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媛》 分卷阅读1 《姝媛》作者:眉目含情 文案 本文慢热,三十章往后感情戏明显。先苦后甜,甜多苦少,结局好!!! 三世情缘,此为一世。 先诱了你的身,在拿了你的心。 本文为后续揭秘。 二重身份,层层揭露! 看不下去,跳着看吧,感情戏在三十章往后。 《庄周·梦蝶》中“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也,不知周也......不知周之梦蝴蝶与蝴蝶之梦周也?” 有人直道;“许多情绪似是而非,许多故事似幻似真。” 爱也是一世,恨也是一世,何不放过自己,自在逍遥的活一世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宅斗 经商 搜索关键字:主角:魏菲絮 ┃ 配角:萧珏沈甄顾清莲 ┃ 其它:凌允之明月翠玉 第一章 大厅内花圈堆叠,顶梁的灯光将气氛照的惨白凝重,一首《哀乐》绕梁而出。 “让我们想人民警察敬礼!” “魏警官作为一名缉毒警察,是缅甸入中国国境一个贩毒集团内的卧底,她发现并捣毁大/麻种植园,毒枭对她注射了大量的安非他命进行折磨,直到45个小时后她死去了。作为一名女子,作为一名人民的好护卫,她光荣牺牲了。” 魏菲絮凝视着安放在大堂内的黑像白绸照片,久久不语。 那是一张年轻女人的面孔,她目光皎洁透露着坚定,这种气概是个警察该有的血性。她微笑的望着这些亲朋好友,看着他们惋惜的眼神。 魏菲絮抚摸着那张照片,耳边却被一阵熟悉的声音所吸引。 年迈的老人拖着不利落的腿脚扑通的摔在棺材边。她如同干树皮的手隔空颤抖着,耷拉着眼皮下早已泪水盈盈。 看到此情此景,魏菲絮心中一阵阵绞痛。她扑倒在老人怀里,抚摸着老人沧桑的脸庞,嘴中连连喊了无数声“奶奶……” 那名老人浑然不知的独自痛哭着。“絮儿……” 她知道,她们是人世永隔了。 …… “姑娘,姑娘……” 魏菲絮打量着周围,眸色呆滞且讶异。 她穿越到这个地方已经多月之久,它带给她的并不是欣喜,更多的是恐惧。 这个地方叫萧国,是一个土地广袤,雨雾缭绕的神秘国度,孕育于五洲之中,统治着各地藩国。由于现任君主昏庸治国,整日沉迷骄奢淫逸,导致国库亏空,四面藩王躁动。 魏府只是个夹缝中生存的小小学士府,她是权谋之下的牺牲品。 “姑娘,你又做噩梦了。”明月用绡帕擦拭着菲絮额角的冷汗。 “明月……我近段时间是不是变了许多?” “姑娘又在说胡话了。”明月很真诚。“无论姑娘怎么变,都是明月心中最尊敬的人。” 魏菲絮苍然一笑,侧过身不敢去望。有些东西其实就是冥冥之中的事情,她能选择的就只有认命。 她静眯了一会儿,听到明月缓慢移动的脚步声,她走了。 秋香色红木雕花灯里的烛光,将她的面庞照的忽明忽暗,她缩在棉褥里,思绪混乱非常。 首先,她是怎么死的?她作为一名人名警察有必要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至于这个鬼地方,她束手束脚了,规矩满天飞,有必要换个独立的处所。 天,已经亮了。 她叹了一口气。 这个点是丫鬟送药的时辰。 煎药的丫头往常都会把药放到桌子上冷却一会儿,她又要装着样子把药想办法倒了。 菲絮起了身子,刚拿起手里的药,门边就响起顾氏的声音。 “我的亲儿啊,你怎么越来越不行了啊,我的亲儿唉,都怪为娘的没有照顾好你……”她哭的抽抽噎噎的,嘴里说着手里还擦着眼泪。 若兮扶额:她办丧事的时候,她老母亲都没这么夸张。 顾氏手里端着和往常一般模样的药碗,一屁股坐在床上低头吹了又吹。 一股刺鼻的苦涩直扑向她,魏菲絮干瘦的小脸瞬间揪成一团。顾氏手里的汤匙硬生生的压了过来,只抵在若兮的嘴角。“儿啊,乖乖的快些吃药,吃了药才能好的快喔。” 菲絮看了她几眼,抿着嘴就是不张开,似乎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顾氏手一抖,一勺药糊了她一脸。 “我的乖乖儿啊,为娘给你擦擦。”顾氏慌慌张张的低头掏绡帕,手里的碗一个踉跄全浇到她脸上。 菲絮撑大眸子望着顾氏,嘴里吐着苦水。她绝对没照顾过人,这般粗心这孩子能活这么久都是奇迹。 “哎呦,我的乖乖儿唉,娘给你擦擦。” 菲絮暗暗叹了口气,只觉得您老还是放了我吧,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旁边管事嬷嬷看不下去了,抱着一床新被子给魏菲絮换上,侧头对一旁紧张的顾氏道:“太太,您今天也累了,还是我来吧。” 若兮抿了抿小嘴,低着小脑袋用袖子搓了一把脸,而眼神似有若无的瞥着那碗深绿色发黑的药 分卷阅读2 水。她不禁缩着脑袋,一张嘴像上了封条一样。 “小姐,您就喝几口吧。”嬷嬷心疼摸着她苍白的面庞。 顾氏在一旁看着垂泪,菲絮脑海里闪现出梦中的场景。一时心软,屏住呼吸低头闷了一大口。 “这才是母亲的乖女儿。”顾氏用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又道:“到底长大了,变了乖顺许多。” ……咳咳。 魏菲絮被喉管里的苦涩呛的直咳嗽,她蹙着眉头深咽了好几下口水,依然没有将嘴里苦味儿吞下去。 “来,再喝一口。”顾氏给她拍了拍后背,嬷嬷又是一勺递到她的嘴边。 她实在是害怕顾氏插手喂他,只好再次屏着一口气将一碗药灌了下去。 顾氏听到咕噜咕噜喝水声,赞赏的微微一笑。“我儿真棒。” 确实棒,菲絮的舌头都苦的打颤,明明没病,还要去装病,她容易嘛。虚弱的身体被顾氏搂住怀里,她禁不住苦味又咳嗽了一声。 顾氏作为权高位重的当家主母,能够放下诸多事物服侍她吃药。放弃山珍海味为她整日吃斋饭,日里夜里不忘跪在团扑上为她诵读诗经,这个母亲做的还是让人心疼的。 顾氏摸着女儿滑顺的头发,抱着她更紧了些。“可是想起来了什么?莫怕,母亲一直在你身边。” 莫怕?是啊,莫怕!她离开那座熟悉的城市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对她说过莫怕。那个人眼神里带的点点温柔,也和顾氏如此的相似。 她们一别,没想到至此终别了。 菲絮一想到这个,整颗心像是被割下一块肉,疼到心眼里说不出话来。她弱小的身躯在顾氏怀里缩的更紧些。“母亲,我冷……” “病体未愈切不可劳累伤神。”顾氏见她久久不能缓解,抚摸着她披散的头发安慰道。“顾家表妹过段时间要过来探望,你俩自小玩的好,可唠嗑几番,解解乏。” 顾氏所讲的顾表妹是顾氏二哥哥的女儿,是魏菲絮的二舅家嫡女。这个嫡女为人娇蛮,是个实心眼。对人待事只遵从内心,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不喜欢的人,便是王权贵聩,也表现的分外厌恶。 而魏菲絮算是顾清蓉心里最得脸的人,不单单是因为她是自己的表姐,更是因为本身的性格与她有共通互补之处。在顾清蓉眼中,表姐做事向来最为分寸周到。欣赏之余,更是一种学习。 魏菲絮想到这些,内心的苦楚随即少了几分。 顾氏随着她渐渐松动的眉头,双眸也变得更加清澈。“你们好几日未见了,到时候好好聊聊。” 魏菲絮情不自禁窝在她的怀里,点了点头。 “你最喜欢的小舅舅也要来,上次絮儿不是嚷嚷着要给他物色好媳妇吗?” 顾家舅舅?她眸中发出一星亮光。 顾家小舅舅不仅有潘安之姿,还是个惊才艳艳之人。萧国民风开放,女子但凡见到欢喜的儿郎皆可主动送上香草,香囊或是锦帕。每每顾家小舅舅一到金陵,总少了被酒肆街坊,乃至十里棠街的路上投怀相赠。 当然,顾家小舅舅是个冷胚子。 他两双利眸一瞥,三月的暖风也把荡漾春心的少女冻成了黄脸。 因此,顾家小舅舅也被称为冷美人,有欺霜罢雪之态。 人啊,名气越大,自然是非就多。原本不可亵渎的冷美人,也被有心之人,传出了病弱之躯。“顾家小郎倾国貌,眉若墨裁,颜赛雪。天文地理虽知晓,可惜郎君,是病娇。” 这童谣一出,足矣毁了一名男子。 这也正是顾廉二十未娶妻生子的原因,也有魏菲絮见到他的逗趣之语。 顾氏将她的细微表情落在眼底,她纤细的柔夷落在她的发鬓,在几缕细丝中缓慢温柔的抚摸着。 “说起来你那小舅舅姿容可是顶顶好的。”顾氏又深叹了一口气道。“可惜生来病弱不说,还有不足之症。” 顾氏望着窗边的做工精巧的梅瓶,随即起身从上面的梅枝上摘下一朵梅花,花瓣艳丽非常。她轻嗅了一口,转身笑着望着若兮。“就像这枝梅花,虽美但却短暂,花期一过,什么便没了。” 她停顿了一下,望着女儿失了神。 那时候,曾有一名男子也是这般。 可惜,桓王府早已满门抄斩了。 魏菲絮拉着顾氏道:“母亲是在说舅舅吗?”眼神里也有微动。 确实,大多美好的东西都是易逝的,比如这花,再比如她这个身躯的主人。 顾氏回过神,轻点她的额头,啐了一口道。“鬼机灵。” 她微微一笑,不在言语。 顾氏嗅着红梅的幽香缓定心神,拉着她坐定,给她鬓角别上一枝红梅。 “想当初母亲和你父亲定亲时,他便在我的发髻上插了这么一枝。” 顾氏温柔的面庞中有些小女儿的娇羞。“你父亲还说我爱梅,便将府里都种满红梅,待来年初冬和我一起赏梅喝酒。” 菲絮噗嗤一笑。“母亲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些那些的真是羞人极了。” 顾氏也不恼,拍着她的脑袋道:“母亲说这些,无非就是告诉你,以后找郎君可就得找这样的,能陪你风花 分卷阅读3 雪月,亭台赏雪的。又能为你挡住风霜,护你一世周全的。” 魏菲絮坐在镜子前看着耳畔那朵红梅,呆滞了好一会儿。她真的能找到这样一个男子吗?她还没谈过恋爱呢。 第二章 大萧国采用的秦国统一后的小篆,字体和简体文字大有区别。 这一天,顾氏在寺中回来时,盯着手中的字条看了良久,依旧揣测不出个所以然来。 字条上道:天机不可泄露,缘来则知其所云,知其所以云?其所言到底为何? 转而又想,顾氏为魏菲絮到寺中吃斋诵经,求佛保佑,化解魑魅魍魉。而有缘之人是谁?必定是所受困顿之人。那么…… 顾氏匆匆到了内宅深处,踏过雕花长廊进入魏菲絮的闺房。 此时,寒风吹得正经儿,魏菲絮坐在榻上,周围一圈被锦褥紧紧包裹着,远远就似一个棉花团子。 由于昨夜雪下得汹涌,今儿个廊道又未及时清扫完,丫鬟的脚步声也尤为清脆。明月听外头有声音,便掀开棉帷一瞧,竟是大夫人来了,转头通报道:“姑娘,主母来了。” “唔……”她缩在里面,不争气的只哼唧了一声。 “姑娘,主母来了!”明月见里头没有动静,踏进内室又通报了一声。 “谁来了?”菲絮从棉衾里面探出头来,声音依旧的懒散。 明月被被褥里冒出的头颅吓了一跳。稳定心神才道:“主母……” 话音刚落,顾氏踏进了内室。 魏菲絮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举止不雅,全无规矩可言。将养了半个月真是越发没了样子了。 明月在一旁坐立难安,瞧着主母的眼神浑身直哆嗦。 菲絮则笑嘻嘻的摸着额头碎发,从被褥里面爬了出来,动作麻利的跪拜在顾氏面前:“母亲,大安。” 瞧她欢欢喜喜的样子,心里那份计较也散了去。“快起来,可别着凉了。” 若兮:“是,母亲。” “今日可好些?”她顺势拉着菲絮坐在了香妃榻上。 魏菲絮瞧顾氏话语中透露了几分温柔体贴,移着身子坐的离顾氏更加近些。“好些了,药也吃的分外爽快。”您就别操心喂我吃药了…… 说道此处,又见顾氏只轻声“嗯”了一声,似是心中有事。“母亲?可是什么事情要说?” 顾氏点了点头,低眉便从红遍地朵花宋锦衣袖中,拿出一张字条递给她。 她心知此刻不能多言,便默不作声的接住了。趁顾氏吃茶时,悄悄的拿着字条看去。“既来之,则安之?”后面还有一个莲花印记。 当然,她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一个印记罢了,写这个的人还真是无聊。 她顿了一秒,又蹙着眉头望着顾氏。给她这个,莫不是说的是她?那…… 这文字不似时下的文字,所写之人,怕也和她一般处境。 想到此处,魏菲絮心里触动了几分。她攥紧手中的布帛,一双眸子望顾氏。“母亲可知道,这所写之人现居何处?” 顾氏放下手中的茶盏。“今日一早我便去了承恩寺,里头的高僧给我的。” 魏菲絮眸子中出现一丝波澜,很快又平息下来。 也罢,事事发展皆在人为。她将纸条塞进衣袖,对顾氏释然一笑。“母亲,明早我想去哪儿看看。” 顾氏见她身子薄弱,似乎还没恢复的好。“你的身体?” “无大碍,母亲。”若兮忍住了一阵咳。 “可了然其中意思?” 她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不知,不知才想去的。” 顾氏一听,也有些无奈。“你啊,自小就是个鬼机灵儿。” 魏菲絮一羞,嘻嘻嘻的摸着头傻笑。 “母亲,夜深了,您肯定累了,不如早些休息?” 顾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好,絮儿最是懂事。”递给她的字条便也不再过问。 …… 一月微寒,尤其是天渐亮之时,最让人感到冷意。 明月和一帮丫鬟服侍她洗弄,柔软的锦帕几番搓洗才担在黄花梨面盆的架上。 精美纹饰的官皮匣中,玲珑排布着几瓶玉白色瓶罐,有脂粉、香膏、头油。明月不时拿起脂粉给菲絮涂抹着,脸上的黛眉轻轻一描,朱唇薄抹,整体装扮便完成了,却耗了不少功夫。 菲絮望着铜镜里乖觉可喜的面孔,盈盈眼眸,黑白分明,带水且有情。 和顾氏有六七分相近,但风姿绰然的韵味却少几分,应该是年龄太小的缘故。 她拍了拍衣袖起身踏出门槛,便看到周边木质走廊,四方环绕式,有北京四合院之感。却又有别于北京,因是金陵,更有几分水乡的柔情秀丽。 回廊围着一颗石榴树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红线,徐徐飘荡。周围也摆着几盆花草,并未开花,却枝叶葱茏。花草上方挂着三个鸟笼,高低错落,极为别致。 远远一看似是鹦鹉之类的鸟,在一月和煦的阳光下唧唧咋咋。 整个庭院来来回回行走着两个粗使丫鬟,粗使婆子。 出去便是一段小路,两旁种植矮枝的花草,再边上就是几座秀丽的 分卷阅读4 假山。 穿过去,便又是一座长廊,周边种着毛竹,攒簇着长在鸦青色大缸子旁,缸内种着荷花。边上是一口小井和缓缓流动溪水。 穿过月洞门便向右转看到有一户门户,便是客厅,中间是一个木质雕花条案,上面挂着楹联,匾额写着孝廉方正四个赤金大字。两排雕花扶手椅。 匆匆一看便转到外院,走出门房,看到一个走道十分的宽敞明亮,外面的朱红色大门站着几个小厮。 赖妈妈见姑娘缓缓走来,连忙上前给她笼了下大氅。 “姑娘,外面风霜大早些进轿子吧。” 赖妈妈是顾氏身边的老嬷嬷,是顾氏的左膀右臂,现代俗称:闺中密友。穿着打扮较平常丫鬟更为气派,对魏菲絮说话的语气也见底气。 赖妈妈替她系着披风锦带,由于人老了,外面又寒风瑟瑟,赖妈妈的手一直在抖。 菲絮立马握住那双手。“赖妈妈,您早些进来吧,外面着实冷的紧。” 赖妈妈和煦一笑,眼角的皱纹皱成了一团“唉”的答应一声。 但依然扶着菲絮进了轿子,自个儿在外面摸索了好一会儿,提了个食盒才进轿子。 轿内火炉升起,暖和了不少。魏菲絮一双蜀锦编织的牡丹金丝勾勒的緗色绣花鞋踩在莲花脚炉上,手里还捧着同等式样的手炉。 菲絮身上的雪白狐皮大氅是顾氏出嫁时最喜欢的宝贝物件。顾氏未曾披起过,每每只舍得拿出来看看。这种压箱底的贵重品,还是比不上她的乖女儿重要。 冬季的轿子密封完好,可见老祖宗的聪明才智。外面寒风刺骨,呼啦啦的使劲咆哮,轿内依旧温暖如春。菲絮的小脸蒸的发红,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的望着棉帷。 “给姑娘带了平日里最喜欢的花茶点心。”赖妈妈揭开热气腾腾的雕花食盒。 食盒上的点心发出甜香,和温暖的氛围融为一体。 “母亲不来吗?”菲絮手里拿着一块小酥饼递给赖妈妈。 “大娘子因府中诸多事务难以推脱,先让老奴来伺候姑娘。” 菲絮听了点了点头,莹润的手臂从食盒里面拿着小点心又递给赖妈妈。“妈妈快吃吧,这个点心做的极其地道。” 赖妈妈见姑娘如此懂事体贴,眼睛都欢喜的眯成了一条线了。“哎,哎,我这就尝尝。”她咬了一口。“哎呦,别说,这味道还真不错。欢喜铺子里的糕点做的越发劲道了。” 一路上轿子颠簸的狠,没有现代交通工具的舒适快捷,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似乎更加亲厚。 轿子外是小贩的呦吼声,渐渐地小贩的声音也远去,留下的只剩下车轮轱辘的行驶声。 车内依旧笑声连连,和轿外的嘈杂融为一体。魏菲絮捏着笑僵的脸,又找了一个话题:“赖妈妈,您服侍母亲多久了?” 赖妈妈想了想。“姑娘,老奴是大娘子从家里带过来的。” “母亲嫁入魏家后过得可好?”自古婆媳难相处,不知古代婆媳关系怎么样。 “大娘子,刚到魏家的时候便被祖母害的失去了一个孩子。” “这样啊……”看来婆媳问题是自古以来遗留下来的历史性难题。她手里摸着温暖的狐皮大氅,眸色低垂,倾耳细听着。 现任魏家主母是继氏上位,原先是魏家家生子的丫鬟,后来姿容出众被老爷看上,一夜就中了头等大奖。 魏渊也就是魏菲絮的父亲,他的母亲在他刚出生就噎了气,具体死因就如同一张窗户纸。可现在时局紧张,没有人想捅破,包括魏菲絮的父亲。 这个继母善于伪装,人人皆道魏渊有福气,如此体贴入微的继母到哪儿找去。那时候,魏渊还不知真正的母爱是什么样的,便也没反驳。 直到顾氏和魏渊喜结良缘,魏渊才彻底醒悟。 第三章 婚事第二天,顾氏被继母下了脸面,新婚之夜刚过,继母以绵延子嗣为由,赏了几个小妾。顾氏左右为难,伤心难过,又怕丈夫说自己善妒。 魏渊体察到妻子微妙的心情,第一次违抗,二话不说轰走小妾 。 婆媳争斗愈演愈烈,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顾氏怀了孕,继母再次以顾氏不能侍寝为由,朝魏渊的房里塞了几个美妾。魏渊没忍住寂寞,破了防线。第二天谣言四起,皆说顾氏不容妾室,刁蛮嫉妒,不守妇道。顾氏身在其中,情绪波动太大,导致胎位不稳流了产。 从此夫妻产生隔阂,顾氏一气之下跑回顾家养月子。那时,魏渊心怀愧疚,拜会了老丈人好几次,未果。 最后,魏家大家长魏老爷子出面,带着魏渊登门道歉。顾氏这才一解前愁,最终原谅了魏渊。 此番之后,遥言再起。贤惠妻子气回娘家,魏家嫡长子宠妾灭妻。 “人啊,一旦吃了亏才知道别人心底的小算盘。”赖妈妈不觉感叹道:“还好,主母眼光好。这件事没过多久,老爷就带她去汴京做官去了。” “父亲真有本事。”她亮着大眼睛,仰着下巴骄傲的说道。 “小鬼机灵。”赖妈妈欢喜的望着她。 “哼哼。”她揪着小嘴。 “姑娘 分卷阅读5 ,承恩寺到了。” 赖妈妈下了车,哈了几口热气,跑到寺里。 金陵冬天太冷,魏菲絮坐在轿子中只掀开帘子一角就哆嗦的收回手。寺庙门口,是一棵斜歪着躯干的槐树,枯叶落了一地,夹杂着夜里未化的残雪。 赖妈妈缩着身子赶到寺中,小和尚回道:“净空师父不知云游何方,只留下一句话,机遇未到,不如不会。” 赖妈妈有些失望,跟着菲絮一路默默不语。 “姑娘。”赖妈妈正要安慰。 “无事,下次再会也不迟。” 黄昏了,菲絮抬眼便是一片嫣红藏橙的浮云,远远的和屋顶上的飞檐挨在一起,渐渐的天色暗了些,全然看不清了。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顾氏抱着手炉在朱红大门避风口处等着她。菲絮一时感动,没等到下人去扶就跳下车扑到顾氏的怀里,喊了好几声:“母亲……” “瞧你好似好几日未见到我似的……”顾氏摸着她的头,知她心里不舒坦打趣道。“我要是明儿个回娘家,你是不是要拖着油瓶撒泼了?” “孩儿哪有这般泼皮的,母亲就知道调侃我。”菲絮揪着小嘴哼了一声。 —— 屋内烧着火盆,丝丝暖意汇入心田。 “今天你出去白跑了一趟,可别落了风寒。”顾氏边绣着绡帕便说道。 菲絮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才不会呢,我现在身子可壮实了。” “我瞧着姑娘是把吃奶的劲儿使出来了。”一旁的嬷嬷打趣道。 菲絮很快被顾氏手里的刺绣吸引了目光,眼眸中:一双素手轻巧熟练的来回穿梭几下,一朵小花赫然立在丝帕上,惟妙惟肖极了。 她拿起一旁的针线和帕子照着顾氏的针法绣了几下。 很显然,效果不尽人意,花朵是绣的成样了,但针法凌乱,毫无章法。 菲絮将东西一扔。这朵丑花,果然警察的手都是用来打架的。这种女子的玩意儿,果然还是要弱女子去玩。 “绣的帕子呢,给为娘瞧瞧。” “……” 菲絮捏着衣袖里的帕子,僵直的不敢动。 “絮儿!” 顾氏放下了绣绷,蹙着秀眉望着她。 “娘亲……”菲絮卖下脸去撒娇。 “母亲~儿觉得这个花色最好看,你觉得呢?”手里的帕子悄悄的藏的更深了些。 顾氏静坐一旁,不为所动。对于书香门第的小姐来说,必须要会的五样东西琴棋书画刺绣必须样样不能落下。 可惜女儿不上路子,她三岁时,打破了天青八仙桃枝盆,太奶奶寿辰时姑苏侯府的赠礼。明知道犯了大过,缩着脑袋躲在桌下不愿出来。 五岁时,和清蓉在庭院里玩。两个不丁点大的女娃,为了一串绿葡萄上的一颗紫葡萄,将整个葡萄藤扒拉落地。见到为娘的就道:“母亲,这葡萄架太脆弱了,我小石子轻轻一砸,它就这样了。” 七岁时,两只肥糯糯的小手从厨房中偷拖出一只胖鹅,鹅嘎嘎嘎的一路叫着。她气喘吁吁的拽着它的脖子甩到了河里,弄得厨房小厮拿着菜刀去追一只鹅满湖的跑。她倒是好,看到长辈过来,还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念着“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背完了,还撒娇卖萌的要奖励。 有些东西太多了,反正她这女儿太调皮了。 菲絮心虚的咽下三四口口水,就等着顾氏发话。 顾氏放下手里的刺绣。“拿出来,为娘不怪你。” 不怪我?多么好听的三个字啊。魏菲絮眼前一亮。看来,这姑娘的刺绣功底并不怎么样。 顾氏稍显温和,菲絮结结巴巴的不确定道:“母亲,可是当真?” 顾氏瞧她畏畏缩缩的小模样,宛若软软糯糯的雪团子,便点着头“嗯”了一声。 菲絮这才掏出衣袖中的绡帕,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顾氏对着烛光定睛一瞧。 “就在承恩寺回来病了几天,技艺便退步成这样,连针法都忘了。”顾氏把丝帕丢在桌上,直视着她。 “……”她还是乖乖端正坐着吧。“母亲说的是……” “你的刺绣本就未有几分长进,如今更是滑到山沟里去了。”顾氏越说越急切,火气腾腾的像是过山头的火车。 菲絮点头:“母亲说的极是。” “你也休怪母亲说你,你瞧瞧旁人家的姑娘,哪个拎出来不比你强?” 顾氏瞧她低着头,便拉着她的胳膊道:“可委屈?” “不委屈。” 口是心非的小丫头,顾氏揪着她娇俏俏的鼻子,放柔了声音。“母亲就你这一个孩子,说这么多就是怕你被丈夫被娘家轻视。” 魏菲絮擦着眼角的泪水,吸着鼻子打马虎眼道:“母亲,絮儿饿了。” 她摸着小肚子,两只眼睛试探性的望着顾氏。 “母亲,你听!”魏菲絮捂紧小肚子,揪着小嘴撒娇道。 “咕~”肚子很听话的发出来一阵哀嚎。 赖妈妈恰巧端了一盘热茶过来,听到这般声音,随即笑了出来。“大娘子,如今时辰虽差了点,但老奴瞧着姑娘这身子骨着实单薄,不如便依了姑娘早些用膳。” 分卷阅读6 顾氏踌蹴了几番,最后还是败在了女儿的手里。“赖妈妈,传膳吧。” 魏菲絮和赖妈妈相视一笑。 转脸又害怕顾氏继续说教,便先入为主的岔开话题。“母亲,手上的玉镯真好看。” 顾氏看着手腕玉镯温柔一笑。 说起来这个镯子颇有几分渊源,皇帝当时大操基业,国家又处用人之际,便命令国子监各地搜刮忠良才干,为国效劳,以救一时存亡。魏渊那时候担任国子监博士,要以身作则。 恰时,魏渊去的地方及其偏僻。 所谓蜀道难难于上西天,魏渊去的正是这穷恶难行的蜀地。 魏渊当时在家休沐了好几日,才整装行礼。 那时候蜀地暴/乱,魏渊心善,救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翁。 夜里睡意朦胧时,魏渊隐隐看到一个神仙般的道士,衣带清绝,长须白发。 他赠送了这枚镯子,撂下几句奥妙颇深的话便离开了。 待魏渊睡醒之时,已经看不到那名老者,而梦中所得的手镯却真切的握在手中,回来便把镯子赠给了顾氏。 说这镯子是蜀地特有玉石制成,寓意美好,有改动天命的能力。而顾氏只是讪笑几句,料定自家老爷又拿民间神话故事来逗趣自己,并不在意。 不过心意到了,自然也是喜欢的紧。 魏菲絮瞧着顾氏的神情,再次说道:“絮儿也想要。” “好,等絮儿嫁人了。母亲便将这枚镯子赠与你。” …… 用完晚膳,魏菲絮总算松了口气,我这个罗里吧嗦的老娘亲……她怀揣着窃喜的小情绪跨出门槛准备开溜。 顾氏在她背后来了一句。“明天一早,记得跟绣娘学习。” 刺绣?明天一早?她身板一顿,撒娇道:“母亲,絮儿着实不是绣花的料,便是让絮儿手指扎满针眼,絮儿也绣不出什么鸳鸯图来。” “那就扎成刺猬吧。”顾氏拿起铰刀将多余的线剪掉,自顾自的忙着不去看她。 “……” “那女儿可否提个要求?” 顾氏放下手中的茶盏,眉头一皱。 “絮儿要铺子。” 若是以后要出去,便好找这个借口来拉住顾氏。 真真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顾氏听到了女儿要开铺子,陷入了沉思…… 第四章 入夜,外面飘着小雪,飞舞的雪花细碎凌乱的落下,时缓时急,几片几片奚落堆叠在梅枝上。 不时又吹来一缕风,将枝丫上的晶莹剔透吹了去,露出了一朵朵嫣红的娇蕊。红梅与雪在四方长廊的灯火下,透着几分黄色的暖意。 屋内,顾氏扶着魏家老爷更衣。工字样式棂花隔窗上,人影晃晃。 顾氏脱去了魏渊身上的大氅,望着他鬓角多了一根银丝。幽叹了一声说道:“老爷,近期可要多加休息才是。” 魏渊笑着抓住顾氏的柔荑,骨骼分明的大手来回揉捏着,将顾氏搂入怀中在边上的紫檀软塌上坐下。 顾氏一向温柔体贴,持家有道,内宅事务从未让他操心过,是个贤良的妻子。听她这般关心自己,心里更是感慨万分。 如今,时局动乱非常,他怎能多加休息。 而她作为内宅妇人,却有敏锐的观察力。 “黎儿当可放心,为夫会小心行事的。” 她哪能放心。太子和文王权谋相争愈演愈烈,朝堂处在风雨之中。虽说她们远离汴京,但处在金陵城中依然飘零不定。 “这几日絮儿如何?” 顾氏枕在魏渊的肩上,温柔小怡的说道:“养的珠圆玉润,就是闹着要给她置办铺子,我便舍了她。” 铺子?怎么还要上铺子了。顾氏平常最是宠爱絮儿,基本都是有求必应。到了婆家,哪还会有人这般疼她! “老爷,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顾氏拽着魏渊的一片衣角,带着娇嗔的语气回道。 明眸中似有水波荡漾,眼尾回望着魏渊,甚是勾人妩媚。 “依你依你,这内宅之事为夫也不便参与,只是儿女还是不能过于溺爱的好。”魏渊现在被顾氏勾的醉意更甚了几分,哪有心思再计较。 “女儿富养,男孩穷养本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魏渊心思飘忽,摸着顾氏的下巴目光深邃。 顾氏拿下他的手,连忙转身端了一杯醒酒茶递给魏渊。 “黎儿,传宗接代才是大事。”说完便接过茶盏,只浅尝了一口,便放在了案几上。眼神幽深的望着顾氏,健臂一把抱住她就往雕花床上走去。 而顾氏缩在魏渊的怀中,心境却不是那般。 “老爷,你还未更衣呢。”顾氏呢喃细语道。 “外头有人!” 魏渊顿了一下,朝外头望去。 果真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神色匆匆的人影。 “诶呦!”菲絮一个屁颠子摔在了地上。 魏渊一时诧异,随即满脸薄怒的望着她。 菲絮揉了揉屁股,两只眼睛大大的打量着魏渊,指着他就道:“何人?” 顾氏站在魏渊的身后,望着 分卷阅读7 摔在地上的傻丫头,一时无语。 明月方才就受了惊吓,现在又听到那句话,更是吓得腿软的直哆嗦。 姑娘,当真是吓傻了! 周围倒吸的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菲絮摸着脑袋傻笑道:“爹爹,絮儿方才见一人影跑过,便以为是刺客。料想这般是母亲处所,实乃放心不下,所以才如此冒犯。” 话只说了一半,并未全盘说出。 原因有二:其一便是若是说出,只怕会打草惊蛇。其二,便是深宅内妇听了血腥,只怕会人心惶惶。 魏渊的脸色并未有所改善,倒是开了口道:“谁放姑娘进来的” “奴……奴婢”旁边的赖妈妈跪在地上。 “真是越发不知规矩了!”说着便呵斥了一句。 顾氏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又见魏渊脸色如此难看,叹了一口气,顾氏两只眼睛瞟了一眼魏菲絮。 她连忙哭道:“爹爹,女儿这几天郁郁难安,总是疑神疑鬼的。若是叨扰了父亲,女儿不孝,愿请辞家祠受过。” 魏渊一听,神情恢复了平常。 顾氏这才敢拉起魏菲絮,嘴里还念叨着。“下次切不可这般鲁莽了。” “是,母亲。”她拉着明月一骨碌的跑开了。 顾氏站在后面,捂着嘴笑着,到底是个孩子! —— 院落的灯稀稀落落,并未因为方才的事情,停止暗潮涌动。 一个柳黄色褙子丫头踏着皑皑白雪走进假山。 “这几日怎未在梅园看到你?”那丫头跺着脚,缩着身子哈了口冷气。 黑衣男子声音嘶哑,带着几分疲惫。“受命所托,出去办差。” 魏渊在京中盛名倾覆全国,座下门徒众多,实在让人忌惮。 当初魏渊下调官职到金陵,太子对此多有劳神,便将他安插进魏府,暗中监视魏渊。却不想魏府并不像表面看到风平浪静,文王竟也安插了暗桩,情况紧急便暗中赶回汴京亲自禀明。 玄月不在言语,问多则错。 “魏菲絮还活着。”玄月岔开话题,言语失落的说道。 “活着?她察觉到了什么?” 玄月撇了撇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罢了,她顶多不信任我。再说她大病初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深宅内院人人都是一匹狼,你可千万别轻瞧了她。”男子捏着她的下巴,贴在她耳畔说道。 玄月蹙着眉毛,拍开了他意欲不轨的手。“呵……你何须多言?” “若是还未完成,我便拿你来开荤。”随即消失在夜幕里。 玄月望着那处幽深的莹白,嘴角轻撇。 若说自个儿在姨娘面前还有些说话的地儿,而他,算的了什么?凭地这般威胁她。 屋内在盈盈白雪中的反衬下像是浸在水光里,床榻上一双深意的眼睛借着外面的寒风,犀利的盯着玄月的背脊。 “你去哪里了?”室内一个丫头问道。 玄月猝然一颤,她转过身眸色瞬间沉浸下来,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去茅厕了。” —— 夜里,雪下得如棉花片儿那么大,若是走在外头最易被雪埋没。因此一路上走的人甚少,零零星星的也就刚从顾氏那边赶回来的的两人。 明月心里有些悸动,手里的雕花小灯忽明忽暗的照着,追着魏菲絮更是一路小跑。 终于到了长廊了! 这般想着,好似这段路都是漫长煎熬的。 魏菲絮站在长廊上冻得小脸发红,手里也冷得直哆嗦。 这才意识到,方才走的急切,手里的暖炉落在了顾氏院子里。 而一旁的明月却没有闲着,先是放下雕花小灯,将通红的小手伸出袖口,给她拨弄着身上的雪片,最后哈了一口气才重新拿起地上的小灯,紧抿着嘴巴没有做声。 魏菲絮知明月心底害怕,下意识的给明月捻着着鬓上的雪花,拍了拍她的背,才转身进入了院内。“快跟过来,跟紧些。” 魏菲絮见后面没有脚步声,便转头喊了一句:“明月啊,快些进来,外头冷的很呢。” 明月这才放下摸着发髻的手,握紧手中的雕花小灯“唉”了一声。 菲絮坐在香妃榻上,喝了一口暖茶问道:“外头,雪还是那般大?” 明月坐在炉子边,摇了摇头道:“姑娘可是觉得屋内闷了?” 她抱着手炉侧卧在香榻上,十分孩子气的撅着嘴巴点了点头。 明月望着姑娘这般可爱,噗嗤一笑。手里的扇火的扇子却没有停下,依旧不停的忙碌着。 心知姑娘是被热水蒸的有些热了,但依然不放心的劝道:“姑娘,夜里寒气重,可否能忍些?” 魏菲絮心头烦躁,屋内又被炉子烤的闷得很,摇了摇头。 明月将屋内的一扇窗开上。 魏菲絮深吸了一口凉气,内心思绪翩飞。 那个黑衣人究竟到她屋内干什么,为何带走她一个丫鬟?是要威胁自个儿还是另有图谋。 到底是谁? 功夫竟如此了得,带了人还留下血迹,竟然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连府中地侍卫都未曾察觉? 分卷阅读8 眼下能这般做的,便只有里应外合,或是内鬼。 她叹了一口气,继而逐步分析起来。 第五章 魏府怕是内藏汹涌,流有暗流吧。 大宅院中,东侧主院第一间是魏渊地书房,穿过一小片青竹林向后走便是顾氏地院子。向北穿过一个假山,走出一个圆形景墙,再穿过长廊,那北墙面南第一间便是她地院子。最后就是院落最深处,很少有人进出地东墙面西的院楼,那便是姨娘的院楼。 而眼下就只剩下魏府的姨娘最是可疑了! 她想到上次到十里棠街时,赖妈妈对自己讲的事情,心里不由多揣测几分。 自穿越以来,便不曾看过那几个姨娘,到底是为什么? “这些日子看起来过于太平了!”魏菲絮扶着额头,轻声叹了一口气。 “姑娘,可是因为方才的事情?” 她望了明月一眼,点了点头。 随即又朝明月招了招手,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明月正要发问,便被她一只手给制止住了。 …… 一日三顿的药膳着实清淡了些,顾氏怕魏菲絮吃的厌腻,便在药膳里添加了些细嫩的鱼肉。 一顿羹汤里面终于有了点肉的软香,魏菲絮坐在小桌上一连吃了好几碗。 此时是一月,寒雪纷纷而落。 魏菲絮放下筷子,透过棉帷的一点缝隙望着外面的雪花,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白雪。她在那里打过雪仗,堆过雪人。她的一些朋友都会高高兴兴的放下工作,领着薪水回家过节。 而如今,一切都发生了巨变。 她再也不在是她了! “絮儿……”顾氏也放下筷子望着她。 门内的棉帷依旧来回翻舞着,雪花嘘嘘落落的吹进来,屋内昏黄的光线和一滩早已融化的冰水。 她转过身对顾氏天真的笑着,爬在小杌子上,一只肥嫩的小手拣了一筷子清脆的丝瓜给顾氏。“娘,这个可好吃了。” 顾氏笑着应了一声,原本起伏的心思也平静下来。 挑着女儿给自个儿夹的菜,吃在嘴里都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由于下了半天的雪终于停了,魏菲絮便急急忙忙拿着一把红纸伞要和明月赶回去。 菲絮披着银狐大氅,里面是兰芝小扣的蓝色罗裙。一把红纸伞撑在乌黑的罗鬓上,赛雪的面庞有两坨红粉,娇若花瓣的轻点其中。 地面覆满了晶莹剔透的白雪,外面阳光普照,积雪也带着几分湿滑。 明月搀扶着魏菲絮小心翼翼的穿过小道,去的目的地却不是向顾氏所说的闺房,而是庭院中央的梅花小亭。 梅亭四周,天冷的没有一点人影,独留着满园盛开的红梅。 菲絮轻拍衣袖上的雪粒,仰着头对明月问道:“要打听的事情,可打听了明白?” 明月点了点头,虽说四下无人,但依旧将声音压的极低。“姑娘,这西菀,是三个姨娘住的地方,其中一个姨娘是老爷在楚州时的贴身丫鬟,后来做了陪房。后面俩个是魏家主母在大娘子怀孕时候赏的。” “那几位姨娘没去母亲那边闹过吗?”眼神里似是平静无波,宛如深潭,让人看的透入骨髓的寒。 “姨娘们闹过,说起来大娘子流产也有她们的责任。老爷那时候因为这件事还处置了三个姨娘。” 魏菲絮听完了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酒壶放在石桌上。“温酒,我从母亲小厨房顺的,要喝吗?” 红鸢摇了摇头。“姑娘,你少喝点,壮胆可不是这样壮的。” 菲絮噗嗤一笑:“我有说我是壮胆吗?我胆子可大了。”她可是当个缉毒警的,还是卧底。 红鸢不好意思了。“姑娘胆子比肯定大,哪哪都大。” 菲絮乐了,丫鬟更羞了。 “记得让个小厮再去打听打听那件事情。” …… 根据小厮打探回来的消息可知:西菀有三个院落,东侧主位是梅姨娘的,后两边的院落各是崔姨娘和赵姨娘的。 这梅姨娘和顾氏最是交好,原先是老爷的贴身丫鬟,年龄最大不说,也是最沉稳老实的一个。而后这崔姨娘是个鬼机灵,聪明机灵还年轻美貌。 最后就是赵姨娘,善绣女红,性格最是柔软善良,但胆小怕事。听说还和顾氏有八/九分相像,瞧着就像孪生姐妹一样。 在大娘子怀孕的时候最得老爷喜欢。 “瞧着都是各具特色,看着哪个都不像,看着哪个又都像。”魏菲絮坐在小杌子上,吃了一口饭,再没有言语。 “小姐,古语常讲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若说哪个姨娘有鬼,定然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明月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说出的话正是她想听的。 不过,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害了人,可见来人藏匿至深。 “姑娘,还要叫小厮继续查吗?”明月给她盛了一碗梨汤,站在一旁说道。 这般查下去肯定会被发现,眼下切不可打草惊蛇。 “不用,你去给他点赏钱吧。”便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掉钱给明月。 明月走出长廊左顾右盼的等着,见 分卷阅读9 青衣小厮搬着椅子走了过来,二话不说连忙上前拉住他,硬生生的朝他怀里塞一吊子钱。 “明月,这钱我不能要。”那小厮放下椅子,又把钱塞了回去。 “你且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便面红耳赤的塞了回去。 “明月,你就放一百个心。依我们多年的交情,我保证把牙缝闭的紧紧的,便是用钳子也敲不开。至于这银子我当真不能收。”说着便又要塞给明月。 明月恼羞的嗔怒道:“舍你便舍你了,这也是让姑娘图一个心安。”说着便红着脸跑开了。 留在原地的小厮痴痴站在那里。 明月神色匆匆的要走回长廊,却被玄月拦住了。“姑娘找你去干甚?” 明月停下脚步,蹙着眉头看着她。 自打姑娘调她到外面掌事,她就到处打听内部事项,做事总是鬼鬼匆匆的。 玄月语气嘲讽的说道:“方才我可看到了,你和那个小厮在一起拉拉扯扯,争得面红耳赤的。” 明月听着瞪着玄月,气的没有说话,转身就跑开了。 玄月心里觉得无趣且憋屈的紧。咬牙嘀咕了几句。“真是尾巴翘上天了。” 此时的魏菲絮从闺房中走出来,恰巧见玄月在长廊上捧着光滑莹润的粉彩九桃瓷瓶嘀咕着。 便蹙着眉头问道:“玄月,怎么了?” 玄月抬着头,望着魏菲絮,随即笑了一声。“刚刚看到一只猫儿似是发情了,便想着要不要找个公猫给她配对。怕到了夜里,扰了姑娘的清净,耽误了姑娘休息。” 魏菲絮听了觉得有趣,便询问道:“在哪儿呢,我瞧瞧。” 玄月摸了摸头,可惜的望着门口。 “这猫啊,刚刚被奴婢踹了一脚,跑了。” 魏菲絮也跟着望了门口。 猫?院落里面从来就没有猫。 每天管事嬷嬷都会安排人将府邸清理干净,每每都要来回搜寻很久,就怕伤了院落里的主子。 到底是自己多虑了? 魏菲絮转头深意的瞟了一眼玄月,作为一名警察,明锐的还是有的。 玄月手里的釉色沁雅的瓶子有些颤抖,菲絮漫不经心的说道。“一会儿随我去爹爹的书房。” 玄月行了礼,踏进了门槛,将瓷瓶轻轻的放在高几上跟着她走出院子。 第六章 魏渊的院内,竹子是一大亮点,府邸虽然建在闹市,却曲折幽深别有隐士的气息。 她透过葱郁的竹子不由的想起了魏渊的身姿。 这个爹爹,确实也如竹子一般清隽。 魏菲絮踏进幽深的密竹,走到尽头看到一个月洞门,便知道离魏渊的书房只要几步之遥。 她从未踏过此处,古人一般对书房极其重视,向来都是谈论政务要事的地方。 如今,门房外没有小厮守着,里面的门窗也没有阖上。 可见,魏渊不是在读书写词,就是作画赋诗。 魏菲絮直接踏进去,几幅水墨丹青挂在其中。“爹爹这字写得越发妙了,一撇一捺间,俱显露出飘逸洒脱,气势滂沱的大气之态。” 魏渊面露喜色,抬头望着女儿娇俏的面庞,嘴里说的话却是训词。 “成天莽莽撞撞,一点礼数都没有。”说着便用手指假意要拎着她的小耳朵。 魏菲絮连忙躲开,还噘高了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嘴里却说道:“爹爹,又训斥絮儿了。” “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呢?说吧。”魏渊拿起一旁的狼嚎继续写着。 “女儿,想在父亲这边借个侍卫。” 魏渊一听手中的笔停顿住,有些惊讶的侧过头,举起狼嚎继而严肃的盯着她。 后宅是不容许侍卫乱走动的,更何况还是与闺门女子接触,这点魏渊断然不会允许。 魏菲絮见他面色薄怒,连忙绕过桌子正跪在魏渊的面前,磕磕绊绊就是没挤出一句话, 魏渊正过身将笔放在笔搁上,端正坐在椅子上,气势凛然。“说吧,何事要动用侍卫?” “女儿的一只猫丢了,府里的小厮、奴婢不顶用,便只好过来请求父亲。”她垂眸。 “为父怎么没听起你母亲提过?” 魏渊果然不是轻易便可糊弄过去的人,她深深地感觉到,投射在头顶上审视怀疑的目光。 “这只猫也巧的很,是絮儿昨儿个瞧着可怜养的,时间不过两天还没有养熟,跑了。”魏菲絮有点遗憾的叹了气。 “那便叫你母亲叫小厮在外面再抱个回来。”说完便收拾笔墨,看着纸上的几滴墨汁,在纸上晕染的越来越大,烦躁的连继续写字的心情都没有了。“这几天去将女戒女训摘抄十遍,下月底交与为父。”他拿起松柏同春浮雕花纹的镇纸,卷起一叠废纸站了起来。 菲絮一阵头皮发凉,封建的糟粕思想,就是抄这些东西洗脑的吧。 “还有什么事要说吗?”魏渊问道。 魏菲絮咬着银牙,忽视头顶上压抑的气压。 “父亲,女儿还是喜欢那只。那只猫性子野,若是在府里伤了人总归要找的,望父亲成全。” 魏渊觉得自家女儿说的有 分卷阅读10 几分理,便吩咐门口的小厮将程扬带过来。 “你先回去吧。” 魏菲絮听了这句话,便知道是答应了。 “女儿谢父亲。” 一路上玄月都沉默不语盯着姑娘的身影皱着眉头。猫?姑娘从不养猫为何要骗着老爷要侍卫找猫。 魏菲絮心事重重,看着身后的玄月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 脂粉铺子历朝历代都广受欢迎,从中谋取盈利最是轻而易举。 这魏菲絮放下手炉朝玄月道:“玄月,把王嬷嬷叫过来,顺便从东侧间把我的笔墨纸砚拿过来。” 她趁着手中得空,侍弄起梅瓶上的几枝红梅。 那是赖妈妈刚刚送过来的,梅瓶上还带着些许余温,这是顾氏倾诉爱孺之意的一种方式。 外面的雪大的很,又加上快到上元节,顾氏忙里忙外,便没有从前那般经常来探望她。顾氏不来探望她,便也不要她去。 她当然清楚,顾氏是怕寒气伤了她。 魏菲絮听到珠帘垂垂落地的清脆声,放下梅瓶。 嬷嬷随着玄月踏进内室,刚掀开棉帷,迎面扑来的便是厚重温暖的淡香,隐隐若无,勾人的很。瞧着内里的珠宝华饰,红木雕花家具,马踏飞燕纹身的偌大暖炉,冉冉升气的火苗一簇一簇的,将屋内阻隔的如同百花齐放的春天一般。 “姑娘,可是要看脂粉铺的账本。” “嗯。” 嬷嬷呈上两本泛黄的墨蓝色封面的本子,心里却是另一番打量。 顾氏忙着上元节,定然管不了铺子。这个小丫头又如此年纪,瞧着便是什么也不懂的。 “这两个脂粉铺在十里棠街的什么位置?”魏菲絮看着账本问道。 “回姑娘,这一个铺子在十里棠街的东市,另一个则在西市。”王嬷嬷佯装谦虚的低着头回道。 “这东市的营生好,还是西市的营生好?”魏菲絮继续仔细认真的看着账本,并未抬头。 那嬷嬷犹豫了一下。“回姑娘这东市的营生好些,姑娘这账本上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魏菲絮翻了翻,又用毛笔在纸上算了算。 “嬷嬷,东西市主要做些什么?”魏菲絮审视着王嬷嬷,压住稚嫩的语气平静的问答。 王嬷嬷更觉纳闷,这小丫头怎么会有这般精锐的目光,还写写画画,这都是些什么,字也不像字,画也不像画的,倒像什么符咒。 “回姑娘,这东市靠近秦淮运河主要就是漕运,水产之类的生意。而西市主要是绫罗绸缎,酒楼勾栏之类的。” 魏菲絮直接停下笔,看来自个儿也不用费劲心思算了,答案已经揭晓。 真当她是小丫头了,这东市既然做的漕运等生意,大多都是需要人力,也就是纤夫渔夫等乡野人士居多。而西市却是酒楼勾栏,虽说男人也不少,但大多是名门子弟,也就是中产及偏上的有钱人,有闲心讨女人欢心。 且不论这个,就拿就环境来比较,大多数女人肯定都喜欢到西市这些地方来。如此一想根本不用算,也知道西市肯定比东市的营生好。 “嬷嬷,我方才算了算,你这帐可对不得数啊。”魏菲絮从案几上拿了一盏茶吹了吹上面的茶沫又道:“明显是西市比东市好些。” “姑娘,莫不是看错了?这定是东市买的比西市好才是。”见魏菲絮低头喝茶,便又道:“况且大娘子可不是这般管理的,姑娘真是太不清楚行情了。” 满口反驳,她就是存心瞧她长的小欺负她。 身旁的明月也气鼓鼓的说道:“嬷嬷,还要狡辩,莫不是心虚了。” “老奴为何要心虚,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这小丫头片子又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呵斥我?”王嬷嬷面红耳赤,眼神直刺魏菲絮身旁的明月,言语尖酸刻薄,略带嘲讽。 “你……”明月有些恼羞,反口正要辩驳,又被菲絮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嬷嬷,大娘子有大娘子的方法,我有我的法子,你是在质疑我的方法还是我这个人。更何况母亲已经说给我这铺子了,你也是全听我差遣的,莫不是你想违逆母亲。”菲絮道。 “老奴……” 又要张口狡辩了,菲絮蹙着眉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叫账房先生过来。” “明月,你亲自看着先生记账。” 魏菲絮见嬷嬷神色仓皇,静坐一边不在多言。 王嬷嬷面呈猪肝色,低着头也不敢言语。 菲絮喝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开口再次吩咐道:“弦月,你带着嬷嬷坐到次间的小杌子上休息,给嬷嬷沏杯好茶。” 一切看似风轻云淡,游刃有余。 第七章 外面的白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化了大半,长廊上是丫头扫雪的沙沙声。 那颗石榴树上也冒出点点新绿,红绳随风飘荡。 “姑娘,账房先生算好了。”明月那丫头附在她的耳边低语道。 她点了点头,掀开棉帷跨过门槛,转身说道:“把王嬷嬷也叫过来。” “老奴,见过姑娘。”账房的老先生行了礼。 “东西市哪个收益高?” 分卷阅读11 “回姑娘是西市。”随后呈上了账本。 账房先生在一旁总结,魏菲絮低头粗略的翻了几章。 “砰!”一本账本扔在了王嬷嬷的面前。 “嬷嬷还有什么话要说?”魏菲絮并未多言。 现下,她也只要一个答案罢了。 “姑娘,饶命啊,老奴这也是没办法的,老奴那儿子整日赌博,不学无术的,便鬼迷心窍做了假账。”王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完全不记得前面对菲絮的藐视。 “你家儿子和我们姑娘有何干系,莫不是自个儿做了假账找托儿。”明月望着她哆嗦的身子,憋不住气骂了一句。 那嬷嬷哪有方才的气势,连忙跪地上磕头否认。“姑娘,我错了……” 魏菲絮瞧她这般,叹了一口气。“嬷嬷,切莫再说谎,将事情都交代了吧。” 王嬷嬷瞧这事情再不可隐瞒,若是说不清楚怕是不能善了,便一五一十的抖落出来。 —— 顾氏听闻这件事,其实心中早发现异常,但一直认为滋事甚小,不足记挂。 远不想竟牵连数十人,这一个个为谋私利,勾结串通,都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如今这事就像个毒瘤,不过早根治,只会越来越大,直到溃烂。 眼下,又忙着上元节的事务,一家的担子皆在她的身上。 老爷又要去楚州拜礼,少不得又是一阵折腾,想到这些…… “母亲莫急。”魏菲絮坐在顾氏边上的结子花透雕玫瑰椅上安慰道。 “那如今该如何是好?”顾氏站起身来回踱步,神色无措的望着女儿。 “母亲且宽心,这种事情在皇家也是难处。皇帝为了防止一钦独大,便会分六部。若是左右翼前锋营统领更是要分成三大营地,轮班替换,相互监督。”魏菲絮缓步走到顾氏面前,拉着烦躁焦急的母亲又坐了下去,随后紧握着顾氏的手缓缓解释道。 “女儿,这是要母亲让他们相互看管监督,让人从中挑拨离间使他们窝里反。”顾氏迟疑的回答道。 “嗯,如今已经打草惊蛇,为计不多,眼界长远为妙。母亲还是过段时间再查看账本,打的他们措手不及。”魏菲絮说的条条有理,顾氏明白,现在再查下去,估计也如絮儿所说再难查出披露,想想这般做着实是最好的方法了。 魏菲絮坐了一会儿,才掀开秋香色棉帷离开了。顾氏望着女儿离开的身影,久久不言语。心里却油然而发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身旁的赖妈妈给她倒了盏茶。“姑娘,长大了。” “是啊……”恍惚间那个还在襁褓里的肉团,也知道反哺了。 …… 好几天的大雪,总算晴了,菲絮的宅女生活总有结束。 青衣丫头探头进来,手里拿着刚折下来的杏花,插在一旁的青花四爱图梅瓶上,穿过雕花的屏风,轻轻的拉着珠帘,抬眼诧异。“姑娘今日起的真早。” “服侍我梳洗,待会儿你叫明月去禀明母亲,就说我想出去逛逛。”魏菲絮抱着锦衾,揉着这封建式烦人的长发。 那丫鬟高兴的出去打了些水,麻溜的服侍小姐梳洗。 “今儿怎么这么利索,往日可瞧不得你这样的。”管事嬷嬷在一旁讽刺。 玄月看了看魏菲絮,连忙跪下。 “奴婢,知错。” 自从那次魏菲絮将王嬷嬷打发回家,这府里没有人敢得罪她,玄月行事也更加谨慎。 “算了,今儿你便在家守着。” 魏菲絮望着那个嬷嬷,毕竟是顾氏送到这儿的嬷嬷,定要给三分脸面的。 “是。”玄月默默的低着头,答应一声,便不情不愿的退下去。 明月从外头端了一碗八宝银耳粥和两碟小菜进来。“姑娘,还是用下早膳再走吧。” 菲絮由于在现代生活总是忙的很少吃早饭,也因饮食不当得了胃炎。 她豪放开怀,拿起筷子,满意的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开动啦。” 明月则转过身子偷着乐,姑娘又再说什么浑话呢,真让人听不懂。 “你这丫头,又在打趣我,瞧我不治治你。”魏菲絮两个小爪子张牙舞爪,朝明月腰窝上挠了挠。 丫头立马憋不住了,直讨饶道:“姑娘,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 “怎能这般轻饶你?”魏菲絮笑着两手一起上,挠的明月躲的远远地儿。 明月赶忙缩在墙角讨饶道:“姑娘,可别再挠了,姑娘是菩萨转世的心肠,仙女的面孔,简直就是神仙下凡,大慈大悲饶了奴婢吧。” “这小嘴早上是偷吃蜂蜜了?” “……奴婢不敢,会被马蜂叮的……” 二月,依旧寒冷。 一群家厮站在门口冻得脸儿通红,嘴里哈着热气不停磋磨着僵硬的手,眼角还时不时的瞟着马车边的嬷嬷和姑娘,就念着能早点结束这般风霜的折磨。 “大娘子吩咐了,要姑娘下车时把帷帽带上,路上遇到什么要多劝着姑娘,可知晓了?”赖妈妈在门口对魏菲絮身后的明月吩咐道。 明月:“嬷嬷放心,明月会照顾好姑娘的。” 不知不觉便到了十里 分卷阅读12 棠街,人声鼎沸,十分热闹,有些小铺更是敲锣打鼓做生意。到了一家酒肆,甘甜浓香的酒味隔着窗帘飘了进来。 魏菲絮忍不住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偷偷往外瞧。 身边的明月坐不住了,连忙拽着姑娘的衣角劝道:“姑娘,莫要再掀帘子了,要是给大娘子知道了,奴婢少不了一顿板子。” 魏菲絮摸了摸明月的头说道:“我以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办的。你这般没有胆色,让我怎敢交与你?” “姑娘,奴婢知错了。”明月聋拉着小脸认错。 “车内就你我两人,我们说些贴心话。”随即小声道:“我这几日要忙着铺子,院子里也有些琐碎的事情,两样肯定不能完全顾及。近段时间你便帮我打理院子,等天气暖和了,我便找牙婆帮我物色几个丫头,给你分担些事务。” “玄月姑娘打算如何处置?”看主子这几日一直冷落她。 此时的院子里,被魏菲絮要求反省的玄月怨恨的坐在石梯上。撑这自个儿的脑袋,橛着嘴巴能到鼻子底。 屋里的嬷嬷看到她偷懒,撇着眼讽刺道:“有些人啊,就当自个儿是个人物。平日里好吃懒做,活得比姑娘都娇气。” 玄月知道这婆娘在明嘲暗讽着自个儿,气的后背发颤。 她自小便是姑娘身边的大丫头,从来都只有自己不把别人放在心上的,没有别人不把她放在眼里的。 一个粗使嬷嬷都敢爬到她头上撒野?她一时气不过道了句:“嬷嬷说这般话,嘴里不觉得酸涩?” “酸涩?倒是没有。”粗使嬷嬷直接转到她面前说道:“不过,老奴知道玄月姑娘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的,别人没有指名道姓,反倒对号入座了。”她瞟了玄月一眼,直接笑道:“瞧着,是个明白人啦!” 玄月猛地一起身,冲上前就被另一个丫头硬生生的拽住了,连声劝道:“玄月姑娘还需慎言慎行,别让他人抓了把柄。” 玄月推开身旁的那个丫头,瞪了那个嬷嬷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嬷嬷盯着她的傲慢的背影,破口唾骂。“什么东西?” 后面又缀了一句话:“人家给你人情,你却这般不识好歹。” 玄月转过身咬紧牙根道:“臭婆娘多嘴多舌的当心我把你嘴巴撕烂了,整日里就知道挑拨离间的,狗吃了你的良心,还是你去吃屎了?这么臭?” 嬷嬷一听,撩起袖子就朝她冲去,二话不说就将她头发一把薅起,嘴里喷饭似的骂骂咧咧个不停。“你吃屎了,你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妖里妖气的样儿?” 玄月也不甘示弱,一手拽着那婆娘的头发,一手还朝人家脸上啪啪的落了几巴掌。 站一旁丫头直接看傻了眼,吓得直往里屋跑着,嘴里还喊着:“出人命了。” 院子里,两人都使劲力气将拳头硬生生的砸在对方身上,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周围一群丫鬟小厮拉都拉不过来,鹏腾的成了两团灰一般。 整群人闹腾的比战场还激烈! 而这般状况,魏菲絮是不知道的。 如今,她是对玄月心存一点希望的。因此,回答明月的话更是有些纠结。 “这丫头心里没有我,玩心太重了,又过于懒惰。”魏菲絮不免有些伤感,叹了一口气。“过些日子再看吧。” 若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她能想明白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第八章 “姑娘,到了。”明月连忙将菲絮的帷帽带好,扶着她下了马车。 上车前,有吩咐必定要将轿子停在铺子一里开外的地方。一应小厮和嬷嬷都在轿子边等候指使,而菲絮则和明月走进铺子里面随机应变。 魏菲絮隔着黑色的纱巾,看着眼前这个寒碜的小破铺面有些奇怪。周围没有一处酒楼,小吃杂货铺子也只是两三间,更别提勾栏酒舍。远远就听见铺内嘈杂,近眼一瞧是帮小厮在打牌喝酒,甚是自在逍遥。合着都拿着魏府的钱在这儿偷懒做乐,快意人生呢。 铺子的管事看着菲絮缓缓踏入,四处张望就是不买东西。 显然耽误他事情了,他语气不耐烦的问道:“客官,需要什么?” “可否先看看?” 管事打量着来人的衣裳,一身中庸淳朴的黑衣。虽不是平常人家的布衣却也瞧着廉价的很,身边的丫鬟的穿着都比这个主子敞亮一些。 “客官,我们这楼下的价位你可睁大眼睛好生瞧瞧。一盒脂粉可是要十两银钱的,我瞧着姑娘的钱囊干瘪。不如到旁家看看,莫要耽误咱们各自的时间。”菲絮依然纹丝未动,他直接上前赶人道:“姑娘,对面那家铺面着实适合的紧,可瞧好了。” 对面一片荒芜,哪有什么店面。倒是有几个乞丐坐在路边,狼吞虎咽的往嘴里拼命的塞着馒头,馒头上有些发霉,还有些脏兮兮的灰尘。他们摸着嘴巴撇了魏菲絮一眼,低头继续啃着馒头,好似饿了许久。 这不是侮辱人的吗?明月望着那处,转头怒视着这个掌柜。她从未见过这么蛮横无理的人,正要上前呵斥他,却被菲絮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周围那些打牌喝酒的小厮,更是视若无 分卷阅读13 睹,继续玩乐着。“来,你这个小鬼不行啊,瞧我的大鬼。” “没牌出了吧,顺着,有要的吗?三对二还有吗?没了没了,没牌了,给钱,统统交出来。” 菲絮看到这个眉头一皱,竟然敢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聚众赌博,瞧我不把你们统统抓起来,好好进行思想教育,上上党课。 “小姐……” 菲絮这才意识到她的身份换了,唉,这年头谁没点职业病啊。 “掌柜的,有道是得人心者得天下,为商之道盖莫如此。”魏菲絮拿着一盒妆粉打开,见粉质尚可。 “客官,道理可是在这儿说不通的,唯有”说着手里摩挲着钱币的声音,轻佻望了魏菲絮一眼。 瞧着明月在主子身后恶狠狠的瞪着他,心里顿时有点心虚。“要买快买,本管事没功夫耽搁。” “你主家可是白白养了一群好吃懒惰的?”魏菲絮放下妆粉盒子走了过去,凌厉的眼风扫视着他。 一群小厮瞧着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便收拾地上的牌站了起来。 外头天气晴朗,雪也化了大半。 这边的动静又着实有些大了些,没过多久,门口便挤满了人。 一处金丝楠木制的马车随着嘈杂的人声停了下来,立马又吸引了一批人围观。要知道这般奢华的配置,是一般商客难以比及的。便是那四匹西域进口的汗血宝马,这家伙怕是政商通吃的大人物。至于是谁有此等身份,大家几乎心知肚晓。 奈何这天下第一青楼阁主还是输在了小香脯的魅力下。 群众的八卦精神更是升腾了顶峰。 “客官怕是活腻歪了,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儿?敢在这地撒野。您啊,还是赶快滚蛋,不要多事。”管事嗤笑了一声,转头就要赶她。 恼怒了?如此的经不起挑拨?魏菲絮轻蔑的一笑,她望着掌柜,语气早没了那般柔和,她正厉声说道便被外头一个人打断了:“主事不知君子之道?如此对待一名闺阁女子,难道不显得过于唐突了?” “哟,竟然来了一个多事的。”那管事趁着人多势众,再次挑着眉头嘲讽一句。“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方神圣啊?” “汴京温家温拯!不知道管事的,觉得可还配得上和您说话?”温拯扇着手中的扇子说道。 一众人唏嘘,要说汴京文家实力可是不容小觑的。 当年,太上皇出征,便是温家祖辈出谋划策才得以赢定天下的。然而这本是升官发财的喜事,温家却不屑于入朝为官,硬是选择功成身退再不理朝堂事务。太上皇不忍失去良才,便许诺温家后辈可以免于科考直接入朝为官,并且世代享有书香大族的名号。 此等殊荣,可不是一般书香世家消受得起的。 管事一瞧,来了一个大人物,连忙改了语气。“不知是贵客,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见温拯不领情,继续说道:“公子,方才你是未瞧见,这名小女子是没有钱还胡搅蛮缠,我这不是没办法,才……” 明月一听,如此歪理不服气道:“你哪只眼睛瞧着我们家姑娘没有钱的?” 那管家撇着嘴,一脸嫌弃的再次打量着魏菲絮。“瞧这一身衣服便知。” “等下,管事不必着急打发我,小女子有一礼物相送。”魏菲絮皎洁一笑,朝着门外拍了拍手。 不一会便冲进来了一群手持木棍尖刀的。 吓得看客散了大半,店铺里的小厮更是躲进内屋不敢出来。 而那管事跌坐在地,手里的一壶茶也打翻在地,湿了裤子。“这,这……那……” 而远在一边的青楼阁主萧珏,却早已忘了要事,坐在轿子里津津有味的打量着铺内的情形。 凌风有些唏嘘,这是娇弱的毫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这怕就不是个“女子”! 土匪倒是像些! 同时,温拯也是这般想的。 他收起扇子准备早些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刚跨出几步就被魏菲絮拦住了。 她对他笑的温润有礼,行为更是端庄的很。 说的话也好似一个芊芊女子该有的样子,她说:“温公子,方才着实感谢。” 温拯蹙眉打量她,完全不理解这个行为举止不一的“女子” 至于感谢?倒是不必的,不过是自个儿多次一举罢了。 他扫视了一眼那群夹枪带棒的家厮,再瞧瞧这仗势明显就是早有谋划。这位文质彬彬的姑娘?他眉头蹙的愈发紧凑。顿了半刻,才撂下一句话“姑娘客气了!”便甩着袖子掉头便走了。 此时,明月上去就踹了那管事一脚。“让你没眼色……” 那管事瘫软在地,又被明月踹了一脚,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姑娘,腿脚定是酸痛了,小的自罚自罚……” “不用!”明月伸出手掌要打那个管事。 “姑娘饶命啊,女儿家手掌金贵,还是让小的自罚吧。” 明月愣住了,望了望自个儿的手。说的也在理儿,脏了手可不能服侍小姐了。 但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买卖,她拽着那老奴的衣领道:“自罚一百下。” 那管事慌忙点头。 明月摩挲着下巴。“每一下都要清脆悦耳 分卷阅读14 ,要响,声音要亮!最好能有回声。” 魏菲絮掉过头,听到这句话,有些讪笑。“你倒是会偷懒。” 偷懒也罢了,要求还那么多。 瞧瞧这小模样,也不知和谁学的? 那管事望着这二人并未有动作。 魏菲絮转过头道:“管事自罚便可,不耽搁说话的。” 那管事明白其中意思,便一声又一声的掌阔起来。 “知道本姑娘今日来做甚?”魏菲絮在一边问道。 管事连忙摇了摇头。 魏菲絮盯着那管事,瞧他那模样笑出了声。“你倒是聪明,知道透过衣着看人。”随即背着身又道:“如今是不是感到诧异?” 管事吓到直哆嗦,他怎么也料想不到…… “做了这么长时间,怕也是做腻了吧,是时候该换换了。” 管事连忙磕了几个响头,抖着手道:“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饶了,小的一命吧。” 魏菲絮端起明月递过来的茶,吹了吹。 屋内没有一人敢发出声音。 茶盏中的茶热气散了大半,魏菲絮摸着依旧温热的碗壁,低头喝了一口,随即又叹息了一声。 饶命? 这管事也是聪明,知道已经丢了职务,只求饶的一命 报了官也麻烦,将他送进铁牢里关个三年五载也可怜。 “饶命可以,这个”说着指了指他的腰包。 “这个?” 魏菲絮点了点头。“贪污受贿充公了。” 这个铺子是上下两间,下面放着一些平常便宜的货源,上面便是一些精品,脂粉磨得非常细腻,涂在手上十分有光泽,味道是清新淡雅的。 魏菲絮瞧着掌柜不行,胭脂水粉倒是做工精良。 “这脂粉倒是极其细腻。” “姑……娘……可是问小的?”管事抬头看到魏菲絮的许可,继而说道:“这脂粉皆是本家制作的,用的都是西域进口的香料。由于十分稀有,因此价值昂贵的紧。” 魏菲絮不由想到,顾府发家前,便是从脂粉开始的,这前厂后店就不足为奇了。后来弃商从官,经几代人考取功名才摆脱了商人这个称呼。 而这脂粉因为主家的不重视、嬷嬷的贪婪和管事的不作为这三座大山压着,日益衰退,一蹶不起。 第九章 “小姐,可是有什么事?”嬷嬷坐在一边见姑娘望着自己,便谦卑的弓着腰说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着,这西铺要怎么打算。却终究没有一个头绪,不知嬷嬷有什么高见?”魏菲絮拿着一边的茶盏倒了一盏雨后龙井给嬷嬷。 张嬷嬷哪见过这般浓香的好茶,还是姑娘亲手泡完递给自己的,连忙要俯身答谢。 “嬷嬷,何必行此大礼。这书房之内,就你我二人,嬷嬷但说无疑,不必拘谨。”连忙拉住送她坐入小杌子上。 “老奴愚钝,刚到铺子的时候便见那边人烟稀少,四周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铺面。虽在集市之中,却处在犄角旮旯的地方。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皮肉生意,便觉得这地理环境怕是欠妥。”张嬷嬷站起身来禀报。 嬷嬷有几分眼力和胆识,这铺面所开的位置确实过于偏僻,“英雄所见略同。”停顿了一秒,随即便问道:“不知嬷嬷作何打算。” “老奴不敢妄言,料想姑娘早有筹备。”眼前的人恭敬的等着自己回话。 见她不在言语,魏菲絮放下茶盏说道:“我这几日,叫手底下的小厮在十里棠街的主干道上,寻找合适的铺面。” “姑娘,这地方最是繁华,白天俱是人头攒动。每逢佳节更是篝火歌舞,游龙走马。却不知姑娘打算将铺子放在这道上的何处?” “这脂粉最受何等人喜欢?嬷嬷何妨不说一说。”魏菲絮想看看这嬷嬷有几分本事,便不出口提问道。 见姑娘不肯回答,便说道:“这脂粉当然最受女人喜欢,上到侯门贵勋,下到贫民布衣都要丢入大量钱财在其中。这铺子就算开在主干道哪里都差不多吧。” 听到这般回答,魏菲絮不免有些失望。说的倒是句句在理,却没有一句说到点上。到底还需要跟再**几年。 “嬷嬷所言不假,但女人化妆具是为了赏心悦目,不是悦自己就是悦男人。现如今化妆也是对对方的一种尊重。说这铺子在哪儿都一样,其实不然。这女人要是需要这脂粉来卖弄颜色,便需要超过常人的百倍。不知嬷嬷可猜到半分?” “姑娘,这是”嬷嬷转动着眼球似是猜到些许。 嬷嬷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拨便知道自己所想。便不再故弄玄虚回答道:“正是,嬷嬷,我这铺子定要开在这勾栏瓦舍,秦楼楚馆的附近。” “姑娘真是好思量,这烟花巷中的女子最是需要这胭脂水粉,每月都要巨大的开支。若是将附近的铺子盘下来,可不是占了先机。”嬷嬷眼中顿生佩服之意。 但又想想着手中的资金便为难了起来。“只怕那边的铺店要比其他地方的租金高上几许。” “姑娘,何不把东市的铺子卖了。”嬷嬷出口一言,顿时使魏菲絮茅塞顿开。 “嬷嬷,不 分卷阅读15 亏是我的掌中宝,真是诸葛那般人物。那就找你的想法办了吧,下个月我去看成果。”魏菲絮起身吩咐门外的明月将张嬷嬷送走。 自己真是送了好大的一口气。顿觉畅快了几分。 下面时间便是着手处理这身子主子的死因了。且不能让这害人之人逃之夭夭,继续行凶。 大宅院中,东侧主面第一间是父亲的书房,穿过一小片青竹林向后走便是父母的院子。向北穿过一个假山,走出一个圆形景墙,再穿过长廊,那北墙面南第一间便是我的院子。最后就是院落最深处,很少有人进出的东墙面西的院楼,那是姨娘的院楼。莫非这院楼最深处有人要加害于我? 也只有这些姨娘嫌疑最大一点,这闺阁小姐本就很少出门,断不会得罪什么人,便只有这内宅争斗才会使其丧命。 看来这魏府看似表面平静无波,一团和气。其实内藏汹涌,流有暗流。 想想就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吓得久久不能回温。自穿越以来,便不曾看过那几个姨娘,去母亲的院楼大多都是午饭后走动游逛,却从未走到过这东墙面西的院楼。 每每正要接近就会被身边的赖妈妈找借口调头。不觉对着西菀到产生几分好奇。 眼看着明月走了进来便知道嬷嬷送走了,见她一脸欢喜便问道:“张嬷嬷可是和你说些什么了。瞧你高兴的,莫不是给你找了个小郎君?” “姑娘,莫要打趣奴才了。嬷嬷只说了些贴心可人的话,又叫奴婢好好伺候主子。”魏菲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沉默的躺在了榻上。 明月见主子有心事,正犹豫开不开口。“这些日子未免过于太平了,总让人心绪不宁,患得患失的。”魏菲絮扶着额头,轻声叹了一口气。 “主子,这日子过得四平八稳点不好吗?”明月听了这般话甚是不解。 “好啊,若真是静谧美好便好喽。就怕是一滩死水,内里已经波涛汹涌了。”放下莹白的手臂,望着明月不解的表情。心想到底是个单纯的孩子。 “明月,你去过西苑没有?”魏菲絮看着明月摇了摇头。 明月连忙跪下,认为主子是在试探自己“奴婢,一心服侍小姐,怎么敢去西菀,这不是背弃主子嘛” “我没问你去没去过西菀,我是问你知道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看着明月一脸茫然的表情,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自己是又好气又好笑。 “小姐是要了解西菀的情况吗?明月以前只听说一点,并不熟悉。”明月被魏菲絮扶起,站在一边说道。 “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过会儿再派人打听打听便是了。”便示意明月去关门。 “小姐,这西菀,是三个姨娘住的地方,其中一个姨娘是老爷在楚州时的贴身丫鬟,后来做了陪房。后面俩个是魏家主母在大娘子怀孕时候赏的。” “那时候大娘子还因为这件事和老爷闹过。因为老爷招了这两个侍了寝,瞒着大娘子没有说。后来大娘子情绪不稳流了产,这三位姨娘便被人漠视至今。”明月说的还算详细,她也只是听了大概。 “那几位姨娘没去母亲那边闹过吗?”眼神里似是平静无波,宛如深潭。却让人看的毛骨悚然。 “姑娘,这是怎么了,看的奴婢有点害怕。”魏菲絮才知道自己的表情过于认真深沉,连忙笑了笑,示意明月继续说。 “这几位姨娘,怎么可能没有闹过。说起来大娘子流产也是有她们几个的责任的。老爷那时候因为这件事还处置了三个姨娘,从此以后便再也不去她们房里。后来大娘子月子做完了,更是好一通发落。” “再后来老爷去汴京,这才安分守己起来。听说这几个姨娘就是仗着自己是当家主母送过来的才敢这样的。”明月停止了言语,魏菲絮知道她说完。便让她自己在桌上端杯茶解解渴。 “你待会儿在院子里,找个信的过得小厮去打听,悄悄的可别让人察觉了。我倒要看看这些姨娘整日在屋里做些什么。”说完便是将整盏茶一饮,“砰”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明月虽然觉得自家小姐的行为所非常理,但知道小姐既然不愿告诉自己。那就是不该问的,不该问的就要做到只做不问,不妄议揣测。 “你告诉那小厮,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他知。做好了就是赏赐,做不好便是重罚。”明月见主子没有其他吩咐,便缓缓地拉开挂屏走了出去。空留下碰撞的清脆声。 我就看谁在暗中捣鬼。既然喜欢装傻,既然喜欢玩暗的,那本姑娘便和你玩上一玩。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你们提出意见 ,给我这个新手支持。 你们的意见我都会认真的揣摩,进行下一次修改。 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十章 根据小厮打探回来的消息可知:西菀有三个院落,东侧主位是梅姨娘的,后两边的院落各是崔姨娘和赵姨娘的。 这梅姨娘和顾氏最是交好,原先是老爷的贴身丫鬟,年龄最大不说,也是最沉稳老实的一个。而后这崔姨娘是个鬼机灵,聪明机灵还年轻美貌。 最后就是赵姨娘,善绣女红,性格最是柔软善良,但胆小怕事。听说还和顾氏 分卷阅读16 有**分相像,瞧着就像孪生姐妹一样。在大娘子怀孕的时候最得老爷喜欢。 “瞧着都是各具特色,看着哪个都不像,看着哪个又都像。”魏菲絮坐在小杌子上,吃了一口饭,再没有言语。 姑娘这几天总是神叨叨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明月站在旁边,听得是两眼一蒙黑。 “姑娘,还要叫小厮继续查吗?”明月给姑娘盛了一碗汤,站在一旁说道。 这般查下去肯定会被发现,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停止为好。 “不用。你去给他点赏钱吧。”便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掉钱给明月。 明月走出长廊,在那座假山旁左顾右盼,看着那个青衣小厮搬着椅子走了过来,二话不说连忙上前拉住他,硬生生的朝他怀里塞一吊子钱。 “明月,这钱我不能要。为主子办事是主子信任我,对我的赏识。你还是拿回去吧,替我谢过主子。”那小厮放下椅子,又把钱塞了回去。 “你就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便面红耳赤的塞了回去。 “明月,你就放一百个心。依我们多年的交情,我保证把牙缝闭的紧紧的,便是用钳子也敲不开。至于这银子我当真不能收。”说着便又要塞给明月。 明月恼羞的嗔怒道:“给你便给你了,这也是让姑娘图一个心安。”说着便红着脸跑开了。留在原地的小厮痴痴站在那里,恋恋不舍的望着。 魏菲絮吃饱喝足了,又再次躺在了榻上。这段时间在榻上的时间越来越多,身子也渐渐变得珠圆玉润起来。 见明月匆匆的跑了进来,也没太注意她涨红的小脸,便递了一盏茶给她。 自己清尝了一口,贴着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明月听着蹙起了眉毛,说道:“小姐这样做不好吧。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可是有损清誉的事情。” 看着主子坚定的眼神,明月便知道自己再怎么劝,也不能使其收回成命。便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魏菲絮瞧着明月恭顺的态度,欢喜的捏了捏她讨喜的脸庞,丢了几吊子钱叫她赶快去办。 明月神色匆匆的要走出长廊,却被玄月拦住了。“小姐找你去干什么了?” 明月停下脚步,蹙着眉头看着她。自从小姐将她调到外面掌事,她就到处打听内部事项,做事总是鬼鬼匆匆的。 玄月随即语气嘲讽的说道:“刚刚我可看到了,你和那个小厮在一起拉拉扯扯,争得面红耳赤的。” 明月听着瞪着玄月,气的没有说话,转身就跑开了。 玄月心里觉得无趣且憋屈的紧。咬牙嘀咕了几句。“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你还能嘚瑟几天。” 此时的魏菲絮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从闺房中走出来。恰巧在长廊上碰到捧着光滑莹润的粉彩九桃瓷瓶的玄月。便问道:“玄月,嘀嘀咕咕的做什么呢?” 玄月抬着头,望着魏菲絮,随即笑了一声。“刚刚看到一只猫儿似是发情了,便想着要不要找个公猫给她配对。省的晚上扰了姑娘的清净。” 魏菲絮听了觉得有趣,便打趣道:“在哪儿呢,我瞧瞧。” 玄月摸了摸头,可惜的望着门口。“这猫啊,刚刚被我踹了一脚,跑了。” 魏菲絮也跟着望了门口,转头又瞧着玄月有点拿不稳手里的瓶子了。“把瓶子放好了,陪我去爹爹的书房。” 玄月行了礼,踏进了门槛,将瓷瓶轻轻的放在高几上。看着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小姐,急忙的跑了过去。 看来上次的惩罚达到了效果,便欣慰的携着玄月走出院落。 进了书房也不行礼,丢下玄月就急忙走到魏渊的身旁。在书桌旁端详着魏渊,又佯装欣赏的连声夸奖道:“爹爹这字写得越来越妙了,飘逸洒脱,气势滂沱,看着就不是一般人该有的气概。” “你个小丫头,越来越蛮横了。莽莽撞撞,一点礼数都没有。”说着便用手指假意要拎着她的小耳朵。 见女儿连忙躲开,还噘高了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嘴里却说道“爹爹,我刚刚可是过来夸你的,你又训斥我。” “谁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呢?说吧又是什么事要求我。”魏渊拿起一旁的狼嚎继续写着。 “女儿,想在你这边借个侍卫。”魏渊一听手中的笔停顿住了。然后惊讶的侧过头,举起狼嚎严肃的盯着她。 魏菲絮见他有点薄怒,连忙绕过桌子正跪在魏渊的面前。 “你个女儿家要个侍卫做什么。”魏渊见她磕磕绊绊就是没挤出一句话,便正过身将笔放在笔搁上。端正坐在椅子上,气势凛然。 “女儿的一只猫丢了,想叫侍卫帮忙找找。小厮和奴婢也不顶用,便只好过来请求父亲。”心虚的也不敢看魏渊的眼睛,生怕他识出自己撒谎。 “我怎么没听你母亲说过,絮儿,养了一只猫?”魏渊果然不是轻易便可糊弄过去的人,自己深深地感觉到,投射在头顶上审视怀疑的目光。 “这只猫也巧的很,是絮儿昨天看着可怜养的,时间不过两天还没有养熟,便跑了。”魏菲絮低着头,有点遗憾。 “那便叫你母亲找个小厮在外面再抱个回来养着吧。”说完便收拾 分卷阅读17 笔墨,看着纸上的几滴墨汁,在纸上晕染的越来越大,烦躁的连继续写字的心情都没有了。 拿起松柏同春浮雕花纹的镇纸,卷起一叠废纸站了起来。 见女儿还没有离开便又问道:“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魏菲絮咬着银牙忽视头顶上压抑的气压。 “父亲,女儿还是喜欢那只。况且那只猫性子野,还未被我驯服。若是在府里伤了人也总归要找的。不如现在找到避免祸事发生,望父亲成全。” 魏渊觉得自家女儿说的有理,便吩咐门口的小厮将程扬带过来。 “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叫他帮你找。”魏菲絮听了这句话,便带着玄月离开了。 一路上玄月的沉默不语望着姑娘的身影皱着眉头。 姑娘从不养猫为何要骗着老爷要侍卫找猫,这事其中定有蹊跷。 魏菲絮心事重重,看着身后的玄月说道:“我养猫的事,你可不能告诉父亲,要是父亲知道了一丝半点,你自己知道的。” 玄月连忙再三保证。去老爷那边告发岂不是将自己暴露的彻底。但还是要把这件事原委和姨娘说清楚。 等到走到假山时,偷偷的从袖口掏出什么东西,撒了一地。 走进院落,就看见明月站在门口踌蹴难安,来来回回的踱步着。 “姑娘,可把你盼来了,大娘子在屋内等着呢。”明月见姑娘终于回来了,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怎么了?这般模样。”魏菲絮打趣的说道。 明月在耳畔低语着说了几句,见魏菲絮脸色也变了几分。神色匆匆的走进了院子。 “母亲,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女儿这边一坐?”魏菲絮在门口整理了一番容色,笑语盈盈的走进了堂屋。 见顾氏端坐在圈椅上,面容严肃。并没有被自己的和颜悦色打动几分。心知这次终究逃不过了,连忙低头跪在顾氏的面前。 这一天竟跪了两次,这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口水都塞牙。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顾氏厉声说道。 魏菲絮摇了摇头,头低的都要磕在地上了。 顾氏气的摔了手边茶盏,站了起身。 望着身旁的赖妈妈说道:“把姑娘的两个大丫鬟给我带下去,各挨20个板子。要这个跟主子一起撒野的丫鬟有何用!”说完便又气的坐了回去。 魏菲絮一听急了,连劝了好几句。抬头瞧见顾氏怒火更盛了几分,便只好低着头不再言语。 院落里久久回荡着丫鬟的哀嚎声。 第十一章 过了好一会儿,魏菲絮跪的连膝盖的酸麻都感觉不到了。屋外丫头的哭声也渐渐嘶哑起来,只有板子激烈的敲击声,最后只有衣服在地面拖动时,发出的“嗖嗖”声。 魏菲絮张着苍白的嘴唇呼出一口热气,身子依然僵硬的跪在冰凉潮湿的地上。这小姐的身子本是自己借来的,哪知道这般娇弱。若不是自己强撑着,早就晕了过去。 顾氏望着地上小小的身影,单薄的可怜。便示意赖嬷嬷扶着她坐下。 “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我本想既然给了你,便不再管这档子事,可你瞧瞧这几天都做了什么?带着一众为你保驾护航的小厮,提刀带棒闯进铺子,又赶了一帮为咱家辛苦付出的管事,小二。传的街头小巷人竟皆知。”顾氏气的瞪着她。 “女儿自认没错。”魏菲絮抬起坚定的眼神望着顾氏。 “好,好,好啊,你真是有长进了,知道反驳我了。我就不该纵容你去开什么铺子,若是没有我当初的一时心软,哪还有现在的恶名。”顾氏气的紧,手中的丝帕都被抓出一条条褶子。 “恶名?什么恶名?母亲,我真的没做什么。”魏菲絮说着依然坚定的望着顾氏。 顾氏见自己女儿不肯服软,气将茶盏摔碎在地上。 “你这个孽子,你还是不肯承认了。非要逼我亲口说出来,说出来我都替你骚的慌。”说着拍的桌子“砰砰”响。 魏菲絮被骂的莫名其妙,蹙着眉毛望着顾氏。理直气壮的说道:“母亲,若是说我叫上一帮小厮为难那管事,那真的是冤枉我了。我当时去看铺子,这管事和那小厮看到客人进来了,依然旁若无人的玩乐。见我不买东西,言语更明嘲暗讽。我看不过去便说了几句,哪想他直接让一群小厮轰我出去。我这才没有办法,才出次下策。” 身旁的赖妈妈见姑娘也是有几分理,连忙劝了几句。“大娘子,我瞧着,这次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就饶了她吧” 顾氏看了一眼赖妈妈,暗下眼眸说道:“不是大错,丢了清誉不叫大错,那什么叫大错?什么时候你也分不清了。这件事现在不让她清楚了,知错了,下次还要再犯。赖妈妈你不要护着她了。” 便冷静了几分望着魏菲絮,再次开口。“我就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派遣小厮拿刀带棒?” 见魏菲絮沉默不语,便心里明白几分。“你明白错了?你带的一帮小厮胡闹,不知分寸。让外头人抓住把柄说道,毁了清誉。一个姑娘家你也不想想,叫为娘以后怎么给你找婆家。” “若是被一个奴才欺 分卷阅读18 负,还要忍着一口恶气。若是自家的铺子也不能自主,那我宁可不要这清誉,一辈子不嫁人。”魏菲絮不懂古人的弯弯道道,只知道人活一世不能让小人逞一时之快。 顾氏气的抚着胸口,抖着手说道:“你,你,看来今天你决心要气死我才肯罢休。愚昧无知,以后有你苦头吃的。” 赖妈妈在一旁,左右是插不上几句话。看着顾氏急成这个样子,连忙朝姑娘眨着眼睛。示意她赶快服软。 魏菲絮见赖妈妈朝自己一直眨眼睛,也害怕顾氏气伤了身体。 心想服软一下又不能少几块肉,便连忙起身跪在地上。“母亲,女儿知错了。” 顾氏看着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哪里知道,无论她再怎么劝都无法改变魏菲絮的想法。而魏菲絮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性格,真如顾氏所言酿成了大错。 “既然知道错了,但惩罚必不可免。就去家祠给我抄经书十二遍。不抄完不给出来。”说完顾氏就叫赖妈妈送魏菲絮去祠堂。 魏菲絮正要出口,被蹲在边上正要扶她起来的赖妈妈,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站起来便感觉有点眩晕,一路上就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的。眼前景物都在快速移动着。 “姑娘,奴婢就送你到这儿了。”赖妈妈说完便关上了门。又将跟在身后的四个丫头留在门外照看。 魏菲絮坐在蒲团上,抚着额头,看着幽深庄重的大堂,见一排排牌位一层一层罗列在阶梯状的排位格上。 供桌上备着瓜果时蔬,香茶点心。袅袅香烟飘荡,透着几分宁静祥和。近一看,原是精致的貔貅卧鼎上的香烛发出的。细细一品,竟是使人镇定心神的紫檀香气。 看着一侧的祥云纹样的紫檀镂空雕花香案几,上面放着几本经书,最上面的似乎被人翻过几页,一旁的狼嚎刚刚沾了几滴墨汁,再看看手下的纸也写了几个字。 这才从刚刚的惊恐转为平静,真是自己吓自己,原来是自己在观察周边环境时,不自觉的抄了几下。 这香飘的让人迷了眼,头是越发沉重,一股脑儿倒了下去。 “怎么办,我们现在就地结果了她。”一旁的黑衣蒙面男子说完就抽出自己的剑,借着锋利发亮的刀锋,挥动着臂膀要砍下去。 一旁的另一个黑衣男子飞快的拦了下来。“不行,你就不能长点脑子?这边是溅血的地儿吗?外面几个破婆娘守着呢,一有什么动静外面就会发现。” 不巧此时,一个丫鬟敲了敲门。“姑娘,姑娘?”见没人回应便紧张的推门进去。看着趴在案几上的主子,松了口气。便关上门,和一旁的丫头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便离开了长廊。 两个人身手敏捷,从梁柱上跳了下来。互相对视一眼,将魏菲絮抬了出去。 就着漆黑的夜晚,家家户户几乎都熄了灯。屋檐上跳动两个黑影,其中一个肩上似乎还扛着名女子。 “这娘们,真是沉的很。”一旁的黑衣男子抱着昏迷不醒的魏菲絮感叹道。 “废话少说,我瞧那处的林子不错,真是杀生的好地方。”另一个在屋顶上指了指金陵城内的一处树林。 “瞧着是个好地方,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值钱。”说的好像一大堆金银已经握在了手中。 两人在房顶上快速的移动,最后飞身到了秤锤树林,将魏菲絮粗鲁的扔在地上。 皎洁的月亮照的美人更加柔美,便是连肌肤都透着如玉一般的温润。黑丝在风中飞舞飘动着,勾着人的心神。 “看着是个难得的美人,要不,我们”说完吞咽了好几下口水,色眯眯说道。 两名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把目光聚集在魏菲絮莹白娇俏的脸庞上,又扫着她婀娜的身姿。随即狂妄猥琐的笑出声来。 月亮,高远清亮,浮云缥缈如纱。 “此夜的景色真是怡人的紧,好几年都没有这份闲情了。”一名白衣锦袍的男子站在城楼上说道。皎洁的光线将他的睫毛投射的根根细长可数,沉静的面庞被照的透着几分清冷孤傲,月光倾洒了一身,恍若谪仙一般。 “世子,这第一杯酒敬您,就庆贺世子能得此良辰美景。”一旁穿群青色锦袍的男子恭敬的举起酒杯。不巧被附近的一处笑声,惊的酒水洒了出来。 “看来,这般雅兴也只能腹水东出了,罢了。”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 “世子,何必沮丧,待我将人打发了,如此佳夜岂不可惜?”说完便飞身离去。 观察这城楼四周,巡视了几番。在一处小树林内发现两个鬼鬼匆匆的人,不知在做些什么勾当。 二话不说就飞身近前,站在这两人面前。这两个黑衣人俱是吓了一跳,见他轻功了得,连忙掏出利剑。 “何许人也?竟敢破坏小爷的好事。”锦衣男子这才看到他们身后,躺着一名姿容绝佳的女子。 便暗自揣测:这女子定是被他们掠来的,瞧着几个地痞流氓的样子,绝非好事。 “你这个小胳膊小腿的,莫不是也是来服侍爷的?”一个黑衣人挑衅的抚着自己光滑发亮的刀尖。 “爷,今晚就让你爽个够。”说完,这两个黑衣人便拿着大刀,朝男子挥舞了过去 分卷阅读19 。 锦袍男子在片刻之内,仅凭一支玉笛就挡住了朝自己砍下来的刀影,两招之内就将二人制服。 这两人跪在地上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的。最后见那名男子并无杀意,只是打断了他们的腿,抱着那个美貌的小娘子离开了。这两名黑衣人唉声叹气,最后见他走远才敢一瘸一拐的走出林子。 “主子,救回来了一个姑娘。”那藏青色的男子跪在地上,将怀里睡的祥和甜美的魏菲絮放在了地上。 “嗯。”沉默的转头,清冷的扫了眼躺在地上的人儿,瞪大了眼睛。 第十二章 菲絮坐在蒲团上,抚着额头,打量着幽深庄重的家祠,见一排排牌位一层一层罗列在阶梯状的排位格上。 供桌上备着瓜果时蔬,香茶点心。袅袅香烟飘荡,透着几分宁静祥和。近一看,原是精致的貔貅卧鼎上的香烛发出的。细细一品,竟是使人镇定心神的紫檀香气。 看着一侧的祥云纹样的紫檀镂空雕花香案几,上面放着几本经书,最上面的似乎被人翻过几页,一旁的狼嚎刚刚沾了几滴墨汁,再瞧瞧手下的纸也写了几个字。 她瞳孔紧缩,原本拿在自个儿手上的纸,分明没有字。她望着手中犹在滴墨的笔,这才转为平静。 原来,是她在观察周边环境时,不自觉的抄了几下。 这香飘愈发沉重,吸的人昏昏沉沉像丢了魂似的。 魏菲絮的小脑袋越发沉重,一股脑儿便倒了下去。 “怎么办?要不,就地结果了?” 一旁的黑衣蒙面男子说完就抽出腰间的刀剑,借着锋利发亮的刀锋,挥动着臂膀就要砍下去。 “不可!” 另一个黑衣男子一把握住了那人的手臂,飞快的拦下。 狠攥着一股气,将他手里的剑夺了过去。“成日里能不能带个脑子,别一副先天不足的样子。” “你说些什么?”那男子有些薄怒,目光里透着寒气。 “说的便是你,你若是想早些送死。”说到这儿便把剑扔给他。“呐,现在就给她来一刀。” 话音刚停,一个丫鬟便敲门喊道。“姑娘,姑娘?” 见没人回应便紧张的推门进去。 看着趴在案几上的主子,松了口气。 便关上门,和一旁的丫头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离开了长廊。 两个黑衣人人身手敏捷,从梁柱上跳了下来。互相对视一眼,将魏菲絮抬了出去。 就着漆黑的夜晚,家家户户几乎都熄了灯。屋檐上跳动两个黑影,其中一个肩上似乎还扛着名女子。 “这娘们,真是沉的很。”一旁的黑衣男子抱着昏迷不醒的魏菲絮感叹道。 “废话少说,我瞧那处的林子不错,真是杀生的好地方。”另一个在屋顶上指了指金陵城内的一处树林。 “瞧着是个好地方,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值钱。” 说的好像一大堆沉甸甸的金银已经握在了手中。 两人在房顶上快速的移动,最后飞身到了秤锤树林,将魏菲絮粗鲁的扔在地上。 皎洁的月亮照的美人更加柔美,便是连肌肤都透着如玉一般的温润。 黑丝在风中飞舞飘动着,勾着人的心神。 “看着是个难得的美人,要不,我们……”说完吞咽了好几下口水,色眯眯说道。 另一名男子和他对视了一眼,也把目光聚集在魏菲絮莹白娇俏的脸庞上,又扫着她婀娜的身姿说道:“你来吧,我不喜奸尸。” 那个男子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又知道可以独享美人,更是狂妄猥琐的笑出声来。 月亮,高远清亮,浮云缥缈如纱。 “此夜的景色当真怡人的紧。”一名白衣锦袍的男子站在城楼上说道。 皎洁的光线将他的睫毛投射的根根细长可数,沉静的面庞被照的透着几分清冷孤傲,月光倾洒了一身,恍若谪仙一般。 “世子,这第一杯酒敬您,庆贺世子能得此良辰美景。”一旁穿群青色锦袍的男子恭敬的举起酒杯。 不巧,被附近的一处笑声,惊的酒水洒了出来。 “看来,这般雅兴也只能腹水东出了,罢了。”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 “世子,何必沮丧,待属下将人打发了,再来一会。” 说完便飞身离去。 他观察这城楼四周,巡视了几番。 在一处小树林内发现两个鬼鬼匆匆的人,不知在做些什么勾当。 二话不说就飞身近前,站在这两人面前。 这两个黑衣人俱是吓了一跳,见他轻功了得,连忙掏出利剑。 “何许人也?竟敢破坏小爷的好事。”一把利剑指着他。 锦衣男子这才看清他们身后,躺着一名姿容绝佳的女子。 便暗自揣测:这女子定是被他们掠来的。 再瞧着几个地痞流氓的样子,绝非什么好事。 “你这个小胳膊小腿的,莫不是也是来服侍爷的?”一个黑衣人挑衅的抚着自己光滑发亮的刀尖。“爷,今晚就让你爽个够。” 话刚说完,那个黑衣人便拿着大刀,朝男子挥舞了过去 分卷阅读20 。 锦袍男子在片刻之内,仅凭一支玉笛就挡住了朝他砍下来的刀影,两招之内便将他制服。 眸色幽深的对着其中一个黑衣人望去。 刚要出手将他绑住,不巧,这厮的功夫了得,比先前的那个黑衣人高的不是一个品级,一溜烟的消失了踪影。 那藏青色的男子久久伫立,回神间将地上的人儿一把扛起。 “世子,救回来了一个姑娘。”他跪在地上,将怀里睡的祥和甜美的魏菲絮放在了地上。 “嗯。”那人沉默的转头,清冷的扫了眼躺在地上的人儿,瞪大了眼睛。 “凌云,她?”萧珏蹙着眉头,幽深的瞳孔里,深邃无底。 一股狂风不知从何处灌入,将萧珏的月华色锦袍吹得更加轻盈摇曳,整个人似乎要乘风离开。 “世子,这美娇娘您认识?”凌云惊讶的问了句。 见世子不语,连忙转头打量身旁的女子,思索着。 看了半天也瞪大了双眼,这个是魏渊的女儿,要说魏府和世子可是非一般的关系。 随即跪在地上说道:“主子,给您惹了麻烦。” “这姑娘要怎么处置?” 萧珏凌厉的目光审视着魏菲絮,随即冷漠的转身离开,衣袖翻飞。 “送回吧。” “是。” 说完就抱着魏菲絮消失在黑夜中。 静谧的夜晚,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唯独一处篝火攒动,那便是魏府。 在东侧一处院楼,来来回回跪倒一片。最前面跪着颤巍巍的四个丫头,正是给大姑娘守房的那几个。 “大姑娘去哪儿了?”顾氏用犀利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四个丫头。 “奴婢不知。”几个丫头悉数回答着。 “好一个不知,要你们在门口守着,你们倒是干嘛去了。一个个给本主母插科打诨,当本主母是傻了不成?姑娘还能自个儿插翅飞了出去。” “大娘子,奴婢冤枉啊。”一群丫鬟吓得哭了出来,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顾氏见这样问下去,依然问不出一个所以然。 心急如焚的将桌上的一个茶盏砸了过去。 “冤枉?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完将小桌上的茶壶,瓷勺等等全部扫了一地。“来人,打到她们招为止。” 众人俱是一怔,从来没见过大娘子这么大的怒火,害怕的将头又缩了几分。外面来着八个小厮,冷漠的将四个丫头拖了出去,也不管她们怎么喊叫。 “你们这一群人,就没有人有话要说?”顾氏厉声呵斥了一句。 “……”一众人低头不语。 顾氏气的牙痒,皆是些吃干饭的。“既然没有,那都出去领罚。” 外面是丫头痛苦的喊叫声。 “奴婢想起来了,奴婢想起来了,带我去见大娘子。” 两个小厮将她拖到顾氏面前。 那丫头拽着顾氏的裙摆,抬着头望着顾氏。“大娘子,那个时候奴婢看姑娘在祠堂睡着了,怕着了凉。便去姑娘房里找锦衾,准备给姑娘盖上。回来姑娘就不见了。” 此时一个丫鬟从门口跑过来,在赖妈妈耳边说了几句。赖妈妈一听连忙转告顾氏。 “老爷来了?”顾氏连忙起身望着门口。 魏渊没等顾氏反应过来,就已经踏进门槛,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小厮和丫头。 故作疑惑的问道:“发生了什么,如此大的火气。” 顾氏本就心急,如今看到魏渊不自禁的垂垂落泪。 身旁的小厮在魏渊耳语了几句。 魏渊脸色一下子变了。 “将程扬叫来。” 说完便紧握着顾氏的手。 身边的小厮听完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顾氏望着老爷镇定的神情,似是找到了依靠,哭的更加委屈。 程扬一收到消息,就领着一众护卫在每个院落角落挨个巡查。 习武之人俱是耳目聪慧,听见北面一处院落似有人踩着砖瓦。心思打量了几下。 这北面的院落不就是姑娘的住处。 程杨跳到一旁的屋檐上,直奔北面而去,下面一众侍卫也朝北面紧追不舍。 这般颜色的锦衣华袍?莫不是! 程扬上前就要拽住他的臂膀。 那男子轻易便躲开了,转过身对着程扬魅惑的一笑。 凌云! 凌云一直在南部大营为世子谋事,如今怎么会来这边,是世子的安排? 还是…… 毕竟他向来喜欢风宿花街柳巷。 程扬见他怀里抱着的正是絮儿,凌厉的瞪着他。 “程扬,好久不见。” 凌云的声音就像和煦的春风,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在下受不起,不知凌都督为何不在世子身边?”程扬紧盯着凌云。 凌云柔情的低头望着怀里魏菲絮,眼底却流露出一丝锋芒。“这魏府的小娇花儿看的当真艳美。” 程扬看他轻佻的看着絮儿,站在屋檐上的脚挪动了半分,手也窝紧了剑柄。 他着实可耻,魏府相关事项本不该他来插手。 如今,他不仅来了, 分卷阅读21 还利用絮儿搅了一谭浑水。 这般想着他心头的火气便灼烧的更旺,冰冷的回道:“这花也要看你摘不摘的了。” “哟,这是怒了?瞧你紧张的,你舍不得给,我还不愿要呢!” 话刚说完,便将魏菲絮扔了下去,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识。 程杨连忙飞身去接住她,一只手刚刚要将魏菲絮拥入怀,就被凌云再次夺了过去。 “瞧你紧张的,原来,这小美人儿是你的!” 说着猛浪的掐着魏菲絮的面颊,邪魅的一笑。 疼!!! 魏菲絮原本还能闭着眼睛装傻,这下被掐的眼泪直流 凌云挑着她的下巴,慢慢的似要低下头一亲芳泽。 魏菲絮深吸一口气,瞪着眼睛看着他。 程扬冷静的眼眸迅速烧起熊熊烈火,握紧拳头就朝凌云吼道。 “今日,必让你有来无回。” 两人拳脚相加,打了几个回合,依然没有分出胜负。 魏菲絮心惊肉跳,生怕自个儿夹在中间成为炮灰。 下面的一众侍卫看的是瞠目结舌,甚至还有些没眼力劲儿的为长官鼓舞打气。 见两人又打了几个回合,每一拳每一脚俱是击向对方要害,却都被轻易躲开。等了许久,依然未能分出胜负。 最后,二人都剑拔弩张,瞪着铜铃大的眼瞅着对方。 魏菲絮则被来回的摆布着,说简单点就是个活生生的人肉挡箭牌。 第十三章 这时,风挂的更加急促,屋顶上的落叶在二人脚底下来回穿动着。 凌云手一松,将魏菲絮猝不及防的再次抛了出去。 他望着那道完美的弧线,满意的拍了拍手臂,又伸了个懒腰。 神色悠闲的来了一句:“后会有期,来日在战。”便消失了踪影。 而魏菲絮紧闭着眼睛,眼角的泪花早已奔腾而出。 她心里头却是些无厘头的事情,半点没有视死如归的样子。 摔成肉泥应该很惨吧,待会儿子会不会太疼? 貌似自个儿是脸着地,还是赶紧换个姿势,不然穿越回去成了面瘫就不好了。 这般想着她又换了一个正脸朝上,双手贴腹的姿势。 满脸的安详,就像在躺在棺材里一样。 程扬蹙着眉头奇怪的望着她,开口道:“姑娘?” 魏菲絮等了好久,依然没有浑身酸痛的感觉,亦或是魂魄消散的缥缈感,只是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 程扬? 呃,怎么这里还有程扬? “姑娘,可是眼睛不舒服?”程扬低头问了她一句。 魏菲絮揉了揉眼睛,仔细的打量程扬,又转过头打量着四周。 唉,又是这个地方。 她失望的动了动自个儿的手指头。 怎么硬邦邦的? 转头一瞧,竟是放在了人家胸上。 魏菲絮并没有像言情剧那般,娇羞的从男子的身上跳下去。而是作为一个单身老女人,趁着鲜肉在手,果断的又占了一下人家的便宜。 程扬低着头瞧她在自个儿胸口作祟的手,又见她缩在自个儿怀里不想出来,叹了一口气。 “噗通”一声。 魏菲絮最终倒是实现了脸不着地的心愿,倒是完美的一屁股着了地! 她“哎呦”一声,揉着屁股狼狈的爬了起来,指着程杨刚要责骂,便被他打断了。 “姑娘,请随在下去主院。” 魏菲絮揪着小嘴瞪着他走远的身影。 虽说身材蛮有料,但也不能这般粗鲁吧。 转念一想,这个男子刚刚所言,貌似和她有什么瓜葛,连忙跑上前拦住他。 “你这人好生奇怪?” 见他蹙着眉头,面无表情望着她的衣角的灰尘。 魏菲絮甩了衣袖,有些尴尬的向后退了几步,完全没了刚刚的底气。 弱弱的嘟囔一句:“对人忽冷忽热的怪人。” 见他转过身,这才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而空闲的另一只手却迅速的抓住他的衣袖。 程扬再次调头望着魏菲絮,温柔的目光一闪而过。 她是看走了眼? 魏菲絮再次抬头审视着程杨的眸子,想从中探个究竟。 莫非是她的错觉? 程杨冷漠的瞳孔拉开了他和魏菲絮的距离。 魏菲絮手里紧张的蓄满了汗,低着头放下他的衣袖。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向前迈了好几步,将她甩了很远很远,远的让她心寒。 耳边回荡着他清冷的声音。 “姑娘,自重。” 晃神间,她的眼角不自由的落下几点泪水。 而屁股上的疼痛又逼着她迅速恢复清醒。 她擦拭着这奇怪的泪水,压抑着心头莫名的痛楚。 最后撇着嘴巴跟在他后面,继续瞪着他的背影。 一路紧跟,曲曲绕绕,院子就像一座迷宫似的。 终于走到了东院,踏进门便看到一众小厮和奴婢跪在地上。 魏菲絮心知自个儿 分卷阅读22 又犯了错,便连忙躲在程扬的身后,一步一步紧跟着程杨踏过门槛。 而魏渊的视线早就落在了她身上。 魏菲絮想到二十遍女戒,女训,咬着牙跪在他的面前。 “爹爹,女儿知错了。” 而程扬瞟了她一眼,站在一旁禀告道:“老爷,刚刚贼人挟持着姑娘欲逃出府邸,不巧被小生和一众弟兄拦下,打斗了几个回合,才将姑娘救下。” “那贼人呢?” 魏渊开口一句话,就让厅堂的气压低了几分。 “回禀老爷,这贼人武功高强,小生也只和他打个平手。” 刚说完,顾氏就过来将魏菲絮抱在怀里。 她用手摸着女儿的小脸,上下的打量着。 确认无碍后,便哭着对魏渊说道:“老爷一定要妥善处理此事,还絮儿一个公道。” 魏渊点了点头,未有多言语,带着程扬和一众小厮走了出去。 “絮儿,你没事吧?可伤着哪儿了?”顾氏连忙拉起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此刻赖妈妈则将外面跪着的人都打发了。 魏菲絮摇着小脑袋道:“母亲,絮儿无事,您不必自责。” 顾氏听了这句话,悬了半天的心终究是放下了。 嘴里微微念叨着:“无事便好,无事就回去好生歇养。” 魏菲絮行了礼。 心里却是窃喜的,谁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顾氏这一天被魏菲絮弄得头昏脑眩,说了几句就被赖妈妈扶去内室休息。 魏菲絮走出主院就加快脚程往自个儿院子走,后面紧跟着两个临时的贴身丫头,追着她一路小跑。魏菲絮没打招呼就推开后罩房的门。 “谁?” 那丫头诧异的起身,惊的药膏差点倒扣在地上。 “姑娘!” 又松了口气。 明月想起身行礼,玄月揪着小嘴,有点不情愿。 又看着明月在那边献媚奉承,也起了身。 魏菲絮连忙将两人按住。“你们好生歇养。” 看到明月背后的青紫,担心的问道:“现在可还疼?” “不疼了。” “伤到这么重,怎么会不疼。”知道她这样说是在安慰自己。 玄月心里不是滋味,盯着明月咬牙切齿。 “你们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玄月面露不屑,我们? 黑暗让人的各种心思都可以肆意的征讨、杀伐、掠夺,甚至扩张,占有。 西菀的一处院落里,洒满了一地的瓷瓶渣子,一名衣衫轻薄女子毫无生息的摔落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涓涓血液从各处涌出。 雕花的窗户旁,一名女子端坐在小杌子上,任由碧色的薄纱在自己的眼前飘动,几滴血花在上面一点点晕染绽放。身后的嬷嬷低着头不敢言语。 屋子里是散不去的阴深诡异。 “埋了。” 一句声,冷艳非常。 嬷嬷连忙颤着俯身拖起地上的尸体。 那女子正要拿出茶盏,看着滴落在杯中的血花,才发现手上被划了一道口子,又气的摔碎了一个。 “皆是群没用的东西,杀个小丫头都三番五次的失败。” 嬷嬷听到她如此怒火,吓的目光恍惚,手脚更为麻利。 恰时,门外走进一个丫头,缓步得体的朝她走去,抽出袖中的手给她包扎伤口,手里的药上的轻柔。若是不瞧着她轻鄙的眼神,当真像极了一个真心孝忠主子的贴心丫鬟。正要离开却被她一把拽住。“子玉,眼下该如何是好?” 那奴婢讥笑了一声道。“问我?奴婢当真不知。”一只手拂去她紧攥的手再次道:“不过,这事做不好奴婢却知道如何收尾,姨娘若是怕死,还是自个儿好好想想才是。” 姨娘看着她瞧自个儿的神情鄙夷,心里一口气硬是没咽下去。 她算个什么东西?文王面前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轻贱的小丫头! 便指着她愤恨的骂到。“你个小贱人,我不得好死,你呢?不也一样。” 屋内发出一阵刺耳又绝望的笑声。 子玉走出散落血迹的屏风,听到这般话顿了脚跟道:“我死?”又轻哼了一声道:“定然比你晚些。” …… 一身月华色锦袍的男子端坐在紫檀飞龙莲花纹罗汉榻上,手执一颗象牙制得玲珑棋子,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眼中分毫思绪,旁若无人执子下着棋。 “如何?” 凌云矗立在昏黄的烛光中,透着的紫檀木雕螭龙绿石屏风规矩的低着头,远没有看到程扬的那般放肆和邪魅。 见世子开口滞了一秒,才说道:“魏家府上罚了一众奴婢,在路上还碰到了程扬。” 萧珏执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程扬是他多年来培养在魏府的暗桩,虽然魏老爷子和他相识已久,但这样做的原因有三: 一是为了第一时间得知魏府的近况。 二是为了保护魏府。 这三呢,就是防止背叛。 他遭遇过算计,背叛,刺杀等等,能活下来,无非靠的就是他小心谨慎,步步为谋。 分卷阅读23 随即平静的就像一阵风清扫过。“打了?” “练练身手。”凌云大方的承认。 “程扬如何?”萧珏执着殷红血玉制的棋子下在了对面。 “技艺见长,就是……”凌云低着头犹豫了一下。 “说吧。” “就是,程扬对魏家那姑娘有所不同。” “恩,程扬是个有分寸的人。” “可是,世子。” “你不必说了,去忙吧。” 说完便将一个棋子投入了象牙雕花棋盒里,下了罗汉榻关上窗户,清冷孤傲的眸子暴露在黑暗中。 絮儿,程扬,魏府。 这些他都不能做的太过决绝。 尤其是絮儿,若是她喜欢,便也可以纵着她。 只要看到她过得安逸美满便好。 “吱吱”一阵异响,萧珏握紧腰上的剑柄警惕的盯着门口。 第十四章 “世子,小人任务失败,让文王逃走了。” 萧珏背着身子,负手而立,声音清冷,刚果决断。 “自去领罚。” “是。” 近期事务到底众多,尤其是迫在眉睫的恩恩怨怨。 文王是皇帝的第四子,甚得皇帝的喜爱欢心,权势赶超太子。他结党营私,怂恿幕僚在朝堂上惮赫桓王,说父亲在外打仗,勾结外夷,意图谋反。 而父亲为国鞠躬尽瘁,为父分忧,终是抵不过谏臣的悠悠之口和皇帝的多疑猜忌,最终一家老小满门抄斩,而他在奶母的保护下,从一处暗道逃了出来。 想起母亲绝望痛苦的眼神,想起父亲戎马一生就这样成了刀下亡魂。 心中暗恨,紧攥着茶盏,青筋爆起。 将茶盏按在桌上,碎成几瓣,莹白的玉盏上绽出几滴血花。 这次只是个开始,你既然命大死不成,他也能祸水东引,将这朝中的水搅浑了,且看着文王和太子两虎相斗。 次日,顾廉从房中走出,碰到了一旁赏花游玩的顾家主母和一众人等。 顾廉眉开眼笑的前去拜会。“母亲,瞧着心情可真好。” 顾家主母元氏望着顾廉走来,见他整日闷在书房。 便也笑着说道:“是啊,今儿个艳阳天的,出来逛逛好啊。” “廉儿,今日可是要出去?”顾家主母当真心情好,往日里瞧着他都不过于理睬,今儿个竟这般热络。 “母亲当真料事如神,儿子听说西市那边有个铺子,刚从汴京进了些古玩字画,便寻思着给二哥送上几幅去。”这句回答让元氏听着甚是满意。 “嗯,知道你孝顺,去吧。” “那孩儿先走了。” 元氏望着顾廉的离开的身影,暗下眼眸。 这顾廉自从入了府,就备受老爷喜爱,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狐狸精生的儿子果然还是狐狸精。 “姐姐,你这个庶子瞧着真是好容色,都不像你们家人。”小元氏说道。 “你别说,这孩子刚被老爷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瞧着他母亲容色不凡。不然怎会生出这般容貌的孩子,幸亏他母亲早逝,不然这府里估计都乱了套了。”说着拉着妹妹的手。 “嘿,姐姐好福分。”小元氏奉承的说着。 听着元氏心里得意的紧。“你别瞧,这顾廉还真是个好孩子,就是刚回来病弱气喘的,身子骨在娘胎里没养好。二十未娶,就是那……” 说着连叹了几口气。 “这,妹妹就不懂了。”元氏妹妹看着这般好孩子,暗打算将自家姑娘许了他。 元氏凑到妹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小元氏听着睁大了眼瞳,“这,难怪二十未娶妻呢。” 随即又悠悠叹了一口气。“如此这般,倒真是可惜了。” 原想将自家庶女中挑个嫁了,瞧着这样,真是中看不中用啊。 走出院子的顾廉,心里早料元氏会讲些什么。 这般做正好中他下怀,他乐此不疲。 “主子,这是要去哪儿?” “去西市春香阁。”顾廉清咳了几声,踩着承脚上了轿子。 “凌云,听说你昨儿个和程兄打了一架。”一身书生气质的青白色锦衣的墨白,接过花酒喝了一杯。 凌云斜躺在榻上,从一旁的美人手里拿起酒又递给了墨白。“喝酒。” “想堵住我的嘴?”墨白拿着扇子挡住了递来的酒。 “不喝我喝。”说着将手里的酒一口闷了进去。 姿容比身旁的女子还媚惑,又带着几分男子的硬朗健硕。 “凌云,我怎么觉得你和程兄不对盘呢?”墨白扇着扇子笑着望着凌云。 “他,也配我和他对盘?我说你一直程兄,程兄的叫着,我往常对你怎么样?你怎么没叫过我凌兄?” 凌云一把抢过了墨白的扇子,佯装要撕了它。 “唉,息怒,息怒,莫拿扇子出气,我这把可是……” “嗯?” “凌云我们这关系还需虚礼?我只是敬他是条好汉。”墨白盯着那把扇子笑着说着,却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要抢。 凌云拿着扇 分卷阅读24 子摆弄道:“何必敷衍?” 墨白盯着扇子吸了一口气,垂着眸色道:“凌云兄啊,当真是误会了。你若不信,我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墨白兄当真是谦虚了,你但凭一张巧嘴儿,便能拿下千军万马,何必一百张呢。”凌云举着酒杯撇了一眼墨白说道。 墨白摇了摇头道:“今时不同往日啊。你是不知,我这软功夫哪里能敌的过这硬功夫的。” “墨白兄这般说是个什么理儿?”凌云望着墨白皎洁一笑。 平日里,在世子面前他总是和自个儿叫着劲儿,今儿个确实今时不同往日的好日子。 “道理不就在眼前吗?我便是唇舌似剑也比不上撼动大树的蚍蜉(pi fu)不是。” 凌云不知所谓道:“怎讲?” “蚍蜉虽小,尤能如此。哪是在下能比的。”墨白笑着道。 “哪里哪里,墨白兄盛赞了。”凌云看了看墨白,又看了看手里的扇子,豪放的笑出了声。 蚍蜉(匹夫)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力!怎么当不起?哈哈哈…… “凌云兄,当的起,当得起。” “墨白兄,谬赞了。” 墨白苦笑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他那哪里是拍马? 不过,图个开心便好。 凌云这才将手中的扇子扔给了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气闷未消。 “记得当初你我二人相识,不知骂了我多少句莽夫。” 墨白有些尬笑,方才不也骂了? 但依然口是心非的说了句:“岂敢,岂敢,我那时不是年少无知,口出狂言嘛。” 凌云点了点头,心里又想到了魏菲絮那一出,喃喃自语的从美人的素手里拿了一杯酒。 “真弄不懂那小娇娘有什么好的,连世子也那般护着。” 然后稍有醉意的将美人抱在怀中,挑着下巴轻佻的望着。“我瞧着连你都不如。” “官人。” 小美人娇滴滴的声音都能滴出水来。 “你就少喝点吧,世子待会还有事吩咐呢。”墨白说完便屏退了一众美妓。 骤然,门外珠帘碰撞的糜乐之声响起。 墨白连忙拉着凌云起身,言语恭敬的说道:“世子,凌云今日稍显怠慢。” 凌云吐了一口酒气道:“世子,莫听这书生胡言,这点小酒还醉不得小将。” 萧珏望着凌云微微蹙眉,心里却早有了然。 凌云定是从程扬那边碰了气了。 不过也罢,他酒量尚可,瞧着模样过一会儿便会好的。 这般想着,便掀起月华色衣袍坐在了榻上。 墨白阖好门窗,和凌云一同坐在下首,等着世子开口。 “文王一事,切莫再管。” 萧珏冰冷的声音将一室春意都冻住几分。 墨白阖上扇面望着主子。 世子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出手救他于水火,还极力栽培他,如今这般权势地位,无一不是世子的功劳。世子,对他有恩,就算将他自己全部身家搭进去也再所不辞,难报恩情。 因此,世子有言吩咐,他定是会义不容辞的执行的。 “你如今只需再添一把柴火。”萧珏侧头对墨白道。 “是。” 知道世子是让他去右相慕容氏那边再说道。 “慕容氏一直想将左相拉下水,自己一官独大,权势倾天。文王为防止这种局面,恐不会将右相拉下伤及太子根本。”凌云酒意散去了很多,连忙说道。 “这老匹夫的野心没想到你也看得出来。” 墨白惊讶的看着这个一直只会舞刀弄剑的凌云,认为他开窍了几分。 “哼,我也不是个外强中干之人。” 就这般瞧不起他。 随即望着世子,不去看墨白。 墨白见世子低头不语,只顾着喝花酒,便知世子心中早有思量。 “我瞧着,这文王和右相看似是一丘之貉,没啥差别。” 墨白见凌云满脸的赞同,连忙感叹,他还是过于单纯。 “其实不然,文王将勃勃野心隐藏极深,而右相一直和左相不对盘,朝堂之上,口角厮杀不断。野心昭然若揭,朝堂内外人竟皆知。文王就抓住这点,便能很好的将其利用于手掌之中。” “你二人俱长进几分。去办吧。” 萧珏说着面不改色夸奖了这两人,随即走出了门外,独留下一阵珠串的靡靡之音。 外面飘着淅沥沥的雨,突然如银河倒泻一般。雨水从屋檐的雕花檐缝不断地向下划落,冰凉的打在木制长廊上,如同美人雪腕上的珍珠撒落了一地。 “小姐回去吧,外面过于阴湿。”新来的一个艾青丫头翠玉说道。 “瞧着,这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淫雨霏霏,连绵不歇的下着,远远就形成朦胧的雨幕。 “让人看的伤感的很。” 那时也是这样的雨,她走到灵堂前,刚巧就是这么大这么密的,铺天盖地的使人透不过气来。 如今人世两隔,早不是今夕往昔了。 “姑娘。”翠玉不知如何宽慰。 “梧桐叶上三 分卷阅读25 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罢了,罢了。回去吧。”说完便神色落寞的转身回屋。 第十五章 连下了几天的瓢泼大雨,雨僝云僽。院角的杏花淋漓一身的雨水,被一阵和煦春风吹得更加娇艳。 阳光普照,温暖和煦,竹叶青翠欲滴。院内是一片郁郁葱葱,欣欣向荣之态。 屋内的丫头纷纷将沉积了几日的衣物被褥都拿出去晾晒。 而明月的身子也好了大半,连忙到魏菲絮屋中复职。 “姑娘,今日可有什么打算?” 明月用麈尾在一边的蒲团拍了拍,又掸了掸月牙桌上的灰尘,将一旁的花尊上插上时鲜的杏花,桃花。 魏菲絮撩起挂帘,跨出了门槛。 看到外面云销雨霁,一片晴和美好之态。 “好几日未出府了,便是上次闯了大祸,让你们受罚,我也被禁锢了好几天。” 随即感叹了一句:“好一个艳阳天。” 笑着连忙拉起端坐在蒲团上的明月。 “待会儿子,随我到母亲房里坐坐,便要拼了命的求着她,放我出行。” “姑娘,你这次可要悠着点。” 说着连忙拽住了主子的衣袖。 “是,是,是。我这次保证规矩点。” 她拉下了明月的手,拽着她就向屋外跑。 “快点儿。” “姑娘,慢些,奴婢跑不动了。” 魏菲絮转进游廊进入主院之时,连忙端正着身子,盈盈慢步,迤逦前行。 手里是刚刚吩咐明月在路上摘的桃枝。 她掀开棉帷还未看到人就叫了一声:“母亲。” 顾氏见魏菲絮来了,心情也爽落几分。 “哎呦,瞧瞧这是谁来了,莫不是絮儿?” 她笑着接过女儿的桃枝,吩咐赖妈妈插进四季梅瓶里。 顾氏望着女儿这几日养的更加娇俏可人。 连忙拉着她坐下。“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今儿个怎么知道过来瞧我了。” “女儿没事就不能来看望母亲了,母亲可是不欢喜?要不女儿走了算了。” 说完就佯装要走。 却被顾氏连忙拉住。 “欢喜,母亲心里欢喜的紧呢。” 明月瞧着姑娘这般拐着骗着主母,便在一旁偷笑着。 魏菲絮窝在顾氏的怀里说道:“母亲,这连日里下了好一阵雨,可是心烦?” 顾氏瞧她这样,就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连忙揪着她的小耳朵。“说吧,又想做些什么?” “母亲,轻点,疼。”见顾氏放下了耳朵。“女儿只是问问,怎么母亲总是这样?” “别和我打马虎眼。”小丫头,她的眼睛一动就暴露了,还想糊弄作为母亲的。 魏菲絮见不好糊弄,就开始撒娇卖萌。 “母亲,女儿在屋内闷的慌。” “你是要出去?” 顾氏看着她立马冷下脸,这几天都惹了那么多事,还不知道悔改。 “嗯,母亲。”将声音弄得更甜。 “不行。” “母亲~” “你瞧你自个儿哪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母亲~就一次。” “唉~这……” 看着女儿委屈可怜的小眼神,终究还是硬不下心肠。 “好,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再不允许了,别家姑娘都没你这般的。” 见她立马眉开眼笑,便不再啰嗦。 “去吧。” “好勒,那我可走了。” 顾氏看她连忙拉着明月快步走了出去,就像只挣脱笼儿的金丝雀一般。 不时一时叹息,以手掩目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难管了。” “大娘子,不必担心,到了及笄的时候就好了。”赖妈妈帮顾氏揉着太阳穴说道。 “但愿吧。”这几年恐是多事之秋,老爷总是忙到深夜才回来,问他也不愿多说什么。 …… 轿子一路颠簸,驶上西市。 “姑娘,十里棠街到了。” 张嬷嬷看到是魏府的马车,连忙从铺子中出去迎接。“姑娘,欢迎之至。” 魏菲絮踩着承脚下了车,就看见匾上写着“百媚千红”四字,正是自己所创。 又看着四周热闹的景象。“嬷嬷,你安排的不错。” “这都是应该的,根据姑娘的要求这前一百米几步之远便是一酒楼,向右拐三步远便是汴京城最大的妓院春香阁。”张嬷嬷一一禀明。 “嬷嬷,也是劳累了。”话音刚落就朝明月挥着绡帕道“明月,快些呈上好礼来。” 明月欢喜的从怀里掏出玉佩首饰赏给嬷嬷。 乖巧的道了一句:“恭喜!” 嬷嬷百般推脱,最后还是感激的收了下去。“谢姑娘。” “屋内的装修弄好?”她说着就走进了铺子。 “回姑娘,弄好了。” 张嬷嬷随着主子进入了铺面。 这屋内,正中放的一棵大而华美的精致花艺木雕,呈梯状一直通到屋顶 分卷阅读26 ,上面挂着一些精致的包装,都是前几天安排冯嬷嬷找银匠亲手打制的。远远一看和外面中规中矩的铺面又所不同,整个铺面气派华美十分具有设计感。 “店内的生意如何?” 魏菲絮看着装修很符合自己的设想,便又问了一句。 张嬷嬷拿着一旁的口脂给姑娘试用。 “生意俱好,就是有客户说我们店铺不买脂粉和眉石真是可惜了。” 魏菲絮听了笑着说道“那几样过于普通在哪里都可以买到,不如就卖这些。” 随即想到了什么,便又问道“这周边儿可有什么胭脂铺。” “在这东边就有一家胭脂铺面,是江南人家开的。我们刚刚开张,他们还派人偷偷的来试探过。”嬷嬷望着试着口脂的主子又说道。“姑娘,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既然两家就在附近,肯定有所竞争,这是好事。” 魏菲絮看着口脂改良的不错便走到一旁卖香泽的地方。 “冯妈妈可将香泽比配的如何?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弄这些,写好了配方,今儿个刚好瞧瞧。”说着就拿起一旁的试用装试了几下。“嗯,淡淡的果香,甜而不腻,有少女的青涩和曼妙。” “姑娘,这款试用装可是备受欢迎,高门大户的姑娘都争着买这种类型的香泽。可是调制的类型还是过少,供不应求。”张嬷嬷笑着将香泽的盖子阖上。 魏菲絮满意的咧着嘴笑着点着头:“过几天再配置几番,出几个新品便是。” “在下,有事找主事相商。”一青年男子在外说到,却被侍卫拦住了。 明月听外面有人找姑娘,连忙去门外先探个究竟。 随即又连忙跑了回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知道了,嬷嬷我交代了那件事可是弄好了?”转头就对张嬷嬷满怀笑意的望去。 “姑娘可是说……” “正是。” “请随老奴上楼。” 楼上有两个隔间并不是为卖东西而制的,一处隔间修的极为文雅,中有菖蒲,矮竹,壁上挂着字画,内置书桌书架,桌上放笔格、砚山、笔床、笔屏、笔筒等一应书房用具。 另一处则是客室,上挂竹制挂帘、珠帘、竹青色纱帘,内放古琴、蒲团、鎏金香炉和黄花梨木雕花矮桌。矮桌上放着莲花青白色香橼盘、莹润的白玉色茶具,盘内置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魏菲絮转了一圈,便坐在客室的珠帘内,秋香色蒲团上是牙白色丝线绣的云水纹样蒲团,面料轻薄柔软,端坐其中十分舒适。 “明月你在这边陪我,叫其他人都在门口守着。嬷嬷顺便将铺外的人带进来。”魏菲絮望着帘外的张嬷嬷,对她吩咐道。 不一会,一个布衣青年男子进了客室,坐在帘外。 魏菲絮带着帷帽,外面又是一层纱帘珠帘,看不见那人的模样。 便吩咐明月将帷帽拿下。 她端坐其中,拿着一旁的茶盏品了一口,有些微苦。 久久的端详着对面的男子,默默不语。 允之有些耐不住性子,正要说话,却被魏菲絮的轻咳声打断了。 瞧着帘内轻拢薄纱,珠帘惊动,清脆悦耳。香炉轻轻熏起,烟雾袅娜,隐隐约约显得身姿更加婀娜。 于是他蹙着眉毛,又忍了一会儿功夫。 魏菲絮看他这样,像只还未被驯服的雄鹰。 便放下茶盏,漆黑灵动的眸子透过飘动摇曳的纱帘望着他。 “你家母亲病情如何?”言辞缓缓的说了一句。 “病情安定了许多。”一个雄浑浓厚的男性声音穿透帘幕铺面而来。 “嗯。” 看来这人性格刚硬,不是好驯服的主。 若是拿他母亲来拿捏恐只会事得起反,只能慢慢培养了。 “多大?” 瞧着年龄不大,约莫16,17岁的样子。 “仍束发。” 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般年龄就有这样好的身手,未来要是悉心培养,定能为自己所用。 “嗯,正当舞家之年。” 是个好年纪。 “今日在西菀可发现什么异常?” 魏菲絮虽然花钱雇他,瞧他似乎瞧不起自己当他主子。 不觉叹了一口气。 且看他怎么回答吧。 “这几日具在其中安分守己,有些串门,但不经常。不过今日姑娘院子里有个丫头往西菀主室跑去。” 这西菀的主室,不是梅姨娘的屋子吗? 魏菲絮蹙起眉头。 怎么会是她?梅姨娘和母亲最为交好的。 怎么可能一面讨好母亲,一面还做着害人的勾当? 随即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还需问仔细的。 “可看见穿什么衣服?” “青衣。” 他垂下的睫毛,也立刻翘起。 睁着干净清透的眸子望着帘内。 “姑娘,这……”明月听着,紧张的望着主子。“姑娘,奴婢觉得玄月懒惰骄横,但也不会做这种勾当的。” “嗯。” 她虽然对玄月有所揣测,但终究对玄月抱有几分期许的 分卷阅读27 。 如今,从他人口中吐露了出来,心里难免有些震惊。 现在,思绪当真乱的很,只道了句:“罢了,回去再说吧。” 便戴上了帷帽,走出来珠帘。 看着对面的布衣男子还未走,转头说了一句。“你近段时间好生照顾你母亲,药材费找这边的嬷嬷拿便是。” 说完拂袖而去,留下一袭淡雅甜美的香气。 魏菲絮坐在轿中一路无话,内心却风起云涌。 这玄月一开始就对她几番怠慢,原本只觉得是娇蛮自傲,不甘趋于人下。 原不想竟是早有了主子的人,难怪不愿服从她。 不觉有些感叹,府内怕是风雨将临啊…… 第十六章 在东院的正堂,魏菲絮身穿雪青色红莲纹宋锦滚金边褙子,端坐在卡子花支撑的雕花板圆腿玫瑰椅上,手持一个芙蓉并蒂的薄丝团扇不时扇着。 素静雅致的月华裙摆垂落在地,宛若娇嫩的花瓣,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整理着系在纤腰上的缨络流苏,衣摆被风吹得盈盈摇曳,奏出锵金鸣玉的靡靡之音,姿势优雅而利索。 屋子被关的密不透风,一室的暗香疏影。 魏菲絮低伏鹅颈,眸光滟滟,直视着跪在地上的玄月。 “今早你去了何处?” 魏菲絮开门见山,毫不啰嗦。 玄月从进来时就看出势头不对,低着脑袋说道:“姑娘,玄月今早未去何处,一直在院中。” 明知道她被找来的原因,还咬口不忍,抵死挣扎。 “你真是倔的很。” 魏菲絮原本还有半点怜惜之意,如今被她一说,心里凉了半截。 她扶额不去看玄月,对赖妈妈说道:“赖妈妈,这深宅内院你最知晓怎么治这些心怀不轨的丫头,你说该怎么治?” 今儿个魏菲絮一下轿子,便直奔主院。 到母亲那边将这件事情交了个底,才知道她被拐的事情父亲一直在暗中彻查。 这回玄月被她逮了个正着,顾氏便安排赖妈妈先来帮她审问。 “回姑娘,治这种丫头用那种磨人的最好,但凡是掌嘴的,打板子的对这种嘴硬的最是没用,就用那官府宫廷里的刑具最最有用。便是要千百根针扎成马蜂窝……”玄月一听立马吓得瘫软在地。 这宫廷里的刑罚最是恶毒残忍,若是用上了,人也是半死不活的出来的。 “姑娘,奴婢没有错,你这是滥杀无辜,会遭报应的。” 玄月还在垂死挣扎。 魏菲絮看着玄月这般没有言语,手里更是握紧扇柄几分。 “勿要责怪姑娘了,这本就是你自个儿找的。”赖妈妈见魏菲絮有几分心软,便开口挡刀道。 “姑娘?”似是等着魏菲絮指示。 魏菲絮见玄月仇恨似的盯着自个儿,心里更是难受几分。 这才转脸不再望着玄月,点了点头。 嬷嬷便指挥着手下的两个丫头将玄月拖到暗房。 深刻的将容嬷嬷的款儿演绎的淋漓尽致。 玄月挣扎身子,见哭喊谩骂毫无效果,眼看着离漆黑的暗房越来越近。 连忙向后扯着脑袋,服软的说道:“姑娘,奴婢说。” 魏菲絮本就不想伤她,只是想让赖妈妈来撬开这丫头的嘴。 她望着她狼狈的样子,知道她定是害怕的紧。 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吧。” “姑娘,奴婢是被迫的,姨娘手里握着奴婢一家老小的性命,奴婢不得不从,奴婢真的都是被迫的。”说话早没有往常的利索。 魏菲絮见她哭哭啼啼的,便也有些暗恨。 这梅姨娘当真是恶毒的很,不惜用人生命威胁,唆使别人替她做事。 “我知你可怜,你也是为了家人才犯下得过错。”但魏菲絮心里有些恼意。“但也可恨。” 玄月要是当初不畏强权,直接禀明她,一切交与她处理,便不会泥足深陷,不得脱身。 “玄月,你当真糊涂的紧,要是当初你信任姑娘,你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明月是个明白的人。 “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她哭得泣不成声,悔过当初。 哽咽了好一阵才恢复,见魏菲絮惋惜望着自己。 耷拉着脑袋说道:“姑娘,是梅姨娘唆使奴婢给你下药,说只要奴婢能置你于死地,就放了奴婢的家人。” 魏菲絮听着蹙起眉头。“下药?何来这下药一说?” 莫不是刚穿过来那时候的昏睡不醒? 这一串扣一串的,她本来是想问绑架的事,今儿个却变成了下药。 一旁的赖妈妈和明月都惊的不敢出声。 姑娘当时已经被多个大夫诊治,都说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原来竟是遭了旁人的黑手。 “你可知她为何要这般狠心?” 一旁的赖妈妈回过神来,这梅姨娘一向老实敦厚,平日里和大娘子最处的来,大娘子最是厚待她,若是崔姨娘这样做还有几分真。 怎么也想不到她是这样恶毒的妇人? “不知,奴婢不 分卷阅读28 知。”玄月低垂着头流泪道。 眼下,只要她求罪,以姑娘良善的性格定会饶了她的。 这般想着便抬手就抓着魏菲絮的裙角道:“姑娘,就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尽心服侍主子,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要是还记得我对你的情意,我对你的一次一次的容忍,但凡你在其中一次醒悟过来,你也不是今日的田地。”魏菲絮对她真是失望透顶。 便是最后还是不愿承认错误,以为自个儿将它推脱干净了,便会一切如常。 这世间的大错,哪个不是从一个个小错积累而成的,不学着吸取教训,反省自身。一辈子也只会陷入恶性循环,错上加错。 “姑娘,您就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姑娘。” 玄月连忙跪在祥云纹精巧雪青色绣花鞋前,将额头都磕青了。 明月见主子久久不语,赖妈妈也没有知声。 便拉着姑娘的臂弯,说道:“姑娘,您也累了,奴婢扶姑娘离开吧。” “嗯。”便起了身,拍了拍衣服,整理了一番缨络佩环。 正要走的时候,看着仍跪在地上的玄月,用眼神示意的看了一眼赖妈妈,这才离开。 游廊上,魏菲絮打量着明月说道:“今儿个怎未见你帮玄月求情?” “明月原先是想为她求情的,但是听到她还不知悔改,拼命的推脱。便觉得小姐继续纵容,怕是要养虎为患。” 明月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相识几年,有些情分在。 “这件事恐没那么简单。” 说着停下脚步,回看院子外被赖妈妈扼制住的玄月。 “姑娘,是怕玄月还隐瞒着什么?” 明月看着玄月被粗布堵住嘴巴,一旁的丫头将她五花大绑拖上了车。 魏菲絮转头用手逗弄着笼子里的百灵,低垂的眼睑,陷入了深思。 “姑娘,姑娘?” 见明月喊着自己,便回过神问道。 “上次父亲说帮我寻猫的,不知找的如何?” 这猫也没见姑娘养过,姑娘这般失神,竟是为了一只不知所踪的猫? “听说在院子内外的找了一遍,均未找到。” 魏菲絮放下了逗弄鸟儿的纤长玉指。 “嗯,西菀屋舍内也找了?” 拂面一阵清风吹乱了鬓角碎发,懒得不愿伸手打理,就这样转身进了屋子。 明月一路相随,跟在后面轻声说道:“奴婢不知详细内情,只知道侍卫当天只是找了。” 这内院最忌讳外男进入,哪怕是家中的侍卫。估计他们也只是在外面囫囵的搜索一番,并不敢进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敷衍了事。 看来上次的谋划根本没有用。 “待会儿叫程扬过来一趟。” 程扬那天晚上对她的态度过于异常,真正体现了那句关心则乱。 而她身子的反应也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恐怕,和这身子原本的主人有私情。 眼下唯一可以帮她破解难题的,便只有他了,她也只能厚着脸皮利用一下这份关系。 “姑娘,这不和情理啊,清誉最……”立马被魏菲絮按住了嘴巴。 明月抬着圆溜溜的小眼睛望着姑娘,见她心意已决,才行了礼转身去办事。 魏菲絮打发了一众人,端坐在书房了,望着窗边的石榴树,上面枝枝叶叶挂满了红线,痴缠着如同铺天盖地的网一般,困住的也只是那个痴情女子。 今日,就由她亲自铰断。 “絮儿,你……” 一袭苍黑色束身紧衣,身姿矫健,体态健美非常。 墨色光亮的头发在窗前翻飞,眸中皓月皎洁,盈盈望着她,浑身上下顿生一种浩然之气。 “絮儿?”魏菲絮转过身审视着程扬。 “絮儿,可还怨我上次冷落了你。”程扬站在一旁说道。 冷落?看来这份渊源纠葛也是真的。 “我不是你的絮儿,你的絮儿早就死了。” 魏菲絮本可以冷漠的回应他,但当她望着前这个年轻俊美的儿郎时,内心深处却莫名的隐隐阵痛。 一股热泪不受控制的盈眶涌出,一滴紧挨着一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最后潸然而下,润湿嘴角,打湿了手中的绡帕,就这样无语凌噎的望着。 “是,你不是。” 他早该发现她不是了,如今他却可笑的依然希望的她还会是。 程扬望着对面女子,那双眉眼,那一蹙眉毛就伤心落泪的小习惯,哪怕是一个悲伤的眼神都如此的相似。 “那你到底是谁?” 原本不多话的铁血儿郎也从沉默中蓄尽了力量,凌厉又痛苦望着魏菲絮。 “我只是个灵魂罢了,空占着一具肉身,行使着不属于我的一切的职责,我。” 她都不知道她为何要到这儿,也许是上天的旨意,也许上苍怜悯我,可怜她这一缕孤魂。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 “我说清了,我原本就是来自异世的一个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你的絮儿她被人害死了,也许她早已魂飞魄散,也许她现在还是游荡山野的 分卷阅读29 孤魂野鬼。”魏菲絮硬着语气说道。 程扬冰霜似的眼神攥着她,魏菲絮吓的浑身不能动弹。 “谁害死了她,你为什么霸占着她的身子?” 程扬一步一步握拳紧逼,好像要将魏菲絮撕碎一般。 第十七章 “一切因果都在西菀,你要是想查出其中的真相,所有的祸根缘起都在西菀。” 魏菲絮被他一步步压迫,害怕的盯着程扬墨黑愤怒的眼神,心砰砰颤着向后挪动了几步。 看着程扬停止了脚步,魏菲絮轻嘘了一口气。 “你的絮儿不可能回来了,若是我也走了,她就彻底的死了。” 程扬望着她,耳边如雷轰顶,心绪不稳的颤着嘴角望着魏菲絮。 “我早该明白的……” 随即反应过来,又犀利的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此刻的冷静不是絮儿所有的。 絮儿这般时候早就害怕胆怯的看着他了,更别说用这般眼神望着他了。 程扬果然是个聪明人,即使一时为情所乱,也能迅速冷静下来,深思熟虑,道破别人的心机。 魏菲絮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这才从后面的书架上走了下来。 风清云淡的望着他。“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便好,其余的我来安排。” 程扬看着眼前的魏菲絮,她聪明的利用他,却不知道她这样做出于什么目的?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我这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图个安稳,我受够了提心胆战的生活。” 这一切精明果断绝非一般女子可比。 程扬心绪复杂的走出屋子。 明月看到程扬面带郁色,有些许薄怒,连忙紧张的闯进姑娘的书房。 “怎么?神色匆匆的模样?” 魏菲絮拿着的毛笔也被惊的顿了一下,还认为程扬去而复返了呢。 “明月,看那侍卫那般脸色走了出去,还认为姑娘出事了。” 明月跪在精美的芙蓉缂丝屏风前面,看着主子安然无恙的端坐在圈椅上,舒了一口气。 “起来吧。”便将毛笔放在小山状精巧墨石雕刻的笔搁上,起身扶起明月。 看着明月老实娇俏的小神情,便将她拉到了书桌旁,自己继续拿起笔练着字。 直到桌上刚刚冒着热气的茶都凉了大半,才问道:“赖妈妈可问出来其他事情?” “只说还有一人也同她那般,被迫为梅姨娘效力的。”明月望着姑娘的还低着头在写,并又说道:“那人听说是老爷身边的人。” 魏菲絮一听吓得手抖了一下,一张纸的好字俱毁了大半。站着身子紧张的望着明月:“这人可找出来没?” 梅姨娘手伸到够长的,都敢在老爷身边安插人手,真是不容小觑。 “老爷无事否?”没等明月回答紧接着又跟了一句。 “无事,老爷一切安好。人也找到了。” 明月见姑娘如此紧张,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关怀。 魏菲絮这才安心的坐了下来。“安好便好。” 明月看外面的风大,吹得桌上的宣纸翻飞,镇纸压都压不住,还未及时制止就被桌上的珐琅彩鱼戏荷花水中丞打湿了大半。便连忙关上窗户,俯身将地上的纸也捡起来,将桌上的东西一一规整。 此时的魏菲絮看着明月忙的有些应接不暇,连忙帮着明月一起将桌面收拾干净,一双素手拿着废纸轻轻一抛,扔进纸篓里。 “如今玄月也不在了,这里总不能独独你一人打理。一来这房间没人帮着打点,二来我也人手欠缺,终究是不好的。”魏菲絮端坐在桌上,透着黄花梨木雕花窗子望着外头。 外头这些丫头经过几个月的观察都没有一个可用的,有些过于粗笨,有些又太过精明。前几日那个翠玉倒是个玲珑精巧的人儿,聪明不说,且务实老实。虽说只短短相处几天却服侍的十分体贴周到。 “你可记得那日的翠玉。瞧着你们两个蛮聊得来。” 魏菲絮看着明月,温柔一笑。 阳光透过黄花梨木的雕花窗户洒了进来,照在姑娘的滑亮发髻上,照的脸颊白皙胜雪。还有衣裳上,斑斑斓斓,炫丽缤纷,恍如一只待飞的蝴蝶。 明月有些恍惚失神,看着姑娘拉着她。呆萌的眨了眨眼,连忙回道:“翠玉姐姐,是和我一同在牙婆那边买过来的,我们在路上就很是投缘。上次奴婢生病,她还来探望过我。姑娘能赏识姐姐,是她的福分。” 听明月这样说,魏菲絮更是放了心。这两人相处的好,不勾心斗角的,互相礼让,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今日晚里便把你那个姐姐接来,给你做个伴儿,你瞧着如何?” 明月一听,欢喜的忘却了平日里的矜持稳重,连连点头同意。 魏菲絮瞧她这般的可爱,笑的小脸红扑扑的,两只眼睛都挤出了月牙。连忙用手却捏了捏,真是讨喜的人儿。 “姑娘。”明月气鼓鼓就像只塞满食物的仓鼠,睁着两个铜元大的眼睛似嗔非怒。 “脸再捏可就变形了。” 小姐从那次醒来以 分卷阅读30 后,就养出了无事就爱捏她脸的癖好。 自个儿可珍惜这张小脸了,每次都是小心保养呵护,不然怎么能这么Q这么弹。 “我是瞧你这脸上的小肉,又长膘了些,捏一捏兴许便能让它瘦个二两。”说完又揉了揉。“嗯,手感着实好。” “姑娘要是不喜欢,我就节食减肥。”说完就有些小失望。 明月的小嘴最是管不住,恨不得吃成两百斤的大胖子。 “为何减肥,这般福娃长相最是讨喜的。”说着便放下她白嫩的小脸。“过几天,你翠玉姐姐来,肯定需要备些用品。顺便也送你一个滋养的面膏,可好?” 明月一听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说道:“谢姑娘。” 将刚刚小脸惨遭虐待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魏菲絮再次手痒,伸手又想捏一捏。 明月一看,吓得躲了老远。“姑娘,奴婢这就去安排。” 魏菲絮今儿个来的格外早,在顾氏那儿就守着姨娘来问安。 厅堂上一片寂然严肃,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魏渊面露郁色,旁边坐着顾氏也是一幅伤心惋惜之态。几个姨娘面色沉静,各怀心思的端坐下首。 魏菲絮先声夺人从门槛踏入,打破沉静。“爹爹,梅小娘要取我性命于不顾。” 梅姨娘原本还奇怪老爷叫魏府上下的主子都聚集此处,所为何事,原不想竟是这个。自己一开始不是没有往自己身上想,但自己多年来做事从来是严谨完备,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老爷,奴家冤枉啊。奴家一直安分守己这么多年,从不争宠勾结,和大娘子相处分忧无不尽心尽责。怎么可能陷害小姐?”梅姨娘从椅子上站起,一头跪在魏渊的面前,委屈的眼泪豆大般的流个不停。 “小娘安分守己?你要是真是这般,为何要害我性命。”魏菲絮瞧着跪在地上的梅姨娘面露嘲意。 “姑娘,真是冤枉我了,姑娘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害你。”梅姨娘犀利的望着眼前的魏菲絮,这小丫头片子我就是挑根指头你也比不过。 “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非要让我说出如此丢脸的事。”魏菲絮看着她满口狡辩,抵死不认。“你上次和母亲一起去承恩寺,难道不是去私会情郎去的?” 堂内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私会情郎可不是小事,弄不好可是要浸猪笼的。 “老爷,奴家没有啊,奴家是真的冤枉啊。您从汴京做官以来,和大娘子相爱有加,一直冷落我们西菀,但我从来没有心生怨恨,一直同大娘子和众姐妹和睦相处,谦让有度。怎么从姑娘嘴里就变得如此破烂不堪,就算我们做成这样,难道依然没有我们妾室的容身之地了吗”梅姨娘拽着魏渊的衣摆,哭的荡气回肠。 一旁的崔姨娘看不过去了,听到梅氏这样讲便跟着油生出委屈,她这么多年一直独守空房,没有丝毫关切,遭着下人的冷眼,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熬着日子,这一切都如此感同身受。 “老爷,梅姨娘是被冤枉的,请老爷明鉴啊,我们一个内宅妇人怎么会私会外男呢,更何况梅姨娘以前可是一直是你的贴身丫鬟啊,更不可能和外男相识了。”崔氏拉着旁边的赵姨娘跟着跪了下去。 这赵姨娘最是没有主见的人,她被拉着跪下,也毫不挣扎,默默不语的低着头。 梅姨娘听了更是委屈,装作心痛哽咽的样子,颤着嘴角说道:“老爷,我是您的贴身丫头,我的秉性如何,您能不知道吗?” 魏渊看着梅姨娘可怜的歪坐在地上,衣着憔悴凌乱。想到了昔日她对自己的百般顺从,温柔体贴,便心生愧疚,有些动容。 “父亲,您切不可被表象迷惑。和她私会的外男,衣着俱不是一般人,我猜测应该是爹爹交好来往的旧人”这梅姨娘真是有几分本事,一双巧口,周遭的几个姨娘都被她说动,为她求情。 “若是小姐当初看到了这般事情,为何当时不揭开,却要等到现在你才多言。我在顾府安分守己这么多年,老实和诚谁人不知。如此羞辱,我还不如撞死这柱子上算了。”说着就冲厅堂的柱子上撞了过去。 被一旁的妈妈拦住了。 一众小妾哭哭啼啼。 魏菲絮气的紧攥拳头,青筋暴露。依然冷静的说:“梅姨娘,你真是巧言善辩,心肠歹毒。” “姑娘,你就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就打我一顿,骂我一顿,消消气。”梅姨娘连忙跪在魏菲絮的脚下,磕的头都发了青。发髻早已散乱不堪,十分狼狈。 魏菲絮气的真想揣上几脚,咬着银牙深吸一口气。忍住! 魏渊见女儿如此冷漠无情,容不得人。怒火中烧拍着桌子说道:“我真是太娇惯你了。” “父亲!” 第十八章 门外一小厮进来禀报。“老爷,程扬将人带到。” 魏菲絮此时松了一口气,轻嗤的看着跪坐在脚下的梅姨娘。 梅姨娘看着跪在地上的玄月,吓得一怔,随即静默的低着头,打转着眼球。没想到这丫头倒是有几分本事,把玄月都找了出来,可惜百密一疏。 玄月看堂内气氛不对,见魏渊 分卷阅读31 冷漠的看着自己说道:“说吧。” 吓得哆嗦着趴在地上。“奴婢,奴婢,都是受这毒妇主使的,她挟持了奴婢的家人要挟我。” “姑娘,这可是你院子的丫头,姑娘一句话的事,她当然就照做。”梅姨娘随即紧紧的攥住玄月的胳膊,轻泣的说道“我哪里得罪你了,要这般对我。” 明月害怕的摇着头“我没有……” 程扬又从门外扔进一个人,魏渊一看竟是自己身边的小厮,吓得软了腿脚。 “老爷,姑娘被掠一事已查清楚,嫌犯正在狱内,一切俱证实是梅姨娘的指使。”一声清冷的男音打破了混乱。 魏渊稳定心神,失望的望着梅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梅氏抱着魏渊的腿脚,直颤着声音说道:“老爷,奴家冤枉啊,奴家服侍您这么多年,我……”还没说完就被魏渊踹了一脚。 魏菲絮看着梅氏,轻蔑一笑。“梅姨娘你知晓我撞破你的好事,但也知晓我肯定没瞧个周全,料定我肯定不敢随便乱说。但是你还是不放心,便要下毒加害于我,以保自己万无一失。可惜我福大命大逃过此劫,此举不仅激起了我的怀疑直指西菀,还使我暗中派人监视你们院子。” “你深知玄月在我屋内,来来往往传递消息俱不方便,便让一只猫来传递。可惜上次,玄月被杖责后,几天休养才得以恢复,期间未有传书便心急如焚,趁着我和明月离开院落,亲自去你院内,只为能消你怒火,善待她家人。在此途中恰巧被我的人看到了。” “你说可笑不可笑,你算计的如此周密,却被一个丫头疏漏了。”魏菲絮笑着望着她,她听得瞪直了眼睛,惊的连泪水都没了。 “你下毒不成,便用两个盗贼挟持我,可惜上天就是不想让我死,被程扬的对头相救,又巧得一命。”你这毒妇此般阴毒,我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你说这些,到底有何用意?”梅氏恨不得在魏菲絮身上咬上一口,吸干她的血,方能解她心头一恨。 “你其实心知肚明,我想问的到底是什么?”魏菲絮蹲在梅氏边上,望着她充满血气的眼睛。 魏渊一句话冰冷的如利剑一般射出。“说吧,我会顾及旧情的。” “呵呵呵……你此刻不觉得悲哀可笑?旧情?你我之间早没有了旧情。”梅氏面上浮起一层苦笑。发狠挣脱按住她的嬷嬷,一头撞在柱子上,血流从头部涌出,溅落一地。 魏菲絮走到梅氏身前查探,她瞠目望着魏菲絮虚弱一笑。“你以为你能善了?”嘴里的血涌了出来,她吞咽了一口继续说道:“呵呵,你这个认错娘的杂种……” 刚说完,又喘息了几声,歪着头盯着魏渊没了气。 魏菲絮听到这句话,瞳孔急剧紧缩,瘫软在地,惊的虚汗气喘。她,尽然成了一个笑话? 想到这儿,便惨然一笑,面色渐白望着梅氏喃喃自语。“不可能,你骗我……” 而魏渊瞧着梅姨娘两双眼睛直晃晃的瞪着自己,僵着脖子不敢去望她。额头上紧张的蓄满汗,面目有些失望苍然。 终究,是他对不起她。若不是当初自己的软弱,也不会被人强逼着纳她做了妾室,让她孤苦伶仃的一辈子。若是当初,他能坚持自己的决定,她便能找了个好人家嫁了,或许能过个儿孙满堂的后生。 可她,到底没有恪守妇道,到外头偷了人,这般死去奈何怪的了他。 魏渊静默好一阵,才吩咐道:“拖下去吧,找个风水好地仔细埋了。” …… 顾氏走在路上,心砰砰乱跳,总是惴惴不安。 “大娘子在想梅姨娘的事吗?”赖妈妈尾随其后,认为她还在为梅氏的事情有所感慨。 顾氏停下脚步,把赖妈妈牵到身旁。“你说那个梅姨娘和絮儿说了什么?絮儿那般神情?你说会不会是那件事?” 赖妈妈听后也十分心惊,但仍然沉下心绪。“大娘子多心了,这件事怎么会让旁人知晓。” “也许真是我多心了,可絮儿……” “大娘子,您从姑娘病好就一直心绪不宁的,姑娘可能是受到惊吓了也不一定,大娘子就不要再多想了,好生安养才是。”赖妈妈扶着顾氏跨入了屋子。 魏菲絮在翠玉和明月的搀扶下进入了闺房,坐在卧榻上,久久不语,木木的像个人偶。 翠玉和明月望着姑娘失魂落魄的模样,焦急的对视一眼。 “姑娘,喝点水吧,压压惊。”翠玉体贴的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递给魏菲絮。 魏菲絮眼前的薄雾散去了几分,翠玉温婉的脸颊渐渐清晰。 “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魏菲絮向榻内又窝了窝,细若游丝的说道。 梅姨娘临死前为什么会说她不是顾氏所生,她会不会是骗她的? 对,她肯定是骗她的。 她和母亲外貌如此相像,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但是她又何必骗她,为了转移注意力吗?可是又有什么好转移的呢,是情夫? 显然,不是。 她死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找他的情夫,这不是得罪人的事情吗? 她情夫还能为她报仇不成,这三妻四妾的男权社会,怎会 分卷阅读32 为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而伤及自身,和魏府闹翻脸。 “姑娘,崔姨娘在外面侯着。”翠玉站在帘外说道。 “不见。” 现在她都一团乱麻,哪里还能顾及她。 “姑娘,崔姨娘说姑娘要是不见她,会后悔的。” 后悔?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听到那些话更后悔的。“我此刻不想见她。” 翠玉瞧着姑娘心事重重的模样,便也知道大堂里的事情。当时,崔姨娘还替梅氏求情,差点害了姑娘。姑娘此刻不去见她便已经给足三分薄面了,如今且看她自己要不要了。 外面吵哄哄的,就像魏菲絮的心儿一般。 “明月。”魏菲絮端坐起来朝门口喊道。 应该是有事去了。 “翠玉……” 怎么还是没人应,总不该都有事吧。便急忙下了踏,绣花鞋吊在脚上就跑到屋外。 一群丫头小厮和崔姨娘纠缠在一块儿。 翠玉从一群人里爬了出来,发髻都歪了,衣衫也不整,哪有平时半分端庄。跪在魏菲絮面前。“姑娘,崔姨娘蛮横,硬是要闯进来,拦都拦不住。” 魏菲絮手里还拿着刚刚在榻上抱着的绣花团枕,听到这话更是瞠目结舌。 明月望着姑娘满脸的忧愁中,夹杂着惊讶,便在一旁审视着这个姨娘。 这姨娘怕是疯了,真是一点矜持,一点规矩都不讲。 魏菲絮站在木质游廊上,眼神直指一众青衣里的一抹蓝云。“小娘,这是要硬闯?” “姑娘,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事关紧要不得不说。”崔氏站在其中有些桀骜。 都这般无理的闯进来了,姑娘还能将你赶出去不成。一众丫头盯着她的神情,更加不满。 “进来吧。”魏菲絮无力的转身说着。 “姑娘。”明月和翠玉齐声喊道。害怕这疯婆娘伤了小姐。 “无事,不必担忧。”衣袖轻拂,转头就掀开棉帘,进了去。 魏菲絮小脸白的如同一张宣纸,她望着崔氏嘴角没有丝毫血色。“姨娘,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现在但说无妨。” 崔氏瞧着她这般,内心嗤笑无比。一个贱胚生下的贱种,果然是透出骨里的低贱。 “我要说的可是关系到你的身世,你就一点不好奇。”魏菲絮听了陡然心惊,手里的绡帕都揪成一团。 “姨娘,有些事可不得乱说,我可是母亲亲生的,怎么任由你在这说三道四?”魏菲絮立马言辞犀利的反驳道。而面部却是更加的苍白,身子骨还不由的颤抖着。 崔姨娘将她的反应放在眼底,嘴里的语气更为傲气和坚定:“你若是不相信,就把赵姨娘叫过来问一问。” 赵姨娘?赵姨娘怎么会是她的母亲。“您在说笑?” “姑娘估计也看到了,你的容貌和赵氏很是相似。当初大娘子第一胎不稳,流了产。最后身体一直亏空,久久无孕。那时赵氏又刚巧怀上,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崔氏端坐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 魏菲絮垂着头听着,眼眸中的氤氲微荡。“姨娘,母亲长得和赵小娘也是一般相像,若说我像赵姨娘也在情理之中。” “哼,不知好歹,你是不敢承认吧,想来这荣华富贵你也舍不得丢下。”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亲生母亲地位卑微就绝口不认。 第十九章 “崔姨娘一向不来姑娘院子,今儿个怎么到这儿来了。”赖妈妈从帘外进来,冷着眉眼进了来。 回到院子,就听到这边吵吵闹闹,没个消停,一时担心姑娘的安危。 进门一问原是崔氏,暗料不好,便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姑娘,”微福了身。 崔姨娘忽视赖妈妈看她的凶狠眼神。端坐一边悠然自得,毫不畏惧的笑着说道:“赖妈妈,我来此你恐怕早猜到原因了吧。今日,我也不怕,要杀要剐请便吧。不过,这件事若是传到老爷的耳朵里,可是不小的罪过啊。” 自从梅姨娘死了,她发现她就是在宅院里安稳待着,也是要被除去的。既然这样,她不能好过,顾氏别想得到安稳。 “来人,将此等恶妇堵住嘴,拖出去。” 崔氏看着几个丫头拽着她的衣角,甩着衣袖嗤笑一声:“不用,我自己出去。” “赖妈妈,你为人最为公道。我,是母亲亲生的,对吧?”魏菲絮看到这般情形,心中虽然早有定数,但依然不愿相信。 赖妈妈望着姑娘羸弱苍白的小脸。蹙着眉头咬着银牙说道:“姑娘,你……”深哀一声。“你的确非大娘子亲生。” 魏菲絮半个身子无力的歪在榻上。 难怪,自个儿从未在顾氏的院落看不到姨娘的身影。难怪,每每一走到姨娘的院子,便会被赖妈妈给找借口劝回。原来,这一切皆因为她不是顾氏的亲生女儿。她们,都在瞒着她。 魏菲絮眼中颤着泪花,一只手被赖妈妈拉着,依旧是那般温暖慈爱的感觉。 她抚慰魏菲絮道:“姑娘,大娘子一直待你视若己出,将你锦衣玉食养了这么多年,这恩情何足回报?” 魏菲絮不停地抹着眼角,刚吐出的话 分卷阅读33 语有些哆嗦。“赖妈妈,你说的我晓得了,我不会外说的。” “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件事大娘子还不知情,我相信姑娘知道自己如何去说。”赖妈妈望着姑娘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有些心酸。 但她,终究只能做这些。 赖妈妈无奈的深叹一口气,携着崔姨娘离开了。 顾氏一醒来,就听见身边的丫鬟说道这件事,幸好赖妈妈及时去了,不然她真是放心不下。“絮儿,可有伤着?我听说崔氏去她那边闹事去了。” “大娘子,您好生歇着。姑娘无事,崔氏我也关着了。”说着便扶着顾氏上了床,替她掖好被子。这件事无论怎样都得先压着几天,等主子身体好了,再去处理也不迟。 魏菲絮的面上泛起一层苦笑,缓缓起身,侧身倚在窗边,目光迷离又悲伤。 自穿越以来,顾氏对她的关心紧张历历在目。她一直暗中庆幸,这般赤诚的母爱竟是为她所有。却不想这一切都是咫尺浮华,一碰俱散。 眼下母亲还未知道,若是她知道她早已知晓此事,难免心生隔阂。再者,这魏老爷子,最是疼爱顾氏,疼爱她也是托了母亲的福分。这件事就像一糊窗户纸,捅破了一处,怕是难以修补。 出次下计,只能一走了之。 “明月,翠玉。”望着身边的明月,翠玉,是她们一直不计回报的照顾她。 若是没有她们的陪伴,她…… 这般想着,言语也有些干涩。“你们好生在府里待着,往后,我不在了。只要有母亲在,没人敢欺负你们的。” 终究是不忍心让她们陪着她受苦。 “姑娘,你是要离府吗?”明月有些紧张的问道,姑娘这样讲好像永远不回来似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姑娘,奴婢不想在府里待着,姑娘在哪儿我就在那儿。”翠玉跪在地上,心里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姑娘才想出这般主意出来。 “奴婢也是。”明月也跟着跪下。念及往日的情分,早已铁下心要跟定姑娘了。 “你们……”魏菲絮感动的热泪盈眶。“你们跟着我可是要受苦的,你们不怕?” “不怕!”翠玉用袖子轻拭面颊上的泪水,拽着她的裙角,抬着坚定不悔的目光望着她。“奴婢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求姑娘就让我们陪你去吧。” 魏菲絮还是不忍,她在现代时,也是一个人,早已习惯了。 “姑娘,就让我们照顾你吧。更何况以后出去办事,姑娘肯定需要人手的。”明月也拽这她的另一边裙角,睁着娇憨的大眼睛闪着泪光。 魏菲絮被说的有些动容,望着脚边哭哭啼啼的二人,思绪了好久。 “起来吧,待会儿子收拾好包裹,我们明日悄悄出去。去吧。”欣然一笑,擦拭着眼角的盈盈泪花,扶起二人。 明月,翠玉欢笑一声皆言“是。” …… 一封花笺小楷的信封,压在梅瓶下面。上面写道:母亲轻启。四个端庄秀丽小字。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 母亲,勿忧。待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女儿早已离开魏府。请不必再寻找絮儿,女儿已暂择新居,待一切安置妥当,皆会告知。您不必担心,絮儿只是出去散散心,等一切平复便会回去。 女儿现已知晓,您多年未诉之苦。絮儿理解您的良苦用心,更多的是感激之情。您,慈母心肠,就是这份养育之恩,絮儿今生今世无以回报,便是来生割肉卧冰也在所不辞。愿母安。 专此布达,恭请 金安。 不孝女儿叩上三月十二日 魏菲絮早前便在西郊买了一处院户。本打算以后应急所住,却不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院楼虽然没有魏府的一半大,但贵在精巧,早先时候便安排师傅将这院落的设计一应规划好,具是她的品味风格。 院落假山奇石玲珑交错,小小溪流从小木桥底缓缓流进,方寸大小的浅潭中种植几株荷花,菱角,内有红鲤嬉戏期间。 院落廊道上一应的竹制隔帘,几棵紫藤缠绕廊阁,结实的枝节处挂着几个参差不齐的鸟笼,下面种满牡丹,芍药,蔷薇等等。正直春天,百花齐发。 鹅卵石铺的小道尽头是一颗高大的百年合欢树,绿荫庇护,粗壮的枝干上,一个秋千在风中微荡。景致绚丽多彩,浓郁如画。 明月翠玉看到这景致,赞叹不断。无一处不玲珑有序,无一处不小中见大,别有乾坤。 魏菲絮看到她们的表情,心头的沉郁也消散了很多。 明月和翠玉一路跟在魏菲絮的身后,两双眼睛来回张望着。 内室格调是清雅的,水青薄纱帷帐随风摇曳,中有珠帘,清脆鸣响。团蒲,小桌,白玉清酒,一应茶具,花瓶等等。 最美的就是那副雕花大屏,几扇相围将屋内巧妙隔开。上面绣着百种姿态的荷花荷叶,十分生动,活灵活现。置身其中,好似变成江南水乡采莲的女子。 “姑娘,你这院落真是妙啊。”明月心生激动的又跑又跳。翠玉追着她跑,笑语盈盈。没有了魏府规矩的约束,大家都肆意了很多。 “只是姑娘,这院 分卷阅读34 子就奴婢和明月二人,恐怕打理不来。要不要再找几个粗使丫头。”翠玉很快从欢喜中挣脱出来,提出来一个实质性的问题。 魏菲絮坐在蒲团上,将她们一同拉下围在小桌边。“我昨日晚上,便差人告诉张嬷嬷,吩咐她帮忙找人。今儿个,这个时辰也差不多要到了。” 果不其然,外面进来八个小厮丫头。张嬷嬷,绕近屏风,看到姑娘明月翠玉都在此,高兴的福了礼。 “姑娘,这院子当真妙哉。”张嬷嬷走过去,扶着魏菲絮起身。“这些小厮丫头,都是奴婢外头精心挑选的,姑娘瞧瞧,合不合眼。” 魏菲絮望着这几个人,叫他们将自个儿的亲友住处个个详情俱问了一遍,签字画押,最后都留下了。自个儿又说了几个规矩,便打发他们将这院落打扫擦拭一番,拉着张嬷嬷坐在了蒲团上。 “母亲,安好。”明月在魏府不敢向张嬷嬷问安。可是如今不同,她歪着脑袋撒娇的说道。 “姑娘,小儿给你添麻烦了。”张嬷嬷再次跪在地上恭敬感激的说道。 魏菲絮连忙拉起她道:“嬷嬷这是哪里的话,如今是在府外可别再给我行如此大礼了。” “母亲,我可乖着呢。”明月揪着小嘴,乖觉的仰着小脸“哼”了一声。 魏菲絮望着张嬷嬷和明月,一时想到了顾氏和自个儿,刚刚舒缓的忧郁,又在心头隐隐作痛。 一众人等听着明月福娃般的讨喜,笑出了声音。唯有魏菲絮独自一人,望着亭台上的明月,愁思悠悠。 魏菲絮领着张嬷嬷在书房端坐了片刻,将事务具安置妥当便去了内室。 张嬷嬷和明月则在屋外谈了一些话才离开。 “唔……”魏菲絮歪坐在香妃榻上,有些困意。 “姑娘,这床榻衣物皆收拾妥当了。若是倦了,奴婢服侍你梳洗一番?”说着翠玉就招呼几个小厮抬着木桶放在芙蓉锦绣的雕花屏风后面。自个儿和明月将水倒了进去,用手探了探水温,又在一旁撒着新鲜干净的花瓣,全部弄好才退了下去。 魏菲絮因为洗澡时,从不喜欢旁人在边上伺候,就是脱衣服也只给脱去外袍,剩下的襦裙,中衣,内衣等一应要求自己脱的。 她伸进一只玉足,缓缓滑入瞧着水温合适,便将整个身子没入水中,用方巾擦拭着鹅颈,盈白光滑的玉臂和微鼓的香脯。 一天的倦意随着蒸腾的热气消散了几分,脸颊红扑扑的,嘴唇艳丽的如同玫瑰的花瓣,整个小脑袋俏丽可爱的紧。 屋内一人,满身清华,手持一壶西湖龙井,潇洒恣意的端坐在蒲团上,衣襟上精致暗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睫毛如同羽扇,卷翘着没有丝毫扑动。 隔着屏风痴痴的望着里面的曼妙身姿,嘴里是茶的扑鼻清香,宛若美人温润的体香。 “何人?”魏菲絮见水温渐冷,意识清醒了许多。正要起身,便感到屋内有些不对劲。拽着一旁衣架上的衣服,将厚重的外袍紧裹住身子,警觉的赤脚走出屏风。 第二十章 “姑娘,好雅兴!”他厚脸厚皮说的理所当然,吃着老娘的豆腐也吃的理所当然。 “唔……”魏菲絮瞪着他不敢乱动,生怕身上的外袍敞开,露出未着寸缕身子。 “姑娘,您梳洗好了吗?”翠玉在门口喊道。 “……” 翠玉见久久无人应答,便急忙推门进来,看着瘫软在地衣衫不整,香肩和胸脯的沟壑皆露了大半的主子,吓得心惊肉跳。“姑娘,您没事吧?” “无大碍。”心里却羞愧的想钻进地缝里。 …… 沈甄坐在屋檐上,东侧的府邸灯火明辉。 站在下面的小厮仰着头喊道。“公子,夜深了,早些回屋吧。” 夜色渐凉,清风拂面,醉意也消散几分。见那处歇了灯,才飞身下来,健步走进屋内。 沈甄是江南候府沈丘沈侯爷之子,母亲是徽州蓝氏大族的嫡女。夫妻两人门当户对,恩爱有加,在江南一带十分出名,可谓天赐良缘。沈甄从小锦衣玉食,是绫罗绸缎,胭脂香粉堆里长大的贵公子。 这次他从江南老家赶到金陵,受父亲所托在金陵城内秘密采买粮食。不巧,大部分余粮都被一个叫秦忠的商人采买了去。自己差人打听了半响,也未能查出这人太多的底细,只知道这个秦忠刚刚驻扎金陵,手笔阔绰,为人低调,十分具有手腕和头脑,但凡他做的产业都操持的十分红火。 就比如这城中刚刚兴起,就十分红火的的麝音阁。内部装潢别致气派,红绸软帐挂的到处都是,歌舞升平,昼夜不息。其中的美人更是身姿曼妙,深通音律。所吟所唱都是从未耳闻的新颖曲调,其实力可以和久驻金陵的春香阁媲美。 今日他便去麝音阁喝了香酒,真实目的却是为了打探秦忠的踪迹,里面的美妓只说,自家的主子经常不在金陵,要是有要事求见,可告知里面的妈妈。他败兴而归,飞檐走壁,在自家宅子东侧,偶然发现了一处秀丽的院子。其内装潢新颖特别,便想到麝音阁的风格也别具一格,一时好奇便进了院子。 带着些许醉意潜入屋内,却不想看到了他思 分卷阅读35 慕已久的魏家小姐。想当初他刚来金陵,便去了珍玩宝铺,那时他看上了一尊玉佛,一心想讨祖母的欢喜。不想铺主瞧着他是外地人,一口天价被魏家小姐听到了,她从对面的脂粉铺子走过来,替他说理砍价,他心里一时佩服感激。自那以后,便期待着能再相遇。 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这小姐魏府不住,却搬来住这处院落,还是主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和秦忠又有何关联? “阿成,备些江南的特色小吃和软绸丝帛,明日我们就去拜访东侧的那个邻宅。”沈甄看着低头给自己脱去足衣的小厮。 “公子,贸然前往,恐怕不好吧。”阿成将他的脚放在盆里。 公子出门走的急,不愿带上家里的丫鬟,觉得女人舟车劳顿的,十分不方便,便只带上他和阿瑞两个贴身小厮和一群侍卫。虽说在金陵要待上一年半载的,没个丫鬟服侍不方便,但既然公子说了不需要,他也不便多舌,他就和阿瑞多忙一点而已。 “你听着照做就是了。” “是。阿成能冒昧的问下,这东侧临近的宅子住的是哪个人物?”他坐在那边给公子擦拭着脚。 阿瑞从门外进来,提着一壶茶放在桌上,随即俯下身端起洗脚盆。“我看估计是公子心心念念的魏家大小姐吧。” “你怎会知道她在那个宅子?”沈甄不觉奇怪,他便是今晚才知道,这小子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奴才今天午时三刻从宅子里出门,刚好看到了东侧久未住人的宅子里走出来一个人,近一看原来是魏姑娘的贴身丫鬟,便好奇的问了几句。”阿瑞笑着站在一边说道。 沈甄坐在床上望着眼前的泼皮。“既然早知道了,还不快快禀报。” “奴才瞧着公子在麝音阁,不好去打扰公子的雅兴。”阿瑞一派正经的说道。 沈甄见他还端着脚盆,一时烦闷,衣袖一甩,打发他赶快下去。 魏菲絮将她所住的宅子起名叫柿园,寓意就是事事顺心,事事如意。 脑海中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提心吊胆的。即使在屋内置了两张卧榻给明月翠玉,让她们陪着。还依然睁着眼睛观察外面的动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男子怎么这么眼熟,貌似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哪里呢…… 小眯了一会儿,外面天还黑漆漆的,便起身喊着明月给自己更衣梳洗。 “姑娘,这一大清早的要去哪里?”明月给她穿上男性的外袍,束上玉冠。 “去秦伯那边。”顶着两个黑眼圈,有些睡意阑珊。 秦伯是她安排管理红楼和粮仓的管事,现如今一直帮她在扬州谋事,昨晚快马加鞭连夜赶回。金陵虽不是皇都,但历朝历代都是军事重地,把守的十分严格。 因此粮仓并没有放在金陵城内,因为在各地采买私藏太多,放在城内容易引起嫌疑。一直都是运到镇江,滁州和巢湖这三块与金陵接壤的地方。 “姑娘,昨晚没睡好,奴婢在车内放了裘衣,姑娘千万不要在车上睡着了,这三月的早上还是凉的。”翠玉掀开棉帷隔着荷花锦屏说道。 “姐姐,最是贴心。”明月拉着翠玉的手掀开挂屏进来。 魏菲絮见一切收拾妥当,便留下翠玉看院子。翠玉做事比明月有条理,为人谨慎周全,不易冲动,留着看家护院,她最是放心的。 一路颠簸才到了城西秦伯的住处。 “姑娘,请进。”秦伯和张嬷嬷在外恭迎。 “我如今已移出魏府,你安排几十个护卫给我。”端坐在雕花的太师椅上,气势凛然。 “老奴,明白。”说着紧跟着坐在了边上的下座上。 “将上次我吩咐的允之叫过去,我有要事安排给他。”说完端着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望着门外依然黑布隆冬的。便想到她寅时就出了门,匆匆忙忙赶到这边,天还没有亮。 张嬷嬷估摸着小姐和她的丫头明月都未吃早饭,便熬了一锅清粥,配着小菜,乘了上来。 “姑娘,该用早膳了。”明月在小桌上布菜。 “嬷嬷,秦伯。你们也还未用吧,一起用吧。”见他们还在推辞,便用眼神示意明月。 “母亲,父亲,在外面就不要这般规矩了。”说完就笑着拉上二老坐下,于是大家有说有笑的共进了早膳。 魏菲絮安排完一些事务,天已经朦朦微亮。春天的早晨随着旭日东升,身上也暖和些。浸着花草的清香,一身舒爽。在门口与秦伯和张嬷嬷道别,踩着承脚登上轿子。 “我将翠玉的父母接来金陵,分在你父母的膝下栽培,帮着我处理一些事务,你瞧着可好。”明月自然是欢喜的紧,眼下用人之际,能帮主子分忧解难是她的福分。 “奴婢当然希望翠玉姐姐也如奴婢一般,承欢父母膝下。”明月乖巧的笑着。瞧着人心痒,被魏菲絮纤长玉指又是好一阵折磨。 在马车上嬉闹了半响…… 到了宅子,将身上的雪兔毛裘衣递给了翠玉,魏菲絮窝在香妃榻上歇了片刻。 脑中一直回荡着秦伯的话语,有一个身着艾青色锦缎华服的贵公子一直在找他,想从他手中买下金陵的余粮。 随即 分卷阅读36 就联想到昨晚的那个人,也是身穿艾青色。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住处,此人真是不容小觑的人物,应该小心提防才是。 至于她采买粮食,那都是麝音阁的功劳。开红楼的初心并非为的赚钱,主要是凭借美人莺歌燕舞的魅力,吸引大量名门贵勋。通过美人迷计来获取可贵情报。 当朝朝局看似平稳,实则动荡不堪。文王身怀七珠实力堪比太子,两两交手,打的朝堂时局四分五裂,官员们都忙着站队,根本不理国事。朝局紧张,水深火热,避不了要大动干戈,大打出手。到时候就是烽火四起,粮草肯定尤为重要。 为了保全自我,思虑再三,便安排秦伯大量采购。增加筹码,与虎谋皮。 “翠玉,允之到了吗?”说着掀开身上的裘皮被褥,坐在一旁穿着金丝绣花鞋。 “姑娘,在门外候着呢。”想来是不想打扰姑娘休憩,便没有通报。 第二十一章 便收拾一番走出,几扇荷花曲屏。端走在圈椅上。 “进来吧。” 明月在客室端了一盏茶给魏菲絮,自己走进曲屏收拾卧榻。 翠玉让允之落了座,也缓步走进内室帮明月的忙。 “既然安排你做这宅邸的统帅,就会精心照顾你母亲。以后你和她都住这宅邸,嬷嬷我也会当长辈敬重。往后你娘儿俩不必再受风雨劳累。” “姑娘大恩,允之毕生难报。” “你且坐好吧,只要你将我的事情做的妥当,就是报恩了。” “一切听从姑娘的差遣。” “这宅邸四周都安插人看紧了,早晚分工,切不可让外人进入。宅中的规矩,翠玉会告诉你的。” “是” “下去吧。” 只有府中固若金汤,姑娘方能安稳睡觉。明月知道姑娘为人做事向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 “姑娘,隔壁宅邸有人过来道贺。 ”明月喊道。 “可说了姓什么?”魏菲絮静坐在小桌旁煮水,翠玉将细茗放置茶瓯。 “是江南沈侯府的公子,沈甄。”主仆二人一听是贵客都停下手里的动作。 这贵公子在金陵城中也是个名人,祖父当年是桓王身边的得意大将,战功累累。当年桓王被满门抄斩,沈家也紧跟着迅速没落。老爷子借着年老,无力侍主的由头,举家从汴京迁回江南老家,安度晚年,不问世事。 这个侯府说来可不同,自从沈衡继了爵位并没有坐山吃空,而是暗中广交商客,在江南赚个金银满盆。现如今他们家算是弃官从商的转型典范。 如此推算,沈甄这次来金陵,十之八九是来做生意的。 “翠玉,你看着水。煮沸后,一并弄好送过去。”魏菲絮用绡帕擦了擦手,起身便向外面走去。 魏菲絮走进厅堂,看到眼前的这个人傻了眼。 瞧他穿着艾青色锦衣一幅人模狗样儿的,竟是昨晚私闯别人府邸的下流胚子,心生恼怒,但还是客气的鞠礼说道:“不知沈公子前来拜访,有失远迎。” “魏姑娘,真是客气了。上次姑娘帮我买下那尊玉佛,小生还未前去拜谢呢。”说着便让小厮抬了些江南锦缎送上来,他又从贴身小厮的手里接过食盒。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早知道当初救的人是你这等登徒子,任你被人宰割,也不会出手相助。 但又有礼相送,魏菲絮岂会不拿。 “谢过公子。”她笑的脸颊僵硬。沈甄和她一起笑着,却形成了不同的画风。 假笑和真诚! 魏菲絮瞅了一眼他,放下嘴角,开门见山毫不废话的问道:“沈公子,可有事?” “无事。”沈甄笑的更加阳光。 “既然无事。那,本姑娘就不亲自相送了。”随即转身对一旁站着的允之道:“送客!” “别,魏姑娘,这着实不合礼数。”沈甄连忙拦住要走的魏菲絮,这女子变脸的速度真快。 前一秒笑脸相迎,后一秒便冷脸赶客。 沈甄叹了一口气,估计是昨晚的事情还没消了火气。 “我想了想,确实还有一事。”沈甄拉着她的衣袖道:“魏姑娘,沈甄昨晚唐突了。” “昨晚你来过吗?”魏菲絮见明月和翠玉望着自己,烧红了一张脸说道。 最后急着甩开他的手,朝后退了好几步道:“允之,送客。” 允之健步走过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沈公子,请。” 沈甄打量着魏菲絮羞红的小脸,内心更是愉悦。 刚才的话似是无心,却让人想入非非。 而他,确实是故意这般讲的。 沈甄掩饰不住的笑了一下,略过允之对魏菲絮道:“我今日来是为了金陵余粮一事。” “沈公子,说的什么,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我一个小女子怎会和余粮有关联”魏菲絮走到屋外,头一不回的说道。 “秦忠是姑娘的管事吧。”魏菲絮听到秦大伯二字,掉头审视的望着沈甄。这人真是本事了得,这种联系都查出来,看来瞒不住了。 “沈公子,刚才小女子失礼了,公子里面请。”立马笑脸相迎 分卷阅读37 ,进了的书房。 原本沈甄只是试探的问上几句,看到魏菲絮的反应,这才就肯定了这层关系。原来这魏姑娘才是麝音阁幕后的主子,但是她采买余粮到底说不通,莫非是和文王或者太子有关。 “姑娘,余粮可准备买?”沈甄端坐在太师椅上,喝着翠玉献上的茶。 “不知沈公子,要余粮有何用?”魏菲絮戒备的望着他。 “姑娘,要余粮有何用?”沈甄笑着走近魏菲絮,将茶几上的茶盏递给魏菲絮。 魏菲絮意欲未明的看着他,随即两人相视一笑。 沈甄这下明白了,原来魏菲絮并非给文王或太子办事的,而是为自己谋出路的。 “沈公子,不如我们两两合作,打个双赢。”魏菲絮接过沈甄手里的茶盏,尝了一口。抬着俏丽的小脸狡猾的望着他。 原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现如今审时度势的人可不多了。 沈甄坐在魏菲絮的边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心慕已久的人儿,看着她饱满的额头,挺娇的小鼻子,殷红的小嘴,嫣红的面颊的碎发有一根进了嘴角,便伸出莹润的手要帮她拿出来。 魏菲絮被他看得心跳的如小鹿乱撞,早就坐不住了。又看到他朝自己伸过来一只手,便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一时气恼,起了身子,恼羞成怒的望着他。 “那个,你嘴里有一根头发。”沈甄笑的阳光灿烂,指着她嘴角的一根发丝,睁着清澈的眸子望着她。 魏菲絮心里有些尴尬,转过身背对着他,将嘴里的一根头发拿了出来,用绡帕擦了一番。 沈玉看着她的身影,随即就想到小时候养的兔子,每次一逗毛它,也会用身子背对着他。只要拿出它喜欢吃的零食,在笼子边勾引一番,就会转过白白胖胖的身躯。憨憨的探出小脑袋上前嗅一嗅,睁着红红的小眼睛向他讨要。 魏菲絮搬弄着椅子远离沈甄,觉得距离适当才气喘吁吁的坐好。小鼻子渗出几滴薄汗,揪着小嘴,傲娇的望着他。 魏菲絮眼神里是明明白白的挑衅。“咱两不熟,沈公子最好离本姑娘远些。” 沈甄俯身搬着椅子继续坐在她边上,挑着眉毛说道:“挨着多坐一会儿,不就熟了。” 魏菲絮看他挪过来几分,自己又往边上挪动几分。“不需要熟。” 沈甄跟着她再次挪动几分。“怎么不需要,以后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就这样反反复复,榨干了魏菲絮最后一份力气。不仅弄得浑身是汗,连骂他的话都不想说了。 魏菲絮鼓囊着腮帮子坐在一边,生了好一阵闷气。 这人怎么回事?干嘛非要和她坐的那么近。魏菲絮蹙着眉毛继续提起刚才的那件事。“那个,沈大公子,这么说你是同意咯!” 沈甄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消散,明媚如初。“正是此意。” 魏菲絮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不知公子那边的余粮有多少?咱们诚信合作,希望公子说出实情。” “八大仓,不知姑娘多少。”沈甄用茶解了解喉咙的燥热。 魏菲絮再次审视着他道:“同等数量。” 沈甄轻笑一声。“姑娘,不止吧,少说有十个。”嘴里说着诚信合作,自己却骗起人了。 “看来公子早有谋划。不知公子要小女子帮你做什么?”魏菲絮瞧他不是好骗的样子,便也说笑着回他。 “我们一起合力打通粮道,你看如何?这粮食光能藏起来不是本事,关键是能在紧急关头运出去才是真的实力。” “公子说的是,这件事小女子早就想到。”魏菲絮随即一想不对,蹙着眉头试探的问道。“莫非公子想打通萧国上下的粮道?”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姑娘,我正是这样想的。”魏菲絮有些吃惊的望着他。 这萧国国土辽阔,上下粮道打通可不是一般人所为,少说需要四五年的时间。尤其是在皇帝眼皮下动土,最容易被发现,这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莫不是姑娘不敢。”沈甄挑眉说道。 “有何不敢。”口直心快的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那这件事就这样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沈甄不想给她悔改的余地,起身就想走。 魏菲絮可不能让他遂愿,这事情做了,可是要损耗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本来自己就没想将这件做的这么大。“公子,要不留下来吃个饭?” “不用了。”随即连正路都不走了,飞身从屋檐而过。 哼,溜得倒是快。做就做老娘就没怕谁过,榨干你……的腰包! 巳时末,正是午膳的好时候。 “姑娘,今日厨娘做了糖醋乳兔肉,银鱼蛋羹,桂花糯米藕,油焖青菜,炒金丝。”随即将筷子递给魏菲絮。 这位厨娘,是自己差秦伯在江南那边带回来的名厨,做的一手苏帮菜和淮扬菜。 魏菲絮看到这些菜,眼睛泛光,满桌诱人的气味将早上的坏心情都散了大半。 “将明月喊来一起用餐,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完。”一个人吃饭太冷清了,一起吃更有食欲。 主仆三人各拿着一副碗筷,明月翠玉看着主子迫不及待的朝那个糖醋乳肉夹了一块 分卷阅读38 ,放在嘴里满足的神情,觉得肯定很好吃也跟着夹了一块。 “姑娘,这是什么肉鲜嫩可口,入口有几分嚼劲,十分弹牙。”明月刨了好几口饭,睁着雪亮亮的大眼睛说道。 “这是兔肉,怎么样地道吧。” 魏菲絮笑着又夹了一块放碗里。 “兔肉!是兔肉啊……”怎么是兔肉,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吃兔兔。 “怎么了?” “没事,姑娘快吃,这个蛋羹也很好吃,这个青菜炒的特别清亮,那个金丝也很清脆……” “嗯,喜欢就多吃点。” 到最后一盘兔肉被魏菲絮和翠玉干掉了,明月吃了第一口就没有再动过。 饭后给明月翠玉各夹了一个桂花糯米藕,自己也夹了一块,桂花香气弥漫口中,丝滑的甜汁轻轻一咬,渗出牙缝。带着糯米的软糯和藕片适中的脆感,甘甜清爽,回味无穷。让人忍不住再拣上一块。 “姑娘,下次还要这个。”明月吮了吮手里的甜汁,嘴馋的望着只剩粘稠红汁的青花白玉盘子。 “这个真的好吃。”翠玉舔了舔嘴角说道。 “好,明天叫嬷嬷再弄,让你们两个小馋猫吃腻为止。” 第二十二章 “公子,平江密报。”阿瑞急急忙忙的闯进来。 沈甄将蜡印融化,见信上的内容,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谨言劝告,无一处不是关心之言,充斥着浓浓的父母之情。 看来父亲赞同这件事情,但还是对魏菲絮有所怀疑,不像他对她那般信任。原因无非就是魏渊是翰林院博士,极有可能与皇室产生牵连,就算现如今在金陵任职,但谁知道他是不是表面上修身养性,实际上在暗中筹谋呢。 但据沈甄调察,魏家大娘子为找她的宝贝女儿弄得满城尽知,可见魏菲絮搬出魏府并未告知家中父母。再加上上次与她所谈之话,更让他对她深信不疑。可见所做之事与魏渊并无任何瓜葛,甚至魏渊还被蒙骗其中。 “公子,外面有人拜会,说是公子的挚友。” 还没说完外面的人就闯了进来,发出一阵爽朗的声音。“甄兄,多年未见。” 沈甄一看竟是当初在京城的至交好友墨家子弟墨白。 墨家一直是中立门户,从来不站队。但也正是这样,总会被居心叵测之人摆布。便是那次赈灾,太子就拉上墨家主家墨瑛及其他子弟作为部下小官,前去帮助当地官员进行灾后重建。不料在回来途中,惨遭暴民袭击。墨家虽然在其中任职不大,但也因为看护不利,导致钱粮损失大半而遭受牵连。 原先墨家在京中只是一个根深蒂固的百年大族,不被皇帝重视,被太子这件事一闹更是没落的无人问津。当时自家的情形和墨家一样,两人都因为家族落魄,郁郁寡欢。整日腻在勾栏酒肆,秦楼楚馆。每每把酒相交,都醉的不知今夕何夕。 后来,沈家举家迁到江南,刚安顿好,就听说墨白成为少府丞,官居四品,成为京中炽手可热的少年英才。 沈甄看信纸烧的只剩余灰,连忙赶上前迎接他到客室。“墨白兄,里面请。” 墨白依然是白净的书生气质,平素最爱穿青白身锦衣,手持山水画扇的习惯一直没有变。 “今日一见,墨白兄更加稳练了。” “沈兄,谬赞了。” “墨白兄,到金陵是执行公务?”这少府丞杂事最多,为顶头上司办事奔波,都是在所难免的。 “正是,听说沈兄在金陵,便来此一叙。” “墨白兄,当真是好情报啊。”心里有所防备的打量了几分,笑道。 墨白见沈甄还在和他打马虎眼,便开门见山的说道。“世子,让你夜里去春香阁找他。” 沈甄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欢喜。 这墨白兄和他竟是同道中人,隐藏的够深的。他原先认为这货是文王的人,以后必不可少要正面交锋一场。这样想来这前前后后的就都说的通了。 “当真是缘分啊。”沈甄难免感慨几句。 “是啊。”墨白也是今日早晨才知道的,听沈甄也是世子麾下的得力干将,心中一时兴奋窃喜。 “如此良辰,可喜之事,不如及时行乐,到酒肆弄上一坛女儿红最是恣意的。” 沈甄和墨白醉酒红楼的往事历历在目,不免激动的拉着墨白就往外面走。“墨白兄,这麝音阁的酒最是香甜,我们何不去欢饮一番,不醉不归。” “诶,如今时辰还未到,莫忘了正事。” “多谢墨白兄提醒,我着一激动都忘了要事。” “甄兄客气了,晚上便是到春香阁欢饮也一样的。” “也罢,也罢。” 此时,魏菲絮带着允之走出繁闹的街市,一幅浪荡的风流公子模样进入了麝香阁。 “官人,里面请。”一个妖娆的女子贴着她身上,带着魏菲絮进入隔间。 曾妈妈在里面候着,随着魏菲絮在内室的暗门里爬上顶楼。 初建这座红楼的时候,就规划了一条暗道。在每层楼里都设计一个隐蔽的隔间,在每个隔间里又设计一层狭窄的暗道,紧容一人通过。 魏菲絮 分卷阅读39 将允之放在门口,让曾妈妈坐下,这才出声。“这几日,我心里总是不踏实,你们多加小心些。” “是” 听小姐这样讲,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次叫你办的事情可打听的如何?” “姑娘,那个春香阁极其隐蔽,开了全国各处大小的分店,实力不容小觑。” “这阁的阁主定不是个善茬,罢了。” 如今,她事业刚刚起步,不能打草惊蛇,贸然出动。 这春香阁说是什么江湖人士开的,魏菲絮听着这理由便觉得太过牵强了些。 能将青楼开到全国,就足以见得背后之人心思过于缜密,不是江湖直爽之人所为。一般这样的人,不单单是为了红楼的盈利。只怕是谋算过大,需要大量情报来支撑。 外面吵吵闹闹的,像是起了什么争执。女人的尖叫声,座椅的摔落地上的声音,嘈杂不断。 魏菲絮喝了一口茶,余光微扫。 曾妈妈有些坐不住了,望着她等着吩咐。 魏菲絮低着头喝了一口,才道:“去吧。” 曾妈妈打开顶楼的房门,站在栏杆上往下望,拍了拍胸口,攥着丝帕娇旎献媚的走下楼梯。 魏菲絮一时好奇,也朝下面望去,又从暗道下楼,走出隔间。心里还嘀咕了几句。 不知是谁竟有如此胆量,在自家青楼闹事,打扰了那些达官显贵的欢乐。 正眼一瞧,原来是金陵英国公府的混世小魔王夏丞。 当真是仗着自己爹爹是国公爷,自己又得皇后宠爱,随处撒泼捣蛋。不过,说起来,她不得不承认这金陵城里头比他家地位大的家族确实没有几个。 “呦,爷今日怎么这么大火气啊,是谁惹怒您了?”曾妈妈在一旁拉住他的衣角,用绡帕抚了抚胸口。 那夏丞从小就鬼畜的很,在郡王府喜宴都照样敢闹事,更何况是个小小的青楼。 他心烦气恼,二话不说就将曾妈妈推到地上,看到楼上的司徒羽从自个儿心心恋恋的蝶蕊姑娘的屋子走出,怒气冲冲的追到上三楼,吓得司徒羽躲进临边的一个屋子。 夏丞在门口又踢又踹,最后冲了进去。 司徒羽被他的蛮力一栽,摔倒在地上,挣扎着要逃跑。夏丞立马骑在他身上和他厮打一团。拳脚相加,没轻没重的将人打晕了过去。 曾妈妈被眼前的景象吓的慌乱,连忙哭着说:“这,这,这都见血了,这,这该如何是好啊,这可是慕容侯府的嫡子啊,这可怎么办啊。” “侯府嫡子又如何?我照样将他打的他爹都认不出来。” “爷啊,使不得啊!再打可便出人命了。” “如何使不得?”站起身子又踹了一脚。“出人命我担着。” “爷莫忘了你们家的交情?” 夏丞顿了一秒。 想到了父亲的告诫,如今非常时刻,切不可在外面招惹是非,落人把柄,让家族招了连累。 他家如今和司徒家一起帮太子谋生,这般行为定然是会让太子难堪的。太子难堪,自己那个半老的太爷定会不好受,他不好受,那他定也逃不了的。 看来,这次当真是闯祸了。他撂下手中的凶器,拔腿就朝楼下逃去。将一旁赶来的魏菲絮撞的甩出了护栏。 允之刚要伸手去救她,不巧被一月华锦袍的俊美男子救下。 魏菲絮眯着眼睛,心里少说颤了几下。 当不得不是,这种状况她已经习惯了。 想想那两次都没有什么大碍,这次必定会被允之接住。 “允之,功夫见长……”还没说完,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舅舅!!!” 那个,这个,这下真是要死的彻底了。 “嗯。”顾廉将她放下,站在一边目光清寒的望着她,带着些许薄怒。 “那个,舅舅今日,我,我就是想一睹青楼的风光。” 魏菲絮说不尴尬,那是骗人的,现在真是尴尬的要死。若是没说清楚,明日便要被魏渊拎回家训斥,就算及笄前永远不给出门那都是肯定的。 顾廉并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走进一个隔间。魏菲絮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不敢吱声。他的侍卫凌风关上房门,将允之也挡在门外。 魏菲絮一想到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舅舅,感到不寒而栗,整个人就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了。见顾廉没有说话的意思,便转身推了推阁门。 怎么就弄不开啊,好歹进来一个人吧,这屋内的气压都降至零点。 “站好。”顾廉一句冷箭飞过。 魏菲絮一听,连忙僵了身子,转着身子抵着门站好,一点也不敢直视顾廉。 “过来。”顾廉见她浑身僵的像个木雕。 魏菲絮移了几步,靠近了一些,还是没有过去。 顾廉蹙着清秀的眉毛望着她。他就这么恐怖么?叫她过来,就给他移了——几步!! 魏菲絮看他蹙着眉头,连忙傻笑的坐在顾廉对面。 狗腿式的讨好道:“舅舅,可是渴了,这麝香阁的酒最是可口,可是女儿红中的精品。” 顾廉的眉头更是紧锁了几分。“你经常来?” 分卷阅读40 魏菲絮见头顶的气压又低了下来。“没有,没有。” 这红楼的每一个用具,每一道菜品,就是每一处屏风哪个不是她精心挑选的。更何况这酒呢,她当然了解的特别清楚。 顾廉怀疑的望着她。 ……内心有些颤抖。 她见这样讲,根本就瞒不住的。于是笑着打岔。“舅舅,喝口茶。” 顾廉依然望着她,没有接过茶盏。 ……心里临近崩溃的边缘。 “舅舅,侄女一个朋友经常来,他常夸这麝音阁的酒。”她憋着一口气,继续端给他茶盏。“舅舅,再不喝就凉了。” 顾廉接过茶盏,喝了一口。“你一个深宅大院的姑娘,什么时候结交这种人的?” “舅舅有所不知,是爹爹的侍卫程扬。”眼睛金光一闪,便想到拿程扬来顶替。 “嗯。” 这程扬是他安插在魏府的暗桩,他怎么不知程杨玩忽职守。随即望着这小狐狸狡黠的眼神,嘴角微勾。 不想说,就不问了,晚上查一下就知道了。 “为什么逃出府,不回去?”顾廉放下茶盏望着她。 “侄女和母亲讲过了。” 她撅着小嘴,问那么多干嘛。我就是不想住了,有那么多原因吗,老娘就喜欢住外面,外面自由,吃啥住啥都可以自己选。 顾廉见她小脾气上来了,便不再问。 魏菲絮吓到瑟瑟发抖,但又不敢过多言语。 “走吧。” 她松了一口气。 顾廉带着魏菲絮走出麝音阁。 她看他没有离开的意思,便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顾廉说道:“舅舅,没有事忙吗?” “有事。”顾廉走近马车。 “舅舅,那您去忙吧。”魏菲絮给允之使了个眼色,转身就要走。 “嗯。”被凌风拦住了。 “上车。” 顾廉在马车边翩翩而立,一幅谪仙之姿。 她根本就不想上车,见顾廉还在那边候着。“舅舅,不是有急事吗?” “上车。” 瞧着眼前的小狐狸,这小尾巴都露出来了,还不藏好。 魏菲絮憨笑着望着顾廉上了车。 上就上,坐马车回家还省脚程呢。 “舅舅?不急吗?”她见顾廉也上了车子,有些惊讶。 刚刚看他站在马车边,还认为他是准备叫马车夫送她回去。 “送你回去再说,不急。” 就这样魏菲絮僵坐在马车里熬着时间…… 第二十三章 汴京灯火繁华,文王府邸更是莺歌笑语,昼夜不息。 两个美妓只着了一层薄纱,扭着水蛇腰,挺翘的丰臀在红纱间来回摩挲。妩媚一笑,目光滟滟,勾魂的望着文王。随即莹白的臂膀轻甩,一片薄纱落入文王的脸上。 文王贪婪的深嗅一口,目光迷离,手中的酒水也洒了一身。拽着一个美人的臂膀,又搂着另一个美人的腰。 色眯眯的挑起怀中美人的下巴,不断的研磨着。 “王爷~” “美人……” 将其中一个扔进了榻上,正要扑上去,被不断的敲门声打断。 “王爷,快马急报。” …… “王爷,快马急报。” ……哐当,花瓶碎了一地。 “王爷……” “真他娘的扫兴。”文王打发了两名艳妓,顶着发红的眼睛,咬牙走出屋外。 文王看着手里的信,将纸撕的粉碎,甩在那个侍卫头上,连踹了好几脚才解气。 “你就为了这点破事?” 魏府的那个小姨娘不就被本王玩了几次吗?真把自个儿当人物了。死也不死的干净利落点,搅了本王的美事。 这小厮也是个没有眼力见识的,什么事情都要过来通报一声。外头的更是些吃软饭的,也不知道拦着一些。 想到此处,他火气一下子没抑制住,逮着那小厮的屁股蛋子就踹了一脚。 “滚” 又踹了一脚。 “王爷,那个子玉如何处置?” 文王蹙着眉头。“哪个子玉?” “派到梅姨娘身边的看管丫头。” 原来是上次在承恩寺中,他和梅姨娘行鱼水之欢,并赏给她的一个通信丫鬟。如今这个人用处早就没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杀了。”利落干脆,好像致人死地是家常便饭一样。 “是” 子玉自从梅姨娘死后,就一路随侍卫赶回汴京,心里还幻想着能再次得到文王的赏识,重新被重用。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别人心里就像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暮色渐浓,一个黑衣人缓缓潜入文王府邸的一处院落。 “别,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喊人了啊。”子玉吓得跑了出去。 黑衣人快步上前,一把锁住她的脖子,一只手粗鲁的捂住她的嘴。 “唔……唔……”撑大眼球望着眼前的蒙面人,手脚踢打,挣扎,仍然毫无用处。 黑衣人聚足力气紧攥不松,见她歇了气,才放手。拽着她的后颈,一把将 分卷阅读41 整个身子扔进了离自己最近的河道里。 夜里的金陵城也让人难以入眠,顾廉从春香阁回来就一直没有说话,看人的目光更是比平日里寒冷几分。 顾廉一直认为单纯天真,偶尔有些小聪明的侄女,如今却是个暗中操控麝音阁的幕后阁主,不仅手握偌大权柄,而且还屯了大批的粮食,准备与虎谋皮。其智慧和谋算更是非常人能及,谁会想到就这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片子,会有这样的能耐。 这侄女完全跳出了他的操控范围,眼下不能再将她放置一旁,不闻不问了。这丫头的胆识完全可以助他成就大业,但眼下并不是他暴露的时候,弄不好筹谋的一切,就都会付之一溃。 还是将这些,交由沈甄来办吧。 但一想到她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撒谎,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臭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 “调头,去柿园。”顾廉冷冽的声音,让驾车的马夫和侍卫都提了一口气。 “是!”马夫勒了绳子,将马停下,调头向柿园驶去。 魏菲絮被顾廉送了回来,到屋内身子都是僵着的。 明月见姑娘一直失神,便在门口质问了允之,怕受了什么惊吓。 一听更是笑出了声,自家小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竟然也有这个时候。便是被老爷训斥后,也依然能活蹦乱跳的。原本还想这世上能镇压住姑娘的人还没出现,却不想早有其人,姑娘的舅舅顾廉不就可以降服姑娘。 “姑娘。”魏菲絮看明月笑的如此开心,心里更是郁闷。 “别烦我。”见到活阎王准是没好事。 她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这个小舅舅就害怕的紧,不由自主的就会僵住。 估计是什么童年阴影! 翠玉见明月在那边笑的张狂,连忙将她赶了出去。 “姑娘尝尝,这是嬷嬷刚刚做好的糕点。”翠玉将香橼盘放在案几上,拿了一个给魏菲絮。 魏菲絮是个吃货,见这糕点做的色香味俱全,连忙接过,尝了一下。 “小姐,怎么样?”翠玉看姑娘脸上的愁色散了大半。 “不错,你也吃。”说着便给翠玉也拿了一个。 “嗯,嬷嬷做的真是好,比得上袖香阁的精品糕点了。” “好吃就多吃点,这盘子还有很多呢。”说完当着明月的面又塞给翠玉一个。 “哎呀,真是太好吃了。”魏菲絮看着明月馋猫似的小神情,又拿了一块,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 “明月,你要吃吗?”故意将香橼盘递到她面前。 明月望着近在咫尺的美食,咽了一下口水。手忍不住伸过去,准备拿上一块。 魏菲絮假装看不见,又将香橼盘放在案几上。 “不喜欢吃啊,那算了,我和翠玉可吃完喽。” 于是,她自个儿拿了一块,又给翠玉递上一块,就是没有给明月。 明月瞧着她们两个吃的津津有味,又咽了一下口水。揪着小嘴,委屈的说道:“姑娘,奴婢不敢了。” “唉~这边还剩好多啊,感觉吃不完了,怎么办呢?”魏菲絮佯装苦恼的瞟了一眼明月。 明月发亮的眸子望着魏菲絮指了指自己。 “姑娘,要不给明月吧。”翠玉在一边瞧着明月这种神情,笑着说。 明月连忙点着头,眸子里发着金光,期待的望着魏菲絮。 魏菲絮看着这个小馋猫,停顿了一秒。“明月,这些,你都拿去吃吧。” 明月连忙走到案几上,拿了一块满足的尝着。 魏菲絮和翠玉看着她的小模样都笑出了声。 “小馋猫。”魏菲絮揪着明月的小鼻子说道。 允之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姑娘,外头有人求见。” 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瞎转悠。“哪家的。” “说是姓顾。” 姓啥?姓顾!一把扔下手中的筷子,撒腿就往闺房跑,一边往门口喊道。“就说我睡了。” 脱了绣花鞋就连忙上了床,朝翠玉招了招手。小声切急切的说:“翠玉,快些服侍我歇息。” “絮儿,在说谁睡了?” 顾廉已经站在荷花曲屏风外,凌风拿了个团蒲给他坐下。 魏菲絮听到这声音吓的直哆嗦,和一旁的明月、翠玉挤眉弄眼。 明月和翠玉都摇着头,不敢说话。 这两个丫头是白养了,紧要关头为主子办点事情都不肯,一群白眼狼。外面的侍卫也都是吃干饭的,连个人都拦不住。 “那个,舅舅,我突然发现,这晚上天气最是清爽,一点困意都没有。”魏菲絮憋着一口气,在床边穿好绣花鞋。 站起身子,指着翠玉说道:“没看到吗?我小舅舅来了,赶快给我去拿最好的鹤顶红来。” 屋里气压陡然降低…… “不,是拿女儿红来。”糟糕,说出了心声。 走出屏风,微微一笑的福了身。 “舅舅,深夜来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絮儿帮忙?”魏菲絮坐在另一边的团蒲上,讨好的说道。 内心却是这样的,祖宗,你大晚上没事跑过 分卷阅读42 来干嘛。有屁快放,老娘过时不候。 “无事。” 顾廉瞧她心事重重的。 “无事啊,那侄女陪你谈心吧。” 靠,竟然耍老娘。要是寂寞了,红楼歌姬多的事,个个都是解花语,干嘛非要到她这边来。 “不用。” 顾廉见翠玉将一壶好酒端了上来。 魏菲絮打开酒塞,酒香肆意。温婉体贴的给顾廉和她各满了一杯。 顾廉看她乖巧懂事的小模样,心里的憋屈劲一下子没了。面带笑意,满意的的瞧着这个乖侄女。 凌风在一旁,将魏菲絮佩服的五体投地。 公子从来就没有这般和颜悦色过,这姑娘真是有几分本事。 “舅舅,请。”纤纤玉手,端着一杯酒给顾廉送去。 “好啊,絮儿当真是长大了。”一幅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欢喜。 “先干为敬。”魏菲絮恨不得一头埋在酒壶里,猛地两杯下肚,过了一阵子就开始晕晕乎乎,不省人事。 一缕阳光刺入,魏菲絮拍了拍沉闷的脑袋,向着屏风外喊道:“明月,翠玉。” “姑娘,醒了。”明月连忙跑了过来,递给她一杯水。 魏菲絮咕噜咕噜喝完,望的明月心里发毛。 “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胡话?”魏菲絮此时最担心就是自己酒后吐真言,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儿的说出来。不仅暴露了身份,还在舅舅面前丢脸。 “没有,就是……”明月一脸欲语还休的样子。 魏菲絮暗觉不好,不免焦急的拉着明月的袖子说道:“快说。” 第二十四章 明月看着主子的表情,紧张的说道:“就是昨天晚上,姑娘两杯酒下肚,就开始飘飘然,缠着顾公子又哭又闹还要抱。还有……” 没说胡话,却做出来更恶劣的行径,太可耻了。这次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就这些?”魏菲絮见明月黏黏糊糊,好像还有下文,便觉得她肯定还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小姐,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说着就要跑开。 “明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好不好?”反正横竖都是死,也不能不明不白的。 明月望着主子坚定的神情,有些难以启齿。走到魏菲絮的耳朵边絮絮叨叨的说了出来。 魏菲絮紧盯着她的两双手,有种想剁了的冲动。 她,竟然扒舅舅的衣服,酒后色胆滔天!乱性! 汴京城有名的张家渔具铺早早开业,张管事撂下一众儿女,独自一人乘着小船,到常去的河畔钓鱼。 小船拐进一个河道口,张管事远远地就发现,似有什么东西在河上漂浮,便好奇的划着小船贴近一看,顿时吓得浑身哆嗦,慌慌张张的沿路返回。 没待船停稳,就扔了船桨,神色匆匆的往衙门跑。 一众衙役将这具女尸捞起,抬上岸又将女尸翻了身,见她眸中充血,瞳孔撑大。脖子上有五根青紫的大手印,浑身泡的更是肿胀发白。 凑热闹的百姓围成一团,伸长脖子垫着脚跟,想近距离看一看。见如此惨况都吓得后退。 也有胆大者,对着这具尸体指指点点,说些鬼神怪谈。 “诶呦,不得了啊,这是冥王收命来咯。”一个民众嫌事态不够热闹,站在一旁添了一把火。 百姓们一听都吓得恨不得回家拜佛烧香……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一侍卫在门口喊道。 “所为何事?” “在城西的河道里,捞上来一具女尸。” “这种事情你还要告诉本王?我看你去金陵一趟脑子都烧糊涂了。” “王爷,那具女尸是昨晚您让小的杀的子玉。” 文王一听气的摔了茶盏,指着他厉声责骂。“我叫你杀人,叫你扔河道了吗?你是想昭告天下,这人是本王杀的” “王爷,冤枉啊,昨晚我去的时候子玉姑娘就不见了。” “你是说,人不是你杀的。” “确实不是小的所杀。” “那会是谁呢?” 文王来回踱步,蹙着眉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是魏府?不对,给魏家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追到汴京,在皇帝眼皮底下杀人。那会是谁呢? 眼下他和太子争锋相对,时局愈演愈烈。昨天还因到蜀地赈灾一事,和太子发出冲突。要不是自己表足了信心和诚心,口才又在太子之上,也拿不下这个肥差。 照这样想…… 只能是太子!他为了挡住太子的财路,不惜出此下计。 “王爷,德公公让您赶紧入宫面圣。”一个小厮在屋外通报。 偌大的宫殿内,皇帝端坐在九龙宝座上,威严四射的望着文王。 “你可知,朕今日叫你过来所为何事?”皇帝严肃的望着他的儿子,稳稳的吐出几句话。 “儿子不知。”文王低着头站在皇帝面前,不敢直视。 皇帝瞧他还不知所谓,略有薄怒。“你在府邸要打要杀,我何时问过你。现如今正逢多事之秋,用人之际。你不知好歹,不仅将人杀了还扔进河道里,弄 分卷阅读43 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父王,儿臣冤枉啊,这件事并非儿子所为,求父王明鉴。” 皇帝见他还不肯承认,气的将龙椅拍的砰砰响。“京兆伊都和我说了,你还死不承认。” “但是……” 哐当!!!一个茶盏摔碎在文王面前。 文王吓得连忙跪下。 “只是个贱婢,杀了就罢了,朕并不想追究你太多责任。”皇帝气恼的望着他。“但是,这件事你做的委实过了,先避一避风头再说。” “父皇,儿臣知错了。”文王恭顺的说道。内心却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将太子千刀万剐。 皇帝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往日里最是机敏,做事也是认真谨慎。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不免有些失望。 但转念一想,再怎么样都是自己的亲身儿子,在几个中也是最孝顺体贴的。难免有些不忍。“好了,你起身吧,这件事,朕已经派人压下。”随即叹了一口气。“出去赈灾的事情就交给太子吧,你现在官司缠身,出去只会惹人非议。” “可是……”文王有些不甘心。 “好了,你先下去吧,朕累了。”皇帝撑着脑袋,头疼的紧。 “父皇注意身体,儿臣告退。” 文王走出养心殿,在廊道上碰到了朝这边赶过来的太子。 “大哥,这是怎么了?怒气冲冲的。”太子满脸得意的说道。 “哼。”文王瞪了一眼太子,气的挥袖而去。 身旁的小厮有些看不过去,打抱不平的说道:“太子殿下,文王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正人君子最是为人大度,何必和小人一般计较。”太子拍了拍那小厮的肩膀,笑的更加放肆。 金陵城内,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承恩寺的桃花盛放,花海如雨。原本清冷的寺庙,也变得热闹非常。 在一处亭子里,一群女子的声音犹如莺歌一般清脆。薄衣在春风中宛如蝶翼,个个粉嫩娇艳,在桃花下熠熠生辉。 “顾妹妹,你那个魏表姐怎么没来?”夏家嫡长女夏月荣见顾清蓉在一旁坐下,佯装疑惑的问道。 顾清蓉看着夏月荣虚伪的嘴脸,面露不屑,没有言语。 前段时间,夏月荣的亲弟弟在麝音阁闹了那么大的事情,差点没把司徒家的嫡子打残了。还有闲趣在这边嘲弄她?真是自不量力。 “夏姐姐,你不知道吗?顾妹妹的表姐离家出走了。”文家嫡长女文慕笑着说道。 “哟,是吗?我还真不知道。一直忙着及笄的事情,哪有时间理这些腌臜的事情。”夏乐荣拿着绡帕笑道。 “你说谁腌臜呢?你再说一遍。”顾清蓉向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听到她这样讲表姐,气的破口大骂。 “怎么了,又不是说你,这般模样做给谁看?哟,我忘了,你和那个魏家表姐是臭味相投的。”夏乐荣看着顾清荣暴怒的样子,笑的更加猖狂。 “我是和表姐臭味相投。你呢,夏丞是你亲弟弟吧,你俩不也一样,坏事做遍。”顾清蓉一语刺中夏月荣的脊骨。 夏月荣发疯似的跑过去,要打顾清蓉,被一众姑娘拦了下来。 “你个小贱胚,瞧我不撕烂你的嘴。” 夏月荣从小到大最厌恶的就是这个弟弟,整天不是花天酒地,就是到处惹是生非,一家的好名声都葬送在他手上。只要有人将她和夏丞绑在一块,她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顾清蓉从来不怕被恶狗欺压,朝夏月荣做着鬼脸。 “我贱胚,那你和你弟弟将宇文家的嫡子弄成那样又是什么?” 夏月荣哭着喊道:“不是我弄得,你凭什么将我扯进去。” 哼,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有什么好委屈的。 正要开口说话,见身后有人拉扯,转头一看竟是多日未见的表姐。 魏菲絮蹙着眉毛,看着周遭乱糟糟的。 “夏姑娘,我这表妹天性鲁莽,不懂规矩。姑娘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魏菲絮拉着顾清蓉站在一旁道歉。 顾清蓉站在一旁拼命挣扎,最终还是被魏菲絮按住了。 “照魏姑娘这样讲,我要是计较了,就是小鸡肚肠了。”夏乐荣嗤笑一声说道。 “哪有的事,姑娘明白我什么意思。”魏菲絮依然平静的赫然屹立。 瞧她这样真是无趣的紧,便瞪着顾清蓉,若无其事的端坐一旁。 魏菲絮一路拽着顾清蓉到一处安静的桃林中。 顾清蓉甩开魏菲絮的手,气闷的揪着小嘴抱着臂膀。“表姐干嘛对那种人那么恭敬,你看她小人得志的摸样。” 魏菲絮轻点着她的小脑袋,宠溺的一笑。“做什么事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那个可是英国公府的嫡女,你将她得罪了,二舅舅还有顾家有什么好果子吃。” 顾清蓉幡然醒悟,刚刚确实太冲动了。 “我知道,你在为我打不平。但凡事要顾全大局。”魏菲絮拉着她坐在另一边的亭子里。 “知道了,表姐。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跟我母亲一样。”顾清蓉就像一个小孩子,单纯又直爽。 “这夏家嫡长 分卷阅读44 女怎会和你争锋相对?” 顾家在夏家眼里就是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平常应该是理都不会理顾清蓉的。 顾清蓉想想就觉得憋屈。“还不是因为我和宇文姑娘玩的比较好,她弟弟将夏丞打伤了,使两家起了正面冲突。想来,夏月宁拿宇文姑娘没有办法,只好拿我撒撒气。” “我就奇怪了,这宇文姑娘什么时候和你相交好的?” 魏菲絮还是搞不懂为何。 就算不提出身,她的性子太过冲动莽撞,义气用事,在名门闺秀中也绝是不怎么讨喜的。 第二十五章 此时,留宿承恩寺的贵女们大多都歇了灯,而英国公嫡女夏乐荣的屋子却依然亮着。 夏乐荣一想到她在春宴上丢尽了脸面,气的七窍生烟。丫鬟备好的晚膳都被她摔在了地上,整个屋子狼藉一片。 她作为公爵府的嫡出大小姐,走到哪儿,不是被人众星捧月似的百般讨好。这小小的六品府邸里出来的野丫头,凭什么不将她放在眼里。 顾清蓉,算什么东西! 捏死她,岂不像捏死一只蝼蚁那般容易! “绯色,你过来。”夏乐荣怒视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丫鬟,指着其中一个说道。 “是,姑娘。” 绯色吓得直哆嗦,咬着牙缓步走过去。 夏乐荣有个小癖好,一生气就喜欢掐身旁的近侍,每每都要掐的指甲刮到肉里才肯罢休。 身旁的几个丫鬟,没一个幸免于难的,手臂上皆是青一块紫一块。新伤旧伤累积在一起,都深的发黑,渗出淤血。 绯色紧张的站在一旁,咬着牙等着臂膀上的疼痛。却见夏乐荣扔给她一袋子碎银,有些讶异的问道:“姑娘,这是?” “赶回城中,在青楼的门口随便抓一个落魄书生。”她笑的诡异。“不,找那种,满脸苍白,纵欲过度的下三坯子。你就告诉他,顾家小姐顾清蓉找他一叙。” 又扔给绯色一张美人画像。“将这幅画亲自递到他手中,让他好好保管,明日子时来承恩寺带画见人。” 最后从袖中抽出一张字条塞进了她手中。“去办吧。” 绯色松了一口气,连忙跑了出去,耳边是一阵丫头的惨痛声。 绯色吓得跑的更加麻溜…… 翌日,顾清蓉用好午膳,就跑到魏菲絮的院子里。 院落除了炎日高照,就只有桑树下趴在石桌上打盹的明月,便拍着轻拍着石桌。“明月……” 明月打着哈气,睡眼迷离的望着她。“顾姑娘,这个时刻,你不去睡个午觉?” “表姐歇下了?”顾清蓉望着这个小丫头才想到,现如今温度渐暖,最容易春困,睡个午觉基本是大宅院里姑娘的常态。 “是啊,姑娘刚歇下,顾姑娘可有什么要紧事?”明月揉了揉眼睛问道。 “无事。”她朝屋内忘了一下,又道:“若是表姐醒了,就告诉她我方才来过了。”顾清蓉说完就朝游廊走去。 魏菲絮睡眠一直很浅,如今更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她在榻上打了几个滚,拍了拍还未清醒的脑袋,才从床上起身。见顾清蓉要走,连忙披着外袍赶了出去,喊住了她。“表妹!” 顾清蓉掉头一看,见她披散着头发,仪态凌乱。笑着打趣道:“表姐,这般姿态,是叫哪个小郎君呢?” “你的泼皮,你当我还能叫谁呢?”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眼下这个俊俏的小郎君,可要进屋一叙。”她这才笑着转身,进了屋内。 “表姐,你院子里的翠玉呢,怎么不见她人?”顾清蓉好奇的问了一下。 “家中有事,让她先去料理了。身边有明月也够了,反正明天就要回府。” “表姐走的真早。”顾清蓉有些不舍得拉着魏菲絮。 “我们下次还会再见的,你随时可以来找我的。”随即让明月给她一张字条,上面详细的画了一个地址。 顾清蓉收好纸条,笑着说道:“母亲请你去我们那边吃个晚膳。” “好,舅母邀请,哪有不来的道理。” 两个好闺蜜一聊就是一个下午,魏菲絮正好随顾清蓉去舅母那边用了晚膳。 明月手提灯笼,走出院落。恰巧看到一个男子从偏门进入,鬼鬼祟祟的走入了游廊。 魏菲絮觉得有些不对劲,在承恩寺待了几天,就没见过这个男子。 她,是不是多疑了?没准是谁家的仆役也不一定,摇着头走了几步。 魏菲絮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一处住的都是女性,这三更半夜的一个男子进入这边干嘛?私会女郎!随即让明月熄了灯,原路返回,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 见他要打开顾清蓉屋子的门,便对藏身暗处的允之打了个眼色。 允之身手敏捷,一招将他制服,不露半点杂音。 魏菲絮见屋内的人没有发觉,便示意允之将他绑到她的院内。 “说吧,谁派你来的?”魏菲絮端坐在一旁,看着这个面色青白的书生,身上的脂粉气息浓郁刺鼻。 一瞧便是常年留宿春楼,风流浪荡之人。 “姑娘,是顾家顾清蓉邀我晚 分卷阅读45 上一叙。” “口说无凭,证据呢?” 那书生害怕的看了一眼提刀的允之,将手里的美人图颤巍巍的交给他。 魏菲絮展开一看,画像上果真是自家的表妹,蹙着眉头陷入了深思。 她向来最爱舞刀弄剑,什么字画都不是特别喜欢。眼里最是瞧不上书生唯唯诺诺的性格,怎么会让一个书生找她,而且还带着画像。 魏菲絮给允之使了个眼色。 “老实交代,不然今晚让你活着进来,躺着出去。”允之踹了他一脚,厉声喝道。 “真的,小生这边还有字条为证。” 魏菲絮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迹并不是表妹的。便想到梅亭里的石桌上,铺叠着夏乐荣的书法,两者字迹一对比,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小郎君,我弄错了,当真是失礼了。”说完笑着起身,亲手扶起那个书生。 “郎君赶快去吧,莫耽误正事。”便将他送到门外。 眼下时辰还未到,夏乐荣要想做的周全,少不了要动用什么迷香或是催情香。 趁着这个书生赶过去的时间,魏菲絮在允之耳边悄悄吩咐了几句。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莫怪我狠心。 …… “啊,滚,滚出去!”夏月宁望着身旁的男子,一脚将他踹到床下。 “宁儿,怎么了?”公爵夫人听到这边的尖叫声,吓得赶了过去。 “啊,宁儿,你……” 见自家女儿衣着不堪,地上趴着一个年轻男子,面目苍白,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吓得一口气没喘过来,晕了过去。 周边的几个贵夫人和小姐听到这出的声音,都赶过来瞧里头的情况。见室内一股**未散的味道,一下子都哄闹开来。 有些平日里经常被夏乐荣欺负的,或是瞧不惯她行事作风的,都在背地里更是幸灾乐祸起来。 顾清蓉瞧着夏姑娘的屋子围了那么多人,也挤着身子,到前头一探究竟。 夏乐荣狼狈的坐在床上,捂着被子不停的哭泣着。 “蓉儿,我会负责的,我会娶你的。”夏乐荣见那个书生言语如此轻薄,哭的更加凄惨。 “滚,我叫你滚听到没有,你也配。” 众人听到这么亲密的称呼,更加误解了。 “蓉儿,事已至此,你就遂了我吧。” 他出身寒门,如今阴差阳错的攀上了贵女,无论如何也不能罢手的。 “滚……” “蓉儿,我为你做牛做马都行。” “来人,给我拖出去。” 书生见她如此忘恩负义,指着她鼻子脱口大骂。“你个毒妇,昨晚你暗中派人拦住我,让我带着画像亲自找你。如今事情做了,自己舒服了,就合上腿不想认了。” “既然你说我差人找你的,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夏清荣见这个书生不识好歹,竟然辱骂自己,随即也冷静了下来。 “你不就叫顾清蓉吗?”那书生蹙着眉头说道。 一众人的眼睛都聚集在顾清荣身上。 顾清荣莫名其妙的深陷其中,莫名其妙的盯着那个书生望。 “我叫夏月荣,不是你所要找的顾清蓉。”夏月荣冷嗤一声,指着顾清蓉说道:“那个,才是。” “喂,我说你也太会冤枉人了吧,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书生,更没有送画给他。你自个儿被毁了清誉,凭什么还想栽赃在我身上。你不觉你这种行为很可耻吗?”顾清荣在一旁气的牙痒痒。 “我毁了清誉,难道不是你的算计?”夏月荣哭的更加委屈。 “我为什么算计你?你有什么值得我算计的?” “我身为英国公府的嫡女,出身高贵。而你呢,一身穷酸样。你就是嫉妒我过得比你好,你心里不平衡。” 一众贵妇见夏月荣说的有道理,一下子争论开来。 那些小府邸出来的女子确实会因为这个,而做出那些下流肮脏的事情来。 “顾家小姐就不要狡辩了,你就认了吧。”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真是恶毒的很,什么手段都敢使。” “瞧着人挺周正的,原不想这么歹毒。” “这人不可貌相啊。” 顾清蓉被说的极为委屈,哭出声来。“我根本就没做,清者自清。” “哟,还哭了。做出这件事还有脸哭。” ……又是一阵嘲讽。 魏菲絮此时从院子赶来过来,本来是打算今早走的,但由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便把回去的时间延后了。 顾清蓉看到表姐来了,哭的扑到她身上。“表姐,她们冤枉我。” 魏菲絮不觉有些后悔,她知道是她没有将事情处理脱档,让表妹受了这种委屈。 早知道昨晚便将这书生打发了,找个更好的时机来治她。 魏菲絮摸了摸顾清蓉的头,表妹究竟还是太嫩了些,这深宅内院的可不是凭着她一身正气,说是被冤枉的,人家就会信的。 “允之,将人带来。”魏菲絮在门口喊道。 夏乐荣看到跪在地上的绯色,有些惊讶,她竟然背叛我。 “绯色,你将这 分卷阅读46 件事说清楚。别害怕,这些贵女都看着呢。” “……” “绯色,你不要忘了你是谁家的人,想想后果。” “绯色,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吧,你想想你的苦,你的痛,你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第二十六章 一旁的几个贵女早就想将夏乐荣置于死地了,在一旁坐视不理,看着夏乐荣的笑话。 “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妄我平日里那么真心诚意的待你们。”夏乐荣气的颤着指头指着她们。 真心?这算是真心诚意?把她们当阿猫阿狗一样的使唤,高兴时候赏给笑脸,不高兴就甩人脸色。惹到了就不顾别人面子,好歹大家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岂容你这般糟蹋。 “绯色,你说吧。” 宇文家的姑娘由于夏丞的事情,对英国公府更是没有好感,站出来力挺绯色。 “是姑娘让奴婢到……”将其中的过程都交了个地。 “哈哈哈……这下你满意了吧。说,为什么背叛我?” “姑娘,女婢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众人见她的手臂上,没有一块好地方,都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好啊。”说完就扯着绯色的头发抽了她一巴掌。 “小贱种,谁叫你没投个好胎,怪谁呢。” 承恩寺里的闹剧,让夏乐荣成了金陵城中的一大笑柄。作为公爵府邸的嫡女深夜和男人苟且,失去清白。被人撞破还意欲栽赃构陷他人。平日里虐待身边的仆役,心肠恶毒,令人发指。 而魏家嫡女魏菲絮不仅替表妹顾清蓉开脱有理,将夏乐荣的罪行一一抖搂出来,煞了夏公爵府的威风,而且还意外的得到宇文家的称赞。 宇文家的嫡女更是对魏菲絮百般青睐,一路将她送出承恩寺。 “表姐,你路上小心。”顾清蓉在马车边拉着魏菲絮有些不舍。 “你和宇文姑娘好好相处。”说完宠溺的望着表妹。 随即转身对宇文姑娘鞠了礼。“我这表妹神经粗条,若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周到的,得罪了姑娘,希望宇文姑娘别放在心上。” “魏姐姐,说的哪里话,真是见外了。”随即也拉着魏菲絮的手。“改日登门拜访,望不嫌弃才是。” “客气了,贵女登门,小院蓬荜生辉,哪有嫌弃之理。”魏菲絮笑着拉下她的手。“我走了,改日再见。”于是登上了马车。 明月见魏菲絮疲倦的倚在一旁,伸手替主子盖了一层薄毯。心疼的说道:“姑娘,昨个夜里又没睡好。整日里担心这个,烦忧那个的,还是注意身子才好。” 魏菲絮拢一下毯子,只露出一个脑袋,逗着她说道:“知道啦,姑娘我杞人忧天了行了吧。” 明月揪着小嘴,望着姑娘惨白的嘴唇,眼中蒙了一层雾气。“姑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月是在心疼本姑娘,对吧?”魏菲絮揪揪她的小肉脸,打趣的说道。 明月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魏菲絮欢笑了一阵子,随即又心事重重的没再说话。 有太多想要保护的人,哪一刻能停下。这个时代权势就是最好的东西,既然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它,便只能在人前示弱,人后谋划,步步为营,哪怕算错了一步,身边的人就会被权贵财阀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眼下讨好了文家,更得罪了夏家。 唉…… “姑娘,您总算回来了。”翠玉见魏菲絮已经走在,通向内院的鹅暖石小道上。连忙跑过去,促狭的望着她。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大事?”魏菲絮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顿时抖了一下。 “顾公子来了。” 魏菲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谁来了?” “是姑娘的小舅舅,来了。” “……” 小舅舅来了,这可怎么办的好。 眼前一幕幕她醉酒失仪的画面,魏菲絮此刻无地自容,忐忑不安起来。 “姑娘,怎么办?” “当毛爷爷一样供着。”她顺口一说,望着院落迟迟不肯再向前一步。 小舅舅来这边做什么?是因为她离家出走,替顾氏来当说客? 不行,她不能回去,如今若是回去了,再想出来就难了。 “姑娘,什么是毛爷爷?”明月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这孩子怎么不和她在一个频道上。 魏菲絮看着明月有些尴尬,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受人爱戴的红票票。 算了,现在哪有时间解释这个。“那个,翠玉啊,我突然想起来,外面还有事没做,你先照顾一下哈。” “可是,姑娘。”翠玉有些为难。 “没有可是。” “可是就在昨天,公子派人抬了一些行礼,带着几个包裹和仆役到这来。” “你说什么?”内心咯噔一声。 “行礼,包裹,仆役。住,住这儿了。”翠玉咽了下口水,捋直舌头又说道:“顾公子住的是主院,姑娘的东西都被搬到侧院去了。” !!!内心一阵波澜。 怎么都住进来了?而 分卷阅读47 且还住的主院。她若是再晚回来几天,这宅子恐怕都要改名换姓了。不,它现在已经易主了。 真是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意外的也来了,逃也逃不掉。这种被舅舅鸠占鹊巢的感觉当真不好受。 “姑娘,好像怕自个儿小舅舅。”明月在后面悄悄的对翠玉说。 怕?怎么不怕,莫名其妙的畏惧。但还是有些不服气,让人说她畏舅?那也太丢脸了。“姑娘我威风四面,你们见过我怕过谁?” 随即一鼓作气朝主院走去,一路上气势就衰退了大半,到了门口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明月,我的衣着可妥帖?”手中捏了一把汗。 明月上前给她整理了衣襟,垫着脚给她理了下发髻,将边上凌乱的发丝用白玉钗子勾好,静站一旁点了点头。 魏菲絮转过身子,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门口,久久没有动作。见门口有动静,提着胆子咳了几声,扯着嗓子娇音软糯的喊道。 “舅舅,侄女来看您了。” 明月瞧姑娘现在的样子,差点喷笑出声,姑娘真是太狗腿了。 “姑娘,里边请。”两扇雕花大门打开。 魏菲絮环顾四周,内心紧张又愤慨。 她的各色荷花大曲屏,她的床榻,她的…… 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是她的!要是换做别人早将他千刀万剐,将他炖了煮了蒸了,凉拌,清炒,撒葱花了。 明月估计还在外面看笑话吧,有些踌蹴不想进去。刚刚说的理论!崛起!反抗!现在怕都是空谈。 “坐吧。”一张玉白冷面出现眼前。 呃……瞧不起就瞧不起吧,反正都是自家丫鬟,有什么可耻的。 魏菲絮笑的嘴角都能咧到耳根了。“舅舅,您怎么来了?” 顾廉瞧她这般模样,蹙着眉头说道:“你爹爹叫我搬过来照拂你。” “那个,舅舅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你不可以。” “……”魏菲絮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觉得空气中溢满了尴尬。见顾廉蹙着眉头盯视着自己,有些坐立难安。“舅舅,我刚从承恩寺回来,一身尘土,容我去梳洗更衣。” “嗯。” 魏菲絮郁闷的跨出了门槛,转头望着里屋的顾廉,轻叹了一口气。 看来以后要过着抱小舅舅大腿的悲催生活了。 窘迫不堪的未来…… 夜晚的柿园灯火通明,厨房里的嬷嬷丫鬟洗菜切菜,开灶烧饭。沉寂的几日的院落,随着魏菲絮回来,也有了烟火气。 几个丫鬟将小菜端上桌子,一共有七八道小菜都装在精致的小碟子里,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嬷嬷给魏菲絮和顾廉各盛了一碗薏米粥,才退了下去。 顾廉见魏菲絮吃的欢畅,几道菜都尝了个遍,又盛了一碗粥。 魏菲絮见顾廉还未下筷子,疑惑的问着他。“舅舅,可是不和胃口?” 顾廉看她嘴角沾了些汤汁,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 “食不言,寝不语。” 魏菲絮耳朵有些微红,自己这么多年,都没被一个男人,这么亲密的触碰过。但又听到他嘴里吐出的话,撇了撇嘴。 冷酷,无趣。 顾廉对食物基本没有特别爱好,无论爱吃的不爱吃的,他反正都能吃上几口,从不多拣也从不少拣。这都是年幼时养成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从未变过。 见魏菲絮将菜又个个拣了一遍,顾廉不由得产生感慨:有时候其实看着一个人吃饭其实也可以饱,比如看着这个侄女吃饭。 魏菲絮见顾廉依然未动筷子,还一直望着自己。 她是做错了什么? 她停下筷子望着他。 莫非是她不礼貌,逾越了。 想想也是,怎么客人还没动筷子,她就吃上了。 随即热情的给顾廉拣了几道菜。 “舅舅,这几个我刚刚尝了一下,特别好吃。” 顾廉望着魏菲絮黑白分明的眼睛,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训斥的话。他慢条斯理的尝了几口。 抬头见小丫头还望着他,随即宠溺的摸着她小脑袋,柔和的说道:“吃吧。” 魏菲絮红着小脸埋头喝粥,原来舅舅温柔起来,也是个温婉如玉的陌上公子。心怦怦跳个不停…… 砰砰砰,好快。果然美男的魅力最大,管他是病弱还是哪样。那张脸,那风姿摆在那儿呢,惑人心魄一般,果如表妹所说是个谪仙般的人物。 魏菲絮又抬头觊了一眼舅舅的美貌,有种色中饿鬼的感觉,不知不觉一碗粥又喝完了,便起身又去盛了一碗。 却被顾廉叫着。“不准喝了。” 魏菲絮揪着小嘴望着他。“舅舅。” “不行。”吃多了晚上不消化,小小身躯,竟然有这么大饭量。 第二十七章 “舅舅,就半碗,我都几天没吃好饭了。”魏菲絮原先还对他存有几分好感,现在全部做不得数。 她,纯属被这只大狐狸诱惑了,才色令智昏的认为他是好人。 “姑娘,顾公子也是为你好。” 翠玉也被姑娘的饭量吓到了, 分卷阅读48 再这样吃下去就真的积食。 “晓得了。”魏菲絮坐在一边馋兮兮的盯着顾廉吃饭。 顾廉有些承受不住魏菲絮的炽热的目光,半边脸火辣辣的灼烧着,不动声色的将碗里的薏米粥快速喝完。 “撤了。” 魏菲絮有些可惜的望着桌面陆续被端走的佳肴。这菜品还剩下好多,倒了当真可惜了,要是当夜宵再吃一端也是好的。 她眸中的余光轻撇,小舅舅在这边呢,刚刚他都说撤了,她要是再说留下,岂不是下了舅舅的脸面,还是算了。 “可要舅舅陪你走走?”顾廉不知道这丫头又在想些什么,只瞧她一脸失望的表情,不免想关怀一下。 “哎呦,肚子好疼。明月,我要去纾解一下。快,快走!” 魏菲絮连忙拉着明月跑了出去。 “……”凌乱! 小舅舅今天是抽了什么风,以他一张嘴不屑多说几句话的个性,竟然说要陪她消食。 莫不是也是魏渊安排的? 唉,管他呢,反正无论怎样都没有好事。 话说,这便宜爹爹也太坑娃了点,找谁不好,偏偏找小舅舅来管我。要是程杨来,都比他来好上千倍百倍。 魏菲絮想想,一把辛酸泪啊…… 顾廉在柿园住了好几个月,整日里不是出去就是呆在屋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魏菲絮也不觉得好奇,她巴不得顾廉天天和她碰不上面,落个清闲。 眼下正逢酷暑,烈日炎炎,天气闷热的紧。明月从冰窖里拿出几块冰砖,给魏菲絮放在屋内。 魏菲絮每天坐在香妃榻上,边上的翠玉给她扇风,她心平气和的坐在一旁看书。 翠玉见明月和边上的丫头搬了几块厚厚的大冰块,连忙丢下扇子过去帮忙,将冰块分别放在卧室中央和榻上的案几上。 屋内的温度在冰块的消融下,降了几分。 魏菲絮见明月,翠玉都满头是汗,便打发她们沐浴更衣。她身上也有些黏腻,也去收拾了一番,再次倚在铺好凉席的香妃榻上看书,打发时间。 此时的顾清蓉从外面赶来,瞧着几个丫头围坐在在冰盆旁说着笑着。又见她斜倚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便缓步走到身旁,抽掉她手里的书。 “表姐。” “……”竟然睡着了。 魏菲絮睡了一个钟头,起身坐在榻上伸了下懒腰,又捶了捶酸痛的脖子。睡意朦胧的看着围坐在冰盆旁,说说笑笑的几个丫头,便掀开身上的薄被,低头穿着绣花鞋。 “表姐,你醒了。”顾清蓉发现后面的动静,笑着说道。 她听到表妹顾清蓉的声音,抬头微微一笑。迅速穿好鞋走过去,和她们一起坐下。 “明月,吩咐嬷嬷端上冰镇汁水过来。”这个是用时令的新鲜水果,加上几块冰糖小火慢炖而成,静置一刻钟再通过冰块加凉而成,喝下去爽口解暑。 “表姐院子里的吃食样样都是好的。” “哟,瞧着是舅母没将你喂好?”笑语盈盈的又说道:“你要是喜欢,便全部舍了你,要不过了多住几天也可。” “好啊,这可是表姐说的。”顾清蓉又打趣了一句。“吃穷了,可别找我啊。” “不找不找,那敢找你啊。”说着笑出了声。 顾清蓉好似发现了什么。她有些疑惑。“我听说小叔也住这里,怎么没见到他。” 魏菲絮喝了一口果汁呛住了。“那个,舅舅一直很忙,很少见面。” 顾清蓉有些小失望。“小叔在家也是这样。” “表妹,我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这深宅大院的,表妹肯定在顾府闷了很久。 “什么地方?” “金陵新开的酒楼冰品很好吃。” “真的吗?”顾清蓉有些小激动。 “嗯。” 秦伯前几个月将手下的事务分给了翠玉的父母,这处酒楼便是他们在管理,菜式有独家创作的,也有正宗的淮扬菜。 这个时候,酷暑之际,酒楼的冰品最受欢迎的。 “可是表姐,我这个时候该回去了。” 顾清蓉虽然为人洒脱,但毕竟是个生存在古代的正经官家小姐,从小就按着规矩办事,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魏菲絮用蒲扇扇了下,望着顾清蓉失望的小神情,说了一个主意。“我让小厮向顾家送信,今晚你便同我睡一张铺子。明儿个一早再回去,表妹瞧着如何?” “一切但听表姐的安排。” 顾清蓉随即一笑,拉着魏菲絮就往院外跑。 天色渐昏,空气不似中午的干燥,但由于风吹得过于羸弱,周边依然闷热难耐。 一路上都是知了的鸣叫声,安逸又静谧。 “允之,备马车。” 顾廉虽说一直没去过侧院,但是总会叫凌风每日汇报侧院的情况。 顾廉刚从外面回来,凌风就已经勒令小厮抬了几桶水放在浴桶旁。让另一个小厮搬着几块冰放在书房内,他才去门口候着。 见公子走了进来,连忙从小厮手里接过锦盒。 顾廉在屋内解下了腰间的玉珏挂坠,望着凌风。“今日絮儿做了什么? 分卷阅读49 ” 凌风知道公子要问魏姑娘的事情,将他的外裳挂在衣架上,才转身鞠礼说道。 “外面来的嬷嬷像往常一样巳时过来,被姑娘拉到屋内说了几句话又回去了。中午,顾姑娘来找姑娘一叙。” “清蓉来了?她几时准备走的?” 顾廉绕进屏风,脱了中衣里衣,健硕精壮的身子犹如雪松挺立,闷热的天气,让他的胸膛,小腹渗出了薄汗,半点没有病弱之人的仪态。 “方才姑娘派了小厮去顾府,应该是要留宿。此时,姑娘们皆乘着马车出去了。”凌风隔着屏风望着公子的身姿说道。 顾廉蹙起了眉头。“眼看,今天晚上怕是少不了一场雨,怎么这个时候出去。” 顾廉学识渊博,便是什么天文杂记都有涉及。 话音刚落,老头爷便给了脸面。 天上的乌云层级密布,闪电横空霹雳,将黑夜瞬间弄的恍若白昼,随即掉下了几滴豆大的雨点。 室内的闷热随着大雨渐渐滂沱,瞬间散去。 顾廉换上新装,拿起雨具准备出去,终究还是不放心那两个小姑娘。 凌云有些焦急的跟在后面,见公子身体上的伤还没好,连忙上前拦住。“公子,还是让凌风去吧。千尘神医说了,公子后背的伤需要好好静养,不然会落下后遗症。如今正值夏季,雨水若是冲刷了您的伤口,便是会发炎流脓,到时候又要一阵费神。” 顾廉心想让凌风去也未尝不可,他去了也不过图了个心安。 “那你多带几个侍卫。”随即放下手中的雨具,走进书房拆开锦盒,拿出夹隔里的密报。 魏菲絮和顾清莲刚到酒楼就下起了雨,两人登上酒楼点了几个菜品吃了一番,便倚在窗边消食。 看着外面的大雨飘飞,连绵地形成一层雨幕,酒楼四周的灯火隐隐约约,路上行人匆匆忙忙,像极古典油画,带着几分浓郁美感。 魏菲絮见雨势越下越大,没有停下的趋势。便想着迟走晚走都一样的,还不如早点回去。 而此时楼下一阵骚乱,她不由有几分好奇。便拉着顾清蓉跑出去查探情况,却不想…… 几个黑衣人行为诡谲,刀法狠厉的杀了几个食客。 他抬头目如尖刀的刺向魏菲絮,提着大刀飞身上楼,要将她一次斩杀,不留后患。还好允之身手敏捷的挡了几个来回,才阻止了这场噩梦。 魏菲絮慌忙进屋,拴住房门,拉着顾表妹缩在桌子底下。 屋外的黑衣人寒光一闪将门栓劈落,望着四下无人,轻迈着黑布高靴一步一步的朝桌子逼近。 她这时倒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这个刺客到底有何目的,但眼下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刺客的目的是她。 顾清蓉挨着表姐抖着身子,突然感到后摆有牵扯拉动的声音,吓的发出了哭叫出声,被魏菲絮眼疾手快的捂住。 “唔……”顾清蓉害怕的不断滴落眼泪,咸湿的沾了她一手。 魏菲絮身子向后微倾,听到后面对我声音,心里打量了几分。 看来,窗外又进来什么人,但愿是救兵。 果不出所料,正如魏菲絮所想的那般,确实是救兵。 这靴子的颜色,正是小舅舅身边的凌风所穿。 凌风带了几个侍卫和黑衣人展开一阵厮杀,尖锐刺耳的刀枪剑鸣声,来回交错气势雄健的步伐。 不知是谁一把劈开桌子,魏菲絮猛的扑向顾清蓉紧闭着双眼。 “铛……呲……”一把剑划过魏菲絮鬓角的发丝,挡住了砍过来的锋芒。 魏菲絮耳边一阵剑鸣,她惊讶的望着傲然持剑的沈甄,松了一口气。 沈甄轻扯了一边的嘴角,朝她抛着桃花眼。 这么紧要关头还不忘记耍帅…… 顾清蓉面部微醺,神色痴迷的看着沈甄,内心悸动,跳个不停。 魏菲絮眼角一扫,见沈甄身后寒光一落,拉着顾清蓉向后快速的挪动了几下。 沈甄此时正弯腰拉起魏菲絮,见她神色骇然,迅速侧身挡下刀光,稳练狠决的双手一翻,刺中了对方的深喉,刹那间,飞血四溅。 而凌风早已将刺客制服,一把将他抵在墙上,手臂青筋狰狞紧攥着他的下巴,煞气骇然的步步逼视着。“说,谁派你来的。” “夏……” 那剑客气息飘忽,趁他微有松懈咬断舌根,一命呜呼。 凌风额角青筋暴出,怒气冲冲的将这人踹飞。 “丧气!” 魏菲絮鼻子里充斥着血气,按耐不住的蹲在一旁吐了起来。顾清蓉此时的眼里心里全是沈甄,周边的残肢骨骸都都成了浮云。 沈甄见顾清蓉望着他,抹着脸上的血迹,朝她翩然一笑。 见魏菲絮蹲在那边吐的难受,便抱剑站在她身后,言语奚落。“魏姑娘,刚刚冷静自若,胆识过人去哪了?怎么现在恶心起来?” 魏菲絮转头狼狈的看着他,抹着嘴角的污渍,拿起凌风递过来一盏茶,猛地全倒进嘴里,鼓着腮胖,轻佻这眉毛朝沈甄看了一眼。 然后,一嘴子的口水都朝目标毫不留情的射去。 让他笑她,恶心死他。 “抱歉, 分卷阅读50 我刚才没忍住,不小心喷到沈公子的衣裳了。”魏菲絮轻撇了嘴角,抬着头抱胸直视着沈甄。 沈甄望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温柔的一笑。 他知道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但是他还是道了一句。“无事,姑娘不必介怀。” 魏菲絮感到浑身不自在,蹙着眉头瞪着他。 ……咳咳,凌风一阵轻咳,打破了两人无端的对峙。 “允之,受伤了没有?”魏菲絮尴尬的一瞥,朝门外问道。 “姑娘一点小伤,无大碍。”允之捂着胳膊,走了进来。见魏菲絮身后的沈甄,疑惑问道。“沈公子,怎么在这边?” 第二十八章 魏菲絮经凌风一问,也很奇怪的望着他,这暴雨天出门确实很是奇怪。 沈甄尴尬一笑,摸着脑袋道:“方才,去红楼喝花酒,顺势路过这边。见里头发生骚乱,便进来一探究竟,恰巧遇见二位熟人。” “我瞧着沈公子整日里也就这些乐趣了。”魏菲絮语态奚落,略带鄙夷。 她一想到初见他时,私闯民宅不说,还对她上下起手,这种行径他确实是做的出来的。 “大小姐,你也太狼心狗肺了吧,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 “哼” “小没良心的。” “你说谁没良心呢?” “说你呢。” “你才没良心呢,你全家都是。” ……此处省略一段幼稚的斗嘴。 顾清蓉此刻有些腿软的站了起来,走到魏菲絮面前,面露羞怯的望着沈甄。 “小女子,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你瞧瞧人家,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顾清蓉一听红了半边脸,目光潋滟的瞟了一眼沈甄,暗自欢喜。 “老娘不需要做什么大家闺秀。” “你瞧瞧你个母老虎样。” “说谁母老虎呢。” “半点不温柔。” ……此处再次省略两人幼稚的拌嘴。 魏菲絮和顾清蓉最后在凌风的护送下,安全的到了柿园。一路上顾表妹拉着她的手,纠缠着问的都是沈甄的事情。 “表姐,这个沈甄和你怎么认识的?” “头疼。”魏菲絮不免扶额,暗自神伤,往事不堪入目。 “沈甄为人怎么样?” “浪荡、轻薄、大毒舌!” “那……” 天哪,表妹长点心吧! 顾清蓉满脑子都是沈甄长沈甄短的,一晚上将她拉醒了数次。 最后,她自个儿倒是睡的和死猪无两样区别,却苦了魏菲絮一夜未合眼。 真不知道,这个沈甄有什么好的,不仅是个花名在外的轻薄浪子,而且还是个对人纠缠不休的变态毒舌。 平日里,除了用他的那双桃花眼,泛滥春水的到处勾搭人,便没有什么用处。 魏菲絮盯着顾清蓉的小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清纯小白兔怎么偏偏就爱这种大尾巴狼呢?这是什么定律? 天朦胧微亮,顾清蓉翻了个身,眯着眼睛摸了摸身边的薄被,发现表姐不在身边。随即打着哈气起了身,身姿慵散的伸着懒腰。 朦胧间,才注意到表姐是倚在香妃榻上睡着了。 “表姐……” 顾清蓉见外头还下着雨,夜里的一阵风将门窗都吹开了。 “唔……” 魏菲絮撑着脑袋蹙着眉头,睡眼惺忪的望着顾清蓉。 昨天晚上实在睡不着,便坐在香妃榻上便拿起一本《论语》略览了一遍,不知不觉就趴在案几上睡着了。记得在私塾时,只要先生一讲什么四书五经,女戒女训,就会昏昏然犯困。 顾清蓉见魏菲絮拍着后脑勺,害怕她受了凉,不免心急的问道:“表姐可是头疼?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吧。” 魏菲絮微微一笑。“无大碍,坐一会就好了。” 明月和翠玉让两位姑娘梳洗了一番,盛了两碗清粥,摆了几道小菜。 见自家姑娘眼底淤黑,脸色有些苍白,正要开口念叨,被魏菲絮眼神制止住了。 就这样,她昏头昏脑的送顾清蓉上了轿子,昏头昏脑的回来。 虽说一路上有明月在一边撑了伞,但衣服上还是沾了些湿气,一夜疲劳加受凉,她没到侧院就晕了过去。 “姑娘!”明月声音陡然提高,慌乱的跪在地上摇了摇她的肩膀。 一旁的小厮无措的站在那边,被明月狠狠的一阵斥责。“伫在这边干嘛,还不赶快去禀告公子。” 真是些吃干饭的,紧要关头一点用都没有。 那个小厮连忙跑去正院,一幅慌慌张张的样子。 魏菲絮烧红着脸神情恍惚的望着明月,嘴角有些干涩,吐不出话来,就是想叫明月别摇了,摇的脑袋要爆浆了。 翠云恰巧从廊道里走过来,看到姑娘病歪歪的躺在明月怀里,连忙想到姑娘今早的脸色。便放下手中的托盘,蹲在一边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烫! “姑娘额头热的紧。可去找人了?”翠玉话还没说完。 凌风带着大夫就赶 分卷阅读51 了过来,抱着魏菲絮就往最近的院落跑。 陈千诚先给魏菲絮探了下温度,手法熟练的拭住衣袖把着脉,然后从药箱中拿出长针给她扎着穴道。 一众人伫立屋外不敢出声,见他蹙眉走了出来,沉重的气压又低了几分。 陈千诚自顾自的思量了几分。 这丫头的身子骨怎么这么差,体内的阴湿是常人的几倍。眼底淤黑,可见晚上神经紧绷,难以入睡。这刮风下雨的,湿气最是浓重,邪湿入侵,导致的高烧不断。 “千诚神医,姑娘的病症……”凌风打破了沉闷,他一袭深衣,神色紧绷的望着他。 “是湿毒,若想彻底拔除只能慢慢来。往后照着这个药方熬煮,每天两副,慢慢调理。” 陈千诚环视四周,没有看到顾廉的身影。 凌风料想是在找世子,便说道:“公子不在府中。” 陈千尘蹙着眉头问道:“顾廉不回来?我让他七日后,务必到我那楚检查伤势,怎么没去?” “公子一直都很忙。”凌风不免有些尴尬。 陈千诚三岁识草,五岁览尽医册珍典,六岁配的一手好药,七岁云游四处,行医救诊,妙手回春。八岁名动汴京,享誉世外。 一身盛名之后,退隐归山,便是什么人来相邀也拒不见客。 为人清高绝傲,视钱财如粪土,视声名如累赘。平日里最是瞧不起达官贵族,名门贵聩。独独看的起真才实学,志同道合的人。 而他和顾廉的相识算是一场因缘际会,命中注定。 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又互相的心存关怀和敬佩。明面上皆不把对方放在心里,心坎上却又特别在乎对方。 那种情比兄弟更亲近,比骨肉和合拍。二人都高冷的让人生畏,碰撞在一起别扭又有趣。 “哼,若是伤势恶化了,我断不会出手相救。”不拿他的命当命看,这种人不救也罢,随即挥袖而去。 “神医,我……” 凌风见他说的如此坚决正要说些什么弥补,哪晓得他早已走远。 公子的伤,是上次去汴京留下的。当时在官道上,恰巧遇见了前去蜀地赈灾的太子萧政。 萧政当时一身狼狈,身边只有为数不多的精锐护身,身后是一群刺客穷追不舍。公子见他势单力薄,若是死了,朝堂之中就很难有人牵制文王。便铤而走险,现身相救。 因当时刺客数量众多,略有失误,被人从后背坎了一刀。刀口狰狞且深的入骨,幸而剑走偏锋,并未刺中要害,若不是神医及时相救,恐怕后患无穷。 顾廉收到消息,连忙撂下公务,坐着马车从城外赶回来。 凌风见公子一袭黑衣,冒着风雨快步走上长廊,衣摆处被雨水浸湿大半。内心十分讶异,公子很少会对一个人表现出过多的在意,独独对姑娘却破了好几次例。 这份情感只怕早已超出舅舅和侄女的情意了。 “姑娘,怎么样了?”顾廉在屋外拍了拍衣摆,将衣袖上的水拧干,踩着潮湿的靴子踏了进去。 “姑娘烧退下了。”凌风跟在后面有些不放心顾廉的身体。“公子不如先回主院更衣。” 顾廉看着室内一片祥和,便点了点头。“走吧。” 凌云将千诚所说的话都一一转告顾廉,顾廉走在小道上笑出了声。 这陈千诚哪次不是这样讲的,不过一点小伤罢了,真是小题大做,又不是什么柔弱女子。 眼下最要紧的是将棋子布好,敌明我暗,万箭齐发,打的他们一个落花流水,措手不及。 凌风见顾廉丝毫不在意,便觉得公子太过粗狂轻放,这伤还是谨听医嘱为好。“公子,明天就去一趟吧。” 公子就没好好静养过,整日里不是埋头公文,就是商讨决策,烦心劳神,没有片刻是消停下来的。 “嗯。” 顾廉洗漱了一番,又被凌风一阵劝说用了晚膳,才提步去魏菲絮的院落。 一路小道,四周像罩了一层墨色薄纱,庭院内灯火朦胧,阑珊处灯如星点,零零碎碎,忽暗忽明着,雨水稀稀落落的掉着几滴。 顾廉打发了一众丫鬟,便坐在魏菲絮的床边久久凝视,神情温柔如水,情不自禁的用手给她理着鬓角凌乱的发丝,见她蹙着眉头扭了一下。 顾廉嘴角微挑,真是可爱的小狐狸。 看着眼前白嫩如玉的小脸,大手在光滑的皮肤上来回摩挲着,乱了心绪。 “唔……”魏菲絮翻了下身子。 顾廉心颤了一下,收回了手。 他这是怎么了,方才就像被人迷了心魄一样。 “别离开,不要离开……”魏菲絮呢喃呓语着,身子还抽动的哭出声来。 顾廉见她哭的哽咽抽泣,坐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唉……” 大概是做了什么噩梦,便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重复着说道:“絮儿,舅舅在这边,别怕……” 魏菲絮渐渐平复,蹙起的秀眉也舒张开来。眼角潮湿,睫毛上还沾着几颗晶莹的泪花,原本苍白的小脸在刚刚的抽泣后,也变得红润了起来。鼻尖微红,小嘴微微嘟起,整个一张娇俏动人的小脸。 分卷阅读52 顾廉心中微微悸动,如同蜻蜓点水。原本停在秀发中的手停顿了一下,神色深邃的给她擦拭着眼角,突然陷入软糯的小手中。 正想抽出,终究舍不得那份软玉娇香的触感,柔荑一般缠绕着自己手掌,炽烫又潮湿。神思飞远,手又抓紧了一些,好像能解心头一痒。 魏菲絮又翻了个身,将手抽了回去,雪白的臂膀附在脸庞。顾廉低头望着她,紧攥着残留在手中的温香。 “公子,楚州密报。”凌风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顾廉被他声音一惊,转过头回了神。“让他先在书房候着。” “是” 随后便给魏菲絮掖好被褥,心绪复杂的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十九章 夏历一月一岁首,炮竹声响又是一年。 年尾甘四被顾氏勒令回家祭灶忙年,魏菲絮不喜应酬,于是就趁着庙会和一众小姐妹去十里棠街玩耍。 街道上挂灯结彩,辉煌通明,面具、糖人、灯谜以及色彩繁复的年画遍布长街,技师们游龙舞狮,锣鼓滔天。看的人纷至沓来,欢声笑语。 随着人潮不断涌入,魏菲絮和顾清蓉她们走散了。 眼看时辰还早,便带着翠玉明月租了一个画船游湖。 湖面大雪纷飞,一处萧声四起。 魏菲絮披着兔绒大氅望着岸边的流光溢彩,神思缥缈。 自从她病好后就再也没见到过小舅舅,刚开始的几天,兴奋的乔迁主院,巴不得他永远不回来。后来得知他真的不住这儿了,便差遣翠玉打听近况。才得知顾廉不在顾府,更不在金陵。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音讯杳无。 她不觉有些五味掺杂,不知怎的就迫切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还活着,迫切的想找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畏惧他,明明一直躲着他。 也许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吧,也许在一起久了,即使是冰冷的石头,也有割舍不掉的温度。 就算岁首这般重要的节日,也未能见得他一面,表妹对此也知之甚少。 他,究竟去了何处? 近段时间战乱频发,多出藩王造反,最是不安定的一年,他是不是就这样的…… 魏菲絮随即嗤笑一声,能将勾栏瓦舍开遍萧国上下的人,怎么会是个平凡人。这般谋虑的执棋者怎么可能轻易的死去。 一蓑孤船夜泊湖中,灯火青荧。 “姑娘外面雪下大了,仔细着凉了,还是赶快进来吧。”翠玉掀开篷帘,一阵狂风灌入。 雪片和风鏖战、缴缠,寒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雪片如梨花一般,拂了她一身。 “翠玉,煮上一壶烈酒。” 魏菲絮瞧着今晚估计回不去了,便紧了紧大氅缩着进了船仓内。 温暖的人烟味,和外面形成了冰与火的并存。 莹莹灯光照在魏菲絮粉嫩的脸颊上,卷翘的睫毛轻垂。 前段时间汴京密报,说桓王唯一的遗脉萧珏尚在。 因恒王一户忠烈,却被奸臣所害,弄得满门抄斩。现如今,萧珏为了血洗前仇,聚集众多良将和旧部在楚州已经谋反。 听人说他谋划周全,一路收割城池如同流水般顺畅。现以攻陷楚州,一路南下准备进攻金陵,预计要北上前往腹地汴京。 魏菲絮不由有些担忧。 照此般发展,金陵城是太平不了多久了。而她和沈甄合作的粮道已经打通了大半,如今正是与虎谋皮之际。 她随即一杯烈酒下肚,窝在锦被里,望着画船的窗外。 皑皑白雪平铺了一个世界,几株红梅傲然挺立其中,远远望去一幅清风霁月之感。 远郊外,几滴炽热的鲜血沿着锋刃滑落而下,温热的融化了地上的棉絮。有力的脚印深陷其中,发出咔嚓的声音。 远远一众黑衣侍卫手持利剑,紧随白衣公子之后。 “世子,湖中有艘画船,可去一避。”凌云指着一处说道。 萧珏望着远处的那点暖意,眯着眼睛嘴角泛出笑意。 自从他的身份暴露,一路上刺杀不断。萧王氏无情,皇帝昏庸,为一己私欲,不惜用亲身儿子的命来抵偿,现在为拔出后患,又要残忍杀害孙儿,不惜与江湖帮派联盟要将桓王一脉赶尽杀绝。 可叹啊,千算万算,还是轻瞧了他。 他步步谋略,为这一刻筹划多年,早已将江湖各派笼络囊中,宛如手指棋子摆布自如。 萧珏随即攥紧拳头,目光狠厉的望着远方。 想让他死,哪有那么容易! 浩渺天际,几个人腾空而起,飞身入了船。 “来者何人?”一道清冷的女声透门而出。 萧珏并未作答,掀开篷帘就走了进去。 魏菲絮望着这男子身姿矫健,一身月华袍上溅落几滴血迹,面带银色面具,透过两个眼眸,可见清霜傲骨之态。 “报上名来。” 她站起身子拦住了他,抬着头望着他的眸孔。 一抹熟悉感油然而生,不觉蹙着眉头盯着他,一时竟想不起来像谁。 “名?无名!” 萧珏凌厉一笑,低着头 分卷阅读53 望着魏菲絮的眼睛。 絮儿,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这般状态。 黑衣侍卫将船内灯烛全部熄灭,整个小船和黑夜融为一色。 此刻,正在追杀过来的铁骑望着地上的血迹,朝湖面上深深一凝,蹙着眉头掉头消失在飞雪中。 “公子这是作何?” “姑娘不是早已知晓,何必明知故问。” 魏菲絮随即转身一笑。“那真是小女子逾越了。”虽是这样讲,言辞中没有半点客气。 她坐在榻上,透着夜色望着这男子腰间的玉珏,沉下了眸子。 这玉珏一看就是皇室所有,做工纹样具是精巧别致,独一无二。 正想起身抓起那个玉珏,一探究竟。便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给握在手中。 魏菲絮秀眉一蹙,甩开了那双干燥灼热的大手。 “姑娘,未免太主动了些。”萧珏清朗一笑,吐着几口浊气说道。 魏菲絮面赤耳红,挣扎了几番,仍然逃脱不了这人的禁锢,瞪着双眼恶狠狠的望着他。 “皮子轻薄,姑娘当心伤着了。” 见她还如此,一只手扳着她的下巴,态度强硬的望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 魏菲絮顿了一秒,这般语气像极了他。 但瞧这人衣着华贵,再加上腰间所配的玉珏。 怎么可能是! 她不免有些失落。 “放开我。”一双粗糙的手磨得她下巴都疼了。 萧珏低着头轻扫着她的面庞,盯着她湿润的红唇,暗下了眸色。 他不得不承认,几日不见,她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了。 娇丽如画的面庞,远山淡眉,还有盈盈含情的大眼,好像一汪银河之水在瞳孔中穿梭。 尤其是那娇嫩如花瓣的红唇,当真平添了几分美艳。 “放开我。”魏菲絮声音高涨,态言辞坚决。 萧珏惊诧的望着她,见她面庞梨花带雨,好似很委屈的模样,便用手给她抹了一把泪水。 魏菲絮撅着小嘴,气恼的望着他。“不要碰我。” 他手上的老茧磨得脸颊生疼。 萧珏笑了笑,虽是放开了她,但也将她的手脚绑住了。 几日不见,当真是越发的难管了。 “你可瞧见了,要是再挣扎,那两个丫头只怕……” “你敢!”言辞狠厉。 魏菲絮侧头看到,明月和翠玉嘴里被堵的严实,手脚也皆被捆住,挣扎着摇了摇头,神色焦急。 萧珏轻勾嘴角,握着剑柄说道。“我怎么不敢。” 一处沉静的眸色望着魏菲絮,似在等她的回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桓王世子萧珏吧。”紧盯着他的眸孔,又垂下眼睑继续说道。“你到金陵是为了沟通线路,我可以帮你搭线。我不仅可以帮你做这些,我还可以帮你筹备粮食,我身边就有十几库余粮。俗话说的好车马未动,粮草先行。想必世子应该比我明白这个道理。” 萧珏松开她,端坐在一旁的榻上,再次恢复温婉如玉的谦谦公子姿态。嘴角轻佻,盯着魏菲絮久久不语,看来小狐狸想和他谋皮。 “好,一言为定。” “既然正当合作,公子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魏菲絮轻撇着被捆住的明月翠玉。 “凌云,将他们放了。” 魏菲絮转身望着门外,思绪回到了那夜寒风瑟瑟的晚上。 一个竹青色袍子在黑色的外袍中显露,妖孽的脸也探了进来,给明月翠玉松绑。 魏菲絮紧缩着瞳孔,指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竟然是这个妖精! 凌云妖媚的朝她一笑,魏姑娘,好久不见。 随即又眨着他的狐狸眼,弄得魏菲絮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什么样的主就有什么样的仆,一样的腹黑。 真是同姓不同性,这样的人怎么配和一派正经的凌风相比。 魏菲絮端坐在榻上,警惕的盯着这俩主仆,生怕他们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烛焰不断的跳跃,蜡油将尽,困意席卷而来,但她依然不敢睡去,半昏半睡间,又夹着十二分的警惕,她摇了摇头,再次清醒的盯着他们。 萧珏坐在香榻上,瞧着她这般模样,随机一个掌风过去。 他望着在香榻上斜躺下得温软,便起身给她盖好毯子。 “世子,是时候动身了。” “嗯” 魏菲絮一抬头,天已蒙蒙将亮,绵绵白色铺满天际。 她探出船窗外,画船上堆满瑞雪,四下里,一派清明平和,万踪无人迹的浩渺感。 这是她到这里的第一年,往昔不可追忆,魏菲絮不觉有些错觉,过去缥缈如幻影,似是做一场漫漫无期的梦,而今这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活出自我。 “姑娘,这是那位公子留给您的。”船家将一封信递到魏菲絮的手中。 魏菲絮按了按天明穴,满身疲惫。“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天还未亮便匆忙离开了。” “好,我们也回去吧。”随即赏了那船家几吊子钱。 “好勒。” 一蓑小舟在如镜的湖面上缓缓滑行, 分卷阅读54 歌声响彻天际…… 第三十章 正月十五,上元节一结束。 文王就被授予军职,南下讨伐叛国余孽萧珏。 说到这个侄儿文王竟可笑的没有半点印象,就一股脑儿的带着铁骑一路急奔扬州城,没歇息几天城外就硝烟四起,旌旗矗立。 风沙中,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英挺身姿渐渐映入眼帘,银制面具遮掩面部,看不出竟是什么模样。 萧珏目光直刺城楼上的杀父仇人,双眼紧逼,狠厉至极,似要将他撕碎一般。 文王心脏一颤,吓得连连后退,才稳住心绪。 萧珏嘴角微翘,体态雄健,拉满长弓对准文王蓄势而发,如狂风猎豹直指他的头颅,杀气腾腾。 文王眼看锋芒直指,快要射中目标,连忙拉着身边的美妾挡住,她,不幸成为箭下亡魂。 文王面露晦涩,吓得仓皇而逃。 “击鼓,宣战!” 战鼓擂擂,四面楚歌。城门大开,一股暗骑如魔气一般大量涌出。 两军对峙,主帅先攻。 铁骑踏起尘土,马儿如利箭一般飞射而出,萧珏紧握长/枪蓄势待发,手腕微转,锋芒直指要害。 眼看对方铁锤迅猛而出,随即俯身弯身,大半个身子吊在马背上,眸色狠厉的盯着四处奔蹄的马腿,随即剑气一扫,飞血四溅,马儿四蹄尽失。 就在对方跌落的一瞬间,飞身而起,手中锋芒如闪电一般射出刺入敌方喉咙。 他望着城楼下得铁骑,墨色阴冷。手提着头颅,神色轻蔑,游刃有余的一扔,调马转身回了阵营,一应动作行如流水,潇洒自如。 文王端坐书案,望着远送过来的急报,蹙起眉头默然不语,急坏了身边的一应大臣。 这侄儿实力不容小觑,其身法诡谲完全肖像他父。 当初桓王还有把柄得以牵制,如今这侄儿完全无所顾虑,浑身就像一头饥饿难耐的猛兽,蓄足力量就要扑向自己。稍有松懈,就会被他撕的血肉模糊。 “殿下,如今我军损失大半精锐,这样下去,城门必定失守。眼下何不找人前去谈判,便是他们要什么,咱们先答应,继而快马加急从周边城池调些精兵猛将。”一名大臣急切的说了一个主意。 文王紧攥着拳头,狠厉的目光投在他身上。“便是他们要我的性命,你也答应?” 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如今就要送到别人嘴里羔羊,他怎么可能轻易松口。 那名大臣伫在那边不敢言语。 文王见他这般怂样,不觉轻哼了一声。“缓兵之计,你长脑子了?他萧珏就没有。谈判?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什么筹码谈判?”随即拍着桌案,指着他骂道:“你在朝堂沉浮半载,就这点见识?” 昏暗的室内,寒风萧条而过,冷的让人竖起寒毛。 文王眼风轻扫,踱步问道:“没有人有话说吗?” 见他们没有一人再吱声,愤恨不已,将桌案一踹落地。“滚!一群没用的东西。” 一众人惶惶而逃…… 屏风后面走出一名身穿红衣男子,望着门口离去的身影。随即坐到文王身旁,轻抚着他健壮的胸膛说道:“殿下,这是发什么火,莫要气坏了身子。” 文王紧楼住他,拉下他的手紧握在手中揉捏。“美人儿,可都听到了,这帮老匹夫没有一个顶用,皆不如你聪敏。你帮我谋划多年,步步先人一步,最是深得我心。” “眼下,确有一计。”见文王眸中精光一闪,随即笑着收回手,起了身。“殿下,请随我来。” 文王见他转动墙角的书架,一处暗室顿时开启。随即尾随其后,见他从堆砌的精装木盒中拿出一个骨灰盒。 文王望着这件东西,蹙着眉头,面露不解的望着他。烨瑟微微一笑,拿着盒子点了一旁的蜡烛。文王透过昏暗的光线,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暗纹和碑文,见上面粗粗几笔名字,立刻撑大眸孔,抖索的指着这个东西,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殿下,要想逃过次劫,只有这唯一的法子。”烨瑟眸色深沉的说道。 “可是,这不是桓王的骨灰盒吗,怎么会在你这儿?”当初桓王是他亲自审查的,后来大刀一落,便直接扔入乱坟岗,当时可没听说有人替他收尸啊。 “桓王众多部下,怎会无人收尸?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待时机过了,自然就有人偷偷摸摸的前去寻找。” 文王满目赞赏的望着他,此刻便是几十个大臣的脑袋都没有他灵光。“烨瑟啊,烨瑟,我果真没低估你,什么招数你都能想到,不愧是我萧国第一谋士,当得起。” “殿下记得当初的承诺就行。”烨瑟妩媚一笑,虽是男人的身躯却比女人还妖艳,简直就是精怪转世。 文王当初为得到他这个谋士,可谓大费周章,使劲浑身解数打动人心,却不想他突然提出一个惊天骇地的要求。 他,要成为萧国的一代皇后,只要能把这个位置留给他,他便答应为他谋取大业。文王百般思量,犹豫不前,始终觉得男皇后可能动辄朝纲,最可怕的就是篡权夺位。 当时烨瑟只一笑,便说了这样一 分卷阅读55 句话:“我所求的并非皇后之位,我要的是能接受我的人。”当时文王不解,随即他又说道:“我生性最喜搜刮美男子,尤其对有名的美男桓王感兴趣,可惜英年早逝,上天未能达成我的夙愿。殿下和他是亲兄弟,品貌相比虽稍逊些,但也是萧国有名的美男子,不知殿下可情愿?”文王仰头一笑,贵勋大族养男宠人竟皆知,他不过施舍点美色罢了,再说他也不怕他背心易主,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往后两人确实相处和睦,烨瑟不像女人那般为一点宠爱而冲动,也不会逾越他,幻想得到不能拥有的权势。 再加上为他累功无数,他对烨瑟信任有加,宠爱非常。 其实,男皇后也并未有什么不好,历史上也有这么一出,他也不算破先例。 …… 萧珏卸下身上的铠甲,精壮有力的臂膀将其放在榻上,一袭墨衣风姿飒爽的端坐案前,紧攥着手中的急报,手中青筋爆出,牙龈紧咬出血,一股恨意涌簇心头。 气势勃发一掌瞬息而出。“砰!”桌案直接碎成几瓣。 真是丧尽天良的畜生! 墨白望着眼前暴跳如雷的萧珏,没有往常半丝的冷静。如此这般,定有大事发生。 捡起飘落在地的密报,双目睽睽紧盯其中,哆嗦着手望着世子。这文王真是嫌他命过长了,真把桓王的棺冢给挖了。萧珏一把抢过,气的面部发青,恨不得立刻将他挫骨扬灰。 “世子,这般阴招,绝非文王所想,恐怕背后另有其人。”墨白的话语,让萧珏一时冷静下来。 “依你看,是何人所为?”萧珏紧攥着手心,抿着嘴唇直哆嗦,隐忍的问道。 “文王有个备受宠爱的男夫人,为人最喜剑走偏锋,这等阴损的招数恐怕也是他所想。” “可探出此人深浅。” “此人名叫烨瑟。” “烨瑟?” “世子认识?” “嗯。” 烨瑟是烨氏玄门宗主烨炫的弟弟,烨炫为人正直,做事利落干脆,将宗门内外治理的紧井井有条。而他的这个弟弟却和他恰恰相反,最喜阴谋算计,做什么事都要不达目的不罢休,狠辣非常。 癖好奇异,男宠众多,烨炫觉得他败坏家风,整日里阴不阴阳非阳的,如果不及时制止恐会给宗门蒙羞,酿成大错。他那弟弟脾气绝傲孤僻,随即撂下家族一走了之,从此以后再未回去过。 烨炫派了多个人马前去寻觅却都无果而归,当时便认为他早不在人世,便是好一阵后悔自责。原不想竟给文王做了谋士,想想他竟然这般不顾礼法,做出此等毒恶之事挟制他,真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世子可有何打算?”墨白谨言慎行的问道。 “便是烨炫的弟弟又如何?只要落到我手中便毫不留情的杀了他。”墨色的眸孔浑浊,狠厉异常。 “世子,文王使臣到来。”一道清亮的声音说道。 萧珏望着门外,萧杀得气氛笼络屋内,让人倍感压抑。 墨白蹙着眉头望着萧珏,此刻世子过于冲动,最易稍卸防范,中了他们的诡计。随即鞠礼说道:“世子,眼下多事之秋,明日又将是一场恶战,您还是早些歇息为妙。至于使臣,若是信的过属下就交由我来办。” 萧珏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便点了点头。 夜深的让人打颤,室内人影来回晃动,烛火摇曳,蜡油从边缝出溢出,渐渐凝固。粗糙的桌子边,坐着一个手脚俱被捆绑的朝廷命官,他面露惧色,望着伫立面前的四个魁梧大汉,神色慌张的哆嗦着。 “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着。”墨白抱着胳膊斜倚在梁柱上,轻佻的望着那个使臣。 那使臣说话都不利索,骇然瞠目的望着他。“我是来和解的,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使臣的吗?还要不要谈判了?” 第三十一章 “要,怎么不要。”凌云从门外走了进来,拿着一个鞭子拍了拍他的脸。随即轻嗤一笑道:“不过不是现在。” 凌云摩擦着手掌,鞭子一抽,粗气一喘。“来人,上刑。都给我记住了,不可让人看出伤来。”随即派了拍他们的背,转身一声长叹。“这长夜漫漫的,随便你们怎么消遣。” 上元节一过,沈甄就马不停蹄的赶回金陵。他靠在暗花纹路的刺绣锦垫上打盹,棉帷在马车的颠簸中时掀时闭,冬日的光线透过缝隙照的他的侧脸棱角分明。马车突然猛的停了下来,沈甄迅速张开双眼。“阿成,发生何事?” “公子,咱们的马车被黑匪包围了。” 嘴角一勾掀开棉帷,见来人一身蛮气提着大刀将车队围住,眼神快速一扫,再次放下棉帷,又在窗帷上瞄着外面,神色慵懒的说了一句。 “冲出去!” 阿成马鞭凌空狠狠一抽,马车如离弦的箭飞射而出。四面黑匪拉起马缰,高头大马两蹄升空,丢下后面的钱帛急追其后。 “公子这些匪徒依然穷追不舍。” 阿成在狂乱中手持马缰整个身子几乎悬空飞起。 沈甄紧握剑柄,轻嗤一笑。“料想是文王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我了。” 阿成眼看马车已经行过峡谷,前方 分卷阅读56 便是一道天险,眼看前后具是无路,正要开口询问,身子便被一甩,重重的滚进谷底。 四面苍然一色,白雪纷飞。 阿成拖着沉重的身子,拉着昏睡的沈甄摇晃道:“公子。” 沈甄蹙着眉头,闷哼了一声。纤长浓厚的睫毛微颤,晶莹雪花抖落的掉在温热的脸颊,化成了一滩水。双眸望着天空纷乱飘飞的雪花,敞怀的笑出了声。 四面环山,回音绕谷久久不绝。阿成望着沈甄甚是不解,眼下这般处境想活出一条命恐怕不易,公子怎么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阿成,扶我去那边。”沈甄从雪堆中坐起身子,在飞雪中眯着眼睛,指着一处说道。 阿成站起身望着那个方向,平坦苍茫和四处没有什么区别。见公子神色坚决,信心满满,随即蹲下身子扶起他。 雪如棉絮般大的下着,砸在身上生冷的很。寒风瑟瑟吹入耳骨,呼啸的刮过脸颊犹如利刃刺破脊骨。 雪鹰长空一舞,苍茫大地上,两个小如蝼蚁的人蹒跚而行。 “去将马车里的人拉出来。”烨瑟一身红衣端坐在马上,眸色带霜射向那堆废墟命令道。 一个黑衣匪徒迅速飞身而起,站在那堆废墟上,锐剑轻挑,手臂迅猛一扫将车盖横空翻起,身姿翻转,腿部猛地一缩,当空将车盖踢飞好远。站稳脚跟望着车厢里没有一人踪迹,蹙着眉头快速移步到烨瑟面前,鞠礼说道:“主子,车厢里面没有人。” “无人?”烨瑟翻身下马,红衣翩飞,打落了半空中的晶莹雪片。一步一步严实的踩在地上“吱吱”响,气势骇人走到那侍卫面前,紧拽着他的衣襟,怒目而视的再次问道:“你确定?” 黑衣侍卫不敢盯着他杀气四起的眸色,低头言辞肯定的说道:“确定。” 烨瑟手掌一松,侍卫陡然松了一口气。就在那一瞬间,烨瑟猛的攥足气力,快如猛豹在他背后狠击了一掌,凌空蹬地而起又补了一掌,直到那侍卫撞上石壁,瞠目而亡。 身边皆无人敢语,面露晦涩的望着那个斜歪着头的肉尸,嘴里的牙都碎了一地。见主子收住气力,摸着下巴暗下眸色审视着那堆废墟静立不语。 当初追杀那个粮官时,他的行径路线就很是奇怪,马匹像是受过正规训练,调转迅速好似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一般。蹙着眉头望着四面悬崖,内心咯噔一声,不好!中计了。 峡谷上轰轰作响,如同雷鸣。 “桓王世子,如此大费周章,可见对我器重有加啊。”烨瑟魅色明眸仰头远望峡谷上的银面男子,嘲讽的说道。 萧珏看着他,早恨得牙痒了,骑在高头大马上也不去望他。身边的凌云对他轻薄一笑,随即一个剑柄扔在了他脚边。 烨瑟侧身一让,指着萧珏愤然喊道:“萧珏,你这般不屑表现给谁看。你老子的骨灰可还在我手里。” 萧珏右手一伸,凌云将弓箭放入他粗糙的手中。蓄足力气 ,大张大和快速一射。正接近他的心口,一道寒光晃入眼底,将弓箭深深的插在石壁上,裂痕遍布。 “世子,箭下留人。”长空之下,一个锦服男子飞身挡在烨瑟面前。 凌云俯身一指,怒视来人,指着他训斥道:“烨炫,你难道要包庇其弟,与世子割袍断义?” “烨炫并非这个意思,我弟弟懵懂无知,小孩子瞎胡闹。恳请世子让我将这逆子带回宗门处置。我定严加管教,再不放他出来霍乱是非。”烨炫抬头望着萧珏,鞠礼说道。 “你难道不先问问他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破事?看看你能不能担的起?”凌云当头呵斥了一句,双手抱怀的藐视的望着烨瑟。 烨瑟看他的神情,多有鄙夷不屑。将他刚刚扔过来的剑又凌空踢了回去。拽过挡在身前的烨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给我滚开。” 凌云手臂一翻,握住飞来的利剑,寒光照到他的脸上,眯着眼睛插入剑鞘,随即嗤笑出声:“烨炫,你可瞧到了。他可不需要你施舍,你还是赶快回宗门做好你玄门宗主。” “世子,我玄门会将世子命物归还,望世子饶了他。” 凌云此刻真想不念旧情,将这个榆木脑袋剁了。挖人祖坟是伤天害理,毁人八代的坏事,原想这厮应该不知道才会如此求情,如今听他这般讲,原来他是知晓的。直接破口大骂:“你若身在其中换位而思,恐怕要江湖上下讨伐他了。” “凌云,此墓并非烨瑟所掘,是西北大将太子的部下候青所盗,想必世子早已知晓。” 萧珏浑身上下障了一层冰霜,凌厉直视,紧攥长/枪挡住凌云动作。“烨瑟必须交于我,至于命物,你若是真想救其弟也必须得取。”态度霸道且傲慢,不容否决。 烨炫见萧珏态度坚决,愤恨的望着烨瑟。长兄如父,弟不教,兄之过。手速如幻,身法诡谲,烨瑟整个身子都被烨炫束缚住了。“不求世子善待,留他一条命便可。” 魏菲絮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的,秦伯那边果真传出噩耗,说南部粮仓已经被萧珏占据掠夺。这般不请自来,上次说好的合作,如今却行此般强盗行径,当真可耻。 “凌云备马。” 翠玉此刻正手持拂尘拍着屋里 分卷阅读57 的挂屏和棉帷上的灰尘。听到姑娘的声音停住动作,绕进内室问道:“姑娘这是要出去?” “事出紧急,你和明月都留在家里,我会将侍卫留下严加防备。若是有人闯入,钱帛皆是身外物,保住性命最是要紧。”从袖中的掏出一张地图,偷偷塞给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做事我向来最放心,这是柿园的地图,若是发生急事就从上面的密道逃出。看完记得烧了,切不可被人抓到把柄。” 翠玉紧攥着魏菲絮的衣袖,面带眼泪的望着姑娘久久不松手。肯定是发生大事了,姑娘才会这般。 魏菲絮摸着她的小脑袋,替她抹了眼角的泪水。“照顾好明月和允之的母亲。”又走到塌下的一个机关处,双手一扭,从中掏出大量的钱财塞给她。“虽说保命要紧,但钱财还是随身带着,关键时候必有大用。” 翠玉泪眼盈盈的望着魏菲絮,哽咽的问道:“姑娘,真的不能带我们去吗?” 魏菲絮抱着她,内心的不舍在胸膛泛滥的一发不可收拾。现在两军交战,本就凶险万分,自己怎舍得让她们陪自己丧命。 “保重。”随即用衣袖抹着眼角的泪花,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明月端着花橼踏进门槛,见屋内空留翠玉坐在榻上哭泣,没有半点姑娘的声音。料想事态不对,便蹲在明月的身前急切的问她:“怎么了?” “姑娘走了。”明月此刻吓得花橼摔碎在地,厨房新做的点心滚落一地。姑娘从来没有将自己和翠玉皆留在家中过,每次外出必带上一个。现在却只带上允之独自外出,莫不是不要我们了。 “明月,姑娘和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这只是暂时的离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姑娘稳住院落。”翠玉握住明月的双手,坚定认真的盯着明月的双眼。 部分家厮得到消息都开始收拾行李,打包离府,被几个忠贞的丫头给拦住了。柿园门口乱哄哄的谩骂尖叫声,成团的殴打起来。 “既然要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一道女声打破了这团闹局。 随即带着身后的侍卫将她们的包裹扣住。“便是一身空的进来,如今也一身空的出去。柿园不收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人。”翠玉站在一众侍卫面前,冷漠的的说道。 明月望着他们,拽过最后一人的包裹,见她不愿松手,双目刺骨的瞪着她。“放手!”微有松动,一把抢过包裹。随即招了招手,让侍卫一应打开。 第三十二章 翠玉望着包裹里的古玩珍宝,轻嗤出声。“你们真是贪得无厌的紧。”深吸一口气,侧目不去望她们。“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都打发了吧。” “姑娘,您是不放心明月玄月她们?”允之掀开棉帷问道。 魏菲絮默然半响,幽幽长叹一声,缓缓张开双眸道:“你也不放心嬷嬷吧,放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允之望着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内心不觉触动万分。当初只知道姑娘胆识过人,后来才发现姑娘聪慧沉稳也不似同龄人该有的。越是和她相处越是觉得钦佩,越是觉得值得允之终身为之赴汤蹈火。 几匹黑马疾驰而过,景致交换重叠形成剪影。 凌云的手脚在马上冻得僵硬如铁,鬓角的发丝覆了一层冰。北风咆哮,刺骨如箭,整个身子紧贴马背,双腿夹紧马腹抵御风霜寒雪。见洞口渐近,俯身下马拽住马缰,带着后面的铁骑进入其中。 “公子,外面有人来了。”阿成兴奋的喊道。 沈甄轻抬睫毛,孱弱无力的盯着洞口,惨白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暖意。世子果然智谋过人,每一步都走的精准无差。随即轻吐了一口热气,眯着眼睛望着越来越近的人影,朦胧恍惚。他知道这是凌云,他是来救我们回去的。 “可骑的动马?”凌云蹲起身子望着沈甄。 沈甄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利剑撑起身子,腿脚略有些虚浮,咬着银牙缓慢挪动。凌云侧身而让,就着沈甄抖动的剑柄紧紧盯视。昆仑弟子冘林的剑怎会在他手里,望着他的背影与印象中的影子渐渐重合。 凌云上前几步,沉下眸色问道:“沈公子,可认的昆仑剑尊冘林?” 沈甄身姿一顿,望着洞外的风雪,面目浮华一略而过。“不识得。” 凌云绕到他身前,盯视他的双眸侃侃而道:“当年江湖风雨不休,各宗族飘如浮萍。皆是勃勃野心,为挣权势地位伺机而动,争斗不休。昆仑师祖秉性温纯不愿参与其中纷乱,想处身世外安稳度日。然而身在江湖怎可避世独活,终究牵一发而动全身。当年师祖落难,昆仑深陷混沌难以脱身,弟子损伤无数,气数将尽之时便是座下大弟子冘林……” 沈甄攥紧剑柄抬头回视凌云,紧接着后面说道:“便是座下大弟子冘林铲除霍乱宗族,保全昆仑剑门尊主之位。”见凌云瞳孔里自己虚弱的身影,随即惨然一笑。“可惜冘林元气大伤,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不知是生是死。” 凌云眸色感伤,蒙了一层薄雾。“师兄,请受小弟一拜。” 沈甄内心钝痛,长叹一声,闭上眼不去看他。“冘林已死,如今只有江南侯府爷沈丘之子沈甄。” “师兄 分卷阅读58 怎可如此折辱自己,冘林永远活在昆仑众子弟的心里。”凌云依然保持跪拜之礼,满怀敬意的说道。 沈甄默然半响,睁开眸子正要弯腰扶起凌云。随即两眼一黑,翩然倒地。 “师兄!” “公子!” 凌云见他面无血色昏厥不醒,便从怀中掏出锦盒,直接将药丸塞进他口中。用大氅囫囵的将他抱成一团,坐在马上疾步前行。 魏菲絮手里拿着手炉,身上裹着鹅绒棉衾,底下坐着熊皮毛毯,依然冻的瑟瑟发抖。几个侍卫围着火堆坐成一团,柴火在石子上烧的咯嘣响,水咕噜咕噜的顶着壶盖,冒出热气。 “姑娘,茶烧好了。”凌云敲着马车的木板说道。 一只素手从棉帷的缝隙里递出茶壶,寒风一吹又缩了回去。魏菲絮见外面久久没有回应,正要出口。 “姑娘切莫出去,前方有铁骑朝这边奔来。”允之在窗边严肃的提醒道。 魏菲絮一听蹙着眉头盯着棉帷,紧屏着一口气不敢出声。 “你们是什么人?”一阵马蹄声听了下来,剑销划风凌厉一指。 “只是区区走镖之人。”允之站在马前鞠礼说道。 “叫你们主家回话。”一剑飞出直刺允之,允之翻身一闪,衣袖断了一节。 魏菲絮望着棉帷暗下眸色,此人内力雄厚,允之定是抵挡不了。连忙清脆一笑:“小女子不便见客,还望饶恕。” 一人翻身下马,欲要掀开棉帷却被允之刀剑一挡,随即轻佻着眉梢望着马车说道:“走镖?魏姑娘一如既往的会瞎编。” 魏菲絮一听来人竟然识出自己的声音,便蹙着眉毛掀开了棉帷望着他。凌云!真是不巧,既然他在这边,那萧珏肯定也在这附近。也好,省的自己还要再跑一段路。 “请姑娘腾出位置。”凌云也不管魏菲絮同不同意自己抱着一个人就塞了进去。 魏菲絮盯着他怀里的人,认为是萧珏,却万万没想到来者竟是沈甄,拽住他的臂膀问道:“你们要把他怎么样?” “姑娘未免紧张了些,沈公子可是我们的贵客。”魏菲絮松了一口气。沈甄虽是毒舌但好歹帮过我数次,再者她们两个算是盟友,利害相关。眼看他陷入危机,总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允之,刚刚的热水也凉的差不多了,再去烧上一壶。” 魏菲絮将身上的温热的棉衾裹到沈甄身上,抱着暖炉缩在角落。 车厢内不透风,沈甄的脸颊回了温。魏菲絮见他额头微烫,便翻起坐榻上的暗箱,搜罗了一袋草药一个砂锅递出棉帷。“允之,再升一堆火将这药煎了。” 外面的凌云拴好马缰,转身望着魏菲絮调侃的说道:“姑娘出门在外,莫不是将家当都搬了出去?”手下的侍卫听到都督这样讲,暗道太毒舌。 魏菲絮瞪视着凌云,主仆一个样都是土匪品格,随即不屑的撂下棉帷,不屑对他反语相讽。 “姑娘,沈公子昏迷不醒,这药要怎么喂进去?”允之端着一碗药望着魏菲絮问道。 魏菲絮没想那么多,一心想将他的风寒暂时扼制住。但经过允之的提醒,也犯了难。默默地看着沈甄苍白的嘴唇,咽了下口水。不行,虽然这人长得周正,她也不能乘人之危毁了他的清白 “你把凌云叫来吧,反正是他闯的祸,他自己收拾。”魏菲絮坐在一旁给沈甄拢了拢被褥,就闭着眼睛狠下心不去望他。 只求他醒后,可休要怪她,她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以后娶了媳妇,今天所发生的她定守口如瓶,一慨不知。 “姑娘,凌都督不在。” 魏菲絮失望的望着允之,随即又说道:“那便让阿成过来吧。” 阿成掀开棉帷进来,见魏菲絮朝他递过一碗汤药。“姑娘,是要让我喂公子喝药。” 魏菲絮双手抱胸,点了点头。 阿成望着平躺在熊皮毯的公子,扶起他将药碗磕在他嘴上。见这样根本喂不进去,便朝魏菲絮问道:“魏姑娘?” 魏菲絮双目皎洁的望着他说道:“这样喂,猴年马月你也喂不完。” 阿成知道她肯定有办法,便谦虚的问道:“望姑娘赐教。” 魏菲絮点了点头,但此事终究难以启齿,便双手抱圈示意这个是个碗,然后指着嘴,将手中的碗佯装一饮大半,鼓囊着腮帮,指着沈甄的嘴,搬开他的下巴,又指了指阿成的嘴。继续抱胸而坐,微微一笑,眸中泛光望着他。 阿成吓得下巴都开掉到地上,手中一抖碗中汤药差点洒到沈甄身上。“姑娘,这样做公子会杀了小的的。” 魏菲絮嘴角轻佻,摇了摇手不是太认同。“不会的,他的病好了只会感激你。更何况这件事就你知我知天知,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阿成望着公子的朱唇,咽了好几下口水,心里总感觉怪异非常,蹙着眉头望着魏菲絮诚恳的眼神。随即将沈甄放平,仰头喝了一大口药,闭着眼睛低下头。 好巧不巧,沈甄此刻眉头微皱,眯着眼睛望着朝他碾压过来的气息,随即撑大眼睛紧缩瞳孔,推开了意图不轨的肥嘴,向后迅速挪动。 阿成吓的一口苦药咽下肚,呛得泪水直流。 沈甄坐 分卷阅读59 起身子看清来人正是阿成,气的指着他的手直抖。 阿成见自己差点闯了祸,直磕着头讨饶。“公子,饶命啊……” 魏菲絮见这件事也有她自个儿的一半责任,便直白的说道:“是我让他这样做的。” 沈甄一听竟是魏菲絮的声音,内心惊讶的朝身后望去。又想到刚刚她说‘是我叫他那么做的。’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双手紧攥成拳头朝车厢的地板一砸。 算了,忍!谁叫他心甘情愿的喜欢她呢,他认了。 四面烽火摇曳,军旗在白雪中飞舞。马车在凌云的护送下到了萧珏的南部军营。 “世子。”凌云翻身下马鞠礼道。 “沈公子呢?”萧珏负手而立,白雪飘飞衬的他全身上下更加孤冷,让人不敢亲近半分。 凌云指着后面的车厢说道:“沈公子身体受寒,如今在车中晕睡过去。”凌云正要说什么,却被墨白打断。“世子,沈兄这次可算惊险。如今伤寒侵体,还是让千诚神医前去一看。” “有理,凌云去营帐内请千诚过来。”萧珏带着墨白朝营地外的马车走去。 陈千诚此刻正坐在桌案上研究药方,眉头一舒转身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朝后面的一排排木盒中找药材。凌云掀开棉帷进了来,见陈千诚手里拿着一味药轻嗅了一番,转身继续旁若无人的写着处方。便站在边上直接开口道:“神医,世子请你前去。” 陈千诚漠视不理继续将药方写完,才起身望着伫立一旁不动的凌云,冰冷如霜的盯着他:“自从我到了你们军营,谈何往日盛名天下。平常的小病小灾都找我医治,真真廉价的很。”虽是这样说但还是跟着凌云走了出去。 马车内,魏菲絮和沈甄僵持不下。 “我这也是为你好,你药喝不进去,就会高烧不退,如此这般便会死在我马车上。”魏菲絮忽略沈甄雷霆暴怒的面庞,在一旁说的头头是道。 “魏!非!絮!”沈甄原本还认为他能忍住,如今觉得此女不治一治,简直枉为人道。 随即扑到她身上,拽着她的下巴。 第三十三章 萧珏见车内动静,迅速将棉帷一掀。见到此景,紧抿着嘴唇怒视着车内。 魏菲絮趁着沈甄僵在一边,不再有动作。便低着脑袋忽视车厢内任意一处视线,冲了出去。 萧珏放下棉帷,面上覆盖了一层冰霜。双臂青筋暴起,紧攥着魏菲絮的手腕,快步朝营帐走去。允之正要上前阻止,却被墨白一把扇子挡住了。 凌云站在马车边望着世子一身怒火,杀气腾腾的擦肩而过,转头疑惑地望着墨白。墨白直接不去看他,掀开棉帷进入车厢内。见沈甄神色默然斜倚在软塌旁,失魂落魄的盯着手中的锦衾。 “沈兄。”墨白坐在他边上关切的叫了一声。 沈甄回过神来,松开锦衾,仓促一笑。“墨白兄,失礼了。” 凌云见师兄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抬头对墨白说道:“墨白,帮我把师兄扶出去,”见他点了点头,才下了马车倚在一旁等候。 陈千诚双目紧盯着营帐,伫立一边,默然不语。 “你放开我。”魏菲絮扭动着手想要挣脱他的禁锢。 萧珏拽着她的手臂,让她离他更紧一些,眸色漆黑,紧紧逼视着她,就像猛兽盯着猎物看准时机一招致命。“你刚刚和沈甄在做什么?” 魏菲絮看着他又怕又气,双目打量着他的眸色咬着牙,放低语气说道:“我手疼。” 萧珏低下头望着她的素手,手腕处被他攥的发红,上面还有几个青紫的手指印,眸色心疼的松了手。 魏菲絮趁他松手转身就朝外面跑,奈何武功不行,气力也不行,直接被他拦住了去路。 “休要在逃。”萧珏站在她面前,身子高大健壮,低头望着她温润的头发,嗅着她头上的发香,思绪飘远。 当年他和奶母从暗道逃脱,奶母带着他在城外颠破流离,连续几天几夜饥寒交错,奶母支撑不住一病不起,最后在雨夜中僵了身子。当时他衣衫褴褛,破败不堪,除了手中紧握的佩环,就完全识不得什么身份了。那时是她施舍了他一块面饼,也是她带着他见到了顾家舅舅,更是她替他的往后残生填了一抹光彩。 萧珏弯腰,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耳畔的发丝夹在耳后,气息微吐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出一句话:“为何和沈甄如此没有规矩?” 听到这句话,对方强大的气压压迫着她,堵的她不敢喘气。整个人吓得头皮发麻,撑大瞳孔直愣愣的站着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渐渐平复心绪,蹙着眉头望着门口。 他是她什么人,凭什么如此的无力? “世子,咱们相识吗?”魏菲絮轻瞟腰间健硕有力的臂膀,深吸一口气说道。 萧珏眸色忧伤,惨然而笑。“我唐突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他一直都知道。 魏菲絮见他手臂松开,直接站的离他更远一些,双目防备的望着他。“世子,我们可曾见过?” “不曾。”萧珏转过身子神情落寞的不去望她。 “既然不曾,那世子管我和沈公子作何?”魏菲絮紧追 分卷阅读60 不舍得说道。 “为何不能管,因为我是你……” ——舅舅 “是我什么?”魏菲絮见他没有话说,轻嗤了一声。 萧珏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神情一下子凌厉起来。“莫非诗书礼仪之家的女儿都如你这般不知廉耻?” 魏菲絮脑海里立马浮现出顾廉的脸庞,舅舅? 她如今都不知道他在哪边,就算在他在自己身旁,他怎么可能违背伦理娶了她,他又怎么可能爱上自己。她眼下不就是不知廉耻吗?竟然喜欢了自己不能喜欢的人。 “对,我是不知廉耻。”随即又窝紧拳头朝萧珏吼道:“那又和世子有何关系。” 萧珏知道自己言语过重,上前拽住她的衣袖,神色痛苦的说道:“对……不起。” “世子未免多事了些,和我说这个什么?我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活该如此被轻贱。”魏菲絮甩开衣袖后退了半步,嘲讽的说道。 “不,我……”萧珏从来没有这么多话过,焦急的不知怎么解释。 魏菲絮见他又要抓住她,掉头跑的更远。“世子,作甚的这般多管闲事。本来我们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的。如今这般,只不过都是为了利益所需罢了。”随即掀开帘子跑了出去。 萧珏听到她的话,竟无力反驳。 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有错。不过只是利益关系罢了,他为何要如此的失去分寸的多管闲事。 漆黑的夜里,魏菲絮转了一圈,找了几个士兵才打听到深甄的住处。 “沈甄?”魏菲絮在车中虽然被沈甄举动吓了一跳,但这件事她确实有错,沈甄生气的确正常。 沈甄窝在床榻上,轻咳了几声。“菲絮,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魏菲絮听到他这么亲切的叫自己,没有往常那么毒舌不受人待见,便觉得他病的时候还是不错的。随即笑的给他掖好被褥说道:“作为盟友,我就不能关心你一下。” 昏黄的灯光照的她的脸颊比平日里柔和几分,沈甄看着她温和一笑。“只要能得到你的关心,我这次卧榻也是值了。” 魏菲絮内心一颤,侧坐着床边不去看他,缓缓说道:“别这么说,你知道我担待不起的。”其实她早就猜到沈甄的良苦用心,每次回姑苏都不忘带着最贵的丝绸刺绣,带着江南最好杏花村糕点,回到金陵还没歇下几个时辰便见礼物送到柿园。虽然对她毒舌,但在危机之时总会出手相助。 沈甄知道魏菲絮在拒绝他,便从锦衾内伸出手拽住她的衣袖说道:“你不需要担待的起,你只要接受便好。” 只要她不是明面上的拒绝,那就一切还有努力的空间。 魏菲絮转身望着他“可是……”一只手抵住了她的嘴巴。“没有可是,这都是我自愿的,你接不接受我都会送。”随即又轻咳出声。 魏菲絮心疼的从小桌上倒了一盏热水,在嘴边给他吹了吹。扶着他倚在软垫上,静静地望着他喝水默默不语。如果她没有先喜欢上小舅舅,也许会被沈甄的痴心打动,可是那也只是也许。 “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沈甄今日思绪太多,不想将他的脆弱表现给魏菲絮看。 便是那次一眼千年,终身非卿不娶这般想法,如今胸口上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沉闷的喘不过起来,可能这就是执念吧。 “确定?不要我陪你。”魏菲絮对沈甄满怀的歉意,不知该拿什么来回报他的情意。 沈甄摇了摇头,将她留下来只会徒增伤感,她对他,只不过是一种施舍,这种方式,他宁愿不要。见魏菲絮渐渐走出营帐,在门口不放心的回了下头,沈甄不由笑了一下。 “世子,为什么不和姑娘把话说开?”凌风从营帐的屏风里走出来。 萧珏不是没想过挑明真相,但一想到万一将身份戳破,只怕局势会更加尴尬,到时候只怕难以融洽相处。 “难道世子要带着这个面具一辈子,永远的不告诉魏姑娘,这种事情只怕拖下去间隙更大。” 凌风一想到他和小师妹的那段感情,就是因为他的隐瞒而走入破裂,乃至现在都遗憾忏悔,便出言提醒道。 “如今时机未到,说了只会徒增负担。况且,她大了,我也管不了了。”萧珏不再听凌风的苦口婆心站起身子走到桌案边。 眼下两军正面交战,最是危及存亡的时候,这个时候哪有时间谈这些。更何况絮儿早有心尖之人,他虽不能过早断定是谁,料想十之八九就是沈甄吧。 沈甄确实是条汉子,文韬武略放在萧国也是排名靠前的人物,絮儿以后若是真嫁给了沈甄,他应该放心才是。 总归,还是有人替他管着她了。 凌风望着世子,似乎找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那时他便是认不清自己的感情,等到失去了才领悟过来。可惜那时候早已晚了。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最是懂得,更何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世子,眼下还是不要多想的好。” “嗯。” “世子,凌云在外求见。”外面的士兵喊道。 “进。” 凌云双脚踏进营帐,见站在世子身边的哥哥心里有些高兴。 哥哥前几 分卷阅读61 个月一直埋伏在楚州城内,为这边收集情报。这种事情最是凶险,稍有差错就会命丧黄泉。还好,还好哥哥安全归来,凌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有事情?”萧珏坐在桌案上问道。 “明日全力进攻楚州城,恐会有少量的兵士留在大营,烨瑟那边只怕会有人来劫狱。”凌云收回视线鞠礼说道。 “放心,烨炫的人在暗中盯着呢。”烨炫虽说让他只需给烨瑟留条命就好,可这命并非他要杀要剐留半口气那么简单,这是要他稍有惩戒解解气就行了。相交多年,他的秉性和接下来会做的事,皆了然于掌。他绝对不会再把烨瑟送到文王手中继续兴风作浪,宁可留在他的牢狱里让烨瑟好好反省。 凌云见世子处之泰然,心里并未多问。 “明日将他们的使臣带上。”随即望着身后的凌风说道:“你行事周密,切不可在絮儿面前暴露踪迹。” 两兄弟皆言。“是。” “你们下去吧。”皇族中很少有兄弟可言,为了权势利欲熏心,为地位饿虎扑食,这些每天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想想平常人家的兄弟,真是亲如手足,不觉羡慕起来。 第三十四章 “有人偷袭!”营中一阵慌乱。 魏菲絮蹙着眉头在前面走了两步,掉头朝沈甄的营帐望去。这么多士兵把守,沈甄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由于营中大乱,士兵们都开始慌了阵脚。而一个士兵行踪极其诡异,溜进了沈甄那儿。而魏菲絮那是还未移开视线,恰巧便撞了个正着。 魏菲絮站在棉帷外边问道:“沈甄,你没事吧。” 里面的人轻咳了几声,喘息的说道:“没事。” 沈甄眼色凌厉的盯着脖颈处的利刃,他大病未好,完全没有气力抵挡对方的攻击。若是让菲絮涉险其中,时局只会更加紧张。 “那我就放心了,刚刚外面抓了好多的刺客。”魏菲絮站在门口附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她知道,沈甄恐怕已经被人挟持了。眼下只能让此人觉得手中的人是个很有利用价值的武器,不能轻易杀了他。站在门口又说道:“你须当心点。既然无事,那我便走了。” 沈甄沉下眸子望着棉帷,见外面确有离开的脚步声,轻咳了一声道:“你也听到了,眼下你杀了我就更加逃不掉了。” 抵在喉部的利刃更紧了几分,那人嗤笑一声开口道:“我逃不掉,你也休想逃掉。有人相陪,共赴黄泉岂不更好。” “你这又何必呢,与我这般残躯之人共赴地狱岂不可惜。我瞧你拿着我做人质,没准还有一线生机。”口中的气息有些虚弱,言辞缓慢的劝道。 身后的刺客随即将他从榻上拽起,沈甄窝紧被褥里的剑柄趁着他稍有松懈,打算给他乘胜一击。 刺客本来就小心谨慎,利眸一扫,攥住他的手臂将剑甩了很远。“别耍花样,小心刀剑无眼。” 沈甄半个身子掉在塌下,那刺客在他脖颈划了一个小口子,鲜血染了半个衣襟。他嘴唇惨白,急促的咳了一下。 内心更是惨然,什么时候他一个昆仑剑尊受过这种气,不觉紧攥着拳头。 如今,他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刺客都打不过。 魏菲絮听到里面的动静,神色紧张的望着里面,正要掀开棉帷进去,却被允之挡住了。 她当真是太冲动了,此刻进去只会激怒刺客。望着头顶透亮的月亮,她深吸了一口气。 忍住!既然有动静就说明沈甄现在还没有出事,听到里面的脚步声,站在棉帷边,屏住一口等着那个刺客出来。 “走。”沈甄的臂膀被推了一下,步履蹒跚的朝棉帷走去。 “掀开!”那刺客有些紧张,抵在沈甄的脖子更加紧了几分。见外面无人走过,便松了一口气,带着他坦然的走了出去。 允之在门边双腿一扫将两人都摔倒在地,快速的将刺客的双臂把准时机一蹬,翻身将沈甄拽到一边。 魏菲絮在一边扶住沈甄,见他衣襟浸满了妖艳的红色,手中也粘稠的滴着几滴。双眸紧张的望着他,颤着手抓着他的衣襟,盯着他的脖颈上的伤口道:“沈甄,你流血了。” “无大碍,但可放心。”沈甄沾满鲜血的握住魏菲絮的手,见她惊魂未定又笑着安慰道:“你瞧,划得并不深。” 魏菲絮望着自己手中黏腻的鲜血,更加握紧了他。“我带你去找军医。” 魏菲絮以前是战地记者,见他如此镇定,心里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依然放心不下。 “别动,我现在还没有力气。”腿脚一软,全身的重量的倚在了她的身上。 魏菲絮小小的身躯不足以撑住他偌大的身躯。便扶着沈甄坐在地上,让他靠在自个儿的身上。 一旁紧急赶来的萧珏望到此情此景,不免心生不快。 至于为何会有如此感觉,他自己都不能了然几分。 “世子。” 凌云望着允之和那个刺客缠斗,仍然没有分出一个胜负。 转身见世子望着魏姑娘和师兄的眼神,正犹豫要不要相助。 “不用,允之的实力不在那刺客 分卷阅读62 之下。”萧珏望着魏菲絮神色复杂,又狠下心转了身。 “那沈公子呢,好像伤的很严重。”凌云望着师兄的衣襟,再次转头望着世子远去的背影。 “让人安排。”一阵厉声命令。 魏菲絮见沈甄歪着她的肩上,气息急促。便不放心的轻抚着他的额头,见他额头炽烫,蹙着眉头将他轻靠在旁边支架上。 从她里边的衣袖处撕下一块干净的丝绸弯腰给沈甄缠上。转身时,看到了萧珏的身影,连忙跑过去拉住他。 “世子,沈甄好歹也为你筹谋诸多事务,难道你就这样置他生死于不顾吗?”魏菲絮拽住他的衣袖面目愤慨的问道。 “松手,我自己的部下我自会处理,由不得你质问。” 萧珏侧过身甩开魏菲絮的手,连望都不朝她望一下。 “世子未免太冷情了一些,你就不怕其他部下看着为此心寒吗?”魏菲絮双手紧拽着他的衣袖,心头窜出一把火。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沈甄惹到他什么了。 萧珏直接将她两只手一个一个剥开,两团火球直撞她怒气腾腾的神情。“别逼本世子再说一次。”冰冷的语气如同寒霜让魏菲絮打了个颤。 但她从来都不怕别人来硬的,紧咬着牙关,嘲讽的说了一句。“你的神情真让人厌恶,难怪带着面具见不得人。” 萧珏直接被她的语气给激怒了,紧攥着她的下巴,弯下腰两个利刃直赤赤的盯视着她,在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别惹怒本世子,后果你付不起。” 魏菲絮甩开他的手,推后几步,眼泪不知怎的喷涌而出。指着他喊道:“你这人真是多变,忽冷忽热的。” 前一秒还柔情万丈,后一秒就像冰霜似雪。 见他又转过身去,急的喊道:“你就像你脸上的面具一样冰冷,你的心硬邦邦的就像一块石头,整个就是一个虚伪可恶的小人。” 又见他的头都不屑回一下,便知道再骂下去也起不到什么效果,便急追着他要再次拉住他。 沈甄已经伤的那么重了,如若自己不去管就没有人可以帮他了。 凌云叹了一口气,一把拉住了魏菲絮道:“魏姑娘,世子其实早有安排了。” 魏菲絮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回过身子,双目瞪大的望着朝自己刺过来的利刃。 “姑娘!”允之猝然喊道。 凌云和萧珏此刻都回过了身,见刺客拿着剑柄刺入魏菲絮的胸膛,皆心绪一怔。 魏菲絮瞠目望着自个儿胸膛的利剑,抖着手握住剑柄,嘴角悲哀一笑。 她,竟然又要死了,上次意外的被炮弹炸死,现在又意外的被利剑刺死,两世为人竟然都死的这么狗血和悲催。真不知该感谢老天厚待她,让她多活了一阵子,还是该吐槽老天爷待她也太不公了,既然送她来了,也不让她多活一点。 随即嗤笑一声,反正都是借来的命,这次若是真的被阎王收了命,死就死了吧。 萧珏一手提着那刺客的脖颈,双目充血,杀气磅礴的折了他的头颅。 弯腰抱起魏菲絮娇小的身躯朝陈千诚那边急奔,魏菲絮此刻连看他一眼都不想看,歪着头望着沈甄,气息微弱的吐了一口血。 哪怕耳边一直都是萧珏罗里吧嗦的颤抖声音,她还不忘用无力的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就算死也不要死在这种人渣怀里。眼睫微闭,又吐了一口血。 萧珏在她耳边不停的说道:“不要闭眼……”声音颤动的就像别人唱的抖音。 魏菲絮蹙着眉头,打了他一个嘴巴。孱弱的说道:“别吵,老娘闭不闭眼还轮不到你指挥。” 眼中人影晃晃,头顶恍若白昼一般。 魏菲絮轻咳了一声,望着周边不熟悉的环境。古色古香!怎么还是这种鬼地方?一般不都是怎么来的怎么穿回去吗?此刻自己不应该在灵堂里来个诈尸,然后重新回到奶奶的怀抱吗,做一个整日赶着末班车的都市白领吗? “明月,姑娘醒了。”翠玉开心的说道。 明月?瞪大眼睛,紧缩眸孔。原来我没有死透,还活在那个时代。 “翠玉,我睡了多久了?”魏菲絮连忙坐起身子,望着眼前喜极而泣的明月说道。 “姑娘睡了半年。”翠玉欢喜的扑到她身上说道。 魏菲絮嘴角一挑,半年?她竟然做了大半年的植物人。这也真是神奇的紧,魏菲絮摸了摸胸口,拽开亵衣,低着头望着胸口的刀痕。用手又捶了捶,还隐隐作痛。 “姑娘,就不要捶了,伤口还没有好。”翠玉拽住她的手说道。 魏菲絮看着院落的景致,不像她的柿园,更不像魏府。 便拉着明月的手问道:“翠玉啊,我们这是在哪里?” 翠玉低下眸色,她不能告诉姑娘,老爷将姑娘卖给了世子。若是她这样讲,姑娘大病初愈,肯定承受不起。 便笑着回道:“姑娘,这是姑娘小舅舅的府邸。” 魏菲絮一时高兴,拍着她的手说道:“舅舅什么时候回来的?舅舅往常虽然冷冰冰的,但是为人最是热心。是舅舅找到你们的吧,我们以后要好好感谢他。” 翠玉点了点头,看来姑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b 分卷阅读63 r “怎么?心事重重的。姑娘醒了你不开心吗?”魏菲絮拽着她的小鼻子说道。 这时外面又来了一个嚎啕大哭的。“姑娘,可把你盼醒了。”抽泣着鼻涕,用袖子摸了摸。 “姑娘,你不知道……”翠玉连忙给明月使了一个眼色。 “翠玉,你眼睛疼吗?”明月边哭便说道。 翠玉直接把她拉了出去,在她耳边说道:“姑娘现在心绪不稳,有些话知道该说和不该说。”明月一直知道翠玉最明事理,便是她说的准是没错,随即点了点头。 魏菲絮此刻沉浸在与舅舅重逢的欢喜中,对两个丫头异常的举止并未多加留意。 “姑娘醒了?”一个月华袍公子负手而立的问道。翠玉和明月俱吓了一跳,回过身见来人竟是世子,随即福了身。 第三十五章 魏菲絮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是有人来访,便整理好衣衫躲在被褥里侧身躺下。 见来人满身月华,轻盈的白色在光线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竟是许久未见的小舅舅! 她紧张的手里泛出一层薄汗,急速跳动的心脏再加上环境的闷热将小脸蒸的通红。 “舅舅~”魏菲絮张开干渴的喉咙轻轻的唤了一声。 顾廉见她一脸羞怯的小模样,这半年的煎熬和懊悔一下子都释怀了,内心荡起一阵涟漪。温玉般的素手给她理了理脸庞凌乱的发丝。 魏菲絮诧异的望着顾廉,半年多未见舅舅变得温润了许多。 顾廉被魏菲絮盯得睫毛轻颤,在灿烂的光线中宛如待舞的蝶翼。 “絮儿可怪舅舅?” 魏菲絮听到这句话,蹙起眉头凝视着顾廉的背影,拉着他的衣袖说道:“絮儿不怪,舅舅想必有要事处理,才会匆匆离开。” 顾廉内心一颤,低头看着衣袖上的芊芊玉手。 看来她还不知晓,这样也好,不知晓就不会徒增太多烦恼。 他们,还可以像往常那样继续融洽的相处,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他,也不是她讨厌的萧珏,而是她一直敬慕的小舅舅。 顾廉随即深吸了一口气,紧握住她的手说道。“那便好。” 魏菲絮惊诧的盯着两两交握的手,感受到他手中的粗糙和温热内心悸动又心安。 激动的久久不能言语,舅舅这是? 魏菲絮将他的手握的更紧,抬头神色未明的说道:“舅舅可有话对絮儿讲?” 顾廉打量着她的神情,不是在试探自己?“絮儿想问什么?” 魏菲絮一脸的失望,抽离她的手缩到被窝里生着闷气。 顾廉瞧着魏菲絮的性子,若是知道他的身份,早闹开锅了。 那她的举动又在说明什么,莫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他拍了拍魏菲絮的肩膀,见她仍然未动,便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魏菲絮撅着小嘴,听到顾廉关门的声音,心里一阵气闷。 魏菲絮你怎么就这点出息,他对你好一点,你就这般主动。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兴女性,矜持二字知道怎么写吗?真是一点都不懂。十几年义务教育,你的书真是白读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和王爷吵架了。”明月见这两个人俱不对劲,一个大夏天的在屋内闷在被褥里,一个面带愁容的走出院落。 “你啊,咸吃萝卜,淡操心。”翠玉点着她的小脑袋说道。 “我就爱吃淡萝卜,便是咸的我还下不了口呢。”明月昂着头,哼了一声。 “瞧你口舌伶俐的,明儿个就让嬷嬷把淡萝卜都给你挑出来,让你吃个够。”翠玉拿着扫帚扫着树下的棉絮打趣道。 明月一脚踏进簸箕里,踩得里面的棉絮飞的到处都是。翠玉见她皮的就像集市上戏耍的猴子,扬起扫帚就要朝她拍去,明月一溜烟跑的很远。 翠玉扔下扫帚两手叉腰,气喘吁吁的指着明月骂道:“死丫头,让你泼皮,今晚你就睡在外面别回来了。”明月笑着朝翠玉做着鬼脸。“我就回来,我不仅要回来抢你的被窝,我还要抢你的咸萝卜。” 翠玉又好气又好笑,明月每次睡觉不安生,都喜欢半夜钻到她的被窝睡,不仅将她身上的被褥抢了大半,还横成大字将她挤到犄角旮旯的地方,睡的哈喇子直流污了自个儿的枕头。白天斗不过她,也就晚上逞逞能。 …… 沈甄得知魏菲絮醒了过来,便放下公文急着要去王府探望魏菲絮。 自从魏菲絮替他出头,不幸被刺客重伤以后。萧珏对他并未管不顾,任其等死。 也许是对部下的责任,或许是因为对魏菲絮的愧疚,总之派人对他悉心照料了。虽是这般,魏菲絮险些遇难自此成为她和他不可逾越的鸿沟,如今除了利益便没有往昔半点情义。 萧珏自从楚州一战,一路顺风顺水,将文王打的节节败退。现如今文王估计在金陵忐忑不安,毕竟将萧国疆土输了大半,不知如何跟皇帝交代吧。无论怎样,萧珏终归都称了王,而他,依旧要照着父亲的指挥继续协助萧珏。 “公子,这般鲁莽拜访可是会惹恼王爷的。”阿成在一边磨墨,见沈甄起身,连 分卷阅读64 忙放下手中的砚台,在衣摆处擦净手拉住他。 沈甄甩开阿成的手,一脚向前踏出门槛。 见门外艳阳高照,一只手遮住额头,另一只手攥紧腰间的玉佩,陷入了深思。 父亲一直对桓王忠心耿耿,如今更是对萧珏唯命是从。如果他贸然前去,且不说能不能进的去内院,便是让父亲知道他为一个女人和萧珏翻脸,肯定也要一顿狠批,罚跪祠堂。随即拳头又握紧了几分,转身重新坐回圈椅上。 他,如今该怎么办,为计不多只有一个忍字,忍着等絮儿发现真相,忍着等萧珏乱了阵脚,忍着等萧珏被迫册立封妃。 絮儿骨子里就是一个不卑不亢的人,向来自由独立,一个将会拥有后宫三千的未来帝王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她怎会愿意囚禁于金丝笼当一个逗人取乐的金丝雀。只要自己够真诚,总会打动她的,自己能竭尽全力给她需要的,而萧珏并不适合她,并不能给她想要的。 …… 烨瑟从楚州一战大败,就被邀请住在萧珏的府邸。走出门房望着屋檐上,院落里分布错落的侍卫,与其说是住,不如说是变相软禁。夏季的江南潮湿多雨,闷热的让人不想出去,更何况自己逃跑多次,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此刻更是懒得不想被外面的烈日烘烤,大费周章的出逃。窝在榻上,喝了半口茶,思绪翩飞。 她,本来就是个女儿身,竟然悲催的穿到了一个男人的身上。 一开始绝望的寻死腻活,时间久了,也想通一个道理:好死不如赖活着,事与愿违,何不如认命惜之。 人生在世,她也算完成了多年以来的愿望,做到了当代富婆的阔绰,抱养了众多男宠,看遍世间美男,活出了众多女人梦寐以求的模样。可惜啊,她就将要完成人生中另一大夙愿,就被这个恶煞挡了道。说到这萧珏还是第一美男桓王的儿子,他虽未见过萧珏的容颜,便也能料定此人相貌绝佳。而此刻经过多事,不能说他会像往常一样对他再次色心泛起,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美男,烨瑟委实提不起兴致。 …… 魏菲絮在床上窝了半响见外面阳光柔和了几分,便起身走了出去。 翠玉躲在树荫下,和另外几个丫头在石桌边嗑着瓜子说着闲话。见魏菲絮一声亵衣走了出来,连忙起身扶着她进去,关上了门给她更衣。 “姑娘,可是饿了?” 魏菲絮肚子听话的一叫,望着翠玉尴尬一笑。“嗯,我想吃肉,要吃火锅,最好有糖醋猪肘……” 点了好多爱吃的菜,越说越是嘴馋。好像这些菜已经呈在眼前,冒着热腾腾的香气,放在自己手边,触手可及,好似一张口便能咬到似的。 “姑娘,如今只能喝清粥。”明月低头给她系好裙带,抚平衣襟说道。 “可是我已经好了,为什么还要吃流食,便是清汤挂面也是好的。我嘴里没味的很,吃些刺激的可以开开味儿。翠玉……”魏菲絮现在完全没一个小姐的样子,为了吃使用了百般花招哄着翠玉答应…… “不是奴婢不让姑娘吃,这都是顾公子的安排。”翠玉来来回回给魏菲絮整理好衣服,抬头又说道:“姑娘说的清汤挂面,我待会子就让小厨房做。” 一切料理好,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生怕魏菲絮再出什么难题,她不好收拾。 这年头当个丫鬟容易吗?两边制衡,一边是世子。“切不可乱听姑娘瞎指挥,切不可说出我真实身份,什么事情切不可隐瞒我。若是做不好就卷铺盖走人。”另外一边是姑娘。“万事听我的,我才是王道。” 她,是姑娘的丫鬟当然要听姑娘的,但表面依然要附和世子。毕竟自家姑娘有时候确实不靠谱,比如贪嘴,比如丢三落四…… “翠玉啊,要不给我加个蛋?”魏菲絮正想拉住她,见人早就跑的没影,便直接朝门口喊道。 “姑娘,吃蛋不好克化的。” 这是不答应?什么时候她说话都不顶用了。 魏菲絮深叹了一口气。她嘴怎么这么贱,说什么清汤挂面,若是她不开口,没准吃吃小粥加点咸菜也是好的。如今汤里的油水估计也只是星星点点,没有半根菜叶吧。 明月躲在一边见翠玉跑了出去,才偷偷的走了进来。手里藏着什么东西,笑眯眯的塞进魏菲絮的手里。魏菲絮打开一看,竟是杏花村的糕点,亮着眼眸感激的望着明月。 “姑娘,快吃吧。”明月笑嘻嘻的从手里又拿出一个递给她。 “小老鼠怎么有这么多存粮?”魏菲絮将一个小巧精致的糕点塞进嘴里,满足的哼唧了一声。 “姑娘,好吃吗?”明月望着魏菲絮吃的津津有味,咽了下口水,有些眼馋。 她凑了好多钱买了这份糕点,一直屯到现在舍不得吃,不知道吃下去会是什么味道。 魏菲絮拍了拍她的肩膀,让明月和她一起背着门口蹲下,将糕点盒移到明月面前。“我们一起吃吧。” 第三十六章 明月两个眼睛弯成了月牙,点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主仆皆咬了一口满足的相视一笑,整个就像两只偷吃松果的小松鼠。 魏菲絮虽是那般想,但还是将清汤挂面 分卷阅读65 一扫而光,吃个底朝天。 端坐在榻上却打着饱嗝,一个接一个的没有停下的迹象,蹙着眉头捶的胸口。 翠玉在一边慌了阵脚,一边给她倒着冷水,嘴里边还像老嬷嬷似的抱怨道:“姑娘,慢点儿。” “呃,我,呃嗯,我,额嗯!”魏菲絮捶了几下后,打嗝打的更加紧凑。 整个人就像修炼气功一样,正要巅峰造极之时突然发现一个筋骨没被打通,闭塞一口气出不来。随即又像被几个人猛地捶打胸口,好不容易挤出一口气。 翠玉瞧姑娘难受的模样,连忙跪在榻上,给她拍了拍背。 “翠,呃,翠玉,额嗯,玉。” “姑娘,可是要玉佩。”立马起身给她拿去,却被魏菲絮一手拽住她的衣袖,摇了摇头。 “姑娘,还是写下来吧。”翠玉有些哭笑不得。 魏菲絮拿起一边的纸,草草几个大字。“我肚子疼。”望着明月又打了一个嗝,捂着肚子更加急切几分。 翠玉连忙吩咐人拿着恭桶进来。 魏菲絮见恭桶已经放在屏风后,便打发翠玉出去。 还未行事就便被一人猛地捂住嘴巴,魏菲絮拽紧裤子,瞳孔惊诧的发出“呜呜”的声音。那人将她拉进宽敞的屏风内,手法娴熟迅速的在她身后点了几道穴位,才松了手放开她。 魏菲絮见来人一袭红衣,外面的烛光将他的脸照的忽明忽暗,浑身上下笼罩着阴柔诡异的气质。压着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腿脚更是迈不动半步。 她保持着提裤子的姿势,身躯僵硬的望着那个红衣人。见他朝自己迈了几步,伫立在眼前的身躯足足高了她半个头。 他俯身向下,让她害怕的紧缩瞳孔,屏住呼吸。 外面一阵侍卫的慌乱的脚步声,一个统帅正要打开这处院落的门,却被翠玉抬手阻止。 “凌风,姑娘正在如厕。” 凌风蹙着眉头见里面没有动紧,窝紧剑柄在门口,等着。 魏菲絮干巴巴的提着裤子,满面愁容的望着门口。 眼下怎么脱身?这男子又是打算做些什么的?若说行刺,她也没和什么人结下深仇大怨,况且他似乎并未打算将自个儿斩于刀下。 若说偷盗,一个姑娘家的院落有什么好偷的,要偷至少去个主院。那会是什么?挟持她逃跑,眼下就只有这一点最符合眼下的行径了。 红衣男子瞧她一身狼狈的模样,嘲讽一笑。看到外面星星点点的火光,便在她耳边小声威胁道:“你若聪明,就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魏菲絮还未傻到和这歹徒起正面冲突,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静不去激怒他,等着府中人来救她。 魏菲絮见他抽出腰间的利刃,寒光阵阵印在脸上,诡谲一笑渗的让人发慌。连忙点了点头,那男子随即给她解了穴道。 魏菲絮攥紧摇摇欲坠亵裤,后背抵着一把利刃让她不敢做多余的动作。见后面的利刃更深入些,连忙腰板一正,攥紧腰带喊道:“凌风,这处无事。” 后背又被捅近了一些。她神色更加紧张,说的急切了几分。“我现在仪容不整,不便出去。”感到身后的利刃松懈了几分,随后便是略微仓促离开的脚步声,僵着身子这才缓慢转身。 “别动!”他又再次点了魏菲絮的穴位。 红衣男子带着她从窗户翻出,飞身上檐。正要逃出府邸,一把被凌风抓住。 只见凌风双手一攥,提起他的后襟,一掌刹那落下,气势迅猛将他朝石墙一砸。 魏菲絮整个身子凌空坠落,手中的裙带翻飞,亵裤落了大半,借着月色半截大腿莹白发光,在绯色纱裙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活色生香。 顾廉此刻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抬头见她在半空中衣衫不整,连忙脱下身上的莹白月华袍,双脚一蹬,手中衣袍迅速一裹,拥入怀中,翩然落地。 魏菲絮颤着睫毛,睁着眼睛一滴晶莹滑落脸颊。小脑袋紧贴顾廉的胸膛,温热安全,双臂攀着他的脖颈。“舅舅……”话音未落就哭了起来。 魏菲絮从来没觉得,她竟然这么脆弱。料想她独自一个人背着沉重的摄影设备前往叙利亚现场报道难民实况,闯荡在烽火中,从未想过要依靠谁。 如今却意外的想依靠他,好似只要他在,便是什么事都如同毛毛细雨一般,不值一提。 顾廉弯下脖颈温柔的望着魏菲絮,粗糙大手将她脸庞的泪水一揩而尽。“莫怕。” 魏菲絮盈盈明眸中,委屈的泪水泛起,随即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湿了满脸。 顾廉再次给她揩了几下,粗糙的手磨得魏菲絮白玉般的脸颊通红。湿了一手都没有将怀中娇娇人儿的眼泪抹干,摸着她耳畔凌乱的发丝叹了一口气,将她整个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絮儿,舅舅一直在你身边。” 魏菲絮抽泣的攀着他的胸膛,借着衣料,蹭着发红的小鼻子。 他抚摸着她散落的头发,内心被她蹭的瘙痒不断。 微风拂面,心潮澎湃。 顾廉抬头示意凌风,便转身抱着魏菲絮朝内院而去。 无言间,凝固着温情。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拖起一旁的 分卷阅读66 锦褥给她盖上,缓慢的从被褥里抽出外袍。 魏菲絮一把拽住他的外袍,顾廉有些猝然,抬头望着她。 “舅舅,这是要走?” 他望着她乖巧的小脑袋,揉着她的头发宠溺的“嗯”了一声。 转身正要走,却被她一把拉住了。“舅舅,这衣裳就由絮儿洗了吧!” “不用!”他本是想拿去扔了得。况且女子的手最为金贵,她哪里敢糟蹋了。 烛光下,顾廉的侧颜更加挺俊,他抿着嘴不再多说,也没用再走。 魏菲絮揪着小嘴,拽住他的衣袖说道:“舅舅这是嫌弃絮儿?” “……” “那这件就让絮儿洗了。”将他怀中的衣裳抢在怀中,笑着像个银铃般动听。 顾廉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推辞,望着她的认真的神情,好像怀中是金丝银缕的珍宝一样,便点头答应了。欲要起身出门,却被她拉住衣袖。 “怎么了?”温婉一笑。 “舅舅,你脸上有东西。”她微微起身,神色迷离的垂下头给他擦拭着脸庞。 情不自禁的靠近他的面颊,鼻中热气喷发,惹得脸庞他烧红了一片。 就在殷红的小嘴触及到脸庞的时候。 顾廉慌乱的连忙起身,匆匆的走了出去。 魏菲絮望着他的身影,紧攥在怀中的衣裳气恼的扔在地上。 难道舅侄的鸿沟真的这般难以跨越吗?至始至终便是她一个人,原来真的是她误会了。 便是她这般主动,他依然百般避让。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打动他的心呢? 一处温柔愁情,另一边却是锋芒凌厉。 “烨瑟,你都逃了这么多次了,怎么还不认命。” 烨瑟撑起身子,墙壁内的土层尽数落了他满身。他望着墙上的深坑,胸口一震,一口血吐了出来。一手撑地倔强的站起身子,杀气腾腾的望着他。 “认命?”自从他到了这个地方就从不知道认命为何物,他,烨瑟便就是不认命才活到现今的。 “怎么?你不认命?那我便把你打到认命为止。”凌风高立屋檐,眯着眼睛盯着他,却并未其他动作。 “你敢吗?”挑衅的倚在墙上轻佻的说道。 “你当真认为我不敢,”衣袂翻飞,两脚落得,一阵气波四面顿开,掀起一阵尘土。还没说完就奔到烨瑟的面前,拽着他的衣襟。 外面的屋檐下,零零散散落下几个玄门的人。烨炫幻步移到凌风面前,一手紧握着凌风的手腕,语气谦逊的说道:“凌都督,何必为此一时气盛。” 凌风轻嗤一笑,随即松下紧握的衣襟。“你这个弟弟下次若是再逃跑,就休怪我凌风翻脸不认人。” “都督放心,我们会看紧他的。”烨炫鞠礼说道。 烨瑟抚平衣襟,一手粗劣的抹尽嘴角的血迹。狠厉的直视着凌风说道:“翻脸?我烨瑟最是不怕有人翻脸。” 烨炫蹙着眉头拽着烨瑟,训斥了一句:“回去。” 烨瑟眉毛一挑,甩开衣袖。“回哪儿?继续囚禁我吗?想都别想。”轻哼了一声,继续朝大门走去。 “将二公子拦住。”烨炫站在后面,一声呵道。 屋檐下几个大汉飞身落地,将烨瑟包围成圈,一箭齐发将他再次押回院子。 烨炫望着烨瑟渐渐离去的身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凌风说道:“都督莫见怪!” 凌风直接头也不回的飞身离去,没有丢下任何话。 烨炫早习惯了凌风的态度,走出了廊道,月色中一只苍鹰盘旋飞舞,最后落在他的手上。抚弄它的羽毛,轻叹了一声消失在夜幕中。 第三十七章 一轮弯月挂在空中,萧珏站在庭院中抬头远望,清风拂面将他鬓角的发丝吹得有些凌乱,幽幽长叹一声,心绪翩飞。 “世子,陈大人求见。”凌云见萧珏满身清华,孑然一身望着天上的明月。等了许久还没见回话,正要再次出口。 一声清亮的声音拂耳而过。“让他在书房候着。” 简洁明了,声音中平淡的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丝毫心绪。 “是!”见世子又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朝书房走去。 世子今夜从魏姑娘的房里回来就满面愁容,这让凌云不觉想起第一次见世子的时候,那时桓王府正被满门抄斩。 当时他和哥哥还是街上人人喊打,可随意欺辱的乞丐,流落街头孤苦无依。是世子和奶娘将他们从恶霸的殴打中救了出来,不嫌弃他和哥哥,收养了他们。 就算变卖身上的东西,才换得的一袋口粮,也会毫不犹豫的分给他们一份。当时世子面上的愁色也像这般,只不过当时是为衣食愁,为家国怨恨愁。 而此刻,凌云竟猜不准世子的心绪。 萧珏坐在书房中,耳边是陈阁老的禀告声。 “豫南草寇猖獗,一个名为柳青的屠夫被拥立为王。眼下湘楚一地就是一潭死水,谁碰谁就沾的满身恶臭。世子想将此地收入囊中,若是没有信的过又了解湘楚一地的猛将,怕是会遭掣肘。” “那阁老说此事该如何论处?”萧珏倚在圈 分卷阅读67 椅上,手中转动着大拇指处的田玉扳指,蹙着眉头眸色暗沉。 “镇守湘楚一地的穆侯爷早给世子递过投诚信,不知世子作何感想。”陈阁老身姿端正的坐在一旁的圈椅上,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世子语气沉稳的开口说道。 “穆家一直摇摆不定,便是现在公开向本世子投诚,也并不能见得他就是真心,说不定穆家还对各路诸侯暗中也写过此种信件。”萧珏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轻易相信一个人,倒是觉得穆家对自己有所企图才会这般做。 陈阁老一向对朝廷谋略,官场处事深谙其道。瞧着世子对穆家突然行事充满疑惑,满脸的不信任。“世子眼下只有此人可用。” 见萧珏心里在早已了然,却依然摇摆不定,犹豫不决。再次开口说道:“世子,穆家所求不过荣华富贵,世子允诺他便是。” 萧珏随即轻嘲出声。“阁老是让本世子娶了穆家嫡女。” 陈阁老见萧珏满脸不愿,手中摸索着圈椅上的把手再次劝道:“世子,穆家嫡女的姿容和品性便是在汴京也是翘楚。世子若是娶了她,可谓名利双收,美人傍身。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阁老就不要劝了,让本世子想想。”萧珏有些犹豫不决。 “男人三妻四妾最是正常,就算不赐予正位,那便是一个侧位也未尝不可。” 两家联姻不过是稳固家中权势地位的一种方式,世子往后就是九五之尊的皇,便是贵门嫡女做个妾又如何。 顾廉听他这般讲,默然不语。 阁老说的不无道理,娶了穆家嫡女做为侧妃,他便可以放心的操控穆家为他效力,不在为湘楚之乱烦忧,轻而易举就将其收入囊中。如此好事,理因答应才是,他为何还要这般的犹豫不决呢。 “阁老,本世子娶穆氏为侧妃之事,便是先允了穆候。待他将湘楚一地尽数收回,就是穆氏进门之时。”陈阁老听到这句话,心中的一块石头也放了下。 “世子当真明理,此般喜事当真可喝,我立马捎人告知穆候。”随即起身鞠礼说道。 萧珏望着这老匹夫欢喜的模样,看来这湘楚穆候为请动老顽固行事,可下了大手笔了。皎洁的眸子望着他说道:“那穆候寻到了你多年寻觅未得的奇石?” 陈阁老一颤。“世子,当真料事如神。属下也只是做个说客,至于成不成还得看世子。” 萧珏停下转动的玉扳指。“阁老是知道的,本世子最是不喜官员勾结营私。”他望着陈阁老年迈的身躯,他紧随自己多年,做事最是周全,大半辈子也就这点爱好。随即叹了口气,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的说道:“下次再不许这般了。” “世子大度,再没下次了。”毕竟是世子身边的老臣,此般过来心里早做好被责骂的准备。 萧珏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文书,不再望他。“这回儿也晚了,这把年纪,身子骨还需注意些。” 陈阁老听到这句话,内心甚是感动。这未来年轻的帝王有智谋,更有仁厚之心,实乃萧国大幸,百姓之福。 沈甄坐着轿子在萧珏府邸门口等了许久。阿成见朱红大门‘滋滋’打开,一名老官员带着小厮走了出来,便敲了敲车门。 陈阁老一脚踏出大门,就被沈甄拦下。“小侄这是?” 沈甄望着这处宅邸,便说道:“陈伯伯,此处不益说话,不如上轿细谈。” 陈阁老略有惊讶,但还是稳定了心绪。 沈家至始至终都为桓王效忠,现在更是世子手下的忠臣。沈丘和他是好友更是同僚,而所谓同僚便是一起为世子办事的人,而此人更是沈丘之子,陈阁老也无需多加防范,便随着沈甄上了轿子。 “不知沈侄要问什么?”陈阁老从未见沈甄如此主动找过他,如今,沈甄如此相邀,确实让他有些惊讶。 见沈甄有些促狭不知如何开口,便又说道:“贵父和老身是同龄好友,不妨明说。” 沈甄见陈阁老如此诚意,便不再犹豫。“陈伯伯,晚辈知您为人最是克己守礼,自制有度,如今确有一事相求。” 陈阁老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沈甄从小就泼皮的很,这般奉承人的话还是头一回听到。便笑的问他:“小侄是要求何?若是看上了老生的奇石,那当真免谈。若是看上其他的,老生寻思还能帮上一帮。” 沈甄知道陈阁老就算看在和父亲多年好友的情分上,定然不会对他所求不留情面的拒绝。“晚辈,想求娶一女。” 陈阁老一听,便摸着鼻底三把白须思量着。他有三子一女,大儿家的女儿皆嫁人了,二儿家就只有一女,如今才值髫年。三儿子有个野蛮的老丫头,碧玉之年也没有嫁出去,其余也都嫁人了。若是小女儿家的,那都是些毛孙,胳膊小腿都没长好,怎么想怎么也觉得不想是自家的姑娘。 想到这儿,陈阁老蹙起了眉毛,但依然面条斯文的说道:“沈侄啊,老生这几房孙儿竟不知你看上那个了?” 沈甄有些惊讶,看来陈阁老误会了:“陈伯伯,晚辈想求娶的并非您的亲眷。” 陈阁老就更为糊涂了,并非自家亲眷,那是什么。“沈侄啊,老生家正统血脉,从不养什么外室。况且你这身份,你父亲也不 分卷阅读68 会同意你娶个外室回家的,估计连做个妾都不行。” 沈甄当真哭笑不得,早年在家中常听父亲夸赞陈阁老明理,什么事情一点就通,一点就知,怎么到现在还没绕开。“陈伯伯,晚辈是请您去当说客的。说服鄙人父亲,让他同意晚辈娶金陵魏家魏学士的女儿。” 陈阁老这才转过弯来,真是人老了,糊涂了,这点事情都绕不开了。“老生瞧这件事不好办咯。” “为何?是父亲那边不好办,还是魏学士那边?”沈甄之所以在门口等陈阁老这么久,无非是得知顾廉要另娶穆家嫡女。知道自己有所希望了,一时激动忍不住跑了过来。 陈阁老摇了摇头,望着沈甄痴情的模样,叹息了一声。这侄子怎么会和世子看上了同一个女子。“皆不是。”一时不忍全部说出来刺伤他,只说了半句。 沈甄有些失神,就算陈阁老不说,他也已经知晓了大概。不觉握紧了拳头,顾廉当真贪得无厌。“陈伯伯,世子是要让魏家姑娘以什么身份接到府中。” 陈阁老愣了一下,看来沈甄真是用情太深了。“世子如今暂未明说。” 他倒是会想,料想菲絮还不知晓吧,她若是知晓她的舅舅是自己一直戒备的萧珏,又是一个即将三宫六院的男人,她定是不会嫁给他的。 沈甄恨不得现在就飞进魏菲絮的院落,把顾廉所说的谎都给揭穿。 第二天,魏菲絮将顾廉的外袍亲手洗了,明月和翠玉站在一旁很是惊讶。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今儿个真是出奇了。魏菲絮抖了抖衣服,让明月将衣裳晾好。 顾廉恰巧走进来,看到晾起的外袍。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会不感动,哪个贵女不是十指金贵的很,洗衣都是平常百姓家的糟糠之妻做的事情。 顾廉踏进院落,望着魏菲絮莫言不语。他不敢有所行动,因为他知道他给不了她什么。 魏菲絮转过身吓了一跳,见是顾廉便低着头不敢望他。呢喃了一句:“舅舅?” 顾廉低着头握住魏菲絮的手,他原本认为是她让丫鬟将衣服洗了,原不想竟是她自个儿亲自动手。 但这样做到底是他欠妥了些,终究违背了初心。“絮儿……” 第三十八章 魏菲絮期待的望着顾廉,等着他吐出自个儿一直想听的话语。等的桌上的茶都凉了,却吐出来一句心寒的话。:“下次,切莫这样做了。” 魏菲絮这下明白了,他不是不知她的心思。他就是铁了心的装糊涂,他实则就是想拒绝她的。可是拒绝她,为什么还要明面上给她希望?魏菲絮想着想着眼泪终究承受不住掉了下来,她捂着眼睛不敢去看他,只是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絮儿,你这是怎么了?”顾廉一时有些无措。 魏菲絮推开了他靠近的手,一双大眼睛缀着泪花质问他:“舅舅,是知道的吧。知道我早就对你有情吧。舅舅如今这般讲,又是作何意思?” “絮儿?你……”顾廉一时不知说什么。 魏菲絮看到他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顿时心里又有些恐惧。便不敢继续说下去,害怕自个儿能够接近他的唯一的机会都没有了。 便摸着眼泪,佯装笑意的说道:“舅舅,方才絮儿只是想开个玩笑。因为心底害怕舅舅拒绝,所以才会这样的。” 顾廉听到这句话,松了一口气,但又又有一点莫名的失落。“无事。” 又爽朗的一笑:“今日,舅舅带你出去走走,若何?” “好,”魏菲絮忍着心里的疼痛,低着头咬着牙答应了。 此刻,顾廉望着她,认为她是不好意。“那舅舅在外头等你。”说完便不再多留。 魏菲絮听到他渐远的脚步声,心里凉了半截,当心里却十分的不甘心。 顾廉为人温润如玉,当实则是冰冷的。尤其对她更是忽冷忽热的,有时候热的让人觉得炽烫,有时候冷的让人不敢触碰。她倒希望是被温水煮着,可惜大多数时候都是冰镇的。 魏菲絮见顾廉也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那种高山白雪般的月华袍。她不知道自己从何时眼神就不能离开他,更不知道顾廉对她的吸引力有多大。她从未有过那种感觉,那种此生非他不可的那种感觉。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敢想敢做的女子,那一刻,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顾廉,一定是她的。无论做什么,这个男子只能是她的。 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一晃外面的画船都亮起了烛光,一副岁月静好之态。 魏菲絮不自觉望着外面的夜色感叹了一句:“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顾廉不觉怔然,望着魏菲絮凭栏的摸样,缓缓的说道:“若是絮儿欢喜,每年舅舅都可以陪你看尽春花,赏尽白雪。在小院的合欢树下埋一盏花酿,在梅林里取最晶莹的白雪给你熬茶。” 魏菲絮望着顾廉一时热泪眼眶,晚风将她的头发吹的有些凌乱。 明明方才拒绝了她,现在又给她希望。她知道他是觉得愧疚才这般讲的,可他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呢,无非是能与不能,欢喜与不欢喜罢了。 可是,每 分卷阅读69 当她一想到,她要和这个男子,往后天各一方,各有家室,子女成群,从此相见欢颜,谈笑着各自的境况。或是从此相忘于江湖,两不想见。这般想着她心了更觉讽刺。 顾廉抬起手给她轻拭眼角的泪花,不再言语。 突然有一艘画船上火光盈盈,丫鬟小厮俱跳下河逃生,魏菲絮从来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她望向顾廉。顾廉知道她的意思,她一向最是善良,连忙让船夫掉头驶向那艘船。 等众人都安全上了船,为首的华服老爷和太太感激的转身笑颜道谢。魏菲絮带着众女眷进入船内,而顾廉则和华服老爷攀谈。 魏菲絮听他们的口音不是江南的吴侬软语,看她们衣着华丽,瞧着不是避难,估计是来登门探亲的。便笑着坐在一边问道:“不知主母是江南哪户人家亲戚?” 那个华服主母笑着回道:“沈家。”见魏菲絮面露惊讶。“姑娘,认识?” 魏菲絮点了点头。“认识,沈公子才华在外怎不识。” 那主母一听更是欢喜,拉着身旁的年轻女子说道:“这次来沈家是来兑现祖辈婚约的。” “婚约?” “正是,我家和沈家世代相交,祖父一辈便订好了孙儿辈的婚事。” 魏菲絮的手颤了几下,那沈甄还对她百般爱慕? 况且顾表妹那般喜欢他,她当初还想撮合他和顾表妹在一起呢,怎么就硬生生的插出一道娃娃亲出来了。算了,合该这件事也不归她管。 但是表妹怎么办?表妹一直痴慕于沈甄。魏菲絮叹了一口气,还是给她写一封信吧。至于后面,她也无能为力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华服主母温婉的关心道。 魏菲絮给她倒了一杯茶奉上。“晚辈的舅舅和沈甄是同年好友,沈公子这婚事晚辈当真未有耳闻,因此被吓到了,不知贵府是哪家?” 一旁的女子骄傲仰起头说道:“徽州金家。” 华服主母立马给那个女子使了个眼色,随即笑的说道:“小女不懂事,姑娘莫见怪。” 魏菲絮吹着手中的热茶,望着华服主母微微一笑。“没关系。” 徽州金家和沈家主母算是亲家,声望地位皆是相同显赫贵气,难怪这女子骄傲报上名来。 外面传来娇滴滴的哭泣声,魏菲絮心里咯噔一声,立马蹙着眉头望着船舱客室。 金家主母直接走了出去,二话不说就派身边的几个嬷嬷将小妾五花大绑。老爷此时从客室出来,望着这般场景,一时气闷。指着金家主母就是大骂:“你怎么管的内宅,现在我们是客人,难道还要将主人的画船也烧了不成。” 金家主母直接哭着委屈的说道:“奴有错,她就没错?是奴要烧的吗?就是她的阴谋诡计,才导致船烧了的。” 那小妾哭的更是梨花带雨,抱着金家家主的大腿,弱弱的带着娇气的的说道:“老爷,妾身当时坐在榻上读诗,是主母看不惯妾身,上去就揪住妾身的头发将烛台弄倒了。” “你读的都是什么词什么诗,淫词滥调,你也好意思说出来。”金家主母气的冲上前,上手就要甩她几巴掌。 却被金家家主一把抓住了,望着顾廉和魏菲絮有些尴尬。这次丢脸都丢到江南了,这让自己往后怎么出去见人。气的手指头直抖,朝金家主母厉声骂道:“当家主母没个本分,你还嫌闹的不够大,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愿意善罢甘休。” “老爷,奴。”金家主母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老爷,你怎能说这般不吉利的话呢,妾身的肚子里的孩子可想着以后好好孝敬您呢。”小妾立马乘胜追击,乘主母话还没说完连忙插了一句。 金家家主一听,更加觉得妾室贴心。见她身姿娇弱的跪在地上,连忙将她扶起。温软的态度不似刚刚对金家主母的剑拔弩张。“你当心些身子。” 妾室扑到金家家主的怀里,眼泪流的满脸。“妾身就是害怕老爷误会。” “怎么会误会你呢,你就是主家心头的宝。”金家家主安慰的贴在她耳边说道。虽说声音小,但是这清风霁月的,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魏菲絮对这个小妾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且不论到底是谁的错,就算是这个小妾的错,这老爷估计也不会承认吧。 金家主母气的七窍生烟,正要开骂,被金家小姐拉住了。“母亲,家丑不可外扬。”她不想还没到沈家呢,就被街头小巷拿这件事作为茶后笑料。母亲和爹爹倒是没事,回到徽州也没人知晓。而她呢,她可是要嫁到江南沈家的,若是自家治家不严,要她以后拿什么在沈家立足。 魏菲絮略有赞赏的望着金家小姐,这小姐有些智慧,不似她母亲那么莽撞愚蠢。 金家主母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便忍着气给魏菲絮和顾廉辞行。 魏菲絮和顾廉坐在车厢内,脑中还在回味晚上的妻妾相争的热闹场景。 “舅舅,觉得这是谁的错?”魏菲絮想听听顾廉的想法。 “主母和小妾都有错,主母太过愚笨,冲动莽撞。小妾恃宠而骄,无视主母。”顾廉望着魏菲絮语气诚恳的回道道。 “舅舅说的有道理。” 魏菲絮有些失望,这并 分卷阅读70 不是她要的答案。 这错就错在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宠妾灭妻。他没有给主母一定的尊重,因此主母在小妾面前没有底气,小妾才敢爬到主母的头上。主母愚笨冲动,也是被这个男人的偏心给激怒的。所谓爱之深,便会理智尽失。 魏菲絮想到这些有些犹豫的望着顾廉。 在这个时代里,但凡有点资本的男人具是妻妾成群,又有几个男人会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他们恨不得后宅遍布天下,各色美人奉于床榻,供自己玩乐消遣。 舅舅他是怎么想的? 经过这件事情,魏菲絮有些害怕,犹豫着该不该问。 “舅舅认为夫妻忠贞是什么?” 顾廉蹙着眉头望着她,絮儿从刚刚回来就有些心绪不宁,总是问些奇怪的问题。 忠贞?顾廉有些不知所然,他从来没想过这个词,但他还是照着心中所想回答了。“我心悦一人,独一人不可替代,这便是认为最真诚的忠贞。” “舅舅……”他是个冷性子的人,能说出这句话委实不易。 魏菲絮一面欢喜的同时一面又伤心着。欢喜是因为他这句话说的是那么的真诚,好似夫妻恩爱,一辈子两不相离。伤心的确实他这句话所指并非她。 “舅舅,知道絮儿心中所想吗?絮儿第一次见舅舅时,是畏惧的。絮儿觉得舅舅冰冷且太不尘世,让人不可亲近。”魏菲絮低头望着顾廉的衣摆,继续说道:“絮儿那时真的怕舅舅,因为絮儿怕自个儿克制不住。絮儿一直觉得男人一旦太过俊美就容易招蜂引蝶,放浪不羁。但是舅舅不是,舅舅懂得约束,懂的克制,舅舅会紧张絮儿,照顾絮儿。” 第三十九章 魏菲絮看他温润如玉地脸庞,苦涩一笑。“但正是这样,絮儿又害怕舅舅太过理性,絮儿总是犹豫不定,日思夜想,絮儿觉得自个儿得了重病。” “那时,絮儿当真恨不得舅舅早点搬出柿园,絮儿认为只要舅舅一走了之,自个儿地病就好了,可惜却不是这样。” “舅舅到底是依絮儿的想法,当真搬了出去,可笑的是絮儿还派人去寻舅舅。絮儿找了许久,却被告知舅舅彻底的消失了。” 说着不由有几分哽咽。“那时,心底的滋味儿是五味掺杂的,这是絮儿不得不承认的。” 魏菲絮握住顾廉的手贴到自己的心坎上道:“舅舅,你说絮儿往后还能找到像舅舅一般的男子吗?” 顾廉有些怔然,抽回他的手,沉下眸子,口中话语却万般的苦涩。“絮儿此生的夫婿定是会比舅舅更懂你,紧张你,甚至疼你。” 魏菲絮此时根本就想不了那么多,她知道自己又逾越了。 她望着顾廉,咬着牙再次握住他的手,整个身子倾倒在他的身上道:“舅舅,当真舍得将絮儿送给别的男子。” 魏菲絮羞红着小脸,眼神隐隐有些忧伤。 她望着顾廉,柔软的嘴唇轻贴在他的耳畔,女儿的甜香若有似无得勾着男儿的心魂。“舅舅,当真对絮儿没有半点感情?” 他望着她柔情含水的眸子,抬手将她额头上的碎发抚弄好,他捶下如蝶翼的睫毛似是亲吻着她的额头。“絮儿……你……” 魏菲絮手里捏了一把汗,她低着头颤抖着嘴唇亲吻着他的额头。 她环着他腰间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害羞的不敢说话。又俯下身子吻着那双日思夜想的唇,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她害怕的正想缩回男人宽厚的怀里,却别他一把拽住。 他健壮的双臂一把按住她回缩的身子,低着头将她的唇瓣含入嘴中,好似要融化一般的舔着。 她环在腰中的手也换了位置,直接抵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顾廉沉溺其中,好似眼前这个人一离开,他的内心便缺了那么一块一般。他从原本的舔舐,变成了摄入心魄的吻。他揉拧着她,好想要将她融入身体。 魏菲絮有些承受不住,她推着顾廉的坚硬的胸膛,娇喘了一句“舅舅”。 顾廉立马冷静下来,他望着魏菲絮娇憨的模样,一时不知所措。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失去冷静。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然在她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望着她有些衣衫林乱,一时不知怎么应对。又见她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一时气闷。“这便是你想要的?若是,你得到了。” 魏菲絮原本沾沾自喜的心情,一下子又跌落了谷底。看着他神色匆匆的离开轿子,走进了府邸,更是心伤几分。 凌风不明所以的望着顾廉,又见轿子里魏菲絮衣衫不整的模样,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事。他跟在顾廉的身后也笑着望着魏菲絮逃跑的身影。顾廉转过身见凌风笑的莫名,问道:“你笑什么?” 凌风才反应过来,连忙正经神色鞠礼说道:“恭喜世子。” 本来还打算亲自撮合世子和姑娘呢,现在看来不用了。 “恭喜什么?” “喜提娇娘。” “自去领罚。” “世子?”凌风有些惊讶,不知所然。但当看到世子转过脸时的摸样,连忙道:“遵命!” 便溜了没影了。 分卷阅读71 …… “小生拜见金伯伯和婶婶。”沈甄站在朱门口迎接,举止风度有加,说话彬彬有礼,没有和魏菲絮在一起的嬉闹调侃。 “客气了。”金家主母望着沈甄眼睛直闪,见多年未见的姐妹夸赞道:“你家公子真是越发俊俏了。” 蓝氏望着沈甄微微一笑,对陈氏身后的人儿说道“这是锦姐儿吧,几年不见越发娇美了,不知你娘都给你喂了什么?瞧这小脸一掐都能出水了。” 金锦绣朝蓝氏羞涩一笑:“小女见过蓝婶婶。”抬眸盯着一旁的沈甄,自从他到昆仑去拜师,自己便再未见过他。 “见过沈公子。”她语气娇嫩的能滴出水来,想勾起沈甄的注意。 沈甄见她对自己面露娇羞,蹙着眉头礼貌的回了礼。 那时候蓝氏带着沈甄回娘家,就和金锦绣玩过一段时间。她是个娇娇女,动不动就喜欢哭。而且为人霸道,她不喜欢的东西连带着也不想让他去碰,为了母亲送的衣裳还对自家的亲妹妹大打出手。说白了就算现在她仪态再秀丽端庄,沈甄对她的厌恶也没用丝毫改变。 “金兄,真是多年未见啊。”沈丘见金家家主来了,放下手中的大刀,迈着矫健的步伐上去迎接。一众人在厅堂内说了好一阵话,蓝氏见时辰不早了,想到金家舟车劳累,便直接将早就准备好的院落留给他们安顿歇息。 夜里,沈丘的书房气压低沉。 “你今日不娶也得娶,难道要别人辱骂我们家背信弃义不成。”沈丘“啪”的拍起桌上猝然站起身。 “祖父定的婚约早已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当时定下娃娃亲还不知道是不是充当儿戏。更何况逆子心中早已有心慕的姑娘,逆子不孝,这桩婚事逆子是不会同意的。”沈甄有些不情愿。 蓝氏听到儿子早有心上人了,心里还是疼沈甄的。若是那女子比金家嫡女好,她也会帮儿子劝上一番。便好奇的问道:“是哪家姑娘?” “金陵魏家,翰林院博士魏渊之女魏菲絮。”蓝氏一听有些失望,魏家是书香门第,声望尚可,但独独地位不高,况且魏渊也早就辞去翰林院博士之位。 “甄儿啊,这门第实属不配啊。”蓝氏想劝沈甄改变主意。 “我们家是侯门,一向为武,而魏家虽是小门小族,但贵在世代为文。一文一武,一张一弛,岂不也是美事。”沈甄说的头头是道,蓝氏见他铁了心,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劝说。沈丘直接将桌案上的兵书砸在他头上。 “你个逆子,今天非要扒了你一层皮不可。”沈丘绕开桌案上手就要掌阔沈甄。 蓝氏连忙拦住他哭的劝道:“你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舍得打他,我还舍不得呢。” 沈丘也不去打他,直接威胁他说道:“你今日就告诉为父,你到底是娶还是不娶、” “不娶!”语气坚决,没有丝毫犹豫。 “好,好,从今以后我沈丘没有你这个逆子,你走吧。”沈丘直接背对着沈甄,闭上眼眸,语气失望。 “老爷,万万不可啊。”蓝氏拉着他哭的更加伤心,见沈丘静立不语,又拉着沈甄劝说道:“甄儿,你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你就答应了吧。” 沈甄低着头也不言语,蓝氏哭着歪在地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我沈家祠宗里没你这个不肖子。”沈丘见后面还没有动静再次说道。 沈甄忍着气掉头就要走,被蓝氏一把拉住。“甄儿,你难道不要母亲了吗?” 沈甄直接跪在蓝氏面前磕了几个头。“儿子不孝,望母亲原谅。” 蓝氏见他是非走不可,哽咽的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望着沈甄离开的身影,直接晕了过去。 …… 顾清蓉收到魏菲絮的信件,恰巧听说自家父亲要去找舅舅,便央求着要一同跟去。顾二爷禁不住女儿的撒娇,便同意带着她去江南。 顾清蓉此去的主要目的是去找沈甄。她对他一见钟情,从那以后便是怎么也放不下他。无论他接不接受她的情意,她都有个地。若是他不同意,她就缠着他,缠到他厌烦她为止。什么事情都要争取一下,才会知道结果,若是她连争取都不想争取,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顾清蓉怀揣着焦急和紧张登上了船,一路朝江南姑苏前去。 …… “湘楚穆候府登门拜访,听说还把嫡女给带来了,你说是不是要……” “湘楚穆候的嫡女!” “姐姐,你认识?” “可不认识,我老家就是湘楚的。湘楚穆候的女儿个个都是名动汴京的才女,容色中最数这名嫡女最出众。” “和世子府邸的那个魏家嫡女比呢?” “魏家嫡女站在她面前还不照样伏低做小,我瞧啊,她准是争不过的。” 明月看到一群丫鬟在院落絮絮叨叨,蹙着眉头偷偷的听了一阵子。听到自家姑娘被人如此贬低,一时气闷的走了出来,指着一群丫头,瞪着眼睛骂道:“争不争的过,也容不得你个黄毛丫头在这边说道。” 那群丫鬟看到是魏菲絮身边的大丫头明月,连忙缩着脑袋不说话。 “湘楚穆候府的人,可 分卷阅读72 知道现在在何处?”明月提着花篮走过去。这湘楚穆候的嫡女可不是什么小角色,明月不由的为魏菲絮担忧。 “侯府的人都在厅室呢,还带了好几十箱东西。”一个丫鬟见明月盯着自己,连忙说道。 “好了,你们都散了吧。”明月转身不去看她们,听到后面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又缓缓开口道。“往后再不可让我听到这些没边的话。事在人为,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后面的几个丫头吓得头皮发麻,立马跑的没边了。明月心里一时鄙夷,嘴长在人脸上,管不管的住皆看主人,管得住就是说明能走的长久,管不住就是死路一条,事在人为就是这个意思。 第四十章 “姑娘,湘楚穆候府来人了。”明月一进来,篮子还没放下就急着说道。 “有客登门是喜事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翠玉笑着瞟了她一眼,上前帮她把花篮放下。 “穆府嫡女,还带了几十箱东西。”明月拉着翠玉说道。 魏菲絮听到明月说出的话,原本欢喜的神情也暗沉了下来,连平日里喜欢吃的糕点都放置一边。 几十箱东西?几十箱东西不是来,是来……她无论怎么样都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 他莫非那般拒绝她,是因为心中早有所属?魏菲絮不由的握紧了拳头。但她不敢去找他,她没有理直气壮的理由去质问他。 “姑娘……”翠玉见她慌了神,握着她的手说道:“姑娘,这事情还未定论。” “翠玉,你说的对。”魏菲絮佯装释怀的一笑,一滴眼泪划过脸颊,拍了拍翠玉的手说道。 穆玲玥从湘楚赶过来的时候,就听说王府内有一个姑娘很受世子的青睐。打听了一下,原是金陵穆府的嫡长女魏菲絮,门第不高,是个小人物。 但听父亲一说,这魏姑娘可是不简单。 想想心里就越发的恼恨,这个身份地位哪怕是女红才识都不如她的小门小家的女儿,凭什么父亲要让她为人谨慎一些。 穆玲玥一下马车又听说世子不在府中,便打听了魏菲絮的院落,看看这个狐媚腰子到底长什么狐媚样。眼看就要接近魏菲絮的院落,突然从院墙里翻进一个墨衣侍卫。 “来者何人?”允之直接持剑拦住她。 “你是何人?竟敢挡湘楚穆府嫡女的路。”穆玲玥身边的丫头青衣说道。 “不识得什么湘楚穆府,这里除了姑娘同意,谁也不可进入。”允之冷漠的望着眼前华丽衣裳的女子,蹙着眉头继续说道。 “狗眼看人低。”青衣直接立掌为刃朝允之劈去。 允之眸光凌厉的一扫,将她的手腕握紧,随后又将她一扯,推的青衣几步后退。 青衣气的又要和他过上几招,恰巧就听到院内有人喊道:“允之停手,姑娘请穆姑娘进去。” “翠玉,给慕姑娘赐座。”魏菲絮抹着眼角的泪花,望着门外说道。 “姑娘。”明月有些不愿意。 翠玉撇了她一眼,明月将嘴里的话又收了回去。 “魏姑娘,失礼了。”穆玲玥表现的芊芊有度,笑的娇俏可人。她握着魏菲絮的手,一幅熟络热情的样子。“早就听闻姑娘才貌双全,果不其然,今儿个一见果真是个妙人。” 魏菲絮见她满身的贵气,为人没有世家小姐的娇气,爽落大方便也笑着回答:“穆姑娘,也是百闻不如一见。” 穆玲玥眸光一闪,笑的更加柔和。“魏姑娘今年多大?” “才十四,还未及笄。”魏菲絮说的真诚。 “我今年快及笄了,妹妹可叫声我姐姐。”穆玲玥放下亲近魏菲絮的手,摩挲着她的绡帕算计的说道。 眼下便是让她给自己认小,也好解口恶气。 她见穆玲玥语气真诚,但她从来就不喜欢认哥哥姐姐的,便岔开话题。“穆姑娘,这个糕点是江南杏花村特有的糕点,你不远万里来,一定要尝尝。” 穆玲玥心里暗恨,小狐狸精果然不好对付,便拿起花橼上的糕点尝了一口。“这糕点果然好吃,便是皇宫的糕点也远没有这个滋味。” 她有些尴尬,一下子被刚刚吃下的糕点噎住了喉哝。“咳咳……” “姑娘,喝口水吧。”明月站在一旁见她小脸涨的通红,连忙倒了一盏茶给她。 穆玲玥连忙为难的说道:“魏姑娘,可是我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我为人向来大大咧咧,切莫见怪。” “穆姑娘切莫自责,我这是小毛病。”她看到穆玲玥为难的模样,连忙安慰道。 “那便好。”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嫡女,吃个糕点都能噎着,好似几百年没吃过好的似的。 她看着穆玲玥,就会想到那桩婚事,但知道这件事也不是自己能过问的,内心一时有些心酸。 “魏姑娘这是怎么了?”穆玲玥问道。 她这才回过神来,道了一句。“无事。” “妹妹,可是想问今日穆家来访所为何事的?”穆玲玥在深宅大院待了许久,早就练出了揣测人心思的本事。 见魏菲絮望着她不言语,眼神还有所回避。便知道这姑娘怕是只是心慕世子,至于世子吧,十之八 分卷阅读73 九怕是没有瞧得上她。“姑娘,不必心忧,我也只是个侧妃抬进府中的。” “侧妃!”魏菲絮吓得手里丝帕都掉落在地。 穆玲玥不知便是一个侧妃,在魏菲絮心中的重量都不低。 不,她是知道的。 因为穆玲玥自己心里认为魏菲絮这个小家小户的女子,给世子当个侍妾都便宜她了。 看到这种状况,穆玲玥这时有些沾沾自喜了。也算,完成了她此番过来的目的了。 顾廉听说穆候府来人便急的赶回来,他压着些火气踏进了厅室。 “湘楚穆候拜见世子。”穆候穆青拽着深青色大袍,一派武将阔挺的身姿拜跪在顾廉面前。 顾廉见厅室内堆叠着大小不一的礼箱,有些眸色深沉的望着穆候,然后笑着扶起他。“穆将军可是收回湘楚了?” 穆青笑的回到:“湘楚尚未收回,贸然打扰望世子见谅。” 顾廉眸色更加深沉,望着外面的礼箱说道:“将军多虑了,不知贵府嫡女现住何处?” “世子真是料事如神,小女正在魏姑娘住处。”穆青瞧着顾廉的神情,见他没有丝毫的触动,连忙松了一口气。 顾廉眸中闪动了几下,穆青这次真是出棋不易。“那便好。” 穆青笑的有些得意。“小女往后就要住在府中待嫁,和魏姑娘相处融洽自然也是后宅中的一件美事。” “看来穆候都替本世子将后面的事情安排好了。”顾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穆青虽然是一介武夫,但还是懂得看人脸色的。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道:“穆青之心别无二处。” 顾廉身后的凌云拉起他说道:“穆将军爱女心切,世子是明白的。” 穆青见顾廉低着头喝茶也不在看他,忍着一肚子气坐了下来。 “这是镇南王府的宝珠。”凌云双手捧上一颗圆润晶莹的珠子。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稀世珍宝,穆青心里的闷气散了大半。早有听闻王府有七珠珍贵异常,得此珠者定是和世子同甘共苦的人。自己能收到如此重礼,是世子对自己青睐有加。想到这个感激的说道:“湘楚穆候穆青,定不负世子重望。” 当真是件稀罕宝贝!穆青拿在手中有些颤抖。 顾廉虽说心底有些不舒服,但为了以后的行事,也必定要赏下这颗珠子。“得穆青犹如左膀右臂,切不要再客气了。” “宝珠相赠,必定是穆候的本事了得,穆候定要珍视。”凌云又望着外面的天色又长叹一声。“事不宜迟,穆候早些回去歇息。穆姑娘,世子一定会悉心照顾的。” 穆青手捧宝珠点了点头,心里热血昂扬。满目浮华间,似乎恢弘大业就在眼前,穆家的繁荣昌盛早已紧攥手中。 顾廉知道他在等自己一句肯定的话。“时局已定,穆青放此一搏吧。以后本世子称帝为王,穆青定少不了一份鲜美的羹汤。” 穆青郑重的谢恩,怀着壮年的满志踌躇踏出了王府。 而凌云此刻一阵头疼,这老匹夫溜的倒是快。世子估计早就忍得有些不耐烦了,约定好的事情被对方恶意的破坏,只怕以后穆姑娘的日子不好过。 顾廉有些坐不住,放下茶盏抬头问凌云道:“穆将军走远了?” 凌云伸着脑袋,望着外面,促狭的点了点头。 顾廉正要起身去魏菲絮的院子,却被凌云拦住了。“世子,穆姑娘现在还在姑娘的院子。世子切不可冲动行事,耽误了姑娘的名节。” 顾廉转头望着凌云没有半句话,沉着眸色朝书房走去。 府里皆说世子仁厚,只有凌云知道这仁厚背后是什么,是世子的隐忍。 “凌云?”魏菲絮走了进来,果真是凌云,心里一紧。“你来做什么?” 凌云听到魏菲絮的声音,来不及闪身离开,他转头望着魏菲絮有些不知所措。“好久未见,魏姑娘近期可好?” “本姑娘好不好,那是本姑娘的事情。倒是你!今日来府邸究竟所谓何事?”魏菲絮想到过去种种,一下子提起了防范之心。 穆玲玥跟着魏菲絮走了进来,站在一边看热闹。 凌云是世子身边的贴身侍卫,见他必定能见到世子,穆玲玥一面欢喜的想着这件事,一面又好奇凌云和魏菲絮之间的纠葛。 “准确的来说,萧珏又要做什么?”魏菲絮有些恼意。 穆玲玥观察着这两个人,萧珏不是世子吗,看来不是凌云和这个小庶女有纠葛而是世子。 不过也真是奇怪,她住了镇南王府那么多天,竟然连这个府邸的主人都不知道,看来这二人的关系也并未如外面传的那样情真意切。 “魏姑娘,看来是误会了。”穆玲玥见二人对峙久久不语,打破了沉静。 魏菲絮盯着她蹙着眉头,难道她知道? 第四十一章 凌云见穆玲玥在这边,更加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一个经常习武的大男人哪里敌得过女人的小心思。 穆玲玥望着凌云的表情,有些事情早已了然于心。 她直接说道:“姑娘久居府中,莫非不知道这府邸住的主人正是萧世子?” 魏菲絮一时 分卷阅读74 反应不过来,她望着穆玲玥说道:“穆姑娘莫不是弄错了?” “听闻,世子早年身世曲折,是顾府收养了他,一养便是成年。如今,世子羽翼丰满,才华洋溢。一路南征北战才有如此田地,而如今世子便是半边天的王,魏姑娘莫不是不知?”穆玲玥疑惑的望着魏菲絮。 这么说,顾廉便是萧珏。那么她的小舅舅,并不是她的舅舅而是隐藏顾府的王府世子。 魏菲絮被她得知的消息震惊到了。 顾廉,那个面冷心热的舅舅,那个对她体贴备至的人。他怎么会是一个带着冰冷面具的萧珏,她怎么也不愿相信。 魏菲絮后退了半步,后脚卡在门槛上,差点绊了一跤,却被后面的有力的臂膀给接住。 魏菲絮知道后面的人是谁,此刻,她竟不敢回头。 她汪洋般的明眸中,是凌云慢慢的跪下身子。耳边回荡的竟然是一句。“世子” 她的心中有些东西正在崩塌,有些东西也正在崛起。 魏菲絮推开身后的臂膀,她缩着身子跑了出去。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明月总是对自己吞吞吐吐,为什么翠玉总像是有事情瞒着她。 原来,她们早就知道顾廉其实就是萧珏。原来,她一直被所有人瞒着,哪怕最信任的人。 魏菲絮至始至终都没能逃过萧珏的手掌心。 她,一直在被萧珏算计着。 就像她跑了那么久,顾廉却轻而易举的伫立在她院落,她望着他的眉眼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我该叫你什么?顾廉或是萧珏?” 见他没有回话,她有些无力。“玩弄别人的感情很好玩吗?” 此刻,竟是如此的可笑。 萧珏只说了一句:“絮儿,我们好好谈谈吧。” 魏菲絮后退了几步,言语不免有些苍凉。“你我之间,还能谈什么?” 萧珏上前拉住她:“可我依旧是你的舅舅不是吗?” 魏菲絮听到“舅舅”握紧了拳头。 舅舅?他真实的身份怕是萧世子吧。若是舅舅?他拒绝她便也说的通。可是他是萧世子,他为何又拒绝她。 想到这个,她松开攥紧的拳头,一阵落寞涌入心头。“不,你本就不是,你是萧世子。” “絮儿,你……”萧珏一时无措。 他知道这样的事情迟早要发生,但没想到会如此的猝不及防。 “世子拒绝我,是因为什么?”她靠近了萧珏几分。 “莫非世子,当真不欢喜我?”魏菲絮拽着他的衣袖,有些委屈。 她明明应该开心的,因为至少少了那么一道隔阂不是吗?可她为何那般伤心?是因为他明知道他不是她的亲舅舅还依旧拒绝她吗? “絮儿,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好。”萧珏摸着她的脑袋,试图让她冷静。 魏菲絮放下他的衣袖,后退了几步,一副失魂落魄的摸样。“为我好?” 她哭的有些颤抖,又后退了几步:“为我好?那好,多好。”随即呜咽着说了一句。“世子,若是当真为了我好,便不要理我,问我,便是我病了,也不要来看望我。” “这……你当真要如此?”萧珏握着拳头有些薄怒。 “我,魏菲絮本就不是世子的侄女。若是没有当初,也只是世子可有可无的陌生人。世子方才说为了絮儿好,如今便只有这样做。” 萧珏见她如此决绝,怒视着她道:“好,你要如此,便许你这般。” 她又些怔忡,但见萧珏直接挥袖离去,心就有如刀绞一般。 她瘫软在地,呢喃自语。“多好……这不正如了自个儿的意,从此两不相见……” 魏菲絮此时一想到这般,便又有些后悔。 后悔她把话说的那般决绝,不留一丝情面。 又有点恨意,恨他不能多挽留一下她。恨他对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更觉的嘲讽,嘲讽她自不量力。 天空澄明,绿影遮蔽。看这场热闹的人却不在少数,其中便少不了刚入府中的穆玲玥。 “魏姑娘这是怎么了?”穆玲玥早就看了这场闹剧许久了,不得不说着实精彩,也着实的可笑。 魏菲絮知道这个人肯定是来奚落她的,她擦拭着眼角的残泪起了身。“并无大碍,只不过摔了一跤歪了脚。” “魏姑娘,你这一跤,摔的看来不轻啊。”穆玲玥言语有些轻薄,还带着几分讥笑。 魏菲絮紧咬着牙根,默不作声的起身离开。 因为她知道,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别的心思和穆玲玥计较。 此刻,她只觉得太累了,累的和一个人争论都不想了,累的只想缩回她的襁褓中。 更何况,人家马上都是萧珏的侧妃了,一个世子的侧妃,一个名门大家的嫡女。 她,哪有那个资格。 穆玲玥见她沉默,有些不甘心。就像自个儿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回音。她不觉还有些尴尬。 “姑娘,往后的路还长着呢。您还有很多看的上的,更值得争一争的事。何必和一个小户人家的说这些,耽搁了时间不说,更下了您的身份。”青衣在一旁道。 “青衣!”她瞪了 分卷阅读75 她一眼,佯装盛怒的呵斥了一句。 这虽是她所想,但不至于说出来。 “魏姑娘,你可别放到心里去,我这丫鬟嘴巴最是没有一个分寸,为人嚣张跋扈惯了。”穆玲玥虽是那般讲,也是看在外人的面子上。 因为穆玲玥知道,看这场热闹的人,定然不在少数。 自个儿便是做做样子,也要做的好,落在别人的眼里便也像个样子。 更何况,王府也就那么大,这件事难免会传到世子的耳中,一个为人大度的女子形象十分重要。 魏菲絮不觉有些嗤笑,看破不说破。穆玲玥如今都这般讲了,便是逼着她道声感谢。骂了别人还要求她感谢?她若是倒是会下别人脸面。 可惜,她忘了。 从魏菲絮意识到她爱上自个儿舅舅,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条路注定了要被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 眼下,她就算知道了顾廉的真实身份又如何,被他拒接又如何?这些都不代表她会放弃,更不代表她就可以被人任人拿捏。 因此,穆玲玥的小把戏,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挫伤力。 毕竟,她接下来要做的行为会更加遭人说道,或则被人唾弃。但那又如何?魏菲絮向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她一直记得,这日日夜夜里想的不过都是:顾廉,她会让他爱上她。 哪怕不择手段,不顾名节! 她知道她偏执了,但是爱情里面谁不偏执。 爱自己所爱,得自己所要,这便是魏菲絮。 于是,她并没有因为穆玲玥的话做过多的停留。而是嘴都没张,眼睛都未瞧穆玲玥一眼,调头就走了。 “姑娘,你瞧到底是小门小户的,亏您还替她说好话。”青衣指着魏菲絮的渐远的身影,气愤的说道。 穆玲玥瞧着魏菲絮这般,心里更是得意几分。 她走的好,最好头也不会的走。若是一时气不过再骂她几句更好。 因为只有她越是这般,传出去的名声便越不堪。而她,只不过坐享其成,塑造了一个性格温良,宽宏大度的好形象。 自从沈甄离家以后,沈丘就一直拖延着金家。 家里不可一日没有主君,金家家主带着妻小在渡口和沈家告别,临走时再次劝告金锦绣。“留你在沈府多待几日,切不可做什么预逾越礼数的事情。” 金家家主不是不会明理的人,他经过多日的观察发现沈家根本就没有提亲的意思。但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不甘心,那只好让她多待一段时间,至于是死心还是凑个美满皆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金家主母拉着金锦绣哭出了声,被金家家主又是一阵训斥才上了船。 小妾再一边看着这个场景心里有些暗喜。 平日里,自个儿和金家主母对峙,少不了这嫡女的参合,现在这婆娘少了一个有力的臂膀,那未来的光景岂不都是她自个儿的天地。 金锦绣用绡帕擦拭着眼泪,望着走远的船只一时有些心塞。 她如今在江南无依无靠,便只有百般讨好,百般求全才能落个安身立命的场所。她转身拉着蓝氏讨好的一拜:“往后,锦绣就依靠姨母了。” 蓝氏是个心慈的妇人,她拉起金锦绣将她拥有怀中:“都是我生的孽根祸胎,让你受委屈了。” 金锦绣垂泪的说道:“姨母说的哪家话?沈哥哥在锦绣心里是最优秀的。” 蓝氏见她痴心,给她擦拭着眼角说道:“好孩子。” 这世间不都是痴情反被痴情误,即便是自家的儿子却耽搁了好女子的年华,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好言相劝,万般言语皆化成一团气叹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明月从冰窖中敲了几块冰送进院落,莲花盆上散发着舒爽冰凉,让屋内的沉闷散了大半。 魏菲絮打着哈气,薄衫轻纱,皓腕微露。 娇美的身姿越发丰硕迷人,盈盈纤腰倚在窗边,眸光缭绕在不远处的荷塘处。 “明月,前面的荷花开的正盛。”魏菲絮慵懒的伸着懒腰,拉着明月的手说道。 这几日,世子不在府邸出了远门,而姑娘整日里在窗边盼着,门口盼着。明月知道前几日发生了什么,但姑娘就算如此,也没露出忧伤之态,依旧喜笑颜开的和她们开着玩笑。 明月哪里不知道姑娘心中所想。 她知道姑娘是害怕她们担心,因此只会晚上默默捶泪。早上起来,便笑着嘲笑自个儿眼睛是水肿,或是又被蚊子咬了才会肿成这般的。 她和翠玉皆不忍心揭穿,害怕搓痛了姑娘的伤口。大家都保持默契的不说话,跟着姑娘嬉皮笑脸着。 因为她们知道,只有这样姑娘才会舒服,才会开心,才会忘掉那么多烦恼。 今日,听说世子回来,便朝着世子必定要经过的荷花塘望去。 明月怎么会不知道主子心里的小九九,便说道:“姑娘,是要去荷塘边?” 魏菲絮抓起一个冰品就朝明月嘴里塞。“是啊,这几日你都成了我心头的蛔虫了,我想什么你都能猜得到。” 明月双手捂着嘴里的凉意,唆了一口冰水,甜汁溢满嘴角,眉间带笑 分卷阅读76 的说道:“姑娘说话真是越发奇怪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翠玉走了进来,指头轻点着明月的小脑袋。 “姑娘,翠玉姐姐总喜欢欺负奴婢。”明月将嘴里的食物一口咽下去,指着翠玉,委屈的说道。 “是该有人治治你了。”魏菲絮在一旁揪着她滑嫩的小脸打趣道。“不然,这快嘴倒时候谁还敢娶了你?” 明月鼓囊着小脸,活生生揪成一个热乎的肉包子。“姑娘偏心,有了翠玉姐姐,明月就不讨喜了。” 魏菲絮真是拿这个活宝没辙,她戳着明月的小脸,包子脸才漏了气。“你啊,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到头来却变成我偏心了,下次克扣你的粮食。” 翠玉拉着魏菲絮的薄衫,脸颊红扑扑的盯着明月笑着说道:“姑娘,明月的粮食都屯着呢,姑娘再怎么克扣,明月都少不了吃的。” “哟,这是屯哪儿了?改明儿个我去找找,没准还有我喜欢吃的杏花村糕点。”魏菲絮望着明月打趣道。 明月像个小仓鼠,两只小爪子拉着魏菲絮的衣袖,鼓囊着小嘴甜津津的说道:“姑娘,明月最喜欢姑娘了。” “我瞧啊,你是喜欢我赏赐的糕点吧,小馋猫。” “姑娘和糕点一样,明月都喜欢。” 魏菲絮上前刮着她的小鼻子。“知不知羞?” 明月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点了点头,为了食粮什么都是值得的。 屋内的冰块化了大半,魏菲絮感到屋内又燥热了些,翠玉见姑娘额头上沁了些薄汗,连忙从香桌上拿起蒲扇递过去。 “怎么是这个?”魏菲絮蹙着眉头问道。 “姑娘,这个扇子怎么了?”翠玉瞧着扇子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碧鸟,勾勒金丝线的翅膀将花鸟点缀的恰到好处。 “没什么。” 魏菲絮拿着手中的扇子来回端详着,这种绣工精湛的蒲扇是穆玲玥送给她的,她心里因为萧珏的事情对她总有些放不下的疙瘩。 “依稀记得有个翠竹蓝韵的蒲扇清雅的很。” “姑娘,可是要那件?”翠玉道。 “嗯,这个蒲扇太过华美,并不适合我。”魏菲絮摆弄着手中的蒲扇,扇了两下说道。 翠玉点了点头。姑娘的衣着风格随了萧世子,大多以素淡雅致为主。手中的蒲扇浓郁中透着富丽堂皇的艳丽,摆在手中确实冲突的很。 魏菲絮放下手中的蒲扇,素手中的绡帕浸湿了大半。她转身从雕花暗盒里翻出一个淡绿色素帕,上面是一阵野薄荷的清香,夏天最是醒脑提神。 “姑娘,要的是这个蒲扇?”翠玉从垫着脚尖从橱窗内翻出一个蒲扇,转过身拿到魏菲絮的面前问道。 魏菲絮笑着娇俏,满身的翠绿,怡人又清爽。“将上次做的野薄荷香泽洒上一点。” 魏菲絮还没说完,明月就从屋外跑了进来,手里拿的真是魏菲絮要的香泽。魏菲絮见她鼻头泛起的薄汗,用素帕替她擦拭了一下,不经意间还压了压明月的鼻尖。“小机灵鬼。” 明月笑的眉梢飞舞,她弯下腰轻轻的洒了一点,一只圆嫩的手沿着蒲扇的延边涂抹着。“姑娘,你待会去荷塘可不要望了明月。我可听说了,江南荷塘里的莲蓬好吃的很呢。” “好,咱们回来做莲子羹,让你吃个饱。” 清晨的阳光温柔,打在魏菲絮的脸上,莹白发亮。 魏菲絮站在荷塘边,望着满池的荷花,不觉握紧了拳头。 今日,她是有备而来的。 她知道这次的对她来说很重要,因为她把她自己的性命和贞洁都搭上了。 粉白娇艳的花瓣包裹着蛋黄色的花蕊,圆盘式的荷叶翠绿欲滴,一只只莲蓬昂着脑袋,藏在其中。绿的红的粉的黄的,汇成了颜色淡雅的水墨画。一袭凉风将它们都吹弯了腰,魏菲絮的裙摆和池塘上皆荡起了薄薄的涟漪。 莲池旁的亭台里坐着穆玲玥和她的婢女青衣,望着走过来的魏菲絮,一时竟然哑然无声。 若说穆玲玥是人间富贵花,那魏菲絮便是不带人间烟火气的女子。 世人皆道美皆在似于不似之间,不得不说魏菲絮刚好恰到好处。 青衣喟叹的同时,也轻蔑起来。 就算皮囊再好,也没有那个命。 “穆姑娘,可去游船?”穆玲玥走到魏菲絮的身边,言语欢快的问道。 “穆姑娘,近几日姑娘身体不适。”明月道。 魏菲絮一时促狭,尴尬的笑道:“无大碍,穆姑娘若是有这个想法一同去了便是。” 穆玲玥微微点头,眸中余光轻撇。 远处,一身月华袍的萧珏带着凌云走近荷塘,身后不知还跟着哪位贵客。 “魏姑娘,佛家之法,无不讲及时行乐,不如……”穆玲玥说道。 翠玉已经让纤夫将小船拉了过来,魏菲絮和穆玲玥在岸边静候。 满池的荷香浸满池塘,穆玲玥先一步上船,魏菲絮紧随其后也登上了小船。 小船行至荷花繁盛的地方,明月平稳的将一颗颗圆润的大莲蓬,放进细竹编制的篮筐中。 魏菲絮也在一边帮忙,青色的裙角被摇动木浆溅出的水 分卷阅读77 花打湿,露出半截白嫩的小腿。 远远娇笑的声音将萧珏吸引了过去,他转头望着湖中久久的搜寻着。 “凌云,你去看看。”顾廉的视线被挺直的荷叶遮挡住了。 凌云转瞬便踏着水波,朝声音的方向飞身过去,不出一会儿功夫,又回到顾廉身边。 “世子,船上是魏姑娘和穆姑娘。”凌云果断利落道。 “嗯。”萧珏继续和沈丘攀谈。 “世子,这魏姑娘可是金陵魏家的嫡长女魏菲絮?”沈丘有些疑惑的问道。 “沈侯爷认识?”萧珏将这件事藏的隐蔽。 “小儿沈甄一时轻狂,曾要娶过这魏家嫡女。”沈丘望着远处的荷花丛说道。 萧珏不再言语。 他,一直知道沈甄喜欢絮儿。 凌云见世子不语连忙打破僵局道:“沈侯爷,不知湘楚那边战况如何?” “湘楚大半领地都被穆候收回大半,凌都督不必对此心忧。”沈丘望着凌云说道。 “沈侯爷当真稳重,不愧是桓王手下的得力干将。”凌云夸赞道。 “凌都督真是谦虚了,刚刚有幸一睹凌都督的风姿,不得不不服老啊。”沈丘望着凌云一身凛然正气,满心的佩服。 两个男人爽朗一笑,萧珏的眼神依然紧紧地盯着荷塘。 小船上的娇笑声愈来愈近,一个小船初露船头,船上的女子衣着缤纷,远远就成了晃人眼目的靓丽风景。 萧珏才松了一口气,这荷塘塘底流有暗渠,水流有些急。 若是有人不甚落水,若是不会泅水的,定少不了掉了半条命。 “姑娘?”明月采的莲蓬正欢心的时候,魏菲絮不知被什么跘了一跤,身体翻身向下,直晃晃的坠入湖里。 萧珏是练武之人必定是目聪耳慧的,听到有所异常。随即气息一升,双脚踏着湖面的清荷就朝小船飞过去。 魏菲絮在湖底游了半刻,才将头探出湖面,水面的凉意将她浑身的燥热带走了大半,她笑的手里拿着一个莲蓬扔进船里。“无事,瞧我摘来了什么?” “姑娘,这个时候怎的还有闲心开玩笑。”明月此刻还玄着一颗心。 “我不是好好的吗?”魏菲絮两只手拉着小船边笑道。 穆玲玥紧咬双唇,一双素手抓的木质小船磕了几个指甲印。她笑着问候魏菲絮道:“魏姑娘,还是小心些,方才着实吓人的很。” 魏菲絮望着她,摘了一朵荷花递给她。“给你,就当穆姑娘送我蒲扇的回礼。虽有些轻如鸿毛,但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穆玲玥扣着指头的木屑,微微偏头接过魏菲絮手中的荷花。“魏姑娘,客气了。” 湖面上有人轻点水波,四面荷花就像被一阵狂风吹的飘零,魏菲絮便缩着身子躲在船尾,两双潋滟的明眸轻探对面的来人。 “世子?”明月惊讶的望着萧珏。 萧珏扫视着船上,并未见魏菲絮,便一头栽进莲花塘里。 四面荷叶田田荷花娇艳的立在其中。地下的根茎交错,缠绕连结。白红交错的锦鲤在其中恣意的游动嬉戏着,见到有人,连忙闪躲了开来。 萧珏找了半响,也没看到魏菲絮的半丝踪影,他,有些无措,眉头紧锁,抬头又向上游去。恰巧见船尾一身青衣裙摆飘荡,日光在水中波光粼粼,将薄纱衬托的更加通透美丽。 萧珏一时气闷,拉住魏菲絮两双来回摆动的玉腿,健壮的臂膀紧挽美人曼丽的腰肢,要将她提出水面。 魏菲絮推着萧珏的胸膛,活像一条灵活的鱼儿挣脱了禁锢。随即滑动着盈白的双腿,摇动着腰肢朝着其他地方躲藏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萧珏也是泅水好手,他没出一功夫就抓住了魏菲絮。 魏菲絮身体润滑,她捧着萧珏的脸,一口抵着他的嘴巴,将一粒东西灌了进去。 她娇娇软软的身躯紧贴在他身上颤抖着,娇俏如芙蓉的面庞沾满水滴,两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殷红的唇瓣微微张起,一口又一口的喘息着。“舅舅。” “你给我喂了什么?”萧珏攥着她的颈部,面色的斥责道。 她拨动着紧贴在萧珏脸上的发丝,双手抚摸着他俊秀的眉毛,深邃的眼眸,还有挺立的鼻子,在他的双唇间,慢慢的停留,摩擦着。 “放心,絮儿怎么会害世子呢。” 他望着魏她羞红的小脸,见她一身薄纱紧贴在身上,紧贴在自己胸膛上的两个隆起,软软糯糯的。 他身体莫名潮热,颤着睫毛要推开她。 她又紧贴不放,轻啄着他的嘴唇,浑身都是颤抖着。 “舅舅,莫非想将絮儿送给他人?” 萧珏此刻眼色通红,眼神似一匹饿狼一般盯着她,嘴里咬的滴出了几粒红珠。 她这时才感到害怕,朝着荷塘不直觉的挪动着。 萧珏见她如此不由嗤笑出声:“怎么?害怕了?方才不是胆识过人?”说完就要软着身体起身要离开。 她咬着牙一把扑向他,哭的停不下来。“舅舅别走,絮儿只是想让舅舅欢喜絮儿,絮儿不想舅舅不见絮儿,不理絮儿。” 分卷阅读78 他一时心软,回过身抱着她,声音暗哑:“那你便这般作贱了?”鼻息间的热气勾的她耳朵红的发烫。 魏菲絮向后仰着脖子,一只纤手捂住萧珏的嘴巴。“舅舅,是絮儿心甘情愿的。”语气娇滴滴的,殷红的小嘴还委屈的揪起。 萧珏粗糙的手掌抬起她的下巴,身体早已难耐。 他推倒她,气愤的撕扯着她的衣衫,吼道:“好,你竟如此不不知羞耻,那便成全你。”一口咬的她嘴里都含着血腥子。 她望着他的凶恶的眼神,泪水横流,浸湿了鬓角。 是啊,她等待了这么多天。不就是要诱惑着他犯戒的吗?如今来了,她又为何又那般伤心。 她早就轻贱了,爱上他便就是了。 他并没有太多前奏,猝不及防的刺穿了她,然后便失去控制的、使劲的发泄着。 她僵直的身体抱着他,痛苦的凄哀声在他宽厚的掌心了溢了出来。她尽量将身体放软,一双葇夷又抓住他的手,希望他温柔一些。 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句:“昀轩。” 萧珏听她这般叫他,想起了离开那几天夜晚辗转勾魂的梦。 梦里,她白雪般的身躯,缠绕在他身上。芙蓉带水的面庞,娇美的唇瓣殷红带露,她身姿摇晃着,颤抖着。她不停的叫着他“昀轩……”,也是这般娇软的声音,绵长的,让人恨不得永远陷进床榻里。 萧珏不由的身子放缓了些,闷哼了一声道:“絮儿……” 他眼神温润的望着她,魏菲絮摸着他湿软的鬓角,弯腰亲了亲他的唇角,浑身颤巍巍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絮儿。”萧珏抱紧了她,喊了好几声,最后衣衫凌乱的抱着她到陈千诚的院子里。 穆玲玥在船上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萧珏上来,手中的绡帕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焦急的目光紧攥着河面,好像要将湖底戳个洞。 若是世子有个万一,爹爹和穆家都保不住她。 如今,穆侯爷还在湘楚打仗,借的是萧世子的名号震慑叛军。萧世子这时候出事的话,营中必定人心涣散。到时候局势反转,穆侯爷辛苦打下的城池也会被叛军尽数攻陷。不仅弄个伤残满营的局面,还会成为湘楚大族的一个笑话。穆家上下要承受着丧失主君的噩耗,还要被世家大族瞧不起。再加上各路虎狼,揭竿而起,到时候将湘楚四面围攻,一举抄了穆候府。那时候,一切全完了。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青衣在一旁坐不住了,她拉着穆玲玥问道。她怎么会知道?穆玲玥低垂着眼睫,早知道当初,她又何必逞一时之快推了她。 凌云在这个时候也跟了过来,他望着船上就穆玲玥,明月,青衣还有一个摇船的小厮,完全不见魏菲絮和世子的影子,便借着小船的力,腾空而起。 敏锐的眼神快速一扫,瞧到莲花繁密的一处岸边,亲密拥吻的两个人。一时没稳住气力,从半空中摔倒在小船上,激起了四面水花。 穆玲玥歪在船上,身子大半的挂在船外,被青衣一把拉住才没又落进水里。 “掉头回去。”凌云红着耳朵对小厮说道。 “可是姑娘和世子都没有找到。”明月蹙着眉头拦住他。 “世子和魏姑娘回去了,派我来通知你们。”凌云说完便转身消失在荷花丛。 “这魏姑娘也真是的,让我家姑娘白白的担心一场。”青衣抱胸不满的撇了一眼明月。 穆玲玥这次并没有制止青衣,坐在一边静观不语。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原本的愧疚也变得恼恨起来。 魏菲絮,她,凭什么,凭什么值得萧世子如此对她。果真是个贱婢、狐狸精。 明月紧攥着盛满莲蓬的竹篮,不去理会她,低着头继续沿路采摘莲蓬。 “果真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平日里也不知道知羞二字,这青天白日的还私会男人。”青衣继续在一旁嘲讽道。 “青衣,不可颠倒是非。”穆玲玥训斥道。 明月抬头望了穆玲玥一眼,憋了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姑娘,我说的有错吗?她就是个狐媚子,姑娘你身份高贵,还是离这种人远点,省的骚的一身腥味。”青衣越说越不平。 “青衣!”穆玲玥佯装生气的说道。 “姑娘,我就是看不惯这狐媚子。”青衣嘟囔着说道。 “回去,跪着。”穆玲玥侧目瞟着着正在低头剥莲子的明月说道。 “是。”青衣也看来一眼明月,没有丝毫怨气的答应道。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演了半天的戏。 登岸的时候,明月将船上隐忍不发的闷气一把放了出来,上了岸就放下篮子,上前就抽了青衣一巴掌。“说话记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你,你竟然打我?”青衣瞪着明月,反手还给她一巴掌。 两人纠打成一团,穆玲玥站在一旁见允之来了,才喊道:“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青衣是学过武的,明月哪里打得过她。 她脸上和身上被青衣砸了几个拳头,虽不会要去人命,却足够让明月在床上躺上几天。 允之上前扶住明月,眸中带着怒火。 分卷阅读79 “青衣,跪下。”穆玲玥道。 “姑娘,明明是她先出的手。”青衣望着躺在地上钗軃鬓松的明月说道。 “跪下,道歉。” “姑娘。” “道歉!” 青衣低着头朝明月跪下,不情不愿的对明月说道:“我刚刚失礼了。” 明月抹去嘴角的血,轻哼了一声。“不用,虚心假意。” 她何止是失礼,她就是铁着心想将她往死里揍。 “你......”青衣一时气闷,她算什么东西。 穆玲玥拉着明月的手抚慰到:“你切莫生气,回去我一定好好**她。” 明月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五味掺杂。 穆玲玥紧攥着绡帕,头也不回的走了。 翠玉见明月被允之搀扶着进来,嘴角有些淤血,手上还有些抓痕。吓得手中的杯子陡然颤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明月两眼含泪,委屈的撅着小嘴,扑到翠玉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翠玉摸着明月有些灰扑扑的小脸问道。 “是青衣。”允之在一旁望着明月的小身影,对翠玉说道。 “瞧你没出息的,下次让你和允之兄弟学些武功,你打回去便是了。再不济我下次帮你报仇。”翠玉摸着明月的小脑袋说道。 “翠玉,你就知道奚落我。”明月眼泪鼻涕一把的,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赶快坐下,让我瞧瞧伤势怎样?”明月一身春衫脏兮兮的,翠玉从一旁的木匣子里拿出红花油给她慢慢的涂抹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下次切不可鲁莽行事了。” “我,一开始也是先忍着的。”明月道。 “那你怎么会和青衣打起来了?”翠玉给她上药的手重了几分。 “轻点,你这是谋财害命啊。”明月捂着嘴角说道。 翠玉瞟了一眼她,力气放轻了几分,低垂着睫毛说道:“谁让你自知比不过,还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 “哼,反正我解气。”明月小声说道。 翠玉瞧她这样讲,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暗恨的骂她:“你解气,自个儿弄得皮肉之苦这叫解气。” 明月满眼的泪花立马要渗出来。“翠玉,你凶我。” 翠玉叹了一口气,继续给她上药。“下次注意点,莫要让我担心。” 明月抹着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 ...... 沈甄离开沈侯府以后,便没有再回去,而是住在香粉铺二楼的暗房里。 这间暗房是沈甄根据魏菲絮的柿园风格改建的,沈甄住里面好似回到了金陵的时光。 那时候,萧珏还不是顾廉,他也没有什么未婚妻,而魏菲絮更没有心仪之选。 沈甄深叹了一口气,顺着茶的香气,目光转到楼下的车马,目光深凝。 这个女子,她不是魏菲絮的表妹顾清蓉吗? 顾清蓉察觉到头顶的视线,不由得放下铺子里的钗鬟首饰,抬头朝上面望到。 楼上雕花窗子,里面的景致隐隐约约能看出几分,却没有一个人影。 “姑娘,怎么了?”身旁的丫鬟金盏顺着她的视线也朝楼上看去。 “没什么。”可能刚刚看错了。 顾清蓉拿起一旁的精致红玛瑙花钿插在头发上问她:“好看吗?” “好看。”金盏望着姑娘手中的花钿有些艳羡。 “那就这个了,表姐定会喜欢的。”便将这支花钿给店铺的管事包好。 第四十四章 “让开,让开……”一个红衣男子一路小跑,慌慌张张的。 此时,顾清蓉已经从店铺中走出,双目朝混乱的街道上望去。 红衣? 这身姿比女人还妖媚的男人,好似一个人。 顾清蓉双脚不知觉的朝那处地方走了几步,不巧,被跑过来的男子撞了个跟头。 “姑娘?”金盏喊道。 顾清蓉拍了拍衣裙,扶着金盏的手起了身。“无事。” “定是什么逃犯,才会如此匆忙。”金盏望着后面紧跟着追过去的黑衣侍卫道。 顾清蓉久久的望着红衣男子和黑衣侍卫消失的地方说道。“可看到那男子的面容?” “没有。”金盏摇了摇头,看着顾清蓉又道:“姑娘,问这些做什么?” “无事,上车吧。”顾清蓉目光隐隐,想着什么。 车子辘辘一路平稳行驶,在大白的日光下,热的车夫大汗淋漓。 一阵快风从他眼角飞过,还未看清就消失的不见踪影。 车内的顾清荣和坐在一边的丫头金盏皆被来人点了穴位,金盏瞪大眸子望着这个男子。 正是刚刚她说的一身红衣的逃犯。 顾清荣仔细的端详着来人的脸,娇美赛女人的面庞,嘴角微微勾起,毫无紧张之感。 那男子见她镇定自若,料想是知道自己曾经救过她的。便又给她松了穴位,潇洒恣意的端坐一边说道:“姑娘,再次相遇,幸会。” “公子,这是哪里的话,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才是。”顾清蓉笑着说道。 原先只觉得熟悉,如今没 分卷阅读80 想到真的遇到了救命恩人。 “不知公子字否?”顾清蓉道。 “烨瑟。”他勾嘴妖媚一笑。 “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烨公子,可否答应?”顾清蓉并未陶醉在他惯用的伎俩里继续说道:“将小女子的丫鬟金盏放了。” “不可。”烨瑟两双似水明眸瞟了金盏一眼,语气果断道。 “为何?”顾清蓉望着这个轻狂的男子。 如今,顾清蓉仍然抱着三分期望,希望眼前的男子能再次大发慈悲一次。 但烨瑟哪里是个好相与的人,对这个他意外救下的小姑娘,他已是留足了情面。若是换了曾经,谁敢问他一句为何,他便让他横尸田野。 “我从不解释。”烨瑟掀开窗帷,歪着身子扫视着外面。 马车行驶的快,路边的景色瞬息而过。两边小风呼啸而过,将烨瑟沉郁的眼眸吹的眯了起来。视线直直受到拍打的帘帷遮挡,等到风停了,帘帷也垂落一旁,王府的两头威武的石狮子渐渐映入了他的眼帘。 烨瑟揣着三分小心思,望着门口的几个侍卫,微微的勾起嘴角。 刚刚,他使用调虎离山的计谋从王府逃出,让府中的侍卫凌云耗了大半气力寻找。不仅如此,他还在府里留了几个惊喜,定然会将王府弄得鸡犬不宁。 而他这般做的唯一的目的哪里是想逃走。如今文王大势已去,早就今非昔比。自己现在算是身无依傍,投靠无门。 既然这样,聪明人何必要在死路上死磕到底呢。他既不愿关在王府蹉跎一生,便只有引起萧珏的重视。 顾清蓉到底没见过如此奇怪的人,她一张嘴被他一句从不解释堵得不知说些什么。 只见他轻撇车外的动静,对方才所说的话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心里不由恼怒几分,但依旧压着脾气好言相劝。“我知公子是好人,又何必装的如此狠辣?” 好人,这个女子当真有趣。 他,是第一次被人说过好人。他从来都是被人骂不尊教条的逆徒,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看在你说我好人的份上,我勉强答应到王府的时候放了她。”烨瑟道。 这个小女子估计是因为他当初大发慈心救了她,才会如此讲的吧。 她是没有见过他杀人的场景,若是见到她手段如此狠辣残忍,她定然不会这般讲。 呵,不过他喜欢别人这样叫他。 顾清蓉见金盏还在挣扎,便用眼神示意。既然说放了,便只有等到那个时候了。 “姑娘,王府到了。老爷让您记得原先在船上的叮嘱。”车帷外的嬷嬷说道。 顾清蓉掀开帘子点了点头,她原先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 她一直仰慕已久的小叔叔竟然是桓王的世子,也难怪小叔叔的容貌如此出众,原是沾了皇室的贵气。 “知道了。”顾清蓉放下窗帷,车内的烨瑟早就不在里面了,而金盏也被解了穴位,但依然用两只委屈的小眼神望着她。 顾清蓉便从头发上拿下一个簪子插在了她头上安慰道:“委屈你了。” 金盏平日里最吃这一套,是个标准的小财奴。 “姑娘,奴婢消受不起。”金盏拿下头上的簪子说道。这个簪子虽是好看的紧,但姑娘要去王府,头上少了哪一件东西都有失体面。 顾清蓉不由有些诧异,但还得点了点头。 “姑娘,以后切不可莽撞行事了。”金盏毕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贴心自然不用说。 “嗯。” 外头已经有人催促,叫她们下车了。如今小叔叔身份早非当初,她是不可怠慢他的。 “清蓉,拜见世子。”顾清蓉低着头下了车,都没敢抬头向前望,柔柔诺诺站在顾家二舅的旁边,一幅端庄的模样。 魏菲絮站在萧珏身后默默不语了。 萧珏望着顾清蓉也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见顾清蓉不敢说话,魏菲絮有些尴尬的说:“清蓉啊,表姐许久未见你了。” 顾清蓉立马笑了出来,毫不在意的道:“表姐,表妹想死你了。” 魏菲絮笑着点了点头,又用余光瞟着萧珏,见他在一边和二舅说话,面露喜色便有些失落。 “爹爹,女儿可以和表姐先入府中吗?” 顾家二舅立马,厉声叱喝道:“清蓉?父亲怎么教你的!” “无事,无事。”萧珏站在一边,满脸的和煦灿烂。 顾家二舅瞟一眼顾清蓉,不语。 “舅舅,身后是哪位姑娘?”顾清蓉本来就是跳脱的性格,她指着萧珏身后的蒙纱女子问道。 经过顾清蓉一说,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到这名女子身上,她衣着和萧珏风格很是相似,一派清风霁月的清雅,窈窕仙子,不落凡尘之感。 “小女穆玲玥,算是半个侯府中人了。”女子幽幽如夜莺的声音,透过面纱如风一边扫过众人的耳畔。 顾清蓉听到这般声音,眼睛如蚌珠一样盈盈发亮,她欢喜的喊出声。“可是那个要穆府的姑娘?听说要做小舅的侧妃?” “嗯。”穆玲玥佯装温柔的答应了一声,沉浸在蜜水里的女人就算和人 分卷阅读81 说话,声音总让人那般的不同。 顾清蓉两颊红扑扑的调侃道:“姑娘,好眼力。” 穆玲玥骚红了脸,抬眸间,久久盯着萧珏。 顾清蓉见表姐神色忧伤,转而不再言语。 萧珏立马解了围。“清蓉啊,你和菲絮先去后院吧。” 魏菲絮低着头,松了一口气,手臂一拉,被顾清蓉拽着进了府邸。 萧珏望着魏菲絮的背影,惨然一笑。转身对顾二舅说道:“失礼了,屋内好酒陪罪。” 于是,两人也踏进了屋内,朝厅室走去。 “表姐,没有什么要说的吗?”顾清蓉还没走几步就拉着魏菲絮停了下来。 她,虽然知道表姐在王府住着,但终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思绪不时飘远,记得上元节那会儿,表姐还时常向自己打听小叔叔的事情,莫不会两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就产生的情愫吧。“莫非表姐心慕小叔?” 不过,虽是小叔,可也是表姐的小舅舅,怎么也不能暗生情愫的。 所谓三代不能通婚,这些都是明文规定的。 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可是有伤法规的事情。 “表姐,这件事情传出去怕是声名不好。”顾清蓉不觉替魏菲絮担心到。 魏菲絮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当回事。 “表姐……” “不要说了,我们聊些其他的吧。” 于是,她揪着顾清蓉的小耳朵,暗骂道:“别人不知道你为什么来的,我可是知道的。有空打趣我,不如先把你的事情给弄好。” 顾清蓉眸中闪烁,她当然是来找沈甄的。但她和沈甄只有一面之缘,原先她早就在金陵打算好了,要对他死缠烂打的。可是,到了江南姑苏,她的想法一下子变了很多。她真的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实力和能力能让一个男人喜欢自己。 “我瞧啊,小表妹是不敢了吧。嘿,可惜了,我的好情报。”魏菲絮扇着扇子缓步朝前走。 “表姐又有什么好情报?”顾清蓉上前拉住魏菲絮的手问道。 “瞧你这两眼睛放光的,都可以夜间照明了。”魏菲絮用扇子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继而又扇了扇子道:“沈甄现在可不在沈候府,眼下和金家的嫡女是不会在一起的。”至于是因为自己而不想求娶金家嫡女的事情,她并未告诉顾清蓉。 顾清蓉愣了神,笑的花枝招展。“看来,老天都助我。” 魏菲絮望着表妹的小神情,心里有些苦涩。她想劝一劝她,但她都是为情所困的人,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第四十五章 沈甄,她终究会负了他。表妹,她也是心存愧疚的。但这一切都不可改变,表妹的亲情,沈甄的深情,还有自己爱萧珏的情。 魏菲絮想到这些,有些无能为力起来。 眼下,她只能帮表妹到这边,但愿表妹知道一切后不要怨恨自己。 魏菲絮握着顾清蓉手臂,望着她的脸久久的没有言语。 “妹妹,在这做何?”穆玲玥一阵欢喜的声音从亭台上下来。 顾清蓉望着那处,不觉收紧了拳头。 虽是那般,但她还是不想表姐在其中有过多牵扯。 顾清蓉再次打量着穆玲玥的衣着和发饰,乌黑的云鬓上只缀一只白玉花钿,识眼人一瞧,便知道士汴京宫里头御用的白玉。再瞧瞧那一件外裳,薄的似蝉翼一般,精细的便是几个织娘一年时间轮番赶制,怕也做不完。 顾清蓉不觉心里估量着,这般贵气的衣装打扮就不是一般人所有,便是汴京里里头的名门闺秀与其相比,估计也有几分差距。不过,她仔细一瞧,却还有几分眼熟,貌似在何处经常看到,却不知是何处? 魏菲絮听到穆玲玥的声音,连忙鹅颈微抬,明眸中带着微微的惨然。“穆姑娘,这身衣裳当真妙的很。” 穆玲玥一下子笑出声来,对于魏菲絮来说确是那般的刺耳。 她从未想过,萧珏会这般对自个儿,会这般对穆玲月。莫不是真如了她一开始的揣测,他,当真欢喜的是穆玲月? 魏菲絮握紧了手心,自己分明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比不过一个刚来的人。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感到他对她是有感情的,难道他当真只是将她当成一个侄女的角色对待吗? 她心不由抽搐了一下,心里的想法使她眼神不由的打量起了穆玲玥。她确实比她配一些,无论身世,无论贵气,无论门第。 可是,她为何想到这些会如此的不甘心。 她耳边是穆玲玥的声音。“这是世子今早特意赏的。”她抬眼面带讽刺的望着自个儿,继续说道:“世子说,未入府中但要先学好为人妻妾的规矩,作为侧妃也要做到恩爱如许。” 魏菲絮此刻心儿不觉紧揪揪的疼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疼的她都能蹦出泪来。 她明明从一开始就猜到了,但是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不停地颤抖着。 心里不停地有人在下着魔咒,萧珏,自己心慕已久的舅舅,竟然心里面早有她人。 看来,她从一开始就自取其辱了。 她缓解了好久,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天昏 分卷阅读82 地暗的,就剩下她一个。 直到……直到清蓉拉着她的衣袖,清风一阵拂面,她才舒缓些。 穆玲玥见魏菲絮如此,随即心里更是欢喜了几分。她知道她又一次挫伤了魏菲絮,挫伤了这个敌人。 她今日就是特地穿着这件与世子同等样式的袍子过来炫耀的,她选对了时间,选对了地点。 而这一切,世子并未说什么。 穆玲玥犹记得她站在世子身后,魏菲絮看她绝望的眼神。 而这一切不单单宣告着她形式上的胜利,最重要的是情感上的胜利,但凭这些,她确实赢的光彩。 而魏菲絮也知道她是刻意的,她就是刻意做给她看的。 这处地方绿荫稀疏,顺着石梯层级而上,才是一处假山和小亭。 如今又烈日当头,穆玲玥此刻应该是宅在屋内,或是到华亭纳凉。华亭里绿荫密布不说,更是离她的院子近的只需几步之遥。 今日,穆玲玥刻意到了这儿,一处她每日必定经过的羊肠小道。 但是,她明知道她这般做的目的,可也只能咬碎牙根往嘴里咽,让她千刀万剑不停地戳着她的心窝。 她有些干涩的开口。“穆姑娘,当真恭喜!” 也恭喜她的付出并没有让萧珏心软几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局面,她更加不知道为何萧珏要那般拒绝她。 单单是因为过去的舅侄关系吗?她不由的握紧了闷疼的手掌心。 顾清蓉视线从穆清蓉的身上扫视到她身后的丫鬟。随即微咬着嘴角,对穆玲玥尴尬一笑。 顾清蓉心里有些底了。 她晓得表姐如今的处境是尴尬的,但有些事情更是逃避不了的。 如今,她住在王府中,这位穆姑娘又即将是世子的侧妃,定然是容不了旁的女子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对世子有情的。 顾清蓉是个机灵的人,她直晃晃的太阳照的眯起了眼睛,她朝天上又是一指。“啊呀,这日头怎的这般热的。” 她眼角瞟着穆玲玥的反应,趁着她抬头的空隙。提起裙摆下足了两分脚力朝魏菲絮的绣花鞋上踩了一脚。 “诶呦!”魏菲絮不觉疼的闷哼了一声,心口的疼痛也转移了些许。 顾清蓉望着她安慰了几句,耳边却烧的像四伏天的烈日。“表姐,可好些?” 魏菲絮原本忍住的眼泪也挤出来几滴,她迅速的擦拭了一番,仰着头望着顾清蓉点了点头。 她们两姐妹一唱一和的,倒是让穆玲玥傻了眼。 而穆玲玥打量着这二人,心里的小九九却一直在掂量着。 若说能把顾清蓉留下的,魏菲絮定然也是走不得的。 如果,魏菲絮再出个什么事情,她再弄点姐妹情深的戏码。 那么,萧世子便会知道她的善良和魏菲絮可贵的友情,对她便会更加照料。 而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 穆玲玥不由的攥紧绡帕道:“顾姑娘,就近有座亭子,不如扶着魏姑娘先歇下如何?” 顾清蓉没有言语。 家宅内斗她见的太多,这般女子她虽不知她心底打的什么小心思。但她晓得,但凡家室了得的,难免会心高气傲些,若是她能和表姐这般客气的讲话,定然是有所图谋。 表姐身上能图谋到什么? 顾清蓉嘴角轻勾,当然是萧世子萧珏。既然是别有所图,那她何必和她多言语,表面的和气,不要也罢。 魏菲絮自小便未真正领教过那些宅门内斗的污糟事情,定然捉摸不透这些女子的小心思,难免会中了深宅内眷的套路。 而顾清蓉不同,她自小便知道她父亲是个浑身带泥的花心萝卜,小妾更是挪坑一样的纳。经过多次栽跟头的经验,她怎会瞧不出这穆姑娘在用她姨娘玩剩的把戏。 就拿父亲刚从姑苏带回去的姨娘来说吧,那本事当真是了不得,说话句句带情调,诗词歌赋样样是信手捏来。什么肉麻的荤话,说的男人纸醉金迷的,可惜就是鬼迷心窍的主。 为了得权,谋害子嗣,更过分的是差点把老主母给害死。还好,被当家的老主母发现,趁着父亲不在,赐了死。 那时候,她还记得,这姨娘也若穆玲玥一般,只会明里暗里不断嘲讽。她记得当时那个姨娘讽刺母亲留不住男人的心,只知道为了自己的孩子忍曲求全。 如今,顾清蓉瞧着穆玲玥也这般爱装,不由的有些鄙夷。但还是不同,穆玲玥还未是侧妃,表姐更不在里面担任什么角色。 所以,穆玲玥这般做,也要看有没有人给她捧场。 要说留下,顾清蓉定然是不想留下给她捧场的。但这毕竟不是她一个人要决定的事,她和表姐是穿一条裤子的人,也需要看看表姐的意思。 她虽不知道顾清蓉再想些什么,但她看到表妹朝自个儿督了一眼。 便是一眼,她也知道,她把决定权推给了她。 随即叹了一口子气道:“穆姑娘,表妹年后柑橘吃多了,嘴上的火气到如今还未见好,说话便有些不利落。况且,我瞧着这天烈日当头的,姑娘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莫要中了暑气。” 顾清蓉蹙着眉头,指 分卷阅读83 着脸上的红疮点了点头。 魏菲絮看着那块红肿,差点没忍住揍她。 这是方才路过枝叶繁茂的花园时,被小虫叮的一口。刚刚被她挠了一下,确实更加红肿。但和上火冲的红泡,完全是两个区别。哪个人见过哪个火气上到额头的,魏菲絮原本还有些伤心,见她这般,更是有些郁闷。 她方才明明说的是嘴上的火气,怎么到了她哪儿,便成了额头上的疙瘩。 至于有没有长那块儿地方,好歹也许装模作样的捂着嘴角吧。 穆玲玥瞧着她们做戏,心里更是有些火气隐隐未有发出。 这个意思是说,她们是不给她脸面,不想奉陪到底? 呵,只有她不玩,谁也别想停止。 穆玲玥这般想着,眸色有些暗沉。 她按压住心头的不舒服,抬头和魏菲絮尴尬的相视一笑,随即言辞有些嘲讽。“魏姑娘,这瞧着着实让人心疼的紧哪。你腿脚不方便不说,她又嘴巴不利落起来了。”随即又紧咬着一口牙道:“还是早些医治才是,莫耽搁了良时,恶化了病——情呢!” 魏菲絮点了点头,而顾清蓉有点火气想开口骂她。但被她制止住了,顾清蓉肚子里立马憋着一口气,不说话。 她叹了一口气,望着穆玲玥讪笑道:“穆姑娘莫要介怀,改明儿我们两姐妹病好了,定会带来拜会的。” 顾清蓉瞪了一样穆玲玥,便拽着表姐的袖子直接走了。 第四十六章 穆玲玥蹙着眉头望着魏菲絮和顾清蓉慢慢的离去,身姿一转,眸色更添阴郁。 青衣这才道:“姑娘,奴婢瞧着魏菲絮是摆明的在糊弄您呢。姑娘您是没瞧见,她那儿,哪里是真的腿疼,分明就是给自己找的借口。而这个顾清蓉更是胆子不小,竟然敢出言不逊,眼神都在冒犯您。奴婢方才可盯了她们一路了,她们明明……” “好了,别说了。”穆玲玥烦躁的打断了青衣的话。 她谈何不知,能从府外走到内宅的少说也要半个时辰,这般远的距离,不是她一个人走的,莫不是飞过来的不成,更让人觉得离谱的便是那嘴巴不利索的借口。 但见魏菲絮如此态度,她心里一时辗转,不知道往后要怎么和魏菲絮对峙。 若是直接挑明?这定然是不行的,世子的可是看着眼里放在心里的。若是得罪了世子不说,还惹人非议,只怕她会输的更惨。 外头的日头晒的穆玲玥脸色发白。 她知道,即便魏菲絮防备她,也同样如她这般视她为敌。 但她要让她知道,总有一天,她要她甘愿为她俯低称小。 眼下,她不过是她还未掌控的一枚棋子而已。 至于那个胆大嚣张的顾清蓉,她往后必定有机会让她领教一番她的厉害。 忤逆她者必定没有好下场,这就是她在大宅院里得到的生存法则。 她们都必须是她脚下的沙粒,永远永远…… 魏菲絮走到院落就拉着顾清蓉的手臂,坐在雕花香榻上。明月瞧着姑娘疲惫的模样,便从冰室里端了一盘香瓜过来。“姑娘,这是今儿个刚冻的瓜果。” 魏菲絮点了点头,拿着一瓣甜瓜给顾清蓉道:“表妹,莫要生气了。” 顾清蓉拿起她手中的甜瓜,吃了好几口才消火。“表姐,方才为何要让着她?” 魏菲絮有些怔然,她心底是不舒服的。但又能怎么办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清蓉,时间还长着呢,眼下何必争一时的口直心快呢。” 原来是这个,着实是她让表姐丢了脸面。“表姐,清蓉瞧着她不是什么善罢甘休之人。” “清蓉,我知你是哪般想的,但这也不是她的选择。”魏菲絮擦拭着手上的水渍,抬头对顾清蓉说道。 “但无论是不是她的选择,她必定不会真心相待你的。表姐,你且好好想清楚了,你现在不忍心伤她,往后必定是她伤你。”顾清蓉握住魏菲絮的手,希望能让她早些醒悟。 “清蓉,我并未真心待她的,只是觉得何必呢?” 穆玲玥作为一名高门闺秀,高傲异常,却做个妾室嫁给萧珏。她本可以过的更好些,找个待她好的嫁了。但却成了一个家族提升地位的工具,献给了一个陌生的人,着实可怜。 顾清蓉心头一咯噔,深宅内院最忌讳的便是心软,只要一心软必定会被反扑。 她想到了从小待她极好的奶婆子,那时候她也这般讲的,到最后下场如何?被对方算计的让父亲把她卖到了窑子,最终受尽折磨弃尸荒野成了个无家孤魂。 “表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怎知嫁给萧世子就不是她所愿呢。况且这只是个开始,事情皆未成定数。她就一定会做为妾室?而你,表姐,你……” “莫说了。” 顾清蓉的话一下子戳中了她的心头的要害,原先不敢想的事情都被她一语道破。 她的心思有些动摇,甚至对萧珏的感情充满了一种不确定性。 “表姐,如今我来姑苏也会呆些时日,表姐不如与我在客栈住些时日?”顾清蓉见她一脸忧丝的摸样,便出来一个注意。 魏菲絮一听 分卷阅读84 ,摇了摇头。 她知道顾清蓉是为了她好,毕竟如今萧珏要纳侧妃,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若是再住在王府之中,定会落人话柄的。 可惜,清蓉到底不知道。 其实她,她早就把自个儿献给了萧珏。而萧珏在她那次昏迷后,便一直在逃避她。只有陈千诚还不时的过来,给她把脉。至于明月和翠玉,更是不知晓其中原因。她们也只是知道,姑娘病了。 她问过自己,后悔吗? 不,她不后悔。 虽然,这是她两世为人的第一次。可,就算第一次又如何?就算没有得到他的怜惜,她也觉得值得,因为她和他刻骨的在一起过。 她知道这样做,会被人骂下贱和不知廉耻。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不是吗?这个时代的女子,谁会为了自己所爱做到她这般。 她如今尽力了,她可以说为了得到他,为了自己的偏执,把所有的都给他了。 魏菲絮望着顾清蓉微微一笑,无力又苍白。 她不能告诉这些关心她的人,她做了什么有悖伦理的事情。她不能让她们担心,她做了如此的自不量力的事情,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 “表姐……”顾清蓉见她脸色越发苍白,握着她的手关心道。 魏菲絮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脸,依旧是那么淡淡的一笑,而这笑容却又多了那么一份释然。 “无事。”便不再多说。 她真的无事,得不到自己所爱,大不了孤独终老,隐居庙宇,当个淡然一生的隐士。 明月突然“哎呦”的叫了一声,一盆子的瓜果都撒落出来。她摸着小脑袋,一副可怜的样子,指着翠玉就念叨起来。“翠玉,你是昨儿个夜里睡迷糊了吧,到现在还没醒过来。瞧瞧,你瞧瞧,你撒了我满身都是果子。” 翠玉一时有些愣住,她可没有推她,碰她。如今瞧这个恶人先告状的,她刚要怼回去,就被明月挤巴着眼睛逗乐了。 瞧着原来是要拿着哄姑娘开心的,看你怎么哄! 翠玉就随着明月的话茬子说道:“我何时碰你了,平日里做错了事情,就知道要我给你担待着。” 明月连忙抓着一个果子,朝翠玉问道:“你不信,问这果子是不是我弄得?” 翠玉随即一笑:“这果子莫非还会说话不成?” 明月握着果子,认真的点了点头。“不信你问问姑娘和顾姑娘?” 翠玉撇了一眼明月,嘟囔了一句。“我才不去呢,要问你自己去问问去。” 明月连忙鼓囊着小嘴,将地上的果子拾起来端到魏菲絮和顾清蓉面前。“请姑娘,给个公道。” 魏菲絮望着她的小模样,便猜到这小机灵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便坐在一边不说话,也不动手检查那个果子。 而顾清蓉便很诚恳的且若有所思的拿起这果盘里面的每一个果子仔细检查了好几遍。 最后,她抬头问明月道:“明月,我瞧着这果子和其他的果子一样,并无什么区别啊,怎么会给你作证呢?” “顾姑娘这就不知道了吧,这果子已经说了。”明月指着顾清蓉手里的果子说道。 翠玉连忙抢着怼了一句:“我瞧着,你又开始骗姑娘了。” 明月十分不服气,拿了一个果子给明月。“不信,你听。” 翠玉摇了摇头,指着她就说:“你就是骗姑娘。” 魏菲絮看着这两个小丫头在身边闹腾,心里的抑郁少了很多。 她想,有了她们两个在,她是幸福的。 而顾清蓉依然不明白明月在说什么,拿着手里的果子又检查了一遍,见上面有些灰尘,便搓了搓。 明月立马朝她手里的果子一指。“顾姑娘,你听到了吧,你手里的果子在说你是个貌美如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女佳人呢。” 顾清蓉望着她,有些怔然。不一会儿,小脸立马红了起来。 她这辈子当真没听过别人这么夸她。 翠玉连忙举起手中的果子摩擦了一下,问道:“那我的果子说了什么?” 明月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望着翠玉叹了一口气。“你手里的这果子说了句实诚话。” “快说!什么实诚话,莫不是在夸我温良贤淑?” 明月咋了咋嘴,摇了摇手指。“这果子,明显再说你是个会欺负明月的老巫婆。” 翠玉看着手里的果子,望着明月一时气愤,将手里的果子咬了一大口。然后指着明月手里的果子说道:“你手里的果子在说,您啊,别那么废话了。瞧你把他糟蹋的,是该时候给他洗洗澡了,让他赶快进姑娘的肚子里舒舒服服的躺着。” 明月瞧了瞧手里的果子,“唉”了声,缀了一句。“大爷,小的这就给您沐浴去。” 魏菲絮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兜里一圈,原是怕她责罚她。 顾清蓉见她眉头稍有舒展,心里也十分欣慰。“表姐,瞧着你在这边,有这两个丫头陪着,我也是放心了。” 魏菲絮望着顾清蓉,拉着她紧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随即打趣道:“瞧你说话的,我这般大的人了,还需要你担心嘛,你还是好好愁一愁你自个儿吧。” 分卷阅读85 顾清蓉原本被明月夸了一通,先下又被魏菲絮奚落了一把,更加有些无地自容了。 而她不知,就算她拼劲力气得到了沈甄的心,却进不去沈家的门。 沈家一个百年大族,世代与蓝氏一族有所姻亲,而沈甄更是一个有婚约在身的人,最重要的是沈甄早有心属了。这些种种,便可料定这又是一条崎岖的道路。 第四十七章 金盏、明月、翠玉几个丫头都是姑娘的贴身丫头,早些时就认识的。她们原本都站在姑娘的身边服侍伺候着,如今望着顾清蓉红扑扑的脸蛋也随着魏菲絮笑出了声。 顾清蓉瞧着这三个小丫头,又看着魏菲絮有些恼羞。“皆是一群没皮子没脸的,瞧着你们如今你们奚落了我。改明儿个便是我奚落你们了。”见明月,翠玉,金盏,还有自家表姐还止不住的在笑,她连忙拍了拍自己粉白光滑的小脸。“瞧瞧,可瞧好了,瞧我这脸皮子骚的!”见还没有用,连忙撒娇道:“姐姐,好姐姐,不如就让着我一些,好歹我也是初到姑苏的人儿不是。” 魏菲絮瞧着她这般,用绡帕憋着笑,缓了好久道:“你倒是有皮子有脸的,也知道初到姑苏,怎就未见你送个礼给我的。” 顾清蓉望着她神秘的笑着,朝身旁的金盏推了推。金盏便赶忙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顾清蓉瞧了一眼魏菲絮好奇的眼神,笑着从锦盒中拿出一把雕花小钗出来。她低头抚摸着它玉制的钗身和流苏玛瑙链子道:“本来我是有礼物的,方才又忽然不想送了。”说完便叹息了一声,放回了锦盒中。 魏菲絮瞧着这水灵灵的玉质和脱俗的设计,便晓得相送之人必定花了重金和一番心思。 又见顾清蓉开始打趣自个儿,便拿起玉钗道:“妹妹,这钗当真不送了?”见顾清蓉点了点头,佯装伤心的叹了一口气。“可惜啊,当真可惜的紧啊。”她瞟了一眼顾清蓉。“我这也有一个簪子和这个玉钗着实相配呢,如今瞧着是凑不成一对喽。” 顾清蓉见她如此,便有些不好意思道:“姐姐,其实这钗子当真是送你了。只不过,我瞧着姐姐的钗环首饰皆比我这个强了百倍,便觉得送的礼有点单薄了些。” 魏菲絮望着她有些感动,笑着将玉钗戴到头上,歪着脑袋让顾清蓉瞧瞧。“可好看?” 顾清蓉点了点头,用手给魏菲絮理了理鬓角。“表姐,带着真好看,只不过和头上的那支比起来少了些许华贵。” 魏菲絮拍了拍顾清蓉的小脑袋道:“你的小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呢?”她将头上另一支花钗拿下来,别在了顾清蓉的头上道:“和你表姐送礼还需要什么华贵?你不知道表姐向来不想奢靡吗?这钗子是今日要见客人用的,平日里我为何要让自个儿的脑袋脖子受苦受累?”别这么重的物什。 她这般说着便指着她的额头轻点了一下。“瞧着你是习惯了这些,我是不习惯带的,不若送表妹如何?” 顾清蓉摇了摇头,伸手就要将那个华贵的钗子拿下来,却被魏菲絮拦住了。“莫要动了,待会儿子你可要出门的,这头发乱了可是会被人说道的。况且我瞧着妹妹戴着好看,心里也欢喜不是。” 顾清蓉这才将玉手放下,望着魏菲絮点了点头。 两姐妹便又闲扯了一些有的没的,便都了黄昏。外头的嬷嬷跑过来通报:“顾姑娘,顾老爷说时辰不早了,让老奴禀告姑娘该饯别了。” 顾清蓉朝魏菲絮看了一眼。 她回望着顾清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一路上拉着顾清蓉的手送到了门口。恰巧碰到了萧珏和二舅送别,便握紧了手中的绡帕,有些逃避的不敢向前。 顾清蓉见她脚步减慢,原本还有说有笑的,现在却戛然而止了。 “表姐?”顾清蓉不由有几分担心。 她连忙调整好表情对顾清蓉笑着说:“无事。”便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继续朝前走着。 她站在马车一旁等着顾清蓉上轿子,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样,在光辉下眨巴眨巴的朝萧珏偷望着。见他身姿愈发挺拔高大,样貌俊秀非常,恍若神人一般。还风姿清雅的和二舅有说有笑,浑身散着光辉。 但他眼睛没有片刻是瞧着她的,魏菲絮不由有些气闷。 他就这般不屑看她一眼吗?她和他都多日不见了,便是和她打声招呼也是好的,便是关心一下她也好啊。就算已经让她明白了,他是心慕穆玲玥的,也没必要对她如此冷淡吧,好歹还有一夜夫妻百日恩的说法呢。 魏菲絮有些不服气的揪着粉嫩的小嘴,争着水灵的大眼睛,目光死死盯视着他,手中的帕子拧巴成一团。 见萧珏依旧站在马车边和二舅舅送行,没有半点余光是留给她的,一时有些委屈。 凭什么,她付出了那么多,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便是心里头不留半点位置给她,也好歹作为小舅舅关怀一下她嘛。 “表姐?”顾清蓉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帏喊了一声。 魏菲絮这才吸着潮湿的鼻子,转过头来望着顾清蓉。 而萧珏早就被她瞧着站立不安了,额角紧张的有些发汗,便是和顾二舅说了些什么都心不在焉的。b 分卷阅读86 r 他耳边全部充斥着魏菲絮对顾清蓉盈盈的笑语声。“路上小心些,在外多听二舅舅的话知道吗?不要独自一人跑出去,这人生地不熟的,若是碰上了什么坏人便不好了。还有就是多来陪陪我,我一个人在这王府里闷的慌。若是实在没空也没关系,反正我左右都习惯了。” “知道了,表姐。往日里还说我啰嗦呢,你瞧瞧你不也是。”顾清蓉望着魏菲絮尴尬的神情笑着说道。 魏菲絮捏着帕子,嘟着嘴唇,不好意思的瞪了她一眼。“知道就好,路上记得小心啊。” “知道了,表姐我可走啦。”顾清蓉在马蹄声中喊了一声,才放下帘子。 “世子?”凌云站在一边提醒道。 萧珏这才将心思拉回来。“怎么了?” “世子,顾家人回去了。”凌云再次提醒了一下。 萧珏便转过身,随势瞟了一眼魏菲絮,然后默不作声的踏进了朱红色的王府大门。 魏菲絮望着他清冷的背影,见他离的她越来越远,这才走了进去。 明月望着魏菲絮,有些疑惑。 平日里,姑娘见到世子都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摸样,如今不知为何?没有上前和世子打个照面。而世子也不同了,虽然他是为人清冷了些,但见到姑娘也会眉开眼笑的。想到这些,她竟有些琢磨不透,好像又有些了悟。 她依稀的记得,好像是从上次姑娘和萧世子在荷塘里消失了半天有余,之后便一切都变了。 那时,姑娘被送回来的时候,满身青紫,嘴角红肿,人也晕睡不醒。而世子则满脸的阴郁,又有一丝担心。他命令房里的丫鬟不可向外面透露半点,若是被他知晓,便一概不问死刑论处。 世子待在姑娘房中坐了一会儿功夫,变被凌风叫了去,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而往后,便不见世子和姑娘有所碰面,来往的便只有神医陈千诚。 明月虽未经历过**,但听旁人讲过。男女欢爱,若是男的过于粗暴急切,便容易造成误伤。而姑娘身上的伤口又着实像了些,但她也不敢妄加推测。 况且,姑娘是掉入莲池里的,世子又即使赶到,怎会被人玷污。但虽是这般,世子为何不来看望姑娘?以世子和姑娘的交情,便是万般要事在身,也不该冷漠的连一眼都不瞧才是。 更何况就今日早上,王府众人在府外等候顾家人时。世子走来时也未和姑娘说过半句话,只是对身旁的穆玲玥少有的关切。便是顾家人走后,更是没说半句。 明月瞧着便有些不放心,她跟在魏菲絮身后问道:“姑娘,可是又不舒服了?” 魏菲絮回头望着明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神情淡淡,没有言语,好似很疲倦一般。 “姑娘,瞧着是舍不得顾姑娘了?”明月望着她关切的问道。 “是啊,她这刚一走,心里头确实有些空落落的。”她依旧的淡淡一笑。 “姑娘,你还有明月和翠玉啊,明月和翠玉会一辈子守护姑娘的。”明月说的真切。 “明月……”魏菲絮一时有些氤氲绕在眼前,原本心里头的委屈更是不受控制的,随着眼泪一起发泄了出来。 明月有些怔然。 姑娘从未这般哭过,便是知道自个儿不是顾氏的亲生女儿也未有过这般。看来,这些日子姑娘确实受了委屈。虽然她不说,虽然她会装着和她们嬉嬉闹闹,但是她们能感受到姑娘真的累了。既然累了,别憋着,哭出来便会好点的。 明月抱着魏菲絮,抚摸着她颤抖的后背,默默不作声。 而这一幕,被萧珏看到了。 他瞧着她梨花带泪的,雪白的小脸哭的通红,身子还不停地哽咽抽搐着,有些想走过去安慰这个娇娇人儿。 此刻,穆玲玥为了和萧珏碰面,也特意掐准时间赶了过来。 她见萧珏望着魏菲絮,眼神里流露出的那般不舍,似乎还带着些许痛苦。她不由的攥紧了拳头,心里更是波涛汹涌。 原先,她便瞧着世子对着小门第的女子有些特别。便觉得,只是看在以前被顾家养育成人的恩惠上,不必太过在意。毕竟,魏菲絮还叫他一声小舅舅呢。 现在,她不由的觉的自个儿这般想是如此可笑。谁说舅舅和侄女不能动情的,况且还是假的舅侄关系。到底是她轻视了那个狐狸精,认为只有把她赶出王府便就可以了。 看来,她到底是错了。 赶出府邸也赶不出世子的心里不是。只有让她彻彻底底的在这个世上消失,或者让世子彻彻底底的对这个狐媚妖精失望。只有这样,世子的心才能是属于她的。 这般想着,穆玲玥眼底的杀机不由的浓厚起来。 第四十八章 穆玲玥再次看着萧珏,又望了一眼远处的魏菲絮,心里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这处地方因为靠近王府的正门,没有过多的山石植被,只有长且宽绰的路面和两面的围墙。因此,若是前面的人做了什么事情,后面的人便只能瞧着动作,却听不到任何言语。 穆玲玥见世子转身回头,眼神中依旧带着些不舍。她不得不说她嫉妒的发狂,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扒了魏菲絮那张狐狸精的皮囊, 分卷阅读87 以解她心头之恨。 可穆玲玥还是冷静的,她隐忍着走了过去,一个踉跄扑到了萧珏身上。恰时间,魏菲絮抬眸瞧了正着,心里更是不是滋味。 萧珏被一撞,脑海中的思绪顿时散了大半。他下意识的推开了穆玲玥,紧抿着嘴唇不语,眼神中冷冽凌厉,如同一个匕首蓄势待发。 穆玲玥吓的缩回了眼睛,连看都不敢看萧珏,哆嗦着说道:“世子,玲玥刚刚在地上寻找东西。一时没瞧到世子,才,才多有冒犯的。” 萧珏蹙着眉头审视着摔在地上的穆玲玥,过了一会儿,他才道:“穆姑娘,不必自责。”说完,他便弯腰伸出手,眼神平和无波,倒是有几分和煦。 穆玲玥抬头打量着萧珏,哆嗦着久久没能缓解的手,伸了过去。而萧珏此时已经站好,他拍了拍衣角笑道:“本世子很恐怖?” 穆玲玥见他言辞更加温和,不觉羞红着脸,一脸钦慕的望着萧珏。“世子,怎会这般讲。我以后是世子的侧妃,自然是要贴心侍候世子的,怎会觉得世子恐怖呢!”她在地上扭捏了一下,又道:“世子,其实早是玲玥心尖上的人了,谈何怕呢。”于是她抬头敛了一下萧珏,低着头羞切切的再次伸出手。“世子,可否再拉小女一把?” 萧珏墨黑的眸子中,闪出一道锋芒,但迅速的收了起来。他弯下腰拉了她一把,穆玲玥准备再次扑到他的身上,却被萧珏灵活一让,扑到了凌云身上。 “世子?”穆玲玥惊的喊了一声。 萧珏转身朝着她一笑,然后抬头对凌云吩咐道:“既然穆姑娘有东西未能找到,你便在这帮帮她。”说完,转眸间带着些许沉郁,头也不回的走了。 紧随其后的凌云呆滞的望着怀里的穆玲玥,一时有些无措。 这穆家姑娘可不是什么善茬,上次世子瞒着许久的事情,都被她一眼识破,三言两语的拆穿了。如今,世子拿他来挡穆玲玥,确实是有些为难他了。 “那个,穆姑娘?”凌云有些尴尬。 穆玲玥这才从痴迷的眼神中收了回来,她一把推开了凌云,眼神中透着十二分的嫌恶,但她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知道这个凌云是世子贴身的侍卫,她是不能得罪的。 于是她迅速掩藏好眼底的不屑,对凌云笑着道:“凌大人,那便拜托您为小女子找这物什了。”她随即低着头,表现出些许难过,对一旁的丫鬟道:“青衣,你是知道的。这是我往日里最喜欢的簪子,是当初母亲在我及笄的时候送与我的。如今却不见了,当真好让我好生着急。”她说着说着,眼角便有些泪花。 青衣迅速点了点头,安慰道:“姑娘,放心便是了,奴婢一定会帮您找回来的。” 穆玲玥垂着眉毛,叹息了一声,又对凌云说道:“凌大人,那便拜托您了。若是找不到也没关系的,毕竟也只是个簪子。” 凌云见她确实伤心万分,便诚恳的回答道:“穆姑娘切莫烦忧,在下一定会找到,然后送还给姑娘的。” 穆玲玥摸开眼角的湿润,眉开眼笑道:“多些凌大人了。早些时,便觉得凌大人处世最是周到,为人更是善良耿直。一直想着一定要和大人结识一番,可是又害怕大人帮世子贴身做事,十分忙碌,怕您抽不出空来,打扰了您做事。如今和大人见面却是请您帮忙,望大人见谅小女子的不是。” 凌云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脑后跟。“姑娘,多赞了。我为人最为粗条的,不计较这些。” 穆玲玥瞟了一眼他,嘴角有些讥讽的微微扬起,又迅速的收了回来。“凌大人,您是知道的,家父在外一直为世子效犬马之劳,而小女子又孤身一人在外没个依靠。若是往后,有个万一……”她朝凌云望了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若是以后有个万一,小女子可怎么办啊。”她随即又哭了出来。 凌云连忙有些慌乱,他虽然为人风流妖孽,但最怕的便是小女子的眼泪。“姑娘,莫要担心,以后姑娘要是有什么事,但且问我无妨。” 穆玲玥在绡帕里抬着眼睛问道:“真的?” 凌云这时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咬着牙根道:“当真。” “谢谢,大人。”穆玲玥这才善罢甘休。她瞟了一眼前面的魏菲絮,嘴角更是上扬。对身后的丫鬟道:“青衣,你这便带大人去帮我的东西找到吧。” 青衣当然知道,姑娘这是要她隔开凌云,好到魏姑娘那边发泄心头的恶气呢。 魏菲絮见萧珏和穆玲玥相拥一起,又看到凌云对她谦卑有度的样子,不由有些期期艾艾的。 她觉得她没希望了。她想不明白,为何自个儿付出那么多会是这般田地,难道她敢爱敢做就错了吗? 穆玲玥轻佻着眉毛走了过了,她捂着额头似是有些微晕的模样。“魏姑娘,世子吩咐凌侍卫和我丫鬟青衣替他处理一些事务。如今我这贴心的手下都成了世子的人了,更是没有一个可以照顾的。” 魏菲絮身子骨有些微软,她一下子倚在了明月身上。 世子竟然这般信任她了。呵,不愧是心爱之人,到底不同。 “不如姑娘暂借明月,让我用一晚上。” 分卷阅读88 穆玲玥瞧着她身子有些颤抖,嘴角微勾又说了一句。 魏菲絮立马警惕的瞪着她。“你要作何?” 便是平日里别人奚落了她可以,嘲讽她可以。但是,若是想折磨她身后的人,绝对不行。 “魏姑娘,你这般紧张干什么?”穆玲玥这时直接上前逼近了一步。“我又不会拿你身边这丫头作何!呵,况且如今我是向你要的,到往后我做了侧妃。”她挑起魏菲絮的下巴道:“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魏菲絮怒视着她,伸手就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一巴掌。“我从未见过你这般不知廉耻的。” “你打我?”穆玲玥捂着右脸,咬着牙根也有些火气。但她并没有还手,而且作势摔倒在地,哭了起来。“魏菲絮亏我把你当闺阁好友,如今你既然为了你心头的妒忌打我?你要世子,我便让你就是。即便你们以前是舅侄,也算违背伦理了!但只要你执意想要,我又不会拦着。” 她见四周人皆都好奇的围观了过来,更是嚎啕大哭。衣裳和发髻都给她自己扯乱了,嘴角的红肿更是显得她可怜万分。“魏菲絮舍你便舍你了,你也不能如此冲动的打我啊。我平日里好心好意的待你,不计较你明嘲暗讽的骂我,不就是希望我一个初到王府的姑娘能有个落脚的地儿吗?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吗?还是你至始至终就未曾真心待我,被嫉妒蒙蔽了心!” 魏菲絮攥紧手掌,气的直颤抖。明月则在一边打散人群,可单单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哪里够的。反而这般做,使人越聚越多。 小厮、嬷嬷、各院子的粗使丫头在穆玲玥的言辞下皆对她开始指指点点。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生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早些时候还觉得这姑娘足不出户的,还认为是个安分守己的主,今日一瞧,原是个不懂是非的。” “你说说,世子明摆着要将着魏姑娘拒之千里。这姑娘真是恬不知耻,还倒贴。” ……一众家厮的矛头都指向魏菲絮,对她唾骂非常。 魏菲絮望着端坐在地上哭闹的穆玲玥,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她知道,无论现在她作何,说何,都不会有人信她的。明月那般解释,还一边赶着她们也只会图增笑料,让她们认为她这是在心虚。因为她们都亲眼瞧见了,她这个小户人家的姑娘竟然将大户人家的贵女打的这般惨。 “作何?”一阵气势轩昂的声音冰冷异常。一圈的人看到世子来了,都慌忙的散了开来。 魏菲絮怔然的呆愣住了,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置她? 萧珏原先是去忙烨瑟的事情去的,事情刚处理了一半,便被凌风惊动了。如今,瞧着这众人哄闹的场面,又看到魏菲絮伫立一旁不敢言语,而摔在地上的穆玲玥却是狼狈不堪的哭着。 穆玲玥捂着脸颊委屈的望着萧珏,哭的更是惊天地泣鬼神。 萧珏连忙让身后的凌风扶起穆玲玥,而他则蹙着眉头,望着魏菲絮似乎在等她解释。他刚来的时候不是不知,凌风早已说了:“魏姑娘打了穆姑娘一耳光,将其摔在了地上。” 魏菲絮和他对视了好久,最后言语有些讽刺道:“瞧着,你是相信了?确实是你看到的那般。” 萧珏望着她的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冷冽,她苍白的嘲讽一笑回望着他。“你打算为了她,怎么处置我?” 萧珏一时有些后悔,他正要出口安慰,一些事情便掠进脑海,止住了他刚要脱口而出的话。 如今,他知道他不能纵着她,她总该在其中吸取教训的。毕竟,他不能无时无刻的守着她,保护她。 况且,穆侯在外征战厮杀,他不能让底下的将士寒了心。 第四十九章 “世子,世子,可要为我做主啊。”穆玲月甩开凌风的手,一把扑倒在萧珏的膝下,哭着死去活来。脸上的妆都花大半,哪有平日里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拉着萧珏的裙摆,指望他能转移一下注意力看看她委屈的模样。 萧珏扫了一眼凌风。 凌风这才无奈的再次将穆玲玥扶起,攥稳她挣扎的身躯,如一个铁人一样牢牢的不放手。 “世子,你瞧瞧我,我脸上都被她打花了。”穆玲玥嘶吼了出来,似是受了莫大的冤情一般。 而青衣正在赶来的路上,她定睛一瞧,慌了神的跑了过来,二话没说就跪在了穆玲玥的身前哭道:“姑娘,怎的青衣去了片刻,你便被人欺负成这般模样了。都怪青衣没有好好照料姑娘,若是姑娘这般样子被侯爷瞧到了定是会心疼的。姑娘从小金枝玉叶的,怎么到了王府遭了这般子罪啊。”她转而有跪着移到了萧珏面前。“世子,可要为我家姑娘做主啊。姑娘是您未来的侧妃。在偌大的王府中,侧妃怎可随意的怠慢打骂啊!世子的威严何在?打的岂不是世子的脸面?” 萧珏哪里会不知道这丫头在逼迫他为穆玲玥做主。 他瞧着这主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又想到了远在边关为他输死拼搏的穆侯爷。他知道如果他不处置了魏菲絮,穆玲玥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而穆侯爷得到这般消息,只怕又是一阵骚乱。 他望着她早就虚弱无力的身子,苍白的脸颊早 分卷阅读89 没有了往日的红润,她倔强的不去看他,好像早就肯定了他的抉择。 他张开嘴刚要说什么,又不忍心的收回了。 最后,魏菲絮拉着明月跪在了他的面前,她咬着干渴的嘴唇,声音中带着微微了细喘。“絮儿明白世子的大恩大德,此生无以回报。”她抬头望着他又道:“这事确实是我一时冲动伤了穆姑娘,一切但凭世子发落,绝无怨言。若是世子顾恋往日的舅侄之情,便让絮儿在府中闭门思过,日夜不停地抄读圣经礼法。便是平日里端茶送饭的、粗使打杂的丫头都免了去,只要留下明月翠玉两人相伴便可。” 明月有些心疼的望着自家姑娘,她知道闭门数月抄写圣经已是不易,如今再把使唤的小厮丫头打发了,这日子还不如皇宫里的冷宫呢。她忍不住想劝上一句。“姑娘,你。” “明月,休得胡闹。明儿个我便写一份家书,你和翠玉带着它去找表妹,她定会好好照顾你二人的。”魏菲絮打断了明月的话语,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 “姑娘,奴婢势必和姑娘在一起的。姑娘既然甘愿受罚,奴婢便陪着。姑娘去那儿,奴婢便去哪儿。”明月跪着对她说,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深怕她不要她们。 而穆玲玥早就掩鼓息声了,她不得不说,眼前这一份感情当真感人,但这并不代表她会轻易饶了她。反而,这一切更加加剧了她对魏菲絮的敌视。 往后,魏菲絮有什么,她都会义不容辞的去抢,去夺,哪怕去毁,因为她配不上这些。 “你要如此,便许你这般。”萧珏听到她会如此说不由的一怔,随即挥袖转身不愿再多瞧她。不断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着,却透露着他此刻的心绪。 “谢世子成全。”态度依旧的坚定。 呵,她当真敢对自己下的了狠心。 穆玲玥听到这句话顿时眉开眼笑,但那一巴掌之仇又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里,成了随时可以撕咬的力量。 “咳咳……”萧珏不由的咳嗽了一声,对凌云说:“你送穆姑娘去神医那边,确定无大碍了再来禀明我。” “是。”便带着穆玲玥离开了。 “咳咳……”他更加急促的咳嗽了好几声,好似心口撕裂一般。 “世子?可是胸口的旧伤又犯了?”凌风不由有几分担心。 这几天世子便没怎么停歇过,日里夜里都忙着处理政务,便是连阖眼都只是小眯一会儿。如今又加上魏姑娘的刺激,心思动荡,定然是身体承受不住的。 魏菲絮听到他的咳嗽声,也有些心忧。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好似喉咙深处哽着一块铁块似的,它锈迹斑斑,辨不清往昔的模样。只有她一张口,那如血般的锈水便喷涌出来,她望着萧珏清冷的背影,又慢慢的阖上了嘴。 直到,她跪着看着他离去,看着他对她没有半点回头,没有留下半点话语。 她知道,她此刻已经不怨他了,她也知道他是不容易的,况且不爱自己的人是强求不来的。她就算不满足,也不能恨他。毕竟是她一昧的恬不知耻的,而他给足了情分了,怜惜着那份舅侄之情。 她好似想开,又想不开。反正倒没有往日的那般怨恨和纠结了,多了几分淡然。 “姑娘,奴婢扶着您起来吧。”明月站起了身子,摇摇晃晃的,应该是腿脚跪麻了。 魏菲絮望着她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慢慢的起了身子。主仆二人并没有过多的言语,默默的走出了这条宽绰却人心拥挤的石阶大道。 夕阳残破如同泛滥的血丝,绕悬在空中。照着赶路的人,也照着归路的人。 边塞的城池带着几分荒芜与凄凉,漫天的黄沙飞舞,而铁甲的光泽在这微弱且朦胧的光辉中,闪出刺眼的光亮。 四面锦旗飘展,战歌嘹亮。高骑大马的战士们经过血与水的洗练在沙石中站稳脚跟,一步一步的踏上归程。 “报!边关喜报!”一声欢喜急促的脚步声踏进了屋子。 凌风拿起那个浴血的布帛,高兴的有几分颤抖。他逐字逐句的浏览,没有半点疏漏。最后忍不住心头的激动,粗蛮的跑进了萧珏的书房。 “恭喜世子将湘楚收入囊中,了却了当下的心结。”凌风拿着这块布帛连忙呈了上去。 “当真?”萧珏激动的从位置上起身,一日的疲劳都消了大半。 “当真。”凌风掩不住心头的欢喜,更加急迫的说道。 “好啊,哈哈哈……”他拍了拍近旁的凌风的豪放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穆侯爷做事粗莽了些,打仗倒是个好手。 “可说了要何时才能到姑苏?”萧珏笑着问道。 “现下,侯爷正快马加鞭的朝这处赶来。臣预估着,不出三个月便可到。”凌风据礼说道。 “好啊,好啊,是个好时辰。那时正值秋季,天气舒爽不说,还是个打猎的好季节。到时候,众将士一同欢庆,也好提高一下士气。”萧珏言语爽快,拍案不觉。 此时,凌风却因为一件事有些踌躇不决,他纠结着眉头紧锁,被萧珏撞了正着。“凌风,为何蹙着眉头?” “世子,臣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凌风望着萧珏谦卑的说道。 分卷阅读90 “何事能难的了咱的凌将军,且说便是。”萧珏此时是开心的,但他确实忘了一件极其要紧的事情。 “世子,穆侯爷回来便是世子和穆姑娘大婚之时。虽是以侧妃之礼迎娶,但也有所不同。毕竟穆侯为世子立下大功,必定要办的和正妃一般风风光光的。不然便是折了侯爷的颜面,让众位将士寒了心。” “我知世子为何这般对魏姑娘不闻不问的,也知世子心里是舍不得魏姑娘的。但世子既然允诺了穆侯爷,便只能先放下魏姑娘,先娶了穆家嫡女。” “世子,我相信魏姑娘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的。因此,世子还是安心迎娶穆家嫡女才是。便是为了您的宏图大业,世子也当如此。”凌风说着便跪了下来,低着头说道。 萧珏听到凌风都将话说的如此明了了,便是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讲了出来。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先扶起凌风,方才的爽快笑意也变成的苦笑。 凌风是不知晓的,他与絮儿早不似往昔那般简单。 如今,絮儿彻头彻尾都是他的人。而他之所以忽视她,不理她。原因并非如此简单,也不是一言两语能说的清,道的明的。 如今,若说絮儿不恨他,他也是不相信的。但又能做何?如今不恨,往后便不恨了吗?他还没到那个实力,可以完全保护她。瞧着,今天,便就是了。 更何况,她如今太容易冲动莽撞。便是他使劲心力去保她,也逃不过别人随时随地的计谋。 “世子?”凌风站在一边提醒道。 萧珏望着他又重新做回了椅子上,叹了一口气。“你不必再说了,我知道了。”随即挥了挥衣袖。“下去吧。”连手中胜利的布帛都变得沉甸甸的。 凌风见他如此惆怅便不敢再多说什么,揖了礼退下了。 书房内灯火明亮,似乎吸引了月光的倾慕。它透过雕镂镌刻的木窗洒的室内满地的银灰。 萧珏不觉被吸引了过去,他绕过檀香木制的书桌朝门外走去。外头月儿晶莹透亮,他满身都浸在月光下,神思悠悠。不觉叹息道:“梅花雪,荷花月,总相思。” “自是情来不觉去偏知。”魏菲絮斜倚回顾着这些日子的总总,娇美如花瓣的嘴唇缓缓张开,道了一缕情丝。 在雕花小窗边,一双素手撑着脑袋探了出去,银白的月光浇在她顺滑乌黑的发丝上,刹那间光华绽放。 外头木槿身姿妖娆的扭动着腰肢,攒簇的如同美人的裙摆。 “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月透过枝丫的细缝瞧着她还未睡,连声劝道。 “唉!”她瞥着天上美好的月亮,有些贪恋。她觉的,它那般的清冷像极了他。随即叹了一声,才不舍的离去。 第五十章 荷塘上泛起的薄薄寒烟在残荷间缭绕,深秋时节,斜倚在墙角的梧桐已有些枯黄。 魏菲絮停下笔,伸了个懒腰。在叠花点缀的宽袖中,露出了盈白的玉腕,指间带着些许微寒。她抬头望着窗外,天早以拢了一层黑纱。 而这些时日,她一直将自个儿锁在屋内,不停地抄读经文。奈何,想忘记的人却在她停笔处,更加清晰的浮现在眼前,而心头的思念愈来愈浓烈。但她的日子并没有因为这些而停止不前,反倒过得意外的平和。可能是没有对她视而不见的萧珏,亦或是讨人厌的穆玲玥。 明月说是世子派侍卫封锁的院墙,才没有人敢打扰姑娘的。而她说她知道的,萧世子对她们很好,她不恨他。翠玉则在一旁给她整理着晚秋的衣裳,听着她们对话,抬头望着她的神情笑着。 秋夜,白色的烛光映着冷清的画屏上扑闪着像只飞蛾。 明月手执绫罗小扇轻盈地扑打流萤,而魏菲絮和翠玉则坐在石阶上,瞧着她笨拙的模样笑了出声。三人又坐在卧榻仰望星空,瞧着牵牛星正对织女星发出欢喜的声音。 这段美好的时光是属于她们的,却又是静谧而短暂的。 萧珏此刻已经在姑苏城外去迎接胜利而归的将士们,而穆玲玥早就开始着手准备大婚的事宜。 由于侍卫将院落围的像个铁桶,连只苍蝇都难以飞过。因此,外界的消息传不来。里面的消息,若没有萧珏的首肯也传不出去。日子是一天两天的过去,直到程扬的到来打破了这个节奏。 他原本就是萧珏派到魏渊府中的暗桩,如今魏渊带着举家老小一路尾随着穆侯的军队逃到了姑苏。而他,也在王府中做了守卫统领。 这天,凌云、凌风要随世子一同去姑苏郊外,一时半会儿难以回来。他因为早些时就到穆侯那边去过,便替换了凌云守着王府。当他听说,魏菲絮因犯错被世子锁在院子中数月,不由有些心疼和恼怒。虽然他知道,眼前这个魏菲絮早不是当初的那个女子了,但他的心里还是难以割舍。 听到叩叩的敲门声,明月打着灯笼快步开了门。瞧着眼前这个久未见面的男子,不由吓得橘灯都落了地。“程侍卫,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快去通传姑娘,就说在下有要事要说。”程扬语气依旧是那般的强硬。 但明月到底是见过几分世面的,她捡起地上的橘灯,有些防备道:“你一个小侍卫 分卷阅读91 千里迢迢的跑到王府干嘛?老爷和大夫人呢?况且这大晚上的,还想溜进王府找咱们姑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么心思。便是以前,我就看出来你不是什么好人了。要不是当时看在姑娘的面子上不敢骂你,我才不会善罢甘休呢。哼,现在可不一定了,这可是王府的地盘,休的你胡来的地儿。”她说着便指了指门口。“出去,咱姑娘今晚睡了,不方便召见。” “你……”程扬被她说的是七窍生烟。瞧着她警惕防备的眼神,瞪的老大的眼睛就怕吓不到他。嘴里念念叨叨的不说,手里的动作还没停过,那个灯左摇右晃的倒成了武器了。 “怎么?”明月瞧着他有些薄怒,心里害怕的退了一步,壮着胆子又说了一句。“不服?” “让开。”程扬本就时间紧迫,他深深吸了两口气,直接推开了她,准备闯进去。 明月这下急了,她拦着程扬道:“哎,我说你这人是听不懂人吗?都说了咱们姑娘歇息下了,你个大男人的大晚上闯进女儿家的闺房,让我们姑娘怎么活?你不要脸,咱们姑娘可要脸呢。” 明月又叽里呱啦的吐了出来,和和尚念经似的。而屋内的魏菲絮早就被吵醒了,经翠玉说是家中的侍卫程扬,便猜测是家中出了变故,赶忙儿爬起来收拾。 “明月,让程大人进来吧。”魏菲絮打断了明月接下来的说辞。 明月瞪了一眼程扬,朝屋内回应的喊了一句。“知道了,姑娘。” 程扬瞧着她对自己莫名的敌视,一时憋闷,叹了口气。“姑娘,是不是该给在下让一让了?”明月这才收回手臂,身子让了一边。 “大人,家中可是发生了急事?”魏菲絮心里的紧张顿时升腾了起来。 她之所以这般讲是因为程扬都来了姑苏,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再加上她安排在家中照顾父母的允之,也有一月未有回信,心里更是有些确切。 “姑娘,莫急。老爷和夫人只是有些操劳并无大碍。如今金陵城中动荡不安,老爷和夫人随着世子的军队在姑苏城外扎营休息,而允之带着他的老母亲也一路相随。今日,我过来,也算受了老爷所托。”魏菲絮紧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坐在香榻上冷静了片刻,又问了程扬道:“大人,是怎么进来的?” 程扬知道她有点不放心他,心里头有些苦笑。“我原本便是世子派到府中的,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罢了。” 魏菲絮听着有几分心惊,她不得不佩服萧珏的深沉的心思,便是爹爹一直信任的人都是他的暗桩。她也不免有些伤心,但又觉得情有可原。 毕竟,他是世子,他要保护自己。 程扬见她虽被禁在院中,养的倒是盈润。额头在灯光的俯视下透着光亮,皮肤白皙如玉,嘴唇形似花瓣,不点而朱。鼻子更是灵秀了些,往昔瞧着自己扑棱扑棱的大眼睛也水汪汪的。果真是若了那般,灯下美人越看越美。 他不觉想到了那时,她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她因为被魏老爷子关在祠堂里面偷跑了出来,被他拦住了。没有办法,便拉着他一起跑了出去,一路上狂奔不说,还丢了钱包。不仅如此还厚着脸面向他要钱。买了糖葫芦不说,还买了首饰。一路上蹦蹦跳跳的,拉着他满街乱跑,好似他养的一个小媳妇。 程扬带着笑意的望着她,眼神里面带着宠溺。见魏菲絮回望着他,又迅速的收住了。 “大人,往后作何?”魏菲絮问了一句。 程扬这次蹙起了俊气浓厚的剑眉,犹豫了好久。 他父亲是桓王爷的得意干将,可以用忠烈来说了。父亲听说桓王惨遭冤枉,要满门抄斩,便心存不服,跑到殿前替桓王申冤。 可惜皇帝昏庸,加上奸佞所言,将火气迁怒在了父亲身上,拉着他陪桓王一家死在了刑场。而家里面的男人更是发配的边疆,只留下女人在家靠着手艺渡活。 而他还算幸运,母亲二月时才知道怀了他,产后又将他抱给了舅舅家抚养长大。如今,家里过去的零零碎碎的事,他记的不大清了。过去,母亲还会和他讲一些,还说他的性格和外貌都像极了父亲。现在,母亲早已去世多年,便只有认识父亲的人零星的寒暄几句。 他本来就算一个无根的人。世子找到了他,他便要完成父亲未了的愿望,凭着自己的本事也做到了现在。而他,心里头对皇帝的怨恨,也算是他一直活下去的执念。他相信,世子比他更然。 但此刻,他看到魏菲絮怎么突然动摇了。也许看到她便不由的想到了母亲吧。母亲还在的时候,总是劝慰他冤冤相报何时了,让自己不要心存怨念,而扭曲男儿志向。 他的志向是什么?一便是了去父亲的心愿,二便是退出利欲熏心的环境,做一个游走江湖的侠客。世子当初也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便是和他挥血沙场,二便是安心的做好暗桩接引他。而他本不喜杀戮,便选择了暗桩。如今,帮世子完成了这件事,也算了去了一件事。而接下来的事,他在其中的位置,怕也是些可有可无的了。 他抬眸望了一下魏菲絮道:“姑娘,我如今还需在王府待些时日。”他之所以那般讲,是不放心她。“姑娘,若是不想待在王府了,也 分卷阅读92 可告诉我一声。” 魏菲絮听到他后面一句还,有些惊讶:“你怎知我心里所想?”随即她瞧了瞧自己的处境,又有些明白,嘴角带着些许悲凉。“也是,我如今这般样子,旁人看了只会笑话。” 程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说了些旁的:“如今世子即将要大婚,姑娘待在府中确实有些不和事宜。” 大婚?萧珏和穆玲玥要,他们竟然要,她竟然不想承认。她攥紧了手心,用力的,深的指甲几乎要陷进了肉里,却依然感受不到疼痛。她怎么忘了这件事情,怎么来的这么快,她有些坐立难安,左顾右盼的想要做些事情。 “姑娘。”明月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不放心的喊了一句。她见魏菲仓促的转脸望着她,脸上挂满了泪痕,烛光照的她眼睛里更是水光莹莹。 “姑娘,这……” “别说了,你们都退下吧,让我静静便好。”她已经竭尽全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惜,她实在承受不住这沉痛的一拳。 明月、翠玉低着头也有些失落,但还是应下了。而程扬则有些怔然,心口针扎一般的刺痛着。 第五十一章 夜色如丝,嵌缀着点点繁星。姑苏城外的荒原上铺满了片片枯萎的黄叶。无边的秋色绵延伸展,从远处汇进了一条流动不已的江水。此时,月光从破棉絮中挣脱了出来,洒的江面上水波粼粼。 寒意有些凄清,烟雾更是缭绕,当真是一片空濛,一派青翠之态。 远远有渔船在这浩渺中,唱着姑苏的方言曲调:“望家乡,渺不可见;怀故旧,黯然神伤;羁旅愁思,追逐而来;离乡愈久,乡思愈深;愁思难解,企盼更切;夕阳西下,明月当空;望来望去,形单影只;莫要倚栏,凭楼眺望;忧从中来,更增惆怅;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萧珏望着那处景物,突然间有些神识模糊。 薄雾间,是寒宫下清亮的浴池,一名女子,柔夷轻点着如玉的肌肤,微扬着头对他浅浅一笑,银铃似的。近一看,像极了絮儿。她从水中游到那名男子的身前,拉着他弯下腰的臂膀,摸着他略有潮湿的发髻叫了一句:“帝君,来此寒池,可是来瞧我的。”她说的妩媚,勾的人耳朵有些微红。 那男子一手托起她的芊芊柳腰,抵着她的额头道:“诚如你这个莲花小妖所说,今儿个当真是和你一叙的。” 那莲花妖额头莲花微动,笑的明眸在寒池的水中,微微发亮。“帝君当真会说笑,不怕你没过门的妃子吃醋?”她虽是那般讲,却整个身子贴在男子健壮的胸膛上。“帝君,往日里便是风流的紧,从来不缺像我这般的女子不是。若是为了报答当初的精魄,便不必了。”说着又推开了他。笑着要转身游走。“你知,我是自愿的,便好。”她说的听不出丝毫情绪,好似千年的精魄对她来说不足挂齿。 男子一把搂住了她的后背,眼神里却有些悲伤。“我要娶了她,你甘心?我纵使万千神女艳羡又如何?可……”那些终究不是你。 “帝君作何这般讲?我一个没有法力的精怪,哪敢同神女比较。”说着她挣开了他,转过身笑着说了一句。“帝君是天上的明月,我只是这山中的一只野妖。这短暂的姻缘,不过是帝君当初历劫落到了此处,我又不舍将帝君拾了去,给帝君点精魄为生而已。如今帝君重回天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上,娶了她,便是离权势更近了一步。” 他后退了一步,有些难以置信。“你变了。上次我回来,你还不是这般讲的。” 她立马笑出了声,眼神里早没有半点情丝,冷漠的异常。“世间万物都在变,为何我不能。”话音刚说完,胸膛的莲花印记突闪,刺的她胸口如万剑穿过一般。 “你怎么了?”他话语中有些颤抖,向她游近了一步。明眸子突然有些顿悟,他咬着牙,眼角有些晶莹。“你的心呢?” “呵,这颗心要了有何用,我将它挖了撂下山去了。”她握着作痛的胸口,面目狰狞的望着他,口气更是嘲讽。 他气的身子直哆嗦,拉着她就要下山寻找,却被她甩开了。“不必了,找不到的。我施了千年的毒咒,若是找不到帝君遗落在凡间的玉珏,便永远不可回来。”她摸着他的白凤凰毛和月光丝织的华袍,抬头望着他,神色略有些悲凉。“帝君,这般也好,我们这般身份注定不能在一起。若是在凡间,便没有太多的枷锁。你和我便还有一丝可能不是。” 他听着气的不敢去望她,心头的郁气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你,简直就是胡闹。” “帝君?可是不开心了?我可是很开心,没了那颗心便少了太多痛苦。”她有些不怎么理睬他,笑着又趴在了他对面的岸上。 男子挥袖一闪便出现她的身后,拉着她道:“你可知你一个莲花妖没了精魄和心,便是自毁、元素聚散的行径。” “关帝君何事!”女子并没有和他过多纠缠,她早知她大劫再此,忍着胸口的疼痛和渐隐的身子仓促的离开了。 “世子?”凌云叫了他几声,见他眸子迷离,眉中纠结带着痛苦,更是有些不放心。 萧珏满目浮华如烟雾消散,这才稳定心神,目光带着微 分卷阅读93 微滞然的望着凌云。 刚刚分明说了一句话的功夫,确好似别了千年一般。所看的景物好像置身其中,痛苦、焦躁、绝望总总感觉如同他自己的一般。 “世子?”凌云站在萧珏身旁,见他望着远处惆怅,不由开了口。“世子,如今湘楚已经收回,回家指日可待了。” 萧珏的发丝在风中飘飞,他望着汴京的方向。“是啊,势在必得。”但心思有还是有些微微浮动。 他望着江中,薄雾浓稠,空无一物。便是连方才飘荡在江中的渔船也没了半点踪迹,更别提渔歌了。 “凌云,我方才可是有些恍惚?”他不信邪,更不信什么道佛,如今却好似招了邪祟一般。 凌云连忙弯下腰,拱手望着他有些犹豫,他也不知道世子这是怎么了,方才瞧着他那般模样,就像是灵魂出窍一般。平日里世子在想事情,从来不似这般。“世子,定是心里有些心事。” “嗯。”萧珏负手而立,不再言语。 世间种种就如同梦一般,有时候总分不清真与假。梦里三年,白日一醒,笑的亲狂又可惜,原是做梦。如今,萧珏便是这般安慰他自己的。 他回想了,他和魏菲絮的总总姻缘,便不由的想起梦里的情节。荷花、寒池、不得在一起、相思、寻找,是万般的雷同。爱不得,便是他的自私吗? 他明明知道一个女人不能动摇他毁了萧国的决心,可惜他还是有些动摇。就好似是上苍强行给他的执念,他生来的使命不只只仇恨,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她。 想到这般,他突然有些东西想通了。他一昧的躲避并没有给她安全,并没有给她保护。相反,他的不闻不问让她伤心,让她焦躁,而其他人更觉得她好欺负。 想的这些,他意外的想见她。对,他心里告诉他,他此时,立刻的想见她。 “世子,过些时日便准备秋猎了。到时候众将士齐聚一堂,士气大增。再加上世子和穆姑娘喜结良缘,这般更是喜上加喜的好事。”凌云越说越有些激动。 他转身望着凌云眸中透着未亮。“凌云,若是我不娶穆家姑娘呢?” “世子?可是想好了?这样可是会惹怒侯爷的。而且,底下的将士怎么说?”凌云听到这句话,当真是吓的够呛。 “若是穆玲玥不答应呢?”萧珏的手指头摩挲着袖口对凌云说道。 世子,这是在说笑?这穆家姑娘明摆着是欢喜世子的,怎么可能自愿退婚。 凌云蹙着眉头掂量了一会儿,抬头见他信心十足的模样,又低着头作了礼道:“世子,打算怎么做?” 萧珏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凌云的肩膀道:“秋猎的时候,你便知道了。”说完便蹬着马镫,稳练的跨上马背,转过身见凌云还站在那边深思,有些笑道:“凌云,今日,咱们回城。” “回城?”凌云嘴角一歪,今日才出城,做什么要回城? 凌云刚抬头,马屁股已经对着他,入箭一般射了出去,倒是呛了他一鼻子的灰。“咳咳……世子等等小的,等等小的。咳咳……”他眯着眼睛咳嗽的上了马,身体还没坐直就急匆匆的追了出去,到不知是骑马还是马骑他,但总归是骑了多年的马了。 府里的灯火吹灭了大半,而魏菲絮的屋内蜡油更是了溢满金盏,她歪在香榻上不甘心的低头垂泪,明月和翠玉则坐在石阶上半眯半昏的睡着,不是嘴里还嘀咕着骂着程扬。 门突然又响了起来,明月有些气恼张嘴便骂:“你这般晚还来干嘛?还嫌惹我们姑娘不够呛吗?姑娘如今可还在屋内。”垂泪呢。 一见来人,连忙闭了嘴,恭敬的蹲在一旁不敢动弹。“世子!” 世子,这会子怎么来了。 萧珏听她这般讲,便低着头问她:“姑娘,怎么了?” “……”还不是你惹得,要娶穆玲玥那个娇娇小姐,干嘛还要招惹姑娘。 “说。” “回,回世子,姑娘这会子在屋内哭着呢。”明月不情愿的撇了撇嘴道。 萧珏这才疾步走进了室内,他掀开门帏的手又顿住了。 “絮儿,我知道,你如今定是恨极了我。你若是不想见我便说一声。”见屋里头没有动静,便又道:“便是嗯一声,我就不进去了。若是,不出声我便当你答应了。” 魏菲絮原本还歪着脑袋垂泪呢,听到萧珏的声音一声微惊,赤着脚就缩进了被褥里,不敢出声。 “絮儿?”萧珏掀开她的被褥,见她背着脑袋不去望他,佯装一副睡着的模样。“絮儿,近期听说你身子骨极差,如今可好些?” “……”魏菲絮抿着嘴,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 “絮儿……”萧珏抬眸看了看她。 “……”魏菲絮憋的一口气立马泄了出来,腿脚有些微僵,向上挪了一下。 第五十二章 “我知道你因为穆玲玥的事情在伤心,你肯定觉得我绝情抛弃了你。可是我那般做,是想保护你的。我害怕你遭人闲言碎语,害怕你被穆玲玥敌视。” “……”魏菲絮动的腿脚突然停了下来,眼泡有些红肿,现在又有了几分湿润。 “算了,你要 分卷阅读94 是不想说话,我也不逼你。若是不想见到我,我便走了。”说完便起身,但腿脚还是停在床边看她。 魏菲絮见床榻一松,连忙起身。一抬头撞见了萧珏的挺拔的腰杆,嘟着嘴又缩进了被子里。 萧珏见她如此娇憨,单手就从被子里将她一把捞起,贴着胸膛低着头望着她红肿的眼睛有些心疼。“瞧着这眼睛肿的。” 魏菲絮本想挣扎一下的,听他那般讲心里有些柔软,低着小脑袋让他抱着。 他顺了顺她的鬓角,低着头一口气叹在了她的额头上,将她一把拥入了怀里。“可还怪我?若是怪我气我,便打我,只要你能消消气。” 魏菲絮原本咬着牙,忍着的眼泪一下子全浸湿了他的胸襟。但是,刚伸出要捶打他胸膛的手,一时有些不忍,颤巍巍的收回。抱着他的腰,埋头在他怀里哭的像个失去糖果的孩子一样。 萧珏一时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只是慢慢的拍着她的后背,低着头目光有些柔软。 魏菲絮哭了好久,记不得多久的好久。反正她觉得她的眼泪能将他的内衫浸湿,她多么希望让他心里都灌满她的泪水。她有点不好意思,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停止了抽泣。“我,我有些口渴了。” 萧珏听到她那句话,温润的一笑。刚想放下她,起身给她倒水,却被她抱的更紧,他顺着她的头发,无奈了叹了一口气。“你这般,我怎么给你倒水?”见她依然埋着头不语,便抬头要喊明月和翠玉进来给她倒水。 魏菲絮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揪着小嘴,眼角的湿润还在,十分惹人怜惜。“我就要你倒,你惹我哭的,你得负责。” 萧珏给她抹掉眼角的泪花,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的一笑。“好,我抱着你倒。” 魏菲絮低着头,有些害羞,手里柔软的勾着他的脖子,娇憨的小脑袋埋在了他脖颈上。 明月见里头没有动静,有些不放心的想进去,却被翠玉给拦住了。 “翠玉,你这是作何?万一世子对姑娘做什么怎么办。”明月说着还是不放心的想进去。 翠玉笑着点着明月的脑袋,而明月见她如此,眉头蹙了更深。 “翠玉,你为何笑的这般开心?姑娘房间里可有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将要娶侧妃的男人,怎么可以这般便宜了他呢。就算是世子也不行,我们姑娘还要名声呢。”明月说的一本正经。 翠玉瞧她一副不开窍的样子,笑的更为岔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你平日里倒是蛮机灵的,一到这男女之情便成了榆木脑袋了。你既然知道世子在姑娘房里,姑娘又没有唤咋们。便就应该知道,姑娘定是和世子在那儿浓情蜜意着呢,哪还需要你这个占地儿的去打扰。” 茶桌被翠玉挪到了门边,魏菲絮刚好在萧珏怀里喝着茶水,听着两个丫头在打趣自己,一口茶水呛到嗓子眼里,咳嗽个不停。她瞟了一眼萧珏,见他面容没有怒意,便立马松了一口气,一把搂着他,缩回了他的颈弯处。 萧珏望着她,垂着脑袋贴在她耳边道:“你这两个丫头,胆子都大的紧。” 魏菲絮被他鼻息里面呼出的气,弄得心里发颤,身体发软。她近距离的观察着他的眸色,嘴巴微撅的说道:“我可管不住的,谁叫你自个儿闯进我房里的。” 萧珏盯着她的红润的嘴巴,喉咙有些瘙痒难耐,他沙哑着微微说了一句。“那我便逼着让你管。” 她看了一眼他浑浊的眸子,一时有些局促,舔了舔嘴唇道:“世子,打算怎么逼我?”言语中似有些挑衅。 萧珏一把抱起她,将她整个身躯抵在墙上,按紧她的脖颈,一把吻住了她,唇缝中吐出一句来。“这般。” 魏菲絮身子早就软糯了几分,化了一般的依附在他身上,手指头都在颤抖。萧珏看她这般,贴着她面庞又亲了几口。“过些日子,再治你。” 魏菲絮一愣,摸着他的面庞道:“那你还要纳穆玲玥为侧妃吗?” 萧珏握着她的手拉着贴着他的胸膛道:“你信我吗?” 魏菲絮眸色有些低垂,见他叹了一口气要离开,连忙拉着他道:“我信你。”语气坚决。 萧珏原本失落的眸色一下子欢喜了起来,他抱着她,一双大手抚摸着她披散的头发。“那就好,过些时日就会好的,等我。” 魏菲絮紧紧的抱着他,用力的想将自己融进去他的身体一般。“好,我等你。”等你娶我,她下足了语气。 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百万军队驻扎城外,有太多事情等着萧珏处理。 首先就是出行问题。一个城池挤满了人不说,耽误了老百姓的营生不说,还会吓着无辜的幼儿妇女。因此,他需要将部分军队调到临近的城池,还需找到水源和粮草。 第二便是秋季快要结束,将领秋猎的事务。这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一个特定的场所,特定的时间,以防伤了无辜百姓。场所要圈起来才可,里面还需确保有足够野猎的动物。马和弓箭自然是不缺的,但要做营帐,酒席,歌舞美人犒劳打仗归来的将士。 第三便是这次的计划,必定在秋猎中完成。这件事情要完成的没有半点误差,不然会被人诟病 分卷阅读95 ,没准还会和穆侯爷反目成仇。而且事关众将士的看法,这件事尤为重要不能小觑。 “絮儿……” “你走吧。”便垂着脑袋,推开了他。 “嗯。” 望着他的背影,她有些怔然。他这刚一走,她心里便像少了一块东西一样。但哪有时刻相守的美事,他一直有忙不完的事。而她,如今也该为自己做点谋划了。 再说,父母亲从金陵一路逃到姑苏。便依照母亲的性格,定是少不了一顿提心吊胆的。这一路舟车劳顿的,魏菲絮不由想起来,有几分心疼。 她算了算手上的银两,在姑苏买间不错的宅子还是够的。远在金陵的酒肆、麝音阁、香粉铺,还有手头紧剩一仓的粮食和宅子,这些从她那次醒后,便挪到了姑苏。酒肆为了适应当地人的口味,菜品改良了许多,口味偏清淡甘甜。麝音阁的美人衣着服饰也各有不同,有江南女子的,也有北地异域风情的。调子各式各样,都是为了迎合各种官客的口味。而香粉铺子在江南难有进展,便和金陵的宅子一同盘给了他人。粮食自然是这边足的,俗话说“苏湖熟天下足”。当然,自己有粮食,为人也会更具底气。 算了算,她也算有些小富,养的起父母亲一家的。倒时将他们安定下来,自己也是要搬过去。再加上,如今湘楚平定了下来,二舅和顾表妹定是过不了多久便要走了。说到表妹,她也不知道她如今和沈甄进展如何了。 “沈公子,你就不能走慢点吗?我走不动了。”顾清蓉累的直不起腰来,仰着头指着他背影哈了好几口气。 这大街上的,可以说是人满为患,热闹的不行,经过她一叫,众人都停下了步伐看她。这姑苏沈侯府又是当地有名的望族,旁人见到沈甄都绕道走,深怕自己惹到这个沈家的独苗苗。哪里还听过,一个女子追着他,蹲在街口如此粗蛮的叫嚣的。 沈甄见她这般模样,深深觉得丢脸的不行,走的更为利索。 “哎呦!”顾清蓉急着追他,脚一抬,实打实的踩在了一个箩筐上。她眼睛紧眯,嘴角扭曲的摔了一个狗吃屎。她连忙坐起身,拿掉嘴里的菜叶子,低着头不敢看沈甄。 “擦擦吧。”沈甄望着她那般模样,憋着没笑。 顾清蓉吸着鼻子,揪着嘴,眼睛像装了两缸子的水。她抬头见他幸灾乐祸的模样,两道委屈的泪水顺势流了下来。划过灰尘仆仆的面颊,硬生生的成了两条弯曲分明的竖线。 沈甄一下子没憋住,指着她的大花脸大笑出声。他越是这般,顾清蓉越是觉得委屈,见他笑的捂着肚子颤抖,脸上立马变成了三四条竖线。 “姑娘,你……”后面的丫鬟刚追着赶过来,绕开沈甄看到她的脸,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姑娘,你是没瞧见,你这么一摔的很是,很是婀娜。旁人家便是没几个能做到姑娘这般的。”她只能挣着眼睛说胡话。 沈甄听这丫鬟一说,略有些微怔。转脸望着顾清蓉脸上曲线分明的八条线,笑的更为放肆。 当真,是摔的婀娜多姿,瞧这小脸蛋摔得都可以唱丑角了。 而这句话,旁人听了瞧着是讽刺。但顾清蓉和这丫头的关系不一般,她停止了哭声,将信将疑的问道:“当真?” 那丫头抿着嘴拼命的点头。 她又望了望沈甄,沈甄搓了把眼角的泪花,颤抖着肩膀点了点头。“你这丫头说的很是在理,也只有你这般气韵的人,才能摔成这般。” 顾清蓉拿起他的手绢,擦了擦花脸,嘴里念叨着:“这次,可是你害我摔的跤。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摔的。虽然还好,摔的够优雅,没丢我的脸。但你,也难逃罪责。今日,你要请我去吃一顿好的。” 第五十三章 沈甄这时心情好的紧,也没有再说旁的。便是她这一摔逗乐了他,也该请。“好,我请!” 顾清蓉有些难以置信,她瞪大眼睛,一脸惊奇的望着他,手中的帕子都僵的落了地。 “怎么这般看着本公子?莫不是被我这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外表给震撼到了?”沈甄弯下腰,捏着袖子朝顾清蓉面前挥了挥。 顾清蓉一把握着他的手,言语有些激动。“当,当真?” 沈甄盯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停顿了良久。随即又蹙了蹙眉毛,收回袖子背在后头,不去望她。“当真!” 顾清蓉小脸立马绽开了花,两眼晶亮的盯着沈甄的侧脸,期待十足的说道:“那公子要请我吃什么?” 沈甄蹙着眉毛,思考了一阵。最后,背过身径直朝一家酒楼走去,没有留下半句言语。 这家酒楼建的三层楼高,红红火火的灯笼在门口挂了一竖排,正门大匾,更是金字勾勒。楼内的管事见到沈甄跨了进来,连忙殷勤的跑过去。“公子,今日要点什么菜式?还是一切照旧?”管事戳了戳手掌,咽了咽口水,眼睛里就想看到一大袋行走的钱囊一样。 沈甄瞟了一眼他,从袖子里扔出一个钱袋子给他。“送二两小酒上楼,来一盘花生米,就这样。” 顾清蓉瞧他那个架势,还以为是请她吃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吃个花生米喝点小酒。她揪着嘴,瞪着沈甄上 分卷阅读96 楼的身影。嘴里嘟囔着:“小气鬼。” 那管事看着手里的钱袋子,感觉有些绰绰有余。欢喜的正要收进袖子里,却被顾清蓉一把抢了过去。 “这点银子,便是我家公子再点十个菜都多了些吧。”她挑着眉毛,掂量着钱包看着管事。 管事眼里随着钱袋晃动着,嘴里砸吧着,有些可惜,刚要拒绝。但想到沈公子的名望,依旧狗腿式的点了点头。 “再给我上些你们这边出名的菜品,比如那什么盐水鸭,桂花糕,桂花糯米藕,乌鸡汤等通通都上了。剩下的六道吧,嗯……管事自己凑好了送上来。”说完,顾清蓉便将钱包又塞入了他怀里,也上了二楼。 管事望着怀里的银子,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坐在柜台后打着算盘珠子,原本大半的小费变得是分文没剩下不说,还要倒贴几两银子。 外头寒风一吹,把他一把老泪都吹了出来。他抹着眼角,叹了口气。这日子当真苦啊! 沈甄坐在桌上,喝着二两小酒,捻着花生吃了大半。顾清蓉则坐在一边,直勾勾望着他,瞧着沈甄极其不自在。他咳嗽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小爷长的俊,也不是你这般瞧的吧。” 顾清蓉收起脸上的花痴样,嘟着嘴抱怨了句:“长得好看,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我看你,你又不会少了三斤肉。” 沈甄偏头,脸上有些微红“让你别看就不别看,当心小爷挖了你的眼。” 顾清蓉听他那般讲,气的将嘴里的花生米咬的嘎吱嘎吱响。 “客官,你要的菜来咧。”小二将托板里的菜一个一个摆好,抬眼瞧着面前的二位,皆带着剑拔弩张的气势,吓的手脚哆嗦,调头就缩着脑袋跑了。 “这菜,你点的?”沈甄指着这一桌的菜道。 顾清蓉气的将自个儿嘴里塞到鼓囊囊的,好不容易咽了下去,还是呛到了。“水,水……”她挥着手臂,指望沈甄能大方慈悲,赏她杯水。 沈甄见她这般,双手抱胸,一脸幸灾乐祸的望着她。最后还是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猛的灌下去的。 “这菜确实是我点的,不过花了你的钱罢了。”顾清蓉瞪了一眼他,没有和他再计较。 沈甄有些难以置信。“本公子的钱?”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怕是在消费小爷我的名声吧!” 顾清蓉很实诚的点了点头,低着头夹了一块乌鸡肉。 “呵,你吃吧,我不吃了。”说完便起身要走。 顾清蓉一把拉着他的袖口,有些委屈。“我又怎么惹你了?你不是说请我的吗?请我便不允许我自个儿点了?况且你给的钱那么多,为什么就只能吃花生米喝二两小酒。”她越说眼睛越湿润,都能将对面的人淹了去。 沈甄见她这样,也有些无赖。“吃吧,吃吧,下次不可这样了。”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你待会子将这银子给了管事做赏钱。这姑苏城便就是这家酒楼名气最大,也最贵的。人家不说,是不愿和你计较的。” 顾清蓉乖巧的点了点头,她抬头瞄了一眼沈甄,语气柔顺了很多。“我知道沈公子为人最是大度的,便是看在我俩相识一场,不愿和我计较的。” 当真是古灵精怪的丫头!沈甄心头的气恼又迅速的散去。 这个月里,姑苏城是秋高气爽的,但还是有些冷的。顾清蓉一出去,肚子里半分的温饱,被这街道的小风一吹儿都冷了大半。她搓着臂膀,抬头就是朝这边奔过来的萧珏。 他骑着高头大马,月华袍勾着银丝。面容还是那般如银月的白,俊秀的剑眉简单利索的刻在眼眶上,眼神毅然朝着前面望去,含情且熠熠生辉,鼻子如刀刻,嘴角微勾,自信且倨傲。浑身上下一副亲冷、不可攀附的模样。在秋天温和的阳光下,整个人发着光,如谪仙一般。 马儿油亮的毛发在奔跑中挥洒,他骑在上面自如的就是一个能御使万众的君王一般。沈甄望着他,不得不有些自愧不如。 姑苏的儿女都为这个男子停下了脚步,艳笑着、期望着,他停下铁骑垂怜的瞧她们一眼。两旁姑娘更是香帕、花瓣的丢了他一身。而他毫无停留的意思,无情的践踏在了马蹄下。 顾清蓉一脸钦慕,激动的跳着、摇着自个儿的手绢,仰着脑袋喊到:“世子,小叔。” 萧珏带着一众铁骑差点和她擦身而过,但还是为她停下来马蹄。他拉着缰绳,调头回望了她一眼。此时,他骑在马背上,足足高了顾清蓉一个身子多。他冰冷的扫了一眼她身后的沈甄,眉头微微蹙起又放下。最后,他言辞清冷,透着几分和煦的调头朝她吩咐道:“过几日,记得去看看絮儿。” 顾清蓉满足的点了点头,见他没有过多停留朝王府跑了去,这才转头。 沈甄早就走了出去,也是朝王府的方向。顾清蓉跑着追了过去,拉着他的袖子道:“沈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沈甄挣了一下袖子,奈何她两只手抓的确实紧了些,有些无奈。其实,他此刻心里特别的不自在。但是,他又不能将自己的怒气发泄在一个女人身上。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妥协。“松手吧,我有要务在身。”见顾清蓉有些松动,又道:“这个点,时辰也不早了,你是 分卷阅读97 时候该回去了。” 顾清蓉见他有些恼意,又有些乏累,不觉有些担心。“可是……” “好了,你也缠了我多日了。世子让你多去陪陪。”他说着握紧了拳头。“让你去,你就去陪陪她。” 顾清蓉满脸落寞的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舍。“我过些日子就要回楚州了,你要是惦记着我的好,便记得多回回我的信。” 沈甄身子一怔,他蹙着眉头不知说些什么,心里头突然又空落落的。他一直想着怎么能将顾清蓉弄走,如今听到她要回去了,又有些不舍。当真是奇怪,少了一个整日里闹腾的,日子过得清雅才是。但他还是捏着袖子“嗯”了一声。 顾清蓉瞧他态度冷淡,握紧了手里的帕子,有些微微失落。“我还指望你能留一留我呢。” 沈甄没有调头,径直走了出去,不再和她继续僵持着。“我还有要事在身,你早些回去吧。” 顾清蓉见他顾左右而言他,立马冲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我知道你不欢喜我,但我欢喜你就够了。”她说着眼睛蓄满了泪,有委屈的,也有不甘心的。“我还知道你是欢喜我表姐的,就算这样又如何?我还是欢喜你,我就想缠着你。” 沈甄身子一僵,他不是不知。他是不敢知,因为他给不起。但听到她那般讲,他心里乱了。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扳开她莹润的手。他转过身,望着她低垂的脑袋,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叹了一口气,是深深的叹的。他抬着手慢慢的摸着她的脑袋道:“我没什么好的,没有我。”他低垂着眸色,停顿了好久。最后,还是张开干涩的嘴巴道:“你会找到更好的。” 顾清蓉拉下他抚摸着自个儿头发的手,抬起头,满脸的泪痕。她两只手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贴在自个儿潮湿的面庞上。“我这辈子,除了你,便找不到更好的了。”她说的肯定,说的真切。 沈甄猝然抽回了手,握紧的手湿润的能渗入他心里。他不觉有些颤抖,心里都在颤抖。他背过身不去望她,不敢再回她什么。艰难的踏出了一步,然后走了。 顾清蓉难受的心尖儿都在疼,她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好像丢了魂似的。 这处街道的人很少,但还是有走动的人。她们都还是对她有些指指点点,嘴里有些说道。但顾清蓉早就不理会了,她现在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住,更何必别人的口舌呢。 沈甄听到后面的痛苦声,一直握紧拳头,克制着自己不要转身,不要回头。不能给她多余的希望,让她继续纠缠。 第五十四章 穆玲玥本是欢天喜地的忙着喜事。直到一件事情,突如其来的打破了她的现状,让她整日里郁郁寡欢起来。 她夜里难以入眠,白日失魂落魄,好似整个人生都是绝望与空虚。丫鬟们在一旁帮她整理着贴身随嫁的婚服和金银首饰。嘴巴虽是吉利讨喜的话,听到她耳朵里全是鄙夷和嘲讽。 她知道她们都知道了这件天大的秘密,背地里都在笑话着自个儿。 萧珏,萧世子竟然没有一次和女子床笫之欢过,连近旁的丫鬟和过去被顾家主母赏的丫鬟都没碰过。要知道,萧世子可是年满二十的成年男子,怎么可能对女子没有半点欲望和渴求。而且,还听早些在顾府里面的丫鬟说,世子,其实就是一个无用之人。当初,主母不是没想过给他纳过妾,可惜都被世子拒绝了。后来,主母担心他熬出病来,找了楚州有名的医师,借着调养身子的由头,对他那方面进行了诊断。才证实真的如她所料,是个无用之人。最后,便一直瞒着,没料到还是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 便是那句歌谣。也在金陵引发一阵热议。“顾家小郎倾国貌,眉若墨裁,颜赛雪。天文地理虽知晓,可惜郎君,是病娇。”现如今,这些都在穆玲玥大婚之前被翻了出来,她能不绝望吗?原先,还认为嫁了一个有权有势又有貌的男子。如今,却告诉她是个不经用的。她简直是跌入万丈深渊,还埋入了冰川寒潭。 她哭过,被青衣劝过。最后也冷静的找小厮特地跑到金陵和楚州打听过。最后,皆证实了这个言论是真的。但她还是不甘心,她还是要再证实一遍。 萧珏在王府前下了马,金丝云纹勾勒高靴刚一脚踏进府中,便被穆玲玥拦了下来。 她扭动着腰肢,满脸小女儿的羞怯,抬眸摄了萧珏一眼道:“世子,可好几日未回府里了。”一双柔夷似有若无的碰着他的手臂和健壮挺拔的后背,语气更是娇的能滴出水来。 萧珏瞧她那般样子,嘴角微勾,眸中却暗藏着寒光。他拉下她作弄的手,低着身子在她耳边缠绵的说了一句:“你这般心急,是作何?” 穆玲玥被他撩拨的脸上有些红晕,她正要一把扑到萧珏怀里。这次,又被他一让,险些摔了一跤。 “主子莽撞,你这丫头也不扶着些。”萧珏眸子里带着火煋,朝着青衣当头就是一句训斥。 青衣闷着头,一把扑到地上。“世子,奴婢知错了。” “丫鬟若是不知做为,要了便是累赘。”他奚落的看了她一眼。“打发了便是。” 青衣原先是害怕,现在更是畏惧的颤抖。连哭着讨饶都不敢,早没了平日 分卷阅读98 里趾高气昂的模样。 穆玲玥在一旁看着她,忍着心里憋屈。抬头瞧见萧珏的脸色,咬着牙道:“世子,我这丫头陪了我数年,用着,也早已习惯了。况且原先便是我。”她顿了一秒,偷偷的瞟着萧珏,见他脸色更加暗沉,跪在地上道:“是我没站稳脚跟,差点摔在了地上。不仅如此,还差点连累了世子。错都在小女子一人身上,和这丫头无关。” 萧珏负手而立,摩挲指甲的玉环道:“你既然知错,下次不再犯了便是。况且,本世子这连日里的奔波劳累,实在顶不住姑娘这一压。姑娘,可体谅?”他弯下腰在穆玲玥的耳边说道,言辞早没有了方才的暧昧。如今,不说冰冻三尺,也有十二分的寒意。 穆玲玥秉着一股子气,缩着脑袋点了点头。 “既然谅解,便站起了吧。不然姑娘的膝盖骨跪破了,本世子可是会心疼的。”他说着便直起了腰板,轻佻的望着她。 穆玲玥刚一发力,才发现身子骨已经软了。她不敢开口,更不敢看他,愣是在地上跪了好久。 “既然,姑娘想跪着,我也不能让姑娘跪着。想想过几日便要大婚,姑娘这般,侯爷还认为本世子欺负了你。”他说着又伸出了手。“姑娘,起来吧。” 穆玲玥听到“大婚”后背顿时一阵寒风,她忍着心中的闷狠,抓着他的手起了身。“谢世子。”闷着脑袋,在牙缝里逼出了一句。 “嗯。”萧珏嘴角上扬,转身绕过她没了话。 夜里戌时,萧珏第二次被引诱。虽然,这不是身旁的近侍侍女第一次投怀送抱了。 他一把抓住黏在身上的女子,拎着她的脖子,提鸭似的打量了一番。这女子不似他房中的侍女,因为他房里的侍女但凡敢这般做的,皆知道会死的很惨。况且,这身形和手段怕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腰窄臀圆,丰乳肥臀,浑身柔弱无骨似的。一双手更是在他胸膛不断地摩挲。身上?他微嗅了一口,蹙的眉头更深,竟还用了什么勾魂摄魄的香料。 早就听闻扬州瘦马一说,专门为达官贵族培养的淫乐玩意。瞧着说是瘦马,他打量了一下,带着几分嗤之以鼻,这养的可不瘦!料定,是养了许久。或者说,为他精心准备了许久。 他嘴角微勾,眼神里有的不是迷醉,而是能砸死人的冰渣子。他一把攥紧了女子的脖子道:“谁派你来的?” 女子有些始料未及,压的一口气没喘上来,只顾着扭曲挣扎。 他将手一松,负手而立,审视着她。 女子被无情的摔在地上,本身还有两块布料勉强遮体,现在更是袒露无疑。她一把扑到了萧珏的腿上,胸脯上的三斤肉挤得更加丰满。眼里勾着泪水,嘴唇艳的如澡池里的花瓣。“官人,您就收了我吧。小女子自小便过着穷苦日子,每日里,饭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瞧,我这身形。”她说着对自己的大腿肉一掐,哭着道:“勉强靠着自身的资质走到现在,若是官人不收了我,我便只能被买到窑子里充妓了。” 萧珏眸色更黑,这般事情他经历过太多。引诱和勾引这种惯用的伎俩,早让他麻木。就算加了一个梨花带雨,买惨的人设也没有用。只要他不愿,便永远发生不了。“你说还是不说?”他一掌攥紧女人的脸,额间的青筋暴露,完全是失去耐心的样子。 女子吓的瞠了目,下巴虚脱的抖动着。“是,穆姑娘。” “哼!”萧珏手一收,狠厉的目光能将她刺穿。她身子一软,叠在地上浑身都在抖。“小女子是迫不得已的,我。”她仰头望着居高临下的萧珏,他手里提着剑,在黑夜浸染下,如同鬼魅修罗一般。女子身子都僵了大半,头发凌乱的指着外面蓄劲了力气喊道:“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 萧珏望都没望她,一道寒光下去就没了声音。“凌云,带着尸首,送回她该去的地方。” “是!世子。” 萧珏将手中的剑一扔,擦着手里血水,轻蔑的望着地上的血泊。“顺便找人将地上处理一下,这剑算是费了。” 凌云蹙着眉头道:“世子,这剑可是跟了你多年。” “扔了吧,脏了便只能扔。”语气中没有半点犹豫。 “是!” 穆玲玥在屋内坐立难安,就等着一个结果。可惜她等到了这个结果,却忘了这般做的后果。 首先,凌云扔进去的头颅和身躯就吓了她一跳。她言语有些局促,带着哆嗦的望着萧珏。“世子,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她都没敢望地上,坐在雕花檀香木榻上,言语、仪容尽量保持着往日里的样子。 萧珏嘴角微勾,神色轻松的走过去。嘴里的话,平静的吓人。“听说,穆姑娘,觉得我这身躯不中用,害怕让自个儿终身守寡,便前来问候一番。” 穆玲玥顿时花颜失色,她嘴角哆嗦的更加剧烈。“你要干嘛?我爹爹可是侯爷,便是你杀了我,爹爹也不会放了你。” “哦,是啊?一个尊贵的侯门嫡女便能这般轻易的让侯爷与我反目?一个嫡女死了,还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嫡女上位。”他摩挲着玉环,藐视轻佻的望着她,嘲讽的声音更加兴味。“想必,姑娘比我清楚!” 穆玲玥攥着榻上的棉褥,里面 分卷阅读99 的胚子都给她扣了出来。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嫁过来就是为了家族利益。如今,她犯了大忌,爹爹知道了也不会救她的。那她怎么办,她突然跪在了地上,早失了往日的尊容。“世子。”她望着高坐在榻上的萧珏,哽咽道:“求世子饶了我。”她咬着牙,一头磕在了地上。 萧珏眸子中早带了火气,哪里是这般轻易就能了结的。“饶了你?”他歪坐在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侧着脸对着她,言辞奚落。“怎么饶?本世子瞧着,有这般好说话吗?”他微微抬眸扫过她的脸,眸子里浑黑的吓人。 穆玲玥缩着脑袋不敢直视他,半软的歪在地上。“世子,要怎么才肯罢了?” 萧珏一把抬起她的下巴,见她睫毛都颤的厉害,额角更是渗了汗。伸头凑到她耳边道:“罢了?没那么简单。” 穆玲玥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像冲破了堤坝,涌了出来。她磕着头,不停的求道:“世子,玲玥知错了,世子……” “好啦!”萧珏坐起身子,低头给她擦拭着害怕的泪水。“饶你,也不是不可。” 他将手里的帕子扔在了地上,站起身子。一脚,踩在了上面。“秋猎那天,你要是能另择一名郎君,并且能得到你爹爹的许可。”他顿了一秒,转身瞟了她一眼。“这件事,本世子就当没有发生过。” 她愣住了,没想到会得到这般机会,欢喜的抱着萧珏的大腿道。“世子,当真?” 萧珏弯腰一把扯开了她,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你不愿嫁与我,我也不强求。” 穆玲玥喜极而泣,磕着脑袋道:“谢世子,谢世子……” 第五十五章 秋后的菊花最香,残破的香,连带着池缸里的残荷也是最美的。两条红白的锦鲤游在其中,添着静与动的灵气。 她脸颊绯红,一只手吊在缸内来回戏弄着鱼儿。另一只手则高举着酒壶灌入了嘴里。腰肢柔软的弓起和待发的弓箭一般,披散在脑后的头发被风吹的妖娆的缠在她的脖颈处,混着酒沾在了她殷红的嘴角。她起了身子,斜倚在阁门上,一只绣花鞋,早已掉了很远,另一只还颤巍巍的挂在脚尖上。莲瓣似的脚趾头踩在石阶上,有些微红。 她迷离的有些恍惚,又觉的静的害怕。风一吹,将她眼角的湿润都带了出来。她哭的有些呜咽,无声中夹着痛苦。 又冷静了好一会儿,衣袖落到了她的软糯的胸前,在月光下更加盈白的手腕高高举起,仰头又是一杯。 抬眸见,手上便落了空。她失望的垂着脑袋,娇俏的面庞埋在了一堆如云的头发丝里。殷红的嘴巴微微张开,吐了一口酒气,歪在一双云纹银丝勾勒的靴筒旁。她看了一眼,静的好似每个思绪都停止了。又触手摸了一下,眼神里好似闪过一个人的面庞。那个她又恨又爱的人,她推了推,抓着他的袍子嚷了一句:“酒……” 萧珏弯下身子,扶正了她。拿着酒壶坐在了另一边,沉默的没有言语。魏菲絮蹙着眉头,拉着他的手臂,仔细的看了好久,又盯睛看了许久。最后,嘴里有些讪笑。“世子?” 萧珏一个臂膀扶起了她,却被她一推,自个儿跌在了地上。她面露潮红,唇瓣如荷花一般娇美。眼睛晶亮带着水雾,她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个儿。嘴里有些凄凉的说了句。“你让我信你?你让我怎么信你。”她说着猛的起了身,一头又栽进了他怀里。“等你?你今日去了穆玲玥的屋子?”她掂量着又起了身,眼泪哭的,湿了满脸。她殷红的嘴巴微张,趴在他身上喷了他一脸的酒气。 他望着她,一双手给她理了理脸上的乱发。粗糙的指尖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嘴里刚要说什么就被她一把按住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才不愿意听你这天花乱坠的理由呢。哼,都是骗我的。”她说着便歪到了一边,撑着脑袋望着他。“你,能在外头这般,我便也能。” 她说着便放下手臂,芊芊柳腰一翻,摔的酒壶哐啷响,酒水洒了她一身。她软着身子,摇摇晃晃的起了身,又头重脚轻的歪坐在地上。 萧珏心疼的望着她。月光下,她的眉梢带着几分凉意。面上、身上都是湿的,也不知什么是酒水,什么是泪水了。她的眉眼是生的最好的,凝着人都是勾魂似的。鼻尖被她哭的通红,有些微肿,估计是不通气了。因此,才张着湿润的嘴喘息着。 他垂着头,头发从肩膀滑落而下,贴在了她的面庞。她望着他的眼睛,蹙起了眉头。“我讨厌你的眼睛,总是透着冰渣子。又最喜欢它,因为每次它看着我总是温柔含情的。”她说着拉下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薄唇咬了一口。“这个我也不喜欢,都说薄唇的人最无情。” 他不由的笑了,捏着她的鼻子说道:“那你,瞧着我无情吗?” 魏菲絮歪着脑袋打量了一眼,撇着嘴道:“谁知道你无情还是有情?” 他贴着她的耳廓笑着道:“当真,不知?”面庞的呼吸一点一点的转到嘴角,一把擒住了她的香软。一双手在她下巴处,来回摩挲着。她有些的辣疼,软软的藕臂推着他,一把被他逮了个正着。“还想去找旁的男子,他们敢吗?” 魏菲絮撅着嘴,挣扎的要抽出手。“他 分卷阅读100 们不敢,我敢。”萧珏一把将她的柔夷一咬,疼的她眼睛直崩泪的“哎呦”一声。 “还敢吗?”白嫩的小手立马横着两道红痕。他嘴角微勾,抬头眸色阴郁的再次质问她。 魏菲絮疼的直咬牙,原先的酒意都消了大半。她哭着拍着他的后背,腿脚更是踢打个不停。“不敢了,不敢了。” 萧珏这才起身抱住她,满脸温和的抚弄着她的头发,低着头,亲了亲她湿润的眼角。“你只能是我的。”他说的嘴角勾起的更加张扬。 魏菲絮缩在他怀里,对着他胸口猛的一口,抬眸见他神情狰狞,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觉心虚的给他抚平。 他抱着她的手有些发颤,心儿直痒。 “絮儿?”他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的道:“你当真下的了那个狠心。”说完便将她抵在门扉上,咬了她嘴唇一口。魏菲絮疼的眼睛里滚着金珠子,嘴角咸湿的密不可分。萧珏抚弄着她的头发,缓缓的擦拭着她下巴上的湿润,鼻子里的浊气慢慢的移到脖颈处。他的手停在她的血管出,唇情不自禁的移了过去。 春光辗转,让人悸动。他贴着软了半个身子的她,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放松了身子道:“以后可乖些?” 魏菲絮心里憋的气被他折腾的早散了,她衣裳凌乱窝在他的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 萧珏因为夜里不能留宿,又顾念着计谋还未得逞,便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秋猎挑的必定是个好日子,这天的天气可以用风和日丽四个字来形容。姑苏的各大世家望族和萧珏底下的一众小将都要出席。 这般良辰吉时,自然是名门闺秀挑选夫婿的大好日子。而英勇的男儿们在沙场上看惯了漫天的黄沙和凋落残破的废墟,如今瞧见这姑苏的柔软情长,自然是在这脂粉香中迷花了眼。 萧珏高坐其中,边上的两个位置皆是侯爷,往后的其他位置依次按品阶排序。而世家大族的贵女都依着穆玲玥朝后围了一圈。穆玲玥高坐其中是欣喜的,但又是惶恐的。因为她要按照约定,说服他父亲另择一个好郎君。沈家的贵女当头的便是沈金晨,她后面跟着一众自家姐妹和一个金家嫡姑娘。 魏菲絮和顾清蓉因为与萧珏有亲,好歹也叫了几声“小叔。”“二舅”的不是,自然也是这场秋猎被追捧的对象。 其中一个小家碧玉的沈黎,沈黎是沈家二房的人,她和顾清蓉在脂粉铺中相识。而魏菲絮和沈家嫡女沈金晨在一次花茶聚会中成了知交。如此四个人坐在一块,嘴里聊着姑苏近些的趣事。话题一下子又移到了沈家嫡长子沈甄的头上。 沈甄是沈金黎的堂哥也可以说是哥哥。在沈家,由于沈侯爷没有女儿,便在二房中要了一个女儿,便是沈金晨。沈金晨虽然叫着金氏母亲,侯爷父亲。但由于沈家没有过多的规定,金氏又是一个宽宏大度的女子,便准许沈金晨也认二房的原生父母为父母亲。因此,对着沈黎这个二房的亲生妹妹尤其的照顾。沈家一家共有三房,都相处的极其和睦。不似旁的望族,家里总是权谋争执,小妾横行的。 可能和沈家祖上的规矩有关,选择妻子门第是其一,品德是其二,最主要的便是自己儿女看的上。选了妻子或者夫婿便不能休夫休妻,便是死了都要留个牌位在那儿摆着当正妻,往后再不可抬平妻。而沈家又历代出情种,沈侯爷更是里面的标杆。屋子内除了妻便没有妾。妻子又是从小知交,青梅竹马的情缘,他珍惜的紧。因此,外界人都传沈家的夫妻感情好,让人艳羡。 魏菲絮拖着下巴,总结了一句。这是个出好男人的地方。又叹了口气,沈甄在里面怕是个泼皮了。不过,说他是个情种,倒也算的上。 方才,听沈金晨在边上抱怨了三句,说沈甄为了一个女子离家出走了,抛弃了金锦绣不说,还连带着身旁伺候的小厮都没带,让人着急。魏菲絮知道她意有所指,她又不好说什么,瞧着身旁的三个眼睛都盯着她这处,就等着她一个态度。 她一把放下撑着脑袋的胳膊,拉着一旁的顾清蓉朝沈金晨道:“我这妹妹也出挑的紧,不如你多帮帮她。我如今心中早有所属,你是不知我。”她“唉”的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没法和沈公子在一起。” 沈黎也在一旁附合。“是啊,姐姐,顾妹妹如此出挑,又是魏姐姐的表妹,堂哥定是会回心转意的。” 沈金晨被她们一合一应的,顿时又有了几分思索。她望着顾清蓉的天真可爱,又朝在一旁给穆玲玥献媚的金锦绣进行了一番估量。最后拉着顾清蓉道:“你且放一百个心,改明儿个我在母亲和爹爹那处,给你吹吹耳边风。”她说完,便放下了顾清蓉的手,侧着头对着这三个人小声道:“你是不知,哥哥被父亲撵出去的时候,我瞧着就是父亲给他的一个台阶。他不愿意娶金锦绣,便不能让他待在府内,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再来,就是他自己待在府里也膈应,还不如撵出去自在逍遥。父亲这般做看似严厉,实则是宠溺。一方面保护了哥哥,一方面又对金锦绣旁敲侧击。” 沈甄侧坐在沈侯爷的边上,眼神里总若有若无的朝隔门后那四个丫头瞟。后背莫名的有些凉意,也不知为何。 分卷阅读101 第五十六章 萧珏摩挲着掌怀中的酒杯,抬眸便见沈甄神色飘然,心不在焉。他沉着眸色,一口将酒饮了个干净。 外头的锣鼓喧天,歌舞美人摇曳着腰肢进来。萧珏嘴角微勾,眼神对近旁的丫鬟一瞟,随即一杯酒又满上了。他举起酒杯,高高在上似被众星捧着,眼神一扫,薄唇微启,语气雄健,十分具有气魄。“王不忠于天下,天下必诛之。民如水,亦可载舟,亦可覆舟。如今本世子便领着诸位豪杰将士,替天行道,诛了暴君。” “忠世子。”众人气势磅礴的吼了出来,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 萧珏满意的俯视身下,豪迈一笑,落了坐。“众将士不必客气。” 凌云站起身来,作了礼。“如今秋猎,众将士齐聚一心。世子,先下正是开始的秋猎的良时了。” 萧珏望着他,点了点头,衣袖一挥。歌舞便散了去。他大掌一张,一把弓箭便稳当的放入他手中。他身姿站稳,雄姿英发。手中微微用力,箭便如破竹一般飞了出去,射中了侍卫放出的麻雀。他微勾嘴角,三箭齐齐发出,刚刚放飞三只的麻雀皆落了地。 座上人一刷刷的望去,一阵惊叹。真乃神技也!不时又掌声四下而起,嘴边更是欢呼雀跃。 男女是一层隔窗相隔的。因此,这个场景,世家女子们也能清晰的瞧个正着,皆不免羞意的望着萧珏。而穆玲玥挡不住心头的雀跃,崇拜的盯着他。缓了许久,一时落寞和可惜的坐了下来。 魏菲絮则静坐在一旁,听到这一阵又一阵起伏的欢呼声,喝了口闷酒。而顾清蓉瞧着萧珏当真是激动个不停,仿照着他二次比划出方才的英姿和眼神,最后摇着魏菲絮的肩膀。“表姐,你说世子是如何做到的?” 魏菲絮瞟着地上的麻雀,蹙起了眉头。连她一个经历过古今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技术确实非常人能及。 先说在众人面前射中一只在空中飞舞的麻雀,而且要一箭射中。考验的不仅仅是长久历练的眼力和技术,更为重要的便是一般人难以比及的心理素质和过硬的意志力。 此中,还不算。萧珏第二次三箭齐发,射中三只发雀,这更是可以用奇迹来说。难度系数和先前的一只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可以说已经跳了好几个等级。这个人不仅仅要具有耐力、技术、眼力、良好的心理素质和意志力,还要有洞察力和快速反应的敏捷度,看准三只鸟飞在空中,聚在一起的时刻,反射弧立马反应出来,一箭射中。这种技术,她只能用“神”来形容。 她按捺住心头的惊叹和仰慕,又望着四周齐刷刷倾慕的眼神,稳着心神道:“除了久练还需天赋异禀吧。” 顾清蓉似又看到了什么,一把夺过魏菲絮手里的酒杯,拽着她的身子就奔了出去。 男子们都骑在毛色油亮的高头大马上,备着箭筒和弓箭,一身戎装蓄势待发。 女子有的围了过去,有的则回到自家的营帐换了一身劲装,打算参与其中。 萧国的民风开放,世家大族的女子除了窝在家里学习刺绣和琴棋书画,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学习马术。 而顾清蓉看了一会儿,便要拉着魏菲絮回去换一身劲装去骑马。“表姐,早些时候你的马术可比我好太多了,不知如今怎么样?要不,我们来切磋一二?”她说着就开始拉着魏菲絮撒娇起来。“表姐,答应吧!” 魏菲絮看着那几匹高头大马,脑子里一阵嗡嗡响,有些畏缩的不敢向前。她拉下顾清蓉的手,尴尬的笑了一下。“那个,清蓉啊,表姐许久未骑了,技术实在不行。”她害怕比她人高的马,一个蹄子下去把她踹飞了。且不说这个,想想到最后一下子跌落在地,那场面狼狈又尴尬。“清蓉啊,况且我还没有带马术用的劲装。要不,你和沈家姐妹去吧。”恰时,沈家姐妹也换了一身劲装,爬上了马背走了过来。 顾清蓉不免有些失望,无奈的点了点头。 魏菲絮的营帐就在萧珏的边上。当初建的时候,便顺了他一句方便,省了人力,物力,财力。反正就是各种借口,让她的营帐没有建在魏家那边。想想自己的爹娘,已经多日未见了,便打算去瞧上一番。走到一半,又回了头。 方才被顾清蓉一拉,在胸膛上撒了大半杯子的酒。秋季的寒风一吹,胸脯子仆仆的冷。这般去长辈那边定是极其不尊重的,便寻思着回去换一身衣裳。 她这便将明月和翠玉隔在了营帐外头,自己踏进了屏风内,脱去了兔毛雕边的外裳。正解开中衣,弯着漂亮的鹅颈往后一瞧,僵了半个身子。 萧珏躺在雕花香妃铺上,满脸兴味的瞧着她。他手关节骨骼分明,皮质白皙如玉,可以用美手形容。那双手托着他俊美如山河的面庞,静静地望着她。瞧着他满身慵懒,好似等了她许久的样子。 魏菲絮颤着手系好雪白的中衣,收好胸脯的沟壑。紧紧的披着外氅,背着身子不敢望他。“世子,怎未随着将士去秋猎?” 他一把从后面拥住她,弯下腰低着头鼻息喷在了她的雪白的颈处。“等你。”言语平静,带着温柔。 魏菲絮心儿一颤,回过身便后退了半步。仰头一睹,被他如星辰般的眸色深深的 分卷阅读102 吸住,话都没了说处。 “怎么了?”他笑着望着她。 魏菲絮面露羞涩,推了推他坚硬的胸膛道:“我瞧着你这皮相真该剥了它。” 萧珏一下子了然了她的意思,一把抱着她的柳腰坐在了踏上,笑了出来。“以后都是你的,我要这皮相确实没多大用处。” 魏菲絮听到这句话,想到他被众人拥捧的画面,心里又想到醉酒那晚的事,情丝微动,手中摩挲着他的喉结处,一双眸子似水的勾着他。“当真?你都是我一个人的?” 萧珏也被她的眸色摄中心魂,摩挲着她的手,低着头啄吻了一口她的眸子,言辞沙哑。“当真!” 魏菲絮手从他的腰攀延而上,落到了他的胸口。“你的心也是我的。” 萧珏一把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过去。魏菲絮本来就穿着中衣,被他撩拨的衣裳散了大半,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贴身的小衣。见他有些异样,连忙从他怀里起来身。她发丝垂了一缕,捂着他的嘴又捂着胸口,身子有些颤抖。 他身子滚烫,拉着她翻了身子,深深的将她压在身下。“真想,快些娶了你。”说着便抱紧了她,拉着她的柔若无骨的手。 魏菲絮一时惊诧,羞红着脸。见他如此,更是缩着脑袋不敢多说半点话,调戏了。 外头似是魏菲絮的母亲顾氏的声音。魏菲絮推了推萧珏,手中有些微软酸涩,含羞的轻声细语道:“这可怎么办?” 萧珏低着头亲了她的额头,当着她的面起身,理着松散的衣裳。胸膛上还有些红痕,是上次魏菲絮醉酒时咬的。魏菲絮望着点点红痕,羞的更是无地自容,转过脸却若有似无的瞟着。 “姑娘,主母来了。”外头,明月喊了一句。 “知道了,明月我在换衣服,再等我一会儿子。”她说着言语急切,低头理着胸脯的衣服,不管不顾的穿了件崭新的外袍。见萧珏依旧慢悠悠的系着衣服,急着扑到他身上,亲自给他系好腰带,跪在榻上给他弄着玉冠。 萧珏望着眼前的小媳妇,给她拢着掉落的发丝。魏菲絮终于松了一口气,推着他的腰就要将他轰出去。 萧珏轻笑的一声,回身亲了亲她的面庞。“待会儿子,带你去骑马去,记得换一身劲装。” “可……”魏菲絮刚想婉拒,就被他封了嘴。 “我带着你,你放心。”他说的不容否决。魏菲絮因为时间急迫,又不能再和他纠缠只好点了点头。 顾氏进来了,见女儿脸庞微红,便关切的问道:“可是帐内闷的?” 魏菲絮尴尬的一笑,拉着她便走出了营帐。“母亲,我听说这山里的空气最是新鲜,不若我们在附近走走。” 顾氏一听,也十分赞成,欲要拉着她的手抚弄,却被魏菲絮一缩。“母亲,我手指受了伤,有些疼。” 顾氏一听,更加不放心,要亲自看一看。魏菲絮缩着手道:“无事!” 顾氏叹了一声,也未多做强求。“你自个儿在这处多注意点,别再伤着让人心疼。” “知道了。”她说着便指着一处道:“瞧,那边的风光,当真好看。”顾氏也随着吸引了过去,满脸慈爱的说道:“到这姑苏来,确实和金陵大为不同。一直听说姑苏这块地水土养人,当真不假。你瞧瞧,这花儿草儿长的和人一样都水灵灵的。” 魏菲絮笑着回道:“那是母亲,瞧了金陵不稳定,觉得姑苏在世子治理下一派祥和,才有所感慨吧。” 顾氏被她一说,有些微微怔然。确实如此,她是有点想回金陵的,毕竟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魏菲絮见顾氏有些担心,便安慰道:“母亲,金陵很快便会平定,母亲觉得姑苏好,便暂住几月。我过些日子便会搬过去与你们一起住,到时候我们一家团圆,将今年过的开开心心,红红火火的。” 顾氏一下子眉开眼笑,拉着她连声答应。 第五十七章 顾氏拉着她一聊便是半天,到了日落才回去。魏菲絮一路上连打了几声哈欠,她揉了揉眼睛,歪在香榻上有些睡意。 不时间,一双冰凉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脸上,她蹙着眉毛推了一下。那双手仍不罢休,朝着她粉嫩的软肉一捏。她“哎呦”的叫了一声,抬眼怒视过去,撞到了萧珏眸中的火煋子。“世子,这般晚了。”话还没说完,就奄儿了。萧珏眸中的火光翻涌,刀光四溅。她一时局促,拉着他的手安慰道:“可是我做错了什么?”萧珏一把甩开了她的手,闷着声走了出去。 魏菲絮一把起身拉住他,嘴角调皮的勾起,从他身后绕到了他身前。偎在他的胸膛上,抬着碎银般的眸子又道:“还生气呐。”萧珏低头瞟了她一眼,脸转过一边。她已经猜出了大半,心里微暖。垫着脚尖,勾着他的脖子。“我这不是陪母亲许久,忘了与你的约定吗?这般子醋你也吃得?” 萧珏“哼”了一声,终于转过脸望着她。“休拿借口敷衍我。”他推开她。“若是不想去,我也不强求你。”甩袖走了出去。 魏菲絮这下当真急了,一把抱着他的腰,像藤蔓一样缠着他身上。“我这不是怕嘛!”言语里是十二分委屈。 萧珏一怔, 分卷阅读103 转身低头望着她。见她眸中泛着水汽,微叹了一口气。“我说过,有我在,你不必有此顾虑。” “可是,我还是不敢一个人骑马。”魏菲絮挣着眼睛,眸中的水雾更浓。 “我和你一起,如何?”萧珏给她擦拭着还未掉落的泪水,捏着她娇俏的鼻子说道。 魏菲絮点了点头,眼中的水雾才散了去。 萧珏见她如此,心里也是晴空万里起来。 明月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盆洗漱水。见里头动静,吓到水都撒了一半。姑娘当真是作死,这般的要事还能忘了。瞧着许久,见姑娘终于抚平了世子的怒火,好生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世子没有计较。不仅如此,还这般顺着姑娘,着实对姑娘宠爱非常。 翠玉在一旁羞的窃笑,拉着她就站了老远。里头的声音越来越缠绵暧昧,让屋外的人都有些无地自容。 魏菲絮推着他的脑袋,红肿的嘴唇是他方才下狠劲咬的。脖子里面原本的红印还未散去,现在更是又加了一层。“瞧着,当真是越发不正经了。”她撇着嘴,羞着脸奚落了一句。 萧珏一把将她再次拉回怀中,手掌粗糙的抚摸着她的脖子、耳廓,低着脑袋埋在她凌乱的发丝上,吐了一口靡旎之气。“谁让你今日惹了我的。”他一把拉住她的柔夷,有条不稳的给她拢着衣服,理着她凌乱的发丝。“待会子,可别勿了时辰。” 魏菲絮身子立马一僵,有些不明所以。“世子,这是要带我去骑马?” 萧珏点了点头,嘴中勾了笑。“这处有个地方,景色十分怡人,晚上更是美的如画。” 魏菲絮紧握着他的手,蹙起了眉头。“可是,这大半夜的出去,定然是不妥当的。你的身份不仅仅是世子,更是扫了萧王氏大半国土,将领们信为神旨的贵人。这般晚的私自出行,定是危险重重。” 萧珏瞧她这般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说了,你放心。”眼角透着温柔和皎洁,好像一切都准备好了一样。 月光就像挑了一层棉纱,在林间的道路上越发的清亮。树荫婆娑,晚风徐徐。小道上,一匹马缓缓而行,端坐着两个人拥在一起。 魏菲絮依偎他怀里,眯着眼睛在这颠簸中,更是显得困乏。但是为了不扫了萧珏的兴致,拧着手让自己清醒。她朦胧间,慢慢的睁大眼睛。 一条湖面上薄雾暝暝,湖边的晚风翩翩袭来,带着几分清凉的舒爽。她眼中泛起点点星光,是对面的千艘大船映衬的。她指着那处,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萧珏嘴角微勾,牵着她的手,指着湖面上壮丽的紧致,鼻息的呼吸喷的她颈部瘙痒,贴在她耳边道:“还有更美的。”说着拉着她的手一挥,百万带火的箭把朝船上射去。 魏菲絮颤了一下手,满目便是火光莹莹,千艘的战船顿时烧的红焰汹涌。隔得老远,都能听到船上吵闹的声音,扑面的热流涌了过来。 萧珏见她身姿微颤,搂紧她的腰。“这便是我送你的,絮儿。”他珍重的握紧她的手。“我手中的天下是充满杀戮和血腥得来的,而我今日,便是拉着你与我一起,执掌我们的天下。” 魏菲絮转头望着他,心痛胜过欢喜。她看到的美景是上万人的陨灭得来的,她握紧他的手,心里钝痛。“可是,这些都是命。” 萧珏嗤笑了一声,冷冽的眸子望着远处。“若是,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登岸杀我们。这个时代,要么被杀,要么杀别人,命都是靠自己挣的。” 魏菲絮瞧着眼前的火光,顿时有些惨然。她今日看到了光鲜亮丽的世子,被人尊为谪仙一般的美好男子,不为人知的阴暗一面。她知道他执着于天下的原因,也明白他为此付出多少。但当她看到这般模样的他,一时竟有些悲凉和害怕。她冷静了许久,拉着他的手贴着她的温热的胸膛:“世子,杀与被杀虽是求生的可能。但生总会给人温情和感恩,杀戮便只会加重仇恨怨气。” 萧珏望着她,微微一怔,随即又苍茫一笑。“絮儿,你终究不知,因为你不知战场上不能容忍心软。心软的人,只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亡徒。”他摸着她的鬓角,眼神中有些温热。“虽然你不知,但你的心软,会由我保护。” 魏菲絮骤然松开了他的手,心知早已劝不了他。她想到万千的人命在自己面前霎时间就不见了,又想的萧珏的话,便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提了。他有他的言不由衷,迫不得已。而她又劝不得他,心里却依然希望他能良善。她叹了一口气,有些乏累。“我想回去了。” 萧珏抱紧了她的腰肢,眼睛扫过那湖面的火光,拉着马缰掉了头。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可这终究不是一个能眠的夜晚,他们刚回到营帐,便看到四处的人凑着热闹将穆玲玥的营帐围了一圈,明月的哭声透着嘈杂的人流都能听的清。 谁有那份胆量,敢夺世子的女人?世家大族不免都有些好奇。 萧珏在自己的营帐后,抱着魏菲絮在一旁的草丛下了身。魏菲絮望着那处,一时紧张的想冲过去,便被萧珏拉住了手腕。 “莫非你早就知晓了?还是说这又是你预谋好的?”魏菲絮甩开了他的手,但还是被他紧紧的攥着。她抬眸见他眸子透 分卷阅读104 着刺人的冰霜,一时弱了语气。“我这是急得,才……”他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憋着一股子气走进了帐内。 魏菲絮则快速奔到穆玲玥那处,一眼便看到明月和翠玉跪在地上,两个巴掌印深深的扣在脸上,嘴角红肿有些血迹。而穆玲玥抱着半截被子闷着脑袋不说话,满身的暧昧,屋内更是有些**过后的迷乱。 她一时竟搞不清情况的冲了进去,瞧着自己手底下的两个丫鬟跪在穆玲玥的营帐中,所有人都盯着她瞧。 “莫非真是魏家姑娘因妒指示手下,糟蹋了穆家嫡女的身子。”有人窃窃私语的说道。 “我瞧着不像,方才见这姑娘冲进来满脸的慌乱,神色恍惚不明情况。”底下更是一众嘈杂。 魏菲絮听到心里“搁楞”一声,原是自己遭了陷害,正要开口辩解。穆侯爷一刀子架到了她的脖子上,满脸的狠切凶煞。她被他紧拽着胸口,勒的脖子透不过气来。她脖子上的刀刃锋利,血液随着刀刃贱在地上。 顾氏一把推开人群,扑到穆侯爷的跟前,哭着求他。“穆侯爷,饶了她,饶了她吧,她是不会做这般事情的。”她哭着磕着脑袋青紫,年迈的身子颤抖的歪着。魏菲絮眼泪也落了出来,她知道顾氏向来最好面子的。如今,却为了自己在众人面前跪下了身子。魏渊站在她身旁,扶起她,望着穆侯爷嘴角直哆嗦。“侯爷,我魏渊的女儿,从不做这般事情。”他说着便也要跪下身子。魏菲絮嘶吼的叫了出来。“爹爹,不要!”她握紧拳头,真想一头撞到剑刃上,自行了断。 凌云一把打落了剑,握紧穆侯爷的手臂道:“侯爷,这般莽撞处理,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穆侯盯着凌云诡谲一笑,反手攥着他的手臂道:“凌嘟督是说笑?这魏府的心思难道不是昭然若揭?留着这狐媚子在府中,如今魅惑世子不成,更是积怨成恨,撒气到我家玥儿身上,污了她的清白。这般蛇蝎女子,要了作甚,杀了为民除害。”他说着放开了凌云,一把拽去地上的魏菲絮,甩手就要给了她一巴掌,却还是被凌云挡下了。她此刻就像个破玩偶一般,任人宰割的摔在地上,没了灵魂。 魏渊心疼的握紧拳头,奈何他是一个书生。顾氏则扑到她身上,哭的昏了过去。明月和翠玉见穆侯提着一把剑迈过去,傻了眼。跪在穆侯面前拼了命似的求饶。“侯爷,先杀了我们,求求你,放了姑娘吧。”卖力的磕着头,深深的破了一层皮。 沈甄听到这件事,跑了过来,顾清蓉跟在后面心儿突突的响着。他正要冲上前讲理,却被沈侯座下的小厮拦了回去。而此时,萧珏走了进来,语气狠冽。“穆侯,你是觉得替本世子打了一仗,便可以目中无人,在本世子眼皮底下嚣张跋扈了?”他说着一把揽住了魏菲絮,攥紧的拳头,额角更是狰狞的暴起。 第五十八章 穆侯爷顿时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他这般做是故意的。他知道今晚有敌船临界,更知道世子要过去亲自处理。但万万没想到,他会这般快的回来。 至于为什么魏菲絮会一直待在王府中,他也明白这件事的弯弯道道。定然不只是魏渊想推荐就推荐的去的,其中一大部分原因还是世子对这女子非比寻常。想想他一个侯府的嫡女儿都只能入府当个侧妃,这世子妃的位子是留给谁的?常人都会猜到,这个待在府中还未盖棺定论的魏家姑娘有可能便是。更何况他呢。 穆侯早就憋了好久了,如今,穆玲玥一出事,他更是憋不住了。要知道培养一个嫡女儿要花费多大的心力,如今便是连个侧妃都没做成,还污了家族的名声。 “老夫冤啊。”他一把单膝跪下,作了礼喊冤。凌云有些冷漠的在一旁观望着,不免有些鄙夷。 “侯爷?何冤之有?”萧珏心头一口闷气难出,他撇着眸子望着地上的粗莽大汉,满脸的阴郁。若不是他提前赶到,估计絮儿早被他毁了。 “世子,我穆侯府女儿个个都是费了心力培养的。就拿我这嫡姑娘来说,无论样貌,还是琴棋书画样样都可以用精妙可说。如今却遭贼人侮辱,我岂能不气?” 魏菲絮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审视着穆玲玥。穆玲玥听着他爹爹这么一讲,身子一抖,缩着脑袋更是无脸见人。 她原本是打算栽赃嫁祸的,最好能让魏菲絮也死了那条心。她得不到的东西,她也别妄想拥有,哪怕这个男的是个废物。 “贼人?”萧珏轻佻的望着穆玲玥,从她边上掏出了一个香囊,扔到了穆侯的面前。“侯爷自己好生瞧瞧,这可没有我们多大事情。”穆侯定睛一看,便晓的其中的道理了。 穆玲玥早些年在家,便私下和他手下的一个将领定过情。那时候,被他发现关了祠堂反省。如今却不想竟还是这般,拿着定情信物不说,还在世子面前做出来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世子?我……” “你家姑娘嫌弃本世子,本世子还未怪罪,你倒是责怪我了。”萧珏不由嗤笑出声。 “世子?我当真不知。是……”穆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我早知你家姑娘与你手下一位名将暗自生情,我也不愿拆了这段姻缘。” “可……”穆 分卷阅读105 侯再道。 “可什么?穆侯爷难道还想再塞一个穆家姑娘过来?”他说着有些讪笑。“我萧珏瞧着是什么货色都要的?”随即气的挥袖离开。 魏菲絮被他拉的有些暗疼,嘴角有些擦伤,现在更是充了血。 大家对这件事都有些心知肚明了,魏家姑娘自己和这件事情没有半点关系,还白白的遭了罪。家里的母亲顾氏更是放下尊严给这侯爷磕了头,金陵人都知道魏渊珍爱这个妻子胜过儿女,如今妻女这般受辱,他就算低了一时的头,那往后可不一定。瞧着这般,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当真是结了怨了。 况且,看到世子对魏家人多有维护,明眼人便知世子是欢喜魏家姑娘的。若是,魏家女儿成了世子妃,接着又当了个皇后,这侯爷的身份也算做到头了。但现在人家依然是个侯爷,沙场上为世子洒血洒汗的侯爷。还是那样的受人拥戴,如今只能说是一时糊涂罢了。 更何况世子多有宽待,没有苛责,便可见穆侯爷还是有利用的价值。不然堂堂世子还被别人带了绿帽子,能这般忍气吞声吗? 一众人心里的小九九无非是横量事情的利与弊罢了。而魏菲絮可就惨了,方才被穆家的老侯爷虐了一番,现在还得忍受萧珏的怒火。 “你说,我不让你去,你非要冲过去。你的脑袋是被门夹了吗?还是今天骑马被蹄子踢了?”他低头拿着伤药给她上着,嘴里还咬牙切齿的唠叨个不停。 魏菲絮一把推开了他,哼唧了一声,又开始掉眼泪了。 萧珏瞪了她一眼。“我一说,你就知道哭,每天眼泪掉个八百遍。” 魏菲絮怔了一秒,见他一凶,这下更是哗啦啦的眼泪直掉。 他叹了口气,真该叫她祖宗了。这次语气放缓了些,动作也更加轻柔。“下次,可还去招惹是非?” 魏菲絮停止了哭闹,一脚蹬在了他的胸口。萧珏闷哼了一下,抬起她的脚拍了一巴掌,朝她大腿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整天就知道不听话,出来就是惹事生非。说了也不老实,不说更不老实。”气的真的像将她扒了皮的活吞了。 魏菲絮揪着嘴,眼角有泪却没有继续,竖着胳膊推着他的胸膛。本来脖子有些小伤,如今腿上更是多了个紫青的牙印子。“我方才被欺负了,你不心疼我,还咬我。”说着一瘸一拐的要出去,被萧珏抱了回去。 他捏着她的鼻尖,想到她方才见到穆侯爷那般害怕的模样,心里更是好几番奚落,低着语气暗骂了一声。“你也就只能在我面前逞逞能。” 魏菲絮一把转过身子,抱着他的脑袋紧捂住他的嘴,朝他脖子一咬。“你都说你的身子和心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在你面前逞能。”她说着眼泪也不掉了,嘴里更是数落起他来了。“我受委屈了,你开心吗?我现在超级冤,比孟姜女哭长城都怨。” 萧珏当真是被她逗乐了,脖子上的疼都变得不足挂齿了。“那你唱一个,哭一个?我来瞧瞧能不能把长城哭倒?” 魏菲絮闷声不吭,眼角有些悲凄和仇恨。只要她一想到母亲为了她跪在了穆侯的面前,父亲差点也跟着跪了下去。就气的浑身难受,一个劲儿想从出去将穆侯千刀万剐,可是她没那个能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萧珏摸了摸她的头发,不再多言。 而事情并没有很快了结,有喜总有悲。 穆玲玥一个人缩着被窝了,穆侯起身眼神严厉的瞟了她一眼,嘴里的语气却是失望。“你过些日子,便辞行吧。” 穆玲玥心儿一惊,多年的父女情分没想到会这般的不值一提。她知道他说的辞行是什么意思。小时候家中姨娘在外偷人,便直接送到了尼姑庵。穆侯也说过这句话,也是这般失望的语气。她摇着脑袋,有些不敢相信。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父亲,我可是你一手带到大的啊。我记得我小时候喜欢鼓,你便每次出门给我买。我那时候爱吃什么,你也会给我带。如今我还是那个玥儿啊,你那么多年对我的好,难道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吗?” 她说着隐隐有些垂泪。“我很小便没了娘,又是嫡女的身份长到大。没少吃过姨娘的苦,祖奶奶还在的时候,有人护着我,有人给我撑腰。祖奶奶没了,我只能靠自己在侯府里面生存。我做错了什么?我难道就错在自私吗?我要是不自私,谁爱我,谁给我要的东西。我要是不自私,我还能活到现在?父亲,女儿求过你吗?”她顿了一秒,跪在了地上。“女儿这次便求父亲,成全我和穆清。穆清也算您的养子,也是我的青梅竹马。我求您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看在母亲的情分上,饶了我。”她说着磕了一个头。“求您看在祖奶奶将我带大的情分上,饶了我。”又磕了一个头。 穆侯背过手,颤抖的转了身子。“你还知道你母亲和祖奶奶?你就不怕丢了她们的脸?”说着又叹了口气。“你走吧,带着穆清走吧。世子不追究,我也罢了。”说着挥袖离开了。 “侯爷,不要啊。姑娘是被冤枉的,是那个畜生强迫姑娘的。”青衣怕事情落定,抱着穆侯的大腿哭的比穆玲玥还要惨。“姑娘,你求求侯爷,留在府里吧。若是你不想留,就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让小的留下吧。” 分卷阅读106 穆玲玥窝在被子里哭出了声,完全不理会青衣的言语。 她心里是嘲讽的,这个多年陪伴自己的丫鬟竟然如此的自私。不由想到明月和翠玉那两个重情义的丫鬟,又想到魏菲絮,不甘心的揪着被子一把一把的拧着。但这些对于她已经没什么用了,嫉妒也罢,羡慕也罢,她知道她早就比不过了。 “你走吧。”她一把甩开她拉着的袖子,扔了一个契约书给她。“以后,你吃香喝辣的,还是穷的下顿没上顿的,亦或是再择一个主子,皆与我无关。” 穆清在帐外等着穆玲玥,穆玲玥抬眸望着他,一时局促的不敢向前。这个男子,她对不起他。是她引诱了他,使他从一名将军跌入了平民。她曾经还因为世子,为了荣华富贵抛弃过他。但他还是守着她,只要她一回头,便会发现他一直在等着她。 她握紧了手中的包裹,走了过去。眸子中不再是当初的青涩,而是沧桑。“你来了?”她轻声,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嗯。”他接过了她的包裹,健壮的臂膀搂在她腰上。 “穆清,带我去有山有水,没有战乱和纷争的地方。”她拉过他的手,抬眸望了一眼,又娇羞的收回了视线。 他一把抱住了她,肩上挂着她的包裹,大步踏了出去。“好,我答应你。” 第五十九章 篝火零星的闪着,没过多久都灭了。帐内的人睡了过去,帐外的人还在夜训。 萧珏更是坐在其中,等着最后一场腥风血雨的发生。 “世子,今日便听探子说文王会派刺客来夜袭,怎么到了这个时辰还没有丝毫动静?”凌云握着剑柄,巡视了一晚上都没有见到一个刺客的影子,不觉郁闷的抱怨道。 萧珏停下手中的笔,眼中带着些许不以为然,他摇了摇头低头继续写了几个字。嘴里的话似是开玩笑一般。“他今日必定会来的,你莫急。”又写了几个字,才放下笔。“白白的被别人烧了千万艘的战船,以他的品性定然是沉不住气的。” 凌云这才平定下来。他知道,这千百艘的战船算是文王的老本了。老本被别人挥之一空,是个人都会气急了眼。再加上是烨瑟将他诱过来的,猝不及防的就遭了计谋。他自己心里都明白,自己一直信任的烨瑟已经倒戈了,光这两点就能让他气的够呛。 萧珏负手而立走出去,对近旁的凌云打过去几个手势,便又回到桌案上,神色淡然的摩挲着指间的玉环。贴着耳朵,小声吩咐一句。“凌风,你将整个营守住。不得放一个刺客进入其中,不可打扰世家族群的休息。” 凌风做了礼,款步走出去。萧珏早就察觉到异样,摩挲着扳指道:“出来吧,叔父。” 文王动静了一下,迟疑许久,蹙着眉头从后门走进来。“侄儿,当真是好耳力。”他笑的恣意,依旧是那般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萧珏并不打算给他过多脸面,更未抬头看他几眼,连言语都不屑回应他。只是暗着眸子,歪着嘴笑着。 文王见他一副嚣张之态,气的脸都紫了。“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你的守卫可都在我手上。” “哦!是吗?王爷当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信。”萧珏拍了拍袖子起身子,抬眸对上文王的眼睛,如雄鹰盯着猎物一样。 文王不由的怯弱起来,料想他也是一个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便是见到皇帝他都未有这般,却见了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失去的冷静。他强装镇定的稳住了脚跟。“小子,这青天白日的话,可不能乱讲。” “乱讲?王爷,我的叔父。你觉得这话,我敢乱讲吗?”他说着更加走近几分。 文王剑锋一转,阵阵寒光印在萧珏的脸上。他手中有些哆嗦,许久才稳定心神。“可笑,你认为我会信你这黄口小儿胡言?” 萧珏负手而立的姿势依然没有变化,反而抬腿向前跨上几步,丝毫不惧贴的更近几分。“信不信由你。”他衣袖一挥,两个指尖快速的夹住剑梢,“咔嚓”一声,竟然将它弄断了。 剑断了两截,可见内力深厚到何等地步。文王吓得撂了剑柄,瞳孔里带着不可压抑的畏惧。“你……” “我说,你会信的。”他笑的诡谲,指尖的剑梢朝他耳畔直直飞过去。剑鸣铿锵一声,一截头发落了地。嗖嗖的穿过空气,撕落外面的帏帘。不一会儿,刀光剑影,冷兵器的交错击打声,十多个刺客迅速被制衡在地。 凌云揣着笑意也踏进来,文王瞠目结舌的模样,让他更是得意几分。“世子,这招当真厉害。” 萧珏拍了拍文王的肩膀,走到凌云身旁,并未转头。抬头,一眼便是星空万里。他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 “珏儿,快走……” 桓王府中,铁骑奔腾,尸骸遍地。上好的楠木家具散落一地碎杂,一脚踩上去吱吱的响。木渣子扎着十指流血,早已麻木的没有丝毫感觉。 银亮的盔甲在月光下冷光湛湛,冰冷的刀剑上挥舞的前一个人的血还未净。从胸膛拔出又刺入了下一个人的胸膛,丝毫不留情面。他仓促间,被一个奶娘抱起捂住哭啼声,手里紧攥着母亲的手被强行撕扯开来。母亲满脸含泪,发鬓疯了似的随 分卷阅读107 风散开,凌乱的贴在脸上沾着泪水,她嘴里还喊着:“珏儿,快走……” 每当他这般想着,他就更恨萧王氏一分。他捏紧手心,指尖发白。眼角潮湿,嘴角更是勾的讽刺。 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但他现在还不能杀他,他没那个资格去死。他要他和他们一起去死,死的他大快人心。“王爷,先下也晚了,该歇息了。”话音刚落,凌云出手要抓文王。 文王抓起地上的刀剑,支在面前。“事情哪有那般容易的,想抓我还要看你有几分本事?”他挥舞着刀剑,推到了后门,却被一排侍卫挡住去路,一把用力冲向萧珏,打算来一个擒贼先擒王。 萧珏身旁的凌云首先就不好对付,他是武将,论气力皆在文王之上。一脚上去在他小腿一踹,摔了个文王人仰马翻。凌云拍了拍鞋面上的灰尘,轻蔑的看着地上的文王,按住他的胳膊肘和肩膀简简单单的就制住他。 正当他满目欣喜的打算拉他回牢狱的时,被萧珏给阻拦。“凌云,将他扔到湖边让他走。” “可是,世子!”凌云有些不甘心。凭什么这个毒瘤到现在还不铲除,世子莫非被感情糊弄了脑子? “放了他。”萧珏还是那般的态度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 文王挣脱了一下,他知道他这般做是在侮辱他。他一个堂堂王爷,竟然这般不被他放心上,不由气愤的谩骂了一句。“要杀要剐请便!别以为放了我,我就会感恩戴德!”他说着,见萧珏淡定的连看都不屑看他,气的呸了一口。“你个杂种!不识祖宗的狗东西。” 凌云一脚踹过去,让他跪在了萧珏身后。 萧珏转过来身,他眸色冰冷的若寒池一般,没有一点星亮,闷黑的有点吓人。眼睛忍的微红,额间更是青筋暴起。浑身蒙了层黑纱,就似地狱来的修罗夜叉一般。快步过去,就是一脚挺进他的胸口。文王直接被甩了两丈远,血一下子喷射了出来,吐的衣襟如染了色似的。 萧珏一把拽过他的衣领,从牙缝里恶狠狠的钻出一句话。“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人物?你配和我提祖宗基业?”他不觉冷嗤,一脚上前。“萧王室!”他抬眸哼了一下。“萧王氏灭在我手里更加大快人心。”说完便连人带着衣襟,摔了出去。“滚回你的老巢,先给你几天安身日子。若是你想提前送死,我也不拒绝。”说着,站在一旁冷冷的逼视他。 文王这下当真是怕了,他拐着腿,又吐了一口血,麻溜的跑出去。 萧珏指尖的淡白渐渐散开来。“凌云,你去监视他。” 凌云这才从讶异中点了点头,慌忙的跑出去。世子一直是温润待人,虽做事冷冽,缺少情趣。但从来没有这般,就像失去控制一般,暴虐异常。 萧珏此时的心情可以说,十分的糟糕。他知道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下属面前失去了冷静。他现在越发的想离开这个地方,逃到一个可以给他温暖和关怀的避风港。 魏菲絮睡眠一向很浅,她睡意朦胧间就对上一双晶亮的眸子。见他神色有些抑郁,便从被褥里面伸出手,抚摸着他冰冷的面庞。“怎么了?”她并没有起身,手中的温度和眸中的温柔一下子暖了他。 他一双手贴着她抚摸面庞的手,浑身的寒气都散去大半。“没什么。” 魏菲絮起身环上他的腰,整个身子都在驱逐他身上的寒意。她拉着他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扳开。瞧见他手心的青紫便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惹得他这般。“又在骗我,你说你每次不开心就闷在心里不说,每次都这般,让我怎么放心的下?”她看着那上面还有些血迹,眉头蹙的更深,紧张的从他怀里直起了腰。“你受伤了?”她说着便起来身,对他的全身都检查了一遍,但被他一把环住绵软的腰肢,不能动弹。 “这是别人的血迹。” 魏菲絮松了口气,但一想到他什么事情都瞒着,又沉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别让我提心吊胆的?什么事情也不说。”随即推了他一把,缩进了被褥里,捂着脑袋不去看他。 萧珏一把掀开被子,从后面抱住她。高大的身子里面就像蜷缩了一只小猫,那只猫还有几分炸了毛。可是,他哪有半点心情去安慰她,只想静静地抱着她。“絮儿,我有点累了。”他说着下巴磨蹭着她的脑袋,似乎在找一个舒适的方法。 她轻轻叹了口气,调过头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柔软的臂膀环住他健壮的腰,可爱的小脑袋贴在他胸膛上,言语也是如水般的绵软。“累了,就歇息一下。”话语中多了几分心疼。不久,又见他呼吸渐浓,没过几分钟便睡了过去。魏菲絮整个人僵着身子,窝在他怀里不敢随便动弹。没过多久,也勉勉强强的睡了过去。 第六十章 一阵小风吹开了雕花窗,朦胧的雾气穿透了进来,一阵轻柔的歌乐缓缓奏起。 空明中,一个醉酒和尚提着一把酒壶,哼起了小曲儿:“望家乡,渺不可见;怀故旧,黯然神伤;羁旅愁思,追逐而来;离乡愈久,乡思愈深;愁思难解,企盼更切;夕阳西下,明月当空;望来望去,形单影只;莫要倚栏,凭楼眺望;忧从中来,更增惆怅;何以解忧,唯 分卷阅读108 有杜康。”摇晃着身子望着床上的二人,随即摸着脑袋,朝着那处深吹吹了一口气。 萧珏和魏菲絮的脑海中渐渐烟雾缭绕,外头的风似又穿了过去,将雾气吹散了大半。 华美的厅堂中,歌舞升平,银铃似的笑声络绎不绝,绕梁辗转。一名男子衣着明艳,红的如火。他的发丝如墨,在明透的月光中泼洒。高坐其中,眼里却没有半分喜色。身旁的女子含羞带怯,同是红火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倒是有几分喜气。 突然,歌舞褪去,殿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各司各职的仙者都站起来,作礼等待。 要知道这位老祖宗一直忙着闭关修炼,从混沌初开那会儿,便一直守着幻虚之境,对着天界的大事更是没有丝毫好奇和干预。如今能参加泽梧帝君的喜事,说浅的是恭贺君上娶妻,实则是对他统协六界的认可。 清亮娇美的女声还及殿中,便撩拨了众仙家的心。便是他,都不由一惊。声音当真是像极了她,却又不似她。他朝那处望去。莲花雾灯前铺,仗势清雅贵气。一排排散了开了,一名仙子低着头,身姿娇俏的踏莲进入殿内。 “听闻天界的泽梧帝君今日娶妻,女娲后人尘莲特奉母上之命,前来恭贺君上。”尘莲说完便抬头望着御座上的帝君,眸中冷淡,似是看一个从未相识的人。 他一惊,后退了半步。还未稳定心神,颤着身子就急忙下了玉阶,拉着她的手就道:“莲儿,你怎么来了?” 众仙家不由心惊,不免低着头八卦起来。 帝君和这这位老祖宗可是相差一万多岁,要论辈分也得喊一声太奶奶。怎么到了这儿便叫的这般亲昵?喊了声莲儿? 尘莲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登徒子,甩了衣袖,鼻息更是轻嗤了一声。“早听闻帝君花心,瞧着貌美女子都不免温柔问候,亲昵几分。”见他微怔,更是几分嘲讽。“帝君统领六界,贵为帝君。就算这般,但……论辈分,我也算你的老祖宗!这样叫我,是不是有背伦理?” 他被她说的冷静了下来,墨色的眸子一下子又失去了光亮。嘴里失魂落魄的念叨了一句:“是,你怎会是她?”转头一个踉跄,就摔在了玉阶上。 而她下意识的有几分心疼,伸手就要扶他。衣袖随风一吹,手臂上一瓣莲花妖艳的露了出来,印在他的眼底,他更是拉着她的臂膀颤抖着。 新娘算是丢在了大殿,众仙家也丢在了大殿。尘莲一脸懵的被他抱了出去,他这般架势,便是尘莲落下的一众仙婢都没敢上前阻止。 “你分明就是我的莲儿。”他放下她坐在石凳上。他抬手抚摸着莲花纹路的手臂,眸色温柔,言语中有几分欣慰。 尘莲垂着眸子望着他,撇了撇嘴。“我不是你什么的莲儿!我是你祖宗!” 他对她一咬。 尘莲撑开眸子惊讶的望着他,好久才颤着眸子,使了法力推开他。她活了万万年,今日竟被一个比自己小一万多岁的毛头小子非礼了。 她站起来,甩了他一个耳光,出口就是训斥。“色胆包天!”咬牙切齿的擦了嘴,愤恨的甩袖就走。 他可不会轻饶她,便她现在是女娲之女的尘莲也不行。 更何况当双方法力不相上下时,男儿的气力便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没过多久,他一把扛起她,红袍微飘,一脚踏入紫金殿中。里头红绸暖帐,金碧辉煌。他用缚仙绳一把绑住了她,得意的摸着她的脑袋,便不再管她了。 她作为女娲之女尘莲,地位一直高于九天之上,谁人见了不尊敬,不仰慕。如今却沦落成如此境地,当真丢脸。 人生第一次被人这般囚禁着,还是在她历劫之后。她挣扎了一阵子,最后妥协的躺在踏上。她知道她这张老脸算是丢出幻虚之界了,便是六界都能将这个当成偌大的笑话! 没过多久他回来了,换了一身白袍,挥舞着床边的纱帷睡在一旁。她歪着脑袋,等他平息。一把推开他的健壮身子。 她知道这多荒谬,当真是有悖伦理,荒唐到了极点。 她开始不吃不喝,他那个独守空房的妻子更是不时的来找茬。但并不敢明目张胆,因为她是她几十万岁的祖宗! 因为她是幻虚之界,高高在上的神女! 即便这个神女被他夫君这般侮辱,但身份摆在哪儿,谁人也不敢造次,除了那个昏庸的帝君! 魏菲絮不免有些挣扎,她推着萧珏的胸脯,一下子睁开了眼。梦和现实总让人难以分辨,尤其是初初将醒的时候。萧珏理着她的发丝,贴着她的额头亲了一口。“做什么梦?这般害怕?” “奇怪的梦,一个神女惨绝人寰被人折磨的悲催故事!”她谈了一口气,摸着他的胸脯,侃侃而谈。“那神女在金殿上,被一个大婚的帝君囚禁,然后各种被施虐。” 萧珏咳嗽了一声,他做的梦怎么和她有些许相似之处,但又有所不同呢。“知道我做了什么梦吗?”他似有若无的碰着她的手。“我做到一个深情的帝君,在大婚时重新找回妻子,然后过着大鱼大肉的生活。” 魏菲絮一把推开他,揪着粉嫩的小嘴,调侃了一句。“世子,你这是春梦?” “嗯?算是吗?”他摸着下巴细细的又回 分卷阅读109 顾了一遍。 魏菲絮瞧他这般,气鼓鼓的准备下榻。“倒是巫山神女的滋味定然是不错的。” “是不错!” “肯定胸大屁股翘。” “嗯……也是那样。” “你自己和她过去吧!”她气的有些岔气,黑着脸就准备走出去。 萧珏瞧她这般,差点没笑岔气,一把拉住她。“你呀,梦里的那个人若是和你一般模样怎么办?我也去和梦里的过?” 她一下子骚红了脸,颤着睫毛都不敢望他。“那你,去吧。” 萧珏一把抱起她坐入了怀中,见她羞红了脸,不由想到莲花池中的一幕。“当初,可不是你个小妖精铁了心的诱惑我?如今,我做个梦你也要管?” 魏菲絮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荤话嘛?但这能怪她嘛,活该!自己造的。“那你快些娶了我,不就成了。”她晶亮的眸子看了过去,面部的红晕更甚。 萧珏摸着她的脸,一把按倒了她的身子。鼻息的湿润喷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檀香。“絮儿,你知道我的情况。若是现在娶了你,便只会让你受苦。” “可是你不娶我,我才会更加受苦!别人都仗着势力欺负我。”她一手轻触着他的鼻尖,仰着脑袋亲了一口。“况且,你说说你要出去打仗,若是娶了我,我便给你打理后院内宅,替你分忧。” 萧珏叹了口气,顺着她的头发一路拂过。低着脑袋,轻轻的亲触着她的嘴角。“好,依你。” 魏菲絮心里别提多欢喜了,她等这一次等的太久了,回亲一口。“多久娶我?” 他一把抱起她。“我让媒婆选个最早的吉时,若是你不放心,也可让伯父伯母来选。” 伯父伯母?魏菲絮一听更是激动。然而这一早上的,总不免某些悸动。如今便是被魏菲絮这般有意无意的,萧珏作为一名禁欲许久的男子,又尝过甜头,定然是有些忍不住的。他一把掀开被子,翻云覆雨起来。 他摩挲着她的耳畔,瞧她羞红的不敢动弹,压着她解着自己的中衣。“絮儿,可以吗?” 她身子都麻了,脑子更是没了丝毫反应,只顾着不停地埋在他怀里,如瀑布的头发和他散落的头发纠结成一团。 明月见时辰还早,便站在门口等着,却听到来回起伏的羞人声音,乱的心怦怦跳。 屋内窗幔摇曳,一只手伸了出去,拽着一处,又被扯了回去。 她算是浑睡了许久,腰腿的酸痛窝进被褥。萧珏在一旁撑着脑袋,摩挲着她的面庞。 “你今日不去练兵?”她挪到他身旁,勾着他的脖子。 “不去!” “陪我?”她一只手划过他嘴角问道。 萧珏一把搂住她。“絮儿,你要乖乖的。成亲后,你便在魏府住着,我会派人去那处保护你们。好好的等我大战归来,好吗?” “好。” 第六十一章 完结 萧珏娶魏家嫡姑娘魏菲絮为正月一日,那天天气晴爽,又是每家每户欢庆团聚的元旦,自然是热闹的紧。 昨夜一天的雪似乎给足了萧世子的面子,今儿个一早便停了。整个姑苏城都热闹非常,街道上皆是红装艳抹的,十里的软红,金丝楠木缀金的辇轿从西向东抬,一路爆竹声声不息。入了正门,便由着嬷嬷的带领下,到了高堂。 这段情缘,当然少不了说书先生的道贺和暖场。 他理了理垂到嘴下的白须,咳嗽了一声,手中醒木一拍,吃客目光纷纷投过去,这才吐一口气,悠悠开讲:“话说这萧世子和魏家嫡姑娘的情缘非同一般,可以用三世阴德来说。如今就不得不提一个一直在说的老话题。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以来,就将这世界分六界,神界、仙界、人界、妖界、魔界、冥界。其实不然,女娲避世以来,住哪儿?神界?要知道这世间神并不少,论神,女娲定时万物之众神之神。这般地位怎可住一个区区神界,当然是自辟一界——幻虚之界” “女娲避世,其坐下红莲转世跟随。尘莲神女集天地灵气幻化而生,认女娲为母,一心悉心侍奉。然,世间无论成魔成神,便是成人,都要经过万般磨难。尘莲作为神,自然也必不可少要历劫。于是,便沦落凡间化身莲花小妖历了劫数。恰时,天帝之幼子泽梧帝君因在仙魔大战中神力受损,坠落于天山一处寒池,与神女相遇。要说这神女历的是轮回之劫,倒是未有什么可以说出,偏偏是历的情劫。” “要说这情劫,大家想必皆知,这人间尚有门当户对的说法,更何况这万万岁数的神仙。莲花妖知道与泽梧帝君是不可能在一起,且不说人与人要论门第,这妖与神更是差的不是一两个品级。尘莲万般思虑,痛下狠手挖了自己的心魄扔入凡间,为的,便是寻找泽梧丢落凡间的玉珏。” “要说这玉珏来历,可是不小,算是泽梧帝君的半块心石。泽梧君本就是女娲座下的玉石所养化而成,再加上天界帝君帝后的精魄孕育而生。所以,这玉珏对天界乃至六界来说,都十分重要。” “玉珏和莲心落入六界之中,寻寻觅觅也算过了几千年的轮回,终于成了第二世的情缘,也正是萧世子和世子妃这一世。” 分卷阅读110 “世人常言一见钟情便是见色起意,得不到长久!但若是患难生死的情义,或是危机之时被高人扭转命运必定值得珍惜,因为这是恩义。正因为世子妃当年在桓王府满门抄斩之后,给了四处逃难的世子一次生机,更改变他的命数,留下的恩情才有此基础。” “当然,感情并不是在下说的这般浅显鄙薄。万世有恩,一见钟情后再日久长情,必定是灵魂相连。诚如,这也是第一世情缘万世修来的基础,女娲座下的莲花和白玉本就是天然契合的一对。” “这第三世自然不必话说,神女归位,帝君娶妻,女娲助力,皆大欢喜。” 他说完一个醒目拍下,总结了一句。“若说世人有情,必定是曲折磨难后得真情。若说世人无情,必定是酒肉狐朋后显无情。” 沈甄坐在一边听到这说书先生编写的三世情缘,苍白的笑了一下。他撂下二两碎银,在一众掌声中默默地离去。 魏菲絮见门儿咔嚓一响,金丝红线锈的高靴踏了进来。刚刚油然而生的欢喜也被心率不断的紧张替代,她终于如愿的嫁给了心慕的儿郎,他们待在一间屋子,还要同床共榻睡在一起。 新郎坐在新娘的身旁,嬷嬷欢喜的朝床上撒着花生,桂圆,红枣等嘴里都是吉祥讨喜的话语。魏菲絮坐在一旁,被他紧拉着手摩挲着。 嬷嬷双手捧着一把玉如意,低伏下身子呈在他手边。萧绎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挑起魏菲絮的红纱。 魏菲絮看到他眸中闪出一星晶亮,她笑的眉目欢喜的对上他的眸子,温暖而又纠缠的离不开半点。 红绸暖香,烛光微晃,外面的窗户上囍字大贴。 嬷嬷瞧这两人眼神胶着,在一旁窃笑。一个貌美如花,一个俊雅清隽,当正是般配。过了好一会儿,到了时辰便紧跟着一众妇人拿着玉如意和头纱阖上房门,室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魏菲絮坐在床榻上有些紧张,她,将手中的绡帕揉出了一道道皱纹。她望着萧珏拉着她坐在圆桌旁。“娘子饿了吧,早些吃吧。”他递给了她一双筷子。魏菲絮拿起筷子,僵着没动,嘴中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放才叫我什么?” 萧珏红着脸自顾自的吃着白玉盘上的菜品,没有回答。 魏菲絮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侧着身子脑袋都挤在了他脸庞上。“你方才说的再说一遍。” 萧珏被她勾的手中的筷子都有些不稳。“娘子,不饿?” 魏菲絮这才喜滋滋的放开他,摸了摸肚子,这里早就饿的发痛,便坐在他对面,拿着一旁的筷子拣了几下。食不过半饱便停下筷子,见他还在埋头喝酒,温婉的福身说道:“夫君,妾身服侍你洗漱。” 屋内久久没有回应…… 萧绎好似没听见,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满杯,猛的闷了一口。 “絮儿,你……”他突然站了身子,目光如炬,一步一步的朝魏菲絮走去。他浑身的酒气裹挟着暖香,逼的她急步后退。他健壮的手臂将她一拉,抱着她直接入了喜床。 “夫君,你醉了。” “没醉。” “夫君,你压到我了。” “我轻点!” 魏菲絮一把翻过身子,拉着他的手按在肚子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要当父亲了。” 萧珏一下子愣住了,小心翼翼的朝她的肚子摸了摸,确实比上次大了几许。随即,叹了口气,抱住了她。“唉,有些事情,作孽太多肯定是要还的。” 魏菲絮逗弄着他的下巴,笑的开心。“怎么了?这般唉声叹气的。” “我这小祖宗以后肯定是个不好相与的主。”他抱着她,朝她肚子摸了摸,有些凄婉。 魏菲絮一把咬住了他的红唇,哼了一声。“怎么,你是不喜欢他吗?” 萧珏见她有些生气,连忙哄住她。“我哪里是生气啊,就是怕这小祖宗闹腾,你不舒服。”他摸着她的肚子,亲了亲她的额头。“都说女人十月怀胎最是不容易,你如今身子稚嫩,我确实有些不放心。” 魏菲絮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传给了他。“我没事的,你不要过多自责。在说,过些日子,你便要出征,我也可安心在家养胎不是。”她知道他觉得这个孩子来的太过仓促,没有丝毫准备,但终究是来了。况且,她也希望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对她来说,这是好事。 萧珏点了点头,目光带着几分怜惜。“你照顾好自己,待在府中就不要随便乱跑,有了孩子就要更加在意。吃食也是,我不在每日必定要小心和谨慎。府内有侍卫保护,我将程杨留下,若是觉得空寂,便将魏府人都接过来。” “知道了,你真是瞎操心。不还有几天才出征吗?” “你知道,便好!” 半年时间,汴京城沦陷。被暴君萧王氏统治统治了十多年的政权,在一夜之间崩裂。萧珏作为桓王世子一步登基,定金陵为国都,国号为桓。 魏菲絮被凌云一路护送,到了金陵。她此时已经大腹便便,连下个车都有些不方便。萧珏当着举国大臣的面,一把抱住她,下了轿子。便是此举,引起了一时不小的轰动。要知道历代王朝,皆没有国君如此屈尊抱皇后下车的道理,这不仅是下了一 分卷阅读111 国之君的脸面,更是有害礼法的事情。 此举,不免受到了众多大臣的惮赫,将魏菲絮骂成妖后,当着萧珏面寻死腻活。说王上无后,要广纳女子充盈后宫。萧珏一气之下,废了后宫佳丽的规章制度。众大臣傻了眼,但由于新皇帝的脾气都不敢说道。因为说了便是死,留着这条老命还不如好好活着。 魏菲絮在皇宫的日子可是几番好过,没有权谋算计,更没有明里暗里的斗争。她只需安心养胎便好。 一日,她睡梦将醒,肚子隐隐阵痛。宫中的婢女吓的从后院跑到前厅,拉着陈千尘和产婆就冲进了屋内。萧珏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却被魏菲絮赶了出去。 一国之君的萧珏从来没有没谁如此慌乱过,便是打仗都是有条不紊的。如今,瞧着自己的女人在屋里为他的后代奋力的含着,疼痛的叫着,他竟然有些坐立难安。 他来来回回的转悠了几圈,身旁的丫鬟奴才都每一个赶上前劝慰他的。明月和翠玉守在魏菲絮边上,见姑娘如此,心疼的给她擦着汗水。 这一来一回便持续到夜里,外头的女婢瞧着皇帝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有喝,便上前讨好道:“皇上,喝口水吧。”她眨巴着眼睛,勾人的望着他。 萧珏一把推开了她。“这般时刻,竟还有如此下贱的胚子入宫?”一旁的太监点头哈腰的将这丫头脱了下去。 萧珏见屋内没有动静,翠玉欢喜的出来,这才送了一口气。走进屋内的步伐更是颤抖个不停,温柔的望着躺在床上的魏菲絮,最后才望了一眼襁褓里的婴儿。瞧他小小的脸蛋暗骂了一句。“当真是个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