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鳞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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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羽鳞卷
    作者：唯其
    文案：
    一句话简介：飞鸟和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
    简介一：
    从前，秦隼吼周鱼：“不要耍这些心机接近我，很烦！”
    后来，秦隼跟人屁股后边儿：“老婆，求你理理我……”
    简介二：
    秦隼要是早知道有天会对周鱼那个糙丫头不可自拔，他一定不对外人说她不是美女，长得黑不拉几的像个猴子。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简介三：
    我特么要是喜欢她，我就是狗B。
    汪！
    校园，小清新，平淡慢热，计算机天才vs环保少女。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隼；周鱼┃配角：一堆┃其它：
    第1章 Chapter1
    窗外雄鸡打鸣，周鱼从梦里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清浅的晨光沿着木质窗框的缝隙爬进来。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垂着脑袋发愣。暑假总觉身子有股懒劲，就想软绵绵地躺床上，一动不动最好。
    缓过早起的不适，她翻身下床，趿上拖鞋，推门而出。
    穿过前厅，来到门前小院，湖水蓝的天上浮着几朵闲云，晴空万里，看来又是一个好天。
    伸个痛快的懒腰，拿过晒谷子的簸箕，抓一把随意洒地上，散养的土鸡便一窝蜂拥过来抢食。
    她又多洒了几把。
    “小鱼。”妈妈在厨房扯着嗓子喊：“拔几根葱来。”
    “哎。”周鱼大声答应着，取下戴腕上的黑色皮筋，随意把海藻样的长发一扎，松垮垮一个发髻垂在脑后。
    去院墙根下拔了几颗自家种的鲜翠小葱，她快步拿到厨房。
    鱼片粥正待出锅。
    周鱼紧走几步到水池边，利落地掐去葱根，剥去葱衣，葱身洗净，跟着抄起菜刀，熟练将葱切成碎末，撒在刚盛出来的粥上。
    “去叫外婆吃饭。”
    “好。”周鱼拿过一个陈旧的木质托盘，把粥放进去，端着出了厨房。
    叫醒外婆，梳洗完毕，一家人围坐在院坝里的小桌边，晒着太阳吃早饭。
    土鸡在脚边走来走去，叽叽咕咕地找食，绿油油的丝瓜藤悄无声息蹿了上架，开朵朵黄花。
    外婆看了眼架上的瓜苗，怕日头晒蔫：“该浇水了。”
    周鱼小心吹着粥碗的热气，脆声应道：“哎，吃完我就弄。”
    妈妈替她把散落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过会儿我去把那点鱼卖了，要上大学了，学费总是要给你多凑点。”
    周鱼心急，喝了口粥，烫得直吐舌头：“妈，还是我去吧，在家闲着也没事儿。”
    吃过饭，细细地给瓜苗浇好水，周鱼蹬着三轮车载着一大桶鱼出发了。
    她家位于南宝山附近的宝山县，县城很小，经济落后，留不住人。年轻人都外出务工，留居于此的，多是中老年人，妇女和儿童。
    县城里有条偏街，算作菜市，农民就在街边摆摊叫卖，把一条本不宽敞的街道堵得拥挤不堪。
    周鱼随便找个空处把车一停，在一片嘈杂声中安静等着，很快就有熟识的街坊过来买鱼。
    她脆声招呼：“清蒸还是红烧？”
    “红烧，给我挑条大点儿的。”
    “哎。”
    周鱼麻利地从桶里捞了条大鲤鱼上来，过称，刮鳞，剖肚，抠鳃，一气呵成。
    张阿姨八卦地对她道：“哎小鱼，我告诉你一消息，有人要来咱们这儿开矿场了。”
    周鱼手起刀落地剁着鱼，好笑：“怎么可能，南宝山要是有矿，咱们县经济这么差，政府早就找人来挖了，还用等到现在？”
    张阿姨见她不信，生气撇嘴：“我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昨儿我们酒店住进来一客人，可年轻，开很扁的跑车，前台小姑娘说叫什么基尼，一辆得四百多万呢。我拖地的时候听见那客人打电话，说的就是开矿场的事儿。”
    周鱼见她言之凿凿，便没再反驳。
    张阿姨喜滋滋地：“我现在就盼着这矿场早点开起来，到时候我就叫我儿子回来工作呀，这样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你是不知道，苗苗天天吵着要爸爸，哭得好可怜。”
    周鱼把剁好的鱼块装进塑料袋递过去：“到矿上工作也不见得是好事，粉尘那么重，矿主哪里在乎矿工生死的。再说矿井产生的废水，一旦污染土壤，我们就都完了。”
    张阿姨无所谓地摆手：“管那么多干嘛，能赚钱就对了，穷人哪有资格挑挑拣拣。”
    “……”周鱼望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想起往事，她陷入沉默。
    “哎呀，鱼跑了！”张阿姨突然惊呼。
    周鱼这才回神，一尾鱼已经从木桶跃出，跌在地面，尾鳍不停地拍动，越弹越远。她赶紧几个箭步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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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两手抠住鱼鳃，把鱼从地上抓起来。
    转身时，跟人猛地撞个满怀，那人胸膛生硬，给她震得脑仁疼，手上的鱼也飞了出去。
    她晕乎乎抬头，对上一双墨黑的眼睛，有些愠怒地望着她。
    眼睛的主人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气质看上去不是本地人，他手里还举着手机，上面是地图，似乎刚才在找路。
    周鱼赶紧退后一些：“对不起。”这才发现他白色T恤心脏的位置，沾了她手上杀鱼的血和鱼鳞。那一片红在白色衬托下，显得尤为刺眼，像被人在心脏上扎了一刀。
    周鱼一下慌了：“对不起对不起，那边有水龙头，要不我给你洗干净？”
    男生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污渍，眉头深深皱起：“这衣服不能水洗。”
    “……”周鱼咬了咬牙，把心一横：“那要不然，我赔你一件？”
    闻言，男生抬起眼皮，上下打量她一遍：“五千多，你确定要赔？”
    “……”周鱼顿时噎住，脸上的血液在急速撤退，她想她的脸此刻一定煞白。
    周围人逐渐围拢过来，周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赔是断然赔不起的，又不让她洗，这该怎么办。
    张阿姨上前劝道：“小伙子，她不是故意的，我们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俩都没看路，不能是她一个人的责任。我看要不这样，不如我们赔你点干洗费，你看行吗？”
    周鱼一听，反应过来，连声附和：“对，要不我赔你干洗费吧？”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手指放到二十块那张上面，略微顿了顿，换了张五十的抽出来，犹豫地递过去：“应该够洗一件T恤了……吧？”
    男生盯着她拿钱的手，上面全是血，连指甲缝都是，眼里顿时闪过一丝生理性的嫌恶。
    周鱼敏感地觉察，手往回缩了缩。
    男生没接那钱，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来不及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朝来的方向走。
    似乎不打算再追究这件事。
    周鱼内疚地站在原地。他看起来像是在赶时间，希望不要因为这场意外耽搁了事情才好。
    “张阿姨，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就闯大祸了。那么贵的衣服，我怎么赔得起。”
    “都是街坊，你跟我客气什么。再说他那么有钱，开那么好的车，还缺你这点干洗费？”
    周鱼一愣：“你认识他？”
    “喏，就我刚跟你说过的，要开矿场那个。”
    “……”周鱼往男生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他匆匆地走着，身子有些瘦，左手腕戴着串象牙色木珠，绕了好多圈。
    走到街头停着的黑色跑车前面，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溜烟开走了。
    年纪轻轻，怎么看都是学生，哪里像矿主。
    卖完鱼，周鱼蹬着三轮车回家，她家在城郊清水河边，离县城约莫十来公里。
    快到家门口时，土狗二毛摇着尾巴亲热地来接她，她跳下车，乱揉了一把狗头，推门进屋：“我回来啦！”
    “鱼卖完了吗？”
    “卖完了，二十来斤，卖了一百多块。”周鱼一边答应她妈，一边拎着空桶到厨房水池下刷。
    刷干净木桶后，她拿肥皂洗了遍手。冲水时，发现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已经凝固的血迹，她愣了愣，想起那个男生来。
    他看她的最后一眼，毫不遮掩的嫌弃。
    周鱼闷叹一声，拿过刷木桶的刷子用力刷着指甲缝，直到把皮肤刷红，那些血迹才终于不见。
    下午干了会儿农活，到了傍晚，彩霞满天。
    周鱼躺在院坝里的竹编躺椅上看云。小时候的习惯，看天上的云游走，可以看足一整天。
    外婆坐堂屋门口，手上捻着佛珠，往屋里望了一眼：“小鱼，给你爸添炷香，快烧完了。”
    “哎。”周鱼腾起来，小跑着进了堂屋，燃了三支香，鞠了三个躬，然后把香插进香炉。
    炉子后面，是她爸的遗像，已经走十年了。
    默默地望了会儿，她转身出来，又想起矿场的事儿。掏出手机，她给李桂桂打了个电话。
    李桂桂早前是她邻居，对她诸多照顾，她现在用的诺基亚直板机就是李桂桂淘汰给她的。后来李桂桂家经济好起来，就搬进城里去住水泥修的楼房，如今在县政府上班。
    “桂桂姐，我跟你打听个事儿，你有听说有什么人要来咱们这儿开矿场吗？”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张阿姨，她说昨天七善来了个人，说是要在咱们这儿挖矿。”
    “瞎扯吧，咱们这儿什么时候有矿了？”
    “我也觉得没有，但张阿姨说得有板有眼，要不你还是帮我打听打听吧。”
    “行，回头我帮你问问。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有矿，人家要挖，难道你还能阻止不成？”
    “我……”周鱼支吾了下：“就算阻止不了，他们要是违规，我就举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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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桂桂轻声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哎对了，我正好要找你。我爸那个废弃了好久的木料厂今天竟然租出去了。”
    “偏街后面那个？谁租的啊？”
    “谁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钱拿了。本来我爸跟租客约的上午看场地，没想到对方临时变卦，我爸还以为买卖要黄，结果人家下午又来了。那个租客吧，不要厂子里面的杂物，让我们帮他找几个人去清空，给一百块钱一天，你干不干？”
    周鱼听到有钱赚，脱口而出：“干！”
    “行，那就明天早上九点，木料厂门口等，我爸会去那边张罗，到时候你联系他。”
    周鱼兴奋地：“好，谢谢桂桂姐！”
    第2章 Chapter2
    次日，周鱼到早了，在木料厂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陆续来了几个工人，都是认识的街坊，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上有老下有小，负担重得压弯腰。
    九点过，李桂桂的父亲开着辆小皮卡到了，掏钥匙打开大门的挂锁，工人便鱼贯而入。
    周鱼走在最后，好奇地问李桂桂父亲：“李叔叔，租这厂子的人打算拿来做什么？”
    “说是拿来放电脑。”
    “电脑？”周鱼眼珠子一转：“难道是开网吧？”
    李父摇头：“我也问他是不是开网吧，他说不是。具体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他不想多解释，感觉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
    周鱼哦了声，心下奇怪，宝山县还能有高科技项目？？？
    木料厂占地面积约莫小学操场那么大，曾经生意好时，切割机隆隆作响，没有停的时候。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生意寡淡下来，慢慢地经营不下去，只好废弃。
    几年过去，物料上堆满了厚厚一层灰。在李父的指挥下，工人们开始将废料拖出工厂，堆到小皮卡上。
    周鱼抱起根朽坏的圆木，竖起来比她人还高，吃力地拖行着往皮卡上装。
    夏季早上，日头仍是烈，来回几次，她已经热得开始出汗。
    李父站在车边，见她过来，搭手帮她把废料搬上车，顺势压低声音道：“傻孩子，你捡轻的拿，桂桂都跟我说了，她是让你跟着来混工资，不是真让你来干活儿的。”
    周鱼抹了把脸上的汗：“没事儿，我有力气，光收钱不做事我心里过意不去。”
    露天区域清空之后，开始清理各个厂房内的杂物。周鱼站凳子上，把高处的木料往下拿。
    手刚一动，陈年的积灰就瞬时扬起来，扑了她一脸，给她呛得眯着眼直咳嗽。这时听见陌生的声音从厂房门口传来：“我说秦隼，你怎么把机房选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她下意识望过去，透过阳光下飞扬的灰尘，看见昨天那个男生走进来，鹅黄色T恤，刘海柔软地垂在额前，皮肤瓷白，干净的少年感。
    他身边还跟着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纪，长着双桃花眼，长发束在脑后的男生，手插在裤兜懒洋洋地走着。
    两人进来以后，桃花眼朝她的方向望来，似乎是没有料到会有女工在这儿，好奇地打量了会儿。
    周鱼微微低下头，有些担心那个被唤作秦隼的男生认出她。万一要算昨天的旧账，可就麻烦了。
    但秦隼只是径直走过她身后，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电费便宜。宝山县雨量丰沛，电价本来就比其他地方低，加上隶属于彝族自治州，政策上有优惠。”
    桃花眼哼了声：“你觉得咱俩是交不起电费的人？”
    “……”
    周鱼听见一阵沉默，偷瞄了眼两人的方向，秦隼正揉眉心，似乎有些头疼，须臾，他才开口解释：“一台矿机搭上主板，显卡等平台设备，功率1400w，运行24小时耗电量33.6度。我们现在几百台矿机，一天的耗电量就是上万度，将来规模扩大，耗电量会更多。搬到宝山县，起码省一半电费。”
    桃花眼懒散地掏了掏耳朵：“说人话。”
    “一年省几百万。”
    “几百万？！”桃花眼跳起来惊呼：“电费这么高？！”
    “挖比特币本来就耗电。当时你入股，难道就没研究过基本常识？”
    桃花眼拍了拍他的肩，笑嘻嘻：“那不是相信你嘛，我只想躺着数钱。”
    两人说话的间隙，周鱼拖起一个破烂的木架往外走，他们说的她听得似是而非，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要挖的矿，跟张阿姨和她理解的矿不是一回事。
    她松了口气，幸好。
    她不想老家变成她出生地那样。
    把木架放上小皮卡，再折回厂房，秦隼和桃花眼已经拿着卷尺在量房间尺寸。
    周鱼硬着头皮，贴着墙根走进去，听见秦隼说：“机架高2.6米，矿机加上降噪箱需要40cm高的空间，总共能放六层，我们现有的机架应该够用。”
    桃花眼无所谓地耸肩：“这些事情你决定就好。”
    “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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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厂房需要整体翻修下，墙面也需要重新刷一遍漆。”
    “漆成绿色怎么样？”桃花眼来了兴致。
    “……”秦隼白了他一眼：“不怎么样。”
    周鱼听出他刚才的算法有问题，有点纠结要不要告诉他。说吧，怕被他认出来，不说，自己良心又过意不去。
    挣扎半晌，还是鼓起勇气出声：“那个……”
    两个男生同时望向她，桃花眼饶有兴味地等着她要说什么，秦隼明显有些不耐烦：“有问题找工头。”
    周鱼滞了下，仍是走了过去，指着墙面下方的印痕说：“我们这儿每年夏天都会有几次暴雨，水大概会淹到这个位置，大约半米高，虽然很快会退去，但你算容量的时候，还是需要考虑到这点。”
    秦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印痕。被她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那是墙面被水泡过以后又重新晒干的痕迹。昨天租厂房时，房东没有提过这点，他自己也没有留意……
    视线重新移向她，审视地打量，良久，他扭头对桃花眼说：“最底层不能放矿机，去多订几排架子。”
    桃花眼无奈地：“哦。”
    秦隼再看了她一眼，略微点头，算作谢意，然后便走开去做其他事了。
    周鱼杵在原地，默然。他没有认出她。也难怪，她存在感向来很弱。
    昨天弄脏他衣服，今天送他一个人情，算两不相欠了吧。
    临近午歇，周鱼停下手里的活，去上厕所。
    上完出来，到池子洗手，透过那块长方形，已经斑驳的镜面，她看见里面的自己，皮肤晒成小麦色，脸上全是汗和灰尘的混合物，粗布蓝衣上一片惨白，几缕头发湿哒哒粘在脸颊，看起来油腻极了。
    怔愣了会儿，她双手鞠了一捧水拍在脸上，把污垢洗净，头发重新扎了一遍，再掸了掸身上的灰，整理干净了，才走出去。
    李父已经在给工人放饭，看见她大声招呼：“小鱼快点，吃饭了。”
    周鱼紧走几步过去。
    盒饭是统一订的，一荤一素，工人们也顾不上形象，坐在工厂门外的马路牙子上就开吃。
    周鱼端着盒饭挨着他们坐下，都是认识的人，很快攀谈起来。
    “小鱼，听说你这次高考六百八十多分，是咱们县的状元啊。”
    周鱼笑笑：“嗯。”
    “准备报哪所学校？”
    “容大。”
    “不错，省里最好的大学，有前途。我家闺女要是有你一半能干，我就知足了，成天只知道泡网吧，一点不学习。”
    另一人叹息道：“可惜你爸走得早，不然你怎么至于为了学费来吃这种苦。”
    周鱼刨了口饭：“还好，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来挣点钱。”
    闲聊时，她余光瞥见秦隼和桃花眼从厂里出来，径直上了街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跑车，引擎声强劲有力，很快沿着偏街的反方向走了。
    周鱼心想，原来昨天他就是在找这个厂。那时他大概走错路，绕到偏街上去了，车子堵得开不动，才会不得已下车步行。后来衣服被她弄脏，只能临时更改了和李桂桂父亲的约定。
    “老李，那车肯定很贵吧？”有人问。
    李父比了四根手指：“至少这个数。”
    “四十万？”
    李父眼一瞪：“四百万！”
    在场的工人无不咂舌：“我们这儿房价才一千块一平，他这车得买多少套房。”
    “我们干一辈子，还挣不到别人一辆车。”
    “别说我们了，就是搭上儿孙，也不见得能挣那么多。”
    “唉，人比人气死人。”
    周鱼默默地吃着饭，早已习惯了贫穷，即使在这落后的宝山县，她家也是排名倒数的贫困户。
    稍微有点余钱的，都买了县城里的楼房住着，只有少数几家还住在原来农村的土墙房。
    工人仍在议论：“要我说，唯一能翻身的机会，就是女儿嫁个富二代，才能改变命运。”
    “那小哥多大年纪？”
    李父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厂房租赁协议，看了眼对方的身份证号：“二十。”
    “叫什么名字？”
    “秦……”李父顿了顿：“小鱼，这字儿念什么？”
    周鱼凑过去一看：“隼，猛禽的意思。”
    有工人好奇：“也不知道他找对象了没？”
    李父呵了声：“就咱们家这些柴火丫头，可别做这白日梦。人家这么好的条件，能没有女朋友？就算退一万步说，人家没有，能看上咱们这儿的人？”
    提问那工人听得一脸沮丧。
    吃过午饭，稍事歇息，又继续干活。
    到了下午四点多，日头下去了些。周鱼进进出出，搬了大半日重物，两只胳膊累得要抬不起来，汗浸湿了蓝布衣，贴在身上，黏腻得发慌。
    胡乱地抹了把颈上的汗，她踮起脚尖，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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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高处的一个大木架往外拽，拽出来一半，指尖忽然一阵剧痛。她本能地松开手，发现右手食指扎进了一截木刺。
    她赶紧拔刺出来，殷红的血珠一下子涌出指腹，她低头吮了下手指，没留意那个被她扯出来一半的木架正摇摇欲坠。
    “喂！”
    忽然有人大喊，她顺着声音看过去，秦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正朝她冲过来，不由分说地拽起她手腕，猛地往回一扯。
    她身子跌进他胸膛。
    跟着身旁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茫然看去，刚才站的地方，木架倒了一地……
    如果不是他拉开她，她已经被砸到了。
    回头，又对上那双墨黑的眼睛，近在咫尺。
    两人此刻正贴身站着，她闻到他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周鱼忽然心跳加速，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些：“谢谢。”
    秦隼松开她手腕，用力拍着胸口被她沾上的灰：“下次小心点。”
    “嗯。”周鱼涨红了脸，转身捡了几块地上被摔散的木架匆匆往外走，直到出了厂房，她才敢长舒一口气，手背贴了贴自己脸颊，滚烫。
    第3章 Chapter3
    太阳落山，秦隼开着车走了。
    周鱼也蹬着三轮车回家，院子里已经弥漫起饭菜香，二毛趴在厨房门口，眼巴巴望着里面。
    “回来啦？”
    “嗯。”周鱼进了厨房，在水龙头下洗手。
    妈妈见她肩上全是灰，心疼地：“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菜还得再烧会儿。”
    “哎。”周鱼顺手捞了块烙好的饼，撕成两半，自己囫囵吞了半块，剩下的扔给二毛，二毛轻巧地跃起来，在半空接住饼，叼着一溜烟跑了。
    拎了两个热水瓶到厕所，倒进洗澡的木桶，再兑上冷水，手伸进去搅一搅，温度差不多合适。
    周鱼脱掉所有衣服，拿水瓢舀水从头往身上倒。
    十八岁的身体，曲线已经曼妙，加上她长期劳作，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肌肤紧实有弹性。
    拿香皂打了遍泡沫，她洗起身上的污渍来，洗到右手腕时，忽地停下了动作。
    被秦隼抓过的地方，似乎还在发热。而一想到他，心跳就莫名其妙地漏了两拍。
    洗完澡，换了睡裙出来，外婆和妈妈已经把饭菜摆上了桌。
    周鱼坐过去，吃了几口菜，咬着筷子头问：“妈，上次你买的冰粉籽放哪儿了？”
    “堂屋那五斗柜里，小米袋子旁边。想吃的话，待会儿我给你弄点。”
    周鱼脸微红：“不是，我是看天气这么热，想做点明天带去给……”她顿了顿：“大家吃。”
    “也好，你要搞好关系，别人才能多帮你。记住要多谢李叔给你这个机会。”
    “知道。”
    “还要搬多久？”
    “今天搬了大半，明天应该就能全部搬空了。”
    次日，雄鸡还未打鸣，周鱼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来，去堂屋拿了冰粉籽到厨房。
    夜色下，二毛慢悠悠从地上站起来，伸个懒腰，跟着她到厨房门口，又趴下继续睡。
    周鱼把冰粉籽装在一块干净的白纱布里，泡在冷开水中细细揉搓，不一会儿，籽里的果胶就渗透出来。
    搓好以后，在冷开水中加一点石灰水定型，放到一旁静置。
    等待冰粉成型的同时，周鱼从罐子里拿出几块老红糖放在铁锅中，加少许水，小火熬化，待糖浆冷却后，装进瓶子里备用。
    顺手把家人的早饭也做上。
    窗外是寂静星空，但她一点不困，跳动的灶火映着她的脸，倔强生动。
    吃过早饭，把冰粉端上三轮车放好，盆口搭了一大块白纱布遮灰，又把红糖浆和一次性塑料碗和勺子装在干净的口袋里放上车，周鱼出发去上工。
    骑到偏街时，在熟识的面馆门口停住，把冰粉端进去：“老板娘，借你的冰箱放一放。”
    老板娘从收银柜台后抬起头，见她端的冰粉，笑：“放可以，待会儿我可得吃一碗。”
    “没问题。”周鱼放下东西，擦着脸上的汗急匆匆跑了：“我晚点来拿。”
    到了木料厂以后，李桂桂父亲正好也到了，开门放大家进去干活。
    周鱼手上搬着东西，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时不时朝工厂大门瞥去。
    那里只有工人们进进出出，再没有别人来。
    直到过了中午，也不见秦隼，周鱼趁着搬东西到小皮卡的机会，装作不经意地问：“李叔叔，今天咱们搬空厂子，租客要来验收的吧？”
    李父点头：“要来的，你们的工资他还没结给我呢。”
    周鱼暗自松了口气。
    李父燃了根叶子烟：“后面事情还多，他想把这厂子翻修，但在这儿也不认识什么人，就托我帮他找人弄。到时你过来帮着倒到垃圾，铲铲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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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鱼连连点头：“谢谢李叔叔。”
    “跟我客气啥。”李父吐出一口烟，语重心长：“你啊，就是太实诚了。其他人搬东西，都知道搬一会儿歇一会儿，多搬一天就可多挣一天钱，你么倒好，事情一做起来就不停。下回记得长个心眼，慢慢做，反正他有的是钱，你们这点工资对他就是毛毛雨。”
    周鱼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下午搬得差不多时，李父给秦隼打了个电话，通知他过来。
    他住的七善酒店位于山腰，离宝山县二十来公里，开车大概半小时。宝山县唯一拿得出手的资源，就是这南宝山。每到夏日，山里极为凉爽，前来避暑的人逐年增多，有开发商看准商机，修了个四星级酒店，供高端人士消夏。
    周鱼搬完东西，四处巡视一圈，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一处地方，这才去工厂门口，和大家一起坐马路牙子上等。
    工人们热得拿手扇风，不停擦汗，周鱼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臂，感觉又晒黑了些。
    约莫半小时后，轰鸣的引擎声响起，黑色跑车子弹一样停在门口——秦隼到了。
    李父笑呵呵地上去接，两人一起进了厂子。
    其余人在门口等，周鱼趁着这个时候，跳上三轮车，飞快地骑到面店，把冰粉端回来。
    工人们一见有消暑的小吃，立刻围了过来，周鱼挨个给他们盛了一碗，浇上红糖，另外单独留了一碗分量最大的，放在旁边。
    她站的位置正对工厂大门，能看见里面的动静。片刻后，秦隼和李父从厂房出来，似乎验收完了。他拿出钱包，掏了一叠粉红色人民币递给李父，应该是这两天的工资。
    李父接过，笑呵呵地点头道谢，走出来。
    周鱼赶紧盛了一碗冰粉给他：“李叔叔，天气热，吃点凉的消消暑。”
    李父伸手接了：“哎哟，还是我们小鱼有心。”
    “应该的。”
    趁大家低头吃东西的间隙，周鱼往厂里瞄了一眼，秦隼还站在原地，拿着手机低着头在打字。
    深呼吸一口气，她端起那碗事先盛好，分量最大的冰粉，朝他走过去，试探地：“那个，我给大家做了冰粉，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秦隼闻言侧头，看见是她，稍微愣了下，视线依次扫过她手里端着的一次性塑料碗，里面装着的不明物体，和她身上灰扑扑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有些嫌弃地把脸转了回去：“不要。”
    周鱼固执地把碗往前递了递：“你尝尝吧，味道很好，消暑的。”
    秦隼眉头一下缩紧，他向来很讨厌在他明确表示拒绝以后，别人再施加的强迫，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我说了不要。”
    “……”周鱼觉察他有些不快，端碗的手往回缩，跟着咬了咬下唇，迟疑地：“那有没有什么别的我可以帮你做的？就当是我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没有。”秦隼不耐烦起来：“我昨天救你只是顺手，你别误会，更不要耍这些心机来接近我，很烦。”说完他收起手机，臭着脸出了工厂大门。
    周鱼被他一通批，整个愣在当场。过了好久，她才端着那碗冰粉慢慢走出来。
    外面，李父已经在给大家结算工资了。工人们捏着实实在在的钞票，欢天喜地回家。
    周鱼结算在最后。见其他工人都走了，李父悄悄多给了她二百：“好孩子，拿着，辛苦这两天，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周鱼挡着不肯收：“说好按天结算，别人没有多拿，我也不能拿。”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李父抓过她的手，硬把钱塞进去：“就当是叔叔赞助你大学生活费，再说就这么点钱，有啥不好意思收。”
    “我不要。”周鱼固执地把钱塞回给李父，骑上三轮车一溜烟跑了。
    后来木料厂翻修，李父找了之前做工程装修的人来负责，周鱼也跟着去帮忙。刮腻子，改造水电这样专业的事她不会做，只好做些力气活，譬如铲掉旧墙皮，搬河沙，扫垃圾。
    秦隼偶尔来查看下进度，都只作短暂停留。
    周鱼再不敢跟他说话，甚至不敢看他，有时擦肩而过，她都把头埋得很低，生怕再被他骂。
    周末李桂桂来她家蹭晚饭，自带生排骨两斤。周妈妈拎了去厨房糖醋。
    周鱼知道，这是桂桂姐给她家改善伙食来了。她端茶送水地跑着，拿出瓜子儿摆在院里的小桌。
    两人围坐着嗑瓜子儿聊天，顺便等饭好。
    “上次你说那矿场的事儿我帮你问了一圈，确实都没听过。我们县长巴不得引进投资项目，要真有这么大块肥肉，还不早风风火火地上马了。”
    周鱼一拍脑门：“啊，忘了告诉你，矿场那事儿结果是个误会。租你爸厂子那人，就是张阿姨说那矿主，人家要挖的矿不是我们以为那种，是一个叫比特币的东西。你知道比特币是什么吗？”
    “比特币？”李桂桂捻了粒瓜子儿：“这名字好熟，之前在网上总看见，也不知道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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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感觉挺贵的，好像几千美金一个呢。”
    周鱼吐了吐舌头。桂桂姐家有电脑，又在县政府工作，见多识广，连她都不明白，也太高深了。
    “我听我爸说，租那厂子的是个年轻人？”
    “嗯，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
    “听说他开兰博基尼，肯定是个富二代。长得怎么样？”
    周鱼脸微热：“挺好看的。”
    李桂桂托着腮陷入幻想：“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像这种又有钱又好看又年轻的，简直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我以后要是能嫁个这样的，就立马把现在工作辞了，天天躺着数钱。”
    周鱼提醒：“可是像这样的人，还会缺女朋友吗？”
    李桂桂：“……”幻想破灭。
    第4章 Chapter4
    木料厂翻修完成当天，工程队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主要是把装修废材和灰尘清干净，方便验收。
    李父和工程队的工头在闲聊：“哎，今天把这单做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有这么大的活。”
    工头叹气，烟屁股扔地上，拿鞋底踩灭：“经济难啊，再这样下去，也只有去大城市打工才能活。”
    周鱼默默扫着厂房内的灰，心情复杂。
    兀自走神时，冷不防看见秦隼进来，一身黑T，脖子上挂个红色的头戴式耳机，显得皮肤愈发白净。
    他走过她身边，目不斜视，她呼吸停止，心脏噗通狂跳，又强自稳住。
    桃花眼跟在他身后，一脸不情愿：“干嘛来这么早，我还没睡醒呢。”
    秦隼瞥了他一眼：“早点验收完才好让他们把矿机运过来，早点把矿机上线，我们才好回去。”
    “回去干嘛，城里那么热，空气又差，PM2.5随时爆表。”桃花眼伸了个懒腰：“还是山里好，空气干净，每天早上窗户外边儿还能听见鸟叫，多生态。”
    “……”秦隼：“当时是谁说这是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来着？”
    桃花眼讪讪地：“这地方偏远是偏远了点，但实事求是地讲，环境还是很不错的。”
    周鱼默默地听着，寻思要不要趁此机会问下他们招不招打杂的临时工。
    他们做的是高科技，工资肯定比其他地方给得高。如果能在这儿打杂两个月，应该能挣不少钱。
    只是……
    她悄悄瞥了秦隼一眼，他正旁若无人地和桃花眼说话，丝毫没注意厂房内还有第三个人。
    在他眼里，她是不存在的吧……要是她再主动找他说话，不知道又会被骂成什么样子。
    微叹口气，她打消了临时工这个念头。
    扫完厂房，周鱼拿着笤帚去外边儿等。李父和装修队的工头陪着秦隼验收。
    验收完成后，秦隼把尾款结了，李父把木料厂的钥匙移交给他，一切到此结束。
    李父拿到钱，出来挨个给工人结工资，周鱼故意排在最后，磨磨蹭蹭，眼睛直往厂子里瞟。
    过了今天，她就没理由再进木料厂，也就没机会再见他。最后一面，总想能多看得几眼。
    只可惜，秦隼一直在厂房里没出来，任她伸长了脖子，也没看见半分影子。
    好不容易排到她，结完工资，周鱼小心地把钱塞进荷包放好，告别李父准备回家。
    忽听见有声音传来：“哎，李师傅，我打听个事儿，这地儿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她视线越过李父的肩，看见桃花眼正朝他们走过来。不远处，秦隼正锁木料厂大门。
    李父闻言：“那得看你们喜欢什么。唱歌，还是喝酒？”
    桃花眼掏了掏耳朵：“能不能有点儿不俗的推荐？我想唱歌喝酒就回城里了，何必留这儿。”
    “要城里没有的是吧？”李父想了想：“看萤火虫吗？”
    “萤火虫？”桃花眼顿时眼睛发亮：“哎，这个好，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的萤火虫。哪儿可以看？”
    李父指了指她：“小鱼可以带你们去，看萤火虫的地儿就在她家附近。”
    周鱼：“……”
    那头秦隼锁好大门，也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桃花眼笑眯眯地问她：“小姑娘，你好，我叫宋懿，可不可以请你带我们去看萤火虫？”
    周鱼迟疑地望着他。如果带他们去，就可以多见着秦隼几面，只是……
    斟酌片刻，她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
    宋懿锲而不舍：“看萤火虫的地儿在你家附近，正好顺路。”说着他挤出一张极力和善的脸：“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周鱼干咳一声：“其实是还没到看萤火虫的季节，你去了也没有。”
    宋懿茫然：“可是刚才李师傅说……”
    周鱼打断他：“李叔叔记错了。”
    李父一脸错愕，正欲辩解，想起什么，又忽地闭上了嘴。
    宋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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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望地垮下脸：“还没到季节啊……”
    周鱼真诚点头。
    宋懿叹气：“唉，白高兴一场。”
    秦隼站宋懿斜后方，起初只是随意听他们说话，此刻忽地抬起眼皮，犀利地锁住对面小姑娘的脸。
    萤火虫夏天才有，现在不是季节，那什么时候是？
    周鱼察觉有视线从宋懿身后过来，下意识望过去，正好跟秦隼对上眼。他正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似乎已经看穿她的谎言。
    脸上瞬间闪过慌乱，怕下一秒就被他拆穿，她急道：“好了，没事儿我就先走了。”说完匆匆跳上街边停着的三轮车，吭哧吭哧地踩着跑了，像背后着了火。
    宋懿回头，可怜巴巴地望着秦隼：“我是不是把人给吓着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小姑娘跟我说两句话就落荒而逃。”
    秦隼盯着那个慌张逃走的背影：“我看不像。”
    “你确定？”宋懿抚着胸口，松了口气：“差点害我对自己的男性魅力产生怀疑。”
    回忆起她方才的行为，秦隼不解，低声自语了句：“她为什么要撒谎……”
    “撒谎？”
    秦隼特别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萤火虫就是现在才有。她说没有你就信？有没有常识？”
    “……”宋懿顿时觉得自己脸特别疼，愤然扭头问李父：“那丫头住哪儿呢？我得好好跟她谈谈人生！”
    李父连忙解释：“别生气别生气，她其实没有恶意，就是怕你们看了喜欢，想把萤火虫抓回去养。那小东西可不经折腾，带回去养不活。”
    “……”宋懿顿时安静了。
    秦隼从他话里听出些别的来：“以前有人抓过？”
    李父头一点：“前几年政府牵头修了这进山的公路，夏天来南宝山的人就多起来，城里的游客没见过萤火虫，觉得稀罕，就总想带点回去，有些村民就帮着抓，还放网上卖，久而久之，山上的萤火虫渐渐都被抓光了。小鱼对这事儿反抗得很厉害，但她一个小姑娘能改变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
    秦隼听完，沉默须臾，再朝三轮车骑走的方向望了一眼，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宋懿小声嘟囔：“我也没说要抓，就只是想看看而已……”
    “这样吧，我给你们推荐个别的，也是城里见不到的。”李父决定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郊区有条清水河，那儿世代出渔民，直到现在还有用鱼鹰捕鱼的，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瞧瞧，不过不是每天都看得到，要碰运气。”
    “鱼鹰？”宋懿眼珠子又亮起来：“想看。”
    那头周鱼骑着三轮，一口气蹬出好远，心砰砰直跳。想起刚才他那犀利的眼神，她就紧张。
    秦隼，隼，猛禽。果然眼神就跟刀子一样扎人。
    骑着骑着，又有些懊恼。早知道会被他看穿，就不该撒谎，给人留下一个不诚实的印象。即便不可能被他高看，却也不想被他看轻。
    须臾，又转念一想，算了，萍水相逢，日后也不会再见，又何必在意他的看法，庸人自扰。
    回到家，把工资如数上交给妈妈，前前后后，一共挣了一千多块。如果不是手里捏着实在的钞票，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能挣这么多钱，恍若一场梦。
    妈妈小心地把钱收起来：“明儿我就给你存银行里去，到时候存折你就自己拿着。以后读大学了，总归只有你自己管钱，我是再管不了了。”
    周鱼扯掉黑色皮筋，长发披散下来，准备去洗澡：“你先帮我保管，等我走那天再给我。”
    妈妈想起什么，忧愁涌上眉间：“唉，也不知道学费能不能凑够。”说着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叠得方正的布包，掏出一枚妥善保管的金戒指：“要不，还是把这卖了吧？”
    周鱼一看那戒指，顿时急了：“妈，这是爸留给你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卖？离开学还有将近两个月时间呢，完全够打工挣钱了。再说实在挣不够学费，我们就找亲戚朋友借点，等我进了大学，再打工还他们。桂桂姐说了，大学不是每天都有课，打工机会挺多的。”
    “我是不想你那么辛苦。城里的学校跟我们这里的不一样，有很多家庭条件好的学生。到时人家都在读书，你却要辛苦打工，我想着难受。”妈妈说着低声叹了口气：“你要是生在一个有钱的家庭就好了，就不用吃这么多苦。”
    “……”周鱼上去抱住她：“妈，你别这么想，谁说吃苦就一定是坏事，谁又说有钱就一定没烦恼。总之爸给你的戒指不能卖，这是底线，钱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就别操心了。”
    数日后。
    清晨，周鱼起了个大早。她住的屋子是外婆祖上留下来的土墙房，旁边搭了个简易的棚屋，养着三只鱼鹰。
    吃过早饭，给院里的瓜苗浇好水，她走去棚屋。
    一打开门，鱼鹰翅膀就呼啦啦扑棱起来。打鱼前这些家伙都得饿着，不然不抓鱼，现在看见她来，知道要出去捕猎，兴奋得很。
    架子上搭着些干稻草，周鱼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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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根，依次系在每只鱼鹰脖子上，系得不紧，鱼吞不下去就行。
    棚屋角落斜放着一只小小的独木舟，她走过去，手指抠住船弦，单手把船头从地上拎起，船尾在地上拖行。
    三只鱼鹰急不可耐地跳上去，脚趾抠紧船舷站稳，扭着细长的脖子四处张望。
    周鱼拖着独木舟出门：“妈，我走啦。”
    妈妈拿着草帽追出来：“哎，太阳大，戴上帽子。”
    周鱼没回头，摆了摆手：“不怕晒。”
    第5章 Chapter5
    沿着泥埂小路，走上一两公里，便到了清水河边。周鱼推船入水，纵身一跃，轻巧地上了船。
    竹竿一撑，独木舟驶向河心，须臾，鱼鹰便开始入水抓鱼。
    脖子被稻草系着，叼上来的鱼吞不下去，卡在喉咙，周鱼捏住鱼鹰脖子，徒手将鱼从鱼鹰嘴里抠出，扔进船上的小木桶。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水肥，渔民才有好日子。
    她的捕鱼技巧传自外公。八岁那年，父亲病逝，她跟着母亲回了南宝山，投靠外公外婆。
    外公打了一辈子鱼，经验悉数都教给了她。现在会用鱼鹰捕鱼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慢慢地，小木桶已经装满了一半。周鱼见差不多了，便挨个捏住鱼鹰脖子，取下稻草环，让它们撒欢觅食去。
    她安静坐在船尾，也不撑桨，手上捻着根稻草，任由独木舟随波逐流。
    捕鱼辛苦，要等它们吃饱了才好回去。
    河岸风景缓缓滑过，靠山那侧，盘山公路在一片翠绿的山色中若隐若现，时不时有车开过；靠农田这侧，堤坝上偶有农民扛着锄头路过，远处河岸边，三个穿着内裤的光身子小男孩正在戏水。
    周鱼瞧了会儿，无聊地收回视线，目光滑过右手腕时，愣了愣，又想起秦隼来。
    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想起一个人，心跳就莫名加速。
    过了一会儿，见鱼鹰吃得差不多，周鱼从独木舟上站起来，响亮地吹了声口哨。鱼鹰认得她声音，悉数飞回来，有一只顽皮，扑棱着翅膀落在她肩上。
    拿起竹竿一撑，她朝河岸靠过去。
    靠岸后，脚尖轻点，她跳下船，将独木舟拖回岸上，肩上那只鱼鹰也乖巧地落到船舷。
    正要往回走，忽听得稚嫩的声音大喊：“救命！救命！”
    她循声望去，发现刚才在河岸边戏水的三个小孩不见了两个，剩下那个在原地望着河心急得跳脚，一张小脸快哭出来。
    顺着他视线往河心看去，两颗小脑袋在水里浮浮沉沉，无力地被河水冲着走。周鱼见状，立刻扔下船，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去，离得近了，她从河岸纵身一跃，轻盈入水。
    在这清水河边长大，她水性极好，很快地游到那两个小孩附近，但她只有一个人，只能先带一个小孩上岸，等下再来救另一个，只是这样的话，剩下那个小孩就会很危险，会被冲得更远，呛进更多水，甚至会没命。
    她有瞬间的犹豫，不知道该先救哪一个。
    这时身边闪过一条白色影子，以比她更快的速度朝着其中一个小孩过去了。
    隔着青绿色的河水，她看见那人的侧颜，秦隼？
    不及多想，她立刻朝着另一个小孩游过去，单手搂住他腋下，奋力挟着他往回游。
    等她上岸时，秦隼已经在低头拧T恤上的水，头发湿漉漉地垂着。被他救起的那个小男孩坐泥地上，目光呆滞，惊魂未定。
    周鱼问自己救这个：“你没事吧？”
    小男孩趴在地上，嘴唇惨白，哆嗦着摇头，看来是惊吓过度。
    “下次不要随便在河边玩了。”周鱼说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拍着他后背让他缓一缓。
    缓过劲来以后，三个小孩向他们道了谢，一起回家，剩下两人站在岸边。
    周鱼拧着头发上的水，偷偷瞄了秦隼一眼，他正烦躁地抓着湿发，一脸不爽，似乎特别厌恶身上被弄脏。
    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又不敢问出口，他不喜欢别人随便跟他讲话，更何况他现在看上去不怎么高兴。
    纠结片刻，她决定还是装作彼此不认识，拧干头发就转身朝独木舟走去。
    其实，他跟她本来也算不得认识，他恐怕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喂！”
    身后忽然响起他的声音，周鱼脚步顿住，回头，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秦隼视线往下移了些，在她胸前略微停顿，又移上来：“我车上有外套，借你。”
    周鱼顺着他视线，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脸顿时火烧火辣起来。蛋壳色布衣浸湿了水，紧贴在身上，变成半透明，里面白色内衣看得一清二楚。
    她本能地抬手挡住胸口，身子尴尬地缩成一团，试图遮住所有走光的部位。
    余光瞥见秦隼往堤坝上去了，很快又折回来，手上多了件浅灰色外套，扔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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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鱼不得已，只好伸手接住，拿在手里，犹豫地看着。他衣服应该都挺贵的，自己湿漉漉一身，怎么好意思穿。
    大概是犹豫得久了，听见他说：“难道你想就这样光着回家？”
    “……”周鱼被激得抬起头：“我有穿衣服。”
    秦隼戏谑地：“跟没穿也差不多。”
    “……”周鱼咬了咬牙：“那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秦隼怔愣了下，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不用。”
    “要还的。”周鱼说着侧过身子，把衣服套在身上，再拉好拉链。宽宽松松的外套，料子很软，下摆包住她臀部还有余，完美地把她整个身子都遮了起来，衬得她愈发小只。
    秦隼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又移开视线。
    “谢谢。”周鱼小声说。
    “嗯。”秦隼随意应了声，上了堤坝，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脚油门走了。
    周鱼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愣了会儿，松了口气，跟着下意识抬起左手，闻了闻袖子，干干净净的味道，像阳光下晒干的稻草。
    再使劲嗅了几下，她嘴角浮出小小的笑容。
    拖着独木舟回家，妈妈见她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惊讶地问她怎么回事，周鱼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那赶紧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洗，都湿了，洗干净了才好还给人家。”
    “不行不行。”周鱼立刻往后一退，避开了妈妈来脱她衣服的手：“这外套还不知道能不能水洗，我先研究下再说。”
    妈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衣服这么金贵，还不能拿水洗了。”
    “总之我先研究下。”周鱼匆匆地跑进房间，把门关上，外套脱下来，小心地铺在床上，在衣襟内侧找到了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着的其中两项是：不可机洗，水洗温度不超过40°。
    洗完澡，换好干净衣服，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件外套浸在清水里，加少许皂液，不敢使劲揉搓，只能轻柔地按压，反复数次之后，再用清水漂洗干净，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她站在衣服下，仰头望着天，日头正烈。
    这样的天气，应该一个晚上就能晒干，明天就可以拿到木料厂去还给他。
    次日清晨.
    周鱼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去院子里看衣服晒干没有。
    捏了捏外套的衣角，手上摸到干燥的触感，她微微一笑，把衣服收下来，抱着拿回房间，仔细抚平每一个褶皱，整齐地叠好，装进一个帆布袋子里。
    吃过早饭，她骑着三轮车进城。到了木料厂以后，大门关着，她抱着帆布包站在门前，透过两扇铁门中间的缝隙朝里张望，耳朵里听见机器低沉的轰鸣声。
    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矿机的声音吧……
    厂区的院子看不见人，有几辆车停在里面，都不是秦隼那辆。一间厂房内似有人影走动，可惜隔着窗户，看不真切。
    大门虽然关着，不过没上锁，她本想进去问一下秦隼在不在，不过门关着就意味里面的人不想让外人进去，即便没有上锁，她直接推门还是太冒失了。
    想来想去，她决定在门口等。
    “喂，你干嘛的？”
    背后突然响起个声音，周鱼吓了一跳，赶紧回头，一个工程师模样的人站她面前，手上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好几瓶饮料。
    “我，我找人……”
    “找谁？”
    “秦隼。”
    工程师上下打量她一遍，狐疑：“你找我们老板？”
    “嗯。”
    “找他干嘛？”
    “有点事。”
    “他昨天就走了。”
    周鱼愣住：“走了？”
    “嗯。”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不会再来了，除非矿场出事。”
    “……”周鱼抱紧那件衣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有急事？”
    “不，不是……”
    “要有急事就打电话吧，你在这儿等肯定是等不到的。”工程师说着推门走了进去，又将那黢黑的大门在她眼前关上。
    周鱼在门口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开，有些恍惚地骑着车回家。
    到家之后，她径直进了房间，把门关上，抱着那件衣服坐在床沿发呆。昨天他也没提要走的事，为什么不说呢？要是说了，她就不会穿他的衣服，也不会暗暗期待着今天的见面。
    现在他走了，衣服要怎么还给他？
    也许，昨天把衣服给她时，他就没想过要回去吧。
    坐了良久，微叹口气，周鱼把那件衣服叠好，收在衣柜最里面。
    几日后，她如愿收到容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暑假剩下的时间就全在打工挣学费中度过。
    在小面馆里端过盘子洗过碗，在快递点搬过包裹，隔三岔五地打鱼卖钱，再加上妈妈帮攒的钱，两个月下来，学费还是凑出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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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够的部分，她硬着头皮找亲戚和桂桂姐借了，说好上了大学再打工还她们。
    偶尔她会想起秦隼，他于她，就像流星，毫无征兆地出现，一闪而过，遥不可及。
    像一场梦。
    第6章 Chapter6
    临行前一天，周鱼在房间收拾带去学校的东西，妈妈抱着一个密封好的大塑料盒子走进来，里面装满刚做的桂花糖糕：“来，把这个带上。”
    周鱼接过来放进箱子里：“谢谢妈。”
    妈妈顺手帮她整理起衣物来：“要不，还是我陪你去学校吧？你从没出过远门，去了容城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朋友，我担心你迷路。”
    “不行。”周鱼断然否决：“外婆身子不好，你走了谁照顾她？”说着又安慰：“妈，你别担心我，没事儿，虽然我没去过容城，但我不还有张嘴呢嘛，找不到路我可以问，都这么大个人了，肯定丢不了。”
    妈妈叹息一声，嘱咐道：“那你去了学校，记得要和同学搞好关系，这桂花糖糕要分给大家吃。还有，凡事要多忍让，不要和人争吵，记住吃亏是福。”
    周鱼脆声答应：“哎，知道了。”
    嘱咐完，妈妈出了房间，周鱼继续收拾。
    拿衣服时，发现藏在衣柜最里面那件浅灰色外套露出一个角。
    她愣了下，抽出来，拎着肩膀位置抖开，上下地看着。
    也不知道外套的主人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这两个月，但凡去偏街卖鱼，她总会骑着三轮车绕路到木料厂，也不停，就那么短暂地骑过去，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揪着，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明明不可能再见了……
    微微叹息一声，她重新将外套叠好，小心地放回原位。
    第二日，妈妈和外婆送她去长途汽车站。第一次离家，想到要分别小半年，周鱼就忍不住掉眼泪。外婆和妈妈也红着眼眶，不停地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多打电话。
    汽车驶出站台，周鱼望着那两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瘦弱身影，无声地泪流满面。
    哭得累了，把装着银行卡的背包牢牢抱在胸前，她靠在椅背上睡了会儿。
    到达容城后，周鱼拿好行李下车，一下去就懵掉了，满眼人流车流，嘈杂的各种声音。
    汽车站大得让她找不着北，连出口在哪儿都不知道。
    站原地愣了会儿，她发现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她也拖着行李跟了上去。
    果然顺利地夹在人流中出了汽车站。
    出去以后，外面是巨大一个广场，人来人往。周鱼站在川流不息的人里，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大学寄来的资料有写乘车路线，但这么大的地方，她不知道车站在哪儿。
    “小姑娘，坐车吗？”她忽然听见有人问，循声望去，一个陌生男人正看着她：“你是来上大学的吧？哪个学校我送你，收你便宜点。”说着就要来拉她的行李。
    周鱼脑中警铃大作，话都没说就立刻拖着行李跑了，那人似乎还在后面追，她更是加快了脚步。
    前面有个警察治安亭，她赶紧跑过去，回头望了下，身后已经没人追着了。
    她松了口气，找了一个看起来面善的警察大哥，打听怎么去容城大学。大哥说最快的办法是坐地铁，然后很仔细地给她讲了地铁的方向，要1号线换7号线，坐到容城大学站下车。
    周鱼按照警察大哥说的方向去地铁站。她身上背个大书包，右手拉了个行李箱，上面放了个大编织袋，左手还拎了个同样的红白蓝编织袋，沉得要命。
    走到地铁站时，她已汗如雨下。还好站里开了空调，不然她非得热晕过去不可。
    到了进站口，发现大家排着队，拿卡在机器上哔一下，进去的通道才会打开。似乎要先买那个卡。
    她四处张望卖卡的地方，看见前面有排机器，上面写着自助售票机。
    周鱼拖着行李走过去，看了下屏幕上的内容，是错综复杂的地铁线路图，但是具体该怎么买票她不知道。
    本想好好研究下，但身后逐渐排起了人，她内心开始焦灼，怕耽搁别人买票的时间，便硬着头皮问排在身后的女士：“姐姐，不好意思，我想买去容城大学的票，但是不会操作，你能教我一下吗？”
    女士见她大包小包地拎着，立刻和颜悦色地：“我帮你。”说着上前一步，边操作触摸屏边给她讲解，到了付款这一步，女士问：“你有微信吗，或者支付宝？”
    周鱼摇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钱包：“我用现金吧。”说着递了张十块过去。
    女士替她塞入进钞口，很快一张单程票就掉了出来，还有五个找零的钢镚儿。周鱼拿着票，连声道谢。
    依葫芦画瓢地在机器上刷了下卡，周鱼顺利进站。中间换乘一次七号线，等她出地铁，已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上到地面，不远处就是容城大学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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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古色古香的牌楼，上面立着红底金字的牌匾，中间拉着欢迎新生的横幅，门前摆着大片鲜花盆栽，不少新生和家长正在校门前合影。
    金色阳光下，那朱红色的牌楼显得尤为庄重。
    梦想的学校近在咫尺，周鱼疲累的眉眼一下舒展了，拖起行李准备过马路。此时人行道的灯正由红变绿，一辆红色敞篷跑车嗖地急刹在斑马线前，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周鱼下意识地望过去，瞬间愣住。
    秦隼坐在驾驶位，脸上戴着墨镜，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随意地搭在车门，手指正随车上的音乐有节奏地律动。
    周鱼忘了呼吸。有一刹那，她想朝他挥手。但下一秒，她退缩了，他大概已经不记得她了吧……
    稍微回过神后，才发现副驾驶还坐着个女生，脸小巧精致，长发披肩，正低头看手机。
    心脏像被谁一把掐住，狠狠地疼起来，周鱼盯着两人，想起他在宝山县那么急着回去，大概就是为了……她？
    身旁的路人纷纷走上斑马线，她却站在原地没动，拖着行李的胳膊酸得要命，豆大的汗珠滑下脸颊，嗖地钻进脖子里。
    她傻了似地盯着车上的人。
    他们看起来不染纤尘，怡然自得，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车行道绿灯很快亮了，秦隼一脚油门，强劲的引擎声立刻响起，跑车像子弹一样射了出去。
    周鱼望了好一会儿，直到车子消失在拐角，才艰难地拖着行李穿过马路。本就是萍水相逢，这么大的世界，能再看见他一次，她已知足。
    按照新生入学引导办完入学手续，她去往宿舍，学十三楼的五楼，501，没有电梯。
    吭哧吭哧地把行李分批次搬上楼，宿舍内已有三人到了，一个蜷在椅子上看电脑，一个在收拾行李箱的东西，另一个撅着屁股趴在阳台上打电话。
    周鱼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你们好。”
    “嗨。”
    “你好。”
    阳台打电话那个没听见她声音，依旧自顾自地在聊。
    周鱼拖着行李进去，打量了下宿舍，四人间，上面床下面电脑桌和衣柜，空间充足。
    她的床在靠近宿舍门口这头，正对着看电脑的女生，收拾东西的女生住她隔壁，斜对面那个位置是打电话那女生的，桌上摆着台银色笔记本电脑，上面有个苹果的标记，桌下放了个小行李箱，印满LV的字样。
    把行李拖到桌子旁，周鱼打开箱子，拿出那盒桂花糖糕，走近看电脑的那个女生，微笑地：“我妈妈做的桂花糖糕，要不要尝一点？”说着她揭开盒盖，清甜的香气顿时溢出。
    那女生齐耳短发，戴着圆圆的黑框眼镜，有些婴儿肥的娃娃脸，看起来十分可爱。一听有东西吃，她喜笑颜开：“要尝。”直接拿手抓了一块塞进嘴里：“哇，好吃。”
    周鱼笑：“好吃就多拿几块。”
    女生也不客气，又抓了三块在手里：“谢谢。”
    “不客气。”周鱼转身去另一个女生那里：“要不要尝点桂花糖糕？”
    那女生是中发，脸颊瘦削，看起来朴实内敛。她扯了扯嘴角，摇头：“不了，谢谢。”
    周鱼笑了笑，退回自己桌子，放下桂花糖糕，拆起行李来。
    短头发的女生不一会儿蹦跶着过来了，笑眯眯地：“桂花糖糕真好吃，我还想再吃几块。”
    周鱼一指盒子：“自己拿。”
    “对了，我叫罗佳佳，你叫什么？”
    “周鱼。”
    “你是哪儿的人？”
    “宝山县。”
    罗佳佳明显没听过，但为了不让她尴尬，还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宝山县啊……”
    周鱼笑了笑：“是个很小的县城，一般人都不知道。你呢？”
    罗佳佳：“我是容城人。”
    收拾东西那女生也走过来：“你好，我叫徐丽，乐山人。”
    罗佳佳补充道：“就是那个烧烤很出名的城市。”
    周鱼笑了笑：“对了，你们是哪个系？我是环境工程。”
    罗佳佳眼睛一亮：“我也是。”
    徐丽说：“我是金融系。”
    周鱼奇怪：“我还以为咱们都是一个系的。”
    徐丽说：“我问过学长，分宿舍是按学号排的，排到我们这儿的时候单了俩，所以就跟其他系的拼一起了。”说着指了指阳台那个长卷发：“她也是金融系的，叫唐梦甜，和佳佳一样是本地人。”
    正说着，唐梦甜打完电话进来，脸上化着漂亮的妆，手机上粘满亮晶晶的钻，浑身散发着自信。
    周鱼对她笑了笑。
    唐梦甜立刻走过来，朝她伸出手，友善地：“你好，我叫唐梦甜。”
    周鱼伸手和她握了握：“你好，我叫周鱼。”
    “我们等了你半天，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周鱼有些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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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家离这儿很远，要坐长途汽车过来，所以晚了。”
    唐梦甜下巴一扬：“走，人到齐了，吃饭去。”
    唐梦甜和罗佳佳是本地人，上午就到了学校，早把饭卡水卡等生活必备品办下了。周鱼和徐丽是外地人，下午才到，这些还没来得及弄。
    唐梦甜先带着她们去办饭卡，吃完饭再顺路去办水卡。
    办饭卡的地儿在学校五食堂，据罗佳佳说，五食堂是整个容大最好的食堂，环境宽敞明亮，菜色也更丰富，只是稍微贵点。
    周鱼看了圈菜品价格，果然相当的贵，完全超出了她的消费能力，她只敢拿一个素菜加一碗米饭。
    徐丽也只拿了一个素菜和一碗饭，罗佳佳随意拿了三荤一素，唐梦甜拿了一荤一素，没拿米饭。
    四人端着饭菜到桌子边，罗佳佳主动把三个荤菜放在公共区：“一起吃吧。”
    徐丽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减肥。”
    罗佳佳挑眉：“你都这么瘦了还减啊……”
    徐丽只是笑笑，没说话。
    唐梦甜：“你要减肥就不要吃碳水，米饭这些坚决不能碰。”
    正说着，食堂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小骚动，周鱼抬头看去。
    她坐的位置正好斜对着入口，把那里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男生走了进来，墨黑的眼睛，皮肤白净，左手腕戴着串象牙色木珠，绕了很多圈。
    她一下子愣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方向。怎么会……
    第7章 Chapter7
    秦隼从夹道围观的人群中走进来，周鱼望着他，筷子夹着菜，悬在半空，愣是忘了放下。
    然而食堂那么多人，她淹没在里面，他走路又目不斜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其实就算看到，也未必能记得她了吧……
    就这样怔愣地望了会儿，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个女生，正是白天见过那个。她穿着超短裙，一双腿笔直修长，像模特一样。
    围观的男生都盯着她的腿看，有人还轻佻地吹了个口哨。
    和她一比，自己简直就是柴火丫头。
    两人似乎习惯了被围观，丝毫不受影响地走着。秦隼步子大，走在前面，女生小跑两步，从后面拉了拉他衣角，然后松开：“你慢点。”
    周鱼像被灼伤一样地收回视线，垂下头，胸口发闷。直到他们走过她那桌，她才悄悄回头望一眼。
    看起来真配。
    “那男的谁啊？”徐丽问。
    罗佳佳：“秦隼，咱们容大男神排行榜No.1，计算机科学院的天才，传说中的币圈大佬，今年大三。”
    徐丽：“你怎么知道？”
    “我高中有个学姐读计院，我是听她说的。”罗佳佳咬着筷子头：“咱们学校论坛上很多讨论他的帖子，听说他家里还巨有钱。”
    唐梦甜：“那女的谁啊？”
    “不认识，看样子应该是女朋友。”罗佳佳说着恍然大悟：“难怪他这两年不接受任何告白，原来是有女朋友。听说之前一大帮学姐前赴后继地想攻下他这碉堡，都跟视死如归似的，结果全部失败。大家都等着看是哪个妹子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能征服他这样的主。”
    徐丽回头看了眼：“他女朋友这么漂亮，不服不行。”
    唐梦甜也回头看：“不止漂亮，还有钱，你看她背那包，Celine的，脖子上那链子，Tiffany的，一条得十几万。”
    徐丽：“……”
    周鱼默默听着，渐渐地，渐渐地，露出个极浅的笑。能再见他已是很好，她也没有别的奢望。
    吃完饭，把餐盘端去回收处，四人走出食堂。
    临出门前，周鱼回头再望了一眼，食堂内人潮汹涌，已寻不着他的影子。
    唐梦甜和人有约，吃过饭就准备撤了：“对了，大家加下微信吧，方便联系。”
    罗佳佳拿出手机，背面有个苹果标记：“好，我扫你们。”
    唐梦甜把微信二维码调出来：“晚上要是查寝，你们告诉我一声。”
    徐丽手机是小米的：“你晚上不回来？”
    唐梦甜耸肩：“不一定，现在说不好。”
    轮到周鱼时，她有些尴尬地：“我没有微信，要不留手机号吧。”
    闻言，三人讶异地朝她望去，看见她手上握着古董诺基亚直板机——那都不是智能机，根本装不了微信，顿时对她的经济状况了然于心。
    唐梦甜：“你手机号多少，我们给你打过来。”
    周鱼报了号码，三人都记下了，分别拨过来，她一一存好。
    之后由本地人罗佳佳充当向导，带周鱼和徐丽参观校园。
    此时华灯初上，夜色微暗，三人穿梭在校园小径，走过各教学楼，宿舍楼，食堂，游泳馆，篮球场，网球场，主席像，礼堂，图书馆……
    周鱼从没见过这些，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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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的眼睛闪闪发光，感觉自己的人生才刚要开始。
    罗佳佳边走边介绍：“这图书馆是所有容城的大学里最大的，里面WiFi全覆盖，硬件设施特别好。”
    周鱼：“里面的书可以随便看吗？”
    “当然，你可以在里面看，也可以借出来。”
    “太好了。”
    罗佳佳笑她：“瞧把你给激动的，现在都流行电子书了，平时去图书馆的人很少，只有期末考试前，占座复习的人才会多起来。”
    周鱼腼腆地：“我还没看过电子书，有纸质的我就很满意了。”
    学校很大，她们绕了一整圈才回到宿舍，罗佳佳脖子热出一层汗：“我现在去洗澡，你们谁要去？一起。”
    周鱼捡了几件换洗衣服：“我去。”
    徐丽：“你们先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罗佳佳：“要不等你一起，我怕你待会儿找不到地方。”
    “不用了，你们去吧。”徐丽说着拿出手机：“我得打个电话。”
    出了宿舍，罗佳佳八卦地问：“你猜她打给谁？”
    周鱼：“打回家吧。”
    “不一定。”罗佳佳搓着下巴：“也有可能是打给男朋友。”
    周鱼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有男朋友没？”
    周鱼摇头：“你呢？”
    罗佳佳也摇头，嘿嘿地笑：“以后看看咱班有没有长得帅的。人民问题，人民内部解决。”
    两人一路聊天，到了澡堂，周鱼才发现是公共的。一楼开水房，二楼男澡堂，三楼女澡堂。
    从楼梯上去，路过男澡堂门口，余光瞥见几个男生在入口处说笑打闹，还光着膀子。
    周鱼吓得不敢看，急急地上了楼。
    罗佳佳也红着脸小跑上去：“好尴尬啊，男澡堂和女澡堂这么近。”
    周鱼小声地：“就是。”
    到了三楼，守门阿姨给她们一人一把储物柜的小钥匙，两人拿着进了换衣间。
    里面有几个女生光着身子在擦拭。从没见过陌生人的luo体，周鱼一时不知视线往哪儿放。
    好不容易按照钥匙上的号码找到储物柜，两人开始脱衣服。
    周鱼有些不自在，从小到大除了妈妈，没人见过她光着的样子，现在要被别人看，总归不习惯。
    不过大家都这样，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脱。
    脱光之后，周鱼锁上储物柜，将小钥匙的橡皮筋套在手腕。
    “哇，你的胸好大啊。”罗佳佳视线落在她胸口，看得两眼发直。
    周鱼下意识拿手挡了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今天穿那么宽松，我都没看出来你身材这么好，前凸后翘又细腰。你干嘛不穿紧身的？”
    “紧身的不舒服。再说，胸大要被笑的。”
    “那是小学生才干的事儿好吗？在大学，胸大才受欢迎。”罗佳佳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胸前，叹气：“我要有你这身材，我天天穿紧身衣横着走！”
    洗完澡，两人回到宿舍，罗佳佳懒懒地往椅子上一靠，拿起手机打开英雄联盟。
    周鱼把脏衣服放塑料盆里：“佳佳，走，洗衣服去。”
    罗佳佳没抬头，死盯游戏界面：“不去了，我周末拿回家让我妈洗。”
    “好吧，那我自己去。”
    洗衣服的地方在她们那层的公用水房，人不多，宿舍楼下有自助洗衣房，好多学生图省事儿，就都把衣服扔洗衣机了。
    但周鱼舍不得花那钱，反正夏天的衣服好洗，自己搓搓就行了。
    洗完衣服，再收拾收拾，到十一点了，寝室准时熄灯。
    唐梦甜没回宿舍，宿管阿姨也没查寝，徐丽和罗佳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开始卧谈。
    话题从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好用延伸到怎么才能瘦成女明星那样。
    周鱼都没有经验，实在插不上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罗佳佳：“哎，徐丽，你晚上那电话是打给男朋友嘛？”
    “不是，打给家里的，我都没有男朋友。”
    “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儿的？”
    徐丽想了想：“要有才华。你呢？”
    罗佳佳：“要长得帅，游戏必须打得比我好。小鱼你呢？”
    “我……”周鱼一时语塞。她以前从没想过要找个什么样的男友，现在似乎有了个模糊的轮廓，但总觉十分遥远。那么远的人，还是属于别人的人，她肯定没指望：“我不知道。不过我妈说，找老公要找有责任感，会心疼人，会过日子那种。”
    话音一落，黑暗中爆发出一阵笑。徐丽：“你妈这标准也太接地气了。”
    罗佳佳：“我们来猜一猜，咱们宿舍除开唐梦甜，谁会最先谈恋爱？我觉得是小鱼。”
    徐丽：“我也觉得。”
    周鱼：“为什么？”
    罗佳佳高深莫测地：“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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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
    卧谈直到半夜才结束，记不清是谁先撑不住睡着的。
    第二日，周鱼最先醒来，长期早起的生物钟让她到点就准时睁眼。挨个叫了罗佳佳和徐丽起床，两人都困倦地翻过身去背对她，闭着眼嘟囔要再睡会儿。
    周鱼无奈，只好自己出门。就近去食堂买了馒头稀饭，吃完在校园里散步。
    今天仍是新生报到日，只是人数比昨天少了很多，大部分学生都在第一天完成了注册。
    不知不觉晃到了图书馆，周鱼心念一动，小跑着进去了。反正也没有事做，索性就去图书馆消磨时间。
    图书馆总共三层，数不清的木质书架整齐排开，朝远处延伸，上面摆得满满当当的书。
    周鱼仰头望着，心中感叹，她甚至想用壮观来形容眼前所见。
    如罗佳佳所说，平时馆里没什么人，显得极为清净。如此更好。
    周鱼依次走过各排书架，这本也想读，那本也想看，拿了好些抱在怀里，差点抱不住。
    路过计算机科学的其中一排书架时，她余光瞥见一个高高的梯子支在中央，下意识望过去。
    那梯子顶上坐了个男生，穿着白色衬衣，正安静地垂着头在看书，晨光透过落地窗打在他身上，剪影朦胧。
    时光恍若静止，周鱼忘了呼吸，傻傻地站在书架入口处望着他，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
    许是看得久了，那男生抬起头，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对，她吓得愣住，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之后，扭头就走。然后听见一声不爽地：“喂！”
    周鱼顿住脚步。
    秦隼从梯子上轻巧地跳下来：“躲什么？”
    “没，没躲。”周鱼机械地转过身。
    “果然是你。”秦隼走到她面前，视线落到她手上的书：“你是这儿的学生？”
    周鱼小声地：“嗯。”心咚咚直跳，他竟然还记得她。
    秦隼上下打量她一遍：“我还以为……”
    他话没说完，周鱼却明白他的意思。在他眼里，她大概只是个农民。
    “你叫什么？”
    “嗯？”周鱼茫然地抬头。
    “名字。”
    “哦，周鱼，周公的周，鱼米之乡的鱼。”
    秦隼见她书里有本《环境工程导论》：“新生？”
    “嗯。”
    然后一阵沉默。
    周鱼忽地想起什么：“对了，你上次借我的衣服还在我家，我下次回去带过来还你。”
    秦隼愣了下，才记起有这事儿：“不用，你替我扔了吧。”
    “……”周鱼默然：“哦。”
    又一阵沉默，彼此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鱼在他面前感到无所适从，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她慌忙道：“那要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说完抱着书，飞也似地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秦爷：柴火妞，你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哼哼
    第8章 Chapter8
    抱着书逃回宿舍，徐丽和罗佳佳还在睡。周鱼蹑手蹑脚进去，坐到桌前，心脏仍在狂跳。
    没想到会在图书馆碰见他，她着实吓得不轻。在馆里消磨时间的打算也落了空，只好把书借回宿舍。
    摊开书，她有些心神不宁，满页的字看不进去一个。他竟然记得她，还主动问了她名字。
    嘴角缓缓浮起浅笑，又很快压抑下去，她深吸口气，摒除杂念，翻起那本环工导论来。
    直到中午，睡觉的两只还不起，可怜兮兮的脸望着她：“小鱼，可不可以帮我们带饭？”
    周鱼点头：“想吃什么？”
    罗佳佳：“五食堂的鱼香肉丝盖饭。”
    徐丽：“我要炒河粉。”
    “好。”
    等她买完饭回来，两人才慢悠悠从床上下来。洗漱完之后，各自抱着饭盒在桌前坐定。
    徐丽打开美剧，罗佳佳则刷起学校论坛来。没一会儿，她就嚷嚷开了：“哎哎，秦隼那小女友被人肉出来了，这才一晚上，速度也太快了。”
    徐丽八卦地回头：“谁啊谁啊？”
    “跟我们一样，也是大一新生，计算机科学院的，叫路烟。”
    “啧啧，那不是跟秦隼一个系？”
    “可不是嘛，这狗粮撒的。”
    周鱼听着两人对话，手上心不在焉地翻着书，原来昨天，他是送她来学校啊。
    跟男友念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系，真好。她不由有些羡慕。
    晚上辅导员召集大家开班会，大阶梯教室乌压压坐满了人。
    辅导员姓田，叫田权，长得白胖，戴个小圆眼镜，有些像灌篮高手里的安西教练。
    但他实际是研一的学生，带新生是政治任务。
    他在台上讲话，周鱼和罗佳佳在底下窃窃私语：“佳佳，没想到咱们班这么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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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多啦，才一百多人，环工又不是热门的系，像计科一个系有四百多人呢。”
    周鱼咂舌。那么多人，阶梯教室都装不下。
    罗佳佳叹气：“哎，一百多个人，竟没有一个长得帅的。果然好看的都在别人家的系。”
    罗佳佳人民问题人民内部解决的愿望落了空。
    班会最后，田权让大家竞选班委。周鱼和罗佳佳都坐着没动。
    周鱼是自觉没有领导力，罗佳佳则是嫌麻烦，反正这些职位，肯定会有人主动去当。
    果然，底下站出来好几个毛遂自荐的主，田权就从那几人里选了班长，宣传委员等角色。
    末了，下发了军训通知，统一从学校出发，前往某军区基地训练。
    罗佳佳听了，脸都扭曲了，回寝室的路上一直捶胸顿足。
    周鱼没军训过，不解：“有那么可怕吗？”
    “当然啊，去军区那肯定是动不动就拉练，负重什么的。”罗佳佳苦着脸，揉着心口：“我高中军训就在学校训的，也就是踢踢正步，走走方阵啥的，最多累点，但不至于要命。这次去军区，不脱层皮看来是甭想回来了。”
    出发当天，新生们统一穿绿军装，坐火车前往基地。
    周鱼眼见窗外的风景从城市的摩天大楼，逐渐变成荒无人烟的砂砾。
    而军区设施就孤独地矗立在沙砾中央。
    到基地后，男生女生分开训练。男生那边比较惨，谁要是叫苦叫累，就被教官单独拎出去跑圈。女生这边状况显然好得多，软声软语地叫着教官，时不时再晕倒两个，教官都是些年轻的兵哥哥，哪应付得了这些，都不敢往死了训女生，脸虽然绷得冷硬，心早就软了。
    两个星期，就这样慢慢地熬过。期间徐丽崴脚一次，罗佳佳晕倒两次，唐梦甜吐了三次，还因为实在起得太早，来不及抹防晒，黑了不知道多少度。
    好生生的姑娘，军训完都成了柴火妞。
    倒是周鱼没什么变化，她皮肤本就不白，体力又好，一不小心还被教官评了个标兵。
    军训结束后，有个汇报演出，每个队都得出节目。
    唐梦甜自告奋勇去唱歌，其余三人没有才艺，只能乖乖当观众。
    演出当晚，新生们都盘腿坐在看台下，台上一个个节目轮番上演。唐梦甜唱的是首网红曲，底下反响还不错。
    唱完下台，周鱼朝她挥手：“这里这里，给你留了位置。”
    唐梦甜走过去，挨着她们几个坐下。
    此时主持报幕：下一个节目是芭蕾舞独舞《天鹅湖》，表演者：路烟。
    周鱼听见唐梦甜咬牙切齿地暗骂了声：“操！”
    路烟上台，穿白色舞服和舞鞋，头发盘在脑后，身姿轻盈，皮肤晶莹剔透，竟是没晒黑。
    虽然知道她是新生，和她们一样也在这里军训，但这两个星期，周鱼没碰见过她。
    直到现在。
    望着台上翩翩起舞的人，周鱼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什么叫自卑。路烟漂亮，聪明，有钱，还会跳芭蕾，实在是无可挑剔。
    这么完美的人，足以与秦隼相配。
    她内心忽地泛起一阵苦涩，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
    “哎，看看人家。”罗佳佳喟叹：“再看看自己，一对比真是啥都不是。”
    徐丽也叹气：“她是人生赢家，我们到底是凡夫俗子。”
    唐梦甜不屑地哼了声：“也忒有心机，还带着芭蕾舞服来军训，摆明了是要找机会显摆。”
    徐丽：“人家有这才艺，出风头也正常。”
    罗佳佳哈哈地笑：“她带芭蕾舞服，咱们带的都是些啥啊，火腿，牛肉干，巧克力，生怕自己饿死哈哈哈……”
    路烟跳完谢幕，台下顿时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掌声，男生方阵更是口哨声乱响。有人甚至跳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喊：“女神我爱你！”
    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不久后，这段芭蕾舞视频不知被谁上传到学校论坛，引起大规模屠版，路烟也因此一下子跃居学校女神排行榜的No.1，关注度爆表。
    军训完成之后，学校开始正式上课，第一堂上的《环境工程导论》。教授是位穿着蓝布衣的老者，两鬓斑白，仙风道骨，深入浅出地介绍了目前中国乃至全球所面临的环境问题。
    人口增长和有限环境容量之间的矛盾，水体污染，气体污染，臭氧层破坏，气候变暖，海洋温度上升，珊瑚大规模白化，生态失衡，生物多样性减少……
    周鱼听得心惊。她出生在父亲的老家，一个矿村，人为了利益，掏空了大山，冶矿的废水排得到处都是，原来稻花香里见蛙声的村子，变得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重金属超标的废水污染了水源和土壤，村里人喝着被污染的水，吃着被污染的土壤上种出来的粮食，导致癌症高发，矿村成了远近闻名的癌症村。
    她爸就是癌症死的，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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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已瘦得只剩骨架。对此她有着切肤之痛。
    然而人类对于环境的破坏，仍是比她想象的严重，危害也比她之前理解的更大。
    放课后，周鱼心情有些沉重，脑子里萦绕着老教授那句：保护环境，不是为了拯救地球，而是拯救人类自己。
    “佳佳，你为什么会选环工？”
    罗佳佳耸肩：“其实环工不是我第一志愿，我是被调剂到这个系的。我妈说读环工也不错，将来毕业了去当个公务员，铁饭碗。我吧，不想复读，所以就来了。你呢？”
    周鱼笑了笑：“我想学这个，想为环保尽一份力。”
    “呵，觉悟还挺高。不过我告诉你啊，环工毕业不是太好找工作，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
    “对了，明儿社团招新，去凑凑热闹呗？”
    “我就不去了，没时间搞社团，得想办法打工挣钱，学费还是借来的呢，得还。”
    “打工也不差这半天，你就当是陪我去。”
    周鱼迟疑片刻：“好吧。”
    招新的地儿在学校主干道，路两边支了好些摊位，拉着横幅写着社名，学长学姐们吆吆喝喝地吸引新人注意，有些像庙会。
    唐梦甜人长得美，性格又外向，很会和人打交道，所以迅速敲定了公关部。
    罗佳佳一开始还东瞅瞅西瞧瞧，直到看见电竞社三个字，便再也挪不开眼。
    剩下徐丽不知道该选哪个社团，周鱼便陪着她四处看。
    路过游泳社时，发现该摊位前大排长龙，人气不是一般旺。两人好奇地围了过去。
    “哎，那不是秦隼吗？”徐丽指着摊位里懒散坐着的一个男生：“原来他是游泳社的啊……”
    周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秦隼，脑袋上罩着红色耳机，手机横拿，似乎在打游戏，对摊位前的长龙显得漠不关心。
    “那我就去这儿。”徐丽羞涩地排到队尾。周鱼打量了下队伍，大多是女生。
    莫非，都是冲着秦隼来的？
    “行吧，那你慢慢排，我先回去了。”
    “别啊，我一个人多尴尬，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周鱼无奈地：“好吧。”
    队伍慢慢向前移动，排队的女生们都扬着兴奋的脸，叽叽喳喳地讨论，视线时不时就去秦隼身上溜一圈儿，然后更加兴奋。
    周鱼偶尔也拿余光瞥他一下，他始终专注地在打游戏，连姿势都没变过。
    排到徐丽时，负责接待的男生问：“会游泳吗？”
    徐丽点头：“会。”
    男生递了笔过来：“请登记一下个人信息。因为报名人数太多，所以后续会安排游泳测试，达到及格线才能入社。”
    徐丽接过笔，刷刷地在登记簿上写起来。
    男生看向周鱼：“会游泳吗？”
    周鱼摆手：“我不是来报名的，我陪她来的。”说着指了指徐丽。
    男生理解地笑笑，没再说什么。
    这时秦隼扯下耳机，过来拍了拍那男生的肩：“我去趟厕所。”
    “好的。”
    他说完要走，视线掠过眼前的人群时，忽地在某个身影上停住。
    目光交汇的刹那，她迅速别开眼，看向别处去了。
    又装不认识他……
    第9章 Chapter9
    秦隼没说什么，打量周鱼一眼，扭头走了。上完厕所回来，已没了她的身影。
    他拿出手机，懒洋洋窝进椅子，继续打游戏。
    招新快结束时，社长乔炜拎着一大袋瓶装饮料过来，往桌上一搁：“要喝自己拿。”
    说完扯过登记簿翻了两下，满意地：“这么多人，果然让你待这儿就不愁招不到新社员。”
    秦隼哼了声，翻个白眼：“人多有屁用，没几个拿得出手。”
    负责接待的那小干事也附和道：“就是，去年来登记的那些女生，要么不会游，要么游不好，纯来泡澡。”
    秦隼呵了声：“再这样下去，明年联赛咱们还得输。”
    乔炜犯愁地抠脑袋：“那怎么办？短板都在女生那边，招不到好苗子我有啥办法。”
    秦隼想起什么，忽地抓过那本登记簿，从后往前地翻起来，疑惑：“怎么没有？”
    乔炜：“什么没有？”
    秦隼放下登记簿：“没什么，就有个女生，泳游得还不错，刚看她在这儿，还以为登记了。”
    乔炜顿时眼前一亮：“连你都能夸她不错，那肯定是个人才。你去跟她说说，让她来咱们社。”
    秦隼坐回椅子，继续打游戏：“我跟她不熟，要说你自己去。”
    乔炜无奈地掏出手机：“行，我去说。她叫什么？”
    “周鱼。”
    乔炜记下名字：“电话多少？”
    “不知道。”
    “……”乔炜急了：“你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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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电话都不知道你让我去说个球！你们到底是有多不熟？！”
    秦隼耸肩：“很不熟。”
    乔炜丧气：“光有名字我怎么找人，至少得知道是哪个系的吧？”
    秦隼思忖片刻：“应该是环工的新生。”
    “行吧，我打听打听去。”乔炜拧开饮料瓶盖喝了一口：“对了，你们这么不熟，你怎么知道人家泳游得好？难道你们一起游过？”
    秦隼打游戏的手顿了顿，高深莫测地看过来一眼：“关，你，屁，事。”
    周鱼离开招新的地儿，去教务处找辅导员田权。
    教务处位于教三楼顶层，搭电梯上去，找到环工系的门牌，周鱼深吸口气，在门上敲了两下。
    里面寥寥数人，田权位置最靠门，闻声抬头：“进来。”
    周鱼走进去，小声：“田老师。”
    “什么事？”
    “我想问下，不知道学校对家庭贫困的学生有没有什么帮助的政策呢？”
    田权推了推眼镜，打量面前这个低着头的小姑娘，她说话不是特别有自信，似乎鼓足了勇气才来找他问这些：“本来我是打算下次班会时统一告诉大家，既然你先来问了，我就给你说一下。第一个呢，学校有设立勤工俭学的岗位，时薪制，每周原则上工作不可超过8小时，你要愿意可以申请。”
    周鱼想都没想，一口答应：“我愿意。”
    “好，那你先写个书面申请。”田权从桌上翻了张表格让她填：“薪水根据岗位不同有些浮动，大约在一小时十二块到二十块这个区间。”
    周鱼心算了下，如果拿最高时薪，每周干满8小时，可以挣160块，一个月差不多就是640，完全够生活了。要是省一点，或许还能存下些。
    “另外呢，学校也给贫困学生提供助学金，你要让你们当地给你出一个家庭经济困难证明，交到我这儿来，用作资格审查。如果能拿到这个助学金，你就不用担心交不出学费了。”
    听到这里，周鱼心里终于踏实了些：“好的，谢谢田老师。”
    走出教务处，周鱼连步子都轻快了。之前因为要攒钱还借来的学费，同时还得想办法存下一学年的学费，心理压力确实很大，那种随时可能因为凑不够钱而无法读书的阴影，始终盘踞在她心头。
    但现在可以申请勤工俭学甚至助学金，她一下子就觉得人生还是有盼头的。
    回到宿舍，周鱼立马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妈妈要开证明的事儿，她妈在电话那头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吗？真的可以找学校借钱读书？”
    “嗯，田老师让我先提申请，到时候学校再审核，审核过了才会放款，毕业了再分期还。”
    妈妈安心地舒了口气：“那就太好了。”
    周鱼满心欢喜地：“是啊，等我拿到助学金，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地拼命攒钱了。等以后我毕业了，挣了工资，再慢慢还掉就行。”
    没两天，勤工俭学的申请就通过了，要她周一到周四晚上六点至八点，去食堂帮忙。
    周鱼喜滋滋地跟罗佳佳说起这事儿：“没想到这么顺利。”
    罗佳佳伸出食指，使劲戳了她脑门儿一下：“你傻呀，能这么顺利还不是因为钱少事儿多，没人愿意干呗。”
    周鱼撇了撇嘴：“我觉得挺好的，起码够我一个月生活费，而且就在学校里边儿，省得我平时去外面打工。最重要的是不耽误我周末时间，到时候还可以做做家教什么的。”
    罗佳佳：“你倒是把时间排得挺满，可别累坏了。”
    周鱼轻松地：“没事儿，我身体好着呢。”
    放课后，罗佳佳的电竞社有社团聚餐，先走了。
    周鱼站在教学楼出口，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叹气。她何尝不想参加社团活动，只是无奈，她没能拥有这么稀缺的自由。
    小跑着到了五食堂，管事阿姨递给她一条黑色胶皮围裙和一双黑色橡胶手套，要她去餐具回收处。
    周鱼便拿好工具去了。
    那里已经有一个阿姨在忙，她赶紧系上围裙，戴好手套，处理起窗口源源不断递进来的餐具。
    此时正值下课高峰期，来吃饭的学生很多，回收处的盘子碗筷很快堆成小山，吃剩的油汤溅得四处都是。
    周鱼把食物残渣倒进泔水桶，再把碗盘和筷子放进一个大塑料筐。就这样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一个小时后，她的额头已经开始渗汗。
    高峰期一过，回收处不再需要两个人，阿姨就让她去后厨帮忙洗碗。
    望着地上那一筐一筐待洗的餐具，周鱼头都要炸了，她这辈子也没洗过这么多的碗。
    硬着头皮撩起袖子，她拿过一摞盘子浸在放了洗洁精的水里，吭哧吭哧地洗起来。
    洗完几筐腰都差点折了。
    干完活走出食堂，天已经全黑。身上的汗被夜风一吹，还有些凉。
    她抬手闻了闻衣服袖子，默默皱眉。剩饭剩菜混着洗洁精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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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奇怪，得赶紧回去洗澡。
    抄小路回宿舍，路过广场后面的小树林，夜色下，谈恋爱的小情侣一对对儿地牵着手在散步，有些甚至抱着在亲。
    她无意瞥见，脸红心跳，赶紧低着头，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快速从树林中穿过去了。
    宿舍里，罗佳佳聚餐还没回来，唐梦甜和徐丽也不在。
    周鱼找了干净的换洗衣服，准备去澡堂，临出门了肚子咕噜一声，才想起还没吃晚饭。
    她赶紧翻了两个小面包出来啃。
    正吃着，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顿时警惕起来，想起之前田权说过的电信诈骗，于是她没接。
    铃响了一阵，停了，刚松口气，就又响起来，反复三次之后，周鱼实在熬不住，接了：“喂？”
    那头响起男生的声音：“是周鱼吗？”
    “是。”周鱼犹疑地：“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咱们学校游泳社的社长乔炜。”
    游泳社？那不是秦隼在的社团？周鱼猛地坐直了身子：“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乔炜开门见山：“我听秦隼说你泳游得不错，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社团。你要不要来？”
    “……”周鱼懵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我那个，不好意思，来不了，谢谢你的好意。”
    乔炜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你去了别的社？”
    “没。”
    “那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们？”
    “我……”周鱼咬了咬下唇：“实在是没有时间。”
    “要忙学习是吧？”
    周鱼沉默。除了学习，她还得打工赚钱，哪有多余的精力忙别的。
    “我跟你说，现在这个时代，不能死读书，你得全面发展，除了GPA要高，社会实践，社团活动一样都不能少。你看那些国外的名校招人，也不是光看成绩，都是要各方面综合考察的。”
    “不好意思……”周鱼为难道：“虽然你说了这么多，但我是真的来不了。”
    乔炜滞了下：“你等会儿，我让秦隼跟你说。”
    周鱼：？？？
    电话那头的声音远了些：“她不肯来，你去跟她说。”
    “为什么要我去？”
    “你跟她认识，说不定她会卖你面子，快点儿，拿着。”
    听上去乔炜硬把手机塞给了秦隼……
    周鱼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很想把电话掐掉，还没来得及动作，那头响起一声：“喂？”
    熟悉的嗓音贴着耳朵传来，像带着温度，钻进了脖子里，痒嗖嗖的。周鱼红了脸：“我在。”
    “为什么不来？”语气有些不满。
    “我……”周鱼小心翼翼地解释：“我不是不愿意来，只是有很多事要忙，对不起啊。”
    那头安静了会儿，声音远了些：“她不来。”
    跟着响起乔炜的惊呼：“哎哎哎，别扔，我特么脱衣服呢，没手接，哎哟卧槽……”
    咣叽一声之后，通话断了。
    像是手机掉到了地上……
    周鱼望着挂断的手机屏幕发愣，良久后，轻叹口气。
    游泳馆更衣室内。
    乔炜抱着摔黑屏的手机欲哭无泪：“你被拒绝也不用扔我手机泄愤吧？”
    秦隼瞥了他一眼：“自己接不住，怪我？”
    乔炜试着开机，成功，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没摔烂。”
    秦隼板着张脸，打开储物柜的门，把包放进去。
    乔炜瞄了眼他的脸色：“我现在倒是挺想见见这个周鱼，到底长什么样儿，连你都舍得拒绝。”
    秦隼哼了声：“你想多了，不是美女，黑不拉几的像个猴子。”
    “……那她还敢端架子？我以为姿态这么高，肯定美天上去了。”
    秦隼呵了声，像听了个笑话。
    “不过她也真够奇怪的，听说是她们系高考最高分，热门的系像计科，金融，电子这些，她随便选，都能进，但是怎么偏偏就选了环工这么没前途的专业。”
    “……”秦隼沉默了。还记得她当时在木料厂拼命干活的情景，按理来说，肯定是家里缺钱。那怎么不选个赚钱的专业？
    “我不管啊，不论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把人给我弄来。”
    “……”秦隼无语：“这怎么就成我的事儿了？到底谁是社长？”
    乔炜扯着嘴角：“明年咱们学校要是再输给海洋大学那帮孙子，你能甘心？可别忘了，你今年大三，明年大四就退社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秦隼：“……”
    第10章 Chapter10
    秦隼会推荐她入社这事儿，着实让周鱼惊讶了一阵。想来想去，应该是上次在河边和他一起救了两个小男孩，所以他才会注意到她游泳的事。
    拒绝他很难，但她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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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分身乏术，除了要打工挣钱，学业也不能落下。她不像城里的孩子起点那么高，别人习以为常的事，比如熟练使用各种软件，她还需要额外花时间学。
    尽管很遗憾，但她只能把这事抛诸脑后。
    日子按部就班地向前推进，某天下课后，她照例去五食堂勤工俭学。高峰期，回收窗口忙得不可开交，每一个递进来餐盘的学生都是非常快地放下就走了。
    周鱼低着头，默默地收拾，不太愿意和人打照面，担心遇到和她同班的同学，总觉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明明是堂堂正正的工作，不知为什么，内心始终不够坦然。
    饭点人实在太多，尽管她已经非常卖力地收拾，面前的盘子还是逐渐堆成小丘。
    忽然有个牛高马大的男生旋风般地跑过来，刷地把餐盘随意往那斜斜的小丘顶上一扔，一摞餐盘叠着碗，顿时失去重心，倒了，咣叽在周鱼脚边砸了一地。
    碗里的油汤四处飞溅，黑色围裙上浇了一大片，白布鞋也没能逃脱，溅了许多油点点。
    望着身上的污渍，周鱼呆了半秒，反应过来，急急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盘子。
    和她一起工作的阿姨立刻喊道：“别捡了，先把上面的弄了，不然又堆起来了。”
    周鱼赶紧把已经捡到的盘子扔进塑料筐，站起身，浑身油污根本来不及清理。
    余光瞥见似乎有人正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对上一双墨黑的，微微眯着的眼睛。秦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回收窗口前的，正沉默地望着她。
    周鱼一下慌了，嗖地低下头，大脑一片空白，手上机械地收拾着餐具。
    秦隼把盘子放进回收口，并没有马上离开。站原地看了她一会儿，他眉头微挑：“你说有很多事要忙，就是忙这个？”
    尽管低着头，周鱼也知道这话是冲她说的，只好硬着脖子抬头，僵硬地：“对，勤工俭学。”
    说话时，她才注意到他身后站了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路烟。此刻她正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过了会儿，她问秦隼：“你们认识？”
    秦隼视线锁在周鱼脸上，只淡淡地嗯了声。
    路烟又重新看向周鱼，目光逐寸在她身上检视，像戴着显微镜。视线滑过她围裙上的油污时，她明显皱了皱眉。
    周鱼瞥见她表情，微微垂下了头，手上继续清理着那些残羹冷炙。
    因为秦隼迟迟没动，排队的人逐渐多起来，有人不满地在后面嘟囔，嫌他们挡着窗口了。
    秦隼略微侧头，余光瞥了眼身后排起的队伍，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路烟立刻小跑着跟上去：“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秦隼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周鱼没时间多想秦隼那话是什么意思，她收拾完餐盘，抬去后厨洗。
    好不容易结束在食堂的工作，匆匆回到宿舍，饭都来不及吃，就拿了刷子和盆去洗鞋。
    一路上她就是穿着这样的脏鞋踩回来的，好在天色已晚，没什么人看得清。
    洗完鞋，晾在阳台，她从柜子里拿出一袋泡面，倒上热水泡上。寝室人都在，唐梦甜正对着手机做美妆直播，罗佳佳在组团开黑，徐丽则凑在电脑屏幕前刷论坛。
    “哇塞，讨论秦隼的帖子又爆了。”徐丽忽然说。
    罗佳佳头也没抬地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百忙之中搭话道：“说什么？”
    周鱼耳朵竖起来。
    “他和路烟在五食堂吃饭，被人拍了放网上了。”
    罗佳佳啧啧两声：“屁大点事儿帖子都能爆，男神不愧是男神。”
    “主要是底下的人吵起来了，所以特别火。”
    周鱼吸了口面条，好奇：“吵什么？”
    “喜欢路烟的和讨厌她的在掐，喜欢的说两人配，不喜欢的说路烟装，和秦隼根本没有CP感。还有人扒出了路烟的私人信息，据说她以前是x中的，仗着家里有钱高冷得不得了，上下学都有司机开大奔接送，老爸好像是银行高管。”
    徐丽说完，又撇了撇嘴：“我家要是这么有钱，我也高冷。
    周鱼静静地听着。两人不愧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简直像明星一样，谈个恋爱都有双方的粉丝追踪。
    他们高高在云端，而她，低入泥里。
    注定不会有交集。
    次日，周鱼照例去食堂做事。
    正忙着，听见窗口排队的女生对同伴说：“哎，你看，秦隼在那边。”
    周鱼心突突了两下，下意识地抬起头，朝女生指的方向看过去。秦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坐在最靠近餐具回收窗口的位置，面前放着餐盘，笔直地望着这边。
    四目相接，周鱼一阵心慌，本能地低下头，听见排队的女生说：“奇怪，他怎么一直看这儿？”
    同伴打量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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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不会是在看你吧？”
    “讨厌，怎么可能~”女生嘴上是不信的，脸却悄悄地红了，显然对这句恭维十分受用。
    两人议论一阵，放下餐盘走了，临走还一步三回头地打量秦隼。
    周鱼没时间细想他为什么会专门坐在回收处附近，努力收拾着眼前源源不断递进来的餐具。
    等到高峰期过了，她才有空喘息，余光瞥见秦隼仍坐在那儿。一会儿之后，他端着盘子过来，放进窗口：“几点下班？”
    话是对着她说的，周鱼硬着头皮：“八点。”
    “等你下班了，咱俩谈谈。”不容置喙的语气。
    “……”周鱼直觉有些抗拒：“如果是关于泳社的事，我上次已经……”
    还没等她说完，秦隼打断道：“如果你不想谈，我就天天来这儿找你，直到你肯谈为止。”
    他神情严肃，不似开玩笑。周鱼想象了下那画面，感觉十分可怕。秦隼是无论走到哪儿都自带光环的人，要是天天来食堂找她，肯定会连带着她也被人议论。
    两害相权取其轻，不如就听听他要说些什么：“那八点以后，食堂后门见。”
    秦隼嗯了声，回到刚才的位置坐好，然后才反应过来，后门？？？
    他立刻朝回收窗口望去，周鱼已经抬着一筐餐盘进了厨房。
    这小丫头片子，似乎真的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俩认识……本来之前还只是猜测，现在坐实，他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周鱼洗完盘子，特地拿肥皂多冲了几遍手，确保没有异味，然后整理好衣服，这才走出去。
    食堂后门是条小路，平时主要是运送食材和残渣的车出入。除了工作人员，学生不会去。
    等她出了后门，才发现秦隼已经在了。小路上微弱几盏灯，映得路面半明半暗。
    她搓了搓手，走过去：“等很久了吗？”
    秦隼手插在裤兜：“六点到食堂，等到现在八点，你说呢？”
    周鱼忽然有点愧疚：“那……你想谈什么？”
    “你选择在食堂收盘子而不来泳社的决定，我不能接受。”
    “……”
    “收盘子不会让你的技能得到任何提升，不会让你的人脉有任何拓展，你更不会因此得到任何好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做这个，我以为你有更重要的事做。”
    周鱼沉默片刻，小声道：“因为能挣钱。”
    “用同样的时间来学一门编程语言，以后挣的钱不是收盘子可以比的。”
    夜风穿行在小路，周鱼忽然有点冷。她安静了会儿，笑：“你大概是没穷过，所以不能理解。我现在是吃了上顿愁下顿，捉襟见肘，所以只能低头看眼前的苟且。”
    秦隼沉默了，看见她仰着的脸上，眼里明暗交杂。
    “你说的我都懂，但我需要钱，现在就要，所以不够时间去学一门新技能，然后等待它变现。我也知道这是个恶性循环，但我现在没办法跳出这个怪圈。”
    一阵沉默。
    半晌后，秦隼忽然道：“你勤工俭学一个月多少钱？我给你，但你要来我们泳社。”
    “……”周鱼愣了，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简单粗暴。思量片刻，她问：“我加入泳社，对你来说很重要？”否则他怎么会一而再地找她。
    “是。”
    “为什么？”
    秦隼安静须臾：“容城每年都会举办大学生游泳联赛，前两年我们社奖牌总榜都输给海洋大学。我明年退社，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因为，我很讨厌输。”
    “可是，就算我加入也不见得会赢。”
    “起码有希望。”
    周鱼纠结片刻，咬了咬牙：“好，我加入。”如果这件事对他很重要，那她愿意尽力帮他完成。
    秦隼眼里闪过意外：“真的？”
    “嗯，但你不要给我钱。社团是爱好，我不想别人认为我是为了钱才来的。”
    秦隼打量她：“你打算继续勤工俭学？”
    “对，我想试着两边兼顾。”
    “好。周六上午十点有个入社测试，地点在学校游泳馆。”
    “好的。”
    “那到时见。”
    “嗯，拜拜。”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游泳？嗯，我强项。
    第11章 Chapter11
    告别秦隼，周鱼回到宿舍。刚才答应他加入泳社的决定，感觉还有些不太真实。
    门口，徐丽正拿着新买的泳衣，对着墙上的镜子左顾右盼，地上还放着个拆开的快递箱。
    “小鱼，看看我这衣服怎么样？”
    那是件粉色波点的分体式泳衣，上身是比基尼样式，下面是蓬松的小裙摆。
    周鱼打量着：“很可爱。”
    徐丽得意地把泳衣放在身前比试：“我特地选了好久才选中这件，挺适合我的吧？”
    “你皮肤白

 分卷阅读22

    ，穿粉色的好看。”周鱼顿了顿：“这是为了周六的入社测试买的？”
    “对啊。”徐丽说完愣了下：“咦，你怎么知道是周六？我好像没有说过吧……”
    周鱼赶紧解释道：“我也申请了加入泳社。”
    徐丽一怔。
    罗佳佳闻言，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赞道：“你可算想通了，别总惦记着打工，钱赚不完的，像这样参加下社团挺好，免得以后毕业了后悔。”
    周鱼笑笑：“还不知道能不能选上。”
    唐梦甜修着指甲问：“你游泳怎么样？”
    “挺好的。”
    唐梦甜：“那不就结了，去试试呗，要是万一没选上，至少争取过了。”
    徐丽听了半晌，急道：“小鱼，你什么时候报的名我怎么不知道？你当时陪我去，好像没登记吧？”
    周鱼尴尬地吸了下鼻子，有些结巴地道：“就，就后来去补报的。”如果说是秦隼让她去的，势必又要解释一大堆前因后果，倒不如不说。
    徐丽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你不是说没时间参加社团？”
    周鱼没法解释，只好硬着头皮道：“时间嘛，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徐丽沉默片刻，没再说什么，转身拿了那套泳衣去水房洗。
    “小鱼，人家徐丽都买新泳衣了，你穿什么去？”唐梦甜修好了指甲，开始一笔一笔地涂甲油。
    周鱼方才如梦初醒。天，她没有泳衣！
    小时候学游泳，外公把麻绳往她腰上一绑，她穿着短袖短裤就直接被扔下水，农村人哪有那么讲究，还买什么泳衣。
    但她周六测试总不能还像小时候那样穿短袖短裤。
    “甜甜，我还没有泳衣，你能不能教我在网上买？”
    唐梦甜立马点头：“来来来。”说着边哈气吹指甲边拿过手机，打开某宝搜索起来。
    “这件怎么样？”
    周鱼一看，豹纹比基尼，顿时抹了把汗：“很性感，但不是太适合我，我想要保守一点的。”
    “那这件呢？”唐梦甜指着另一套上身比基尼下面小裙摆的泳衣说。
    周鱼不置可否，伸手滑动了下屏幕，忽然眼前一亮：“这套不错，我看运动员就穿的这种。”
    “……”唐梦甜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孩子，你这什么品位。”
    周鱼嘿嘿一笑：“穿这个感觉专业一点，我看看有没有便宜点的。”
    唐梦甜把手机递给她：“喏，自己看吧，记得选同城的啊，最迟后天就能到，不耽误事儿。”
    “好。”
    选了半天，选中一套性价比不错的运动款泳衣，要她小半个月工资。周鱼一咬牙，狠心买了。
    既然答应秦隼入社，她就想以尽量专业的态度去做这件事。至于存钱的计划，就等下个月再说罢。
    转眼到了周六。
    周鱼和徐丽起了个大早，收拾东西准备去游泳馆，唐梦甜和罗佳佳还在睡懒觉。
    临出门前，两只瞌睡虫才从床上探了个头出来，有气无力地：“你们要加油哦~”
    说完又缩回去睡了。
    两人一路小跑，终于准时到达游泳馆，门口有社团干事指引，先去更衣室换衣服。
    来参加测试的人不少，为了不挡到后来的人，周鱼迅速换完就出去了。
    泳池里有社员在训练，碧蓝的水微微波动着，阳光透过玻璃穹顶，在水面撒了层碎金。
    池边已经站了乌泱泱一大片人，一个胸前挂着秒表，教练模样的女士和一个学姐正指挥大家分组。
    “哎，那是秦隼吧。”身边女生指着某处对同伴说。
    周鱼呼吸一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泳池对岸，秦隼刚出水，赤着上身，黑色泳裤，身体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女生们顿时低声议论起来：“他平时看起来瘦，没想到身材这么好。”
    “是啊，哎哎，你看他那儿，好大啊……”
    “呀，你也太好色了！”
    “这有啥，就看看嘛，又摸不着。就算没选上，来这一趟也值了~”
    周鱼听得脸红心跳，嗖地把头低下去了。
    那头秦隼抓起凳子上的浴巾，偏着脑袋擦起头发来。社长乔炜大剌剌地张开腿坐着：“哎，那帮女生里，哪个是你说那周鱼？你确定她会来？该不会放你鸽子吧？”
    秦隼回头，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然后停在一个低着的脑袋上，细细打量一番，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这么显眼你都看不出来？”
    乔炜站了起来，伸长脖子朝对面使劲张望，半晌后恍然大悟：“该不会是穿得最保守那个？！”
    所有到场的女生都穿花花粉粉的泳衣，比基尼或者小分体，只有一个穿连体运动款，还是黑色。
    秦隼嗯了声，又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在她那完全把身材遮住的泳衣上，略微停顿。
    乔炜看了半天：“也没你说那么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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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皮肤黑了点点，但样子还可以。哎，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她游泳不错的？”
    秦隼往休息区的凳子上一坐，继续擦头发：“她之前在河里救过一个小男孩。当时河水流速很快，那小男孩约莫五六岁，体重至少三十斤往上。光凭这点，已经超过很多人。”
    “底子倒是挺扎实。”
    “对了，我跟她之前就认识这事儿，你别拿出去乱说。”秦隼透过湿漉漉垂着的刘海，望着对面的人：“我不想给她惹麻烦。”
    乔炜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了。”
    测试很快开始，八人一组，先测男生。泳姿不限，在七分半钟内游完400米即可通过。男生报名人数较少，所以很快就测完，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过关。
    接下来轮到女生。教练公布了通过标准，依然是泳姿不限，可以用自己最拿手的姿势，在四分半钟内游完200米即可。
    条件比男生的宽松了许多。
    周围女生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担心自己是否能过关，周鱼内心却毫无波动。她没什么特长，长这么大最拿手三件事，学习，做饭，和游泳。
    在别的事情上她没有自信，但说到游泳，除非女生里有专门练过的，否则都游不过她。
    第一组女生下水后，场面非常惨烈，体力最好的也只游完了100米，其余的游50米就游不动了。
    第二组也全军覆没。徐丽在第三组下水，毫无悬念地被刷下去了。
    周鱼在第四组。
    下水前，她看见泳池对岸，原本一直坐着的秦隼忽然站了起来，似乎对她给予了很大的关注。
    她活动了下手脚，深吸口气，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失望。
    随着哨声响起，一组人同时入水。周鱼采用的姿势是自由泳，游起来比较快，她也最熟悉。
    碧蓝的池水在身边翻飞出朵朵白浪，她像子弹一样，破风而行。
    第一个到达对岸后，她灵巧地转身，余光瞥见秦隼不偏不倚，就站在她那根泳道上面，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她似乎受到了某种鼓舞，本能地加快了速度，几个来回后，哨声响起，200米结束，时间三分半，远超及格线。
    出水后，教练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先去把衣服换了，等会儿集合。”
    “好。”周鱼回头朝对岸望了一眼，秦隼已经坐回休息区，白色毛巾披在肩上，拿着手机在看，似乎对剩下的测试已没了兴趣。
    测试结束后，入选的男生有五人，女生只有周鱼一人。
    新社员换好衣服集合，教练做了简单地自我介绍，她姓李名霞，体育学院硕士，国家一级游泳运动员。跟着她让社团的骨干成员也做了遍自我介绍。
    社长乔炜，副社长庄佳，也就是刚才协助组织的学姐，社团主力秦隼，以及其他人等。
    接下来新社员自报家门，来自各个不同的学院，有金融，电子，生物，土木……
    大家互相认识后，乔炜带着骨干和新社员外出聚餐，联络感情。男生都跟着秦隼，一帮人浩浩荡荡走在前面。周鱼由庄佳带着，在后面慢慢聊天。
    聚餐地点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楼，乔炜提前订好了包间。
    到达包间门口时，周鱼注意到秦隼没进去，在走廊讲电话，然后她就被庄佳拉进了包间。
    男生们都已经坐好了，只剩下三个连着的空位。庄佳挨着乔炜坐下，周鱼自然坐庄佳旁边，剩下的那一个位置，想来就是秦隼的了。
    周鱼忽然就紧张起来。如果这顿饭秦隼坐她旁边，她可能会神经紧绷到食不下咽。
    正兀自紧张着，下一秒，秦隼打完电话，推门而入，自然而然地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手臂几乎擦着她的。
    周鱼心顿时狂跳，鼻尖仿佛又闻到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像只无形的手，牢牢勾住她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终于找到组织啦！
    第12章 Chapter12
    服务员拿进来两本菜单，一本递给对面，一本就近递给秦隼。秦隼接了，顺手放周鱼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周鱼耳根一下红了，受宠若惊地摆手：“没事，我，我吃什么都可以，你点吧。”
    秦隼无视她的话，直接替她翻开菜单：“选个喜欢的。”语气不容拒绝。
    周鱼见推脱不得，只好硬着头皮翻起来，前几页的菜价让她心惊肉跳，有些贵到可以顶她半个月生活费了，她赶紧往后翻了几页。
    “喜欢就点，不用考虑价格。”秦隼似乎看穿了什么。
    周鱼慌张道：“没事儿，我觉得家常菜就挺好。”
    服务员捏着点餐器站她身后，她不好意思翻太久，随便点了个糖醋排骨，然后把菜单推还给他：“我点好了，剩下的你点吧。”
    秦隼没看，直接点了份极品汉皇虾，转手把菜单递给左手边的男生让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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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一人点了一个菜。等待上桌的间隙，一伙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聊天。男生不知怎么把话题聊到手游上去的，周鱼搭不上话，默默地坐着。
    余光悄悄打量身边的人，他正拿着手机跟旁边的男生讨论游戏里的角色。侧脸线条分明，身上一件白色T恤，像极了他们第一次遇见，修长而漂亮的手指，让她想起他第一次握住她手腕的情景。
    心跳莫名加速，脸不自觉地又发起烧来，她微微低下头。
    “小鱼，你头发这么长，留了几年？”庄佳或许是太无聊，勾起她一股头发捏在手上把玩：“发质也太好了，这么长都不分叉。”
    秦隼余光朝右手边瞥了下。
    “快十年了，隔段时间会修一下。”周鱼有些不好意思：“我妈说我黑，要是留短发就特别像男生，所以坚持不要我剪短。”
    “你这不叫黑好吧，叫小麦色，国外好多人还专门去晒成你这样儿呢。”
    “……我还是希望能白一点就好了。”
    “哎，小鱼，你是哪儿的人？”乔炜忽然凑过来问。
    “我是宝山县人。”
    “……”乔炜露出迷茫的神情。
    周鱼有点尴尬，一般人大概都不知道宝山县，她正想怎么介绍呢，秦隼忽然搭腔：“你连这都不知道？宝山县是凉山彝族自治州下辖县，离容城三四百公里，那边的南宝山是有名的避暑胜地。”
    乔炜嘿嘿地笑起来，挠头：“怪我读书少哈哈哈。”
    言下之意，不怪她家乡地方小，没知名度。周鱼有些感激地望了秦隼一眼。他大概是为了帮她化解尴尬，才故意损乔炜的……
    “你是彝族的？”庄佳率先反应过来。
    周鱼摇头：“我不是，我妈是彝族，但我爸是汉族，我上的我爸户口。”
    庄佳：“那彝族当地人穿不穿传统服饰，比如戴很多银首饰之类的？”
    “平时是不穿的，彝族和汉族通婚之后，日常生活就向汉族靠拢了，只有少数坚持传统的家庭在重大节日或者婚嫁的时候才穿。”
    乔炜：“那你怎么游泳这么好，专门练过？”
    “我家世代是渔民，我从小就学打鱼，先学的游泳。不然万一从渔船上掉下去，可就没命了。”
    庄佳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说一般的女孩子如果没有专门练，游不到你这个成绩。”
    周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秦隼眼角余光打量了她一眼。她捕鱼的那条河他见过，从小在那样的河里学游泳，一不小心就会被冲走。
    聊天的间隙，菜陆续上桌，乔炜端着酒杯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我先说两句。”
    众人安静下来。
    “首先，感谢大家愿意加入这个团队，我们都是为了爱好聚在一起，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把社团发展得更好；其次，我也想提前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尽管你们都是经过筛选的，有潜力的选手，但我们的对手也相当强大，希望你们在以后的训练中不要怕吃苦受累，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能力。最后，酸话就不多说，希望大家今天吃好喝好，我先干了这杯。”说着乔炜将手中的啤酒杯豪气地一饮而尽。
    底下顿时爆发出一阵掌声，周鱼也跟着乐，她以前从来没参加过社团，原来这么有归属感。
    然后男生们开始热闹地互相敬酒。周鱼喝的饮料，就坐位置上看。
    庄佳探了半个身子过来，隔着周鱼，问秦隼：“哎，你国庆有什么计划没？要没计划不如我们搞下团建，带这帮新来的小崽子们出去玩玩？”
    秦隼身子略微朝周鱼的方向靠了点：“我去不了，要去斯米兰潜水。”
    周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潜水可以以后再去嘛。”
    “我票都订了。你跟乔炜带他们去，不用管我。”
    “没你哪儿成，你可是咱们团队的灵魂。”庄佳难掩失望：“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周鱼悄悄看了秦隼一眼。他去潜水，不知道路烟会不会一起去？想了下那画面，胸口一阵闷。
    聚餐结束后，乔炜掏出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让新社员加他，然后他再挨个把人拖到泳社的群组里，方便以后社团下发通知，组织活动等等。
    轮到周鱼时，她有些难为情，硬着头皮：“不好意思，我没有微信。”
    乔炜瞪大眼睛：“啥？你怕不是在开我玩笑？”
    “没有没有，真的不是开玩笑。”周鱼不得已，只好掏出手机自证清白：“我这装不了微信。”
    乔炜一下愣了，其余人也都安静下来。
    秦隼视线落在她手上，停住。那是个老款诺基亚直板，少说有十年，银色机身，边角已经磨白。
    大家盯着她的眼神，都像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柔软起来。
    周鱼却有些不自在，握住机身的手紧了紧，慢慢把手机收回包里。
    秦隼飞了乔炜一个眼神，乔炜立刻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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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呵呵地：“没事没事，有手机号也一样，到时候有事情我打电话通知你。”
    周鱼点点头：“麻烦你了。”
    随后大家互相告别，周鱼回了宿舍。
    刚推开门，坐在桌前的罗佳佳回头嘘了一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徐丽的方向，声音压得极低：“哭了好久，刚睡着。”
    周鱼轻手轻脚走过去，用气声道：“怎么哭了？”
    “游泳测试没过呗。”
    “……”周鱼怔了下。她没想到这事儿在徐丽眼里这么重要。
    “对了，恭喜你，听说女生只有你一个人过了。”罗佳佳激动地摇她的手：“以后你就跟秦隼大神一个社了，到时候有什么他的八卦记得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周鱼点头：“好。我先去洗衣服，待会儿还得去机房，回头再聊。”
    把湿泳衣洗干净，晾在阳台，周鱼匆匆出门。她没有电脑，要上网，选课，学软件操作都得到学校机房。
    先看了看选修课的情况，然后发帖找了下家教兼职，再上了会儿校内的网课，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间。
    她收拾东西准备要走，视线滑过那只旧手机，顿时停了下来，想起中午那一幕。大家看到她手机时，那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同情，并不让她好过。
    尤其还当着秦隼的面。
    她第一次强烈地萌生了换个手机的想法。就算买不起品牌机，至少也要是个智能机。
    想到这里，她打开已经关机了的电脑，输入购物网站的地址，看起手机来。苹果，三星，华为这样的大牌，几乎都是以千为单位。
    她望而生畏。
    然而再便宜的智能机，也要几大百。她刚买了泳衣，兜里就剩几十块钱，没有余钱来负担别的消费。
    购物网站的广告栏，有个白条广告，大字清楚地写着先消费后还款。
    周鱼无意中瞥见，好奇地点进去看了下。大意是这个月可以先借钱买东西，下个月有钱了再还，甚至可以分期还款。
    她一下有些心动。如果可以分期，每个月勤工俭学的钱拿一两百块来还她应该还是还得起，这样不就可以负担一个几百块的手机了吗？
    鼠标悬在申请开通那四个大字上，指尖几乎就要点下去，最后却退缩了，悬崖勒马。
    那白条，一点都不白，像吃进去东西不吐出来的黑洞，张着血盆大口在等着她。
    想要的东西，就只有手机吗？
    不，她还想要一台属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想像秦隼那样去国外潜水，想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有很多漂亮衣服……
    欲望那么多，一点一点堆积起来，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然而她并不清楚一旦在借钱买买买这条高速路上开始飞驰，最后她还能不能刹住车。
    啪地关掉电脑，她飞也似地逃出了机房。罢了，等还清借来的学费，再来考虑手机的事吧。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头，太古里购物中心，秦隼和宋懿刚在特斯拉店内订了两辆车，走出来。
    华灯初上，两人准备找个地儿吃晚饭。
    肩并肩走在路上，一个短发，神情倨傲，一个长发，眉眼慵懒，虽说气质各异，但都是高个儿大长腿，长得跟衣服架子似的，惹得路人小姐姐们纷纷驻足围观。
    有胆子大的小姐姐在朋友的怂恿下跑过来，拦住两人，举着手机对秦隼道：“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可以认识一下吗？”
    秦隼抬起眼皮，莫名其妙地：“有病。”说完绕过她，径直走了，剩下那女生傻在原地。
    宋懿：“哎哎，不要对女孩子这么凶嘛。”说着安慰了她几句，这才追上来：“我说你这人，还能不能行了？人家是喜欢你才这么做，就算不想认识，态度也不用这么恶劣吧。”
    秦隼翻个白眼：“我又不喜欢她，干嘛对她态度好。”
    宋懿直摇头：“真是注孤生。”
    “你不觉得烦吗？那些你不喜欢的女生一直找你表白，你态度稍微温和一点，她们就觉得自己有戏，于是变本加厉地接近你。”
    宋懿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笑嘻嘻地：“不烦啊，女孩子多可爱啊。”
    秦隼无奈地斜了他一眼，鸡同鸭讲，懒得再浪费口水。往前走了一段，经过苹果旗舰店，他忽然想起什么，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宋懿顺着他视线望过去：“怎么，要买手机？你这不是刚买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秦爷：爷有钱，多买几个不行吗？？？
    第13章 Chapter13
    秦隼没理会他的问题，上前推开旗舰店的玻璃门走了进去，直接找销售要了最新款的机型。
    销售确认了内存规格之后：“请问要哪个颜色？”
    秦隼愣了，他压根也不太了解她，怎么会知道她喜欢什么颜色……
    宋懿牢牢跟在他旁边，这时瞧出点端倪来：“怎么着，买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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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啊？”
    秦隼敷衍地嗯了声。
    销售一听是送人，立刻殷勤道：“是送给女生吗？”
    秦隼手指在柜面轻轻叩了两下，斟酌片刻才承认：“嗯。”
    “那这款玫瑰金的不错。”销售热情地推荐起来：“很多女孩子都买的这个颜色，粉嫩嫩的。”
    秦隼看了眼销售手里的样机，直觉那颜色她不会喜欢，摇头：“拿银色的。”
    “好。”销售果断去拿新机。
    宋懿斜倚在柜台，满脸八卦地盯着身边的人，慢悠悠地调侃道：“哪个女的这么大面子，能劳您大驾来买手机送她？”
    秦隼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就我们泳社一小姑娘。”
    “你喜欢人家？”
    秦隼呵了声：“怎么可能。她长得黑不拉几像个猴子，跟我的理想型差十万八千里。”
    “……那你还送人手机？”
    秦隼懒得解释细节：“就因为一些原因，欠她个人情，所以对她有点责任。”
    宋懿摸着下巴砸了砸嘴：“那为什么送手机？送个包不是蛮好，女孩子都喜欢包。”
    “她那古董诺基亚连微信都装不了。”秦隼说着顿了顿：“给她换个智能机，以后联系方便。”
    泳社正式的训练计划很快下来了。
    除了要提升基础体能之外，对新入社的成员，还有泳姿标准化的集训。
    周鱼收到乔炜通知训练时间的短信，颇有些头疼。体能训练安排在周一至周五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半。水上集训安排在周一至周四晚上八点半到九点半。
    所以她不仅要早起，晚上做完勤工俭学还得马上赶去训练，连饭都没时间好好吃。
    深呼吸一口气，她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答应了秦隼，哪怕再难，也要坚持下去。
    几天下来，周鱼逐渐适应了训练强度，顺便见着不少大二大三的老社员，唯独没见到秦隼。
    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来训练，会不会是病了，又不好意思找人打听，生怕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人察觉。
    观察了几日，才发现老社员时常有请假的情况，他们对训练流程已经很熟悉了，所以能自主安排时间。只有大一新进的几个成员，才严格在教练的指导下集训。
    晚上，周鱼照常去泳馆参加日常训练。八条泳道被分成两半，一半给泳社成员，另一半给其他学生。
    周鱼站在池边做例行热身，今天的第一条训练项目是游一千米。她正弯着腰抻身上的筋，忽听见非训练泳道的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哎哎哎，来了来了！”有女生兴奋地拍着水面惊呼。
    周鱼闻声抬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秦隼正从入口处走进来，赤着上身，腹肌的线条清晰可见，下面一条黑色泳裤。
    已经快两周没见到他，此刻猛然看见，她心脏瞬间收紧，只能愣愣地望着他，忘了反应。
    秦隼习惯性地目不斜视，忽略了非训练区女生的喧闹，径直朝训练区走过来。他一路跟泳社的其他成员打招呼，到了周鱼跟前，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喂。”
    周鱼这才回过神，收拾好表情，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久不见？也太傻气了……
    秦隼先说了：“这几天训练怎么样，习惯吗？”
    “习惯。”周鱼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臂，视线和他短暂碰了碰，又移开了。
    “习惯就好。”秦隼说完，略微点了下头，从她身边走开了。
    周鱼顿时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嘴角又浮起不易察觉的微笑。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伸长脖子在等，等他来训练，盼着能见他一面，今天终于等到了。
    虽然只有刚才这短短的对话，但她的心却被瞬间填满。当初答应他加入泳社，真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不然她根本不会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和他说上话。
    游完一千米，周鱼上岸，去长凳上坐着休息。副社长庄佳也坐那儿，手上飞快地发着微信。
    “跟谁聊呢，这么起劲。”周鱼擦着脸上的水，随口问道。
    庄佳没抬头：“就泳社的群，大家在说国庆节的计划。”
    周鱼余光瞥见她屏幕不断向上跳动的聊天记录，看起来很是热闹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失落。她没有入群，大家在群里热火朝天地聊着，而这一切她都不知道，也不能参与。
    庄佳边打字边问：“你呢，国庆节怎么打算的，回家还是旅游？”
    周鱼怔了会儿，摇头：“都不是，准备留在容城打工。”
    庄佳手顿住，抬起头来，鼓励地一笑：“那你好好加油，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周鱼也笑了：“谢谢佳姐。”
    泳池里，秦隼破浪而行。周鱼坐在长凳上看着，自然也没放过非训练区那几个来泡澡的女生，都花痴地盯着秦隼，窃窃私语。
    没过多久，他上了岸，朝休息区走过来，坐在周鱼隔壁的长凳，轻轻甩着头发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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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个女生也跟着上岸，扭扭捏捏地彼此拉扯着，似乎要做什么很不好意思的事，最后其中一个女生被推了出来，其余人在她身后极力煽动：“去呀！去呀！”
    那女生涨红了脸，鼓起勇气跑到秦隼跟前，低着头说：“那个，我喜欢你，可以要你微信吗？”
    她个子挺小，声音倒是大，连庄佳都放下手机，朝他们看过去。
    秦隼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冷声：“少来烦我。”
    女生没料他这么生硬，红着的脸刷地白了，愣在原地，泪花涌上来，包在眼眶里，不知所措。
    身后的小姐妹们赶紧围上来安慰，过了一会儿，大家拥着抽抽噎噎的她走了。
    秦隼跟没事儿人一样坐在原地，慢慢擦着头发。
    庄佳凑过来，压低声音对周鱼道：“这一看就是大一新生。”
    “怎么看出来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呗。大二大三的现在哪还有勇气当众向秦隼表白，都知道他最讨厌女生故意接近他，哪还会自讨没趣啊，到时候被骂了多下不来台。”
    周鱼顿时恍然大悟。她想起最开始在木料厂，她给他送冰粉去的那次，就被莫名其妙地说了一通，原来是因为这样。
    再训练了会儿，到了九点半，集训结束。
    周鱼揉着酸胀的胳膊进了淋浴间，肚子咕噜作响。晚上在食堂的勤工俭学本该八点结束，但通常没办法特别准时下班，尤其今天有检查，更是耽误得久，她连晚饭都来不及吃就急着赶来泳馆，生怕迟到。
    忍着饿洗完澡，开始吹头。她头发又密又长，吹干很费时间，还没等她吹完一半，庄佳她们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小鱼，我们明天有小考，不等你了，先走了啊。”
    “好。”周鱼朝她们挥了挥手。
    偌大的更衣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仔细地吹干头发，把泳衣收好，她背着包快步走出去。泳馆静悄悄的，似乎没有别人在了。
    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到了大厅，不由得一愣。
    自动贩卖机旁的长凳上坐了个男生，背靠墙，姿势很随意，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扣在头顶，低着头横拿手机，似乎在玩游戏。
    不是别人，正是秦隼。
    周鱼停住脚步，望着他。他怎么还没有回去？她还以为泳馆就剩她一个人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打招呼，对方抬起头，朝她的方向望过来，看清是她之后，收起手机，慢悠悠站起身，有些戏谑地道：“你洗澡可真够慢的。”
    周鱼脸顿时烧起来，看他一眼又微微低下头：“我……主要是吹头要花很长时间。”
    秦隼视线落在她脑后的黑发上。她头发有多长他是知道的，那次在河里救那两个小男孩时，他就看过。
    “你怎么还没有回去？”周鱼不习惯冷场，硬着头皮找话聊。男生通常洗澡吹头都很快，应该早都走了才对。
    秦隼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个盒子，递到她面前：“这给你。”
    周鱼定睛一看，是个苹果手机，惊讶地抬起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愣愣地望着他。
    秦隼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你用那个老手机跟社里联系很不方便，乔炜每次发通知还得单独短信你，很麻烦，所以才给你这个。”
    “可是这也太贵重了……”周鱼下意识地说道。她此刻思绪有些混乱，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贵重？秦隼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两个字形容手机，不由愣了，一时没有说话。
    “谢谢你的好意……”周鱼说着摇头：“但我不能收。”
    “如果是因为价格的原因，我认为你完全没必要拒绝。买手机对我来说是很便宜的事，就类似于……”秦隼略微停顿，似乎在思考一个合适的类比：“类似于一般人花两块钱买瓶水，所以你没必要有心理负担。”
    “……”周鱼一时无言。对她来说难如登天的事，于他竟是这么容易的么？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收。就算对他来说这手机很便宜，但是对她却很贵重。而她和他，还没有熟到可以平白无故收这么贵礼物的地步。
    然后她想到了路烟，他女朋友。要是她知道她男朋友送别的女孩礼物，她会怎么想？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能收。”周鱼再次拒绝，甚至露出了些许讨好的微笑，希望他不要再强迫她收下手机。她不会天真地以为他对她有什么别的意思，所以她很快替他的行为想到了解释：“我想你大概是因为劝我加入泳社，所以才觉得欠了我什么。其实不是的，加入泳社是我自己的决定，并不是因为你，我本来也是想参加社团活动的，只是怕自己抽不出时间……”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希望能消解他的想法，但秦隼越听脸色越沉黯。他从来没想过这台手机会送不出去！粗暴地打断她，他不爽道：“买都买了，你不收怎么办？！难道要我扔了？？”
    “别别别。”周鱼立刻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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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贵扔了多可惜。要不这样吧，你留着送朋友或者同学，我这边就心领了，你能替我着想我已经非常感激了，但手机我还是想自己存钱买，希望你能理解。”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秦隼也不好再强迫，但又下不来台，只能黑着脸僵在原地。
    周鱼看穿他心思，赶紧给他台阶下：“说了半天我有点渴了，你渴不渴？要不我请你喝水吧？”说着她指了指那头的自动贩卖机：“你看看想喝什么？”
    秦隼僵了会儿，还是收起脸色，转身朝贩卖机走过去——这事就算翻篇了。
    站机器前看了眼，秦隼吐出两个字：“雪碧。”
    周鱼按了雪碧的键，然后从小钱包里摸出十块钱，她从来没在贩卖机上买过东西，只是路过的时候看别人买过。她知道要往里塞钱，但塞哪儿呢？她迟疑着。
    秦隼看出她的茫然，手往前一指：“这儿。”
    “哦哦。”周鱼赶紧把钱塞进那条小缝儿，须臾，一瓶饮料咣叽砸了下来。
    秦隼从柜底掏出雪碧，周鱼再给自己买了瓶矿泉水，两人拧开瓶盖，各自咕咚灌了一大口，然后一齐朝游泳馆外走。
    秦隼随口问她：“你住哪个宿舍？”
    “学十三。”
    “我住学二。”秦隼顿了顿，补充道：“顺路。”
    周鱼：“……”所以，这是要一起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手机走来了。
    第14章 Chapter14
    秦隼自然而然地朝前走，周鱼跟在后面，内心十分忐忑。她喜欢他，但只要远远地看着就好了，每次跟他靠得太近，她都会紧张到呼吸困难，又得强撑镇定。
    所以要跟他同路回宿舍，她第一反应有些抗拒，怕不自在，但苦于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借口离开，只能就这样顺其自然地走下去。
    月朗星稀的夜，晚风微拂，路灯在主干道上投下一圈圈黄色光影，朝远处延伸。此时已过十点半，路上学生不多，偶有清脆的自行车铃响起。
    两人一开始没有说话，周鱼悄悄在斜后方打量他。他仍套着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手插在短裤兜，清瘦的身形，随意而自在地行走着。
    她又想起刚才他送她手机的情形，不由嘴角松动。虽然平时他看起来生人勿近，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喜欢上这样的他，真是太好了。
    “我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秦隼忽然说，没回头，脚步也不曾放缓。
    周鱼觉得落在后面跟人说话不太礼貌，紧走两步上前，和他并肩：“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其实我后来有去木料厂找你，想把衣服还给你，但工作人员说你已经走了，我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就只能算了。”
    “救那两个小孩的当天下午我就走了。”
    “其实你可以告诉我的，这样我就可以提前把衣服还你。”
    秦隼无所谓地耸肩：“我又不缺衣服，给你穿的时候我就没打算要回来。”
    “……”
    周鱼安静了会儿，想起什么，好奇地问：“你当时怎么会出现在河边的？我看到是你的时候，吓了一跳。”
    “那个厂长说河边可以看鱼鹰捕鱼。之前我和宋懿去了两三次都没看见，那天是最后一天，我只是想去碰碰运气。”
    周鱼没想到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有些好笑：“你们城里人没有见过，才觉得稀奇。”
    秦隼余光瞄了她一眼：“听说你高考考了六百八十多分？”
    “嗯。”
    “那为什么不选个热门专业，要选环工？以你的家庭条件，选个挣钱的专业才是理所当然吧。”
    “……”周鱼斟酌了片刻，才回答：“因为某些原因，我对这个专业感兴趣，所以当时填志愿的时候，并没有把挣钱当做首要考虑的因素。”
    某些原因？
    秦隼见她含糊带过，不愿意细说，就没再追问。或许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没到可以向他解释这些的程度。
    “你呢？为什么要选现在的专业？”
    “因为喜欢。”
    “所以你的理想是挖比特币吗？”
    秦隼被她逗乐了：“那只是业余随便弄弄，我的理想很烧钱，所以挖点矿赚钱给理想铺路。”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懂什么是人工智能吗？”
    “知道大概意思吧，高中的班主任有提过，说以后人类的工作很多都会被机器人替代。”
    秦隼微微颔首：“机器替代人是大势，谁都改变不了。而我想做的是城市大脑。一座城，甚至一个国家的资源调度，数据分析，决策制定等，都可以由中央大脑完成。人太感性，只有机器才是绝对理性的存在。”
    他说这话时，眼底似有星火在燃烧，周鱼有些看呆了。强迫自己定神，她问：“所以这个城市大脑，是不是就类似于人的大脑，只不过更理性，速度更快？”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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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可以这么理解。以后机器也跟人一样，有神经网络，能进行深度学习。不过可惜的是，目前我还没有做到那么深，我们团队现在做的是AI图像识别，只相当于人的眼睛，还没有大脑那么强悍的功能。”
    谈起他的项目，秦隼有些滔滔不绝，周鱼也十分乐意听他讲。从小生活在乡村，她对科技方面的信息知之甚少，现在有个老师免费教她，她何乐而不为。
    这个话题一聊，就聊到了去往学十三楼的分岔路口，秦隼适时地停了下来：“你到了。”
    周鱼嗯了声，有些依依不舍地朝他摆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秦隼点了下头，转身继续朝前走。周鱼停在原地，望了他背影一会儿，才转身朝宿舍楼走去。
    回到宿舍，罗佳佳和徐丽正坐在各自桌前，对着镜子往脸上抹护肤品，看样子已经洗漱完了。唐梦甜位置空着，应该是还没回来，她总是宿舍回来最晚的那个。
    周鱼打招呼道：“我回来了。”
    罗佳佳边拿精华抹脖子，边从镜子里瞄了她一眼：“又弄到这么晚。”
    “是啊。”周鱼把包放桌上，从柜子里摸出个达利园的小面包啃起来。晚上没来得及吃饭，又训练了那么久，再加上洗澡洗头，现在她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一口气吃了四个。
    罗佳佳：“没吃晚饭啊？”
    “嗯啊。”周鱼边吃边说：“食堂有点事，耽搁了，我怕训练迟到，所以没吃就去了。”
    罗佳佳：“哎，你这社团也太辛苦了。早知道这么累，我就不鼓励你去了。”
    周鱼灌了口水：“没事儿，我本来也想去的。”说着从包里拿出洗过的泳衣去阳台上晾。
    徐丽侧头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周鱼很快晾好衣服，回到自己座位上，喝水歇息。
    徐丽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佳佳，给我推荐个好用的美白护肤品呗。我觉得我好像晒黑了，都快晒出斑了。”
    罗佳佳已经擦完脸，摸出手机准备开黑：“我现在用的这个就不错，雅诗兰黛的淡斑精华。”
    徐丽回头瞄了眼罗佳佳的桌子：“雅诗兰黛的啊？挺贵的吧。”
    罗佳佳低着头，手机进入游戏界面：“小贵，30ml好像要八百多，不过海淘会便宜点。”
    徐丽脸色僵了下，沉默地拧上妮维雅美白霜的盖子。过了会儿，她说：“也不知道这个淡斑精华适不适合我。”
    罗佳佳爽快地：“你先用我的试试呗，好用你再买。”
    徐丽一下激动起来：“可以吗？”
    罗佳佳无所谓地耸肩：“没问题啊。”
    徐丽兴奋地跳起来奔过去，使劲搂了下罗佳佳的肩：“宝贝儿你真是太好了！”说着扫了一圈她桌上的瓶瓶罐罐：“哪个是啊？”
    “就那长条的那个。”
    徐丽拿起来回了自己座位，又开始对着镜子往脸上涂涂抹抹。
    没过一会儿，唐梦甜回来了，一进门就直逼周鱼的桌子，脸上挂着坏笑：“小鱼，刚跟你一起回来那男的，是不是秦隼？”
    话音刚落，徐丽就猛然朝她们看来，一脸不可置信，罗佳佳也从座位上腾起来，边打游戏边朝她们靠过来，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嘴里边儿直嚷嚷：“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周鱼万万没想到就跟秦隼在主干道上走了那么一段路，竟然被唐梦甜给看见了。她尴尬地解释：“没什么情况，就是训练完正好碰到他，他住学二，顺路，所以就一起回来了。”
    唐梦甜抄着手，好奇：“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周鱼诚实道：“就聊了下各自的专业。”
    “……”唐梦甜脸上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了：“你有机会跟咱们学校的男神说上话，竟然就只聊专业？？？”
    罗佳佳长叹一口气，摇着脑袋，失望地走开了：“这孩子没救了。”
    周鱼不解地：“那不然我应该跟他聊点什么？”
    唐梦甜掰着指头数：“喜欢看什么电影，听什么歌，爱吃什么东西，还有路烟是不是真是他女朋友，诸如此类的。”
    “……”周鱼听得浑身抗拒：“我跟他不熟，还聊不到这些。以后吧，以后如果跟他混熟了，我帮你们打听。”
    徐丽这时候说话了：“甜甜，你对秦隼这么感兴趣，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唐梦甜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我有男朋友的好伐。我只是八卦而已。”说完扭着水蛇腰回了自己位置。
    很快宿舍就熄灯了。
    周鱼累了一天，几乎是沾枕头就着。今天是国庆节前训练的最后一天，明天不用早起，索性睡个踏实。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看见斜对床的唐梦甜正吭哧吭哧地把她那个LV的小行李箱搬出来。
    她打了个哈欠，想起唐梦甜国庆节要去韩国旅行：“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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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收拾了吗？”
    “是啊。”唐梦甜打开衣柜，往行李箱里一件件装衣服：“没两天就出发了，早点准备，我怕到时候忘带东西。”
    周鱼顺着梯子从床上爬下去，罗佳佳不出所料，还在睡：“佳佳，十点的课你还去上吗？”
    罗佳佳哼唧哼唧两声，随即拉高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意思是不去了。
    周鱼无奈地笑笑，拿好牙刷脸盆准备去洗漱。刚开始罗佳佳还能跟着她坚持去上课，没想到一个月不到就已原形毕露，天天翘课宅宿舍打游戏。
    去水房的路上遇到徐丽回来，周鱼向她打了个招呼：“洗漱完啦？”
    徐丽只是略微一点头，表情有些冷淡，然后就和她擦肩而过了。
    周鱼回头看了她一眼。自从徐丽落选泳社以后，对她就有点疏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
    不过此刻没时间细想那些，她匆匆忙忙洗漱完，随意啃了两个小面包当早饭，就跑去上课了。
    晚上在食堂忙完，周鱼按照罗佳佳的指示，帮她带了份排骨盖浇饭回去。等她吃好，两人便一起约着去澡堂洗澡。
    临出门前，周鱼见徐丽也在，便主动叫道：“丽丽，我们去洗澡，一起去不？”
    徐丽扯出个生硬的笑：“我有点事，待会儿去，你们先走。”
    “那好吧。”周鱼顺手带上宿舍门。
    罗佳佳拉着她小声道：“以后别叫她洗澡了，没有一次肯跟我们去的。我听其他宿舍的人说，她洗澡很奇怪的。我们去洗澡都是脱光光，她从来不脱内衣内裤，就直接穿着洗。”
    “啊？”周鱼有些意外。仔细想来，的确之前每次叫徐丽洗澡，她都各种借口推脱了：“可能她是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脱光吧。其实我第一次去澡堂的时候，也不自在。”
    罗佳佳摇摇头：“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等到两人洗完澡，顺便打了壶热水回去，徐丽已经不在寝室了。
    周鱼拿了换下来的脏衣服去水房洗，洗完之后拿去阳台晾。一件件挂好之后，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她昨晚上晾的游泳衣，怎么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泳衣：小鱼姐姐我们缘分已尽T_T
    第15章 Chapter15
    周鱼在阳台反复找了几遍，确认泳衣没有掉在那里。罗佳佳拿着内裤过来晾，见她满脸狐疑，就问道：“咋的啦？”
    “我泳衣不见了，连衣架都没了。”
    “是不是谁收错了？”罗佳佳拿晾衣叉把内裤挂了上去。
    “不至于吧。”周鱼不大相信这个推测：“我的泳衣跟大家的都不一样，应该不会收错吧。”
    “也是。”罗佳佳也觉得不合理：“那你确定是晾这儿了吗？会不会是晾公共水房了？”
    “没有。”周鱼仔细回忆了下：“昨晚训练完，我是把泳衣洗过才带回来的，直接晾阳台了，根本没去水房。”
    “……”罗佳佳沉思片刻，突然道：“会不会是掉楼下了？之前隔壁寝室有个女生的a就被风吹下去了。”
    周鱼恍然：“那我下楼去找找。”
    罗佳佳把湿手往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我陪你去。”
    两人拿了钥匙手机出门，在一楼门口遇到唐梦甜回来。她见她们行色匆匆：“怎么了？”
    罗佳佳：“小鱼泳衣掉楼下了，我们去找找。”
    唐梦甜爽快道：“我跟你们去。”
    三人绕到学十三楼背面，打开手机电筒照明。
    宿舍背面对着院墙，中间有块细长的草坪，常年无人打理，杂草丛生，上面零落地散着些垃圾，是有些学生图方便，从楼上扔下来的。
    唐梦甜捏着鼻子四处看了看：“好像没有衣服嘛。”
    罗佳佳：“我这儿也没有发现。”
    “我再找找。”周鱼不死心，那泳衣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她现在已经没有钱可以再买一件。要是没找到，节后的训练她就没法参加。
    唐梦甜和罗佳佳便陪着她在草地上地毯式搜寻。
    罗佳佳忽然发现了什么：“哎，这儿有个衣架。”
    周鱼一看，眼睛都瞪大了：“这是我的衣架！”
    她赶紧跑过来，在发现衣架的附近仔细找了半天，却没发现泳衣。
    “会不会有人捡走了？”罗佳佳推测：“可能有人在楼上看见这儿有件衣服，就下来捡了。”
    周鱼心都凉了半截：“有可能。问题是也不知道被谁捡了。”
    罗佳佳：“要不贴个寻物启事？”
    周鱼沮丧地：“我试试。可是我真想不通，这泳衣又不是什么牌子的，也不好看，怎么会有人捡呢。”
    唐梦甜认同地点头：“我也觉得，谁会来捡这么一件黑不拉几的泳衣。之前公共水房有过盗窃事件，但是被盗的是件上千块的爱慕内衣。要是你的泳衣又好看又贵，说有人捡我还是信。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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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我是不信的。”
    周鱼也觉得事有蹊跷。首先，阳台上不止她一个人晾了衣服，为什么偏偏她的泳衣被吹下来？唐梦甜的蕾丝内裤那么轻，都没有被风吹下来，更何况泳衣那么重。
    其次，就算退一万步说，她运气不好，泳衣真的被大风吹下来，可是宿舍楼背面挺偏僻的，也没什么人来，真的会有谁来捡吗？
    她认为不大可能。但眼下她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也不愿意把人心往黑暗里猜，更不想让唐梦甜和罗佳佳这么晚了还继续留在这又脏又味儿的地方帮她找泳衣，便说道：“算了，反正泳衣肯定不在这儿，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找不到回头我再买一件就是了。”
    话虽然说得轻松，但她心里有种不知所措的慌乱，只是被她举重若轻地掩饰过去了，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哭鼻子。
    可是再买一件谈何容易？她现在全身上下都拿不出一件泳衣的钱。二百多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是笔不大的数目，可是于她，是半个月辛苦的血汗钱，是在油污和洗洁精里逝去的时间成本。
    她难过得鼻子发酸。
    三人回到宿舍，徐丽已经在了，装着沐浴液和洗发水的篮子放桌上，显然是刚洗完澡回来。
    看见她们进门，徐丽好奇地问：“你们干嘛去了？”
    罗佳佳说：“小鱼泳衣不见了，我们下楼找来着。”
    徐丽眼神微闪，跟着哦了声：“那找着了吗？”
    周鱼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唐梦甜搂着她的肩，安慰：“没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嗯。”周鱼长叹口气，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既然泳衣已经丢了，估计就算贴寻物启事也找不回来，况且阳台上也没有监控，肯定弄不明白是怎么丢的，不如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转眼到了国庆。
    唐梦甜去韩国之前，主动帮周鱼在超市联系了份饮料促销的兼职，地点离学校大约三站公交，日薪120，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穿着品牌方提供的统一服装，在超市里给顾客分发饮料的试饮。
    周鱼心怀感激地接受了她的帮助。从十月一号到十月七号，七天一共能赚840元。这笔钱对她来说无疑是笔巨款，不仅能新买一件泳衣，还能买一个智能手机，没牌子的那种。
    国庆七天，她每天都勤勤恳恳去工作，早上总是第一个到卖场，推销饮料也最卖力，被顾客拒绝也绝不气馁，晚上还帮着超市的工作人员盘点库存，尽管这不是她份内的事。
    机会来之不易，她自然要好好珍惜，更何况她是唐梦甜介绍过来的，肯定不能怠惰，怕给甜甜丢脸。就这样到了最后一天，品牌方的市场人员主动对她说，以后节假日推销如果她愿意来就可以来，他们很欢迎。
    周鱼喜滋滋地谢过他们，拿着七天的工资回了学校。
    宿舍内，罗佳佳和徐丽都从家里回来了。
    一见到周鱼，罗佳佳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从柜子里掏出一个扁平的盒子，神神秘秘地走过来，递到周鱼跟前：“喏，送你的礼物。”
    “送我？”周鱼狐疑地接过来：“为什么？”
    “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罗佳佳勾着笑：“拆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周鱼拆开盒子，里面是件泳衣，海洋的深蓝色，上面印着白色海浪花纹，很美。她顿时眼眶有点酸：“喜欢。”
    罗佳佳揉了揉她的脑袋：“喜欢就好。”
    周鱼咬着下唇：“谢谢你啊佳佳。”
    罗佳佳大气地：“没事儿。”
    徐丽在一旁笑着说：“小鱼，你真的命好，佳佳都惦记着给你买礼物，我好羡慕你。”
    周鱼笑了笑，对命好两个字不知道该说什么。
    罗佳佳回头拿了一盒油焖大虾出来，对徐丽说：“你别吃醋了，油焖大虾有你的份，我妈亲手做的，来尝尝。”
    徐丽便过去吃虾了，边吃还边不依不饶地问：“佳佳，啥时候你也提前给我买个生日礼物呗。”
    罗佳佳打着太极，哈哈地笑：“不急不急，以后再说。”
    在罗佳佳的帮助下，周鱼在某东上选了一款智能手机，不知名的牌子，只要几百块。
    手机第二天送达学校。一拿到她就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用，首先装了微信。罗佳佳和她加了好友，并把她拉到班级的微信群里。
    周鱼有种终于找到组织的感觉。
    然后她给罗佳佳和唐梦甜买了两份礼物。虽然她从来没有在她们面前哭过穷，但她们观人于微，还是觉察到她经济有困难，所以默默地给她提供帮助。
    能遇上这样善良的室友，她的确也算是命好。
    节后。
    天还没亮，周鱼便从床上爬起来，去参加节后泳队的第一次体能训练。
    到达学校操场时，天际线刚泛白，她按照惯例开始做热身。随着时间推移，陆续有其他社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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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女生明显分成了两队，女生这边聊国庆节旅游，男生那边聊游戏和苹果新发布的手机。
    周鱼耳朵听着庄佳她们说话，眼睛的雷达却四处扫描着，隐约有些期待能见到某人。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从操场大门进来，白色运动外套，里面穿件黑T，一路小跑过来。他并没有往女生这边看，而是迅速地加入了男生队伍，开始热身。
    离得近了，周鱼小心翼翼地拿余光瞥着他，才发现他比节前晒黑了些，大概是潜水的缘故。
    尽管已是初秋的天气，但体能训练结束时，周鱼还是气喘吁吁地出了一身汗，并不白皙的肤色，脸颊通红。
    庄佳也一样喘着气，拿手背抹着脖子汗：“小鱼，走，吃早饭去。”
    “哎。”
    跟着庄佳到了五食堂，周鱼破天荒地买了个肉包。以前她都不舍得，但国庆打工有了巨款，想小小地奢侈下。
    选好早饭，刷完饭卡，她端着餐盘四处张望庄佳在哪儿——她比她先买好，去找座位了。
    远处有人朝她挥手：“小鱼，这儿。”
    她一看是庄佳，刚要走过去，却发现秦隼和乔炜也坐在那张桌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但退不得，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四人一张的桌子，只有秦隼对面空着，她僵硬地在那个位置上坐下来。
    “小鱼，国庆去哪儿玩啦？”待她一坐下，乔炜就拉起家常。
    周鱼：“没去哪儿，留在这儿打工了。”说完很快埋下头，视线一点不敢偏，生怕和秦隼对上。
    乔炜：“在哪儿打工？”
    “学校附近那个家乐福，当促销员。”周鱼小口地喝着粥。
    “挺辛苦的吧。”庄佳接着道：“我是觉得你瘦了些。”
    闻言，秦隼上下打量了周鱼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周鱼朝庄佳笑了笑：“还好，不是很累，就是站得有点久，脚疼。”
    过了会儿，包里突然响起微信的声音，周鱼拿出手机一看，是罗佳佳：小鱼，帮我带笼包子回来吧，救救孩子，要饿死了！
    周鱼笑了，赶紧回复：好的好的，我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等着。
    庄佳惊讶地：“你换手机啦？”
    秦隼视线在她手机上落了落。
    “对。”周鱼边打字边说：“拿国庆节打工的工资换的。”
    “太好了。”庄佳立刻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来来来，扫我，加个好友。”
    乔炜也跟着掏手机，调出自己的二维码，往周鱼跟前一推：“加起加起。”
    周鱼挨个扫码，加了乔炜和庄佳，然后她下意识地看了对面一眼。
    秦隼只是安静地低着头吃饭，并没有要拿出手机的意思。
    周鱼莫名有些失落，但还是识相地收起杂念，放下手机。
    男生吃饭很快，吃完两人就起身走了。等他们一走，庄佳便凑过来，压低声音道：“秦隼这人就这样，很注重隐私，就算是认识，只要他觉得不熟就不加微信，你别多想啊。”
    周鱼扬起嘴角笑了笑：“没事儿没事儿，我不介意的。”
    “那我把你拉进群里，以后有什么事或者要请假直接群里说。”
    “好，谢谢佳姐。”
    作者有话要说：　　注孤生...
    第16章 Chapter16
    进群以后，周鱼跟泳社成员的关系迅速熟络起来，大家都很疼她这个小师妹，更对她寄予厚望，认为她极有希望挑战海洋大学泳社女生部的头号种子选手——蒋琨。
    这让她倍感压力。
    秦隼偶尔也会在群里发言，但都是跟别人聊。自从送手机事件过后，两人再没私下说过话，训练时碰到也只是礼貌地打个招呼，关系的边界感清晰无误——两人只是同在一个社团的成员而已，再无其他。
    她也曾好奇地从群里点开他的朋友圈，结果什么也看不见，就如庄佳所说，他很注重隐私。
    有些失落，但这种距离感也在情理之中。她本就不该奢望自己在他的人生中是什么特别的存在。
    所以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学习和勤工俭学上。
    节前她还因为丢失泳衣而闷闷不乐，万万没想到竟会因祸得福，不仅解决了泳衣问题，还提前把手机换了。现在日子过得平顺，也没有特别需要花大钱的地方，她安心地开始攒钱还借来的学费。
    有天和妈妈通电话，她突然问起：“小鱼，那个助学金的事怎么样了？”
    周鱼这才想起已经十月下旬了。九月她就交齐了所有资料，但助学金的事一直没下文。
    她决定找人问下进展。
    周鱼所在的小班，班长叫张旭，贵州一个县城来的孩子，从小没爸，家境比周鱼好不到哪儿去，也申请了助学金。
    周鱼之前去交资料时碰巧他也在，所以知道了他的情况，于是现在打算问问他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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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班群里加了张旭的微信，对方很快通过了验证，周鱼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开门见山了：班长，请问你的助学金批下来了吗？
    张旭：前两天刚批下来。怎么，你没收到通知？
    周鱼：对啊，一直没消息，所以我才来问问你。
    张旭：没准儿是分批通知的，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
    周鱼有点担心：会不会是我的没通过啊？
    张旭：不至于，我听说计科院有个上海的女生都通过了，你肯定没问题的。
    周鱼：好吧，那我再等等。
    忐忑地等了两天，辅导员田权那边还是没有任何音讯，周鱼坐不住了。助学金对她实在太重要，如果没有这笔钱，她读大二的学费都成问题，凑不出钱，她恐怕就只能——辍学。
    火急火燎地赶到教务处，田权正好在座位上，看到周鱼进来，脸色微动：“是来问助学金的事儿吧？”他先开口了。
    周鱼喘着气点头：“我们班张旭都收到通知了，我这边完全没消息，所以来问下情况。”
    田权拿右手中指推了下眼镜，跟着长叹了一口气。周鱼的心直觉地往下沉。
    “你的助学金申请……”他顿了顿：“没有通过。”
    “……！”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周鱼整个人都懵了，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
    田权赶紧安慰：“我知道你家庭确实困难，但助学金是上边审批的，我也没办法。不过你也别灰心，除了助学金，学校还提供奖学金，只要你好好学习，多参加班级活动，德智体全面发展，到时候如果能评上国家级奖学金，就不用担心学费了……”
    周鱼脑子里嗡嗡作响，田权说的话她听得半梦半醒，忘了最后是怎么走出教务处的。她太过震惊，甚至不记得质问田权一句，凭什么那个一线城市上海来的小姑娘能申请通过，她一个无名小镇上来的贫困户却通不过。
    她只记得当她走出行政楼时，阳光特别刺眼。她身上有点没力气，在旁边石凳上坐了会儿，仰着头，眼睛被晒得刺痛，两行清泪瞬间流下来。
    本来以为百分之百能过的申请，竟然被拒了，她该怎么跟妈妈开口说这事……
    远处有学生往来经过，偶有一两个注意到她，好奇地打量一眼，又接着往前走了。
    她的悲伤渺小到没人在乎。
    周鱼忽然觉得自己傻，坐这儿哭有什么用，不如回去想想办法。
    深吸口气，她擦掉眼泪，站起来准备回宿舍。一转身，才发现路的尽头站了个瘦瘦的男生，个子不太高，戴着眼镜，穿了件格子衬衫，扣子拘紧地扣到最上面一颗，正是班长张旭。
    她有点尴尬，刚才失态的样子是不是被看见了？
    张旭径直朝她走过来，似乎猜到了她的心事：“是不是申请没通过？”
    周鱼嗯了声。
    张旭沉默了会儿：“你别难过，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要不然，我组织同学们给你捐款？”
    周鱼一听，拨浪鼓摇头：“不要不要不要，我不想因为这种事麻烦大家。”
    “不麻烦的。”
    “你不觉得麻烦，不代表其他人不会，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捐款的。再说，我也不愿意去要别人的钱。”周鱼咬了下嘴唇：“钱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你别告诉别人。”
    匆匆告别张旭，周鱼跑回宿舍。唐梦甜和徐丽去上课了，罗佳佳裹着凉被靠在床头打游戏。
    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地和佳佳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课本去图书馆自习。
    贷款没批下来的事，她不打算告诉室友。说了，她们就一定会帮她，但她实在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麻烦她们，更何况三年的学费是很大一笔钱，她怎么好把这个难题扔给室友？
    自习完，依旧去食堂勤工俭学，再去游泳馆训练。
    中场在长凳上休息时，庄佳问她：“你怎么了，今天话特别少，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
    周鱼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庄佳伸手探了探她脑门：“还好，没发烧。要是累就回去休息，没必要硬撑。”
    周鱼想了想，感觉自己完全不在训练的状态，留这儿也没多大意义。比起训练，她更想一个人静一静：“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起身时，秦隼已经上岸，正朝长凳走来。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周鱼意外地发现，她竟然没了往日的心跳，即便是看见秦隼，她也有些提不起劲来。
    稍微点了下头，她便和他擦身而过了。
    秦隼走到另一条长凳，从包里掏出白色毛巾，边擦头发边随口问庄佳：“她怎么了，发烧？”
    “没有，可能是太累了，我让她先回去。”庄佳吸了口运动饮料：“天天得勤工俭学，还得来参加训练，换我我可撑不住。”
    秦隼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周鱼一眼，小小的背影沉默而收敛地向前走着。他忽然有点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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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些时候，周鱼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问她助学金的事怎么样了。
    她本该说实话，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爸爸去世以后，妈妈一个人把她带大，她实在不忍心为了自己的学费，让妈妈到处求人借钱。本来大一的学费就借了一部分，还没还清，怎么好借第二次。
    再说外婆身体不好，家里也需要用钱，妈妈既要在地里劳作，还要照顾老人，她实在不想再给家里添乱，所以下意识地撒了谎：“妈，你别担心，助学金顺利申请到了。”
    妈妈在电话那头长长地松了口气，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挂上电话，她怅然地倚着阳台栏杆，望着远处的星星。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她已经无暇去计较审批是否绝对公平，她只想搞清楚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夜风微拂，清凉的温度让她的脑子逐渐冷静下来，慢慢想起之前辅导员说过的话——学校还提供奖学金。
    对！奖学金！
    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出路了。如果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那学费就不用愁了。助学金尚需要偿还，但奖学金是奖励，只要能拿到，对她来说是更划算的事。
    于是她开始积极地向辅导员田权打听获得奖学金的条件。除了学习成绩要好，积极地参与班级事务和社会实践活动等也是条件之一。
    但因为班委竞选早就已经过了，田权便替她想了一个主意，让她担任班长助理。这样一来，她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班级事务，协调组织活动，在同学们当中树立一个全面发展的形象。
    如此一来，需要兼顾的事情太多，周鱼经常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就在图书馆通宵自习。实在困了，就在桌上趴一会儿。学习不能松，打工不能停，班级事务要处理，泳社的训练也不能不去，她只有无限挤压自己的时间，才能做好手头的每一件事。
    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转眼到了十一月。
    尽管游泳馆是恒温泳池，但天气一冷，来游泳的同学还是肉眼可见的减少，大抵都是敌不过脱掉衣服那一刹那的冷。
    周鱼仍然坚持训练，中间特别特别累的时候，她想过放弃泳社的活动，但一想到秦隼，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毕竟是答应过他的事，不能言而无信。
    训练完，她照例去更衣室洗澡。不知怎么地，今天训练比平时累，胸口闷闷地有点喘不过气。
    大概是运动过量了。
    庄佳看见她走进来，唇色有些发白，不由担心道：“小鱼，你还好吧，怎么嘴都白了。”
    周鱼在镜子前一看，果然没什么血色：“可能是没休息好。没事，我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庄佳半信半疑地：“行，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早上跑步你就别来了。”
    周鱼点点头，去了淋浴间。
    泳社的女生数量本来就比男生少，加之天凉，有些请假没来，有些很快洗完就回去了。渐渐地，更衣室里只剩下两人。
    庄佳在对着镜子化妆，晚上约了男朋友看夜场电影。淋浴间哗哗地水声响着，是周鱼在洗澡。
    安静的空间里，忽然传出一声闷响。庄佳刷睫毛的手愣了一下：“小鱼，刚什么声音啊？”
    淋浴间只有水声回应她。
    “小鱼？”庄佳再叫了一声，还是没反应。她狐疑地站起身，走到淋浴间门前一看，周鱼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要坚强T_T
    第17章 Chapter17
    庄佳慌张地冲了进去，边喊着周鱼的名儿边顺手把莲蓬头关上。见喊她没有反应，她蹲下来使劲拍她的脸，还是不醒。
    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况，庄佳一时之间也慌了神。她试着搬了下周鱼的身子，但抬不起来，以她的力量要抱起一个九十来斤的女孩子，还是太勉强了。
    必须得找男生求助。
    她拿过周鱼放在旁边的大浴巾给她盖上，跟着就跳起来往外冲，一直冲到男更衣室门口，扯着嗓子大喊：“里面还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空荡荡地没有回响，庄佳心蹭蹭地往下掉，不死心地又喊了几声。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喂，怎么了？”
    庄佳回头一看，是秦隼。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跑过去：“快跟我来，小鱼昏倒了！”
    秦隼面色一沉，拔腿就跟着跑。
    庄佳边跑边说，急得都快哭了：“还好碰到你了，我还以为这个点男生应该都走光了。”
    “我忘了拿耳机。”秦隼简明地解释，步履如飞。
    跑到女更衣室，庄佳指路：“她在淋浴间，没事，已经没别人了，你放心进。”
    秦隼这才毫无顾忌地冲进去。在淋浴间的地板上，他见到昏迷不醒的周鱼，浑身湿淋淋的，中间横盖着条浴巾，四肢都露在外面。
    他本想将她直接抱起来，但又觉得不妥，便把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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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风衣脱下来，给她罩了个严实，这才将她打横抱起。
    庄佳收拾了更衣室里周鱼的手机和包，跟在秦隼后面，两人一起往校医院跑。
    一段时间之后，检查结果出来，血糖很低，疲劳过度又营养不良，才导致暂时性晕厥。
    秦隼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沉默地望着躺床上昏睡的人，药液正一滴滴打进她的身体。
    营养不良？？？
    他手指紧了紧，没来由地有些生气。她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这时庄佳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下屏幕，才想起约了男朋友，赶紧接起来，压低声音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小师妹昏倒了，现在在校医院，我估计我过来不了了……”
    对方似乎挺生气，直接在电话里吼起来，连秦隼都能隐约听见声音。他斟酌了下，对庄佳道：“你去，这儿我守着。”
    庄佳闻言，拿手捂住话筒，有些为难：“不太好吧，你一个人行不行啊？”
    秦隼耸肩：“为什么不行？”
    庄佳迟疑了下：“那好吧，我先走了，明天我男朋友生日，约了今天一起过零点。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秦隼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病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周鱼睡得很熟，胸口均匀地起伏着，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秦隼盯了她一会儿，内心的无名火逐渐熄灭了。他想起上个月庄佳曾经说过，周鱼又要打工又要训练，很吃不消。
    如果不是他找她加入泳社，她今天就不会疲劳过度。
    拿过手机，给室友发了个消息，晚上不回去了。他背靠着墙壁，仰头盯着输液袋，记着护士的嘱咐，液体快输完的时候要去找她换药。
    夜半风凉，周鱼偶有咳嗽，他便起身帮她掖好被角，肩膀处小心地盖严实，不让一点儿风透进去。
    就这样守到清晨，实在有些困了，才靠着墙小睡会儿。
    半梦半醒间，忽然听见一阵嗡嗡声。秦隼慢慢张开眼，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这是手机在振动。
    不是自己的。
    他循着声音听过去，音源在周鱼包里。略微迟疑，他打开包，把手机拿了出来，屏幕上的来电人叫佳佳。
    按逻辑推断，应该是周鱼的室友。昨夜她一夜未归，室友肯定会察觉到异样。
    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他接了这个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便连珠炮似地炸了：“小鱼你在哪儿啊怎么还不回来？别忘了待会儿有小考，你不是跟我说过吗，这次小考占期末成绩的百分之十……”
    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秦隼向来怕吵，微微皱眉，故意轻咳一声，对方瞬间安静下来，愣了会儿：“你谁啊？怎么会有小鱼手机？？”
    秦隼压低声音道：“周鱼昨晚上晕倒了，现在正在校医室。”
    罗佳佳瞬间紧张起来，十万火急：“你们在哪个病房我马上过来！！！”
    秦隼报了房间号，挂上电话，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周鱼仍然在沉睡，并没有被刚才的通话影响。
    还好。
    很快罗佳佳就赶到病房，同来的还有一个男生。秦隼打量了他一眼，格子衬衫，戴个眼镜，看起来挺老实。
    见周鱼还在睡，罗佳佳也不敢大声，压着嗓子问秦隼：“她怎么会晕倒的？”
    秦隼转述医生的诊断：“疲劳过度加上营养不良。”
    罗佳佳看起来并不大惊诧：“我就说她这样搞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秦隼：“嗯？”
    罗佳佳在床边坐下：“她之前就挺忙的，上个月又接了班委的工作，还突然说要拿奖学金，有时候还去通宵自习。这样消耗自己，身子怎么吃得消。昨晚上她本来也是跟我说去自习，没想到变成这样了。”
    秦隼沉思片刻：“那营养不良又是怎么回事？”
    罗佳佳叹口气：“缺钱呗，还能怎么回事，平时吃个饭都可抠了，舍不得买好的，尤其最近这个月，被我看到过好几次白饭配咸菜，问她是不是手头紧，她又说没事。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秦隼沉默了，视线落在周鱼脸上，小麦色的五官，此刻看起来异常倔强。
    “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一直安静的张旭忽然开口了。
    秦隼和罗佳佳同时看向他。秦隼下意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连她室友都不知道的事，他知道？
    张旭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深吸口气：“周鱼的助学金申请没过。”
    “……”秦隼狐疑地看着他，罗佳佳则是小声惊呼：“怎么可能？！”
    张旭比了个嘘的手势：“她不让我跟人说，你们知道也请假装不知道吧。”
    于是两人没再追问下去。
    周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睁眼就看见罗佳佳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望着她：“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她有气无力地回答：“有点头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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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再睡会儿吧。”
    周鱼望着陌生的房间，慢慢反应过来：“这是哪儿啊？”
    “校医院。”
    周鱼勉强回忆起昨晚的事，只记得洗澡时水很热，烟雾弥漫，她觉得有些胸闷，然后眼前的世界，忽然从四周蔓延出黑色，一点点吞噬她的视线，直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至于自己是怎么到校医院的，她完全没有记忆。
    罗佳佳自顾自地说起来：“我早上不是看你没回寝室嘛，就给你打电话，没想到是秦隼接的，他说你昏倒了，我这才急急忙忙赶过来。”
    “秦隼？”听见这个名字，周鱼清醒了些。难道是他送她来的医院？“他人呢？”
    “回去了。早上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回去了。听说他在这儿守了你一整夜，估计困得要命。”
    周鱼顿时心生愧疚。他那么忙，怎么可以连累他守她一晚上……
    “你饿不饿？”罗佳佳打断她的思绪：“我让张旭买吃的去了，待会儿你吃点。”
    “张旭？“
    罗佳佳耸了下肩：“早上我听说你晕倒了，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帮我们跟老师说一声，考试参加不了了，谁知道他也跑来了，正好让他去干跑腿的活儿。”
    考试？！周鱼浑身一个激灵，室内光线敞亮，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急问：“现在几点了？”边说边勉力爬起来。
    罗佳佳赶紧扶她：“都十二点过了。”
    “……”周鱼心凉了半截：“完了，错过考试了……”
    “没事啦，你学习那么用功，少这十分也不会不及格啊。”
    周鱼沉默。她不是担心自己会不及格，只是担心少这十分，会让她拿不到奖学金：“对不起啊，连累你们也没能参加，这回要影响期末成绩了。”
    罗佳佳很无所谓地撇嘴：“我是缺那十分的人吗？我明明是缺那剩下的九十分。”
    周鱼虚弱地笑了笑：“你呀，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学习，期末可别挂科才好。”
    罗佳佳嘿嘿地笑：“不会的不会的，到时候我会临时抱佛脚。”
    没过多久，张旭买了午饭回来，给周鱼买的瘦肉蔬菜粥。吃完饭，把最后一组液输完，校医给办了出院，嘱咐她回去多休息，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罗佳佳搀扶着她回宿舍，张旭跟在两人身后，帮忙拎包，把她们送回学十三楼下之后，他才离开。
    临走前，还安慰周鱼：“你别担心，考试的事我会去跟老师商量，毕竟是特殊情况，应该会让我们补考的。“
    周鱼感激地：“好的，谢谢班长。“
    回到宿舍，她躺在床上休息，也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过去无底线地消耗身体，带来的就是这种结果，不仅自己遭罪，还给身边的人添了很多麻烦，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晚些时候，庄佳打来电话：“小鱼，我刚去校医院看你，医生说你已经走了。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佳姐关心。”
    “那就好。昨晚上你忽然晕倒，把我吓得够呛，还以为你生了什么大病。幸好当时秦隼也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他送我去的医院？”周鱼下意识地问出口，然后又觉得自己简直是多此一问。
    “当然啊，我一个人怎么搬得动你，是他抱你去的。不好意思啊，我昨晚上跟男朋友约了，没法鸽他，所以把你送到医院之后我就走了。不过秦隼留那儿了，他应该有好好照顾你吧？”
    周鱼轻轻嗯了声。虽然她醒来的时候秦隼已经不在了，但想到他留在医院陪了她一整夜，就觉得好暖。
    “对了，社里我自作主张，给你请了一周的假，你好好休息，养好了身子再来训练。”
    周鱼迟疑地：“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你别觉得缺席训练有心理负担，磨刀不误砍柴工。再说带病上阵，万一弄得更严重，不是得不偿失？”
    周鱼点头：“好，那我养好了再来。谢谢佳姐。”
    挂断电话，脑子里满满当当，只剩下了两个字——秦隼。
    她止不住地去想昨晚的情形。他抱她去医院，还守了她一夜。周鱼羞得干脆扯起被子把头彻底蒙在里面，心如鼓擂，身子缩成一团。
    他这么温柔，所以她更喜欢他了，喜欢到好想他也能喜欢自己。
    当她意识到自己这么想时，她吓了一跳，然后想起路烟，瞬间就冷静下来。
    他是有女朋友的，而且还那么美，自己一个柴火丫头，真的不能想太多。像这样能和他待在一个社团，已经是天大的满足，她不该再奢求别的什么，她就没有那个命。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秦爷：我抱得动，让我来！
    第18章 Chapter18
    晚些时候，张旭给她发来微信，告诉她老师同意让他们三人单独补考。
    周鱼躺在床上，心中大石落地，睡意又逐渐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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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陷入梦境。
    梦里她眼前一片黑暗，但身子轻飘飘的，似乎被谁温柔地抱着，浮在云上飘摇，仿佛身处仙境，时间不再流逝，耳边梵音萦绕。
    梦太美，以至于她不想醒来，但一声尖锐的惊呼还是割裂了她的梦境：“呀！这不是秦隼吗？！是他送周鱼去医院的啊？！”
    话是徐丽说的。周鱼从绮梦抽身，回到现实，慢慢地张开眼睛。
    “嘘！小声点，小鱼在睡觉呢！”罗佳佳压低声音道：“是他送的，你怎么知道？”
    “帖子上不都有嘛，连照片都发了！”
    “我看看。”响起一阵脚步声，是罗佳佳从自己的位置朝徐丽那儿走。
    周鱼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你们看什么呢？”
    “你醒啦？”罗佳佳抬头望了她一眼：“秦隼昨晚送你去校医的事，上论坛了。”
    “！！！”周鱼心里一惊，从上铺爬了下来，凑在徐丽的电脑前一看，一张照片赫然映入眼帘——她完全不省人事，身上盖着件风衣，被秦隼打横抱着，庄佳跟在他身后，都是奔跑的姿势。
    帖子的主题是：有谁知道秦隼抱着的那个女孩是谁吗？？？
    周鱼心一沉，急急地翻着回帖，生怕自己被人扒了出来。
    ——楼主你这拍的像素也太糊了，女主又是躺着，脸都看不清楚，怎么认？
    ——庄佳不也在后面跟着呢嘛？多半是泳社的吧。
    ——楼上说得对，好像是泳社今年新进的一个女生，名字不太清楚。
    ——她跟秦隼什么关系啊？眼红，我也好想被他那样抱着。
    ——看起来长得也不怎么样，跟路烟不是一个级别的，能跟秦隼有什么关系？？？
    ……
    后面的跟帖，大同小异，无非是想知道她的来历，以及尖酸评价她的样貌。
    徐丽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哟，小鱼，我看你这回怕是要出名了。”
    周鱼一滞，松开了鼠标。
    罗佳佳横了徐丽一眼，扳过周鱼的肩：“别看啦别看啦，你睡到现在还没吃晚饭，我买了粥，来吃点。”
    周鱼听话地跟着去了，但心里还是有点难受。第一次被人在网上议论，还不是什么好话，自然不能舒服。
    吃完饭，继续回床上躺着，身子仍是有些气虚，但睡是睡不着了。她拿过手机，打开校内论坛，找到那篇帖子，继续爬剩下的回帖。
    大多都没什么新意，只猜到她是泳社的成员，并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她一向与人为善，不得罪他人，想来在现实中认识她的人，应该也不会在网上揭她的底吧。
    还没等她放下心来，一个回帖就跳了出来：这不是周鱼嘛，环工系的，在五食堂收盘子那个。
    周鱼脑子一下懵了。她向来不愿意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更别说被这样直接地人肉出来。
    身份曝光以后，回帖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收盘子？那估计家里挺穷的吧。
    是不是故意装晕啊？好引起秦隼注意……
    穷生奸计，搞不好就是看上人富二代了，才耍心机接近他。
    ……
    一层水雾渐渐蒙上周鱼的眼睛。他们都不认识她，不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凭什么这样说她。
    还有那个揭她底的人，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要这般害她？
    担心被扒出更多信息，比如手机号身份证号之类的，于是她继续翻着那篇帖子。
    不一会儿，帖子最末出现了一行红字：此贴已被管理员001锁定，不能回复。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好歹她不会再被讨论了。周鱼顿时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也不知道那个管理员001到底是谁，人真的太好了。
    容城美院的一角，种着许多香樟树，树荫下掩映着一幢红色砖墙的平房，素日里总是安安静静的。平房里，杂乱地堆着画架，颜料，石膏，以及半成型的雕塑。若是进了人，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这儿是宋懿的工作室。是的，他是个艺术家。
    秦隼平时很少来这儿，尽管两人是发小，但宋懿的脑回路跟他相差太远，中间起码隔着一个银河系。
    宋懿喜欢天马行空，他偏爱脚踏实地，宋懿喜欢似是而非，他只要唯一答案。所以宋懿上了美院，因为艺术可以从很多种角度解读，没有标准答案，但秦隼学了计算机，任何算法演绎到最后，都会有一个准确的结果。
    所以当秦隼不告而来，推开工作室大门时，宋懿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掐指一算，他上次来，已经是一年前的事。
    “哟，今儿刮的是什么风啊，怎么把您老给吹来了？”宋懿站在捏了一半的石膏像前，甩了甩长发，媚眼如丝，风骚得像个老鸨。
    秦隼都没拿正眼瞧他，径直走进来，在窗边找了把椅子坐下，脚搭在对面的凳子上，把背的笔记本拿出来搁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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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目有瓶颈，到你这儿静静。”
    宋懿撇了撇嘴：“哼，平时都不来的，有困难的时候才想到人家。”
    秦隼侧过脸，轻飘飘地瞥过去，眼睛里能飞出刀子。宋懿立马噤声，老老实实地捏起泥人来。
    转眼已到黄昏，金色余晖从窗口打进来，一屋子的物件都笼上一层朦胧的毛边。
    宋懿饿得肚子咕噜了两声，朝秦隼的方向瞄了一眼。他人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而电脑屏幕上的代码，比刚来的时候只多了几行，似乎真是遇上了瓶颈。
    “去吃饭吗？”
    秦隼回过神：“叫外卖吧。”
    宋懿擦干净手，打电话叫了平时经常光顾的日料外送。秦隼看了眼屏幕上的代码，微叹口气，合上了电脑。
    点完外卖，宋懿在后面瞄着秦隼，直觉他有些不对。要说项目上的瓶颈，随时都可能遇到，不留在组里讨论研究，却跑他这儿来，是不是有点说不通？
    但他不敢问。虽然两人从小就认识，但他始终有些怕他，如果是他不想说的事，他就算硬问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须臾之后，外卖到了。宋懿拉了把椅子去窗边，把地上的杂物往边上踢了踢，腾出吃饭的位置。
    秦隼夹着寿司，很安静，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愿。宋懿小心地瞥着他的脸色，内心像猫抓一般痒，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心事，又怕问，活生生把脸憋成了紫薯色。
    秦隼自然察觉到对面总是拿小眼神偷瞄他，实在有些烦：“看什么看，想问什么就问。”
    宋懿把筷子一放：“这可是你说的啊！你今天为什么跑我这儿来？项目瓶颈只是个借口吧。”
    秦隼耸了耸肩，算作承认：“我的确有点事想问你。”
    宋懿眉毛一挑，眼神发亮：“什么事？”
    秦隼迟疑了下：“我有个朋友，家里特别困难，可能连学费都交不起，我想帮她把学费出了，但是以她的性格，直接给钱她肯定不会要，你帮我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宋懿凑近了些：“男的女的？”
    “……”秦隼有些无语：“性别重要？”
    宋懿点头如捣蒜：“当然重要啊！对女的跟对男的，那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好不好。”
    秦隼横了他一眼：“女。”
    宋懿马上一脸姨母笑，喜道：“你喜欢她啊？”
    秦隼翻了个白眼：“我品味还没那么差。”
    “那你干嘛帮她交学费？！”
    “就……”秦隼一时语塞，半晌后才道：“觉得她挺可怜的，我多少也有点责任。”
    “可怜？”宋懿眼珠子转了转：“该不会是上次你买手机送她的那个特别穷的小姑娘吧？！”
    秦隼淡淡地嗯了声。
    “卧槽！”宋懿差点跳起来：“你又送手机又要给人交学费，还说不是喜欢她？”
    秦隼反驳：“我对她纯粹是出于同情，没别的。”
    “她该不会是装可怜来骗钱的golddigger吧？”
    听见宋懿质疑她人品，秦隼眉一紧：“手机她没收，也根本不知道我知道她交不出学费。”
    “……”宋懿愣了半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你专门给人买的手机竟然没送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道好轮回！你也有今天！！！”
    秦隼脸瞬间垮了，冷眼看着他笑，须臾后，拿筷子敲了敲寿司盒子：“笑完了吗？”
    宋懿边擦眼尾的泪边点头：“笑完了笑完了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了就赶紧想办法！”
    “是是是。”
    尽管泳社给周鱼放了一星期假，但勤工俭学的工作不能停，周末还得去做家教兼职。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每天睁眼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挣钱。
    她也不想那么辛苦，但借亲戚的钱要还，将来的学费要存，现实就是个大漩涡，她卷在里面，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而自从被人肉之后，收盘子这个工作变得愈发让人难以忍受，有些来回收处放盘子的女生，看她都带着异样的眼光，还窃窃私语地讨论她，让她很不自在。
    就在归队的前一天，辅导员田权忽然给她打来电话，说是有好消息，让她赶紧去一趟教务处。
    周鱼风风火火地跑着去了。
    田权告诉她，有企业愿意给她提供资助，可以帮她缴纳未来三年的学费。
    周鱼整个人都懵了，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可从来都是中奖绝缘体：“田老师，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捐助协议都已经签了，钱也已经到学校帐上了，以后学费你这边就不用交了，直接走学校的帐。”
    周鱼眼泪一下子涌上来，绝处逢生，大概就是这个滋味了。她不停地擦着眼泪，抽噎着：“谢谢田老师谢谢田老师！”
    田权不好意思地：“不用谢我，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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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做什么。”
    “那……请问资助我的那家企业叫什么名字？我想谢谢他们。”
    “这个嘛……”田权推了下眼镜：“对方要求匿名，连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只有上面知道。”
    周鱼愣住。
    田权看出她的疑惑：“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企业资助一般都是实名，目的就是做慈善做宣传，匿名的倒是没见过。”
    周鱼不禁问道：“那……是只资助我一个吗？”难道是她认识的人在暗中相助？
    “这倒不是。是在全校范围内的贫困生里边儿挑了几个成绩好的来资助，不是只有你一个。”
    周鱼这才打消了疑惑。
    大概世上就是有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存在吧，所以，人间还是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秦爷终于知道要迂回啦。
    第19章 Chapter19
    当天，周鱼就跟田权提出了辞去勤工俭学的申请。
    一来她本就不爱在食堂收盘子洗碗，实属缺钱的无奈之举；二来被人肉之后，这份工作做起来令她如坐针毡；三来秦隼的话始终刻在她脑海：收盘子不会让你的技能得到任何提升，不会让你的人脉有任何拓展，你更不会因此得到任何好评。
    所以当她得知学费有着落以后，她便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勤工俭学上，所有兼职里只留下了时薪较高的家教，用来补贴生活，其余统统辞去。
    多出来的时间，她打算全部用来学习和训练，做更有意义的事。
    归队当天，气温骤降。换做平时，起床还得挣扎会儿，但今天闹铃一响，周鱼就从床上蹦起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令她头痛的金钱问题解决了，她再不觉得人生灰暗，只要坚持，就还是有希望。更何况她已经一周没去训练，很想能见到秦隼，哪怕是说不上话，能见一见也是好的。
    出门时，天还没亮，风呼呼地刮，路上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周鱼被风吹得眯起眼，干脆把外套帽子扣头上，捏住领口，猫着腰朝学校操场跑。也不知道今天训练，秦隼会不会来。
    正迎风跑着，脸刮得生疼，后边儿忽然跑来个人，还超越了她。
    她下意识抬头一看，是个男生，深蓝色短款外套，和她一样帽子套在头上，看背影身形和动作，像是……秦隼？
    犹豫间，男生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脚步放慢了些：“还真是你。”
    周鱼心一阵咚咚乱跳，见到他的喜悦超过了紧张，她本能地笑起来，紧跑两步追上他：“早啊。”
    “早。”秦隼继续朝前走，感觉她似乎比之前开朗了些：“怎么样，休息好了吗？”
    “好了。”周鱼想起什么，转过头，郑重地对他说：“谢谢你上次送我去医院，还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秦隼无所谓地耸肩，轻描淡写：“没事儿。”
    然后余光瞥了她一眼，明知故问：“说起来，你怎么会弄得疲劳过度又营养不良？”
    周鱼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简单带过：“就事情有点多，有时候忙起来忘了吃饭，就弄成这样了。”
    秦隼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助学申请没过之类的事，果然不会跟他说。
    “你别担心，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周鱼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已经把勤工俭学的工作辞了，以后会合理安排时间，不会再耽误泳社的训练。”
    她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只是担心训练，但秦隼也没觉得有解释的必要。
    顿了顿，他故意问：“辞了？你不是缺钱？”
    周鱼莞尔：“遇上了贵人，给我提供资助，所以以后不用再刷盘子挣钱了。”
    她说这话时，眉间有如释重负之感，秦隼看着，觉得他这钱花得倒是也不冤枉，能救一个朋友于水深火热。
    到了操场，没一会儿庄佳乔炜他们也来了。大家围着周鱼问她身体情况，庄佳提议道：“小鱼刚生完病，训练也不能太密集了，不如找个周末我们出去放松下吧？”
    乔炜附议：“我同意。之前就说国庆节后搞团建的，结果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耽搁了，现在要搞起来。”
    “搞起搞起！”社里的新人纷纷支持。
    “去哪儿玩？”庄佳看向秦隼。
    秦隼眼尾瞥了周鱼一眼，低声：“泡温泉吧。”
    “可以。”乔炜开始激动地搓手手：“这么冷泡温泉正好，泡完再喝点小酒来点烧烤，完美。”
    “那定哪家？”庄佳开始掏手机找温泉酒店，社团活动一向都是她负责。
    秦隼：“红珠山。”
    “红……！”庄佳差点噎着：“那家很贵耶！你大少爷不差钱，我们社里的经费可填不起。”
    秦隼无所谓地耸肩：“你只管订，不够的我补。”
    泡温泉的行程很快定下来，周六出发，周日回。
    临出发前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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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鱼在宿舍收拾行李，毕竟要出去过一夜，总得带些洗漱用品。
    唐梦甜瞥见她在柜子前装东西，好奇：“哎小鱼，听佳佳说你周末跟泳社出去玩，去哪儿啊？”
    “去红珠山泡温泉。”
    徐丽坐自己桌前，闻言朝周鱼的方向瞥过去一眼，脸色微沉。
    “红珠山啊？”唐梦甜啧啧两声：“还真会选地方。我跟你说，那儿可好了，露天温泉，而且在原始森林里，特别舒服。”
    周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泡过温泉。”
    “我跟你说，泡温泉很放松的，促进身体血液循环，尤其像你之前才病了一场，特别适合去泡。记得把泳衣带上啊。”
    “好。”
    “小鱼，是我的错觉吗？”唐梦甜歪着脑袋仔细看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白了点？”
    周鱼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没有吧，我天天看着，还和以前一样黑。”
    “照理说现在太阳晒得少，应该是要白回来一些才对的。”
    周鱼摆了摆手：“我就不是那个体质，要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我都对我这肤色绝望了。”
    “要不你试着用些美白产品呗？日本有那种美白丸，可以吃吃看。”
    周鱼一听日本两个字，进口货，连连摇头：“算了算了，估计我是买不起的。”
    罗佳佳打完一局游戏，终于有精力加入聊天：“小鱼，你要不用我的试试。之前我买了一套美白的东西，我给你找找。”
    “不用不用，我这估计用啥也救不回来。”
    罗佳佳无视她的话，依旧在自己桌上那些瓶瓶罐罐里翻着：“霜在这儿，爽肤水在这儿，咦？我那个美白Jing华呢？”
    罗佳佳翻了几遍桌子，确实没找到。
    她坐下来仔细回忆了下，想起什么：“哎徐丽，我那精华上次借你用，你是不是没还我呢？”
    徐丽轻轻嗯了声：“好像是没还你。”
    “在哪儿呢？”罗佳佳站起来，朝徐丽的桌子走过去：“我拿给小鱼试试。”
    徐丽从架子上拿下一个长条的瓶子：“喏。”
    罗佳佳接过来，手一掂，脸色微变：“用完啦？”
    徐丽眼珠子转了转：“没有吧，我没用多少，你借我的时候就没剩多少了。”
    罗佳佳盯着她，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好，但她脾气大，忍了两下实在没忍住：“不是吧，我借你的时候瓶子里至少还有一大半。”
    徐丽硬着脖子道：“我不记得了，但我确实没用几次。你要是觉得我用多了，那我给你钱就是，又不是给不起。”
    “……”罗佳佳无言以对。她生气不是为了那点钱，她根本不在乎，就是觉得徐丽这人不磊落。当时借她精华用，以为她就是试试合不合适，没想到一试就没还给过她，还给试光了！
    那头徐丽也红着眼眶，一副受了冤枉的委屈模样。
    唐梦甜看不下去两人僵持，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别伤了和气。”
    罗佳佳瞥了徐丽一眼：“算了，我出去透透气。”
    周鱼陪着她去了。
    下了宿舍楼，罗佳佳还是很气：“徐丽明明就是故意的，我借精华给她是开学没多久的事，现在都十一月了，哪有人借东西两个月不还的！嘴上说试试，分明就是想据为己有，还假惺惺地要给钱，她要给得起当时就自己买了。你看她平时都是用的超市开架货，面霜几十块一瓶，这种小一千的精华她舍得么？！”
    周鱼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为徐丽开脱。她也理解不了这种借别人护肤品一直用着不还的行为。宿舍三个室友，唐梦甜和罗佳佳她都很信任，唯独徐丽，始终给她一种阴沉感。
    她之前丢失的那件泳衣，甚至怀疑过是徐丽故意扔下楼的，只是没有证据所以一直闭口不提。
    “佳佳，别气了，气坏了自己不划算。既然已经知道徐丽是这样的人，以后不跟她深交就是。”
    “那肯定，我以后就只当她是个室友，维持表面关系。真没想到遇上这种贪小便宜的人！”
    那天晚上，罗佳佳再没和徐丽说过一句话。原本显得平和的宿舍，被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次日。
    周鱼跟着泳社成员前往红珠山。因为人数较多，庄佳租了辆大巴车。
    上车后，她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好，第一次旅行，难免有些期待。
    没过多久，秦隼也上了车，黑色学院风大衣，浅灰色围巾，看起来气质极好。
    他上车后，直接在最前面挨着乔炜坐了。
    周鱼使劲直起身子，也只能看见他乌黑的发顶，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满足了。
    人到齐后，大巴缓缓驶离校园，从环线上了高速。约莫两小时后，进了山里。
    和她家乡南宝山大片的竹林不同，这儿的树木直径脸盆那么粗，高耸入云，看上去很有些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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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路蛇行了一个小时，他们到达了红珠山温泉酒店。在前台分配好房间，各自去放东西。
    周鱼跟着庄佳到了她俩的房间。一进门，对面就是偌大的落地窗，望出去是秋日满山彩林。
    她不由感叹：“好漂亮啊！”
    “漂亮吧。”庄佳往外捡着行李：“秦隼特意嘱咐的，给女生订的都是山景房，两千多一个晚上呢，社里那些糙汉子可没这待遇。”
    周鱼瞪大了眼睛：“两千多？？？！！！”
    “是啊。”
    “……”周鱼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容城租一个两居室，一个月也就两千多，在这儿一晚上两千多？那钱不跟烧的似的！
    愣了半晌，她说：“秦隼有时候对女生挺好的，有时候又好凶。”
    “那得分人。”庄佳拿起化妆包准备补妆：“如果是陌生人，他真的没有情面讲的，但如果是他朋友，那他就会对人很好。”
    第20章 Chapter20
    稍微休息了会儿，周鱼跟庄佳下楼和大部队汇合。一行人先在温泉酒店吃午饭，然后自由活动。
    庄佳问她：“接下来你想干点啥？直接去泡温泉，还是玩点别的再说？”
    周鱼捂着撑得圆滚滚的肚子：“我吃得太饱了，就先不去泡温泉了。要不去爬山消消食？”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体力可真够好的啊，还想去爬山。”
    周鱼扭头一看，话是乔炜说的，他身边还站着秦隼，视线正落在她肚子上，若有所思。
    “……”周鱼心跳顿时就飞快了。
    秦隼盯了她肚子一会儿：“看来酒店的食物还挺合你口味。”
    周鱼耳朵根都要烧起来了，小声：“嗯，是挺好吃的。”
    乔炜拍了拍自己肚皮，嘭嘭响：“就是好吃，你看我吃了多少。”说着勾了勾秦隼的肩：“走，回去睡觉去，醒了再下来泡温泉。”
    秦隼嫌弃地推开他：“滚，我下午还得赶项目。”说完朝她俩点了个头：“先走了。”
    秦隼离开后，周鱼和庄佳还有其他几个社里的学姐去外面森林散步。
    散完步回来，就去露天的温泉池子里泡着。
    社里的男生大多都已经在泡汤，唯独秦隼一直没来，直到晚饭时间他才出现在餐厅。
    人多，周鱼只能远远地望他一眼，不敢看仔细了，生怕被别人发现她暗恋他。
    只见他匆匆地吃了几口，就又起身离席。大概是真的很忙。
    吃过晚饭，男生继续留在餐厅喝酒，女生约着再去泡温泉。
    周鱼很喜欢这种暖洋洋的感觉，身体被温热的泉水包围，无比放松。
    泡了一个多小时，庄佳脸红得不得了，从池子里站起来：“哎我不行了，好热啊，先回去了。”
    “好。”周鱼精神抖擞地：“我还想再泡会儿。”
    “嗯，你泡你的，我不行了，再泡下去非晕过去不可。”
    庄佳说完离开了，接下来陆续又有学姐起身走了，最后剩下周鱼一个人在池子里。
    四下无人，只有参天的大树将这些露天的温泉池包围，偶尔传来风吹叶落的声音。
    周鱼愈发自在起来，两只脚在池水中一晃一晃的，仰头望着星空。
    原始森林空气极好，所以天上每一颗星星都特别清晰，她努力在其中找着北斗七星，接着又找仙女座，小熊座……
    像回到了家里的时候，那儿也能看到如此干净的星空。而在城市里，是没有这幅景象的。
    正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听见汤池入口处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循声望过去，心顿时提到了嗓子口儿。
    秦隼见到她也是一愣，跟着笑了下：“我还以为这么晚了，肯定没人了。”
    周鱼有点窘迫，结巴地解释道：“我，我没泡过温泉，所以就想着难得来一次，得多泡会儿。”
    秦隼径直朝她走过来，解下笼在身上的浴袍，踏进她在的那个小池子，在她对面坐下：“你要是喜欢，下次团建还可以来。”
    周鱼下意识摆手：“不用不用，我听佳姐说了，这儿好贵的，还是换个便宜地方吧。”
    秦隼笑了笑，不置可否。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周鱼原本等着他找话题，可等了半晌也不见他有动静，只安静地望着天空。
    她有些不习惯，这么幽静的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还不说话，她都快要听见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
    于是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找话聊：“你今天，是不是一直在赶项目？”
    秦隼视线从天上移下来，落到她脸上，轻轻嗯了声：“我有很多事情要兼顾。”
    周鱼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然后就又陷入沉默。
    她尴尬得想起身离开了，她怕再这么主动找话题硬聊，会惹他讨厌，但不说话她又如坐针毡。
    “之前在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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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县的时候，卖鱼和干体力活都是你一个人。”秦隼忽然开口了：“你父母呢？”
    周鱼愣了下，没想到他会好奇她的家事：“我妈身体不是太好，所以我放假的时候都会帮她干活。我爸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秦隼没料到是这样，低声：“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周鱼顿了顿，叹了口气：“其实，也许，死去对他是种解脱。他得的癌症，到了晚期浑身都痛，骨瘦如柴，那时的医疗条件又不发达，我家也没有那么多钱来治，就全靠他硬扛。”
    秦隼安静地听着她讲。在这之前，她对私事都是点到即止，从不细谈，今天是第一次愿意多说一些。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选现在的专业。”
    秦隼思忖片刻：“因为你爸爸？”
    周鱼点了点头：“我爸生病之前，一直在矿山工作，那儿污染特别严重，和他一起上矿的工人有不少都生了病，所以我才选了环境工程。如果地球能少些污染，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人生病。”
    “原来是这样。”秦隼若有所思：“环境问题的确现在形势严峻，以前我去潜过水的岛屿，现在到处都是塑料垃圾，甚至威胁到海洋动物的生命。你学的专业，很有意义。”
    听见他的肯定，周鱼不自觉地开心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愿意跟他说这么多，或许是温暖的泉水让她太放松，又或许是跟他没有那么生分了，这么大的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无端生出一种亲近感。
    眼前，忽然有片白色物体缓缓降落。她下意识抬头，漆黑的天幕下，纷纷扬扬的雪花正从天而降。
    她本能地伸出右手去接：“下雪……了？”
    秦隼也抬头望着天：“山里比城市冷得多，这个时候下雪也不稀奇。”
    “不知道是不是初雪？”周鱼望着落在她掌心，又逐渐融化的雪花：“好美。”
    闻言，秦隼低下头，安静地注视着她，她正抬头望着天，大大的眼睛里映着星星，脖颈修长，细碎的雪花在她四周飞舞，露在水面上的锁骨凝着水珠，泛着莹润的光泽。
    其实，细瞧的话，她还是有点好看的嘛。
    团建过后，生活又恢复如常，转眼已至十二月初。
    基础体能训练了近两个多月，泳社的新社员终于迎来第一场考试，项目和入社时考的一样。
    周鱼是今年唯一进社的女生，自然饱受关注。
    在大家的期待下，她竭尽全力游完两百米。出水时教练报了时间，2分59秒，比入社时快了31秒。按照国家标准来说，已经算是三级运动员。
    这样的成绩，对于业余选手来说还是不错了。
    庄佳给她递来浴巾，裹住她湿淋淋的身体：“挺好的，进步很快，有希望超过蒋琨。”
    周鱼余光瞥了下秦隼，他正和乔炜说着什么，难道是在评价她的成绩？
    收回视线，她挤起长发上的水，有些好奇：“蒋琨真的那么强吗？”
    “嗯。”庄佳就着浴巾给她擦身体：“听说她小时候就被送到市泳队训练，她父母希望她能被国家队选中，以后参加奥运会。但体育这行吧，也挺残酷的，努力也不一定有用，没天分就是没天分，最后她受不了这种压力，就退出了。不过呢，她虽然不是游泳天才，但对付我们这样的业余选手，是绰绰有余了。”
    周鱼神经一下紧绷起来。当初她答应秦隼加入泳社时，可是万万没想到会遇上专业选手。她一直以为蒋琨就像庄佳她们一样，是热爱游泳的普通大学生，能力比一般人强些，所以并不曾有那么大压力。
    直到现在。
    要她去击败一个小时候就受过系统训练的专业选手，真的有可能？？？
    怀疑归怀疑，周鱼还是加大了自己的训练量。她有没有机会赢过蒋琨，这要努力试过才知道。
    那天以后，每天晨跑她都比别人多跑几公里，力量训练教练安排的四组，她自己再多加几组，晚上游泳也多加半小时。
    就这样坚持了段时间，某天晚上，趁大家都训练完，泳池空无一人时，她站在泳池边，按下左手腕的计时秒表，纵身入水。
    秒表是社里发的，周鱼想着加强训练这么久，总归是有进步的，所以想验下训练结果。
    依旧是两百米自由泳，安静的场馆内，只听得见她激起的水花声。透明穹顶外，是冬日静谧的星夜，沉默地注视底下的人。
    游完掐表，时间只比上次考试快了十秒。
    周鱼看着那数字，完全高兴不起来，这成绩根本不如她的预期。
    她深吸口气，掐表，一个猛子扎入水中，重游。
    游完看时间，跟刚才差不多。她急得重新掐表，再来！
    十几次游下来，成绩都没大变化，她不由开始心慌，难道这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吗？
    可是离蒋琨去年的成绩，还差着整整三十秒。
    三十秒...天堑一般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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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完全没有信心能赢。一想到她会让秦隼失望，就不由得一阵委屈，眼泪下意识地就翻上来。
    泳池空无一人，她也不用收着情绪，身子浸在水中，手扶着泳池壁，任由压力随着眼泪肆无忌惮地流出来。
    泳社短板在女生这边，所以大家都对她抱了很大期望，可是万一她不行怎么办？万一她完全没有天分怎么办？万一她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蒋琨的高度怎么办？
    就像考试，从十分到六十分容易，从六十分到八十分也不难，但是从八十到一百就很难。
    做不出成绩，怎么向秦隼交代？
    正无声哭着，忽听一声轻咳，周鱼心里一惊，四处张望声源，发现从更衣室到泳池的入口处，一个男生背靠墙站着，不知道在那儿多久了，手插在裤兜，身子一半在阴影里，似乎正望着她。
    秦隼……
    周鱼一下慌了，怕他看见她脸上的眼泪，下意识地就沉下水去了。
    “……”秦隼缓缓直起身子，朝池边走来，看见晃动的水面下，她海藻一样的长发随波而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
    她这反应……倒是有点意思。
    他干脆在池边蹲下来，想看看她到底能憋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　　你要憋死你媳妇儿吗？
    第21章 Chapter21
    过了会儿，一长串气泡从水里冒出来，周鱼憋不住气，只好浮起来，狼狈地擦着脸上的水。
    “躲什么？”秦隼好笑地看着她，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周鱼支支吾吾地：“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秦隼微一耸肩：“本来要走了，听见泳池有动静，过来看看。”
    “哦。”
    秦隼审视地看着她：“你最近训练量有点大，这么晚还不回去。”
    周鱼只好如实解释：“离蒋琨的成绩还差着一大截，不练怎么行。”
    秦隼见她眼眶发红：“急了？”
    周鱼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声。
    “每个人都有瓶颈期，过了就好了。我以前也有过。”
    “那你怎么突破的？”
    “找个更快的对手。”秦隼抬腕看了看表：“今天有点晚了，这样吧，下次你跟我练试试。”
    周鱼耳朵一下热了：“跟，跟你练？”
    “社里的女生都游不过你，只有找男生带，再有天分的运动员也需要个好的陪练。”
    “可是……”
    “还可是什么？就这么定了。”
    他语气不容置喙，周鱼只好懵着点头：“好。”
    说完这些，秦隼就离开了。
    周鱼仍在水中泡着。外面是十二月的天气，她却感到身子发热。
    好半天心绪才平静下来，她捞回泳帽，起身上岸，长发湿答答垂在身后。
    她边走边拧头发上的水，忽觉得这头发实在是太长了，又多，盘在头上一大片，有时候泳帽没戴紧，就会散下来。
    不如……剪了罢？
    要是比赛时散下来，可就太不好了。而且，似乎，也没有游泳运动员留这么长的头发。
    他那么认真地要带她训练，她怎么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如果不拿出觉悟，她决计赢不了比赛。
    第二天，周鱼难得去了次理发店。
    当她说明来意后，剪头的小师傅惊讶地看着她：“小姑娘，你确定？”
    周鱼咬着牙点头。
    小师傅叹息一声，让她在镜子前坐好，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后，她那把留了十多年的，拖到屁股的长发，应声落地。
    她顿时红了眼眶。
    头发剪短后，周鱼被室友笑了好一阵。
    罗佳佳甚至开玩笑说：小鱼，以后你回宿舍可别被宿管阿姨拦下来不让进才好哈哈哈哈……
    周鱼对着镜子看，好像是有些短。她五官本就不柔美，颇有些剑眉星目的英气，头发一旦剪短，看起来就更像男生。
    她不由有些忐忑，不知道秦隼见了，会不会觉得丑……
    很快到了下次训练，她早早地到达泳馆，焦灼地等了半晌，想见的身影才在入口出现。
    彼时她正在热身，忽地跟他四目相对，秦隼眼中明显闪过错愕，朝她走了过来：“怎么把头发剪了？”
    周鱼微赧，稍稍垂下视线：“头发太长，游泳不方便。”
    秦隼内心震动，须臾后，叹了口气：“可惜了。”他还是更喜欢她长发的模样……
    周鱼摸了摸头发，安慰自己：“没事，还会再长出来的。”
    在秦隼的带领下，周鱼开始跟着男生的训练强度走。
    起初她有些困难，毕竟男生和女生在体能上有先天差距，所以她跟得很吃力。不过，她有着斗犬一样的精神，一旦咬定就不松口，在水下只要望着前面秦隼的身影，她就死也不会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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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她也能适应男生的训练强度。
    即使在游泳速度上，她无法完全追上秦隼，但起码不像刚开始那样被甩得老远，而是能够保持恒定距离跟游了。
    她开始慢慢逼近蒋琨去年的用时，因此信心恢复了不少，不再像过去那样焦躁，但也不敢完全放松，毕竟游泳是很残酷的竞技，输赢甚至在毫秒间。
    乔炜看着她不断提升的成绩，喜不自胜：“果然有天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超越蒋琨。”
    周鱼谦虚地笑了笑。
    秦隼拿浴巾擦着湿发，理智地：“别高兴得太早，那只是蒋琨去年的时间。”
    乔炜嬉皮笑脸地过去搂他：“有你这个师父，还怕咱们小鱼赢不了？”
    秦隼嫌弃地推开他：“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周鱼朝他挥了挥手：“拜拜。”
    秦隼略微颔首，朝更衣室走去。
    周鱼留恋地望着他的背影。虽然跟着他练的时候，彼此之间没有太多话，但却有种亲切感。
    他和教练不一样，不会细碎地指导，只是沉默地带着她一遍遍游。
    乔炜逗趣她：“等你超越蒋琨的那天，得请你师父吃顿饭。我跟他一起入社，可从来没看他带过任何一个人，你是第一个。”
    周鱼脸顿时有些发烧，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她暗暗地想，会不会对于秦隼来说，自己多少是有些不一样的？
    随时时间推移，很快到了平安夜，教练体恤大家想要过节的心情，给泳社放了两天假。
    对于过节，周鱼是没什么计划的。
    平安夜大抵都是给恋人过的，她母胎solo到现在，过这样的节也没有意义。
    罗佳佳和徐丽也是两只无处可去的单身，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的唐梦甜，平安夜前天因为琐事跟男友大吵一架，气得甩了对方，也变成了单身。她提议，今夜宿舍里的姐妹们一起出去玩。
    唐梦甜高考之后就拿了驾照，父母给她买了辆奥迪Q3，所以由她开车载大家。
    上车时，徐丽一看到四个圈的车标，就两眼放光地哇了声：“奥迪啊……多少钱？”
    唐梦甜坐进驾驶位：“裸车三十多万吧，购置税手续费这些七七八八加起来，落地差不多四十万。”
    周鱼吐了吐舌头，简直是天价。
    徐丽坐副驾驶，仔细摸着皮质座椅，无比羡慕地感叹：“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辆这样的车就好了。”
    很快车子拐上了这座城市的主路，双向十二车道，路两旁高楼林立，玻璃外墙闪闪发光。
    周鱼自从来了容城，还没有去过太远的地方，关于这座城市的繁华，她不曾有过体会。
    在宝山县，老城最宽的路，也不过能容两辆轿车并行，更别提边上有几百米高的摩天大楼。
    窗外风景不断掠过，周鱼看得出神。罗佳佳坐她身边，游刃有余地给她介绍容城的地标。
    周鱼仔细听着，想着什么时候有空了，要一一来看。
    约莫一小时后，她们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太古里，据说是容城最热闹的商圈。
    平安夜人流如织，店铺的玻璃窗上贴着雪花和圣诞树的装饰贴画，四处挂着彩灯，空气里流淌着轻快的圣诞乐。
    周鱼走在路上，四处看着，心情有些奇妙。长这么大，她还从没逛过商场。
    “你们看，来这儿的全是情侣。”徐丽有些酸涩地说道。
    罗佳佳盯着那些拉着手满脸幸福的人，羡慕地：“什么时候我才能恋个爱啊……”
    唐梦甜不屑地：“等你们有男朋友就知道了，也就刚开始撒狗粮，后面吵架的时候多了去了。”
    “那我也愿意。”徐丽幽幽地说：“总比现在一个人好，过个节连礼物都没得收。”
    “走，逛化妆品去。”唐梦甜带她们朝卖彩妆的店铺走：“把自己打扮漂亮点才有男人追。”
    四人进了家店，BA一见唐梦甜就立刻围上来：“唐小姐来啦，今天想买点什么？”
    唐梦甜走到口红架子边：“就随便逛逛。”
    BA拿了架子上的一支口红递过去：“这是我们新出的色号，我觉得应该挺适合你，你试试。”
    “好。”
    另一个BA立马递给她沾了卸妆水的棉片。唐梦甜卸掉自己的唇妆，试起口红来。
    罗佳佳和徐丽也分别挑了个颜色对着镜子涂。
    周鱼从来没化过妆，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颜色，有点选择恐惧症，但在瞄到价格后，顿时治愈了。
    一支口红而已，要320？！
    她克制地不敢伸手去拿，站后面静静地等着她们试。
    三人试了口红试粉底液，然后又试眼影腮红，一圈下来，唐梦甜买了两千多的东西，罗佳佳也买了一千多。徐丽平时没买过大牌彩妆，用的都是超市开架的产品，但架不住BA的劝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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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牙花了八百多。
    周鱼什么也没买，但好在内心坦然。本来也不是生活必需品，无所谓有和没有。
    买完化妆品，又接着去逛其他店。唐梦甜喜欢名牌，尤其对卖包包的店如数家珍。她们路过了Gucci，miumiu，LV，每家店她都能介绍得头头是道，只是说了价格之后，大家都表示不要进去逛，外面看看就好。
    “前面那家更贵。”唐梦甜朝前指了下：“一个包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
    周鱼都听懵了。几十万，可以在她家买个几百平的大房子了……
    她抬头朝店名望了一眼，Hermes，以前从没有听过，只是价格就已经让她心生畏惧。
    经过那家店时，周鱼小心翼翼地朝里打望了一眼，好奇有没有顾客在里面。透过玻璃橱窗，只见店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个男生，低着头，只能看见侧脸，手肘支在沙发扶手，横拿手机，像在打游戏。
    周鱼愣了下，停住脚步。秦隼？
    另外三人也都纷纷停下来。罗佳佳不解地：“这不是秦隼嘛，怎么会在这儿？”
    话音刚落，一个女生就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拎了个橘色的包，到他面前转了一圈，像是在问：“好不好看？”
    周鱼心一紧。路烟……
    作者有话要说：　　路烟：我出来刷个副本。
    第22章 Chapter22
    只见秦隼抬起视线，在她身上略作停顿，又很快低下去，没说话，似乎只是嗯了声。
    路烟就又拿着包进去了。
    唐梦甜嫉妒得眼冒绿光：“卧槽Birkin，我特么也想有一个，可实在太贵，还得配货……”
    徐丽也眼红道：“有个有钱的男朋友真好，想要什么都可以买给她。”
    周鱼没有听到她们说话，直愣愣地望着里面，脑子里嗡嗡作响，胸口像被谁狠狠地揪起来，摁在砂砾上摩擦。
    罗佳佳瞥见她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嚷道：“哎呀别看了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有钱人买个包嘛。快点走了走了，我肚子饿，要吃东西。”
    周鱼这才如梦初醒，扭头跟着罗佳佳走了。
    回学校的路上，她异常沉默，身子蜷在后座角落，表情木然地望着窗外向后飞逝的霓虹。
    听说这座城市的常住人口有一千多万人，流动人口有几百万人，加起来一共两千多万。
    自己是这两千万分之一。
    在老家，她是高考状元，在这儿，谁也不知道她是谁。她渺小得像粒尘埃，可是却做起了大梦。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幻觉，以为自己对于秦隼来说，多少是不一样的。
    她甚至忘记了路烟的存在……
    直到刚才。
    胸口的疼痛让她醒悟，原来她让自己靠得太近了，近到有了幻觉，近到忘了自己的本分……
    从停车场出来，四人沿着小路回宿舍。
    唐梦甜和徐丽聊起她们金融专业的事，周鱼心情本就低落，对金融更是插不上话，慢慢地就掉在后面。
    罗佳佳刻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她一起走。
    月朗星稀的天，冷得吐气成烟。周鱼兀自走神，忽听见罗佳佳问：“想什么呢？”
    她回神：“没，没什么。”
    罗佳佳挽起她胳膊，凑近了些，小声问：“小鱼，你是不是喜欢秦隼？”
    “……”周鱼脸一下烧起来，有些慌张地看向她，罗佳佳正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
    她本能地想否认，但面对佳佳，她撒不了这个谎，只好红着脸点头：“你怎么知道？”
    “刚看见秦隼和路烟在爱马仕店里，你都要哭了你知道吗？”
    “……”周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
    罗佳佳叹了口气：“你走心了，傻孩子。”
    周鱼沉默了会儿：“我控制不了。”
    “你俩在一个社团，他又那么优秀，上次你晕倒他还救了你，你喜欢上他也正常。”
    周鱼迟疑地：“怎么样才能不喜欢他呢？”
    “……”罗佳佳一时也答不上来。要是喜欢和不喜欢都能随心所欲，世上也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圣诞节之后，周鱼不再期待去泳社训练，甚至有些抗拒。
    她害怕见到秦隼。
    原以为，她可以做到远远地看着他，不奢求别的，但事实证明她错了，一旦靠近，就想要更多。
    她只能安慰自己，等六月份和海洋大学比赛完，不论输赢，她答应他的事就算做到了。
    到时候她就可以从这样的煎熬中彻底解脱。
    所幸过完元旦，很快就是期末。大家都忙于备考，训练的事就暂且搁置了。
    考完试以后，同学们又都忙着回去过年。
    周鱼买了些容城的土特产带回家，很久没看到妈妈和外婆，她甚是想

 分卷阅读46

    念。
    长途汽车开进盘山公路，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
    冬天山里冷，已下过几场雪，山头全白，路上的积雪被人为地铲出一条路。
    大巴车仔细地沿着之前的车辙走，进入县城后，周鱼脖子伸得老长，张望着来往的人群。
    果不其然，在靠近汽车站时，她看见了自家的三轮车，妈妈正站在车边，打望着开过来的大巴。
    母女俩视线一对上，彼此都激动不已。周鱼干脆抱起行李，抢到门前，车还没停稳她就跳了下去，飞奔进妈妈怀里，久违的踏实与安全，竟有些想哭。
    妈妈爱怜地摸着她的头：“怎么把头发剪了？留了那么久，可惜了。”
    周鱼吸吸鼻子：“没事儿，还会再长出来的。”
    妈妈笑着拍拍她后背：“好了，走吧，外婆还在家等着呢，蒸了你爱吃的排骨。”
    “哎。”周鱼脆声应着，抢着蹬上三轮车：“我来骑。”
    回到祖屋，门口积了层厚雪，屋檐下挂了纸糊的红灯笼，红白交映，甚是好看。
    土狗二毛见到她，疯了一样地摇尾巴，像直升机要起飞。
    妈妈帮她把行李提进去，周鱼在门口使劲撸了会儿狗，这才进屋。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切片儿的腊肉香肠猪舌头，外婆端着粉蒸排骨从厨房过来：“小鱼回来啦！”
    “外婆！”周鱼伸手去接：“我来我来。”
    外婆笑眯眯地望着她：“饿了吧，你先吃，我再去烧条鱼。”
    “哎。”
    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饭，周鱼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小时候最盼着过年，许多平日里大人舍不得弄的好吃的，过年时就能吃到，还可以得压岁钱。
    晚上，李桂桂听说她回来了，过来串门子。
    两人在院子里一人一把竹躺椅，上面铺了棉垫子，躺得舒舒服服地聊闲话。
    “哎，在学校有人追你没？”
    周鱼撇嘴，十分遗憾地：“没。”
    “啧，没眼光。”李桂桂嗑了个瓜子儿：“那你有看上谁没？”
    周鱼小声地：“倒是有一个喜欢的人。”
    李桂桂一下来了精神，蹭地坐了起来：“谁啊谁啊，哪里人，什么条件？”
    周鱼仍是躺着，面前是干净而浩瀚的星空：“说起来，这人你也是知道的，就是租你爸厂子那个，结果竟然跟我是一个学校的。”
    “什么？！”李桂桂差点跳起来：“缘分呐！”
    周鱼无力地笑了下：“人家有女朋友了，是个白富美。”
    “艹！”李桂桂一下泄气了：“孽缘！”
    周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李桂桂又躺了回去，安静了半晌：“虽然说我吧，总想着找个有钱人，但我也知道，这家庭差距太大的两个人，也很难在一起。像我们这样出身不高的，找个普通家庭的人最理想，不需要太有钱，但也不能太穷，普通就可以了，然后两个人在一起，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这样就行了。”
    周鱼侧头看了李桂桂一眼，对她有些刮目相看。虽然她总是嚷着要嫁豪门，但心里还是拎得清的。“有没有钱我倒是不在乎，最重要是我喜欢。”
    李桂桂立马纠正她：“别不在乎啊，钱还是很重要的。你看你去容城读大学，以后肯定得留那儿工作吧，得在那儿成家吧，那边房价可贵了，好点的三四万，差点的也要一两万，没钱你怎么买房子？！喜欢归喜欢，总不能选个太穷的。”
    周鱼伸了个懒腰：“知道啦。”
    日子，又恢复成念大学以前的样子。每天下地干农活，再去山后面的竹林挖点冬笋，拖去偏街卖。
    她还是保留着以前的习惯，每次回家时，都骑着三轮车绕路一圈，去木料厂看看。
    矿机的声音依旧隆隆作响，只是秦隼自然是见不到的。
    有闲暇了，就跟初中高中的同学聚一聚，吃吃饭聊聊天，更新一下彼此的近况。
    就这样过着，日子很快消磨到了大年三十。
    年夜饭的桌上，妈妈和以往一样，摆了四副碗筷。
    四方桌，三人一人一边，外婆给一个白色小酒杯倒满酒，放在空着的那个位置。
    周鱼夹了些菜放进小碗，也放到那个位置。
    “水子吃饭。”妈妈拿自己的酒杯碰了下那个白色小杯子。
    “爸爸吃饭。”周鱼双手合十，默了默。这是她家过年的仪式，爸爸走了以后，年年如此。
    等到外婆动了第一筷子，周鱼这才开吃。
    席间，妈妈操心起她开学的事，念叨着要提前给她买车票，还说要多做些糯米粑让她带回去分给同学吃。
    周鱼有些好笑：“妈，我这才回来没多久呢，你就想着让我走了。”
    妈妈给她夹了个肉丸：“你在学校待着才好，多学东西多认识点人，留在这儿你除了帮我们干活啥也干不了，浪费了，倒不如早点回去，有时间去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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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爱也好。”
    周鱼脸微微发烧：“妈你说什么呢？”
    “以前我管你管得紧，就是怕你不好好学习，现在你大了，一个人在外地生活，什么都要自己拿主意，妈妈也帮不上忙，所以我就想着要是能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你们在一起，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商量。至于学习，我现在是不担心了，你一向都自觉。”
    周鱼咬了咬筷子头：“遇得到合适的再说吧。”
    吃过饭，走出屋子，这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雪了。
    她在屋檐底下拉了个小凳子坐着，仰头望着漫天的细碎雪花，空气清冽，时间难得静下来。
    手机震动了下，她一看，是乔炜在群里@所有人，随后他发了个过年红包，大家一拥而上。
    周鱼这才发现就在她吃饭这段时间内，群聊天竟有好几百条历史记录。她向前翻着，是大家在晒自己的年夜饭，发烟花视频，发红包，发新年祝福，很是热闹。
    唯独不见秦隼。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数百公里外，容城三环某别墅。
    巨大的电视屏幕上飞驰着几辆赛车，发出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过弯时，一辆法拉利车速过快，直接翻下了桥。
    宋懿艹了声，把手柄往沙发一扔，瘫倒在靠垫上。
    秦隼坐地毯上，神色自若地操控着，一个利落的漂移过弯，继续保持领先。游戏终局，他赢得毫无悬念。
    一起玩的男生纷纷放下手柄——他们都是和秦隼一个超跑俱乐部的。
    “陪你玩儿赛车简直就是找虐。”宋懿不满地嘟囔。
    秦隼呵了声：“我又没请你们来。”
    宋懿：“那我们不是想着你父母出国旅游，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嘛。”
    沙发边围坐着几个女生，倒是也不怎么聊天，各自刷着手机，对电视上的游戏也丝毫没有兴趣。
    路烟见他们打完一局，抓住机会道：“别玩儿赛车了，我们又不懂，不如玩点别的吧。”
    宋懿从沙发上腾起：“我带了酒来。”
    于是一群少男少女围坐在茶几边，喝酒聊天。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彼此认识，甚至相熟。
    闲话了会儿，不知谁把话题扯到恋爱上，有人问：“小秦爷，你打算什么时候交个女朋友？”
    秦隼哼笑了声：“这是能由我打算的事儿？”
    “那可不嘛，只要您肯点头，还怕没人肯吗？”
    宋懿意味深长地摇着酒杯：“那也不一定。”
    路烟敏感，听出他这话似乎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宋懿酒劲上头：“就他那泳社新来一小姑娘，你们小秦爷对人可好了，又送手机又帮交学费。”
    路烟脸色一下青了。
    围观的人顿时炸锅：长什么样儿啊？多大年纪？哪儿的人呐？……
    秦隼被问得头疼，飞了宋懿一记眼刀：“你迟早死于话多。”
    宋懿酒立马醒了一半，捂着嘴往边上挪了挪。
    路烟气鼓鼓地：“你真喜欢她啊？”
    “谁喜欢她了。”秦隼呵了声：“就是朋友。”
    “不喜欢你干嘛送人手机，还给人交学费？”
    秦隼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她，眼神颇有些警告的意味。
    路烟顿时意识到自己越界了，他没必要向她解释这些。
    底下有女生轻蔑地笑了声：“呵，还真把自己当正主了。”
    路烟表情有轻微的扭曲：“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明白吗？小秦爷说了不喜欢你，你还总缠着人家，就仗着你爸跟他爸以前是战友，他不好跟你撕破脸。”
    “……”路烟一时无言以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下不来台。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有男生跳出来打圆场：“哎哎哎别闹了别闹了，大过年的，都客气点儿。”
    有人附和：“就是，要不咱们还是继续打游戏吧。”
    秦隼揉了揉眉心：“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主人下了逐客令，宋懿他们也不好多待，纷纷起身回家。秦隼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偌大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容城五环内禁放烟花，小时候过年那种热闹的氛围不复存在。加之他家别墅在中庭，不临马路，四周全是大片绿化，所以此刻更是静得可怕。
    秦隼在地毯上坐了会儿，有点不知道这个时间该干些什么。下意识地拿过手机，打开微信看了看。泳社群里，已经有几百条群消息。
    他往前翻着聊天记录，看着看着，在其中一条上停了下来。那是庄佳在@周鱼，问她现在在干嘛。她说：在看下雪。然后发了条视频。
    他点开了。月光皎洁，漫天大雪缓缓而至，在她的小院落铺了厚厚一层。雪上映着黄色的灯光，似是从屋子里照出来的。
    还有她的影子，长长地覆在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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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隼视线在那条影子上顿住，有些挪不开眼。难道，真的喜欢……她？
    第23章 Chapter23
    临近开学，周鱼收拾行李回学校。
    虽说依旧舍不得家人，但比第一次离家还是好得多，至少没有再哭花脸。她渐渐地，也习惯了这样离别。
    到了宿舍，室友都有些新变化。唐梦甜春节去日本过的，换了个新包，脸似乎也有些不一样。徐丽换了个新手机，原来的小米被淘汰，换成了最新的苹果。罗佳佳的短发烫成了玉米须，配上黑框眼镜，愈发像漫画里的人。
    大家都从家里带了好吃的，返校头一天，她们就窝在宿舍里，边吃美食边八卦。
    唐梦甜啃着一块甜皮鸭嘟囔：“哎，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央视爸爸要搞个创新工场的综艺，准备来各大高校选拔科技项目去比赛呢。”
    罗佳佳右手一个鸭腿左手一个凤爪：“创新工场？什么意思？”
    周鱼敲了敲她脑袋：“就是科技创新的意思，现在国家不是正鼓励大家创新创业嘛。”
    罗佳佳嗷了声：“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的，我上学期差点挂科，幸亏佛祖保佑。”
    周鱼望向唐梦甜：“不知道我们学校有没有项目报名？”
    “还不清楚，是我们社长听到点风声而已。”
    徐丽期待地：“要是真有项目被选上，那就是去央视爸爸的舞台表演，那可是在全国观众面前露脸呢，说不定就成红人儿了。”
    周鱼忽然想起秦隼来。上学期他曾经说过，在做AI图像识别。
    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报名。
    没过多久，泳社恢复训练。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秦隼，周鱼有些期待。
    心神不定地做着热身，视线直往泳池入口瞟，却迟迟不见他人。
    过了一会儿，乔炜倒是来了，径直过来找她：“小鱼，秦隼项目上有事，要参加一个什么节目的海选，所以最近都来不了了，你这段时间就跟我练吧。”
    周鱼有些失望，同时又松一口气：“好。”他不来也好，至少，她可以找回久违的平静。
    跟着乔炜游了几圈，她上岸休息，正拿毛巾擦着头发，忽听男生那边传来咋呼声。
    “喂喂喂，快看，那是不是路烟？！！！”
    “我靠！还真是！”
    “哇塞，这腿也太长了，养眼。”
    ……
    周鱼顺着他们视线望过去，泳池对岸，路烟正一身黑色比基尼站在池边眺望，身后还有两个跟班。
    她肌肤雪白，白到反光，一双腿又长又直，跟模特一样。
    周鱼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肤色，微微叹气。隔壁男生仍在议论：
    “她怎么会到这儿来？去年就没见她来过吧……”
    “没准儿是来找秦隼的。”
    “找秦隼打个电话就是，干嘛专门跑过来找？”
    “就是，她过来简直太奇怪。还没开春，除了我们泳社的，这儿哪有其他人来。”
    “会不会分手了？”
    “分手了也轮不到你！”
    ……
    周鱼也觉得路烟突然出现在这儿，事有蹊跷，但她猜不出怎么回事儿，索性不想了。
    休息一阵之后，又跟着乔炜继续训练。
    对岸。
    路烟没有下水，只是坐在池边，把脚泡在水里踢着，张望四周：“哪个是新来那女的？”
    跟班A拿下巴指了下在水里破浪前行的一个身影：“喏，就那个。”
    路烟看过去，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不说那人是女生，她还真没看出来，头发那么短，肤色又黑，完全不是秦隼的理想型。
    跟班B更是脱口而出：“这看起来也太假小子了吧……烟烟，你干嘛好奇她？”
    路烟撩了撩头发，微微一笑：“没什么，大概是我想多了。”
    没过多久，她就带着两个跟班离开了。
    周鱼虽然好奇她的意图，但苦于没处打听，慢慢地，也就淡忘了这事。
    开春以后，秦隼还是没来训练，周鱼倒是也乐得自在。
    课业方面，由于国家大力提倡环保，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她想着为此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由于她才大一，高科技的环保项目也没能力做，就只能从身边的小事做起。
    她想到了垃圾分类，这件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事。
    她尝试着把想法和班长张旭说了下，没想到对方一拍即合。
    于是两人开始拟定在学校推行垃圾分类的计划，再拿着这计划去找老师批准和申请经费。
    学院的老师挺支持他们的想法，又拿着这计划去找了学校领导。
    正好当时容城的高校还没有一所在搞垃圾分类，所以校领导就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于是大笔一挥，准了。
    按照计划，周鱼他们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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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出一份垃圾分类表，什么垃圾分在什么类别，都需要统一规范。
    于是她和张旭研究了国家相关政策，还参照了其他国家的一些规范，出了个草表。
    学院的老师在审核草表时提了个意见，他们做的这份表虽然很全面，但更适合居民区，高校的垃圾种类和居民区是有所区别的，比如宿舍就不太可能有厨余垃圾，所以希望他们能简化下这张表，做得更有针对性一些，不然字太多，谁也不愿意看。
    于是周鱼和张旭开始调研校园的垃圾种类。
    学校的垃圾站建在角落，每天会有清洁工清理各个宿舍楼下的垃圾桶，打包装袋，统一运到垃圾站等待回收。
    这附近除了一个停车场，基本没有别的建筑。
    周鱼和张旭就在这个回收站清点垃圾。他们事先准备了口罩，再戴上回收站工作人员给的手套，开始在垃圾堆里翻来翻去。
    时节已是初春，气温开始回升，垃圾堆散发出阵阵异味，虽不如夏天那么浓烈，但闻起来也是不舒服。
    周鱼过了一阵儿才习惯这味儿，一边翻一边统计着各种垃圾出现的频率，常见的一般有快递纸箱，塑料袋，外卖盒子，废纸巾等等。
    张旭忍不住开始吐槽：“其实我们做那个草表挺全的，不是很好么？学校垃圾跟居民垃圾是有区别，但也不至于很大，干嘛要重新弄，害我们在这儿受苦。”
    周鱼倒是挺认命：“要是老师一点意见都提不出，不是很没面子。再说他说的还是有点道理。”
    张旭无奈地耸肩：“他是老师他说了算，我们还得靠他支持才能把这事儿推动下去。”
    两人埋头清点着垃圾，张旭时不时找些话题来聊，周鱼也回应几句。
    跟他单独相处就还好，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所以她没有什么找话题的压力。
    正向外捡着垃圾，忽然一个尖锐的物体刺进了她右手食指，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抬手一看，血已经渗了出来，手套瞬间被染出一块猩红。
    张旭察觉异样，赶紧跑了过来：“怎么了？”
    “被扎到了。”周鱼忍着疼，把手套给摘了下来，食指顿时涌出鲜血，滴了两滴在地上，还在继续往外冒。
    “快捏住。”张旭急得干脆上了手，把她伤口近心端的位置一把掐住：“你这扎得有点深，等止血了必须消毒才行。”
    “没事儿没事儿，我自己来吧。”周鱼捏住自己右手食指的根部，示意他松手。
    张旭这才意识到尴尬，赶紧把手松了：“那，那什么，我去给你买点儿药，你在这儿等着。”
    还没等她开口，他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周鱼愣在原地，忽然听见一阵哔哔哔哔的喇叭响。
    她循声望去，停车场出口那儿，堵了两辆车。前面那辆是银色特斯拉，后面的是个面包车。
    显然是特斯拉堵着路，面包车走不了，急得按喇叭。
    然后特斯拉忽然启动了，径直朝她的方向开过来，嗖地停在她面前，门一开，秦隼踏了下来。
    脸绷得死紧。
    周鱼怔了下，嘴角不自觉地松动，心咚咚作响。
    一整个寒假没有见到他，开学了泳社训练他又不来，算下来已经两个月没见了。
    秦隼神情严肃地盯着她的手：“上车。”
    “哈？”周鱼有点懵。
    “带你去校医。”
    “可是……”周鱼为难：“我们班长已经买药去了。”
    秦隼皱着眉：“他能有车快？等他回来，你伤口怕是都长好了。”说完伸手抓住她手臂，不由分说地把她往车门方向带。
    周鱼几乎是被推上车的。秦隼跟着也坐进来，发动车子，脸色不怎么好。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刚才看见她流血，他心会疼，而看见那个眼镜男抓她的手，就有些不爽。
    “你怎么会在这儿？”周鱼又忍不住开始找话聊。
    “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那你送我去校医会不会耽误正事儿……”
    “不差这几分钟。”
    秦隼说完瞥了眼她手上的伤，还在往外渗血：“你怎么会在那儿掏垃圾？”
    “我们准备在学校推行垃圾分类，老师要我们先调研下校园的垃圾种类。”
    “就你们俩人调研？”
    “嗯，计划是我们两个出的，所以前期调研就我跟班长，后期推行才会让更多同学介入。”
    秦隼哼笑了声：“你俩关系还挺好。”
    “还行吧。”周鱼不明所以：“他是班长我是班长助理，平时工作联系比较多。”
    秦隼没再说话了，沉默地开着车。
    很快就到了校医院。
    秦隼停好车，开始解安全带，周鱼见状立马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还有事就先走吧。”
    “没事，我跟你去，万一需要帮忙……”
    “有什么事我找护士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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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周鱼有些为难：“里面人多眼杂，我们一起进去，不是太好。”
    秦隼愣了下，很快明白了什么。之前她晕倒，他救她那次，导致她后来被人肉。
    现在她应该也在担心同样的事，如果他陪她一起进去，又不知道被别人说什么闲话。
    “行，你自己进去吧。”他边说边扣上安全带：“我先走了。”
    秦隼离开后，周鱼给张旭打了个电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班长，那个，我现在已经在校医院了，你别去买药了。”
    那头张旭气喘吁吁地刚跑出校门，要去药店还得过个街口：“啊？你怎么那么快？”
    周鱼含糊地带过：“碰到个朋友，他正好开了车，就把我送过来了。”
    张旭放下心来：“那就好，那你伤口弄了吗？”
    “还没呢，正要去弄。”
    “那你赶紧去，弄好了你直接回寝室吧，剩下的分类我来做。”
    周鱼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啊，辛苦你了。”
    张旭挠了挠后脑勺：“没，没什么的。”
    挂上电话，周鱼进了校医院，医生给她处理好伤口，嘱咐她不要沾水，否则容易感染。
    周鱼心一沉，遭了，那岂不是游不成泳了……
    正想着，进了条微信，是庄佳：你手伤着啦？
    周鱼一愣，回：你怎么知道？
    庄佳：秦隼刚跟我说了，他帮你请了两周的假。
    周鱼望着那行字，眼里顿时有了浅浅的笑意，随后又拼命摇头，让自己别想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秦爷努力啊，不然媳妇儿被人拐跑啦！
    第24章 Chapter24
    校园垃圾种类统计完成之后，周鱼和张旭做了一版新表发给老师审核，这次顺利通过了。
    然后他们按照学校宿舍的间数，准备了相应的分类表和分类垃圾桶，发到每间宿舍。
    周鱼和张旭在环工系征集了志愿者，来协助他们发放物品。
    志愿者们分成两人一组，在每栋宿舍楼下设了垃圾桶领取点。周鱼和张旭负责的是学二。
    每来人领走一份垃圾桶和分类表，周鱼都会跟他们仔细地说明用法，并做好登记。
    与此同时，楼上。
    秦隼正坐桌前写代码，隔壁床的沈波倚在阳台看热闹：“哎，底下怎么在发垃圾桶。”
    垃圾桶？秦隼手指停了下来，想起前两天在楼下看到的告示，说是要给每个宿舍发分类垃圾桶，日期好像是，今天？
    应该就是之前周鱼在做的那事儿。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往下一看。底下一张小方桌，上面放着一叠A4纸，后面堆着四种颜色的垃圾桶N个，旁边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是周鱼，男的……
    他眯了眯眼。又是那个眼镜。
    只见那男的负责发垃圾桶，周鱼负责发那个纸，发了还在本子上登记。
    发完一拨人，两人短暂的休息，那男的从桌子下面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周鱼。
    然后——她竟然接了。
    秦隼后槽牙莫名地紧了下，男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睨了那两人一会儿，他一个转身：“我下去一趟。”
    沈波一脸懵逼：“你去干嘛？”
    “领垃圾桶。”
    楼下。周鱼一口气喝掉了小半瓶水，连着给同学介绍垃圾分类的规则，嗓子都干得快冒烟了。
    张旭侧着打量她：“要不你休息会儿，剩下的我来做吧。”
    周鱼拧上瓶盖，把水放回桌下：“没事儿，我可以。”
    她粗略地扫了眼登记表，学二大概有一大半的寝室都来领了垃圾桶，剩下的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发完。
    正低着头，一个人影出现在桌前，白色外套，声音淡淡的：“垃圾桶在这儿领？”
    “对。”周鱼闻言抬起头，看清来人后，脸微微一热：“是你啊。”
    秦隼微微点了下头。周鱼强装镇定，拿起一张A4纸递给他：“这是垃圾分类表，你拿回去贴在宿舍门上，什么垃圾分在哪一类都写这上面了，到时候你们就按着这张表，把垃圾扔在对应颜色的桶里就行。”
    张旭递过来四个垃圾桶：“请问你是哪个寝室的？”
    秦隼瞥了他一眼：“305。”
    周鱼在登记本上305的旁边写了两个字：已领，接着又介绍道：“我们目前把垃圾分了四种，蓝色的代表可回收，快递纸箱塑料餐盒都属于这类，绿色的代表湿垃圾，水果皮剩饭之类会腐烂的，都属于这类，红色的是有害垃圾，像电池啊过期的药物啊都分在这类，剩下的就是灰色的其他垃圾，指的基本就是分不进前面三类的垃圾，像卫生间的纸之类的。”
    秦隼安静地听她说着，她讲分类时神情特别专注，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还挺长，鼻尖有层细汗。
    周鱼指着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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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上的内容继续讲：“学校里常见的垃圾我们都用了大号加粗的字体放在前面，后面的是不常见但可能会产生的垃圾。然后最下面是我们的一个反馈渠道，如果对垃圾分类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都可以跟我们提。基本上就是这些，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有。”秦隼视线移向她的手指：“你伤好点了吗？”
    周鱼愣了下，他的关心来得猝不及防，她有些结巴地：“好，好多了，都结痂了。”
    “那就好。”秦隼顿了顿：“我最近项目上要攻关，泳社的训练暂时交代了乔炜带你。等我回来你还是跟我练，明白吗？”
    周鱼赶紧点头：“明白。”
    秦隼露出满意的表情：“那我先上去了。”
    临走前，他再瞥了眼镜男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张旭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在他走后，压低声音问周鱼：“你跟秦隼很熟吗？”
    周鱼摇头：“没有，只是同在一个社团而已。”
    “那他为什么要带你训练？”
    “他……”周鱼想了想：“比较好强吧。这学期末我们有联赛，他特别想赢，所以对我的训练看得紧。”
    张旭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那头秦隼拎着四个垃圾桶回到宿舍，正好对上沈波狐疑的眼神：“怎么了？”
    沈波搓了搓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以前你写程序的时候，就算地震了都不带动一下的，今天竟然写到半截跑下去拿什么垃圾桶？”
    “……”秦隼身子僵了下。
    沈波咂了咂嘴：“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热爱环保。”
    秦隼：“……”
    一个可怕的猜想忽然从他心底腾起——恐怕，他这么异常不是因为热爱环保，而是……
    想到那种可能，他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学校的垃圾桶全部更新完以后，周鱼开始验收垃圾分类的效果。
    她和志愿者们把清洁工从各个宿舍楼收来的垃圾在回收站拆开，一件件检查统计。
    一连七天，每天都统计出数据，绘制成曲线，平均的分类有效率只有30%。
    也就是说，大概只有30%的人在认真做垃圾分类，剩下的还和以前一样，把各种垃圾混着扔。
    这样的结果不算太差，但也谈不上理想，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于是周鱼召集志愿者一起开了个会，讨论如何能有效地推广垃圾分类，提高大家的参与度。
    会上张旭提议：“我们可以在每栋宿舍楼下安排监督员，如果有分类不合格的情况，就罚款。现在有些同学为什么不好好做垃圾分类，还不是因为就算乱扔也没有任何成本。”
    周鱼斟酌了下，摇头：“我认为马上就用罚款的机制不是太好。说到底这是个靠自觉的事儿，我们总不能监督大家一辈子，还是得靠同学们认同，并且自身愿意做这件事儿才行。”
    罗佳佳托着腮帮子叹气：“是啊，还得靠自觉。如果连学校都推行不下去，到了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推行起来更难。”
    周鱼也点头：“对，垃圾分类从小孩子和学生抓起会更容易养成习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增加认同感？怎么让大家觉得这件事虽然会对生活造成一些小小的不方便，但却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
    底下有志愿者提议：“要不我们再加大宣传力度吧？我们都是环工系的，对垃圾分类的意义认识很清楚，但其他系的同学未必有我们这么了解。”
    “嗯，这方法挺好的。”周鱼拿笔记了下来：“我们接下来会跟老师商量，请他拨点经费支持我们宣传。还有没有其他提议呢？”
    大家又陆陆续续地提了些建议，例如可以找学校的风云人物来做监察员等等。
    周鱼都仔细记在本子上。
    看着一点点多起来的办法，她内心激动不已，大家群策群力，头脑风暴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能读大学，能遇到这么好的同窗，现在这样的人生，真是太好了。
    开完会，大家出了教室，一边朝电梯走一边还意犹未尽地在讨论。
    过了会儿，电梯到了，门一打开，周鱼下意识地瞥了眼里面，愣了下。
    电梯里已经站了几个男生，中间那个，正是秦隼。他和身边的人在说话，见到她，停了下来。
    周鱼很快反应过来，四目相接，她略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走进去，转身，站好，背因为紧张而绷得笔直。
    罗佳佳也走了进来，和她并肩，然后八卦地挤眉弄眼，用口型暗示她：秦隼在后面。
    周鱼赶紧点头，示意她自己知道，接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实在不想张扬和秦隼认识这事儿。
    况且这么小的空间，她根本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紧接着，张旭和其他志愿者也都陆续走进来。其中的几个女生一脸兴奋地说着悄悄话，还不时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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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
    像是在议论秦隼。
    电梯空间逼仄，志愿者人数又多，周鱼只能不断地往后退。
    眼看电梯要满了，剩下的志愿者纷纷说算了，他们等下一趟。可是没想到后面两个牛高马大，刚下自习的男生越过志愿者，继续朝里挤：“还没超载呢，劳驾，再上两个。”
    大家不好说什么，只能往后退，给那两人腾地儿。
    人好不容易塞进来了，电梯门一关，周鱼被前面的人挤得站不住，往后一退，正好撞到某人身上，胸膛硬邦邦的。
    她惊了一下，本能地往前靠了点，然后再回头道歉：“不好意思。”
    秦隼没说什么，只是双手插在裤兜，睨着眼前那个小小的，乌云一样的头顶。刚才，她跌进他怀里那下，他心跳竟然……漏了两拍？
    而现在，她离他实在太近，外套几乎擦着他的，他似乎能闻到她头发上，有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他本能地低头，使劲嗅了下。那香气让他心跳莫名加速，连呼吸也开始有些紊乱。
    意识到自己在闻她的头发，他脑中顿时警铃大作，抬起头拼命往后靠，想离她远一点。身边的沈波在跟他说着什么，他耳朵听见了，脑子没听见，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人。
    直到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周鱼跟着她的朋友出去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反应过来不对，为什么在她身边，就感觉呼吸不畅？
    此时周鱼已经渐行渐远了，他还站在刚出电梯的地方，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心突突的。
    艹！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媳妇儿的头发香吧~
    第25章 Chapter25
    一连数天，秦隼都有些不在状态，上课无法集中精神，写代码也时常走神，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过。他无法忍受现在的自己，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来改变这种状态。
    转眼到了周六，他所在的超跑俱乐部又在约夜生活。宋懿照例在群里@他，问他去不去。
    以前他从不参加这种活动，但这次他破天荒地回了：去。
    至于为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
    宋懿收到他的回复，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你，你怎么想通了？
    秦隼烦躁地回了两个字，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无聊。
    周六晚上，MUSE门口。
    宋懿看见秦隼来，张开双臂，以迎接他的姿态蔫儿坏地笑着：“欢迎你来到纸醉金迷的世界。”
    秦隼没理他，只是冷哼了声，随着他走入夜店。
    宋懿边走边搭他的肩：“哥们儿，想通了是对的，你今年都要二十一了，还没个女朋友。这男人嘛，总是有需求的，多看看外边儿的世界，多经历经历，挺好。”
    他带着秦隼来到二楼一个包厢，从栏杆向下望，舞池里乌压压都是人，随着音乐疯狂扭动身体。
    宋懿燃了根烟，抽了一口，桃花眼眯了起来：“今儿MUSE来了好多新妹子，你看看喜欢哪个，我帮你带上来。”
    秦隼扫了眼下面群魔乱舞的人，兴致缺缺，随后在沙发上坐下，拿了瓶啤酒，闷头喝起来，一副不打算理任何人的样子。
    宋懿吐了个烟圈，隔着烟雾望向他，直觉自己这位朋友有些不对劲。为了证实这个猜想，他跟身边人耳语了几句：“去叫几个妹子上来，要漂亮点儿的。”
    很快地，几个年轻女孩儿就被带了上来。宋懿笑眯眯地倚着栏杆：“做下自我介绍吧。”
    女孩儿A：“我叫王一诺，容城音乐学院大二学生。”
    女孩儿B：“我是薛阳阳，阳光的阳，舞蹈学院大一新生，学的现代舞。”
    女孩儿C：“我叫张子萱，传媒大学的新生……”
    ……
    秦隼只在她们刚进入包间时扫了一眼，然后就低头喝酒，对她们的自我介绍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往心里去。
    宋懿则是边听边观察秦隼的反应。在女孩儿们自我介绍完之后，他故意道：“我也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今天新来的朋友，你们可能不认识。”说着他指了指秦隼的方向：“容城大学计算机系的天才，中金的太子爷，秦隼。”
    “中金？”薛阳阳狐疑地：“是那个中金吗？专门做风投的？”
    宋懿点了点头。
    女孩儿们顿时眼睛都亮起来。薛阳阳更是主动地走过去，坐到秦隼身边，拿起茶几上一瓶啤酒，豪爽地灌了一大口：“我陪你喝。”
    秦隼不置可否，拿眼尾打量了薛阳阳一眼。她穿的短裙，坐着的时候裙摆上移，修长的双腿肆无忌惮地露在外面，上衣也是紧身款，学舞蹈的腰，特别细，模样更是不用多说，可以上电视那种。
    打量完薛阳阳，秦隼更烦了，咕咚咕咚灌完了一整瓶啤酒。明明挺好一女的坐自己身边，怎么他就不会呼吸困难呢？怎么他就只在周鱼身边觉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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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几个女孩也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想要和他说话。
    秦隼黑着张脸，一言不发，又拿了瓶啤酒开始对着瓶吹。和宋懿这样经常出来玩的人不同，他的酒量并不大，连着喝了几瓶他脑子已经有点发麻。
    女孩们见他只是喝酒却并不搭理人，撩了半天都不为所动，只好悻悻地散开了。
    唯独薛阳阳还不放弃，见他眼神有点不对焦，狐疑地：“你喝醉啦？”
    秦隼没理她。
    薛阳阳身子凑了过去，娇声：“要不然，我送你回家？”说着左手前伸，眼看就要搭上他大腿。
    忽然一只手伸出来，半路拦截，薛阳阳抬头，宋懿正俯着身子，笑眯眯地拉着她伸过去的手：“小妹妹，送他回家是我的职责，你可别跟我抢哦。”
    薛阳阳一下愣了。
    “外面还有很多很好的小哥哥，去找他们玩儿吧。”宋懿下巴朝门口的方向扬了扬。
    主人下了逐客令，薛阳阳只好讪讪地退了出去。
    宋懿清空了包厢，把门关上，然后坐到秦隼身边：“知不知道像你跟我这样的有钱人，在夜店喝醉很危险的，随时都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秦隼没说话，只是拿着酒瓶安静坐着。
    宋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今天到底干什么来了？我还以为你想通了过来玩玩，结果来了只知道喝酒，有妹子在也不理人。”
    秦隼仰头喝了口酒，眼神有些涣散：“别理我，烦着呢。”
    “谁惹你烦？”宋懿一脸八卦地：“该不会是……你给她交学费那小妹妹吧？”
    “……”秦隼滞了下，没答话。
    没承认，也没否认，宋懿顿时对一切了然于胸：“看来你是真喜欢人家。”
    “滚！”秦隼忽然怒了：“老子不可能喜欢她！”
    宋懿眯着眼睛笑起来，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他：“来来来，对着镜头再说一次。”
    秦隼呵了声，摇摇晃晃地望向镜头：“我，秦隼，绝对，绝对不可能喜欢周鱼！她又不是大美女，又黑，头发又剪那么短，跟个假小子似的，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他难得地说了一大堆，大概是真醉了。宋懿嘴角堆笑，满意地记录着眼前的一切：“那我跟你打个赌，赌你喜欢她。你要是输了，你那辆限量版的法拉利就归我。”
    “哼。”秦隼冷笑起来：“赌就赌。我特么要是喜欢她，我就是狗B！”
    第二天秦隼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了。他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只记得昨晚跟宋懿去MUSE喝酒，后来他叫了些女生过来，然后又把人叫走了，再然后，就断片儿了。
    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翻身下床，趿拉拖鞋下楼。
    叶文惜正坐在客厅沙发，见他下来了便起身道：“醒啦？饿了吧，我让张婶给你把饭热上。”
    秦隼胡乱地揉了下鸡窝一样的头发，瘫到沙发上，闭着眼，宿醉的滋味还真不怎么好受。
    “儿砸？”叶文惜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昨晚上怎么喝得这么醉回来。”
    秦隼右手揉捏着发胀的晴明穴：“没有。”
    叶文惜狐疑地看着他，又不好多问。他不想说的事，绝对问不出来，多问反而惹他烦。
    于是她起身去帮着佣人把中午给儿子留的饭热好。秦隼吃过以后，又回房睡了个回笼觉，这才出发返回学校。
    车子驶入校门，路两旁的灯柱上，挂起了新的宣传广告。大幅的彩色挂图，有的是郊区堆积如山，已经超过处理能力的垃圾；有的是从海豚肚子里掏出来的塑料；有的是致命的矿山污染……
    每一幅，都触目惊心，直白地证实地球已经在超负荷运转了。
    秦隼开着车，一副一副地认真看过去。
    到了岔路口右拐，车子往停车场方向开去。经过垃圾回收站时，秦隼下意识地朝那里看。
    场地上静静地站着许多个分类回收垃圾桶，并没有人的影子。
    秦隼无端有些失望，开着车继续往前。忽然，一个人影从垃圾桶后面站了起来，短短的头发，脸上带着白色口罩。
    他心里顿时一震，那身形，一看就知道是周鱼。
    车速不由自主地慢下来，秦隼静静地看着她。只见她把桶里的垃圾一件件拿出来仔细检查，记录，再放回对应的桶里去。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一脚油门下去，嗖地转进了停车场。
    熄火下车，他头也不回地朝宿舍方向走，假装刚才并没有看见她。
    走了一小段路，他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么大个垃圾场，就她一个人弄？？？
    纠结片刻，还是一个转身，往回走了，很快就到了她附近：“怎么就你一个人？眼镜呢？”
    周鱼正弯腰从垃圾桶里掏东西，回头一看，愣住：“你怎么来了？”
    “刚从家里过来。”秦隼四处张望了下，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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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别人：“眼镜怎么没来？”
    周鱼扯下口罩：“眼镜？”
    “就总跟你一起那人，戴个眼镜。”
    周鱼反应过来：“你是说张旭吧，他爸爸在工地上出事故摔下来了，他去医院了。”
    然后是一阵不知道说什么的安静。
    秦隼冷不丁地：“你手好了吗？”
    周鱼笑笑：“两个多星期了，疤早掉了。”跟着想起什么，补充：“泳社训练已经恢复了。”
    秦隼嗯了声，低头睨着她，因为辛苦，她并不白皙的额头上全是汗。顿了顿，他说：“我帮你弄，这么多垃圾，你一个人弄到什么时候。”
    周鱼没想到他会主动帮忙，赶紧制止道：“不用了，也不是全都要弄完，只是抽样检查。”况且，她记得清清楚楚，他是有些洁癖的人，平时最怕弄脏自己，她又怎么好让他做这些脏活。
    秦隼无视她的话，走近那些垃圾桶，异味熏得他皱起眉头：“有多的手套和口罩吗？”
    “有倒是有。”周鱼指了指自己背上的包：“一次性的口罩和手套，都装在这里面的。”
    秦隼走过去，拉开拉链，拿了一套出来戴上，不由分说地：“我来捡你来记，这样快点。”
    “……”周鱼见他那么坚决，只好顺从地：“哦。”
    秦隼仔细检查每一个分类桶里放错的垃圾，然后告诉她，让她做好记录，顺带在间隙里闲聊：“那个灯柱广告是你们搞的对吧。”
    “嗯，刚放上去两天。”
    “有效果吗？”
    “还不知道，这不正统计呢，我打算做两周的数据来看效果。之前的有效分类率才30%，实在是不理想。”
    “先看这次的广告起不起效，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嗯。”
    两人弄到傍晚，才总算统计完。秦隼脱下手套口罩放进垃圾桶：“我先走了。”
    周鱼感激地对他笑笑：“谢谢。”
    秦隼略微颔首，算作回应，然后朝宿舍方向走去。
    直到回去了，他还是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脑子一热，主动跑去帮她挖垃圾。难道是昨晚上喝的酒还没醒？要不然就是被猪油蒙了心……
    靠在椅背上，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大概是一时糊涂吧，应该过段时间就好了。
    隔壁沈波走了过来：“你早上电话怎么一直关机？”
    “没电了。”秦隼反应过来：“是不是项目上有什么事？”
    “咱们新买的硬件提前到了，本来想叫你一起去看的，结果联系不上你。”
    “到了就好。”秦隼说着揉了揉头发：“昨天喝多了，睡到中午才醒。”
    “难得看你喝多一次。”沈波说着提醒道：“别忘了，我们那个遗传学模型还要改进一下。”
    “行，我等下看。”
    沈波说完要走，忽然鼻尖动了两下，像是闻到什么味道：“你身上怎么臭的？掉粪坑啦？”
    秦隼抬手闻了下袖子，眉头瞬间皱起来：“我去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真香！
    第26章 Chapter26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出现奇怪的词组，那是作者在花式防和谐^_^
    小秦爷今天没出场，明天跟大家见啦~
    周鱼洗完澡回到宿舍，想起张旭来，在微信上问了他一句：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过了一会儿张旭才回：已经打了CT，左侧肋骨有三根骨折，左小腿骨折，额头有撞伤，医生说需要观察两天，看有没有脑出血，稳定之后就动手术。
    周鱼：感觉有点严重啊，怎么会摔倒的呢？
    张旭：脚手架没扎稳，忽然倒了，我爸正好在上面，就掉下来了，还好他站得不高，没有生命危险。
    周鱼：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人没事就好。
    张旭：嗯，幸好命保住了，谢谢关心。
    周鱼：没事儿。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张旭：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班级事务就要辛苦你多费心了。
    周鱼：好的，你先照顾你爸，班上的事你不用操心。
    第二天上午是小班课。
    老师还没到教室，周鱼犹豫着要不要趁这个时间跟同学们商量去看张旭爸爸的事情。
    正巧和张旭一个宿舍的男生坐她后面那排，她听见他们在说去医院的事，竟和她不谋而合了。
    于是她顺水推舟地加入了讨论，然后把这事儿跟全小班的同学说了下。
    大家商量的结果是，全班凑钱给张旭爸爸买营养品，然后由班助和张旭宿舍的一个男生李超当代表，去医院探望。
    下午下课后，周鱼和李超去买了牛奶，蛋白powder，钙片等礼物，再搭公车去医院。
    在第一住院部的胸外科找到张旭爸爸的病房，周鱼他们走了进去。那是一个六人间，每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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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躺着病人，旁边坐着看护的亲属。
    张旭爸爸在最里面，周鱼看到他时，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
    他头发花白，脑袋顶上缠着纱布，鼻子上塞着吸氧气的管子，整个脸都是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衣服也没有换，上面还有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手臂上是大片擦伤……
    张旭见她来了，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快过来坐。”
    李超把带来的礼物递过去，张旭道谢接了，放进床边的柜子里。
    周鱼在床边站着，问张旭：“有说什么时候动手术吗？”
    “今上午又拍了个CT，医生说脑部没有明显的出血迹象，最快后天可以手术。”
    李超问：“大概需要多少钱？”
    “如果用国产钢钉，医生预计三万多，四万不到吧，用进口的就得五六万。”说到这里，张旭面有难色，叹了口气。
    周鱼敏感，隐约听出他有难处，便问了句：“是不是手术费有问题？”
    张旭迟疑片刻，点头：“两天时间要我去借几万块的手术费，还是有点难。”
    周鱼奇怪：“怎么要你去借呢？你爸是在工地受的伤，不是应该工地负责医药费吗？”
    张旭苦笑了下：“工地的人昨天把我爸送来医院，只垫了两千块钱就走了。我打电话给那负责人，他总说等下就来医院，结果现在已经一天了，也没见着人影。”
    李超：“该不会是要拖欠费用吧？”
    张旭：“我就是这么怀疑，但问题是如果他们打定主意不给钱，难道我还能不治我爸？”
    周鱼越听越窝火，想起小时候她和妈妈去找矿主讨医药费的情形，也和现在一样。有钱又强势的一方，不但不承担应负的责任，反而一味地推诿抵赖，活活把人拖死在病床上。
    那时她不过七八岁，什么忙也帮不了，只能看着她妈偷偷抹眼泪。
    但现在，她觉得她必须要做点什么。虽然妈总说吃亏是福，但她觉得吃小亏可以，这种大亏不行。
    “如果那个负责人不来医院，我们就去工地上找他，当面说清楚。你爸这明显就是工伤，肯定要施工单位负责的。”
    李超附和她道：“就是，我们不欺负人，也不能让人给欺负了，必须找他！”
    “可是……”张旭犹豫地：“我爸这儿离不开人，我怎么去？”
    李超道：“那我留这儿照顾叔叔，我是男的比较方便，你们去找他。”
    张旭点头：“那行，那麻烦你了，我顺便去给我爸拿点换洗衣服。”
    工地离医院不过五六公里远，两人搭公车过去，一路上都在讨论待会儿怎么和对方谈判。
    下车后，步行了约莫一公里，到了张旭爸爸工作的地方。
    那是个住宅项目，地基已经打好，脚手架才搭了几层，倒了的那个架子站外面也看得到。
    周鱼拿手机拍下了那个架子，然后朝工地大门走。进去时忽然被看门的大叔拦住了，那人穿个背心，露着膀子，手上拿着烟，凶巴巴地：“哎哎哎，你们两个，给我站住，找谁的？？？”
    他语气太过凶狠，以至于张旭都懵了，周鱼一捏拳头，咬牙：“找你们负责人！”
    她气势很足，看门大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找负责人干啥？”
    “昨天你们这儿脚手架倒了，摔伤了一个工友。”周鱼挺直脊梁，好让自己看起来强势些：“我们是工友的亲属，来找负责人讨医药费。”
    大叔视线挨个扫过两人，年纪轻轻的样子，像是中学生。他狠狠吸了口烟，把烟蒂弹在地上，拿脚捻灭，然后朝远处一个板房指了下：“那儿。”
    周鱼朝他点了下头：“谢谢。”
    两人向板房走过去。
    到了门口，房门虚掩着，周鱼和张旭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里面响起个声音：“进来。”
    周鱼推开门，先走了进去。房间中央是张超大的桌子，上面摊着图纸，报表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桌子后面坐着个中年男人，身材有些发福，肚子鼓鼓地挺着，看见他们一愣：“你们谁啊？怎么进来的？”
    张旭往前走了一步：“请问是谢总吗？”
    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警惕地：“我是，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是张国强的儿子，昨天跟今天都打过电话给你。”
    谢总恍然：“是来要医药费的吧？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今天很忙，忙完了再去医院。”
    “我爸过两天就要手术了，医生说了不先交手术费就没法手术。”
    谢总一耸肩：“那你就先交啊。”
    “我……”张旭为难地：“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没钱可以找亲戚借嘛，你们不会连点手术费都借不出来吧。”
    “……”张旭硬着头皮：“亲戚都在农村，短时间实在借不到……”
    周鱼越听越急，张旭的思路完全被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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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偏了，她忍不住道：“现在不是我们能不能借到钱的问题，而是张叔叔是在工地受的伤，你们作为施工单位，本来就应该负责。”
    谢总双手一摊：“负什么责？他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这只是个意外。我们顶多去医院看看他，慰问下，医药费什么的，那得你们自己负责。”
    周鱼据理力争：“明明是脚手架倒塌才导致张叔叔受伤，外面那塌的架子我可都拍下来了。你不要以为我们不懂法，不管什么原因受伤，只要是因为工作那就是工伤，你们单位就得负责。”
    谢总冷笑一声：“行，你懂法，那你去告我啊。”
    周鱼一下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最不希望遇到的，就是这样没法讲道理的无赖。
    张旭气愤地：“不要以为我们不敢告！”
    “你去告，去告，让法院判，让他们来抓我。”
    张旭：“……！”他心里清楚，就算去告他，走法律程序也需要时间，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对于老赖来说，法律判决就算下了，对方也可以抵赖不执行。
    到头来，所有的钱，还是得靠自己想办法。
    周鱼盯着那个负责人，气极反笑。对付这样不讲道理的无赖，就只能不走寻常路。
    “谢老板，也许你认为张叔叔是个毫无背景的农民工，所以就算拖欠几万块的手术费，他也拿你没办法。”她眉头微微一挑：“但你别小瞧我们，容城大学新闻系有多厉害不用我多说吧？省电视台的深度新闻调查栏目就是我们学姐在做。”
    “哟呵。”谢总抄起手：“要挟我？”
    周鱼微微一笑：“不敢。谢老板包这么大个工程，几万块医药费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没必要为了省这点小钱惹一身骚。要是新闻报出来，我们学校那么多学生，微博上随便一转，你就上热搜了。你知道现在扫黑除恶，但凡上过热搜的，上面都会重点查。经不经得起查，你心里清楚。”
    谢总脸色一滞，但又不愿意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唬住：“就你俩这样还容大的？张国强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有钱给你俩交学费？！少特么给我在这儿吹牛逼，有空多去工地上搬砖更实际！”
    周鱼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学生证，举在手里给他看：“这样相信了吧？”她时常去图书馆借书，所以学生证一直在身上。
    谢总看见证件上“容城大学”四个字，一下不说话了，内心开始琢磨起利害关系来。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小刘，你过来一下，我这儿有两个学生，等会儿你送去医院。”
    很快地，那个叫小刘的年轻人就过来了。谢总嘱咐了他几句，然后他开车把周鱼他们送回了医院，再去缴费处把手术费预交了。
    眼见事情解决，时间也不早了，周鱼他们准备返回学校，张旭十分感激地：“我送你们出去。”
    一路上他反复对周鱼道谢：“没想到你还挺社会，一点都不怯场。”
    周鱼摇头：“我那是装的，从板房出来我脚都软了，手心全是汗。”
    “你怎么想到冒充新闻系的？我被他说得脑子都空白了。”
    “就灵光一闪，本来我说那些话也只是吓吓他，没想到他真的怕。”
    张旭望着她，感叹：“还好有你，不然不会这么顺利，真是谢谢了。”
    周鱼笑了笑：“没事儿。”
    此时已是黄昏，太阳即将落入地平线。她望着远处，舒了口气。
    七八岁时没有为爸爸做到的事，现在为另一个老人做到了，多少能释怀一些。
    第27章 Chapter27
    两天后，张旭爸爸的手术顺利进行，工地负责人也同意付后续的误工赔偿和营养费。
    由于张旭要一直在医院陪护他爸爸，所以垃圾分类这件事就由周鱼全权负责了。
    于是她抓了罗佳佳这个壮丁来陪她做数据统计。
    两人凑在桌前讨论怎么提高效率，忽然徐丽拿着个快递走进来，在自己座位上拆开，把里面东西拿出来，仔细拆掉外包装。
    罗佳佳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是个LV包。
    徐丽把包挎在身上，到宿舍门口的镜子前左右端详一番，再满意地回到座位，把包小心放好，然后去上厕所。
    罗佳佳等她走了，压低声音对周鱼说：“哎，知不知道徐丽新买那包要多少钱？”
    周鱼摇头，她一向不懂奢侈品的价格。
    罗佳佳八卦地：“国内买的话，要一万二，海淘怎么也得九千左右吧。哦对，上次你不在，我听见她问甜甜要她的代购微信，说是想买包，估计就是找那代购买的。”
    周鱼吐了吐舌头：“这么贵！要我我真舍不得。”
    罗佳佳撇了撇嘴：“你不觉得徐丽最近很奇怪吗？”
    “你指哪方面？”
    “你看啊，开学她换了新手机，苹果最新型号，得六七千呢，然后又陆续换了护肤品，原来她不是用超市开架嘛，后来都换成专柜货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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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买这么贵一个包。”罗佳佳顿了顿：“她哪儿来那么多钱？”
    “……是不是家里给的？又或者去做兼职了？”
    “不太可能是家里的钱吧，她家庭条件一般，父母舍得拿两万块来给她买这些？”罗佳佳掐指一算：“八成是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
    周鱼戳了下她脑袋：“行了，别八卦人家了，赶紧干活儿。”
    这时放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她拿起来一看，是张旭给她发的微信：医生说我爸爸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送他回老家休养，最快后天能回来上课。
    周鱼：好的，需不需要我帮忙？
    张旭：不用不用，我就是给你说一声。等我回来了，我想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
    周鱼：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做什么。
    张旭：一定要请的，你和李超上次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不请你们吃顿饭我心里过意不去。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就看你哪天晚上有时间。
    周鱼见李超也要去，犹豫片刻：那好吧，我周一到周四泳社都有训练，只有周五晚上有空。不知道可不可以？
    张旭：没问题，那就定周五晚上。
    罗佳佳见她一直聊微信，好奇地：“谁啊？”
    “张旭。”
    “他找你干嘛？”
    “说是要请我和李超吃饭，上次我们不是去医院去看他爸爸，他说想谢谢我们。”
    罗佳佳意味深长地：“是想谢谢你们，还是想谢谢你啊？”
    周鱼茫然地：“哈？”
    罗佳佳一挑眉：“我觉得张旭好像有点喜欢你。”
    “……”周鱼不解地：“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去年你晕倒那次还记不记得？他当时看起来挺紧张你的。”
    周鱼回忆了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能就是普通地紧张同学吧。要照你的逻辑，秦隼还守了我一晚上，你是不是也要说他喜欢我啊？”
    “……”罗佳佳一时无言以对，滞了半晌：“哎呀我都说了是直觉，你不信就算了。”
    周五下课后，按照约定，周鱼跟张旭，李超一起前往校外的一家中餐馆。那家餐馆价格小贵，但味道很好，容大的学生都喜欢去。
    一路上三人天南海北地聊着，人多话题也多，聊着聊着很快就到了餐馆门口。
    张旭提前订了位置，服务员领着他们到桌前，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柠檬水。张旭把唯一一本菜单递给周鱼：“你看看想吃什么？”
    周鱼推辞道：“你点就好了。”
    “你点吧，我请你们，当然要选你们爱吃的菜。”
    周鱼妥协道：“那这样吧，一人点一个。”说着翻开菜单，看了下价钱，点了个清炒时蔬，然后转手把菜单给了李超。
    “……”张旭：“怎么就点个素菜？”
    周鱼小声：“这家不便宜。”
    张旭笑了：“不用替我省钱，请你们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
    周鱼：“其实没必要出来吃的，请我们吃食堂也一样。你爸刚出院，何必为我们这么破费。”
    李超听了在旁边笑：“没想到你还挺替我们班长着想的。”
    “……”周鱼有些窘迫，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超马上道：“开玩笑开玩笑，别当真啊。”
    周鱼尴尬地站起身：“剩下的你们点吧，我去上厕所。”
    等她从卫生间回来，却不见了李超的身影。她坐下来：“他人呢？”
    张旭推了推眼镜：“他女朋友有事找他，他就先走了。”
    “这么突然。”周鱼瞥见桌上的点菜小票：“你们点了三菜一汤啊？现在就我们两个，怎么吃得完，要不要退两个菜？”
    张旭笑了笑：“没事，我有点饿，应该能吃下。”
    “那好吧。”
    两人等上菜的间隙，餐厅门口呼啦啦走进来一堆人。周鱼稍稍瞥了眼，都是男生，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应该也是容大的学生。
    他们在她斜前方的大圆桌坐了，服务员拿来两本菜单给他们。
    周鱼收回视线。很快服务员端过来一盘夫妻肺片：“米饭现在上还是待会儿上？”
    张旭：“现在吧，谢谢。”
    服务员拿来一木桶米饭，张旭帮周鱼盛了一碗，周鱼接过来：“谢谢。”
    “对了，我们之前挂的灯柱广告这么久了，效果怎么样？”
    周鱼夹了口菜：“效果有是有，现在的分类有效率50%吧，比之前高了二十个点，然后就再升不上去了。我理想的状态，是达到80%的有效率，还得再想其他办法。”
    “我记得之前有志愿者提过一个建议，说是让学校的明星人物来做监察员，我觉得这个建议挺好的。”
    “我也觉得好啊，但是你认识什么明星人物吗？”
    张旭无奈地：“不认识。”
    周鱼耸肩：“我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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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秦隼，这儿！”
    听见这两个字，周鱼身子跟过电一样，立刻抬起头，秦隼站在餐厅门口，而她斜前方的那个大圆桌，有男生伸长了手在招呼他。
    他听见朋友叫他，转头朝这个方向看过来，然后正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两人互相点了个头，算打过招呼。
    秦隼随即看向她对面的男生，虽然只能看见1/4侧脸，但那个讨厌的眼镜立马出卖了主人的身份。又是他……
    在大圆桌坐下，旁边沈波说：“菜我们都点了，你看看要不要加点别的？”
    秦隼盯着周鱼那桌：“不用。”
    “老大。”另一个男生说道：“跟你汇报下我们今天的训练数据，白天光线充足的情况下，AI图像识别率稳定在98%，晚上光线严重不足的环境下，识别率上升到80%。”
    沈波边给秦隼倒啤酒边说：“以这个数据，参加海选肯定是没问题。你觉得呢？”
    秦隼死盯着一个方向没有反应。
    沈波再叫了他一声，还是没反应，他疑惑地顺着他视线望过去：“看嘛呢你？”
    秦隼收回视线，没说话。
    “不就一对小情侣儿吃饭么？有啥好看的。”
    秦隼若有所思地：“你觉得他们是情侣？”
    沈波理所当然地耸肩：“这一男一女单独出来吃饭，不是情侣，就是在成为情侣的路上。”
    秦隼再看了眼那张桌子，陷入沉思。之前她助学申请没通过，连宿舍的室友都不知道，那眼镜竟然知道，两人的关系显然不一般……
    思及此处，胸口莫名地有些发闷。
    过了好半晌，他回过神，问沈波：“上次遗传学模型改进之后，现在识别率是多少？”
    沈波：“60%。虽然还不是很理想，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秦隼：“隔代识别是很难做，要利用父母的脸部数据来判断小孩是不是亲生，这需要精确的模型和大量的数据训练。”
    “老大，要不然我们参赛的时候就不上这个功能，毕竟这块太难了。”
    “我知道很难，但这个功能如果能提高精度，对解决一些社会事件很有意义。”秦隼手指在桌面叩了两下：“既然整个团队已经决定参加创新工场的选拔，那就要做到最好，否则没有意义。”
    沈波笑：“你果然是个完美主义者。”
    秦隼勾了勾嘴角：“我们明天再去生物系找颜教授，看怎么调整下模型参数。”
    “好。”
    “另外，”秦隼顿了顿：“我准备下周恢复泳社训练，老样子，周一到周四晚上八点半以后不用联系我，有问题发邮件，我回去处理。”
    沈波：“怎么突然恢复训练？”
    秦隼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斜前方那张桌子：“今年泳社新进的社员不太省心，不盯紧点不行。”
    吃完饭，周鱼和张旭离开了餐馆。路过秦隼那张桌子时，她刻意没往那边看，快速地走了过去。
    回到宿舍，罗佳佳一看见她，就八卦地扑上来：“饭吃得怎么样？”
    周鱼叹了口气：“我现在觉得你说的有可能是对的。”
    “什么是对的？”
    “就是关于张旭的判断。”
    “是吗？”罗佳佳一下张大了眼睛，激动地：“难道他向你表白了？”
    “这倒没有。”周鱼坐了下来：“他不是说请我和李超吃饭，结果椅子还没坐热，李超就被女朋友叫走了，剩下我们俩单独吃。”
    “这么巧？”
    “是啊，哪有这么巧的事，感觉挺刻意的。”
    “那你怎么想？”
    周鱼笑了笑：“我能怎么想？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别人。”
    “可是……”罗佳佳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跟我喜欢的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罗佳佳挠头：“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啦，只是，按照常理来说，几率真的蛮小的。难道你要为了秦隼，拒绝每个喜欢你的人？”
    周鱼：“……”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呢？
    第28章 Chapter28
    周一晚上，周鱼照例去泳社参加训练。教练有事情要晚点来，所以大家先聚在泳池边聊天。
    她趁此机会问了乔炜和庄佳，看他们认不认识学校里比较有影响力的人物，愿意来当垃圾分类的监察员。
    乔炜一口答应帮她问问看，庄佳提醒：“其实你可以问下秦隼啊，他人脉很广的。”
    周鱼有些为难：“他那么忙，应该没有时间来做这些。”更何况，她害怕被他拒绝，所以不敢向他开口提这件事。
    “不管怎么样，还是可以问问秦隼啊，万一他有空呢。”
    周鱼正犹豫间，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声音：“问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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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惊讶地回头，对上他望着自己的视线，脸微热：“你怎么来了？”
    “是啊！”乔炜走过去搭他的肩：“你不是在准备那什么海选嘛，怎么突然过来了？”
    “项目那边有突破，而且还有两个多月联赛就开始了，我再不来盯训练进度，今年恐怕又要被对方羞辱。”说着他审视地望向周鱼。
    周鱼立马站直了汇报：“我有好好跟着社长练，已经快要追平蒋琨去年的时间了。”
    秦隼微微点头，还算满意。
    乔炜拍拍他：“行了，你既然回来了，那我就把学生还给你。”说着伸了个懒腰：“解脱咯，我去那边坐会儿，腰疼死了。”
    “我也去坐会儿。”庄佳说着拿胳膊肘撞了撞周鱼：“快点问他。”
    周鱼硬着头皮：“知道了。”
    秦隼走近了些：“想问什么？”
    周鱼挠了挠头：“我们现在在做垃圾分类，想找学校里有影响力的同学来做监察员，督促学生进行有效的分类。时间不会太长，大概两周，就是想带动大家养成分类的习惯。”
    “监察员？”
    “对，就是站垃圾桶边上，检查每个学生倒的垃圾，看分类是不是合格。”
    “你们不是有志愿者吗？”
    “有是有，但是我们的志愿者都是普通学生，没什么影响力。”
    “所以你想找我？”
    周鱼点头：“对。”
    “为什么？”
    “你是论坛上男神排行榜第一名，大家都认识你。你要是往那儿一站，女生都会不好意思不认真做垃圾分类的。”
    “……”秦隼眉头微挑：“所以，你是要我，牺牲色相？”
    “？？？”周鱼一时愣了。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要我同意也不是不可以。”秦隼眼睛微微眯起来：“只要你能摸到我脚跟。”说着他指了指泳池：“在那里。”
    他神情有些挑衅，周鱼一下子被激起了胜负欲：“好，一言为定。要是我能做到，你不仅要来当监察员，还要再帮我找人。”
    秦隼嘴角勾起来：“可以。”
    短暂地热身之后，秦隼带着周鱼来到泳池边：“我数123，一起跳。”
    周鱼深吸口气：“好。”
    “1——2——3！”
    两人同时入水，泳池顿时激起一阵浪花。秦隼下肢力量发达，光是入水就已经领先周鱼一大截。
    周鱼心急追赶，尽力冲刺，和他之间的距离渐渐缩小。
    秦隼瞥见她追了上来，便加快了速度，故意不让她追上。
    周鱼见他加速，也跟着加速冲刺，几个来回过后，她这样保持高速冲刺，导致体力开始不支，渐渐地慢下来。
    秦隼察觉她掉队，知道她体力消耗过多，这一次是追不上了，便游向岸边。
    周鱼也跟着浮出水面，手撑着泳池壁，大口地喘着气。
    秦隼手搭在泳道的浮标上，见她胸口剧烈起伏，嘴角微挑：“你输了。”
    “……”周鱼倔强地：“再来。”
    “1——2——3！”
    两人同时蹬向泳池壁，子弹一样地弹射出去。
    数个来回后，周鱼又输了。秦隼的实力本来就在她之上，要她摸到他的脚跟，简直太难了。
    听说两人在打赌，社员们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围观，几次之后，觉得没有悬念，就都散去了。
    到了九点半，训练结束，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只有周鱼还不服输地要求再来。
    秦隼也不拒绝，反复带着她游。她看起来瘦瘦小小，性子却这么倔强，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说起来，最近自己好像特别在意她，难道是真喜欢上她了？？？
    正走神间，忽然听见水花声越来越大，他心里一惊，糟了……
    还没来得及加速，右脚脚踝就被一只小小的手给抓住了。怕伤着她，他不敢再动，只能任由她抓着，然后感觉到她手上一个往后拽的力，他身子向后退了些，跟着她游了上来。
    碧蓝的池水间，两人身影交错，一个往后，一个往前。
    秦隼望着她，时间仿佛慢了下来，她身体的曲线滑过他眼前，如此清晰。
    就在她即将要游开时，他忽然不想让她走，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拽住了她的手……
    周鱼忽然被拉住，心里一震，往前游不动了，只能被他拉着浮出水面。
    她不安地望向他，心乱跳，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拉她的手。
    秦隼的心也直突突，拉她根本是下意识的行为，但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暖暖的，他似乎，一点都不想松开。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泳池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直到时间长到开始别扭，周鱼整个身子都发烫了，才找回神智，很快地把手抽了出来：“你，你输了。”
    秦隼也有些尴尬，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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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鼻子：“嗯。”
    “那，那我先走了。”周鱼慌慌张张地扔下这句，逃回了更衣室。
    坐到长凳上，她心还乱得厉害，身子滚烫。究竟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抓她的手……
    难道他对她？？？
    她使劲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不可能的，他有女朋友，就算没有，也不会喜欢上她这么普通的女生。
    “小鱼，最后你们谁赢啦？”庄佳已经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周鱼回过神：“我，我赢了。”
    “真棒。”庄佳看了她一眼，奇怪：“你脸怎么那么红？”
    周鱼拿手扇着风：“太热了，好热啊。”
    “快去洗澡吧，不然回去该晚了。”
    “好。”
    回到宿舍，周鱼脑子仍是一团乱麻。手上被他拉过的触感还在，他手指修长，将她的手掌完全包裹住，让她一想起来就心乱。
    百爪挠心地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拉她手，但她实在没有勇气去问，只能纠结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搁枕头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起来一看，微信上有人加她好友。
    点进去，她心咚地震了下，加她那人的头像她再熟悉不过，是个绿藻头，海贼王里的索隆。
    验证信息里，光秃秃写了两个字：秦隼。
    她瞪大了眼睛，反复确认了几次头像，昵称，验证信息，确定是秦隼没错。
    心跳开始加速，她点击按钮，通过了验证，然后双手握着手机，屏住呼吸盯住屏幕，等着他发信息过来。
    很快地，一条微信灌进来：监察员我已经帮你联系了些人，具体的后续安排你定好了没？
    ……原来是谈公事。周鱼有些失望，同时又松了口气。
    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替她找了人，明明是晚上才说的事，现在就有眉目了：不好意思啊，还没有，我们会尽快开会讨论怎么安排监察员的工作，讨论好马上给你回复。
    那头回过来三个字：不着急。
    周鱼想了想，回：谢谢你。
    那头又回过来三个字：不客气。
    然后周鱼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秦隼那边也没有进一步回复，她等了会儿，退出了对话框。
    心仍砰砰乱跳，意外之余，又有些窃喜。她终于，成为他的微信好友了。
    稍微冷静之后，她好奇地点开他的朋友圈，想看看他平时都发些什么。
    一条条浏览下来，才发现原来大部分都是转发内容，很多都是关于前沿科技的技术贴，转发的同时还会附上自己的技术判断。
    然后有些关于潜水和海洋生态环境的帖子。
    至于他私人的动态，几乎没有，看起来他真挺在乎自己的隐私。
    翻他朋友圈翻到凌晨，最后实在困得撑不住了，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她下午没课，在宿舍写作业，过了会儿唐梦甜回来了，一进门就拉住她：“小鱼我问你，你们那个垃圾分类的志愿者现在还可以加入吗？”
    周鱼停下笔，从桌前抬起头：“怎么了，你之前不是不感兴趣？”
    罗佳佳也好奇地抬起头望着她。
    “之前是，但现在情况不是不一样了嘛。”唐梦甜从背后抱住周鱼，撒娇：“我听说啊，秦隼在找人做垃圾分类监察员，他太强了，整个校草排行榜几乎都被他拉进来了，那我还不趁此机会多认识点人？”
    整个排行榜？周鱼都听懵了，一时说不出话。唐梦甜见她震惊的模样：“难道你不知道？”
    周鱼摇头：“我只知道他在找人，但不知道他人脉竟然那么广……”
    唐梦甜挑了挑她下巴，坏笑：“还是你厉害，竟然请得动这尊大佛。”
    周鱼：“……跟我没有关系，是他本身也是关注环保的人，所以才愿意做这些。”
    唐梦甜：“好啦好啦，随你怎么说，总之你得让我加入志愿者。”
    周鱼点头：“好好好，反正我们不嫌人多，越多人参与越好。”
    罗佳佳一把揪住唐梦甜，问：“快给我说说，都有哪些帅哥要去？？？”
    于是唐梦甜把自己的椅子拉了过来，兴致勃勃地给她们讲自己听来的八卦。
    没两天，秦隼就在微信上发给周鱼一张表，上面详细地罗列了他找来的人的姓名，性别，所在院系和电话号码。
    她一一看着。那些人的名字，有好些都十分眼熟，在学校论坛上曾经见过。
    原来他这么神通广大，外系的人都认识好多……
    看着看着，忽然一个名字跃入眼帘，她怔了下，随后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路烟那么漂亮，目前校花排行榜上的第一位，还是他女朋友，有什么理由不找她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路烟：我又要出来刷副本了。
    第29章 Chapter29
    很快地，周鱼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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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就把工作安排讨论出来了。
    考虑到秦隼和他的朋友们对垃圾分类的细则不如志愿者清楚，所以每个明星人物都会额外搭配两名志愿者协助工作。
    说得直白些，明星人物只是门面，志愿者才是真正负责检查的人。
    按照性别，男生搭男生，女生搭女生，很快就把所有人都分好了组，再分到具体的宿舍楼。
    接下来，就是组织大家开会，讲解工作安排。
    会议定在阶梯教室，时间是晚上七点，周鱼等工作人员提前过去了，以便做会前准备。
    没过多久，她听见教室门外一阵阵的脚步声和聊天声，像是有许多人过来了。
    她抬起头，望向门口，秦隼正从那进来，身后还跟着许多男生女生，颜值都非常出挑。
    两人视线交汇，他朝她走过来：“准备得怎么样？”
    “快准备好了。”周鱼说着，望了眼他身后的那群人。路烟正在里面，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秦隼怕耽误她工作，不好和她多说：“那你先忙，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周鱼点了点头：“谢谢。”
    秦隼颔首，再盯了眼她身后站着的眼镜男，这才转身下了讲台。
    唐梦甜和罗佳佳一看有那么多帅哥进来，立刻喜笑颜开地走下去招呼他们。
    教室里，俨然成了一个大型社交场合。难得有人能聚齐学校里的明星人物，大家都互相攀谈着，加着彼此的微信，积极拓宽人脉。
    而秦隼和路烟是那么耀眼，各自的身边都围着许多人，即便在这间挤满了男神女神的教室，他们的光芒也丝毫没有被掩盖。
    周鱼盯了两人一会儿，收回视线，低下头，轻轻笑了笑。之前还纠结他为什么拉她，此刻都烟消云散了。没什么好想的，人家天生一对，哪轮得到她胡思乱想。
    渐渐地，人到齐了。周鱼拍了拍话筒：“同学们，我们的会议马上要开始了，请大家坐到位置上。”
    原本在闲聊的人都去找位置坐了。秦隼坐第一排，路烟和她的朋友们坐在他后面那排。
    张旭把PPT投影到幕布上，周鱼拿起激光笔，开始主持今天的会议。
    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讲话，还都是各个系的明星人物，她早已紧张到手脚发软，但面上还是佯装镇定，平稳地讲着早已背下来的内容。
    她先是给大家普及环保现状，指出日益严峻的环境问题，跟着讲解垃圾分类的方法和意义。
    秦隼在第一排全神贯注地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她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挺迷人。
    演讲途中，周鱼尽力不去看秦隼，以免自己心慌。那么多人在下面，她最担心的还是他对她的看法。可是越让自己不去在意，就越在意。
    余光瞥到他视线笔直地盯着台上，听得十分认真。她突然压力倍增，节奏一下乱了，下一句要讲什么想不起来了，吞吞吐吐地：“环境保护是……是……”
    秦隼看出她的异样，身子坐直了些，眼神十分担心。两人视线一触，周鱼更慌了，脑子一片空白。
    迟迟讲不出内容，底下开始有了小小的骚动。周鱼下意识地看向张旭，向他求救。稿子是他们合作写的，他也知道内容。
    此时张旭站在讲台侧面，手上拿着打印出来的稿件，努力朝她做口型，提醒她接下来的词。
    周鱼仔细辨认着他说的话，须臾，记忆开始恢复：“环境保护是实现经济和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基础……”
    在张旭的帮助下，她总算有惊无险地渡过难关。秦隼也松了口气，不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竟然让那个眼镜抢了风头……
    讲完PPT，再宣布人员的分组情况，会议到此就算结束。周鱼宣布散会，底下的人就跟下课似的，纷纷自由活动起来。
    张旭走上前来帮她收拾讲台上的东西。
    周鱼朝他笑了笑：“刚才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就糗大了。”
    张旭摇头：“不客气。你之前不是背得挺好的，怎么突然忘词儿了？”
    周鱼往讲台下看了一眼，秦隼还坐在原位，正盯着她的方向，脸色有些不快。
    视线对上，她先别开了脸，看向张旭：“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太紧张了。”
    “没事儿，多历练就好。这也是一次宝贵的经验，锻炼你的演讲技巧。”
    周鱼点点头，把讲台上的资料叠在一起。余光瞥见秦隼站起来，出了教室，一脸不爽的样子。
    是谁惹他生气了么？
    正想着，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小鱼。”
    周鱼抬起头，是她们班的阿慧：“怎么了？”
    阿慧为难地：“你能不能把我调去做后勤啊？我不想跟路烟站一起，太对比了……”
    周鱼有点为难：“分组都定好了，临时更改恐怕不太好吧。”
    “我求求你了。”阿慧拉着她，小声：“我个子不高，又胖，实在不想站她旁边，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分卷阅读62

    “……”周鱼只好硬着头皮：“那，要不然我跟你换吧，我去她那组，你去后勤。”
    阿慧一把抱住她：“谢谢你小鱼，你最好了！”
    周鱼无奈地笑笑。
    正好路烟还没走，正在底下和人聊天，周鱼走下讲台，鼓起勇气过去：“你好。”
    路烟回头，看清是她之后，微笑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这组的分组需要调整一下，阿慧临时有事不能参加，由我来代替。”
    “你叫什么名字？”路烟明知故问。
    “我叫周鱼。”
    路烟掏出手机，是水晶小熊的手机壳，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
    “好。”周鱼拿起手机，扫描了她的二维码，发送了添加好友的申请。
    路烟通过了她的验证，莞尔一笑：“那之后微信联系。”
    “嗯，好的。”
    更改完分组，周鱼回到讲台继续收拾东西。等其他人都散场以后，她和张旭等人把教室打扫了一遍，这才离开。
    回宿舍的路上，唐梦甜和罗佳佳一脸兴奋地议论着晚上认识的人，哪个男生比较可爱啦，哪个又比较随和。周鱼落在后面，低着头，默默地刷着路烟的朋友圈。
    她特别喜欢发自拍，精致的食物，华丽的酒店。
    有时，她会发和秦隼一起出去玩的图，有单独拍的他，还有她自拍的他们——她手机高举，坐在他身边，开心地比一个v字。
    他们一起出去喝过酒，吃过饭，旅过游，她甚至去过他家，就连今年大年三十，她也是在他家打游戏。
    周鱼越看越难过，索性退出了她的朋友圈。即便知道两人是情侣，可是看见他们曾经拥有过那么多共同的回忆，她的心口，还是会痛。
    垃圾分类监察员计划正式启动后，按照规定，分类回收垃圾桶改为每日定时打开，时间是晚上六点半到七点半，同学们需要在这个时间段来投放垃圾。
    与此同时，监察员也会来监督大家做好垃圾分类。
    周鱼原本担心定时投放垃圾这个要求会令大家怨声载道，意外的是同学们对监察员计划热情高涨，根本忽略了不便。
    启动第一日，她提前了五分钟到达学七，没过多久路烟也来了，穿了件紧身的低腰裤，好身材一览无余。她甜美地朝她打了个招呼：“嗨。”
    周鱼也笑着：“嗨。”
    路烟在她身边站定，随即从blingbling的挎包里掏出一瓶香水，优雅地喷在周围。
    才刚喷完，立马就有男生拎着垃圾过来了，眼神滴溜溜在她身上打转。
    路烟倒是落落大方地站着，人家跟她打招呼：“你好。”她也点点头：“你好。”
    就这么简单两个字，那男生脸上肉眼可见地浮起幸福的神色。
    周鱼和另一个志愿者小秋默默地交换了个眼神。果然这是一个完全看脸的世界……
    她们戴上手套打开男生递过来的垃圾袋，快速地检查起来，跟着发现了几处分类错误，便仔细地讲给那男生听。
    路烟在旁边微笑提醒：“这位同学，请你下次注意，好好分类哦~”
    男生红着脸点头：“好的。”
    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排起了长队，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快点，该我了。”
    那男生只得恋恋不舍地走开了。远处，甚至有宿舍为了谁来扔垃圾而争执起来。
    ……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送走最后一个扔垃圾的同学，周鱼摘下手套放进垃圾箱，抻了个懒腰：“终于搞定了。”
    “一起回去吧？”路烟甜甜地笑望着她：“你住学几？”
    周鱼指了指另一个志愿者：“我跟小秋都住学十三。”
    “我住学九，可以跟你们走一段。”
    通往校干道的小路上，三人慢慢走着，因为跟路烟不是太熟，一时之间有些没话说。
    最后还是路烟打破沉默：“我听秦隼说，你游泳很好是不是？”
    周鱼：“还可以吧。”
    “肯定很好，不然秦隼也不会带你。”路烟有些感慨：“其实我也很想跟他进一个社团，但我要跳芭蕾，我怕如果去学游泳，腿就会变得……”她斟酌了下用词：“比较有肌肉感，所以不行。”
    小秋：“你都跟他一个系了，其实不在一个社团也没关系的。”
    路烟腼腆地：“我跟他初中就认识了，那时就总在一起，所以到了大学，还是想黏在一起。”
    小秋好奇道：“可以问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我爸跟他爸以前是战友，我初中时爸爸工作调动到容城，就和他家联系上了。”
    “真好，算得上青梅竹马了。”
    “对啊，我们的父母都等着我们大学毕业，然后就打算让我们结婚。”
    “哇塞，你也太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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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简直是人生赢家。”
    周鱼默默地听着，内心有些后悔替阿慧接了这个工作，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好在这个话题没进行多久，两人就改聊减肥护肤的心得去了，周鱼偶尔说上一两句，然后在校园主干道通向学九的分岔口，路烟和她们说了再见。
    之后的路上，周鱼很是沉默。听到他们初中就在一起，她胸口隐隐作痛。
    其实，她也想谈一场被人好好喜欢的恋爱，想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男朋友。可是这一切，对她来说都不可能，只要她还喜欢秦隼，就都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路烟释放技能：满嘴跑火车。
    第30章 Chapter30
    晚些时候，周鱼收拾了衣服去泳社训练。到达泳池时，秦隼已经先到了，正在做热身。
    她没有过去打招呼，自己在旁边拉伸起来。
    秦隼无意间瞥见她，停下动作朝她走来：“什么时候到的，也不过来打声招呼。”
    周鱼视线有些闪烁：“刚到。”
    “对了，上次忘了跟你说，PPT讲得很好。”
    “没有，我都紧张到忘词儿了。”
    “眼镜不是提醒你了？”秦隼微微眯起眼：“他好像挺喜欢你的。”
    “……”周鱼惊讶地抬起眼。他怎么知道？又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秦隼视线精准地锁住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看样子，她是知道眼镜的心意的。至于她对眼镜的态度，他有些看不出来。不过两人工作交集多，日久生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们在说谁喜欢谁啊？”
    隔墙有耳，乔炜八卦地走了过来，好奇地盯住两人。
    秦隼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在说小鱼班上的一个男生喜欢她。”
    “是嘛？”乔炜望着她：“人怎么样？”
    秦隼哼了声：“戴个眼镜，呆呆傻傻的样子。”
    乔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又没问你。”跟着看向周鱼：“你说。”
    周鱼硬着头皮：“人……挺老实的。”
    “老实？”乔炜顿时明白了：“那看来没什么其他的优点可夸了。小鱼你要是看不上他，哥哥这儿还有好多学长单身呢，要不给你介绍介绍？”
    周鱼一听就浑身抗拒：“不用不用。”
    秦隼朝他飞了一记眼刀：“多事。”
    于是乔炜讪讪地闭了嘴。
    “对了，我下周项目有事要去北京，小鱼的训练你帮我带带。”
    乔炜拍着胸脯：“没问题。”
    周鱼忽然开口：“那个，你要是忙，以后的训练就都由社长带我吧。”
    秦隼不解地望着她：“我下下周就回来。”
    “……”周鱼咬了下嘴唇：“我觉得马上联赛要开始了，总是换人带我对训练不是太好。我之前一直跟着社长练的，你项目上又忙，不如还是让我跟社长吧。”
    秦隼沉默地望着她，不明白她怎么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周鱼也倔强地回望着他。趁她还能管住对他的心，早点远离才是正确的选择。
    气氛一时很是僵硬。秦隼皱着眉，脸色很黑，吓得乔炜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半晌之后，他才开口：“行，既然你这么不想跟我练，那就让乔炜带你。”说完转身就走。
    周鱼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乔炜来回打量着两人：“我说，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点什么？怎么感觉怪怪的……”
    周鱼矢口否认：“没有。”说完转身朝反方向走了。联赛一完她就退社，到时候就不会再跟他有任何交集，她也就不会再动摇了。
    在校园风云人物的加持下，垃圾分类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几乎人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垃圾分类效率也比之前大幅提升了三十多个百分点。
    活动声势浩大，连学校领导都知道了，不仅让宣传口的老师写了报道，还联系了媒体采访，赚足了眼球。
    周鱼和张旭也因此得到了学院老师的表扬。
    从学院办公室出来，张旭得了表扬心情很好：“说起来，垃圾分类能这么顺利地推行下去，你朋友真是帮了大忙。”
    周鱼明白他指的是秦隼。
    “我们要不要请他吃顿饭，当做是谢谢他？”
    “……”周鱼陷入纠结。自从上次她提出要跟乔炜训练，和秦隼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从那以后，他很少来训练，就算来，两人见了面，最多只是互相点个头打招呼，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难得愿意带一个徒弟，却被她拒绝，自尊上肯定是过不去的。但她没办法向他解释，她不是不想跟着他练，她只是不能再陷下去了。
    “不用了。”她淡淡道：“我想他帮我们也不是为了得到感谢，他本身也有在关注环保。”
    “那好吧，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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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校干道上走着，张旭想起什么：“对了，我爸从老家给我寄了熏鱼，他说要谢谢你上次去医院看他，所以让我转交给你。”
    “不用这么客气。”周鱼摆了摆手：“你上次已经请我吃过饭了，熏鱼你留着自己吃吧。”
    “不行。”张旭固执地：“我请你是代表我的心意，这是代表我爸的心意，你要是不收，我没法交代。”
    “……”周鱼一时想不到借口拒绝：“好吧，那你帮我谢谢叔叔。”
    “好。东西在我宿舍，晚上我给你送过来，到时候你下来拿。”
    “行，谢谢你。”
    “没事儿。”
    和张旭分开，回到宿舍，周鱼觉得有点累，便去床上躺着休息。这些天几乎每晚都有一个小时跟路烟在一起做垃圾分类，总听她谈起秦隼，导致她心里十分难过。
    好在今天监察员计划结束，接下来就是评估学生有没有在这段时间养成垃圾分类的习惯，她才算松了口气。以后不必再见路烟，也算是清净了。
    原本只打算睡半小时就起来的，结果一不小心睡过了头，直到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她才迷迷糊糊张开眼，从枕头旁边拿起手机。
    屏幕上的来电人是张旭。她按下接听键：“喂？”
    她声音里带着睡意，张旭顿时明白了：“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事儿。”周鱼打了个呵欠：“怎么了，找我有事？”
    “我给你送熏鱼来了，现在在你宿舍楼下。”
    周鱼顿时记起这件事，从床上坐了起来：“你稍等，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她从床上爬梯子下去。徐丽和唐梦甜不在，罗佳佳正在打游戏，见她下床：“你今天睡得好死，我问你吃不吃晚饭你都没醒，我就给你买了个排骨盖浇饭放你桌上了，待会儿记得吃。”
    “好。”周鱼揉了揉脑袋，还晕着：“今天怎么这么困，竟然一觉睡到天黑了……”
    “是不是大姨妈要来了？”罗佳佳见她在梳头，好奇：“谁找你下去？”
    “张旭。他爸给他寄了熏鱼，他给我拿了点过来，说是谢谢我上次去医院看他爸。”
    罗佳佳意味深长地笑：“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鱼叹口气：“是他爸给的，老人的心意我又不好意思拒绝。”
    稍微把头发理顺，周鱼出了寝室门。一路上，碰到些从外面回来的，认识她的同学，都笑着看她。
    她狐疑地摸了下自己的头发，是不是哪里睡翘了……
    没有啊……
    与此同时，容大科技园内，秦隼和团队正在分析最新的图像识别数据。自从周鱼不愿意跟他训练以后，他就经常泡在科技园，废寝忘食地搞项目。
    他是团队的技术骨干，同时也是项目的金主，他都不眠不休，其他人也只能陪着。
    夜色渐浓。沈波肚子忽然发出咕噜声，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胃：“好饿啊老大，去吃饭吧。”
    秦隼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叫外卖。”
    “又叫外卖？！”沈波哭丧着脸拿起手机，打开某团：“其实上次改良过遗传学模型以后，隔代识别的成功率显著提升，这个性能参加综艺已经足够了。”言下之意，您老不必每天都在这儿耗着。
    “但还达不到商用标准。”秦隼手指微动，修改了几处参数：“我希望这个AI以后能用于警务系统，所以精度还要再提升。”
    沈波试探地：“话说，你最近怎么不去泳社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要去那边盯进度的吗？”
    秦隼脸色微变：“那边交给乔炜了，我去不去都一样。”
    想起周鱼，他内心忽然一阵烦闷，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你先盯着，我去透透气。”
    “哦。”
    走到实验室的窗边，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秦隼望向远处的宿舍楼，从这里可以看见学十三。不知道那些亮着灯的房间，哪一间是她在的。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不想跟着他练了。因为他那天擅自拉了她的手，她不高兴？又或者她根本喜欢那个眼镜，所以不想跟着他练？还是说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
    正烦着，项目的测试之一王磊跑了进来，边跑边道歉：“不好意思啊，来晚了。”
    沈波羡慕地：“你多好啊，可以跟女朋友吃了饭再过来，我们这些单身狗都在这儿耗半天了。”
    “嗨，本来我时间算得好好的，送她回了宿舍我就马上过来实验室，结果在她宿舍楼下看了会儿热闹，就耽误了。”
    “什么热闹？”
    “有个男生打算对喜欢的女生告白，在宿舍楼底下摆蜡烛。”
    沈波撇嘴：“这么老土。”
    “是啊，蜡烛还摆的心形，中间写了女生的名字。”
    “成功了吗？”
    “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吹气球，女生还没下来。”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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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哪个女生这么悲剧，要接受这种告白。”
    “叫什么来着……”王磊回忆了下：“好像叫周鱼。”
    秦隼原本看着窗外，听见这两个字面色一凛，回头问王磊：“你女朋友住哪个宿舍？”
    “学十三啊。”
    “……”
    王磊不明所以：“怎么了？”
    秦隼板着脸，咬着后槽牙朝外走：“我有事出去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大家收看：土味表白。
    第31章 Chapter31
    周鱼匆匆跑到一楼，就看见宿舍楼外的地上，有一片燃烧着的蜡烛，摆成了一个桃心的形状。
    张旭站在那片火焰中间，手里拿着一大束粉红粉蓝还有白色的气球，正忐忑地望着她的方向。而他四周，站着许多围观的同学。
    她脚步顿时慢了下来，身子发僵。这是什么情况？？？
    有那么一秒钟，她想拔腿跑掉。她讨厌被人围观，讨厌站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下。但理智拉住了她，如果她就这么跑了，张旭得多尴尬。
    宿舍楼大门就在眼前，她硬着头皮往那儿走。围观的同学见她来了，纷纷拍手起哄，还有的吹起口哨来。
    她勉强地走出去，跨过地上的蜡烛，走到张旭跟前，压低声音：“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旭推了推眼镜，紧张地把手中的气球递了过去，脸红地看着她：“小鱼，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周鱼盯着那束气球，头皮发麻，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拿了，违背自己心意，她简直全身都在抗拒，不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旭下不来台，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弄僵不太好。
    张旭同宿舍的几个男生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开始高喊着带节奏：“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其余围观的同学也逐渐加入这个行列：“在一起！在一起！”
    声浪越来越大，周鱼感觉自己肩上有千斤重，胃开始痉挛，冷汗都快出来了。
    不想接受，但，难以拒绝。
    因为着急，她听见自己心脏越跳越快，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她伸手拿过气球，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跟我来，我有话要说。”
    张旭愣了下，见她已经转身，只好跟了上去。
    围观的人见她收了气球，不明就里地欢呼鼓掌起来。
    周鱼穿过他们，朝着宿舍楼侧面走。那儿没人，适合把话说清楚。
    余光忽然瞥见旁边的一个身影，十分熟悉，她下意识地朝那儿看了眼：“……”
    秦隼站在围观的人群之后，正死死盯着她。他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跑着来的。
    四目相接，他眼底情绪复杂，她看不明白，也没时间细想，只好别开视线，继续朝前走了。
    绕到宿舍侧面的僻静处，周鱼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有些歉疚地望着张旭：“对不起啊，我收下气球不代表答应做你女朋友，是怕你尴尬。”
    张旭似乎没有显得太惊讶：“其实，从你刚才的表情，我就猜到我肯定没戏了。”
    “不好意思。”
    张旭抱歉地：“是我不好意思才对，误会了你的心思，还弄出这么大阵仗，给你添麻烦了。”
    “说清楚了就好。之前因为班级事务的原因，我们经常一起工作，但我没有别的意思。”
    张旭犹豫地：“可以问你为什么拒绝我吗？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周鱼咬了咬嘴唇：“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张旭恍然，安静了会儿，问：“如果没有那个人，你会接受我吗？”
    “……我不知道。”周鱼想了想：“也许会吧。”
    张旭笑了，似乎从这句话里得到了某种安慰。
    周鱼把手里的气球往前递：“这个，还给你。”
    张旭推辞：“还是你拿着吧，放宿舍里做装饰也好。给我我也只有扔了。”
    周鱼不好意思再拒绝他：“那好吧，谢谢你。”
    把话说开以后，气氛渐渐没那么尴尬了。
    张旭说：“我们出去吧，我想看热闹的应该都散了。”
    周鱼点点头。
    两人慢慢走出去，果然之前围观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同班的几个男生还在，见到张旭失落的表情后，顿时明白了一切，都拥过来拍他肩膀安慰他。
    周鱼环顾四周，没有看见秦隼的身影，大概是已经走了。她默了默，抱着气球进了宿舍楼。
    周末，近郊。
    临港赛道上空，强劲的引擎声响彻云霄，一辆改装过的本田正在急速过弯。由于车速过快，抓地力减弱，眼看车尾就要甩出赛道。
    好在车手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降档，最终有惊无险。
    车子停稳后，秦隼走下来，摘掉头盔，拉开赛车服的拉链，揉了揉汗湿的头发。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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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宋懿拿着水跑过去，担心地：“你今天怎么回事，完全不在状态，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
    秦隼没说话，接过水灌了一大口。
    宋懿试探地：“该不会是为了泳社那个小姑娘吧？”
    “……”秦隼瞥了他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又被我猜中？！”宋懿贼兮兮地笑起来：“看来我们的打赌你输定了。”
    秦隼挑眉：“什么打赌？”
    “你不记得了？上次在MUSE，你跟我打赌说你不喜欢那小姑娘，我赌你喜欢，你要是输了，你那限量版的法拉利归我。”
    秦隼狐疑地看着他。
    “不信？”宋懿发了段视频在他微信上：“你自己看。”
    秦隼掏出手机，点开那段视频。宋懿在一旁忐忑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原以为他会先黑脸再打死他，结果他只是默默地看完视频，退出微信，若有所思的样子。
    宋懿戳了戳他：“你还好吧？”
    秦隼收起手机：“车钥匙下次给你。”
    宋懿：“？？？承认了？？？！！！”
    秦隼耸了耸肩：“愿赌服输。”
    宋懿兴奋地：“什么时候把她带来给我看看，我给你鉴定鉴定。”
    秦隼呵了声：“我看你没这机会。”
    “为什么？”
    “她跟别人好了。”
    “……”宋懿无语凝噎：“你要是喜欢她，那就抢啊！我还不信你抢不赢！”
    秦隼沉默。他自然不可能会输，只是如果她真心喜欢那个眼镜，他是不是不该去惹她烦？
    接下来几天他没去泳社。在想明白下一步怎么做之前，他不打算见她。
    下午下课之后，他跟沈波去五食堂吃饭。两人排队取餐，顺便聊着项目上的事。
    无意间，瞥见那个眼镜男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吃饭，身边坐着几个同学，正聊得热络。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尤其想到周鱼收了他送的气球，就更是胸闷。
    她的品味，是不是也太差了点？！
    取完餐，刷了饭卡，沈波端着餐盘四处张望，打算在这用餐高峰期找一张空桌。眼见不远处一桌人刚吃完离开，他赶紧小跑着过去：“这儿。”
    秦隼抬眼一看，沈波正站在眼镜男后面那张桌子招呼他。顿了顿，他抬脚走了过去，在眼镜男背后坐下。
    他们的谈话声渐渐传过来：
    “我跟我女朋友说好了，周五晚上她叫上她寝室的女生，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联谊。”
    “太好了，哥们儿够意思，知道替我们这些单身狗着想。”
    “哎，张旭，一起去吧？”
    秦隼身子微微坐直了些，耳朵竖起来，听见眼镜男说：“好。”
    好？他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去联谊？？？
    “那就周五晚上见，到时候你们都拾掇拾掇，把自己捯饬得规整点儿，给人留下一好印象。”
    其余人纷纷附和：“知道了知道了。”没过多久，他们吃完饭，起身离开。
    秦隼坐在原位，听完这一切，脸色已是极为严肃。
    联赛开赛在即，周鱼的训练也进入冲刺阶段。乔炜特意给她带了负重沙袋，用来增强她的下肢力量。
    她正蹲地上认真绑沙袋，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抬头一看，竟是秦隼。
    他神情严肃地盯了她一会儿，然后蹲下来，扯过她手上的绳子，几下替她绑好：“我有话跟你说，晚点泳馆大厅见。”
    周鱼吃惊地望着他，愣愣地：“好。”
    接下来的训练，她有些心不在焉。之前他都一直不来泳馆，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来了，还说有话跟她说。究竟想谈些什么呢？
    猜不出所以然，她只好暂时把杂念抛诸脑后。
    今天是她第一次绑沙袋游泳，练完她的腿似有千斤重，累得差点抬不起来。
    在更衣室按摩了会儿大腿，她这才去洗澡换衣服。
    洗完出来，已经十点半，泳社的成员几乎都回去了。她拿好包出去，在大厅贩卖机旁边的椅子上见到了秦隼。她走过去：“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秦隼站起身，把罩头上的帽子往后扯了扯：“还好，知道你动作慢，我也才出来。”
    周鱼本能地脸一热，探究地望着他：“你……想跟我说什么？”
    秦隼视线在她脸上巡梭，须臾：“你跟那个眼镜，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周鱼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秦隼干脆直接挑明：“听说他周五要去联谊。”
    “……哦。”
    秦隼微微眯了眯眼，对她的反应感到很奇怪：“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男朋友要去联谊，难道不值得生气？”
    “……”周鱼这才反应过来：“你误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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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我那天看见你收了他的气球，周围人都在鼓掌。”
    “我那是怕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尴尬，所以才收的，但后来我跟他讲清楚了。”
    闻言，秦隼皱着的眉头一下松开了。虚惊一场……
    “所以，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秦隼微微颔首：“怕你被他骗。”
    两人视线交汇，短暂的沉默过后，周鱼说：“时间晚了，我先回去了。”说着转身要走。
    秦隼忽然伸手，拽住她胳膊：“我还有话要问。”
    周鱼身子一僵：“问什么？”
    “你为什么突然不愿意跟我练？”
    “……”对上他尖锐的视线，周鱼心里一慌，本能地挣脱他的钳制：“我之前已经说过，开赛在即，总是换人带我对训练不好。”
    秦隼盯着她，目光犀利：“说谎。”
    周鱼视线虚闪两下，硬着脖子道：“没有，我是真这么认为，信不信随你。”说完蹬蹬蹬地跑开了，生怕他再拉着她问些奇怪的问题。
    秦隼望着她慌张逃跑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玩味。她还真是不会撒谎……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秦爷：奶奶的，赔出去一台车！
    第32章 Chapter32
    跑回宿舍，周鱼脑子里乱哄哄的。他为什么那么在意她跟不跟他练呢？这个答案，难道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也不知道她刚刚那个回答，骗过他没有……
    第二天她照样去泳馆训练，等了半天也不见乔炜来。她正心下奇怪，社长也没有跟她说今天要请假，抬眼间，就看见秦隼朝她走过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他再揪着她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秦隼在她跟前站定：“乔炜病了，这段时间来不了，所以你还是只能跟我练。”
    “……”周鱼无语：“什么病啊？怎么这么突然？”
    秦隼微微一笑：“男生病。”
    言下之意，就是不告诉她细节。周鱼绞着手指：“就算社长病了，也不一定非要你带我吧。”
    秦隼审视地看着她，须臾后，唇角一扬：“你再不想跟我练都无所谓，你没得选择。事情是乔炜交代给我的，你要是不服，可以找他申诉。”
    “……”周鱼无力反驳，又不想就这么认输，僵硬地站在原地。
    秦隼勾了勾手上的沙袋：“练，还是不练？”
    周鱼内心挣扎。
    秦隼故意道：“没事儿，你慢慢想，今天想不明白，明天还可以想，反正时间多，不急着训练，你哪天想明白了，哪天再开始。”
    “……”明知道时间紧张还这么说，周鱼一下被激怒了，嗖地抓过他手上的沙袋：“练就练。”
    绑好沙袋，周鱼打定主意只跟他练习不跟他说话。
    大概是她周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秦隼没再跟她多说，纵身入水，她也跟着跳下去。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来回游着，偶尔上岸，他会指点下她的动作。
    正当她在水里觉得这样相处貌似压力也不大，有些松懈时，小腿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抽筋了……
    秦隼听见他身后的水花声有异，回头一看，周鱼正皱着小脸，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
    凭经验判断，应该是抽筋了。
    他立刻掉转身，飞速朝她游过去。离得近了，他搂住她的腰，带着她朝梯子游过去。
    上岸后，周鱼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周围的人过来关心：“怎么了？”
    周鱼疼得倒吸气：“抽，抽筋……”
    秦隼跪到她身前，将她右腿死死压住，让她脚底踩在他大腿上，脚背绷直。
    就这样坚持了一会儿，她小腿抽筋的痛感缓解了不少，秦隼见她眉眼松动，知道她没那么疼了，就给她揉起小腿来。
    周鱼一下慌了：“我，我，我自己来……”
    秦隼板着脸，没松手，也没说话。周鱼试着挣脱，但脚踝被他用力握住，动弹不得，她又不好拼命挣扎，只能让他继续揉。
    他手心的温度比她高，揉捏的手法也很有技巧，让她小腿紧张的肌肉慢慢地放松下来。
    然而她的身子却越来越热，心肌也越绷越紧。完了，说好要管住自己的心，没想到这么快就失败了……
    揉了一会儿，秦隼抬眼问她：“好点了吗？”
    两人视线一碰，周鱼像着火一样地别开眼：“好，好了。”
    秦隼解下她脚踝绑着的沙袋：“今天就这样，可能是你身体不适应这个负重，先休息一天。”
    “哦。”周鱼红着耳根从地上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说着往更衣室走。
    须臾，秦隼跟了上来，和她并肩。
    周鱼望了他一眼：“你不练了吗？”
    “肚子饿了，打算去吃宵夜。”秦隼顿

 分卷阅读68

    了顿：“一起去？”
    “就我们两个？”
    “嗯。”
    周鱼愣住，他这是，在单独约她？？？
    下意识地就想起路烟，她拨浪鼓摇头：“不了不了，我不饿。”
    “……”秦隼没料到自己会被如此干脆地拒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然后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又蹬蹬蹬地跑了。
    周末秦隼回了趟家，他妈过生日，他回去陪陪老人家。
    宋懿一听说，就立马飙车到他家来了。自从知道秦隼有了喜欢的女孩，他就对两人的进展好奇得紧。
    在秦隼卧室找到他，宋懿劈头就问：“怎么样？出手抢了吗？”
    秦隼正靠在床头看书，懒懒地抬起眼：“抢什么？”
    “媳妇儿啊！”宋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到底有没有行动？！”
    秦隼低下眼，平静地：“不用抢。之前是我误会了，她没跟别人在一起。”
    “真的啊？”宋懿兴奋地扑过去：“那你赶紧追啊，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秦隼想起日前被周鱼拒绝的事。他总觉得她在躲着他，但至于为什么，他想不明白。
    宋懿见他沉默不语：“怎么，不敢追啊？怕被人拒绝？”
    秦隼瞥他一眼：“谁说我不敢？”
    “听你这意思，你已经出手了？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秦隼一滞：“……”
    宋懿见他语塞，惊讶地：“失手了？”随即搓了搓下巴：“该不会，人家根本不喜欢你吧？！”
    秦隼面色一凛：“不可能！”
    “这么肯定？”
    “废话！”秦隼白了他一眼，不打算细说。这是他的直觉，在他抓她的手，扯她胳膊，替她揉腿的时候，分明能看出她眼底的紧张，还有羞涩。要是不喜欢他，不至于如此。
    只是既然喜欢，为什么又要刻意躲着他呢？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少爷，可以吃饭了。”
    “嗯。”秦隼起身下床，跟宋懿一起出去。
    客厅里，路烟和她爸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在沙发上坐着聊天，他爸妈一同陪着。
    两人走下楼梯，秦隼朝路烟爸妈点了下头：“路叔叔，赵阿姨。”
    路铭和赵如安微微点头回应，路烟在旁边，见到他，便喜笑颜开：“嗨。”
    秦隼瞥了她一眼，和宋懿朝饭厅走。
    秦隼妈妈叶文惜站起身，对路烟他们说：“走吧，人齐了，去吃饭。”
    大家在餐桌入座。秦修远和路铭坐长方桌两端的主位，叶文惜和秦隼，宋懿坐一边，路烟和妈妈赵如安坐另一边。
    长辈们继续刚才的闲聊，秦隼和宋懿开始聊起超跑俱乐部的事。
    对面路烟没人说话，无聊的紧，就硬找话跟他聊：“秦隼哥哥，我们这学期新开的离散数学也太难了，根本看不懂，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教教我呗。”
    秦隼轻轻瞥她一眼：“你们大一的课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怎么可能！”路烟皱起眉头，娇嗔：“你可是计算机系的天才耶。”
    秦隼耸肩：“我真忘了，不骗你。你要是真有不懂的，问老师不比问我强？”
    “……你！”路烟被他堵得不知道怎么接话，气鼓鼓地哼了声。
    宋懿低下头，偷偷地笑。
    叶文惜听见动静，忍不住斥责道：“我说你这孩子，烟烟功课上有什么不懂的，你当哥哥的，教教她怎么了？！”
    秦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赵如安赶紧打圆场：“没事儿没事儿，秦隼应该挺忙的，烟烟的学习就不麻烦他了。其实吧，烟烟理工科本来就不好，按我的计划，她应该是去学舞蹈的，她自己却硬要去考计算机，现在学习自然是吃力了。”
    叶文惜笑道：“烟烟就还跟小孩儿一样，哥哥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
    “对了，”赵如安想起什么似的：“我听说，秦隼在学校有女朋友了是吧？”
    叶文惜惊喜地望向自己儿子：“真的？”
    秦隼还没来得及否认，路烟就先怒了：“妈你听谁乱说的啊？！”
    赵如安瞥了宋懿一眼：“就，就打麻将的时候，听宋懿妈妈说的，不是说还给人交了学费嘛？”
    秦隼冷冷瞥过来一眼，宋懿立刻安静如鸡。
    “那不是他女朋友，是他社团的一个学妹，仅此而已。”路烟说着撇了撇嘴，嘟囔：“那女的可黑了，长得又不漂亮，跟个假小子似的，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叶文惜听了，感觉特别可惜：“儿子，真是烟烟说这样？只是学妹？”
    “她的确不是我女朋友。”秦隼说着顿了顿：“但迟早是。”
    叶文惜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真的啊？哎呀太好了，你终于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路烟一脸震惊地望着秦隼，没想到他竟然

 分卷阅读69

    就这么当着大家的面承认。
    她喜欢他那么久，从来没得到过这种待遇，一想到这儿，她就妒火中烧，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赵如安脸色微变，起身追自己女儿：“烟烟，你去哪儿啊？回家还是回学校，我让司机送你？”
    路烟母女一走，场面顿时有些尴尬。路铭也无心再吃下去，对秦修远道：“我出去看看。”
    秦修远站起身：“我跟你去。”
    叶文惜见两人走了：“待会儿你爸回来又该训你了。”
    秦隼无所谓地耸肩：“训就训呗，喜欢谁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秦修远就回来了，把秦隼叫到跟前，生气地：“你这孩子，烟烟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就看不上呢？！现在好了，一家人都被你气跑了。”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就因为你和路叔叔是战友，他女儿喜欢我我就得喜欢她？这样才不会破坏你们的战友情谊？”
    叶文惜也出来帮腔：“是啊，儿子对烟烟已经够好了，处处让着她帮她忙，平时哪个女孩有这待遇？你让他做的哪件事他没有照做，送她去读大学，陪她去购物，什么都听你的，对她像对妹妹一样，这还不够吗？”
    “……”秦修远被母子俩联手怼得一愣一愣的，气得一摊手：“那现在怎么跟路家交代？！”
    叶文惜：“有什么好交代？我可不像你，我是从来没把烟烟当儿媳妇看，我儿子喜欢谁，谁才是我儿媳。至于路家，顶多你去安慰安慰，剩下的还不是要靠他们自己消化。”
    第33章 Chapter33
    周六宿舍没人，罗佳佳去她妈那儿享福了，徐丽回了老家，唐梦甜也跟新男友出去玩儿了。
    周鱼一个人趴桌前复习功课。课本摊在面前，半天了只勉强看进去两页，思绪动不动就跳到秦隼身上。
    他为什么那么在意她不跟着他训练的原因？又为什么，要单独约她去宵夜？
    还有之前，他拉她手那次，又是什么意思？
    她隐约有了个猜测，但又不敢相信，也不敢去求证，而他，也不来解释。
    周鱼轻轻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缓缓合上。算了，反正也看不进去，不如早点睡。
    正要起身，搁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路烟给她发了条微信：我在你楼下，有话跟你说。
    周鱼一怔，自从垃圾分类的监察员计划结束，她跟路烟就没有私交了，这么晚了，能有什么话说？
    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回道：好，我马上下来。
    匆匆跑下楼，就见路烟在宿舍楼门外来回徘徊，很不耐烦的样子。
    她忐忑地走过去：“你找我什么事？”
    路烟一见到她，就两个箭步走上前，咄咄逼人：“你跟秦隼到底什么关系？”
    “……”周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怎么忽然跑来问这个？难道是跟秦隼出了什么问题？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就是同在一个泳社而已。”
    “没什么关系他就又送你手机又替你交学费？！骗鬼呢？！”
    周鱼懵了：“……”学费？？？
    “你知道他是我男朋友吧？！”
    周鱼扯了扯嘴角：“知道，这不是全校皆知的事吗？”
    “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装可怜博同情来勾引他？！知不知道这样很贱？！”路烟红着眼睛：“我警告你，秦隼是我一个人的！要是你还想在这个学校混下去，就离他远点儿！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周鱼站在原地，眼看着路烟骂完气冲冲地走了，她却迟迟挪不动脚。
    愣了好半晌之后，她才想起该回宿舍，这才转身上楼。
    所以，她拿到的资助，是秦隼给的？
    怕是他没有跟路烟商量，所以她才会这么气急败坏。
    男朋友背着自己给另一个女人钱，任谁都会生气的吧。
    她不由低叹一声。万万没想到那救命的钱竟然是他给的。这么大的人情，她怎么受得起……
    那天晚上，周鱼没怎么睡着，脑子跟炸了似的，乱糟糟。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交不出学费的？这么久以来，他都在可怜她吗？
    想了整夜，直到清晨，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周一晨练，她顶着两个肿眼泡就过去了。
    在操场上碰见秦隼，视线和他一触，她下意识地回避了，跑过去找庄佳聊天。
    庄佳一看她的脸：“哎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过敏啦？”
    周鱼僵硬地笑笑：“没有，就是没睡好。”
    秦隼见她回避自己，故意走过来，对庄佳说：“我有点事跟她讲。”
    言下之意，要她回避一下。庄佳立刻识相地：“行，你跟你徒弟说，我热身去了。”
    周鱼避无可避：“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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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说什么？”
    “你先说吧。”
    “……”秦隼本来也不是真的有事跟她说，只是见她总在躲他，所以故意没话找话：“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先说。”
    “资助的事，路烟跟我说了。”周鱼咬了咬下唇：“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么多钱，我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还不上的。我想过了，能不能这样，当我借你的，按银行利息算，我会去打工挣钱，到时候分期还你行不行？”
    秦隼愣了，他完全没想到路烟会去找她，还会把资助的事捅出来：“不用还，本来也没多少钱。”
    周鱼沉默了会儿：“要还的，对我来说这是很多钱。”
    “真的不用还。”
    “我收不起你这么大一个人情。”
    “我愿意白给你。”
    周鱼滞了下：“可我不愿意收。”
    “……”秦隼沉默了。她总是把跟他的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知道拗不过她，须臾后，他叹气：“行，那就按你说的办，你高兴就好。”
    “谢谢。”周鱼顿了顿：“还有，对不起，是我害你们之间产生误会。你去跟路烟说清楚，这钱我会还，误会解除了应该就好了。
    秦隼回味了下她这话：“我看是你有误会。我跟路烟之间没什么，我资不资助你都不需要跟她解释。”
    “……”周鱼愣了：“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谁跟你说的？”
    “路烟，她说你们早就在一起，双方父母都等着你们大学毕业以后，就让你们结婚。”
    “她说你就信？”
    周鱼无语：“大家都这么以为，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我从来没跟她在一起过，只是两家关系好，有时我会帮她点忙。”
    周鱼望着他，沉默。他视线坦然，不像在说谎。
    秦隼看出她还有疑虑：“假如我跟她在一起，你觉得这么久了，论坛上会连一张我们牵手或者接吻的照片都拍不到吗？”
    “……”周鱼仔细回忆了下，的确这么久以来，没在论坛上看过两人的亲密照。按说这俩都不是低调的主，如果真在一起，大概会恩爱秀来飞起，怎么会连一张牵手的照片都没有？
    “既然不在一起，你怎么不解释，任由大家误会你。”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怎么说我管不着。况且捕风捉影的人那么多，我挨个解释还不累死。”
    周鱼安静了须臾：“好吧。”
    早上跟秦隼聊完，中午论坛就出了个声明。一个疑似是秦隼的账号说，他跟路烟从来没在一起。
    还被管理员置了顶。
    起初大家半信半疑，后来多方出来盖章那个就是秦隼的账号，慢慢地，事情演变成吃瓜群众对路烟的群嘲，以及猜测秦隼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澄清这件事。
    还有些女生心花怒放，原来秦隼并没有女朋友，那大家岂不是还有机会？
    帖子火出天际，周鱼自然是看见了。宿舍几个舍友也是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唐梦甜一直都很不喜欢路烟，觉得她太装x，所以此刻正开启嘲讽模式，在帖子下疯狂评论，边评边说：“我就说嘛，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是情侣，两个人之间根本没火花，原来真的不是哈哈哈。”
    周鱼依稀记得，很久以前，唐梦甜要她去打听秦隼和路烟是不是真在一起，原来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了。这么想来，自己还真是迟钝，一直都在误会……
    罗佳佳也在疯狂刷网页吃瓜：“路烟也真是有病，到处跟人乱说和秦隼在一起，还把朋友圈包装成和他在谈恋爱的样子，现在好了，被正主疯狂打脸，真是nozuonodie。”
    唐梦甜呵了声：“她以为把自己包装成女朋友，人家就会真喜欢她么？！笑死人了！话说回来她这朋友圈肯定是分过组，背着秦隼发的，不然早被打脸了，真是心机够深的！”
    一直没开口的徐丽忽然说话了：“你们别这么说路烟好吗？我觉得她跟秦隼挺配的。两个人都长得好，家世也相当，门当户对不挺好吗？我想她也是太喜欢秦隼，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
    罗佳佳瞥了徐丽一眼：“呵，我还没看出来你是她粉丝。你觉得配有什么用？人家正主都出来打脸了。”
    徐丽被这么一怼，脸色沉下去，顿时不说话了。
    唐梦甜忽然好奇：“这事儿说来也奇怪，论坛上误会他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偏偏这时候跳出来澄清？以前被那么多人误会他都无所谓，现在却急着发声明，你们说为什么？”
    罗佳佳眼珠子一转：“该不会是有喜欢的女生了吧，所以不想让她误会？”
    唐梦甜望向周鱼：“小鱼，你知道点啥内幕不？”
    “……”周鱼忽然被cue到，脸一下热起来，下意识地就装傻道：“不，不知道。”
    唐梦甜失望地：“哎，你咋啥都不知道，还以为你进了泳社我们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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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内幕消息，结果还是两眼一抹黑。”
    徐丽感叹道：“要是他连路烟都不喜欢，那他真正喜欢的得是什么仙女啊……”
    罗佳佳撇了撇嘴：“怎么就一定要喜欢仙女吗？灰姑娘不行的吗？”
    徐丽不屑地：“灰姑娘有什么资格跟王子在一起。”
    罗佳佳哼了声：“人家王子爱喜欢谁喜欢谁，轮得到你来说资格？”
    徐丽脸色一滞，又不说话了。
    秦隼的事在论坛上沸沸扬扬了很久，导致那天晚上，周鱼又失眠了。
    知道他和路烟没有在一起过，她如释重负，见他这么兴师动众地解释，她又感动。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她能感觉得到，他对她是有好感的，否则他没必要跟她解释什么。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但愿望成真了，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半是欢喜半是忧。
    暗恋他时，可以放肆，因为那是她一个人的事。
    现在却徒增了许多顾虑。她甚至有些害怕，怕他只是可怜她，怕他的好感只是昙花一现，怕他一旦把感情说破，她就要面临接受或者拒绝的选择。
    拒绝，她舍不得，接受，又怕走不到最后。
    如果始终都要失去，还不如不要开始。
    第34章 Chapter34
    随着时间推移，大学生游泳联赛就快要开始了。
    晚上训练结束，秦隼把她留了下来：“从今天起，每天加训半小时，做冲刺训练。”
    “……”周鱼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找机会接近她，但她有些抗拒和他单独相处：“加训可以，我自己练就好。”
    言下之意，不用他带。秦隼探究地望着她，她却并不跟他对视，眼眸半垂着。
    他有些不解。还以为把路烟的事说清楚以后，她就不会躲着他……
    微微眯了眯眼，他朝前走了两步，周鱼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他再朝前走，她再退，再走，再退。
    直到背抵上冰冷的墙壁，她才抬起头看他，眼神里满是不安和慌张。
    秦隼把她惊慌的表情尽收眼底，故意低下头，朝她脸上靠。
    周鱼拼命往后退，但背抵着墙，已退无可退了。两人离得实在太近，已经超过了安全距离，她结巴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秦隼勾起嘴角：“你说呢？”
    周鱼耳根一下热了。两人鼻息相闻，这么近的距离，能看见他眸子里的星星，而这暧昧到爆炸的感觉，像是他想要，亲她……
    慌张地移开视线，她有些呼吸困难。
    秦隼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发红的耳根和闪烁不安的视线。羞成这样，明明就是喜欢他。
    视线移到她半张着的唇上，粉嫩饱满，像是某种邀请。喉结微滚，他下意识地凑过去。
    然后看见她偏开了头。
    顿了顿，秦隼站直身子，往后退了些：“不要想些奇怪的事。把沙袋拆了游，我给你计时。”
    周鱼满脸通红地：“……”
    分明是他在撩她，却又叫她不要多想……
    一边腹诽，一边还是听话地取下沙袋，她纵身入水，发现在水里身子比之前轻快了许多。
    游完报时，竟超过了蒋琨去年的时间，她兴奋地哇了声。
    秦隼蹲在岸边，手里掐着秒表，见她在水里一脸愉悦的样子，低头笑了笑。
    刚才他作势要吻她，她一定是吓到了，算了，来日方长，至少比赛期间不能给她添乱。
    反正已经确认过眼神，她是喜欢他的人，他也不怕再多等些时间。
    接下来的日子，周鱼每次训练都多游半小时，秦隼依了她的意思，多那半小时让她单独练。
    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到了开赛的日子。
    教练制定了战术，打算把周鱼这个新人的实力先藏起来。
    预选赛时，给她报的项目对手都比较弱，要她收着游，不要使出全力。
    直到顺利进入决赛，和海洋大学冤家路窄之时，才让她对上蒋琨报的项目。
    决赛地点在海洋大学游泳馆，周鱼他们一早搭大巴车过去。
    泳馆内有许多替海洋大学加油的横幅，甚至是啦啦队，毕竟是主场，人气自然不一样。
    海大泳队入场时，全场顿时掌声如雷，啦啦队也跟着音乐热舞起来。轮到其他大学时，掌声便稀薄了。
    参加决赛的几支队伍入场完毕，纷纷在场边的休息区坐了。
    周鱼正拿着水在喝，就见海大的领队走了过来，跟乔炜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你们今年还有勇气参赛，真是让我意外。”
    他话里透着嘲讽，周鱼放下手中的水，有些不爽地瞪了那人一眼，再偷偷看向秦隼。他坐乔炜身边，正黑着脸盯着那人。
    乔炜笑呵呵地：“我们当然得来，不然谁把你们从冠军的位置上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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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傲慢地把容大的人扫了一圈，呵了声：“连输两年还有脸说这种大话，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气。”跟着轻蔑地：“那就祝你们今年好运了。”
    周鱼气鼓鼓地瞪着那人，分明是故意来挑衅，难怪秦隼那么坚持地要她加入泳社。体育本来就是公平竞技，输赢都是常事，赢了就这么傲慢的人，人品还真是差。
    “那人谁啊？”她好奇地问庄佳。
    庄佳白了那人一眼：“海大的副社长，他们社男生里游得最快的。”
    “比秦隼还快吗？”
    “两人不相上下吧，大一大二比了两次，一人赢一场。”
    “哦。”周鱼又探头看对方的成员：“哪个是蒋琨？”
    庄佳扭头看了眼：“就那个寸头。”
    “啊……”周鱼打量着她的对手。头发剪的圆寸，皮肤古铜色，穿的露肩背心，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她内心顿时有点怵。蒋琨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不知道她能不能赢……
    很快比赛开始。
    第一场男子400米自由泳，容大的选手是秦隼，海大的则是那个讨人厌的副社长。
    周鱼听说只有海大是他们最强有力的竞争者，所以注意力都在秦隼和那副社长身上。
    想到两人实力不相上下，她不禁为秦隼捏一把汗。他可千万别输啊，那么要强的人，大四就要退社了，如果这次输了以后就没机会扳回来了。
    准备的哨声响起，秦隼站上跳台，周鱼霎时坐直了身子，忐忑地望着他。
    他活动了下手脚，转头朝她的方向望过来。两人视线隔空相遇，他似乎看出她的担心，朝她笑了笑。
    那笑很浅，笑意藏在眼底，周鱼却看得呼吸一滞。整个场馆坐满了人，他却只来看她。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秦隼已经拉下护目镜，紧跟着一阵哨声响起，他纵身入水。
    事实证明，她真是白担心了，秦隼完全是压倒性地碾压其他人，包括那个海大的副社长。
    庄佳看得目瞪口呆：“卧槽，他今天怎么这么快……”
    尽管他领先，周鱼还是提着一口气看到最后，直到确定他第一之后，才安心地吐了口气。
    秦隼上岸后回到场边休息区，队友们都跟他击掌庆贺：“你今天怎么了，小宇宙爆发了？”
    秦隼嗯了声，意味深长地看向某人。有她看着，他自然不可能输，不然多没面子。
    周鱼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耳根子又热起来，嗖地把头低了下去。
    秦隼看着她那低垂的小脑袋，和微微发红的耳根，心像被猫尾巴轻轻扫了一下，痒极了。
    接下来又比了几场，然后轮到女子400米自由泳，正是周鱼对上蒋琨的第一个项目。
    她起身去准备，庄佳拉了拉她的手：“小鱼加油！”大家也都跟着给她鼓劲。
    她顶着压力扯出个笑：“我会的。”
    路过秦隼身边时，他正望着她，然后轻轻点了下头。虽然他没说话，但她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要她，相信自己。
    周鱼朝他笑了笑，深吸口气，往跳台方向走。准备哨声响，她站上去，远处看台上乌泱泱的观众。
    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下，她更紧张了，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了。
    下意识地，她朝场边看过去。
    容大队伍里，秦隼在前排，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关切地注视着她。
    视线相遇，他沉着冷静地朝她点了下头。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周鱼却瞬间稳了下来。
    她此刻之所以会站在台上，只为了他而战。她根本不用理会别人的目光，只要他看着她就好。
    喧嚣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她仿佛再也看不见其他人，听不见其他声音，脑子里只有一个纯粹的念头：要赢。
    拉下护目镜，哨声响起，她纵身一跃。入水后，她不去看旁边泳道的蒋琨，而是在脑海中幻想出秦隼在她前面领游的场景。她曾无数次地跟在他身后，所以脑补他的样子毫不费力，假装今天也是他带着她在游。
    没过多久，蒋琨察觉到她的速度，感到有些意外。危机感袭上心头，她顿时开始加速。
    周鱼余光瞥见她冲上来，却并不急着追赶，还是按照训练的节奏平稳地游着。
    岸上乔炜有些心慌：“小鱼一直落后蒋琨一段距离，会不会输啊……”
    秦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池中的身影，成竹在胸：“不会，她耐力好。”
    一开始，周鱼死死咬住跟蒋琨的那点差距，到最后五十米时，她忽然奋力冲刺。
    蒋琨听见身后的水花声越来越近，心急地加速。
    只可惜一开始她为了领先，耗费了过多的体力，导致现在想加速也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看着周鱼超过她，率先碰到池壁。
    赢了！
    周鱼浮出水面，激动地望向场边，去找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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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隼早已等在那里了，眼神柔软，微微朝她笑了笑。
    她也笑着回应。那一瞬间，仿佛场馆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远远地用眼神拥抱。
    她总算是，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在稍后的比赛中，对蒋琨的100米和800米自由泳，周鱼以微弱的差距输了100米那场，但赢了800米的比赛。三局两胜，对这个成绩，她自己还是满意的。
    所有比赛结束后，海大以两块金牌之差屈居第二，容大三年来第一次登上奖牌榜首位。
    离开海大之前，乔炜特地跑去对家泳社放了个嘲讽的大招，将这两年的屈辱尽数还给对方，这才心满意足地走。
    他和秦隼都是大三的老社员，这次比完就退社了。能带着胜利的容光离开，他们的社团生涯也算是圆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秦爷：哼，我有媳妇儿的爱心buff
    第35章 Chapter35
    庆功宴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高档酒楼。庄佳定了个大包间，摆了几张大桌，足够容纳泳社的数十人。
    大家陆续入座。
    周鱼平时跟庄佳关系最好，此刻自然挨着她坐。右手边还空着，一个身影忽然坐了下来。
    她扭头一看：“……”
    包间还有那么多空位，不用说，一定是故意跑来坐这儿的。
    秦隼在位置上坐定，这时服务员递来菜单，他接了，顺手转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谢谢。”周鱼接过来翻了两下：“糖醋排骨。”
    “你很喜欢这道菜。”
    周鱼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你入社那天，大家一起吃饭，你点的就是这个。”
    “……”周鱼心顿时突突了两下。他连这都记得……
    点完菜，教练李霞趁着这个空隙发表讲话，感谢同学们在过去一年的辛苦训练，所以才有今天的成绩。讲完大家都拼命鼓掌，乔炜更是听得红了眼眶，边揉眼睛边招呼服务员一箱箱地搬啤酒进来。
    看来今天是要不醉不归。
    周鱼不会喝酒，就坐位置上看男生们互相敬酒。这时乔炜端着两个酒杯过来，递了一杯给她：“来，小鱼，我敬你一杯，要不是有你，我们今年可能还是赢不了。这杯我干了，你随意！”
    对方盛情难却，周鱼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好苦……
    “小鱼，我也敬你。”庄佳站起来，拿酒杯跟她碰了下：“今天赢了蒋琨，真给我们女生长脸。”
    周鱼又喝一口：“谢谢佳姐。”
    然后又有些人过来了：“小鱼，我也敬你。”“我也敬你。”
    周鱼只好继续喝，有一口喝得急了些，不小心呛了点在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
    秦隼马上起身，一手轻拍着她的背，一手拿过她手里的酒杯：“谁还要敬的？我替她喝。”
    庄佳坏笑着：“呀，你要当黑骑士啊！”
    秦隼耸肩：“我是她师父，难道没资格？”
    庄佳视线落在他拍她背的手上，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有有有，您当然有。”
    乔炜举着杯子咣叽碰过来：“隼，我也要谢谢你，要不是你今天每场比赛都赢，我们肯定拿不到冠军。”
    秦隼没说什么，就着她用过那杯子，把整杯干了。
    周鱼在一旁看得脸红心跳。那是玻璃杯，她喝过所以杯口留下了印子，他正好喝在那上面……
    几轮喝下来，乔炜已经醉了，红着眼睛哭起来：“我好舍不得大家，我不想走……”
    周鱼奇怪：“走？你要去哪儿？”
    “我跟隼要退社了，下学期就不会来了。”
    “退社？”周鱼一下慌了，望向秦隼，他正沉默地坐着，手里把玩着那个酒杯，看起来有些醉。
    庄佳解释道：“他们下学期都大四了，找工作的找工作，考研的考研，出国的出国，没时间搞社团。一般到了大四，都要退社的。”
    “……”周鱼心情一下跌到谷底。所以要跟他分开了吗？以后是不是，不能经常见到面了？
    她忽然也有些想哭。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庆功宴，没想到竟也是给他们退社的饯行。
    气氛逐渐变得伤感，好些人都红了眼睛。离席时，乔炜几乎醉到站不住，要两个男生给他架起来才能勉强走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学校。
    周鱼心情低落，落在后面，秦隼也放缓了脚步，跟在她身边。庄佳见此情此景，识相地快跑了几步，上前去找别的女生聊天。
    两人慢慢地在街边走着，路灯把影子拖得很长。
    周鱼踢开路边一颗小石子儿：“我都不知道你要退社。”把她拉进来，自己却走了……
    “退社了我还是可以来游泳。”
    言下之意，还会再见的。
    周鱼叹口气，她还是更怀念那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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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的社团，让她每天的日子都有盼头。
    “舍不得我？”
    周鱼顿时窘了：“才没有。”
    “那你叹什么气。没我折磨你，你不是更轻松。”
    “……”
    “是我硬要你入社的，现在比赛完了，你也帮我赢了，要是你不想留在社团，我理解。”
    “……”周鱼沉默须臾：“我还没想好。”
    原本她是打算比完就退社，那时她还在误会他跟路烟。但现在误会解除，他也即将退社，那她要不要退呢？继续留在泳社的目的，是什么呢？
    “明天泳社就停训了，你接下来干什么？”秦隼忽然问。
    周鱼想了想：“准备期末考试吧，我还想拿奖学金。”这样才能早日还清欠他的钱。
    “考完了呢？”
    “考完就放暑假了，先回家吧，陪妈妈和外婆待段时间，然后看看有没有打工的机会。”周鱼说着顿了顿：“你呢？”
    “还是搞我那项目，海选通过了，要进棚录节目。”
    周鱼动了动嘴唇，想问他会不会去宝山县看看他那矿场。迟疑了会儿，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走到分岔路的路口，两人说了再见。周鱼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心里忽然空荡荡的。
    从明天起，他就不在社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他一面。
    临近期末，整个宿舍都变得忙碌起来，就连平时最不爱去上课的罗佳佳也早出晚归地上自习。
    好不容易考完试，大家都准备回家。周鱼拖着行李上了长途汽车。
    车子在山路蛇行，她头靠着车窗，惆怅地望着眼前的风景。
    自从比赛之后，秦隼再没有联系过她。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好意思问。
    长途跋涉，终于到达汽车站。她在接车的人群中看到熟悉的身影。飞奔下车，扑向那人：“妈。”
    妈妈笑着抱了抱她：“累不累？”
    “不累。”
    “走，回家吃饭。”
    还没到祖屋门口，二毛就飞奔着过来接她了，摇着尾巴直往她身上扑。
    周鱼使劲揉了揉狗头，从包里掏了根狗狗吃的火腿肠出来。二毛叼着就往回跑。
    她沿着机耕道继续往前走。七月的天气，日头又烈了，田里绿油油的，蜻蜓四处飞。
    做个深呼吸，闻到阳光的味道，她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夏天真好。
    推门进屋，小院里的蔬菜都长得茁壮，家里又新添了鸭苗，和土鸡一起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厨房的烟囱冒着白烟，想来是外婆在做饭。周鱼赶紧放下行李去帮忙。
    “外婆。”
    “小鱼回来啦。”外婆端开竹蒸笼的盖子，今天做的粉蒸排骨：“考完试啦？”
    周鱼戴上手套，把排骨从蒸笼里端出来：“考完了。”
    “考得怎么样？”
    “还没出成绩呢，应该还行吧。”
    外婆看看她：“头发长了些。”
    “剪了半年多了，自然是要长的。”周鱼把头发别到耳后，洗手准备帮忙做饭。
    再长个半年，头发应该就齐肩了，现在的长度像小时候留过的妹妹头，看起来跟个小学生似的。
    次日周鱼起了个大早，带了家里的鱼鹰去清水河畔。捕鱼是她家一个重要的收入来源，性价比很高，几乎没有什么成本，不像鸡苗鸭苗还得从小养大。
    趁着假期多捕些鱼拿去卖，才好多赚些钱还他。
    到了清水河畔，她把独木舟推下水，跟着自己也跳上去。
    不多时，行至上次和秦隼一起救人的河段，她顿时想起他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
    拿出手机看了眼，没有新的微信信息。他的头像被她置了顶，点进去，两人的对话历史，还停留在做垃圾分类那次。
    怕他联系她，又怕他不联系她。
    微微叹了口气，她收起手机。
    打完鱼，照例骑车载去偏街卖。和往常一样，随意寻了个落脚处停车，安静地等着买主上门。
    街坊们见到她都热情地打招呼：“小鱼放暑假啦，又来帮妈妈干活。”
    “是啊。”周鱼笑着回应，很快就开张了几笔生意。
    渐渐地日到中午，来了个大婶买鱼，周鱼正低头刮鱼鳞，忽然眼前多了个人影。
    余光瞥见对方穿白色T恤，左手戴了串木珠，手指骨节分明。
    她愣了下，抬起头，顿时惊了：“你，你怎么来了？”
    秦隼背着个包站她三轮车前，墨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想你了。”
    周鱼脸唰地一下红了，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
    旁边买鱼的大婶惊得瞪大了眼，脸上浮起八卦的笑。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大胆。
    “小鱼，你男朋友啊？”大婶八卦地打听。
    周鱼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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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头：“不是不是。”
    秦隼绕过三轮车，走到她身边站定，对大婶微微一笑：“很快就是了。”
    大婶哈哈哈地笑起来：“哎哟哎哟，年轻真好。小伙子，加油啊，小鱼这姑娘不错的！”
    秦隼点头：“我知道。”
    等那大婶拿了鱼走了之后，她急问：“你不是说要做项目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秦隼微微挑眉：“不高兴看到我？”
    “……”周鱼一滞，跟着垂下视线：“不是。”
    秦隼看着她发红的耳根，心念一动，抬手揉了揉她脑袋：“之前没联系你，一直在赶项目进度，早点做完才好早点来看你。”
    “……”周鱼脸红地把他的手打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秦隼知道她在人前害羞，便不与她闹了：“我来帮你。”
    “你会杀鱼吗？”
    “……我可以帮你收钱。”
    于是一人负责杀鱼，一人负责找零。
    周鱼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半夜四点就出发了。”
    “那怎么不提前联系我？”
    “联系你了就不叫惊喜。”
    周鱼忽然觉得他有些傻气：“要是我今天没来卖鱼，你上哪儿找我去。”
    秦隼耸肩：“找你也不难。宝山县就这么点大，到处打听下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了？”
    “你不是发了朋友圈？”
    “……”她忘了，昨天到家时，的确有发过一条。
    很快那一桶鱼便卖光了。
    周鱼拿起小刷子，到水龙头下把木桶和手刷干净，然后边收拾东西边跟他说：“我准备回家了。你怎么办，要回酒店吗？”
    “我去你家。”
    “哈？”
    “我身份证忘带了，没法住酒店，不去你家我住哪儿？”
    “……”周鱼狐疑地望着他：“你不是还有个矿场？”
    “那儿没有多的床，你总不能要我睡地上吧？”
    “……”周鱼眯起眼打量他：“其实你带了身份证吧。”
    秦隼微微一笑：“没带，真的，不信你搜我身。”
    “……你想得美。”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套路，都是套路。
    第36章 Chapter36
    短暂地纠结了下，周鱼决定让他跟自己回家。
    看他那样，像是已经打定主意要赖着她，就算她不带，他迟早也会找上门来。
    “行吧，你可以去我家暂住。”
    秦隼一下子跳上三轮车：“走。”
    “你车呢？”
    “停矿场了。”
    周鱼见他在后面坐得稳稳当当：“所以，我还得载你？”
    秦隼耸肩：“我又找不到路。”
    “……”周鱼忽然有种想把他踢下去的冲动。
    “快点儿，走了。”秦隼催促道。
    周鱼瞥他一眼，叹口气，骑上车蹬起来。好在她力气够大，载个男生倒不是什么问题。
    出了集市，很快上了山间公路。秦隼站起来，四处瞭望风景，他很少有机会来乡村，尤其是她生活过的地方，所以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很有意思。
    周鱼察觉身后有响动，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站着，赶紧提醒道：“哎哎哎你坐好，不然待会儿摔下去了。”
    话音刚落，肩膀上就搭过来一双手：“扶着你总行了吧？”
    周鱼：“……”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亚麻布的衣衫逐渐传过来，她有些心跳加速。
    秦隼见她耳根微红，故意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她耳垂。
    周鱼痒得一哆嗦，回头瞪着他：“你在干嘛？！”
    秦隼无辜地：“不小心碰到的。”
    周鱼：“……”
    早知道刚才就一狠心把他扔菜市场，不然他现在也没有机会撩她。
    还要让她骑车载他？追女孩子可不是这么追的吧……
    她越想越气，使劲儿蹬起车来，不多时，就上了田间的机耕道，随后很快到了祖屋门口。
    二毛听见声音，从小院子里蹿出来，一看有个陌生男人，便汪汪汪地冲他狂吠起来。
    周鱼跳下车：“二毛，咬他！”
    秦隼也跟着跳下车：“你养的啊？”说着蹲下来，左手伸过去让他闻。
    二毛谨慎地凑过去，伸长了脖子闻闻他的手，过了会儿，竟欢快地摇起尾巴来。
    秦隼顺势摸着狗头，得意地：“他喜欢我。”
    周鱼蹲下来，生气地戳了下狗头：“吃里扒外的家伙，我白养你了。”
    秦隼望着她，意味深长地：“狗随主人。你喜欢我，他自然也喜欢我。”
    周鱼脸一红：“谁喜欢你了！”说着站起身，蹬蹬蹬地跑了。

 分卷阅读76

    秦隼也跟着站起来，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进入祖屋，映入眼帘的是个生动的小院子。
    土鸡四处游走着找食，墙根下种着他不认识的蔬菜，左手边一个大木架子，上面爬满了藤蔓，还有朵朵黄花。
    “妈，我回来啦。”周鱼喊着。
    一个中年妇女从里屋走出来，穿着朴素干净，看见女儿身后跟了个男生，一愣。
    周鱼介绍：“妈，这是我学长，秦隼，他忘了带身份证，住不了酒店，能不能让他在我们家暂住几天？”
    秦隼站得规规矩矩地：“阿姨好，不好意思要来打扰你们。”
    周妈妈快速地打量了他几眼，眉开眼笑：“不打扰不打扰。你还没吃饭吧？赶紧把包放下，我再去加两个菜。”
    秦隼微笑地：“谢谢阿姨。”
    周鱼领他进屋放行李。经过堂屋时，秦隼看见柜子上供着张遗像，前面有个小香炉，正焚着香。
    那一定是她爸爸。
    他停住脚步，朝那张像微微鞠了个躬，然后继续跟着她往里走。
    “你睡我屋吧。”周鱼让他把行李放椅子上：“我睡我妈那屋。”
    “我那衣服还在你这儿吗？”秦隼冷不丁地问。
    周鱼愣了愣，硬着脖子：“没有，你不是让我扔了嘛。想拿回去？”
    秦隼摇了摇头：“不是，就随便问问。”
    “走吧，出去吃饭了。”
    临时加人，煮的饭不够，周妈妈便开始和面烙饼。
    周鱼在另一个灶头烧了条鱼，再炒了个回锅肉，外婆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秦隼不会做饭，就在院子里追鸡逗狗。
    不多时，饭菜上桌，四人围坐在院内的小桌边吃饭。
    妈妈和外婆很喜欢秦隼，一个劲儿地给他碗里夹菜。
    周鱼咬着筷子头在旁边斜眼看着，仿佛他才是亲生的，她只是垃圾桶捡来的。
    所以这个世界，连长辈也是看脸的么？
    外婆年纪大了，寒暄了几句就开始拉着他问：“小秦是哪儿的人呐？”
    “容城人。”
    “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做金融投资的。”
    “父母可都健在？”
    “都在。”
    “你这么远跑这儿来，可是喜欢我们小鱼？”
    话音一落，空气都凝固了。
    周鱼红着脸急道：“外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秦隼望了她一眼，放下筷子，郑重地：“是，我喜欢她，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来看她。”
    周鱼脸顿时红得像地里熟透的番茄，羞得把头低了下去。
    她反应实在太可爱，秦隼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外婆欢喜地望着两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起了。周妈妈好奇地：“你们两个，是在交往吗？”
    “没有没有！”周鱼立马跳出来否认：“好了好了，别问了，吃饭吃饭。”
    饭后，周鱼端着碗盘去厨房，秦隼也跟着去帮忙。
    往一口大铁锅里加满水，挤上洗洁精，周鱼把脏盘子一个一个放进去洗。
    秦隼自觉地站她身边，把她洗过的盘子放水龙头下冲干净泡沫：“原来你烧菜这么好吃。以前经常做饭？”
    “嗯，我妈忙不过来的时候都是我做。”
    “你妈妈要把你带大，一定很不容易。”
    周鱼点点头：“是很辛苦。好在我现在长大了，她也可以轻松些。”
    “有没有想过以后搬去容城住？大城市的医疗条件要好得多。”
    “想倒是想过，可惜我现在还没那个能力，等我大学毕业以后再说。”
    秦隼换了个话题：“你放暑假都怎么过？”
    “以前会做做暑假作业，帮妈妈干些农活。现在没作业了，就会去打打工。”
    秦隼拿手肘碰了碰她：“先别去打工，我好不容易来一次，陪我玩几天？”
    周鱼稍作考虑：“好，你想去哪儿玩？”
    秦隼想了想：“去年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我跟宋懿想去看萤火虫，那时候你骗我们来着。今年你得带我去看，当做补偿。”
    想到去年骗宋懿的情景，周鱼嘴角松动：“行，晚上带你去。”
    秦隼满意地笑了笑。
    须臾后，他打了个呵欠。昨晚半夜三点多就起床，中午他又吃得太饱，导致现在有些犯困。
    周鱼见他眼睛发红：“待会儿你先睡一觉，早上开了那么久的车，一定很累了。”
    “嗯。”
    洗完碗，秦隼回房，周鱼给他点了一盘蚊香放屋角：“不好意思我家没有空调，你要是觉得热，就开风扇吧。”
    秦隼点点头：“好。”
    “那我先出去了。”周鱼说着带上门：“你好好休息。”
    秦隼坐到床边，细细打量起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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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具不多，有张椅子，书桌，还有个衣柜。
    桌上的东西收拾得十分整洁，墙上贴着她小时候的奖状，看得出从小就是学霸。
    床上铺了张竹子编成的凉席，摸起来挺凉快，床尾放了床叠得整齐的凉被。
    他躺上去，望着土墙屋顶出神。这就是她曾经生活的空间，而他正睡在她昨夜睡过的床上。
    翻个身侧躺，仿佛还能闻到她残留在床上的味道。
    他笑了笑，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许是她的床太过舒服，他这一觉，竟然睡到了黄昏。起床走出去，厨房已经冒起炊烟。
    又该吃晚饭了。
    见到周鱼，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我睡过了。”
    周鱼见他头发睡得翘起来一撮，忍不住笑了：“没事，你快去洗洗，准备吃晚饭了。”
    秦隼听话地去刷了个牙洗了把脸，然后过来吃饭。
    晚餐煮的是清火的绿豆粥，加些爽口的凉拌小菜。怕他吃不饱，还特地为他包了包子。
    周妈妈客气地：“夏天我们晚上就吃得比较简单，天气热也没什么胃口，你别介意啊。”
    秦隼乖巧地：“没事，我不挑食，阿姨做什么我吃什么。”
    周鱼喝了口粥：“妈，我们晚上去看萤火虫，那砍刀你放哪儿了？”
    砍刀？秦隼有些惊悚地望向周鱼。跟他去看个萤火虫而已，不用带刀吧……
    周妈妈道：“搁鱼鹰那棚子里了。”
    “好，我等会儿去拿。”
    秦隼：“……”
    吃过饭洗过碗，天色渐暗。
    周鱼拿了手电筒和砍刀，还带了些小杂物放进随身的挎包：“走吧，先去摘个西瓜。”
    秦隼见她单手拎着砍刀，十分熟练的模样，不由咽了咽嗓子，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走出院子，旁边就是自家的一小片瓜田。周鱼下到地里，挑了个不大不小的西瓜，砍刀轻轻一挥，瓜藤便被割断了。
    秦隼忙走过去：“我来拿。”
    周鱼掏出塑料袋把那瓜装上，递给他，他单手接过：“要带过去吃？”
    周鱼点头：“嗯，到时候把这瓜放溪水里冰镇，可好吃了。”
    出了瓜田，周鱼领着他往深处走。
    越往里人烟越稀少，渐渐地没有了灯光，她打开手电筒照路。
    秦隼走她身旁，环顾着四周的景象。第一次夜晚在山里行走，体验还是有些奇妙。远处黑黢黢一片，只能依稀看到山峦模糊的轮廓。怪石嶙峋的地方，看起来像张狰狞的人脸。
    耳朵里听得见蟋蟀的声音，偶有一两声奇怪的鸟叫，在夜色里显得尖锐而凄厉。
    第37章 Chapter37
    走到某处，周鱼忽然停了下来，把电筒递过去：“拿着。”
    秦隼接过来，狐疑地看着她。
    周鱼抡起砍刀，一脚踩上右手边的土坡，揪着面前斜长的一把杂草砍下去。来回砍了几波杂草，露出一条小径来。
    秦隼恍然。原来这儿有条路，只不过被半人高的杂草挡住了。
    周鱼跳上去，在前面开路，砍去多余的杂草和枝条，免得划伤他。秦隼跟在后面照明。
    就这样一路往深了走，进入一片竹林，隐隐能听见溪水流过的声音。
    “可以把电筒关掉了。”
    秦隼往回拨了下开关，灯泡灭了。清冷的月光从竹林上空照下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
    继续往前，溪水声越来越近，慢慢地，开始有绿色光点在林间飞舞。
    秦隼从小生活在城市，萤火虫只是在课本和视频里见过的生物，今天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他欣赏着眼前油画一样的美景。
    越往深处走，萤火虫越多，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幻世界。
    周鱼听见他没跟上，回头，见他傻傻在看萤火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快点，前面就是小溪了。”
    秦隼视线移向她，她正站在一群萤火虫中间，浅浅对着他笑，绿色光点在她周身飞舞，像是森林里的精灵。
    “走了。”周鱼见他没反应，再喊了一次。
    秦隼回过神来，快走了两步跟上，然后拿出手机，把她的背影悄悄地拍了下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条小溪边，溪水潺潺地向下游流去。
    “把西瓜给我。”周鱼朝他伸出手，秦隼把瓜递过去，然后她找了个水稍微深些的地方，把瓜浸在里面：“先冰镇一会儿。”
    秦隼往水里走了一步，溪水漫过脚背，带来一阵舒爽：“还挺凉快。”
    “凉快吧，山上流下来的。”
    七月的天气，连空气也是燥热的，加上又走了这么长一段路，秦隼早已有些出汗。要是可以，他都想在这溪水里游泳，可惜不够深。
    踩着脚下的鹅卵石，摸索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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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水中央走，最深也不过到他膝盖。
    他站在水里，浑身凉爽舒畅，见周鱼已经在岸边找了块石头坐着，顿时玩心大起，脚上使劲一踢，水花朝她飞溅，她顿时眯起眼躲避：“你干嘛？！”
    “过来。”他朝她勾了勾手。
    周鱼犹豫了下，还是起身朝他走了过去。才走几步，就又遭到了他的泼水攻击，然后看见他笑得像个孩子。
    周鱼也笑了，弯下腰捧水还击，你来我往，水仗打得不亦乐。
    秦隼被连泼了几次，作势要过来抓她，周鱼吓得赶紧跑，这一跑，脚下一滑，吧唧坐水里了，屁股冰凉。
    “哈哈哈哈哈哈！”秦隼忍不住笑出了声，边笑边过来拉她：“没事吧？”
    “没事。”周鱼抓着他的手借力，从水里站起来：“就是裤子湿了。”
    “要不要回去换？”
    周鱼摇头：“不用了，我们才刚来，再说这个天气都可以下河游泳，裤子湿了也没啥，不冷。”
    秦隼视线往下移了几寸，借着月光，发现她不止是裤子湿了，身上也是半湿，肤色若隐若现。
    周鱼察觉他的视线，也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脸上发烧。本能地想抬手遮，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牢牢被他拽着。她试着缩回来，他却握得更紧。
    忐忑地抬起头，撞进他墨黑的眸子，而他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她一时竟挪不开眼。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在干净的星空下，在飞舞的萤火虫之间。
    然后他的脸慢慢在她眼前放大，她呼吸停止，心如鼓擂，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他。
    在他轻轻吻上她时，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仿佛时间停止。
    过了许久，秦隼才放开她，两人都呼吸急促，周鱼更是羞得脑袋垂下去。
    秦隼挑起她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声音有些哑：“做我女朋友。”
    周鱼视线闪烁了两下，有些心慌。她好想说好，可她实在太喜欢他了，喜欢到害怕，怕跟他在一起之后，自己不够好，最终他会离开她。
    秦隼见她不说话，指腹轻轻摩挲着她下巴：“怎么，不愿意？”
    “我……”周鱼有些纠结：“我……想考虑下，可以吗？”
    秦隼不了解她的想法，只当是女孩儿的矜持。掐住她下巴，他印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别考虑太久。”
    周鱼被他亲得晕乎乎的，从鼻子里嗯了声。
    “好了，上去吧，水凉。”秦隼拖着她的手往岸上走，周鱼稍微挣扎了下，发现挣不脱，只好默默地被他拉着走。
    两人沿着溪水边散起步来。月光正浓，万物滋长。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秦隼忽然问。
    “……”周鱼涨红了脸。她会说在遇见他的第二天，她就已经喜欢上他了么？她会说，她已经默默喜欢他一年了么？
    “谁喜欢你了。”臭不要脸。
    秦隼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还是你的身体更诚实。”
    “……”周鱼脸红得要滴血。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秦隼耸肩：“不知道，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喜欢上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秦隼踢了下草地：“就看见你跟那眼镜男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会不舒服。”
    周鱼嘴角偷偷翘起来。原来是因为张旭吃醋了啊……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既没有路烟漂亮，又没有她家世好，普通人都会更喜欢她的吧。”
    “谁让我不是普通人。”
    “那你喜欢我哪点？”
    秦隼想了想：“喜欢你眼光好。”
    周鱼：“……”什么烂回答。
    秦隼看出她在担心，指腹摩挲着她的手：“别去跟她比，你就是你，只要记住我喜欢你就好。”
    良久后，周鱼轻轻嗯了声。
    回去的路上，秦隼还是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周鱼也只好任由他牵着。反正黑灯瞎火的只有他们两个，也没有外人看见，牵就牵吧。
    一路走回去，裤子都半干了。到了家门口，她想把手抽出来：“要是让妈妈和外婆看见，又要问东问西了。”
    秦隼知道她害羞，便理解地松开了手。
    进了家门，妈妈和外婆正在院子里乘凉，见到两人回来，都欢喜地：“回来啦，给你们留了西瓜呢，快来吃。”
    周鱼摆摆手：“我们吃过了。”跟着对秦隼道：“你先去洗澡，把湿衣服换下来。”
    “你先去。我陪阿姨和外婆聊会儿天。”
    “那好吧。”周鱼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别乱说话啊……”
    秦隼轻松地：“知道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看见秦隼拿着个东西在跟她妈妈和外婆说着什么。
    走过去一看，是她小时候的相簿。她有些不好意思：

 分卷阅读79

    “妈，你怎么把这拿出来了？”
    妈妈急忙甩锅：“是小秦说想看看。”
    “你小时候还是挺白的。”秦隼抬起眼，上下打量她：“怎么现在……”
    周鱼眼睛眯起来：“你想说什么，说出来试试？”
    秦隼干咳了声，把话吞了回去。
    妈妈在旁边解释：“那是因为她后来农活干得多，晒黑了。”
    周鱼想把相簿从他手上抽走：“没啥好看的啦。”
    秦隼却牢牢握着不放，顺便抓住她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着：“一起看。”
    两人坐在长凳上，他一页页地翻相簿，问她每张照片的故事，她一一给他解释。
    就像是打开了通往过去的大门，他走在她的回忆里，参与他错过的那些，她的人生。
    第二天，周鱼睡过头了。
    昨晚和他聊到凌晨才回房，结果失眠了，直到早上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等她醒过来已是十点多。
    走出堂屋，发现秦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正蹲在院子的墙根，低着头看什么。
    她走过去，那儿正有一排蚂蚁在搬东西。
    秦隼听见脚步声，回头：“起来了？”
    “嗯。你什么时候起的？”
    “比你早一点。早饭给你留在厨房了。”
    “我妈她们呢？”
    “阿姨跟外婆去市场了。”
    周鱼看了看时间：“我先去把早饭吃了，等会儿又该弄午饭了。”
    “嗯。”秦隼继续蹲那儿看蚂蚁。
    过了会儿，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拿着束野花走进来。
    秦隼听见声音回头，看见那小孩一愣。她也没说她有个弟弟……
    那小男孩看见秦隼也是一愣：“你谁啊？”
    语气还挺不客气。秦隼眯了眯眼，站起来：“你谁啊？”
    小男孩没搭理他，冲着里面喊道：“小鱼你在哪儿？”
    “厨房。”周鱼的声音传出来，小男孩蹬蹬蹬地朝着厨房去了。
    小鱼？？？这称呼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以他的年纪不是该叫姐姐？
    秦隼几步跟上去，想看看那小孩要作什么妖。
    “小鱼，我给你带花来了。”那小孩把花举到周鱼眼前。她正拿着刀在片鱼，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谢谢小贝，花很漂亮。”
    “待会儿我给你插起来。”
    “好的。”
    “小鱼，外面那个男的是谁啊？”
    “是我学长。”
    “学长是什么？”
    “就是跟我在一个学校念书，但是年纪比我大的男同学。”
    “哦。”小贝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
    “不是啦。”
    秦隼原本倚在厨房门边，听见这句话立刻站直了身子：“谁说不是？！”
    第38章 Chapter38
    周鱼听见声音，回头：“我还没答应你呢。”
    “小鱼，你不要答应他。”小贝一把抱住她的腿：“等我长大了，我娶你。”
    周鱼笑了笑：“又在说傻话。”
    秦隼眉头一紧，两个箭步上前，揪住那小孩后颈拎到一边，然后占有性地圈住她的腰，瞪着那小孩儿：“离她远点儿。”
    小贝气呼呼地踢了他一脚。
    秦隼不以为意，扭过头问她：“这小屁孩儿哪儿来的？”
    周鱼被他从身后抱着，他说话时，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轻微的震动：“就是去年河里救的那小孩，你可以叫他小贝。”
    秦隼瞥了那小孩一眼：“该不会从去年开始他就缠上你了吧？”
    小贝又踢了他一下：“我才没有缠着小鱼，我喜欢她。”
    秦隼翻了个白眼：“你省省吧，她是我的，早生个十几年你可能还有机会。”
    小贝瞪着双大眼睛：“等我十八岁了，小鱼也就三十岁，正合适，你对她来说太老了。”
    老？秦隼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直突突：“你给我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你？！”
    小贝又抬脚踢他，秦隼也抬脚挡。虽然他收着力，但手环在她腰上，震得她拿刀的手没法片鱼。
    两人一直踢来踢去，周鱼眉一皱，深吸口气把菜刀往菜板上一剁：“够了！”
    那菜刀的刀尖扎进菜板，直愣愣地立在上面，刀身还在微微颤动。
    两个幼稚鬼立刻停止了打闹，秦隼更是咽了咽喉咙，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周鱼转过身，怒吼：“都给我出去！还要不要人做饭了？！”
    两人怯生生地交换了下眼神，决定暂时握手言和，默默地退出了厨房。
    只片刻安静，就又听见两人的吵闹声从外面传进来。
    “小鱼说了没答应你，我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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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屁的机会，我们亲都亲过了。”
    “……那等你死了总可以吧？”
    “你死了我还没死！老子今天先打死你！”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
    周鱼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两个碰在一起，简直就是灾难，吵得她头疼。
    一段时间后，妈妈和外婆买菜回来了，让她出去陪客人，厨房的事交给她们。
    周鱼便洗好手出去。
    意外地，并没有听见两个幼稚鬼的争吵，反而看见小贝围着秦隼打转：“你吹牛的吧，你怎么会有那么多跑车？”
    秦隼把手机举得老高：“我有钱啊。”
    小贝跳起来，想去抢他的手机：“你再给我看看。”
    “看可以，你得拜我当大哥。”
    小贝切了声：“你肯定是从网上弄的图吧，冒充有钱人想骗我们小鱼。”
    秦隼下巴朝周鱼点了点：“你问她，我是不是有很多跑车？”
    小贝回头：“他说的是真的？”
    周鱼敷衍地嗯了声。她看过的至少有三辆，一辆黑的，一辆红的，还有一辆银色的。
    不过这么无聊的对话她可不想参与，走到丝瓜架子下，往躺椅上一倒，乘凉。
    秦隼得意地：“现在信了吧？”
    小贝扁着个嘴：“那你能让我坐坐吗？”
    “可以，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不在这儿的时候，你帮我盯着她，不准别的男人靠近她。你要是答应，我就带你去兜风。”
    兜风？小贝双眼发光，鸡啄米点头：“行行行。”
    秦隼的车停在矿场，于是他跟小贝约好吃过午饭就带他去试车。小贝拉着周鱼要她一起去。
    周鱼想反正闲着也没事做，便答应了。
    三人来到矿场，秦隼推开厂子大门，小贝一见到院子里停的那辆兰博基尼就扑了上去，趴在车上一动不动，喃喃：“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守厂子的是个大叔，见他们进来便走上前：“秦总。”然后看了周鱼一眼，愣住：“小鱼？”
    “田叔。”周鱼笑着打了个招呼。宝山镇不大，十几年的街坊邻居基本都熟识。
    田大叔诧异地看着两人：“你们认识？”
    秦隼刚要说：“她是我女……”就被周鱼无情地打断了：“同学，我跟他是同学。”
    田大叔恍然大悟：“哦对，小鱼也是容大的学生。你们这是干啥来了？”
    秦隼：“我来带小贝去兜风。”
    “大哥，快点快点！”小贝不耐烦地抱着车催促起来。
    “你在这儿等会儿。”秦隼对她说：“我带他兜一圈就回来。”
    周鱼点点头。
    秦隼发动车子，副驾驶上坐着兴奋到癫狂的小贝。
    周鱼朝他们挥挥手，然后跟着田大叔去门卫室休息。
    田大叔拿出叶子烟抽了口：“小鱼，你这同学可了不得啊。”说着比了个大拇指：“有钱。”
    周鱼只嗯了声。
    “我上次听里边儿的工程师聊天，说他玩这个币玩得早，现在少说值十几亿。”
    周鱼惊了：“多少？”
    “十几亿！”
    “……”周鱼咂舌。比特币这么值钱的吗？她完全不懂这些。
    田大叔好奇地打听：“他有对象了没？”
    周鱼挠了挠耳根：“有了。”
    田大叔叹口气：“可惜了。没有的话，你还可以努力一下。”
    周鱼扯开嘴角，尴尬地笑了两声。
    过了会儿，秦隼带着小贝回来了。下车时，小贝一脸沮丧：“大哥，再兜一圈行不？”
    秦隼干脆地拒绝：“不行。你都在外面晃一天了，不用回家写作业？”
    小贝一摊手：“我9月份才上一年级，没作业。”
    秦隼不耐烦地：“那你也给我回家。还有，接下来几天别来找你姐。”
    小贝扁着嘴：“哦。”跟着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看车，再对周鱼挥手：“小鱼姐姐，我先回去了。”
    小鱼姐姐？周鱼瞥了秦隼一眼，他给这孩子吃了什么迷魂药……
    等小贝走了，秦隼对她说：“我们出去逛逛。”
    周鱼点点头，跟着他出了矿场大门。
    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秦隼忽然想起什么：“你之前不是说要打工，要不我给你在矿场找个工作，这样省得你去别地儿，我不放心。”
    “在你那儿打工？”
    秦隼耸肩：“不好吗？”
    周鱼摇了摇头：“不好，拿你发的工资，再还给你，不像话。还是让我自己找事儿做吧。”
    秦隼审视地打量了她几眼，妥协了：“好，依你。”
    周鱼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去？”
    “再过几天，赶在《创新工场》录制之前走，还得飞北京。”b

 分卷阅读81

    r 　　周鱼欲言又止。
    本想问他录完节目还会不会回来这儿，月底她过生日，转念一想，还是没问出口。
    她都没想好要不要答应做他女朋友，哪儿来的脸要别人陪她过生日。
    接下来几天，她陪着秦隼四处逛，去了她以前念书的学校，去吃了她爱吃的路边摊，还去清水河打了一次鱼。秦隼因为鱼鹰不肯停他肩膀上，气得够呛。
    开心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很快到了离开的日子。
    妈妈怕他路上饿，给他打包了亲手做的酱肉包，奶奶拉着他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开车小心。
    周鱼送他出去，车子停在院子外面。
    秦隼拉起她的手，很是依依不舍：“我要走了，你考虑好了没？”
    周鱼任由他拉着，咬了咬下唇，艰难地：“还没……”
    秦隼不解地望着她，须臾后，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扯进自己怀里，低头吻下去。
    和初吻时的温柔不同，这一次他有些暴力，在她唇上不停辗转，甚至恶意地咬了她一下。
    周鱼疼得嘤咛一声。
    秦隼方才松开她，舔了舔嘴唇，眼底闪过笑意：“这是惩罚。”
    周鱼脸绯红，身子软在他怀里。
    秦隼凑近她耳边，低声：“记住了，要是下次见面还没考虑好，惩罚会加重。”
    炽热的气息顺着耳根滑进脖子，周鱼痒得身子缩起来，拿手格开他一些：“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点走，路上小心！”
    秦隼这才满意地上车走了，临走还不忘嘱咐她：“记得给我发微信。”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视野，周鱼这才推门回屋。院子里少了他的影子，显得空落落的。
    妈妈和外婆在阴凉处剥豆子，她拉了个小凳子过去帮忙。
    外婆问她：“小秦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玩啊？”
    周鱼摇了摇头。
    “那你让他再来嘛，你说了他就会来的。”
    “外婆，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看挺简单的。”外婆笑眯眯地：“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还不简单？”
    “妈，你不知道，小鱼都跟我说了，那小秦家条件太好了，真的不是一般人，我们高攀不上的。虽然他喜欢小鱼，但是他俩在一起会有很多问题的。”
    外婆盯着周鱼：“那你不要他了？”
    “我……”周鱼欲言又止。她自然是舍不得他，但她又怕自己变成一个患得患失的怪物。
    “你妈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她不赞成你们在一起。你想听听外婆的意思吗？”
    周鱼点头。
    外婆爱怜地看着她：“小鱼啊，人这一辈子，太短了，到了我这个岁数，才知道人真正后悔的是什么，全都是以前逃避过的事。外婆不希望你后悔。你既然喜欢他，就跟他在一起，咱不图他的钱。以后要是遇到问题，那就解决问题。哪怕最后你们没成，至少你试过，就不留遗憾，懂了吗？”
    第39章 Chapter39
    吃过晚饭，周鱼躺在竹编躺椅上，脑子里反复想着外婆说的话。
    至少你试过，就不留遗憾。
    是啊，如果就这么放弃他，等她老了回忆起来，必定是会后悔的。
    但那个时候已经什么都不能改变了。
    眼前，晚霞已经烧红了半边天，算算时间，他大概也快到容城了吧。
    拿起手机，她主动给他发了条微信：平安到家了吗？
    过了会儿，秦隼回过来：快到了，晚高峰，三环堵了。
    紧接着他又回了一条：在想我？
    周鱼微赧，很快地打出“才没有”三个字，指尖悬在发送键上，迟迟按不下去。
    末了，一字一字地删除干净，换成了个“嗯”字，发送。
    秦隼堵在车流中，半天才能往前挪动一米，原本有些烦躁，但在看见这个嗯字后，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眼角眉梢全是溢出来的笑意——他的小鱼终于学会说实话了。
    然后她又发过来一条：你专心开车，回去再聊。
    秦隼单手握着手机，飞快地回复：好，你等我。
    好不容易下了三环，上辅道，再开了会儿，拐进小区的停车场。
    他抓起手机往家跑，进了门，胡乱地踢掉鞋，趿拉上拖鞋就往卧室冲。
    叶文惜看见他风一样的身影刮上了楼：“儿砸，你晚饭吃了吗？”
    “不吃了。”话音落，听见砰一声门响，已经看不见人了。
    秦隼把自己扔到床上，舒舒服服地躺好，给她发微信：我到家了。
    周鱼秒回：吃饭了吗？
    这么快就回复，看来是在乖乖等他。秦隼眼底溢出笑意：吃了阿姨给的包子，不饿。
    周鱼笑了：好吃吧？
    那当然。
    对了，你什么时候飞北京？
    明天。

 分卷阅读82

    那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好，可能要八月份了。节目因为嘉宾的档期，是一周录一期，能录几期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录节目期间，我都会待在北京了，中间要见些投资人和同行。
    周鱼犹豫片刻，还是没提自己过生日的事。他有正事要忙，那就不要打扰他了。
    秦隼又问：来不来北京玩？
    周鱼身子蜷在躺椅上：不了，你忙你的，等你回来了再说。
    秦隼猜到她会拒绝，给她发了段语音：真不想跟你分开这么久。
    周鱼手机贴近耳朵，就像他附在她耳边说话一样。
    听完她偷偷地乐，小声回道：没事啦，反正我也有事要忙，时间会过得很快的。
    接着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周鱼想到他白天开了那么久的车会很累，明天还要去北京，担心他休息不好，所以先说了晚安。
    退出聊天窗，她放下手机，此时头顶已是满天繁星。
    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
    数百公里外，秦隼也意犹未尽地放下手机。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地牵挂一个人。
    不想离开她的心情，强到让他差点就跟团队说不去录制了。
    想陪着她在那个小院子里谈天说地晒太阳，想牵着她再去看萤火虫，想好好地吻她。
    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从床上坐起来。早知道当初就不参加海选了，麻烦。
    这时门上传来两声轻叩：“儿砸，睡了吗？”
    “没。”
    “烟烟来了。”
    “……”秦隼不耐烦地：“你就说我睡了。”
    “她来找你几次了。你们之间要是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好点，也省得她总来。”
    秦隼想了想，觉得他妈说得有道理，就起身下楼。
    路烟正站在客厅，气鼓鼓地看着他。
    秦隼下巴朝门口一点：“出去说。”
    两人来到别墅前的小花园。路烟急道：“我找了你好久，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秦隼冷眼：“我跟你不适合单独见面。今天破例，是为了把话说清楚。我不喜欢你，以后别来找我。”
    路烟难以理解：“你以前不这样的，你以前也说不喜欢我，但你还是会跟我一起玩。”
    “我哪次单独跟你玩过？哪次不是一大帮人？”
    “可是你送我去学校，请我吃饭，圣诞节陪我去购物，都是我们两个一起的啊！”
    “我为什么做这些你心里没数？”秦隼眉头皱起来：“你要不搬我爸来压我，我能同意？”
    路烟不死心地：“难道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秦隼呵了声：“没有。”
    路烟沉默须臾：“你在学校论坛发那个声明，是为了周鱼？”
    “我不想她误会我跟你的关系。”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声明对我有多大的影响？我现在在学校都抬不起头！”
    “所以是我的错？又不是我要你假装我女朋友，难道我不能澄清？”
    “那你该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有心理准备。”
    “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你敢背着我在她面前乱说话，就该知道有这个结果。”
    “你就那么喜欢她？”路烟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她到底哪点比我好？”
    “她哪里好我犯不着跟你解释。”
    “……”路烟被激怒了，紧紧地咬着后槽牙：“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为了她这样对我？！”
    秦隼勾了勾嘴角：“任何可能伤害到她的风险，我都要清除。”
    夜色下，路烟终于发出声冷笑：“行，算你狠，我倒要看看你能喜欢她多久。”
    次日，秦隼早班机飞北京。候机时，他掏出手机给周鱼发微信：我到机场了。
    此时天还没亮，停机坪上的灯光清晰可见，身边的团队都红着眼睛打呵欠，昏昏欲睡。
    这么早，估计她还在睡吧。
    下一秒，手机进了条微信：赶早班机辛苦了，登机前再睡会儿吧。
    秦隼盯着那行字，脸上浮出笑意：一会儿就睡。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我醒了有一会儿了。
    在等我？
    嗯。
    秦隼嘴角翘起来，手速飞快地：时间还早，你再去睡会儿，我到北京了联系你。
    好，你也好好休息，一路顺风。
    退出聊天窗，余光瞥见坐旁边的沈波正狐疑地盯着他：“这么早跟谁聊呢？还笑得那么风骚。”
    秦隼收起手机，板脸：“我妈。”
    他暂时还不想声张跟周鱼在一起的事，她向来害羞，还是等感情稳定些再公开。
    见他不愿说，沈波也识趣地没再问。
    “对了，月底的行程帮我空几天出来。”
    “你要干嘛？”
    秦隼微微一笑：“我自有用处。

 分卷阅读83

    ”
    另一边，周鱼放下手机，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是睡不着了，不如起床干活。
    揉面，醒面，蒸了一大屉馒头，再慢火熬上一锅小米粥。
    她得给自己找些事做，不然总想着秦隼，想着过去这短短数日，发生的这么多事，念着他吻她时，身上淡淡的香味。
    中午之前，收到他报平安的微信：飞机落地了，现在出发去酒店。
    附了张首都国际机场的照片。
    然后他问：你在干嘛？
    周鱼笑了笑，也拍了张照片给他：我在摘菜呢，准备做午饭。
    秦隼看见照片里有双小朋友的脚：小贝那家伙来了？
    是你要他盯着我的，你走了，他自然就来了。
    他有乖乖叫你姐姐吧？没再抱你腿吧？
    你在跟个小孩子吃醋？
    哼，是个男的都不行。你告诉他，要是违反跟我的约定，他的模型就泡汤。
    周鱼恍然，难怪小贝肯改口叫她小鱼姐姐，原来是为了模型：知道啦，我会跟他说的。
    秦隼：我下午要进棚跟导演和制片聊录制的事，晚点再联系你。
    周鱼：好，你先忙。
    晚饭时间，又收到他的微信，是张棚内的大合影，有很多人，看起来像是参加节目录制的选手。站中间主位的几个人年纪稍微大些，应该是电视台导演之类的。
    然后收到他的文字消息：我们准备去吃饭了，你吃了吗？
    周鱼放下筷子，双手打字：正在吃。下午聊得顺利吗？
    很顺利，明天开始正式录了。
    那就好。你赶紧去吃饭吧，晚上再说。
    好。后面跟了个亲亲的表情。
    周鱼抿着嘴笑，给他回了颗小爱心。
    吃过晚饭，她早早地就回了房。在手机上看了会儿电子书，有些心不在焉。
    打开微信，没有新消息，又关上。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不知道他在干嘛。
    也许是人多正热闹着，还没回酒店吧，所以也没联系她。
    周鱼纠结了会儿，还是点开微信，给他发了个消息：在干嘛？
    然后忐忑地捏着手机等，不知道他能不能及时看到。
    片刻后，他回复了：跟大家在后海喝酒。
    然后随手给她拍了张图。
    又说：想我了？
    周鱼一下笑了，她都能想象出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你说呢？
    秦隼给她回了条语音，听得出是压低声音说的，背景还有嘈杂的音乐声：
    我也好想你。
    分开的日子两人就这样每天联系着度过。
    秦隼很自觉，随时都汇报行程，事无巨细一一说给她听。
    他这么乖，她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很快两个多星期过去，到了她生日那天。
    早上忽然听见二毛在院子里狂吠，她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出去看个究竟。
    天刚擦亮，大约也就六点多，二毛见她出来，就停止了吠叫，对着院子门摇尾巴。
    难道外面有人？
    周鱼揉了揉眼睛，这时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她走过去，把院门拉开了一条缝，朝外一看，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第40章 Chapter40
    秦隼站在院门外，微笑地望着她，明黄色跑车停在他身后。
    周鱼震惊到不知道说什么，拉开门走出去，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来……”
    秦隼轻轻挑眉：“你该不会认为我会错过你生日？”
    周鱼心算了下时间，从容城到她家，正常情况下要开六小时左右。想到这里，她眼睛开始发酸：“所以你开了一晚上车过来的？”
    秦隼坦然地：“想早点见到你。”
    周鱼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你疯了啊，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山路没灯的，你又是疲劳驾驶，要是不小心冲下山怎么办？！”
    秦隼没想到会把她弄哭，一下慌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泪：“好了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儿吗？”
    “以后不要这样了，再赶时间都不行。那条山路出过好几次事故，驾驶员没一个活下来的。”
    秦隼心疼地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任她伏在他胸膛哭。
    渐渐地，眼泪透过布料渗进来，他胸口一片湿热。
    低头吻了下她发顶，他认错：“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周鱼哭了会儿，气消了，这才格开他，吸着鼻子：“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生日？”
    秦隼擦着她脸上的泪痕：“上次来我问了外婆，她告诉我的。”
    “你昨天是晚班机回来的吗？”
    “嗯。”
    “那你项目上的事怎么办？”
    秦隼揉了揉她的发顶：“别担心，我不在几天，没事。”

 分卷阅读84

    周鱼红了脸：“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项目要紧，等开学了见面的时间还很多。”
    秦隼直直地望着她：“多陪你两天再走。”
    周鱼见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有些心疼：“你先进去睡会儿，开了一晚上车，我怕你撑不住。”
    “嗯。”
    两人走进院子，妈妈和外婆似乎并没有被这小小的动静吵醒，只有二毛围着他们直打转。
    周鱼轻轻关上院门，把他领到自己卧室。
    秦隼把背包放书桌上，从里面拿出一盒东西递给她：“生日礼物。”
    周鱼接过来，借着微光一看，是台苹果的笔记本电脑，她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秦隼有些忐忑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怕她不肯收。
    周鱼犹豫着：“这生日礼物，也太贵重了……”
    秦隼立刻板起脸：“不许不收，我大老远背回来的。”
    周鱼感动得红了眼睛，纠结片刻，轻声说：“谢谢。”
    秦隼松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乖。”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周鱼把电脑放书桌上，转身要走。
    秦隼一把拉住她：“你不睡了？”
    周鱼脸一热：“就一张床，怎么睡？”
    秦隼眼睛眯起来：“我不介意挤一挤。”
    周鱼：“……”
    天色还未全亮，屋外光线本就一般，屋内没有开灯，更是昏暗。
    秦隼背对着窗户，表情有些看不清，只看见他两只眼睛里似乎有星星。
    周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秦隼又朝前走了两步。
    直到她背抵上门，他压上来。
    周鱼听见他逐渐粗重的呼吸，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快去睡觉，我，我要做饭去了！”
    “嘘。”秦隼在她耳边呵气：“别说话。”
    湿濡的气息钻进她耳朵，周鱼痒得脖子缩起来，不吭声了，心咚咚乱跳。
    秦隼伸手环住她的腰，收紧：“乖，再让我抱会儿。”
    周鱼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嗯了声。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在昏暗中拥抱，不知道过了多久，丝白的光线渐渐从窗棱渗进来。
    秦隼松开她一些，视线在她脸上仔细描摹，然后低头吻下去。
    良久，他才离开她的唇，哑声：“我好想你。”
    周鱼羞得不敢直视他，微微垂下目光。微信上敢承认想他，现在见面了，反而说不出口。
    “做我女朋友的事，你考虑好了没？”秦隼抵住她额头，轻轻蹭了蹭。
    周鱼红着脸，鼓起勇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秦隼满意地笑了，奖励地在她唇上啄了下：“很好。以后你就名正言顺是我的人了。”
    周鱼羞赧地格开他：“好了，要问的都问了，你也该去睡觉了，不然天都亮了。”
    秦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不再逗弄她，笑着松了手。
    周鱼赶紧转身拉开门，蹬蹬蹬地逃了。
    跑进厨房，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想到刚才的画面，又傻傻地笑。
    回味了好一会儿，她才冷静下来，开始和面做他爱吃的包子。
    不久后，妈妈和外婆都陆续起床了，见厨房已经在冒炊烟，便走进来看看。
    “今天生日，怎么起这么早？”妈妈爱怜地问。
    周鱼脸微微一热：“妈，中午要多做一个人的饭。”
    “谁要来吗？”
    “秦隼。”周鱼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他已经到了。”
    “到了？”妈妈惊讶地四处张望：“人在哪儿呢？”
    外婆倒是不太意外的样子，慢悠悠地揭开锅盖看看熬的粥怎么样了。
    周鱼解释：“他在我屋睡觉，开了一晚上车过来，六点多到的，困得不行，所以让他睡会儿。”
    妈妈恍然：“难怪早上二毛在叫，原来是他来了。”
    随后又反应过来：“你不是说他在北京录节目吗，怎么突然来了？专程来给你过生日？”
    周鱼点了点头：“嗯。”
    妈妈神情柔软起来：“他对你还是有心。”
    “妈。”周鱼手上捏着包子褶儿，有点难以启齿：“我想过了，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试试。”
    “可是……”妈妈仍旧有些担心：“门不当户不对，很难长久。我是怕你受伤。”
    周鱼认真地：“长不长久那是以后的事，至少，我现在不能太懦弱，这也不是我的性格。我之前是害怕过，但现在我想通了，就像外婆说的，要试过才没有遗憾。你就让我试试，好吗？”
    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长大了，自己拿主意吧，妈听你的。”
    开饭前，周鱼去叫秦隼起床。轻轻敲了敲门，她问：“可以进来吗？”
    里面响起还带着睡腔的声音：“

 分卷阅读85

    嗯。”
    周鱼推门进去：“睡得还好吗？”
    秦隼从床上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眼睛：“还行。”
    他后脑勺的头发睡得炸起来，周鱼忍不住笑了：“起来刷牙洗脸，该吃午饭了。”
    秦隼看起来还没有彻底清醒，朝她伸出手：“过来我抱抱。”
    周鱼回头看了看虚掩的卧室门，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秦隼坐床上的高度，正正好可以直接抱住她腰。
    紧紧地揽住她，他靠在她胸口，喃喃：“能这样抱着你，真好。”
    周鱼脸红得像熟透的虾，手无处可放，只好搭他肩上：“只能抱一下，不然该被我妈看见了。”
    秦隼闷闷地嗯了声。
    抱了好一会儿，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起来，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好了，精神了。”
    周鱼趁着他松手的空隙赶紧跑了。
    望着她慌张逃跑的背影，秦隼闷头笑了。要是她知道他脑子里在想啥，估计再不敢靠近他了。
    洗漱完，来到院子，小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周妈妈和外婆坐在桌边等他。
    秦隼拿出带来的礼物递过去：“外婆，阿姨，这是我一点心意，请你们收下。”
    周妈妈和外婆都站起来推辞：“哎哟不用不用，你来玩就是，不用给我们带礼物。”
    秦隼解释：“上次我来得匆忙，跟小鱼的关系也没确定，不知道以什么立场送礼，这次我是专程从北京买了带过来的，都是适合中老年人的补品，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周鱼从厨房拿了筷子出来，见此情景：“外婆，妈，别推辞了，收下吧，人专程带的。”
    两个长辈对视一眼，这才接过礼物，连连道谢。
    吃过饭，秦隼帮着她把碗洗完，拉着她回屋：“走，去试试你的新电脑。”
    周鱼兴奋地跟着去了。
    秦隼把笔记本从盒子里拿出来，放桌上开机，周鱼在旁边看他操作。
    “我怕你用不惯苹果的系统，所以给你装了双系统。你在这个开机界面按option键，就可以选Windows或者MacOS。需要哪些专业软件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装。还有这个是无线上网卡，已经弄好了，插上就能用。”
    “嗯，好，你让我试试。”
    周鱼试着用了下MacOS，操作果然跟Windows很不一样，的确不大习惯。
    “你们环工应该还是用Windows比较多，MacOS搞设计的用得多。”
    “是啊。”周鱼说着换回Windows系统：“谢谢你，有了这电脑我就不用次次跑机房了。”
    秦隼揉了揉她的头：“看来我这礼物算是送对了。之前还犹豫来着，是送你包还是首饰，又直觉你不会喜欢，还是电脑实用。”
    “幸亏你选了电脑，要是送我个包，我还真不知道拿来干啥。”周鱼满心欢喜地摸着那台笔记本。以后说不定还能用这个找着在网上做的兼职呢，多实用啊。
    秦隼倚到桌边，抄起手看她：“我这礼物选这么漂亮，你怎么奖励我？”
    “你想要什么奖励？”
    秦隼低下头，凑过去，不怀好意地笑：“你说呢？”
    周鱼脸热起来，偷偷瞅一眼门外，没人，便飞快地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下：“满意了？”
    “嗯，满意。”
    第41章 Chapter41
    陪了她两天，秦隼就不得不赶回北京去录综艺，买的晚班飞机，吃过午饭就得动身。
    周鱼送他出门。两人拉着手，在车前依依不舍。
    “要是在比赛中早点输掉，我就可以早点回来陪你。”
    周鱼望着他笑：“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你不是说，很讨厌输。”
    秦隼摩挲着她的手：“以前没有你。”
    周鱼脸微热，然后轻轻摇头：“可是我不希望你输。你要专心比赛，等到开学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要分开这么久，我舍不得。”
    周鱼微微叹气。她哪里就舍得他？只不过他必须去录节目，她又不想跟去北京，才不得已分开。
    两人站在车门前，凝望着彼此，都不忍松手。
    最后还是周鱼推他：“好啦，快走吧，不然要误机了。”
    秦隼低下头：“你亲我下再走。”
    周鱼四下张望，大中午的日头烈，周围都看不见人影，这才踮起脚尖，轻轻吻上去。
    原本她只想稍稍亲一下就松开的，却没想到忽然被秦隼摁住了后脑，把她狠狠地压向他。
    他甚至挑开她牙齿，肆意追逐她惊慌躲避的舌尖。
    刺激过度，周鱼大脑差点死机，身子绵软地倚在他身上，任由他予取予求。
    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极度急促，秦隼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擦了擦自己湿濡的唇角：“开学见。”

 分卷阅读86

    周鱼红着脸：“快走快走！”
    虽然嘴上嫌弃他，她还是目送他的车子消失在田间的机耕道，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比起古时候的人，现代人联系可方便多了，微信语音，电话，甚至视频，可是跟喜欢的人分离时的思念和不舍，却是一点都不会因此减少。
    八月伊始，周鱼开始去县城找兼职。在曾经打过工的快递点听货运师傅闲聊，说是现在农村经济慢慢红火起来，城里人变得喜欢买农村土产的东西，什么土鸡土鸡蛋野菜之类的，价钱还挺俏。
    这倒是给了她些启发，她开始琢磨起搞点什么产品来卖。现在她也有电脑了，可以帮着家里建个网店来做销售渠道。
    回家跟妈妈把这想法一说，妈妈也觉得可行，只是不知道卖什么好：“要不我们也卖土鸡？”
    周鱼觉得不太合适：“活禽不好走快递的，如果是紧挨着大城市的农村还可以做做配送，像我们离得远，估计只能做冻货。但是做冻货我们又不够规模，搞设备成本太高了。”
    顿了顿，她又问：“你说卖吃的怎么样？你跟外婆做的糖醋排骨和冷吃牛肉都可好吃了。”
    妈妈又有些疑虑：“卖吃的我总觉得不放心，要是给人吃坏肚子了咋整？不好不好。”
    周鱼惆怅地叹了口气，要选个合适的产品也不容易。
    院子里，外婆正坐在阴凉处，手上捏着细竹条，一点一点地编一只簸箕。
    周鱼盯着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妈，我们卖竹编的东西好不好，像凉席，竹篓子，背篼之类的。我们有现成的大竹林，而且这些东西也不危险，还比塑料制品环保。你觉得怎么样？”
    妈妈点头：“我觉得可以试试。”
    于是周鱼开始天天在网上查资料看视频，学怎么建网店，怎么装修店铺，怎么发布商品，忙得不亦乐乎。
    某天晚上她正在桌前忙，忽然秦隼的视频通话过来了，她接起来，对面很是不满：“你干嘛呢，怎么半天不回我微信？”
    镜头里，他趴在床上，背景是酒店房间，正质问地盯着她。
    见他那小心眼的模样，周鱼忍俊不禁，没想到他还挺缠人：“对不起啊，我没看手机。你给我发什么了？”
    秦隼眼神柔软起来：“就想你了，问问你今天干了些什么。”
    周鱼摁下嘴角的笑意，把镜头移向电脑：“我这几天都在弄网店呢，你看，马上就弄好了。”
    秦隼上下扫了一眼，店铺装修简单清雅，商品也都上架了：“我媳妇儿真棒。”
    周鱼对他这称呼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上次生日答应做他女朋友，他就改口叫她媳妇儿了：“我争取今晚上弄好，明天就可以对外发布了。”
    “你把这网店地址发我，我给你宣传宣传。”
    周鱼把镜头转回来：“不用啦，我想靠我自己弄这店。”虽然知道他人脉很广，但能自己做的事，她还是不想靠他。
    秦隼沉默了会儿：“那我当你第一个顾客总可以吧？”
    周鱼爽快地：“可以。”
    秦隼翻了个身，躺到床上：“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提前几天吧，我想28号走。”
    “那我来接你。”
    “不用啦，我自己坐大巴车很方便，你那么远过来一次太辛苦了。”
    “接你有什么辛苦。我25号录制完，26号到你那儿，然后28号我们一起回学校，就这么定了。”
    他语气不容置喙，周鱼也不再与他争：“好吧，那你到时候过来开车慢点儿。”
    “知道。”
    网店弄好以后，周鱼就忐忑地等着生意上门。可是一个完全没有名气和信誉度的新店，顾客即便浏览到，也不会买东西。
    除了秦隼帮她下的第一单，有好几天都没有生意上门。
    她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索性厚着脸皮把网店发到朋友圈做宣传。一开始她特别忐忑，怕没人搭理她，没想到竟然有不少人都跳出来要照顾她生意。
    除了宿舍的室友，班上的同学，以前在食堂和超市打工认识的姐姐和阿姨，都给她下了友情单。
    她暗暗松了口气，抚着心口，看来真是做人在平时。
    罗佳佳在她店里选了个浅口的竹篓子，原本是打算搁茶几上放水果的，没想到篓子一到，她家猫特别喜欢，总蜷在里面睡觉。
    她索性又多买了几个。周鱼好奇，在微信上问她：你买这么多竹篓子干嘛？
    罗佳佳：当猫窝，我家十五可喜欢这个篓子了。
    周鱼听了，颇有醍醐灌顶之感。原来这竹篓子不仅可以拿来置物，还可以当宠物用品。
    罗佳佳：哎，你再问问你妈妈，会编那种小藤球吗？可以拿来给猫玩那种。
    周鱼：好。你倒是启发了我，我还可以做点宠物的东西。
    回头她跟妈妈一商量，又上架了几款新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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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编竹编的小球，逗猫棒，还有加厚的浅口圆竹篓。
    一边新品上架，另一边靠着朋友圈的订单，小店的流量渐渐地起来了一些。
    一周后，她接到了第一个野生订单，对方买了一个猫窝和草编小球。
    虽然不是大单，但总算是她在网上和陌生人成交的第一笔生意，她高兴坏了，截图去给秦隼看：瞧，我的第一个野生单。
    秦隼很快给她回过来：恭喜小鱼总，晋升企业家了。
    周鱼美滋滋地：要是以后生意能做起来，还可以带动村里的留守老人来参与，多少也是份收入。
    秦隼看着那行字，眼底有了笑意。她就是这样，做什么都不会只想自己。
    慢慢地，野生订单一个一个地多了起来，虽然都是小单，但积少也可以成多。周鱼相信，只要把信誉度养上去，以后生意应该会更好做。
    忙碌起来，日子就过得飞快，转眼大半个月没了。
    眼看就要开学，周鱼跟家里说好，等她回了学校，网店的生产由妈妈和外婆负责，要是以后订单多了她们做不完，就找村里的老人来帮忙，给他们发工资，至于售前售后的沟通，由她来做。
    很快就到了秦隼来接她那天。他早上飞机从北京出发，到容城差不多中午，再开车过来，估计正好能赶上晚饭。
    一大早，周鱼就跟着妈妈去偏街采买，秦隼指定要吃梅子排骨和白灼虾，她们得提前备菜。
    买完菜回来，她焖了个简单的豆子饭，再炒了个时蔬，中午打算就这么对付一下，硬菜留到晚上再做。
    下午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她的卧室也重新换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套。偏街上有卖荷花的，她买了一朵，剪断根茎，放在一个装满水的，素净的宽口瓷碗里浮着，搁卧室做装饰。
    妈妈杀了只老母鸡，早早地用文火炖上，外婆在蒸糯米，打算做红糖糍粑给秦隼吃。
    眼看着日头西斜，周鱼估摸着他快到了，就去家门口等他。
    伸长了脖子望向机耕道的尽头，也不见有任何车辆的影子，她又不想给他发微信，怕他开车分心，就沿着机耕道往盘山公路的方向走。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公路和机耕道的交界口。秦隼的车子就要从这儿上机耕道去她家。
    她就站交界口边上，翘首以盼。不知过了多久，一辆张扬的跑车出现在视野，车子她虽然不熟悉，但那高调的风格她知道，肯定是秦隼没跑了。
    果不其然，跑车开始减速，从交界口拐进了机耕道，然后一脚刹住。
    车门打开，秦隼走了下来，右手搭在车顶，隔着车身笑望着她：“这么想我？”
    第42章 Chapter42
    快一个月没见，现在人就活生生站她眼前，周鱼顿时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这么想他？那不是废话嘛。本该在热恋期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却不得已要分开这么久，她当然想他，做梦都想。
    秦隼见她神色不对，看起来要哭了似的，赶紧两步走过去，拉住她胳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抱着：“我好想你。”
    周鱼也抬起手，抱上他的腰，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声：“我也想你了。”
    彼此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衫交换，秦隼稍微松开她一些，低头去找她的唇，周鱼也本能地抬起头，他急急地吻住她，尽情厮磨，思念不断在这绵密的吻里释放。
    直到将这些天的欲念都发泄出来，秦隼才松开她：“走吧，我们回家。”
    进了院子，妈妈和外婆已经等在那儿，见两人回来，都围上前：“小秦来啦？”
    “外婆，阿姨。”秦隼挨个打招呼。
    外婆笑眯眯地：“路上辛苦了吧，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秦隼忙道：“不辛苦不辛苦。”
    妈妈伸手去帮他拎包：“来，小秦，行李给我，我去给你放。”
    “阿姨不用了，我自己去放。”
    周鱼拦着她妈：“让他去，我们去把饭菜盛出来。”
    秦隼放好行李，洗完手出来，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梅子排骨，白灼虾，香菇炖鸡，肉糜鸡蛋羹，红糖糍粑，还有蒜蓉时蔬和鱼丸汤。
    “哇，这么丰盛。”他挨着周鱼坐下来：“这么热的天，要是吃不完就浪费了。”
    周鱼把筷子递给他：“所以你要努力多吃点，这些都是给你做的，平时我可没这待遇。”
    妈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从小就养得糙，习惯了吃粗点。小秦不一样，肯定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自然要弄好点。”
    秦隼赶紧地：“阿姨，我没那么娇惯，以后不用弄这么多。”
    外婆给他夹了快排骨：“我听小鱼说，你上北京录节目去了，什么时候播出啊？”
    “九月下旬。”
    “在哪个频道？”
    “央视一套。”
    “真是能干，都上央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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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好奇地问了句：“你们那个比赛，谁赢啦？”
    “还没比完，我们项目进了八强，最后几期是直播，要和观众互动，以后才会录。”
    妈妈点头：“能进八强那也很不错了。”
    饭后，秦隼吃得太撑，强烈要求出去散步消食，周鱼自然也陪着去了。
    两人十指相扣，沿着机耕道慢慢往大山深处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不知不觉，走到了上次去看萤火虫的分岔路，秦隼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来。
    周鱼望了望他：“又想去看萤火虫？”
    “嗯。”秦隼拖着她的手，把她拽上那条小路：“我喜欢那儿。”是他们第一次kiss的地方。
    周鱼跟着他去了：“是得抓紧时间，不然等到开学了就看不到了。”
    两人沿着小路往前走，没带电筒，就只能靠秦隼的手机照明。
    进入竹林后，渐渐地，能看见光点飞舞。
    越往里走，光点越多，借着这些小家伙的微光已经能看清路面，秦隼便收起了手机。
    他四下环顾：“我有种在阿凡达里的错觉。”
    周鱼之前有在罗佳佳电脑上看过这部电影：“是有点像，片子里还有很多夜光植物。”
    “还有那种树上挂的，一条条很长很长的，不知道是什么。”
    “那是松萝，又叫树挂，森林里挺常见的。冬天下过雪以后，会特别好看。”
    “这儿能看见？”
    “这儿是竹林，自然是看不到，要到深山里才有，松萝喜欢长在潮湿阴凉的地方。你要是想看，冬天我可以带你去爬山，越高的地方越多。”
    “好，那我寒假再来你家。”
    两人边说边走，到了溪水边。周鱼顿时想起两人第一次在水里拥吻的画面。
    当时心跳的感觉，仍记得深刻，像印在了骨子里。现在想起来，身子都有些发热。
    秦隼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了同样的事，抓着她的手紧了紧，拉着她在草地上坐下。
    溪水映着银色月光，在两人眼前潺潺滑过。
    “你网店这两天生意怎么样？”
    周鱼歪着脑袋：“以刚创立不久的店来说，应该不算差，之前还卖出去两床凉席，算大件了。我也不指望这个能挣什么大钱，就当是给妈妈和外婆找些事做，额外赚点零花。”
    顿了顿，她问：“你呢？之前在北京见投资人，见得怎么样？”
    “还可以，不过前期我不打算让他们过多介入，准备把比特币处理一些，拿来投到项目上，这样我就有更多的话语权。”
    “那项目找着买家了吗？”
    “给潜在客户做过几次demo，有意向买家，不过还是得走招投标流程。”
    “招投标？是政府采购吗？”
    秦隼点头：“想进警务系统。最开始我搞这个项目，初衷就是帮警察抓犯人，找失踪儿童。”
    周鱼扭头望着他，他这么努力，也是想让这个世界变得好一些：“我相信你，你肯定能进。”
    秦隼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笑：“有媳妇儿给我加油，我必须进。”
    一阵微风拂过，送来竹林里的暗香，闻了让人通体舒畅。
    秦隼干脆躺到草地上，伸了个懒腰：“在这儿太舒服了，简直不想回去。”
    周鱼抱着膝盖，回头问他：“开学你就大四了，有什么打算，要考研吗？”
    “不考，直接创业。”
    要考研，他或许还能留在学校，创业的话，大四毕业就会离开校园了吧。到时候他们怎么办？
    周鱼默了默，没有聊这个话题。
    秦隼躺了会儿，忽然伸出手，拽住她胳膊往回扯了扯：“来，躺下。”
    周鱼听话地躺下去，睡在他身边，浩瀚的星空映在眼里，天地如此之宽。
    余光瞥见他正望着自己，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去，视线一纠缠上，就再也分不开。
    秦隼翻身压上来，周鱼顿时心乱跳，他的脸悬在她正上方，背后是璀璨的星河。
    四目相接，他眼里也像是有了星星。
    那些星星慢慢在她眼前放大，然后温热的唇贴了上她的。
    细碎而温柔的吻，不疾不徐地享受着这美好的温存。
    周鱼第一次有了回应，纤细的双手本能地环上他脖颈，然后感觉到他似乎是闷笑了声。
    她脸一热，想要将手缩回来。
    “抱着我。”秦隼哑着嗓子命令。
    周鱼又乖乖把手环了回去，秦隼低头再吻住她，辗转品尝她唇舌间的滋味。
    分离这一个月，他已经无数次幻想，要像这样好好地把她抱在怀里，细细亲吻，再久都不够。
    直到控制力的极限，他才松开她，身下的人已经被吻到眼神迷离，傻傻地望着他。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喃喃：“真想把你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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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鱼羞得紧紧捂住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害羞的模样，看得秦隼心里一紧。喉结滚了下，他从她身上翻了下来。
    再不收手，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夜渐渐深了，风微凉，秦隼心底的燥热也逐渐平息。
    他安静地躺着，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仰望头顶干净的星空。忽然就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永不流逝。
    第二天晚上，周鱼开始收拾回校的行李，秦隼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她把秋冬要穿的衣物从柜子里拿出来，递给他，秦隼帮她叠好，放进旁边的编织袋。
    两人一边收拾一边闲聊，无意间，他瞥见衣柜的最里面，有件灰色外套，看起来十分眼熟。
    他拿出来，抖开，周鱼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抬眼看她：“你不是说扔了？”
    周鱼垂下头，耳根渐渐发红。
    秦隼挑起她下巴：“还放在衣柜最里面珍藏。该不会，从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周鱼红着脸拍开他的手：“少臭美，我放最里面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给你，这么好的衣服扔掉又可惜，外婆说了，浪费可耻。”
    秦隼不由分说，伸手抱住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不起，让你等了我那么久。”
    周鱼原本还想否认，但被他紧紧抱着，她挣扎了两下挣不脱，只好任他去了。
    秦隼附在她耳边呢喃：“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
    周鱼趴在他胸口，闷闷地嗯了声。现在能被他这样好好地抱着，暗恋他那一年的心酸在此刻也算不得什么了。
    收拾好行李，秦隼替她搬到车上，这一天就算结束了，两人早早地洗漱好，各自回房睡觉。
    次日一家人都起了个大早，吃过饭，秦隼和周鱼准备回学校，妈妈外婆红着眼睛送两人出门。
    依依不舍地道完别，他们上了车，秦隼一脚油门，车子在机耕道上飞驰而去。
    周鱼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家人，鼻子又偷偷地酸了。
    秦隼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想家的话，国庆节我们再回来玩几天。”
    周鱼吸吸鼻子：“没事儿，会慢慢习惯的。”
    作者有话要说：　　跟仙女宝宝们道个歉：国庆节要给喵主子割蛋蛋，更新时间会有些不稳定，我尽量保持隔日更，大家都乖乖地哈~MUA~
    再次感谢一直给我留言的宝宝，我自知才华有限，写不出多么惊艳的故事，所以特别感谢给我加油鼓气的宝宝，感谢你们的陪伴，让我有把这个故事写完的勇气，比心。
    第43章 Chapter43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解锁，删掉了其中一段，不影响阅读^_^
    到达校门时，已是下午四点多。眼见着车子要驶进去，周鱼把车窗升了起来。
    虽然提前了两天回来，但校门还是零星有学生出入。秦隼向来招人眼球，她怕被外人看见他俩在一起，引来闲言闲语。
    到达停车场后，两人下车，这地方偏僻，没什么人影。
    秦隼帮她把行李搬下来：“晚上你想吃什么，生食吃得惯吗？我知道附近有家日料店不错。”
    周鱼一脸抱歉：“对不起，晚上约了跟佳佳一起吃。”
    秦隼脸顿时垮了：“回校第一天你就不陪我。”
    对他的孩子气，周鱼觉得有些好笑：“我们这几天都在一起，而我跟佳佳都两个月没见了，陪她吃顿饭不过分吧。”
    秦隼想了想：“行，今晚就让给她，明天你得全天陪我。”
    全天？周鱼直觉有些抵触。她不是不愿意陪他，只是从进校门那一刻起，她就浑身不自在，生怕被人发现他俩在谈恋爱。
    她都能想象这事一旦被捅出去，她在论坛上会被骂成什么样子。
    秦隼见她神色有异：“怎么了？”
    周鱼为难地：“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
    周鱼咬了咬下唇：“我们在一起的事，能不能暂时不公开？”
    “……”秦隼审视地望着她。他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只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压力。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他柔声：“好，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们再公开。”
    周鱼迟疑地看着他：“那明天……”
    “明天我们就偷偷地约会。”秦隼说着挑起她下巴，飞快地啄了下：“好了，快回去了。”
    “嗯。”周鱼红着脸应了声，拖着行李飞快地跑了。
    回到宿舍，徐丽和唐梦甜还没回，只有罗佳佳在，正躺床上手机横拿，不用说，一定又在打游戏。
    周鱼把行李放桌上：“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罗佳佳掀了掀眼皮，长叹口气：“还不是因为我妈。久了没见吧，她又想我，我在家待的时间一长，她又总念我，说我废，我实在待不下去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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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回学校来了。”
    “你呀，少打点游戏你妈可能就不念你了。”周鱼说着拿出盒点心：“快来吃桂花糖糕，知道你喜欢，这次我特意让我妈多做了些。”
    “谢谢亲爱的，等我打完这把就来。”
    打完一局游戏，罗佳佳才懒懒地从床上爬下来，趿拉上拖鞋去拿桂花糖糕。
    周鱼正往外捡行李。罗佳佳走过来，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瞥见她拿了台笔记本出来，还是苹果的，顿时一愣：“你什么时候买的电脑？”
    周鱼不想对她撒谎，诚实道：“不是自己买的，是别人送的。”
    罗佳佳一下来了精神，双眼炯炯有神：“谁送的啊？这么好。”
    “我……”周鱼迟疑地：“男朋友送的。”
    “真的啊？！”罗佳佳重重地拍了下她：“可以啊，长本事了啊，一个暑假不见，连男朋友都有了！谁啊谁啊，我认识哇？”
    周鱼羞涩地点了下头。
    罗佳佳更好奇了：“谁啊？”
    “秦隼。”
    “秦……！”罗佳佳一口桂花糖糕呛在喉咙，差点没憋死。好不容易咳出来，她惊恐地：“秦隼？？？你竟然跟秦隼在一起了？？？！！！”
    她声音太大，周鱼急得都抬手去捂她的嘴了：“嘘！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回头对徐丽和甜甜，就说这电脑是企业资助的。”
    “为什么不告诉别人？这是好事儿啊！”
    “你要是说出去，我指不定被人骂成什么样子，又要说我不漂亮，配不上，图他的钱。”
    罗佳佳一下冷静了。她只顾着兴奋，都忘了还有现实：“好好好，我绝对保密，我要是说出去，我我我天打五雷劈！我一辈子嫁不出去！”
    周鱼被她逗笑了：“好啦，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我也只敢告诉你一个人。”
    罗佳佳握住她双肩把她摁到椅子上，八卦地挤眉：“快给我从实招来，怎么搞上的，什么时候搞上的，到哪一步了？嗯？”
    在她的淫威下，周鱼也只得老老实实地全盘招了。
    罗佳佳显得比她还要兴奋：“好羡慕你啊，能捞着这么一个大帅哥，我要是能跟这样的极品谈一次恋爱，我少活两年都成！”
    周鱼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她只想着跟帅哥谈恋爱的好，可没想过这里面的压力。或许自己就是这样患得患失的性格，所以跟秦隼在一起后，内心始终潜藏着一丝不安。
    第二天，秦隼约她去图书馆。还没正式开学，学校里人本就不多，会去图书馆的更是凤毛麟角。
    正适合偷偷地约会。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去，然后上了三楼，计算机系和环工系的书都在这层。
    秦隼找了些编程入门教材给她：“拿去看看，挺简单的，你学起来应该很快。现在编程教育越来越普及，有些从小学就开始学，你以前没基础，得补一补。”
    周鱼接过来：“好。”
    抱着一堆教材，两人来到长桌前坐下，开始看起书来。
    周鱼翻了几页，有点感叹：“像我们这样约会的，倒是少有。”
    “不喜欢？”秦隼望向她：“你要是想去逛街看电影，我也可以陪你。”
    周鱼摇头：“不用，我又不喜欢那些，情愿跟你一起待在图书馆。”
    秦隼摸了摸她的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先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好。”
    起初周鱼还有些担心被人发现，两人坐得这样近，要是有人来都不好解释，结果一天下来，根本没人来三楼，他们就乐得清静了。
    秦隼带了笔记本，有编程环境，周鱼就一边看书一边在他电脑上试着操作。
    他给她选的编程语言是Python，目前比较主流的，适合人工智能的语言，她很快就啃掉了前面几章：“没想到还挺有趣的。”
    “以后你没准儿有机会能用到，现在很多行业都需要这个，将来说不定编程就和数学语文一样，从小学开始就是必修课。”
    周鱼单手撑着下巴，遐想起来：“是啊，以后说不定我也能研究出个系统，能够实现智能的环保监控，每个企业都必须得装，以后谁乱排污水废气，我们就都能监控到。”
    秦隼望着她笑了：“那就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嗯。”
    两人就每天泡图书馆约会，周鱼在这短短几天啃完了一整本的python教程。
    开学以后，白天两人就没法在一起了，一来课表不一致，二来她想避嫌，所以只能微信联系。
    晚上也不敢公然去自习室，只能偷偷地约会。
    没过多久，泳社也恢复了训练。
    周鱼最终决定还是不退社，她难得在这个集体中找到了归属感，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秦隼对她的决定也表示支持。
    在教练的安排下，庄佳继任社长，周鱼升为了副社长。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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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来，她晚上要参加训练，谈恋爱的时间就更少了。
    有天上课，搁课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她拿起来一看，是秦隼发来的：在干嘛？
    周鱼：上课呢。
    秦隼：在哪儿？
    周鱼：教一902。
    秦隼：几点下课？
    周鱼：十一点五十。
    顿了顿，她又发了条：你问这干嘛？
    秦隼没了回音，周鱼等了会儿，还是没消息进来，只好放下手机，专心听课。
    快下课时，手机又震了下，她拿起来一看：我在教一九楼了。
    周鱼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他该不会是来接她下课的吧？！教室里这么多人，她还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啊！
    还没等她喘过气，又进了条消息：放心，我在安全通道。
    周鱼这才松了口气：那你等我会儿，马上下课了。
    老师出了教室，她开始收拾东西。
    因为罗佳佳时常翘课，所以平时她和班里的其他女生成了饭搭子。
    对方叫她：“小鱼，走，吃饭去。”
    周鱼抱歉地：“不好意思啊，临时有事，不去了，你们去吧。”
    对方理解地点头，先走了。周鱼磨蹭地走在后面，没跟着她们去电梯，而是朝反方向的安全通道过去了。
    推开厚重的防火门，里面光线很暗，由于楼层高，没有学生走楼梯，显得异常安静。
    秦隼就站在门后，见她进来，一把将她扯了过去，门砰的一声在他们身后关上。
    周鱼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推到侧面的墙上，跟着他身子压上来，低头吻住她。
    她惊慌地张大了眼睛，朝防火门上那两道半透明的玻璃看过去。外面隐隐绰绰，有许多学生的影子在走动，而秦隼不管不顾，埋头在她唇上无度地索取。
    忽然有人打闹，身子撞到防火门上，门吱呀开了一些，又弹回去，砰的一声响。
    周鱼害怕地抬手去推他：“有人！”
    却被秦隼将她双手牢牢地摁在墙上，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嘘，不要说话。”
    他似被刺激了一般，狠狠地吻上她，在她嘴里横冲直撞。
    她几乎要不能呼吸。一开始还死死盯着安全门，最后只能无力地闭上眼睛，任他予取予求。
    直到氧气耗尽，秦隼才放手，两人都大口喘气，试图平复呼吸。
    周鱼嗔怨地瞪着他：“所以你跑过来，就为了干这事儿？”
    秦隼爱怜地摸了摸她被吻肿的嘴唇：“我们都两天没见了，我当然想你。”
    周鱼有些愧疚：“对不起啊，这几天社团招新，特别忙。”
    秦隼把她轻轻抱进怀里：“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公开，到时候就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了。”
    第44章 Chapter44
    没过多久，创新工场就在央视播出了。科技类的综艺，没有流量明星加盟，只有业界大佬和高校专家做评委嘉宾，开播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水花。
    默默播了几期之后，越来越多人注意到秦隼的颜值。平时大家对码农的印象，是格子衬衫，发际线，眼镜，双肩电脑包组合起来的刻板印象，如今有个智商和颜值并重的人出现，自然在网上饱受关注。
    他的名字，所在院校已经是节目里公开的信息，有人甚至挖到了他的家庭背景，然而吃瓜群众最关注的，还是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校草成了在全国都有点名气的人，容大论坛上自然也是吃瓜吃得火热。一开始周鱼还担心和秦隼的事被挖出来，时间久了她也懒得再去爬那些帖子，就专心做自己的事。
    一方面她要打理网店，另一方面，秦隼在鼓励她修双学位，所以她得抓紧学计算机的课程。百忙之中她还得抽出时间来谈恋爱，恨不能一个人分成三个人来用。
    一天晚上，和往常一样，她赶在宿舍熄灯前回来。一进屋，就感觉气氛不对，徐丽和唐梦甜看她的眼神有点惊异，罗佳佳则一脸糟了的表情：“小鱼，你和秦隼的事，在网上被人捅出来了。”
    周鱼心一沉：“谁捅的，什么时候？？？”
    罗佳佳赶紧把电脑给她看：“就几分钟以前，这个账号貌似是路烟的，她说你就是秦隼女朋友，还放了张你们牵手的照片，直接锤死了。”
    周鱼凑到屏幕前。的确是两人的牵手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拍的，虽然是晚上，但还是拍得清清楚楚。
    然后下面的跟帖炸了，有人记起以前秦隼抱着她送校医的事，还有人联想到之前秦隼澄清和路烟的关系，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叫周鱼的女的。
    接着又是熟悉的配方，评价她的长相，好奇她的背景，不知道她有什么魅力能勾住校草……
    只不过骂得比第一次她被人肉时更难听。
    唐梦甜起身，过来使劲捏了捏她的脸：“所以，你跟秦隼是真的？”
    “我……”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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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上了，周鱼也撒不了谎，从喉咙里挤出个字：“嗯。”
    徐丽眼睛都瞪大了，一股强烈的酸涩顿时翻涌上心头。
    唐梦甜作势掐她脖子：“啊啊啊啊啊，我好羡慕你啊，竟然能把秦隼搞到手！也太幸福了吧！”
    周鱼苦笑了下，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一刷新，又多了好多回帖，像炸开了锅。现在是睡觉前，正好是大家都躺床上刷手机的时间，因此帖子很快爆了。
    她赶紧捞手机给秦隼发微信：论坛看了么？
    对方很快回过来：正在看。
    她问：怎么办？
    隔了几秒，他回：要不然，就干脆公开？做地下党这么久，你也该给我个名分了。
    本来挺糟心的事儿，被他这么一回，周鱼倒郁闷不起来了。这段时间，总是他在迁就她，因为她害怕，所以连带他也变得小心翼翼，怕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她能感觉得到，他挺想公开的，这样就能堂堂正正地和她走在太阳底下。
    既然事已至此，她走出去左右都会被人议论，倒不如公开，就算她会受些非议，但至少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见面了。
    想到这儿，她回了他个好字。
    秦隼立马用自己的账号回复了那个帖子，盖章了这件事。
    网上一时哗然。
    祝福他们的人寥寥，更多的是不看好。
    以及蜂涌而来的，对女方的恶意。
    周鱼看着这些回帖，难以想象他们会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有如此大的敌意。
    被骂是意料之中，只是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她原以为她会很难过，会像第一次被人肉时一样，伤心到哭。
    然而并没有，她只是有点不开心，更多的是无奈。
    果然人的性子，就是在挫折中一点点被磨平。
    秦隼看了回帖，很快给她打来电话：“你怎么样，没哭吧？”
    “没有，哪儿那么娇弱。”
    秦隼仔细听了，她话里没带着哭腔，确实是没哭：“要不要我把帖子锁了？”
    “你可以？”
    “我是论坛的管理员。”
    周鱼顿时想起之前的事：“你该不会就是管理员001？”
    “嗯。”
    原来那个时候，是他帮的自己。周鱼安静了会儿：“不用锁了，随他们去吧。”
    只要待在他身边，这样的非议不会少，与其想着怎么去堵住悠悠众口，倒不如自己学着坚强。
    第二天出门，周鱼在走廊和其他系的同学碰到，平日里不太会注意到她的，今天都多打量她几眼。
    眼神似乎也没有恶意，更像是出于好奇。
    她知道背地里的议论自然是免不了的，只要不来当面给难堪就行。
    罗佳佳怕她一个人不自在，今天竟也起了个大早，陪她去上课。
    有她分散注意力，周鱼也不太去管别人的眼光了。两人边聊边朝教室走，到了以后，在前排的位置坐下。
    几节课轻松上过去，周鱼感觉这日子和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原来公开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虽然在网上被批得凶，但现实中，也没有谁来指着她鼻子骂。
    老师宣布下课后，心急吃饭的几个男同学一下就蹿出了教室。周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你待会儿想去哪儿吃？”
    罗佳佳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就近吧，我今天起太早了，现在困得要死，只想赶快回去躺尸。”
    “好。”
    话音刚落，教室门口就传来一阵骚动。
    “哇塞秦隼耶！”
    “来接女朋友下课的吧？”
    ……
    周鱼闻言抬头，秦隼已经在一片围观中走进了教室，径直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她脸微微一红，讶异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上课？”
    秦隼轻轻耸肩：“每次都问你太麻烦，我就查了你的课表。”
    罗佳佳朝他摆了摆手：“嗨。”
    秦隼微微点头：“你好。”
    罗佳佳拿手肘碰了碰周鱼，坏笑：“既然你老公来了，我就先走了。”
    周鱼揪住她：“你不吃饭啦？”
    “不吃了，我好困啊，回去睡觉。”
    周鱼只好松开手：“好吧，你想吃什么我待会儿给你带回来。”
    “那你帮我带个红烧肉盖浇饭吧。”
    “行。”
    罗佳佳这只电灯泡非常识相地跑了。秦隼朝周鱼伸出手：“走。”
    他背后站了一片吃瓜群众。被这么多人盯着，周鱼有些不自在，勉强地伸出手让他握住，然后垂着头被他拉出教室，感觉后背都快烧起来了。
    一路上都有人朝他们侧目。
    秦隼早已习惯了被人围观，手指插进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我觉得我应该要谢谢路烟。”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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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她曝光这件事，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个名分，明明是你男朋友，结果像小三一样见不得光。”
    周鱼笑了：“真是委屈你了。”
    “知道就好，以后得好好补偿我。”秦隼顿了顿：“话说回来，路烟把这事儿捅出来没安好心，她是想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周鱼轻轻嗯了声：“我知道。”
    秦隼把她的手握紧了些：“我很想告诉你我能保护你，但我知道这不现实。我没办法7*24小时在你身边，有可能在我看不见，够不着的时候，会有人欺负你。你要有心理准备，要是有事别瞒我。”
    周鱼点了点头：“嗯。”
    没过多久，有天唐梦甜风风火火地闯进宿舍：“姐妹们，我刚听说了个大八卦，路烟要退学了！”
    周鱼茫然地扭过头看着她。
    徐丽对此反应有些大：“退学？为什么要突然退学？”
    “她为什么退学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是她不想学计算机，所以退学去考舞蹈学院。”
    周鱼记得路烟喜欢跳芭蕾，转去学舞蹈对她来说倒是比学计算机更好。不用说都知道，她是为了秦隼才考的计院。
    罗佳佳依旧埋着头打游戏：“退了更好，之前她冒充秦隼女朋友，后来又在论坛报复小鱼，人设整个都崩塌了，在这儿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唐梦甜认同地点头：“就是，要换成是我被群嘲，早就换学校了。”
    周鱼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感触，不过她倒是松了口气。以前路烟威胁过她，所以她生怕会被她整，还担心过路烟会不会发动大家对她校园暴力。
    现在她要退学了，所以自己应该是安全了吧。
    不过她怎么会突然要退学呢？
    想到这里，她拿起手机，给秦隼发了条微信：我听说路烟要退学了，你知道吗？
    秦隼很快回了过来：知道。
    周鱼：她为什么要退学？
    秦隼：她理科差，学得很吃力，没必要在这儿死磕。
    周鱼想了想，重新问了一遍：我是说，是你让她退学的吗？
    秦隼回过来：她继续留这儿对你不安全。
    周鱼手指微动，打了句“你怎么做到的？”，指尖悬在发送键上，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知道这些细节，便移向删除键，一字一字地把那句话删了，换成两个字：谢谢。
    第45章 Chapter45
    路烟前脚曝光秦隼恋情，后脚就退学，不得不令人遐想是不是秦隼从中做了手脚。
    这个信号释放出来，论坛上攻击周鱼的言论少了许多。
    可惜没安生两天，周鱼的照片和个人信息就被不知道谁发微博上去了。
    网上的吃瓜群众正好奇秦隼的女朋友是谁，这照片一出来，网友就跟鲨鱼见了血一般，疯狂围过来讨论。
    有好事者跑到她微博底下，说两个人差距太大，趁早分手，更有极少数情绪激动的网友，直接私信来骂她。
    周鱼原本只拿微博吃瓜，现在每次打开都有许多陌生信息，令她不堪其扰，干脆卸载了APP。
    眼不见心不烦。
    算起来，这是她第三次在网上被攻击了。前两次都是学校论坛，这次是微博。
    第一次被人肉时，舆论像利刃在她心脏上反复拉扯。
    第二次，刀刃已经钝了，割不痛，只是磨得她有些不舒服。
    到了第三次，尽管微博是个全国范围的平台，但她也没有更难受，可能她的心已经长出了厚厚的一层茧，足够让她抵御外界的恶语。
    晚上照常去泳社训练，练完之后，秦隼来接她去宵夜。
    两人在校干道上手拉着手，朝着学校南门的烧烤店走。
    时节已入秋，夜风有些凉，秦隼把她往自己怀里拽了拽，伸手揽住她的肩：“冷不冷？”
    周鱼缩了缩脖子：“还好。”跟着她想起什么：“对了，有件事儿想你帮个忙。”
    “什么？”
    周鱼扭头问他：“微博上说我的事你看了吗？”
    秦隼点头。那些言论闹得沸沸扬扬，他自然是看了，只是没有着手处理。他想试试她现在够不够强韧，是否能扛住那些流言蜚语。
    “有没有办法能查到是谁把我照片曝光的呢？”
    “可以。”秦隼回过味来：“你怀疑有人故意害你？”
    周鱼点头：“有可能，但也有可能就是太无聊了。不管怎么说，肯定是咱们学校的人，我想知道谁这么跟我过不去。”她曾经怀疑过路烟，但仔细一想，她既然选择退学，再来这么不痛不痒的一招，着实没有什么意义。
    秦隼笑着刮了下她鼻子：“生气了？”
    “自然是要生气的，我现在微博都不能用了，一打开就是乱七八糟的信息。”
    秦隼搂着她肩的手收紧了些：“有脾气是好事，回头我查到了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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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鱼笑了：“嗯。”
    见她没有不开心，秦隼总算是松了口气。
    网上的舆论，虽说不能杀人，但能诛心。而他的小鱼，已经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
    没过多久，周鱼就收到了秦隼的消息，他已经是黑客级别的技术大牛，查个人分分钟的事。
    他证实把她照片和个人信息发到外网的人，正是和她一个寝室的徐丽。
    对这个结果，周鱼并不意外。回想这一年多以来跟徐丽的相处，一点都不惊诧她会做出这种事。
    她承认，以她现在的际遇的确招人妒忌，就连唐梦甜也会很直率地说羡慕她。
    但羡慕是人之常情，出手陷害就是人品恶劣了。
    她决定跟徐丽好好地谈一次，为了不让事情扩大化，她给徐丽发了微信，约她单独到宿舍楼背面的空地。要是在宿舍里谈，她怕罗佳佳会气得动手打人。
    徐丽来的时候，脸上已然戒备：“你约我到这儿来，到底想谈什么？”
    周鱼也不跟她绕弯子：“我的照片是你放微博上的吧？”
    徐丽硬着脖子，扯着嘴角哼了声：“你有什么证据？”
    “我让秦隼查的，要是你不相信，我可以叫他来当面对质。”
    听到对质，徐丽面色微变，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是我放的又怎么样？”
    周鱼也不退缩：“我想知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讨厌你才这么做。”
    “……”周鱼无语：“我平时应该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徐丽哼笑了声：“没有吗？当初你背着我报名泳社，难道不是对不起我？！”
    周鱼滞了下，实在无法理解她的逻辑：“就因为你先报名了，所以我就得经过你同意才能报名？”说着她摇了摇头：“我不认为我参加社团需要经过你的批准。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对不起你。”
    “就因为你报了名，所以我们其他人才会落选，还说没有对不起我？！”
    周鱼无语：“泳社是公平竞争，有及格线的，就算我不报名，按你的成绩也一样选不上。”
    “如果你不报名，说不定他们就会放宽及格线，就是因为你，我们都没有机会了。”
    “……”周鱼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说到底你就是讨厌我这个人，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
    徐丽勾了勾嘴角：“没错，我就是讨厌你。你凭什么得到秦隼的喜欢？你哪点比路烟好？为什么她会输给你这样的人？！”
    周鱼目光犀利地盯着她：“你真正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输给我吧？路烟什么都好，你输给她自然心服口服，但在你眼里，我没有你好，所以输给我这样的人，你很不甘心吧？”
    徐丽一下不说话了。
    “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事，不如你的人，最后却过得比你好。你除了接受现实，没有别的办法。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我在这件事上没做错什么，所以你也别再动什么歪脑筋对付我，否则路烟的结局你也看到了。”
    “你威胁我？”
    周鱼微微一笑：“我只是自保。放心，你之前做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以后你好自为之。”
    跟徐丽谈完之后，周鱼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说服她不再搞那些小动作。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还是提防着对方。
    徐丽对她也还和之前一样，冷淡疏离，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会跟她说话。
    唯一变化的是徐丽用的那些东西。她持续地买大牌护肤品，名牌包/衣服/鞋，甚至奢侈的首饰。
    周鱼看在眼里，虽然心有疑惑，但却不好开口问，毕竟两人关系挺僵，她去关心倒显得多余了，而且别人也不见得领她的情。
    于是她侧面去跟唐梦甜打听。她跟徐丽一个系，平时两人关系还可以，所以她应该知道点内情。
    唐梦甜也有同样的疑惑：“我之前就问过她，怎么忽然有钱来买这些，她说是交了男朋友。”
    周鱼蹙着眉头：“可我觉得不像，她看上去也不像是谈了恋爱的样子。”
    “是啊。”唐梦甜戳了她一下：“要是谈了恋爱，就应该像你这样，有时候发呆有时候傻笑。”
    周鱼一下羞了，啧了声：“说徐丽呢，怎么又说我头上了。”
    唐梦甜哈哈哈地笑，然后神秘地压低声音：“依我看，八成是被包养了。你知道的，有的有钱人嘛，就有这个癖好，专挑女大学生下手。”
    “啊？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被包养这不大好吧。”
    “嗨，这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总不可能有人拿刀架她脖子上逼她吧。再说你觉得不好，没准儿人家觉得好着呢，你觉得是火坑，人家可当成香饽饽上赶子往里跳呢。”
    周鱼闷不吭声。
    唐梦甜一挑眉：“怎么着，难不成你还想去劝她从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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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可千万别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周鱼叹口气：“好，我明白了。”
    唐梦甜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傻孩子，你们三观不一样，不是同路人，也不必为她操这个心。路是她自己选的，有什么后果也得她自己扛。”
    转眼创新工场录播的节目播完了，进入直播阶段。秦隼和团队又得飞北京参加录制。
    周鱼送他们到机场。
    自从两人公开之后，他很快将她介绍给了自己的团队，还时常领着她去创业园区晃悠，所以现在她跟他们都很熟悉了。
    到了安检口，分离在即，秦隼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要不你跟我去北京？”
    周鱼笑了：“我去又帮不上你的忙，你还得分心照顾我，这不添乱嘛。”
    “但你去了能陪着我。”
    “你要录节目我也不可能一直陪你，再说没有事做我会很无聊。”
    秦隼败下阵来：“好吧，那你乖乖等我回来。”
    周鱼点头：“嗯。”
    秦隼把她拉进怀里：“再让我抱抱。”
    周鱼被他紧紧拥着，头闷在他胸口笑。她忘了曾经在哪里看到过，如果一个男生爱上你，在你面前就会变得特别幼稚。
    抱了一会儿，周鱼推他：“好了，沈波他们还等着呢。”
    秦隼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她：“那我走了。”
    “嗯，一路顺风，到了给我发消息。”
    秦隼低头望着她，纠结片刻，还是没忍住冲动，当着大家的面吻了下去，尽管他知道这鲁莽的举动又会让她害羞到爆炸。
    果不其然，周鱼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身子也开始挣扎起来。要不是他抬手掐住她后颈，怕是根本吻不到。
    旁边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团队立马哀嚎起来：“够了吧老大，大晚上的虐什么狗啊，给我瞌睡都虐没了。”
    “就是，多少也考虑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心情吧？”
    秦隼勾着笑，在她唇上辗转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好了，这回我真走了。”
    周鱼急得推他：“快走快走，他们都等急了。”
    秦隼这才朝安检口慢悠悠地走过去。沈波他们在前面嘻嘻哈哈地对她道：“嫂子再见！”
    “谢嫂子送我们！”
    “嫂子我们走啦！”
    ……
    一声喊得比一声大，引得周围的人都看她，周鱼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46章 Chapter46
    离开机场，周鱼搭秦隼安排的车回学校。因为他们是末班机，学校离机场又远，等她回到宿舍楼时，已经过了宵禁时间。
    好在她平日里进出都跟宿管阿姨礼貌地打招呼，所以阿姨熟悉她，见她晚回来也没责备什么，爽快地开了门：“今天怎么这么晚？”
    周鱼有些腼腆地：“我送男朋友去机场。”
    宿管阿姨顿时姨母笑，亲切地：“好了，快上去吧，早点洗漱睡觉了。”
    “哎，好的，谢谢阿姨。”
    周鱼一边上楼一边拿手机给秦隼发微信：我已经回宿舍了，你落地记得给我消息。
    她手上打字，脚上就走得慢了，到四楼时，余光瞥见上面楼梯拐角处，有个女生坐台阶上抱着膝盖头埋在里面，肩膀一抽一抽的。
    周鱼停了下来，默默地收起手机。此时已经快凌晨一点，整个宿舍楼静悄悄的，所以能很清晰地听见细微的抽泣声。
    而那个女生，看身形和头发，像是徐丽。
    周鱼有点犹豫要不要上去问问怎么回事。徐丽既然躲到这里来哭，显然是不想被别人发现，要是她这么贸然上去问，会不会不太好。
    可是要回宿舍，这楼梯是必经之路，她这么大个人走过去，徐丽总归是要发现的。而且跟徐丽认识这么久，从来没看她这样偷偷躲着哭，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
    想到这儿，她还是走了上去，轻轻喊了声：“徐丽？”
    徐丽身子抖了下，缓缓抬头的同时，两只手在脸上使劲擦了擦，看清来人后，淡道：“干嘛？”
    周鱼见她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徐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把脸转过去：“不关你的事。”
    周鱼敏感，察觉到刚才她其实是想跟她说点什么，但碍于自尊说不出口，便软下态度：“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徐丽沉默了会儿，哼了声：“我之前那么对你，你会愿意帮我？怕是想来看我笑话的吧。”说着她站起来，快步往楼上走了。
    周鱼见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回了宿舍。
    简单地洗漱过后，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躺着。眼皮很快开始打架，但她强撑着不睡，想等秦隼飞机落地了再睡。
    隔壁床的徐丽也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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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覆去，听起来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约莫一小时后，秦隼发来报平安的微信，知道她肯定还醒着，嘱咐她快点去睡。
    周鱼缩在被窝，偷偷地笑。回了他晚安之后，她放下手机。
    隔壁床还在传来震动，她稍微支起身子，朝徐丽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黑暗中她又翻了个身。
    这么晚了还睡不着，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周鱼盘算着，等天亮了再问问她，要是她还不肯说，她就彻底不管了。要人帮忙也得自己先伸出手来，不然谁也帮不了。
    困意袭来，她很快睡了过去。
    黎明时分，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她惊醒，迷迷糊糊从床上支起身子。
    这才发现对面罗佳佳和斜对面唐梦甜也被这声音弄醒，都支起了半个身子。
    依稀的薄光中，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是疑惑。这声音不脆，既沉又闷，不像打雷，倒像是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周鱼正好对着宿舍阳台的方向，那里没人，窗帘打开，玻璃的推拉门半开着。平时晚上睡觉，她们都会拉上窗帘，以免第二天早上阳光刺眼。
    要是没记错，昨晚上应该是关了窗帘的。
    而此刻她的隔壁床，上面空无一人。
    联想到刚才那声闷响，周鱼忽然有了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蹭地从床上坐起来，爬下床梯，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冲向阳台，扒着水泥围墙向外抻出头。
    徐丽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头下有一小滩猩红的血迹。
    周鱼懵了两秒，随后浑身的血液迅速冲向大脑，她转身跑回自己的床，踮脚去够枕头下的手机。
    唐梦甜和罗佳佳见她脸色急迫又怪异，意识到出事了，纷纷坐起来：“怎么了？”
    周鱼没时间理她们，颤抖着解锁手机，打了120。
    电话很快接通，她强迫自己镇定：“这里是容城大学学13楼501宿舍，有学生坠楼了。”
    “好，我们马上派车过来。”
    唐梦甜和罗佳佳听见她这话，立刻手忙脚乱地爬下床，跑到阳台上一看，顿时脸色发白。
    周鱼挂上电话，手控制不住地发抖，脑子里拼命在想接下来该做什么。
    “对了，甜甜，你赶紧通知下你们系的老师。”
    唐梦甜如梦初醒，跑回来拿手机打电话。
    周鱼抓过长外套穿上，拉好拉链，趿拉上拖鞋：“我下去等救护车。”
    罗佳佳也慌张地穿衣服：“我跟你一起。”
    两人着急地跑下去，绕到宿舍楼背面，徐丽还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因为害怕，她们不敢走得太近，罗佳佳腿都软了：“她，她不会……”她说不出那个死字。
    周鱼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也不敢擅自去动她的身体，只能等救护车来。
    很快120到了，随车的医生和护士开始对徐丽进行抢救。
    楼上有许多学生趴在阳台上，探出半个身子来看下面发生的事。
    唐梦甜带着她们系的老师也过来了。
    大家都密切地关注急救进展。
    数分钟后，周鱼看见穿白大褂的男医生从地上站起来，叹了口气，然后护士开始拆徐丽身上的仪器。
    她一下就都明白了。
    人没了。
    罗佳佳开始哭，周鱼木然地看着徐丽被担架抬走，满脸是血。
    老师让唐梦甜把她们先带上楼，等会儿警察要来问话。
    三人回到楼上。五楼走廊站了好些围观的同学，正窃窃私语地盯着她们议论什么。
    有胆子大的过来问：“怎么回事，徐丽怎么会突然跳楼了呢？”
    三人默默摇头。徐丽一向不喜欢谈私事，大家对她都不十分了解，更不清楚她跳楼的动机。
    回到宿舍，周鱼坐到椅子发呆，罗佳佳和唐梦甜抱着哭。
    没有谁能一下子接受徐丽忽然死亡的现实。
    不久后，两个警察来了她们宿舍，把环境大致看了一遍，一个检查徐丽的东西，另一个问：“你们谁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
    周鱼抬起头：“我。昨晚上大概不到一点钟，我看见她在楼梯上哭。”
    “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吗？”
    周鱼摇头：“不太清楚。我问她她不肯说。”
    “那她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唐梦甜说：“最近总有人打电话给她，但她都避着我接，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罗佳佳补充：“她之前买了不少名牌，七七八八花了挺多钱，但她家境一般，不知道哪里来的钱买这些。”
    唐梦甜：“她说是交了男朋友，男朋友给买的，但我觉得不太像。”
    ……
    警察问完话，老师就带她们去了教务处。宿舍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不能让她们多待。
    校方以最快的速度为她们三个换了间宿舍，让校工帮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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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李全部搬了过去。
    虽然是全新的宿舍，离学十三很远，但阴影仍旧挥之不去。
    三人都没有心思整理行李，还是坐着发呆。
    过了会儿，唐梦甜站起来：“我这几天还是回家去住，在这儿总觉得心慌。”
    罗佳佳跟着站起来：“我也回去。”
    她们是本地人，回趟家不过几十分钟的事儿。周鱼离家远，无处可逃。
    “小鱼，要不你跟我回家吧。”罗佳佳说。
    周鱼犹豫了下，摇头：“不方便，我没事儿，你回去吧。”
    罗佳佳急着走，也不再劝：“那我先走了啊。”
    周鱼点头。
    两人走后，宿舍只剩她一个，安静得可怕。
    她脑子里不断闪现徐丽最后的画面，额头鼻下都是血。
    空无一人的房间，她忽然感到害怕，脊背发凉。
    拿起手机，想给秦隼打电话，又想起他人在北京，肯定在忙，不便打扰。
    把手机揣回包里，她走出宿舍，准备去人多的地方待着。食堂，自习室，哪儿人多她去哪儿。
    此时中午刚过，深秋的日子，竟难得出了太阳。不知不觉走到了操场，她到看台上坐着。
    前面踢足球的，跑步的，打羽毛球的，个个都是生龙活虎，鲜活的生命。
    而徐丽，就这样逝去了。
    她连她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她忽然想到徐丽的父母。不知道他们得知这个消息时，会多么悲痛欲绝。
    又忽然想起昨晚碰见徐丽时，她短暂的欲言又止。
    要是那个时候，她再固执一点追问，说不定她会告诉她实情，也许就不会走上今天的绝路。
    时间一点点逝去，等她意识到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操场上的学生也都各自散去。
    她站起来，走了两步，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该做些什么。
    这时放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眉眼松动了些：“喂？”
    秦隼语气有些急：“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我在操场。”周鱼顿了顿：“你……回学校了？”
    “你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能不回来？”
    第47章 Chapter47
    周鱼在操场入口处等，没过多久，就见远处一个身影跑着过来了。
    她眼眶忽地有点潮，也朝他跑着过去。
    离得近了，秦隼一把将她抱个满怀：“你还好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周鱼闷在他怀里：“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来找我。你走了，节目那边怎么办？”
    “有沈波他们顶着，没事儿。”秦隼松开她一些：“今天是不是吓着了？”
    周鱼含着泪点头。她万万没想到徐丽会跳楼，而且就这么走了。明明昨天还跟她拌嘴的人，今天就没了，太难接受……
    “你那宿舍不能去住了，老师有没有说怎么安排？”
    “有，给换了新宿舍，我跟佳佳和甜甜搬去学七了，只是……”周鱼欲言又止。
    “怎么了？”
    “她们说要回家住段时间，我一个人留在宿舍，有点害怕。”
    秦隼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些：“别怕，有我在。这附近我有套房，我带你去那儿住。”
    周鱼本不想麻烦他，但她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你那儿方便吗？”
    秦隼拉起她的手：“方便，我跟沈波他们有时候忙晚了也会过去住，离学校很近，走着就能到。我现在陪你回学七收拾点东西，完了我们就过去。”
    周鱼点点头。
    拿了些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周鱼拎着包下楼。
    秦隼见了，自然地把她手上的包拎了过去，另一只手牵起她：“你还没吃晚饭吧。”
    周鱼摇了摇头：“没胃口。”
    她从早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也不觉得饿，只觉得心里沉闷，有什么东西压得慌。
    “没胃口也要吃点。”秦隼把她的手夹在臂弯，腾出手来点外卖。他选了家广式茶餐厅，点了两份粥和一些包点，送到他那房子。这样等他们走过去，差不多外卖也到了。
    一路上周鱼都很沉默，秦隼也不问跳楼的事儿，两人就这么慢慢走着。
    晚高峰，街上车水马龙，堵得一塌糊涂，路人行色匆匆，谁都有自己的事儿要忙要担心，这世界不会因为少了谁而停止运转。
    到了一处高档社区，秦隼拿门卡刷进去，领着周鱼上单元楼。
    触亮密码键盘，摁下一串数字，门轻轻开了，秦隼推门进去：“密码我待会儿微信给你。”
    “好。”
    秦隼从鞋柜给她拿了双男士拖鞋：“没有女用的，你先穿这个将就下，回头我给你买一双。”
    “没事儿，我明天自己买就可以。”
    “行。”秦隼拎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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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行李进去：“我把这给你放主卧，你今天就睡那儿。”
    “好。”周鱼换好鞋进去，打量房子的装修，简洁利落，看起来很有质感。
    稍微看了两眼，她跟着进了主卧。秦隼正把床单揭下来：“我有段时间没来住，这床单上落了灰，给你换个新的。”
    “我来帮你。”
    两人把旧床单换下来，秦隼从衣柜里拿了套干净的，和周鱼一人扯着两个角，重新铺床上。
    然后再套了床被子。
    把卧室收拾好，外卖也到了。秦隼把餐盒端到桌上，周鱼在厨房洗了几个碗盘和两双筷子两个勺子出来。
    再把粥和包点都移到碗盘里。
    手上做着这些琐碎的家事，脑子就能歇一歇，不去想徐丽。
    坐到餐桌边，周鱼拿着勺子，无意识地搅动碗里的粥。
    秦隼坐她对面，见她搅了半天，也没往嘴里送一口：“早上的事，要不要跟我说一说？”
    周鱼拿勺子的手停了下来，脑子里涌出很多东西，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沉默良久，她才开口：“昨天从机场回来，我看到她在楼梯上哭，当时我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但她不肯跟我说。”
    她顿了顿：“要是我能追着她问清楚，或许她就不会死。”
    “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她第二天会去跳楼。”
    周鱼手指蜷缩起来：“我还是该多问一句的，但当时我就只想着不是太喜欢她这个人，所以就没有管。”
    “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关心是会少一些，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我在你的处境，我也会跟你做一样的选择。”秦隼望着她的眼睛，像看进她心底：“所以，你不用自责。”
    周鱼点了点头，半晌后，又说：“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想她就这么白白地没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会不会是因为我之前跟她吵过架？”
    “微博爆照那事儿？那都过去了，不至于现在来跳楼。”秦隼给她夹了只虾饺到碗里：“你别想太多，警察会调查清楚的，我们就等结果吧。”
    周鱼嗯了声。
    为了让他安心，她勉强喝了小半碗粥，之后就放了筷子。
    秦隼让她去沙发上坐着休息，自己收拾了碗盘去厨房洗。
    洗完出来，见她正望着阳台发呆。
    从没看过她这么迷茫的样子，他有些心疼。几步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分散她注意力：“我给你放水，去洗个澡。”
    周鱼回过神，机械地点头：“好。”
    走进浴室，喷头下热水已经在放了，浴霸也开着，秦隼拿了干净毛巾给她放在架子上。
    关上门，脱掉所有衣服，她站到喷头下，热水劈头盖脸淋下来。
    闭上眼睛，她静静地站着，某种被压抑的情绪忽然铺天盖地地释放出来，她捂住脸，眼泪和水混在一起顺着指缝流下来。
    在那一刻，她接受了徐丽死去的事实。
    洗完澡，吹好头发，换上厚实的棉睡衣，她从浴室出来。秦隼正在次卧铺床。
    周鱼望着他，心里一下安稳了。本来不确定他今晚是不是要留在这儿陪她，但她又不好意思开口要求他留下来。
    “我来帮你。”她走进去，替他抻开被套。
    秦隼抬头，视线在她身上的睡衣一顿，嘴角微微勾起。长袖长裤的款式，上面印着卡通图案，材质又厚，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看起来非常保守。
    他低头把被芯往被套里塞：“待会儿你早点睡，今天肯定累了。”
    周鱼低低地嗯了声。
    帮他整理好床铺，她回了主卧，秦隼房间就在她隔壁。
    因为害怕，她不敢关门，但是完全打开似乎也不太好，所以就关了一半，虚掩着。
    灯也是不敢关的，就任由其亮着。
    她躺到床上，盖好被子，一闭上眼，徐丽满脸血被担架抬走的画面就在脑海中闪现，她只能干瞪着眼躺着。
    不久后，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大概是秦隼在洗澡。
    再过了段时间，水声停了，又响起吹风机的声音。
    然后是开门声，脚步声，朝着她这边过来了。
    周鱼扭头看向门口。
    “睡了没？”
    “没。”
    “那我进来了。”秦隼推开门，身上穿着深蓝色的成套睡衣：“猜你就没睡着，来陪陪你。”
    周鱼翻了个身，面朝他：“我还是有点怕。”
    秦隼走到床边坐下，拉起她右手握在掌心：“我在这儿守着你，你闭上眼睛，试着睡一下。”
    周鱼轻轻嗯了声，听话地闭上眼。
    他手掌干燥温暖，像握着一团小小的火焰，那火焰驱散了眼前的黑暗和残影，带来慰藉与安宁。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完全不知道，醒来已是清晨，屋内光线半明半暗，看起来天还未全亮。
    腰上有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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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重量，她低头一看，上面横着条手臂，后背似乎也抵着堵墙。
    她反应过来，那是秦隼从后面抱着她。
    脸微微地发热，她有些不好意思，想要逃离他的怀抱，但被他拥着的感觉实在太安全，她顿时又不想逃了。
    耳朵里，听得见他轻微平稳的鼻息，应该是还在睡。
    她乖乖地躺着，不敢乱动，怕影响他休息。他昨天凌晨才到北京，下午又折腾回学校来陪她，肯定很累了。
    良久后，搁她腰上的手臂动了动，她微微回头，身后传来声音：“醒了？”
    “嗯。”她翻了个身，转过来面朝向他，秦隼自然地搂住她：“睡好了吗？”
    周鱼点头：“你呢？”
    “嗯。”
    两人距离不过咫尺，能看清他眼里细微的红血丝。周鱼有些心疼：“对不起，昨天你这么急着赶回来，很累吧。”
    “不累。”秦隼手指在她脸颊轻轻划拉：“只是有点生气。”
    “生气？”
    “昨天从我知道那件事，到我飞回来，我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可是你没有。”秦隼顿了顿：“你一点都不依赖我，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打算自己扛。要是我没回来，你是不是就打算硬着头皮一个人在宿舍里住？”
    “我……我是怕影响你录节目。”
    “小鱼。”秦隼叫了她名字，难得正经的语气：“我是你男朋友，你可以多依赖我一些。你希望我来陪你，就说出来，哪怕是你觉得过分的要求，都可以说。要是什么事儿都你自己扛了，那要我来做什么？”
    周鱼咬了咬下唇：“我就是怕，怕对你提太多要求，怕影响你的正事儿，你会嫌我烦。”
    秦隼使劲捏了捏她的脸，疼得她嘶了声：“你就是太懂事了，但你不懂男人，男人是要被依靠，才会有成就感，才会觉得女人爱他。”
    周鱼揉着被捏红的脸：“是你自己说的，以后我要是要求多了，你可别反悔。”
    秦隼凑过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我求之不得。”
    第48章 Chapter48
    数日后，徐丽的案子有了结果，警方证实她欠了裸贷三十来万，不堪催债压力自杀。
    周鱼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许久。某种程度上，她理解徐丽。以前读中学时，和她一个学校的同学，家庭经济差距都不会太大，毕竟是一个地方的人，大多数都不富裕。
    然而到了大学，同学来自五湖四海，贫富差距一下就拉开了。拿她寝室来说，最有钱的是唐梦甜，名牌包随便换，然后是罗佳佳，苹果N件套，护肤品一大堆。
    而她一开始连个智能机都买不起，不是没有过自卑。她也曾经差点打白条买手机，为的就是不被人看轻。
    对刚进大学的女孩子来说，可能是第一次有一笔巨款供她们自由支配。在这之前，都是被家长管着的。而这个社会，诱惑那么多，新款的手机，各种色号的口红，大牌每季的新品包包，让人都想拥有。
    当欲望膨胀得过大，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最后只能滑坡。
    如果当初，她打白条买了新手机，会不会最后也落得这个结局？
    徐丽的葬礼在老家举行，周鱼她们都去了，主要去祭奠，顺便帮着做些杂事。
    一切结束之后，她们各自从家里回到了学校安排的新宿舍。还是四人间，多出来的那张床，用来放了杂物。
    大家都试图淡忘这件事，学着不自责，想要开始新的生活。
    转眼一学期结束。周鱼因为大一表现优异，拿了奖学金，全部拿来还了秦隼。欠人钱财的感受不怎么好，她还是想尽快还清他的资助，这样心理上才能平等。
    《创新工场》也热播完了。秦隼的项目不出意外地拿了总冠军，闻风而来的投资人打爆了他的电话。
    也因为这节目，秦隼的朋友们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原因是直播时主持人为了艹节目热度，问了女性观众最想知道的，但和节目内容本身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问题：“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秦隼没有分毫犹豫：“有。”
    “是之前在网络上被曝光照片的那位吗？”
    “是。”
    正主直接在电视上盖章承认，之前还半信半疑的网友顿时一片哀嚎。
    秦隼的朋友，尤其是以宋懿为首，跳着脚地要见女友本人。但他怕给周鱼压力，所以把这茬按下不提，等到期末考试结束以后，才跟她说了想带她见朋友这事儿。
    不出他所料，周鱼顿时紧张起来：“什么时候？都有哪些人？我，我穿什么去比较好？”
    秦隼笑着捏了下她的脸：“放轻松点，时间你来定，就我几个朋友，宋懿你也认识，穿你平时的衣服就好。”
    周鱼还是提着口气：“我怕给你丢脸，你知道的，我不太会社交。”
    “你想多了，就是一起吃个饭，你能丢什么脸。再说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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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还能欺负你不成？”
    周鱼咬了咬牙：“好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痛快点。
    聚会约在两天后，地点是秦隼选的，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怕去太远的店，她不熟悉会不自在。
    当天宋懿最早到。周鱼跟着秦隼走进包厢时，他立马站起来，嬉皮笑脸地：“嗨，弟媳妇儿。”
    还是记忆中那张桃花脸，周鱼摆了摆手：“你好。”
    “我叫宋懿，司马懿的懿。”宋懿正儿八经地自我介绍。
    周鱼忍住笑：“我知道，我们见过的。”
    宋懿一愣：“什么时候？”
    秦隼在旁边跟看智障一样地看着他。
    周鱼提示着关键字：“前年，宝山县，萤火虫。”
    宋懿回忆了会儿，嘴顿时张得老大：“你你你……就是那个时候骗我那丫头片子？！”
    周鱼点了点头，有些抱歉地：“对不起啊。”
    “……”宋懿板起脸，拿过桌上的杯子开始往里倒酒：“道歉不解决问题，你当时骗我我可是很生气的，要是你干了这杯就原谅你。”
    周鱼还没开口，秦隼就往她身前一挡，按住那杯子，盯着宋懿：“你皮痒了是不是？”
    宋懿委屈地哼唧：“你你你，重色轻友！”
    周鱼扯秦隼袖子：“算了，我喝，反正是我的锅，我认了。”
    宋懿一下笑了：“还是我弟媳妇儿爽快，我喜欢。”
    察觉到秦隼视线一凛，又赶紧补充了句：“朋友那种。”
    周鱼喝了那杯酒，跟宋懿就算是和解了。他是个话匣子，唠起来不停，倒是省得她找话题。
    秦隼左手搭在她椅背上，安静地看两人聊天。
    不久后，剩下的人也都到了，四男两女，年纪比秦隼稍大的，都叫她弟媳妇儿，年纪小点的，就都叫她小嫂子。
    寒暄过后，大家入座。秦隼和宋懿一左一右，把她护在中间，其余人坐旁边。
    席间，没有谁问她是哪儿的人，家里是做什么的，更多是问她的专业，爱好，两个女生还缠着她问游泳减肥的事儿。
    她暗想，大概是秦隼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吧，因为怕当面问，她会尴尬。其实在有些地方，他还是很心细的。
    大家聊着聊着，开始互相劝起酒来。
    酒过三巡，周鱼有些醉了。原本秦隼想帮她挡酒，但被她按着不让动。在他朋友面前，她不想显得太娇气，什么都得要他护着。
    包间气氛正热闹，搁桌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妈妈打来的。
    她凑到秦隼耳边：“我出去接个电话。”
    秦隼微微点头。
    周鱼走出包间，环境一下子安静下来，她接起电话：“妈。”
    “小鱼，你考完试了没有，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考完了，大概过两天就回来。”
    “小秦要跟着一起回来不？”
    “还不知道呢，我待会儿问问他。”
    “那你问好了提前给我说一声，我好买菜。”
    “好。妈，我这儿跟朋友吃饭呢，先不跟你说了啊。”
    “行，你去忙，我挂了。”
    放下电话，周鱼准备回包间，忽然意识到肚子有些胀——酒喝多了。
    她转身去了厕所。进入隔间，坐上马桶，顺便回起罗佳佳的微信来。过了会儿，门外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跟着是谈话声：
    “秦隼一直不交女朋友，我还以为他要找个什么天仙。”
    周鱼耳朵竖起来。应该是他那两个女性朋友进来了。
    “他要是只看脸，路烟早就上位了。那周鱼长得虽然不算惊艳，但浓眉大眼还挺可爱的。”
    “这倒是，而且听说成绩特别好，还拿了奖学金。”
    “性格也挺耿直，刚我们那么多人敬酒，她硬是全都喝了，一点不像路烟，矫情死了。”
    “说起来，路烟后来去哪儿了？”
    “听说去北京了，要去考北舞。”
    “她走了好，我看着她就烦，最讨厌这种只知道围着男人转的谎话精。”
    ……
    然后是隔间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周鱼微微松了口气。听起来对她这评价，还算是正面的吧？
    趁着她们上厕所的空隙，她赶紧走了出去。
    回到包间，宋懿已经喝麻了，搂着秦隼脖子嘟嘟囔囔：“我告诉你，你要再敢欺负我，我，我就跟弟媳妇儿告状！”
    秦隼嫌弃地一手格开他的头，另一手拿着手机在帮他叫代驾。
    很快七个代驾就到了，一人送一个。
    和他的朋友们告完别，时间已是晚上快十点，两人手牵手慢慢地朝学校走回去。
    “一开始我还特别担心，结果你的朋友都挺好相处的。”周鱼吸了吸鼻子，冰凉的空气灌进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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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我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秦隼把她往怀里带了些：“要不好相处我能带你去见？”
    “我之前不是怕遇到像路烟那样的嘛。你知道的，同性相斥，我今天看到有两个女生来，真的很紧张，还好她们都挺随和的。”
    “傻瓜，我都说了你是瞎担心。”
    周鱼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又安下心来：“感觉今天过了一关。”
    秦隼挑了挑眉：“要不要接着过下一关？”
    “嗯？”
    “去见我爸妈。”
    “……”周鱼顿时又紧张了，两个眼睛瞪得老大。
    秦隼见她那模样，忍不住笑了：“逗你玩儿的。”
    周鱼松了口气，狠狠地拍了他胳膊一下：“你好烦！”
    见她生气，秦隼更觉有趣，伸手捏了她脸一下，惹得她在大马路上追着他打。
    闹得够了，才又重新牵上手，继续往学校晃悠。
    “对了，我妈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当然要，这还用问嘛。”
    “那你准备待多久？”
    “过了春节再回来。”
    周鱼想了想：“我觉得不太好。”
    “为什么？你不想我陪你过除夕？”
    “不是。我们才刚在一起，还不到一年，你就不陪你爸妈过春节，我怕他们不高兴。”
    秦隼无所谓地耸肩：“没事儿，他们去年不也没陪我过春节么，两个人出国旅游去了，不知道多开心。我今年陪女朋友，他们会理解的。”
    “理解归理解，但总归不会太开心的。”周鱼眼巴巴地看着他：“我不想还没跟他们见面，就让他们觉得我抢走了他们的宝贝儿子，你就当帮帮我咯。”
    秦隼眼神软下来：“好，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那我就春节前回去。”
    第49章 Chapter49
    在宝山县待了段时间，秦隼赶在大年三十之前回了家。除夕夜当天，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他舒舒服服地靠在太妃椅背，低着头给周鱼发微信：在干嘛？
    对方很快回过来：在看下雪。
    他嘴角噙着笑：去年除夕你家也下雪了。
    周鱼：你还记得。
    秦隼微怔，须臾，又笑了。去年除夕，泳社群里几百条微信他都是马虎地浏览过去，唯独她发的他仔细看了，还记在脑海。
    也许，早在他意识不知道的时候，他的潜意识就已经在留意她了。
    叶文惜见儿子根本没在看春晚，只顾低着头看手机，还笑得一脸暧昧，好奇地往他那个方向挪过去些：“儿砸，在跟小鱼聊呢？”
    秦隼嗯了声，眼神不曾从手机屏幕上离开。
    叶文惜试探地：“什么时候把她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看看？”
    秦隼抬起眼皮，视线越过他妈，落到沙发那头他爸脸上。他正盯着电视，看得挺认真，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收回视线，他耸了耸肩：“那得看你和爸的表现。要是带她来，你们还甩脸子给她看，那我宁可不带回来。”
    “哎哟妈妈怎么会甩脸子，妈妈巴不得你交女朋友。”叶文惜说着喊道：“秦修远！你也来表个态！”
    秦修远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你这孩子，就算不喜欢烟烟，也不用说那么重的话，把人都给气到北京去了。你让我怎么给你路叔叔交代？！”
    秦隼呵了声：“你还要给他交代？要我说，路叔叔得感谢我，要不是我，路烟怎么会迷途知返？就她那个脑子，要是跟计科院死磕，那前途都废了。我这是挽救了她的命运。”
    “那你也可以温和点处理。”
    秦隼撇了撇嘴：“快刀才能斩乱麻。”
    叶文惜埋怨地看自己老公：“你少说两句，别耽误我正事儿。”跟着又看儿子：“我跟你保证，有我在，你爸绝对不敢甩脸子，你放心带她来。”
    秦隼打量她妈几眼：“那你也不准问东问西。她的家庭条件我之前已经跟你交过底，你以后就别多问。”
    “知道了知道了，妈妈有分寸。”
    秦隼思忖片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行，我跟她商量下，什么时候来我提前跟你说。我先上楼了。”
    “不看春晚啦？”
    “不看了。”秦隼扔下这句，小跑着上了楼。
    叶文惜看着自己儿子匆忙上楼的背影，像极了热恋中的小伙子，不禁笑着摇头。儿子长到这么大，还从没看过他这幅样子。
    秦修远拧着眉：“怎么着，你就由他跟那个农村人在一起？”
    叶文惜想了想：“小鱼这个家庭条件吧，的确也不是我心中完美的儿媳妇人选，但儿子喜欢，有什么办法？再说，除了这点，她也没什么不好，儿子说她是当地的高考状元，脑子肯定是聪明的，这基因是好的呀。而且她还是泳社的副社长，又拿奖学金，又修双学位，这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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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态度是值得肯定的呀。”
    “但跟个农村人在一起，总会让人笑话。”
    “那是你有偏见。”叶文惜白了他一眼：“谁家往上数三代不是农民？不就有些人有了几个臭钱么，就瞎看不起人，还以为自己真是贵族了。真正的贵族，那是要讲血统的，你有这血统伐？你不也是白手起家，怎么到了儿子这儿，就挑三拣四的了？”
    秦修远愣了半晌，挤出一句：“只要我不同意，他想都别想！”
    叶文惜被他逗笑了：“你还真以为儿子怕你啊。以前他是在小事上让着你，但触及原则的大事，你哪件拧过他了？你以前不是拿切断他经济来源要挟他嘛，结果他跑去炒那个什么币，一年赚得那是比你多，根本不靠你了。”
    秦修远被怼得闷不吭声，沉着张脸，春晚也没心情看了。
    叶文惜见差不多了，又开始上前顺毛：“哎呀你也别气了，谁叫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疼他疼谁呢？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了，你就让他自己做主吧。再说了，他们俩才刚谈上恋爱，八字还没一撇呢，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你瞎上什么火。”
    秦修远想了想，认为夫人说得有理。以后的路还长，指不定俩人能走到什么阶段，他就姑且先按下情绪，静观其变吧。
    秦隼跟周鱼商量了一阵，决定在开学前去见他父母，毕竟他妈对这事盼得急切，也不好意思让老人家久等。
    返校前秦隼来宝山县接她。周鱼收拾行李的时候犹豫不决：“你说，该给你爸妈带些什么礼物才不会显得失礼？”
    秦隼不以为意：“随便带点就行了。”
    周鱼剜了他一眼：“我第一次去你家，怎么能随便？”
    秦隼揉了揉她的头：“就带点你们这儿的土特产就好了，我爸妈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个，心意到了就行。”
    “嗯，那我自己看着买点。”
    第二天一早，两人从宝山县出发，一路开到容城，到秦隼家已是下午四点多。
    车子驶入小区，穿礼宾服戴白手套的门卫朝他们敬了个礼。周鱼打量着小区环境，以别墅为主，闹中取静，有几栋高层分布在外围。路上看不到什么人，只有车道上偶有车辆滑过。
    停好车，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朝一幢别墅走。秦隼没开门，而是摁下门铃，然后看了看周鱼，她正紧张地盯着门口。他不禁笑了：“傻瓜，别慌，我爸这个点应该还在公司，只有我妈在，她特别好相处。”
    周鱼点点头，深吸口气，再吐出来，心跳慢慢地缓下来。
    很快里面响起一阵小跑，然后门打开，一位女士笑盈盈地站在门后，周鱼看过照片，知道那就是秦隼妈妈。她虽已年届五十，但身材和皮肤管理得很好，脸上化着淡妆，看得出年轻时必定是美人，脖颈间一条珍珠项链，大小得宜，衬得她温婉大气。
    “阿姨好。”周鱼鞠躬打招呼。
    “你好。”叶文惜打量起眼前这个孩子。头发齐肩，浓眉大眼，模样还挺可爱，眼神清透，站姿脊梁挺直，很有精气神。第一眼印象，还不错。
    “快进来。”她招呼着，弯腰去鞋柜拿拖鞋：“路上这么久肯定饿了吧，我准备了水果，你们先吃点垫一垫。”
    “谢谢阿姨。”周鱼把手上的礼物递过去：“阿姨，这是我跟我妈妈和外婆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叶文惜接过来：“谢谢你啊，这么远还给我们带礼物，也帮我谢谢你妈妈外婆。”说着她催促道：“别站门口了，快换鞋进来吧。”
    周鱼换好鞋进去，秦隼领她到客厅沙发上坐，佣人端了盘切好的水果，放到茶几。
    叶文惜把礼物收好，回到客厅，坐到周鱼身边，拿银色小叉子给她叉了块水果：“来，尝尝。”
    周鱼接过来：“谢谢阿姨。”
    “路上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会儿？”叶文惜笑眯眯地看着她：“晚饭还早，他爸爸要六点多才能到家。”
    “我不累的，我就负责坐车。”周鱼看了眼身边的人：“他比较辛苦，为了接我，来回折腾。”
    秦隼摸了摸她的头：“心疼了？”
    周鱼脸微微一热。当着他妈的面，还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索性就把手上的水果给他：“快吃。”
    秦隼没伸手接，而是张开嘴望着她。
    周鱼滞了片刻，红着脸把小叉子送进他嘴里，然后他眼带笑意地含住。
    叶文惜笑望着自己儿子：“看起来他也不怎么辛苦，还挺享受。”
    秦隼咬下水果，把小叉子抽出来：“还是我妈了解我。”
    “行了，你俩吃吧。”叶文惜站起身：“我厨房的事儿还没忙完，先不陪你们了。儿子，吃了水果你带小鱼到处转转，熟悉下环境。”
    “知道了。”
    用完水果，秦隼领着她楼上楼下地参观了一圈，然后又领她到小区散步。等他们回到别墅，秦修远已经坐沙发上了。
    秦隼喊了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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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修远转过头，朝玄关看过来。周鱼赶紧打招呼：“叔叔好。”
    秦修远低低地嗯了声，略微点头，算作回应，然后就转过头看电视去了。
    周鱼心里咯噔一下，叔叔果然对她印象不怎么好。来之前她就想过，路烟爸爸和他是战友，秦隼为她得罪了路烟，想来秦爸爸应该也不会喜欢她。
    “回来啦？”叶文惜端着盘糖醋排骨从厨房走出来：“快去洗手，准备开饭了。”
    两人乖乖去卫生间洗了手，然后在餐桌入座。秦修远自然是坐主位，周鱼挨着秦隼坐一边，叶文惜坐另一边。
    席间三人聊得热乎，倒是秦修远没怎么说话，脸上也看不出表情。秦隼和他妈很有默契地没去管他，只顾着跟周鱼说话。
    叶文惜笑道：“一开始我都不知道你们谈恋爱了，我们年纪大，也玩不来微博那些，直到看了电视，才知道儿子有女朋友了。后来啊，我听说网上有不少小姑娘都因此失恋了。”说完她轻笑摇头。
    “他人聪明，样子又长得好看，自然是招小姑娘喜欢的。”周鱼说着看了眼秦修远：“今天看到叔叔和阿姨，才知道他为什么生得这么好看。”
    “哎哟。”叶文惜有些不好意思：“小鱼你这嘴也太甜了。”
    秦修远嘴角也有些松动。这小丫头是拐着弯儿地夸两个长辈好看呢，人倒是不傻，透着股机灵劲儿。
    “听说你喜欢吃糖醋排骨。”秦修远把那碟排骨往她面前推了推：“喜欢就多吃点。”
    周鱼愣了下，很快笑了：“谢谢叔叔。”
    第50章 Chapter50
    很快学校就正式开学了。秦隼进入了疯狂忙碌的阶段，一方面要做毕业设计，写论文，参加答辩，另一方面，他们的项目要搬出容大科技园，所以要租新办公室，装修等等。
    两人见面的次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秦隼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便跟她说：“要不住一起吧？”
    周鱼彼时正在喝饮料，一口没喝好呛了好几下：“你，你说什么？”
    秦隼拍了拍她的背：“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见面机会太少了吗？等我毕业离校，要是不住一起，我们什么时候能见一面？”
    周鱼恍然：“这倒是。”如果住在一起，就算白天两人没有时间见面，至少晚上还是可以见到，可以面对面地说说话，总比现在这样每天微信联系的好。
    思忖片刻，她点头：“好。”
    从宿舍搬走之前，她先跟唐梦甜和罗佳佳说了这个消息。不料两个人显得比她还要兴奋，唐梦甜更是眼冒狼烟：“同居？？？哇塞！”她笑得贼兮兮：“小鱼，你要被吃掉了哦~~~~”
    周鱼顿时羞得像熟透的虾尾：“你想哪儿去了，我们住不同房间！”
    罗佳佳笑得一脸坏：“但还是在一个屋檐下啊！保不齐他哪天就兽性大发，然后就嘿嘿嘿了你。”
    周鱼红着脸：“……”
    “第一次会很痛的哦，你要有心理准备。”唐梦甜轻轻戳了她额头一下：“我好心提醒你，羞羞的时候一定要他戴小雨伞，要保护好自己。”
    周鱼的脸红到要爆炸：“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关于同居的话题到此结束，但她的心情，却因此变得微妙起来。两人在一起也快一年了，期间亲亲摸摸的事也都做了，唯独还没有越过那道线。
    她半是期待，半是害怕。她知道秦隼肯定是想的，有时候他吻她，会吻到情难自禁，她都感觉得到，但他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忍耐着。
    现在两人住一起，那件事，会不会发生？又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她是不是得做些准备才好？
    搬进他在学校附近的那套房，把自己的衣物一件件放进柜子，周鱼忽然有了种家的感觉。虽然之前也在这儿住过几天，但那时情况不一样，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已将近傍晚。秦隼过来敲她的门：“晚上吃什么？”
    “要不在家里开火吧？你那灶台干干净净的，是不是还没用过？”
    “嗯，以前跟沈波他们来暂住，都是叫的外卖。”秦隼顿了顿：“你要做饭？搬了一天家，会不会太累。”
    “还好，就两个人的饭，不麻烦。”
    “那我们现在去超市买菜？”
    “好。”
    两人到了附近的沃尔玛，秦隼推了个推车，周鱼自然地挽上他手臂，他笑了：“我们这样像不像刚结婚的人？”
    周鱼脸微微一热：“好像是有点。”
    秦隼头昂起来，显得十分满意。
    两人逛了一大圈，买了不少东西，什么油盐酱醋，酸奶面包，蔬菜水果肉，还买了个电磁炉，准备以后叫上大家来吃火锅。
    吭哧吭哧把东西搬回家，周鱼先拿了晚饭要用的材料去厨房，秦隼负责把剩下的收起来。
    把五花肉放锅里煮上，她开始剥蒜削姜，然后把蒜苗摘出来，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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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小断备用。正忙着，余光瞥见秦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厨房了，正倚在门口，安静地望着她。
    “在看什么？”
    他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喃喃：“忽然有家的感觉了。”
    周鱼笑了，看来今天两人的感觉很一致呢。
    整个做饭过程，秦隼就像无尾熊一样挂在她身上，寸步不离。直到饭菜做好要端上桌，他才松开手去帮忙。
    两个人的菜，就做得简单，一个炒回锅肉，一个白灼娃娃菜，再加一个蛋汤。
    吃完后，秦隼自觉地去洗碗，倒是不需要她催促什么。周鱼趁着这个间隙，把要洗的衣服拿到阳台，打开洗衣机盖，把衣服放进去，再倒上洗衣液，按下开始键。
    此时已晚上九点多，阳台外是万家灯火。她眺望着那一片片的灯海，感慨万千。从此以后，她就跟他住在这里了，以后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只要眼下的这一刻，是幸福的，便是值得。
    又是一年毕业季。校园里，穿着学士服拍照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对周鱼来说，不过是普通的大二结束，即将升入大三，对秦隼，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离校前一天晚上，他们小班集体聚餐，周鱼不便参加，就留在家里等。直到十一点过了，门铃才响起来，她匆匆跑过去，沈波和另一个男生架着喝得不省人事的秦隼站门口。
    “嫂子。”沈波脸色潮红，一开口就是一股酒气。
    “快点进来。”周鱼赶紧让道。
    沈波他们把秦隼架去卧室，把他放在床上侧躺，周鱼跟在后面，替他把鞋脱了，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背后，又拿了条薄毯盖他身上。
    他醉得深，这么折腾都没醒。周鱼起身对沈波道：“你们也别回去了，就在这儿睡。”
    沈波晕乎乎地点头：“谢嫂子。”
    周鱼拧了条热毛巾，替秦隼把脸上的汗擦干净，他皮肤本就白，喝醉以后脸上白里透红，还挺好看。
    她瞧着他状态平稳，就出去煮了两杯浓茶给沈波他们醒酒，再拿了两个枕头和两床薄毯出来给他们晚上睡觉用：“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再叫我。”
    “嫂子，你去照顾老大吧，我们这儿可以了。”
    “好。”
    回到秦隼卧室，她坐到床边，怕他会吐，所以决定在这儿守着他。
    次日，天光微亮。
    恍惚听见几声鸟鸣，周鱼迷迷糊糊地张开眼，这才意识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昨天守到半夜，实在是有些乏了，她便躺到床上，可能就是这样睡过去了吧。
    刚要起身，就被人摁住了，秦隼张开眼，低声：“再睡会儿。”
    周鱼卸了力，躺回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还难受吗？”
    秦隼轻轻摇头：“我怎么回来的？”
    “沈波他们送你过来的。不记得了？”
    又摇头：“断片了。”
    安静片刻，他抬手揽住她腰：“你一直在这儿陪我？”
    “嗯，怕你会吐，不放心你一个人睡这儿。”
    秦隼眸色深沉起来，单手撑起半个身子，朝她压过来，周鱼一下慌了，推他，低声：“沈波他们还在外头呢。”
    秦隼一滞，叹了口气，人又倒了回去。周鱼赶紧逃了：“我去做早饭，你再睡会儿。”
    熬上一锅白粥，煮上几只白水蛋，再把之前超市买的速冻酱肉包蒸上一屉。弄好之后，三个大男生都起来了，在卫生间抢着刷牙。
    洗漱好出来，吃的已经全在桌上了。白粥加了一点点的香油和葱花，十分好闻，包子整整齐齐地摆在盘子里。
    沈波不禁哇了声：“我好久没吃过像样的早饭了。”
    秦隼哼了声：“吃了就快点走，误事。”
    “晓得啦晓得啦，不打扰你跟嫂子二人世界。”沈波他们坐到桌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秦隼提醒：“回去休息两天，下周开始就正式上班了。”
    沈波恍然：“对了，以后就不能叫你老大，得改口叫老板了。”然后看看周鱼，眨眼：“老板娘。”
    周鱼乐了：“别瞎贫。”
    沈波跟得了表扬似的，嘿嘿嘿地笑。
    两个男生吃完饭，然后就飞一般地撤退了。整个屋子只剩下他们二人。
    周鱼收拾起桌上的碗盘：“你今天打算干些什么？反正也不用上课了，离我回家还有几天，要不要去哪儿玩？”
    “就在家吧。”秦隼站了起来，抓住她手腕，眼神别有深意：“别收了，待会儿我来弄。”
    周鱼不明所以：“没事儿，我顺手带厨房去，然后你洗……”话还没说完，手腕感觉他一个用力，然后整个人都被他打横抱了起来，伴随她一声惊呼：“你干嘛？！”
    “干早上没干成的事儿！”秦隼勾着笑，抱着她大踏步走进卧室，踢上门，把她放倒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你今天看起来特别可爱，所以，我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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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了。这么好的你，不吃到肚子里，我总是不能安心。”
    周鱼紧张地想推开他，但身子不知道怎么了，绵软无力，嘴上发出的抗议也被他悉数堵住。
    然后，一室旖旎。
    *
    那年，秦隼创业伊始，周鱼仍在校园。两年后，她顺利拿了双学位，进入了一家研发智能环保设备的企业，也跟随他的脚步，涉足人工智能行业。
    秦隼公司的产品也顺利拿到了警务系统的标，开始在全国布网。同时，他清空了比特币持仓，加上拿的数轮融资，把这些钱尽数投入到城市大脑的研发。
    很多年以后，功成名就，有记者问起他和太太周鱼之间的故事，他只是淡淡地笑：“我和她的故事，很平淡，你们不会喜欢。”
    记者坚持不懈地追着他，要他多说一些，但他始终不曾再开口。关于那些和她的故事，他只愿一人独享，就像记忆长河里，一粒一粒的珍珠，他都要小心收藏。
    他是如此幸运，在年少时，遇见了一个人，然后这个人，伴他走完了一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