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没有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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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爱因斯坦没有告诉你
    作者：慕扶苏
    文案
    跨越文科和理科，跨越青梅竹马的岁月，跨越她在心里构筑起的那座坚不可摧的神台，和科学研究八竿子打不着的法学生和一心沉迷科学研究的大神终于在一起了。
    〖我本要当主宰一切的女王
    却把你奉于我的神台
    如果喜欢你可以是一种信仰
    我愿虔诚得像个信徒
    仰望着神在他的神台之上所向披靡
    而我以为我永远无法跨过那座神台
    却原来我一直是你心头无处安放的人间烟火
    我是你的信徒
    也是你的女孩〗
    “我在这段感情里，当过最懦弱胆怯不敢往前走一步的人，也当过不知为何就气血上涌愿意不顾一切的人。不管是哪个我，都不是正常的我。从一开始和你搭上边，凡是和你有关的任何事里，我都不是一个正常人。”
    “虽然我热爱物理学，希望能有一个人与我有共同的理想，但爱因斯坦没有告诉我是不是有共同的理想就是最合适的人，是竺羽峤告诉我周羽柠才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
    1、主要三对CP，1v1
    2、回忆杀与进行时并存，从校园到职场
    3、甜文，绝壁HE
    晚八点更新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职场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羽柠，竺羽峤 ┃ 配角：滕昱，程伊，乔薇，陆子铭 ┃ 其它：青春，细水流长，无虐，有暗恋成分
    ☆、第1章 久别重逢01
    新和律师事务所的标识在写字楼八楼入口处就醒目地贴着，律所里站着坐着许多人，有急匆匆复印文件的助理，有焦急与律师交涉的当事人，有不停接着各方电话的律师。
    坐在前台的女职员也忙得不可开交，不停有人喊着“小余小余”，一会儿要查卷宗，一会儿问法院的文件寄到了没。
    “周律师，你上个案子的判决书到了！”小余边忙着翻找文件，边抬头对穿着西装长裤拎着手提包的一位刚走进来的女律师喊道。
    女律师停下对她笑了笑，接过邮件，确认了一下收件人的名字，瞥见“周羽柠”三个字，她便收回了目光。因为案子的结果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会儿不过是走程序把判决书寄过来而已，因此她并不急着拆，笑道：“谢谢了，我先去办公室了，你忙吧。”
    小余忙得满头大汗，呼了一口气，问道：“周律师忙完上个案子，最近应该比较空吧？”
    周羽柠无奈摇头：“没呢，老洪昨天就说有一个买卖合同的案子今天下午要我见一下当事人，意思应该是要我接过来，我听了个大概，标的额还挺大，中间也很复杂，估计又有的忙。”
    小余替一位律师找到了卷宗，这会儿总算空了一会儿，喝了口水说道：“洪律师那边你都已经是核心成员了吧，我看着最近半年里洪律师团队里比较大的民事案子基本都让你经手的，你这才工作第三年吧，很厉害了。”
    周羽柠摆摆手：“我读了研才工作的，这会儿算虚岁都二十八了，很多方面还是需要老洪指导，路还长着呢。”
    小余喝完一杯水，笑道：“周律师下午就在这边等当事人来吗？”
    周羽柠顺手翻了翻这周的律所开庭记录，说道：“不，当事人要下午四点多才来，我吃了午饭要去我朋友公司一趟，答应帮他审一个合同，已经跟主任请过假了。”
    小余点点头，周羽柠见又有一个助理风风火火跑来要查什么文件，周羽柠打了声招呼便回办公室了。
    办公室里隔出了三张办公桌，这会儿其他两个人都不在，她自己烧了开水又叫了外卖，把邮件拆开看了看判决书，确认和之前的结果没有出入，便和本案其他文件放在一个档案袋里，准备让助理最近几天整理一下。
    匆匆吃了一份味道不佳的盖浇饭，周羽柠靠着椅子休息了一会儿，拿出化妆包细细补妆。
    看着镜子里已经可以称之为成熟知性的面容，当年学生时代的天真烂漫已是过往，七月份自己就二十七周岁了。
    大学毕业后，保研到了本省最知名的一所政法类院校，读了两年研究生才正式参加工作，虽说之前读研的时候就在导师的推荐下在这所律所实习，但正式工作的时候也老大不小了，因此工作后周羽柠发了狠地上进，只求在三十岁前能在事业上有所小成。
    现在的情况自然算好，已经是带着自己的大律师团队下的核心成员，单独接手一个案子不在话下，看来三十岁前立业的目标基本上是可以达成了。
    但这年纪的女性不得不面对的最大难题自然是成家。不知道是大学到现在一直在不停地学习、工作，反正就是没有心思和时间去想这事。
    心里更深一层的想法被她第无数次地压下，涂好最后的口红，她若无其事地站起，提了包走出律所。
    走上永利集团公司总部大楼前的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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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阶，周羽柠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等着的秘书小何。
    大楼还是簇新的，玻璃外墙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光芒。永利集团在周羽柠读大学的时候，总部还在自己家乡，后来为了有更好的发展资源，在周羽柠读研一的时候把总部搬到了这个省会城市，这也是周羽柠在大学以后一直未离开的城市，对于城市的各处已经很熟悉，但此时看着永利以及周围另外几座高楼，仍是有种陌生感。
    “周小姐，辛苦了。”小何与周羽柠已经很熟，礼貌地打了招呼后，便把周羽柠引了进去。
    自动门刚打开，周羽柠就叹道：“唉，滕总亲自来接，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的男人从大厅一侧的沙发上站起，笑道：“周大律师大驾光临，当然要亲自来了。”
    和周羽柠同样的年纪，从小学认识起到这会儿也差不多二十年了。这个叫滕昱的男人在大学毕业后就在自家公司里做他自己口中誓要夺回他爸公司这等狗血剧情的大事，去年他叔叔已把总部这边主要工作都交接给了他，当年他父亲留给他的那部分股份也还给了他。看着他如今的模样，周羽柠不禁感叹着变化还真是大，读书时代他总是带着一丝慵懒不正经，说的话十句有八句在怼人，整天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此时深蓝色西装衬得他的身材依旧修长漂亮，全身的气质已是透着一种业界精英的沉稳持重。
    见到周羽柠，他仿似绷着的一根弦一下松了下来，不正经地笑了笑，上前领着周羽柠上楼：“你的律师费这么高，还这么忙，过来帮我审个合同这种事，我要是不亲自接一下岂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周羽柠像读书时那样翻了个白眼：“滕少可真是抬举我了，诶不是我说啊，你们这么大个公司法务应该一抓一大把吧，审合同这种小事还需要请外援？”
    滕昱一路和礼貌叫他“滕总”的公司职员点头致意，带着周羽柠和秘书进了电梯间，按了二十楼，等着电梯下来：“这份合同在几个法务内部出了点分歧，就想着给你看看，而且你都拒绝了我和乔薇多少次饭局了，就当来见我一面不行吗？”
    周羽柠不屑地回道：“行行行，我就当出来透透气，整天待在那边看案卷也没意思。”
    三人上了二十楼滕昱的办公室，滕昱拿出那份合同给了周羽柠。
    周羽柠接案子的方向本身就在合同方面比较多，因此很娴熟地一页一页看过去，拿着铅笔在关键地方划一下，一边还能不慌不忙地与滕昱聊天：“坐在这儿当老总的感觉确实不错啊，每天往下面看下去，是不是都有种这是朕的江山的感觉。”
    滕昱示意秘书照旧给周羽柠泡一杯铁观音，瘫倒在一旁的待客沙发：“你在这儿待一天就知道了，比你这个大律师还累。”
    周羽柠等小何泡完茶出去了之后才低声说道：“你现在应该没什么心事了吧，股份和公司都归你了，再等你叔叔正式退了，你可就真的是董事长了。”
    滕昱眼神无焦距地转着玻璃杯，不知是何意味地笑道：“这些不本来就是我的吗？”
    周羽柠心里一凛，对说这句话的滕昱有些陌生，但旋即又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还和读书的时候一样在这事上怎么都懂事不起来，你爸去得那么早，公司又刚刚发展起来，即使公司和股份确实应该是你的，但你那时候才几岁啊。还有，你妈当年才三十出头，完全可以再嫁，但你为了你这辈子就这样了，你真的要多理解她。”
    滕昱无所谓地一挑眉：“为了我？她不是为了分红吗？”
    周羽柠边看合同边无奈道：“对一个女人来说，我并不认为分红可以和自由相提并论，更何况她当年要是真的一走了之了，你觉得你在家里还有人管你吗？你叔叔眼里只有利益，还会管你生活学习吗？你爷爷农村出来的，什么都不懂，你还能过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吗？虽然我小时候一度对你妈那个找情人有点无法接受，但后来觉得真没什么，她这辈子可就耗在你家了啊，要是我我估计也忍不住要出去找个小白脸谈谈恋爱。”
    滕昱放下杯子，没好气地走过来说道：“你专心看合同吧，少说废话。”
    周羽柠“切”了一声，看完最后几页，把合同潇洒地丢在办公桌上：“你们公司之前有接触过园林景观这一块的工程吗？”
    滕昱恢复了专注沉稳的神色：“没怎么接触过，至少我来之后基本没有，有也是小工程，主要方向还是在酒店、商场这一块，但我叔叔和几个公司元老最近想往这块发展一下看看，就把这个项目扔给了我，我是基本没有经验，实在头痛。”
    周羽柠感慨着滕昱现在真的是变了很多，如此认真的说话在以前是万万没可能的，她便也认真回道：“对方这个园林公司我看着规模也一般，你们应该调查过他们的资产情况吧，他们想上市，拉你们注资，给你们股份，但是他们在合同里给你们这边的义务规定得详细不能再详细，对他们自己的都很模糊，都是一些基本的违约金什么的，连融资失败购回股权的股价都没说明清楚，给我一种这公司是来搞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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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昱拿起那份合同再次细细看了看，点头道：“这点法务也跟我说了，这肯定得再跟他们签补充协议，总体来看你觉得要不要注资？”
    周羽柠摇摇头道：“我虽然对风险回报这种专业性的不是很懂，但平时做案子接触得多也多少能了解个大概，依我看你们如果真要投这三个亿，最后能保本就很不错了，回报周期太长也很低。另外，这种县城里出来的公司，在地方上有些小动作你也不是不知道，隐名股东肯定很多，他们许给你们这么多股份，到时候隐名股东不同意的话，麻烦得很。我是打心底里不是很同意。”
    滕昱翻看着合同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行，我和董事会那边再谈谈。”
    “其他一些有问题的地方我都标出来了，有些地方还写了几个字的，你给你们法务看一下就行，他们肯定懂。”周羽柠喝了口茶，“你们公司想发展一下园林这块，也不急在这一时，有实力的公司多得是，慢慢来呗，这种上市都困难的公司不符合你们的档次啊。”
    滕昱笑了笑，转而说道：“谢谢你羽柠，专门跑一趟看个合同，还真过意不去。”
    周羽柠斜睨一眼：“下回请吃饭就行，最贵的酒店。”
    滕昱笑道：“那是自然，把乔薇和······程伊也一起叫上，你的好闺蜜乔薇为了约你吃一次饭都快等得望眼欲穿了。”
    周羽柠无视了滕昱在“程伊”这个名字上的停顿，刚想再聊点其他的，她接到了老洪打来的电话。
    周羽柠就站在窗边接了电话，挂了电话后，滕昱问道：“听你的意思是要你去接个案子？”
    周羽柠点头道：“昨天老洪本来让我接那个买卖合同的，四点多都要见当事人了，这会儿又说有一个时间比较急已经移送法院的刑事案子。”
    滕昱皱了皱眉：“你不是基本不接刑事案子的吗？”
    周羽柠摊了摊手：“老洪他自己民刑通吃，偶尔也会给我几个简单的刑事案子，致力于让我全面发展一下，但我在刑案上实在没多少经验，也没什么兴趣，他这回说是有人打电话来点名要我推荐律师帮忙，老洪看这案子挺能锻炼人，就让我跟着付懿杰一起接。付懿杰他办刑案经验丰富，就当带带我这个萌新了。”
    滕昱坏笑道：“我都没问过你，付懿杰······他现在对你还有那心思吗？”
    周羽柠狠狠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就你话多，我看他是没了，就算有也没直说。”
    滕昱识趣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继续下去怕是一不小心就要说到某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还得过会儿哈~
    ☆、第2章 久别重逢02
    周羽柠提了包打算赶回律所，滕昱看了眼办公桌上的日程表，问道：“你开车来的吗？”
    “没，我估摸着等我回去的时候这段路要开始限号了，所以坐地铁来的。”周羽柠摇摇头，哀叹道。
    滕昱废话不多说，马上道：“那我送你呗，今天限双吧，我正好可以。”
    周羽柠假装客气地笑道：“滕总亲自开车送我，那怎么好意思？”
    滕昱打了个响指，满脸得意地说道：“滕总今天心情好，下次可能就没这机会了。”
    周羽柠当机立断扯着滕昱往门外走：“错过这村没这店是吧？那我今天还真就坐定你车了。”
    出了办公室，小何走过来问道：“滕总，我安排一辆车送周小姐吗？”
    滕昱摆摆手：“不用了，我开车送周小姐走，四点半开会前肯定回来，有文件要签字的你先放着。”
    小何点点头，陪着两人到了楼下。
    滕昱去地下车库取车，周羽柠问小何：“程伊她最近来过吗？”
    小何摇头道：“程小姐一直就不怎么过来，偶尔几次会在傍晚过来等滕总忙完一起去吃饭，其他的时候就不会来了。”
    周羽柠轻轻点点头，小何看到滕昱把车开了过来，打了声招呼便重新回去了。
    滕昱从车上下来，倚着车门一脸显摆：“这车怎么样？”
    周羽柠很给面子地细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蓝色的劳斯莱斯：“之前那辆玛莎拉蒂开了有两年吗？这就被滕总你抛弃了？”
    滕昱自我感觉爆炸好地敲了敲车窗：“玛莎拉蒂还在，但这辆车我想买已经很久了，趁着存款够赶紧剁了。”
    周羽柠不是很懂车，看着这车确实很拉风，开在路上保证回头率百分之百，问道：“哪个系列的，还真挺好看。”
    滕昱笑得眉飞色舞：“劳斯莱斯幻影软顶敞篷，你以后存够钱了也可以买一辆。”
    周羽柠冷哼道：“我要是有那么多钱还是买套房比较好，我觉得雪佛兰科鲁兹就挺好，还能开个十年。”
    滕昱替周羽柠拉开副驾驶车门，自己也坐在了驾驶座上：“房子这种东西能住不就行了，但是车子整天都在外面跑，是门面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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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羽柠懒得跟这个明明能买别墅却为了集齐所有豪车品牌一直住两居室公寓的奇葩土豪计较，上下观摩了一下顶级豪车，感叹道：“我看我得存钱存到下辈子才买得起吧。”
    滕昱伸手比了个八，挑眉道：“这个数，诶给你开个敞篷体验一下。”
    顶上的敞篷被打开，周羽柠的长发一下被风吹起，路上的行人看着这辆拉风的豪车，简直三步一回头，周羽柠不得不承认这感觉还真的很爽。
    滕昱开着豪车刚把周羽柠送到律所，小何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滕昱和周羽柠告了别一刻不停地就重新开车回去了。
    周羽柠刚走进律所，就看到付懿杰在前台领法院的邮件，看到周羽柠走进来，他脸上带了绅士的笑：“刚打算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看你车停在外面没开，估计你坐地铁的话没这么快，没想到超乎想象得快。”
    周羽柠和他一起走进办公室：“我朋友开车送我来的，不然是还要好一会儿。”
    付懿杰进办公室替周羽柠倒了水，说道：“老洪已经跟你说过了吧？委托人自己说要两个律师，老洪就让我带着你一起做，这案子你就当练练手还是可以的。”
    周羽柠点头道：“嗯，你是前辈，得跟你多学习。”
    这话倒是真没说错，付懿杰本科毕业就来律所工作了，在实践上面经验确实比周羽柠丰富，而且他在刑辩方面很厉害，简直就跟天赋一样，和他当年在辩论赛上大杀四方的架势有的一拼，已经在业内小有名气。
    当时周羽柠来律所实习的时候见到付懿杰还真的很意外。
    两人首先是高中同学，另外当年两人有那么一出“关系不一般”的情节，虽然准确来说是郎有情妾无意，但也实在没想到这世界这么小，转来转去又碰到了一起。
    付懿杰随着年龄增长，在感情上明显内敛了很多，周羽柠和他共事了这么久，愣是没看出来他到底对自己还有没有那心思，毕竟他这青年才俊这么多年拒绝了无数女性追求，一直单着，每天和周羽柠在同一个办公室，对周羽柠没有当年那么明显地亲近，但也关心地很细致入微。
    周羽柠定了定神，凝神问道：“大概是什么一个案子？还有，老洪说委托人应该是认识我，点名要我帮忙？”
    付懿杰泡了杯罗汉果茶，边整理卷宗边喝着茶：“委托人是不是认识你我倒不清楚，听意思应该是通过你爸妈推荐过来的，说不定是认识你爸妈也不一定。案子就是一个盗窃案，被告五十多岁了，你老家那边的人，三月四号被逮捕的，入室盗窃，偷了一部手机和500元现金。案发地点在乡下，被害人二月份家里都没人，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很乱，也无法确定案发时间是哪天，发现少了钱和手机就报案了。乡下那边也没个监控，只能确定大概二月中旬作的案，现场东西被翻乱，但很奇怪，现场没找到脚印，撬坏的门锁上也没指纹，只有装手机的包装外壳上提取了一枚清晰指纹。被告是木材厂送货的，查了他在厂里的出勤记录，二月中旬那段时间他刚好全都请假，所以公安认定有作案时间，又有现场指纹，就锁定是他了。”
    周羽柠一字一句细细听了，沉思片刻说道：“听老洪说这案子检察院都已经移送法院了？怎么到这时候才请律师？”
    付懿杰叹了口气：“这个被告和他妻子住在乡下，两人有个女儿，听闻一直在国外读书，公安拘留的时候就通知家属了，只是不知道他妻子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告诉女儿，家里也没什么旁的亲戚，农村里住得近又好面子，也没请其他人帮忙，请律师这事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
    周羽柠诧异道：“还有这种奇葩的妻子，那现在委托人是谁？”
    付懿杰对照着卷宗里文件的顺序整理，说道：“是他女儿拖一个朋友找到律所这边，他女儿明天早上就回国了，已经和老洪说过明天下午要会见律师。”
    周羽柠点点头，又想了一会儿案情，疑惑地说道：“我虽然不怎么接刑案，但也接过几个，这个现场只有一枚指纹是不是可以算证据不足？”
    “是。而且老洪说被告一直说他没有偷过，他连案发地点那个镇子都从来没去过，仅仅有一个出勤记录显示他正好请假也不能说明什么，据被告自己说，他请假那段时间是腰椎不行，在家休养一段时间。”付懿杰皱了皱眉，又说道，“也不知道他这腰椎有没有去医院看过，如果有病历什么的话倒可以当个证据。”
    周羽柠应了一声：“明天见了他女儿再了解一下情况，把委托书签了，就去会见当事人吧。”
    付懿杰笑了笑：“你哪需要我带，业务明明很熟练啊。哦，我看其实可以申请取保候审，之前他妻子不懂，也就没人帮着申请。”
    周羽柠在办公室里又和付懿杰聊了会儿，到了四点半老洪开庭回来，把周羽柠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小周，小付应该已经把案情跟你讲过了吧？”老洪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秃了大半，待人倒是一直很和善，此时邀周羽柠坐着，还泡了杯茶。
    周羽柠道了声谢，接过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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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说道：“案情我大致已经了解了，也和懿杰对一些事情商量了一下。”
    老洪吹了吹茶杯里的水，说道：“我跟你说过吧，打电话过来的人认识你，是一位姓竺的先生，他和被告的女儿一样都在国外，是好朋友，好像是从你父母那里要来的联系方式，打到的前台，说找周羽柠律师，我那会儿还没去开庭，就把电话接了过来。”
    内心仿佛有千万朵烟花炸开，明明带着爆/炸后的灼热感，最后却又什么都抓不住，只有滚烫炽热的空落感。
    与竺羽峤这个名字逃避了五年多，没想到最后是以这个方式勾起所有回忆。
    是了，姓竺的先生还在国外，他曾经说五年内回国，终究也是食言了。
    那么，被告的女儿，大概就是王亦晗了。
    那个她与他一直卡着的一根刺，那个在她看来在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他的人，那个无论何时都能与他一起站在她只能仰望的高度的女生。
    你看，人家都为了她来找律师，找这个当年两次为了同一个原因放了手的昔日恋人。
    周羽柠好笑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不真实地问道：“那位竺先生也要回国了吗？”
    老洪没感觉出异样，答道：“是的，竺先生明天应该会和委托人一起过来会见律师。”
    周羽柠又问道：“被告是姓王吧？”
    老洪回道：“是，看来你还真认识？”
    周羽柠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竺先生是我以前的同学，王小姐我也认识，没有其他太多交情，应该是通过我爸妈找到的律所。”
    老洪笑道：“不管怎么说，既然认识，沟通起来也省力很多，你实力很强，如果在合同这一块继续精进下去确实也不错，但我把你当我女儿一样，还是希望你能多接触其他方面的案子，对你肯定也是有好处的。这次也是正好听到对方说找你，我就自作主张让你和小付搭档了，没问题吧？”
    周羽柠淡淡笑着：“没问题。”
    有点头重脚轻地走出老洪的办公室，周羽柠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静默了许久。
    他要回来了。
    她曾经奉为神只的男生，她曾经爱到疯狂的竹马，她曾经相爱相恋的恋人。
    和过去一模一样，只要是与他有关的事，自己那分成竹在胸沉稳淡定的性子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何冒出的手足无措。
    他找到自己却是为了王亦晗，回国的第一件事也是陪着王亦晗一起解决她父亲的事情。
    明明每次放手得最为决绝的是自己，可之后这个人再次出现在生命里的时候，却又总是心痛怅惘。
    也许只是因为他是自己在最恣意美好的年华里喜欢过的人，唯一喜欢过的人。
    她的青春都与他有关，在往后的所有岁月里也无法真正放下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
    ☆、第3章 久别重逢03
    照付懿杰和老洪所说，竺羽峤和王亦晗应该是要下午才会来，早上周羽柠便指导着一个实习生写代理词。
    刚准备着可以吃中饭了，付懿杰风一般地走进办公室，急匆匆说道：“羽柠，先去见一下委托人吧，王小姐估计也是很着急，下了飞机放了行李就过来了。”
    这一下实在是有点猝不及防，周羽柠昨晚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好该以怎么一个心理面对竺羽峤和他身边的王亦晗，没想到这两人突然之间就来了。
    周羽柠猛喝了一大口水，补了一点妆，跟着付懿杰一起去了会客室。
    刚一进门，王亦晗就腾地站了起来，走上前打招呼道：“付律师，周律师。”
    王亦晗这几年倒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高挑的身材，清秀的脸面，扎了一个丸子头，浅蓝色雪纺中袖连衣裙和得体的淡妆让她和读书时期相比多了几分知性优雅，只是现在脸上是无法掩盖的焦急和憔悴，显然是为了父亲的事操碎了心。
    周羽柠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余的招呼，目光却不自觉地往跟着站起来的竺羽峤身上看。
    他是真的一点都没变。
    滕昱都已经变得成熟稳重，竺羽峤却仿佛还是和读书时那样，还是清爽的短发，还是那双幽深如清潭的眼，还是那个像和煦的春风一样的微笑，还是那个让她一下就有按捺不住的冲动却根本不敢去触碰的他。
    藏青色的休闲衬衫配着黑色的修身长裤，衣服没有一点褶皱污渍。他还是像极了那个在她心里不沾染人间烟火的神。
    “因为你是我的神啊。”
    那是她当年在他出国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对这个站在云端无往不胜的竹马始终是带着如信徒一般虔诚的感情，她渴望与他站在一起，却又害怕自己根本够不到那座神台。
    想来他现在真的可以算神了，拿到了他理想中的美国知名大学的博士学位，站在了他热爱的物理学的顶峰。
    不知是不是周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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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柠心理作用的结果，她总觉得竺羽峤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就没离开过。
    她看不透那个眼神里的情绪，淡淡的笑意下似是欣喜若狂，似是伤感惆怅，似是躲闪胆怯。
    两个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四目相对，隔着五年多互相陌生的时光深深望进对方心里。
    周羽柠先回过神来，伸出手礼貌道：“竺先生。”
    竺羽峤眼里的光黯了黯，仍然带着笑意伸手握住那只带着熟悉温度的手：“周律师。”
    周羽柠轻轻握了握就把手抽了出来，倒是把竺羽峤尴尬地把手在空中愣了一下。
    付懿杰邀大家坐在了会客室的桌子前，还体贴地倒了茶，向王亦晗说道：“王小姐你自己先别急，把一些情况和我们说一下。”
    王亦晗失神地点点头，缓了缓说道：“我之前都在国外，最近才知道消息，我打电话问过了公安那边，事情是已经清楚了，跟你们也在电话里大概说过了。”
    周羽柠拿出笔记本问道：“你关于这个案子有什么自己的疑问和对你父亲有帮助的点都可以跟我们说一下。”
    王亦晗看向周羽柠，笑了笑：“羽柠，还没谢谢你，我在国内没什么能帮得上人，找羽峤问他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能帮上，他替我联系了你这边，真的是很感谢你。”
    周羽柠的手指下意识微微蜷了蜷，面上若无其事道：“我们也认识了很多年了，这点忙还是应该帮的。”
    竺羽峤抬眸看了周羽柠一眼，又马上低下头，捏着杯子出神。
    王亦晗调整了一下情绪，组织语言道：“首先，我爸平时为人很老实也很胆小，不怎么与人交流，和村里的邻居都很少说话，除了出去送货很少出门，我家离案发地点的村子开车得有一个多小时，我爸完全没有去过那里，对那边也不熟悉，他除了厂里的送货车以外，没有其他的代步工具，我实在无法理解如果真的要偷，又何必要跑那么远。”
    付懿杰转了转笔，说道：“冒昧假设你爸确实有盗窃动机，他是否有可能就是害怕熟悉的地方有人认出他，才选一个完全不熟的地方作案呢？”
    王亦晗急切摇了摇头：“不可能，就算是真的要作案，也得提前踩点什么的吧，总不至于一过去就能准确无误地进入一家作案。”
    周羽柠在笔记本上刷刷写着字：“嗯，更何况还是准确无误地选中一家恰好家里没有人的人家。”
    付懿杰也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点头道：“你继续。”
    王亦晗攥着玻璃杯道：“第二，公安说出勤记录上我爸那段时间正好请假，所以有作案时间，但是我爸腰椎确实不好，以前出过车祸受过伤，当时医院的诊断书应该还在家里。他连续工作一段时间腰椎就不行，我经常会让他工作一段时间就在家休息一下，指不过那段时间我确实不知道他在家休息，无法提供证据。”
    付懿杰宽慰道：“没事，有诊断书已经是很好的一个证据了。”
    “第三，我爸平时做人如何认识他的人都清楚，根本无法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王亦晗喝了口水，眼里闪了泪光，“要知道我们家在我高中那会儿最困难的时候，因为之前我爸出车祸我妈又住院，家里条件本身就不好，那一下子更是欠了不少债，那段时间每天都有人来我家催债，我爸那时候都没有生出盗窃的念头。现在我家条件虽然还是一般，但比那会儿好了很多，我爸又凭什么要去偷呢？说句难听的，就算真的要偷，跑那么远难道就偷一部手机和五百块钱是不是有点不划算？”
    周羽柠听她说着，想起高中那会儿自己还因为王亦晗家里被催债而住在竺羽峤家里住吃过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会儿回想起来实在是幼稚，也没有想到王亦晗家里确实是很困难，想来当时竺羽峤让给她的那个公派名额真的很重要。
    只是当年若真这么想，到底还是会放手的吧，毕竟根源并不在此。
    付懿杰沉思片刻，问道：“那你认为这次的盗窃案是公安抓错了人吗？”
    周羽柠也凝神盯着她，王亦晗叹了口气道：“我和我妈也打过了电话，公安既然有现场指纹，说他们抓错人显然也不对，但我们······都认为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爸······”
    周羽柠虽然听到现在也想过这点，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惊讶，与付懿杰对望了一眼，她问道：“你知道你爸和什么人有过节吗？”
    王亦晗疲惫地摇摇头：“我和我妈虽然都这么认为，但都想不到有谁要这么做。”
    周羽柠深吸一口气道：“如果真的是陷害，首先这人要拿到你爸的指纹，第二必定是蓄谋已久，知道你爸的请假时间，第三说不定对案发地点那一块挺熟悉，否则也不至于能找到一家正好出门不在的人家里。”
    付懿杰皱了皱眉：“拿到指纹这一点，我认为对方应该是拿到你爸接触过的那个手机包装壳，要不然一般人提取指纹并不方便，我们可以在那个手机包装壳上入手再调查一下，比如你爸是否真的曾经接触过，那户被偷的人家是否一直真的都放着那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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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壳。”
    周羽柠赞同地点点头，合上笔记本说道：“本以为你们要下午到，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我和付律师应该下午就会去见一下你父亲，再确认一些情况，然后帮你父亲申请一下取保候审，你可以准备一下保证金，如果来得及我们再去检察院拍案卷，把一些证据材料拿过来。”
    王亦晗的神色稍微缓了缓，四人站了起来，王亦晗走到周羽柠和付懿杰面前鞠了一躬：“麻烦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爸。”
    刑事案件对一般人家里来说确实是天大的事，更何况王亦晗才刚从国外回来就面对这样的事，说着就落下了泪，竺羽峤上前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了一番。
    付懿杰也安慰道：“王小姐你千万别急，就目前情形来看，你爸这案子有很大转机，如果检察院只有一枚指纹，我们完全可以说他们是证据不足，我这些年一直都接刑案，羽柠也是实力很强很优秀的律师，你放宽心。”
    王亦晗接过竺羽峤递来的餐巾纸擦了擦眼泪，向周羽柠说道：“羽柠，真的谢谢你，刚回国就麻烦羽峤来找你帮忙，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这份人情我肯定是记一辈子的。”
    周羽柠赶忙说道：“你快别这么说，我们当律师的不就是做这些的吗？就算不认识你也肯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爸辩护的，更何况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
    王亦晗勉强笑了笑：“这件事完了我请你和付律师吃饭。”
    付懿杰又安慰了几句，说道：“要不现在去把委托合同签了吧，电话里王小姐是说要两名律师，所以现在就确定是我和羽柠当你爸的辩护律师没问题吧？”
    王亦晗点头道：“两名律师我心安一点，你和羽柠我也很放心，合同现在就去签了吧。”
    付懿杰和王亦晗先一步走了出去，周羽柠和竺羽峤无端默契地停在了原地，互相看着彼此。
    周羽柠听另外两人走远了，她扯出一个笑：“回来了啊？”
    竺羽峤的脸正好在阳光照射的阴影下，眼角褪去了那分淡淡的笑意，染上了层层叠叠的忧伤，他喉头滚了滚，也扯出了一个笑：“我说过肯定会回来的。本来真的五年内就能回来，但那边教授的一个项目还要几个月收尾，就再等了等。”
    周羽柠的脑子里清晰地闪过当时他出国前说过的每一句话。
    “想去美国是我打算学物理开始就有的想法。”
    “硕士阶段两年左右，博士要看具体情况，但我尽量加在一起会在五年内完成。”
    “我肯定会回来的，不管是不是公派。”
    周羽柠的眼睛有些干涩得难受，她又笑了笑：“你是怎么联系到我律所这边的？”
    竺羽峤垂下眼睫，遮去了眼里的情感：“王亦晗急着求我帮忙，我之前听我爸说过你在律所工作，就通过我爸妈问来了你律所这边的联系方式，并说了你的名字。我知道没有提前跟你说很冒昧，给你道个歉。”
    周羽柠无所谓一笑：“不是都说了吗？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竺羽峤垂着眼没有说话。
    助理在门口向周羽柠说付懿杰要她过去在合同上签个字，她最后问道：“现在暂时住在哪？”
    竺羽峤低声答道：“住酒店。”
    周羽柠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点点头就跟着助理走了出去。
    竺羽峤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转过头看着透过窗户的阳光，身上半明半暗，良久伫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
    ☆、第4章 久别重逢04
    连日和付懿杰一起把这案子慢慢推上了正轨，取保候审申请成功，王亦晗哭着把她父亲领了回去，据说是住在亲戚家。检察院那边的案卷材料也都拍了过来，两人整理了一番也很放心地对王亦晗说证据不足这点完全可行。
    王亦晗听说是连日操劳身体已经吃不住了，在家里休息着，倒是竺羽峤接过了过问案子进展的任务，几乎每天一个电话，三天来律所见一次。
    周羽柠一直回避和竺羽峤的单独相处，和他的说话内容也永远不离案子。
    在开庭三天前被告和律师都收到了法院的开庭通知，周羽柠和付懿杰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
    “开庭的时候主要你来说吧，这本来就是给你锻炼的机会，我就默默看着不说话了。”付懿杰翻了翻手头厚厚一沓文件，笑着说道。
    周羽柠无所谓地大手一挥：“我来就我来。”
    “竺先生。”助理在门口礼貌地叫了一声。
    周羽柠扶额感叹：“怎么又来了？”
    付懿杰似笑非笑地低声问道：“你不是认识他们吗？我一直没问，他们到底是不是情侣关系啊？”
    周羽柠抬头瞥见竺羽峤走了进来，她挑眉一笑：“我也不清楚，也许是的吧。”
    付懿杰招呼竺羽峤先坐着：“这也快吃中饭了，要不我们一起吧，旁边那家餐厅不错，我们律所的人经常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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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羽峤看了一眼专注盯着电脑不愿意把目光移开一瞬的周羽柠，回道：“好。”
    三人几乎无话地进了旁边的中式餐厅，付懿杰点了三个菜，周羽柠拒绝点菜啥都能吃，竺羽峤在付懿杰的盛情邀请下无奈点了个菜。
    周羽柠远远瞥了眼，居然是辣子鸡丁。
    这是她十几岁那会儿最喜欢吃的菜，两家以前三天两头在一起吃饭，周羽柠几乎餐餐必点这道菜，后来周羽柠还在竺羽峤家里品尝过他亲手做的辣子鸡丁。
    这些回忆渺远又清晰，压得周羽柠几乎喘不过气来。
    付懿杰笑道：“竺先生喜欢吃辣？”
    周羽柠觉得竺羽峤最近很喜欢握茶杯，不管坐在哪儿，只要手边有茶杯就握着，这会儿也紧紧握着茶杯淡淡笑道：“还好，付律师也是老乡吧，我们那边的人大部分都挺喜欢吃辣的吧。”
    付懿杰又点了一扎西瓜汁，说道：“那我可能是个另类，我一直都吃不来辣，不过羽柠很喜欢，跟她一起吃饭总要点几个辣菜。”
    竺羽峤闻言半晌没有搭话，垂眼盯着那杯水，指节握得微微泛白。
    付懿杰也没在意，又问道：“听羽柠说你是她初中同学？那看来我们初中也是同一个，不过你高中应该是二中的吧。”
    竺羽峤的手松了力，轻轻搭着杯子：“是，在你们旁边。”
    付懿杰抓着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不放：“羽柠说你是学物理的？那看来是二中实验班的大神没错了，又是美国知名院校的博士，你和王小姐真的是厉害了。”
    竺羽峤客气地笑了笑：“付律师才是精英。”
    付懿杰摇头道：“既然我们仨渊源都不浅，就都别这么客套了，放开点聊。”
    然而，付懿杰说完这话，周羽柠和竺羽峤依旧安静地坐着，一起盯着水杯不发一言。
    付懿杰有点奇怪地想着，物理学大神不喜聊天能理解，但是周羽柠平时很健谈的一人啊，今天怎么哑巴了？
    还好这会儿时间还早，餐厅上菜速度很快，付懿杰也懒得找话题了，三人气氛奇异地开吃。
    竺羽峤见周羽柠对辣子鸡丁的爱还是没有减少，一直不停地夹，眼里盈上了一层浅笑，主动挑起话题：“现在你们的意思是抓着证据不足这点，检察院有可能会撤诉？”
    付懿杰给三人倒上了西瓜汁：“是这个意思，就这一个明显的证据，法院也不敢判，照我以往的经验，这种情况下检察院基本上会撤诉，然后要补充侦查，如果还是找不到其他证据这案子就当疑案搁着了。”
    竺羽峤举杯道：“西瓜汁先敬两位律师一杯，亦晗已经在酒店订了一桌，开庭结束当天再好好敬两位。”
    周羽柠和付懿杰也举杯，和他碰了碰。
    付懿杰似乎是纠结了许久才下定决心问道：“竺先生，这个问题我想问其实很久了，之前看王小姐情绪不好，就一直没敢问，现在冒昧问一下，你和王小姐是······情侣吧？感觉不是情侣的话，能帮到这份上实在难得。”
    周羽柠夹菜的手顿在盘子上方，缓缓收回了手，居然发现自己一下子手心就冒了汗。
    唉，也不知道紧张个啥。
    不是说好很开心他能和真正适合他的王亦晗在一起的吗？
    竺羽峤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震到了，他快速瞥了一眼安静坐等回答的周羽柠，低下头沉默了一瞬倏地抬头双眼如炬地看着周羽柠的方向一字一句道：“不是，我和亦晗只是朋友而已。”
    没等付懿杰搭个话，也没等周羽柠在心里冷笑一声，竺羽峤又清晰无比地说道：“亦晗已经快结婚了。”
    这回周羽柠和付懿杰同时震惊，周羽柠的震惊略胜一筹。
    这消息是真的很突然啊！
    付懿杰讶异道：“王小姐不是刚回国吗？居然就要结婚了？”
    竺羽峤收回紧盯着周羽柠的目光：“她在美国那边认识了一个学金融的男生，两个人在那边就谈了，中途回国的时候也见过家长了，早就说好回国就准备结婚。”
    周羽柠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有点小小的丢人的庆幸还是真的很惊讶两个人居然没有走到一起。
    明明是如此相配的两个人啊。
    从初中开始就有共同的理想和追求，共同语言一抓一大把，性格也像得不行，在她看来这样灵魂相契的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啊。
    付懿杰调整过来，笑着打趣道：“我是看你一直帮着王小姐处理这事，也没见到过她男朋友，所以很自然地以为你才是她······”
    竺羽峤略抬眼看见周羽柠还是一脸平静，眼神不禁越发黯然。
    殊不知周羽柠内心已经翻涌成海了。
    “亦晗她母亲一直没把她父亲的事告诉亦晗就是因为她要结婚了······亦晗男朋友家里有一个风投公司，业内很有名，两人家里条件根本没法比。听亦晗说，之前互相双方家长见面的时候，男方家长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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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很看不起亦晗她父母的，不过亦晗因为学历高，倒是挺受男方家里喜欢。亦晗她父母都是胆小老实的人，看着自己女儿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成就，又要嫁进这么好的人家，父亲出了这种事她母亲就不敢说，怕亦晗男朋友家里因此取消婚约，亦晗还是从她父亲的同事那边听说的。”竺羽峤拨弄着碗里的狮子头，有些感怀地说道。
    周羽柠和付懿杰又被震惊了一回。
    物理学海归女博士居然还有这么一出狗血大戏？
    付懿杰默了很久才说道：“那她男朋友不会现在还不知道吧？”
    竺羽峤回道：“知道的，只不过亦晗不让他出面处理，怕他父母跟自己父母因为这事闹不愉快。”
    付懿杰摇头长叹：“这有钱人家里还真是麻烦。”
    三人继续沉默着吃饭，谁都没再挑起话题。
    吃完后，付懿杰说要回家拿点东西，在周羽柠和竺羽峤之前离开，留下越发尴尬的两人沉默以对。
    “羽柠······”竺羽峤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气息不稳地唤了一声。
    周羽柠握紧了拳又深吸一口气松开，笑着对他说道：“我早上还有一点没做完的工作，先回去了。”
    竺羽峤闭着眼静静听着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的哒哒声远去，手肘撑着桌子有些疲倦地捂着脸叹气。
    “没事，放宽心。”周羽柠和付懿杰早早到了法院，碰见来得更早的王亦晗和她的男朋友，见王亦晗一脸紧张得不行，付懿杰上前温言安慰道。
    周羽柠暗暗打量了一番她的男朋友项思贤，模样还算俊朗，逢人便是真挚的笑脸，为人也很谦和有礼，一直陪在王亦晗身边，时不时搂着她对她说些安慰的话，看着确实是个好男友。
    周羽柠和王亦晗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和付懿杰先走进去坐在了辩方席。
    竺羽峤走进法庭的时候，抬头看见的是周羽柠坐在辩护席上与付懿杰紧挨着交谈，利落的休闲西装配着大方的妆容，谈吐间是从前在他面前很少出现的那种指点江山般的自信傲气。
    听滕昱乔薇他们提周羽柠时都说她是世界上最骄傲要强的女人，可是她在自己面前却是一个会害羞会紧张会不知所措的小女生。
    其实这点自己和她出奇的像。她在感情之外的领域里是个女王，在与自己的感情里是个娇羞的小公主。自己在感情之外是所有人眼里一丝不苟的学霸，在和她的感情里是会说情话会笑闹的“撩妹高手”。
    对，撩妹高手这个词还是当年周羽柠送给她的。
    周羽柠也看到了竺羽峤，在辩护席上淡淡扫了他一眼，又马上移开了视线。
    没过多久法官就进来宣布了开庭。
    旁听席上的几人全都屏息听着法庭上各方说得每一句话，辩护席上的周羽柠和付懿杰有条不紊地根据程序为被告辩护。
    在法庭调查阶段，法官就询问检方建议后，以需要补充侦查为由延期审理本案，这场开庭就这样提前结束了。
    周羽柠和付懿杰同法官交涉后出来看见焦急等待的王亦晗，付懿杰说道：“放心吧，这种情况检察院过两天一般会撤诉。”
    几人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王亦晗和项思贤提议直接去订好的酒店一起吃饭。于是周羽柠带着付懿杰和竺羽峤开了一辆车，项思贤带着王亦晗和他的岳母大人一起去往酒店。
    今晚的饭局除了坚决不喝酒要开车的周羽柠和喝不来酒的王亦晗母亲，另外四个人全都喝了不少。付懿杰和项思贤都很会带气氛，见识又广，这餐饭吃得倒很欢乐。
    只是愁就愁在吃完饭如何各自回家这件事上。
    项思贤叫了人来帮忙开车，王亦晗和王阿姨自然不用担心了，付懿杰说这边离他家不远，打辆车回去也不贵。剩下竺羽峤的酒店离这边路途遥远，项思贤看他也喝了不少酒，一个人回去不放心，就把他托付给了唯一没喝酒能开出的周羽柠。
    周羽柠问了他的酒店，发现居然离自己的公寓不远，这回想推脱都没理由。
    竺羽峤有些昏昏沉沉地跟着周羽柠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揉了揉额头，对周羽柠轻声说道：“麻烦了，谢谢。”
    周羽柠没回答，放了手刹沉默开车。
    一路上两人安静得可怕，竺羽峤许是真的喝得难受了，闭目窝在副驾驶上半睡半醒，周羽柠等红绿灯时微微偏头瞥见微弱光线下他好看的脸庞轮廓，那种蛰伏多年快要压抑不住的情感似乎下一瞬就要爆发，最后还是硬生生被她压了下去。
    到酒店门口时，周羽柠熄了火静默着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竺羽峤依旧闭着眼不知是睡是醒。
    她捏着方向盘望着前方呼出了一口气，在寂静的空气里对旁边的人说道：“到了。”
    竺羽峤蹙着眉有些艰难地睁开眼，有点不知今夕何夕地望了望窗外，看见酒店的招牌他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有点喝多了。”
    周羽柠“嗯”了一声，也没催他下车。
    竺羽峤又缓了一会儿，正想解开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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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羽柠目视前方忽然说道：“就打算留在国内了？”
    竺羽峤的手顿住，重新坐正，黑亮的眼睛看着周羽柠的侧脸：“从来就没打算留在国外。”
    周羽柠的手下意识又紧了紧方向盘：“有找好工作吗？”
    竺羽峤依旧看着她的侧脸：“嗯，我本科的导师帮我联系了这边物理学实力最强的大学，在国内也是排前三的，他们的研究所正在做一个我在美国接触过的项目，已经接纳我去研究所工作了，以后可能就在研究所或者当大学老师。”
    周羽柠的手微微冒着汗，她感受着越跳越快的心跳，挤出一句还算平静的话：“那以后就也在这座城市了？”
    竺羽峤轻轻应了一声，周羽柠又问：“那找地方住了吗？”
    “还在找，暂时先住酒店。”竺羽峤终于转开目光，看着窗外有些沙哑地说道。
    周羽柠没再说话，竺羽峤又坐了会便解了安全带下车。
    余光里看着那个身影有些踉跄地走进了酒店，周羽柠全身脱了力一般向后重重倒在座椅上，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城市。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受，只有一个字：乱。
    所有关于竺羽峤这个人的回忆如纷乱的马蹄踏入心中这五年多来渐渐荒芜的草原。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回忆杀预警，进行时故事以后继续
    ☆、第5章 郎骑竹马01
    周羽柠其实一直在想，这个世界上能像她和竺羽峤这样有缘的人真的不多的吧。
    除了后来冒出来的王亦晗。
    然而她和竺羽峤的渊源比王亦晗不知道要深多少。
    从两人父亲开始，就是发小情直到工作了还在一个单位，感情好到两位妈妈都嫉妒。好巧不巧的，两位妈妈也渐渐生出了闺蜜情，两家走动更是频繁，恨不得搬到一起去住。
    更加令人惊叹的是，两位妈妈算好了时间似的一前一后相差不远地怀上了孕，于是两家友情的结晶竺羽峤和周羽柠前后分别在同年六月和七月出生了。
    竺爸和周爸两个人觉得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容易啊，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下一代出生了，一定得来点什么纪念一下。
    于是两人在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相约定下了名字第二个字都得是“羽”。
    继承了两家源远流长的缘分，周羽柠和竺羽峤的缘分也惊人得深。
    幼儿园很巧的一个班了，小学虽然不在一个班，但也是隔壁班。
    那段只知道玩泥巴的年纪里，周羽柠其实对竺羽峤没多大印象，就算总是会跑去竺家或是他们跑来自己家，但总觉得自己和他好像并不是可以玩在一起的玩伴。
    她有不少玩得好的小伙伴，即使和竺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得近，但和竺羽峤却总是熟不起来。甚至可以说，如果两家没有这层关系在，周羽柠怕是压根就不会想起自己还认识这么个人。
    小学那会儿成绩稍微好一点，多才多艺一点，很容易就会成为人群焦点，得到周围所有人的夸奖，周羽柠从那会儿开始就致力于全面发展，一度辉煌到整个学校没人不认识自己。
    后来周羽柠无数次地想过竺羽峤那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像也只记得他成绩确实一直很好，数学尤其好，体育也挺好的，唱歌好像还行吧，其他的······没印象了。去他家的时候他总在看百科全书之类的书，话很少，和他打招呼也只能收到他一个微笑。
    于是竺羽峤就在周羽柠的世界里没什么存在感地存在到了上初中。
    那会儿市里最好的初中每年都会分配给下面的各县相应的推荐名额，总之，最后两个人都去了市里读书。
    缘分再一次降临，两个人在那届初中十八个班里被分在了同一班，班里还就他们两个人是那个县里来的。
    初一一年里，周羽柠坐在第二排，竺羽峤坐在同一列的最后一个，基本没说过什么话。
    周羽柠光荣地被班主任授予组长的头衔，肩负起了收这一列七个人作业的任务。她自己一直是属于做作业速度超快准确率也高的那一类，虽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还是可以的。于是她一直以为好学生大概做作业都很快的吧。
    万万没想到竺羽峤是个例外。
    竺羽峤做作业的速度慢得令她瞠目结舌。
    明明挺简单的作业，他居然能成为整组最后一个交的，甚至好几次是卡着DDL才从最后一排传到了她手中。
    所以初一两个人可以说话的点都在催交作业上。
    某次作业发回来的时候，她出于好奇，平生第一次干这等有点不礼貌的事——偷偷翻了他的作业本，想知道他是不是在作业本上做了篇万字论文才能这么慢？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是吓一跳。
    我去，这字······也太好看了吧！！！
    周羽柠自认为曾经学过一点皮毛书法，字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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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能拿得出手，看了竺羽峤的字，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弱爆了，这清秀又刚劲的字，这整齐干净的页面，换谁批到这份作业都能一下心情大好。
    再看了看作业本上的正确率，周羽柠再次惊掉了下巴。自己已经算是很高了，五次作业里面大概会错一道题，然而，竺羽峤至始至终就没错过一道题，每一页都是老师兴奋而欢快的红勾。
    当一个人觉得自己什么都好的时候，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个比自己还好的人，而且还不止好了那么一点点的时候，可能自然而然地就会对那个人无端关注起来。
    周羽柠似有若无地关注了一下竺羽峤，发觉他没有什么走得近的朋友，不经常和人说话，但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笑，下课不常走动，总坐在位置上写作业或是看书。但奇怪的是，他这人一点都不让人觉得陌生和淡漠，班里的男生下午下课后还总是会邀他去打球。
    总之，这个认识了这么多年的男生给她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确实是个学霸，但又和普通的学霸不太一样。
    但竺羽峤让她惊叹的地方自然远不如这些。
    初一一学年的两次期中考和两次期末考，周羽柠真正意识到竺羽峤此人的厉害程度——四次大考稳居十八个班九百多个人的年级第一。
    小学的时候各科没什么难不难的，周羽柠虽然不怎么喜欢数学，但考得却不错，还拿过数学竞赛的奖，甚至接受过奥利匹克数学的洗礼，但到了初中，数学开始考验人的水平了，周羽柠的优势显然都在语文和英语上了，数学马马虎虎过得去，总分排名班里第二第三，年级第八第九的。
    其实这对周羽柠来说挺郁闷的，虽然这成绩已经很好了，但她自认为小学可是常年第一的人，要强心和好胜心一上来，就一发不可收拾，默默把竺羽峤当成了头号竞争对手。
    但看看人家每次数学和科学都是满分，语文和英语又跟自己不相上下，不禁觉得这人还真是难搞，居然没一项弱一点的。
    而且在这个以成绩论英雄的年代，老师点了竺羽峤当班长，让这个小学一直当班长甚至是大队长的周羽柠更加郁闷了，她的班长生涯就这样被竺羽峤给葬送了，只能当起二把手副班长。
    事实证明，没有最郁闷，只有更郁闷。
    本来以为竺羽峤这种学霸在组织领导上应该不行，小学也没见他当过什么班干部，但没想到他处理起班级事务来还井井有条的，完全没有一点新手的样子。
    又这么郁闷而又相安无事的到了初二，周羽柠这个代数学的还不错到了几何就全崩的人彻底玩完了，再加上科学那令她注定一生黑的力学，她光荣地栽在了初二的第一次期中考上。
    语文和英语的高分也补救不了数学科学争天下的形势，于是排名跌到了年级五十名后，被班主任叫去促膝长谈了一晚上。
    谈完之后的第二天，她顶着一晚上由于接受不了学习上的滑铁卢而熬出的黑眼圈走进班，居然看到她的那位大神竹马正在班主任和蔼的指挥下把桌子挪到了她的旁边！
    什么成绩滑铁卢全抛到脑后了，她目瞪口呆地站在座位旁。
    竺羽峤这个身高怎么也不该坐她旁边吧！
    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班主任十分偏心成绩好的学生，总把这群人往前排移，但他不是也整天防着男女同桌发生早恋行为基本杜绝男女同桌情况的发生吗！
    这怎么就让他坐自己旁边来了！
    班主任看着竺羽峤把位置换好了，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留下周羽柠尬站在座位旁边，接受着全班探究的目光。
    竺羽峤倒是很坦然，丝毫没受任何影响地就坐下了，挪了个窝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儿，早就打开课本开始预习了。
    于是，周羽柠也只能默默坐下来，身体僵硬地开始埋头书本。
    周羽柠天真地以为两个人坐了同桌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至少关系能近很多。
    三天后，周羽柠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两个人三天里说过的话绝对没超过五句！据周羽柠后来仔细计算，是实打实的四句话！
    前两句话产生的场景是在坐同桌后的第一次交作业时，那大概是竺羽峤做得最快的一次，原因可能是这是这一章的第一节课，作业都是些概念性知识，没什么计算题。
    竺羽峤非常自然地把作业本递给了周羽柠。
    周羽柠一脸茫然，这不应该交给他这一列的组长吗？大概是交习惯了？
    “呃，你现在不是应该交给李涵吗？”周羽柠尽量语气轻松地问道。
    竺羽峤完全没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而是把作业本叠在了周羽柠已经收了三四本的那叠上，平静地说道：“交给你方便。”
    周羽柠彻底无语，大神的思维都这么奇特的吗？但又不好意思硬要把作业本还回去，毕竟交给她确实挺方便的，而且老师也没规定不能交到其他组······
    于是当李涵同学来问竺大神作业在哪儿的时候，竺大神依旧平静地回答：“我已经交给周羽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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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涵同学和周羽柠一样的茫然，但也不好意思硬要他交到自己这儿，于是竺大神大约就成了班里唯一一个作业不交到组长那里为了图方便交给同桌的例外。
    后两句话产生的场景是在坐同桌后的第二次交作业时，由于有计算题，于是竺羽峤在DDL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前的五分钟里还没做好，周羽柠纠结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问大神：“你作业做好了吗？课代表在催了。”
    竺大神临危不乱地继续计算：“快了，再等两分钟就好。”
    周羽柠替他唱了句“再给我两分钟”，然后莫名其妙开始计算着他到底能不能在两分钟内交上来，事实证明，竺大神是秉持着严谨踏实客观公正的态度说得那句话，还真就是两分钟。
    三天里，其他时候，两个人中间仿佛隔着一堵墙，你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你。
    周羽柠虽然是个热爱学习的人，但一个人整天坐你旁边还一句话不跟你说，这感觉是真的能憋死人啊！
    周羽柠这个人，那会儿还真就十分要面子，你不跟我讲话我还也就不跟你讲话了，看谁先憋死谁！虽然她认为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竺羽峤先憋死她。
    两个人打破坚冰还得得益于班主任的“开导”。
    “羽柠啊，对这次考试你也别太伤心，五十几名其实还是很好的，考二中很稳，但老师对你的期望当然不是在这里，你是要稳在前十名的人。”期中考成绩出来后，这是班主任第n次和她说这话了，周羽柠站在走廊上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你爸昨天打电话给我了，问你是不是这学期状态不好，我说就是数学和科学难起来了，短板一下就明显了而已，学习状态还是不错的。”班主任不紧不慢地说着，周羽柠继续乖巧地点头。
    “所以我思前想后，觉得数学和科学这块儿虽然主要靠自己补，但氛围很重要，班里这块儿最强的也就竺羽峤了。你们是老乡，听说父母还很熟，连名字里都有一个字是一样的，成绩都很好，你强在语文和英语，他强在数学和科学，你们两个坐同桌正是可以互相学习，共同进步的好机会啊！而且你们两个学习态度都很端正，没有什么歪心思，我很放心！你数学和科学不懂的地方可以跟他探讨一下，问老师固然好，但同学之间互相讨论也是一种学习。这两天不懂的地方有问过竺羽峤吗？”班主任耐心地阐述着他做出此等伟大决定的原因，最后还不望关心一下换位置后的成果。
    “呃······我知道了，以后不懂的地方会多问问他的。”周羽柠只得配合得点点头，心里其实欲哭无泪。
    回去后看着班主任明明跟他说过要多多探讨但依旧无动于衷的竺大神，周羽柠觉得班主任这个决定简直有毒。
    下午自习课的时候，一道图形复杂周羽柠看一眼就想死的几何题难住了周羽柠，她瞥了眼沉迷做题的竺羽峤，在心里进行了激烈的心理斗争直到下课。
    周羽柠决定还是不要辜负班主任的一番好意，好好利用大神资源，率先打破僵局的好。
    她把手里的作业推过去了一些，低声问道：“竺羽峤，这题你会吗？可以给我讲一下解题思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画风突变？？？
    其实我可能适合写相声
    ☆、第6章 郎骑竹马02
    坐姿端正、一丝不苟的竺羽峤转了转头，周羽柠莫名紧张地盯着他，生怕竺大神不乐意和她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然而，竺羽峤倒是很认真地把作业本拿了过去，周羽柠这才发现他还在做英语作业，数学作业恐怕还没轮到······
    竺羽峤拿出铅笔和橡皮，先很有礼貌地问了句：“我可以在上面画一下吗？会帮你擦掉的。”
    “没······没事，你画吧。”周羽柠许多年后回想起来觉得和竺羽峤相处会紧张的感觉可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竺羽峤看了大概十几秒，圈圈点点了一下就重新擦掉了，把作业本往周羽柠这边推了一点：“这题只是看上去复杂，其实不难的。”
    周羽柠把目光重新专注于作业上，往他那边凑了点儿，两个人的手肘几乎是挨着的，周羽柠甚至觉得还能从余光里数出他有几根睫毛。
    “你先设四边形MNPQ的面积是x，把其他八个全等的三角形面积设为y，你看，四边形ABCD是S1，EFGH是S2，MNPQ是S3，你试着用X和y把S1，S2，S3的面积都表示出来······”周羽柠清楚地记得那个秋天的午后阳光很好，班里的同学都有些犯困，竺羽峤的声音和现在还不是很一样，但已经非常沉稳淡然，侧脸的轮廓和现在几乎都能重合，他用笔尖点着那个复杂的图形，描画着哪个是S1，哪个是S2，用隽秀的字迹在旁边写着思路和步骤，神情认真而耐心。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进去的，周羽柠听完后居然还真就懂了，恍然大悟地说道：“嗷嗷嗷我知道了！哎呀，原来这么简单！我以为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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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什么大面积减去小面积，没想到是用方程。”
    说完才发觉是不是有点傻，周羽柠想到竺羽峤就看了十几秒就知道怎么解了，又有点羡慕又有点丢脸，最后还是说了句：“谢谢你。”
    竺羽峤笑了一下，那个笑完全不客套疏离，倒让周羽柠觉得两个人还真是老熟人，他回了句：“没事。”
    周羽柠就这样成功完成了第一次友好探讨，竺羽峤重新端正地做作业，她顺着解题思路三下五除二就把这道原本让她十分头痛的题给解了。她一下脑子短路地忘记了现在的同桌是竺大神，不是原来那个会和她说笑的女生了，很激动地边在作业本上写下答案边说道：“是不是三分之二十啊！”
    空气冻结了几秒，周羽柠猛地觉悟过来，扭头看向竺羽峤，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周羽柠正想尴尬地咳嗽一声，竺羽峤说道：“我还没做。”
    “啊，哦，我就随口说说。”周羽柠挪开目光，翻出了科学作业。
    今天的数学作业几乎都是几何题，甚至还有代数与几何相结合，周羽柠早早就做好了，竺羽峤不出所料地又到了快交的时候。
    周羽柠瞥了一眼，看到他在做最后一题，就是早上教自己的那道，想着那应该马上就好了，竺羽峤就着下课铃忽然说了句：“是三分之二十。”
    周羽柠很懵地看着他，半晌才想起来自己下午说了那么一句······
    那时候对竺羽峤还没喜欢的感觉，纯粹觉得他是个很厉害的人，所以周羽柠在怔了一下之后，很坦然地把他的作业本收了过来：“哦，老师说同桌不要互相对答案。”
    竺羽峤：“······”表情确实有点一言难尽。
    周羽柠觉得他本来可能是想说一句“是你先问我的”，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低低笑了笑，继续赶下节晚自习要交的科学作业。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周羽柠无数次地打破坚冰，两人的话终于稍微多了点，虽然跟其他同桌无所不谈地比起来还差远了，但回想起最初的三天，周羽柠已经很感动了。
    这其中的原因其实非常正当，因为周羽柠觉得竺羽峤真的很适合解答问题，问他的题目无不被他轻松解决，但他从来不鄙视题目的难度，一直很认真耐心地解答，解题思路一目了然，周羽柠觉得录下来整合一下可以去当教学视频卖。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除了交作业和解答题目也会聊点其他的了，比如这个月班里桶装水用得好快，恐怕没多久又要收班费了，比如班里最近自习课纪律不是很好，班委是不是该多管管······
    周羽柠同时也经过长期有意无意地观察，终于知道了竺大神这种明明解个题很迅速的人为什么作业会做那么慢了。
    他实在是太太太认真了！
    一道题题目要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过去，把关键字划出来，然后在草稿本上用近乎写作业的字迹和排版写解题思路加计算步骤，计算部分要检查三次，确保准确无误不可能会有错的可能性的时候再一笔一划地把答案写上去。
    周羽柠第一次看明白的时候惊讶到呼吸都不畅了，这都认真到强迫症的程度了吧！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能像他这样认真而又耐心的人是真的不多，可能这就是自己和他的差距吧。好学生一抓一大把，但真正可谓顶尖的学生总是和遍地都是的好学生有某个方面是不同的，至少比好学生要值得夸赞上许多许多。
    那时候周羽柠就想过像竺羽峤这样的人可能真的就应该站在他们都达不到的高度上吧。
    十二月一到，学校就开始通知各班元旦晚会的事了，每个班照例都要出一个节目。去年是班里一个文体特长生组织的舞蹈，今年那位特长生去比赛了，班里出节目这事瞬间就瘫痪了，文体委员并不擅长文体，凭借着成绩被班主任点的委员，啥主意也没有。这重任东推西推，最后还是推给了班长竺羽峤。
    那天恐怕是周羽柠记忆里竺羽峤第一次主动找她讲非关于学习和作业的话题，也不是班费不够自习课纪律不好这种破事，还把她叫到了走廊上单独讲。
    跟着已经有一米七几的竺羽峤走出班的时候，周羽柠简直觉得在做梦。
    竺羽峤斜靠着走廊的栏杆，面对着周羽柠，开门见山地问道：“今年元旦晚会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周羽柠在心里思忖着他是每个班委都问过去了吗，还是只单独问了自己？
    “余书妍不在，舞蹈这一块其他人都不算擅长，恐怕排不起来，唱歌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去，器乐倒是可以，我们班我知道几个人水平都不错的，而且据我了解其他班暂时还没这方面的打算。”周羽柠理了理头绪，说道。
    竺羽峤点点头，倚着栏杆默了会儿：“这次要不你跟我一起负责这事吧。”
    不是问句，居然是个陈述句······
    周羽柠：“？？？”哇塞，这口气怎么有点像霸权主义强权政治啊。
    “不是应该找文体委员吗？”周羽柠试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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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羽峤转了个身，把手搭在栏杆上，看着操场说道：“你比较负责。”
    周羽柠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这句陈述句被他说得太过于认真平静，让她又有点开心吧，又有点觉得对不住文体委员······
    “唔，那好吧。”周羽柠想了想自己这个副班长好像也没干过什么，就管理着班费，然后几次活动稍微负责了一下，相比其他几个偏书呆型的班委，因为经验比较足，可能看起来就比较负责？
    最后竺羽峤敲定了器乐大合奏，找了班里会乐器的各种同学，两人互相配合着在课余时间组织他们排练。
    这边排练事宜刚走上了正轨，那边学校又说元旦放假前那个晚上每个班自行准备班级联欢会，还要邀请老师一起愉快跨年。
    于是竺羽峤再次拉上周羽柠负责，两人的关系简直迎来了质的飞跃。
    为了讨论联欢会的形式，两人都一起去食堂吃了次饭了，晚自习下课还相约走到了寝室楼下才分开。
    这一番相处，周羽柠是真的觉得竺羽峤这人哪里都无懈可击，性格一点都不像她想象中学神的那种沉闷，他很健谈，还很会开玩笑，说话气氛很轻松活跃，做事情十分靠谱，就和他做作业一样，认真又耐心，加之又很有主见，总之跟他合作真的很愉快。
    忙完了这两个任务，就步入了紧张的期末月。
    这次期末考，周羽柠的数学和科学倒是进步了不少，但英语居然有点崩，没进班里前三，堪堪排在第四名，年级三十多名。
    班主任还算欣慰，说相比期中好很多了，让她再接再厉，但周羽柠心里却很怅然，很怕再也回不到初一的时候的成绩了。
    放假前讲评试卷那几天周羽柠有点低气压，整天闷闷地坐在位置上，那天竺羽峤把这一学期三好学生的奖状拿来发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少开心的样子。
    竺羽峤拿着剩下的两张奖状坐了回来，其中一张递给了周羽柠。周羽柠低声说了句“谢谢”，没什么兴致地刚想接过来，却发现竺羽峤那边没还一直没收力。
    周羽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竺羽峤说道：“你这次考得挺好的，别难过了。”
    实在是没想到他会安慰自己，周羽柠淡淡笑了下，叹道：“数学和科学好不容易考得还不错，没想到崩在英语上。”
    “这次李涵和汪梓钰都发挥得很好，不然肯定是前三。”竺羽峤把奖状帮她放在了桌上叠着的书本上，说道。
    “她们两个本来成绩就很好，而且数学和科学难起来以后优势更是比我强多了，我确实比不过她们了。”周羽柠想想还是觉得很惆怅，又叹了口气。
    竺羽峤翻开了《时间简史》，似是随口说道：“没有啊，你一直是班里最优秀的女生。”
    周羽柠愣了三秒后，不是应有的感动，而是越来越震惊地看着他，心道：诶，我怎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优秀是一个综合要素，不是光有成绩就可以的，品德、体育、组织领导都是评价的一部分。”竺大神一本正经地说着优秀的定义。
    周羽柠心里被竺大神这突如其来的赞扬给弄得很懵，但觉得内心深处似乎十分得意，最后只能默默说了句：“谢谢。”
    捱到放假，班主任做了一通声情并茂的演讲，终于放大家回家过年了。
    周羽柠爸爸早早就说有事不能来接，让竺羽峤爸爸顺路接回去。
    “羽柠，这学期和羽峤坐同桌感觉怎么样？”竺爸开着车笑着问道。
    周羽柠瞥了眼坐在副驾驶的竺羽峤：“嗯，很好，他给我解答数学和科学问题都很耐心。”
    “羽峤，你呢？你什么感觉？”竺爸又问了竺羽峤。
    周羽柠无端紧张了一下，听到竺羽峤说道：“挺好的，羽柠人很好，学习上也很有帮助。”
    周羽柠第一次从竺羽峤嘴里听到这么亲密的叫法，着实愣了愣。
    “嗯，那就好，你们两个就应该多交流交流，我和她爸爸当年都没坐过同桌呢。”竺爸笑了笑，又对周羽柠说道，“羽峤他话不多，但是还算健谈，你多和他聊聊就能熟起来。”
    周羽柠应了下来，满脑子还是竺羽峤那声“羽柠”和说她人很好，再回想起之前安慰她那一茬，青春期敏感少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问甜不甜！
    ☆、第7章 郎骑竹马03
    初二下学期开学的时候，班主任就慷慨激昂地做了个演讲，告诉大家这学期过得很快，初三转瞬就到，大家千万不能松懈，要加紧学习的步伐。
    周羽柠倒是斗志满满，立志重回年级前十，把在保持语文和英语优势的前提下，把数学和科学再往上提一提。
    她照旧不懂的地方问竺羽峤，两人这学期交流更进一步，甚至下课都能偶尔笑着聊一聊生活性话题。
    然而，全班似乎都看到了两人日益增多的交流，加之他们不知道从哪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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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两人家庭渊源，周羽柠私下里不知道听了多少所谓的绯闻。
    初中这会儿一个个十四五岁正是最叛逆的时候，又刚发育，带着青春期的懵懂和憧憬，对早恋话题尤其敏感，特别是女生，寝室日常话题就是年级里几个名人的绯闻。有几个确实是真的早恋了，但有几个据周羽柠看来，不过是走得近了点，就被瞎传成恋爱关系了。大概那时候的少女们对这样的话题又是抨击却又觉得很刺激吧。
    最近周羽柠无端成为寝室每晚的话题中心，室友们堂而皇之地构想着两位学霸的爱情故事，把她听得一愣一愣的，无奈打断道：“我跟他说得话都不是很多好吧？要聊也都是学习问题。”
    室友A：“屁！我昨天经过你们位置旁，还听到你们在聊什么小学同学！”
    室友B：“哇！你们还是小学同学？青梅竹马？”
    周羽柠被青梅竹马这个词怔住了，两个人从小就认识，表面上看还挺像那么回事，但话真没怎么说过······
    作为青春期女生之一的周羽柠，对于早恋这样的话题虽然没她们那么关注，但也不能免俗地很在意，于是之后的相处里，不露痕迹地跟竺羽峤保持了一些距离。
    然而绯闻还是没有放过她，不过幸好她还没有到闻名全年级的地步，这种绯闻也就仅限于班里暗暗传一下，估计竺羽峤也是知道的，但好像表现得十分君子坦荡荡。
    寝室里三番五次调侃之后，周羽柠居然还真的认真思索了一下自己和竺羽峤坐同桌后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居然无端发现自己还能记得那么多细节，比如第一次给她解题时的那个下午他说的每一个字，以及当时阳光照在哪个角度······
    周羽柠被吓了一跳，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和瞎想中，越想越觉得竺羽峤作为一个异性，在他心里的地位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立志向上好好学习的周羽柠同学对早恋行为一直嗤之以鼻，此时不禁深深担忧，最近和竺羽峤越发疏离，连催交作业都能免则免。
    其实，多年后想想，这个时候应该对竺羽峤还没有达到喜欢程度，只是发现自己和一个异性接触得有点多，碰巧又跟这个异性很有缘，加之周围绯闻的催化作用，成功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若要说真正的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周羽柠再三确认过许多年，坚持认为是那件事让她第一次尝到了少女的悸动。
    这事的起因还得从团支书这个职位开始说起。
    上学期末的时候，周羽柠和竺羽峤等七八个人光荣成为第一批加入共青团的团员，于是班里需要设一个团支书。
    热衷于钦点的班主任点了男生里面成绩排第二的张辰。
    然而这个团支书刚上任还没到半个月，正在严打寝室熄灯后讲话的寝管就抓到团支书他们寝室熄灯后说笑打闹，情节恶劣，扣了他们寝室的分。
    由于寝室分和评先进班级这种荣誉是挂钩的，于是一直争强好胜的班主任十分生气，一怒之下把张辰同学的团支书职位给撤了。
    团支书之位空悬多日，班主任找不到合适的人补缺，原因自然是能被他看得上眼的成绩好的同学都已经有职务了。
    班主任一脸忧愁地找了班长竺羽峤，让他给推荐个人。
    竺羽峤就这样坑了周羽柠，班主任瞅着副班长本来就两个，还都没什么太大用处，确实还不如拎一个出来去当团支书。
    于是班主任大手一挥，准了。
    周羽柠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靠着好同桌的倾情推荐走马上任了。
    事后，周羽柠没忍住还是问了竺羽峤：“你为什么要推荐我？”
    竺羽峤静静喝着水，似乎都没打算回答，周羽柠想起上学期找她一起负责迎新晚会的事，试探道：“因为我比较负责？”
    以为竺羽峤这回还是这个理由，没想到他放下水杯，思索片刻：“想不出还有谁适合了。”
    周羽柠呼吸一滞，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暴涨，感觉竺大神夸自己的时候还挺多的，而且自己似乎都十分开心。可能一个骄傲的人难得可以这么佩服一个人，得到这个人的夸奖的时候都是这个感觉吧。
    当然这事才刚刚开了个头。
    当了团支书的周羽柠，接到了周五下午放学后要去团委开会的通知。
    看了看时间，周羽柠皱了皱眉。
    这学期县里客运站和学校打了个商量，为了学生每个礼拜回家的方便和安全，客运站出了一辆客车每周五下午放学后来接在这儿读书的同县学生。
    周羽柠和竺羽峤之前有时是有家长来接，没时间来接的时候他们就自己解决回家问题。家长听说这学期有类似校车存在的客车后，一致同意他们每周都坐这个车回来。
    周五是四点放学，开会不知道能不能在五点前结束，还要回寝室拿一下东西。
    唔······要是赶不上车，这个点再买车票回家也有点麻烦啊。
    周羽柠忐忑不安地去开会了，听着团委老师一脸正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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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他们讲团支书的重要性，又讲了一些入团的事。
    四点五十······周羽柠深吸一口气，飞也似地冲出会议室，以体育课期末测试的速度飞奔回寝室，胡乱整理了一通。
    还好会议室里寝室很近，寝室又只在二楼，所以还剩下两分钟了，她只能默默祈祷司机师傅能发现还有学生没来，好心等一等她。
    背着包，拿着行李气喘吁吁地冲到校门口的时候，她远远看到了一辆蓝白相间的客车居然还稳稳地停在那儿！
    祈祷居然如此管用！
    周羽柠第一次这么感谢上帝。
    走到近处，她愣住了。
    许多年过去，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
    随着时间逝去，那一幕反而在记忆里越发清晰深刻。
    那天阴天，是四月份的天气。
    竺羽峤穿着一件白衬衫，倚在客车门上，傍晚的风轻轻拂起衬衫的一角，但他却笑得那么温和，就像那一处有阳光照耀。
    周羽柠又走近了几步，听到司机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句：“是这个女生吗？”
    竺羽峤回头礼貌地说道：“是的，谢谢师傅了。”
    周羽柠张了张嘴，驻足不前，竺羽峤走上前把她行李拿过去说道：“赶紧上车吧，司机都等不耐烦了。”
    “啊，好······”周羽柠回过神来，小声问道，“是你让司机等我一下的吗？”
    “嗯，知道你要去开会，怕你赶不上，就跟司机提了下。”竺羽峤很随意地答道。
    上车后，司机絮絮叨叨了一会儿：“下回动作要快点，说好五点出发就是五点，一车人就等你一个人呢。”
    “嗯嗯不好意思啊，今天实在是有事情，下回不会了。”周雨柠抱歉道。
    “要不是你同学坚持要再等一会儿，我是打算准点走的。”司机看了眼竺羽峤，发动了车子。
    周雨柠也看向竺羽峤，他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示意了一下靠窗边的位置，说道：“给你留的。”
    周羽柠在周围几个学生好奇而怀有深意的目光里坐了进去，竺羽峤不动声色地坐在了旁边。
    周羽柠抱着书包坐在那儿呆滞了不知道多久，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在热烈地躁动着，在向春天期待破土而出的草芽那样蠢蠢欲动。
    那个倚着客车门的场景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把她的情绪都给控制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就是出于同学加同桌加从小就认识的情谊帮自己让司机等一会儿的事吗？至于感动到神志不清吗？”
    “谢谢你。”周羽柠没有看着竺羽峤，轻声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不需要这么客气。”竺羽峤还是那个温和的笑，目光也没有落在周羽柠那里。
    后来周羽柠也始终想不通那一幕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如此沦陷的，真的不过是让她准时赶上了车而已啊！但可能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奇妙吧，说不清楚原因，就把少女所有的懵懂和悸动都留给了他，而且还是那么多年，一直没有消退。
    那年周羽柠虚岁十五，周岁十四，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早熟，她只知道，从那时开始，竺羽峤这三个字的含义在心里变得有多重，有时让她温怀微笑，有时又压得她喘不过气。
    周羽柠后来高中的时候拥有了一个铁打的闺蜜乔薇，两个人无话不谈，深谙各自情感经历，乔薇这个自诩情感专家的人后来给她分析过：“要强骄傲的女人其实也是最脆弱的人，她们向往的是比自己更出众优秀的灵魂，当有一个这样的人出现在生命里，不管是什么时间，灵魂本身就已经被吸引了，当她们又发现那个人给予了自己一点悸动的美好，可能真的只是一点，但她们脆弱的内心就已经招架不住了，于是甘愿蜕下骄傲的外壳，成为他的信徒。你这不是早熟，只是灵魂深处的悸动，是很高尚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第8章 当时惘然01
    在这所人才济济的初中，初二下学期的学习气氛就已经有些让人窒息，每个人都跟学习永动机一样每天窝在座位上不停刷题。
    在经历了那次让周羽柠春心萌动的事后，这日子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变化。
    每天变本加厉地苦学数学和科学，恨不得把自己沉溺在这两门课的深海里永不浮出水面。
    只是，终究和竺羽峤之间的各种接触时内心的感觉还是变了。
    问他问题的时候虽然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这只是正常的学习交流，但那颗心却仍旧不自在地跳动得厉害；他如果笑着说一点什么学习以外的话题，周羽柠瞬间觉得自己慌不择路，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是正常的；又或者她的东西不小心掉在两个人中间的地上了，很不凑巧地两个人同时弯下身去捡，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亲密的肢体接触，周羽柠吓得要缓上好一阵。
    周羽柠越来越觉得自己这样可不行，首先作为一个沉迷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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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好学生怎么可以整天脑子里都装些这种事情，其次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也不是没有男生跟自己示过好，不也都表现得很大方坦荡吗？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有点害怕这种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的疯狂生长，心里却按捺不住地想跟他多多接触，在他心里变得不一样。
    是的，一直自傲到觉得我可以佩服你但我也不会承认你比我优秀的周羽柠在想着让自己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而不是想方设法地让他承认自己优秀到不行。
    这个学霸到底是哪里让自己从一开始就愿意抛弃所有的骄傲？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强者怕的就是比自己更强，并且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的人吗？
    这桩千年疑惑姑且就这么解释吧。
    周羽柠只能一次次地让自己静心，专注于学习就什么都会忘了。
    过了期中考，班主任宣布了一件学校的大事。
    鉴于这所初中是全市最好的初中，每年都要给重点高中市二中实验班输送大量人才，而这个实验班试用的是提前招生的模式，十分考验学生的竞赛能力，非理科型大神级别一般是进不了的。于是周羽柠的学校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搜罗年级里十分有望考上实验班的竞赛人才，组成一个竞赛班，为成为未来实验班的尖子生做好充分准备。
    班主任热情地呼吁班里数学和科学好的同学踊跃报名竞赛班的选拔考试，希望自己班里多出一个光荣的未来实验班学子。
    周羽柠听见数学科学四个字，皱了皱眉，果断放弃，自己这点水平能把平常考试应付下来就很不容易了，竞赛这个级别的想想都可怕。
    这可能是对自己认知渐渐深刻，不再像以前那样觉得自己真的全能到不行，长期的实践证明自己的弱项很多，最甚者当属数学科学。
    她看了眼听得认真的竺羽峤，心里又开始失落，如果自己在数学科学上厉害一点，就可以和他一起了······
    不出所料地，竺羽峤顺利而毫无悬念地加入了竞赛班，每周有两个晚自习的时间会去上课。虽然其实和之前的日子并没什么分别，但周羽柠总觉得变化可大了。
    好像最近的数学和科学总是会有很多难题，这些难题还都集中在他不在的那两个晚上出现，下意识地把头往旁边转，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位置。
    然后周羽柠就觉得最近问竺羽峤问题的次数呈几何倍增长，连竺羽峤都察觉到了，不禁问道：“你期中考数学和科学都很好啊，没必要还做这么多题吧？”
    “期中考难度较小嘛，我随便做两道题就发现自己还是有很多不懂，不能有所松懈。”周羽柠一本正经地说道。
    竺羽峤笑笑没说什么，照旧认真地解答了每道题。
    周羽柠花在数学和科学上的时间几乎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学习时间，可以说真的是发了疯地学，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她是真的不擅长这两门，另一部分原因简单来说是受了自己不能进竞赛班注定与竺羽峤隔着银河距离的刺激吧。
    然而，“祸不单行”，没多久，周羽柠就遭受了更大的刺激，甚至可以说是影响深远的刺激。
    那是个竺羽峤去上竞赛课的晚自习课间，周羽柠去了楼下办公室找数学老师问了个问题，离教室近的楼梯上有一群男生打打闹闹，交通不畅，周羽柠便走了另一边的楼梯。
    教室在四楼，到了三楼的时候，周羽柠无意间瞥了眼走廊，脚就跟被钉住了似的再也抬不起来。
    竞赛班教室正好是在三楼，教室外面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于是那两个挨在一起讨论问题的身影就分外瞩目。
    好吧，也许只是对周羽柠来说分外瞩目。
    竺羽峤靠着走廊的栏杆，和身边的女生就着一张试卷讨论得不可开交，两个人的眼神都十分专注，没有激烈的争论，都是心平气和地你一言我一语。
    周羽柠挪动了几步，离他们更近了一点，两人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时近时远，周羽柠也不知是自己那时候压根没仔细听还是真的听不懂，反正她只知道两个人在讨论一道关于浮力的竞赛题。
    那个女生并不陌生，是隔壁班的王亦晗，周羽柠跟她也算是路上见了会打个招呼的那种。年级里除了竺羽峤的全能学霸名号无人反驳，王亦晗大概可以算第二人，而且两个人都在理科方面尤其突出。
    竺羽峤给周羽柠解答问题的时候，一直是竺羽峤认真耐心地讲，周羽柠安静地听，但竺羽峤和王亦晗这会儿虽然是在认真耐心地讨论，但时不时会笑一下，让人觉得是不是两个人在讨论间隙还讲了个笑话。而且平时周羽柠问竺羽峤的那些问题对他来说确实是太小儿科了，他往往一气呵成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就讲完了，但现在他的眼神却是真的十分专注，偶尔皱着眉思索。
    总之，这和周羽柠平常见到的竺羽峤很不一样，偏偏又觉得这时候的他才是最符合他气质的，和王亦晗在一起讨论的时候说不出的和谐。
    周羽柠没再停留，转身上了楼，想了许久才在心里叹道：像竺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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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峤这样的大神，谁不希望有人可以时时与自己讨论感兴趣的问题呢？而自己却终究是做不到的。
    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周羽柠只有一个感觉，自己明明对王亦晗这个人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就有种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感觉，而且这个相逢一半以上是与她和竺羽峤相逢。
    就比如说吧，某节晚自习下课挺久了，周羽柠故意收拾东西收拾得慢了一些，为了等竺羽峤从竞赛班回来，但拖了很久也没等到，当她走到三楼的时候，就看到竺羽峤和王亦晗在走廊外面热烈讨论，还不忘跟她打个招呼。
    再比如说吧，周羽柠去办公室问个问题，就看到那两个人拿着竞赛题同老师也讨论地极其热烈，同时也还是不忘跟她打招呼。
    某天周羽柠受心里某个想法驱使，问竺羽峤：“你最近和王亦晗总是在一起讨论问题啊？”
    “嗯？怎么了？”竺羽峤停下手中笔，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就觉得······你们两个挺有共同语言的。”周羽柠漫不经心地理着桌上的书，轻声说道。
    竺羽峤淡笑道：“还好吧，就是都对竞赛这一块感兴趣而已。”
    周羽柠越发觉得自己和竺羽峤其实除了父母关系好这一层以外，其他没有任何所谓的共同语言，周羽柠以后肯定是往文科方向发展，跟理科完全无缘，而竺羽峤一看就是理科的研究型人才。两个人平时谈话大多数除了学习就是班级的事情，实在是没法像王亦晗那样随便找个问题就能聊一晚上。
    周羽柠在这件事上死脑筋地跳入这个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冒出来的思维，她在自己的角度上觉得自己与竺羽峤毫无相似之处，毫无共同语言，这本来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比较小的遗憾而已，以她的心高气傲还不至于这么失落。但巧的是，王亦晗这个人的存在，正好就是那些遗憾的完美弥补，于是那个小遗憾就被无限放大，越发觉得自己哪里都比不上，而王亦晗却哪里都适合他。
    但只要拐个弯地想，她又不是竺羽峤，她为什么一定要如此笃定地替他也做了决定呢？
    这也只能是个难解之谜了。
    大概只能说在那时起她就在自己和竺羽峤之间筑了一座神台，再也迈不过去。
    后半个学期的狂学数学科学，终于在期末考有了满意的回报。
    学校在这学期突发奇想，哦不对，学校无时无刻不在突发奇想，为了激励同学们的学习热情总是能想出全新办法。这学期学校决定大考过后要在最大的宣传栏里公告年级前一百名的名单，虽然其他学校很多都会这样做，但这所学校一直秉持着低调的作风，对于学生成绩不怎么大肆排名，只是班主任在每个班里公布一下而已。
    但不知哪个领导突然觉得公开排名的好处特别大，总之期末考前一百名的学生就被印在了背景红红火火的宣传栏里，按照排位依次往下。
    周羽柠已经知道了这次的成绩，实话说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排在年级第三。
    她路过宣传栏时，停下看了一眼，在自己名字上面的那两个人毫无意外地是竺羽峤和王亦晗。
    周羽柠心想：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好不容易考得这么好，自己的名字就相逢在这两人下面了。
    六月底的阳光已经很热辣，周羽柠眯着眼睛看着那两个名字，看出了幻觉般越发觉得这两个名字真有种天上地下最为般配的感觉。
    说不上是不是失落地走回教室，竺羽峤在发表彰成绩优秀的同学的奖状，照例把最后两张拿了回来，递给了周羽柠一张，周羽柠接过说了声“谢谢”。
    “考得这么好也不高兴吗？”竺羽峤喝了口水，问道。
    “运气罢了，这次数学和科学的题目都很对我的胃口，但总分跟你和王亦晗还是有差距的，而且我成绩不算稳定，不像你们一直都稳定在第一第二。”周羽柠蹙着眉淡淡说道。
    竺羽峤摇头笑了笑：“你考得不好要多想，考得好也还是多想，唉，我都替你感到累。”
    周羽柠严肃地看着他：“我的数学和科学就跟□□一样，我能不多想吗？”
    竺羽峤打开桌板，把头埋进桌子里收拾书本，许久才说道：“下学期初三了，加油，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这几乎是周羽柠在初三甚至是未来许多年里每每几近绝望放弃时的一线动力，至少，她不能让他失望，不然就只能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还是甜的，要从细节挖掘！
    ☆、第9章 当时惘然02
    “同学们，人生能得几回搏，初三不搏何时搏！在接下来的三百天里，我们应当加倍努力，携手共进，给我们的初中时光画上圆满的句号，向母校交上我们满意的答卷！”
    伴随着场下雷鸣般的掌声，周羽柠收好稿纸，慢慢走下台来。
    初三就在她被选中中考动员大会的发言人时悄然而至，一通慷慨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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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演讲结束，迎上作为班长站在最前方的竺羽峤含笑的目光，她也笑了一下。
    那一刻，周羽柠单纯地觉得拼搏和努力是接下来的全部，未来可期，以自己的实力跟他在同一所学校不是问题。
    二中实验班是提前招考，大概在明年四月份就会举行考试，因此竞赛班自从初三以后越发紧张，每周上课的时间也大大增加，晚自习变成了每周四节，平时的自习课也被占用了大半，于是一周里周羽柠当真是除了上课几乎见不着竺羽峤了。
    根据时间守恒定律，周羽柠能见到竺羽峤的时间变少了，那么王亦晗和竺羽峤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变多了。
    周羽柠虽然每每想到这茬就很不是滋味，而且自己不可能会进那所学校的实验班，而竺羽峤八成是要和王亦晗共度三年高中时光了。但情势危急，周羽柠当务之急还是要稳定数学科学成绩，高中能离他近一点也是好的。
    班主任看周羽柠大多数时间都只能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学习，她的同桌忙于竞赛几乎不踏足班级，于是在某日向周羽柠提出有意给她换一个同桌。
    周羽柠的心里“咯噔”一声，无数个念头在心头转了又转，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得没有什么关系，竺羽峤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去办公室问老师，自习课和晚自习一个人坐也很安静。”
    班主任虽然觉得也有道理，但秉持着全心全意为好学生着想的宗旨，还是说道：“初三的学习还是很需要氛围的，一个人学习很难把握节奏，有一个人在旁边互相监督效果会更好，正好黄珊珊同学想换位置，她的数学科学一直都很稳定，平时学习也很自觉安静，你们两个正好合适。我已经问过她的意见了，她完全同意。”
    周羽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时候自己咬死不换岂不是让班主任觉得自己和竺羽峤是不是有点什么，便答道：“那好的，我也没有意见。”
    班主任欣慰地点点头：“竺羽峤那边等他下节竞赛课下课我会去跟他说，你们中午时间就把位置换了吧。”
    也不知道班主任是怎么跟竺羽峤说的，反正周羽柠和竺羽峤将近一年的同桌生涯就这样结束了。
    中午吃完饭回来的时候，留着短发一脸文静的黄珊珊已经坐在了旁边，冲她友好地笑了笑。周羽柠笑着同她随意说了几句话，转过头看到竺羽峤在自己这列的最后一排收拾书本，两人的距离重新回到初一时的格局。
    几天后，周羽柠就习惯了换了同桌的生活，黄珊珊很好相处，而自己与竺羽峤除了定时收交作业，其他时候又回到了几乎没有交谈的初一，虽然竺羽峤现在能够在班里的时间少之又少。
    有些时候周羽柠总是恍惚觉得自己跟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什么交集，没有什么可以谈话的内容，顶多遇到的时候打个招呼，每日的交流停留在作业上。
    那一年的同桌时光都变得有点不真实，跟一场梦一样。
    周羽柠的学校和其他中学一样不允许带手机，教学楼和宿舍楼下面有一排公用电话，学生就用这里的电话与家长联系。
    这日晚饭过后，周羽柠照例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电话里周爸说道：“羽柠，你让羽峤打个电话回家，前天他说感冒了，昨天和今天可能是竞赛班学业忙，一直都没打电话回家，叔叔阿姨都挺急的，你有空也去关心一下。”
    “啊？他感冒了？”周羽柠心头一震，下意识问道。
    “你们虽然不坐同桌了，但也是同班同学，这都没注意过吗？”周爸嗔怪地说道。
    周羽柠：“······”
    她心里暗想：自己跟他整天连面都见不到几回，哪里能知道他感冒了没。
    “我知道了，过会儿就跟他说。”周羽柠应了一声，匆匆挂了电话。
    今天晚饭吃完格外的早，周羽柠打完电话回班的时候班里只有一个人。
    竺羽峤站在座位前整理着厚厚一沓竞赛试卷，时不时咳嗽两声，看到周羽柠走进班，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下一瞬便又开始咳嗽。
    周羽柠坐在座位上犹豫片刻，转过身问道：“你感冒了？”
    “没事，不是很严重。”竺羽峤的嗓子明显沙哑，拖着浓重的鼻音。
    周羽柠皱了皱眉：“我爸前面跟我说你前天就感冒了，你爸妈挺担心的，你有空的时候打个电话回去吧。”
    竺羽峤点点头：“好，谢谢了。”
    周羽柠顿了顿，问道：“有吃过药吗？”
    竺羽峤又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前天吃了室友的药，昨天回宿舍很晚了，忘记吃了，今天······还没吃。”
    “你自己怎么都不备点药？”周羽柠听罢脱口而出一句满是责怪的话，说出口就尴尬得不行，又补了一句，“感冒了就得及时吃药，你每天竞赛班的事这么拼命，不吃药怎么吃得消，等越来越严重就不好了。”
    竺羽峤把试卷装进试卷夹里，闻言好笑地说道：“知道了，你跟我妈似的。”
    周羽柠被噎了一下，脸刷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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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了，赶忙转回身埋进桌子里假装翻找东西。
    竺羽峤收拾了试卷便走了，周羽柠看着面前的数学题，半天连个题目都没读完，脑子里一片混沌。又僵坐了一会儿，班里同学渐渐多了起来，她还是一道题都没做，最后实在忍不住，她下定决心似的扔了笔，拿了寝室钥匙一阵风似的奔回寝室。
    室友已经都回教室了，周羽柠在壁橱里一通乱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紧张激动个什么劲儿，翻出老妈让她备着的一堆杂七杂八的药，挑挑拣拣一番，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症状，把看着能用地都拿了出来。
    周羽柠把药都整到了一起，瞥见压在小收纳箱下面的一个天蓝色小袋子，想起那是自己不久前在一个饰品店买东西拿来的，当时觉得这个袋子很少女很好看，便留了下来，压在收纳箱下面。此时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莫名其妙地决定就拿这个装药吧。
    把所有药装进袋子里，手再次莫名其妙鬼使神差不听使唤地伸向了黑糖话梅棒棒糖，放了一个到袋子里。
    走出寝室的时候，周羽柠还是觉得自己刚刚一定是着了魔了，整个人就跟傀儡戏里的傀儡一样，被人牵引着去做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做的事。
    竺羽峤肯定压根就没想到过自己对他那种懵懂青涩的感情，周羽柠也也一直觉得就这么悄悄藏着挺好的，但现在自己居然决定给他送药，这很难不让一个正常的初中男生想歪······
    另外，周羽柠的人生宗旨一直是在所有人面前建立一个完美形象，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这位大神面前，她比在任何人面前都小心翼翼，保持一个努力向上、开朗乐观、端庄沉稳的女生形象，但今天突然送药也就算了，装药的袋子如此少女是要闹哪样，药里面夹着一根棒棒糖又是要闹哪样？
    越想越对自己方才的行为羞愧得无地自容，手心沁出了一层汗，但脚下还是飞快地跑回了教室，心里某个角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今天不送出这袋药你会后悔的。
    今天的晚自习竺羽峤依旧去上竞赛课了，周羽柠强自镇定到了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竺羽峤回教室交了个作业就又走了。
    周羽柠在一张便签上写了“记得吃药”四个字，在心里数了三个数，视死如归般站起来，趁着班里一片收作业、下课打闹的混乱场面，把便签放进那袋药里，又把那袋子夹在厚厚的作业本之间，假装去后排收作业。
    晃到竺羽峤座位上时，他的同桌不在，周围也没什么人，周羽柠瞅准时机掀开他的桌板把那袋药塞了进去，而后若无其事地晃回了座位。
    坐下来时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呼吸紊乱，手心的汗多得吓人，又想到自己刚才小心翼翼的动作有些幼稚，不禁又哑然失笑。
    这还真不像自己。
    因为一个人，想变成更完美的自己，也因为一个人，无意识地展示着最不一样的自己。
    对于那个晚上的晚自习，周羽柠反正是只记得送药这一节，之后有没有认真做题完全没印象。
    但她还记得自己在晚自习下课快走到寝室的时候想起饭卡落在了桌上，为了明天的早饭着想，她只得小跑着回头去取，心里还不住想着一定是因为今晚送药那件事太紧张激动了，不然自己很少会丢三落四的。
    教室里居然还亮着一盏日光灯，光线虽暗但足够她看清站在教室后排的那个人。
    竺羽峤应该是竞赛课下课后耽搁了一下，这会儿还在班里收拾东西。
    周羽柠在教室外面定了一下，最后还是尽量悄无声息地溜进了班，秉着拿了饭卡就走的心态走到座位上。
    谁料一眼看过去，饭卡居然没在桌上显眼的位置，无奈，她只得把桌上的东西规整了一下，又挪开那一叠厚书，终于看到不知何时被压到下面的饭卡。
    她正准备抄起饭卡就走人，竺羽峤那边正好也收拾完了，他从后面走上来，停在周羽柠旁边，让转身的周羽柠吓了一跳。
    看到他手上拿着的那个天蓝色袋子，周羽柠真实地觉得那一刻自己一定不会呼吸了。
    “谢谢你。”竺羽峤的声音在安静得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教学楼里响起，就在耳边却又仿佛渺远如在天际。
    周羽柠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半晌才冒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是我送的？”
    竺羽峤咳了一声，沙哑的嗓子里蹦出一声轻笑：“你的字我认识，更何况知道我感冒的女生也就你和王亦晗，王亦晗晚上一直跟我一起上课，那就肯定是你放的了。”
    周羽柠内心复杂万千，又是被点破的害羞，又是无端的激动，又是听到王亦晗三个字的失落，又是过了半晌才说道：“那你早点回去吧，记得吃药。”
    没等竺羽峤再说话，周羽柠捏着饭卡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甜的吧！
    ☆、第10章 当时惘然03
    初三的时光就在被高压复习支配的恐惧中飞快逝去，在四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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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时候，竞赛班的同学即将迎来提前招生的考试。
    竺羽峤自然是准备得热火朝天，整个重心都在考实验班这件事上。
    四月初的时候，学校突然宣布今年会有一个校长实名推荐至二中实验班的名额，会根据学生在校期间各项素质的综合评价来选出这位大神。
    于是实名推荐推选的工作迅速展开，竺羽峤和王亦晗两个人成为全校的焦点所在。论成绩和奖项，全校只有他们两个可以一决高下，不过两位当事人似乎对此事淡定得不行，照旧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考试。
    周羽柠心想，不管什么事都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性格两个人都这么像。
    在提前招生考试的前一个礼拜，实名推荐名额终于公布。
    和周羽柠想得一样，竺羽峤三个字传遍全校。
    她毫不意外，甚至说是觉得理所当然，无关竺羽峤本身实力如何，从一开始她就像在心里扎了根似的相信他，相信他就应该属于所有的荣耀和成功。
    这一想法延续了以后的所有年月，她的神被她奉于神台之上，她如信徒一般虔诚膜拜。
    竺羽峤在接到公示结果时还在竞赛班里上课，在班主任满面春风的笑容之下被迎进了班，全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实名推荐至实验班，意味着他从这一刻起就结束了他的初中学习，接下来的提前招考、中考、等待录取都与他毫无关系。
    用那些吊儿郎当的男生的大白话说，竺羽峤现在已经可以回家玩了。
    竺羽峤有些腼腆地对着大家微笑点头，慢慢走回位置上坐下。
    班里无数目光投向竺羽峤的位置，似乎大家从没认识过这个人一样，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保送生。
    而周羽柠至始至终把头埋在书本中，一动不动。她这一刻很害怕回头，她希望看到满身荣光的他，但又害怕看到这样的他，因为这样就意味着自己离他越来越远，始终只能站在神台之下仰望。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再努力一点，再优秀一点，把自己和他的距离缩短一点，再一点。
    周羽柠胡思乱想地坐在座位上狂做题直到班里所有人都出去吃晚饭，四月细碎的夕阳洒在前排的座位上，舒服而温暖。
    周羽柠动了动有些坐僵了的身子，周遭安静得只能听到微风吹动书页的声音，她终于慢慢回过头去。
    目光僵住，表情震惊。
    竺羽峤居然还在！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连翻页都细微得听不真切，仿佛与周遭早已融为一体。
    竺羽峤觉察到周羽柠的目光，缓缓放下书，两个人隔着教室里空荡荡的座位四目相接。
    周羽柠动了动嘴唇又把话咽了回去，但沉寂的空气却令她窒息，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还没走啊？”
    竺羽峤回道：“等会就要走了。”
    “回······回家吗？”
    “嗯，我前面打电话给我爸了，他来接我。”
    “哦，那······恭喜你了，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了。”
    “谢谢，你也要加油，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
    周羽柠再次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在细碎的夕阳中静静看着他，害怕这样的感觉却又不愿移开目光。
    “你不去吃饭吗？”竺羽峤把书收进了包里，看样子是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啊，要的，我这就去了。”周羽柠恍然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在桌上摸索着饭卡。
    捏着饭卡起身的时候，她鼓足勇气又说了一句：“你不在学校吃晚饭了吗？”
    “嗯，我爸应该就到了，直接出去吃了。”竺羽峤把桌上最后一本书放进包里，淡淡说道。
    周羽柠点点头，刚想赶紧溜出去，竺羽峤突然又说道：“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摆正心态正常发挥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周羽柠就是很想哭，无关竺羽峤就要离开学校的伤感，无关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的自卑，无关自己的那份感情他永远不会知道的感叹，只是觉得在这样美丽的夕阳下，她与她生命中第一个喜欢事实证明也是唯一一个喜欢过的男生安静地对望，他前程似锦，她前路迷惘，那个男生用最朴实的话语鼓励她，这一瞬的一切美好得胜过一切，值得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女在匆匆跑出去后热泪盈眶。
    每天依旧复习，老师在最后关头每天不辞辛劳地把重点难点强调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这些知识点拍在每个学生的脑门上。
    周羽柠和无数奋战在中考第一线的学生们一样，每天都被各种知识点塞满大脑，只是累了的时候这一列最后那个位置始终是空的，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似乎早已与他生活在两个世界。
    在日益紧张的六月份到来时，初三学生迎来了拍毕业照的日子。
    拍照那天，周羽柠和同学们已经站好了位置，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竺羽峤回来了！”
    于是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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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两个月没出现过的竺羽峤身上。
    周羽柠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大流把目光转了过去，看到竺羽峤穿着浅蓝色的短袖衬衣和黑色长裤，照旧一脸清朗，向着同学们一一微笑，而后在班主任眉开眼笑的指引下站在后排男生的中间。
    竺羽峤的目光没有在周羽柠这里多做停留，周羽柠在心里叹道：想来自己对他来说和其他同学并没什么分别，也只是人群中望一眼留一个微笑的交情。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这近两个月，她的心里始终有一方天地是属于他的吧。
    随着摄影师按下快门的声音，大家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真的快毕业了，二十天后的中考一过，大家就要散了。
    快门定格下了大家的身影，却无法定格下时间，大家依旧追着时间往前赶，奔向中考那一天，而后又奔向毕业典礼和一切未知的未来。
    “羽柠，考得还不错吧？”周羽柠的多年好友滕昱在电话那头问道。
    “唉，我自己心里有数，数学还好，但这次的科学实在是太不对胃口，我有预感，我会砸在科学上。”周羽柠唉声叹气地回道。
    “你就是瞎操心，肯定没问题啊。”滕昱鄙夷地安慰道，“就算真砸了，就读你初中学校的高中部呗，反正和二中是在一个校区，而且老师也都是那边学校派过去的，资源全部共享，还不是一样。”
    周羽柠没什么心情，随意地应了一声，问道：“你肯定不错吧？”
    “哈哈那是，我是谁啊，你就等着跟我当校友吧。”周羽柠几乎可以想象他一脸欠揍的眉飞色舞。
    “得了吧，你初中怎么不跟我一起去市里，你明明有推荐名额啊，要不然我们早当校友了。”周羽柠没好气地回道。
    滕昱冷哼一声：“呵，周围一圈人都不放心我，觉得我不够自觉，怕我走远了会干什么坏事似的。”
    “呦，你什么时候还会听周围人的话？你妈？你叔？还是你爷爷？我看你就是嫌市里的学校管得严，在县里能更自由点吧。”周羽柠嗤笑一声，无情揭穿他的真面目。
    滕昱那边静默了一瞬，周羽柠知道他对他妈妈和叔叔有点条件反射的排斥，刚想找点话题缓一缓，滕昱又若无其事地揭了过去：“暑假可以来我的新家玩。”
    “新家？你······搬家了？”周羽柠疑惑道。
    滕昱声音降了几分，僵硬地说道：“我搬出来了，以后就一个人住。”
    周羽柠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叹了口气：“你······也没必要这样吧，你妈他们同意了？”
    滕昱冷笑了一声：“不同意我也要搬走，那个家我再多待一秒都觉得恶心。”
    周羽柠沉默了一瞬：“房子谁给你找的？”
    滕昱没说话，只是冷笑，周羽柠便问道：“你妈帮你租的？”
    “买的。”滕昱冷淡地纠正了一下。
    “唉，你妈还是在意你的。”周羽柠轻声说道。
    “不说这个了，你到时候过来玩就是了，反正我会烧饭，饿不死你。”
    挂了电话后，周羽柠摇头在心里感叹了一番，那时候年纪虽然还算小，但相比小学刚认识那会，看待滕昱他们家的事已经是不同的态度了。
    说起和滕昱的渊源，那也可以算是源远流长了。
    听周爸说，滕昱的父亲跟他是大学室友，很铁的朋友，两家在这个小县城里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之关系还不错，滕昱父亲去世后，两家也还是有联系的。
    只不过周羽柠在小学二年级之前，她没怎么见过滕昱，又或者是见过但没什么印象。滕昱这个人第一次清晰地出现在她脑海里是二年级那次课下奥数班。
    现在的小学生无不被家长寄予厚望地送去学奥数，周羽柠也不例外。那天是第一次课，周羽柠去得很晚，匆匆跑进教室已经几乎没有座位了，看到坐在靠墙第一排的男生旁边还有一个座位，她就坐了过去。
    于是那个当时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小男生就撞入了她的视线，小小年纪就冷着一张脸，似乎不怎么喜欢跟人交流，问他名字他也不回，还是在交作业的时候才看到他的名字。
    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熟起来的，估计是那个年纪坐在一处就很容易熟起来吧，况且两个人本质上都不是高冷的人，再加上周羽柠后来知道了两家的关系，总之那段时间的奥数课因为有了滕昱而变得十分愉快，结业考试的时候两个人还偷偷摸摸地互对答案什么的。
    小学那会儿思想简单，周羽柠也一度认为滕昱他妈妈很过分，心里腹诽了很久，坚决地站在滕昱这边。上了初中，莫名地思想境界提高了，理解了滕昱他妈妈的苦衷，但对滕昱的感情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深。
    初中两个人隔得远，很少能在一起玩，本以为高中在一所学校是顺理成章的事，只可惜周羽柠确实没有对自己的中考科学估计错误。
    出成绩那天晚上，周羽柠不是没紧张过，但周爸把短信上的成绩给她看的时候她又莫名平静了，或许这本就是早有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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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事，就像早有预料自己会离竺羽峤越来越远，他会成为一个越来越优秀的大神，而自己只能带着那点自傲当一个还算不错的普通人。
    父母感叹了一回也就没再说了，周羽柠爸妈都是挺开明的人，还返回来安慰要强的女儿，周羽柠笑了笑：“没什么，读我学校的高中部就是了，反正也一样。”
    可是周羽柠心里清楚得很：这不一样，很不一样，她毕业证上的名字不会和他一样了，她失去了还能在同一幢教学楼里时不时碰见他的资格。
    不久后，竺家和周家一起吃饭的时候，竺羽峤也在场，两家父母聊得忘我的时候，竺羽峤把凳子搬到坐得远远的周羽柠身边，似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中考没什么的，又不能代表什么，更何况你的成绩还是超出大多数人很多了。”
    周羽柠勉强笑了一下，说了句“谢谢”，重新沉默。
    那天的竺羽峤似乎面对周羽柠苍白的笑容和长时间的沉默有些无措，半晌又说道：“在我看来，你还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一个女生。”
    周羽柠当时只是当作普通的安慰，又笑了笑。
    如果周羽柠那个时候可以不沉浸在无味的伤春悲秋中，而是细细咀嚼一下这句话，或许她会意识到后来的那句“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其实他在很早以前就说过类似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男主多年后的情话初级版
    ☆、第11章 我心君心01
    “你这是在一班吗？”滕昱的身高已经逼近一米八，毫无悬念地考上了二中这所重点高中，也就是与竺羽峤同一个学校，开学报到日早早地就从自己班跑到周羽柠这边。
    “嗯，这边是按中考成绩分班的，我再怎么着在一班的资格还是有的吧。”周羽柠早已收拾好心情准备着高中三年时光卷土重来。
    滕昱嫌弃地冷哼一声：“你不是要读文科的人吗？一班这种理科学霸班不适合你啊。”
    “你得了吧，整天呛我无不无聊！”周羽柠作势踹了他一脚，看了看高一（1）班的班牌，伸了个懒腰说道，“不管怎么说也是全新的开始，熬过高一，到了高二我就要称霸文科班！”
    “行行行，等你。”滕昱一脸看幼稚鬼的表情附和道。
    于是高中三年正式拉开帷幕，周羽柠觉得这日子和初中也并无分别，每天照旧是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的生活，总有做不完的题，总有考不完的试，不同的大概是要面对讨厌至极的物理和化学，以及班里再也看不到某人的身影。
    所幸她结识了一个好闺蜜乔薇，一个霸气侧漏口无遮拦明明长得挺瘦却能和男生掰手腕获胜的女汉子，每天被她嫌弃拧不开矿泉水瓶盖，又每天和她笑得前仰后合。
    但周羽柠对于竺羽峤的那份感情她觉得随着年岁渐长，反而愈发浓烈，就仿佛岁月可以带走身边的一切，却把这份感情洗刷得越发澄澈鲜明。
    而且奇怪的是，她一边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把对他的感情捂在心口，像信徒那样虔诚供养。
    那时她的心里想着，虽然我是个好学生，但我真的每天都在念着我的神啊。
    每周回家的时候总会向父母探听关于他的只言片语，而他在上了高中后似乎忙得永远不见人影，两家的饭局他从未出席过。周羽柠也时常会问在那所高中读书的初中同学，得来的消息多半是他又考了年级第一，他又得了一个竞赛的奖。
    可是，却见不到他。
    很想去见他一面的念头不知何时在心里冒出来，而后生根发芽，每天长一点，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但一个人跑去看他又无端地害怕，她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害怕。
    于是，她决定一定要拉一个人一起去。
    “薇薇，你不是说初中有个玩得很好的同学在滕昱他们班吗？今天下午不是活动课吗，我刚好有事要去找滕昱，你要一起吗？”滕昱强大的交际能力以及他出众的长相让他火到了周羽柠学校这边，他也经常来这边找人一起打篮球，时不时也拉周羽柠一起吃学校便利店，周羽柠又拉上乔薇，一来二去滕昱和乔薇也熟起来了。
    乔薇有点怀疑地打量了一番周羽柠，拖长语气说道：“我怎么觉得有点问题啊？”
    周羽柠坦荡荡地挑了挑眉：“能有什么问题？”
    “你一个活动课从不乱串的人，向来只有滕昱来找你的份，怎么突然要跑去找他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啊？”乔薇继续狐疑地问道。
    “哎呀，真的没有，就觉得到那边去玩玩也是好的嘛。”
    “你要是早这么想就好了，每次活动课拉你一起出去走一走都被你拒绝，现在终于觉悟过来劳逸结合的重要性了？”
    周羽柠趁机巴结：“对啊，我细细想来，薇薇你平时的苦口婆心真的都是真理啊，唯有劳逸结合才是王道！”
    乔薇高冷地“哼”了一声，淡淡应下了。
    周四自习课一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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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羽柠就开始催促着打算把还没做完的作业做完再走的乔薇。
    “我说你是真的有猫腻吧，就没见你这么迫不及待地在活动课上决定出去玩。”乔薇被烦得不行，丢下笔用手指戳了戳周羽柠的额头。
    周羽柠躲开，笑道：“也没见你在活动课上还这么用功。”
    “唉，前面自习课打了个盹，作业做不完了，妈的，今天作业怎么这么多。”乔薇愤愤地说道。
    “走吧走吧，劳逸结合啊薇薇，作业什么的都是浮云啊。”周羽柠撒娇地晃了晃乔薇的胳膊。
    乔薇扯掉周羽柠撒娇的手：“好吧好吧，走走走，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是有什么开天辟地的大事。”
    周羽柠很沉得住气地先去了滕昱他们班，看了看里面，大概有七八个女生安静地伏在课桌前奋笔疾书，其他人早就没了影，滕昱这小子也肯定早早地跑出去打球了。
    见滕昱没在，周羽柠松了口气，正想进行下一步战略，乔薇悠悠说道：“我越来越觉得你今天有鬼，你要是和滕昱真有约，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虽然人是不怎么正经，但最基本的原则还是在的，爽约这种事万万是做不出来的，你自己说你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羽柠见瞒不住，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唉，我今天确实不是来找滕昱的，我初中同桌在实验班，但实验班大神太多，听说活动课都还全在班里，我怕去找他会尴尬啊。”
    乔薇言简意赅问道：“男的？”
    周羽柠乖巧地点点头，忐忑地看着乔薇。
    乔薇笑了一下，大手一挥，揽过周羽柠霸气地说道：“姐姐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呢？不就是个实验班的大神吗？来来来，姐姐带你去找他。”
    “诶诶诶，别别别，就在门口看一下就行了。”周羽柠被她揽着拖走，急忙说道。
    “你这小妮子就是害羞，行行行，姐姐陪你在外面看个够。”
    没一会儿就到了实验班教室外面，两人在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差不多半个班的学生都在学习，安静得不像话。
    周羽柠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每日念着的竺羽峤，照样坐在最后一排，背脊挺直地坐在那儿做题，白色T恤配着黑色的卫衣拉链外套，脸上专注的神情还是那么熟悉又让她着迷。
    周羽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一直这样看下去真是件美好的事。
    突然间周羽柠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害怕来找他，此刻站在教室外面远远看着他就像是在窥探一件绝世珍宝，她想触碰这件珍宝，但珍宝夺目的光芒又令她自惭形秽，害怕走近他，于是这样远远看着的距离正好。
    乔薇在旁边碰了碰呆滞的周羽柠，指了指竺羽峤，无声地问道：“是他？”
    周羽柠静静点了点头，目光仍然没有离开竺羽峤。
    乔薇初中也是同一个学校的，自然也认识竺羽峤这个保送大神，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拍了拍周羽柠的肩膀，一言不发地陪着她看着竺羽峤，心道：姐姐我长这么大还没干过在教室外面偷看男生的勾当，没想到人生第一次居然献给了陪周羽柠学霸看另一个学霸。
    周羽柠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一个女生走向竺羽峤的座位她从回过神来。
    之前一直没在意其他人，现在才看到这个女生就是王亦晗，这个从某种程度上她最不想看到的女生。
    周羽柠这才想起王亦晗在实名推荐上惜败竺羽峤，但后来的提前招考却顺利地通过了，于是和竺羽峤成功地成为了同班同学。
    竺羽峤的同桌不在，王亦晗就坐在他旁边，拿着手里的习题书递过去，与他很小声地交流，两人依旧是初中那次周羽柠在走廊上看到的那样，就着一道题平和地争论，讲到某处一同淡笑，竺羽峤脸上的表情是和周羽柠在一起时绝不会有的认真专注，却又因为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并且碰到了一个可以与自己深入讨论的知己的原因，他的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愉悦畅快。
    周羽柠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扯了扯乔薇的袖子，先一步走开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在外面远远看他一眼，却忘记了他身边有一个王亦晗，那个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和他不像的女生。
    “喂，那个女生是不是王亦晗啊？”乔薇跟了上来，问道。
    “不然呢？”
    乔薇含笑打趣道：“唉，我已经脑补出了一段暗恋大神却又被另一个大神抢了先的绝妙剧情。”
    “什么鬼啊！”
    乔薇从后面揽上越走越快的周羽柠，轻声说道：“跟姐姐我分享一下你和竺大神的故事呗。”
    周羽柠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自己和竺羽峤的关系，也没有说过自己对他的感情，这所有的一切她认为自己一个人一直藏着就好了，但那天面对乔薇她却没有多想就全盘托出。
    想想也是真的同她交了心吧，愿意把藏在心里最深处却是最柔软的心事同她分享。
    又或许是藏了这许久，那天是真的有种很累的感觉，真的很想找个人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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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也许就不会那么累了。
    总之乔薇姐姐听完之后，说了周羽柠几百个傻字，义愤填膺地告诫周羽柠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说出来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所以事实证明旁人从一开始就看透了事情本质，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但到了当事人周羽柠这里却是过去现在将来许多年都没有绕过这个弯。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周羽柠每天被乔薇轰炸式催促表白。
    “你想想啊，他是个看着就不像是在这个世界上的大神，我去跟他表白，岂不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务正业，思想龌龊的印象，一下就可以把我在他那里尚存的好印象全部败坏完好吗？”周羽柠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去，你是不是神经病啊，你又不是他，你怎么老是想着站在他的角度想事情，他也是个普通人好吗，只不过在学习上比我们牛逼一点而已！指不定他心里也早就喜欢你了呢！”乔薇恨铁不成钢地咬牙说道。
    周羽柠几乎是跳起来地立刻反驳：“怎么可能！他一心都在学习上好不好！就算有喜欢的人也肯定是王亦晗！”
    乔薇一本语文书砸过去，趁着班里下课时间闹哄哄的，凑在周羽柠耳边大声说道：“你能不能把你用在学习上的脑子用在这上面啊！我再强调一遍！你不是他！别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有！他不是神！”
    周羽柠被她吼得往旁边挪了挪，想反驳又找不出来话，只能沉默。
    乔薇恨不得和周羽柠灵魂互换，替她赶紧去表白，她又是一根筋的性子，这事堵在心里一定得把它办了，于是不顾周羽柠的极力反对，找了个时间把滕昱叫过来，噼里啪啦地把所有东西都告诉了滕昱，成功把滕昱也拉入自己的阵营，每天轮番轰炸周羽柠。
    而周羽柠简直无法想象当时是怎么在两方高压之下坚持着不去表白的，那会儿她承认大约是青春期里最抑制不住的年纪，虽然不愿意去表白，但无法阻止她对他的感情每日疯长，以每日课余研究爱因斯坦和霍金着作为例，虽然一个字没看懂，但她讲真的是一字不落全看完了！她打心眼里觉得这能评上周羽柠一生里做过的最疯狂的事！
    但悲哀的是，多年后竺羽峤可能都还不知道这个女孩当年就为了能靠近他一点，能和他有一点共同语言，明明在物理学上毫无天赋，愣是看完了爱因斯坦和霍金两位大神的着作。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好像没有糖······
    ☆、第12章 我心君心02
    这打死不表白心里却控制不住地想他的日子一晃就到了高二文理分班，飞向文科班的周羽柠终于摆脱了乔薇的每日轰炸。
    高二一开学，周羽柠的母亲就迫不及待地要给予周羽柠同学一个良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毅然决然地来学校旁边租了一间公寓，周末来这边为周羽柠改善伙食，避免周羽柠每周坐几小时车跑来跑去的痛苦。
    周羽柠妈妈还邀请竺羽峤妈妈来合租，但竺羽峤说竞赛的事情太忙周末也住学校，于是竺妈妈只能委托周妈妈在竺羽峤有空的时候接他去公寓吃顿好的。
    于是周羽柠每周被赋予了一个重要使命，询问竺羽峤同学这周周末有没有空去吃饭。
    周羽柠往往是通过滕昱转达每周一问，大忙人竺羽峤三次里面估计是出于礼貌避免尴尬总会答应一次，所以周羽柠这学期能见到竺羽峤的次数大幅度上升，还能坐在一起吃饭。
    周羽柠打心底里觉得这是一桩美事。
    每周喜滋滋而又乐此不疲地托滕昱转达同一个问题，滕昱同学可以说是头大得不行。
    虽然周羽柠总能见到竺羽峤和王亦晗走在一起探讨科学问题，比如因为两个学校共用一个图书馆，因此周羽柠周末时不时就能在图书馆看到两人坐在一处，但心里一想到自己能和竺羽峤在家里一起吃饭就又稍稍定了下心，毕竟这应该是王亦晗所办不到的吧。
    两人在公寓吃饭的时候，其实周羽柠紧张得不行，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来说，这时候她又羡慕嫉妒恨起了王亦晗，随便找个科学界问题出来探讨一下就能聊上好几个小时，然而自己偏偏在这一块上堪称文盲。又偏偏对于竺羽峤其人，她实在想不出除了科学问题，还有什么话题能激起他兴趣的。
    于是吃饭的时候大多数时间往往沉默是金，倒是周妈妈很热情地拉着两人问东问西，从学习成绩问到人生理想，竺羽峤礼貌地一一回答，气氛才不算特别诡异。
    这日吃饭临近尾声，周妈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差点忘了，我下礼拜单位里有事来不了了，羽柠你自己看你是坐车回家还是一个人住这边，或者住学校？”
    周羽柠回道：“快期中考了，我就不在路上浪费时间了，我寝室里周末没人，我还是一个人住这里吧。”
    对宝贝女儿极度不放心的周妈妈皱眉说道：“那怎么行，这边不是高级住宅区，什么人都有，你一个女孩子晚自习下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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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太不安全了，你还不如回家呢。”
    “······那我住学校。”周羽柠实在不想坐几个小时的车，宁死不从。
    周妈妈再次反驳：“也不行，你们宿舍那边周末整幢楼都没多少人，宿管老师管得也松，也不安全。”
    周羽柠无语，暂时想不出第四种解决方案。
    周妈妈瞥了眼吃完最后一口饭的竺羽峤，灵光一闪：“羽峤，你下礼拜要不住这里来吧，反正有两个房间，你们两个又这么熟，两个人住这边我放心一点。”
    竺羽峤和周羽柠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给吓到了，怔怔地四目相接一瞬，又马上移开视线。周羽柠内心翻涌成海，觉得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是件再刺激不过的事，又觉得要独自面对喜欢的男生实在是太害羞了，顿了顿说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完全不熟的人，而且都说了有两个房间，你们两个害羞个什么劲儿。”周妈妈霸气回道。
    周羽柠咽了下口水，不知该怎么接话，这真是件又令人极度期待又想逃离的事。
    竺羽峤显然也是消化了好一会儿，周羽柠细细观察了一番他的神情，发觉除了刚听到那会儿有点愣怔外现在已经淡然如常，周羽柠心里绷着一根弦紧张地盯着他接下来的决定。
    “嗯，反正我寝室也没有人，我不介意。”竺羽峤礼貌地笑笑，公布了他的决定。
    周羽柠也不知道她这个防她早恋防得挺严的老妈为啥会如此高兴，眉开眼笑地说道：“那阿姨就放心了，只可惜羽柠这懒猫不会烧饭，要不然你们还能自行改善一下伙食。”
    周羽柠和竺羽峤对视一眼，都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吧，周羽柠知道竺羽峤会烧饭，她还吃过。
    那得追溯到初二的时候了，那会儿刚喜欢上他没多久，周末被他爸一个电话喊去他家“相互学习”，结果去了之后他家就他一个人，竺羽峤一言不发地解决了两人吃饭问题——两碗简单又实用的蛋炒饭。
    那时候刚刚处于情窦初开青涩懵懂的阶段，只是单纯觉得味道还不错，自己心动的男生这么厉害，居然还会烧饭耶。
    后来有点后悔当年没有细细品味好好珍惜那碗蛋炒饭，没有在当时感动得昏天黑地，居然只是默默吃完了！
    当然，这次的二人独处，竺羽峤并没有时间烧饭，两人所谓的独处也只是竺羽峤托中间人滕昱早早带了消息要周羽柠在校门口等他一下。
    于是周五晚上放学的时候，周羽柠慢腾腾地收拾好东西走出校门的时候，竺羽峤背着包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地上一道瘦长的影子，画面静谧又美好。
    周羽柠走近叫了他一声，他把手里的单词本放进口袋，向周羽柠点了点头，走在周羽柠身后一步距离的地方跟着她慢慢走回公寓。
    一路上两人都无话，但这是周羽柠唯一一次不觉得尴尬的时候，反而觉得就这样静静地一起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回家真的很好。
    到了公寓后，周羽柠才散去那分沉醉感，开始有些手足无措，而竺羽峤在放下书包后显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两人干瞪眼地沉默了一阵后，周羽柠嗫嚅地开口：“呃······你要洗澡吗？”
    问出口又觉得这个问题怎么哪里都怪怪的，孤男寡女的，女生一开口问男生你要洗澡吗······
    “啊，要。”竺羽峤顿了一下，点头道。
    “唔，我睡这边的房间，右边大房间你睡。”周羽柠想起还没分配睡觉的地儿呢，分了之后又补了一句，“你房间的柜子里有很多新的毛巾，还有牙刷，你可以拿来用，换下的衣服直接放洗衣机里就好了。”
    竺羽峤又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继续尴尬地坐在客厅里干瞪眼。
    “呃，你······现在要洗吗？”周羽柠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艰难地说道。
    竺羽峤难得表现出一丝不自在：“啊，我······随意，你可以先去。”
    “哦，那我先去了。”周羽柠腾地站起身，逃离似的飞奔进房间，拿了毛巾和睡衣就一溜烟地直奔浴室。
    她听见外面的竺羽峤似乎是去了房间，还关上了房门，看来是觉得坐在外面等一个女生洗澡实在是件很窘迫的事吧。
    周羽柠快速洗了澡，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后，走出来敲了敲竺羽峤的房间门。
    竺羽峤马上过来打开了门，瞥见周羽柠穿着睡衣，刷地一下红了耳根，快速移开目光。
    周羽柠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完全忘记现在自己穿得是啥，面对的又是谁，脑子里只记得叫他出来洗澡······
    周羽柠噎了一下，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淡定地说道：“那个，我洗好了，你去吧，就是衣服要过一会儿再洗，我今天穿的衣服是深色的，你是浅色的，我怕混一起洗会褪色。”
    竺羽峤转过身去取毛巾和睡衣，低声回道：“嗯，谢谢。”
    在竺羽峤进去洗澡后，周羽柠也同样关上了房间门，然后呆坐在房间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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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天外。
    等外面客厅响起竺羽峤的脚步声她才回过神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都想了些什么，就跟失忆了似的。
    周羽柠拉开房间，露着半个头问道：“你······明天早上早饭打算吃什么？”
    竺羽峤顶着一头湿发呆站在客厅里，半晌才回道：“我都可以。”
    “出去吃吗？”其实不出去吃她也不会烧任何东西，但还是如是问道。
    “嗯，就学校旁边随便吃点什么就好。”竺羽峤仍旧僵在那里，回道。
    “哦，那个······我是想如果我明天起晚了，你出门的时候来敲一下我房门可以吗”周羽柠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前后逻辑完全不通的话。
    “好。不过我应该起得很早，六点多的样子。”竺羽峤答道。
    “啊，正好，就要这个时间。”周羽柠完全不过脑子地瞬间答道。
    在两人即将开始新一轮沉默时，洗衣机提示衣服洗完了的声音响起，周羽柠松了口气，跑过去把衣服拿出来放在盆子里而后再次一溜烟跑走，直奔阳台。
    晾好衣服出来，竺羽峤已经把脏衣服放进了洗衣机，自己坐在客厅沙发里小声背英语。
    “只有我房间才有阳台，你等会去我房间晾衣服。”周羽柠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说道。
    竺羽峤反应慢半拍似的愣了一下才点点头说道：“好，谢谢。”
    “你······早点休息。”周羽柠说完就跑回房关上了门。
    蒙在被子里才发觉自己的脸烫得不行，心跳飞快却又是从未有过的炽热感，也许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喜欢这个人吧。
    所以这心跳和脸红的感觉是如此不一样。
    恍然想起今晚竺羽峤的表现实在是有点不像他，以往总是一副有礼沉稳的模样，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紧张和窘迫。
    想来这种大神是真的没怎么跟女生接触过，今晚这种时候简直表现得不要太可爱。
    静静听着外面的洗衣机再次响起洗完衣服的声音，竺羽峤似乎在房间外犹豫了一下才敲了敲门，周羽柠靠在床上看历史知识点，说了句“直接进来吧”，就装作表现自然地继续看书。
    竺羽峤晾了衣服在关门时淡淡说道：“晚安。”
    周羽柠刚刚消退的脸红再次上来，手里的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索性扔了倒在床上偷笑，就像一个偷吃了糖的小孩。
    那晚周羽柠觉得睡得特别安详，完全没有预想的那样什么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早上起床的时候竺羽峤也才刚洗漱完毕。
    两人互道了声“早”就陷入沉默，而后竺羽峤有意放慢收拾东西的速度，等周羽柠一起出了门去吃早饭而后去图书馆。
    周六的晚上依旧是两人的独处时间，竺羽峤和周羽柠约定了时间在图书馆门口碰面一起走了回去，和第一天相比好了一些，只不过越发沉默。
    两人一直无话地相继洗完澡洗好衣服回房睡觉，一句多余的对话都没有，周羽柠顿时又开始羡慕嫉妒恨王亦晗，如此大好时光大好机会居然没有拉近距离多多谈话，实在是遗憾啊。
    周日晚上回校晚自习时，乔薇和滕昱约周羽柠一起吃晚饭时，两人就这事起哄得不行，乔薇一脸坏笑道：“这都已经独处过一整晚了，还不赶紧表白？”
    周羽柠感受那加重语气的“一整晚”，没好气地把一个小鸡腿塞进乔薇嘴里，不屑回答。
    滕昱眯眼笑道：“他有表现慌乱紧张说明他对你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意识啊，没当你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没什么好忌惮的那种。我说真的哈，表白什么的，时候真的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表白！
    我为女主呐喊一下！
    ☆、第13章 我心君心03
    关于向竺羽峤表白这事，周羽柠本人从初中开始喜欢他那时起就想过，只不过那会儿还是想着能藏多久是多久，别说为上。到了高中被乔薇知道这事以后，表白被提上日程并被每日轰炸，要说没被轰炸到动摇那是不可能的，但周羽柠认为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还是得慎重考虑。
    更何况表白对象是一个她多年来奉于神台的人。
    她在无知无觉中成为他的信徒，她想成为他的女孩，但从信徒到女孩，这中间要跨越的是那座她亲手构筑起的坚不可摧的神台。
    高二文理一分班，乔薇的大轰炸总算因为人不在旁边而消停了，但每次约着一起吃饭的时候，照样还是要苦口婆心一回。
    不知道是长期被洗脑轰炸真的越来越动摇的缘故，还是在文科班周羽柠一下的成绩突出让她那股傲气又上来了，总之刚过期中考的那天，周羽柠被说动了。
    “我就是觉得啊，高中是最热血最无畏无惧的时候，这都到高二了，你再不表白，难道要拖到高三大家都没心思再往这方面想的时候吗？你想啊，这要是表白成功了当然是普天同庆啊，这要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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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败了又怎么样啊，反正才高中嘛，往后大好的大学时光等着你呢，高中喜欢过的男生也会成为回忆的。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去表白也是对自己喜欢他这么久画上一个圆满的结局嘛，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总归是件没什么遗憾没什么好后悔的事。不表白你就等着多年以后后悔去吧，自己居然在最灿烂最肆意的年华里没有向喜欢的男生表白！天呐！这太悲哀了好吗！”乔薇一个向来说自己最最最讨厌语文的人居然能说出这么一段声情并茂、文学素养极高的话，周羽柠表示也是十分佩服。
    有些话在恰当的时机说出来还真的有不一样的效果，周羽柠承认听完后是前所未有的躁动。
    在最热血最无畏无惧的年华里表白，那么她的青春真的就没有遗憾了。
    鉴于这段话强大的诱惑力，周羽柠在不知不觉间动摇得很彻底，问道：“那我要怎么表白呢？写信吗？”
    “诶，你这种人就喜欢委婉，写信吧也成。”乔薇边吹着热汤，边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诶等等，周羽柠！所以你这是决定表白了？！我的天！真的是不枉姐姐我坚持不懈一年啊！”
    “没······没有！我就是······问问好吗？”周羽柠低头喝汤，早已脸红得不行。
    乔薇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心甚慰啊！你能这么想，管你用什么方法表白，我觉得都行！”
    周羽柠红着脸小声问道：“你说信里面怎么写比较好啊？”
    “这我哪知道，我又没写过情书，而且我这文笔和你差了不知道几百条街好吗？”乔薇三下五除二喝完了汤，“我看啊，不如就写一句话得了，‘竺羽峤，我喜欢你’，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棒。”
    周羽柠脸更红了，作势要打她，乔薇往后一仰：“不管你怎么写，我认为啊，那些弯弯绕绕隐晦的话少说，多说点直接的话才是王道。”
    周羽柠埋头继续喝汤，心里早已沸腾不已，仿佛一支箭横在心上，已经是一触即发的地步，要是往后退，那支箭可能就要扎死自己了。
    这周的活动课周羽柠哪都没去，待在教室里把精心准备的一叠信纸写了一张又一张，扔了一张又一张，始终不知道人生中第一封情书应该如何下笔。
    直接写“我喜欢你”又太直白，显得自己肤浅没文化，自己在他面前唯一还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文科，必须要显示一下自己的文学素养。写什么“我路过万千风景，却唯有你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又太文艺，显得自己作得不行，他这种喜欢严谨的科学精神的大神肯定不喜欢这种feel。
    乔薇和滕昱在教室外叫了好几遍催她去吃饭，在第六次催促到来之前，周羽柠犹豫着把本想丢掉的这张新写好的信纸重新拿了回来，心一横，细细折好放进了放进了信封里。
    那封信的内容，周羽柠绝对不会忘记，连标点符号和每行有几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毕竟她在送出去之前打开来看了无数遍，背得比《琵琶行》都熟百倍。
    她在这段感情里，当过最懦弱胆怯不敢往前走一步的人，也当过不知为何就气血上涌愿意去当不顾一切的人。
    不管是哪个她，都不是正常的她。
    从一开始和竺羽峤这个人搭上边，凡是和这个人有关的任何事里，她都不是一个正常人。
    很奇怪也很自然。
    在高二这没有高考重压也没有高一的茫然的美好时光里，她终于做了她自诩十几年最纠结也最勇敢的事，写了她认为最没有文艺感但感情最炙热的信。
    〖如果要我说这些年和你一起的相处的时光，我的第一反应是我能说三天三夜，但转念一想，其实我和你这么多年说过的话似乎都不如我和乔薇一天说的话多，在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光里似乎也只有学习，学习和学习。
    你有时给我的感觉很近，和滕昱在一起的时候也差不了多少，有时又感觉很远很远，我怎么努力走近都像隔着银河系。
    抽象来说，我完全不知道对你的那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具体来说，是从初二那次我差点赶不上车，你帮我让司机一直等我那次开始。
    过去这么久了，我想过彻底消除掉这种感觉，但尝试了很多次很多方法都失败了，也想过永远藏在心里，但某种期待每天都会有破土而出的冲动。
    可以说我是忍不住了吧，也可以说我是不想留有遗憾，我今天就想告诉你：
    竺羽峤，我喜欢你。
    周羽柠喜欢竺羽峤三年了。
    我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会怎么想，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我还是等着你的答复。〗
    终于等到周末，在这之前，滕昱和乔薇轮番来说自己愿意代为转交这封信，但都被周羽柠严词拒绝，坚决要自己给。
    然而事实是，周羽柠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写信上，对于给信她简直怕得要死。
    在竺羽峤说周末会来公寓吃饭时，周羽柠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办法。
    周六早上她早早就从图书馆出来回家，周妈妈已经在井井有条地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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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午饭。周羽柠在家里绕了三四圈也没找到一个绝佳的可以悄悄放信又保证竺羽峤肯定能看到的地方。
    如此寻找了半天，竺羽峤的敲门声已经响起，周羽柠赶忙先把信藏起来，而后若无其事地去开门。
    竺羽峤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和往常一样拿出一本书来看着，等待吃饭。
    周羽柠见状又心生一计，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周羽柠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也假装认真地在背政治，但余光里全是竺羽峤本人，心里全在盼望着那阵东风。
    厨房里已经开始炒第二道菜了，周羽柠终于等来了东风。
    竺羽峤终于去上厕所了！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周羽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信夹在了竺羽峤起身后放在沙发上的书里，还庆幸了一下这本书还挺大挺厚，是放信的良好所在。
    放完信后，周羽柠再待不下去，一路小跑着躲进了房间。
    一阵喘息过后，周羽柠才发觉自己背后都出了汗，手心早就湿透了。
    但接下来才是最惊心动魄的时期。
    竺羽峤从厕所里出来了！
    周羽柠坐在房间书桌前，眼睛却不住地瞥着外面。
    她余光里看到了竺羽峤拿起了书，他翻开了书，他顿住了，他拿起了那封信，他打开了······
    周羽柠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转回目光静静坐在椅子上听着一阵快过一阵的心跳。
    不知等了多久，周羽柠感觉额上的汗把一缕缕碎发全都打湿了，再等下去实在是太煎熬了，她终于再次偷偷向外瞥去。
    竺羽峤和之前没什么分别地坐在沙发上看书，一副气定神闲专注谨慎的模样。
    周羽柠越发紧张，他这到底是看了还是没看，难不成最后压根没打开看？又或者看了然后扔了？
    “羽柠，在房间里干什么呢，快出来吃饭了。”周妈妈已经烧好了饭，叫了一声。
    周羽柠应着，硬着头皮走出去，完全不敢看竺羽峤，溜进厨房拿了碗筷出来，竺羽峤走过准备接过周羽柠手里的碗筷。
    周羽柠和竺羽峤的手一碰到，她就感觉自己的手指触电般抖了一抖，差点没把碗摔了。
    竺羽峤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接过碗后默默摆在了桌上。
    这一顿饭可以说是吃得完全没有滋味，周羽柠全程低头扒饭，心里对于竺羽峤到底看没看信，那封信最后的结局怎样这事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偏偏又完全不敢往竺羽峤那边看，吃得实在辛苦。
    吃完饭后，竺羽峤说要帮忙洗碗，周羽柠为了躲避某人，也抢着说要洗，周妈妈虽然很开心，但全都拒绝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再去图书馆学习。
    于是周羽柠只能溜进厕所冷静一下。
    出来的时候，竺羽峤还是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书，周羽柠一刻不停留地往房间走，正准备从桌上随便拿本书来装装样子，就瞥见最上面的那本政治书里夹着一张纸条，在书的侧面露出一角。
    周羽柠脑子空白了一瞬，而后以极快的速度抽出那种纸条，当然，这期间手颤抖得厉害。
    直到她把目光定在这张从A4纸上撕下来的纸条上写着的字上，她的手仍是抖动着的。
    眼前的字从起初瞥一眼时的模糊到逐渐清晰，她愣愣地盯着这十个字，目光完全不敢偏离分毫，似乎目光一偏就会看错一个字，渐渐地，眼前的字再度模糊。
    周羽柠抹了把丢人的泪水，放下纸条，再也忍不住地转过头往外看去，却看到竺羽峤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站在房间正门口三步远的地方。
    那天，五月的阳光正好，明明是在房子里，周羽柠却觉得阳光从四面八方照过来，把两个人笼罩其中。四目相接的瞬间，这一次，终于谁都没有移开目光，而是一直这么对视着，一个在房间里，眼里还有未干的泪水，一个在房间外，从眉梢到眼角都是浅浅的笑意。
    那一眼，周羽柠俗气地想，确实是胜过世间万千风景。
    桌上的政治书上平展着那张纸条，上面隽秀得像个女生的字迹写着在周羽柠这场既懦弱又勇敢的青春里最美的一句话，也是她以后生命里永远无法替代的暖阳：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其实两个人都早就喜欢对方了，但都不知道自己怕个啥，硬生生全变成了暗恋
    ☆、第14章 渐行渐远01
    在那个周羽柠愿意称之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两个人其实在大概算是在互相表白成功后就······各自去图书馆了······
    只不过当天晚上，周羽柠捧着按捺不住的内心破天荒地约到了竺羽峤和她一起去江边散步。
    准确地来说，是竺羽峤约的周羽柠。
    回来吃晚饭的时候，经过一个下午的如梦似幻难以平复，周羽柠终于能稍微正常地面对竺羽峤了，对方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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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凑到周羽柠身边，把周羽柠吓了一跳。
    “晚上要去江边走一走吗？”竺羽峤从沙发的另一头挪过来，小声问道。
    周羽柠顶着一脸震惊说道：“晚上？不学习了吗？”
    “当然要的，可以吃过晚饭后先去江边，走个一个小时再去图书馆。”竺羽峤很是平静地说道。
    “哦，呃，那可以啊。”周羽柠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毕竟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得如此之快，中午表了白，晚上就相约饭后散步了，早知道这么容易，自己干啥还纠结了那么多年。
    于是在晚饭过后，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假装急着去学习，在竺妈妈的注视下先后离开了公寓，而后两个人跟傻子一样向着江边狂奔而去。
    周羽柠心里想着，原来竺羽峤也有心虚的时候，一出门就跟做贼一样跑得飞快，生怕谁看见似的。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江边，都怀着一种刺激而又快乐的感觉，靠着栏杆吹着晚风，这样沉默的感觉却不尴尬，是一种闲适的静谧。
    “那个纸条······真的是你······”周羽柠小声地开口，说着说着又害羞地说不下去。
    竺羽峤笑了笑：“是有人跟我的字很像吗？”
    周羽柠越发害羞得说不出话，捧着发烫的脸假装镇定地看着远处的江面。
    “往前走一走吗？”竺羽峤问道。
    周羽柠应了一声，跟着竺羽峤慢慢往前走。
    周羽柠很想问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是已经成为那个啥了吗？还是要在确认一下？但是这问题她却怎么都问不出口，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呃，那个什么······我们现在······呃，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已经······”周羽柠尝试着说出口，却发现自己语言表达功能居然急速退化。
    竺羽峤静默着走在旁边，周羽柠瞬间也什么都不敢说了，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竺羽峤过了许久才开口叫了一声：“羽柠。”
    周羽柠愣了一下，突然这么饱含感情地呼唤自己是要干什么：“啊？”
    竺羽峤看了眼周羽柠发蒙的表情，好笑地说道：“我是想说，如果现在谈恋爱会不会影响学习？”
    周羽柠：“······”这年头大神讲话都喜欢这么直接的吗？自己刚才磨蹭了半天就是不想把谈恋爱三个字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感觉有辱斯文啊。
    “呃，那个，我也不知道······”周羽柠愣愣地回道。
    竺羽峤依旧语气轻松，表情冷静：“我是在想，我们现在主要任务还是学习，虽然我们自制力都很好，但是我们现在谈恋爱肯定得避着老师和父母，与其在这方面要想办法多花时间，不如······我们再等一等？”
    周羽柠这会儿脑子倒是很灵光，一下就get了他的意思：“哦哦，你的意思是······毕业以后？”
    竺羽峤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道：“也······不一定吧，其实如果我们都觉得不麻烦也可以现在就······”
    “啊，那就······再等等呗，现在还是······学习吧。”其实周羽柠打心底里一直认为谈恋爱和学习一点都不冲突，说不定两人还能共同学习一起进步什么的，但听竺羽峤的意思他确实是不想现在就谈，唉，那就顺着他吧，谁让自己在他面前永远怂的不行，无条件跟着他走。
    “嗯，没事，我只是一个想法而已，可以再商量。”竺羽峤隔了会儿补道。
    周羽柠在心里叹了口气：跟大神谈恋爱就是不一样，什么时候确定关系还得商量······
    后来周羽柠想想，只要稍微过点脑子，其实不难发现那时候竺羽峤就存着要去少年班的心思了。
    周一的时候，周羽柠不出所料地被滕昱和乔薇逼问情况如何。
    周羽柠高深莫测地眨眨眼：“你们猜啊。”
    乔薇一脸坏笑：“得了吧，就你这样肯定是成了，如果没成，你现在估计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哪会这么生龙活虎。”
    周羽柠“嘿嘿”笑了两声，把周末发生的大事详细地说了一番。
    “哦呦呦呦，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啧啧啧啧，竺羽峤这学霸如此浪漫，该不会是私下里偷偷看了不少言情吧，就这句话，我看羽柠是要被他迷一辈子了。”
    滕昱打了个响指，颇为不可置信地说道：“可以啊羽柠！我虽然认识竺羽峤没你久，但还算对他挺了解，这次是真没想到他居然真喜欢你啊。”
    乔薇一脸不屑道：“姐姐我早就觉得这两人多半是在双向暗恋，谁都不说，谁都不知道，然后有一个人说了就皆大欢喜了。”
    周羽柠象征性地打了乔薇一下：“不过······他说不想影响学习，我们可能得毕业了再正式确定关系。”
    “我去，你们学霸谈恋爱都这么奇葩的吗？都互相表白了，都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了，居然还要再等等？学习固然重要，但精神世界的升华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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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好吗？”乔薇满脸写着不能苟同以及深深的嫌弃。
    “那你可得多盯着他，你们这关系扑朔迷离的，其他女生就有十分正当的理由趁虚而入啊。”滕昱一本正经地劝道。
    周羽柠满脸笑意地伸了个懒腰：“事情发展到这样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接下来的事情我都尊重他的决定，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想在高中就真的谈恋爱。”
    乔薇依旧难以苟同：“我就知道啊我就知道！你这小妮子被他一句情话迷得死心塌地了！夜长梦多懂吗？这会儿不趁机确定关系了，这一天天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那时周羽柠一心沉醉在表白成功后的喜悦中，觉得未来的一切都将会是水到渠成的，其实后来的所有都证明乔薇所言十分正确。
    一直到快期末考试前，所有的事情确实都很顺利，周羽柠和竺羽峤每周至少会碰面一次，或是一起回家吃饭，或是一起从家走到图书馆，又或是一起相约饭后散步。
    直到某天从父亲那儿无意间知道了一个消息。
    父亲当随便聊天的话题提了一句：“你有听羽峤提过吗？他现在一门心思打算去考科大的少年班，高二应该就要参加高考了。他反正一心只想学物理，这个选择确实是挺好的。”
    周羽柠那会儿其实并没有多大感觉，反而第一感觉是他真厉害啊，少年班诶！
    “这样啊，我没听他提起过，听着是很好。”周羽柠随口应着。
    许多年后听闻他要出国的时候，周羽柠如遭雷击，这时候却是淡定得不行，一心还想着要给他加油，压根没意识到某人要提前一年去读大学意味着什么，这其中会发生多少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看来那会儿可能是真的还很天真。
    天真的周羽柠在周末和竺羽峤一起走到图书馆的时候问道：“听我爸说，你要考科大的少年班？”
    竺羽峤顿了一下，笑道：“是这么打算，感觉物理学还是那边强一点，但竞争很激烈，不知道能不能上。”
    “你肯定行啊，你统考全市第一诶，你要是上不了我们市岂不全军覆没。”周羽柠立刻作忠实粉丝状表示无条件支持你相信你。
    竺羽峤冲着她温柔地笑了笑：“谢谢，我会加油的。”
    “你这么厉害的人我就觉得只有少年班这种档次的才配得上你，国内其他顶尖大学我觉得都还差了点档次。”周羽柠继续迷妹地说道。
    竺羽峤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揉了揉周羽柠的脑袋，笑容浅浅。
    那一刹那的阳光周羽柠愿意一辈子都把它定义为幸福。
    从那之后，竺羽峤就开始为了他的目标而努力，不停地做题，关注物理学界最新的研究，并开始着手为高考做准备，寒假也不例外。
    周羽柠在寒假偶尔也会去竺羽峤家，但都是在互不干扰地学习，两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流。周羽柠有时甚至会觉得两人现在这状况跟表白前也并没什么区别，照旧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她不懂他那个高端的世界，他也不懂她这个充满小女生幻想的世界。两人似乎只是互相说出了一些话，而后依旧没有任何交集。
    周羽柠确定，是从那时起，共同语言四个字真正成了自己的噩梦。
    曾经以为跨出那一步就一切都会变好，却没想到一切并不是想象的样子，于是自己就在这四个字中越陷越深，再也逃不出它的困顿。
    所以当初中班级传出消息说要一起聚一聚时，周羽柠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觉得自己每天再这样纠结今天要不要去竺羽峤家恐怕要疯。
    初中同学里除了还在同一所学校的，其他人说真的毕业之后都没什么接触了，这会儿久别重逢聊得倒是很欢乐。
    一个去在竺羽峤学校二中读书的女生坐到周羽柠旁边，她初中和周羽柠是室友，关系不错，这会儿两个人已经把天南海北都聊了个遍。
    “我都感觉我选错理科了，学得有点吃力，成绩也没法跟初中同日而语了。”女生边喝果汁边感叹道。
    “唉，没事啊，女生在理科方面本来就偏弱嘛，理科大部分还是男生的天下的。”周羽柠安慰道。
    “我们班有些男生总觉得他们不需要怎么学就能考得比我好，实在是太让人羡慕了。”
    “在我看来，敢读理科的女生我都很佩服，我理科不行，所以格外佩服理科好的女生。”
    旁边的女生跟着笑了笑，想起什么似的地说道：“我不得不说，我真的超佩服我一个小学同学，你应该还记得吧，就隔壁班的王亦晗，她绝对是我见过的理科最好的女生，那个物理成绩简直逆天。”
    周羽柠笑容僵了僵，附和道：“她确实是厉害，物理好到她这个地步的女生确实很少。”偏偏还和竺羽峤走得近。
    “我听她说她打算考科大的少年班，下学期就参加高考，大学打算专攻物理，唉，上天为什么要让我认识此等非人类，同是女生，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对于后面女生的感慨周羽柠已经听得很模糊，她的脑子早就因为前半句话而炸掉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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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同样的话一个月前发生在竺羽峤身上，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去想王亦晗呢？
    自己是不可能会和他考在同一所大学，也不可能会读同一个专业，两个人未来的道路必定是毫不相干的。但是有一个女生却可以。
    她从初中开始就和他的道路几乎一模一样，原来，未来，也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还有一丢丢甜，然后暂时就不甜了，捂脸
    ☆、第15章 渐行渐远02
    又是一年一度寒假去竺羽峤家吃饭的日子，这年去的时候周羽柠心里别提有多激荡，她这是怀揣着一个不问出口誓不罢休的尴尬问题去的。
    竺爸依旧热情得让人很想逃走，竺羽峤依旧安静地坐在旁边淡淡笑着。
    饭后大人们到一边去搓麻将了，周羽柠终于等到了和竺羽峤的独处机会。
    “现在每天都准备考试的事吗？”周羽柠觉得怎么坐都不对，于是全身都十分局促地问道。
    竺羽峤认真地剥了一小碟开心果，递给周羽柠后说道：“是，得赶上一般高三学生的进度，还要多做一些竞赛题。”
    周羽柠“哦”了一声，继续尴尬而局促地开口：“那是挺辛苦的，不过你肯定没问题啊。”
    竺羽峤笑笑，又剥了一点核桃放在小碟子里。
    周羽柠吃了几个开心果，又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转过去看着他问道：“问你个问题啊······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纯粹好奇，我觉得王亦晗和你特别有共同之处，我听说她也要考少年班，也是要学物理，感觉你们俩从初中开始就很熟，你对她是什么感觉啊？”
    周羽柠细细感受着自己快得仿佛上了高速的心跳，等待着竺羽峤的回答。
    竺羽峤显然被这问题愣怔了几秒，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呃······王亦晗啊，她很有天赋也很努力，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喜爱物理的女生，思考问题也很深入，所以平时跟我还挺聊得来，是我很欣赏的一个女生。”
    是我很欣赏的一个女生。
    这几个字像是一截冰锥戳进了周羽柠心口，让她的呼吸和心跳瞬间停滞，她尝试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最后凭着一线仅存的清明说道：“啊，我也觉得她是个很厉害的女生。”
    之后的时间里，周羽柠没有再主动说过一句话，满脑子是那几个字一遍遍地让自己沉在海底透不过气来。
    周羽柠后来想想，那时的自己还没有后来那么成熟，想问题要简单得多，对竺羽峤的感情也停留在最纯粹最青涩最疯狂的时期，不管竺羽峤口中的那个“欣赏”到底指的是什么，但对当时的周羽柠来说，是很致命的两个字。
    毕竟，竺羽峤大概永远不会说他欣赏自己吧，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可以让他欣赏的。但有一个女生真幸运，可以被竺羽峤称之为欣赏。
    寒假结束马上便是三月，周羽柠觉得和竺羽峤的关系真的是一日不如一日，他来公寓吃饭的时间越来越少，说是实在很忙，和他也基本没有再见过面，他又不上任何社交软件，可以说他仅有一个名字存留在周羽柠的生活中。
    很多时候周羽柠都会无来由地想着，也许竺羽峤就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淡出自己的生活吧，几个月前的那场表白大概真的是一场梦。
    三月一过，四月就是竺羽峤去考试的日子，当然，还有王亦晗。
    考前的那个晚上，周羽柠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发了个短信给竺羽峤，给他加了个油，也没管他到底看没看。
    不过还算值得庆幸，竺羽峤在很晚的时候回复了短信，两个字“谢谢”。
    周羽柠自嘲地想：你看，好不容易想让他在自己生活里多点存在感，就收到他“谢谢”两个疏远的字。
    考试回来的时候，周羽柠受竺羽峤一家的邀请一起出去吃了顿饭。
    周羽柠问道：“怎么样？应该没问题吧？”
    竺羽峤确实是一脸轻松，回道：“嗯，还好，笔试没有特别难的题，面试也还算顺利。”
    竺爸在旁边颇为欣喜地补了一句：“不是说有一个教授很看好你吗？是不是说面试的时候拉着你聊了很久？”
    竺羽峤无奈一笑，打趣道：“那个教授本身人就很和蔼，他对王亦晗也很欣赏，还给她留了名片，说如果进不了给他打电话，但没给我留名片。”
    竺爸笑道：“那看来王亦晗是更没问题了，你们两个也是挺有缘的，到时候能相互照应也挺好。”
    竺羽峤应了声，见周羽柠神游天外不在状态的样子，问道：“羽柠，你们是不是这学期要开始复习了？”
    周羽柠如梦方醒：“啊，是的，这学期陆陆续续要进入复习阶段了。”
    竺羽峤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周羽柠低下头继续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
    唉，自己跟广大普通学生一样按部就班地准备着一年后的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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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和她却总是站在别人仰望的位置，无论是中考的时候还是现在，两个人总是如竺爸说的那样“有缘”，总是在她够不着的地方。
    她第无数次地希望自己能有王亦晗那样的物理天赋，那这会儿自己就可以坐在竺羽峤旁边听他说有一个教授也是如此欣赏自己，自己即将和他一起去往属于两个人的理想彼岸。
    周羽柠也不记得是多久后出的结果，反正毫无意外地收到了竺羽峤和王亦晗都通过了少年班的提前考试的消息，高考只需要过重点线就能去读书了。
    以两个人的水平，就算是高二参加高考，过个重点线也是小菜一碟的事。
    而自己还在高考复习的起步阶段，和两个人隔了千山万水的感觉。
    当高一高二的同学们因为高考而放了假的时候，竺羽峤和王亦晗也就走入考场，完成他们在高中阶段的最后一战。
    自那次一起吃过饭后，周羽柠再也没有见到过竺羽峤，也没有打过电话，按乔薇同学的唉声叹气，谁看得出来两个人是互相表过白的呢？
    不过，惆怅归惆怅，周羽柠对于竺羽峤始终保持着虔诚的信徒心理，只要她的神可以永远在云端所向披靡，她就愿意永远为他祝祷。
    如这次一般。
    周羽柠是真心希望竺羽峤能成功考过重点线，而后去追寻他物理学家的理想。
    当然，最后的结果也确实是好得不能再好。
    周爸在周末好不容易来看一次周羽柠，晚饭的时候周羽柠就听到竺爸打来的那个激动万分的电话，竺羽峤轻轻松松在今年偏难的高考之中考了667分，前提是他还是个高二学生，王亦晗也考了六百五十多，竺爸和周爸两个人都有种总算是把后辈送到大学去了的感慨，还期待了一下明年的周羽柠，然后定下了竺羽峤什么时候摆个谢师宴。
    周羽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受，又是松了口气又是万分惆怅，她的神总算是成功了，但她的神也就这样要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这次真的是她无法追上的距离，更何况还有个王亦晗。
    竺羽峤回学校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那天，滕昱在中午跑到周羽柠这边传话说下午下课后学校操场见。
    周羽柠很是意外，她觉得竺羽峤在自己这里尚且如此没存在感，那自己在他那儿岂不是更加没存在感，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还能收到他的主动邀请，虽然可能只是想告个别吧。
    不管怎样，周羽柠还是欣然赴约。
    周五本就是学生们最为松懈的一天，操场上四处可见憋了五天总算能缓口气的男生在打篮球，还有不少女生相携在跑道上漫步聊天，当然也有几对早恋情侣在偷偷约会。
    周羽柠在操场西边的角落看到了背着书包的竺羽峤，那儿正好有一棵繁茂的樟树从护栏那头将枝干伸过来，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投下一方小小的阴影，也在竺羽峤身上投下细碎的斑驳光影。
    周羽柠小跑着过去，冲他笑了笑，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说道：“恭喜你啊。”
    竺羽峤的微笑和六月的夕阳一样暖融融的，语气也带着笑意：“我完成高中使命了，接下来换你要加油了，有想好考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吗？”
    周羽柠心想着怎么一上来就跟班主任似的开始问未来规划，她顿了顿回道：“暂时想考政法类院校，读法学专业。”
    竺羽峤眼底漾开笑意：“挺适合你。”
    周羽柠低头略带羞涩地笑笑，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他今天到底是要说什么。
    两个人在夕阳下一同静默了片刻，竺羽峤说道：“还记得之前我说怕谈恋爱会影响学习所以想等一等吗？”
    周羽柠脸上一热，红着脸说道：“啊，哦······记得。”
    竺羽峤笑了笑，踏前一步小心地把周羽柠耳边的碎发拢了拢：“现在我是不用担心这个了，但是你正处在很关键的时期，所以我想问你愿不愿意等一年，一年后你高考结束了，一切障碍都没了，我们再正式在一起怎么样？”
    周羽柠感受着他的手指拂过自己的耳侧，自己全身上下都滚烫起来，连带着他的话语也变得让人心跳加速，呼吸急速，她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做一个约定，她喜欢的男生在跟自己做一个关于两个人未来的约定。
    这一年里的疏远让她不是没想过就此放弃，也许这个男生终究只能是神只一般的存在，并不可能会是每天挨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说情话，拥抱自己，亲吻自己的男朋友，她甚至想着反正已经豁出去表白过了，就算明天他突然来跟自己说他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和王亦晗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有多大震惊和悲哀。
    没有任何希望，当希望突如其来时就是抵挡不住的惊喜与感动。
    所有的希望来自于他，破灭是他，点燃亦是他，他丢下一句话，自己就能随他去海角天涯。
    “好，一年，我会每天都热切地盼望着一年后的我们。”周羽柠抬头望着他，看着他的浅浅笑意悉数散在斑驳光影之中，而后感受着他的手轻轻揉在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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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羽柠小心翼翼地揣着这份约定，把那张纸条贴在一抬头就能看到的最显眼的位置，数学上再次出现瓶颈的时候，她脑海里想的不是再努力一下就可以熬出头了，为了自己光明的未来奋斗，而是再熬一下有一个男生就会来和自己兑现一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约定。她觉得自己真庸俗，居然就这样把一段还不知道怎么样的感情放在了所有之上。
    只是才过了一个月，周羽柠就不得不看着这份约定在两个人之间出现裂纹。
    作者有话要说：　　她的神其实一直没有忘记这个约定啊，唉。
    ☆、第16章 渐行渐远03
    一个月后迎来了充斥着补课与紧张气氛的高二暑假，在七月份补完了半个月的课后，周妈妈说是要在学校这边学习还是回家学习听她自己的。
    周羽柠满怀期待地打电话给竺羽峤，问他自己如果回家，可不可以经常去他家学习。
    然而她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这四个字再恰当不过，七月炎炎夏日里的一道霹雳。
    王亦晗那会儿家里出了点事，每天都有凶神恶煞讨债的人蹲守在她家门口。竺羽峤出于朋友情谊，邀请她来自己家住一个月，顺道正好一起预习大一的课程，以及讨论即将要面对的高端物理领域，提前熟悉，提前磨合。
    竺羽峤笑着邀请周羽柠也上自己家一起学习，周羽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乔薇和滕昱听闻了之后又是同情周羽柠曲折的感情经历，又是赞扬她的果决霸气。
    只有周羽柠自己心里清楚，这心里当真是很不是滋味。虽说不管怎么说，竺羽峤这么做都没什么不对的，但自己实在是大度不起来，就小女生心思得很，羡慕嫉妒恨，就是不想去看你们两个在自己眼前亲密交流。
    当机立断，这个暑假姐姐我不回去了。
    正好学校在为九月份的全市中学辩论赛组队，一贯以来就是以高二高三学生为主，周羽柠先前就已经接触过辩论，这会儿心里反正憋闷着，不如参加一下就当排解了。
    于是周羽柠报名了辩论队的选拔，用每天打了鸡血似的复习法和忙里偷闲准备辩论来把关于竺羽峤和王亦晗的事抛到脑后。
    周羽柠不是不能打攻辩，只是不大喜欢这种明明心里紧张还要强自临危不乱的感觉，她还是喜欢那种成竹在胸气场全开的感觉，于是她看好了最为抢手的一辩，在一众同样觊觎一辩的一众女生中杀出重围，成功被学校选为正式队员。
    “羽柠，等会一起吃饭吗？”周羽柠结束了今天的辩论培训，抬头望见乔薇和滕昱在窗外等自己，便加快速度收拾东西，冷不防旁边穿着短袖衬衫和牛仔长裤的男生忽然笑着问道。
    周羽柠礼貌地对他笑了笑，把东西全装进了包里，眼神示意了一下窗外的两个人影：“不好意思啊，我已经跟人有约了，他们在外面等我。”
    男生倒是没有尴尬的意思，大方地一笑而过：“那好的，本来还想再跟你讨论下辩题。”
    “晚上你要去图书馆吗？我可以早点出来，大概九点钟的样子，然后我们再找个地方讨论一下可以吗？”周羽柠皱眉想了想，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
    男生点了点头，笑道：“那我晚上在图书馆门口等你，我知道一个地方很适合讨论辩题，我到时候把陈娇和张晨怡也叫上。”
    周羽柠答应了一声，对他挥了挥手，便跑出去和乔薇滕昱汇合。
    “呦，这男生我好像认识啊，是不是就你们文科班那无数女生的梦中情人？”乔薇对随后走出来的那名男生点头打了个招呼，戏谑地问道。
    周羽柠白她一眼：“什么梦中情人，你从哪听来的？”
    乔薇笑道：“这不全校都知道的事吗？高二（5）班的付懿杰，长得一表人才，对人又和善，学生会主席，演讲辩论样样在行，成绩还很不错，没跌出过班里前三。”
    滕昱不嫌事大地附和：“看着是挺人模狗样的。”
    “他长得确实还不错，人也不错，辩论也很赞，确实是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但不是我的。”周羽柠一脸无所谓，想了想又满脸骄傲地说道，“成绩没跌出过班里前三这个也对，不过他一般都是第二第三，第一可轮不到他，而是姐姐我。”
    乔薇忽视了她十分自恋的后半句，针对她的前半句哀叹一声，摇头道：“可不，毕竟是有一个比他牛逼百倍的准男友的人，其他人再好，在她眼里还不都是不过尔尔。”
    周羽柠拧了她一把，没好气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滕昱斜睨一眼，若有所思道：“我觉得刚才那个谁，付懿杰是吧，他看你的眼神很有问题啊，人家是不是喜······”
    周羽柠把攻势转向嘴更欠的滕昱，狠狠推了他一把。
    乔薇笑得很是眉飞色舞：“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我们是都看出来了，这个付懿杰恐怕是三千弱水只取你这一瓢饮。”
    周羽柠很想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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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同时拍到地底下去，翻了个大白眼，不打算再理这两人。
    乔薇在周羽柠彻底炸毛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付懿杰真心还不错，你不如把他当备胎先放着，指不定哪天竺羽峤不成了，这边不还有个现成的优质备胎吗？”
    在周羽柠来追杀前，乔薇已经拉上滕昱逃命似的跑走了。
    和两人吃过了晚饭，又在图书馆学到九点，周羽柠准时地收拾东西走到图书馆门口。
    付懿杰已经等在了路灯下，举着小小的一本单词本在那背着。
    周羽柠隔着昏黄的灯光，看着他颀长的身影，不自觉地与曾经在校门口的那一幕重合，那个男生携着满身温柔的灯光，静静等着她，而后与她一道走过那条静谧安然的路。
    “羽柠？看什么呢？”付懿杰的手在周羽柠眼前晃了晃，好笑地问道。
    周羽柠回过神来，看清了面前这个男生，笑了笑：“没什么，陈娇和张晨怡已经过去了吗？”
    付懿杰看了看表，点头道：“应该是到了，她们两个回家去了，所以我让她们先过去了。”
    “那我们也赶紧过去吧。”周羽柠笑了笑，走在了前面。
    付懿杰在原地看了会儿女孩的背影，迈着长腿几步追了上去，两人一路无话地走着。
    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太过安静，付懿杰想了半天终于找了个话题说道：“你地理卷子的第三份做了吗？里面最后一道选择题我有点不懂，一直想找个机会问你来着。”
    周羽柠不露痕迹地拉远了一些两人的距离：“我应该是做了，但是没印象最后一道选择题是什么了，我今晚回去找一下，明天下午培训的时候再跟你说吧。”
    付懿杰眼睛不禁亮了亮，笑道：“那谢谢你了。”
    周羽柠笑笑没说话。
    付懿杰隔了会儿又说道：“这次的辩题你觉得最后一个论点该往哪个方向立？”
    周羽柠平静回道：“这不就是我们等会要讨论的吗？我其实也没什么想法。”
    付懿杰：“你怎么不打二三辩呢？其实你比陈娇更适合二辩一点，我挺喜欢你的辩论风格的。”
    周羽柠：“我临场反应能力一般，对方攻辩如果很猛，我可能会卡壳，还是一辩更适合一点。”
    付懿杰：“不过也没关系，自由辩还是得主要看你。”
    周羽柠好笑地瞪他一眼，打趣道：“主要看我？有你在我觉得就没我什么事啊。”
    付懿杰也跟着开玩笑道：“学霸你这么说，让我很飘飘然啊。”
    周羽柠低头避过了迎面开来的车有些刺眼的灯光，笑道：“我又没说错，我们四个人里你经验最丰富，各方面能力也最强，你绝对是中流砥柱啊。”
    付懿杰摇头无奈道：“唉，就我一个男生，我也只能挺身而出了。”
    两人又打趣了几句，周羽柠在付懿杰的带领下走到了校门口附近一家奶茶店，里面虽然地方不大，但摆着两张小圆桌，其中一张扎堆坐了六个人，另一张有两个女生占着座，店里还有不少站着排队点单的客人。
    付懿杰拉着周羽柠坐在了两个女生对面，向周羽柠介绍道：“这家奶茶店位置还挺偏的，不知道你来过没有。”
    周羽柠笑着和两个女生打了招呼，说道：“还真没来过，我从学校回家不走这条路，所以真不知道这边有家奶茶店。”
    付懿杰问道：“你是在这边租了房子吗？”
    周羽柠点头：“嗯，就在旁边这小区。”
    付懿杰从包里拿出电脑和一堆资料：“那其实以后你可以稍微绕点路来这边买杯奶茶再回家，这家店还是很不错的。”
    周羽柠笑着应了一声，四个人点了单后便没再多说，直接进入了讨论阶段。
    付懿杰不仅口头表达能力无人能及，做点小事也很细致，他把攻辩问题、对方可能会问到的点以及自由辩的一些顺序都整理得一目了然，周羽柠打心底里对他的行事作风和为人都十分欣赏。
    其实和付懿杰当同班同学也一年了，但好像平时因为没什么交集，位置也坐的远，一直没什么接触，顶多路上不咸不淡地打个招呼，这次还是第一次深入接触，不得不相信他能成为全校女生梦中情人确实不虚。他很会聊天，也很会照顾人，跟他在一起倒是很少会有尴尬感，作为队友而言，也十分靠谱。
    就是······
    周羽柠隐隐觉得，还真如乔薇和滕昱所说，付懿杰最近这段时间在和她接触多了之后，渐渐对自己有些过于关注······
    一直到八月下旬第二轮补课来临，周羽柠一直忙于辩论，倒是真的把对竺羽峤和王亦晗那份憋闷的感觉给丢掉了不少。
    而在和付懿杰的继续接触之中，她不得不承认，付懿杰可能是对她真的有点那什么兴趣。他虽然嘴上约自己总是表现得不动声色，但其实那个眼神明显十分期待，平时和自己聊天的范围也早已跳出辩论，从学习到生活，他把话题找了个遍。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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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付懿杰完全不掩饰地多次表达了他对自己辩风、学习、性格等等各方面的欣赏。
    这点让周羽柠真的有点慌。
    虽然他各方面都很不错，相比竺羽峤，也和自己更有共同语言，和他在一起也不需要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但大概真的如乔薇所说，有了竺羽峤，其他人都不过尔尔吧。
    但付懿杰一直没说破，周羽柠也就一直很自然地继续和他接触。
    直到九月份辩论决赛那天。
    那是周羽柠印象里自己第一次穿上正装，也第一次看到付懿杰穿正装。
    付懿杰身材本身就很好，穿上正装自然是更加迷倒万千女生，恐怕是巩固了在全校女生心中梦中情人的地位。
    再加上这场比赛他完美的表现，流利的话语，风度翩翩的发问与回答，无不让台下众女生心荡神驰。
    在主持人公布了比赛结果后，周羽柠听到自己这边虽然竭尽全力还是输了，情不自禁叹了口气，付懿杰坐在旁边转过头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也只是险胜而已，更何况这其实已经是我们学校辩论队的历史最佳成绩了，我们已经创造历史了。”
    周羽柠刚想接话，主持人又激动地公布了最佳辩风奖是付懿杰，周羽柠又把准备说的话吞了下去，在周围众多同校女生的欢呼中低声说道：“恭喜恭喜，你这是实至名归。”
    付懿杰眼里蓄满笑意，目光始终停留在周羽柠的侧脸上。
    工作人员让本校队员去后台准备上场领奖和合影留念，付懿杰才如梦方醒般收回目光，和周羽柠一起走向后台。
    后台空气有些闷热，围着不少忙着闲着的人，周羽柠和付懿杰站在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等待着主持人的报幕。
    “羽柠，你今天自由辩表现很精彩，你那种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感觉很美。”两人离另两个队员虽然不远，但低声说话对方还是听不清楚的。
    周羽柠怔了一下，付懿杰虽然表达了很多次欣赏她之类的话，但这次是有点直白······
    “谢······谢谢啊，你今天也很帅，台下的女生都癫狂了。”周羽柠尽量平静说道。
    付懿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看得周羽柠全身都不自在了，他才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如果我现在说我喜欢你，想成为你男朋友，你会意外吗？”
    周羽柠：“······”虽然知道有苗头，但还是有点意外······
    “呃，我······”周羽柠咽了下口水，调整了一下情绪，“我高中阶段不打算谈恋爱。”
    付懿杰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笑道：“那我可以等毕业再问一次。”
    周羽柠一下有些头大，自己和竺羽峤尚且一团乱麻，怎么又跑出来一个付懿杰。
    幸好主持人的前台让本校辩论队成员上台领奖并与嘉宾评委合影留念，周羽柠呼出一口气，在付懿杰目光注视下走出哪里都让人逼仄的后台。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女主很抢手的好不好~
    ☆、第17章 当年曾误01
    那天付懿杰的不算突然的突然表白并没有让周羽柠的生活乱了脚步，至少在她心里还是竺羽峤和王亦晗这两人越来越亲密的破事更让人心烦。
    付懿杰倒像是真存了毕业后再说的心思，辩论赛一结束就迅速回到了紧张的学习状态，对待周羽柠也没什么变化——和打辩论时一样保持着应有距离却又不停地套近乎并不掩饰所谓的欣赏。
    每日没有任何其他乐趣的黑暗高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到来，周羽柠和千万考生一样奋战在高考第一线，刷题不辍只为提高一两分，只为老师和家长口中的似锦前程。
    偶尔打电话给竺羽峤，或是从竺爸那里听到关于他的消息，绝大多数都是他和王亦晗如何参与了一个课题项目，又如何参加了一个竞赛，不用亲眼看见都能想象得出来两人的关系是怎么一个情况。
    每次听到这些，虽然心里极度不痛快，但又只能无奈地加深叹息，谁让自己没那天赋能和他并肩作战呢？
    自己最不想看见却又抑制不住地疯狂想起的画面大概快实现了吧。两个志同道合的多年好友为着共同的理想信念并肩作战，而后其他的一切都会水到渠成，自然发生吧。
    而自己终究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随着高考倒计时的越来越近，周羽柠也暂时把心底那份惆怅收起来，内心毫无波动地接了竺羽峤打来的高考加油电话，听他说着在那边准备期末考试，那边的竞争是如何得前所未有激烈，而自己只是静静听着，竟然什么话都想不出来。
    突然就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不是这一年的少有联系，也不是隔着电话有些尴尬的沉默，或许也不是隔着兴趣志向不同的硬伤，而仅仅真的就像是从一开始就隔着一重障碍，在上述因素不断地洗刷中，这段距离越发遥远，恍然觉得也许已是千山万重。
    周羽柠提不起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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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趣似的在电话里应着，竺羽峤显然也有种时间紧迫的感觉，说完也没再多说，曾经幻想过的高考前他或许会说过了这个坎我们就能再也没有阻碍地在一起了完全没有发生，像是独自生根在墙角的小花，无论是沐浴阳光还是雨水浸润，都是冷暖自知罢了。
    无奈对他的喜欢早已蓬勃生长，一丝似有若无的幻想也能让小花向阳而生。
    撕下高考倒计时日历上的最后一张，周羽柠在父母的注视下检查了准考证和一切用具，走向考场。
    周羽柠觉得自己虽然从小到大都和学霸这个头衔结缘，但似乎每逢最重要的大考都没有任何学霸应有的运气，永远会有一门致命科目把自己一棍子打死。
    这回好巧不巧就是最为致命的数学，还是本省百年难遇的地狱难度，周羽柠在考完数学后就很有自知之明地预知到最后不尽如人意的结果。
    于是在出成绩那天倒是意外的平静，和中考一样。看了眼不上不下高出重点线四十分的成绩，父母仍旧是害怕想不开的一直安慰，周羽柠淡淡笑着，把无尽的失落掩藏在最深处。
    “喂，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周羽柠溜进阳台，接起竺羽峤打来的电话，勉强笑了笑。
    “晚饭刚吃完，暂时空着。”竺羽峤顿了顿才用略显疲惫的声音说道，“我已经听我爸说了，643分挺高了，你别太难过。”
    周羽柠低声应着：“我······还好吧，打算就留在省内了，这个分数在省内读一个还算可以的大学应该还行。”
    竺羽峤笑着回道：“女生在省内读挺不错了，而且本省法学专业还不错。”
    周羽柠眼睛亮了亮：“你还记得我说要读法学啊。”
    竺羽峤低笑道：“那自然记得了。”
    周羽柠压下想问出某个问题的冲动，想了半晌才问出一个问题：“最近······还在忙期末考试吗？竞赛什么的还忙吗？”
    竺羽峤说着疲惫地叹了一声：“唉，忙得都脱发了，又要准备期末又要准备竞赛，从来都没这么累过。”
    周羽柠：“那你暑假······什么时候回来？”
    竺羽峤：“我现在也不确定，七月底要去新加坡比赛，回来后就八月了，老师那边还有一个课题要回学校一趟。”
    周羽柠望着窗外渐渐黑沉的天空，眼神黯了下去：“嗯，那你别熬夜，你回来了再打电话给我。”
    竺羽峤笑了笑：“好，那我现在回图书馆了？”
    周羽柠扯出一个笑：“好，我不打扰你了。”
    周羽柠捏着手机呆呆地看着窗外，心头那句话终究不曾问出口，搁在心里上下翻腾。
    你还记得我们的一年之约吗？
    现在我毕业了，我们可以兑现承诺了。
    可似乎至始至终只有我如此珍重罢了。
    “你下去买饭的时候给我随便带点。”滕昱窝在沙发上打着游戏，头也不抬地对坐在他旁边的周羽柠说道。
    高考考完，成绩也出了，各种聚会接踵而至，同学们青春热血不散，才分开几天就想着要一起疯，天天这个约吃饭，那个约唱k。由于大部分同学都住在市区，因此周羽柠要从家里赶过去多有不便，正好之前在学校旁边租的公寓还有半个月才到期，周羽柠征得父母同意，和滕昱两个人暂时住在了里面，乔薇也时不时地也过来待着。
    滕昱在此等无人看管又悠闲至极的状态下，每天懒得不行，驻扎于沙发一步不挪。
    周羽柠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姐姐我今天晚饭还就不吃了，看你怎么办。”
    滕昱不动声色道：“我不信，你现在这么说，到了七点以后，保证饿得晕厥。”
    周羽柠感受了一下确实有些饿的肚子，叹了口气：“好吧，当我没说。”
    滕昱趁热打铁：“去吧去吧，给我带份一荤两素的便当就好。”
    周羽柠无奈站起收拾了一个小包，拿了遮阳伞出了门。
    到学校门口旁边一个熟悉的店里买了两份便当，走回公寓的路上看了看另一条路，想起那家打辩论的时候和付懿杰他们一起去过的奶茶店，在那之后周羽柠把这家店列为了心头好之一，这会儿勾起了喝奶茶之魂，稍一犹豫便向那边走去。
    对了，想起付懿杰，周羽柠一下就觉头大。
    这小伙子毅力可真强，还真就一直等到了毕业后，然后展开隔三差五短信骚扰模式。最令人头痛的是，他家也住在附近，也不知道他是算好了周羽柠出门的时间，还是两个人当真就这般有缘，这一天天地在这附近巧遇的几率可真是大得可怕。
    周羽柠摇头叹气，自己和竺羽峤这事都还很迷茫，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是等着他什么时候想起了约定再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和他在一起，还是现在自己提出来，又或者干脆当那个约定从未发生过，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渐行渐远。真的是没有心思去管付懿杰这边。
    这会儿奶茶店里人多，周羽柠等了有一会儿才拿到了两杯奶茶，当个好人替滕少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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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
    周羽柠正准备走人，那个让她头痛不已的人又出现了。
    付懿杰迎面走来，笑得很是灿烂：“羽柠，你也来买奶茶吗？”
    周羽柠：“······”这不废话吗？
    “啊，是。”周羽柠礼貌笑着，“你也是吗？现在人挺多的，你可能要等一会儿。”正好你慢慢等，我溜。
    付懿杰举了举手里的排队号，笑道：“我前面就来了，后来去旁边超市买了点东西，这会儿过来应该已经做好了。”
    周羽柠：“······”那现在是要溜不溜呢？
    还没等她纠结出结果，付懿杰向店员递了排队号，回头说道：“羽柠，你等我一会儿，我有话对你说。”
    周羽柠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唉，您可别说了，不用猜就知道。
    付懿杰很快拿了已经做好的奶茶，两个人就站在店门口面对面站着。
    “我推荐的这家店看来还不错，感觉你经常来。”付懿杰挑挑眉，说道。
    “是很不错，感谢你的推荐。”周羽柠讪笑道。
    付懿杰往前走了一步，避过身后一群结伴而来的学生，这样离周羽柠就近了很多，周羽柠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付懿杰突然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刻不停地找话题，反而一动不动地盯着周羽柠看了半晌，在周羽柠心里直呼着大事不妙时，他果然毫无防备地含笑道：“羽柠，我喜欢你。”
    周羽柠忍住扶额叹息的冲动，以不变应不变地保持沉默。
    付懿杰盯着周羽柠的眼睛又看了一阵，忽而低头笑了笑：“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吧？其实这事情本身你情我愿嘛，如果你没那感觉我也会坦然放手的，绝对不是那种纠缠不休的人。”
    周羽柠跟着笑了笑：“看得出来，你性格很豁达，思想成熟，情商也很高，其实我挺喜欢你性格的。”
    付懿杰放轻了声音：“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可以等到毕业，现在我想正式问一句：羽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也许是付懿杰这份毫不做作的坦荡感染了周羽柠，她觉得这问题也没有之前想得那么头大了，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突然不想如之前预想的那样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可以回去考虑一下吗？”
    付懿杰淡然一笑：“可以啊，我也是初恋，想清楚再决定确实是有必要的。”
    周羽柠点点头，两人一如往常地告了别。
    回公寓后，周羽柠重重把自己砸在沙发上，仰躺在沙发靠背上长长叹了口气。
    滕昱看到奶茶后心情大好，问道：“这是怎么了？很生无可恋的样子。”
    周羽柠白了他一眼：“生无可恋？怎么可能？刚刚有人跟我表白诶，我高兴都来不及。”
    滕昱丝毫不意外，眯眼笑道：“是那个付懿杰吧？他还真坚持。”
    周羽柠机械地点点头，眼神有些空洞地说道：“你猜我拒绝了没？”
    滕昱认真看了看周羽柠的神情道：“本来我是想说百分之一千是拒绝了，但看你这样子吧，我又觉得存疑。”
    周羽柠困惑道：“你说我为什么不当场拒绝呢？是不想打击他吗？毕竟人家打算来一段初恋的来着。”
    滕昱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杯奶茶喝了三分之二，砸吧着嘴说道：“他看着可不像是经不起打击的人，你肯定也知道。”
    周羽柠恍恍惚惚地点着头，滕昱挨到她身边低声问道：“竺羽峤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周羽柠摊了摊手，表示什么都没。
    滕昱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道：“那我知道了。你这人嘛，最近心里其实很难过，如果当场拒绝了付懿杰，你肯定会产生一种远得我抓不着近得我又自己把他推走了的茫然感，就会怀疑人生，怀疑自己的三观，所以你需要时间认真思考，把这两边都解决了。”
    周羽柠细细咀嚼着这番话，狠狠拍了拍滕昱的肩膀，难得称赞道：“没想到你最近这智商高了不少啊！这都能想到！”
    滕昱吸完了一杯奶茶，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那是，也不看看滕少我是谁，是你们这种凡夫俗子能比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在高三最黑暗的时光奉为光明的约定，却慢慢被人忽略，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我觉得我没能写出这种感觉的百分之一，所以大家开个脑洞自行体悟一下······
    ☆、第18章 当年曾误02
    出去连着疯玩了三天，周羽柠身心俱疲地瘫倒在沙发上，睡了一天的滕昱在还在不停地打哈欠。
    “诶，我都忘记问你了，付懿杰那边解决了没？”滕昱胡乱用凉水洗了把脸，睡得整个人呆呆愣愣的。
    “没呢，慢慢来，急什么。”周羽柠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盒曲奇，兴致勃勃地开始狂吃。
    滕昱毫不客气地抢了两块，睡眼惺忪地观察了一下周羽柠的表情，摇头叹道：“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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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照这样发展下去，你真把付懿杰当备胎了，估计竺羽峤那边不解决了付懿杰这边就得搁着。”
    多天没听到竺羽峤的名字，周羽柠拿曲奇的动作僵了僵，而后又若无其事地吃着，低声道：“我不知道怎么解决，他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不打电话不发微信。”
    滕昱好整以暇道：“你不是说人家忙着国际赛事吗？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让他安心准备，坚决不去打扰，这会儿又后悔了？”
    周羽柠慢慢咀嚼掉一块曲奇，叹道：“两个人的关系真的是会因为一不联系二隔得太远而慢慢疏远的，更何况他身边有一个和他那么志同道合的女生，我这么一个哪里都跟他搭不上边的女生只会在他的生活里越来越陌生。”
    滕昱也僵了僵，许久才说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要不这样，你这两天打个电话给他，你暗示一下约定的事，看他到底有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如果他顺利地提起了，那你们就大功告成，如果他依旧没提，我觉得······你还真得好好想想了。”
    周羽柠一言不发地默默吃完了一盒曲奇，惊人的食量成功吓到了滕昱，最后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就这么办，他每天脑子里只有学习，说不定是真的暂时忘了约定，并不是真心想忘了。”
    滕昱拎了拎空空如也的水壶，摇头道：“你要真这么想就好了，有时候就需要这样我那个好处想地安慰自己，说不定事情就真的是这样的。”
    周羽柠今天实在太累，没有再多说便去洗了澡进了房间。
    只是这一晚虽然很累，但却久久无法入眠，明天要打的电话就像一场审判一般，她隐隐有感觉，结果是两个极端，要么终于和她的竹马大神牵手成功，要么就是她这么多年的喜欢真的只是一个人的梦。
    第二天乔薇跑过来玩，滕昱同她讲了一通悄悄话，她便也知道了今天将有一个见证大事的电话发生。
    “羽柠，我也支持这样做，虽然我相信竺羽峤，但是我是你的闺蜜，你现如今这种不断等待的滋味我看着实在难受，还是趁早做个决定的好。”乔薇黏着周羽柠，轻轻拍着她的头安慰道。
    周羽柠淡淡应了声“嗯”，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趣。
    乔薇坐直了一些，严肃道：“你们这一年疏远成这样，说实话竺羽峤得负全部责任，既然承诺都放在那儿了，哪有这么不闻不问的人，他的竞赛到底有多重要啊。你好不容易等到了高考考完，他又什么都没提，简直就是把人仅存的希望全都掐灭了。唉，虽然他这人我还是挺喜欢的，但有些时候把理想什么的看得太重，有点不让人安心。”
    滕昱从游戏中抬眼瞥了乔薇一眼，惊讶道：“真看不出来每次说出如此精辟到位的话的人是语文最差的乔薇同学，你要是把这理解天赋用在语文上，你就不用被你爸妈逼着复读了。”
    乔薇一提复读就来气，狠狠踢了滕昱一脚，末了又哀叹道：“我真的是太惨了，到时候你们都去奔向幸福的大学生活了，而我还要在苦逼的高三生活里挣扎，啊啊啊啊啊啊惨绝人寰。”
    周羽柠象征性地拍了拍乔薇的头，神情有些恍惚地说道：“你说他把理想看得太重，我倒觉得是把兴趣看得重，他是真的很喜欢物理，每获得一点小小的成就他都很高兴，他愿意为了这个兴趣一直努力下去罢了。”
    乔薇见周羽柠又把话题转回去了，叹气道：“而且他对你还不是很了解，你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感觉，他就算一心只有物理，但也应该跟你说点确定的话，比如不管那个王亦晗多好，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之类的。”
    周羽柠笑了笑，和两人靠吃外卖过了一天，晚饭过后，在两人的殷殷目光下躲进阳台打电话。
    “羽······羽峤，在干什么？”周羽柠将自己藏在窗帘后面，盯着窗户的一角，有些紧张地问道。
    竺羽峤似乎有些意外，笑道：“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了？”
    周羽柠越发紧张，嗫嚅道：“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竺羽峤在那天疲惫地呼了一口气：“竞赛快到了，最近天天加训，学院里给的压力蛮大的，而且一个教授直言要以这次比赛为基础选拔课题组成员，那个教授学术能力很强，大家都很想当他课题组的成员，我和王亦晗都挺担心的，竞争很激烈。”
    王亦晗三个字在竺羽峤口中很随意很自然地被提起，周羽柠却是拉过窗帘捏在手里，似乎是想抓着什么才有安全感：“那······你······你们加油。”
    竺羽峤笑着应了：“突然打电话来是还有什么事吗？”
    周羽柠捏紧了窗帘，心里凉了一大截，他现在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我们的约定了吗？
    “羽峤，你还记得你高考前······跟我说过的······话吗？”周羽柠有一种自己拼尽了全力才问出这句话的错觉，问出口后手就像没有力气一般松开了窗帘。
    电话那头像是已无人接听般静默着，良久竺羽峤才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羽柠你指的是······什么？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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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周羽柠瞬间感觉到一颗心被冰渣子砸得又冷又碎，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她滑坐在地上，对着电话笑了笑：“啊，没什么，没事了，你好好准备竞赛吧，我先挂了。”
    电话那边的竺羽峤叫了一声“羽柠”，但周羽柠已经把电话挂了。
    周羽柠静静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等了五分钟，竺羽峤没有再把电话打过来。
    终于，她抱着膝盖哭出了声。
    他不是不记得了，而是那句话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承诺，是当时的心血来潮，还是出于竹马之谊不忍心拒绝她的搪塞之词？
    如果他真的在意那句话，早在上个月她高考刚考完，无论他有多忙，都一定会亲口跟自己提，而不是始终保持着沉默，如果不是自己主动打电话给他，他怕是连电话都不会有一个打来。自己今天鼓起勇气提醒了他，他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个约定被自己视为珍宝，却被曾经说出口的那个人打碎。
    乔薇和滕昱循着声音走了过来，两人相视叹了口气。
    乔薇蹲下身在周羽柠背上拍了拍：“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忘了就忘了吧，他再厉害情商再高又怎样，让他去跟王亦晗在一起去吧，我们羽柠又不是没人要。”
    周羽柠无动于衷地哭了一阵，带着哭腔地说道：“对，让他去跟王亦晗在一起。”
    乔薇以为她是在说气话，配合得说道：“对，我们羽柠这么好他错过了就等着后悔终生吧。”
    不知道是怎么不想哭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夜，第二天起来时已经是中午。
    周羽柠刷地拉开窗帘，发现今天居然是个阴天。
    房间门被人推开，乔薇今天又过来玩了，这会儿她笑着走过来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起来了呢？”
    周羽柠看着窗外小区的花坛沉默，乔薇就陪着她沉默。
    突然周羽柠毫无预兆地说道：“我要打个电话。”
    乔薇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地问道：“给竺羽峤？”
    周羽柠点点头，走到书桌前拿了手机，又重新站回了窗边。
    乔薇问道：“我出去？”
    周羽柠摇摇头：“不用。”回头看到滕昱也站在门口，边啃着面包边一脸担忧。
    看着窗外花坛边的几个小学生在那打闹，周羽柠拨通了电话。
    “羽柠？”竺羽峤在那边很意外地问道。
    “午饭吃了吗？”周羽柠的喉咙有些干涩，低声问道。
    竺羽峤似乎没有察觉出异常，像往常一样笑着说道：“刚吃过，正准备去集训教室。”
    周羽柠顿了顿，扯着干涩的嗓子继续说道：“占用你一小会儿就好。”
    竺羽峤笑笑：“没事，你有什么事就说，你昨天······是不是有事要说？我本来想打回来的，但刚挂了电话就被王亦晗叫走讨论一道题目了，不好意思。”
    周羽柠扯了扯嘴角，僵硬地笑着：“没什么事，说几句话就好。”
    竺羽峤应了一声，等待着周羽柠说。
    “羽峤，不管你还记不记得你高考考完后在操场上对我说的那个约定，就是那个你说等我高考考完后我们再确定关系的那个约定，我现在想说，这个约定就作废吧。”周羽柠对自己能非常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很惊讶，但眼里还是涌上了一层水雾，没等竺羽峤反应过来，她又说道，“我想了很久，我们真的太不合适了，哪里都不合适，我以后不可能会和你的领域有任何交集，我们也注定不会有任何共同语言，我们以后可能注定只会越走越远，但是你身边有一个和你哪里都合适的女生，我真的很开心，你能够和真正适合你的女生在一起我特别开心。羽峤，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但今天我想放弃了。”
    竺羽峤在那头不知是什么表情，只是一遍遍地叫着“羽柠”，周羽柠感受着两行眼泪落了下来，笑着说了一声“再见”，便挂了电话。
    乔薇刚想拍拍她的肩膀，周羽柠就抬手抹了眼泪，对她笑道：“这样挺好，终于不用再每天都想着这件事了。”
    乔薇轻轻“嗯”了一声，搭着周羽柠的肩和她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滕昱识趣地保持沉默，还很卖力地倒了三杯水。
    三个人安静地在沙发上坐了一阵，滕昱说道：“付懿杰那边呢？不考虑一下吗？试着交往一下也······挺好。”
    周羽柠摇摇头，拿起手机打了一会儿字，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怎么拒绝的？”乔薇笑问道。
    “就说我仔细想了想我对你还是没有那种感觉，希望你能遇到更好的真心喜欢你的女孩，很俗套的啦。”周羽柠喝了杯水润润喉，情绪平静了一会儿，强自轻松地和乔薇笑了笑。
    乔薇点点头，听到手机上的短信提醒，抢在周羽柠之前拿起看了一眼，读道：“希望你也能遇到更好的真心喜欢你的男孩。”
    “哇哦，付懿杰这人真心不错啊，拿得起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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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薇啧啧感叹道。
    周羽柠淡淡笑着，抢过手机看了眼便丢在茶几上没有再管。
    滕昱叹了口气道：“唉，你拒绝竺羽峤是打电话的，拒绝付懿杰只发了个短信，看来还是竺羽峤的地位比较高啊，这待遇都要好一点。”
    周羽柠深深吸了一口气，恍惚间眼前浮现出那天两人互相给对方塞了纸条，然后一个在客厅里，一个在房间里，相视而笑。
    也许，与其真的在一起后再越走越远，还不如从一开始就选择放手。
    还有几天周羽柠就要到十八岁生日了，她想着，这个美好的梦就这样结束在少年时光挺好。
    自己在十八岁以前所有少女的幻想与真挚的感情都只给了他，最后也被自己丢弃在年少懵懂青涩的梦境里，成为了一段叫做回忆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女主的内心大概就是，与其这样不合适的在一起，然后在后来彼此嫌弃越走越远还不如一开始就放手，这样留给彼此的还是很美好的东西。我又没能表达出百分之一，捂脸。
    ☆、第19章 如鲠在喉01
    从十八岁的夏天到十九岁的夏天，周羽柠真正做到了一年没有联系竺羽峤，连两家寒假的固定聚会都没露面，可以说是很有壮士断腕般的决心。
    这一年里竺羽峤在她的生活里几近透明。
    关于他的故事成为了回忆，可是她却发觉自己很没用，对他的那份感情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压根一点都没变。
    乔薇和滕昱早就看出来了，也不是没怂恿过她让她干脆再去联系他，但她这要强性子实在是没那个脸去和他说自己那天打的那电话说的都是屁话。
    所以只能这么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心情地过着。
    但是她自己都没想到其实和竺羽峤的再次相逢来得如此快。
    离开学还有几天，周羽柠却已经一路苦闷地回了学校。本来还能在家里享受几天闲适的暑假生活，却如此命苦地要响应法学院的号召提前十天回学校准备迎接新生的破事。每天早上都要被叫去开会，讨论如何才能给新生们一个最难忘的大学第一天的愉快体验，然后在拖拖拉拉的工作安排中耗上一天，直到深夜。更让人头疼的是，她的一个课题项目正处于关键时期，答辩即将来临，在身心俱疲一天后还得开夜车准备答辩。
    寝室里只有同样命苦地提前回校为迎新晚会排舞的校艺术团成员祝雯同学陪着自己，两人时常抱头痛哭涕泪横流。
    这天白天和隔壁学校的滕昱吃了个饭，高中毕业后王者上分事业的人顶着黑眼圈和鸡窝头连走路都在玩，最让人不忍直视的是，滕少玩这游戏养成了张口骂人的习惯，边玩边骂队友，三句里必有一个“操”，今天打韩信的某队友很不幸地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吃饭时间总算消停的滕昱开始吐槽他们学校正在办的一个全国性科技创新类赛事：“真是给他跪了，就知道压榨学生准备那些破事。”
    周羽柠喝着果汁：“我其实一直以为这种逼格的比赛只有国内一流知名大学才能举办。”
    滕昱风卷残云般把意面和牛排吃了个精光，一看就是昨晚打排位打得太晚睡了一早上饿得不行的后果：“鬼知道啊，不过决赛都是吊炸天的大学里吊炸天的学生，之前老师还问我要不要参加，简直害怕。”
    周羽柠毫不留情地怼道：“呵呵，还是王者荣耀排位赛适合你，科技创新大赛明显不符合滕少您的档次啊！”
    滕昱倒是完全不气，笑眯眯回道：“那是那是。”
    周羽柠没再怼他，转而说了一句：“看你被整得这么惨，这比赛确实是很有含金量了。”
    “嗯，还不错，你当初怎么不参加一下？”滕昱已经把意面和牛排都扒完了，大口大口地喝着芒果梨汁。
    周羽柠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你故意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生最大遗憾就是太偏文科了！这种理科生争天下的比赛就适合······”
    适合······
    就适合他那样的大神。
    可是那个名字却卡在喉咙里不愿意说出来。
    滕昱瞥见周羽柠表情的凝滞，心下了然，面上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周羽柠只是默了一瞬，便若无其事地换了话题，依旧是谈笑风生的样子。
    “你十一放假要回家的吧？”周羽柠见滕昱果汁也喝完了，怕他又开始不要命地打游戏，便随便说了个话题。
    滕昱果然掏出了手机，闻言还算给面子地又放下了：“要的吧，待在这里也没意思。”
    周羽柠小心翼翼地问：“去你妈那儿？还是在你自己那儿？”
    滕昱的脸色一下冷了下来：“去她那里做什么？你和乔薇没事就过来玩吧。”
    周羽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识趣地接道：“你是懒得买菜吧！又让我们带着菜去你那儿是吧？”
    滕昱挑了挑眉，坦荡荡地默认了。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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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柠喝了几口芒果梨汁，想了想还是轻声说道：“你暑假都不去你妈那儿，她跟我爸他们吃饭的时候其实总说起你来着，你怎么说还是去看一看吧。”
    “你下午还是忙迎新的事？明后天呢？”滕昱直接无视了她的话，面无表情地问了个随便找的问题。
    周羽柠再次叹了口气，转了语气抱怨道：“我脑子有病了才会留在学生会，这接新生弄得这么复杂我也是没话说了。我之前不是说过开学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省级课题项目的答辩吗？反正就在明天早上，虽然最近准备是准备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怪没底的······”
    滕昱嗤笑一声，板起脸来装老成地说道：“哦，就那个和保研挂钩的？呵，都说了多少年了，别那么逼自己，学业不是评判优秀的唯一标准，总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做什么？”
    周羽柠摆摆手：“你呢？那个比赛是哪天？”
    “明天开始，一共三天，今天下午参赛选手就要到了，得去接待他们，可有的忙。”滕昱一说起这事就语气不善起来。
    周羽柠看看开会时间差不多了，便说道：“那行吧，你慢慢忙，晚上少打几把王者，你看看你这黑眼圈，难看死了！”
    滕昱嘴上“嗯”了一声，站起身的同时打开了王者，开启边走路边上分模式，周羽柠满头黑线。
    下午散会后，周羽柠买了炒河粉回寝室慢慢享用，祝雯也正在狼吞虎咽地吃晚饭，估计是急着去晚上的排练。
    吃完河粉，周羽柠坐在床上刷朋友圈，下午因为开会一直没看，这会儿往下刷了许久还没刷完，不禁感叹着这些还在家里过暑假的人的空闲程度。
    周羽柠一路往下刷，见大多是无聊的琐碎小事，便飞快地跳过了。正准备再往下刷一会儿时，她指尖一滞，往回拉了一点。
    一张大学校园正门在下午的阳光下熠熠闪光，上面的字赫然是滕昱那所学校，下面还有一个学校的定位，配的文字很简单：“其实有点紧张。”
    她的目光锁在那个人的名字上，第一感觉竟不是那本该呼之欲出的复杂情绪，只是单纯地想：没看错吧？
    眨了眨眼，再三确认之后，确定是他没错，“竺羽峤”这名字实在是没有可以看错的任何原因。
    竺，她这么多年就只见过他一个人是这个姓。
    羽，因为两个人父亲的约定，两个人的名字里就这样被冠上了一模一样的字。
    峤，她这么多年就只在他一个人的名字里见过这个字。
    实在是错不了。
    周羽柠怀疑自己看错的根据是因为······他发朋友圈的频率实在是低到四舍五入等于零，以至于让她产生他肯定不发朋友圈的错觉。
    她点开他的朋友圈，发现上一条朋友圈果真是在一年前······
    他果然是来比赛了。
    那个中午如鲠在喉的名字，那个一年里被自己强行遗忘在生活外的名字，终究还是强行窜入了脑海。
    周羽柠在那条朋友圈附近来回划，茫然无措。
    在一年前打了那个电话后，刚开始的时候以为自己肯定能放下得干干净净，渐渐地，发觉自己提到他时还是会滋味杂陈，再后来，她发现时间越久，越是想着放下，情况越是糟糕，到了现在只要想到跟他沾边的一切就会一秒闪过一百种情绪。
    当初和他的关系一度差点成为情侣，后来自己又打了那一通电话，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不知道他对自己现在是什么一个感觉。
    是老同学？还是青梅竹马的感情？或者还有尴尬？
    自己对他还真是奇怪到可怕，说放手的是自己，有了机会就想靠近的也是自己。
    实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的口是心非拧巴纠结的人。
    她终于还是骂着自己不争气地点开了评论框，写道：“这是滕昱的学校，离我很近，我现在已经在学校了。”
    当初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时隔一年又不知道在心里期待着什么玩意儿。
    简直有病。
    重新刷回到最顶上的时候，显示有一条回复。
    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点开了。
    “嗯，我下午见到滕昱了，所以知道了你在学校。我明天下午的答辩比较晚，中午十一点半结束后有空聚一下吗？”
    周羽柠简直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手指抖得不行，实在是想不通怎么过去这么久，只是隔着手机聊个天还能这么激动。
    “明天中午我有空。”周羽柠想了想，在那份激动之中又找到了无端的紧张和害怕，便加了一句，“把滕昱也叫出来？他学校旁边好吃的地方比较多。”
    不多久，对方又回复了：“好，我下午见到他了，他说你知道我来肯定要聚一下，听他说你很喜欢那家意面，不介意再去吃一次吧？”
    “可以啊！那就明天见。”
    一年没怎么联系的某种情绪在此刻全数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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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不知道你对自己是什么一个感情，不知道你和王亦晗是什么情况。
    我只知道，我想你了，竺羽峤。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见了哈哈哈
    ☆、第20章 如鲠在喉02
    周羽柠在祝雯的指导下选了一套黑色露肩雪纺衫配米白色百褶长纱裙留着明天见大神。把这套淑女风的衣服整理好挂在床边，周羽柠又拿出了西装，在心里琢磨起明天早上课题答辩的事，想着想着又想到了答辩结束的时候应该还挺早的吧，十一点半肯定结束了······
    然而，事实证明，周羽柠十分失策。
    这个答辩的时长远远超出她的预期。
    周羽柠一身黑色西装，一头黑亮的及肩发没有任何饰品装饰，庄重的红唇煞是夺目，本该优雅干练的形象却顶着一张欲哭无泪的脸，默默看着两个小时过去终于轮到第六组同学上台。
    不是说好的一组最多十五分钟吗？！
    滕昱的电话打来，周羽柠起身站到一边去接。
    “你那边快结束了吗？你竹马这边可能要拖一下啊，这些评委有点麻烦······”滕昱显然也是在会场，压低了声音，他在周羽柠面前称呼竺羽峤，向来都是用“你竹马”······
    周羽柠也压低了声音：“别提了，我这边估计也得拖个一会儿。”
    “那要不我过会儿先去餐厅占个位置？昨天下午开始陆续回来了不少人，估计今天没昨天空。”
    周羽柠应了一声，继续欲哭无泪地坐在台下等待叫到第八组。
    她从来就不是急性子的人，但今天却急躁得不行，巴不得下一秒自己就可以冲到台上然后飞快地讲完再冲出会场。
    只要自己和这个人扯上关系，就变得完全不像自己。平时那些根本不屑一顾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
    周羽柠这一组倒还挺迅速，终于在十一点四十的时候可以离开会场。
    发了微信给滕昱也没人回，看来又是在上分，那电话也没必要打了。
    点开竺羽峤的微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关掉了，时隔一年，自己竟然单独给他发微信的勇气都没了。
    从这里回寝室换个衣服再出来怕是都要十二点了，以前不知道听谁说，男生一般不喜欢穿西装的女生，这样显得强势，男生还算喜欢穿得让人有保护欲的女生。
    但是相比这个，在她眼里，她的那个神更不喜欢的肯定是别人迟到。
    她在心里笑了笑，原来过了这么久，自己在他面前还是在努力构筑一个完美的形象，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看来昨晚精心挑选的淑女装只能让步于今天的不可抗力了，周羽柠还是穿着西装直接奔去了Something Sweet。
    到达餐厅的时候，只有滕昱边低声骂人边打王者，今天的他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黑色铅笔裤，头发终于不乱了，长腿在桌子下交叠，上半身依旧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而竺羽峤居然还没到。
    “操他妈了！今天这队友敢不敢再坑一点，老子连输三把了！”滕昱气急败坏地抬高了一点声音，义愤填膺地把手机摔到了沙发上，猛灌了几口白开水。
    滕昱打量了一下周羽柠：“你就这么急着见人家？寝室都来不及回？”
    周羽柠生无可恋地回道：“别提了，气死我了，答辩就算早十分钟结束，我都会选择飞奔回寝室换套衣服！”
    滕昱淡笑一声：“行了行了，我还不懂你？”
    周羽柠简直觉得自己是无可救药，居然一句话就被说得脸上一烧，刚想回怼一句，餐厅的门被一个人推开了。
    同样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配着藏青色的领带和黑皮鞋，像不沾染人间烟火的神一般撞进了周羽柠的视线。
    她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用最虔诚的目光来仰望他，即使一年前在离他最近的时候自己重新把距离拉远，时至今日她仍然无法动摇那分虔诚的心。
    她的神向她走来，嘴角如春日暖阳的微笑漾开，下一瞬便是那个瞬间撬开了回忆的声音：“听滕昱说，你也要拖一会儿，没想到还是比我早。”
    周羽柠动了动僵在玻璃杯上的手指，许多句话凝结在喉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心里隐隐庆幸着他和自己说话的感觉还是一点都没变。
    他是已经不在意曾经的关系了吗？
    或许是吧，毕竟至始至终只有自己是在真的喜欢他吧。
    “啊，是啊，我本来还以为你早就到了呢，没想到你比我晚了几秒钟。”周羽柠几乎用了全身力气来压制内心的颤动，站起来尽力正常地微笑。
    滕昱抬眼看了看竺羽峤，又看了看周羽柠，一言难尽地说道：“两位老总是要来谈几个亿的大生意啊？”
    竺总和周总穿着黑西装施施然坐了对面，滕昱自动离了竺总远了一点，生怕自己破坏了如此高端的气氛。
    三个人各自点了餐，在等待的时分，滕昱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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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个随意我再打会儿游戏”的心态沉默地窝在沙发上。
    竺羽峤眼神落在手里握着的玻璃杯上，似乎要把杯子里的水研究出一份报告来。
    周羽柠默了半晌，假装随意地问道：“王亦晗这次没有和你一起来吗？”时隔一年，她开口最先所能想到的还是这个女生。
    竺羽峤抬起了目光，顿了顿说道：“她暑假一直在忙一个课题，没有时间准备这次比赛，所以就放弃了。”
    哦，言下之意是如果不准备课题还是会和他一起来······
    周羽柠眸色暗了一暗，笑了笑：“听说这个比赛含金量挺高，那对她来说挺可惜的。”
    “嗯，是有点，不过她那个课题含金量也挺高，也算是补回来了。”竺羽峤喝了口水，如是说道。
    哦，所以说她还是永远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上。反正是她永远只能仰望的高度。
    周羽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出来的：“哈哈，那也很不错了。那你呢，你这次比赛感觉怎么样？”
    竺羽峤笑道：“还不错。”
    周羽柠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那看来一等奖是很稳了？恭喜恭喜。”
    竺羽峤笑意不减：“还没呢，明天还有一次答辩，还得看情况。”
    她像曾经许多次那样脱口而出：“你肯定没问题的。”
    他低眉淡淡地笑，轻轻说道：“谢谢。”
    周羽柠的心里早就掀起了万丈鲸波，翻卷的巨浪淹没了她所有思绪。
    滕昱在打游戏的间隙抬眼看了会儿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之后三人有些沉默地吃着意面和牛排，都没有找任何话题。
    周羽柠把能想到的话题在心里翻了个遍，最后还是放弃了竺羽峤，转而对滕昱说：“我表妹今年考到你学校，你见过几次了吧，就是程伊。过两天开学东西多，她一个人过来你帮我照应一下。她胆子也不是很大，以后在学校你当学长的也要多关心一下啦。”
    滕昱一心一意地吃着意面，淡淡说道：“知道了。”
    正当周羽柠在心里腹诽着滕昱就不能多说几句话的时候，竺羽峤说道：“程伊吗？有一次我们两家吃饭的时候是不是来过？我还有印象。”
    周羽柠嘻嘻笑道：“记性不错。”
    竺羽峤吃完了最后小块牛排：“羽柠，听滕昱说你今天是去一个省级课题的答辩？方便说感觉怎么样吗？”
    “啊，滕昱，你到底和羽峤说了多少关于我的事。”滕昱一脸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盘中面的神情，周羽柠低头笑道，“还好吧，也没什么感觉，得看评委了。”
    “法学每天学得都很累吧？”竺羽峤没再继续问，语气轻松地转了另一个话题。
    “那是肯定的啊！天天得脱三斤发！光是一本法条就能背到吐血！”周羽柠摆手吐槽道，看了看含笑认真听着的他，“不过跟你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的啦，你们那里集聚全国物理天才大神，竞争激烈，每天肯定学得跟高三一样吧。”
    到了现在，周羽柠只能通过故作轻松的语气来压制内心的万千波澜。
    “哪有那么夸张，虽然竞争是很大，但是也不会每天跟高三一样。不过有几个人确实是堪比高三了，关键是他们还都比我小好几岁，让我简直看了都惭愧。”竺羽峤虽然在她心里是个神，但其实交谈什么的都很随和，此时很是无奈地摇着头吐槽那几个学习狂。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那个少年班想想都恐怖，你作为班里最老的学生是不是时常感到压力倍增。”周羽柠开玩笑地嘲笑道。
    “诶，没办法，初中的时候哪里晓得其实也可以去读大学，到了高二才有这个想法，只能赶上这个班年龄的末班车了。”竺羽峤说着已经把意面也吃完了，说完喝了一大口橙汁。
    “学神你就闭嘴吧，高二就去读大学已经很了不得了好吗？”
    竺羽峤几口喝完了橙汁，看了看表，笑说道：“下午还得和组员讨论，他们比较不要命，约的时间比较早，已经快到了，我得先走了，你们再坐会，我晚点微信上和你们联系，抱歉了。”
    说着他已站了起来，周羽柠也站起来说道：“没事，明天加油。”
    滕昱不咸不淡地说了声慢走，竺羽峤笑着挥了挥手，匆匆走了出去。
    周羽柠重新坐下，滕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继而笑出了声：“那个我认识的周羽柠在他面前真的是瞬间烟消云散啊，在他面前，你到底把自己放在一个什么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唉，其实男主那会儿就开始握水杯了
    ☆、第21章 如鲠在喉03
    你到底把自己放在一个什么位置？
    还能是什么位置？
    他看不到的位置，她自己也够不到的位置。
    “很明显吗？”周羽柠抿了一口芒果汁，闷声问道。
    滕昱喝完橙汁，不知该摆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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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表情地笑了一下：“你以为呢？我认识的周羽柠永远是坐下来就可以很自信地和任何人谈笑风生，从来不会强自欢笑地找那么多没用的话题。”
    周羽柠目光无焦距地默了半晌，轻声叹道：“那我又能怎么办呢？”
    在他面前就是觉得自己像他脚下的尘埃。
    滕昱摇摇头，无奈说道：“算了，你在他面前注定当个笨蛋，你就继续笨下去吧。你前面说你表妹······你让她加个我微信吧，她到校门口了我去接她呗。”
    周羽柠呼了一口气，把思绪拉了回来：“本来我会自己过来接她，但是那天我得在我学校那边接新生，走不开，所以只能麻烦你了。她胆子小，人比我还敏感，我要是随便让她加你微信，说让你去接她，我怕她觉得我随便把她丢给一个人。”
    滕昱“哼”了一声：“什么玩意儿？我难道是随便的人吗？”
    “滕少您当然不是啦！我会跟她说的，事后请你吃饭呀。”周羽柠笑着冲他眨眨眼，“我也得走了，下午还得开会。”
    周羽柠晚上再次联系竺羽峤的时候，花了不知道多少勇气。
    如果说高二那封表白信花了十几年的勇气，那今天怎么说也花了从那时到现在所有的勇气。
    “明天中午或晚上有空吗？”
    发出去之后，周羽柠脑子一片空白地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手指一动都不敢动，似乎动一下消息就会收不到似的。
    大概过了四五分钟，周羽柠正想感叹一下自己惊人的定力，消息终于来了。
    “不好意思，前面还在改答辩稿，一下没看见。我明天中午时间紧，恐怕来不及，晚上是我们学校组织的选手聚餐。”
    周羽柠心里失落了一下，回复：“这样啊 本来还想请你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吃那你后天什么时候走？”
    “后天早上是颁奖典礼，我们学校中午就要坐大巴车走了。”
    周羽柠莫名觉得后天中午要走是件了不得的大事，紧张得手指打字打得飞快：“中午就走了吗？不吃饭了吗？那我来送你好了。”
    “中午应该在滕昱学校的食堂随便吃一点就出发。我们学校租了一辆大巴车，我们就在学校门口上车，十二点半出发。”
    这个意思是默认了让自己去送他？
    “好我来送你~[可爱]”
    “哈哈，其实不用，不过都没时间好好跟你聚，那就到时候当面给你赔个礼。”
    周羽柠回头看见还挂在床边的那套淑女装，空调风让长纱裙微微拂动，大概内心也随着长纱裙静谧地随风拂动。
    当她正式穿上这套衣服的时候，午后微热的风吹动着纱裙的裙角，周羽柠提着一袋土特产站在校门口的大巴车旁。
    校门口立着一块硕大的立绘海报，正是关于这场比赛的，几个即将要离开的学生站在海报前合影留念。
    竺羽峤帮着他们学校的几个学生拍了几张照，回头看见周羽柠已经到了，笑着把手机还给同学。
    周羽柠在太阳下眯了眯眼，举起手里的袋子：“给你的。没时间去买别的礼物，就一点本地的土特产，还挺好吃的。”
    竺羽峤愣怔地睁大了眼睛：“你这样害得我更不好意思了。”周羽柠把袋子又递过去了一些，想着心跳或许在太阳下会跳得更快吧，说道：“你难得来一次这里，我就是尽尽地主之谊而已，又不贵的，你快拿去吧。”
    “谢谢你，下次也给你带一点我那边的特产。”竺羽峤走近了一步，接过了袋子，他的每一寸气息伴随着阳光笼罩了周羽柠的全身。
    周羽柠微微挪开了眼，笑问道：“你拍照了吗？”
    “还没有，我拍不拍无所谓。”竺羽峤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海报，用手遮了一下阳光。
    “那我帮你拍一张吧。”周羽柠仰头望着他，正对上他眼里细碎的阳光。
    “不用了吧，我······”
    “要的要的，听说你们是一等奖，怎么可以不拍照留念呢。”周羽柠轻轻推了推他，低声笑道。
    竺羽峤见此刻海报前正好没人，无奈一笑，把手机和袋子都递给了周羽柠，长腿几步就走了过去。
    点开照相界面，镜头里的他穿着配西装的白衬衫，挂着选手的参赛牌，黑色的西装裤显得长腿十分好看。
    她所向披靡的神在明朗的阳光下淡淡笑着，他站立的地方成了一座高高的神台，他在上面光芒万丈，她在下面虔诚祝祷。
    “拍好了！”周羽柠向他挥了挥手，竺羽峤走过来的同时滕昱也从校门里走出来。
    看到竺羽峤手里的袋子，滕昱撇撇嘴：“你还买礼物了？这让我岂不是很尴尬。”
    “那你就尴尬着吧。”周羽柠很自然地怼了一句。
    “我也让羽柠别送，她这样弄得我什么时候也得回一份啊。”竺羽峤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含笑说道。
    周羽柠见滕昱高中的时候跟竺羽峤几乎分不出谁高谁矮，现在竺羽峤竟然明显比他高了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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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哇，羽峤你这一年又长高了？！你比滕昱明显高了一点啊！”周羽柠仰望地赞叹了一声。
    “喂喂喂，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滕昱皱了皱眉，站直了一点，比对了一下。
    “哈哈哈也就一公分啦，不明显不明显！”周羽柠完全不像安慰地安慰了一句。
    “大二每天做引体向上，原来还真会长高。”竺羽峤弯了弯眼睛，打趣地说道。
    “听到没，你也天天去做引体向上吧，说不定还能长一点。”周羽柠无情地嘲讽了一下1米83的滕昱。
    竺羽峤拍了拍滕昱：“滕昱引体向上一直很好吧，我是因为不好所以才每天练，要不然体育期末考都过不了。”
    那边竺羽峤的同学已经催促他上车了，竺羽峤挥手示意了一下，向周羽柠说道：“早睡早起，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你和滕昱也可以去我那边。”
    周羽柠点了点头，说了声“再见”，竺羽峤又向滕昱道了别，便转身准备上车。
    过了一年才见面说了这许多话，这么快就又要分别了。
    见不到的时候还能说是将朵朵浪花藏在平静的海面下，一旦见到了，朵朵浪花便蹿出了海面，转眼就是无穷无尽的惊涛骇浪。
    自己明明那么在意那么怕触碰的回忆，他却似乎完全已经轻描淡写地揭过了，难道就真的把它当做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或者是自己在他心里从来也就是个插曲？
    但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或许这样自己就可以从头来过，像许多年前那样单纯地期待和心动着关于他的一切。
    “姐，我快到了。”电话那头是一个说话轻轻的女声。
    周羽柠这边刚引导完一个新生去图书馆报道，忙笑着说道：“伊伊，不好意思啊，我说过今天要接新生，所以不能去接你了，你之前见过的那个学长滕昱会在校门口等你的，你应该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吧。”
    电话那头无端静默了一瞬，周羽柠刚想解释一下，程伊回道：“姐，你忙就是了，我其实东西也不多，报道什么的我自己也可以。”
    “大学还是有点大的，第一次来不熟悉肯定要走很多冤枉路，你学校我都不怎么熟悉，可能我带着你也得迷路，换成滕昱就轻松加愉快了啊。而且学长接一下学妹本来就很正常嘛哈哈哈，以后还指望他多多照顾你。”周羽柠走回新生接待处，笑着说道。
    “嗯，我听姐的。”程伊顿了顿，更小声地说道。
    “那好，你坐的公交车应该可以到校门口，到时候如果找不到他再跟我打电话啊，等我这几天忙完了再带你出去吃饭逛一逛。”
    周羽柠挂了电话，继续投身热火朝天的报道引导工作。
    挂了电话的程伊拢了拢脚边的行李，公交车上全是学生，行李堆满了地面，挤得不行。
    终于下车的时候，程伊抬头看着眼前的大学校园，半旧的黑白格子连衣裙早就在闷热的公交车上被汗水濡湿，细碎的刘海粘在额头上，只有一头长发还算飘逸。
    她左手推着大行李箱，背着大包，右手再提着两大袋东西，刚走了两步，就被一个拖着行李箱狂奔的男生撞了一下，右手被撞得脱了力，两个袋子掉在了地上。
    程伊俯身修整了一下，刚想重新提起来，一只手接过了那两个袋子。
    她顺着那只手看上去，从衬衫没有扣上的最上面一个扣子到长长的眼睫覆着的满是慵懒的双眼。
    “程伊？”滕昱询问地叫了一声，确认自己没认错人。
    以前在几次吃饭的时候见过一直安静坐在周羽柠身边的程伊，不是没留意过这个长得还算好看的女孩子，不过好像也没说过几句话，也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
    女孩的眉眼很像淡淡的水墨画，眉是远山，眼是清波，面庞是不修边幅的清丽，就是少了点笑容，有点怯怯的。
    “嗯······学长好。”程伊把两个袋子交给了滕昱，小声地说道。
    “唔，我先带你去宿舍放个东西吧，然后再去报道？”滕昱本来想说是你姐让我来的，话到嘴边又觉得太敷衍不尊重，最后只能如此问道。
    程伊应了声好，滕昱看了眼她背着的大包，伸出手想帮她拿过来：“我来拿吧，你就推行李箱好了。”
    “不······不用······学长不用麻烦了，不重。”程伊一脸不好意思地拒绝道。
    “我来吧我来吧，让女生背包我会很没面子的。”滕昱淡笑着摘下了沉沉的背包，提在右手示意程伊跟着他走。
    吵嚷的校园里满是嬉笑叽喳看什么都新鲜的新生，滕昱走在前面问道：“你是财会学院的？看来分数很高啊，我们学校今年财会的分数高到爆。”
    “还······还好。”程伊没想到路上他还会主动说话，怔了一会儿才在身后轻声说道。
    “你有能读我们学校财会学院的分数，其实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省外一些比较好的大学也不错，虽然地理位置可能没这里好，但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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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应该还是胜出的。”
    “我······不习惯走太远······而且家里说姐在这边，让我也过来······”程伊低下眼眸，避开了滕昱回头看过来的目光。
    “唔，也有道理。”滕昱点点头，没再说话。
    程伊微低着头静静听着行李箱拖在地上的声音，滕昱的长腿在眼前一步一步向前迈着，她紧紧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她用了三年的时间，把这份距离从餐桌的对面变成了一步之遥的身后，她觉得自己用光了所有力气，恐怕再不能前进一步了。
    不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个人挺喜欢滕昱和程伊当年第一次近距离相遇这一段的哈哈哈
    ☆、第22章 悠悠我心01
    忙完迎新工作，周羽柠觉得自己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接下来又是几天的学生会纳新工作，整日徘徊在上课教室、面试教室和寝室之间，饭都没好好吃，本来就巨瘦的身材越发消瘦，脸色也极不好看。
    在这等前路茫茫终日爆肝的日子里，周羽柠的那个省级课题终于拿下了，还被推荐去了国家级。
    想着上学期足足花了半学期的时间破题、写申报书，在迎新的工作强度下抠时间准备答辩和修改细节，结果总算是能尽如人意。
    激动不已的周羽柠九点多发了条朋友圈纪念了一下在课题上取得的巨大成功。配图是为了这个课题准备的所有文件、论文合集，还有学校公布结果的文件截图，文字是“所幸结局是好的”。
    紧接着，她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恭喜，毕竟知道这个课题项目的人，自然清楚现在的保研和这个关系很大，滕昱、程伊、乔薇这种关系极近的自然还单独发了微信消息来。室友陆陆续续也回来了，看了她的票圈也听到了消息，纷纷说着恭喜。
    周羽柠握着手机时不时点开朋友圈看点赞或评论的人，每次点开心里都莫名地夹着一丝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期待，看了之后虽然仍是平静地回复着感谢，但心里又腾上了一丝和期待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失落。
    一直这样可以说是浑浑噩噩地耗了一个多小时，周羽柠呼了一口气，强制把那分异样的期待与失落打消，正准备洗洗澡然后预习一下明天的课程，手机提醒有来电。
    心底那分期待再次从未知的地方冒了出来。
    “还没睡吧？”电话里是熟悉的含着笑的声音。
    心底那分失落终于被清扫回了未知的角落。
    转而冒出了一丝欣喜。
    周羽柠：“还早呢，哪能这么早就睡了。倒是你，我记得你都睡得很早的。”
    电话里的竺羽峤笑了一下：“以前十点前肯定睡了，但现在不同了，前面在竞赛集训，现在才回寝室。”
    “又有竞赛？你这一年到头无时无刻不在竞赛啊！”周羽柠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是物理竞赛，因为是本专业，所以学校格外重视，就抓得很紧。”竺羽峤无奈道。
    “那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有事其实发微信就可以啊。”周羽柠说这话的时候总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迎面撞上室友们高深莫测的微笑，她转过身，清咳了一声。
    竺羽峤顿了一下才说道：“看到你的朋友圈了，觉得打电话恭喜你更正式一点。这个课题项目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听说你在学院里成绩还是第一，各方面都很优秀，我想是真的是可以提前把两年后的事也一并恭喜了。”
    “哪有这么早！大二才刚开始呢！而且还得参加其他的一些活动什么的，光光只有这个课题还是不够的！”周羽柠赶忙解释着。
    “可是我相信你啊。你一直都很优秀，保研是应该的。”竺羽峤淡笑着的声音传来，周羽柠似乎还可以透过这声音看到他那像春风一般的微笑。
    他说过类似的话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那时候只是无来由地欣喜，觉得被这么厉害的人认可真是件可以吹牛一年的事。
    踏过岁月留给她的点点印记，此时的内心再也不是那样简单傻气。
    甚至被生出的念头给吓到了。
    仿佛只有这句认可才是让这个好消息真正有意义起来。
    迷雾中笼着一颗夺目的明珠，其他人只是在告诉她那颗明珠有多么的美，而她却并不能从迷雾中看到什么。可是有一个人替她拨开了迷雾，把这颗属于她的明珠完完全全地呈现给她。
    “谢······谢谢你。”周羽柠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凭着仅剩的一丝清明回道。
    “跟我还需要这么客气吗？”竺羽峤倒是淡定得很，还打趣地笑了一声，“总是看你凌晨了还发朋友圈，早点休息，晚安。”
    “嗯，晚安。”周羽柠的心像是随着山间小溪在山石间激荡了一回，不断溅起水花。
    挂了电话，面对着室友们似笑非笑的表情，周羽柠赶紧溜去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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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打辅助的我都不想说什么了。”滕昱又在骂人，周羽柠再次坐在Something Sweet餐厅里，等着军训完的程伊换了衣服赶来。
    “你每天可积点德吧，少骂点人不行吗？”周羽柠边喝芒果汁边说道。
    滕昱完全无视了她的劝诫，沉迷他的上分事业无法自拔。
    周羽柠实时关注着街上的动静，生怕程伊第一次来会找不到。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米黄色荷叶边连衣裙的女生站在门口有些小心翼翼地抬头确认了一下地点，推门进来后，周羽柠马上就站起身来向她挥手示意。
    程伊背着一个帆布双肩包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滕昱，默默坐在了周羽柠旁边。
    周羽柠敲了敲桌子：“滕少，快点餐了，在学妹面前能不能有点好形象啊！”
    滕昱低低骂了一句“我操”，继而说道：“你们点就行了，我随意。”
    周羽柠狠狠瞪了他一眼，耐心给程伊介绍了一下菜单上的菜品，又给滕昱随便点了个焗饭。
    滕少依旧在开吃前关掉了王者，开始埋头狼吞虎咽。
    这家餐厅会把牛排切好再端上来，程伊看到是切好的牛排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周羽柠全程关注着程伊，不时抛话题引她聊，程伊却依旧寡言得很。
    周羽柠怅然叹着气，不得不说，这么多年对着这个表妹是真的很小心，知道她表面上胆小温顺，其实心里敏感道极点，自尊心更是比谁都强。
    小学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严重，到县城里读了初中之后，因为成绩好难免会成为焦点，这时候因为家庭条件不佳这一点便成为了她的负担，毕竟同学们看到她穿的衣服，用的东西，缺心眼的人多多少少会说出一点什么吧。从那时开始，她就越来越寡言少语。
    更糟糕的是，每次跟自己在一起，那种心理造成的比较让她更加变得基本不说话，看到家庭条件上的差距，小学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倒没那么多感触，初中以后渐渐地感触越发分明，周羽柠已经头大了好几年了，每次吃饭逛街都是门艺术啊。
    三人吃得差不多了，周羽柠琢磨着该让程伊在大学多参加参加社团活动什么的，说不定这性格能改改，问了程伊她果然什么社团都没加。
    她盘算着这会儿各个社团扫楼宣传一般都过了，要想再报名有点困难，她瞥了眼玩手机的滕昱，问程伊：“校学生会外联部有兴趣吗？”
    滕昱云里雾里地抬头看了眼周羽柠暗示的眼神，程伊触碰了一下滕昱的目光又飞快逃离，嗫嚅道：“前两天扫楼的时候我没报名······”
    周羽柠十分隆重地指向滕昱：“这位学长，外联部副部长，基本上内定下的未来部长，他说能报就能报。”
    滕昱：“······”
    “能报，你跟我说一声就行，明天晚上来面试。”滕昱揉了揉眉心，面对周羽柠的疯狂暗示，只得说道。
    周羽柠感激地看了一眼滕昱，眼睛一亮又问道：“滕昱他还是电竞社的，这个社团我们学校也有，跟学生会相比很随意，气氛很好，你有没有兴趣？”
    “我······不懂这个······”程伊低头轻声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让电竞社的大神教教你就会了嘛。我主要是想这样能多认识几个朋友，平时一起聚餐郊游什么的气氛也很好，滕昱还可以多照应一下。”周羽柠再次看向滕昱，悄悄眨了眨眼。
    滕昱眼里写满了无语，这是把表妹直接给他当女儿了吗？真是操碎了心。
    他无奈说道：“······行，你如果要来，我跟社长说一下就行，电竞社没什么面试不面试的，基本上都是玩电竞的人自愿找上我们要加入的，我们也都来者不拒。而且之前也有不懂电竞的人加入，反正内部的人带个熟人进去也是常事，社长他自己还把女朋友塞进来了。”
    “谢谢学长，我······”程伊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去。”
    周羽柠开心到不行，想着这个妹妹总算开了点窍，在程伊去上洗手间的空档，她对滕昱说：“我好不容易让她能参加两个社团，电竞社那边想来是没问题，学生会那边我知道要求多，外联部又要口才好交际能力强的，她胆子小，不善言辞，你也是知道的，唉，你能不能尽量让她进？”
    滕昱撇撇嘴，冷哼道：“承蒙周小姐看得起。行，外联部那边我尽量。”
    周羽柠真诚地不能再真诚地说道：“滕少，我可太崇拜您了。”
    过了九月中旬，祝雯已经天天开始期盼着十一放假：“唉没怎么还有这么多天才回家······”
    周羽柠正刷着朋友圈，刷新了好几次，莫名又失落起来：他不会又要一年才发一次朋友圈吧？
    距离上次竺羽峤打电话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礼拜了，他没有再通过任何方式联系过周羽柠，周羽柠每次想主动联系他，总是又想着他万一在看书怎么办，他万一在竞赛集训怎么办，他万一在实验室怎么办，他这么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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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肯定不喜欢别人打扰他，想着发条微信消息又不知道说什么······
    实在无法想象大一这一年完全不去联系他这事是怎么过来的。
    他一个回复就让那种被小心地深藏着的期待变成了疯狂。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你十一是要一号回去吗？”祝雯问道。
    “啊？哦，我三十号晚上末班车回去，实在不想一个人待在寝室，唉。”周羽柠缓过神来，回道。
    “谁叫你要选会计课的？跟我们一起选商务谈判不好吗？”
    周羽柠心累地说道：“唉，这不觉得专业选修课还是很重要的嘛，听说会计课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几率能冲九十几分吗？但商务谈判只能中规中矩地拿个八十几分······好吧，是我太年轻了······”
    祝雯感叹道：“果然学霸的思想都不是我等鼠辈可以理解的。”
    “别说了，谁知道它要补周一的课，你们倒是好，一节课都没，早上就能走了，而我！白天也一节课都没！但偏偏晚上有课！啊啊啊啊啊太惨了吧！”周羽柠委屈巴巴地说道。
    “你就是太胆小，叫我我就逃课了哈哈哈。”祝雯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嘲笑道。
    “你是不知道那个老师有多严，每节课都要点名！缺一次课就要扣平时分的！”周羽柠捶着床控诉。
    “行了行了，你就是对自己要求高，那你只能白天一个人在寝室里玩耍了，我们可都回去了。”祝雯嘲笑的伤害加深。
    周羽柠不屑再理她，再打开朋友圈时，又陷入了一片怅惘。
    到了晚上，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周羽柠实在是耐不住性子，她发了条微信：“你十一要回家吗？”
    然后不出所料，过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人回复······
    她心情恹恹地去洗了澡，出来后看见微信有消息提示，她欣喜地点开，却发现是滕昱发来的，说是顺利完成任务，让程伊进了外联部和电竞社。
    她草草回了滕昱，心情越发恹恹地跑去洗衣服。
    洗衣服洗到一半，电话来了。
    周羽柠强压着心里的汹涌澎湃，在室友们的注视下，假装不甚在意地走过去，目光却仍是写满了期待。
    屏幕上显示：竺羽峤。
    如释重负却又内心激荡。
    “前面是又在准备竞赛的事吗？”周羽柠不想再看那两个人诡异的眼神，压低声音一路跑向阳台，砰地一声关上了阳台门。
    “是的，所以就没有及时回消息，打个电话来道歉。”竺羽峤笑得轻快，让她觉得此刻应当是暖暖的午后。
    “没······没事啊，我前面也在忙······”周羽柠觉得自己口才全废了。
    两人都静默了，在这即将入秋的夜里，周羽柠觉得就这样静静地也挺好。
    “你那边现在天气好吗？今晚有两颗星星很美。”竺羽峤打破了沉默，说这句话时的声音仿佛配合着那两颗星星也带着一份独特的美。
    周羽柠心道：噫，这突如其来的有点撩妹嫌疑的话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要展开他强大的撩妹技能誓要把女主重新追到手
    ☆、第23章 悠悠我心02
    周羽柠沉浸在胡思乱想中，半晌没回答，竺羽峤问道：“那边是天气不好吗······”
    “啊，没有没有······”周羽柠慌忙背靠着栏杆仰头望天，两颗星星一明一暗地遥相呼应，虽然在漆黑的夜空中有点孤寂，但可能就是这分孤寂中相互呼应的美最是迷人吧，她不禁感叹道，“我看到了！是很美······”
    一直觉得自己能说会道，想再多用几个修辞，却发现脑子短路了，来来去去就一个美字。
    竺羽峤似乎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和她一样也在仰头望天。
    周羽柠问：“你知道这两颗星叫什么吗？”
    竺羽峤失声笑道：“我是学物理的，不是学天文的，爱因斯坦没有告诉我每颗星星的名字。”
    周羽柠：“······你不是一直都看天文类的书吗？哈哈哈我以为你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了呀！”在我心里你就是什么都应该知道······
    竺羽峤：“看些书也就懂点皮毛，那我还看过法学类的呢，估计跟你随便聊两句就一句话说不上了。”
    周羽柠：“怎么会！你所谓的懂点皮毛在别人眼里已经是精通了吧！天哪！你还看法学类的！你别抢我饭碗啊！”
    竺羽峤一阵低笑，周羽柠正想着再说点什么，他忽而说道：“我十一要回家的。”
    “啊？”周羽柠还停留在前面的频道，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给我发消息问我十一回不回家吗？”竺羽峤无奈笑道。
    “哦······”周羽柠反应过来，心跳莫名地加快了跳动，“那我们十一再聚，要不要把滕昱叫出来？”
    竺羽峤没有马上接话，周羽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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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想试着说“要不别叫滕昱”，他有点神秘地说道：“我还没说完，我十一是要回家，不过我9月30号这天很巧地空着，所以······”
    “嗯？”周羽柠觉得自己的头脑怕是生锈了，已经停止了转动。
    “所以我买了去你那边的高铁票啊，中午十二点十五到。”竺羽峤很自然地说完了这句话。
    周羽柠却没法自然了，简直像是一声惊雷炸在耳边，呼吸好像都有点困难了。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你说你9月30号要过来？啊不对······你······”周羽柠几乎语无伦次。
    “这个消息很惊悚吗······前两天跟我爸通了下电话，他估计又和你爸在一起说了什么，说你要赶末班高铁回来，下了高铁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你爸有点担心你。后来老师通知说9月30号那天调课了，我就空出来了，就想着可以来你那边和你一起回去。”竺羽峤一字一句耐心地解释着。
    “我······”周羽柠脑子里蹦出来了千百句话，最后深呼吸一口，镇定说道，“我9月30号白天都没课，晚上要上会计课，我中午去高铁站接你？好像那一片附近好吃的地方更多。”
    竺羽峤再次笑了出来：“我可是拖着行李箱的人，还是去你学校那边吧，找个地方放行李，再吃饭也不迟啊。”
    周羽柠恍然：“我怎么没想到······不过也行，我们学校那边好吃的地方也超级多！”
    “我难道是去吃的吗？”竺羽峤打趣道。
    “我们这边一绝就是美食了啦，不吃可是要后悔的。”周羽柠说完这句话，越发觉得两个人聊天的氛围走向越来越不对了······好像她看到隔壁寝室的妹子和男朋友聊天差不多也是这个味道······
    “嗯，那我们两个吃不胖的人就去狂吃吧。”竺羽峤其实讲话风格一点都不像周羽柠一贯认为的大神，想来只是她自己拉远了距离。
    周羽柠：“好，那我到时候去接你。”
    竺羽峤：“不用，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坐地铁和公交，放心吧，找得到你学校。”
    周羽柠：“子曰：有朋自远方来，怎能不接？哈哈哈反正我那天一个人在寝室也无聊，就当出去散步了。”
    竺羽峤笑着答应了，夜空中那两颗一明一暗的星星似乎美得更有韵味了。
    “羽柠，你自己一个人待着小心一点哈哈哈哈，我走了。”寝室里除了她，最后一个室友顾安然在十一点也走了。
    “呵，我又不是傻，干坐在寝室里多无聊，正好出去浪啊！”周羽柠一脸不屑。
    “嗷~~~是不是那天你在阳台上偷偷打电话的那个男生？”顾安然的娃娃脸上满是促狭。
    “什么鬼？什么叫偷偷？还有，我可没说是男生！”周羽柠心里想到这茬儿就一阵乐，嘴上却不饶人。
    “你那点小心思我和娅菲早就一清二楚了！”顾安然躲过了周羽柠的抱枕攻击，拉开门说道：“我走了啊，你慢慢等你的幽会对象吧。”
    周羽柠笑骂了一句，脸上却是烫得不行，幽会······是有点像······
    她又在寝室里无所事事地待了会儿，想着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好像还从没有过这样的约······诶不对······
    拍了拍自己把自己涨红的脸，虽然现在出门早了点，但那种已经飞起来的心情实在是制止不住了。
    早早到了高铁站的出站口，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行人，时间每过去一分钟，欣喜就像抽丝一样被抽出来一截。
    她第一次知道，欣喜可以是这般绵长，不断地从心底被抽出，而后疯狂滋长，逐渐占据全身。
    当欣喜快要在身体里装不下的时候，她的神终于拯救了她。
    上次见面是西装，这次是简单的白色长袖T恤配着藏青色休闲裤，因为腿太细，下边的裤管显得有点空。
    她把眼神移上去，让如春风一般的笑容拂遍全身，丝丝缕缕的欣喜就变成了流水，缓缓地，缓缓地，在身体里流动。
    “等很久了？”他的声音让水流仿佛传出了清越的泠泠声，激起的每一朵水花都是那么美丽。
    “没有。刚来。”周羽柠眯眼笑道。
    竺羽峤静默地笑看着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短暂的几秒，但周羽柠觉得足够让她溺死在小溪流中。
    “走吧，不是坐地铁吗？”竺羽峤用不拖行李箱的手拍了拍周羽柠的肩头。
    周羽柠来的时候地铁挤得不行，全是拖着行李箱来火车站准备回家的大学生，回程的地铁倒是空了许多。上地铁后竺羽峤估计是大早上赶高铁有点累，坐在座位上默默闭目养神。
    下了地铁去学校后，周羽柠把竺羽峤的行李箱运到寝室里存放，便和等在楼下的竺羽峤去吃饭了。
    大学城自然会有那么几条美食街，何况这座城市一向繁华。周羽柠平时事情多，也不常来逛，所以看着还是很有新鲜感。
    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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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棉花糖的摊贩，周羽柠看到这里的棉花糖是做成小熊的模样，白色的球上有黄色的耳朵、鼻子、眼睛。周羽柠不禁觉得很是可爱，便停下看了几眼，身边两个女孩子正在等老板做，周羽柠在心里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在大神面前买棉花糖太幼稚了吧······
    继续往前慢慢地走，一路让竺羽峤挑要在哪吃中饭，因走得慢，方才买棉花糖的两个女孩已经买好了从身边走过，周羽柠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她们手中的小熊棉花糖。
    诶，还是别了，要在他面前树立成熟优雅的形象······
    可有些时候越是往反方向想越是事与愿违，周羽柠最后还是败给了今天不知道为何会爆棚的少女心，嗫嚅地说道：“呃，你有没有觉得刚才看到的棉花糖很可爱······”
    竺羽峤眼里带笑，实则心里了然，面上故作不知地说道：“嗯，是挺可爱的。”
    “我······”周羽柠低下头，拿鞋尖在地上画着半圆，“我有点想吃······”
    这怎么觉得有点像女儿在向爸爸讨要特别想吃的美食······什么鬼······
    竺羽峤“噗哧”笑了一声：“我看你盯着他看得两眼放光，本来以为你要买，你又走了，后来看到那两个女生手里拿着，又看得更加放光，最后终于决定还是要买了？”
    啊，原来他都知道了······
    周羽柠窘得越发不敢抬头，低声嘟囔：“我平时不是这么幼稚的人，今天只是单纯觉得它可爱······”
    总觉得越说越不对，这是爸爸不想给自己买，还半是傲娇半是撒娇？
    “我去买吧，你在这里等我就行，你穿高跟鞋还是休息会儿吧。”竺羽峤笑得倒没什么奇怪的，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花坛边的长椅。
    周羽柠万万没想到他会主动帮自己去买，愣了半晌，回过神来的时候竺羽峤已经转身往刚才的路上走了。
    今天这气氛从开始到现在都怪怪的······
    周羽柠又是窘迫又是窃喜又是紧张又是胡思乱想的，根本没心思去想是不是真的该坐在长椅上，只傻站在原地背对着竺羽峤离开的方向，呆呆地盯着前面排长队买糖炒栗子的队伍。
    “又想吃糖炒栗子了？”一阵风吹过，夹着一个声音钻入耳中。
    周羽柠才发现自己僵立在这里瞎想了这么久，赶忙转过头，风迎面扑来，把披肩发吹得杂乱，几缕沾在眼睛上痒痒的。
    竺羽峤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看她慌乱地拨着头发，欧式立领衬衫搭着修身的藏青色风衣，风衣也被风吹得微微鼓动。
    竟是这样美。
    “你心心念念的棉花糖~”竺羽峤拖长了语调，把棉花糖递给了周羽柠。
    “谢谢！”周羽柠欢喜地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咬了一口，丝丝甜蜜沾在舌尖，充盈着整个口腔，以至心田。
    “你怎么又看糖炒栗子看得两眼放光了？让你坐着休息会儿都不听。”竺羽峤打趣道，周羽柠总有错觉，自己需要仰头才能看到的眼睛里始终有笑意溢出。
    “没有！我是在想哪家店可以推荐给你参考吃中饭！”周羽柠一脸正气地反驳道，“我已经穿着高跟鞋身经百战了，这点路算什么哈哈哈。”
    他不会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想的都是他。
    或许，她也不知道，今天他眼里一直带着笑，映着那个头发在风中凌乱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看吧，女主被他撩的死死的了
    ☆、第24章 悠悠我心03
    “那你等会要去哪？你不如跟我一起去上课吧哈哈哈。”两人逛了一个下午，周羽柠其实走得脚酸，但还是淡定地走回了宿舍楼，站在楼下问他。
    等会儿自己要去上课，他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省大学生该何去何从呢？
    “我？我可以把下午逛过的地方再逛一遍。”竺羽峤用认真的语气开着玩笑。
    “你还没走累啊？勇士啊。”周羽柠不禁叹道。
    竺羽峤：“我穿运动鞋，当然还好。”
    周羽柠：“哦！我知道了！你不如去图书馆吧！这个地方一定非常适合你！”
    竺羽峤：“每个高校的图书馆确实都值得去一去，那行，你去上课，我去图书馆消磨时光。”
    周羽柠从包里摸出了校园卡：“那我把校园卡给你，图书馆要刷卡才能进。”
    竺羽峤接过，瞥了眼校园卡上的照片，笑道：“原来不止我们学校的校园卡用的是几百年前的照片。”
    “唉，别提了，高一拍的吧好像······丑到不行······本来以为过了高中就不用再看到它了，没想到在大学我还要看它四年······”周羽柠一脸无奈地摆手道。
    “你其实没怎么变，就是发型变了。”竺羽峤说着又看了一眼，笑着点评道。
    周羽柠气急败坏地想把校园卡抢回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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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看：“我难道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美吗？！”
    竺羽峤抬高了手，周羽柠就够不到了，而后配合得把校园卡收在了口袋里不再看了：“当然是更美了。”
    本来是开玩笑闹着玩的，乍一听到这句，周羽柠直觉自己耳根肯定红了，今天他确实有点不对啊！这不是他应有的高冷学霸的气质啊！
    周羽柠拨了拨头发，边往宿舍楼里走边说道：“我帮你把行李箱拿下来，我下课就不回来了。”
    “那你自己的行李箱呢？”竺羽峤在身后问道。
    “当然是也拿下来了喽！”周羽柠回头茫然说道。
    “你······确定你拿的下来？”竺羽峤看了看周羽柠八十四斤的身板，极度不确定地说道。
    周羽柠这才反应过来：“呃······我可以拿两趟······”
    话刚说完，两人眼睁睁看着一个男生搂着他的女朋友走了进去，过去和宿管交涉了几句，大致是说女朋友行李多，上去帮忙搬一下东西就下来，宿管估计是看今天宿舍本来就人少，所以就同意了，两人就畅通无阻地上了楼梯。
    两人同时想到了最好的解决措施。
    周羽柠实在不好意思说，竺羽峤说道：“我和你上去吧，我可以说我是你哥。”
    周羽柠：“·······”这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失落······
    竺羽峤没等周羽柠开口就跟宿管说她有两个行李箱······而后靠着兄妹情成功说服宿管，也畅通无阻地上了楼。
    “你早上搬到五楼不累吗？要不是看都没男生进去，我肯定不会让你这身板搬上来的。”竺羽峤腿长，却刻意放小步子和周羽柠并肩走在楼梯上。
    “我虽然瘦，但不至于一点力气都没。”周羽柠的脚步轻快，竟觉得今天当真是无比刺激。
    到了寝室门口，竺羽峤非常绅士地没有进去，等着周羽柠把两个行李箱都推了出来。
    周羽柠锁了门之后，正想去推自己的行李箱，竺羽峤的手先放了上去：“我来就好了。”
    “那怎么行，你也很瘦的好吗？！”周羽柠觉得他一个人提两个行李，自己空手，这种感觉实在不大对。
    “正好让我检验一下做了一年引体向上的效果如何。”竺羽峤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有种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沉稳劲儿，拎起两个箱子就走了出去。
    周羽柠怔了怔，赶紧跟了上去，中途几次想抢回箱子，都被他拒绝了，于是空着手跟着那什么力max的竺羽峤走了下去。
    宿管看到这阵仗，着实愣了一下，转而笑道：“你哥确实不错。”
    周羽柠：“······”你哥个头！
    “那我······先上去上课？我下课去图书馆找你吧！我九点下课。”周羽柠在教学楼下与竺羽峤短暂告别。
    “我会早点过来的，等你。”有熟人也来上课，路过周羽柠都一脸坏笑，听了这句话周羽柠是越发尴尬。
    “图书馆直走就能看到，四楼比较适合你。”周羽柠决定还是先溜吧，提起箱子准备上楼梯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句。
    “我就是找个地方消磨时间，又不是去做研究，哪层楼都行。”竺羽峤在身后笑着，快要笼入夜色中的天空之下，他的身影轮廓却依旧这么清晰。
    周羽柠挥了挥手，逃离似的提着行李箱飞快奔上楼。
    于是，十分要命的是，今晚的课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会计老师的“历史成本”“公允价值”“可变现净值”在大脑旁边盘旋，就是进不去脑子。
    今天大脑接收信息的系统关闭了。
    里面存放了关于一个人一天的记忆，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了。
    更加要命的是，这样的感觉越是挨近下课越按捺不住。
    他是不是已经打算从图书馆里出来了呢？
    他会不会其实已经在楼下了？
    仿佛心里住着一个坐在窗边的小女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推开窗，越是想推就越心跳如雷，她伸手又缩手，但脸上却笑得羞涩而明媚。
    因为女孩知道，窗外站着她的心上人。
    当还有最后五分钟的时候，周羽柠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假装还若无其事地听老师讲“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心早已飞出了窗外。
    读了这多年书，还是第一次盯着手表等下课。坐着简直就是煎熬，手撑着也不是，歪着坐也不是，趴在桌上还不是。
    当下课铃终于想起的时候，她夹在同样喜笑颜开的同学们之中，飞快地把背一包，拉起行李箱就跑了出去。
    “诶羽柠，你跑这么快做什么？要不要一起拼个车去火车站？”身后一个女同学冲她喊着。
    周羽柠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不了不了，我时间紧，先走一步了！”
    跑下楼时，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过去。
    今夜有月，穿着白色T恤的清瘦男生站在夜色之中，淡淡的月光洒在肩头，他的笑容还

 分卷阅读53

    是那样温暖，让月光都黯然失色。
    “你什么时候来的？”周羽柠感受到心里的小女孩在欢呼跳跃。
    她终于推开了窗，站在了心上人面前，她在笑，她的心上人也在笑。
    “嗯······没多久吧。”竺羽峤思考了一下，答道。
    “终于放假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周羽柠放飞自我地笑了出来，跟着竺羽峤准备去赶今日的末班高铁。
    本以为末班高铁应该很空，但周羽柠低估了人口众多的现实，末班高铁依旧全部爆满，甚至整个火车站还都人头攒动。
    两人有些风风火火地赶上了高铁，周羽柠不禁感叹道：“你一向都喜欢早到，今天估计是破例了吧，我们还挺险啊，安检那边人实在是多······”
    竺羽峤把两人的行李箱塞到了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上：“是挺险，不过赶不上也没事。”
    周羽柠：“咦？虽然我知道你总有备选方案，你今天不会也有吧？这么可怕？！”
    竺羽峤坐了下来，侧身好笑地说道：“你难不成以为我还买了晚一点的绿皮火车的票？我的意思是，赶不上那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一晚呗，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周羽柠觉得要和他一起去住宾馆这事听上去确实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小声嘟囔道：“那还好赶上了。”
    竺羽峤低头淡笑，余光落在周羽柠微红的耳根上。
    “对了，你明天或者是哪天来我家吗？”列车起动，竺羽峤忽然问道。
    “啊？啊······来的吧······”周羽柠骤然睁大了眼，心怦怦狂跳，低头闷声说道。
    唉，自己平时被人说强势，怼起滕昱来不带停的，一到某人面前简直无可救药。
    “或者你还是想叫滕昱、乔薇一起出去聚一下吗？”竺羽峤又问道。
    “唔，我······要不······还是去你家？感觉也挺久没去了······”周羽柠看着窗外黑漆漆的景色，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但总之不能看他就对了。
    心里明明觉得说出来是多么不矜持的一件事，但又怕错过了这个机会自己可能要疯。
    竺羽峤微微转头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耳根和侧脸，收回目光时静默了一会儿：“是挺久了，本来不管我们两个怎么忙怎么没时间，每年过年总还是会去一下对方家里，你去年过年都没来，我也······不好意思去了。”
    犹如吹来一阵冷风，把泛红的脸颊和耳根吹得凉了下来，手指扒着窗沿微微用力，心跳的回音似乎在大脑中撞击。
    高三毕业后电话里同他说了那番话，她根本就不知道还能怎么面对他。
    是把距离控制在两个从小就感情不错好朋友之内？
    还是跟他说，其实，她心里是放不下的，她是后悔的？
    年节里本来是照例要去他家，但去年她专门把驾考的科目三预约在那附近，以要驾考为由给推了。
    如果不是那天头脑发热地评论了他的朋友圈，她现在恐怕还在这种纠结里度日。
    打开了那个闸门，坏处便是从此所谓的安心放下都是屁话了，她打开了就不可能放下了，好处便是她可以不再那样纠结，甚至可以内心厚颜无耻地想着所有的事情只是因为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感情······
    自从和他再次见了面后，发现他对自己并没什么变化，但心里不免还是担心，他一直没提到过跟那时候的事相关的内容，但不知道提到了又是什么反应······
    现在看来，自己这一年可以称得上是狼狈，而他根本就没丝毫波动啊······
    “去年忙着驾考······今年一定去······”周羽柠继续看着窗外，顿了顿，“我明天去你家吧。”
    竺羽峤的眼里铺着列车里温柔的灯光，笑容也在灯光下温柔无比：“我这次放假也就待三天，还得不停做竞赛题，四号早上就得回去了。”
    周羽柠终于转回了头：“你们学校抓着么紧？那我也只敢去找你一天哈哈哈，其他时候你还是安静做竞赛题吧。”
    “我给你带了我那边的土特产，在箱子里不方便拿，明天再给你。”竺羽峤目视前方，余光却不自觉地注意着周羽柠的反应。
    “啊？你还真给我带了？”周羽柠惊讶道。
    “答应过你的。”竺羽峤把灯光揉进眼中，化作了无尽的温柔。
    周羽柠悄悄看着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唉，扶苏梦寐以求的就是回家的时候有个男朋友帮我搬行李啊
    ☆、第25章 莫不静好01
    “昨天羽峤回来说今天你要来，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昨天到家都很晚了吧，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唉，你说说你都多久没来了？叔叔打了你多少电话了？”竺羽峤爸爸拉开门见到周羽柠，便笑得合不拢嘴地唠叨起来。
    周羽柠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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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受不了竺爸爸，竺爸爸实在是过于热情，以前是每周都要打电话来让自己来家里玩，现在上大学稍微好点儿了，但是去年没来可被他的电话给数落得不行。总之，竺爸爸基于他和周爸爸的深厚友谊，极力撮合······诶不对，极力支持周羽柠和竺羽峤多在一起愉快玩耍，也建立一段和他们有的一拼的深厚友谊。
    “叔叔，你这是要出门吗？那阿姨在吗？”周羽柠见竺爸爸穿着西装准备出门的样子，礼貌地问道。
    “你爸应该也出门了吧，十一放假也没得空的，中午省里有领导要来，早上就得过去。羽峤他妈昨天去乡下她表妹那里喝喜酒了，今天晚上才回来。”竺爸爸和周爸爸从初中开始的同班同学，一直到大学，毕业了也还在一个单位，连职位都是相当的，这缘分这友谊这感情也是没谁了。
    “应该是，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吃早饭。”周羽柠回道。
    “羽峤也很早就起来了，在楼上背英语，家里吃的东西多，你自己随便拿啊。”竺爸爸唠叨完了，才匆匆离开。
    周羽柠轻手轻脚地上楼，想着竺羽峤这人生活作息极其规律，即使不得不晚睡，他也必须要早起，而且他但凡是在学习，就必定全神贯注一心一意，就是世界末日了他也能稳坐书桌前······
    刚这么想着，就看到二楼一双长腿走下来，周羽柠站在楼梯转角处，竺羽峤站在台阶上。
    “不好意思，我前面关着房间门在做英语听力，看到我爸的车开出去才想到你万一这时候来了可能敲半天门都没人应，我就想着下去等你，没想到你已经进来了，那看来是我爸出门那会儿你就来了。”竺羽峤穿着黑色衬衫和白色长裤，虽然趿拉着拖鞋，但周羽柠总有种他仍然十分高端的错觉。
    他今天这套衣服也太好看了吧······
    周羽柠在心里胡思乱想了几秒钟才说道：“诶，学神的世界真是让人望而却步，这么早起来背英语！感觉自己满满的罪恶感，打扰了学神的学习大业。”
    竺羽峤几步跨下来，突然抬手轻轻磕了一下周羽柠的额头：“你真是越来越喜欢开我玩笑了。”
    周羽柠赶紧额头一下烫了起来，脸也不自觉烧了起来，避开他的目光：“哪里有······我这是崇拜你。”
    竺羽峤摇摇头，让了路给周羽柠先上楼。
    周羽柠在他房间也待了数不清多少次了，今天却慌得不行，总有种别样的感觉。
    竺羽峤的房间是隔成两部分的，外面是书房，里面周羽柠没进去过，不过不用猜就知道是卧室······
    书房还是老样子，嵌在墙上的大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满了书，第二层书架上放着五个奖杯，上次来还是两个，看来这一年一下又拿了三个······
    书桌上收拾得赏心悦目，几本书，一个笔筒，两瓶墨水，两张外面裱着玻璃框的奖状靠在墙上，上面全是英文，看着就知道是国际大奖。
    周羽柠不禁感叹道：自己居然认识这么一个大神，关键是还喜欢人家······觉得自己自惭形秽什么的真的可以理解······
    竺羽峤下楼不知道去拿什么了，周羽柠走近书架，观摩了一下瞻仰过无数遍的藏书。见他还是把最喜欢的那些书放在最容易拿到的地方，《时间简史》、《果壳中的宇宙》、《大设计》、《相对论》这四本果然位置没变，不知道他这一年看的次数有没有突破十次大关。
    还记得初中某次待在他这儿的下午，他捧着《时间简史》沉浸在男神霍金的黑洞中，周羽柠在他的书架上挑了半天，《量子理论》、《物理学的未来》、《量子力学》······周羽柠简直怀疑这位到底是不是个初中生。
    周羽柠虽然也很喜欢看书，但她热衷于国内外文学名着，虽然竺羽峤的书架上也有一些，但每本都是看过的，最后她默默拿起了一套四大名着中的《红楼梦》······
    然后两人坐在对面，相对看书，默默无言了一下午······
    当时觉得这真是可怕至极的一个下午。
    现在想想，那样的下午其实是多么有感觉啊。
    后来高中喜欢他最为疯狂的时候，她立志研究爱因斯坦、霍金的所有着作，以求能和他有一丁点共同语言，虽然这事确实是付诸行动了，但她实在觉得她命里可能就是有什么跟这两位物理大家相克，她知道他们在讲什么，就是不懂他们到底是几个意思，于是最后只能作罢，继续当一个纯种文科生。
    刚回忆完过往，竺羽峤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纸袋，说道：“别看了，没有法学着作。”
    周羽柠转身无奈道：“不瞒你说，我压根就没看过几本法学着作······”
    “平时背法条、参加活动、做课题什么的已经很忙了吧，没时间看也很正常。”竺羽峤走近，低眸笑看着她。
    周羽柠耸耸肩：“所以我的学术能力也就应付考试还行。”
    “法学不是实践也很重要吗，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竺羽峤似乎就是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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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羽柠把目光避开，一直追着她的目光。
    周羽柠点点头，默默感受了一下快速的心跳。
    竺羽峤把纸袋递过去：“给你的土特产。”
    周羽柠接过看了看里面的包装：“你这买的是礼盒装吗？我送你的只是普通的啊，你这个看着就很贵······”
    竺羽峤轻笑一声：“不贵，学校旁边买的，都是学生，能贵到哪去？”
    “那······谢谢了。”
    “本来就是还礼的，还是别谢了。”竺羽峤笑得越发轻快，传说中的高冷禁欲学霸分分钟瓦解。
    “你还要学习吗？你继续学吧，我保证不打扰你嘿嘿。”周羽柠从背包里取出一本书来，示意自己有备而来。
    竺羽峤挑眉说道：“把客人晾在一边看书可怎么行，被我爸知道了得骂死我。”
    “哈哈哈没事，你爸反正走了。少年，你是属于学习的！”周羽柠一脸鼓励地说道。
    “那我可做竞赛题了？你可别在心里偷偷生气啊。”竺羽峤半开玩笑地说道。
    周羽柠用充满正义的声音说道：“你就去吧，我真的双手双脚支持你学习！因为我也要学习了！”
    竺羽峤低眉不知是何意味地摇了摇头：“那行，你中午是想出去吃还是家里吃？”
    “家里吃的话······你烧饭吗哈哈哈。”周羽柠笑得满眼纯真。
    “不然呢？你烧吗？”竺羽峤毫不留情地说出周羽柠不会烧饭的真相，“你不是吃过我做的蛋炒饭吗，应该还不错吧，今天家里有菜，肯定比上次的回忆会更好一点。”
    周羽柠心里下意识地回味了一下初中吃的蛋炒饭，默默开始期待今天的中饭。
    一个上午就在一个专心致志做题，一个静静看书偶尔静静看会儿手机中度过。
    竺羽峤下去做饭时，周羽柠也迫不及待地跟了下去。
    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是要帮忙还是不帮忙地干站着，欣赏学神的厨艺show，心里莫名开始美滋滋地不停想着：我喜欢的人不仅什么都学得好，人还帅，性格又好，还会烧饭！
    她怀疑了一下自己到底是迷妹还是喜欢他的女人。
    “你站着干嘛，你去看电视吧，或者玩手机？”竺羽峤边切芹菜边说道。
    “呃，真的不需要帮忙吗？”周羽柠觉得自己还是挣扎一下比较好。
    “你不帮忙就已经是帮忙了。”竺羽峤再次不留情面地说出真相，周羽柠其实是个厨房杀手，让她在厨房帮忙可能要把厨房都炸了。
    周羽柠其实心里早就放弃了帮忙的准备，但就是觉得这样的景象实在是美不胜收，她可以沉醉地看一整天。
    认真做题的竺羽峤很帅，认真烧饭的竺羽峤······更帅啊！
    “你是打算当监工吗？你这样让我很有压力啊。”竺羽峤拾掇好了芹菜，开始切香干。
    “那我不看了，万一你一紧张切了手我岂不是还要负责？”周羽柠打趣完便坐到了沙发上，开始刷手机。
    余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厨房那边，看着修长的身影一点点烙印进心里。
    她想就这么把他关在心里该多好，再也不想把他放出来了。
    可是她依旧像一年前一样缺少那分勇气。
    菜上桌的时候，周羽柠当真是眼前一亮。
    几年前是简单的蛋炒饭，虽然味道确实不错，但今天这四道菜色香味俱全啊。
    “我们两个人四个菜，太多了吧。”周羽柠看着番茄炒蛋、芹菜炒香干、辣子鸡丁、丝瓜汤，看着准备碗筷的竺羽峤说道。
    “就当是补上次那顿简陋的蛋炒饭了，知道你最喜欢辣子鸡丁，特意炒的。”竺羽峤替周羽柠盛了饭，笑得有点不正经。
    “你就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大神你不会的东西吧！连烧饭都能是大厨级别！”周羽柠把每个菜都夹了一点，品尝一番后由衷钦佩。
    “我不会的当然是多着了，我还没考驾照呢，开车就不会。”竺羽峤也坐下吃饭，认真地说着自己不会开车这个事实。
    “你去学肯定轻松过啊，连我这种操作渣都能过。”周羽柠不停夹着辣子鸡丁，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含着泪，实在是好吃到流泪啊，关键是还是出自一个学霸男生之手，再次感叹，“你真的太厉害了！太太太好吃了吧！”
    竺羽峤今天打趣技能满点，平时吃饭话明明很少的人现在却在边笑边吃：“每次和你爸妈一起吃饭，他们都说你饭嘛不会烧，但一张嘴却挑得不行，没两把刷子的厨艺根本入不了你的眼，看来我确实是要好好开心一下了，得到了美食鉴赏家周女士的好评。”
    周羽柠哀叹一声：“我不是懒不想学，我是真的怕火啊······”
    竺羽峤再次打趣：“那你以后可一定要找个烧饭水平一流的老公了，不然要天天下馆子了。”
    周羽柠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笑了一会儿，低头默默扒饭，心里已是过了几百种情绪。
    她的第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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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居然是：你会烧饭啊，我可以嫁给你······
    下一瞬间就被这惊悚而羞愧的想法给吓到了，又是小小的悸动又是叹息又是害羞又是惆怅。
    大概难得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体会到这么多情绪。
    她偷偷瞥了眼竺羽峤，见他微微低着眼吃饭，眼里的笑让她有点呆愣。
    是后知后觉的羞赧还是暗暗的窃喜······
    不对！这两种都不可能！
    唉，他以后是要和那位志同道合的女学霸一起共度科学家日常的，是现在就开始美好幻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扶苏梦寐以求的就是有一个可以给我烧饭的男朋友啊
    ☆、第26章 莫不静好02
    “下午要陪你出去走走吗？”竺羽峤把周羽柠支出厨房，边洗碗边问道。
    周羽柠靠着厨房的推拉门：“你不是应该继续学习吗？”
    “我邀请你来我家，一整天让你和我待在房间里，这也太可怕了吧。”竺羽峤笑了笑，认真地用洗洁精洗着碗。
    “不会啊！我挺喜欢待在你房间的······呃······不是······我是说我不介意······”周羽柠觉得自己口舌笨拙的毛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竺羽峤半晌没有接话，只能听到哗哗的水流，周羽柠还想再解释一下的时候，他说道：“其实你不需要这么迁就我，你是女生，应该我迁就你才对。”
    周羽柠瞬间认为自己一定是幻听了啊我去！竺羽峤他······他······突然说出这么深情的话是闹哪样？
    这个冲击力也太大了吧！
    “啊？我······我没有迁就你的意思，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整天往外跑的人，我平时在学校整天宅寝室和图书馆，放假在家也就宅家里看看书什么的，我还挺喜欢安静的感觉的······”周羽柠虽然觉得内心激荡得不行，但还是存着一丝清明强行升华自己的生活品味。
    竺羽峤慢慢擦干碗里的水，似乎是纠结了一下才淡笑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和你在房间里安静度过一个下午，我也会很开心。”
    “所以下午你继续学习吧，我的书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周羽柠转开目光，实在无法平定翻涌的情绪。
    当竺羽峤再次坐在书桌前的时候，周羽柠已经早早地沉浸在书里，感觉到他的目光盯着自己看了许久，她强忍着绝不抬眼，于是半天也没翻一页书，甚至一直定在同一句话上。
    当竺羽峤那边传出蘸墨水的声音时，她才偷偷从书里抬起一点余光瞥向他。
    午后明亮的光线清晰地勾勒出他俊秀的轮廓，他坐姿端正，微低着头认真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也是那么温柔动听。他偶尔微微蹙起眉，笔尖停顿一瞬后再次演算起来，他写得很慢，完全不是一般人打草稿时那样的随意。因此，草稿纸上留下的笔迹也是条理清楚，字迹隽秀。是的，他的字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女生呢。算出一个答案后，他还要回头确认一遍题目和演算过程，保证无误后才把答案写到书上。
    周羽柠想起初中刚刚和他坐同桌的时候，第一次知道他做题的认真程度时，她简直是有点惊讶，她长这么大真没见过做题这么认真的人，待看到他凡是写上去的答案必是正确的以后，又不得不佩服，大概就是同等的认真收到同等的结果吧。
    关于他的点点回忆纷乱地涌上心头，看着他熟悉的字迹，又想起初中班主任说过自己和他的字很像，她当时是什么感觉来着？好像是还挺开心的吧······好像那时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比得上他都觉得很自豪很开心。
    再低下头去看书的时候，周羽柠觉得无论目光怎么专注在书本上，总是能看到他的身影，她为了掩饰内心的杂乱，隔一会儿便装模作样地翻一页书，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满脑子只剩下竺羽峤三个字。
    房间里静得出奇，这样的午后确实还是很享受的。
    在一片静谧安然中，她坐在书桌的一角，离她喜欢的男生那么近那么近，她就这样用余光偷偷地看着他，从握着笔的修长手指到眼尾淡淡的一抹笑。
    就这么看着，静默着，她仿佛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便是如此了。
    可是，以后会与他岁月静好的女孩是王亦晗。
    那个和他一样优秀一样光芒万丈的女生，和他有着共同的理想，有着共同的方向，他们总有讨论不完的问题，总有一拍即合的观点，他们的灵魂也许就是想通的。
    而自己，与他几乎没有共同语言，人生的轨迹也必然南辕北辙。
    明明那时是自己放了手，笑着说看着他和最适合的女孩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
    她把自己与他隔绝了一年，曾经以为有一年就会有两年、三年、五年，直到永远，可是仅仅是一年就已足以让她窒息在痛苦的挣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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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他的一点试探后，就迫不及待地推开了脆弱的隔绝之门，而后再也做不到重新竖起一扇门。
    该怎么办······他可以是自己的神，是自己的竹马，但他不会是自己的男孩，他是属于另一个女生的男孩。
    明明知道，却仍然奋不顾身。
    到现在都还没有问过他和王亦晗到底有没有在一起，不知是不敢问还是不愿问，也许，就算没有在一起，也是早晚的事吧。
    竺羽峤抬起了头，周羽柠吓了一跳，慌忙翻过一页书，再次偷偷抬眼时，却见他只是在拿桌上的另一本书。
    多想，眼尾那自然的一抹笑，永远只留给自己。
    到了傍晚时，周羽柠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说是晚上要去外婆家吃饭，和竺羽峤坐在客厅里等周爸爸开车来接。听到竺羽峤说明后天要闭关，都不出去时，问道：“你明天不去我家？”
    “真的很抱歉了，四号早上坐车要减去半天的做题时间，明后天要补回来，不然这几天的任务就完成不了了。你在我家看我做一天竞赛题，我要是明天去你家也做一天，这就没意思了吧哈哈哈。唉，我们竞赛组的指导老师太凶了，我是真的怕他。”竺羽峤见茶几上有点污渍，边认真地擦着茶几边开着玩笑。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那你可欠我一次回访哈哈哈，寒假的时候你得至少去我家两次！”周羽柠比着“2”，卖了个萌。虽然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再看你做一天竞赛题也很好啊······
    竺羽峤笑意更深：“好，欠你一次，寒假补上。”
    不多时，周爸爸便来了，竺羽峤把周羽柠送出门，站在门口看着车开走。
    周羽柠从车窗里回头看，竺羽峤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她本也想挥手，随着车缓缓开动，她惶然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
    她颓然放下手，靠在座椅上闭着眼，脑海里却还是那个黑色衬衫白色长裤笑着挥手的男生。
    “羽柠！你你你！你终于想起我了？上了大学果然就变浪了，你说你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然后开始见色忘友了！”电话里是一个女生从激动到愤恨的声音。
    “乔薇！先说好，到底是谁见色忘友！你这一个月都没理我好吗？”周羽柠义正言辞地冲这位高中毕业后依旧闺蜜情不减的乔薇女士喊道。
    乔薇那边有点吵，她似乎正往人少的地方走，说道：“得了吧，滕昱都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你自己说打过吗？”
    “你又跑到哪里去浪了？”周羽柠无声无息地规避了这个问题，转而问道。
    “老娘工作呢！妈的，今天咖啡馆搞活动，人多的不行，可忙死老娘了！”乔薇没说两句就开始飙脏话，一口一个老娘叫得比谁都响。
    周羽柠：“领班了嘛！肯定忙啊！那你这几天是不是又没时间跟我约了？”
    乔薇：“别提了！老娘这两天连饭都没好好吃几顿，瘦了好几斤！哪还有时间跟你们这种闲人约！”
    周羽柠在电话这头眨了眨眼，语气有些不善地问道：“那还有时间去找陆老师吗？”
    电话那头本来气势汹汹的乔薇忽然被噎了一下一样，隔了一会儿才嘿嘿笑了笑：“那······自然是有的，他这两天回乡下老家了，我明天请个半天假，去找他去。”
    “你就说吧，你能矜持点吗，天天往人家老家跑！”周羽柠嫌弃地说道。
    “呵，你高中的时候还拉着我跑到某人教室外面看呢，你还跟我说矜持？”乔薇气势重新回来了，战斗力满分地回怼。
    “诶，话说······陆老师跟你到底确定关系没？这都多久了？”周羽柠压低了声音，问道。
    “嗯······快了吧，你也知道，他这人有点闷，我得再多敲打敲打。”乔薇胸有成竹地说道。
    周羽柠继续压低声音问：“那你家里那边怎么样了？不会还是僵着的吧？”
    乔薇顿了顿：“就那样呗，反正我现在自己能赚钱，饿不死。”
    周羽柠：“······那接受你追陆老师这事没？”
    乔薇：“估计是没，我就不懂了，都什么年代了，师生恋咋的了？！你说我爷爷整天说不成规矩也就算了，我爸妈思想还那么古老的吗？还非得认为是陆子铭师德败坏勾搭学生·······实在是搞不懂他们的脑回路。”
    “嗯······其实如果你当时不那么坚决地说你不考大学，说不定没这么糟。”周羽柠咽了口唾沫，轻声说道。
    “唉，那我能怎么办，首先复读这事我自己就不同意，其次吧，有陆子铭天天在我眼前，我是真的学不进去了。还有吧······你说我要是去读个四年大学，这山高水远的，陆子铭又已经是应该结婚的年纪了，万一就跟人结了呢，我这还不呕血而死啊！”乔薇非常认真地给她分析她当时打死不考大学的原因，前面两点周羽柠姑且认了，这最后一点还真是一时语塞。
    “行了行了，寒假回来请你吃大餐，再请你看电影补偿你啊，我去忙了。”电话里有人叫了一声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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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她匆匆说了一句就挂了。
    周羽柠摇摇头，觉得有生之年狗血的师生恋情节居然上演到自己的好闺蜜这里实在是有点惊悚。
    好端端回县里复读一年吧，家里边本想着拴在身边管着，总会更努力地学习吧，万万没想到失策在把她安排去了一个年轻老师的班里。这年轻老师还长得不赖，又或许是人格魅力击中了乔薇这个女汉子久违的少女心，总之，她的好闺蜜从此走上不归路，一心只想着追自己的班主任······
    书嘛也不读了，从学校追到人家乡下老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死缠烂打的劲儿还真有点效果，反正一代好青年陆子铭老师似乎是渐渐被撩动了。
    于是，乔薇暑假以来，展开了更猛烈的攻势，无视家里的威胁警告，死死缠着陆老师，现在看来，一段师生恋传奇还真要成了。
    周羽柠叹了口气，自己要是和她一样勇敢到能与全世界为敌，她也能追到被自己奉于神台的神吧。
    左右闲着实在没事，乔薇人又没影，周羽柠便叫上程伊一起去滕昱的公寓待一天，刚下了公交车，程伊的电话就打来了：“姐，我在小区门口。”
    “嗯嗯，我也到了，我就走过来了。”周羽柠赶忙应着，穿过十字路口想着滕昱的小区走去。
    在门口见到程伊时，她只穿着偏大的牛仔衬衫，今天风有点大，周羽柠在衬衫外面穿了卡其色连帽风衣，手里拎着一堆菜。
    “你不冷吗？带外套没？”周羽柠摸了摸她的手，果然有点凉，不由地担忧道。
    “没事······出门的时候忘记穿了······”程伊缩回手，淡淡回道。
    周羽柠不再多说，笑说道：“进去吧。”
    “我······要不还是别去了，我和学长其实还不熟······”程伊站在原地，低着头说道。
    “正是因为还不熟，所以才要去熟起来嘛！”周羽柠拉起她的手就往小区里面走，“而且滕昱这两天肯定都吃的泡面，我们这不是去给他改善生活吗？”
    程伊默了默，吞吞吐吐地问道：“学长他······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周羽柠想到这事就万千感慨，叹道：“嗯······高中以后就一个人在这儿住。”
    程伊多多少少听过一些滕昱家里的事情，便没再多问。
    两人走到楼下时，周羽柠停下脚步，表情复杂地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女人。
    “阿······阿姨？”周羽柠迅速摆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是来······看滕昱吗？”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一直以为这文很短，怎么一半的章节还没弄完嘞······
    ☆、第27章 莫不静好03
    迎面走来的女人看到周羽柠，显然也眼睛一亮，正想来打招呼，周羽柠身后走出一个男人，叫了一声：“梅芝，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看了眼她手里提着的满满当当的东西，男人走过去低声问道：“小昱还是不让你进去？”
    周羽柠顿觉气氛尴尬，看着滕昱的母亲吴梅芝立在那儿，四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却还很年轻，眼角还几乎看不到皱纹，显然是保养得很，化着得体的淡妆，身上穿着黑色中袖连衣裙，挎着的小手提包价值明显不菲，离得再近一点还能闻到高级香水的味道。然而她此时的表情却是失落异常，眼里满是疲倦与哀伤，这一看却又仿佛老了许多。
    吴梅芝没有说话，似乎是调整了一下情绪，淡淡扯了一个笑对周羽柠说道：“羽柠，来小昱这儿玩吗？”
    “啊······是的······”周羽柠也连忙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末了还是补了一句，“阿姨，你要不跟我一起上去吧？滕昱他其实只是不知道怎么单独面对你······”
    吴梅芝目光黯淡，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羽柠你去陪小昱好好玩吧。”
    “那······我把这些东西带上去吧？”周羽柠也没再坚持，试探地看着吴梅芝手里的东西。
    “谢谢你了，羽柠。”吴梅芝顿了顿，有些苍白地笑着把东西递了过来。
    一直站着沉默的程伊这时走过来接过了吴梅芝手里的东西，礼貌地笑了笑。
    周羽柠见吴梅芝眼神似在询问，便说道：“我表妹程伊，现在和滕昱在一个学校。”
    吴梅芝冲程伊笑着打了招呼，程伊也礼貌说道：“阿姨好。”
    “阿姨先走了，你们好好玩。”一直百无聊赖站着的男人挽了吴梅芝的手，点头微笑算是告别，便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周羽柠多看了那个长得还不错的年轻男人两眼，在心里默默想道：这次居然一年多了还是这个小白脸······
    “重吗？要不我拎一些吧。”周羽柠眼神示意着程伊手里的那一堆东西。
    “不重。”程伊淡淡地回了一句。
    周羽柠默了默，没有再说什么，引着程伊向楼上走去。
    “刚才那个男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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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啊？”程伊在身后忽然轻声地小心问道。
    周羽柠在心里感叹了一番：即使是像程伊这样胆子小不怎么与人接触的女生也免不了八卦的内心啊！
    “呃，就是那种关系，你懂的。”周羽柠干笑一声，假装高深地说道。
    “学长一直是知道的吗？”程伊又问了一句。
    “你应该对他们家的事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吧······滕昱他当然······是知道的啦······要不然关系还不至于这么僵。”周羽柠走慢了一些，低声回道。
    程伊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再问。
    周羽柠停下脚步开玩笑道：“你好像以前就对滕昱他们家很感兴趣啊，虽然他们家确实是自带让人好奇的体质······不过······有些事情在滕昱面前还是心照不宣就好。”
    程伊听到这句话猛地抬眼，先是一瞬的惊诧再是不自然的无措，而后就把头低得更低，闷声说道：“我知道的，我不会在学长面前说什么的。”
    滕昱一手玩着游戏一手开门，乱糟糟的头发和黑眼圈显示了这个人这几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他先是看了看周羽柠手里的一袋菜，没设么反应，瞥了眼程伊手里那堆东西后，皱了皱眉，沉声说道：“你们碰到她了？”
    程伊自然是知道他说的是谁，低着头不语。周羽柠面上淡然地说道：“楼下碰到的。”
    滕昱沉着脸把目光放回游戏上：“你们等会儿拿回去就是了。”
    周羽柠把菜放到餐桌上，帮着程伊把东西都放到茶几上，仔细看了看这些东西，大多是吃的，也有一些日用品，还有一双运动鞋。
    “你这鞋子我可穿不了，还有这些坚果牛奶饼干什么的都是你经常吃的啊，我可不喜欢吃这些。”周羽柠坐在沙发上似是随口说道。
    “那就扔了吧。”滕昱坐在了周羽柠旁边，以没骨头的标准姿势窝在沙发上。
    “滕昱。”周羽柠表情严肃下来：“我可以理解你对你妈的感觉，但我还是那句话，她不管做了什么，在她心里还是无法改变一个做母亲的心的，其实我想你也无法改变对她的感情的吧。”滕昱沉浸在游戏里，仿佛完全听不见，程伊坐在周羽柠身边沉默，整个气氛静得出奇。
    周羽柠没管滕昱无动于衷的样子，继续说道：“你不是整天跟我说要放自己一把吗，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吗？那我也要把这句话送给你，你就不能也放自己一把吗？你对你妈这样，很大程度是你自己逼自己吧。”
    滕昱加重了手里力道，在手机屏幕上猛敲一番，低低骂了一句“妈的”，周羽柠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灰色的“失败”两字。
    “我没有逼自己，我跟她估计这辈子都这样了。”滕昱坐直了一些，冷冷说道，“反正我把公司拿回来以后，她这些年给我多少钱我肯定都会还给她，我爸留给她的股份照样还是她的。她找她的男人，我过我的日子。”
    周羽柠被最后这句话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奈说道：“算了，很多事情确实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以前可能也对你妈有点排斥，后来感情上成熟了以后，慢慢地理解了很多，至少在我心里我找不出可以指责你妈的地方。”
    “你今天是来给我灌鸡汤的吗？”滕昱依旧冷着脸，斜睨一眼，“果然，煤气灶都开不来的人这鸡汤也难吃得要命。”
    周羽柠翻了个白眼，略去了那层意思：“你行你上，中午我要吃大餐！”
    “不想动，想吃自己烧。”滕昱重新窝回沙发，再次打开了游戏。
    周羽柠踹了一脚滕昱，到餐桌前收拾那一袋菜。
    恍如空气般存在的程伊也走过来帮忙：“中午我烧吧。”
    滕昱一脸幸灾乐祸地抬了抬头：“让你妹妹给你烧饭，你好意思吗周小姐？”
    “那你倒是烧啊！还有啊，我负责切菜洗菜打下手，至于不干活的人就别吃了。”周羽柠气势丝毫不弱地回道。
    最后，坐在沙发上说了句脖子疼腰也疼的某人被周羽柠硬拉起来干活：“你有本事再通宵玩个几天，我看你这小小年纪的怕是早晚要颈椎炎加腰椎间盘突出！”
    滕昱扫了眼放在厨房里的菜，感叹道：“你菜不会烧，买倒是会买，又是排骨又是鸡肉又是黄鱼的，程伊的水平我不知道，反正我的水平你是有数的，也就一般吧。这种荤菜我这水平的人烧了我敢保证你一口都不吃啊喂！你怎么想的啊，就不能买点青菜什么的吗？”
    周羽柠在滕昱面前气势永远不会消退，气定神闲地回道：“本小姐这不买来想给你滋补滋补吗？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滕昱一脸不想再理你了的表情，切了鸡肉，问程伊：“宫保鸡丁你会吗？我这个真的烧不来。山药排骨我也火候把握不准。黄鱼的话，会是会，但怕是符合不了某人刁钻的口味。”
    程伊：“······”显然被这一段话说得很是茫然。
    周羽柠默默补刀：“你直接说你啥都不会烧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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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烧饭的人能闭嘴吗？”滕昱嘲讽回去。
    “我们三个人中午要把三个荤菜都烧掉吗？”程伊问道。
    “要不山药排骨晚上炖吧，黄鱼我买的多，晚上也还能烧一部分。”周羽柠洗干净了莴苣菜叶，颇有几分大厨气质地说道。
    “那行，鸡丁和黄鱼我会烧，我来吧。”程伊很是干脆地就开始付诸实践了。
    滕昱默默说道：“周羽柠，你把你表妹叫来就是为了烧饭？”
    “那当然不是！我菜洗好了，厨房归你们两个，学长和学妹好好聊聊，不会烧饭的人就别在这里碍手碍脚了。”周羽柠把洗干净的菜装到了盘子里，把滕昱往程伊那边推了推便溜了出去。
    程伊回头正好与滕昱的目光对上，慌忙转回去继续看着锅里的黄鱼。
    滕昱时不时低声问几句关于烧菜的问题，两人挨得很近，程伊边烧菜边回答滕昱的问题，时不时还会淡淡笑一下。
    周羽柠在厨房外面看得有点发愣，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么些年号称心思细腻的她忽略了一点什么。
    中午的饭得到了美食鉴赏家周羽柠赞不绝口的好评，滕昱冷哼道：“出息，有本事自己早点学会烧饭。”
    “不学！坚决不学！除非给我用不会蹿火苗的煤气灶！”周羽柠摇头道。
    滕昱放弃了这个没救的人，问程伊：“你真会烧山药排骨汤？”
    坐在他对面的程伊刚吃了一口饭，闻言点点头：“会，不过不知道算不算好吃。”
    “反正就你会，某人不吃也得吃。”滕昱扒了一口饭，嘲讽道。
    程伊的手顿了一顿，夹了一筷子莴苣菜叶，垂下眼继续吃饭。
    周羽柠对滕昱“哼”了一声，换了个灿烂的笑容对程伊说道：“我相信伊伊肯定是大厨水平！”
    程伊笑了一下，垂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吃饭粒。
    而后，下午三点多就开始准备山药排骨汤的程伊刚开始是一个人在厨房忙碌，周羽柠在厨房进进出出几次也不知道能帮什么，最后无可奈何地还是把滕昱拉起来送进厨房。
    “山药我来处理吧，好像很多人碰山药皮会痒，尤其是女孩子，我倒是一直没什么感觉。”滕昱抢下程伊准备处理的山药，说道。
    “学长可以找个手套什么的，或者那种保鲜膜套在手上也会好一点，山药皮还是尽量少接触一点。”程伊站在一旁眼里不禁担忧地说道。
    “真没事。”说着滕昱已经开始削皮了。
    程伊便开始切胡萝卜和生姜，但总是会忍不住看一会儿滕昱那边，问一句“会不会难受”。
    滕昱处理完山药后，皱眉道：“妈的，今天怎么还真有点痒，操了。”
    周羽柠跑过来关切问道：“那怎么办，冲点水会好点吗？”
    程伊赶忙说道：“抹点醋应该就会好。”说着便把醋递给了滕昱。
    “这办法还真不错，你可比你姐强多了，你简直是居家小能手啊。”滕昱抹完了醋，忍不住赞叹道。
    程伊背过身开始烧水，淡淡说道：“接触得多了就懂得多了。”
    滕昱对着她的背影默了默，没有再说什么，周羽柠也选择闭嘴，重新回到沙发上。
    周羽柠背了会儿英语单词，看了篇阅读，再次观察厨房里的动向时，程伊正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回身递给滕昱，要他尝尝味道。
    滕昱抿了一口，在外面都能看到他两眼在放光，厨房离得不远，能听到他的声音：“果然是大厨啊！佩服佩服！这都可以拿出去卖了！”
    周羽柠觉得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程伊露出那样的笑。
    展颜一笑。
    这个词再恰当不过。
    这个年纪的女生本就应该时常露出这样的笑，程伊弯着眼睛，笑意从嘴角漾开，整张脸都写满了快乐。
    这样的她很美。
    周羽柠确定了早上那个想法，她这些年确实是忽略了一点东西，现在想想明明到处都是征兆的东西。
    当然，晚上的山药排骨汤得到了周羽柠恨不得像相亲节目女嘉宾爆灯那样的赞赏。
    不得不说，程伊是当之无愧的居家小能手，这点确实是望尘莫及。
    周羽柠心里藏着那件事，晚上和程伊离开时，把送两人出来的滕昱撵了回去，帮程伊叫了出租车。
    在送程伊上出租车前，她问道：“看你和学长今天在厨房相处很融洽啊，是不是已经很熟了？”
    “没有······没有的事······”程伊低着头，周羽柠精准地把握住了以前早该观察到的羞涩。
    “其实追他的人挺多的，不过他好像都不怎么看得上。”周羽柠直视着程伊眼里变换了多种情感的眼神、，“要是喜欢他就勇敢一点。”
    今夜该死的风大得可怕，吹得两人头发散乱飞舞，四周安静无声，身后楼房的点点灯光也蒙上了一层萧索静谧，出租车司机掉了个头，停在了两人面前。
    “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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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学长完全没那个意思······而且我也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只想完成学业找份工作。”程伊抹去了眼里所有情绪，摆出有点窘迫地神色说道。
    程伊拉开了车门，对周羽柠挥了挥手。
    周羽柠笑着道了别，呼了一口气，退回人行道上等周爸爸来接，纠结着以后是要多撮合他们还是让他们顺其自然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除了女主，其他人都会烧饭，还都是大厨级别······
    ☆、第28章 当局者迷01
    竺羽峤回学校的这天，周羽柠带着程伊在滕昱小区门口汇合，一起去火车站送竺羽峤。
    当然，准确地说，只有周羽柠一个人想去送竺羽峤。
    滕昱自然是被周羽柠威逼利诱出来的，至于程伊······周羽柠在思考之后，决定采取放任的措施，让他们两个自然发展，在问了程伊要不要一起来后，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地得到了程伊的肯定。
    看来，程伊是真的很喜欢滕昱，虽然是小心翼翼地喜欢。毕竟一向不喜欢出门的人三番两次愿意被自己拉出来，还不都是因为可以看到某人。
    滕昱的头发是整理过了，但依旧顶着黑眼圈，手里晃着一把车钥匙，周羽柠惊讶道：“车都有了？谁给你的？”
    滕昱带着两人径直走向黑色的奥迪A6，潇洒地进了车：“我说我自己买的你信吗？”
    周羽柠陪程伊坐在了后座：“是你妈给你的吧？”
    滕昱把钥匙插进去启动了车，冷声说道：“我自己跟她要的，反正这车她已经不要了，还不如给我开，纯当新手练练手了。”
    “看吧，你求你妈的时候多着呢，又是房子又是车的。”周羽柠叹道。
    滕昱冷笑一声：“这不是她应该的吗？我难不成还敲诈她吗？”
    周羽柠沉默叹气，没有再说，转而羡慕道：“唉，我驾照考出来就基本没摸过车，我爸压根不敢让我碰，生怕我把他爱车给刮了蹭了。”
    滕昱嘚瑟地挑了挑眉，边看着后视镜边说道：“要不给你开一段？”
    周羽柠不买账地说道：“不稀罕。”
    滕昱虽然也没怎么摸过车，但操作起来却毫不逊色，颇有老手的风范，他淡淡说道：“当周小姐的司机不知道能拿多少钱啊？”
    周羽柠回道：“能当我的司机你应该感到莫大的荣幸，谈钱多庸俗。”
    滕昱冷哼：“我脑子是进水了，送你去见你情郎。”
    周羽柠一下脸红，要不是看他在开车，恐怕已经拍他一掌了：“什······什么玩意儿！你给我好好开车吧！闭嘴行吗？”
    “你闭嘴才对好吗？你这是在影响安全驾驶。你就不能学学程伊吗？安静一点不行吗？”滕昱悠悠说道。
    程伊骤然被点名，只是淡淡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周羽柠看她眼里流过的似是欣喜似是落寞，分辨不清。
    到了火车站时，周羽柠感觉自己心跳又加快了，下了车就开始直奔进站口，在安检区外东张西望，看看候车大厅里面，又看看门外。
    滕昱走到她身边，嘲笑道：“你说你这么多年不累吗？明明这么喜欢他，又是装矜持又是装大度的，我看着都累。”
    周羽柠看了许久也没看见人，蹙着眉回道：“我哪有装？”
    “他知道你有多喜欢他吗？不知道吧？那是因为你根本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过，你都压在心里，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表现出来，我们外人是看得很明白的，他可完全不知道啊。”滕昱也帮着扫视了一圈，继续嘲讽。
    周羽柠动了动嘴唇，想照例怼回去，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沉默着叹了口气。
    “你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有多要强我很清楚，你不希望任何人忽略你，你总想站在人群耀眼的地方，你追求的永远是最好最优秀，但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到了他这里，你就完全不像你了？他到底哪里不一样了，虽然他确实比大多数人都厉害很多吧，但在我看来也不就是一个在学业上出众的高材生吗？值得你这么放弃自己那股子要强？”滕昱像是什么劲儿上来了似的，在一旁长篇大论地感慨着。
    周羽柠心想：我明白，我都明白，但我面对他就是忍不住想撕掉我的要强。
    就像有什么东西怂恿着自己撕掉那层最骄傲的要强，去卑微地试探，而后退缩。
    周羽柠嘴上不愿意输了气势，半晌慢悠悠地说道：“他可不仅仅是一个在学业上出众的高材生。他体育也很好，唱歌也很好，口才也不错，初中和高中都是班长，组织领导能力也很强，性格又完全不是只会读书的那种学霸，很开朗很活泼，关键是还很会烧饭。”
    滕昱：“······”这个世界上大概有一种生物叫做竺羽峤的顶级脑残粉······
    “行吧，他在心里简直就是个神。”滕昱懒得再和这种脑残粉多费口舌，觉得说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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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大道理简直就是浪费自己的智慧。
    周羽柠心道：这句话可真是戳到心坎儿上了，他可不就是我的神吗？
    “他是已经进去了还是没到啊，你要不打个电话吧。”滕昱也不想再找了，向周羽柠说道。
    “他一向喜欢早到，这个点肯定已经来了。”周羽柠仍然不死心地继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滕昱无奈，只能继续帮着她看门外。
    “姐，回头。”默不作声的程伊扯了扯周羽柠的袖子，示意她回头看。
    周羽柠掩不住满脸的欣喜，猛地回头，看到竺羽峤的那一刹那却又忽地笑容僵硬。
    准确地说，不是看到他。
    竺羽峤白T恤配着黑色连帽休闲风衣，深色紧身牛仔裤衬得腿细得不行，周羽柠敢肯定他一定是学霸界最帅最时尚的男生。
    笑容依旧温柔和煦，眼里也洒着点点笑意。
    看到这样的他自然不会笑容僵硬，只是因为他身边站着一个女生。
    还是她认识的女生。
    或者说，其实是最不愿意看见的女生。
    “还记得我吗？我是王亦晗。”王亦晗这会儿大概有一米七了，高挑的身材配着一张清秀的脸，穿着红色连帽卫衣和黑色长裤，没有化妆，扎着马尾，简单之中又不失清纯之美。
    周羽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一个心情，强摆出一个笑：“当然记得啊！”
    “怎么没跟我说要来送我？”竺羽峤走近了些，笑着问道。
    周羽柠已经完全不会思考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滕昱看不下去地默默说道：“当然是要给你惊喜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周羽柠便也默默笑着，可总觉得此时心里已经是下起了雪。
    “你们之前······约好一起回去的吗？”周羽柠想着随便说句话，可说出来就觉得可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总不至于还能偶遇吗？
    竺羽峤默了一瞬，看着周羽柠笑意不减：“反正都是要回学校，就顺道一起走了。”
    周羽柠垂下眼淡淡笑着：“嗯，挺好的。”
    滕昱挑起大梁，接话道：“学霸的生活就是不一样，才四号就得回去学习。”
    竺羽峤闻言无奈摇摇头：“没办法，我们那个老师比我们还紧张，抓得可紧了。”
    王亦晗笑说道：“他那是把学校给的压力转化为压榨我们了。”
    周羽柠抬眼问道：“亦晗也一起准备这个竞赛吗？”
    王亦晗点点头：“是，一起被老师压榨。”
    本来就下着雪的心瞬间就冰冻了。
    她仿佛可以看到两个人每天一起做题，讨论有疑难的题目，一起奋斗到深夜，而后慢慢走回宿舍。
    或者说，这应该是两个人上大学的日常吧。
    周羽柠不是不知道，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愿意承认。
    而且最近和竺羽峤走得太近，时常会忘掉这个事。
    忘掉一年前自己是为什么要放手。
    周羽柠费了好大劲儿才让自己能在冰雪之中露出一个笑：“那你们加油，等两位学霸的好消息。”
    竺羽峤不知是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后说道：“你也是，总听滕昱说你给自己压力太大，你已经够努力了。”
    “跟你们比起来，还差远了。”周羽柠顺了顺耳后的头发，半开玩笑地说道。
    竺羽峤看了看手表：“那我先进去了，羽柠和滕昱什么时候可以去我那边玩，反正高铁也很方便。”
    滕昱点点头，周羽柠笑着说了再见，也向王亦晗笑了笑。
    看着两人在安检通道上排队，王亦晗在他前面，回身不知道说了什么，竺羽峤微低着头与她说话，从侧面可以看到他不变的淡淡笑意。
    周羽柠说道：“他们······真的很配。”
    有着一样优秀的成绩，有着一样的理想，有着永远说不完的共同话题，可以一起讨论属于他们的话题，可以一起奋斗属于他们的比赛，可以一起研究他们向往喜爱的领域。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可以有所谓的灵魂想通之人，大概就是他和她了吧。他们有太多相似，他们同样被人仰望，他们一路携手从初中到大学，他们一直有着物理学的梦，他们一直为着共同的理想并肩作战。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彼此的人，任何人插进去都是多余的。
    周羽柠其实从初中开始就可以预料到关于他们的一切，而这些全都是她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做到的事。
    她当年甚至就是因为这个而放手。
    她虽然也有不错的成绩，但她终究和他差了很远，她失了中考，没有和他读一所学校，失了高考，只能在本省读一所二流大学。她与他不会有关于专业的共同话题，甚至一直都是南辕北辙毫不相干的两个方向。
    她不可以陪他度过每一个挑灯夜战的奋斗之夜，不可以陪他在校园小道上畅谈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和霍金的宇宙，不可以陪着他一起站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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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又一个巅峰。
    她只能仰望着他，或者说，是他和她。
    所以，从小骄傲得像个女王的她可以对别人说我从来不相信没有做不成的事，我从来不愿意对任何事低头，我从来不愿意站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但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开始，自己在他面前是这么卑微。
    可能就是发现自己喜欢他，却又发现自己哪里都比不上他吧。想要和他一样优秀却又发现做不到，不愿意把自己看轻却又不得不承认，想着这么难受不如不喜欢却又发现自己大概会疯掉。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那一年在自欺欺人地说着放手。
    根本没有放手，反而越陷越深。
    滕昱一言不发地把已经灵魂出窍的周羽柠送回家，想着大道理也说了不少了，这不还屁用都没吗，那还是保持沉默吧。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滕昱转而问程伊。
    程伊像是被吓到了似的赶忙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好。”
    滕昱皱了皱眉：“我有车这不是方便吗？还坐公交车干什么？”
    程伊依旧一脸坚决不同意的样子，灵魂出窍的周羽柠好不容易回来了一魂一魄，淡淡说道：“你就让她自己回去吧，女孩子不是人人都想男孩子送自己回家的，要是被家长看到了还得了。”
    滕昱：“······”
    周羽柠自然知道程伊的原因，无非是自尊心作怪，不想滕昱知道自己住在乡下，她冲程伊笑了笑：“伊伊，路上小心，到家跟我来个电话。”
    程伊垂着眼点头，有些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滕昱，转身朝公交车站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过几章就彻底甜了，姐妹们忍忍吧
    ☆、第29章 当局者迷02
    周羽柠故意从小区后门绕远路回家，一路上调整了情绪，尽量把所有关于他和她的内容压到心里最深处，压缩到最小点。
    回家后，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和课题中，总算是回复到了正常状态。
    晚上点开一个下午没看的微信，看到“通讯录”那一处显示有人请求加好友。
    周羽柠以为是哪个学妹或是学生会工作需要来加的，没有多想便点开了。
    点开之后这感觉······
    好不容易正常了一下午的情绪被“王亦晗”三个字瞬间全毁。
    周羽柠的手指僵在半空中，想着自己跟她也算是初中就认识的，虽然算不上熟悉，但也没理由拒绝加个好友吧。
    更何况难道要承认自己是因为吃醋才拒绝吗？
    太丢脸了吧。
    周羽柠点下了“同意”，回到消息栏后把一些下午没回的消息回复了一通，再看新出现的王亦晗的消息框时，对方已经发了一条消息：“从羽峤那里问来的你的微信，毕竟也是初中隔壁班的老同学了，不介意加一个吧？”
    周羽柠第一反应：羽峤······叫得果然亲热······
    下一瞬反应：我x，说好的不吃醋，吃醋丢脸呢？
    她果断回复：“你好啊 一直没加到学霸的微信我还觉得十分遗憾呢”
    王亦晗：“你这么说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你才是学霸啊！初中那会儿我们班班主任都天天夸你呢！说你天天跑办公室问问题，文章还写得好，口才特别棒，班委工作也做得特别靠谱！”
    周羽柠想起她的班主任是自己的数学老师，那会儿应该是自己狠抓数学的时候，所以天天去问问题，得到了那个年轻老师的大力好评。
    不知道为什么，被王亦晗夸总没有半点成就感······
    周羽柠平静地回道：“就是因为数学差才天天去问问题像你一样好的话就不需要问了嘛”
    王亦晗很快回道：“你数学也很好啦，而且你语文好可是享誉全年级的，好几次都是年级第一，作文还总被当范文给我们传阅。”
    周羽柠想着这事确实不假，但同时语文享誉全年级，作文被拿来传阅的明明还有一个竺羽峤，而且他顶着全能大神的名号比自己可不知道有名多少。
    周羽柠：“哈哈哈哈我们还是停止商业互吹吧”
    王亦晗：“羽柠你是在学法学吗？听羽峤说成绩还特别好！”
    啧，又是羽峤······
    周羽柠觉得自己一定得改改对这个单纯女学霸的迷之敌意，回道：“哪里有我们学校也不是什么名校啦”
    发出去之后她鬼使神差地又发了一句：“话说羽峤还跟你提我吗哈哈哈哈还以为你们学霸永远在聊爱因斯坦和霍金[笑哭]”
    对方似乎打了字在看到第二条后又撤销了，过了一会儿才回道：“你是羽峤的青梅嘛，羽峤经常提到你的，他说你各方面都超优秀！”
    周羽柠虽然不知道竺羽峤到底有没有说过，也不知道王亦晗说的是真是假，但心里却掩盖不住那破土而出按捺不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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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怒放。
    实在是没想过自己能有如此小女生的感觉！
    毕竟竺羽峤真的有可能跟比人说自己是他的青梅，还说他的青梅超优秀的！还跟他的灵魂伴侣王亦晗说的！
    周羽柠嘴角不经意上扬，回道：“？？？！！！青梅！！！我去怕了怕了羽峤他还会这样说吗？！而且跟你们这种大神比起来我就是渣渣好吗！”
    王亦晗：“他说你们爸爸很早就认识的，给孩子取名字还约定好都要用羽字，从幼儿园开始就不是同班就是隔壁班，初中还是同桌，我也觉得这绝对是青梅竹马了啊！而且你真的很优秀啊，我初中的时候就这么觉得！”
    周羽柠内心卷起一阵万丈惊涛：天哪！！！竺羽峤居然跟王亦晗说他们两家的渊源！
    “我觉得你和他才有缘呢！初中开始就每次相约考年级第一和第二一起结下竞赛友情高中又都在实验班高二一起去了少年班现在还是一起在准备竞赛！”周羽柠觉得心口不可避免地有酸味。
    王亦晗：“羽峤真的太优秀太厉害了！我是真的自愧不如！他做什么事都超级认真努力，觉得世界上像他这样又有天分又肯努力的男生真的不多啊！而且和他一起准备竞赛或是参加别的一些比赛，他真的都帮助我超多，是我这么多年遇到过最欣赏的合作伙伴！”
    等了半晌等来对方这段话，周羽柠觉得自己的情绪经历了过山车般的起伏，在她心里竺羽峤确实就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不管是听到是谁夸他，她总想很骄傲地说“是的，那是我的神！”
    但看到王亦晗这么评价竺羽峤，又不得不觉得自己想象了无数次的两个人并肩作战的画面在眼前晃动，两个人互帮互助，共同走上人生巅峰什么的······太让人不是滋味了······
    “嗯你们两个作为我们初中的杰出校友 一定要一直团结协作 拿超多超多的奖哈哈哈”
    发了这句话的周羽柠再没心思说更多了，随意瞥了眼对方最后回复的“未来优秀的周律师也要加油啊”，把手机扔在了床头柜上，靠在床上发呆。
    从来觉得有什么是不能靠自己争取来的周羽柠，真的只羡慕加嫉妒过一个人。
    可不就是是这个出现在竺羽峤身边就让她觉得自己差到极点的王亦晗了。
    十一接下来几天，打了几个电话给乔薇，对方逃了好几个半天的工作，屁颠屁颠跑去陆老师老家撩汉了，一直也没见上面，只能时不时去滕昱家打发时间。
    知道竺羽峤在忙竞赛，加上之前那番情绪波动，周羽柠是暂时不想主动去联系他了。
    百无聊赖地过完了十一，回学校就是忙得脚不沾地，又是工作又是学习又是课题又是活动，好处就是确实把关于竺羽峤的波动情绪给磨平了。
    而且最近最吸引她的明显是好室友祝雯啊！
    校艺术团领舞女神最近似乎总是很惆怅！据学生会的一个妹子说祝女神是暗恋上了法学院辩论队队长？
    周羽柠正想着这事得好好逼问逼问，祝雯就自个儿自投罗网，坦白从宽了，死缠烂打地成功拉了周羽柠陪她去看了一场韩队长的辩论赛。
    韩云在辩论赛上确实是风采过人，他始终带着非常得体礼貌的微笑，不会很尖锐地驳斥对方的观点，但说得每一句话却都正中要害，有着震慑全场的作用，而且还带着一丝幽默，更能在焦灼状态中抓住反方前后有细微矛盾的点，让对方的论点遭到毁灭性打击。
    周羽柠不得不承认祝雯眼光很不错。
    她思绪有点飘忽地想着在辩论场上叱咤风云的男生确实有种很特别的魅力，想当年如果没有竺羽峤这号人的存在，她可能真的会和那位高中时代的辩论男神付懿杰在一起。
    把周羽柠思绪拉回来的是祝雯突然的一声叹息。
    祝雯其人，平时心思实在说不上细腻，甚至有些没心没肺，从来心大得很，什么伤心都分分钟就丢掉了，这声发自内心的叹息实在是令人侧目。
    祝雯隔着几排的视线看着正方三辩席上微笑正坐的韩云，用低低的声音说道：“他太优秀了，我第一次后悔自己不好好学习，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哪里比得上他。”
    周羽柠显然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在缓过来时，却又有种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惺惺相惜：“这有什么的，优秀的定义本来就是多方面的，又不仅仅是学术上或是口才辩论什么的，文艺突出本身也就是一种优秀啊。”
    祝雯摇摇头：“可是这样根本就不会有共同语言。”
    这一瞬终于让周羽柠反应过来了，这还真是惺惺相惜······
    都觉得自己不如喜欢的人优秀，都觉得自己和他不会有共同语言，明明都是很优秀很骄傲的人却都无来由的懦弱卑微。
    周羽柠默了默：“你都没有和他交流过你怎么知道你们没有共同语言？而且，虽然他打辩论很厉害，学术能力很强，但并不代表他生活中一聊天就得是谈学术谈辩论吧，抛开学术辩论，你们能聊得难道会没有吗？”
    周羽柠觉得自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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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话要是放到一场名为“不同领域的情侣在一起是不是不会有共同语言”的辩论赛中，一定可以赢得一致好评。
    可是这番话放到自己身上又不禁唏嘘，对别人说得理直气壮，放在自己身上怎么就脑子转不过来了？
    祝雯转过头看着周羽柠，满脸迷茫：“真的吗？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遮遮掩掩，从来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如果喜欢一个男生，那自然也是想追就追，但我面对他，我却很怕······”
    周羽柠想道：呵，是不是同一个寝室待久了，连感情轨迹都能传染？
    “他难道和别人不同吗？不就是学术能力强一点，辩论打得好一点吗？他又不是神，你要样貌有样貌，要才艺有才艺，性格又好，你有什么好怕的？况且，你不去做你怎么知道结果，你怎么知道他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生？”周羽柠拿出了攻辩的气势，抛出一连串疑问。
    祝雯答不上来了，盯着韩云看了一阵：“我真的要追他吗？”
    周羽柠坚定地说道：“去！一定要去！在感情上一定要勇敢，结果如何是我们不能预料的，但至少我们去做过了不是吗？你现在不去做日后肯定会留下遗憾，你现在去做了，即使结果有可能是不好的，但至少不会有遗憾了。”
    周羽柠又觉得自己也很适合当四辩，这段话或许可以放在辩题为“女生应不应该去追和自己不同领域的男生”的辩论赛中当升华主题的四辩陈词，效果一定不错。
    场上评委在点评了一大堆各位辩手的表现后终于公布了获胜方是法学院辩论队，全场最佳辩手是韩云，居然是个双杀的结果，看来真的是完胜。
    祝雯呼出一口气，露出了属于她那个有些没心没肺的笑容：“谢谢你，羽柠。我一定明天就展开我的追男神计划，追到了请你吃大餐！”
    周羽柠大笑着回应“等你的大餐”，笑着笑着却尝到了一丝苦涩。
    自己明明什么都看得通透，明明什么大道理都懂，但到了自己身上，却总是莫名其妙地被什么东西堵住思维一样开不了窍。
    开导了祝雯，自己却还是懦弱卑微，他是个神，而自己哪里都不可能比得上他。何况，他有了那个和他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语言的女生。
    两个在某方面没有共同语言的人，或许还需要那样一番言论来支撑也可以有共同语言的论点，但如果两人不管怎样都会有共同语言，哪里还需要任何言论支持。
    从这方面来看，所幸韩云学长好像还没听说和哪个辩论打得特别好的女生走得很近。
    祝雯还是比自己幸运得多啊。
    作者有话要说：　　王亦晗三个字真的是女主的噩梦哈哈哈
    ☆、第30章 心有千结01
    在祝雯开展她的追男神大计后，周羽柠陷入了每天晚上千头万绪都在想竺羽峤的日子之中。
    期间滕昱约周羽柠一起出来吃饭或是去郊外玩都被周羽柠拒绝了，于是听说程伊跟滕昱走得越发近了，社团聚餐、郊游都会带着程伊，这让周羽柠还是比较欣慰的。
    毕竟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这都是好事。
    祝雯似乎最近也很成功，跟韩云很快熟起来，都已经跟人家喝了一次奶茶逛了一次校园了。
    至于自己嘛，这日子本来还算平静无波只是偶尔感伤的，但还是被一条朋友圈给破坏了。
    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刮风的日子渐多，周羽柠下午没课的时候也喜欢窝在寝室，不想出去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看到那条朋友圈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
    竺羽峤纪念了准备了好几个月的竞赛终于取得了满意的结果，配图是他在首都名校门口的留念。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张合影。
    他旁边的人自然是和他并肩奋斗了几个月同时拿了一等奖的王亦晗。
    周羽柠看着照片上两人如出一辙的带着一丝站在属于自己的山顶上一览众山小的傲气，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真配！
    说句实话，她是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他们两个是自己目前为止看到过最配的两个人！
    虽然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五点半祝雯打电话来问周羽柠有没有吃饭，周羽柠才觉察到时间这种东西的存在，随便地让祝雯带点吃的回来就处在了发呆的状态。
    跑到阳台上让冷风吹了一会儿，周羽柠靠着栏杆拨通了竺羽峤的电话。
    竺羽峤那边很安静，他的呼吸在电话里都很清晰：“我还以为你最近又在忙什么大事呢？也没怎么看你发朋友圈，害得我都不敢打扰你。”
    周羽柠笑了两声：“学霸还会看朋友圈的吗？明明就是我不敢打扰你好不好？”
    竺羽峤似乎正踩在落叶上，她仔细听时能听到“咔嚓”声，他回道：“我忙完竞赛就暂时没什么事了，得学习了，专业课前段时间都没怎么管。”
    “对了，我今天主要就是想要恭喜你。”周羽柠让自己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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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靠着栏杆，眼神毫无焦距地向下看着楼底，“恭喜我的竹马大神又获得了一个一等奖，当当当当~”
    竺羽峤低笑道：“还是第一次听你说我是你竹马，那我想知道滕昱算不算你竹马。”
    “滕昱不算，我跟他认识也小学三年级了，跟你大概可以算还没出生就认识吗哈哈哈哈，滕昱他在我面前说你用的都是你竹马。”周羽柠觉得这风果然太可怕了，吹得脸都僵了，还是背靠着栏杆吧。
    “还没出生就认识这话听起来怪怪的。”竺羽峤明显笑意加深，煞有介事地评论道。
    “你不是也跟别人说我是你青梅吗？”周羽柠顺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内心不知是紧张还是期待，该死的心跳又加快了。
    “谁啊？”竺羽峤愣怔地说道。
    “王亦晗啊，她自己亲口跟我说的，你在她面前说我是你青梅。”周羽柠内心翻涌，面上淡定甚至还能带一丝调侃，她觉得自己这般功力当真是登峰造极了。
    “我也没说错，你在我这边也绝对算是青梅了。”竺羽峤那边还是静静的，偶尔踩在厚落叶上的咔嚓声，那淡淡的笑就越发清晰到深入骨髓。
    周羽柠被他的笑荡漾得在这冷风中也觉得脸上热得不行：“你和她怎么会提起我啊，我可和你们的专业没有半点关系。”
    竺羽峤的那头的寂静中停顿了一下：“毕竟初中就认识的，有时候会聊到以前的一些同学。”
    周羽柠的关注点是：我只是你们谈到的以前的同学之一吗？
    “你初中是我同桌，在年级里也都很有名，聊到你不是很正常吗？”竺羽峤笑着补了一句。
    “唔，我哪里有名了？能比你和王亦晗有名吗？”周羽柠往阳台门的方向挪了挪，顺道收紧了一下风衣外套。
    “是对这件事不高兴了吗？抓着我一直问。”竺羽峤那边传来了一阵自行车的铃铛声，在寂静中异常清脆。
    “没有啊，就是好奇我在你口中到底是怎么样的哈哈哈哈。”周羽柠觉得自己应该是太冷了，居然开始在阳台上转圈圈了，“还有，你跟别的女生聊我，那我也得跟你聊下别的女生，要不然我觉得我这个青梅很亏。”
    竺羽峤无奈笑道：“行，你和我确实很少聊我们认识的人。”
    周羽柠心道：那是因为总以为你只对物理感兴趣，聊这种话题会觉得显得自己很没档次······
    “你觉得王亦晗是个怎么样的女生？你和她初中就一起准备竞赛了，又这么有缘，应该能说很多吧？”周羽柠溜到阳台角落，后悔着自己为什么打个电话还要跑出来。
    “亦晗她······嗯，是我见过理科最棒的女生，很有天分，可能也比我努力，她也很好相处，做什么事都很有耐心，合作一些课题什么的也都很有默契。”
    周羽柠听着竺羽峤缓缓道来，只觉得脑子里被“亦晗”、“最棒的女生”、“很好相处”、“默契”这几个词给震得嗡嗡响。
    两个人都对彼此评价很好，加上这么多年的战友情以及对共同领域的热爱，共同理想的追求，水到渠成什么的真的是很对了吧？
    “但是她很多地方也都不及你啊，而且你和她本来也就都是很独特的两个女生，你自己可不要瞎比较。”竺羽峤见那头良久沉默，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没有啦，我也初中就认识她了好吗，她很优秀我还是知道的。”寝室门被祝雯打开，对方正想喊一声，就看到站在阳台玻璃门里边打电话的周羽柠死劲儿挥手让她别出声。
    祝雯识趣地放下了盒饭，坐在凳子上玩手机。
    “唔，听说你们那儿女生很少？除了亦晗还有其他女生吗？”
    “确实很少，不过还有两个女生。”
    周羽柠故作玩笑：“亦晗这种稀有又优秀的女生，有学霸追她吗？”
    竺羽峤回答得却是认真：“没有，亦晗她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现在一心都在公派留学上，所以就算有人追她，她也当作没这事。”
    听到这个回答，周羽柠感觉之前隐隐害怕一个答案的感觉是没有了，但也说不上是喜是忧：“哦，公派留学啊，挺难的，果然优秀。”
    竺羽峤轻轻“嗯”了一声，问道：“你晚饭吃了吗？”
    “还没呢，我室友给我带饭了，刚回来呢。”周羽柠揉了揉被风吹得难受的鼻子。
    “那快去吃吧，以后饭还是要好好吃的，带回来的饭容易冷掉。”
    周羽柠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祝雯一脸坏笑：“我猜肯定不是你那个男闺蜜，你自己说是谁？”
    周羽柠打开了盒饭，装傻道：“别整天瞎想，就是学生会的工作好吗？倒是你，你自己说是不是又跟韩云去约会了？”
    “羽柠，我觉得你那天异常正经的那番话说得真的是太对了！韩云他虽然看上去生人勿近的感觉，但其实很好相处呢。”祝雯满脸陷入花痴状态之中，“我那天在他下课后鼓起勇气去向他要微信，他笑着问我叫什么名字，说看我很眼熟！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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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笑着问我！那个笑真的是太好看了！我说了名字以后，他就恍然大悟地说：‘今年的迎新晚会开场舞那个领舞是学妹你吧？你跳舞跳得很好。’啊啊啊啊啊我当时差点没晕过去。”
    周羽柠也觉得祝雯当时没晕过去确实是个奇迹：“然后你们就约上了？我问你你还不说呢，还是别人跟我说你们都一起喝奶茶逛校园了。”
    “那是后来我微信上约他的，我说新开了一家奶茶店不错，要不要一起去，他就说他也很喜欢喝奶茶，然后就答应了！我也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后来还主动邀请我一起逛校园呢！”祝雯激动得快要从凳子上直接跳到上铺。
    周羽柠夸张地瞪大眼睛：“天哪！我怎么觉得韩队长已经偷偷暗恋你很久了！说不定就等着你去约他呢！”
    “哈哈哈哈，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我的魅力无人可挡嘛。”祝雯风骚地撩了撩头发，一脸天下无敌自信，也不知道那天纠结到底要不要去追某人的人是谁。
    周羽柠摇摇头，吃起了自己的晚饭，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着：你看，只要勇敢一点，事情大多数都会像着希望的方向发展的。
    法学院的期末俗称火葬场，又名黑暗脱发月，周羽柠光荣地成为广大奋战在期末一线的苦逼法学生中的一员，每天图书馆、食堂、寝室三点一线，立志把法条看穿，把图书馆凳子坐穿。睡觉？这是什么？没听说过诶。
    这学期的期末对周羽柠来说压力不是一般的大，鉴于大一学年专业成绩稳居第一，同年级的同学难免会说几句你肯定又是第一之类的，但越是这样，周羽柠觉得自己越是被逼得不行，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到底会不会又是第一，这种滋味其实并不好受。
    再加上周羽柠与生俱来并且磨练多年的好胜心及要强的心理，她还就有一种我必须要稳着这个第一的心态，我不当最优秀的人大概会疯。
    于是周羽柠就觉得自己当真是学疯了。
    这学期几门专业课都比较难，于是那种担心混杂着好胜的感觉越发不好受了，有时实在是太累了，顿时觉得每天生活的每一秒都毫无光彩。
    滕昱这个考前两周突击的心大型金融专业学生依旧每天进行他的上分事业，还不忘偶尔打个电话发个微信嘲笑一下压力巨大的周羽柠。
    “我说你能放过自己吗？你这么学下去怕是还没撑到考试就得瘫了啊。”滕昱懒懒的声音在电话里无情嘲讽。
    “你能闭嘴吗？打你的游戏去吧，希望您最后两周能突击成功嘞。”周羽柠无情回怼。
    “乔薇说她元旦放假要来，你确定不出来聚一聚吗？”
    “吃一餐饭多浪费时间，你去吧。”
    滕昱爆炸式嫌弃：“我去，那是谁的闺蜜啊我去，人家千里迢迢跑来看你，你见都不见？”
    “唉，我这不是都快对什么事情都厌倦了吗，行吧，我出来见一面。”
    滕昱嫌弃到想穿过屏幕打人：“不是啊，跨年的晚上图书馆还会有人吗？你一个人待在那里不寂寞吗？”
    “我与知识为伴。”
    滕昱嫌弃到想炸了周羽柠学校的图书馆：“一个晚上而已，又耽误不了您的学习大业，而且程伊都答应我要去了，你不去实在是过分了啊。”
    “那去吧。”周羽柠终于妥协。
    这边刚挂了滕昱的电话，没过多久另一个电话来了，光看名字就莫名觉得一阵哆嗦。
    一接起来果然是一阵狂野式大骂：“什么？周羽柠你好的啊！老娘不辞辛苦地跑去看你，你特么跟老娘说你不来见我？！你要是不出来，你就等着吧，你猜我会不会提刀冲到图书馆！”
    “停停停，乔大爷，您淡定一下啊！我没说不去见你啊！我前面已经答应滕昱说要一起聚了！”周羽柠赶忙摒弃最后一丝妄图躲在图书馆的念头，诚恳地说道。
    “呵，那你也不能改变你之前居然敢拒绝见我的事实！”乔薇依旧在大吼。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错了。我肯定风雨无阻，排除万难，就算天塌下来也会去见你！”周羽柠发誓道。
    乔薇却突然感慨似的叹了口气道：“羽柠，你这个人我看得很透，太要强的人，朋友什么的对她来说其实都是很次要的东西，你会觉得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朋友你也可以活得精彩。而且在你心里，第一位是竺羽峤，第二位是如何变得更优秀，除此之外，可能没有第三位了吧。所以你以后要是没嫁给竺羽峤，我会很心疼你老公啊，他在你心里地位肯定极低。不过吧，我有时候还真是觉得你挺心酸的，放在第一位的人嘛，想追又不敢追，弄得比什么都复杂，放在第二位的嘛，永远都不知足，真的是活得比谁都累啊。”
    周羽柠整理书的手停住了，良久，再也说不上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公派留学 划重点
    ☆、第31章 心有千结02
    在元旦到来之前，学校里的人会先选择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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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圣诞节，祝雯和韩云已经基本上定下来了，就差确定个关系了，虽然韩云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的祝雯仍然是个谜。
    食堂吃了晚饭准备回寝室换件厚衣服晚上继续去图书馆的周羽柠不禁叹息，看着别人一对对地出去过圣诞了，这心里也不是没羡慕啊。
    但乔薇说得是真的很对，既然竺羽峤在心里是第一位，如何变得更优秀是第二位，那其他的确实都是浮云。
    周羽柠低头自嘲笑笑，自己算不算得上其实是个很偏执的人，还很拧巴，认准了一个人就再也不想放手，却又偏偏纠结在心里，好胜心又强到自己都害怕，什么都要去做，什么都要最好的结果。明明其实知道现实到底是怎么样，自己或许勇敢一点就可以像祝雯那样幸福，要么就干脆当断则断，可又莫名其妙地不敢往前一步也不不想放手。明明其实知道自己或许已经够努力够优秀了，又或许知道自己再努力再优秀和他仍然有太大差距，但依旧这么不死心地想着什么方面自己都要站在最耀眼的地方，至少要让他看到。
    一路想得脑子混乱，回了寝室就收到了日思夜想的人的电话。
    “圣诞快乐。”竺羽峤那边依旧很安静，周羽柠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许他每次都是专门选了地方给自己打电话的。
    “你也是啊，圣诞快乐。”周羽柠回道。
    “你们学校应该放假比我们早吧？我们还得加个班呢。”竺羽峤静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找该说的话题。
    “嗯，一月十八号就回家啦！”
    “比我们早了一个多礼拜！”竺羽峤有点委屈地羡慕了一下，“那最近是都在复习了吗？是不是天天都在背法条啊？”
    “可不是啊！背得我头都秃了！实在太多了！”周羽柠忍不住抱怨道。
    “你的记性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法条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啊。”竺羽峤打趣地笑着。
    “唉，以前记性是还行，现在估计是老了吧，记性真是一日不如一日，早上背得法条下午就一个字都不记得了。”周羽柠悠悠地哀叹道。
    “没事，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竺羽峤把这句话说得无比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周羽柠本来就有点混沌的脑子。
    每次听他用在自己看来十分笃定的语气说相信自己，真的就仿佛像吃了能瞬间暴涨能量的灵药。
    在无边的担忧与紧张的尽头，有一个人始终会在那里对自己说“我相信你”。
    只这一句话，她就愿意奉为信仰，为之战斗到死。
    “谢谢你每次都来鼓励我。”周羽柠放低了声音，有些失神地说道。
    “你是不是又天天担心得要死啊？能不能多听听滕昱的，女孩子别那么逼自己，你已经很棒了，而且闭着眼睛想都知道你肯定会得到你期望的结果的啊。”竺羽峤学了几分滕昱数落周羽柠的语气，颇为语重心长地说道。
    “喂，你别学滕昱！”周羽柠拉回了一丝心绪，笑了笑又叹道，“没办法啊，我不像你和王亦晗，真的是一直都很优秀，每一次都能取得让人艳羡的成绩，我其实就是普通人水平，每次都得担心一下啊。”
    “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耀眼的女孩啊，论综合实力，我和王亦晗都比不上你，我们只是在自己学术这一方面还算可以，你是真的全面发展了。”竺羽峤笑着夸周羽柠。
    “还是谢谢你······”
    “不要谢我，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实话，你不用认为我是在故意安慰你。”竺羽峤忽然打断了周羽柠的话，似乎是要把每一个字都深深刻进周羽柠的心里。
    周羽柠张了张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这句话的冲击力是真的······超出承受范围了啊！
    突然这么郑重其事的语气真的是······让人措手不及啊！
    “羽柠？”竺羽峤见电话那头沉默的时间有点长，轻声出言询问。
    “啊，我在，我······嗯······你吃饭了吗？”周羽柠混乱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说出来的话已经完全不经过大脑了。
    “还没，准备去吃了，你呢？”没等周羽柠回答，他又说道，“你该不会每天又开始吃不好睡不着了吧？今天是圣诞，必须得去吃顿好点的！”
    “我······最近还好······没有特别失眠······呃，室友都有约了，滕昱说他们社团聚餐，还带上了程伊，我大概只能一个人点外卖了吧。”周羽柠边说边让自己混乱的大脑重新运作起来，凄凄惨惨戚戚地说道。
    “不许吃外卖！你们学校旁边那么多餐厅，随便挑一个都好啊。”竺羽峤说话一向温和带笑，现在周羽柠仿佛都能看到他板起的脸。
    “唔，一个人去吃也没意思吧。”周羽柠嘟囔道。
    “我也得一个人出去吃，嗯······就当我们之间隔的所有山川河流房屋都是透明的，我们就坐在彼此的对面，一起过了个圣诞。”
    嘭——周羽柠感觉这一刻脑子里一定炸了个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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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把自己给炸傻了······
    刚刚有点恢复运转的大脑彻底不会动了······
    自己可能已经停止思考了吧······
    但是那句话却好像在脑子里被做成了幻灯片，循环播放着。
    所有山川河流房屋都是透明的······
    我们就坐在彼此的对面······
    一起过了个圣诞······
    不仅脑子不会动了，心脏好像也不会跳了。
    完了完了，今天的竺羽峤肯定不是本人吧！
    他这是要把自己给吓死吗？
    周羽柠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说了什么，挂了电话之后喘了好一会气，然后就跟疯了一样地满柜子找衣服。
    那天，周羽柠最后在寒风凛冽之中穿了一件枣红色学院风羊角扣短呢子外套，里面搭着白毛衣，下面穿着黑色呢子短裙，在丝袜外头套了过膝长靴，一路瑟瑟发抖地一个人跑到满是情侣的中式餐厅吃饭。
    就好像她真的是来见一个人。
    所有的山川河流房屋全都消散在天地之外，她可以看到那个同样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饭的男生。
    每天紧张而又刺激地背着法条，见人就想背一遍取保候审的条件、监视居住的条件、逮捕的条件，再侃上一通民事诉讼法的管辖。
    周羽柠总算熬到了跨年夜。
    下午的时候乔薇就打电话来了，还说今天有超大的惊喜。
    周羽柠见今天图书馆果然人少了一大批，而且越临近晚饭，人就更是一批接着一批地走。
    她感叹着现在的学生啊，真是静不下心，不就是跨个年吗？
    然后，她坦然地开始收拾书包，加入了离开图书馆的大军。
    乔薇说要七点多才下高铁，到学校这边估计得八点，周羽柠六点多便被滕昱的微信夺命催给放弃了学习。
    滕昱选了一家带着酒吧风的烧烤店，订了个十分高档的包厢。
    周羽柠到的时候他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打得不亦乐乎，还难得地没有骂人，居然破天荒地夸了队友：“干得漂亮！”
    包厢里也依然一股酒吧风，没有明晃晃的灯，只有几束深蓝色灯光在变幻地扫着，隐隐还能听到外面的摇滚乐声。
    在昏暗的光线下，除了没长骨头的滕昱，角落里还安静地坐着程伊，手里拿着看不清颜色的果汁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滕少，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情调了，选这么个地方？”周羽柠坐在了靠近程伊的地方，夹在两人中间，但实际上离滕昱还是有些远的。
    “这叫艺术好吗？”滕昱懒洋洋地回道。
    周羽柠无奈，只能转而对程伊道：“伊伊，姐姐我都好久没见过你了！”
    正好有一束光扫在程伊的脸上，映出了她淡淡的笑容：“是啊，听学长说姐很忙，我都没敢打扰你。”
    “对不住了，这一学期都没怎么好好陪你。”周羽柠抱歉道。
    “我很好······”程伊垂下眼，顿了顿才说道。
    “听说你跟着电竞社出去玩了好几次，怎么样？社团里的人都好相处吗？”周羽柠问道。
    “嗯，都对我很照顾，和他们一起吃吃玩玩也挺开心的。”程伊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没了往日的羞怯。
    周羽柠心里欣慰了些，又忙不迭地问道：“那就好。你也开始复习了吧？学习上都还习惯吗？还有学生会那边呢？会不会觉得有点枯燥？”
    “学习上也还好······外联部那边跟着学长和几个同级的一起出去谈过几次赞助，不过一直都是学长在说······”程伊说着说着声音就轻了下去。
    “我其他的都不怎么样，也就比较会说，学妹你整理资料什么的细节工作做得可好了，外联部不光只需要会说的人，也需要你这种细心的人。”打着游戏的滕昱突然接了句话，程伊霎时不自然地低下头去，手足无措地吸了口果汁。
    周羽柠看在眼里，默默当作什么都没看见：“滕昱说得对嘛，每个人各有所长，有优点在哪里都能有一席之地。”
    “你这领导腔是怎么回事儿？背法条背傻了啊？”滕昱改成半躺在沙发上，自然地怼着周羽柠。
    程伊的目光在昏暗的光束下越发黯淡，周羽柠选择性忽略，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着话题和程伊聊天。
    中途三个人都饿得不行了，自行先点了一波烧烤吃了起来，等到了八点多，周羽柠想着乔薇是不是快到了，打电话过去却没人接。
    三人百无聊赖地又吃了会儿，包厢的门被人重重推开。
    “好啊，你们居然在客人还没到的时候就自己开吃了！过分了啊！”一头大波浪卷的少女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原本应该很秀气的鹅蛋脸却因为化了浓妆而显出几分娇媚，一身宽松休闲的军绿色长款羽绒服又把那几分妖媚给冲淡了，秀气、娇媚与休闲在她身上以最完美恰当的比例展现着。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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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那儿吃烧烤的三个人完全无视了这位本该夺人眼球的少女，直勾勾地盯着在她身后的男人。
    黑色的西装式大衣配米色高领毛衣，黑色的紧身裤塞进黑色短靴里，皮肤白得跟女孩子都有得一比，脸上架了副金属圆框眼镜，一看就知道每天都会打理得很好的黑发显得人很精神，额前还有几缕头发不知是不是无意地打着旋。明明长得无比斯文的年轻人，站在那里却自带气场一般，他向在座的三个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大学生颔首微笑，周羽柠瞬间觉得滕昱这种男孩子大概就是满脸写着稚嫩，对面这人满脸写着成熟。
    “呃······陆老师好······”周羽柠率先回过神来，站起来笑着打了招呼。
    滕昱和程伊也礼貌地打了招呼，都站起来把陆子铭往沙发上请。
    被忽视的乔薇一脸忍无可忍地吼道：“老娘也是客人好不好？！妈的这鬼地方风太大了，老娘都快冻成冰棍了，哪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居然还在路上给老娘打电话！”
    周羽柠：“······”这骂人的功力是渐长了······如此斯文的陆老师当真看上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乔薇和陆老师可以单独开一篇文哈哈哈
    ☆、第32章 愁肠百转01
    “你说的超大惊喜就是陆老师啊？”滕昱把菜单丢给乔薇，对方也不客气，一口气点了一堆肉，周羽柠瞥了眼安静坐着的陆子铭，莫名保持着好学生端正的坐姿问道。
    “是啊，惊喜吗？”乔薇大口大口喝着果汁，找打地眨着眼。
    周羽柠再次默默看了眼总觉得和气氛十分违和的陆老师：“呵呵，是很惊喜了。”
    “这是你表妹啊？你们家颜值都不错哈。”乔薇搭上了周羽柠的肩膀，笑看着程伊说道。
    程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静坐着喝果汁。
    “那当然了！”周羽柠扒拉下乔薇的手，一脸骄傲地说道。
    “我都带来见亲友了哈。”乔薇眼神示意了一下陆子铭，斜睨着周羽柠道，“你这边啥时候才能有动静啊？”
    “您这动作也是没谁了，我还以为怎么也得十年八年的呢。”周羽柠避而不谈自己，打趣着乔薇和陆子铭。
    陆子铭俯身喝桌上的果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笑地问道：“为什么要十年八年？”
    “就是！老娘我的水平八个月都嫌多好不好！”乔薇重重拍了一下周羽柠，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怎么说也有一年了吧，还八个月都嫌多，口气倒是不小。”周羽柠见陆子铭一直随和地同滕昱讲话，便也不再拘谨，怼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乔薇敛去了嚣张不羁的气焰，摸了摸鼻子，居然没再接话。
    服务生进来送了四瓶啤酒，周羽柠略带惊恐地问道：“我去，这谁点的？”
    “学霸社会不来？”滕昱熟练地开了一瓶啤酒，轻蔑一笑。
    “呵，我这叫洁身自好，生活健康好吗？”周羽柠不屑地回道。
    “哎呀，少废话，今天谁都别想逃，必须喝。”乔薇抢过滕昱手里的酒瓶，二话不说就倒了一杯，先推给了周羽柠。
    “伊伊，你会喝酒吗？”周羽柠觉得自己虽然酒量一般，但还会喝一点，程伊可从来没见她碰过，便问道。
    “我对酒精有点过敏，喝一点点没事，可能半杯后就得起疹子。”程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乔薇递过来的酒杯，淡淡说道。
    乔薇又把杯子拿回来，倒了大半杯到自己杯子里，自来熟地说道：“唔，那伊伊少喝点吧。”
    最后一杯酒递给了陆子铭，周羽柠笑道：“陆老师也喝酒吗？”
    “你们才几岁，我都几岁了，啤酒还是会喝的吧。”陆子铭接过杯子笑回道。
    五个人一起碰了碰杯，深蓝色的光束在每个人的脸上游移，忽明忽暗。
    程伊喝了小半杯就没再喝了，其余四个人已经开始了第二杯。
    不常喝酒的周羽柠觉得啤酒也很危险啊，这才第二杯，怎么感觉情绪就莫名亢奋。
    “话说陆老师你大乔薇几岁啊？”周羽柠拿了一串里脊肉，边吃便问道。
    陆子铭有种把啤酒烧烤吃出红酒西餐的感觉，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说道：“也不是很多，六岁吧。”
    “你才刚大学毕业吗？”周羽柠算了算，问道。
    “嗯，去年是第一年正式上班，这个毕业班的班主任生病了，有资历的老师都不喜欢当班主任，尤其是毕业班，学校就让我顶上。”陆子铭摇摇头感叹道。
    周羽柠无视了乔薇略带警告的眼神，坏笑着问道：“我想知道你们班的学生知道你和乔薇······”
    话说一半就被乔薇给捂住了嘴，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这会儿却在昏暗的光线下红了脸，大嚷道：“周羽柠你闭嘴吧！”
    陆子铭见状无奈笑了笑，周羽柠无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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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还带着一丝宠溺，他说道：“不知道，这要是被知道了，可能要吓坏他们。”
    周羽柠好不容易从乔薇的魔掌中逃脱，躲到程伊旁边笑嘻嘻说道：“那以后你们班开个同学会什么的，他们怕是真的要吓一跳了，自己的班主任和自己的同学一起牵着手走进来！”
    周羽柠完美地躲到程伊怀里，乔薇一脸气急败坏加羞愧难当。
    “其实······我还想知道，乔薇到底是怎么感化了陆老师你的？”周羽柠让程伊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把乔薇隔开，继续八卦道。
    陆子铭喝了口啤酒，沉思片刻，带着开玩笑的口吻却是认真地说道：“也许是我先看上她的呢？”
    周羽柠愣怔地眨了眨眼，滕昱满嘴油腻地也愣怔，乔薇更是愣怔，只有程伊还算淡定。
    陆子铭像是奸计得逞了一般笑道：“肯定是她追的我啊，被她烦得不行了嘛。”
    众人听到这结果一起松了口气，一致觉得陆老师先看上这件事打死不可能发生，乔薇把陆老师追得烦了这才正常嘛！
    乔薇清了清嗓子：“我那怎么能叫烦，我那叫坚持不懈。”
    周羽柠又倒满了一杯，举杯道：“不管怎么说，祝福你们，我高一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乔薇以后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谁能治得住她啊，没想到是陆老师这样的哈哈哈。”
    “你高一的时候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娘我绝代风华的，自然是喜欢什么样的就都手到擒来啊。”乔薇嘴上仍旧要占点便宜，但还是笑着与周羽柠碰了一杯，陆子铭也把杯子伸过来碰了一下。
    越喝越亢奋的感觉，周羽柠已经不记得喝了第几杯了，但觉得自己今天酒量不错，现在还很是清醒。
    几个人又说了些趣事，乔薇一脸意味深长地说道：“之前八卦了我那么久，也该轮到你了吧。”
    周羽柠无所谓地笑道：“我有什么好八卦的，仍然单身狗一只。”
    “呵，你的八卦点明明最多了，信不信我能把你和某学霸的故事说个三天三夜都不带停的。”乔薇一脸不肯放过的样子笑着说道。
    周羽柠心里某一处被什么点燃了一般，竟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喝着啤酒说道：“那都是以前了，我现在又和他没什么。”
    “真的？”乔薇凑近了些，清晰地看到周羽柠满脸不自然，笑道，“骗鬼呢？你跟他要是没什么我就不姓乔。”
    滕昱悠悠补刀：“附议。”
    周羽柠垂了垂眼眸：“反正也就很久才联系一次吧。”
    “哦，那还是联系的嘛。”乔薇眯着眼说道，“当初是谁视死如归地说从此放手，再也不会联系了？”
    滕昱再次悠悠补刀：“同问。”
    周羽柠白了一眼滕昱，假装坦荡地说道：“我没说过再也不联系这种话，我家跟他家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不联系。”
    “别岔开话题，我们的重点在说好的放手怎么又反悔了。”乔薇半靠在周羽柠身上说道。
    周羽柠捏着杯子静默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指了指心口的位置：“这里想反悔，我能怎么办？”
    乔薇也跟着叹了口气，默然无言地跟周羽柠碰了碰杯，两人一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周羽柠恍惚觉得身体里空空的，急需什么东西去填满它，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一杯接一杯地喝，感觉喝着酒那种即刻要涌上来的难受就可以潜伏着。
    乔薇也跟着喝了好几杯，明显是喝亢奋了，搂着周羽柠说道：“我说你就是婆婆妈妈的，我高一的时候就觉得你做其他事都雷厉风行的，就感情这事上磨叽得很。我觉得挺简单一事，也不知道你到底想了些什么，愣是在心里纠结成一团。”
    周羽柠不答，只是沉默地喝酒，旁边两个男人默然看着她。
    “他竺羽峤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你周羽柠长得又好，成绩又好，什么都好，跟他还是青梅竹马，明明就是两个人说开了就应该在一起的事，怎么就能被你弄成现在这样？”乔薇越说越气，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拍了一下周羽柠的肩膀。
    周羽柠揉了揉肩，猛喝一口，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本来很温暖的包厢一下变冷了，这脸上凉飕飕的感觉。
    乔薇借着光线倒吸一口气：“我去，你怎么就哭了？”
    周羽柠这才意识到脸上凉凉的感觉原来是眼泪啊。
    是啊，自己怎么就哭了呢？明明心里并没有悲伤的感觉啊，这眼泪怎么就自己出来了呢？
    “你你你······你没事吧？”乔薇扯了两张餐巾纸递给周羽柠，一脸担忧。
    周羽柠接过餐巾纸却不擦，只觉得这眼泪跟决堤了似的，越流越多，可这样心里却觉得不难受，只是不停地回放着关于那个人的全部记忆。
    他侧着身子给自己讲数学题，他把自己叫到走廊上说话，他在楼下向自己笑着招手，他在午后的阳光下与自己相视而笑······
    每一幕都在心里清晰得可怕，而后就莫名其妙地哭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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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
    “让她哭吧。”滕昱无奈摇摇头。
    周羽柠每想起关于他的一幕，心里就像生出了许多触角，急切地想扯住每一幅画面，然后把它藏在心里，把那个人也藏在心里，永远只属于自己。
    可是耳边又总有一个声音在说着：别想了，他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他喜欢的是和他有着一样理想和兴趣的女生，你注定是个仰望他的人而已。
    周羽柠喝光了杯子里的啤酒，放下杯子捂住了脸，闷声说道：“我也一直都很疑问，我明明是个只愿意站在最耀眼的光环下的女生，为什么会甘愿站在他光芒下的阴影里，一步都不敢靠近。我明明应该······不顾一切地站在最耀眼的位置上去追他啊。”
    “太喜欢一个人，就会觉得他太好了，而你又太要强，觉得一定要有一个更好的自己才能配得上他，于是你就一直觉得自己不够好。更要命的是，还被你看到了一个在你看来足够好的女生，于是你就想当然地觉得她才是最适合他的，可是······你有问过他自己的意思吗？这一切都是你的想当然而已，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那个女生，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地相信他们是互相喜欢？”乔薇褪去那股泼辣劲儿，一板一眼说起话来倒是严肃得很。
    “可我······就是觉得自己心里转不过弯来，就是觉得他和王亦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们两个再适合的人了。”周羽柠尽量平复着心情说道。
    “那你是真的太太太喜欢他了，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只有同样完美并且与他相似的人才是最适合他的。我也是奇了怪了，他是干过什么大事，能让你这么喜欢他。”乔薇拿起最后一串青菜，边吃边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是太太太喜欢他了，这种喜欢大概是一种信仰，是世界上最纯洁最高尚最美好的东西。
    信仰之上的神，也只有一个同样可以与他并立于云端，可以永远与他一路所向披靡的人才是他的女孩。
    周羽柠又倒了一杯酒，昏昏地想着：好像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自己的神的，两个人这么多年的相处一直都很波澜不惊的，压根儿就没发生什么大事。
    难道说，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种喜欢，从一开始就可以成为信仰？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我真的觉得师生恋可以单开一本！
    这种哭了的感觉大概就是有个人总能让你想起时热泪盈眶吧······
    ☆、第33章 愁肠百转02
    大概后面又喝了好几杯啤酒吧，周羽柠也不记得到底是多少了。
    只觉得之前还窃喜着自己酒量不错的心态崩塌了，此时胃里难受得要命，头也晕得不行。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是醉了的迹象，心里却还有一线清明，且清明到可怕。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说了什么话，想起了谁，是因为什么而一直流泪。
    被乔薇搀着从店里出来，夜里的凉风吹得很欢快，但周羽柠觉得丝毫没有把胃里的难受和头晕的感觉吹走，反而把心里的清醒给吹得更鲜明了。
    “我说学霸，你自己那点破酒量有几斤几两心里都没点那啥数的吗？”乔薇扶了扶往一边倒的周羽柠，忍不住吐槽道。
    滕昱只穿了件衬衫加黑色薄款大衣，此时装x失败地在街头抖成筛子，但还是要假装无所事事地问道：“你们晚上找了住的地方了吗？”
    “来之前就定了酒店，就在附近，不过好像跟你们不在一条路上。”陆子铭看了看手机上的导航，又看了看身形不稳的周羽柠，“送羽柠回去我们再去酒店吧。”
    滕昱看了眼时间：“都快十一点了，你们还是快去酒店吧，羽柠我送回去就好了，反正也不远。”
    乔薇听到回头说道：“我觉得可以，这小妮子平时看着弱不禁风的，整个人搭你身上也是有点沉啊，还是让你们男生来吧。”
    滕昱伸手一捞就把东倒西歪的周羽柠捞到了自己这边，鼻子里吸了口凉气：“行了，你们回酒店去吧。”
    程伊淡淡看了眼倚在滕昱身上的周羽柠，笑着与乔薇和陆子铭打了招呼，默默跟在滕昱后面走着。
    滕昱回头说道：“你······算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还是等送了羽柠回去我再陪你回去吧。”
    程伊点点头，无所谓地笑了笑，低下头却是笑意全无。
    走在周羽柠学校的生活区内，周羽柠迷迷糊糊地说道：“几点了？会不会已经门禁了？”
    “还没，你们今天不是说十二点门禁吗？”滕昱不知道该以怎么一个动作扶着周羽柠，总觉得虽然两个人这关系铁了这么多年，但太亲密还是怪怪的。
    于是他一会儿轻轻扶着，觉得这样没什么效果又搂着周羽柠的肩，又感觉这样亲密得尴尬······这一路走来简直纠结。
    周羽柠皱了皱眉，扶着额头站直了一点：“我让我室友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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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你们赶紧回去吧。”
    滕昱算了算时间，觉得送周羽柠回去后再回寝室确实时间很紧，但想到她今天的状态，还是不放心地说道：“你还好吧？”
    周羽柠满眼迷蒙地掏出手机给祝雯发了条微信：“我能有什么事？”
    滕昱冷笑一声：“没事的人能喝这么多酒吗？”
    看到祝雯秒回了消息，周羽柠便收了手机，在冷风里哆嗦了一下，但还是无法驱散心里越来越鲜明的那份清醒。
    周羽柠捶了一下晕得不行的头，没有回答滕昱的话。
    她觉得心里一直有一把扫帚，极力想把关于他的一切全都扫出去，让自己彻底醉过去，但那扫帚却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任由那个人在心里塞得越来越满。
    在酒精的作用下，周羽柠觉得关于他的各种情绪也被烘托到了极端，伤感的，欣喜的，胆怯的，纠结的，全都被挤到了嗓子眼，想大声喊出来，却又因着那份清醒不得不压抑住。
    “周羽柠，你别憋着了，想说什么一次性说个够，哭也哭个够，我发现你从小就特会憋，什么东西都自己扛着，你不怕憋出病来啊？”滕昱声音放轻柔了一些，无奈说道。
    是的，自己什么都憋着······
    大概是习惯性想当世界的女王，觉得在人前懦弱是件绝对不可以的事，更何况后来喜欢上了他，更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懦弱，要把最好的一面给他看。
    可是，他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吧。
    自己把所有的懦弱和卑微都留给了这个人，却仍然要把他奉在自己的神台上。
    那些压抑了很久的感情终于抑制不住了，周羽柠忽然就大喊一声：“我他妈是不是有病！他到底哪里值得我这样了！”
    酒精的刺激在此刻全部发挥出来，让情绪崩溃到了极点，周羽柠无力地捂住脸，感受着泪水湿了掌心。
    滕昱默了一会儿，轻叹着把周羽柠搂了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
    虽然觉得这种动作实在是很不合适，但此刻他只想着作为这么多年的知心好友，看到如此要强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崩溃，如果自己不站出来给她安慰，那要让她怎么办？
    昏暗的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低低啜泣的女孩被高大的男孩搂在怀里，四周安静得如同幻影。
    程伊站在路灯光圈范围外的阴影里伫立，看着路灯在她喜欢的男生和她的表姐身上留下淡淡的光晕，手指无意识地一次又一次攥紧手提包的带子。
    光圈下的世界是他们的，对，他们本就应该站在那里。
    而自己，属于没有人注意的阴影。
    那晚周羽柠还是记得十分清楚，祝雯送自己回去的时候还一路絮叨个不停，自己居然还能清醒地想着滕昱这个傻子在程伊面前做那么亲密的动作干什么。
    之后周羽柠一直还算平静，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到第二天十点多。
    接下来的几天，暂时把竺羽峤这三个字埋藏在思绪最深处，让法条和名词解释占据所有，迎接最后的几天黑暗时光。
    当最后一门考试考完的时候，所有法学院的学生都在朋友圈通过表情包和各种语气词表达了自己快要飞起的心情。
    周羽柠也觉得实在是欢欣雀跃到不行，一个月来的压力和辛苦一瞬间都消失了，仿佛自己一下就能飘在云端。
    一下轻松下来的后果就是居然不知道能干什么了，早早地买了第二天回家的票，在学校待的最后一个下午一点事情都想不出来。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人是很容易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来刺激一下无所事事的生活。
    比如说给某人发消息。
    “我考完了！想问下等你考完的时候我可以去你那边玩吗？”
    知道他现在一定在认真学习，于是周羽柠就把这个下午奉献给了幻想竺羽峤可能的回复内容的一百种情况。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周羽柠把收拾好的行李箱第一百次打开检查了一遍，第无数次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通知。
    还是没有。
    但自己的耐心却好像前所未有的强，可以一遍又一遍充满希望地去看微信。
    在十点多的时候，周羽柠终于等来了竺羽峤的回复，而且还是电话。
    竺羽峤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的时候，周羽柠很清晰地感觉到心狠狠跳了一下：“羽柠，考完了？不好意思，我······”
    “嗯嗯，我知道你白天忙着学习呢，所以才没打电话，给你微信留了个言。”周羽柠笑着打断竺羽峤的话。
    竺羽峤默了一瞬：“你没有买回家的票吗？怎么想到来我这边。”
    “我买了啊，但是可以退嘛。现在还没到春运大潮，临时买去你那边的票肯定有。”周羽柠有些紧张地解释道。
    竺羽峤那边又静默了一下：“你最近要过来我也没法陪你啊。”
    “谁说我最近要过去了，我等你考完再过去啊。”周羽柠有些俏皮地笑了笑。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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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天待在学校？”竺羽峤显然有点震惊，试探地问道。
    周羽柠嘿嘿笑道：“是啊，反正学校还能住，我爸妈也不催我回去，我待个一个多礼拜也没事。而且滕昱他们学校放得比我们晚，我还能去找滕昱和伊伊。”
    竺羽峤再次静默，这次时间有点长，让周羽柠把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半晌才听到他说：“我······考完还得留在学校进行一个五天的竞赛集训，过年前三四天才能回家······”
    一瞬间，一句话，把一个下午所有的期待全都掐灭。
    周羽柠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失望透顶的消息给弄魔怔了，当场说了一句：“是跟王亦晗一起吗？”
    竺羽峤显然也是被这句话给震了一下，隔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是的，亦晗也要在学校竞赛集训。”
    周羽柠不知道自己凭借着什么力量镇定地打趣道：“你们每年到底有多少个竞赛，永远都在集训，有点惨啊。”
    竺羽峤笑了一下，调侃说道：“没办法，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与竞赛相依为命了。”
    周羽柠跟着笑了一下，心里却压根没有任何想笑的感觉，只想赶紧结束这段对话，然后······
    然后干什么呢？
    难道还能因为什么再期待一晚上吗？
    周羽柠说道：“那你们好好准备期末和竞赛吧，我明天先回家了。”
    “嗯，等我回去再聚，今年过年你可不能再不来我家了。”竺羽峤回道。
    “好，我会去的。”
    挂掉了电话，周羽柠双手撑着桌子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这个人总是这样，心底最悸动的期待来自他，最伤人的失望也来自他。
    每次都是这样。
    在觉得自己即将要和他一起拥抱住美好，哪怕只是很小的美好，这时候他就会把那份美好变成失望。
    大概这也在意味着自己与他注定不会有什么美好吧。
    每次毁掉了自己与他的美好，她看到的都是他和那个女生的美好。
    这样想想，自己还真是坚持，依旧一次次地期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　　唉，程伊啊，这个人物挺难写的，心理历程极其复杂······
    ☆、第34章 人间烟火01
    “你这每天往我这跑，不学习了吗？别以为期末又考了第一，就可以松懈了。”滕昱在考完试后彻底可以肆无忌惮地玩游戏，重新踏上终日窝在沙发上祸害脊椎和颈椎的日子，还不忘装模作样地教育周羽柠。
    周羽柠最近确实每天来滕昱这儿，大概是真的觉得没有事可以干吧。而且心里总是想着一个人，计算着他要回来的日子，然后一阵傻傻的期待，又一阵无端的失落。
    她觉得自己怕是真的要魔怔了。
    程伊最近也经常来滕昱这儿，周羽柠是压根儿不会烧饭，连煤气灶怎么开都不知道，滕昱会烧饭但无奈太懒，连站起来都觉得是件很辛苦的事，于是烧饭这件大事只能程伊做了。程伊甚至还会帮滕昱拖地擦桌子，周羽柠有时会很坚定地认为滕昱就需要程伊这样的女朋友啊！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在滕昱面前提过关于程伊喜欢他的一点内容，毕竟这事怎么提怎么不对。
    周羽柠作为滕昱多年的好友，甚至可以说是闺蜜了，又作为程伊的表姐，在滕昱还没反应过来程伊的感情的时候就跟他说破，这让滕昱很难做人。知道了自己好朋友的表妹喜欢自己，以他这不怎么会藏事的性格肯定做不到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拒绝程伊肯定又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说，一戳破所有人都尴尬，还是正常发展得好。
    “期末都把头发背秃了，最近得好好养发。”周羽柠帮着程伊整理茶几上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
    滕昱从手机屏幕上瞥了一眼过来，饱含深意地说道：“你竹马什么时候回来？”
    周羽柠看了看一袋饼干的保质期，很嫌弃地把它丢进了垃圾桶：“还要过几天。”
    滕昱继续盯着游戏，悠悠说道：“怪不得每天都愁眉苦脸。”
    “有吗？”周羽柠没什么兴致地回道。
    “你见不到他就丧，快见到的时候是个花痴，见到了还得紧张成狗，见过了之后重新丧。”滕昱如是评价道，“总之，自从你开始喜欢他，就没正常过。”
    周羽柠：“······”
    虽然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但周羽柠细细一想觉得滕昱其实归纳得十分精辟······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承认自己确实是想见他了，即使之前期待落空，但还是一点都不能撼动喜欢他这三个字的分量。
    “你今年过年还是去你奶奶家吧？”周羽柠把滕昱的过期食品扔了个遍，问道。
    滕昱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语气冷了下来：“虽然我是不想回去的。”
    程伊看了一眼滕昱，低头不知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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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周羽柠摇头叹道：“你奶奶也那么大年纪了，自从你爸走后，她精神也时正常时不正常的，你叔叔又一直没孩子，她就你一个孙子，你怎么也得去看看啊。”
    “我又没说不去，我哪年没去啊。”滕昱皱眉不耐烦地说道。
    “你不就是不想看见你妈和你叔吗？”周羽柠点出了滕昱内心真实想法。
    滕昱倒是没生气，冷笑一声：“看到他们两个我就年夜饭都吃不下。”
    周羽柠：“······”
    滕昱似乎又输了一局，骂了一句后就把手机扔进了沙发缝隙里，笑得让周羽柠有点害怕：“我就不懂了，这两个人是不是都是神经病？一个觉得自己是在可怜孤男寡母，让她只要不改嫁就可以一直拿公司分红，一个觉得自己是在牺牲自己为了孩子，甘愿守寡一辈子。呵，我就没见过这么搞笑的事。”
    程伊停住了擦茶几的动作，有些担忧地望着滕昱，周羽柠心平气和地说道：“你叔叔的做法可以理解，你爸那么大公司怎么可能让它糟蹋掉，你妈又不懂做生意，你一个小屁孩更不可能接手。你叔叔确实是同情你妈和你，所以说要给你妈分红。但你想，如果你妈改嫁了，那可就是进了别人家的门，你叔叔肯定觉得她要继续拿分红这事儿很糟心。你妈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甚至可以说是真的为你好，至少可以给你最好的生活条件不是吗？而且你叔叔不是都说了该留给你的股份等你毕业了肯定不会少吗？你真的没必要这么跟他们杠着。”
    周羽柠说完后还在心里笑了一下，自己才多大年纪，装作成熟的样子在这儿分析事理。
    滕昱这人其他什么都好，就是在这事上怎么也放不下，此时照旧一脸冷漠：“是，他们都有理，他们都做得对，一个借着我爸打下的江山从混吃等死变成大老板，一个顶着替我爸守寡的名号四处找情人，他们真是有理。”
    周羽柠：“······”
    “你总是说我在竺羽峤这事上拐不过弯，那我不得不说你是在这事上拐不过弯了。”周羽柠叹道。
    滕昱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地说道：“可能人都这样吧，看别人的事总是觉得很简单，看自己的事却复杂得很。”
    回老家过了年，周羽柠就开始步入滕昱口中的花痴境地，因为明天就要去竺羽峤家每年一聚了。
    除夕夜竺羽峤照旧打了新年电话，好像很不放心地再次确认周羽柠今年肯定会来，弄得周羽柠一瞬幻想道或许他也很期待见自己吧······
    当年初三周爸爸从乡下开回了城里后，周羽柠感觉自己此时的情绪和那日十一放假前晚上上会计课的时候一模一样，那种期待根本抑制不住。
    车子很快就到了竺家，周羽柠在车上看到竺羽峤在小院子里等，穿着英伦风格的黑色大衣，衬得他越发清俊。
    周羽柠此时简直激动到不行，因为她发现自己和他不谋而合、不约而同地穿了英伦风的大衣，这算不算那什么情侣装······
    院子的门是开着的，周羽柠一心都在怎么笑着打招呼上，斜刺里蹿出一个毛茸茸的玩意儿趴在自己鞋子上的时候，周羽柠瞬间吓傻了。
    很丢脸地说，她不怕走夜路，不怕各种游乐园刺激项目，不怕看鬼片，就怕煤气灶的火和各种带毛小动物！
    周羽柠在吓傻三秒后，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惨叫，直接把刚停好车走过来的周爸和周妈也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周羽柠完全不顾及丢不丢脸这回事了，只想赶紧让这鬼玩意儿离自己远点。
    “别怕，一条小狗而已，不咬人的。”竺羽峤倒是没被周羽柠的惊叫吓住，反而还很淡然地笑了笑，走过来蹲下把狗抱了起来。
    看到那只雪白的狗被抱了起来，暂时离开了自己的脚，周羽柠松了口气，但还是心有余悸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养的狗？”
    “不是我养的，隔壁那户人家的狗，经常跑到我这边来。”竺羽峤一个物理学高材生，每天和高端物理原理打交道的未来科学家，抱着狗的样子居然迷之······和谐······
    周羽柠听说不是他养的狗再次松了口气，总算想到自己前面那响彻天地的惊叫，还是在自己的男神面前因为看到一只毫无杀伤力可言的小狗······别提有多囧了······
    周羽柠羞得无地自容，那边竺爸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说道：“怎么了？”
    “叔叔好，呃······没事······”周羽柠尴尬地笑笑。
    周爸和竺爸便没再管刚才那声惊叫，两个老朋友搂着肩一路笑着走了进去。
    “我们也进去吧。”竺羽峤把小狗放在院子门边，周羽柠下意识离他又站远了一点，然而小狗头也不回地就跑出了园子，往隔壁去了。
    两人并肩走了进去，竺羽峤想了想还是好笑地说道：“你怎么还是这么怕狗？”
    周羽柠觉得这事实在是太丢脸，轻声说道：“可能命里跟带毛小动物相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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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羽峤煞有介事地说道：“那你以后的男朋友又多了一个标准，不仅要会烧饭，还得不喜欢养小动物。”
    “什么男朋友？羽柠有男朋友了？”竺爸招呼周羽柠在桌子前坐下，把锅盖拿开，让沸腾的火锅呈现在大家面前，听到竺羽峤的话，十分八卦地问道。
    “没有！我还单着呢。”周羽柠马上澄清。
    “羽柠这么漂亮，又这么优秀，居然还没男朋友？看来你们学校的男生品位不怎么样啊。”竺爸继续在男朋友这事上打趣周羽柠。
    周羽柠正想着怎么岔开话题，自己的好爸爸就来帮忙了：“那羽峤不也又帅又优秀吗？怎么没见他找个女朋友？”
    竺羽峤笑了一下，挑眉调侃道：“我们学校女生少，而且都把学业看得最重，都把男生当自己的竞争对手看，没人关心长得怎么样。”
    “那你关注过你们学校的女生吗？”周羽柠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问完自己就开始再次紧张起他的回答。
    竺爸和周爸也十分配合地盯住竺羽峤，等着他的回答。
    竺羽峤眼里的笑意在灯光下很是好看，他看了眼故意避开目光的周羽柠：“没关注过，我也把她们当竞争对手。”
    “那王亦晗呢？也是竞争对手？”周羽柠觉得自己有时候在竺羽峤面前也不是那么胆小，反而会在问出一个很想知道答案的敏感问题后，不管不顾地一直问下去，心里紧张着又期待着。
    “那倒也不完全是，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吧。”竺羽峤替周羽柠倒了橙汁，说道。
    周羽柠接过橙汁喝了一口，觉得这回答不算失落也不算欣喜，便也抛在了一边，加入了吃火锅的行列。
    竺爸和周爸虽然总是见面，但还是有说不完的话，永远说说笑笑个不停，能把两个人读书时候的事说上三百遍。
    说累了就开始聊他们的下一代，竺爸接着男朋友的话题说道：“羽柠大学不打算谈一个吗？”
    周羽柠笑道：“这哪是说谈就能谈的，我无所谓啦，没适合的就单身四年呗。”
    她不知是不是有意地避着竺羽峤的视线，听到竺爸又问道：“那羽柠对男朋友有没有什么标准？”
    周羽柠刚想说话，竺羽峤就抢先说道：“我前面进门的时候就在说这个，我说她以后的男朋友不仅要会烧饭，还得不喜欢养小动物。”
    竺爸有些微醺地笑了起来，打趣道：“这两点羽峤倒是很符合，他烧饭水平不错，从小就没养过什么小动物。”
    周羽柠差点把筷子都给扔了。
    叔叔你这是要让我内心翻涌成海啸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万分期待万众瞩目的在下一章！
    ☆、第35章 人间烟火02
    周羽柠悄悄看了一眼竺羽峤，发现他完全没有露出丝毫尴尬的神色，仍像平时那样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还似有若无地往周羽柠这边瞥。
    “爸，你行了吧，别总打趣我和羽柠，你和叔叔继续聊自己的吧。”周羽柠正犯愁怎么接话，竺羽峤就替她化解了难题。
    “行行行，你们年轻人自己聊吧。”竺爸无奈摇摇头，继续拉着周爸聊起了上大学那会儿的第一次英语考试怎么个惨。
    两位妈妈也聊得开心，沉迷在衣服和麻将上无法自拔。
    剩下两个年轻人，自顾自地吃着火锅······
    外面不知道哪户人家初三了还放烟花，客厅的窗户映出外面烟花的亮光，忽明忽暗。
    屋里是大人们的欢声笑语和雾气腾腾的火锅，安静坐在一起的两人仿佛是世间最安静的存在。
    一个不自觉地总是偷偷瞥一眼身边的人，另一个嘴角始终噙着笑。
    安逸，美好。
    这餐饭一吃就吃到了十点多，竺爸和周爸还是聊得停不下来，都喝了不少的酒，平时在正式饭局上端着的两人这时真的是原形毕露，又是划拳又是互揭黑历史，两位妈妈劝了半天才开始说着告别。
    “明天歇一天，后天去你家继续喝！”竺爸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一脸气壮山河地说道。
    周羽柠听到后天要去自己家，余光里瞥了眼竺羽峤，在心里再次涌起了花痴般的期待。
    竺家把人送到院子里，竺羽峤轻声说道：“好久没去你家了，十一的时候说好寒假要去你家两次的，后天是第一次，回学校之前我会记得再去一次的。”
    周羽柠恍然想起来十一那次因为竺羽峤没去自己家所以自己确实说过寒假要他回访两次的开玩笑的话，没想到他还记得······
    周羽柠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一直记着呢。”竺羽峤也笑着，淡淡的灯光洒在他眼里，尽数被笑意揉成了周羽柠招架不住的温柔。
    周羽柠赶忙挪开视线，低声说了句：“我先走了，后天等你。”
    由于周爸喝了酒，周羽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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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跃跃欲试地要开车，成功把准备坐到驾驶座上的亲妈给赶了下去，激动不已地坐在了方向盘前，感叹着这大概是拿到驾照后第三次碰到车吧。
    “羽柠行吗？晚上开车得小心啊。”竺爸一脸担忧，叮嘱道。
    “放心吧，我水平其实很好的，科二科三全都满分一次过，考出来开了两次也都没什么问题，我爸这人就是各种不放心我。”周羽柠扣上安全带，一脸“姐姐我天下第一”的自信神色。
    “还是要小心点。”竺羽峤在副驾驶座的窗边挥了挥手，说道。
    周羽柠点点头，全神贯注地看倒车影像，把车倒了出来，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一遍遍说着“后天啊······”
    把房间第N次整理了一遍，周羽柠站在书柜前欣赏自己的藏书，除了少数几本言情小说，以她多年喜欢看文学类作品的爱好，藏书倒也很上档次，纠结再三，秉承着“做人还是要诚实点”的心态，还是决定不把那几本言情小说藏起来了。
    看了看整理得一尘不染的书桌，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高端的奖杯奖状可以拿出来摆着，只得把台灯、笔筒和几个小摆件再规整规整。
    好像之前初中高中老师说要来家访都没这么紧张过······
    刚把窗帘的位置拉到冬日暖阳可以照到书桌的一角，营造出一种文艺清新的气氛，就听到楼下有人来了。
    周羽柠慌忙补了下唇妆，趿拉着棉拖鞋跑下楼去，看到竺羽峤已经走了进来，两个人正好看了个对眼。
    一行人一个下午都坐在了客厅里喝茶吃水果聊天，竺羽峤没说要上楼，周羽柠觉得自己作为女孩子主动邀请男生去自己房间好像不大好，便也一直坐在楼下。
    就是心里总是对两人单独去房间这事有种莫名刺激而又害羞的期待。
    听说女生愿意让一个男生和自己单独待在房间，说明女生是真的愿意把少女所有的心扉都为他打开。
    是的，她愿意把所有心扉都为他打开，让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心里为他装点了多年的美丽花园。
    周羽柠的妈妈烧菜手艺很好，这点完全没有遗传丝毫给周羽柠。此时，她烧了一桌的家常小炒，六个人像前天那样说笑着开吃。
    不过今天倒是没有喝酒喝到十点多，因为吃着吃着两对爸妈就对打麻将这事一拍即合，酒也不喝了，八点不到就挪到了麻将桌前摩拳擦掌了。
    “你们两个人上楼去吧。”周爸还不忘贴心地招呼一下呆坐在客厅沙发里的两人。
    “羽柠的房间以前就进过了吧，两人应该都不害羞了吧。”竺爸边研究着自己的牌，边眯眼打趣。
    竺羽峤闻言倒还真有点害羞，周羽柠见状却跟急了似的赶忙说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看了眼竺羽峤不知什么意味的笑，周羽柠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上去？”
    “女生都这么坦荡了，那我也就不害羞什么了。”竺羽峤很干脆地站了起来，跟着其实耳根子已经红了的周羽柠走上了楼。
    打开白色的房间门，门上的贝壳风铃清越地碰撞着，每响一下，周羽柠的心就无端跟着一跳，开灯的时候惊觉手上居然有一层薄汗。
    周羽柠的房间构造跟竺羽峤的完全不一样，竺羽峤的外面是书房用途，里面才是就寝用途，但周羽柠的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张床和床对面的大衣柜，隔了一个推拉门，里面才是书房用途。
    所以，开灯的那一瞬间，周羽柠直觉脸肯定红了。
    竺羽峤看了眼粉红色系的床上用品和床头柜，笑道：“上了大学了还是这么少女心啊。”
    周羽柠：“······”尴尬地别过了眼，快步走到推拉门前，准备进入书房。
    “以前一直以为你的风格是那种女王风，没想到其实你喜欢公主风。”竺羽峤在背后笑着。
    周羽柠越发羞得不行，推开推拉门，看到粉橘色欧式公主风窗帘，又是一阵沉默······
    竺羽峤显然也看到了，忍了一会儿，还是漏出了几声低笑。
    周羽柠心道：哪个女孩还没点想当公主的心了······
    “你以前又不是没来过，怎么今天特别惊讶一样······”周羽柠看着下午的时候造作固定好的窗帘，默默把它全拉上了。
    “你今天好像也有种我是第一次进来的感觉，有点紧张。”竺羽峤一句话让周羽柠再次无言，只想敷块冰在燥热的脸上。
    “哪里有！”周羽柠用最后的倔强反驳道，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就着顶灯把书柜上的书照得更清晰了。
    竺羽峤走过来细细看着书柜上的书，周羽柠便站在他的一旁，跟随着他的视线，一路从第一层的世界名着看到最上面一层那几本言情小说······
    然后，两个人的目光都停在了最上面的言情小说上，竺羽峤淡笑道：“我刚想说作为女生怎么不看点言情小说，马上就看到了。”
    周羽柠心道：早知道还是藏起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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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情不好什么都看不进去的时候消遣看的······”周羽柠解释道。
    “嗯，挺好的。”竺羽峤的眉眼在灯光下清晰到有些放大，周羽柠被这话给震了一下，有点摸不着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作为女生······也有很多人不看言情小说的吧？”周羽柠和他离得近，感觉他的呼吸都清楚到不行，低着头轻声说道，“比如王亦晗？”
    竺羽峤静默了一会儿，在周羽柠心跳成几何倍数加快的时候说道：“你······呃，我是想说，女生其实看点言情什么的很正常，我完全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好的事。”
    周羽柠彻底震惊了，不由自主瞪大眼睛看着竺羽峤，后者一贯淡笑从容的画风在说前面那句话的时候就不见了，不自然地把目光瞥向书柜另一侧。
    “难得物理学霸能有这番见解。”周羽柠扯了句玩笑话，缓解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气氛不对头。
    “那你之前是对我误解是有多大。”竺羽峤挑了挑眉，顺着玩笑话一起缓解气氛。
    说完之后，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然后周羽柠随着竺羽峤胡乱挪开的目光定在了书柜下面空出来的那一小片墙上挂着的一块白板上。
    周羽柠瞬间呼吸都停滞了。
    妈呀，整理了这么久的房间，怎么都没注意一下这块东西呢？
    那块白板的位置放得正好，人若是坐在书桌前，一抬眼就能看到上面贴着的东西。那是周羽柠中学时期用来贴一些激励人的鸡汤，每天做作业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些虽然假大空但在学到怀疑人生的时候却莫名有用的字句。
    虽然现在不用了，但因为周羽柠一直把她当作曾经为了中考高考奋斗的标志和回忆，所以一直放在那儿，连上面贴着的一堆写满鸡汤的纸条都没撕掉。
    如果只有那些纸条，这倒都不是问题，关键是在那块白板的正中间最醒目的位置贴着一个不是鸡汤的东西······
    显然，竺羽峤的目光已经不出所料地定在了正中间的纸条上。
    周羽柠觉得大脑已经空白得失去思考能力了，只知道和竺羽峤一起机械地盯着那张纸条看。
    那是很普通的白色A4纸上撕下来的一片长方形小纸片，其他纸条都是用了胶带贴在白板上，只有这张纸条似乎是觉得用胶带贴会毁坏，用了一个吸铁石固定在白板上。
    上面的字迹隽秀工整，分不清到底是出自女生之手还是男生之手。
    只写了一句话，准确地说是没有标点符号的十个字。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
    周羽柠觉得自己是不是该马上坐个火箭溜走，哪有比这事更尴尬的事了。
    如此让人尴尬的内容被放在如此让人尴尬而又醒目的地方，坐在书桌前一抬头就能看到，而且，作者还正尴尬地站在旁边！
    鼓足勇气抬起头看向竺羽峤，非常不幸地来了个四目相对。
    竺羽峤的眼睛在这一刻又黑又深，似乎里面藏着一个无底洞，一下就把周羽柠吸了进去，然后越来越深，越来越深，一直看不见底，但又觉得就这样一直被他吸进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羽柠，你······”竺羽峤似乎纠结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开了口又顿住了，过了会儿才再次说道，“你一直还留着······”
    这答案是显然的，但周羽柠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潜藏在内心深处关于他的所有情绪全都被瞬间推到了他可以看到的地方，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紧张，所有的欣喜，所有的失落，他一定全都看到了。
    周羽柠这样想着。
    本来以为自己还能在心里把关于他所有的复杂情绪独自回味个好几年，直到随着时间逝去，自己彻底放了手。
    这样的想法现在却因为这么一张纸条全都崩塌了。
    还没等周羽柠重新建起一座接下来应该以什么心理去面对这个人的堡垒，竺羽峤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稳的颤动：“你高三毕业的时候给我打的电话······我一直都很想问，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吗？”
    当时说了什么话······
    周羽柠失忆了一瞬，想起那个本身被自己每天都记得十分清楚的电话内容。
    哦，自己跟他说那个约定作废吧，自己和他完全不合适······
    周羽柠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当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真心啊······虽然内心对他的喜欢还是无法逃避，但确实也是自愿发自内心做出的决定。
    竺羽峤见她沉默，不知道又想了会儿什么，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更颤抖了：“羽柠，你突然打那么一个电话，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你又一直不联系我，我就以为是因为我做了什么才让你做出那样的决定，所以也不敢联系你。几个月前你主动在我的朋友圈下面问我要不要和你聚一聚，我其实······是真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周羽柠眼里的震惊在听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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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再也藏不住，却越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有一个让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像火苗一样在不安地跳动着。
    “再见到你的那天其实我很紧张，很害怕你会对我很冷漠，但你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就对当时那个电话更加想不通了，我又怕你是故意装的若无其事，很多次想问却又不敢问，今天看到······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竺羽峤眼睛一动不动地锁着周羽柠，满是急切。
    “我······”周羽柠捂着脸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里那簇火苗越烧越旺，烧得她整颗心都炽热起来，她觉得喉咙也被烧着了，不说句话马上就要被烫死了，“因为我一直都在怀疑自己，我一直都不相信自己。你太优秀，太让我不敢触碰，我怕自己哪里都比不上你，我怕自己和你没有共同语言，我怕你给我的这句话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我想，与其日后让你后悔写下的这句话，不如我早点放手，你有真正适合你的人在你身边，而我······而我看着你们就好了。”
    在滕昱面前说过，在乔薇面前说过，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次，但第一次在竺羽峤面前说出却是直接耗光了全身力气，周羽柠完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还能站在这儿的。
    “真正适合我的人······你是在说······王亦晗吗？”竺羽峤问道。
    周羽柠破罐破摔地一咬牙一闭眼：“是。”
    “为什么你觉得她是最适合我的人？就因为我跟她都喜欢物理学，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吗？”竺羽峤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但一个人到底适不适合自己只有他自己知道啊羽柠。”
    心里的火苗温度陡然升高，原本就炽热的心更加烫了，还没等她反应一下，竺羽峤伸手攥着她的肩膀让她转到他的眼前，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我只想问一下，当时那个约定现在兑现还来得及吗？”
    火苗再也止不住，腾地烧遍了全身，热得直把人眼泪都逼出来了，周羽柠就这样顶着一下涌上来的眼泪仰头看他，问道：“那我也想问，那张纸条上的话，一直都没变吗？”
    “从来就没变过。虽然我热爱物理学，希望能有一个人与我有共同的理想，但爱因斯坦没有告诉我是不是有共同的理想就是最合适的人，是竺羽峤告诉我周羽柠才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竺羽峤微微俯下身，把身高差距拉近了一些，一字一句仿佛是要永远刻在面前这个女孩的心里，“也是比任何人在我心里都适合的人。”
    楼下隐隐传来麻将的碰撞声和交谈声，窗外不知道谁家的狗在叫唤。
    但周羽柠的耳边只有竺羽峤的声音。
    那是她的神的声音。
    她泪水流个不停，但脸上却笑着。
    如果说他是她虔诚地奉在神台的神只。
    那她或许就是她的神心里无处安放的人间烟火吧。
    作者有话要说：　　福利加长版，五千多字哦！你们期待的啊！接下来真的就很甜了！
    ☆、第36章 云开月明01
    “你初十就要走？你们学校是魔鬼吗？”这是周羽柠和竺羽峤继那日在周羽柠房间看到多年前那张纸条并且“互相表白”后的首次正式会面，地点在竺羽峤家。
    “不好意思，我有个······”
    “有个竞赛要准备，诶诶我知道。”周羽柠打断竺羽峤的解释，挑眉说道。
    竺羽峤轻叹了口气：“能陪你的时间总是很少······”
    周羽柠刷地一下就脸红了，两个昨天才刚刚互相表露心意，怎么今天某人就开始这么撩了？
    “呃······没事啊，现在这个阶段，我们都还是学业为重嘛。”周羽柠镇定了一下才说道。
    竺羽峤忽然笑着眯了眯眼，走近了一些，把周羽柠吓了一跳，却听到他含笑说道：“我们······嗯，我是说我们的事要不要跟家里说？”
    周羽柠再次脸红，想了想说道：“要不暂时先别说？感觉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两个······嗯······”
    周羽柠说不下去，觉得自己简直丢脸的不行，哪能羞愧成这样呢？
    竺羽峤也点头表示同意，周羽柠想起什么似的小声说道：“我想说······我们这就算······那什么······在一起了？”
    竺羽峤显然比她淡定得多，听完还假装深思了许久，煞有介事地说道：“啊，是还要什么程序吗？听你的。”
    周羽柠羞得恨不得立刻消失，低着头让披肩发挡住自己的神情，声音更小地说道：“没有啦，就是觉得跟做梦一样，昨天白天的时候还没什么······晚上一下子就······”
    竺羽峤又走近了一些，微微俯身把周羽柠的头发全都放到耳后，露出她那张羞红得不成样子的脸，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羽柠，做我女朋友吧。”
    “哎呀，你你你······故意的！”周羽柠都快羞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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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气急败坏地捂着脸。
    竺羽峤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你平时做什么事都很大方自信，我以为你对谈恋爱应该也是一样的，没想到你在这上面这么小女生。”
    听到这句话，周羽柠虽然心里极其认同，但面上仍是有点不服气地说道：“你平时看着很稳重还有点高冷的一个人，以为你在谈恋爱这事上也是这样，没想到你在这上面居然这么老司机。”
    竺羽峤笑了一下，周羽柠看着他也“噗哧”一声笑了，瞬间觉得两个人倒是在谈恋爱上都很非同寻常。
    周羽柠坐到沙发上去吃竺羽峤切成小块的苹果，脸上的红晕褪去了不少：“我觉得我们两个简直可以说是在一起最为迅速的情侣。”
    竺羽峤坐在了她旁边，俯身用叉子去茶几叉苹果，听罢顿了一顿，而后就保持着俯身的姿势说道：“可是我觉得一点都不快，就算从高中算起，也差不多五年了。”
    周羽柠又被说得一阵害羞，用抱枕往他背上砸了一下：“你能不能回到你高冷学霸的形象，或者以后要说撩妹情话的时候可以先给个预兆？”
    “那是你自己害羞扛不住，怎么能怪我。”竺羽峤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块苹果才低笑着说道。
    “我哪天一定要向还沉浸在你光辉学霸形象的美梦中的朋友们无情揭露你撩妹高手的真面目！”周羽柠恨恨说道。
    竺羽峤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周羽柠转念间又想起什么，凑到他眼前说道：“你前面说什么从高中算起也五年了，你高一就喜欢我了？或者更早？”
    竺羽峤静静看着他，沉默片刻，笑着说道：“你猜？”
    周羽柠内心疯狂呐喊：看到了没？！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又皮又撩妹！
    “哼，不高兴猜了。”周羽柠抱着抱枕坐远了些。
    竺羽峤就往她那边挪了挪，刚想开口说话又咽了回去，转而严肃地说道：“周羽柠同学，我接下来要说情话了，请你做好准备。”
    周羽柠想起自己刚才说要说情话先有个预兆，见状不禁笑了起来，但没笑多久就听到竺羽峤马上换了含笑温柔的语气说道：“不管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反正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也只想喜欢你一个人，而且我目前是你的人，这跟喜欢了你多久没有关系。”
    周羽柠被这番话弄得简直不知道是该羞还是该甜，是该哭还是该笑，末了只得又捂住脸，低声说道：“竺羽峤同学，你是不是背着我看了很多言情小说啊我去。”
    竺羽峤同学本着把形象破坏到底的原则，悠悠说道：“哦，可能是我在这方面天赋也比较好吧。”
    周羽柠抓起抱枕就丢了过去，竺羽峤仗着手长轻松接住，而后趁着周羽柠不注意重新砸了回去。
    “竺羽峤！我这么多年算是看错你了！居然被你外表所迷惑，从没发现你的真面目！”周羽柠抓着抱枕追杀竺羽峤，两个平时在外人面前都沉稳成熟的学霸趁着家里没人，在沙发上展开了抱枕大战。
    最后两人都筋疲力尽地瘫在沙发上，竺羽峤往周羽柠那边靠了又靠，一米八几的人恬不知耻地把头靠在了周羽柠肩上，和周羽柠一起粗粗喘气。
    “羽峤，我真的觉得我们两个好神奇。虽说真正的表白是高二那次，但那之后不算真的在一起，然后这中间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们的关系不仅不亲密还有些尴尬，结果昨晚一挑破居然今天就跟谈了好几年的老夫老妻一样这么甜蜜了，我们这水平怕是找不出第二对了。”周羽柠舒服地斜窝在沙发的角落里，觉得肩上靠着一颗脑袋也舒服得不行。
    竺羽峤眨动着沾了汗珠的睫毛：“嗯，是很神奇，昨天白天去你家的时候你还跟我客气得不行，几个月前更加，转眼间就变成多年情侣了，说明我们是真的有缘。”
    “有什么缘啊？青梅竹马的缘？”周羽柠不屑一顾地笑道。
    “不是。我们在一起就像是件很自然的事，自然得就像今天的太阳照样从东边升起，两个人都自然地真正接纳了对方，都很自然地把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交给对方，这大概是很多情侣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竺羽峤缓过了气，平静说道。
    这一回周羽柠没有害羞，而是甜蜜地笑了笑。
    从初二到现在也过去了六年了，这期间她在心里对他的感情不知道有过多少怯懦和自卑，她深觉这几年关于他的一切都走得太辛苦了，当有一天两人轻轻捅破心里那一点点隔阂和误会，原来他从来不是那个站在神台上的神，她也不是那个只能虔诚仰望的信徒，他们是可以瞬间甜死所有人的最适合彼此的情侣。
    周羽柠最后总结，只是两个人曾经都有点想多了，又好像都有点死要面子活受罪，互相憋着导致蹉跎了不知道多少美好华年。
    “诶，你清明放假要回家吗？”周羽柠抬手拍了拍竺羽峤的头，问道。
    “应该是不回了，四月初那会儿挺忙的。”竺羽峤有些愧疚地答道。
    “哦。”周羽柠略显失望地应了声，嘟囔着说道，“那我也不回家了，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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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羽峤笑道：“我以为跟我待在一起挺没意思的。”
    周羽柠一脸坏笑，脸不红心不跳地立刻反驳：“怎么会！跟你待在一起就算是坐在旁边看你做题都很有意思！跟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
    这次换竺羽峤一个不留神整张脸红到了耳根，周羽柠很解恨地仰天长笑了三声。
    过了十五，周羽柠也开学了，她已脱单之事连滕昱和乔薇都没说过，因此在室友和周围同学眼里仍是个单身狗。
    刚觉得瞒着所有人是件很值得窃喜的事，滕昱就无情揭穿了她。
    滕昱约周羽柠吃火锅，当然顺便把程伊也叫来了，就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滕昱笑得十分不怀好意：“你和竺羽峤这就不够意思了啊，这么多年朋友，脱单了也不第一时间知会我们一声，害我来学校前还忧心着你的终身大事呢。”
    旁边的程伊突然有点震惊地瞥了眼周羽柠，而后又马上转回去埋头吃菜，周羽柠只当她对自己脱单这事十分震惊。
    周羽柠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滕昱从锅里夹了一筷子金针菇：“羽峤昨天打电话给我，居然让我平时要多多监督你少熬夜，少操心，少给自己压力，还说有什么好玩的让我多带带你。我去那个语气我瞬间就听出来不对了，马上问他是不是已经是某人的男朋友了，他乖乖承认了还要打击我！气死我了！”
    周羽柠听得很是飘飘然，心里甜的不行，嘿嘿笑了两声，继而严肃道：“所以说嘛，滕少你也赶紧找一个吧，那么多小姑娘围着你转，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滕昱愤然拍桌：“不要转移话题！我们的重点是你和竺羽峤联合隐瞒广大好友！”
    “我们这叫低调好吗？我们爸妈都不知道呢！”周羽柠看了眼在雾气里安静得显出几分寂寥的程伊，意有所指地说道，“滕少，真的，趁着还年轻有魅力，赶紧脱个单吧！眼光不要太高，说不定最好的就在眼前哦。”
    在其他方面情感细腻但在男女感情上直男癌的滕昱自然没有接收到周羽柠话里真正的讯号，还在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连乔薇也没说？你这是真的不厚道了啊，乔薇当年可是你的坚实后盾啊，是谁鼓励你去表白的？终于追到男神了都不跟你的功臣说一声吗？”
    “哎呀，都说了低调，我找个时机自然会跟她说的。”周羽柠有些害羞地说道。
    滕昱见状便笑得越发不怀好意：“我看今天就很好，不如我帮你说吧。”
    说完滕昱就拿起了手机，周羽柠跑过去想抢手机，滕昱就占着身高优势站起来，坚决不让周羽柠摸到手机。
    “喂，乔薇，你肯定还不知道吧？你的好闺蜜周羽柠女士已经脱单了。”滕昱以一种说八卦新闻的口气向乔薇说道。
    周羽柠似乎听到电话那头的乔薇喊了声“什么”，而后滕昱悠闲地打开了扬声器，周羽柠继而听到了下一句：“如果不是竺羽峤就别告诉我了，不是竺羽峤的对象肯定谈不到一个月就得吹。”
    周羽柠内心：？？？凭什么啊？那要是真不是竺羽峤，或者这以后也和竺羽峤无缘了，那自己是要孤独终老吗？
    “是竺羽峤，她还瞒着所有人呢，我都还是自己猜出来的，也不想想高中那会儿我们为了她的表白大计费了多少心思，尤其是你，简直是她成功拐到竺羽峤的第一大功臣，她居然还瞒着我们，你说过不过分？”滕昱义愤填膺地控诉。
    “你把电话给她！她肯定在旁边！这小妮子可以啊，这见色忘友的本事倒是不错。”乔薇冷哼着说道。
    滕昱把电话塞给一直向他翻白眼的周羽柠，还没等周羽柠酝酿出一句话，那天乔薇就大吼道：“周羽柠！当年是谁说动你去表白的？我跟你说，要是当年你没表白，你现在就等着哭吧你，居然还跟我来地下恋情？翅膀硬了啊！”
    周围坐得近的客人齐刷刷转过头来盯着这桌。
    周羽柠尴尬地咳了一声：“我自己都跟做梦一样，没缓过来，哎呀，是我不对总行了吧。”
    “虽然这道歉敷衍得不行，但如果你细细把你们如何在一起这事如实说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乔薇继续冷哼。
    “哎呀，三言两语讲不完，哪次面对面再跟你讲。”周羽柠笑道。
    “呦呦呦，这笑得可真是甜，唉，你可终于开窍了，你要再不抓住他你就真的等着哭吧。”
    “我想问一句哈，我为啥和其他人在一起就谈不了一个月了？”
    “呵，竺羽峤在你心里可是神啊，试问还有哪个男的在你心里能和他比肩的，你要是跟别人在一起了，肯定日复一日地发现这人身上这里不如竺羽峤，那里不如竺羽峤，然后非常嫌弃地与他分手。”
    “······”好像是这么回事！
    乔薇在那边很舒爽地呼了口气，在那边沉默了一瞬，而后用她少有的温和语气说道：“羽柠，真的恭喜你。”
    “嗯，谢谢。”
    挂了电话，滕昱也安静了下来，把已经喝空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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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子重新倒满，对周羽柠举了举杯：“恭喜你。”
    程伊也跟着举了举杯，只是周羽柠总觉得她的脸在雾气之中很不真实，说不上是什么一种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甜吗甜吗！！！
    ☆、第37章 云开月明02
    “喂，在干什么？”竺羽峤之前答应一天必发一次微信、两天必打一通电话，于是果然非常有诚信地遵守这条规定。
    周羽柠刚上完晚课回寝室，打开门居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腹诽了一句“一群夜不归宿的女人”便溜了进去，仍是小心翼翼地去了阳台，关上门后，才笑着说道：“晚上上课呢，刚回寝室。”
    “晚上把该做的事做完了，玩一会儿手机就睡，听到没？”竺羽峤语气转严肃，像教育女儿一样说道。
    “好的好的，知道了！你回寝室了吗？还是还在为竞赛大业呕心沥血？”周羽柠笑道。
    “今天要做的题做完了，现在在回去的路上。”
    “那你也得早点休息！”
    “最近有什么出去玩的活动吗？要劳逸结合，多给自己放松一下。”竺羽峤再次开启苦口婆心教育女儿的口吻。
    “唔，滕昱昨天约我这周末和他们电竞社去野餐，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去。”周羽柠小声说道。
    “去。滕昱你这么熟还纠结什么？”
    “诶，我这不怕跟滕昱走太近某人要吃醋吗？”周羽柠意味深长地说道。
    竺羽峤似乎对这个问题思考了一番，才慢慢说道：“要是你跟别人走这么近我肯定会吃醋，但滕昱我信得过。”
    周羽柠说话不带喘地吐槽了一番滕昱：“你这是对他迷之信任啊哈哈哈，不过滕少他在恋爱这事上蠢得不行，反应慢半拍不说，可能他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整天就知道把女生当兄弟，活该单身。”
    竺羽峤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行了，你别损他了，周末跟他出去玩吧。”
    “嗯嗯，都听你的。”周羽柠说完又耷拉下嘴角，“才开学没多久就快清明放假了，你清明不回家，五一肯定也不回家，我不会要到暑假才见到你吧？”
    “抱歉，我其实······”竺羽峤似乎想说什么但又马上吞了回去，只是安慰地笑道，“我一有空就去看你，反正不远，周末来回够了。”
    周羽柠听了又没来由地心疼：“还是别了，你平时那么辛苦，周末还要跑来跑去地折腾，你有空还是在寝室多休息休息吧。”
    竺羽峤在电话那边静默了许久才说道：“唉，羽柠，你真不用这么迁就我，你就不能在恋爱中当个什么都不想纯依赖男朋友的傻子吗？”
    “那不行，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好吗？”周羽柠听到寝室门被人打开，揶揄地说道，“诶诶诶，你到寝室了吗？我室友回来了，我还想再瞒她们一段时间呢。”
    “我到了，你先挂吧，早点休息。”
    “诶等等，最后问个问题，你······有告诉过其他人我们的事吗？”
    “没有。”
    “王亦晗呢？”
    “没有。”
    “为什么？”
    “没有你的指示，我谁都不说，你想让我告诉谁我就告诉谁，你不想让我告诉谁我就打死不说。”
    周羽柠看了眼进门后对于在阳台上鬼鬼祟祟的周羽柠并没多大在意的顾安然，笑道：“行吧，那我们就先都瞒着吧，就是觉得地下恋情的感觉真刺激。那······我挂了啊。”
    竺羽峤在那边轻轻“嗯”了一声，周羽柠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一心只有动漫的顾安然的同学完全没看一眼周羽柠，早已抓紧一切时间奔向动漫的怀抱了。
    周六，周羽柠收拾好出游装备，大早上在滕昱他们学校门口汇合了之后一同前往他们所谓的野餐胜地。
    滕昱他们电竞社这次出来的加上滕昱和程伊也就八个人，周羽柠来凑个数都没到十个人。九个人里又只有周羽柠和程伊两个女孩子，这一群电竞男倒是很不错地抛却了平常宅男的懒惰本性，十分主动积极地恨不得把两个女生的小挎包都拿去拎着。
    一群男生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有至少一大袋吃的，周羽柠和程伊两手空空，路上被滕昱塞了瓶矿泉水，喝完了又被滕昱一言不发地拿了回去，在其他男生都积极主动的情况下也展示了一下他的热情，替她们一路扛水。
    路上周羽柠细细打量了一下电竞社几个人，除了那个个头逼近一米九头发跟鸟窝一样一脸老子没睡醒别烦老子的社长，其他几个男生都长得很面善，又能说笑，其中属那个个头不高的副社为代表，性格闹腾得和他那张清秀的脸十分不搭，还很照顾人地总把话题抛给周羽柠和程伊两个女生，一路上倒是完全不闷。
    “和他们相处得都还好吧？”周羽柠拉着程伊稍稍走前面了些，轻声问道。
    “嗯，滕昱学长有什么活动都带着我，他们也很照顾我。”程伊照例小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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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
    “有和他们学过电竞吗？”周羽柠问道。
    程伊犹豫着摇了摇头：“我实在是对这方面既没有天赋也没有兴趣，他们也就没有再让我接触了，不过他们还是什么活动都会叫上我。”
    周羽柠听着程伊有些急切地解释，释然一笑：“这样就好，其实加一个社团也不一定是要学会什么东西嘛，主要是体验那种氛围，我看电竞社这帮人都是很会照顾人的，多和他们接触接触心情都会变好，也可以多很多朋友。”
    程伊顺从地点点头，半晌后垂下眼：“姐，你有问过我妈那边的情况吗？”
    前段时间程伊的妈妈在回家的途中骑电瓶车摔了，还挺严重，脊柱那边要动手术，周羽柠说道：“还好的，我昨天还打电话问过我爸，说手术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下礼拜三。”
    程伊点了点头，周羽柠刚想下意识说有空打个电话回去，马上又想到她爸妈都不怎么会用手机，于是再次安慰道：“没关系的，你也别太但心了，有什么消息我会跟你说。”
    程伊勉强笑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姐，我们评奖学金了，我拿到了专门给贫困生的奖学金，有5000块钱，还拿到了综合二等奖学金。”
    周羽柠眼睛亮了亮，惊讶道：“天呐！伊伊！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在大学肯定很棒的！”
    滕昱在后面听到，也走上来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在这方面随你姐。”
    周羽柠骄傲地挑挑眉：“多学学吧你。”
    滕昱摊了摊手，重新走得远远的。
    到了野餐地点后，周羽柠端详了一下这胜地，实在是找不出它胜在哪，不就是一个公园背后的小山丘吗？
    三月份的天气本身就还有点凉飕飕的，今天又是个阴天，站在这小山包上，周羽柠被风吹得抖了一抖，更加怀疑这胜地的可信度。
    男生们在草地上铺了毯子，把袋子里的各种食物一股脑地倒在上面，然后围着一大堆令人瞠目结舌的零食坐了下来，招呼着两个女生想吃什么尽管挑，而后就热火朝天地聊在了一处。
    周羽柠心想：这敢情是换了个地方开茶话会啊······
    周羽柠和程伊坐在了滕昱旁边，顶着鸟窝头的社长躺在另一块毯子上独自睡觉去了，热情的副社给每个人倒了饮料，到周羽柠这儿的时候，还特意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叫赵靖，没有子，但是我外号叫照镜子，也可以叫我镜子。”
    周羽柠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周羽柠翻了翻那些吃的，大多是写膨化食品，也有一些面包什么的，顿时没了什么兴趣，却在赵靖那个方位的前面看到了一份草莓千层蛋糕，她看着没人要吃，便伸手去拿。
    赵靖见周羽柠拿起了草莓千层，尴尬地说道：“啊，这个······这个······”
    周羽柠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试探地问道：“这是你买给自己的？还是······买给谁的······”
    赵靖不知为何越发尴尬，一下子工夫脸就憋红了：“我我我······”
    “不好意思啊，我吃别的好了。”周羽柠见状也没有再说，把蛋糕放在他面前，转而去拿了一片吐司。
    赵靖十分抱歉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就是······我前两天去参加比赛了，昨天才回学校，我本来以为只有程伊一个女生会来，就只买了一份甜品，今天早上到了校门口才知道还有一个女生要来，早知道我是会买两份的。”
    周羽柠听完笑了一下：“没想到电竞社还有这么会照顾人的男生，不错不错。”
    赵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周羽柠又问道：“那你······不给程伊吗？”
    “啊，哦，我都忘了······”赵靖的脸莫名又红了，飞快地越过周羽柠把蛋糕放到程伊面前，而后飞快地把手收回去，不自然地喝着橙汁。
    周羽柠看在眼里，觉得这个原本活泼得最为显眼的男生突然变得如此羞涩慌乱，其原因怕是不言而喻。她瞥了眼程伊，见她淡淡地看着面前的草莓千层，一贯地平静似水，良久才对赵靖说了句“谢谢”。
    滕昱突然意味不明地看着赵靖：“可以啊镜子，都知道用甜品讨好妹子了。”
    赵靖瞪了他一眼，又有些窘迫地说道：“没有的事！上次我们不是一起买面包吗？我看程伊拿起那个草莓千层看了看又放下了，我就猜她应该是想吃，昨天也正好是在同一家店，我看到就顺道买了嘛。”
    以周羽柠对程伊的了解，她确实挺喜欢吃甜食，但因为家境不好，平时能省则省，所以吃得不多，估计是因为草莓千层怎么也要二十块钱让她实在不愿意花这个钱，所以拿起又放下，这个赵靖的那点心思不要太明显啊。
    果然，程伊听完不自在地低下头沉默，滕昱眼里满是戏谑，越发意味不明地说道：“镜子加油啊，自从社长分了之后，我们社可还一个人都没脱单啊，这脱单大业的第一步可都在你肩上了，况且这内部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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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滕昱说完，赵靖瞥见程伊越来越不对的神情，抄起相机包就砸了过去，滕昱嘻嘻哈哈地躲开了，赵靖从他身后窜过去追杀，两人打打闹闹地跑到了稍远一些的草地上。
    程伊的手始终紧紧攥着裙子的一角，把裙子攥出了褶皱，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只默默看了眼还在打闹的滕昱，难掩失落。
    周羽柠在心底叹了口气：滕昱这人什么时候能长点心眼······
    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还有很多糖的，捂脸
    ☆、第38章 云开月明03
    明天便是清明假期，下午没有课的同学都早早地准备回家，顾安然早就已经收拾好东西欢天喜地地走人了，祝雯满心欢喜地等着第二天跟男朋友一起去高铁站，何娅菲因为是省外的，所以懒得挤火车回家，但她美滋滋地说明天要去找一个高中同学玩，剩下苦于异地恋毫无心情的周羽柠独自一人唉声叹气。
    快吃晚饭的时候，周羽柠收到了异地恋对象竺羽峤的例行电话。
    竺羽峤接通电话就毫无预兆地来了这么一句：“你明早别睡懒觉，我应该十点左右能到你寝室楼下。”
    周羽柠愣了三秒，等到脑子重新开始运转了才结巴地说道：“什······什么？你你你明天······明天到我寝室楼下？哦不是，你明天要来我这儿？！”
    竺羽峤轻笑一声：“跟你玩突袭可真有趣。”
    周羽柠想起之前竺羽峤也是突然之间就说要过来和自己一起回家，不禁愤慨：“突袭玩一次就够了嘛！哪有次次都玩！哼，你就不怕我哪天识破你的奸计！”
    竺羽峤嘚瑟地笑了笑：“可是某人就是次次都上当。”
    “你明天······哦你说是十点，我去火车站接你吧。”周羽柠自认学艺不精地略过了突袭这一话题，转而变作贴心好女友。
    “真不用，我一个男生还要女孩子接，多没面子。你学校又不是在什么穷乡僻壤，我还能走错路不成？”竺羽峤笑着反驳。
    “那行，我在寝室等你，你下了地铁就打电话给我啊。”周羽柠只得又补了一句。
    第二天一大早，另外两个早就有约的室友七点多就走得没人影了，周羽柠就从七点多呆坐到九点，然后细心地把自己拾掇干净，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对他的出现满怀期待。
    九点四十的时候，竺羽峤打电话来说下了地铁，走过来就到了。周羽柠抓起包就冲下楼跑到生活区东门口等竺羽峤。
    竺羽峤果然计算得很是严谨准确，十点整的时候站在了周羽柠面前。
    周羽柠见他带了个小行李箱，一拍脑门说道：“昨天光顾着震惊和开心了，都没问你打算住哪？”
    “不是听说你们寝室楼对面那幢就是招待所吗？我住你对面呗。”竺羽峤一脸淡定地说道。
    周羽柠震惊：“我去，你怎么知道的？”
    竺羽峤挑眉：“滕昱告诉我的。”
    周羽柠再次震惊：“你和滕昱都聊些什么啊？怎么连我寝室楼对面是招待所这种话题都有！”
    竺羽峤再次挑眉：“如果我爸问起，你千万别露馅了，就说我还在学校。”
    周羽柠一脸奸笑：“哦~谁知道呢，乖学霸也知道玩这招了。”
    “唉，都是为了女朋友啊。”竺羽峤一脸沉痛状，摇头叹道。
    周羽柠作势要狠狠拍他一下，落手只是轻推他一下：“走吧。”
    竺羽峤得意一笑，跟着周羽柠去招待所办了入住手续，又一起去楼上看了看房间。
    两人刚下楼准备慢慢出去逛着找吃饭的地，滕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竺羽峤他到了吧？”
    周羽柠愤恨地说道：“敢情是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吧，怎么你什么都知道？”
    滕昱忽视了这句话，语气恹恹显然又没睡醒：“明天乔薇和陆老师也要过来，这一次正好人全都齐了，带你们去日租房里玩一天吧，我请客。”
    周羽柠再次被突袭所震惊：“什么？！乔薇和陆老师又是什么情况？！我作为她的闺蜜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们也是临时决定的，我昨晚才知道，就跟我先商量着。”滕昱慢悠悠地说道。
    滕昱虽然平时看着懒懒的，一副不正经也不靠谱的样子，但不管是什么朋友什么圈子，都以他为大，这人其实主意最多，安排事情也迅捷得当，周羽柠真心觉得滕少很有董事长的风范，因此对于乔薇他们先找滕昱的事也没什么奇怪的，便说道：“那好的，你要不拉个群吧，定好了地方和时间，群里说一声。”
    滕昱低低“嗯”了一声，周羽柠又说道：“对了对了，你顺便把程伊也叫上吧，扔她一个人怪不好意思的，反正乔薇他们也见过她，不会尴尬。”
    滕昱破不耐烦地打了哈欠：“周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先睡了。”
    周羽柠嫌弃地说道：“睡吧睡吧，你这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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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颠倒的生活，小心猝死。”
    挂了电话，周羽柠向着一直静静听着的竺羽峤说道：“乔薇也要来，明天滕昱请客一起去日租房玩一天。”
    竺羽峤点了点头，周羽柠抱怨道：“这一个个都这么喜欢玩突袭啊。”
    “骗你这样的人正合适。”竺羽峤话音刚落就遭到了周羽柠的小拳拳暴击。
    周羽柠放过越来越皮的竺羽峤，突然想到什么，脸上浮起一层红晕，有点扭捏地想去挽竺羽峤的胳膊，才碰到他的衣服脸就越发红了，竺羽峤见状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手把她那只纠结不已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胳膊上，而后一脸淡然地假装无事发生。
    周羽柠低着头一阵害羞，又一阵偷笑，活像小女孩偷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棒棒糖，半晌才轻声说道：“你不是还忙着竞赛吗？清明放假怎么有空跑出来？”
    “是忙啊，我竞赛书都带着呢，打算晚上开个夜车。”竺羽峤语气淡淡，就像陈述一件再科学再简单不过的事。
    周羽柠顿时有点愧疚：“你你你······唉，你这么跑来跑去，还要开夜车，你不嫌辛苦我还心疼呢！诶其实我无所谓的啊，没必要抽这个时间专门来陪我。”
    竺羽峤那只本来被周羽柠挽着的胳膊忽然展开，轻轻揽过周羽柠，继续以一种陈述科学事实的语气说道：“我来看我女朋友，我乐意。”
    周羽柠感觉自己的耳朵和脸都烫得像是有热空调在眼前吹一样，嘴角噙着笑和竺羽峤一起去度过今天这二人世界。
    日租房之约到来的时候，六点多就被滕昱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了起来，周羽柠在楼下跟竺羽峤汇合后就去滕昱学校门口和大部队汇合。
    四月初这会儿大早上还是有些凉，周羽柠远远就看见霸气凛然的乔薇同学此刻像个小白兔一样窝在人民教师陆子铭先生的怀里取暖。
    周羽柠走近啧啧了两声，无情嘲笑：“乔薇你装什么柔弱？你良心不会痛吗？”
    乔薇虽然给了她一记眼刀，但还是恋恋不舍地依偎在陆子铭的怀里，一脸找打得秀恩爱：“羽柠，你跟羽峤也来一个，气死滕昱这单身狗。”
    滕昱装x地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嘴唇不知是被冻得还是被气得，总之一直在发抖，程伊裹在卫衣外套里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走吧走吧，再秀小心老子拒绝付款。”滕昱酷炫狂霸拽地走在了前面，一脸我请客我最大。
    到了日租房，乔薇就眼睛发亮地从茶几上拿起两副扑克：“来来来，本赌王要重出江湖了，双扣玩起来。”
    陆子铭和竺羽峤两位一眼看上去就确实与这项活动不搭边的直说自己不会，程伊刚想开口，周羽柠就拉过她说道：“没关系，伊伊会的，过年的时候回老家没少和她被拉去凑数。”
    滕昱看了眼游戏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在乔薇目露凶光的注视下乖乖坐在方桌上陪三个女人打双扣。
    “就我们老家的规矩你们应该都知道的吧？不可以三带二，单张连牌至少五张，对子连牌至少三对，大小王可以代替任何牌。”乔薇手法娴熟地洗着牌，把牌分成两叠，又把一张牌翻了过来，是红桃五，“摸到这张牌的人先出，摸到另一张红桃五的是对家。”
    四个人都不是新手，懂了规矩后就玩了起来，周羽柠往旁边看去，见竺羽峤和陆子铭竟然毫无违和感地聊了起来，还颇为谈得来的样子，两个人简直有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态势。
    乔薇的牌风和她本人一样放荡不羁，比如直接用大王压别人一张3这种事也就她干得出来，而且还敌友不分，她可怜的对家滕昱简直恨不得掀翻桌子。
    在经历了三把乔薇成功自己出完了牌但害得滕昱死在了敌人双重夹击中后，乔薇一时失手让周羽柠成功出完了牌，待想力挽狂澜一下时，程伊又无声无息地赢了，于是乔薇愤恨地大喊着赌王居然被人双扣了，滕昱一脸惨不忍睹地嚷嚷着赶紧换对家。
    周羽柠想着乔薇面对程伊这种乖乖女应该不会那么疯狂，于是提议道：“要不下一局就不随机定对家了，我跟滕昱，然后薇薇你跟伊伊吧？”
    程伊瞥了眼滕昱，淡笑着应了，四人换了下位置又开了一局。
    那头竺羽峤和陆子铭聊着聊着居然就去厨房准备起食材来了，周羽柠对乔薇说道：“陆老师也会做饭啊？”
    乔薇坐姿极其不雅地整个人蹲坐在椅子上：“唉，这日子太惬意了吧，老娘自个儿打打牌，男朋友给我做饭。”
    滕昱冷哼一声，甩了一副□□给乔薇女士自认为很是得意的一对二。
    四个人打累了也全拥到食堂去，周羽柠被竺羽峤赶到一边，无所事事地问道：“薇薇，你和陆老师······嗯······你家里到底怎么说？已经彻底同意了？”
    “差不多了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他们再反对也屁用没有。”乔薇洗着青菜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就是吧，我爸妈一定要我25岁以后再结婚。”
    周羽柠走过去撞了撞她肩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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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岁就25岁呗，你还怕这几年啊。”
    乔薇转向陆子铭，声音弱了下去：“就是觉得对他来说会不会有点晚。”
    “男人三十岁以后结婚有什么的？不晚不晚。”周羽柠赶在陆子铭前面抢着说道。
    乔薇只是静静看着陆子铭，似乎在等着他回答，陆子铭低着头笑了一下：“我等你到你25岁以后就是。”
    乔薇听完，眼里直冒泪花，从身后狠狠抱住陆子铭，假装自己泣不成声的样子。
    周羽柠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你和陆老师连终身大事都定下了，唉，我这个闺蜜也就放心了。”
    “你和羽峤呢？毕业以后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乔薇瞬间不再“啜泣”，眯着眼笑问道。
    周羽柠瞬间羞赧地转过头去，低声道：“那还早着呢。”
    竺羽峤只是看了一眼周羽柠，无声地笑了笑，继续去照看他炖着的高汤。
    滕昱切水果的手真想每人打一巴掌，忍不住说道：“你们当我死了吗？”
    乔薇斜睨着他说道：“你急什么啊，程伊应该也还单着吧？还有人陪你的嘛。”
    突然被cue到的程伊本来正在切胡萝卜，此时瞥了眼滕昱，又看了看周羽柠，最后还是选择低着头沉默。
    滕昱对着程伊的背影意味深长一笑：“程伊同学我觉得快了啊，我们那个副社昨天还问我程伊今天明天有没有时间空着的，托我约她出去。”
    乔薇嗅到八卦的味道眼睛就发亮：“副社长的怎么样？人靠谱吗？”
    程伊估计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反正压根不敢转过身，滕昱倒是一脸坏笑地说道：“这副社人长得反正小白脸一个，靠谱嘛自然还是靠谱的。”
    乔薇走过去硬是把程伊给扳了个面，兴奋地说道：“伊伊啊，那你还等什么呢？”
    滕昱附和道：“我也这么想，赵靖这人是真不错，别看他平时话多，但其实是很细心的一个人，我看你跟他还真挺合适，干脆······”
    周羽柠见程伊的脸色越来越发白，赶忙拍了下滕昱的手，示意他赶紧闭嘴吧。
    滕昱收住话头，但没懂程伊和周羽柠的反应是什么情况，倒是人精一样的乔薇看出了几分端倪，安慰似的拍了拍程伊。
    程伊继续回去切胡萝卜，乔薇偷偷把周羽柠拉远问道：“怎么？程伊喜欢滕昱？”
    周羽柠沉痛地点点头，看了眼依旧没心没肺懒洋洋地切着水果的滕昱，和乔薇心有灵犀地一同叹了口气，实在觉得这两个人以后可有得让人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　　看吧，我们男主撩妹手法很高的
    ☆、第39章 似糖如蜜01
    六个人在日租房是真的足足玩了一天，晚上赶在寝室门禁前才跑了回去。这次周羽柠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酒量，喝了一小杯啤酒就没再喝了，竺羽峤、陆子铭虽然会喝酒，但看着就不是酒量好的人，于是吹瓶环节留给了滕昱和乔薇。两个人喝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乔薇同学大喊着“友谊万岁！爱情万岁！”，滕昱同学一直嚷嚷着“我真的没醉，我清醒着呢！”，人却早就站都站不稳了。
    周羽柠后来才觉悟过来这次的聚会真的是人最齐的一次，至少是从现在算起的五年内，六个人再也没有聚齐过。
    放假最后一天，周羽柠早上领着竺羽峤在江边逛了逛，下午竺羽峤被周羽柠推回宿舍要求对学业负责，开始赶没做完的竞赛题。
    下午四点左右，竺羽峤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赶高铁，他皱着眉说道：“你别去了，如果今天是你要去坐高铁，我也不会送你到高铁站的。”
    周羽柠狠狠弹了弹他的额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哼，不送就不送，您慢走再见嘞。”
    竺羽峤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凑到她面前：“我这是不想让你麻烦嘛，唉，如果是你要走，你让我送的话，我就偷偷跟着你去，这样总行了吧。”
    “就你戏多。”周羽柠边说边作势要把竺羽峤扑倒，竺羽峤往后一仰躲开了，然后两个人在招待所狭小的床铺上再次展开大战。
    最后时间实在是不多了，两个人才又满头大汗地停战，然后下楼退了房。
    两人刚从招待所楼里走出来，就看到对面周羽柠寝室楼下一对情侣在你侬我侬地互诉衷肠，周羽柠第一眼毫无感觉，第二眼莫名觉得怎么有点眼熟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对面的女生就爆发出惊天地地一声：“卧槽！”
    周羽柠回看过去，惊吓地看到双眼发直的祝雯，爆发出泣鬼神地一声：“我靠！”
    两人相对无言，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祝雯的男朋友韩云学长打破尴尬，向周羽柠打了声招呼：“学妹好。”
    周羽柠尴尬地笑了笑：“学长好。”
    祝雯就一直看着竺羽峤，又看着两个人挽在一起的手，再看了看身后的招待所：“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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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啊羽柠，很牛逼。”
    周羽柠清了清嗓子：“我我我······等会回寝室再跟你说，先走了。”而后拉着竺羽峤逃离抓包现场。
    等把竺羽峤送到了地铁站，周羽柠折返寝室，心里一阵呜呼哀哉，唉，地下恋情被捅破了，还被误会一起开房······
    周羽柠小心翼翼地推开寝室门，竟然发现何娅菲在周羽柠混在招待所的时候就到了，顾安然显然是刚到，于是人就这么齐了。
    祝雯叉着腰一脸奸笑：“学霸，你不仅不知不觉间脱单了，还速度极快地都已经那啥了？”
    顾安然和何娅菲显然已经听祝雯讲了点什么，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齐刷刷看着周羽柠，异口同声道：“想不到啊想不到。”
    周羽柠举起反抗大旗，一脸正气地说道：“什么跟什么啊！我我我······脱单了是不假，但那啥是绝对没有！我一直在寝室睡觉的好吗！我男朋友从外省学校过来没地方住，一个人住招待所的好吗！我是白天去他那儿玩好吗！”
    “好好好，我姑且相信学霸不会做出如此不纯洁的事。不过话说回来，你自己交代清楚，你什么时候脱的单？男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人品如何？”祝雯撩了撩新剪的斜刘海，一脸“老娘可不好糊弄”。
    周羽柠看了看同样面色严峻的顾安然和何娅菲，老实交代道：“就前段时间和他在一起的，没多久啦。他叫竺羽峤，我竹马，高二就考上大学的学神，人品当然是一级棒。”
    祝雯走过来重重拍了拍周羽柠：“你真的可以啊周羽柠，还是青梅竹马的感情，我天，你这隐藏得很深啊！还有，果然学霸都是喜欢学霸的，我看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真的是般配得不行啊。”
    于是顾安然和何娅菲两眼放光地拥上来要求看照片，四个人挤作一团免不了又是一阵打闹。
    鉴于祝雯女神强大的人际关系圈，第二天整个法学院就知道了那个大二长得好看成绩又好的女神学霸已经名花有主了。
    清明假期一过，周羽柠就开始每日倒计时地等待着五一假期。因为竺羽峤答应她五一要回家。当然，这又是竺羽峤同学强自挤出时间来陪女朋友的结果。周羽柠虽然照旧说他学业事大，恋爱事小，也不希望他跑来跑去还要熬夜做竞赛题弄得很辛苦，但实在是掩盖不住心底依然是喜闻乐见欢呼雀跃的。
    四月大约是大学每年都最忙的时候，期中作业、各种活动、比赛全都集中在这个黄金月，周羽柠觉得这个月就在不停的忙碌中飞快度过，苦逼的异地恋情侣又可以再相逢了。
    两人都是放假前一天回家的，因此五一假期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想黏在一起。值得庆幸的是，两家的父母都是在家里待不住的类型，于是愉快地约好了一起去喝茶聊天搓麻将了，当问到俩孩子去不去的时候，遭到了俩孩子异口同声地坚定反驳，好在两家父母思想单纯，以为两人只是纯宅，万万没想到两人这是在趁机约会一波。
    大早上周羽柠在房间里听见父母出去了，就迅速给竺羽峤打了电话：“羽峤，我爸妈出去了！”
    竺羽峤接收到讯号，回了一句：“我爸妈也出去了。我就过来。”
    周羽柠有一种战争时期成功和人完成接头的刺激和喜悦，坐在楼下客厅默默等待竺羽峤。
    竺羽峤果然做什么事都从不拖泥带水，两家隔得挺远，他也只花了十二分钟。
    周羽柠开门让他进来后，想起一事，问道：“你跟你爸妈说了你来我这儿了吧？”
    “嗯，正好今天我们那片修管道，早上一直到中午都停水，我就说去你这儿一起吃饭。”竺羽峤坐在周羽柠旁边，一脸得意。
    “哈哈哈我是直接跟我爸妈说你要来玩，我爸妈巴不得我跟你这样的学霸多学习，简直答应得不要太爽快。”周羽柠早饭刚没吃下多久，耐不住对甜食的向往，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生巧。
    “中午家里吃吗？”竺羽峤从周羽柠手里抢过来一块生巧，问道。
    “家里吃吧，我看冰箱里菜很多，还有很多水果。”周羽柠又喂了他一块，越发觉得两人很有老夫老妻的味道。
    周羽柠三下五除二就扫完了一盒生巧，感叹着吃不胖的人生真美好，惬意地问道：“你要做题吗？”
    竺羽峤指了指自己背来的包：“看女朋友的意思，你要是不让我做，我绝对碰都不会碰一下。”
    周羽柠不领情地“切”了一声：“我才不当恶女友呢，你做题吧，我正好国际法作业还有一点没做好，我们先做正事，然后一起烧饭怎么样？”
    竺羽峤点了点头：“不过一起烧饭就别了吧，给你家厨房留条活路吧。”
    周羽柠拿起放在身边的一本杂志就抡了过去：“你对别人会这么呛吗？”
    “那不会，只对你。”竺羽峤低笑着，周羽柠想再砸他一下，感觉到脸上越来越烫，最后只能哭笑不得地打开电脑，埋头作业。
    两人各自忙碌，互不打扰，到了十点半左右，竺羽峤坐在餐桌上回头对窝在沙发上的周羽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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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道：“要准备下食材吗？”
    周羽柠敲完最后一个字：“好。”
    两人在冰箱里寻觅了一圈，周羽柠同学虽然什么都不会烧，但仍装模作样地一旁瞎指挥。最后两人定下了三菜一汤——辣子鸡丁、清蒸娃娃菜、火腿炒青番茄、酸辣羹。
    竺羽峤好说歹说总算把周羽柠请出了厨房，从洗菜到炒菜，打算一力承担。
    谁知周羽柠闲不住，在厨房门口问道：“吃水果沙拉吗？有哈密瓜、火龙果、猕猴桃和苹果。”
    竺羽峤一脸无奈：“你拿出来放着吧，我等会去切。”
    “切水果这种事我还是会的好不好！你也不用这么鄙视我吧。”周羽柠很是不平，极力反驳道。
    “你不怎么碰刀，我是怕你切到自己手。”竺羽峤耐心地回道。
    “菜刀没碰过，水果刀还是碰过的好吗？哎呀，我不做点什么，觉得自己很废材啊。”周羽柠已经不管不顾地捧出了一堆水果。
    竺羽峤帮她接过来一些，放在另一块刀板上，还是很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讲实话一定要小心啊，女朋友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伤的感觉真的很不好的！”
    周羽柠把他推了回去：“哎呀，你就放心吧。”
    周羽柠小心翼翼地切着水果，看着大小差不多的一块块水果，顿时信心爆棚，感觉到竺羽峤时不时地转过头观察自己，很是自得地对他眨了眨眼：“看吧，我就说我水平可以的。”
    “看着刀，小心点。”竺羽峤摇摇头说道。
    “你别老看着我，你也小心点。”周羽柠还不忘好心地嘱咐一句。
    周羽柠切完了水果，一点事都没，她哼着歌浇上了沙拉，把水果沙拉端了出去。
    她重新回来把用过的水果刀洗干净，见刀刃一侧沾了猕猴桃的籽，居然一下冲不掉，就用手指去拨了拨。
    刺痛感一下传来，周羽柠狠狠皱了皱眉，忍住没叫出声，看到右手手指直直地被划了道三厘米左右细细的伤口，血一下就涌了出来，和自来水混着一起流下来。
    竺羽峤背对着周羽柠在看着蒸锅里的娃娃菜，完全没有注意到此等大事。
    周羽柠这会儿总算觉悟过来自己可能是不适合干任何和厨房有关的事，这切水果没切出事来，洗个水果刀都能洗出事，想想也是好笑。
    她从心底里实在是不想竺羽峤担心，也不想他自责，加上周羽柠从小就是个要强会扛的人，本能里她就不是喜欢别人对她一点小伤嘘寒问暖的，于是想了想还是默默冲了会儿水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平常不怎么在家，周羽柠蹲在茶几前翻了半天都没找着创口贴在哪，正打算翻另一个抽屉，一只手突然大力把自己受伤的那只手拉了过去。
    周羽柠踉跄了一下才站起身，抬头就看见竺羽峤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眼神，他把周羽柠受伤的手指扯过来一点，仔细看了看，周羽柠正想说点什么话稍微解释一下目前这情况，竺羽峤冷冷开口：“站着别动，我去找。”
    竺羽峤说完就蹲下身开始翻每一个抽屉，周羽柠尴尬地说道：“其实没什么事，不怎么疼，要是真有事我早就忍不住大喊大叫了。”
    竺羽峤翻出了酒精棉和创口贴，先细细地用酒精棉消了一下毒，再慢慢地把创口贴在手指上卷了一圈，眼里的生气意味慢慢淡去，留下的只有担忧。
    周羽柠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咽了下口水：“你······看到我划到手了？”
    竺羽峤一下又涌上了气愤，攥紧了周羽柠试图收回去的右手：“没。看到你找创口贴的时候那只手指一直举着就知道受伤了。”
    “唉，我可能是真的不适合做这种事吧，切水果的时候还嘚瑟了半天，没想到洗个水果刀都能出事······”周羽柠噘着嘴有点委屈地说道。
    竺羽峤表情变换得真的辛苦，实在不知道到底是该生气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半晌才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下次受伤了要找男朋友。”
    周羽柠反应极快地反驳：“喂，你不应该说不能再有下次受伤了吗？”
    竺羽峤倔强地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地说道：“我不管，反正你只要记住，我就在你身后，一转身就能摸到。”
    “还有，下次所有跟刀有关系的事，全都我来。”竺羽峤终于松开了手，准备回去继续做饭。
    “那······剪刀呢？剪指甲算吗？”周羽柠脑回路清奇地回了一句。
    “剪刀也算。”竺羽峤回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剪指甲。”
    作者有话要说：　　笑而不语，甜吗
    ☆、第40章 似糖如蜜02
    五一假期一结束，周羽柠和竺羽峤必须得忍受至少长达两个月的异地恋。端午假期因为正处于期末期间，因此周羽柠和竺羽峤的惯例就是待在图书馆里废寝忘食，两人要再见面就到了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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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惜别就显得格外沉重，周羽柠和竺羽峤买了差不多时间的高铁，一起坐在候车大厅里等着，周羽柠想起之前那次自己着了魔似的来机场送他，却看到他和王亦晗在一起，于是便倚着他肩膀懒洋洋地问道：“咦？这次王亦晗没和你一起吗？”
    竺羽峤心知肚明她是什么个意思：“她五一在学校没回来。”
    “哦~你们五一是怎么个安排也要互相报备啊。”周羽柠拖着长音说道。
    竺羽峤抬手揉了揉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笑道：“你得了吧，醋好喝吗？”
    “哼，也亏得我深明大义，换其他女生，你跟另一个女生走这么近，早就跟你翻脸了好吗？”周羽柠抬手不让竺羽峤继续揉她的头，撇嘴说道。
    竺羽峤似乎是沉思了一下：“好，我以后会注意一点的，我现在其实已经尽量少跟她接触了。”
    周羽柠挑挑眉，好整以暇地说道：“唉，反正我又看不到，这事全靠自觉。”
    竺羽峤看了看她受伤的手指，忍不住又担心道：“千万别碰水知道吗？”
    周羽柠：“知道了。你都说了几百遍了。”
    竺羽峤：“那有什么办法，你这么不小心，我只能多说几遍了。”
    周羽柠：“哎呀，真的没什么事的啦，过两天就好了。”
    竺羽峤：“你知不知道这种小伤也是很危险的？如果不处理好，留疤倒也算了，万一感染了什么的呢？白求恩所有人都知道吧？他不就是因为小伤没有注意吗？所以说你······”
    “我去，打住打住，你不是学物理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学医的呢？”周羽柠赶忙止住竺羽峤滔滔不绝的教育，“好了好了，我肯定会注意的，每天拍照发给你看我的伤口愈合情况，怎么样？”
    竺羽峤：“我觉得这办法不错，每天晚上九点，准时一点啊。”
    两人又互损了一番，广播里通知两班列车都开始检票了，两人这才抱了抱，去往各自的检票口排队检票。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周羽柠先跟竺羽峤报了个平安，再收拾了会儿东西就陪着比自己早到的祝雯和何娅菲出去一起觅食。
    祝雯晚上和韩云有约，何娅菲要去健身，居然成为最闲的人的周羽柠只能回寝室待着了。
    刚到寝室一会儿，滕昱的电话突然来了。
    “喂，滕少，怎······”
    周羽柠刚接起电话说了个开场白，就被滕昱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打住了：“周羽柠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程伊她······喜欢我？”
    周羽柠心里一震，在椅子上倏地坐直了，她想到过滕昱早晚会知道，但没想到这么快，而且她从来没听到滕昱这样的声音，又是疲倦又是怒意又带着紧张的颤抖，她张了张嘴，半天才说道：“是。”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滕昱几乎是把这句话吼出来的，声音越发沙哑。
    周羽柠被吓了一跳，平静了一下才也加大了声音吼了回去：“你让我怎么说？！其实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程伊她大概不知道多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她本身就很敏感又很自卑，她一直藏着掖着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上了大学以后才看出来的，但我要怎么开口？跟你说我表妹喜欢你，你看她那么自卑，滕少你要不同情一下她也去喜欢她？”
    滕昱那边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周羽柠缓了缓说得又急又响的这段话，才放轻了声音又缓缓说道：“还有，程伊她觉得自己这种暗恋现状是最好的，双方都不会尴尬。如果说出来了，你肯定看在我面子上不好直接拒绝，但估计又不好真的答应，毕竟你对她肯定没有那种感情，与其把两个人关系弄这么僵，还不如继续单向暗恋着。而且从我之口说出来岂不是更尴尬，以程伊那个敏感的性子，肯定以为我是在帮她，希望你能看在我面子上接受她，更何况她本身又自卑，我这么一说她估计更自卑。”
    滕昱在那头又静默了半晌，周羽柠一直安静地等着他，良久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现在根本就觉得自己没脸再见她了。”
    “你······你慢慢说。”周羽柠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
    滕昱这才把今天这通电话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五一假期滕昱和程伊都没回去，于是就出了大事。程伊的妈妈出院了之后给程伊寄了点东西，里面有很多她妈妈自己做的桃酥、芝麻酥还有各种饼干之类的，程伊就整理了一袋想送给滕昱。正巧滕昱和那位喜欢程伊的副社长赵靖同学约饭，赵靖顺便叫了程伊一起出来。程伊把那袋吃的给了滕昱后，滕昱见赵靖一脸羡慕加向往，直男癌又犯了，很不识趣地当着程伊的面自以为是帮着好朋友撮合姻缘地把那袋吃的直接塞给了赵靖。
    这打击确实是挺大的，尤其是对程伊这种敏感自卑的人，本来就觉得自己家境不好没什么能送滕昱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送了自己妈妈亲手做的零食，没想到滕昱直接看都不看一眼，就当面丢给别人了。滕昱这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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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忒不会看脸色，程伊当场其实脸色就不对了，他偏偏没感觉，还一直撮合两个人。程伊也是能忍，撑完了这顿饭，滕昱又撺掇赵靖送程伊回去，还说什么以后两个人吃饭别再叫上自己。
    程伊虽然自卑，但自尊心却是比谁都强，这点周羽柠是心知肚明的，估计滕昱平时也没少说撮合他俩的话，反正就是日积月累，程伊的自尊心彻底扛不住了，留下一句“不用麻烦了”转身跑走了。
    到了这时候，滕昱才有点感觉到事情不对，跟着赵靖一路追她到寝室楼下，跟她道了歉，解释自己是闹着玩，如果对赵靖没那个意思就当自己没说过，什么也是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的男朋友。赵靖这孩子比滕昱聪明多了，这么久观察下来，又有今天这一出，他猜到了个大概，赶忙把手中的那袋吃的重新塞给了滕昱，拼命向他使眼色。滕昱一脸莫名，还傻乎乎地对程伊说“你要觉得你本意是要给我，我却全给了赵靖，你觉得不好意思，那我就拿一半走好了”，然后程伊就在滕昱准备拿一半的时候抬手打翻了那袋吃的，对他说了句让滕昱总算恍然大悟的话，“你不喜欢我甚至觉得我配不上你都无所谓，但你没必要对我这样吧”，说完就红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滕昱站在女生寝室楼前愣了足足有好几分钟，赵靖拍了拍直男癌晚期患者滕昱的肩膀，悠悠说道：“现在才觉悟过来吗？”
    “羽柠，你说我······是不是混蛋，我······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他妈······怎么这么蠢······”滕昱估计现在脑子还是乱的，说得语无伦次的。
    周羽柠摸了片刻，冷静回道：“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那还能怎么办？只有你们自己去把事情解决了呗，别人出面都顶不了什么用。”
    “不是······你让我还怎么去面对程伊？你让我怎么说······”滕昱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周羽柠明白他因为家庭原因其实一直把亲情之外的感情看得很重很重，可能在他心里只有这些感情才是能给他温暖的吧。他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的，但其实是所有人里面对朋友最好的那个，几乎可以说是真正做到两肋插刀，他一方面是真的很需要朋友，另一方面也是在固执地表示在他心里他是跟他妈跟他叔跟他家很多人都不一样的，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他是个把感情放得比物质都重的人。
    这样的滕昱，他自己重感情，也珍视别人的感情。他是把程伊当成朋友和妹妹的，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把程伊的自尊和感情伤害得体无完肤，他把别人最珍重的感情给践踏了，他没法原谅自己。
    “你也别太难受，你们两个都平静一段时间，然后再慢慢解决，总有办法的。”周羽柠最后嘱咐了一句，叹了口气。
    挂了滕昱的电话她又赶忙打给程伊，所幸，她还接了电话。
    “伊伊，没事吧？”周羽柠在电话接通后愣了几秒才问道。
    “姐，我没事。”程伊的声音比滕昱好很多，至少还挺平静。
    “其他的我就不问也不说了，就对你说一句话，平静一段时间，仔细想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办，是彻底断了对他的念头还是继续喜欢他又或者真真正正地跟他表个白，自己想清楚，这个没有谁可以帮忙，只能靠自己解决，滕昱那边我也是这么说的。”周羽柠用平静而安宁的语气对她说道。
    程伊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嗯，我知道，姐，你放心吧。”
    接下来的两个礼拜内，两个人虽然都有打电话给周羽柠，但都没提这事，周羽柠也秉持着绝不干涉的原则闭口不提。
    在周羽柠对着日历打算可以正式期末一个月的脱发时期了，程伊打了个电话来，没头没尾地问道：“姐，喜欢到底是一个人的事还是两个人的事？”
    周羽柠虽然心下疑惑不解，但还是认真思索了一下，说道：“就喜欢本身来说，我认为其实是一个人的事，毕竟这只是一种情感的流露，不是谈恋爱，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即使对方可能不喜欢你，但你自己还是会忍不住喜欢对方。但又不得不说，一个人的喜欢多半是没有结果的，最后可能还会伤心，毕竟所有一个人的喜欢都是希望对方给出回应的吧。”
    “如果对方不给你回应，但你还是控制不住喜欢他呢？”程伊的语气听着有些急，把周羽柠这个把自己这么多年感情都差点处理糟掉的人当成情感专家了。
    “不给你回应的话，如果你愿意等就继续等着，有一天等烦了自然会放弃吧。”周羽柠只能化用自己当年对竺羽峤的感情现身说法地说道。
    “嗯，好，我知道了。”程伊匆忙就挂了电话，周羽柠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孩子该不会步了自己当年的后尘吧。
    即使被程伊和滕昱的事困扰着，但期末月依旧到来。
    周羽柠在大二下九门课的海洋里苦苦挣扎，多次觉得自己险些溺死。在这样的苦逼日子之下，周羽柠个人认为很容易爆发出非同一般的想法。可能就是因为太苦了吧，所以就有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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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美好的向往以此来拯救一下自己。
    她突发奇想很想跟竺羽峤一起拍一套情侣写真，就是觉得现在和他的感情是最美好的，应该通过某种东西记录下来。她连主题都想好了，要拍三套主题，一套是小清新日式风，一套是正装商务风，还有一套她想要穿汉服。
    在她内心忐忑地征求竺羽峤的意见后，竺羽峤居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于是周羽柠觉得这个期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熬完了回家等竺羽峤也回来了，就可以一起去拍写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滕昱这后知后觉不长心的孩子······
    ☆、第41章 似糖如蜜03
    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热一点，周羽柠已经结束了魔鬼期末月打道回府了。
    竺羽峤还要两个礼拜后才能从竞赛的苦海中脱离，最近是竞赛前夕，他得再冲刺一下。
    等待的日子真是难熬，偏偏还不能上滕昱家。
    因为她去了一次之后实在是尴尬得不行。
    滕昱和程伊这俩不让人省心的孩子现在的关系简直可以用微妙来形容。
    程伊在这件事情上让周羽柠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周羽柠知道程伊虽然有点自卑，但她骨子里却是倔强又争强，这点跟周羽柠倒是很像。没想到她在对滕昱的感情上也把这股子狠劲释放出来了。她在六月初跟滕昱说开之后，对滕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想了很久，即使发生了那件事，但我还是喜欢你，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虽然希望你能回应我，但如果你不想回应我，我就会自己一个人把这份喜欢进行到底，一直等你有一天愿意回应我或是我有一天厌了烦了自己放弃了。但在这之前，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很明显地向你表示我的喜欢，缠着你，跟着你，腻着你。”
    于是程伊在放假后因为在一家便利店里接了晚班的工作，白天就几乎都在滕昱家里，又是帮他烧饭又是帮他打扫卫生，简直成了个免费的保姆。
    周羽柠问滕昱到底是怎么想的，滕昱就给了她四个字：“我不知道。”然后这个直男癌晚期患者就打算这么尴尬地保持下去，他不好意思赶程伊走，也不好意思说拒绝她的话，但又实在觉得答应和她在一起也太不负责了，于是两个人每天就在那间公寓里无时无刻不尴尬却又十分微妙地谁都不越雷池一步地过下去。
    周羽柠去了一次，被那气氛给吓着了，程伊一下不停地拖完地又擦桌子，似乎一停下来她就难受，滕昱纠结了半天让她休息会儿，她也装没听见，打扫完卫生就又去烧饭，不和滕昱多说一句话，但又无微不至地关怀他，他咳一声就马上递过来一杯板蓝根，他揉揉打游戏打久的眼睛就马上递过来一条热毛巾。虽然滕昱几乎每天都在恳求周羽柠能去他家稍微拯救他一下，但周羽柠觉得还是别去让自己再经历一天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尴尬了。这唯一的好处就是滕昱这房子总算有点人样了，一日三餐也很有规律，不会一整天都赖床上不吃不喝的，要么睡觉要么打游戏。
    本来打算去找乔薇，跟她约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没想到在陆老师一放暑假后，这两人就跑到马尔代夫度假去了，说再不去就要被沉了······
    总之，周羽柠只能度日如年地等待着竺羽峤赶紧回家。
    当竺羽峤捧着又一个一等奖奖状回来的时候，周羽柠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去往已经提前预订好的摄影店。
    摄影师是一位年轻阳光的小哥哥，周羽柠早与他说明了自己的要求，因此两人一到就被塞了两套一黑一白的西装。
    周羽柠看过竺羽峤穿黑西装，对于白西装的造型很是期待。当竺羽峤惊艳亮相的时候，周羽柠说真的是惊到说不出话，他像春日暖阳般的笑容配白色西装使得五官更加柔和，修长的双腿又本身很适合各种西装裤，周羽柠情不自禁说道：“宝贝儿，你也太好看了。”
    竺羽峤对这句话一脸汗颜，走过来问道：“你不是应该穿一个小礼服会更搭一点吗？”
    “不要！我就要显示女生也可以很帅气！”周羽柠其实一直都很喜欢西装，她觉得穿着西装会给自己一种睥睨众生的自信，她喜欢这种站在云端的感觉，而不是穿着礼服依偎在男人的身旁。
    竺羽峤笑道：“那你房间不是很公主风吗？”
    “那不一样，每个女生心里肯定还是有一个公主梦的，所以房间这么私密的地方才可以展现不为人知的内心一面嘛。”周羽柠换了双约有十五厘米高的高跟鞋，解释道。
    竺羽峤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问道：“除了我，还有男生进过你房间吗？”
    周羽柠：“有。滕昱。”
    竺羽峤皱了皱眉。
    周羽柠：“你怕什么！就滕昱那直男癌，他看了也说不出来什么公主风女王风的。”
    竺羽峤把踩着十五厘米高跟鞋的周羽柠扶了起来，在摄影师的指引下两人一同倚在一张类似办公桌的桌子前，紧紧靠在一起，成功还原了周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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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柠心中的商务风。
    两人或是一同读文件，或是一同站在窗边喝咖啡，神情或淡笑或严肃，周羽柠美滋滋地听着摄影师夸自己和竺羽峤十分上镜。
    拍完这套，摄影师走过来问：“那套汉服留着最后拍吧，化妆什么的很麻烦，先拍那套日式风的吧，我们去旁边那个公园里取外景吧。”
    摄影师办事效率极高，说完就把两人推给了化妆师。
    这回两人都穿着日式校园风的白衬衫配黑领带，周羽柠是格子短裙，竺羽峤是黑色西装长裤。
    周羽柠很少打扮得这么可爱，还梳了双马尾，不禁有一些害羞：“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怪？”
    “怎么会？我看很好。”竺羽峤上下打量了一番，含笑说道。
    摄影师对两人说道：“楼下角落里有一辆自行车，你们可以骑过去，等会拍照要用。”
    周羽柠俏皮一笑，问道：“你来骑？然后我坐后面？”
    “好。”竺羽峤想都没想就应了一声。
    “你这身材······载得动吗？”周羽柠上下扫了扫竺羽峤，不确定地说道。
    “你更瘦好吗？肯定载得动。”竺羽峤一脸自信地走在前面下了楼。
    事实证明竺羽峤确实不是完全一点力气都没，一路颇为轻松地栽着周羽柠缓缓过了街，就到了旁边的公园。
    这种坐在男朋友的单车后面，搂着男朋友的腰，感受着阳光和微风，感受着爱情的甜蜜，这种感觉周羽柠觉得实在是太梦幻太美好了。
    两人到了没多久，摄影师就赶过来了，笑着说道：“你们这对太甜了。”
    周羽柠低头羞涩一笑，听摄影师的指挥两人就着刚才骑车的姿势拍了几张，又在旁边的树下或坐或站地一同看书，一同沐浴阳光。
    “你们拍几张亲密一点的吧。”摄影师看了看拍好的照片，说道。
    摄影师指导着竺羽峤从身后抱住周羽柠，两人虽然平时不乏亲密的举动，但还是都有些脸红，周羽柠为了缓和气氛，对竺羽峤说道：“你平时不是很会讲情话很会撩妹吗？这下子怎么就害羞了？”
    “对你一个人的时候无所谓，有别人在当然就不一样了。”竺羽峤从身后轻轻抱住周羽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周羽柠的耳朵被竺羽峤呼出来的热气一扑，又是一阵脸红，半晌才回过神看向摄影师的相机。
    两人又拍了几张或抱或靠的亲密照片，总算是完成了日式风的使命。
    周羽柠说她最喜欢的一张是两人站在阳光下，竺羽峤举着书为她遮挡阳光，她仰头看着她的那张，竺羽峤说道：“那你可以放大挂墙上。”
    “······不是说不让爸妈知道吗？”周羽柠低头嘟囔道。
    竺羽峤有些欲言又止地顿了顿，最后说道：“那当锁屏吧。”
    周羽柠刚想说锁屏也太明显了，但想了想自己爸妈都不是那种喜欢查孩子手机的家长，要蒙混过去还是容易的，于是点头道：“好，你也要选一张。”
    “嗯。”竺羽峤应了一声，示意周羽柠坐到自行车后面，重新骑了回去。
    工程最为浩大的古装要来了，周羽柠以前穿过汉服，所以没什么感觉，倒是满心期待着竺羽峤的亮相。
    竺羽峤的亮相再次让周羽柠惊艳到瞠目结舌，样式很简单的藏青色男式汉服被竺羽峤穿得颇有几分古典味，手里一柄折扇在他手中转了转，俨然是一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周羽柠是浅蓝色的汉服襦裙式样，配上了古典的发髻，竺羽峤眯了眯眼，忽然抬手用扇子挑了挑周羽柠的下巴，装作轻佻地说道：“这位小姐，你是在等哪位公子啊？”
    “自然是竺公子你了啊。”周羽柠坦荡荡地斜睨着他。
    摄影师本来在忙着和助理聊光线角度的问题，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往这边看了一眼，忽然两眼一亮地说道：“就这造型，摆着别动，我看很好，先给你们来两张。”
    于是这风流公子调戏良家少女的画面被定格了下来。
    周羽柠拿了团扇当道具，于是拍了许多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照片，和竺羽峤也被要求者做了不少亲密动作，但周羽柠拒绝了摄影师异想天开的公主抱，事后竺羽峤还好心说道：“其实公主抱······我应该可以。”
    “不用！别！”周羽柠红着脸拒绝道。
    竺羽峤笑笑。
    两人和摄影师一起商量着选了做成相册集的照片，又拷贝来了照片原图。
    “你们要放大几张吗？挂墙上也可以，搁在床头柜也可以。”摄影师问道。
    “啊，不用不用。”周羽柠赶忙回道，“呃，有原图的话，以后如果想放大还是可以的吧？”
    “嗯，可以的，只不过现在一起帮你做了，拼个套餐可以优惠一点。”
    “哦哦，不用不用，我们现在不需要放大，只要相册集就行了。”周羽柠说完，询问地看向竺羽峤，他便也点了点头。
    两人出来后，沿着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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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走了一段，周羽柠有些遗憾地说道：“唉，其实有几张真很不错，如果挂在墙上或是搁在床头，确实很不错。”
    竺羽峤静静听着，说道：“你刚才不是问了以后吗？嘶，你这个以后······是什么时候啊？”
    周羽柠刷地整张脸都红透了，小声说道：“就是······嗯······爸妈都知道了呗。”
    但说完了又总觉得把两个人照片直接挂在家里这种行为应该男女朋友不多吧，还是结婚以后······
    竺羽峤看出她心中所想，抿唇笑着不说话。
    周羽柠兀自害羞了一阵，问道：“我们暂时还是继续瞒着爸妈吗？”
    “我说了都听你的。”竺羽峤立马接道。
    “我就在想，他们应该猜不到我们俩居然谈上了吧，唉，不如再瞒一阵，等我们毕业以后稳定下来再说？”周羽柠问道。
    竺羽峤似乎是滞了一下，但又马上恢复寻常地说道：“嗯，毕业以后我们真可以算老夫老妻了，那时候关系应该坚不可摧了，再说不迟。”
    周羽柠又被说得害羞了，狠狠拍了一下竺羽峤，竺羽峤想要拍回去，周羽柠撒腿就跑，两人在江边一路奔跑笑闹。
    作者有话要说：　　请注意女主的第二套装扮好吗，双马尾少女扶苏本人好吗哈哈哈哈
    ☆、第42章 似糖如蜜04
    “唉，约你一次可真不容易。”周羽柠到了餐厅后对乔薇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长长的一声感叹。
    乔薇和她的陆老师度假归来并且又腻歪了几天，终于同意会见望眼欲穿等着和她约饭的周羽柠。
    乔薇把菜单递给周羽柠，说道：“你这有男朋友的人叹个什么气啊？整天沉醉在竺羽峤的怀抱里哪里还会想起我？”
    周羽柠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以为是你啊！我可不是见色忘友的人！”
    周羽柠点了餐后，乔薇凑近小声问道：“话说滕昱和程伊怎么样了？我听说程伊喜欢她这事已经戳破了？”
    “都戳破好久了，两个人现在看得我都尴尬。”周羽柠忍不住吐槽道，又细细说了一通两个人现在如何维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
    “这两人也是牛逼啊，我就看看滕昱这小子能撑多久。”乔薇感叹了一声。
    闺蜜两个边吃又边聊了许多趣事，吃完饭喝着果汁的时候，乔薇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想说什么又半天没说出来，如此纠结了半天，才说道：“诶，竺羽峤他······吻过你吗？”
    周羽柠愣了一下，不过两人一直以来就是没有任何秘密的好友，她有点脸红地回道：“这······倒没有。”
    乔薇“哦”了一声，小口喝着果汁，脸色又开始不自在了，但又半天没说话。
    周羽柠试探地问道：“难道······陆老师他······吻你了？”
    乔薇咳了一声，难得地既不霸气也不呛人，很是乖巧地“啊”了一下：“就······就昨天······”
    周羽柠全程淡定地听完了乔薇被夺初吻的全过程。
    两人度假回来已经有一个礼拜了，乔薇一回来就去咖啡馆继续工作了，而陆老师也接了假期补课的活。
    某天陆老师说要来接乔薇下班然后两人去夜游一番。陆老师一向十分守时，乔薇本是五点半下班的，他五点就已经等在了店里。
    十分不幸的是，那天正值咖啡馆搞活动，乔薇作为领班简直忙到爆炸，无暇顾及苦等的陆子铭。陆子铭坐在那一等就是两个小时，直等到七点才等来累到筋疲力尽的乔薇。
    累得不想动的乔薇自然是没有心情再去夜游了，但陆子铭为了等她在这干坐了两个小时，想想还是十分愧疚的，但陆子铭这个男友典范一脸我等得心甘情愿这根本不算什么事。
    依乔薇所说，两人依偎着坐在咖啡馆角落靠窗边的沙发上，一起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那种感觉是说不出的温馨浪漫，美好安宁。
    在这种氛围的烘托之下，陆子铭慢慢把视线从窗外移到身边的乔薇脸上，咖啡馆暖黄的灯光勾勒出她疲惫娴静的轮廓，于是在如此适合做点什么的背景下，陆子铭的嘴唇轻轻覆上了乔薇因惊讶而微张的嘴。
    乔薇闭眼回想着那个吻，说是温柔而安静的。
    难得见乔薇又是害羞又是甜蜜的小女人模样，周羽柠不禁笑道：“可把你乐坏了吧，唉，没想到陆老师这么浪漫。你们两个真的是太让人羡慕了，这相遇就很言情，还师生恋呢。”
    乔薇喝着果汁低头傻乐了一阵，忽而一脸坏笑道：“竺羽峤真没吻过你？”
    “没，真没。”周羽柠赶忙强调。
    “我以前吧，以为竺羽峤就是个闷骚学霸，但我后来发现他是个学霸中的另类啊，这人情商很高啊，我看着也是个挺懂浪漫的人，他居然没吻过你的吗？”乔薇颇为专业地认真分析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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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体还是偏含蓄的吧。”周羽柠不知在想什么，恍惚地答道。
    “那你觉得陆子铭很奔放吗？他更含蓄好不好？诶我跟你说，这些表面看上去含蓄的人其实都有一颗奔放的心。”乔薇煞有介事地说道，“你们也在一起好几个月了，可以发展到接吻这步了好吗？吻一吻更有利于感情稳固好吗？而且你想，大学的恋爱如果不吻一次多遗憾啊。”
    周羽柠不禁陷入沉思，不知是不是被乔薇那充满梦幻色彩的吻给激起了少女心，竟然真的对初吻有种前所未有的期待与向往。
    初吻本就是很美好的事物，得到的又是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生的初吻，确实会是值得一生回味的美好。
    “你这个我觉得得有天时地利人和吧，可我总觉得我和竺羽峤碰不到你们这种好时候。”周羽柠彻底被初吻的想象打败，很是失望地说道。
    “这有什么的？也不一定要是我们这种时候吧，唉，实在不行的话，你给竺羽峤一点暗示嘛。”乔薇贼兮兮地说道。
    “这怎么暗示？是不是不太好啊？女生不应该矜持一点吗？”
    “矜持个屁啊，再矜持下去过了这个年纪，初吻就没这种感觉了。”
    于是两个人就初吻这个话题进行了长达一小时深入而亲切地交流。
    今年暑假竺羽峤难得说他没有竞赛，可以安心待在家，周羽柠简直像是听到了人类可以登上海王星一样目瞪口呆，但心里还是掩不住的兴奋。
    两人的爸妈都要上班，以往的暑假周羽柠总是一个人在家，要么叫外卖要么煮泡面，实在吃腻了就去滕昱那里蹭个几顿，今年终于可以在竺羽峤那里每天愉快蹭饭，就算爸妈知道了反正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以他们的理解竺羽峤这种一心只有学习的学霸是不可能谈恋爱的。
    这天周羽柠听说竺羽峤爸妈晚饭也不回来吃，于是就很心安理得地赖在这儿把晚饭也解决了，打算再待会儿就走。
    竺羽峤收拾完了厨房，靠在周羽柠旁边看她玩消消乐解闷。
    周羽柠卡在这关就是过不了，干脆不玩了，犹豫了半天，靠在竺羽峤肩膀上，整个人侧躺在沙发上，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道：“我前几天和乔薇一起出去吃饭，她跟我说······陆老师吻了她。”
    竺羽峤也许是半天没反应过来“吻了她”是什么意思，疑惑了一阵才觉悟过来，笑了笑没说话。
    “乔薇的初吻就这样没了，不过二十岁的时候初吻没了其实还挺······浪漫的······”周羽柠说完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快羞死了，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是怎么能着了魔似的说出这番话来。
    竺羽峤没什么反应地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把这个话题放在心上。
    周羽柠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再次开口说道：“那个······羽峤······我们牵过手吗？”
    “嗯，很多次了。”竺羽峤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们······抱过吗？”
    “嗯，也很多次了。”
    “哦，那······呃，羽峤，你初吻应该还在的吧······”周羽柠咽了下口水，很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真想这时候有个被子，她要把自己裹进去然后再也不出来。
    竺羽峤这回却半天都没回答，周羽柠心里“咯噔”了一下，呼吸几乎都凝滞了，内心已经翻腾成海啸了。
    我的天！竺羽峤！你不会吧！
    竺羽峤微微偏头看了看周羽柠完全僵了的表情，轻笑了一声。
    周羽柠顿时觉得这货肯定在骗自己，便强自镇定打算把跟乔薇细细商议出来的“暗示对方初吻”这出戏给做足了。
    竺羽峤轻柔着顺着她的长发，她酝酿了一下，正想开口，竺羽峤忽然说道：“你居然有白头发。”
    “有一两根也是正常的嘛。”周羽柠被打断了酝酿许久的思路，敷衍地回道。
    “不止一两根，我没骗你。你平时肯定天天熬夜，熬夜容易衰老，你再这样下去三十岁不到估计就得去焗油了。”竺羽峤用万分严肃认真还带着十足的责怪的语气说道。
    周羽柠被吓着了，觉得未老先衰这事比什么初吻的重要得多得多啊！她腾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喊道：“我靠！真假的啊！我真有很多白头发吗？”
    周羽柠手忙脚乱地在长发里翻找，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一根，不禁偏过头说道：“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竺羽峤的唇在周羽柠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忽然之间覆了上来，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后面两个字就被堵住了似的口齿不清起来。
    竺羽峤整个人都压了过来，贴着她抵着沙发，刚开始吻下来的那一瞬间，周羽柠神奇地还有一丝理智地感应到这个吻还挺重的，至少不是乔薇述说的那种轻柔的吻。
    但马上这个吻就变轻了，只是微微贴着周羽柠的嘴唇，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不知道竺羽峤是第一次经验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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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呢，还是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总之两个人的嘴唇就这么贴着贴了一阵后，竺羽峤就松开了。
    完全没有周羽柠在过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脑补得无数狗血偶像剧里的男主强吻情节。
    这吻还真的是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结束了之后，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呆，静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
    周羽柠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牛逼了，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惦记着她的白头发，率先打破沉默问道：“所以······你刚才说我有白头发是·····骗我的吧？”
    竺羽峤愣了一下：“有三四根吧，在里面，不是很明显。”
    “哦。”
    然后······继续沉默。
    周羽柠不知道初吻没有之后女生到底应该说什么，于是只能艰难开口道：“那个······你怎么突然······”
    “我只是想回答你我的初吻现在没有了，之前都还在。”竺羽峤把周羽柠的头发在指间绕圈玩，轻声说道。
    周羽柠内心极度无语：有一个平时看着什么都不会但其实无师自通太会撩妹的男朋友怎么破？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别打我······吃了这么多糖，该吃点刀片了
    ☆、第43章 此去经年01
    “滴滴滴滴——”周羽柠在竺羽峤家门口得意洋洋地猛按了一阵喇叭，竺羽峤笑着摇了摇头，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滕昱的车？”竺羽峤问道。
    “嗯，不然还能是我的车吗？我爸压根不敢把他的爱车给我开，只能从滕昱那儿蹭一蹭了。”周羽柠答道，动作娴熟地倒了个车，平稳地开走了。
    竺羽峤一路为了让周羽柠安心开车，很少讲话，就算开口也是“注意红灯”、“前面限速40”、“别抢道”······他方向感也极好，到了要转弯的地方，他会早早地提醒。
    周羽柠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带了一个人工导航。
    “人工导航”竺羽峤敬业地说道：“前面就到了，开慢一点，这边车多。”
    周羽柠凝神慢速把车开进了旁边一个停车场，停了车后两人自然地牵着手走进了驾校，来看乔薇同学苦逼的练车生涯。
    两人在驾校里找了一会儿就看到了陆子铭坐在休息区静静看着场地里一辆在练习倒车入库的教练车。
    “陆老师，坐这儿不热吗？”周羽柠走了这一会儿已经热得不行了，赶紧坐在陆子铭旁边，竺羽峤拧开矿泉水瓶递了过来。
    陆子铭很书生气地笑了笑：“这里还好，不是很热。”
    周羽柠也看着乔薇练车，眼睁睁看着她倒库歪到外太空，忍不住冲车里的乔薇喊道：“方向盘打的太慢了！”
    “知道了知道了！看把你能的！”乔薇不耐烦地在车里喊了一声，把旁边的教练吓了个够呛。
    乔薇心烦意乱地把车重新开出去决定再倒一次，周羽柠也再次细细看着她。
    这一回歪得没那么惊悚了，但看着仍然很危险，周羽柠又喊了一句：“方向盘要往回打半圈！你回半圈回得太慢了！”
    “周羽柠你闭嘴吧！我旁边坐着教练呢！”乔薇再次大喊了一声。
    周羽柠笑了笑，安静地坐了回去。
    陆子铭看着她淡笑道：“你们开车来的吗？”
    “嗯。不过是滕昱的车。”周羽柠喊得又口渴了，喝了口水答道。
    周羽柠见陆子铭没再说话，有心找话题地说道：“陆老师会开车吗？”
    陆子铭笑着摇了摇头：“我平时学校工作忙没时间学，寒暑假又有点懒，就一直没学。”
    周羽柠接道：“现在乔薇学了也一样的，反正两个人有一个会就行了。”
    陆子铭淡笑一声，继续安静地看着乔薇练车。
    周羽柠真心很好奇大大咧咧整日聒噪不休的乔薇到底是怎么搞定如此高冷文气的陆老师的？这两人的性格也南辕北辙得太离谱了吧！
    乔薇又练了七八次，总算能比较稳当地停在了指定位置。
    教练招呼着坐在休息区的另一个学员来换掉乔薇，又跟乔薇叮咛了几句倒车入库的要点所在，终于放她下车了。
    乔薇一下车就跟着了火似的狂奔而来，人还没到眼前，声音已经砸到眼前了：“快快快！给老娘喝水！”
    陆子铭不紧不慢地递过去一瓶水，乔薇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半瓶才缓过气来说道：“练车真不是人练的，妈的，可把老娘给累坏了。”
    周羽柠上前郑重地拍了拍乔薇的肩膀：“同志仍需努力啊。”
    “我呸，就你会开车是吧？”乔薇给了一个大白眼。
    陆子铭心平气和地开口说道：“挺好的，多练练就行了。”
    乔薇一下娇弱地抱住陆子铭的胳膊，小鸟依人地说道：“还是子铭好。”
    周羽柠回了一个白眼，冷冷“切”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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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走走，吃饭去！姐姐我要吃大餐！太他妈累了！”乔薇嚷嚷道。
    几人穿过练车场地往门口走去。
    竺羽峤替周羽柠打着遮阳伞，周羽柠挽着他的手问道：“羽峤，你怎么不学车？”
    “在学校事情多没时间学，寒暑假也总是很忙，况且······”竺羽峤本来淡笑着的脸突然僵了一下，像是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片刻后才说道，“况且暂时也用不到。”
    周羽柠虽然心细地发掘了竺羽峤那一瞬迟疑，但也没做多想，一笑而过。
    竺羽峤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周羽柠开车载着四个人去了最近的一个商场，乔薇十分霸气地进了看着最贵的一家餐厅。
    “我前两天打了个电话给滕昱，这小子最近真的是很遭罪，他都快疯了，急需我们前去拯救。”乔薇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份开胃甜羹，说道。
    “别去，我去了一次被尴尬得不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周羽柠摆摆手，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乔薇挑挑眉，沉思状地说道：“这两个人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很有冤家的味道啊。”
    周羽柠叹了口气道：“滕昱嘛，在感情上就是个傻子，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程伊嘛，平时很胆小的一个人，在感情上却莫名地固执，认定了就死不放手。”
    乔薇凑过来一点，无声地说道：“跟你一样。”
    周羽柠瞪了她一眼，瞥见竺羽峤和陆子铭正在就高中学生的厌学情绪展开深入交谈，完全没注意这边，便松了口气：“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管他们折腾出什么，反正最终也还是他们两个自己的事，我们再怎么插手也还是解决不了。”
    乔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倒是。”
    “诶，要是这两个人最后真能成，我们六个人可就完美了。”乔薇隔了会儿半是感慨半是期待地说道。
    “我越来越觉得其实程伊还挺配滕昱的，就无端的一种感觉。”周羽柠被乔薇的话也牵动了许多心思，静默了片刻，轻声说道。
    “你别说还真是这样，我就觉得滕昱这人就得程伊这样的姑娘才镇得住。他这人以为自己自立得早，什么事都拽得上了天，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没什么是自己解决不了的，其实他这人心里根本就还是个小学生一样，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想问题也简单得不行。程伊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讲实话不是很喜欢她······”乔薇说到这里下意识看了看周羽柠，怕她生气似的做了个鬼脸。
    周羽柠笑道：“我懂我懂，我说真的，我高中以前也都从心底里不是很喜欢这个表妹，但后来懂事了一点，也就没那种感觉了。”
    “我这人有点直来直去，可能骨子里就不怎么喜欢程伊这种深沉的姑娘吧，而且我觉得她实在是太内敛了，什么东西都往心里藏。这种人我觉得是最不适合当朋友的，太累了，你得时时照顾她的感受，生怕她一不小心无知无觉地就生气了，而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她心里那点心思到底装着什么，唉。”乔薇摇头叹道。
    周羽柠跟着摇了摇头：“我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唉。”
    “但什么都不想的人就应该配一个这种想得多的人，平时什么事都能帮他多想着点。滕昱出于照顾她的感受，也会把那点拽得不行想什么就是什么的性子收一收，保证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程伊这深沉的性子吧，我看跟滕昱待久了也能改一改，平时会开朗一点。所以我看这两个人般配得很，性格很有互补性。”周羽柠不得不承认乔薇这人在感情这事上还真的是很有一套理论，都可以去开个情感专栏了。
    吃完饭，陆子铭继续陪着乔薇回驾校再练几个小时，周羽柠和竺羽峤便回了竺羽峤家待着。
    周羽柠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六级资料，说道：“唉，我估计六级还要再刷一次分。”
    “打算考到六百分？”竺羽峤收拾着桌上的一堆水，问道。
    “嗯，想是想，但实在是有点难啊啊啊啊。”周羽柠感叹了一番，发奋图强地坐在书桌一角，决定为六级刷分事业而奋斗。
    竺羽峤似乎是在找什么书，在书包里和书架上翻了半天，周羽柠也没管，眨巴着眼问他：“羽峤，你英语不是很好吗？可不可以指导我一下啊？”
    竺羽峤笑着回道：“我英语跟你差不多吧，我六级也没有六百分啊。”
    周羽柠继续锲而不舍地说道：“你肯定还是比我好啊，而且我看你从去年开始，就每天都背单词练听力的，唉，真有毅力。”
    竺羽峤翻书包的动作停滞住了，余光瞥了一眼周羽柠，见她依旧眨着眼睛看着她，手指蜷了蜷，扯出一个笑：“我也就随便背背，纯当提高英语水平了，这样看一些英文文献就能轻松点。”
    周羽柠佩服地比了个大拇指，对他这番话深信不疑。
    竺羽峤见周羽柠重新把头埋在六级阅读里，他小心翼翼地把桌上压在最下面的两本托福听力和阅读书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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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无息地塞进桌子下面一个放初高中教材的纸箱里。
    那两本书虽然被保存的很好，但显然被翻过很多次，时间也很久了，书角有些自然的弯折，封面也不是很新。
    竺羽峤闭上眼，无声地叹了口气，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事是这么难以启齿。
    他实在是不想像当年一样，又对她许下一个等一年的承诺。更何况，这一次，可远远不止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鞠躬了，熬几章就好5555
    ☆、第44章 此去经年02
    周羽柠停下敲键盘写课题的手，抓起旁边提示有微信消息的手机，想着不是滕昱就是祝雯，点开微信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王亦晗。
    周羽柠愣了一下，点开消息框。
    “羽柠，在吗？”
    周羽柠无端一阵紧张，总觉得和这人有关的事都能让自己心惊肉跳，将有大事发生的感觉占据了全身，而且这大事还不是什么好事。
    她飞快地回道：“嗯在”
    不多时，王亦晗就回道：“你能联系上竺羽峤吗？我打他电话好像欠费了，微信也没有人回。”
    周羽柠的心跳莫名其妙地越跳越快，明明王亦晗什么也没说，她怎么就能紧张成这样，好像下一秒王亦晗就要告诉她竺羽峤其实喜欢的人是自己。
    “有什么事吗羽峤经常手机欠费都不知道他今天去他奶奶家了估计乡下也没有网”周羽柠手指飞快地打着字，发送了出去。
    周羽柠死死盯着上面那行“对方正在输入中······”，等待着王亦晗即将说出口的那件事，捏着手机的手都出了一层汗。
    王亦晗打字显然偏慢，半晌才发过来：“哦，没有什么大事，我们之前托福因为是在学校那边报名的，所以得跑到那边去考，我就想问一下他周末考托福打算怎么过去，他之前说会联系我，但到现在都没消息。”
    周羽柠先是松了口气地想到不是自己想象的最坏的事，而后就脑子生锈了似的愣在了当场，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却又被什么东西卡在了原地。她再看了一眼王亦晗那句话，考托福······一般人没事考托福做什么？
    脑子里那个想法终于被挤了出来，而后轰地一声，脑子里跟爆炸了一样。
    周羽柠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起来，“你们考托福是要”，想了想又删掉。
    她深吸一口气，回了一句：“我试着联系一下”
    王亦晗那边这次倒是回得很快：“没事的，今天联系不上，明天再联系也行。”
    “嗯嗯好的”周羽柠脑子一片空白地回道。
    “你果然和羽峤在一起了啊。”在周羽柠打算扔掉手机的时候，王亦晗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放在以往，周羽柠一定会对王亦晗知道了这件事而有种优越的高兴，今天这会儿却完全没有任何感觉，整个人依然是僵化的状态，隔了会儿才回道：“嗯你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我有一天看到了羽峤的手机锁屏。”王亦晗回道。
    周羽柠的脑子带着生锈的迟缓转了一下，想到：哦是的，竺羽峤的手机锁屏是自己当时逼着他和自己一样换成两个人一起拍的写真，他选了一张两个人一起在自行车上的。
    周羽柠又机械地回了一句：“那我联系上了让羽峤马上联系你”
    “好的，谢谢你。”
    终于可以扔掉了手机，周羽柠干脆把电脑也扔了，呆坐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看来竺羽峤一直以来在学英语是为了考托福，考托福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答案大概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吧。
    所以他早就开始准备了，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罢了。
    对，他也没有告诉自己。
    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周羽柠的脑子乱成了一锅浆糊，一刻不停地在想，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她试着打了一下竺羽峤的电话，果然是欠费的。
    她没有再发微信，也没有尝试其他联系他的办法，虽然以两家的关系要联系上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怕还是不愿意相信既定的事实。
    反正明天竺羽峤就要回来了，自己也和他说好要去他家，明天一切就都清楚了吧。
    周羽柠早早地关了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想了很多却还是很迷茫。
    第二天下午周羽柠准时地敲开了竺羽峤家的门，经历了一晚上的茫然，她现在居然无端的平静，只是自己的思想好像已经被抽空了而已。
    竺羽峤像往常一样笑着打开门，接过周羽柠手里的包，又替她摆好拖鞋。
    周羽柠强行挤出了一抹笑，进了屋之后坐在沙发上脑子又一阵断片，自己是要来说什么来着？
    哦，对，王亦晗要和他一起去考托福。
    竺羽峤去厨房那削好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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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周羽柠问道：“你手机欠费了你知道吗？”
    “啊，我没看，你是打我电话了吗？”竺羽峤还不知道周羽柠要说什么，依旧淡笑着回道。
    周羽柠直到竺羽峤坐到自己旁边了都没说话，仿佛是在做一个生死攸关的抉择。
    “不是我，是王亦晗打你电话发现你欠费了，联系不上你，来找我能不能联系上你。”周羽柠努力用平稳的声音说道。
    竺羽峤刚想递一块水果给周羽柠，听到这句话他的手被定住了一般，而后叉子从手中滑落，与盘子发出了碰撞而产生的清脆声响。
    竺羽峤不敢抬头去看周羽柠，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想问你周末考托福你打算怎么去，估计是想跟你一起去吧，你赶紧联系一下他吧。”周羽柠继续用平静得让人觉得很吓人的语气说道。
    竺羽峤半晌才动了动僵掉的手指，一言不发地起身去拿了手机走上了楼。
    周羽柠听不见他在楼上跟王亦晗说了什么，她只是像一尊雕塑一样坐在那里，眼睛毫无焦距地看着面前切得很是好看的水果。
    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周羽柠忽然起身走到楼梯前，抬头对着正准备下楼的竺羽峤，问道：“去年就打算出国了吗？”
    竺羽峤用力地抓着木质的楼梯扶手，刚准备开口，周羽柠又问道：“还是更早？”
    “想去美国是我打算学物理开始就有的想法。”竺羽峤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在静谧的空气里响起。
    “也是，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想着出国，你不打算出国才是想不到······”周羽柠移开目光，这话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竺羽峤说。
    周羽柠一直自认心思活络，洞察力满分，但好像每一次都没发现竺羽峤这人到底想干什么，要考少年班、要出国，全都没觉悟过来，可能不是想不到，大概是真的自欺欺人地不愿意去想吧。
    她想着想着便自嘲地笑了起来。
    竺羽峤抓着扶手的手透出明显的青筋，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想过很多次要不要告诉你，但我害怕······我害怕你会难过······”
    周羽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声音有点沙哑地问道：“要回来的吗？”
    很残酷很绝望的一个问题。
    “肯定要的，但······应该······要在那边······读完博。”竺羽峤前半句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后半句却像卡壳了一样磕磕绊绊。
    “那要多少年？”周羽柠忽然笑了，问道。
    “硕士阶段两年左右，博士要看具体情况，但我尽量加在一起会在五年内完成。”竺羽峤快速解释着。
    “所以王亦晗是要跟你一起去吗？申请一所学校？”周羽柠挂着那个笑容继续问道。
    “······是。”竺羽峤面露痛苦地回道。
    “五年。”周羽柠笑着，眼泪却顺着自己的脸颊淌了下来，“所以你又要来个五年之约吗？”
    竺羽峤全身都在颤抖，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终归还是来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所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说的就是我们了吧？当年你说等一年吧，我毕业了上大学了再谈在一起的事，我信了，这个约定几乎是我高三最黑暗的时候最大的动力。结果呢？我看到的是你和她越来越近，却离我越来越远。现在，你是不是要说等五年吧，等我读完博从国外回来了我们还能在一起。然后我还是像当年一样看着你和她一起走远。真的一模一样啊竺羽峤，真的是太可笑了。”周羽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大概又是可笑又是悲哀就是这种感觉吧。
    竺羽峤似乎是想要从楼梯上走下来，他拼命摇着头，眼圈微红，但发现自己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羽柠在他从楼梯上走下来之前用最后一丝力气对他说道：“一年，我可以告诉自己你和她真的只是有着共同理想的两个朋友而已。但是五年呢？还是一起在异国他乡的五年！我当年那么软弱，就是因为我一直活在你们两个光芒万丈的阴影里，你们什么都那么相像，而我简直就和你没一点相似的，我用了最大的勇气跟你表白，又放下那时的心结和你在一起，但其实我和你之间最让我在意的一直都只有王亦晗这个人而已。没有她，五年十年的我都无所谓，有了她一切都不一样了你知道吗？难道你要我五年里每天都欺骗自己，你和她在那边就是每天一起学习而已，他们两个只是很相像的两个人而已，你自己才是竺羽峤最适合的女孩吗？竺羽峤，我尊重你所有的理想，你在我心里一直就应该是站在最高处的人，但我的骄傲不允许我接受我每一次都只能当仰望你站在高处的人，而你的高处，还有另一个女生。”
    她没有去看竺羽峤的脸。说完就快步从沙发上拿起包，换了鞋子后就跑出了门。
    竺羽峤站在楼梯上没有挪动一分，那扇门被用力关上的时候，他似脱力一般蹲在楼梯上，捂着脸让压抑了许久的泪水汹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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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以为我可以给你一切的承诺，而我全都深信不疑你我都会践行，却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给你一个最坚定不移的承诺。
    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你这句话，你就不用那么软弱那么胆怯。
    我的心只有方寸之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装进了你就再也塞不下其他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赶紧溜走······
    ☆、第45章 此去经年03
    “你怎么回事？”滕昱和程伊赶到周羽柠说的这个小餐厅，三人开了个小包间，周羽柠就开始狂喝啤酒。
    周羽柠没说话，把啤酒当水喝，一口气已经一瓶下去了，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你这破酒量还喝这么快，啧啧啧一下子就喝上头了。”滕昱皱着眉说道。
    周羽柠还是不说话，眼神空洞地喝着。
    “他今天考试去了？”滕昱顿了顿，问道。
    “嗯。”周羽柠终于应了一声。
    “你这两天都干什么呢？打你电话也一直没人接，竺······你竹马都被你急死了，又不敢跑去找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开要出来喝酒了？”滕昱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担忧地说道。
    “都在家呗，还能去哪？怕自己憋死，出来喝一顿。”周羽柠表面上摆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事不是喝个酒就解决的，但眼角眉梢间却是遮不住的生无可恋。
    滕昱一下来了气，实在见不得平常恨不得骄傲得上了天的周羽柠因为一个男人弄成这副样子，劈手夺过啤酒瓶，没好气地说道：“不就出个国吗？大不了你跟他一起去！”
    周羽柠嘲讽地一笑：“就出个国？大不了一起去？滕昱，你是脑残吗？你以为他今天去明天就能回来的那种吗？谁他妈知道他还回不回来了？像他这种人，哪里更适合他发展就留在哪里，指不定他心里就存着不回来的心思。”
    滕昱跟她急上了，声音忍不住提高：“你跟他认识多少年了？他到底怎么样一人你不知道啊？他既然说了他肯定会回来的就肯定没打算留在美国！”
    周羽柠狠狠把啤酒瓶往桌上一磕，吼道：“那我活该等他五年是吧！他去追寻理想，我就活该永远等他！”
    程伊吓了一跳，在啤酒瓶被周羽柠砸碎之前抢了过来，服务员听到动静在门口试探地问了一声，程伊冲她摆摆手示意没事。
    滕昱下意识想吼回去，细想了想又哑巴了，开了一瓶新的自顾自喝了起来。
    “那你还是放不下他就对了，要不然你现在不会这副死样子。”滕昱的声音低了下去，沉声说道。
    周羽柠喝得双眼模糊，下意识去抓啤酒瓶，却没抓着，滕昱不动声色地开了一瓶递过去，她喝了一大口：“喜欢了这么多年，难不成一夜之间就放下了？”
    “那不就行了？反正两个选择，要么等他，要么彻底放手，这么多优质男青年，总有一个看得上的。”滕昱终于换成了安慰的语气，边叹气边说道。
    周羽柠失魂落魄地又喝了几口，忽然毫无征兆地就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大口地灌着自己，眼神茫然地对滕昱说道：“只要他答应肯定会回来，我就抓着他不放好不好？”
    滕昱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在周羽柠头上拍了拍，轻声说道：“他成绩这么好，我估计多半能占公派名额，如果是公派是那他百分之一千要回来。”
    “如果不是公派呢？”周羽柠下意识接道。
    滕昱一脸正义地说道：“不是公派我逼也要逼他回来。”
    周羽柠满脸泪水地笑了起来：“你逼他能有什么用？谁不想往更高的地方走，如果是我说不定也不想回来，美国那边物理学绝对比这边牛逼，更何况那边还有一个跟他有着共同理想、一起奋斗了这么多年的伴侣。”
    “什么伴侣？什么鬼？你好不容易从这个死胡同里走出来？怎么又把自己绕进去了？竺羽峤他一个高智商高情商的成年人，他会不知道到底喜欢谁？”滕昱忍不住呛了一句。
    “是，我以为一切都好了，我终于不用再纠结他跟王亦晗是不是最合适的人，但到最后还是他们两个站在云端，我还是站在地上仰望他们，一直都是这样！我要疯了，那种不管你怎么努力，不管一切有没有变好，你最在意的那个人还是和他永远站在一起的感觉你懂吗？”周羽柠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而后她趴在桌子上哭得全身颤抖。
    滕昱伸手在她的背上拍着，无声地叹着气。
    周羽柠哭得累了，喝得也累了，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滕昱示意程伊陪着她一下，起身去外面打了个电话给竺羽峤。
    “你考试回来了吧？赶紧地过来把羽柠送回去，喝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地址马上发给你。”他没等那边竺羽峤说句话就挂了。
    竺羽峤到得倒是很快，多半是收到地址就打车过来了。
    滕昱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周羽柠，示意他赶紧把她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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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羽峤上前小心地扶起周羽柠，感觉到她不安地动了动，他的手像被冻住了似的僵在了原地，半晌才用了力把她从椅子上扶起来。
    滕昱看了看同样失魂落魄好不到哪里去的竺羽峤，摇头叹道：“你们两个真的是······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只有羽柠的，但是羽柠她到底有多要强你知道吗？她对你已经是几乎把所以骄傲都抛掉了。她巴不得你成为世界上最牛逼的物理学家，但她心里总是有一丝距离感，觉得自己哪里比不上你，哪里都跟你格格不入，好巧不巧地你身边有个什么都配的王亦晗，这个基本上就是她的□□。你们两个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时候自然可以什么都不发生，一旦触到那根引线，她整个人就炸了，她这么骄傲的人实在是受不了这么多年一直跟你有无法跨越的鸿沟，而有一个人却永远站在你的同一高度。”
    滕昱话说到这份上，竺羽峤的心仿佛再次被撕开戳了好几个洞，红着眼圈一言不发地把站起来后半醉不醒的周羽柠送了出去。
    在出租车上，竺羽峤看着周羽柠布满泪痕的脸庞，伸手想替她擦一下又半晌没有落下去，最后慢慢地收回了手，沉痛地闭上了眼。
    “羽柠，你和羽峤在一起吗？”周羽柠看了看王亦晗在微信上发来的信息，想了想还是点开了输入框。
    那晚喝得酩酊大醉后，她有感觉后来竺羽峤来了，问了滕昱证实了是竺羽峤送自己回家的，这两天自己跟归隐山林一般躲在家里，谁的电话也不接，乔薇听说了这事都已经把自己的电话打爆了。
    周羽柠回了王亦晗：“没有事吗”
    王亦晗过了很久才发了一大段话过来，久到周羽柠都想关了手机不理她了，但看了这段话后她却盯着手机仿佛老僧入定。
    “不知道为什么羽峤最近又怎么都联系不上了，我只能通过你这边帮我转达一下。这两天学校已经在审查公派留学名额的候选人资格了，我们学校有两个名额，他是肯定是其中之一的，但我算了一下我的综合成绩，应该只能排在第三，还有另一个男生比我高。我家里除非我能公派，不然肯定不会让我出国的，所以我本来打算放弃出国了。羽峤知道了之后对我说出国的机会太宝贵了，不希望我放弃，最后他自己放弃了公派名额，把名额让给了我。我知道他家里虽然有条件自费提供他出国，但放弃公派名额这件事还是让我很内疚。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受，打了很多电话给他，微信消息也发了很多，但他始终没有回复。我只能通过你替我转达，接受了这个名额我想我自己也会觉得自己不要脸，但是我又真的真的很热爱物理学，很想去美国学到更高层次的专业知识，所以我想告诉他，公派替我出的这笔钱就当我从他那里借的，以后工作了会慢慢还给他。谢谢他。也谢谢你。”
    励志少女在几乎要放弃出国的时候，善良的少年伸出援手，把自己的公派名额让给她，反正两个人不管怎样还是可以一起出国，而且善良的少年在不是公派留学的情况下或许还能留在国外，这出大戏真是精彩。
    而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他们故事里的配角吧。
    周羽柠播了滕昱的电话，一接通就说道：“过来送我去一下竺羽峤家，马上。”
    突然沦落为周羽柠私人司机的滕昱一脸懵逼，但还是骂咧咧地立刻拿了车钥匙出门。
    昨天天气预报说台风已登陆本省沿海地区，当地这两天会受台风影响有降雨，今天这天十分配合得阴沉了下去，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
    滕昱就在黑沉沉的天气里送满脸黑沉沉的周羽柠去了竺羽峤家。
    “我送你到门口后我去前面那个店里洗个车，你等会出来了如果我车没在门口就打我电话。”滕昱低声说道。
    周羽柠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地点了点头，下车去敲竺羽峤家的门。
    滕昱在竺羽峤开门前把车开走了，竺羽峤开门后怔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最后只是无声地替周羽柠摆好了拖鞋，站在一边等她进来。
    周羽柠进了门后却没有再进去，站在门边放鞋子的垫子上，也不换鞋子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目光不敢直视自己的竺羽峤。
    周羽柠掏出手机，点开王亦晗发给自己的那段话，一言不发地把手机举到竺羽峤面前。
    竺羽峤目光有些僵硬地往手机屏幕上一扫，眸光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竺羽峤半晌也没有收回目光，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周羽柠觉得差不多了就收回了手机，竺羽峤跟回了魂似的狠狠眨了眨眼，重新低下眼不看周羽柠。
    周羽柠静默良久：“放弃公派名额是不是意味着可以不用回国。”
    竺羽峤低着头，嗓音是一种被烟熏过似的沙哑：“我肯定会回来的，不管是不是公派。”
    “不用说得这么肯定。”周羽柠笑着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这句话是真心的，如果那边可以让你得到更高的成就，你就不要回来了。”
    竺羽峤倏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里的泪光不停闪动，却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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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最终还是希望你能永远站在高处的，不管那个高处有没有她，我都还是真心希望你那样的。因为你是我神啊。”
    门在眼前慢慢合上，周羽柠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的细雨中，只留下最后那句带着哭腔的话，竺羽峤倚着门发出沙哑的哭声。
    周羽柠跑出门后没有看见滕昱的车，但觉得自己现在连打电话的力气都没了，于是就无声地淌着泪在细雨中慢慢走着。
    人行道上空荡荡的，一辆电瓶车擦着人行道飞驰而过，溅起道旁的一滩水，水花四溅中，周羽柠脱力地蹲在地上，任凭眼泪不断地涌出来。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模糊中看到滕昱从车上拿着伞跑下来，缓缓走到身旁，一只手打伞，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
    周羽柠搭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被雨打湿的头发黏在脸上，眼睛红肿。
    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是自己主动放得手，一样的原因，一样的结果。
    那道高高的神台挡住了所有的脚步，以为自己跨过了，到头来还是只能当一个虔诚祝祷的信徒。
    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可难受多了，至少上一次还不曾拥有过，这一次却是握着无数美好的光阴再次离她的神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雨下得没有依萍去找她爸借钱那天大······
    ☆、第46章 曾经沧海01
    周羽柠拉开房间的窗帘，望着窗外稀稀落落的星空，那几颗星星就像无数让人想逃离却又忍不住沉沦的回忆一般邈远又真实。
    穿着睡袍多年来未变的清瘦身影在浅黄的灯光下投出清寂的影子，她深深叹了口气，拿起口袋里响个不停的手机。
    “薇薇？这么晚了你这是要跟我促膝长谈吗？”周羽柠接起电话，故作轻松地调侃闺蜜乔薇。
    乔薇在电话那头静默了半晌才幽幽叹气道：“他回国了？”
    周羽柠背靠着窗，轻轻应道：“啊，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乔薇清了清嗓：“看到他的朋友圈了呗，前面刚发，你不会······把他屏蔽了吧？”
    周羽柠波澜不惊地回道：“哦，我今天都没刷朋友圈。”
    乔薇更重地清了清嗓子：“我劝你还是看一下比较好，说不定有惊喜。”
    周羽柠：“······”哦！
    乔薇伤春悲秋似的又叹了口气：“话说你们······聊过没？”
    周羽柠笑了笑：“聊什么啊？我跟他······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乔薇“哼”了一声：“你得了吧，口是心非的女人，你对他什么想法我清楚得很。唉，其实吧，你真的别跟以前那样纠结个几年的，你都几岁了你，能不能成熟点了，既然真放不下他，这次就真的别松手了。”
    周羽柠再笑不出来，过了会儿才轻声道：“还没想好，心里乱，再说吧。”
    乔薇很是不屑地反击：“你就想吧你，都二十八岁的老女人了，还整天在终身大事上想来想去。不过吧，我敢保证，你最后还是会和他在一起，你们两个我全都太了解了，要是没有在一起姐姐我跟你姓。”
    周羽柠这回是真心笑了出来：“你了解我还成，你跟竺羽峤又没多亲近。”
    乔薇用找打的语气长长叹了一声：“你们两个都一样，曾经沧海难为水，你们看别人都不是个味儿，只有看彼此才顺眼，而且是那种不管经历了什么都还是看着一样顺眼。”
    周羽柠低头看着地板上的影子，没有回答。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片刻，乔薇换作轻松的语气说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研究，我和滕昱商量了一下，明天不正好周末吗，我和子铭打算来你们这儿玩一下，滕昱他家乱七八糟的，外面吃饭有没兴趣，所以我们决定要不去你家自己动手。”
    周羽柠震惊道：“我去，不是，你们玩了这么多年突击怎么还没厌倦呢？还等商量好了才跟我说，我要是拒绝你们是不是要去大街上蹲着吃？”
    乔薇嘿嘿笑道：“我们这都什么交情，就算我现在跑过去你也肯定会带我去吃大餐。”
    周羽柠冷哼道：“还有啊，我什么都不会烧这点你们都知道的哈，要吃你们自己动手吧。”
    乔薇很乖巧地应道：“那是当然，你明天早上去超市里把食材买好就行，其他的我们上。”
    周羽柠心旷神怡地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们以后还是少来点突袭吧，都多大的人了，幼稚死了。”
    乔薇装没听见，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道：“还有更突袭的事要告诉你，我已经通知了竺羽峤明天聚会的事，他同意了。”
    生无可恋即将原地死亡的周羽柠无奈道：“我没话说了，真是谢谢您了。”
    乔薇笑得花枝乱颤：“不客气不客气，早点睡啊，挂了挂了。”
    周羽柠摇摇头，握着手机在窗边呆呆站了许久，纷乱杂沓的回忆与无法宣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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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情感把睡意全都散去。
    想起乔薇说的朋友圈的事，她犹豫着点开多年没去碰过的某人朋友圈，第一条是昨天发的，拍的似乎是酒店窗户里看出去的夜景，城市道路上车灯一排排亮着，被这位几乎不拍照的拍照杀手硬是拍出了一种梦幻的朦胧感。
    文字是四个字和一个句号：“你的城市。”
    周羽柠看完轻声说了句脏话：“操，搞毛啊。”
    看完乔薇强烈推荐的所谓惊喜，她更没睡意了，心里乱得不行，怎么捋都不顺，直到三点多才有些疲累地睡下。
    早七点被生物钟叫醒，周羽柠刚洗漱完毕准备把冰箱里备着的最后一点面包和牛奶给吃完，正好今天去买食材时一并再买一些，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周羽柠纳闷着这大清早地能有谁啊，猫眼里瞄了一眼居然是某人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一个神情打开的门，又是以什么一个神情对竺羽峤打了声招呼：“早啊，乔薇应该通知的是吃午饭吧，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竺羽峤换了拖鞋，走进来打量了一番这个宽敞的两居室公寓，周羽柠边拿面包边说道：“租的，之前有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妹子跟我合租，上个月她换了上班的地方，就不租这儿了，我也懒得找合租的人，就暂时一个人住。”
    周羽柠说完又有点懊恼，自己突然跟他说这么多是怎么了？
    竺羽峤盯着她手里的面包和桌上的牛奶，皱了皱眉道：“早饭？”
    周羽柠这会儿真有些饿了，啃了口面包道：“嗯，你吃过没？”
    竺羽峤点点头：“酒店有的吃。”
    周羽柠应了一声，沉默地把面包啃完，又把牛奶喝了，竺羽峤有些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今天怎么又起这么早？”周羽柠收拾了一下垃圾，犹豫了一下问道。
    竺羽峤回过神来似的说道：“没事，习惯这个点起来了。”
    周羽柠尴尬地站了会儿，问道：“要一起去商场买食材吗？”
    竺羽峤忽地抬头淡淡笑了，与回忆里的男生一样笑意从眼角漾开，如春日暖阳：“乔薇叫我早点来就是要我帮忙一起买食材，说你这儿可能连调料都没，怕你要买哪些都不知道。”
    周羽柠微微张了张嘴，怔怔看着面前这个印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的笑容，双眼忽然有些湿润，她半晌才说道：“原来是乔薇让你早来的，那一起走吧。”
    竺羽峤站起身，帮她把垃圾袋拿了放到门外，穿好鞋子回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周羽柠，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也是我自己想早点来的。”
    周羽柠脑袋里嗡嗡响着，迷迷糊糊地穿好鞋子，拿了手机，跟在竺羽峤身后向旁边最大的一家商场走去。
    竺羽峤显然已经对周围地形摸得很透了，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进了商场，一路都没停下脚步，也没说过一句话。
    进了商场的地下超市，周羽柠摸出手机看了看微信消息，竺羽峤推了推车在一旁等着。
    “今天是六月十五号啊？”周羽柠瞥了眼手机上的日期，忽然惊讶道。
    竺羽峤一头雾水地看了她一眼，含糊地“嗯”了一声。
    周羽柠和他定定对视了一眼又马上转开，在心里想着：乔薇是故意的吧！怎么就这么巧地要选今天！
    感觉竺羽峤对这个小插曲并未放在心上，周羽柠也没再提，走在他的推车旁一路逛过去。
    看着各色蔬菜肉类，几乎没买过菜的周羽柠完全不知该如何下手，也不知道多少分量是够六个人吃的。
    竺羽峤似乎猜到了周羽柠会有这么一节，自动担起采买重任，只是会在买之前问一句“牛肉要吗”、“青菜要吗”、“辣椒要哪种”，只要周羽柠点头，他就自己掂量着分量买，周羽柠一脸迷茫不知道要哪种他就自己敲定，还不忘解释一下哪种辣椒会辣一点。
    路过面食区，竺羽峤问道：“你家里自己要备着点饺子或者面吗？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不想出去吃或者晚上饿了的时候可以吃。”
    周羽柠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我烧不来······”
    竺羽峤愣了愣，本以为到了这年纪又一个人生活着，再怎么说简单的面条饺子应该是会了吧，没想到周羽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低头笑了笑：“还是煤气灶都用不来吗？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周羽柠被噎了一下，低声道：“外面吃或者买便当回来吃或者点外卖。”
    竺羽峤顶着满是笑意的双眼看了她一眼，推着推车走到了前面。
    “家里有什么调料？”竺羽峤本想问缺什么调料，后来想想还是问有什么调料比较好······
    周羽柠看了眼琳琅满目的货架，回忆道：“之前那个妹子在的时候偶尔会烧一下饭，她走了的时候留下一些调料，我看了下好像盐是有的，酱油和醋也有，其他好像就没了。”
    竺羽峤好笑地摇摇头，拿了瓶黄酒，想了想又拿了包盐和一小瓶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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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酱油面前顿了顿，问道：“你家酱油是生抽还是老抽？”
    周羽柠：“？？？”苍天啊，生抽和老抽是什么玩意儿？
    她尴尬地咳了一声，轻声道：“我也不清楚。”
    竺羽峤无奈地笑了笑，蹲下身拿了瓶老抽：“今天大鱼大肉比较多，还是老抽比较好。”
    周羽柠反正不知道这俩玩意儿有啥区别，淡定地“哦”了一声就推着推车逃离。
    两人走出超市的时候，竺羽峤手里提了两大袋东西，周羽柠多次提出给自己提一袋，都被他无声地拒绝了。
    周羽柠便没再坚持，提着手提包走在前面，在竺羽峤打算走出商场大门的时候，周羽柠突然转身往自动扶梯方向走去，看样子是想上楼。
    竺羽峤满脸疑惑，但还是跟着她转了身上楼。
    二楼是卖各种男士用品的，各种高档的手表、领带、皮夹看得人应接不暇。
    周羽柠随意转了转，看到这个领带的牌子好像付懿杰一直很喜欢，估摸着应该还是不错的，便走了进去。
    无视了店员小姐卖力的推荐，周羽柠以极快的速度选定了一条介于灰色和黑色之间的领带，上面印着小小的菱形花纹，因为材质的缘故上面有种光影流动的美感。
    周羽柠回头对着站在一旁等待的竺羽峤问道：“好看吗？”
    竺羽峤一脸茫然，下意识点了点头，周羽柠就扔给店员小姐说道：“就这条吧，包起来。”
    店员小姐笑盈盈地包装好，周羽柠刷卡付了款，又飞快地走了出去。
    竺羽峤沉默地跟在她后面，快走到自动扶梯时，周羽柠突然回身把刚买的领带递到他面前，一脸平静地就想说今天天气真好：“生日快乐。”
    竺羽峤低垂的眼蓦然看着她，清亮的眼眸里似有无数光华流过，最后凝结出一个复杂的神色，他刚想伸手，却发现自己两手都提着袋子。
    周羽柠若无其事地拿过他右手的袋子，把领带塞到了他手里，低声说道：“你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
    竺羽峤攥紧了领带外包装盒上的绳子，喉结滚了又滚，缓了许久才说道：“在国外很多年没过了。”
    周羽柠叹道：“人要对自己好一点，每年就一个生日，应该像我一样怎么也要记得过一过。”
    之前两人是情侣的时候，也给互相买过生日礼物，但今天这个实在是太让人措手不及又欣喜了。
    竺羽峤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哭，他努力了很久才笑了笑：“谢谢你，羽柠。”
    周羽柠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身上了自动扶梯。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结束，就差收尾了哈哈哈
    ☆、第47章 曾经沧海02
    路上回了家，周羽柠是羞得不敢说话，竺羽峤是内心激动得说不出话，两人皆快步走着，一回家就同时慌乱地开始收拾买来的食材。
    周羽柠看了看和自己一起站在桌子前收拾食材的竺羽峤，忽然觉得两个人这样一起隐藏慌乱的感觉很好笑，她低低笑出了声，迎着竺羽峤疑惑的目光，她说道：“领带不试一试吗？”
    竺羽峤重新低着头整理食材，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买的肯定好看。”
    周羽柠看到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莫名觉得此时内心竟然十分畅快愉悦。
    虽然不知道畅快愉悦个啥。
    竺羽峤今天穿着一件白色底嵌着细细的黑色竖条的长袖衬衫，他小心地把衬衫袖子折到手肘，把食材搬到厨房里，正准备把切好的牛肉放进盘子里，他打开放碗筷的柜子，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柜子，他扶额长叹一声：“羽柠，你家里连个碗都没有吗？”
    周羽柠惊慌失措道：“啊啊啊，那个······之前住在这里的妹子有两个碗和几个盘，后来她搬走了就也拿走了······我又不烧饭，也不需要用······就忘了这事······”
    竺羽峤看她有些窘迫地抓着头，鬼使神差地笑说道：“你真是我见过最不喜欢厨房的女孩子，你这样确定有人会要你吗？”
    周羽柠脸一下红了，憋了半晌语气冷冷说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就是不喜欢厨房，和你见过的其他居家型女孩子完全没法比，有没有人要我也用不着你费心。”
    竺羽峤低头咬着嘴唇，垂着眼睫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羽柠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置气的原因是什么，总之就是很想气他，她拿出袋子里的酱油和黄酒，重重搁在台子上，恨不得当场砸碎似的。
    她拿出柜子里仅有的一小瓶酱油和醋，还有半袋盐，想起什么似的她拿起酱油，在贴着的标签上转了一圈仔细看着，发现新大陆般说道：“原来这是生抽啊。”
    竺羽峤看她一脸原来酱油还分生抽和老抽的涨知识了的表情，先前的失落又散去了，不禁看着她低低笑着，在周羽柠余光的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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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他伸手理了理被周羽柠抓乱的长发，看着她的脸刹那间红了个彻底。
    在周羽柠躲开之前，竺羽峤含笑说道：“你在家吧，我出去买碗、盘子和筷子。”
    周羽柠装着不甚关心的样子“哦”了一声。
    竺羽峤走之前又看了看搁在一边积了不少灰尘的铁锅和电饭锅，又在柜子里找了找，还有一个小砂锅和煎锅，周羽柠目不斜视道：“有些是房东的，有些是那个妹子的，反正都不是我的，我没这么贤惠。”
    竺羽峤好笑地摇摇头，想着怎么还和前面那句话置气，他把锅拿出来：“我先洗一下吧。”
    周羽柠淡淡说道：“你不是要去买碗吗？我来洗吧，要用洗洁精洗吗？哦不好意思，洗洁精也没有，你顺便也买一瓶吧，洗碗是不是有专门的洗碗布啊，你也再顺便买吧。”
    竺羽峤已经快憋不住笑了，觉得她这样摆出冷着脸的样子但又蹙着眉努力想这个让她头疼的事情的样子实在很有喜感，周羽柠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老妈厨房里还有什么呢，她灵光一闪般说道：“哦，那种盛汤的勺子也要一个，其他的菜刀什么的倒是有。”
    竺羽峤静静等着她继续说，她又想了想，放弃道：“反正你想到还有什么就买吧，我给你报销，到时候还有漏的就让滕昱他们过来的时候带上来。”
    终于忍不下去了，竺羽峤笑得整个人都在抖，周羽柠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人一直在旁边笑，她一下又来气了，丢下锅说道：“我不高兴洗了，你买了回来自己洗吧。”
    周羽柠气鼓鼓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有点可爱，竺羽峤把笑意收在了脸上，不再笑出声：“好，你坐着吧，回来我洗。”
    听到竺羽峤开门，周羽柠站起来到门口把钥匙丢给他：“门也不高兴开了，等会自己开门进来吧。”
    竺羽峤接住往自己胸膛上扔的钥匙，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出了门。
    周羽柠重新坐回沙发，感觉胸口烧得厉害，静下来想了想，简直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什么跟什么嘛，自己和他刚才那一段简直像极了小夫妻打情骂俏啊！
    自己今天脑子可能被人换了，这一定不是自己的脑子。
    不是五年多前就放手了吗，现在不是应该像他刚回来那会儿一样摆出和他不熟的样子吗？不是应该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理不睬吗？
    可是啊，自己就跟出于本能一样忍不住呢。
    坐在沙发上懊恼地待了很久，门外传出钥匙碰撞的声音，不多时门被打开，周羽柠依旧坐着，冷着脸看向拎着重量明显不轻的袋子的竺羽峤，一下又觉得自己不给他开门太不人道了，转瞬间又骂自己说好的不理不睬呢？
    竺羽峤把袋子放在餐桌上，看着周羽柠变了又变的表情：“周小姐，我把东西都买回来了，要过来视察一下吗？”
    稳稳坐着不动的周小姐纡尊降贵地过来看了眼，拿起购物小票：“微信转给你。”
    竺羽峤敛了笑意：“不用了，大不了我把这些带走，反正你不是不用吗？”
    周羽柠想了想，觉得这么多锅碗瓢盆的放在自己这儿既碍眼又积灰，确实还不如谁要谁带走：“哦，那你带走吧。”
    竺羽峤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带了丝落寞，默默回厨房洗锅和新买的碗筷，周羽柠无所事事地晃到厨房，扫了一眼：“有什么简单的我可以做的吗？”
    竺羽峤专注地用洗洁精和热水洗碗：“你就出去坐着吧，都挺难的。”
    周羽柠：“······”
    于是当滕昱、程伊、乔薇、陆子铭四个人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周羽柠小姐在开了门后悠闲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竺羽峤保姆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一齐懂了什么，滕昱十分同情竺羽峤地拍了拍他的肩：“你真是辛苦了，但是，作为朋友，此等大好的表现机会我就让给你独享了。”
    竺羽峤：“······”
    程伊实在看不下去，进了厨房帮忙，过了会儿，陆子铭也进去了，乔薇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也黏着他进去了，滕昱看了看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周羽柠，又看了看快要挤不下的厨房，最后觉得自己不能像周羽柠这样不劳而获，于是也挤了进去。
    周羽柠秉持着自己还是别去添乱的宗旨继续淡定地坐在沙发上，那个挽着衬衫袖子的身影却始终占据着余光的视线。
    几个人捣鼓出了一桌丰盛异常的菜，大半出自竺羽峤之手。随便吃几口，周羽柠不得不承认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好吃。
    竺羽峤被安排到了周羽柠旁边，周羽柠为了定神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便全程注意滕昱和程伊。
    这两人从大学到现在也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像情侣又不像情侣。
    程伊和滕昱住在一起，但两个人又几乎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和约会，也就偶尔吃个饭。程伊依旧是像保姆一样处处照顾滕昱的生活起居，滕昱似乎这么多年还是不知道自己对程伊是什么一个感觉，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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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由着她去，谁也不向前跨一步，谁也不多说一句话。
    不过，程伊的性格稍微比读书那会儿好了许多，她毕业后去了一家有名的会计师事务所，现在有自己的事业了，性格也不像从前那样自卑怯懦，大方自信了一些。
    六个人一起喝了一点酒，收拾了碗筷后，六个人互相轮着打了一下午牌。
    晚饭依旧是除了周羽柠外的五个人合力完成。
    滕昱要开车，晚饭拒绝再喝酒，乔薇和陆子铭不开车，照旧倒了酒。
    乔薇问竺羽峤：“大神，你喝吗？”
    竺羽峤笑着接了过来，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乔薇灌了两杯下去后，脸微微红了，举杯感叹道：“上一次我们六个人这么齐，还是大二的时候吧，那会儿滕昱还不知道程伊喜欢他，羽柠和羽峤腻得让人牙疼。到了如今，也只有我和子铭还算没什么变化。”
    滕昱和程伊静静坐着低着头沉默，相比周羽柠和竺羽峤来说还算淡定，另外两位的脸色明显十分不自然。
    周羽柠张了张嘴似乎本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心不在焉地喝了口酒。
    竺羽峤呆了片刻，忽而笑了一下，喝完杯中酒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然后眼睛都不眨一下地一口气喝完，他晃了晃空了的酒瓶，微微起身越过陆子铭拿了乔薇面前的酒瓶，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
    乔薇示意陆子铭和自己换个位置，坐在竺羽峤身边止住了他又想一口气喝完的举动，叹道：“其实一切都还来得及，没必要这么消沉吧。”
    周羽柠在另一边装作没听见，目光转向厨房不发一言。
    竺羽峤本身酒量也一般，之前已经喝了两三杯杯，这会儿又猛灌了两杯，神志已经隐隐涣散，他挡开乔薇的手，又喝下去一杯，脸已不自然地红了起来。
    乔薇没再坚持，一桌人除了周羽柠默默看着他又灌了自己三杯酒。
    竺羽峤有些撑不住地用手肘撑着额头，嗓音颤抖又沙哑：“我失去了两次，而且都是因为我自己。”
    乔薇蹙了蹙眉：“唉，也不完全是因为你吧······你们两个其实互相把话说开不就······”陆子铭拍了拍乔薇示意她别再说了。
    周羽柠侧着身双肩微微抖动，整张脸上已爬满了泪水。
    最后这餐饭以竺羽峤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结束，滕昱扶着他见他站立都困难，皱眉道：“就他这样一个人住在酒店？”
    乔薇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看着刚哭过眼睛红红的周羽柠：“羽柠，你看······呃，让他在你家待一晚吧，就当出于多年朋友的交情呗。”
    滕昱瞬间也满怀期待地看着周羽柠。
    周羽柠这会儿情绪稳定了下来，只觉得心里头像一潭即将烧沸的池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然而她自己却知道，时不时就有气泡浮上水面，而且底下的水早就热得烫人。
    她沉默地把竺羽峤拉了过来，修长的身子一下倒了过来，周羽柠差点没站稳，滕昱赶紧过来搭了把手，说道：“诶，我帮你把他弄到房间里去吧。”
    滕昱帮着周羽柠把竺羽峤扶进房间，其余四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周羽柠坐在床边看着竺羽峤在睡梦中微微皱起的眉和眼角淡淡的悲伤，她长长叹着气，替他盖了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自己这辈子怕是都被他锁住了，尝试了很多次，每每以为自己已经逃出他的樊笼，最后却发现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早已陷入他的禁锢，怎么逃都是徒劳。
    作者有话要说：　　甜吗，滑稽
    没骗你们吧，很快就甜了嘻嘻
    ☆、第48章 曾经沧海03
    早上起床发现自己没在酒店，而是睡在陌生的床上，并且居然端端正正盖着被子的竺羽峤震惊无比，捧着还有点发晕的脑袋坐起来扫视了一圈这个空旷的房间，看着熟悉的装潢风格，他幡然醒悟自己昨晚在周羽柠家喝醉了，然后昏昏沉沉地被人扶进了房间，所以自己是在周羽柠家睡了一夜。
    竺羽峤想着昨晚说过的每句话，叹了口气，换了衣服走了出去。
    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的周羽柠看了他一眼：“醒了？过来吃早饭吧，我叫了外卖。”
    竺羽峤看着桌上摊开的塑料盒，摆着煎饺和花卷，还有两份皮蛋瘦肉粥，他笑了笑，脱口而出道：“早饭都要点外卖吗？”
    周羽柠若无其事地喝着粥：“都说了我什么都不会烧，煤气灶都用不来，早饭当然除了外卖就是面包了。”
    竺羽峤脑袋有些迟缓地顿了顿，低了头不说话。
    周羽柠没事人似的看着他：“你不去洗个脸吗？我把新的毛巾和牙刷放在洗漱台上了，你直接用吧。”
    竺羽峤愣了愣，脚步有些飘忽地走进洗手间，看见洗漱台上摆着的毛巾和牙刷，他撑着洗漱台呼了口气。
    本以为经历昨晚那一出，今天两个人该是谁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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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才是，周羽柠的反应却是出奇得淡定，这更让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了。
    她是对过往所有都浑不在意了所以才能这般淡定自若，还是下定了决心今天要做出一个选择？
    洗漱了一番，总算是清醒了一些，竺羽峤走出去坐在餐桌前和周羽柠一起吃早饭。
    “还难受吗？昨晚醉得很厉害。”周羽柠就像在和最熟悉的人说“饭吃了吗”一样平静。
    竺羽峤错开她的视线：“还好，头还有点晕，胃里也有点难受。”
    周羽柠点点头：“那多喝点粥，胃里会好受一点。”
    竺羽峤捧着温热的粥，微微抬头：“昨晚······谢谢你，打扰你了吧，我等会就回酒店。”
    周羽柠忽然就不说话了，沉默地把最后一点粥喝完，把自己吃过的餐盒收拾了一下。竺羽峤今早从见到周羽柠开始就处于手足无措的状态，一直是跟着她的状态和话语走，这会儿她突然沉默他也没敢说话，安静地把桌上剩下的煎饺和花卷都吃完了，又把粥也喝完了，胃里撑得涨涨的。
    竺羽峤站起来也把自己吃过的餐盒收拾进了垃圾桶，又帮周羽柠擦了餐桌。周羽柠却是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站在餐桌前抱着手臂发呆。
    等竺羽峤都收拾完了，他看了看自己的皮夹在茶几上，正想拿起来打声招呼回酒店，周羽柠忽然转过头定定看着他，神色不自然地问道：“你之前说你在找房子，有找到吗？”
    竺羽峤摸不清她的思路，只得如实答道：“还没，我回来得急，也没事先了解一下，毫无准备想要租一个价格合适交通也方便的房子还挺难的，我打算在酒店再住一段时间，慢慢看吧。”
    周羽柠定了定神，依旧看着他问道：“你是想合租吗？”
    竺羽峤点头：“这边租房价格本身就很高，我刚开始工资也就一般，还是合租划算一点。”
    竺羽峤站在周羽柠对面，手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放地等着她继续说话，却没想到周羽柠再次沉默了，微微低着头陷入沉思。
    空气安静得让人呼吸不畅，竺羽峤不知道自己是该说点什么呢还是干脆直接打声招呼回酒店，于是只能尴尬地呆立在原地。
    过了许久，周羽柠还是没有说话，竺羽峤下定决心转头微微躬身准备拿皮夹溜走，周羽柠十分不真实的声音倏地划破安静的空气：“你要不跟我合租吧？”
    竺羽峤真切感受到自己全身从已经快接触到皮夹的指尖开始到脚底全被冻住了，脑子也被冰封了，他如一座冰雕般僵了片刻，又从脑子里开始融冰，感觉到全身似乎都有一种冰层瞬间碎裂的震动感，他先动了动手指，而后脚下不稳地踉跄了一下，满脸震惊地回头看着周羽柠：“你······你说什么？”
    周羽柠深吸一口气，神态自若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反正我这个公寓也暂时找不到合租的人，我一个人租也很不划算，而且这地方离你那个大学就几站地铁，出门过一条街就是地铁站。你这个时候正好六月份，很多大学毕业生都在准备着租房，一下要租到心仪的房子是挺难的，一直住酒店也不是办法吧。这个公寓我研究生毕业就在租，房东是一个阿姨，人很好，我也很熟，这儿价格的话，两个人合租两千一个月，你要是同意的话，她今天就能过来跟你把合同签了。”
    竺羽峤张了张嘴想把话说出口又被咽下去，如此反复了五六次，他终于觉得自己能控制自己的喉咙：“我······我······我以为你再也不打算理我了。”
    周羽柠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这人一贯的宗旨是，如果我真的记恨一个人那我是真的能做到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他，当然前提是这个人真的做了让我不得不记恨他一辈子的事。你又没有做能让我那么记恨你的事，我为什么要再也不理你？”
    竺羽峤闻言也笑了，他有种自己一下子从步履蹒跚的沼泽地中一下飞到了云端，他不敢置信地笑了一阵，有些促狭地眯眼道：“原来我当时做的还不至于让你记恨。”
    周羽柠从早上起来到前面说出那一大段分析跟自己合租有哪些好处的话，其实一直都是强自镇定，凭着一点意念撑着不慌乱不窘迫，装了这许久被竺羽峤这句话和这番笑给前功尽弃，她红着脸穿着拖鞋踹在他的小腿上，转身去沙发上拿自己的包，丢下一句：“你爱租不租，要租就快点拿了东西去酒店，我开车帮你运行李。”
    竺羽峤笑得弯了眼睛，俯身揉了揉右腿小腿，眼里和嘴角是自回国以来最恣意的笑意：“我租，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房东。”
    周羽柠红着脸低头捏着沙发上的手提包，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当下还就真的拿出手机当着竺羽峤的面打电话给了房东阿姨。
    房东果然很好说话，周羽柠说是她从小就认识的人，海归物理学博士，以后是大学教授，阿姨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自己的房子住的都是和周羽柠一样厉害的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她自己住在女儿家，离这儿也不远，说等他们取行李回来就过来签合同，让他只管安心住进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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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羽峤挑了挑眉：“大学教授？我没说过啊。”
    周羽柠没理他，拿了包就去穿鞋了，竺羽峤无奈一笑，想着以前对自己又害羞又矜持，几年不见脾气就变这么大了。
    周羽柠开车到了酒店，等竺羽峤拿了行李退了房，又开车回到公寓。
    房东不多时就来了，看到竺羽峤就一个劲儿地夸真是一表人才，又说两个人既然知根知底，那一起合租也没什么事，竺羽峤眨着眼笑看着周羽柠。
    后者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呸，还一表人才，撩起妹来就是个老司机。
    交了保证金，又签了合同，房东把电话留给了竺羽峤，笑着走了。
    竺羽峤把两个行李箱拿进昨晚睡过的那个房间，把衣服拿出来挂进柜子里，正愁着另一个行李箱里的一堆书怎么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门框上的周羽柠说道：“书放我房间里，只有那里有书架。”
    竺羽峤应了一声，捧着书去了隔壁房间。阳光正好铺洒了一半的书桌，竺羽峤看着这个三层书架大半个都满了，全是一水的法律类用书，书桌上也叠着几本，还有无数文件。
    他规整了一下有些散乱的书籍，再一本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带来的书放上去。
    周羽柠站在一旁看着大部分是英文原版的，还有一些中文的也都是书名就看不懂的物理学着作。让她惊讶的是，他居然还带着《时间简史》，从初中看到现在还没看够？
    “这看了有一百遍吗？”周羽柠指了指《时间简史》，真心很好奇地问道。
    竺羽峤把它放在书架最容易拿到的地方：“二十遍都还没到。”
    周羽柠撇撇嘴，瞥见整张被自己据为己有的书桌：“你要是什么时候要用书桌跟我说，我让给你，我在餐桌上也可以。”
    竺羽峤忙道：“不用这么麻烦，先来后到，你用着就行了，我在哪都行。”
    周羽柠皱了皱眉刚想再坚持一下，竺羽峤又说道：“就算是我先住在这儿，我也肯定会让给你的，女士优先。”
    周羽柠一下子有点心情大好，想了想又道：“你昨天买的那些锅碗瓢盆正好归你了，不用搬走了。”
    竺羽峤低眉淡淡笑着：“今天不去律所吗？”
    周羽柠摊手：“不用，我们律所周末一般来说是都不用过去的，有事再说。”
    竺羽峤往门外走去：“昨天还有一些菜留着，中午我烧饭吧，下午我要去研究所一趟，晚饭可能不回来了。”
    周羽柠冷淡地“哦”了一声，耳根却悄悄红了。
    她坐在书桌前长长吐出一口气。
    既然逃不开，不如就由着沉沦。
    乔薇和滕昱知道了这事，第一时间发来贺电，欣慰着这妞可终于开窍了，不纠结了。
    周羽柠和竺羽峤第一天合租生活就在吃了餐竺羽峤做的午饭和晚上八点多竺羽峤回来后简短的交流中度过，第二天差不多时间起床打了声招呼就各自出门上班。
    付懿杰说王亦晗那边还真的大概知道了是谁陷害了她爸爸，听说是厂里以前一个同事，之前厂里裁员，领导看王亦晗家里实在困难，就留下了她爸爸，裁掉了那个同事，那人怀恨在心，估摸着就弄了这么一出。
    周羽柠唏嘘道：“应该很难拿到那人的证据吧，看他们自己要不要去公安检举，唉，反正检察院那边估计过两天要撤诉，其实私下解决也不是不可以。”
    付懿杰赞同道：“也是，诶对了，今天没什么事吧，晚上要不一起出去吃？”
    周羽柠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跟人有约了。”
    付懿杰有些失望地点点头：“那行，你什么时候有空自己跟我说。”
    周羽柠应了，心里却十分惊奇自己为什么会说跟人有约······
    大概脑子又跟人换了吧······
    拨通了竺羽峤的电话：“你晚饭在哪吃？”
    竺羽峤顿了顿道：“不好意思啊，刚来研究所，事情挺多的，晚饭不能回去了。”
    周羽柠确实明显感受到自己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随意“哦”了一声就挂了。
    不想再重新回头答应付懿杰的邀请，她一下班就自己回了家点了份外卖。
    心里很是纳闷自己怎么一下就有点不习惯每天吃外卖的生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节奏也是没谁了，同居得不要太快，摊手（来自官方的吐槽）
    ☆、第49章 一生一念01
    八点多的时候，竺羽峤拿着一个公文包有些疲倦地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周羽柠跪坐在地上摆弄一盘蚊香。
    竺羽峤走上前问道：“怎么坐地上？干嘛呢？”
    周羽柠继续专心致志地研究蚊香，头也不抬道：“家里有蚊子，有人的时候喷杀虫剂不好，我找了下还有之前买的蚊香，但我明明看到点着了怎么又灭了？”
    竺羽峤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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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地拍拍她：“我来吧。”
    周羽柠点着打火机，努力克服自己对蹿起的火苗的恐惧，小心翼翼地凑到蚊香上。
    竺羽峤看着她微微抖动的手都觉得十分害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点了半天也没凑对地方。
    “你这样蚊香没点着，我怕你手都要被烧着。”竺羽峤在她关掉打火机纠结要不要再尝试一次之前抢过打火机。
    周羽柠抿了抿唇，没再自不量力，看着他三秒之内就解决了，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点居家天赋都没有。
    她叹道：“以后还是买电蚊香吧。”
    竺羽峤把蚊香摆在不容易踢到的角落，好笑地摇摇头。
    周羽柠指了指茶几上的水果盘：“我洗了点葡萄，你吃一点吧。”
    竺羽峤受宠若惊地坐下开吃，瞥见垃圾桶里的外卖盒，他皱了皱眉：“你怎么又吃外卖？以后还是少吃点吧，对身体不好。”
    周羽柠一下想起自己其实存着他如果回来烧饭就可以不用吃外卖的心理，虽然这想法有点不要脸，但是不知为何听到他教育自己别吃外卖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内心那个不要脸的想法疯狂滋长：那你就不能回来烧饭吗！
    “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会烧，面条都不会烧，我一个人在家我不吃外卖我能吃什么？”周羽柠冷了脸，嘲讽地说道。
    竺羽峤愣了一下，语气一下软了：“羽柠，我真不是这意思······外卖吃多了真不好。”
    周羽柠站起来丢下一句话便回了房间：“哦，我妈都不管我吃外卖，你是我谁啊，你管我。”
    走了几步，她又飞快折回把茶几上的那盘葡萄拿了进去，留下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了她了的竺羽峤坐在沙发上愣怔。
    多年不见，这个青梅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端了葡萄进了房间的周羽柠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你自己都说了他又不是你谁，你这么想着人家回来给你烧饭？
    有病。
    不要脸。
    周羽柠又是跟自己置气，又是莫名其妙气竺羽峤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懂自己话里的隐藏意义，感觉都要气出病来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四五天里，周羽柠由于心虚加心高气傲干脆不理竺羽峤。竺羽峤出于他真不知道自己哪惹了周小姐，压根不敢随便去理她。
    两个人陷入了奇怪的冷战。
    竺羽峤依旧忙着研究所的事情，每天还是很晚才回来，周羽柠除了跟律所的同事一起出去吃以外，也依旧吃着外卖。
    这天周羽柠重新修改明天要交给法院的答辩意见，对照着材料补充一些内容，晚饭点了个味道一言难尽的炒饭，又消耗了这么久的脑细胞，这会儿十点多的时候简直饿得难受。
    这会儿她总算体会到了会烧饭的好处，不，会用煤气灶的好处。
    周羽柠去冰箱里翻了翻，有竺羽峤不知道什么买回来的面，她拿出来纠结了一下，内心泪汪汪地呼唤着竺羽峤，面上却又实在没那个脸去叫他帮自己煮面。
    唉，不就是煮面吗？
    做任何事都要勇敢地跨出第一步嘛。
    她下定决心走到煤气灶前，低着头研究那两个旋钮。
    好像看到他们烧饭都是转一下就行了？
    周羽柠咬了咬嘴唇，视死如归地随便转了转，等了半晌，煤气灶上也没半点火花爆出来······
    她又不敢再转，怕真的出什么问题，这可不是好玩的。
    叹了口气，周羽柠慢腾腾地挪到竺羽峤房间门口，在心里数了十下，视死如归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她探出一个头，看到竺羽峤靠在床上拿着一份类似报告的东西和一支笔在认真地看着。
    “你······呃，我就是想来问一下你饿吗？”周羽柠讪笑着，鼓起勇气问道。
    竺羽峤一头雾水地看着满脸尴尬站在门口的周羽柠，斟酌道：“我······还好。”
    周羽柠眼睛亮了亮：“还好就是饿了吧？你想吃面吗？”
    竺羽峤鉴于最近几天周羽柠莫名的冷战，他以为周羽柠是要下楼买面吃，想着还是少麻烦她，说道：“我不想吃，你饿了就自己吃吧。”
    周羽柠难掩失落地“哦”了一声，没再停留地走开了。
    不想就不想呗，还能厚着脸皮求你吃不成？
    我问度娘怎么开煤气灶总行了吧？
    周羽柠赌气地站在厨房里看着网上开煤气灶的教程，这边还没有通天然气管道，用的还是液化钢瓶，周羽柠恍然大悟地发现原来液化钢瓶那边还有阀门要开。
    她根据指引欣喜地发现自己成功开了液化钢瓶的阀门。
    看着教程，她小声地自言自语：“原来是要按一下再转。”
    刚准备把手伸出去，冷不防身边突然蹿出一个人，不言不语地替她打开了煤气灶。
    她着实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看着一脸淡定的竺羽峤拿了锅，加了水，等着水沸了。
    周羽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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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儿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连日来自己挑起的莫名其妙的冷战的心虚与尴尬达到了极点，末了又是忍不住的丢脸的窃喜。
    竺羽峤在周羽柠问完了那云里雾里的话，半晌没听到她出门，疑惑着这姑娘到底是啥意思，他按捺不住便出了房间，就看到厨房杀手周小姐在研究液化钢瓶，瞬间懂了她前面的意思。
    敢情是想拉上自己给她煮面啊······
    其实直说不就行了吗？
    自己能不给她煮吗？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抢在周羽柠前面开了煤气灶。
    看着锅里的水渐渐沸了，竺羽峤把面倒了一些下去，问道：“这些够了吗？虽然你吃不胖，但是这么晚了还是少吃点吧。”
    周羽柠盯着煤气灶上蹿起的火苗以及冒着气泡的一锅水，下意识往后退了退，颇为乖巧地应了一声。
    竺羽峤回身看了眼冰箱里的存货，拿了根火腿肠和一个西红柿：“没青菜了，你不是特喜欢西红柿吗？帮你放点进去？再给你切点火腿肠，汤底会帮你多加点辣。”
    周羽柠实在是有些无地自容，靠着冰箱门恨不得立刻钻进冰箱里躲着。
    就这点出息呢，这会儿心里乐得跟什么似的。
    煮个面至于吗？
    你不前几天还跟他冷战来着吗？
    果真还是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的口是心非拧巴纠结的人。
    竺羽峤边顾着锅里的面，边快速切了西红柿和火腿肠放了进去，拿了根筷子慢慢搅着，以免面粘锅。
    周羽柠站在他身后无地自容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十分坦然地直接坐在餐桌前等吃。
    竺羽峤在氤氲的雾气里瞥见周羽柠坐在餐桌前娴静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等到面端了出来，竺羽峤轻轻放在了周羽柠面前，面汤呈淡淡的黄色，漂浮着被撒开的干辣椒和香葱，西红柿和火腿肠都被切成很整齐的小片，均匀地躺在细细白白的面条上，香味儿丝丝缕缕地钻进鼻子里，周羽柠本来还没这么饿，这会儿被勾得可真的是饿得不行了。
    竺羽峤就靠着桌子一边笑着：“我明天有空还是去超市买点青菜吧，指不定哪天晚上你又想吃面了。”
    周羽柠大口大口地吃着，这模样当真是很饿的感觉，她吞咽了一下，赶忙摆摆手：“别别别，我就今天晚上没吃饱，哪能有事没事都让你帮我煮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保姆呢。”
    竺羽峤犹豫了一下，忽而挑着眼角笑着，忽然俯身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乐意，每天给你煮面我也愿意。”
    “啪嗒——”周羽柠正准备夹面来着，被耳旁突然喷上的温热气息给震得在脑子里炸开了朵烟火，她似乎还感受到他的嘴唇擦过耳朵的皮肤，手一抖，筷子擦着裙子掉到了地上。
    脸上烫得跟刚刚锅里捞出来的面有的一拼，她羞得不行，用手狠狠推着竺羽峤的脸把他推远了。
    脱下一表人才的外表变成和当年如出一辙的老司机的竺羽峤笑得幸灾乐祸，帮周羽柠又拿了双筷子，蹲下身把掉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放在厨房的水池边，打算等会一起洗。
    周羽柠脸颊滚烫地低头默默吃面，竺羽峤不嫌事大地重新站了回来，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周羽柠一脸愤愤地嚼着面，想着再动手动脚姐姐我不吃了，把面糊你脸上，并且打电话给房东让你马上滚蛋，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坐着吃得不亦乐乎，还忍不住感叹着妈的这面真好吃汤都很好喝。
    看着周羽柠把面汤都喝了大半碗，竺羽峤叹道：“就说让你少吃点外卖吧，你看，外卖不仅对身体不好肯定还不好吃。”
    周羽柠一下又想起了这几天的冷战根源，她横了他一眼：“那竺博士你告诉我不会烧饭的人应该吃什么？”
    竺羽峤见势不妙，赶紧收拾了碗筷溜进厨房，乖乖洗碗。
    水声哗哗中，他侧头瞥了眼还站在餐桌旁的周羽柠，总觉得她莫名有点委屈是什么鬼。
    明明是自己很委屈好吗？
    莫名其妙被不理不睬了好几天，大晚上帮她煮面还没个感谢······
    他想着想着，脑子里一条断了的链子突然接上了的感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懂周小姐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了。
    他把碗筷重新归位，擦了擦手走出去，周羽柠看他出来，正想翻个白眼走回房间，竺羽峤突然说道：“差不多过了一个礼拜了，研究所那边的项目熟悉得差不多了，每天也没那么多事情了，我只要有空晚饭就回来给你烧饭好不好？”
    周羽柠整个人被什么东西粘在了原地，她瞥了眼笑容浅浅的竺羽峤，又马上移开目光，心砰砰跳个不停，心里又是害羞又是止不住的喜出望外，口不对心地说道：“我就乐意每天吃外卖怎么了？”
    竺羽峤反而是松了口气，又很无奈地想着周小姐果然是这个意思啊，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别跟我气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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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错，理解能力有待提高。”竺羽峤走到她面前，低头注视着她躲闪的目光，温言哄她。
    周羽柠羞得都快哭了，气急败坏地推了他一把，风一般地跑回了房间。
    竺羽峤眉眼间尽是笑意，恍然间觉得多年前那个撩一下就害羞的小女生可总算是回来了。
    第二天周羽柠还没下班就接到了竺羽峤的电话说等会他会回去烧饭。
    周羽柠嘴上清淡地应着，心里早就背叛了她，一分一秒等着下班，文件一个字看不进去。
    等回了家看到竺羽峤已经的厨房里忙碌了，他穿着洁白的衬衣，照旧是把袖子折到手肘，此等不沾染人间烟火的神此刻居然在厨房里做饭，周羽柠觉得其实真的挺委屈他的。
    她心情有些复杂地坐在沙发上，又觉得这种有人在厨房做饭等着你下班回家的生活可真令人向往。
    心里头对他五年多的冷漠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粉碎殆尽，她甚至自己都承认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她将会在樊笼里永远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全是甜，甜死你们
    ☆、第50章 一生一念02
    “周律师啊，您跟竺博士合租得怎么样了啊？嘶，我突然想到这算不算同居啊？”周羽柠照例站在房间窗户前接乔薇的电话，对她阴阳怪气的口气不屑一顾。
    “我怎么这么想打你呢？”周羽柠冷笑一声。
    乔薇十分欠揍地回道：“略略略，你又打不到我。”
    周羽柠懒懒地靠着窗户，刚洗过的头发半湿地搭在肩上：“话说你们什么时候再来玩啊？”
    乔薇“切”了一声：“再来玩看你们俩重修于好一起秀恩爱吗？”
    周羽柠正色说道：“没有重修于好，正常的合租关系。”
    乔薇长长地“哦”了一声，想到了什么又叹了一声：“你们也都快三十儿的人了，老大不小了，这感情从十几岁的时候纠结到现在，一个个都成熟点吧，真放不下就当机立断在一起吧，别整天一个赛一个地纠结，老娘看着都烦。”
    周羽柠这回倒是乖乖地听训，没有反驳，听她说完了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会处理好的。”
    乔薇哼唧一声：“老娘操了这么多年心，这回老了操心不动了，也懒得管你们这两个磨人的小妖精，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吧，老娘坚决不插手。”
    周羽柠不屑道：“难不成你本来还想插手？”
    乔薇轻咳一声：“那个······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讲你和竺羽峤的破事的，我是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感觉到乔薇的语气确实一下郑重起来，说到后面还无端羞涩起来，周羽柠心中一凛：“是什么？快说快说。”
    乔薇又咳了一声，在电话那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大声喊道：“我、和、陆、子、铭、要、结、婚、了！”
    周羽柠也是从一开始就看着他们俩一步步走过来的，这会儿听到这么一个劲爆却又振奋人心的消息她真心是高兴激动：“我的天！你们可终于······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恭喜你们了！”
    乔薇嘻嘻笑道：“下个月先去把证领了，婚礼定在下下个月，日子得慢慢选，你们先准备好红包吧。”
    周羽柠跟着乐得合不拢嘴：“行行行，红包肯定双手奉上，你父母终于同意了？”
    乔薇这回是真心感叹道：“都拖了这么多年了，那会儿说好等我到二十五岁，结果家里还是不同意，僵了这么些年也知道了我是不会放手的，也就随我便了喽。”
    周羽柠直起身子，回身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心境似乎也随着悠远的夜色沉静了下来：“嗯，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乔薇在那头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心境，仿佛透着岁月的光影看见了这一路走来的苦乐悲喜，所幸最后还是把最好的结局握在了手里，她笑着说道：“我跟滕昱也说过了，可能下个月要过来拍婚纱照，我和子铭还是决定来这边拍，你们也正好都在，我们趁机聚一聚。”
    周羽柠忙一迭声地应了：“好好好，定好时间再跟我说。”
    挂了电话后，周羽柠站在窗前静静看了会儿无星无月的夜空，十点多的街道还是车水马龙的，车流一波接着一波，明晃晃的车灯汇成一片，让人产生出梦幻的感觉。
    乔薇和陆子铭这对师生恋受到的压力比谁都大，乔薇家里长辈很传统，从乔薇十八岁那年喜欢上陆子铭开始，到现在也九年了，陆老师也已过了三十。
    读书那会就看着两人你侬我侬地羡煞旁人，自己和竺羽峤的初吻还是在她和陆子铭的初吻感召下产生的。这么多年周围的人和事变了挺多的，仔细想想似乎真的只有他们这对什么都没变，就这样一步一步慢悠悠地修成正果。
    他们这对几乎没吵过架，也没出现过什么风浪，有时候周羽柠是真心羡慕他们，但后来想想，他们也只不过是在感情上看得简单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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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许多纠结。
    自己这也真的是老大不小了，在感情上感觉还是一点没长进似的。
    她的心底突然冒出一个让人猝不及防的念头：你心里对竺羽峤不还是喜欢得紧吗？你还纠结什么？干脆这次就紧紧抓住再也别放手了。
    实在是也没什么好放手的，试了两次，最后不都是白搭。
    周羽柠拿了一条干毛巾，边擦头发边走出房间，打算找点零食吃吃，多年吃不胖的体质锻造了她一到晚上就放肆吃零食的习惯。
    一出去看到竺羽峤在倒水喝，她停了擦头发的动作，定定地看着他。
    竺羽峤回头看她半湿的头发，皱眉道：“你这头发这么湿还不赶紧吹一吹，女孩子别湿着头发太久。”
    周羽柠又慢悠悠地开始擦着，低头说道：“已经干了一半了，反正还要好一会儿才睡觉，让它自然干吧，电吹风吹了反而总觉得发质不好。”
    竺羽峤无奈地叹气，走过来柔声道：“我帮你擦吧。”
    也不知道心里哪个让人痒痒的想法作祟，她没多想就把毛巾递给了竺羽峤，等递出去了才反应过来好像有点不对······
    竺羽峤倒是很淡然，站在她身后微微弓着身轻柔地擦着她的头发。
    周羽柠看着两人在白色瓷砖上紧挨着的倒影，她心下一股恬静安然的感觉，她长舒一口气：“前面乔薇打电话来了，说她和陆子铭下月领证，下下月举行婚礼，而且下个月应该要来我们这边拍婚纱照，到时候一起聚一聚。”
    竺羽峤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轻笑道：“他们俩总算是要结婚了啊。”
    周羽柠轻轻“嗯”了一声，笑道：“挺好的，他们也拖了很多年了。”
    竺羽峤见擦得差不多了，他便用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感受着气味清甜的洗发水味游弋在鼻尖，他的目光柔和，动作轻柔地像在呵护着举世无双的珍宝：“那是不是要准备红包了？回国后第一对熟人结婚，得包个大的。”
    周羽柠回过头，摸了摸确实干了不少的头发：“唉，你现在工资多少钱啊？交了房租还够吃饭吗？乔薇这么多年的熟人了，红包意思意思得了。”
    竺羽峤眯眼笑道：“我被老师举荐过去是被聘任为研究所目前的核心项目的特聘顾问，他们自己人对这个项目的内容其实一知半解，我在美国那边跟着一个教授接触过同类项目，而且那个教授最后的成果里也有我的名字，所以我一去就成了核心成员，其实工资还不错的。再加上政府扶持了不少钱，还有很多奖励基金，我觉得工资不比你少。”
    周羽柠不服输道：“我一个月基础工资就八千好吗，再加上拿每个案子的提成，上万是分分钟的事。”
    竺羽峤笑着看着她没说话，周羽柠又说道：“男人到这年纪也该攒点钱了，我是让你多点存款好吗？”
    竺羽峤忽然俯身凑近，对着她的眼睛笑得意味深长：“其实如果两人是一家人，包一个红包就行了，这不更省钱。”
    周羽柠秒懂他的意思，狠狠瞪了他一眼，钻进了洗手间。
    心平气和地和睦共处了三天，周羽柠觉得自己那个猝不及防冒出来的念头已经刹不住了，怕是早晚要“嘭”地一声翻了车。
    今天下班早，又正好运气极好地一路不是很堵，周羽柠看着时间还早，就去超市买了点水果回家。
    回家看到竺羽峤今天居然比自己还早，已经开始在厨房忙碌了。
    周羽柠把其他水果都塞进了冰箱，单单留了个哈密瓜打算现在削了当饭后果品。
    竺羽峤看她捧着一个哈密瓜进来，蹙眉道：“你放着，我来切。”
    周羽柠挥挥手：“我这几年不都一个人住吗？我不是自己切的难道是鬼帮我切的？”
    竺羽峤眼睛里似有什么闪过，张了张嘴又低下头去继续切菜。
    周羽柠拿起水果刀寻思着该往哪里下手，刚切下去第一刀，背后忽然贴上他的胸膛。
    竺羽峤贴着她握住了她的手：“放着吧，我看着都不放心，你以前又不是没受伤过······”
    两人同时想起了以前那次水果刀划伤事件，一时都有些沉默。
    周羽柠缓缓把手从他温热的手掌中抽出，一言不发地去一旁洗手。
    竺羽峤把哈密瓜切开，处理掉里面的籽，又认真地把瓜瓤切成均匀的小块，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盘子里。
    周羽柠在一旁静静看着，眼眶在前面他从背后握住自己害怕自己受伤开始就腾起一阵湿润。
    那些只属于两个人最美好的回忆纷至沓来，在本就混乱的脑子里横冲直撞。
    她忽然觉得他们两个人经历了这许多若即若离，因着在旁人看来其实不值一提的缘由分分合合，其实到了最后，两个人对彼此的情谊都一分没变过。
    隔着五年多的天各一方，隔着无数细细珍藏的回忆，她还是那个永远真正放不开手在他高明的撩妹手段下害羞不已的周羽柠，他还是那个高高立于神台之上却愿意把她当成一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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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烟火变着法撩她的竺羽峤。
    嘭——那个念头在心底彻底翻车了。
    在竺羽峤放下水果刀准备转身把那盘哈密瓜拿出去的那一刻，周羽柠从背后抱住了他，没想好说什么，暂时只打算让眼泪留个够。
    竺羽峤身体僵了片刻，下一瞬感叹的是幸好把水果刀放下了，要不然这突如其来的怕是要被吓得割了手。
    周羽柠伏在他的背上把他的衬衫哭湿了一片，竺羽峤一动不动地站着由她抱着，到底是忍不住地轻笑了一声。
    “羽峤，我发现我还是很喜欢你，怎么办？”周羽柠用下巴蹭着他的脊背，轻声细语如耳边呢喃。
    竺羽峤因着这句话全身都颤了一下，这会儿才觉得全身上下是后知后觉的震荡，他胸膛起伏着，微红着眼眶。
    这么多天不是周羽柠一个人纠结，今天也不是她一个人忍不住。
    猛地转身让两个人的位置来了个翻转，把她圈在自己和厨房的石英台之间，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患得患失的轻颤：“那就继续喜欢，好不好？”
    下一瞬他干净温热的气息压了上来，他小心翼翼又按捺不住地啄上了她的唇，和那年那个青涩的一贴而过的吻不一样，这个吻携了这么多年来太多深入骨髓的深情，恨不得将她的气息就此融入生命里，谁也别想再逃走。
    竺羽峤虽然动作生涩，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又忍不住似的用力，但两个人都没有松开，周羽柠微微直了直身子，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与他吻得难舍难分。
    两人呼吸都渐渐急促，周羽柠率先松开喘着气，用濡湿的唇蹭着他的耳朵：“你自己说，你在国外是不是找了个很辣的妞，要不然怎么突然之间就会这么吻了，要知道你之前那个吻啧啧啧······”
    竺羽峤喘着气低低地笑，把人按在胸口紧紧圈着。
    这回可真的谁都别再想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喂，宝贝儿你可太辣了
    ☆、第51章 一生一念03
    “吃饭吧我的周小姐，虽然我知道你很兴奋很激动，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吧？”竺羽峤欲哭无泪地看着周羽柠激动又害羞地扒拉着碗里的米粒，半天没咽下去一粒。
    周羽柠快速吃了两口饭，心虚地说道：“我哪里有兴奋激动······明明是你吧······”
    竺羽峤夹了鲈鱼放进她碗里，应道：“好好好，是我兴奋激动，情难自已，情不自禁，不由自主，按捺不住，行了吧？”
    周羽柠羞红着脸把鱼肉重新丢回竺羽峤碗里，淡淡“哼”了一声。
    竺羽峤笑着把可怜兮兮被丢来丢去的鱼肉吃了，重新夹了一块给周羽柠，这回倒是乖乖吃了。
    周羽柠跟小孩子似的玩上瘾了，竺羽峤给她夹一次菜她就扔回去，等再夹一次就乖乖吃掉，竺羽峤满眼无奈又宠溺地不断吃掉被她丢回来的菜，陪她玩这个无聊又甜蜜的游戏。
    “我很挑食的，以后我不吃的东西都得给你。”周羽柠轻咳一声，十分严肃地说道。
    竺羽峤叼着刚被周羽柠丢过来的芦笋，半抬着头含笑看着她，嚼了芦笋：“嗯，知道了，以后烧饭会尽量让您满意，番茄蛋花汤要放两个番茄，鸡蛋归我吃，坚决不烧芋艿和洋葱，荤菜要多加辣。”
    周羽柠忍不住笑了笑，隔了会儿又有点害羞，嘀咕道：“记性还不错。”
    竺羽峤替她又夹了一块鱼肉，半是感慨地说道：“在美国吃不惯，都是一起合租公寓的几个人自己开火，每次吃到番茄蛋花汤，总会下意识想起有个女孩子不吃蛋花很喜欢吃番茄，室友买了洋葱的时候又会想起那个女孩子最讨厌这玩意儿，每次这么下意识地一想起，经年累月就越来越深刻，想忘掉都难了。”
    这回周羽柠没把鱼肉丢回去，沉默地吃完了。
    吃完饭竺羽峤照旧很自然地准备洗碗，周羽柠挑眉说道：“你是自愿要洗碗的吗？我在家讲真碗都没洗过几个，我还真不想洗，但是吧，看你一个物理学博士，又要烧饭又要洗碗，我有点过意不去啊。”
    竺羽峤折了袖子把碗筷放进水池里：“过了刚开始这阵，我的工作就不是很忙了，还是你忙得多，你不想做的就都我来就行了，唉，主要是我也很害怕你洗个碗都会把厨房砸了。”
    周羽柠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端着一碟哈密瓜去沙发上享用了。
    洗了碗又把厨房上上下下擦了一遍，竺羽峤疲惫地坐到周羽柠旁边，斜睨一眼悠闲享用水果的周小姐，他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把人捞进自己怀里，手指转着她的头发玩。
    周羽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懒洋洋地说道：“这就原形毕露了？物理学博士的气质不要了？”
    竺羽峤惬意地笑着，想起很多年前他就是这么拨弄着她的头发用几根白头发骗了她的初吻，他轻声问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忍不住了？至少从送我礼物开始。”
    周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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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柠不屑道：“想得美，我怎么觉得是你一直忍不住了，从回国刚见到我开始，我觉得我表现得还是十分淡定的，你好像从刚开始就不怎么淡定。”
    竺羽峤顺了顺被他转乱的头发：“我们两个明明半斤八两的，在这儿争谁先忍不住的真的好吗？”
    周羽柠垂手就拧了他的大腿，哼唧一声：“我不管，就是你先忍不住的。”
    竺羽峤拍掉她的手：“你跟几年前比起来，脾气大了不少。”
    周羽柠翻了个白眼：“都是被你气的。”
    竺羽峤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嗯，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你要去哪工作我就跟到哪，再也不气你了。”
    脸贴着他胸膛，周羽柠闷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再跟什么王小姐李小姐一起走个三五年的，我就真的不理你了，我就去跟付懿杰过。”
    竺羽峤意味深长地一挑眉：“哦~我就知道付律师肯定对你有意思，听说还是你高中同学？我猜高中就喜欢你了吧？”
    周羽柠得意一笑：“不服啊？我跟他共同语言可多了，跟你和王亦晗一样多，其实我觉得我要是没碰上你，跟他还真挺般配的，哦不对，我本来就应该是跟他般配来着，然后你跟王亦晗配，我们俩凑一块其实挺迷的。”
    温热的指尖从眉毛一路滑到鼻子，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我们哪里很迷了？那都是你自己那么想，我一直就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你更适合我的了。”
    “哦？这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还真挺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你如果还记得那封信的话，就肯定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周羽柠一下对这个问题充满了求知欲，睁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竺羽峤却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就有一天突然觉得我好像对这姑娘的感觉很不一样，大概高中那会儿吧。”
    周羽柠恹恹地撇撇嘴：“讨厌，但如果是高中，那还是我喜欢你的时间长。”
    竺羽峤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睫毛：“嗯，以后加倍还给你。”
    周羽柠偏了偏头，不让他再拨自己的睫毛：“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你肯定遇到过比我还好的女生，我也没做过什么特别感动你的事吧？”
    竺羽峤好笑地摇摇头：“那我更没做过什么让你特别感动的事，可能有些人就是生命里注定会喜欢的人吧，那个人一出现，再看其他任何多好的人，在眼里也不过如此。”
    “物理学博士怎么这么文艺？”周羽柠调整了个姿势，玩他衬衫袖口的扣子，扣上又打开，打开又扣上，“不过我们还有乔薇滕昱这几个人挺好玩的，似乎到这年纪了就喜欢过一个人，指不定到了最后我们六个还真就两个两个这么凑合着过了，那这样一生只喜欢过一个人岂不是都很亏。”
    竺羽峤把衬衫袖口扣上，怕他再玩扣子都要掉了：“不亏，喜欢的那个人正好是最好的。”
    周羽柠微眯着眼身心舒展地窝在他的怀里，觉得以往瞅着让人心生寂寞的灯光也变得很温暖。
    一生情动一次，一念即是永恒。
    “呦呦呦，两个人又粘一块去了啊，唉我说你们两个谈个恋爱也是让人头大，这么多年看得我心累。”七月最为艳阳高照的日子，乔薇和陆子铭来这边拍婚纱照，六个人除了今天不知怎么没来的程伊都在乔薇选定的旅游景点处汇合。看到周羽柠和竺羽峤两人手牵手好不亲密地走过来，乔薇穿着一袭曳地婚纱娇俏地笑着。
    摄影师还在和助理商量着取景，六个人站在一处聊着天。
    周羽柠和竺羽峤相视一笑，周羽柠率先说道：“你就别管我们了，薇薇你这样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可太美了。”
    乔薇提着裙子笑得羞涩又幸福，陆子铭替她撑着遮阳伞，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更显得他文质彬彬。乔薇走过来弹了下周羽柠的额头：“这回两个人是真下定决心在一起了吧？都快三十了，这回要真决定在一起了也好筹备着结婚了。”
    周羽柠恶作剧似的去勾了勾竺羽峤的小指，笑着说道：“我和他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好好谈过，还不想这么快就结婚，先谈着吧，把年轻的时候浪费的时间都补回来再说。”
    竺羽峤的小指被她勾得滚烫，他一用力，把她的整只手都握在手里，斜睨着她，仿佛在说“让你再乱动”，对乔薇说道：“我听羽柠的，反正我不急。”
    乔薇很是欣慰地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点头，转头对着沉默站着的滕昱瞪了一眼，又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过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连羽柠都开窍了，可总算是让我省心了，你和程伊呢？你自己给我解释清楚程伊为什么没来！”
    滕昱很喜欢深蓝色西装，今天是和那天周羽柠去帮他审查合同时不一样的样式，商务简约的风格衬得他更显了几分沉稳，他靠着路边一棵树，长腿交叠地站着，避开了乔薇的目光没有说话。
    周羽柠一来没看到程伊就隐隐觉得有点问题，现在看滕昱这副有些消沉的模样，她上前轻声问道：“和伊伊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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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我是她姐，总能跟我说了吧。”
    滕昱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周羽柠，轻叹一声：“她在公寓里待着，没去哪。”
    周羽柠试探问道：“吵架了？不应该啊，伊伊不是那种会吵架的性子，除非是真把她逼急了。”
    滕昱把视线移向远处的湖面，完全没有了往日和几人说话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反而透着一股清冷气：“我半个月前跟她提了要不我们正式在一起得了，毕竟这么多年了，她这么跟着我，我也没提拒绝的话，都已经耽误人家这么多年了，这会儿要再提也太对不起人家了，而且这些年我对她······也有了感情了吧，反正是觉得这日子是离不开她了，我就跟她提了。”
    四个人都围着他认真地听着，周羽柠笑了笑：“这不好事吗？怎么提了也不告诉我们。”
    滕昱摇摇头：“程伊当时······答应了，这姑娘当时还哭了······唉，本来是好事，我上礼拜周末要回趟家，我爷爷八十大寿，我寻思着反正都已经是在一起了，早晚也得跟家里说，我问了她意思，她也是同意了的，我们就一起去了我家。家里人来得挺多，我之前也没谈过，长辈嘛，总是关心着对方什么条件，不知道是有人问到了她家里还是怎么的，程伊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对了。当天晚上跟我说之前都是她在一意孤行，是她幼稚了，现在仔细想想我们根本不合适，就跟我提分手。这还正式在一起一个礼拜呢，我问了她也不说到底怎么了，我没同意分手。她说要搬出去住，这两天都在看房子和收拾东西。”
    周羽柠低头沉思了片刻，大致猜到了程伊提分手的原因，和她从小认识，她对程伊太了解了，她拍拍滕昱的肩膀：“你先别急，我哪天去你公寓找她，我的话她多少还是听的，保证帮你把事情解决了。”
    滕昱望着远处的湖面，周羽柠第一次从他的眉眼间看到所谓的惆怅，那年突然知道了程伊喜欢自己都没这副样子，周羽柠心知这么多年两个人朝夕相处，就算是再直男癌的人也被磨出感情来了，这回是真心想留住程伊跟她好好过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把滕昱和程伊这对解决了就大功告成了！
    ☆、第52章 唯愿久长01
    这座城市最为出名的旅游景点便是这个自然形成的海寂湖，湖边遍植垂柳，画舫来去，游人如织，一直是拍婚纱照的胜地。乔薇和陆子铭在太阳底下忙活了一下午，虽然热得不行，但笑得却是真的开心。
    周羽柠想着穿上婚纱的女人都会和乔薇一样快乐吧。
    一只手在她的手上捏了捏，含笑的声音顺着温热的气息扑来：“以后也想来这里拍婚纱照吗？”
    周羽柠撇撇嘴：“在这地方待了也差不多十年了，已经没什么兴趣了，还不如回老家拍呢。”
    竺羽峤颇为认真地建议道：“婚纱照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拍，就当旅游了。”
    周羽柠回头嫌弃地看他一眼：“谁说要和你结婚了，指不定我跟你谈个一段时间就移情别恋了。”
    竺羽峤佯装生气地一皱眉，把周羽柠箍在怀里，让她险些透不过气来：“不行，我不同意。”
    一表人才的博士大有一种你要是敢移情别恋我就勒死你的架势，周羽柠被勒得难受，高跟鞋向后就往他的小腿上踢。
    竺羽峤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声，松开了她，动了动已经是第二次被踹的右腿，委屈道：“肯定淤青了。”
    周羽柠高冷地留给他一个白眼，走得远远的。
    乔薇正好拍得差不多了，目睹了几乎全过程，感叹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吧，很符合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经历。”
    竺羽峤笑着跟了过来，替周羽柠拢了拢长发，眼神温柔似水，看得乔薇牙有点疼。
    乔薇和陆子铭又和摄影师看了会儿照片，商量着补拍了几张，又在那儿聊了会儿取照片的时间，终于结束了累瘫的一天。
    这对新人很是大方，把这套婚纱已经买下了，周羽柠想起最重要的事没问：“你们证已经领了？”
    乔薇嘿嘿笑道：“昨天领的，今天就来拍照了，速度可以吧？”
    周羽柠吃醋地撇嘴：“领证这种大事你昨天都没打电话跟我说？果然新婚燕尔的，就忘了我这多年闺蜜。”
    乔薇揽着周羽柠的肩说道：“昨天······这不太紧张激动了吗？总有种人生都发生了颠覆的感觉，哪还有心思给你们打电话。再说，今天告诉你们也不迟啊。”
    周羽柠笑着捏她的脸：“知道了，陆夫人。”
    乔薇对这个称呼很受用，当下豪情壮志地说道：“来来来，你们定个时间，我们六个人去吃顿大餐，我请客，毕竟第一对已经成了，此等大事还是要庆祝的。”
    周羽柠笑了笑，眼神示意了一下滕昱：“等我把他和程伊这对不省心的给解决了再商量，选在你们婚礼前吧。”
    乔薇伸了个懒腰：“婚礼时间差不多定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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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17号，正好礼拜六，听说诸事皆宜的黄道吉日，你们必须来啊，17号之前把这两人的事情给解决了，我们吃大餐。”
    周羽柠打包票保证道：“放心吧，姐姐我出场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三人送走了回酒店换衣服的乔薇和陆子铭，周羽柠对滕昱说道：“明天我下午去你公寓一趟。”
    滕昱点点头，一声不吭地去街对面开他的劳斯莱斯了。
    站在和滕总的身份财力相比十分寒碜的公寓楼下，周羽柠深呼吸一次，进了电梯间，摁下了十楼。
    一声门铃声过后，一个清瘦的身影打开了门，周羽柠站在门外打量了一下米色欧根纱长裙的程伊，她已不再是当年总是穿着半旧衣服的农村女孩。现在的她听她自己说年薪五六十万随便挣，头发的下半部分烫了小小的波浪卷，俨然是清丽脱俗的高薪白领形象。
    只是脸色确实不大好，眉眼间尽是憔悴的倦怠，周羽柠沉默地进了屋，心里沉沉地想着其实这个表妹骨子里那种自卑怯懦还是一点都没变，不然她今天也没必要走这一遭了。
    “姐，要喝什么茶？”程伊从冰箱里取出好几罐不同的茶叶，轻声细语地问道。
    周羽柠没有坐下，就站在沙发边上看着她，挥手淡淡说道：“不用了，我不喝。”
    程伊沉默着把茶叶重新放了回去，倚着餐桌看了眼周羽柠，又转开目光。
    这房子本就不大，餐桌到沙发也只有几步路，周羽柠就隔着这距离开门见山地说道：“和滕昱去了趟老家，怎么就要提分手？”
    程伊的手不自然地拈了拈裙子，僵硬地勾了勾嘴角：“我们······不合适。”
    周羽柠冷笑出声，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哦，那你说哪里不合适？”
    程伊的笑在憔悴苍白的脸上有点骇人：“哪里不合适？表姐你当然不用去想这个问题，但是我不一样。我是乡下得不能再乡下的地方出来的，我从小接触的东西就不是城里那一套，就算是到了现在我还是和你这样的城里人没法比，这是骨子里的差距。再说我家，除了你爸爸这个舅舅，我没有拿得出手的亲戚，我爸妈一辈子就没出过农村，大字不识几个，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可是他家呢？走进走出的都是城里的亲戚，都是读过书的长辈，都是几万块的红包随便就拿出手的人。是，我之前自不量力，缠了他这么多年，是我愚蠢，但到了这年纪了，两个人在一起不是简单的你情我愿了，是要门当户对的，我跟他······算了吧。”
    周羽柠看着她眼眶湿润地笑着，她也冷冷笑着，怒气一下上来，声音陡然增过了八个度：“神他妈狗屁的门当户对！你没读过书啊？你跟你爸妈一样一辈子都在农村的啊？你看看你自己背的包，穿的衣服，哪样比我差，你他妈在这儿说什么门当户对？”
    长这么大几乎没跟人动过怒，更没经历过如此声嘶力竭的爆粗口，周羽柠骂完喘了口气，狠狠瞪着程伊。
    程伊往前走了几步，身子微微颤抖着，她用手撑了撑餐桌，似乎是稳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她红着双眼突然眼里满是嘲讽地看着周羽柠：“是，我这么多年都没长进，跟我爸妈一样不管怎么装饰自己还是那个要受你家恩惠的穷亲戚，你从小就活得光鲜亮丽，自然不会去想这种问题，我直到毕业了才过上这种日子，我确实跟我爸妈也没什么区别。”
    周羽柠的全身也都在抖，小时候就知道这个表妹自卑敏感，自己一直对她处处照顾着，却当真没想过她居然说得出“受你家恩惠”这种话，她也是真没想过她一个重点大学毕业又拿着高薪的白领能这么看不起自己，她当下气得也红了眼睛，抬起手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一耳光。
    这一下周羽柠是用了力的，程伊脸上的红印煞是分明，她没什么反应地抬眼冲着周羽柠讥讽地笑。
    “其实我从小就挺看不起你的，”周羽柠平复了一下心情，不再冲她吼着，“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周羽柠眼神如电般锁住程伊：“因为你看不起你家庭，看不起你父母，更看不起你自己。我爸也是从农村里出来的，他也是上了大学才去了城市里，工作了才过上好日子，我爷爷奶奶也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人，我不会说老家的方言，经常都听不懂他们讲话。我身边玩得好的同学里也有很多家里条件不好的，甚至还有比你要更差上许多的，但是我从来没有看不起我上面的任何人，却独独看不起你。”
    程伊眼里蓄着的泪溢了出来，周羽柠仍旧平静地说着：“我从小就知道你对我其实很嫉妒，我当作不知道而已。如果你想说我肯定没嫉妒过什么人，那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比我家条件好比我优秀的人多了去了，我从小到大也有很多买不起的东西，我见到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嫉妒过，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比他们差，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想站在比他们高的地方，我就要靠自己的努力。在这之前，我先要做的是自己把自己放在比他们高的地方，你得看得起你自己，看得起你所拥有的一切，否则就算你有一天真的站在了比他们高的地方，那又怎样，你还是活该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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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他们嫉妒他们被他们看不起。”
    程伊脸上的泪痕越来越多，她终于被周羽柠说到了心里深处，崩溃得哭出了声。
    周羽柠没有上前去安慰她，自顾自说道：“你觉得滕昱家里比你家优越，你觉得他们家会看不起你的出身你的父母，你怕他们说你攀高枝儿，你觉得你就算走到了今天，还是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都懂。但是你放弃了滕昱就可以找到一个你认为‘门当户对’的人了吗？连自己都看不起的人不管是谁都是你高攀不起的。”
    眼泪从指缝间汹涌而出，程伊捂着脸哭得双肩颤抖，周羽柠深吸一口气，最后放下一段话：“你要是还喜欢滕昱，要是真心想和他过日子，你不是在这里逃避，在这里说自己高攀不上，快三十岁的女人了，连点该有的骄傲都没有，你要还这样，不如回老家帮你爸妈种地吧，反正在大城市里当白领也没当出朵花来。滕昱他家确实是我们老家那块排得上号的有钱人家，如果是我家都可能会被认为攀高枝儿，但如果是我，我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全身穿着名牌踏进他们家，告诉他们我在哪工作，我拿的是多少的薪水，告诉他们虽然我们家没你有钱，但是我配得上你们家。”
    周羽柠不再停留地走到门口去换鞋子，程伊突然回过头对着周羽柠说道：“滕昱是不是喜欢过你？”
    周羽柠愣了一下，显然没预料到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她皱着眉冷冷回道：“没有，这点我可以确定，他这人其实不怎么藏得住事，要是喜欢一个人肯定会说出来，我和他从小学认识开始，就是很好的朋友，一直没产生过男女情感。”
    看着程伊怔忡的模样，周羽柠提嘴冷笑：“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比你好，所以你喜欢的人肯定也喜欢我，放屁吧你。”
    没再管程伊是什么一个表情，周羽柠开了门就走向了电梯间。
    到了楼下，周羽柠靠在消防通道里给滕昱打电话。
    “话我是都讲了，她这人多年自卑，那点拿不出手的想法在心里都快成精了，我不把话说到点上，激她一下，根本没用，哦我还打了她一巴掌，你到时候多安慰一下。如果说到这份上都没用，我都不想认她这个表妹了，你也趁早断了吧。”消防通道里有点闷热，周羽柠却意外的平静。
    滕昱：“······”言下之意是你负责嘴炮一时爽，我负责收拾火葬场是吧？
    “算你狠，行了，谢谢你。”滕昱在那头扶额无奈道。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对姐妹都必须经历撕逼（点头
    ☆、第53章 唯愿久长02
    周羽柠这会儿坐在办公室里，隔几分钟就忍不住想跑到走廊窗户下面去张望一下某人。竺羽峤今天说他下午要去见一个教授，从他家里出来后不用回研究所了，直接来律所等周羽柠下班。
    两人自从正式成为情侣后，由于两人都工作忙碌，平常下班回家一起吃个饭就各自回房忙到深夜，几乎没有一起体验过寻常情侣一起做的那些浪漫的事，就算周末也是窝在家里一起加班加点地工作，连街都没逛过，两人一起去过的最远的地方是那个经常去的商场。
    这天周羽柠奇迹般地发现自己没什么事，竺羽峤也很闲，于是两人终于合计着要一起去享受一下情侣的浪漫时光。
    竺羽峤在下班前半小时到了律所，周羽柠正好晃到前台，瞧见竺羽峤刚走进就莫名其妙跟着付懿杰走出去了，那两人找了个远远的地方相对而立，不知道在进行什么友好会晤。
    其实竺羽峤也是懵的，他刚一进来就被付懿杰热情地拉走了，一路走到这层走廊的尽头，站在满是灰尘的窗户前才停下。
    付懿杰拎着公文包显然是要出去，这会儿却不慌不忙地说道：“竺先生，你朋友王小姐那个案子检察院正式撤诉了，补充侦查也没查到什么有力证据，之后没特殊情况是不会在有什么事了，你让她可以彻底放心了，以后多防着点身边的人，凡事还是要留几个心眼。”
    竺羽峤点点头，很纳闷就这事还得选个安静的角落说吗，他回道：“嗯，羽柠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事麻烦付律师了。”
    付懿杰笑笑，转开目光透过窗户上的灰尘看向外面的天空，有些感叹地说：“竺先生，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以前追过羽柠吧？”
    竺羽峤：“······”我说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嗯，知道。”竺羽峤很平静地回道，反正现在是我的人，没啥好怕的。
    付懿杰收回目光看他一眼，笑道：“高中那会儿我真不知道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毕业那会儿我表白被她拒绝了之后我也没多想，直到我在律所再次碰到她。才她虽然人很随和，但是在感情上挺封闭的，我总觉得她好像在等着什么人。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对她的感情也淡了不少，不过也一直没遇到真正喜欢的，也想过要不在羽柠这儿再试一次，后来又放弃了。你回来后现在想想她变化真的蛮大的，她很多时候会发呆一样地在那等下班，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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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是有点后知后觉了，今天早上才听说她男朋友是你，不过也没多惊讶，反而有种情理之中的感觉。”
    竺羽峤听他说完这一大通话也没理解他的中心思想，付懿杰见他神色迷茫，笑了笑：“没什么，怕你误会我现在还对羽柠有什么想法，想郑重地跟你说，我现在完全没这心思了，我从高中那会儿就输给你了。你一定得好好对她。”
    付懿杰看了看表，说：“我得去一个公司谈点事，先走了。”
    竺羽峤礼貌地告了别，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付律师这突然来这么一出是对他过去青春的纪念还是对未来的憧憬呢？
    他没多做停留，进了周羽柠的办公室。
    “刚才······懿杰找你干什么？”周羽柠趴在桌子上眨着眼问他。
    竺羽峤故作神秘地挑挑眉：“也没······说什么，就说······他高中喜欢过你的事，咳咳。”
    周羽柠也跟着咳了一声：“他······什么用意啊？”
    竺羽峤看她忍住好奇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唉，真没说什么，他就让我好好对你。”
    周羽柠一脸严肃：“真的？”
    竺羽峤跟着严肃：“嗯，还阐述了一下他的心路历程，我也没听明白，反正意思就是他现在对你完全没那心思了，祝我们幸福。”
    周羽柠撑着头叹了一声：“那看来我现在魅力还不如高中的时候啊，他那会儿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啊。”
    竺羽峤走过来使劲地揉她的脑袋：“说什么呢？不许再提他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你了。”
    两人在尚未下班的办公室里打闹了一阵，周羽柠在心里默默忏悔了一下自己在上班时间不务正业，然后心安理得地跟着竺羽峤愉快地下班约会去了。
    在高中那会儿短暂的恋爱时，两人也没出去逛过街，所以今天可以说是感情发展史上的头一遭。
    竺羽峤轻轻地把自己的手凑过来，捏住周羽柠的手攥在手心里，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周羽柠配合得由他攥着，嘴角也翘起小小的弧度。
    城市的夜晚依旧是日复一日的车水马龙，车灯明晃晃地汇成长河蜿蜒在高架上，快要奔向三十的这对情侣互相都有一种终于向无数世人歆羡的情侣一般牵着手共同走在喧闹的人海，余生往后，相守久长，一起看过的风景里都有你。
    周羽柠偶尔进几个店看看包和衣服，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宁愿和竺羽峤一起慢悠悠地走在街边，话语很少，却是岁月静好。
    一路走到跨江大桥上，夏夜的晚风拂过江面迎面吹来，周羽柠的头发被吹得随风舞动，旁边一个话说不利索的小孩看着飞舞的长发咯咯笑着。
    两人手搭着桥上的栏杆紧挨在一起，吹着风，互相猜着对方的心事。
    竺羽峤替她拂了拂长发：“你说我们的事要不要告诉家里？”
    周羽柠想起曾经他们也共同探讨过这个问题，那会儿想着以后日久天长的，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也不喜欢任何束缚，只想着先毫无顾忌地谈几年再说，但这会儿却是不同了，已经到了不得不接受束缚的年纪，她看着远处黑漆漆的江面，叹道：“说吧，也省得我妈每年都催我找一个。”
    竺羽峤笑笑：“那过年回家的时候再说吧。”
    周羽柠不知想什么想得入迷，半晌没有接话，忽而笑了起来：“我在想是你说还是我说啊？或者我们两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一起说？我觉得一起说不错诶，我都可以想象他们听到的时候的表情。”
    竺羽峤也很认真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会儿淡淡说道：“不如分别说，在一起吃饭前我们选定一个统一的时间，你跟你爸妈说，我跟我爸妈说，然后等到一起吃饭的时候那四位爸妈的表情才精彩呢。”
    周羽柠笑得岔了气：“我觉得等不到一起吃饭的时候四位爸妈就炸了，估计我们俩刚说完两家就要开始互通电话了哈哈哈哈哈哈······”
    “唉，毕竟他们肯定一丁点都没想过我们俩早就勾搭到一起去了。”竺羽峤维持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学霸形象多年，这会儿要做坏事了，莫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觉得是你先勾搭的我，我其实也是看你还行才凑合着跟你过的。”
    “明明是你先表白的。”
    “那是你闷骚好吗？你看我一表白你就忍不住给我也塞了一纸条，哦对，这次也是我先说的，你看看你，表面上装得跟神仙似的，其实心里早就如饥似渴了吧，你还敢说不是你先勾搭的我？”
    “我怎么勾搭你了？”
    “你初中跟我同桌的第一天就故意把作业交给我，肯定就是想勾搭我。”
    “没有，我就是图方便，只有你只催一遍作业，我观察了其他组，都要催十几遍，我嫌烦，就交给你了。”
    “我不信······”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呛了一通，最后双双留下一句“哼”，扭头看向远方。
    还是周羽柠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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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憋不住：“诶你说我们爸妈会同意吗？就两家这关系，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竺羽峤悠悠说道：“那不一定，可能就是觉得太熟了，反而没有当亲家的感觉。”
    周羽柠挥舞着拳头捶了他一下，竺羽峤偷偷笑着，把人扯过来揽在怀里，手指欢快地拨弄着她柔顺的长发。
    一起刚逛了街没多久，周羽柠就迎来了七月十七日的生日，两人这天没那么好运气闲得慌，周羽柠在家敲键盘敲得飞起，连晚饭都没时间吃，压根没心思出去玩。
    过了六点半，竺羽峤十分霸道地把人从书桌前拎起来，连拖带拽地拉进那家商场。
    周羽柠本以为是要去买菜，没想到竺羽峤拉着她直接奔向三楼女装区。
    “选自己喜欢的，随便几件，我买。”竺羽峤大手一挥，颇有那么几分总裁范。
    周羽柠心里惦记着没修改完的代理词，心不在焉地挑着裙子。
    挑了半天倒是真看中了一条米黄色很欧式的连衣裙，就是看着有点太少女了，周羽柠犹豫了一会儿正想重新放回去，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竺羽峤说道：“就这件，挺好的啊，去试试吧。”
    周羽柠瞪他一眼：“我都多少岁了，这裙子有点太年轻了吧。”
    竺羽峤吐槽道：“大家不都喜欢往年轻了穿吗？你怎么还嫌弃起年轻来了。”
    周羽柠心底里确实也挺喜欢，没再跟他呛，便去试衣间换衣服。
    等出来的时候，竺羽峤眼睛亮得吓人，激动说道：“我就说要试试吧，真的很好看啊。”
    周羽柠吐了吐舌头，觉得上身效果也还挺成熟的，她冲竺羽峤眨眼道：“买？”
    竺羽峤点头：“买。”
    他目光流连在穿着这身裙子的周羽柠，突然生出想要立刻求婚的冲动，把这个什么家务都不会做的公主真正锁在身边。
    周羽柠在镜子前又看了看就进去换衣服，看了眼吊牌，三千多······
    反正某人说了买，一个月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工资肯定没了。
    刷卡付了钱，竺羽峤一定要跟上次周羽柠送他礼物一样得先他拿着然后再递给她······
    说了“生日快乐”，完成了礼物交接仪式，两人一路走到家楼下，看见一对熟悉的身影。
    “滕昱？伊伊？你们俩怎么来了？”周羽柠看着滕昱手里提着的蛋糕疑惑问道。
    竺羽峤面不改色道：“我通知的，来给你过生日，乔薇忙着婚礼来不了了。”
    周羽柠内心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过生日其实一直就收收礼物就行了，从来不办聚会什么的，还有啊，没想到你背着我这么多小动作？”
    竺羽峤无情揭穿：“我看你心里就乐吧。”
    滕昱咳了一声：“两位能回家在秀恩爱吗？这光天化日的会伤到路过的单身狗的心的。”
    周羽柠见滕昱恢复了一贯的语气神情，也没了当日的憔悴惆怅，程伊瞅着也面色红润，知道两人定是和好了。
    “走吧走吧，上去吧。”周羽柠轻快地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也想要这样的男朋友5555，给我买裙子不带眨眼的
    ☆、第54章 唯愿久长03
    竺羽峤把切好的水果摆到茶几上，又匆忙得回厨房烧饭，滕昱摇摇头：“你这日子也太幸福了吧，跟雇了个保姆似的。”
    周羽柠淡淡瞥了眼程伊，哼道：“你不也是？”
    滕昱轻轻咳了一声低头吃水果。
    程伊正想也吃一块水果，叉子还没碰到盘子，滕昱就把一块水果凑到她嘴边，程伊很自然地咬了下来。
    周羽柠看在眼里，对着身边的程伊小声说道：“彻底决定在一起了？”
    程伊闻言有些脸红地抿了抿唇，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滕昱这老不正经的这会儿也难得窘迫，目光在他方圆十厘米范围内转了个圈。
    周羽柠拍了拍程伊的手，感叹道：“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在一起，别再多想了，今年过年和滕昱一起回趟家。”
    程伊乖巧地点头，周羽柠又对滕昱说道：“还有你，对我表妹好点，别把她当保姆使唤，过年的时候你也去她家里一趟，听见没？”
    滕昱向后倒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道：“知道了，姐~~~”
    周羽柠被他阴阳怪气的尾音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懒得再理这个正经没三秒钟的男人。
    “谢谢你，姐。”程伊忽然在耳边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
    周羽柠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应该是感谢那天她去骂了她一顿······把她给骂清楚了······
    “你自己想明白就好，那天我有点冲动，不好意思了。”周羽柠吃着水果笑了笑。
    程伊摇摇头：“你那天要是不那么说我，我大概一辈子都从自己的阴影里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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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昱悠悠道：“你们两姐妹也是奇葩，这开导的方式也是非常人所能理解啊。”
    奇葩的两姐妹同时翻了个白眼，把水果拿在手里一人一口瓜分了。
    竺羽峤简单地烧了几个家常菜，开了四瓶啤酒，滕昱早早地联系了秘书来帮他开车，于是放心大胆地喝了个高兴。
    喝了酒又一起吃了有一半都被四个人玩掉的蛋糕，这个迷你的生日party总算是在十一点多结束了。
    滕昱和程伊被秘书接走了，剩下半醉不醒的两人又放肆地互相抹了一通蛋糕，竺羽峤一人包了全部收拾残局的任务，周羽柠顶着满脸红晕和奶油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听着竺羽峤来回在厨房和餐厅跑。
    不知过了多久，竺羽峤拉起她往洗手间带，轻声说道：“脸也不知道洗洗。”
    周羽柠稀里糊涂地被他带着用水把脸上的奶油都给洗了，又被一条热毛巾给细细擦了一遍。
    “我已经想好你明年生日的礼物了。”
    热得让人有点不舒服的气息喷在耳朵上，周羽柠皱了皱眉，迷糊地说道：“明年还早呢······”
    温热的手掌揉了揉倒在自己身上的脑袋，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乔薇婚礼前一个礼拜的周末，六个人兑现了婚前一聚的约定，在省会城市的四人双双回了老家，和陆乔夫妇汇合，选了个农庄吃饭。
    借着乡下夏夜的凉爽，六人把晚饭挪到农庄的院子里露天进行。
    乔薇看看这对，又看看那对，很是满意地说道：“这回可真正是不仅人数齐全而且都成双成对了啊。”
    周羽柠举了举杯：“在您的感召下能不成双成对吗？”
    六人碰杯，这回再也没有任何心事，是恣意的畅快。
    六个人互相在不同的时间认识，一路磕磕碰碰地走在一起，也曾濡染霜林，也曾彷徨道途，所幸，每个女生都遇到了对她一心一意的王子，每个男生都遇到了生命中无可替代的公主，而且彼此就在彼此的身边。
    许多年间的聚聚离离，到了今天，终于是最圆满的局面。
    而他们也将送第一对步入婚礼的殿堂。
    四个人回去工作一个礼拜又重新风风火火地赶回来，在婚礼进行曲的赞歌下看着那个飞扬跋扈不顾一切的乔薇穿着婚纱走向她十八岁那年遇到的复读班班主任。
    现场感动又温馨的气氛，竺羽峤再一次被勾起了想要求婚的念头，他看着正交换对戒的新人，在心里盘算着求婚时间是不是该提前一下比较好，至少得比滕昱早······
    其实周羽柠心里也不可免俗地在心里燃起了那丝不如把自己嫁了吧的念头，但她盘算的是这回得让竺博士先主动了，总不至于次次都是自己······
    两人怀着这样的心理工作了半年，迎来了共同期待已久的告诉家长环节。
    提前早早定好了一起告诉爸妈的时间，两人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把时间精确到秒，选在了年初五的晚上八点整，秒针一走到12，两人就去告诉家长。
    “还有两分钟，准备好没？”竺羽峤的激动简直可以透过微信传来。
    周羽柠真想笑到打滚，她就没见过如此幼稚的竺羽峤，为了这事从一个月前开始倒计时，最近更是每天问至少十遍准备好没，十分钟倒计时的时候每半分钟问一遍，好像接下来要发生的大事是人类要登上火星似的。
    “我爸妈都被我骗到客厅了到了点就冲出去跟他们说”周羽柠飞快回道。
    竺羽峤回了个“我也是”就没声了，估计已经紧张激动地原地转圈倒计时了。
    八点整，两人一齐发了个“出发”，如果两家各放一台摄像机，就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两个过了年都二十九虚岁的人跟傻子似的一起风一般从房间里冲到客厅，一屁股坐在爸妈中间，保持着神秘和严肃的姿态。
    周羽柠乐呵呵地坐在爸妈中间：“我有男朋友了。”
    爸妈同时看向她，妈先反应过来，很是欣慰女儿终于不当大龄剩女了，笑眯眯问道：“谁啊？做什么工作的？”
    周羽柠继续乐呵：“这个人你们都很熟的。”
    妈继续笑眯眯：“很熟？那好啊，知根知底，不会有大差错，快说说是谁。”
    周羽柠笑得跟二傻子似的：“竺羽峤。”
    妈：“······”
    爸：“······”
    另一边竺妈妈也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得到的答案自然是竺羽峤淡定平静的一笑和三个字：“周羽柠。”
    两家同时陷入：“······”
    两位爸爸先有所觉悟，抓起电话就拨给了对方，电话里同时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好不容易默契地错开了打电话的时机，两人终于通上了话。
    “老周啊，羽柠跟羽峤谈恋爱了这事你知道了吗？”两位爸爸被这消息震得出了一头汗，两位当事人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听着。
    “知道了啊，正要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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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呢。唉这俩孩子也真是的，肯定都看对眼很多年了，我们怎么就一点感觉都没呢？”
    两位看对眼很多年的当事人一起望天花板。
    这边两位爸爸还没感叹出个结果，两位妈妈也迫不及待地通上了电话。
    “小雅，你知道了吧，哎呦我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梅呐，我也正这么想呢，你说这俩孩子从小我们也是看着长大的，但怎么就是没想到他们会搞到一起去呢？”
    对于互相叫着对方闺名的两位妈妈评价两位当事人搞到一起这个说法，两位当事人略觉不妥，双双咳嗽以示提醒。
    但并没有理他们。
    “哎呦喂，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了，这心里一团乱。”周妈妈感觉要被这消息吓出心脏病。
    竺妈妈倒是先回过神来，喜上眉梢说道：“还能有什么想法，我们俩就要当亲家了呗，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怀孕那会儿还说过如果是一男一女干脆凑一对算了，唉没想到这话还真应验了，你看吧，我们这两家的缘分注定是深得很呢。”
    周妈妈一听也不再一团乱了，也满脸欢喜地陷入回忆：“记得记得，那会儿我们还说要不是现在这时代定娃娃亲太腐朽，我们肯定得定，你看这不根本不需要定。”
    竺妈妈笑呵呵道：“对你家女婿还满意的吧？”
    周妈妈乐得合不拢嘴：“那能不满意吗？你对你家媳妇满意吗？我家羽柠独生女，养得有点娇，家务活一窍不通，你到时候可别嫌弃她啊。”
    竺妈妈跟着乐：“那哪能呢？我从小看羽柠那标致的模样，就觉得这种女孩子就应该放家里供着，还做什么家务啊，我当时都跟你提过好几次要认她当干女儿的，家务有羽峤呢。”
    两位妈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话题扭转向了婚后家务分配，都快开始聊谁来带娃了。
    两位爸：“······”
    周羽柠：“······”
    竺羽峤：“······”
    尤其是两位当事人，当真是一言难尽，我们不是来看笑话的吗？怎么突然被说得一阵害臊······
    第二天两家例行年节一聚，当然，今天的主题自然不能离开昨晚的俩孩子在一起的爆/炸式消息。
    大概两家是很少见的在知道自己孩子谈恋爱后快速家长就见面，而且见面得还十分友好，完全没有传说中的剑拔弩张互探家底，因为两家对对方家里每天要买什么菜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谈及两家即将成为亲家这事，两位当事人表示：并没有，我们还在谈恋爱，没到谈婚论嫁那一步呢。
    两位妈表示：早晚的事，早晚的事啊。
    两位当事人：“······”妈比自己激动是什么一情况。
    于是在两位妈知道了这事之后，周羽柠和竺羽峤每天在敦促之下定时要和对方语音聊天、互相汇报中午吃了什么、隔个几天一定要一起逛街······
    两人纷纷觉得这谈个恋爱跟执行任务似的也是奇谈了······
    当然，对于两个工作都忙到可以佛系谈恋爱的工作狂，在两位妈的敦促下谈恋爱倒是随时都把两个人距离拉得紧紧的，两个月后两人已经形成了谈恋爱不腻歪一点还不如分手的人生观念，腻歪程度与日俱增。
    在竺羽峤六月十五生日到来之前，两人一起去过一趟滕昱的公司，理由是来散心······
    对于没有周末的滕总来说，面对这对把公司当旅游景点的情侣报以总裁标准式冷眼。
    周末除了个别职工以外，永利集团还是十分人性化地都给放假了，两人放心大胆地一层一层逛公司，不用担心会打扰到广大员工工作。
    逛到顶层二十楼时，两人见到了虽然眼前一亮但是情理之中的程伊。
    秘书小何带着三人去了个小会议室聊天，以免吵到专心工作的滕总。
    看到小何对程伊的到来表现得很是自然，周羽柠猜到程伊自从和滕昱正式确定关系后应该经常来公司，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周羽柠尾随出去灌开水的小何悄悄问了问，小何答道：“程小姐和滕总的关系在公司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程小姐长得好看工作也很好，大家也都觉得很配，每次看到程小姐来大家都会打招呼的。”
    周羽柠这会儿是真的完全放心了，回到小会议室欣慰地对程伊说道：“不错啊，不用我提醒就知道多来滕昱公司了，诶跟公司的人混个脸熟也是好事啊，反正早晚都是要当总裁夫人的嘛。”
    程伊羞得耳根子发热，却说出了让周羽柠很是惊讶的消息。
    “你说你要辞职来滕昱公司？”周羽柠张大了嘴，程伊这人一向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以她的性格该是这辈子都不会离开那所顶尖会计师事务所才对，没想到突然说出要跳槽的决定，还真的是让人吓了一跳。
    程伊倒是十分淡定：“这事虽然是滕昱先提的，但我想了想觉得挺好的，他过个几年差不多要全盘接手公司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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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意场上他这年纪还很年轻，我想着我能在身边陪着他也是好的，虽然忙应该是帮不上······”
    周羽柠马上接道：“怎么会帮不上忙！财务这块对一个公司来说有多重要你肯定很清楚，他最亲的人替他管财务这多放心啊。”
    程伊依旧红着脸，但脸上的笑容却是真实而愉悦的，甚至说是充满自信的，早已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表妹了。
    周羽柠顿时心情好得要飞上天与太阳肩并肩，自己担忧了这么多年的表妹可终于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结局！
    ☆、尾声
    永利集团一日游后，周羽柠和竺羽峤照例回到工作与腻歪中。
    周羽柠在合同这一块已小有成就，正忙于进一步扩展业务圈，竺羽峤的项目正处于突破最关键一道瓶颈的时期，两人都是忙得恨不得一起抱着电脑和文件坐到天亮。
    于是，真到了六月十五竺羽峤的生日，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好好庆祝，就买了点好菜，喝了点小酒，切了块六寸的蛋糕，周羽柠买了瓶男士香水当礼物，算是庆祝过了。
    但周羽柠总感觉，他自己生日过了之后，在她生日到来之前，竺羽峤一直小动作不断。坐在周羽柠旁边时不时拿出手机不知道在查什么，查了半天又似乎极不满意，皱着眉头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瞅着生日那天是要搞个大新闻出来给她买个微博热搜啊······
    但到了生日那天，虽然竺羽峤是给她搞了个大新闻，但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准备了一个月的样子嘛！
    滕昱和程伊这两天为着一个公司一个新的大项目忙得脚不沾地，一人发了个大红包来算是庆生了，于是给竺羽峤和周羽柠留了一个完美的二人世界。
    两人在餐桌上对着一桌菜和一个小蛋糕干瞪眼，周羽柠瞪他一眼：“买礼物了没？”
    竺羽峤把椅子拉到她身边，挨着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笑问道：“我把我自己送给你怎么样？”
    周羽柠嫌弃地啧了声：“你这几百年前的土味情话了，没意思。”
    竺羽峤又坐近了一点，暖黄的灯光映得他眼里似有波光流动：“我把我余生都送给你。”
    周羽柠：“神经病吧。”敢情这一个月都在网上查土味情话啊？
    竺羽峤兀自沉浸在深情款款的世界里，轻柔地捧起周羽柠的脸，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到可以感知到彼此的呼吸：“我是说真的，羽柠，嫁给我吧。”
    周羽柠：“······”
    “······”
    “······”
    关于结婚，以两个人现在的年纪和感情，周羽柠其实对这个问题保持着很自然从容的态度，心底里觉得这总之是早晚的事呗，除非某人再出一次国······
    所以当她秉着过于从容的心态面对这个问题，竺羽峤突如其来的求婚就显得让人很不从容了！
    周羽柠扒开捧着她脸的手，定了定神，摊开一只手懒洋洋说道：“求婚不需要戒指的啊？戒指呢？”
    竺羽峤立刻说道：“我本来是想买一个的，但选了很久也没选中，要不等我们婚礼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选一对吧。”
    周羽柠觉得这人真是迷之自信，自己都还没说要结呢，婚礼都给他说上了······
    “你这一个月就天天琢磨这个？”周羽柠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
    竺羽峤低眉笑了笑：“是啊，查了很久女生喜欢什么样的求婚，没有一个满意的，最后只能随便一点了。”
    周羽柠咳了声，十分严肃地看着他说道：“以后饭你来烧？”
    竺羽峤：“嗯，不然等着你把厨房炸了吗？”
    周羽柠：“碗你来洗？”
    竺羽峤：“嗯。”
    周羽柠：“水果你来切？”
    竺羽峤：“嗯。”
    周羽柠：“拖地板、擦桌子、擦窗户等一切家务你来包？”
    竺羽峤：“嗯。”
    周羽柠：“确定？要是哪天烦了也不能嫌弃我。”
    竺羽峤：“嗯。”
    周羽柠眉开眼笑，整个人扑到了他身上，亏得两个人都轻，竺羽峤又早有反应，不然两人肯定连人带椅地一起摔了：“免费的保姆诶，你不娶我我也要赖着你了。”
    竺羽峤：“······”
    这个求婚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滕昱和乔薇他们四人真的是突然之间接到了周羽柠和竺羽峤要结婚的消息，知道的时候两个人不声不响地婚礼时间都定了，和乔薇一样也选在八月份，还打趣滕昱和程伊要不选在明年八月，六个人都八月份结婚多好。
    两人婚纱照是飞去了海边拍，回来后非常顺利地问家里要了户口本，在两家爸妈共同护送下去民政局把红本本领回了家。工作的地方那边两人就在酒店里摆了几桌，请了几个平时相熟的同事朋友，真正的婚宴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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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回老家办去了。
    关于婚宴，两家极其大方地包下了一休闲山庄，选了个黄道吉日又恰逢天气晴好，露天婚宴举办得颇为顺利。
    当晚婚宴结束后，众人醉得七倒八歪，一米以内也认不出谁是谁了，然而没怎么喝酒的两位老妈惊奇地发现新郎和新娘不知道上哪去了。
    滕昱无所谓地挥挥手，酡红着脸说道：“一起搀扶着吐去了吧。”
    新郎新娘确实是搀扶着离开的，不过是一起爬到了山庄后山的小山丘上。
    到了敬酒环节便换下婚纱穿上一身淡黄色晚礼服的周羽柠其实是喝多了，跟着同样喝多了突发奇想要去看星星的竺羽峤一起头昏脑涨地坐在山丘上，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天上也不知道到底有几颗的星星，她十分怀疑是不是其实就一颗星，是她喝到重影了导致看到了满天繁星。
    竺羽峤喝酒喝得全身滚烫，不嫌热地紧紧箍着周羽柠，眯缝着眼看了看星星：“你记不记得大学那会儿我有一次打电话给你让你看星星？”
    周羽柠觉得自己思维已经一团浆糊，竺羽峤一说关于两个人以前的事她又格外清明：“记得，我还问你那两颗星星叫什么名字呢，你说爱因斯坦没有告诉你名字来着。”
    竺羽峤的手指不安分地又开始绕周羽柠的长发，两人安静地坐了半晌，竺羽峤边呼着酒气边说道：“那你还记不记得还有一句关于爱因斯坦的话。”
    周羽柠再次惊奇地发现自己又一次意外清明：“哦，你说爱因斯坦没有告诉你是不是有共同的理想就是最合适的人，是竺羽峤告诉你周羽柠才是你见过最好的女孩。”
    竺羽峤眼睛亮闪闪的：“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把我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在本子上然后定期拿出来复习一下的？”
    周羽柠对着他的脸喷出了一团热气：“我记性好，我是文科班记性最好的。”
    竺羽峤被她喷得不仅脸上更热了，全身都更热了，还带着一种麻痒的感觉，他呼吸开始急促，贴在她耳朵旁边说道：“现在爱因斯坦告诉我该做点该做的事。”
    没等周羽柠反应过来，竺羽峤全身的力量都压了上来，抱着周羽柠倒在山丘修整得很齐整的草地上，唇舌伴着滚烫炽热的气息席卷而来。
    周羽柠感觉全身要被烫得蒸发了，推开他一点，说道：“你思想很危险啊，不能等着回家啊。”
    话刚说完，跟个火炉似的竺羽峤又贴了上来，含着她的耳垂含糊地说道：“不行。”
    他的唇舌再度探了过来，眼神里还带着对周羽柠打断他的动作的小情绪。
    周羽柠内心极度无语。
    这个披着一表人才外衣的老司机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这里是北京时间9月3日晚七点的学校宿舍，在敲下正文的最后一个字时，是如释重负，是热泪盈眶，也是激动万分。
    扶苏终于写了一篇完结文了！
    我很多次谈过写作，和很多人谈过，在我的公众号里谈过，写作于我真的是生命的一部分，不管处于人生的哪个阶段，我都有许多理由不得不将写作置于一个很低的位置，但我真的从来没有抛下它。
    从来没有。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没有写作我大概走不出大大小小的很多次挫折，我不会认识这么多对我好鼓励我的你们，不会是现在的我。
    注定不能把很多时间分给写作，但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写，一直写，写到我写不动的那天。
    关于写小说，最初是初中那会儿为了排遣学习压力，让自己编的故事带自己进入另一个世界，嬉笑怒骂，放肆张扬，再也没有现实中的种种顾虑，我发现了写小说的乐趣所在。我本身在写作上也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训练，从小学开始就是凭借看各种类型的文自己摸索的，写小说和写其他的文章有很大差别，我更是没有什么经验和技巧。初中到高中，我一直把写小说当成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秘密，是一个在我失意难过的时候可以给我安慰的小世界，当时每开一个坑都没存着想写完的心思，就是纯当好玩，写过武侠，写过穿越，写过玄幻，甚至写过权谋，想到什么写什么，写不下去了就弃了。
    关于弃文，认识我很多年又知道我一直写文的人大概清楚，其实我是真正爱着每一篇文的，打心底里是不想弃的，每次弃的时候都挺难过的，有一次还跟朋友（我就不点名了哈）说着说着就哭了，毕竟每篇文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啊。但我也渐渐总结出了弃文的原因，就是太意气用事，没啥准备地就开始写了，写了一点发现框架都没搭好写个屁啊，于是烦躁地弃了。
    这篇文前期准备得相对充足，主要是有自己的一部分经历在，所以硬撑着写完了，中间吧也不是没想过弃文，但又坚持下去了哈哈哈。
    第一次写现言，而且这篇文切入点很小，故事也很简单，讲实话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架构有点崩，但心里也是为了一分情怀，更多的是想着为了支持我鼓励我这么多年的你们我一定得写完一本，也算是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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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小说经历的一份礼物。所以完全就是一篇练笔作，文笔也没精雕细琢，每章都是刷刷刷就写完了，大家就将就着吧。
    练笔作有太多不足了，我自己全都承认，也会在之后改进，但是感情是真的，情怀也是真的，送给支持鼓励我的你们也是真的，看到你们在每章下面避而不谈不足，一直在刷鼓励我的话，我很多时候是真的很感动很感动，都不知道应该拿什么回报你们。一个朋友（再次不点名）说她一直鼓励我就是喜欢我这种对写作疯狂迷恋的劲儿，再加上私下的交情，她说她从心底里觉得我是个值得尊重的作者。真的太感谢你们了，我想对于一直坚持催着我写文坚持看我这么烂的练笔作的你们来说，我唯有笔耕不辍，写出真正能对得起你们一直以来的鼓励与支持的文才是最好的回报吧。
    关于这篇文里的感情，其实就是一双向暗恋，中间挺多废话的，唉我自己都很嫌弃，但我选择把这篇文送给我爱的你们，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是我这么多年唯一一篇以温馨为主基调结局还是HE的文，同时也是希望书里的情感带给大家一丝感动。我希望我爱的你们在今后遇到喜欢的人的时候可以比女主勇敢一点，可以都遇到一个像竺大神这样对你好的男孩纸。
    嗯，最后关于大家最为关心的下一本文，很久以前我答应大家写bl来着，但是吧我现在真的疯狂想写这个姐弟恋的文，所以让我把这写完再去写几位朋友最爱的云南cp吧捂脸。下本切入点会大一点，剧情也会丰富很多，应该会比这本好很多很多。下本我的书名是定的最快的一次，就脑子里灵光一闪觉得他就应该叫这个，《她住在会发光的城堡》，住在城堡里的是公主，女主对男主来说就是公主一样的存在，会发光的城堡可以让他永远在黑暗里循着那一线光亮往前走，他的心里有一座会发光的城堡，是他的灯塔，城堡里住着他的公主。文里有关于家暴还有一些我对于犯罪、救赎、人性的看法我和很多朋友都说过了，男主家庭不幸，大概是个不抽烟不斗殴还要努力挣钱让自己上学的······街头混混，女主是一个她最爱的父亲因为某些很不幸的原因去世了但是家里很有钱人很善良又双叒叕是学法的姐姐，弟弟爱姐姐爱到疯狂，后来姐姐知道了就很甜啦。剧情温馨治愈向，两个人治愈彼此内心最黑暗的回忆吧。女二是个学服装设计的富二代，性格和乔薇蛮像的，有点大大咧咧但也很好很好，男二是和男主一起的一混混，但其实也是很正直的一个人，也有一段很不幸的过往，两人也是温暖治愈吧。大概就是这样。
    让我再开心一下我终于写完了一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总之，再次感谢你们，我劈个叉流个泪伸个懒腰全都是爱你们的形状啊！
    我们下本见！
    ☆、番外一 喜欢你的第不知道几年
    “羽峤，今天是轮到你烧饭吧？嘿嘿，要不来个意面？”罗成浩手里拿着一份卷成圆筒状的学术报告，在厨房门口促狭地笑着，打断了我正准备用我们冰箱仅剩的存货随便炒几个菜的念头。
    我淡淡笑了笑，重新取出意面的各样材料，回道：“前两天不是还嚷嚷着誓死都要吃中餐吗？才几天就打脸了？”
    周铮和秦宇一起从房间里晃出来，学校难得没课的日子，公寓里四个人都好好补了个觉，晚起的两人还在感怀着还是中国的教育更人性。
    罗成浩拉开冰箱大言不惭道：“不是啊羽峤，你看看我们的存货，清一色的绿色蔬菜，一点不带荤的啊，这饭还能吃吗？”
    我知道他无肉不欢，也没再和他继续斗嘴，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出去坐着吧，别碍着我做意面。”
    罗成浩个子比我矮了许多，在我身后蹦跶着用手里的学术报告敲了下我头顶才心满意足地走出去骚扰生无可恋还想继续睡觉的两位仁兄。
    我摇了摇头没管他。在这边也待了两年半多了，意面学会了之后做起来也很快，不多时就解决了四个人的午饭问题，开始商量着是出去逛一下还是各自沉迷学术。
    最后大家一致觉得这日子太苦了，还是出去逛一逛吧。
    四个学校一样专业不同的美国常春藤大学留学生就这样一起顶着没睡醒的脸出了门。
    我习惯性慢慢走在后面，时不时抬眼看一下虽然来了这么久但还是陌生得很的街道。
    前面三个男生大约是聊到了情感话题，评价了一下学校里几对情侣，周铮把手插在裤兜里，叹了口气道：“我出国前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啊，出国后没两个月就分了。”
    罗成浩和秦宇纷纷安慰，说着异地恋分了很正常。
    三人聊着聊着忽然回头看着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站在路边失神望着人流的我：“羽峤，你在我们学校中国留学生里面，形象气质俱佳，学术水平又数一数二，有人表白吗？”
    我回过神，往前走了几步，笑了笑：“没。”
    罗成浩很是惊讶：“这不科学啊，这些妹子一定是太热爱学习了，如此单身优质男青年居然都不下手。”
    秦宇颇有深意地看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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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身？其实我觉得未必啊，指不定人家在国内其实一直有女朋友等着他呢。”
    周铮“哇哦”了一声：“那这可真是一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我推了罗成浩一把：“走了走了，站在这路边很好看吗？”
    罗成浩很委屈：“我去，明明是你先站在路边的好不好？”
    四人重新变回了三个人在前面闲聊我一个人在后面慢慢走着的阵型。
    无论待多久，这个城市似乎总是熟悉不起来，每次一出门乍一看到满眼都不是汉字的街道，心里那种后知后觉的感觉慢慢冒出来：哦，原来我在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市，一个没有那个叫周羽柠的女孩的城市。
    每年都会回家一次，但周羽柠这三个字却仿佛真的从生命里消散，即使两家的关系还和从前一样好，但她一直没有再出现过，也没有任何的联系。
    这是我在美国的第三年，也是我和她分开的第三年。
    在国内她那天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每天都觉得好像就在昨天吧，怎么就过去这么久了呢？
    “因为你是我的神啊。”
    她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我都历历在目。
    我低下头不知是何表情地笑了笑。
    我不是神，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甚至也很庸俗的人啊。
    在所有家长和老师闻早恋色变的年纪里，在他们眼里应该是最让人放心的我其实早就和那个叫周羽柠的女孩互相表白了。
    每每想到这个，心里都还有点窃喜，他们大概真的想不到吧。
    出国前还和她好着的时候，她也问过我好多次，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
    但想来是比她晚吧。
    在初中以前我对她确实没有那么深的印象，但已经算是我认识的女生里最熟悉的一个了。也许在众星捧月身边永远不缺朋友的她看来却又压根不熟悉。
    从小我其他都好，就是在交际这点上天赋欠缺，老师和父母刚开始都有些头疼，总是在我耳边鼓励我多去找小朋友玩。
    我那会儿挺惆怅的，不是我不找他们玩啊，是他们不愿意和我玩好吧。
    那个时候的小朋友眼里只有玩闹，读书学习知识这些词汇不管如何都离他们很远，即使被家长逼着接触，但脑子里装着最多的还是玩，总觉得那是很高端的东西，对那些整天捧着书不放的人有种天生的敬畏和疏远。
    我那会儿刚迷上看各种画着彩色插图的天文类自然科学类书籍，银河系地壳磁场这些名词似乎有种魔力，我实在是太痴迷这些了。用后来羽柠的话说，我大概真的天生和这些东西有缘吧，注定是要做科研的人。
    于是我就成了在同龄人眼里很不一样的一个人，一个看着他们看不懂的书，喜欢着他们不敢喜欢的东西的人，他们自然而然地疏远我，把我排除在他们那个应该装满玩乐的世界之外。
    其实我压根就不是他们想象的不染人间烟火的学神，我喜欢着天文物理的同时，也庸俗地喜欢着所有同龄人喜欢的东西。喜欢打球看NBA，喜欢听流行和摇滚，喜欢时不时看些用来消遣的不正经书籍，喜欢上网了解最新奇的事物，甚至也喜欢关注哪个女生最好看。
    只可惜没人知道罢了。尤其是女生，似乎对我这种男生更是疏远。
    羽柠这人天生就很能聊天，和谁都聊得起来，不熟的时候看着端庄稳重，一熟起来就可以玩疯，而且她不挑交际的对象，心眼儿很单纯。所以那会儿大概唯有她会偶尔和我说几句话，虽然我看她也并找不出话题，以为我只对天文物理感兴趣。
    初一的时候和之前并无分别，初二坐了同桌后才有了些变化。
    和她接触得多了，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的性格，她后来说我什么都好，让她望而却步，其实她在我心里才是很完美的存在，没有哪方面是有缺点的。
    我如果抛却在学习上特别突出这点，我大概真的会是个默默无闻很是平庸的男生吧。可是她不同，她有很好的成绩（在我看来是很好了，虽然她总说和我没法比，那只能说是没到特别特别特别出众的地步吧······），有很随和健谈的性格，永远都有很多朋友，有很好的口才，组织领导能力也很出彩，做什么事都认真负责又能坚持到底善始善终，嗯，再加一点，在人群里长相还很出众，至少我从小学就注意到有男生喜欢她的那种，到了中学只能说喜欢她的男生其实是络绎不绝吧。
    和她坐同桌的日子，每次看到她很紧张地拿数学或科学练习来问我，明明想着聊点学习之外的话题，纠结很久又放弃的样子，我莫名觉得有点可爱，心里又渐渐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真希望这个女生可以发现我其实是个在你们眼里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那时发生的许多让她难以忘怀的事，比如让她第一次心动的帮她求司机多等一会儿的事，找她一起负责文艺晚会的事，还有送药那件事，我有点惭愧地默默说，真的只是寻常举动······我那会儿压根就没想过我可能是喜欢她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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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直到高中和她离得稍稍远了一些，尤其是高一那一年，她妈妈还没来学校附近租房子，她像现在在美国这样在我的生活里销声匿迹。
    如果对于喜欢她真的要说出个确切时间，我只能说是高一那一年我突然有了那样的感觉。
    每天坐在教室里总会神经质地觉得她似乎还坐在我旁边或是这一列的第一排，我的作业本总会被她细心地夹在所有组员作业的中间，她会在午后犯困的自习课上轻轻把习题集推过来，小声地问我这题怎么做，她会在课后纠结半天到底要不要找我聊天，最后悄悄红了脸。
    我知道这种感觉不可能是突然之间就有的，我肯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悄悄对这个女孩有了爱慕的心思了。只不过之前离得近，常常见面把心里的那份悸动给淡去了，而高一那时突然之间从生活里销声匿迹终于把那份悸动给翻了上来。
    羽柠一直说她纠结了很多年，害怕对我表白，殊不知我才是最害怕的那个，害怕那么完美的她一定不会喜欢除了学习好以外什么都拿不出手的我。
    后来我们互相鼓起勇气表白了，只可惜我们还没真正成为情侣就被我搞砸了，她高考结束那年的暑假，我被她一通电话搞得晕头转向。
    不过那件事我确实得道歉，那段时间脑子里只有竞赛和期末，想着把这些事忙完了等回家去再正式和她谈谈当情侣的事。唉，当初给出承诺的是我，最后没有好好兑现的也是我。那次确实怪不得别人。
    所以在与她又毫无联系了一年后，她大二的时候，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心里的想法很明确：只要她还愿意相信我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我们两个事后想起在一起前的那段时间，都觉得挺傻的，都存着试探的心理，其实都巴不得对方赶紧挑明了，互相憋了很久才终于成为了对方的男女朋友。
    在一起后到她知道我出国前，那段时间我回想起来总是先一阵傻笑，再一阵叹息，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她一定不知道我那时爱得多么炽热，什么竞赛课题考试我都可以丢掉，只想着去见她，去见我竺羽峤的女朋友。
    她一笑，我的世界无处不晴朗，她挽着我的手，我全身的肌肤都在滚烫沸腾。
    这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我一定要用灵魂深处的爱恋去宠着她。
    滕昱他们说我情商高，其实我一直觉得我情商被狗吃了，不然也不至于在感情上这么畏首畏尾，该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做出的承诺都成了她的伤心事，至始至终都没有懂我的女孩心里到底要的是什么。
    我无数次想过，如果真的有重来就好了，我一定会离王亦晗远远的，我一定告诉她自从把你放在心里我的心就满了，甚至让我放弃考少年班放弃出国都可以。
    她在我们的感情里没有得到过应有的安全感，她一直害怕自己哪都不合适，她害怕我们终将是要和我们学的专业一样向着两个方向远去，她害怕她真的只能当仰望我的人，而我的身边还有王亦晗，我却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什么都没有做。
    在异国他乡的每一天，她的名字就是一株植在心口的毒草，忙碌时可以稍稍忘却，当世界都安静下来时心口就被毒草一点点蚕食，痛苦又忍不住思念。
    这天我和室友逛了一圈回公寓后，室友们或许是被情感话题激起了情怀，买了啤酒回去，四个人痛快地喝了一晚上，并且做好了明早一起捧着发昏的脑袋去做学术报告或是听课或是做实验然后被导师骂一顿的准备。
    周铮喝得最多，摇摇晃晃地举着啤酒瓶，半醉半醒地自言自语道：“这是我喜欢你的第六年，但却是你喜欢另一个人的第三年······”
    我也醉得不轻，但那一瞬却异常清醒。
    我突然很害怕她是否也早已有了另外喜欢的人，但又骂自己有什么资格害怕。
    如果没有，我静静地想，这是她喜欢我的第十一年。
    那我呢？
    我仿佛又看见她眨着眼期待地问我：“那你呢？你喜欢了我几年？”
    我的女孩，这是我喜欢你的第不知道几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你，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第几年了。
    但还有一个念头伴着醉意涌上来。
    也许就这样，余生往后，当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日子长得数不清的时候，我仍是可以可以对你说，这是我喜欢你的第不知道几年。
    因为那时，我们都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只知道那是一生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万万没想到，全书写的最满意的是这篇番外hhhhhh
    其他的番外emmmmmm，有缘就会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