明。”沈知非摆了摆手,“别这么激动嘛,虽然那香炉被我灭了,可这屋子又不透气,还是好生控制气息,别把不容易恢复的体力又给糟蹋了。还有。” 她瞥了眼还靠在他怀里装死的投源,无情拆穿:“你怀里的那位可以不用装了。” 话音刚落,投源眉尖一动,幽幽的睁开了眼睛。他从了缘的身上起来,看着沈知非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沈知非眯眼笑笑,“在你明明重心在左,却非要倒在右边的我的怀里……的时候。” 投源眉心一蹙,沈知非一脸严肃:“耍人很好玩吗?箫大王子?” “……” 真的掀开这一层面纱,箫放当下感觉,居然是轻松不少。 他本来就知道自己瞒不了她多久,毕竟就连这个易容术,都是他跟着沈知非学的。他二人怎么说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像她这般精明的人,又岂会看不出投源这个身份有蹊跷? 箫放如释重负:“沈知非,你真的是很……” 沈知非:“都说了我知道我聪明,不需要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 箫放低首一笑,“好。” 沈知非瞪他:“爹和大哥的事,我回头再找你算账!先说吧,这墙里究竟有什么,让你们这么紧张?” 箫放沉默片刻,转而看向了缘。了缘五官一皱,看了看箫放又看了看沈知非,无奈站起身道:“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在姑娘你按墙的时候出声,的确只是因为被踩的太痛了而已……” 沈知非一脸荒唐:“那我方才问你墙那边是不是佛堂的时候,你慌个什么劲?” “那是因为……”了缘叹气甩手道:“我看你说这么多又知道这么多,还以为把我们绑到这里来的人,是你!” 沈知非一阵无语。 她看了眼箫放,很是真挚问:“你培养出来的人,智商就这水平?” 箫放没说别的,只道:“了缘只是天山庙的一个僧人,不是晚国的人。” “???”合着她在这里试探深究了半天,了缘说的全都是真话? 箫放看着她,半晌道:“阿知,你这次没有问是不是我设的圈套,这代表你也是信我的,是吗?” 沈知非扫他一眼:“别这么喊我。” 除了楚珩外,还没听谁喊过她“阿知”这个称呼。 “还有,不要自作多情。我并不是因为信你,而是以你的深谋远虑,根本没必要这么做。演戏给我看未免太大费周张,且目的不明确,不管是栽赃嫁祸还是什么别的,我不是没脑子,会自己思考,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箫放沉了口气,垂下眸子顿了一会才抬起道:“是,二……少爷,英明神武。” 英明,神武。 这四个字,分明她以前经常能从江思放的口里听到,还总是会嫌弃他这么多年了只会 分卷阅读101 用这个不对调成语夸她。现在她不嫌弃这个词了,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第58章 沈知非从脚边拔出短刃,按着墙壁检查,遇到凹陷处便用匕首画个叉做记号。 摸着摸着,她突然回首问:“还没问过……你是如何和天山庙有关联的?” 箫放道:“十多年前,老方丈外出云游,在边境捡到重伤的我,把我带回了庙中。” 十多年前……那是在遇见她之前了? “所以后来我捡到你,也是一个局?” “不是。”箫放摇了摇头:“那时我在寺庙待了两月之久,身体稍愈后便想着回晚国。只是没料到在路上会毒发,又遭路边乞儿洗劫欺负,所以才……被你救下实属意料之外,但当知道你是镇国府的二少爷后,我确实有故意装傻,使计留在你身边。” “于是。”沈知非接着他的话道:“你便一边留在镇国府打听情报,一边暗中联系晚国,不仅如此,还和某些人私下里勾结,把我们骗得团团转?” 她笑眯眯的说:“古人诚不欺我,大智若愚啊。” 箫放蹙了蹙眉,默了一会道:“我没想过要害你,宴会之上掳走沈将军并非我意,沈亦清失控袭君实属意外,至于其它的……我毕竟是晚国的人,须得为晚国子民着想,国事大于家事人事,我有我的无可奈何,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但我希望你知道,江思放一心一意,只为你。” “是。” 沈知非扯了扯嘴角,脸上虽笑着,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我的确得感谢你。毕竟不是你半夜跟踪,故意暴露筑僵人的行踪,我也不可能拿到解尸毒的药引。想那日在狩猎场上装模作样引开楚曜,主动跑到被发现的筑僵人身边,让他好捉你作盾牌,也是事先计划好的吧…” “…江思放啊江思放,你究竟有多少身份?一会儿是蒙面人,一会儿是沈家仆人,一会儿又是晚国大王子……在猎考场那会儿故意戏弄我的人,也是你吧?你倒是清楚楚家地盘,闭着眼也能带筑僵人左避右藏的,刻意把我引过去,不过是为了让筑僵人死在我面前而已。” “沈知非……” “我知道,国事大于家事人事,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于此事上,我不想纠结什么,也不怪你。只是爹和大哥的事,不仅是国事也是你我之间的私事,总得有个了结。不过眼下,有更棘手的事需要解决……你在这里既然已经有十多年,难道从未听方丈提起过这么个地方?” 箫放的情绪跟着沈知非的话起起落落的,听到她问话后才回过神来,摇头道:“并无。” 了缘兀自哑口听了一会,搞不清楚他两人之间在说什么,也就听懂最后一句。他四下再细细瞧瞧,忽而灵光一闪,右手握拳敲左手手心,福至心灵道:“啊,我早些年听方丈提及,说是天山庙有一处禁室,禁止任何人靠近,不知道…会不会就是这儿?” 禁室? 沈知非看着墙壁上的叉想了想,问箫放:“住持方丈和晚国,有没有什么关系?” 说罢,她又看向了缘,继续道:“了缘师父也确定,这天山庙里里外外只有三十多僧人,而你每日准备的斋饭,也只够这么多人用的?” 被问住的了缘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的看向箫放。后者却是一脸泰然答:“你说的不错,方丈确实是晚国人,这庙中也不止三十个僧人,暗处还有不少晚国精兵。” “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楚国的地盘上明目张胆的养敌人!”沈知非当真不知该如何形容箫放了,他这下了那么久的棋确实好,可也十分危险,该是有多大的自信才会把据点放在天山庙,这里可不单单只有百姓会来,连楚皇都曾亲临此祈福过! “此事完结之后,劝你趁早散了这据点……还有,你那个方丈靠不靠谱啊,确定是晚国这边的人吗?抓外人困外人也就罢了,怎么自家人还捉了关起来呢?” 箫放拧眉道:“方丈不会这么做的。天山庙中……定有他人叛变。” 沈知非不可置否,挑眉道:“所以心思缜密的你,就是这样被骗进来的?” 箫放笑:“百密一疏。沈二少爷不也是?” 沈知非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她后退几步在四周找什么东西的时候,箫放扫了她一眼抽出腰间的软剑,走到墙角对她道:“我来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果然是那么多年的默契了,她不过稍稍动作他就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沈知非不发一言的后退几步,默认了他的行径。箫放握了握剑柄,轻点脚尖驭轻功于半空,按着沈知非作的记号猛地划了几剑,只听一阵唰啦喀嚓声传来,原本整齐平坦的墙面一个剧烈抖动,竟有一块块土渣往地面上掉,宛如正在褪皮的蛇一般。 沈知非看着箫放,突地想起千鹤曾说过他淤毒未解不可运内力的话,呼了一句让他停下,而后两指夹着短刃,像是投飞镖一般,用了十成内力将它射到墙面正中央。 安静片刻后,猛地一阵“哗啦”声,只是一层层掉着渣土的墙面就像是被捅到了开关,竟是原地轰地一声爆破开来。 动作太大声音也响,惊 分卷阅读102 的本还没过迷药药效的人也皱了皱眉有要醒之势。沈知非拿手挥了挥面前弥漫的灰尘,还未来的及睁眼去看对面,便听得有人喊道:“不要――!!亦清哥哥!” 亦清……沈亦清?! 沈知非赫然抬首,几个跨步越过墙根,走到了另一个空间内。 佛堂……竟真的是佛堂! 想他们这几人在禁室内爆破了墙面,声音巨大,引的这边的人也都纷纷抬首看去。沈知非一进去就闻到了比禁室里香炉香味重十倍的味道,楚珩等人和一群蒙面人对立站着,沈亦清正在这群蒙面人的包围圈里。 “大哥!?”居然真的是沈亦清!?可他现在不应该在戒备森严的通天楼里吗! 沈知非的出现无疑成了焦点,沈亦清在听到声响的时候就朝她看了过去,直到她对自己喊了大哥的时候才眼神一敛,不确定道:“非…儿?” 是沈知非的声音没错,可是他的非儿…他的好弟弟,怎么…… 作者有话要说:卡着点字,明天接着放。逻辑掉的稀碎… 第59章 佛堂之上,三方对立而站。 沈知非没办法和沈亦清解释自己现下什么情况,也没办法询问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扭头和楚珩交换了个眼神,后者微拧着眉朝她摇了摇头。 黑衣人中,为首的看身形明显是个女人,不知怎么的,沈知非就是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昏睡在一边的十多来人渐渐恢复意识,一个个扶着额头起身的他们,透过消下去的烟尘看了看对面,皆是一脸不知所措。 她这边还没人开口说话,黑衣女却先嗤笑一声,朝沈知非走近几步,半搭着眼皮道:“真没想到,这个禁室居然是和佛堂连在一起的…怪只怪是我小看了你,不该用迷药,应该用毒药才是。” 沈知非凝眸看她,并不说话。只是听她继续道:“不过也不迟,既然都来了……也省得我一个一个杀……都一起死吧!” 说罢,她低喝一声:“放闸!”沈知非还没明白她话的意思,身后就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摩擦声。很快的,两道铁门一个拔地而起一个从顶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隔在禁室和佛堂之间,完全要将禁室包围起来。 沈知非募地回头看去,只见守在禁室外的和尚不知何时走到屋内,两手吃力的握着墙壁角落里一个甚是不起眼的木杆上。她心感蹊跷,想要飞身而去一掌拍开那和尚,却忘记眼下自己内力没有恢复,身子都没能到和尚面前不说,还被蒙面女绕在腰间的铁鞭给伤到了肩臂。 十成内力!这个女人,是真的很想她死! 沈知非落在地上,头发散落一地,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被罡气震到,四分五裂的从面颊脱落。来不及喘一口气,又一鞭强硬袭来,她心下一惊避身闪躲,腰间忽而一紧。 一句“小心”过后,她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甫一抬头,见楚珩一脸担忧的神情问:“没事吧?” 沈知非撕下下巴上还粘着的一小片面具,一言难尽回:“…算是没事吧。” 不过这女的方才这一鞭来势汹汹,即便没打中她,落地也不可能没有声响。可她方才……好像没听见什么有动静? 沈知非从楚珩怀里探出脑袋,往蒙面女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爆破墙壁后一直在暗处的投源跑了出来,右手紧握着蒙面女的鞭头,不发一言的同对方对峙着。 像是很惊讶投源会出现在这里似的,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目光看向投源血流不止的右手,颤抖着嗓音道:“你…怎么会……!” 投源脸色一沉,听不出喜怒的嗓音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蒙面女神情一怔,移开看投源的目光,想着他这血肉模糊的手是因为沈知非而受伤的,才松动的眼神又变得狠戾起来,咬着牙把铁鞭扯回,忍着不去看半跪在地上的投源,声音冰冷道:“做我认为对的事。做你……不敢做的事!” “你疯了?!” 投源低喝一声,一双眸子喷火似的扫过其它黑衣人,斥道:“谁允许你们这么做了!?” 跟在蒙面女身后的黑衣人在看见投源出现的时候,本来就有些动摇,再听他这般一呵斥,顿时不知所措的看着蒙面女道:“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 “我以为!”她握着铁鞭的手颤抖着,眼神扫过太子众人,目光在某处停了一下,忍了片刻终是什么都没说,只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了。少爷,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投源摒了摒气,略过千鹤,看向包围沈亦清的黑衣人,敛眉命令道:“退下。” “可是,少爷……” “退下!” “无碍。既然少爷让你们退下,就退下吧。”千鹤抬手摆了摆:“反正他们都中了迷魂香和软骨散,对我们构不成危险。” 沈知非看看投源再看看千鹤,抬首对沈亦清道:“大哥,快过来!” 沈亦清好似才回神一般,眼神瞥了眼沈知非,欲说不说,要动不动。最终还是楚忆怕对方反悔,赶紧过去把他拉了过来。 投源看着沈亦清过去之后,一甩衣袖走到门前,立在门 分卷阅读103 后微微侧脸对千鹤道:“你跟我出来。” 千鹤闻言,朝投源看了一眼,对身边人说了句“好好看住他们”后,收起铁鞭同投源出了门。 门外夜色已深,月光隐隐。沈知非被楚珩搂坐下的时候,沈亦清还是一脸怪异,见他俩这般亲密无间,布满疑虑的双眼闪过千万次诧异。 沈知非想过千万种沈亦清发现她是女子的场景,也想过千万种他知道她和楚珩关系的场景,却没料到在这么个情况下,这两种对他来说不可思议的事,叠加到一起,如此毫无征兆的、充满冲击性和戏剧性的在他眼前发生了。 不止是沈亦清,单看其它几人脸上的表情,沈知非也可得知,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若她自己是局外人,这一会也淡定不下来。仿佛吃了一个惊天大瓜,一个横行霸道蛮不讲理还爱调戏小姑娘的小霸王突然成了个女的,还和被看成皇家毒瘤、于皇子眼中是眼中钉的三王爷楚珩搞到了一起。 尤其是看见他俩搂搂抱抱的样,绝不会有人说卧槽磕到了。只是会在心里大喊一句卧槽。 方才注意力全放别的地方去了,沈知非也没想到自己面具会被震碎,本来女装就是为了遮掩男装,毕竟来的是太子等人,该是知道沈家二少爷就在容王府上。可没料到,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这和别人女扮男装一段时间,变回女装给人的惊艳不同。沈知非从一众人的眼神里读到的信息,分明是“惊吓”二字。 忽略楚沅看她的难以捉摸的眼神,沈知非看向沈亦清,离开楚珩些距离,想着措词道:“大哥,关于我的事…日后我会好好的、细细的解释给你听。眼下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从通天楼来到这儿的?” “我……”沈亦清眼神还在她和楚珩之间审视,一听她这般问先是收回目光思索了下,而后抬头迅速答道:“我担心你和爹,便趁侍卫看守不严的时候偷跑了出来。回府途中听闻太子和三王爷等人去了天山庙,我在府上没找到你人,想着你是不是也偷偷跟来了天山庙,便打算来这瞧一瞧……恰好经过佛堂的时候听到里面的声响,以为你在里面便闯了进来。” 沈知非和沈亦清以亲人关系生活了快有二十年,对于他的神态动作十分清楚,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在说谎还是在说实话。沈亦清方才一番话左一段右一段,听着有理,沈知非却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是沈亦清没有对她说谎的必要。不能说实话,而是用似乎早已想好的理由太搪塞她,最大的可能是,这里有让他不能说真话的人。 楚珩在她身侧摸到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握了握。沈知非回过头,抬首笑笑,问:“你们都没受伤吧?” “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楚珩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她肩膀上的伤,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不躲?” “我躲了啊……”沈知非无奈道:“谁知道那个千鹤功夫这么好?明明动过两次手,我以为我清楚她的底细了呢,原来竟是装弱给我看。我也中了软骨散啊,方才那一下我若真没躲,脸都可能被她一鞭子抽裂开好不好……” “…好在,只是擦伤。”楚珩又看了眼她的肩头,蹙着眉头道:“我身上没带药,回去之后给你好好处理。” “好。” 沈知非美滋滋一笑,完全不当眼下情形是回事,眯着眼睛就往楚珩怀里倒:“对啦,子午和寅卯不是跟着你的嘛?他俩人呢?” 楚珩动了动嘴,刚要回答,对面的沈亦清却清清嗓子咳了几声。 “非儿,你……不管男女,和王爷这般那般……都有失体统。” 什么这般那般的? 沈知非不以为然,但也听话的坐直身子。沈亦清正和楚珩赔笑,她掀掀眼皮看了眼楚忆,再把目光移向她搂着自家哥哥胳膊的手,咬了咬下唇肉问:“大哥,你不是……对五公主没什么儿女情吗?你俩又是怎么搞上的?”她猜测:“莫非是在通天楼里,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了?” 楚忆满面绯红,沈亦清也面现羞色,虽未承认但也没反驳,楚忆抓着他胳膊的手也没有松开的意思,算是默认了沈知非的话。 沈亦清道:“非儿,你……你一定要用‘搞上’这个词吗?” 不雅!十分不雅! 沈知非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关心用词是不是高大尚,她之前一直看不惯楚忆,也没想过她和沈亦清能在一起。可现在看她倚着沈亦清,躲在他身后的样子跟个小媳妇似的,关键沈亦清还有点享受的意思,看起来是真的喜欢,她也就罢了。 太子楚曜看这四人两对,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调侃,听了会八卦后舔了舔唇,笑着说了句:“各位……能不能说点我也可以参与的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我lb了,才知道更新不满三千字是莫得小红fa的,哭泣。 第60章 沈知非挑了挑眉:“太子的意思是……?” “啊,我见你四人成双成对的,三弟和五妹能寻得良人,作为皇兄,也为你们感到高兴……我说这些,并不是因为我自己孤家寡人有些吃味,虽然我这次是单独出来,可太子府上也是有太子妃在等我回去。只是,你们说归说,也别太顾着 分卷阅读104 自己了,毕竟我这四弟……”他说着,看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甚久的楚沅,接着道:“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 “……”沈知非:我觉得你四弟可能觉得这个时候你不说他孤家寡人,会更好。 楚珩和沈知非等四人默了,楚曜却是打开了话匣子,还把手搭在楚沅的肩膀上,眯着眼睛回忆道:“四弟虽然经常出入怡红院,从来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少有能入他眼、能得他真正喜欢和宠幸的人……哦,倒是有那么一次,我见他和一个良家女子在夜色中聊天,他是宝贝的很,连面都没让我瞧见,赶紧的让人家走了!作为他的哥哥,我怎能不知他的心思?自那以后,他便少与我出去饮酒,只可惜啊。那个女子像这逝去的时间一样,只存在于过去,不出现在将来,这么久了还没……” 他说着,突然顿住看了眼几人,笑道:“我是不是,话太多了点?” 楚忆见没人说话,抿了抿唇接了句:“不多。太子哥哥向来话多,兄长们都知道的。” 也不知道楚忆这句话里哪个地方刺激到楚曜了,沈知非见他嘴角抽了抽,立刻恢复神情,扬着百年不变的笑看着楚沅道:“话多说的也是实情……四弟,方才我说的,可有这么回事?” 一瞬间,楚沅如坐针毡。他甚至感觉,不仅仅是身边这几个人,蒙着面的那几个人中还有偷偷朝他这处看的。 他拧了拧眉抬头,下意识的看向沈知非,目光和她的在空中相接的当下,又似触电般的收回。良久,才回:“二哥……说的是。” 沈知非不明所以,收回目光看了眼守着他们的人,刚要说话,一直安静的禁室突然吵闹起来。 在他们被人紧紧看住的时间内,一直有人被带往禁室,前两次都正常进行,待到第三次的时候,有个和尚侍卫不知怎么得,募地□□大叫一声,上一秒还没什么力气的他下一刻飞扑到抓人的“僧人”身上,张嘴就对身下人的脖颈处咬了一大口。 一时间,血液飞溅,才有点意识醒过来的祁佘,一睁眼就被溅了一脸的血。再看眼前,一个僧人趴在另一个僧人身上啃咬吸血,一个不够还扯住另一个要跑的人,昂头就在其身上乱啃。她吓坏了,到嘴的尖叫淹没在嗓子口,满脸狰狞的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从松懈的牢口跑了出去。 其余人见状,以为天山庙僧人窝里反,趁着他们不备也拖着身子往外逃,只是才走过门槛,一个个又如失了魂一般的、身体麻木的往后退回来。 一个便衣侍卫僵着脖子,抖着手掏出怀里的刀刃对上眼前这个满脸鲜血、尖嘴獠牙着僧袍的人,蜷着的手猛地一抬戳中对方心脏,明明鲜血河流一般直流,可前者却像没事人似的,只是添了舔嘴低眉瞧了眼他颈部跳动的血管。 “怪、怪物!”他抽出短刃又后退一步,脚掌踩中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反射性的回过头一看,一只满是血的手攀上了他的脚踝,慢慢收紧。手的主人摸了把被人咬破的血管,将沾到的血送到舌下舔了舔,眼睛发出异于常人的绿光,手下大力的一拽,便衣侍卫便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呃啊――!!” 一阵阵痛苦的叫喊声传来,被隔离在一头的沈知非等人看不见那方的情况,只听见有人一遍又一遍用拳掌锤击铁门的咚咚声响,一声又一声呼救和绝望的嘶吼听得他们汗毛直立,心尖忍不住一颤。 不多时,有鲜红的血液从两屋交接缝隙处渗出,一股又一股,顺着白色墙面滑下来,刺眼又夺目。 楚忆明显被吓到了,恨不得钻到沈亦清怀里去,说话也有些哆哆嗦嗦道:“亦清哥哥,那边怎么了?进野兽了吗?他们叫的好吓人,我、我害怕……” 沈亦清拍拍她的手背予以安慰,楚曜瞥了眼铁门方向,看着黑衣人道:“不过去看一看吗?那里面可是也有你们自己人。” 黑衣人踌躇片刻,最中心位的给了某位一个眼神,后者点头示意,提着剑开门出去了。不过几下眨眼的功夫,黑衣首领在庙中来回走了一半,庙门便被打开了。 来人跌跌撞撞来到他身前,他嘴上一句“这么快”还没来得及说,双目在触及到对方逐渐混浊变绿的眼睛后,瞳孔募地变大。下一秒,对方低吼一声,面巾也不曾摘下,就这般跳到他身上,低头咬住了他的脖子,任凭他怎样折腾也不松手。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妖蛊!是妖蛊!” 晚国方的人一个个大惊失色,眸现恐惧,拔剑对着中央撕咬在一起的两人呼道:“快!快把他们拖出去!” 一阵嘈杂声中,两人应声倒地,周围人见状伸手去拉他们的腿,却不想激怒开始咬人的人,一个翻身下来,抬脚就把扯他的人给踢开。看他精精瘦瘦,这一脚下去却把一个成年男子踢倒在门边,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门外守着的人闻声赶来,入门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勉勉强强控制住了袭击者,有人抬头抽空对门外喊了一句:“快通知少爷和小姐!” 话音刚落,被他们禁锢住手脚的人又一个剧烈抽搐,昂头一吼,力大无穷的拖拽着五六人在直径一米为圆挣扎,好似要把他们甩飞出去。而那被袭击的人,捂着脖子痛 分卷阅读105 苦的躺在地上蜷缩了一会儿,片刻安静下来,大口的呼了几口气,在旁边人扶他起身的时候,竟然一把扯掉蒙面巾,抱住对方的手臂就咬。 “吱呀”一声,大门不知被谁紧紧关上。沈知非凝眸扫了眼经过窗户的黑色人影,拧眉道:“不好!” 几人双双起身,楚珩脚步一转意欲去窗边查看,看管他们的几个黑衣人却长剑一指,低喝道:“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还有心情来顾我们?”沈知非扫了眼大门:“你且看看外面那些是什么?” 黑衣人闻言看去,只见一个个眼泛绿光、口角沾血的人疯狂的扒拉着门缝,不光是口中惨烈的叫声,只是指甲抓过门边而发出的兹兹声都叫人听了头皮发麻。 有人开始砸门锤窗户。 楚忆看的心惊,窝在沈亦清怀里,抬头看人问:“妖蛊…是什么?为什么他们突然这样…如此狂躁不似正常人,如果我们被中了妖蛊的人咬到,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沈亦清垂眸看她,摇头不知。 沈知非活了两世,知道筑僵人的她也没听说过妖蛊。再看楚珩,后者也是微蹙着眉头,不曾知晓的样子。 要是知道还好些,不知道可就麻烦了。看晚国这群人见到中妖蛊的人都面生恐惧,该是晓得这是什么。可他们这会儿都被包围起来了,别说问,对方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就算先前看过筑僵人,她以为给活人下尸毒做死尸就已经很丧心病狂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更甚的! 沈知非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四周,忽又听得屋顶瓦石撞响,似有人攀爬而过,一个接一个聚集在他们头顶上方。 摩擦声响而又停,不过莞尔,屋子忽然一震,房顶瓦片沿着屋檐滑下,落地噼啪作响。头顶撞击声越来越响,沈知非拧眉抬头,一个圆形物体在眼中越来越清晰。她想也不想地推开楚珩呼道:“小心!” 有人在拿巨石砸通屋顶! 沈知非蹙眉,转身后退好几步躲开砸下来的石块,明明已到安全距离,不知谁带着内力不留余力,混乱中推了她一把。想她步伐本就不稳,这么一推她又回到了原位,石块刚好至她头顶。 电光火石间,被她推开的楚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抬掌对着石块一拍,另一手箍着她的腰身后退。 “轰”的一声响,石块四分五裂炸裂开来。与此同时,紧关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破开,带着人马赶到的箫放拿着一把全是血的剑,一脸戾气的走进来。 沈知非来不及看进来的都有谁,抬头一脸诧异的看着楚珩道:“你不是……” …莫非他当真不是人?分明中了迷魂香和软骨散不是吗,可方才他是怎么把那大石头拍碎、又怎么抱着自己飞开的? 楚珩面色如常,伸出食指搭在她的唇瓣上,开口“嘘”了一声。 惨白的月光透过屋顶被砸开的几个大洞,一簇一簇的射了进来,落在地上或是被砸死或是被杀死的尸体上。 这么一会儿时间,发生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沈知非脑海中还没捋清怎么回事,那方箫放进来看了眼地上抽搐的人就道:“谁下的妖蛊!?” 跟在箫放身后的千鹤闻言一颤,眼睛一遍又一遍扫过地面,看着已死之人流出的血里扭动身体的细长虫蛊,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憋着气身子不稳的后退一步。 她表情木然的看着楚沅等人在的方向,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61章 他竟然…他竟然借她的手在晚国人身上下妖蛊! 箫放叫她如此行径,知晓妖蛊之事与她有关,回首便问:“是你做的?” “我……”千鹤百口莫辩,哑口无言。位于其身侧的一个蒙面人看了眼二人,上前一步插嘴道:“少爷,现在不是究责的时候…妖蛊不好对付,一旦被咬出伤口,定会被蛊虫侵入。眼下之际,还是先出去再……” “大少爷!”他话未说完,门外又一人半身的血渍急急忙忙的闯进来,跪在地上对着箫放的背影道:“关在禁室里的人不知道怎么全都跑了出来,逢人就咬,目的明确的朝佛堂这处来!在外守着的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快要拦不住了啊!” 箫放看了眼夜色,拧眉道:“先撤出天山庙!” “不行!”千鹤阻道:“楚家能威胁到晚国的人都在这里,如若这次不能一网打尽,可就没有再一次的机会了啊!” “你说什么?难道你要这里三百余晚国人全死不成?!”箫放一把扯开千鹤拉着他胳膊的手,“全部人,退出天山庙!”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千鹤忽而仰头狂笑几声,流了几滴眼泪道:“到这个份上,你还是不懂吗?…早有人设计好这一切,我等防不胜防,今天…一个人也出不去了。” 门外人影攒动,倒抽气和磨牙的声响越来越清晰。千鹤话毕,沈知非瞥了眼她和一直跪在地上有些抽搐的通报侍卫,眉心一跳,察觉一丝异常。 这人蒙面巾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扯破了,连带着脸上还有些抓痕,伤口还有些深,皮肉都翻了出来。他这半身的血不可能是自己的,如果是同伴的到还好些 分卷阅读106 ,可如果是中了妖蛊之人的…… 沈知非眯着眸子,看不清东西的眼睛在逐渐挤压聚焦下,扫到在他伤口上蠕动、顺着血管攀爬在脸上,在外如同一条条凸起的线状物,聚集到他的眼眶处,随后消失不见。 在看见这人脖子僵硬的爬起来,紧盯着箫放的脖子做好随时扑上去的准备的时候,沈知非蹙起的眉心一松,下意识的喊道:“思放!小心身后!” 几乎同时,门外传来好几声惨叫,血腥味充斥在周围,好似夜色都被染上了红色。原本还算是冷静的中蛊人突地一下爆了开来,动物一般伏倒在地,贴着地面迅速的朝光源爬去。 门外惨叫不停,佛堂内亦不安稳。没人想到刚进来报信的人也中了妖蛊,等听到闷哼声去看时,已然是三人纠缠在一起的情况。 就在箫放听到沈知非声音回头看的时候,千鹤忽地扑到他后背,挡住了身后尖嘴獠牙的人的攻击。 箫放安然无恙,可千鹤护着他的前臂却被生生的咬掉了一块肉。 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中蛊咬人的已经被箫放一掌拍到门外,夜色下黑压压的一群渐至门前,庙门被紧紧关上,十来人抵在门后,压住几欲被撞开大门。 在场的晚国人没人敢去忤逆箫放,但没有谁不担心千鹤蛊入大脑后如何能控制住自己,内忧外患,不过如此。 晚国自己人不得开口,可不代表楚家人不会。楚曜躲了几次石头,又目睹了眼前几场“戏剧”,堪堪稳住自己太子该有的优雅神态,抬眉一见千鹤垂着胳膊倒在箫放怀里,蹙眉不满道:“她已被中蛊人咬伤,不过多久也会被妖蛊控制,你这样把她留在佛堂,是对在场所有人的威胁!” 箫放眼神骇人,脸上的面具虽然已经揭走,身上倒是还穿着僧袍,和楚曜对话时有种说不出来的熟稔:“太子……谨言慎行!” 楚曜轻哼一声笑道:“我只不过为大家着想。就算你不管我们死活,可这里还有十几位晚国的子女。大王子当真要他们为了你怀里这一个女人陪葬?” 在常人面面相觑,晚国人没有一个吭声。箫放脸色冷了又冷,忽而抬起千鹤受伤的胳膊,一刀将她整个右臂都削了下来。 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比门外的抓门响有过而无不及,血花四溅,在空中成一道弧度挥洒在地。楚曜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 真真……都是一群愚蠢的人。 沈知非看的出来,虽然箫放待千鹤的态度极度恶劣,但对她也并非没有感情。本来是千鹤带着人马在这里又是迷药又是围堵,想要将他们置之死地,眨眼间,形式逆转。且不说天山庙僧人妖蛊发作是否偶然,单看千鹤对晚国的衷心程度,沈知非怎么也不相信她会在自己人身上种这种东西。 便是她真的下了蛊,也不至于连如何控制都不知,更不会用被中蛊人咬烂胳膊这种等同于找死行为的苦肉计。 那么……策划了这一切的,是谁呢? 谁会知道他们一行人要来天山庙,并会在佛堂打坐祈福一整天,谁又能在天山庙的僧人身上中妖蛊,精打细算着让妖蛊在这一天发作……偏偏是在人员如此齐全的情况下。 沈知非拧了拧眉,忽而想起先前躲石块时自己又被人用内力推开,后又被楚珩搂到一边。虽说多亏头顶这几个大洞,佛堂里的散药味散了不少,可能在这么点时间内恢复内力绝对不可能,更别说某些人还是在石头砸进来之前就恢复了的…… 她微敛着眼眸,目光一一扫过已方人员,心下认定他们这边一定有人暗中作梗。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千鹤半倚着箫放的怀,又哭又笑,完全魔怔了一般,全然不管一直在出血的肩膀,第一次推开箫放,一摇一摆的往楚珩等人走去。 “好…好计谋!”她自嘲着说:“是我低估了你……低估了你的狠绝和无耻!你可真是厉害啊…居然能让竹生那条狗能这么听你的话,居然愿意为你用自己的骨髓养蛊!” “…哈哈哈……”千鹤暗了暗眸子,抬头对上某个人,咬牙切齿道:“楚曜,你倒是…真真厉害!” 沈知非听的眼皮直跳,眸现惊色。 她不是不知道楚曜有鬼,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到这个程度。该是处心积虑了多久,才使了这个计谋?他想晚国人死、想她和楚珩死,她尚且能明白,可楚沅和楚忆不是他自己的人吗?在禁室里惨叫着捶墙扒铁门的难道不是自己的人吗? 在天山庙的僧人身上下妖蛊,他又是……如何做到的?隐藏至今都未让人发现,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亏得他能想出用他国人做傀儡杀自己人的点子。 千鹤说他狠绝无耻,完全不假。 在场的人中猜测他是主谋,这也不难。 楚曜一脸泰然:“我为谋己,有何不妥?”他一展广袖,笑意不达眼底。只道:“说到底,我还得谢谢你……若非你起了歪心思,我也想不出能这么做…毕竟先找过来的人,是你……不是吗?” “…你!” “你想利用我除了沈知非,还想一石二鸟杀了我?真是可惜啊……明明一大场好戏,被你搅和的乱七八糟!不过你应该很满 分卷阅读107 意才是,我可为你找来了这么多人陪你呢……知道吗?禁室里那个手无寸铁女人为什么能逃跑?因为我要借她的口,向天下人说明,所有人的死,都归咎于晚国妖女的妖蛊,而我……一个集忠孝于一身的太子,因为有父皇真龙天子之气保护,得以从这场祸乱里脱身……啊,啧啧啧,你看看……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蠢,事实摆在眼前,在没被咬伤之前,你居然还想着不要暴露我?” 他一脸惋惜的咂嘴:“像千鹤姑娘这么仁义的人可不多了,若不是因为你太忠晚国,我还真想把你带在身边好好疼,只为我一个人而活呢…” 千鹤听得浑身颤抖,几乎没有力气跪下的当刻,许久未出声的箫放轻哼一声道:“是吗?太子也是用这种方式让竹生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的?” 像是被戳到什么痛处,楚曜脸色一变,面目有些狰狞,好一会儿才压制住怒火,抽了抽嘴角道:“你尽管说罢,给你们说话的时间。毕竟一会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忆看着楚曜的嘴脸,只觉得十分陌生。她从没想过这般疼爱自己的太子哥哥有一天会想要她的命,一瞬间觉得他好可怕好危险,想到之前自己和他走的这般近,心里都不住的发颤。 楚曜明显注意到了她,唤了她名字一句笑着走过去的时候,被楚沅和沈亦清拦在了身前。遗憾似的,他叹气言:“好忆儿,太子哥哥本来不想动你的。我知道你喜欢沈亦清,特意帮你进通天楼,让你好照顾他。可你呢?不过让你每两日给我说明一下沈亦清的痴傻程度罢了,你左推辞右推辞,全然被这男人迷住,根本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哥哥了…唉……还有你啊,四弟。” 他犹如毒蛇的目光扫过楚沅,半眯着眸子道:“你装的可是好辛苦啊。装傻充愣跟在我身边,把我所有秘密的事都告诉容王爷,好玩儿吗?” …楚沅,是楚珩的人? 沈知非一头雾水的看向楚珩。怪不得她在找筑僵人那段期间,总觉着楚沅有意无意的在帮着自己,尤其是客栈和猎考场那两次…原来,竟都不是错觉! 楚曜抖擞完了一众人,才摆摆手无奈道:“你看看……这佛堂里的人,是不是都该杀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第62章 和晚国人联手这事,对楚曜来说是极大的不利。如他所言,这次是个好时机,不仅能杀了箫放等人还可以解决在楚威胁他登皇的人,放谁身上都会要好好谋划一番。 只可惜箫放在镇国府装疯卖傻七八年,自以为有个信得过的“盟友”,从未想过最后是栽在他手上。害死那么多晚国人确实是他的错,若他没有总是顾虑沈家,没有这般拒绝不待见千鹤,她也不至于擅自私下和楚曜勾结,也不会发生眼下的困境。 千鹤听楚曜说了一通,心里的痛感早已替过了刀伤,只觉得荒谬道:“少来那一套!你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想杀便杀,何必找寻那么多理由?” “怎么?”楚曜笑笑,“怕我说的这些实话会戳你心上人的心?也罢……不说便不说。你让我痛快一些,那我便痛快一些。” 语毕,他抬手一挥,暗夜中立即有人从头顶的洞里落下,护在他周围,一人一边架着他的胳膊就要越出去。 楚曜道:“各位自求多福吧,本太子就不留在这儿陪你们玩了……” 千鹤见状,忙喊道:“他不能走!妖蛊的解法在他身上!不控制住下蛊者,外面那群不人不兽的到死也不会停止攻击的!” 没内力拦什么拦,靠肉搏吗?! 沈知非扫了眼楚曜带过来的隐卫,朝千鹤伸手道:“解药!” 千鹤匆忙看她一眼,左手并不熟练的拿起长剑去刺楚曜的小腿,被其中一个隐卫踢落地后才对着沈知非没好气的说了句:“下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谁会把解药随时带在身上?!” 沈知非正气着,沈亦清忽而松开楚忆追了过去,一掌拍开一个隐卫,硬扯着楚曜的脚给人拖了回来。 为保这次受害者装的逼真像样,楚曜并没有提前服用解药。且他武功一般,有隐卫保护也没有自己动手的必要,这会儿半个身子都出去了却被人拽回来,再看阻他的人是沈亦清,更是怒不可竭道:“沈亦清,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殿下,多有得罪。” 沈亦清客气一言,说罢便举剑朝他而去。屋顶有更多的隐卫跳了进来保护楚曜,沈知非担心沈亦清寡不敌众,欲上前帮忙,脚尖才抬,两道黑影兀自从自己左右飞过。 楚珩和箫放同时出了手。 不是错觉!楚珩内力并没有消失! 怎么回事?他真有这么料事如神、早早的防备好了一切?还是说有谁通风报信,才让他如此谨慎? 沈知非眼神飘忽,募地看见揽着楚忆到处躲的楚沅。 …是他? 思索间,她右后方有一隐卫悄然靠近,冷不丁伸出虎状爪袭她后背。敏感的感觉到气流拂过,沈知非闪身一躲,肩膀外层的轻纱给他撕了一片。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年头随便一个小啰啰都敢来扒她衣服了?? 她掰响指节,抡着拳头打算肉搏时, 分卷阅读108 在身后的楚珩忽而一个转身搂过她的腰,抬脚将攻击她的人踢开,然后将她带到铜像后的角落,嘱道:“小心,躲好。” 沈知非想说她不想躲她也想出去打架,楚珩手臂一松,转身就回到缠斗中。无法,避免添乱,她只得听话在角落里躲着。 楚曜此次带来的隐卫,似乎都不是好对付的。水准怎么着也和楚珩手下那四个有的一比。沈知非是和三时子午他们动过手的,这里两个人带一个残疾对付十多个,怎么想都会吃亏。 坑爹的是,外面中蛊的人越来越暴躁了,箫放的手下连去堵门都来不及,更别说抽身去援助他们。 真是……这么重要的关头,三时他们几个都跑哪里去了,酉辰也是,究竟找到顾景没有?颂阳城情况如何,皇城内外是否无恙……眼下情况又该怎么处理,太多太多,想的沈知非脑子都要炸了。 她焦急的一跺脚,忽略脚底地板声音奇怪,低眉一看,在佛像底座旁看到了一小搓银色粉末,上手细嗅还有些刺鼻。 炸…药? 这佛堂底下莫非埋了一地的□□?! 就在她震惊之时,“啪”的一声,佛堂窗户被人撞破,眨眼间的功夫,就有五六人鬼一样的从窗户爬了进来,迫不及待的找有干净血液的人撕咬。 似是没料到中蛊者会有这般大的不可控性,楚曜一瞬间的慌乱,死扯着两个隐卫在自己身前挡着。守门甚久的人早已抵不住,在看见有人从窗户爬进来时已在崩溃边缘,中蛊者不避亲熟见人就攻击,沈知非左顾右盼之间,目光看向贡香桌上的蜡烛,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片混乱下,不知谁胡乱挥手打掉了台上蜡烛,还好死不死的燎着了佛像旁的垂帘。沈知非看的心中一惊,前去灭火时被中蛊者围攻,恢复的体力只能和他们纠缠,无法顾及火星。只得同楚珩大喊道:“佛堂底下有□□!” 楚珩立应,朝她伸出手道:“过来!” 门外的“人”依旧从窗户往里爬,守门的侍卫们禁不住多久,大门也被攻克,几乎所有的中蛊者都挤到这一间佛堂中。 抬眸看了眼被扶着朝洞口走的楚曜,沈知非忽而明了。怪不得他这般想逃,定是知道他们抵不住中蛊者,这底下的□□指不定就是他的手笔。 事实上他的策略属实不错,人海战术的确占上风,尤其是在在场没有几个能使力的情况下。 沈知非伏在楚珩胸前,拧眉问:“三时他们究竟去哪儿了?” 头顶忽而有声音道:“王爷!沈二少爷!”嗓音熟悉,沈知非募地抬头看去,发现除酉辰外其他三人全在。 她不禁问:“怎么才来?” 三时道:“应王爷的话,去搬救兵!” …救兵? “呲――”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被燃着,沈知非神情一顿,楚曜脸色大变,扯着旁边隐卫就命道:“快带本太子出去!” 话音刚落,不过眨眼间,“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佛堂从佛像处开始,逆时针方向一片一片发生爆炸,地板房瓦掀起,建筑残骸四溅,连带着被炸到四分五裂的人的尸体。 沈知非被楚珩抱着飞出佛堂的时候,耳边听着一阵阵轰鸣声,脑袋嗡嗡的响。走前她看见千鹤嘴角溢血,一脸不受控的样,却是固执非常的抱着楚曜的大腿,将他扯入了一片火海中。 佛堂中没受伤也没中蛊的人全都被救了出来,沈知非看了眼沈亦清怀里的楚忆,再看看有子午和寅卯护着的楚沅,移开目光在周围搜寻着。 箫放立着剑站在火光处,背对着她,身侧是仅有三个得以出逃的部下。沈知非看着他,一瞬间觉得这个人很陌生――除却狠绝和不甘心,她没有从这个背影里看出任何悲痛。 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许久未动作的箫放微微侧首看她一眼,明明长着和江思放一样的脸,嘴角带着和江思放一样的笑容,可她感觉不到任何江思放的影子,以往憨厚温暖的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却是让她毛骨悚然。 后来的沈知非才知道,她这番不安感并非徒来,自从箫放在天山庙大火后消失,他们也平安回到颂阳城后,三时才和她提起,当时不在寮房并不是被小姑娘缠住,而是在找沈知非的时候,在佛堂周围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心感疑惑,便跟上去察看。 三时告诉她,佛堂底下埋□□的,其实是箫放自己。 沈知非忽而明了,自箫放出现后,江思放便真真正正的消失了,而和江思放有些同样面孔的箫放,在她这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人。唯一让她觉得他还没有到畜牲地步,大概是因为他真的没有害沈慕。 说是没有害,但为防他逃跑,敲断了他的小腿,而那位千鹤,则是趁着箫放不在,让下属干净得了结了他。好在沈慕身边一直有箫放的亲信在,救了沈慕一命,可能就这样肯把沈慕放回镇国府,并不是没有道理。 沈知非只觉得自己某些方面太高估了箫放,另些方面又太低估了他。 自楚曜身陨火海后,箫放和楚曜暗自勾结的事人尽皆知,向来不服软的晚国居然求和。楚皇气急攻心,恨不能把求和书撕破,身体状况愈加不佳。就在沈知非以为皇帝躺在病榻上要把皇位 分卷阅读109 传给楚珩时,一道圣旨降临了楚沅府上。 楚珩会甘心帮楚沅辅佐天下,但不愿自己坐这个皇位。这个道理,楚皇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确实有愧于他的母妃,尽管楚珩无所求,他也会想着法的从各种方面满足他。 但这所有中,并不包括楚家的天下。 趴在楚珩书桌前,沉默着看他写字半时辰有余没有吭声,楚珩颇感稀奇。抬头一看,却见她是杵着下巴在他面前,可心思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楚珩放下毛笔,手指在桌面轻敲:“回神。在想什么?” 沈知非眨眨眼睛,如实答:“在想箫放。” 楚珩眉心一蹙,问:“他如何?” “你不觉得天山庙那事很蹊跷吗?三时说佛堂下的□□都是他埋的,可我觉得那没什么必要,毕竟也可能害死自己。” “我倒觉得,是他无异。”楚珩道:“不过他确实主要用来对付太子楚曜。箫放衣冠楚楚,待你倒是不错。” 沈知非不知怎的闻到好大一股醋味,挑眉朝他靠近,嬉笑道:“可我怎么觉得,王爷您更衣冠楚楚啊?” 楚珩淡然一笑,就着她的姿势低首吻她的唇瓣。 沈知非不够尽兴,舔舔嘴巴问:“就这样?”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她人被抱到书桌上,后背压着某人完成的字画。 楚珩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玩着她的头发,嘴巴贴到沈知非的耳垂上轻咬了下,然后嗓音低沉道:“一定让沈二小姐满意……” 第63章 第五次看见楚珩背靠着窗户,低头看着指尖的发簪出神,拿着一封信从门外进来顾景扯了扯嘴角,终是没忍住道:“我说你俩也是奇怪,既是两情相悦又订了终身,皇上也许了婚约,虽然还未来得及办婚礼,可论谁敢背后说你俩的闲话……既然这么想她,怎么这次不带着一起啊?” “边疆战乱,沈老将军再过两日便要离开颂阳城。他们父女二人常年不得相见,得此空闲,赴疆前须得好好聚一聚。”楚珩收回发簪,眼皮抬也不抬道:“你手里谁的信?” “还能是谁啊!” 顾景笑的有些猥琐道:“准三王妃啊!” 闻言,楚珩神情一动,两步走到顾景身前,拿来信封打了开来。顾景在一旁打量他的神色,探头一扫看见纸张上字数并不多,心中好奇问:“信上说什么了?以往见你收到信笑的跟什么似的,这次怎么这么镇定?” 楚珩折起信道:“沈老将军赴疆日期提前了。” “提前?”顾景一脸了然呵道:“怕又是晚国搞的鬼!明面上和楚国议和,背后里四处捅刀子,知道自己不便出面就去煽动小国和倭寇!捅篓子还挑远的捅,四面八方的,分明想分散兵力。若不是那群狗杂种使下三滥的手段,你我又怎么可能来这种鬼地方!” 如顾景所言,晚国和楚国议和后不满三月,楚国边境小国就跟炸开了锅似的,日夜蹦哒。虽说凭那些土匪一样的小国,不至于给楚国带来什么威胁,可边境的百姓们是深受其害,倍受煎熬。加上皇上病重,许多人对于即将上位的新皇楚沅多有不满,内忧外患,便是小战乱,若不及时解决,少而聚多,日后也是个隐患。 好比江州这边的祸乱,本来不需要他亲自来的。只不过他前几日刚好在附近的黔城理事,准备回颂阳城时收到江州知府的求助,便赶了过来。 祸事不大但缠人,揪了知府身边几个插科打诨的人,捅了好几个常年不得治干净的山窝土匪,连轴转了七八日,到今夜才能闲下来些。 “对了。除了来给你送信,还有一件事王爷可别忘了,前几日来的急,现在安稳下来了,那江州知府非得给你补什么接风洗尘的晚宴。那打仗的弟兄们弦绷了一月有余了,好不容易能喝喝酒歇歇气,王爷就算不喜欢,晚上也记得赏个脸来啊!” 楚珩勉强颔首,摆手道:“下去吧。” 招待容三王爷的宴会,就在江州知府自家府宅上。 招待军人嘛,无非就是喝酒吃肉。可知府偏要附庸风雅,让自己四个宝贝女儿琴棋书画挨个显摆了一通,要知道跟着楚珩的人谁不知他心里只有沈家那个二小姐,光是这么看着楚珩的脸色都觉得酒肉不香了。可那知府倒好,恨不得把女儿当丫鬟塞进楚珩怀里,看的在场人都心惊肉跳的,也就只有顾景还能就着酒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珩眉心一蹙,非常大方的把这几个女人都推到顾景身边,陪他喝酒。知府和他几个女儿脸色难看,可楚珩是王爷,他们小官小民没有权利说什么。眼看几个女儿都入不了楚珩的眼,知府抬手拍了拍,示意一旁待命的琴师奏乐。 第五个女儿踩着步伐飘然而至。 楚珩捏着酒杯的手嘎吱作响,正要发作之时,抬头一看,站起的身子顿了片刻,又坐了回去。知府一看,心中一喜,忙对着中央瞎挥舞的蒙面女子说道:“蝶儿,好好跳!你若是能入容王爷的眼,咱们一家都可以飞黄腾达啊!” 蒙面女斜目看了眼在他耳边嘀咕,对她挤眉弄眼的知府,弯了弯眼睛,抬手挡住脸,揭开面纱对他道:“老头,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么卖女儿 分卷阅读110 ……不好吧?” 知府神情乍变,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脸孔的女人,抖着手指道:“你是谁!我的女儿呢?!” “你不出声,待我跳完了舞,就带你去找女儿。可若你大喊大叫惹人旁观,小女子可就……”她说着,捏着面纱的手放开,隔着面巾笑了笑继续道:“就不能保证你女儿是死是活啦。” 知府气急,忍了两下,才吹着胡须不甘心的回座位。 蒙面女子继续瞎跳。一种官兵不明所以,楚珩却看的津津有味。 顾景一脸见鬼,心想着依楚珩应该不会见异思迁,可见他看那乱挥胳膊的舞也能看入神,分明有大蹊跷。他停住灌酒,把酒杯压回桌面,一双眸子在四周细细一扫,果然看见了在角落里干焦急的三时和酉辰。 ?眼前这个穿的跟天仙一样,舞姿却像跳大神的女人……是沈知非?? 舞池中央的沈知非跳了一会大概是累了,正儿八经的转了几个圈,然后脚尖一点,也不管在场人如何如何惊讶,居然就这么飞到楚珩身前的桌上,趴在他对面给他喂了一颗葡萄。 江州知府和被楚珩安排在顾景四周斟酒的琴棋书画脸色苍白,在场的吃瓜官兵更是发出一片哗然。 沈知非泰然自若的撑着下巴,弯着眉眼,笑意盈盈的抬头看着对面的人道:“小女子的舞王爷喜欢吗?” 楚珩不置可否,垂眸看她把葡萄皮丢盘子里,舌头抵了抵有些甜腻的上腭,挑眉道:“方才那个算是舞?” “哎呀――”沈知非握掌做拳轻捶了捶楚珩的胸口,故作姿态道:“讨厌讨厌,人家跳的好累的……王爷就没有一点奖赏吗?” 楚珩难得看她撒娇,尤其是用这般刻意又做作的语调,心下一痒,伸出手抚上她的脸,拇指秒回她唇瓣的形状,也故意挑着语调问:“那么……你想要什么奖赏?” 这两口子可真会玩! 顾景眼不见为净,平常在容王府见到就算了,出来打个仗还要看他俩卿卿我我,再看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更是酸味直冒,左摇右摆的称自己醉了,腿脚倒是利索的退场了。 楚珩没有让自己的王妃穿着舞服让别人看的癖好,按住她抬起还想到自己胸前作乱的手,对江州知府意思意思点了头,直接把沈知非抱了起来,就这么离开宴会。 江州虽位于楚国边境,可景色宜人,一年四季花开如常。 从颂阳城不眠不休赶了两日才到的沈知非真的累了,方才又那么胡乱一来,如今躺在楚珩怀里,思绪飘飘,舒服的险些睡过去。等她感觉到楚珩停下来,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才发现他没有带她回屋,而是到了一处她没见过的地方。 因为是三四月的缘故,地面的青草不多,又在夜晚,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见。可身边这棵顶过屋檐、枝攀繁花的大树,实在是显眼的很。 看她眸现疑色,楚珩放下她解释道:“母妃在江州待过几年,这里是她的宅子,这棵花树是她种的,我小时候就有了。” “悦妃娘娘的宅子?”沈知非眨了眨眼,一脸“怪不得”道:“当时你说你要折回江州剿什么匪的时候,我还奇怪呢,你怎么会突然去那儿,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说着,从他身旁走开,抬手摸了摸树干,绕着看起来有些年数的树走了一圈。 楚珩看她,并问她:“你怎么来了?不是才传信过来,说沈将军这几日要赴疆吗?” “那封信是你在黔城的时候我写的,我当时不知道你又去了江州,爹爹他已经走了。”沈知非道:“我在颂阳城好无聊,大哥有个五公主,时间都嫌不够用了,只许我看他俩卿卿我我,说什么我现在是真真正正的沈家二小姐了,要得体,不许我去调戏人家小姑……”她说着,眼角瞥见楚珩有些微妙的神情,负手走到他面前,背靠在树干上昂头道:“你说……我又不是去调戏小公子,没有必要这么紧张吧。” 楚珩若有所思的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 “啊哈哈哈……是、是吧?”沈知非笑笑,被钳住的双手挣了挣,无果。 有道理,有道理还朝她压过来?这树是故意长在这儿好让楚珩可以壁咚她的吗?? 楚珩空出一只手来摩挲着她的脸,嗓音勾人道:“阿知,我很想你。” 一个吻落在她额头。 “也很开心,你来找我。” 又一个吻落在她鼻梁。 “我们,成亲罢。” 柔软滚烫的唇瓣,顺着她的鼻子滑落,最后落在她同样滚烫的唇瓣上。 虽说他们在容王府时,几乎每天都会这般亲热。可一个月没有肌肤接触,饶是沈知非厚脸皮,这会儿也被这人的动作和诱人的话给弄的神情窘迫,难得的露出小女子家家的羞涩神态。 但她骨子里的不甘示弱,哼哼唧唧的求饶,好让楚珩肯松开固执她的手,等真正自由了,又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自己身下,故意拿手去拨弄他的衣襟,凑近的距离近到说话时两人的唇瓣都能触及。 “三王爷刻意带我回这里,是不是别有企图?” 楚珩向来享受她这样的主动,任由着她胡来了会,待她享受够了,捞起她的身子,和着月色没入了屋子里。 分卷阅读111 等到沈知非后背触到被褥,起身两次都被他强硬的压回来的时候,楚珩才学着她的手法扯了扯她的衣襟,眸色深沉回:“真聪明。” 沈知非以往招惹他的时候向来不知收敛,可头一次见他也不收敛自己,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的。她被他吻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能吸口气,楚珩的唇瓣又贴了上来。 沈知非忙用指腹按住,气息不稳的说了句:“我还没回你呢……” 楚珩拉开她的手,放在唇瓣上轻吻了吻,问:“什么?” 沈知非凑近他,在他的额头、鼻梁、唇瓣上依次落下一个吻,而后轻声道:“好……” “我们,成亲罢。” 完。 作者有话要说:渣更的我终于完结了@_@顺带一提,有开新文,不出意外四月发,不看耽美的不要戳!!!有缘江湖再见! 正文已完结,不定时上线修文,如有遇到请不要惊讶,好大一个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