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风舞,情一诺》 分卷阅读1 忆风舞,情一诺 作 者:猫音 七岁那年,他救了她,教她习武,从此,她称他为师,如影随形。 十七岁那年,他救了她,授她武功,从此,护她如宝,不离不弃。 静谧的夜里,他轻搂着她,轻轻的覆住她的唇,流泻出无尽的轻怜蜜爱,那声呢哝的“丫头”她至今都忘不掉,那时,她还是个被他呵护着未经世事的小女孩。 时光荏苒,当风住尘香花已尽…… 她已不是那个窝在他怀里贪恋温暖的单纯的她,他也已经不是那个会宠溺的摸着她的发唤她“丫头”的他...... 他们以后的路,会怎样…… 枕函香,花径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时节薄寒人病酒,铲地梨花,彻夜东风瘦。 掩银屏,垂翠袖。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肠断月明红豆寇,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寂静的夜,静的让人窒息的沉闷萦绕着整个南城——在龙妜国占有最重要位置的两大城之一。 与整个死气的黑夜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曾经响震江湖的灭绝门。 此时,熊熊大火燃烧着的是在江湖上曾经叱咤一时的灭绝门,对,只能说是曾经。谁也没有想到让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门派会毁在一场大火之中。 整个城除出了燃烧的大火外没有一点生气。呼啸而过的马蹄声成了劈里啪啦的燃烧声外唯一的动静。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手里抱着一个约么6、7岁的女娃娃冲出大火,这小娃娃满脸的惊慌与无措,弯弯的黛眉,盈盈水眸中此刻充满了泪水,牙齿狠狠的咬着小唇,似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咽到肚子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流出一滴,小鼻子也因强忍涨的通红。黑衣人紧紧的抱着,不,应该说是紧紧的握着女娃娃的腰,丝毫没有怜惜。 一匹白马不知何时出现在一片黑寂中,挡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好狗不挡路,滚开!”黑衣人恶狠狠的发出话的同时右手已经握住了身侧的剑。 “嘴上积些德的好啊。”温文而雅的声音从马背上的白衣人口中而出,似乎并不惧怕黑衣人的气势,“你放下怀里抱的东西,我饶你一命。” “哼!这是女娃不是东西。”黑衣人对白衣人嗤之以鼻。 “反正你放下就是了,管是什么呢。”白衣人纤指摸摸鼻子。 “给你机会你不要,等会不要怪大爷的剑无眼。”虽然夜黑看不出长相,但是凭感觉也只是个想要当烂好人的书生。 “哦?”白衣人“啪”地打开扇子,慢慢摇起来,一股淡香随着夜晚的凉风慢慢溢开。 “你……”黑衣人觉得奇怪,一个男人身上,怎么会有香味儿,却也没多想。 “怎么?不拔剑吗?”分明是温柔的询问,可是让人听起来却不禁打了个冷颤。 黑衣人被这声询问拉回神,拔出剑,抱着女娃冲着眉直直向白衣人刺去。白衣人坐在马背上却一动都不动,似乎并不担心即将到来的危险。 在剑即将戳到白衣人的时候,倏的,他一手撑在马背上,腾空而起,衣袂乍起,清香四溢,轻易的躲过了黑衣人的剑,另一只拿扇子的手,用扇尖灵巧的点了黑衣人的死穴,几乎在瞬间,黑衣人就向地下倒去。 一股鲜血从紧闭的嘴角流出,身子由空中坠落。白衣人袖中突然窜出白缎缠住快要同黑衣人一起坠地的娃娃,即而猛的收回,将娃娃抱在怀中,然后轻轻落回马背上。“哦,原来是个女娃娃。” 此刻若是有人,一定会被那唯美的场景吸引的不能回神,白色的袖袍中裹着红衣女娃,清雅的白和火焰的红形成的对比,在这样的夜里,竟显得出气的和谐。 “原来你是……”黑衣人在临死前,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那个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伤了他的白衣人,嘴角动了动,然后闭上了眼。 “你这女娃娃遇到我真幸运……”白衣人看着怀中根本不理会他这个救命恩人的女娃,挑起眉角,轻轻的勾起薄唇。 一场阴谋,一场大火。 却也是这样,将两个人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一章 分卷阅读2 十年后。 “丫头,给为师端杯茶来,口好干。”圣音一袭白衣慵懒的侧身躺在床榻上,墨的发丝柔顺的搭在肩上,一直蔓延到腰后。白细纤长的手指撑着头,飞扬的剑眉入鬓,细长的眼角勾勒出不言而语的魅态,直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宛若流光水月般,独有的勾魂味道。 “喏。”绝舞将茶递到圣音眼前,双眉微蹙。 “怎么给为师端个茶还这么不情不愿的。”勾人心魂的俊容上浮出一抹笑意。 “师父,两个时辰内你已经这样不停的叫我数十次了,我还要练剑!”绝舞一身火红的衣服将那张灵气可爱的脸庞衬托地愈发动人。 “过来。”他伏起身子,左手撑着床榻。右手拍拍榻边的位置。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走过去坐下。像是怄气一样,眼睛看着门外,一点都不在意身旁坐着的人,似乎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一点都不感兴趣。 “转过来。”他用扇尖托着她的下颚,迫使她转过头来面对他,墨黑的瞳眸中暖暖的笑意,暧昧的问道,“怎么,外面的风景比我好看?” “风景比较好看。”她被迫看着他,脸上一抹红晕泛上。要不是从七岁开始就面对这么一张另所有女人迷恋的脸,只怕这儿会也逃不出这一笑的魅力。 他只是盯着她,并不意外得到这样的答案。笑了笑,而后起身下榻,整了整略有凌乱的长衫,“啪”地甩开扇子朝门外走去。她一直看着他俊逸的背影,心想他们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暧昧而又别扭。 对,是别扭,之前是有暧昧,可是没有别扭。 大概是三年前吧。也是那时,她终于认清,原来她对师父的感情从来就不是亲情或师徒之情,而是到最后他伤了她时都无法收回的至死不渝的爱情。 自从七岁跟了师父,她心目中的师父,虽然在自己的面前会表现出和在别人面前不一样的一面,可是仍然是俊雅温和的样子,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那张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然而,那次,她在那双洋溢着温暖的双眼中第一次看到了叫做伤心的情绪。 只是,至今她都不明白那情绪因何而起。 三年前。 醉满楼,共两层,是南城最大的一家酒楼,人来人往,繁华如往昔。提起醉满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提起里面的美酒佳肴更是让人不住的点头。黄色的琉璃瓦,朱红的门柱,精美的雕梁画栋,无一不彰显着它的贵气与雅致。能到这里还吃饭品酒的必定都是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 在第二层的最里面靠窗一桌,坐着一男一女,一白一红。男子的美貌和清逸出尘的气质吸引的整个二楼的人不时张望。旁边的一个女孩虽看似十三、四岁的样子,却生得清秀大方,不难看出长大定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 “丫头,尝尝这个冰糖荔枝。”圣音从盘里夹起一个荔枝喂给舞儿,“张嘴,乖。” “师父,在外面这样不好。”舞儿嘟起小嘴不满道。师父也真是,在家里这样就算了,在外面怎么也这样不顾颜面。 “我说过了,在外面叫我少爷,不要叫师父。”轻而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力量,“来,张嘴,乖。” 舞儿知道自己倔不过师父,便张嘴吃了那颗荔枝。 “呵呵,这样才乖。”圣音满意得笑了。 这一笑不知道夺走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无辜的舞儿早就死在那无数的嫉妒眼神之中了。 靠近他们的邻桌上坐着三个大汉,正兴致冲冲的讨论着最近江湖上的八卦。 “喂!你听说了没?前段时间那个姓李的王八蛋被人杀了。”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汉子压低嗓音对同桌其他两人说道。虽然已经尽量压低了音量,可是毕竟粗人一个,说话哪能真的就那么低,别人想不听恐怕都不行了。 他这一嚷,周围人都好奇的朝他那边看过去,只有圣音和绝舞师徒二人像没事儿人一样照样继续吃。 “哪个姓李的啊?” “就是那个李府的公子,成天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那个混蛋啊!”另一个嗤了一声,似乎看不起那个连姓李的都不认识的人。 “怎么死的?” “听说是被人一剑划在脖子上,一剑致命啊!”大胡子开始兴奋的八卦起来。 这话音才没落多久,周围那些好奇的人就围上来了。 “那知 分卷阅读3 道是谁杀的么?” “当然!”大胡子自豪道,“听说就是那个‘红刹’。” “就是那个专杀败类,为民除害的‘红刹’?” “是啊!不然你以为江湖上还有几个‘红刹’啊!” “那‘红刹’是男的女的?” “当然是男的。女的哪有那么厉害!”一个人自信道。 “呸!那‘红刹’是个女的。”大胡子不高兴那个人这么说了,“只是每次她杀人都面带黑纱,看不清长什么样。再说了,每次她要杀的人,那是必死无疑。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 “可是我听说,那个‘红刹’美的不可思议呢!”一个人信誓旦旦的说,仿佛他亲眼见过一样。 “噗!”舞儿一听这话,一口水噗的就喷了出来。哈哈,太好笑了,她什么时候那么美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怎么?这位小妹妹有意见?”那个人不高兴有人怀疑自己的观点,立刻就臭了脸,看着那一身红衣的女娃。虽然长的俏丽,可是看不起他的偶像,那他就有意见了。 “哪有,我怎么敢,大哥哥继续啊。”舞儿吐吐舌头,赶紧低头继续吃饭。 “你呀!有那么好笑么?”圣音伸手,帮她擦掉脸上刚刚溅到的水。 “本来就有嘛!”舞儿灵动的大眼眨了眨,嘴巴凑到圣音耳边,“我什么时候那么美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呢!呵呵。” “在我眼里,丫头永远是最美的。”他慢慢地摩挲着她舞儿秀气的小脸。这丫头,不知道自己有多诱惑人么? “呃。”条件反射般,她赶紧一屁股坐回板凳上,脸上泛起两抹嫣红。完了,完了,脸肯定红了,呜呜,丢人死了,师父肯定在心里笑话她了。 这边两人气氛暧昧。那边可正聊的兴致浓浓。 “丫头,我们似乎要有麻烦了。”圣音嘴角微扬。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已经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三次了。 舞儿转头看向楼梯口。果然,随后5、6个身着黑衣的人,引人注目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传闻三公子一身绝世武功,今天兄弟几人前来赐教,还希望公子能赏个脸。”站在中间的一个黑衣人拱手道。 这句话一出,整个二楼开始沸腾。 “原来他就是三公子圣音啊!” “是啊,也只有那张脸才配的上那些传言了。不,这张脸比传说的还要美还要俊。” “天啊,原来他是三公子,我说怎么长的像仙人下凡一样呢!” 众人开始沸沸扬扬的议论起来。 “各位,在下今天只想好好吃个饭,不要打扰了我的雅兴。”圣音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黑衣人。原本温润如暖玉的脸,此刻勾起的笑竟有种妖美之气。 “莫非公子害怕了?怕敌不过我们几个兄弟?”黑衣人忽略掉那丝不解,讽刺道。 “信不信,不用我家少爷动手,我就可以摆平你们几个。”舞儿双眼俏皮的扫向那几个黑衣人,随后又夹了个冰糖荔枝放进嘴里,一脸享受的表情。 “就你?”几个黑衣人顿时哈哈大笑,“小姑娘不要逗了,今天不干你的事,你就不要瞎搅和,不然伤了你,我们几个可不负责。” “哼!真看不起人。”没有人看清剑是什么时候出鞘的,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袭红衣迅速掠过黑衣人,其中一个还来不及反应,右臂已经掉在地上了,血汩汩的往外流,最后竟倒地而亡,这一场景不用想也知道必定会引起周围人一阵惊呼。当众人回过神来剑已入鞘,当事人想没事人儿一样已坐回到圣音身边。 “丫头,你太冲动了。”圣音宠溺的摸摸舞儿柔顺的发,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 “谁让他们敢怀疑你!活该!”绝舞噘噘嘴道。她知道她自己就是这样,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师父哪里不好,虽然平时也确实是没有人说师父不好啦,可是一旦有那种眼睛长到天上的家伙,她一定会收拾他们的! “你…你…你…”黑衣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娃娃功力居然如此深。 “难道你是…”虽然是小声咕哝,却还是让圣音听到了。 “你话是不是太多了?”还不等那人确认,圣音一根筷子射出,正中那人心脏,不让他有任何开口的机会。 分卷阅读4 舞儿根本不理那几个人,自顾自的吃起桌上的最爱。 “哼,就这样简单一招也想蒙混过关?!”那几个黑衣人自然是觉得面子挂不住了。 “那么各位是要怎样呢?”依然是一张温和的笑脸。 “废话少说!”说话间,黑衣人已拔出剑刺向圣音。 众人看着圣音稳如泰山的样子,不禁为他捏把冷汗。只见他仍然拿起筷子,准备吃菜,只是筷子并没有去夹菜,在瞬间,弹指一支筷子射出,直直的穿过黑衣人的膝盖留在里面,黑衣人突然跪倒在地。他本来就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可是这些人却难缠的要命。 “还要比吗?!” 几个黑衣人显然不罢休,一起冲过去。 众人只见,他并没有起身,而是坐在长椅上灵活的出手,勾脚,手中的纸扇轻灵地点在几个黑衣人身上,那种力度恐怕只有被点的人才知道有多痛。简简单单几招,几个黑衣人已经全部趴在地上了。 “我就不信!”其中一个黑人不服气的起身。 “师父。”轻轻的一声,舞儿将小手覆在圣音的手上,制止了圣音出手的同时从指间弹出一颗石子射在那人的膝盖上,让他没有机会接近,不然他们的不知死活,最后换来的会是什么下场舞儿比谁都清楚,可是今天在吃饭啊,她可不想弄脏了这么好看的酒楼,“他们已经重伤了,就算了,好不好?” “好。”圣音温柔的看着那张可爱的小脸。 黑衣人见状,赶紧连滚带爬的下楼去了。尤其是那个最后还不服气的,比其他的爬的还要快。不禁惹来酒楼中人的哄堂大笑。 从醉满楼出来,他看似无意的拉过舞儿细嫩的小手,十指交握。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娇羞,急忙低下头,粉粉的脸蛋上泛起两陀红晕。她没有看到他的嘴角浮了一丝得意的笑。 以往师父拉她的时候只是握着,不像今天这样十指相握。虽然师父也常常抱她,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十指纠缠,总让人有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觉。想到这里,心理升起一丝暖暖的感觉,就像冬日的阳光般温暖,转念间又被这种感觉吓了一跳,“天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是师父啊。”越想脑袋越乱,柳眉不自觉地微蹙起来。 “在想什么?”他看她一脸烦恼,明知故问。 “啊?没…没什么。”突然被师父问话,加上方才的想法,小脸不由的更红了。这世上也只有师父能让她脸红心跳了,要给只听过她名号的人说她会有这样的表情,打死也没人相信。 “是吗?那就好。”他看她的头低地更低了,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那为什么把头低那么低,地上有钱?把头抬起来。” “不要!” “抬起来。” “不要!” “好吧。”他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这样…” 咦?师父说话的声音怎么越来越近了呢。抬起头来,一张俊脸正好摆在面前,鼻尖刚好触到她的鼻尖,独有的阴柔兼阳刚气息伴着同样撩人的清香扑面而来。吓的她正要后退一步,然一只胳膊却及时得环过她的腰,轻轻地稳住了她差点后倾的身体,而后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手间温热的气息隔着衣服缓缓传入身体,酥腰轻颤,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一层。 “你今天怎么了,丫头?”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怀里两颊羞红的人儿。 “没什么…”舞儿又低下了头。 “是么…”一丝笑意闪过眼底,他用扇尖托起她通红的小脸,拖长音节道,“那么…为什么脸红了?” “师父!”她娇嗔,而后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都怪你啦!今天老是逗人家。” “为师哪有,你冤枉我!” “你就有!” “你给我‘定罪’,总得有‘罪因’吧?说说看,我哪里‘逗’你了?”他轻笑,目不转睛的盯着怀里的人儿,不想放弃看到她被逗的表情。 “你…你…”她张口结舌,那种话她怎么好意思说。呃,师父真是坏死了! 他笑了,这笑不同于以往的笑,而是放开声音的笑,笑声在山谷中一波又一波的回荡,惹得舞儿的心也跟着荡啊荡的,“走吧,我们今天要赶到尘家庄。” 她看着那张为他而涨红的脸,心情大好。这可就苦了舞儿,她哪里知道师父心里在想什么,只当是在逗她玩。可 分卷阅读5 是不争气的脸还是红了又红,已经可以染红半边天了。 “师父,我们去尘家庄干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的小舞儿。”圣音故意把后面的几个字加重说道。 听完那句话,舞儿的心普通噗通噗通跳的更厉害了,师父就是喜欢在叫她的时候前面加上“我的”两个字,难道不知道那样会让她心脏负荷吗?真是坏蛋。 “哦。”怕又被师父打趣,这回聪明的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十指相扣。她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劲加重了,紧紧地握着她,生怕她会丢了一样。 其实很多时候,即使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被师父拉着或是抱着,就已经很满足了。师父的手总是暖暖的,不像她的,总是冰凉。她形容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只知道很安心,很温暖,即使再大的灾难即将席卷而来,只要有师父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几日之后。 “公子请,我家主子已经恭候多时了。”尘家庄门口的一个人,看见刚到门前的圣音和舞儿,径直走上前说道。 咦?他怎么知道师父是谁啊?难道师父以前来过吗?那她怎么不知道呢。 “呵,他还真是算的准!”圣音“啪”地甩开扇子慢慢摇着,跨过门槛向院内走去。舞儿跟在他身旁环望着尘家庄。果然名不虚传,这“天下第一庄”的名号可真不是空穴来风。这样的景致估计可以与皇宫相媲美了,只不过皇宫多的是华丽之气,而云家庄的景致却别有一番江南风味。 在庄里一路上走过的下人,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经过他们身旁时都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又一眼,眼中满是惊讶。这天下怎么会有人长的如此好看,俊逸的如画中神仙。 “哼,有什么好看,没见过师父这么好看的人吗?!”舞儿看着那些婢女痴呆的样子心里不开心地嘀咕。不过转而一想,也是,她们也许真的没有见过像师父这么好看的人。也不对,这世上可能没有人像师父这般好看了。想着想着便不由自己地仰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圣音完美的侧脸。 “小心摔了。”圣音没有看她道。 “啊?哦”说完低下头才发现原来师父又故意在逗她了。哼! 边走边想,边想边脸红,慢慢的到了大厅。 “哈哈,今天可真是盼到你来了,想想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有一年了吧。”舞儿打量着跟她师父说话的人,和她师父一般高,可是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气,是和师父截然不同的类型,却也让人赏心悦目。这尘家庄的少庄主也是人中之龙呢! “近几年一直在外面游荡,当然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圣音用扇子拍拍对方的肩,随后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舞儿在他旁边静静的站着,滴溜着眼睛环顾大厅。 虽说他和师父之间不分什么主仆,可是在外人面前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的。 “丫头,坐下吧,无影是自己人。”圣音伸手拉舞儿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我说圣音,这就是你那位小徒弟吧?”尘无影这才开始打量他这位兄弟的徒弟。清雅脱俗的鹅蛋脸,杏眼桃腮,柳眉巧鼻,肤色如雪,且又白里透红,将来若不是倾国倾城。也是一个美人。 “看够了么。”圣音看无影落在舞儿身上的视线一直没有收回,便淡淡开口道。 “你收了这么个好看的徒弟,我都没有见过。你应该是十七岁的时候收的她吧,一年前你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带她来?”无影听着圣音那淡淡的口气,就知道肯定是有情绪了,这可真是难得,他哪能放弃这么好的捉弄他的机会呢!那家伙平时一直都是雷打不动的样子,只有他知道实际的他是什么样。 “当时她不在我身边。”话虽这样说,其实是有私心的。无影也是个倾倒无数女子的人,再加上舞儿清秀可人,出于私心,他不愿意让他们俩人见面。只是这次在这儿停留的时间要久些,无奈只能一起来了。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清心寡欲,可是一旦碰上他的丫头,他就无法像平时一样思考问题。 “哦?”无影看了看那张清秀的小脸,又看了看一惯挂着笑脸此时却没有表情的脸,了然的哦了声,心里却想着接下来的事。 “那个…”看眼前的情况,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圣音看他迟疑便说,“舞儿面前什么都可以说。” “可是…”可是他不确定这个是不是真的可以说啊! “怎么一年不见,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圣音轻嗤了声。 分卷阅读6 “哼!”也不想想是为了谁着想,反正是他让说的,后果他可管不着了,“无雪在庄里。”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二章 圣音显然没有料到,定定地望着无影,脑袋里在想事情该怎么解决。 无影看着那虽没有表情,可是分明就显得一丝慌乱的脸,知道他果然后悔问了,想到这里,有点得意得回望他。看他的好兄弟现在要怎么办! “你真会挑时间。”圣音有点咬牙切齿。 “是你说什么都可以在你的小徒弟面前说的。”无影耸耸肩故作无辜状。 然而舞儿这会儿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谁是无雪?和师父又是什么关系?她怎么觉得这个无雪和师父的关系匪浅呢?要是关系匪浅之前她为什么没有听到师父提起过呢?为什么师父一直挂着笑的脸上此时会一脸严肃呢?一直都不懂得掩饰心思的舞儿一张小脸上写满了疑问。 “那个,无影大哥…无雪是谁?”她天真的看向无影。 “那个…嗯…”无影求救的转首向圣音,不知该不该说,最后他决定把这个重任推给当事人自己,“你问你师父吧。” “师父?”舞儿满脸问号的看着圣音。 “是师父……一个长辈的女儿。”圣音像往常一样微笑的看着舞儿,而后避开她的目光,用能冻死人的眼神射向无影。其实他不是怕舞儿知道,这丫头这会儿还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觉,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只是,无雪突然来尘家庄等他,让他觉得有些事情可能必须要提前解决了。 无影看着那比变脸还快的速度,有些委屈。前一刻还温柔的眼神下一刻变得那么恶毒,这转变也太快了吧!真不公平,为什么待遇差这么多。 “哦。”可是怎么觉得师父在骗她呢,不对,师父从来都不对她说慌的。可是,师父为什么那么快就避开她呢? 舞儿投入的思考着,没有看到圣音狠狠瞪着无影的样子。 初春时节,尘家庄园子里一派江南人家的韵味。小桥流水,万花争艳,鸟语花香。 可是此时,沁园的屋里确弥漫着紧张的氛围。说起这沁园,是当年老庄主年轻时爱慕过的女子曾经在庄里住过的园子,也是老庄主为了那位女子而特意修建的,当然这名女子是庄主娶妻之前的事情,后来不幸去世。因为这件事,老庄主曾经一蹶不振,就在那个时候遇到了之后娶的妻子,也就是尘无影的母亲,之后就是一段同甘共苦,共伴一生的佳话了。因为这园子对老庄主的意义重大,也算是因为那名女子让他们有了相识和相恋,因此夫妻倆就把这园子留了下来,并每天让人打理。 这园子就是现在圣音和舞儿住的地方。知道了它的由来,无影让他们住在这里的原因便显而易见了,无非是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笨笨的舞儿哪能想到那儿去。听无影说起这个园子的由来的时候,还一脸痴迷的幻想着那老庄主的事情,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想无影的良苦用心。 这屋里的紧张因何而来呢。 “你这么想?”无影严肃的看着那一直挂着笑脸的圣音。 “是啊,应该是这样了,只是不知道这事怎么会有人知道。”温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困惑。 “亏你还笑的出来,看来以后有你受的了,走到哪还不得被那些人烦死。”无影看着圣音那一脸无所谓气不打一处的来,好像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不打紧,那些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圣音扯了扯嘴角不屑道。 “哼,我看也只有那个舞儿能让你紧张了。”无影轻抿了口茶,幽深的眸子盯着圣音。那丫头是圣音的弱点,这点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就麻烦了。 圣音只笑不语,他知道无影心里在想什么。 的确,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的弱点,带给舞儿的就只有危险。虽说她武功足够保护自己,可是那丫头心思单纯的要命,心里想什么全画在脸上,哪能和江湖上的阴险狡诈相斗。再加上最近他身边出现了奇怪的人,看来以后不得不提防了。 说起奇怪的人,便是这些天出现的那些黑衣人,不算之前的,在酒楼出来之后又遇到了好几批。 分卷阅读7 每批来都说是听闻三公子武功举世无双,前来切磋武艺。可是他知道,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何况,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的武功,那些人自然也知道,前来切磋武艺不是送死是什么。 俊逸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狡黠的笑,低头啜了口杯里的碧螺春,然后抬头定睛在无影那张正在沉思的脸上,“听说,昨天你弄到了一套非常厉害的暗器,改天别忘了给我瞧瞧,也许我还能指点一下,把它改进改进。” “咦?”这家伙思维是怎么转的?怎么转移话题这么快,无影好不容易从刚才话题中回过神来,立刻就意识到圣音刚才似乎说了什么来着?暗器?暗器?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他明明很小心,很小心的没有走露风声,他怎么会知道?立马干笑两声,“你听谁说的?怎么可能,你听错了。” “哦?对了,把暗器拿给我看的时候,别忘了带着上回你从宫里回来带回来的千年灵芝,我要给舞儿那丫头补一补。”边说边沉思,好像是认真思考着要给舞儿补身体一样。 “好!好!”天啊,谁知道他再隐瞒下去圣音那家伙还会向他要什么,就算是为了报晌午在大厅他提到无雪的事,也不用这么害他吧,无影不服气的瞪着一脸得逞的圣音,“是弄了套暗器,明天给你送过去!” 唉,想想他无影,堂堂少庄主,为什么会“任人宰割”呢? 这可就要说到上一辈的事了。 当年,圣熠和尘埘歆(也就是圣音的爹和无影的爹),他们俩人是同门师兄弟,年轻的时候爱上了同一个女子,就是之前说的尘埘歆年轻爱慕过的第一个女子,那女子是他们的师妹,那件事当时在江湖上广为流传,大家都想看看,亲如手足的两人会因为一个女人变成什么样子。然而,这倆兄弟并没有满足那些喜好八卦的人,虽然最后那个师妹选择了尘埘歆,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忌恨对方,圣熠成全了他们,为此,尘埘歆一直自责,不肯原谅自己,觉得他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他大哥的痛苦之上的,虽然,最后他们谁也没得逞,因为,那师妹红颜薄命啊。就因为这个,本性善良的尘埘歆总觉得自己欠了圣熠很大的情,很对不起他,因此,之后告知他的子孙,只要是圣熠的后人开口要求的事,一定要办到,甚至最后搬进了家训里。当然,圣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觉得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他师妹对尘埘歆的爱又不是因为他让步让出来的。 谁知,那圣熠子孙不肖啊,出了圣音这么个人,那是非常非常的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一不高兴就跑去“剥削”无影,至今为止,尘家庄,不知道有多少东西被搜刮到他那去了。天下人,哪知道那个一笑颠生,迷倒万千姑娘的三公子,居然是个这么“狠”的角色哪! 想到这里,无影咬紧牙,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爆发出来。他真是遇人不淑啊,怎么就从小认了这么个兄弟呢!想当年,见到那张清秀可爱的脸想都没想就交了这么个朋友,还当弟弟的疼,以为是个温顺的小猫,谁知居然是个老虎! 看着那张阴晴变化的脸,就知道无影又开始为生为尘家人而感到不幸了!呵,他就是要看到那个表情,要乖只能怪他在舞儿面前提无雪的事。 那张铁青的脸,忽然绽放出了笑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了,跟你孟不离焦的徒弟这会儿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那丫头,刚才看见你春园里的那只狗,便留在那了。”圣音一想起他那丫头连眼里都洋溢着笑意。 “你确定是春园?”无影端起茶杯,掩袖轻啜了口茶,遮去了幸灾乐祸的笑。 圣音不解的挑了挑眉。 “你节哀…”无影大笑,起身朝外走去。 春园内。 “小狗狗,过来,我不会伤害你的。”舞儿对躲在角落里的白色圆球笑着招手。可是那只球一点儿也不领会她的好意,一直缩向墙角。 她忍无可忍,只好走过去强行抱起那只球。然后,向不远处的亭子走去,边走边温柔的抚摸着,慢慢地,那只球不再挣扎,反倒是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任她抚摸,闭着眼,一脸惬意。 “我说我不会伤害你吧,你看你现在多舒服。”舞儿巧笑,摸着摸着,看着那白白的球又想到了总穿着一身白衣的师父,呢哝道,“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干什么呢。” “小姑娘?”舞儿耳边缓缓的飘进三个字,抬头便看到了个一身白衣的女子。 明眸善睐,娇丽绝伦,眼波流转之间风姿绰约,艳绝倾城。这便是舞儿看到无雪时脑中重复出现的词。 这个女子的美和她完全不同。她属于娇小可爱型,可是这个女子却 分卷阅读8 是倾国倾城。这样的长相,才应该是今日酒楼里那个人形容的样子呢。 “姐姐长的真好看。”舞儿痴痴望着眼前的美人儿,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呵,小姑娘真会说话。”女子掩嘴笑道。不知何原因,她看着舞儿水灵灵的双瞳甚是可爱,不由得喜欢起眼前的小姑娘。 “姐姐是庄里的什么人?”舞儿拍拍身边的位置,很开心又认识了一个人,“姐姐坐啊。” “我是庄里的客人。你呢?”女子伸手摸了摸舞儿怀里的狗狗。 “真巧,我也是。无影大哥的客人还真不少。呵呵,姐姐是无影大哥什么人?”眼前的美人不会是无影大哥喜欢的人吧。 “我只是无影的客人。”她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笑了笑道。 “呵呵,我以为…”舞儿为自己的猜想羞了羞脸。 白衣女子只是笑笑,没有多说。 “姐姐,你和我师父真像。我师父平时脸上也总挂着笑。”舞儿又不由自主的将眼前一身白衣的女子和师父联想到一起。是啊,要是这个姐姐和师父站在一起,不知道多配呢。想到这里,心里不是滋味的看了看那张绝美的脸。 “我能知道你师父叫什么吗?”直觉告诉她,也许这个小姑娘的师父就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是啊,这个时候在庄里,又是总是在外面挂着笑脸的人,除了那人还会有谁呢。 “圣音。姐姐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吧,师父在江湖上很有名哦!”说起那个师父啊,舞儿小小的脸上尽是爱慕。 呀!师父说过在外人面前不可以叫他师父的!怎么办?她侧首看了看无雪,这个姐姐既然是无影大哥的客人,应该不是坏人吧。 女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颤,一双美眸瞬间绽放出光彩。终于让她等到了啊! 想想,她和师兄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面。7年前,她还是个11岁的小姑娘,那之前虽然也不是天天和师兄见面,但是还算是经常,可是从她11岁之后,每年都只能见到两三次,到了3年前,每年只能见到1次。谁知道自从2年前那别,一直到现在才等到。为什么师兄和她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总是想不明白。还好,这次她等了他这么些个日子,总算是把他给等到了。 “丫头。”一道让她每夜思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然而叫的却不是她,因为师兄从来只叫她的名字,不会叫的这么亲昵,简简单单两个字便让她的心一阵刺痛,两年间等待的酸楚瞬间蔓延全身。 正在她们各自沉思的时候,圣音和无影已经踏入了春园,一进园子就看到两个在亭子里女子。 “师父!”正在想着圣音的舞儿看到师父来了,便抱着怀里的狗狗兴冲冲的扑到圣音身边,开心的捧上她发现的宝贝,“师父看,这个狗狗好可爱!” “嗯。”圣音宠溺的摸摸了她的头。早在她没有和他一起去沁园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现在才抱来给他看,也太看不起他这个师父的观察力了。 “师兄。”短短的两个字中饱含了无尽的深情和思念。女子看着眼前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子,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他怀里。只是,那个怀抱是属于她的么…… “无雪,好久不见了。”圣音的视线从舞儿脸上移到无雪脸上,微笑的看着无雪,眼中却少了刚才看着舞儿的那种独有柔情。 聪明如她,早在他进园子喊那声“丫头”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守候要有结果了,而这个结果却是自己不愿看到的。 如果是那样的结局,她倒是宁愿一直那样下去。 原来这就是他们口中的无雪啊。舞儿虽然心思单纯,可也看得出无雪看圣音的眼神不一样。那眼中饱含的感情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众人眼里,不禁让人感叹。不知情的人肯定会想,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子,让这样一个女子死心塌地。可舞儿看得出来,这个让她倾尽所有的人,是她的师父。想到这里,心忽的纠结起来,比平时胃疼的感觉还要难受,抱着狗狗的手不由的缩紧了,狗狗因突来的窒息感窜出她的怀里,安静蹲在她脚边。 “呵,圣音刚到不久,本来还说一会让他见你,没想到现在就见到了。”无影赶紧打破尴尬的气氛,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窒息。今天才过去了多久,就已经第二次遇到倒霉的事了。今个儿是撞了什么邪了? “师父还好么?” “还好,只是天天嘀咕着你不常回去看他,”想到那个一把年纪却和孩子一样的爹,无雪笑了起来,“成天说 分卷阅读9 你不懂得孝顺他老人家,一年就回去看他两三次。” 两三次呢,不用说也知道对师兄来说,师父比她重要得多了,想到这里不由的黯然神伤。 “他老人家就是像个孩子一样。”想起那个像小孩一样调皮的师父,圣音有些无奈。 无雪随后轻移莲步跟在圣音旁边,漾水双眸时而时的看着身旁的圣音。 舞儿在后面看着前面说说笑笑的两个人,心里难受的紧。那个有着师父和无雪姐姐童年的世界,是她进不去的。别人都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了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师父和无雪姐姐也会那样吗? 那个姐姐说,师父不常回去看他的师父,那么,以前师父不让她跟着的时候,是出去看那个无雪姐姐的么? “无影大哥,无雪姐姐是师父的师妹?”舞儿抬头问身边的无影。 “嗯,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只不过我和他们不是一个师父。”无影向舞儿解释道。 “是么……怪不得感情这么好。”舞儿心里不是滋味的瞧着在前面并排走的两人。无论是正面,背面还是侧面,两个人看起来都那么般配,真是讨厌! “其实他们不常见面,自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了吧。”无影看舞儿低着头,看得出她心里不好受,便好心说道。 “这样啊。”听到这里,舞儿心里有点小小窃喜,看来不是去看那个姐姐呢,呵呵,不管怎么说,她天天都待在师父身边呢,虽然有的时候师父会独自出门,不过从来不会超过一天,一般情况下她都是跟着师父的,这么算来她是很幸福的了。 “谢谢你哦!”舞儿抬起头开心道,“无影大哥,你人真好。” 无影低头看到舞儿那张纯真俏丽的小脸,一瞬间恍了神。这一幕正好被回首准备叫舞儿的圣音看到。 晚饭间。 舞儿盯着满桌的美味佳肴真的快流口水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被讨厌的人打扰,根本没有好好的享受食物的美味。 “看着你这样子,我真要怀疑你师父平时是不是虐待你了。”无影看舞儿那一脸饥饿的表情便故意逗她。 无雪看着舞儿那可爱的样子不由的笑了,平时一脸笑容的圣音此时却没有表情的自顾自吃着。 “才不是,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了讨厌的人,所以才没有吃好。”舞儿不高兴听到师父不好的话,美眸回瞪了一眼无影。 这一人一句看在圣音眼里,却成了打情骂俏。 “师父,你尝尝这个。”舞儿把一块糖醋里脊夹起,偏首对圣音道,“我刚才尝过,好好吃。” “你自己吃就好了。”圣音看也没有看舞儿,淡淡的说道。 “哦。”舞儿夹着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时之间不知是放下还是继续夹给圣音。顿了下,终于僵硬的收回胳膊,委屈的低下头,拨着碗里的饭。 师父怎么了,平常不是这样的,平时师父会笑着捏她的鼻子叫她“馋丫头”的,可是刚才师父不但没有笑,看都没有看她。是因为无雪姐姐在旁边所以这样子么… 无影似乎发觉到了什么,赶紧转移话题。 “无雪,怎么突然想起到我尘家庄来了?”问完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这不明摆着明知故问嘛!无影一脸懊恼。 “因为有些事情要解决。”无雪没有料到无影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刚开始一怔,随后笑笑,看了看圣音,坦然道。 无影今天的白痴样,要不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她可真是要好好笑话他一番。 无影和无雪两人为了缓解气氛,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圣音和舞儿两个人则是一句话都没说。圣音只是在他们跟他说话时才会露出那张招牌笑脸,舞儿也只是笑着看他们闲聊。无影实在是想不出来,难道圣音就为了刚才他和舞儿打趣而生气吗?不至于吧。 本来短短的一顿饭,四个人却感觉吃了有几天那么长。 出更入夜,微暖的气息拂过沁园,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 溢满花香的园中,一大一小的身躯静静地相依在亭中。 刚才吃完饭,师父就拉她来这儿坐着 分卷阅读10 ,可是一句话都不说。吃饭的时候师父也不说话,害的她现在也不敢说。 “你今天刚到这儿,可是看着你和无影却很熟?”圣音终于沉不住气还是问了。他只知道他很在乎舞儿,把她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可是他没想到,他居然因为舞儿变得这么幼稚,甚至在饭局上因为她和无影而幼稚的和她斗气,害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一肚子委屈。 “是啊,因为无影大哥人很好啊。” “你只是觉得他人很好?” “嘿嘿,长的也好看。”舞儿笑兮兮道,然后伸手摸了摸面前那张俊美的不像话的脸,“不过,还是师父最好看。” 圣音不可置否的撇撇嘴,似乎比较满意这个答案,“那你怎么看他?” “什么怎么看啊?”舞儿不懂他到底要问她什么,“师父想问什么?”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圣音真的有苦说不出,难道要他直接告诉她他在气什么?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三章 “很好啊。”舞儿看着圣音,天真的说道。无影哥哥是真的很好啊,很细心的看出来她不开心师父和无雪姐姐的事,还安慰她。 他没有说话,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 突然的安静让舞儿不习惯的移了移位置,和他靠得更近了。她就是喜欢靠着师父,师父身上总是暖暖的,给她很舒服的感觉。 “有点冷。师父,抱。”舞儿说着便往圣音怀里钻去。 “丫头。”他低头,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慢条斯理地帮她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一双清澈的眸子此时已经饱含着浓烈的感情,只可惜在黑夜里她你清里面所蕴含的深情。 “嗯?”还不等下面的话说出口,他温热柔软的唇已经覆在她的唇上,即而轻轻的吮着,接着,舌尖轻轻的在她唇上画着圈,似火的目光看着一脸惊愕的她。 “师父你…”刚刚张口,一个湿热灵活的东西便滑入了她的口中,缠住那香嫩的小舌。她出于本能的伸手撑在他的胸前想要推开让她窒息的身躯,可是他身上的温度隔着衣服传了过来,让她的小手不由的软了下来。 他伸出纤细的手指抚着她光滑白皙的颈部,用指腹慢慢地摩擦,而后滑移到她的头后托住那快要支撑不住的小脑袋,忽加重了吻的力度。 第一次被人吻的她已经经受不住这样的诱惑了,神智早已不清,双手慢慢伸到他的脖后,搂紧他的脖子,生涩的回吻。安静的夜里,两人热烈却又不失温存地辗转缠吻着。 过了一会他稍稍离开她的唇,在她唇间吐息,幽幽的流泻出无尽的轻怜蜜爱。他喜欢极了她那纯真的反映,“喜欢吗,丫头?” 她娇喘,气息浅促,大脑仍然停留在刚才让她脸红心跳的热吻中,根本没有反映过来他说了什么。 “怎么?不喜欢么?”他轻轻的舔了舔她细致的耳垂,含笑道。 “我…”她语无伦次,睁大水汪汪的双瞳,“师父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亲…亲我?”后面的“亲”已经小的连她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凤眸微眯,微微扬起笑容,只笑不语,乌黑的发丝在微风中飘荡,扬起的笑容在静谧的夜里竟显得愈发妖魅惑人。 他很满意她的反映,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所有的话语和深情全都蕴含在了“傻丫头”三个字中。 她的脸瞬间进入了迷茫状态,呆滞的任他紧紧地拥着,恍惚地忘了世界的存在,被扰乱的心跳,古怪的热流从心间窜过,带起阵阵潮热。 夜,静得出奇,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空气中流动着不同寻常的讯息。温柔的目光,魅惑的笑容,甜腻的亲吻,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突然,而又令人措手不及。唇上温热的触感,彻底颠覆了她7年来习以为常的感情。 夜阑风静,柔情似水,若是这是你给我的承诺,天上人间,我也会陪你走一遭。 缠绵的吻和温暖的笑容在这样的夜色中让她分外心安,白天那种揪心的痛竟神奇的慢慢淡化了。 “师父喜欢她么?”她粘在温暖的怀里,用脸蹭着他的胸膛,状似轻松地问道。 “谁?” “就是…无雪姐姐…”问完后她发现自己后悔了,因为她害怕听到答案。 “她是个好姑娘。”他照实说。他没有直接说明也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今晚的吻不在他 分卷阅读11 的计划之内。只是因为今天白天的事,让他发现,他不能再那么‘君子’的等下去了。更何况,在这样的夜里看着她,实在是难以控制住那压抑已久的感情。 “是么…”她勉强自己笑出声,“呵呵,我也觉得无雪姐姐很好呢,她那么漂亮,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也一点没有那些千金小姐的高傲,待人那么温柔,谁娶到她是谁的服气呢!而且啊,你看我今天不小心把水洒了烫到她,她都不生气,而且还说不关我的事是她不小心,如果是别的千金小姐,早就发火了…师父,你和无雪姐姐是青梅竹马,真是幸福呢!”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话突然变的那么多。想着今天晚饭的时候,她不小心把水洒到了无雪姐姐的身上,可是无雪根本没有生气。师父没有管她有没有烫到(虽然没有被烫),还去关心无雪有没有事。 “丫头。”他打断了她的话,低头看着她,“谁娶她是谁的服气?” “嗯,是啊。”她强忍着心底的疼,扬起笑脸直视他。因为在黑夜里,她看不清师父的眼睛,所以才敢这样,若是白天,这强颜欢笑遇上那双能洞悉一切眼睛怕是要露馅了。 “……”看着那张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笑脸,那么了解她的他,这会儿竟然分辨不出其中的真假了。这点发现让他不安,这是收养她7年以来的第一次不安。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幸福不是无雪,而是她么…… 他一直都以为,她一个小小的表情都能让他看清她心里的想法,因为她太单纯,单纯的不懂掩饰。虽然他知道她终有一天要长大,可是没有料到,长大的丫头居然懂得了掩饰。 “有人。”还来不及仔细分析舞儿的想法,就听到了一串隐约的脚步声。 “嗯。”江湖上传闻的“红刹”名号可不是白得的,舞儿当然也听出了那些细碎的脚步声。 声音很轻很轻,一般练武的人可能听不出来,但是圣音和舞儿就不同了。 这已经是最近一段时间内的第五次了,前几次都是隔两三天一次,没想到今天居然来了两次。 “又来切磋武艺么?既然都来了,就从屋顶上下来吧。”冷淡的声音从嘴角飘出,头也没回的对身后屋顶上的人说道。 “三公子果然好耳力!”7个人从屋顶一跃站到圣音和舞儿面前。 “各位又是来切磋武艺的么?”好不容易和他的丫头能‘交流交流’,结果却被这些个不知死活的人打扰。 “怎么?谁这么胆大,居然夜闯我尘家庄!”还不等那几个人开口,无影勃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兄弟几个只是来找三公子,和少庄主没有关系。” “人都闯进我尘家庄了还说和我无影没有关系!”无影甩袖怒道,“来人!给我围住!” 话音刚落,一群手持弓箭的侍卫已经将7个黑衣人紧紧围住。 “圣音,你们先下去吧,出现在我庄里的人我来解决。”无影对圣音道。 圣音笑了笑,低头对舞儿说:“丫头,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师…”一想平时师父对他的吩咐,她又道,“少爷,我们不帮无影大哥么?” “你看他需要我们么?!”听舞儿提及无影,圣音眉头微蹙,“回房。” “哦。”舞儿只得跟在他后面。 “三公子且慢!”一黑衣人说着便带剑冲上来。 舞儿回头,刚好看到那人被无影给挡了下来。真不愧是师父的兄弟,武功真是不得了呢。 圣音看她回头,伸手拉着她加快步伐向屋里走去。 “上床睡觉。”圣音一进屋就对舞儿下命令。 “啊?”舞儿后脚刚进屋,门就被圣音关上,脑袋根本还没反映过来就被抱起朝床上走去。 “师父?”她小心翼翼地叫着他,她总觉得师父今天不对劲,“怎么突然就睡觉啊?” “到时候了。”他不多说,只是将她放到床上,随后自己躺在她的旁边,将她搂在怀里。 “师父?”小小的身躯像猫儿般在她怀里钻了钻,找了个合适舒服的位置,满意的不动了。 “嗯?” “这两天怎么这么多人来找你切磋武艺?”她很是不解。 “他们想争天下第一。”圣音淡淡道。 是啊,谁都 分卷阅读12 想当天下第一。可是,为什么之前没有人,这段时间却突然这么多人呢? 他看出了她的疑惑:“可能最近我在江湖上走动比较多,他们注意到了,突然想起来,就找过来了。”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不想让她知道其中的原因,更何况他也还没有确定。 舞儿睡不着,总觉得最近出现的人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她在圣音怀里翻来翻去,蹭了又蹭,就是睡不着。 “丫头,你在考验我的耐力么…”他在她耳边低语。她要是再这么蹭下去,他可不敢保证他不会在今晚要了她。 “我…”听着师父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沉,吐出的热气让她的耳朵红了起来,仿佛被火烧般烫烫的。可是,要是不动的话,真的不舒服啊…… “师父?你能不能往旁边挪一点,难受。”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师父她的不舒服,不然她今天晚上岂不是要睡不好了。 圣音低笑,在她耳边轻轻呵气,将搂在她背部的手缓缓的移到她腰间,让两人的距离更近。 “师父?”她抬头惊讶的看着他,从他那张狡黠的笑脸中,她隐约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意识到危险后倏的羞红了脸,正准备低下头,就在要低下的瞬间他的薄唇便覆上了她的唇。 “嗯…”她来不及闪躲只得嗯了声。 他的吻如蜻蜓点水,让她的唇微微痒起来,慢慢地,他开始吮着她的双唇,轻柔不失力度的吻让她的心小鹿乱撞,小手紧张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不肯松开。他在趁她微启唇喘息之际,将柔软湿热的舌滑进她的口里。 “嗯…师父…”灵活的舌逗弄着她小巧的舌头,轻轻的吮吸。 从她颈下环过的手,以指尖揉擦着她脸上水嫩的肌肤。忽而,他食指用力将她的下颚抬起,让他能更深的探取她的香甜。 这样躺在师父怀里,和刚刚在亭子里被吻,很不一样呢。慢慢的,她觉得浑身瘫软,开始贪恋起他有点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吻,他的吮弄不在轻柔,反而如狂风般,尝遍小嘴里的每一处甜美,灵活的舌滑过她的贝齿,令她浑身轻颤,灼热的胸膛隔着布料,熨烫着她的身体,随着她的挣扎不住的磨蹭着他,让他的喘息变的粗重。 “师……别……”那种浑身滚烫瘫软的反映让她害怕。 “别?”他离开她的双唇,语气中颇含挑逗意味,“今天晚上的火可是你挑起的哦,我的小丫头,你要负责灭火。” 舞儿微眯杏眸,悄悄的瞧着她。平日那双如水的眸子此刻充满了情欲,微眯的眼眸显得无比的妖娆。 瞧着瞧着,她便不由自主的,将揪住他衣襟的双手松开,缓缓移到他的颈后搂住,开始学着他吻她的那样,生涩回吻。他因她的主动而兴奋,双手加重了力道,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般。 揉进身体?对,他要她!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想到这里他猛的反映过来,将仅存的理智拉回,忽的放开了她。 舞儿离开让她窒息的吻,柔弱无力的依偎在他怀里,小嘴不住的喘息,雪颊染上两抹绯红,同时双眸不解的望向他,怎么突然停下了? 他还来不及开口解释她的疑问,门口就想起了扣门声。 该死!刚才他居然没有听到脚步声?!想到这里不禁懊恼自己的疏忽,看来以后在这丫头面前要节制一下了。不然搞不好还会出现什么乱子呢! “谁?”还没有从情欲中缓过来的他声音略带沙哑。 “我啊!”门外无影听到那个“谁”字后似乎也猜到了里面刚才在干什么,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个家伙居然这么沉不气,选在这么紧张的时候。“有事跟你说,你要是不方便那明天说喽?” “乖,你先睡,我一会回来。”圣音拍了拍舞儿的头,顺手帮她整了整因刚才的激情弄乱的衣衫。 “好。”她娇羞的低下头,乖乖躺着,看着他出门。 乖乖?怎么可能?经过刚才的事她怎么可能还乖乖的先睡啊?!这会她可比刚才还清醒,甚至兴奋。怎么可能睡的着?!又想到刚才师父眼眸微眯的勾魂样子,双颊又不禁的红了。 柳园。 淡淡的薰香弥漫在屋内。除了一盏灯外,房内再无其他的照明,因此显得有些昏暗。 “那些黑衣人似乎真的不像找你切磋武艺那么简单。”无影关上门后,朝屋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低 分卷阅读13 声道。 圣音淡淡的笑着,对听到他早就知道的答案没有反映的轻啜了口杯里的碧螺春。 “喂,跟你说话呢,你不会还沉寂在刚才的激情中吧。”无影故意道,明知道不是还要说。 “我只是对听到的废话不想发表看法而已。”他淡淡的瞟了无影一眼。 “可是我发现那几个黑衣人都有共同点。”无影不可置否的继续道。 “嗯。” “我今天抓到他们还来不及问他们话,他们就咬舌自尽了。” 圣音停止喝茶,缓缓的放下杯子,望向无影。之前因为没有赶尽杀绝,他并不知道那几个黑衣人最后的下场怎样。 “看来这几批人都是同一帮人,不但有组织,而且甚是严密。”无影看圣音看向他继续道。 “这几批人,每来一批,武功就比上一批高出一个层次。”圣音对无影道。 “江湖上只是传说你武艺高强,可是毕竟亲眼看见的人很少,他们不知道你的功底到底如何。所以第一批才会那么差,然后后面来的武艺越来越高。”无影顿了一下,破具意味的看着圣音,“难道那批人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来?” 圣音回望他,只笑不语。他和无影想的一样,看来那些人确实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来的。那么,那些人是不是也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 两人了然的交换了下眼神。 “以后不要轻易在那些人面前出手了,”无影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性格,双眸认真的凝视圣音,“以后来的人武艺会越来越高,你若是出手,总有一天会让他们看到你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深,那样只会加深他们的猜疑。” “这个我知道。” “那,无雪怎么办?”无影突然想到了无雪。在这种情况下无雪留在他们身边也只会有危险。况且,无雪也没有理由被牵扯进来,“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呢。” “得让她回师父那去。”圣音责怪地瞪了无影一眼。明知道他从来没有把无雪当未婚妻看,还故意调侃他。 “那你要怎么说?”无影看了看圣音,“不是我说你,你知不知道无雪为了等见你这一天等了多久么?”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从上次分别一直等到现在。前几年见面,他也暗示过无雪他对这桩婚姻的态度,无雪那么聪明,真的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么。 “你最好提早解决那件事,无雪怎么说也是你的未婚妻。”看圣音不没有说话,无影继续说道。有的时候,他甚至想要责备圣音几句替无雪出口气,可是,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没有人能去承担别人的不幸。 “我知道。” 看来是时候回去给师父说解除婚约的事了,可是这种事情要怎么说。师父待他如父如母,这世上除了舞儿和过世的父母,他最在乎的人也就是师父了,这种事情他要怎么说才能得到他老人家的谅解呢。 无雪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对她就如自己的亲妹妹,这次定是会伤她很深。可是,现在若不解除婚约,无雪还是会这样一直等着他,跟着他,而他现在还面对着预测不到的危险,他不能让无雪为了他冒这个险,倘若出了事,那是他还不起的。他什么都可以满足她,但是,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而她想要的,却是他给不了的。 关于那件事情,圣音和无影又谈了许久之后才回到沁园。 回去后他看舞儿已经沉沉的睡着了,便由身后抱着她入睡了。 可是他不知道,背对着他的舞儿一夜未眠,直到清晨,脸上还可以看到清楚的泪痕,只是她次日清晨比平时早起,因此,他全然没有发现到。 她听到了,一点睡意都没有的她无意走到了柳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什么都听到了!原来无雪姐姐是师父的未婚妻!其实在听到他们青梅竹马,看到无雪眼中流露的感情时她就应该想到了,可是她怎么那么笨呢?!何况师父也说过无雪姐姐是个好姑娘!她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还傻傻的沉浸在和师父的温存中! 思及此,她开始不解,师父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那样对她?转念一想,师父昨天并没有对她做跟过分的事情不是么?昨晚放开了她…一定是想到无雪姐姐了所以才会突然放开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一张脸满是委屈,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倔强得咬着嘴唇不让泪水落下。 无影本来是来沁园找圣音的,可是一大早就看到舞儿一 分卷阅读14 个人坐在园子里,娇小的身子从背后看起来竟有几分伤心和凄凉的味道。 那个水灵灵的爱笑的舞儿怎么会给他这种感觉呢?他不自觉的向舞儿的方向迈去。 舞儿低着头,听到一串轻轻的脚步声,她知道那不是师父,却也听出来其中没有敌意,便头也不抬的继续伤心,此时的她哪顾得那么多。 “舞儿。”一双黑色的帆布鞋落入眼中,她缓缓的抬头,看到了一身藏蓝的无影。 “无影大哥。”一看到和师父要好的无影,心头又不禁一疼,刚才一直忍着的泪水,这会儿像决堤般往出涌。 “舞儿?!”无影看着满脸泪水的舞儿心不由的纠起来,关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无影大哥,呜呜…”她听着无影对他的关心,又想起师父有了未婚妻,便更加难受,想都没想就扑到无影怀里像大哭,“哇呜…呜呜…舞儿该怎么办……呜呜……” 无影刚开始有点无措舞儿的“投怀送抱”,后来便轻轻的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别哭。 “怎么了?有事就说出来,无影大哥给你作主。”若说谁有本事把舞儿惹哭,那一定是那个人,咦?那个人啊,那他怎么给舞儿作主啊,嘿,还是算了,自保要紧,“嗯……不会是你师父吧……” “呜呜…呜呜…呜呜…”她不说话就那么搂着他哭。她怎么说?说她昨天晚上偷听他们讲话吗?那种不道德的事情她怎么能说啊?!对了,他们昨天晚上还说起了黑衣人,还说他们肯定是为了一个东西而来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和师父有什么关系?想到这里,随着注意力的转移眼泪逐渐变少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满脑袋的疑惑。 无影看她的肩膀慢慢的不抖了,便抬起她的脸,伸手帮她把脸上残留的泪水擦掉。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四章 “怎么,今儿早两位这么有闲情逸致。”两人耳边传来温文又近乎冰冷的声音。 两人同时转首看到了正往这边走来的圣音和无雪。 马上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无影,聪明的立刻放开怀里的舞儿,他可不想被误会而死无全尸。 可是舞儿根本不理会无影的紧张,也不看圣音,更不想看圣音身旁的无雪,一双小手仍然倔强的环着无影的腰。她就是不放!凭什么他可以有未婚妻,她不可以搂着无影哥哥! 这下可惨了无影了,他又不能强行搬开那小胳膊,要是一个不小心弄伤了,那他不是也得死么?这真是左右不是人… 任谁也不会想到那个以温文儒雅著称的男子,此时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凝之气,眼神向把利剑一样射向面前抱在一起的两人。 无雪看着身旁的师兄。从来都稳如松石,脸上的笑意不会因任何事情而淡化的师兄,此刻却因舞儿而失控,伤心之余又担心起无影怀中的舞儿来。 “放开他过来。”虽没说让谁放开,可白痴听了也知道是说给舞儿听的。 舞儿仍然不看他,一动不动的抱着无影。无影双手无措的不知道要放到哪里。 “过来。” 舞儿受不了那让她心痛的声音,平时师父不会这么对她说话的,平时的师父对她都是极温柔极温柔的,就怕伤到她一样。可是现在呢?舞儿抬起头去看圣音此时的表情。这一看,让舞儿不禁一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师父。让她疑惑的不是那浑身散发的冷凝之气,而是那双给人压迫感的眼神中浮现出的伤心。 伤心?师父为什么会伤心?师父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过来。”谁都听的出这两个字是在怎样的忍耐下说出来的。 看着圣音的眼睛,舞儿不由自主的松开环着无影的手,慢慢朝圣音走过去。刚靠近圣音的身边,就被圣音狠狠的拽住手朝屋里走去。 进门后,圣音顾不得舞儿痛不痛,狠狠的甩开她,挥袖猛的关上门。看着失控的师父,舞儿不知所措。 跟了师父7年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发过这么大的火,不,可以说根本没有见师父发过火。 圣音站在书桌旁,拉开他和舞儿的距离,不然他真怕以他此时的心情,一不小心伤了她。他从不忍心伤她,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可不敢保证。 “说。”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本来很欣慰昨晚她那娇羞的反映,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他的小丫头长大了。可 分卷阅读15 是今儿早一出门,居然看到她和无影抱在一起! “说……什么…”舞儿看着这样的师父第一次害怕起来,虽然师父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凶了,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可是她还是好怕。 “孤男寡女,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成何体统?!虽然我不曾教过你,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过么?!”圣音从齿间挤出一句话,紧紧的握着拳头,指尖甚至陷进了白皙的肉里,?出淡淡的血丝。 “我…我…”舞儿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慌。要她怎么说?说她偷听到他们的谈话,知道无雪是他的未婚妻,知道他喜欢的是无雪并不是她而心如刀割,正好被无影碰到,所以安慰她?这种话她怎么能不知羞耻的说出来?! 她不敢抬头看他,低头想着要怎么编个慌,可是她从来没有对师父说过慌,要她怎么说?!正焦急的转着一团糨糊的脑袋,却看到了一滴血从圣音的紧握的手里滴落到地上,随后又一滴从另一只滴了下来。 “师父?!”舞儿惊呼,赶紧走过去握起他的手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放开!”圣音甩开舞儿的手。 “师父!你的手流血了,要赶快包扎一下。”舞儿急的哭起来。 “这点小伤对我来说算什么?”圣音淡淡的说,“怎么?你还在乎吗?会心疼吗?” 舞儿哪能听出圣音的话外音,她现在的注意力全放在圣音那双流血的手上了。她又走上前去,不放弃的想要执起一只手看看。 “想转移话题?我的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圣音躲开舞儿的手,用仍在滴血的手拖起舞儿的下颚,用指腹轻轻的捻着,一双迷人的双眸紧紧的盯着眼前满脸泪痕的舞儿,嘲弄中带着一丝哀伤,硬是压下心中的不舍。他就是太宠这丫头了才会这样! “师父?!”从昨天一直到现在太多的事情令她头晕,大脑一片空白,脑袋根本转不过弯来。 “圣音。”无影的声音突然传过来。他在门外听了半天了,知道圣音误会了,也知道笨笨的舞儿根本不知道圣音气什么,虽然圣音这会儿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为了解开两个人的误会他还是‘冒死’进来了。 “你!”圣音微眯凤眸,扫了眼仍然流泪的舞儿,又看看闯进来的无影,嘴角轻扯,“怎么?舍不得?” “有话就跟我说,我们出去谈。”无影知道有些话不能当着舞儿的面说,毕竟圣音现在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感情说出来给舞儿招致麻烦,因此,他要避开舞儿重新找个地方。 身心疲惫的舞儿在圣音和无影出去后,伤心的大哭了一场,哭着哭着,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多久,她隐约觉得师父回来了,然后躺在她身侧,像以前一样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她感觉到师父的心情似乎慢慢的好了,委屈的噘着嘴,往师父怀里窝了窝,又安心的睡着了。 舞儿不知道无影大哥给师父说了什么,只知道那天中午她醒来后,还是像从前一样睁开眼就看到了师父好看的面容,看到了师父好看的笑脸,师父还是向以前一样轻轻地搂着她,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那眼中却添了一抹她看不清的情绪。 从那之后,她慢慢的学着隐藏感情,不再傻乎乎的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她从不对师父说慌,可是从那之后,她却学会了随机应变;从那之后,她知道,师父有个未婚妻,师父将来要娶的人是他的未婚妻,所以她要把所有的感情都深深的埋在她的心里,只能把他当师父,当最亲可是却不能共守一生的人。 三年前那日,无影把圣音叫出去,将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也说清了自己对舞儿只是对小妹妹那般的疼惜。圣音知道他误会舞儿了,可是他不解,他不懂为什么无影看到她的时候她在哭,而且看到他叫她过去时还紧紧的搂着无影不放。难道因为前一天晚上他对她做的事情吗?可是他分明在那双迷离的双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感情。 如果不是,那么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圣音明显的觉察到,从那之后,舞儿虽然对他仍如往昔,可是总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纸,而他们谁都不敢先去把那纸捅破。 圣音会怕,他怕那日舞儿的哭真的是因为他对她的做的事情,怕说了他的舞儿就不属于他了。舞儿也怕,她怕说白了师父便不会像以前那样搂着她,那样吻她了,她不求与师父白头到老,可是至少,能让她像以前可以向师父撒娇,粘着师父,那样就够了,真的就够了,她的要求真的不多… 两人心思不同,却又为同样的事情苦恼。 分卷阅读16 “师父,这几日还没有查出那些黑衣人属于哪个组织吗?”舞儿红衣翩翩,来到站在柳树下的圣音旁。 “快了吧。”圣音回首看身后的一身火红的舞儿。这三年来,他的丫头出落的越来越美了,只是眼中的那股灵气依然还在,再怎么变,也还是那个俏皮可爱,让他无论何时都放在第一位的丫头啊! 这三年来仍是不断有黑衣人出现,而她也知道了当年师父和无影大哥口中说的“东西”便是江湖上传说的绝世武功秘笈,他们一直来找师父,是因为他们以为那东西在师父手中。 那些人真是笨,就因为师父武功高,他们就一口咬定师父有那本破秘笈吗?!脑袋怎么蠢成那样,是一根线都不会拐弯的么。那秘笈只有魅门历任门主有,魅门又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邪教,像师父这种玉树临风,神仙般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每次想到这里,舞儿就为那些人的痴呆主子感到惋惜,生的那么笨,可也不容易呢。 “那些人是猪转世的么?怎么会笨到以为魅门的东西会在师父你手里呢?!”舞儿咕哝道。 圣音失笑,转首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微风轻抚,绿树婆娑,阵阵松涛。一白一红,衣袂飘飘,从远处乍是好看,美的好似一幅画。 根据最近无影给他捎来的信儿,那些黑衣人极有可能是日教的人。传闻日教门规森严,其教主为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凡是被派出任务的成员,人人都被服用了百噬散,一旦任务失败,若他们不自行了断,之后的三到四个时辰内,浑身会如被百毒入侵般痛苦,更可怕的是这样的痛会持续整整一天,一天过后则会如干尸般死去。因此那些黑衣人每次任务失败,都会咬舌自尽,没有人会想尝试那种百毒入侵的经历的。 如果那些人真的是日教的人,以日教的人脉和实力,看来八成是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了。想到这里圣音有些担心的看着舞儿。 这会儿的舞儿正欣赏着自然风景,根本没有注意到圣音眼中的忧虑。 “师父,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好不好?”舞儿从景色中回过神来,扯了扯圣音的衣袖。 “馋丫头,走吧。”圣音低头轻笑,伸手环过她的腰将她搂近,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师兄,我刚准备来叫你们吃饭呢。”无雪轻移莲步来到圣音和舞儿面前。 从三年前开始,圣音和舞儿就住在尘家庄了,不像以前一样四处游历。 舞儿知道,师父是为了查那些黑衣人的下落,而且那些来的黑衣人武功越来越高,里面的道理肯定不简单,虽然那些危险对于她和师父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既然有那么舒服安静又安全的地方干嘛不住呢,因此他们就留在这儿了。 舞儿也知道,师父留在这儿还有别的原因,虽然师父没有说,她也明白那个别的原因极有可能就是无雪姐姐。 “呵呵,无雪姐姐,我早就饿了呢。”无雪说着就要从圣音的怀里出来,“我先走一步去吃饭,等不急啦。” “走吧。我也饿了。”可是她的小聪明没有得逞,圣音不动生色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她留在了怀里。 无雪只是笑了笑,那颗纠痛的心早在这三年间已经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将最柔软的部分裹在她自己编织起的保护伞下。她早就料到了她那份守候多年的感情最终要付之流水,可是她不后悔爱上师兄这样的男子,为了师兄她什么都可以做,即使他最终开口让她不再爱他,她也愿意为他去尝试。 可是她不知道,圣音正是因为,知道她是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才不开口说让她为难的话,只是这三年间在无雪面前毫不避嫌的和舞儿亲密。一来是因为他并不想避嫌,二来他也是想让聪明的如雪自己慢慢的想开,他不想再伤了她的心后再残忍的开口让她忘记他,他知道只要他开口,即使再难她也会照做的,他不想让她再度陷入痛苦中。 “呵呵,那就走吧。”舞儿只得干笑两声。她实在搞不懂师父在干什么,不是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不么,就算她从小就和师父这么亲昵惯了,可是在无雪姐姐面前也不用顾忌的么?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三年了,或许真的不用顾忌的吧,无雪姐姐不也只是笑笑没有生气么。 看来他们?都把自己当作孩子,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她只比无雪姐姐小了4岁而已啊。一想到师父还把她当作个孩子一样,小小的心灵又失落起来。 吃饭间。 舞儿如往常一样坐在声音的右边,无雪坐在左边,无影则是和圣音面对面。 分卷阅读17 “我说舞儿,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无影无奈的对舞儿看着一桌饭菜都快流口水的样子说道。 “哼,那你就不懂了,这叫懂得享受,你知道么?”舞儿回瞪无影一眼。 圣音和无雪则只是笑了笑。 “丫头,快吃吧,不是饿了么。”圣音夹了一个她最爱吃的冰糖荔枝喂给到她嘴里。 “呵呵,师父也吃嘛。”舞儿嘴里含着荔枝不清不楚地说。 圣音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黑亮的发丝。 “丫头,最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留个心。”圣音有些担忧的看着沉浸在美味中的舞儿,“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像个孩子样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那些黑衣人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你一个人碰到他们了,最好不要过招,能躲就躲,听到了吗?” “我没有想的简单啊,我知道那些个来的黑衣人武功越来越高了,不简单呢!”舞儿道。 “总之,你留心点就是了。”圣音看着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说,他又不能告诉她实情。 “记住我的话。”圣音一改往日的温和,严肃的说。 “嗯,舞儿知道了。”舞儿乖乖的点点头。 这会儿,舞儿一个人在后院练剑。刚快吃完饭的时候,师父对无雪姐姐说有话说,吃完饭他们就一起走了,师父这会儿还没有从春园出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想想无雪姐姐也已经21了,难道师父要和她谈婚嫁的事情么? 可恶!明明在练剑,可是心思全放在春园里的两个人身上了!越想心思越乱,越想越气,出剑越来越狠,越来越快,林子里的树叶随着她挥舞的剑,随着突来的一阵风狂舞,瞬间林子里婆娑作响,而后舞儿猛的推出剑,不偏不倚的射在一颗树正中心。 早知道这一刻会来,也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慌会乱会心痛呢?!她聪明的不去问师父,也装作不知道无雪是师父未婚妻的事,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至少不用那么心痛,可是她错了,越是忍着,她就越是痛,她已经快到极限了…… 无影坐在房顶上看着一身火红的舞儿练剑,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舞儿的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以揣测了,出剑之快之狠,甚至可以与他相提并论。他只知道舞儿是圣音的徒弟,所以武功一定不弱,可是却没有料到剑法会这么好! 看着舞儿练剑,他不由自主的就把舞儿和江湖上相传的“红刹”联系起来。“红刹”?!他猛的醒悟了,难道舞儿就是“红刹”?传闻,红刹出手,绝不留活口,可是红刹杀的人却不多,而所死之人都是些江湖上的败类,一直到三年前,红刹几乎不曾在江湖上出现。对呀,三年前圣音为了保护舞儿就入住尘家庄了,所以红刹才会在江湖上消失。可是三年前舞儿才14岁,天啊,难道那个时候舞儿的武功就已经那么高了么?! “舞儿,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红刹’哦?”无影看着舞儿练完剑,便开口问道。 “无影大哥?”舞儿一回头就看到了坐在房顶上的无影,纵身一跃坐到无影身边,“呵呵,无影大哥真是笨,舞儿都住在庄里三年了,你难道都没有发现啊?” “你是在这儿生活,又不是在这儿比武,再说,每次黑衣人来,圣音都不叫你出来,没见过你出手,我怎么知道?”无影有点无奈。 “哼,哼,哼,怎么说我也是师父的徒弟,你怎么能小瞧我?”舞儿故嗔道,“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师父。” “我哪里敢?我要是瞧不起你师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其妙的就被你师父那些忠实的追随者给灭了。” “你乱说!那些人才不能接近师父,只有我可以在师父身边!”舞儿一听到师父的那些追随者就不开心了。可是说完才发现,她也不是唯一一个可以在师父身边的,无雪姐姐也在师父身边。 “好,好,好,小舞儿,是我错啦。”无影无比悔恨,自己话怎么就那么多呢! 舞儿不想再想师父和无影姐姐,便开始转移话题。 “对了,无影大哥,上次我见的那个姐姐,怎么不见她来庄里了?”舞儿直觉认为那个姐姐肯定跟无影大哥有什么关系。 “她啊…也许以后都不会来了…”舞儿没有想到一直像个大哥哥一样,总是嬉皮笑脸的无影也会这样的落寞。 然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周围除了树叶被风吹的声音,静的什么都听不见。 突的一只鸽子飞到两人面 分卷阅读18 前。 “哇,好白啊!”舞儿眼明手快的抓住那只鸽子。 “舞儿…”这个舞儿,爱屋及乌,每次一见到白色的东西就有极强的占有欲。无影赶紧开口拯救那只即将落入魔掌中的鸽子,“那是我的信鸽。” “哦,那无影大哥拿下信后把它给我玩玩哦!”舞儿不情愿的把那只雪白的鸽子递给无影。 一听到“玩玩”两个字,无影立刻开始同情起这个鸽子。 无影的眉头随着看信的进度越来越皱,都快纠到一起去了。由于沉着眼眸,舞儿也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是看着那眉头,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 “舞儿,你先练剑,我去找你师父有话谈。”无影说完立即飞身离开。 留下还愣在原地的舞儿,也忘记了要去抓那只鸽子。 “确定吗?” “嗯,我派出去混在日教的人查到的的确是这样。”无影非常肯定的告诉圣音。 “日教的教主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查得还真清。”圣音冷哼一声。 “那…舞儿你准备怎么办?” “我得把她送离我身边。”圣音沉默了一会道。刚开始他只是害怕日教抓住他的弱点,用舞儿威胁他,可是他没想到,他们的目的居然不只在他。看来他们知道可比他想的还要多。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五章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圣音在想,怎样才能把舞儿送走,而又不离开他所能顾及的范围。 思来想去,就只有那么一个法子了…… 圣音狡黠的眼睇向无影,无影看到圣音脸上的笑忽然觉得自己要倒霉了。 “无影。” “啊?”似乎已经在冒汗了。 “你知道我信任的人只有你。” “呵,呵,你能不能不要笑,我怎么觉得好阴险……”无影打了个冷颤,“你不会想……” “你我果然心有灵犀。” “别。”无影果断的否决圣音的想法,“我可不想跟你心有灵犀,你想都别想。” “真可惜,我已经想好了。” “天啊,你饶了我吧,我可不想趟这混水。”无影一脸无奈,“三年前就那么个误会,你那眼神就像是想把我给杀了,这次要是有个什么,你还不得把我给那个什么什么了。” “你以为我愿意么?”无奈的语气中带着坚决之色。 “可是,这样真的可行吗?” “只能这样了,他们显然已经知道当年灭绝门千金没有死,而且日教教主还非常聪明的猜到‘绝’与灭绝门的千金有关,他要知道舞儿就是他找的人,那是迟早的问题。” “那你呢?” “我?”圣音扯起嘴角,给了无影一个魅惑的笑,“他们是我的对手么?要是把那丫头牵扯进来我会分心,只要我一个,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也是,舞儿武功虽高,但是太单纯,要应付那些江湖上的老姜,她肯定不是对手。” “哦?你知道她武功高?”圣音撇了无影一眼。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好歹在我这儿也住了三年了,舞儿武功那么了得,你都不告诉我。” “我是觉得没有必要说而已。” “没有必要?我看你是怕她受伤害吧?”无影轻嗤,“说让她别在外人面前叫你师父,是怕别人找她麻烦,别人只知道你三公子随身跟着个貌美无双的丫寰,却不知道这丫寰竟是个高手,而且还是江湖上有名的‘红刹’。你这么护着她,难怪她那么单纯,不懂得江湖险恶,要真让她一个在江湖上行走,怕是早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圣音递来的一眼给咽回去了。“在这之前,我要先去见一个人。” “那无雪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今晚饭后已经跟她说了,让她回师父那去。”圣音一张俊脸上浮上一抹担忧,“明天一早,我要回去一趟,舞儿要是问起,你就照实说我是去找师父就好了。” “嗯,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久,谈完就会回来。” 分卷阅读19 第二天一清早,阳光透过屋外绿树的缝隙,斑斑点点的散落在窗外的石台上。 “丫头……”圣音轻柔的抚摸着舞儿光滑白皙的脸颊,生怕把熟睡的她吵醒。 “要相信师父……” “你能明白么……” 目光扫过如柳的细眉,轻闭的美眸,俏挺的鼻子,最后在红润的朱唇上轻轻的落下一吻。留恋的看了眼娇容后起身离去。 圣音快马加鞭离开了尘家庄,朝北城飞奔而去。马背之上,俊秀的眉头微蹙,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仿佛今早的一别,会在两人之间拉开莫大的距离。离尘家庄的距离越远,这种想法就愈来愈清晰。 一人一马,在南城往北城的路上飞奔着。 北城繁华的街巷中,一间小到只要不注意就不会让人有任何印象的小客栈,牌匾上横着“新容客栈”四个字,从斑驳的痕迹看得出,这间不大的店已经经历了不少的岁月。 这便是圣音这次的目的地。在小店门前勒住马,身形一晃,立於地面。 圣音进入店内和掌柜简单的说了一句话,就朝楼上走去。 站在门前,正要推门而入,便觉察到屋内有人。他装作没有发现,像没事一样推开门,人刚刚进去,一掌就迎头劈来。一个轻巧的移步,侧身避开,一手关上门不让来人有机会溜走。就凭刚才那一掌,圣音就知道此人武功绝对不输于他,轻心大意不得。 对方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另一掌直击他的命门,还好他眼急手快,在那指碰到他之前,用扇子及时挡住。 过了两三个回合后,圣音纵身一跃,从蒙面人头顶飞过,顺手用两指扯掉了黑色的面巾,“师父,您老人家不累我还累呢,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让我休息休息吧。” “好小子,武功又进步了啊!哈哈,我这把老骨头快要斗不过你了。”柳魍坐在凳子上,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茶水。 “这叫青出于蓝,胜于蓝。”圣音坐在柳魍身旁,仔细的瞧着好久不见的师父,“师父您啊,还是这个样子,跟个孩子一样。” “孩子还不好啊,老头子我可不想那么快就老去。”柳魍顿了下,正色道,“你有一年没来看你师父我了,这次突然要见我,还约在外面,说吧,是什么事。” “嗯,有两件事。一件和魅门有关,一件和无雪有关。您要先听哪件?” “先说第一件吧。”其实,无雪的事的话,他应该猜到是什么事了。 “日教已经开始怀疑‘魅’在我手中了。” “咦?他们还蛮聪明的嘛,呵呵。你以后别想清闲了,乖徒弟。” “这三年来,我可没清闲过,三年前他们就开始怀疑了。所以我才和舞儿住进了尘家庄。” “我还没有见过你的那个徒弟呢,什么时候给师父介绍介绍,让我看看我的乖徒弟的徒弟是什么样,哈哈。” “师父,”圣音无奈的发现他们已经偏离主题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另一件事情。” “好,好,好。你说,你说嘛。”柳魍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他现在不但怀疑‘魅’在我手上,也开始怀疑舞儿了。”圣音敛眉沉思了须臾道,“而且,他们似乎猜到了‘魅’和‘绝’的关系。” “嗯,不错不错,这日教教主果然不是吃白饭的人。” “这是我要给你说的第一件事。”圣音起身,“第二件事关乎无雪的终身大事。” “师父,徒儿不能娶无雪。”圣音敛袍跪在柳魍面前,“请师父深思。” “唉,我就知道,我这个糟老头早就看出来你的心思在哪了。”柳魍伸手要扶起圣音。 “师父成全,否则徒儿不起。” “起来吧,不要跪了。”柳魍叹了口气,扶起了圣音,“这种事没有什么成全不成全的,全看你的感情在哪了。你对无雪无意,这点谁也勉强不来。” “谢师父。”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本就不该插手的。”谈及女儿,柳魍脸上多了为人父的认真。“师父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们都是我孩子。无论是你们谁,我都不希望你们受伤,懂么?” “嗯。关于无雪的事,我还有一点要说。” “说。” “ 分卷阅读20 既然日教已经怀疑我了,那么无雪跟在我身边就有危险,我已经劝过无雪,让她回来,可是她不愿意,如果最后她还是坚持,我希望师父能出面。” “唉,无雪那丫头你还不了解么?”柳魍皱了皱又粗又白的眉毛,拍着圣音的肩,“她要是决定不回来,即使我去了那也没有用哪。” “可是……” “就让她留在那吧。” “知道了。”师父说的对,要是无雪不愿意,即使是师父也劝不动。 “你放心回尘家庄,我也立即启程回去,总部那里我去照看,依目前情况来看,日教不会轻易对魅门怎么样。不管怎么说,以魅门的实力,江湖上还没有谁敢去招惹,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我想他日教也没这个胆。” “一旦传出‘魅’重出江湖,肯定会引起大乱,到时候受到牵连的可就不只是魅门了,连舞儿也会受伤……” “唉呦呦,乖徒弟两句话不离你那丫头,唉,‘中毒已深’啊!” “师父……” “继续。”柳魍别过眼耸耸肩说道。 “还有,我一定会保护好无雪的。”字字沉笃有力。 “不作为魅门前辈,不作为你的属下,作为一个父亲,保护好无雪,这也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柳魍严肃道。 “明白。”圣音顿了下,“师父,你见过日教教主么?” “没有,见过他的为数不都的人听说最后全部死了。” “关于他,你知道多少?” “7年前,日教的教主暴死,然后倍受前教主看重的现任教主就上任了。日教的人都称他为教主,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人手段非常残忍。” “看来真的是个很神秘的人物。有机会一定要会一会。”圣音玩儿味的挑起嘴角。心里对那个教主充满了好奇,也非常期待他们的见面。 圣音走后过了好久,舞儿终于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习惯性的闭着双眼伸手往旁边的位置摸了摸,似乎是觉察到和平时不太一样,猛的睁开眼睛。左侧没有了往日的温暖,映入眼帘的只剩下空凉的被褥,看着这样的场景,仿佛空着的不是床位,而是心里的某个位置。 这个感觉让舞儿有点不安,转而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笑,摇了摇头,甩掉莫名其妙的思绪。 一个晌午,没有圣音的陪伴,舞儿百无聊赖的在园子里晃悠,享受着清晨沁人心脾的空气。沿着园中的石径漫步到柳园的亭中,坐在亭里的石椅上,如藕般的胳膊搭在椅后的石栏晃啊晃,圆润的下额搁在胳膊上,看着水中亭下水里自由自在游泳的鱼儿,还不时的把手里的食物扔向水里喂着鱼儿,引来一群群白橙相间的鱼儿。 师父到哪里去了哦,一早上都没有见人呢,真奇怪。算了,去问问无影大哥好了,他肯定知道。 想到什么做什么的舞儿,立即起身,把手里剩余的食物全部扔掉,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转身去找无影。 “舞儿小姐,舞儿小姐。”无影身旁的丫寰在岸边喊着湖中心亭子里的舞儿。 “小蝶,我在这儿。”舞儿冲小蝶挥挥手,大声回应着,边喊边朝岸边跑去。 “我的好小姐,主子找你好久了,大中午的都该吃饭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喂鱼呢。”小蝶轻喘着气道。 由于舞儿从来没有小姐的脾气,和下人们相处的很好,把那些个婢女都当姐妹般,所以她们才敢这么没大没小的嚷嚷。 “呵呵,这不是来了嘛。”舞儿冲生气的小蝶展开一个无比甜美的笑容,拿起帕子擦着小蝶额头的微微沁出的汗水,“我知道小蝶找我找了好久,我给你擦擦汗赔罪喽!” “你就知道我拿你没法子!找了你一早晨,没想到你居然在主子的园子里。”看着舞儿可爱的笑脸,小碟早就忘了辛苦了一早上的罪。“快走吧,要吃饭了。” “嗯,”舞儿拉起小蝶的手朝园外走去,“对了,你见我家少爷没?” “没有啊,三公子不在庄里么?” “不知道,我今天一早都没有见到他。” “那,无雪姐姐呢?在不在庄里?”舞儿问的小心翼翼。 “在啊,刚刚我去春园找你的时候还见她了呢!” “哦。”还好,还好师父不是和无雪姐姐一起不见了 分卷阅读21 ,不过师父到底去哪里了啊!想到师父没有告诉她,就独自一个人不见了,舞儿不满的嘟起嘴,“算啦,一会儿我问问无影大哥好了。” “你啊,小蝶找你了半天,跑到哪去了?”无影一看到进大厅的舞儿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乱跑。然后转像小蝶,“你先下去吧。” “我哪有乱跑,我就在你的柳园喂鱼呢,无影大哥真爱乱诬蔑人。”舞儿奔到无影身边,仰起脸,眨了眨眼睛,“我师父去哪里了?” “你师父去找他师父了。” “真绕口。直接说是去找我师公不就好了嘛!”舞儿终于放心下心来,坐到桌旁准备吃饭。师父的去向终于知道了,这才发现饭桌上除了无影和她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咦?无雪姐姐跑哪里去了?” “跑哪里去了?”无影用筷子敲了下舞儿的脑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爱玩啊,到处乱跑!” “那她人呢?”舞儿吐了吐舌头。 “无雪不舒服,在房里休息,今天中午不吃饭了,一会我叫人送一点去她屋里就好了。” “哦。”那一会去看看她好了。嘻嘻,其实,是比较好奇无雪姐姐为什么不舒服,昨天还好好的呢,不会是因为昨天师父找她谈话的内容有关吧。 吃完饭,舞儿积极的向无影“申请”了给无雪送饭的名额,端着盘里的粥和小菜朝春园走去,一脸小计得逞的样子。 “咚,咚,咚。”舞儿轻轻的扣了扣无雪的房门。 里面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该不会是真的病了吧。 “咚,咚。”又敲了敲。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吱——”抬起胳膊,正准备再接再厉,房门打开了。 无雪打开门,神情看起来有些憔悴,看到是舞儿微微一笑,便轻移步子给舞儿让开路,“舞儿,有事么?进来说吧。” 舞儿看的出来,那笑容有些牵强,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的惨淡。 “无雪姐姐,你病了。”舞儿把手上的盘子放在桌上,拉着无雪在桌旁坐下。 “没有,只是昨晚没有睡好,不碍事。”无雪拍拍舞儿拉着的她的手。 “还好,分明就生病了嘛!你听听,原本好听的声音现在有气无力的。”舞儿用匙搅了搅粥,然后递给无雪,“快把这粥吃了,不然一会要凉了,那就不好吃了。” 无雪知道舞儿看得出来她确实有事,也就不再强装着无力的笑脸。接过舞儿递来的粥喝了几口,只是实在是没有胃口,所以喝不了多少。 “姐姐,你眼睛都肿了,昨晚哭啦?”舞儿仔细的瞧着无雪的脸色,问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露出她的那点小心思。 无雪听到这话,拿汤匙的手顿了顿,随后苦笑了下。 昨天,师兄跟她说,为了她的安全让她回魅门;说,她的情他还不了;说,他把她当作妹妹;说,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还会是;说,她若是有了闪失,他会自责;说,她的感情让他有负担……可是,她不要当他的妹妹,不要他还什么情,不要他自责,只要自己心里爱着他就好……为什么,为什么连爱他的权利,他都不愿让她有,这是她唯一的要求了……明知道她舍不得他有任何的负担,他要说她的感情对他的压力……为什么要这么残忍,难道他心里除了舞儿,一点小小的角落也不能给她么…… 一怀愁绪,人空瘦,满腔的心思生怕被觉察,这咽泪装欢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 无雪双目无神的回想着昨儿个师兄对他说的话,眼神缥缈的没有焦点。若不是舞儿唤了声“姐姐”,还不知道这神要游到什么时候。 看着无雪此刻的样子,舞儿忽然觉得自己好坏,无雪姐姐都成那样了,她还好奇的想要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 虽然心里非常的想知道缘由,不过,舞儿还是决定让无雪先好好休息养病再说。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六章 “跟柳前辈见过面了?”无影和圣音步入柳园主屋内,昏黄的夕阳将两人芹长的身躯在身后拉出长长的线条,随后消失在关上的门内。 “嗯。不过,无雪可能还是会留在这。” “我之前都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了。无雪决定的事 分卷阅读22 情是不会改的,尤其关于你的事情。”无影面露忧色,“她今天中午没有出来用餐,看来你昨天的话对她打击不小。” 圣音无奈道:“那我还能怎样?” “今天午后,舞儿端了粥去看无雪,说无雪看起来精神恍惚的,你不去看看么?” 雪白衣袍轻抬,揉了揉眉心,“去看看。” 听下人们说三公子回来了,舞儿马上就从沁园的湖边急急忙忙飞奔到柳园。分明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却似好久好久都没有见面,甚至让她有种望穿秋水的感觉了。 “师父,师父!”舞儿直接推开无影的门,寻到房内雪白的身影,气喘吁吁地的扑上去,“怎么去那么久哦!” “还不到一天呢。”他掩去双眼的愁绪,露出舞儿熟悉的温柔。 “可是人家还是觉得好久嘛!” 她撒娇的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用脸蹭着温暖胸膛,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生怕一松手又会消失一天。 “咳,咳。”无影故意别过头,干咳了两声。 这两声真不是白咳的,舞儿终于发现除了圣音外,无影也在。 “啊,无影大哥也在啊!”舞儿抬起脑袋,朝后看了看,注意到圣音左侧身后的无影。 “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我从一开就在好不好,”无影有些垂头丧气,“你眼里就只有你师父,完全忽略我的存在!” “对不起嘛,人家一天没有见师父了,嘻嘻。”舞儿俏皮得冲无影吐了吐舌头。 “好,好,好,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了,你慢慢填补你的相思之情吧。”到底谁是这房子的主啊? 无影临出去前,瞧了眼圣音,暗示他不要忘记去看看无雪。 舞儿粘在圣音的怀里若有所思,手指把玩着他落下的发丝,在指上饶了一圈又一圈,而后挑起自己的一缕发与指上的发缠在一起。 “丫头……”他目瞪口呆,这丫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你知道你在干吗么?” “知道!”舞儿头都没有抬继续缠着手里的发,“结发嘛!” “你……” “怎么啦?”师父怎么啦?不就缠缠头发嘛,干嘛那种表情? 本来还有点期待,但是在看到那双眨巴的双眸后心顿时又沉了下去。 罢了,罢了,不懂就算了。况且,时机也还未到。 “没什么,”他拍拍她的头,“只是看你还像个孩子似的。” “谁说的!”一听到师父说她还像个孩子,一股怒气上升,猛的推开他,“我都长大了!哪里像孩子了! “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大反映。 “我不是孩子,不是,不是!”明明已经长大了,为什么师父还总觉得她是个孩子,难道在师父眼里,无雪姐姐才算是女人,而她根本就还是个毛丫头吗?! 看着她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忽略掉疑惑,圣音心疼把她搂到怀里,“不是,不是,我的丫头长大了。” “乖,不哭了。”他伸手轻抹掉她眼角的泪珠,拍着她的背诱哄着。 她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在他怀里轻轻的啜泣,惩罚般的把眼泪鼻涕都往他的衣服上蹭。 她幼稚的举动,让他哑然失笑。还说自己长大了,那这小小的举动算什么? 见她平静了不少,他抬头看看天色,“一会你先去吃晚饭,我要回沁园一下。” “师父要干什么去?” “回去换衣服,”他伸手刮了下舞儿哭红的鼻子,“你瞧瞧,我的衣服都被你当抹布了,这样能出去见人么。” 她娇嗔道,“谁让你说我还没长大……” “是,是,是为师错了!” 她听着他宠溺的口气,幸福的微笑在脸上慢慢溢开。呵呵,能被师父宠着,真的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了,若能在这温暖的怀里窝一辈子,那该多好! 舞儿埋着头,心不在焉的扒着碗里的饭,把鸡骨头当作肉在嘴里嚼了半天都没有觉察。 分卷阅读23 “舞儿。” “舞儿……” “舞——儿——” “干吗?”她嘴里含着骨头,缓缓把头转向左侧,含糊得吐出两个字。 “你终于回神了。”无影的视线从舞儿的眼睛移到那鼓鼓的嘴上。 “嗯?” “我说你,先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啊。” 舞儿不解的看着他。 “我怕你噎着。”无影紧紧的盯着那张嘴,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骨头给咽下去了,要让圣音知道他岂不是又要受罪了。 舞儿愣了愣,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嚼了嚼嘴里的东西,发现果然咬不动。 “呵呵,真危险。”她醒悟过来,赶紧吐出骨头。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有啊,你说师父都回来了,为什么吃饭还只是我们两个人。”没有师父在身边,吃在嘴里的饭都没有味道。 “你师父有你师父的事嘛。”无影往舞儿碗里夹了块菜,“快吃吧。” “可是师父刚才说他只是回沁园换个衣服啊,为什么这么久还不来。” “刚才不是你和你师父在一起么,我怎么知道。”无影心虚的别过头。 舞儿心思单纯,也没看出无影的异样。 “好了。我吃饱了,无雪姐姐身体还是不舒服,没出来吃饭?”舞儿重新拿个碗盛了些饭,然后夹了些菜,“我去给她送饭去。” “啊?你吃这么点饭就好了?”无影抢过舞儿手里的碗,“你吃着,一会我叫人送过去就行了。” “我吃饱了啊。” “吃饱了等下再吃点水果。” “我不想吃了嘛。” “坐下,坐下。”无影把她按到椅子上。 舞儿不解无影奇怪的举动,双眼疑惑的望着无影。 接到舞儿的目光,无影干笑了两声,“呵呵,你说说,无雪跟我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今天中午让你做了好人把饭送去了,这晚上也该轮到我了吧。” “哼,真爱斤斤计较。”舞儿双手插腰,竖眉道,“心眼怎么小的跟着针尖儿似的。” “你……”无影瞠目结舌,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每次受罪的都是他,这好人真是不好当,他干嘛没事趟这浑水。算了,反正都被人冤枉了,现在要退缩那不是白受罪了,一咬牙横下心道,“对,你无影大哥我就是心眼儿小,所以这饭我送定了。” “哼。”舞儿起身扭头,“好啦,你送嘛。我吃饱了,去园子里转转。” 无影大哥真是小气。舞儿嘴里不满的嘀咕着,独自走到了尘家庄的后园。后园虽不常有人来,可是庄里并没有因此而忽略它。 郁郁葱葱的树木,让乍进园子的人有种身临山野的感觉。八角造型的楼阁在山林中隐约浮现,潺潺的水流声涌进耳畔,如诉如歌,假山修水交相辉映,山挟水转,水绕山行,使人遐思悠悠。清亮的风飘洒着幽幽的花香,沁人鼻端,让人有种深入桃花源中的真切感动。 去那八角楼阁吧,好久都没有去了呢。舞耳顺着小桥,朝湖中楼阁走去。 “原来你在这儿。”伴着清风,圣音衣袂飘飘的步入亭阁内。 无雪倚着亭阁的柱子,闭眸静静地享受空气中的清香。听到声音,倏的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的注视着一身白衣的圣音,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来这里找她。 “你回来了。”一整天低落的心情因眼前人的出现,有了些许起色,过了须臾,涣散的双眼浮现出笑意。 “嗯。”圣音走到她身旁注视了一会无精打采的脸色,“身体不好应该在屋里休息,怎么乱跑。” “这里清静些。”听到他的关心,无雪嘴角漾出淡淡的笑意。 “这里有风,不适宜养病,一会儿回去吧。” “嗯,好。”她一直都无法拒绝他。 “今天我去见过师父了,他让我照顾好你。”圣音伸手接了片随风飘落的粉色花瓣 分卷阅读24 ,“你知道的,即使师父不说,我也会照顾好你。我不希望你受伤,在这不安全,回师父那去吧。” “师兄,就如爹一样,你也是了解我的。”无雪做了从小到大唯一一次逾越的举动,她伸手轻轻地覆上他握扇的手,嫣然一笑,“我想爹一定是说让我留在这儿的吧。” 圣音虽看似易亲近,但那不代表他的温柔可以给予任何人。他本想抽出手,可是看到那梨花带泪的笑,迟疑了。并不是舍不得,而是那双眼中的凄然让他不忍,毕竟她就像他的妹妹般。 无雪知道圣音不是随便的人,这次能任由她的碰触,她心里是窃喜的,多年的等待终于换来了一次的任性,心里不由苦笑,看来这些年的感情不是完全无用呢。 她顺势将头倚在他肩上,依偎在他身旁,“师兄,让我任性一次吧。让我会留在这里帮你们。” 圣音手里的花瓣随着忽来的一阵风飘落,他收回手的同时,将视线由远处的婆娑摇曳的绿林间移向怀里的人儿。 无雪执起圣音的手,在面前缓缓握住。 “这是我21年来,第一次和你这么亲近吧。”无雪呢哝道,像是自言自语,“只要这一次就好,谢谢你。” “你,何苦呢。”他叹了口气。 “我都知道了,日教的事。”她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闭眼享受着她眷恋的气息,“你和无影没有告诉我的,我也都知道了。” 圣音没有说话,安静等着她的下文。 “知道么,老门主和夫人对待无雪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无雪的疼爱并不比对你的少,所以我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完成他们在世时的心愿,这不完全是为了你。” “秘笈的事你知道多少?” “小的时候,有次无意间听到了爹和老门主的对话,当时年幼,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大概是关于‘魅’和‘绝’的吧。话说回来,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想到这里,无雪仰起脸望向圣音平静的双眸,柔柔话语中参杂着疑惑。 “江湖上一直传说,能练成‘魅’就能称霸武林,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日教才开始怀疑我的吧。”说及此,如水的双眸变得幽深,“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只得到‘魅’根本练不成绝世神功。” 无雪似乎有些懂了,“你的意思是,‘魅’和‘绝’一起才有用?” “嗯。” “以魅门和灭绝门的关系,老庄主为什么没有练过这种武功呢?” “这种武功虽厉害,可是练到一定程度,必定会走火入魔。你一定也听说了,二十年前,江湖上传说‘魅’已被毁。”圣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可是,没想到,现在居然又传出它重出江湖的事,那些人为了称霸武林,可谓不惜一死。” “是啊,要是这消息走露出去,会给魅门带来极大的灾难。”听到这样的消息,无雪面露忧色,“既然‘魅’只有魅门有,日教怎么会怀疑到你身上,他们怎么知道你是魅门少主?” “日教应该还不确定,不然也不会等了三年迟迟没有行动。”圣音低头看着无雪仍旧握着他的手,迟疑着要不要抽出,“但是,他们似乎怀疑灭绝门的千金没有死。” “你,是说舞儿?”逐渐入夜的凉风吹的无雪不禁打了个冷颤,“天,那他们是不是也怀疑两个秘笈的关系了?那舞儿岂不是很危险?” “本来我也怀疑他们知道了,可是现在看来不是。”圣音不屑道,“他们再聪明也猜不到两个秘笈的关系。只是,他们若确定了灭绝门的千金没有死,那么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找出‘绝’。” 是啊,除了‘魅’外,传说中的武林第二大武功秘笈就是‘绝’了,有谁不想得到呢! “舞儿出现在我身边,正好是十年前灭绝门被毁时,并且,以魅门和绝舞门的关系,日教很容易怀疑到舞儿身上。”提及次,圣音开始怀疑当初把舞儿放在身边,让她跟着他在江湖上行走到底是错还是对。 “所以,我们第一步不是要让他放弃对你的怀疑,而是放弃对舞儿的怀疑?”无雪知道,在两者的安危之间,圣音一定会选择先保护舞儿。况且,舞儿要是不安全,圣音也不会有心思顾忌自己的。 “当然。况且,我并不在意他知道我是魅门少主。”圣音嘴角扯出了一抹玩儿味的笑,“相反的,我要让他确信我的身份。” “为什么?!”无雪惊呼。那这样,岂不是更危险了么! 分卷阅读25 “以后你会知道的。” “那,我能帮你么?” 圣音低头看着无雪,沉默了须臾,似乎是在考虑非常严肃的问题,眉头紧蹙,面露犹豫。 沉思半晌后,似乎是做了决定,“如果,要让你帮的忙,对你不公平,你,也愿意么?” “师兄,我说了,我不完全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老门主和夫人。”无雪似秋水的双眼凝视着眼前担忧的圣音,“他们当年在世时,一直希望能查出是谁灭了灭绝门。” “那,就拜托你了。”圣音反握住无雪的手,像是一种非常正式的拜托。 无雪先是被这举动怔了下,随后了然的冲圣音绽开一抹绝美的笑。 舞儿刚刚走到离亭阁不远的地方,就看到了亭中相依的两人,仿佛世外桃源的景色中,两人白衣相依,衣袂随风缠绕,原本如画的一幕在舞儿眼中却分外的刺眼。师父紧握着无雪姐姐的手和无雪满溢幸福的笑容,顿时,让她胸口如擂击般震痛,激越的血液流窜,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圣音敏感的觉察到了声响,抬首便看到了一段距离之外一身火红的舞儿,略微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另一手很自然地搂上无雪的肩头。 “丫头,怎么到这来了。”淡淡的声音顺着风到吹到舞儿耳边。听不出情绪的语调竟像利剑穿身,让她有种刺入骨髓的痛楚。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七章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有种很突兀的出现感,这种出现打破了夜的宁静,粉碎了眼前的唯美,构成了一幅极不协调的画面。站在两人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是进是退。 直到那句淡如水的话语飘出,她才有了反应,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减轻此刻自己的困窘,“我……” 圣音不顾无雪的诧异,轻轻地扶着她向舞儿走去。 他们愈是接近,舞儿就愈来愈惊慌。如果跳进水里能躲过这一幕,她一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天啊,谁来救救她! 走到舞儿面前,圣音松开无雪,像往常一样温柔的拍了拍舞儿的头,“走吧,该回去了。无雪生病了,这儿的空气太凉。” “呃。”舞儿嘴角僵硬的扯了扯,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师父刚才为什么会搂着无雪姐姐?虽然知道他们的关系,可是这三年来,师父并没有对无雪姐姐做过什么逾越的举动啊!难道,师父终于确定了他们的关系并且想让她知道这件事了? 不,她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知道! 像往日一样温柔却失了深情的话语,宛如腊月寒风冰冷了整湖心水。她苦笑,原来,既无海誓言,也无山盟,梦醒之后心翻醉,也只是点点丝丝和泪。 圣音对无雪示意的笑了笑,而后牵起舞儿的手,三人一起离开了后园。 那晚,舞儿敏感的关注着圣音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丝语气,可是并没有发现和平日有什么不一样。除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吻她,其他的都没有变。师父仍然喜欢摸她的发,仍然宠溺的冲着她笑,仍然搂着她入睡。可是,为什么一颗心却总是提心吊胆呢? 纤月入更庭园,再无语蜜醉人,谁见,谁见,珊枕泪痕红泫。 心里藏不住话的她总是想问,在后园的那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好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真的很讨厌自己胆小的性子。真相揭开就揭开啊,那有什么可怕!她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勇敢的面对现实,最后结果证明,自己对自己的说服力真的一点作用都发挥不了,整整一个晚上,那句“为什么”始终没有问得出口。 第二天清早,还不到平时醒来的时间,舞儿就迷迷糊糊的翻来覆去,总是没法安稳熟睡。伸手朝旁边的位置探去,摸了摸,受惊般的睁开眼睛,果然不见身边的师父,迅速翻身下床。刚刚站起来,就看到立在窗边的圣音。一刻悬起的心看到那个修长的背影时瞬间落了回去,却还是心悸的砰砰直跳。 清晨渗凉的风吹过石台,掠过窗棱,拂起如墨发丝,晨曦淡淡的光洒在他完美无暇的侧脸上,让她一时看的痴了。 呼——还好,还好。 咦?还好什么?她在怕什么? “师父……” 圣音回首,看到舞儿衣衫不整的坐在床边,一只脚半踏在鞋里,另一只则光秃秃的放在地上,皱了皱好看的眉 分卷阅读26 ,“怎么慌慌张张的,快躺到床上去,一会儿要着凉了。” 她傻傻的笑了,师父还是关心她的。 “那师父过来。”她仍然保持着那个样子,等着他过去。 “你呀。”他无奈的走过去,帮她脱掉那只没有完全穿上的鞋子。 “师父。” “嗯。” “你的手真好看。”她贪婪的盯着他帮她脱鞋的手,手指每碰到脚面一处,就有一缕细细的电流随着脚面的肌肤流窜至全身,“比我的都好看。” 他扬眉勾唇,“那当然,你师父我有缺点么?” “臭美!”她嘻嘻的笑了。是啊,师父那么完美,也只有无雪姐姐那样的人才配的上了吧。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落寞。想着自己孩子一样的身材,再想想无雪无可挑剔的身姿,果然是不能比的嘛! “怎么了?”他仰起脸,注视面前打了霜的小脸。 “没有。”舞儿赌气的把还被他握着的脚抽了回来,躺到被窝里,把被子一直拉过头顶埋起头。 “丫头,出来。” “不要!” “出来。” “我说,不——要——” “有话就说出来。” “没有。” “不出来我要掀被子了。” “就不!” 话音刚落,圣音就伸过手去,抓起被角要往开拉。 “师——”讨厌! 看到快要被拉开的被子,舞儿一气之下倏的坐起,还没来得及把后面的两个字说出来,嘴就贴上了他的唇。 “啊!”几乎在瞬间,她快速伸手推开圣音,差点跳起来。 天啊,她刚做了什么?做了什么?碰到师父的嘴了?是吧,好像是这样,呃,那叫“亲”。羞死了,羞死了,怎么办?!她居然主动亲了师父! “你……”他本来是想低下头看看被里的舞儿,没想到却品到了自动送上门的美餐。 看着她涨红的脸,圣音眼中掠过一丝狡黠,“怎么?学会偷袭了?” “我……”舞儿的脸因为这句话几乎快要燃烧起来,“我没有,师父不要冤枉我!” “占了便宜还卖乖!”他故作委屈的朝舞儿身边挪了挪,魅眼直盯着那双转来转去,不知道该摆在哪的双眸。 “我没有!”她心急的解释道,“还不是怪师父要掀我被子,害我一气之下就坐起来,谁知道你离的那么近啊!” “哦,原来是我自己把嘴巴送上去让你亲的哦。” “我——没——有——要——亲——你——”舞儿鼓着腮,几乎用吼的喊出六个字。 “你——”圣音看了看她,又朝门外瞅了瞅,“啧,啧,你居然这么急着昭告天下,你非礼了你师父!” 听到这,舞儿杏眸瞪圆,又气又羞的跳下床,奔到门口打开门,果然发现几个慌乱的下人,看她打开门便鸟兽般散开,朝沁园外奔去。 一张脸,由红变青,又由青变黑,又由黑变白。 啊——谁来救救她!天啊,她刚做了什么?她居然那么大声的喊出来了?! 完了!完了!以后没脸见人了! 什么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舞儿终于深刻领悟到了。她怀疑,几乎在她喊出那几个字的同时,全庄的人就都知道了。 整整一天,她都没勇气在园子里溜达。中午吃饭时,走在路上还能看到那些下人们脸上暧昧的笑意。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对那件事开心的。就比如那些喜欢无雪的婢女,就没有给舞儿好脸色看。 “哼,真不知羞耻,居然主动亲自己的师父!” “是啊,你说人家怎么胆子就那么大呢!” “真是的,人家无雪小姐和三公子才是天生一对!她瞎搅和什么!” “算了,有些人就是那样,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量就往上扑。” “人家三公子对她就像孩子一样的,她还以为三公子喜欢她!” “三公子喜欢的肯 分卷阅读27 定是无雪那样的姑娘。” “喂!喂!喂!”小蝶听到春园那几个婢女对舞儿的诬蔑,上前喝斥道,“没事干了是不?!有这闲功夫乱嚼舌根,还不如把自己分内的事做好!” “人家三公子明摆着喜欢舞儿姑娘,把舞儿姑娘当宝贝一样的护着,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看的出来,你在那有什么不满的!”跟小碟一起走过去的另一婢女也替舞儿说话。 用完餐回沁园的舞儿,路过书房门前,看到那些丫寰聚在一起,便躲在树后静静的听着,不能说她们的讽刺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尤其是那句“三公子对她就像孩子一样”,让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果然,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就是说嘛,师父每次就喜欢摸她的头,分明就像自己对那只白狗狗一样啊,难道自己在师父眼里就是个宠物么?! 宠物?这个想法连舞儿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怎么可能跟狗是一个级别的?!不可能,不可能,这决不可能! 舞儿听圣音的话,从来不出私自庄,只因为他说过庄里是安全的。可这会儿,心情低落到极点的她,哪有心思在乎她曾经奉为圣旨的话,顺着花团锦蹙的石径,移动脚步朝庄外走去,希望门外能有什么能让她调节情绪的东西。 从来没有自己出过庄,平日也是跟着师父,突然出来了,反倒不知该往哪里走了。向来不记路的脑瓜儿,转了又转,似乎能回忆起前段时间随无影大哥出去买东西时的路线。站在尘家庄的大门前,左看看,右看看,抿起嘴巴,始终是下不了决心走哪边。 大门口站哨的两个门卫,看舞儿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反映,于是其中一个上前好心的问道,“舞儿小姐,你要出去?” “嗯。” “三公子交代过,你不可以随便出去。” 一听到又是师父的吩咐,心里更难受了,明明就喜欢无雪姐姐,干嘛还对她那么关心! “我已经通过他的同意喽!”她笑容可掬的对那门卫说。 “咦?” “怎么?不相信我?”她故作生气状的瞪大杏眼。 “不,不是。”那门卫有些慌,进退都不是,“小的不敢。” “那你告诉我,去市集走哪边?”她瞅了瞅左边,又瞧了瞧右边,两边的路怎么都长一个样子啊! 门卫迟疑的抬起手指,从左边摆到右边,又从右边摆到左边,就是不敢告诉舞儿到底是哪边。 “你指来指去,到底是哪边?!”她不耐烦的拍了下那门卫的手。再这么耗下去,说不定师父就发现她不见了! “是,是这边。”门卫把手右边移到了左边,顿了下,又移到了右边,想尽量拖延时间,“不对,是这边。” “你烦不烦哪!”秀气的眉竖起来,“是右边?!” “嗯。”门卫终于认命的低了头。 “记住了,三公子要是问起来,就说我没有出门,听到没?!”舞儿拿出少有的主子架势朝两个门卫呵斥道。 “是,是。”门卫急忙点头。 听到保证的话,她开心的扭头朝右边的走去。嘻嘻,第一次耍威风,感觉不错呢。 走到市集上,看着形形色色,花花绿绿的小摊,原本应该很兴奋的左瞧右瞧,可是,今天,她一点都提不起劲儿,再好看,再好玩的东西,看在她眼里都是灰蒙蒙的,了无生气。 走了许久,在一座酒楼前驻足,抬头望见门楣上龙飞凤舞的熨烫着“醉满楼”三个大字,同时,肚子很不给她面子的咕噜噜叫起来。 “进去吃点东西好了。”舞儿抬起沉重的脚步朝楼内走去。 照着以前和师父出来时,师父点菜的样子,她也叫了几个菜。等到菜端上来的时候,舞儿才反映过来,她居然叫了满满的一桌子。 算了,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吧,反正以前和师父出来吃饭也是这样的。 她心情一不好,就喜欢往肚子里塞东西,而且完全不在乎她的胃撑不撑。就因为这样,经过几次折腾,她的胃就不好了,一直到现在都是,吃东西稍微一不注意,就胃疼。 想想也知道,她此刻吃饭的情境有多壮观。 邻桌的好几个人,目光不时的往这边扫来。 “那小姑娘怎么吃那么多……” 分卷阅读28 “嘘——小声点,别让人家听到了。” 另一个人道,“她不撑么?一大桌子的菜,一半多都下肚了啊。” …… 舞儿对别人的议论充耳不闻,话虽这样说,说不定以她现在的心情,估计是根本没有听到。 呼——过了良久,她终于放下筷子吐出一口气。抬眸疑惑的扫视周围人惊讶的表情,咦?她脸上有东西么?用手抹了抹嘴,发现并没有‘异物’粘在脸上,这才起身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啊,姑娘,姑娘。”店小二赶紧追上吃‘霸王餐’的舞儿,本来想训斥一番,可是看到那张灵气可爱的脸时,咽了口唾沫,实在不忍心开口,骂人的话全咽了回去。 “有事么?”舞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一脸笑眯眯又面带愁容的店小二。 “姑娘,您还没结账呢。”店小二好心提醒,不然一会老板来,这姑娘可要遭殃了。 “啊,结账!”面无表情的舞儿恍然大悟。以前都是和师父一起,所以从来不担心这个问题。 随后摸了摸衣兜,丧气的蹙起秀眉,对店小儿抱歉道,“可是,我没带银子。我下次给你好不好?” “啊?”那店小二看着舞儿一脸认真的表情,确信她不是在开玩笑,可是他却是听到了有史以来天大的笑话,陪笑道,“我说姑娘,这是不行的,现在必须要结账。不然,我只能叫我们老板来了,他要是来了,你可就倒霉了。” “呃。”舞儿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遇到麻烦了。随后摘下头上的玉坠步摇递给店小二,“那我用这个抵可不可以?” “那……”虽不识货,但也看得出来是上好的东西,不能白白错过,“我先去问问老板,您等会儿。” 过了会儿,店小儿朝舞儿跑来,“姑娘,我家老板说可以,这是找给您的多余的银子。” “咦?”舞儿接过银子,这也可以找啊,回给店小二甜美的一笑,“谢谢哦。”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八章 步出酒楼,抬头看看天色,大概都已申时了。 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饱饱的大吃了一顿之后,心情果然畅快了一些。可是回忆起昨天师父和无雪姐姐的亲密,心里还是不争气的很介意,中午,那些下人们的谈话与那刺眼的场景相比起来,到不算什么了。 再等等吧!摆这样一张臭脸回去,师父肯定要以为她小气的还在生早晨的气,她才不要被师父想成那么没风度的女人。反正好久没有来市集了,到处瞧一瞧也好。 不识路的她只能沿着市集的主干道向前走,出酒楼走了不远之后,就到了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 哇!这地方比醉满楼还漂亮啊!漂亮的姐姐也好多! 仰起头,瞧见三个金色大字:凝香苑。门两侧还题着对联: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 凝香苑门前的女子各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几步之外都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香粉味,艳丽妆容的脸上尽是勾引人心的笑,这样的情境,凡走到这儿的男人,还有谁能把持的住不进苑里“走一走”的。 嗯,嗯,名字也不错,进去看看吧。 这下可就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离门口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被人给拦下了,“走,走,走,这不是你这小姑娘该来的地方。” 心情本来就不好的舞儿,看到一个长得极丑的人对她凶,忍了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了:“瞧不起人啊你!姑娘我有的是钱!为什么不能进去!别狗眼看人低!哼!”说完还不望狠狠的瞪那瘦如柴的男人一眼。 她这一嚷,瞬间招来了周围人的注意,男女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舞儿嘀咕着朝楼里走去,留下身后刚才拦着她的一脸错愕的小厮。 哇,好华丽啊!吃饭的地方,盖的这么漂亮,多久才能把本钱赚回来啊!瞧瞧这廊柱,窗框,还有门上的木雕和墙上的砖雕,这也太浪费了吧!刚走进门内,就被凝香苑的华丽所吸引的舞儿不住的赞叹,同时还不望批评老板的奢侈。 可是,这地方吃饭的方式怎么跟醉满楼不太一样呢?那些女人整个人怎么都贴在那些男人身上了,吃饭脱衣服干吗? 分卷阅读29 穿那么少不怕着凉啊! “哟~这小妹妹长的真标致!”还在到处张望的舞儿这才发现,眼前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正在跟用淫欲的眼光打量着她。 瞧见那恶心的面容,蹙紧了柳眉,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远离那难闻的酒气。平时虽单纯,但眼前的情景用头发丝也能猜到自己遇到色鬼了。 连话都懒的说一句,舞儿厌恶得瞥开双眼,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呵,小妹妹你就不要装了,过来陪大哥哥喝一杯,啊?”那醉汉根本没想过要放舞儿走,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清丽的小人儿,哪能错过好机会。 “滚开!”她伸手挡掉那只朝她伸去的魔掌。 他在这么纠缠下去,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那人不死心的贴近舞儿,想要一亲芳泽。 “你给我滚!”手刚刚碰到她的衣角,她就一巴掌拍过去,狠狠地甩在那人的脸上。她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专欺负良家少女的败类,这次然碰到她算他倒霉了。 “你!”估计这一巴掌把那人的酒都打醒了。当然,打醒的不只那一个人,整个凝香苑的人都被这一掌给震住了,才进楼里不久的舞儿,很成功的第二次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妈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都在妓院里了还装什么清纯!” “妓院?”舞儿目瞪口呆,颤抖得指伸向眼前的人,“你说什么?妓院?!” “别装了!”那人满脸狰狞的逼近舞儿,想要报那一掌之仇。 什么?妓院?她居然跑到妓院里来了!让师父知道的话她死定了啦! 不对,如果是妓院的话,她没道理不知道吧!残留着最后一丝希望的舞儿缓缓移动脑袋,环顾四周,瞧着那些几近赤裸的女子,和男人们享受的表情。 呃!完蛋了! 正思索着回去如何面对圣音的舞儿,根本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逼近。周围人的都看好戏的期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根本没有人去提醒舞儿。 在那只魔掌即将要触到她时,轻轻浅浅的嗓音从楼上飘下,淡中带柔,“这位爷放了那小姑娘吧。” 除了师父外,舞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她抬头朝楼上望去。一个身姿婀娜,身着鹅黄沙裙的女子,一手执扇,提着纤足缓缓的向楼下走来。 随着距离的缩小,舞儿终于能看清来人的面容。两抹如黛般的眉心透着一股出俗的傲气,大小适中的水瞳,秀挺的鼻梁,艳红如早春怒放的樱花般娇柔诱人的樱唇,浓妆淡抹两相宜的曼颜,就像是最完美无暇的旷世精品般,尤其是翠眉中那股令人难言的魅力,不知能勾走多少男人的心。 从那道轻而浅的声音飘出之后,整个凝香苑便寂静的声响全无。 除去本就是凝香苑的小姐们,楼下的男人们皆是一脸痴呆样,双眸呆滞的注视着缓步下楼的佳人。那个醉酒的汉子也是一脸痴呆,胳膊仍然定在空中,向被点了穴般静止不动。 但是,这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人可不是什么凝香苑的花魁。 片刻后,那道倩丽的身影就站立在舞儿面前了。 那美人水亮的双眸满盈笑意的望着同样一脸痴呆的舞儿,而后转向旁边的醉汉,隐去多半笑意,虽笑犹冷,“她,不是我们这儿的姑娘。” “啊,是,是,是。”那醉汉张着嘴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一句话又重新引来了沸腾的人声。 今天究竟是什么好日子,他们居然能目睹传闻中艳绝倾城的凝香苑大掌柜的芳容。这凝香苑的大掌柜说有多神秘,就有多神秘,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经营着南城最大的妓院,而且生意一日比一日好,和龙妜国的皇亲国戚和大臣更是来往甚密。平日里,这凝香苑也不常能见到她婀娜的身姿,只有非她不可的事,她才会出面。要说,凭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把这么大个妓院经营的这么好,大家都猜说,她和那些达官贵人关系匪浅;也有人说,她是哪个大臣的小妾;更有人说,说不定是龙妜国皇帝在民间的私生女…… 再怎么传,也都只是猜测,事实谁也不知道。 美人举起玉臂,纤指轻扬:“红儿,去给这位爷重新找个姑娘,好生伺候着,另外,帐就不计了。” 话完,连看都不看那醉汉一眼,牵起舞儿的手,盈盈一笑:“小姑娘,随凝香来吧。” 身后一群爱慕者 分卷阅读30 久久不能回神,那些姑娘们见了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是这凝香苑的掌柜呢!还好,那掌柜不接客,不然她们还要不要吃饭了! 没错,这大掌柜名叫凝香,全名冷凝香,这凝香苑便是取其名而立。 冷凝香领着舞儿上了二楼,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二楼的梯口,朝最里侧的隔间走去。 “姑娘,请进。”她推开门示意舞儿进去。 舞儿迟疑了下,陌生人的门不能随便进吧。可是,她刚才帮她解了围,应该不会害她吧。 也许是女子身上散发出的莫名熟悉气息,思考间,已经不由自主的抬起右脚迈了进去。 这间屋子并无其他房间那样香味刺鼻,只散发着淡淡的薰香气味,屋内摆设也极为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再无其他。 “这是你的房间?”舞儿诧异,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房间怎么这么简单,甚至有些朴素。 她微颔首,算是承认。 “我能问,你叫我来是为何事么?” “先坐吧。”冷凝香拉开椅子让舞儿坐下。 舞儿刚刚坐稳就被她突来的一句话给吓住了。 “你中了蛊。” “蛊?”一直都处在游离状态的舞儿,在这听到那个‘蛊’字时,大脑终于开始转动起来。 “对。” “蛊?!” 冷凝香脸上看不出任何担忧,仍是淡淡的笑。那表情实在很难让舞儿相信自己中了蛊,若是她真中了蛊,这女人干嘛一脸笑意。 “你骗……我的……吧!”舞儿试探的问她,第一次离开师父出门就遇到这样的事情,那以后师父不在时,她还要不要过日子啊! “金蚕蛊。” 舞儿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她连自己中了什么蛊都知道,难道真的中了?但是,什么时候中的? 一个问题还没想完,另一个问题又随之而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她并不认识这个女子。 冷凝香不语,侧首朝屋内右侧的屏风看去。 舞儿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看到屏风后走出一袭藏蓝衣的人,一眼就看到他腰间戴着一个镂空龙纹佩,姿态器宇轩昂。视线从玉佩向上移去,看到了一张气朗俊逸的脸庞。浓密飞扬的剑眉,斜长的眼睛,英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薄唇。 嗯——这张脸真男人。 “主子,人我已经带到了。”冷凝香轻轻俯身对那男子道。 “知道了,下去吧。”男音沉稳道。 “是。”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九章 “你是……”舞儿转着滴溜溜的眼睛打量眼前的男人。 “独孤翊。”男人移开落在舞儿身上的视线,走向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独孤翊。”舞儿在嘴里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是你要找我?” 独孤翊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娃肯定不知道他是谁。呵,这到有意思了,他这还是第一次愿意告诉别人名字,这女娃儿也是第一个知道了他的名字还不知道他身份的人,果然有点像她的风格。 “不是找。”独孤翊瞧了瞧舞儿的面色,“是救。”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要跟你换一样东西。” “我什么都没有。”一穷二白,连吃饭都用东西抵,她身上能有什么是他要的。 “尘家庄有。”独孤翊低饮一口茶水,不再看舞儿。 “你怎么知道我在尘家庄?”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这人长的好看归好看,性格怎么这么差劲!离师父差远了,真过分! “好吧。既然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那我告辞了。” “你中了蛊。”独孤翊面不改色的看着舞儿。 “我回到庄里自有人给我解。”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难道她师父呢! “你中 分卷阅读31 的是金蚕蛊,而且是动过手脚的蛊,只有我有解药。”独孤翊瞟了眼舞儿,“尘家庄没有解药。” “是你!是你下的蛊对不对?!”她睁大圆眸,气愤的指着眼前一点表情都没有的男人。 独孤翊放下手里的茶起身逼近她,低下头,用呼吸撩拨她的发,“我的观察果然没错。” 舞儿因他的逼近心跳加速,除了师父,和三年前抱过一起无影大哥,她还没有和哪个男人这么接近过。况且,这男人身上的阳刚气息比师父的浓重的太多太多,好危险,她不喜欢。 “你……你……。”真奇怪,她心跳怎么这么快,“什么……观察什么……” 他故意弯下腰,把嘴凑到她的耳边,“刚才在醉满楼,我也在二楼。” “呃。”那又怎样? “你的饭量……真不小。” 舞儿倏的红了耳垂,烧了脸,不知道是因为那撩人的呼吸还是因为他的话,“那……那…。。是因为…。。。” “我不关心那是因为什么。” “就算我吃的多了那又怎样!”真差劲! “没什么。”他挺直了腰,朝窗的位置走去,背对着舞儿顿了一下道,“从醉满楼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你。” “你跟踪我?!” “没有,只是顺路。因为我要到凝香苑来。”跟踪她?他独孤翊可从来不会做无聊的事,“一路跟着你,一直到这儿,足够我的看得出来你是个怎么样的人。” “怎么样的人?”舞儿好奇的问,这人真神,这样就看出来了。 他转过神来瞧着那一双天真的大眼,不禁心里觉得好笑,可脸上仍然一脸淡漠,注视了半天,正当舞儿急着开始再度询问之时,他开口道:“难的一见的笨蛋。” “笨……笨……蛋?”她想揍人了! 独孤翊看着被他气的又红又青又紫的脸,忍住笑意,迅速移身到舞儿面前,伸手正欲捏住舞儿的下颚,被舞儿眼疾手快的挡住。 好歹我舞儿也是练武的人,就这么想对我来硬! 他迅速出左手,耍了个小计,趁她不注意,饶到她身后擒住她的右手,两人来回交手还不到五招,舞儿就被牢牢的固定在他怀里。 “你……可恶!”居然敢这么欺负她,她回去要告诉师父啦!好好修理修理他! 他不语,伸手迅速将一个黑色的球状物放入她口中,强行让她咽下,然后放开了她。 “咳!咳……”舞儿咳的涨红了脸。 “你给我吃的什么!” “解药。” “解药?为什么?”舞儿急了,“你太狡诈了!我又还没有答应你让你救!” “这解药只有我有,但是这只是一半,还需要另一种药才可以真正的解毒。这一半足够延续时间,让你去寻另一种药草了。” “我才不稀罕你的解药!”气死她了! “你在这儿已经耗了太久的时间,若是我不给你喂下解药,出不了凝香苑你就会毒发身忘。” “我才不怕!”真是有惊无险,心里这么想着,可是却不愿被他这么算计,再说了,万一他要的东西对尘家庄来说非常重要,那她怎么能做对不起无影大哥的事,绝对不可能。 “哦?”独孤翊看她明明就害怕还嘴硬,不禁莞尔道,“知道金蚕蛊是怎么做成的么?”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十章 章节字数:2444 更新时间:080329 12:36 她完全不理会他的问题,径自朝门口走去。 独孤翊继续道,“金蚕选用蛇,蜈蚣,等12种毒虫,埋于十字路口,经过49日之后取出,存放于香炉中而成。顾名思义,金蚕通体金色,并且每天要喂它锦缎四寸。最后,把它的粪便放在食物里,吞服了的人就会中金蚕蛊。” 他很成功的看到,向前走的人儿停住了脚步,嘴角扯住一抹笑,在舞儿转过头来时,适时的消失在脸上。接着道,“中了金蚕蛊的人会胸腹绞痛,肿胀,最后七窍流血而亡。” “粪……便?”舞儿注意到的不是什么七窍流血,而是那连个另她恶心的词,“难道我刚才吃的饭里有?” 分卷阅读32 她好想吐…… “不是。” “既然饭里没有,那是怎么中的?”真奇怪…… “除了在饭里放,用其他的方法也可以放蛊。” 舞儿回首,微侧头凝视独孤翊。 “撒花。” “我没有看到什么花啊。” “撒花是放蛊的一种方式,不是真的撒‘花’。”独孤翊重新坐回到桌边,“刚在那个酒鬼记得吧?” “嗯。” “是他放的蛊。” “怎么可能!”就凭那个混蛋? “他碰到你衣角时,是最接近你的时候,那个时候撒的。” 怎么可能?她居然笨到被人下了蛊?而且还不知道? 难道她真的有别人说的那么笨……--师父也是那么看她的…… 话说回来,那个人为什么要害她?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人我也救了,你现在要答应给我弄来我要的东西了。” “凭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狡诈!我又没有让你救,是你心甘情愿的,我才不答应你!”舞儿脸红脖子粗的朝独孤翊大喊道。真是气死她了?!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尘家庄的人就这样?”独孤翊挑起右眉,不屑道。 “你什么意思?”舞儿一听这儿话,心虚了不少。 “你受了我的恩,当然要回报我。难道知恩不报就是你们尘家庄的作风?” “我哪有……”舞儿声音已经小到可以跟蚊子相媲美了。 独孤翊听到她已经没有了底气,便开口道:“何况,我要的东西并不会让你为难。” “你……要什么?” “刺猬草。” “草?就为了一草?”这人有病! “那不是普通的草,整个龙?国只有两株。一株在皇宫,另一株就在尘家庄。” 舞儿沉默不语,思索着如何拒绝。 “我要的不多,只要一半。” 真虚伪,要都要了,还说只要一半,那半让我扔了去啊! 独孤翊看她脸上带有讽刺的表情,说道:“另一半你用完,剩下的一半给我。” “我用?” “对。” “我干吗要用那株破草啊!” 独孤翊有点头疼的用手揉了揉眼角,一个人怎么可以笨到这种地步,真不容易。没办法,既然她这么笨,那只有他说明白了。 “你口中的那株破草,是你的解药。” “啊?!”这样啊!可是那株草尘家庄不是只有一株么,她怎么能那么自私的用了!不行,坚决不行。 犹豫了片刻,舞儿仰起小脑袋:“哼!你想都不要想,无影大哥只有一株,我不会开口的!我回到了尘家庄肯定有其他的法子。” 独孤翊看她坚决的表情,微愕,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不怕死。转而道,“如果我是为了救人呢?” “救……谁?”舞儿向前迈了一步,为了能清楚的看清独孤翊的表情,师父说过,看一个人有没有说谎,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咦?他眼睛居然是蓝色的! 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舞儿突觉一阵晕眩,一步踉跄,身子倒了下去,在快要落地时,落入了一个健壮的怀抱。 舞儿眼皮动了动,想要睁开眼睛,试了好几次,终于驮着重重的眼皮缓缓睁开了眼。困惑的眼神先是呆滞地望着屋顶,然后迟疑的转了转眼球,才终于看清眼前的情景。这是哪?怎么晃啊晃的。动了动屁股,咦,真软,真舒服。随后侧过头,看到了坐在脚下右边的独孤翊。 舞儿猛回忆起先前的事情,自己昏倒了?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还好,还在。手掌撑着床吃力的支起身子,随后瞪着独孤翊:“我这是在哪?你想绑架我?!” “回尘家庄的路上。”独孤翊拿起水壶倒了杯茶水。 “这是轿子?”这家伙,太奢侈了,破轿子都弄的这么奢侈,虽然确实很舒服。 独孤翊瞟了眼她,不理会她白痴的问题。 分卷阅读33 舞儿看他不说话也不言语。随后动了动胳膊腿,想要起身,却发觉仍然提不起劲儿,试了几次,仍然成功不了。 “不要白费力了。那是中金蚕蛊的后遗症。要等你吃了那半株刺猬草后才可以完全康复。” “真的么?”舞儿怀疑道。说不定他是故意下了药让她浑身无力好骗那株破草呢! 独孤翊从来不回答白痴的问题,这次却破例开了口:“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话出口自己都觉得惊讶。 不一会儿,轿子就停下了。独孤翊留下一句“下车吧”就起身离开了轿子。舞儿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可是身子却很无力,总是提不起劲儿。试了几次,终于站起身,弯着腰,扶着轿子向下走去。 大概是看舞儿这么就没有下去,独孤翊掀开帘子,瞧见舞儿额角渗出几滴香汗,费力的移动着步子。随后,犹豫了下便懒腰抱起她。 “你!” 独孤翊没有理会她的反抗和惊讶,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急着要刺猬草救人,等不急你这么慢吞吞的走。” 既然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那就不要挣扎好了,这样还能快点回去见师父呢。 “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要救的人是谁?” “不关你的事。” 哼!个性真差劲!求人还这副样子。 “哟,祖宗啊,你终于回来了!”舞儿还没进尘家庄的大门,就看到守在门口如热锅上蚂蚁般的管家张叔。 “张叔,你怎么在这儿?”语气不如往前般活泼有力,显然是中蛊的缘由,仍然没有多大的力气。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十一章 “你还说!一声不吭的就出了庄,我还是听门口守卫说的。”张权看到舞儿,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虽是责怪的话,却隐含了不少的担忧。主子和三公子说有重要的事商量,不能前去打扰,他这才一直焦急的守在门口,想死的心都有了。 舞儿一听说那门卫出卖了她,本来还想好好教训那连个人一顿,可是她没多余的气力了,算啦,下回再找他们算帐,这次只是给了他们一计狠狠的眼神。两个人心虚的头都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就是这么对你救命恩人?”独孤翊低头冷冷的看了眼怀里的人儿。 “舞儿出什么事了?!”张权刚刚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瞧了瞧舞儿,随后又把视线移到抱着舞儿的男人身上,“这位公子救了舞儿?真是太谢谢了!谢谢!不好意思让你在这站了这么久,快快请进,请进。” 舞儿别过脸不看他,还救命恩人呢!救命恩人会威胁人回报他么?! 张权抬手示意让独孤翊进门,一路引着两人朝沁园走去。 独孤翊一路面无表情的抱着舞儿,一眼都不瞧,怎么说怀里也是一清丽佳人,可舞儿却觉得,对于他来说,怀里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个木头。 舞儿转了转眼珠,望着前面带路的张权,张了张口,又闭住,过不了一会儿又张开,然后又闭上,反反复复几次,还没说话嘴巴都累了。 数回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般深深吸了口气,底气不足的唤道:“张叔。” “嗯?”张权回了下头,又转了回去。 “少爷他知道么?”问的小心翼翼。 “哪个少爷?” “呃……三公子。” “呵呵,放心吧,中午吃过饭后,他们就说要商量重要的事儿,不让别人打扰。”张权没回头,只是抬起胳膊晃了晃手,示意舞儿放心,“所以,我就没告诉他们。唉,再说了,就算他们没说,我也没打算告诉他们,我找了庄里的四大护卫都出去找你了。要是他们知道了,你的小日子儿,就不好过喽!” 从路上就担心到现在的舞儿,一听到师父不知道,脸上立刻焕发出光彩,眉开眼笑,开始拍马屁,“真的?!张叔,舞儿太爱你啦!你对舞儿真好!” “你哟,就是嘴甜!”张权一听舞儿那么说,心里甜滋滋的,这女娃儿,难怪庄里大的小的都喜欢她! “做坏事的人通常都心虚。”独孤翊虽没低头,也想象的出舞儿此刻脸上得意的神色。 “你说谁?” “除了你还有别人 分卷阅读34 吗。” “我做什么坏事了,你说?” “自己心里清楚。” 要不是此刻这个混蛋抱着她,她真想给他几掌,想扁一个的人欲望从来都没这么强烈过! 亏他长的那么男人,心眼就跟针尖一样大!而且,脸上的五官不用动的啊,真是木头!不像师父,那么温柔,笑的那么美,还带点妖魅……想着想着,思绪转到了圣音那,舞儿脸上又露出一脸的沉醉,低着眉,嘴角偷偷扬起幸福的笑。 沉寂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还来不及继续幻想,一双黑色的帆布鞋就映入了眼中。 不是吧,想着师父,师父就出现了?不会这么巧吧,这都马上进沁园了,师父不是应该在大厅的么,呵,不要自己吓自己。 心里虽这么告诉自己,眼睛仍是不敢抬起,心儿噗通噗通跳的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去哪了?”果然是师父! 舞儿不情愿的抬起头,可是却没看圣音,眼睛飘忽忽的移到右上角,“师父,你看树上那鸟真漂亮。” 圣音扬起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不语。 沉默。 她低下头,手指缠在一起绞啊绞。 还是沉默。 脑袋仍是低着。 其实,她想抬起来的要命,低了这半天,都快累死了。而且,刚才师父的口气为什么带着淡淡的笑意,难道并没有生气?真想确认。 还是抬起来算了,呃,不,还是等等吧…… 哎呀,要死啦,好矛盾。 突然响起的话语,打断了舞儿痛苦的挣扎。 “这位是……三公子?”独孤翊有些犹豫的开口确认。再不开口,他的胳膊就快断了。 “在下是。”圣音淡淡的,看也没看舞儿道,“给你添麻烦了。” 独孤翊轻扯嘴角,不以为意,“还好。” “舞儿下来。” “哦。”完了,自己还躺在这个混蛋的怀里。 人家主子都开口了,自己也不好再抱着,独孤翊微俯身放下舞儿。 手刚刚离开舞儿,舞儿就虚弱的抓住独孤翊的衣襟无法自立。 “放开。”圣音把她的虚弱看在眼里,却不为所动,“自己走过来。” 她怯怯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圣音,皓齿紧紧咬住下唇,原本就有些惨白的菱唇,更加的苍白了。迟疑的松开独孤翊的衣服,无力的抬起步子向前迈出一步,脚跟刚刚站稳就发觉一股气流由脚底窜上,一个不稳,险些跌倒。 独孤翊适时的出手,可是却没扶到舞儿,手臂被一个硬物挡了住。 独孤翊收手,脸上虽没有做什么表情,可是心里却对圣音大大佩服。这招出的很妙,看似只是为了拦他的出手,实际上,却在不经意间顺手用扇柄撑住了下滑的舞儿。 “我中了蛊!”舞儿委屈的盯着不让独孤翊扶她的圣音。师父今天为什么这么冷淡,他那么聪明,难道他看不出来她身体的异样么?! 这庄里的人还真是让人惊讶,一个舞儿就够奇怪了,身为三公子的贴身侍女,却像个不知世事的小姐;虽然知道舞儿和少庄主的关系不浅,但没料到和自己的主子,说话也这么不分尊卑。 “那是你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圣音瞅了眼满脸委屈,鼻头红红,快要流泪的舞儿,努力压下心中泛起的疼惜。 她一时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师父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她!每次她只要稍有闪失,师父都会很温柔的帮她疗伤的! 任何不顺心的事,都不如师父对她冷淡来的委屈。眼泪不受控制从眼角流出,顺着涨红的脸颊,一滴滴的滑落在衣服上。 “张叔,扶她回房。”圣音走近张权抬袖道。 随后扬起笑容,肃手就客:“独孤公子请。” 独孤翊有些讶异圣音对他身份的知晓,却什么都没有问的随圣音朝大厅走去。 等人走后,舞儿终于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 “舞儿,别哭了。”张权瞅着鼻头红,脸红,到处都涨红的舞儿心疼道,“三公子让我扶你回房呢,你受了伤,赶紧回去躺着吧。” “我不躺,就不躺,反 分卷阅读35 正我死活他也不在乎了!”自己说出的话,让舞儿更加的心酸,眼泪不住的往外涌,赌气的站在原地不动,她就不信一直站在这儿,师父不回头看她! 然而她小小的希望落空了,圣音带着独孤翊出沁园的一路头都没回一下。最后在张权快磨破嘴皮子时,舞儿也累的一点力气都没了,只好任人扶回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十二章 “独孤翊所来为何,想必三公子和尘庄主也知晓了。”入座后,独孤翊也不隐藏,直接道明。 圣音不语,反倒是无影开了口。 “舞儿那家伙,出门时我们就知道了,一路让人跟着。”无影抱歉的对独孤翊笑道,“多谢城主救了她。” “哦?不是你们故意让我救的?” 无影笑道,“城主多虑了,我们的人虽一直跟着,但在她被下蛊之际,却没来得及出手。” 这也确实,金蚕蛊无色无味儿,根本看不见。除了下蛊人,根本无人可知。旁人若是有很强的功力,在下蛊后,一株香的时间内或许还能发觉。 之后,又顿了下道:“况且,我们也没有解药。” “那你们知道我来要的是什么?” “那半株已经拿去给舞儿服用了,剩下的半株稍后给城主奉上。” “谢了。” “城主应得的。” 独孤翊有些好奇的觑了眼圣音,一直都是无影在开口,那个笨蛋的主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难道真如外界所说,那舞儿和尘少庄主关系匪浅? 圣音仍是安静喝着他最爱的碧螺春,啜了口后道:“舞儿自小随我行走江湖,不注重那些繁文缛节,让城主笑话了。” “无妨,我倒觉得她天真可爱,心无城府。”独孤翊状似无意的扫了眼圣音。 像尊玉佛般的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其实,独孤翊和尘家庄向来没有什么来往。尘家庄属江湖组织,而他,武功虽算高,却从来不与江湖人来往。听说尘家庄有刺猬草,才不得不来。 因此,三人并无话可说了,喝着自己的茶打发时间,等着下人送来东西。 片刻后,张权手里捧着棕色木盘急步走进大厅,凑到无影耳边说了两句后,得到无影的吩咐,将棕盘双手捧到独孤翊面前。 “公子,这便是刺猬草。” 独孤翊掀开盖在上面的红绸布,确认覆盖在下面的东西后,松了口气,在外人面前第一次露出笑容,起身对无影道:“谢庄主割爱。” “城主救了舞儿,即使要再贵重的东西,在下也会奉送的。”无影不以为意的挥袖起身道。 独孤翊别有深意的看着无影,拱手作揖道:“那后会有期了。” “且慢。”无影伸出手,对已转身的独孤翊略带迟疑的问道,“城主能否告知要救的是何人?” 独孤翊转过身深蓝双眸直视无影,仿佛想用眼神告诉对方自己并不打算回答。 “对不起,在下莽撞了。”无影对自己的鲁莽满含歉意。 背过,独孤翊顿了下道:“不,这药草是庄主给的,庄主当然有权知道。不过,大概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救的是家姐。” “呃。”无影尴尬的笑了笑。这城主分明就是暗示他的嫉妒,唉,罢了,反正答应了圣音。看来,以后他要受的罪不知道比这多几倍了。不禁抱怨起舞儿来,这家伙,没事跑出去乱招惹男人,害他莫名其妙多了个“情敌”。 不待送客,独孤翊径自走出大厅,狂傲不羁的蓝色背影消失在两人视线中。 “这城主也是不拘小节的人!”无影叹了一声,“你不去看看舞儿?” “也该去看看了。”圣音浅浅的笑了,嘴角却挂了一丝担忧,“那丫头可能还在跟我赌气呢!” “至少现在没有,刚才张叔过来,说她喝了药后哭的都睡着了。” “以前真的是我错了么。”淡如水的眸子慢慢凝聚出黯然之色,盯着杯中浮在表面的一两片茶叶喃喃低语。 “这没什么对错。不过,之前我也想过要和你商量这个问题。”无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语调有些迟缓道,“却一直没有机会讲。” “就在我知道 分卷阅读36 她中了蛊,而武功绝对在对方之上时,第一次有了自己做错的感觉,她武功虽不低,可是却没有一点心机,”圣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着,“当我看到独孤翊只是略微耍了小计,就把药丸送入她嘴中时,我真的恨,恨我自己平时为什么总是狠不下心,依着她,宠着她。” “我一直都以为会永远陪着她,她也可以做那个快乐无忧的小丫头。”圣音好看的眉紧紧的蹙在一起,“可是,却没料到出了日教这桩事,我根本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守着她,更何况,不久之后我就要离开她。她,必须学会自保。” “唉,看来以后日子不好过喽。”一想到以后紧张的气氛,无影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圣音睇了眼他:“你太夸张了吧。” “那可不!”无影没好气的瞪了眼那个罪魁祸首。 圣音悄无声息地推开沁园主屋的木门,轻步走到床前,缓缓掀开床幔,一张苍白的脸印入眼帘,脸上两道泪痕清晰依旧。从进门到落座在床畔的椅子上,很细心的一点声音都没出。 清淡的眸中泛着无尽的疼惜,纤长白皙的手指如轻羽般滑过如丝的脸颊,抚挲着,生怕弄醒了熟睡中的人儿。 半晌后,那双漂亮的睫毛略微上下浮动的扇了扇,缓慢的睁开,眼前的白影子由模糊慢慢地变得清晰。 圣音不慌不忙的抽回手,隐去深深的疼惜,换上淡淡的笑意:“醒了。” 待舞儿看清眼前的人后赌气的转过身子,一声不吭。 “身子好点了没?” 大概是因为闷了一肚子的气,语毕,整个屋子安静的只剩下舞儿略显急促的呼吸,紧张压抑的气息在昏暗的屋内流窜。 “准备永远不跟为师说话?”他轻轻叹了口气,眉宇倦意隐隐。 舞儿苍白的唇被皓齿咬得渗出了血丝,心里疼得紧,却倔强不愿开口。 就那样僵持着,两人都没再说话。窗外的余晖不知何时已引退在了山的那边。月光洒下银色的光辉,落入窗内,飘洒在如木般的两人身上。 “你不往里点儿,你师父我怎么睡?”圣音稳如松石的坐在椅子上,已经将近4个时辰了。 “师父?!”她怔然睁大双眸,急忙转过身,果然看到圣音仍是之前那个姿势坐在那儿,“你一直坐这儿?!” “你不让我上床,我当然坐在这儿了,要是你还不让,我今晚要睡厅里了。”如水的月光映在他完美侧脸上,柔和的线条之外让她有种心疼的感觉。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十三章 “师父,你!”舞儿倏的坐起,心疼又懊恼的瞅着圣音。想到师父在那一坐就是四个时辰,心里就不好受,虽然那对师父根本算不了什么。 为何每次自己受委屈,到头来心软的是自己,先回话的也是自己。 “怎么?又生气了?”他面露受伤之色,“那我出去好了。” “师父!”舞儿一把扯住雪白衣角,“为什么每次先回话的人都是我!这不公平!” “怎么是你了?” “你看现在也是我先回话!” “是么,那是谁在这一坐就是四个时辰。” “那……那是……你自己错了……”舞儿瘪着嘴把玩圣音的衣角。 “我错了?”听到这句话,无疑在他原有的气闷上撒了把火。 自觉理亏,她大气都不敢喘下,生怕被师父顶回去了,“嗯。” 圣音饶有兴味的觑了眼低着头的舞儿,“你私自跑出庄,吃完饭都不知付账最后用步摇抵帐,到了妓院还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结果中了蛊,被人莫名其妙的喂了解药送回庄里,差点丢了小命。原来,这些都是为师的错。” “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声音已经小到如蚊子嗡嗡叫了,可见底气有多小。 “知错就要改!”面对舞儿,他第一次露出厉色。再不严加管教,以后他不在的时候这丫头还不只得能闯出什么祸来。 “师父?”舞儿手指僵硬的松开被她扯皱的衣角,抬起眼眸怔怔的望着那张愠怒的俊庞。 “知错了 分卷阅读37 么?” “……” “说话。” “嗯。”她不情不愿的从鼻子发出一声。 “要从心底里认识到自己错了,不然我让你说一千遍也无用。” “嗯。” 他心头一叹,要怪也只能怪他平日里把她宠惯了,才发展到至今这般模样。 “算了,睡吧。”圣音顺势往床上躺去,舞儿朝里面挪了挪。 “师父——”见圣音不搂着自己,舞儿像猫儿一样往圣音怀里蹭。 “……” “师父——”看他仍是不应,她可是拿出独门秘笈——撒娇。 他闭着眼,翻过身背对她。 “师父还在生气?”舞儿从背后搂住圣音。 “师父,舞儿知道错了。”她委屈的拿鼻尖在他的背上蹭着。 “真的,以后不乱跑了。”看眼前的仍是没有丝毫反映,她又紧了紧胳膊。 “师父——不要生舞儿的气了,好不好?”心急之下,小手在他胸前乱摸一通。 圣音终于忍受不住他的“调戏”,深深吸了口气,制止了那只胡作非为的小手。 舞儿心里暗笑,就知道师父肯定会投降的。 “师父?” 圣音转过身子,仍旧含着怒气的眼瞪着一脸淘气的舞儿,“还要多久你才能真正的长大?!” “师……父……”与自己料想的不一样,舞儿被圣音的反映吓了一跳。 “师父,舞儿真的知道错了,你到底在还在气什么?” 被舞儿这么一问,圣音也给震住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气什么。是在气那丫头不会照顾自己?是在气今天她被独孤翊抱回来,独孤翊看舞儿时的表情?还是在气她还是长不大,不懂自己对她的感情? 再次叹了口气,他竟不知该说什么,重新将她重新搂进怀里。 情在深处,奈何寂寞几分,总强说欢笑,其是凄凉心绪,转忆当年初遇她时,而如今已是娉婷佳人,却仍不懂他的心。 守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年,无奈总是事与愿违。纵使等到能相守的那一刻,他们还是曾经的他们么? 象征性的夏季微热渐渐隐去,秋意慢慢袭来,整个庄里虽笼罩着微微凉气,花木却仍如春季般娇艳。南城气候湿润,四季如春,秋风冬雪对于这样的城来说,只是一种装饰罢了。 从那日之后,舞儿的心里就一直不快。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从那次之后,总是若有若无的疏离她,冷淡她,甚至逼她天天练武,出了错也不再维护她,可是又像什么都没有变,近日来的变化真的让她很迷惑。 “师父——”舞儿从园中乐滋滋的跑进屋里,“我们去市集吧!” “今天练武了没?!”圣音慵懒的躺在锦榻上,衣襟凌乱,大半个白皙坚实的胸膛露在外面,双眼微阖。 “又是练武!”舞儿扑进衣衫不整的怀里,娇嗔道,“舞儿这段时间天天都在练,以前都没这么练过!” 见圣音仍闭着眼,舞儿伸出双手,两指分别按在圣音的上眼睑和下眼睑处,微微用力撑开。 圣音被她折腾的不得不睁开眼,打了个哈欠道,“又怎么了?” “师父你看,舞儿这支手昨天都受伤了。”舞儿饱含委屈的伸出右手,在圣音面前晃了晃。 他瞟了眼舞儿的手,那道伤痕从指缝开始蔓延了有两个指节的长度,虽不深,但隔了一夜,那裂痕仍旧能看到血丝。 “练武受伤,天经地义的事。”圣音重新闭上双眸,压下那股心疼。舞儿在他的呵护下,从里没受过这样的伤,而这样的伤或者比这更重的伤,以后还不知会遇到多少。 “师父?!”她惊讶的站起,“为什么?为什么这段时间总逼着我练剑!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 “为师有么?”仍旧没有睁开。 “师父有!” 他拉好衣服坐起身,“以前是我太宠你了,练武本就是这样。” b 分卷阅读38 r 舞儿一听鼻子酸了,重新扑回圣音怀里,藕白色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撒娇道:“那师父为什么不一直宠舞儿呢!” “你已经不小了,不能永远像个孩子。”圣音掰开那双胳膊,缓缓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服,下榻朝外走去。轻渺的声音同那抹白影一起,消失在舞儿雾蒙蒙的视线里。 从远处望去,后园里刷刷作响的绿林里,一红一白一动一静,格外的醒目。 “心烦意燥,如何练剑。”雪白袖袍一挥,一阵风起,舞儿手中的剑脱手而出,直直刺进数丈之外的地面。 被呵斥的人儿,手依旧是握剑的姿势,愣愣的看着剑滑出手时剑把割破的旧伤,此刻伤口正往外渗着血丝,顺着手掌的纹路,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下。 圣音眼眸瞥到那滴滴落地的血,心中一拧,没想到剑脱出手的力道居然会划破她的手。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差一点就移动脚步朝那抹让他揪心的身影迈去,还好最后理智将他拉了回去。 忘了流出的血,忘了疼痛,舞儿大脑仍滞留在刚才那一幕久久不能回神,终于,一颗颗清泪从眼角逼落。 师父,居然出手伤了她…… 半晌过后,她看了看几丈之外的剑,迟缓的将头转到圣音的方向,远凝同样数丈之外的身躯,双眸噙泪幽幽道:“师父讨厌舞儿了么?” “没。”他转过身,留给她看似有些莫落的背影。 “那……为什么这样?”她自嘲地笑了。难道不是么?师父已经在疏远她了,曾经舍不得她跌一跤的师父,如今居然伤了她…… 星光闪烁的眸子轻轻闭上,一行泪珠顺延而下,温热的泪水似在风中被凝结般落在她细嫩的手背上,扎的皮肤生疼,然心中一遍遍哀唤曾经的柔情万种,却已是雾轻云薄。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十四章 “庄主,城主求见。”张权在无影主屋门外道。 “独孤翊?”无影低语,随后朝朗声道,“请城主到大厅,我随后便到。” “是。” “家姐一再坚持,要来感谢救命恩人。”独孤翊细心的扶着身旁的粉衣女子坐下,眼眸不再同以往般冷漠,而是漾起了一丝温柔,只是音调依旧冷淡平稳。 “姑娘不用在意,是城主救了在下庄里的人,才公平换回药草,不用道谢。”无影把独孤翊对眼前女子的关心尽看在眼底,豪爽的笑道。 这女子便是独孤翊的姐姐独孤嫣,长相虽不差,却也只能说的上是清丽,和外界相传的“美女”还差一截,不过优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的礼仪和温婉的笑容,却让人没来由的对她的印象凭增几分好感,然,给人最深感觉的还是眉间的那丝倦态。 “庄主莫要这么说。”轻缓柔和的语调满溢在大厅中,独孤嫣轻抬纤手,示意旁边的仆人将东西呈上来,“这是千年难的一见的松参,算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还望庄主笑纳,不要推托才好。” 无影看了眼盘里的松参,再瞧瞧眼前女子认真不容拒绝的神色,思量着到底要不要接受。 松参产于距离北城不远处的雾松山,终年积雪,且山路险峻,都说能上山者无一生还。山势虽险恶,却遍山是宝。就比如松参,是大补的好药,几十年的松参在雾松山也不少,他们庄里也有不少,可若是千年的松参,那就是世人难得见到的了。况且这支,个头比一般要大,通体红润,还发着微微的紫光,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千年松参。这么贵重的东西,到底该接不该接? 看无影踌躇着,一直没有开口的独孤翊道:“收下吧,不然,岂不是浪费了家姐的一番好意。” 独孤嫣一听,两颊赧红,嗔了一眼独孤翊:“怎么能这么跟庄主说话。” “哎呀,大木头居然会说多余的话!”舞儿从屋外蹦跶进来,盯着独孤翊巧笑道。 听到银铃般的声音,独孤翊一怔,眼底眸光一闪而过,除了独孤嫣旁人全无觉察。 “舞儿,在客人面前不得胡来。”无影正色道。 “有什么关系,人家不是来道谢的嘛!”舞儿朝无影使了个眼色,一屁股坐在独孤翊身旁椅子上,“瞧瞧,又是这个样子,干嘛不说话!” 舞儿仍然没忘那日自己所得羞辱,转瞬间,眼底的笑意尽退,有些恨恨地瞪着独孤翊:“你今天是专门来让我报仇的吧!” 分卷阅读39 “报仇?”独孤嫣惊道,“翊儿,你欺负这位姑娘了?” 舞儿瞧见粉衣女子担忧的神色,开始火上浇油:“他何止是欺负我!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 独孤嫣先是一怔,而后有点醒悟,歉意地对舞儿道:“姑娘不要在意,翊儿从小便不喜与人接近,若是对姑娘有无礼的地方,还望姑娘体谅。” 舞儿被温柔的话语迷惑了,先前的气势一下子少了一大截,面对这样的人儿,她的质问竟显得有些无礼了:“既然……这位姐姐都替你说话了,那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你追究了!” 无影把舞儿的困窘看在眼力,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也会吃亏,还败在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手里。 独孤翊别过脸,故意加重后面一句话音:“我本就没错,不需要你的‘大人不计小人过’。” “你!”你说说,这人可气不可气! “我怎么了?”独孤翊挑衅的盯住舞儿瞪圆的水瞳。 “翊儿。”独孤嫣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她比谁都了解这个弟弟,他与人说话从不多言,若是别人跑到她面前说她的宝贝弟弟和别人斗嘴,她打死都不会信,看来这个红衣的姑娘,对翊儿来说不太一样呢! “你这个大木头实在是太可气了!我今天要是不教训你我……我……我就不叫绝舞!” 独孤翊眸色转深,原来这小妮子叫绝舞,难道和已被灭门的灭绝门有关? “舞儿,别再闹了!”无影见舞儿没有心机的自报姓名,不祥的预感瞬间爬升心头。 她不理无影,顺手摸到腰间的剑,拔剑向独孤翊刺去,但是剑并没有直击独孤翊的正面,他瞬间起身,剑从左腰侧刺过,舞儿手稍用力移抖,几乎在瞬间,剑竟像绳一般弯曲,在独孤翊身后呈现出弧形,剑间直指独孤翊右腰侧。他很明白,若他武艺欠佳,没有发觉,只是庆幸刚刚剑只是擦身而过,那么他这儿会就挨了这一剑了。他一个轻巧的侧身,向左后方微移半步,避开那剑,伸出左手攫住舞儿执剑的右手朝他怀里拉去。结果场景变成了,舞儿右手环住独孤翊,剑尖紧贴她自己身侧刺了过去,独孤翊握住舞儿手腕的手微用力,使得舞儿吃疼的松开了剑,“嘣”的一声,剑落地。 “你!”舞儿发现自己竟掉了剑,大怒。师父告诉过她,练剑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半途丢剑,自己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猛的抬起左手朝独孤翊脖后方砍去,独孤翊笑倪了舞儿一眼,抓住那只正要偷袭他的手,同另一支被他固定的手一起拉到了舞儿身后固定起来。 舞儿气红了脸,转过头盯住无影:“无影大哥!舞儿这么被人欺负你也不管么?!” 无影叹了口气,明明就是你先找事的啊!又没有理,你让我怎么开口。 “城主,舞儿还小,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无影起身走到两人身边,企图化解矛盾。 “我哪里小了!”舞儿反咬无影一句,人家都17了好不好。 无影站到舞儿身旁,身后掐了下她,给了她一计眼神,给台阶下她还不要。 “舞儿又惹独孤公子生气了?”轻轻浅浅的声音由远及近,密布紧张气息的大厅被一丝气流划破了一条裂痕。 圣音和同样白衣飘飘的无雪从门外走了进来。 舞儿挣开独孤翊的手,揉着被勒红的手腕跑到圣音身后:“少爷。” “不愧是三公子身边的人,武功不错”独孤翊凝视眼前俊逸出尘的人,随后跃过圣音倪着满脸愤恨的舞儿,脸上浮上深沉淡笑,“但是,心思却太单纯了。” 说话间,独孤翊向圣音身旁的无雪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圣音把独孤翊脸上的表情转换看得一清二楚,从没有过的慌乱在心中一闪而过,脸上却不露生色的以笑代答。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十五章 从圣音出现在门外到进来,独孤嫣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这世上真有这种谪仙般的人物,她生到二十五岁,还是第一次见到。犹如雕刻般的完美五官,柔和清逸,俊雅中不失男子的阳刚气,这就是传闻中的三公子?一直都想见一面,没想到今日居然有幸遇见了。将视线从圣音身上留恋的收回,发觉到圣音身旁含笑的无雪,这很容易让人自发联想两人的关系。 “舞儿,向独孤公子道歉。”圣音轻轻的将舞儿拉到身前。 “ 分卷阅读40 不嘛!”舞儿不似以往扑到圣音怀里,而是甩开那只温热的手,懊恼道,“本来就是他欺负我!” “不得放肆!”圣音厉色道。 舞儿闷闷得不动声响。 “不碍事,那日是我冒犯了绝舞姑娘。”独孤翊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舞儿回瞪他一眼,并不领情,嘀咕着:“本来就是你的错嘛!” 圣音听到那声“绝舞”一怔,和无雪交换了个眼神。舞儿怎么会这么轻易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太草率了。 独孤翊被舞儿扑扇的睫毛和嘟着玫瑰般小嘴的可爱模样给逗笑了,忍住笑意道:“在下愿意赔罪,不知绝舞姑娘是否赏脸。” 一听到独孤翊真心认错了,单纯的舞儿一喜,以为自己终于胜利了,笑眯眯道:“那你要怎么赔?” 独孤翊凝视舞儿须臾,缓缓道:“我看你也没有什么朋友,若是以后无聊,我可以陪你打发时间。” 她歪着头,皱了眉,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待舞儿回话,圣音道:“舞儿一直……” “好吧!”舞儿截断圣音的话,蹦到独孤翊身前,伸出手要打勾勾,“不许反悔哦!” “一定。”独孤翊用小指勾主舞儿的小指。 两人约定完毕,舞儿走到无雪身边:“无雪姐姐,你怎么也来啦。” “嗯,听说有贵客来,就同师兄一起来了。” “呃。”刚才师父是和无雪姐姐在一起的啊,就说最近怎么除了练武和晚上睡觉,其他时间几乎很少和师父在一起。 “这位,是三公子么?”柔和的话语将片刻的静默打断,独孤嫣提着裙缓缓走向无影五人的方向。 优雅俊容礼貌含笑道:“这位是?” “小女子独孤嫣,是翊儿的姐姐。”独孤嫣眼眸水盈盈的凝望着浅笑的圣音,就连反映迟钝的舞儿都看的出那眸中的爱慕之情,随后那双眸子转向圣音身旁的无雪,面露疑惑,朱唇微阖,欲言又止。 圣音微低首,清如水的眸不易觉察的染上了一层灰色,唇角有了瞬间的僵硬,随后很自然的牵起无雪的手,抬首时,眼底已是满溢着笑的温柔,用极缓慢地语气对独孤嫣道:“这位,是我的未婚妻。” 无雪对独孤嫣轻笑颔首,算是回了礼。独孤嫣黯下去的眸光,让无雪明白了眼前又是一个被圣音绝代风姿所倾倒的女子。 秋风伴着花香,湿润的风气股股吹进大厅,吹的六人衣袂翻飞。 话出,除当事的两人,其余四人皆怔,那句“这位,是我的未婚妻”也随着风在沉寂的大厅内久久的回荡。 舞儿脸色苍白,顾不得自己的行为有多突兀,倏得抬首,死死盯着圣音,想要从那张明雅如月的脸上看出丝毫破绽,可是须臾过后,却也是徒劳。 纵使,三年前就知道了真相,纵使心里为这一刻已做好了准备,可是师父怎么能在她面前,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来!难道,在他心底,她当真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徒弟么?! 这就是这段时间所有改变的原因所在吧。对她渐失宠爱,渐加严厉,夜间不再主动相拥,不再怜爱的亲吻,不再柔情蜜意,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要明确无雪姐姐的未婚妻地位吧!何苦呢,只要师父一句话,她就会很安分守己的看清自己的地位,这样,真的是多此一举…… 死灰般的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笑的是自己的多情,笑的是自己的多意,笑的是自己的身份!跟了他这么多年,然而此刻,居然连开口质问的立场都没有! 呵,多么可笑又可悲的关系,他们只是师徒而已,师徒而已…… 若是一般女子,跟在他身旁多年,此刻大可梨花带泪,幽怨的质问为何,她呢?她连这样的资格都没有,她可以在他面前顽皮,可以在他面前任性,却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任何被情所困得女子应有的忧愁,连满腔深情都要伪装起来,如此凄绝哀恸的情怀,无人知晓无人倾诉! 无影的心咚的一下沉了,不自觉的开始为舞儿感到担心。他知道圣音迟早要说出来的,却没想到会这么早,甚至是在外人面前,他就不怕舞儿的失态让外人起疑么? 独孤嫣和独孤翊虽怔,那也是对圣音的坦白,毕竟江湖上从没人传过三公子有个未婚妻,而他们居然被本人亲口告知,再说,眼前两人无论外表还是气质,怎么看都是一对配到不能再配的神仙眷侣 分卷阅读41 ,没什么好讶异的。 要说惊讶,其实独孤翊对绝舞的反映倒是比较好奇。外界不是说三公子身边的贴身婢女和尘庄主关系匪浅么,为什么此刻听到圣音的婚事,会如此失魂落魄,更让他疑惑的是,跟随圣音多年,难道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主子有这么个婚事,如果说婚事是近期的事,但刚才那女子不是叫圣音师兄么,那就是多年的青梅竹马了……一连串的疑问跑近独孤翊的脑袋里,让他对尘家庄这四个人更加感兴趣了。他性格虽淡漠,但对于和绝舞这妮子有关的事,他倒是愿意瞧一瞧因果。 “三公子的未婚妻果然美若天仙,气质不凡,两人真是绝配。”半晌的落寞过后,独孤嫣漾起祝福笑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一对儿人确实不是凡人所能比的,如此完美的组合,岂是别人能轻易破坏。这一婚事,不知会让多少伊人落泪。 “独孤姑娘过奖了。”无雪礼貌回笑,幸福的微笑与舞儿脸上的惨白形成了冲击性的对比。 两句简单寒暄让舞儿意识到此刻外人还在,随即低下头,一手压在起伏不定的胸口上,缓了会儿,压下泣血痛楚闷声道:“少爷,舞儿不舒服,先退下了。” “不舒服么?”圣音闻言低眉,瞧见面色异常的舞儿,一抹异样的光在眸中掠过,浅浅一笑,“那先下去休息吧。” 关心又带疏离的语气宠溺不再,很明显昭示着两人的身份与关系。 话音刚落,忍受不住如此淡漠的舞儿,颤抖地旋身迅速朝外飞奔而去,迎面吹进的秋风瞬间扬起了那头飘逸青丝风中乱舞,就像此刻慌乱的心般在风中狂曳,无法平息,她多希望这风能将她满溢的悲伤吹散,吹地远远的,再也触及不到。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十六章 香阁,青年女子所居之内室。在这里,香阁确是一女子所居之处,但也同样是这居所的名字。它坐落于南城和北城的交界处,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这阁内不若南城四季如春,温润舒适,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如同北城般气候寒冷,雪花生姿,虽冷,却别有另一番风味。 这香阁,至今尚未有外人来过,并不是因为地势险峻或地处崇山峻岭之间,相反的,它建于湖中心,一条鹅卵石铺成的桥面将八角形的阁楼与湖岸相连,楼阁与岸遥遥相望,岸边绿树林立,微风佛过,绿树婆娑。春夏气候湿润,花香伴着湖气漂浮于水波之上,烟雾缭绕,让人有身处仙境的感觉;秋冬冷气颇重,却不失美感,湖水周围白雪皑皑,寒梅傲雪,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之所以没有人来,不因地势,那便是因居住于此的人了。 萧萧几叶风兼雨,离人偏识长更苦。软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夜寒惊薄被,泪与灯花落,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 香阁三楼的主屋,木雕窗微阖,门也只是轻轻的掩着,屋内淡雅的薰香缭绕,傲梅屏障后传来一声浅浅的叹息。 雕刻精美的木榻上,铺着水绿色的流苏,上面横卧着一身郁金香黄的女子,那声叹息便是由此女子发出。从屋内雅致的摆设,曼妙的身姿,讲究的薰香看得出这女子必是气质非凡的人。 标致的脸上蛾眉微蹙,抿着菱唇,神情倦怠,似是被什么事困扰着。 “小姐,城主来了。”落梅一进门就看见小姐盯着窗外发呆,肯定是在想那个人了。不禁在心里叹口气为小姐难过,都这么多年了人都没找到,为什么就不死心呢,闲暇的时间就发呆,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放到自己身上,恐怕也放不下。 看到美人不应,又轻轻的唤了声:“小姐。” “嗯,听到了,让主子在一楼厅里稍等,我这就下去。”一身黄色轻纱的人儿缓缓起身,对落梅去轻轻一笑,走到铜镜,开始整理有些凌乱的纱裙。 “是。” 盯着铜镜中的人儿,柳眉杏眼菱唇桃红腮,不就是那日凝香苑的老板娘凝香么,眉间那股隐隐的傲气这会儿已然不见,剩下的只有幽幽愁绪,在镜前只稍停片刻,随即轻移莲步朝门外走去。 “主子。”见到眼前的男子,凝香含笑盈盈一福,先前的愁容了无踪迹。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改不过来,”男子立在一幅画儿前,紧紧的盯着那幅画若有所思,“早说过不要叫我主子。” “呵,凝香习惯了。再说,主子在我心中永远是主子。” “算了,由你了。”哪有下人住这么好的地方的,啊?这个凝香真的是。 “主子此次 分卷阅读42 前来,是为何事?”凝香心里明白,若是没什么事,他们都是在凝香苑会面,毕竟这是女子住的地方,主子还是很少来的。 “这画上的人是你画的吧?”那男子没有回答她的话,问道。 凝香微抬首,看着正对着她的墙上挂着的人像。画上的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娃儿,穿着黄色的袄,扎着两个圆圆的发髻,可爱的脸儿上一对灵动闪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是个人见人爱的人儿。 “嗯。”那幅画是她几年前凭着记忆画出来的。 “是她吧?”男子仍是盯着画儿,像是给凝香说,也像是自言自语。 她吸了口气道:“嗯。” “猜到我今天是为何来么?”那男子转过身,正是独孤翊。 “难道……?”那双朦着笑意的眸子,此刻一束光芒乍现,只是发出了两个字,但仍听的出颤抖。 “如你所想。” “真的吗?真的吗?”凝香忘了自己总是和独孤翊主仆相称,激动的走上前去抓住独孤翊的衣袖,“找到了?这是真的吗?真的吗……” “瞧你急的,这不就来告诉你了么。”生性恬淡的独孤翊被凝香这激动的神情一搅合,语气也难得的透出了笑意。 “好,好,好,我不急,你说,你说……”凝香放开独孤翊,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朝这走走,朝那走走,又原地打转,都不知道该怎么站着。 “我说你不要转来转去了,头都晕了。”独孤翊看着凝香转来转去,眼都花了。 “啊,好,我不转,不转。”凝香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一听独孤翊的话立即站定在他面前。 看她慢慢的平静下来,独孤翊才道:“其实,你已经见过她了。” “什么?天啊——不会是凝香苑里的姑娘吧?不是吧,你告诉我不是的!”凝香诧异的睁大了双眼,不会真的如她所想吧,老天不该对她如此残忍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定是自己想错了! 瞧见她误会了他的意思,独孤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呼——那就好,“那是谁?” 很难见到主仆分明的凝香露出这么焦急的表情,在独孤翊眼里,她总是笑脸迎人,遇事镇定自若,他没见过她自乱分寸的样子,这次可不能轻易饶了她。 “还是想不到么?” “谁?” “凝香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到吧?” “你就别逗我了。”凝香有点急,可是碍于自己一直以来总是遵守的身份也不敢逼问。 独孤翊就是看重了这点,故意激她,看看凝香在这样的情况下,会不会还是坚守什么狗屁身份的问题。 “我哪敢逗我的得力助手。”独孤翊只是故意挖苦一下她,并没有多言,落坐下画下的椅子上,悠悠的端起旁边桌上的茶,“嗯——错不了。” “什么错不了?”看来这次主子真的是找对人了。 “这茶。” “啊?”凝香愣了一下。 “这茶是新茶吧,而且是北城雪峰的上好落梅。” 每年凝香都会派人到雪峰收集最新落的梅瓣,然后回来自己亲手制作成茶——落梅。由于香阁除了独孤翊偶尔来外并无人来,再叫上,独孤翊对茶并不讲究,所以香阁里只备了这一种茶。 “主子。”凝香有些无奈独孤翊故意转移话题,不苟言笑的主子今天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逗她! 独孤翊抬头睨了眼焦虑的凝香道:“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叫我主子,我就告诉你。” “你——”凝香有些哭笑不得,谁见过这样的主子啊,算了,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只要自己心里一直记得就好,“好,凝香答应。”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十七章 “记得那日我让你救的红衣女孩儿吧?” “是她?!” “嗯。” “当真是她……” “怎么?你知道?”独孤翊疑睨了她一眼。 “不——”凝香隔着桌在独孤翊对面坐下,“只是那日见了她,总觉在哪里见过,看见她心里暖暖的,冰凉了多年的心总算暖了些,没想到 分卷阅读43 她真的是舞儿,我唯一的亲妹妹啊!呵,这大概就是血缘吧……” 话说完,凝香就不知觉的陷入了以前的回忆里,多年不提的名字也浮上了心头——绝姒。十岁那年,她在大火中一直寻找舞儿,寻到舞儿平日里最爱躲藏的后门不远处的石窟里,都找不到,又急又怕的她找不到妹妹就大哭起来,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意识模糊了,醒来后,人躺在城主的家。老城主说,当时他刚从龙妜国的皇宫回来,路过后门时看到整个院子都在起火,问了下人才知道是名震江湖的灭绝门,心知江湖事还是不管为好,可是却听到了女孩儿的哭声,一时心软,让下人去看看,发现蜷缩在后门后面的她,就救起带回了。 没有找到舞儿,一直是她心头的结,舞儿是全家人心中的宝,她竟扔下不知生死的妹妹独活……十年了……终于找到了…… “把泪擦干,你要顶着兔子眼去见你十年没见的妹妹么?” “嗯?”凝香摸摸脸,才发现早已经泪湿满面了,“你……能让我见到她?” “当然。”看来以后要见那小妮子,有了更好的借口了。 “主子的恩,凝香这一辈子都不会忘的!”凝香感激的扑跪在独孤翊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独孤翊扶起凝香,“我爹从来没把你当外人看过,我也一直都把你当作我妹妹看。你不喜欢住在府里,我就让人建了这香阁,你不喜欢与别人接近,即使姐姐对你情同姐妹,你也冷淡疏离,可是跟我,你干什么还要这么见外?!” “不,不是,我不是见外。只是,你们一家对我越好,我越愧疚,我回报不起啊!” “我们不需要你回报什么,爹和娘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既然这样,你就是自家人,我希望你能敞开心胸接纳他们。” “叫声哥。” “什么?” “不该么?那算了,我不强求了。”其实表现形式他并不在意,只是,若凝香以后叫他一声哥,那他以后就更好接近舞儿了,呵,原来他也会动这样的小脑筋。 “不,不是。”凝香破涕为笑,迟疑之后轻轻的唤了声“哥。” “丫头,开门。” 见没有动静,圣音又敲了两下。 “再不开门,为师就进去了。” 见仍没有人应,他微使力将门推了开。 一进门就看到舞儿蜷缩在墙角,紧紧地搂着腿,头埋在膝盖里,浑身不住颤抖。 “丫头?”他走进舞儿身边。 单薄的肩膀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他缓缓蹲下身,强行托起她的下颚。让圣音吃惊的是,映入眼帘的竟是布满泪痕的脸。 “丫头?!” 她别过脸,往墙角又缩了缩,避开圣音的碰触。 看到眼前的舞儿,再联想刚刚在厅中舞儿得知他婚事时的表情,一种猜想在圣音心头慢慢的浮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切……难道……? 真的是这样么?他等了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只是……现在的他,该怎么面对? “丫头,哭什么?” 皓齿紧紧咬着下唇,不让哭声逸出,除了无声的流泪颤抖,倔强的一句话都不愿说。 圣音伸出手,轻抚她咬的渗出血丝的下唇,想要让她松口,可是这次却和以往不同,已缩在墙角没处躲的舞儿,也不再躲他,只是牙却一点也不妥协。 见状,圣音蹙起眉,微使力想要掰开,却又怕把她弄破,“松开嘴。” 一连劝说了两三次,都不见有动静,他俯过身把薄唇覆在她紧闭的双唇上。舌尖诱惑般的舔着颤抖的唇,她紧紧蹙着眉闭着眼咬着唇,心中做着强烈的斗争,师父都承认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不知道这样她的心会更痛么…… 她的行为让他明白,今天是真的生气了,眯起双眸覆上自己的唇,捏住舞儿圆润的下额强迫她张开嘴,舞儿闷哼一声,湿热的舌就滑入了嘴中,霸气的在她口中狂肆。 可是她今天却不像以往般随着他走,倏的睁大杏眼,使劲的推着他,在他怀里狂乱的挣扎,仿佛在吻她的不是圣音,而是一个极其陌生又不愿接近的人。 分卷阅读44 “嗯——放……放开我!”刚刚有喘息的机会,她就急忙开口。 他不理会她,把她重新拥进怀里。见他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力气也没有他大,干脆动起武来,才不过简单一招,双手就被牢牢的抓住。 舞儿恨恨的想,心里明明懊师父懊的要命,还是不争气的被师父吻的心神沉迷,不能自已,师父已经告诉她,他有未婚妻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傻?! 意识到再怎么挣扎也挣扎不过,她只是幽怨的瞪着他,动也不动。 看她慢慢冷静下来,他疼惜地添了下重新变得红润的唇,缓缓放开,面颊也因刚才的用力而有些淡淡的红晕。 “现在说,怎么了?”他抬手想去擦掉舞儿脸颊上的泪珠,却被她避开,伸出的手硬生生定格在空中,放不下去,收不回来。 “没什么。” “你以为我那么好骗?”都哭成这样了还用这种漏洞百出的话回答他,究竟是他自己高估自己了,还是这丫头一直都以为她这师父好欺负。 “……” “坐下慢慢说。”他走到桌前坐下。 “……” “不说话?”要是够明智,这会儿就不应该追问原因,可是他该死的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到底处在什么位置,如果十年的等待能换来她的一点情意,那么他会用余生去换她的全心全意。 “……”她别过头,通红眼睛无神望着窗外一排一排的树, “听到我和无雪的婚事,这么大的反映究竟怎么回事,给为师解释一下吧。”他斜睨了满脸通红仍在喘着气的舞儿道,问的语气平淡,心里却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听到“无雪”和“婚事”四字,舞儿瞬时像被雷击般颤抖,随即僵着身子,两只粉拳在身侧紧紧握着,指节吱吱作响。 “还是不开口?” “……” “不解释,就不要怪我误解了。” 她终于扭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他,沙哑道:“误……解什么?”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十八章 “你心知肚明。”他站起身,隐藏着浓重感情的双眸直勾勾盯着慌乱的舞儿,慢慢逼近。 舞儿看他一步步逼进,心中充满了惊慌,急忙低下头,眼一会儿瞟左边,一会儿瞟右边,抬起脚缓缓地向后挪着步子,“你……你别过来……” “你在怕什么?” “没有……” “你别再过来了……”已经背靠墙了,师父再过来,她要往哪躲?! 看到舞儿一直在躲避他,本来逗弄地语调也因气提高了不少:“还说没有怕?你到底在怕什么?听到我的婚事为什么这么伤心?抬起头来,为什么不敢看我!既然不怕什么,那你现在的表现算什么?说……” “够了!够了!够了!”终于忍受不住他的咄咄逼问,积聚在心底已久的怨气怒气这儿会全都爆发出来,她狂喊出声,捏住粉拳使出浑身的力气垂打他的胸膛,“呜……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你都有无雪姐姐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喜欢师父,喜欢师父啊!都那么多年了……呜……你觉得这样暧昧不明的很有意思吗?!你觉得看我出丑心里很开心吗?!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死你了!讨厌……讨厌你……讨厌……” 眸底的紧张慢慢随着她的嘶声裂肺,慢慢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暗幽的眼眸和不可言喻的惊喜。 “好了,好了……不逼你了……不逼你……”终于等到了多年来想要的答案,可是,为什么心里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舞儿刚才撕心裂肺的哭喊让他着实惊住了,之前不曾见过舞儿这么强烈的反映。原来,她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有这么深了…… 终于逼的她说出来了……接下来呢,接下来要怎么办……若是早挑明了,或许就不一样了,呵,不对,即使早就知道了,他还是做一样的决定。 “呜呜……呜……为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哭声中流逝,骇人的哭声愈来愈来弱,到了最后,慢慢的就变成了嘤嘤啜泣。圣音就那么搂着怀里颤抖的人儿,不知过了多久,呜咽声也没了,她窝在圣音的怀里,打累了,哭累了,竟睡着了…… 他怜惜地抚着舞儿沉睡中 分卷阅读45 的娇颜,轻叹一声:“我要把你怎么办才好?现在的我……该如何面对你?” 他横抱起熟睡的舞儿,朝床走去,安置好之后走到门外:“流莺,一会儿吩咐厨房煮些清淡的粥,舞儿醒了端上来。” “是,少主。”被唤为流莺的女子虽称不上美,却生的清秀,举止大方得体。 刚才还满溢温柔的眼神此刻一凌,以往的和煦全然不见,低沉着声道:“以后你就是尘家庄的丫寰,是尘庄主拨给舞儿的侍女,要叫我三公子,记住了,不允许再出错。” “流莺记住了,三公子。”少女聪明的答道。 “下去吧,记得告诉厨子,粥的糖放少些,多放些银耳。”那丫头就是喜欢吃银耳,一想到舞儿,那双凌厉的眸子瞬间变得温柔了很多。 “是。”流莺自始至终都垂着头。 他转身重新回到屋里,拉过椅子坐到床边,眼神变幻莫测的凝视着床上的已进入梦想的人儿。 夜来风袭,凉亭周围花香萦绕,一蓝一白在凉亭中对酒当歌,看似逍遥自在。 亭中美人偏首含笑,白衣胜雪,眉目宛然,纤指拨弄着琴弦,漫声而唱,“银床淅沥青梧老,屟粉秋蜇扫。采香行处蹙连钱。拾得翠翘阖恨不能言。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恋情的失去已十年之久,岁月忽忽,然而往事肋厉,依旧使人难以忘怀,可见这段爱情的创痛实在太深太重。唱着别人的词,却道尽了自己心里的无限苦楚和凄凉。 一曲毕,无影叹道:“你这么不计回报,能得到什么?” 无雪缓缓推开琴,浅浅笑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他懂得我心里有他,为他好,就够了。” 无影有些嘲讽道:“既然这么心甘情愿的,唱这么悲的曲子干吗?瞧你那笑,多牵强。” “你可真是会拿我打趣了?”无雪笑睨他一眼,也不生气,“怎么不见你敢这么对师兄呢?” 无影打了个冷颤,“算了吧,我要敢得罪他,说不定哪天把我这尘家庄都搬到他魅门去了。” “嘘!说话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无雪一听他连魅门都说出来了,赶紧提醒道。 刚说完话,身后不远处的树丛中就隐隐传来了熙熙簌簌的声响。 无雪和无影若无其事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怕什么,又没有人。”无影饮了口酒笑道,似乎有些醉意。 “别说了,你看你喝这么多都醉了。” “哪有,我才没醉,到是你,怎么样,高兴吧?你马上就要是圣音的妻子了,我可是等到你们这对青梅竹马终于成正果的一天了,哈哈!” “瞧你说的,怎么听着像我爹似的,你嫁女儿啊!”无雪掩面嗤笑。 “那可不,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嘛!” “话说回来,你和舞儿准备怎么办呢?”无雪起身取酒,状似无意的侧身顺势朝后方瞥了眼,“舞儿从出生就跟着师兄,也算是亲人,你现在跟舞儿有这样的感情,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无影身体僵了下,无雪可真的是火上浇油,就算故意,也用不着说的这么直白吧! 半晌后,无影正色道:“日教真是阴魂不散,看来我要开始琢磨着以后在我尘家庄外面布个阵算了。” 无雪噗的笑出声:“你这尘家庄又不是什么世外桃源,经常会有人来,你布哪门子的阵呀?” “日教成天出入自如的,把我尘家庄当成什么地方了?” “那你能怎么办,人家有心进来,你怎么都挡不着。” “你也是,刚才干吗说的那么直白,我还适应不过来呢!” “不适应也得适应,我们不都得这样么……”无雪盯着杯中的酒水幽幽道,“你以为我开心么……”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十九章 夜黑风高,荒山野岭间阴风阵阵,在清冷的月光下可以明显看到,贫瘠的土地上散布着数不清的墓碑,一黑衣男子行迹匆匆,闪电般在碑林中窜行。忽然,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这座墓碑和其他的墓碑相比并无其他特殊的地方,甚至,还显得不起眼些。 黑衣人谨慎的环顾四周,再三确定没有人 分卷阅读46 后,俯身在墓碑左前方五寸左右的地方轻轻按了三下,随后墓碑前的一块地缓缓打开,黑衣人再次确定之后潜了下去。 黑衣人止步于一个渗着阵阵寒意的大厅中,“启禀教主,属下刚刚确定,圣音确实是魅门的少主。” 前方不远处,黑暗处的人开口道:“嗯,圣音身边的女孩是灭绝门的遗孤么?” “可能不是。据属下所听,圣音即将与他的师妹完婚,而那个圣音身边的女孩似乎和尘家庄庄主有什么关系。” “哦?”语气中带着怀疑,低喃道,“难道,我猜错了?” “下去吧。” “是。” 黑衣人退下后,黑暗中被称为教主的男人,慢慢走出阴暗的角落,此人正是日教教主。 他算计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打听出‘魅’的下落,后来又费尽千辛万苦弄清楚了‘魅’和‘绝’的关系,千恨万恨都恨不及自己的过失,后悔当年怎么就不清不楚的把灭绝门满门都灭了,正当绝望之际,偶然间注意到了圣音身边的女孩,后来让下属调查那女孩的身份,果然是在十年前才出现在圣音身边,而且他们叫她“舞儿”,各种迹象都说明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可是,圣音居然要和那个无雪结婚,如果是真的,他的判断就错了。如果圣音和舞儿结婚,他只要取得两本秘笈,再各饮两人的一滴血即可练武。‘魅’只有和‘绝’相结合,才能练成绝世武功,这个结合并不是说武功的结合,而是说两个门派武功传人的结合,那就是说,如果那个女孩是他要找的人,圣音就应该会跟她结婚,不然怎么练绝世武功? 或者说,当年灭绝门的遗孤当真已经死了么?!他浪费了这么多年,真要舍弃绝世武功而只取‘魅’么?!对于他来说,没有比这更大的打击了。倘若婚事只是圣音的障眼法,他就要谨慎行事了。 日教教主眼神一凌,手拍三掌,瞬间三个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 “教主。”三人齐声道。 “土护法,你亲自去魅门一趟,确定圣音的身份。水护法,你去尘家庄,确定他们四人的关系。星护法,这几日,我要闭关练功,你在外好好给我守着,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是!”三人齐声道。 “教主。”土护法有些迟疑的开口,“这……魅门……” 日教教主缕了缕花白的胡子,冷声道,“延迟你几日就是了,一定要准确的消息。” “是!”这件事,教主既然让他们三人亲自办,肯定是非同小可,忽视不得,当然,也失败不得。 哼,你骗得了一时,骗得了一世吗?!圣音,我到要看你究竟造了什么假,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身心疲惫的舞儿,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了。 “小姐,喝些粥吧。”流莺手里端粥对躺在床上刚刚醒来的舞儿恭敬道。 “你,是谁?”舞儿顶着红肿的眼睛,坐起身对身边的绿衣女子问道。 “我是庄主新拨给小姐的丫寰,以后流莺就伺候小姐了。”流莺垂眉介绍自己的身份。 舞儿不习惯别人对自己这么毕恭毕敬的,“你看着我说话啊,还有,不要叫我小姐,怪别扭的,他们都叫我舞儿,你也那么叫我吧。” “奴婢还是叫小姐的好。”流莺照舞儿的话做,抬起头。 这无影大哥没事干嘛给她找个丫寰,她用不着人伺候,真是的,怎么一板一眼的,都说了叫她舞儿了,还叫什么小姐! “下去吧。”圣音从窗边走到床边。 “是。” 舞儿一看见圣音,先前发生的事一股脑儿全想记了起来,想起了自己的失态,对了,她居然还大声的说喜欢师父。 睁着大大的红眼睛正发着呆,圣音已经坐在了她眼前,递过粥,“把粥喝了。” 她没有接过粥,只是直直的盯着他,双眸神情由刚才的复杂竟变得有了一丝期望。 “把粥喝了。” “师父……” “先喝了。” “师父……之前的话……我……”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圣音,有些胆怯有些害怕又有些期望。 “之前的话,我会当作没听见,先喝粥吧,凉了就不好了。”圣音敛眉,说话时手不断的搅动碗里的粥。 分卷阅读47 “……” “为什么亲我?”在公布他们的婚事之前也就算了,都已经说了无雪姐姐是他的未婚妻了,师父居然还亲她,那她是不是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了。 “……” “师父也有不会回答的问题?”她讥讽的扯起嘴角,“那换个问题好了,师父很喜欢暧昧不明?” “……” “还是不会?呵,那我再换了问题好了……” “够了,有这么问自己师父的么!”江湖中人个个怕他,谁在他面前不忌讳三分,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狼狈过,居然被一个小丫头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徒弟有问题不懂,请教自己的师父都不行么?” “。。。。。。”她体会不到,每问一个问题,他的心就多滴一滴血,要再这么问下去,他真不敢想象自己会不会失控。 “你要娶无雪姐姐,是因为喜欢她?”颤抖的音节几乎将完整的一句话四分五裂,他要是不认真听,恐怕都听不清说的究竟是什么。 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瓷碗,指节泛白,隐忍着极大的痛楚敛眉道:“是。” 她紧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即使答案自己早就预知到了,被亲口告知心还是会这般难以隐忍的痛。 她敛眉掀被,起身准备下床。 “干什么?”圣音仍然是垂着眉,带着淡淡的担忧和疏离问道。 “散心。” “先喝粥。” “不饿。”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章 “你……”圣音起身拉转过舞儿的身子,看到那双平日里清澈天真的瞳眸此刻不满了从没出现过的漠然,身体如雷击般僵住了。 “师父,舞儿不饿,先出去转转,不用担心。”她唇角勉强绽出一抹笑,甚是凄美,像是反击般,用同样恭敬又疏离的口气回答。 脸上在笑,但他看得到那张笑脸的主人心里在哭。 现在舞儿即没哭也没闹,很正常的在说她没事,要转转,他还能拦着么,那样的话就显得他过渡担心了,“去吧。” 看着她的背影,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她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再也不会扑在他怀里撒娇,再也不会娇羞的望着他…… 真的,有种永别的感觉……别人都说他料事如神,现在的他真恨死了那该死的预感。 无雪刚进沁园看到舞儿,正欲打招呼,就见舞儿双眼无神失魂落魄的和她擦身而过,根本没有看见她。心下也猜到差不多发生了什么,朝主屋的位置望去,果然看到圣音目光追随着舞儿的背影满溢忧伤,一只手扶着门框微倾身靠在上面,竟显得有些脆弱,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了,第一次见是在7年前,而这是第二次。 “师兄。”无雪叫的极轻极小心。 见圣音没回应,她也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待圣音回神。 “我从来没见过舞儿这样的状态。”他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透出的脆弱。颓废之气俨然已经蒙盖了往日的风采,少了自信多了怅然。 “我也很久没见过这样的你了。”无雪抬首凝视他的双眸,想要看进她进不去的心里。 “少主。”一个青衣的带刀年轻人出现在圣音和无雪面前。 “去跟着,不能出丝毫差错。”圣音沙哑的对年轻人道。 “是。” 无雪轻叹一声,放下视线的同时觑到了圣音紧捏着门棱的五指,修长的指头因用力显得愈发的白,青筋暴显,刚想开口圣音就松下了手,手离门棱,红灰色粉末立刻随风四扬,惊讶之下发现刚刚指覆的位置出现了五个凹陷的坑。 屋外的花香因风的夹带与屋内馨淡的薰香混合,散发出奇异的味道,片片花瓣催落,把门口浓郁的伤情渲染的更加浓重。 圣音清挥雪白衣袖,碍眼的粉末瞬间杳无踪影,“那边的事办妥了?” “嗯。昨个夜里和无影在喝酒时顺带解决了。”本来还在想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消息散布出去,结果人家到是心急直送上门来。 “呵,安静了一些时日,终于按奈不住了。”双眸充满嘲讽和憎恨。若不是日 分卷阅读48 教,他的幸福就不会遥遥无期。 “日教教主会相信么?” “也许会,也许不会。”圣音转身进入屋内,无雪跟着进去,随后关上房门,“日教在江湖上能有一定的地位,他教主就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只不过,他不信也得信。” “怎么说?”无雪倒觉得有趣了,信不信当然得凭人家自己了。 “因为,我们不只是散播婚约的消息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难道不只是散播出婚约么...... “婚礼,会如实举行。”她深色肃穆的凝视因惊讶而失态的无雪。 无雪惊愕的张口无言,不敢相信的睁大漾水杏眸,“你说什么?” “我们会举行婚礼。”语气仍然坚定不移。 “你是说我们会真的成亲?”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师兄当真要跟她结婚?呵,没想到自己最终会因这样的原因跟自己心爱的男人结婚。 圣音看见无雪吃惊的神情,以为无雪不愿,“你要是不愿意,我不会逼你,这件事以你的意愿来。我说到就会做到。” 吃惊过后,无雪漫声道:“师兄怎会这样想我?江湖儿女不会在意所谓的名节。”顿了下随后又道,“我只是很惊讶,你放得开舞儿。” 一句反问让他黯然无语,只是眸光闪烁的将床上凌乱的被褥从头扫视到尾,闭上眼静静地吸着气,仿佛想把被褥上所有熟悉的味道都吸入心里,这张床上让他眷恋的味道不知以后会不会消失。 “一切随缘……”说的轻巧,自己若真看的这么开,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情绪起伏了。 “只要我们做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把舞儿推到无影身边呢?”无雪对此甚是不解。 “我不能在她身边,她身边就必须要有一个能够保护她并且让我信任的人,”圣音低首轻触茶壶,指尖随壶形划着流线,在温热的柔光下纤指晶莹剔透,“无影是独一无二的人选。” 他随后又道:“这几天,你和我要回魅门一趟。” “出什么事了?” “没有。”圣音眼神冷冷道,“不清不楚的问题,日教肯定会弄明白,魅门内他们更不会放过。” “那到是。我们要留多久?” “我当然不能停留太久,三到四天左右,交代一些事情。”圣音挑眉道,“他们太久没有事情做,该忙了。” “你还真是坏心。”呵呵,看来魅门的兄弟姐妹们又要开始受苦了。 舞儿从沁园出去后,盲无目的地四处漫步,看着尘家庄的一草一木,三年光阴在眼前一幕幕上映,和师父路过的走过的相依的相拥的每一处地方,都血淋淋的提醒着残忍现实。 师父还是从前那个师父吗……是师父变了还是始终都是她自作多情,也许师父对她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想法…… 从前的师父对她说话,从来不高声;从前的师父看她的眼神,除了宠溺还是宠溺;从前的师父让她练功时,舍不得她摔一跤;从前的师父就算她做错事,也都不会怪罪;从前的师父只要她受点伤,都会很心疼的搂着她给她上药;从前的师父晚上睡觉,都会温柔的拥着她…… 从前的……从前的……一切都是从前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直到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才发觉泪不知何时已浸湿了前襟,正欲抬手擦泪却累的连抬手的劲都没有,走着走着被石头绊了跤,倒在地上也懒得重新起来,最后就那么趴在草地上流着泪,想着往事,锥心泣血的痛苦一阵一阵袭来,呵,本来是想走出尘家庄,走出这个伤心地,多可笑,练武这么多年,今日竟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 约么半盏茶的时间后,舞儿嘴角挂着惨笑进入了梦香,在梦里她又梦到了那张令她迷恋的脸,有她和师父美好的过去,还有疼她的师父……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一章 舞儿缓缓睁开干涩的双眸,已闪耀了大半个天的光线直直射在眼睑上,迫使刚睁开的眼立即又合了上。 “醒了?”他坐在地上,微阖眼背倚着楓树。楓树是龙妜国最常见得一种绿色树种,外形和柳树非常的像,有很长的枝柳和狭长叶子,于柳树不同的是,楓树四季常绿,并且在秋季会开一种白色的花,风一佛过便会落下满天花絮,如同冬季白雪一般,每到这个季节,只要有楓树的地方,都可以 分卷阅读49 闻到淡淡的花香气息。 她这才发现自己仍然躺在草地上,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和棉花似的白云,身边则是看一眼心便会抽痛不已的师父。 重新闭回还不太适应强烈光线的眼睛,舞儿咯咯的笑了,“嗯。” 他眯起眼斜觑她道:“笑什么?” “师父在这等我,想说什么?”她闭起眼勾起唇角,享受阳光下的温暖,“想说,以后我们要保持距离,还是让我想开点别做傻事,亦或者让我在师父你面前消失……” “你跟着我十年了。”他打断了她句句带刺的话,“师徒之情依旧在,我不希望我们闹的这么僵。” 她转头睁开眼,因胀痛睁不太开的眼望向他。柔顺的黑发在阳光中下发出闪亮的光泽,搭在肩前的墨黑发丝随风轻扬,师父看起来那么静谧,相较之下,哭到睡着的自己真是可笑至极。思及此她又咯咯地笑了,“当然,师父说怎么做徒儿就怎么做。” 从头到尾,圣音都微阖着眼,只有在舞儿笑时,睫毛才会有不易觉察的闪动。 “过两天,我和无雪会出一趟远门,你留下来,不能松懈练武,回来我会检查你的成果,一会儿我就教你凤妜剑第五套剑法。” “师父放心去,徒儿会努力练剑。”师父要和无雪姐姐出远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摆脱她了…… 说话同时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的凤妜剑,手指触摸着剑柄上雕刻非常精致细腻的凤纹。这支剑是8岁那年师父给她的,她还记得,当时师父非常郑重的对她说,这支剑是我娘留给我的,因为爹娘没有女儿,所以一直没有用上,但是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今天把它给你,你一定要保护好它。她当时开心的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每天都抱着这支剑不肯松手,不因剑在江湖上的名望,不因剑的贵重,只因那是师父给她的。 凤妜剑共有十套剑法,师父说只要练到第八套,剑法在江湖上就算是数一数二的。因此非常难,她用了十年的时间,也只练成了前面的四套。 圣音睁开眼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舞儿,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舞儿会撒娇地钻进他的怀里吵着不要练,直到看见那只抚摸着凤妜剑的手,才猛然间回到现实中。 “不要让我失望。”再次开口,说出的话仍然完全是师父教育徒弟的口气。 “那是当然,江湖武功第一的三公子的徒弟能差到哪去?”她有些自嘲的冲圣音绽开如花般的笑容。 “不要!不要!娘,娘——不要丢下舞儿!爹——爹——呜呜——奶娘我不要走!我要和爹娘还有姐姐一起!不要!不要!呜呜——姐姐,你在哪?!你在哪?!舞儿好怕,呜呜,好怕……”紧紧蹙着起的眉昭示着梦魇的可怕,舞儿梦中呓语,头冒冷汗,手挥脚踢的把被子蹬地到处都是。 “舞儿,舞儿,”圣音闻声急忙赶到舞儿的床前,试图叫醒她,“快醒来!” 舞儿被圣音摇醒猛地坐起,气息紊乱,惊恐地睁大双眼紧紧搂住圣音,“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舞儿!” “做噩梦了?” “嗯……”心仍然噗通噗通的快速跳动,半睡半醒的状态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好了,”他抱着她,安抚似的轻轻佛着她被汗水浸湿的背,“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睡吧……” 安心的窝在圣音的怀里,不一会儿功夫就在熟练的安抚下重新进入了梦乡。 待舞儿睡熟后,圣音用湿毛巾帮她擦了汗之后才起身离开床铺,替她放下床幔。 自那日她在失控下对他告白后,沁园主屋内就多了一张床,两人心照不宣的谁都没有对“莫名奇妙”出现的床提出疑问,表面看起来相安无事的分床而睡。 圣音蹙着眉想着近几天晚上的事。 从那日起,每天晚上舞儿都会做噩梦,然后从梦中惊醒,再经由他的安抚重新入睡。每天清晨起来舞儿还是和白天一样的态度,圣音相信每天晚上发生的事,她醒来之后一定都不记得了。这也怪他,自从救回舞儿之后,刚开始的几天晚上她也会做噩梦,但是随着他的陪伴,夜间再也没有出现过那样的情况,没想到,过了十年之后的今天,她一个人睡还是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分卷阅读50 舞儿偏着脑袋趴在窗前,胳膊挂在窗棱上晃晃悠悠,下额疲倦的耷拉在胳膊肘,长而卷翘的睫毛在阳光下轻微颤着,脸上淡黄细小汗毛懒洋洋地浮在微红的脸颊上。 最近真的很累,身心疲惫,白天备受师父和无雪姐姐的煎熬,夜间还总是做噩梦,这个噩梦已经十年没有出现过在梦里了。 十年了。 闭上双眸,那夜里从地狱中燃起的大火,疯狂的灼烧着她熟悉的一草一木一专一瓦,奶娘冲进她的房间不等她问什么事就抱着她朝后院狂奔,火红的颜色照着整个灭绝门,耳边不断传来疯狂呐喊,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切紧张构筑的惨烈情形让她惊的一句话都问不出口,奶娘抱着她走到后院的石窟,把她藏在石窟的密室里,神色慌张的告诉她不要出来,等到外面没有动静了再出去,她哭着问爹娘和姐姐在哪,奶娘只是重复的告诉她千万不要出去,她乖乖的点头答应,安静的待在里面,随后奶娘抹着眼泪让她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就转身离开了。 她本来是想要等到外面没有动静再出去的,可是她好怕,她怕爹娘有危险,怕再也见不到亲人,于是就胆战心惊的跑出去想看个究竟,谁知却被一个黑衣人发现,然后强行把她绑上马,再之后就遇到了师父。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二章 “哥,你那日……说我可以见到舞儿,”凝香还是不太习惯‘哥’这个称呼,叫的有些生涩,“是指什么时候?” 独孤翊立于窗前,瞧着后窗外护城河——柳河,“我在等机会。” 凝香眼波流转道:“你们很熟吗?” “如果很熟,我还用等机会吗。”像是反问又像是自语。 凝香闻言笑了,“难道你怕她不成?” “我怕她?”他回首面对凝香,虽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从眼神中能看出,他绝对在说:这简直就是笑话!要说怕,对她身边的人到是有些担心。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妹妹也许比你幸运的多。”看凝香担心的样子,独孤翊认真道。 “哦?”凝香有些好奇舞儿生活的到底有多好。 “你知道你妹妹跟的人是谁么?” “是谁?”凝香两指捏起茶壶柄,向杯中倒了杯茶,“难道比你这个龙妜国最重要的城主还要厉害?” “从政上,若是他和我处在一样的位置上,我还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胜过他,但是若是在江湖上,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他。”独孤翊口气中透着隐隐的自惭和衷心的佩服。当然,出去多年不在江湖上出现的魅门少主圣忆风,当今还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想到这里不禁有丝好奇,一个妖娆风情万种,一个俊雅温如明月,若是这两个个人碰到一起,会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谁这么厉害?” “这人是姐姐最崇拜的人。”压下好奇,他卖了小关子。 “能让嫣姐姐崇拜的人,想来必定很厉害。”凝香想起那个温柔婉约的女子,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难道你没听说过江湖第一——三公子圣音?” “他?!”凝香惊讶的直视独孤翊,她万万没想到舞儿居然会跟着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 “不错。”独孤翊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表情。 震惊的同时凝香舒了口气,圣音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人物,谁人不说三公子圣音俊逸出尘,气质非凡,好善惩恶,待人温和。舞儿跟着他,这些年一定过的很好! “所以,你不必心急。时候到了,你们姐妹两自然会见面的。” “你说,你在等时机,为什么要等?” “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独孤翊沉思道,“你想想,圣音总是行走江湖,行踪不定,没有听说过在哪个地方停留过多日。但是圣音在尘家庄已经住了三年了。” “人总有累的时候,也许只是想好好休息休息。” “休息?不,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独孤翊眺望着护城河另一边岸上的人来人往,“你忘了当初你为什么救舞儿吗?” “她被人下蛊。”是啊,这么阴狠的蛊,一般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人,一提及这个,凝香才开始认真思考,“你是说 分卷阅读51 有人故意害她?” “嗯。” “我和她有过正面的接触,一看就知道她涉世不深,不懂江湖险恶,这样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跟外界结仇呢?” “除非……是冲三公子或尘家庄而来的?”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若真是这样,尘家庄就成了是非之地,我向来不与江湖人来往,也不想招惹那些是是非非,如果在这个时候冒然进出尘家庄,肯定会被牵扯进来。” 凝香终于知道了独孤翊的担心,有丝内疚,“对不起,让你困扰了。” “我说过了,我们是自家人。”独孤翊因她的客气有些不快,“我只是在等合适的时机,或者选一个合适的地点让你们相见。” “嗯。”看来这事急不得了,只是她真的很想见多年未见的妹妹。 “在这之前,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做什么了,每天除了长时间待在香阁就是偶尔去凝香苑走走。 “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害舞儿,这个人和尘家庄有什么关系。” 凝香展颜一笑:“明白了。” 这也是她想做的事,毕竟是有人要对自己的妹妹不利,怎么说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要去查个清楚。 凝香苑的二楼贵宾厅内,歌舞升平,音乐欢笑声不断从屋内传出,好一幅热闹非凡的场景。 “陈大人,您喝酒啊!”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偎在一个身体肥胖满脸横肉的男人身上,“来,奴家喂你。” “好,好。”肥胖男人伸手接过酒杯,顺手握住女子的手,色眯眯的把怀里的女子从头打量到尾。 本来还热闹的大厅突然之间声息全无,肥胖男人不满的吆喝道:“谁让你们都停下的?!继续给我跳,给我唱!” 大声的喝斥过后,那些跳舞的女人仍然立在原地,没有任何举动。 “谁惹陈大人生气了?”好听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隔着水晶帘传进大厅,随后一个曼妙的身子进入到了众人视线内。 还没见到人,光是听到那令他酥骨的声音,他就想把这声音的主人搂进怀里。直到见到本人,肥胖男人的魂都飞了,这世界上竟有如此的美人儿。 “你,你,你是谁?”肥胖男人两眼发直的盯着凝香,起身站在原地。 “小女子是这凝香苑的老板,冷凝香。” “老板,”肥胖男人哪管她到底是谁,问她是谁只是想搭个话,“哦,老板。” “是。”凝香美眸中闪过一丝厌恶。 “老…。。老板……”肥胖男人沉浸在美色中难以自拔,机械的重复着刚才听到的两个字,念着念着才发觉有什么不对,“老板?!” “是。”凝香不耐烦的又搭了一遍,走向肥胖男人对面的位置坐下,随后对周围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跟陈大人说。” “陈大人坐啊,站着做什么?” “是,是。”肥胖男人立即把硕大的身体放回到椅子上,明白“老板”两个字的含意后脑袋清醒了不少,同时还不忘摆摆自己的架子,“闻名不如见面哪,凝香姑娘真是美的不可思议,不知今天找大人我有什么事?” “怎么?”凝香纤手提起酒壶,起身给肥胖男人满了一杯酒,“没事就不能找大人你吗?” “这是哪的话,找得,找得,”肥胖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凝香倒酒的纤指,欲抬手摸柔荑,“凝香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到我俯上来,全俯绝对欢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三章 “那就谢过大人了。”在贼手马上要触摸到柔荑时,酒刚刚好斟满,凝香不动生色的抽回手,给了肥胖男人一记迷人微笑,“只是怕麻烦了大人,毕竟大人是个忙人,什么江湖上的人,官场上的人,都想和您沾点关系,您说您能忙的过来么!” 肥胖男人因为凝香的话笑地合不拢嘴,满脸的肥肉因笑颤巍巍的挂在脸上,“再忙要是凝香姑娘有事,大人我还是会通融一下给你个后门的。” “凝香记住了,那以后有事,就靠 分卷阅读52 大人你了。”凝香故作开心地掩嘴笑道。 “现在龙妜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大人你就多休息休息,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唉,闲不下,那些人都快把我家门槛踏坏了。” “什么人啊?” “江湖上的那些,快烦死了。”肥胖男人故意显得不耐烦道,“朝廷里的事,都够我烦的了,那些人还来烦我。” “和江湖上的人沟通沟通也好,像住咋们南城的尘家庄,人家势力多大啊。”凝香端起酒杯饮了一小口。 “呃。”提起尘家庄肥胖男人有些尴尬。 “怎么?大人和尘家庄不熟?”凝香惊讶道,“我以为大人这么高的地位,和尘家庄一定很熟呢!” “熟,怎么不熟,”肥胖那人结结巴巴,音调也不如先前那么高,“尘家庄势力那么大,我怎么不熟。” 凝香有些不信的睨了他眼,看见凝香的眼神肥胖男人急忙又道,“尘家庄的少庄主尘无影谁不知道啊,可他们不知道我都知道,你不信?” “信,凝香怎敢不信?”凝香掩嘴偷笑,嘴上说信,眼神却说着怎么可能信。 肥胖男人急了,“尘无影身边的女孩你听过吧?那可是人家的红颜知己!” “哦?那个别人嘴里说穿红衣服的女孩?” “是啊,别人只知道那女孩是尘家庄的客人,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肥胖男人一脸得意的说。 “说起这个女孩,”她可对这不敢兴趣,这种小消息早就从独孤翊那知道,“我听说前段时间她不是得了什么病么?” “那哪是得病!”肥胖男人举起被子一口喝完杯中的酒,“是被人害的!” “被人害的?!”凝香惊吓的睁大了眼。 一看美人吓到了,肥胖男人往凝香身边移了一个位置,“别怕,别怕!” “是谁敢害尘庄主的人哪?” 肥胖男人的鼠眼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道,“我给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大人哪里的话,凝香一个青楼老板,去跟谁说这江湖上的事,只是好奇罢了,既然这样,大人不说便是,凝香不听了。”她生气得朝远离肥胖男人的位置移了一个座位。 “啊,凝香姑娘别生气,我只是说说,啊?”肥胖男人一看美人不高兴了,急忙道歉,然后把身子向凝香挪近了几分压低声道,“我告诉你,最近江湖上似乎要有什么事发生了。” “什么事?这江湖上安静的很呢!” “别不信,你听说过日教没?” “日教?”凝香巧笑道,“大人真会开玩笑,我一介弱女子,怎知江湖上的事呢!” “嘿嘿,也是,我忘了。” “那大人你说日教和这女孩得病有什么关系?”凝香好奇的问道。 “唉,江湖上的事那么复杂,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其实他也不清楚,人家大门大派的事情,哪是他这种人物能过问的,“总之,日教最近似乎蠢蠢欲动了。” 凝香啜了一小口酒,这陈大人虽不是什么好官,但也不是傻子,看他不愿再说,凝香也就不问了,“对,不说了,江湖上的事和我这凝香苑又没什么关系,我关心它做什么。” “就是。”肥胖男人色色的盯住凝香,又往凝香身边移了个位置,“我们做点别的,啊?” 凝香微笑起身道:“当然,今天晚上凝香和大人聊得很开心,就不记大人的帐了,大人您今晚好好玩,我给您找最好的姑娘去!” “啊,不用不用……” “怎么不用。”凝香对身后的婢女道,“去,把我们凝香苑的花魁叫来,今晚要让大人尽兴。 还不及肥胖男人开口,凝香又道,“大人今晚好好享受,凝香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大厅,留下肥胖男人失望的留在原地。 日教?日教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江湖上兴风作浪了,怎么突然有动静了,凝香回房的路上一直在凝思这个问题,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这之中必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还是先找翊哥哥商量商量再说。 翊哥哥?呵,凝香被自己心底对独孤翊的称呼逗笑了,从刚开始的“主子”一直到“哥”,现在居然连“翊哥哥”都叫出来了。 分卷阅读53 “尘家庄怎么会跟邪教扯上关系?”独孤翊有些不解。 “我看不是尘家庄和日教扯上关系,是日教想和尘家庄扯上什么关系。”凝香嗤笑道。 独孤翊似笑非笑的睇了她一眼,“你忘了尘家庄还有别人住么?” “你是说三公子圣音?” “不错。” “三公子行踪不定,也没有听说和谁有仇。”凝香不明白了。 “你忘记他三年前就住在尘家庄了,”独孤翊喝着凝香亲手做的落梅,“三公子圣音17岁开始行走江湖,武功深不可测,出道江湖仅仅一年时间就拿下江湖第一的名号,你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到好奇?” 不是不好奇,是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个人,这些年除了给独孤翊做事,心思都放在失踪的妹妹身上了,哪有闲情逸致去理什么江湖第一,和她又没什么关系,“确实引人深思。” 舞儿是灭绝门的遗孤,她怎么会跟着圣音,而圣音深不可测的武功又究竟师出何门,一系列疑问随之而来。独孤翊蹙紧眉抿起形状好看的唇,眼眸变得深沉又迷惑。 “看来这不是一两天就能搞明白的问题,”独孤翊展眉道,“我们走第二条路好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四章 “你是说……” “对,我们把她约出来,让你们在外面会见。” “何时?”紧张的心噗通噗通直跳,就像未出阁的姑娘将要嫁人一样。 “这几天吧。” 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以后她要照顾好舞儿,决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尽到自己十年来未尽到的责任,也算对父母在天之灵的安慰。报仇之事,就让她来做,凝香一想到灭绝门几百条人命,心里就恨得如蚁啃噬般痛痒。 独孤翊看见凝香透着隐隐恨光的眼睛,平静的问:“你以前的名字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回忆。真名,那个十年前在大火中随着整个灭绝门埋入地下的名,很久没有念出过口了,除了那日知道舞儿的下落之后想起过一次之外,平日里从没有想起过。 没有了刚才激荡的情绪,如花唇瓣轻吐出“绝姒”二字。 这几日,除了练武和夜间睡觉,她几乎就不曾在其他时间里见过师父,因为师父总是和无雪姐姐腻在一起,如从前的他们,形影不离。 闭上眼,出现在眼前的只有两抹白衣胜雪如仙般飘逸的人影,浮在师父脸上温暖如春风的笑意和无雪姐姐眉眼间不用言说的幸福,比她每晚做得噩梦还要恐怖。 那幅太过协调,太过完美,太过刺眼的画面反反复复的眼前上演,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的,真的会疯掉的…… 纤指抚上面颊,曾经娇艳欲滴的唇瓣此刻透着隐隐的干燥和苍白。同样的眉眼,同样的巧鼻,但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陌生呢,镜中的人虽仍清丽脱俗,然而曾经的烂漫娇俏却荡然无存了。看着镜中有些浮肿的双眼,她几乎要怀疑,这真的是那双无时无刻都在诉说着幸福的眼睛么。 避开陌生的双眸,她将视线慢慢地从脸上移到如缎青丝上。师父常说她一个姑娘家不喜欢照镜子,不喜欢打扮。因为她头上带的步摇,发簪,就是连每件都是红色的衣服都是师父帮她准备的。 “小姐,该用膳了。”流莺静静站在舞儿身旁,她已经看着舞儿趴在窗前一个晌午了,这几日她从其他的婢女那里听说,舞儿从前早晨起很晚的,不知道为什么近几日里起的这么早,一起来就坐在窗前发呆。 “流莺,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虽然流莺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毕竟她是她身边的人,不跟她说,她会闷死的。 “怎么会,小姐多虑了。”流莺垂首恭敬道。虽然从她来到现在,不曾见舞儿真心笑过,但是舞儿对下人很体贴很好,丝毫没有应有的傲慢,而且,她还听说从前的舞儿娇俏可人,天真烂漫,全庄的人几乎都喜欢她,只是,为什么从她来之后舞儿变得这么沉默寡言。难道,这些和主子有关? “可是,师父不喜欢我了……”舞儿抿唇两眼无神的望着园中百草花木,幽幽道。 流萤一怔,没想到舞儿这么不避讳的在她面前叫圣音“师父”,问题 分卷阅读54 牵扯到主子,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看吧,你也这么认为。”她委屈得瞅着低头不语的流莺。这丫寰不喜欢说话就算了,怎么连安慰人都不会! “是小姐多虑了。”流萤仍然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调回答道,“三公子是小姐的师父,怎么会不喜欢小姐。” “算了……你不懂的……”她叹了口气。她都快成小老太婆了,最近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小姐,该用膳了。”看舞儿没有起身的意思,流莺再次提醒。 “你帮我端进来吧,我不想出去。”舞儿重新转过身面对着满园美景。 吃过饭,她百无聊赖的趴在窗棱上晃悠着雪白的藕臂,师父和无雪姐姐出门了,所以她才有功夫在这晒晒太阳,放松放松,轻轻闭上双眸,在温暖的阳光下几乎快要睡着了。突然,一支细小的箭射在了左侧窗棱上,丝毫没有受到惊吓的舞儿慢悠悠睁开眼,四处搜寻也没见有人的踪影,看来人早就走了。 她拔下箭上的纸条,看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明日巳时,护城河左岸柳河酒楼二层。 看着署名舞儿不禁苦笑,呵,原来还有人记得她呢!这个大木头总算要实现他的诺言补偿她了,刚好,出去调节一下糟糕的状态也好。 “流莺,你见到我师父了么?” “三公子和无雪小姐清晨出去后还没有回来。”只有主子吩咐她事,哪有她去问主子的份,再说,像她们这样的人连关注主子行动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他们每天都出去做什么,就算是在庄里,她也不会去打扰他们的。 拿起被放在书桌上的镜子,舞儿仔细的瞧着镜中人,不行,今天要调整好状态,明天我要打扮好去见那个木头,不然又要被他讽刺了,那天他也在,肯定看到她失常的举动了,搞不好还会被他取笑一番,哼,才不会让那个混蛋得逞呢! “流莺,你去帮我选一些好看的首饰。”她对这些不擅长,等会流莺选好了她挑一个就好了。 “是。”虽奇怪舞儿反常的举动,但也没多想就去照舞儿的吩咐做了。 “怎么今天想起那些平日里不注重的东西了?”圣音一袭白衣,如玉面颊带着浅笑步入房中。 “心情好。”好才怪,快被折磨死了。 对于从十七岁开始就看着舞儿笑脸的他来说,他太清楚,从那日起舞儿就没真心对他笑过,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这确实是他要的结果,然而心还是该死的发闷,“这么悠闲,为师不在你就不练功了?” “师父不知道,刚吃过饭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她斜睨了圣音一眼,“师父精力可真好,每日陪着无雪姐姐出去欣赏风景,回来了还有多余心思放在我身上。” “你我师徒,应该的。”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时间总是良药,他已经慢慢习惯了她的讽刺,也聪明的学会忽略她语气中的冷淡疏离。 经过这段时间,他恍然间意识到,原来他并不了解这个自己一手带大教授武功的女孩,他的丫头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虽然不喜欢,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看起来成熟了很多,然而这却不是他想要的。 一方面,他希望她变得会保护自己;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她永远都是那个窝在他怀里向他索取温暖的小女孩。这种矛盾的心里,如体内的两个自己,不停的做着斗争。 如果保护她,会让她从他的生活中一点一滴的淡化,直至最后杳无踪迹,他是否还会如此执著坚持自己的决定?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五章 逼她练武,严厉管教,只为让她变得强大,变得成熟,变得会保护自己,却没想到一切的努力都不如那日他对她的拒绝所产生的效果来的凶猛。 他不是没有发觉,越是刻意忽略,隔在他们之间的那张已渐渐成型的网,在他面前就越清晰,越是不想看,他就看的越是清楚。 十年前救她那时起,他就不再单纯是江湖上生性淡泊的三公子,也不再单纯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敬畏三分的魅门门主。 在她面前,他,只是他,一个单纯的,宠她爱她的男人。 他真的迷惑了,原本,他很庆幸她的身份,因她的身份,他才有机会救了她,遇到她;后来,直到他发现两门之间的渊源,他又开始恨她的身份,她的 分卷阅读55 身份让他无法毫无顾忌的和她厮守。 对于她的身份,到底该庆幸还是憎恨呢? 他们,究竟是有缘,还是无缘? 看圣音敛着眉喝茶,静默得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换作以前,她肯定会忍不住先开口,然后扑到温暖散发着淡香的怀里撒娇。可是现在,她只想安静的坐在那,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好像房间里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 她不打算告诉师父明天的约会,何况,师父也不一定在乎她是否和别的男人出去,说了也只是自讨没趣,若是看到那满不在乎的是表情只会徒增心痛而已。 两个人就那么坐着,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进屋里,丝毫没有秋天的凉气。 她摊开掌心,透过树叶缝隙射下的点点光斑,在掌中随风而晃动,随后,一片楓数狭长的叶子落在手心,轻轻地吹了口气,叶子便如蝴蝶般随风而去了。 其实,不说话,就这样和师父静静的坐这也好,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好,总比多半的时间见不到师父好的多。 “三公子,小姐有事请您过去一趟。”门外响起婢女如儿的声音,打破了满室的静谧,也打破了舞儿小小的奢望。 “知道了,先下去吧。”他轻轻把茶杯推向里面,随即起身,“我先走了。” “无雪姐姐似乎比我以前还要粘师父呢!”她头也没回的回答到。中午才刚刚回来,这会儿又要见师父了,难道她真的只有在练武的时候才可以真师父独处么。 向门口走的修长身影顿了一下,随后消失在门的另一边。 “师兄。”无雪看到进来的圣音的浅浅一笑,语气中透着些许的担忧,“今天爹稍来消息了。” “怎么说?” “请我们立即回去一趟。” “看来行程要提前了。” “具体什么时候?” “师父都稍信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当然越快越好。”好看的俊美间浮现出隐隐的愁容。 “师兄担心舞儿?”瞧见圣音的表情,无雪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嗯。”这段时间那丫头天天晚上都做噩梦,这让他怎么放心离开? “你先收拾一下东西,我先回去。” “好。” 流莺接过手里装药的小纸包,有丝不解,“这?” “舞儿这段时间睡眠不好,从明晚开始,你每天晚上把这个放进香炉里。”圣音反手而立,冷冷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小心收好。” “奴婢明白。”她很清楚,手里纸包中的东西,是专产于魅门,要是落到外人之手,就等于暴露了她的身份。 流莺手中的纸包里装着绕指柔,是一种药力极强的春药,但是它还有另一种功能,那就是放得少时可以使人安睡。 这段时间他没有给舞儿用此药,是因为她夜夜噩梦不止,而绕指柔用多了毕竟对身体不好,容易让人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可是,他明天要走了,那就只能靠药了,不过,他会尽量早日回来的。 “明天一早我要和无雪出门,可能要几日才能回来。”圣音走到舞儿的床前,隔着床幔对里面不知道是否已经睡了的人儿道。 除了均匀得呼吸声,里面安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听到圣音的话,舞儿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师父要和无雪姐姐出门几天!她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师父这么多天……而且,这段时间天天做噩梦,没有师父,她真的好怕……从未有过的恐惧席卷而来,即使当时师父拒绝她,她都没有这么恐惧过,因为她知道师父还在身边,她还看得到,每天还见得到,这次不一样,师父要走了,还要走好多天! 圣音以为舞儿睡了正欲转身,身后的床幔被掀起,好久没有听到的甜甜嗓音带着慌乱和不舍传入耳中,“师父……不去好不好……” 修长背影一怔,听着如此柔弱酣甜的语气,他怎么还能带着疏离的面具,然而犹豫片刻之后,终于干涩得开口道,“不可能。” “舞儿……会怕……”纤手颤抖的捏着床幔边缘,期望的注视着因背光而显得昏暗的背影。 舞儿……会怕…… 简简单单四个字,如藤蔓缓缓的蔓延到他心底最柔软最深的地方,扎得他隐隐做疼。 分卷阅读56 “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独立。”淡漠的语调在这样的夜里如寒风般刺骨,舞儿不禁打了个哆嗦。 一句话将她打回了现实中,呵,非要师父用这样语气跟自己说话,才能醒悟么,她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 舞儿把漾着水的眸子努力睁到最大,生怕一眨眼泪就落下了,扯扯嘴角,婉尔一笑,恢复到之前疏离的语气,“呵呵,开玩笑呢,我哪有资格开口让师父留下呢。” 听到舞儿的话,圣音并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觉,而是向外走去。 一袭白衣立于后园的绿林中,脸上带着银色面具,在月光的照射下,挺拔的身躯和银色面具散发着幽冷寒光,夜间的风带动着如墨发丝在风中摇曳,说不出的妖魅。 “出来。”刚刚在室内,他闻到一股淡雅菊香飘入窗户,就知道是谁来了。 “属下拜见少主。”衣着水绿色衣服的女子,面带比衣服颜色略淡的绿纱,恭手道。 圣音一改往日里温润的表情,面具内的俊脸露出厉色,挑起入鬓俊眉,缓缓开口,语气不高不低,却字字渗人骨髓,“谁准你来的。”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六章 绿衣女子立即单膝跪倒在地,眉眼神情毫不变色,平静得声音中不带一丝恐惧,“少主息怒,属下有要事禀报。” “我明日就要回去了,你没得到消息?!”与眼前女子相对比,显得过去高挑的身躯给人一种无言的压迫感。 “就是知道,属下才来的。”女子语气坚定,即使知道主子动怒了,也毫无畏色。 “起来说。”四个阁主办事他一向放心,虽然之前叮嘱过,没有他的吩咐决不能踏进尘家庄一步,现在看来,是真有什么重要得事情发生了。 女子站起身,直直立在圣音面前,此女子正是魅门四阁主之一的菊阁阁主——孤傲洁。魅门四阁主各个身怀绝技,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是眼前女子,浑身上下却没带任何兵器,那是因为兰阁阁主善使暗器。外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危险性,实际上她身上暗器多到足已一次性要一百人的性命。 “近几日,魅门厨房的厨娘换了。” 带着银色面具露在外面的双眼森冷射向眼前的女子,就为这个? “原来的厨娘莫名身亡,才被更换,属下觉得事情蹊跷。”女子直视圣音道,从小就在魅门长大,少主一直都穿着紫色衣袍,从来没见过他穿白色,没想到白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如此的飘逸,她真的很好奇拥有这个完美身形的主人,面具之下的脸是怎样的,“所以才冒死前来告诉少主,劝少主日前先不要回去,等属下调查清楚现在厨娘的来历再说。” “不需要。”听了解释,没有起伏的冷冷语调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谢意味,“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来这里,这次饶了你。” “是。”仍是平静的语调,完全没有该有的委屈。对她来说,少主这次已经是太开恩了,她很清楚,若是换做别人,早就人头落地了。 “今晚的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他见魅门的人时一直都穿紫衣,从来没穿过白色,今晚却被突然看见,他的另一个人身份很可能会不保。若是其他的人,他会毫不犹豫的灭口,可是眼前的人是四阁阁主,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一个潇洒利落的转身,圣音提足轻巧的跃上枝头而去,留下一抹淡绿的身影立在万林之中。 孤傲洁抬首凝视刚刚被圣音点过仍旧微晃的树尖出神,少主真的变了很多。 7年前的他虽威严虽待人疏离,但对他们四阁主却比其他人要温和些,更不像现在这般冷漠无情,现在的他像万年寒冰,稍近一分,就觉得彻骨得寒冷。 舞儿并没有睡,从圣音走出去之后她就一直睁着眼睛发呆,脑袋里除了一句话外再没有其他,师父说她已经长大了,该学会独立了。 静下心想想,从7岁到现在,干什么不是依靠师父的,师父就像一棵树,而她就是藤蔓,藤蔓只有绕着树,才能向上爬,若有一天 分卷阅读57 树没有了,那她这条藤蔓还能活么。 她已经习惯了师父的陪伴,师父的宠溺,师父的保护,一瞬间所有都消失了,她真的受不了啊! 师父现在不是她的了,她再也不能撒娇了,那么从今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装作笨蛋白痴什么都做不好的样子,是不是练武的时候也不用再故意跌倒……想到这里,如花唇畔扯开一丝苦笑。 师父对她说过,在这个世上有很多虚情假意,自己的痛苦,失败,悲哀,却偏偏总是真的,丫头,记住,你所受的伤,要千倍万倍得还给欺骗你的人,要让他尝到背叛你的下场是什么滋味。 那年她十岁,找到师父的时候,只见一个人看似单薄的身躯躲在屋子最黑暗的角落里,那天是她记忆中师父看起来最无助最脆弱也是最让她害怕的一次,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双眼,那双眼睛中有着太多的痛苦,失败,悲哀,初次之外,她还看到了她再也熟悉不过的仇恨之色,虽然仅仅是那一瞬间便消失在深不见底的眸中,但是她相信,她还是看到了。 仅仅那一天,第二天清晨见到的还是之前那个师父,双眸温柔和煦,仿佛前一天的所有都只是一场梦,她甚至不敢去证实所发生的事。 那句话,她几乎在几天之后就忘了,从来没认真对待过,现在突然回想起来,师父果然说什么都是对的,只有自己的痛苦,失败,悲哀,却偏偏总是真的。 舞儿把手按在胸口,那里真的很疼,很疼,窒息的疼。可是怎么办呢,她还是好喜欢好喜欢师父,没有办法像师父说的那样让他比自己疼千倍万倍,她舍不得…… 既然舍不得,那就该放弃吧。 放弃,在某种意义上,是不是也是一种对自己的补偿和安慰吧。 圣音走进屋内关好门,回身便看到坐在床沿的舞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有说话,装作没有看见往自己里面的隔间走去。 “师父。” “嗯。”脚步停住,他转首看着她。 “你曾经对我说过,你所受的伤,要千倍万倍的还给欺骗你的人,要让他尝到背叛你的下场是怎样得滋味。”她垂下头,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划着床上的被褥,陷出一条条凹陷。 圣音闻言猛得一怔,一瞬间时光倒流,7年前双亲的逝世,谎言,背叛,顷刻间席卷而来,身子有些不稳的扶住旁边的椅子,眼眸有若狂风巨浪般的翻卷。过了须臾,所有变化便终结在深眸中。 她抬起头看到的又是那双疏离淡漠的眼神。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师父,”她咬紧下唇呼吸有些急促,“我没办法做到师父说的那样。” 紧张的心因这句饱含深情得告白停滞一瞬后狂跳不已,若是之前,他肯定会走上前毫不犹豫的把她搂在怀里狠狠疼爱,可是现在,他眸中有的只是是散不尽地淡漠。 她说话的同时紧紧的凝视着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在那双那看不透的双眼中搜寻出些什么,然而只是自欺欺人,她最后得到仍是令人失望的答案。 这次,或许真的该放手了…… 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即使把话说得再动听,那人的内心也容不下你的一言一语,说那么多还有什么用呢,与其把爱挂在嘴边给自己爱的人徒添烦恼和为难,倒不如把情意埋在心底自己疗伤,或许,他还会多看自己一眼。 深吸一口气,她在面无表情的他面前绽开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所以,今后舞儿会乖乖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徒弟。”因为,这样你才会安心把我留在你身边…… 一直都伪装的很好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很好,他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么…… 这次他没有说话,只是背过她转身向隔间走去。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七章 “小姐。”流萤站在床幔外轻轻唤了声。 见里面没有动静,提高嗓音又喊了声,仍是没有动静。最后没办法,流萤拉开床幔,“呼”的一下把舞儿身上的被子全都揭开。 “嗯——”舞儿迷迷糊糊想要把身上的被子重新盖上,结果两手乱摸一通还是没有摸到。 流莺被她可爱又迷糊的模样给逗笑了,俯下腰在舞儿耳边大喊道:“小姐,起床了!” “啊!”舞儿被惊的猛的坐起,责备的眼神抛向身旁的流莺 分卷阅读58 。 流莺敛去刚才的笑意道:“小姐昨天告诉奴婢,今天辰时叫你起床。” 舞儿生闷气的蹶着嘴巴不说话。 流莺又道:“是小姐说,要是不见你起床,就揭了被子趴在你耳边大喊。” “那你不叫我,我怎么起来!” “我叫了,是小姐没有听到。” “是吗?”舞儿怀疑的瞅了瞅流莺,见人家面不改色的,再想到自己的毛病,也许是真的吧。 流莺心里笑了一下,脸上却没有表情。 “流莺。”舞儿仔细的盯着她瞧。 “奴婢在。” “以后想笑,你就笑,不要忍着好不好。”舞儿认真的说。 “嗯?!”流莺看着舞儿认真的表情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笑?自从小时候双亲死在她眼前,她就没有笑过了。很老套的情节,那时她在路边卖身葬父葬母,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刚好经过,只是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并没有停下的打算,是男人旁边的女人开口,劝了好久,才答应留下她。之后她一路都跟着那个男人,但是男人似乎并没有留她的打算,她声音都哭哑了,说要报答救命之恩,然而最后那个人只是在郊区给她找了一间房,走时留了一句话,救命之恩,总有报的一天,到时候,就算是死,你也要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之后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隔段时间就有人来教她一些礼仪和需要学的东西,一直到前段时间,带银色面具的男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个人就是让所有江湖人都敬畏三分的魅门少主,当揭下那个银色面具的瞬间,她愣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从没见过那么俊那么美的人,而那个人居然就是武林第一的三公子圣音。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扮演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一个冷酷无情,一个温润和煦。就在她发呆之际一颗药丸就送到了她口中。少主告诉她,她吃下去的绝命散,要是她敢把她知道的告诉别人,药就会立刻发做而身亡。 当时她笑着告诉他,就算死,我也不会背叛救命恩人。是,她的命是他给的,若不是他,她早就在葬完父母之后就自尽了。 流莺转过头看着舞儿,当时少主说,让她来伺候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当时以为是那时跟在少主身边的女人,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看起来15,6岁的人儿。 “流莺,流莺,”舞儿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挥了挥,“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有,奴婢想着怎么跟小姐笑呢!”流莺展开一抹笑,没想到主子身边居然有这么单纯的一号人。 “啊,你终于笑了。”舞儿惊呼,笑起来还蛮漂亮的嘛,“你以后要经常笑哦!” “奴婢记住了。” “哎呀!你不要把这当作任务来完成好不好?!”舞儿倏的蹦起来,“你要真心的笑!” “小姐,你不是说今早有事么?”流莺好心提醒道。 “呀!对呀,怎么把这事忘了!”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快,昨天你给我挑的那些步摇啊发簪啊的,都给我拿过来,我挑一挑。” “都在桌上。” “那快点给我打扮打扮。”她急忙走到脸盆旁,一边洗脸还一边不忘给吩咐。 “是。” “流莺,你说我是不是变丑了。”舞儿盯着镜中显得有些憔悴的人儿问道。 流莺看都没有看镜子,认真梳着手中的发丝,“小姐很漂亮。” “你都没有看镜子,还这么说。”她不满的咕哝。 “小姐,流莺天天都跟你在一起,还用看镜子么。这段时间小姐虽然憔悴了些,但是你看,大大的眼睛,俏俏的鼻子,不点自红的菱唇,还是这么可爱,哪里丑了。” 舞儿因她的赞美有了些安心,她不能让别人看到她憔悴的样子。从这几天起,她要努力做之前那个快乐的她,他不能让师父感到为难。 舞儿选了一个简单的步摇让流莺给她戴到头上,其余的全部都让流莺自己收好。 “小姐,这些东西奴婢不能要。”流莺看着怀里的首饰开始犯难。 “没关系,拿着,反正是无影大哥的钱,怕什么,哈哈。”她一想到无影那张被师父剥削时的脸就想笑,“拿着吧。不然你就是不把我当主子。” 分卷阅读59 “可是……” 舞儿别有意为的给了她一个眼神,像是告诉她,要是不收下,看我以后怎么捣蛋。 “……好吧……”没办法流莺只能收下了。 打扮完之后,舞儿瞧着镜中的人,头发分出上面一半在后面挽了一个发髻,下面的还是像往常一样简单的披着,看看脸,嗯,不错,红润许多,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一会你去告诉无影大哥,要是今天中午我没有回来,用膳就不用等我了。要是无影大哥问起来,你就告诉他我出去找……朋友了。”那个大木头应该算是朋友吧。 “是。”小姐要去哪?少主说过他不在的时候一定要看好小姐。 交代完,舞儿就朝外走去,流莺则是紧跟在后面。 “你跟着我作什么?”她回头看着身后的流莺好奇的问道。 “庄主说,要让我伺候好小姐,不得离开身边。”流莺直视舞儿,“更不能让小姐离开庄。” “我……我怎么不知道无影大哥规定过这个。”舞儿心虚地咕哝。随后灵光一闪,迅速转身往外跑。 “小姐,不要让奴婢为难。”流莺一个翻身落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你!你!你……你居然会武功!”无影大哥太混蛋了!居然让一个看着柔弱实则会武功的丫寰留在她身边! “小姐。”流莺为难的劝她,希望她能改变主意,“外面不安全。” “我非要去你怎么拦?!” “那,就得罪了。”豁出去了,明知道小姐武功高,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定是拦不住,不过责任总要尽到。 谁知道,刚伸出去的胳膊还没碰到人就给舞儿跑了。少主不是说小姐单纯没有心机么?怎么她看着不像这么回事。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八章 在舞儿起床之前,圣音和无雪就已经换了衣服出庄了。 “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白衣绝色女子温温开口,正是无雪,容貌虽不一样,但仍是遮盖不住的美艳,“你让日教知道了你的身份,就不怕他告诉其他帮派?” “告诉其他帮派?”白衣女子身边的男人嗤笑道,“他舍得么?他怎么可能把这种秘密跟别人分享让别人来和他争,他没那么大方。” 圣音里身穿着上好的紫色绸缎,外面套着比里面颜色稍淡的紫色蚕纱,腰间戴一个白玉镂空龙纹佩,虽没有白衣的出尘,但浑身透着一股尊贵冷傲的气质,加上银色的面具,更是散发出独有的邪魅气息。 “可是……”无雪有点担心,“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万一他告诉别人,对于我们来说,对手多了,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圣音心里揣摩着无雪的话,说得极有道理,毕竟敌人多了不好。不过,放眼江湖,除了日教敢和魅门争锋相对,还有谁敢上门挑衅。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为好。 无雪抬起头侧首仰视身旁的圣音。好久没有见到师兄穿紫色的衣服了,面具虽遮住了脸,但下颚线条优美分明,仍是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美。 只要他想要,身边就会有数不尽的美女,为什么唯独钟情于舞儿那个算不上美艳倾城的女孩儿呢。 这个男人,她今生注定和他无缘了,尤记得当年那个俊美温雅的小男孩,拉着她的手说会永远保护她,如今,他是在保护她,却不是用她想要的方式。心中微叹之后,无雪轻轻唤了声沉思的圣音,“师兄,你觉得呢?” “嗯——小心为好。”他不得不承认。“一会要进城了,称呼改一下吧。” “嗯。”无雪应了声。 “我们一会儿找间酒楼歇息一会儿,找两匹马再走。”毕竟魅门在北城,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嗯。”圣音随意嗯了声,心里正想着舞儿这会儿在干什么。昨天,她让流莺帮她找首饰,他问了流莺,可是流莺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那个丫头啊,总是让他操心。 两人不久之后就到了护城河附近,考量之后决定选择柳河酒楼,毕竟那里在柳河岸边,人来人往,而且楼上找个隔间也清静,另外还可以欣赏到秀丽旖旎的河上风光,放松之后赶路也比较有精神。 两人前脚刚迈进酒楼,沸腾的酒楼立即变得鸦雀无声,所有 分卷阅读60 人都被两人不凡的气质吸引了视线,那张银色面具中邪魅冰冷的双眸让人窒息,即使是这样也很难控制住自己不讲视线投递过去。 圣音淡漠的扫视在场人一眼之后,径自上二楼走去。身后的无雪走到一个看似店小二的人面前,微微一笑:“要一间上好的隔间,最好是安静的。”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店小二脸连刷的就红了,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儿呢! 交代完之后,无雪就随圣音身后上楼了。 “刚才那男人真俊。” “瞎说,他带着面具你怎么看到!”男子不服气的反问。 “就是感觉俊啊!”一个女子不服气道。 “但是,他看起来好危险!” “嘘!”另一个人赶紧捂住那人的嘴,“你疯了!知道他是谁么?!” “谁啊?” “紫衣面具,难道你猜不出是谁?!”那人出了一身冷汗。 被说的人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天啊,他那句话要是在刚才那人还没上楼之前说,他这条小命可能已经没了! 楼下重新热闹起来。 “魅门很久没有在江湖出现了,这次怎么突然出现了,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 “难说,你听说没,前段时间尘家庄庄主的红颜知己中毒了,不知道是谁干的。”说不定是魅门。 “上次听说见到有黑衣人出入尘家庄。” 其中一人压低声,趴在另一人的耳边道:“日教好像重出江湖了。” 7年前,江湖一场血雨腥风,魅门门主和门主夫人被暗算而身亡,日教教主也莫名奇妙的暴死。魅门从那之后就由唯一的少主接位,势力比以前更是强大了。传闻魅门新门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喜欢穿紫衣,一身邪魅,武功出神入化,若要和当今武林第一三公子圣音相比的话,还不知道谁高谁低呢。 魅门虽是邪教,杀人不眨眼,却不从不滥杀无辜,只要不招惹,绝不会惹上杀身之祸。倒是日教,成日在江湖上胡作非为,一夕之间死了教主,对整个江湖上来说也是好事一件。只是,不知道后来是谁接管了日教,从那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也有人异想天开,该不是日教新教主良心发现,决定安静过日子了吧;也有人说,算了吧,像那种专产禽兽的禽兽窝,能产出什么好教主! 走向二楼的圣音,经过一间隔间时正好被出来的人撞了一下,微皱眉头伸手轻轻佛了下被碰的地方,头也不回的正准备离开,听到身后的声音时脚步却顿住了。 “对不起。”一点都听不出道歉之意的声音在声音身后响起。 圣音转过身时,正好看到那人背过身朝楼下走去,留下一个藏蓝的背影。 好熟悉的声音…… “无妨,我倒觉得她天真可爱,心无城府。”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那听着刺耳的声音,是他?呵,还真是个自傲的家伙,话说回来,这点似乎和他还有点像。 “怎么了?”无雪看到圣音盯着一个方向不动。 “碰到熟人了。” “谁?” “独孤翊。” “走吧,在这间。”无雪朝圣音看得方向扫了眼,随后指着刚独孤翊出来的隔间旁边的一间,示意他进去。 同一时间,舞儿在流莺告诉无影之前赶紧抓紧时间溜出了尘家庄,在街上溜达。 我绝舞也是从7岁起练武长大的,那种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拦住我?!哼,休想。真看不出来,那个流莺平时不言不语的,原来深藏不露。无影大哥真是过分,她又不是犯人,用得着这样看着她么?!师父都没有这样管着她,一想到圣音,心又开始闷疼,可不是,师父已经都不在乎她了,还管她干什么。 能冲刷一切的除了自己每夜永无止尽的泪,或许还有时间吧,用时间来磨灭和冲淡感情,也许是最理智的做法了,就像一杯茶,即使再浓,水加多了,也能被稀释掉,何况感情呢!把一切都留给时间吧……算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透透气,她要把所有的不开心都抛到脑后。 重新振奋起精神的舞儿左问问右问问,终于问到了柳河酒楼的位置。 出来过一次,再出来果然顺畅了很多,不像那次白痴了,至少,身上带了不少的银两,嘻嘻。 分卷阅读61 进了酒楼的舞儿,自信满满的直接朝柜台走去。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二十九章 “老板……” “城主在二楼等您呢,小的这就带您去。”老板一抬首,还不等她继续说下去,就满脸笑容对她说道。 舞儿抱歉的对老板笑了笑:“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城主。” “没错,就是你,姑娘随我来吧。”老板仔细瞧了她一眼,再看看桌下的画像,肯定的对舞儿点点头。 还分不清怎么回事儿的她莫名其妙的被老板拉着到了二楼的隔间。 “姑娘,就是这儿了,进去吧。”老板笑眯眯的说完就走了。 她犹豫了片刻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可是进去根本没有看到独孤翊,只看到一个带着竹编帽子的女子坐在窗前,帽的四周围着淡黄色的纱,手撑下额,看不清长相。 “你……” 听到声音回过头的凝香,揭开面纱,一眼就看到了舞儿。 “你……你不是那天凝香苑的姐姐吗?”舞儿好奇的追问,那么美的姐姐想忘都忘不掉,只是,她怎么在这,“你找我?那个木头呢?” 凝香心思翻涌的凝视着满脸疑问的舞儿,一手支撑着桌沿颤颤微微站起身,看到舞儿的瞬间,双眸就漾起朦胧的水雾,随着时间的流逝,满盈的眼泪顺着粉颊缓缓流下,眼泪最后竟一发不可收拾的狂流不止。 “这位姐姐,你身体不舒服?”舞儿见到漂亮姐姐如此柔弱的样子,不禁好心走上前去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手刚刚碰触到凝香的手腕,就被反握在手。 “你……你干吗?!”舞儿出于练武人本能的想要回手,但是看到那似乎永远都停不下的泪水和类似激动的神情后,却什么动作都做不出,心莫名疼起来,像是被影响般竟也有丝兴奋和激动,很莫名的情绪让她的心乱了一把。 算了,不能出手伤人,开口说话总可以吧,“放开我啊你。” 凝香颤抖的朱唇微启,多想开口告诉眼前的女孩自己是谁,可是张开了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前一天晚上准备了一腔的心里话,这会儿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试着用目光传达自己日夜的思念。 “你放开啊!”舞儿不忍心伸手把那么细嫩的手指掰开,眼睛瞅瞅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再瞧瞧那张盈满泪水的脸,“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叫人了哦!” 凝香抓住舞儿手腕的手收的更加紧了,像是怕她逃脱般猛的将她拥入怀中。 “你!你干吗!”舞儿用手使劲的退开凝香。长这么漂亮,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嗜好,太过分了! 凝香被舞儿一推,碰到了桌沿,刚刚好磕到腰部,吃痛的捂住受伤的腰,眼睛却还离不开满脸气愤的舞儿。 “舞……儿……”终于那个饱含无尽想念之情的名字从凝香唇间逸了出来。 “你……”好熟悉的声音,为什么叫着她名字的这个声音这么熟悉,记忆中的什么仿佛要从脑袋中迸发出来,挤的头发胀,好疼,头好疼。舞儿两只手用力的揉搓着太阳穴两边,想要减少那种痛楚。 “舞儿……舞儿怎么了?”凝香见舞儿痛苦的捂着头,顾不得自己腰部的伤,赶紧上前查看。 “你不要过来!”为什么她叫她名字的声音这么熟悉?! “你不认识姐姐了么?” “姐姐……?”舞儿捂住狂乱跳动的心脏,指着凝香语无伦次,“你骗人!我姐姐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全家人都死了!” “是,我是姐姐……” 舞儿激动的打断她的话:“你胡说!姐姐早就不再了!不许你冒充我姐姐!” “舞儿……舞儿……” 舞儿不可抑制的颤抖,浑身发冷,十年的一幕幕如洪水来袭,湮过她的身体,扼住她细嫩的脖颈,知道再也无法呼吸。 “狸但斑斑,跳过南山……南山北斗……猎回界口……界口北面,二十……弓箭……”凝香哽咽的念着小时候她们最爱年的童谣,泪水不止。 一首两人共同的儿歌,将往事拉开帷幕,开始频繁在她面前上演。 哈,姐姐,你不要走啊,这边,快来这边,快点快点 分卷阅读62 ,舞儿在这儿呢! 姐姐,姐姐,舞儿最喜欢姐姐了! 呜呜,人家不要啦,人家要姐姐抱。 好嘛,姐姐要的话舞儿就给,人家最喜欢姐姐了。 呵,姐姐长的真漂亮,舞儿也要长的像姐姐这么漂亮。 还是姐姐对舞儿最好,最疼舞儿了。 为什么今天晚上不可以跟姐姐睡,我不要!我就要跟姐姐睡! 姐姐,你在哪呢? 姐姐,你骗舞儿,呜呜……呜……哇呜…… 你说来找舞儿的……为什么不来……舞儿好怕,好怕,这儿好黑,没有姐姐,没有娘和爹……为什么都骗舞儿,娘和爹也不见了……姐姐坏……姐姐不要舞儿了……娘和爹也不要舞儿了……都不要了……呜呜……呜…… 舞儿再也不要喜欢姐姐了…… 姐姐…… “姐……姐……”她睁大瞳眸,掩饰不住的吃惊捉住凝香的双手,两个十年都没有叫出来过的字终于说了出来,“真的是姐姐吗?” “是……是姐姐,好妹妹。”凝香欣喜若狂的搂住舞儿,“是姐姐,是姐姐啊!你终于记起来了!” “姐姐……为什么,呜呜……我以为你死了……为什么不来找舞儿!舞儿当时好怕……”舞儿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的抱着凝香,怕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姐姐像轻烟一样会转瞬即逝。 “对不起,对不起……”凝香搂着舞儿。欣喜,内疚,心痛,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除了对不起,什么都说不出了。 这边隔间里亲人重逢,说不尽的欢喜和激动,但是隔壁的房间里就显得安静得多了。 “这香螺茉莉,比你那融峰产的极品碧螺春,怎样?”无雪端起茶杯,把鼻尖凑到杯前闭着眼睛享受着由茶所散发出来的茉莉香味。 北城雪峰,南城融峰。这是龙妜国自古以来一直流传的说法,足以见得这两座山的名气。圣音所喜欢的极品碧螺春便是产自南城的融峰,都是在清明前或清明时节采摘而制成,品饮过后,清香文雅,浓郁甘醇,回味绵长。 “不错。”圣音眼角浮现出一抹赞美的笑意,“或许,以后要考虑改改口味了。” “那以后你可以尝尝我的手艺了。”无雪的眼眸中出现了光芒,就好像一个等待被奖励的孩子般。 “哦?”圣音有些怀疑的笑睨了她一眼。他知道无雪琴棋书画样样通,但是从来没听过,她居然会制茶。 “香螺茉莉,是用碧螺春打底,然后用茉莉花熏制而成。”她知道他喜欢碧螺春,所以在魅门的时候,空闲时间都去研制一些和碧螺春有关的茶,只要他喜欢,她什么都可以做。其实,南城所有酒楼里香螺茉莉的制法都是由她传出的,“怎么,不相信我的实力?”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三十章 “只是惊讶。” “呵呵,知道这茶是谁研制出来的么?” “不要告诉我是你。” “就是我,师兄。”无雪得意的瞧着圣音,难得露出调皮的表情。 “你真是让人……”他真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这个师妹了。 为何,为何这样优秀的女子独独钟情于他,曾记得年少时说过要保护好她,却总是在用伤害来回报她对他的无怨无悔。 若事事都违愿,那他们所有人的坚持都将以何种方式终结,又还有什么意义。纵使知道这些,还是有人飞蛾扑火,无雪,无影,舞儿,还有他,谁人不是。 “好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心中对我的佩服!”无雪抿了一口茶,“真不亏是我的杰作,果然清香可口。” 面具后的俊颜笑了,这段时间以来无雪看起来心情看似好了很多,这样是个好的开端。 无雪把茶盘里的茶往白瓷杯里捏了数十粒左右,用少许热水浸润茶叶,待茶叶稍展开后,又加了一些热水,盖好盖子放在旁边。 “这是干什么?”他都是喝泡好的茶,原来泡茶还有这样的讲究,他以为只要把茶叶放在杯中,再加热水就行了。 分卷阅读63 “先用热水润茶,这样泡出来的茶才会浓郁清香。” 过了片刻,无雪把泡好的茶倒入圣音的杯中,“尝尝。” 他端起茶杯品了口,两眼顿放光彩,“果然比平时喝的茶要甘醇。”看来以后有必要交代下人们泡茶的方法了。 再好喝,也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啊,“时间不早了,这杯喝完我们也要赶路了。” “嗯。” “什么?!”舞儿脸上的泪水已经全无踪影,只剩下斑斑泪痕,和刚才的激动相比起来,这次更是不可控制的跳起来,“你说那个木头是你的主子?你现在叫他哥?!” 这是什么跟什么?!原来那个大木头居然是南城的城主,而姐姐是他的一个下属,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妹妹了。 “舞儿,不得这么无礼。”凝香哭笑不得的捂住舞儿咕哝着不满的嘴巴,“你要记住,他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谁要他救!”不说还好,说起来就火大,本来又没让他救,是他自己要救的,还害的她欠个人情,不过后来似乎还了,“再说了,无影大哥也给了他要的东西,我们扯平了,没什么救不救的。” “舞儿!”凝香止住笑脸,摆正脸纠正舞儿的想法,“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点一定不能忘!” 舞儿被凝香忽然的变脸给吓住了,低下头闷声道:“姐姐,你变了。” “我没变,当初大火烧伤了我眉角那块的皮肤,后来老城主找人给我医治,已经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虽然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我不是说外表。” “那你指什么?” 舞儿把玩着凝香纤长的手指,她害怕或是不安的时候,就喜欢做这个小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怕“现在的”姐姐,“你以前从来不对舞儿大声说话的。” 凝香一怔,而后柔声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姐姐是一时激动。” 看舞儿并没有接话,又语重心长道:“你要知道,当初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是老城主给了我希望,让我看到了未来的路,因为爹娘已经死了,醒来之后发觉自己并没有找到你,绝望之际几次寻短见,但都被老城主拦了下。经过他的耐心教导,让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哥他们一家人对我的不止是救命之恩这么简单,他们就像我的家人,就像这次,也是哥帮我找到了你。”凝香伸手抬起舞儿低垂的头,“舞儿,我们要知恩图报,懂么?” “嗯,知道了。”舞儿懂事的点点头。她不得不承认,大木头确实帮她找到了姐姐,这等于结束了这么多年来一半的噩梦。 抛开对现在凝香有点害怕的感觉,舞儿重新对姐姐展开可爱笑容,毕竟姐姐是她失散多年的亲人,唯一有血缘的人哪! 何况,姐姐那么爱她,能找到姐姐,是除了报仇之外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嗯,如果不算师父的话……那个让她心痛的人…… “在想什么?”凝香看着舞儿阴晴不变的脸关心问道。 “没,只是在想,能找到姐姐真好。” 凝香伸手抚上舞儿的脸颊,满眸疼惜,“姐姐以后会照顾好你的,不管谁,都不能欺负你。” “姐姐,你知道……”舞儿犹豫了,不知该不该解开那道伤疤,但是毕竟要面对的,“当年是谁害的我们吗?” 凝香眼神一冷收回玉手,“不管是谁,我要让他尝到双倍的痛苦。” 虽是灭门之仇,可是看着透着嗜血仇恨的凝香,舞儿还是觉得很陌生,以前的那个姐姐似乎已经不存在了,也许早随着那场大火掩埋在废墟中了。 而眼前的凝香,或许只有外面这副盈盈柔弱的模样和以前一样而已。这样的想法,突然之间就变得异常的浓烈。 “姐妹续旧情怎么续的这么安静。”一身藏蓝的独孤翊推开门走进来。 “呵呵,刚刚说完呢。”凝香起身笑迎独孤翊。 舞儿瞧见独孤翊进来,刚因为他被姐姐凶的气还闷在胸前堵的慌,这下可找到出气筒了,一步并做两步 分卷阅读64 的就朝门口跨去,想要好好骂他一顿。结果出师不利,刚踏出去的脚就被桌腿给绊到,随着“啊”的一声,整个身子就向前倾去。 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怎么这么倒霉!眼看那张可爱的脸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忽然就倒进了一个强健的怀抱。 “你……”一抬首就望进了那双湛蓝湛蓝的眸子。对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发现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后来昏倒了就没再注意过。 嗯——好漂亮的眼睛,只是……为什么看着会让人心里难受呢。蓝色,应该清澈而绽放光彩的色彩,为何会这么忧郁,这么令人心疼呢。 “你预备一直躺在我怀里?”独孤翊似笑非笑的蓝眸正瞧着怀里盯着他发呆的人儿。虽然发出的声音仍是平板的没有音调,但不可否认,那双盯着他的眼睛,让他心里的某根弦发生了一阵微微地颤动,情绪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波动。 凝香正担心快要摔倒的舞儿,然后就看到了一道闪电般的身影和似笑非笑的眼睛。 独孤翊出手相救,她就已经很惊讶了,更让她惊讶的是,那双眼睛居然在笑!这是不可能的事!让他笑就够难的了,更何况是发自内心的笑! 难道……? 一个想法迅速的在凝香头脑中闪过,然而紧紧是一瞬。经验告诉她,这不可能。对于别人来说还可能,但是对于那个厌恶和外人接触的独孤翊绝对不可能,他才和舞儿见过……这是第二次吧。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三十一章 “你……你非礼我!”独孤翊话音刚落,舞儿就以最快得速度用力推开伟岸的身躯,可是身子到底是娇小的多,用力太大反倒把自己给推了出去。 “是你扑到我怀里的。”独孤翊低头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衣襟,顺便调整刚刚被那双清澈眸子搅乱的心绪。 “那……那是因为……”舞儿语塞,睁大眼睛瞪着眼前面无表情又说话难听的男人,“那是你自己扑过来要接我的!我又没让你接!” 独孤翊瞬间无语,这世上有这样的人么,被人连救了两次,不但不领情,居然还抱怨!算了,算了…… “看来下次救你前一定要争得你的同意了。” “你听好了,大木头!”舞儿张开嘴,一字一字的清楚喊道,“没——有——下——次!” 他虽不喜欢与人交往,但好歹也是风度翩翩,别说在南城,就是在整个龙妜国,他也是众多名门之秀心中的佳偶,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木头了? 刚刚发誓说不会有下次的舞儿,发现独孤翊没有反驳她,这倒让她说不出话来了,接不下去话的舞儿只能气呼呼的傻瞪着独孤翊。 因气愤燃起怒火的黑瞳死死的盯着一双宝石般的蓝眸,沉默瞬间笼罩而上,奇异又暧昧的氛围开始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 一股新生的感情以蝶破茧之势从一颗平静许久的心中逐渐爆破而出。 “你听到什么了没?”无雪微偏首,想要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声音。 圣音没有回答她,但是也认真听起来。 “好像舞儿的声音。”无雪相信自己的耳里,但是……舞儿不是应该在庄里的吗? 雪白的身躯倏得站起身,似乎有冲出去的欲望。 “师……少主!”无雪急忙起身拉住圣音。虽然他带着面具,但是从那双变化不定的眸色中和浑身散发出来的清香,无雪能猜到他不但动气了,而且气还不小! 无雪很清楚,圣音只有在激动或者动武时,身体才会散发出淡雅的清香,情绪越是不受控制,那股香味就会愈发的浓重。特别浓烈和诡魅的香味,她只在7年前,闻到过一次。 简单的两个字,制止住了圣音轻率的举动,明确告诉他,现在的身份是魅门门主,不是舞儿的师父。 芹长的身形还来不及迈出一步就静止在桌前。 “一会儿他们出来后,再确认吧。”无雪好心相劝。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冒冒失失以陌生人的身份闯进去吧。 分卷阅读65 圣音迟疑了之后又重新回到座位上,狭长的双眸微眯透着愠怒。这丫头,说了不能随便出庄,经过上次的事还不长记性吗?! 眸中突然掠过一抹寒光,记起了刚才碰到独孤翊的事情。该死的,难道这丫头居然背着他和别的男人见面,想到这个猜测,放在桌上的手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哥——”凝香本来还在怀疑,但是看到独孤翊看舞儿的眼神,她发现独孤翊果然是对舞儿有不一样的感情。 凝香的一声拉回了独孤翊的视线,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双眼不自然的掠过面带笑意的凝香,然后走到桌边坐下。 “哥?!”舞儿被凝香对独孤翊的称呼吓住了,“你叫这个木头哥?!” “舞儿,”凝香瞪了舞儿一眼,“你又来了。” “好嘛,好嘛。”舞儿不福气的噘起嘴,“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叫木……他哥?” “翊哥哥一家人救了我,这些年来,他们对我就像家人一样,对我来说,他们也是我的家人。这样叫他有什么不对么?”凝香看着喝酒的独孤翊道。 也是,他们救了姐姐,是姐姐的救命恩人,对姐姐好,是姐姐的家人。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但是姐姐把木头叫哥,那我不也要把他叫哥了?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舞儿边想边摇头。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三十二章 “你不用叫我你现在心里想的称呼。”独孤翊看舞儿相当矛盾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在想一见另她非常痛苦的事,肯定就是那件事了。 真的是,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果然……很讨厌。舞儿哼了一声,没有理他,重新回到座位上,亲密的拉着凝香的手。 “今天晚点回去可以吗?”凝香含笑望着舞儿,才刚刚见面,她还没有看够小时候她最疼爱的妹妹,“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以后你想找我就可以来了,你住的地方我不方便去。” 说完转向独孤翊:“翊哥哥,可以吗?” 独孤翊看了眼凝香,重新去喝剩下的茶,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对自身之外的事情他一半不会在乎,比如茶,什么样的都可以,一点都不讲究。 “呵,翊哥哥也同意了,今天晚点回去吧。” 他哪里同意了,她怎么没看到他点头啊。可是,她能晚回去吗? 算了,反正师父也不在庄里,无影大哥那回去应付应付就好了,终于找到了姐姐,她当然也很想跟姐姐在一起呢。 “嗯,好的。” 独孤翊没想到,一直都不插手江湖事情的他,如今也会遇到这些麻烦。 “这不是南城的城主吗?”一道冷哼从不远处道路右边的小山丘上传下来。 三人寻声望去,发现了立于不远处山丘上的人。 这条路名水道,却不是真正的水路,只是比其他的路都干净的多,没有其他路上的土灰和石块,干净的即使扬风也吹不起一粒沙尘,这是回香阁的必经之路,同样也是去北城的必经之路。 独孤翊没有回答,示意舞儿和凝香继续上路。 “这么不给面子?”声音随着水蓝色影子的靠近越来越清晰,让人不禁在心里揣测起来人的武功高低。 “有事?”来人武功不低,看来要小心提防。 “在下是日教的水护法。”独孤翊面前的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报上了身份。 既然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理由继续逗留下去。独孤翊湛蓝的眸子看了眼水护法后从他身旁掠过,后面跟着好奇的舞儿和凝香。 日教?跟师父行走江湖也那么多年了,当然听过这个名字,只是,日教不是7年前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吗? “城主这样就想走?” 独孤翊仍然沉默的往前走,似乎对方不是在跟他说话,后面的舞儿和凝香倒是有些不安。 “听说城主和魅门门主似乎有来往?” 又是魅门!师父和她被那么多人莫名其妙的骚扰,也是因为魅门,这会儿和木头在一起,被骚扰居然 分卷阅读66 也是因为魅门!真不愧是魅门,还真是魅,阴魂不散! 想到这里,舞儿的怒气就不打一处的来,停住脚步回头狠狠的瞪着一脸得意的水护法,“你够了没!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魅不魅门的,别来烦我们!” “舞儿!”凝香制止住舞儿的话,不想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这位姑娘当真不知道魅门?”水护法双眸紧紧盯着舞儿,若有所思又怀疑的问道。魅门门主的徒弟居然不知道魅门,这可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当——然!”舞儿咬着牙隐忍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说出了这两个字。 水护法没有再同舞儿说话,转向独孤翊的背影,“魅门可是邪教,要是传出堂堂龙妜国南城城主和魅门的人有勾结那就不好了吧?”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三十三章 独孤翊转过身正对水护法,湛蓝的眸子颜色变得愈来愈深沉,隐藏着一触即发的怒气,“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呵,可是我听说,你救了魅门门主的徒弟!”水护法含笑死死盯住独孤翊。 独孤翊嗤笑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我了,你似乎没有这个资格,日教的护法。”太可笑了,简直就是贼喊抓贼,魅门比日教光明正大多了。 独孤翊强调他只是个日教的护法,不过这水护法也不见得生气,“我只是提醒你,怕毁了你城主的荣誉。” “不劳护法操心。”说完扭头就走了。 水护法沉思了一下,侧耳似乎听到了什么,抬首阴险笑道:“教主既然让我来提醒城主,我当然就不能这么回去。” 独孤翊的脚步停下了,“你想怎样?” “很简单,只要你告诉我你救的那个人在哪,我就不会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舞儿。 有病,根本就没救过什么魅门门主徒弟,让他说什么,“我岂是你这种人可以威胁的?!” “我们走。”独孤翊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可笑的要求。 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眼前人的目的决不是让他回答问题那么简单。 “那就不要怪我失礼了!” 找借口出手才是你的目的吧,独孤翊心里冷哼道。他们有三个人,一个不会武,一个武功虽高却心思单纯,只有他一个人还算可以。日教的三个护法武功不低,他们人虽多,但不一定能占上风。 还不待他思考完,水护法的剑就刺了过来。真的是太心急了,这点时间都等不急。 独孤翊迅速推开舞儿和凝香,动作漂亮利落的接了水护法一剑。但是他估计错了,对方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他,才和对方过不到五招,那只剑就跃过他对准舞儿刺了过去, “小心!” 舞儿瞧见那只刺过来的剑,反映敏捷的腾空而起躲了过去,独孤翊在对方身后一连几招,招招毙命,想要拖住对方。 毕竟水护法武功不低,虽同时对付两人有些吃力,但勉强还过得去,只是,若要继续下去,恐怕性命就难保了,没想到,这个圣音的徒弟武功居然这么高。但是任务还没有达成,他必须拖延时间,心急这下,不顾身后独孤翊的剑,直接一剑向舞儿的心脏部位刺去。 舞儿和独孤翊都没有料到对方居然如此狠毒,会出同归于尽的一招,一时之间没有反映过来。舞儿看到水护法眼中迸出的嗜血杀气觉得奇怪,她又没得罪他,为什么剑剑要她的命呢! 凝香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这一刻无比的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想过去学武呢!不然这会儿,舞儿和翊哥哥也不会处于险境之中了。 “舞儿!”眼看那只剑就要刺到舞儿,凝香差点没吓的晕过去。 突然间,那只利剑在即将碰到舞儿衣服时被弹出数丈之远,同时,身后也被独孤翊狠狠的刺进了一剑。剑没碰到人自己倒是受了伤,然而剑的主人却笑了,似乎这才是他主要的目的。 “砰”的一声,利剑落地,断成了两半。随后伴随着如清泉流淌的声音,一抹紫云从天而降,如羽般轻飘飘地落在三人面前,衣袂翻中翻飞中清香四溢,一张银色的面具在一团紫色中若隐若现, 待紫衣人站定在舞儿面前的时候,舞儿都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清醒过来。天啊,好险,那只剑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忆风 分卷阅读67 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三十四章 哪来的有香味?虽然味道不同,但她还是一下就想到了师父。回过神,发现一个带着银色面具衣袂飘飘的人站在眼前。 是他救了她? 看着眼前的人,不自觉的,刚刚才从惊吓中平静的心脏,夹带着兴奋又不安分的狂跳起来,很震惊,因为除了师父,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感觉。 带着面具根本看不到脸,可是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呢,舞儿抬首望向那双眼睛,狭长的眼眸真的很像……脑中不由得将眼前的人和圣音联系在了一起,像是着了魔般,不知不觉中手已经伸了出去,真的很想看面具下的脸是不是也和师父一样的俊美呢…… “舞儿!”眼看舞儿就要失礼了,独孤翊赶紧制止住她。 那声舞儿刚刚叫出,紫衣人淡漠的双眸泛上了冷色。舞儿一怔,看着这双即陌生又熟悉的眼睛,真的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好像在生气呢,为什么? 唯一不同的是,这双眸子没有师父眸中的温暖,很冷呢。好冷漠的人,舞儿开始怀疑,刚才真的是他救了她么? “谢谢。”舞儿抽回手,礼貌的对着眼前的紫衣人道。 丫头,没有认出他。 虽然并不打算让她认出来,但是,真的有点失望,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 心里五味杂乱的圣音没有搭理她的道谢,看向她身后的水护法。 “城主,魅门门主刚救了你们,你还敢说,你和他们没关系吗?”水护法得逞的朝独孤翊笑道。 独孤翊震惊的看向眼前浑身散发着威严和寒气的紫衣男人,他听说魅门的门主冷酷无情,更不会去管不相干人的死活,今天为什么会救他们? “我从来就没说过和魅门没关系。”恢复情绪之后,独孤翊平静的双眸满含不屑,对水护法道。 “你!”好像是从没说过。无所谓,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看来舞儿当真不知道圣音就是魅门的门主。 “你还不走?”圣音挑起入鬓剑眉,对血流不止的水护法道。 “哼!”水护法哼了一声之后转身消失了。既然目的已经达成,再留就无意了,更何况自己还有生命之危。 他并没有理独孤翊,而是一步一步向舞儿走去。舞儿看着不断逼近的紫衣人竟无法移动脚步,似乎并不反感他的靠近,反倒有些期待。 他伸出一根白皙纤长的指,轻轻地抬起舞儿圆润的下颚,眼角浮现出一抹笑意。那笑,有点冷,有点邪,有点魅,让舞儿不禁浑身一颤,像被施了法无力抵抗。 “这位小姑娘,和人过招时记得长点儿心眼。”狭长的眸子一眯,宛似流水的声音从那张面具之后逸出,带着淡淡的戏虐。 舞儿沉浸在那双魅态横生的双眸中不能自拔,根本没发觉自己的失态。 像,真像,师父生气时也是这样的…… 独孤翊走上前把舞儿拉到身后,“请自重。” 这种保护的动作看在圣音眼中格外的刺目,就好像舞儿是他的专有物! 这就是魅门门主圣忆风?依他看来,这人不只是传说中的冷酷,还是个轻浮的家伙! “呵呵,少主又调戏人家姑娘了。”身后的无雪轻步移到圣音身旁。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她再不出现,难保师兄不会和独孤翊动手。 看到紫衣人身旁的白衣女子,舞儿心里不知为何闷的慌,那女子的绝色容颜,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小女子姓柳名吟依。”那白衣女子冲着独孤翊身后的舞儿一笑,“小姑娘,刚才真的很险,以后要小心,外面太危险了,还是在家安全。” 说完后,转向圣音:“少主,我们也该上路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三十五章 “千真万确?” “嗯。” “办的很好,这是愈合散。” 说完,眯起满是皱纹的双眼,意味深长道:“下去养伤吧,等伤好的差不多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是,谢谢教主。”教主突然给这么贵重的药,很奇怪。不知为何,教主 分卷阅读68 的眼神让他没来由的心慌。 “和土护法联系了没?” “听说他的人已经进入魅门了。” “嗯——那就好。”顿时双眼迸发出势在必得的决心,“武林霸主的位子一定会是我的!” 水护法安静的立在旁边,垂着眸不发一言。 日教教主突然道:“你们三个对于我来说,就是自己的孩子。” “属下明白。”教主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今天真的很奇怪。 “所以,你们想要的,我会尽力帮你们。” 水护法听此,心中隐隐不安。 看来他的猜想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难道教主……? “谢谢教主。”虽然心里七上八下,表面上还是装作无事的模样。 “你们明白我的心就好。”说完就像个慈眉善目的父亲般拉过水护法的手,“表面上你们三个视我为教主,心里要当我是父亲。” “是。”水护法压下心中逐渐逸上的恐惧,顺从的走近他。 空旷的大厅中,飘散着淡淡的馨香,若不睁眼看,肯定会以为是女子的闺房,没有人想到这正是魅门的议事厅。 修长的紫色身躯斜倚在高台的红色檀木龙榻上,身旁各站立了四个身穿红、蓝、青、绿衣的人,这四个正式魅门的梅、兰、竹、菊四阁阁主。 清亮的双眸轻轻扫过台下整齐站立成双排的众人,“我不在的日子里,大家过的可好?” “好,好,很好。”说话的是站在右边第一排的一个老人,看着榻上的圣音满脸笑容,“少主不在的日子,大家过的都好。” “哦——” 老人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纠正,“不是,不是,老身是说,托少主的福,大家这段时间过的都很好。” “哦——”圣音拉长了音节,“不管怎么说,都是说我不在你们过的很好。” “是,是。” “看来,我这次回来是个错误的决定了。”面具后的嘴打了个哈欠。 “啊,不,不,少主误会了,您回来了,大家过的更好。”老人环顾四周,赶紧号召大家。 “对,是啊,是啊,少主回来了,我们过的更好!”众人闻言急忙道。 面具后的脸笑了,笑眯眯得望着站在左边第三排的一个此刻脸色愈来愈差的人道,“这次回来,只是看看大家过的好不好,顺便尝尝我们张厨娘的手艺,好久没有吃到,还真有点儿想。” 那人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正是掌管厨房的李管事,“少主息怒!属下管理疏忽,张厨娘已于六日前死了!” “死了?”闻言,原本清亮的双眸漾起浓浓笑意,就连字中都带着化不开的笑。 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 外界只知道少主冰冷的双眸让人恐惧,他们不知道,比那更恐怖的不是没有温度的眼神,而是让人一听就想去一头撞死的笑。愈是浓的笑,愈是证明他的怒气! “真可惜,我从小就喜欢吃她做的饭。”除了惋惜之外,含着笑意的言语听不出丝毫的怒气。 “少主,这个新厨娘名叫杜玉菲,手艺比张厨娘更好,少主要尝了一定会赞不绝口的!”李管事冷汗不住的往出冒,都快把衣服透湿了,颤抖的低着头,汗从发稍一滴滴的滴落在眼前,“而、而、而且,她……” “说,别怕。”狭长的双眸别有意味的盯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李管事,语气温温道。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三十六章 李管事心里拿捏着,不知该不该说,若是说对了,那他就因祸得福了,若是错了,他的小命就没了,何况这颗头只是暂时放在脖子上。 “这……名叫杜玉菲的女子堪称人间绝色。”豁出去了,反正少主生性风流,要是这女人受宠了,还怕他的地位不保。 “哦?”面具内的薄唇轻轻的扬起,似乎是感了兴趣,“今晚我要尝她的厨艺,让她给我好好准备。” “是!是!”看少主的表 分卷阅读69 情,应该是原谅他了,这下可好了! “记住了,陈管事。”轻飘飘的声音在空旷大厅中回荡。 “啊?!”李管事终于抬起了头,一脸震惊,难道不是命令给他的吗?! “啊?!”陈管事同样一头乌水。 “还需要我再说一遍?” “是,属下明白。”陈管事惊讶之后恭手沉稳道。 让人心惊的双眸终于缓缓闭上,冷冷道,“幽寒。” “在。”龙榻右侧蓝衣蒙面纱的女子听到名字后,走下台,站定在李管事面前。 “阁主,阁主饶命啊,饶……”一掌下去,刚还活生生的人立刻没了呼吸。这个看似柔软的女子,就是魅门四大阁主之一的兰阁阁主——浅幽寒。 众人垂着首,没有言语,没有震惊,平静的没有丝毫反映,好像死的人不是和他共事多年的同伴,只是路人甲路人乙。 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只是习惯了,麻木了。只有第一排刚刚说话的长者轻轻的叹了口气。 面对他的残忍,他们甚至连发怒都发不起来,知道那年前惨案的人,都恨不起少主,因为,不管放在谁的身上,在报仇之前都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任何人,更无法相信任何人。 待毙命的人拖出去后,圣音重新睁开眼睛,懒懒道:“大家也站累了,没事禀报的话就下去吧。” “是。” “少主,厨娘来了。”玉蝶站在屏风外,低声道。 “叫她进来。”慵懒的声音透过屏风传了出来。 门外女子一身的水蓝色丝绸垂沿至脚底,后面拖着长长的裙摆,外衣上面罩了一层透明的白纱,漂亮有形的锁骨在白纱下若隐若现,微风佛过,蓝色的裙摆和白纱便随风舞动,好一幅美人图,谁能想到这样标致的人儿居然是个厨娘。 此人正是被传的杜玉菲,身上穿的正是圣音之前让丫寰给她准备的衣服,说是听说她长得美,让她打扮好了来见他。 这就是魅门的少主?竟是好色之徒,怪不得土护法命她前来。 美艳的脸上分明是强装的镇定,狂跳不已的心忐忑不安,说不害怕,那是骗人,放眼整个龙妜国,有几个人是被魅门少主传召而不恐惧的,她敢肯定,这种人绝对不超过2个。 杜玉菲走进门,里面并没有预想中的寒冷和充斥的压抑,相反的,整个屋内淡淡的薰香漫溢,温暖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听到从屋内右方传来若有若无的水声,美眸转向屏风。 “进来。” 杜玉菲站在原地踌躇不前,心下思量着该不该进去。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声音的温度降了很多,明显的表示着不耐烦。 曼妙的身姿终于有了行动,缓慢移步走进屏障。 视线定在屏内的木桶上时震住了。 这……就是那个少主?!看到屏风后景象的她不可置信得睁圆了美眸。 露在水面上的背部,曲线优美,光滑白皙犹如绸缎,沾在背上的水珠在烛光的辉映下闪闪发光,长发也湿嗒嗒的搭在肩上,剩下的部分如墨般漂浮在水面上,说不出的阴柔和妖魅,即使没有看到正面,也被这画面吸引了视线,这样优雅的男人,真的是那个可怕的少主?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三十七章 “到前面来,让我看看。”一只手把玩似的撩着浴桶里的水,另一只胳膊撑着浴桶边缘,长抵着下颚。 杜玉菲怀着好奇和不安的情绪朝背对着她的圣音正面绕去。其实,她真的很想知道什么样的一张脸能拥有这样的身躯。 然而,看到正面时,美眸黯了下去,虽然只是一瞬,随后又恢复了原貌。 因为,她看到的是一张没有表情,冷冰冰的银色面具,本来她以为,至少沐浴的时候,那张面具是取掉的。 看到黯下去的眸光,面具后的唇轻轻的上扬,魅 分卷阅读70 眼直勾勾的盯着站立在眼前的人儿,“啧,啧,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看过那张面具后,杜玉菲的眼睛就不知道该放哪了,毕竟眼前的人是个魔鬼,而且还是个光着身子的魔鬼,要是一个不小心,瞧见不该瞧的,说不定眼珠子就没了。 “很怕?”白皙的手从浴桶中懒散的提出,水花一片片的掉落在水面上,双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眼前的美人儿,反转手心,手指轻轻一弹,指端的一粒小水珠倏的弹出,杜玉菲左侧突然就亮了起来,“太暗,看的不太清。” 杜玉菲转首看向左边,那株本来没有点的蜡烛现在正灼灼的燃烧着,用水点蜡,这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魅门的少主,当真掉以轻心不得。 “看着我。” 杜玉菲不自然的摆正眼光,有些害怕得看着圣音的双眼。其实本来是不想往下看的,可是,可是这样的身体真的很诱人,不自觉地,目光从面具上终于缓缓的下移,原来,这个男人不像她想的那般阴柔,这般白皙健壮的胸膛,不知能够让多少女人贪恋于此呢。 “听说,你的手艺很好?” 烛光总是能够将气氛烘托的很暧昧,能让原本就没有的情愫在幽暗的光线下悄悄滋生。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让杜玉菲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一语双关的味道。 “不敢当,但是奴婢可以保证,是用心去做的。” “哦?端盘你认为不错的甜点让我尝尝。”这个女人居然没有被他刚点蜡时故意散出的迷魂粉迷惑意志,日教可真看得起他,请了这么个不简单的人物哪。 呵,聪明是聪明,但是这个女人第一步就走错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在这?” “嗯。” 犹豫之后,杜玉菲还是拿了一盘点心端在圣音面前,“这盘名叫松花糕。” “很普通。” “这个和其它的松花糕不同,是用窨糕粉做成的。” 狭长的眼角轻挑,浅浅声音戏虐道:“你站的那么远,难道要让本少主起身自己去取?我倒是不介意,只怕毁了你姑娘家的名誉。” “奴婢不敢。” 杜玉菲走到浴桶边,微俯下身子,将盘子呈到圣音面前。 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块,玩味的瞧着面前下垂的双眸,“不好奇我怎么吃?” “少主自有少主的办法。” “呵,你很懂得挑起人的兴趣。” “少主抬举奴婢了,奴婢只是一个做饭的厨娘,懂的只有柴米油盐。” 圣音并没有反驳,而是毫不犹豫的揭掉脸上的面具,“你不是很好奇这张脸是什么样吗?” “头抬起来。” 真的有点犹豫,魅门少主那么凶残,说不定这张脸也是惨不忍睹,要真看了,就毁了这个身躯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了,还是不看好了。 “我命令你,抬起来。” 鼓起勇气,杜玉菲终于把脖子竖起来。 “你!”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三十八章 她简直不敢相信,男人也可以长的这么美,她是个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人,即使这样,对自己的容貌也是十分得满意,但若是和眼前的人比起来,她真的是自惭形秽了。 美不失俊,阴不失阳,柔不失刚,更是温中带冷,文中带狂,雅中带邪。天啊,眼前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转念一想,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轻易骗过所有人而同时担任两种身份了。 只是,他另一个身份真的是三公子吗? 圣音欣赏着眼前美人儿满脸的惊艳,一手撑颚,一手拈着糕点放入口中,“嗯,不错。” 看着她呆滞的目光,颇具诱惑的声音逸出,“你也尝点。” 还不待杜玉菲回神,就被圣音一手按住后脑压了下去,然后就感觉到了唇上热烫的触感以及松花糕遗留的香甜味道。 她倏的瞪圆了双眸,惊讶他突来的举动。他丝毫不给她思考的余地,另一只手毫不怜惜的掐住她尖削的下颚,狠狠得吻着,慢慢地,沉浸在他狂热的吻和独有气息中的她不再挣扎,双手大胆的搂上他的脖子,开始回吻。b 分卷阅读71 r 正当她吻的意乱情迷时,他突然松开了她,邪肆的笑道,“味道还好吗?” 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失控后,慌乱在眼底一闪而过,而后又重新站直身子,还顺便理了理衣裙,回给他一记毫不示弱的笑,“还不错。” “确实不错。以后你就留着吧。” 以后你就留着吧。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可以留在厨房,还是说…… “是。”她没有问他,只是淡淡的回答道。能留在这儿,对她来说,说明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少主,兰阁阁主求见。”玉蝶在门外小心翼翼道。 “你先下去。” “是。”杜玉菲福身后朝门外走去。 “这么晚了,有事?”水声“哗”的一下,圣音从诺大的水桶中站起来,带回面具,扯过桶边的紫袍轻轻一扬随意裹住了身子。 语气虽然冰冷,但没有傲洁说的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想必那日傲洁是真的惹少主生气了,傲洁还真是这个性子,非咬住那日的事情不放,说什么少主对她们四个也和对别人一个样,不拿她们当自己人。 浅幽寒面纱后的脸上浮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对我们来说,少主没有变呢。” 面具后的眉高挑,“谁说我变了?傲洁?” 蓝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笑了,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期待,“少主,这次回来能否多住几日?” “今晚来就为了这个?” “……”她真的不该,不该为了一己之私来打扰少主的休息。 圣音穿好紫袍,躺到床榻上,“下去吧,我累了。” “是。” “不该想的事情,永远都别去想。”在浅幽寒转身之际,冷淡的声音从床幔后飘出。 面纱后的娇妍无奈苦笑,轻轻掩住门,也掩去了一脸忧伤。不该想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自己的身份,她比谁都清楚,四个阁主,历来都是为魅门门主献身的,门主让她们死,她们决不苟活。 主和仆的关系,她还能想什么。 她,从来都不曾想过…… 扬首望明月,如璃般的眼眸朦上一层雾气,纵使秀骨冷盈盈,她也不是他心中的空谷幽兰,然,怎样的女子才能入他的眼。刚和她擦间而过的杜玉菲?不,也不是,那种表面傲气骨子里风骚的女人,入不了他的眼。 为什么会这么难。 思及此,她倒羡慕起沉香来,本来她的沉香的做法不赞成,但是现在想来,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天天碰面以解相思之苦,那种幼稚的行为又有何不可呢。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三十九章 第三日,当杜玉菲出现在议事大厅时,所有人震惊了。 他们知道,少主从来不把身边的女人带上议事厅,当然,除了几位阁主,何况,那几位也不是少主的女人。 杜玉菲身穿昨夜里的水蓝色衣裙,躺在圣音怀里,雪白的胳膊在白纱下若隐若现,妩媚生姿。 “陈管事。”圣音纤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杜玉菲晶莹的面颊,“午饭前,找好新厨子。” “是。”答的利落,心里却在流汗,现在已经辰时了,午饭前就算找好了厨子,也来不及做饭哪! “你们看清楚了,我怀里的人。”圣音一手从后面环住杜玉菲的水蛇腰,倏得收紧,引来怀里人一声轻呼,颤抖的身躯带动脚脖上的铃铛清脆做响,一波一波的回荡在安静的大厅中,余音缭绕。 “明日,我要离开。好好服侍她。”语气似是无意的加重了‘服侍’二字。 纵使受过再好的训练,这会儿,在圣音的怀里,杜玉菲仍是无法正常思考,这个男人太美太邪,恐怕任何女人都无法逃出他布的局。 本来想要一直带着傲气的面具吸引他的注意,引起他的好奇,可是,经过昨晚,她居然变成了荡妇……在他身下居然不知羞耻的呻吟不止。一想起昨晚,脸上飞起两抹红晕,只是,她不明白,她已经见过他的脸了,为什么在床上的时候,他要带着面具呢?在她想要伸手揭掉面具时,他的眼睛射出的寒光几乎将她冻结。 真的是个 分卷阅读72 很难猜的男人…… “要走了?”杜玉菲依在圣音身旁,侧首问身旁一声不响得人,声音淡到几乎会被风吹散。 “舍不得?”他看都没有看身边的人儿,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戏虐。 “不是。”她生硬回道,骄傲的性子使她不愿摊开自己不清不楚的心。 既然连她自己都敢承认,她确实做到了,完成了土护法交代的任务,看到了他的真面目,和她拿到的画像对比,三公子圣音和魅门少主圣忆风确实是同一个人。照理说,她不应该再停留,只是……为什么还不想走。 他起身留下身后的女子,“留在这儿等我,我会来接你。” “接我?”她不明白了,他要接她去哪? “时候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圣音转过身,银色的面具上只看得见邪魅的双眸,“我接你之前,不要离开。” “……好。”她不能肯定是不是会留在这里,毕竟这不是她能解决的事情。然而,看着那双让她沉沦的双眼,不自觉得就说了‘好’。 “好了啦,你不要一直跟着我转圈圈好不好?”舞儿不耐烦得对身后的流莺大喊。还让不让她活了,也不知道无影大哥是怎么知道她在哪的,还没有和姐姐走到香阁,就被无影大哥的人给“请”回来了,一直到现在,都两天了,天天让流莺像看管犯人一样看着她! “庄主吩咐,一定要跟着小姐,请小姐不要为难奴婢了。”流莺面露难色道。 看见流莺也挺为难,舞儿心想算了,反正也是无影大哥逼她的,她不敢不听。 “好了,我也没跟你发脾气。只是,一直这样真的很闷。”舞儿拉过流莺的手,和她一起在凉亭坐下。 舞儿趴在石桌上,算着离圣音回来还有多久,其实才走了两天,但是对于她来说,就好像有几年那么久。 “流莺,你知道我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吗?”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四十章 “奴婢不知。” “以后不要说‘奴婢’两个字。”一听到‘奴婢’二字,舞儿心里就不舒服。 “是。”流莺稍露感激道。毕竟,之前别人都一直把她当下人,就是少主派去教她的人都是很严厉的对她,只有小姐不一样,从来不拿她当下人看。 流莺看她一整颗心一直都悬在圣音身上,不由得替她担心。虽然她并不是生活在魅门,但毕竟是少主派人调教出来的,少主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些的,何况,在江湖上,关于魅门少主的传言不少,但都不是很好的,比如生性风流,残酷无情,这都是听多了的词,而且依她看来,少主似乎也…… 若是小姐真的喜欢上少主,那真的是件很糟的事。 而且,小姐并不知道少主的身份,如果哪一天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反映呢?流莺担心的看着她,想着怎么转移她的注意力,“小姐,我刚听说有人来庄里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舞儿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是个女的。” “是找师父的?”紧闭的双眸终于紧张的睁开,抬起趴在桌上的头。 “是找庄主的。” “啊!”难道是以前的那个姐姐? 舞儿终于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朝园外奔去。 流莺“噗”的一下笑出声,她就知道,小姐最爱凑热闹,真是个孩子。 “你……” 大厅外立着一个一身劲装的女子,紧身衣服将曼妙的身姿衬显的更加动人,清秀的脸上没有少女应有的娇羞,而是无畏的淡然。只是,平静的双眸在见到厅中的人时,有了一丝的波动。 “好久不见了。”不若外表的冷漠,声音显得动听的多,有着女子应有的柔和。 分卷阅读73 无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没有料到她还会回来,除了激动之外,过多的是震惊。 “不请我进去?” “请……进。”片刻之后,无影终于回过神。 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儿终于站在眼前,他真很想上前去紧紧的把她搂进怀中,只是…… “你,不是说不会回来了吗?” 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下,“你不希望我回来?” “不!” “那就不要问为什么,重要的是我回来了,不是么?”语气中透着和外表不符的柔情。 无影走近她,将她拉起身,默默得搂进怀中,无限深情的呢喃道,“回来就好。” “呵呵,快点啊,流莺!”厅外传来舞儿银铃般的笑声,“快点,好久没看到那个姐姐了!” “呀!”刚到门口,就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舞儿赶忙捂住眼睛,调皮的把指撑开几个缝,却不打算离开,“你们继续,继续啊,别管我。” “小姐。”流莺站在旁边红了脸,拽拽舞儿的衣袖,真是的,小姐站在这儿不动,还让人家继续什么啊。 “你这家伙!”无影赶紧放开怀里的人,恨恨的瞪着破坏气愤的罪魁祸首,“谁让你乱跑了!” 他没有注意到,松开手的时候,怀里的身躯明显的僵住了。 “我哪有,这里又不是庄外,我怎么不能来了!”舞儿无辜的睁大双眼和无影理论。 “呵呵,姐姐,好久不见了,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无影大哥呢?”舞儿坐在椅子上,双脚晃啊晃的。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四十一章 那女子道,“有些事情耽搁了。” 无影看见女子脸上若有若无的笑,眼中的不解一闪而过,他知道,她是不喜欢笑的,居然对着舞儿笑,这太奇怪了。 “双涵,会住下来吗?”无影一改往日的豪气,深情注视着面前的女子。 “嗯。” “哼,真偏心,无影大哥总是对我凶巴巴的,对这个姐姐就细声细语!”舞儿不满的撇撇嘴巴。 “去,一边玩去。”说完转首向叶双涵,“走吧,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小姐,刚那位是?”也许屋里的人没有注意到,但是无影松开叶双涵时,叶双涵身体的僵硬,流莺却看得一清二处。 舞儿神秘地对流莺一笑,“那位可是无影大哥的心肝宝贝呢!” “以前怎么没见过?” “不知道啊,之前我也问过无影大哥,他也只是低落的说她以后不会再来了,可是你看,那姐姐还是忍不住想无影大哥,嘿嘿。” 是么。不会回来了,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流莺心里还是不放心,“三公子也见过她?” “师父见过一次吧。”以前师父都是和她在一起,再说了,那姐姐以前来庄里的时候,除了无影大哥,也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少主见过了?那应该就没问题了。 “流莺,我发现你话变得多了哦?”舞儿侧首瞧着直直站在身旁的流莺。嗯,这是个很好的开端,以后她就不怕没人跟她谈心了。 流莺有些脸红,随即低下头不语,怕舞儿看出她对叶双涵的好奇。不过话说回来,小姐那种只装着少主的脑袋,也看不出什么吧。 “师父还有两三天才会回来呢。”也不知道师父和无雪姐姐在外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师父会像对她那样对无雪姐姐吗……舞儿坐在椅子上,晃悠着腿,脸上烧烘烘的回忆着以前夜晚的种种,以及师父魅惑人心的笑和温柔的目光。 那些,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小姐,休息休息吧。”看着大汗淋漓的舞儿,流莺好心的提醒道。小姐已经练了整整一个下午了,之前从没有这么卖力过,虽然最近因为少主给的药睡眠好了很多,但是,毕竟身体不若以往那么健康有力了,听说是因 分卷阅读74 为中蛊后留下的后遗症。 不行,她要赶紧练,不然师父回来看到她没有长进会生气的,她不喜欢看师父皱眉头。 “小姐。”小姐最近的卖力她都看在心里,小姐真的很在乎很在乎少主呢,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舞儿挥舞着剑,以前所未有的专心在拼命练着。最近在她的勤奋下,第五套剑法确实有了不少的进步,师父会开心的吧,想到师父笑,甜甜的嘴角也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师父的赞美就是她的动力,她一定会证明给师父看,她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不再是那个无知的小女孩了。 “小姐,擦擦汗吧。”流莺拿湿巾帮舞儿拭去额头的汗水。 “小姐,你的手磨出水泡了!”流莺拉起舞儿的手,瞧着手心将近十多个水泡,“我给你取药箱去,你乖乖坐这儿休息哦!” 真的是,她又不是孩子。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四十二章 舞儿垂眸凝视着手中的水泡,直到流莺拿来了药箱扯过她的手,才有所反映的对流莺吐了吐舌头,抱歉一笑。 “小姐,晚上就不要练了,不然这双手会更严重的。” “没事。” 说完,头转向院中的那颗楓树,树上橘黄色的叶子乱天飞舞,没有了那日的安详宁静,然而,师父的话她还深深的记在心底。 他说,师徒之情,还是有的。 他说,不想闹的那么僵。 而她那晚说,舞儿以后会乖乖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徒弟。 “小姐。”流莺轻轻的唤了声盯着远处发呆的舞儿。 “嗯?” “小姐……” “有话就说,我又不吃你。”舞儿瞧流莺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 “小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舞儿好奇的歪着脑袋,“哪里不一样了?” “似乎安静了很多。”虽然有的时候,还是像个孩子。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夸我吗?”呵呵。 流莺低下头继续给舞儿上药,其实,要说心里话,她没有见过从前的小姐,但是从别人那里听来,她还是喜欢那个成天挂着笑容,活泼开朗的小姐,现在的小姐,虽然稳了许多,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见流莺不语,舞儿也不再追问,静静的让流莺给她上药,自己重新沉浸回每天有着温暖怀抱的从前。 “唉!唉!唉……”一声声叹息从屋内传出。 “爹——”无雪露出少有的少女模样,依在一个闭着眼皱着眉的老人身旁。 “哼,别叫我,我可不是你爹。”老人不开心的扭过头,扯回被女儿抱在怀里的胳膊。 “爹——”无雪无奈的笑了,把老人粗糙的手握在手心里,“您老人家就不要生气了,女儿给你赔不是还不成?” “我不认识你,不稀罕真把过脉后,老人生气的瞪着面露喜色的无雪,“居然骗你爹!” 呵,她就知道,要是她故意大喊,爹肯定知道她是装的,倒是故意压抑的声音容易让爹相信,以爹的耳力,那么点细微的声响逃不出他的耳朵。 “谁叫爹不理人家。”无雪撒娇的把头倚到老人的肩上,难的露出依人的表情。 “你还知道你有个爹!一声不响的跑出去找那小子,找到回来就算了,居然还住到尘家庄,住到那就算了,居然还整整三年不回来,这次好不容易回来,居然第二天才跑过来看我!你心里……。” “好了,好了嘛!”舞儿捂住老人的嘴,制止他的长篇大论,她知道,一旦爹开口教训人,那没有一盏茶的时间是不会结束的,“女儿这不是来看你了!” 这个调皮的老人正是无雪的爹,圣音的师父——柳魍。 “忆风那小子呢?”柳魍没好气的瞪着无雪。 “师兄他有事和四位阁主商量。” “你心里除了那小子就不能留点 分卷阅读75 地方给你自己吗?”柳魍叹口气,握住无雪细嫩的手。 “爹——” “行了,我知道了。”柳魍抬手示意无雪不必多说,脸上是难得看见的认真表情。日教一天不灭,魅门就一天没有好日子,“真希望赶快结束这一切。” 无雪侧首看着柳魍凝重的表情,而后轻轻吐了口气,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希望快点结束,还是永远都不要结束。希望的一天天接近,意味着幸福的一天天流逝。她只想留在师兄身边,即使是以现在这样的身份,即使每天都伴随着危险的发生。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四十三章 “不要看我,是这小子让我一起去的。”柳魍耸耸肩,无辜的躲到圣音身后。 “师兄?”无雪望向圣音。 “十日后我们就要成亲,师父去是应该的。”家里的长辈,也就剩师父一人了。 婚事只是个有名无实的说法,即便与此,无雪还是羞红了脸,十日,十日后她真的就要嫁给这个从小念到大的男人吗? 命运真的是捉弄人的东西,当她以为这个男人即将从她的世界中消失的时候,居然又要嫁给他。 对她来说,究竟是幸,亦或是不幸呢? 圣音,无雪和柳魍三人清晨就从魅门出发了,要赶在夜晚之前到达尘家庄,这种时候,多在外面停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虽知道危险,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现在日教还不敢轻易妄动,一切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未时,他们已经到达了南城境内。北城的秋季,如冬天般寒冷,无雪从小就不习惯那么冷的气候,在魅门的时候,一接近秋冬,屋里就要放暖炉。这会儿,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我们在这家客栈休息会儿。”圣音见无雪脸色不太好,提意休息片刻。 进门被店小二招呼着刚坐好,圣音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和柳魍两人相看一眼,示意暂且不动。 “好嘞,茶水来喽。”店小二很快速的便将茶水奉上。 另外几桌,坐着各色各样的人,有的看起来是书生,有的看起来是粗汉子,有的看起来则像是土匪一般。唯一不同的是,从他们三人进来到现在,这些人根本没有看过他们。这就是让圣音奇怪的地方。 他们的气质和打扮很容易引人注意,更不用说是在北城和南城交界的这种小客栈,照理说,一进门就会引起轰动。 可是,这些人对他们的出现,除了淡淡几瞥,几乎不曾注意过。 “少主。”无雪轻轻的唤了声圣音,发觉他也注意到了这个客栈的不同。 “先别喝……”柳魍的话还没说完,无雪手中的茶水就下去了一口。 “爹?!”意识到自己的大意,似乎已经晚了。 圣音拉住无雪的手腕,轻轻的帮她点了穴,压低声道,“是迷药,帮你点了穴,能延缓时间,我们走。” 说完就扶着无雪起身,三人准备一起离开。 眼看就要出门时,眼前的门“啪”的一声突然关住了。 “这就是魅门少主圣忆风?”一个大汉仰头喝下一整碗酒,语气中带着浓重的嘲讽。 清冷双眸瞬间扫过整个小店,所有人不由得一颤,以前听说过魅门的少主眼神能杀死人,当时不屑一顾,只当是江湖传言夸大事实,如今亲身体会,才知道一点都没有夸张,如果非要说不属实,那就是还没有把那双眼给人的震撼力表达出来。 这双眼,不但能杀人,更能夺人心魂。 试想,这世上最让人可怜的是何种人?是死人?不,是活着却失去灵魂的人。 “日教?”难道他预料错了? “不错。” “有事?”为了秘笈,日教不可能是来取他的命,那就是另有目的了。 整个小店的人,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门旁的三人,眼中流露出的除了七分震惊之外,剩下的三分就是恐惧了。一个个心里都不禁感叹魅门少主的嗓音居然好听到这种程度,不由得凝神,深怕声音中也有什么魔力蛊惑他们的身心。 那人咽下一口酒,“今天我们不是来找你的。” “哦?”难不成是送礼给他?呵。 大 分卷阅读76 汉将目光转到了有些虚弱的躺在圣音怀里的无雪,“我们要她。” 话音刚落,那双似笑非笑的眼中忽的射出一道寒光,然而转瞬即逝,甚至让他们觉得自己看错了。 “要她?”圣音低首瞧了眼轻喘气的无雪,又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遍大汉,“凭你?”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四十四章 这一举动更是让圣音不解,日教为什么把目标转到了无雪身上,况且,无雪已经恢复了原本容貌,这些人居然还知道?难道只因她是他的未婚妻,所以用她来逼他?可是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不是这个原因。 大汉被圣音含笑的眼睛吓住了,那双眼睛分明是在笑,可是却让人觉得渗骨的寒冷,“哼,老子我难道不行吗?” “说笑了,你行不行我怎么知道。”略带嘲笑的凤眸扫向大汉,很得意的看到那人胀红了脸。就连周围的人,都是想笑就忍着不能笑的窘样。 “你!”大汉猛的站起身,庞大的身形牵连周围的椅子都倒在了地上,“放下她,我们放你们走。” “谁放谁还不知道呢,这么急着下结论干什么?”圣音不屑的扫向店内所有的人。哼,就是再多个几倍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以为她只是中了迷药?”大汉身旁一个瘦小的人站起来,色眯眯的瞅着脸色略显苍白却仍不失风韵的无雪。 闻言,圣音摸向无雪的腕部,脉象果然开始不正常,他对医术懂的不多。但他敢肯定,这是中毒的迹象,要是轩叶在就好了。 “解药拿来。” “我们会笨到把解药带在身上?”那瘦子讥笑道,“她中的是断肠草,解药只有教主有,你把她给我们,教主说过会保她不死。” 圣音蔑视的眸光射向那个瘦子,把人要了过去又保她不死,难道……“我不可能把她给你们。” 无雪因他陷入险境,他不可能把她留下。 一直在一旁不发生的柳魍像个孩子般蹦到那大汗面前,“你居然敢欺负我女儿,不想活啦?” “你。”大汗看着比自己低两头的老头,有些吃惊怎么老人也可以这样调皮。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我是吟依丫头的爹,你欺负我女儿,我饶不了你。”说完哼的一声转身离开。 “胖子,小心!”瘦子惊呼一声,在柳魍转身时猛的将胖子的身子像后拉去,但还是没来得及。 “你这老头居然暗中使诈!”瘦子扶着头脑晕晕的胖子坐下,对柳魍怒吼。 “哎呀呀,就只是一点点金蚕蛊而已,这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柳魍不在意的用手掏着发痒的耳朵。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日教好像还给他宝贝徒儿的宝贝徒儿下过这种东西呢! “你这个臭老头!”瘦子看胖子已经浑身使不出劲就知道这老头在骗他,一看就是大量的蛊,“给我上,取了这老头的命,然后把那个女的带回去!” 他本不想动手的,毕竟无雪中了毒,又不会武功,但是这样一闹下来,看来不以武力解决是走不开了。 小客栈的人在一声令下之后蜂拥而上,目标全部对准门前的三人。 他心里很明白,即然是日教派来的,这些人的伸手肯定不会差。直到那个瘦子手上亮出两把弯刀,他才知道,原来日教三护法之一的土护法都出动了。 难道他们这次下定了决心要带走无雪? 圣音将无雪交给了柳魍,一个飞身,芹长的身子像剑般直冲向土护法,途中轻挥两手衣袖,周围十多个人就已然倒在了地上。顷刻间,小小的客栈一片混乱,完好的桌凳早已面目全非。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四十五章 以三公子的身份出现时,他出手多用扇子,但是以魅门门主的身份,他却从来不带兵器。 他的手,就是最有力的武器。谁人不知魅门少主圣忆风早已将剑练到剑人合一,出神入化的地步,若是其本人愿意,不必多大的动作,只要静静坐着都可要对方的命。 土护法武功自然不会低,然而才接过不到五招,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土护法看圣音手中无剑却似有剑,不由大惊。惊讶之后却是满脑的怒火,都说圣忆风把剑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今日却只对他使出不到三成 分卷阅读77 的功力,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修长的手指迅速在土护法面前出入,他甚至根本看不清每招下手在哪里,紫色衣袍一挥,便是浓郁的香气,正当要屏息之时已经晚了,原本以为圣音身上的香气是很正常的,原来,这种香气居然也是无形的武器。 土护法睁大眼睛迫使自己保持清醒,摇摇头,刚看清楚迎面而来的一掌,就意识到,下一刻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住手!” 话音落,那掌刚刚好停在土护法的额前。若是一般人,早就收不住手劈了下去。这一刻,土护法甚至心里窃喜圣音的好武功。 紫色衣袖一抬,伸出五指钳制住土护法,转首望向声音来源,看到的却是无雪被钳,柳魍晕在旁边的情况。 可恶,他怎么就忘了师父是个粗心鬼! 如冰泉的双眸射出两束寒光,“想怎样?” “放心,这老头中了我们的迷药,几个时辰后,自会清醒,之前说过了,我们要的只是这位姑娘,请门主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的了。”一个长得像书生的人搂着无雪无力的身子道,“你也看到了,这位姑娘脸色已经发紫了,若不及时治疗,恐怕就……” “你不用想着一会儿去找你们高轩叶了,她已经挨不到那个时候了。” 如冰双眸终于染上了火焰,很好,这话终于把他激怒了。自从和舞儿在一起,他已经很久没有大开杀戒了,这次是他们逼的,他已经退了很多步了。 长得像书生的人注意到了圣音眼中的变化,也闻到客栈内愈来愈浓重的香味,意识到情况居然逆转了。手中握着无雪的腰,和仅剩的三个人一步步的朝不远的门处移动。 想走?!哼! 他“砰”的一声将一个水壶仍向空中,暗紫色的身衣袍一个旋身慢慢的腾空而起,从壶中撒出的水滴落至他面前时,修长的手指准确的找到几滴水的位置,四滴同时射出,直穿门前四人的心脏。 收回指,紫色的身影立即飘到门前接住无雪缓缓下落的身体,面露焦色。 无雪颤抖的伸出手,抚上冰凉的银色面具,虚弱的满含歉意道,“对……对不起,师……兄,吟依……太大意,给你添麻烦了……” “不要说话。”无雪是因为他才中毒的,如果当初他执意和舞儿在一起,或许今天中毒的就是舞儿,他还是自私的。 圣音将她拦腰抱起,“我们回魅门找轩叶,他一定能治好你。” “无影大哥,师父还没回来么?”舞儿张开双臂挡住无影的去路,扬起可怜巴巴的小脸。 “呃……”他都躲她两天了,她怎么还是能找到他呢,谁来怜悯怜悯他,“过两天。” “过两天,又是过两天,已经六天了!你前天说过两天,结果今我还是没有看到师父!”舞儿点起脚尖,双手抓住无影的衣襟,大声质问。无影的身子都被她拽的快弯成月牙形状了。 “那个……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的,我每次都被你师父欺负,哪里敢管他的事。” 舞儿想起每次无影被搜刮的情形,泄气的松掉手,耷拉下脑袋。 师父不准备回来了么…… 师父不要她了么…… 长廊外的细雨如梭挥挥洒洒的落到走廊,沁冷的空气混着湿润水雾慢慢地浸湿了失落的娇嫩面庞。 人成各,今非昨。她的痴眷忘情最终换到了什么,真的只是无言离别吗? “舞儿…。。”无影担心的唤了声眼眶红红的舞儿。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四十六章 “我没事!”舞儿吸吸鼻子,隐去眼底的忧伤,对无影笑道,“师父肯定是有事耽搁了,那我不打扰你了,先去睡了哦!” 说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走了。 看着舞儿远离的背影,原本就娇小的身子,在雨雾中显得更加的单薄,一股难以抑制的怜惜之情慢慢泛上心底,犹如此刻飘洒下的细雨落在心湖,激起一圈圈的波纹。突来的不同以往的情愫慢慢掩盖了曾经模糊不清的情感,这让无影有些措 分卷阅读78 手不及。 他甩了甩头,天哪,他在想什么啊,他怎么可能对舞儿那种长不大的家伙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况且还有双涵在等他呢! 嗯,师父一定是有事耽搁了,她要好好练剑,等师父回来了肯定会高兴的。舞儿重新振奋精神,心里一遍遍的念叨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理由,企图抚慰快要不受控制的莫名心慌情绪。 夜深人静,好似十五的圆圆月亮挂在树梢,柔缓的月光流泻在红色的窗棱上,映出一室的静谧。 看似熟睡的舞儿猛然睁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床幔外的身影。她今天心情不好,根本没那么早就睡着,没料到居然还碰到“客人”。 她一动不动,注视来人的下一步举动。黑色影子轻轻的掀起床幔,她快速朝伸进的手劈去,结果反被握在了那人手里。 两人没有出声的过了六七招之后,黑影的手一拉,便把她拉到了怀里。 “放开!”舞儿刚准备喊,就被捂住了嘴,心急之下张嘴咬住那人的手。 “你……”黑影咬牙恨恨道,“给我放开!” “你……”听到声音后舞儿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放开嘴巴,转身看向身后。 “你……你……怎么会是你?!”舞儿指着黑影惊讶道。 “喊什么,你想把人都招来不成。”黑暗中的眸子闪过一缕蓝光,“不过,我倒是不介意。” “你来干什么。”舞儿退后靠住墙,急忙拉过被子盖住胸前袒露的地方。 在黑夜中如蓝宝石的双眸慢慢的靠近有点害怕的人儿,沉声道,“不用遮了,一马平川没什么好看。” 舞儿胀红了脸,猛然扯下被子,挺起胸膛,气氛的仰起小脸,“谁说我是一马平川了?!你没看怎么知道?!” 这个混蛋木头,果然不讨人喜欢!师父还夸过她的长得好呢……天啊,她在想什么! “呃……我不介意验证一下。”蓝色的眸光顺着下颚,再到如凝脂的脖子,落在零落敞开衣领的胸前,蓝色的眸底慢慢凝聚出笑意。 “你!”舞儿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你这个大木头,蠢木头,混账木头,笨蛋木头……” 忽然,滚烫又粗糙的手掌覆住了柔软的小嘴,屋里瞬间重新回到了安静的氛围。 粗糙的感觉和师父的完全不一样呢,磨得她的嘴痒痒的,好难受,“晤,你放开。” “我不吵了。”舞儿口齿不清的支吾道,睁着无辜的大眼望向近在咫尺的蓝色眸子。 这双眼睛,似乎比那次见的时候,好看很多呢,少了一份孤寂,多了一丁点的暖色,只多那么一丁点。 她还是喜欢温暖的东西,比如师父……完了,又开始了…… 独孤翊放下手掌,转个身同舞儿一起并肩靠在墙上。 “你来干什么?” “凝香让我来找你。” 那口气听着就像是在说,要不是你姐姐我才不稀罕来。舞儿早就习惯了他讨厌的语气,不在意的继续道,“姐姐让你来干什么?” “带你去香阁。” “我不能去。” “一定要去” “我出不去。” “由不得你。” “我家少爷不让我离开庄里。” “是你离不开无影吧?”独孤翊转首问道,语气中带着不易觉察的酸味。 “说什么呢你。”舞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当是在开她玩笑。 她也很想去,自从那次之后再也没见过姐姐,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想她。只是,她若再出去一次,师父知道后她就死定了。现在的她,稍微不乖,就会惹师父生气,她不想这样。 两人静静的坐了许久,独孤翊本想说服她,但看她苦恼的样子,思来想去之后,掐了掐她的因苦恼而皱起的鼻子,留下一句下次再见就独自离开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四十七章 舞儿在唸叨了十个日夜之后,终于看到了让她日思夜想的俊庞。 “师父!”她一瞧见迈进大厅的圣音,就不顾外人的奔了过去,甚至忘 分卷阅读79 记了之前两人的冷战。 看到那火红的身影朝自己扑过来,平静如璃的双眸下暗涌着无人觉察的强烈思念,十几日里只身拥夜,香销翠被,夜里睁开眼,映入眼底的只有空空的臂弯,而那里再无如猫般柔软的身体,心里的空洞哪怕几千几万个那夜云雨都抵不来。不,任何人都无法和她相比,那是他心底里别人无法触及的温暖,只为她一人。 从来不曾离开她这么多时日,如果可能,他可不可以奢望再也没有下一次的离别。 激动,思念,挣扎,如波涛般冲击着薄弱的理智。待那熟悉的味道落入鼻尖,他已经来不及思考的搂过她纤细的肩,狠狠地揉进怀里。 “丫头。” 一声低喃,仿佛穿越了千年的光阴,在相拥的瞬间终于传达到了对方的心底,然后深深的扎根。 “师父……”听到那声久违的“丫头”,舞儿吸吸发酸的鼻子,收紧手臂。原来,这十天里师父也是想她的,只要知道这个就足够,师父并没有抛弃她。 “无雪呢?”无影破坏气氛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 圣音松开舞儿,露在袖外的手紧紧握住扇柄,看着无影缓缓开口,“十日前就该到了,遇到了些事情。无雪……她已经不在了……” “你说什么?!”无影震惊的几乎无法站稳身体。“遇到了什么事情?什么叫做已经不在了?” “死了。”两个音节没有停顿的从薄唇中吐出,散发出痛心的冷。 死了?!舞儿不可置信的望着圣音。师父武功那么高,无雪姐姐怎么可能会死?!不,她不信! “办完无雪的丧事我才回来的。”圣音睁开清冷的双眸,疑惑的看向无影身边的女子,“这位是?” “叶双涵。”不等无影介绍,素衣劲装女子抢先答道。 “就是她。”无影对迷惑的圣音解释。 圣音挑起细长的眉,看了看有些窘的无影后转向叶双涵,略显疲惫的扯开招牌笑容,“来了就住下吧。” 夜晚的月光,带着柔美气息大片的挥洒在万物之上,如纱雾气混着渺渺香气丝丝萦绕在水面,勾勒出仙境般的朦胧美。 缥缈不清的水雾中隐约看到半个身躯靠在偌大的温泉边,微风轻轻地佛过水面,吹开了一丝雾气,透过缝隙望去,池边倚着一个白皙宽阔的肩膀,再向上看去,薄薄的双唇微阖,直挺的鼻上方,双眸轻轻的闭着,睫毛在月光的辉映下沾着点点水珠,挂在睫尖摇摇欲坠,墨黑的发丝从颈后绕过细长的脖颈搭在胸前,如此优美又妖魅的身躯除了圣音还能有谁。 闭着的双眸突得睁开,射出一丝与周围环境不符的寒光,穿透重重雾气射向熙簌的声音来源。 “谁?” 呃,她分明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师父怎么听出来的。听着冰冷的声音,她心里一紧,师父果然在伤心,脾气难得的臭。 绯红的身影穿过雾气,逐渐呈现在圣音面前,再往近,他便看到了一张窘迫通红的小脸。 丫头? “你来这里干什么?”心里因她的出现波澜起伏,然而吐出的话语却生分的让人无法接近。 “我……”师父今天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叫她‘丫头’的么,“我担心师父。” 无雪姐姐不在了,师父应该很伤心的,他不想看到师父难过,可是刚刚在屋里的时候,她甚至因无雪的事松了一口气,因为没有人跟她抢师父了。她因为这个把自己关起来自责了好一阵,无法接受如此卑劣的自己,愈想愈自我厌恶。 隔着雾气,双眸漾着暖暖的温柔,然而浓重的阻碍却使得她无法看清。 她好久没有见师父了,真想仔细瞧瞧师父好看的眉,高挺的鼻,还有薄薄的唇。 想着想着就迈出了右脚,朝池边走去。 站在他面前后,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红着脸想瞧又不敢瞧让人炫目的身子,羞涩的连手都不知道该摆在哪里才合适。 他双手趴在池边,扬头含笑望着通红的小脸,“你站那么高,看得清么?” “师父?!”被师父发现了自己小小的想法,她羞愧的恨不得直接跳到水里去。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四十八章 他抬起散发热气的手,轻轻掰开紧 分卷阅读80 紧拽着衣服的小手,然后拉下她直挺挺的身子。 “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害羞成这样?”他看着她因害羞而侧过的脸,白嫩的指尖轻轻滑过柳眉,巧鼻,菱唇,最后停留在圆润的下颚慢慢摩挲。 “那是因为好久没有见过了……”她嘟起嘴在心里嘀咕。 “也是。” 啊?她刚才说出了?! 他捏着她颤抖的下颚,凝眸注视着微阖粉唇。真的好久没有碰这丫头了,不知道到这张诱人的唇还似不似以往那般柔软。 看着他眸中渐渐燃起的火焰,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师父也会这样看着她。想到这里,小小心脏噗通噗通的,像是要快跳出来一样。 满含情欲的双眸在轻瞥一眼舞儿左方不远处后瞬间降了温度。 “来看我?”眸中漾着暖意的笑不觉察中已染上了戏虐的味道,他稍微加重了手指的力度,“来看笑话才是你的目的吧?” “师父?!”她还沉溺在刚刚的暧昧气氛中没有反映过来。哪里做错了吗?可是她刚才不是没有出声的吗? “无雪不在了,你就觉得你能代替她的位置了?” “我,我没有这样想过!”舞儿慌乱的解释。 虽然,她心里确实窃喜过……可是,真的只是一下下…… 难道,这就是对她坏心眼的惩罚吗?! “你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 不!没有!她只是想了那么一下下,她还是很痛心无雪姐姐的死的!她不坏,不坏! “不!我没有!”她又怕又委屈的往后退,怕被看穿,想要挣脱开他的手。 是什么时候开始?是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么怕师父? 好陌生,为什么同样的眼,同样的鼻,同样眼,却什么都不同了! 他加重两指的力度,低沉无情的声音从两片唇瓣中吐出,“听清楚,即使没有无雪,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没有想过去取代谁! 她只想告诉师父,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真的有很乖的练剑;她已经不会为了一点小伤就去麻烦别人了;她也在很努力尝试变得成熟。 其实,她最想告诉师父,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真的很想他……想到心都会痛…… 不知是雾气还是温泉腾起的热气,圆圆的双瞳逐渐泛上一层水雾,慢慢模糊了眼前那双冰冷地没有温度的眸子,她举起颤抖不已的手无力的拨掉捏的她下颚生疼的手。委屈,无奈,心痛,在心中一点一滴的沉淀,满腔的期待化作无边无际的凄凉。 她握紧拳头拼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首闭上含泪双眸,须臾后,睁开的眼中除了红色的血色外,已经没有了水泽。 垂着眸慢慢抚上刚刚捏疼她的手,幽幽道:“师父,还记得吗?以前,每天清晨你都是用这双手帮我梳头。” 她停顿了一下,试着回想过往种种,“你最喜欢用这只手抚我的发,总是摸着我的头说我是个孩子,每当那个时候我就会撒娇的窝到你怀里,我喜欢你看我时宠溺的温柔,最喜欢你温暖的怀抱。所以,练剑时,我经常会假装摔跤,因为我知道,身后一定会暖暖的你,而不是冰冷的土地。” 他低头看着她扑闪的睫毛,扶在岸边的另一只手狠狠的抓着岸上的散石,石渣渗入细嫩的皮肤,关节泛出惨淡的白,手心的淤血愈来愈清晰。他以为借用外力可以减轻心中的痛,然而,那语调中的幽怨仿佛把他的心剜了个大洞,鲜血不住的往出涌。 “师父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我那些都是故意的?”像是想起了以往的温馨,她仰起脸,冲着僵硬的面孔勾出一抹动人心魄的笑,昏暗朦胧的夜色下竟显得格外凄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四十九章 他被这一笑恍了神,本不该出现在那张快乐无忧的脸庞上的凄凉,此刻正无声地啃噬着他因她而跳动的心。原来,这世间,最美的不是沉鱼落雁,不是倾国倾城,而是当一个人极度悲痛时所散发出的决绝之美。 这是第二次,面对她的质问,他无法回答。 他一人两身份,纵横正邪之间,洞悉人心,笑看武林,她那点小心思怎能瞒得过他,他只是想要多一点理由去保护她,疼惜她,为什么她就非要把这点隐瞒点 分卷阅读81 破。 “我快要想不起来,师父是什么时候开始疏远我的了。” “之前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疏远。”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她顿了下,“不,表面看起来你对我还是以前那样。只是我们都感觉的出,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像从前了。” “我甚至猜过,师父你是不是有目的这样做。” 他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随后恢复了正常,她认真的说着,并没有觉察到。 “因为,你做的那么真,在拒绝了我之后,还很好的维持着我们应有的师徒关系,别人看来,我们似乎还是以前那样。”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调整了因激动而发抖的音调。 “我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但疏远我,而且对我开始严厉。” 她对他一笑,“从刚开始的疏远,到现在的残酷,一步一步的将我的心撕的粉碎,真的有点计划好的意味呢。” “师父是不是早就发觉我对你的依恋,所以才安排了这场戏让我死心?”她不得不这样猜,聪明如师父,肯定早就看出了她的那点心思。 他手里的沙石,已经渐渐的将皮肉磨的出了血。她居然看得出来,这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心里幽凄一叹,呵,她的笨有一半都是装出来的吧,这究竟是把她一手教出来的他的荣耀还是悲哀? 她贪婪的流连在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上,缓缓抬手,做出了至今为止最大胆的举动。 轻抬藕臂,柔软的手指像是试探般的碰触着在月光下映地剔透的面容,泛着点点泪光的杏眼甚至不敢看那双曾经让他迷恋如今让她心痛的眼眸,目光随着手指的滑动而碰触的移动。 “你……”他感觉到脸上些微粗糙的搔痒,直觉告诉他,她的手似乎有伤。 刚想开口阻止害的他蠢蠢欲动的手继续肆虐下去,她的指就按在了他的唇上。 “师父先别说话。”她不想听他说任何话…… 她慌乱的急忙按住他的唇,大眼因泪水的冲刷异常清澈,一层淡藕色的水雾参杂着请求幽幽的凝视着他,哽咽道,“这次听舞儿说。” 她有一肚子的话要告诉他,她要告诉他,她有多想多想他,有多怀念曾经的他。 可是,望着那脸,那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心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她试着发音,却只是徒劳。 睫梢坠着泪珠的眸在他脸上游弋,最后终于落在了曾经总是对她笑的唇上,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另一边脸,娇艳菱唇颤抖的覆了上去。 冰凉的眸水终于泛起了涟漪,暗涌躁动不已的情绪。 她回忆着他以前的动作,生涩的在他唇上吮着,抿着,碾压着柔软的唇瓣,偶尔伸出丁香小舌羞涩的舔着他的唇,弄的他有些发痒。 他惊讶她的大胆,甚至不明白她怎么会有如此勇气做出这样的举动。猜疑的思维不由自主的飘到那日在水路上的偶遇。 那天,独孤翊所流露出的敌意,像是护着自己的宝贝似得护着她,而她,本应由他来守护的。 是独孤翊让她有了这些改变么? 他有些负气移开唇。突然失去的暖意,让他意识到自己可笑的心里反应。太好笑了,他居然为了这样一件事情闹起小别扭,和这丫头在一起时间久了,都被同化了。 她像是才回过神一样,倏的拿下手,本想退后一步,却忘了自己是蹲在地上的,一用力屁股就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方才明明就那么胆大,就好像是被迷了魂般,待一切躁动结束,又回到了原来的。 被讨厌了,师父都不愿意让她碰了呢。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卷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五十章 他看着她可爱的动作,伸手把她从地上来起来,“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大胆?这就是你让我听你说的?” “呃……”应该……不是吧……就是啊,她是要用说的,不是用做的才对。 她垂着头,忽然听到水声,抬头望去,他已经从水中走了出来,披好衣服站在她面前,腰间系着雪白绸缎。她站起身,由于距离很近,脸刚刚好蹭到他前胸的衣料上,慵懒的热气和淡雅的清香迎面扑来,小脸瞬间染上诱人的光泽。 “师父……”她保证过的,说要当个名副其实的徒弟。可是 分卷阅读82 ,为什么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管不住自己的举动,她懊恼的想,果然是很差的自制力。 “回去吧,刚才的事我会当作没发生过。”他伸手,习惯性的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停在了半途中,而后收了回来。 “师父……”在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她慌张的抓住快要触及不到的一角白衣。 “师父生气了么?”她仰起泛红的脸,注视着他修长的背影,背上如瀑的黑发披泄而下,被轻风带起丝丝缕缕的弧度。 生气?若不是刚刚有人在不远处,他甚至不敢肯定,一向冷静的他会不会在刚才把她拖到水中一解相思之苦。 “没有。”也许是心灵相通,他和她做了同样的动作,仰起了头。只是,她看的是他,而他看的是月。 遥望着那轮明月,无限感慨落进心里。 若不是为了他和她的仇,他会带着她隐居山林吧,过着恬静的生活,与世无争,那将是怎样的安静和幸福。 然而,等到所有的仇都已报,那个时候的他还能像从前那样拥着她么,呵,他似有似无的扯动了下嘴角,自嘲的想,或许到了那时,连现在这样疏远的距离对于他来说都是奢侈。 在时间的无涯荒野里,他什么都无法奢望。只求,她不要离他太远才好。 他的未来,她的未来,他们倆共有的未来,在哪里? “师父。”见他半晌都没有出生,以为刚才自己的举动真的惹他生气了,心酸一下子涌至全身。 他侧过头,刚刚好让她看到他优美侧面,“不要多想了。” 往前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又止住了步子。 他记得她是非常怕黑的,每次到了晚上总是跟只小猫似的溺到他怀里,小时候更是夸张,总说晚上有怪物,会趁她不注意就跑出来吓她,他总是笑她胆小。“一起回去吧,我有话跟你说。” “嗯。”一句话,就抚慰了小小的心灵,她扬起笑脸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变得这么容易满足了。 穿过围绕温泉的林子,走过后院的碎石小径,月光有些清冷的洒在一高一矮的两人身上,影子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线条,压抑的无言笼罩四周。 “你和无影相处的也有三年多了。”他收紧袖袍里的手,“如果让你跟着他,你可愿意?” “什么叫跟着无影大哥?”她低首微侧着头,视线滑过小径边锦蹙的花团,心里隐隐不安。 “就是让你跟着他。”他本想用更明了的方式让她轻易明白,然,纵使冷眼下过千万命令的他,还是无法对她狠下心。他不愿看到盈满泪水的眼瞳,何况,只滴滴水珠,就足以让整颗心停止律动。 也许是内心深处在抵制,不愿认清现实,亦或是她根本就还没聪明到读懂他话里的含意,她又一次仰起脸,不安的注视着拥有完美轮廓的柔和侧脸,“像我跟着师父这样吗?”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五十一章 像跟他那样? 他垂首,回应她询问的视线,眸中淡淡得柔和下飘忽着吹不尽的愁绪。 还不待他问到想要的答案,双眸不经意间瞥到偏右侧的方向,而后不悦得凌起,“先回去。” 她已经理不清那些萦绕在内心深处的,是失望,是痛楚,是心酸,还是悲凉,她只知道,那些充斥在周身,压抑得她快要崩溃的种种强烈情绪正在无边无际地侵蚀着她的身,她的心,仿佛要将那颗早已残缺的心烙上绝望的印记。 经过泪水冲刷的清丽双眸,泛上透彻得近乎没有情绪的色彩,“知道了。” 他在原地看着她狼狈得跑开,待那娇小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中后,迈步朝同一个方向——沁园走去。 刚在她到温泉边的时候,他就知道后面有人跟着她,刚以为走了,没料到却还在。 他背过身,薄唇勾起一缕冰冷到近乎残酷的笑,若无其事的欣赏着夜间独有的孤冷,双手背到身后,交叠起来,悠闲迈着步子。而后,像是活动筋骨般的转了转手腕,在活动中握着扇柄的手微微使力,扇头似是不经意的朝向刚刚他注意的方向,一根银针忽得从扇稍射出。 树丛中,在忽明忽暗的树影之下,一个面蒙黑巾的人痛苦的捂住左肩闷哼了一声,小心的扶住树慢慢滑下,死撑着不发出任何能够引起怀疑的 分卷阅读83 声音。 “舞儿?!”无影看到从面前呼啸而过的红风,脑袋空白瞬间后叫出了最有可能的人名。这家伙大晚上的发什么疯啊! “喂!”无影一个空中翻身,用比舞儿更快得速度落地到她面前,很自然得一手搭到她的左肩制止住她前进。 “喂什么喂!”一瞧见无影,就想到刚刚师父跟她说的话。 很不幸的,无影必定要受到牵连了。舞儿瘪起嘴,睁着大大的眼睛,饱含委屈和愤怒的对面前一脸迷茫的人道:“都是你害的!大坏蛋!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不待无影反应,用力拍掉搭在左肩的手,越过他往沁园跑去。 “你。”被拍掉的手无辜的停在原地,一脸茫然。 “你这家伙,大半夜的哪来这么大脾气?”无影追上她,配合着她的步调并排走着。 舞儿忍着满腹疼痛继续紧闭着嘴,她真怕再开口就忍不住了。 无影看她心情不好,识相得跟在身旁不言不语,顺便观察那张脸上的表情。这家伙,真的受刺激了。 难道圣音已经告诉她了? 呃,想到这里,可怜的无影不禁打了个颤,天啊,他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哪! “舞儿。”无影拉住快速前进的舞儿,红色的人儿一个不注意没有停住差点摔倒。 “喂!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舞儿气呼呼得瞅着无影。 “就算懂得,对象也不该是你吧?”无影看气氛不适合,使劲忍着笑意,过分的忍耐使嘴角呈现出僵硬的线条。 就算不是,也用不着这么直接吧!舞儿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今天晚上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还跑来气她,他是存心跟她过不去是不?! 咦?舞儿像是想到了什么,红肿的眼睛滴流一转,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慢慢转过身,星眸半含珠泪,在银白的月光下羽睫轻轻一眨,一行清泪滑下娇嫩脸颊,无声的夜里,显得楚楚可怜。 “你……要干什么?”无影顿时觉得浑身发愣,经验告诉他,他要倒霉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五十二章 舞儿顶着一张我见犹怜的脸走到无影身边,伸出手拽住一管藏蓝色镶银边的袖袍,头一直低到不能再低,甜甜的嗓音中腻着哭腔,“无影大哥,呜呜……” “不要哭了……”无影深吸一口气,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个小扫把星,这次又想怎么害他。 “呜呜……人家好可怜……”说着说着就把手里的袖子拿起来往脸上擦。 无影看着她的举动,简直欲哭无泪。他不久前才知道,上次双涵不告而别是因为误会了他和舞儿的关系,这个家伙现在又趴在他身上,厄运会不会再度降临在他身上哪! “你可怜什么啊你。”我才最可怜好不好,这边被你逼,那边被你师父逼,还要担心双涵误会,这是人过的日子嘛! 无影想起自己的遭遇就来气,嘟哝着“你和你师父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你说什么?” “没。”无影拼命想要拉出被拽在那双手中当抹布的袖子,可怎么都拽不出来,“你不打算放开吗?” “无影大哥……你就可怜可怜人家嘛!”舞儿含泪贴近无影,嘟起小嘴道,“我知道你一定知道师父的打算对不对?” “呃……”无影被她盯的心慌,都不知道该不该撒谎了。真奇怪,面对那么多武林人士,他都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并且把他们整得服服帖帖,怎么遇到这个小家伙,平日里的威风就都没了! “是不是?” “好像,是吧。”少女身上独有的幽香混着园间花香越来越近地萦绕在他鼻尖,心猛得一阵骤烈悸动。 “这是什么答案!到底是不是!” “是,是,是。”天啊,他再不说是,她整个人都要挂到他身上来了,不要说他没自制力,要怪只能怪她……太诱惑人了! 师父果然和无影大哥商量好了,那是 分卷阅读84 不是说,在别人眼里早就把她和无影大哥撮成一对儿了,怪不得独孤翊会说那样的话。 伤人的答案让她渐渐散了神思,思绪缥缈不定,完全不知道要停留在哪点去思考,才能支撑得住悬在空中的心。 无影趁她不留神之际,正欲从她身边溜走,就被她一把拽住,她恍然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吸吸鼻子,笑靨如花道,“无影大哥喜欢双涵姐姐,对不对?” 这是不争的事实,有什么好说的。“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人家只是觉得无影大哥也好可怜。”她星眸泛光,语气中充斥着不言而喻的惺惺相惜,“跟我一样。” 无影白了她一眼,她又继续道,“双涵姐姐好不容易才回到你身边,你不会舍得她走吧?还记得三年前吗?你找了她那么久都找不到她的消息,要不是这次她自己回来,你们倆的缘分可就尽了哦!” 无影背过身,坚决抵制外界诱惑。她急忙把脑袋探到他眼前,继续诱导,“我们两个可怜人要互相帮助不是么?” “只要你不答应师父的要求,就有可能和漂亮姐姐厮守哦!” 无影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了她一眼,要是这种问题还用她来提醒他,他不就跟她一样是蠢了么。问题是,他能不答应吗?!那个双重性格的圣音,他真想杀了他! “无影大哥……”看面前的人无动于衷,她急忙开始眼泪攻势,“人家真好可怜,你知道……人家喜欢师父那么那么久了……呜呜……” 这个家伙……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五十三章 无影低头看着泪光点点的双眸,心中迷雾又现,每每看到这家伙流泪,即使是假装,他都会有点点心疼。对,只是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 “跟着我就那么难过?”无影盯住她,连自己都讶异脱口而出的问题。 扪心自问,他和圣音是朋友,若是他拒绝得很坚决,他完全不用答应接管这个拖油瓶,可是,他却没有尽力,或许,潜意识里并不反感这个差事。 泛上的泪光因为这句话停留在眼眶里,咽不回去,落不下来。她一时也忘了自己的小诡计,呆若木鸡的望着无影。最重要的不是问题,而是他问的语气。若是往日,她肯定会翻他一眼,说声恶心,可是……可是这双眼睛干嘛这么认真。 呃,这是干嘛。她伸手拍了下他,“干嘛啦,人家难过的是不能跟着师父好不好,这和跟着谁没有关系。” 意识到自己的突兀,无影不自在的伸手敲了下她的头,隐藏自己的窘迫,“好了,我尽力。” 好痛哦!“真的吗?!”她兴奋得拽住无影的衣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放开我,我就答应你。” “好!”她开心的放开他,向后蹦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将手背在身后,扬首冲他巧笑,那一笑,如春风吹绿了枯草,如甘霖滋润了荒地,让人从心底里感觉到了一股泱泱暖意,仿佛所有的痛与伤都能在那俏皮的笑中扬扬洒洒的飞逝。 只是,这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伪装了呢。 “你何苦呢。”他看着看着痴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 “什么?” 他叹了口气,拉她下坐在身边,悠悠道,“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该是你的,证明时机还未到,你只要安心等待就好了。”为什么不能安心的等呢。 “我无法安心等。要是你,能安心等双涵姐姐吗?” 他答不出,因为不知道,至少她走的那段时间,自己并没有像舞儿见不到圣音那样魂不守舍。 “何况,师父是那种有人等就会回头的人么?” “只要想到曾经的宠溺一天天变得云淡风清,又一天天变得漠然,而后在那双眼中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像被撕裂般的骇人疼痛就会席卷而来,无法躲,无法藏,甚至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她抱起双膝,紧紧收紧臂膀,“如果你生命中的一直依赖的阳光突然烟消云散,你还看得到明天吗?” 无影凝神注视蜷缩着的舞儿,每日的强颜欢笑他看在眼里,却没想到,平日神经大条的家伙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以为你会放弃。” “不,我放弃了—— 分卷阅读85 ”颤抖的尾音在风中如残枝拜柳摇摇欲坠, “我只是,想要争取在师父身边而已,只要在他身边就好……我不会去妨碍他的幸福,他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无影静静听着她诉说,伸出手臂扶住她的头让她依在他肩上,“慢慢会好的。” “师父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良的人,为什么会对我这么狠……为什么……为什么……”朱唇一声声的轻叹,不禁感叹缘起缘落间的千回百转,她的念她的痴,最终换来的真的只是泪眼婆娑么。 温柔?善良?外人也是这么对他评价的么?无影内心苦笑。 在舞儿眼里,圣音总是那么完美,完美到没有一点瑕疵。 终有一天,她会知道,她心中的神,并不是那般圣洁,到了那天,她要承受得就不只是今天的这点儿痛。 人无完人,孰能无过?他们又能要求圣音做到什么地步呢。 “我好讨厌自己,心理无数次告诉自己,师父认定的事就无法改了。也当着师父的面说过会好好当个徒弟,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反复无常。师父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仍然会牵引我的视线和身心,若要做到面对那张脸而心无杂念,大概这一生都不可能了。”一片花瓣落在她伸出地颤抖的指上,风起风落间欲走还留,似是诉说着这份情的难舍难分,清秀的脸上是愈来愈经常出现的哀伤,她真的不甘心哪。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五十四章 “虽然我很想,但那样的美貌,那样的气质,我学不来,也无法学。”啜泣的言语带着深深自责和懊恼。 “做自己就好,不必尝试改变,你就是你,谁都无法代替。”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即使山崩地裂都无法动摇,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 “说到无雪姐姐……她真的不在了么?我觉得好不真实,总觉得前一天还看得到她,睡了一晚,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真真假假,何必追寻。”黑眸中似乎泛上了薄雾,有些迷蒙的在远处的树木上飘移,分不清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告诉舞儿。这件事他觉得有蹊跷,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问圣音,若是真的……不,他从来没有想过是真的,在圣音身边,无雪不可能死。 说的是绕口令么。。。。。。就不能直白点么,真的是,绕什么弯儿。舞儿连抬头瞪无影的劲儿都没了,懒懒的把脑袋耷在膝盖上。 秋末的夜,宁静而凉爽,大片的绿林树影飘忽摇曳,星光渐明渐暗,暗色和柔白色的斑点交错投落到树下一个修长一个矮小的身躯上。 “这段时间,她的睡眠可好?” “回三公子,小姐睡眠很好。” “有特别的事发生么?”风轻轻掀起了树下的落叶,几滴不易发觉的暗红色斑点从树叶后显露了出来,在夜里散发着血腥的气息。 “没有。” 他听出语气中的犹豫,有些不悦的凝起眉。 “回三公子……”看出主子的情绪,流莺心里有些发紧,“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叶双涵是尘庄主的人,若是她无缘无故诬陷了人家,这罪她可担不起。但,那女子若真有问题,她要是不报,可就会害了大家。 “说。”被风扬起的另一堆叶片,悠悠落在那几滴昭示着不安的血渍上,掩埋了与安宁极不协调的一角。 “奴婢觉得,前些日子来庄里的叶姑娘有点……”该怎么说呢,真不好表达。 “她什么时候到的?” “十多日了。” “十多日?”刚好是他回魅门或者是还在魅门的时候来的,真这么巧?这让他不自觉地联想到两日前那晚,那人大概就是躲在这棵树后吧,清冷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被掩盖住的绿色叶子上。 “平日里多留意她,切记小心,不要被怀疑。”圣音交代完最后一句话后转身离开了。 流莺看着圣音的背影欲言又止。 她和小姐相处了也有将近一个月了,本来就没有多少朋友的小姐把她当 分卷阅读86 姐妹般,她也真心喜欢天真坦率的舞儿,不想再看她脸上的阳光这么一点一滴的流逝,却无能为力。 不过话说回来,以她的立场来说,她又能做什么呢?在主子面前,她只是个卑微的人,多余话说不得,也不能说。何况,那双能洞悉任何人心的锐眸让她想说也不敢开口。 嘴张了开又合了上,最终是没有开的了口,踌躇的眼神在远离的背影后慢慢变得无力。 如果,她再有多一点点的勇气,或许,就能为小姐尽一点点微薄之力了吧。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五十五章 “你已经这样三天了。” “谁?”舞儿抬起沉重的脑袋望向窗外。算了算了,问也白问,会这个时候出现又用这种死气沉沉的音调说话的人,除了那个大木头还能有谁,“你又来了。” “来看你是否还活着。”独孤翊躺在离窗口不远的树上,闭目养神。 果然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舞儿心里恨恨得痒痒,又把脑袋放回胳膊上,算他好命,她今天没心情跟他斗嘴。 独孤翊一个飞身立到窗前,瞅了眼病泱泱的舞儿,嗤了一声后靠在外面的窗棱上,微微偏首,对窗内的舞儿道,“你也就这点儿出息。” 舞儿白了他一样,把头转到另一边。死木头,大木头,坏木头!嘴里吐不出象牙! “什么时候能长点志气。” “你烦不烦哪!”心情已经够不好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瞎搅合! 舞儿冲的坐起,把脖子伸到窗外瞪着一脸享受的独孤翊,使劲推着一动不动的强壮身躯,“你来干什么!走开,走开啦!” 独孤翊眼都不睁的抓住舞儿乱挥的手,“原来还有力气。” “你……你……你给我滚!”一只手被人抓着,她只好用另一只手笨拙的捶打,以解心头之恨。 “看来你受的刺激还不够。”他在瞬间点了她的穴,使得挥出的手就那么停在了空中。 “你……” 刚想开口,冰凉且粗糙的触感便落在唇上,制止住她的叽叽喳喳,“嘘,安静点,再这么撕心裂肺的我怕你会喘不过气一头栽过去。” “你……”这根指头的力道怎么这么大,把她的嘴堵的一点都发不出声。 独孤翊终于睁开眼,深邃如海的蓝眸平静无波的看着眼前因失控满而脸涨红的娇妍,“我可是来解救你于苦海之中的。” 舞儿翻了眼他,谁让他来救!可恶,话都说不出来。 “你答应不再喊,我就放开手。” “晤……”舞儿不甘心的眨了眨眼,示意他她不再乱喊。好汉不吃眼前亏,本姑娘先不跟他计较了。 谁知独孤翊的手刚离开柔软朱唇,她就想要骂他,还好给他眼疾手快的点了她的哑穴。 她不敢置信的死死盯着他。这混蛋居然敢点她的穴!呜呜,除了在师父面前她的功夫跟三脚猫似,再就是在他面前了,一点底气都没有! “真不可爱!”他尽量忽略掉手指上仍旧残留的柔软触感。 “你再不听话,信不信我还会做出让你更后悔的事。”独孤翊慢慢靠近她,在外人看来分外暧昧的动作,只有舞儿自己知道,那双眼里半点柔情都没有,只有威胁! 真是讨厌的家伙! “有听到什么没?” 舞儿只是干瞪着他,真是混蛋,把她的哑穴都点了还问她干什么!被他一问,舞儿不自觉地竖起耳朵听着有没有什么动静。 练武的人,耳里一般都很好,虽然她迟钝了点,但是还是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如此轻盈的步伐,要不是她跟师父学过十里传音,肯定是听不到的。如果此人是故意放轻脚步,那么功力应该和她不相上下。 若是……一个恐怖念头闪过脑海。舞儿睁圆了双瞳,若是一个人就连平日里走路,脚步声都可以这么轻的话,在她所知道的人中就只有一个人能做到——她的师父圣音。 “想出来了?”独孤翊又靠近一点,“你要是再喊,信不信我一会儿让你在他面前难堪。”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五十六章 独 分卷阅读87 孤翊看她慢慢静下来,松开手,解了她的哑穴。 舞儿想开口不敢开,想动动不得,只觉得一团火压在胸口,若是这会儿有一个发泄的渠道,她会把所有的气都发到眼前这个混蛋木头身上。 独孤翊好笑的看着她强忍得表情,脸上一派平静,“长话短说。既然那个人让你那么痛苦,干脆离开几日,等心情好了再回来。” “怎么可能!”她朝窗内退了一步,拉远他紧追不舍的视线。没来由的,这种看似无情绪的眼神,却给她一种很想要逃避的冲动,那片汪洋中似乎隐藏着看不见得漩涡,一旦接近,必定会被卷入其中。 独孤翊向前走进一步,隔着窗道,“自上次分离之后,你就再没去过那了,难道她都比不上一个让你伤心的人重要?” “不,不是……”被独孤翊这么一问,舞儿心慌了,她也想姐姐啊,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犹豫什么,既然她的存在对于师父来说可有可无,她去和姐姐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不好。 “她很想你。”独孤翊试着以情动她。 “我……”提到凝香,她想到的不是年幼的种种,而是那日她询问仇人时,那张脸上自然流露出的与平日里完全不协调的阴冷。 “再不走,他就要来了,想走都走不了。” 她急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朝园口的石拱门瞧了又瞧,看那道白色的身影是否来了。 独孤翊看她还是下不了决心,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让我帮你下决定?” 她的眼睛仍是呆呆望向园口,而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一阵和师父完全不同的纯阳刚的深沉气息就那么迎面袭来,心中除了担心没有丝毫的紧张,怕他接下来的动作,更是一动都不敢动。 她知道,她的动作快不过他。 一个念头不争气的蹿进脑海,要是让师父看到现在她和独孤翊的距离,会有什么反映? “让我动手?” 走吧…… 或许走了,心就不会这么乱了…… 竹风沁心,佛乱了她颊边的发丝,细腻的痛楚从心底开始蔓延。她在拖延时间,她在等,等他出现,然后温柔又霸道的把她搂到怀里,在耳边轻轻地告诉她,她是他的,谁都带不走。 期望的眼眸中逐渐映出在夜间分外醒目的白,她差点就习惯的喊出“师父”两字。然而,那个让她满心期待的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园口石拱门前,被风掀起的白袍衣袂飘然,皓白的月光在白衣周围飘散出柔柔光晕,竟让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是啊,数丈的路程在两人之间拉开的何止一段短短的距离。 时间如风般在耳旁佛过,吹得眼前青丝几乎遮住了迷蒙的双眼。当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下时,温热的液体瞬间转如流水般萧瑟的清冷,一股从未有过的被抛弃的冷凉冻结了她的心。 她轻而缓的勾起嘴角,傻瓜,难道你还要再筑梦,做一场毫无意义的挣扎吗?答案总是残忍而血淋淋的,为什么你总要到最后才知道痛字是如何摧残人心! “我跟你走。”她艰难的扯动嘴角,吃力的吐出几个字,艰难到独孤翊甚至有种她将会为这几个字付出沉痛代价的感觉。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五十七章 独孤翊当然知道圣音并没有拦他们的打算,不然早就动手了。在确定舞儿要和他离开之后头也没回得拦腰抱起浑身冰凉的柔软身体,转身轻点脚尖飞上墙头,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月光下如谪仙般的人只是如竹立在原地,幽阒的凤眸注视着窗里窗外两人亲密的举动,而后一同消失在视线中,没有做任何的动作。 “呵呵……呵……”两人身影刚消失在夜色中,园中树林深处由远而进开始婆娑摇曳,唰唰作响中伴着一串轻如风声如铃的娇笑在林间穿梭,动听之余,在这样的夜里让人不寒而栗。 本就眯着的眼,因突兀的声音抽动了下眼角,双眸扫向作响的树林。 不一会,一个同样红衣却和舞儿有这截然不同气质的女子走了出来,朦胧的月光下姣好的身段之上的脸部蒙着同样颜色而相对较淡的红纱,一头青丝中缠着红色的缎带绑成一束搭在因笑而上下起伏的胸前,透过月光就只能看到含笑星眸注视着颇为不悦的圣音,一步一步款款走来。 “少主什么时候喜欢偷看花前月下的事了?” “你怎么来了?”经 分卷阅读88 过上次孤傲洁的事之后,她居然还敢来?敢情是把他这个主子完全不放在眼里了。 “当然是因为你啊。”女子语气中尽显随意,却也保持着良好的距离,不逾越一步,“少主穿白衣也很玉树临风哪。” “废话少说。” “瞧少主的样子,看来傲洁说你对她那么凶是真的喽?”红衣女子低头手里把玩着长鞭,抬起眼角打量他的反映。 “是她自己做错事情,难道还怪我不成?” “算了,不说这个了。”少主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冷漠的对她们哪,明明心理就不是那么冷酷的人,“我来是带给你消息的。” “刚好也有事要让你办。” 与此同时,另一个黑暗角落里两个人怒目相对。 “还没办好?”阴冷的声音中透着对说话人的不满。 “好了我自然会通知教主。” “教主让我来提醒你。” “我说过了,我会直接告诉教主。”女子冷着眼看着眼前势气冲天的人,“你够格管我吗?” “你!”男子向前一步,双眸射出寒光。月光从男子背后投下,面部刚好隐没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五官,但健壮的身子昭示着他定是个练武之人。 “你只是我一个小小的手下。” “别忘了,我早就不是了。”男子不服气的略提高嗓音。 “还是这么鲁莽,就不怕引来人?”女子平静眸光自然的流露出厌恶之情。 虽不服气,但男子还是压低了声音,“总之,别忘了教主吩咐你的事,别整日沉浸在他的浓情蜜意里不可自拔!” “用不着你担心。”黑暗中冷艳的脸颊浮出两抹红晕,在微凉的夜风下逐渐升温,只可惜夜太黑,男子并看不到独属小女人的娇羞。 “这么说,你不是真的爱他?” “你管的未免太多了!”女子冷斥一声后转身欲离开。 男子情急之下望了规矩,伸手拉住女子的衣角。 “你!”感觉到向后轻微的拽力,女子低首便看到拽着自己衣服的手,原本平静的眸子立即染上盛怒,“不要你的手了?” “把话说清楚……”男子不知死活的想要得到答案。 他肯定想不到,自己的要求还没讲完,一只手便被活生生的砍了下来,那只刚才还强留女子的手,顷刻间就在了落地,鲜血霎时间染红大地。 “你!”男子吃痛大惊,他没想到她真会出手。 “给你机会,是你不要。”本念同教,想饶过他,谁知他竟不死活的敢碰她! “有些事,要懂得适可而止。”女子走了几步之后停下,转手对躺在地上颤抖不已的男子说了这句话之后离开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五十八章 “舞儿,我让落梅吩咐煮了些粥,过来喝点。”凝香站在舞儿身后,一张倾城之颜尽是担忧。 “姐姐,我不想喝,你快去吃吧。”望着窗外的人转过头,冲着凝香扯开一个微笑,随后又趴回窗前,望着湖中烟雾缭绕的景色。 凝香走进舞儿,将手里端的粥放到舞儿面前,而后轻轻转过她的身,“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 舞儿犹豫的欲言又止,不是不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良久良久,两人静静的坐在窗前,任由冰凉气息透过窗逸进屋内,沾湿了衣襟,却无暇顾及。 “师父……讨厌我了。”说出‘讨厌’二的字时,声音不自觉的哽咽了,冰凉的泪水顺着面颊缓缓滑下,滴到碗里,瞬间在清淡的粥面泛开一圈圈小小的波纹,一如久久不能平息的心。 凝香惊讶得望着她,微微张口,却无法理清思绪,不是说舞儿和尘无影关系非浅么,怎么变成三公子了。 “你……和三公子?”虽知道现在不太是时候追究这种事情,但是该问的还是要问清 分卷阅读89 楚的。 “我喜欢师父。”舞儿瞧着一滴一滴掉落到碗里的泪珠,抿着嘴巴,委屈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凝香着实被震住了,他们是师徒啊!世俗的眼光多挑剔,难道这孩子不知道吗?虽不安,但还是放缓了语气,尽量不刺激此时情绪不稳的舞儿,“你怎么能喜欢你的师父呢?你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吗?” “为什么不对?”舞儿像个好奇宝宝般的抬起下巴,从来没有人说过这不对啊! “……”这样看来,三公子是从来没有告诉过舞儿这些了。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除非——他是有意的。一个念头慢慢浮现在凝香脑海里,不安的感觉愈来愈浓重。 既然不接受舞儿的感情,为什么不早早断了她的念头,凝香沉重地望了眼呆滞的舞儿,如今,她已经爱的那么深了,又岂是世俗礼教所能阻止得了的。 凝香轻叹了口气,把舞儿被泪水沾湿的冰凉双手握进自己的手里,“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顺其自然吧。” “你不知道的,不知道!你不知道师父以前有多疼我……有多宠我,我不明白……为什么顷刻之间所有的宠爱都消失了!他以前总是喜欢搂……着我,看我的眼神好温柔好温柔,只要看到他的眼睛,满肚子得不开心就都不见了,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看师父的眼睛……呜……可是现在,我好怕,我怕看到那双眼睛中的淡漠和嘲讽……我受不了……”舞儿异常激动,她试图让凝香了解以前的圣音是怎样的,可是泣不成声的她根本无法组织自己的语言。 楓叶如同飘飞急雪散落到香阁里,微微地凉风轻轻吹拂着胆瓶中的花,一声声的狡辩,无望的空谈,宛如蚕丝盘踞在屋内愈来愈浓密,怎么听来都只是无谓的挣扎,扯不断得回忆听来也尽是沉痛,本尝试着用过往的幸福触摸现今的沉痛,却句句催忆当初,换来的只有满地凄凉。 “舞儿,舞儿,看着我,”凝香看舞儿涨红的脸,急忙把手伸到她背后轻轻佛着,帮她顺着气,“不要说了,难受就不要说了,我知道,我懂。” “呜呜……”看到凝香又心疼又心痛的表情,又想到曾经也对她百般疼爱的师父,沙哑嗓音不断颤出哭声。 “乖,你现在有姐姐了不是么,还有姐姐爱你疼你啊,”凝香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我们姐妹俩好不容易相见了,我们要把以往没有一起渡过的时间补回来。答应姐姐,好好照顾自己好么,你忍心这样糟蹋自己然后看着姐姐替你操心么?” “不……”舞儿终于从干涸的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告诉凝香她也不要让姐姐替她担心。 “嗯,舞儿小的时候就那么懂事。”凝香欣慰的笑了,拉起她朝床边走去,“你累了,先睡会儿吧,晚饭好了我叫你。” 凝香思量片刻后对舞儿道:“舞儿,我的事先别告诉你师父。” “为什么?”她之前还没来得及说,不过她是打算说的,师父要是知道她找到姐姐了会替她高兴的。 “先答应我。” “好……”先这样吧,反正现在和师父也说不到几句话。舞儿乖乖躺到床上,侧身之际眼角余光瞥到窗角处的一片花叶飘落,眼睛便时不时往外瞧,每次怀着希望抬起的眼眸最终都以失落收回。 凝香蹙了蹙眉,人要是来昨晚就来了,被伤成这样还惦记着那个男人。她俯身帮舞儿盖好被子后,轻轻掩上门出去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五十九章 “舞儿当真是和三公子……” “嗯。”独孤翊负手而立,抬首仰望苍穹,试着压下心中腾升的莫名酸楚。 “原以为……算了,再说也是无意。”凝香提起裙角缓步走向栏边,“不管那个三公子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他们不能在一起。” “此话怎讲?” “三公子是怎样的人?虽不敢对真实的他妄做猜测,但我完全不信他真如江湖所说那般性情温文,与世无争。要真是那样,怎么可能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江湖立足?何况那一身的武功无人能敌,到底师出何门也无人知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他就是深藏不露,一个懂得隐藏的人往往有太多的秘密,如此复杂,如此危险的人,不适合舞儿那种单纯的个性。”凝香扯出一抹淡笑,“我想,那孩子大概是被三公子的外表所迷惑了,而有一天当她发现了真相,还会像如今这般痴迷么?” 十年来身边 分卷阅读90 只有圣音一人,从来不曾和其他人接触过,自然会对他有一种非同寻常的依赖,她还太小,分不清楚什么是爱,只怕是把那份相依相随误解了。 独孤翊高深莫测的看了凝香一眼,心中一叹,“那你的意思?” 凝香先是毫不避讳的直视独孤翊,而后脸上逐渐浮现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我想请你帮忙。” “帮什么?”蓝色的眸子避开似乎看透了什么的视线,转而望向满湖碧波。 “你我都明白的,我想也不必多说了。”她微微一笑,像刚来一样纤指提起纱裙,悠悠朝屋内走去,留下身后深思的独孤翊。 “查到什么了?”紫色身躯双手环胸斜倚在一根竹子上,压得细弱的竹微微倾了腰。 “那么担心,为什么不自己去?”红衣女子不像菊阁阁主孤傲洁般服从命令,而是大胆问出自己的疑问。 泛着白光的面具悠悠转向红衣女子,“看来你在魅门很闲,最近没有高轩叶和你抬杠,过的太惬意了?” 红衣女子听到“高轩叶”三个字时,面纱下的嘴角果然不自在的抽动了两下,看来气的不轻。没办法,胆子再大,对方也是主子,她一个小小梅阁阁主怎敢放肆!所以,再气,也只能蹩着!好,她忍! 银白面具上露出的凤眸把视线从气得浑身发抖的人身上移开,抬首望向竹林之外的朗朗晴空,似认真的念道:“沉香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 说完又加了句,“没办法,看到这竹林,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他了,不知道我们的梅阁阁主泠沉香是不是也怀念轩叶的笛声了?” “再好也不及那女孩儿的娇甜嗓音在少主你心目中的地位吧?”红衣女子咬牙道。 散漫双眸倏得凝起,扫向身旁的人,“以后不许拿她开玩笑,下不为例。独孤翊带她究竟去见谁?” “一个女人。” “女人?”丫头在外并没有认识的人,况且刚在庄里听来,这人和舞儿关系不算太浅,何时出现这样一个人,他却完全没有觉察,看来他最近真的有些疏忽她了。 “那女子名叫凝香,是独孤翊的妹妹,舞儿唤她姐姐。”说完转向圣音若有所思道,“似乎不是简单结识的姐姐,从表面看来感情极深。” 感情极深?就算是新认识,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发展到感情极深?此人是独孤翊的妹妹,却比独孤翊和舞儿更熟,值得人怀疑的地方太多了。 “去给我查,我要她完整的背景。”竹风扬起紫色衣袍,魅惑张狂的气息瞬间在翠绿的竹林弥漫开来。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六十章 “你这次来,又是为何事?”终于想起来,她说是为他而来。 “还不是少主你在魅门惹的祸,人家这段时间没见你,都快不成人形了。”女子学着爱慕的眼神望向圣音。 “少来!”他不屑的嗤了声,“她有什么动静?” “也没什么,只是和日教那个土得不能再土的土教主见了两次,”这是真的,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长成那样的人,实在是无法入目啊!“人家杜玉菲可是求了那个土教主好久,才被答应留在魅门的。” 圣音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也猜到了那个女人是用什么理由留下的,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才一晚就让日教全力栽培的女人臣服在你身下?”暧昧的语言还故意加重了‘身下’两个字,看起来就像个‘身经百战’的女子。 “这是你该关心的么?就算是表妹,有些事情也不要逾越了!”看来他这些年来对她的管教果真的松了太多,已经爬到他头上来了。 “好,好,好。反正如你所愿,杜玉菲留下了。你就让她一直在魅门?害得我们还要每天防着,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到时候就知道了。”碧波般清澈的眸底慢慢漾出玩味的笑,期待中渗透着一丝丝血腥。 看到眸色的变化,泠沉香细如柳的眉慢慢凝了起来,心又下沉了一截,却什么也没说。须臾,转过身留下一声哀叹,挥袖而去。 分卷阅读91 “最近出事了?三四天没有见你了。” 圣音凝视无影良久,开口道,“四天前有人出现在尘家庄。”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那日教的人都快把他这当成集市了。 圣音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眼睛,似要才从中看出些什么。 “你干吗那么看我?”无影被他看得浑身发冷,“到底什么人?” “还不清楚,但是我在他左肩胛骨附近的位置留下了伤口。” “为何而来?” 圣音瞥了眼院中和练剑的叶双涵,“你们最近关系怎么样?” “我说你转移话题怎么这么快,说什么都能扯到我身上,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我们好的很呢。” 四天前不就是他遇到舞儿的那晚么,像是想起了什么,试探的开口道,“无雪的事?” 圣音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啪”的甩开扇子,“你太不相信我了。” “没事?”无影终于明白了,没事就好。 “只是病了,却没那么严重,轩叶在照顾她。” “明白了。”这只是个把无雪拉出整件事情的借口罢了,既然这样,那他是不是打算改变计划了?“那接下来呢?” “出现了一个让计划改变的人,”他想起来那个外表高傲的女人,扯了扯嘴角道,“日教送给我的礼物。”有了主动送上门的礼物,省了他不少事。 “女人?”除了美人计还能是什么。 “一个令所有男人销魂的女人。”淡如烟的声音轻飘的不含一丝欲望。 “你……”他不会把人家吃干抹净了吧? 圣音看着那双眼中的猜疑逐渐转为愠怒,冷言道,“不要用指责的眼神看我,我必须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我倾心。” 只要可以,任何涉及到舞儿安全的因素,他都要一一铲除,不但要快还要不留后患。 从前,为了达到目的,圣音再怎么极端,他都不阻拦,可是这一次,他忽然有了想大骂他一顿的冲动。他这么做舞儿怎么办?! “舞儿呢?”无影终于出现了不常见的怒气,“你把她放在什么位置?!即使现在不能在一起,她若是以后知道了会怎么看你?!她怎么受得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六十一章 “你是不是反映太大了?”他看不出情绪的淡眸睨了无影一眼,什么时候舞儿也能让他这么激动了。 无影发现自己的失态,随后降低嗓音,“我这是提醒你,怕你后悔。” “后悔?”他捏紧扇柄,涩然一笑,后悔得事他早就做了,还怕多这一件?只要能保护她不受伤害,什么事,他都做得出来。 “你……唉……”罢了罢了,他能说什么,简直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最好不要让她知道。” “她不会知道的。” “你!我并不觉得你的自信适用于舞儿!”起初只是想给圣音提个醒,可是听到他一贯自信的语调,就愈说愈火大,到最后甚至对着他吼起来,“这样做,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你到底考虑清楚了没有!从小到大,你总是一味的想要给她最好的,把她当宝一样捧在手心,但是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她想要的是什么?!你有问过她吗?!精神的创伤和身体的创伤相比,或许她会选择第二个!” 直挺的身躯背对怒火中烧的无影站立在窗前,随着吼声的愈来愈大,双手上的青筋也愈明显,身体传来一阵阵的颤栗。 半晌过后,那道身影仍然直立不动,燃火的双眸逐渐转为平静,期待他能说点什么,甚至狡辩也好。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缓缓地转过身,那双平日里风采出尘的眼眸此刻了无生气。 如此沉郁忧伤的神情让无影怔住了,一串刚想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这样的圣音,他几乎不曾见过。最后只能浅浅叹一句:“你们谈谈吧,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 “没那么简单……你不知道……”轻启唇畔,微沉清渺的嗓音飘出,字字哀切,压抑着无法解析的情绪,苦涩的味道夹杂在唇舌之间,让人听了心都紧紧地揪住了。 分卷阅读92 “少主,查到了。”恭敬低沉的声音从门口缓缓传入,正是平日里暗中圣音的影子——颜琦。 插入的声音打断了欲言又止的解释。 “进来。”转身之际满脸落寞一扫而空,重新映入眼帘的仍是淡然洒脱的风采。 “你查什么?”无影好奇的看着来人手中的一封信。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圣音接过递来的信,缓缓打开,原本凝起的眉心慢慢散了开来。看来他多心了,不过,他是不是也该防一防新出现的这位“对手”了。 “怎么?” “查的就是他。” 无影先是迟疑的猜测,之后转向门口,远望园中练剑的女子,“你在怀疑……?” 不要怪我,她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才会引起怀疑,不过已经澄清了,是一位新朋友。”圣音对无影有些微抱歉,毕竟那女子是无影看中的人。 无影沉默了片刻之后道,“查清了就好。” “还有一件事有等解决。”这件事若真的解决了,就算是碰触到希望的边缘了。 陷入深思的眼眸恍恍惚惚的垂首,摊开手心,看着手心交错的细纹,想起他的丫头曾经的小动作,她最喜欢腻在他怀里,将比他小很多的柔软掌心帖在他的手心上,紧密相合,十指相扣,然后仰首满足的冲他甜美一笑,用令他心颤的娇憨音调说,师父,你千万不能松手丢了舞儿哦,舞儿会迷路的。 然而繁华如梦,短暂的幸福最终只落得几番分离。 他忘不了那日,他眼中的期望转向绝望的瞬间,那眼神仿佛一把利刃将他的心口划开深深的裂痕,每晚只要一闭眼,便是永无止尽的煎熬,曾经他最爱的夜晚安宁,如今却如瘟疫般令他躲之又躲。 才短短三日,他已经受不住这样的日子了,满腹幽忆无处托,又有谁知道,他并不是那么坚不可摧呢。 就快了吧…… 丫头,要等我……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六十二章 一片竹林之中,若隐若现的藏匿着一个圆木小屋舍,朴素中透着精巧,映着周围的碧碧翠竹,显得更是清然脱俗,木舍右后方的山上如白缎般流泻下一条莹白瀑布,落入到山脚下的池中,泉水叮咚,不绝于耳。 “还没查到?!”一句饱含怒气,和周围雅致环境形成鲜明对比的声音从木窗内迸发而出。 屋内摆设着简单的桌椅,再无其它,一看便知不是经常住的地方。桌后的木椅上一个紫衣人紧绷着身体,闭着的眸缓慢睁开,平静如清的眸水反射过一束寒光。三天了!除了查到是人都知道的消息,她还查到了什么!“看来太久没做事,脑袋不好使了。” “她真的不简单,消息封锁的很好,除了知道她三年前开始经营凝香苑,住在香阁,是独孤翊的妹妹之外,其他都查不到。”泠沉香显然也有点懊恼自己的办事不利,言语中少了往日的无所谓。 “这我也知道!”长指‘啪’得一声拍到桌上撑起坐在木棒上的身体,只见一阵紫风闪过,他已如鬼魅般居高临下的站定在泠沉香面前。 泠沉香并没有被快如闪电的身手吓到,镇定自若的立在原地,不满得撇起嘴角。有本身自己去查啊,独孤翊又不是一般人,消息封锁的好很正常,她哪能那么容易查到。心里这么念叨着安慰自己,却还是有些抱怨自己的能力,看来和高轩叶那个家伙吵架吵多了,智商都下降了! 垂首瞧着眼前人不满的表情,一个点子闪过眼前,“我还是找轩叶算了。” 泠沉香猛的抬起头,一点没有淑女形象的大声道,“找他干什么?!我能做好!” “三天一点东西都查不出来也敢说你能做好!” “一个和咱们没关系的人,这么急着找干什么。”泠沉香气不足得咕哝着。 “没关系?!”圣音咬着牙,隐忍着想掐死她的冲动从嘴角挤出三个字。 少主再怎么生气表面都看不出来,这次居然这么激烈,吓死她了。 “再给你三天时间,查不出来就交给轩叶。”一天都不能再等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生要到……甚至可能是他和舞儿的转机。 “知道了!少——主!”泠沉香跺了下脚,顶着气炸的肚子甩开扎在一股的头发飞身而去。b 分卷阅读93 r —————————————————————————————— “那个小女孩呢?”叶双涵依在无影肩侧,任由无影轻轻的搂着。 此刻的叶双涵没有了平日的厉气,温婉如初夏蔷薇般轻闭着眼,享受着原本不该出现在在她生命中的温馨。 如果一生能任性一回,就让她在这仅有的时间里做回真正的自己吧,即使要付出不可预知的代价,她也认了。 “出门了几日。”小女孩?那家伙可都一十有七了。无影执起她的手指把玩,看到的却是布满着大小不一茧子的手,粗糙的触感也不同一般女子。 对于叶双涵来说,早已习惯的伤疤,在无影看来竟触目惊心。 听到无影闪烁其辞的回答,原本闭着的眸慢动作般地睁开,收敛起才出现不久的放松情绪,僵硬的抽回手,直视无影看着她手的眼睛,“很可怕?” “不。” 他仍然看着被抽回的手,“很让人心疼。” 低柔轻语像丝慢慢地织成了一张网,网罗住了那颗不知情为何物的心,一点点的沉沦。 “这些伤,怎么来的?”她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苦,虽然她从来不对他提过去,甚至说现在,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在痛苦和煎熬中渡过的。 “没什么,练武之人有伤很正常。”她不自然将手放到身后,“为什么转移话题?”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六十三章 “你对她很感兴趣。”无影终于移开目光,对上直视他的逼人视线。 “没有,只是不喜欢你的回答。” “她确实是出门了。”她的反映很奇怪,性情淡到几乎不会起情绪的人为什么独独对舞儿不依不饶,“你还在意三年前的事?” 她知道他说的那件事,他已经解释过了,再说是因为介意,就显得她太小肚鸡肠了,何况,她也不是那种喜欢争风吃醋的女人。 “只是好奇为什么今日不见她而已,要是不想回答,大可不必答。我不喜欢你有所隐瞒。”她微转身,和他并肩而站。 说的人理所当然,听的人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我也不喜欢你说话的方式。”看到她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无影忽然就来了火。 她回首凝视他,注视着他眸中的怒火,有丝不解,他生气了? “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请收回你浑身的刺!”虽生气,他仍然控制着音量,尽量不让自己太过于激动,冰冰冷冷的眸所泛出的不解,让他有着深深的疼惜。他不喜欢她这样,非得要那么咄咄逼人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吗?! 这就是他喜欢的女人,如此盛气凌人,又如此单纯脆弱。 她颤了,两种猜测在心中互相撞击,不敢肯定。羽睫轻眨了下,整理好自己散乱的情绪,缓缓道,“你在担心我。” 那证据中的肯定让无影哭笑不得,该说她是太自卑,所以用坚强来伪装自己,还是该说她对他,太过于自信呢。 “是。”无影坚定的凝视她,说给她,同时也说给自己听。他真的担心她,心疼她,那是和对舞儿的心疼不一样。舞儿,天啊,他怎么又想到那家伙了! 直白的回答,却让她不知所措,他当真在担心她。 “不需要。”她毅然转身,隐藏起自己泛红的双眼,留下深沉不语的无影。 他凭什么担心她?!就因为她跟他比旁人亲步昵吗?!她不需要!他只是她在脆弱无助时可以暂时倚靠的一根伐木,他没有这个权利! 叶双涵狼狈的急步往回走,她在担心,怕无影会追上来,要是追上来她的心思就全暴露在他眼前了!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她咬着牙,低着头,除了脚底快速前进的步子,和两旁迅速后退的景物再也看不到其他。 ‘砰’的一声,左肩传来阵痛,一个踉跄之后咬着牙抬首便于工作看到一脸和煦如春风的笑,略讶异的张了张口,之后板起脸,“对不起,没看到。” “不碍事,叶姑娘没事就好。”清如泉水的声音非常动人,带了三分悠扬三分从容三分优雅,还有一分不认真就觉察不到的冷漠。 叶双涵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远离他身上自然散发的惑人清香,微微点头算是回过话。视线 分卷阅读94 在那流光溢彩的俊庞上淡淡一瞥之后立即收回来,随后拍拍衣袖,也没有问询是否有撞伤对方,就越过他走了过去。 就在她擦身雪白衣袖而过的瞬间,突然一个踉跄,心下大惊,还来不及稳住身子就向右下方倒去,她很清楚,即使在瞬间将腰间佩剑撑地也无法及时挽救。 放弃希望的她眼看离地面越来越近,就在快要碰地时,左肩下方飘入雪白的方便之门和一把玉骨扇,几乎在瞬间扭转了局面,噬骨的疼痛伴随着身子的站稳愈来愈剧烈,皓齿紧紧咬着唇,忍着痛楚。 “叶姑娘,看清前面的路再出脚,才不会摔得太疼。”暖如春风的双眸像是探究般的盯着那张隐忍疼痛的脸上,而后逐渐将视线移到刚被扇柄打到的左肩,“刚才救人心切,若是下手重了,还望姑娘见谅。”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六十四章 她转首回视,扯过一抹挑衅的笑意,“严重了。”同时,伸手拍了拍左肩刚因扇柄皱起的衣料,又一次先他而去。 转过身,她下意识的垂首凝视自己的左臂,仍旧能感觉到肌肤上被纠缠的轻而浅的触感。是错觉吗?她刚才的确感觉到胳膊被类似绸缎之类的东西缠绕,难道是他故意的!一思及此,心顿时凉了大半,圣忆风果然是个狠角色! 她没有发觉,她的身后那双清明下隐藏着阴蜇的风眸一直目送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待那道素色背景消失在拐角,若有所思的眼眸才收回,转而换上渲有几分妖美的笑,抬臂一挥宽大衣袖,甩开扇不疾不徐的朝刚叶双涵出来的凉亭走去。 “吵架了?我刚看她一副快哭的样子。”还没有走到凉亭,他就感受到无影燥乱的气息。 “她?哭?算了吧!”无影闻声望去,便看到圣音优哉优哉的走过来。他宁可相信公鸡会下蛋,也不相信那个冷若冰霜的女人会哭。 “难说。” “这两天你忙的很少见你,怎么这会跑来了。” 已经悉了好几日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一丝松懈,而后又矛盾的敛起眉,“有一件还不太确定的事想告诉你。” 还不待无影开口,他又叹道,“不知道怎么说,先告诉你吧。” “奇了,很少见你这样唉声叹气。”无影已经按耐不住想要知道是什么事情能使得圣音这么矛盾了,还是忍不住调侃他,“怎么,后悔那日让独孤翊带走舞儿了?” 他别过眼,直接忽略他的戏谑,“那日让独孤翊带干部战士舞儿是为了跟踪他,查他口中说的那个人。” “查到了?” “嗯。”他回眸,透着隐隐的希望,“可能是舞儿的姐姐。” “姐姐?!可能?”舞儿居然还有姐姐?! “十年前我也派人搜查过,本以为那场大火中存活的只有被我救起的舞儿,没想到她还有一个姐姐,而且还活着。”自从丫头被救回后,他就没再开口提到灭绝门的灭门事件,自然也没有听过她说起还有个姐姐。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是他的希望。 “找到舞儿的姐姐对舞儿来说,确实是件好事。”那家伙以后不会太孤单了。 “对我来说也是。” 无影疑惑的望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她是个至关重要的人,如果是真的,找到她将是我的舞儿的转折点。”他对上无影仍旧疑惑的脸,“那意味着灭绝门的传人不是舞儿,而是她。” “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无影快抓狂了,他怎么越听越糊涂。 圣音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无奈道,“我跟舞儿到底是因为什么发展到如今这般模样,你还不知道吗?灭绝门的传人若是舞儿的姐姐,所有的事情就跟舞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那舞儿岂不是更危险了。”难道不是吗,日教若是发现舞儿没有利用价值了,肯定会除掉这颗绊脚石。 像是看到了不久之后的美好,那双清淡的眸子漾起了柔波,温润似水的声音中是执著的信心,“只要她和‘绝’没有关系,我就有自信保护好她。” “为什么你之前没有这样的自信?!”要是一开始就这样,舞儿就不会被伤的那么深了! 才刚刚柔和的双眸被一句质问掀起了涟漪,转为深幽的眸子在对面那张担忧又有些责备的脸上恣意游走,像是审视,又像是诉说,“我说过,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分卷阅读95 宛大的园内,两人以一步之遥而立,缓缓道出的幽吧让时间停在了那一刻,比得湛蓝的天黯然失色,连风都失去了温度。 期待,无奈,质疑,矛盾,很多心情在这一刻消然萌发,不知不觉中,有些人,有些事,已经变了模样。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六十五章 “你就等着夸奖我吧。” “先说。”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瓷杯,紧张的等待着谜底揭晓的那一刻。 泠沉香得意的挺起胸脯,看出圣音的期待,在凌厉的视线下,不怕死的用折磨人的速度缓缓道,“这冷凝香,之前并不是独孤翊的妹妹,独孤翊只有一个姐姐独孤嫣,她只是独孤翊手下的一句得力助手,以经营凝香苑为名,实际上是帮独孤翊打探各地情报。” 听了半天都没听到重点,宛如雕刻的薄唇不悦的轻启,“重点。” “嗯,嗯,”泠沉香清了清嗓子,决定学是保住小命为大,“冷凝香,原名绝姒,灭绝门大小姐,十年前大火之夜被独孤鸣所救,自此效忠于独孤家,没有二心,略懂武功,温婉善良,知书达理……” “停!”他终于知道轩叶为什么总是和她抬杠了,说话毫无重点的赞美真让人抓狂。 “怎么?不听了么?”泠沉香像是不明白的皱起眉,不解道“我以为少主看上人家了让我去做媒呢!” 绝姒,绝姒,绝舞的姐姐,灭绝六的大小姐。 这算是对他多看来至死不渝之心的眷顾吗,垂下的紫色袖袍中,手因激动微微的颤抖,连袖口都跟着轻飘飘的荡起来了,霎时间,室内清香四溢。 随着香气的浓重,泠沉香额头的冷汗也愈来愈多,少主生气了?因为刚才那句话,不至于吧,刚才她是开玩笑的,阴冷的寒气逐渐浮上身体,泠沉香一步步的后退,远离危险物。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一心想着忙结束一切,却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他的丫头,注定是属于他的。 少主在说什么呢……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站住。”他回身,宽大的紫色袖袍一挥,茶杯脱手而出,朝泠沉香偷溜的方向而去,不偏不倚,刚刚在那只手要接触到门板的时候,只听“啊”的一声,娇嫩的手便被魄瓷杯打得没了知觉,而瓷杯却完好无损的回旋到原位,他另一手优雅的揭开杯盖,轻撇了几下漂浮的茶叶,缓缓 的执起杯,含笑望着她,啜饮了一口,“还准备奖励你呢,怎么这么急?” “少主你确定你没生气?”泠沉香咬着牙,怯怯回首,仔细瞧着圣音含笑的俊颜,想要找出意思的破绽,难道刚才的香味是因为过于兴奋?不会吧,圣忆风会兴奋,天大的笑话! “当然。”他将茶杯放回桌上,优哉优哉的坐咽木椅上,“又花了两天时间,就凭这么点消息,也敢向我夸下海口。” “当然还有。”泠沉香看出圣音的情绪,揉着可怜的手,抬着正色道,“少主曾经也怀疑过,仅凭日教,在当年是不可能毁掉灭绝门的。” “所以?” “查冷凝香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了日教的一个秘密。”泠沉香得意的开口,早就把疼忘到脑后了,“我想,这个消息少主你大概会非常感兴趣。” “和日教密谋的人查出来了?” “呵呵,何止是查出来了!”泠沉香又习惯性的把玩起自己的发梢,笑的得意不已。 木窗被风吹的半掩,从椅上垂下的墨黑长发,如丝般从宽阔的肩头披泄而下,桌上完美瑕的手指有节奏的一下下敲着桌面,随着泠沉香的叙述,长发的主人一如既往的悠悠散散,除了眼神变幻莫测外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当泠沉香嘀咕完后,像是想从中找出答案般,他仍旧垂眸凝视着敲桌面的手,良久良久后,翩若惊鸿般拂袖逸窗而出,只留下一句渗透着莫名情绪的话久久回荡在屋内。 终于找到借口去看看了…… 少主终于找到借口去看谁了?泠沉香望向窗口,一团团的疑问在脑袋中扩散,一时之间消化不掉,懊恼的蹙着眉。 第二卷 零落几咽断肠处 第六十六章 南城城主府邸。 “你还在想他?”独孤翊坐在桌边,背对靠在床边的独孤嫣淡淡开口,话语中却蕴含着担忧和 分卷阅读96 责备。 “你以为你真的爱他么?!若是真的爱他,那日见到三公子为何还会有那种表情?” “不一样,我对三公子只是崇拜,不含任何儿女私情。” “哼。”他不悦的轻哼一声,“看来我真的要考虑是不是该和他为敌了。” “翊儿?!”独孤嫣听他这么说,急忙撑着扶住床住站起来。 “姐!”独孤翊见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急忙过去搀住,“你在干什么?!说过了不能随便下床!” “你真的决定和他为敌么?!”独孤嫣使出浑身的劲摇着身旁她根本摇不动的弟弟,“快说啊!” “即使我不与他为敌,他也会把我当眼中钉。”浓浓的不悄从鼻中逸出。 “翊儿!”独孤嫣因激动泛红的双颊之下的脸白的惨淡。虽然已经服过了解药,但还是留下了病根,一直小病不断。 “姐,你先别急,我就说说。”一向心高气傲的独孤诩也有害怕的事,好运就是自人那冲中毒之后身体一直不佳的姐姐,温柔的拂着独孤嫣的背,“开玩笑的。” 独孤嫣听到他的回话,抬眸凝视那双和自己完全不同眸色的眼睛,半晌后松开手,逐渐冷静下来,瘫软的滑下身坐回到床上,任由独孤翊帮她盖好被子。刚刚的激动耗去了她太多的精力,松了口气之后,终于安心闭上了困倦的双眼。 独孤翊轻叹一声后转身出了屋子,待那抹蓝色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床上的人吃力的睁开眼皮,微侧螓首望向被关上的门,那双眼中有苦楚,有无奈,有自责,也有心痛,所有的悲伤之情漾在眸中,唯独找不到叫做后悔的情愫。 独孤嫣的毒为谁所下,他已经查到了,然而在她穷追不舍之下,他还是没有勇气告诉房内的人实情,事实总是残忍的,病弱的姐姐怎么能随得了如此沉痛的打击,那会比要她的命还要令她痛苦。 试想,对于一个已经不起折腾的人来说,若你的款款深情,换来的不但是不悄,更加上催人心落的伤害,那无疑是无崩地裂的打击。 “鱼晨。” “属下在。”垂首回话的人比独孤翊高出了一个头,身体强壮的站在好运里犹如一堵墙,正是独孤翊的贴身侍卫。 “你说,我们应该给他点什么警告?”似是询问却毫无商量的口气,仿佛已经肯定了叫鱼晨的男人会是怎样的回答。 “伤害大小姐的人不可饶。”即使气愤,说出的话仍旧是例行公事,“杀。” “杀谁?他,还是他?”姐姐心里的那个人,即使再恨,不能杀也杀不得;而另外一个,哼,他势必要取他的狗命! “陈升。” “交给你了。”蓝色眸子飘过一片亮光,很满意他的答案。“先查出升的下落。” “是。” 上次让凝香查圣音的事,居然很巧的查到了陈升的真实身份,还真让他吃了一惊。财欲熏心的人果然什么都做得出,八杆子打不着的人都能凑到一块去! “庄主,您准备怎么对付司空矅?”鱼晨顿了下道,“属下认为,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那是当然。他暂且不提,先把陈升干掉,杀了武林一大祸害也是好事。”毕竟……虽不喜欢司空矅,但因为这件事情中间出现了陈升,他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把所有的罪都扣在司空曜头上。 “属下明白。” “城主,宫里传话让你这几日有空去一趟。” 独孤翊如墨染的眉拧起,他请了半月的假在家陪姐姐,说明了这段时间出现任何事都不要联系他,怎么还找来! 鱼晨见主子颇为不悦,道:“我去辞了。” 独孤翊沉默片刻,舒展开眉道:“不,我也该去会一会他了。”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似乎还应该先去一个地方。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六十七章 月华初上,柔柔淡淡,衬的地处仙境的凝香阁若隐若现,仿若一眨眼便会消失在这水雾萦绕中。 窗外,夜正阑珊。窗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三楼的房门被紧紧地插着,下午开始就没有人能成功的踏进过,屋内忽明忽暗的烛光伴着轻风摇曳,映着床幔内隐约的人影也跟着忽隐铁现,小小的身躯抱腿埋首于两膝之间,这个姿势从接 分卷阅读97 近傍晚一直维持到现在,不偏不倚,仍旧最初的位置。 起先还能听到时而传出的呜咽,太阳下山了,月儿爬了上来,慢慢的,呜咽声也没了。如果要形容此刻的氛围,那就一个字,静,死寂般的静如吞噬人的魔鬼笼罩着昏暗的房间。 等到月儿都已高高挂在树梢,如雕塑般的身躯有了动静,发出一阵细微的熙簌声,半晌,终于掀开床幔晃晃悠悠的着陆到地面,不稳的走到茶几边倒了一杯水,仰颈一口喝下,骨碌碌的水声在夜里突兀的刺耳,烛光跳跃了几下,一张憔悴不堪的脸庞,带着绝望,带着心恢,在忽明的烛光下让人莫名的心疼。 其实,只要静下心想一想就可以发现,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那些温柔,那些宠溺,也都只是曾经,她只是可悲的将那些已逝的过往当作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不放,却没有意识到岸上的光景已不是当年,即使侥幸爬了上去,看到的也只是物是人非的凄凉。 对于师父来说,她或许就像一阵飘忽而过的轻烟,佛不起他眼底的涟漪,更扰乱不了那颗平静淡然的心湖。 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只用了一个下午,就猛然醒悟了,这或许就是一念之间吧。 回首遥望曾经,那温柔如水魅惑如毒的笑,早已在心中深深扎了根,要除去这根深蒂固的感情,需要的勇气和毅力是她从未设想过的,然而,如今不就做到了么。或许,她只是个看起来还没有成熟的娃娃,谁能想到才17的她却经历着别人可能一生也没有经历过的痛苦和挣扎,一切的一切给了她毅然斩断情丝的决心。 幸福就如同弱不禁风的火苗,轻轻一呵,便火熄情灭。瞬息间,整个世界颠倒黑白,重新在她面前款款降临,十年的相依相随,风雨共渡,原以为没有人能比她靠的更近,谁知竟是咫尺天涯。所以说,这个世界是没有奇迹的吧。 已经五天了,最初的奢望,到如今的心死,不过短短五天…… 五天呵,足够埋葬一段刻骨的柔情…… 咚的一声,门闩落地的声音震得脆弱的耳膜嗡嗡做响,她仍旧撑着桌沿立在桌前,连转身一看空间的欲望都没有。伴随着门闩在地面不断回弹的声音,轻而缓慢的步伐一步步的移近,最后在离她身后一指长的位置停住了脚步。 “你,还好吧。”幽远还哀伤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从她的右耳后方传了过来,似是单纯询问又似关心。 干燥的嘴角终于有了动静,像是回答般的轻轻动了下,还来不及张口,泪水便从眼角顺着早已干涸的泪痕顺流而下。 无声的泪,又一遍上演着绝望的忧伤,她紧紧的抓住桌沿,努力将浑身的痛楚全部都凝聚在手心,以为那样才能使千疮百孔的心不承受巨大的压力。 当一个宽大而熨烫的手掌贴在她不住涌泪的双眼上,霎时间,尖锐的刺痛如浪潮般朝她席卷而来,无力抵挡,无处可藏。 不是他,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她最终还是被抛弃了吗…… 难言的疼痛在心中膨胀,单薄的身体颤抖的愈来愈剧烈,当锥心的痛如气体般充满全身,她终于不可抑制的大哭起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是坠落深不见底的悬崖,不断不断地往下坠落着,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 感受到她的变化,另一只胳膊环到她身前,紧紧搂住了她的腰,狠狠地收进怀里,她的泪水越来越汹涌,如泉般从他的指缝汩汩流泻而出,从未有过的怜惜漫上他的心头,所有的爱怜都融进一遍又一遍的喃喃低语,“不要哭,不要哭…。。” 她的歇斯底里,他的温柔劝哄,交错重叠,一声掩着一声,无休止的演绎着悲情痴怨,声音遍及之处,满地凄凉。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六十八章 月明今日照离别,清辉能否斩断情丝? “好些了?”独孤翊从身后拥起瘫软的舞儿,难得一见体贴的将凌乱青丝小心翼翼地别到耳后。 许久之后。 “不打算开口说话了?” “我叫人准备些你爱吃的,一会儿送上来。” 他一人自言自语,仿佛怀里搂着的不是温香软玉,而只是一座石雕。 终于,浅浅的叹息,绵远而浓重的扩散开来,“我先扶你回床上休息。” 如雕塑般的人儿在他掺扶着起身时,虚弱的推搡着他,无声的提出抗议。 她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转过身 分卷阅读98 在昏暗的屋内对上那双冰蓝的深眸,半晌后,越过他朝屋外走去。 他没有伸拦她,“去哪?” “尘家庄。”留下一句话后,她径自走出了屋。 独孤翊立在原地,迷离而又恍惚的抬起手,将视线凝聚在刚刚碰角过她的手掌上,仍旧余温未了。 他要放她走吗? 至今仍旧记得初次遇她时,她像个赌气的孩子,一个人吃完了将近一桌的饭后,理直气壮的拍拍屁股走人,还是他在身后替她付了帐,赎回那支步摇,伸手摸摸胸口,那支步摇从那时起,就一直留在身上不曾离开过。 第二次见面,她漂亮利落的剑法被他破了式,害得她一阵恼怒,他却被她生气的模样给吸引了视线,恍了神。 第三次酒楼会面,她的主动“投怀送抱”彻底扰乱了他平静的心湖,久久不能平息。 而在尘家庄的那次,他却见到了不曾见到过的她,浑身散发的哀伤,如同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然而她的泪,她的痴,为的邓是另一个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他不甘心! 一次次的见面,一次次的沦陷。 如今,他真的要放走她吗? 付出了不曾付出的真心后,他甘心吗? 不,他做不到! 此时不留,待何时!思量了这些日子,已经被自己的懦弱折磨够了!这次就算是要与圣音,乃至整个武林为敌,他也要留下她! 回过神,他急步朝外追去,怕再晚一步就来不及留住般,从三层的护栏俯冲而下,轻如燕般落到通往岸边的碎石小桥上,伸出胳膊,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能走。” 棱角公明的侧脸,背着月光刚刚好将另一半容颜隐没在了黑暗中,冰蓝的眸子被月光染上柔和的色彩,赏心悦目的画面,她却没有心情欣赏,只是仰首用眼神冷淡的问他为什么。 “还没有给凝香告别。”他居然连个理由都没有想好就跑了出来。 他从三楼直接跳下来,急忙拦住她,就为这个?她不悦的蹙起眉,疑惑的瞥了眼他后,径直越过他。 “不要走。”他拉住她纤细的手腕,低沉的嗓音仿佛自喉音逼出来一般。 “你——”她回首,却撞上他清湛如海,不掺入一丝杂色的蓝眸,往日的讽刺挖苦全然不见,只觉那目光柔柔的,像有千丝万缕萦萦绕绕,不禁为之一怔。 突然,如清泉叮咚不绝,又带着魅惑风情的笑声,顺着风势传入两人耳中,打断了暧昧的氛围,“呵呵……好个依依惜别的画面。”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六十九章 似曾相识的声音,让舞儿混沌发胀的头脑猛然一醒,回回望去,只见一紫衣人如鹤般立于几丈之外的桥柱上,飘飘扬扬,虚幻的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消失于人间。 这位小姑娘,和人过招时记得长点儿心眼。是他!那么好听的声音,是除了师父的之外,她听到过最动听的。 那日出手救了她的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独孤翊随声望去,便看到了在黑夜中如鬼魅般的紫衣人,虽然对方身上并没有杀气,但是他却觉察到了明显的敌意,保护性的收紧舞儿手腕上的力道,将呆若木鸡的人儿拉至身后,以防万一。 上次救了他们,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圣忆风岂是随意出手相救的人,今天总算是找上门来了。 看到独孤翊的动作,黑暗中的凤蛑危险地眯起,视线却一直落在舞儿吃惊的脸上不曾移开。他刚刚得知消息,便为能见她一面而忙了一个晚上,而她居然躲在别的男人身后!强烈的嫉妒涌上心头,内力将周身气流搅动的狂乱流窜,霎时间衣袂俱场, “不知门主,深夜大驾光临,所为何事?”独孤翊镇静的开口,没有被突来的打扰而乱了方寸。 “来会会朋友罢了。”轻笑又起,他忍下心痛轻拂衣袖,朝相依的两人方向飘去,如扬花般随风起舞的轻柔。 独孤翊上前一步挡住舞儿的视线,他可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成朋友了,凝起心神望向他,“门主也是光明正大的人,何不直说?” 他停身于离两人最近的石柱上,临风一笑,笑吟吟的样子,清亮的如暗夜宝石,银色泛着柔光的面具遮住了迷一样的脸,却凭添了阴柔邪气的韵味。 分卷阅读99 “想跟你做一个交易。”话是说给独孤翊听,视线却一直落在独孤翊身后的舞儿身上。 独孤翊觉察到了圣音的视线,隐隐不安跃然而上,“在下素来不与江湖来往,我也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可以交易的。” “那城主就错了,我相信,你会对我提出的事情非常,非常地感兴趣。”他将视线收回,重新落到独孤翊不友善的脸上,心中的嫉妒更深了一层。独孤翊才见世面舞儿几次,居然就对舞儿有这么强的占有欲,看来他低估那丫头的魅力了。 “我想,我没有需要和你交易的事,要是没有其他的事,门主可以离开了,在下有私事要处理。”独孤翊摆明了根本不想听他的话。 澄清到几乎透明的双瞳不悦的眯起,出口的话不失优雅的淡淡柔柔,犹如丝绸光滑流畅,“那太子之位呢?” 闻方,独孤翊果然有了反应,浑身立即凝聚出杀气,“太子之位,与我何干?” “哦?”圣音走进两人,步履轻盈如羽,笑凝着独孤翊的表情,“看来我猜错了,原来你和司空矅没有关系?本说你们若是认识,念在你我一面之缘的份上,我就让他走了算了,看来,是我多虑了。” “既然这样——后会有期。”说完轻瞥了眼身后被挡住看不见面容的舞儿,眸底闪过一丝危险。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位置,这丫头两次躲在同一个男人身后,要不是脸上这张面具,他定要将她拉过来好好得惩罚一番不可! 他要走了吗?被堵在身后的舞儿听着醉人的声音,很想上前仔细瞧瞧,却浑身无力又被独孤翊狠狠地拽着手腕,动不了。 圣音转身走不到几步,身后便传来独孤翊冷冷的声音,“留步。”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七十章 南城此时虽是如春般温暖的秋末,但在只有冬夏的北城,地处南北城交界的凝得阁早已渗上了浓重的冬日凉气,小桥心头的岸上,绿萼、骨里红和玉蝶交相辉映,梅海凝云的景象将梅花的冷傲和轻柔描绘的淋漓尽致,冷风阵阵掠过梅林,玉瘦香浓,催人欲醉。 大好风景之时,却不是赏景之刻。 脱口而出的两字让圣音止住了步子,一人背对两个,三人风中衣带纷飞,唯美的不似人间场景,表面的美好下却暗涌着一触即发的紧张。 不出意料的得意慢慢漾上清淡眸心,同时闪过不可多得的赞赏,还有一丝丝的惋惜。这个男人,心太大,容纳的是整个龙袂国;而他,心却很小,小到只有一人的位置。 这就是致命的差别,牵挂越多,弱点越多,功亏一篑的几率就越大。 人生没有重演,有时,一次失误便是万劫不复。 “还有事?”圣音回身,逆着的风将过腰长发吹散开来,银白的面具在飘散的发丝中若隐若现。 “司空曜还在宫中。”白天宫里还传话说让他去一趟,他不信这么短的时间内人就出事了。 “城主似乎是不信我了,”他将双手放到身前,修筑的手指伸进雪白的裘套里,避开夜间的寒风,“圣忆风可曾骗过人?” “我们进一步谈。”他可不想把舞儿牵扯进这件事中。 “我想城主是没有听懂我的话,我只说要和你做交易,并没说要谈交易。”清淡的证据染上不悦,只稍一点,整个人便如神祗一般凛然难犯。 闻言,独孤翊心中的怒火又上了一层。今天总算是见识到圣忆风的狠了,前一刻的笑,便是后一刻的陷阱,真的一点都不能疏忽大意。 “筹码是什么?”独孤翊心下揣测,圣忆风虽是邪教之主,却从不是打诳语之人,只要他开口承认,就很有可能是真的。 圣音闻方轻笑出声,凤眸移到独孤翊身后,而后慢条斯理的抽出裘套中的莹白手指,伸向舞儿的方向,如柳梢佛水般轻轻一点,“她。” 她?!独孤翊愤怒的握紧拳,刚刚他就看出圣忆风的眼神不对,果然目的在舞儿! 被“钦点”的撂儿被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住了,他们谈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趁独孤翊慌神之际,撂儿迈出一步,将整个人呈现在圣音面前。 “她不可能。”独孤翊毅然回绝他。 “怎么?舍不得?”他瞅着舞儿,淡淡的笑起来。 心好疼,为什么看到眼前这个人心会这么痛,才平息不久的激动情绪又莫名的腾升了起来,舞儿望着他,不由自主 分卷阅读100 地抚上胸口,试着压下疼痛的感觉,还不待独孤翊回答,她抢先开口,低喃的声音分不表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在问对方,“你到底是谁?” 拉近的距离,将舞儿整张脸都暴露在月光之下,泪痕依旧清晰可见。 她方才哭过?是因为他这么久没有来找她么。面具下的嘴角轻轻勾起,适才因嫉妒扰乱的心绪,因这个发现缓和了很多。 见他不语,舞儿又道,“为什么救我?” “你受伤,我会心疼的。”他笑睨着她,轻柔的语调带着诱惑的味道。 丫头受伤,我会心疼的。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七十一章 用震惊已经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她还记得,曾经贪恋温暖的怀抱练武时故意跌跤,结果不出意外的摔进了柔软的司里,她调皮的问他为什么总是及时出现,然后他柔情万种的对她说,丫头受伤,我会心疼的。 一样的话,变了称呼,却同样扰乱着她脆弱的神经。 不同的是,一个温柔,一个轻佻。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痛下决心挥剑斩情丝后,又出现了另一个他! 他垂首看着她,笑意盎然的双眸由凝视逐渐转为疑惑,她这才是第二次见以圣忆风身份出现的他,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复杂的神情变化? “小姑娘……” “不要说话!”舞儿惊恐的望着他后退数步,双手快速的捂上自己的耳朵,原本撩人心弦的声音此刻却如鬼魅般对她纠缠不休,“不要说!不要说话!” 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折磨她!难道她受得苦还少吗?! 凄厉的尖叫如狂风般将湖面掀起层层波浪,几只受惊得鸟儿扑扇着翅膀冲出梅林,顷刻间梅瓣如雨般挥洒而下,幽幽的扬起了一片萧索寂寥的冷瑟。 独孤翊顺势接住后退的舞儿,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试着将她从自己编造的梦魇中拉出来。 “要不!放开我!我不要看见他,不要!” 听闻舞儿的自言自语,慌乱间独孤翊撇了眼同样看似迷茫的圣音,面露疑惑。 视线还没来得及重新回到怀中的人身上,余光便瞥见一个紫色身影已欺近身边。独孤翊一手搂着不断挣扎的舞儿,另一手迅速出掌,连换八种掌法都未能完全躲过圣音的进攻。 蓦然间,紫衣身形一凝,移行换位,如惊鸿般惊到他的身后,一手找到准确位置,迅速点了舞儿的风池穴,疯狂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见状,独孤翊抽出腰间佩剑,灌注内力,带起一抹寒芒,向鬼魅般无法确定准确位置的圣音刺去。右手使剑,左手抱人,自然会力不从心,但是独孤翊却拼命地紧紧搂着怀中的人,生怕有个闪失。 交手之间,眯起的寒眸不断的向柳腰上那碍眼的手掌扫视去,恨不能及时将昏睡的人儿抢过来。突然,他轻灵巧动地闪身,斜斜的飘出独孤翊剑所能及的范围,就在对方稍松懈之下,伸出袖中的手指,宛若利剑般直逼掺扶舞儿的手掌。 独孤翊怒叱一声,手中剑芒暴长,却远远快不到早已剑人合一的圣音,只听“哧”的一声,一抹蓝色碎布便随风飘落,独孤翊心下一惊,还好自己躲的快,不然一只手这会儿恐怕就像这破碎的袖口般遗落风中了。 “呵,没想到城主一介官员,武功却如此高深。”圣音并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剑掌合一,凌厉的掌风直逼独孤翊,过及之处道道白光,割得肌肤都会生疼,漫天的剑光却独独避开对方怀中的舞儿。 独孤翊看出他的小心,心中不由得怀疑起圣忆风对舞儿的重视程度,刚他以舞儿作为筹码似乎并不单纯为了交易。 就在独孤翊出神的那么一瞬,他宛如游龙般掠过对方,在半空中掠过一抹紫色光弧,落在不远处的桥柱上,前一刻还在独孤翊怀中的舞儿,此刻却安静的躺在他的臂弯里。 他轻柔地搂着已昏过去的舞儿,回眸一笑,“人我带走了,至于司空矅,只要你进便会见到了。” 话音刚落,身形轻飘飘的一闪,竟如道轻烟般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身后绵延不绝的笑声,如同划过长空的流星雨,灿然清亮,回味无穷。 进宫,他连他准备进宫都知道!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七十二章 魅门处于北城的北部,比起这里的 分卷阅读101 冷,凝香阁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夜深人静,魅门的后院庭院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银妆铺地,不必仰赖烛灯,庭园之美尽收眼底。偌大的庭园只有一座苑落——惊风苑。回廊上散落着从外面飘进的零星雪花,屋内的灯光透到窗纱映射在雪花上,点点光亮如天空繁星般闪烁。 屋内燃着数盏烛火,镂空的香炉下冒出袅袅香气,真到子时,寂静无声的屋内,终于有了些许动静。 嘤嘤的呜咽从床上传了出来,才瞬间,又重新回到安静的氛围。一身紫衣的人微微倚着雕刻精美的床柱,轻垂着长睫,视线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床上面容憔悴的脸上,听到呜咽也只是闪了闪睫,发现只是做梦后放心的舒了口气。 “师父……师父……”喃喃絮语断断续续的从苍白唇瓣逸出,露在丝绒被上的双拳紧紧蜷着,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不要走……” “不要丢掉舞儿……” “舞儿会伤心……” “会心痛……” “真的……真的好痛……” 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因梦魇的折磨变得潮红,额头露出点点细汗。 圣音俯下身将她搂进怀里,不断的拍拂着她的后背,轻柔的在她耳边唤着,安抚她的惊慌和恐惧。 “不……不要说话,不要!”当梦里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在眼前越来越清晰,舞儿终于从梦中惊醒,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就手脚并用的对他施暴。 “嘘,安静!”他拉住她胡乱挥舞的柔荑,将两手并到她腰后,制止住狂乱的浍,“嘘——” 呵气般轻盈的诱哄,让浮躁的人儿慢慢静了下来。她这才睁开初醒的朦胧双眼,定睛在近在眼前的面具上,倏的睁大黑瞳,“你!” 他怎么会在这儿?!她这是在哪?! 摇摇脑袋,因突如其来的现实清醒了不少,她记起了昏倒前的事,独孤翊溢满柔情的眸子,眼前人说的话,他和独孤翊的交易,然后…… 独孤翊将她当作筹码送给他了?! 舞儿的心一阵猛抽,独孤翊果真将她送人了!他凭什么送!她又不是他的东西,他有什么权利! 圣音看着她面部的痛苦之色,冷冷的气呵在她的额头,如璃双眸危险的盯住她。“难过他将你卖了?” 舞儿咬着下唇不发一语,她以为至少独孤翊还是将她当朋友的,却没想到原来什么也不是,只是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她又一次被遗弃了…… 危险的眸子变得深沉,紧张的气息在两人周身漫漫散开,她感受到双腕上的力道逐渐加重,秀眉疼痛的蹙起,这才记起他的存在,将视线疑惑的落到那双套人心魂的眸上。 “他怎么舍得把你给我,是我自己抢过来的,他也只是个受害者。”这才几日!这丫头就对独孤翊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他不信! 轻佻的话语中融着浓浓的酸味和火气,像是故意要激怒眼前毫无反映人儿,而舞儿显然没有觉察到危险,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两人僵持着持续了许久,正当他处于爆发边缘时,她幽幽的开口了,“你,究竟是谁?”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气处 第七十三章 她总是喜欢莫明其妙的冒出莫名奇妙的话,他不自然闪了下眸,一丝慌乱自眸底掠过,笑道,“圣忆风。” 屋内的暖炉灼灼的燃着火焰,偶尔传出木柴劈哩啪啦的轻响,离两人最近的暖炉将火的温暖映照在两人身上,火那么旺,却仍旧暖不热此刻两颗冰凉如水的心。 那个总是让她和师父背黑锅的魅门门主? 那个江湖上闻风丧胆的邪教之尊? 那个冷血无情,行事作风邪魅诡异的圣忆风! 她曾听姐姐和独孤翊谈话间似乎提及过这个人,没想过居然是他! 让她不舒服的是,这个人不仅有着毫不逊于师父的风采,眼睛也长得和师父的一样迷人。最令她最无法忍受的是,他居然说过和师父一样的话。 “为什么这么像……为什么……”她失神的喃喃自语,双眼涣散的落到他左侧后的烛火上,跳跃的烛光就像此刻无法平静的心。 “像什么?”他将她拉近,想要更清楚的听到她的话,而她只是一 分卷阅读102 味的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倒在他肩头睡着了。 发现她已经疲倦的睡着后,他在见到她之后第一次真心的笑了,这丫头,总是这么毫无防备。 她将她轻轻的放到床上,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刚刚被自己因激动而握红的细腕上,他轻抚着雪白皓腕,深深的自责和疼惜漫上心头。 他又伤了她了。 漫漫长夜,床上的人呓语不断,床边的人却一夜未眠。 —————————————————————————————————————————————— 与惊风苑相隔一片梅林的是佚苑,苑落虽比惊风苑小了很多,却不失精巧美,建筑与景物交融在一起,形状式样变化多样,布局很好的做到了一步一景,可见设计的用心。 庭园深处的屋内轩窗下,铜镜里,映出一张妖冶妩媚的脸,只是那双勾魂眼中却有着淡淡的忧愁,铜镜前,梳洗过后的娇人儿,早已摘下发饰,一手捧着黑发,另一手正用一把琉璃梳,梳理着墨黑丰润的长发,缓缓的极小心,仿佛捧在手心的上等宝石。 铜镜前,搁着一杯杯暖身的梅花露,她梳理着长发,偶尔喝上一口,白瓷杯的边缘留着艳丽留香的红渍。 早已过了子时,她却不时的侧首望向窗外,像是等待什么,毫无困意。 “小姐,该歇息了。”婢女将亮得闪光的黄铜盆子端上来,里面冒着温温的热气,这已经是第六次换上来的水了,不知还要换多少次,她才要洗! “放那儿,你下去睡吧,不用再来换水了。”美人儿看了眼丫鬟露出的不耐,却不生气,只是叫她退下。 丫鬟像是被赦免般迫不及待的转身就走,刚刚要跨出房门,铜镜前的人儿犹豫的开口了,“听说,少主晚上回来了。” “是。”还抱着一个清丽的可人儿呢!少主怀里的姑娘比这杜玉菲可要好多了,哪像她一身的妖味儿,简直就是个狐狸精。 “他没说要来?”杜玉菲缓缓站起身,直直的朝背着身的丫鬟走过去。 “没说,少主抱着一个姑娘回来后就匆匆进了惊风阁,再没出来……”婢女转过身打算一次性对她说完,省得她再烦人。 刚刚转过身,便看到近在眼前的杜玉菲,只觉得一阵压迫感,倏的噤了声。平日里别人对她脸色再怎么难看,也不见她反抗,没想到今天只是这样站在她面前,就让她产生了恐惧。 杜玉菲直直的挺着腰,仍旧穿戴整齐的露肩长裙裹着她姣好的身段,盈盈水眸垂视着眼前的丫鬟,听不出喜怒的笑着开口,“魅门的丫鬟们胆子都这么大,想来你们少主的教导方式一定别出心裁了。” 丫鬟一阵心悸,柔如棉的噪音让她浑身发愣,杜玉菲怎么说也是少主留下的人,她怎么只顾着少主对她的漠视,而忘了她总还是少主的枕边人哪!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七十四章 “奴婢不敢。” 被吓坏的丫鬟急忙弯腰就要下跪,却被杜玉菲扶住了身,“怕什么,我又不吃人,明早帮我准备,我要见少主。” “是,是。”被赦免的丫鬟谢完恩赶紧溜出了房,就差没连滚带爬了。 杜玉菲移步到门外,含笑眸子终于慢慢车黯了下去,疲惫中露出恍惚,轻风将腰间绸缪吹的如蝶般盈盈起舞,如柳风姿在寂静的黑夜中,看似单薄而柔弱。 他带回了一个女子,是新宠吧,她早该看清的,如天上浮云般不受拘束的他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人?她又做梦了。 “他回来了。”猥亵的声音自杜玉菲身后的暗处传来,随后一抹黑影出现在回廊上。 “护法。”杜玉菲闻言,扇睫轻轻一眨,转过身恭敬的垂首。 “嗯。”土护法一双小如鼠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衣着裸露的女人,“圣忆风唱词生性风流,却从没人见过他留下谁。既然把你留下了,本以为你对他来说,还有点作用,看来我高估你了。” 身侧的两拳因土护法毫不避讳的讽刺紧紧握起,“我会让你看到他臣服于我裙下的一天。” “哈哈哈!”即狂妄女刻意压抑的声音爆发而出,“这才是我调教出来的人!” 还不待笑声完全消散在空气中,他又横目道,“你确定第一次和他见面时没有失误?!要是露了马脚,圣忆风留 分卷阅读103 下你肯定就是为了斩草除根了!” 杜玉菲紧紧地拽着身侧衣料,声音因气愤发出轻轻地颤抖,“属下绝对没有出现任何疏忽!” 土护法闻方眸中的厉色缓和了不少,脸上堆起不怀好意的笑朝杜玉菲身旁靠去,一手拽住单薄腐烂下的玉臂,将她狠狠地拽进身边,淫秽的眼光直直盯着垂首的杜玉菲,“等你成功的那一天,我会给你应得的奖励。” 杜玉菲将头垂的更低,避开令人犯呕的眼神,“那玉菲先谢过护法了。” “这个谢先留着,日后再说。”他强行令她的头仰起,“啧啧,我就不信这张脸比不过他身边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她媚眼直勾住对方阴险的目光,“护法是指……?” “哼!”他将她用力甩开,“他今天带回的,就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丫鬟。” “丫鬟?”她怒目瞪着背过身的土护法,吃痛的揉着被掐疼的胳膊。 “就是他十七岁那年收的徒弟。” “这样……”她是不是该有所行动呢,杜玉菲眯起妖艳的双眸,将视线凝聚到不远处的梅林。 土护法猛然间转过身,一阵风过,只见伸出的两指已掐住了娇嫩的下颚,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最好别出现不该有的想法!她动不得!” “为什么?” “这是你该问的吗?!教主怎么交代就怎么做!”他倏得又放缓眸色,轻轻地揉起被他掐的泛红的肌肤,“只要听话,教主一高兴,你还怕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吗?” “是。”她垂下眼睑,隐藏眼底的怒气。 “或许你该学学水护法,你何时听过他问为什么,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地信,就是他因为说的少,做的多。” “是。”袖管里的两手已经被捏的无法再用力了,仿佛再稍一点,整只手就会被捏碎。 土护法暧昧的看着她,“使出你所有的本事让他满意,任何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你都可以铲除,除了她。” “是。” 似乎是听出来那个‘是’字出于极不情愿之下,他又放低音量道,“一个男人,女人多了很正常,更何况是他。你也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懂得这点吧?” “玉菲当然明白。” “那就对了,你要是将事情办的漂亮,事成之后,那姑娘就随你处置。” 恍神间,面目可憎的脸已然消失在夜色当中,杜玉菲紧紧的捏着拳,注视着他方才离开的方向,浓浓的恨弥散开来。 陈升,你给我的屈辱,日后我定要向你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七十五章 惊风苑,平日里没有允许,是不得入内的。因此,饶是她再怎么想进去,也没有足够的胆不招自入。 丫鬟今早说,从昨晚回来到现在,他就没从苑中出来过,就是连每次刚回门就要与回位阁主商议的惯例,这次都在破了。想来,那个徒弟对他来说是非同一般的吧,亦或是,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想到这里,被握在手中的琉璃梳,只听咔哧一声,便成了两半废物。 她幽怨中带恨的望向镜中细润如美玉的鹅蛋脸勾魂的盈盈水眸,妖冶妩媚荡人心。这张迷煞万千的脸居然让他不屑一顾!呼啦一声,她气愤的将镜台上的饰品狂风扫落叶般一挥而下,莹润的珍珠、玛瑙翡翠顿时劈里啪啦的响起来,像是倾诉此刻凌乱的心如散落的玉珠般,做着垂死的挣扎。 咕噜咕噜,最后一个圆珠在地上停止了滚动,她直直地站起身,北城午时柔淡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纱窗洒下,更是将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衬得似海棠醉日。 她对着窗外的梅林,眼波轻轻一转,坚定的神色中风情万种,垂下的发丝飘散在裸露在外的雪肩上,淡黄色的胡袖水少包裹着雪白凝肌,露出黄色的亵衣,一条银色的珠链系住亵衣,绕过雪白玉颈,淡黄色的水纱缠过亵衣,宽松的衣袖垂到手腕,深黄色的腰带系出纤纤细腰,足上系着银白色的铃铛。 即便是抬手将眼前一缕发丝捋过耳后,拈起窗台的一片叶,紧紧的握紧手中,一举一动中也尽是撩人丰姿,“圣忆风,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中!” “小姐,听说少主刚传了竹阁阁主过去。”自从上次之后,名叫小夏的丫鬟就对杜玉菲客气很多,也小心很多了,杜玉菲让她做的事,只 分卷阅读104 要不违背魅门的,她都会乖乖的照做。 “知道了,先去吧。”杜玉菲冲小夏嫣然一笑,方才的妩媚之态顿时消失。 “是。”原来,杜玉菲也不是那么讨厌的,刚才那笑不就很清雅的多么,也不见她们说的狐媚啊,自顾自想着的丫鬟慢慢退出了房。 她取了旁边的深黄色袄裹住衣着单薄的身体,轻摆着娇柔柳腰,悠悠缓缓地朝门外移去,这么多日子了,她终于要见到那唯一令她倾心的男人了。 ———————————————————————— “怎么还不见醒?” 站在床边把脉的青衣人神态斯文淡定,对身旁焦虑的人道,“她的精神受到很大的刺激,这些刺激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心理压力过大,再加上长久的情绪低落,还被你点了穴,暂时昏迷不醒是正常的。” 狭长的凤眸慢慢将视线从青衣人脸上,移到躺在床上的人脸上,语气中透着丝丝的担忧,“正常?” “嗯,大概傍晚十分就会醒了。”青衣人将玉臂重新放回丝绒被内,起身道,“我开些药,等她醒了煎好给她喝。但是,因为神经紊乱会导致胃肠功能紊乱,她可能会没有食欲,进食无味,还会腹胀,恶心,所以,要怎么样让她把药喝下去,少主要想些办法了。” 细长的眉慢慢挑起,圣音将视线落在略微干燥的菱唇上,“很好办。” “那属下先下去了。” “轩叶。”他怕吵醒熟睡的人,轻声叫住正欲离去的青衣人,“吟依情况怎么样?” 此人正是魅门竹阁阁主——高轩叶,长相虽算不上俊逸出尘,却给人清淡高雅的感觉。高轩叶闻方道,“伤已痊愈,只是心情似乎比较低落。” 说完,看向圣音,“少主,你似乎欠了不少感情债。” 圣音深深的看了眼他,忽而笑了,那双眼中漾着淡淡的愁,深深的情,“不,我只欠一人的。”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七十六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又有谁怜憔悴颜。 从梅林外望去,成片的疏枝缀玉缤纷怒放,凤起花落人独立。过了许久许久,杜玉菲仍旧直直的立在梅林中,望着不远处惊风苑的圆拱门,迟迟不动。 终于,待到未时,门内出现了一抹青色,期待的眸色黯了下去,却仍旧迎上前,不失优雅的对来人道,“阁主,是……门主出事了吗?” 高轩叶礼貌的勾起笑,“不是。”说完,轻轻颔首,就要绕过杜玉菲过去。 杜玉菲又道,“那……” “傍晚之前,少主大概是不会出来了。”不待杜玉菲再次确认,高轩叶已然而去。 “男人果然都一个德行!看到美女两眼就直了!” 高轩叶刚转过拐角,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熟悉讽刺便如针般钻进耳朵,他习惯的蹙蹙眉,用手掏掏耳朵,面无表情的回视对方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喂!高老头,看见美女就满脸堆笑,看见我就爱理不理,这见风转舵也太明显了吧!”泠沉香追上离去的高轩叶,口气中的讽刺越来越浓。 突然,挺拔的身躯止住了脚步,泠沉香速度太快一时没有刹住,往前多移了好几步,停住后怒目回瞪立在原地的人,“你太过份了!” “你有这等闲功夫,还不如去把你的梅阁好好料理料理。”高轩叶看不出情绪的在原地审视着泠沉香。 “我的梅阁被我管理的已经好到不能再好了!”泠沉香挺起胸脯像个骄傲的孔雀般。 “管理的好,属下就不会以下犯上了。” “我的属下哪里有……”正要辩解,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高轩叶见她底气不足,眼一沉,越过她走过去。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泠沉香心一急,冲着离去的背景大声吼起来。 地上成片的树叶被风刷刷的卷起,随风飞扬,白色的布鞋顿了下后,不顾身后人的大喊,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混蛋!混蛋!混蛋! 高轩叶是大混蛋! “你又和轩叶吵嘴了?”浅幽寒从泠沉香身后绕了出来,瞧着那张气得发紫的脸忍住笑意,“你们多久没见了,好 分卷阅读105 不容易见了,就不能饶了对方一次么。” “是他过分!”泠沉香伸出气得发抖的手,指着高轩叶离开的方向,火冒三丈地对浅幽寒诉苦,“他那是什么爱理不理的眼神哪!还让我管好我的部下?!我的事什么时候让他管了!” 浅幽寒吃惊的望向气愤的脸,“你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 “知道什么?!他就是看我不顺眼!针尖大一点事都要跟我过不去!” 浅幽寒有些哭笑不得的持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去发现的,让别人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 “那么,请问你把你的那个属下安置好了吗?” “安置,安置什么,有什么好安置的。” “人家都已经豁出命,对你这个主子说出那么露骨的话了,难道你还不明白?” “明白是明白,你总不能让我把他给杀了吧,他给我立过不少功呢。” 浅幽寒瞥了她一眼,朽木啊朽木啊,她都已经提醒到这个程度,看来沉香还没明白她刚才提的问题,重点是在哪里。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七十七章 只顾着和高老头生气了,居然忘了少主交给她的任务,泠沉香想起主要的事,急忙对身旁的浅幽寒道,“先不说了,我还要去吟依那儿。” 浅幽寒侧首有些讶异,“你也去?” 两人心下顿时了然,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转身一同而去。 在魅门不远处的雪峰脚下,原本翠绿的树林被厚厚的白雪掩盖,露出点点青色,树林之中丝丝雾霭萦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清香,山脚下聚着一汪不大不小的温泉,温泉高处,层层林木,白雪皑皑,岸边一条幽径通着不远处的木屋,两间连在一起的小屋坐落在冷气热气融和中,药香浮动,盈满衣袖。 两人站在包围着木屋的一片树林外,各服下一颗药丸后,朝里面走去。 “高老头……”泠沉香站在其中一间屋外,推式门的同时喊起应该在屋内的主人。 屋内热气扑面而来,顿时将一身的冷气清扫而空,屋内,铺着厚厚绒被上,只见一女子略微红润的脸颊上透着仍旧残留的苍白,轻轻地被一人环着肩扶在怀中,一只修长的手拿着白瓷小勺,小心翼翼地喂着碗里的汤药,而手的主人便是不久前才与泠沉香有过小小过节的高轩叶。 “你……” “少主让我们来看看吟依是否还好。”浅幽寒抢过泠沉香的话,抑制住差点就爆发而出的怒气,一手按住泠沉香的手,将她搁到身后,向床榻边走去。 与无雪的倾城容颜相比,真正的吟依比之更胜一筹,只是,黛眉间多了病态的疲惫。她从高轩叶的怀中退开,展开一抹笑,略显虚弱的声音缓缓道,“你们来了。” “嗯。”同时发出的两声,一声闷哼,一声柔软。 泠沉香非常不情愿的被浅幽寒按在身后,一双大瞳透出生气的光芒,身射床边将药丸放回床头的高轩叶,对方却似感觉不到蜇人的视线般,坦然的抬头对浅幽寒身躯颔首。 浅幽寒瞧着那病态的美,关心的问道,“有些日子没来看你了,好些了么?” “多亏轩叶的细心照顾,好很多了。”剩下的就是心病了吧。 站在一旁从进门就一直被忽略到现在的泠沉香终于沉不住气了,“吟依,少主这段时间有来看你吗?” 话一出口,气氛顿时冷结。魅门谁不知,圣忆风自上次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话摆明了就是给人难堪。 不出意料的,吟依的脸被重重的落寞掩盖,但还是宛而一笑,“没。少主有他的事忙。” 被讽刺的人没有什么反映,旁边的人倒是看不惯了,高轩叶站起身,淡淡的语调下了逐客令,目标直对泠沉香,“如果没事就请出去,我这里不欢迎外人。” 外人?!在他眼里只有柳吟依是自己人吗?!她在他眼里居然只是个外人! 浅幽寒看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急忙开始,“我们暂时是不会走了。” 高轩叶疑惑的望向她,“什么意思?” “今天开始,我和沉香一起负责吟依的安全,要住下了。” “这里有我。” 泠沉香恨恨地盯着那双不情愿的眼 分卷阅读106 ,“是少主的命令。” “随便。”高轩叶用气死人不偿命的无所谓语气,回了一句给泠沉香,随后转向浅幽寒,“我在这间屋添两张床铺。” 听到她们要住下来,高轩叶心下已经对目前的情况有了了解,看来比他们之前预料的还要严重。只是……他和沉香能在同一个屋檐在相安无事么。 还有吟依,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不然怎么对得起少主对他的重托。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七十八章 梅,盛开的,待放的,迎风摇曳的,姿态婀娜,朵朵自然清静,朵朵空灵淡雅,飘忽过的梅瓣,带着芳香洒落到惊风苑外直立的身躯上。 从未时,到酉时,在泠沉香和浅幽寒去找吟依之际,杜玉菲一直站在刚刚遇到高轩叶的地方,袄下的单薄的衣料终究是抵不住两个多时辰的严寒,莹白的脸上已经泛起了淡淡紧气,朱唇也盖上了青色,却仍旧一动未动。 屋外冰冷刺骨,屋内温暖如春。五个暖炉稳中有降放在屋内不同的位置,长时间的燃烧,使得屋内一丁点冬天寒冷的踪迹都搜寻不到。 “唔……”舞儿在柔软的被子下面难受得扭了扭身子,折腾了一阵子后,终于慢慢睁开双眼,“唔……” 好大的房子,好暖和,这是哪里?她费力地撑起沉重的身子,不顾被子滑下床榻,吃力地走下去。 很香的味道……似乎是被这香味浇醒了脑袋,猛然间,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见到了叫圣忆风的男人。 “醒了?”圣音坐在离她几步远的椅子上,目光灼灼地瞧着她从醒来到走下床。 她转过身,脑袋还来不及反映,身体就迅速向后退了几步,视线却毫不示弱的回瞪着他,“把我抓来到底要做什么?” “你认为呢?”她消沉的情绪,让他深入骨髓的相思开始疯狂蔓延,恨不能此刻就将她揉进怀里,抚上久违的柔发。 “要杀要剐随你。”她双眼冷淡地瞥了眼他,虚弱的扶着床柱又重新坐回床边。 突然,她笑了,眼里闪起了泪光,望着几步之外的他,除去邪魅外颇为相似的身形,让她莫名的悲伤,莫名的心痛。 他眯起眸,面对她的反常,又一次迷惑了,无法把握她的这种感觉真的很令人懊恼,从未有过的失败如水般慢慢渗进心里。 “笑什么?” “听说你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看来也有失手的时候。” 他站起身,危险的向她走去,“说清楚。” “你抓了一具躯壳放在这里,当摆设吗?”她抬起头,拿苍白虚弱的脸面对那张冰冷的面具,“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没有意义……” 最后一个字发出半个音,便湮没在了逼来的气势中,他双手撑在她的两旁,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那双带着邪气的黑眸中有着不怀好意的笑,“躯壳?” 让人无处躲藏的黑眸逐渐下移,滑过雪白细颈,掠过锁骨,最终落在起伏不定的胸前,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上面,而后紧紧盯着她,“那心呢?” 她不动也不跳,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短促又轻的两个音节蹦跃而出,“丢了。” 她的心是他,而她居然说丢了!“丢哪了?” 如一潭死水的双眸,终于闪了闪。 丢在哪了,她把她的心丢在哪里了。 摇曳的火影,辉映着陷入凝思的憔悴面颊,分明无言,却更让人有种心神俱碎的错觉。 心,如此脆弱的东西,轻轻一句话都能令其错乱扭曲,痛不欲生,而她却一再的承受着超过负荷的摧残,虐心啊虐心,师父怎能!怎忍心! 早已片片凋落的灵魂,还指望它能拼凑出曾经完整的心吗…… “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 漠然如死水般的表情,让他的心口如遭雷击,被震得浑身微颤。那双曾经溢满欢乐的双瞳,如今尽是悲绝断肠,幽戚的长叹,声如飘絮般拂过他的心头,却缕缕入骨髓。 她扬眸,冲他浅笑,笑中同样是他无法看清的心绪,凉凉的,如秋天的落叶,凋零出另一个不同的她。 震撼像海浪一般朝他席卷过来,没有可以抵挡的力量。 他,当真还是去晚了吗…… 第二 分卷阅读107 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七十九章 淡淡的语调,绝望的气息,浓重的向他扑面而去,连哀怨都已淡去的双眸,有着一股强大而特殊的力量,仿佛再看下去,便于工作会面临着抽空灵魂的危险。 他猛然间收回手,慌乱地避开她漾着浅笑的眸子,霎时,一道晕眩漫天弥地的袭来,一个狼狈的转身,木椅、香炉被撞翻的声音在他面前尖锐的响起,青筋凸现的手扶住桌缘,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付出,会在她面前竟变得如此的可笑! 多可悲的自信!该死的自信让他即将拥有的幸福变得支离破碎! 他沉重的闭起双眸,深深地感受着心底的痛,那么清晰,那么真实,这就是她这些日子承受过的么……如果这是她痛过的,他愿承受的这些痛的千倍万倍。 稍缓情绪,他将满腔恸痛咽入心底,向门外疾步走去,凌乱的步伐昭示着此刻不堪重负的心。 谁能将她的心找回来? 即使是师父,或许也找不回来了…… 她望着他的背景,咯咯的笑起来,因笑不住颤抖的身子,如一叶被风雨打碎的残萍,飘摇不定,过往的残存回忆逐渐在记忆中拼凑起来,慢慢消磨着她的大脑,愈痛笑愈列,空洞的笑,仿佛烈酒般洒在还未痊愈的伤口上,刺骨的痛就那么一点一滴的开始侵蚀如残花般的身躯。 你可知 我曾经把你当作生命的寄托,满怀期望 幻想携手共游天涯的画面,那么近 谁知 天咫尺,人南北 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我在你眼中,永远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始终敌不过她的一代容华 既然无法握紧我伸出的手 当初为何轻许诺言,说什么生生花里住 终于认清,柔情蜜意也是种毒…… 往事如烟,亦虚亦实,亦爱亦恨 但是,连已香消玉殒的人都敌不过 断带留乞句又有何用 当从不堪回首的梦境中惊醒 才发现 现实如梦凄迷,尽是悲凉 柔肠寸断,心字已成灰 锥心泣血的痛苦,都已过去 思念心伤,如行尸走肉般日子,也有结束的一天 惜花人已去,人去花无主 心已死,泪已干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你流泪 再也不会…… 再也不会…… 离别至今,不过短短几天,却已是落尽梨花月又西。 天崩地裂后的求生,不过如此,当整个世界都离你远去,而独有你困在这里,生死一线间,谁会怜。 没有人会疼惜你的痛楚,没有人。 曾经以为,只要你握着我的手,即使性命垂危,都会有活下去的勇气,现在呢,人走了,花落了,风散了,仍要挣扎地活下去。 不为别人,只为自己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今后,我定要好好地对它。 她抬首,习惯性的想要抹去脸上的泪水,却发现早已无泪可流。 呵,心死,莫过于此吧。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八十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他逃离开让他难堪的地方,抚上冰冷的面具,若没有脸上这个屏障,他究竟该如何面对,她此刻的淡漠,她如今的心死。 无力的身躯靠在门外的墙壁,缓缓地滑落而下,痛苦像是一种潜伏的病毒,开始疯狂的顺势蔓延开来,一寸一寸的肌肤,被虫般撕咬的痛着,眼看两人惨淡的人生,就如这渐渐黯下去的斜晖,即将被黑夜湮没,却无能为力。 银狐大氅被遗落在屋内,只剩略显单薄的紫衣被寒风吹拂出令人心疼的萧瑟,因激动凌乱的长发,在滑下的瞬间霎时间如墨披佛而下,给银白冰冷的面具增添了浓重的 分卷阅读108 苍白。 入夜的冷气慢慢腾升起,满园景色雾气萦绕,湿漉漉的沉重,雨滴开始噼噼啪啪地洒下,打在墙面紧闭的窗棱上,蓦然,一道闪电横空划过,紧随其后的炸雷惊响,雨水哗啦啦的倾盆而下,树木摇曳,叶片狂卷。 他定定的望着满园苍凉,心比雨寒。 天也在对这份感情惋惜么? 他恍惚的撑起身,猛地一阵惊寒,心颤地扶住身旁的廊柱,缓步走进瓢盆大雨,暴雨劈头盖脸地浇在半湿的身上,一袭单衣转眼间就已淋得湿透,漉漉地贴在身上,双眼迷蒙的轻轻一眨,睫稍的雨水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狂泄而下,透过蒙蒙的雨雾望去,茫然的感觉第一次冲进脑海。 真是莫大的讽刺,如此狂傲,如此自信,又如此坚定的他,竟也有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冰凉刺骨的雨水透过面具的缝隙渗进,浇在莹白的皮肤上,彻骨的寒气刹那间冷到了骨子里,心,却渐渐地清明起来,仿佛淋漓的雨水将一切的彷徨和不确定都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斜雨密织,乱红稀,仰见凄凉,十年心。 十年踪迹,十年心哪! 顿时清晰的头脑让眼前一亮,他眯起迷离的狭眸,在面具后扬起惯有的微笑,狠狠握起苍白的拳,刚撑在地面被磨破的伤处,隐隐刺痛,血迹已被雨水冲的疏淡,几乎看不出痕迹。纵然一身凌乱,在微笑的瞬间,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淡定中透着危险的魅门门主。 院内的他,心思翻涌,痛苦难抑的情绪缓缓地趋于平静;院外,在回廊下避雨的杜玉菲,几乎是在他冲出房门的同时,就看到了他的慌乱神情和落魄。 妖冶的双眸中是即恨又狠的血光,透过回廊上的镂空砖石,直射向圣音背后的屋门,令人心悸的视线,携带着永无止尽的嫉妒。 扶在砖墙的手,修整的干净整齐的指甲深深地扣入砖内,发泄着狂烈的忌恨。 绝舞,是吗?! 凭什么你在家破人亡后拥有羡煞千人的宠爱!同样的遭遇,凭什么我就该任人宰割,被人利用!不甘心!我不甘心!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懂得什么是真正的人生! 像想到了什么,她眼眸一转,又流露出得意和自信。呵,都忘了,我还要助你一臂之力呢。 她将视线拉回到他重新清亮的眸上,深深地将他印入眼底,而后转身离去了。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气处 第八十一章 狂风暴雨后的平静,宁静中藏匿着不安的因子,隐没在万物中,悄无声息。 “姑娘……” “姑娘……” 轻唤声让舞儿不舒服的皱了皱困倦的眉,麻木的感觉立即从大腿传上,紧接着又是两声,她在梦中懊恼地挥挥手,却‘呯’的一下碰到什么东西,迷惑地睁开眼,发现眼前立着一个丫鬟的女孩,一手抚着胳膊,圆圆的脸还不忘冲着她笑。 “姑娘,你终于醒了,睡在这儿容易着凉呢,我给你端了些饭菜,先吃些吧,然后躺床上暖暖地睡。” “你是?”沙哑的声音从喉间发出,她也顾不得刚刚是不是打到了眼前的女孩,只是问出自己的疑惑。 “我是少主的婢女,玉蝶。你叫我小蝶就好。” 玉蝶俯下身,要将趴在床边睡的舞儿扶起来,却被红色的衣料挡掉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虽然和小碟一样的名字,但也只会徒增她的伤心而已。何况,那个男人身边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姑娘……” 刚动一动腿,被压到麻木的双腿立刻就传来令人难忍的疼,不得不又跌了回去。一再坚持自己站起来的舞儿,终于在试了多次后,勉强坐回床边。 她重新躺回床上,背过身淡淡道,“我不想吃,让我一个人静静,你先下去吧。” “姑娘,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加上精神……心情不太好,对身体不好的,还是吃点好。”少主下的命令,要是办不好,她要怎么交差。 心情不太好?何止是不好。舞儿讽刺的址动了下嘴角,仍旧不吭声。 “少主说,一定让玉蝶伺候姑娘吃点东西。” …… “姑娘要是不吃,玉碟怎么跟少主交差。” 舞儿深深吸了口气,“这和我没有关系。” 玉蝶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当时看到少主抱回这个姑娘的时候,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没 分卷阅读109 想到却是个这么冷漠的人,心中立即充满了失望。 听到呜咽声的舞儿,忍无可忍地坐起身,眸子狠狠地瞪着玉蝶,直到对方两眼中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却仍旧不敢哭出声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朝木桌走去。 桌上放着四个清淡又简单的小菜,其中有她最爱吃的冰糖荔枝,还有一碗银耳莲子粥。突然,令人反胃的感觉翻涌而上,她迅速别过头,捂上嘴,努力将心中难以抑制的抗拒堵回去,另一手一挥,整桌完好的饭菜就劈里啪啦的落在地上,满地狼藉。 该忘了!该忘了! 为什么还是会睹物思人! “姑娘,你不舒服?”玉蝶急忙迎上前,帮舞儿拂着背。她是特地按照少主说的哈哈叫厨房的,怎么还会这样! “走开!”红色的水袖用力地挡开上前的玉蝶,只听‘呼’的一声,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便传了来。 她捂着嘴,好奇地咽首,便看到满脸委屈的一团东西使劲地揉着屁股,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小小的嘴唇被咬的已经开始发青。 舞儿心中一紧,她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她懊恼的上前,“起来,坐地下坐什么。” 地上的肉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仰起头,流着泪,就那么和舞儿四目相瞪,突然,她冲着面前的舞儿开始大喊,“像你这种千金小姐,成天都被人宠着,根本就不懂得别人的真心!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该珍惜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衣食不饱,为了一口饭忍痛卖儿卖女,你知不知道闹灾荒的时候,有多少人死在路边!你衣食无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要在这里把气出在饭菜上,你不稀罕吃的东西,外面却有人会因为它累的半死半活!”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八十二章 从头到尾没有停顿的一席话,让舞儿彻底的呆愣在那里,张口结舌。 一阵静默后,地上的肉团终于反映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猛地噤住了口,嚯地爬起来朝门外冲去,留下舞儿一人,如木般立在那里。良久,良久。 或许,玉蝶是对的。 一直活在别人羽翼下的她,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别人的感受,甚至任性地认为一切的关心和疼爱都是理所当然。正因为这样,所以在习以为常的宠溺消失后,她才会变得那么歇斯底里吧。 她呆滞的闪了闪睫,迟缓的坐回凳上。 眼里一直都只有师父,所以,无影大哥的关心,独孤翊的深情,她从来没有真正放在心里,竟没有想过,或许别人会为了她的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会不字和难过,就像她面对师父那样。 她的痛,是否别人也同样的痛过,她不曾考虑过。这么自私的她,活该被抛弃。 一切的一切,肯定都是对她任性自私,不懂得珍惜的惩罚,一定是…… 可是,衣食无忧的她就幸福吗,有谁会看到被光芒笼罩的她有多悲哀。那双如玉的眸子让人沉沦,却造就了如今不堪一击的她,注定了今生的梦断。突然从云霄坠入地狱的猛烈冲击,至今隐忍的悲切,向谁说,又有谁能体会? 屋外,回廊上被风雨吹打过的盆栽,零星的叶片挂在上面轻轻地颤抖,仿佛刚刚被人衣袖拂过般,欲坠未坠间,传来一声浅浅的叹息,而后又如烟般消散在黑夜中。 冷雾凄风中,是谁被悲伤朦胧了双眼,又是谁孑然而立满腹痛苦难消;是谁被无奈伤的体无完肤,又是谁独坐烛前黯然神伤。 烛光幽幽地映射着屋内静谧的摆设,陷入深思的舞儿并没有注意到,轻如风的步伐已然走近了她,清淡药香也随之在屋内弥散开来。 嗵,木盘落桌的声音轻巧地传来,她仰首又瞧见了那张一成不变的碍人面具,心烦地撇过头,却又不得已看到了木盘中放着两个砣,青瓷碗中是中药,白瓷碗中是银耳莲子粥。 “先喝粥,然后把药吃了。” 是她太过心碎,所以连错觉也分不清了么,为什么她感觉到他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哀愁。 “我要休息了。” 他俯下身笑睨她,迎面扑来的便是慵懒的气息和悠长的淡香,“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 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是起身面无表情的和他擦身而过,她一定是晕了,不然怎么以为这种厚脸皮的人会有哀愁。 突然,一股袖风袭来,天旋地转中只见紫色的袖袍卷盖过腰,待稳定后发现她竟然坐在他的怀里,腰部传 分卷阅读110 来温热的触感。 他将目光落在惹人怜爱的脸颊上,看到消瘦了很多的下颚,不悦地蹙起眉,心的折磨果然是最痛苦的,这丫头瘦了不少啊。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端起桌上的药碗,递到她面前,“把药喝了。” 她挑衅地对上他的眸,“你保证以后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喝。” 她感觉到肩上的手臂收地更紧了,以为他动怒,却只见那双凤眸仍旧明亮清澈,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风情,“这天下,除了一人人外,还从来没人敢跟我谈条件。” 她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他紧接着又道,“想知道是谁么?”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八十三章 敢跟魅门门主谈条件的人,不是他最爱的人,就是他最敬重的人。但是,不管是哪种,都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你不答应我,我也不想答应你。各自退一步,何必弄得两相生厌。”她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肩上的力道却只见重不见轻,只能懊恼地瞪着他。 凤眸对杏眸,紧张中捎带点暧昧的扭转在两人之间缓慢流窜。 眼看有什么就要发生,但是…… “少主!” 门外冷静的声音中隐着难以发觉的紧张,屋内的人还没有开口,他就已经感觉到穿透墙壁而射出的凌厉之气。 该死的!颜琦向谁借了胆子了,敢这会儿跑来找死! ‘砰’的一声,舞儿以为是门外人胆大的将门掀了开,但当看到门外人低垂的头时,才意识到门似乎是被一阵风带动而开的,微侧而瞥了眼圣音,若是跟他来硬的,肯定是鸡蛋碰石头。 被打断的人脸色遽冷,心情被扰得极坏,“说。” “属下冒犯。高阁主紧急传书,柳小姐那边情况紧急。” 三个阁主都已经放在那了,居然还会出问题,日教真是豁出去了! “先下去。”又一阵风过,门外的人重新被挡在漫漫黑夜中。 他转首锁住她的唇,轻滑的语气似是诱惑,“看来今晚不能陪你了,我们快一点解决好了。” “你要做什么。”再强装镇定,在他的注视下仍旧会莫名的紧张和害怕。 “要么,你自己喝,要么……”他拉长音节,有着故意磨人的意味,“我喂你。” 他怎么喂,看他的眼神怎么都不像是说正常的喂药。 她利落的从他怀中蹦出,顺便拿起桌上的碗,一饮而尽,太快的速度使得两颊胀的通红,苦涩的味道在口中一直蔓延到腹部,变成难忍的恶心。 她可爱的反映将他逗笑了,清澈而温和的眸光在眼底掠过,她怒瞪他时,看到的却仍旧是戏谑中透着得意的可恶表情。 混蛋!混蛋!混蛋!比独孤翊还让人讨厌!他肯定是故意整她,不然怎么会有那么苦的药! “冰糖莲子粥很甜,你可以考虑要不要喝下它,要还是不愿意,我就端走。” 他说着端起盘子就要走,舞儿急忙从他手中抢过木盘,因太苦连口都开不了的她,用从没有的速度又将一碗同样份量的粥灌入肚子。 放下碗时,屋内就只留下来了清亮的笑声,那道惹人厌身影已消失在了暖暖的屋内。 ———————————————————————————————— 雪峰脚下,原本安宁静谧的氛围已被刀光剑影与尖叫哀嚎划破,覆雪的树洒上了刺目的血液,阵阵嘶吼,交织成激烈的画面,铺天盖地。 不过,日教这回的消息似乎是不太灵了,他们怎么敢就那么肯定他不会在此时出现呢!真是愚蠢,以为除掉吟依,事情就会如他们所愿的发展?这梦也做的太美了! 一片狼藉和兵器交错声中,似风非风的声音如幻般从整片树梢掠过,树林中交战的人皆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这儿可真是热闹!” 再一听,却又真实如在身边,心下不由得发颤。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八十四章 一句如羽般似浮在空气中的话,却让兵器交错声和嘶吼声渐趋缓和,众人停下手中的剑,朝木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朵紫白相间的莲从天而降,轻飘飘地落在木屋顶,霎时间,漫天血腥腻中便渗入了淡淡的馨香。 “怎么不继续了?我可是专门来看日教三大护法的。”圣忆风将白色 分卷阅读111 裘套中的手抽出,拉了拉裹在向外的银狐大氅,视线似无意地分别瞥过与高轩叶和泠沉香交手的两个黑衣人。 高轩叶沉稳的脸上已经透出了明显的疲惫;泠沉香也已鬓发凌乱,气得咬牙;浅幽寒守在门外,平日里温柔的双眸此刻紧是凌人之气,紧紧地盯着试图闯进屋的人。三位阁主武功或许比对方任何一人都高,但这种体力战在人数上对他们非常的不利,很显然,此刻的局势已经快要被日教的人掌握了。 优雅的视线扫视过众人,又重新收回,落到与高轩叶交手的人身上,“这不是日教的土护法么,原来你也在,我以为你赶不来了呢。” 被独孤翊追杀,还有空跑来这儿凑热闹,可真不简单。 “哼!”从鼻中哼出的气,因蒙面的黑巾发出怪异的声音,让人想笑又不敢笑。 “怎么?敢来竟不敢以面示人?” 经不起激将的陈升,嚯的一下扯下面巾,小鼻子小眼立即暴露在空气中,果然,不是一般的丑。 即使累到不行的泠沉香,在见到真面目后还是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 一个闪失,就被陈升钻了空子,他立即抡起手中的剑衬高轩叶不留神,朝几步之外的泠沉香刺去,泠沉香对面的星护法,再加上以迅雷掩耳之势冲过来的陈升,她一下慌了。 剑邓在快要到她眼前时,只听‘旁’的一声,玉笛与剑身碰触的清脆声音迸发而出,如金石交鸣,冲沛的真气传来,震的周围人皆心下发麻。 泠沉香顺势挥出手中的金鞭,紧紧缠住对方的剑,一脚立地,侧着两个翻身,躲过星护法千钧之力的压迫,才刚刚干了白玉般的面颊,又渐渐地渗出汗滴。高轩叶用玉笛勾过利剑,急速后退,将土护法的剑逼离泠沉香的范围,脚下滑出一道深深的雪痕。少了一个对手,泠沉香将精力全部集中在星护法一人身上,几个回合之后,两对人仍旧分不出胜负,周围的人一直被吸引着看四人交手,完全忘了自己的任务。 就在这时…… “唉,有完没完哪。” 紧接着,肃杀的空气笼罩在四周,然后是一圈一圈的紧缩,令人窒息,原来安静的服帖在地面的雪花也忽然飞扬起来,如漩涡般层层旋起,将屋顶上的紫衣包裹起来,地面的众人别过头,用胳膊挡住脸,身体被无形的剑气逼退了数步,就连武功颇高的两位阁主和两位护法也不例外。 巨大的漩涡终于在圣汜风落地后慢慢地消失了,剑气也逐渐趋弱,消散在空气中。众人终于清楚的看到那张银白的面具,在雪景之中泛着柔和的光,含笑的眼睛一点之前的肃杀之气中找不到,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 “怎么少了一个?”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八十五章 “平日里不出来的,来了;经常出现的,反倒不见了。” 两个护法看到仅在几步之遥的圣忆风,不自觉的各后退了一步,他们根本没料到圣忆风会出现!杜玉菲竟然粗心大意的犯了这种致命的错误! 土护法和星护法的后退,使得身后的众人也——小心谨慎的一步一步向后挪着步子,动作又缓又慢,怕动作大了便会被发现,掩耳盗铃的行为惹来了圣忆风轻轻的嗤笑。 “有胆子进这冷香烟欲阵,竟没胆子出去?”他伸出雪白裘套中被保养的极好的手,掌心向上,轻飘飘落下的雪花就那么温柔的落进他的掌心,一点点的消融。 “冷香烟欲阵?!” 不只是日教众多的手下,就连两位护法听到这几个字后,脸都瞬间变得煞白,眼珠都不由得睁大了。进这园子时就觉得奇怪,圣忆风是多谨慎的,怎么可能将柳吟依放在深山脚下,又没有庇护,原来周围竟布了如此狠毒的阵! 冷香烟欲阵,以出自魅门的邪香毒雾为秘方,专门迷神乱性及使人进入亢奋与昏眩境地的邪毒阵法。一般人如果嗅到这种异香扑鼻的香气,哪怕只有一丝一缕,也会中毒。中毒的征兆,便是面泛桃色,若是没有先服下解药或及时避开,不久之后便全身发热,忽而又会全身发冷,渐至昏眩。在欲火煎熬下,双目通红,身上冷热交加,口中却干渴如焚,喉中似要喷火,不是疯狂嘶叫,就是进入昏眩状态,灵智迷失,陷入幻想,直至死亡。 “哦,看你们的表情似乎是不知道,”他极缓地走向土护法和星护法,眸子中是柔柔的笑意,“我以为,两位护法进来前就知道了,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原来不知道。” 看着缓慢迈来的颀长身躯,心里被吓住的两人着魔般,一动不动,根本就忘记了要出手。 “看来我高估了二位 分卷阅读112 了。” “是你们阴险狡诈!”星护法蒙着面,听到被讽刺沉着气往前迈去一步,“哼,不愧是邪教,招数果然阴险!” “呦,我可没请两位护法来作客,而且还带着你们日教将近一半的人,这气势,啧啧,你瞧着这小木屋,能容纳你们这些人么?”邪魅的眸中闪着浅浅的笑意,晶莹剔透的颜色似乎能映出世间所有秘密。 “要是让那位姑娘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猜她会怎样?”星护法阴狠的对着眼前似随时会随风飞去般的人。 那琉璃眸中的魅色愈来愈深,“或许,不用请你们进屋,在这林中我也可以尽地主之谊。” 他环视眼前众人,忽而,众人还未有任何动作,他主沼鬼魅般穿梭在其中几十人之间,笑声在周围迅速传开,步伐凌厉快如闪电,才瞬间,他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手中提着一个面色苍白,已被吓破胆的人,那人手中的剑忽的就落到了雪地里,浑身颤抖。 他一手提着那人的领后,一手折磨人般地缓缓上移,最后定在青筋突兀的脖子上,而后轻轻地覆在上面,还没有任何动作,就见那人猛的一阵痉挛,眼泪唰的就涌了出来。 “这位兄弟,胆子可真小,我还没有动手,他就吓成这样了,日教不过如此啊!” “那只是个废物!”土护法死死的瞪着玷污了日教的人,恨不能用眼神杀死对方。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八十六章 圣忆风的视线飘过土护法,又重新定在已如死灰般布满汗水的脸上,“连日教都不欢迎你,那你留着似乎就没用了。” 话音刚落,修筑白皙的手指,轻轻一用力,手中的人便难以呼吸的张大嘴,两眼突兀的瞪出,仿佛眼前出现了毁灭性的灾害。 恐怖的表情还没有持续多久,只见脖子上的手又一收,这回彻底地结束了一条活生生的命。 手指轻轻地松开,便如落叶般飘落在地,刚刚还活着的人,这会儿已如一株枯萎的草般失去了生机。 众人惊恐的连步后退,土护法握着剑柄的手也开始出现不自然的僵硬。日教的心狠手辣在江湖上是人人目睹的,但是,这种轻而易举地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后,眼中的清澈和柔和还能依旧如常,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的人,放眼整个武林之中,或许就只有圣忆风一人了。 这样淡然又摸不透情绪的性子,仿佛世间万物苍生在他眼中都只是一粒浮尘,轻飘的没有一点的重量。 这个世上,真有人能让他心系牵挂吗?土护法和星护法的心里,同时浮现出了疑问。或许,任何人都只是他一统武林的棋子,包括那个姑娘在内。 “安静了?你们今天来的目的就只在柳吟依?”他轻笑的转过身,朝木屋的方向迈去,漂亮的紫色衣袍如花般旋散开。 身后安静的甚至能听到紧张的呼吸声,“你们教主只派你们这些人来,未免也看不起我圣忆风了。” 他慢步走进屋内,又搂着屋内的人慢步走回原地,“你们看好了,这个女人早就是我的人了,所以,你们现在的做法没有任何意义。” 怀中的柳吟依,因太久没有见到思念的人,此刻紧张的捏着他的衣料,以此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真的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即使只是一张面具,她也很开心了。 她压抑住喉咙深出的喘息,眼中水气蒙蒙,听到他的话,如凝脂的脸颊泛上了桃色般的红晕,柔弱的身姿,再加上娇羞的模样,令眼前众人眼前一亮。这圣忆风到底长什么样,竟让这样的女人对他死心塌地! 众人本来还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直到听到那句,同一个女人,我从来不碰第二次,才恍然醒悟。 “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日教的消息就太闭塞了。” 眸中的鄙夷之色闪过之后,终于换上了从出现到此刻的第一抹厉色,刺人的光芒扫过两位护法,“还是,你们的目的根本就不在此?” “哼,圣忆风也不过如此,这会儿才反映过来,”土护法幸灾乐祸的盯住圣忆风,“我们做了两手准备,要是你没有出现,我们就除了这个女人;没料到你来了,不过,你来了,就意味着魅门有了空子,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的目的了。” 闻方,狭长的眼眸懒洋洋的眯起,忽而一笑,他微颔首,用手指抵着下颚,语调徐缓道,“没想到,我在你们眼中不过如此,或许,我该做些什么了。圣忆风这个名字,太久没有出现在江湖,形象都没了。”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八十七章 分卷阅读113 “我们先走了,”他将手从柳吟依的肩部移到腰部,轻轻一搂,脚尖轻点,慢慢地腾升而起,众人的身影便在他如清泉的眸中一一映出,“剩下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雪白的大氅包着纤瘦的人儿,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身后的高轩叶、泠沉香和浅幽寒也顺后依次跟上。 楠木椅上坐着紫衣垂地的圣忆风,犀利的眸子给安静的氛围凭添了许多紧张和危险。 “人呢?!” 颜琦单膝跪地,一手握剑抵住地面,垂首巷谨的开口,“颜琦失职!任凭少主处置!” “处置?”他霍然掀袍起身,幽冷地缓缓开口,“处置你能换来什么?人已经不见了!” 他信任他,将人交给他,结果他居然说人丢了!颜琦以前从来没犯过这种错。 剑出鞘的声音划过片刻寂静的空气,还来不及看清怎么回事,一道剑光便伴着血液飞溅而出,沾红了冰冷的地面,点点殷红。 “属下以一截小指谢罪。”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很难让人想到这个男人刚刚割掉了自己的手指。 圣忆风垂眸扫视了眼颜琦,视线定在刚刚还完好,此刻已经鲜血淋淋的左手,“谁来劫走的?” “一个胡子花白的人,似乎不曾在江湖上出现过,但其身手非凡,属下甚至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除了少主,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这天下能与缥缈神剑相比的武功,除了多年被江湖遗忘的‘魅’和‘绝’,就只有龙旋掌法了,龙旋掌法由历任的日教教主传给下任教主,一般会在武功练成之时接位。但是,现在的教主居然在接位7年之后的今天才练成,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眼眸微微一转,浑然天成的逼人气势散发而出,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握住,真恨自己的粗心! 照理说,从之前打听到的消息看来,他应该还在修炼,居然这么快就出关了,这在他预料之外了。 那丫头落在日教教主手里,会怎样?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绝姒的存在? 不,不会,应该不会这么快,不会这么快…… “下次不管是谁出现,再出现这样的失误,就不只是一截指头了。”如果日教知道了绝姒的存在,舞儿就会有生命危险。何止指头,就是成千上万的命也赔不起! “是!” —————————— 阴冷的室内,摇曳的烛光,无处不显示着此处与世隔绝的孤冷。 冰凉入心的感觉传进身体,舞儿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身下比平时略显冷硬的触感让她睁开了眼,环顾四周,竟发现四周都是石墙,屋的正中央摆着一个石桌,一株蜡烛在桌面上燃烧,忽悠忽悠的摇曳着。 真是奇怪了,平日里她谁都不招惹,却有了这么多仇家。 这回被抓到这个地方,是谁抓的?又是因为什么? 她眨眨眼睛,神智慢慢变得清晰,伸手揉了揉酸疼的腰,再捶了捶疼痛的肩,从小睡软床铺的她,果真不适合这么硬的东西。 扛着困倦疼痛的身子走下石庆,她沿着墙边,边瞧边走边摸,试图从没有门的墙壁上找到出口。 她总要知道是被谁抓来的吧? 这种时候,不自救,难道还像以前一样等着师父温暖的怀抱吗? 现在的她,只能靠自己了。 第二卷  零落几咽断肠处 第八十八章 “小姑娘。” 有些沙哑又阴森的声音伴着阵阵冷气,从不明的角落传出,继而扩散在整个空旷的石室内,森森寒气扑面而来。 “谁?!”舞儿扶住石墙,冰凉的感觉传入手心,但是很奇异,心底逐渐腾升起暖意,然而却不同于温暖的感觉。 “告诉你,你也不知道。”从小被圣音宠着,听没听到日教这两个字,都还是问题。 “你不说,怎么就积压物资我不晓得!”黑曈蓦地扫向屋顶的一个角落,自从被师父疏远后,她就非常厌恶被人当作不知世事的小女孩。 每个问题,都像一把钥匙,总是能打开那段被自己尘封的难堪回忆。师父喜欢的是无雪姐姐那样才貌双全,温婉可人的女子,不是像她这种天真无知的傻丫头。 想着想着,便于工作感觉体内的热度开始上升,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身体的暖意逐 分卷阅读114 渐转为燥热,心也越来越浮躁。舞儿努力将整个身体都贴在石墙上,以汲取墙面的冰凉,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你给我下了药?”吐出口的气竟在空气中形成雾气,几乎快要朦住了双眼。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可是块宝,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无法完成梦想了! 不会伤害? 圣忆风将她掳去,也说过不会伤害她,结果呢。她还依稀记得,他说那句话时双眼流露出的感情,有点心疼,有点无奈,有点伤感……停,停,怎么会想那个魔头!不能想!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漂亮的黛眉早已因身体的难受拧到了一起,皓齿发狠地咬着菱唇,凝脂般的肌肤也泛着阵阵潮红,汗滴越来越多的从肌肤表面渗出,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滑落到白晳的颈部。她用力的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希望以此减少的内心燥乱搔痒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药!她快疯了! “难受吗?哈哈,小姑娘再忍忍,一会儿就会有你想要看到的人来救你。”如蜡烛忽悠不定的音量在室内急速流窜,使得舞儿发胀的脑袋更加的胀痛。 “到底是什么!”她要被毒死了吗,天啊,太痛苦了!谁来救救她!脑海中一张一张面孔迅速的闪过,师父风华绝代的面容和圣忆风那张邪魅的面具,不断重叠在眼前,像魔鬼般缠绕在头脑中,挥也挥不掉。 就算是魔头也可以……谁来救救她……难道,离了师父,她当真无法自力么! “我说过不会要你的命,自然就不会。只是一些相思散罢了。”有些不悦舞儿不停的追问,黑暗中的声音颇为不耐。 相思散,相思散,那是什么。舞儿尽量用自己仍残留的一丝理智,搜寻记忆中是否听到这三个字,可是,她知道的,真的很有限…… 等等,他刚说会有她想看到的人来救她,是指谁? “只有他能解你的毒。” “谁?” “圣音。” 师父?! 这个人是针对师父来的?!他在这里设陷阱了吗?!师父若是救了她会有危险吗?! 不可以…… 就算师父伤了她,就算师父无法把她放在心里,他终究还是养她十年的师父啊,她不能害他!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八十九章 “呵呵……”渐渐无力的四肢再也支撑不住身躯的重量,终于依着墙缓缓滑下,坐靠在墙边,虚弱的喘气声中是娇憨的嗓音,尽是撩人的绵软,“那你的算盘可打错了,师父不会来的。” “你错了,他一定会来。” 舞儿懒得跟他争论,静下心开始运气,试图用真气压住快要散发至全身每个角落里的燥热和搔痒。 “我劝你不要乱动,不然只会加快发作的时间。” 明显觉察到体内因运气而起的变化后,她停止运气,看不出多大的表情变化,只是静静地坐着,似乎在等待着死神降临的那一刻。 现在的她,既无希望,也无牵挂,即使被毒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但……“至少,让我知道你究竟是什么目的。” “为了‘魅’。”石墙另一面,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孔,嘴角扯出一抹残酷的笑,心底已经开始了另一件事情的谋划。 魅?!三年前,一直认为‘魅’在师父手中的就是他! “你就是那个一直追杀我们的人。” “小姑娘并不笨啊!” “‘魅’是邪教的东西,怎么可能在我师父手里!”原来他就是那个被自己骂成笨猪的人。 “这,你可就要问你师父了。”阴冷的笑再次从石墙的另一面传出,“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怎么可能在师父那?!这个人为‘魅’追了师父三年,这么锲而不舍的坚持,难道,真的和师父有什么联系么。 不,不会的,师父怎么可能会和邪教有关! ‘魅’是魅门的?!紫色飘忽的身影开始在她眼前若隐若现,是那个家伙的,那个魔头害师父被冤枉! 半晌后,墙的另一边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他快来了。” “不会来的,不会……” 师父早已不顾她的生死了,从他任由独孤翊带走她的那天起,她就明白。他 分卷阅读115 不再是那个会抚着她的发,宠溺地唤她‘丫头’的师父,她也已不是那个整日窝在他怀中,享受温暖的她,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吱呀’一声,刺眼的光透过打开的石门灌泄进来,突来的强烈刺激使得朦胧的双眼一阵刺痛,“什么意思?” “放你走。” 稍显示凌乱的发丝被吹进的风带起,她将视线落在外面,绿意盎然的景色与室内清一色的灰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至少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北城了。 脑袋是转动了,绵软无力的身体却像是钉到地面一样,纹丝不动,平日里水灵天真的双眸,此刻尽是慵懒而酥软的模样,白皙的肌肤看起来柔软可弹,暴露在空气中的秀丽锁骨更是分外的诱人。 她难受的抵住墙面,体内的紊乱的气息似乎凝在了一处,无法纾解,使得柔软的酥胸因喘气而不断的起伏着。 “不走?” 见她还是不动,忽然一阵强大的气体从身后的墙面传来,直接落在她湿汗淋淋的背部,像是被巨浪推着,身体完全无法自近代的从室内一瞬间便被冲到了室外柔软的草地上。 娇小的身躯落地的那一刻,那道之前还以为会是生死之口的石门,终于完成使命般缓而沉重的落下。 在魅门,一直被困在屋子里,她似乎很久没有呼吸到这么清新的空气了。可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自然风光,她快要被那个相思散折磨疯了! 她会死掉吗?会吗?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九十章 她颤抖地撑起身,尽量用脚支撑住身体的重量,一点点地站起来,然而身体却像被施了法般不受控制,像是快要酥掉的骨头将体力从身体逐渐抽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多余力气。 刚刚才勉强撑起的身子,眼看就要再一次失败时,淡淡的馨香使得心中猛然一震,下一瞬间就滑进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 她不可置信又紧张地抬起头,这一望,再一次望进了如山涧般清澈眼眸,眸中的她衣衫凌乱,湿发贴颊,好狼狈。 “师父……你怎么来了?”从喉间滑出的嗓音颤抖中带着不安和犹豫。她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师父了,又似乎才分离不过几日,她真是高估自己了,以为想通之后再见,便不会那么痛苦,却不料更是让人纠肠泣血。 他搂起又快要滑落的她,将艳红的脸颊上紧贴的发丝拨到耳后,性骚扰里尽是叫人心动的柔情,“丫头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她轻轻地推开他,一种幽微的感官司渐渐苏醒,有些迷惘,有些熏然欲醉,分不清空间是梦还是现实。 丫头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是这样么,那她被独孤翊带走的时候他在哪里? 在哪里?! 她惊惧地从刚刚仿佛幻境中的现实中醒来,锥心的痛楚因思维突然的清晰开始在体内蔓延,真到一双臂膀将她环住,她才激烈地从他怀中挣脱,远离熟悉的味道扰乱她和神经。 她扬起头,忍住身体和心底的疼痛,泛红的眼睛直直地回视他,那里面再也找不到爱慕,找不到娇羞,此刻有的是,只是诉说不尽的幽怨。 “我在哪里师父就在哪里?我被他带走的时候你在哪里……” “丫头……”他似永远也看不够似的眼也不眨的望着她,眸中是一如往昔的温柔和宠溺,只是,多添了一道忧伤的痕迹。 “既然不要我了,为什么又出现!” “丫头……” 他向前迈一步,她便向后退一步,保持着两人之间三步远的距离。 “我被独孤翊带走,后来又遇到一个大魔头……”她后退一步,却发现身后的石壁,再无退路,只能恨恨的望着他。 “丫头……” “他逼我喝苦到我想吐的药……我真的很讨厌他,很讨厌……” “丫头……” 他走进他,缓缓的抬起手,却被她重重地拍开,“他和师父太像了,我不喜欢,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看到他,我讨厌你们!” 他紧盯着她,望着她叽叽喳喳说不停的嘴和潮红的面颊,强势又温柔的将无处可躲的她揉进怀里,“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不要你。” “你要把我给无影大哥,还看着独孤翊带我走,这都算什么……”她任由他搂着,感觉着耳垂上方传来的热气,呢哝低语。 他抬起她的脸,白皙修长的双手 分卷阅读116 抚上滚烫的脸颊,指尖勾画着她精巧的唇形,“丫头,记住,我永远不可能抛弃你。” 不出他所料,那双眼中的神情并没有因为他的深情而转变,仍旧淡漠的心死,中间还夹杂着一丝嘲讽。 “现在很难受么?” 她疑惑的望他一眼,而他移开自始至终都粘在她脸上的目光,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过后道,“相思散?” 她更加疑惑了,而他只是淡淡地笑笑,“丫头,人命要紧不是吗?其他的事,我们过后再说。”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九十一章 他将视线重新落回在娇态百千的脸上,两道视线便在暧昧的氛围中交汇,让她下意识的躲开。 分不清是身体的滚烫温暖了冰冷的心,还是那道柔和中带着炽热的不明情愫的视线点燃了快要熄灭的心火,只那么一瞬间,燃烧的感觉便从脚底腾升而起。 你永远无法预料一个眼神所能传递的含义,它能传递漠然,能传递幽怨,能传递柔情,更能传递相思之苦情。 重遇后的他,第二次给了她无法看懂的眼神。她不自然的将胳膊放在两人快要紧贴在一起的胸前,想要推开让她乱了心绪身体,“师父会解?” 他俯视着她,视线轻扫她柔软如花瓣的粉颊,“当然。” 见她只是闷着嘴不出声,他不经意间回想起她曾经懶在他怀里佯装生气的模样,他忽略掉那双眼睛中的怨恨,轻轻地叹了口气,“而且只有我能解。” 他拉起撑在他胸前的柔荑,扯开撩人的诱人,指腹轻轻按住了手腕上的脉门,察看她究竟被下了多大分量的药,还好,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转移地方。他本以为对方知道了绝姒的存在要铲除后患,但是目前看来他们的目的仍是让舞儿变成他的人,以方便拿到‘魅’和‘绝’后练成绝世神功。 为什么那个人下的毒只有师父能解?太奇怪了。 “丫头,这里不方便,我们重新找个地方吧。”听起来像是询问,他却不听她的回答,一意将她搂起飞身而去。 她窝躺在他怀中,愈发的昏昏沉沉,绯红的外衫一边已经滑下肩头,露出一方雪白的香肩,随着进入鼻息的男性气息,体内的异样也愈来愈浓烈,只觉得那股曾经贪恋不已的味道,如今像是有了魔力,不断的吸引着她像他靠近,他感觉到她的不规矩,将环着他的胳膊紧了紧,轻轻地念了句再等等。 发觉他停下脚步,她这才看到他们身处热闹非凡的集市中,疑惑的抬起头,熟悉的三个字一跃进入了视线,醉满楼!果然,那个石室是处于南城的。但是,师父来这儿做什么! 他进门直接扔了一锭银子在柜台上,说了一句“一间上好的套房”就抱着怀中早已酥软的舞儿朝楼上走去,到房间后似是怕把怀里的人弄坏般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 她不安的拽住白雪的袖管不放,“师父,来这儿做什么?” “解毒。” “可是……” “丫头,相信我。” 她触电般松开拉住袖角的手,躲到床脚,双眸惊讶的望着刚刚解她襟扣的手,“脱,脱,脱衣服……做什么?” 如墨玉的眸子中流转着她看不懂的光芒,出口的声音介于吐纳和沉吟之间,带着鲜明的诱惑味道,“相信我,没时间废话了。” 不知是药让她失了神智,还是一如往昔,不管什么情况下,噙笑的眼神都那么让人安心,,柔和话语都那么让人失神,总是能轻易让她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她渐渐放松自己的思绪,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师父不会害她的。 他不断的低喃诱哄,在她迷惘之际将她拉回怀中。男性灼热呼吸拂在她的肌肤上,带来热烫而麻痒的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却让她的四肢更加软弱,她紧张的望着他,睫扇闪动间美眸微启。 他将她迷蒙慵懒的娇态尽揽眼底,暗暗呻吟一声。日教做尽坏事,今天总算做了件‘善’事。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九十二章 他稍稍一弹指,点燃了香炉,也将手中的药丸弹进了进去。 “师父,好难受。”她皱着眉,自觉地向他的怀中窝去,汲取能缓解她难受的男性麝香。 “我在香炉放了 分卷阅读117 药丸,散发的薰香会缓解相思散的效力。” “不过,还是不够。”他在她耳边呢哝低语,手轻抚她湿汗淋淋的背部,举止间流露出温柔的细腻感情,“我们还要做些别的事情……”劝哄中,他将另一只手移到雪白的颈部,修长的手指解开了她外衣的襟扣,里衣的盘扣,“相信我……” “师父……”她矛盾的想要推开他,又想要更多的安慰,心底两个声音不断的碰撞争吵,最终仍是没有抵制地住诱惑。即使没有药物的作用,她也不可能逃过如此轻柔的碰触,更何况此时已被药物控制的几乎失去了全部的神智。 她舔了舔干燥的红唇,松开一直推拒的手,将身体完全放松下来,用心感受着他带给她的愉悦和刺激。 感觉到她朝他怀中钻去,他满意地勾起唇角,眸色变得愈发的深邃和灼热,她散发的热隔着衣衫传递给他,熨烫感让积聚许久的欲望一瞬间彻底爆发。 下一瞬间,他覆上了她颤抖的菱唇,热烫的薄唇碾压着她软嫩的唇瓣,罔顾她略显生涩的挣扎,随后舌灵活地溜进她的口中,纠缠着柔软的丁香小舌。 伴随着熟悉香味的袭来,一个药丸喂入她的口中,一阵慵懒的热意,如暖火般滚过经脉,几乎在瞬间,她便感觉药力发作起来了,强烈的药力,让她气血上涌,才刚缓解不久,又一次整个人犹如掉进火堆里,热的直冒汗。 她下的心神大乱,急忙推开紧紧追随的唇舌,“师父……变得更难受了……舞儿会死吗……” 满含情欲的双眸怜惜地注视着她的惊恐,“傻丫头,怎么会。还想不到相思散是什么药吗?” 相思散,相思散……体内气血的翻涌,奇异的搔痒,师父说,只有他能解,难道……天哪,她竟被下了这种药?! 他看到她恍然醒悟的深情,了然一笑,靠近她的唇边,“我给你喂了解药,香炉里也有解药,撑过了这儿会,就会好很多了,这样我们可以慢慢来。” “丫头——” “嗯……”她回过神,视线落下近在咫尺的薄唇,还不经过大脑过滤自己,就已经付诸行动,凑了上去。重新感觉到让她迷恋的热度,一股火热,随着他的眼神,他的爱抚,也染遍全身,腹部的烫热窜至全身。 他轻喘一声,这丫头,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火热的缠吻中,他将唇缓缓下移到雪白中透着淡淡红迹的颈部,辗转啄吻,火热的温度,笼罩了她的周身,絮乱的鼻息呼在她的颈间,却得不到更到的安慰,她不满的扭动身子提出抗议,他埋在她颈间笑了,薄唇逐渐移到颈后,用牙齿轻轻地咬开脖后肚兜的带子,一手抚上滚烫的脸颊,另一手随即滑落至背部中间,灵巧地解开系带,随着一声声的呢喃和怀中人不安分的躁动,衣衫如落叶般件件飘落,露出雪白中透着潮红的肌肤,柔滑如极品绸缎,手感极好。 “丫头,这一天,我可等的真久……” 她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喃喃低语,完全沉浸在他给她营造的世界中。心底深处,一个模糊的声音不断的告诉自己,一次就好,一次就好,师父只是在救她,这不算违背自己当初的决定……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九十三章 如果这是梦,可不可以永远这样睡下去…… 如果是现实,能不能永远这样延续下去…… 某种意念掌控了她,她拱起身子,贴近他的怀中,无助的厮磨着,任凭他吻淂她双唇红润,再沿着雪颈一寸一寸地下滑。 除了模糊的意识外,她感觉整个人飘在云中,似梦非梦。她攀着他宽阔的肩,急急娇喘着,残余的理智在脑中呼喊,告诉她如果今天错下去,她的心就永远都不可能逃出去了,但是她的双手,却根本无法从他的身上挪开。 当他的克制力达到临界点时,终于,瞬间的疼痛让她尖叫出声。 床畔飘荡的芙蓉帐,在爱欲情浓时,被她扯下,轻飘飘地覆在两人绞缠的身上。软软的娇吟,回荡在屋内,构成销魂的暧昧。 余晖渐渐消失在地平线,明月悬升,整整一夜,屋内芙蓉帐暖。 清晨,万物逐渐苏醒,南城的秋末仍旧湿润宜人,空气间飘着花瓣和青草的气味,暖而温馨。 嫣红嫩绿的美好,似乎在向他们预示着某些事情的转机。 夜间弥留的甜腻气味在清晨花香的驱逐下,已经淡化在空气中。柔软 分卷阅读118 的枕间埋着细致的小脸,娇容上是情欲之后的艳红,发丝凌乱,肌肤泛着媚人色泽,周围的发丝飘散在汗湿的雪背上。 圣音一手撑住头,侧身躺在仍旧睡梦中的她身旁,眼神微深中是浓浓的疼惜和爱怜。长指轻抚去她脸颊边的发丝,让沉睡的娇妍印入眼中,小巧的唇瓣娇艳欲滴,合起的眼睑也微肿着。 如猫般懒洋洋的睡姿蜷成一团,窝在他身边,脸上浅浅的搔痒让熟睡不久的她又慢慢醒过来。她懊恼的摸摸脸颊,想要扫掉脸上的异物,却发现碰到了‘预料’之外的东西。她迷糊的睁开眼,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 先是一愣,心猛地一缩,随后她眯起满布红血丝的眼,状若无事的噘起唇,“师父早。” 他微怔,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忽然醒来,更没想到她如此平常的反映,这倒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喏了声。 她伸展开四肢,像猫一样哼了声,一骨碌坐起身,刚坐定,疼痛和酸软便袭上身,差一点让她重新和床来个亲密接触。她牙一咬,心一横,故作轻松地准备起身拿床边的衣服。 从她起床至此刻,一连串不停歇的超常反应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之前准备的话全部堵在嗓子,什么都发不出来。 “丫头。” “嗯。”她背对他,边用手整理自己满头乱发,边回答。 “丫头。” “嗯。” “丫头。” “嗯——” 他倾身上前从搂住她,背后热汤的感觉一直传递到她的心脏,一阵抽搐,耳垂边湿热低沉的气息撩起她本就不安的心绪,“昨晚没休息好,再睡儿会吧。” 她侧过脸,对他扬起一抹笑,“不用了。” 她笑中的疲惫悉数映入他的眼底,他不由分说的搂着她的肩将她重新按回床上,“睡觉。” “师父。” “嗯。” “谢谢你救我。” …… 曾经,他救她,她从不言谢。 如今,经历了昨夜,她竟说谢他,这意味着什么?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九十四章 一刹那,惊慌划过心脉,扼住紧绷的心。 即使经过昨晚,也仍旧挽回不了那颗被自己伤得破损不堪的心么。 他尽量屏息,呼吸却仍旧显得凌乱,“我不记得,你以前说过这种话。” 她不再躲避,仰起含笑双眸,“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以前的我太娇纵,不懂得别人的付出,从今以后,我要学会关心别人。” 闻言,他眼眉轻挑,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原来是因为这个。 但是,他还记得暴雨的那天,她是那么的绝望,好像全世界在她眼里都成了尘埃,为何今天会有如此淡然的转变…… 她仰面平躺在枕上,注视着床顶的纱,继续道,“无影大哥的关心,我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们非亲非故,他却那么关心我,我应该感谢她的。” 挑起的眉趋于平缓后,又不悦的向中间蹙起,这种时候她居然扯到无影身上去。 “大木头也是……”闭起的眼,似是想要关起自己的心门。 大木头是独孤翊?他似乎以前听到她这么叫过。 经受一连串的打击,到是把这丫头敲醒了!他宁愿她一直像以前一样糊涂下去! 平静的眸心已经开始漾起涟漪,似乎,此刻只消一缕轻风,便能惊涛骇浪。 “是我该偿还的时候了……” “偿还什么?”清楚的眼从牙缝中一个一个地蹦出,闭眼蒙心的人丝毫未觉。 偿还无影的关心和独孤翊的情吗?!她怎么还! “还不知道……”是啊,她还没想好,不过她会尽力的。 她睁开眼,上方燃着怒火的双眸中映出她无辜的表情,“师父?” 两人对视良久,而他竟无法如此赤裸裸的面对她,她的表情让他不知所措,清澈无浊的眸总是能让他无端预见自己未来的悲剧。 他起身,裹上白色的长衫,背对她坐 分卷阅读119 在床沿,垂下的发丝遮住了侧面的脸,虽看不到表情,却觉察得出挫败的气息。 半晌,他转过脸,“丫头。” 他努力的让急速跳动的心静下来,“昨晚对你来说,算什么?” 算什么? 对师父来说算什么?是救命之恩。 她爬到他身旁,笑嘻嘻地望着他,“师父也要舞儿还吗?” 他眯起眸,疼痛的火苗在体内一缕一缕的聚集,紧握的拳头告诉自己要克制,“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除了知道师父心中没有她的位置外,她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师父养我十年,这养育之恩是舞儿一辈子要偿还的哦,现在不要急。” 她重拾欢笑的脸庞,将他体内还没燃起的怒火熄灭了一半。 两指的距离外,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面对她,他发不起火,也没有资格发火。 今天,还能在她脸上看到笑容,还能听到她说上面的那席话,即使里面参杂了太多的表面功夫,也让他知道,至少她没有消沉下去。 他的丫头,虽娇小,却不是一株若不禁风拂柳,她骨子里的坚强,在当年救她那晚,他就领教过的。 或许,这也将成为扭转两人之间关系的最重要的前提。 只要她还有积极面对生活的心态,只要她还没有对所有失去信心,他就有能将她的心找回来,一定能。 今天的一切是他造成的,在见她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能挽回她的心,无论如今她怎么对他,他都要忍。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九十五章 他伸出手,习惯性的想要去触摸柔软的脸颊,却被她躲开了。 她不着痕迹的低下头去拾旁边椅子上的衣服,不慌不忙的一件件重新穿回。然而,再怎么强迫自己镇静,但是在他的目光下,细心的话,就能发觉她轻颤的手。 “回答我。” “师父昨晚救了舞儿。” “只是这样?” “舞儿不会因为这个纠缠的,师父放心好了。从前说的话,都忘了吧,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不会再让师父困扰的。”她刻意说得淡漠,存心忽视那一番云雨狂欢所带给她的心荡神摇。 一颗心逐渐往下沉,沉入深不见底的冰窖,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是说,昨晚对你来说只是救命之恩这么简单?” “难道还有别的吗?”她迷惘的望着他。还应该有什么吗?已经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他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无尽悲哀地凝望她,“丫头,你错的太离谱了。我救你不单是因为你中毒,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仁慈,若是换作别人,即使看着她在我面前痛苦死去,我也是不会救的。如果没有彼此真切的情,那只是一种亵渎。你懂么?” 仿佛一个炸弹在眼前爆破,她震惊的望着他,一时之间无法消化他刚才一连串的话。 师父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窒息的安静。他深深地看了眼呆掉的她,向门口走去。 “有事么?”淡淡有礼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蜗。 这个声音刚刚说,换作别人,即使在他面前死去,他也不会救…… 他说若是没有真切的情,那只是一种亵渎…… 停!不要想,不要去想了!因为是徒弟,师父才会这样,你这个蠢蛋!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是,楼下有位姑娘让我把这个交到您人手里。” “请问,那位姑娘大概什么模样?” “她带的斗笠,看不到。”店小二激动的说个不停,“虽然看不到,却感觉是个大美人,那个手嫩的……” “什么颜色的衣服?”温文的声音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 “哎呀,不好意思啊,记不太清了,是黄色吧,又好像是绿色的……” “谢了。”不等对方继续废话下去,他将门关上,敛眉看着手中的银色步摇。 关门的声音将她的神智拉回,她愣愣走到他身边,瞧见他手心 分卷阅读120 中躺着一支漂亮精致的发饰。 “小二哥给你这个做什么?”她刚刚似乎有听到,说楼下一个姑娘给师父的。 “你听到了,一个姑娘交给我。”声音中飘着淡淡的不确定。 “师父认识吗?”她没有抬头,仍是盯着那支漂亮又似曾相识的发饰,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好感。 以安静代答,他似乎还在因她方才的一番话而生气。 她想接着问下去,是谁?是她不在师父身边的这段日子里出现的么,然而,脱口而出的话却将那段不自觉得跳了过去,“我们是要回尘家庄吧?” 他收起手中的东西,“先送你回去。” “师父之后还有事?” 是去见那个姑娘吧。 跟了师父这么多年,除了无雪姐姐外,还没见他理睬过其他的女人。 他没有说话,看她已穿好了衣服便拉着她往外走。从她醒来到现在,一直极力克制的怒气因她刚才的话,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他怕一旦开口,恐怕又会说出伤她又伤自己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不说话,到底是还是不是! 她问不出口。 因为没有勇气,勇气早在他的一再伤害下,消磨殆尽了…… 因为再也不想做被嘲讽的对象,那双眼的的温度会让她如困万年寒冰…… 面对他,即使心死,即使不抱希望,也始终无法彻底的挥剑斩情丝,藕断为何还会有丝连,就是如此吧。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九十六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师父有事先去忙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送。” “一起回去。”他望着她还留有些微苍白的脸,执意拉起她想要收回的手,“那不是一般的药,解了之后几天之内都不会有什么精神,你需要好好休息。” 闻言,即使再掩饰出无所谓,虚弱的面容还是染上了两陀红晕,“舞儿很好,没事。” 她跟随在他身侧,垂着眸小心地瞧着裹着她小手的大手,走出醉满楼。 顺便回首望了眼门顶上大大的三个字,这一望,刻意盈满笑意的水眸黯了下去。 三年前,师父也是这样拉着她走出这里。 景如当初,人却已非。 紧握的手,此刻看在眼里,除去无尽的讽刺,还有什么? 为什么要选在这儿,明知道她对他的感情,还要选在这种能勾起她回忆的地方。 究竟是想要怎样? 回想起昨夜里,他的温柔和霸道,炽热的目光,眼底深处翻涌的波涛……为什么要用那种眼光看她,她当时甚至差一点就因为那个眼神再次沦陷。 那种眼光她见过,无雪姐姐当初看师父的时候就是那种眼神,像要把对方印到内心深处。可是师父不爱她啊! 男人都是这样么,心里不爱你,却还可以…… 她心顿时就凉了,师父也是这样的人? 即使他伤了她,他在她心中完美如神的形象却从来都没有变过,师父这种风姿绝尘脱俗又慈善温和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既然心里装的是无雪姐姐,就不能这样对她! “知道相思散为何只有我能解么?”将刚才的怒气沉浸后,他打破身后不平常的沉默,拉着她继续向前走。 “师父武功高。”她更想说这种药只要是男人都能解,但师父都说只有他能解,那就一定是跟武功的高低有关。 他停下步子,垂首看着她,动了动唇,却没有开口。 “日教的人给我下毒是为了让师父来救我,我以为是陷阱,但是他却放我们走了,为什么?”她忽略他的欲言又止,像是要探究什么一样紧盯着他的眸心。 从没被她那么注视过,不该有的怀疑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在体内漫开。 “三年前,日教就因为认定‘魅’在师父手中,所以才紧追不舍,为什么三年后还是这样?”她很久前就想问了,却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种问题,今天她一定要问清楚。 只觉握她的手僵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回答,她 分卷阅读121 道,“日教教主说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既然没有,师父为什么不解释?凭师父在江湖上的声誉,还怕他们不信?” 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将她掳了去,又“完好”的放了回来,不是太奇怪了么。难道目的只是简单的“撮合”她和师父么,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师父为什么会和魅门的东西扯上关系?” “如果……” “问够了么。”他终于停住了,转首凝视她,能明显得听出声音中的愠怒,“你在怀疑什么?” 她抽出大手中的小手,“舞儿什么都没有怀疑,只是好奇而已。” 觉察到自己升高的音调,他轻轻叹了声,将她搂进怀里,好一会儿,方才轻缓开口,“丫头,相信你所看到的。”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九十七章 停,停,不要再跳了。舞儿蹙着眉,感觉左胸腔内不该有的反常跳动。 自再次见面后,她就一直感觉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哪里不同却说不上来,因为之前都一直在毒发的惊恐中。师父这句暖到能融冰山的话,才让她猛然间醒悟,究竟什么地方变了。 分离之前,师父明明讨厌看见她的要命,再次见面,却不同了!他不再对她冷嘲热讽,表面看来似乎重新回到了从前。 究竟什么原因促使师父变回了从前?和日教有关吗? 在醉满楼说的话,再加上师父刚刚又说,要相信她所看到的,是指什么? 要疯了,要疯了,才平静不久的心,又因为他一句句的温柔,变得乱七八糟。 他抬起她因想不通问题而皱起的脸,缠绵深情尽诉于清幽的凝眸中,“丫头,在庄里乖乖等我,顺便好好想想我刚在醉满楼里说的话。” “等我回来,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云淡淡,风清清。 那么安静,她心里却仍旧听不清他话中蕴藏的含义。 她怔愣的望着他,内心深处某些东西开始瓦解。 面对相逢后铺天盖地的意外,如此猛烈的敲击着她的心门,她要如何继续假装,心里不再有他。 楓林中,柔和如南城气候般的风,带动着飘落的狭长叶条,一片片悠悠落地。这种惬意的景象,在北城是全年都见不到。 “姑娘出来吧,你已经跟很久了。”圣音立于万林之中,微风吹起他的衣衫,洁白如雪,绝尘优雅若风中白梅。 一身淡黄着装,头带纱笠的女子,款款从他身后走出,止步于在他面前几步之外。 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这个名传天下的三公子,果然不是一般的俊美,听说已经二十七了,然岁月似乎不曾在他的脸上刻下痕迹,绝美的飘逸令女子都自叹不如!纱后的薄唇轻轻地开启了,“江湖上赞美三公子的话数不胜数,没想到,没有一句能真正匹配得上公子你的。 “姑娘过奖了。”仍旧淡而柔和的眸子,似乎世间一切的肮脏都无法玷污它的干静。 “在下可否知道,那支步摇为何会在姑娘手中。” “自是有人留在我这儿的。” “借你之手还给我?” “不。”她顿了顿,好听的声音再一次从黄纱后传出,“是我自己决定的,这东西要物归原主。” “公子也是利落的人,我长话短说。”清甜的嗓音中她轻轻挑开面前的纱,搁在笠沿上,“小女子是凝香苑的老板冷凝香。”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听她继续。 “独孤翊的手下,也是她的义妹。”她以为他会有一点的惊讶,可是他却仍旧最初的表情,没有丝毫诧异。 接着,她走近几步,直视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也是绝舞的姐姐。” 一瞬间的寂静后,他终于开口了。 “姑娘说完了?那我可以知道你找我来究竟是什么事了么?” “你……”按道理,本该他震惊才对,怎么换成她了。 分卷阅读122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此云淡风轻的反映,是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无足轻重,还是他早就调查清楚了? “这步摇是独孤翊放在我这儿的。今天来,我只是想要物归原主。”她咽下紧张,并强调了‘只是’两字。 “顺便……?” 她扬起颚尖,一如当日凝香苑中的高傲,挑衅的直视他,“顺便会一会我妹妹爱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九十八章 他看到她眼底的不屑,轻笑了声,还从来没有看到他后露出这种表情,稀奇,“不记得我和姑娘有过什么交集,为何会对在下如此厌恶?” “明知道你们不可能,为什么不趁早告诉她。”害舞儿过了那么久失魂落魄的日子! 清亮的眸底闪过一丝的光芒,“是什么让姑娘认为我们不合适?” 林间的清脆鸟叫,突然就失去了声音,某种不知明的气息在开始在四周流窜,弥漫出不寻常的氛围,午间的柔光透过树隙洒下,幽静得令人不安。 “如果你说的是世俗的眼光,那种东西有谁会在乎?” “当你对一个人灌注了十年的感情之后,还会认为这是那些可笑的礼教所能阻挡么。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认为我们之间可能真没有明天了,然而,你却出现了。你绝对想不到,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意味着怎样的希望。” 像是自言自语,他低垂着眸,睫毛覆盖住眼底的神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同样也让我看到了自己感情的盲目,我单方面的付出,不单伤了她,也差一点毁了我们十年的感情。或者说,已经毁了……”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抬眸优雅如昔的望着她,“从今以后,不管出现怎样的变故,只要她的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哪怕只有一点,我都不会放手。她注定是属于我的,即使违背天意,也是如此。” 琉璃般华丽清朗的嗓音,带着慢条斯理地语调,说出强烈的占有欲,却轻描淡写的如同只是在讨论天气,不禁让她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心冒起。 但是,她的出现跟他和舞儿的关系到底有什么联系? 她以为舞儿爱的痴爱的苦,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对舞儿的感情却深到这种毁天灭地的程度! 粉拳微微收起,心下一沉,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无害,他身上所隐藏的危险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舞儿看到的他,也是这一面吗?不,舞儿看到的是温柔和善的他!是经过掩饰的他! “等舞儿认清你的真面目后,会有什么反映,你难道就没想过?!” 他勾起薄唇,轻轻一笑间,若红尘流转,“真面目?呵,她看到的,永远都是最真实的我。” 看着那副八风吹不动的表情,初来时的气势大减,她恨恨地望着他,道出不可争辩的事实,“比起一个有所隐瞒的人,你不觉得坦荡的人更适合舞儿么。” 犀利的眸子一扫之前的淡然,幽冷的望向傲然的身姿。 这个女人说出了他最在意,最无法挽回的事情!不管她指的是身份还是其它,他的确没有对舞儿说实情,但这也不是他的初衷,他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这才是你今天来的目的吧,‘警告’我?”他缓缓向她迈去步子,身姿清冽,仿若神?般高不可触,“你很聪明,知道对我来说,来明的总比来暗的好。” “但是,记好了。不该有的念头,不要去动,否则,最后会连自己怎么香消玉损都不知道。”笑意盎然的字句中带着冷彻心骨的寒意。 她被他逼近的气势,踉跄的后退几步。是谁说这个男人是和善温煦的谦谦君子!简直比魔鬼还可怕! 与她愤恨的目光不同,他噙着笑一步步退开,“这浮生一遭,我要的只有她。” “凡是阻挡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她的姐姐也不例外。” 同时,她盯着修长的背影,雪眸闪光,身侧的拳正伸展开,蓄势待发,但是…… 轻飘如雾般的话语,带着浑厚的内力,自他身后散开,一股触摸不到的气流,悄无声息的将她正要出的掌风逼了回去,而后渗入成片的?林中,浑然一体,雾轻云薄,却久久不能驱散。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分卷阅读123 第九十九章 “这就是你要步摇的目的?” 紧抿的朱唇露着倔强,她淡定的站立在独孤翊眼前,挺起傲然身骨,“我只想让他知道,舞儿惟一的亲人并不认同他。” 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冰蓝的眼眸一缕波动之后转而平静,“他是什么样的人,会在乎你的意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不管怎么说,我是舞儿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我的意见,舞儿多少会听的。” “你想用这个束缚舞儿?”他深深地看了眼她,语气颇为不赞同。 她转过细如柳的腰肢,视线定在他身后,心思远飘,“她是我惟一的妹妹,我一定要让她跟着能给她幸福的人。” 盈盈眸水转而凝住他,“哥,难道你不想要她?” 从来不敢真正面对的问题,从别人的口中说出,他多少有些不自在,“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不是会撒谎的人,不用对我掩饰。”她打断他的狡辩,唇瓣噙笑,美若桃花,“她正处于伤心欲绝之时,这种最佳时机你不利用,还待何时?去带她回来吧。” 飞扬的剑眉渐渐聚拢,像是遇到了莫大的难题。 他很清楚他要她,在那日挽留她的时候就决定了。 但是,他真要趁人之危吗?在这种情况下,即使真的得到她了,得到的会是她的真心吗? “思来想去,机会就错过了,到时再后悔都来不及了。”她平静无波的眼眸划过一丝锐利,“我们还有最后一张牌不是么?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舞儿也会过来的。” 陈升靠着墙壁,脸上的黑巾挂在一边的耳朵上,摇摇晃晃,表情狰狞的紧紧扣住石墙,身边的杜玉菲小心地包裹着他鲜血淋淋的左臂。 “这是真的?!”杜玉菲听到陈升刚刚说完的话,双眸中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不了,还要教主亲自出面,你还有脸问是不是真的。”陈升轻蔑的瞅着她,目露凶光。 想起那件事就恨!前几日在雪峰脚下中了魅门的冷香烟欲阵,虽然教主后来给了他们解药,但是解药珍贵,只有十几个骨干人物保住了性命,剩下的兄弟都死了!为了一个小女娃,害死了那么多兄弟,都是这个女人办事不利造成的! 双眸上卷翘的睫毛因怒意不住的轻揭,手下微微用力,“他根本就不来这儿!还让孤傲洁一直监视着我,我根本无法接近那个女孩!” “想疼死我啊!轻点!”该死的,独孤翊那混蛋也不知道在哪知道他的消息!半路截到他,要不是他最后无可奈何拿出一个秘密跟他交换,中毒后本来就没有恢复的破身板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 陈升喷火的目光死死地射在杜玉菲表情也好不哪去的脸上,“这次没完成的任务先欠着,接下来的这个任务再失误,就没有这么好过了!” “教主本来是想找其它人代替你,但我看在你对那个小白脸一往情深的份上,争取了这个机会。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护法的大恩,玉菲铭记在心,有朝一日,定当回报。”敛起的睫毛下隐着愤恨的光芒,若是有那么一天,她一定‘回报’,并且加倍奉还! “你又欠我一回。”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卷 零落几回断肠处 第一百章 龙妜国的皇宫,地处北城的东北方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通道通往皇宫,惟一的入口紧连着北城的一条江,与江另一岸的北城遥遥相望。 皇宫深处,紫金殿里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上,皆是皇家才有的五爪金龙,刻工精美细致,栩栩如生,墙面上有数幅字画,全是几代先帝之作。雕窗下摆放着卷案宽桌,桌后则是红木椅,椅上铺着刺绣精美的厚厚软辱,至于桌上,文房四宝,样样不缺。 椅上的褥垫有凹陷的痕迹,显然是有人刚起身不久留下的。 “你前几日被人劫了?”冰蓝的眸子肯定的望着对面衣冠楚楚的人,亮黄的袍子,高竖的发,冷峻分明的脸庞上,竟有着同样一双蓝色的眸子。 整个龙妜国只有皇室的人才有蓝色眸子,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尊贵的地位。此人正是龙?国的太子——司空曜。 分卷阅读124 同样的蓝,一个坦然,一个深沉,后者给人压抑的浓郁感觉,一双暗蛰的眸下不知隐藏着怎样的心机和城府。 暗蓝的眸中闪出一抹精光,质问似的投向无影。 不用开口,独孤翊就已猜出对方的怀疑,“认为是我所为?” “难道不是吗?”反问的语气字字肯定。 “有人想要从我这拿走一样东西,而你只是被当成了一颗棋子,”深邃俊挺的面庞上,淡蓝色的眼眸透出些许失望,直盯对面自以为是的人,“真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爱你。” 深黯的眸子轻轻一闪,也不再追问被劫的事,毕竟对方没有伤他,而他心里其实也并不认为是独孤翊所为,这件事以后会查清的,“那你要问她了,我从没求她爱我。” 失望的神色在对方话音刚落便腾升起了怒气,“即使不爱,也用不着那么残忍的伤害。为什么下毒?” 司空曜敛袍重新坐回椅上,“本不会伤到她,那是计划之外的。” “计划之外?哼,那什么是你计划之内的?”独孤翊讽刺地语气中含着濒临爆发边缘的怒气,“在朝堂之上拉帮结派,在武林之中结交败类,扰乱朝纲,混乱武林,这些才是你计划之内的事情?” “你!”司空曜拍案而起,响亮的掌声在安静而宽敞的屋内响起,俊朗的脸此刻也因愤怒染上了通红的颜色。 “记清你的身份!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城主,在我面前也敢放肆!”没想到独孤翊的消息得来的这么快,才短短几日就查出了端倪。 独孤翊轻哼的撇了撇嘴角,“那么,请问太子,今天传臣进宫,所谓何事。” 司空曜气结的‘嚯’一下坐回椅上,心里对独孤翊恨得痒痒,要不是念在他的身份,和他对龙?国衷心耿耿,早就给他随便安个罪,杀了算了。 “北城出现了几起杀人案,你去把它平息了。” 高挺的鼻梁转过,直直对住面前语气理所当然的人,“我不是北城城主,况且,只是几起杀人案,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 “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从十天前开始,每晚同一时间,都会死一个人,而且都是女人,每个死的人都因脖上刺入紫莲而断气,这就不是小事了。” 独孤翊凝起蓝眸,“为什么是我去?”北城的事,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去。 高高在上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些许窘迫,司空曜音量放低了不少,“我的事,既然你查清楚了,我就直说。我怀疑是日教的人所为,但是碍于我和陈升的关系,不好出面,也不好交给其它人。” “还真是感谢太子殿下的厚爱。”嘲讽毫不保留的抛向对面的人。 “你……把这事平息了再说,不要再让害了更多无辜的人。” 独孤翊蓝眸微微泛起光,这人什么时候转性了,“听起来你还蛮很关心百姓,既然知道日教的毒辣,还和他们拉帮结派。” “二皇子在宫中虎视眈眈,没有后台,我要怎么在宫中立足?”深黯的蓝眸终于表现出了一些落寞,“你不在宫中的勾心斗角中长大,不会懂的。” 平稳的音调突然迸发出厉人的声音,“我的确不在宫中长大,看来我该庆幸!” 司空曜直立起身,黯蓝色的眼眸看不清情绪,“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会去查,不过你也收敛一点。” 独孤翊深深地望了眼一身黄袍,无比尊贵的司空曜,轻扯动了下嘴角,最后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零一章 满园深浅色,叠层绿波,新透白纱窗。 已经入冬了,南城却还是春暖花开般的景色,漫天落花飘于天际间,叶花在地面铺成了一层绝美的轻毯。 湖中心的凉亭,仿若临世仙子般遗世独立,浮在静静的水面之上,远处望去,亭中一人,万绿从中一抹绯红,分外的显眼。 自从被圣音送回来之后,除了跟无影和叶双涵匆匆打了招呼之外,舞儿就坐在凉亭中,再没有移动过。 她呆呆地望着湖岸边的房屋,那个他和师父共同渡过三年的房间,花开花落,四季辗转,它还像初来时那样安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分卷阅读125 。 三年过去了,仍旧感觉像当初来这里一样。师父拥着她,在这个凉亭中喃喃低语,抚着她的发,唤她‘丫头’。 爱,总是能让人忘记时间,而时间久了,却似乎也将爱忘记了…… 忘记了么…… 该忘记么…… 她的撒娇,他的宠溺;她的心痛,他的伤害。往事开始一幕幕在眼前回现,有欢笑,有泪水,终於,飘远的心思停驻在他午间的话上。 他说,若是没有真切情,那便是亵渎。 他说,有非常重要的话说,等他回来说。 那么浓烈专注的感情,她看在眼里,却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 谁能相信,不久之前,还那么厌恶你的人,会突然用深情的眼神凝视你,好像全世界他只看得到你。 十几日的时间,本来很近的他们变得遥不可及。 又几日的时间,他走到她面前,用溺死人的目光让她尘封不久的心出现了裂痕。 突然的转变,将她前几日的挣扎和痛苦,变得那么多余,那么可笑,悲肠断绝一夜间便成了无理取闹。 她讽刺的勾起红唇,青葱般的指扶着护栏,往上便是白皙的前臂,纤细柔软好似没有骨头,轻风爱抚般的滑过如脂面颊,朦胧的杏眸闪烁了几下,却仍是眨不清其中的水雾。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她常常无眠,脑海中反复的思考着一个问题,她恨他吗? 她想恨,恨了,就不会爱了。她也找了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去恨,却始终没能如愿。都说爱的越深,恨的越深,但真是这样吗?不,经历过的人便知,恨一个人远比爱一个人更难,你若是真的爱,那就无法恨。 所以,她只能将感情再度转为师徒之情,然,到相逢那一刻,才发现对他的思念不但没有减少,反如劲草般疯狂的蔓延。 爱过,方能领略思念的滋味,分离的愁苦和妒忌的煎熬,还有无休止的占有欲,就像另一个自己,不断地提醒着她的丑陋。 人都是这样吗,善良的一面,丑恶的一面,不断交替矛盾。她因为这个矛盾苦恼不已,而当她终于不想去爱了,以为丑恶的自己便会消失时,却发现,那个善妒的她早已在体内生根发芽,仍旧会因他的一举一动心潮起伏,仍旧带着对他深深的思念而存活着。 她有些无力的靠上扶栏,好困,这几日身心疲惫,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昨个儿一整夜的折腾,令她心力交瘁,这会儿真想倒在柔软的床褥间美美地睡一觉。 可是,她不想,也不能。 师父说他回来有重要的话要说,她怕这一睡,再醒来又会出现意外,怕那熟悉的温柔笑容会再一次的消失。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丢人,为什么这么没志气…… 不知过了多久,舞儿被一声近乎于低喃的轻唤从遐想中惊醒,扶在护栏上的纤纤小手周围裹上了温暖的气息。 她几乎是同一时间仰起头,便看到了他清雅出尘的俊容。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零二章 他怜惜的望着她疲惫娇容,伸手轻触她的面颊,微微张口,喉头却像是有什么堵住,干涩的发不出声,只是动了动。 他等这一天等的太辛苦,等着她长大,等着她懂得情为何物,等着那个扭转局面之人的出现,终於,还是让他等到了。 然而如今,他又要等着她的原谅了么。 爱总是千回百转的事,当他以为看到了永远,却尝尽离别苦;当他再次拥她在怀,却要品尽冷眼泪。 她颤微微的站起身,因疲惫头脑一阵晕眩,险些跌倒,还好他又一次及时扶住。眼前一下子又覆上了水雾,这次终于没有意外。 她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师父,有话要说?” 风扬起他的如墨发丝,那张温华似月,俊美得炫目灿日的脸,看了那么多年,竟让还是让她看得痴了。 是啊,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千言万语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细长的指敛起白袍,他优雅的落座在身旁的石凳上,拉起她滑嫩的小手,“丫头,还记得三年前吗?” 虽然他没有问具体记得什么,但是她知道,她这一辈子都忘不掉,她微垂眸看着握在一起的手,迟疑的嗯了 分卷阅读126 声。 听到她的回答,他悬空的心落了一半,至少她还愿意面对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娶无雪,从来都不是我的真心。” 她仍盯着那双手,又含糊的嗯了声,师父的手真的很好看,永远都看不腻呢。 “也从没想过真的要将你给无影。”他凝视着她,淡眸中是诉不尽的忧伤。忧伤,是一种微妙的东西,它悬在女人身上份外楚楚动人,附在男人身上,却是坚毅中的脆弱,脆弱的让人心疼。 她的视线仍旧落在那双手上,仿佛上面刻画着两人抹不灭的回忆。 “独孤翊将你带走的那晚,我一直跟在后面,没有阻止,是想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个想见你的人是谁。” “嗯……” “嗯?!”她像是反映过来一样,猛的抬起头,震惊的望着他,“你……你刚刚都说什么……!” 怎么几天不见,不只是态度变了,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丫头,什么时候都能走神。 他用宠溺的眼神描绘她此刻震惊的五官,“我说,我从没想过要将你让给别人,从没想过不要你,也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她呆愣了一下,而后挣脱开他的手,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他,嘴角带着一抹嘲讽,“这算是解释?我以为师父有更好的说法。这种已经摆在眼前的事实,还要去狡辩,师父到底是聪明还是笨?” 明眸中的愁绪像是剪不断的丝,越盘踞越多,他甚至以为快要模糊了视线。 “是你亲口告诉我,要和无雪姐姐成亲!也是你亲口问我,要不要跟着无影大哥!怎么到头来全都不是了!难道是我笨到连字面的意思都理解不了吗?!”积聚许久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让独孤翊带走我,为了知道谁要见我吗?!你见到了吗!知道了吗!知道我有个姐姐吗!知道我最想第一个告诉谁这个喜讯吗!是师父你!” “丫头……” 她望着他,双手颤抖的捂上唇,泪水汹涌如波涛般狂涌而出,无助颤抖的肩如飘零落叶般萧瑟。她以为她够坚强,却没想到终於还是在他面前失控了。 他伸出的手,停驻在她的肩上方,想落却还犹豫,最后缓缓握起收了回来。 伤,如此沉重,顷刻间漫天弥地的扩散开来,消不去,化不开,满满溢溢,尽是叫人窒息的痛。 她再也无法以现在的脆弱面对他,一个旋身,正要逃离,却被他狠狠地拽住。 “丫头。”他留住她,扳过她倔强的肩,迫使她正对他。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从他身边轻易溜走,错过的,悔过的,一次就足够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零三章 “相思散只有情意相通的两个人,才可以解。”他一语道破真相,在她这种情绪下,看来不能详细解释了,“这就是那天我问你的原因。明白了么?” 她泪眼婆娑的呜呜哭着,被他这一句‘情意相通’突然就止住了呜咽,“师父说什么情意相通……” “还不明白吗,”他双手扣住她的肩,露出不多出现的焦急,“只有情意相通的两个人,才能解去其中一人的毒。丫头,不要再欺骗自己的感情了,你对我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变过,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会是。” 痛楚带着甜蜜的震撼,直捣她脆弱的心脏,她没有否认,却也没承认,屏息凝神,睁着泪眼望向他,“那……师父呢?” 听到她的默认,他的眸中浮起雾气,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确定。修长的指颤抖的抚上娇妍,细细摩挲,所有的深情都灌注在凝视的她的双眸中,似要将满腹的情丝都诉说给她。 他执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到他的左胸前,让她感受狂烈的跳动,“小笨蛋,早在你懂得情为何物之前,这颗心,除了你就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了。” 他的声音很柔,很轻,带着呵宠,带着哽咽。吹起的风,似乎都能将它掩盖,但又似乎狂风暴雨都无法冲刷它留下的痕迹。 就这样,它留在了她伤痕累累的心里,赶不去,也擦不掉。 这就是见面后反常的原因吗?可是之前的所有事情要怎么解释! 突然,她失控般地将粉拳接二连三的抡向他,“师父就是 分卷阅读127 这样!总是算好了一切,然后看着它们一件件发生!你一定认定了我对你还有感情!所以才那么久之后才来找我!你就知道我一定会原谅你!一定是这样!呜呜……” “丫头,丫头,你说岔了,”他安抚下她激动的情绪,“我知道你对我有情,但我却不知你何时会原谅我,我没有把握,我也会害怕……” 逐渐安静下的她,有些迷惘,师父对她的感情竟这么深么。 清灵绝丽的脸蛋,虽然泛着一丝虚弱的苍白,却仍不减因内心的而流露出的欣喜,她昂起小脸,仰望着他,长长的眼睫沾染了泪水,仿似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可怜。 他轻笑出声,激动中夹杂着疲惫,他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傻瓜,除了你,别人都看得到,就只有你,认为我对你只有师徒之情。” 脑袋轰的炸开,这个冲击比被他拒绝还要猛烈,猛烈的让她依在他身边,整整一个下午,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黄昏最后一丝余晖敛起,终将夜色染尽人间,亭中的两人,依旧静静相依,云淡月淡,风轻影斜。 几天过去了。 她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在他期待的眼神中,一次次地避开视线。 这就是奢望已久的幸福么?为什么如此的不安,如此的不真实。抚上胸前,那刻的急遽跳动似乎还残留着,能清晰的感受到当时内心的惊和喜。 这一天她等了那么久那么久,久到仿佛耗去了她一生的时间。 然而当幸福降临的时候,她居然退缩了!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是害怕吧。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害怕,害怕得到他,害怕失去他。 爱总是会让人变得懦弱又多疑,曾经被伤的那么重,而现在,幸福又来的太快,不由得让人神经质的担心发生变化,若是重蹈覆辙,这颗残破的心,还经得起吗? 经历的越多,剩下的就越少。当她精疲力竭时,他站出来说永远,早已丢掉一切的她,拿什么去接受?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零三章 “相思散只有情意相通的两个人,才可以解。”他一语道破真相,在她这种情绪下,看来不能详细解释了,“这就是那天我问你的原因。明白了么?” 她泪眼婆娑的呜呜哭着,被他这一句‘情意相通’突然就止住了呜咽,“师父说什么情意相通……” “还不明白吗,”他双手扣住她的肩,露出不多出现的焦急,“只有情意相通的两个人,才能解去其中一人的毒。丫头,不要再欺骗自己的感情了,你对我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变过,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会是。” 痛楚带着甜蜜的震撼,直捣她脆弱的心脏,她没有否认,却也没承认,屏息凝神,睁着泪眼望向他,“那……师父呢?” 听到她的默认,他的眸中浮起雾气,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确定。修长的指颤抖的抚上娇妍,细细摩挲,所有的深情都灌注在凝视的她的双眸中,似要将满腹的情丝都诉说给她。 他执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到他的左胸前,让她感受狂烈的跳动,“小笨蛋,早在你懂得情为何物之前,这颗心,除了你就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人了。” 他的声音很柔,很轻,带着呵宠,带着哽咽。吹起的风,似乎都能将它掩盖,但又似乎狂风暴雨都无法冲刷它留下的痕迹。 就这样,它留在了她伤痕累累的心里,赶不去,也擦不掉。 这就是见面后反常的原因吗?可是之前的所有事情要怎么解释! 突然,她失控般地将粉拳接二连三的抡向他,“师父就是这样!总是算好了一切,然后看着它们一件件发生!你一定认定了我对你还有感情!所以才那么久之后才来找我!你就知道我一定会原谅你!一定是这样!呜呜……” “丫头,丫头,你说岔了,”他安抚下她激动的情绪,“我知道你对我有情,但我却不知你何时会原谅我,我没有把握,我也会害怕……” 逐渐安静下的她,有些迷惘,师父对她的感情竟这么深么。 清灵绝丽的脸蛋,虽然泛着一丝虚弱的苍白,却仍不减因内心的而流露出的欣喜,她昂起小脸,仰望着他,长长的眼睫沾染了泪水,仿似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可怜。 他轻笑出声,激动中夹杂着疲惫,他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傻瓜,除 分卷阅读128 了你,别人都看得到,就只有你,认为我对你只有师徒之情。” 脑袋轰的炸开,这个冲击比被他拒绝还要猛烈,猛烈的让她依在他身边,整整一个下午,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黄昏最后一丝余晖敛起,终将夜色染尽人间,亭中的两人,依旧静静相依,云淡月淡,风轻影斜。 几天过去了。 她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在他期待的眼神中,一次次地避开视线。 这就是奢望已久的幸福么?为什么如此的不安,如此的不真实。抚上胸前,那刻的急遽跳动似乎还残留着,能清晰的感受到当时内心的惊和喜。 这一天她等了那么久那么久,久到仿佛耗去了她一生的时间。 然而当幸福降临的时候,她居然退缩了!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是害怕吧。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害怕,害怕得到他,害怕失去他。 爱总是会让人变得懦弱又多疑,曾经被伤的那么重,而现在,幸福又来的太快,不由得让人神经质的担心发生变化,若是重蹈覆辙,这颗残破的心,还经得起吗? 经历的越多,剩下的就越少。当她精疲力竭时,他站出来说永远,早已丢掉一切的她,拿什么去接受?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零四章 如果他问,什么让她退缩,她会毫不犹豫的说,是那场告白。 他说,会用余生去爱她,去宠她,会用一生的时间去等她,等她放下过去的伤痛,接受他。 这样的告白,太美,美的像神话,在梦中都没有梦过如此美的场景。 然而,这样梦幻般的幸福,最终真的会属于她吗? 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的,有些人注定是被人等的。 许久以前,她是那个注定等别人的人,而现在,她是那个被等的人。在感情的世界里,谁先开口,便注定了谁最后的失败。第一场游戏中,她败的一塌糊涂,现在开始的第二场游戏中,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会让他等多久?连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原以为,只要爱了,便能克服一切,谁知道在伤痛面前,却无能为力, 缘起缘灭,缘深缘浅,她控制不了,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尽快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同时学会信任。 他们之间再也经历不起任何猜疑和误会,既然要相守,她就要有足够的把握和自信去面对以后的变故,她不想,也不能让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再次与她擦肩而过。 自那天起,房中那张曾经让他们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的床消失了,她又回到了温暖的怀抱,依如往昔的相拥而睡。 她发现自己有了一个新的小毛病,那就是发呆,每晚躺在床上,就会盯着房梁发呆,天天如此。 他问她怎么总是望着房顶出神,她就俏皮地眨眨眼,说,在数他对她的不好,以后要一一的‘还’给他。 然后他就摸摸她的发,只是笑,笑的黯了花色,黯了月光。 那个令人眷恋的避风港,久违的感觉让她心酸,习惯了在半夜笑着醒来,然后看看眼前真实熟悉的面容,这才钻到他怀里安心的睡到天亮。 这样的关系虽有些不明不白,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觉得很安心,至少,她和师父又回到了从前,剩下的,就只能交给时间了。 她是安心了,殊不知他每天承受着怎样的惶恐。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触手可碰却又遥不可及,他只能将所有的担忧都埋藏在心底,只为她能安心而没有负担的留在他身边。 无影还会时不时的拿他开玩笑,那么清高又自负的一个人,竟然为了她低声下气,将痛自己一人承担,却无人能真正体会得到他的忧愁和迷惘。 静下心的时候,舞儿就会想圣音后来对她说的一些事。 师父告诉她,灭绝门有一个传世秘笈,名‘绝’,是当年江湖上的第二大武功秘笈,而第一就是‘魅’。日教已经怀疑,十年前被师父救起的她就是灭绝门的遗孤,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绝’,她同时也知道了‘魅’和‘绝’的渊源,因此,师父为了消除日教的疑虑才将她推开。说让她跟着无影大哥,只是权宜之际,况且,她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并没有真正让她离开他的意思。而她的姐姐出现了,证明灭绝门的传人就 分卷阅读129 不是她,而是她姐姐,所以,全部的疑虑和担忧就都没有了。 师父不担心了,对于她来说,新的忧虑又出现了,那就是危险转移到了姐姐的身上,但愿日教还没有这么快得到消息,还好姐姐出现的事她谁都没有说。 可是,思来想去,还是想不通,师父和‘魅’又是什么关系,还是没有说,到底是师父说得不够明确,还是根本就少了一些重要的环节,这些就在以后慢慢求证吧。 众多细节中,有一点是她不能忽视的。那就是,关于灭绝门有‘绝’这个武功秘笈的事,她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不晓得姐姐听过没有,她要去问问才好。 也或许是当时还太小,所以并不懂这些。 那么,当年全门被灭,也是因为那个名‘绝’的秘笈吗? 爹,娘,谁能告诉舞儿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师父总是尽量的不碰触她的伤痛,但是不说,并不代表忘记,因为痛的太沉重,所以才选择逃避。可是舞儿真的长大了,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不争气的逃避责任和困难,舞儿会和姐姐一起找出当年的凶手。 血海深仇,舞儿一定会报,并且一定要手刃凶手!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零五章 世人眼中的三公子,白衣飘飘,如流云,如清风,飘逸出尘的难以捉摸,风光霁月的让人不敢奢望。男人连嫉妒都觉得自己不配,女人连爱慕都怕玷污了他,他是江湖上的神话,武林中的传说。 这样的一个人,心有所属,江湖上会怎样? 不用说也能猜到,简直就是轰动天下名传武林,但最震惊的还不止于此,最让世人无法理解的就是,居然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这里的落花自然是指大家的三公子,流水便是传言中那个无情的小东西。这就少不了,对某个不领情意女子的抨击,可怜的舞儿,莫名其妙的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才一日的时间,这个消息便传遍整个南城,再几日的时间,整个龙?国都在讨论,本是私事,但一眨眼间就变成了百姓茶余饭后闲聊的内容。 谁都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三公子这样谪仙般的人倾心,因此,尘家庄的门前,几日里一直车水马龙,拥挤吵闹的让尘无影想将圣音和舞儿两个人一把丢出去。 “启禀庄主,城主求见。” 紧接着…… “启禀庄主,一女子在庄外求见。” 大厅之上,正在品茶谈心的无影和叶双涵被先后紧凑的通报打断了氛围。 无影一手抚上额头,头比两个大,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一来就来两个,那些人在门外打转,就够吵了,这还来两个要进来的!他上辈子肯定做了对不起圣音和舞儿的事了,这辈子才会他们?拖累! “传。”无力的声音连叹息都觉得累。 遥遥望去,由远而近,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女子,后面的则是独孤翊,浑身笼罩着颇为不寻常的气息。 “庄主请坐,先稍等。”无影看着有过几面之缘的独孤翊,心下便知对方是为何而来了。 但当目光转向已在大厅中的一位女子时,掏光所有记忆都想不到在哪见过这么一个人,如此气质,见过面,就应该记得,所以他敢肯定,一定未曾谋面。而他身旁的叶双涵,看见那女子时,无情绪的双眸竟有了一丝波动。 “请问,这位姑娘是?” 对方取下脸上的那块绢布,出现一张美丽至极的脸儿,柔软如黑丝的黑发略略疏整过,又凌乱的飘下几缕,细白如玉的肌肤上有着精致的五官,弯弯的柳叶眉,秀气的鼻,红润的唇,然而再看上那双眼,清丽的模样便一扫而光,那是一双极易让人沦陷的媚眸! 她摆着柳腰,走进无影和叶双涵两人,扑面而来的便是清雅的玫瑰花香,“打扰了,庄主,小女子今儿个是来找三公子的。” 无影心下不禁一惊,无雪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这女子却似更略胜一筹,只是……“三公子?姑娘怎么就肯定三公子在我庄上。” “就不打弯了,小女子杜玉菲,是三公子的朋友。”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无影。 随后,有意无意的?了眼无影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叶双涵。两道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一道柔媚,一道冰冷,无声间就擦出了不友善的火花。 “那想来庄主是找舞儿的?”无影头大的看向坐在一旁悠闲喝茶的 分卷阅读130 独孤翊。 “嗯。” 好,很好,尘家庄完全变成寄宿的地方了,找上门的人都是找客人,居然和他这主人没任何关系。 无影无奈的对身旁的小蝶道,“下去叫三公子和舞儿过来。”人家都找上门了,他倒要看圣音这回怎么办,哼,活该。 “是。”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零六章 无影心里思忖着,是不是需要给他们‘两对’单独找地方‘谈心’。算了,先溜为妙。 “你们慢慢聊,我和双涵先下去了。”无影拉着叶双涵赶紧逃离是非之地,没有注意到叶双涵有片刻的迟疑,不过最终还是被无影拽了出去。 自舞儿出现在大厅,就一直依在圣音身旁,不同于以前在外人面前的贴身侍女身份,她这次是‘明目张胆’的挽着圣音的胳膊,小鸟依人般地让人看了都羡慕。师父说,从今以后,在外人面前,不必再遮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因为没有担忧了。 对舞儿来说,最尴尬的莫过于此了。那日独孤翊不同寻常的眼神,让她想要逃避,而她又正好被圣忆风掳了去,也算是躲过去‘一劫’。今天这木头居然找上门,真是倒霉。 转念间,她扑扇扑扇睫羽,黑亮的双瞳又露出坚定而自信的神情。算了,迟早的事情,早来早解决。 由于刚开始不知道怎么面对独孤翊,所以她没有看到,那双湛蓝的眸子再见到她那一刹那所流露出的喜色和随即取代的落寞。 舞儿滴溜着眼睛,视线掠过独孤翊,飘来飘去,这才不小心定在右边的杜玉菲身上。这个女人,是来干嘛的?那双讨厌的眼睛总是盯着师父做什么,舞儿瞅着杜玉菲,下意识地收紧了怀里的手臂。 “舞儿,我们借一步说话。”独孤翊仍旧一副冷静沉着的模样,忽略掉舞儿身旁碍眼的圣音,直直地望着舞儿。那日,她被圣忆风带走,不知是不是有怨他。 杜玉菲站在一旁看好戏的不言语,她来的可真是时候,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呵。 “我……”像是一种必须履行的任务,舞儿正要将视线转向圣音,却又及时收了回来。她想起自己的决心,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不能什么事都依赖师父。 正准备回话之际,柔滑如绸的声音飘进耳窝。 “三公子,还记得玉菲吗?那日多亏公子相救,玉菲才保住一命。”在圣音出现的那一刻,虽然转瞬即逝,但那双媚眸中绽放出异常的光彩,还是落入了舞儿的眼里。杜玉菲没见过他这样的着装,紫衣的他邪魅难猜,白衣的他清儒俊雅,这个男人…… “姑娘,小恩不言谢,不用往心里去。”清澈温和的双眸没有因她突兀的出现有任何波澜。 “公子错了,玉菲今日便是为报恩而来。”杜玉菲嫣然一笑,走近圣音,“公子那日说的话,还算数吗?若是还算,玉菲以后定会跟在公子身边尽心服侍。” 她是那日给师父发饰的人吗?师父许了她什么,她为什么说要留在师父身边?这样一个美人儿,竟甘愿只是留在师父身边?舞儿翻了杜玉菲一眼,鬼才信! “姑娘稍等,”圣音转首,看身旁的舞儿,那水灵灵的眼睛,视线就没从杜玉菲身上移开过,他眸底漾起笑意,“丫头,我和这位姑娘有话说,过会儿去找你。” “好。”她听话地放开怀中的手臂。 静下心,呃,快静下来,舞儿不断在心里嘀咕,你要学会相信,你要克服猜疑,这样才能毫不犹豫的点头,以后和师父才不会出现无法解决的问题,而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舞儿嘴上一直在嘀咕,眼睛却还是控制不了的随着两人远离的背影移动,久久没能拉回视线,直到独孤翊实在看不过去吼了她一句。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沉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不悦,把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舞儿吓了一大跳。 舞儿一惊,回过神,不服气的瞪着独孤翊,“吼什么啊,魂儿都快吓飞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零七章 说个话还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舞儿不情愿地嘟着嘴,跟着独孤翊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走到了不常有人走动的后园。 暗香浮动中,原本英挺潇洒的身影,此刻却显得有些压抑沉闷,藏蓝的锦袍随风 分卷阅读131 飘扬,更添了几分清冷的气息,柔光洒在他倔傲的五官上,斑斑点点,一双水蓝的眸子疏离而孤寂。 “外面的传言,是真的?”独孤翊开口,只有几个字,却停顿了三次。 舞儿抬眸瞅了他一眼,不自在地摸摸腰肩的凤妜剑,安心了不少,随即盈盈笑开。 “嗯!”她明明跟他没有什么,怎么这话问的感觉像自己背叛了他呢,真不舒服。 “哪个是真的?关于他的,还是你的?”平静的语气中,不可多得的流露出些许焦急和期待。 “差不多都是真的。”想起那个传言,她就浑身打颤,门都不敢出,出去搞不好会被西红柿和鸡蛋砸。 虽然以前总是吵嘴,但是她已经开始怀念以前的相处模式了,又轻松又自在,他们之间,非要弄到这么难以面对的局面吗。 蓝眸跃出几点光芒,独孤翊舒了口气,“为什么拒绝?” 她像以往一样,大咧咧的望着他,笑颜如春花般灿烂,随意中又透出一些不忍。很想告诉他,她的拒绝不是因为不爱,不想让他继续对她陷下去,但是她该怎么开口,才能不伤到他。 “姑娘家的事情,问那么清楚干吗啦!”她故作轻松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灵巧地向后一跳,坐到身后的扶栏上,“怎么才几日不见,大木头的话变这么多了?呵呵,难道是对我有愧?” 他不信她那天没有看出他所传递的感情,她眼中分明有惊讶,“你怪我吗?” 她偏着脑袋,瞅了瞅他,噗哧地笑了,“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知道你不会出卖我,是圣忆风太可恶了。” 说完,还做了个异常气愤的鬼脸,独孤翊紧绷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 “姐姐还好吗?上次那样离开,她一定很担心。”还要抽个时间去看看姐姐,不要让她担心才好,只是,最近总是和师父在一起,贪婪的哪里都不想去。 “知道担心就过去看看。”见她不想再说下去,他也不好说。 短暂的安静后,“过几天我就要走了。” “去哪里?” “北城。” “去北城做什么?” “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太子让我去查清楚。”说完,他若有所思的转向她,用深隽的眸光凝视她,“跟我一起去。” “为什么呀?!”舞儿呼地从扶栏上跳下来,他去北城关她什么事,还让她一同去,虽然她很好奇什么事啦。 他挑了挑眉,倚在她对面的红色亭柱上,“我不管他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真的,以前的事情还不够说明问题吗,难道你还要依附他而活?” 舞儿很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什么叫不管他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真的,真刺耳。 不过……他的后半句话还是有考虑的价值,这也是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挣扎的事情。 “过几天,过几天我给你答案。” 如果说,独孤翊和舞儿的气氛,在刻意营造的轻松中有着别扭,那另外两人可以说是阴沉。 诺大的房间内,紧闭的房门隔开了屋外的光亮。杜玉菲紧贴着墙,被强势的身躯圈在狭小的空间里,圣音两手撑墙,垂眸瞧着她。暧昧无比的姿势,而佳人眼中却透着难以隐藏的惊慌,方才的淡定一扫而空。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零八章 “我答应姑娘什么了?说来听听。”被长睫掩住的淡眸凝住她,薄唇似笑非笑,“想留在我身边服侍,嗯?” “我只能随便瞎编个理由,难不成门主想让那姑娘知道玉菲是你女人?”语气不干示弱,也还是无法覆盖颤抖的发音。 他的女人?太可笑了。 “我的女人?”他修长的手从她身侧,逐渐移向暴露在外的锁骨,指尖沿着锁骨漂亮的线条,缓慢移动。 奇异的感觉窜进心里,杜玉菲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将手紧紧地抵在身后的墙上,锁骨上的触感,让她感觉不到丝毫的挑逗,有的只是吞噬人的恐惧。 指尖滑过锁骨,而后慢慢上移,最后停留在雪颈,他笑凝她的紧张,缓慢展开修长的指,覆上冰冷的颈。猛地,她心悸地闭上眼,将让她恐惧的笑隔在心外,失去视线,身体就变得分外的敏感,脖上那只漂亮的手,似乎随时会变成魔 分卷阅读132 掌夺取她的命。 随着紧收的手,洁白的脸上染尽了痛苦之色,她真要死在他手下?!在日教,她幻想过无数的死法,却怎都料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就在难忍的窒息快要将她吞噬时,脖上的手松了。 “咳,咳,咳……”她捂上颈,难以抑制的咳嗽起来,脸胀得通红,好不狼狈。 他抚上她的背,让她浑身一颤,“怕什么,我怎么舍得让你这样就死了。”说着便轻轻地抚起来,帮她顺着气。 她幽怨的望向他,惊恐未消,“你也这样对她?” 背上的手停了,冰冷的眸子睇向她,“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你不配。” 不甘心的将怨气咽进肚子,她也没有多说一句。她知道,这次贸然前来是在拿自己的命堵,若是他杀了她,那她也无话可说,如果他手下留情了,是不是说,他还是有一些在意她的…… “说吧,是什么让你有勇气挑战我的耐心,跑到这儿来。”他倚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懒洋洋的望着她。 怨恨之色渐渐从眼眸中消散,她直起好了很多的身子,沉默了半晌,泠然的望住他,“想见你。” 细长的眉挑了挑,要是他相信这种说法,那他就不是圣忆风了,他撇嘴道,“现在见到了,可以回去了。” “一直拒绝我,故意远离我,不就是想逼我说真话吗。”这男人太自信,就知道她会有忍不住的一天。其实早在她第一次见他时,他就知道她的身份了,他设计让她为他沦陷,而后他又一直在等,等她主动开口。 她走到他面前,义无反顾,“我坦白所有,条件是,让我留下。” 他敛起眸,久到她要以为她又做错了的时候,他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好。” 杜玉菲留下了,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无影很自然的将矛头指向圣音,而心里最不爽的人当然要属舞儿,叶双涵本身就比较冷淡,对这件事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更何况,她也不好说,但是无影感觉得到,本已经对他比较敞开心胸的叶双涵,在杜玉菲来了之后,又逐渐隐藏到了自己的世界中。 说也奇怪,杜玉菲说是要留下服侍圣音,但在尘家庄住了一段时日后,下人门很好奇的发现,整日跟在圣音身旁的仍旧是那个人见人爱的舞儿,连用餐,杜玉菲都是独自一人。 当日,杜玉菲坚持要住庄里最安静最偏僻的地方,圣音坚持将她留在了无雪住过的春园,而她也决不是除了无雪之外第一个住进去的,第一个是叶双涵。为此,她一直有些警惕圣音的决定,可是,一些日子下来,似乎也没有发什么特别的事情。 住进庄里的这些日子里,虽说在一个园,她和叶双涵也只有偶尔的碰面,这偶尔的碰面也不过是一个笑笑,一个冰冷,比陌生人还要生疏。 这日,出乎叶双涵的意料,杜玉菲出现在了她的门外。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零九章 “有事?”叶双涵平静无澜的眼底,映出婀娜多姿的体态和那张迷惑了不少男人的媚颜,与她的一身素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事不能来找你谈谈心么。”她嫣然巧笑,越过她走进屋内,坐在茶几旁的小木椅上,提起纤纤素手倒了一杯茶水,“何必装的素不相识呢,怕他知道?” 叶双涵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谁,并没有理会,关上门后折回案边,将桌上快要被风吹起的几页宣纸用砚台压住。 杜玉菲朝她看去,状似无疑的?过被风吹起的一角,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却无法看清内容。 “有事就说,没事请出去,我要午休。” “大家出于同门,有必要这么见外么。”杜玉菲起身,脸上仍是盈盈笑意,执绢帕的手却微微收了起来。 叶双涵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眼中的不屑不言而喻。这种眼神杜玉菲在日教看过太多,有多少人对她在恋慕的眼光背后深藏鄙夷,她比谁都清楚,她真是恨极了这种自命清高的人!大家都是一个洞里爬出来的,凭什么他们要用厌恶的目光看她!就只因为她出卖了自己的身体么?!她就不信他们能比她清白到哪里去! “你以为自己和尘无影在一起时间久了,就能抹灭过去的痕迹吗?呵,你做梦!”杜玉菲美眸绽出怒光,瞪着叶双涵一副总是激不起情绪的样子。 然而,杜玉菲还是失望 分卷阅读133 了,叶双涵没有丝毫的感情变化,她只是将拉远的目光又拉回到杜玉菲的脸上,“说完了?那你可以走了。” 杜玉菲盛怒的面容松懈下来,逐渐转为柔和,映着笑意的眸子透出刺骨的憎恨,“我这次是奉教主之命而来,待我达到目的之时,你的面具也会撕破,我看你那会儿还有什么脸面对他!”在日教多面的经历,让她不再那么轻易把情绪表露在脸上,这个叶双涵对于她却是个例外,她恨死了叶双涵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见叶双涵仍是没有反映,她气急败坏的离开,走到门外,又转首对屋内如雕塑般站立的人道,“不要日子过的惬意了,就忘了教主的吩咐。教主是让你来探取情报的,不是让你来勾引男人的!” 回首的瞬间,杜玉菲似是?到了叶双涵眼中的哀色,但转瞬便抛到脑后。刚说那些也只是刺激她,要真说叶双涵是对尘无影上心了,她还真不信,那个比冰山还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感情,她一定是眼花了。 对于杜玉菲,刚开始还议论纷纷,猜测是不是三公子在外面有了感情债,但是也有人说了,三公子那么风光霁月的人,怎么可能跟那种自己送上门的女人有瓜葛,瞧杜玉菲那狐媚样,才配不上三公子,还是舞儿和三公子站在一起才配,瞧瞧一个小鸟依人,一个呵护如宝的模样,谁不羡慕。以前春园有些丫寰看不惯舞儿,经过舞儿失踪后,才恍然间发现,庄里少了一个爱笑的人儿,寂寞了不少,况且她们对舞儿那么不客气,舞儿也从来没在三公子面前告过状,现在,舞儿回来之后,对舞儿甚至比小碟还要亲呢。 暖阳静静地挂在天空,周围一片静谧,沁园的房门微阖着,门口两棵经历了几十年岁月的楓树,轻风吹过,偶尔掉下几片叶子,飘落在窗台上,精致的窗门大大的敞着,暖风透过窗卷进屋内。 屋内,圣音坐在桌前,手持狼毫笔,轻轻地在宣纸上落笔。 不远处的茶几边,舞儿捻起盘中的雪花糕送入口中,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案上的圣音,师父的眼睛真是好看呢,幽幽的瞳仁如同一泓清澈潭水,就像师父本人一样清明雅致。舞儿心里乐呵呵的想,以后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看着师父,这样才会比较有食欲嘛!说着,又将盘内最后一块雪花糕吞进嘴里。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一十章 舞儿拍拍手上遗留下的残渣,走到案边。眼睛刚暼到宣纸一角,雪白的衣袖轻轻挥过,下一瞬间,温热的指尖落在她的嘴角,“这么大了,吃东西还跟个孩子一样。” 舞儿把头探过去,想要看看纸上到底写的什么,却被刚刚的衣袖给挡住了,这会儿,再想看,收回去的手,又从纸面上掠过,随后收起桌面的东西,放在一叠书下。 师父是故意的?这个念头突然就冒出来。不知道是经历的欺骗太多,还是自己真的成熟了不少,自从重逢后,她总是会在细节中,对师父产生猜疑,很多时候都是莫名其妙,连头绪都找不到。 她装作没有发生刚刚的小动作,随后转向圣音,“师父,还记得你让我练的凤?剑的第五套剑法吗?我练成了哦!” “练好了?”清澈的眸中掠过一丝讶异,他当时只想给她找个事做,好让她转移注意力,或许会好受些,并没有真的指望她练成。 练到第四套,已是不易,连娘也只会八套,这丫头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练成了第五套。 恍然间他似是明白了,“丫头,你过来。” 圣音执起舞儿的手,翻过掌心,当看到小掌上遍布的伤疤时,他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当时为什么没事找事的让她练第五套,她已有的武功,再多机灵一点的话,完全够她保护自己了。 “这么拼命做什么? 舞儿拿过旁边的椅子,坐在他对面,笑的促狭,“当然是为了自己,我要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啊!” 这话似是无意,但圣音听得出,里面隐含着对他的疏离,以前,她总是心安理得把自己交在他手中,如今却要分的这么清。 轻轻的叹息落入耳中,舞儿眼眸微微闪了下,没再说什么。回想,以前师父像这样叹气的时候,她都会把手按在他紧蹙的眉间,帮他揉开,可现在…… 他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她只感觉一道暖流顺着掌心流过体内,“师父,你注入真气给我做什么。” “这段时间,你太累了,身子有些虚。”他深情的凝住她,“就算是为了我,好好照顾自己。” 霎时间,某种感动就那样如潮水般 分卷阅读134 涌过来,柔柔地将她的身心浸没。人是一种很奇妙的动物,尤其是女人,再浓的恨,再大的怨,只要对方一句甜言,一句密语,便会立刻化为乌有。 “你就是你,永远不要为任何人去改变,即使我也一样。” 她慌乱地躲开他的视线,又一次将他的心隔离在外,随便找了个问题来搪塞,“给师父发饰的人,是住到庄里的那个女人?”问出口才发现,那个问题竟还搁在她心里无法释怀。 清明的眸光逐渐黯了下去,这是他表白心迹后她的第几次回避,他已经数不清了,究竟何时她才能放下过去,接受他。逃避是办法么? “你是说这个?”他掏出怀中的发饰,一支通体银白的步摇,简单而不粗糙,想必,它的主人也是如此精致的人儿吧。 “嗯。”她见过了好不好,用得着拿出来么。她不开心的瞪了眼那支无辜的步摇。 看到她的表情,他忍住笑意,“你不记得了?” “记得!上次有见到。”她嘟起嘴,生气的模样霎是可爱。 “这个让你看不顺眼的东西,可是你自己的。” 她惊讶的睁圆了眼睛,“你骗人,我怎么不记得。” 他莞尔,“你的东西都是我帮你挑,你能记得什么。” “呃。”好像是这样的…… “这是你第一次出庄,用来抵账的东西,竟然不记得。” “好像吧。。。。。。”她该说什么,哪里有地洞,快让她钻下去。 “你姐姐给我的。”说完,他状似无意的扫过她的表情。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姐姐?!”姐姐不让她告诉师父的,为什么自己反倒找师父了,“这个东西为什么又会在她手里?” “这就要问你了,当时是独孤翊帮你赎回去的。” “可能吧……”她又无话说了,当时独孤翊一直跟着她,那就应该是吧。 她仰起眸,心中很是疑惑,姐姐为什么不直接给她,而要给师父呢,“姐姐找你干什么?” 他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见见。” 姐姐怎么也对师父感兴趣,奇怪。 想到绝姒,这才想起独孤翊,而后记起了正经事,“师父,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我要去北城。” 他习惯性的将娇小的身子搂到怀里,“想什么时候去,我陪你。” “不用了……”她有些心虚的瞄了眼他,起身就要离开,“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可以去。” 须臾的沉默,待她刚走到门口,略显急促的步子便因飘来的话停住了。 “跟独孤翊去?”低低吐出的男音,宛如醉人醇酒,叫人芳心酥软,只可惜再动人的音律,都难掩清冷的音韵。 如果他没有记错,颜琦昨天来报,独孤翊进宫和司空曜密谈了将近三个时辰。再加上魅门今日来信,说北城出现的一些奇怪现象,他猜的也八九不离十了。 他一直在学着给她空间,忍着没有问她和独孤翊交谈的内容,结果这丫头居然还和独孤翊商量好了要去北城。 她背对他站着,丝毫没有转过身的意思。虽说,并没有对师父的表态做出回应,但她还是不争气有种背叛他的感觉。才这么一点小事,她心里就难过,那当初师父和无雪姐姐在她面前演戏的时候,也会有她这样的痛楚吗。 她转身开口,声音中没有了那副纯真和娇甜,多了一份沉着,“师父,舞儿长大了,不想再生活在你的庇护下,你也看得到,你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一再被人掳走。再这样下去,以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甚至都不敢想。” “我说过,从今以后会保护你。” “我知道。”她会心一笑,“日教寻找‘魅’和‘绝’之前,师父不也是这样想么,最后还不是无可奈何的将我推离身边,很多事情是无法预料的。” 说出的话让她一怔,‘魅’和魅门有关,而‘绝’和灭绝门有关,既然这样,师父将她留在身边不是更容易保护她么,为什么把她推开?莫非,师父身边有和‘魅’密切相关的人,所以师父才…… 分卷阅读135 他走到她身边,将她揉进怀中,轻轻扯唇,一抹淡得几乎难以觉察的怅然,隐没于她的纤颈间,“我已经尽量留给你足够的空间,还不够么……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雪白的颈项,泛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如盛极的桃花,融在微微的气息中,也将她初泛心头的疑虑融得淡淡的。 她向来清灵的瞳眸笼上一层朦胧,就如隔着薄雾,一片迷迷蒙蒙,小巧的唇蠕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他轻轻地将唇印上她莹白几乎剔透的耳垂,“去吧……但是保证,随时让我知道你的消息。” “好。”她敛起眸,掩盖住那抹迷离恍惚。 短暂的停留后,温热的气息缓缓上移,刚刚碰触到朱唇,舞儿微微偏头,就这样,一个吻悄无声息地定格在空气中,仓促而尴尬。 他有些僵硬地放开她,声音带着略微的沙哑,“几时走?”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她迟疑片刻后道,“明日。” 他敛起眸,心中的痛浓墨般扑泻开来。清脆的声音,语义坚决,她对他还不曾说过如此伤人的话。即使在他表白时,她的呐喊质问,最起码还能让他明白她在乎他,而现在呢,短短的两个字决然的似乎不带一点依恋。 “还是不一样了啊……”他的声音很轻,就像如烟的往事一般飘荡在静悄悄的屋内。 他的宠溺如昔,她的眷恋如昔吗? 屋内薰香凝起的轻烟淡淡地笼着她的凝思和他的忧伤,如夜间茫茫月光般缥缈。 “三公子。”门外响起流莺谨慎的传声。 这声轻唤,倒是给圣音一个喘气的机会,方才,胸口真的很闷,很闷…… “什么事?” “杜姑娘来访。” 他吸口气,清眸一闪,“让她进来。” “不行。”这是她第一次,当面对他所作的决定进行反驳。 她似乎是恋上简单又不费力的回答,又是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却让他心里的沉闷减轻了一些。 门外的流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办,里面两个主子意见不一,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他垂眸整着弄乱的雪白袖袍,动作轻而慢,刻意在给她足够的时间思考。他知道,以往涉及到类似问题,她都会窝在他怀里磨磨叽叽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喜欢。”她望向他,容颜波澜不惊,“我不喜欢她。” 他一怔,视线久久地落在她不示弱的脸上,对门外道,“请杜姑娘到大厅,我随后到。” “是。” 他望着她倔强不退让的表情,眸色深邃而空幻,看不出情绪。 她只是静静地瞅着他,杏眸变得如暗夜露珠般幽黑,混着不服气的气息。她讨厌极了杜玉菲那双柔媚的眼睛,师父却让她留在庄里! 片刻之后,他不发一语地转身移步,朝门外迈去,身后飘起的白色衣角落入她的眼中,竟带着脆弱的气息,慢慢流淌进屋内。 “三公子。”早已侯在大厅的杜玉菲瞧见迈进门的芹长身影,微微福身唤了声。 刚在门外她听到了,第一次听到他和绝舞独处时的对话,心中的震憾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她连想都想不到,那个邪魅?厉的圣忆风,竟有那么柔情的一面,他对绝舞的纵容和宠溺,远远超出她之前的预料。 那个声音,淡如风的语调,和着暖暖的呵护,还有,一点点的惆怅和无助…… 就在那一刻,无尽的凄凉携同憎恨彻底地浸灌了全身,连在魅门看到圣忆风的失魂时,都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那种感觉在背后迫使着她,即使最后两败俱伤,她也一定要得到他! 绝舞那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哪能懂他对她的用情吗!简直白白浪费了! 如果,如果他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柔声细语……只要那么一点点……她就…… 圣音示意两旁的侍女 分卷阅读136 和下人离开,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什么事?” 涣散的视线逐渐收回,她掩起幽怨迷离的情绪,正视他道,“我现在算是你这边的人?” “就为问这个?”他将手指放在雪白的瓷杯,指尖沿着杯口划着圈,杯身上精美的青花纹路将他莹白的手指,衬托得愈发细滑。 “我只想确认。”以防到头来,两头都不是人,那她就白费心机了。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慵懒地斜倚在红木椅的靠背上,冲她扬眉一笑,“当然,只要你衷心,我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你那日临走时的问题,我决定告诉你。”杜玉菲面露稀有的严肃神情,“但你要保证我的安全。” “那是一定。” “你的猜测……”余光瞥见由远及近的蓝色身影,蛾眉一蹙,有些懊恼的停住了。 眨眼的功夫,杜玉菲反勾起一抹笑,从容地转向无影,“庄主。”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嗯。”无影对她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只草草地回了声,“圣音,我有话跟你说。” “你先下去。” “是。” 两人看着杜玉菲渐远的背影,各有所思。 “听说,你准她去北城了,”无影飒爽的挥袍坐下,抬起眼角瞅了眼圣音,“还是和独孤翊一起?” 圣音没有作声,黑睫略微闪烁了下。 无影有些惊讶,飞扬的浓眉向中间皱起,他本以为只是下人的误传,怎么可能是真的,“这不像你的作风。” 圣音对舞儿的占有欲,别人也许不知,他却不可能不知。他还记得,一年前庄里有个雇工,因贪恋舞儿的美色,使计让舞儿摔在了自己身上,故意装作无辜的样子不停道歉,舞儿又单纯善良,自是没有跟他计较,第二天,那个雇工便永远的消失了,舞儿问起时,圣音也只是淡淡地说那人工期已满,回乡去了。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意识到圣音的感情有多深,当时还在心底暗笑,谁要是敢跟圣音争人,最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一个毫无轻重的人,都能让圣音动杀念,更何况独孤翊这个明摆着的强有力的对手。他居然还能让舞儿跟独孤翊走了! “也许吧。”圣音提起唇角,携着幽幽的苦涩,又带着淡淡的笑意,至少,无影还是懂他的。 短短的两句对话,双方又安静下来,圣音眉间浓郁的哀愁感染了无影,也让他忘了来的目的。 “以前,我心里满装的只有自己的感情,那样便永远无法听见她的心声。或许,该放手让她自己去闯了,等她累了,愿意回来了,那个时候,她才会安心的永远留在我身边。”圣音低喃,柔浅低醇的嗓音,带着轻幽的叹息。 “难道你把感情表达的还不够明确?”无影瞅着他,声音中带着以往轻松的调侃。 舞儿这家伙,平日里单纯的没心没肺,没想到重新回来,表面上没变,心里却变得……唉,总之,舞儿这次可真是伤人于无形之中啊!够狠。这简直比直接回拒更让圣音痛苦,一天到晚粘在一起,却碰触不到心。要不是有叶双涵,给了他这种‘亲身实践’的机会,说不定他还无法深切体会到圣音的煎熬。 “我以前给她的伤害,让她变得患得患失,现在的她,太没有安全感。”圣音叹息一声,语气中没有一点的怨,只有发自内心深处的心疼,“都是我造成的……” “你不会真要放任独孤翊和舞儿‘顺其自然’吧?”这男人也太自信了吧。 “我等了十年的人,怎么可能让他抢去。”细长的手指拈起茶杯,轻轻地晃着杯子,杯内水面漂浮的几叶绿茶如扁舟般随波而流,呵,有点想念无雪的香螺茉莉了呢。 “舞儿有非要亲自解决不可的问题,我没法插手。”圣音抬眸望向无影,清澈的明眸如同一泓泉水,唇角勾起一抹笑,带着若有若无的探究。 同一时间,无影低下头去喝茶,并没有注意到圣音的视线。 由爱生忧,由爱生虑,若离开了爱,则无忧无虑。 问题是他们能离开吗?他们不过是凡人,那种撒手西归,全无是类的洒脱,他们永远无法做到。 哦,对了,忘记正事了,“我来找你是有事要告诉你,被你一打岔倒给忘记了。” 分卷阅读137 “这么严肃?”跟北城发生的事情有关吧。 “独孤翊去北城查杀人案的事,有蹊跷。” “哦?” 屋外暖暖的风,撩起了柔软的枝条,轻点着清澈的小湖,风光旖旎,暖香扑鼻。屋内,圣音依旧靠在木椅上,以玉骨扇抵着下颚,随着独孤翊的描述,那双淡然的眸子朦起了慵懒的笑意。 天意吗? 天意,让他们百转千回,始终如法如愿;天意,如今又让他不得不追随她的脚步而去。 呵,天意弄人啊。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 待所有人都已入睡后,叶双涵意外的出现在杜玉菲的房中。 “是你干的。”叶双涵冷冷的眸子射向卧在塌上女人,比平常人略显苍白的手握在腰间的剑上,一触即发。 哎呀呀,好直接、好狂妄的语气啊,被质问的人都还没有回答,她就那么肯定。就算两人不怎么合得来,同是一门,出门在外就不能多说两句么,用不着这么昔言如金吧? “你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闯进来了又什么都不说,劈头盖脸的给我抛来质问,我知道你问什么啊?”杜玉菲从塌上起来,身体软弱无骨,只怕一阵风起都能将柳腰吹折了。 叶双涵从腰间抽出剑,剑尖的寒光在屋内的烛光下露出点点寒芒,直指杜玉菲的方向,“你心里明白。” 杜玉菲缓缓地向叶双涵走去,如葱般的指抚上直指她的剑尖,媚眼沿着剑,一寸寸地上沿,最后定格在叶双涵散发着怒气的脸上,“把剑收好了,剑可无情呢,一不小心……” 握剑的手微微一抖,锋利的剑刃划过白玉手指,触剑的两指上立即现出两道血痕,不轻不浅,却足够叶双涵出一身冷汗了。 杜玉菲不理睬手上往出滴涌的血,另一手抽出怀中的绢帕,细细地擦拭着剑上殷红的血迹。 还散发着热气的血迹,沾染在银白光亮的剑上,宛若血莲般绽放开来,看得叶双涵有些刺目。 “你是说被拦下的飞鸽传书?”杜玉菲擦拭完剑上的血,这才回过头去取屋里的医药箱止血。 “你都承认了。” 杜玉菲的坐在镜前,包裹着自己的手指,“我若说不是我呢。” “真差劲的借口。”就只有杜玉菲中午的时候闯去她的房间,看到桌上的纸,下午传书,信鸽竟迟迟不回,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不是被人截了还能是什么。 杜玉菲抬眸冲叶双涵柔媚一笑,举起漂亮的十指,“好吧,我怎么说你都不信,那你把我十指都割破解解恨吧。” 叶双涵的表情有一丝松动,“你以为我不敢?” 杜玉菲将包扎好的两指晃了晃,“敢,你什么不敢哪,瞧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就被你莫名其妙割破了两指。” “就因为我那天不小心看到你桌上的纸,你就认定是我做的?”杜玉菲哧地笑出声来,带着一丝不屑,“这庄里,最容易接近你的人可不是我,我连你身边几步都近不了呢,你倒是怀疑起我来了。再说,我们可是同门,我有什么理由阻止你汇报情况。” 杜玉菲说的头头是道,叶双涵也找不出一丝理由反驳,杜玉菲确实没有立场阻扰她。 “今天下午在大厅,我可是看到尘无影和圣忆风在商量什么事情,谁知道是不是说……”杜玉菲别有用意的瞅了眼叶双涵,“算了,话我说到这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尘无影再重视你,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能有和他一同长大的圣忆风重么。圣忆风的一言可顶你百句呢!”杜玉菲朝里屋慢悠悠地移去,背对着叶双涵挥挥手,“那个即使对魅门忠心的四个阁主都半信半疑的男人,真的没有怀疑你么……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我要休息,就不送了,走好。”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一十五章 傍晚时,舞儿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在独孤翊的陪同下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尘家庄,一步三回头的走法,让独孤翊恨得牙痒痒,真想一掌把她直接送到香阁算 分卷阅读138 了。 若是说,春秋的香阁是云雾里的茉莉,那么深冬的香阁便是浓云中的一束梅,红的张扬,红的羞涩,远远望去,犹如仙境般的优雅。 这会儿,夜已经很深了,薄淡的月光,稀疏的星辰,在这寂静的夜光里,在这冬日的成片梅林中,惟一看似温暖的烛灯,照着雪也似的白色窗纱,透出两条无限美好的黑影,相对而坐。 “你没事真好!”绝姒有些急促的嗓音中舒了一口气,“那晚翊哥哥告诉我,你被圣忆风掳了去,吓坏我了,这几日都没睡好过,我要去找你,他却告诉我,圣忆风不会将你怎样,还好没事,还好……” “瞧你急的,快把那两道漂亮的眉展开吧,”舞儿逗着绝姒,清脆悦耳的嗓音比起绝姒的柔软,更添了一抹天真的味道,“不然小心长皱纹呦!” “你这个小东西,姐姐还不是担心,竟取笑我!”绝姒拍了一下交握在木桌中央的小手,嗔了她一眼。 “好嘛!姐姐最好啦!” 绝姒瞧着对面可爱的脸庞,满脸布满笑意,从舞儿进门就没有消失过,似是永远也瞧不够,经过那次伤痛,挺过来的舞儿似乎开朗了很多呢! “你真的决定要和独孤翊去北城?”绝姒凝眸望着舞儿,收紧小手,问得有些紧张,语气中却不加掩饰的流露中欣喜,“想通了? “嗯!”舞儿吐吐舌头,慧黠的朝绝姒眨了眨眼睛。 “我是说你和你师父……”一心想问出个所以然,一着急竟问的有些唐突了。 舞儿清亮的黑瞳瞬间失色后又拾起笑意,“都过去了,姐姐放心吧!” 本是说,她重新振作起来了,听在绝姒耳里,却成了对圣音的感情也过去了。 绝姒不禁大喜,“不亏是我的好妹妹。” “那是!”舞儿扬起笑脸,骄傲地冲绝姒笑道。 说起去北城,绝姒高兴舞儿终于肯离开圣音之余,又担心起来,“独孤翊毕竟是去办案的,你要小心才好,不该插手的事情就不要去管,乖乖地待在他落脚的地方,就当是一次游玩就行了,听到没?” “好了啦,以后要还把我当小孩子一样谆谆教导的,我可就不来了。” “唉,这孩子,就让你小心一点,就不愿意了。” “知道了嘛,我有分寸的。”舞儿晃着绝姒的胳膊撒娇道,“姐姐你才不过二十出头,不要整日担心我了,不然老的可快了。” 绝姒瞪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分寸啊,有了就不会出现之前的那些事了。柔荑放到颈后,取下脖上的吊坠,那是一个质地上等的纯银小锁,小到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喏,这个拿着,等你到北城说不定会用的上。 舞儿把手里的小锁,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这么个小东西,能有什么用?” “舞儿,”虽说香阁除了独孤翊偶尔的来访,根本无人来,她还是警惕的环顾了以下四周,“到了北城,翊哥哥有他的事要做,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在你身边,若是你遇到了困难,就拿着这个去魅门。” “耶?!”舞儿震惊的一个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全不顾疼的腾一下坐起来,跑到绝姒身边,“你说去哪?!魅门?” “对,魅门。”绝姒前所未有的认真浮现在脸上,恍恍惚惚的又陷入了回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一十六章 那日,独孤翊告诉她,舞儿被圣忆风掳去,她本急着要救人,后来意识到圣忆风正是当今魅门门主时,还稍松了口气。 舞儿当年还小,可能不知,但她那时已经懂事,非常清楚魅门和灭绝门的关系,那是无论经历几代人,都无法撇清的联系。 八岁那年,舞儿才4岁,魅门门主圣熠带着夫人李纤仪到灭绝门作客,圣熠,那个世人眼中魔鬼化身的人物,在她眼里却只得看到慈祥,和父亲一样的和善,而李纤仪,那样的气质,温婉贤淑,更不是世人眼中描绘的那般狐媚,完全不沾边。 他们给了爹这个小锁,说是做第一次见她的见面礼。但双方大人眼中所流露的神情,却告诉她,这不单单是送礼和收礼那般简单。直到大火那晚,娘才将她拉到身边,神情凝重的告诉她,她脖上这个锁 分卷阅读139 ,关乎整个武林,甚至天下的命运,若是她有幸逃了出去,戴着这个去魅门,一定会有人收留她。 这些年,她也想过要去魅门,可是等她伤完全复原,重新恢复过来时,已经是三年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魅门内部叛变,门主和门主夫人一息之间竟全过世了,而魅门新门主恰巧那个时候在江湖上消声匿迹。问过无数的人,除了知道魅门在北城外没人知道具体在何处,即便是独孤翊,也没能查出来。 传说,魅门似是天上云,时有时无,虚幻的不像真实存在,没有人找得到。她当年偏不信这个邪,亲自走遍整个北城,竟也是丝毫痕迹都没有找到,最后也只能以放弃告终。 那些噩梦般的日子,纵使她再害怕,再无助,都死命地记着娘最后的交待。虽说,她至今都不清楚这个锁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将它交给舞儿,也总能让舞儿多个照应,毕竟,自己除了凝香苑便是香阁,哪里都不去,也用不上。剩下的,只能看她的运气了。 “姐姐,姐姐,”舞儿焦急地猛晃发呆的绝姒,“你快说啊,是我听错了,对不对?!” 绝姒将舞儿扯到眼前,神情凝重,“舞儿,你看我像说笑么。当年你还小,不懂魅门和灭绝门的关系,但是我很清楚,两门之间的关系一直都非常好,那是几代人都无法撇清的渊源。” 听及此,舞儿的嘴巴瞬间张成了鸭蛋状,灭绝门居然和魅门关系这么亲?!她和那个魔鬼居然有那么深的渊源么?完全不搭调嘛! “怎么可能,魅门可是邪教!” 绝姒摇摇头,“邪教?这世间的是非善恶,岂是一言能辩,哪里有绝对的善,绝对的恶?” “爹娘将你保护的太好,你不知道,灭绝门也是那些正道人士眼中的邪教。”绝姒挑起一抹笑,带着淡淡的嘲讽,那是对所谓的名门正派的蔑视。 舞儿张大的嘴,慢慢收了回来,黑瞳迅速地眨了眨,又气馁地蹲到绝姒身边,将头枕在柔软的双腿上,“人家不要去,圣忆风好恐怖。” 好恐怖?她的确也听说江湖上关于圣忆风的传言,那个如鬼魅的男子,她不信如传言所说的那么残忍,谣言不也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出来的么。 “急什么,你想见也不一定能见得上。” “为什么呀?” “魅门太虚幻,至今没人知道它在哪,到时候就算你真有急事要求救,也指不定拿着东西空着急。”绝姒抚着舞儿披肩的柔软长发,温柔的像个慈和的母亲,倒不像是大她几岁的姐姐。 虚幻?她当时在魅门住的可是实实在在的房子,哪里虚幻了,不过……“当时我都在屋里,没有出去过,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 “把它收好了,娘说,它承载着整个武林,甚至整个龙妜国的命运。”绝姒纤细的羽睫扑扇的闪了闪,掩住眼底的泪光。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一十七章 舞儿静静地趴在绝姒的腿上,幻想着那晚娘是在怎么危机的情况下,向姐姐交代的这件事,那个时候,娘就预知到悲剧了吧。 “嗯。”她会像姐姐当年一样,拼命守住这个东西,或许它和‘绝’有关…… ‘绝’?!天啊,她完全忘记来的重要目的了! 舞儿‘呼’地一下,从绝姒的腿上起来,“姐姐!” “呀,怎么了?”绝姒轻呼了一声,着实被她突来的声音吓住了。 舞儿又降低了音量,“如果我的猜测是对,那或许我知道这个小锁有什么用,而且还知道它和魅门有什么关系。” 舞儿俯首在绝姒耳边,说了好一阵,才挺起身,睁着担忧的眼睛,望着绝姒深思的面容,等待她的反映。 绝姒盯着桌上的香炉发呆,表情木然了一阵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是啊,姐姐,日教现在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你一定要当心,等他们知道那是迟早的事。” 绝姒有些担忧,“他们要是还不知,那目标不就还是你吗?那你不是……” 舞儿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到现在你还担心我!我不是说了,我没有事么。日教早就以为灭绝门传人是我了,我还不是好好的活到现在。上次,被日教从魅门抓去,还不是把我‘完整’的放出来了。” “什么?!你被抓去了?!”绝姒嚯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日教 分卷阅读140 那么凶残,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 “呃……”舞儿心虚地低下脑袋,“那个……是有一点点啦……” 绝姒拉起舞儿的手,让她在面前转了一圈,又把袖子掀起来,左瞧瞧,右瞧瞧,急着问道,“日教伤到你哪里?! 舞儿拉下绝姒在她身上胡乱摸的手,“没有啦,只是被下了一点药而已,还好后来师父来了,他救了我,就没有事……”舞儿越说声音越小,后来整个脸都烧了起来。 “只是这样?”绝姒怀疑的瞅着她。 “嗯!嗯!嗯!”舞儿赶紧点点头,生怕绝姒不信。那天之后,她就刻意让自己忘记那夜的迷醉绚烂,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仪式,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仪式,然每次记起,却还是脸红心跳,毕竟,和师父那么那么亲密的接触,还是第一次呢。 第一次,师父应该不是吧,那么驾轻就熟的,一点都不像第一次…… 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绝姒这才舒了口气,忽略掉圣音对舞儿的好,摇醒有些恍惚的舞儿,“去了北城,跟好翊哥哥。” 舞儿撇掉缠人的回忆,“知道啦!耳朵都快磨出茧了哦!” 直到丑时,浓郁的夜色将整个香阁都笼罩在黑夜中,仍旧能看到窗纱上,映出的两个人影。 身旁的绝姒都已经睡了,舞儿还睁着圆圆的眼睛,瞅着屋顶发呆。临走前,无影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无影大哥说这是她第一次出门,会遇到很多事情,说话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瞅着她,总感觉,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她即将要面对的事情,只是不愿意说而已,再继续问下去,也是闪烁其词。这只是她自己的一次远行,无影大哥的话,却好像她是要完成某项重大的任务,心理突然变得沉甸甸。 要相信心里看到的,而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换句话说,你要相信自己。无影大哥是指什么?关于师父的事吗? 要相信自己……她,还可以相信么。 以前就是太相信,宠她溺她的师父舍不得伤她,最后才会被伤得那么深,还无力抵抗。 太过相信,就会事与愿违吧。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二日,天微微亮,舞儿便跟着独孤翊,还有鱼晨向北城出发了。本是要走陆路,考虑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后独孤翊选择水路,那是一条贯穿南城和北城的江——白萍江。 刚出门时,舞儿还不停抱怨天公不作美,第一次正式离开师父出远门就碰到雨天,然船在江面才行了一天,舞儿就停住了叨叨不休的嘴。 南城,本就是个好地方,杨柳依依,暖风暖熏,是哪也比不了的。若是在雨天,烟雨蒙蒙,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独孤翊和舞儿两人坐在船舱里,舱里摆设精致典雅而又简单,两人中间放着一个小方桌,上面摆着鲜美的水果和茶具,鱼晨站在门外直挺挺地守着。这会儿的舞儿,完全忘了自己之前的抱怨,紧紧闭着嘴巴,透过雕刻精美的红木窗,痴呆地望着湖面的美景。 外面下着小雨,雨丝缠绵的落入水中,点点滴滴,丝丝缕缕,击起水面一圈圈的细小涟漪,湖面上一片烟雾氤氲,恬静而悠然,凝神细听,还能听到湖面上飘荡着宛若天籁的琴音和其中偶尔夹杂的悠扬笛声。 舞儿注意到,船到这一段江,除了他们这艘,还有很多的小舟,和几艘比他们还要华美的异常奢侈的船。 独孤翊看舞儿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转而看像外面,“那些不是普通的船。” “什么意思?”舞儿仍旧将视线停留在离他们最近,也是最豪华最大的一艘船上,看的有些痴呆。那一艘船有着三层楼,垂八角宫灯,紫纱紫幔,随风飘动。 “那是画舫。” 舞儿疑惑的看向独孤翊,独孤翊便又道,“歌舞升平,寻欢作乐的地方。” “原来是那种地方……”去过凝香苑后,她就知道那种地方是做什么的,但是真奇怪,那种地方也可以搬到水上来的吗。 若有若无地,湖面上传来了翩翩乐声,不同于方才的音律,有着独特而扣人心弦的魔力,舞儿好奇的望去,确认了好半天,才发现是从离他们最近的那艘大船 分卷阅读141 上传出的。那艘船的船头异常的宽阔,不知何时,一群体态轻盈的女子已在上面水袖流云,和着音乐,轻歌曼舞。 “风淡淡,水悠悠。一曲琴音锁空楼。何时共泛春溪月,断岸垂杨一叶舟……” 悲伤幽然的旋律,和着轻雨愈发地撩拨心底的愁丝。 独孤翊像是被感染了一般,没有说话,静静地在听。 舞儿双手趴在窗沿,歪着脑袋听地出神,落寞的喃喃低语,“好端端,唱这么悲的曲做什么……” 在那艘精致的画舫内。 第三楼,相比下面两层的嬉笑喧闹,这里除了音律之外再无其它多余的声音。船舱的里间和外间用一袭水晶帘隔开,在舱内,正对着门帘摆着一张床榻,塌上躺着一个人,宽袍缓带,雨雾透过他身后的窗,轻轻地洒在他的身上,雾蒙蒙一片,却又没有沾湿他一丁点的衣料,只是更加地烘托出了让人迷恋的慵懒。此刻,他静静地望着舱内右侧不远处的一名女子,双眸微眯,似是探究,又似是困倦,自慵懒中流露出一番魅态。 顺着视线望去,一个女子怀中抱着一把白玉琵琶,刚刚的曲子应该就是由她怀中的乐器所奏。女子秀气的脸,狐媚的眼,正是前不久才住在尘家庄的杜玉菲,此刻的她,蛾眉淡扫,眼波流转,松松的发髻盘在一侧,剩余的黑发从肩的一侧搭到胸前,剪裁精致的水蓝色长裙微露香肩,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紧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曲毕,杜玉菲抬眸望向塌上的人,对方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即使轻如羽,也还是逼得她又将头低回去。每每他用这种眼神看她,她就会心慌。 不知是船外的水雾迷蒙了视线,还是船内的薰香萦绕着有些混沌的思绪,杜玉菲有些头昏脑胀。他在想什么?在想她方才告诉他的话?她在心底自嘲的轻笑,一定不信的吧,要是仅凭她一面之词,他就相信,那就不是圣忆风了。 片刻,塌上的人终于开口了。 “七年前,魅门的内乱,你可听说过?”根据轩叶目前给他回报的一些连接不起来的片断,他是否该重新考虑当年的那场内乱了。 横空飞来的一句话,让杜玉菲抱琵琶的手微微一颤。 她抬起长长的睫扇,唇瓣轻扬,“听过。” 七年前,魅门里,在四阁之上,实际上还存在两堂,玄水堂和宏火堂。听说,七年前的内乱,就是两堂堂主之一所为,魅门很多兄弟在那场阴谋中丧生,不止门主和门主夫人不幸遇难,叛乱的那个堂主也死了。也因此,圣忆风接位之后,废了两堂,只留下了四阁——梅、兰、竹、菊四阁,这并没有削弱魅门的实力,四阁联合起来,甚至能敌过尘家庄这种一等一的武林组织,更何况,魅门的现任门主圣忆风,武功高深莫测,总体实力,那是连日教都忌讳的。 当年的叛徒不都已经死了么,过了七年,圣忆风为何还会提出来。 “在想什么。”难到真的有蹊跷。 “本以为,门主是在怀疑玉菲方才告诉你的事情。”那日被尘无影打断没有说完的话,她刚刚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叶双涵的冷,是表面的。”圣音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眼角轻轻地扬起,漾了一抹笑意,带点儿冷,带点儿残,“而你的冷,却是骨子里的。” 杜玉菲朱唇微微弯起,“这样的人,一旦死心塌地,那便是永远。” 今天,他心里没有她的位置,明天或者不远的将来,总有那么一天,她会得到他全部的感情。风,柔柔地吹起她两侧略微松散的发丝,同时吹开了眼底盈盈笑意,将赤裸裸的心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他的面前,第一次如此,真心真意,毫无遮拦,不计后果。 他眼角依旧安静地噙着笑,那样慵懒,又那样随意,忽的,他笑出声来,惬意的笑声宛如流水响在她的耳边,然细听下去,便惊觉笑声中透着浸骨的讽刺! 笑声中,悠悠的笛声随风由远而近,吹皱了一波碧水,扫尽了片刻的静谧,优美的音符随风飞进船舱,流淌在每一个角落里。 轩叶?意识到来人是谁的瞬间,圣音有些头疼,不用说,还有另外一个人也会出现。 按理来说,一眨眼的功夫应该会有道惊天动地的声音传来,可是眼都眨了几次了,居然还没有动静,真是神奇。 b 分卷阅读142 r 不出片刻,一袭青衣的高轩叶便出现在帘外,“属下高轩叶,参见少主。” 随后,一道恭敬中又带着怒气的女声传进来,“属下泠沉香,参见少主。” 心里一叹,他果然没猜错,泠沉香也出现了。只是,这次竟来的这么‘静悄悄’,倒出乎他的意料了。 少主?杜玉菲有些纳闷,在魅门的时候,似乎也总是听他们叫少主,而不是门主。红唇轻勾,微转皓腕,杜玉菲将怀中的白玉琵琶轻轻放在身侧,站起身恭敬的退到侧边,对进门的高轩叶和泠沉香微微一福,“竹阁主,梅阁主。”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二十章 高轩叶微颔首,泠沉香则是把头偏过去,轻哼了一声。 杜玉菲仍旧是笑脸,对泠沉香的视而不见,在魅门时她就早已习惯了。 圣音饶有兴味的看着泠沉香偏过去的头和噘起的嘴,又将视线向到她身旁的高轩叶,表面虽沉稳,但他感觉的出,气息还是有些乱,当下便明白两人不久前肯定又经过了一场大战。只不过,平日里都会从头吵到尾,像今天这么‘相安无事’,还真是前所未有。 高轩叶看了眼杜玉菲,示意她要不要退下。 圣音没有开口,淡眸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个分不清目光落在哪里。一恍,杜玉菲恭敬地垂下头,正欲退下。 “说吧。” 正要退下的身躯猛然一怔,圣忆风竟让她留下!虽说,她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但是从没奢望过,他这么谨慎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日里信任她。 高轩叶一派平静,对圣音的决定没有任何吃惊的反映,往日,泠沉香肯定会有所表示,今天却出奇的安静,一个眼神都没有。 “是关于七年前内乱的事。”高轩叶抬眸,漆黑的瞳眸望着塌上的圣音。 神情莫测道,“他,没有死。”他终于找到了当年活着逃出去的人,而此人是唯一知道当年那个叛徒现在何处的人,也是这个人当初及时告知少主宏火堂堂主叛乱的举动,少主才逃过一劫。他寻思多次,决定告诉少主此人的下落,毕竟,看在当初救少主一命的情面上,少主应该不会怪罪此人为躲避纷争逃避十年。 话落,片刻,似乎连萦绕的薰香都止住了流动,奇异的安静在舱内蔓延开,静的诡异,静的发冷,静的让人窒息。 塌上的圣音,虽没有任何动静,但温定的目光,却在话落的瞬间变得冷漠异常,清亮的眸色逐渐被嗜血厉光所取代,身后的窗纱也被强大的气流搅动的在风中狂曳,宛若垂死挣扎般紧紧攀着窗棱。 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泠沉香心惊地望着塌上的圣音,渗骨的寒意从脚心冒上,就知道说出来肯定会出问题的嘛!七年前她见过这个眼神,结果…… 她不敢想象,7年之后的少主还会做出同样的事吗?! 泠沉香忘了冷战,有些害怕的靠近高轩叶,伸手拽了拽青色衣角,但当视线从衣角移到高轩叶的脸上时,才发现一向不怎么有表情的他竟皱起了眉。 就在这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道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同时也划破了舱内激将爆发的紧张。 下一瞬间,船的周遭顿时沸腾起来,人声越来越吵杂,那声尖叫似乎是从这艘画舫的下两层传出的,船外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艘最大最豪华的画舫上。 高轩叶给了泠沉香一个眼神,泠沉香急忙道,“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我出去看看!”说完,一溜烟人影就消失在船舱内。 “少主,听说独孤翊也走水路。”高轩叶不急不慢地开口。现在只能用少主在意的事情,来缓解少主此刻的情绪了。 一忽儿,果然如预计的那般,身后狂曳的紫色窗纱,逐渐趋于平静,最后随着轻风,缓缓地飘荡,舱内的紧张气息,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失。 杜玉菲轻咬下唇,水袖下的手紧紧攥住,可恶,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圣忆风独处,那个绝舞竟又跑出来!真是阴魂不散! 塌上的圣音终于动了,他缓缓地走下软塌,直直地越过高轩叶和杜玉菲,朝舱外走去。 倩影急忙上前,拿起门口的油纸伞跟在后面,待圣忆风停在甲板上时,杜玉菲执着油纸伞静静地站在他身旁。 分卷阅读143 细雨蒙蒙,船外的世界看似一片雾气茫茫,却也还能看得清楚。细细的雨丝落在伞面上,聚集成水滴后沿着伞边沿落下,她高高地抬着手,将伞执在他的头顶,有几滴溅在了她背上,滑过手背留下一条湿漉漉的痕迹。 “收了。”清冷的话语,少了平日里的戏虐和轻狂,混着刚刚还未彻底疏散的情绪。十年了,那个叛徒居然还活着,他这趟水路是走对了,看来他有必要去会一会王权,这个人当初是那个叛徒的手下,也是唯一幸存且知道那个人下落的人,王权既然愿意告诉轩叶那个人没有死,应该会愿意说更多也不一定,不,就算不愿说,也一定要开口!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杜玉菲顺从地收起伞,退后一步。 修长的身影朝甲板边沿走去,望着下面乱成一团的人群,周边吵杂轰乱,不时地传来好奇询问。 这时,刚匆忙出去的泠沉香刚回到甲板,“少主,死了一个人,不是什么大事。” “嗯。” 圣音含糊地嗯了声,思绪飘到了暴雨的那日。 他一向不喜欢雨天,怀着莫可名状的情绪,他讨厌那种沾染在身上的湿气,湿漉漉的沉重。但今天,却让杜玉菲撤了伞。 也许,是一种回忆,一种祭奠,让他永远的记住,她的痛,是他给的。纵使是并不是本意…… 如毛细雨飘在他扶栏的手上,慢慢地在肌肤上晕开,亦如心底晕开的悔和恨。他想,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狂风暴雨的那日,她的那句心丢了。她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根本不懂什么是痛,是他让她的世界翻天覆地。 知道她经受了什么,更清楚地明白她的痛彻心肺,而他以圣音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时,却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因为那日看到她失态的,是圣忆风,而不是圣音。 是圣忆风,不是圣音…… 他要怎么开口…… “少主。”高轩叶看着圣音望着自己的手背出神,唤了一声。 “嗯。”圣音抬起眸,淡淡的回了声,带着点还未完全消散的惆怅。 “属下认为,还是再去探一次,听说日教分布在南城的分教,今日也会由水路去北城。虽不是在北城,但突然有人死,不得不防,或许和北城的案子有联系。” 泠沉香翻了高轩叶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存心跟我作对是不!高轩叶当然有看到,只能自动过滤掉。 “沉香,下去再查一次,要准确信息。”圣音回首瞅了眼泠沉香,眼角微微上扬,刚在舱内的诡异神情完全消失,换上了先前的慵懒。 泠沉香心高气傲,全魅门的人都知道,平日里,高轩叶虽喜欢跟泠沉香斗嘴,但在这种严肃的情况下,还是很少伤她自尊心的。今天,居然当着外人不给她面子,看来这沉香的确是把沉稳的轩叶给惹着了。 “是。”泠沉香咬着牙,狠狠瞪了高轩叶一眼。 “你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圣音身后的杜玉菲自是知道,这句话问的是她,“是。” 这是实话,她在魅门只是陈升手下的一枚棋子,没有叶双涵的地位,日教里重大的事情,当然不会告诉她。 杜玉菲身旁的高轩叶则是看着她,眼神深邃而平静,让人看不出所以然。杜玉菲轻提眉角,回高轩叶一笑,连圣忆风身旁的人,猜疑都如此之重,更何况圣忆风本人,他真的相信她先前说的了吗? 圣音望向下两层人最集中的地方,若有所思。一恍神,一道绯色身影带着银铃般的嬉笑声,从远处急速掠过。 刚那是什么? 这声音…… 不祥的预感袭来,高轩叶说,独孤翊他们也走水路。难道刚才的是……? 又一恍神,一道蓝色身影尾随其后,也在眼前掠过。独孤翊! “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脚尖刚刚落到甲板,舞儿就迫不及待地拉过身边一个人,急急询问。 被拉住的一个老妇正要返回,面露恐惧的对舞儿道,“要命啊,死人了!” “死人了?”舞儿轻咬下唇,刚出来就碰到这种事情,能凑凑热闹,真是不虚此行呢!“怎么死的?” 分卷阅读144 一个大掌啪地落在舞儿的右肩,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一声不说就跑来,这儿这么乱,回去!” “这么大的热闹不凑凑,不是可惜了!”舞儿扬眉,冲独孤翊甜甜一笑,“别拦着我!忙你自己的去!” 独孤翊怔怔的看着被舞儿拍掉手,刚刚那一笑,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正费力寻思之际,旁边的对话引起独孤翊的注意。 “太诡异啦!死的那个女人,七窍流血,面部发紫,后背的衣服被人剥光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最奇的是,脖子上还插着一朵紫色莲花!还是梨花落的姑娘,原本肯定是张漂亮的脸,你看看现在,那个惨状让人看了都心颤!”老妇人说完逃命般的就跑了。 留下舞儿愣在哪里,吞了一口唾液,死的这么惨啊! 紫色莲花?这会儿还没出南城,竟也出现这种事情,看来他有必要通知绝姒,最近严守南城各个关口。 舞儿趁独孤翊思索时,一溜烟到了事发地,那里人声沸腾,血腥味飘染着周围清新的空气,奇异的气息窜进鼻子,舞儿忍不住泛起恶心。 “难受就回去。” 大木头怎么跟上来的这么快,舞儿回首叹气道,“你这次去北城不就专门办这事情么,快去忙去,别老在我周围兜圈子。” 说完,正要回身,视线扫过独孤翊左上方时,诧异的视线霎那间定住。 她看到什么?独孤翊寻着舞儿的视线回头朝左上方望去。 宽敞的三楼甲板上,朦胧的雨雾中一袭紫衣,在风中衣袂飘飘,似幻非幻,依如往昔般玉树临风。 圣忆风!两人心底同时一惊,他怎么会出现在南城! 也许是感受到两道强烈的视线,本正在寻找那道绯色身影的圣音微侧首,终于注意到抬首仰望他的舞儿。 就这样,两道视线在沸腾的人声中交汇,一道清幽,一道诧异。 因为太远,舞儿看不到那双眼眸的神情,但她保证,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出肯定是让人恨得心里发痒的轻狂!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自己在他面前的失魂落魄,当时感情崩溃,根本忘记去遮掩,竟在他面前说什么心丢了。一直隐藏的感情最终居然暴露在一个不相识的人面前,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心底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自己丢人。本想恨恨地瞪一眼楼上的圣忆风,心念一转,这样岂不是贼心虚嘛,思及此,舞儿沉住气,做了一个深呼吸,不管楼上是否能瞧到,冲着紫雾般缥缈的身影挑衅的抹唇一笑,拉着独孤翊的手臂道,“走,别理他。” 被舞儿拉走的独孤翊,回首朝楼上望去,见过几次的紫色长袍,这回还是第一次落到他心里,一道猜测在脑中迅速闪过。 “少主!”此时,刚离去不久的泠沉香再次回到第三楼的甲板上,一脸不情愿,“事情的确蹊跷。” 高轩叶一副了然的样子,轻瞥了眼泠沉香。 这个该死的高轩叶,什么都让他猜到了,哼,了不起啊!泠沉香边瞪着高轩叶边道,“死者是一女子,我问过,是这画舫的人。女子后背的衣服全被撕毁,面色青紫,七窍流血,还有……紫莲穿颈,初步断定应该是……凶器。”越说底气越不足,说到紫莲穿颈的时候,已经听得出,声音相当的犹豫。 “我说了要准确消息。应该?”圣音视线追随着舞儿绯色的身影移动,连说出的话,本应是责怪,都轻缓了几分。 “人已经被官府运走了,全部戒严,问不出什么。” 圣音知道她的顾忌是为何,却不道破,“你今天心神不宁,是魅门出什么事了?” 泠沉香脸一沉,有些结巴,“不是。” 追随的视线终于收回,圣音转过身,轻靠在扶栏上,眼眸暗含笑意,“还有,轩叶,你今天也失常了。你们两个下去‘互相’反思一下吧。” 说完,又慢悠悠地走进船舱,留下身后气氛怪异的两人。 杜玉菲小心翼翼地跟在圣音身后,揣摩着他的用意。圣忆风不去找绝舞?她刚才分明注意到他看见绝舞了。 ---------------- 分卷阅读145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扫兴!”舞儿耷拉着脑袋,不情愿地跟在独孤翊身后,“都说官府腐败,拿钱不做事,怎么今儿个跑这么快,还没看到尸体,人就被抬走了!” 独孤翊没有回话,两人一前一后,经过刚刚看到圣忆风的地方,舞儿不自觉地扬起头,发现那个邪魅的男子已经不在了,空空荡荡的甲板,随风轻舞的紫色窗纱,看起来竟有些寂寥。 两人回到船上,独孤翊面色凝重,舞儿则静默不语。 突然,醇厚的嗓音灌进舞儿的耳窝,“我们到北城的时间要延迟了。” “你要做什么?”舞儿有些不满地噘起菱唇。 “晚上你就知道了。” 此刻,三楼的船舱内只剩下圣音和高轩叶两人,在木桌旁相对而坐。 “少主,这件事?” “不就是一桩嫁祸案么。”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沿,心念疾转着。 高轩叶面色凝重,“柳前辈让我转告少主,少主身边的人也轻意不得。” “杜玉菲?叶双涵?”杜玉菲在他身边,一举一动他都可以掌握;而叶双涵呢,即使杜玉菲戳穿了叶双涵的身份,但目前为止,就他所掌握的情报,除过被颜琦半途截下的一封飞鸽传书,叶双涵还没有做出过什么举动。而单看信的内容,也与情报无关。她是在顾忌些什么,还是真对无影动了情。 情字关,难过呵。 提及叶双寒,有件事令他很困惑。那次他故意撞到她的肩,就是为了弄清湖边那晚黑暗中的人是不是她,但肩膀伤及的位置似乎不对,按理应该是右肩,而她,伤的是左肩。 “叶双涵我没有接触过,至于杜玉菲……”高轩叶似是确认地看向圣忆风,“我想少主将她放在身边,不是表面的意思吧?” “四个阁主,就属你和幽寒比较了解我。”面对高轩叶,圣音难得会心一笑。 他在江湖上的鬼厉作风恐怕是7年前那晚的事所造成的,虽不是他有意而为,但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大家都对魅门忌讳三分;而关于他的风流韵事,却是源于自己的刻意制造。只是,往后他需要改变在江湖上的形象了啊……不然,会有大麻烦…… 高轩叶深沉的黑眸一闪,和少主像今天这样的亲近,7年里,光想想都是奢侈,或许改天,他应该去拜访拜访那个‘神奇’的小姑娘,她让少主改变了不少。 “少主,对杜玉菲,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多加防范。” “嗯,知道了。” 圣音斜倚着窗,望着江面上不远处的船,透过窗,可以看到窗边相对而坐的两人,一高大,一个娇小,和谐静谧的画面如芒刺,伤了他的眼。紫纱吹起,佛过眼前,遮挡住哀伤的视线,他将头转回舱内,尝试凝固心底的失落。 她曾经也经历过同样的无奈吧…… 一切都看在眼里,想要上前将对方抢过的欲望,那么强烈,却没有权力付诸于行动。 心下一叹,他将自己拉回现实中,抬眸冲对面的高轩叶道,“今晚,有的忙了。” 虽只看得到眼神,高轩叶也懂得圣音话里的含义。不知是不是经常带面具的缘故,那双眼睛就显得愈发的传神,总是能传达很多的感情,有时清澈到仿佛不染世间一粒尘埃,而有时,又幽深到让人畏惧。 少主的想法和他的一样,刚听沉香说尸体已经被抬走时,他就开始产生怀疑。想起沉香,高轩叶心里一紧,那个娇蛮任性的小妮子,他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斜风细雨,晶帘拖地垂,掩住的不仅是舱内的对话,更掩住了两人眼底如落叶般飘零的愁怀。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孤独翊和圣忆风他们的船,现在经过的地方,是南城偏北的一个小镇——锦绣镇。这个镇,说大它也大,说小它也小,说它大是因为它繁华异常,说它小,是因为它只有一千亩的地。 锦绣镇的富裕不是凭空的,它不但产酒,也产美人,小镇恰巧位于这条白萍江岸,醇酒美人美景,自古就是温柔乡。这也是为何他们走到这一带,多出那么多画舫的原因了。 分卷阅读146 到了傍晚,本就不大的雨停歇了,整个江面都变得清明起来。 夜凉如水,明月当空。 此时,两道黑影闪过重重护卫,轻盈地由护墙跃入一个宽敞的院内。 四周一片静谧,其中一人轻轻地退开一个小屋的门,两人走进门内,扑面而来的恶心味道,即使带着面罩,两人也忍不住捂上口,这两人正是独孤翊和舞儿。 舞儿拽着独孤翊低声道,“大半夜跑来看尸体你有病啊?” 独孤翊不说话,直接走向地面中间摆着的尸体。 舞儿无趣地放轻步子走向尸体,到底是练武之人,竟轻巧地没有一丝声音。她蹲在一旁,把脸偏地远远的,捏着鼻尖,紧紧地蹙着眉。 独孤翊低头审视惨不忍睹的女子,视线从眼,再到唇,有些怔然地喃喃自语,“耳,目,口,鼻,都有血流出,但……为什么觉得有地方不对劲呢……” 接着,他将手指移到女子的颈部,原本雪白如玉的颈,此刻被受伤部位感染的已经面目全非了,上面插着一支紫莲,直穿过喉,莲的茎从脖后方刺出,“这支莲……” 好奇心使怪,舞儿终于忍不住转过头,视线一下就落在了穿喉的莲花上,“竟有人杀人这么狠,瞧瞧她身上的皮肤,以前的脖子肯定也很漂亮呢,唉——” 独孤翊忍不住瞅了她一眼,“你到底在替她惋惜,还是在替她的脖子惋惜?” “都有。”舞儿再去看那支莲,“一支莲茎就能锋利到这种地步,这个人的内功,在武林上恐怕不是第一二,也难有人能及。” 舞儿扬起好奇的眸,“这种事情先发生在北城么?可是莲不是南城才有吗,按道理说,凶手是南城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舞儿一句无心的话,终于让独孤翊茅塞顿开,他猛地抬头望着舞儿。 “干吗啦,突然抬起来,吓人啊!”还好她的心脏承受能力比较强。 独孤翊湛蓝的双眸在夜里变得异常清亮,“没想到,你还有点小用处。” “喂!大木头,你说话客气一点哦!”什么叫她还有一点用处。莫非,她刚才说了什么很有价值的话么? 独孤翊又将女子翻过来,发现背后的衣服除了被撕破之外,背上再无其它伤痕。 片刻后,思量许久的独孤翊和舞儿,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跃墙走了。 衙门附近的道路,街上甚至连零星的几个人都没有,凉如水的夜沉沉压下,空荡荡的街道上刮起是一阵冷风。 舞儿不由的瑟缩了一下,或许是刚看完尸体吧,怎么觉得阴气这么重呢。 听说这锦绣镇好的不得了,衙门附近却这么荒凉,闹市区在哪里呢,舞儿摸摸发凉的胳膊,“木头,我们去人多的地方瞧瞧吧,这地方怪阴森的。” 独孤翊侧首,冷淡的暼了她一眼,用平板的音调道,“正要去。” 闻言,杏眸瞬间绽出光亮,小巧的鼻尖一扬,“哎呀,你居然这么贴心,难得呢!” 深刻的五官在昏暗的夜里突然俯下,停在她视线上方三寸处,俯视她如花笑颜,“你在开心什么,我去闹市区是因为有事情要办。”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倏地,笑脸冻结,“你,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快走。”她没有发现,一丝笑意在湛蓝的眸底掠过。 “你这个平板的跟木头一样的家伙,没心,没肺,没……没……没感情!”不晓得怎么骂人的舞儿,骂了半天也骂不过瘾,一气愤,跺脚越过独孤翊向前快步离去。 猛然间,手臂被人拽住,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扭转过去。 独孤翊湛蓝的眸子因黑夜的渲染而深黯起来,平日里朗朗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凝注她,一字一字将话吐出,“我没心,没肺,没感情?” 每多说一个字,他的心就多沉一分,心口像压着沉重的巨石,“没心没肺没感情的人是你才对!” 忽而,他僵硬的扯出淡笑,带点儿讽刺,带点儿心痛,“不,你有。你的感情只对他付出……” 他有些恍惚的松开手中的纤臂,蓝色眸已经 分卷阅读147 变得迷离模糊,终于,视线从她震惊的小脸上移开。 “不要再用一副天真的面孔来逃避责任,那不是对我的慈悲,那是残忍,比用刀捅在我的心上还疼。”独孤翊拧起浓黑的眉,锦蹙在一起的眉心一如为她而纠结的心,拧到几乎难以呼吸,“如果你能把你的善心,用在我身上,在下会无比的感激,绝舞姑娘!” 他说的好认真,说的好凄凉,用他一贯的,讽刺又不乏深沉感情的方式敲打着她的心。 她听的心好痛,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才不会让他以为她又在逃避。 独孤翊的一番话,让她心里顿时翻涌起来,她没有想要逃避,这次与他一同去北城,就是想要面对这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她之前的无视,对他居然有如此大的伤人。那个平日里总是以讽刺嘲笑她为乐的人,心底也会有这么浓烈的感情,她好笨,竟然没有觉察。 那夜在香阁,他萦绕柔情的眼神,她只当他对她感兴趣,却不晓得这么深…… 她不想伤害他的,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呢。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夜间的凉气进入体内,让她的混乱的思绪清晰了不少。 她转身追上独孤翊,仰首望住他,俊朗的侧脸上薄唇紧紧地抿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我没有逃避,这次能和你一同去北城,就没有想过要逃避。” 独孤翊微讶,丝毫不放松地逼视她,将她的表情看进眼底,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家伙终于决定肯面对现实,他的努力,算是迈进一步吧。 她将他方才的话和表情,深深地印在心里,看到他的痛,就会想到自己以前的痛。 因为爱过,所以懂得。 如果可能,她会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是的,如果可能…… 一路上,两人之间的对话由于之前的小插曲少了很多,但也因舞儿最后的诚恳,多了以前从未有过的默契。 他们都不再提那件事,有些事情不是开口说,就说得明白。 他的深情,是她承担不起的重担。 她的无情,是他面对不了的事实。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云淡风清,她不再欠他的感情债,而他也不再为她神伤。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二十六章 的确如舞儿想到那般,锦绣镇最繁华的闹市区,景象大不同于衙门周围的荒凉,处处张灯结彩,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很是喜庆。 说起锦绣镇闹市区中人最多的地方,那要属位于江上离岸不远的梨花落。凝香苑是南城第一大青楼,这位于小镇的梨花落,便是南城第二大青楼。与凝香苑不同的是,去凝香苑的人都为春宵一刻,而去梨花落的人,却有人很多是为另一目的——梨花酒。 大地回春,万物生机盎然之时,在江面望去,若是有风,整个锦绣镇便是处处梨花,将秀气的小镇妆点的莹白如雪。锦绣镇最为有名的酒是梨花酒,最热闹的地方是梨花落,这里不仅汇聚着销魂儿,也汇聚着让整个南城有钱人趋之若鹜的美酒。 美人,美乐,美景,美酒。 如此享受,谁不向往? 夜风凉凉,十二月的锦绣镇,一场雨后,虽没有暖风徐徐,也没有漫天梨海,却不失秀雅清灵。梨花落周围,共有五层,下面两层是青楼,上面两层专品酒,而最后一层是不对外开放的。它的周围停着大大小小的画舫,在红灯的辉映下能瞧见有些船上的娉婷身影正款款上岸,想必是白日里游玩的青楼女子。 在舞儿与独孤翊两人跃出衙门之时,在梨花落靠近湖心的方向,两条修长的人影晃入第五楼。 “两位是?”刚木子说,有人闯入了五楼,她还想着什么人这么大胆,现在见了,倒更好奇了。眼前两人气质非凡,其中一位身着紫衣,加上银白的面具,看似更是邪魅高贵,那种自然流露的迫人气势,不是常人能及的。 “不请我们坐么,桃老板。”圣忆风悠悠地走过桃蕊娇身旁,带起一阵清香,径自坐在桃娇蕊身后不远处的木椅上。 “请……坐。”桃蕊娇有些傻眼,什么人这么随意的把她这当自家,况且她还不认识对方! 高轩叶客气一笑,随后坐下。 “今天江上死的,可是你们梨花落的姑娘?”高轩 分卷阅读148 叶朝还在发呆的桃蕊娇望去。 “嗯?”桃蕊娇这才反映过来两人的来意,但看两人似乎不是官府之人哪。 她嫣然一笑,“是。两位为今天的事而来?” 高轩叶轻轻点头,“老板知道她最近有人和结仇吗?” 桃蕊娇也不掩藏,很坦荡道,“这位公子问的就难答了,这里的每个姑娘,结交面都很广,我也不好说。” “听说北城发生了好几起类似的案子,没想到在南城也出现了,第一个还是我们梨花落的姑娘……”说着说着,红润的脸庞泛上一些惋惜。 “据我所知,梨花落可不单是间妓院。”圣忆风狭眸掠过屋里每一寸,发出一声赞叹,“不亏是南城第二的花楼。” 桃娇蕊敛起笑,“二位究竟是什么身份?” 高轩叶一眨眼,“在下是竹阁的阁主,高轩叶。” “魅门的那个竹阁?!”桃娇蕊像是受了莫大的触动,震惊的张大了双眼,转向另一人,“那你是……圣忆风!” 圣忆风7年前起,虽不出现在江湖上,但是四阁仍旧像以往的活动,前段时间听说,有人见他出现,她本以为是谣言,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本人了! “7年前,你还是个小女孩吧,怎么看姑娘的表情,对在下很熟呢。”自唇间悠悠流出的话语,淡如清泉,若不注意他的张合的薄唇,似乎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听到声音了呢。 听着宛若流水的音律,带着似有又似无的诱惑,桃娇蕊心倏的漏了一拍,这个圣忆风果然如江湖上传言,简直就是魔鬼!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二十七章 “门主誉名远扬,小女子想不知都难!” 桃蕊娇故意加重‘誉名’两字,惹的高轩叶在心里暗暗偷笑。 “是谁让梨花落的老板娘想不知都难?”沉稳的声音自拖地的门帘外传入。 桃蕊娇一愣,露出紧张之色,方才圣忆风和高轩叶两人误闯,都未能看到她的慌乱。 圣忆风将视线睇向门帘,“早就来了,何不进来,难不成你这梨花落的主子,还等着客人请你进来。” 早来了?桃蕊娇懊恼的暗骂自己的一句,她竟粗心大意的连主子来了都没觉察到。 狭长的眸盯着柔软的门帘,眸光闪烁,像是等着某种期待已久的渴望,心中翻涌着起伏不定的浪波。 门帘被掀起,一双冰蓝的眸子准确地射向椅上的圣忆风,“魅门主真是阴魂不散,走哪里都见得到。” 圣忆风起身,不理会他的话,“尸体查完了,想必城主也查到满意的答案了。”说完眸光扫向独孤翊身后一脸迷茫的舞儿。 独孤翊蓝眸一闪,圣忆风知道他方才去查了尸体?当晚又赶来梨花落。或许,是想借自己敢出现此而摆脱嫌疑的可能性。 “这位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缘分不浅呢。”修长的身影闪过凝思的独孤翊,瞬间欺身近舞儿,眸间泛起笑意。 “是啊,是啊,孽缘不浅。”舞儿不服输,不愿他看到自己的心慌,笑眯眯地瞅着,心下却被他鬼魅般的步伐着实吓住了,怪不得独孤翊那日没能拦住他。 姐姐还说,拿着东西都怕找不到他,这不,不用找,人都送上门来了,哪里难找了!话说回来,她要把东西拿给他么…… 闻言,圣忆风眼眸里的笑意更浓了,这丫头变了啊,以往只会干瞪着他,现在会顶撞了呢。 舞儿身旁,实在看不下去圣忆风语气中明显挑逗的独孤翊,伸手将舞儿扯进怀里,旋身后退一步,“门主似乎对在下的地盘颇感兴趣,今天来梨花落又是为一桩交易?” 舞儿本有些推拒独孤翊,但考虑到在独孤翊身边总比在圣忆风身边好多了,便安静下来。 高轩叶置身事外,为独孤翊和舞儿捏了一把冷汗,还好少主不是7年前的那个少主,不然独孤翊这会儿已经身首异处了。桃蕊娇则是一头雾水,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 华丽的深紫袖袍下,收紧的十指缓缓放开,上扬的长眸添上了几分邪气和危险,幽深的眼瞳闪着冰冷,紧紧凝住眼前有些不自在的舞儿,这丫头又窝在独孤翊的怀里不拒绝!“此言差矣,今日为何而 分卷阅读149 来,想必城主比我还清楚。 “我相信城主的办案能力,希望城主不要让我失望才好。”让舞儿心慌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轩叶,我们走。” 邪魅的深紫长袍宛若流云般从身前掠过,“我说过,你受伤我会心疼,那你呢,会为我心疼么?” 低低吟语飘进耳窝,舞儿猛然一怔,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但它却实实在在的萦绕在耳畔,她抬首向独孤翊望去,独孤翊仍旧看着圣忆风的背影,表情深不可测,似乎在深思方才圣忆风留给他的话,那么说刚只有她听到了? 是幻觉?还是真实? 她回首朝门帘外望去,只有被风吹起一角的门帘在飘荡,而后又趋于平静,少了圣忆风的迫人压力,室内恢复到原有的轻松氛围。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上次我被他带走,他之后没有为难你吧?”舞儿从独孤翊怀里挣脱出来,真不习惯师父之外的怀抱呢。 冰蓝的双眸,终于出现了一些暖色,“你在关心我。” “嗯,是哦!”舞儿向木椅走去,不以为意的边走边挥挥手,像是要扫掉方才圣忆风再次带给她的震撼。 “没有。”独孤翊在她身旁坐下,语气中有点不情愿,他实在无法对圣忆风那个人有好印象,“他不是不讲原则的人,即然说了带你走就会放人,自然不会为难。” “放谁?”原来,圣忆风也不是只有坏名声。 独孤翊这才发觉自己似乎说多了,“你不认识。” 不认识就不认识呗,谁稀罕知道,哼哼。舞儿玉手戳了戳独孤翊强健的臂膀,“瞧瞧,你把人家姑娘都冷落了。” 桃蕊娇一听,心底发急,恨不能在那个红衣的小姑娘开口前,及时制止住,赶紧恭敬道,“主子。” 对了,刚大木头还说这是他的地盘呢,原来独孤翊手下不只有姐姐一个大美人儿,这个女人长得也娇嫩的很。话说回来,木头身边美人萦绕,为什么单单选上她?一定是美女看太多,产生抗拒了。 “圣忆风自己闯进来,属下拦不住。”桃蕊娇相比于绝姒对独孤翊的亲近,她要尊卑分明很多,连回话都恭恭敬敬的垂着头。 “他要想来,没人拦得住。”独孤翊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冰蓝的眸子沉淀了许久,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北城的传言明显不是针对日教,而是圣忆风,为什么司空曜会认为和陈升有关? “你在想什么?”舞儿双腿在椅子下面晃啊晃,偏着脑袋瞅着独孤翊,满脸好奇。 听到疑惑,独孤翊将头转像舞儿,想起舞儿方才也说过,要将莲射穿脖颈,内力一定非同寻常,漫无光彩的蓝眸瞬间激起讶然,或许司空耀猜错了,不是日教! 他和陈升交过手,陈升武功不低,内力却不见得高,听闻三个护法武功不相上下,那也不可能是其它两个。 “日教教主么,更不可能……”独孤翊仍旧看着舞儿,似乎想从她那里找出些什么线索,但又好像没有头绪…… “日教教主不可能什么?” “太子说,这些事情极有可能是日教所为,但是我排除了三大护法的可能,你觉得有可能是日教教主么?”即使知道舞儿可能不知道,也还是说了,毕竟跟她一同出来,不用岂不是浪费资源,说不定这家伙一句不相干的话,还能给他点启发。 “你问我,那我不说点什么,就太辜负你的好意了。”舞儿捧起笑嘻嘻的脸,胳膊撑在桌上,“为什么认为日教教主不可能?是因为江湖上传言日教教主7年都不曾出现过?告诉你,我被圣忆风掳到魅门的期间,就是被日教抓去,而且还是他们教主本人。” 独孤翊愕然,“你被日教抓去了?!”这家伙命可真大! 随即压下惊讶,蓝眸变得深黯,望住舞儿,眼底闪过一丝莫名情绪,她竟能安全出来,日教应该不知道她的身份吧,不然一定会斩草除根,“7年了,还是出现了!” 当年灭绝门被毁,依他多年搜集的资料和猜测,很有可能是日教所为,因为没有准确证据,因此没有告诉绝姒,以防她冒然行事。 “是啊,所以说,很有可能呢!”舞儿没有注意到独孤翊的异常,只当他在感叹日教主重出江湖,江湖再也不会安宁。 分卷阅读150 独孤翊沉眸,思索着舞儿的话,日教不是善类,既然不知道舞儿的身份,却将舞儿抓去,还安然无恙的放回来,这太奇怪了。看来他需要向绝姒确认一些事情,若不是日教所为,那就只有一个人选——圣忆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是夜,被雨水冲刷过的锦绣镇,渗着淡淡的凉意,万籁俱寂的时刻,在梨花落第五楼的一间房内,传来一道暴怒的女音。 “要疯了!我为什么要跟你住一间房哪!”舞儿双手叉腰,粉嫩的小脸气的圆鼓鼓的,站在木桌前,对俯首案边的独孤翊大声质问。 独孤翊轻轻地皱了皱浓黑的剑眉,视线留在纸上,奋笔疾书,他需要尽快得到绝姒的回信,或许,这个案子真是司空耀设的一个局,“没有房间。” 舞儿眼角瞥到桌上的一只笔,唇角勾起一抹绚烂的笑,声音依旧透着严重的不满,“这么大的妓院竟然没有房间!你当我是好骗的哦!” 独孤翊还是低着头,眉角微微上扬,心底一个声音在舞儿话音落的同时响起,你真的很好骗。 舞儿放下插在腰间的手,顺手拿起桌边蘸了墨汁的笔,转身而去,“不跟你争,我也要去给无影大哥写信了。” 独孤翊眼底刚刚才扬起笑,几乎在同时,笑意冻结在眼底,双眼冰冷的望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人儿,咬牙道,“你还真敢!” 舞儿捂着肚子,一手扶在桌面,天啊,木头果然是木头,反映真够迟钝的,这回真让她得逞了,谁让之前每次都比他反映慢! 隐去笑意,可是肚子还是因刚才的剧烈运动,有些酸痛,舞儿的视线在独孤翊脸上游走,只见那张俊的脸上,凭空多出了一个大大的叉,在高挺的鼻尖处相交! 哦,还有些不一样,舞儿忍住笑,一步步后退,原因是本该冷漠异常的脸,此刻却是怒气冲天,完蛋了!这是她的第一个反映,独孤翊生气了! 独孤翊抓起桌边的毛巾,慢慢地将脸擦拭干净,眼睛一直盯着心虚的舞儿。 “呃,你别过来哈,”舞儿心底已经在打鼓了,他看起来似乎很生气,嗯,真的很生气,“那个,我也没有想到会得逞啊,啊!停住,别往前走了。你想想嘛,之前我哪次动作快过你,今天真的,真的只是失误。正常情况应该是你在我落笔之前就反映过来嘛!” 舞儿一手当前身前,指着一步步靠近的独孤翊道,“我也不是说你反映慢啦,你,你停!停!别过来了!” “是我超常反映啦,真的!真的!”说着还猛点头,以证明自己的真心。 “我跟你说,你别以为我好欺……” “啊——————”话还没说完,舞儿头一阵晕眩,整个人被独孤翊拦腰扛在肩上,一双玉腿在独孤翊身后猛踢。 她又惊又恐,“你,你竟然这么对我!你个大木头,死木头,猪木头……” 砰! 天旋地转过后,她本以为后背会有一个疼痛的冲击,却完全相反。舞儿睁大眼睛,发现一个健硕的身体正压在她的身上,而她竟然躺在软乎乎的床上,天啊,他竟敢这么对她! 她不要活啦!除了师父她还没有跟别的男人这么亲近过!更别说一起躺在床上! 独孤翊冰蓝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绽出蓝色焰火,在眼中不停的跳跃,舞儿还没有缓过神,只觉得在他眼中映出的她呆的像个白痴! 不管她平时在怎么装,这会儿和一个不曾如此近距离接触过的大男人贴这么紧的躺在床上,她也无法继续冷静下去了。 她气愤地握着粉拳,捶打他的宽阔的肩膀,“你给我起来!” 打在他肩上的拳头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蜻蜓点水,独孤翊轻松的抓住乱舞的胳膊,拉过至她的头顶,异常湛蓝的眸闪着火光,低沉的声音自喉间逸出,带着一些沙哑,“如果我说不呢?” 宛如火炬的双眸,让舞儿终于有了危机感。 这种眼神,在师父那双清明到不染一尘的眼中也出现过,问题是,每次出现这种眼神,都会……舞儿猛地噤住嘴,大、大木头不会是……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分卷阅读151 第一百三十章 夜好静,静中浮动着即将要爆发的不可预知的危险。 舞儿瞪着那双很欠扁的蓝眸,心噗通噗通直跳。陌生的体息,完全不同于师父身上散发出的熟悉温柔,而是让人紧张的霸道悍然,她的确因这种气势而心慌,却与害羞无关。 “我告诉你,你不可以!”大脑瞬间空白之后,舞儿小心地观察着蓝眸的变化,试着给他讲道理,严肃的音调因害怕露出颤抖的尾音,“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啊那个!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就不合礼教,而且!我们倆还躺一张床上!这传出去像话嘛!” 话音落,坚挺的鼻尖又压下一寸,与她娇翘的鼻尖只剩一个小指节的距离,“嗯,的确不像话。”蓝眸闪过一丝笑意。 舞儿呆愣地望着又进了一寸的蓝眸,深邃而炙热,灼热的呼吸撩过她的鼻尖,扑在粉嫩的脸上,让她一阵心颤。 等等,她刚似乎看到了什么,他在笑!她很少见他笑,在这种情况下这家伙居然还笑她! 这个可恶的木头!居然嘲笑她!“你给我起来!”舞儿试着挣脱他的手,发现只是徒劳,她力气怎么可能大过一个男人!这是以强欺弱,过分! “不。”他说的理直气壮,似乎占理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他的眸,从她的眼上向下移动,像是在欣赏一件极品,一寸一寸,最后停留在小巧的菱唇上,忽而,他的手带着异样的滚烫,抚上她的脸。 她不喜欢除了师父之外的碰触,一点都不喜欢! 水瞳倏地瞪住他,含着少见的怒火。她真的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木头要是再敢进一步,再敢动一下,他就死定了! 蓝眸中的焰火在跳跃,然而当视线再一次移回到她的双眼时,火焰被慢慢地浇灭了,慢慢平静下来。 平静无波的眼,终于缓缓地流露出深浓的哀怆。 他只才碰了一下,她的表情就这般厌恶…… 那,再多一下呢,他突然很想看她生气的模样,这样一来,她的情绪便是因他而起,总比对他没有感情的好…… 抚在脸上的手缓缓遮住了让他心碎的眼神,也隔开了让她是震悸的深沉。 眼前瞬间一片黑暗,舞儿心头一紧,双手被她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不能反抗,他要做什么? 还来不及思考,男性的呼吸便覆上她的唇,异常的热度灼烫了她,她愤恨得想出声,以为他会有下一步的举动。 然而,他停住了。 他的唇依旧留在她的唇上,有些颤抖,滚烫的唇息呵出,熨烫着她逐渐升温的脸颊,她感觉到握着她双腕的手攥得更紧了,仿佛抓住的不是手,而是决定生死的一根伐木,哪怕抓坏了她,也绝不松手。 讶异取代了愤怒,他的手覆在她的双眼上,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却莫名的觉察到周围空气中流动着极致的酸楚,萦绕在鼻尖,层层叠叠,当某种情绪累积到极致,鼻头一酸,想哭的冲动瞬间湮没过理智,泪水溢出眼角。 他的身体猛得一颤,指间湿热的液体,让他的心沉到谷底。 她哭了…… 只因他吻了她! 五指松开,冰凉的空气袭向双眼,她闭着眼,静静地淌着泪。 她发现自己心头很疼,他应该是那个以冷言讽刺她为乐的独孤翊,那个高高在上的南城主,那个发号施令完全不顾她感受的大木头,他可以随便是什么,只是……不应该是如此脆弱的样子。 闭上眼,她看到的是另一个曾经的自己,一个被爱折磨的人。 不知何时起,她竟心疼起他了…… 亦或者,只是心疼自己……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勾新月几疏星,夜阑犹未寝,人静灯花落。 深婉的情韵渗在紧绷的气息中,显得愈发余味悠长。 夜很静,静得令人熏然,她能清楚得听到他的急促呼吸和急遽心跳,一下下敲打着她因他而自责的心,莫名的酸楚。 她睁开水雾弥漫的眸,羽睫轻轻一眨, 分卷阅读152 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慢慢地呈现出来。 你! 当即还没转换过来情绪的巨大转变,方才强烈的悸动还停留在心间,而表情在看到独孤翊的神情时,瞬间冷凝,聚集在眼角的泪水,一眨,顺着脸颊滑下,而后再没有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 她错愕的又眨了眨眼,生怕是自己眼睛的问题。 “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独孤翊平静地望着她,松开握住她双腕的手,活动活动筋骨,“真怀疑你是不是女孩子家,手腕居然这么粗,手都捏酸了。”说完还不忘用余光瞥她一眼。 那双眼里,即没有预想的脆弱,也没有柔情,冰蓝的眸盛着以往没有温度的色彩。 是她方才的感觉出了错么,那为何…… 他在说谎,她不是笨蛋,要是连近到贴身的接触,都感觉不到对方的激动,那她就真的蠢到无可挽救的程度了。 或许,真的是他太会隐藏,从前她才没有觉察到他对她的感情深到这种程度。把什么都埋到心底的沉甸,她体会过。 爱面子的家伙! 他是龙妜国皇帝最宠的城主,那么高高在上,家世好,又有独孤嫣然那般温婉的姐姐,有苦有愁应该可以找姐姐诉的,难不成真是高处不胜寒,有些话连自己的姐姐都要避讳么。 思及此,心里才出现不久的心疼,如尘埃般又落了厚厚一层。 在感情自眸中流露出前,她及时垂下睫,覆住情绪。她知道他肯定不愿意她看出来方才的失态。 她故作生气,嚯地从床上坐起,跪在独孤翊身旁的位置,指着坚挺的鼻尖道,“喂!谁准你碰我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嫌弃我手腕粗,哪里粗啦!” 独孤翊潇洒的甩袍起身,回眸疑惑地瞅了眼气鼓鼓的舞儿,对她为何没有生气有些疑惑。 “人要学会面对现实,粗就粗,又没人说什么。”他将情绪埋入心底,告诉自己,急不得, 太强烈的占有,只会让她离他越来越远。 他没有看到,也永远不会知道,身后那双杏瞳在他转身的瞬间,眼中的怒意已不见踪影,少了平日里的调皮和纯真,安静地望着藏蓝的背影。 不多见思索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竟也给灵气可爱的眉眼,凭添了几分轿美之态。 舞儿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撑着颚抵在膝盖上,“你,不重新找个房间?”他睡长凳,会冷的吧,那么硬,睡着也不舒服。 独孤翊气定神闲的闭着眸,冷冷道,“我说过没有房间。” “梨花落的构造你也见过,最下面两层住人,中间两层品酒,最上面这一层是不对外开放的,除了大厅,只有两间房,一间桃蕊娇住,一间丫寰住。”说完还气死人不偿命的补充道,“除非你想住在下两层。” “那我可以随便和她们两个挤一挤。” “她们都习惯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一个人住久的原因吧。像她,和师父住习惯,一个人都会睡的很不安稳呢。师父,不知道师父在尘家庄好不好,还有那个狐媚的女人,会趁她不在,勾引师父么? 呃,不会的,她相信师父,师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既然说了对她的感情,便不是骗她。 如果,一个凭空出现的女人,都能让这份感情动摇,那只能说师父不够坚定。 她爱师父,但不会委曲求全。她要的爱,一定要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完美的没有瑕疵。之前以为师父对她没有感情,所以不强求,如今不同,话既已出口,就是承诺,她决不允许这份感情有污点。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思念和猜想的情绪轮流在心头涌现,舞儿无措地蹙起漂亮的眉,撅撅嘴放弃思想挣扎,将自己埋进床上的被褥里。 闻到被褥间的气息,脸微微一红,刚才健壮的身躯给她的窒息感,到现在还弥留在床的四周,被子上,甚至都染上了霸道的味道。 如此暧昧的气味,思绪不由得又飘到了那夜。忆起曾经和师父的每一次碰触,师父都极尽的温柔,但是那夜,哪知师 分卷阅读153 父入了床帷,却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手指抚上脖颈,情欲激狂时的啃吻,那种感觉似乎至今都停留在颈上。都过去这么久,每晚想起来,心还是会噗通噗通跳不停。相反的,独孤翊的大掌抚在脸上的触感和那个另她心疼却无法心动的吻,似要快消失了。 她那么爱师父,爱到心碎,爱到绝望,却不敢说,怕说了会永远的失去。 那独孤翊呢,把所有压在心底,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吗? 想着想着,长长的睫已经快要阖住,不一会儿,舞儿翻身抱住怀里的被子,将身子蜷起。 怎么突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呢…… 呵呵,这个大木头……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 嗯,要是他平时能不那么损她,那她可以考虑,以后不要对他那么凶好了……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 细细听,轻淡的呼吸声从鼻间传来,床上的人儿已然进入梦乡,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看似很满意最后的决定。 长凳上的人,却闭着眼内心翻涌,一夜未眠。 漫漫长夜,此情,此心,共待何人知? 独孤翊暗地里命桃蕊娇将尸体从锦绣镇衙门运出,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严加看守。而独孤翊和舞儿两人在梨花落又停留了两个晚上,其实那夜之后的第二天她们就可以上路,独孤翊却坚持再留几夜。舞儿想不通,总是围在独孤翊身边转悠,想要快点去北城。 “明明没有事做了,为什么还留在这?!”舞儿不厌其烦地问着独孤翊相同的问题。 独孤翊也不厌其烦的告诉她,“事情还没结束。” “那你不出去做事,还留在屋子里做什么!”她快气炸啦,分明是在拖时间嘛!大木头到底想怎么样! 北城到底有这家伙什么人,这么急着去,“看来你挺怀念圣忆风的怀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北城。” 突然提到圣忆风,想到了前天在梨花落圣忆风走时留下的话,舞儿有些不适应。 我说过,你受伤我会心疼,那你呢,会为我心疼么? 喃喃低语的磁音,尽是她熟悉的味道。为什么圣忆风的每次出现,都会带给她内心深处的震撼呢…… 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的感觉…… 独孤翊看着桃蕊娇放在桌上的账簿,浓眉上扬,不见她答话,便抬头望去。 “出奇迹了。” 舞儿蹙眉,“什么?” “除了你师父,你居然对其它男人感兴趣。”说完又低回头去看账簿。 “你指的不是圣忆风吧?我对他?!”舞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太可笑了!我怎么可能对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感兴趣。”她躲都来不及呢! “啪”得一声,账簿合上,他站起身俯视她,蓝眸异常湛亮,却也异常冰冷,“看来,让你对圣音之外的人动心,真比要你命还难。” 舞儿愣愣地扬起小脸,为什么大家的脑袋都转换这么快,一定是她太笨了。那她变聪明点就好了啊,哼哼,以为她不会转移话题啊! “你给姐姐的信,都写了些什么?”看吧,你转得过我嘛,嘿嘿,“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杀的人?” “我留下,自有我留下的理由。”独孤翊定眸看了她半晌,直到她不自在地要低下头,他才抢先越过她身旁朝门外走去,低沉的声音从身后钻进她的耳朵,“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高大的背影后,一个脑袋低垂下去,舞儿默然地敛起眸。她只是不想去碰触那道伤口,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提醒她,她的失败! 瞧着桌上的茶杯,白皙的手握起白瓷的茶杯,随即端起一口饮尽杯盏中的凉茶,皱了皱眉。 苦,真的苦,苦得涩口……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独孤翊和舞儿之间就是如此,前一刻吵架,后一刻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分卷阅读154 “姐姐信里说了些什么?上次问,你都没有告诉我。”舞儿边往嘴里送饭边问。刚大木头收到姐姐的信后,就一直愁眉不展,事情应该不顺利吧。 “喂!”真没礼貌,别人叫,至少应一声才对,“是不是和你先前猜到的不一样。” 浓黑的眉依旧皱着,“这倒不是。” “那是什么!”舞儿干脆放下手中的碗,照他这样的说法,她是没有胃口吃饭了啦! “你跟你师父那么多年,竟一点江湖常识都没有。”真不知道那个圣音平日里怎么教育的,独孤翊展开眉,沉吟片刻道,“你猜不到让那女子致命的一招是什么?是莲花穿颈。” 星眸流转,在独孤翊脸上绕了一圈,虽不晓得莲花穿颈是什么玩儿意,也似知事情有些蹊跷,“真不是日教教主所为?” “不。”冰蓝的眸异常坚定。之前算是怀疑,但现在,他非常确定,绝对不是日教所为,他等了这么几天,就是在等绝姒的答案。当初让绝姒查一直追踪舞儿的黑衣人时,绝姒就派人卧底在日教了,根据绝姒的消息,日教主前段时间练功受了内伤,一直在闭关疗养,而南城的命案是刚刚发生,不可能是日教主所为。 “那还有谁武功那么高!” 独孤翊语气变得森寒,“当然有!你忘了之前掳走你的那位。” 圣忆风?! “不可能!” 蓝眸凝着杏瞳,满室寂然。 独孤翊的眸子变得空蒙而晦涩,连一个她讨厌的人,她都如此保护,对他,却始终保持距离。或许,她并不如表现的那样讨厌圣忆风吧。 独孤翊的眼神让舞儿一怔,在冰蓝的眸中,她看到自己的失态,慌乱不知所措。那三个字脱口而出,甚至没有经过大脑。 她在做什么!她应该是讨厌圣忆风那个魔鬼的! 刻画的线条分明的唇角勾起,万年冰湖般的眸睇向她,带了一丝恶意的玩笑,“那就只有你师父了。” “你开什么玩笑!”舞儿嚯地从椅子上跳起,“扯到我师父身上做什么!”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 “江湖上武功最高的是你师父,”看着舞儿的眸掠过一抹逗弄,“你说不是圣忆风,也不是日教,那还有谁?” “我……那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是我师父!不要开这种玩笑!我真的会生气。”舞儿看到独孤翊的表情,知道他刚是故意堵她的话,心情缓和了一点。 但听到将圣忆风和师父相提并论,心里还是很别扭。师父是她心中的神,如诗如梦,干净的不染尘埃。她绝对不允许别人诬蔑他!刚说出话的若是哪个不相干的人,腰间的短剑就出鞘了。 蓝眸底的忧悒一闪过后被覆住,“太子让我查的是日教。” 舞儿扬眸瞅着他,等着下文。 “但很明显不是日教所为。莲花穿颈,这一招式,整个江湖只有圣忆风会。”这次没有戏弄,是无比认真的眼神。 那么一瞬间,舞儿甚至感觉到心底掠过一丝疼痛,却不知源于何处。 “姐姐说的?”不可能,姐姐似乎对圣忆风印象很好,她不相信是出自姐姐之口。 “不是。”绝姒在信里提到的,最让他震惊的莫过于魅门和灭绝门的关系。虽绝姒认为不可能是圣忆风,种种迹象都是针对他的。不过,也许他应该为绝姒的这份坚持,再确认一次。毕竟没有人会用自己的独门暗器杀人,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真的是他吗?姐姐说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为何她如此的不愿是他所为…… 当下,舞儿做了一个无比勇猛,无比大胆的决定。她要夜探衙门府! 她虽然笨,但还是不相信有人会用只有自己会的武功杀人,那简直就是告诉别人“喂,人是我杀的,来抓我。” 是夜,皎月如勾,夜空如此安宁,映照着孤单的漆黑院落。锦绣镇衙门附近安静的阴森,不时有轻风从耳畔刮过,带着树叶摩挲的声音,扑扇一声,一个鸟儿一面墙顶腾地飞起,几根拍掉的羽毛悠悠地落在湿润的地面。 墙前一抹轿小的黑影猛然一怔,迅速转过小脑袋,月光投下,在黑暗中映出小巧精致的一张 分卷阅读155 脸,水瞳中隐着恐慌。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讨厌!原来是一只笨鸟,还害得她差点叫出声来。舞儿气呼呼地拍着胸脯,告诉自己镇静,不要才出来就丢人地跑回去。 她终于从桃蕊轿那得知,衙门这般荒凉是因为,锦绣镇从未发生过人命案,也没有发生过大的偷窃案,百姓安居乐业,很少有事情能用到衙门,而衙门里,平日里除衙门老爷,也没有其它的人住。因为发生命案,而命案又和北城的杀人案有关,朝廷才会派这么多人严守。 只是,今夜好安静啊!人都跑哪里去了? 荒凉啊,荒凉,怎么就这么荒凉呢!舞儿心里发着感叹,还顺便抚慰着自己刚被惊吓的小小心脏。 忽而,往前迈的小脚停住,秀眉一扬,轻提步伐走向墙角,把耳朵贴到墙面上。 仔细听,轻微的呜咽从墙的另一端传来,时断时续,中间似乎还夹杂着颤抖的絮语。看来师父教得千里闻音不是白学的,这下终于能派上用场。 舞儿静下心,闭上眸,仔细听起来。 她敢肯定,这声音不是从墙那边附近传来的,离墙的位置应该还有不少距离,否则不至于用千里闻音,听到的声音还这么微弱。好奇心使然,舞儿轻点脚尖,如翩翩蝴蝶般飞过墙,轻巧地落到墙的另一面。 脚尖刚刚碰地…… “谁!”黑暗中清亮的眸子闪烁若星,吐出的字冰凉如水。 还没站稳的身子一闪,差点摔倒。不是吧,她拍着胸脯保证,她的轻功那是相当好,怎么还没站稳就被人发现了。出门不过几天,就碰到武功这么高的人,是她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背呢! 寻声望去,才发现不远处一个井口旁有三个黑影,两个站立,一个跪在两人面前,不住的颤抖,看来呜咽声是由跪着的人发出的喽。觉得奇怪,舞儿再往前迈了一步,发现跪着的黑影颤抖得很凶,一个人居然能把另一个人吓成这样,不简单呢! 再定睛一瞧,才发现,距离其实并不远,而是太近啦!只有几步。这么近,为何刚才还没有听到对话呢!好奇怪。难道太久没有练习,退化了,呜,伤心。 不见有人应声,对方又道,“过来。” 等等,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过来。”好听但阴冷的声音透着淡淡不耐。 凭什么他说让她过去,就要过去,她又不是傻子。他武功那么高,谁知道让她过去是不是杀人灭口呢!你瞧瞧,跪着的那个都吓成那样了。 夜空的云轻缓缓地飘过,露出方才被遮盖的月光。 “我干嘛过去……”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在月光的投射下,一张银白的面具映入眼中。 圣忆风! 舞儿急忙止住没说完的话,轻语方落,人已转身如流星般朝墙头跃去。 “站住!”修长身形一晃,轻风席卷而过,在舞儿即将到达墙顶时,拦腰将她强制搂回,轻轻落地。 她刚出声他就知道是谁了。该死的,这丫头大半夜居然一个人跑出来!不知道外面危险吗?! “放开我啦,放开我!你这个大魔头!” 柳腰间的手猛然收紧,“大魔头?”无端的怒火冲上心头,在她面前已经尽量的保持好象形,居然还说他像魔头! “小姑娘,哪只眼睛看我像魔头?” 清香顷刻间环身漫溢,虽与熟悉的不同,却有着惑人的韵味,温柔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腻和轻佻钻进她的耳蜗。闻声她茫然而震惊地抬眸,望进如一泓清泉般的瞳眸,夜那么黑,这双眼睛却清亮的如此妖冶邪魅…… 有那么小小的一刹那,她的心有一些紧绷,她的人有一瞬间恍惚。 好像啊……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三十五章 眼前的面具,银白之上泛着淡淡柔光,带着某种未知的魔力将她的心吸地愈来愈紧,瞧着瞧着,那么冷的银色竟让她的心暖了起来。 她一定是太想念师父,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分卷阅读156 。。。 面具内的薄唇勾起,他轻轻放开她,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姑娘,深夜里跑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凉气取代了方才的温暖,舞儿身体一颤,猛然间回过神,发觉自己方才又一次因他而失神了。 呜呜,一定是最近营养不良,不然怎么精神恍惚的。不过,这个人变脸变得可够真快,刚声音还那么渗骨,这会儿又柔和的让人产生错觉。 舞儿不动声色地向右迈开一小步,眼神飘向修长身躯后面的两人。 圣音微微侧头,身后站立的黑影立刻提起跪在地上的人,正欲离开。 “等等!”如果要问她怎么有这个胆让圣忆风的手下住手,她也不知道,还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了。或许是姐姐说过,魅门和灭绝门的关系,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吧。 舞儿底气不足地快速偷瞄了眼立在她身旁的圣音,悄声呢哝,“那个,那个人是谁?” 紫色身影移近她,轻佻的话音字字挑逗着她的神经,“何时起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 早领教过他的“魅功”了,她这次才不会被勾引。娇俏的面庞轻轻一昂,水灵灵的眸子在背光的阴影下眯成一条线,“就是啊,魅门主不知道吧,舞儿第一次见你就被迷住了呢!” 她的反答,虽不是第一次领教,还是让他有一刹那的愣神,“既然这样,”紫影笼罩似的凑近她的脸,“在下给小姑娘一个机会,如何?” 舞儿一动不动,手心渗出细汗,强迫自己镇定,娇美酣甜的嗓音轻巧的逸出唇角“我知道你不敢真的欺负我,因为你知道我是谁。” 他立在她面前几尺处,一双幽谧的眸子沉沉地看入她的眼底,“当然知道。”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点起脚尖,娇笑迎向银白泛着冷光的面具,轻轻启唇,“那你一定知道魅门和灭绝门的关系喽?”呵呵,他一定很惊讶她怎么也知道。 晕着淡淡光辉的眸子突得变的犀利,她什么时候知道魅门和灭绝门的关系? 这件事她从未对他说起过,她已经学会对他隐瞒了呵。。。。。。从前她什么都说,甚至连晚上做的梦,一大早都会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讲不停。 趁他还在恍神,舞儿抿嘴偷笑,立即用起跟圣音学的移行换位,闪到他身后,才瞬间就站立到井口旁。 发觉她的诡计,他迅速伸手,只有绯色的柔软衣料从手心滑过。该死的!他竟然被这丫头耍了,还是用自己教的武功! 没有主子的示意,旁边的黑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两脚才刚站定在井口旁,柔软的手就出于本能倏地捂住嘴巴,双眼霎那间睁到最大,重锤猛击般的震悸,狠狠地撼动着她的心口,舞儿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井前的人,眼瞳中映出惨不忍睹的画面。 紫色袖袍带动一阵风轻呼地飘过,僵硬的人下一刻便被卷进温暖的怀中,袖袍将是那幅画面隔离在她的视线之外,“不要看。” 感觉怀中人的僵硬,他收紧手臂,心也跟着一寸寸的收紧,他甚至不敢去猜想此刻的她在想什么。 她刚看到了什么!那个还是人吗?!两只眼睛剩两个黑洞,鲜血不停地往外涌,嘴角也在往外涌血,手脚都已经没了,而且全部被残忍地搁在眼前的地上! “忘了看到的。”看到她的反映,慌乱像一把利剑划过心口,“忘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疼那个人还发不出声,因为他的舌头被割了! “忘了它。。。。。。”弦音般的声音带着丝丝紧绷和柔情抚慰着她的惊悸。 一股难以名状的疼痛,如严冬冰水当头浇下。她冒黑独自来衙门,就是想要说服自己,人不是圣忆风杀的,而现在她看到的是什么!终于知道衙门附近为什么没有守卫,一定是他将所有的人都杀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只因为那双眼睛和师父的很像,她就一味认定他的为人,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他们也不过只有几面之缘!绝舞,再也不会有比你更傻的人!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三十六章 幽静的院内,又响起呜呜的叫声,如凄厉鬼叫,惊飞了树梢上几只小鸟,淡月隐进云内,收回满园清光。 时间一 分卷阅读157 点点的流逝。。。。。。 她藏起自己的脆弱,罔顾他的抚慰,奋力挣脱开,脸色冷凝,“不愧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魅门主!手段果然不一般,我看连日教也不及你一分。” 他身体异常僵硬,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解释起,只能静静地望着她,怅然心伤。一双凄清的眸,映衬着冷光茫茫的银色面具,分外的不协调。 见他不开口,舞儿觉得奇怪,但情绪处于激动之中,也没有多想。 其实,刚才的镇静都是装出来的,毕竟还没有人敢,在情绪飘忽不定的圣忆风面前那么放肆。但是,看到眼前那个人的惨状后,顾忌全部消散了,此刻有的,只是对他的残忍的控诉,“我看到了,也不会忘。” 想让她忘么,她偏不! “我绝对不会忘。”娇嫩的嗓音透着浓重的倔强,一字一字清晰的从口中吐出,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此刻的脆弱和害怕。 他望了她一眼,提步走向她。 “魅门主想灭口?”声音虽含着讽刺的笑,但手心蓦地攥紧,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不怕告诉别人笑话,这会儿她已经后悔了,就算死,那她死前也要见师父一面哪!哇呜,还有姐姐,大木头,无影大哥……。 心跳开始加剧,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发抖,她假装不屑看他,垂下长长的睫,覆住眼底的恐慌,争气争了半天,这会儿要是被他发现她的胆小,那岂不是太丢人啦! 脚步一步步的接近,一颗心也就跟着那么不着边际地沉了下去,她可以逃,但是脚下却像灌了铅,沉重的一步都挪不动。覆下的眸,看到一双洁白如雪的靴子立于眼前,亮的刺眼的白靴两旁各绣了朵紫莲,妖冶的绽放,足上,是深紫的长袍,里面衬着白色中衣,清贵而流溢。 他伸出手,手指刚触及柔嫩凝脂娇颜,她猛地一颤,指尖的冰凉顺着触点渗入皮肤,好冷。 见到她的反映,只当是她害怕,他颓然的收回手。 她依旧垂着眸,长睫隐隐颤抖。 “灭口?”幽魅的嗓音虽轻佻,却隐着淡淡的哀伤,“我怎么舍得……” 后面的一句,很淡,很轻,又让她恍惚得以为是错觉。 他就这样走了?舞儿回过神,发现自己好端端的站在原地,不缺手,也不缺脚。再看看井边,那两个人也早已不见身影。 “大半夜跑出去干什么?”低沉的声音,虽是责问,却有着明显的担心。刚发现这家伙不在,他就找遍了整个梨花落,根本没有想到第一次出远门的她,有胆子三更半夜跑到梨花落之外的地方去! 舞儿失神地越过独孤翊,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话,整个脑子里装的都是刚才那人的惨状,和圣忆风的那句,我怎么舍得。 姐姐说过,他不是那样的人,可她却亲眼目睹了他的残忍。 既然他真如传说的那般阴狠,为何对她总会流露出让她迷乱的神情,为何她总会感觉到他眼中的伤。 “喂!” 舞儿愣愣地坐到木椅上,这才抬起头,“怎么了?” “出事了?” “没有,我只是去衙门看看。”她覆起混乱的思绪,晃着碰触不到地面的双脚,“找我有事?” 看到她回来,提起的心终于稳稳放下,“衙门的尸体我早就让人收了。”她冒黑夜探衙门,只为了看一具七窍流血、面色发紫的尸体? 收尸体还蛮迅速,居然不告诉她,害她白跑一趟,遇到那么恐怖的事情,摸摸胸前,心还在急剧的跳动着。它的跳动不是为那个残废的人,而是因真相的震撼。 以前和师父在江湖上游走,师父虽有意避开血腥,但也会不可避免的接触到,所以死人对她来说,并不是可怕的事,况且,她也亲手杀过人,不然不会有“红刹”的称号。 细想起来,自从遇见圣忆风,他不但没有伤害过自己,还任由她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本以为她看到的圣忆风和江湖上传言的不一样,然她今晚还是看到了另一个他,或说,那个真实的他。。。。。。 一时之间,她要怎么接受这个转变? 她恐惧的,到底是他的残忍,还是自己内心深处不由地偏向他的心呢? 分卷阅读158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三十七章 “要去看尸体为何不告诉我?我可以陪你去。” 怎么跟他一个样子。。。。。。 舞儿闪着灵动的大眼,有趣地直瞅着皱眉的独孤翊,“你又不是我贴身丫环,跟着我做什么?都长这么大了还让人跟着,那跟奶娃娃有什么两样,我才不要!”说完还偏过头,努起嘴巴。 纵然被人说教,独孤翊的神色依然不波,心底还在气她独自一人出门,命案已经牵扯到南城,外面太危险,还好没有出事,若真出了事,怎么办。 看到她不愿谈论出门的话题,独孤翊转开话题,“陈家庄一切……咳……可好?” 听到咳声,舞儿才仔细瞧着独孤翊的脸,脸色似乎不太好呢。 “都好呢,不过无影大哥和双涵姐姐似乎没有那么顺利。看听无影大哥的语气,双涵姐姐好像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了。真想不通,无影大哥长那么好看,对她又那么好,她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舞儿有些不满叶双寒的冷漠,替无影不平。 “你师父呢?”独孤翊心下暗忖,依圣音对舞儿的宠爱,怎么可能任由她跟着别人出远门而不过问,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圣音太让人捉摸不透,淡然的仿佛什么事无法引起他的关注,又仿佛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尤其那双眼睛,想到这里,独孤翊心口一紧,那双似是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看着便会想要逃脱,跟圣忆风很像啊。。。。。。这两个人若是碰在一起,会是什么情景,真是太好奇了。 秀气的眉皱起,红唇也嘟了起来,“无影大哥说师父不在庄里。” 你不在庄里,你师父能安心留在这儿吗。 那是不是说师父也来北城了?师父会来找她吗? 师父说,不要让他断掉她的消息,所以她就不停地给尘家庄写信。可是师父呢,说离开就离开,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算什么。 独孤翊拉回思绪,“明天我们上路,今天早点休息。” 舞儿瞅着他的背影,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问道,“木头,杀人的真是圣忆风吗?” “你似乎特别偏袒他。”他停步,感觉胸口一阵闷疼,“不要告诉我,只因为那双眼睛和你师父的很像?” 爱屋及乌到这种地步,她对圣音的爱,还真是根深蒂固! 弯弯的眉微拧,连木头也发现了,看来真的很像呢。好想看看那张面具下的脸,是不是也同师父一样的风华绝代。 想起今晚看到的场景,舞儿垂眸呢哝,有丝丝的失落,“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 圣忆风和师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邪魅妖冶,一个温雅脱俗,怎么会认为他们像呢…… 独孤翊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转身走回自己的长凳,准备睡觉。 屋外天候阴霾,云层愈积愈厚,逐渐变得深厚,雨才停不过一天,又忍不住哗啦哗啦滂沱直落下来。 “木头。”舞儿坐在床沿,咬着下唇,似是在思考异常重大的问题。 “嗯。”独孤翊双臂交搂在胸前,直直地躺在长凳上。 “那个,嗯——”她伸手抓抓额头,又抿抿唇,还是下不了决定。 半天没有反映,这家伙又在玩什么把戏,“说话!” 舞儿吐口气,牙一咬,心一横,“你睡床吧!” 独孤翊先是微讶的睁开眼,而后直直坐起身,发觉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蓝眸深处光芒点点,“你刚说什么?” “还没上年纪,耳朵就不好使。我说你到床上睡!”舞儿大方地拍拍身后的床铺,好像她才是主人一样。 她什么时候转性了,突然这么‘温柔体贴’,他还有些受不了,忍不住逗她,“孤男寡女的,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把你吃了?” “不想病得更严重就过来睡!问题那么多。”舞儿转过身爬到床的最里面,边爬边嘟囔,“第一次见你,你吝啬的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现在吧,废话又这么多,你说说你这个人……” 她注意到他生病了,思及此,冰凉的胸口有股难以言喻的暖意。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b 分卷阅读159 r 第一百三十八章 “喂喂,动作还蛮利索,先让我出去你再睡。”舞儿抱着枕头窝在床的里面,朝躺在外侧的独孤翊嚷嚷。 “你不睡这儿?”就说这家伙脑怎么可能让他睡床上! “我当然不睡!”舞儿挺挺小鼻尖,“我去和木子睡。”谁说人家木子喜欢一个人,上次混蛋木头骗她,她还误以为真呢,昨天她说要跟木子睡,木子很高兴,说平日里都没有姐妹可以说话。 算了啦,看在大木头生病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这个仇。 舞儿抱着枕头跳下床,蹦蹦跳跳地朝门外跑去。 日教内。 一道倩影开启墓关,踏入深不见底的石梯,顺着墙壁上一盏盏微弱的灯火走入内部隐秘的厅堂。 地上夜深人静,地下更是阴气阵阵。 大厅最里面,一人坐在宽大的石椅上等待着,黑暗中看不清面容。 “教主。”叶双涵恭敬道,往前踏了几步。她心里,其实对教主是十分有感情的,毕竟他收留了她,养育她这么多年,若没有教主,就没有今日的叶双涵,知恩图报,她不是不懂。 暗处的头缓慢地抬起来,一张慈眉善目的脸露出,挂着笑容,还有几分不为人知的深意。他等了这么多日子,把她放在尘家庄,也算了她一桩心愿。这孩子,从小就顺从,这次也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现在就等她的答案,有了她的答案,就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武林第一,指日可待啊! “你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他缓慢地询问,压抑着语气中的急切。 她离开之前,他就告诫过,圣忆风不是普通人,她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尘家庄那么久,那个人不可能不怀疑。还好,这孩子聪明,前几封传书,故意做样子给圣忆风看。有心眼!不愧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站在明处的叶双涵,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微抖的睫泄露了她的紧张。 她暗暗咬着唇,心里思忖着如何回答,“圣忆风离开尘家庄正在往北城赶来,绝舞同独孤翊一起也……” “人尽皆知的消息用不着你来汇报。”白眉皱起,有些不耐烦,微微将身子向前倾,从上到下打量着眼前的人儿。多久不见,叶双涵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尘无影碰过你没?”他问得十分直接。 纵使冰冷如叶双涵,脸上还是浮上一抹淡红,“没。” 没?眼角不满皱纹的眼眯起,把她送去是干什么的,一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你知道我的用心,当初把你送去,除了任务之外,是想让你有个好归宿,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把握机会。”他重新将身子搁回椅中,黑暗中唇角危险的咧开。 好归宿?叶双涵抬起冷漠的眼,看向黑暗中的脸。 她可以有个好归宿? 他看出了她的犹豫,“尽管去追求你的幸福,前提是把任务完成。”灼灼的目光,终于露出急切。他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不能再等下去了,叶双涵必须尽快给他消息!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尘无影绝不是个例外。他就不信,等尘无影把心都交出去了,能不对叶双涵说真话! 圣忆风,我要让你再次品尝品尝背叛的滋味!哈哈——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这样的人,双手不知染过多少人的血,不知替他杀过多少人,现在他告诉她可以去追求幸福?她要拿什么追? 她和尘无影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本不该有交集的,不该的。 武林盟主和日教的护法,多讽刺的称谓。 “我最多给你三天时间,然后一定要得到我想要的答案。”这几天为了内伤,心已经够烦的,终于盼到叶双涵回来,她却什么都没带来! “——是” 她要怎么做?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没有将从尘家庄调查出来的事情,全部告诉教主。她在彷徨,像是陷入了一 分卷阅读160 个没有出口的迷宫,找不到方向。她和尘无影之间是没有可能的,早已认清这一点,却还是无法狠下心。 别人都说她心冷如万年寒冰,然而如今,她的心化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或许现在要做的,只能是将心收回去,因为她不能对不起唯一的亲人。 宽大石椅上的人站起身,朝叶双涵走来,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多了几分可怕的压迫感。 “教主?”教主受伤了? 他不耐烦地抬手,阻止她的问题,他需要的不是她的关心,是关于“绝”的消息!可恶!要不是前段时间心急练功,引起旧伤复发,他早亲自出动了! 这身体,从7年前获得日教的龙旋掌法,开始练习调节旧伤,到现在还没完全康复!都是那该死的一掌!当年那一掌的仇他一定要报! 他逼近叶双涵,双眼蹦出火焰般的厉色,狠狠捏住叶双涵的下颚,彻底撕破了塑造的慈父形象。太不知好歹了!亏他还特意为她制造机会接近尘无影!这混蛋女人害他的计划又要推迟! “我一定要得到它!”就如7年前一样,谁也无法阻止他!他等不及了!他已经等了15年了!苦心经营,仔细布局,一步步才走到如今的位置,他已经迫及待的想要尝到成功的甜美滋味了! 冷漠的眸,在那双血色的眼睛下有些畏缩,教主虽让他们杀了不少人,但对他们三个护法却从没有这么凶过。所以她一直都告诉自己,教主只是报仇心切,等一切结束,他又会恢复到曾经的他。 曾经的他?现在想想,她根本就不了解曾经的教主是什么模样,7年前被他所救跟着他时,除去知道他刚刚当上日教教主之外,对他一无所知,进了日教,才知道,整个日教的人都对他一无所知,只知道前教主留下一封信,将位置传给他。当然,也有怀疑,但是教里的前辈过目,最终确定信乃前教主亲笔所留。 她难得多话,试着解释,“绝舞确实是灭绝门的传人,没有错……”她没有在教主面前说过慌,连自己都觉得声音在颤抖,这分明是在咬自己的舌头,最初说舞儿身份有疑的是她,现在说无疑的也是她。 “没有错!”他眯起眼,脸孔变得狰狞。 啪!清脆的掌声在空荡的大厅回荡,在深夜里听来更加刺耳。 远处的烛火晃了晃,让那张苍白的脸变得更加诡异,他瞪着是被打偏的叶双涵,双目因情绪激动而胀的通红。 叶双涵咬住牙,眸又一次垂下,跪在原地,像是雕塑般一动不动。 “我养你7年,帮你报仇。你就用这个报答我!”他喘息,继续责骂,整个声音传遍了大厅每一个角落,甚至穿过了各个石门外的内室。 脸上的疼痛像是火烧,夹带着心底对他仅存的亲情的流逝。或许,他终究只当他们是棋子,她却天真的把他当作“亲人”…… 还债吧,就当是还债…… “两天后,双涵定不负教主重望。”她咬紧牙,强迫自己说出口,语气因急促而有些喘,她怕再晚一刻,便无法下决心。 这句话一出,她再也回不到尘无影身边。 从此,他们的关系只能是敌人。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四十章 凉凉的夜,清清的光,飞虫在湖畔四处飞舞,几艘画舫和两艘大船静静地停在岸边,四处一如既往的喧闹,到处是嬉戏的声音。 “张大哥,你主子呢?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为什么还不见他人?”舞儿叫的张大哥就是独孤翊专门雇的给他们划船的船夫。 被唤做张大哥的人,憨憨一笑,“主子说,等他来再走。”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真是名副其实的木头!每次都是他拖延时间! 她真得好想离开这里,非常想,迫不及待地想要抹灭那夜的记忆,更不想被师父找到。 柔情醉人的眼眸,清润如水的声音,飘逸如弱柳扶风的浅笑,只是想一想就让她兴奋…… 然而见了面,肯定会不知所措,她怕再一次失去理智的醉在他的柔情蜜意中而无法自拔。 “主子说他去那边。”老实的汉子给舞儿指了指方向,正好是那搜豪华到将所有都比下去的画舫。 分卷阅读161 舞儿回神,朝他指的方向望去。杏瞳倏地放大,那不是圣忆风在的地方么! 木头去找圣忆风摊牌?他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吧!圣忆风武功深不可测,他还是去找人家问罪,简直就是送死! 想起昨夜在衙门后院看到的那个人,舞儿不禁打个冷颤。不多思考,立即旋身点脚,朝那艘画舫飞身而去。 熏香清雅的气味丝丝萦绕,烟雾如薄纱绕上舱内精致的陈设。 “少主,我去解释。”恭敬的声音夹带着深深自责。 泠沉香轻轻地扯了扯浅绿的衣角,示意孤傲洁不要随便开口。傲洁跟高轩叶一样,一板一眼的,没看到少主的情绪不对,还说什么话,这种情况下缄默是最好的选择。 孤傲洁正欲上前一步,旁边的高轩叶拉住她,摇摇头。 一种近乎绝望的哀伤,在室内慢慢流淌,深深地埋入室内每一个人心里。 他们看得到少主的努力,少主以圣忆风的身份重出江湖,就几乎不曾轻易要过哪个人的命,换作7年前,估计没有人会相信,甚至连他们四阁主恐怕也不会信,然而少主为了绝舞姑娘做到了。 孤傲洁咬紧牙,总有一天,绝舞会知道少主的身份,而昨夜…… 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少主此刻的心情。 思及此,孤傲洁全身僵硬,都是因为她!都是她的错!那天若不是她为了一己之私追踪当年害死她娘的人,不会让那个凶手有机可乘地杀掉衙门所有的护卫!还牵连到少主被绝舞误会! 瞬间,纤指闪电般扣上脖颈,“傲洁以死谢罪!” 指尖刚刚嵌入肌肤,一道银光飞过,孤傲洁闷哼一声,脖上的手已经无法再用力。 “我不记得有说过让你们谁以死谢罪。”圣音微侧首,露出毫无生气的面具。紫色的修长背影立于窗前,负手站着,风吹衣袂,清冷的月光将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朦胧到不似存在的氛围中,散发着淡淡的哀伤。 “何况,不是你的错……”他低喃,分不清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他们听。 旁边的高轩叶和泠沉香刚才替孤傲寻死不成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怕她这回真的将少主惹怒。 孤傲洁“嗵”的一声,单膝跪地,“属下莽撞!” 泠沉香在旁边抿着嘴,心里直犯急。 “少主……”高轩叶犹豫许久,还是将疑惑问出口,“她那夜为什么会独自去衙门,你有想过么?” 据他了解,绝舞一直被少主保护的很好,虽前段时间经历了很多波折,但并不代表,才与外界接触的她有那么大的胆子,独自夜闯衙门府,很显然,她是冲着尸体去的,“既然独孤翊已经怀疑到少主,而绝舞又隐瞒独孤翊而独自去,或许,因为她不相信是少主所为,想要找出证据。”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怎么知道她瞒着独孤翊去?”泠沉香低声询问,有些疑惑。 “独孤翊不会准许她深夜独自前往。”同身为男人,他见过独孤翊看绝舞的眼神,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怔仲失神的身影微微一颤,对待圣忆风,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心态呢。 苦涩漫溢开来,不管曾经是什么,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不但怕他,而且恨死他了!思及此,锥心的痛楚袭来,一阵昏眩。 他努力扭转圣忆风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番苦心最后却付诸流水…… 等替她报了仇吧,那个时候再亲口告诉她。或许在这期间,他还能做些什么去挽回。他在挣扎,倘若这种挣扎能换来一丝的希望,又未尝不可呢,何况,现在拆穿身份,只会雪上加霜而已。 琉璃般的眸沉重地闭起,似是再也经不起过多的猜测和假想,任何一种对未来的预测,都极有可能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请止步!” 利落的三个字后,屋内传来门外的交手声。 “少主,属下……。”颜琦紧随独孤翊身后进屋。 圣音疲倦地挥挥手,示意所所有人都下去。 他转身迈开步子,朝独孤翊走去,收起了平日里的轻浮眼神和举止,平静地凝视一双湛蓝的眸。他太想知道,这双蓝眸望着舞儿的时候,用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竟然能让那个没心没 分卷阅读162 肺的丫头,产生自责。 以前,除过他,丫头从来不会去关心别人。 现在,什么都不同了啊。 他没有说话,眸光在独孤翊深刻的五官上游走,似柔软似挑衅,又似笑似忧。 半晌,独孤翊实在受不了那双魅眼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终于开口,“我实在不喜欢你。” 细长的眉挑起,圣音饶有兴味的等待独孤翊的下文。 “但也不想在证据不全的情况下,给你扣上杀人的罪名。” “哦?看来该庆幸城主的办事严谨。”紫袍下修长的腿朝不远处的椅子迈去,询问中带着散漫轻佻,“城主也听到南北城的流言了吧,很明显,似乎所有的证据都在说,圣忆风是凶手。”说完,一双凤某无意的扫了眼独孤翊。 现在估计没人没听过,整个龙妜国都在传,百年前几乎毁掉整国的传世秘笈重现江湖!流言一出,举国恐慌。 传说,当年皇帝的各位皇子,为了拉拢魅门传人以巩固在朝地位而早日继承皇位,用尽心机,自相残杀,在朝廷和江湖上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斗争,或许是连上天都看不过去他们的残暴,最后各位野心的皇子在斗争中无一人存活,讽刺的皇位是由皇帝暗中早已认定的八皇子继承。 关于秘笈,传说它是由“魅”和“绝”两部分构成,而它虽由两门共同组成,却只有魅门传人才可习得,而练此神功必须以两门传人至阳至阴之气结合为前提。 江湖各派和朝廷因觊觎两本秘笈,整国陷入动荡不安之中后,意识到此神功的危险性,继位后的八皇子毅然决定让两门毁掉秘笈,并下令将每代单传列入门规。 独孤翊之前不解,为何如此肯定魅门传人一定是男性,而灭绝门传人一定是女性。前几天写信问过绝姒才明白,百年前,两门历届门主都会有很多子嗣,直到符合资格的传人出世才终止。 但两门这代却巧得很,两位夫人居然默契的第一胎就“命中”。因此江湖上再次掀起浪潮,传说也是因此,灭绝门遭到各派觊觎,在抢夺之中不幸毁于大火。 又有人说,从那之后,当年还没有继承门主之位的圣忆风,疯狂地寻找灭绝门传人,7年前的消失只为掩人耳目,其目的无疑是在暗中继续寻找。 其中是是非非,因因果果,又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 很多事,江湖各派也说不清,然而他们却清楚,以圣忆风的野心,绝对不会放弃练就传世神功的机会!因为没有人能抵制得了神功的诱惑!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四十二章 独孤翊迳自走到椅前坐下,逼人的视线压向圣音,“你杀那么多人,只为引我们主动出现,居然不觉得残忍。” 圣音靠在椅上,长长的睫掀起,眼眸悠悠,“我为什么要引你们主动出现,而不亲自找你们呢。” “你已猜到传人是谁,只是不够确定。”蓝眸射出寒光,仿佛瞬间冷凝成刺骨的剑,随时能要对方的命。 “是么……”呵,他不确定么。自从那夜替舞儿解过毒,他就非常清楚,舞儿不是传人,因为灭绝门的传人和魅门传人交合后,背部会出现凤图。这也是为什么死的那些女子,背部衣服被撕破的原因,摆明了要陷害给他。 圣音安然地靠在那里,静静地瞅着和他的平静形成鲜明对比的独孤翊,“那么请问,现在你们出现了,你觉得我知道哪个是传人么?” “你接近她的目的,只为了弄清楚你的疑虑。”独孤翊的语气变得急促,他本就不是温吞之人,一问一答的游戏,他没兴趣,“但你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她!”圣忆风真以为绕在舞儿身边转,就会让人相信他的目标是舞儿了! 她?他是指丫头吧。他的目标不是她么? 独孤翊这回错的太离谱了,他的目标,从来都只有丫头一人而已。 “那城主认为我的目标是谁?” “用不着套我的话,你自己心里清楚。”冷凝的视线警告地射在冰冷的面具上,宣告着自己的保护权,“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劝你最好不要把注意打在舞儿身上!更别想通过她得知什么!” 圣音回视独孤翊强烈的目光,眸子故意显出很无奈的模样,“这怎么办,我就偏对她感兴趣。” “你!”独孤翊暴怒地‘ 分卷阅读163 啪’一声拍在桌上,嚯得站起身。他的情绪一般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在两人面前破例,一个舞儿,一个就是眼前的混蛋!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圣音毫不怀疑,他早就在独孤翊的视线下死过不下十回,这个男人对舞儿的占有欲,绝不亚于他。这个发现让他非常地生气,极度地生气。 如果这是舞儿所谓的解决问题后的结果,那很明显,笨丫头把问题变得更复杂了。他甚至觉察到独孤翊对舞儿的占有欲比以前更强烈。 他的丫头,凭什么要和别人一起分享! 他敛去眼底妖娆笑意,缓慢起身,等与独孤翊对立而站时,眼眸清亮的光华夺目,除去面具和一身的紫衣,有那么一瞬间,独孤翊甚至以为自己见到了另一个圣音。 然而只是一瞬,那双眸又流泻出幽魅的光芒,“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没有失手过。” 独孤翊的气因这一句缓缓平歇下来,心里有一点点平衡。因为,圣忆风失算了,当这个不可一世的魅门主,知道自己一心想要得到的人,早已心有所属会发疯么?想到这里,闷堵的心畅通了不少。 低沉的嗓音透着明显的嘲讽,“魅门主这回失算了。” “哦?”听眼前的男人的语气,似乎认准了他的结局。还是没有听清,他刚说的是“我”,而不是“圣忆风”。 “看来魅门主打听的不够详细,所以不知道她有个相依十年的师父,不知道她早已心有所属。”恢复平静的蓝眸,用同样的平静诉说着。以圣忆风飘忽鬼魅的性格,知道圣音的存在,会怎样?他不介意坐收渔翁之利。 猛然间,独孤翊被自己内心的声音震住,任何事,都无法牵引出他的欲望,甚至对于太子之位都没有过。而面对舞儿,他居然疯狂到这种地步,甚至渴望让圣音和圣忆风残杀,舞儿会恨他的! 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四十三章 爱,是一种慢性毒药,潜伏在身体的深处,日复一日,等待着毒发的一刹那;爱,亦是一种欲望,一种噬人心智的蛊,匿伏在心的中央,一点一滴,将完好的心变得面目可憎。 夜,静静地流淌。 两人都没发现,本是讨论命案,却牵扯到舞儿身上,并牵扯得一发不可收拾。 平静的蓝眸,轻扬的凤眸,都无比的宁静无害,而两道视线交织,却击出电光火石般的危险气息。 圣音先口,打破一触即发的气氛,他不想失手伤人,况且是在舞儿存在的锦绣镇,“城主不觉得先下定论太早了么。” 浓眉不悦的拧起,看来圣忆风还不够了解舞儿,若是了解就不会夸下海口。无所谓,他乐见其成,“我们似乎离题很远了” 狭长的眸眯起,“原来城主也发现了。” “我会在十五天之内,找足所有证据。”独孤翊转身离开,“你武功再高,我也定会将你捉拿归案。” “既然一口咬定人是我杀的,为何还多此一举。”圣音说的多此一举自然是指,独孤翊前来质问一事。 独孤翊又回过身,“你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可你太过自信,认定我查不出,而我一旦查出来,圣忆风,在证据面前你不是会退缩的人。” 圣忆风的传言,江湖上数不胜数。然而,在独孤翊的印象中,圣忆风是一流的操纵者, 一如他自身的邪魅气质,他在黑暗中立于众人之后,看着他们在阴谋的游戏里撞得头破血流,而当那些可怜的人再也无法再支撑下去的时候,他便如魔鬼一般,以最高的姿态出现在最需要帮助的人面前,让他们甘愿用灵魂去交换生存。 如此心高气傲到不可一世的人,在真相面前,不会允许自己退缩,若是退缩,才是对自己的侮辱,那比要了他们的命还令他们难堪。 或许是他偏激,或许是他多想,即便圣忆风七年没有出现在江湖,这种印象却如盘根的千年苍木般,根深蒂固的扎于心底。 “若真是我所为,我便不会蠢到用莲做凶器。”清润的嗓音和着淡淡的不悦,他不想独孤翊把矛头对准他,毕竟舞儿和独孤翊在一起,若是独孤翊怀疑他,舞儿自然会对他有敌意,他不想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本以为独孤翊足够冷静,去分析整件事情,现在看来,是被嫉妒冲昏头了。 了解圣忆风的人都知道,他最拿手的暗器便是莲花,七年前, 分卷阅读164 一夕间,不知多少亡魂葬送於莲花穿颈这一招式之下。 “或许你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认为我查不出。”说道最后,蓝眸逐渐涌起波涛,阵阵翻滚。 “没料到,真是没料到,响誉全国的南城主,不过如此。”凤眼微觎,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失望之色,还带着淡淡的讽刺。 “木头!木头——”人未到,先闻声,焦急的清脆嗓音穿过门帘,直逼舱内。 绯色的人儿一进舱,立即找准独孤翊,一下扑上去,身后跟着匆忙进屋的高轩叶三人。 “木头!你没事吧?啊?没事吧?”吓死了,吓死了,她以为木头会出事,想起那夜残废的人,到现在还心悸。 独孤翊先是一怔,随后扶正她还没站稳的身子,“跑这么急干什么?” “我以为,我以为……”说着说着,余光瞥到了一旁的圣忆风,声音嘎然而止,随即朝独孤翊怀里缩了一步。看到圣忆风,她就会想到那个残废的人,恐惧便会像冰蚕丝般一圈圈的绕在她身上,越缠越紧,越缠越近…… 方才还幽邪的眸,见到她双眼自然流露的惊慌,顿时黯了下去,一颗心逐渐往下沉,沉到深不见底的冰窖。 她果然,怕他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四十四章 独孤翊扶着舞儿,捏着纤臂的手不由得锁紧,他的心无法克制地怦然狂跳,第一次见到她为他紧张,她的担心,比过世间任何一种神丹妙药,给他的心注入了许久未有过的安定。 他立在那里,玉般的眸中流光隐隐,清冷而深邃,少了轻浮妖冶,却多了凄寒的疼痛。 “或许,这位是让姑娘丢了心的人?”他以轻佻的音调,毫不隐藏地道出她最忌讳的事,却问得很轻,很淡,同时,带着如冬日雪水般的疼痛,缓缓没过倆人的心脏。 他不想说的,最不想在她伤口上撒盐的人是他,但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心底的嫉妒和不甘! 原以为,他对她的耐心和宽容足以用来等她完全接受他,但所有的隐忍,在事情脱离轨道,在看她对独孤翊的关心,在目睹独孤翊对她的呵护之时,全部都消失了! 见鬼的等!再这样等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羞赧无措就不再是为他绽放! 舞儿瞬间在独孤翊怀中石化。一句话,足矣让所有的勇气和伪装摘掉面具,惊慌还未来得及隐退,便僵在脸上,某种熟悉的疼痛又一次爬上心头,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再次被人提起还是会在意,缓缓地,疼痛渐渐变得模糊,隐隐约约,有一种莫名的酸楚在血液中静静地流淌。 屋内一片死寂,仿佛所有人都等着她的回答,她轻轻地垂下幽黑的睫毛,再然后,又坚决地抬起,“不是。” 圣音戏弄的眼神中,含着某种怀愁抑郁,隐藏的很深很深,深到即使紧盯着他的舞儿都没有发觉。 她压下莫名的心慌,告诉自己,他就是要看你的笑话,你不能被他打败!柔荑抚上独孤翊放在腰间的手,挑衅地瞅向让她恐惧的人,“门主真是个怀旧人,过去是永远无法迈过的一道槛,过去就过去了,还提作什么。” 果不出所料,她很敏感地发觉一缕奇怪的痕迹闪过魅眸,心中小小一喜。 过去了!她竟敢说过去了!她怎么能拿这个开玩笑! “是么。。。。。。”颤抖的音节从齿间挤出,黑眸蹦出危险的光芒,如子夜星空般明亮,却闪烁着逼人厉色。 舞儿被他不言不语的注视,盯的喘不过气,心却莫名的酸疼,分明只有危险的气息,为何她感觉得到他的受伤。 她拉起独孤翊的手,决定离开,她不要再继续看到那双眼睛! 圣忆风是魔鬼!每多看一眼熟悉的眸,她就多沉沦一分,明知道再这样下去,面临她的只有危险,却无法拉回自己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少主,有信件。” 如丝般顺滑的美音从垂地的帘外传进,高轩叶三人还来不及出声阻止,眨眼的瞬间,一道婀娜身姿出现在舱内。 刚转过身的舞儿,一抬眸便与进来的人儿打了个正对面。 杜玉菲! 分卷阅读165 一个烟火在脑海猛烈地炸开,轰的一声后,舞儿的脑中一片空白,她看着那张明艳绝伦的脸,明眸震惊地睁大,还无法从现实回过神。 独孤翊也困惑的盯着杜玉菲打量,这个女人他见过,那日去找舞儿,就是她和他一起进的庄,听说,她后来留在尘家庄。整个世界都颠倒了么,圣音身边的人居然出现在圣忆风身边,还唤圣忆风为少主。 圣音?圣忆风? 圣音和圣忆风有什么渊源?独孤翊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胀到快爆,事情已经够多了,居然又多出来一件让人头大的事,同时,一个念头又冲至他的心头,让他没来由的激动起来。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杜玉菲看着舞儿和独孤翊,勾唇漾开一抹美到极致的笑,提起纤足,轻移莲步,向圣忆风走去,从舞儿身上收回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对上圣忆风眼底此刻隐藏在深处的怒火。 旁边三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事情麻烦了,而且出大麻烦了! 舞儿的小脑袋迅速运转起来。杜玉菲不是应该在师父身边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还唤圣忆风少主?难道杜玉菲是受圣忆风的指使,暗藏在师父身边!但是杜玉菲在师父身边,又想得到什么呢?不会又是“魅”吧?但那不是属于圣忆风的东西么? 为何所有的事情都将师父和圣忆风联系在一起。师父和圣忆风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就像一个个铜币一样在舞儿脑海中排开,越排越多。 天生就用来勾男人心魂的媚眸,笑意盈盈,她伸出长袖中的白葱般细指,将一封信递到圣忆风面前,“少主,柳吟依小姐的信。” 即使不侧目,高轩叶也敏感地感觉到一道厉芒向他射来,沉声道,“属下疏忽。” 圣音立在原地,没有接信,危险的眸色消失,此刻冷冷的,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还嫌事情还不够乱!杜玉菲是看准了他不会在舞儿面前将她怎样,看准了舞儿对他的牵制! 冷眸淡淡扫向舞儿和独孤翊,“二位还不打算走?” 独孤翊转身正欲离去,圣音道,“太子本让你查日教,结果你却发现种种迹象都指向我,这么明显的迹象,难道太子当初就没有发现?亦或者他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让你查办日教!那只是个幌子。”太子的野心,谁不知,用意很明显!分明是想要用魅门在江湖上的地位来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以便早日登上皇位。 若不是为了舞儿,他不会和独孤翊废话这么多,“我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城主把事情查明白了!轩叶,送客。” 独孤翊沉眸深深地看了眼圣音,拉着舞儿离去,心里暗忖,虽然他说了那么多话的确是为了刺激圣忆风,让他主动开口,以省去他不必要的调查步骤,但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万万没料到,圣忆风居然开口对他解释,这不像那个男人的作风。圣忆风消失的这几年,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了? 舞儿和独孤翊刚走,高轩叶三个互使颜色,便默默退下。 屋内留下杜玉菲和圣音两人,暗流涌动。 “你好大胆子!”终于,隐忍地怒气爆发出来,将紫衣吹地缭绕,袖袍下的手指在高轩叶三人退出舱内的瞬间,掐上美人如玉下颚,因怒气而不住颤抖。 一张俏脸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向来媚人的眼神此刻变得深情专一,她迎向他的视线,“玉菲不知少主为何动怒。” 他的反映在她的预料之中,但她一定要这么做!她要让圣音的身份,一步步地在舞儿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暴露于众!只有这样才会让她所有的计划进展的更快!她再也不想受制于陈升,她要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要这个男人! 她已经等不及圣忆风和舞儿决裂的那一天了!呵呵,到那个时候,她不但会是日教的功臣,也会得到他……就快了啊…… “你不知道?”狭长的眸细细眯起,看不清眼底的嗜血之光,只能听到他带有磁性的诱惑之音,“故意出现在她面前,你是想怎样?” “玉菲不知少主在说什么。”杜玉菲身体微颤,转为柔和的语调,如丝般滑入她的心里。 他俯下身,用一双比女人还要美的眸静静地瞅着她,“你的美丽果然是对付男人的最佳武器。” 分卷阅读166 她轻颤的长睫,缓缓地覆下,体会着他对她的赞美。 “但你用错了地方。” 美眸缓缓睁开,惊愕地望着此刻狂风暴雨般翻腾凤眸。 “你就是用这张脸,去迷惑陈升的吧?”他狠狠地揉搓着她的下颚,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杜玉菲有些慌,“少主,你知道我……” “你以为我在吃醋?”男性的大掌以温柔的姿态覆上凝脂般的玉颈,“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张脸,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她的双手用力,指尖陷入了柔软的掌心中,眼里浮现出屈辱的光芒。 看到他眼底愈来愈多的阴沉之气,杜玉菲心开始不住的颤抖,连声音都有点扭曲,“你不会杀我的,不会……” “只有我能将日教所有的情报透露给你!”圣忆风明白,即使他的本事再大,也无法将日教内部消息掌握的滴水不露! “我当然不会杀你,我只是很好奇,若是这张令所有男人痴迷的脸被毁……”他俯在她耳边低喃,声音越来越沉,越来越温柔。 杜玉菲猛的伸出手想要推开修长的身躯,下颚的手却收得更紧,她痛苦地望着他,只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僵。不敢相信,她只是出现在绝舞眼前而已,他居然要毁了她的脸! “还想要你这副皮囊?”诱人的嗓音里带着噬骨的恨意,“那就抓紧时间去办,到陈升身边,然后拿到凶手的证据。” “若是拿不到证据,”他将视线从她惊恐苍白的脸上,一寸寸的移到撑在地上的手上,“或许以后,那只白玉琵琶对你来说也只是个废物了。” 看到她眼中的惊恐,心底的恨意却仍旧没有减少,这个女人的出现很容易让舞儿产生联想!该死的! 他将她推离身边,“明晚的这个时候给我证据,当然,像以往一样,还有日教近期所有的活动计划,要一字不露。”日教现在最重要的计划,应该不是除去舞儿,而是怎样把绝姒送到他身边,但是仍旧不能掉以轻心。 她被他推开,头晕之下身体一个不稳跌坐在地面,面色苍白的喃喃低语,“为什么……为什么……” 杜玉菲鼓起勇气,昂起苍白的脸,“我们毕竟有一夜……” 不等她说完,白皙到近乎透明的长指覆上冰凉面具,而后缓缓摘下,一张与方才的邪魅丝毫不符的俊逸容颜展现出来。 他垂眸望着地上的杜玉菲,唇角含笑,那么悠扬,又那么残忍,“你确定那晚是这张脸?” 漾水美眸瞬间放大,窒息的错愕刹那间扼住胸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就是那晚他没有摘掉面具的原因! “什……么……”梳理整齐的发经过一番折腾,零落的散在肩头,杜玉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可能,不可能……” 圣音将面具重新带回脸上,转过身,“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杜玉菲失神地一步步朝外退去,忽而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回首问道,“是那个跟在你身边的人?”那个跟在圣忆风身边神出鬼没的男人,似乎和圣忆风的身高和身形很像。 “对,是颜琦。”他坐回窗前,望着不远处另一艘船。 当狼狈的倩影终于消失在舱内,他终于虚弱将整个身体靠在窗边。 她看到他杀人…… 她看到杜玉菲出现在他身边…… 她,会怎么想…… 蓦然,心口一阵绞痛,他扣住桌沿,努力使自己不那么脆弱,他要忍,只要忍到替她报了仇,一切就都会结束。他承认,他耍了心机,希望将来她能用他替她报仇的恩情来忘记他对她的欺骗,只是,他会如愿么? 他调整好气息,“进来。” “少主。” “叫人跟好杜玉菲。” 这几天的事情太奇怪。日教主练功受伤闭关修炼,人不会是他杀的,三个护法的武功他都见识过,没有一个能够用那种方式杀人,况且,陈升被独孤翊伤到胳膊,一直无法完全恢复,而叶双涵又在尘家庄,据无影 分卷阅读167 的消息来看,前几次案发前后,叶双涵都在无影的视线范围内。 也因此,他最早怀疑人是因中毒而死,莲只为掩人耳目嫁祸于他,但奇怪的是,他在无影和舞儿去检查尸体之前就已看过,七孔流血确实是由莲导致,而致命的也是莲。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听说过,除去他,有人能用这招杀人。 而这个人,目标是他。 曾经,虽然所有门派对魅门是即憎恨又不敢动,但却从未真正的得罪过哪一个人,而如今这个人单枪匹马以他为目标,如果不是受日教的指使,那就是他无意中树立的敌人,而且这个人还恨他入骨。 “少主让她去陈升那,不怕……” “你以为我真让她去找证据?还是你真以为她一天之内就能拿到证据?即使,我给她十天,甚至一个月,她都拿不出。” 高轩叶黑黑的瞳一闪,有着讶异,“少主怀疑是……” 圣音递去眼神,高轩叶也聪明的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待高轩叶出去,圣音拿起手上的信,轻轻展开。 师兄,听轩叶说当年的凶手没有死,若你准备行动,请知会吟依一声。 淡眸神色复杂的注视着信的内容,吟依还是会担心,毕竟那人是她的叔叔。师父潜入皇宫一段日子了,不知有没有得到这个消息。 闭上眼,就是那夜的血腥和爹娘颤抖的嘱咐,不让他报仇?!他绝对做不到! 他顾不得那么多,无论如何,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即使最后吟依和师父阻止他,他也一定要报仇!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木头?”舞儿扯住独孤翊,清脆的嗓音带着不确定,心下绷地紧紧的,期待着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其实,你并不认为圣忆风是凶手,对不对?” 独孤翊想起方才在画舫,舞儿对他的担忧,蓝眸不禁浮现出一抹暖意,“不,我确实认为是他所为。” 崩的一声,舞儿听到自己心中拉紧的那根弦断了。 独孤翊沉凝舞儿担心的神色,搬过她的肩让她面对他,“你很在意他?” 她在意圣忆风吗? 不!她喜欢的是师父那种干净到一尘不染的人,她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人。 “我怎么可能在意他,开玩笑!”舞儿终于说服了自己讨厌圣忆风,蓦地展开一抹耀眼璨笑,“我是问这个案子,毕竟这个案子也跟我们家的事情密切相关。” 独孤翊放开舞儿,站立于船头,“我去见他,是因为你姐姐非常坚定地告诉我,圣忆风不可能是凶手。” 是呢,姐姐似乎对圣忆风很信任,而姐姐根本就没接触过圣忆风,这种信任真是莫名其妙。 “起初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直到我们走时,圣忆风说的一番话,才让我想重新审视这个案子。” 如果人不是圣忆风所杀,那她那夜看到的是什么?舞儿犹豫啊犹豫,看着独孤翊高大的背影,最终还是没有把那也看到的事情说出来。 独孤翊骤起眉,似乎在很努力的想。司空耀的用意,难道真是让他把目标对准圣忆风,为了传世秘笈想拿下圣忆风?越想浓眉拧得越紧,看来他小看司空耀了,他的野心原来不只是除去他,居然还包括当今皇帝!那可是他亲爹! 舱内,舞儿将自己摔进床榻上,美美地伸个懒腰,想到独孤翊说重新审视这个案件,她的心情舒畅了很多,还有一点点的欣喜。随后想起自己手上方才独孤翊给她的信,嚯地从床榻上起来,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瞧瞧绝姒给她写了什么。 欣喜的小脸上,笑容慢慢消失,随后,柳眉慢慢蹙起,菱唇紧紧抿住,最后,手蓦地攥住手中的信,揉成一个纸球,无辜的纸球在纤指松开时骨碌碌的滚到地毯上。 师徒之恋,是禁忌。 舞儿,这些话,许久之前姐姐就想对你说,那时你心情很低落,而后又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姐姐实在不忍心在你伤口上撒盐。现在,作为你仅剩的亲人,我不得不告诉你,师徒之恋,是道德所不允许的,那是禁忌。你师父或许没有料到你对他的感情会从师徒情转变成如此的感情,所以没有对你说过,你不要责怪你师父。既然你现在 分卷阅读168 知道,就要想清楚,不要再用你的固执、任性和依赖去强求,就算不为你着想,也要为你师父着想,你们这样下去,你师父只会因你而身败名裂!他养你十年,你忍心吗?! 舞儿瞬间又扑到地上捡起被揉的纸团,再看一次,或许是她将姐姐的话理解错了也说不定。 刚打开纸,模糊的视线就定格在那句,师徒之恋四道德所不允许的,那是禁忌。 若真不允许,师父一定会告诉她的,既然没有说,证明还不至于糟到哪里去。 舞儿盯着信纸喃喃自语,不要慌,不要慌,一切待见到师父问清楚再定夺。 她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如果有那么一天,他希望可以带着她云游四海,或是隐居山林,过着无人纷扰的生活。师父根本不在乎什么江湖地位,那些都只是别人强加给师父的东西,师父根本不稀罕! 经过一翻心里斗争,舞儿慢慢安静下来,虽然手仍旧不住的颤抖,但是心却安了不少。她应该相信师父的,师父当初对她表白情意,就一定想过后果。 “你还好吧?”独孤翊一走进船舱,就见到舞儿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手里捏着的似乎是方才他给她的信。 舞儿没有应他。 “信里是什么?”独孤翊走过去,预备把信从舞儿手里拿起。 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舞儿闪电般地将信藏到身后,“没什么!” 探究的目光在她脸上留恋了片刻,想到绝姒给她的回信,似乎提及到舞儿和她师父的事,让他一定不要放弃希望,该得到的,就一定要全力以赴。 莫非,绝姒已经开始对舞儿进行劝说了? 舞儿若无其事的将纸团藏入袖口,“我要去休息了。”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四十八章 在江上漂泊一日之后,已经临近南城边界,这一带属于庭梧镇——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镇。而这座不起眼的小镇,是圣音这次前往北城路途中,最重要的一站。 庭梧镇上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名是往风客栈,客栈很简陋,却是镇上唯一一处可以供过往行人歇脚的地方,室内陈设俭朴而整洁,一眼看去便会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镇上的人只知道,这家店是在六年前开设的,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很严肃呆板的人,个子高壮,肌肤黝黑,再对于其他的一无所知,比如老板来自何处,。此时,他正在柜台后面认真地拨着算盘,偶尔抬头看一眼是店里忙活着招呼客人的女人,然后便会露出一个幸福的笑脸,那个女子便是他5年前娶的妻子,一个是善良纯朴的乡下姑娘。七十年代年前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会过着如此平凡安定的生活。 像是又想到什么,那张粗狂的脸上,露出愁容。自从那日告诉是高阁主当年叛徒没有死的事情之后,心就一直静不下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本不想说,只想远离过去,过着安稳的生活,然而自从高轩叶找过他后,他就再也无法这样心安理得的过日子,当年多亏老门主,他才能活下去,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少主蒙在鼓里,他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环视小店一周,心里重重的叹一口气,该搬家了,再待下去,只会引祸上身。 突然一根手指按在算盘的一颗木珠上,木珠子啪得一声炸裂,王权抬起头,顺着手指向上望去,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映入眼帘,对上那双极小的鼠目,一阵不祥的预感瞬间袭来。 王权礼貌道,“请问,这位客人要住店?” 黑衣人没有回答王权,而是将视线移到在店里忙活招呼客人的女人身上,“那个是你妻子?” 粗狂的眉因不悦皱起,“请问客人要住店?” 黑衣人回过头,露出狠毒的笑,“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就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俩谈谈。” 站在小店后院空旷的土地上,黑衣人脸上堆起不怀好意的笑,“王大哥,好久不见,你把小弟我可给忘了啊。” “你认错人了。”王权冷冷地对对方说道,虽然嘴上说认错了,其实已经表露了自己的态度。 “哦?当年魅门宏火堂堂主的得力助手,背叛了堂主,竟心安理得的过着这么舒心的日子,你都不会良心不安吗?!” 王权在心底冷哼一声,简直就是贼喊捉贼,那个恶贼背 分卷阅读169 叛的可是魅门,他只是效忠于老门主而已,若不是他当年是急时通报,说不定少主也会出事! “我自然比不上日教护法忠心耿耿。”王权斜眼望着陈升,眼底尽是鄙夷,“你来晚一步,少主已经知道那个恶贼没有死,找上你们是迟早的事。” “你个叛徒!” “口口声声我是叛徒,究竟谁是叛徒你心里清楚!”王权冷冷的下了逐客令,“滚,我这里不欢迎你。” 陈升气不过,提起剑就要冲上来,王权又道,“少主已经到了北城境内,说不定现在正在往这里来的路上,你再不走,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谁听你在这里信口开河!”陈升大吼。 “滚!” 一道光闪过,陈升已提剑向王权刺来。当年是宏火堂堂主的得力助手,武功自是不在话下,陈升当年虽不及他,但是7年的改变可没人能预料,7年不动武的王权才接十几招已经有些吃力。 “王大哥。”一道柔弱的女音传来,正是王权的妻子。她方才看两人走到后院,那个黑衣人又贼眉鼠眼,她怕会出什么事所以跟来看看。 陈升咧开一个阴险的笑,就在王权因突来的声音闪神之际,猛然收剑退身,将魔掌朝后门口此刻惊恐的女人伸去。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四十九章 “啊——”女人在陈升怀里挣扎,从来没有见过武到弄枪的场景,今天真实的发生在她身边,还被刀架在脖子上,差一点就吓地昏过去,嘴上还拼命的喊着,“你放开我!放开!” “跟我走一趟,我就放了这个女人。”闪亮亮的刀刃紧紧地贴在细皮嫩肉上,只要微微一用力,就能划开血痕。 “放开她!”居然让陈升这个卑鄙小人得逞! 就在这时,流畅的笛声响起,紧接着,陈升手中的剑开始颤抖,随着笛音越来越近,握在手中的剑也开始逐渐脱离手的控制,陈升咬着牙终于重新将剑握回手中,恶毒的眼睛充斥着血红的颜色,正准备用力将剑刃按下去,笛音立即转为激烈,如金石交鸣,哇一声,他吐出一口血,再无力掌剑,剑柄脱手掉在地上。 旁边的小女人吓的面色惨败,脱离陈升钳制的身体眼看就要虚脱的落地,王权几个大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 “你!”陈升气冲冲地瞪着平静的高轩叶,高轩叶居然用魔音七式中的一式对他,魔音七式中的每一式都会耗去极大的内力,高轩叶从来不曾这么针对过他,看来,魅门果然对当年的凶手有头绪了! 还是先回去禀告教主要紧,陈升转身正要离去,一只玉笛横在面前档住去路,“如今,还想这样大摇大摆的回去?” 少主之前在水路留水护法的命,是因为绝舞姑娘在面前,而在雪峰脚下那次,只是给他们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魅门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如今,已经知道当年的叛徒有可能是谁,他想,少主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和当年血案有关联的人。 陈升皱眉看着面前的玉笛,顿时觉得自己已到绝路,为留下命只能是以言相击,“圣忆风敢杀我?他不是为了某个人不再沾染血腥么,就不怕传到那人耳中,毁了多年的形象。” 高轩叶淡然一笑,“我想,那个人会很高兴自己的灭门仇人死了一个。”虽当年的日教主已死,而且至今仍不清楚毁掉灭绝门的究竟是日教里的哪些人,但是依目前得到的种种消息,十年前灭绝门的毁灭和七年前魅门的血案,都和眼前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话落,通体晶莹剔透明的玉笛中突然抽出一柄短剑,白光一闪,已是血染是满地,陈升震惊地望着掉在地上的右臂,眼睛乍然间不可置信地睁大,疼痛这才开始从血淋淋的肩膀蔓延开来,他咬着牙恨恨道,“没想到你居然耍诈。” “耍诈?跟你相比,这只是雕虫小技。”高轩叶沉沉的眸凝着陈升,“今日不要你命,留着你的命回去告诉他,少主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陈升面目扭曲的捂着自己的伤口,缓慢地朝后门走去,暗地里告诉自己,这一臂之仇他一定要报!混蛋!从来没听说过高轩叶的笛中有暗器! 待怀中的小女人慢慢安定下来,王权搂着她转过身,恭敬道,“多谢高阁主相救。” “莫要这么说,因为我你才惹祸上身。” “少主没有来?”他以为少主会来。 b 分卷阅读170 r “近几日情况特殊,少主不便离开,所以派我来。”高轩叶黝黑的眸看着王权,又看看他怀中还没有完全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小女人,“少主希望你能重新回到魅门。” “这。。。。。。”他早猜到高轩叶第二次造访的目的了,但是他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回到那种生活中。 “今非昔比,想要和她过以前的日子已是不可能的。”高轩叶担忧的看着王权,“回到魅门,至少她更安全些,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魅门,你若是坚持不回去,流浪在外日教随时有机可乘。” 王权看看怀里的女人,一脸迷惑的望着他,再想想她刚有身孕不久,这孩子来之不易啊,她要给她一个安稳的环境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好。” 高轩叶安心一笑,“收拾东西吧。” “现在就走?”他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对,少主派我来接你们的,而且嘱咐我这次一定要接回人。当年的一切,等见到少主再说不迟。” 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如果没有猜错,当年造成魅门血案的凶手就是日教如今的教主,也就是曾经的魅门宏火堂的堂主柳曦! “是。” ―――――――――――― “少主!”王权双膝‘咚’得一声跪倒在地上,深深地将头低下,一个粗狂的汉子,此刻的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哽咽,“属下对不起你!” 茶色的淡眸闪过一抹流光,而后又恢复平静,安静地望着此刻跪在他面前懊悔的男人,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为了复仇,又要毁掉一个人宁静的生活。 王权垂着头,即使少主此刻要处罚他,他也无怨无悔! 忽而,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更没有对不起魅门,说来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当年的我说不定也难逃一劫,是你救了我。” “属下不该独自苟活!”想起救自己一命的老门主的惨死,而他却为了躲避纷争而隐瞒那个叛徒的踪迹隐瞒了十年。他就恨不得少主杀了他,那样或许能让他心里好受些。 “这不是你的错。”淡淡的口音,有着无奈,却完全没有自责之色。 咚咚咚,王权在坚硬的地面磕了三个响头,抱起双拳,无比坚定道,“自此以后,属下定当誓死效忠魅门,只求少主给属下替老门主报仇的机会!” 提及‘老门主’,圣音平静的内心激荡起复杂的情绪,纤指紧紧捏住袖沿,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绪,“他现在是日教主?”很好,若真是他,就方便太多,两门的仇一起报! 王权望着那双此刻让人心悸的眸子,坚定地颔首,“是!”那个恶贼当年不但害死老门主和夫人,还残杀了那么多魅门的兄弟,最可恨的是自己当年竟然还是他的下属!想不通,宏火堂堂主的地位已经很高,老门主和夫人待他又那么好,那个人为什么要背叛最疼他的人! “很、好。” 这就能解释通为何柳曦这么多年不曾在江湖上出现了,七年前柳曦接了他以幻影神功击出的一掌,深受重伤,算他命大,竟没有死!不过也能想象,这七年来,那一掌给他的折磨有多大!恨只恨当年他的幻影神功只到第十二层,若是今天,他一定会让柳曦命丧当场! 柳曦得到日教的龙旋掌法,在七年里化解那掌幻影神功,不知今日的柳曦,武功到了哪个层次。日教三个护法水平他都见识过,不过如此,整个日教也强不到哪去。七年前日教主的死,肯定和柳曦也脱不了干系,从别人手中抢过的位置,他到要看看,柳曦还能坐多久!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五十章 在圣忆风得知日教主是何人的同时,尘家庄另一人的身份也即将揭露。 尘家庄。 明媚的阳光暖暖地洒在绿林红花之上,衬托着点点飞絮,冬日的南城,一如春日般的静谧宜人,然在柔和安逸的之中却包裹着一触即发的紧张。 “你刚说什么?!”本在书房惬意看书的无影,听到眼前女人的一番话后,暴怒的跳起来,差点没掀了房顶。 叶双涵将视线锁在无影身后一幅山水画上,整个人冷冰冰地像是没有温度的雕塑,“我说我要离开。” “你再说一遍!”无影咬着牙,倜傥的俊容弥上寒霜,黑眸也暗沉起 分卷阅读171 来。 “我说我要离……”毫无声调起伏的声音,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敢!”他简直受够了!天天费尽心思地拉近两人的距离,几个月后她居然跟他说要离开! 双涵淡淡地看了一眼暴怒的无影,心里的痛并不比他少,这一别,他们便再无交集。 这世间,本就有很多无奈,无奈她爱上他,无奈她又要伤他。 叶双涵最终将视线定在那张因怒气而扭曲的脸上,双眸如冬日冰泉,清亮中透着一股触目惊心的冷傲。 既然要走,既然伤害在所难免,那就让她走的干净,走的再无牵挂吧! “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看着无影颤抖的身躯,叶双涵不自在的将视线移开,发觉桌上的宣纸不知何世,竟已被他揉碎在手心,细细的纸末正从紧攥的指缝中漏出。 无影悲哀地发现,在她的脸上找不到丝毫留恋的感情,“我难道还不算理由么……” “我从不会为任何人逗留,你也不例外。”叶双涵冷冷地打断他,冷艳的容颜足矣将他冻结。 她转过身毫不眷恋的向门外走去,“毕竟相识一场,走前奉告你一句,杜玉菲你最好让圣音盯紧。” 似乎是在犹豫,走到门外后,她又停住。 看到她的犹豫,像看到了希望,然而刚刚伸出手…… “还有绝舞,日教已经知道她不是灭绝门的传人,她现在很危险。” 再悲痛,他仍旧注意到问题的严重性,箭步上前,猛的拉转过叶双涵,黑眸沉沉,“你是如何知道日教的消息?”舞儿会有危险!他要立刻通知圣音! 她握紧拳,迎上那双曾经让她的心一点点瓦解的黑眸,“亏你还是武林盟主,眼力差到这种程度。圣音早就怀疑我,而整日和我在一起的你,竟丝毫没有觉察……” 他忍着被欺骗的怒气,“重点!” “我是日教的水护法。” 猛地,紧握纤臂的大手松开,阴蛰的眸瞅着她,忽而,黑眸渐渐黯下,最后趋于平静,“你还是说了……” 她一怔,“你……知道?” “整日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叶双涵知道日教主是谁么?恐怕不知道吧,他才得到圣忆风传来的消息,当年柳曦手下有一个人如今还活着,供出了柳曦就是现在日教主的事实。柳曦一定是用什么谎言蒙蔽了叶双涵,不然叶双涵不会对他这么卖力,还为他杀人。 看着他凝沉的表情,叶双涵冰冷的表情起了一丝变化,他一定很失望吧,会恨她吗,恨吧,那是应该的。但是,为何心还是会痛呢。。。。。。 “既然事情都已明了,那么,告辞。”毅然决绝的转身,毫不留恋的语气,如雪峰千年不化的冰雪,在温暖的园子里带起一阵刺骨的冷。 “告辞?”他在她身后,冷冷的声音响起。 眨眼功夫,一张大掌扣住她的肩头,“水护法,你也太天真了,既然已知道真相,你何以为我会放你走。” 没料到,她要离开的理由,最终,成为他留下她的借口。 他凝视着她,让她看不懂眼底是往昔的爱怜,还是知道真相后的厌恶。 只要能留下她,任何方式都可以。。。。。。 这次换她怔然,她只想着如何说狠话离开,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们现在是敌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 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对绝舞的紧张吧,心底苦涩一笑,她冷冷开口,“你这么紧张,到底是因为我是水护法的真相,还是因为绝舞面临危险?” 黑眸眯起,听出她话里的含义,故意道,“我不否认我关心舞儿,而且,很担心。所以我更不能放走你这个罪魁祸首!”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五十一章 在锦绣镇停留几日之后,舞儿终于重新踏上了向往已久的北城之旅,在江面上漂泊了一日之后,已经处于北城境内,却发觉初离南城的兴奋雀跃已然消失。 夜色如水。 虽已远离锦绣镇,却仍能听到从同往北城的其它船上传来阵阵琴音,曲声和 分卷阅读172 谐清雅,在夜空中清音袅袅,回旋在水面上,不绝于耳。 风过,船上装点的花溢出淡淡轻香,静静的夜里,撩动着窗边人腮边的发丝。 舞儿默默地扶在窗边,蛾眉似锁非锁,盈盈的眸,向外散发着柔柔光晕,望着远处的一大船。 那艘应该是圣忆风的船吧,他们从画舫上搬下后就入住到那艘船。在江面随波起伏的船,将她的思绪拉到了启程的那日,她将头微微的靠向窗棱,回忆着当时独孤翊的话。 “太子虽让我查办日教,但所有的证据都很明显是指向圣忆风,我怀疑,太子是想借我之手将魅门纳入他的势力范围。但是,他一定没想到,圣忆风会主动开口告诉我线索,或许,我们该把目标重新转移到日教。哼,司空耀这次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司空耀是太子吧,独孤翊怎么敢那么嚣张的直接喊出太子名讳呢,这不是很奇怪么。而且,看样,他似乎很不满太子。听说,她听别人说蓝色的眼睛是皇室才有的,独孤翊为和太子之间有什么关系么。 这些疑惑她都可以暂时不想,但却不能不想师父和圣忆风的关系。 从三年前的‘魅’到如今的杜玉菲,师父和圣忆风总有撇不净的关系,她之前从未仔细的思索过,而现在,这些疑问就像是一颗埋伏在心底的炸药,一旦想起,就像被点了火引,爆发的措手不及。 或许是多想,因为太思念,已经想念到从别人身上寻找那泓暖泉般的眸,想念到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那日,走的心甘情愿,怕舍不得甚至没有道别。 如今,又想念的入心入肺,夜不能寐。 思念,真的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夜深人静时,会想到三年前的那晚,缠绵细腻的吻;看到可口的甜点,会想到师父用修长的指将它喂到她嘴边时,眼中的宠溺;就是低头看到腰间的凤妜剑,也会不自觉的回忆师父教她舞剑的情景…… 睹物思人啊,她要疯了,没有师父的日子真的是无法再忍受了! 师父也在来北城的路上吧,为什么不来找她?她迫不及待地想见那张日思夜想的清俊面庞!还有姐姐突然丢给她的问题,她要亲口听到师父的保证的才能安下心来。 明月当空,湖面如镜,弯弯的月映在湖面上,安静的沉睡者。 “姑娘。”一道略显突兀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打乱舞儿此刻对圣音的万般思念。 “有事吗?”娇俏的脸看似颇为不悦,冲这门外人问道。 门外的丫环,又恭恭敬敬道,“那位公子传话,让你去前舱。” “知道了。”讨厌,师父的人见不到,连在心里偷偷地想一想还要被人打扰! 当被丫环叫了数次之后,被搅合的一团乱的脑子再也忍受不了,终于用胳膊撑着身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离开窗边,才回首,就望到门口的独孤翊,木头进门都不用敲的,过分!人家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家啊! “请你几次都请不来,架子越来越大了。” “谁让你在人家想师父的时候来。。。。。。”舞儿睹起嘴巴,埋怨起来。 低低呢喃没能逃得过独孤翊敏锐的耳朵,顿时,平静的湖水因一句话激起了波涛。真想不通那个圣音到底有什么好! 那张不情愿的小脸看在他眼里格外的不舒服,正欲上前教育一番,余光瞥到窗外有一丝动静,嘴角的笑一掠而过,笑中藏匿着几分恶作剧的味道。 舞儿一抬眸,一张迅速放大的脸孔笼罩住她全部的视线,紧接着,唇被牢牢地睹住,腰也被狠狠地收进一个健壮的身躯,一连串动作快的让她甚至来不及反映,在她反映被过来的同时,身体也重新恢复了自由。 “很甜。”独孤翊嘴角邪邪一勾,手指轻揩刚刚碰触过她的唇,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柔软而甜腻,这家伙刚一定吃了甜点。 啪!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俊朗的脸上,五个手指印逐渐在脸上呈现出来。 “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上一次不跟他计较,不代表他可以得寸进尺! 独孤翊看着她,脸上并无生气之色,只是眼神变幻莫测,有些难以琢磨。半晌,落下一句“一会儿到前舱来”就走了。 蹙起眉,回想方才独孤翊唇角边的笑,不禁打了个寒颤。圣忆风也会有这种邪气的笑,但给她的感觉和独孤翊的完全不同,圣忆风的是轻佻,其中又带着淡淡的逗弄和玩世不恭,可是 分卷阅读173 独孤翊却是纯粹的危险,像一只正欲掠夺美食的猛兽,一旦出手,便会将对方撕的血肉模糊。 她在乱想什么,怎么可以把独孤翊想的这么可怕,晃晃又快搅成一团的脑袋往外走去。 让她一会儿去前舱是什么意思,她现就准备去了呢。舞儿边走用力地擦着嘴巴,想要把刚才独孤翊印在上面的痕迹擦得干干净净。 刚踏出房门,突然,一个大掌捂住她的唇,猛得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带入到门外左侧的拐角处。 完蛋了!这是舞儿脑袋里的第一个反应。因为此处恰恰好是船的最后面,何况她连喊都喊不出声!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五十二章 “唔……”挣扎的动静才发出一声,抓上覆住她嘴的手还来不及付诸行动,她突然顿住了。 后背紧紧地贴着对方的胸膛,她能觉察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和呼在她耳垂上方的热气,熟悉的香味和手上温柔的触感,让她鼻头一酸,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右眼角滑落,流进嘴角,咸咸的味道混着苦涩,在心中化开。 他收紧手臂,惩罚般狠狠地将她攥固在怀里,使她更加紧密的和他贴合在一起,他喜欢她为颤抖,喜欢她像只需要保护的小猫般窝在他怀里。 她感受着他的心跳,透过后背传进她的胸腔,春意般融融的暖,夏日般浓浓的烈,温暖和炙烈交加,带来异样的刺激,让她的神魂为之颤动。 他将头垂在她的颈窝,许久,低沉的声音呼在她的耳边。 “丫头……” 师父竟真的出现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停留在唇上的手缓缓移到她的脸颊,轻轻擦拭着方才的泪痕,她为他哭了,“我想你,好想……” 他的唇很烫,手也很烫,让她的心中一阵酥软,小手颤抖地覆上停留在她脸上的大手,紧紧握住。 师父真的来了啊…… 这不是梦…… 他反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拉转过身,纵然心儿慌慌,她没有回避视线,视线与他交缠。 积聚的思念,在看到那双疯狂迷恋的眸后,瞬间化作满腔泪水,终于忍不住地从眼眶中流出,汹涌的一发不可收拾,她扑到他怀里,双臂搂上他的颈,呜呜地哭起来。 她,似乎也很想念他。意识到这点,薄唇满意的勾起,至少他确定她那日说的话只是为气他,不,是气圣忆风。 “姑娘,姑娘,你在吗?”大概是那位船上的小丫环见人久久不到,又来催一回。 听到呼唤,舞儿这才想起方才独孤翊似是找她过去。 至少她应该出去告诉小丫环,她要晚点过去,“独孤翊刚找我,我……” 剩下的话,只字不留的湮没在他的吻中。他试探性地轻咬她的唇,感受到她主动的迎向他,惊讶于她竟没有拒绝。 这次,她终于没有再拒绝他…… 最初的的蜻蜓点水,到不可抑制的火焚之吻,终于,缠缠绵绵的在她的晕眩中结束,他将她的小脑袋按向胸膛,温和的脸浮上愠色,清亮的眸也变得深黯,像是能吞噬一切的漩涡,极具危险,“丫头,不要在我面前提其它男人,我没那么大度。” 只可惜,他的变化,她并没有发现。她先是没有从吻中回过神,一怔之后,将搂在颈上的手移到他的腰间紧紧的环住,埋在他胸膛的通红娇颜露出甜甜的笑。她喜欢师父的温柔,喜欢师父的霸道,就是好喜欢好喜欢,每每想起来,心儿都会加速地跳。 自从师父帮她解毒之后,她就再没让师父碰过,因为她怕,一旦碰触到,就会像刚才的吻般,无法自控。若真如此,她的坚持就会瞬息坍塌,她的自制力甚至连师父的一个眼神都无法抵御。 “丫头,跟我走。”他再也无法放心将她放在那个男人身边!她以为刚才在屋里发生的事情他没有看到么?!想着那个男人竟然碰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他就恨不得立即将对方碎尸万段!何况,无影说日教已经知道舞儿不是传人的真相,马上就会采取行动除去这块绊脚石,她跟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跟师父走?虽然非常想,但她不能。因为方才在舱内她已经做了一个自认为很勇敢,很伟大的决定,还没来得及告诉独孤翊,她要将它实现。 忆风舞, 分卷阅读174 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五十三章 她松开手臂,离开他的怀抱,紧抿的唇在抬头的瞬间舒展开,扬眸,浅笑,脸颊上的红晕还没完全消散,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粉,小小的酒窝在唇角附近极度可爱。 “我不能跟师父走。”娇甜的嗓音没有往昔的稚嫩,多了执着的坚定。 一袭白衣在夜风中柔柔起舞,月光将他俊美的脸映照出灵儒的气质,清灵的眸底却掠起了一抹即可不察的涟漪,随后慢慢地又重新平复,“为什么?” “我有事情做嘛。”她总不能告诉师父她的决定吧,她敢对天保证,师父绝对不允许她那么做的! 他沉静地望着她,看到她将视线移往它处,心底立即燃起一把火,他太了解这丫头,每次心虚都会躲避他的目光! “不要告诉我你舍不得离开独孤翊!”泠然的语气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从薄唇中逸出。 舞儿心一惊,师父生气时的口吻和圣忆风生气时的口吻真像。 好烦!她又想起那个魔鬼了! 重新将视线移回他的脸上,那抹浮在唇角的淡笑已消失,双唇反倒紧紧的闭着,清俊的脸紧绷的蒙上一层黯色。 她不想师父生气的,可是她真的不能说啊。小手伸入他的袖袍下,握住暖暖的手,然而触摸到的手却冰冷异常,不禁惊愕,师父的手,从没这么冰过呢。 她慌了,乱了,急忙解释,“不是师父想的那样!舞儿没有舍不得他,舞儿……” “不需要解释。”他甩开她的手,仓促地打断她的话,语气轻而淡。 他发现自己竟然害怕听到她的解释,怕她的解释中无意的告诉他,她开始在乎独孤翊。那是一种恐惧,像身处无底黑洞,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看到洞口的点点亮光,却在这时,一块巨石压下,断绝了所有的希望! “师父?”三年前师父误会她和无影大哥,那是她第一次见师父发火,时隔三年,她又因另一个男人惹师父生气了,难过之余,心里也渗出喜滋滋的味道,因为她明白,师父一直都很在乎她。 思及此,她将柔软的身段钻进他的怀里,不顾他的拒绝,很厚脸皮的用双臂环住他的腰,小脸在暖暖的胸膛上蹭啊蹭。 虽说,他和师父现在没有明确的关系,但她一定要解释清楚,不然她还要跟独孤翊那么久,又会有误会的,“师父不要生舞儿的气,舞儿找到合适的机会一定告诉你,但是师父要相信,舞儿不是因为木头才留下的。” 泠然的眸光在她的话语下,慢慢散尽,他无奈地叹口气,举起手臂将她圈起来,一手缓缓抚着她的长发。再大的怨气,再浓的妒意,再多的无奈,只要碰到她的细语呢哝和撒娇姿态,便会烟消云散。 多少人因听到他的名字而胆颤心惊,多少人见到他的出现便四处逃窜,又多少人对他恭恭敬敬唯唯诺诺,又有多少人在猜他的弱点到底是什么,他们却怎么也想不到,他致命的弱点,便是怀中这个喜欢对他撒娇的小姑娘。 问世间情为何物,应是一物降一物吧。 罢了,罢了,谁让他宠她,爱她,宠了十年,都已成为戒不掉的习惯。 感觉到他的回应,她便知道师父不生她的气了,撒娇这招果然百用不误。 “师父。” “嗯?” “我和你是师徒的关系,那我们不可以在一起么?”她仰起脸无辜地望着他,问的好天真。其实,心底早就有答案,师父是什么样的人,她明白,师父一丁点都不在乎江湖名利。至于她,只要有师父,她什么都不在乎,管它乱七八糟的什么禁忌,师父只不过要巧不巧的在十年前救了她而已,只不过教了她武功而已,‘师徒’二字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有必要那么当真嘛,她才不像姐姐那么迂腐,哼哼!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他专注的望着她,淡淡笑着,看不透内心的想法,“独孤翊告诉你的?” 舞儿低头想想,她不想瞒着师父,况且师父也不是外人,他和姐姐一样,是她最爱的人,“是姐姐。” 他弯腰拥住她,将她的头搁着在他宽阔的肩上,下巴有些紧绷,唇角的笑容已然消失。 “告诉师父,你怕别人说闲 分卷阅读175 话么?”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 “不怕!”她回答的毫不犹豫。这个问题早在看完姐姐给她的信,她就问过自己。 听到她干脆利落且毫不犹豫的回答,消失的笑容重新回到好看的薄唇,他将她抱得更紧,“傻丫头,世俗的眼光我从来都不在乎,从未告诉过你,是因为他在我心中根本就不是问题。” “嗯!”她就知道是这样!姐姐白担心了,她要告诉姐姐这个好消息,姐姐一定会为她而开心的。 “丫头,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没有人。”即使舞儿的唯一的血亲,也不可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由他口中轻轻吐出,恍若海誓山盟,比石坚,比海深,难以摧毁。 舞儿闻着熟悉的体息,思索着近段时间没有师父的日子, 她抬首,水灵灵的大眼,笑的娇媚,“师父,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在我的生命里,除了你,没有别人,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专注地望着她,似是有话要说。 这时她又道,“师父,我离开你要独自前往北城,除了想要磨炼自己、解决独孤翊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不想事事都依赖你。” 不想依赖他?!手臂一绷,泄露他的僵硬。依赖了十年,现在后悔了?! “舞儿想变得足够懂事,再去接纳你的感情。我不要我们之间,再因误会而磕磕碰碰。” 他欣慰的扬起笑,很好,这丫头终于知道他们的感情来之不易,以后总会用心珍惜的。 “所以,舞儿才决定继续留在独孤翊身边,历练自己。人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师父那么疼舞儿,肯定不会想舞儿再受伤吧?舞儿这也是为师父着想,怕师父以后一个不小心惹人家伤心了,会自责难过。” 含笑唇角开始不经意抽搐,这丫头太会堵人话,现在是怎样,都说他疼她,说他舍不得她难过,他能说不同意吗?! 将她放出来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他怎么觉得这丫头越来越鬼机灵,说不定以后吃亏的人会换成他。 “丫头。”他盯着她瞧,目不转睛,眼眸中深情流转,故意俯到她耳边轻柔道,“你越来越有小女人的味道了。” 闻言,她蓦地脸红了,讨厌,刚庆幸自己的小聪明,就被师父取笑了! 她羞答答的可爱模样,带着少女逐渐变得成熟的娇媚,全部被收入他的眼底。 “舞儿!”煞风景的醇厚男音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此事暧昧绵绵的氛围。 圣音心底不悦地皱眉,把舞儿看这么紧,真不是一般的黏人! “师父?”舞儿不解圣音为何牵着她准备出去。 “既然来了,出于礼节也应见一见老朋友。”他才知道,许久前的深夜在温泉边,暗处的人不是叶双涵,而是独孤翊身边叫鱼晨的护卫。是他太疏忽,只想着防叶双涵,竟忘了这位情敌,独孤翊也应是那个时候知道舞儿和他的关系的吧。这个男人似乎并不如他当初想的那般光明磊落,亦或者,骨子里就不是那么安于现状,无欲无求的人。皇家的人哪,果然个个都有野心的。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他调查过,独孤翊对太子之位不但没有非分之想,反倒在太子咄咄逼人的情况下,一直对龙妜国忠心耿耿。曾经他用司空耀威胁独孤翊,故意用太子之位刺激独孤翊放人,并不是因认定独孤翊觊觎太子之位,而是清楚独孤翊在乎的不是皇位,而是整个龙跃国,所以不会放任司空耀陷入危险而置之不理。 但是今天,他的想法改变了,在以圣忆风的身份和独孤翊接触的几次过程中,他觉察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表面那般简单,独孤翊的无欲无求只因曾经没有期待,而现在不同,舞儿出现了。 他有预感,这个男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会不惜一切夺取原本并不想要,甚至深恶痛绝的东西,比如——皇位。 圣音笑得温柔,看在舞儿眼里却莫名地升起阵阵冷意,这个笑,也和圣忆风好像啊…。。 “师父,我还有话问你……”还不待舞儿说完,他们二人已经站在独孤翊面前。 “原来你师父来了。”独孤翊看着圣音放在舞儿腰间的手,双眸一阵刺痛。 舞儿本就 分卷阅读176 不想让独孤翊对她再抱有任何希望,刚好借此故意道,“嗯,是啊。好多天不见,很想呢。”说完,还笑眯眯地圈起圣音的胳膊。 “这丫头给你添麻烦了。”圣音摸摸她的发,说话时仍旧低头看着舞儿。温润的嗓音,淡淡的清香,在月下温柔地溢开,飘荡在空气中,不着痕迹的宣告着自己的独占权。 独孤翊掩起暗涌情绪,“哪里,舞儿很乖。” 他厌恶这个男人总是一副沉稳的模样,他不信真实的圣音真如表面这样无害! 第一次,他无意的将圣音和圣忆风联系在了一起。圣这个姓,在龙妜国虽不算太少但也不多见,莫非,这两人有什么渊源…… “喂,大木头,不要把我当成小孩,什么叫很乖!而且,肉麻的。”舞儿不开心独孤翊把自己当作孩子。 “木头,我还有话跟师父说,一会儿过去找你。”舞儿想起刚刚想问的话。 “嗯。”只要舞儿不跟圣音走就好,剩下的慢慢来。 舞儿有些担心,毕竟把师父和圣忆风凑到一起很不可理喻,但是,她真很好奇,为何两人的影子总是在她的梦中重叠出现。 她又端出很拿手的可怜兮兮模样,拽着雪白的柔软衣角,慢慢地抬起水眸,眸里漾着方才死命挤出来的一点点眼泪。 圣音一看便知道,她不是有什么求他原谅,就是有事拜托他。 “师父,舞儿有个疑问,一直想问。”水灵灵的眼眨呀眨,“你先保证不可以生气。” 果然,他就知道没好事,“好。” “绝对不可以哦!” “绝对不会。” “那我问了。” “好。” “你先发誓。” “我发誓。” “好。”她笑眯眯地望着他,看着许久不见的容颜,一时间痴了。 他心里暗笑,扬起细长的眉,“看够了么?” “啊!”真丢人,早知道不要看那么专心了,“师父怎知道我上次被日教抓去?” 时隔这么久,她居然还不忘,“我说过,你去香阁我一直派人跟着,当然知道你被圣忆风带去,更知道日教将你抓去。” “师父见过圣忆风?”她问地小心翼翼,尽量不让自己的目的显得很明显。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一顿,发觉某人目的似乎并不单纯,“见过。” “听说他很厉害,师父是武林第一,那和他比呢?” 她低下头,故意把玩自己腰间的凤妜剑,不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太清澈,太明亮,似是能洞悉一切。在那双眼睛面前,无处躲藏。 修长的指端起她的下颚,迫使她面对他,“是你在问我,为何我感觉心虚的人反倒是你?” “人家哪有!”怎么不看师父也会露馅! “时间不早了,不是还有事找独孤翊么,师父先走了。还有,日教已经知道你不是传人,估计很快会采取行动,既然决定留在他身边,就保护好自己,下次见面,如果受了伤,我一定会重重罚你。”提到独孤翊,心里很不是滋味。再忍一忍,不久以后,他就可以带着过着她与世隔绝的生活。 小手及时抓住转瞬欲逝的衣角,师父居然转移话题,以为她还和以前那么好骗么,“师父,舞儿觉得……你和他……很像……” 水风轻,月露冷。修长的背影僵住,在烟水茫茫中显得有些孤寂。 他承认,他想让舞儿在心底深处,对圣忆风和圣音产生不一样的联想,这样以后揭露真相,她才不会太震惊,以至于无法接受。 因此,以圣忆风出现在她面前时,他才会做出让她迷惑的动作、说出让她迷茫的话;也因此,他在努力改变圣忆风在她心中的形象。 但是…… 现在他多后悔做过那些事情,说过那些话,因为她对圣忆风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他可以逃避很多,命运除外。 他可以改变很多,真相除外。 他可以 分卷阅读177 放弃很多,她,除外…… 逃不过的命运,放不开的她,他还没有在两者间找到一个契合点,再给他多一点时间,也许,可以将最后的伤害降到最低。 回眸,他凝住她,眼波淡然,温柔依旧,只是多了轻幽的叹息,轻轻浅浅的嗓音飘出,“丫头,救你那日,我便说过,相信你所看到的,很多事情,是要用心去体会的,表面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真的。” 雪白的衣料从手中滑落,她望着他宛若流云般离去的身影,呆呆出神,师父为何不否认? 无影大哥也说过,要相信自己。 现在问题是,她要相信自己什么? 心底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师父和圣忆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只是巧合的同姓,巧合长着一双很像的眼睛,又巧合的在戏弄她时露出同样的目光。 心底另一个声音却告诉自己,世上不可能会有两个没有血缘却如此相像的人! “你在怀疑什么?”如暗夜般沉沉的声音在舞儿身后响起。 舞儿立即掩起自己的情绪,“在想什么时候还能见到师父。” “你在想,为何圣音和圣忆风会如此像!” 一个旋身,舞儿震惊的望着他,而后发觉自己的行为已经泄露了心底的想法,独孤翊竟也有这种想法,“你什么时候……” “是那晚,离开锦绣镇的那晚,在他们的船上时发觉的。”当他宣告对舞儿的占有欲,圣忆风站起平视他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的是圣音的眼神。他不信邪,所以不信这世上有如此像的俩人。 “他们只是像而已,你不要小题大做。”舞儿敛起情绪,面无表情地看着独孤翊。 “我有说过什么吗?还是你自己心虚。” “你!”舞儿有些气恼,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吵嘴,反正也吵不出结果,“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师父方才说,日教已经知道传人不是她了,那证明已经知道姐姐的存在,她要赶紧通知姐姐以便防范。日教,现在应该在想尽办法将姐姐送到圣忆风身边吧? “我恰好也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五十七章 独孤翊背靠扶栏,深沉的眸在黑夜里泛着点点蓝光,“你先说。” 轻轻一跃,轻灵的身子坐稳在扶栏上,身后是安静流动的江水,泛着因船行驶而形成的细致波纹,江面吹起的风调皮地滑过绯红衣角,卷起衣衫如蝴蝶翩翩起舞。 舞儿微侧螓首,明亮的眼睛一直望进蓝眸的眼底,“我要去魅门。” 独孤翊并不惊讶,只是望着她,“你知道了?” “知道。” “我本打算今晚告诉你的。” “无所谓,反正我也知道了。”舞儿不在意的耸耸肩,她知道,独孤翊没有告诉她,是怕她冲动行事,然而,她还是做了看似冲动的决定。 那天,她无意看到独孤翊寄给姐姐的信件,信件里提及灭绝门当年被灭门的相关线索,从那些语句中,看得出独孤翊也是第一次对姐姐提及此事。 原来,她的仇人,是追了她三年,甚至抓过她和她有过对话的人! 她决定去魅门,主要原因是从魅门下手查日教,魅门和日教是死对头,况且日教又不知死活的将命案扣在圣忆风头上,魅门掌握的日教线索一定是最全的。一道慧黠的光芒在黑夜中从水眸中闪过,她无法接近日教,但是她有办法进入魅门! “我就是怕你冲动。” 她看着他,随即咯咯娇笑,“不是冲动,我想了很久才做了这个决定,傻瓜才会去送死。” 他不想她去魅门,虽说她若是去,能帮他得到很难查到的线索,破解这个案子,但是他不想,想到她在那个魔魅的男人身边,他就恨得牙痒痒,“魅门不是你说进就进得去的。” “拜托,我还没有那么蠢好不好,魅门在哪连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既然说了要去,自是有办法。”舞儿神秘的冲独孤翊笑道。在信里,最让她震惊的不是仇人是谁,而是‘绝’和‘魅’的关系,原来魅门和灭绝门的关系之所以深,是因为秘笈的缘故。 若人真是圣忆风所杀,那她这回去魅门不就是自 分卷阅读178 投罗网么,舞儿歪着头,又出现疑惑,那晚在衙门府的后院,她无意的询问,得知圣忆风知晓她的身份,然而他却没有任何行动!到底因为知道她不是传人,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夺取‘绝’的意愿呢? 她的疑惑太多,太多,都要等到见了圣忆风慢慢去挖掘。脑袋忽然咕噜一转,她要进魅门也要见到圣忆风才可以,要如何才能见到他呢?难不成,直接闯他的船?嗯,这个注意不错,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上了岸还不晓得要到哪里去找人呢! 独孤翊欲言又止,他无法阻止她,那是她的家仇,她有权利去决定自己做什么,只是,那个男人…… 罢了,他还是先找出给日教定罪的证据吧,舞儿进入魅门说不定会给他带来意外的收获。 司空耀这回算是栽了,若真是日教所为,他就要毁了司空耀的后台。他多年来一直没有忘记母亲临终前的话,尽心尽职一心只为龙妜国,然几天前绝姒的一句话却像一记棒槌,狠狠地将他敲醒!他决定不再一味的拥护司空耀那个有勇无谋的懦夫。 母亲是为了让他避开宫廷的险恶才带着他留在南城主俯,却在临终之际让他回到皇宫,这其中的矛盾他竟然一直没有发觉,直到绝姒直言不讳的一番话。 你母亲离开皇宫,是为了让你在安全的环境下成长,让你回去,是因为你已足够保护自己,面对皇宫的争权夺势能够处理的游刃有余。她让你回去是让你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不是让你拥护一个无能之人登上皇位! 他不否认,这翻话带给他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激情,在筹备以后的计划时,他感觉到他的血缘在沸腾!或许,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这些年,他压抑得太久,终于有个人站出来,告诉他可以夺回属于他的东西,这就像一个导火线,燃起的将是永无止尽欲望! 太子之位本就该是他的,得到了太子之位,他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包括她! 想到有一天,能够将那柔软娇嫩的身子拥在怀中,高大的身躯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是的,他要得到她,带着异常的激动情绪的黯眸沉沉地望向用迷惑地目光瞅着他的舞儿,等到他兵权在握,就没有人可以阻挡他得到他!圣音不行,圣忆风也行! 一道阴冷的气息划过周身,握着木栏的手突然收紧,若是这次的命案是圣忆风所为,他就有借口倾尽所能的毁掉那个男人! 夜静静的流淌,舞儿好奇的望着仿佛进行着激烈挣扎的独孤翊,终于,在她的注视下,他收敛自己的欲望,沸腾的血液逐渐趋于平静。近几日,想要得到她的疯狂念头,拼命的往他的头脑里钻,他曾克制过自己,却无法将它彻底扫除。最终,他放弃了,他告诉自己,你只是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没有错。 明月渐渐地被云遮掩,月光变得淡如水,清清地洒在船上,给此时的气氛添了一层不可捉摸的神秘。 粗糙的食指缓慢地摩擦着木栏,仿佛在悉数着以后的每步打算,独孤翊提起飞扬的剑眉,“去吧,希望你除了得到日教的线索外,还能另有收获。”说完,别有用意的看着她。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五十八章 舞儿本因船舱里发生的事情,不想理睬独孤翊,而当她听到独孤翊口中的话时,早已经顾不得自己的气有多大,立即从板凳上跳起来冲到他面前。 “你说什么?!姐姐被绑架了?!”舞儿急得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打转,“你手下的人都那么白痴么?!是怎么保护人的!” 独孤翊眉峰深锁,紧抿的僵硬嘴角显露出是肃严的神情,“据手下人的描绘,劫走绝姒的似乎跟当初将你从魅门劫走的是同一人。” “日教主!”舞儿泄气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没辙地拖着腮,这怎么办才好?当初是日教存心放她,现在把姐姐抓去难道是因为知道真相了?! 看着舞儿恍然的神情,独孤翊道,“没错,日教知道了。” “怎么可能!只有我们几人知道,而且我和姐姐的接触也并不频繁,为何日教会知道?” 独孤翊看看舞儿,思量着要不要告诉她最近外面关于尘家庄的传言。 “快说啊!”舞儿心急地催着欲言又止的独孤翊。 “叶双涵,她是日教水护法。” 舞儿圆亮的眼睛先是闪了闪,一脸你开玩笑的表情,而后看到独孤翊严肃的表情,咧开的嘴才慢慢回到原位 分卷阅读179 ,试探地给独孤翊一个确认的眼神,最后不得不接受事实,咽下口水,纤小的肩无力地垂下,“无影大哥一定很伤心。。。。。。” 独孤翊瞪她一眼,“我看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姐姐怎么办!” “日教目前不会动姐姐,就像当初不会轻易杀我一样。”知道日教是因为这件事劫走绝姒,她心里其实舒了口气,毕竟目前不会有事,她们还有时间去救人。 独孤翊瞧瞧舞儿,蓝眸下闪烁着从未有的赞赏之色,这家伙不如以前那般莽撞,反倒成熟了不少。 “日教来信说可以放绝姒,条件是圣忆风去接人。”独孤翊说话的时候,蓝眸变得深邃,紧凝着舞儿的表情变化。 日教让圣忆风去接,目的已经很明显。这样说来,当初日教给她下药后,直接将他丢回魅门才是最省事的做法,但是日教却选择让师父去接她。 舞儿敏感地捕捉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却不敢继续往下想。自从注意到师父和圣忆风之间若有似无的联系后,她就变得多疑,一丁点大小的事情都能引发她敏感的神经往不该想的地方猜测。 想起目前自己最重要的事,舞儿振奋一抖,提起垮下的小脸,圆圆的大眼灵黠一转,视线滴溜溜的在独孤翊的脸上打转,“看来,这趟魅门之行必不可少了。”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很没底,魅门和灭绝门关系再浓厚,那也是前几辈的事情,前一刻的亲人都能变成后一刻的仇人,更何况多年没有联系的两个门派。 而且,圣忆风那个高傲自大又轻佻无礼的家伙,真的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姐姐吗? 独孤翊抬起湛蓝的眸,表情有些古怪,“在担心他不会救?” “嗯。”谁能想象圣忆风会不顾生命安危去救另一个跟他几乎没有什么联系的人。 咦?舞儿的脑袋急速运转起来,“不对,他会救的!如果圣忆风真的是为了秘笈才杀那么多人,他就一定会为了秘笈而救姐姐!”想到这里,舞儿绽放出兴奋地笑容,犹如一朵娇艳的花朵,令人不由得失神。 蓝色的眸望着她,有一瞬间的走神,而后凝神道,“人若不是圣忆风杀的呢?” 才抖擞起来的肩又垮下,是啊,人很有可能不是圣忆风杀的,那他就不是为了秘笈了,那姐姐怎么办?!不行,她一定要尽快到圣忆风身边,然后尽快想办法说服他就救姐姐! “啧啧,真是个美人,为何让圣忆风动心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呢!”黑暗中传来的咂舌,让绝姒一个冷颤。 “你是谁?” “放心,就像当初我抓绝舞那个丫头一样,我不会把你怎样。” “日教主!” 日教主!绝姒双眼射出两道光,紧紧扣住石椅才不让自己冲动的冲上去,那个害死她全家的日教的教主!虽说十年前的日教主已死,但是也绝对和眼前的人脱不了干系! “哼,在江湖上为非作歹的日教,教主竟躲在暗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是缺鼻子少眼睛的,怕别人耻笑不成。” 一阵抽气声传出,随后气息又趋于平稳,“本教主不屑见你们这等鼠辈。” “哦?难不成玉皇大帝才见得起你。”讥讽的声音,句句刺激着暗处的人。 “哈哈!绝姒,你够胆量!”冷厉的声音震耳的在石室回荡,“只有圣忆风才配见我!” 阴冷的石室让绝姒一阵冷寒,本就没有练过什么武,这样的阴冷让她有些受不住。听他说起圣忆风,绝姒一笑,“圣忆风可不见得愿意见你。” 怒火隐隐地声音显然是在克制,“他要来救你,不见也得见!” “他不会来的。”嘴上虽这么说,但她相信,凭着两名的关系,圣忆风说不定会来前救。 “果然是姐妹俩,说话的口气都一样。”黑暗中的低沉嗓音,带着沙哑传来,“你是绝舞的姐姐,他就一定会来救。” 蛾眉蹙了蹙,圣忆风会因为她是舞儿的姐姐来救她?圣忆风和舞儿是什么关系? 许是看到了绝姒疑惑的表情,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他喜欢你妹妹可喜欢得紧呢!” 圣忆风喜欢舞儿?! 这个消息真的把绝姒给震住了,怎么可能!舞儿何时和 分卷阅读180 圣忆风认识的,为何没有告诉她?! “哈哈,看来你还不知,等你见到他就明白了。他一天不来,你就在石室内多留一天,我不信他不来!”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没拿到证据?”白皙的食指用指尖轻轻触及颤抖的下颚,缓缓抬起。 如此好听的声音,此刻听在杜玉菲耳中,却如催命魔音,“拿到了。” 眉尾轻挑,示意她将证据拿出来。 杜玉菲将怀中的一份信件和沾染着血的紫莲拿出放在面前的木桌上,莹白的手经过紫莲上黑血的衬托,呈现出诡异的苍白。 狭长的眸淡淡地瞥了一眼桌上的紫莲,视线落下莲颈的下端,这仿造品仿得可真够格,或许除了他本人,没人能区别出来。他拿起桌上的信展开,逐字的看着信上的内容,“陈升没有怀疑你?” 杜玉菲有些微的恍神,他这算是在关心她么,“没有。” 没有么,呵,垂在面前的发刚刚好遮住她讽刺上扬的唇角,她为了不让陈升起疑,不让圣忆风起疑,又欠陈升一次,而陈升要了她的一夜来抵前三次的帐!此次前去,她就知道,这第三次,陈升一定会索帐,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忍,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那么多年都过去了,不能在最后的关头出差! “抬起头来。” 她在紧张,万一圣忆风不信她,那她就会前功尽弃,然而当看到那双眸时,她竟看到若无的笑意,这算是对她的认可吧,收紧的心,终于放松了。 船外,静的一丝风声都没有,被云掩起的月光不再出现,整个夜呈现出神秘的墨黑,有着吞噬掉万物的危险潜力。 突地,淡眸警戒地眯起,厉光射向杜玉菲左侧三寸的后方。 下一刻,呼啸声从杜玉菲的耳边擦过,掠过圣音右侧紧贴面具一寸的地方,砰的一声,深深地轧入木窗边缘,几缕墨黑的发丝被轻轻扬起,又缓慢无声地悠悠落在肩头上,整个过程迅速的来不及眨眼。 “少主!”紧张之下,杜玉菲猛然站起,隔着木桌拽上深紫的袖袍。刚看到那支箭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的瞬间,她的血液几乎停止了流动,如果那支箭没有被内力朝外阻挡一寸……如果她刚才……她不敢想下去,若不是她,圣忆风刚刚…… 杜玉菲因刚才的小插曲惊慌不已,浑然忘记以圣忆风的武功,那支箭根本伤不了他丝毫。 在凌厉的目光下,终于,那只拽着袖口的手尴尬地收回,“对不起……” “先下去。”他轻拂袖口,仿佛方才沾染上的是不干净的东西。 她垂下头,将他刚才拂的动作看在眼里,眸色黯然,“是。” 刚看到她拿出的证据,他的眼中有笑意,这就够了,慢慢地,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被她感动的。 一身青衣的高轩叶踏进舱内,步伐沉稳依旧,只有额头上沾有几滴不易觉察的汗珠,一湖古井般无波的黑眸扫视与他擦肩而过的杜玉菲,眼底首次出现一屡同情的情绪。 “少主,如你所想,她不但骗了陈升,也骗了你。” 咔嚓,木椅右侧的扶手断裂,脆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突兀得可怕,瞬间,手中的信化作粉末,扬扬洒洒的落在鲜红的地毯上。 方才的剑,是他让轩叶射出的,目的是想摸清杜玉菲的武功到底有多深。 第一次,沐浴时见她,他以水燃灯的瞬间,弹出的不指是水珠,还有胭脂醉人,那是一种药效极强的迷魂散,无色无味却能令人神智不清,这种药粉即使武功再高都无法觉察,但若内功深厚,可以自动的将此药粉屏蔽在体之外。 很显然,杜玉菲就是这种人。 所以他当时才会说,她第一步就走错了。 很可惜,他始终无法确定她的内力究竟有多深厚,所以刚才和轩叶演了一出戏。 那一箭是耗费轩叶全部的功力射出的,而杜玉菲竟轻而易举的用内力将箭朝外逼退了一寸! 虽然,这个女人是出于本能想救他。 蠢,太蠢! 分卷阅读181 爱情这种东西,果然很容易让人做蠢事。 从日教的傀儡,到爱情的傀儡,杜玉菲的命运,或许,从一开始已是注定了的…… 风起,云涌,即浓且郁的气流,给万物都凝上了厚重的气息,窗外的江面掀起阵阵波浪,平静之色霎时间湮灭,似是招示着某种变化正在发生。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六十章 一抹绯色身影在暗夜和冷风中落立于船上,大眼在黑暗中骨碌碌地搜寻着,终于,视线落在一排舱门的正中一个掩合的门上。 右脚尖还未离地,一袭水蓝色的衣衫从不远处闪入眼底。那抹蓝,在黑夜中异常的刺眼;那抹蓝,曾经在她毫无防备时进驻尘家庄;那抹蓝,曾经又在她迷惑不清时出现在圣忆风身边。 随后,另两人出现在那抹水蓝旁边。窃窃私语在寂静的夜,分外清晰地传入舞儿的耳朵。 “姑娘,这味道真香,少主赐的香粉果然不同呢。” 那抹水蓝没有应声,舞儿猜想,那双媚人的水眸,此刻一定洋溢着笑,柔媚中透着傲慢。 另一个声音又低低地传来,“姑娘,少主对你可真不一样呢,出远门都将你带在身边,以往被少主宠幸过的女人,从没有能见少主第二次的。” 被奉承的对象,依旧默不作声。 “好啦,你别说了,少主一定等及了,姑娘你快去吧。” 说完,两个人影悄悄地离开甲板,留下那抹水蓝的身影。 婀娜的身形,在黑夜中宛如水蛇般柔软又危险,摆着柳腰,移着莲步,终于娉婷地走到那扇舞儿正欲“拜访”的舱门前,停留片刻后走了进去,没有任何通报。 圣忆风对这个女人是不同的,不然杜玉菲岂敢私自进入。想来,圣忆风这种身份的人,身边都会有红颜知己吧,杜玉菲是其中一个么?想象着杜玉菲与圣忆风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胸口似乎有种不寻常的情绪在悄悄滋生。踌躇须臾,舞儿移动步子,在静得没有一丝声音的夜里,朝那扇门走去。 娇小的身影停留在门前,开始犯难,到底是直接进去,还是礼貌的敲门? 算了,反正她冒犯圣忆风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这会儿要是明目张胆的敲门,说不定还来不及开口,她就被他的属下扔到江里喂鱼了。 掀起门帘,轻推舱门。 做贼心虚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一个东西上,准确来说,是一片雪白的,光滑的,半裸的玉背!而后背的主人,正颤悠悠地跌进那个纹风不动的男人怀里。 舞儿望着一片雪白出神,太过美丽的东西,总是拥有与生俱来的危险性,这片如丝绸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的背,便像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在她的心口上,莫名其妙的痛,又莫名其妙的熟悉,那种痛,清晰的如同当初听闻师父和无雪姐姐成亲时一样,张皇失措霎时间弥漫心头。 虽碍眼,但她仍是毫不犹豫地断定,这绝对是一幅让人喷血的极致美景,只是,喷血的人不会是她,那,会是他么? 比心纠得还紧的眸光,快速移向那个冷冰冰的男人,想要确认那双轻佻的凤眸,此刻是否如其它男人一样满含情欲。 两道视线,在温香软玉面前赤裸裸的纠缠,他人的存在,此刻如尘埃一般,漂浮在空气中,无法得到任何人的注意。 淡淡的眸,看到舱内出现的绯色身影时,惊讶,慌张,疑惑,怒气,一时之间如闪电般在眼底掠过,最后,眸色平静下来,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沉静若夜的眸最终持续许久,就那样看着她的慌,她的乱,云淡风轻的,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他想知道,她此刻的反应。 他想知道,她对圣忆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六十一章 静静地,悄悄地,雨滴落在江面的声音叮咚地传入舱内,须臾,雨水宛如瀑布,哗啦啦地拼命往江面上砸。 她望着他,费力地想要看清那双眸中的神情,等她集中注意力时却发现,那双眸淡然的没有一丝起伏。 这种淡然,目前为止,她只在一人眼中见过,那便是师父。 分卷阅读182 心,开始不受控制的脱轨。 究竟,谁是谁? 是谁将她搂入怀中,轻声低喃,温柔而宠溺 又是谁将她拥入怀中,浅笑戏虐,轻浮又认真。 终于,宽大袖袍中的手伸出,有些粗鲁地拽过面前半裸的女人,俯首在白玉颈间,语气阴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给我出去。” 纵使被人羞辱,高傲的姿态不减往日,杜玉菲回身,妖媚的水眸故意绽放出异样光彩,扬着胜利的笑意,鄙夷地瞅着紧张的舞儿,葱指将几乎落到腰间的衣服优雅的重新批上肩头,覆住雪白双肩,而后缓缓地轻移莲步,从舞儿身边走过。 舞儿屏住呼吸,然而玫瑰花的香气还是钻进让她的鼻间。她装出镇定无事的模样,朝不远处的木塌走去,大方地坐在软软的塌上,语气甜甜,“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呢,打断你的好事了。” 圣音立在原地,幽幽微微地望着她,看着她大大咧咧的表情,心底一阵失落,“你来做什么?” 是啊,她不该来呢。 舞儿责难似地斜睨一眼,扬起轻快的嗓音,边说,她边将脖上挂着的小锁从衣领里拽出,挂在手指上,在眼前晃悠晃悠,“我知道我不该来,但是,你不是在找这个么?我可是来双手奉上某人不昔以杀人为代价去换的东西噢!”她心里相信人不是他杀的,但是看到他刚和杜玉菲在一起,她就气,非常气,气地恨不得将拳头抡在他身上! 以杀人为代价?呵…… 原来啊,这就是她心中的他…… 他悠悠地迈着步子,眸色魅惑,走到她面前垂首俯视她,而后弯下腰,正对着一张娇颜,“我可是个杀人狂,你居然敢来送死,胆量不小啊,小姑娘。” 舞儿一手撑着木塌,身子向后微倾,避开惑人的淡香,另一手将小锁呈现到他眼前,“喏,要不要!” “当然,送上门的东西,谁会不要。”他将视线落在小锁上。 ‘魅’和‘绝’两本秘笈本就都属魅门,只是练成神功需借助灭绝门而已,两门是为了防止秘笈落入他人手中,才分开保管。当年,爹从他手中拿走‘绝’,说要交给灭绝门保管,如今,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若是知道这个东西,在她身上,他老早就将它取回了,秘笈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危险。 虽然姐姐也交待过,若是圣忆风要,就把它给他,但是亲口听他承认对小锁的觊觎,心还是有些难过。 他真的是为了拿秘笈么?不过,若是这样,姐姐也有救了呢。。。。。。 “我有条件。” 他又将身子俯下一寸,两手分别撑在她的两边,将她圈在小小的空间里,“当然,送上这么好的礼物,有条件是必然的,说吧,要什么?” “我要你救一个人。” 在杜玉菲进门前不久,他才接到日教的‘邀请函’,让他亲自去救绝姒,这丫头居然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谁?” 舞儿苦恼地皱起眉,不晓得要怎么说,直接说灭绝门传人?这样会不会太直接了?说不定这样会把姐姐从虎口救出,又送入狼口! “呃。。。。。。我姐姐啦。”舞儿心虚的眼睛乱瞟。 舞儿又往后退开一寸,不让他温热的呼吸扰乱她的心绪,她又道,“日教嘛,你也知道,那个为非作歹的日教主看我姐姐长的漂亮,就把她捉去,日教那么厉害,只有你这么厉害的人才救的出来啊,救我姐姐出来好不好,我都拿秘笈跟你交换了。” 狭眸微眯,瞧着她娇嗔的模样,心一紧,这模样太诱人!这丫头居然用这种撒娇姿态跟他说话,若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他,那她简直往火坑里跳,他压下心中的火,“好。” “好?”他会不会答应的太快了,让她好不安心啊。 反正答应就好啦,舞儿松口气,又挺起胸膛,“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深吸口气,莞尔一笑,“说吧,你可是拿人人都想得到的秘笈交换,有理由多要求条件。” “我要留下。”圣忆风真好说话,这样的他跟事事顺着她的师父好像。 舞儿急忙将自己从思绪中抽出来,笨蛋绝舞!只是像而已,有什么好想的,不许再想! “留下?” “对,留在你身边。” 留在你身边。 分卷阅读183 听起来多温馨,多感人,多令人兴奋呵。 若这句话是她在满含爱慕的眼光下说出,他会很高兴。然而,她留下,却是为了监视他。 是独孤翊让她来的吧…… 面具后的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江面上传来的落雨声,越来越大,屋内越来越静,细腻无形的情绪在屋内蔓延,恍若流动着宿命的气息。 圣音没能带得走她,她却自愿留在圣忆风身边。 这就是宿命吧,她终究只能属于他。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六十二章 独孤翊本要就寝,听人说有姑娘找,好奇之下来到主舱内。 这艘船上,除了他只有鱼晨和舞儿,再就是船夫和一个丫环,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人能在一望无际的江面找到船上,况且还是一个女人。当然,不请自来的圣音例外,那个人想到哪,估计都无人能挡。 “是你。”平静的语气,没有惊讶。 “是我。”同样平静的语气,带着点点娇柔。 独孤翊看着对面的女人,心思飞速盘转起来,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莫非,是圣忆风派杜玉菲来警告他,不,这可不是圣忆风的作风。 冰蓝的眸,凝住面前的女人,“不说话看着我是想怎么样,你那套在我这行不通。” 在圣忆风被羞辱不久,现在又被这个男人羞辱!皓齿紧紧咬住下唇,又突地松开,杜玉菲望着独孤翊,媚眼如丝,“城主多虑了,玉菲和某人一样,心里只有少主呢。” 某人?这个女人是指谁? “怎么?不晓得我说的某人是谁?”杜玉菲绽开玫瑰般的笑容,面露疑惑,心里却暗暗阴笑,“不就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红衣小姑娘么,难道城主你不知道?” 咻!手中的茶杯直直地朝杜玉菲飞去,却见,茶杯在即将碰触到那张是美德不可方物的脸时,突然扭转方向,被内力狠狠地击回,又沿原路更快于原速的速度飞回。 独孤翊不动声色地接住被反击回的茶杯,“看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呦,生气了呢,”纤纤细指捂上红唇,眼角微扬,“看来城主不是个喜欢听实话的人啊。” “说清楚!”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圣忆风派来的,而是为了某个目的自行前来的,或许他知道她是来做什么了。 唇上的玉手缓缓放下,提起裙角,悠悠地朝独孤翊走去。 眉轻扬,唇微勾,一个字一个字缓缓从红唇中吐出,“绝舞,喜欢圣忆风。” “不可能。”除非…… 不可能?真是个倔脾气的人,表情都松动了,嘴还硬,“人家先是圣音,后是圣忆风,就是轮不到你这个现在守在她身边的人……” “唔……放开……”杜玉菲瞧着被紧紧捏在独孤翊手中的胳膊,蛾眉微蹙。 “不要在我面前演戏!”那么深的内力,这点疼算什么。 “好,好,好,我说。”拧起的眉舒展开来,将在独孤翊收中的胳膊收回,她不信独孤翊没有猜到圣忆风是谁,不然刚才就不会那个表情,“圣忆风和圣音,是同一个人。” 冰蓝的眸子闪过一道光,不常有笑的刚毅嘴角竟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浮着略显诡异的笑。这句话,像是干涸沙漠中突降的甘霖般,将他快要凝固的心瞬间溶解。仿佛在那个‘圣’字出口的瞬间,他的心就开始剧烈地跳动,那是一种激动到极致的情绪,带着毁灭性的力量,从心的最深处迸发而出。 果然! 圣音,圣忆风。 他一定要毁掉那个男人! 蓝眸勾勒出轻蔑的目光,落在对面那张不怀好意的脸上,“你想让我告诉她,然后毁了他们。” “不。我还没那么傻。”若是那样,她回到圣忆风身边,只有死路一条。 “很好,我也不打算这么做。”若是他亲口告诉舞儿,舞儿只会恨他。况且,她现在也已经开始怀疑,他要做的只是点到为止。 “我来,是想跟城主做场交易。”杜玉菲靠近独孤翊,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了好一阵后,慢慢后退站回 分卷阅读184 原地。 杜玉菲美丽的脸上绽放着微笑,掩饰心中的不安。她一直都在赌,起初是赌陈升的好色,再次赌圣忆风的信任,现在她站在这里,只是凭自己作为女人的异常敏锐的直觉,赌这个男人对绝舞的爱。 如果,独孤翊够爱绝舞,她就会赢得这场赌局。 亮得异常的蓝眸慢慢淡下去,独孤翊拧起浓眉,脸上露出不可思议和震惊,须臾,平静的眸高深莫测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又了过了片刻,他转过身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江面,静立许久。 舞儿和圣音亲密的画面跳出在眼前,她对圣音的迷恋,对圣忆风的袒护开始疯狂在眼前蔓延,终于终于,他转过身,有些不甘心地咬着牙,“成交!” 他明白他赌的是什么,他赌的是多年的心血,赌的是前途,赌的是母亲的遗愿! 事情一旦败露,毁掉的人不是圣音,而是他。那时,司空耀只会落井下石,而他,不但会失去皇上的信任,还会身败名裂。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六十三章 脚才刚刚踏下岸边,舞儿就雀跃起来,不顾紧跟她身后的圣忆风,也忘记了原本的拘谨,双眼立即绽放出光彩。 本以为北城整年天寒地冻,肯定一翻荒凉之色,没想到竟也如此美,冰天雪地尽是晶莹剔透的纯洁。树枝被冰厚厚地裹着,隐约透出里面的枝条,好漂亮啊,舞儿蹦蹦跳跳地跑到树下,伸手裹住一束枝条,寒意从皮肤一寸寸渗进骨头里,冰融化在温暖的手心,化成水顺着手腕蜿蜒而下,汇成一条细细的水流。 松开手中的枝条,溢满光彩的眼瞳看着手心的水痕逐渐褪去颜色。 美丽的东西,都会转瞬即逝么? 肩头一暖,低头看到前一刻才落到肩上的绯色棉袍,抬眸又见暖色,她心虚地扭回头,避开那双让她产生错觉的眼眸,“你什么时候去救我姐姐?” “放心,日教不会将她怎样。”他不想那么快去救那个女人,等日教实在等不及会来催他的,之前不会将绝姒怎样。要怪只能怪那个女人居然想阻止他和舞儿。 舞儿按耐下心底的烦躁,跟在圣音身后继续前行,而杜玉菲和高轩叶则尾随在俩人之后。 舞儿只记得当时就那么跟着圣忆风走啊走,脑袋里想着师父和他的的关系,然后醒来人就躺在这张床上。 这是当初她住过的那间房,坐起身,看到一个修长的身躯刚刚好挡住了窗外微弱的光。这间屋,有她最痛苦的回忆,最深沉的挣扎,最无奈的感情,还有,最无法忘怀的心碎。。。。。。 视线仔细地掠过房间的每一寸,发现屋内的摆设,除去五个暖炉之外,和尘家庄沁园的屋内摆设及其相似,上次情绪太过失常连这么引人注意的细节都没有发觉。 这也是巧合吧。。。。。。 “醒了?”他听见熙簌声回身,看到她坐在床边发呆。 她微侧螓首,望着他,恍若看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个清晨,她起床慌张地寻找师父的身影,一只脚才碰触到地,便看到站在窗边回首正望着她的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仿佛有春风从唇角慢慢地流淌出来,那一瞬间,她的心暖得都快要化了。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呢。 一切,都只是巧合,真的只是巧合。。。。。。 甩开抛锚思绪,舞儿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那天在船上,她用小锁换得留在圣忆风身边的机会,虽达到目的,但她心里很难过,他那么自然地收下小锁,好像迫不及待地告诉她,他对秘笈的觊觎。可独孤翊说,人很有可能不是他杀的不是么? 心底的小鼓开始不听使唤地连续敲击,她再也沉不住气,两道眉拧在一起,做足了勇气,表情无比严肃地开口说道,“那天我看到的,是你做的对不对。” 他听着她陈述的话语,锐利的疼痛在心口炸开,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用让她迷惑的眼神,再一次入侵她的心底。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早已给他判了刑,只是捏紧着床单,迫切地想要听到那个“不”字。无影大哥说,要相信自己,直觉告诉她,圣忆风不是那样的人,画面能产生的假象太多,说不定只是个误会。 “你 分卷阅读185 已认定人是我杀的,我还有什么好说。”他望着她,眼眸幽深晦暗,牙关轻颤,说出的话却似云雾般缥缈。 他转身就要离去,舞儿心急之下跑过去抓住他的袖口,“你说啊!那些护卫不是你杀的,那个人也不是被你害成那样的,对不对?!” 发觉她语气中的急躁和迫切,他心底有一丝松动,莫非。。。。。。她没有那么讨厌圣忆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她一句无意的关心话语,便能扫尽他心底的一切阴霾。 狭长的眼角逐渐上扬,噙着淡笑,如一道涓涓细流般轻柔,他反问道,“你希望不是我,对不对?” 她蓦地松开手,发觉自己的失态,急忙道,“我希望不是你?拜托门主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不是你杀的人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顶多知道自己的处境不是那么危险罢了。” 见他不以为意的笑着,她又来了火气,“再说,就算人是你杀的,你也不敢拿我怎样!” 他望着她,心底黯黯叹息,不是不敢,是舍不得啊丫头。 她就不信她用激将法,他还能不说实话,“现在江湖上传的风风火火,你是为了得到‘绝’而滥杀无辜,我已经把它交给你了,请你停止那些残忍举动!”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你忘了,传言还说,必须两门传人交合,才能练成神功。” “那又怎样。”刚才的大嗓门,突然就降了一个档次。 他不会把注意打到姐姐身上了吧? 不,不行!在独孤翊查出那些人是不是他杀的之前,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姐姐的存在! “我就是传人!人你也不用找了!”舞儿挺起胸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哦?”低沉的声音带着愠怒,这丫头居然这么没心机,如果今天站在她面前的圣忆风不是圣音,那她只有死路一条! 听闻他语气中的不悦,她有些困惑,听到她是传人,圣忆风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会露出一副她惹他生气的模样,难道他已经知道她不是了? 不对,只有独孤翊,她和师父知道啊,别人不会知道的,况且她和姐姐并不常见面。 “那我们干脆速战速决算了。”他的话打断了她的沉思。 “呃?解决什么?”她下意识的慢慢后退,嘴角有些抽搐,不自然地笑着。 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你说呢?”他一步步接近她,眼角方才的浅笑又变回邪气,语气带着淡淡的戏虐。 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样,她多心了,啊啊啊啊,不要这样啊!她已经后悔了! 下一刻,他钳住她的腰,几乎在同时,指尖轻佻地托起她的下颚,“虽不是艳丽的玫瑰,却是也一朵芬芳的茉莉呢。” “你!”腰上的力道让她莲足一偏,轻巧地滑向另一侧,满心只想着怎么脱离魔掌。 偏偏他的步伐利落诡异,不管她怎么闪躲,他都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始终摆脱不掉。 她一定是疯了才把他和师父联系在一起! 呜呜,师父救她啊! 她愈避愈急,渐渐失去耐性,绯红的衣衫,在移动中化为一朵红云,裙摆起伏荡漾,衬着她又怒又急的嫣红脸儿,分外地好看。 本是故意吓唬她的口不择言,现在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嘟起的红唇,他暗暗呻吟一声,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她甜美的味道,当然,如果没有这张该死的面具! 他不再继续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握住她的一只手腕,顺势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一手抚上他的脸颊,俯下身逼近她,以只见揉擦着柔嫩的肌肤,眼底的笑意更坏了。 灼热的体息与气温转眼间将她包围,她的心开始不规律地跳动,她惊骇地发觉竟然一点都不讨厌他的碰触,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有些令人熏然,又有些缠绵。 她在他怀里动弹不得,怒瞪着他,“你到底。。。。。。晤。。。。。。”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六十五章 趁她开口说话,他将手指微 分卷阅读186 微探进她的嘴里,塞了一个白色的药丸进去。 她看着他眼底得意的笑,恶作剧般地咬住他的手指,本要咬得他流血,但是,当牙齿碰触到那比女人还细嫩的手指时,一时之间竟下不了‘口’。 不因为害怕,只因为那指的触感是在太熟悉…… 他轻轻抽出手指,摩挲着她的唇角和气鼓鼓的脸颊,低眉而笑。 他又笑! “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 他迷恋地看着她,手掌停留在她的脸上,“魅门四周都布有阵法,每个阵都有毒,刚才给你吃的东西,能让你即使误入毒阵,也会安然无恙。” 她提眉,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哪会这么好心肠。 等等,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她,师父就喜欢这样看她呢,不会是……“你喜欢我?” 她咬着嘴角,忍着不笑,很想瞧瞧,这个自傲的男人被人如此说,会不会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流转的魅眸,像春风般吹拂着她的心口,“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她一怔,这样的回答让她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去,“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有预感,这样下去,输的人只会是她,但是这个问题就像蜜饯,入口一直甜到她的心里,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吃下更多。 他敛眉不语。 看到他因她的话退缩,她有些开心,又有些失望,还有些紧张。 再抬眸,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双清澈的眸子,如春风,如流泉,面具后的薄唇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什么都没有说。 纵然无语,她仍旧能感受到那双眼眸所传递出的感情,呃,如果不是她自作多情的话…… “你和我师父什么关系?” 他放开她,留下一句“自己用心去看”后转身便离去了。 又是让她用心看!难道她还不够用心么! 不行,这个事情一定要尽快弄明白,不然她会疯掉的! 屋外的景致,清一色的晶莹剔透,小拱桥下的水却没有冻结,哗啦啦地流淌着,水面上还浮着淡淡的水雾,这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从雪峰脚下引来的温泉,因此,即使北城在寒冷,冬日里园子的冰层再厚,这条蜿蜒贯穿整个魅门的水流却从未间断过流淌。 舞儿费尽千辛万苦,从高轩叶那里打探到圣忆风今晚不在魅门,她这才有机会站在这里欣赏这美景,不对,不是欣赏美景,她出来是有目的的。唉,真想下去泡个温泉哪! 终于,那抹绯色身影不甘愿地提脚飞身而去。 深夜子时,一抹迅如急电的红影出现飞掠过梅林,速度极快,几乎与夜色交融在一起,最后,红影停留在与惊风苑相隔一座梅林的佚苑。 望着园子,舞儿有些失落,看来杜玉菲真的不只是圣忆风的下属,不然不会独自一人就有一个苑落住。 “既然已在门口就进来。”正欲敲门的指关节还未碰触到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听得舞儿头皮一阵发麻。 舞儿大大方方地推开门,看到杜玉菲坐在贵妃椅上,衣裙整齐,显然还没有睡。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六十六章 舞儿大大方方地推开门,看到杜玉菲坐在贵妃椅上,衣裙整齐,显然还没有睡。 “你在等我?”舞儿关上门,坐在杜玉菲对面偏头问道。不然她想不通,都已经子时还未睡觉的原因。应该不是等圣忆风,他今晚不在魅门。 杜玉菲望着舞儿,绝美的容颜上绽放开一朵美丽的花,眼眸却变得更深,“看来你没有他说的那么笨。” “谁?”这个女人说的不会是圣忆风吧,竟然叫‘他’而不是‘少主’。 杜玉菲抬起柔荑,放在下颚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她,“这不就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么?想知道为何我去了尘家庄,却又出现在圣忆风身边?” 舞儿没好气的在心里嘀咕。当然,不然来这儿干什么,看你那副恶心样啊! 分卷阅读187 “要我告诉你可以。” “但是有条件是吧?”她清楚,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好心的不求回报,说不定当初留在尘家庄,也是和师父做了什么交换。但是,师父为何会介入到魅门的事情中呢? 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勾,满意地笑了,“聪明,我可不想白白告诉你一件可能让我丢了性命的秘密。” 媚眸底闪过一丝光芒,“我不会直接告诉你真相,但我会给你提示,知道真相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正是我的条件。怎样么,一石二鸟,即达成了你的目的,也帮我解决了问题。” 舞儿轻咬住下唇,有些犹豫,这个女人不像是什么好人,她要不要答应。 但是,只有这一条路是最快的了。 “好。”一张纸在话音落的瞬间从杜玉菲手中飞出,舞儿急忙伸手接住,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差点让信从手中滑落。这一招,足够让舞儿认清眼前这个女人的功底有多深,若真是交起手,她肯定是输的那个。 “让你做的事都写在上面了,回去再看吧。” 这个女人为何会愿意帮她这么忙,以她住在魅门的地方来看,在魅门的地位应该不低,她要有什么需要,手下应该会有人帮她解决,除非,这个问题是无法在魅门正大光明解决的,“你要背叛圣忆风?” “不,怎么会,我只会为他好。”美丽的眸因笑眯起来,隐藏起眼底的歹毒。 “你喜欢他?”想到这个美丽的女人喜欢圣忆风,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 那就好,舞儿松了一口气。 “我爱他。” 刚松弛的心又紧绷进来,这个女人搞什么鬼,舞儿仔细地观察着杜玉菲的表情,“你和他什么关系?只是主仆?” “刚进魅门的那一夜,我就是他的女人了。”纤纤细指捂上朱唇,眼神妩媚又暧昧地飘向对面有些苍白的人,话音软的令人酥骨,“你说,这是什么关系?呵呵。” 是啊,不然那天她进船舱看到的是什么,舞儿稳住颤抖的手,将脑海里圣音的影子从圣忆风身上除去,调整好凌乱的呼吸,“那你当初非要巴在我师父身边做什么?” 杜玉菲捂唇笑起来,“不要想从我这听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很晚了,我要休息,就不送了,小姑娘。”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夜冷,风冷,寒冷的天气仍旧遮掩不了北城中心歌舞坊的热闹非凡。楼外整条街灯火通明,灯笼高挂,喧闹声流窜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给寒冷的夜增添了许多的暖意。 在歌舞坊的后院,有一座独立的苑落,是廉湘雨的住处,没有不同于前面歌舞坊的熏染酒味,只有淡雅的清香。听说这座苑落是哪位达官贵人为博红颜一笑,而专门令人建筑的。这位廉湘雨姑娘,便是歌舞坊的头牌,艳若天人,艺冠群芳。 此时正是亥时,在这座独立的苑落的前厅里坐着三人。 “两为爷要找湘雨?”歌舞坊的老鸨谄媚的对这眼前两个男人笑着,脸上的脂粉因用力的笑有些脱落,白色粉末飘荡在散出刺鼻的脂粉味道。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两个男人气质出众,不同于以往来玩的公子哥儿,这种人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对。”开口的是一旁的高轩叶,沉稳客气。 “这……”老鸨故意咂着嘴,显得有些为难,“不怕得罪二位爷,你们也知道湘雨是这里的头牌,她说不见客,就是我也不敢强求,那丫头说了今日休息,不让人打扰,你看这……” 高轩叶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推到旁边的老鸨面前,“我们不会耽误太久,只见一面。” 果然,老鸨伸出手急忙把银票揣到怀里,双眼绽放出亮光,笑开的嘴看到银票就一直没有合上过。天啊,见一面就是一沓一万两的银票,这样的生意不做她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旁边的圣音已经显得有些不耐,晚一刻说不定廉湘雨的命就没有了,他倒不是担心谁的死活,只是这个命案到最后会扯到他身上。若不是以防万一,他就直接去找人了,哪用得着在这光明正大的浪费时间。 不一会儿,一个白衣女子从门外走进,一袭白地描花,一顶望仙髻,金银明灭,流光溢彩,随着步伐,头上的步摇朱钗玲琅叮当,霎是好听。 分卷阅读188 圣音探究似地望着她由远走进,既然说了休息不见客,为何还打扮得这么隆重。 “小女子湘雨见过二位公子。”声音娇柔却不做作,让人听着不由得心神舒畅。 待廉湘雨立于面前,圣音才看清,那是一双淡定的眸,完全不同于烟花女子。 “你们聊,我先下去了。” 老鸨正要离去,被高轩叶拦住,“你要留在这儿。”老鸨不明所以的被高轩叶强行按在椅子上,干巴巴的做在一旁。 “你是王老爷的小女儿。” 老鸨在一旁正欲插话,被高轩叶点了哑穴。天啊,这件事除了廉湘雨,就只有她一人知道,如今要败露了,她以后的生意可怎么做啊!廉湘雨说的好听,是王老爷的小女儿,其实是那男人和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不被王家认可的小杂种。她当年收留廉湘雨就是看她长着张漂亮的脸,又生得机灵,将来能为她赚大钱,现在要是被人知道是王老爷的女儿,那男人肯定会铲除这个会给他前途带来污点的女儿,以后谁来给她赚钱! 一丝落寞从眼底闪过,廉湘雨启唇淡淡道,“是。” 这丫头不要活了,竟敢承认!老鸨在一旁急得不知所措,但受制于高轩叶又动不得,只能干着急。 听到她不怕死而这么快承认,一个猜测瞬间闪过,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将生死看得这么淡!圣音倏得望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提起雪白皓腕,手指放于腕上,“你中毒了。” 廉湘雨勾起笑,“是啊,有人比你先下手了。” “不是你父亲派的人。”居然又比他早一步,这个杀手很清楚的他计划,一切的迹象都将真凶的可能性指向那个人,但是,他始终想不通,为何这么高的武功却甘心受制于人。 廉湘雨有些惊讶,随即恢复淡然,“不是他就好,我以为他始终无法忍受我的存在。” “何时中的毒?” 廉湘雨摇摇头,还来不及开口,一口黑血涌出嘴角,直直地跌进圣音的怀里。 高轩叶看着倒下的娇躯,心中阵阵惋惜,红颜薄命啊,就这样香消玉损了,最可悲的是,死前都不知自己为何而死。 究竟为何而死呢,到现在他和少主都不知道,死的这些女子,除了南城的那个是青楼女子之外,其他的全是闺阁千金,即使这个不被家族认可的小姐,身体里也流着名门望族的血液。 “少主!”高轩叶低头之际才发觉,椅上的老鸨不知何时竟也死了!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三卷 人间自是有情痴 第一百六十八章 果然,又是嫁祸,而这次的嫁祸目的是‘人赃俱获’! “湘雨!”撕心裂肺的哭声从门外传进,紧接着一个水蓝色的身影闪到圣忆风身边,抢过已死去的廉湘雨狠狠抱住,“姐姐还来不及赎你出去,说好等我的!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自己先走!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会是你……” 高轩叶拧起眉,杜玉菲怎么跑到这来演戏!瞧那风情万种的眸子此刻尽是悔恨和心碎,旁观的人,谁能不相信这个死的这个女人确实是她的亲妹妹。 圣忆风敏感地发觉问题不对,根本不理会死去的女人是不是杜玉菲的亲妹妹,伸手将地上的杜玉菲抓起,“你这是演哪出戏。” “少主。”高轩叶无意扫过地上的廉湘雨,猛然间发现,廉湘雨颈上竟插着一支紫莲和以往那些尸体的位置都一样,这是何时插上的?! 圣音在抓起杜玉菲的同时就看到了那支莲,直到这一刻,他才对之前的猜测万分肯定。杜玉菲武功竟深到这种地步,在他面前都能将莲在眨眼间插进去。呵,日教主可真失败,手下有个武功如此高的人,却不知。 墨黑的发丝松松散散地批泻在背上,他微微弯腰,几缕发丝垂到眼前,轻拂过的杜玉菲的满是泪水的脸颊。袖袍下的手收紧手中的纤臂,袖口用银线滚着精致的花纹,是朵朵缠绕的莲,此刻正妖娆的绽放在寂静的夜中,酝酿着不可知的突变。 “果真是你。”修长的双眉淡然一挑,没有怒气,没有惊讶,声音也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只是眼眸变得深邃。 杜玉菲仍旧在哭,呜咽的失去了柔媚,楚楚可怜的让任何人看了都想去怜惜,“少主在说什么,玉菲不明白。” 圣音眯起眸,密密的睫毛几乎要覆住眼底的阴霾,“你处 分卷阅读189 心积虑地陷害我,到底什么目的?据我所知,连陈升都被你蒙在鼓里。” 杜玉菲抽出胳膊,身子微微晃悠了下,还算是稳的站立在圣忆风面前,抬手整了整凌乱的发丝,眼底依旧是心碎,仿若此刻真的只是一个痛失亲人的柔弱女子。 哽咽的声音缓缓道出,“少主,你究竟还要错多久,你的武功在江湖上已无人能敌,为何还要去练什么神功,神功重现必会引起举国混乱,少主不要再错下去了!” “你!” 蓦地,杜玉菲跪倒在圣音眼前,拽着深紫的衣袍,痛哭失声,“少主,你之前为了‘绝’不惜杀那么多人,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阻止,但是你为什么要选上湘雨!为什么!她是我唯一的亲妹妹啊!” 圣音静静地望着她,眉越拧越紧。 “停止吧,停止吧……”杜玉菲垂下头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忽地又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圣音,“请少主停止吧,你现在告诉她还来得及,她是真心爱你啊,一定会原谅你的!” 若不是怕落下杀人灭口的口实,他真怕一失手杀了眼前的女人。 “少主以为帮她除去日教报了仇,她知道真相后就不会怨恨你么?!少主错了,错的太离谱了!我是女人,所以我懂!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你在她心中仍旧是那个爱她宠她的师父!” 修长的指拽起地上的女人拉至眼前,他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了,舞儿是否会知道他是圣忆风的事情是他最无法面对的事情,这个女人居然一再考验他耐心! 另一只手抚上泪水横流的脸,清淡而冰冷的声音从齿缝间一字一字念出,“想毁掉这张脸的念头从来都没有这么强烈过,你说,现在怎么办才好呢?” 慌乱自水眸底划过,然后只是一瞬。 抚在脸颊上的手,指尖微曲,而后陷入柔嫩的肉里,狭眸中的恨意隔着几寸的距离传递到杜玉菲的眼中,“这是你自找的。” 杜玉菲没有挣扎,用泪眼望着他,里面刻画着深深的绝望。 她这次一定要成功,即使代价是这张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脸! “少主!为了你,玉菲什么都可以牺牲,只希望你能回头!她不会在乎你究竟是圣音还是圣忆风!” 就在说话的同时,攥住皓腕的手猛然将面前的身躯推开,身体向外飞出时带动指尖在右脸颊上划出四个深深的指痕。 被用内力震开的娇躯重重落地,凝脂肌肤上艳红的血液从四道划痕中缓缓流出,滴落在地板和水蓝色的衣裙上,像毒药般慢慢渗开。杜玉菲仰首望着高高在上的圣音,如凋零的玫瑰般,眼底尽是凄凉。那双媚丽的眸底眨眼的瞬间又露出阴狠的快意,因痛而愈发苍白的唇颤抖的勾起一个弧度,带着浓重而又绝美的残忍。 她做到了! 圣音看着杜玉菲脸上异常的神色,想起方才她的最后一句话,猛然抬眸,厅门处一袭绯色,安静地站在夜里,悲伤的气息就那么一点一滴地流淌到他的眼里,又钻进他慌乱的心里,狠狠地啃食。 ------------ 第四卷 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乌黑的圆瞳充斥着呆滞,脸部也因突来的震惊显得僵硬异常,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当听到杜玉菲那句“她不会在乎你是圣忆风还是圣音”时,只觉脑袋瞬间被抽空,整个身体似乎都出于一种游离状态,灵魂轻飘地恍若离开了躯壳。 须臾,将震惊沉淀之后,难以言喻的惊慌与羞辱携带着被欺骗的痛楚如潮水般排山倒海地袭上心头,森冷寒意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一股莫名的意念在脑海中窜起,不断回旋,不,她要亲手拿下那张面具才相信! 还不待仔细思考,她就迈开颤抖的步子向那道僵硬的身躯走去。 其实早就猜到了不是么,然而,亲眼目睹真相为何仍旧会如此震惊和无法接受呢…… 小巧的脚停驻在他的面前,她面无表情地抬起纤臂,将手覆上那张曾经让她害怕的面具,冰凉的触感让她又将手缩了回来,犹豫片刻,终于重新抬起手臂,一鼓作气地将面具摘下,自始至终,她的视线都没有落在那双眼睛上。 将面具捏在手中,她这才缓缓地抬眸,那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清隽细长的眉,挺拔如玉的鼻,如雕刻般完美的唇形,细嫩莹白的皮肤。然而此刻,这张脸无比得苍白,眸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让她看不清他的眼神。 分卷阅读190 经历了这么多,她本能稳住情绪,然而看到那双眼,眼泪终于还是从眼角一滴滴地开始滑落,这双令她迷恋的眸,总是使她失控。 她扬唇笑开,除去挂在眼角的泪珠,一切都掩饰的那么完美,瓣颤抖得像是要凋零的如花唇瓣将她的情绪泄露暴露出来。 她一手紧紧地攥住面具,另一手抚弄着冰冷的面颊,因刻意的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泪啪啦啪啦地咂在衣襟上和地板上,“师父也很难过呢……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要骗舞儿啊……” 望着他此刻已褪去雾气而深黯不见底的眸,她痴痴道,“那些人是师父杀的么……不是的,舞儿相信不是……师父是那么温柔,那么和善的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呢……师父你说是么?” “你早告诉我多好啊,那我就不用挣扎,也不用怀疑圣忆风了……” 他静静地望着她,感受不到她此刻内心真正的想法,只觉得再让她这样继续说下去,他会被她折磨地疯掉,“丫头。” 她阻止他的欲言又止,开始絮絮叨叨不停地讲话,仿佛只有机械地动嘴巴,才能不让大脑继续混乱下去,“圣忆风啊……呵呵,转了一圈,原来让我心动的只有师父……人家本来还苦恼为什么会对圣忆风有不一样的感情呢……” 说完偏起脑袋,好奇地打量起看过数十个春秋的面孔,手指触向那双眸,沿着眼角的边沿开始摩挲,“多漂亮的眼睛,师父知道么,每当舞儿看到这双眸中拨云见日般的清浅笑容,我都会好开心,好开心……” “……” 第四卷 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一百七十章 她笑得更开心了,“为什么够了啊,舞儿似乎很久没有跟师父说心里话呢……” “我怎么就那么笨呢,这双眸,闭着眼我都能勾画出它的模样,可居然怀疑那么久之后都无法下定决心,我若是早一点发现,师父就不用独自承受那么多痛苦与不安……” 深幽的眸因她的话闪过一抹类似于激动的光芒,又因不敢确定而压抑下去。丫头的意思是,并不在乎么? “你……不在乎我的身份?” “那种东西谁在乎!”她地声音显得非常气愤,狠狠地打断了他。 “哼,好个痴情的女娃!”杜玉菲没料到舞儿会是这个反映,忘了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开始提醒舞儿,“才被人骗过,又被骗一次,你还真经得住啊!谁知道有没有第三,第四次!” 舞儿这才将头缓慢地低垂下去,视线移到地上的女人身上,想起当时在船内见到她衣衫不整的靠在师父怀里的情景,一股酸意泛上,唇角勾出轻蔑地笑,有点小赖皮地开口道,“怎么?我喜欢,我愿意,你管得着找么!” 哼,杜玉菲狠狠地瞪住舞儿,这才注意到圣音的神情,极不情愿地闭住了嘴。 “报仇?”舞儿用余光扫了眼地上的女人,想起方才说的报仇的事情,而后又笑眯眯地望向他,“师父为了给舞儿报仇,为了保护舞儿,都做过什么?” “先是将舞儿自身边推开,差点害死无雪姐姐,喔,不对,是吟依姐姐,呵呵。”舞儿取下放在他脸上的手,“而后又让这个日教的女人臣服于你,舞儿似乎都能猜到你用什么方式掳获美人心呢,呵呵,就说嘛,师父对床第之事怎么那么熟练呢……” 他深深吸一口气,承受着她讥讽的语气加注在他精神上的痛苦,“不是这样……” “对了,忘记最重要的呢,师父还瞒着我真实身份,唉,我果真很笨,走到哪里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被你耍得团团转……让我像个傻瓜一样的出丑!” 舞儿猛地将面前冰凉的身躯推开,平静的情绪变得激动,“十年啊!我跟着师父十年,难道还不足矣让你信任吗?!是什么让师父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以至于如此肯定我知道你的身份会离开你!你以为我知道真相会因之前对圣忆风的偏见而对你产生恐惧么?呵,你错了,因为我相信师父,所以知道真相只会相信和师父相关的一切,包括圣忆风的所作所为!” “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成熟,变成配得上师父的人,结果呢,最幼稚的反倒是师父你自己!” 她一步步地后退,眼泪像脱线的珍珠不断掉落,“我不想变成你的累赘,不想拖累你,只想要站你的身边,不只分享你的喜悦,更想要分担你的痛苦,当你遇到困难时可以告诉我,当你苦恼时愿意向我诉说,这算是奢求么?!是痴 分卷阅读191 心妄想么?!” “丫头……”他要该怎么告诉她,他只是说舍不得她受苦,这样也不可以么…… 第四卷 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受够了!真是受够了!你总是替我安排好一切,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就像是报仇!这种事情是我的责任,可笑的是我口口声声要报仇,却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而师父知道却蛮了我那么久!我有说让师父替我报仇么?!为什么不先问我?!你凭什么!凭什么帮我决定我的一切!” “你知不知道你的隐瞒,你的保护,只会让我更加地厌恶自己,痛恨自己!只会让我离你越来越远!” 她一翻慷激盎的话,瞬间将他打入地狱,每一句职责,都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他的心口。他僵着身子,双拳逐渐紧握,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无力地看着她离他愈来愈远。 原来一直都是他强迫性的给予,原来她一直都不想要。 他承受那么多苦,每日都在可能即将失去她的惊恐中度过,换来的就是她这句是‘凭什么’…… 难道凭他对她的爱,还是没有资格么…… 她边后退边摇头,伤情益增,“跟师父在一起,我越来越感觉不到自己的重要性,遇到事情你从来不会跟我商量,好像我只是一个多余的摆设,就算没有我,师父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不是么……” 不祥的预感在她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后骤然降临,他箭步上前,深恐自己再迟一步便再也抓不住她的手,“丫头……” 她看着他慌张地神情,心底地不忍又开始泛滥,但是她已经无力再继续下去,“舞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你了。” “你什么意思?”他蓦地停驻步子,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情绪早已超出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声调也不由得提高,“什么叫无法面对?!” 凄迷的泪涌上灵眸,她望着他不住摇头,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你再说一遍……”他凝望着她,自始至终都无法接受她给的答案,凄煌的心一片迷茫。 她要离开他? 他的丫头怎么可能离得开他! “我说,”她咽口气,声音已不如之前那般颤抖,“我再也无法面对师父。” 他伸出的手,以极缓的速度慢慢收回,心脏一阵剧痛,痛得就像要立刻死去,痛到极点,又麻木起来,体内的血液也从方才的激烈奔涌,渐渐冰冷,痛彻入骨。 “无法面对我?!” 他的眼,流露出深浓的哀怆,让一旁目睹整个过程的高轩叶都不禁为之震撼,过了这么多年,他又见到少主的真面孔,然而却是在这种凄迷生悲的情景之下。 他的丫头说,无法再面对他…… 就在他纤长浓密的睫垂下的一刹那,一道声音石破惊天的响起,“舞儿,小心!” 即刻抬眸,远方一抹银光掠来,锋利的剑即狠又准地朝舞儿的后背刺去,分明是想一剑夺命,他心陡地一提,那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空气,一阵窒息。 她已退离太远,他还来不及出手,一个高大的身躯推开还未来得及反映的人儿,硬生生地挡下了那一剑。 “木头!” 第四卷 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舞儿看着那柄锋利剑芒不偏不倚地刺进是独孤翊的胸口,惊恐地倒抽一口气,大惊失色的急奔过去,“木头!” “轩叶。” 轻轻一声令下后,高轩叶已和凶手过了几回招,在过招中,眉头不由得拧起来,脸上的表情甚是疑惑。短短几招,那名黑衣人便被高轩叶拿下,却也在被擒住的瞬间咬舌自尽。 高轩叶收手,担忧地看着将视线牢牢锁在地上抱成一团的两人身上的圣音,犹豫后开口道,“少主,是日教的人。”这个人武功并不高,日教若是要斩草除根就不会派这样的人来,更不会单枪匹马,太令人怀疑。想着,便将视线移到杜玉菲脸上,探究的观摩起来,或许又是这个女人的诡计。 杜玉菲抬起勾魂地眸,看看高轩叶投来的疑惑目光,又 分卷阅读192 看向警戒地望向她的圣音,妩媚地将浓炙的感情递过去,“这个人可跟我没关系,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逃。” 剑尖刺破了独孤翊的蓝袍,刺入他的胸肌,鲜血汩汩渗出,舞儿将浑身是血的身体揽进怀里,心惊地望着伤口,伤口的血不住的往外涌,似乎永无止尽。 “木头,你没事吧……”她抱着独孤翊的头,看着那张平日里不饶她的嘴巴此刻煞白,本就来不及完全停止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下来,越来越多,“别吓我啊……呜……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剑,为什么!”她还不起啊,她拿什么还他! 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伤口的疼痛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淡化了许多,“没事……有什么好哭的……” 他不住地喘气,胸口起伏不定,吃力地抬起手臂抚上她的脸,这一个动作像是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能看到你为我流泪,值了……” 独孤翊的伤势将她濒临崩溃的情绪推向了高峰,没有一个煽情字词的话语像是一把催化剂,令她大哭起来。刚才在师父面前,她忍着不能暴露太多的情绪,此时此景无疑给了她一个借口,将心头聚积的情绪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 “不要说话……求你不要再说话了……”木头不能有事,若真出事,这份情债更是怎么也算不清了! 舞儿撕下衣角的布裹住独孤翊的伤口,但是鲜红的血却像泉般奔涌不止,才瞬间又将绯红的布料浸湿。她无助地捂着伤口,不曾遇到过这种问题的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处理,看着独孤翊越来越弱的气息,惊慌扼住胸口,她不能让他死! 圣音默默地望着地上早已泪水洗面的舞儿,一颗心犹如堕入是万丈深谷,挺拔的身躯凝立不动,俊容苦涩,她竟这么心疼独孤翊…… 看着她的伤心,心比她还要痛,顾不得对方是独孤翊,圣音无力地开口,“轩叶,过去看看。” 才刚开口,又想到了什么,讽刺地抽抽嘴角,想起她方才的话,那些话犹如鞭子般狠狠地抽在他心口,“算了,忘记她说过我没有资格。” 舞儿听到圣音要救独孤翊,才松口气又因他下一句话,心狠狠地揪起来,自己说过的话,重新从师父口中说中,竟是如此的伤人。 抱着独孤翊,舞儿无助地望向远处的圣音,这里除去师父没有人能够依靠了,先救木头才主要的,“师父,救他,救他啊……” 微风吹起他的紫色衣衫,袖口的莲仿若经受不住如此悲伤的气氛,似是要从袖口上飞出般,在风中狂曳起来。 他望着她的泪,听着她为另一个男人向他求情,倏地收紧袖袍,飞舞的莲顿时安静下来,“轩叶,带他到最近的客栈先住下。” “怎么样,怎么样?木头脱离危险了么?”一直等在门外的舞儿,看到高轩叶出来,急忙上前询问,“没事的,对不对?” 第四卷 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高轩叶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别有用意道,“不知道是那一剑刺的太妙,还是独孤翊躲的妙,完全没有伤到他的筋脉。”妙就妙在,那剑只要再进一寸,便会要了独孤翊的命。 “就是说他没有危险了,对不对?”听不出高轩叶话里的用心,舞儿只听得出高轩叶并没有受很重的伤,顿时觉得松了口气,就像压在肩头的包袱被卸了下来。 高轩叶微微颔首,舞儿开心的差点欢呼出来,“那也不会有后遗症?” “不会。” “少主。”高轩叶看到舞儿身后的圣音,微微颔首后退开,留下两人单独相处。 舞儿一听到圣音在身后,兴奋顿时冷却,紧紧捏住衣角,不敢转身。她感觉到他轻轻的步伐又向她迈近两步,身后熟悉温热的体息萦绕在她的周身,心又一阵慌乱。 两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他垂眸凝视她精致的耳垂,她紧绷神经背对着他,冷风扬起两人的发丝,在风中痴痴缠绕,一如此刻混乱的心境,剪不断,理还乱。 “预备一直这样背对我?”圣音看着她的背影,心绪起伏翻搅。 她昨夜的话,宛如尖刀刻在他的心口,句句锥心,刀刀凌迟。 昨夜的事情疑点很多,但一想到她有可能离开,他就无法冷静地思考前因后果,整个脑海都是她昨夜坚定决绝的眼神。 他用一整夜冷却她异乎寻常的反抗带给他的所有震撼,然站到这里,那些话还是会在头脑中清晰地罗列出来,更是衬得所有心伤无所遁形。 分卷阅读193 许久,她迟缓地转身,鼻尖碰触到他的胸前,脚步不由得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头却始终不敢抬起来,视线落在他衣服的下摆,看到深紫的衣袍下雪白的中衫,“没有。” 她还是这样,一旦紧张地不知所措就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逃避惊慌。这样的举动,他是不是可以把昨夜理解成她一时激动而造成的错误么?她现在应该也后悔了吧,只是怕他生气所以不敢面对么? 他静默地看着她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言不语地上前一步。两人一退一进,到最后她只能抵着墙,再无退路。 “头抬起来,不然我会以为你在因昨晚的话而愧疚。”平缓的语调徐徐如风,携着哀伤的气息,短短一句话里隐含着深深地控诉。 她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蓦地抬头,直视他温和中藏匿着凌厉的视线,“我没有愧疚。” “舞儿。”屋内的低沉而有些微弱的声音响起,划破冷凝的气氛。 舞儿心下松口气,木头这句话简直如降天兵,在师父逼人的气势下,她就快要窒息了。在她还没有理清所有的思绪之前,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圣音来不及阻止,舞儿已经转身迅速走进屋内,随即关上门,将双眸盛满哀切的人关在门外。清新的香气霎那间在屋外弥漫开来,随着时间的流失,愈加浓烈。 良久,他握拳旋身离去。 一袭青衣的高轩叶出现在客栈的后院中,“少主。” “杜玉菲呢?” 第四卷 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已押回魅门囚于地牢之中。”之前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加上昨夜一夜未眠,他终于弄清了不少事情,“前些时日的命案,如少主所料,全是杜玉菲所为,日教虽是我们的死对头,但在拿到秘笈之前决不会作出这种事,而且据留在日教的柳老前辈的情报,杜玉菲所为并不是出自日教的密令。” 不是?修长的指扣在细长的树干上,树上仅有的不多叶片震撼而片片飘落。 高轩叶看着圣音扣在树干上的手指又道,“还有更让人吃惊的,少主还记得那日衙门的事情吧,朝廷派的那些护卫全是杜玉菲所杀,就是你最后见到的那个四肢残缺瞎眼无舌的残废,也是杜玉菲所为。” 清冷的眸由迷惑转为恍然,而后又渗出阵阵寒意,“原来是这样……” “少主的意思?” 圣音将手放回是雪白的裘皮,冷眸轻挑,“舞儿在船上碰到杜玉菲的那次,她故意出现,只为了让舞儿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在衙门的那次,她已经得知我会夜探,想在我之前毁掉尸体,因此找到当年害死傲洁她娘的人来引开傲洁的视线,杀掉所有护卫,却没料到尸体被独孤翊已经运走,一气之下要杀掉那个衙门老爷。” 说到这里圣音顿了顿,高轩叶疑惑地问道,“那为何后来又没有杀?” 薄唇微勾,“我是在衙门后院发现那个人,舞儿当时正巧在,她应该是准备杀人之际听到外面的动静,确认是舞儿之后,又想到我也会去魅门,算准时间将计就计,废了那个人。我当时刚刚发现那个人,紧接着听到墙外的动静,没料到是舞儿,舞儿看到的刚好是颜琦和我在那人面前的场景,误会就产生了。” “她很聪明,先是让舞儿怀疑我的身份,而后又让舞儿对圣忆风产生恐惧。一系列的杀人事件,是她之前就计划好的,为的只是将它嫁祸于圣忆风,让舞儿对圣忆风从情感上产生抵制。” “而这最后一次,摆明了要让我在舞儿面前人赃俱获,”咔嚓,雪白裘皮内的手因用力而发出声响,清脆而令人心颤,“却也料到了我不敢将她怎样。以昨夜的情景,我若杀了她,不只会加深舞儿对我的误会,更会落个杀人灭口的罪名。” 高轩叶惊诧,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没想到居然狠到这种程度,而且这样的做法无疑是一箭双雕,不但会拆散少主和绝舞,还替日教立了功,“少主是何时发现的?” “若不是南城的那起案子,我也不会这么快察觉。”似是有些疲倦,他轻轻将眸闭上,“南城的命案应该也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只是,她急功近利,迫切的想毁坏圣忆风在舞儿心中的形象,不得已做了那个案子。” “可是出命案时杜玉菲不是在少主身边么?”刚问出口,高轩叶猛地抬眸,“原来是这样!难怪当时和少主去查尸体时,发现死亡时间并不对。人是之前杀掉,而后故意放在船上的,所以当时才会产生她不在场的假象。” 分卷阅读194 “嗯。” 高轩叶微微摇头,太可怕了,“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 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处理杜玉菲,还要更要紧的事等着他做,低低的嗓音飘出谨慎询问,“独孤翊昨夜的突然出现,查出原因了么?” 第四卷 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有。”高轩叶摇头,“但是,属下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昨夜的黑衣人武功并不高,若日教真是为除去绝舞姑娘,不会派这样水平的人来,且不说独孤翊出现的突然,那柄剑刺入的深度也很引人深思,再进一寸,独孤翊当场就会没命,如果真是为一剑致命,就不会刺的那么浅。” 灿如玉的眸流光隐隐,清冷而深邃,忽而,他扯出一抹笑,带了点悲凉,“独孤翊卖命的演了这出苦肉戏,还是有作用的……”只是,不知这出戏是否还有另一人的参与。 “少主……”他不懂,少主为何要救独孤翊,就是当时不救,等着独孤翊的人来,也不会出人命。而且还为了让他养伤,将这个客栈都包下来。 “不用说,我知道你要讲什么。”圣音负手而立,叹了一口气,沉默须臾道,“以当时的情况,若是不救,丫头会恨我的……” 舞儿坐在客栈后院的小湖边,望着水中的倒影,清丽的容颜上那双瞳眸,有着掩饰不住的哀愁。 转了一圈,她又回到原地。 当初计划到魅门,用秘笈换取圣忆风救姐姐的机会,而后打探日教的行踪,一步步查出当年灭门案的前因后果,到头来她的一切计划都成了泡影!都成了笑话! 他们体会不到这个计划对于一直被保护在羽翼下的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本以为自己离开师父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很好,本以为这样的自己不久之后便会成为能帮师父分忧解劳的人! 但谁能料到,一向事事顺着她的师父竟然早知她的仇人是谁,而她却一直可笑的被蒙在鼓里,还口口声声喊着要报仇!当她以为,凭着自己的本事也能够让圣忆风答应她的条件时,却发现圣忆风之所以顺着她,是因为他就是师父! 为什么师父要让她的一切努力变得如此可笑! 她呆呆地望着湖水中的倒影好一会儿,倏地站起来,猛力一拳击向身边的树干,“砰”地一声响,震得树干簌簌而动。这一拳,并没有使内力,她只是纯粹的想要泄愤,因此打得粉拳上血迹斑斑。 伤在手,痛得却是心。 痛他不信任她,痛他自私的安排好她的一切,痛他将所有痛苦一人扛,痛他始终无法平等的看待她! 心,在滴血…… “舞儿。”一声落,伴随着一阵轻咳从后面传来。 含满泪水的眸眨了眨,除去脸上的哀伤,转身道,“外面这么凉,你病又没好,出来干嘛,回去啦!” 独孤翊被她扶着往回走,垂首见她脸上依稀可见的泪痕,虽知是为谁,可还是忍不住问到,“喂,你还好吧?” “这话应该我来问!伤没好就不要出来乱走!你早好一天,我就早清闲一天!”舞儿用力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瞪着眸没好气的说。 听到她凶巴巴的话,他也不气,知道她是为他好。其实他的伤本就没触及要害,从小练武,这点伤算不了,对他来说休息两日已经足够了,再多休息几天,又能像往日一样练剑了。 “我不想住在这,我们回北城的别馆吧。”独孤翊试探的开口,蓝眸闪过一抹狡猾的痕迹,“还是说,你想继续留在圣忆风身边,喔,忘记了,他是你师父。” 舞儿语气顿了顿,吸吸鼻子,“不,我跟你走。” 本只是想刺激她,引起她对圣音真实身份的反击,没料到得到了意外惊喜,“跟我走?!”他没听错吧。 “嗯,什么都别问。”她和师父,都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下来。 “好。”覆下的睫盖住了眼底暗涌的情绪,刚毅的唇勾勒出诡异的弧度。 杜玉菲这个女人,果然很有手段,接下来,就要看他的了。 园外一直望着他们二 分卷阅读195 人的高轩叶开口道,“少主,不去找她好么,她那日的情绪很激动。” 看着舞儿小心翼翼扶着独孤翊的情景,只觉胸口被万千重石压着,喘不过气,他这两日压抑着冲动,只为让她好好冷静下来,等到气消了,她又会如以往般乖乖地回到他的怀抱,毕竟,他都是为她好,丫头会懂的,“不用” 第四卷 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客栈大厅的门敞着,略显清冷的余晖淡淡地照进厅内,不时吹起轻风,和着冬日里独特的味道漂浮于空气之中。 舞儿和独孤翊一同出现在客栈一楼的前厅,引来圣音的视线,清清浅浅地嗓音飘出,“这两天不都和他在屋里吃么,今天怎么出来了。”她躲了他两日没有出现,今天居然和独孤翊一同出现,就好像在向他宣告什么,思及此,手中的木筷差一点因失控而折断。 舞儿垂眸抿嘴,没有说话,只是拉着独孤翊一同坐在桌前准备用餐。两天没有听到师父的声音了,竟是如此怀念。 “独孤翊感谢门主救命之恩,在此也叨饶多日,今日就要离开,特前来告辞。” 圣音淡淡笑了,口气却冰冷疏离,“我是看在舞儿的面子上,要谢就谢她。” 独孤翊暧昧地看看舞儿,“这是一定要谢的。” 圣音转首对不远处的店小二道,“一碗银耳莲子汤。”在脑袋思考之前,口中的话就脱口而出了,他无奈地轻叹口气,这习惯大概是改不掉了。 舞儿转头对身旁的店小二道,“不用。” 看到圣音望过来的眼神,她埋下头继续吃饭,只是轻轻地道了句,“不喜欢吃了。” 本就因独孤翊出现清冷了不少的眸色,此刻染上一层朦胧的色彩,他涩涩开口,一语双关,“不喜欢?你口味变得可真快。”表面平静,然放在膝上紧紧攥住的拳泄漏了他的怒气。 圣音倏地起身拂拂衣袖,转身率先离开,高轩叶也紧跟着起身。 “师父……”她望着他的背影,顿顿开口。 皓白的背影微微一顿,这丫头终于要低头认错了么,“有事?” “……独孤翊要走了。” 就为了跟他说这个?!难不成还让他派人把独孤翊送到家门口吗?! “我跟他一起走。” 语落,沉默乍临,风停,人不动,大厅内的时间刹那间凝结。 良久良久。 他转过身,仔细地望着她,神色复杂而压抑,“你的无法面对是这个意思?” “师父,我们……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温热的水雾弥漫在她眼中,热烫的泪水烧灼了她的眼,终于,泪水开始静静泛流,仿佛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他徐徐向她迈去,抬手接住从她脸颊上滑落的一刻泪珠,垂眸呢喃,“哭什么……” 她站起身,拉住他的衣袍,用含泪的双眸望着他,娇甜的嗓音带着撒娇的韵味,却道出最伤人的话,“师父……让我们走吧。” “你哭是为了让我放你走?”他全身因紧绷而轻颤着,几乎想立即要了独孤翊的命!这丫头是认真的! “师父……” 他的胸膛,因愤怒而起伏着,握起的双拳青筋浮起,他倏地松开手猛然抬起她的下颚,“你再给我说一遍!” 独孤翊从身后将舞儿扯回,固在怀里,“你这样会吓着她。既然无法再走下去,就放过她吧。” 听到独孤翊的话,他的心像是被掏空了,胸口的那个洞被寒冬的冷风一吹,冷的麻木,冷得几乎要忘了痛。忽而,他扯出一抹笑,捏紧拳,将指尖陷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心口的痛,“你告诉他,我们再无法继续下去?”她和独孤翊的关系,已经深到连这种话都会讲的程度了么…… “师父,我……”望着他轻忽的笑容,那么伤痛,令她心口一阵绞痛。 她要怎么告诉师父,师父才能明白,已如今的情况,她继续留在师父身边只会重蹈覆辙。 第四卷 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无论怎么解释,师父都听不进去的…… 突然,三人神情皆变,只有独孤翊一人冷静如初。 他们都听得出,客栈周 分卷阅读196 围马蹄声由远而近,并且是一群的人马,声音越来越近。 不出片刻,两队人马整齐进入大厅,迅速将四人包围起来,人越来越多,直到最后两个似是头领的人进入大厅,其中一人走到独孤翊身边道,“城主,客栈周围已被属下包围。” 圣音视线一凌,“独孤翊。” 独孤翊圈住舞儿连步退后,一群人挡到他们二人面前,将他们护在身后。 舞儿惊讶地望着独孤翊,“木头,这是怎么回事!” 独孤翊扬起一抹笑,露出略带残忍的痕迹,“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看到独孤翊的表情,舞儿只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开始退拒他,“你先放开我。” 独孤翊俯首到她耳边,轻轻道,“不,这回你逃不掉了。” “你!” 独孤翊抬手凌厉的视线射向圣音,“门主,在下只是奉旨拿下凶手,还请合作。” 什么凶手!独孤翊不是说凶手不是师父吗?! 看到舞儿吃惊的表情,独孤翊又道,“不要这么惊讶,当初我只是说有可能,并没有说绝对不是他,经过近几日在北城搜到的线索,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圣忆风是凶手!” 不可能!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师父不是这样的人! 不等舞儿开口,独孤翊又道,“放心,既然你昨夜说了要跟我走,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带出去的。” 话落,舞儿惊慌地望向圣音,然看到那双眸时,心顿时沉入冰窖,师父误会了。 她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要走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啊!师父一定误会她了! 看着她和独孤翊的一言一语和眼神交流,嫉妒和愤怒开始疯狂的在体内蔓延,他咬着牙开口,声音却依旧徐缓而轻飘,“丫头,过来。” 正当舞儿要离开独孤翊的怀抱时,悲伤的语气在她耳边想起,“我为你差点丢了一命,难道就不能奢望你多留在我身边一些时日么,既然你们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就把这段时间留给我不好么……” 她为难地望着独孤翊,而后坚决道,“对不起,这样离开师父,师父一定会误会我。” 然正准备走的她突然听到一句,“你现在若过去,我就向世人昭告,风光霁月的三公子其实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邪教之主。我,说、到、做、到。” “你!”舞儿不敢置信的瞪着独孤翊,这是她认识那个木头么。。。。。。 “不为你自己想,也为你师父想想,他再厉害,也不能不够魅门,而他能敌得过着整个龙妜国的兵力么?不要逼我毁掉魅门。” 舞儿因独孤翊的话,脑袋瞬间空白,痴痴地被独孤翊重新拥进怀里。 喀,木头断裂的清脆声音传来。 顿时,只觉清晰骇人的怒气开始笼罩在四周。 舞儿猛地望向圣音,那双眸虽平静依旧,但紫色的衣袍却开始翻飞,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舞儿脑中呈现出来。 “独孤翊,你以为凭这些人也能将我拿下?”他可以承受很多,却无法承受她要跟另一个男人走,只为离开他! “不能吗?”蓝眸眼底闪出邪恶的笑,心底阴笑阵阵,拿不下也罢,今天拿下你,可不是我的主要目的。 舞儿气急败坏地对独孤翊吼道,“独孤翊!你不能这样!师父救过你的命!” “乖乖,别说话。再多说一句,我就让圣音身败名裂。” 独孤翊抬臂,严声下令,“给我上。” 第四卷 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一瞬间,周围蓦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紧地锁在圣音的身上,然而他略略抬眸,就那样淡淡地朝厅内扫视了一眼,所有人的心里俱是一凝,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小步。 “上!” 这一声,所有人才如梦初醒般蜂拥上去。 高轩叶并没有动,退身一旁,静静地望着独孤翊和舞儿。纵使只有圣音一人,然眨眼的时间还不到,人就倒下了大半批,剩下的半批则一步步后退,胆战心惊地妄想着他们的主子收回成命,他们惊恐地望着圣忆风,这个男人不用出手都能要了他们命!这分明是在送死! 他轻飘落地,转身间紫色的衣袂旋 分卷阅读197 成一朵艳魅的花朵,犹如足上那两多绽放的莲般妖娆。双眸锁住远处的人儿,面具内的唇,微微一笑,笑中涩然,开口的话还是重复那短短的四个字,“丫头,过来。” 纤细的腰间力道猛然加重,独孤翊挑衅地看着圣音,故意作出亲昵的举动,轻轻道,“你可想清楚。” 猛然,关于魅门内7年前血案的传言钻进她脑中,师父以圣音的身份行走江湖,莫非和7年前的血案有关?师父是在以圣音的身份调查当年的事情么?若独孤翊将真相公布于众,一定会扰乱师父多年来的努力。 正在她心里烦乱之际,吵杂打斗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舞儿看着厅中混乱的场面和遍地尸体,悠悠开口,“明明不是师父所为,你为何要陷害他?” “喔?不是吗。”独孤翊高深莫测地看着舞儿,“对了,你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忘记告诉你,我不仅是当今皇帝的宠臣,还是他的亲生儿子。” 舞儿愕然,怪不得他敢直呼太子的名讳。 独孤翊曲指拂过她柔嫩的面颊,“所以,白的,我也能将它变成黑的。” 粉拳猛然间抡上独孤翊的胸口,“你混蛋!” 周围逐渐安静下去,舞儿回首看去,大厅之中又回到了只有他们四人的场景,其余无一人生还,看向圣音,整齐的衣袍,绝代风姿,仍旧那么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丝毫没有方才动过武的痕迹。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我么……”他摘下面具,露出绝美地面容,双眸幽幽地望着舞儿,“甚至和他联手,以拿下凶手的借口搬来这么多救兵,呵。。。。。。这就是我宠大的好徒弟……” “昨夜你们就商量好了么?”他低低呢喃,纵然身姿卓绝,浑身却散发出幽然的气息。 伴随着黯然的语气,两汪泪水已经积蓄在她眼中,“师父,不是,不是的……”然自腰间传来的警告的力道,让她又噤住了口。 听到她开口解释,渺茫的希望又渐渐升起,“那是什么?” 独孤翊抚上的舞儿的面颊,一句话偏不倚地插进,“你忘了昨夜怎么含着泪求我带你离开么?” 话落,淡眸微眯,紫色身形恍然一飘,瞬间来到两人面前,出招便直击独孤翊放在舞儿腰间的手臂,两招便将舞儿拉出独孤翊的怀里,却并不打算停手,一手将舞儿抛向高轩叶的方向,而后继续接掌,清和的声音在两人一进一退中响起,“想从我身边带走人,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就试一试!”独孤翊眼底滑过一抹实在必得的决心,抬腿急旋。 圣音神态自若,身影悠然,移步若行云流水,化招如回风荡叶,一行一走,一解一收间,轻灵却又飘忽,但出招时,如急雷暴雨,狠厉无情,招招夺命! 舞儿凝目屏息,眸光一动不动地盯视着两人,手心捏出了汗,自己却全然不知。即使身在远处,离两人交手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但掌风依然直逼过来,若不是她和高轩叶两人懂武,恐怕已经被这掌风逼退出十丈了。 情势很明显,独孤翊根本不是圣音的对手,两人再继续这样交手下去,死的只可能是独孤翊。 舞儿担心地望向身旁的高轩叶,“师父会杀了他么?” “平日里不会。”高轩叶顿了顿,他不能让少主回到以前的样子,“现在,你若是不阻止,就一定会。” 师父不能杀独孤翊,独孤翊是皇帝的儿子,师父若将他杀了,麻烦就大了!况且独孤翊还救过她的命,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视线刚落回交手的两人身上,就看到师父手中挥出的掌风竟化做朵朵紫莲,向独孤翊袭去。 眨眼间,绯红的身躯向独孤翊扑去,在落掌之前挡在独孤翊身前。 舞儿快如急电的身影,让圣音心下大惊,来不及思考,便在在瞬间将击出的掌猛然收回,刹那间,漫天掌风凭空消失,然,薄而晶莹的唇角却溢出一缕血丝,他痛彻心扉地望着眼前舞儿冒死守护独孤翊的情景,蓦地,钻心的痛袭来,血源不断地口中涌出,脸色煞时间变得惨白。 “少主!”高轩叶急忙上前,点住圣音的穴道,将一颗药丸送入圣音口中。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因掌风之气紧紧闭着眼的舞儿听到高轩叶的急呼,这才发觉厉气已经消失,注意到高轩叶语气中的焦急,抬眸惊觉圣音的脸色竟惨淡异常,“师父!” 分卷阅读198 心乱做一团的舞儿从地上爬起来,慌张地奔上前,握住圣音冰冷的手,“怎么会这样!” 苍白的手自舞儿手中抽出,他疲倦地闭上眸,牙关轻颤,死命地攥住高轩叶扶助他的手臂,她已经不顾生命危险去救独孤翊了,这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他曾轻下狂言,不管经历什么样的困难,都不会让她离开他身边,却忘记了,她有一天也会变心! 这世间还有什么是能让他信任的么,七年前爹娘像疼亲生弟弟一样疼爱的柳曦血洗魅门,而如今他竟犯了同样的错误! 一个声音悲怆的响起,她心里已无你,放她走吧,难道强留她在你身边弄得两相生厌么…… 可是,他倾尽了所有去爱她,真的甘心么…… 舞儿担心地看着圣音苍白的面孔,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急忙问高轩叶,“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 少主刚那一掌分明是要独孤翊的命,他该说么,见圣音没有阻止,高轩叶道,“少主刚那一掌使出了八成的功力,突然收掌,内力反噬,才会这样。” 独孤翊缓慢撑起在地上的身体,垂下的眸底有着一丝得逞的快意,他就知道舞儿不会放任圣忆风杀他,那夜的苦肉计,用得可真有效果。 圣音轻轻的呼吸声,成了诺大的厅内唯一的声响。 须臾过后,圣音抬起疲倦的眸,望着满面泪水的舞儿,心口又一了阵疼痛,他似乎只会让她流泪。瞧,他方才差点因嫉妒杀了独孤翊,若是那样,这丫头会哭死给他看吧,呵…… 还好,他没能杀成,不然他会因她的恨而后悔…… 她真的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啊…… 那个潜在他怀里,用娇憨的嗓音说着只喜欢师父的小丫头,已经不存在了…… 蓦地,胸口痛的几欲爆裂,嘴里发腥,血丝又开始沿着唇角缓缓流了下来。 “师父……呜呜呜 ……你别吓我……”舞儿拽起衣袖要帮他擦去嘴角的血液,她从严没见过师父生病,更没见过如此虚弱的师父,她心疼得都快要死了。 他闭起眸,白到近乎透明的唇角轻轻蠕动,“知道为何会将你推离身边么?并不单是因为日教怀疑你是‘绝’的传人,如果仅因为此,我完全有能力让你留在我身边且不受到任何伤害。最主要的原因,是……” “师父,别说了!”她什么都不想听!那些她一点都不在乎了!不想计较了!只要师父现在别说话就好,“别说了……舞儿早就不在乎了!” “是啊……不在乎了……可是我还是要解释……现在,我没有什么隐瞒你的了……”圣音迟缓抬手,用力拨去她停留在他脸颊上的手,“走吧……我放你走……” 一隈可怕的疼痛,无声无息地袭击了她,锐利的疼痛在她心口炸开,早已哭泣不成声的她发不出一言一语,脑中一片混沌,无法思考。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啊! 独孤翊自舞儿身后慢慢走近,张狂地埋首在她颈间,挑衅地瞥视了圣音一,“我们走。” 舞儿浑身一颤,想起独孤翊的警告。 闭上眼,他再也不想看到两人的亲密举动,每一个动作,都犹如一马利剑刻画在他的心口,一剑一剑将他的心剥开。再看下去,连他自己都无法预知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缓缓离开高轩叶的扶持,稳住身子,毫不留恋地越过她身边,向门外走去,“既然事已至此,就将事情都说明,当初推开你,不只为消除日教疑虑,两门传人若是互有情意,会对你不利,我的至阳之气会使你的至阴之气产生紊乱,久而久之,会心脉大乱而致命。”只是,他后来才知道她还有个姐姐。 “师父!”舞儿猛然回身,望住厅门前的修长身躯。 师父真的要离开她了! 以前的事情她都不在乎了!不管做什么师父都是为了保护她,现在只求师父不要离开她! 修长挺拔的身姿,在余晖的映照下,憔悴而凄清。 雪白的靴子顿住,他垂首幽幽开口,“既然我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你窒息,只会让你看不到自我,那你就跟他走吧……” 接着,迈出的步伐,一步之后又停住。 “你只会责怪我不懂得征求你的意见,替你决定一切,你可有想过,我爱你,所以我只是想宠你……只是想宠你而已,这样的权利也没有么……” “你永远不会懂我在这份脆弱不堪的感情中投入了多少,你从来没有用心去感受过,如何懂……”激动的情绪使得他一阵呛咳,他稳住心绪,“你将心放在了他身上,想离开我,你大可到我面前来说,而你竟选择用可笑的借口去践踏我的感情,我的付出,你怎能!” 她听着他哀伤的话语,一字一字像是烙铁般烙在她的心口,如果她知道事情会突然演变成这样,那日心里再气也不会说出如今让师父误会的 分卷阅读199 话! 她后悔了!后悔了! 师父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的自尊,她的努力,如果在此刻能换回师父的原谅,那她通通都不要了!谁要谁拿去! “你当初看不清我的心,我可以忍;你在他和我之间摇摆不定,我可以忍;你为了还情债,罔顾我的感受随他来北城,我也可以忍;知道我唯独忍受不了什么吗?” 她好想好想开口告诉他,她没有摇摆不定,心里一直只有他!但是腰间的手却让她有话说不出!只能拼命的流泪,千言万语,百口莫辩。 “我唯独忍受不了你的背叛!你若还有心,记得我七年前的话,就知道我此刻心里有多恨。”他蓦地转身,曾经柔情四溢的眸变得冷厉而决绝,“是谁当初信誓旦旦地说她心里只有师父一人,从前是,现在是,今后还会是!” 哀怨凄婉,屈曲缠绵的痛楚溢满在空气中,他句句控诉狠狠地抽在她的心上,被泪水朦胧的眼,依稀能够看到他对她的恨,如此的浓重,又如此的入骨。 冷风中翻飞的衣袂逐渐趋于平静,他恢复淡然的神情,轻轻扯动苍白的唇,“丫头……” 听着他唤她‘丫头’,酸楚的泪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谁知他后面的一句,却彻底将她打入了万丈深渊。 “我对你的爱,只能到这里……”他没有那么大的胸怀,忍受她心里进驻另一人,更无法忍受她的背叛,背叛啊,那是他最憎恨的东西! “不,不要!”她睁大眼睛,澉置信地盯着他,不可能,不可能,师父那么宠她,会原谅她的,一定会的……一定会像以前那样原谅她的……“师父!” “‘师父’两个字,圣忆风可消受不起。”她冷淡而漠然地望向泪流满面的她,只当她舍不得师徒的情分。 像是承受不住即将失去她的打击,他微微踉跄,扶住身旁的门框,沉重的闭起眸后又决然地睁开,“就不说后会有期了……再见也只能是敌人……” 他旋身,没有人看到,挂在眼角的那滴泪,迎风而落,跌碎了十年过往。 风,依旧的吹着,冷寒却寒不过他的心。 他们的感情已到尽头,再没有明天。 既然她这么迫不及待的逃离他,那就没有必要再见了…… 高轩叶深思地看了眼独孤翊,随后紧跟圣音离去。 舞儿望着渐离渐远的背影,一身绝世风华,就那样一点一滴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再无能挽回。泣不成声的她渐渐地苦瘫在独孤翊怀里,昏睡过去,神志不清之际,还不断地呢喃。 师父……不要离开舞儿啊……不要…… 不要丢下舞儿…… 舞儿不再任性了…… 冷风阵阵,吹进遍地尸体的大厅,吹散了厅内弥漫的血腥和浓郁香味,流淌着异常死寂的气息,偶尔响起独孤翊怀中人儿的啜泣呓语。 忆如风,舞红尘 十年踪迹回首梦一场 情如烟,支翩跹 往事缱绻怎消情一诺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八十章 眼前一片白茫,银铃般地笑声在白雾中由远及近,一张灵动可爱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占去一大部分的视线。 那张脸让他所有的阴郁都消散开来,他伸出手,应将要触及娇嫩容颜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舞儿,你又到处乱跑”,随即眼前的人儿被那人搂回怀里,又逐渐远离他的视线,那个声音的主人是独孤翊。 他的脚下像灌聕 斤的船,学生的无法挪动一步,只能心急如焚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不,不要走…… 丫头…… 我要跟他走,她说。 他眼睁睁的看着,却说不出话,急切地伸出手,却远远触及不到那绯色的衣裙一角。 “丫头!”圣忆风猛然从塌上弹起,手指深深地扣入被褥,俊美的脸惨白异常。 三年了,当年她的那句要离开,仿若咒语般让他夜夜不宁,每每从梦中惊醒,都是冷汗涔涔。惊醒之后,放浪形骸地也无法入睡,睁着空洞的眼,无眠到天亮。这三年间,他就是这么过的。 他在欺骗自己,一直都在骗自己,他从严都无法忘记她!那种被啃噬的心痛日日夜夜的煎熬着他!越是拼命地去忘,就越是忘不掉!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她用背叛回报他全心全意的深受与呵护,为了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她不异放弃十年的师徒情分,不异借口践踏他的付出,只为了离开他! “少……主……” 分卷阅读200 身旁,怯怯的声音悄然响起,逼供纤细的手抓住他雪白的中衣,还在微微发抖。 他加在眸,顺着那只手沿上望去,量条雪白的玉臂,一丝不挂,手臂的主人娇艳欲滴,仔细看去那秀气的眉目,竟和帮人有几分相似。他看着颇为熟悉的容颜,心一阵绞痛,抓过纤细的皓腕,毫不怜异地将身旁的女人扯下床,冷冷地下了逐客令,“滚。” 小女人吓地掉出眼泪,惊慌失措地赶紧抓过一旁椅子睥衣衫,胡乱裹在身上,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 昨夜在花楼见到这修女发人,那令他刻骨铭心的眉眼使他深深的相思泛滥而上,将她带回魅门,打破以了从不让女人留宿的原则,留她在惊风苑过了一夜。 该死! 三年过去了,那丫头还是有让他失控的本事! 叩,叩,叩。 门外响起了三声轻响。敢在此刻前来敲他门的人,只有一人。 圣忆风扒梳开额前被冷汗打湿的发,微微整理了凌乱的中衣,“进来。” “少主,日教的人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就剩柳曦一人四处逃窜,目前没有他的具体行踪。”高轩叶静静立于床前,汇报着最新的消息,“至于司空耀,失去日教的支持,目前只得乖乖待在皇宫,不敢轻易妄动。” “尽快找到柳曦的行踪,我要亲手结果了他!”咔嚓一声,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琉璃色的淡眸射出狠厉嗜血的光芒,让人不由得心惊。 当初杜玉菲将日教所有的消息都给了他,他本可以一举歼灭日教,却没有。灭绝门的案子疑点很多,那么大的门派岂是日教一派就能轻易灭掉的,所双他在暗中搜集当年的线索,果然发现,灭绝门被毁,司空耀出了很大的力! 等一切查清,他才开始行动。日教三个护法中,叶双涵早已随了无影在尘家庄,陈升又是个废人,而星护法是三护法之中,武功最低的一个,加上杜玉菲的帮助,这三年中,他逐渐地瓦解日教实力,看着柳曦一日比一日落魄。他要慢慢地,慢慢地折磨那个叛徒,让那个人亲眼看着自己十五年建立起来的基业在手中一寸寸的流失,最后,他再亲手解决柳曦报仇!当年救绝姒之时和柳曦交过手,那七年里,柳曦的武功的确长进不少,不但化了幻影神功的那一掌,连功力都升了几层,更别说又过了三年,要彻底除掉他,须从长计议。 而司空耀,没有了日教,就是废物一个,不成大气,他最后再收拾。 “少主三年来不忘帮灭绝门报仇,我想老门主和夫人在天之灵,看你如此为故友尽心,也能瞑目了。”高轩叶垂眸暗瞥圣忆风一眼,暗自试探,故意提及灭绝门。绝舞二字,三年来是魅门禁忌,但没有人说,不可以提灭绝门。 果然,淡眸漾出一抹可疑的波澜,随即被长长的睫覆住,圣忆风跨出修长的双腿,扯过紫袍,裹住精健修长的身躯,随即起身淡淡道,“是替魅门报仇。” “是。”高轩叶暗暗叹口气,“属下方才接到尘家庄请柬,三月一日武林大会,邀少主前去。” “哦?无影不怕我前去,扰了那些武林正道的兴趣。”他扯出玩味的笑,“不过,也是时候出现了,圣音三年前在江湖上凭空消失,我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少主的意思是说……”少主要将身份公布于众? “对。”如果长发披泻在他身后,略微凌乱的发丝将他整个人衬托出难言的慵魅,“你下去,传杜玉菲过来。” “是。”已经退到门口的青衣又停住,转过身垂首道,“属下一事,不知该不该报。” 他略微挑眉,唇角微扬,“你会不知该不该说?” 高轩叶黑眸一闪,笑了。 他抬起狭长的凤眸觑向高轩叶,语气带着笑意与调侃,“说吧,你从进门之时就想说,一直忍到现在,委屈你了。” 高轩叶仍旧垂着头,视线刚好落在他紫色袖袍口,“前几日,南城又有人死在凤 剑下。” 须臾。 “又?” “对,这三年来一直有,只是属下未报。” 良久…… “是么,每日都有人死,这不稀奇,下去吧。”淡然的语调,却不可避免地带微微的颤抖。 “轩叶告退。” 不稍片刻,杜玉菲出现在门外,端着早膳。三年后的她,比三年前更加妩媚动人,脸上的那四道抓痕也在高轩叶细心调整之下,全然消失,那张脸,一如往昔的风情万种。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三年前,圣忆风在地牢中,说他不计过往让她从此跟随他。当她问为什么时,他只道了句,因为她恨你。听到他的 分卷阅读201 答案,她笑了,笑得花枝乱颤,而后将唇覆在他的唇上,应了一个好字。那日,他在地牢中真的要了她,疯狂而愤怒。 她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圣忆风在报复那个‘她’。而她,心甘情愿地当一个棋子,只为能留在他身边。 就这样,圣忆风让高轩叶医好了她的脸,而她的武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除去日教,她可是功不可没。到现在,她还清晰地记得,陈升看到她武功那一瞬间的惊骇神情,这辈子都没有比那更痛快的事情了! 回神,杜玉菲端着早膳,推开门款款步入室内。 圣忆风似乎并不恼怒她的无礼,也没有回首看她,只是淡淡道,“过来替我更衣。” “是。”她勾起红唇,妩媚一笑,捧来摺叠整齐的衣衫,一件件为他套上。 圣忆风一动不动,当她的玉臂环过他,替他系上紫玉腰带时,他顺势搂过她的腰,旋身坐定在床上,将她固定在他的腿上。下一刻,他封住她红唇,缓慢地,火热地,深深地,吻着她,最后变得疯狂,像是发泄积聚许久的情绪,眼眸幽暗无底,甚至看不穿情绪。 许久,他离开她的唇,看着她在他颈间喘息,挑起她垂下胸前的柔软青丝,在手上一圈圈绕起来,“三月一日的武林大会,你随我去。” 杜玉菲玉臂环上他的颈,将唇凑到他的薄唇边,美眸半眯,吐气如兰,“好。”她覆下长睫,眸光闪闪,圣忆风今天失态了,而能让他失态的只有一人。 她的危机意识再次涌出心头。绝舞,又出现了。 —————————————————— ———————— 热闹滚滚的南城街道上人来人往。 舞儿抬起脸,望着醉满楼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贺贺的眼眸里闪出了泪光,不过旋即又被逼了回去。舞儿那一张稚气娇嫩的脸在三年中成熟了许多,眉眼间多了几分三年前不会有的自信,整个人更显得光鲜亮丽很多。 她指尖轻抚腰间的弯月形凤 剑,迈进酒楼。 这是她三年来的习惯性动作,她每天都会来醉满楼坐上许久,而在入楼前总会习惯性的抬眸望着那三个字发呆,许是怀念过往五,许是缅怀她已逝的爱情,半晌过后,才会踏入楼中。 坐在二楼的窗边,舞儿回忆着与圣音第一次在此处用餐的情景。那时的师父温柔如水,淡雅如仙,对她百般疼爱,而她在师父为她圈起的小小世界里幸福的以为那样便是永远,熟不知那时才是痛苦的开始…… 二楼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又逐渐响起低低地赞美声。 舞儿乌黑的瞳眸望着窗外的街道,心却因陡然出现的低声赞美提了起来。她记得当初与师父一起来的时候,所有的人见到师父都会出现这样的反映。 场景重现,舞儿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视线仍旧落在集市,心却已经飞向了相反的方向,痛彻心扉的思念让她强烈地不安起来。 她想要转首,确定来人是否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绝代身影,但是想起三年前他冷漠决绝的步伐,她的灵魂便突然间怯懦了。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在二楼响起,一步一响,舞儿没有转眸似乎都能看到一道婀娜的身姿,伴着悦耳的铃声款款走来。 不是师父…… 舞儿绷紧的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而浓浓的失落也随之而来填满了她空虚的心。 众人看那女子一上楼视线便落在一处,猜想应是来找人,正在心底羡慕哪个人得到美人的青睐时,却发现那女子走向了窗边的一个姑娘,顿时觉得没了看头,纷纷低头继续自己桌上的美食。 铃声愈来愈近,舞儿也觉得这声音分外耳熟,至今为止,她只在一个人身上听到过这种声音。 杜玉菲?! 舞儿的心瞬间因仇恨澎湃起来,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从中作梗,她和师父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的所有悲哀与痛苦都是这个女人造成的! 她找了杜玉菲三年,却始终没有踪影,今天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舞儿,好久不见了。”伴随着柔甜的嗓音,似乎能夺人心魂的悦耳铃声在她的身边戛然而止,接着杜玉菲坐在舞儿身旁。 果真是她…… 舞儿背对着杜玉菲,神色复杂而压抑,半晌,她回首抬睥,一张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你居然没毁容,真是祸害遗千年。” “呵呵,妹妹的话可严重了。”杜玉菲慵慷懒懒地用手背撑住下颌,媚眼轻抛,“只不过,玉菲命大,遇到贵人人。” 哼,恐怕又是哪个被她美色迷惑的好色男人。 舞儿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愤怒,几乎用掉了她所有的定力来克制不在酒楼出手的冲动,“你滚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哟,妹妹这三 分卷阅读202 年变得尖锐多了啊!”杜玉菲笑得宛若牡丹般灿烂,丝毫没有因舞儿的冷眼相待而退场。 杜玉菲伸出漂亮的指尖,在茶杯中轻点,随即在桌上画起来,“你就不好奇是谁治好了我的脸么?那可是……” 舞儿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感兴趣。”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是错觉么?舞儿盯着杜玉菲美丽妖娆的脸陷入怔忡。 这个女人刚说了什么?龙 国第一神医?那不是高轩叶么?高轩叶不可能在师父不知的情况下救了她,那就是说……舞儿顿时感到莫名的忧惧不安,仿佛她的猜测就是真相一样,那就是说,师父同意高轩叶救杜玉菲?或者,她该说,是师父让高轩叶救了杜玉菲? 舞儿的脑袋顷刻间混乱起来,仍旧不能相信自己的猜测。杜玉菲拆散了他们,师父应该跟她一样憎恨杜玉菲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等到舞儿自震惊清醒过来之时,脸上的泪水早已开始静静泛流,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强迫自己无所谓地笑起来,那笑带着讽刺,“师父救你,自有他的道理。你永远都只是一颗棋子,这是你的命。” 简单的一句话,直戳杜玉菲的要害,也彻底将杜玉菲惹怒。 “是么……呵呵,妹妹,你不要忘了,他不是你师父,他不要你了。”杜玉菲风情万种站起腰身,“现在与他温存相依的不是你,是我。” “你给我闭嘴!”舞儿终于沉不住气,“师父的圣洁不是你这种人可以玷污的!” “呵,圣洁?”杜玉菲不禁嗤笑起来,“到如今你还以为圣忆风是个谪仙般的人?”杜玉菲俯身,在舞儿耳边轻呵,“告诉你,他跟我是一类人。所以,我们注定在一起。” 杜玉菲懒懒地拾起腰,美眸轻扫窗外集市,红唇勾起。 杜玉菲的反映,让舞儿不安起来,她想要回眸,看看楼下到底是什么能让杜玉菲笑得那么柔媚,可是却不敢…… 她怕看到她想念的人,也怕看到那个视她为叛徒的人…… 只是有人偏不如她所愿—— “她来接我,就不和你多聊了。”杜玉菲摆着柔软的腰肢转身离去,“三年没见,你也想他了吧,他就在轿子内,你不去看看么?” 杜玉菲的话,平常的不能再平常,好似平日里老友的寒暄推让,只是听在舞儿耳里,却字字冰冷无情,宛如利刃划过胸口,撕心的痛楚在三年后不但不减少,反而与日俱增,淌着鲜血,疼的她说不出话。 原来,师父真的跟她在一起…… 师父怎么能用这样的方法惩罚她…… 杜玉菲娉婷的身躯渐渐消失在楼梯上,舞儿盯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迈出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双手交叉在一起不断地绞着,迟迟不敢再迈出一步。 她想见师父! 可是、可是她该怎么办?师父说,再见面,也只能是仇人……她要怎么办…… 她无法怨,也无法恨,是她的愚昧造就了与师父分别的悲剧。她只是茫然,师父就在楼下,可她却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蓦地,舞儿抬眸,黑色的瞳眸中透出一股坚定的光芒。她可以下去偷偷地看着师父,师父不会发现的。思及此,她松了口气,快步奔下楼去。 她站在醉满楼朱红色大门前的石阶上,目睹杜玉菲款款走进轿中。有一刻,轿内伸出修长莹白的指撩起了轿帘,她吓得退后几步,生怕那张想见又不敢见的俊颜出现在她眼前,可是下一刻,杜玉菲进入轿中,那修长的指也跟着收了回去。她的心,这才落了地。 而后,轿内传来杜玉菲的声音,娇娇的,嗲嗲地,听入耳里活似吃了失禁软骨散,直让人酥到骨子里去。 “少主,这醉满楼的冰糖莲子粥,可真是好喝呢。” 轿内瞬间的沉寂后,响起一道舞儿熟悉的声音,“是么,那我叫人去买了那厨子带回魅门。” 那声音轻柔如水,低沉地似醉似伤,又带着舞儿不熟悉的魔魅,如流泉般汩汩地钻进舞儿的耳蜗里,搅动着几近麻木的神经。 真的是师父……他竟用如此低柔的声音疼宠着杜玉菲…… 他是否此刻正用如水般的眸子望着那个女人么? 他会在两人浓情蜜意时将那个女人拥入怀中用唇描绘他的眷恋么? 他也会在爱欲情浓时温柔地在那个女人耳畔说着醉人的爱语么? …… 强烈的欲望,驱使舞儿自台阶上一步步走向声音的来源处。 “站住!” 舞儿唇角扯志一抹自讽的笑,她已经不是他独宠的小丫头, 分卷阅读203 就连此刻见他一面,还要遭到他手下的阻拦。 “外面怎么了?”温如水,淡如风的清冷音调自轿内飘出,几乎在瞬间,模糊了舞儿乌黑的瞳眸。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杜玉菲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却不显的匆忙,与她脚腕上的银铃一样好听,“方才在楼里,一个无聊的男人总是跟着我,估计外面还是他。” 杜玉菲忽而扬声,对轿外道,“不用理她,走吧。” 软轿渐渐行远,舞儿依旧立于原地,耳畔回荡着她熟悉的声音,一字一字,飘进她绝望的心底。盈盈水光在眸底闪动,将原本灵灿清澈的水眸,漾得更为澄亮而惹人心怜。 泪水滑落而下,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滚烫了干枯的心房。 她垂眸,望着手背上的湿润,突然使劲地用手揉搓着手背,擦掉不断滴落在上面的泪水,泪水却更加汹涌肆虐,怎么擦也擦不完。 舞儿在心底开始一遍遍地喝斥自己的无能与失控。哭!哭什么哭!你再哭师父也不会温柔地为你指去泪水!你就是哭死师父也不会回来了!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南城主府邸。 在南城主府,三年前多了一座舞园,舞园中的一切都是最好的,雕栏玉砌,绮户朱阁,凤阁龙楼连霄汉,榆树琼枝做烟箩。 南城人都知,这座园,是痴心的城主为心爱女人所建,而这女子便是当初消失三年后重出江湖的“红刹”。既然如此相爱,为何仍旧没有将心上人娶进门,成了人们心中的一大疑虑。大家都说,“红刹”忙着为民除害,行侠仗义,不是那种愿意被圈在屋里的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城主自然无法轻易让美人点头。 只是,传言之所以叫做传言,那是因为它永远无法成为事实。 舞园之中,日迟风暖,满园花草各争艳,四季如春。此时,一阵悠扬的琴音伴随着暖暖的风飘荡在香气四溢的园中,只是,琴音中却和着淡淡的愁绪。 “姐姐!”舞儿一手拍在琴弦上,打断了让自己心神不定的琴音,不开心地低头望着弹琴的绝姒,“你这三年来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有什么事藏在心底是不能告诉我的?” 绝姒抬眸冲舞儿嫣然一笑,拉下她坐在身旁,“哪有什么事,这不好好的么。” 舞儿的视线审视般的在艳若牡丹的脸庞上兜了一圈,“不,自从你三年前从日教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对劲。”她在江湖上行走已经三年,当然知道师父在这三年间已将日教销毁的差不多,姐姐没道理担心什么。 ‘师父’这两,她只敢在心里这样叫了…… 染上淡淡枯黄色的叶片飘入凉亭,在空中旋了几圈,如羽般落在舞儿的掌心,手心的触感让舞儿垂下了眸,看着那叶又随风飘离掌心,在天地间舞荡翻飞,她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轻轻一叹,这叶一如她凄惶飘零的心,究竟何时才能落地呢。 绝姒望着舞儿呆怔的面孔,知道她又在想一些不开心的事,“忘了他,你们不合适,翊哥哥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我们为什么不合适?!”她最讨厌听别人说她和师父不合适!尤其是从绝姒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她尤为反感,会让她觉得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不支持,那全世界除了她就没人认为她和师父是合适的了……她讨厌这种感觉…… 舞儿抽出手,冷眼看着绝姒,“别以为我不知道姐姐三年来在想什么!还有三年来,姐姐隔段时间就会出门一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说实话,她只是瞎嚷嚷,姐姐每次都藏得滴水不露,她哪能知道。 一抹可疑的红晕爬上耳根,绝姒慌乱低下头,躲开舞儿探究的视线,“你知道什么!” “师父三年前送你回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舞儿紧紧凝住绝姒,洲过她脸上丝毫表情变化。 “他已经不是你的师父……” 舞儿不耐烦地一甩长发,站起身,“他就是!在我心里他永远是!” 也不知哪来的气,绝姒倏地站起,平日里柔软轻缓的嗓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很多,“可他根本就把你忘了!” 我对你的爱,到这里为止…… 这句话,让舞儿想起他最后的决绝,心口猛然一阵闷痛,撑住因绝姒的话而袭来的痛恸。随后舞儿惊觉的发现她语气中的绺,“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绝姒倏地噤了嘴,见舞儿眼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她急忙越过舞儿就要离去。 舞儿不给她躲避的机会,抓住她的手臂,“告诉我!” “你告诉我,我就再闹城主府,让独孤翊永无安宁之日!”到现在回想起来独孤翊卑鄙的威胁,她还恨得牙痒痒,若不是为了姐姐, 分卷阅读204 即使不能见师父,她也绝不会住这里! 啪!管委会巴掌清脆而响亮的落在舞儿的脸颊上,“翊哥哥为你做了多少,你是能看到的!你到底还要这样任性多久!” 舞儿瞪着圆瞳,恨恨地望着绝姒,“好,很好,你为了他打我!现在巴掌也打了,告诉我!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你……”这孩子为什么非要追根究底呢,到头来伤的也只是自己。 罢了,早早让她死了这颗心也好。绝姒收回发麻的手,调整好呼吸,看着舞儿道,“日教掳我去的目的你知道,让圣忆风去救我的目的,想必你也知晓。” “这又怎样。”看着绝姒的神情,一个不祥的念头开始在心里产生。 绝姒的脸胀地通红,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三年前他送我回来前,我、我将身子给了他。” “你骗人!”舞儿猛地退开绝姒,“你骗人!你骗人!师父不会这样做的!即使不这样,凭师父的能力完全能将你从日教救出去!” “是啊,可是他选择了用这种方式……”绝姒垂下眸,依稀记得她当初见到圣忆风真面目时的震惊,以及他眼中的恨意,那双温润如水的眸里只有让人刺骨的寒冰,眼瞳里只剩下残酷的痕迹。 她知道圣忆风恨舞儿,他要的有多疯狂,就证明了他有多恨…… “你骗人!”当初是她让师父救人的,怎么办,怎么办,她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 绝姒抬眸,表情严肃而认真,“我没有骗人。当初他救我之时,是你离开他之后,他救我只为了报复。” 一颗心急速的冷却下来,舞儿垂下双手,指尖不住颤抖。师父这么恨她,竟这么恨她,恨到不惜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她,好残忍…… “那这三年来你每次出去……”舞儿上前抓住绝姒的双肩,指尖颤抖地不可抑止,瞪大眼睛询问,“不会是……” 绝姒避开舞儿的怒气,“是。” 攫住双肩的手缓缓垂下,舞儿不敢置信地望着绝姒,痛苦到极致,反倒平静了很多,“你爱……上他了……” 绝姒转首避开舞儿利剑般的视线,也避开自己心底不安的声音。 是啊,她爱上了那个她曾经最厌恶的男人。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不是么。 舞儿的绝姒开始冷战,绝姒每每看到舞儿欲言又止,舞儿也只是疏离地扫她一眼。两人这三年来,因独孤翊关系本就大不如从前是,如今事端又起,关系只能不可避免地继续恶化下去。 —————————————— —————— 二月的最后一天,也是临近夜幕之际,夕阳的余晖染满天际,柔柔地洒落云层,别有一翻情致。 宽阔的大道上,两人两骑在柔暖的光晕之中缓慢前行,最后在南城第一酒楼“醉满楼”门前停下。绯衣人利落的下马立於地面,旁边的独孤翊也紧跟着跃身下马。 舞儿抬眸,望着飞舞的“醉满楼”三字久久不能回神,幽然的目光透过三个字飘向远方,落在谁也到达不了的虚无空间里。 这里,是她美好回忆的起点…… 独孤翊回首看到她伫在原地,湛蓝的眸微微黯下,拉过她的手,沉声道,“走吧。” 舞儿不反抗,被他拉着默默走进楼内。 这就是这三年来他们相处的模式,一般情况下,她不哭,也不吵,只是静静地面对他。无论他怎么用心,对她又有多好,她始终这副样子,好似一个瓷娃娃,一成不变的面无表情。 当然,除去两年前的那场大闹。她知道皇帝是个明君,因此在独孤翊把她引见给皇帝时,道出了独孤翊和杜玉菲和交易,将独孤翊为得到她而诬陷圣忆风,乱扣罪名,并且与邪教之女杜玉菲勾结之事告诉了皇帝,惹得龙颜大怒。不过,这其中她也了泄恨添油加醋,夸张了不少情节。 因此,独孤翊差点丢官,抢劫皇帝的信任,前途堪忧。那阵子,整个南城府被她闹的乌烟瘴气,而独孤翊却从未怨过她,对她一如既往的疼惜,还事事都顺着她。独孤翊以为那样就会博得她的同情么!不会!她绝不会对他产生怜悯!想着因他和师父分离,她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所以她变本加厉地在市井之中散布谣言,将独孤翊说的一文不值,甚至不堪入耳。 可恶就可恶在,独孤翊平日里的人脉极广,一半多的大臣替他说情,才保住了他的官位。到最后,她散布的谣言传到皇帝耳里,毕竟都是她捏造的事情,皇帝一气之下本要将她以扰乱民心之罪拿下,还是独孤翊替她求情,躲了过去。而独孤翊,在这两年的努力下,也重新博得了皇帝的信任。 不知是独孤翊的所作所为真得触动了她,还是她累了,自那之后,她就再没闹过。 小厮满脸堆笑,迎了上来,“两位请,楼上还是楼下。” “楼下。” “楼上。” 分卷阅读205 独孤翊湛蓝的眸看了眼舞儿,在她娇艳欲滴的菱唇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抬眸对小二道,“那就楼上。” “好嘞——楼上一桌——” 莲足刚刚踩完最后一道台阶,她抬眸瞧着那桌她和师父曾经一同坐过的桌子,眼眶湿意渐涌,原则是指 一眨了眨眸,硬是将泪水逼了回去。 独孤翊看着她的失神,也猜出大致,蓝眸一沉,默不作声地拉着她向里面的隔间走去。 坐在隔间不久,外面渐近的脚步声便引起了舞儿的注意。 直觉同,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它往往会让你有意外的收获,与惊喜。 “少主,现在就启程去尘家庄?”带着轻微讶异的女声飘进屋内。 “嗯。” 只简简单单的一个‘嗯’字,就让舞儿方才拼了命忍住的泪水决堤般一涌而出。 师父…… 那是师父的声音,她最熟悉的声音…… 轻轻的,淡淡的,好似落花纷飞的轻飘,又带着隽永悠长的味道,那是她最爱听的声音。 一个字,就让她的相思开始泛滥,她无法想象,若在明天的武林大会上碰到,她会不会只因匆匆一瞥便会幸福地晕过去。 有一丝不满的声音又道,“少主休息片刻吧,从北城赶来……” 圣忆风出门,必有一阁主相伴,因此舞儿思忖这人是梅兰菊三阁的哪个阁主,然后毫不犹豫确定是梅阁,都说梅阁主是魅门主的表妹,阁主中也只有她敢在门主面前耍小脾气。 “那就找另外的地方,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私自定下这里,我还没有找你算账。”清清浅浅地嗓音飘来,像暖阳般落在她冰冻了三年的心口,然后逐渐化开。 “这里有什么不好……哎呀,少主等等我啊!” 听着声音越来越远,想来是离去了。 舞儿不顾独孤翊的钳制,一掌击向独孤翊的胸口,瞬间闪身夺门而出,一直追到楼下,然而,只看到了那抹紫色的背影,一如往昔的挺拔啊……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又一次凄迷地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师父,舞儿好想你……你知道么…… 独孤翊紧随其后追身下楼,站在她身后,敛着眸看不出情绪,“上去。明日便是武林大会,你还有机会见到他。”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武林大会在尘家庄举行。 三月一日这一天,尘家庄聚集了很多人,和尚,道士,尼姑就占了大半,有些在院中观赏风景,有些低语交谈,也有些静坐调息。还有江湖各派的人,有凶悍强势的粗人,也有风度翩翩的豪门公子。总之,黑道白道全部云集于此,这也是第一次,尘无影同请了黑白两道的所有人。 舞儿自踏进尘家庄门槛的一刻,心就无法平静下来,这是她住过三年的地方,三年之后再来,还是如此的熟悉,一草一木,一动一静,都能勾勒出她的回忆,哪些草木花树前留下过她和师父的足迹,即使闭上眼,都历历清晰在目。 独孤翊自三年前起,开始和江湖各路人打交道,今天来参加武林大会自是闲不下,她这才有机会独自一人走动。舞儿穿过前院,经过铺着鹅卵石的路,绕过假山,跃过小溪,来到曾经住过的沁园。 草木依旧,人已非。 满园盎然看在眼底,都是刻骨相思,一点一滴的勾起过往。 她漫步到凉亭,手指抚过长长的木栏、朱漆的柱子,最后坐在石凳上。 三年前在这里,她听到了世上最美妙的声音,师父说,傻丫头,在你懂得情为何物之前,这颗心就除了你就再也容不下她人了。 那日,风清,云淡。 她的脸儿最后却红得快要烧着了。 轻风吹过,猛感脸上一阵凉意,抬手覆上脸颊,发现又落泪了。 “绝舞姑娘。” 这声音熟悉得很,舞儿抹去泪水猜测着是谁,回头发觉此人似是在哪里见过。 又盯着对方瞅了半响,直到那句“姑娘”再度传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看对方一身随意的青衣,却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久违的熟悉让她立即产生了好感,起身甜甜一笑,“公子知道我?” “姑娘不记得在下了”他不知该如何提及他们唯一一次的见面,毕竟那次的见面并不愉悦,或许对她来说,也是最不愿提及的一幕。 如画的眉微颦,舞儿偏起脑袋,眨着灵动的大眼,看了半晌,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高轩叶!”远处一道女音响起,竟 分卷阅读206 也有几分熟悉,舞儿寻声望去,只见一团火红,气势汹汹地奔来,嗔怒道,“又趁我不在勾引别家姑娘!你现在经常跟在少主身边,好样没学到,坏样倒学了不少!” “沉香。”高轩叶无奈地揉揉额角,这妮子怎么就看不到他刚才睇给她的眼色呢。他们两人这么多年,为何一点心灵相通的地方都没有,想着想着,一阵心寒。 “魅门梅阁主?”泠沉香这才望向舞儿,不望还好,这一望让她怒气上涌,就是这个姑娘当年害的少主回到魅门后调养了三个月!还让少主一蹶不振得过了整整一年! “你怎么出现在这儿?”泠沉香没好气的瞪着舞儿,“喔,对,我怎么忘了,你是独孤翊的女人呢!当然会在这!” 舞儿黯下眸色,不知该说什么。 “沉香闭嘴!”高轩叶沉声制止泠沉香的讥讽。 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梅阁主,舞儿终于也想到眼前的男人是谁,“是你。”三年前治疗独孤翊的那几日,跟在师你身边的人,想必竹阁主高轩叶。 两个阁主都已到,师父也已经来了么? “闭什么嘴,少主以前多宠她,她拿什么回报少主!”泠沉香不服气的甩开高轩叶,看着面色发白的舞儿故意道,“不过啊,少主这三年来过得不错,身边美人如云,好不自在。人总不能吊在一棵树上,你说是吧?” 师父身边,美人如云。 早该想到的,姐姐不也是其中一个么…… 心,真的好疼好疼啊,为什么过了三年,还是会这么痛呢…… “够了!”高轩表急之下点了泠沉香的两个穴道,泠沉香不能言不能动,只能怒气十足地瞪着他。 “姑娘,失礼了。”高轩叶对舞儿歉然一笑,看出舞儿的欲言又止,他又道,“少主他,随后到。” 被看穿了心底的想法,舞儿不好意思地绞着手,“啊,这样啊!呵呵,谢谢。” 高轩叶微微一笑,对舞儿拱手道,“在下先行一步。”承受后扛起一动不能动的泠沉香转身离去,唉,想到等会解开泠沉香穴道时的河东狮吼,高轩叶一阵头痛。 舞儿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羡慕的勾起一抹笑,这样打打闹闹的感情,真好。 舞作回眸,视线落在亭中的石凳上,回想着当年师父向她告白的情景,乌黑的眸底掠过一丝懊悔的痛。 师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完全断了自己的期待之心,可是她还是不自觉地奢望,如果有一天俩人见面,师父也许并不舍得……将她当做敌人。 她承认她以前太任性,太天真,一个人的感情,不是能够随意去计划安排的。她当时的决定,自以为可以给两个空间,却让独孤翊钻了空子;自以为她的放弃,是对师父的保护,却不知冲动的决定,让两个人苦了三年…… 如果当初,她没有乱了手脚,没有慌了心,沉着冷静的分析利害得失,或许,今天会是另外一翻景象。 只是,当人身处慌乱之中,能理智做出分析的,恐怕没有几人……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八十五章 午时,众人皆聚于尘家庄的前院,整齐地坐于两侧,静静地像是等候什么。 江湖上早有人传闻,此次表面是武林大会,实际上尘无影是要宣布魅门和日教之事。日教多年来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却在这近三年间逐渐的销声匿迹,甚至有人说日教早已被魅门拆的四分五裂。 日教被毁,无论于正道还是邪教,都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然以上都是众人的猜测,所有的真相,都等着尘无影出现,才能知晓。 最让人期待的,除去魅门和日教,就是三公子圣音,听说消失三年后的他在今天的武林大会中也会出现! 一阵豪爽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各位远道而来,尘某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啊!” 众人陆续起身,寒暄起来,“盟主哪里的话,客气客气。” 舞儿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静静地坐着,大大的眼瞳在众人头顶扫过,又扫回去。来来回回数次,终于黯然地垂了下来。 师父还没有来,难道不会来了么…… “坐这里做什么?走,下去。”独孤翊一跃而上,在茂密的树枝上找到了舞儿。 舞儿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不去。” “他马上就到,这么远你看得清么?”独孤翊握起拳,试着说服她下去,他一会儿有重要的事情说,她必须在身边。 红唇紧紧抿起,手指抠下树上几片枯落的树皮,不待独孤翊反映,就一跃而下,轻灵落于地面,如红蝶翩然起舞。 在远处正和人家寒暄的尘无影余光瞥到一抹绯色从高处滑落,抬眸不经意间便看到了舞儿,而舞儿正好将视线睇了过去。 两人行是一怔,而 分卷阅读207 后像老朋友一样,相视而笑。 怕勾起痛苦的回忆,这三年来,她也没有找过无影大哥,不知他和双涵姐姐过的怎样。 尘无影暗暗地看着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头涩然,这家伙三年来又成熟了很多。不知道三年前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绝舞’二字成了魅门的禁忌,两个年前一个下人在魅门无意提起‘绝舞’,第二日便被处死。他始终无法相信舞儿竟开口说要离开圣忆风。是啊,是圣忆风,三年前起,江湖上就没有圣章这个人了。 忽而,一阵微弱的铃声响起,由远而近迅速地清晰起来,铃声越来越逼近,这时一串流泉般清新而又感人心神的笑吟声混着铃声一同传来。 众人霎时间安静下来,只有舞儿一人,听到笑声的瞬间身体变得僵硬,木然而迟缓的转身,同众人一样,寻声望去。 只见,一团紫云从上空飘过,身若流云,行如轻风,一只雪白的靴子轻轻点足,以侧身面众,安静无声地落地。而后,一袭水蓝色长裙的女子‘丁铃铃’一声,在紫衣人身后落在于会场,脚脖上的银铃声轻响几声后骤然消失。 陷于方才如梦般画面中的众人久久不能回身,痴呆地看着从天而降宛如神祗般的人,人群中不知有谁低道了声,“圣忆风!” 众人这才熙熙簌簌地低语起来。 德高望重的空幻大师首先回过神,合掌走到圣忆风面前道,礼貌道,“十载不见,门主风采依旧啊。” 圣忆风眼眸淡淡含笑,“大师过奖了。” 尘无影漠然地看了眼圣忆风身边的杜玉菲,“啪”地一掌重重落在圣忆风肩头,颇有泄恨之势,“我们俩可是许久没见了啊!一会儿叙叙旧去。” 众人因尘无影的浍,着实吓了一跳,平日里不见尘家庄和魅门有什么交集啊,而这魅门主哪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碰的,定掌可落得不轻,大家都屏息凝神,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然只听圣忆风轻拍尘无影落在他肩上的手,好听的声音含笑道,“这是当然。” 风起,花瓣轻轻地飘洒而下,在舞儿面前如雨般挥落,一如此刻脸颊上挂满的泪水,被风一吹,摇摇欲坠。 舞儿在远处痴痴地望着那抹紫色的身影,纵使看不到脸,能这样远远观望也好,这三年来,连看看师父的背影都是奢望啊。 那个男子,是她那个风华绝代的师父啊…… 只是,站在他身边的人,不再是她了…… 许是发觉有道灼热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圣忆风微微转首,很快捕捉到了那抹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绯色人儿。 两道视线在吵杂的人群中交会,默默相视,一道灼热得尽是满满的思念,一道漠然的尽是冰冷的疏离。 风停了,云静了,花落了。 心儿也碎了…… 舞儿慌乱地躲开圣忆风投来的视线,急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师父说若见了面,也只会是敌人,她不想和师父成为敌人,只要她看着师父就好,师父为何会看到她! 看到她急忙躲开他的视线,清淡的眸下闪过一抹光,而后又恢复平静,漠然的将视线收了回去,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棵毫无生命的树。然心底瞬间翻涌起的波涛,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她竟如此不愿见到他!三年过去了,心里的阵痛并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 狭眸一勾,他以极快一烤鸭,顺势搂过身旁的无骨柳腰,旋身如绽放的莲花般落于身后的高台上,伴随着一气呵成的动作,又是一阵悦耳的银铃声。 瞬间,又引起众人一片哗然。 吵杂之中,圣忆风开口,不高不低,不扬不抑,却偏偏好听到让人轻颤的嗓音淡淡飘来,“大家不是很好奇三公子圣音三年前为何突然消失么?” 四周突然变得安静,突然,一人冷冷开口,粗声粗气满口都是质问,“不要告诉我们,是你把三公子害死了!” 此话一出,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不到片刻周遭一片轰乱。 “是啊,他是死了……”清冷的语调徐徐地插到嘈杂的声音中周围就那么静了下来。 是啊,他是死了,死在了致死都没有料到的背叛中…… 众人不敢置信的互相对望。 三公子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对,不可能,一定是被歼人所害! 我们杀了那个人替三公子报仇! “各位只知道利器能让人致命,”狭长的眸魅惑地定在人群中一个呆滞的人身上,声音悠然而清和。“却不知道,这世间最毒的是何物,它伤人于无形,却能在瞬间致命。” “是什么?”地下有人怯怯开口,音量很低,却还是让圣忆风听到了。 舞儿再也受不了他的冷言冷语,狼狈地转过身,恨恨掐着自己的手心才能迫使眼眶的泪不那么轻易的流下。 看着她转过的背影,圣 分卷阅读208 忆风轻笑,她喜好逃避的毛病还是没变啊! 他揽过身边的温香软玉,狭眸对着美人魅惑一勾,修长的指捏住皓白下颚,举手投足间优雅而慵懒,“这就要大家自己去想了,你说是么?” 杜玉菲余光瞥了眼台下的那抹正在回身的绯红,顺势偎入圣忆风怀中,柔荑轻抬,捂住嘴咯咯地笑起来,这一笑,带动脚脖上的铃铛也清脆地响起,令人酥软的声音娇嗔地传进场内每个人的耳中,“少主就会寻大家开心,莫要吓着他们了,还是快说了吧。” 他转首,面对众人,以极缓的动作摘下面具,“这就是圣音消失的原因。”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八十六章 映入众人眼中的是这样一张脸,如雪般几乎透明的肤色,飞扬的细眉入鬓,挺拔如玉的鼻流露着内敛的倔强,薄薄的唇色泽淡的恰到好处,狭长幽魅的凤眸,偏偏其中又透着淡淡的琉璃色,如冰如水,微微朦胧,去掉面具后的双眸竟比先前更加美,似是夺尽了天地间最美的极光。 如墨黑发披泻在身后,两侧因风而凌乱的发丝偶尔指过如玉脸颊,绝美飘逸,仿佛不染半点俗世烟尘,那是一种怎样的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在这张脸前,三千粉黛都要失了颜色。 只是,为何这么面熟? 久久的寂静。 “三公子圣音!”人群中见过圣音的人,半晌后回过神,指着台上的人大喊道。 经他这么一嚷嚷,众人从惊艳中回过神,其中不乏众多见过圣音的人,也慢慢地认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圣音就是圣忆风,圣忆风就是圣音?! 他们终于明白,怪不得尘无影敢那样和圣忆风说话! 舞儿痴痴地望着日思夜想的俊容,脚下像是长了翅膀,不受大脑的控制,挤过人群,一步步地朝台前迈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心跳逐渐失律。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寂静的世界里只能容纳下台上那个修长的身影,周遭一切的吵杂都被她屏蔽在外,眼里看得到只有那双让她想和心魂俱碎的眸。 三年后,她又见到师父了…… 三年的时光,似乎不曾在那张脸上记得下痕迹。 那是她的师父…… 圣忆风看着舞儿一步步地走向他,血液由平静逐渐地沸腾起来,心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 她在干什么? 就在因她的走近心慌不已时,她哭着说让他放她走的画面又突地窜到他的面前,激情瞬间冷却,他静静地望着她,面无表情。 众人继续在议论,而她眼中只有他。 在她心里,他不是魅门门主,不是三公子圣音,他是师父,那个疼她宠她将她护在手心里的师父。 她是那么想,那么想师父,想的心都快碎了,魂都快消散了。 可是师父说,恨她。 终于走到台下,数步之遥,她却仿佛经历了几世轮回,踏遍了千山万水和重重阻碍后她走近他面前,然,如今她还能如此轻易地走进他的心么。 眼角挂着泪珠,她望着台上如神祗般高高在上的人,缓缓伸出手,“师父……” 她忘记了,他们的师徒情分三年前就断了啊! 心口猛收,眼前一黑,眼看身体就要落地,一个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搂入了怀中。 闭着眼,泪开始泛滥,不是师父,师父没有像曾经那样接住她。 “舞儿。”独孤翊轻轻唤着,像是怕惊了怀中的人儿。 他太专注于看她,以至于没有听到‘师父’那两个轻轻吐出的字。台上,迈出的步子不动声色的收回,拳在袖袍内紧紧攥着,薄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不是南城主么,三年未见,身边佳人却独独还是那一个,城主真是难得的痴情人。” 独孤翊蓝眸淡淡的落下杜玉菲身上,“彼此彼此。” “呵呵,好个彼此彼此!” 杜玉菲缓缓上前,“少主你瞧你,将人家姑娘快吓晕了。” 他垂眸望着绝美的脸,在舞儿面前缓慢地俯下身去,将唇印在娇艳的红唇上,声音低沉而魅惑,“你不怕就好。” 咯咯娇笑扬起,美人笑着埋首在他颈间,“少主就会寻人家开心。” 印在杜玉菲唇上的吻,是如此的轻,砸在她的胸口却是如此的沉痛。舞儿猛地推开独孤翊,狠狠地瞪着圣忆风怀中满面春风的杜玉菲。 她恨这个女人! 追根究底,她失去师父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杜玉菲将媚眼抛向舞儿,“这位妹妹,你这样瞪着我做什么,我得罪你了么?” 菱唇一嘟,舞儿看着杜玉菲,一字一字道,“不、要、脸。”这三年里,舞儿脾气变得喜怒无常,任性得让人头疼,常常让独孤翊和绝姒无 分卷阅读209 法招架,发牛脾气时府里的昂贵瓷器不知被她摔碎了多少,叛逆起来无人能制服。 这三个字不但让杜玉菲一怔,连她身旁的圣忆风都微微怔住,尘无影更是奇怪地看着舞儿,一副惊讶的模样,只有独孤翊面无表情。 “妹妹,我哪里不要脸了?”杜玉菲很好脾气的质问面前的人儿,纵使她恨这个女娃已恨到骨子里。 “死死巴着一个不稀罕你的男人这么久,不、要、脸。” 尘无影转过头,捂住嘴,不住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此刻的小动作。 美人蛾蛋微蹙,娇嗔着跌进身旁的男人怀里,抬眸便是汪汪的两潭秋水,“少主,你瞧她……” 圣忆风将垂泪的美人拥入怀中,淡然的睥瞅向舞儿,嘴角噙笑,却让人不寒而栗,“姑娘,不要口出狂言。她可是我三年前,苦苦追求来的,不要因你的一句话,引起我们的误会。” 他的指责,在她沧海桑田的心上撒了一把盐,喉头哽咽,心中浪潮汹涌,几乎无法自持。然片刻后,她扬起倔强的眸,将视线射向杜玉菲,这个女人躺在本该属于她的怀抱中,她实在无法忍受! 她急速抽出剑,瞬间抬腿勾住杜玉菲一只脚,将杜玉菲勾出那个温暖的怀抱,弯刀出鞘,溜起一串寒芒,刀如闪电,刀风急起,转眼已向杜玉菲刺去,眼看手中的龙 剑 ,就要刺进杜玉菲的胸前。 突然,一掌轻灵飘动,无声无息地袭来,轻松地挡下她,毫不费力地将她逼开,强大的气劲让她连退数步,险些跌倒,手中的剑,砰一声落地。 哇!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那柄凤 剑,她是‘红刹’! ‘红刹’似乎和魅门主有仇! 瞬息间,谣言四起。 独孤翊稳稳在身后接住她,制止她又要出击的冲动。 圣忆风斜斜地勾起凤眸,眸色泛冷,微扬的唇角含着刺骨的冷笑,“姑娘,我的人岂是你随便能碰的?” 我的人?舞儿垂着眸,倔强地咬住红唇,起码到红艳的唇失去了血色,她才仰首,直直地望进那双炫目灿日的眸中,却一句未说,就那么望着他,携带着浓炽的感情和三年来的刻骨相思。 她的目光让他越来越迷茫,他剑眉,平复自己因她的视线而混乱的心,冷眼道,“城主,自己的人请管好,下次人若再出这样的乱子,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手下无情?你能杀了我?”不顾独孤翊的阻止,舞儿冲上前,扬起头倔强地看着他。 该死的! 她凭什么以为三年后的他不会将她怎样。 “你以为我不敢?”他淡淡勾唇,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悠扬,却在眉宇间带了一丝冷意,“对待叛徒和敌人,我向来是,杀、无、赦。” 他眼中的冷厉让她退缩,心开始慌起来。 叛徒,叛徒,她是叛徒! 不是这样!当初是误会!她不想那么离开的! “舞儿,回来,不要闹了。”独孤翊适时的收场,拉回舞儿,“魅门主,在下保证会管好未婚妻,不会有下次。”这就是他要宣布的事,他本想在界面前宣布,没想到有个这么好的机会,让他可以当面告诉圣忆风。 未婚妻?!他们要成亲了!他狠狠收紧怀里的人,引来美人了一阵轻呼,“少主,你弄疼人家了。” 杜玉菲的轻呼让他收回又因她再一次迷乱的心态。她唇角含笑,优雅而礼貌地轻缓道,“恭喜城主,届时不要忘记喜帖。” 她完全没有听到独孤翊和圣忆风的对话,只是呆滞地望着地面,默默地蹲下,捡起地上方才被他打掉的剑,又缓缓拾起,仿佛拾起的是自己碎了一地的心。 师父竟这样护着杜玉菲,真得不再爱她了么? 难道她今生注定梦断魂消么! 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师父是她一人的,只能是她一人的!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在尘无影宣布日教彻底败落的一片呼声中结束。 “你到底在做什么!”尘无影怒气冲冲地拍案而起,实在无法忍受圣忆风地舞儿的态度。 塌上的人,缓缓掀起眼帘,浓密的睫轻轻眨了眨,口气不温不火,“火气这么大。” “你竟然忍心那样对她?是谁当初跟我说会好好保护她,无论如何不会让她离开身边,是谁说即使赔进一切也要守护她!这些话你全部都忘了么?!” “我说过么?”平静无波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哀怨,他撑起身子,勾起薄唇,“大概时间过去太久,我忘记了。” “你!”无影冲动的上前抓住深紫的衣 分卷阅读210 领。 他含着看着无影,长指轻轻地覆上暴出青筋的手,一根一根掰开,“我要去休息了,杜玉菲还在等我。” 一拳,毫无预计的朝俊美的脸庞砸去,他微微侧身躲了过去,另一拳又紧接着击来,轻轻一声叹息,他又退开,却不接掌。两人一进一退,直到他上前握住已经砸到眼前的拳,“够了。” “不够!” 清淡的声音终于扬高音调,“你只会指责我,却从来不问我为何会这样。” “因为我信任她!”他知道舞儿有多爱那个疼她的师父,决不会做出背叛圣忆风的事! “信任?值多少银子?”他挥挥衣袖,咬牙切齿,“我就是太信任她,才会给她机会践踏我的心!” 无影看着他悲凉的神情,指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你们谈谈吧,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误会?呵……”他转身,直视无影,眸中尽是凄凉和悲切,“她当初流着泪求我放她走,甚至和独孤翊联手不惜以拿凶手的借口搬来救兵,在我取独孤翊命时以死相护,而我却为了不伤着她被内力反噬,整整修养了三个月!” 他无力地抵着门窗,轻轻地闭上眸,忆起当年的惊景,唇角不住颤抖,“你若亲眼所见,便知是不是误会……” 沉默须臾,无影凝视他,“可你还爱她,不是么?” “不,我恨她。”他修辞地睁开眼,忍着锥心泣血的痛楚,一字字地道出。 “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无影不放弃,他看得出来,圣忆风还爱舞儿,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给自己一个机会?再给她一次背叛我的机会?!我不是傻子。” 人的心,太脆弱,碎过一次便再难补救,何况如此彻底的背叛! 自古多情空余恨哪! ———————————————— “确定现在要行动了么?”绝姒的眉间印着担忧,听独孤翊如今要彻底铲除司空耀,有点点的担心,虽说日教已毁,但是…… “你在担心五皇子?”独孤翊蓝眸落在绝姒的眉尖,哂笑道,“不用担心他,他的人马只限于皇宫这中,不成威胁。” 可是,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砰! 一股强大的气劲将门撞开。 舞儿立于门前,双眸冷冷清清的朝屋内一扫,朝独孤翊身边走去,“三年前我在师父手上救你一命,算是还了你替我受的那一剑,你我本就不再相欠。我不计较你当初使计强留下我,师父现已真面目示人,我的顾忌就消除了,你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威胁到我!我要去找他,不管你肯不肯,我都去定了!” “舞儿!”绝姒听闻要去找圣忆风,心头一急,早已忘了自己和舞儿的冷战,“你怎么能这么对翊哥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执迷不司的是你们!”舞儿瞪着独孤翊,眼睛晶晶亮,“你当初为了得到我,以师父的身份和魅门安危要挟我,让师父如今这般恨我,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我的心么?!你听好,独孤翊,纵使师父恨我入骨,我心里也永远只有师父一人!永远不会有你的位置!” 独孤翊猛然站起,蓝眸汹涌深邃,克制住想掐住眼前小女人脖子的冲动,“他的身份虽公布于众,那魅门呢?我话说在前,你若真去他身边,我会动用整个龙 国的兵力围剿魅门!相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舞儿猛地将目光射向独孤翊,毫不隐藏讽刺之意,“哼,你以为你们能随便进得去魅门?!” 冰蓝的眸露出一道不清不楚的光,“你当初是怎么走出魅门的?” 舞儿警觉地瞧着他,“你什么意思?” 她当初只是按杜玉菲给她的方法,刺激泠沉香带她出魅门,魅门四周都是布的阵法,只有一条路通往外面,而这条路须用轻功围绕周围四个阵按照规律踏出七七四十九步才可出去,若不小心踏错一步或用错力道,都会埋骨于阵中。 但是,这个和现在谈的问题有什么关联。 “你以为杜玉菲是怎么走出魅门的?” “她不知道出魅门的方法?!”杜玉菲住魅门竟不知道出魅门的方式。难道她就是为了知道路线才帮她? 独孤翊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她当初不过是圣忆风身边的一颗棋子,一颗棋子当然不够资格知道。她是尾随你身后而出的。” 原来是这样,就说那个妖精怎么会那么好心! “这跟你能不能进魅门有什么关系!”舞儿急急道,想要听重点,忽而灵光一闪,“你和杜玉菲勾结!”原来他和杜玉菲的交易不只一件。 “不是勾结,只是一个交易而已。”独孤翊双手环胸,沉沉地望着她,“我手里有魅门布玻璃钢图和进出路线。只要圣忆风不毁阵,无论他这四个阵如何变,我都能找出进出路。” 舞儿还未开口,他又道,“这四个阵,幻影八卦、冷香烟欲、五行花树、鸳鸯迷梦,是百年前的魅门门主所布,其中机关无数,要破很难,要毁 分卷阅读211 更难。我想,圣忆风本事再大,在短时间内也无法毁掉这四个阵,他若毁了,对我来说更是方便;不毁,我一样能进,只是要大费周章罢了。” 舞儿脸色越来越差,“独孤翊,我没想到你竟是个小人!真悔当初以为你是正人君子!” 独孤翊凝视气愤的小脸,怒瞪着他的模样,煞是可爱,他喜欢她生气的模样,“正人君子?若能得到你,即使名誉尽毁,断送,我都无怨。” “你!”独孤翊这三年来变得越来越可怕,越来越让她琢磨不透! 简直就是地狱魔王! 不怪,无所谓地挑挑收,在桌子前坐下。“屋里还有,你可以继续摔,我还供得起你。” 环顾屋内,发觉绝姒不知何时已经退去,怒气又燃了上来,姐姐总是向着独孤翊,却从来不顾她这个妹妹的感受!‘噗通’,桌上的所有器具让舞儿一股脑全部挥到地上,独孤翊依旧安然的坐在那里。 舞儿抽出腰间的凤 剑,弯弯的剑身瞬间被抛出手,飞速旋转着朝独孤翊刺去,‘嘶——’布料破碎的声音刺耳的响起,而后剑又旋飞回至舞儿手中。 她挑衅地望着独孤翊眸中逐渐燃起的火焰。这一剑终于惹怒了独孤翊,她竟然连剑都敢抛出来! 健壮的身躯瞬间压下,修辞地,猛地吻烙下来,封住她的怒气,带着震天动地的霸气,掠夺她的呼吸。 她猛烈的在他怀中挣扎,然他的怀抱像牢笼一样紧紧锁着困锁着她,再挣扎也只是徒劳。她狠狠地可取住他的唇,嘴里尝到血腥味,他不但没有放开她,反倒变本加厉地掠夺。 蓦地,肩头传来刺骨的疼痛,他一顿,却没有放开她,将火热的舌喂入她的口中,疯狂的传递着毁天灭地的占有欲。 她瞪着他,手下用力,剑又进了一寸,她能感觉到滚烫的血正从他的肩头汩汩流出,浸湿了她的手,她的手开始颤抖,百她却疯狂如初。 对于独孤翊,她第一次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她不再挣扎,而他也逐渐缓慢下来,放开了她,肩头还插着那柄剑,血流不止。 跳跃着火焰的蓝眸凝着她,拔出肩头的剑,血瞬间奔涌而出,他轻轻舔去唇角的血,脸上挂着邪魍的笑,“撒娇的你我喜欢,耍脾气的你,我更喜欢。” “住口!你给我住口!”她激烈反驳,颠颤地退后数步,抵住墙才勉强稳住自己发颤的身躯。 他上前,将她圈在一个狭小的圈子内,手指指过她因恐惧轻颤的面颊,“不要离开我,否则你会看到尸横遍野的场面……” 舞儿打了个冷颤,独孤翊居然是这样嗜血残暴的人……太可怕了……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启禀皇上,为臣认为,太子之事还须再商议,这……” “为臣也……” 沉稳的声音响起,不怒自威,“好了,你们先下去,罢黜太子的事以后再说。” “是。” “独孤翊你留下。” “是。” 待几句大臣都已离去,年迈的皇帝轻叹一声,“坐。” “是。”独孤翊恭敬的坐于一旁的木椅上,始终垂着头。 皇帝缓缓起身朝独孤翊走去,大分子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孩子,朕对不起你。你从小不在宫中长大,长大后,朕也不曾关心过你,你受苦了啊。” 独孤翊蓝眸微闪,“臣不觉得苦。” “孩子,还在怪父皇?”皇帝拉起独孤翊的手,那只手已经苍老的满布皱纹,看着那双手,仿佛理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家拉家常的一对父子。 “不,臣不敢。” “唉——”皇帝轻轻地松开独孤翊捭,“怨吧,你该怨的。朕不但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还让你在两年前差一点因人陷害而毁掉前程,朕当年不该怀疑你啊。” 独孤翊看着皇帝苍老的背影,欲言又止,“皇上当年对臣很宽容。” 老皇帝摇摇头,“若是耀儿也能如你这般让我省心就好了。” “罢黜太子之事,还请皇上深思,毕竟,此事非同小可,若处理不当会引来朝廷动荡。”独孤翊敛眸,隐去眼底的眸光,“王丞相是太子身边的人,若废了太子,必然引起轩然大波。” 皇帝回首,看向垂着头的独孤翊,精明的光闪过眼底,“朕想立五皇子。” “请皇上深思。” “你似乎非常偏袒耀儿。” “臣是为龙 国想。” “耀儿生性懦弱,又冲动好强,不是合适人选。”皇帝不放松,一句句逼问。 “五皇子虽聪颖过人,但在尔虞我诈中还 分卷阅读212 欠磨炼,且在朝中并无多少拥护之人,若立为太子,王丞相必会召集人马引起混乱,只会令五皇子陷入困境中。” 皇帝审视地看着独孤翊,半晌后,“哈哈,好!就依你言,太子不废了!” 独孤翊敛去眼底的精光道,“皇上英明。” ———————————————————————— 月上树梢。 香炉的幽香萦绕在屋内,黑暗中袅袅不绝,屋外的清风吹进屋,将纱账吹得是轻轻飘荡起来。 舞儿将被子盖过鼻尖,只露出一双大大的水瞳,睁着眼,在黑暗中眨巴眨巴。 竖起耳朵,确定屋外的人已经离去,听远远的打梆子声,已是二更天。 独孤翊走了? 她今天在进门前听到姐姐和独孤翊的对话,还提及五皇子,莫非独孤翊准备夺太子之位?!舞儿倏得捂住嘴,怕因惊讶呼出声来。独孤翊竟要做如此荒唐的事! 她要去确定,到底是什么事。 舞儿轻手轻脚地揭开被子,里面是整齐的衣服,根本没有要睡觉的痕迹。 眨眼的功夫,一抹绯色人儿出现在屋外的回廊上。门没开,窗没动,人却完好的立在外面。舞儿眼眸转了一圈,瞅瞅紧闭的窗和门,得逞笑在唇角咧开,哎呀呀,她的功力真是越来越好了,这样的身手不去当小偷真是太可惜了! 果不然,连舞园都没出,舞儿就看到园口处月光下的两抹黑影,其中一人看身形就知是独孤翊,而另一人,她也无比熟悉,是姐姐。 “皇上说他不立五皇子?”轻柔的低声在夜间清晰地传入舞儿耳中。 “嗯,只要不立五皇子一切好说。五皇子精明聪颖,一旦被立为太子,跟他作对可比跟司空耀作对难太多。” “这条路,当初是由我引起,召集,我竟有些反悔了。”绝姒颦眉,语气忧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独孤翊开口安慰道,“至少你的仇也算报了一半,我们可以把心全部放在这件事上,不用分心。” “是啊,十年前毁掉灭绝门的是日教,不是柳曦,日教如今已毁,而当年的日教主也已死,这仇算报了。” “不,还没报。”独孤翊冷冷道。 “什么?” “当年毁灭绝门不是只凭日教的实力,其后有强大的兵力支撑。” “司空耀?!” “没错,司空耀可是出了很大的力,这也是我要毁掉他的原因之一。”唉,不知那时,姐姐会不会恨他…… “那嫣姐姐她……”一定会很伤心。 “那种男人根本配不上她!” 舞儿在远处的树上,用千里闻音将独孤翊和绝姒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独孤翊真的要夺太子之位? 既然这样,独孤翊这段时间有的是事情忙了,独孤翊一忙,她是不是就不会被管的那么严,就可以做些别的事情?舞儿灵动的眸忽闪忽闪,盘腿坐在树杈上,环视周遭月光下仙境般的精致,这是独孤翊为她布置的,三年来,第一次觉得这些花草如此的可爱,哈哈,她就要解放了! 三月的北城,冰冷中还渗着淡淡暖意,偶尔阳光晒在身上,会有暖烘烘的舒适。 花楼,北城烟花之地最富盛名的地方。歌楼妓馆,把酒风月,闲情别绪,近在亭台楼阁之中。 花楼深处,轻烟薄雾,白雪缤纷,在一片梅林中传来清晰悦耳的笑声。 “喏,少主不吃,是看不起奴家么?”美人瞧着面前美得惊心动魄的俊容,芳心酥软。 一双勾魂的凤眸轻微地眯起,只消朝怀中软玉轻轻一瞥,就足以令美人芳心怒放,薄唇微微勾起,淡凝着眼前的女人,将柔荑中晶莹的果子含入口中,伸知轻轻舔吮纤细的指尖,引来美人一阵轻颤。 “少主,你欺负奴家。” 圣忆风将唇覆上红唇,同时将果子渡到美人的嘴中,“你不是喜欢的很么?” “唔……” 一旁的高轩叶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若是让沉香知道他陪少主来这种地方,恐怕要把他竹阁的房顶都掀了。 他不想阻止的,真的不想。 但是,这画面是不是有点越来越过火了。 “少主。”高轩叶沉稳开口,“我们约了贾大人,未时在前楼相会。” 娇喘中传来一道浅浅的,完全没有情欲的声音,“让他等着好了。” “是……”他还能说什么诶,少主究竟要把这样的日子过多久,才甘心。 忽地,传来女子的尖叫,“啊——少主!” “滚。” 高轩叶这才抬眸,只见女子慌慌张张地朝梅林外逃去,心下无奈一叹,分明就做不到,还 分卷阅读213 要逞强。微转首,看着椅上的圣忆风,身披白裘袍,闭着眸,静静地仰首靠在椅子上,淡淡的阳光透过梅树缝隙,洒在如玉般的肌肤上,纤长如扇的睫毛,密密的眼睑,并在眼窝处透射出一抹淡淡的阴影。 一切都是如此的静谧和安详,只有紧握的拳泄露出了他此刻的暴躁。闭上眸,就见武林大会那日她流泪向他伸出手的模样,那个画面夜夜地钻入他的梦中,让他不得安宁。 既然要离开,为何那日还要走近他身边!为何要流着泪用那么深情的目光望着他! 可恶! 那个可恶的丫头! 在一片雪白和红梅中,魄的裘袍卷起,裹住紫色长袍,挥落梅树稍那一层厚厚的雪花,霎时间雪花纷飞起来,“走吧,去会会那位贾大人,他可是极其关键的一个人。” “是。”也许,现在只能等绝舞主动来找少主了。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才掀开纱帘,就闻到一股只属于女人身上的脂粉味。看业,这个贾大人还给他准备了一份‘厚礼’。自从武林大会上揭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之后,武林各派只要有女儿的都迫不及待地想到送到魅门,甚至连官宦世家也如此,真是令人头疼。 “魅门主。”屋内一身华服的男人,看到门口圣忆风立马起身迎上前,脸上堆起笑意,一双眸直勾勾地在俊逸的脸上流连,“早听闻魅门主风采逼人,没想到竟是如此的让人惊艳!” 贾富贵的眼神,让圣忆风一阵恶心,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男女通吃。轻缓的走过贾富贵身边,长指撩袍,在塌上坐下,随即无意地看了眼桌前的女人,“这个?” 贾富贵沉下脸,对女子道,“去,出去!”而后马上又笑脸盈盈地走到圣忆风面前,“刚叫来消遣的。” “哦?”魅惑人,却又毫无感情的眼眸往贾富贵脸上一睇,“我以为是贾大人送给我的。” 贾富贵立马陪笑,手开始不规矩地朝放在桌上比女人还美的手探去,“要她做什么,留着没用。我们还是谈谈计划吧。” 就在贼手即将碰触到细嫩的指时,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贾大人若还想要手,就请自重。” “啊!是、是、是。”贾富贵急忙收回失态的手,连连点头。 高轩叶看着圣忆风已接近抽搐的唇角,就知道他的主子此刻有多气。少主竟然被人调戏!还是个男人!噗——想到这里心下狠狠地笑了一把。 即使少主重出江湖后性子变了不少,不再轻易取人性命,但这个贾富贵也太大胆了!完了,贾富贵死定了。 “五皇子在宫中身边有多少人。”圣忆风直切主题,趁早解决完问题,再和这个男人多呆一刻,他今天一天的食欲就没了。 “不及太子一半。”贾富贵也正了脸色,“听说,前日里独孤翊面见皇上时,支持的是太子。” “独孤翊当然坚持不废太子,毕竟太子比五皇子好对付很多不是么。”薄唇微微一扬,眼底流光隐隐。 “门主的意思是……独孤翊要夺大子之位?!”贾富贵立刻惨白了脸。独孤翊虽算是皇子,但多年来对龙 国尽忠职守,不曾动过邪念,为何突然要夺位。 修长的指拾起夜光杯,轻轻地晃着杯中剔透的美酒,“当然。” “这怎么可能……”他始终不相信独孤翊是这样的人,亏他平日里最敬佩的就是独孤翊。 透明的眼波中忽然射出一种犀利的光,用悠然没有起伏的音律道,“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将最好的东西给他爱的女人,独孤翊便会不惜一切代价。 贾富贵低下头,看到圣忆风手间的那个夜光杯不知何时竟被捏碎,酒水混着血液从指缝间静静地蜿蜒流淌而下,滴落在桌上。 心一阵惊悸,看来圣忆风和独孤翊有莫大的仇怨啊!这下似是能明白从来不过问宫廷之事的圣忆风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五皇子了。 圣忆风接过高轩叶递来的纸,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上酒血的痕迹,“独孤翊必会先除去五皇子这个最大的阻碍,再对付司空耀。” 一改最初色胚的模样,贾富贵严肃异常,“还请门主协助五皇子!” “宋我有什么好处呢?”清亮的眸直直地望进贾富贵胆战心惊的眼睛。 这……魅门主不会是反悔了吧。 轻悠悠的声音响起,“我的条件很简单,自始至终都不要碰独孤翊。” “啊?这……”看刚才的情形,圣忆风是憎恨独孤翊的,为何不让碰,“恕小人愚昧,还请门主赐教。不除去独孤翊,五皇子如何得到太子之位?” 分卷阅读214 最后一滴血迹擦干,圣忆风抬眸 ,冲贾富贵淡然一笑,“除,当然要除,只是,由我亲自来。”他要独孤翊身败名裂!他要让她来求他! 太美了,他见过的美女如云,却从来没见过笑的如此美的人。猛然收神,贾富贵尴尬地大笑,“哈哈,好说,好说。这点小要求五皇子一定会答应的。” 徐徐起身,不悦的嗓音触动着贾富贵高度紧张的神经,“不需要他答应,我只是提前打个招呼,让他不要动我的猎物罢了。” “啊,是、是、是。门主说的是。”贾富贵抬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这个交给五皇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圣忆风递出一封信,“你可以走了。” “是、是。”贾富贵接过信,低头哈腰,一步步这退出纱帘外。 狭眸收回时不轻意间触到高轩叶的视线,“看什么。” 高轩叶恭敬地低下头,幽黑的眸敛起,覆住眼底笑意,“少主魅力无限。” 过午,独孤翊进了宫,舞儿得以轻松片刻,坐在舞园的树上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骨碌碌转着的圆瞳,忽而看到一袭鹅黄色穿过园子,微风吹起黄纱飘袂,容颜绝媚难书,正在冷战中的姐姐绝姒。 “你去哪里?”舞儿轻跃下树,一个翻身站在绝姒面前,伸出一臂挡住绝姒的去路,傲慢地抬起下颚。 绝姒颦了颦眉,不太喜欢她的追根究底,“我去哪里,还需要向妹妹汇报?” “当然不用,但你去找师父,我就要过问。” “他不是你师父。” 瞳眸先是愤恨,百后转为平静,又化为淡淡哀伤,舞儿放下手臂,不去看绝姒,“有时,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姐姐,或许,那个夜里唱着歌谣哄我入睡的姐姐早就死在十三年前的大火中了……” 绝姒伸手拉住舞儿的手,那么哀伤的话让她心里微微颤抖,“姐姐是为你好,为何你就不懂呢?” 纤指抚上舞儿三年里逐渐消瘦下来的面庞,绝姒心里一阵疼惜,“他现在只是魅门门主,早已不是当年疼你的师父,他心里已无你,不然不会在这三年里……” 舞儿抬起眸,见绝姒停下,又追问,“在这三年里怎么?” 绝姒望着舞儿泛红的眼眶,心被水慢慢淹没,她何尝不是一样的苦,至少舞儿被他爱过,“我也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这三年,每夜他身边的人都不同。醒醒吧,他早就不是那个云淡风轻的三公子圣音了!” 心在一句句的事实中,逐渐坍塌,来不及阻止,不不及防备。 舞儿怔然地按住胸口,喃喃低吟,“不会的……不会的……师父不会这样对我的……” 绝姒收回手,“三年前的他不会这样对你,不代表三年后的他不会,时间能改变的很多,包括人的心,况且,他当年那么恨你。” 身体踉跄后退,舞儿抵住廓柱不断喘气,像是脱水的鱼得不到呼吸。 为什么她和师父会变成这样?! “只有翊哥哥对你始终如一,舞儿……” 对,这一切都是独孤翊害的!还有杜玉菲那个妖精! 谆谆诱劝被射来的仇恨视线堵住,“你再替他说话,休怪我不讲姐妹情分!” 舞儿狠狠拭去眼角还来不及滑落的泪,“师父身边的杜玉菲是怎么回事?” 绝姒无奈叹息,不再纠正圣忆风不是她师父的事实,“碱年前就在圣忆风身边了,确实是圣忆风在地牢中放了她,治好了她的脸,这三年里,他身边女人换过无数,只有杜玉菲始终被他留在身边。” “那你呢?为何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师父?他见你么?”舞儿向前迈了几步,问的有些焦急。 “这……”她不想告诉舞儿,其实圣忆风只在救她出日教时,要过她一回,之后她去找圣忆风,其实从来没被召见过。想到这里,悲哀渐涌,从来没料到她绝姒竟会为一个男人,如此的低声下气。 舞儿看着绝姒欲言又止的模样,“师父对你……” “只有我和杜玉菲被他留在身边。”绝姒避开舞儿的视线,说得很心虚,然而情绪异常激动的舞儿根本没看出其中的破绽。 心咚地一声沉了下去,伴随着沉下的还有那份本就不牢固的亲情,“你明知我有多爱师父,你居然还去找他!” “舞儿!我……” 急忙去抓舞儿的手被无情的挥开,“我对姐姐太失望了!” “你!”绝姒鼓起勇气,平日里柔缓的音调也扬高了不少,“三年前起你们就毫无瓜葛,凭什么我不能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为了找你,为了报恩,整整十年,我从未想过自己的幸福,这次我一定要抓住!” 啪! 清脆的掌声在宁谧的午后炸响在园中,连鸟儿都被惊得四处飞窜。 “你!你居然打我!”绝姒捂上脸,睁大美眸,心痛地望着面无表情的舞儿。 分卷阅读215 舞儿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没有愧疚,没有心痛,只有愤怒,“希望这一掌能把姐姐打醒。” 风起,语落,舞儿转身离去,身后桃花成片的飘落,美极,艳极,逐渐幻化成平静,留下空气中淡淡的桃花香和摇摇欲坠的亲情。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九十章 “皇上,依老臣看,这件事一定要明查!无论是何人,只要查出一定要严惩!”王丞相垂首愤恨道。 一旁的赵离瞅了一眼王丞相,“皇上,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明察。” “皇上……” “够了,你们两个一人一句,眼里还有我这个皇上!”龙颜大怒,拍案而起。 “皇上怒罪!” “你们两个赔罪到底是整齐得很!” 台下的两人垂首,心潮暗涌,不服气地瞪了对方一眼。 “先退下。” “是。” 等王丞相和赵离都退下,龙椅上的皇帝才疲倦地对独孤翊道,“刚为何不开口?” “臣以为皇上心中已有答案。” 老皇帝精明的眸闪了闪,“朕没有。” “那是为臣猜错了。” “你觉得耀儿中毒,五皇子所为?” “不。” “哦?” “此时正是非常时刻,一旦太子出事,必会有人怀疑是五皇子所为,五皇子不会做出这么明显的举动。” “那你认为是谁?” “臣愚昧,目前没有想出。” “下去吧。” “是。” 皇帝望着独孤翊走出的背影,眯起深思的眸,捋捋长长的胡须,“出来吧。” “哈哈,哈哈,哇,刚那个就是皇帝老儿你的儿子南城主独孤翊?”从角落里蹦出来一个眉毛胡须发白的老人,正是许久未出现的圣忆风的师父,柳魍。 皇帝似乎对柳魍的无礼习以为常,“两年多前的话可是真的?查清楚了?” 柳魍拔拔自己花白的眉毛,嘻嘻哈哈地坐到椅上,“怎么,怎么,皇帝老儿不相信我?就是你那个好太子拿一把大火把灭绝门烧了!你以为凭日教也能毁了灭绝门?灭绝门可是跟魅门一样的大门派,岂是说毁就毁的。” “可是,耀儿虽无能,也不是这般凶恶的人。”再说,皇帝不高兴的哼起来,“那灭绝门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耀儿灭了它怎么了!” 柳魍一瞪眼,拿起酒一口灌下,“诶!皇帝老儿,话不能这么说!你这是说我们魅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皇帝有些心虚,避开柳魍的视线,“朕从没这么说过。” “哼,你就是这个意思!”柳魍从椅子上蹦起来,“不说了!不说了!不跟你说了!既然这样,我走了!” “唉,留步!前辈留步!”唉,他这个当皇帝的为什么对这个老顽童这么低声下气呢! “哼!”柳魍停步,鼻子冲上了天。 “唉,是朕不对,是朕不对,您老回来吧。”皇帝无奈的赔礼道歉,“要走也要帮朕解决了耀儿的事再走,还有立太子的事!” “哎呀呀,我为什么要帮你啊!”柳魍不开心地蹦到皇帝面前,还无利的扯了扯皇帝的胡子。 “你!”被人这样冒犯,皇帝终于忍不住了,“大胆!” “吼什么吼!你爹还没跟我这么吼过呢!”柳魍跳起来,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皇帝的头,吹胡子瞪眼道。 皇帝底气不足的坐回龙椅上,先皇怎么会结交了这么个老顽童呢!气死他! “要不,请你那好徒弟帮帮忙。” “不行!不行!这是咱俩的私事,秘密!”柳魍挥挥手,不耐烦地打断皇帝,“我那乖不知道我和你爹的关系,我处理就好了。” “前辈答应帮忙就好。” 见皇帝态度客气很多,柳魍一拍胸脯,灌下一口酒,“好说!只要让我有酒喝就好!哈哈!” “立五皇子!” 皇帝看了柳魍一眼,“翊儿可好?” 噗! 一口酒喷出。 “独孤翊?”那个抢了他好徒媳的独孤翊?不成不成,圣忆风那小子会恨死他的。 柳魍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行,不行!”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我那些儿子怎么就让你这么看不顺眼!”皇帝又生气了。 柳魍心虚地觑了眼皇帝,咕哝道,“你的好儿子抢了我徒弟的女人,你说我怎么跟我徒弟交代! 分卷阅读216 ” “哦?有这等事。哈——哈——翊儿对女人真有一手!”作为父亲,他备感骄傲啊!哈哈! “笑什么!不许笑!” 皇帝赶紧忍住笑,闭上嘴,捋捋长须,“翊儿是个极合适的人选,文韬武略样样皆精,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柳魍吞下一口酒,“待我仔细想想。” 呃,那小子只知道他易容后在皇宫里寻找当年灭绝门被毁的真相,却不知道他和先帝的关系,在宫里他来去自如,哪里用得着易容! 唉,玩来玩去,竟玩出这么棘手的事,早知道就不因贪恋美酒留下啦! 哇啦啦,为了龙 国的将来,他是不是要选择对不起那小子了?毕竟独孤翊确实,是蛮合适的人啊。 头好痛啊—— 我的乖女儿,吟依啊,爹想你啊,就你最体贴爹了,呜呜,比那混小子好太多。 皇上捋着胡须,沉凝了片刻,“前辈,耀儿被下药的事,你怎么看?”这件事疑点太多了,不太可能是五皇子所为,就像翊儿所说,五皇子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下毒,那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思女心切的柳魍不开心地搁下一句“让我再想想”就飞身而去了。 ———————————— 北城白茫茫的树林,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树草气息,清新沁鼻。 远远望去,一片白中有一点红。 舞儿盘腿坐在地上,正在往嘴里送着东西,仍是在南城时穿的那一套单薄的衣服,没有添任何保暖的衣物。 这片林便是魅门外面的阵,她当初只知道出来的路,并不知道进去的路,所以她只能坐在这里等,这一坐就坐了两日,嘴唇已经冻的发青,却并不显得焦急。 她要在这里等,等着里面的人接她进去。 十年的感情,纵使师父当初那么恨她,她不信师父真的将她忘了。 这次前来,她想了很久,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找回师父的心! 又过了两天,带来的干粮都已吃光,却依旧不见人影。舞儿的身体开始发颤,双唇青紫,前两天还能用内力保住体温,但是现在吃的东西都没有,她好累,累的连运气的劲儿都没有。 可是她仍然不放弃,心底的信念是如此的坚定,她当初穿着这单薄的衣服来,就是认定师父一定会不忍。她一定能见到师父,师父不会让她死在外面的。 因为,那是她的师父,即使过了三年,即使有限,那还是她师父,她的唯一。 意识开始涣散,咚一声,饥寒交迫的身躯缍在不断地自我安慰中倒了下去,狠狠地栽进厚厚的白雪中,一动不动。 圣忆风淡淡的眸轻扫过大厅内的人,“没话了?” 一阵骚动后,仍旧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那就退下吧。” 人退去了一半,却还有一半依然留着。 他懒懒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抬手拂了拂衣袖,习惯性的挑眉道,“四天前,你们就欲言又止,说吧,什么事,我不怪罪就是。” 他身后的四大阁主各个低垂着眸,高台下的众人也依旧垂着眸,听他说不对罪,这才有人迟疑地抬起头,慌忙瞥了眼他。 “说!” 绝舞二字是魅门的禁忌啊!他们要不要豁出命告诉少主? 可是外面那个可怜的人儿都已经昏迷了,他们犹豫了这么久,一个人就要丧命了! 终于终于…… 有人老人抬起眸,“少主,魅门外有个姑娘四天前就在了,始终未离去。” 听到是个姑娘,圣忆风只当又是哪个不要命倒贴上来人,“为了一个女人你们支支吾吾了四天!可真有同情心。” “是个红衣姑娘。” 心,咯噔一下,停止了跳动。 他抬起纤长的睫毛,袖袍中的指尖微微的颤着,薄唇微启,“红衣姑娘?你们谁可认识?” 不是她,绝不会是! 她当初哭着要逃离他,现在都已跟独孤翊订婚还来做什么! 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凤眸危险地眯起,难道她已经知道他在帮五皇子对付独孤翊?好,很好!他才刚出手,她就来替独孤翊求情!还真是浓情蜜意! 看圣忆风眸中的危险,只当他是因为恨,众人又都噤住了嘴。 这时,高轩叶沉稳的声音响起,“是绝舞姑娘。” 抽气声整齐划一的在台下响起,敢在少主面前直接提起那两个字的人,果然只有不怕死的高阁主。 紫袍轻撩,圣忆风稳住再次波动不已的心绪,起身徐徐向内室走去,魅惑的声音在身后淡淡响起,“是么,那让她继续在外面等着。” 沉稳的声音 分卷阅读217 又起,“北城气候严寒,冰天雪地,绝舞姑娘四天前就到了魅门外,上下只有一件单衣,并未带任何保暖衣物。” 雪白的靴子停驻瞬间,又接着朝内室迈去。 “今早已昏倒在雪地中,少主若……” 圣忆风心陡地一停,凤眸转合,双拳紧攥,俊美的容颜霎时间变得苍白,唇角的笑也消失殆尽。 下一瞬间,一道紫影闪电般掠过空旷的大厅,飞出厅门。强大的气劲,逼得厅下的众人连退数步,有的站不稳,甚至跌坐在地上。 泠沉香刚刚稳住脚跟,才抬眸,“咦?少主呢?” 高轩叶黑眸平静地望向紫影离去的方向,唉,那两个人,究竟要互相折磨到何时。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九十一章 袅袅轻烟,一丝一缕地从香炉盖上的刻镂之间飘出,细烟飘到半空中,随着从门缝中吹进的吹散在屋内,香味四溢开来。 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即使闭着眼她也知道已在魅门,苍白的唇角勾出一淡淡的笑,就知道,师父舍不得她…… 好想睁开眼,瞧瞧这间屋,这间师父三年来住的屋,但是眼皮好沉重,好累,她真的好累,再睡一会。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少主,你不等她醒来么?” “既然死不了,我留着做什么。” 之后再无动静,想必是走了。 既然死不了…… 这句话是师父说的么…… 舞儿再醒过来,是一天之后。她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一草一木,白雪皑皑,没有南城的春光潋滟,徐风暖阳,却有她最喜欢的味道,那是师父的味道。 睁开眼后,她没有看到师父,也没有看到有着五个暖壶的房间,她现在的这间屋,不是当初师父屋,这里不是惊风苑,准确来说,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姑娘,喝药了。” 房门被推开,扎着两个圆圆发髻的蓝衣小丫环走进来,让她想起当年‘教训’她的那个丫环,“这里可有一个叫什么蝶的小丫环?” 小丫环疑惑地看了舞儿一眼。舞儿又道,“惊风苑的。” 小丫环更迷惑了,“惊风苑里从来没有丫环伺候。” “没有?”呵,可能是师父当初从别的地方调来的,那个时候她还不知圣忆风就是师父呢,“那平日里,你们少主都不需要丫环服侍么?” “不用,少主有杜玉菲姑娘。” 漾着笑的水瞳瞬间黯下,杜玉菲!想着每天在师父身边的人,不是她,她就恨不得杀了那个霸占着师父的女人! “宁儿,多话!”门口传来轻轻地指责,宛若空谷幽兰般让人的心一阵沁凉。 舞儿向一眼望去,一袭蓝衣女子轻莲步朝她走来,同样是蓝衣,穿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却高雅大方,温婉娴淑,完全不若杜玉菲那般妖媚,“兰阁主?” 浅幽寒让丫环退下,走至舞儿身边,含笑轻柔道,“这里还住的惯么?” “嗯。”舞儿无力地扯出一抹笑。那四日真是将她冻坏了,不过值,她第一步就赌赢了,虽然师父不愿见她,却也舍不得她死在外面不是么。 “阁主能告诉我惊风苑怎么走么?” 浅幽寒淡淡地笑着,“没有少主的传召,没有人敢进那里,姑娘还是安心在兰阁住下吧。” “谢阁主提醒。”她是来做什么的,怎么可能安心在这里!“师……你们少主没有问起我为何来么?” 浅幽寒有些不忍地看着她,顿了顿道,“没有。” —————————————— 五更天,天色才蒙蒙地亮起来,整个魅门的园子氛围依旧静谧,只有下人们起得大早,在园子里动作轻悄地各司其职。 清晨露水很重,剔透的如珍珠般压在草尖,风过,在叶尖晃晃悠悠,不徐不慢地跌落在土壤里,润得万物阵阵凉意, 舞儿自兰阁的苑中踏出,就迷迷糊糊,神魂悠悠,不知身在何处。 她只知自己要去找师父,却不知该往何处走。双眼矇眬地望着眼前的路,所有风景都在眼中化为乌有,唯有脚下的路,能引来她的注意,她要踏着这条路,一直走到惊风苑,师父在的地方。 这条路,是她昨儿抓着宁儿从早问到晚,才终于问出的。只所,那个小丫环要受责了。 埋着头,数着步子,数到一千零九十五步时,她终于站到了惊风苑里,再走过回廊,八十九步后,她站在了曾经住过的屋门前。 菱唇微微嘟起,而后向上轻轻一勾,一朵狡黠的花朵在唇边绽放。想起自己从南城府里逃出来的本事,既然这样,进这扇门应该也很容易,而 分卷阅读218 且不会被察觉。 屋内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安然地闭着眸,只是她在最后一步落于门前时,狭眸缓缓地张开了,眸底清泉缓缓流淌,却激起了涟漪。 他知道是她,过了三年,他仍旧能感受得到她的气息,丝丝萦绕在他的心头,不曾消散过。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而后轻轻地将门合上,又埋下头,数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十七步后,她走到了他的床前。 缓慢地蹲下身子,她跃然在他床前,心醉的看着俊美的面容,手抬起又放下,来来回回数次。她好想用手触摸她曾经每天都迷恋地捧着的脸,但是她怕会惊醒他,她怕他醒后会用冷冷的眸望着她,那眸中没有温柔,没有宠溺,没有呵护,只有恨。 终于,她针指轻轻地点了的眉尾,沿着眉形缓缓地描画,“师父……” 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仿佛还在睡梦之中,安静地一片美好,只有在被中的双手,紧紧地捏着床上的被褥,白嫩到近乎剔透的手背青筋隐隐。 她的指顺着眉下移到他高挺的鼻上,“从出兰阁,舞儿就开始数哦,数要用几步才可以走到师父身边,呵呵,用了一千二百零三步哦。” 半晌,室内恢复了静谧,娇嫩的声音消失了,手指却依旧停留在他的脸上。 他有些心急,想听听那娇憨的嗓音,已经三年没有听到了,直至今日,闭上眸依旧能够看到她缠着他的颈,在他怀里撒娇的模样。 “舞儿和师父分享了三年零三个月又十五日,师父知道那是多少天么,一天一步,刚好一千二百零三天,和舞儿刚刚踏过的步子一样呢,”她轻轻地指过他的唇,微微停顿,吸鼻子的声音传来,“瞧,舞儿多辛苦,花了一千二百零三天的时间,才走到师父身边……” 他听到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了淡淡的鼻音,她哭了。 她为何要哭……因为想念么…… 他不敢想像,不敢猜测,不想再次尝试从天堂掉入地狱的痛苦!心太痛,额头不可抑制地轻轻蹙了蹙。 她看到微蹙的眉,慌张地起了身,师父要醒了! 他听到凌乱的步伐从床前慌张地一直响到门口,又消失在门后。眸缓缓张开,他静静地望着床顶的纱出神,却没发觉,死寂的心因她的出现正在缓缓苏醒。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雪峰脚下,小木屋在白雪皑皑中悄然而立。 圣忆风坐在桌前,眼睛看向一旁的暖炉,“一会儿我让下人再给屋里加两个暖炉。” “不用,小小的屋子里放着五个,足够了。”吟依啜了口亲手沏的香螺茉莉,扬眸,柔和嗓音里酿着笑意,“师兄今日来就是为了告诉多加两个香炉?” 凤眸敛起,握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摩挲起来,没有回答吟依。 “听轩叶说,舞儿在魅门。” 果不然,有反映了,吟依心下了然地叹了口,“我始终不信舞儿会离你而去。” “你们都这么说……” 吟依将手覆于圣忆风冰凉的手上,“师兄,什么叫当局着迷,或许是你误会她了。” 长睫抬起,眸色幽幽,“不说这个了,师父最近没有回来?” “没有。”吟依收回手,有些担忧,“爹还在宫里?会不会是被发现了?” 一大清早就不见有过的笑出现在嘴角,圣忆风浅浅道,“既然被发现,师父也逃得出来,只怕遭罪的是皇宫的人。”灭绝门毁于司空耀的协助,这些事情已经查处,师父为何还在宫里。 “怕是贪图宫里的美酒佳肴,不回来了。” “呵呵,也许吧。” 听说师兄最近在整国人寻找柳曦,“师兄,他找到了么?”她不愿直唤名字,因为那是她的叔叔,她也不愿唤叔叔,因为他背叛了他们所有人。 圣忆风瞧向她,他知道吟依小时柳曦很宠吟依,“你在担心他?” “不,那些是过去的事了,之后他不是也对我言冷语的么,他早在背叛魅门前就疯了,只想着天下第一,眼里根本无任何亲人,既然是我和爹,只要阻挡他的路,他一样会杀,师父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吟依永远支持你。”温婉的笑在吟依嘴角浮出,定定地看着圣忆风,话锋一转,“只是,希望吟依的放弃能换来师兄的幸福。” 幸福么,那种东西已经离他远了,在她哭着求他放开她的那一刻,他就和幸福无缘了。 千山万水,这颗心何去何从? ———————————— 梅林中,红花纷飞,轻雪飘扬,轻柔的落在紫色身躯上,化入围绕肩头的雪白绒毛中。 分卷阅读219 高轩叶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伫立在梅树下的圣忆风,“柳前辈有信。” 长指接过信,轻轻展开,视线从右至左,眉头也越来越紧,“师父竟和先帝有这样的交情。” 高轩叶虽不知是何交情,从口气中听来,也是好,“听少主的语气,交情应不错,这是好事,少主为何皱眉?” “师父答应皇上,助独孤翊登上太子之位。”轻沉的声音悠悠地响起,听不出喜怒。 高轩叶先是一怔,而后笑了笑,柳老前辈果然什么事都做得出啊,看少主这回要怎么处理,“恕属下直言,独孤翊确实比任何人都有当帝王的资质,前辈大概是为龙 国将来着想。” 浅笑轻扬,“你是在责怪我因私羁绊龙 国的未来?” “属下不知少主与独孤翊有何私怨,怎能说属下责怪。” 圣忆风捻起落在手心的花瓣,在手中揉碎,最后洒落于风中,“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高轩叶含笑垂首,继续道,“少主心中即已无绝舞姑娘,与独孤翊何仇之有。” “轩叶。” “是。” 圣忆风话锋一转,似是丝毫不气高轩叶方才的冒犯,“北城洛王府的洛千金,听说是北城第一美女,你可见过?” 少主突然提及这个做什么,“见过。” “与杜玉菲比起来,如何?” “一娇一媚,一清一妖,洛大小姐美不极杜玉菲,但远远比杜玉菲更吸引人。” “你对她印象不错。”不怀好意的笑隐在淡然的语气中。 这该怎么说,“属下只是善于欣赏美好的事物。” “听说洛大小姐曾与我有一面之缘,对你印象甚加,上门提亲的人数不胜数,却从未有人掳获美人心,想必是与你有很大的关系。” “属下不懂。”他怎么觉得四周阴气重重。 圣忆风浅眸望向高轩叶身后,唇畔噙着绝美的笑,“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考虑,我曾派人私下里打探过,洛大小姐之所有一直未嫁,因对你一见倾心。” 有这等事,他怎么不知?不对劲,太不对劲。 抬眸望向圣忆风的眸,而后顺着他的视线转身望去,身后的泠沉香脸早已经都黑了,想必这就是方才阴气重重的原因了,天,这妮子在这儿站了多久。 还来不及开口解释,拳头瞬间铺天盖地地抡来,“高轩叶!你这个混蛋!色胚!千刀杀的!竟然在外面勾引千金大小姐!你给我——” 高轩叶熟练地点住泠沉香的哑穴,钳制住胡乱挥舞的粉拳,回头对一脸幸灾乐祸的圣忆风道,“少主,属下终于明白什么叫报应。”说完高深测地朝圣忆风身后瞥了一眼,而后抱起愤怒的泠沉香朝梅林外迈去。 看着高轩叶抱着泠沉香离去,嘴角的笑慢慢隐去,心头泛起苦涩,曾几何时,也有那样一个人会因他而吃味…… 旋身,朝高轩叶相反的方向迈去。 垂者踩着地上飘落的柳瓣,松松软软的感觉,一步,一步,想着那日清晨,她说,舞儿走了一千二百零三步才走到师父身边…… 她对他放不下的,是那份师徒之情吧,这不是他要的! 抬眸,不期然的撞进一双大大的眼瞳中。 心,瞬间就停止跳动。 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这双眼瞳了…… 他很快收起自己浓重的愁,唇线勾勒出漂亮的弧度,“是绝舞姑娘吧,不知姑娘到魅门是为何事?”虽知道她是为独孤翊求情而来,但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求证,很可笑的坚持不是么,她对独孤翊的感情,三年前他亲眼见证,如今却还在执著。 梅花翩翩而落,花语如泪,赤红若血,片片诉说着她的思念。 她扬着头,不知困倦,如痴如醉地望着他,每眨一下眼,都传递出让他无法躲避的迷恋之情。 他努力保持唇角的笑,只有这样,才不会泄露他的情绪。可是她该死的这样看着他做什么! “不一样……”她望着他喃喃低语,答非所问。 “什么不一样?”他蹙眉,依旧俊美的好看。 “笑。”缥缈的声音自一张一合的菱唇中逸出,“师父以前冲舞儿笑,会融进眼里,暖暖的,现在不会了。” 努力保持的优雅笑容在瞬间崩塌,他急掠过她身边,“那是过去的事了。” 她急急转身,抓住他的衣角,“师父……” 他顿住脚步,回眸浅笑,优雅如昔,却显无情地将她的指一根根掰开,“姑娘是未来的城主夫人,还请自重。” 语落,人已消失在梅雨中,不见踪迹。 城主夫人?她何时成城主夫人了? 好累,累到眼睛睁不开,眼皮慢慢地下垂,她连师 分卷阅读220 父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绯色的身躯在梅海中徐徐落地,携带着浓浓地悔和思念,幻化成花海中的一朵。 黑暗来袭,她只记得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一道声音响起,唤着她的名字,却不是他。 是谁让他们的爱支离破碎,如此的鲜血淋淋,如此的不卒忍睹。 ———————————— “人呢!”独孤翊愤怒的咆哮声在南城府横空炸响。 厅里的一群人,丫环,守卫,噗通一声跪下,在地上不住发抖。 “奴婢不何啊!” “奴才从昨日起就没见过绝舞姑娘了。” 大掌嚯地一声挥下桌上所有东西,蓝眸因愤怒变得浑黯,“给我找!翻遍整个南城也缥给我找到!” “是”地上的护承赶紧连滚带爬地朝外奔去,生怕一个迟缓被主子要了命。 “翊哥哥,舞儿若存心让你找不到,就连你我都没法子,何必训斥他们。”娇柔和雅的女声传进每个人耳中,对此刻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来说,简直犹如天籁,让他们感激的痛哭流涕。 独孤翊蓝眸厉光猛射,冷哼道,“找不到?我非要将她找回来!” 绝姒淡言,“她定是去北城找圣忆风了。” 独孤翊紧握住桌上的剑,语调更加阴沉,高大的身躯猛地立起,“圣忆风?!她去找圣忆风?!” “不要冲动,你就想以这样的姿态去?那孩子现在脾气执拗的很,我们再想想法子。” 独孤翊坐回椅上,愤怒的眸趋于平静,渐显无力,这三年他把能做的都做了,她却离他越来越远,到底要他如何,她才会乖乖地留在他身边。 绝姒心下无奈一叹,一提起舞儿的事翊哥哥就失常,她只能转移话题,“翊哥哥,司空耀中毒的案子结了么?” 独孤翊支开所有下人,低沉道,“没,皇上在查。我们要多加小心,松懈不得。” “只是,司空耀的身子,似乎又慢慢恢复了,”独孤翊甚是不明的皱着眉,那副毒药要效极强,是他从‘百毒之王’那里以一万两黄金换来的,“‘百毒之王’说这副药天下只有一人能解,既然如此,司空耀为何好端端病情转好?” “莫非那人是宫中的御医?” “不,他说此人并不在朝野之中,所以我才好奇,以司空耀的本事,应该无法结识这种厉害人物。” 绝姒缓缓地摇起手中执扇,“你是说,有人暗中相助。” “对,而且是冲着五皇子而来的。”他只要放话,人是司空离找人救的,就更容易让人们信服,毒是司空离下的,毕竟这世上没几个人能解这种毒。 绝姒捻起一颗梅,放入口中,柔柔一笑,“这正好,让他们互相质疑吧,省了我们的事。” 独孤翊眸中闪过一簇异采,但愿吧,只是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 在北城的东北方向,靠近皇城的江边,有一片菱形的湖水,在柔淡的日光下,漾着透明的颜色,光亮如玉的凝脂肌肤,吹起的风将湖面掀起淡淡的一圈圈涟漪,仿若深宫中兰哀少主的呢哝,淡淡心酸,点点离合泪。 就在这片澄净的湖水之料,有一卒宽敞,恢弘气派的府邸,宽阔的石阶顺沿而上,左右各有一只盘踞的狮子,沉厚的朱漆门上挂着银色的兽环,门楣顶上则镶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字体:右卫将军府。 “门主为何解司空耀的毒?”司空离坐于主座之上,口气听得出此刻的心情极差。 圣忆风垂着眸,注视杯中漂浮的茶叶,淡淡出口,看也不看司空离,“在下只是不喜欢卑鄙的手段而已。” 司空离忍着怒气,大掌重重地拍向桌面,“毒又不是我们所下,这次刚好借机除去司空耀不是刚好?!门主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毒是独孤翊所下。” “那又如何,刚好借刀杀人,真想不通门主到底……” 持续不断的抱怨,被圣忆风淡淡的一扫咽了回去,深藏不露唇轻吐,“独孤翊要让他死,我就偏不让他死。” 高轩叶心底叹了一口,少主说要帮司空离根本就是借口,完全是想和独孤翊作对。 司空离不确定的开口询问,“你……门主和独孤翊有仇?” 衣袖轻挥,倾斜的杯中漂浮着一片茶叶瞬间射出水面,从司空离耳边呼啸而过,将主座上的人吓的半天回不过神。 宛如雕刻般精美的唇冲着司空离淡淡一勾,而后起身离去。 “五皇子逾越了。”高轩叶沉稳开口,“五皇子切记,不要再问起关于独孤翊的任何事。在下告退。” 厅内愣神的不只有司空离一人,另一人便是贾宝贵,他此刻痴痴地望着圣忆风远去的背影,久久拉不回一 分卷阅读221 同跟着离去的心。天啊,这天地间竟有如此让人着迷的人。 “擦掉你的口水。”司空离从惊讶中清醒,才转眸就看到一旁痴呆的贾宝贵。 “啊,是、是。” ———————————————— “少主,司空耀的病已好。少主接下来打算如何?” “杀。” “少主既已让属下救活了他,为何又要除去。”高轩叶垂眸,掩住双眼的狭光。 “他要死也应死在我手里,其他人休想动他。” 少主是想说,独孤翊休想替绝舞姑娘报仇吧,唉,“是,属下去办。司空耀死后就剩司空离和独孤翊,少主准备如何?” 见圣忆风没有答,高轩叶便不再问。看着脚下的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少主,我们这是要去……花楼?” “嗯。”今日慌慌张张离开之后,他就出了魅门,心神不宁,和让他迷惑的眼神,他要把她从他脑中扫了出! “绝舞姑娘在魅门。” “高轩叶,你是在考验我的耐性么?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在我面前说出那两个字了。” 穿过碧波湖水,走到成片梅林,空中的白云在地上投出影子,若有若无,仿佛一幅幅难以捉摸的梦幻。 轻轻的,浅浅的叹息在梅林中荡起,思悠悠,恨悠悠,恨到何时方始休啊…… “你刚说什么?”他抬眸朝高轩叶望了一眼,一股清幽冷冽的花香缭绕鼻端,抬眼映入眼中的是几朵带雪的红梅。 “属下没有说话。”高轩叶沉稳的的脸色看不出一丝异样。 娇嫩的花瓣上一些结冰的雪晶莹剔透,凝成细小的球状,熠熠地闪着细碎的光,闪得他的眼有些困倦,圣忆风勾唇,若有若无的笑了,止步,旋身,“走吧,回去。” “属下正要劝少主回去。” “怕沉香找你麻烦。” “不,怕少主后悔。” 轻沉的声音在高轩叶耳边响起,“……我从没后悔过。” “是。”好吧,少主是天,说什么就是什么。 —————————————— 兰阁。 舞儿疲倦地睁开眼,将左手从绒被中抽出,一根根地抚过,这五指上有师父留下的触感,即使不如以往温暖,她也满足了。 “姑娘,喝药吧。”那个蓝衣的小丫环走进来,担心的看着舞儿憔悴的面容,“高阁主吩咐过了,姑娘的身子因为风寒一直没好,所有姑娘你就不要让大家操心了,快快把药喝了,出去时多加衣服。” 面前丫环絮絮叨叨的讲话,让舞儿鼻头一酸,流下泪来。 “呀,姑娘你别哭啊,”小丫环急忙跑过来用帕子擦拭着舞儿脸上的泪水,“奴婢不说了就是。” 舞儿拉下小丫环的手握在手心,吸吸鼻子,浮出一朵虚弱的笑,“宁儿,谢谢你。” 宁儿闻言,脸倏地红了,通红通戏煞是可爱,“姑娘……别谢奴婢……这是奴婢该做的。” 摇摇头,舞儿将头轻轻靠在宁儿肩头,“宁儿,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三年里,姐姐和独孤翊虽对她千依百顺,却一直在囚禁她,以他们自认为正确的方式对她,那些都不是她要的,他们的囚禁让她喘不过气,拼命的想要逃离。 宁儿一眼舞儿哀伤的语调,眼眶也红了,伸手搂住舞儿,轻轻拍起来,“姑娘不哭,以后宁儿关心你。” “叫我舞儿就好,不要叫姑娘。”舞儿抬头看到宁儿红红的眼眶,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宁儿肉乎乎的小脸,大瞳狡黠地眨了眨,“我不介意你叫我舞姐姐哦。”这么久来,她貌似还没有被人叫过姐姐,现在她长大了,可以做姐姐了,嘻嘻! “嗯!那奴婢就叫你舞姐姐。”宁儿开心地笑了,“可是不只有我关心舞姐姐啊,兰阁主、高阁主,他们刚刚都有来看过舞姐姐,都很关心你呢,还有……”还有,方才少主也来过,可是少主说让她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还有什么?”舞儿期盼地望着宁儿张开的小嘴,师父也来过么? “呵呵,没有啦,奴婢给你端药去,都快凉了。”宁儿机灵的转移话题,过去给舞儿将药端了过来。 这样不是办法,以目前的情况,她根本无法接近师父,她要找个借口接近师父才行。 闪亮的水光在舞儿眼底一转即逝,舞儿对端着药的宁儿道,“宁儿,我不喝,你去把它倒掉。” “啊?为什么!”宁儿不懂,但更多是担心,兰阁主说要好好伺候舞姐姐,还说舞姐姐比魅门任何一个人来的尊贵,轻忽不得,若是有了闪失,会丢命的。 “没有为什么,我不想喝,你去把它倒,不许告诉任何人。”舞儿躺回被里,闭上眼。 宁儿将药放在桌 分卷阅读222 上,急忙走到床前,“舞姐姐,高阁主说你若是不好好服药,会落下病根的!” 病根?那就落吧,这副身子,她早不想要了! 三年来,没有师父怀抱,没有师父的呵护,这身子早就死了! 见舞儿没有反映,宁儿便又喊了声,“舞姐姐,奴婢求你了,兰阁主说让宁儿好好服侍你的,你不吃药,奴婢……” 时光倒流,当年在魅门,那个叫什么蝶的小丫环,也是哭着让她吃药,那个时候,有师父的关心,现在却没了。 沉默许久,舞儿道了句,“将药放我床头吧,一会儿我喝,你先下去,我要休息会儿。” 听舞儿说愿意喝药,宁儿松了口气,“那奴婢把药放着,舞姐姐要记得喝,奴婢先退下了。” 关门声轻轻地传来,舞儿起身,看着床头的药碗,面无表情的将整碗药全数倒进床头的花盆中,双眸里闪着残忍又痛快的味道。 她就是不喝药,她就是要搞垮这副身子,等到她咽气的时候,她不信师父不来看她! “你刚说什么?”轻忽的语气从塌上传来,却无法遮掩的带着愠怒。 浅幽寒静静地望着塌上脸色泛表的圣忆风,“绝舞姑娘自转醒后就不再喝药。”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居然不喝药?! “两日前。我是今早才发现,她将所有的药都倒进床头的花盆。”她说的可是实话。 他闭上眸,紫色袖袍轻抬,“随她。” “绝舞姑娘说,少主一日不见她,她便一日不喝。” 她竟不异用自己的健康换取见他的机会,就只为了给独孤翊求情! 忽然觉得很哀伤,一种近乎绝望的哀伤,他用三年的时间去忘记她,三年后空荡荡的心却还是会因她而胀痛。 他不想见她,怕她用一双含泪眸帮独孤翊求情,一如当年抓着他的衣角求他放她走那般,他再也经受不了第二次的凌迟,她为什么要一再逼他! “你下去吧,不用向我报了,她爱怎样随她!”她休想再一次伤他!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轩叶。” “是。” 俊美的容颜蒙上惨淡的光,他摒去那股凝在心口的疼痛,轻轻启唇,“书信给师父,告诉师父,他若插手立太子之事,我就让独孤翊死无葬身之地。” “少主……” “另外,告诉司空离,今晚我会去右卫将军府,让他将朝中位高权重的几位大卧邀至他府中。” 高轩叶蹙眉,“少主预备如何?” “朝中大臣多是因为独孤翊为人耿直,对龙 国衷心耿耿,才对他多为敬佩。今晚,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少主,这……”独孤翊虽和少主有仇,但对他赶尽杀绝对龙 国来说,损失颇大啊。 修长的身躯站起,冷冷地朝高轩叶瞥去一眼,“你有意见?” “属下不敢。” 紫袍轻挥,卷起一阵冷香,修长的身躯在夕阳的余晖下逐渐消失在远处,强势作风过后的背影,留下淡淡的落寞和哀愁消散在空气中,绘不出的孤独和寂寥。 ———————————— 几们在朝中为官居较久的大臣静静地坐在右卫将军府的大厅,偶尔窃窃私语,偶尔抬眸望向主座上的司空离,几度欲开口,最后又咽了回去。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是位年长的老人,“臣斗胆请教五皇子,今夜宣臣等所谓何事?” “各位耐心等候便是。”司空离刚毅的唇角噙了抹神秘的笑,这让几位大臣更是好奇。 一旁的贾富贵自进门至此,满脸的兴奋,司空离不屑地轻叱,“丢人,谁不知还以为你在等哪位佳人。” 几位大牙听司空离的话,好奇的眼光寻向贾富贵,贾富贵干笑道,“哈。。。。。哈,五皇子就爱开玩笑……哈……” 忽而,一股奇异的清香由远而近逐渐飘来,萦绕在胸口竟淡淡的舒畅感。 “五皇子庭院里川了何种花草?竟如此清新。”一位大臣睁亮了眼,好奇地朝厅外望去,然一片漆黑的夜里,淡淡的月光下看不清任何草木。 “那不是花草,是人。”司空离黑眸定定的望着外面,起身含笑道,“要等的人来了。” 几位大臣听司空离的所言,又想起方才司空离对贾富贵的话,不禁好奇莫非他们要等的是哪位绝代佳人?这个节骨眼上,司空离是想用美人贿赂他们? “各位久等了。”温润淡雅,又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嗓音自门前传来,让人如沐春风。 众人皆微微一怔,回过神,发现一个身穿白色裘袍的人自微薄的月光中走进大厅,待看清容貌之后不约而同的抽气声和惊赞声在屋内响起。 卷进厅内的雪花在他身后轻轻飘落,圣忆风 分卷阅读223 取下白色裘袍交给高轩叶,露出裘袍下紫色的长衣,衬得白皙的脸庞更加绝美,在出尘清逸之外凭添了一股魅惑之感。 司空离拨开一旁痴愣的贾富贵,上前抬手道,“门主请。” “嗯。”圣忆风对众人微微颔首,朝主卒走去,动作优雅而轻贵。待坐定后才发现众人还站在原地,众人发现他的视线,急忙收回贪婪的视线,这才慢慢坐回到椅上。 “这位是……魅门门主?”其中稍年轻一点的大臣不确定的开口道。 “对。”司空离坐在圣忆风一旁的位置上,“门主今晚有话跟大家说。” 几位大臣顿时想到流传至今的百年前的魅门之争,百年过后,魅门为何突然又卷进皇宫? 看到众人质疑的神情,圣忆风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在下是江湖之人,并不想干预朝中之事。” 看到自己内心的想法被圣忆风轻松地揭开,几位大臣皆干笑着陪笑,“门主哪里的话。” 含笑的眸淡淡朝下面一扫,他长指端起茶座,轻呷下一口茶,“在下只是不想让众位大臣被假象蒙蔽了眼。” “门主这是什么意思?”听到圣忆风如此大的口气,有人口气中透着淡淡的不况,却又不敢发作。 袖袍轻扬,身旁的高轩叶会意,从袖中取出一叠纸,一张张递到几位大臣手上,“还请各位仔细过目,之后再做以评价。”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厅下低语传来。 “这……不大可能啊……” “是啊。” “但是,证据确凿,况且现年前是有这么个案子,最后不是被皇上压下了么……” “对,说不定是皇上故意偏袒独孤翊。” “没准这个案子,真是这样的……” “但是,独孤翊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啊……” “等等,这还有一份,”一直在看手稿,默不作声的一人突然出声道,“天啊,是独孤翊做的!” “什么?” “太子是独孤翊毒死的!” “不可能!” “那你看看,你看,证据都在这。” “这……” “怎么会这样……” 司空离和贾富贵互看一眼,默不作声。圣忆风真有一手,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所有证据都拿到手,还伪造了一把。 “咳,咳……”其中一位年迈的大臣一阵轻咳后,骚乱的几位大臣静下来,“这些不足以说明问题,两年前的事情也许是真的,但毒害大子一事,乃大事,不可妄加断论,待我们下去好好查证。” 那位大臣说完后,若有若无地扫过司空离。 司空离含笑道,“几位大臣好好查证便是,还我一个清白。” 清浅的声音阻断了谈话,“魅门向来不愿介入朝廷,今天我只是想让大家明白真相,独孤翊早已经不是三年前的独孤翊,还请诸位深思。” “大家也听说了,太子第一次中毒之后,病情好转,那是在下命高阁主所救。之后独孤翊从‘百毒之王’那里又换来了天下奇毒,无人能医,太子病逝实在令人扼腕惋惜。” “竟是这样……” “此事还须商讨,”那位始终不信服的大臣道,转而向司空离,“门主,五皇子,臣等先告退。” “诸位大臣慢走。” 待所有人都走后,司空离不耐烦地对贾富贵道,“你还不走?” “走,走走。”贾富贵将视线从圣忆风身上收回,转身一步三回头地朝门外走去。 司空离不好意思地对圣忆风道,“门主莫要怪罪,贾富贵无坏心,他这个人……” “知道了。”平缓无起伏的声音打断了司空离的解释,“五皇子,接下来在市井中散布谣言的事,就你做吧。” “这是当然。” “嗯。”圣忆风接过高轩叶手中的白色裘袍,披在身后朝屋外走去,“轩叶,我们走。” 走出卫将军府后,圣忆风和高轩叶两人互望一眼,高轩叶颔首,突然转身朝一旁的石狮掠去,从中抓出一人,扔在圣忆风面前,此人正是方才离去不久的贾富贵。 “啊!饶……命……饶命……” 俊眉厌恶的蹙起,圣忆风转身继续向前走,再多看一眼,眼前的人就会污染了他的眼,“轩叶,一只眼,一只手。” 惨痛的哀嚎在身后响起,在漆黑的夜里尤其阴森可怕,惨痛中夹杂着高轩叶沉稳又隐忍笑意的声音,“下次还那样看少主,要的就是你另一只眼睛。” 圣忆风温温的嗓音问及刚办完事的高轩叶,“可有柳曦的消息?” “已寻到他至南城的痕迹,相信过不了两天,就会找到他本人。”想想方才那个瞎眼断手的贾富贵, 分卷阅读224 唉,少主今天心情不好,那个可怜的人刚好做了出气筒。 提起柳曦,他就有诉不完的恨,白裘套内的两手不禁握紧,摒略掉那抹扎根内心深处的痛,“师父还在宫中,是真预备帮独孤翊么?你书信给师父,师父可有回信?” “还没。” 淡淡的叹息声从薄唇中逸出,一如风中的雪花般飘落后逐渐融化。 |派派小说论坛“栩夢悠羅”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_第一百九十三章 “翊哥哥!你别这样!”绝姒深感独孤翊对舞儿的疯狂,事情若一直这样下去,独孤翊会错得更离谱。 独孤翊罔顾绝姒的劝阻,冰蓝的蓝眸射向跪在地上不住颤抖的男人身上,“两天了!还找不到!” “属……属下……属……” 一道血光刹那间在大厅扬起,跪在地上颤抖的男人终于无法在开口说话,睁着恐惧的眸倒在地上,脖上的血汩汩的往外流淌,尸体周围一片艳红,范围越来越大,向四周蔓延开去。 “一同去找人的还有哪个?” 如鹰般的历眸射向尸体旁早已吓的面色惨白的人身上,手中的剑正要砍下,一双柔荑适时的握在青筋爆裂的手上,“翊哥哥!你杀再多人也找不到!舞儿恐怕早已经在魅门了!” 剑毫不留情地砍下,厅中又见红血,“那我就去魅门要人。” 跪在地上的丫环已经吓晕过去一多半,另一小半在绝姒示意的眼神下慌慌张张地逃出大厅。 暴戾的吼声在响起,“来人!” 从门外慌慌张张地跑进一个护卫,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生怕再进去一点便会被砍脑袋,“传话到魅门,告诉绝舞,她要是想看尸横遍野的场面,就不要回来!她一天不回来,我就杀一个人,她若一直不回来,我就将整个南城府的人都杀光,直到她出现!去!现在就去!” “是,是!”领了命的小厮不要命地向外奔去,仿佛魅门比南城府要安全的多。 “哥!”绝姒不可置信地正瞪大眼睛,如今的独孤翊早已不是当初心含苍生的南城主,如今的他视人命如草芥!万人的性命在他眼中都敌不过舞儿的回眸一笑!“你这样,嫣姐姐泉下有知会恨你的!” “人都已经死了的,还提什么!”独孤翊疯狂的转身,朝绝姒吼道,“还好司空耀也死了,他该死!他死了可以到地下去陪姐姐,姐姐就不会孤单了!” “哥……为何总是放不开嫣姐姐的死呢,那是多年落下的病根……” “住口!你我都知道若圣忆风愿出手相救,姐姐就不会死!圣忆风如果愿意让高轩叶救,姐姐就不会死!” 绝姒上前抓着他的双臂摇起来,“哥!你抢走了舞儿,圣忆风怎么可能会帮你救人!醒醒吧,这不能怪他!” 独孤翊冷冷地拨开绝姒的手,“怎么,你也是他的人了么?!你也向着他了么?!你们一个个心里都是他,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什么位置!” “哥!我是为你好,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只会让舞儿离你越来越远!” 吵闹争执的声音,在厅内嘎然而止,一提及舞儿,愤怒的蓝眸缓缓地,缓缓地,淡了下来,“不,她不会离我越来越远,她最后只能是我的……” “司空耀已经死了,知道皇上今早传我进宫做什么么?”独孤翊刚毅的唇轻咧开,蓝眸因激动而波光点点,“他想立我为太子。” “什么?!”绝姒惊呼,这未免太令人惊讶了,皇上从为对独孤翊提及过此事。 “你没听错,皇上确实要立我为太子,虽然他从未在我而前表露过。”独孤翊从袖口掏出一个令牌递给绝姒,“看看这是什么。” 绝姒拿过令牌,手在颤抖,没想到太子之位得来毫不费吹灰之力,“这是……兵符。” “对,皇上说,五皇子今日来在朝堂上拉拢了不少大臣,司空耀的死,不少曾经立场不坚定的大臣都倒向了五皇子一边,况且他们以为司空耀一旦死去,只有五皇子能做太子,因为我一贯都比较低调,他们从未想过,我也可能是太子人选之一。皇上告诉我,他有意立我为太子,但是我从现在开始,要在朝中拉拢势力,兵符是以防万一,怕五皇子造反。” “皇上他……很信任你……”绝姒望着独孤翊刚毅的面容,有着淡淡的愁,忽而看到蓝眸底闪过的光,有些惊悚的味道,“哥你不会是想用兵符……” “我说到做到,三年前我就是这么跟她说的,她若执意不回来,那只能我去找她了,只是,那个时候恐怕就不如现在这般轻松了。” —————————————————————————————————————————— 夜很静,天地都很静,静如死亡。 整个南城府,阳光的味道在逐渐消散,阴厉笼罩着万物,风萧萧地吹过,带 分卷阅读225 起如鬼般的泣声,飘散在府里的每一个角落,不甘地控诉着。 “哈哈,许久不见,城主别来无恙啊。”深沉暗哑的声音从窗外低沉的飘进窗内,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在声音传来的瞬间,独狐翊拿起桌上的剑,而后又放下,“柳曦,你终于出现了。” 柳曦从外推门而入,熟练的在黑暗中找到木椅坐下,“圣忆风追的太紧,来晚了啊。” “哼,你再不出现,我就要派人出去寻你尸体了。” 粗糙的手抬起捋捋胡须,笑道,“城主可真是关心在下。若是让绝姒和绝舞那两个丫头知道,城主的立场恐怕就为难了。” “放心,她们不会知道。” 阴险的眸光自狠厉的眸底闪过,“虽说当年毁灭绝门的不是我,但也有我的一份,若是让她们俩知道,恐怕……” 独孤翊不耐烦地站起来,听到他说这些就心烦,“够了!我说了她们不知道自是不知道!你用不着担心!让你来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我登上太子之位的可能很大,但是圣忆风在暗中帮司空离跟我作对,如果真是圣忆风插手,那事情就棘手多了!” 柳曦老谋深算地眼眯,“皇上意立你为太子?” “对。” 哈哈,怕是天都在助他,“和圣忆风作对的恐怕不只有你我啊!” “什么意思?” “皇上决定立你为太子,恐怕有柳魍在一旁相助。” 柳魍?这个人和柳曦什么关系? 烦躁的声音再次在黑夜中低沉的响起,“别跟我打哑谜,柳魍是谁?!” “我那久违的哥哥啊!哈哈,他和先帝可是拜把兄弟,自是要帮皇上选一个能胜任的太子。 “圣忆风的师父?” “对!”柳曦阴险的笑起,“这回圣忆风恐怕忤逆不了啊,怎么说柳魍都是他师父,那可是他最敬重的人!” 心下虽松了口气,但仍旧不敢松懈,难保柳魍最后不被圣忆风说服,况且三年前他带走舞儿,圣忆风对他的恨那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他不能掉以轻心,“谨慎为好。” “今日来,我便要告诉你,我的伤已经痊惫,是时候向圣忆风发战帖了!” “好!我找你也正为此事。” 柳曦不怀好意地哂笑道,“想不到城主铁铮铮男儿,竟为了一女子不做到这种地步。” 独孤翊甩袖起身,不悦道,“这不需要你管。我们各取所需,你的目标是圣忆风,我的目标是绝舞,倒时你不许伤她一毫。” “那是一定。”柳曦垂下头,阴阴地刷开嘴,“‘绝’和‘魅’如今都在圣忆风手中,我自是不会动绝舞那丫头。” “哼!” 忽而,柳曦气愤地起身,大掌狠狠地拍在桌上,“恨只恨为了避开他的追杀,四处逃窜,错失了夺取两本秘笈的最好时刻!”绝姒的血因为有独孤翊的关系,他早已经取到,而圣忆风,在不久后的比武中,他不但要取到他的血,还要取到两本秘笈! 独孤翊将视线钉在木桌的大掌上,“三年间,圣忆风说不定早已经习得你口中的绝世神功,怕是你对付不了他的。” “呵呵,这你放心,绝世神功少说也要五年才可练成,这三年,圣忆风最多练至两成,而现在伤已痊惫,凭我的龙旋掌法,对付他够了!” 黑夜中,蓝色的瞳眸显得愈发的深不可测,似是隐着眸中不为人知的秘密,等你们交手那日,我会带足够的人,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_第一百九十四章 月光下修长的身躯在兰阁园前踱步,跨进拱门,又转身跨出去,来回数次,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 罢了,相见争如不办… 转身正欲回惊风苑,他机警地瞥见不远处的黑影,勾唇轻吐出好听的音律,“何人来访,不妨入内让在下以茶水相待。”魅门从未有不相干的人进入过,此人能躲过重重机关,无事的走进来,想必不简单。 “魅门主,别来无恙啊。” 温润的眸瞬间转冷,“独孤翊!” “魅门主果然闻声就可识人,在下此次前来无心冒犯,只是想找回那只迷失的小猫而已。” 小猫?!这个昵称让他心里极度的憋闷,这三年里,独孤翊都是这样唤她的?! 她也会像曾经窝在怀中那样,窝在独孤翊怀里撒娇么?! 这个想像的画面在他脑中逐渐膨胀,愈来愈大,愈来愈大,怒气也随着画面逐渐攀升。 疾风劲起,独孤翊只觉得被一股力量牵引,瞬间莫名其妙地被逼退数十步之远,而下一刻,浓郁的香味携着阵阵冷风顷刻间逼近周身,一只冰凉的手蓦地掬住他的脖子,将他定在墙面,抬眸望见的是一双比他更冷的黑眸。 独孤翊邪恶地勾起唇,“空有一身武功,留不住她又有何用 分卷阅读226 。”脖上的手越来越紧,他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就会死在这只漂亮的手下,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畏惧,“三年前,你怕她恨你,没有杀我,同样的道理,今日你也不会。” 冷厉的目光从琉璃般的眸中射出,凤眸微微眯起,披泻的墨发逐渐在风中摇曳起来,唇角的笑越来越妖魅,独狐翊猛然抓住脖上的手,却发现一根指都无法掰开,难道他失算了? “呵呵,你以为凭今天的她,还能从我手中救出你么?”薄唇轻轻地吐出残酷的字句,“绝舞,今天已经没有那个价值了。” 就在此时,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巍巍巍地传来—— “师父……”师父说她没有那个价值了…… 就在圣忆风分神之际,独孤翊轻巧地从那只手中挣脱出来,“哦?我怎么看舞儿至今仍有这个本事呢?不然我怎么有机会脱身?” 她又在他要取独孤翊命时出现…… 听听,多轻柔的呼唤,可听在他耳中尽是泣血的痛,他还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但是,他错了,她还是可以在他心里轻易地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如果说第一次和报恩有关,那这一次又算什么…… 绝舞啊绝舞,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他狠狠地下决心,最后一次!下次再休想从我手中救他! 他将手收回到裘套中,优雅转身,对独孤翊道,“人你已经见到了,可以带她走了。” 舞儿闻言后地扑向圣忆风,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不要!师父,舞儿不要走!” 他疑惑地望她一眼,她的脸上满是惊慌,又让他迷惑了。 独孤翊沉声道,“舞儿,我们回家,那天是误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圣忆风抬眸望了独孤翊一眼,他们在闹别扭,所以舞儿才会不想回去,原来她只是将他当作师父,只是想要个避风港。思及此,怒气上涌,他无情地甩开衣上的小手,冷冷道,“要玩游戏回你们南城府去玩,不要在我魅门耍赖。” 舞儿回眸狠狠瞪住独孤翊,“你给我闭嘴!根本没有误会!瞎掰什么你!” “你!”独孤翊瞬间欺身上前,抓住舞儿的手腕就要拖走。 舞儿急速闪躲,因身子虚,步伐有些不稳,却还是动作迅速地抽出腰间的剑,毫不犹豫地将十剑接二连三地刺向独狐翊,倒是独狐翊步步闪躲,一直在让着她,怕她伤着。 “给我滚回南城去!不要缠着我!”独孤翊一直在躲,舞儿却一直不饶人的将剑往独孤翊身上刺。 独孤翊接然拽过舞儿的手腕,在的耳边低沉道,“我让家丁带给你的话没带到么?那我再重复一遍。我说过,若是不想看到尸横遍野的场而,就不离开我。昨日,我杀了两个家丁,你一天不回,我就杀一个,杀到你回来为止!” 舞儿心悸地望着独孤翊,抽回自已的手,用尽全力向独孤翊砍去,“魔鬼!” 圣忆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起初以为两个人在演戏,小打小闹,后来越看越不对劲,舞儿分明是在取独狐翊的命,每剑都准确地刺向致命的地方。 自她出现在他眼前后,无论是眼神,还是说出的话,都令他开始不断动摇。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何时方始体…… 当年,是他误会她了么? 沉思之际,突然,绯色的人儿朝地面倒去,紫风扬起,在落地前一刻赶在独孤翊之前将昏迷的人儿搂入怀中,动作优雅、迅速,还带着一丝慵懒。他将指覆轻按在她的手腕,眉柠得越来越紧,独孤翊刚分明一直在让她,她怎么还会突然昏倒。 “放开她!”独孤翊愤怒的声音咆哮起。 圣忆风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独孤翊脾气可真坏了不少,这三年里,她的性子变得也够奇怪,太多谜团啊,“她不想走。” “我的未婚妻自然是要跟我回去,只不过闹了点小别扭,把她给我!” “小别扭?”他将怀里的人拦腰抱起,同时一个念头也在心里深深地扎根。狭眸挑衅地冲着独孤翊一挑,“招招取命也叫小别扭,那我真好奇你们这三年来的相处模式是怎样的。” “你把地给我放下!” 柔语终于降下温度,“你擅闯魅门,我还没怪罪,现在还想从我这里带走人,过了三年,独孤翊你还这么天真。” 修长的身躯转身朝惊风苑的方向走去,“四个阁主,热闹看够了就出来替我送客,记住了,要好好送,呵……” 幽魅的嗓音在身后悠悠响起,轻轻地洋撒在夜中,勾勒出缥缈的音韵。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_第一百九十五章 “这是怎么回事?”清冷的声音在惊风阁的崖内轻轻响起,一旁的泠沉香和浅幽寒大气不敢喘一下,“风寒会严重成这样?” 高轩叶则是沉稳垂眸,面不改色心不跳,“是风寒,绝舞小姐有内伤,所以才 分卷阅读227 会导致昏迷。” 狭眸望着床上憔悴的人儿,心疼之色在眸底一闪而过,“内伤?” “对,相思成疾。” 噗—— 一记笑声从泠沉香嘴中毫无收敛地喷出,相思成疾?哈哈,高轩叶真会说话!接收到冷凝的视线,泠沉香识相地掩住嘴,将头转过去,肩膀还在不住地颤抖。 圣忆风表情极其怪异地看向高轩叶,“你刚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依旧沉稳的声音,没有丝毫心虚,“相思成疾。” 圣忆风将舞儿露在被外的手轻柔地放回被窝里,淡眸轻轻瞥了高轩叶一眼,不相信的意味烦重,“你们先下去。” “是。” “等等,独孤翊……” 泠沉香急忙接话道,“少主放心,我们可是‘很客气客气’地把那家伙送出去啦!只给他了一点‘小小’的教训。” 高轩叶无奈地看了泠沉香一眼,的确是很小的教训,如果中了这天下只有他能解而药引又极其难找的毒也算是小教训的话。 “好了,下去吧。”他清淡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床上那张可爱却憔悴的面庞。 待人都出去后,长长的睫微微动了动,而后睁开,对上在床边一双正要逃避的眸,“师父……”她刚才装睡装了好久啊,那几个人还不出去,快累死她了。 她怎么突然醒了,他急忙收回留在她脸庞的视线,谨慎道,“自已的身子,自已不清楚么?只是风寒?” 莫非师父瞧出什么来了?不会,高轩叶不出卖她,师父就不会知道,高轩叶说这毒极难诊断,师父只是略懂医术,绝对诊不出。 见她蹙着眉不开口,心知又什么瞒着他,这这件事说不定跟独孤翊有关,气恼的起身,“愿意说了再来找我!” “师父!”她急忙叫住他转过身的他,思量着如何找借口让他留下。 他径直走向门外,没有回答,没有停顿,甚至没有回头看地一眼。 一道门,将他和她再次隔开。 离开惊风苑的泠沉香,抓住高轩叶低声询问,“真是相思成疾?” “我敢骗少主么?”高轩叶柏了下她的头,眼底又滑过一抹光,“只不过,这只是其中一项而已。” “你隐瞒了少主什么?”泠沉香当起好奇宝宝,开始追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泠沉香烦不满意地捶了高轩叶一拳,“喂!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你和你那个亲亲侍女就什么都说!” 高轩叶语调沉稳依旧,“不要胡闹,她不一样。” 她不一样,她不一样,“她有什么不一样!” “好了,乖,去睡觉。” 泠沉香沉沉地看了高轩叶一眼,转身离去,“的确不一样,秦倾在我心中也不一样。” 高轩叶敏感地抓住她的低喃,将她拽至身前,黑眸凝视着她,“你刚说什么?” “我说,秦倾对于我来说也不同,他不只是我的属下。”泠沉香傲气地直视高轩叶,他以为他有红颜知已,她就没有信任托付的人么?! 黑眸一沉,高轩叶面无表情地放开泠沉香,转身离去。 泠沉香气冲冲的高轩叶身后跺脚,这个混蛋! ———————————————————————————————————————————— 还不待天亮,舞儿渐渐转醒,她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望着屋内的摆设,这不是兰阁,是哪里? 她下床,朝门外走去,在园中拉住一个打扫的丫环问道,“你们少主呢?” “奴婢不知。” 她去了惊风苑,没有人,心下隐隐地不安。一路问去,都没有问出所以然,最后只能问出佚苑在何处。 直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她感觉得到,师父在杜玉菲那…… 穿过香气阵阵的梅林,她看到一座不大却不失雅致的庭院,那是佚苑。 柔荑抚上胸口,压下阵阵闷疼,思起和高轩叶之间的秘密,愈来愈苍白的唇开出一朵略带残忍却不失漂亮的花朵,从进魅门前,她就下了这个赌,并让高轩叶替她保密,若一切的努力都无用,这个赌便是她最后的筹码,师父的心若真不在她身上,那她也只能接受事实,走自已进魅门前就已下定决定走的那条路。 站在门前,舞儿紧紧抿住唇,做好足够的准备承受开门后的沉重打击。 手刚刚碰触到门上,吱呀一声,木门先于她的力道开了。 眼前的女子是杜玉菲,只随便地裹着中衣,香肩裸露,长发没有梳理凌乱的搭在胸前,妩媚的眼居高临下的望着憔悴的舞儿,“哟,怎么是你,南城主的未婚妻出现在魅门,真是稀奇。” 舞儿将视线定在杜玉菲的脸上,粉拳搜地咯吱咯吱响,她扬眸挑衅道,“我找师父。” 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捂上红唇,杜玉菲打了个哈欠,顺便将门关上,“他在睡,过会儿再来吧。” 分卷阅读228 就在门关到只剩一条缝隙时,舞儿举起手插了进去,用力将门掰开,“我现在就要见。” 杜玉菲想起那日在尘家庄舞儿骂她的话,这小丫头在三年里似乎变了很多,碍于圣忆风,这几日地没主动找过这丫头,今日到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也要看你能不能进来。” 下一刻,舞儿抬手,玉指反扣在杜玉菲的腕上,娇容上有抹冷笑,她加重指劲,将杜玉菲的手从门边上扣下,杜玉菲一弹指,贯注内力是击在舞儿的手背。 舞儿抽出弯刀,用内力逼开房门,欺身近杜玉菲,以极其迅速的步伐在杜玉菲周身绕了一圈,杜玉菲甚至看不清她到底身处何处,绕到杜玉菲身后的舞儿抓住长长的发猛然间向后拽下。 “你!”圣忆风在,她不能也不可能无所顾虑的对付绝舞,居然被这丫头欺负成这样。 杜玉菲伸出玉手,向舞儿手上的凤剑击去,舞儿眼疾手快的将剑收回,在收回的瞬间一道血迹划出,杜玉菲的手背多了一条血痕。 舞儿看着杜玉菲的手背,乌黑的大眼露出笑意,只是有些虚弱,她在撑,她知道她的身体根本无法动用这么大的内力。 杜玉菲的掌正要击去,屋内轻淡的嗓音传出,“你出去,让她进来。” 杜玉菲愤恨地瞪了眼舞儿,走出去关起门。 舞儿颤抖地将剑插回剑鞘,步履虚浮地朝屋内走去。 圣忆风斜倚着床柱,宽袍缓带,衣衫凌乱的裹在身上,墨黑的发从宽阔的肩顺沿而下,绒被刚好盖到他的腰际,他定定地望着舞儿,“找我?” 舞儿看着他,视线从肩一直移动到腰际,视线移向他的双眸,她心痛地望着他,“师父为什么要这样?” “不要开口闭口就是师父,我们三年前起就已无任何瓜葛。”勾唇浅笑,他掀被起身,修长的腿跨下床,取过一旁的长袍穿上,动作优雅而从容如昔。 她望着他的眼,隐去眼底伤痛,一步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停下,“舞儿可以做她们中的一个么?” 心咚地一沉,他眯起眸,“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要做她们中的一个。”她扬起眸,促狭的笑意中是不怀好意的邪恶,语不惊人死不休,“舞儿也要侍寝。” 语落,‘啪’一记耳光落下。 两人都愣住。 时间在凝固,空气一点一点地从室内抽离,所有的声音都在那一瞬间消失,留下一室死寂。 舞儿颤巍巍的抬手,抚上脸颊,烧痛的感觉从脸部一步蔓延至全身,狠狠地钻进她的心里,这一掌,可真不轻哪。 她抬眸望住他,从不可思议到愤怒,再到幽怨,最后归于平静。 师父竟出手打了她…… 他回视她,眼眸如一波古井,无波,亦无澜,随后转身离去,“你若再不走,恐怕下回就不只是一掌了。” 谁知身后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又响起,“师父若真要舞儿走,早在舞儿来的第一天就将舞儿扫地出门了,不是么?!” 他顿住,猛然回身,望住她,看不出情绪。 她不顾脸颊的疼痛,扬起得意地笑,娇美的眉眼,像是昭告胜利般讽刺地映射着他的痛苦。 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再无视下去,他的心因她的一步步逼近正在逐渐崩溃。 清淡的眸变得深遽,流泻出魅惑的幽光,长发因愤怒开始飞扬,冷冷的声音带着怒吼地音传出,“三年前既已离开,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说出那么多令人迷惑的话!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绝舞!看着我痛苦,看着我因你一次次的失控,你很得意么?!” 突然发觉自已的失态,他退后几步,忍着被撕裂的痛楚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你已经看到了,现在就走,给我滚出魅门!” 他旋身走出门,扬起紫色的衣袍,在风中疯狂的起舞,一如他此刻被粉碎的心,再也无法宁息。 她没料到他会发那么大的脾气,惊觉他已离去,顾不得心口的闷痛,一口气追上去,从身后紧紧环住他的腰,“师父,不要走!舞儿不是故意气你的!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一一噗——” 湿热传来,他不安地回身,惊恐地看着鲜血大口的从她口中涌出,霎那间,惊心动魄的感觉湮没过他,那样触目的红,化作了一团火,狠狠地灼痛着他的心。 他接住她缓缓下落的身体,脸色顿时大变,变得比她的脸还要苍白。 她虚弱地撑开眼皮,“师父……呵呵,关心我就……说嘛……真爱……面子……” “你给我闭嘴。”他的声音如同他的指尖一般,都在颤抖,表情阴得比北城的天还要冷,搂着她向竹阁飞身而去,过往之处梅瓣纷飞。 在的身体落下的那一刻,他的心,好像也随着她一同沉到了谷底。 他不敢想象,如果地真的出了事,他是否还能活下去。 那一瞬间,他才醒悟,原来所有的恨,都敌不过地一声声的‘师父’;所有的恨,在她苍白的容颜前, 分卷阅读229 都显得渺小而失色。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_第一百九十六章 竹阁的屋内,薰香悠悠地飘散着,这是一种不同于惊风苑的淡淡竹香,清雅而淡定。 “三天了,为何还不见醒。”隐含怒气的声音在房内压抑地响起,怕惊了床上的人儿。 高轩叶一如住日的沉稳,在毒深入五脏之前,他就将绝舞的毒止住了,根本不会有大碍。“绝舞姑娘那日醒来,说是住不惯竹阁,怕是受环境影响,至今才是昏睡不醒。”沉静的声音中隐着极难觉察的笑意,少主若再不将绝舞姑娘接去惊风苑,他以后还不知道要替她骗少主多久。 “轩叶,从什么时候,你学会戏弄本少主了。”指尖滑过苍白的面容,他用毯子将舞儿熟睡的人裹住,轻柔地抱起,“她以后就住惊风苑。” 高轩叶急忙上前拦住,言不由衷道,“少主,竹阁有属下,照顾绝舞姑娘方便些。” 清淡的眸扫来,高轩叶看似担心地放下手臂,“少主慢走。” 修长的身影在走出屋门时,怀里的人儿露在外面的小手,悄悄地朝高轩叶晃了晃。 舞儿静悄悄地窝在圣忆风的怀里,外面过着厚厚的被子,面前还萦绕着他身体所散发出的淡淡馨香,她满足的勾起唇角,顿时觉得就是下一刻就死去,也无怨无悔。 圣忆风将她放到床上,待屋内无人,舞儿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溜了溜,又睁开另一个只,溜了溜,不对,小脸顿时扁下来,这不是师父住的那间屋! 师父不是将她带回惊风苑了么,为什么还是不让她住那间屋呢! 宁儿端著药走进来,“舞姐姐,我来给你端药了。” “宁儿?!怎么是你?”宁儿不是兰阁主手下的丫环么? “是啊,宁儿以后负责照顾舞姐姐。”阁主说看她和舞姐姐投缘就让她以后伺候舞姐姐,她当时好开心,因为兰阁主虽然人好,但和她年龄相差太多,舞姐姐比较像个能说贴心话的人。” “咳,咳,咳……” 宁儿赶紧把药端上,“舞姐姐,快喝药吧。” 想起师父,她就一阵恼,喝什么药!“不喝,不喝……咳咳……” “舞姐姐……” “我不喝!我不喝!” “舞姐姐你喝药吧,奴婢求你了,你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宁儿看着面色惨白的舞儿在一旁干着急。 “不……喝,拿开……咳……”她病这么久了,师父居然从未来看过她,甚至不曾过问!从前师父舍不得她有一点伤,当真恨她到如此地步么?! 舞儿夺过宁儿手中的药碗,又全部泼进花盆中,“不喝,不喝不喝……咳!”蓦地,一阵锥心的痛袭来,分不清是身体所致,还是精神的创伤所致。 “不要勉强她,不喝就罢了。”轻轻浅浅地嗓音从门口传来,“你先下去。” “是。”一看少主来,宁儿赶紧低头退出去,少主长得太美,美到几乎扎了她的眼,自从少主前些日子摘了面具,魅门里的几乎所有的下人丫环,都被少主迷住了。 听见他那么漠不关心的语调,舞儿咬着唇将头垂下去。 他在那张憔悴不堪的脸上不多停留一刻,便朝木桌前迈去,优雅从容地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坐下,“独孤翊三年前演了出苦肉计,今天你又在我面前演苦肉计,你俩还真是绝配。” 舞儿望着那双冷淡的眸,这跟独孤翊有什么关系,什么苦肉计,她撑着虚弱的身子问道,“师父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自坐下后就不曾看过她,细长的指从桌中央插着的梅枝上拈起一朵花瓣,在指尖轻轻捻弄,“不是为独孤翊求情而来么,既然以死相逼,我给你一个机会,毕竟未来的城主夫人若死在我魅门,传出去只会说圣忆风欺负一介弱女子。” 他查过,她并不清楚独孤翊和他之间的明争暗斗,再加上前两天对独孤翊狠毒的出手,他相信,她不是为求情而来,心底甚至有个声音在大胆的告诉他,她是为见他而来!可他就是无法轻柔轻语地跟问出口,他怕他的轻柔又换来她看似无意的讽刺。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清晰可闻。 她的手在抖,心在颤,师父对她说这么狠的话。满溢的思念和悔恨在屋内以哀楚的姿态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袭上心头的仍旧是三年来熟悉的刺痛,心纠得紧紧的,不能呼吸,不能言语。 握住绒被的手缓缓松开,不,她现在没有时间难过,至少师父还来见她了不是么。她用乌黑迷离的眸望着他,师父说她是为独孤翊求情?求什么情?还有那个什么城主夫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许久许久,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开口。 “少主,杜玉菲姑娘找。”门外的声音轻轻地传进屋内,划破一室沉寂。 舞儿死咬住下唇,看 分卷阅读230 著圣忆风从椅子上站起,而后朝门外迈去。 她不能让师父走! 顾不得虚弱的身子,舞儿猛地掀开被,朝床下奔去,地面刺骨的冰凉从光着的脚心瞬间窜入心口,一个冷颤,身子向地上栽去,“师父,别走!” 听到咚地一声,回身便看到她狼狈地趴在地上,抬眸双眼含泪望着他,凤眸瞬间黯下来,等他意识到自已做了什么,她已经躺在他怀里。感到缠绕在颈上的手突然收紧,他垂眸,她正用乌黑的大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无限委屈。 天,她该死的就知道他最受不了什么! 呼吸变得急促,他不禁搂住她,猛觉自己的反映而后又蓦地松手,眼看她就要落到床上,突然,柔软的两条手臂将他的颈压下,下一瞬间,她泛青的唇贴上了他温热的唇。 冰冷的唇重重地贴在他的唇上,让他怔然,她的举动完全将他的思绪打乱! 见他没拒绝,舞儿闭上双眸,一不做二不休,将修长的腿儿也顺势环上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把他缠得紧紧,舌向他因讶并而轻启的唇内探去。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_第一百九十七章 轰轰! 脑袋炸开,他睁大眼看着她的为所欲为,僵硬的大脑许久无法反映过来。 以前的她可从来不会做这么大胆的事,一想到她变得如此大胆的原因,凤眸沉沉地黯下,他蓦地闭上眼又睁开,再望向她时,已是清冽冷静。 他倏地将她从身上扯下,稳住絮乱的呼吸,动作一贯的优雅从容,“姑娘请自重,这里不是南城府,由不得你胡来。” 早已经看出他的犹豫和心软,小嘴委屈地一疼,她大胆地扑上去重新环住他的颈,将脸窝在他的颈项蹭起来,“师父……” 再闭上眸,深深吸口气。他不得不面对她一次又一次的‘师父’二字,“我以为,三年前我已将话说得很清楚了。” 师父终于忍受不了正视她的话了,敛起的眸下狡黠的笑过一抹痕迹,“师父永远是师父。” 是啊,永远只能是师父。他狠狠地扯下她的手,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说吧,这么主动的投怀送抱到底想为独孤翊交换什么?解药么?”高轩叶要在一旁,恐怕要笑他了,且不说解药早就给出去,舞儿在魅门也根本不知独孤翊中毒之事。 她茫然地望着他,什么解药,独狐翊中毒了么,毒死算了啦!“师父……” “你以为凭现在的你,还能替独孤翊换取什么?”她是听不懂他的话,还是根本就认为他无法忘记她,‘师父’两个字叫的那么顺口是想怎样! 他冷冷地转身,故意逼地说出真心话,这丫头在三年里一定隐瞒了什么!包括当初离开的真相!“三年前你有本事从我手中救下他,如今你已经没有那个能耐了,绝舞。” “师父!”舞儿跪在床上急急抓住他的衣角,今天一定要解释,她不想再跟师父误会下去了,“舞儿当年救独孤翊是因为他为舞儿挨了一剑!而且当时舞儿才知道独孤翊的身份,他皇子,师父也杀不得啊!” 他转身迫不及待地开口,控制不住情绪,完全失去往日的沉稳,几乎是用吼的对她道,“是你哭着让我放你走,这个我没有看错!” 这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他始终无法将她哭诉着要离开的画面从他脑海中擦掉,不管她当初为何而离开,要离开是铁铮铮的事实!还有那些句句将他的疼爱呵护当作禁锢的话! 瞧见他终于愿意提及当年的事,舞儿赶紧开口,“舞儿哭是因为舍不得离开师父!舞儿觉得在师父身边只会当师父的包袱,无法像姐姐给独孤翊分担忧愁那样,分担师父的忧愁!” “舞儿不想总是被师父保护的那个!人家也想保护师父啊!”她越说越激动,斗大的眼泪刷刷落下来,好不委屈,“因为师父总是为舞儿着想,却从来不为自己想,一个人要承担那么多那么多痛苦,舞儿看着很心疼啊!人家本来只是想暂时和师父分开一段时间,让师父想想到底应该如何对待舞儿……舞儿也好好想想如何能让师父多为自己想一点……呜呜,可是独孤翊威胁我!我根本不知道独孤翊叫那么多人来抓师父!他抓着我不让我过去,我说我不能那么走,师父会误会!鸣呜……他就威胁我,说我要到你身边,他就昭告天下三公子圣音是邪教之主的事情……” 他震惊地看着她拉着他的衣角不断地解释,脑袋嗡嗡作响。 说了太久,有点喘不上气,她停了停,瘪着嘴又道,“我听说师父爹娘十年前死于魅门的内乱,人家就想师父一定是为了查处凶手才以圣音的身份在江湖行走,如果……如果独孤翊公布师父身份,会给师父带来麻烦……哇呜呜……独孤翊还说我要是离开,他就派人围剽魅门,他说师父再厉害也强不过整个龙国的兵力……呜呜……人家真的好委屈……”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连带撒娇地解释,一动不动, 分卷阅读231 甚至来不及消化她所有的解释,只知道她当年并不是真心想要永远离开他,她不想离开他的……” 这是真的么,他现在听到的一切,他可以再次相信么? 舞儿看他不动,又得寸进尺地钻进他的怀里,圈起他的颈,窝在暖暖的胸口嘤嘤啜泣,“师父……舞儿这三年来好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想的心都碎了……师父……不要这么冷淡的对舞儿,舞儿会难过,心会好疼……” 眼泪逐渐浸湿他胸前的衣料,湿热的感觉传至胸口,他这才低垂下头,看着胸前的她,僵硬地举起手臂抚上她不住颤抖的后背,感受他的主动,她更嚣张的收紧手臂,将他紧紧抱住。 她将小手覆上他的大手,声音越来越小,“师父,记得么,你说会永远抓住舞儿的手,可是你却将这双手松开了三年……” “都怪独孤翊那个混蛋……”声音已经越来越小。 “师父……别送舞儿回去……”轻轻的鼾声在他胸前传出,小嘴还在不停地絮絮叨叨,“舞儿不喜欢南城府……独孤翊变得好可怕……” “也不喜欢姐姐……她和舞儿抢师父……” 直到她在他怀中睡去,他才逐渐地从震惊中醒过来,垂眸望著她安静地睡脸,脸颊上还有彻底消失的泪痕,一条手臂依然紧紧地挂在他的颈上,另一个小手覆在他的大掌上,死死的握着。 这两日他猜到她当初离开或许有原因,所以决定拼一次问出原因。却没料到竟是这个原因,他根本就不在乎世人是否知道圣音,而这丫头却为此整整离开了他三年!他若不是赌气在武林大会上揭开面具,她就要躲他一辈子么?! 天啊,他们竟然为此分离的三年!他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地攥进怀里,他差一点就要永远失去她……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_第一百九十八章 三年来,整个魅门头一回满溢着轻松欢愉的氛围,似乎连园里的花花草草都活跃了起来。 “你们可看够了?”轻沉的嗓音悠悠地扬起,尾音带着淡淡弧度,直直地勾进心坎里,漾起一波池水。 众人呆呆地望着台上那个笑得能将整个北城的雪融化了的男人,感到不可思议,他们少主平日里的笑并不少,但他们却从来没见过这样地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看来,魅门要办喜事喽! 众人回神,接二连三道,“够,够,够了。” 温煦的脸上扬起浅浅地笑,“那我们进入正题。今早我拿到柳曦向我下的战贴,诸位怎么看?” 台下沉默片刻,一个苍老的声音沉沉响起,不骄不躁“少主,大意不得,柳曦既然敢在十年后主动向你下战贴,他就有十足的把握,我们要谨慎行事。” “嗯。”微侧首,圣忆风对高轩叶道,“查出谁在暗中帮他了么?” “独孤翊。” 闻言,圣忆风微讶,独孤翊帮柳曦,绝姒和舞儿应该不知吧,不然以舞儿的性子会闹翻的。 高轩叶又道,“独孤翊自从日教瓦解、柳曦逃出日教之后,就开始和柳曦有联系。照推测,应该已有一年之余。” 呵,独孤翊为了除去他可真是不遗余力啊。修长的指头轻轻抚着另一根手指,“独孤翊已经拿到兵符,而柳曦又下了战贴,地点定在北城东南部的断情涯,是想趁我赴战之际,围剽魅门吧。” “师父真的要帮独孤翊么……”他喃喃低语,实在不解柳魍为何如此固执。 正在敛眉沉思之际,一道声音蓦地从远处传进大厅,清淡的眸忽地闪过一抹光。 “哈哈——我的好徒儿,好久不见啊,来,让师父好好瞧瞧!”粗哑的声音陪着极其不搭调的嬉笑声划过大厅,话还没落,只见一个身材不高留着白色胡须的老头早已经蹦到石台的红木椅上,布满皱纹的手拉起搭在木椅边缘的如墨发丝左扯扯右扯扯。 “师父。”无奈地叹息阻止了继续蹂躏他头发的手,“您终于肯从宫里回来了。” 柳魍无起地松开手里的头发,蹦到台下的椅上坐下,白眉下的眼晴转了转,“嘿嘿,皇宫里美酒佳肴享用不尽哪,老头子我还想多待一段日子呢!” 想必师父在宫里的这段日子,皇上被折腾地够惨哪。含着淡淡笑意的眸凝视著柳魍乐滋滋的脸,“那是什么风把您老吹回来了?” “哎呀,还不是听到我好徒儿的呼唤才跑回来啦!” 好冷,话语方落,整间大厅寒冷来袭。 泠沉香抚抚胳膊,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故意学着柳魍的口气道,“哎呀,那柳老前辈知不知道少主很久前就开始‘呼唤’你了啊?” 高轩叶在一旁瞪了泠沉香一眼,泠沉香扬高如玉下颚,表示蔑视。 柳魍瞅瞅高轩叶,故意道,“呦!沉香丫头,看来轩叶小子没管教好你啊!” 高轩叶敛眉,沉稳含笑的声音缓缓响起, 分卷阅读232 “前辈教训的是,实在是属下的罪过。” 平日再大咧咧的泠沉香,如今在众人面前被提及和高轩叶的关系,也不禁脸红起来,红唇一嘟,“前辈,你……” “哈哈!”柳魍捋捋胡须,美滋滋地看向中间不语的人,“看来魅门要办喜事拉!还不止一桩,听说你把我那好徒媳找回来啦!” 闻言,细长的眉轻轻扬起,唇畔的笑更深了,“的确。” “好啦!言归正传。”柳魍从腰间拿出一壶酒,骨碌碌灌下一口,挥挥手道,“我决定不帮皇上啦!” “师父为何改变想法?”他可不认为师父是为了他这个徒儿考虑,才下此决定。呵,看来他没法找借口将独孤翊碎尸万段了。 “唉,别提了,皇上想立独孤翊,我当然要去视察啦,结果去南城府一打探,独孤翊根本就是个嗜血的魔鬼!” 心里隐约想起昨夜舞儿似乎说她怕独孤翊,“此话怎讲?” “这段时间里,南城府每天都会死人,都是独孤翊亲手所为,消息虽然封锁的好,但是,你师父我是谁啊,啊哈哈,当然难不倒我,”雪白的眉毛一挑,颇有圣忆风挑眉时的风范,而后眉又搭下,冲到台上,轻轻地将圣忆风的头往旁边一推,“说来,这也和你有一半的关系!” 独孤翊杀人跟他何干,狭眸询问地望向身旁的柳魍。 “唉,说来那独孤翊也是个痴情种,他杨言你那宝贝丫头要是一天不回南城府,他就一天杀一个,直到你那宝贝丫头回去。还听说前段时间,舞园的一个丫环有一次不小心把你那宝贝丫头的东西弄碎了,独孤翊一气之下将那个丫环杀了。” 舞园,那是独孤翊为舞儿建造的,他听过。上次独孤翊也闯魅门,交手和对话时,他也知独孤翊变了,却不知道变得竟这么凶残,难怪舞儿怕他。 “你说说,你说说,这样凶残的人怎么能让他登上皇位,所以,老头我不干了!休假!” “皇上可知?”只要师父不帮,事情就好办了。独孤翊啊独孤翊,可是自己将自己推上了绝路。 “不知道!我怕伤了他的心,还没告诉他,毕竟独孤翊是他最中意的一个。唉!”真是个苦恼的答覆,这要怎么说才好哇?! 柳魍咕噜咕噜又湛下一口酒,满足的拍拍肚子,“对了,我刚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啊?” “柳曦向我下了战贴。”圣忆风望向椅上的柳魍,他想知道师父心中是怎么想的,毕竟是亲兄弟。 柳魍笑眯眯地眼晴蓦地睁大,粗糙的掌‘啪’地拍向身旁的桌面,一跳而起,“那个混蛋出现啦?!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师父……” “不用担心我!你想怎么教训他就怎么教训,”柳魍噗通一声又坐回椅上,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最后……别让他死太难堪就好啦……毕竟兄弟一场……” “徒儿明白。”圣忆风淡淡微笑,“既然你已经不帮独孤翊,可否请师父帮个忙?” 柳魍豪气地拍拍胸脯,大声道,“我乖徒弟的请求,师父肯定答应啦!说!” “让皇上将独狐翊的兵符收回。”不然倒是他真的无法顾及两头啊。虽然已经让绝姒去拿兵符,他也相信绝姒为了不让独孤翊错的更离谱,不会骗他,但凡是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兵符?那个糊涂皇上居然把兵符给独孤翊了?!岂有此理,这个忙师父帮定啦!” 薄唇很满意的微微勾起,“那对于独孤翊,徒儿是否可以随便行事了?” “这个啊,我的好徒儿,你那宝贝丫头都找回来了,你就别太难为独孤翊,他变成这样也是因那宝贝丫头啊,他本质并不坏,如果能好好调教调教,将来能登……” 轻轻地一瞥,让柳魍将话咽了回去,“哈哈……哈……我是说你那宝贝丫头一定也不愿意独孤翊就那么死了,毕竟他们两个……” 啊,又说错了,逃命要紧,“师父我先走啦!到皇宫享受美味去!徒儿你应战那日记得叫上我啊,师父帮你呐喊助威!哈哈——” 话还没有说完,人早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笑声回荡在大厅内。 丫头会在意独孤翊的死活?细长的眉不悦地向中间蹙起,“好了,你们先下去,将各自负责的地方都布置好,以防独孤翊派兵围剽。哪一处出了差猎,你们百条命也赔不起。” “是!” 待大厅的人多散去后,圣忆风才缓缓地将身体靠进椅后的软垫内,露出些许疲倦,“柳曦没有露过面,不知他的龙旋掌法练到哪种境界……” 高轩叶沉浸片刻后道,“恕属下冒昧,少主为何不练……那个所谓的神功?” 圣忆风勾唇,望着高轩叶,“既然知道是‘所谓的’,我还练什么?” “少主的意思是神功真的不存在?” “不,存在,只是早就毁了,‘绝’在,但‘魅’并不在,所以即使我已经具备所有练功的条件也无法成功。”救绝姒那次是他冲动所造成的,他不该把恨和 分卷阅读233 怨出在绝姒身上,如果舞儿知道了会怪罪他么。 “不用担心,我一人足够对付柳曦,如果他不从中作梗。”圣忆风转向孤傲洁,“傲洁,你去将柳曦的行踪一一打探渍楚,看看他都和哪些人在联系,如果真的只有独孤翊,那我们就防好独孤翊就行了,师父那边若是解决了,事情就很简单。”柳曦大概猜不到师父突然撒手不管独孤翊吧,毕竟师父和先帝的关系不一般。 “是。” —————————————————————————————————————————— 清晨的阳光淡淡地撒进屋里,风吹动着纱幔轻舞飞扬。 圣忆风侧躺在舞儿身边,撑着额头静静地望着身边熟睡的人儿,眸光闪烁。她就这样躺在他身边,他甚至恍惚地以为这是一个太过美丽的梦,唯恐微微一点动静,这样美好的梦境就碎了,破了,消失了。 她瘦了很多,肉肉的脸变得削瘦,两只大眼晴在削瘦的脸上显得又大又黑,在尘家庄那一瞥,他就知道,这三年她过得并不好,却不愿多想,更不会料到她的憔悴是因他。 手轻拂过她脸颊上的发丝,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他的丫头,终于回到他身边了…… 他当年太愤怒她对独孤翊的保护,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当时的异样,他若可以理智一些,若可以清醒一些,他就不会失去她三年,他们也不会痛苦这么久。 还好,她回来了…… 他的丫头回来了,这不是梦,她真真切切地躺在他身边… 他感到她一阵轻颤,大概是在做梦,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着,眉头也拧起,胸前的拳头攥地紧紧地,身体不住地颤抖,泪水自紧闭的眼角溢出,“师父…师父不要走……不要抛下舞儿……” 听着她的呓语,他心疼地搂过她,将唇轻轻地印在她出冷汗的额头,“丫头,师父在……永远不会再抛下你……再也不会……” 迷迷糊糊中,听到让她安定的声音,唇角勾起一抹满意地笑,逐渐地,身体不再颤抖,均匀的呼吸不一会儿又传出,她又睡熟了。 霉外的 一寸寸的流失,圣忆风依旧倒躺在舞儿身边,视线落在地娇酣的睡颜上从未移开过,他看着她,眼波温柔如流水,渐渐地变得迷离起来。 袖袍晃动,他抬臂将她拥进怀里,素白的手抚上她略显病态的双颊。 “唔……”感觉到脸颊上的温暖,舞儿在他怀里钻了钻,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叹。 他捏捏她尖俏的小鼻子,“丫头,该起了,你睡太久了。”从昨夜一直睡到今天傍晚,再不叫醒她,恐怕就睡到明天了。 她不满的伸手去挥骚扰她鼻尖的东西,手却被他反握在手里。 她挣脱不了他的钳制,凑凑鼻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出现他模糊的俊颜。 视线开始由朦胧变得清晰,她逐渐看到一双漾满柔波的眼眸,心动,神动,眼神纠缠,情之一字霎时间铺天盖地朝她猛罩过去,细细密密地缠绕了她一身。 画面开始倒转,舞儿回想昨天的种种,终于发现,原来身边的人,真的是她的师父,这不是梦。 视线交织,干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他的手在她的脸颊摩挲,心中激荡不已。 “丫头,你可醒了。”薄唇勾起,他的脸缓缓俯下,“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做点其他事……” 他的尾音湮没在她的唇间,在她迷迷糊糊想要发出声音的同时,他灵活的舌窜入她的口中,缠住那香嫩的小舌。她的芳香瞬间将他的理智瓦解,顾不得地还未痊愈的身子,狠狠地掠夺三年不曾碰触过的娇唇。 “等……等等”,舞儿在他怀里微微挣扎,半晌后终于轻轻地推开滚烫的身躯,舔舔干燥的唇,窝在他怀里羞涩道,“师父,我渴了,先喝水好不好?” “好。”他轻叹一口气,压下愈来愈强烈的欲望,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而后拣开帐幔拿起水壶一饮而下,低头以唇封缄,将水喂入她的口中。 她先是一怔,随即双手环上他的颈,贪婪地从他口中啜饮着水,冰冽的水有了他的温度,不再那么冰冷,她无助地而虚弱仰起头,承受着他的舌反复探入纠缠,清水滑入体内,她急切地攀住他的肩膀,让自已紧紧地贴住他,感受着他的存在。 他的唇缓慢地沿著的她的脸颊移向她的精致的耳垂,薄唇濡湿,轻轻地含住细嫩的肌肤,模糊地吐出几个字,“还渴么?” 她软绵绵地窝在他的怀里,终于解决了自己的口渴,还未完全睡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翻身,趴在床上脸儿再次陷入柔软的枕头,呢哝道,“不渴了……” 他垂眸,望着脖子枕在他胳膊上的地,无奈地勾起一抹笑,柔声道,“这个时候你居然还睡得着。” 他的视线沿着她雪白的后颈一路而下,纤细的身段裹在艳红的丝裙下,景色美好的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轻笑逸出唇角,他魅惑地勾起唇角,“看来我还需努力 分卷阅读234 ……” 绛紫的袖袍拂过她的后背,指尖轻挑,缠在她颈后的红色肚兜带缓缓滑落……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_第一百九十九章 舞儿轻轻叹了声,感觉温热的鼻息洒落在她的颈间,而后因水而湿濡的唇轻轻的落在她的后颈,轻轻吮吻着。 他的手沿着她雪白的颈下移,在腰间找到碍事的带子,轻轻一拉,艳红的衣裳顿时松散开来。他另一手探入她身下,将她轻轻抬起,驾轻就熟的脱落她的衣裳,只留一件绯色的肚兜散散的挂在胸前。 衣裳脱落而来的凉气让她轻喘了一声,终于从迷迷糊糊的状态进入清醒,本能的拉住绸被,想要盖住身躯,却被他从手里夺去,随后他滚烫的身躯再次覆上她的背,隔绝了空气中的清凉。 呃……师父这是在脱她的衣裳么?她的脸霎时间羞的通红,发觉自己身上竟只有一件完全遮不住她的肚兜,甚至连亵裤都不知跑哪儿去了! 他的吻沿着她的后颈逐渐下移,细密的吻落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他的指也随着他的唇而下,缓缓在她的腰间游戈,以她最难以抗拒的方式,或重或轻的挑逗。 “等、等一下……”她仓皇的轻吟出声,伸手去拉在她腰间徘徊的手,想要阻止他羞人的举动,却被反握在手中。 她青涩地反映,让他愉悦的笑出声,吐出的温热唇息全数撒在她后背,酥痒的感觉瞬间弥漫开来,“我已经等了三年多了,你确定还让我等么?” 音落,他的牙齿轻咬住腰后的肚兜带拉开,她身上的最后一根带儿也缓缓滑下。 啊,肚兜也掉,怎么办,羞死了!还好她趴在床上,不然岂不是被看光光了!舞儿暗自嘀嘀咕咕,羞窘她将脑袋塞进绵软的枕头,不想让他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咦?师父在拽她的肚兜? “啊!”不行!不能再脱了!舞儿急忙伸手去拽紧肚兜,可他偏偏不肯,轻笑一声后,她身上最后一块儿布终于成功她与主人告别。 当肚兜滑过她丰盈的顶端时,丝质的冰凉触感惹得她粉色的蓓蕾轻颤,陌生而尖锐的欢娱窜入血脉,她几乎要忍不住呻吟出声。她紧张地甚至希望再次晕厥过去,那她就不需要面对这么羞人的画面了! 他将她羞涩的表情看在眼里,琉璃般的瞳眸变得深浓,唇移到了她腰间右侧,轻声道,“我要落款了哦。” 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落款’是什么意思,软软的后腰蓦地传来一阵轻微疼,一声难忍的呻吟,逸出红唇。 啊!师父居然咬她! 低沉的笑音传入她的耳中,她窘迫地一骨碌翻身,指责他的罪行,“师父,你、你、你干嘛要咬我?”要亲就亲啊,干嘛咬她! 她的小脑袋一团乱,盯着他的笑颜不知所措。 等等,师父在看哪? 她顺着他的视线下移,才惊觉自己一翻身竟赤棵棵地暴露在他面前。 “啊——” 他握住她胡乱挥舞想要遮住自已的小手,将她扯入怀里,薄唇堵住了那惊喊出声的小嘴。这个吻霸道而掠夺,他纠缠着她,罔颖她的挣扎闷哼,细细地品尝她柔嫩的丁香小舌。 他的掌沿着她的颈项蜿蜒而下,覆上她的柔嫩丰盈,轻轻掬握,而后温柔她爱抚,他的唇舌也随之而来,湮没在她的颈间到胸前,他轻吮她的冰肌玉肤,直到她不断地颤抖,在他怀里轻吟出声。 他移唇到她的耳边,魅惑地撩拨着她仅剩不多的理智,“告诉我,你看到的,是圣音还是圣忆风?”他滚烫的指尖揉捻着蓓蕾,感受着她剧烈的颤抖,胸前的花蕾在他的指尖绽放。 她的气息不稳,面色异常潮红,几乎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三年前的那次,她是中了毒,神智不清,并没有感受到太多,这这次不一样,她清清楚楚她感受得到他的欲望…… 他的指尖不断撩拨着她,惩罚般地收紧手中的柔软,在她的颈间吐出气息,“告诉我……” “……是师父……”她的脸色在他不断游戈的唇下更加嫣红,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不管是圣音,还是圣忆风,都是舞儿的师父……” 他满意她勾出一抹笑,低头含住她粉色的蓓蕾,舌尖轻转,轻咬着蓓蕾四周的肌肤。 她伸开双臂紧紧怀住他,发出低低地喘息。 他的唇无声地诱哄,在她意识飘渺中缓缓褪去本就随意裹在身上的紫袍,轻柔地分开她颤抖的双腿,挤入她的腿间。 滚烫的大掌,沿着她曼妙的曲线,一路往下挪移,直到她的腰下,毫不犹豫她往内探去,轻抚这她的柔嫩。 “一一师父!”她急急地想要阻止他,可他的齿却忽而咬住她的蓓蕾,紧接着,指尖便探入她最温暖的芳泽。 “丫头,放松……”他的唇重新上移,呼吸拂到她的脸颊上,指尖徐缓移动着,诱惑她缓缓地适应他。 “我…… 分卷阅读235 ”她喘息着,想要告诉他根本无法放松下来,却发不出声。最私密的地方被他探索着,她显得格外无助,宛如处子般的紧致让她有些疼痛,而某种难言的快感却撩拨地她快要疯狂了。 她像只鱼儿,像是在水里,又像是在火里,同时被冷和热折磨著,双手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无意识地挺起纤细的腰,回应着他的爱抚。 “准备好了么?” 他充满迷情的指在她的体内流连,一直等到她轻而涩她应了声,他才毫不迟疑她让昂然欲望长驱直入,进入她的身体。 “呃……”她低呼了声,拧起秀眉,张开菱唇无助地咬住他的肩头。 他低笑,忍住难耐的欲望,一一吻去她眼角滴落的泪珠,再逗引地纠缠住她的唇,直到她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不自觉地在他怀里蠕动起来,他才稍稍退离她,又再深入,缓缓地动起来。激起的微妙快感,逐渐冲淡了方才的疼痛,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欢愉,他轻喘着,逐渐紧密的激情频率,将两人狂欢的火焰愈烧愈高,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已刻意的隐忍,一次比一次更加狂热,每一回空虚之后的盈满,全是笔墨难以形容的喜悦。 他深深吻住她,十指与她紧紧交缠,确定三年后她再次回到他怀抱的真实感。 清娇的容颜因他所带来的激狂而陷入迷乱,她闭上眼,再也抑制不住地省市吟叫出声。 最深的结合,一道暖流划出,一瞬间迸发出迷醉徇烂的花火,化为永恒。 徐徐吐了口气,他翻身退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替她拨开额前汗湿的发,在她香汗淋淋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还好么?” 她将脸埋入他的胸前,不敢抬头看她,扭捏了半天,才闷出一个“嗯”字。 他望着她埋在胸前的小头颅,温柔的眸子似是快要溺出了水,疼惜道,“对不起,是我……太急了……应该等你病好……” “没关系……”她在他怀里又钻了钻,在他以为她生气的时候,她才抬眸,吻吻他的下颌,“舞儿也想师父。” 高轩叶走到惊风苑外的拱门处,看到在外徘徊的婢女,再看那托盘上已经凉掉的饭菜,“怎么又端出来了?” “呃……”小丫鬟倏地她红了脸,头垂到了胸前,嗡嗡道,“少主和那姑娘昨天清晨开始就没出来过……奴婢不敢敲门……”少主特意吩咐让厨子做了一些清淡小菜,她这才有幸第一次能接近惊风苑,可是谁知从昨早开始,主屋的门就没开过,她不敢上前打拢,只得在外徘徊等待。 高轩叶朝苑里望了眼,根本听不清婢女的话,又问道,“什么?” “那个……少主屋里的门,昨天清晨起就没再开过。”小婢女终于鼓起勇气,抬高了声音,也让高轩叶听得一清二楚。 “哦。”原来这样,怪不得放了他们的鸽子,害他们午时在大厅等了仵久,不见通知他们开会的人来。黑眸闪过一抹笑意,“你下去吧,不用来了。” ————————————————————————————————— 云卷,月隐,星稀。 夜未央。 蜿蜒曲折的回廊,被一路的琉璃灯点缀,在晚风中摇曳不熄,暖暖的荧光一直在回廊上延伸,直到淹没在一座假山之后。 假山之后便是惊风苑,在静谧的夜中悄然、无声。 惊风苑的主屋内,五个暖炉袅袅她冒着轻烟,和着檀香的味道弥散在屋内每一个角落。 屏风背后放着一个宽敞的软榻,上面辅着雪白的狐皮,圣忆风倚在榻上,披散的青丝以绝妙的姿态,在榻上及绛紫的衣袍上披散开。 他半垂着眸,看似养神,实则视线一直落在以他双腿为枕的那颗头颅上,那颗头颅的主人闭着眼,睡相娇憨,唇角漾着甜美的笑。 高轩叶立于软榻旁,视线同样落在圣忆风腿上的人儿身上,欣慰的笑起来。他们两人,终于在一起了,只是,未来还是个未知数,我最近总有不好的预感,少主要铲除柳曦,恐怕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事。 更何况,最近出现在南城的人,让他更是不安起来。 高轩叶收回视线,“少主,你听说过南城最近新来富商么?” “富商?”圣忆风轻悠的声音响起,伸出指间将舞儿脸颊旁的一缕青丝撩到耳后,“我们在南城的生意,出现什么问题了么?” 魅门上上下下,有成万的人,若不经营生意,是无法养活这么多人的。因此,在十三年间,魅门旗下的丝绸生意已遍布龙国各地,上至都城,下至小城镇,尽是他们琼珠绸庄的踪迹。 圣忆风隐隐觉得事情不寻常,因为那些生意向来是四阁主打理,他不常过问,今日轩叶刻意提起,看来真的是出现异常了。 “恩。”高悬黑眸微微闪烁,“这家绸庄名为追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便在南城迅速占有一席之地,而最近,势头越来越大,这个月,抢了我们两成的生意。” 圣忆风滑下舞儿肩头的摊子轻轻拉上,掖在舞儿下颌出处,轻若 分卷阅读236 柳絮的声音缓缓道,“这富商的名宇是?” “溪孟安。” 圣忆风没开口,像是在想什么,高轩叶顿了一下道,“少主认识溪孟安这个人么?” “溪孟安……溪孟安……”圣忆风如温玉般的指划过舞儿的脸颊,低低念着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始终没有回答高轩叶的问题。 高轩叶继续道,“此人到目前为止都是在幕后,还没有出现过,但是以追忆绸庄发展的速度来看,似乎并不惧怕我们,甚至有点挑衅的味道。” 似乎被对话吵到,怀里的舞儿轻轻蠕动了下,翻过身,一把搂住圣忆风的腰,再次安然入睡。 圣忆风宠溺地笑着,声音浅浅道,“我确定没听过这个名字,既然是冲着我们来的,想来最终目的应该是魅门而不是绸庄吧。” 毕竟,商场上没人敢跟魅门抢生意,这个溪孟安,有来头。 “是,我会再查查。”如果真的是冲魅门,那么他有个不好的预感,这个人,也许会与独孤翊或柳魍有牵连。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_第二百章 诺大的房内,四五个丫环端着水盆,拿着毛巾,颤抖立在一旁,绝姒坐在床边,黛眉紧拧,脸上始终被担忧所笼罩。 “快,快去宫里请御医!”绝姒擦拭着独孤翊不住往外渗的汗水,动作熟练而镇定,仔细看去才会发现细微的颤抖。她就知去魅门不可能安全回来,他为什么这么冲动! “慢……”独孤翊抓下绝姒的手,困难地开口:“此毒名鸩,只有一人能解,请御医也没用……” “又是只有一人能解的毒!”柔柔的嗓音中带着恼怒,随即看着独孤翊的眼神变得迷离,“高轩叶?” 独孤翊虚弱地闭上眼,任由绝姒帮他擦拭着不断渗出的汗水,“对。” “端药来。”绝姒伸出手,接过身旁小丫环的药碗,细心而小心的帮独孤翊喂下,不出片刻,独孤翊便安睡过去。 “睡吧,无论如何我也会帮你拿到解药……”绝姒担心地望着苍白的独孤翊,心底泛起疼惜。 “你们好好照顾城主,他醒来后就给他服下方才的药,如果问起我,就说……解药和舞儿,我定会帮他带回其中一样。” “是。” ———————————————————————————————————————— 颜绮无声无息她来到圣忆风身后,“少主,绝姒在魅门外。” 闻言,圣忆风微微侧首,眼底滑过一抹深思,“她又来做什么?”这三年来,绝姒隔段时间就会出现在魅门外,他从为召见过,前段时间开始不暂再出现过,今日为何又来了。 “她说一定要见到少主。” “带她进来,到大厅候着。”独狐翊中了毒,怕是来求解药的。 “是。” 裹在长袍下修长的腿跨进大厅,目光直直她射向厅中背对他的绝姒。 感受到背后的凌厉视线,绝姒转身,望见的却是尔雅的温笑。 俊逸的脸上噙着尔雅的淡笑,他悠悠她从绝姒身边迈过,并没有像住日那样走到高台的檀木椅上,而是在她不远处坐下,“为独孤翊而来?” 绝姒看着那张念了三年的脸,心里一阵苦涩,“希望门主能手下留情,让绝姒带解药回去。” 圣忆风抬眸,温温地望着她,“舞儿,解药,自选一样。” 狠狠咬住朱唇,思量着该如何,先解药吧,这样翊哥哥以后才有机会夺回舞儿。 正欲开口,轻浅的嗓音又飘来,“选了解药,舞儿以后就是魅门的人,我便不会放她回去。”“你……” 他转首,望着厅外成片的火红梅海,“她本就是我的人,三年前错过一次,如今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屋外风轻轻她吹起,方才走来路上采的一朵梅,在轻拈的指间颤动,似是要随风而去,他微怔,收紧指,将花瓣留在手中,他再也不会让她溜走。 丫头有一句话说对了,他只会为她着想,却从来没为自已想过。 这回,无论她的心在哪,他都要自私的将她留住,今后的日子,他要留给自己。 “舞儿是翊哥哥未过门的妻,门主这是强人所难。”绝姒不甘心她咬住唇,她一定要让舞儿跟着翊哥哥! “三年前,你是因为不喜欢我,所以让舞儿跟着独孤翊。”他轻轻摇头,施施然地向她迈去,修整的干净漂亮的指尖极尽温柔的抬起她的下颚,嗓音中和着淡淡她笑,“今天,是因为太喜欢我,所以不让她跟着我么?” “你……”红晕刹时间晕上脸颊,绝姒踉跄后退数步,她的慌乱因他的碰触,更因他竟看出了的心思!从他进门的那一瞬间,她便掩饰自己的情绪,自认为已滴水不露,他为何还会看透! “不用惊讶,那种迷恋的眼神,我见得多了。 分卷阅读237 ”他收回手,轻轻她擦拭方才碰过她的指尖,仿佛碰触到的是不干净的东西般。 绝姒羞愤地看着他的动作,却被他堵的一字都说不出。 他望住她,深深地,清清地,忽而,勾唇展开一抹极尽妖美的笑,“不管她是谁的未婚妻,以后都是我的人。” 绝姒忍住怒意,先保住翊哥哥的命要紧,“好,我答应你,解药拿来。” “你错了,刚那个不是条件,只是像你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那你想要什么?”绝姒一脸戒备地望着他。 他勾起一抹笑,“兵符,将独孤翊的兵符拿来给我。” “不可能!”他居然知道独孤翊手中有兵符。 “是么?那独孤翊只能等着送死了。”他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上,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其实,我并不想要他的命,既然这个条件你无法答应,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了。轩叶,送客。” “等,等等!”绝姒望着他欲言又止,不断地绞着手里的帕子,翊哥哥要兵符是拿去对付魅门,皇上若知道一定会龙颜大怒,将兵符偷出来,说不定翊哥哥才不会越错越离谱。 看绝姒挣扎的模样,他又道,“兵符对我来说无用,我只是想让它物归原主而已。” 几经挣扎之后,绝姒道,“好,我答应你。但你要给我时间。” “好,不要让我等太久。”他轻瞥了眼她,眼神中带着不屑,悠悠转过身离去,“轩叶,解药拿给她。送客。” 高轩叶将解药递过去,心下万般的不情愿,那药引极难找,他费了很久的功夫才弄到,想到药引,又想起泠沉香那妮子,随便下毒就好,偏偏要下鸩,他的解药,他的心血,那个心疼哪。 “等等!”绝姒忍不住,又出声叫住了离去的背影,只是他并不见停步,她又紧接着道,“独孤翊手中有魅门外的布阵图!你……要小心。” 圣忆风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迈开,始终没有回头。上次独孤翊进入魅门找舞儿,他就猜到了独孤翊可能有进魅门的图,只是没想到,居然拿到了所有的布阵图! 看来,这门内有奸细。 ———————————————————————————————————————— 杜玉菲守着冷清清她房间,燃着火焰的美眸瞪着镜中绝美的脸庞,手指嵌入手心内,露出丝丝血迹。 绝舞这次是真正的回来了!自从那日之后圣忆风再没有踏入过佚苑! 她不能在这儿干巴巴地等,她要做点什么才行,不能让好不容易赢回的人再次被绝舞抢去! “过来!”杜玉菲叫过门外的婢女,扬起她美丽的凤眸问道,“少主人现在在哪?” “回小姐,在大厅。” 是在商议柳曦的是吧?不知道柳曦最近有什么动静,听说他向圣忆风下了战贴,应该是在商议这件事,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下去。”杜玉菲的视线重新落回铜镜上,美颜上满意地勾出一抹笑,重新穿戴整齐朝屋外走了出去。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零一章 “舞姐姐。”宁儿笑眯眯地走进屋,叫了声屏风后沐浴的舞儿,将托盘放在桌上,“高阁主让厨子炖了这些补品,让你一定要吃,还让我转告……说……” 屏风后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舞儿跨出木桶,拿起浴袍裹在身上,好奇宁儿为何吱吱呜呜了半天还没说出半个字,“还说什么?”她穿完衣服走出去坐在榻上,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拭长发,发觉宁儿低着头,还是一句没说,她偏首,睁圆眼睛忍不住又道,“还说什么?” “说……舞姐姐本来就大病初愈,加上这两日……因为少主,身体更加虚弱……所以要好好补补身子……”话说完了,宁儿的头也快埋到了胸前,留一个头顶给同样满脸通红的舞儿。 啊——丢人的丢大了!舞儿拿过榻上的抱枕一把将自己埋进去,这下完蛋了,闹得人尽皆知让她以后出去怎么见人哪! 就在舞儿羞闷地不愿探出脑袋的时候—— 咚,咚,咚。 “谁?”宁儿轻声问道,生怕是圣忆风,那个少主虽然俊美,可是她见了却怕得很。 “杜玉菲。”杜玉菲娇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几乎在同时,舞儿将头从抱枕地下探出,对宁儿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动作,这才朝门口走去。 舞儿打开门,一看到杜玉菲那张脸,火一下就窜到了脑门,瞪圆美眸,“你来干吗?” 杜玉菲看着舞儿的模样,舞儿刚刚沐浴完,小脸儿沁着沐浴过后的润泽,粉颊嫣红,软嫩的模样就像初生的婴儿,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然再美的模样看在杜玉菲眼里都十分的碍眼! “我找少主。” 舞儿想起那日被杜玉菲挡在门外的场景,一抹狡黠自眸底掠过,“我、师、父、不、在。”b 分卷阅读238 r   说完,就要将门关上,就在这时,一只纤纤玉手插了进来,刚刚好把住门沿,舞儿可没有当初杜玉菲的那么多顾忌,她狠下心不顾门间的那只手,迅速将门用力关起来。 “你!”杜玉菲根本没想到舞儿会不顾两门间的手,而且还用那么大的劲把门关起来,盈盈水眸立刻含满怒气,垂眸看着那只刚被无情夹住的手,一道红色的印子横在手背上,分外显眼。 舞儿急忙把门拉开,笑脸上尽是歉意,黛眉也紧紧地蹙起,“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你的手会突然插进来,没事吧?” “你少装模作样!”杜玉菲气结的一掌推开门,走进去。 舞儿刚好站在门后,被她这么一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刚开始一双杏眸瞪着杜玉菲,突然,一朵如春花般的微笑在她的唇畔泛开。 杜玉菲看着舞儿千变万化的表情,还没反应过来,一阵熟悉的香味缓缓飘来,下一刻,一个身影越过她走到舞儿面前,一个大掌便将舞儿捞了起来,顺着胳膊看上去,一身紫衣的圣忆风正用柔和地能溢出蜜的眸子望着舞儿,“摔疼了么?” 杜玉菲看向舞儿,那双刚刚还挑衅地冲着她笑的眸,此刻盈满了泪水,经圣忆风这么一问,扑簌扑簌的落下来,杜玉菲愕然地看着舞儿,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舞儿又眨了眨眼,使劲儿挤了挤,两行泪水顺流而下,小嘴瘪起来,顺着搂着胳膊爬到圣忆风的怀里,搂住他的颈,“她好野蛮,我不让她进,她就把我推倒坐在地上,屁股好疼。” 圣忆风从头至尾都没将看过杜玉菲一眼,他搂着舞儿走进屋里,将舞儿安置在他腿上,才缓缓道,“进来。” 杜玉菲僵硬地走进去,站在亲密的搂在一起的两人面前,水袖内指尖狠狠地掐着手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内心的痛楚和屈辱。 圣忆风修长的指绕着舞儿颊畔柔细的发丝,“找我有事?” “只是……看少主这段时间忙什么。” 舞儿脸上方才泛流的泪水,这会儿已经消失,只留下两道泪痕嵌在脸上,她搂住圣忆风的脖子,冲杜玉菲扬起黛眉,唇角弯弯道,“你没看到么?师父在忙着陪我呢,当然没空去找你,而且,以后也不会去。哼!” “丫头……”他无奈地看着淘气的她,眼里尽是柔情。 她重新将脑袋搁回他怀里,挑衅地冲着杜玉菲笑道,“本来就是嘛……” “颜琦,进来。” 颜琦端着一个木盘走进来,站在杜玉菲身旁,“少主,端来了。” “嗯。”圣忆风抬眸,看了眼杜玉菲,又将视线落在木盘中的小瓷盘上,对杜玉菲道,“看到那个了么?” 杜玉菲侧首看了眼盘中一小颗药丸,心猛地一紧,他要她死?! 圣忆风看出她的疑惑,“放心,不是毒药。” 盈盈水眸带着不甘看着他,她并不怕死,她只是心痛,心痛跟了他三年之后,仍旧在他心中没有丝毫的分量,“玉菲不怕死。少主要玉菲死,玉菲决不苟活。” 圣忆风唇畔的笑意更深了,“把它吃了,我保证不会要你的命。” 是的,他只保证不会要她的命,但不保证不会让她痛苦,杜玉菲心下明白那颗药丸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要她吃,她能不吃么。她拿起盘中的药丸,一口气吞下,没有一分的犹豫。 “颜琦,检查她是否吃了。” 颜琦上前掐住杜玉菲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口,认真检查过后道,“咽下了。” “那颗药是慢性软筋散。” “你在妨我?”突然,心中某一处被针扎般的痛,他是她唯一一个全心全意对待的人,而他竟然还不信任她?!她承认三年前是她陷害他,但自从三年前开始跟着他,她一直是一心一意,她不相信他看不到她的努力! “不,我相信你对我的真心。”感觉怀里人环在他脖上的手收紧了,他安抚地拍了拍舞儿的背,凤眸觑向木然的杜玉菲,“我是不放心你对她会不会怎样。” 杜玉菲将视线移到他怀中的舞儿身上,全身似处于万年冰窟,全部的爱恋都在瞬间冰冻,她的确不敢肯定哪日会不会失手杀了面前这个看起来此刻嚣张无比的家伙。 “你的武功比她高,我不放心,软筋散只会让你功力减弱直至完全丧失而已,并不会要你的命。”等到她武功丧失的那一天,他便会将她放出魅门。 杜玉菲冷笑,对练武人来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武功尽失去,而他竟说‘只不过’,“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圣忆风抬眸,直直地望进杜玉菲漾水的眸子,双眸看不出一丝情绪,“毕竟你跟了我三年,我没有那么残忍。” 这句话究竟有几分真,她不想去想;这句话是否为了利用她而说,她也不在乎。 她只知道,简简单单一句话,让她冰冻的心出现裂痕。他这算是施舍么,算是对她还有那么一丝的怜惜吧,她对他的决定该感到欣慰么…… 她不想再争了,从见 分卷阅读239 到圣忆风的那一刻争到现在,他心中仍旧没有她一丁点的位置,满满得全部都被绝舞占去。 再继续争四年、三年,或许还是一样的结果吧,不,或许争一辈子,都是同样的结果。 杜玉菲望着他,扯出一抹痛苦的笑,而后转身走出房内。 舞儿瞧着杜玉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竟愣起神来,心里有一丁点的同情她,呢哝道,“她其实也很可怜……” 瞧着她呆愣的可爱模样,他莞尔一笑,“知道她可怜,你方才还演戏,哭的那么梨花带泪,可怜巴巴。” 舞儿似是没有听进他的话,一直望着杜玉菲门口,突地又摇摇头,坚定的眸子绽放出异常明亮的光,“不,她一点都不可怜!她霸占了师父三年呢!” 他轻笑出声,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心,将她湿漉漉的发又揉成了一窝蜂,“你啊!” |派派小说论坛诸神之神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_第二百零二章 “对了,师父!”舞儿似想起了什么,倏地在圣忆风怀里转了身,双手抱住面前的有着尔雅笑容的俊颜,“我要告诉你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但是说了心里才会安心些。” 圣忆风微倾身,勾过一旁的帕子覆在舞儿头上,替她擦去湿漉漉地水珠,“恩,你说。” “我在南城府,听独孤翊跟姐姐说话的时候,提及过一个人,说那个似乎对魅门有危险,所以独孤翊想要去拉拢他直接对付师父。”可是她实在想不出那个人究竟回是谁,思来想去,始终猜不到如今还有谁对魅门有威胁。 听到舞儿提及绝姒,圣忆风的眸微微黯下,“独孤翊是否提及过那人的名字?”如果舞儿知道了他和绝姒的事,会怎么样? 头顶的帕子忽上忽下,面前的俊颜也看得不太真切,舞儿一噘唇,顺手扯下帕子,“一会儿再擦啦,这样看不到师父诶。”才和师父团聚了几天,她还没看够呢。 听到她稚气的话,他温柔的笑了,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喔——”,舞儿偏着脑袋,微微拧起了眉,想了半天,还是懊恼地叹了口气,“他和姐姐谈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很小,我还是在树上用师父以前教我的千里闻音才听到的。” “这样……”他温柔如波的眼神,逐渐地逐渐地变得犀利起来,瞳眸中倒影出她好奇的面扎,只见她忽而一笑,巧笑道,“我原来竟没注意过呢。” 他从自已的猜测之中回神,凝神望住她,“注意什么?” “师父在想问题的时候,眼神会变喔。”舞儿笑眯眯地道出自已的新发现,最后还不害臊地补上一句,“而且,师父似乎只有在看着舞儿的时候,眼神才会很温柔很温柔。”说完,她也被自已的话逗乐了,在他怀里咯咯地笑起来。 他先是怔了下,随后看着怀里笑得花技乱颤的人儿,唇角的浅笑逐渐扩散开来,最后终于不可抑止地抱着怀里的人大笑起来。 他的丫头,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啊。 两道交织的笑声透过镂花大窗,洒向惊风苑,吓得园外正欲进苑送餐的宁儿手一松,满盘的食物无辜落地。 宁儿吃惊地望着苑内,怔仲了片刻。 少主居然会笑得,那么开怀…… —————————————————————————————————————————— 绝姒轻轻地擦拭着独孤翊额头冒出的汗水,宁愿那样的痛发生在自已身上,而不是独孤翊,“一定很难受吧,再忍忍,刚服下解药,应该不久就会好了。” 独孤翊双手紧紧地抓住被褥,忍着体内的剧痛,那痛楚像火烧般撩过他的五脏六腑,宛如一把火炬在炙烤着他,必须用非常的强的意志才能将痛楚将到最低。 许久之后,体内的烧痛逐渐降温,一道道暖流缓缓滑过胸口,疼痛的感觉也慢慢消失,他终于能够开口问出疑问,“圣忆风愿意将解药给你?”他不信圣忆风就因为和绝姒的一夜,就愿意赠送解药。 “还是你跟他用什么做了交换?”那个可恶的人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将解药给绝姒! 绝姒将手里的毛巾放进喷盆中,示意丫环将盆子端出去,这才回视脸色还带着浓重苍白的独孤翊,语气苦涩,“你认为,我身上有东西是可以拿去交挨的么?” 看着绝姒的愁容,让他对圣忆风的恨又加深了一层,“他到底有什么好?!” “哥……”绝姒望了眼他,思付半晌道,“他是跟我说了条件,但是我并不认为是因为这个条件他才愿意给解药。” “他说让我们永远不要想着将舞儿带回来,他不会再将舞儿交出来。”绝姒不断地绞着手里的帕子,“你也知道,若他不放人,我们也根本无法将舞儿带出来,这根本就不算是条件。我想,他是刻意将药给你的……” “刻意?”独孤翊望向绝姒,蓝眸里闪着仇恨的光芒,“你其实是想说,他不想让我死的这么容易是吧?” 分卷阅读240 “哥……”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告诉他,她与圣忆风的交换条件,是兵符。现在的独孤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独孤翊了,为了舞儿,他什么事都做得出。 独孤翊凝视着绝姒,泛着笑的眼眸像是利刃一样能穿透她的整个思维,“若有一天我和他必须死掉一人,你会帮谁?” “我……”绝姒咬着牙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俩人都是她最爱的人,她一个也不想让他们死掉! 独孤翊猛然将绝姒拽进怀里,冷笑道,“我们十多年的感情,竟然敌不过他给你的那一夜?” “哥!你别这样,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绝姒不会看着你去送死的!”绝姒看着独孤翊冰冷的蓝眸中掩藏的受伤,罪恶感突然的席卷而来,圣忆风并不爱她,而她却为了圣忆风说出伤了他的话,十多年来他将她当作亲妹妹一样啊! “送死?我还没那么不中用!”看着绝姒的慌乱,独孤翊不自在地放开她,烦躁地将头埋进膝盖里,他在干什么!他吓到她了!“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绝姒起身,不放心地看了看他,而后走出了房间,替他将门轻轻地掩上。 —————————————————————————————————————————— 在南城的东部,三个月前,开始出现一座名为追忆的庭院。 庭院很大,长形的苑落蜿蜒在南城一角,宛如一条龙静静盘踞。 在庭院错落的楼阁深处出绵延而出的数十里莲池在柔风回旋间从时淡时浓的氤氲中飘散出宜人的莲花香气,因此地特殊的水质,池水始终保持不温不热的温度,满池的莲花得以常开不败。 柳曦坐在莲池中央的亭子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这满溢的香气与莲花的气质,让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一个人一一圣忆风! 这庭院与绸庄都名为追忆,莫非…… “你再修书一封给圣忆风,告诉他,五月一日那一战你不会去。”一个低柔而虚弱的声音淡淡飘来,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病态,随后又传来了几声轻咳。 这句话看似轻柔,却宛如一个炸弹抛在柳曦的头上,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跟圣忆风一较高下,居然不让他去! 柳曦转首,朝左边望去,那是一层层的纱帐,朦朦胧胧中隐约透出一个坐着得人影。这个人,在圣忆风追杀他而他无处可去之际救了他,他却不知此人的来历,只知此人并非一个简单的商人。 “为什么?”柳曦的声音暗哑,里面隐藏着不满与些许怒意。 雪白的层层纱帘背后是一个雪白的床榻,白纱为幔,白玉为钩,轻软如梦。 很难想象,一个人居然在莲池的水榭中,摆了一张软榻。 榻上半倚半躺着一个白衣人,容颜轻灵秀雅,像是山顶上一不留神便会化去的白雪,清湛而苍白。白衣人的腿边,卧着一个婢女,轻轻地为他捶打着腿双腿。 “公子?”榻边的一个小童小心翼翼地唤着,顺便递给白衣人一颗药丸,“该吃药了。” “恩。”白衣人接过药丸咽下,随后疲倦地闭上了眼,还在眉宇间多了一缕一闪而过的烦闷之色。 许久后,他才慢悠悠地回答柳魉的问题,声音有些底气不足,“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想你现在动他。” “……知道了。”柳魍不甘心地咬牙,但也只能乖乖认命。当初溪孟安救了他,条件便是绝对的服从,他本不愿意轻易地再次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只是这看似病态百生的人竟是个使毒高手,在他体内种下了绝命蛊,几经挣扎,他最终还是受制于他。 唯一能让他安心的是,这个溪孟安与他的目标,似乎是同一人。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_第二百零三章 “哥!”绝姒提着裙角匆匆忙忙地跑到大厅,不住地喘着气,因过于快速奔跑,脸胀地红扑扑的,“你这又是做什么!” 绝姒刚刚站稳脚跟,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迎面扑来,满地的鲜血红得发黑,几颗头颅在地上打着转,显然是刚刚落地不久,与头颅相分离的几个身子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 凌乱的残尸让绝姒一阵反胃,扭头扶着座椅,不可抑制的干呕起来。 独孤翊安逸地靠在躺椅上,高束的黑发沿着靠椅蜿蜒而下,他瞥了一眼绝姒,压下一口茶,冰蓝的眸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盯着地上方才被他砍了头的家丁,“没做什么,我在等她自己回来。” “你们都下去,把尸体收拾一下”,绝姒忍住翻涌的不适,赶紧转首对身后的丫环和下人道,“嘴巴闭紧了!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 “是、是!” “你这样舞儿也不会回来的!相处了三年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好不容易和圣忆风在一起,她不会管你每天杀多少人等她的!”绝姒忍不住提高音量冲独孤翊喊起来。 “不,她一定会回来 分卷阅读241 !”舞儿在三年里虽对任何事和人都变得冷漠不关心,但她的心还是一如既住的善良,她不会看着这么多人死去而无动于衷的。 “舞儿当初在府里,和哪位丫环关系最好?” 绝姒不安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赏赐她而已,毕竟舞儿在府里没什么知心的人。”独孤翊倜傥英挺的脸庞散发出一股魔性的味道,静静地瞅着绝姒,等待答案。 “我不知道……”绝姒朝身旁的木椅走去,恰好别过视线。 “那如果让我一个一个查,恐怕受牵连的人就跟多了。”他挑眉觑着绝姒一脸戒备的神情,心里不悦。 绝姒抬眼望了一眼独孤翊,眸里有疼惜,有失望,有无奈,只是独孤翊还来不及仔细研究,绝姒就起身朝外走去,“落红。” 有力的大掌紧紧收起,望着屋外一片美景,冰蓝的眸露出狂妄地笑。 —————————————————————————————————————————— “这是什么?”舞儿瞧着一个家丁怀里抱的木盒问道。 家丁看着绝舞可爱的脸庞和闪动的大眼,勤黑的脸露出一抹害羞地笑,低下头道,“绝舞姑娘,正巧,这个是要给你的。” “给我?”舞儿接过木盒,好奇地问道,“是谁送来的?” “这个奴才不知,奴才也是从别人手上接过的,说是要交给绝舞姑娘。” “好了,你下去吧,我自已看看。” “是。” 舞儿抱着木盒,穿过梅林向惊风苑走去,沉甸甸的感觉让她的心也变得沉重,不知为何,很不安,这种感觉让地想到曾经住在南城府的日子,她急忙晃晃脑袋,甩掉不开心的回忆。 一抬首竟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而且是在尘家庄时照顾过她的人,“流莺!” 那抹淡黄色的身影一怔,回首看到是舞儿,有些局促,有些慌张,随后很快垂首道,“绝舞姑娘。” 舞儿抱着木盒急忙飞奔过去,很开心能见到熟悉的人,“你怎么在这儿?是无影大哥来了么?” 流莺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这……” “怎么了?头抬起来啊。”舞儿瞧着流莺为难的样子,想起流莺似乎是那次和师父吵过架突然出现的,而尘家庄的丫环从来没人会武功,“你本来就是魅门的人,对不对?” “绝舞姑娘,不要再为难奴婢。” “放心啦,我不会生气的。”舞儿不开心流莺的唯唯诺诺,“我不是说过,要多笑么,又忘记了,我以后就住这里,有空我找你聊天,你不许躲我啊。” 流莺抬首笑了笑道,原来她已经知道真相,不在意了啊,那就好,“是。”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累死我了。”舞儿抱着木盒走到惊风苑,忍不住埋怨起来,“师父,你过来看看。” 圣忆风将视线从书上移到舞儿抱着木盒上,“那是什么?” “不知道呢,刚有人碰到我,说是给我的。那个人不知道是谁给的,他说他也是从别人手中接到的。”舞儿又将木桌上的盒子抱起来,朝圣忆风身边走去。 舞儿的手才放在盒上,准备解开外面包的白布,圣忆风止住了她的动作,“慢着,师父来。” 修长的指三两下便解开了白色的布,视线落在盒边一滴暗红色的东西上,神情变幻莫测,对舞儿道,“丫头,把眼晴闭上。” “不要,人家要看。” 心知拗不过她,他叹了口气,“做好心里准备,不要被吓到,似乎是不好的东西。” 缓缓掀开盒盖,舞儿呆呆地望着盒里的东西,后然转过身干呕起来,是落红!独孤翊竟然将落红杀了!那个魔鬼! “丫头……”他取出头颅旁的一张信纸,重新将木盒盖上,伸手轻轻地柏着她的后背,蹙眉道,“好点了么?” 过了好一会儿,舞儿才慢慢将头转回来,喝了一口桌上的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这东西是独孤翊送来的。” 他担忧地望着她,“你认得里面这个人?” 舞儿眼眶变得红红的,咬着唇道,“是舞园的一个丫环,记得我那天跟师父说的吧,我在南城府没什么朋友,只和落红比较熟,这个……就是落红。” 他搂过地颤抖的身子,轻轻安抚着,“乖,别难过了,看看信里写的什么。” “嗯。”独孤翊真的在南城府乱杀人么?可是南城府的人可都是他自己的人哪,他怎么忍心?! 细长的眉因信的内容逐渐拧起来,平静的淡眸变得犀利,独孤翊可真比他想的还要狠厉。 舞儿将头凑过去把信的内容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笑脸霎时间变得比方才更加的惨白,低低呢喃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独孤翊上次来魅门和我交手的时候,就跟我说……我一日不回去,他就一日杀一个,我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做的!师父……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分卷阅读242 的错!我害死了这么多人……” 他掩去眼底的冷厉,心疼地安抚着她,“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人能强迫别人做什么。” “都是因为我自私!我不想离开师父,所以独孤翊当时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才故意忽略掉!我早应该想到他能做出来的!都是我的错……” “师父陪你回去一趟可好?顺便将南城府的人安置好?”轻柔淡雅如春风的话语,让她心底的轩然大浪缓缓地平静下来,带着魔力般的语调宛如一颗温润的明殊般滚过她的心口,莫名地安拢着她的躁动。 她流着泪,窝在他怀里任他安抚,“好。”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_第二百零四章 一勾皎月静静得挂在如墨泼染的夜空,稀疏的星辰点点镶嵌,月光将整个南城府的美景映照地无所遁形,然仔细看去,便会发觉美景之下的凄凉和寂寞,此时还不是深夜,而诺大的南城府,竟没有一个人影。 两抹迅如闪电的身影在月光下闪入南城府,悄无声息地立于园中的一角。 “丫头,这里你熟悉,你去将一些不重要的仆人遣散,交代他们到城门口的那间小酒楼,轩叶他们在那里候着,会安排他们的住处。” “为什么是不重要?” 他轻轻地剑过她小巧的鼻子,“重要的人,独孤翊会留着,不会轻易杀掉的,他还没有疯狂到这种地步。” “嘿嘿,还是师父聪明,那舞儿去了,独孤翊就在旁边的那个园子,师父你要小心哦。”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能救多少就先救多少吧。快去。” “嗯。”话落,舞儿娇小的身影便迅速地窜入园之中。 舞儿擦擦额头的汗水,终于快要解决完了,就剩舞园。悄声地进入舞园,正欲进丫环的下房,眼角瞥见一抹暗影晃动,地机警地回身,“谁?” “我的舞儿,许久不见,你的警觉性又提高了。”一阵低沉缥缈宛如空谷回音的笑声传来,独孤翊自角落的阴暗处拨雾而现。 “独孤翊!”平日里这个时候应该就寝了,他的作息时间一向很准,为何他会在舞园? 独孤翊向她走去,“你终于肯回来见我了,乖乖。” 乖乖?恶心死了!舞儿站在原地冷漠地瞪着他,“我不是回来见你的!” 一抹异常的情绪闪过眼底,他冷沉一笑,神情添了几许难测的幽寒,“不是?那没有关系,不管是为何,回来了就好。” “少自大,我一会儿便会走!”若不是为了拉住他,好让师父去取兵符,她才不想跟他在这废话! 脸一沉,他迅捷如风地起身,狂傲的气势袭向她,他的反映让她顿时无措,连后退数步换了几种身法都未能逃过他,双手啪地被他扣住,当下脸色发白,独孤翊以往和她交手中一定刻意隐瞒了功底!她感觉得出,独孤翊的武功最起码比三年前超出五成。 他轻巧地点了她的穴,一手扣住她的双手,另一手抚上她的脸,“那些人死的值啊,你还是回来了。” 舞儿狠狠地瞪着他,“疯子!” “疯子就疯子吧,能得到你就好”,独孤翊俯下头,在的耳边缓缓道,“乖乖,既然是疯子,就不必要那么君子吧,今夜,我要让你成为我的人。” 语闭,拦腰将怀里动弹不得的人抱起,朝舞园的主屋走去。 就在踏进门的一瞬间,一道紫影飘忽地闪过,独孤翊心下一惊,才知圣忆风也来了!怪不得她能这么镇定!他躲不过圣忆风飘忽诡秘的身法,才一闪神,就被对方扣住手腕,酥麻的感觉一直从手腕延伸至整条胳膊。 圣忆风轻巧地接过他怀里的人,松开扣住他手腕的手,瞬间后退数丈,“我的人也是你能随意碰的?” 随即南城府的四大护卫在暗夜突然出现,将圣忆风和舞儿两人团团围住。 “圣、忆、风!”独孤翊拔剑气结地朝圣忆风刺去,“你们一起给我上!” 眨眼间,五只剑一同朝圣忆风刺去,他抱着舞儿凌空跃起,飘忽的轻功形如鬼魅,衣袂发丝皆在风中飞扬起来,他轻点开舞儿的穴道,“丫头,抱紧我就好。” 舞儿乖乖地不动,双臂紧紧环住他的颈,还向独孤翊挑衅的扬起眉,吐出小舌做了个鬼脸。 紫色袖袍轻扬,他解下腰间的绛紫锦带,以内劲卷布成剑以闪电之速向四个护卫击去,同时手挡下独孤翊的四记杀招,抱着她在空中一个优美的转折,在数丈之远处轻轻落地,紫袍在月光中飞扬,丰姿若神。 “独孤翊,我答应过一个人不杀你,你好自为之吧。”他抱着她轻跃上枝头,消失在月光茫茫之下。 “该死的!”独孤翊唰地一声,将剑掷出,一道银弧在黑夜中闪过,直直地插进不远处的地面,摇晃两下停住了,独孤翊狠狠地瞪着剑,仿佛插进的不是土地,而是某人的心脏。 他一定要将舞儿抢回来! 分卷阅读243 “城主!城主!”管家急忙跑过来,哆嗦着身手不住擦汗水,“那个……那……” “那什么那!到底什么事!”他现在可没性子玩猜谜的游戏! 管家向后退几步,勉强抬起大汗林漓的头,“那个……府里的下人似乎一大半不见了……还有……” 凌厉的蓝光唰地射向可怜的老管家,舞儿刚在园里窜了半天,就为了这个?!看来这三年里,她也不是完全变得如外表那般冷漠,仍旧狠不下心见死不救,“还有?” “您的房间……门开着,我不知道刚才……是不是……有人闯进去……” “唆!”独孤翊再也听不进去老管家断断续续的话,走到不远处拨出剑朝他的房间迈去。 藏蓝的身影刚消失,老管家再也经不住惊吓般虚脱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天啊,城主怎么越变越可怕,都是绝舞那个姑娘引起的! 两个护卫相互看了一眼,走到老管家面前道,“老管家,我们看你还是快离开这吧。”谁看不出来,城主现在变得像个魔鬼,杀人成狂,丝毫不顾及情面。 老管家抬起头,两眼闪着泪花,“我不能走啊,当初答应老城主好好照顾他们姐弟两,小姐已经不在了,我怎么能丢下城主一人走呢!” 独孤翊踏进房门,扫视了一周后,并没有发现异样,圣忆风不是做事这么不小心的人,既然来了他的房间,出门自会将门关上,所以绝对不是圣忆风。似是想起什么,他关上门,快速走进里屋的床前,将床头的花瓶轻轻一转,床板上露出一个小方洞,他将手伸进去,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兵符不见了! 他关上机关,坐在床头冥想起来,到底是谁将兵符拿走了?难道真是圣忆风?但是以迹象来开并不像圣忆风所为,这个人似乎非常清楚他房内的一切,并没有翻乱其他的东西,目标直接就是床头。 忽而,蓝眸划过一抹伤痛和震惊,低沉浑厚的嗓音压抑着浓重的情绪,“这不是真的……不是……” 天大亮,整个南城府的人被舞儿遣去了一大半,如今空荡荡的府邸,纵使再多的美景,看起来也是寂寥。 绝姒不安地朝独孤翊的住处走去,她昨天傍晚将兵符偷出后就偷偷送去魅门,听说夜间舞儿和圣忆风来过,独孤翊会怀疑兵符是圣忆风偷的么? 站在门口,绝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轻轻扣门,“哥,你找我?” “进来。”平静的声音如以往般低沉,听不出丝毫异样。 绝姒走进门,看到满桌的饭菜,非常丰盛,丰盛到让她不安,总觉得独孤翊已经猜到是谁将兵符偷去。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独孤翊向绝姒的杯中斟了一些酒,抬眸关心道。 是她多心了么,独孤翊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到底是凝香苑的老扳,多少达官贵人她没见过,应付过的场而也多,随即她便展开一抹从容地笑,“昨天出了凝香苑到集市转了许久,买了很多东西,所以才有些累。” “昨天傍晚没见你人,本来今天这顿饭是想昨天吃的,结果没寻到你人。” 绝姒心猛地提起,傍晚过后她去了魅门,独孤翊是那个找她的么,“白天里买的料子,有些不喜欢,就拿去布行换了。” “折腾那么多次,昨夜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敛着的眸闪过一抹异样,独孤翊抬首看了她一眼,夹口菜吃起来,“看来睡眠不足,陪我吃点东西,一会儿去休息休息。” 绝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呵呵,今天怎么有兴致摆些小菜出来吃?” 独孤翊又向杯中斟了些酒,蓝眸蒙上一层落寞,“只是有些怀念一家人围桌而坐的日子。” “哥……”想起曾经的情景,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绝姒伸出手,覆在独孤翊的手上紧紧握住。 “没事,陪我说说话就好了。”独孤翊抽出手,在绝姒的手上轻拍两下,“昨夜圣忆风和舞儿来过。” “嗯,知道,我听说了。” 独孤翊抬眸,盯视着绝姒,“你……心里还想着他?” 绝姒不明白独孤翊为何突然提及她的事,平静地道,“只是放在心里,从来就没有奢望过。” “舞儿为何独独钟情于圣忆风呢……”独孤翊连灌下数杯酒,声音苦涩,“我做了那么多,她却从来不愿多看我一眼……” “哥……” 独孤翊边饮酒边说,说着他对舞儿的爱,舞儿对他的恨。绝姒不再插嘴,静静在旁边听着,直到独孤翊终于撑不住倒在桌上,她这才轻叹一声,将他扶到床上安置好。 鹅黄色的倩影消失于门外后,独孤翊缓缓睁开眼,一只手咚地一声砸到床沿上,不稍片刻,血自伤口蜿蜒而下,滴露在床边。 手在痛,也不及心底的痛。 她竟然背叛了他!她竟然为了圣忆风背叛了他和她十多年的兄妹情! 她方才说话时的表情并没有破绽,甚至可以称得上完美,问题出在他夜回府前恰好去了布行,布行的老板还问 分卷阅读244 他为何绝姒姑娘这么久没有去过布行光顾。 她骗了他…… —————————————————————————————————————————— “既然兵符在我们手中,独孤翊就成不了什么气,到时候少主专心对付柳曦便可。” 厅下众人一听圣忆风已经拿到兵符,心下大喜,圣忆风身后的四阁主也都各自松了口气,只有圣忆风,眉间似乎还锁着疑问。 他望着厅外的一片白茫茫的雪景,想着昨夜和独孤翊交手的过程,独孤翊的武功似乎和三年前大不一样,跟他交手时并没有全力以赴,难道是在隐臧什么。 “报告少主,方才门外有人传信,说是柳曦的亲笔书信。” 高轩叶走下台接过侍卫的信,递绘圣忆风。 修长的指展开书信,他似笑非笑的眉眼撇向高轩叶,“看来你的工作没做好?” 这云淡风轻的一问,却有著令人胆战心寒的冷厉,让向来不分上下的高轩叶也缓缓垂眸,“少主明示。” 两指夹住薄信递到高轩叶面前,凤眸却是扫向厅下一干人等,“柳曦取消五月一日的比武了。” 一句话出,厅下顿时议论纷纷。 指尖一下一下敲击扶手,清脆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吵杂霎时间消失。 “轩叶,去查柳曦为何突然取消比试。”他悠然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蓦然想起,“不要让我等太久。” “是。”绸庄的生意被抢去两成,柳曦突然取消比试,这未免也太巧合了,看来这其中一定有他们之前不曾注意过的问题。 “师父——”一道娇甜般的嗓音划开大厅中的沉闷。 语音还未落,众人只见一抹绯红的身影从厅外‘呼’一声宛如风般闪进厅内,再一眨眼,一团红色便窝在了圣忆风的怀里。 圣忆风伸手环住舞儿,让她坐下他的腿上,拨开她因汗水贴在脸颊上的几缕发丝,以指背轻抚她白净的脸蛋儿,缓慢的动作有些挑逗,柔声道,“怎么了?” “我忘记告诉师父一件大事!”舞儿眨眨美眸,表情分外焦急,一口气说出跑得如此慌张的原因,“独孤翊手中有魅门外的布阵图!”就总觉得这两天忘记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一定是高轩叶给她的补品将她补笨了啦! “而且,是杜玉菲三年前画给独孤翊的!”舞儿说这旬话的时候,紧紧盯着到乙风的眼晴,‘杜玉菲’三个宇音念得分外重。 “我知道。”圣忆风的笑语飘摇而来,只是眸中很快地闪过一抹情绪。 他的声音让她的心安静下来,却也仔细地听出不对劲的地方,“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猜想在舞儿的脑中闪现,她渐渐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冷冽之香,心知他的情绪在不受控制地波动。 她瞅着他,纤指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听说姐姐前几天来过这。”她尽量使语气看起来很平常,可还是忍不住地跑了调。 圣忆风微微垂眸,“恩,怎么知道?” 舞儿不满地嘟起嘴巴,“她又来找你做什么?!”魅门里那么多丫鬟,人多嘴杂,她可听了不少呢! “又?你知道她以前找过我?”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扩散开来,难道绝姒告诉舞儿和三年前他救她时的事情?不应该,绝姒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舞儿没有直接回答他,委屈地咬着唇,红通通地兔子眼幽怨地望着他,“昨天你去南城府取兵符,是不是和姐姐说好的?一定是姐姐帮你拿到的对不对?!你应允了她什么?!” 听他没有否认,心下努力压制的怒气翻涌而上,舞儿从他腿上跳下来,甩开他的手,乌黑的瞳眸眼看就要飓出泪水,“我当然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师父三年前和姐姐发生了什么!” 话落,她气冲冲地冲出大厅,像来时一样,卷过一阵红风,再一眨眼,一阵紫风掠过,跟着那道红风身后,消失在厅门前。 除了四个阁主,众人皆目瞪口呆,还没有从刚刚他们少主被人‘教训’地场面中回过神来。 刚那个真是他们少主么? 苍天哪,大地哪!终于有人能制得住他们少主了!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零五章 “丫头……” 整个魅门的人都看到平日里优雅从容的少主,跟在一个小姑娘屁股后面,软声软语,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出声,只得忍着。 “丫头……” 前面红红火火飞奔的人儿依旧一点反映都没有。 ‘砰’一声,惊风苑主屋的门给关上了,圣忆风站在门外叹了一口气,又一口气,始终没有勇气踏进去。 傍晚十分,斜阳静静的笼罩着大地,修长的影子在雪白的地面拉出一道长长的背影。 终于,他抬起 分卷阅读245 手臂,轻轻推开门迈了进去。 一进门便看到一个娇小的身躯,蜷缩在榻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包住,只留一个小脑袋在外面,闭着眼睛熟睡的模样安静如一只安睡的小猫。 他走过去,看到她脸颊上已经干掉的泪水,轻轻将她抱起。纵使动作很轻,仍旧吵醒了本就睡得不熟的她,她才睁开眼,就倔强地别过头,任由他将她抱到床上,却不理他。 漫漫长夜来临,银色的月牙高高挂在黑夜之中,夜晚的凉风吹着,魅门园里一片静悄悄。 她抱着膝坐在床上,他坐在床边看着她。 许久许久,她终于忍不住,抬起水汪汪的眸望着他,“好了,我给师父解释的机会,说吧。” 他看着她,淡褐色的眸子流转着不明的光芒,掩着淡淡的愁,眉眼间难得露出无措,“我……没什么好说的。” 听到他的回答,她拿起旁边的枕头朝他身上砸去,“我给师父解释的机会,师父为什么不解释!你说啊,呜呜,你说啊!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呜呜……” 他瞧着她像只盛怒的小猫连张牙舞爪都可爱模样,连带枕头一起,将她固在怀里,俯首在她耳边,声音中是浓浓的懊悔,“丫头……当时你刚离开我,那段日子过得很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想发泄,将心中的恨和痛都发泄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一半,不管怎么说,当时是她不对。她委屈地丢开枕头,抱住他,“那之后呢!姐姐说这三年里你们都有联系!这又怎么说!” 他松开她,郑重道,“没有,我和她只有那一次。她说谎。”他一直在尽力避免和她有关的事情,怎么可能去找绝姒。 “好吧,我相信师父。”她撅着红唇,眼睛滴流一转,又想起什么,“那个狐狸精呢,师父这三年来一直都把她留在身边的,对不对?!” 他垂眸,眸底掠过一抹狡猾的痕迹,抬眸间将她拉进怀里,封住她的小嘴,在她唇畔间轻啜流连,而后由浅入深,启开贝齿探索其中,徐徐渐进,极尽温柔地吻着她。 半晌后,他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她害羞地把头埋在他胸前,“丫头,这三年我都是怀恨而活的,一个被恨意夺取了理智的人,不管做了什么,那都不是出自内心的。我们不要再为过去的三年吵架,好么?” “……嗯。”她捂着红扑扑的脸乖乖地嗯了声,心里却总似缺了一块,那不是一个吻就可以弥补的空洞。 舞儿暗自咬了一口舌头,提醒自己理智,不行不行,她不能被美色所迷惑。 头脑瞬间的清醒,‘砰’地,她猛然推开他。 他怔然地看着舞儿推开他后还来不及收回去的双手,微微垂眸。 舞儿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用那么大的力气,突然的动作,让她自己也跟着一怔。 她黯然垂眸,几天来压抑的情绪从眉眼间流泻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她心里其实是很在意的吧,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开始是没有精力去想,后来是抑制自己不要去在意。 可是,每当她和师父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她都会忍不住地想象,在这三年间,师父曾抚过她身体每寸的指是否也曾在杜玉菲的身上流连…… 每当这样的情景在脑中浮现,都折磨得她几乎崩溃,可她还要将那种强烈的嫉妒狠狠压在心底,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她知道,那样的事也不是师父希望发生的,可是她就是无法不在意…… 本以为,她可以一直忍下去,谁知道,还是在触及姐姐的事时迸发出来。 “对不起,没想到我力气突然变这么大,”她抬眸,满脸的神情都是精灵古怪般的笑意,但是语气中却是淡淡的哀伤,“大概高大哥这两天给我吃的补品太多了,呵呵!” 他看着她的表情,静默了好一阵,才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对不起,丫头。你若是不愿意……我不碰你就是。” “直到你忘了那些,能原谅师父的时候。”他将她拥入怀里,语气平和得如水面荡过的小舟,只有眼底荡过幽幽之色,瞬间弥漫了一双清明似月的眸。 她的唇角在笑,说出的话笑呵呵地想要缓解两人之间的僵硬气氛,却像一把软刀,扎进他的心里,让身体内往外涌的痛楚竟然比肢体的受伤还要痛苦。 —————————————— 白雪飞扬,宛如杨花般落英缤纷。 北城花楼深处,有一汪碧绿温泉,雪花才落入泉水上方,便化成水滴轻轻落下,泉畔花草扶疏,种植着梅花及绿树。 湖畔一座精雕细琢的木雕小楼,楼外围以薄纱,轻风浮动,雪花伴着飘纱,有着如梦似幻的景致。 厚重的垂帘落地,将冷气阻隔在外。 屋内暖炉袅袅,香气氤氲中流淌着悦耳的琵琶声。 一双纤细洁白的手由外撩起棉帘,随后一个娉婷的身影走进屋内,将肩头毛色丰润的雪白披肩递给一旁仆人,缓缓跪在前方的软垫上,双手平放于膝上, 分卷阅读246 这才缓缓抬眸,瞬间映出斜卧于榻上的圣忆风,闪过一抹惊艳,不过随即又眨眼消失。 女子将视线略有迟疑的移向圣忆风一旁的高轩叶,微微颔首。 圣忆风如同往日般坐在正对门的软榻上品酒,两边分别站着四位阁主,不同的是,怀里多了一个冲那女人眨着圆瞳的人儿。 圣忆风的手臂从舞儿颈下环过,习惯性地摩挲着舞儿光滑的脸颊,“秦织,听轩叶说,你很善于经商。” “是。”名秦织的女人垂眸,恭敬的回答。纵是深情自若,一个‘是’字还是发音有些轻颤。 高轩叶微微一笑,“秦织,不必拘谨,抬起头。少主问什么,你答便是。” 秦织抬眸,没有望向圣忆风,而是对圣忆风身边的高轩叶,她柔柔一笑,水盈的眸中漾着一抹不明的情绪,“是,高阁主。” 圣忆风将秦织的眼神一鉴无遗,凤眸轻挑,瞥向另一边的泠沉香,含笑道,“听轩叶说,你温婉贤淑,自十五岁及笄,就开始接触商场生意,惊人的商业长才在北城颇有名气。” 秦织抿唇一笑,“高阁主谬赞了,只是略懂一二。” 圣忆风薄唇微扬,露出暖阳般的笑,神态轻松和煦,“既然轩叶曾有恩于你,我也就不拐弯抹角。” 他微侧首,气定神闲,似是没有觉察另一侧的暗潮汹涌,“轩叶,将信递给她。” 在高轩叶递出密封信的同时,秦织抬眸,长睫微闪,掩盖不住唇角的笑意,谨慎地接过信。 高轩叶收手,轻声道:“秦姑娘,可以退下了。” “是。”秦织起身离去,在出门的一瞬,回眸望了一眼高轩叶,微颔首,才走了出去。 “可真是一步三回首留恋地不行,”一直酝酿的醋劲终于爆发,泠沉香笑觑高轩叶,笑得千娇百媚,“姓高的,你救人都能救出一翻痴情来。” “咦?泠姑娘也看出来了?”舞儿在圣忆风温暖的怀里直起身,笑眯眯地望向不语的高轩叶,“高大哥,我也觉得那个姑娘喜欢你呢,她看你的眼神暖暖的,跟看师父时候的惊艳和忐忑完全不同。” 高轩叶轻咳两声,对舞儿飘去一个眼神,舞儿一怔,倏地菱唇微张,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噤口。 圣忆风摸摸舞儿的头,“你不是嚷着要跟我来看花楼么?一会儿我陪你去转转。明天,我们启程去南城。” “明天?!这么快。” “恩,是该去会一会那个神秘的人物了。”他将她的脑袋按回胸口,敛眉浅笑,瞳眸逐渐转为深谙,眸光深处掠过些许火苗。 |派派小说论坛lqukqb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零六章 皇宫内苑。 凭栏而望,碧波万顷中,莲花开的粉嫩而莹白。 独孤翊静静地望着那一池莲花,有些出神。 而皇帝则静静地望着独孤翊,若有所思。许久后,他抬手,示意身旁的太监将托盘端上,他将盘中之物拿出放在石桌上,这才叫到,“翊儿,过来坐。” 一声轻唤,将独孤翊的神智拉了回来。 独孤翊回首,看到对面的人明黄的衣袖,精细地绣着九龙凌空的图腾,眼神微微一晃。 “皇上。”独孤翊走过去在石凳上坐下,抱歉地笑了笑。 独孤翊垂眸,视线不经意扫过桌上之物,不信,震惊,愕然,霎那间灌入眼底,身体顿时僵住。 “这兵符,是魅门少主圣忆风派人送来的,顺带的,还送来了这个。”老皇帝脸色蒙上了一层阴色,抄过旁边一沓资料扔到独孤翊面前。 独孤翊垂眸望着那沓资料,不详之感瞬间涌上。他伸出手,在碰触到的瞬间又收回,“皇上,这是……” 皇帝望着独孤翊,严肃的眼神中忽而多了一抹泪光,“这是你这些年来,犯过所有错的证据。” —————————————— “小姐,你走吧。”老管家微微弯着腰,好心地劝说在门外站了一天的绝姒,“城主说他谁都不想见。” “管家,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在这等。”绝姒微微一笑,笑中带着苦涩,说话时眼睛一直望着紧闭的门,“我等到翊哥哥愿意见我的时候。” 是她的错,她就不会逃避,如果翊哥哥惩罚她,那么她无悔。 只是,像现在这样不言不语,甚至不看她一眼,会比拿刀吹她还要痛苦。 她抬首,看到天色已是傍晚,夕阳西下,残余的烈焰焚烧着渐暗的天际,云朵呈现出婀娜的姿态,却显得纷乱无章,仿若一阵风吹过,便会将白云吹散。 低低垂眸,盯着裙摆外的绣花鞋,绝姒陷入恍惚的情绪。 她快要分不清,将兵符交给圣忆风究竟是为谁? 是为了不让圣忆风陷入困境,还是为了不让独孤翊错的更加离谱? 她烦闷地抬起头,不期然地撞进一双湛蓝的眸。 分卷阅读247 “陪我出去走走。”独孤翊望着她,衣冠整洁,深刻的五官平静如海,看不出丝毫沉郁之色,让绝姒微微讶异,不过她还是轻允了声。 南城的郊外,多了一分无忧的青草香气,少了一分城中的热闹吵杂。 碧草之边,那是一弯不知名的小溪,溪水清而且静,岸边的弱柳偶尔颤颤地在溪水中挑动一两朵凉涟漪,清澈的溪水能够瞧见水下悠闲穿梭在鹅卵石间的小鱼。 绝姒在岸边望着水底,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独孤翊靠在岸边的柳树上,细细打量着她,她唇角快速闪过的笑意没有逃开他的视线,“笑什么?” 绝姒回神,冲他柔缓一笑,还是那样娇,那样媚,“我在笑水里的鱼儿,很自在。这是一个没有纷争,没有勾心斗角的世界。” 独孤翊弯了一弯,接着道:“是我们自小就失去的世界。” 绝姒在岸边的大石上坐下,幽幽微微地望向独孤翊,“哥,你怪我么?” “我承认,很震怒。”独孤翊定定地看着绝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而一笑,“但是现在我想开了。” 在独孤翊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瞬间,绝姒的泪涌出了眼眶。 “对不起……”她垂眸,没有看独孤翊,没有说‘谢谢’,而是说了‘对不起’。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希望下次你能和我商量之后再做决定。”独孤翊湛蓝似海的眸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望着绝姒的侧脸:“过去的事就让它成为过去,我们还是计划下一步吧。” 忽而,绝姒抬眸,迟疑开口,“哥你还想……?” “不。”独孤翊咧嘴一笑,那股与生俱来、形于外的气质噙在笑里,“既然我做过那么多错事,是不是该弥补一下呢?” 绝姒似乎不太懂,微微皱眉。 独孤翊伸手拽下身旁一缕柳叶,清湛的蓝眸闪过一抹光,“记得我跟你说过溪孟安这个人吗?既然我不再与圣忆风作对,就要改变原定计划。我想让你利用凝香楼的人脉,注意这个叫溪孟安的人。” “哥,你要帮魅门?”绝姒虽然对听到的事情有些欣慰,却不相信独孤翊愿意放弃所有的不甘,甚至去帮圣忆风。 “当然不是,我没那么大度。”独孤翊哂笑,略带玩笑地意味,“我和圣忆风的帐下辈子都算不清。” 见绝姒脸色微变,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微沉,“但我不想舞儿一直恨我,我想找回从前的自己。即使舞儿不爱我,我也希望,她能用以前的眼神看我。” “所以,我想尽我所能,帮他们查探一些消息,让舞儿对我有所改观。” “好的,我会帮你的。”绝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然觉得这样的独孤翊跟曾经傲然的他有些不同,却不同的可爱,“那、皇上今天邀你入宫是?” 提及此,独孤翊唇角有瞬间的僵硬,“圣忆风将我这些年做的所有事,找足证据交到皇上手中。”他看了一眼绝姒,“还有丢失的兵符。” 绝姒一听,激动的站起身,“那皇上会降你的罪么?!” “皇上没说,不过应该不会。”独孤翊的视线越过绝姒肩头,望向她身后远方模糊的青山,“皇上觉得对我娘有愧,对我有愧。所以,他说,这次算是对我的补偿,希望我不要错下去。” “那……立太子一事?” “暂且搁置下了。”独孤翊深深吸口气,“这次是皇上网开一面,否则,我不但会丢官,还会身败名裂。” 绝姒心惊地望着独孤翊,一种后怕感缓缓爬满全身,同时自责也淹没了她不安的心,“对不起,哥,我……” “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独孤翊拍拍绝姒的肩,反倒安抚她,“这次有惊无险不是么?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危险。”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看着绝姒的眼睛,就像是一种保证。 “……嗯。”绝姒摸上她肩头的大掌,紧紧握住,“我会尽力帮你争取舞儿的。” 独孤翊唇角扯起一抹悲凉的笑,“我已经不求其它了,只求她能像以前那样对我就好。” “好了,你先回去吧,顺便去凝香楼交代下面的人注意溪孟安。我再在这儿多停留一会儿,想些事情。” “那我先走了。” 独孤翊望着绝姒的背影,曾经爱恨分明的眸,变得深苦寒潭,已让人看不清平静的蓝色大海下,是否暗藏着无法预知的汹涌。 ———————————— 轻寒,飞雪,情何限。 屋内暖气萦绕,檀香漫漫。 纤挺的背影笔直地坐在铜镜前,杜玉菲像往日一样,趋走了屋内所有丫鬟,静静地望着铜镜中映出的模糊艳容。 香墨弯弯画,胭脂淡淡匀。 她的指抚上铜镜,滑过黛眉,摸过朱唇,紧紧收回指,黯然垂眸。 空有美丽外表,却始终无法赢得他的心。 这张脸,要它有何用…… 指尖扣上脸颊,杜玉菲缓缓闭上眸 分卷阅读248 ,重温三年前他毁掉她脸的瞬间,那钻心的疼痛,似乎仍残留在肌肤上。 细尖的指又往脸上的肌肤陷入一些,颤抖的红唇勾出一抹惨笑,眼角却滑下了一颗泪珠,滴落,粉碎。 泪水滴碎的瞬间,锋利的四指毫不犹豫地划过脸颊,深红的血霎那涌出四道深深地抓痕,缓缓地沿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越来越多得滴落在地毯上,与暗红的地毯融为一体。 门外,忽而响起丫鬟胆怯的声音—— “颜护卫,小姐说不让人打扰。” “少主有话让我转告。”说话的同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杜姑娘,少主有话让我带给你。”颜奇站在门口,屋外的雪花有几片飘在他背光的脸上,化为水滴。 杜玉菲的背影微微一颤,胳膊缓缓地在身侧垂下。 颜奇垂着的眸,恰好瞥见杜玉菲鲜血淋淋的手,血正一滴一滴地从指尖滴落。 他眸光一紧,大步朝杜玉菲迈去,看到杜玉菲半边血流不止的脸,向来没有表情的脸顿时僵住。 颜奇掏出帕子,放在她另一只手中,“你这是何苦。”平静的声音没有起伏,却不可避免地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心疼。 杜玉菲抬眸,望着颜奇,这个曾经做圣忆风替身,与她有过一夜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如此仔细的看除了圣忆风之外的人。 半晌过去,她没有动,只是勾唇,露出一抹笑,嘴角带动脸颊肌肤的疼痛,让她蹙起了眉,“他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颜奇望着这个曾经美艳的女子,眼底有一抹惋惜,“少主说,明日你就可离开魅门。” “是么……”杜玉菲抬头,曾经美丽的容颜在她四指划过脸颊的瞬间,化为永恒。 现在的她,勾唇露出笑,在旁人眼中看到的也只有狰狞吧,杜玉菲苦涩一笑,“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派派小说论坛lqukqb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零七章 细雨霏霏,风流,影动。 绛紫的衣袍缓缓掠过醉满楼前三个石阶,荡过高高的门槛,银色的靴子迈入酒楼。 吵杂的人声骤停,没有了面具的阻隔,圣忆风俊美的面庞落入众人眼中,在惊为天人的议论中,修长的身形朝二楼迈去,随行的高轩叶和泠沉香对掌柜吩咐过后紧随其后而上。 二楼的厢房,房门紧闭,阻挡了外面偷窥的视线和窃窃私语。 圣忆风坐在窗边,径自为自己倒了杯酒,面色如常地轻轻晃动手中酒杯,又仿佛心不在焉的望向冷冷清清的街道。 一窗之隔,雨急,景碎,人稀。 临窗而坐,雨雾扑面而来,打湿了他如玉面容,轻风扬起他披泻的发,同时也扬起了他的莹薄的唇角。 高轩叶和泠沉香二人在他身后静静的坐着。 都似在等着什么人。 他漫不经心地啜饮完整杯酒,懒洋洋地伸展四肢后,酒杯空了,他又为自己倒了杯酒,依然小口小口地喝着酒。 逐渐密集起来的雨滴,又渐渐地稀疏起来。 终于,一个高大的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 “魅门主,真是不好意思,久等了。”来人大步朝圣忆风走去,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只是不知,门主将地点选在南城是为何?” 圣忆风没有抬眸,指尖轻荡杯沿,杯内透明的酒液荡漾起来,他垂眸,恍惚间在荡漾的酒内看到了一张巧笑的容颜,心情愉悦地勾起唇,“当然是因为天高皇帝远。” 来人一怔,没料到他这么直接,不过随即又放松下来,“魅门主果然不拘小节。” 楼外阴雨连绵,雅间内的光线也有些微暗。 圣忆风轻晃着酒杯,细细端详,朦胧的烟雨气息洒在窗边,让他的容颜看起来有几分入梦的唯美,来人不禁被他的容貌恍了神,似乎有点理解为何身为男人的商贾富贵都会迷恋这个人。 “五皇子,我将兵符与独孤翊所有犯错的证据都已交到皇上手中。”圣忆风浅浅的嗓音徐徐响起,“我会让师父在皇上面前进言,他应该不会将太子之位传给独孤翊,下来就看你如何表现了。” 来人正是五皇子司空离,闻言,如同独孤翊般湛蓝的眸闪了闪,沉稳开口,“这件事多亏魅门主,以后若有事,尽管开口,只要能帮,我定当尽力。” 圣忆风这才抬眸瞅了司空离一眼,随即又将视线移到窗外,没再开口。 司空离有丝紧张,听说圣忆风的性情向来阴晴不定,见他不再开口,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正在他暗自懊恼之际,圣忆风用低柔的语调慢慢地问,“你可听说过溪孟安这个人?” 圣忆风没有抬眸,但余光还是扫到司空离放在桌上的手微微僵住,他继续道,“这个人抢了我们丝绸庄在南城两成的生意,看来我只能劳烦五皇子替我摆平这件事了。” “ 分卷阅读249 ……这个人,我不曾听说过。待我查明,会尽力让他消失。” 司空离没有说一定,只说了“尽力”。圣忆风长睫下的眸闪了闪,他忽而抬眸,冲着司空离轻缓一笑,“不是尽力,是一定。” 圣忆风含笑的声音像是寒风,在司空离耳畔擦过,他的嘴蠕动了下,没有开口。圣忆风的笑,笑得柔和,却让他不寒而栗,有一种被威胁的感觉。 司空离微微抬起脖子,对自己遭到的威胁有些不悦,他毕竟是皇子,现在居然对别人这么低声下气,他语气有些不耐的开口,“我会尽力,还请魅门主不要逼得太紧。” 圣忆风在身体后倾靠向椅背的同时,绛紫的袖袍似是无意的扫过桌面,拈起酒杯,然就在那一瞬,一道乌光骤然刺出,狠狠地撞击在司空离手中的酒杯上。 司空离一惊,没来得及闪躲,只觉手上被人猛地撞了下,他低头看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一支袖箭刺穿杯身,直直地抵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袖箭穿杯而过,瓷杯却没有破损,连丝毫的裂痕都找不到,箭尖轻抵着他的衣服,却没有刺破他的衣服分毫。 司空离的脸色由白变青,重重地一甩手,将酒杯摔在地上,震惊地望着含笑抬眸的圣忆风。圣忆风居然明目张胆的威胁他! 圣忆风微微一笑,慵懒地站起身,修长的身躯朝司空离倾去,宛如水晶的黑眸流转出异样的光芒,“不是‘逼’,是威胁。” —————————————— 深夜,月华初露,有道人影从后墙翻越进追忆园,动作轻灵落地,不发一声。 纤细的身影淡淡出现在窗棱之处,随着外面的风声树影,窗户被人从外打开,一双绣着珍珠的绣花鞋无声无息地落在了紧靠着窗户的一张桌几上。 绣花鞋是红色的,少女身上穿的衣服却是黑色的,大概是为了在夜里不引人注目,却又在匆忙之中,没来得及换鞋子。 月光投射在她的侧脸上,隐隐地看出正是从圣忆风的眼睛底下偷跑出来的舞儿。 屋内借着月光能模糊地瞧见家具摆放的位置,舞儿扫视了一遍屋内的摆设,悄悄的咽了一口唾液。 这三年间,她虽然偷过不少贪官,但今天她进的可是目前南城最神秘的富商溪孟安的卧室,一不小心就会坏事,不免有些紧张。 悄无声息的呼出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心虚,她只是好奇溪孟安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又不偷不抢的,这样想着,舞儿心里舒服了很多,绣花鞋轻移,步伐熟练地朝床的方向走去。 素手挑开床幔,月光透过她的肩头射向床幔内,就在床幔拉开的瞬间,里面忽而个出一只手朝她袭去,她本能的接过一掌,心下一惊,知道已被发现,瞬间转身朝外退去。 谁知,就在她转身的同时,一股袖风带着宏大的暖流朝她袭去。 舞儿回身,反应极敏捷的出手与已起身的人对了一掌。 舞儿不容得对方喘息,立刻又击出几掌,黑暗之中两人连对几掌,但由于那人背光,舞儿始终没有看清对方容貌,只肯定是个男子。 突然,对方一把扣住舞儿的手腕,微一运劲,舞儿身子不由自主地跌入了一具温暖的胸膛。 此时两人身体不过一指之隔,舞儿甚至能感到对方有力的手紧扣着她的右手腕,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鼻端闻到男子的体息。 舞儿又惊又恐,生怕对方有下一步动作,谁知,就在她准备反击之际,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扣着她的手微微松了一下。她没有松懈,趁隙挣脱开,当下击出一掌落在对方胸膛,迅速转身,从窗口一跃逃离。 男子走进窗下,看着舞儿离去,清亮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副柔和的画面,他垂眸望着刚才扣住舞儿手腕的手,清俊的脸上勾出一抹笑,“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他本以为是小偷,她进屋却不偷任何东西直奔他的床铺,当他以为她有可能冲着他的命而来时,他却丝毫觉察不到她身上的杀气。 莫非,只是听闻传言,好奇而来? 慌乱的步伐落入尘家庄的沁园,喘着气朝屋内蹑手蹑脚的走去。 舞儿摸摸噗通噗通乱跳的心,为自己能从那人手中逃脱捏了一把冷汗,只是心下暗自奇怪,刚交手的时候,她能察觉出对方的武功绝对在她之上,可是却轻易地让她钻了孔子,这太奇怪了。 她甩甩小脑袋,算了,逃出来就是幸运了。起码她知道了溪孟安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会武功的商人。 她踩着细小的步子走到门口,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好艰难啊,为什么进自己的房间竟比进别人的房间还要让她紧张。 舞儿使出浑身解数,悄无声息的推开门,打开一个小小的缝隙,眯起眼睛,借着月光瞧见床上的人似乎正在安睡,这才拍拍胸脯,喃喃低语道:“还好还好,师父还在睡觉。” “我在睡觉,你就可以乱跑么?” 低浅的嗓音含笑从她的身后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她熟悉的 分卷阅读250 好闻气息。 她认命的低咒一声,丧气地垂下脑袋。 为什么每次都会被捉住……她这三年,为了劫富济贫,明明就把轻功练得很纯熟啊,为什么师父每次都可以听到…… |派派小说论坛lqukqb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零八章 搁在门框上的手垂下,菱唇一撅,垂眸看看自己的黑衣,自知逃不过去,只得认命地转身,面对即将到来的“盘问。” 圣忆风双手环胸,懒洋洋的斜靠在廊柱上,月光撒在他的面容上,给他雅致的五官绘染上一层朦胧的优美。 “玩回来了?”他的眼睛含笑瞅着她,声音轻地似乎轻过月光。 舞儿转身的瞬间,脸上的懊恼由笑意所取代,她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小心地探问,“师父这么晚还不睡,出来赏景啊?”师父该不会在她出去的时候就发现了吧? “我在等某只淘气的小猫自己回家。”话一出口,他想起独孤翊曾经也这样叫过舞儿,凤眸微沉,勾起的唇角恢复平滑的弧度。 这样亲昵的称呼,让舞儿的脸蓦地红了。但是看到他沉下的眸光,以为他真的生气了,赶紧乖乖地又往他身前贴了几寸,“人家只是出去转转嘛。” 他故意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穿成这样散步?” “师父——”她甜甜地喊着他,像是要唱曲儿之前的拉嗓。她将他的手臂拽下,环在自己的双臂间,“好嘛,我是出去了。我出去找溪孟安了。” “溪孟安?”入鬓细眉轻挑,对她的答案有些诧异,还有些……不悦。 “是啊。”她笑眯眯的望着他的眉眼,娇嗓越来越腻人,“我知道师父让高大哥去打探,结果根本没有找到那个人丝毫的线索。所以我就想去看看那个溪孟安是男是女,到底是不是个简单的商人。” “哦?”他另一手挑起她的发丝,在指尖缠绕,“那结果呢?” “结果就是……”他拈起她的发,将发尾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摸索,害得她一阵心痒,“虽然我没看到他的长相,但知道他是个男的,而且会武功喔!” 圣忆风静静地看着舞儿,月光在他弯弯唇角处氤氲出朦胧的淡光,带着一种趣然的神色。 “师父!”舞儿拔掉在她脸上戏谑的发稍,有点得意忘形,“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怎么样?我比高大哥更加适合打探消息的吧?” 淡淡的清香弥散开来,他抬袖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丫头,我知道你三年来做了哪些事,也明白,现在的你,也许并不需要我的保护。但我还是忍不住地会担心,会牵挂。” 他紧紧地将她揉进怀里,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她伸开双臂搂住他,在他怀里轻应了声,“……好。”她明白那种不由自主的牵挂与担忧,像是一种瘾,无法自控。 —————————————— 清绿的落叶洒满了鹅卵小道,无风无雨的天气,太阳柔和得让人醺醺欲睡。 圣忆风紫衣一袭,倦倦地倚坐在八角亭的朱红梁柱上,幽潋的瞳眸清冷的越过满园花草,望向不知明的远方。 他伸手拦截下一片落叶,细细端详叶面上的纵横脉络,有些话欲言又止地咽回肚里。 忽而,圣忆风侧首,嘴角温柔的微微扬起,“丫头,我昨天在绸庄选了一匹绸布,准备为你做件衣裳,你去帮我取回来吧。” “好啊。”舞儿乐呵呵地领命,脸上的笑容像花开般明媚。喔——难道是老天爷听到她的祈祷了?这么快就让她找到一个开溜的借口。 风,乍起。圣忆风身后的花草婆娑响起。 只见一个黑影,几个起落后,直奔圣忆风而去。 黑影速度很快,但是落脚在八角亭中却相当沉稳,风忽而止住,圣忆风顺了顺被风撩乱的发丝,低垂眼睫,不言不动。 “舞儿可有发现你的行踪?”修长的指,拢起了被风吹乱的墨发。 颜琦垂首,声音沉静如昔,“没有。” “以后你就跟在舞儿身边保护她,不要让她发现你。”那丫头喜欢乱闯,却总是不长脑筋,实在让人无法省心。 “是。” “下去吧。” 颜琦抬眸,看了眼圣忆风的侧脸,又道,“杜玉菲已经离开魅门。” “是么?无所谓了,她的武功尽失,不会有什么威胁性。” “……她毁了自己的脸。” “颜琦啊颜琦,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应知道我最不喜欢听到与我无干的事。”话音还未落,一股袖风宛如有生命般,顺着风向朝颜琦袭去。 “属下知错!”身为圣忆风的影子,自是知道自己主子的习性,但是身为护卫,长期养成的习惯,在袖风袭来的同时,条件性的迅捷闪开,避开了袭击,动作看似非常纯熟。 圣忆风没再多加刁难 分卷阅读251 ,他抬眸瞅着颜琦,温润的嗓音笑意盎然,“颜琦,杜玉菲将你的心搅乱了。” 颜琦噗通一声跪下,垂首沉稳道,“少主误会,颜琦只是……” 圣忆风似是故意打断他的话,“好了,我无意知道你的感情琐事,将我交代的事办好就行。” “是。”如来时一般,黑影迅速的消失在沁园中。 黑影才消失不久,豪爽的笑声便从远处传进圣忆风的耳中,未见人先闻声,圣忆风朝园外望去,微微一笑,“你这个大忙人,终于有时间来看我这个客人了。” 很快,尘无影藏蓝的身影幌进园中,如风般朝圣忆风袭去,圣忆风并未起身,出掌迎接直直袭来的掌风,两人过掌数回,尘无影这才收手,‘啪’地一掌拍在圣忆风肩头。 圣忆风收手,微理自己稍显凌乱的衣袍,“你迎接客人的方式,还真是特殊。” 尘无影在亭中的石桌上坐下,抛给他一个暧昧的眼神,“你们俩可终于重新在一起了,刚看到舞儿出去,满脸都中喜悦,跟上次武林大会见她时,完全变了个人。” 提及舞儿,圣忆风的双眸中都漾满了蜜意,“那是她为自己找到借口开溜而自喜呢。” 尘无影不置可否地扯扯唇角,开始进入正题,“柳曦撤消战贴是为什么?难道他突然受伤,还是?” 圣忆风听着,双眸慢慢变得清幽起来,唇角一勾,慢条斯理道,“应该不是。我觉得这件事和南城出现的追忆绸庄的主人有关。” “你是说溪孟安?” “想来你也听说了,只是至今,没有人见到他的长相,真是好奇得很。”圣忆风坐石凳上,单膝撑起,又靠回廊柱,慵懒地取过桌上的酒,小口啜饮,“我已经派了一个经商高手在追忆绸庄的对面,开了间不起眼的小饭馆查探消息,只是,至今还是未曾见过它的主人露面。” “的确是个很会隐藏的人。但是,按照追忆绸庄发展的速度来看,溪孟安不是个躲躲藏藏的人,他不出现,也许只是……” “时机未到。”圣忆风与尘无影相视一笑,同时道出了这句话。 “我怀疑司空离和溪孟安认识,我已经派沉香去查了,希望能尽快拿到消息。”那日在醉满楼,他提及溪孟安的时候,司空离的反应很奇怪,不得不让他怀疑两人是否有关系。 转思,圣忆风又想起昨夜里舞儿的话,舞儿说没有看清溪孟安的长相,但是难保溪孟安没有看到舞儿的相貌。如此深藏不露的一个人,在和舞儿交手后让舞儿毫发无伤的离开,不是武功真的比舞儿低,就是故意放人。 最后一个猜测,让圣忆风的心隐隐不安,再次意识到溪孟安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 舞儿到魅门的琼珠绸庄,得知圣忆风定制的绸布还没有送到,决定先四处转悠转悠再回山庄。 走出绸庄,她伸伸懒腰,抬头看到万里晴空。 天空不带一抹如絮闲云,清湛得好似透明一般,日头高高悬挂在半空,明耀却不刺眼,空中偶尔蒲扇而过的小鸟,有力轻快而又活力的嘤鸣,只要静静地听着,便可感到无限的欢欣与舒畅。 轻快的步伐,在熙攘的人群中雀跃前行,忽而,不远处围观吵杂的人群吸引了舞儿的视线。 好奇心再次作祟,忍不住朝热闹的地方迈去。 当她抵达时,围观的人比方才她看到的又多了一些,她心下更焦急,仗着身形娇小之利,奋力地在人群中钻啊钻,不多久,终于拨开重重人墙,小脑袋探到最前面,眼前顿时一片豁然开朗,只是看到眼前的场景,娇嫩的脸儿不禁全皱在了一起。 只见,一个满脸胡渣的粗汉站在正中央,身旁放着一个刚到他腰际的兽笼,而兽笼中放着的不是野兽也不是宠物,竟是一个纤瘦的小人儿。 那个粗汉不断地用手中的木棒戳着笼中蜷缩成一团的小人,口中不停地叫卖。小人缩成一团,露在破旧衣服外面的皮肤,触目可及之处皆是青紫的痕迹。小人儿怯怯地抬头,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惊慌地望着围观叫买的人。 舞儿从震惊中回过神,无法想象人也能被这样贱卖。她霍地站到中央,从粗汉手中抢下木棒,气呼呼道:“不要戳了!我把她买了!多少钱?!” 粗汉见她要买,也不在意她的行为,大口一张,“三十两!” 三十两?一个人才值三十两?!舞儿瞪着他,伸手去摸自己的钱袋,摸了半晌,才惊觉自己出来是到魅门的绸庄取东西,取自家东西不用钱,而她也根本没有带钱! 舞儿圆瞳看着笼中近乎祈求地望着她的女娃,又看看粗汉,“我没带钱,你不许动她,我一会儿回来!” 见她转身就走,大汉轻嗤一声,大声道,“时间不等人,你没看见旁边这么多人买?!没钱就不要再这儿撒野!” “你!” “四十两,我买了!”一个粗哑的声音轻浮地在舞儿一旁响起。 舞儿转头,看到旁边一个大肚子的男人猥亵地看 分卷阅读252 着笼中的小女孩儿,叫了一声四十两,旁边人也跟着叫嚣。舞儿站在原地,急得又蹙起了眉,这样的人把女娃带回去,肯定还是没好日子过,她思考着要不要光天化日之下把这女娃抢回去,反正那粗汉也不是啥好东西,这娃肯定是被他拐来的。 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气虚无力地传来,像一缕幽魂在空气中划过,却依旧压过众人吵杂之声传到舞儿耳中,“姑娘,我借银子给你,你先把这娃带回去吧。” 舞儿的耳力很佳,好奇的回眸,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派派小说论坛lqukqb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零九章 清灵,秀雅,却又虚弱,苍白。 舞儿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有几分走神。 那人长得很出众,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衣,宛如一朵月下盛开的安静百合,五官很浅很柔和,一双眸子如星光般闪亮,眉宇间尽是病态,唇角挂着暖暖的笑,但唇色很苍白,看着她时候,除去温暖的笑意,她还看得出他脸上的困倦之色。 舞儿的眸底闪过欣赏之色的同时,闪过了一抹惋惜。 这样一个出色的人,双腿居然无法行走,老天果然是个善妒的人。 “姑娘?” 低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舞儿猛然回神,发觉自己盯着对方半晌,娇憨地笑了笑,“对不起啊,因为公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啦,所以不自觉多看两眼。” 那公子对她的话微怔,似乎有点讶异一个姑娘家说话如此直接,不过他随即微微一笑,示意身旁的男子将银子递上去。 那粗汉一看有人给银子,二话不说收下钱,将宠子的钥匙交给舞儿,吆喝着遣散围观众人后,自己也离开了。 舞儿来不及说谢,急忙将笼子打开,轻柔地将笼子里的孩子抱出,那孩子瘦得皮包骨头,因此显得脸上的眼睛非常大,黑乌乌的像猫眼一样,直瞪着舞儿,眼中满是戒备。 舞儿心疼地低骂了一句刚才的粗汉,解开孩子身上的绳索,蹲在蜷缩成一团的小孩子面前轻声道,“不怕不怕,我不是坏人,以后你跟着我就不用受苦了。” 许是经过太多虐待,孩子不太相信舞儿,脖子微微地缩回去,大眼睛盯着舞儿很久,看她笑眯眯地一直望着自己,这才慢慢探出脖子,点头应了声。 舞儿拍拍孩子的头,这才想起来出银子的人,急忙抬起头,发觉对方还在,放心地松口气。 “不好意思呢!刚急着把这孩子抱出来忘记你这个大恩人啦!”舞儿走到那人面前,唇角浮出两朵梨涡,黑亮亮的眸子盯着对方,“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改日我好将银子还你!” “这点小钱,姑娘不用在意。”他抬眸望着眼前的舞儿,唇角微微勾勒出一点弧度,明明是微笑,却显得如此虚幻。 他的眼睛看着舞儿时,很专注,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不入得眼,唯有眼前的人儿能让他在意。 舞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揉揉脑袋,“公子还是告诉我吧,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不然晚上会睡不好觉的。” 对方不语,轻轻抬手,身边的男人便俯身在他耳际,舞儿听到他低弱的声音飘出,“将这姑娘送回去。” “是。” “啊,不用不用的,我自己就可以了!”哪有借了别人钱还让别人送的道理。 对方的睫毛微微一颤,轻轻地咳起来,身旁的男人急忙递上一颗药丸,他吞下后才缓缓抬眼,不好意思地冲舞儿歉然一笑,“让姑娘见笑了,我这身子……” 舞儿急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也有生病的时候!会把家里人折腾得乱七八糟,你比我强太多啦!”他的模样秀雅,咳嗽起来分外让人心疼,又好心地帮她解围,这使得舞儿不自觉地开始对眼前之人产生怜惜与好感。 他被她的话逗笑了,睫毛抖动,眼眸上抬,眼眸对上了舞儿的眼眸,让她猛地一怔。 “就当是为她吧,你看她已经睡了。即使她再瘦,你抱这样一个孩子回去,还是很困难的。”他微微一笑,“不是想知道我的姓名么?让他送你回去,等你到家,他会告诉你我的姓名。” 他凝望着她,颤抖的眼睫下,眼瞳如秋水,如深潭,如星空,如梦中落花般飘渺,随风消逝,却又真实地将眸中的情愫传向对面怔住的人儿。 如梦似幻…… 他的视线,让舞儿心慌无措。舞儿急忙应了声,看着那人将地上的孩子抱起,赶紧转身一同离去。 轮椅上的白衣人望着两个离去的背影,眸子如两弯幽潭,透出幽深的光来,那波光之下,似乎掩藏着最深的东西,无法让人觉察。 他垂眸,从怀间取出一个玉坠,这是那晚他从探入他房间的姑娘身上取下的。刚才看到她的身形以及感受到她所散发出的气息时,他几乎就认定了她,直到看见她腰间断掉的挂坠红绳,才肯定。呵,真是个大咧咧的姑娘,丢了吊坠,居然都没有觉察。 分卷阅读253 他的眸子轻闪,想起她方才落荒而逃的紧张,唇角勾出一抹飘渺的笑。 ———————————— 我家主子叫溪孟安。 我家主子说,姑娘若要找他,明日午时可在醉满楼找他。 我家主子还说,他不喜与人接触,因此从未暴露过身份,还请姑娘能为他保密。 舞儿立于尘家庄大门前,眼睛盯着送她之人离去的背影,脑中盘旋着他的话,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后才重新阖上。 那个人居然是溪孟安?!她几经周折都没见到庐山真面目,居然在今天好运气的碰到了!可是那天,和她交手的人明明能站起来啊,难道她跑错房间了?! 喔——真是把人丢大了!她居然还兴冲冲地告诉师父溪孟安会武功!人家连路都走不了呢! 可是,那样的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找魅门挑衅的人啊……他望着她的时候,脸上的笑温馨而满足,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只要望着他的脸,甚至连他身体的缺陷都能忽略。这样无害的人,师父一个指头说不定就让他趴下了…… 张管家在大门内望了望,看到门外傻愣的舞儿,上前道,“舞儿,你在这做什么?” 舞儿回神,看到张权,呵呵一笑,“张爷爷啊,刚好,你帮我个忙,帮我把这孩子抬回去。” 张管家一低头,果然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孩子睡卧在地上,“你怎么捡了个娃回来?啧啧,这娃看起来真可怜!”说着,张管家连同舞儿一起将人抬进山庄。 舞儿将那娃放在床上,看到小女娃的气色更加灰败,她心下不禁一惊,急忙让张管家去请大夫,又跑出去找了两三个丫鬟,让她们帮女娃梳洗,然后拿几套干净漂亮的衣服来。 ———————————— “尹昭,将人送到了么?”溪孟安卧在软榻上,身体软软地陷入榻中,闭上养神。 “已送到,那姑娘住尘家庄。” “哦?这么巧。”溪孟安的睫微微轻颤,而后睁开眸低垂着,唇角轻抿,模样看似有几分醺醺的醉意,“那就查清她究竟是跟尘无影有关,还是跟圣忆风有关。” “是。” 长睫轻抬,扫向一旁的人,“怎么还不走?” “若那姑娘与圣忆风有关,少爷打算怎么样?”尹昭微探溪孟安的口气,想要知道那姑娘在溪孟安心中的地位。 溪孟安回想那晚与舞儿的交手,以及今天的对话,那如花的笑容与银铃般的声音像是甘露般洒在寂寞的心中,更像一道明媚的阳光,让他觉得,世界并不那么黑暗。 只是…… 他的眸眨了眨,似水晶,似秋水,最后归于平静。 她是让他心动,但仅仅是冰山一角,远远达不到让他放弃计划的地位…… “少爷?”低沉的男音打破了溪孟安的沉思。 “如果她跟圣忆风认识,那不正好么?”这样,他正好可以摆低姿态博得她的同情与信任,然后利用她,打探圣忆风的消息,诱惑她步入自己一手布置的陷阱中,彻底的用她来打击圣忆风……只是不知,她与圣忆风的关系有多深,而越深,对他就越有利。 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从薄唇中逸出,他本以为找到了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不料却与那人有关。 那孩子,本也是为了接近她的借口,这下,也算是在尘家庄多了一个眼线。 只是不知,她会不会按他说的做,不将他的身份告诉尘家庄的人。 似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想法,尹昭迟疑片刻又道,“那姑娘看似单纯善良,少爷这样……” 眉毛微挑,溪孟安潋滟明眸扫了眼身旁的男人,却如刀般锋利。 “怎么,你担心她?” 尹昭没有看到溪孟安的眼神,依旧自顾自道,“我看得出,少爷看那姑娘的眼神不同。少爷若真喜欢,就认真把握吧,不要因为仇恨而蒙蔽双眼,错失一位好姑娘,遗憾终生。” 他的表现很明显么?溪孟安不悦的蹙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她?” 这意想不到的答案让尹昭发愣,马上进言道,“属下乱猜。” “才小小的一会儿,你就对她有好感了?”溪孟安修长却略显苍白的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中的书页,“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姑娘,你就让我考虑布置已久的计划是否应该有变动,你觉得这样合理么?你跟我十多年了,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尹昭垂首,被溪孟安这样一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不知如何是好。 眼角斜挑,看到尹昭的表情,溪孟安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一股淡淡的但是酸涩的滋味涌出心头,闯进他从来没有过的铁石心肠。 “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他知道,那姑娘活泼大方,明媚的笑容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尹昭噗通一声跪下,“不,不!这怎么可能,少爷不要吓属下了!”尹昭 分卷阅读254 这么说着,但是通红的脸却让溪孟安心中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 心中酸麻的感觉再次涌出,让一大早愉悦的心情也转为阴霾。 溪孟安将自己重新扔回软软榻上,陷入棉絮中,闭上疲倦的眸,挥挥手,“好了……下去吧,我累了。记得尽快查出我要的消息。” 尹昭握着拳,想要解释,却知此时不是时候,只得垂首慢慢退出房间。 沉重的关门声后,溪孟安陷入软枕中的脸颊微转,平躺在枕上,双眸盯着软榻上方绮罗纱帐随关门卷动的气流而飞舞的样子,又想起那夜过招时,不经意间碰触到的绵软身躯,心,再一次乱了…… ———————————— 薰风暖暖,撩动凝香苑外层层红绸灯笼,随风轻摆。 轻快的莲步从一楼移至二楼,推开玫瑰雕花的门,房内雅致奢华的摆设映入眼底,独孤翊背对着门,气定神闲地喝着酒。 绝姒隔着垂地珠帘望着独孤翊的背影出神片刻,忽觉那高大的背影尽是孤寂,眼底不禁升起一抹疼惜。 这段时间,她已经张罗着给府中买入了不少家丁丫鬟,独孤翊对待众人的态度也在慢慢转变,虽然下人们还是战战兢兢,但府中的气氛比曾经好了很多,在逐渐的缓和。 虽然府中慢慢热闹起来,但她知道,只要少了舞儿,独孤翊永远无法开心起来。 素手挑开垂帘,迎身进去。 “翊哥哥。” “恩。”独孤翊饮酒的动作略略一停,转身面对绝姒,有些欲言又止。 直到绝姒微微一笑,替他说出心里话,“我知道,舞儿现在住在尘家庄。” “翊哥哥想见她么?如果想,我可以……” “不用!”独孤翊将酒杯放在桌上,发出‘咚’地一声,动作有些仓促,随即咧嘴一笑,“要见,我自己会去见。” “恩。”舞儿在尘家庄,那么圣忆风也在的吧…… 独孤翊靠在窗边的墙上,双手环胸,湛蓝的眸盯着绝姒,继续饮酒的动作,视线却没有移开,“你可以借着见舞儿的借口,去见他。” “哥——”被看穿心思的绝姒,脸蓦地红了。 独孤翊轻笑几声,转过身面对敞开的窗,蓝眸底掠过一簇火苗,“皇上已经在考虑立司空离为太子。” 绝拟抿唇,许久才问了句,“哥,你还想当太子么?” “太子?没有舞儿,要太子何用。”独孤翊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不再继续相同的话题,“查出关于溪孟安的消息了么?” 绝姒轻叹一声,“没有,溪孟安的背景一片空白,就好像、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个人,查不出任何线索。” 独孤翊似笑非笑,蓝眸变得更加深谙,“真是个麻烦的人物……”圣忆风也没有查出分毫吧,呵,这次可总算遇到让圣忆风头疼的人物。 忽而,独孤翊转身面对绝姒,清亮的音色在屋内响起,“你去帮我看看舞儿吧,回来告诉我她过得好不好。” 绝姒一怔,随即垂眸,“好。” 她知道,独孤翊是在为她找借口,他看出她想见圣忆风,却又碍于他不敢见,才给她找了个这样的借口。 她背叛过他,他却对她还是这么关心…… 独孤翊眯起眼睛,看着绝姒离去的背影,神态淡漠,唇角勾出的弧度却透出一股冷酷的气息。 |派派小说论坛lqukqb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一十章 尘家庄忽然多了一个女娃,家丁丫鬟们都好奇地闻讯而来,舞儿住的沁园一下子热闹了很多。 “她的眼睛好黑喔!”舞儿趴在病榻前,微歪着螓首,瞅着脸色好转很多的女娃,娇俏小脸满是兴奋。 “是啊!圆圆的好像珠子诶!” “你瞧,她笑了诶,嘴边还有两个酒窝,好可爱诶!” 旁边的丫鬟们也趴在床边一同议论着。 而被议论的对象,则是抱着被子窝在墙角,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床前众人,在他们兴奋的议论声中,觉察到友好的气息,慢慢地在唇角绽放出两朵小梨涡。 女娃被丫鬟们洗得干干净净,换了好看的衣裳,经过休息从昏睡中醒来后,身上的淤青虽然还在,却不影响她精致得像瓷娃娃般的五官,只是略显瘦弱。 舞儿见女娃笑了,急忙往前趴了一点点,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娃望着舞儿许久,抿抿唇,黯然地垂下大眼睛,摇了摇脑袋。 “是不记得,还是没有名字?” “……我,”许是太久没有发过声,女娃的声音有些沙哑,她顿了顿道,“我被卖来卖去,没人给我起过名字……”女娃开口说了几个字后,声音变得清楚起来,带着浓浓的落寞,让众人不禁红了眼眶。 舞儿一听,气呼呼地鼓起双颊,为女娃的身世报不平,“没关系!你不用怕,以后你在这里 分卷阅读255 ,大家都会拿你当朋友对待,不会欺负你的。” 说完,舞儿甜蜜蜜地冲女娃眨眨眼,“等我师父回来,我让他给你起个名字,我师父长得很俊喔!哎呀,用俊都不足以形容啦,总之你见到就知道啦!” 女娃被舞儿双眼所散发出的赤裸裸爱慕逗得咯咯直笑,乖乖地点点头,“好。” 舞儿打量了她片刻,“你比我小很多诶,就叫我舞姐姐吧,嘿嘿。” 女娃又乖乖地应了声,还奉送了一个可爱的笑容,“好。” “说到这里,你多大?” 女娃偏起脑袋,想了想,“十四。” “什么?!”舞儿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一旁的众人也不信的不断摇头,嘴里说着不可能,分明看起来就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娃,怎么可能有十四! 舞儿随即又若有所思地瞅了瞅女娃,眨巴眨巴眼睛,忽而脱掉鞋爬上床,扯开女娃抱在怀里的被子,“你站起来,我们比比个子。” 女娃一怔,随即被舞儿拉起,被迫站在一起。 “你只比我矮半个头诶!从见到你一直把你抱回来,你都缩成一团,怪不得没注意到,可是你真的很瘦诶,看来我要给你好好补一补呢!”舞儿说着,将女娃一同拉下坐在身边,顺便对一旁的丫鬟吩咐着,“你们快去,准备些补品,我要把她养得圆圆润润的。” 女娃瞅着舞儿熠熠发亮的眼睛,轻声道:“舞姐姐,你人真好。” 舞儿被她这么一说,反倒红了脸,“也没什么啦,这里的人都很好喔。尤其是我师父……呃,不好意思诶,我又说到师父了……”舞儿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冲着女娃笑,“你习惯就好啦,嘿嘿,我总是喜欢把师父挂在嘴边……” 女娃好奇道,“舞姐姐的师父,是很厉害的人么?” “当然,当然!”点头如捣蒜,舞儿咧开灿笑猛咐和。 “那我也好想见见他。”女娃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如星星般璀璨,看得舞儿一怔,险些花了眼。 “怎么今天这么热闹?”清浅中带着磁性的嗓音混着园中的花香飘进来。 女娃闻声抬起长长的睫毛,只见一袭紫衣,像风般轻又似落花般缓慢地步入屋内,闹腾的氛围顿时安静了下来,余下的家丁丫鬟一个个默默退去,只有舞儿兴奋地从床上跳下,直朝来人扑去。 “师父!” 圣忆风唇角噙着暖玉般的笑意,伸开双臂,轻松地将扑过来的人儿接入怀中,“又不穿鞋跑下来,会着凉的。”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呵责,却任谁都听得出那一字字的关心。 舞儿一张娇美俏颜笑得如春花般灿烂,双臂在他颈后交叉相环,修长的双腿迅速环上他的腰,光溜溜的脚丫在空气中翘起,“没关系,我知道师父一定会接住我嘛!” 他微微前倾,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尖,“你呀!永远长不大。” “我才不要长大,我要永远做师父的小丫头!”舞儿眨眨眼,笑得欢快。 似是注意到舞儿身后的朝他射来的视线,他清越的眸光擦过舞儿脸颊落在床上,微微一怔,“这是哪里来的孩子?” 圣忆风抱着舞儿朝女娃的方向走去,待走到床边,舞儿迫不及待地从他怀里跳下,过去将女娃拉起,牵至他身边,“这是我今天在集市上救回来的女娃,她好可怜,被卖了很多次,你瞧,身上都是伤。” 女娃娃怯怯瞅着面前又雅又魅的人,视线恰与他平行,接触到圣忆风探究的目光,小脸蓦地红了,伸出小舌舔舔唇,在舞儿鼓励的目光下,这才轻声道,“你、好……” 圣忆风望着面前的女娃,眼中没有其它人看着女娃时的喜爱,只是清淡地‘嗯’了声,随后又将目光移回舞儿身上,拦腰将她抱起重新放回床边,拿起绣花鞋为她穿上,“喜欢她就留着跟你做个伴吧。” 舞儿安静地坐着,享受他给予的温柔,“人是我带回来的,名字就由师父起吧。” 他抬眸,本是望向舞儿,却不经意地扫过女娃朝他投来的视线,他不动声色地回望过去,女娃又垂下眼拽了拽舞儿,小声道,“不、不用了……没有名字也可以的……” “不行!不行!那怎么行?!”舞儿晃晃圣忆风的胳膊,撒娇的意味颇浓,“师父,你就起个名字吧。” 女娃困窘地站在那里,大眼睛红通通地眼看就要流下泪来—— 圣忆风看了看快哭的女娃,又看了看舞儿,唇角的笑温柔扬起,“她跟着你,就叫舞影吧。” 舞儿侧首看了看女娃,“好诶,就叫舞影,我喜欢!我以后就叫你影儿!” 女娃看看圣忆风,又看看舞儿,虽听不懂自己的名字,却也开心地点点头,破涕为笑。 “师父,影儿已经十四了呢!” 舞儿的话,让圣忆风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女娃,忽而,他蹙了蹙眉,将舞儿拉下床,“该去吃晚饭了,走吧。” 舞儿被圣忆风拉着,另一只手则伸过去拉起影儿,“走吧,一起去,有很多好吃的。 分卷阅读256 ” ———————————————— 饭桌上,尘无影盯着女娃半晌,“这就是舞儿带回的女娃?长得很可爱嘛!就是瘦了点。” 舞儿看看尘无影,扭过头又看看低头红了脸的女娃,‘扑哧’一声笑了,“哈哈,无影大哥,你猜师父给女娃起的什么名?跟你一样哦,舞影。” 果然,尘无影哀怨的视线射向圣忆风,圣忆风则是回以淡然一笑,“和你不是一个字。” 尘无影一怔,看看对面两个并排坐的人儿,恍然地喔了一声。 叶双涵自始自终盯着影儿,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影儿感受到不友好的视线,怯怯地望过去,只见一冰冷的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急忙害怕地又低下头。 尘无影撞撞叶双涵的胳膊,暧昧地笑道,“双涵,将来给我生个这样的女儿。” 叶双涵美眸一瞪,冷冷道,“不要。” 舞儿不经意地扫向影儿,只见一颗泪珠‘啪嗒’一下滴落在影儿的手背上,她急忙拂拂影儿的背,“双涵姐姐不是针对你的,你别难过,双涵姐姐平常说话就这样的,她其实心很好哦。” 舞儿的话,引得其余三人皆投来好奇的目光,只见影儿的肩膀微微颤抖,却不发出哭声,只能看到泪珠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掉下来。 圣忆风单手撑额,狭长的凤眸微挑,眼眸中找不到丝毫怜悯同情的成分。 叶双涵经她这么一哭,反倒有些不自在,蹙眉道,“我不是针对你。” 影儿缓缓抬起头,眼角挂着晶宝的泪珠,看起来分外惹人怜惜,“没、关系……我只是想起自己的遭遇……”话还没说完,影儿又哭起来。 舞儿抿抿嘴巴,红了眼睛,可怜的孩子,一定是想起自己没人要,相比之下她真的很幸运,能遇到师父。 张管家微微驼着背走进大厅,看着一屋子诡异的气氛,有人冷眼相对,有人若有所思,有人眼睛红红,还有人嘴角挂着玩味的笑,一时间怔住了。 “庄主,外面有姑娘求见。” “谁?” “她说,她叫绝姒。” 诡异的气氛瞬时间变得更加诡异。 舞儿帮影儿拂背的手停住,圣忆凤唇角玩味的笑也骤然消失,两人皆僵住。 绝姒,这个名字,在舞儿心里划了一道底线,若不碰触,似乎可以相安无事地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一旦有人在她面前,清清楚楚地说出那两个字,就好像是将她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血淋淋地拨开,让她不得不去正视,原来在自己心底,还有这样一个伤,存在。 杜玉菲跟师父,她可以说服自己,那是在脱离轨道的生活中的一个失误。 然而,绝姒跟师父,她却无法说服,只因为那是她的亲姐姐,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可她却爱上了师父…… 哭泣的影儿也被气氛感染,抹抹泪水,怯怯地抬起头,看到面无表情的舞儿,不自觉地伸手拉拉舞儿的衣袖,“舞儿姐姐……” 舞儿回神,拍拍影儿的手,安抚地冲她勾唇一笑,只是笑得很勉强。 粉拳在桌下缓缓攥紧,舞儿抬眸对张管家道,“她要见谁?” 张管家觉察到气氛不对劲,不敢妄自开口,“……那姑娘没说。” 尘无影觉得奇怪,绝姒是舞儿的姐姐,为什么舞儿一点欢喜的表情都没有,难不成两人有什么误会,不过总归是一家人,“有话让她进来说吧。” “不要!”舞儿倏地一下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她一撞,哐啷啷地倒在地上。 叶双涵到底是女儿家,敏感地发觉圣忆风和舞儿的脸色不对,拽了拽尘无影,示意他不要开口,随后将尘无影拉离座位。影儿坐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尘无影经过她身边伸出一只手,她才犹豫地将手交给尘无影,三人一起离开了大厅,一旁的张管家也慢慢地退了出去。 她不想再为以前的事情争论不休,无论如何发生过的事是无法改变的不是么…… 舞儿忽而觉得浑身酸软,心里的这个坎,不是解释就能解释得清的,需要她自己去克服。 可是谁来告诉她,怎么样才可以忽略心中的伤……怎么样才可以不这么矛盾…… |派派小说论坛lqukqb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一十一章 圣忆风依旧坐在椅上,看着舞儿的脸色由红润一点点变白,修长的五指也在桌上缓缓收起。 “张管家,让她进来。”轻淡的声音在逐渐降温的厅内响起。 门外的张管家,轻轻应声,转身朝庄外走去。 舞儿侧过脸,躲开能将她看穿的视线,黛眉拧起又松开,流露出一种极力挣扎却又无可奈何的狼狈。 “师父把话跟她说清楚吧,我先走了。” 转身离去的瞬间,温热的手掌扣住她的手腕,微微使力,将她留下。 分卷阅读257 “丫头,留下。”他将她拉至身前,长指抚上她冰冷的脸颊,抬起她低垂的小脸,让她不得不将视线定在他脸上,“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她望着他,看到他眼底流泻而出的黯然和请求,心疼瞬间压过积郁在心中的闷气,闷闷地点点头。 远远的,一道鹅黄的纤影翩然而至,却在厅外停住脚步,犹豫片刻再次轻移莲步走了进来。 绝姒看着面前的二人,一站,一坐,他的手抚着她的脸颊,画面和谐甜蜜地让她心酸。 “舞儿。” 舞儿回身,看到几步之外的绝姒,忽然百感交集,开始分不清心底的怨恨和思念,孰轻孰重。 菱唇蠕动,终究没叫出‘姐姐’二字,“你来了,找我还是师父?” 绝姒的视线由舞儿身上,不由自主的飘向圣忆风,又很快地收回,轻轻垂眸,“来看你,我们许久不见了,姐姐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一声轻哼,若无地从舞儿鼻尖逸出,她的唇角勾出讽刺的弧线,“三年,够我看清姐姐是个怎样的人,不用在师父面前惺惺作态。” 绝姒被她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雅致的脸庞终于浮上愠怒,“舞儿,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怎么说了?”黛眉轻挑,舞儿挑衅地望着她,“你若真关心我,就不该不顾我的感受强求我留在独孤翊身边,你明知道独孤翊已经变得残忍成性,却还是为了报恩,用亲情将我禁锢在他身边……” 说着说着,舞儿的眼眶开始湿润,气愤逐渐化为深深地不满和心痛,“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有血缘的亲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珍惜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分?” 听到舞儿哽咽的语气,绝姒的心也不由得纠紧了,她上前拉起舞儿的手,盈盈水眸盛满歉意地望着舞儿,“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想你过得好,不受伤害,却用错了方法,到头来反倒一直让你受伤!对不起,原谅姐姐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 两行清泪顺着绝姒的脸颊滑下,同时也将舞儿长期不满的愤怒一点点地从心头洗刷。 亲情,或许就是一瞬间内心的触动之后,能忘却仇恨的神奇良药,它是心与心之间一道无形的红绳,即使两颗心漂泊得再远,也能将其牢牢系住,永不分开。 纠结的心,在绝姒的一声声对不起中,缓缓的舒展开来,舞儿僵硬地抬起另一只手臂,将手覆在绝姒颤抖的手背上,紧紧握住。 舞儿转眸,望向一旁一直默然不语的圣忆风,看到他唇角勾出的微笑,一瞬间,忽然明白方才他说的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原来,一直使她无法释法的人不是师父,是姐姐。 舞儿伸开双臂,搂住绝姒,将脸儿埋到她颈窝,闷声道,“只要姐姐不再逼我就好,我不是小孩子,会照顾自己,而且,我还有师父。” 她后面几个字,说得很清晰,很重,也是有意说给绝姒。 相比两人的泪流满面,圣忆风则是颇显轻松地靠在椅背上,唇角勾出清雅的笑容,眼睛却是望向厅外,停驻在院内一处,琉璃般的眸流转出莫测的光芒。 ———————————— 在南城多年,舞儿在领着影儿踏入四楼的雅间时,才知道原来醉满楼还有精致的房间,温暖的就像在家一般。 轻轻推开门,屋内的摆设恍入眼中,灵眸眨动,四处寻着身影,终于在重重纱幕飘动中,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屋内静谧如同深夜。 似是受到感染,舞儿也拉着影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朝纱幕走去。 撩开纱幕,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溪孟安面前,发现他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睫毛颤动,呼吸平稳,显然好梦正酣。 原来在睡觉…… 舞儿看着溪孟安柔和的睡脸,想起昨日离开时,他望向她那一瞬间的眼神,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来意,轻轻咳了声。 长长的睫毛开开合合,终于睁开,朦胧的视线对焦,看向舞儿的容颜,没有半点诧异。 “你来了诶……”溪孟安勾唇,嘀咕一声,居然再度阖上眼睑,准备再睡。 舞儿被他的反应怔住,急忙出声,又不敢太大,怕打扰了他的睡眠,“那我把银子放在这里,先走了,你慢慢睡哦。” 就在她转身后,那双睡梦中的眸子缓缓睁开,“这是那日你救的孩子?” 舞儿回眸,微偏螓首,看到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模样笑了,“你醒啦?是啊,你看很可爱对不对?”说着,她将影儿拉至溪孟安身边,让溪孟安瞧个仔细。 溪孟安水晶般剔透的眸在影儿脸上游戈片刻,轻声道,“是个漂亮的孩子。” “她都十四了呢,不像吧?”舞儿拉着腼腆含羞的影儿在一旁的椅上坐下,“我打算把她养得圆圆的,那样更可爱。” 溪孟安没有说话,只是躺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舞儿,唇角是绵长的微笑。 舞儿被他 分卷阅读258 看得不自在,赶紧找话题打破寂静的尴尬,“我们叫她‘影儿’,你也可以这样叫。她说,你也是恩人,所以坚持让我带她来。” 影儿可爱的脑袋越来越低,拉扯着舞儿的袖口,“舞姐姐,不要说了……” “影儿……”溪孟安念出影儿的名字,声音低低地似是念给自己听,他忽而抬眸,望着害羞的影儿,“影儿,如果你愿意,可以经常来找我。” “真的可以么?”影儿抬眸,黑乌乌的眼睛怯怯地看着溪孟安,“那我可以跟舞姐姐一起来么?” “当然。”溪孟安说的时候,没有看影儿,而是望着舞儿,那双眸如星辰又似春水,看得让人心魂荡漾。 屋内,檀香萦绕,纱幕飞扬。 溪孟安的双眸带着一种异样的暧昧,纠缠住舞儿闪烁不明的黑瞳。 直到舞儿转过头避开,溪孟安眸子轻闪,才开下了眼睑,悠悠地转向窗外,望着来往的行人。 “抱歉,如果你不愿意来……也没什么……我只是,寂寞太久了……”他轻咬唇,垂下眼眸,一股寂寥感忽而笼罩而上,“刚才,是我太一厢情愿了……对不起……” 舞儿再一次被他怔住,她没说不愿意啊! 舞儿瞧着他的侧脸,想起第一次见面,他看到她的笑容时脸上浮现出的满足感,她忽而觉得自己躲避他视线的行为,非常差劲。 “我以为,我们可做朋友的。”他回眸微笑,凝视舞儿,“可是姑娘好像……” “我们是朋友啊!”如此惹人怜惜的人,让舞儿心底的母性光辉陡然而升,“我和影儿可以常来陪你的!”豪语一出,如覆水难收。 短暂的后悔,在看到溪孟安由黯然转向清亮的眼时,烟消云散。 她有的是时间,既然可以帮一个人排遣寂寞,为什么不呢。 这样想着,舞儿心里别扭的感觉舒服了很多,绽放出甜如蜜的笑,“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我没有告诉别人你的身份喔!” “我只是怕惹来麻烦……” “恩,我了解,你的名气现在很大嘛,总会惹来一些人的红眼病。”就像她师父一样,总会有些武林中所谓的正道人士来挑衅,其实都是些小人。 影儿看到两人轻松的对话,拘谨也渐渐消失,水汪汪的大眼睛祈求的望向舞儿,“舞儿姐姐,那以后我们常来陪恩人,他就不会寂寞了。” 舞儿摸摸她的头,“恩。” 溪孟安轻咳,略显苍白的脸红润了一些,“我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什么芳名不芳名的,那叫我舞儿就好,大家都这么叫。” 他望着舞儿微笑,超脱的笑容中,多了一丝安逸,唇角轻启,“好,舞儿。” —————————————— 雅间的门被轻轻关起,随后门外的尹昭走进。 溪孟安自躺椅上坐起,眸色清亮,全无刚才的迷梦,唇边勾出一抹笑痕,说不上来是什么情愫。 尹昭将一张纸条递给溪孟安,“少爷,这是刚茗姑娘出门时塞在我手中的。” 溪孟安拉拢好方才因躺卧而有些凌乱的衣裳,长睫轻抬,接过纸条,“是影儿,她以后叫影儿。” “是。” 溪孟安的眸色,在看完纸条的内容后,渐黯渐明,看不出喜怒。 “少爷?”尹昭看得有些心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舞儿就是圣忆风传说中的那个徒弟……”听闻两人不单纯是师徒关系,圣忆风宠这个徒弟宠得让人吃惊。溪孟安垂眸,分不清心底酸酸的是什么感觉,他应该高兴的,舞儿在圣忆风心目中的地位越重,他的计划就越好实施,可是为什么会有点失落的感觉…… “少爷?”少爷又走神了,难道是为那姑娘。 溪孟安回神,眸子晶亮如星,没有了最初的淡漠,也不是面对舞儿时的寂寞,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却掩盖不住他鹰般锐利的眸。 “很好,她是圣忆风的徒弟,我的计划就更好实施。”溪孟安冷笑,指甲轻弹手中茶杯,划破一室寂静。 —————————————— 两道纤细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迈入尘家庄。 后花园,那一片色彩斑斓中百花盛开,花团锦簇,染上胭脂红、酱紫、海青、明黄、柔粉装扮出一副如诗如画的美景。 “影儿,你会不会觉得他有点奇怪?”舞儿和影儿手牵手,在花丝中盘腿坐下。 影儿眨巴眨巴眼睛,“恩人么?哪里奇怪?” “说不上来,”舞儿黑溜溜的眼珠儿灵动一转,和影儿的一双大眼对看,“你不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么?” “你是说,那种暖暖的眼神?”影儿的脸慢慢地染上红晕,羞怯地抿抿唇,低声道,“舞姐姐,你不知道恩人为什么那样看你?” “我怎么会知道!” 影儿趴向舞儿耳边,悄悄道,“恩人他大概是喜欢舞姐姐你吧……”说完,一张脸儿染得 分卷阅读259 朝霞般,好似被喜欢的人是她一样。 舞儿娇俏的脸儿顿时愣住,随即放声大笑,将身子摔进花丝中,伸伸懒腰,“影儿,我还以为你单纯得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呢!你想多了,他不喜欢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才见一次面的人。” “谁喜欢谁呢?”慵懒如筝的声音,绵软悠长的传来。 尾音还未完全落下,一道修长的影子遮住舞儿的视线,熟悉的香味霎时间弥漫开来,清淡如月下香。 |派派小说论坛lqukqb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她眨眨眸,软乎乎的脸颊开出一朵笑靥,“师父。” 优雅唇畔泛起一抹柔软浅笑,他俯身坐下,靠在身后的大石上,伸臂抱起她,将她的脑袋枕在他腿上,青丝在绛紫衣袍上绚烂绽放。 莹白的长指拨过她脸颊旁的发丝,“在聊什么?” “舞姐姐说上街见到的事。”轻小的声音抢在舞儿之前开口,水汪汪的黑瞳一闪一闪地望向圣忆风。 “恩!”不能告诉师父溪孟安的事,她不能做不讲信用的人,何况溪孟安对师父也不会有威胁。 一直覆眸望着腿上人儿的凤眸微闪,敛去眼底精光,抬眸轻轻地看了一眼含羞望着他的影儿,长睫再次垂下,淡然一笑。 他一手梳弄着他衣袍上的发,另一只手指腹抚上舞儿轻阖的红唇,细细轻揉,“都去哪儿了?” 舞儿见他没有回答影儿的话,又看到影儿尴尬地红了脸,低垂着头,模样分外让人心疼。 “影儿,今天玩了一天,你也饿了吧?去厨房找些吃的填填肚子。”舞儿拉起影儿藏在袖下的手,轻轻握住。 “恩。”影儿感激地望着舞儿替她解围,起身急忙离去。 舞儿鼓起双颊,望着眼睛上方的俊颜,“师父!” 他捏捏她鼓起的脸颊,“这么生气做什么?” “师父为什么不能对影儿好一点?她在尽力的讨好你诶。”她抓住梳理她头发的手,“她好可怜,没爹没娘,被卖来卖去,师父对她好一点不行么?” 在她喋喋不休间,他抬起单膝,将她的脑袋撑起,他俯下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头乌发如流泉般滑下,笼住两人。 他绝色的容颜倒映在她漆黑的瞳眸中,他温热的鼻息洒在她娇嫩的脸颊,所有的话,蓦然止住。 他的指轻揉着她柔软的下唇,淡如轻风又幽似深潭的眸子凝着她,缓缓俯下唇,“丫头,防人之心不可无……” 夕阳西下,如柳拂池面漾起涟漪般的尾音,在两人的唇齿间消失。 他的墨发将两个圈在一个小小的世界中,可是因为在屋外,舞儿紧张地紧紧揪住他的衣袖,红唇略显僵硬。 “师、父,在外面……” “嘘,感受我。”食指勾住她圆润的下颌,轻轻抬起,使两人的唇更加紧密的相贴。 蝶栖般的吻落在她唇际,浅尝、轻啄,她跟着他的节奏,忘我沉醉,下意识轻启唇瓣,迎接他探吮的柔情—— “呃……” 轻轻地倒吸声响起,舞儿一怔,急忙推开圣忆风,回头看到了身后的尘无影和影儿。 而那道细声显然来自脸儿通红并爬满歉意的影儿。 圣忆风不悦地将舞儿重新搂入怀中,眉梢微扬,“你出现的可真是时候。” “哈哈!”尘无影也不避让,端着一盘甜点朝两人走去,“刚在厨房碰到影儿,她说你们俩在这,我就跟着来凑个热闹,顺便带点舞儿喜欢吃的甜点。” 舞儿将脸儿埋进圣忆风怀里,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羞得满脸通红。 “喂!舞儿,用不着这么害羞吧?我们谁跟谁啊!”尘无影看到舞儿的模样,不禁大笑起来,伸手拍拍舞儿的肩膀。 “不要碰我了啦!”闷闷地声音从圣忆风的怀里发出,嘟着小嘴暗暗埋怨突然出现的两人,还伸出一只胳膊胡乱拨着尘无影。 垂首看到怀中人儿的模样,优美薄唇忍不住的上扬,圣忆风起身将舞儿抱起,朝沁园迈去,“点心留着你们俩吃,我们回去继续。” “师父!”舞儿羞恼地攥起粉拳朝他的肩上抡去,却换来他更加畅怀的大笑。 ———————————— 又一个华灯初上的时刻。 追忆园隐约能听到下人们前前后后走动的声音,偌大的宅院里,点点灯火依次亮了起来,红绸灯笼在回旋的长廊上迂回、蜿蜒。 惟有一扇窗内,昏暗依旧,人也依旧。 暗香浮动,借着窗外回廊上的红灯,隐隐氤氲出窗头淡淡的轮廓来。 溪孟安静静地靠在窗边,视线透过镂空的窗,定在走廊的尽头,他,在等人。 不久,一道高大的身影疾步从走廊尽头奔来,破门而入,随着灌进来的冷风,屋内的纱帐层层飘起。 “好你个溪孟安!这个 分卷阅读260 时候还能如此静心地坐在窗边赏月。”来人正是前段时间与圣忆风才见过一次面的司空离。 他毫不忌讳的翘起二郎腿坐在溪孟安对面的桌子上,湛蓝的眼睛在晦暗灯火下如暗夜宝石。 酒味迎面扑来,溪孟安眉头轻蹙,精明的眸射向司空离,“你心情不好。” 溪孟安的话说得肯定,如此了解,看得出两人的关系不浅。 “不愧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还真了解我。”司空离斜身朝窗边的墙头靠去,在桌上盘起腿。 没有一句赘言,溪孟安直接说出猜想,“圣忆风威胁你?” 司空离轻叹一口气,“谁让他帮我解决了难题。” 溪孟安沉默片刻长睫下的眸闪烁片刻,“跟我有关?” 司空离因酒气而略显朦胧的眼忽而清晰起来,直直盯住溪孟安,“你不用担心,他再威胁我,我也会想法子避过去。” 司空离的话,溪孟安没有丝毫意外,他了解他的朋友,他们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对待彼此,却始终肝胆相照。 溪孟安温柔微笑,没有算计,没有虚伪,“他让你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十多年来一直为此准备,难道现在要放弃了?!不行,坚决不行!”司空离微讶,“他让我毁了你的追忆绸庄,这你也愿意?!” “绸庄么?”溪孟安有些倦地朝后靠去,窗外的风顺着窗隙吹入,扬起他的发丝,在柔和的脸庞上萦绕,看起来有些梦幻般的美,“本就是为引起他注意而开的,如今达到了目的,想毁就毁了吧。” “我最近将绸庄的银子都提出来,”溪孟安眨眨眼,笑得狡黠,“等你封的时候,也就只是个外壳而已。” “你这家伙……”司空离不禁松了口气,垂眸一掌覆上溪孟安略显瘦弱的肩头,“谢谢……”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了,有事我会让人送去。” “也好。” 短暂的沉静中,和着司空离的话尾,一个漆黑的影子夹带着破空声扑得停在了窗沿,一只黑色鸽子一摇一摆的走向溪孟安。 收起心神,溪孟安取下鸽足上的铜管,抽出里面卷曲的信笺。 略微苍白的长指展开信笺,溪孟安满意的扬起唇角,慢慢地摩挲着黑鸽的羽毛,“你四天后,会与圣忆风在醉满楼会面?” “嗯。”司空离诧异地眨眨眸,戏谑道,“你不会在我身边也安插了什么眼线吧?” “当然不是,是在尘家庄。”溪孟安弹指间燃起一株蜡,将信笺置于火上,一点点化为灰烬,“我把茗放在尘家庄。” “茗?那个长得可爱却一脸冰块的家伙?”他记得那个姑娘,分明十四岁,却长了一张十岁左右的娃娃脸,还一副老成的样子。“那样的家伙放在尘家庄,会不会太显眼了?” 溪孟安轻笑出声,眸底闪过一抹亮光,“那家伙可是演戏的高手。” 是么,司空离不信地撇撇嘴,很难想象那个娃娃脸会有啥演技,“你手里的王牌呢?是什么?” 溪孟安闪了闪眸,夜风轻轻的吹进屋里,吹乱了他眼底一抹不明情绪,他望向窗外茫茫夜色,“等你和圣忆风见面的那天,你会见到我手里的那张王牌。” 第二百一十三章 清风从大敞的朱红大门和窗间流入,在屋内丝丝萦绕,卷起床幔柔软的浅影。 烛光悠悠,映出精绣着大朵莲花的屏风之后一个小小的身影。 舞儿坐在铜镜前,她肤上仍散发着沐浴过的热气,铜镜里,白里透红的玉肌晕染着粉色,将她映衬得像朵小花似的,薄毯裹在娇躯上,只露出颈上的部分,不让夜间的冷气扩侵,水灿灿的黑瞳凝望着镜中的自己。 圣忆风依在床畔,屋内氤氲的热气在他的唇角边浮出一抹笑意,他透过屏风望着其后的娇小身影,眼睛里闪过一丝柔魅的澄澈,犹如琉璃的光,带着一点悠悠的倦意。 “咚、咚、咚。” 敲门声过,是一道低沉的询问,“少主?” “进来。”他抄起手边本要等她出来给她裹上的大毯,随后一挥,毯子飘上屏风,将上面模糊的人影盖住,密不透风。 颜奇轻轻地迈进屋里,垂首道,“少主有事吩咐?” 他的视线由屏风收回,落在颜奇低垂的头顶,悠然道,“那日舞儿带着影儿去了哪里?” “砰”地一声,屏风后木梳落地的声音乍响。 舞儿紧张地拽住披在肩头的薄毯,等待颜奇的回答。 颜奇只是轻微地顿了一下便道,“绝舞姑娘和舞影姑娘只是去了集市。” 灯火朦淡,圣忆风手中把玩着一支银针,在灯下细细瞧着,灯火晕黄,银光流动。便在这时,他轻轻覆眸,用极低柔的语音慢慢地问,“集市?” 颜奇突然单膝跪地,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在悄静的屋内陡然响起,听得舞儿一惊。 “属下失职。”颜奇低垂着头,声音不卑不亢,平 分卷阅读261 静地好似自己没有做错事。 “喔?你哪里失职?”他边将银针缓缓移向灯火,边用漫不经心的语调道,“你不是一直在保护舞儿么,怎么会失职?” “属下……属下那日并未一直跟随绝舞姑娘。” 他依旧细细地看着那根银针,浅浅的嗓音再次飘出唇角,似是不甚在意,“那你去干什么了?” 颜奇的头又低垂了一分,“属下那日碰到杜玉菲姑娘,她遭人挑衅受伤,带她去就医所以误了少主的交代。”他的语气有些轻颤,还夹带着一些迟疑。 杜玉菲?被他废了武功,一个女人家行走江湖果然容易碰钉子。 他这样想着,双眸里看不出丝毫的后悔或者怜惜,只是清浅地觑了眼颜奇。 予此同时,颜奇也恰巧抬头,那一瞬间,圣忆风的眼神让颜奇猛然一惊,急忙又低下头去,“颜奇失职!” 烛火上的银针被烤成炽红的颜色,鲜艳无比,他轻笑,低问道,“既然失职,要如何处置?” 屏风后出现轻轻的倒吸声,不安分的衣料摩挲声。 他的眸子由波光粼粼的淡淡幽冷,转为闪烁不定,“这支毒针作为失职的惩罚,如何?”烛光映照下俊魅的容颜忽明忽暗。 下一瞬,修长指间的银针离指飞出,颜奇没有闪躲,眼看火红的银针就要扎入颜奇的胸前,“叮咚”一声,一只银钗击中银针,双双落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颜奇蓦然垂眸,纵使惊讶,却不敢朝屏风后望去。 圣忆风入鬓细眉轻挑,对突来的状况似是毫不惊讶,唇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你先下去。” 待寂静的屋子传来颜奇的关门声,屏风后已经穿戴好的舞儿才走出屏风。 舞儿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四处乱飘,一步步地走到他身边,“不就做错件事么?干嘛用毒针啊?颜大哥跟着师父那么久了,师父也不网开一面。” 他的视线定在地上一针一钗上,轻笑道,“丫头,你可比以前灵敏多了,居然能拦下我的银针。” 她一怔,因他的夸奖忘了忐忑不定的心事,不好意思地抹抹因刚淋浴完透着红润的脸颊,憨憨笑道,“那是因为师父根本就留着空子让我钻嘛!” 长指抵上她的下颌,勾起她因被夸奖而羞得红红的脸颊,他的唇角浮出妖娆的笑,“你不是该质问我,为何颜奇会跟着你的么?为什么不问?” 她再次怔住,不过很快地笑笑,漆黑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起来,“那是因为我猜的啊,一想就知道是师父让他来保护我的嘛,师父这么疼我……”她说着,还用小手环上他的胳膊,慢慢摩挲讨好。 他俯望着她,幽潋的瞳渐渐清冷,食指和拇指捏起她的下颌揉捻。 他的动作轻柔,却让舞儿紧张地恨不得逃开他的视线,就在她再也无法承受他能看穿一切的视线时,他悠悠开口,语音冷冷淡淡,“因为你早就知道他跟着你。” 她急忙挥着小手否认,“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颜奇从来不对我撒谎,所以只要一撒谎,我就听得出他的不安。”他放开被他揉得绯红的下颌,双臂撑在窗沿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送杜玉菲治病的事,他在撒谎。” “而能让他撒谎的人,只有你。”颜奇对他的忠心,他是知道的,但是舞儿是个特例,因为他宠她,所以颜奇一定会乱了原则。 “没有!没有!杜玉菲的事是他自己编的啦,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让他……”双手蓦地抬起捂住脱缰的嘴巴,舞儿懊恼地蹙起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唇角的笑,悠然浮起,烛火下流转的眸光迷迷蒙蒙,“你只是让他骗我,却没想到他编了一个这么蹩脚的谎言漏了底。” “师父——”她挪着小碎步,一步步朝他移去,甜甜地唤着他。 他没有动作,只是望着她,光晕在他的睫毛末稍晕开,她看不清他的眼神,更加心急。 “师父——”娇嗓越来越腻人。 他却只是淡淡地望着她,随后离开窗边朝床榻走去,“等你愿意告诉我实话的时候,再来找我。”他的声音清浅,听不出喜怒,留下她矛盾地站在他身后,踌躇不臆。 |派派小说论坛lqukqb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一十四章 沁园内,万花灿烂,在石砖砌成的围墙之内,柔软摆动的杨柳之下,一个如春花般灿烂娇嫩容颜在柳枝中若隐若现,如铃般的笑声,从她的菱唇间袅娜传来—— “舞姐姐,不要抓我痒痒了!很痒诶,哈哈……” 屋外窗沿下的草坪上,两人笑闹成一团,玩得不亦乐乎。 “谁让你乱说。”舞儿娇嗔的嗓音跟着传来,随着斥责,却听不出一丝怒意。 “人家哪有嘛!”影儿胡乱挥舞着小手,四处乱躲舞儿的‘魔掌’,“恩人本来就喜欢你嘛!我都看得出来呢!” 舞儿收回手,轻轻一跃, 分卷阅读262 蹦上窗台,双手撑在身侧,晃动着小小的脚掌。 “舞姐姐?”影儿起身,抬眸看着突然不说话的舞儿,“你生怕啦?你不要生气啊,我只是……” “没有。”舞儿垂首,看着影儿快要闪出泪花的大眼,疼惜的伸手摸摸她的发顶,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有生气,只是突然由溪孟安想起师父,昨天师父觉察到我在骗他,给我机会让我说实话,我却没说……” 影儿眨眨眸,问得天真,“为什么你不告诉他呢?” 舞儿垂眸,双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砖墙,“你忘啦,我答应过溪孟安的。” 影儿转身靠着墙壁,与舞儿同一方向望着园中的花草,黑澄的眸底闪过一抹与她的稚嫩可爱不符的狭光,“是哦,做人不可以言而无信,所以你不能说呢。” “是啊……”舞儿又叹了口气,大大的眼睛无限迷茫,“我不想骗师父,好讨厌自己那么早就草率的答应溪孟安不说出他的身份。” 影儿笑笑,转身将光滑的下巴放在舞儿腿上,拉住舞儿的手,眨眨眸,“舞姐姐,不要想烦心的事了,你师父那么宠你,不会在乎你撒一个小小的谎。要不,我们现在去找恩人,问问他可不可以说,恩人那么好,一定不会让你为难的,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可是……”她不想去找溪孟安,那个人的眼神每每看着她都会流泻出希冀的光芒,偏偏那水晶般的眸子惹得她同情心泛滥,不忍拒绝。 她的直觉告诉她,溪孟安,是个麻烦的人物。 “舞姐姐——”影儿眨巴着眼睛,摇晃着她的腿,恳求着,“去嘛去嘛,恩人一个人一定很寂寞,你看我们见他两次,第一次跟着一个护卫,第二次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路上的行人,你不觉得他很孤单么?” 见舞儿无动于衷,但是眼睛开始闪烁,影儿加把劲,“而且你师父不是说今天有事出去么?这样他就不会找你啦,我们赶在他回来之前回来啊。” “我……” “要不,我们见他最后一次好不好?就当你去争得他的同意,这样你就不会因为骗你师父而为难了啊。” 在影儿一双期盼的大眼和不断游说下,舞儿终于迟疑的点点头。 ———————— 人头攒动的行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而行,最终在醉满楼前停下。 华丽的轿饰让行人纷纷驻足,想要一窥轿内究竟是何人,或者是不多见的王公贵族。 只见修长的指撩起软帘紧接着一道修长的身躯跨出华丽的轿子,风迎面而来,吹拂起他随意披泻在身后的墨发,使他玉雕般的容颜更加俊美,那莹薄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周围的抽气声顿起。 周围经常在醉满楼用餐的某些武林人士,很快的认出此人的身份—— “圣忆风!” “圣音!” 许久没有听到“圣音”二字,圣忆风淡淡回眸,朝声音来源扫去,吵杂声霎时间消失,因为那一眼,盛着满满的不悦。 圣忆风收回眼神,径直进楼朝二层走去。 绛紫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议论声又开始沸腾。 大家都没料到魅门主会如此大摇大摆的进入醉满楼,似乎从舞林大会之后就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 这一举动不禁让大家开始猜测,魅门是否会重新开始在江湖上活动。 日教虽被圣忆风除去,但是谁敢保证他不是下一个柳曦。 怀着惶恐的心情,众人逐渐在楼下散去。 二楼的窗边,圣忆风悠闲地俯望着众人议论的神态,唇角勾出讽刺的笑容。 “魅门主如此大摇大摆的出入公众场合,是故意要扰乱民心么?”司空离带着调侃笑意的声音随着开门传入厢房。 圣忆风眸底掠过一丝狡黠,视线右移,笑睨着司空离,屋内气氛融洽,前几日司空离被威胁的尴尬仿若不曾存在过。 “魅门主今日约我,不会只是品酒吧?” 圣忆风轻摇着手中的酒杯,轻笑,“当然不是。难道五皇子忘了前几日我交代的事?” 司空离怎么猜也没猜到他会逼这么紧,“这才几天时间,想要查一个人都困难,魅门主不会这么急吧?” 圣忆风莫测的笑意飘过司空离紧张的面孔,再次移向窗外,似是在等什么。 “不急,只是问问进展。”他今日的目的可不在司空离。 他故意走漏了今日和司空离见面的消息,是想看看那个影儿究竟在为何人做事。 起初,他的确以为影儿只是个被卖掉的可怜孩子,但有一回他无意捕捉到影儿看他的视线,仅仅一瞥,虽不能确定她的为人,却能肯定她绝非表面那般单纯。 而隐藏本性以单纯的一面示人,必然另有隐情。 舞儿那丫头居然还故意隐瞒那日和影儿的去向,更让他不得不怀疑影儿。 见圣忆风不再开口,司空离虽奇怪,但紧跟着也松了口气。 —————————— 分卷阅读263 就在圣忆风与司空离见面的同时,舞儿和影儿也在往醉满楼来的路上。 影儿抬头,看着舞儿,“舞姐姐,影儿说句话,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你说,我不气。”舞儿随口应着,心里却想着如何对溪孟安开口说身份以及以后不再见面的事。 “我觉得恩人比舞姐姐的师父好多了……”影儿低着头,用不大不小恰能传到舞儿耳里的声音说着。 舞儿低头诧异的看了眼影儿,影儿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恩人虽然行动不便,但怎么看也是体贴的人,他肯定不会像舞姐姐师父那样为难舞姐姐……” 两道黛眉不悦蹙起,舞儿打断了影儿的话,“师父从未为难过我。” “可是昨天不是因为你隐瞒他而逼问你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为什么要……”影儿抬眸,不解地问她。 “师父那是关心我。”舞儿的语调已经开始忍不住不耐烦起来,“不要再跟我说师父的不是,我会生气的。” 影儿委屈地抿抿唇,低声道,“知道了。” 两人交谈着步入醉满楼,没有发觉二楼的窗边一道莫测而幽静的视线一直随着她们而移动。 圣忆风用指尖轻敲着手里的夜光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司空离抬眸看到圣忆风静默的样子,那眸底所散发出的魔魅让他不禁一阵冷颤,手里盛满的酒险些洒出。 醉满楼四层,那间似乎为溪孟安而设的屋子,在舞儿和影儿进去时,依旧很静谧。 不同的是,这回迎接她们的,是一双春意浓浓的笑眸。 看着那双纯净的眼睛,舞儿的罪恶感陡然而升,让她几乎无法对他勾出笑意。 溪孟安发现她的异样,关心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啊?”舞儿一颤,惊讶于他的细心,“没、没事……”想了一下,她再次开口,决定将事情一次性说完,“只是……我实在无法隐瞒我师父,他似乎已经在怀疑我欺骗什么,我不想因为……” “不想因为我而让你们起矛盾是么?”溪孟安接着说完她无法说出口的话,微笑着,笑得云淡风轻,仿似一点也不在乎舞儿的毁约,“没关系,你告诉他吧,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师徒之间有误会。” “我想,既然是你师父,那就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被商场上的人知道我是这副模样,若是让他们知道追忆绸庄的老板是个瘸子,我这生意怕是会受影响……” “不会的不会的!我师父跟商场上的人,不认识的!”舞儿急忙保证,后又发觉自己的自私,歉意的暗下眸子,“对不起……让你为难了,你却还替我着想……” “没关系。”他像是朋友般伸手拍拍她放在膝上不断绞动的双手。 他望着她,眸子幽深而宁静,像是要一直看到她心底里去,“你,还有事?” “我……”舞儿顾不得溪孟安会如何想她这个言而无信的人,直接咬牙脱口而出,“我以后恐怕不会来找你了,但我会让影儿来陪你的!” 溪孟安那双泛着笑意的眸子在她说话的同时,渐渐黯下去。 他收回在她膝上的手,缓缓握住躺椅的扶手,脸上的神态由虚弱的白转为苍白,然后白得像绢纸,身子也微微发抖。 “还是……不行么……” “啊?”舞儿抬眸,看到溪孟安的神态,忽然觉得自己好似说了很过分的话。 “原来……我们还是无法做朋友……” “不是不是!” “果然……我这等之人,怎么可能配得上跟你这样的姑娘……做朋友……”溪孟安的手在袖袍中翻滚,忽而停顿在自己的腿上,拉起长长的衣袍,露出下面的双足,黯然伤神。 |派派小说论坛lqukqb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_第二百一十五章 他自怨自艾的模样让舞儿的心越发柔软起来,急忙将小手覆上他的肩膀,坚定地望着他,“你误会我了啊!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到底在自卑什么,你看看你长相俊秀,又那么富有,想跟什么样的人做朋友找不到?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听到舞儿的话,溪孟安猛然抬起眸,一双朦胧的眼晴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所以说,你不是嫌弃我……” “是啊!我怎么会嫌弃你!”舞儿意气地拍拍他的肩,一副哥两儿好的神情。 “那为什么不能再来陪我?”溪孟安看着她的眼晴,慢慢地问着,语气温柔如水波轻漾,眼神也是朦胧万分,看向她的眸子里充满了不解。 舞儿抿抿唇,将手从他肩膀上收回,慢慢垂下头故意避开他的目光,“这是我个人的原因,与你无关。你就不要问了,问了我也不回说。” 室内重新恢复最初的宁静,窗外的风吹进,吹起他长长的发,扬起的发柔柔的拂过舞儿的脸颊,两人不语一句。 影儿轻咳一声,跑去溪孟安身边,睁大天真的眼晴,“恩人,我们出去 分卷阅读264 转转吧,你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一定很寂寞,你看,外面阳光多好。” 舞儿责怪地抬眸看了一眼影儿,影儿抱歉的的吐吐舌头,溪孟安却没有如往常迁就舞儿,而是小心地开口,看着舞儿,“陪我出去转转吧,我真的闷坏了。” 见舞儿犹豫不决,溪孟安苦涩地勾唇冲她微笑,“就当做最后一次吧……” 舞儿听着他不疾不徐又满含委屈的声音,当他说最后一次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同情心泛滥,说了个“好”字。 —————————————————————————————————————————— 壶中的酒一点点的少去,可二层厢房内的两人依旧静静地品酒,不发一语。 司空离偶尔会抬眸看看圣忆风,然后轻轻地叫声,“魅门主?” 圣忆风只会抬眸淡扫他一眼,继续垂眸品酒。 司空离不禁开始怀疑圣忆风约他出来的用意,虽说是问溪孟安之事,却只提过一次,便不再开口,这样跟他耗在这里,莫非是在……“魅门主在等人?” 圣忆风的唇角终于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悠扬,他靠在椅背上,笑睨了眼司空离,喃喃自语,“是在等人……”他的眼角噙着笑,却没有笑到眼里,流转的眸色愈发清冷,冷,则冰。 司空离隐隐的不安,却始终揣测不出圣忆风眼底的情绪。 忽而,嬉笑的声音逐渐从外传进,离他们越来越近。 司空离微微一怔,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却又觉得陌生,听来听去脸上开始露出古怪的神色。 圣忆风的眸微微一闪,漫不经心的用指尖沿着杯口慢慢摩挲,当声音将要接近门口之际,手中的酒杯瞬间脱手而出,直直的击中并穿过木门射向门外的走廊,紧接着就是夜光杯落地破碎的清脆声响,以及门外的惊呼。 “魅门主?”司空离霍地站起来,有点反应不过来突然的转变。 “喂!这是谁呀?!” 门外的娇软嗓音带着气愤传进屋里,圣忆风慵懒地起身,又懒洋洋地瞥了眼司空离,“五皇子,出去看场戏如何?” 他含笑悠扬的声音中隐隐透出一丝孤傲,一丝酒后微醉的慵懒。 修长的双腿朝门外迈去,司空离不明所以的起身跟在他身后。 木门拉开,圣忆风懒懒地靠在门框上,抬眸瞅着正要冲他挥拳头的人儿,唇角的笑逸出,却看不到笑意,“丫头,做事还是这么莽撞。” 舞儿刚刚举起的手就那么僵在空里,一脸震惊与慌乱地看着不可能在此时出现在眼前的魅颜,满脸错愕。 “呃,师父……” 他没有再看她,眼眸里幽光流转而逝,眯起狭长的凤眸转向的她身后的二人,并将视线至于溪孟安,清浅地扬起嘴角,“丫头,这是你的新朋友?” 他问舞儿,却看着溪孟安,清冷的眸子比月光还冷。 “呃,是的。”舞儿不安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抿抿唇角,然后怯怯抬眸,快速瞅了眼圣忆风。 “不介绍介绍么?”他倚着门,略微垂眸望着几步之外的溪孟安,眉眼间的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的高贵,优雅,不可侵犯的气质。 与他相比,溪孟安表面看起来显得弱势很多,眼眸中所流露出的镇静却明显得不同于常人。 司空离看到溪孟安以及影儿不由得怔住,想起四日前在追忆山庄溪孟安收到影儿的传书,说起今日他与圣忆风见面之事。 一种猜测忽然闪过他的脑海,莫非,圣忆风早已经怀疑了影儿,所以故意安排今日与他的见面。怪不得圣忆风在屋内一直不说话,原来真如他所说,在等人…… 那溪孟安身边的那个红衣姑娘,就是他前几日说起的“王牌”么?地和圣忆风怎么看都不像单纯的师徒关系。 “舞儿,这就是你师父么?”溪孟安望向舞儿,他的声音,温柔得如同他看着她时的眼神,让舞儿一阵心虚与愧疚。 她咬唇,好像自已真欠了他什么,“是。” 狭长凤眸扬起,不动声色地沿着溪孟安温柔的视线看向舞儿,“丫头,你们很熟?” 轻柔的嗓音带着一股舞儿熟悉的香味逐渐飘散开来。 淡淡的香味让舞儿敏感地觉察到圣忆风此刻的情绪,“啊,不是很熟……”真的不是很熟。 就在这时,溪孟安开口了,“舞儿不是故意隐瞒你,你也看到了,我无法行走,而我的身份最近又是大家猜疑的话题,她是怕我的身份会为我行动带来不便所以没说。” 溪孟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包容与疼惜,宇字都在暗示舞儿对他的关心,并当着圣忆风的面,毫不避讳地将视线飘向舞儿,让圣忆风不悦到了极点。 圣忆风的唇角在微笑,不失优雅地勾唇道,“原来是追忆绸庄的老板。”既然暗示是最近最受猜疑的人,那必定是追忆绸庄的主人了。 溪孟安轻轻颔首,算是承认自已的身份。 圣忆风的视线终于再次移回 分卷阅读265 舞儿脸上,魅惑的眸子紧锁住舞儿,朝她伸出手。舞儿挪挪小碎步,将小手放在他宽大的掌心,忽而一阵天旋地转,当她反应过来之时,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躺在熟悉的怀里。 惊讶声四起,影儿红着脸看着圣忆风大庭广众之下大胆的举动,溪孟安虽惊讶但只是浅浅的表面在他微张的唇间。 只有司空离,震惊地争大了双眸,终于意识到自已心里刚那股诡异的感觉从何而来,原来,他们之间是这样暖昧的关系…… “师、师父……”舞儿想要从他怀里下来,但看到他愠怒的眼神,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是自已有意隐瞒在先。可是,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也根本不在乎外人如何说,但师父这样在醉满楼中张扬地抱着她,会不会有那么点点的过分啊…… 舞儿怯怯的垂下眸,却不经意看到整个二楼的人几乎都拥在了走廊上,连楼下的人也一并抬起头看着楼上发生了什么。 几乎在圣忆风抱起舞儿的同时,议论声乍然而起,但是碍于圣忆风在场,又不敢说得太过火,只是猜测着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舞儿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像被煮熟般滚烫滚烫的,不知所措的窝在他怀里。 他似是嫌还不够乱,噙着迷感人心的笑将吻印在她细滑的额头,用轻柔的声音道,“丫头,安静点。” 他的声音带着迷人的音律在楼内流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整座醉满楼,惊呼声再次一波又一波的袭来。 终于,谣言四起。 舞儿四处乱瞄的眼睛,不经意碰触到溪孟安的视线,心似被什么东西撞击般不舒服。他的眼神带着幽幽的怨意,就好像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这种感觉让舞儿很不舒服,她和他又没啥关系,他做什么那么望着她。 而且,她不明白溪孟安为何要自己开口说出身份不让她说呢,这样师父更加会误会她的隐瞒了,她本来就打算说的啊……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_第二百一十六章 魅惑的眸光从舞儿脸上移开时转为清和的浅色,在司空离惊异于他迅速转变之际,他轻缓一笑,对溪孟安道,“丫头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溪孟安似是听不出他话里的挑衅,低垂着颤抖的睫毛,看似非常怀念,“我们相处的很愉快,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突然,溪孟安的脸一阵苍白,轻咳声响起并逐渐变的大起来。很快的,尹昭出现在他身旁,拿出一个药丸动作熟稔地让他服下,慢慢地,在众人略有同情的目光下,咳嗽声渐渐消失,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也缓过来。 “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取出白帕,他轻轻擦拭唇角,眉宇间的病态与那秀美脸上的精致五官让人忍不住怜惜起来。 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二楼回廊中间的溪孟安。大家都没想到被他们猜测过无数版本的追忆绸庄老板,原来是个不良于行且重病缠身的虚弱少年。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众人最忌讳的人——圣忆风。 “溪老板注意身体,我们后会有期。“他眯起凤眸,旋身离去的瞬间唇角逸出这句如同柳絮般轻飘的话。 脚下紫色的莲妖娆而优雅地荡过二十多个阶梯,慢慢地消失在醉满楼前的轿子中。 楼内的人,这才一窝蜂的吵嚷起来。 司空离皱着眉看了眼急忙尾随舞儿和圣忆风离开的影儿,而后走到溪孟安身边,贵怪道,“你太冒险了。万一他认出你怎么办?” 溪孟安轻轻抬手,尹昭便推着他的轮椅往楼外走去,“十多年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九岁的孩子,他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变化很大,他认不出。” 司空离跟在他身旁,神态轻松似是闲谈,说话的语气却很低,生怕别人听到,“很难说,他这个人心思难测在江湖上谁不知道,这次我估计他也是特意走露消息,让影儿通知你,这下好了吧,逮个正着。” “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告诉他你的身份?” 溪孟安轻笑,指在轮椅的扶手上慢慢画着,“我不是说过了,本就想引起他的注意。以这种方式十多年后再见,我喜欢。” —————————————————————————————————————————— 来时惊动众人的华丽软轿悠悠地离开醉满楼。 轿外热闹非几,轿内却幽静地连急促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舞儿坐在离轿帘最近的一角,手指放在膝上不断绞动着,脸上表情变化不定,看不出是担忧,是不安,还是不满。 圣忆风斜倚在轿内的软垫上,修长的腿相交刚刚搭在舞儿的坐垫旁,绛紫的长袍从他的厚厚的软垫上一直蔓延到铺着毛毯的地上。他半闭着眸,一脸的安定宁静,似是依然入梦。 舞儿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做了很久的心 分卷阅读266 理准备,终于抬头看着圣忆风,“我承认这次隐瞒师父,是我的不对,这是因为之前我答应过他。今天来找他,也是想说清楚这个问题,还有告诉他以后不会再见面的事,没想到刚好让师父碰到。” 窗纱被风吹得忽起忽落,轿内也跟着轻纱的起伏忽明忽暗。她看着他,偶尔借着光能看到他轻闭的睫毛下那两窝淡淡的阴影。 她见他没有回应,自顾自地说着,“师父,能给我些空间么?这三年来我也是自已过的,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你不要让颜大哥再继续跟着我。” “虽然我不聪明,经常会少根筋儿。”她垂下头,听到自已说出自己的缺点,声音闷闷地,“但是,交朋友的权利总是有的吧?” “溪孟安究竟是好是坏,我是不敢肯定。但无论如何,如果是我自己选的朋友,即使最后被欺骗或被伤害,我也不会后悔,因为那是我自己选的路。” “我知道师父疼我,我也喜欢被师父宠着,师父为我做的一切,我都很感动。” 她起身,双膝跪在柔软的毛毯上,扶上他倚坐的厚厚软垫,仰首望着阖眸假寐的他,“但是,能给我一个真实的生活?” “这跟师父给予我的疼宠,没有矛盾的不是么,我只是希望能够换一种方式……” 终于说出了所有心里话,可是没有得到他哪怕一个眼神的回应,让她提起的心,还是始终无法放下。 软轿渐渐地远离热闹的集市,四周一片寂静,依稀可以听到风儿吹动车帘的声音,还有一股熟悉的香味,轻缓的在轿内流动。 他,一直没有开口。 她仔细望着他,知道他没有睡着,可是他却不愿开口对地说一个字。她知道是她不对在先,说好不再隐瞒,不再欺骗,她却最先打破约定,他应该生气的。 轿子悠悠地前行。 终于,在她回到自己位置不久,他懒懒地睁开眸,在幽暗的轿子内凝住她。 “给你一个真实的生活么?”他修长的手指动了动,犹似抓住一阵轻风。 低柔的声音让舞儿一怔,抬眸发觉他在看着自己,这才紧张起来。 “我的意思是……” 他收回腿,颀长的身躯朝她俯去,身后没有绑束的墨发如泉般的披泄而下,一半荡到胸前,在他如玉的脸颊旁轻缓荡漾,将他雅致的面容衬托出几分慵魅。 香味迎面扑来,舞儿呼吸一窒,后背紧紧贴住车厢,却无法躲过他近在咫尺的俊颜,以及那双魅惑她所有思绪的凤眸。 他单手撑住身体,长长的五指陷入软垫中,另一手用单指绕着不断飞飘的窗帘,卷在指上然后微施力扯下窗帘,让外面的阳光毫无阻碍地全部透入,照亮了彼此的脸。 “给你一个真实的生活?”他低低地念着这句话,双眸凝紧她,“我在你身边,还不够真实么?” 舞儿见他误会了她的意思,急忙口拙地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除了在师父身边,我在外面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让人在后面跟着,我想要自己闯荡。” “例如?” 见他已经开始让步,舞儿的眉眼终于笑开,“就比如在这三年里,我凭自已的能力帮助过很多人,还有劫富济贫啊,他们都在说‘红刹’有多么多么厉害!”说着说着,她亮亮的水瞳开始失去光泽,“可是,自从和师父团聚之后,你成天让颜大哥跟着我,走哪都被人护着,好不容易想出个风头,结果全被颜大哥抢去了,害我成天无所事事,很无聊诶。” 她耷拉下的小脸,以及语气中的不满终于惹得他紧绷的唇角微微上扬,“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刚说的”,她眨眨水灵的杏眸,“师父可不可以给我交友的空间?” 这次,他没有回答,只是眯起的凤眸,将心底的情绪掩盖住,“绕来绕去,这个才是你的重点。” 他若有所思的瞅着她,“溪孟安,就这么令你刮目相看?” “我觉得他很可怜。”想起溪孟安期盼地望着她的眼神,以及自怨自艾的模样,舞儿的双眸渐渐湿润起来,泛起一层温柔的水光,“见他的这几次,他总是看起来很孤单,因自己不良于行而自卑,没有什么朋友,看起来又很重病的样子……” 他缓缓退开身,看着她无比心疼地诉说着对另一个男人的疼惜,从在醉满楼见到他起压抑的情绪一下子迸发出来,卷缠着轻纱的手抬起,猛然捏紧地的下颌,“住口!” “师、师父。”下颌的疼痛让她蹙起眉头,“你弄疼我了……” 轿子终于到达尘家庄,缓缓停下。 陡然恢复安静的轿子内,他轻叹一声,放开她,低柔又带着无法反抗力量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也不会再让人跟着你,但是,溪孟安绝对不行。” “师父……” 他不给她反对的余地,径自走下轿,留下身后张口却无法出声的她。 ——————————————————————————————————————— 分卷阅读267 ——— 沁园的凉亭中,两道同样挺拔修长的身影并排而立。 高轩叶望着沉默的圣忆风,隐约觉得是有什么事发生,“司空离的确与溪孟安认识,而且是旧识。” “但是司空离这几天的确在派人查封追忆绸庄,已经有十多家店被封。”高轩叶顿了顿,“属下觉得此事的确蹊跷,如果两人是好友的关系,司空离为何还会按少主所交代的这么快查封追忆绸庄?” “或许……”圣忆风眯起眸,心思急转,平晌后道,“或许绸庄只是他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目的即已达到,道具当然就不会再在乎。” “少主是说?他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有何不可?”圣忆风望着亭下水中的鱼群,将手里的鱼食如水般洒出。 里的花轻轻飘洒,随着风在空里打着转,他静静地站着,一裘绛紫的衣袍上,沾染着落英点点,清风拂过,端是衣袂飘飘,似是不经意间,就会随风而去般。 清眸微微一闪,他想起前几日见到的溪孟安。溪孟安看着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似乎对方是旧识…… “调查中你可见过溪孟安?” “这几日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烦繁,我想即使是普通人家,估计也都见过那个如落花般虚弱的俊秀公子吧?” 细眉轻挑,圣忆风趣然地望着高轩叶,“大家这么形容他?” 高轩叶微微一笑,“不但这么说,还总有人将少主跟他做比较?” “说什么?” 高轩叶轻咳一声,垂眸道,“说,曾经的三公子是天上的流云,现在的圣忆风却是危险的罂粟。” 细眉愈扬愈高。 “溪孟安,是一朵苍白的花,让人忍不住怜惜。” 宽大的袖袍拂过石桌上,带起的风将桌上的落花翩翩扫落,他伸出指尖轻粘一朵在两指之间,“人们果然容易沉寂在虚假的世界中无法自拨。 曾经的三公子,现在的溪孟安,都只是一个假象而已。” 凤眸抬起,觑向站着的高轩叶,“怜惜?知道这个形容溪孟安的词第一次是从谁那儿听到的么?” “少主也听过?”高轩叶有点不信圣忆风居然也亲自打探过的溪孟安。 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的心腹在想写什么,“我没那么无聊。是舞儿,那丫头说,溪孟安让人怜惜。” 圣忆风说话的时候,混着特殊好、慵懒的低柔声音带着一丝自已都没觉察的醋味,高轩叶听在心里,暗暗偷笑,表面却眉毛都没有挑动,神色也没有变换,“少主不必担心,绝舞姑娘对少主的心日月可鉴。” 一句话直戳圣忆风最忧心的问题,凌厉的视线射来,高轩叶却仍眼观鼻,裴作不知道,继续说着,“听说,少主那天在醉满楼的行为,可算是昭告天下绝舞姑娘与您的关系了,这么强的占有欲,属下以为怕是无人敢挑战吧?” 素白的手轻转,拈花为针,指尖的花瓣即刻飞离而出,轻响声划过高轩叶不懂声色的脸颊,撩起几缕黑发,射入身后朱红亭柱。 “话题扯远了。”圣忆风嘴角微微勾勒起一点,“我是想问,既然你见过溪孟安,可曾觉得他,眼熟?” 这个问赶,让高轩叶警觉起来,他没有回答圣忆风的问题,反问道,“少主确定除了柳曦,再无仇人?” 圣忆风沉默了,许久许久以后,才缓缓道,“去帮我查日教前教主是否还有家眷存活。” “是。”难道跟日教前教主有关? —————————————————————————————————————————— 银饰店里,老板看舞儿出手阔绰,一下手就买下好几款最新的上等品,急忙奉上笑脸小心招呼着。 “姑娘,旁边可爱的小姑娘,是您的妹子?” 老板阿谀奉承的笑脸看在舞儿眼里格外刺目,她挥挥手,不耐烦道,“你不用管跟着我们,怕我们偷东西不成!你这样跟着,我们怎么看?!” “好、好,那姑娘看,中意的告诉我。” 舞儿拿起一朵精致的银花在影儿头上比试着,又试了好几个,最终还是选定第一次拿起的那朵银花,“就这朵好看,我们买这个。” 影儿不好意思地推脱着,“舞姐姐,不用了!你都给我买了很多了,这么多我也戴不完的,你也给你自已买一点吧。” “我又不喜欢戴这些东西。”舞儿翻翻水眸,让店家将东西都包好,才满意的拎着东西,牵着影儿走出店。 “舞姐姐,舞姐姐,我们真的不去看恩人了么?”影儿垂眸问着,眼底闪过不耐烦的神色。这个绝舞成日拉着她转悠,她根本无法接近圣忆风获取主人需要的消息。 “……恩。”虽然有些遗憾,但她不想让溪孟安成为她和师父之间的问题。 沉思的舞儿一不小心,被身旁走过的人一撞,身手一晃悠险些跌倒。 “啊,对不起姑娘,人太多了,实在不好意思。” 分卷阅读268 舞儿见那人非常礼貌,甜甜地笑笑,“没事。” “所以我跟你说,一定是圣忆风做的……” 刚转回头,舞儿就听到方才撞他的人对同行的人说着,敏感地捕提到“圣忆风”三宇,舞儿停住脚步,转身跟在两人身后。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溪老板又没有惹到他。”另一个人不解地问着。 “你不知道啊,咱们龙国最大的琼珠绸庄是魅门旗下的。”那人怕别人听到,音量降低了很多,“听说,最近几个月,追忆绸庄抢了很多琼珠绸庄的生意,我估计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事。” 另一人啧啧两声,惋惜道,“溪老板可真够可怜的,被圣忆风盯住,哎——算他倒霉吧!” “还有呢,”那人脚步放缓,趴在另一人耳朵旁道,“还有人说,前段时间在醉满楼,圣忆风与溪孟安因一个女子起争执,而且圣忆风是抱着那红衣女子出去的!” 那人贼兮兮一笑,“搞不好是怒发为红颜呢!” 那人收回脑袋,结果猛不丁看到面前染满怒色的娇颜,一下子蹦出几尺外,“姑、姑娘你大白天怎么能这么吓人呢!” 舞儿撇唇道,纤纤细指指着那人身边的人,“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在街上走路,你要是不趴到他耳边说三道四,又怎么会被我吓到!”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一十七章 那人一惊,想来这个姑娘应该听到他的话,急忙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但还来不及‘教训’,就听见舞儿转瞬间改了脸色,笑眯眯地说着,“大哥,你们都说些什么啊?说给我听听!” 听舞儿叫他大哥,那人火气也浇了些,“你没听到?” 舞儿眨了眨杏眸,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没有啊,你给我讲讲。”没听到才怪呢。 “去、去、去。”那人挥挥手,拉着旁边的人朝前走去,“这不是你们姑娘家该听的。” 舞儿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影儿拉拉舞儿的手,抬眸好奇地问,“舞姐姐,你真没听到么?” 舞儿眨巴着大眼,一副无辜的样子,“怎么可能!那么大的声音,想不听到都难!” “那……”影儿看着舞儿,有些不敢开口,“那恩人的绸庄倒闭,是因为舞姐姐的师父么?” 不理会影儿红通通的眼睛,舞儿拉着她转身朝前走,“谣言就是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传出来的就变质了。师父不是那样的人,我根本不相信那些话。” “可是、可是那天,舞姐姐的师父,对恩人真的很有敌意啊……”影儿锲而不舍始终诱导着舞儿。 软软的手甩开,舞儿对影儿有些忍无可忍,“影儿,我知道你喜欢恩人不喜欢我师父,但是请你不要把什么罪名都往我师父头上扣,我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了解!” 气冲冲地说完,留下被训斥地红了眼的人儿,舞儿独自离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郊外的羊肠小道上,温柔地笼着一前一后的两人。 舞儿的垂眸,数着自己的脚步,清嫩娇软的脸上没有太多怒色,也没有太多的悔意,有的只是,水盈盈的大眸里不太清晰的眼神,让她看起来有几分迷茫。 她想着自己最后的那句话,我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了解! 脱口而出的话她并没有想太多,现在想来,她真的了解师父么? 曾经她以为,师父是谪仙般的人;然实际上,谪仙是修罗。 追忆绸庄之事真是师父做的么?如果是以前,她敢肯定的说,一定不是,可是现在,她犹豫了。 圣音不会做这样的事,那圣忆风呢? 在醉满楼那天她清楚地感受到师父对溪孟安的敌意,师父也亲口说过如果交朋友,决不能是溪孟安。 会是师父做的么…… 舞儿急匆匆地回到尘家庄,却没有见到圣忆风的身影,自从那日在马车上的争执后,出门不再有颜奇跟着,可她也很少见到他。 她原以为师父在生她的气,可是每当见面时,那张脸看着她还是温柔地挂着笑,丝毫没有生气的痕迹。 想着想着,她看到尘无影,问了半晌尘无影才吱吱唔唔地告诉她,圣忆风与高轩叶去游湖了。尘无影的态度,让心里的怀疑再次加深。 尘无影拉住舞儿,“快吃晚饭了,你就不要再往外处跑……” “我要去找师父嘛!”舞儿冲尘无影撒着娇,“一天没见了,很想诶!” 尘无影有些无奈地翻了翻眼,“你可真是……哎,去吧去吧,赶天黑前回来。”说完,转向一直沉默不语还红着眼的影儿 蹙了蹙眉,随即又展开笑容,“影儿,你就不要去了,一会儿就吃饭了,让她一个人去。” 尘无影不由分说地拉 分卷阅读269 着影儿离开,影儿一步三回头地望着舞儿,舞儿只是看着她,像是在想什么,随后转身离开。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她到了城西,远远的,看到一道牌楼,写着月亭。 再沿着小道往里走了约么一盏荼的时间,触目可见的是一座湖便是月湖,宽阔的湖面澄蓝清澈,布满了翠绿的荷叶和袅袅婷婷的荷花,湖上静静地泛着十来只船,湖面筝音缭绕,在岸边就可听到船内传出的欢声笑语。 舞儿沿着湖畔,一只一只船的搜寻,终于找到一只最清雅最安静的船,眸光闪了闪,在码头划了一只小船,朝目标悠悠划去。 “少主今天实在奇怪,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有心情来赏景。”高轩叶提起酒壶,在对面的酒杯与自己的酒杯中注满酒。 圣忆风只是靠着窗,飒飒清风拂开柔顺长发,露出如玉般的俊美面庞。然而这张脸上,却没有往日的悠扬的笑容,他懒懒地睁着眸,睫毛偶尔会煽动覆住墨黑的瞳眸,却遮掩不住他不自觉流露出的疲惫。 高轩叶端起酒杯,一手将纱帘掀起挂在白玉弯钩上,一边饮酒一边赏着翩翩起舞的荷叶,“少主出来是纯粹的散心,还是怕商量的事情让绝舞姑娘听到?” 提到舞儿,那双黑眸终于闪了闪,他收回视线,端起酒杯一口饮下杯中酒,懒懒地回答,“不知道……也许都有吧……”他的语气,鲜有的流露出疲倦。 高轩叶垂眸,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玉笛,“少主担心溪孟安?” 他抬起如深海般的眸,淡然乏味地问高轩叶,“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说完,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分不清是笑意还是苦涩。 “全写在脸上了。”高轩叶微笑,“少主既然不生气,何必这两日躲着绝舞姑娘,你要知道,这可正是某人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圣忆风轻笑,朝高轩叶手中的玉笛伸过手去,指尖碰触玉笛一端的同时灌注内力,在高轩叶完全没反应过来时,轻而易举地夺过的玉笛,轻轻在手心拍打,“轩叶,真怀疑你这样低的警觉性,是怎么发现我和丫头这两日的变化。” 高轩叶正要开口,他又适时的抢过话,“让你查的事呢?已经过了两天了,我没太多耐性。” “少主,你可太强人所难了。”高轩叶抢过心爱的玉笛,“独孤翊那边可是才查到皮毛,我这边就已经有眉目,进展已经很快了。” “独孤翊也在查?” “嗯。他最近的注意力好像都放在溪孟安身上,不曾再找过舞儿。”高轩叶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到圣忆风最担忧的问题上。 淡然的勾起唇角,修长的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听舞儿说,绝姒告诉她,独孤翊已经改过自新,想让舞儿原谅他。” “少主相信?” 圣忆风淡笑着摇头,“我甚至不相信独孤翊会放过背叛他的绝姒。” 绝姒背叛独孤翊可是因为他,而他是独孤翊最憎恨的人,被最信赖的亲人背叛,是什么滋味,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他绝对不相信,独孤翊会轻易放过绝姒,也许,这只是暂时的风平浪静而已。 “既然他暂时不会有动静,我们还能轻松些。”高轩叶沉静的黑眸与圣忆风含笑凤眸对视,“根据目前查出的资料,溪孟安确实与日教有一定的联系,跟柳曦也有来往,但是,似乎柳曦是受他钳制。” 圣忆风垂眸沉默平晌,抬起头唇边的笑淡定从容,“我记得丫头跟我说过,她第一次去追忆山庄,潜入溪孟安的卧室,虽没看清人,但与她交手的人不但能站起来而且武功很高。” “少主的意思?” “如果那傻丫头找错房间,就另当别论。但如果对了,现在的溪孟安,只怕比我想像的还要难对付。” 他的话,悠悠地在船舱内飘着,如迷音幻影,让高轩叶也跟着警觉起来。 “少主有没有想过,也许……”高轩叶莫测地望着圣忆风,”溪孟安是前日教主的遗孤。” 高轩叶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前日教主的忠臣都已死去,子孙都早已远离江湖,而最有可能为日教主报仇的,只有日教主当年唯一没有找到尸首的儿子。 “为父报仇么?”圣忆风向后靠去,冷冷笑道,“那我魅门上上下下近百条人命如何报?” 高轩叶垂眸不语,许久才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确实是柳曦连同前日教主害死了魅门近百个兄弟,但走,前日教主的儿子与妻子,有什么错? 没想到前日教主居然还留下一个孩子,真是孽缘啊。 从小舟上一跃而起,舞儿以极轻极轻的动作宛如蝴蝶般落在圣忆风所乘船的顶端 蹑手蹑脚地俯下身,将耳朵贴在顶棚。 圣忆风幽深的眸子望着他,“你这是在责怪我赶尽杀绝么?” “不,罪有应得。”高轩叶望着他,“只是,如果溪孟安真是前日教主的儿子 分卷阅读270 ,少主打算怎么办?” 他朝高轩叶俯过身去,狭长的凤眸中嗜血光泽如星般闪烁,渗冷的音节一字一字从优美薄唇中吐出,“父债子还。” 高轩叶不予以回答,避开圣忆风利刃般的眸光,心中隐隐不安。 溪孟安是前日教主的儿子?! 那个杀了师父爹娘的日教主的儿子?! 舞儿震惊地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太过惊讶而呼出声。 赶尽杀绝?师父要杀了溪孟安么……可是,溪孟安有什么错,为什么要父债子还? 很多情绪一瞬间翻涌而上,舞儿失落地一屁股在顶棚坐下,轻微的撞击声立马引起了舱内二人的注意,也让舞儿后悔地蹭一声站起来。 圣忆风对高轩叶对望一眼,凤眸轻抬,准确找出声音来源,手中的酒杯带着风声从指尖陡然射出,直射穿顶棚。 舞儿反映敏捷地在顶棚上一个翻身,避开射出的酒杯。 转瞬间,圣忆风斜身从窗飘出,脚尖轻点窗沿,腾空而起落于顶棚,遍布周身的戾气在凤眸中映出绯色身影时化为乌有。 舞儿还沉浸在避开圣忆风袭击的喜悦中,听到动静,一回身,见圣忆风已然立于另一端,静静地望着她。 他立于风中,凤眸静静地望着她,风吹起他绛紫的衣袍,有着如仙如梦的优雅,如诗如画的飘逸,唯有唇角那丝笑容,变幻莫测。 清淡的嗓音顺着风势飘入她耳中,“想师父了,所以过来。”她说着谎,面不改色心不跳。 “早晨才见过,这会儿就想了?”他凝着她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一步步走过去 宽大的袖袍带过一阵暖风,将她带到怀里,一旋身落于甲板上。 他垂眸,望着她欲言又止的红唇,手臂一紧,拥着她走进船舱,“有话进去说。” “我说少主怎么出去后就没再听到动静,原来是绝舞姑娘来了。”高轩叶饮下一口酒,对两人即将发生的事情心里大概地预测了一下,发觉最好还走趁早离席的好,“少主慢聊,属下先行一步。” 舞儿走过去,在高轩叶刚才的位置上坐下。 圣忆风重新拿过一只酒杯,提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静静地喝着,等待她开口。 “溪孟安是前日教主的儿子?”万一真的是,那师父与溪孟安只能是敌对的关系了。 他喝下一口酒 ,“还不确定。” “师父还没有确定溪孟安是不是仇人的日子,就把他的绸庄都查封了?!”舞儿很是不解,为何她心目中理智的师父会做出这么仓促的决定。 刚碰触到酒杯的薄唇移开,凤眸不悦地眯起,直直望住她,“你又去找他了?他告诉你的?” 舞儿噘起红唇,委屈地扭着手指,“没有,我就很乖的不去找他。本来也就不想与他有什么交集的。” 她的回答无疑取悦了他,他倚在窗边伸出手朝她勾了勾,柔声道,“丫头,过来。” 她乖乖地抬起屁股,向他走去,熟练地窝到他怀里,找到最舒服的位置。 他伸手从她胳膊下的环过,修长的指捏住她圆润的下颌让她面向他,同时另一手端起酒杯一口饮。 她以为他要开口说话,结果他的吻倏忽地落在她的唇上,口中热辣的液体顺着她开启的唇全数灌入喉中,他的舌带着淳厚的酒香在她唇齿间纠缠。 “辣……”她含含糊糊地响应着,已经被他封堵的唇说不出更多话。 他恣意地吻了她许久,才稍稍退开,伸出舌舔弄着柔软的唇瓣,“这样你才能记住这种味道。” 她小手,捧住他的脸,张口含住他的唇瓣,轻轻地吮吻。 唇上突来的刺痛让他一颤,“丫头,你真是越学越坏了。” 她捧着他的脸,笑眯眯地回他,“这样师父才能记住这种感觉嘛!” 他挑眉,看到她粉嫩的脸颊在他面前因笑嘟起,忍不住启唇咬了一口,“孺子可教也。” 他拥着她,她窝在他怀里,两人静静地享受此刻的安宁,与美丽的湖景,谁也不愿开口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直到,艳红震光染红了碧绿的湖面,窝在怀里的人,才迟疑的开口—— “师父,如果溪孟安真是前日教主的儿手,你真的……打算,打算……” 后面那两个字她始终不敢说出口,怕说出的话会变为现实。 “杀了他?”他接着说完她说不出口的话,执起她的手,轻咬她的指尖。 “师父会么?” “会。”他的齿用力咬住她的指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不决。 他感到怀里的人一颤,惩罚性地收紧手臂,“你担心他?” “恩——可是,我更担心师父。” 她不 分卷阅读271 想让师父变成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师父比谁都适合白色,他将白色穿得一尘不染,穿得暖如阳光,轻如白云,师父是给他温暖的人,她不希望她的太阳,有一天被乌云笼罩,不要发光。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倏地转过来脸面对他,“不对!有杀戮就有牺牲,就有死亡,如果,师父真的要与他斗,最后一定会有人受伤! ” 他眸光一跳,“于其说你担心我,不如说你担心他。” 派派小说论坛某如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她轻叹一声,“师父我越来越不了解你。自从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在我面前就像一个谜团,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看不清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许是我太笨……” “我好怕有一天,又会看到另一个师父,我怕那个你是我所无法承受的。师父总是变幻莫测,我却笨得永远无法追逐上你的脚步。如果有一天,师父跑远了,舞儿再也追不上怎么办?” 她有些颓废地低垂着头,冷不防的他的手掌托起她的脸颊,他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近在毫厘,每个字从他口中说出都带着温柔地韵律,“丫头,无论我做什么,我都是我,对你的感情也始终如一,不会改变。” “你呢?” “呃?”舞儿一怔,怎么突然转到她身上来了。 他俯首吻着她脸颊旁笑时会出现酒窝的位置,“丫头,你呢?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心目中的我,并没有那么完美,还会这么依恋我么……” 他的声音,悠悠荡荡带着若无的孤意,飘进她的耳蜗,搅动着她的心,生出轻微的疼痛。 她好奇地望着他,“师父也会不自信么?” 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爱上你后,我就从没自信过。” “自从发现师父的真实身份后,我就知道师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完美,但是这并没有影响我对师父的喜欢。”她侧了侧头,她笑得有点俏皮,脸颊旁的酒窝慢慢浮现,“如果说,有一天舞儿被人毁容,变得奇丑无比,师父就不会喜欢了么?” “瞎说!不许这么诅咒自已!”他捏她的俏鼻以示惩罚。 “就是啊,所以师父变成什么样,舞儿都会喜欢。”她揉揉被他捏痛的鼻子,认真地看着他,“我只是不希望师父双手沾满鲜血,师父是我心目中最最圣洁,最最干净的人。” 他不赞同地扬起入鬓剑眉 哪怕我最后会杀了溪孟安? 舞儿顿了顿,落寞道,“仇当然要报,但可不可以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他不是无辜的人。”他微变脸色,看着她,“给我一个可以不杀他的理由。” 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发觉真的没什么可以说服他的理由,想了半晌才道,“他是我的朋友。” “你就没想过他是在利用你?”他本不想伤害她,但是她一味地认为溪孟安是好人,看来隐瞒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怎么会?” “你第一次去溪孟安的卧室,不是说过跟你过手的人不但会武功还可以站起么?你怎么就没想过溪孟安也许并不是瘸子。” 舞儿摇摇头,“那师父怎么就不想也许我那天跑错房间了呢?反正我总是糊里糊涂的跑错房间也是正常的事。何况他总是会咳嗽,还会咳地吐血,常常要服药,这总不是假的吧?” “你就认定他是好人?” “师父都没有跟他接触,为何就一口咬定他是坏人呢?” 凤眸不悦得眯起,“丫头你现在可真会跟我顶嘴。”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受伤。” “看来他在你心里是占有一定的位置,不然你不会这么为他说话。” 她倔强地咬唇别开眼睛,“他是朋友。” 他紧紧锁住她的双眸,一字一顿,“我再说最后一遍,丫头你与谁做朋友都可以,唯有溪孟安不行。” “只因为他是仇人的儿子?可是他有什么错?他来找你报仇不也是因为你杀了他爹么?”舞儿不明白,这样血雨腥风有什么意思,为什么就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激烈的目光并没有让他退缩,修长的手指缓缓摸上她的额头,抚摸着她紧蹙的眉心,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温柔,让她心如春波,荡漾出一层层的涟漪。 淡淡的香味在他的手指尖萦绕,扑向她的脸颊,恍惚间觉察不对,但是双眼越来越沉,甚至恍惚,身体虚软在他怀里使不出半分力气。 他将她拥入怀里,抚着她的发呢喃,“丫头,是他自己找上我的。即使我放他一马,他同样会知我于死地。” 最后的意识里,只记得他拥着她,对船夫吩咐将船靠岸。随后,她靠着他,沉沉入睡。 浓郁的奶香味揉进舞儿的梦中,将她慢慢地诱惑醒来。 “丫头,醒了么?我让 分卷阅读272 厨房做了你最爱的甜点。” 圣忆风的声音悠然飘响,她睁开眼晴,朦胧的视线中逐渐出现熟悉的俊美笑颜,楞了片刻。 不待她反映过来,他打横抱起她,朝桌边迈去,搂着她坐在桌前。 逐渐清醒的脑袋,回想着船上的一切,猛然想起鼻尖最后萦绕的香味。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问得有些不确定,“师父对我用迷魂香?” 他拈起一块甜点,堵住她的嘴巴,柔声道,“很少量,只是让你睡个好觉。先别生气,我不是让下人做了你最爱吃的东西等你醒来么。” 她嘟起嘴巴,不开心地咬掉一口点心,又重新放回盘里,“师父就知道用什么堵我的嘴巴……” “好了别生气了。你不让颜奇跟着,我都按你说的做,溪孟安的事就不要跟我争了。”见她扭过头张开红唇又要开口,他迅速俯下身用唇堵住她的话。 外面下着豆大的雨点,叮咚叮咚地砸在屋檐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窗前的绿树大片叶子被雨滴砸地催洋洋地垂下叶片,在风中摇曳,花园中的花朵花瓣翩翩被雨水打落,撒在绿草上铺了一地。 舞儿双手支着脑袋趴在窗前,雨雾飘进屋檐下温柔地轻撒在她的脸颊上,即凉爽又湿润。 她闭上眼安静地享受水雾的滋润,不一会儿的窗外青草的味道中夹带着熟悉的奶香扑向她的鼻中。 她睁眼转首,就看到影儿端着盘子怯生生地站在她身后,心中一叹,师父之后又一个来贿赂她的人。 “影儿。” “舞姐姐……” 影儿的眼睛红通通,眼看湿湿的眼眶就要滴出泪珠,舞儿想起那日自已‘恶劣’的态度,后悔地摸摸影儿蓬松的头顶,“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好……” “不是!不是!”影儿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舞姐姐的师父!他虽然不喜欢影儿但真的对舞姐姐很好,我不该那么说他的……” “好啦!好啦!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件事情了。”舞儿双手定住影儿不断摇着地脑袋,顺手取过她手里的托盘,拿起一块甜点塞进嘴巴里,口齿不清道,“恩,这好吃……” 影儿被她逗得破涕为笑,也拿起一块塞进嘴巴里,“恩,真的很好吃诶……” 两个人像孩手闹别扭般,转眼间和好如初。 “外面下雨,都不可以出去诶。”影儿与舞儿并排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景。 舞儿眸里狡黠的光一闪,故意拉长音调,“喔——影儿想出去见谁啊?” “不就是恩人……啊!舞姐姐你故意的!”影儿急忙捂上泛红的脸,“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啦!就是觉得在屋里很闷啊,想出去转转嘛!只是觉得……” “好啦好啦!你一解释就给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舞儿拉下影儿的手,一本正经地低声道,“影儿你是不是喜欢溪孟安? “人家哪有啦,舞姐姐别乱说!” 影儿急忙伸手去捂舞儿的嘴巴,却被舞儿拽下,“要是不喜欢,你干嘛总是为他说话?” 影儿一怔,随即转过身去不看舞儿,过了许久闷闷地声音才从她嘴中传出,“可走恩人又不喜欢我……” 舞儿扳过影儿的肩,让影儿面对她,“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你这么可爱,大家都喜欢你的!” “谁说的……舞姐姐的师父眼里就只有舞姐姐一个人,”影儿吸吸鼻子,恩人也只对舞姐姐好……” “乱说!” 舞儿抹掉影儿脸上的泪珠,“你要多营造两人相处的机会,才会日久生情啊。” “真的么?”影儿抬眸,天真又带着无限希望地看着舞儿,“只要相处久了,恩人就会喜欢我么?” “ ……当然!”瞬间的迟疑,舞儿不忍心打破影儿的希望,重重地点了点头。 影儿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舞姐姐会经常陪我去找恩人的对不对?” 舞儿一怔,忽然有种掉进自己挖的坑的感觉,本想拒绝,再看看影儿眼里闪着企盼的光芒,讷讷道,“……当然。” 如果无法说服师父放弃对溪孟安的计划,那她是不是可以自己去寻找一个让师父放弃的理由? 舞儿暗自想着,再看看影儿,这样既可以促成溪孟安与影儿,又可以阻止师父的计划,岂不是两全其美。 北城五皇子司空离的府邸。 丝竹悠扬,人影翩翩。 大厅内传来欢欣的笑声,乐师吹奏者壁萧,伴随着节奏激烈的舞蹈,司空离的喜悦低沉的声音从主座上传下。 一群美貌妖娆的女子,在广阔的大厅里翩跹起舞,衣裙飘飘,香风阵阵,偶尔一个媚眼相送,就教台下的众人迷醉到了酒杯里去。 魅门主,这些舞女如何?”司空离湛蓝的眸盯着台下各个婀娜曼妙的身姿, 分卷阅读273 眼底绽放着火花。“这些可是我为了庆祝彻底打垮溪孟安而为你准备的。” 圣忆风坐在台上司空离的左边,浅呷了一口酒,淡淡扫了一眼台下,笑了起来,“原来五皇子喜欢这些,何不早说,我派人送你一些。” 司空离看了看台下,“难道这些都不入魅门主的眼?” 难不成传言是真的,圣忆风爱上的人是那日他从醉满楼抱走的徒弟?! 果然是圣忆风,连爱都可以这么张扬,甚至不惜违背伦理。 凤眸挨个扫过台下不断朝他抛媚眼的美女,唇角勾出不屑的弧度,“她们当然不配。”忽然,他的视线定在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身上,饶有兴味地开始注意她。 圣忆风突然停住不再开口,司空离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舞池正中央一个舞姿最婀娜的女子,是领舞。 台下的高轩叶和尘无影似乎也注意到这个女子,都隔着乐声用眼神告诉圣忆风要注意。 圣忆风望着那女子,忽然觉得身形非常眼熟,她在跳舞虽然动作毫无差厘,甚至比任何人都跳得好,压制柔软舞姿翩翩,但她却没有用心在跳。 那女子慢慢地,出乎意料地大胆朝台上移去,观舞中有几个大臣,均被女子的动作震住,因为谁都知道台上的是魅门主圣忆风,就连五皇子司空离都会避讳的人,一个女子居然大胆的主动上前。 可是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女子虽然在舞到台下时看过圣忆风几眼,而后视线却一直定在司空离身上。 司空离坐在原处,看着女子越来越近,那妩媚的眼神几乎让他身体酥软,无法理智去想为何这女子不是找俊美的圣忆风,而是相比之下逊色很多的他。 圣忆风靠着椅背,悠哉地看着女子朝司空离舞去,忽然,那水袖间瞬间闪过的光亮刺了他眼,凤眸眯起,他警剔的看了眼女子,那女子似乎也看到他在看她,让他熟悉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安,随即舞动着转过身去。 圣忆风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就在他喝光酒杯中最后一滴酒时,不出所料的,那女子的水袖中的匕首,准确无误地刺入早已被迷惑的司空离胸口,只是紧张,那刀偏了两寸,并为刺到要害。 她是个不懂武的女子,或者应该说,失去武功的女子。 司空离一掌击在女子胸口,女子踉跄后退几步,被圣忆风伸出的手接住,“好久不见,杜玉菲。” 杜玉菲惊讶与圣忆风认出她,急忙推开他,捂住自已的面纱。 高轩叶很快地为司空离止血,在司空离的怒喊中,杜玉菲被护卫钳制住,关入大牢,刺杀五皇子司空离,一个即将宣布成为太子的人,只能是死路一条。 圣忆风从头道尾未发一言,安静地看着一场闹剧逐渐剧终,才随高轩叶与尘无影离开。 北城的夜,清冷而冰凉,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铺了一地。 “杜玉菲怎么会行刺司空离?他们俩之间有仇么?”尘无影非常不解,那个女人怎么会是杜亚菲,“杜玉菲武功不是很高么?怎么刚看起来手劲虚软,丝毫不像有武之人。” 高轩叶微微一笑,“少主将她的武功废了。” “……”尘无影看了悠哉悠哉的圣忆风无语。的确很像他的作风,为了不让杜亚菲找舞儿算账,他还真什么都做的出来。把一个习武之人的武功废去,比杀了她还要命。 北城夜间的冷风吹拂三人的发,圣忆风裹紧雪白的裘袍,将双手插入裘套中,勾唇浅笑,神秘道:“看来他们两人有些故事。不过杜玉菲会有人去救的。” 圣忆风回想着提及杜玉菲时颜奇的眼神,心中一笑,只要颜奇知道杜玉菲被关进大牢,想来是按捺不住许久的。 “少主不坐轿么?”这北城夜间的风,还真不是一般的冷。 “ 吹吹风头脑会清醒些。” 尘无影扑哧一笑,“你这样头脑不清醒的,都让武林中人敬怕三分,若再清醒了,武林恐怕永无安宁之日了吧?” 狭长的凤眸觑向尘无影,“你还是操心你这武林盟主的位子能坐多久吧。” 自从圣忆风与尘无影的关系被公布于众,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在江湖上传言,说与邪教勾结的人没有资格当武林盟主,经这么一闹腾,尘家庄几乎隔段时间就会有人找上门来闹事。 尘无影却不显得焦躁,他摆摆手,“随它去吧,我宁愿与无双生个白胖儿子归隐山林呢!” “司空离本想借机讨好你,摆了一出宴席,没料到却被人捅了一刀。真是世事难料啊!”高轩叶轻叹一声,“少主,绝舞姑娘最近似乎常与那个影儿找溪孟安,你不担心么?” 冷风拂面而过,吹着他如玉的脸颊,一阵冰冷,“我不想再在同样一个问题上与她争论不休,到头来还是得不出相同的结果。” 他淡然的语气中带着无奈飘出唇角,既然她认定溪孟安是好 分卷阅读274 人,就让她自己去看看,自己相信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高轩叶有些诧异圣忆风的决定,“少主不担心绝舞姑娘会受伤” “她要一个真实的生活,我就给她一个真实的生活。”夜风拂着他裘袍下的紫袍,飘起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衣袍的莲花上,如梦似幻的美丽。 “如果我不放她去,她只会怨我。”他的声音清越而干净,带着莲花淡淡的香气洒在飘雪的空中。 高轩叶了然一笑,不得不佩服圣忆风的用心,“少主是想说,宁愿溪孟安伤她,也不愿是你伤她吧?” 圣忆风笑着,呵出的热气氤氲了他美玉般的容颜,增添了几分朦胧。 “她去找溪孟安,是想找出让我放弃杀溪孟安的理由吧。”那丫头脑袋里的一点点的心思,他哪能不知道。 他在刹那间笑了,好看的眉形带着一点点悠悠地懒意扬起,“最终她会发现,只有我才是对的。” 高轩叶与尘无影对看一眼,那眼神无疑在感叹,圣忆风强烈的占有欲,跟他抢女人,只有输的份! 寅时,整座城万籁俱寂,灯火俱灭。 一道娇小的身影,矫捷的越过追忆园的高墙,朝溪孟安的卧室跃去。 熟练的身手轻巧的推开房门,找到屋内坐于桌前的人,单膝跪下,“主子。” “啪”一声,响指的同时溪孟安面前一只蜡烛燃起,清秀的面容在烛火后明明灭灭,“可有人跟着你?” “属下确定没有。”原本娇甜可人的影儿,此刻面无表情的跪在溪孟安面前,原本水汪汪的眸子此刻只有无波的冰冷。 “很好。”火光跳跃,映红了溪孟安朦淡的眸子。 他半手支颌,敛目思索,姿态看起来相当闲散,他冷不丁抛出一个小纸包,影儿动作利落的伸手接于掌中。 溪孟安满意地勾唇一笑,“将这包药粉,分次放入圣忆风的饮食中。” 派派小说论坛某如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一十九章 “圣忆风是很谨慎的人……”影儿顿了顿,“而且他已经怀疑我,所以……” 烛台前,指节分明的长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在幽静的凌晨发出令人胆颤的声响,“没想到我最得意最无情的手下,在舞儿身边久了,居然也变得犹豫了。” 影儿镇静地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冷得似乎能结出冰来,“属下只是希望主子能换种方式。” “高轩叶擅医人,我却是擅使毒。”溪孟安对影儿笑着,眉清目秀的五官在烛光下有些清清淡淡,“这药是我为圣忆风特意配制的,每次放少量,无色无味,就是他身边的高轩叶也不会觉察到。” “是。” 两人不再开口,溪孟安没有下令,影儿也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跪在地上,许久许久,房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溪孟安略一沉吟,而后将目光投向一旁保持沉默的影儿,“交代你的另一件事呢?”似乎对自己想起舞儿的有些不满,溪孟安并没有直接问及。 影儿依旧低垂着头,“属下已经说服绝舞姑娘,只要属下开口,绝舞姑娘一定会陪属下来见主子。” 溪孟安满意地点头,润眸中闪着兴奋的花火,“那就后日,我要安排一出戏,让她完全的相信我。”舞儿第一次进追忆山庄跟他过招,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是心里一定不可避免地怀疑他是否会武功,又是否能站得起,他一定要让她完全相信他才行。 “是。” 他微微一笑。“下去吧。” 影儿颌首,娇小的身躯瞬间闪出的屋里,带起一阵轻风,受气流波动的烛火微微闪了闪。 室内,烛火在溪孟安清秀的脸上投影出忽明忽暗的错应,让他思考的表情更显得沉凝。 他手腕轻巧一翻,烛火顿时熄灭,也让他完全没入黑暗之中。 追忆园的莲花湖,碧水连天,澄清的湖水映着碧空白云朵朵,与池上的莲叶相互辉映。 坐在池中的水榭中,轻风飘过,便能闻到扑鼻的莲花香,清幽地能让人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然在水榭中已经等了近两个时辰的柳曦,却没一丝的心情赏景。自从上次溪孟安命令他不得前去赴战,他就再没见过溪孟安,每次解药都是由溪孟安身边的尹昭给他。 三番几次上门,总是被拒之门外,今天溪孟安好不容易答应见他,居然让他看了两个时辰的莲花,还没见到人影。 柳曦烦躁地转悠着脑袋四处瞧看,视线掠过之处,远远的,有两个人沿着桥影朝水榭走来。准确来说,应该是尹昭推着一个人朝他走来,而那个人,应该就是他至今还没见过真面目的溪孟安。 溪孟安穿着白云一般颜色的袍子,若不是坐在轮椅上,看起来会多几分随意和洒脱。远远的,清风将他的声音带入柳曦耳中,“久等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有 分卷阅读275 气无力,加上秀丽若月下百合的面容,让柳曦有片刻的怔仲,以及心中随之而来的怜惜。 这个人居然就是不但抢了魅门生意,还让他在不经意间服下绝命盅的溪孟安?! 没有了的层层阻隔的白纱,他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的人,只是这个人,如何看都是个病弱的美少年,怎么也不可能将他与阴谋诡异四个字联系在一起,这世上除了圣音,果然还有更不可貌相的人。 尹昭推着溪孟安一直到了水榭,在柳曦面前停留了半晌,柳曦才猛然间回神,垂眸道,“溪公子果然是高人。” 带着轻喘的咳声,溪孟安含笑缓缓道,“你这是在讽刺我这个病弱的人么。” “公子,风凉。”尹昭将搭在手臂上的毯子批在溪孟安背上,然后把他裹得严实。 柳曦泛着精光的眸子默然看着眼前的一切,种种猜测在脑间闪现,突然,溪孟安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 “不用怀疑。”溪孟安轻笑,眉宇间的苍白病态毫不掩饰,“我的病是真的。” 被看穿心思的柳曦脸蓦地一红,垂下头去,再一次意识到溪孟安的厉害,心里暗自发笑,圣忆风这回可真的是碰到对手了。 “你求见了不只三、四回,可是要问我为何不让你赴战的原因?”溪孟安水眸,手指间捻着一颗珍珠,莹润光滑,散发着盈盈的微光,在他莹白的指尖流转光芒。 柳曦抬头望着有些倦态的溪孟安眯起满是皱纹的眼睛问道,“我问,你就会说?” 溪孟安抬眸,微微一笑,伸手递出珍珠模样的珠子,低弱的声音溢出唇角,“你拿着它,我告诉你。” “这七天的解药我已经吃过了,这是什么?”柳曦皱眉看着那颗珍珠一样的东西,没有上前接过,“你以为我傻得再吃下一颗毒药?!” “我没让你吃。”一次说了太多,溪孟安似乎有些累,他停下喘了口气,喝一口尹昭递过来的水,“你想办法让独孤翊服下,把他拉拢过来。” 见柳曦没有反应,他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和他有联系,我们目标一致,何不互相帮助呢?” 互相帮助?分明是你在威胁我们,这是哪门子的互相帮助,柳曦心里闷哼,但碍于溪孟安手中有他的解药,他也不明目张胆的反对。 柳曦眼底的厌恶和变化全数映入溪孟安犀利的眸中,他微微一笑,“拿着。” 柳曦走过去接过药丸,“独孤翊不会服下绝命盅的。”他当时是走投无路,可独孤翊不一样。 “那就想办法。”溪孟安继续微笑,笑得如梦似幻。 溪孟安的笑,让柳曦不自觉地想起来圣忆风,一个同样笑得让人心惊的男人。 这两人若交手,最后结果会如何? 这样想着,柳曦有些激动,似乎之前的种种抱复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最后是否能打败圣忆风。 柳曦将药丸收好,心情激动,“我一定做到。” “跟我合作,我就不会让你与圣忆风交手时有任何输的可能。”溪孟安抬首望着柳曦,“以你的武功,去和圣忆风动手,不是我看不起你,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柳曦的脸色随着他的话,难看到了极点,手上的青筋爆出,“我的龙璇掌法不一定会输他!” 修长的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听到龙璇掌法时溪孟安垂着地眸中闪过一丝火焰,他无视柳曦的不甘,继续道,“且不说神功是否真的存在,圣忆风又是否真的已经练成。” 溪孟安看着柳曦,一字一字道,“即使他只练成了魅门的幻影神功,那也是你无法比的。” “幻影神功?”柳曦粗黑的眉毛上挑,不屑道,“幻影神功目前为止,只有二十多年前圣忆风的父亲圣熠用过一回。幻影神功虽然厉害却极为伤身,而且要练至最高层十二层,以圣忆风的年龄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溪孟安忽而笑了,盯着柳曦道,“日教的龙璇掌法只传亲子不传外人,你不也会么?你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柳曦猛然一怔,后退数步,警惕地看着溪孟安,“你……究竟是谁?” “一个与圣忆风有仇的人。至于我知道你的事,不用感到惊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溪孟安依旧笑着,可是袖袍下的交握的双手却发出咯吱吱地声音。 “我们扯远了。”轻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他轻轻一叹,有些疲倦,“总之,你与圣忆风的比武不会取消,只是时机未到。” “确保万无一失的计划目前正在进行,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可以让他永远消失。” 柳曦看着溪孟安,那眼中提及圣忆风时所流露出的恨意远远在他之上,让他忍不住开口,“你与圣忆风究竟是什么仇?” 溪孟安忽而松开手,清脆的炸裂声响起,破碎的瓷片发出幽幽的光,“血、海、深、仇。” 圣忆风的仇人本就多,多一个溪孟安也没什么惊讶,柳曦便不再追问。 溪孟安垂着眸,睫 分卷阅读276 毛微微颤抖,握着轮椅扶手的手微微收紧,这才显示出一点情绪来。半晌后,他缓缓朝后靠去,双手交叉于身前,直直地望着眼前的柳曦,“重要的是下面我要交代你的事。” “明日,你要配合我演一出戏,一定要真,不能出丝毫的破绽。” 柳曦点头,而后听着他说下面计划的种种细节,他看着溪孟安的眼晴,距离很近,却似乎隔着层层朦胧的迷障,无法看清。 终于听溪孟安一一交代清楚,这才问道,“你莫不是也喜欢上那姑娘了吧?” 方才垂下的眸悠悠抬起,溪孟安望着柳曦,眸光渐渐变得犀利,“这不是你该顾虑的事吧?” 柳曦也不退缩,轻哼一声,句句逼问,“感情最易误事,我想溪公子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像独孤翊那样被情所困吧?” 溪孟安微微侧首,偏着头望着柳曦,“你觉得呢?” 舞儿从未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迈进过追忆园,可是一进门,就被满园的景色震住了,不为它的美,只因它的空旷。 刚进入园子,一条石桥是唯一的通道,两旁的湖水澄碧得能看到水底自由自在的鱼儿,偌大的园里,触目可及之处皆是水以及水面荡漾的莲花,美则已,但给她更多的感觉是孤寂,像是一颗空洞洞的心,无法填满。 走了许久,才从一个拱门进入有花有草的院子,色彩斑斓得与之前的莲池形成鲜明对比。 “舞姐姐,这里好漂亮,很像是恩人住的地方。”影儿拉着舞儿的手,兴奋地环顾四处的景色,还不时的跑到路边俯身闻闻清香的花朵。 舞儿被影儿拉着,却显得兴致泛泛,并没有影儿眼中跳跃的喜悦。 舞儿站在花园中,步入百花盛开之中,一袭绯红在万花中却成为最闪亮的一点。她转首望着四处,确定那日进入的的确是这个园子,视线定不远处的一排房,中间的那间是主卧,应该是溪孟安,如果这样算,那日并没有走错屋,可是溪孟安分明无法行走啊…… “舞姐姐!” 清脆的嗓音打断舞儿的思绪,舞儿回首看到影儿举着一朵明丽的花冲着她笑,她安抚地微微一笑,继续转过头思考。 如果那天的人,真是溪孟安,难道真如师父所说,溪孟安是在骗她? 这也是可能的不是么…… 盈盈水眸逐渐黯下去,为什么人就不能简单一些,非要藏起自己的真面目做人呢,这样不是很累么…… “舞姐姐!”影儿捧着花,跑过去拉起舞儿,笑得比花还灿烂,“那边有假山,我们过去看看!” “嗯。”舞儿被影儿拉着,闷闷地想着如果溪孟安欺骗自己,她要如何去面对曾经被他同情的一个人。 如果他真的骗她,那么在他眼里,她一定很可笑吧…… ……这个可恶的溪孟安! 想着想着,舞儿轻哼一声,虽然还没确定,但只要这样想着,她的气就鼓满了肚子。 听到声音,影儿回眸好奇地望着舞儿,“舞姐姐,你怎么了?” 没…… 从假山后隐隐传来的对话声,打断了舞儿的话,两人对看一眼,轻手轻脚地在爬上假山,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躲在上面倾耳听着。 舞儿透过缝隙努力瞧着假山另一边的情况,溪孟安与另一个年龄较大的人似乎在说着什么。溪孟安与她的方向正好对面,她能看到溪孟安微微垂着眸,紧紧握着扶手,蹙着眉似手在极力忍着什么,另一人背对着舞儿,看不到长相,只略微看到不清楚的侧面。 两人像在为什么争执着,然后安静下来,那人望着溪孟安,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好半晌过去,溪孟安才抬眸,眸里没有往日的笑意,淡淡地却看得出在生气,因为他的语气很生硬,“我不会答应你的。” 听到答案,那人陡然朝溪孟安迈进几步,粗哑的声音带着不悦的口气急声道,“我们的敌人都是他,若是联手,胜算更大,你想清楚!” 那声音颇为熟悉,舞儿的脑袋迅速运转起来,搜寻哪里听过这声音,忽然她惊讶的捂住嘴,那个逃亡中的柳曦! 柳曦怎么会找上溪孟安? 仇人一样?他们刚说的敌人一定是师父! 影儿担忧地趴在舞儿耳边轻声道,“舞姐姐,那人似乎会对恩人不利,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涉及到圣忆风,舞儿崩起神经,听得格外仔细。她转首,对影儿使了个眼色,用手捂住影儿的嘴巴,生怕她发出声来引起注意,然后趴在她耳边,“先看看情况。” “他是你的仇人,不是我的。”溪孟安不大的声音淡淡地传来,虽然他的声音底气不足,带着虚弱的气息,却仍不减他态度的坚定。 “不是你的仇人?”柳曦轻哼一声,冷笑道,“圣忆风杀了你全家十多口人,你居然说他不是你仇人?!真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男人!亏我还看得起你!真是走了眼!” 师父杀了溪孟安全家!?舞儿顿时一阵冰冷,僵在 分卷阅读277 原地。师父不是只杀了溪孟安的爹么?他爹害死了魅门那么多人,该死。可是师父为什么会杀了溪孟安全家人……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我不想再追究。”溪孟安轻咳了几声,拽紧身上披得薄毯,喘了喘气,抬眸望着柳曦,声音变凉了几分,“何况,就算我要报仇,也不会跟你这种人为伍。” 凉凉的一句话,配上溪孟安不屑的眼神,让柳曦暴怒,他一把抓起溪孟安,将轮椅上单薄的身躯拽起,“惹怒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派派小说论坛某如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二十章 影儿开不了口,只能无助地拽着舞儿的衣袖,眼神焦急地望着舞儿,希望舞儿能去阻止。 舞儿看了眼影儿,然后蹙着眉静看假山另一端的两人,没有丝毫动作,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想上前,也许是……她真的根本就不信溪孟安不会武功,溪孟安若不会武功,不会这样挑衅柳曦。 溪孟安单薄的身体在柳曦粗鲁的动作下有些微颤,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毫无惧色,“你最好现在就滚出这里。” 柳曦暴怒,一掌击在溪孟安胸口,溪孟安软绵绵的身子,在柳曦的怒吼声中,被抛出一丈之外。 一瞬间,舞儿预料之外的变故发生。 溪孟安的身子落下,黑发在风中飞散,丝绸似的纠缠住他白云色的袍子,轻飘飘的落地,宛如惊落的飞花般美丽。他的身体在花丛中落下时,身边的花瓣纷纷被震得覆在他白云似的衣袍上。 他单薄的身躯静静地躺在花丛中,静谧的似一场落花雨。 舞儿屏息,看着溪孟安吃力地用胳膊坐起身体,抬起下颌望着朝他走去的柳曦,唇角勾出一抹不屑的笑。那张细白的脸颊比白纸还苍白,抽去了所有血色,连唇都变得惨白。 影儿摇晃舞儿的动作越来越大,若不是舞儿点了她的穴道,说不定影儿直接就会奔过去,舞儿冲影儿摇摇头,安抚地告诉她不要急。 舞儿看着柳曦朝溪孟安走去,那日在月湖上圣忆风的话开始又一遍在脑间回想。 你怎么就没想过溪孟安也许并不是瘸子? 是啊,如果溪孟安真的要找师父报仇,一切的伪装都是有可能的。 柳曦站在溪孟安面前,一脚踩上溪孟安的胸口,那张惨白的唇立即涌出一口鲜血,沿着下领滴在白袍上,滴出一片血红的花朵。 难道他真的不会武功?不管会不会,总不能再让柳曦这样欺负人了! 捡起假山上的一块石头,舞儿弹指朝柳曦的脑后射去,紧跟着正准备跃身而起,一道黑影风般闪至柳曦身后,在柳曦转身的同时一掌劈在柳曦颈部。 尹昭的武功并不弱,但还是不比柳曦,两人过招数十回,尹昭一掌击在柳曦的肩膀,柳曦似乎颤了颤,肩膀处渗出血,想来应是身体本身有重伤,柳曦的动作变得不如先前敏捷。闻讯赶来的护卫也一一将两人围住。 柳曦看着人越来越多,纵身朝身后的树上跃去。动作矫捷的消失在园中。 尹昭没再继续追,而是赶紧奔去地上的溪孟安身边。 “公子!”尹昭怒吼地蹲下抱起那纤细的身体,急忙将随身带的药丸送入的溪孟安口中。尹昭抱着溪孟安的双手颤抖,看着溪孟安虚弱得快要昏过去的样子,浓眉都纠在了一起。 溪孟安在尹昭怀里,脸上含着虚弱的笑,极缓极缓的抬起手覆在尹昭颤抖的手上,“不碍事……”说完,一阵撕心裂肺的轻咳,血再次涌出他苍白的唇。 舞儿愣愣地解开影儿的穴道,影儿急忙笨手笨脚地从假山上爬下,哭着跑到溪孟安身边,“恩人!恩人!呜呜,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影儿……” 舞儿楞在原地,看着溪孟安满身是血的样子,竟不敢出去见他。 他……真的不能行走!也真的不会武功! 都是她不好,如果她不怀疑他,不试探他,刚开始就出手相救,他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事!他那么单薄的身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了柳曦的那一掌! 溪孟安快要闭上的眼睛,看到影儿时,有些惊讶地微微睁开,“影儿,你怎么来了……” 影儿哭得一塌糊涂,想要伸手碰触溪孟安,又怕一不小心碰疼了他,就坐在溪孟安身边不停的哭,也听不到溪孟安问了她什么。 忽然,溪孟安的指紧紧抓住尹昭的手腕,“快……快……快把我扶回房里,我不想让舞儿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咳……咳……” “公子!别急!!”尹昭熟练地帮他拂着背,一个铁铮铮的汉子竟也哽咽起来,“你先缓一缓,顺口气,然后我们就回房。” 舞儿眼睛红通通地望着地上哭得惊天动地的影儿,以及红眼睛的尹昭,视线怯怯地停在几乎奄奄一息的溪孟安身上。内疚与自责瞬间涌上舞儿的心头,她窝在假山上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 当听到溪孟安紧张的声音说着不想让她看见他狼狈的模样时,她终于忍不住地 分卷阅读278 哭起来。 哭声引起了草地上三人的注意,舞儿不得不站起来,轻轻一跃,跃到三人面前。 “对不起……”红通通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看着溪孟安。 溪孟安慌张地转过脸,将脸埋入的尹昭怀里,颤抖的声音道,“不要看……” 舞儿上前跪在溪孟安身边,颤抖地伸出手轻轻覆在溪孟安肩头,“对不起……我都看到了……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听说舞儿看到全过程,溪孟安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而后又平静地转过脸,“让你看到这么狼狈的我……真对不起……” 溪孟安的话让舞儿的自责顿时间膨胀到最大,”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想,我应该猜到你怀疑什么了。”溪孟安沉默片刻,深深地喘了一口气,靠在尹昭怀里,虚弱的声音慢慢地说着,“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舞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什么都不想争,我这副身子也是侥幸才活到这个时候,上一代的恩怨,我不想他延续到下一代,冤冤相报合时了啊……” “况且……”溪孟安微笑,云淡风轻的超然,“我这双脚,在双亲遇害时就经脉全断,是无论如何都走不了路的……这样的我,还谈什么报仇?”他说着自己的事,戳着自己的痛处,却似乎不在意地像是说着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双亲遇害时?!难道也是师父…… 他的模样让舞儿心疼又自责,加上心底的猜想,不禁收紧手,却弄疼了他的肩头,引来一阵低吟。 舞儿急忙松开手,拽着自己的衣裙,使劲地搓揉,极度不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把我当做朋友,我却怀疑你骗我!真的对不起!” 溪孟安眸子上抬,幽深宁静地一直看到舞儿心底深处去,看到舞儿为他难过的掉眼泪,心底某处似乎也柔软了起来,分不清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动心。 他吃力地伸出手,接住她落下的泪,泪水温热却灼烫了他的手,一直烧到他的心里去。 “别哭……” 她的哭声更大。 “我不怪你……” 舞儿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着他,同情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还能做朋友么……” 舞儿使劲地点点头,“嗯!嗯!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让她对眼前柔弱的溪孟安产生了强烈的保护欲。 溪孟安望着舞儿微笑,眸光似海、似湖、似天上变幻万千的祥云,好似一切的感情都深藏其中。 “谢谢……”他低语,然后慢慢地闭上眼,在影儿的哭声和舞儿的内疚中,昏睡在尹昭怀里。 舞儿孤身一人走出追忆园,眼前浮现走前影儿对她不理不睬的样子,有些黯然地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印一步步印在路上。 她背叛了溪孟安的友谊,也害得影儿难过伤心,她真不是个好人。 天空很晴朗,湛蓝天幕上开着三三两两的云朵,天空很低,舞儿抬起胳膊朝头顶伸去,似乎觉得天低得触手可及。云朵的影子投射在地上,随着她的脚步缓缓漂移。 天色渐渐黯下去,舞儿娇小的身躯后拉着的长长影子也随着天色逐渐消失。 舞儿皱着眉,装着满满的心事,却无处诉说,她想要回去说给师父,却怕师父误会自已过于关心溪孟安。 走着,走着,一抬头,看到凝香苑三个大字。 脑袋还来不及思考,在扑鼻而来的浓重胭脂味中,她就迈进了凝香苑的大门。 毫不手软地拨开数只咸猪手,舞儿朝绝姒的房间走去。 绝姒坐在窗前的软榻上,娴静地翻着手中的书,偶尔轻啜几口一旁矮桌上的清茶。 推门的‘咯吱’声让绝姒抬眸看去,待看清来人,平静的美眸绽放出诧异的光彩,呆愣了一瞬,有些慌乱地放下书,直接踩在绣花鞋上就从床上站起来。 “舞儿,你来了!”绝姒没有想到舞儿会来主动找她,自从上次她主动找舞儿,两人和好,关系却仍旧不如从前,因为舞儿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 绝姒过于激动,没有看出舞儿情绪的异样,笑弯了红唇,俯身勾上绣花鞋,疾步走过去将舞儿拉回软榻坐下。 素手覆上舞儿光润的脸颊,绝姒思念的目光在舞儿脸上游弋了一圈,发觉娇嫩脸上只有勉强扯出的笑容,不知什么事,迟缓地开口,“舞儿,出什么事了么?” 舞儿看得出绝姒的关心,鼻头发酸,她俯下身,像从前一样枕在绝姒的腿上,闷闷道,“不要问,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望着腿上的那颗小头颅,绝姒的眼眶开始泛红,她已经算不清两人有多久没有这么亲密过。 舞儿小时候,喜欢枕在她的腿上说心事。 可是自从两人再次相遇,起初因为圣忆风,舞儿对她有所不满,后来又是因为圣忆风,舞儿对她憎恨。 这样亲密的动作,一直成了她期盼却又不可求的甜蜜。 纤 分卷阅读279 纤素手覆上舞儿的额头,想要抚平她的一直紧蹙的黛眉,那眉却愈蹙愈紧。绝姒张了张口,想要询问,却又怕舞儿对她仍有芥蒂不信任她,将疑问一而再的咽回心里。 舞儿一直没有开口,她怕看到绝姒的欲言又止,所以干脆闭上眸假寐。 她分不清自己面对绝姒时是一种什么心情,她已经原谅绝姒,但面对绝姒时又无法如从前般将所有的心事都讲给绝姒听。 也许,是她不相信绝姒,怕绝姒会将她的事告诉独孤翊。 也或许,是她自私,不愿与绝姒分享任何关于圣忆风的事,她不想从绝姒的口中听到任何对于师父的看法和意见。 师父是她一个人的,她不要与任何人分享。 舞儿一个人想着,怀着复杂及混乱的心情,在绝姒母亲般温柔的动作中,渐渐入梦。 不知睡了多久,睁眼,屋内摆设不是她熟悉的,重新闭上眼回忆睡前的场景,混沌中渐渐恢复神智,才想起之前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凝香苑。 她依旧躺在窗下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薄毯,想来是绝姒取给她的。舞儿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伸伸懒腰。 出来整整一天,师父应该担心了。舞儿猛然推开身边的窗子,看看天色,天啊,她真的出来太久了,月亮都到树梢了! 来不及穿绣花鞋,一个高大的影子步入屋内,站在舞儿面前在她身上笼了一层阴影。 心噗通一跳,舞儿抬眸,看到望着她的独孤翊,屁股不自觉得往后移了移。 虽然,那双湛蓝的眸子在看着她时已经没有让她心惊的占有欲望,但他曾经疯狂的举动依旧残留在她的心理,无法抹去。 “你不要过来!”舞儿蹙眉,大声对独孤翊吼出声,声音中有着不易觉察的颤抖。 难道又是姐姐告诉独孤翊她在这?!她就知道不该那么轻易相信姐姐的! “我不过去。” 初见舞儿时那洋溢着光彩的蓝眸在舞儿的怒吼中渐渐黯下去,独孤翊黯然地退后几步,“对不起,我不想吓着你。” 他低柔内疚的声音,并没有让舞儿对他的态度有任何的改观,虽然绝姒已经告诉他,独孤诩悔过自新,可是她不相信。那么疯狂的一个人,而且几乎在一夜间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与周围人的敬仰,却没有反击,她才不信独孤翊会甘心放弃。 “不想吓到我,就离我远点!”舞儿厌恶地瞪着独孤翊,一天里发生了太多事,她没有多余的精力与他斗嘴。 “原谅我可以么?”独孤翊低沉的声音带着忏悔在屋内响起。 舞儿穿好鞋子,起身朝外走去,在他说完后,利落的吐出几个字,“绝对不可能!”她的语气坚决,似乎早就猜出他会这么说。 “为什么?难道错过一次就真的不能被原谅?”独孤翊朝他走近几步,舞儿又朝后退了几步。 “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却反过来求得别人的原谅,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就该那么薄命么?!”舞儿说得愤怒,一步步地朝独孤翊走去,“那些人,有些甚至是在南城府长大的!他们跟着你那么久!你怎么忍心?!” “还有落红!”舞儿吸吸鼻子,想起落红被砍下的头颅,牙齿咬得咯吱吱响,“她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你怎么忍心……” “你说你爱我?”舞儿仰起头,看着面前悔恨爬满整张脸的独孤翊,黛眉挑起,“你爱我就不会伤害我爱的人!落红是我在南城府唯一交心的朋友!” “对不起……”独孤翊伸手去拽舞儿,却被舞儿狠狠甩开,“不要用你沾满血的手碰我!你让我感到恶心!” “我已经后悔了!”独孤翊湛亮的眸子里泪光隐隐,“你以为我好过么?!每夜都被噩梦缠绕惊醒,从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我知道,这是我咎由自取,但我也受到惩罚了不是么?除了绝姒,爱我的人现在面对我胆颤心惊,父皇对我不再信任,你甚至不愿做我的朋友对我恨之入骨,这样的惩罚还不够么?” “不够!”舞儿想起三年里他对自己的禁锢和落红无辜的死,心里的仇恨的火无论如何都无法浇熄,“就是你死了,也还不起那么多条人命!” 独孤翊一怔,后退数步,高大的身躯被落寞所笼罩,他幽幽地望着舞儿,蓝眸变得如深海般幽黯,“你以为圣忆风就不是双手沾满鲜血么?与他比起来,死在我手下的人数简直微不足道!” 派派小说论坛某如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给我闭嘴!闭嘴!”独孤翊一语说中舞儿心底的伤,她双手捂上耳朵冲独孤翊怒吼,“不要拿你跟我师父比!” “是啊,当然不能比,因为你爱他,所以能够接受他的一切。”独孤翊看着舞儿,说完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舞儿凝着他,看到他眼里直接而深沉的情绪后,慢慢放下手,不再那么激动,“对,我爱他,所以我能接受他的一切。” 她看着 分卷阅读280 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说得异常肯定。 只是,她已经开始分不清,这样的话,究竟是在说给独孤翊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来平复自己不断起伏得矛盾心理。 舞儿在独孤翊的默然中朝门口走去,然后停在门边回首问道,“姐姐告诉你我在这里?” 舞儿的问话,拉回独孤翊恍惚的深思,“你不要责怪她,她只是希望……” “她只是希望我能接受你!”舞儿不心痛地打断独孤翊的话,那颗逐渐要靠近绝姒的心,再一次被拉远。 没想到,她在姐姐心里,始终没有独孤翊重要,姐姐明知道她在心里是恐惧独孤翊的,却还坚持要她接受独孤翊! 她真的不该那么轻易原谅姐姐! 舞儿死死地扣住门沿,乌黑的眸瞳盯着独孤翊,像是要用视线在他身上打两个洞,然而那视线,却是透过他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独孤翊湛蓝的眸看着舞儿的表情,低沉的嗓音开始为绝姒辩护,“舞儿,不要恨她,她……” “你闭嘴!”果不其然,舞儿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两个都是一样自私的人!” 舞儿转身离开,‘啪’地一声关上门,杜绝了独孤翊的声音。 独孤翊盯着那扇刚被舞儿扣住的门,那双蓝眸,深邃而锐利,全无方才忏悔的落寞,低沉的嗓音轻轻吐出几个字,“你果然还没原谅她。” 绝姒,这是你背叛我的信任所换来的报应,我一定会让你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背叛。 想到这里,刚毅的唇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他再也无法隐藏血液中隐隐跃动的兴奋。 一抹嫩黄的身影推门而入,绝姒惊讶地看着屋内的独孤翊,又看看软榻,发觉屋内已无舞儿的身影,“哥,你怎么在这?舞儿走了?”两人不会又大动干戈了吧,绝姒不安地想着。 独孤翊眼中的激烈情绪在绝姒推门而入的瞬间收回,换上轻松的笑,“我过来看看你,没想到她也在,不过已经走了。” “舞儿她……没为难你吧?”想起舞儿对独孤翊的反感与恐惧,绝姒有些担心。 独孤翊摇摇头,“没有,最多被她骂了几句,还好。” 绝姒看了眼独孤翊,动也不动,而后越过他朝他身后走去,似乎有点逃避。刚翊哥哥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情绪是什么?绝姒不禁打了个冷颤,冰冷的感觉蹿遍全身,恐惧不安的情绪抓紧她的心。 舞儿在路上疾步前行,回到庄里,已经接近亥时。 急促的步伐在迈入尘家庄后,逐渐放慢,舞儿刻意绕开最近的路,一小步一小步地朝沁园走。娇小的身躯在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陪伴在她身边。 她低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她不知道,见到师父究竟该说些什么。是要问他溪孟安无法行走是不是师父的错?还是要问,除了日教主,师父是不是真的杀了溪孟安全家? 每个问题,她都不想问,或者可以说……,她怕听到答案。 静静地沿着小径徐行,夜风袭面,夹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飘渺香气。风乍起,满园的花瓣随风轻舞,散落残红无数。 不经意的转眸,透过一旁的假山,看到远处一抹白影,站在走廊上靠着廊柱,衣袂飘飘。 舞儿的唇角勾出一抹笑,师父今天穿白衣诶,她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师父,有七分淡雅,三分飘逸,直若神仙中人一般。 舞儿隔着高大的假山,深深地沉浸在此情此景中,痴了,醉了,月光下如梦如幻的美景让她想到曾经的师父。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他是魅门主,只知道他是疼她宠她的师父,可是真相却总是在你处于幸福顶端的时候残忍出现,将你无情的从高处抛落。 如果,她永远都不知道真相,是不是还是能够在他的羽翼下一直幸福下去? 明眸之中漾着轻雾,她自嘲地勾唇笑了笑,原来自己还是没有长大,还是这么怯弱,还是,这么自私。师父为了给她营造单纯无害的世界,已经牺牲的够多,她居然还在妄想回到从前,继续做一只缩头乌龟…… 水眸抬起,侧望着假山另一边静立的圣忆风,舞儿复杂地眸光不断闪烁,始终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迈出去的步子,总是在下一刻又急速收回,反反复复数次,直到被一只手捂住嘴巴。 “唔……” 影儿小小的声音在舞儿的耳边轻轻道,“嘘!舞姐姐,是我。” 影儿伸手指指假山另一边的圣忆风,舞儿明白她在顾虑什么,拉下她的手,配合地轻声道,“怎么了?” 舞儿嘴巴问着,心思却开始转悠起来,影儿出现在她身后,甚至捂上她的嘴,她之前居然一点觉察都没有?!即使她在想问题,但是听力绝不会差到这种程度,何况这三年她进步了很多,不可能让一个不懂武的人近身还毫无知觉。 分卷阅读281 影儿的小脸上爬满了焦急的神情,她轻手轻脚地把舞儿朝远的地方拉去,“舞姐姐,出事了!” 舞儿蹙起黛眉,月光在她脸颊上洒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你不是在追忆园么?” 说起这个,影儿的眼泪开始啪啦啪啦掉下来,她吸吸鼻子,双手抓着舞儿不住的颤抖,甚至说不出一个字。 舞儿心觉事情不对,慢慢抚着影儿的背,“不急,你慢慢说……” 影儿还在不断啜泣着,在舞儿的安抚下,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舞姐姐……不好了,我、我本来一直陪着恩人……呜呜,可是……突然出现几个人……然后……呜呜……” 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舞儿抓住影儿,“溪孟安出事了?”师父动作居然这么迅速,她才在凝香苑睡了一会儿,就出事了! 影儿不住地点头,眼泪哗啦啦地止不住,“他们,抓了尹昭大哥,然后我好担心,就追过去……结果,他们早就不见了……” 舞儿抬眸,看到影儿白皙的额头上果然有一道裂痕,周围尽是血迹,她心疼地拿出帕子帮她擦拭,“不要急,慢慢说,然后呢?” “然后、然后……呜呜……然后我急忙回到房间,发现恩人也不见了!”影儿说到激动处,倏地捂住嘴巴,怕自已哭得更大声引来注意。 “他们没发现你?”如果发砚了,应该不会留活口吧。 经舞儿这么一说,影儿惊魂未定的圆眸透出害怕的神色,身子不住发抖,“我当时去厨房给恩人端药,在拐角的时候看到他们扛着晕过去的尹昭大哥离开,我追不上,就赶紧回房间,发现恩人也不见了!” 说完,影儿在舞儿怀里虚软下去,瘫坐在草地上,捂着嘴巴肩膀不停地颤抖。 溪孟安被劫了?!他下午才受了重伤,怎么还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舞儿闭上眼,想起下午那单薄的身子在自己眼前落地的场景,心不由得一颤,那样的身子,再折腾,要活命恐怕都难! 不行,她要救他! 舞儿急忙蹲下,“知道是谁抓了他们么?”她的声音在风中微微颤抖,像秋风中飘落的枯叶。 影儿抽出舞儿握住的手,怯怯地往后移了一点,飘来飘去的视线避开舞儿追逐的视线,她伸手摸着自己被风吹乱的圆圆发髻,刚好遮住舞儿的视线,吱吱唔唔道,“不、不知道。” 戴眉轻挑,舞儿拉下影儿的手,“你知道。” “我、我……”影儿缩缩肩膀,低垂着头,想要抽回手,却又被舞儿紧紧握着,“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道。” “我……”影儿一抬眸,就撞进舞儿逼迫的视线,急得不知该如何隐瞒,咬着唇眼泪哗哗地就往下流。 看着影儿不断避闪的视线,舞儿皓白的齿陷入下唇,“是……我师父?” 影儿一惊,“舞姐姐怎么知道?!”说完,她倏地捂住唇,懊悔地转过头,却在背对舞儿时,水瞳中闪过得逞的冷光。 影儿的话,像一个重锤狠狠击在舞儿的胸口,她怔怔地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下,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在瞬间抽离全身。 她始终不愿面对的问题,为什么会这么早的到来?! 为什么不能等到她有足够心里准备的时候! “舞姐姐……”影儿胆怯地伸过手覆上舞儿冰凉的手背,“也许,也许是误会,舞姐姐你先别难过,要不……你先问问你师父,也许,真的是误会呢……池许只是我听错了……” 舞儿覆住影儿的手,拨开脸颊旁不断吹拂的乱发,声音有些颤抖,“你还听到了什么?” “听到,他们说什么尘家庄的地牢……”说到这里,影儿有些激动,“舞姐姐,你说,尹昭大哥和恩人会在地牢么?” 舞儿深吸一口气,利落地起身,衣裙上的花瓣纷纷落下,她伸手拍拍身上粘着的青草,硬是逼回眼睛里的泪水,“你先回房。” “舞姐姐要干什么?”影儿站起来,伸手胡乱抹去脸上泪水。 “我去地牢。”以前听无影大哥说起过尘家庄的地牢,曾经在上一辈是用来关押随意闯入尘家庄的人,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在尘家庄后园的围墙附近。 “用盐水把他泼醒。”温温的声音回荡在阴冷的地牢内。 哗啦一声,不知是谁倒下一桶冷水,直直灌在被锁缠在铁架上的男人头上,水中的盐分渗进流着血的伤口,可以看到他肌肤上的裂痕在盐水浇灌下的瞬间微微颤抖,似有可怕的疼痛像火在烧灼,男人闷哼一声,紧闭着眼睛不睁开,咬紧牙根,忍耐住喉间那类似野兽的咆哮。 一道修长的青色身影立于的生锈的铁栅栏外,不高不低的嗓音慢慢说着,“溪孟安身边的人,果然够硬。” 冰冷的盐水一滴又一滴落下,滴在满是伤痕血污的脸上,再掉落在地上,与大量的血迹 分卷阅读282 混合在一起。 男人抬起脸,乱发下的那张布满伤痕的脸隐隐约约看出是溪孟安身边的尹昭。 尹昭从鼻间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铁栏外唇边挂着淡笑的高轩叶,又闭上眼睛。 高轩叶走到远处的木椅上坐下,交叠起双腿,无波的眸子静静地望着铁栏后狼狈的人,“你若交代溪孟安的计划,我会饶你一命。” “没想到魅门唯一有好评的竹阁阁主,原来也是个小人。”尹昭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高轩叶,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轻蔑弧度。 高轩叶欣赏地扬起唇,看着尹昭。这个男人自从今天被算计关进这个地牢中,几个时辰内不知道受了多少严刑拷打,居然还能这样镇定自若。 溪孟安能在心与身同时受到那么大的打击后活到现在,与有这样忠诚的属下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不是溪孟安,他真想替少主做决定,把尹昭收到魅门之下。 尹昭被铁链绑在墙上,那铁链很是坚固,拷住他的双腕,他几次试着运功,想要扯开铁链,但仅仅稍微用功,体内就一阵酥软,四肢百骸都是无力。看来,高轩叶是给他下药了。无妨,圣忆风这样将他抓来,更有助于公子的计划,想来莹姑娘已经通知到那个绝舞了,哦,是影儿姑娘。 想到这里,尹昭吐出一口气,安然地任自已的伤口继续疼痛,不再顾虑什么。即使牺牲了他,只要能帮助公子完成计划,他死而无憾。 见尹昭闭上眼睛,高轩叶吐出两个字,“继续。” 音落,立于尹昭身边的男人,挥起鞭子,毫不犹豫将沾有盐水的鞭子抽在尹昭身上,响亮的声音伴着闷哼在地牢中圈圈回荡,血花四处乱飞。 尹昭陡然睁开眼睛,狠厉的目光宛如利剑射向静坐的高轩叶,咬牙道,“想要逼我开口,永远不可能。” 尹昭的眼神,决绝地好似下一刻就会咬舌自尽。 高轩叶眯起静眸,若有所思地瞅着尹昭,抬手道,“停。” 落下的鞭子及时收住,尹昭身边的高大男人后退一步站在尹昭身后待命。 “永远不可能?”高轩叶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有个十三岁的妹妹在乡下?” 果然,这句话让毫无动静的尹昭猛然冲起,“你敢动她试试!”他奋力地拽着身上的铁链,在空荡的地牢中发出响亮的声音,胳膊上青筋隐隐,两只眼球像要瞪出来一样,恶恨恨地瞪着高轩叶。 “如果你配合,我当然不会碰她。”高轩叶见尹昭情绪异常激动,很明显那个妹妹对尹昭很重要,“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妹妹,很惹人怜惜对不对?” “高、轩、叶!”尹昭如狮的怒吼瞬间响彻整个地牢,震得地牢顶上的地面几乎开始轻颤,地上的花草也跟着颤巍巍的摇晃。 派派小说论坛某如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百二十二章 舞儿将影儿支使回房,绕开一切可能被圣忆风发现的地方,迅速朝尘家庄的后院疾驰而去。急速掠行的红影在靠近后园时脚步慢下,穿过熟悉的假山小桥流水,舞儿谨慎地迈向花木更加旺盛的后园。 穿过石砌的拱门,举目四望,偌大的后园因为不常打理,杂草显得更加猖獗,花木繁盛,似乎真得像是在掩盖一些什么。 借着清亮的月光,舞儿小心翼翼地迈进狡黠的杂草丛中,搜寻地牢的入口。 怎然,脚下一震颤巍巍的感觉,紧接着头顶的大树上飘落了几片绿叶。舞儿警觉地四处望了望,并末发觉任何异样。 她奇怪地是起蹙眉,转身无聊地抚摸着身后的大树,仔细回想尘无影当时说过的地牢究竟在何处。舞儿不信自己真的找不到,所以沿着围墙仔仔细细地投查了一遍,然而满园都被她踩了个净后还是徒劳的回到大树下。 她分明有听到声音,她敢肯定一定是在这后园的地下,可是入口究竟在哪里呢。舞儿颓然地转身抱住身后的大树,特脸贴在上面,喃喃低语,“大树啊大树,入口究竟在哪呢?” “需要我告诉你么?” “好啊!” 咦,大树怎么会说话?!声音还这么熟悉舞儿蓦地转身,一下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她揉揉被撞痛的鼻尖,熟悉的香味飘进鼻端时,她知道,师父又找到她了。 “为什么每次都会被找到……”她边揉着红彤彤的鼻子,边低喃。 “抬起头来。” 清润地噪音在舞儿头顶响起,舞儿习惯性地听话,抬起脑袋,对上一双深邃而又柔和的眼眸。 他白色的衣袍在夜风中翻起下摆,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晕出一层淡淡的光圈,舞儿眼眸一热,觉得似乎回到又了从前。 树上的白色花朵开得正盛,忽而清风拂过,三两片花瓣飘然落在她的头顶,一片悠悠地落地还有两篇轻飘飘地落下她的肩头。 分卷阅读283 他伸手拂去她肩头的落花,倾下身子,优美的薄唇印上她娇艳的红唇。 蜻蜒点水般的一吻,没有相濡以沫的缠绵,也没有进一步的探求,只是浅尝辄止,却因为甜蜜的回忆,让她白暂的面庞染上醉人的红晕,如白玉上的一抹丹朱。 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清俊容颜,她几乎忘了来到后园的目的,只觉得心也似越来越热,只想溶在醉人的甘甜中,回到曾经单纯的感情中,无需顾虑,无需担忧,也无需承受什么……她蓦地伸手抱住他,将脸理入他怀里,掩住快要决堤的泪水,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失控的情绪。 他感觉到胸前急促的呼吸,以及微微的湿意,没有询问,只是伸手抚着她的发。 她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抬眸望着他,“师父,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垂眸凝着她,眼底没有惊讶,没有愕然,只是轻轻浅浅地笑笑,“等这里的事情解决完,我们就离开。” “等杀掉柳曦,我们就离开,好不好?”她楸紧他,眼眸中漾着轻雾,问得急促。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望这她。墨发因为他低垂着头而荡到身前,月光投射下他的背后,因此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不知道他湿润的双眸在她说出这句话时逐渐变得清冷而深邃。 温热的手心覆上她的脸颊,将她的脸颊又抬高了一寸,“不只柳曦,还有溪孟安,等解决了这两个人我们就离开。” 舞儿一怔,眸中朦胧了一下,“师父为什么非要杀了他不可?我今天去了追忆园,无意中看到柳曦强迫溪孟安与他联手对手师父,可是溪孟安即使被柳曦打到重伤,他也没有答应。” “他根本就不想报仇!他说上一代的恩怨不想延续到下一代。而且,他真不能行走,也不会武功!师父怎么就不相信呢!这都是我亲眼着到的!” 琉璃般的眸子在背光的阴影中流转出危险的光,“所以,你一整天都在追忆园?一直到快深夜才回来?” 她甩开他,想要离开,却被他圈在怀中,身后抵着大树无处可去。 舞儿低下头,许久才抬起头,“师父抓了尹昭大哥和溪孟安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已经准确地找到她的,同时占有了柔软的红唇,趁着她抗议的瞬间,灵话的舌窜入她的口中,缠住那香嫩的小舌。 她讨厌师父每次总是这样堵住她的话“住……唔……”她在他怀里挣扎着,但他的钳制却像铜墙铁壁,身后的大树更是阻挡了她的去路,灼热的舌在她的口中纠缠。 他稍推开。眯起凤眸看了眼迷乱的她,长臂拦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扯进的怀里,随即继续吻上她,持续地加深了这个吻。这个吻在往日的柔情蜜意中添了一份掠夺与警告,肆意而狂妄,烫热的舌吻得她全身无力,体内的气息被他引导着,全部都乱了。 许久许久,直到她的双脚再也无法支持虚弱的身体,快要从他怀里滑落之际,他才推开,停止刚才疯狂吻。 灼热的肌肤以及他身上独特的香味包裹着她,关于他的一切,全都热烫得像火焰,包括他双腿间,如今正抵住她最娇一处款摆厮磨的巨大欲望。 她在他怀里说不出一句话,只顾着不住的喘气,双臂紧紧地攀着他才能支持自己已经无力的身体。 他将她抵在树上,俯首咬住她晶莹的耳垂,清浅地声音中带着男性的气息扑在她的耳窝,“丫头,我是抓了尹昭。” 她微微侧首,长长的睫毛刷过他如玉的脸颊,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承认,她以为师父会瞒着她,“师父!” 他眯起凤眸凝着她,眼底流转着魔魅光,纤长的指轻轻揉捻着被他吻得红肿的唇,“丫头,我彻走了你身边颜琦,放任你去找溪孟安。” “作为感谢,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些自由?” 阳光落在青色硫璃瓦上,形成耀眼的光芒。 舞儿无趣地坐在窗外屋檐下,无趣地垂着脑袋,回想昨夜圣忆风说的话。师父摆明在威胁她,她如果继续插手,师父就又会管制她的行动了。 影儿悄悄地站在舞儿不远处,一副想要上前又不敢过去的样。 “影儿,你进要在那站多久啊?”舞儿抬眸,看着不远处村后的影儿,叹了一口气。她很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在想问题懒得开口。 影儿小手绞着摆,慢慢朝舞儿走去,走到窗前时还抬头朝屋内望了一眼,“舞姐姐,你师父不在么?” “不在。”她还没醒,师父就出去了。想来跟溪孟安的事有关。 影儿脸上的胆怯少了很多,走过去在舞儿身边的草地上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舞姐姐昨天见到尹昭大哥了么?” 舞儿垂着头,摇摇脑袋。 “那舞姐姐找利地牢了么?” 舞儿又摇摇头。地牢一定在那里,只是她找不到入口。想起昨夜圣忆风的吻,舞儿脸一阵发烧,急忙把脑袋又低了一些。 “这样诶……”影儿失望地靠到墙上,“那尹昭大哥一定死定了……恩 分卷阅读284 人的身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经的起这样的折腾……” 影儿哽咽的声音让舞儿无比内疚,是因为她没有出于,溪孟安才被柳曦伤成那样,也是因为她太笨,昨夜才又被师父找到没能寻到入口……舞儿拉过影儿的手,安抚地轻拍着,“你不要急,我们再想想办法,恩?” 影儿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吸吸通红的鼻子,“对不起,舞姐姐,自从来我后,总是给你添麻烦。” “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好姐妹,我一定会帮你的。”舞儿将影儿接进怀里,像个大姐姐一样轻轻拍着影儿的背。 “谢谢你,舞姐姐。”影儿伸手搂住舞儿,将脑袋个在舞儿的肩上,乌黑的瞳眸中闪着泪花,同样也闪着得逞的快意。 窗沿下相依的两人,在绿意盎然的院子里分外和谐静谧。 傍晚时分。一道修长的绛紫身影的迈入沁园,看到窗下熟睡的二人,温润眸子在着到影儿时闪过一抹精光,又走出园子,在拱门出弥留下淡淡的清香。 舞儿睁开迷朦的眼睛,发觉自己竟然睡着了,伸手推推身边还是熟睡的影儿,“影儿,快醒来,快晚上了,要着凉的。” 影儿被舞儿一闹,睁开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她看看天色,抿抿唇道,“舞姐姐,你师父应该回来了吧?” “应该吧。” 影儿不太好意思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舞儿也跟着伸伸懒腰。 “你去问问你师父好不好?他那么疼你,一定会告诉你地牢在哪里的。”影儿天真地眨巴眨巴眼睛,“我会煮汤喊,很好喝,一会儿我帮你煮碗汤,你去贿赂贿赂他,说不定他就会同意啦。” 煮汤?师父才不会因为一碗汤就答应她呢!看到影儿兴冲冲的样子,舞儿不忍回绝影儿天真的想法,笑着应了声。 影儿开心地提起裙角朝厨房奔去,想起舞儿听完她的话后那眼角一闪而逝的疼惜,她黑亮的眼睛中闪着冰冷的笑意。真够笨的,绝舞居然对自己的话信以为真,那她只是想要犯主子给她的药顺利让圣忆风喝下而找的借口而已。 月光洒在沁园的屋顶,披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主屋的窗大大地开着,纯白的纱幔在夜间放下,遮住了屋外的景色,随着吹拂的清风时有时无地卷动着。 圣忆风斜倚床榻,向来清澈的眸子笼着一层朦胧,就如隔着薄雾,一片迷迷蒙蒙。他手执一沓的纸,一页一页地翻着,看起来清闲而怡然。 木门被轻轻地推开,舞儿端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汤进来,笑眯眯地在唇角浮出两个酒窝,坐在他床沿,献宝似得把散发着香气的汤端到他面前,眨着眼晴像是在讨赏。 看到舞儿手上的汤,圣忆风将手里的一杳纸放在另一边,似是无意地用靠枕遮住,挑起墨黑的长眉,揶揄道,“太阳今天是打西边出来的?” “哎呀!师父——”她撒娇地让他接住碗,“你就看不起我!这可是我自己下厨房做的哦!” 她没让影儿插手,只是让影儿手把手地交她怎么煮汤,最后出锅的时候,实在担心汤的味道,才让影儿帮她再加工了一下。 怕他不信,她还卷起自己的衣袖,给他看她的战绩,“你看,这是我煮汤的时候被烫到的痕迹,还在呢!” 看着她白嫩的手腕上两个烫伤的红色痕迹,他和煦的眸子盯住她,心疼道,“以后不要自己下厨,弄伤了我会心疼的。” “人家想亲手煮给师父嘛!”她娇红的脸颊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心急地推推他的手,示意他快点品尝她的辛苦。 他看着碗里黑乎乎的汤,唇角喊着浅浅的笑意,慢慢品尝。那一直含笑的唇角,实在看不出汤究竟是否美味。 由派派小说﹎."滣ル手打。 如需更多好书,请上派派小说论坛 :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她紧张地凝望着他,不错过他脸上一分一毫的变化,他每喝完一口,她就问一遍,“好喝么?” 直到他喝完了整碗粥,她还是紧张地询问他的意见。 “恩”她以为他说粥好喝,双眸出兴奋地光芒,下准备骄傲一翻,又听他紧接着道,“除了没有咸味,多了一点苦味,多了一点甜味,鸡肉炖得不是很熟之外,还算好。” 听完他的评论,一张小脸失望地耷拉下,“真的……那么难喝?”她就是怕这个,还让影儿帮她加工了加工,难道她做得已经难喝到加工无济于事么,呜呜! 他将喝光的碗放在一旁,张开双臂将嘟着嘴巴的她搂进怀里,光滑的脸颊在她鼓起的脸上慢摩挲,带来一种暧昧的淡淡诱惑,“丫头,我让你在我身边,又不是为了煮饭,何必为了这种事气。” 见她鼓起的脸颊没有放下,他失笑,“其实没有那么难喝,我故意气你而已。” 单纯的她立马绽放出光彩的笑靥,转首望着他,“真的么? 分卷阅读285 真没你说的那么难喝?!” “恩,只是有一点点难喝而已……” “讨厌!”舞儿抡起粉拳砸在他的胸口,引来他悦耳的笑声。她想了想,双手覆住他的脸上一本正经道,“明天开始,我要天天煮汤给师父喝,一定要煮到师父满意为止!” “……”想起文教鸡汤咸甜带苦的味道,他唇角有些抽搐,“师父突然觉得,今天的味就很不错,不用再练习了。” 清晨的阳光才轻轻的洒下,幽静的庭院里除了园丁丫鬟轻微的脚步声外,安静如深夜。 一个娇小的身影走出沁园的拱门后,转了脑袋四处望了望 ,没有看到自己担心见到的人,这才安心地迈出步子,藏身到隐蔽的小路,一蹦一跃的朝尘家庄的大门奔去。 轻巧地落身于大门口,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气,笑眯眯地推开大门,迈出去再转身关上门,却在关门瞬间吓得蹦出几步之外。 “影、影儿!”她分明很小心了啊,为什么还是会碰到影儿,“你这么早坐在大门口,干什么?” 影儿抱着双膝,可怜巴巴地坐在大门前的石砖上,抬起红肿的眼眸望着舞儿,“舞姐姐……”平日的嗓音此刻着沙哑。 舞儿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影儿,她心虚地开口,“怎、怎么了?” “舞姐姐昨夜里问出恩人和尹昭大哥在哪了么?”影儿站起来,却因坐了一晚骨头僵硬,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幸好舞儿及时扶住。 舞儿看着她黑黑的眼圈和红肿的眼睛,“你不会在这坐了一晚吧?” “嗯,我担心恩人,睡不着。” 内疚顿时又开始泛滥,舞儿不好意思地低着脑袋,扶影儿在一旁坐下,“我、还没来得及问……”昨天在师父怀里,两人闹着闹着就睡着了,她真得太不讲信用了,后来居然在师父腻死人的声线下完全忘了影儿交代的事。 “没关系,没关系。”影儿急忙道,“是我太麻烦舞姐姐了,其实我知道,你师父不一定会说的……”似是想起了什么,影儿忽然道,“舞姐姐,昨天你炖的汤,你师父说好喝么?” “呃……”说起这个,舞儿尴尬地在影儿身旁坐下,两个小人肩并肩,聊起天来,“虽然师父最后说,只有一点点难喝,但我知道他一定在安慰,我说要天天煮给他,直到他说好喝为止,结果他就急忙说很好喝,不用煮了……” 影儿扑哧一声笑出来,露出昨天到今天为止的第一个笑容,看到舞儿投来责怪的眼神,急忙做了个闭嘴的动作,然后笑嘻嘻道,“舞姐姐,没关系,我会教你的!” “真的么?!直到我做的跟你做的一样好喝?”她昨天给师父做汤前,尝了影儿的手艺,真的超级好喝,也因为超级好喝,她才自私地没有让影儿炖给师父,她好怕师父喜欢上影儿的手艺,然后慢慢地喜欢上影儿这个人……虽然这样的可能不大啦,但她就是小心眼怎样! “嗯,嗯!”影儿拉起舞儿的手,眼睛里蹦出兴奋的火花,“我会天天教你,你天天煮给你师父喝,我肯定,以你现在的水平,不出一个月,就可以做到我那个程度!” “一个月啊?”舞儿失望地耷拉下脑袋,她的水平果然很差,居然需要一个月,“恩,没关系,一个月就一个月!” 两人又随便聊了会儿,影儿说要回房睡觉,舞儿也要出门,两人就在大门前分手。 待舞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前的大道上,影儿眼眸里才流露出见溪孟安时的那种冰冷,诡异地抿起唇角,一个月,按主子的依法,那个时候,不但是圣忆风与柳曦交的时候,也是药效发作的时候。 影儿轻哼了声,转身进入尘家庄。 舞儿跟影儿分手后,开始一个人在街上晃悠,本想排解烦闷的心情,去郊外走走,却不知不觉地又朝凝香苑走去。 接近晌午时刻,舞儿经过醉满楼之前,里面仍旧是高朋满座,生意兴隆,店小二心的恨不得有分身之术,点菜、送菜和吆喝声此起彼落,热闹极了。 舞儿仰首望向二楼窗边那个熟悉的位置,不自觉地勾起唇角,突然,不远处地吵闹声引来她的注意。 回首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美丽女子被几个男人围住。 那女子正是绝姒,此刻愠怒的容颜上两道绢眉紧紧地蹙着,双眸轻扫,意外地看到不远处的舞儿,蓦地一下怔住。 舞儿望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上前。 “呦!”一个醉汉朝绝姒走去几步,步伐不稳地险些摔倒,“这不是凝香苑的大掌柜,凝香姑娘么!” 另外一个人,伸手扶住醉汉,低头在醉汉耳边似说了几句话,男人霍地一下直起身子,反手给了说话男人一个耳光,“我管她的后台是谁!老子我就是看上她了,怎么了!” “你要挡我?!还是你、你要拦我!”男人无赖地晃着手指朝周围的人指了一圈,又指向绝姒,“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南城主独孤翊的表弟!独孤翊你知道是谁么?!你惹得起么?!” 见绝姒无动于衷,男人又走上前,淫秽 分卷阅读286 地视线将静立地绝姒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啧啧!真是人好货色!”说着,男人就伸出手,想要拉绝姒,却被绝姒闪开,身子失去重心险些跌倒,还是旁边的随从及时扶住,他甩开手,恶狠狠地盯着绝姒,“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别扭什么!” “哼!”绝姒盯着他,冷哼一声,一看就是地痞流氓,还以为自己是有钱的公子哥,她从小跟着翊哥哥,怎么没听说他还有个远方的表弟。 咸猪手再次朝绝姒伸去,这次不由得绝姒反抗,将绝姒紧紧拽住。 “你放开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听说那人是独孤翊的表弟,没一个人敢上前劝阻。 “放什么!不就是一个混在妓院的女人,给老子装什么清高!” 绝姒另一手啪地一声甩向男人,一个响亮的巴掌在集市上炸响,引来了更多人的旁观。绝姒也就只会一些简单的手脚功夫,但是此人的手劲之大,不像是一般的莾夫,反倒像有一定武功功底的练家,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没能挣脱开。 眼看醉汉的手就要摸上绝姒的脸,一道银光闪过,那只手上倏地多了一条血痕,血花在绝姒面前四溅开,在醉汉吃痛的怒喊声中,吓得绝姒退后了几步。 银色刀片从醉汉手背上划过后射入不远处的上家小店的门上。 “有本事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羞耻之事,就要做好被修理的准备。”一道银铃般地笑声在醉汉身后响起。 醉汉捂着不断流血的手,转身看到身后清丽的娇人儿,眯起色迷迷的眼睛,“今天真是好运气,碰到一个美人,还附送一个娇娃儿!” “给我闭上你可恶的嘴!”只见一道红风瞬间闪至醉汉面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道快刀架到了醉汉脖子上,甚至陷入皮肤割出一道血痕。舞儿成功地看到男人脸上的肌肉开始害怕的发抖,开心的畅笑起来,“我对于你这种淫贼,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逞喔!” “你、你!”醉汉的酒劲被这么一惊吓,顿时清醒了不少,这个女娃武功居然这么了得。 霎时间,就见舞儿恍若一只翩翩舞蝶,游刃有余地穿梭攻上来的其余几人之间,像个淘气的孩童,一下子打这个,一下子踹那个,热闹得不得了。 终于把几个人连同那个醉汉用粗粗的绳子绑在一起,她这才笑眯眯地拍手,满足地叹出一口气,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转身离开。 绝姒急忙追上舞儿,“舞儿,刚谢谢你。” 舞儿侧眸看了眼绝姒,“姐妹之间,谢什么,本就该互相帮助的。” 舞儿的话虽没错,但语气却让绝姒敏感地觉察到不对劲,“舞儿,你怎么了?”那天也是,舞儿没有要招呼就离开,她以为是因为独孤翊舞儿才匆匆离开,只是今天看来,舞儿对她又有什么误会了。 “没什么,只是讨厌自己一再的相信你。”舞儿没有停步,也顾不得绝姒是否能追上她的步伐,快速朝前走去。 绝姒到底追不上练武的舞儿,几乎在她身后小跑起来,“舞儿,跟姐姐把话说清楚,我想你一定对我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好说的。”不大的步伐却移动的非常迅速。 “舞儿!啊”一声惊呼后,身后传来绝姒吃痛的轻呼声。 舞儿翻了白眼,还是忍不住停住脚步,走回去扶起绝姒。 “舞儿。”绝姒心里真得很委屈,她一心想要让舞儿重新接受她,为了舞儿,她甚至不再去想圣忆风的事,也不再勉强她和翊哥哥,可是舞儿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她呢。 舞儿心里藏不住话,看到绝姒快要通红的眼睛,还是开口道,“那天为什么要告诉独孤翊我在你那里,你明知道我不怕……我不想见他。” 绝姒抬手指拂去眼角的泪花,“我没有告诉翊哥哥。是他突然来找我,才看到你在房间的。” “真的?”舞儿怀疑地瞅瞅绝姒,却发觉绝姒一本正经,完全没有欺骗她的意思。想来也是的姐姐和她好不容易和好,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明显的事惹她反感,那独孤翊那天为何故意那么说,让她以为是姐姐。 见舞儿不语,绝姒开始心急,“舞儿,姐姐真的没有……” “我相信。”舞儿打断绝姒,思忖片刻,“姐姐,你……”舞儿看到绝姒疑惑的视线,还是下定决心说出口,“姐姐,上次你帮师父拿到独孤翊的兵符,独孤翊没有为难你么?” “……没有,怎么突然提这个?” 舞儿甩甩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对绝姒笑笑,“没事,是我想太多了。”独孤翊即使再坏,都是将姐姐当做他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应该不会以姐姐怎样。 “说到这里,”绝姒握住舞儿的手,“翊哥哥真的已经变好了,他不但原谅了我,而且还在帮你们查溪孟安的事。” “帮我们?”舞儿轻斥一声,虽然不信,还是问道,“他查出了什么?”为他们查?哼,谁信,搞不好又是为了对付师父。 “这件事是由我负责的。”绝姒亲密 分卷阅读287 地圈起舞儿的手臂,边走边说,“我起初也以为溪孟安是冲着圣忆风来的,尤其在查出他与圣忆风之间的关系后,再认定他是为了报仇而来,但是后来才发现,溪孟安真的是一个相当无欲无求的人,他并不想让上一辈的恩怨延续到下一辈。” “而且,从与他接触过的商界人来看,他之前绸庄的生意都是身边一个叫尹昭的人在打理。”绝姒顿了顿,眼底也浮现出同情,“大概是因为他身体上的缺陷吧,他本人对功名利禄,俗事虚名都不甚在意。”对一个自小目睹父亲及家人被杀,母亲上吊自尽,又被人伤到脚筋无法行走的人来说,在长大后又被杀父仇人追杀,是多么一件悲哀的事。 舞儿抿抿唇,心里有些难过,连仅存的一丝希望都被扑灭。她心里是向着师父的,所以私心里希望也许溪孟安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所以她才会去追忆园,奢望能够找出蛛丝马迹,虽然结果让她失望……可是连姐姐查出的居然也是这样,那她要怎么办…… 绝姒看到舞儿发呆,碰了碰她,“怎么了?” “没有。”舞儿微笑,万分愁苦,语气中充满了萧瑟之感,眼神变的朦胧起来,“只是有些害怕……” 绝姒停顿了半天,握住舞儿的手,“在担心……你师父?” 舞儿抬眸,有些微讶绝姒对自己的了解,她什么都没说,可姐姐还是这么了解她。舞儿不发一语地凝望绝姒许久,平日里挂满俏皮笑意的小脸此刻堆起愁绪,心思翻涌不已。 “我怕师父会做错事。”转过脸,舞儿抬头望着头顶正艳的日头。 她怕师父被仇恨的火焰笼罩,变回魅门惨案那时的样子,只要想起高大哥曾经给她描述师父当初疯狂的样子,她就胆颤心惊,她好怕师父会做出伤害他自己的事。 |派派小说论坛IDsxyflq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百二十四章 独孤翊站在南城府的议事厅,透过镂空圆窗,看着一婀娜的身影从远处走来,他扯动嘴角,笑意渐渐褪去。 绝姒没有看到厅内窗前的人影,走到议事厅的门前,轻轻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事让你这么烦恼?”随着清朗的嗓音,议事厅紧闭的大门从里面被推开。 绝姒没想到里面有人,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退了两三步,才重新站稳身子,舒出一口气,“翊哥哥!你可真是吓到我了。” 独孤翊的笑声在绝姒耳畔响起,眼睛里闪过 一丝奇怪的光芒,故意调侃道,“你心神不定,有事瞒着我呢!” 绝姒再次轻叹一声,走进屋里,低垂着头隐去眼底可能会惹怒独孤翊的情绪,“今天见到舞儿,她似乎过的不怎么好。” “你跟她和好了?” “恩。” “不好?”独孤翊紧跟着绝姒走进去,语气很是担忧,这才问及出了什么事,“难道圣忆风对她……” “不是。”绝姒迅速打断独孤翊的话,“是因为溪孟安的事,你也知道,舞儿把溪孟安当做朋友 的,可是圣忆风现在却想要至溪孟安于死地,舞儿夹在中间很为难,而且,舞儿很担心圣忆风会因仇恨变得疯狂。” 绝姒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独孤翊的蓝眸如火般灼热,始终牢牢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翊哥哥,你说,溪孟安真的是被圣忆风抓去的么?” 独孤翊在椅子上坐下,随意的端起茶轻抿一口,“这消息是你查的不是么?” “可是……”意识到自己想说什么,绝姒急忙止住 。 “可是圣忆风不是会做这种暗地里的小动作的人?”浓眉高扬,独孤翊看出绝姒的心思,见绝姒脸红的垂下头,蓝眸不着痕迹的闪过一抹不悦,“你手中的证据十足不是么,你要知道,溪孟安与圣忆风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他们身上背负着上百条冤魂,圣忆风不会轻易放过溪孟安的。” 见绝姒欲开口,独孤翊又道,“即使溪孟安已 经不想报仇,圣忆风最后还是会杀掉溪孟安,他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可能会威胁到他 的人存在。” 绝姒清澈美丽的双眸不禁一暗,双手握得更紧,自己却浑然不觉得疼痛。 圣忆风真要杀一个现在连路都无法走的人?她不信…… 绝姒抬眸,唇角浮出倦累的浅笑,“今天累了,我先下去休息了。” “嗯。”独孤翊轻应一声,俯首品茶,却在绝姒走过他身边时。轻拉住绝姒的袖口,“今天出什么事了?” 绝姒本恍惚地不知他在说什么,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才看到手腕上一圈青紫,那是今天那个醉汉握住她的手时留下的痕迹。 “呃,没什么,今天碰到一个无赖而已。” “然后舞儿帮你解围?” “翊哥哥怎么知道?” “该死!”独孤翊一拳捶在桌上,震得茶杯与茶座哐啷啷直响。 “怎么了?” 独孤翊抬 分卷阅读288 眸看了眼绝姒,又看看她的手腕,浓眉拧起,“那是我派人安排 的人,没想到居然伤到你,真是一群蠢猪。” “等等……”绝姒迷糊地望着独孤翊,脑袋有些转不过来,“那个醉汉是你安排 的人?为什么?” 独孤翊睨了绝姒,又低下头,才缓缓道来,“上次舞儿离开凝香苑时,怀疑是你将她的行踪告诉我,我才找到她,她觉得你背叛了她的信任。” “我不想再因为我而让你们之间产生误会,所有让人跟踪她,在她跟你可能碰面的时候,演一出戏,我想舞儿再误会你,也不会不顾你的安危。” “所以……”绝姒睁大眼睛,“今天的事,是你为了让我跟舞儿和好而故意安排的?” “恩。” 绝姒不知道为什么那双湛蓝的眸子此刻这么专注地瞅着她,那眼神不像往日一个哥哥看着妹妹的眼神,她的心怦怦直跳,慌乱地低下头,轻缓地退后一步,“谢谢哥……” “谢什么,舞儿不在你身边,现在只有你跟我相依为命了。” 绝姒颤抖地扯出一抹感谢的笑,然后几乎是踩着逃避的步伐离开大厅。 独孤翊就那样看着绝姒,知道她转向的瞬间,嘴角温柔的笑才淡去,换上莫测的表情。 “无影大哥,你就告诉我嘛!”舞儿一会儿蹦到尘无影面前,一会儿又蹦到两边,不知疲倦地骚扰着尘无影的耳朵。 “不行。”无论舞儿求过多少次,还是那斩钉截铁的两个字。 舞儿终于像个泄气的皮球瘫坐在尘无影对面的椅上,晃着绯色的绣花鞋,垂头丧气地像少吃了几顿饭。 尘无影抬眸瞥了眼舞儿,忽而觉得庄里太久没有有趣的事发生,眸底闪过一抹的算计的小光芒,清了清嗓音,“你想知道也可以,先告诉我要干什么?”如果被圣忆风那家伙知道舞儿跑去地牢救人,庄里会不会热闹一阵哪。 耷拉的小脑袋倏地抬起,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绽放出星星光芒,双手拖住圆润的下颚认真地望着尘无影,直接忽略掉尘无影的条件,“我就知道无影大哥最好!” 尘无影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没听到我的条件,先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好奇啊,听说你们尘家庄的地牢很恐怖,尤其它已经有这么久没用过,所以想要看看究竟怎么个恐怖法。” 尘无影显然不相信她的借口,但也不戳穿,装作沉思的样子。 舞儿忐忑地望着他,“你可不能改变主意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当然。”尘无影拍拍胸脯,“放心,我们俩什么交情,我只是在想,如果让你师父知道……” 小手急忙在空中乱舞,“不会的!不会的!我不说,你不说,师父不会知道的!” “恩……那就没什么顾虑了。”尘无影朝舞儿招招手,让舞儿靠近一些,然后他趴在舞儿耳边轻声道,“你应该注意过后园那棵大树吧,入口就在树下,你只要在树根处找到一个突起的大圆点,使劲按下去,入口的门就会打开。” 舞儿静静的听着,虽然觉得答案得来地太过容易,完全不费功夫,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记下尘无影说的每个字,捂着噗通噗通跳的小心脏,一股做贼心虚的感觉涌上心头,急忙挤出最灿烂的笑容然后飞奔出去。 月湖上,莲花之间漂浮着一叶小舟,微风袭来,小舟随风除行。 舟中并无舟子,自然也没人弄舟摇浆,只有一抹绛紫身影伏卧,宛如舟上绽开的一朵紫莲。轻舟漫无目的地在水上漂浮,轻风吹起湖畔几朵涟漪,也吹起舟上人绛紫的衣袂。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寂静。 直到一抹黑影从湖岸飞身至小舟,生生打破了这片静谧,轻而无声的落在船头,颔首立于静卧的圣忆风一旁。 凤眸轻启,懒洋洋地扫了眼颜奇,又重新,阖上,“那个影儿今早和舞儿分开后去了哪?” “属下一直跟着她到郊区的一片竹林,最后、最后……”颜奇的头愈垂愈低,有些难以开口。 轻笑逸出薄唇,圣忆风睨了眼颜奇,“跟丢了?” “……是。”输在一个小姑娘手中,实在很难启齿。 “不用感到难堪。”圣忆风扶起身,单手撑额,另一手深入湖水中,纤长的指轻柔地撩拨着清澈的湖水,“她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不要掉以轻心,继续跟着,总能找出溪孟安。” “是。” 就在颜奇转身欲离开时,圣忆风突然轻声叫住他,在颜奇震惊的表情下,两人一同飞离小舟,往尘家庄漫步走去。 一路上,颜奇静静地走在圣忆风身旁,圣忆风也只是赏着景色,直到大门口,才问道,“听说杜玉菲从牢里被救出来了,是你做的?” 颜奇震住,没料到自己小心万分的事居然还是让圣忆凤猜到,不敢再隐瞒,“是属下自作主张,如果少主不愿杜玉菲活着,属下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我可没说要杀她。”长眉轻挑,凤眸含着兴味望向颜奇 分卷阅读289 ,“她的事,以后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少主的意思,与他想得可是一致的? 含笑俊颜正欲转首,一道沉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哎呀呀,你怎么还在这悠闲啊!” 圣忆风抬首,不知道尘无影这演的哪出戏,“什么事?” “还不是你那个丫头!”尘无影故作懊恼地样子,拍拍头,“我方才一不小心,说漏嘴,她现在估计已经去地牢救人了!” 含笑的凤眸瞬间幻化为利刃射向尘无影,“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是故意的。”转眼间,紫影带起一股劲风在尘无影得意洋洋地表情中消失。 |派派小说论坛IDsxyflq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二十五章 身上的盐水干涸,凝结为盐粒,又被汗水溶解,疼痛渗入皮肉,尹昭将内力凝在一处,才能稍稍运通经脉。 从上次高轩叶离开到现在,已经两日整,这两日不但被断绝饮食,还要忍受皮鞭的伺候,还好他的训练足够他应付如此的折磨,不然他也许真没有机会见到溪孟安了。 忽然,石门刺啦啦地轻轻移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进入。 尹昭眯起黑眸,紧绷着全身挂在铁链上,散乱的黑发遮盖了那双精光内敛的眼睛。 又是高轩叶?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即使他被折磨死也不会妥协,高轩叶还想干什么?! 难道高轩叶真用尹蓉威胁他?! 不,他并不信。那日他虽异常愤怒,但是心里并不相信高轩叶真会用眼睛看不见的妹妹威胁他,纵使是敌人,他也知道,圣忆风和高轩叶不是这样的小人。 可是……直到高轩叶身后那道娇小的身影慢慢走出来,他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他先要怒吼,却怕吓坏了他胆小的妹妹。 柔软的衣料拂过地面,尹蓉被高轩叶拉着轻盈地走过来,那双睁开的眼睛像是朦着一层薄雾,没有焦距散发出淡淡的光。 一双小手在高轩叶指引下慢慢地摸上铁栅栏,“哥哥,是你么?”手上粗糙的触感让她疑惑地回眸‘望’着高轩叶。 高轩叶轻轻一笑,“他在这里静养,不宜被打扰,所以用栅栏隔开,你只能在这里跟他说说话。” 甜甜的笑容浮出唇角,“恩。谢谢你。” 尹蓉的笑容,单纯的宛如出生的婴儿,没有一丝杂念,让高轩叶有片刻的内疚,“你们聊,一会儿我来接你。” “恩。” 尹昭锐刺般的视线从高轩叶淡笑的脸上移开,在接触到尹蓉的瞬间软化下来,融为浓浓的怜惜,他的喉结滚动着,强迫自己发出正常的声音,“是哥哥。” 那张清秀的脸上刹那间洋溢起暖暖的笑,“哥哥还好么?” 在尹蓉叽叽喳喳兴奋的声音中,高轩叶慢慢退去。 ******************** 舞儿一得到消息,就飞奔至后院,围着大树圈了好多圈,才在树根处找到的尘无影说的那一个突起,她使劲按下,忽然耳边传来刺啦啦的声音,就在脚边不远处的一片草地缓缓地移开,露出一个井口大小的洞。 她朝洞里望了一眼,借着日光能看到数个台阶一直消失在黑暗里,她紧张地捂着胸口,踩在石阶上,扶着旁边的土壁一步步地走下去。 走至石阶的最底层,摸到后边的一个按钮,她试探的按下去,面前堵住去路的墙缓缓地滑开。 “谁?!” 脚还没迈进地牢,里面一声低沉警告的声音猛然响起,吓得她又跳了出去,捂住噗通噗通直跳的小心脏。 妈妈呀,被关起来还这么凶。 这声音很熟悉,应该是尹昭大哥吧? 舞儿顺顺气,顺便安抚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朝地牢里迈去。刚一进去,一股阴潮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簇簇眉捏住鼻子,这样的环境下,溪孟安的身体能撑得了多久? “谁来了?”这是一道清丽的嗓音,舞儿诧异地抬眸,在地牢的角落里看到扶着栅栏的一个女子,那女子的粉色的衣裙曳地,身姿柔弱,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然吸引她的还是那双朦胧的眼睛,美则美,但是没有丝毫生气。 她惊讶地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听到尹昭同样惊讶的声音,“绝舞姑娘?你怎么来了!” 视线左移,看到尹昭散乱的模样,以及身上和地上干涸的血迹,舞儿惊愕地捂住唇,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才要问为何会这样,尹昭就朝她使眼色,舞儿看看一脸迷蒙的女子,再看看尹昭,将心里的震惊压回去。 “尹、尹昭大哥,溪孟安呢?你家公子呢?”舞儿单手扶住栅栏的顶端,轻轻一跃,带起一阵冷风越进栅栏里,朝尹昭走去。 闻言,尹昭别过头,恨恨地咬住唇,发出一声低低的咒骂。 分卷阅读290 “这位姐姐,认识我哥哥?”栅栏外的尹蓉有些焦急地问着舞儿,涣散的眸朝尹昭的方位望去,却无法确定舞儿的位置。 “恩,认识。”舞儿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位姑娘眼睛看不见,心里偷偷地替她惋惜,却没有表现出来。 听出舞儿的位置,尹蓉小手紧握着铁栅栏,上下摸索着,踮起脚尖够到铁栅栏的顶端,“这位姐姐你进去了么?刚那位高大哥说不能进去打扰哥哥静养,你可以进去么?让我也进去好不好?我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了!” 尹蓉的嗓音带着轻轻的哽咽,任何一个人见此都无法拒绝,舞儿为难地站在那里望向尹昭。尹昭冲她摇头,示意她千万不要让尹蓉进来,舞儿将尹昭从下打量了一遍,明白尹昭不想让尹蓉担心。 舞儿走过去,栅栏里握住尹蓉的手,“这里不能随便进来,我有几句话要和你哥哥说,等说完我再想办法让你们见面好不好?” 尹蓉没有埋怨,反倒开心的扬起唇角,清丽的容颜上绽放出一抹笑,“好的,谢谢姑娘。”说完,她懂事地扶着墙壁朝后退去,给两人留下谈话的空间。 舞儿俯身在尹昭身前,用很小的声音焦急询问,“你家公子呢?” 见尹昭依旧不言不语,她伸手去推尹昭,刚好碰到咧开的伤口上,换来尹昭一声闷哼,舞儿急忙缩回手,“你、你没事吧?这是谁做的?” 不会是师父,绝对不会是,也许只是师父手下的人,不分轻重所以才会这样…… 师父是光明磊落的人,即使是对仇人,也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方式的…… 尹昭这才抬眸,深深地眸子望她,“绝舞姑娘还是不知道的好。” “是谁!”她讨厌什么都猜不透看不透的自己,感觉走在一团迷雾中,找不到出路,“不要再跟我打哑谜,我讨厌什么都蒙在鼓里!” 舞儿的声音大得吓到远处的尹蓉,轻轻打了个颤。 尹昭垂眸,散乱的黑发遮住了他眼下的表情,绝舞姑娘是真的担心他们家公子,这样单纯的姑娘让他想到自己的妹妹尹蓉,她们都是无辜的人,为什么要被牵扯进来卷进染血的漩涡? 圣忆风借尹蓉威胁他,公子要利用舞儿毁掉圣忆风。 最后,受伤最重的,会是最无辜的人。 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无法遏制的地步,公子不会妥协,圣忆风更不会妥协。 “尹昭大哥?” 尹昭偏过头,用黑发遮住侧脸,“是你师父。” 舞儿倒吸一口气,几乎站不稳身子,退后一步一脚踩在地上的血水里,她垂首,急忙缩回脚,浑身打着冷颤。 不、不会是师父!绝对不会是师父! 师父就算报仇也会光明磊落!绝对不会耍小伎俩! 师父一直没有抓柳曦,不就是想要光明磊落地大败柳曦么?! 舞儿避开尹昭抬起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尹蓉单薄的身躯,尽量使自己不住颤抖的嗓音保持平稳,“你妹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尹昭的视线在提及尹蓉时变得锋利,他沉声道:“绝舞姑娘想不到么?” 尹昭的反问,像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她的胸口,让她难以呼吸。她垂下头,扪心自问,想不到么?她真的想不到么?连她都是问出地牢入口才进来的,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姑娘能进到地牢,除了被人带进来,还能有什么方法。 “高轩叶带蓉儿来的,他用蓉儿威胁我。”尹昭咬牙切齿,听得舞儿浑身渗冷。 思绪倒转,舞儿想起三年前圣忆风毁掉杜玉菲的脸时的场景,她清楚地看到那双美丽凤眸中有着她不曾见过的狠厉和邪魅,虽然她也狠杜玉菲,曾经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可是师父含着笑意的眼睛所流露出的冰冷还是让她感到害怕,那是她不曾了解过的师父…… 怪不得江湖上的人都会那样害怕师父,想来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舞儿的视线飘向焦急地望着他们的尹蓉,眼神黯下,师父为了报仇,真的会不择手段,甚至用一个无辜的女子当做筹码么…… 舞儿咬紧牙根,用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冷静地问道:“你家公子呢?” “公子被圣忆风抓去,但是我不知道现在在何处。”尹昭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绝舞姑娘,公子对你一直有情意的,虽然公子没说,但我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 舞儿一怔,这样的话被人赤裸裸地说出来,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公子知道你爱着圣忆风,为了不让你为难,所以从未说过,只希望在你身边能做个交心的朋友。” “绝舞姑娘,公子真心将你当做朋友,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公子!”尹昭激动得身上的铁链也跟着晃动起来,“你也看到了,那日公子被柳曦所伤,身体很虚弱,你再不救他,我怕就来不及了!你一定 分卷阅读291 要找到公子!” 看到尹蓉担心的面容,以及尹昭身上咧开流出血迹的伤口,舞儿急忙安抚,“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救的!你不要激动!” 尹昭黑眸望向尹蓉,轻声对舞儿道,“为了公子,我死而无憾,只是……绝舞姑娘,能再麻烦你一件事么?” “什么事?”舞儿没开口说会救尹昭出去,因为她完全不相信自己有本事在尘家庄将人救出去。 “帮我照顾蓉儿,不要让别人伤害她。”尹昭的视线温和下来,流露出真诚的关切,“蓉儿自小眼睛看不见,但她跟你一样,是个善良的姑娘,我不希望她卷进这场血腥的游戏中,帮我保护她好么?”他一直将蓉儿保护的很好,让她远离江湖的争斗,活在一个他为她构筑的单纯世界中,他不敢想象如果蓉儿知道了一切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好。” 地牢的石门再次刺啦啦地滑开,尹昭和舞儿警惕的看向门口。 舞儿的脚步不自觉地退后几步,心扑通通地跳起来,无论此刻走进来的是高轩叶还是圣忆风,她都会暴露。 来人的步伐悄无声息,只传来衣袍轻微的摸索声,在徒然寂静而空荡的地牢里格外醒耳。 熟悉的节奏让舞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的手心渗出冷汗是师父么? 魅人心神的香味中携着后园里的花香,顺着门外钻进的清风飘进地牢的最里面,让舞儿的脚步又退后了小半步。 “这多年不用的地牢今天倒是热闹得很。”悠然的嗓音一如他悠然地步伐,浅浅地飘向三人耳中。 “师父。”舞儿没有往日做错事的心虚,只是立在原地,轻轻地唤了声,随即在圣忆风清浅的视线中别开眼睛。 尹昭散乱黑发下凌厉地视线射向圣忆风,却在圣忆风转眸至尹蓉时心猛地紧绷起来。顺着圣忆风视线,他看到尹蓉脸上浮起迷惑的表情,才想起方才圣忆风说了“地牢”二字,难道尹蓉开始怀疑了么? “这位姑娘是?”圣忆风迈开轻缓的步伐朝尹蓉走去,湿润的嗓音听起来如春风掠过湖面的温柔,让人心底泛起圈圈涟漪。 “师父!”虽然知道圣忆风不会对一个弱女子做出什么,舞儿还是反射性地叫了声。 这一声,让圣忆风顿住脚步,心里的不悦徒然增加了几分。她这么急着叫住他,难道以为他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做什么?他在她心里居然已经变得这么可怕。 停顿片刻的银靴再次迈开,朝立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尹蓉走去,尹蓉抿唇小心地开口,“你是?” “你是高轩叶带来的?” 尹蓉想了想,“嗯。” “我是邀请你来做客的主人。”他唇角划开清雅的笑,嗓音温和的让尹蓉卸去了警惕。 “谢谢你!”原来是这个人邀请她来看哥哥的,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哥哥了,真的好想,“那、我能进去看看么?”想起自己不该用‘看’这个字,她急忙改口,“呃,我是说……” “可以。”不等她说完,圣忆风淡淡地截掉她的话,“但是要等到晚上,现在我有事跟你哥哥商量。” “好。” 绛紫的袖袍轻扬,高轩叶从门口走进来,牵起尹蓉,“姑娘,我先带你下去休息。” “哥哥,那蓉儿晚上来看你。”尹昭想要开口阻止,却在尹蓉甜甜的笑靥中忍了下去,不忍打破她的幻想。 “嗯。” 高轩叶与尹蓉离去,空荡阴冷的地牢里留下激流暗涌的三人。 绛紫的衣袍在脚下旋开优美的花型,在舞儿还来不及眨眼的功夫里,银靴点地,如羽翼般轻盈的飞入栅栏后,带起一阵清淡的香味,她只感觉身子一轻,在睁开眼,他已经将她抱离栅栏内。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她,只是将她裹在宽大紫色袖袍内,凤眸斜斜地瞥向怒焰高涨的尹昭,“你妹妹我就先留在庄里让她做客,剩下的一切只能看你的表现。”他在舞儿面前对尹昭说出赤裸裸的威胁,完全没有往日在她面前的刻意隐瞒。 在音落的瞬间,白皙的手掌翻起,染上一层淡淡的紫色,在他的手心幻化成一朵盛极的紫莲,在尹昭狠厉的视线下融于掌风之中朝尹昭射去。 感觉不寻常气息的舞儿掀开衣袍,惊艳地看到一朵美丽幻影紫莲飞离他的手心,莲茎直直地射入尹昭的左肩胛。 她从来未看过师父用过这招,原来紫莲穿颈不只会射入颈部取命,那溪孟安的脚筋真的是伤在这招之下么? “这是给你的警告。” 震惊布满尹昭的脸,却不是因为肩头传来的钻心痛楚,而是惊异于亲眼目睹紫莲的魅力。这招虽然厉害,却如同幻影神功一样会伤身,所以圣忆风从未轻易使出过这招,而现在圣忆风居然用这招警告他接近绝舞。 他垂首,静静地 分卷阅读292 望着她,“看来我们真的需要好好谈一谈。” 舞儿抬眸,出奇地安静地望着他俊雅却有邪魅容颜,悲哀地发现,即使知道他做了如此超过她所能承受的范围的事,她还是无法怨他,甚至无法怪他。 派派小说论坛linluxi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二十六章 微风轻拂,落花如雨。 一道紫色的身影在落花间徐步前行,身后两步远远处跟着娇小的绯色身影,暖暖的日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重叠起来,随着脚步一忽儿分开一忽儿重叠,似是胶般无论如何也分不开。 他不言不语的走在前面,绕着尘家庄几乎走了整整一圈,她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静静地跟着他,偶尔伸手掐过一朵路边的花朵放在指尖把玩。 直到夕阳西下,月亮朦胧的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细细的水气,他才朝沁园迈去。 淡淡的月光照下来,在白色的窗纸上印下斑驳的树影,一忽儿,一道修长的身影在窗纸上印出。 舞儿站在门外,绞动着手指,踌躇不定地不敢上前。她分明觉得是师父做错了事,她什么都没做,可是为什么还会这么心虚?她懊恼凑凑娇俏的鼻子,不满为何每次自己都是这般低声下气。 她透过窗棱望着屋内燃气的灯光,斜长的身影印在窗纸上,伴着烛火轻摇,幽幽微微。她迟疑地踏前一步,又犹豫地收回脚步,再三反复后,终于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踏进屋里。 她轻而无声的脚步朝卓几旁走去,见他依旧埋首看着手中几张写满字的纸,想起从地牢中出来后,他就再没看过她一眼,跟她说过一句话,她的眸子掠过一丝委屈,润了润唇,“你不要怪无影大哥,是我逼他说地牢入口在哪里的。” 烛火微弱的光,静静地笼着他俊美的容颜,他斜靠在椅背上,手肘撑着俯首,单手支额,修长的指轻翻着手中的纸页,发出纸页摩擦的簌簌声。 他没有抬眸,润白的指尖轻轻抚着纸的边缘,“你想救他?” “他是无辜的。”绯衣轻晃,她朝他又走进了一步,“尹蓉也是无辜的,师父怎么可以用她来威胁尹昭大哥?她只是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姑娘,况且她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被扯进你们复仇的陷阱里实在太可怜了。” “啪”地一声,他将手中的纸页抛在桌上,带起的风吹得烛火微微晃动。他懒懒地站起身朝她走去,却始终没有抬眸。 直到立于她面前,他才开口,声音云淡风轻,“在你眼里,他们都是无辜的,只有我是错的,对不对?” 她不敢抬眸看他,他这句话来的淡淡的,表情淡淡的,眼神也淡淡的,可是听在她耳朵里好巨大,宛如成千上万的指控排山倒海而来。 她倔强的别过头,坚信错的人是师父不是她! “尹昭大哥?”他轻呵一声,指尖挑起她垂在胸前的发丝,捻在指间慢慢摩挲,感受它如丝线般顺滑的黑发,“我才放任你多久,你就跟他们如此亲密。那你叫溪孟安什么,说来让我听听?”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她不规律的呼吸声起起伏伏。 他的声音清清幽幽,虽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如深谷中的冷泉,汩汩地灌入她的心间。 她的心,似是夜风中的花朵微微颤了颤,紧张地噗通噗通地跳起来。别开的脑袋又朝一边侧了侧,想要抽回他手里的发丝,他却故意使坏似的轻轻拽了拽,她的头皮立即传来轻微的刺痛。 小嘴撅起,一回眸撞见的却是他平静的双眸,这样的平静比怒焰更让她胆颤,心里隐隐有着忧虑,那双眸子仿佛隐者太多的沉黯,好像有很多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凝结在那里。 他凝望着她,绕着她发丝的长指拂着她的娇嫩脸颊,“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好说的。”她咬唇,皓白的齿陷入下唇,“师父放了溪孟安吧,他并不想找师父报仇,师父为什么要穷追不舍呢?追忆稠状已经被师父毁了,为什么不能留他一条生路呢!” 长指从发间抽回,温热的指尖离开她的肌肤,她微微一颤。 “丫头,我似乎说过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可是,他们是无辜的!我无法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去送死!”她一把抓住他,急声道,“算舞儿求你好不好,你放过他们吧,我们杀了柳曦就离开这里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这样不好么!” 手被她抓得发疼,他抬眸,淡淡地说了句,“放手。” 她急切地望着他,“师父!放了他们吧!” “放手。”依然是不温不火的声音,却又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不放我不放!”她另一只手也跟着紧紧拽住他,心急地大声喊道,“师父如果一意孤行,错杀那么多无辜的人,又与威胁我的独孤翊,与杀掉我们全家与魅门上百条认命的柳曦有什么区别!” 分卷阅读293 一番话如倾泻的泉水喷涌而出,霎时间让两人同时震住。 才说出口的话,她就开始后悔,她望着他沉寂的眸子,慢慢地松开手,“我是、我是说……” 他微微俯身,一股浓郁的香气携着强大的魄力朝她压下去,她的脚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腰身刚好抵在身后的书桌上。 他伸开双臂撑在桌上,将她环在中间,微微俯下身,“我与他们没有区别?呵,原来自从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在你眼中我只是江湖上传说中滥杀无辜的邪教之主?” 他缓缓地低下头,心里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凉,没想到在她的心中,居然将他与柳曦和独孤翊摆在同等的地位,他心疼地望着她,“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形象……” “不,不是的!”她抓住他的胳膊,手微微一紧,看到他眼底的伤痛,“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我心里师父永远是从前的师父,没有丝毫的改变!” 两人静默许久。 她轻轻地咳了声,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师父伤害无辜的人……” “你告诉我谁是无辜的?溪孟安?还是尹昭?” “如果他们是无辜的,那我爹、我娘,还有魅门死掉的上百个兄弟,都是该死的么?!”他的声音飘飘然如天上的白云,又似千斤的铁石重重地压进她的心口。 她急着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是溪孟安他爹的错,不是溪孟安的错,他那个时候才十五六岁……” 他静望着他,动人心魄的美丽凤眸变得幽深,修长的指拂过她圆润的下颌,缓缓的捏住,“丫头,十年前他是无辜的,你能保证十年后的现在,他还是无辜的么?”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谁都不是无辜的人,你以为消失十多年的人又突然出现时为了什么?”他俯首在她颤抖的耳际,嗓音即冷又轻,温柔似水,却也让人不寒而栗,“溪孟安,一定要死。他不死,死的就会是我。” 浓郁的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她的身体在他不断高涨的怒气中微微发抖,却不失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最后的那句话。 “我说过,我的心胸没有那么夸大,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心。”蓦地,他湿热舌划过她的耳垂,而后轻轻含住,她一怔,娇秀的小脸一片酡红,急忙伸手去推他,却在接触到他胸口的瞬间被他拥进怀里,优美的薄唇瞬间攫取她的红唇。 他的吻一如往日的温柔,却又霸道地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少主,柳曦的信。”门外颜奇的声音徒然响起。 他微微退离她,望着她迷离的双眸,淡淡道,“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对他们的任何求情。” “师父……” 拇指覆上她的红唇,他止住她开口,淡淡地望了她良久,紫色的袖袍才缓缓放下,转身离去时在他身后留下一句淡如清风的话,“丫头,就是你也无法阻止我复仇。”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那绝代的风姿之下有种不可言喻的落寞,他身上的香气在屋内慢慢消散。 她环顾冷清的房间,师父明知道没有他的怀抱,她无法睡得安稳,却还是离去,这满室幽寂,这是师父对她固执的惩罚么? 绛紫的衣袍荡过高高的门槛,飘过屋内,留下一抹寂寥的香气。 “少主。”颜奇跟在圣忆风身边,递过手中的书信。 他伸手接过信,淡眸扫过的信封,却没有展开信,只是拿在手中,“你先下去。” “是。” 派派小说论坛linluxi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二十七章 长长的回廊上随着忽起忽落的风,偶尔会飘散着淡淡的酒香。 园内,百花开的正盛,三两片花瓣飘然穿过回廊的低栏,悠悠地落在廊上。 圣忆风接过飘进的落花,然后笑笑,任清风将掌中的花瓣吹浇,幽幽地走过那回旋的雕花木梯,走出的沁园的拱门。 淡淡的月色下,绛紫的衣袂柔柔垂落在身侧,长卷的睫毛似是沾染了些许倦色,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清风偶尔会带起他身上独特的清香以及微醺的醉意。 他揉了揉眉心,再次迈进一条长长的回廊,在回廊一侧长条石凳上倦懒地坐下,靠在廊柱上浅息。 真的是他做错了么? 他要报仇,有什么错?日教前教主杜寒与柳曦联手杀了他的双亲还有魅门上百个兄弟,现在溪孟安来找他复仇,难道让他坐着等着死么? 他居然说他与柳曦没什么两样,呵,真讽刺 还是说,丫头真的对溪孟安动了情…… 他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提起弯指上挂着的酒壶,迤逦着走过回廊,间或喝下一口酒。酒意上涌,如玉面颊染上 分卷阅读294 淡淡的一层红晕,半眯地凤眸显得愈发魅惑。 他绕着回廊悠悠地走着,出了两个苑落,走进的尘家庄的前院。 “少主?”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没有侧首,也没有停步,依旧慢慢地走着,提起酒壶喝下一口。 高轩叶走在圣忆风身边,看看他手上挂着的酒壶,又看到另一手上捏着一封信。 “少主,这封信是?” 他垂眸,就着壶喝了口酒,“柳曦的。” 高轩叶的音调听起来警惕了很多,“他行踪不定了这么久,居然又写来信,这次是要做什么?” 眸中朦胧了下,他勾唇浅笑,轻轻一扬手,信封如落叶般飘在高轩叶的手中,“我还没看。” 讶异的神色闪现在高轩叶脸上,什么事让少主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可以不顾,他没有开口,静静地拆开信封,将信阅览了一遍。 高轩叶墨色的眉拧起,看到圣忆风懒洋洋的扫来的视线,才开口,“柳曦的战贴,日期定在二十天后,地点不变。” 凤眸轻眨,晕开眸心的朦胧,变得清明一些,“二十天后……” “这个缩头乌龟终于愿意出现了。”高轩叶沉思片刻,“少主,柳曦突然休战,又再次出现,而这期间溪孟安也莫名奇妙的出现又消失,这件事蹊跷的很,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圣忆风接过信纸,扫了一遍内容,浅蓝的纸笺在纤白的长指间化为灰飞,纸笺飘散在风里,不留一丝痕迹。 而纸笺上的密令,却已牢牢地印在他的眼底心头。 这件事太蹊跷,怎么想都与溪孟安撇不开关系。 东风起,花雨飘,落红无数,散落在他的墨发上,眉梢,衣袂。 他将手中的酒壶递给高轩叶,眸底呈现出一抹凌冽的异彩。他悠然转身,散落满身的落花,“是该从长计议。” 两人一路无言,心思却在飞速的盘转,圣忆风与高轩叶穿过花园,来到大厅,没有意外地碰到每天这个时候都在此处品茶对弈的尘无影与叶双涵。 “你是说在暗处帮柳曦的人是溪孟安?”尘无影在两人面前不避讳的单手握着叶双涵放在桌上的手。 圣忆风轻轻一笑,“丫头说,她亲眼看到柳曦威胁孟安与他联手对付我,但是溪孟安没有答应,因此被柳曦打成重伤,后来因为柳曦身上似乎有伤,尹昭也及时赶到,溪孟安才幸免于难。” 尘无影眨眨眼睛,“舞儿相信了?” “你以为呢?”圣忆风淡淡一笑,唇边却尽是苦涩,“溪孟安这个弱者的形象装的可真是百密无一疏。” “少主认为,柳曦与溪孟安联手演了一出戏,让绝舞姑娘相信他的确无法行走也不会武功,甚至无心报仇?” 圣忆风没有接话,而是提手,却发觉刚已将酒壶给了高轩叶,暗自一笑,他什么时候变如此嗜酒……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尘无影瞧着圣忆风半晌,直觉哪里不对劲,不会是他的那个恶作剧真让两人反目成仇了吧?终于忍不住,尘无影小心翼翼地开口,“舞儿不会跟你吵架了吧?” 他指掌微动,三人还看不清他的动作,高轩叶手中的酒壶已经落入他的手中,“吵架?那倒不至于。” 只是,她的话,比吵架还人伤人…… 难道在她眼中,他真得已经变成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么? 尘无影见圣忆风的语气和表情都极为不对劲,却又不像以前那样找他算帐,心中感觉这次他把事情似乎闹大了。在叶双涵警告的视线下,急忙轻咳两声,转移话题,“如果溪孟安与柳曦联手,那问题似乎就难办了。” “的确。”高轩叶蹙起眉,看了眼圣忆风,“而且,今日接到柳老前辈的飞鸽传书,皇上决定明日诏书立司空璃为太子。” “司空璃无妨,他若介入此事帮溪孟安,我会让他立即从太子的位置上摔下来。”圣忆风指尖拈起酒壶,在酒杯中注入一杯,“你们忘了么?前段时间让司空璃查封追忆绸扇庄,结果不久溪孟安的绸庄就真的全部被毁,这显然是溪孟安不想让司空璃为难。” “不过,”圣忆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指尖在杯身敲出清脆的响声,“还是要看紧司空璃,以免出意外。” 高轩叶赞同地点点头,“看来当初少主除掉司空耀也少了很多麻烦,如果换成司空耀,故意很容易被溪孟安收买,还不如司空璃好用。” 就在几人商讨事情的时候—— 窗外墙角下蹲着一抹绯色的娇小身影,在提到圣忆风除掉司空耀时,微微怔了怔。不是说最后查出司空耀是独孤翊害死的么?怎么也是师父…… 突然后背被一个小掌拍了一下,舞儿一惊,险些呼出声,还好被一只手 分卷阅读295 及时捂住,影儿低头趴在舞儿耳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问,“舞姐姐,你在这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舞儿看清是影儿后,放松下来,又响起圣忆风几人在屋内淡论的事情,急忙将影儿拉离大厅外。 直到出了前院,舞儿才松开影儿,呵呵一笑,“没什么,刚在看他们干什么。”说不出什么原因,只知道她不想让影儿知道他们太多的事,尤其上次被影儿在身后捂住嘴巴,她却在之前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她总觉得影儿哪里怪怪的,有说不出是哪里。 影儿乌黑的眼睛滴流一转,“那他们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进去听?” 舞和的眼眸慢慢黯下,揪着衣摆,在影儿好奇的眸光中垂下头,讷讷道:“师父在生我的气,我不敢过去。”他本来想要去道歉的,她不该把话说得那么重,可是却听到师父他们的谈话。 “你们吵架啦?为什么?”影儿拉到舞儿在一旁坐下,像个好奇宝宝眨着眼睛,却在心里暗自冷笑。她就知道主子从来没有失手过,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主子更不会允许在这里出错,果然,这个傻姑娘相信了主子的话,甚至在为主子抱不平。 舞儿的眼皮一跳,有些不安,不打算告诉影儿太多,“没什么,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喔——”影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 舞儿急忙转移话题,“你答应煮汤的嘛,走,我们去厨房,我今晚要煮香香的汤给师父,刚好可以赔罪,嘿嘿。” “嗯!”影儿绽放出笑颜,用力得点点头,好像刚才的失望已经烟消云散。 “总之——”待两人离去后,沉默片刻的圣忆风才缓缓开口,“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找到溪孟安。” 颜琦已经在抓紧搜寻,但是目前还是毫无下落,看来溪孟安为了报仇真得做了很久的准备。 居然故意失踪,还嫁祸于他,引发舞儿的同情心。 思及此,圣忆风眉心拧紧,手心微用力,酒杯的杯身骤然布满裂痕,却没有碎开,酒水顺着裂痕慢慢溢出,沿着他的手指滑落而下。 悄然无声的夜。 沁园主屋外的台阶,舞儿既然而立,看着屋内昏黄的灯光,师父应该还没有睡下吧。 师父还在生她的气吧,不然不会在刚刚看到她后,就只身一人走进屋内关上房门,留她在屋外。大概连无影大哥都会觉得她傻,为了一个半途中出现的人,处处惹师父不开心,甚至说了那么重的话。 然而她自己明白,即使再重来一遍,她还是会这样劝师父,她不是舍不得溪孟安受苦,不是舍不得师父杀他,换做任何一个人,她都会这样求师父,血债血偿,没有必要牵扯到无辜的人,她最不希望的是师父的手上,再次沾染血腥。 “师父——”她低低的唤了声,手搁在窗棱上,无意识的抚摸着雕镂的花纹。 屋内燃着烛光,却依旧无声。 “师父不想见我么?”她的语气中隐着淡淡的委屈,“我知道我不该那样冲撞你,可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 屋内似有人站起,她微微喜悦了一下,然而她紧接着听到,那轻微的脚步声并不是迈向大门,而是朝书桌的方向走去,喜悦的眸子又黯了下来。 然后,屋内传来翻书面的声音。 沉默了一下,她踮起脚尖,伸长脖子隔着窗棱闭起一只眼,用另一眼费力地朝里面望去,隐隐约约见到一个紫影安静地坐在书桌前。 “嗯——那个,”她收回视线,揉揉酸痛的脖子,轻轻嗓子,用最甜的声音开口,“师父,你看到我放在桌上的鸡汤了么,是我刚刚才炖好的,比前几天好喝了很多哦,不骗你,真的,你喝了么?” 轻轻的一声“嗯”隔着镂空纸窗传了出来。 “好喝么?”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她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终于弄出一锅汤,已经没有前几天奇怪的暗色,汤泽还不错。 “嗯。” “那我明天再炖给你好不好?”声音里透出一丝欢喜。 “……” 他的沉默,让她雀跃的眸子暗淡下来,舞儿捏了捏袖子,失望地低下头,不过才片刻,她又抬头来,眸底尽是坚定的神色,无论师父的态度如何,她还会继续煮的! 忽然听到屋内又传来一声无情无绪的“好”,她的眸光倏然亮了起来,正要开口让他开门,就听到他又道,“你先下去睡吧。” 下去睡?师父果然还在生气,不让她进屋。 红艳的小嘴撅起,嘟着双颊不情不愿地一步步缓慢地走下台阶,一步三回头,还故意将步子踩得很响,奢望他能像从前一样在最后关头原谅她,温柔地将她抱回屋里。 可是她用最慢的步伐走下台阶,屋内还是没有传来一丝动静。 分卷阅读296 她红了眼眶,迈开小步离开。 第一次,她忽然觉得清幽的碎石小径,变得好短,才没走几步,就出了沁园。 娇小的落寞身影离开沁园后,镂空纸窗被轻缓地推开。 夜风清凉,烛火摇曳。 疏淡的树影中,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已经看不清晰,而后逐渐消失在镂空的砖墙另一边。 他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目光柔和却又幽邃,若寒潭般沉静,却又隐隐透着温柔的暖意。扶在窗沿的长指暗暗扣紧,又倏地松开。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清淡的视线落在书桌上仍冒着淡淡热气的鸡汤上。 鸡汤比前几日的颜色淡了很多,已经没有奇怪的黑色,隐约能够见到炖得过火的鸡肉,一些材料放的过多,汤汁显得略微浑浊。 他看得出,这鸡汤,甚至连鸡都是她自己清洗处理,因为鸡肉表面坑坑哇哇,想来是她怕洗不干净,用力过猛而造成。 他走上前,端起桌上的汤碗,慢慢地品着,将她的苦心一口口地放进心里。 汤汁味道比前几天好了一些,但除了颜色进步很大外,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他知道她向来贪吃,却不爱下厨,现在却为了讨好她,这样委屈自己。 心头的积郁的苦涩因她的用心略微淡去一些,却始终无法完全消除。 他勾起薄唇微微一笑,而笑中多的却是无奈,丫头,终究不明白他。 她以为他在怪她的出言相撞,其实不是。即使她忤逆他百次千次又如何,他还是会包容她。 他只是无法忍受她为了另一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求情,甚至将他与柳曦相提并论。 她近段时间因为溪孟安而起的反应,让他极度地不安,他却不敢开口询问,他幼稚的害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对溪孟安的感情,而在他的提醒下,会突然醒悟。 讽刺地勾起唇角,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幽幽一叹,端起那蛊剩下的鸡汤喝了下去,然后和衣躺在床上。 无意识的侧身,伸开手臂,却猛然想起今夜身旁没有柔软的娇小人儿。 她只知道,没有他,她无法安稳入睡,却不知,没有她,他也无法睡得安稳。 看来今夜是个无眠夜,他轻叹一声,起身朝屋外走去,还是去找人喝一杯吧,不然真无法渡过这漫漫长夜。 |派派小说论坛listenupandm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入夜,香阁一如往昔般清冷孤寂。 绝姒和衣传斜卧在湘妃主靠椅上,垂于一侧的发髻厚厚地压在湘妃竹靠椅枕上,素花点点,她的眉头微蹙,红唇时有蠕动,恍惚神思中,似逢梦魇。 从她的神态中能看得出,是不安宁的睡梦。 手中的绢帕因手指用力的收紧绞动,变得皱皱巴巴,淡青色的手筋在白嫩的手背上若隐若现,慢慢地额头上也渗出冷汗,猛地,她睁开双眼,从梦魇中挣脱,一双眼中都是惊骇。 这样的梦,已经不止一次。 绝姒伸手取过桌上的茶壶,倒上一杯,尽数灌下干燥的喉咙,润了润嗓子。这些日子以来,她总能在梦中看到独孤翊,那一副狰狞的面孔,他用鲜血淋淋的双手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眼睁睁地看着她窒息而死…… 同样的梦,一连数日,让她每夜都从梦靥中醒来,想着看到的那双蓝眸,就再也无法入睡。 这是一种预示么…… 可是翊哥哥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端起水杯,绝姒扶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慢慢地再喝下一杯,眼前开始浮现近段时间,偶尔接触到的独孤翊奇怪的眼神。 翊哥哥虽然说原谅了她,甚至帮她与舞儿和好如初,但是,总觉得他不再像以前对她信任。是因为她上次的背叛吧……所以才对她有隔膜,这她能理解,可是,为何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 有时候不经意的抬眸,就会看到他在用莫测的眼神望着她,在看到她的视线后,蓝眸又会立即转为柔和。最让她不安的是上次,他拉着她问她手腕的伤,那眼神温柔的几乎能融化掉她,他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那眼神,不像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反倒像,他曾经看舞儿的眼神…… 思及此,绝姒不禁打了冷颤,想起还没关上的窗,起身关了窗走回屏风后。 她坐在梳妆镜前,怅怅然望着镜中绝丽的容颜,用美人蓖细细梳理着满细滑柔密的发丝,一缕缕地在手里绕来绕去,不到一柱香,散乱的发整齐地披泄在身后,柔柔漾在木凳边缘。 专注而沉静的眼睛,审视着镜中容颜上每一个细节,满意而苦涩的勾起薄唇。 “谁?!” 视线落在镜中右方映出的一刻头颅上,扑通通直跳的心脏这才缓缓平静下来,绝姒松出 分卷阅读297 一口气,转身望着屏风一旁立着的人儿,有些怔仲,“舞儿,你怎么来了?” 绝姒有些心虚,舞儿在那里站了多久,看到她的表情,听到她的叹气了么? 舞儿也怔怔地,抿一抿唇,从屏风后走出来,想着方才出现在绝姒脸上的表情,那种落莫她曾经在杜玉菲脸上见过,姐姐,还忘不了师父么…… “诶?”舞儿回身,发觉绝姒已经站在了面前,勾出一抹笑,装作好像什么都没看到,漾开笑靥,“刚到,我今天要来打扰你了喽!” 绝姒听到舞儿今夜要留下,心里一阵欣喜,顾不得问她为什么,急忙拉舞儿坐下,“那就留下,我让下人多准备一床被褥。” “嗯。” 夜风被挡在紧闭的窗与门外,许久没有促膝而谈的姐妹窝在床上,牵着手相视而笑。 绝姒摸摸舞儿的脸颊,滑嫩柔软的触感让她想起这三年在南城府舞儿的消瘦,“看来,他把你照顾的很好。” 或许,舞儿注定真得中能是圣忆风的人,他救了她,教她武功,两人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早已成为一体无法分割,而当时自己居然还想要分开他们。 为何她就没想到,她想要给舞儿的幸福,或许舞儿根本就不稀罕。她的自以为是几乎毁掉了她们得来不易的姐妹情。 “当然。”舞儿眨眨眼,狡黠地瞅着绝姒,“师父是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她说的时候,仔细的凝视绝姒的表情,一丁点细微的变化都印入了她眼中。 “……那就好。”舞儿幸福甜蜜的声音在她受伤的心中上撒了一把盐,唇角放下瞬间又重新扬起,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知,心情的变化早已被舞儿看透。 舞儿伸伸懒腰,舒服的轻叹一声,仰卧在床上,“姐姐,前几日你告诉我,你调查的关于溪孟安的事,都是真的么?” “是真的。”这件事的确是她亲手调查,没有经第三人手,不会出问题,“怎么?你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怀疑。”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相信溪孟安的确不想找师父复仇,但师父却一口咬定溪孟安的出现是为了复仇。”舞儿辗转反侧,最后坐起身,抱住双膝,“师父为什么就不能放掉溪孟安呢?” 绝姒斜躺在床边,望着舞儿的背影,眼底掠过一抹异色,“舞儿,你对溪孟安……” 舞儿好奇的回眸,偏首望着欲言又止的绝姒,“我对他怎么了?” “溪孟安虽然无辜,但他只是一个半途中出现的人,你有必要为了他,和你师父闹得这么僵么?”看着舞儿懵懂的眸光,绝姒轻叹一声,起身握住她的手,“在你眼里,溪孟安也许是个朋友,但在你师父眼里,他是个男人。” 舞儿咯咯地笑起来,“怎么听起来,好像他在我眼里不是个男人一样。” “在你师父眼里,他是一个会追求自己喜欢女子的男人。”绝姒无奈地勾起唇,伸手抚上舞儿的脸颊,扑哧一笑,“舞儿,你师父在吃醋。” 绝姒变指,刮刮她小巧的鼻头,“我敢说,如果你为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婆或老爷爷求情,你师父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舞儿怔住,突然想起圣忆风曾经说过的话,师父说,他的心胸没有那么宽大,难道,师父是这个意思?! “可是、可是……” 舞儿抱膝,落寞在垂下头,“可是我不求情,师父更不会饶过溪孟安。” 绝姒接着道,“你若求情,也只是雪上加霜。”溪孟安那样的人,虽然她并没接触过,却在心底里,也不希望他就这样无辜死去。 这是司空璃第一次踏入南城府。曾经,独孤翊与司空耀的关系虽然剑拔弩张,但也还算有交集,而他与独孤翊也仅仅在宫内见面擦肩而过,颔首打个招呼那么简单而已。 本不愿踏进南城府一步,却不得不因为溪孟安的计划,与独孤翊有所交集。 因是私下来访,因此他身边并未待人,而是只身前来。 独孤翊静静品茶,心里思忖着司空璃的来意,他与司空璃向来没有深交,这样的突然让独孤翊有些出乎意料。他本以为,是司空璃被立为太子,来向他耀武扬威,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如此。 独孤翊高耸起眉,用被盖撇开杯中漂浮的绿茶叶片,“你为溪孟安而来?” “不错。”司空璃压下一口茶。直入正题,“我与溪孟安是旧识,听说你们已经联手,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来拜访,以后大家就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一条船上?”独孤翊不屑的撇唇,“你的太子之位是靠圣忆风得来的,我估计做得不会太稳吧。” 独孤翊的言下之意分明在说,司空离若要做对不起圣忆见报事,很有可能太子之位不保。司空离并不见生气,笑笑道,“所以,凡事还要多靠城主帮忙才好。”溪孟 分卷阅读298 安不会让他涉险,他并不需要插手此事,来拜访独孤翊,只是因为溪孟安说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却让他找了许久的女子,在南城府。 他只为了一个女子而来,其他一切全是借口。 “好说。”独孤翊敛眉,覆下幽深的眸子以及心底的盘算,他不信司空离只是来套近乎。 司空离侧身而坐,正要开口,突然哽咽在咽喉,如中了魔一般眼睛怔怔地看着门口。 绝姒一袭鹅黄色的纱裙,袅袅地从远处走来,莲步轻移,如落花上翩然的蝴蝶,轻轻走近大厅,她高雅孤傲的风采夺魂摄魄,让司空离意乱情迷。 就是她!溪孟安的消息可真是准得很! 绝姒走进来,瞥了一眼只盯着她的司空离,走向独孤翊身边,微微一福,“翊哥哥。” “这位姑娘是……”司空离虽然尽量保持镇定,但声音依旧有些激动和轻颤。 独孤翊看着司空离,若有所思的笑了,湛蓝的眸异常明亮,“这是我的义妹,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将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独孤翊对绝姒微微一笑,“这是太子殿下,问个好吧。” 原来这是新太子。绝姒微微俯身,巧笑道,“绝姒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在宫外没有这么多讲究。”司空离的视线自绝姒进厅后就再没移开过,他终于见识到什么是“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的肌肤,在充满光线的屋中似乎熠熠生辉,美得耀眼。这就是让他魂牵梦绕了几日的女子,今日终于得以重见,这就是缘分吧! 独孤翊冷眼旁观,立即看出了司空离的心思,心念飞快地旋转来。显然,司空离对绝姒一见钟情,而绝姒依旧无法忘记圣忆风,对司空离不屑一顾。 独孤翊望向垂首的绝姒,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没想到上天居然送给他一大这么好的机会。 蓝眸掠过一抹算计的光芒,独孤翊起身冲绝姒微微一笑,“你陪太子在府里转转,以后太子会经常来,先熟悉下环境。”随后,他转向司空璃,“我还有事要办,太子先随绝姒四处走走,晚上就在这用膳吧,我去招呼厨房好好做一桌。” “好,好。”司空离没有看到独孤翊眼底的异光,只看着绝姒不断说好。 独孤翊为司空离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并请来数位妙龄女子,她们抱着竹管笙萧,窗着最华丽的衣裙,气质端庄典雅,身姿如柳扶风。然而,司空离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在静然饮酒的绝姒身上,太过灼热的视线,在最后终于引起绝姒的注意。 午夜,司空离留恋不舍的离开,厅内的丝竹声早已消散,被下人打扫干净的大厅静静地坐着绝姒和独孤翊。 绝姒压下心底的不安,起身道,“夜深了,我先下去休息,翊哥哥也早点休息吧。” 独孤翊颔首,没有阻止她离去,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迈着不安的步子踏出大厅之际,叫住她,“等等!” 心倏地乱了一拍,绝姒在原地定住。 独孤翊轻笑,“一起走吧,我也该下去了。” “……好。”是她想多了么? 冷风轻拂的夜里,独孤翊与绝姒两人并肩而行,静谧无声地走在园里的碎石小径上。 “绝姒,我想你看的出来,我也就绕弯。”独孤翊打破沉默许久的气氛,声音低沉中透出一股异常的认真,“太子喜欢你。” “翊哥哥!”绝姒惊讶地睁眼望着独孤翊,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直接的说出来。 独孤翊失笑,故意朝绝姒眨眨眼,调侃道,“他的眼睛可是从你出现就一直盯着你没放过,我想不注意都难,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绝姒不安地绞动着手中的绢帕,“翊哥哥不要说了,如今我不想考虑这些问题。” 独孤翊像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大掌拍拍绝姒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圣忆风对舞儿的感情就是天塌下来都不会变,你要一直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荒废掉你的一生么?你觉得值得么?” “翊哥哥……”她再也没想过与圣忆风有任何交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的心里还能装下另一个人。 “司空离是太子,虽在我跟他没有深交过,我知道她人不坏。”独孤翊望着绝姒,故意忽略掉她的欲言又止,“他若喜欢你,以南城主妹妹的身份,他会娶你为太子妃,以后更是会疼你宠你,将来他登上皇位,你就是皇后,这样的机会,多少人盼都盼不来。” 绝姒忽然觉得浑身冰凉,冷得彻骨,清风微微的拂着,她却觉得似是腊月寒冬般让她不住地打冷颤。 她望着独孤翊眼中的坚定,忽然明白,这不仅仅是劝说,更像是一种变相的威胁。尽管如此,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翊哥哥, 我现在真的不想考虑这些,皇宫不适合我。” 独孤翊轻叹一声,继续朝前走去,“告诉你实话吧,父皇现在对我相当不满,对我除了愧疚 分卷阅读299 ,已经没有以前的器重。每回进宫看到曾经对自己阿谀奉承的人现在却冷眼相看,我都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在意,但是觉得很心寒……” “今天,太子好不容易亲自登门,我很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关系。”独孤翊仰首望月,无限感叹,“如果你能嫁给太子,对你对我,都是好的。” 独孤翊俯首,望着沉默不语的绝姒,“你明白么?” 绝姒别开头,不去看独孤翊投来的视线,她勾起唇,唇角的若笑中带着难以言语的忧郁与心痛。 翊哥哥明知道她无法忘记圣风忆,明知道她根本不适合皇宫,现在却要让她带着对另一个男人的爱嫁给甚至只有一面之缘的太子,他难道不知道,这比要她的命还要让她痛苦么…… 独孤翊停住脚步,双手覆在绝姒的肩头,向来冷傲的眉宇间,难得露出祈求与疲倦,“绝姒,帮哥一次好么?” “我不是逼你,”独孤翊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黑眸却在绝姒埋下头的头顶所有所思的眯起,神态与语气中的恳求丝毫不相称,“只是看司空离适合你,而你也会有个好归宿,毕竟这样的两全其美,是可遇不可求的。” 两全其美?绝姒在心底苦笑,对她来说是进退两难。 一入宫门深似海,将来后宫三千粉黛,她要如何在其中周旋? 最了解她的翊哥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真得让她心寒……翊哥哥对她不仅是亲人,更是恩人,他的请求,叫她如何不答应,何况,她曾经背叛过他,欠他的,总是要还的…… 她抬眸,“哥,我答应你就是。” 原来,那个梦是预示她的悲剧…… |派派小说论坛listenupandm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二十九章 清晨薄雾犹未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朦胧的光亮,逐去无尽黑暗。 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竹林深处,种着四颗高大的树木,树木周围飞花青柳交织,在飞花绿树中间,圈起一小块清幽隔绝的桃花源仙境,在这仿若仙境的地方悄然坐落着一个精致的木屋。 在木屋中,舞儿一直以为被圣忆风所藏的溪孟安倚躺在软榻之上,双膝交叠轻放,手捧一册书,发着呆走着神,却处处彰显着轻松自在,没有丝毫被困的烦恼,只是略显朦胧的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睫毛轻颤,素指微扬,他翻过一页纸,顿了顿,再翻过一页,目光在纸张上流连,上面的符号却一点也没有填进脑子里,只是单纯的盯着,甚至在回游天际,想着那张一直困扰着他的甜美而真诚的笑靥,而后蹙眉将书册放于身边。 他侧首透过敞开的竹窗望着园里的景色,风吹拂着他的发,吹散他身上因长久服药而散发出的药香,混上外面飘来的花香,更加浓郁,熏染着整个屋子,颇有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感觉。 窗外转来轻啸而过的风声以及竹窗轻晃的咯吱声后,一道娇小的黑色身影稳稳立于屋内,单膝跪地,“主子,圣忆风每日的汤中都按主子的吩咐放有解乌蓝,已经接连服用数十日。” “很好。”柳曦已经向圣忆风下了战贴,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计划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影儿的眼睫又覆下一分,“绝舞目前以为主子在圣忆风手中,想尽办法要求尹昭和主子。” 影儿沉静的声音所阐述的事实让溪孟安手指微微颤动,扬起的睫毛下黑眸如水,迅速看了眼低垂着头的影儿,再度恢复平静。 影儿继续陈述着舞儿与圣忆风关系的变化,溪孟安的眸底,不可抑制的慢慢漾出笑意。 “这、很好。”那姑娘还真是个直憨的性子,为了他这个才认识不久的人,就能做到这种地步。他轻咳一声,强迫自己不再想舞儿,“尹昭目前怎么样?” “被圣忆风关在尘家庄的地牢,听绝舞说,情况很糟。” 听影儿的话,溪孟安丝毫不意外,他知道圣忆风若要抓了尹昭,定会严弄逼供,只要能套出他在何处,圣忆风会用任何方法。 “尹蓉目前在尘家庄。” 果然啊,尹昭绝不会因为严刑拷打就屈服,圣忆风果然还是用尹蓉做威胁,只是,有舞儿在,圣忆风真得用尹蓉威胁到尹昭么?呵,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一物降一物,这世上,只有舞儿能制得住圣忆风,也只有舞儿能让心思缜密的圣忆风放下所有戒备。 “我们让舞儿更加坚信我在圣忆风手中,如何?”溪孟安嘴边蕴着温柔的笑容。只有那双眼睛,散发着鹰般锐利的光芒,看着面前那个同样忠心不二的影儿,溪孟安显得阴沉了许多。 反常的,影儿没有回答溪孟安,只是静静地垂着头,似是在思考。 溪孟安诧异的挑眉,淡淡道,“头抬起来说话。” 影儿依言抬头,无温无度宛如的瓷娃娃般的面孔对着溪孟安,“绝舞是真 分卷阅读300 的在为主子担心。” 影儿一向是个藏得住心事的人,也从未在他面前发表过意见,这次却因舞儿顶撞了他,实在是让他惊讶。 然而,溪孟安并没有恼怒,反倒勾唇笑起来,笑得更加开怀,“念在你是为了舞儿说情的份上,我饶了你这次。” “原来连我的下属都能喜欢上她,看来我的眼光不错。”溪孟安笑了,但是在听到影儿提到舞儿时,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翻涌上来,无法抑制,“那让她对我更加有感情,不是件好事么?” “可是……如果绝舞一旦知道主在一直在欺骗她,恐怕……”她本就是个无情的人,对绝舞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这些日子在尘家庄,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也是有人喜欢,让她觉得自己也还是活生生的人。 溪孟安换个姿势,笑睨着竟强巴的影儿,心里暗暗吃惊,难道在影儿心底,真得以为他喜欢上了舞儿?不,不会的,他的表情没有那么明显,那只是他认识舞儿以来,潜藏在心底的一种感觉,从未表露过,影儿不会知道的……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对舞儿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啪”地一声,放于榻边的书被他不经意的拂掠到地上,也惊醒了神游的他。 溪孟安朦胧的视线移到窗外,逐渐聚焦,轻轻笑起来,笑声清越,穿透迷障,笑得含蓄却也张狂。一旁的影儿慢慢垂眸,眼睛中却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笑的如此……放纵。 “你以为我真爱上她了?”溪孟安轻扫一眼影儿,压下心底因“绝舞”二字而不断百转千回的心绪,“这不过是场游戏。” 一切都只是游戏,起初他本想追忆绸庄引起圣忆风的注意,而且利用尘无影与绝姒、还有柳曦,共同对付圣忆风,却不料上天给他送来了舞儿,而且得来好不费功夫。 如今,他只是利尘无影与绝姒对舞儿稍作劝说,加上自己一出毫无破绽的苦情戏,就让舞儿的同情心泛滥,偏向了他。 这比计划的,轻松了很多。 溪孟安垂眸,望着自己略显苍白的手,从一开始的诱惑,就已经注定了最后的定局,所有的感情都是掌握在这双苍白手中的一场游戏而已,他没有爱上舞儿,也绝对不会爱上舞儿。 黑眸轻抬,他支起身,双脚落于地面,接触到冰凉的地板,然后一用力,他盈盈站起,目光如星,死死盯着面前单膝跪地的影儿。 脚,没事。 传说被圣忆风挑断的脚筋,也没事。 黑发在他身后随着动作荡漾开来,红唇上的那抹笑痕,衬着他宛如月下百合般的衣袍,有着凌波仙子般的柔弱秀美,只是在这柔弱的风姿中,却蕴藏着无人能知的阴狠,以及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浴血仇恨。 圣忆风,一定要死,就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为了这一天,他将目睹亲人惨死、母亲在他面前上吊的痛掩埋与心底,忍受了无数的嘲笑,熬过无数个浸血噬骨的夜…… 在十多年的摸爬滚打和痛苦煎熬中,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就是死也不能让他放弃! 天初白,晨晓的池畔弥漫着朦朦轻雾,清晨的几丝凉意在池畔穿梭氤氲。 偶尔的微风带起池上的阵阵清香,缓缓飘散进不远处的屋里。 舞儿朦胧着双眼,在沁凉的空气中,坐下窗沿,无神地望着园中并不熟悉的景色,是的,她不熟悉,她最熟悉的只有沁园,其他的她都不熟悉,她只能记起沁园的一草一木,一点也不想的记住其他的地方! 她与师父已经分房好几日,她夜夜难眠,天不完全亮就已经醒来,再也无眠,然后每日见到师父,还是那样的丰神清俊,丝毫不见难眠的迹像,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在若恼么? 那天之后,他开始刻意地避开她,偶尔撞见,也只是淡淡笑,那笑虽然温柔,却令她心惊,因为那笑温柔得不像宠溺,而像曾经师父还是圣音时,对所有人都疏离的淡笑。 她捂住不住发酸的胸口,那种他已经离得她好远好远的感觉慢慢泛滥。她似乎在师父眼底,看到了隐没在眸底的心灰意冷。 闭了闭眼,用力咬住唇,她克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忽然,一声低低的轻唤,如轻风拂花般的轻柔,让舞儿瞬间就想到了尹蓉,尹昭的妹妹。果不其然,舞儿垂首看去,在窗下不远处就看到摸着墙走来的尹蓉。 尹蓉的眼睛看不见,一小步一小步摸着墙移动,眼看就要踩到面前的一声大石,舞儿急忙跳下窗,用轻功睡间移到尹蓉面前,扶住孱弱的身躯。 “尹蓉姑娘,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尹蓉蒙着雾般的眸子寻着声音转向舞儿,如花的唇勾起柔柔浅笑,“舞姐姐,你比我大,叫我蓉儿就好。” “我睡不着,一入睡就 分卷阅读301 会做恶梦,梦到哥哥会出事。”尹蓉抓起舞儿的手,舞儿发觉尹蓉的手心尽是冷汗,不禁一惊,只能安慰她,故意装出轻松的声音,“放心吧,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你惹病了,尹昭大哥才会担心,才会出事呢!” 舞儿的双手被尹蓉紧紧的握在手里,舞儿垂眸望着那纤白的手,细嫩光滑,显然是被尹昭保护的很好。她突然觉得尹蓉看不见,或许是件好事,这样单纯的姑娘,若要看到尹昭大哥满身鲜血被困于地牢中,该会晕过去吧…… 眼睛看不见,所以尹蓉的听觉和感觉异常灵敏,她发觉到舞儿的沉默的异样,轻轻唤着,“舞姐姐,怎么了?” “没!”虽然尹蓉看不见,舞儿还是漾开甜美的笑,“走,先去屋里坐着,清晨太凉,你连件衣服都没披,感冒怎么办?” 尹蓉被舞儿扶着走进屋里坐下,但双手仍是握着舞儿不入,“舞姐姐,不是说让我‘看看’哥哥的么?为什么不让我去了?” 不让尹蓉见尹昭,是尹昭大哥的意思,尹昭大哥怕尹蓉摸到他身上的血迹,会担心。可是这她要怎么跟尹蓉说? “我先帮你倒杯热茶,暖暖身子。”舞儿挣脱开尹蓉,逃避般地走到桌前倒茶,“尹昭大哥前段时间受了点小伤,所以在地牢调养,过段时间身子好了,你就可以看他了。” “受伤?哥哥为什么会受伤?!”尹蓉激动地站起来,朝舞儿摸着走去,不料却被中间的椅子绊倒,摔倒在地上。 舞儿急忙过去扶起她,“你不要乱跑啊!尹昭大哥没事,胳膊受了点小伤,过两三天就好了,你知道的,练武的人都容易受伤啊,都是家常便饭的,我也是哦!” “……真的么?”尹蓉依旧不放心,想起前几日在地牢中听到那个男人的话,她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嗯!嗯!我发誓喔!过几天,一定让你见他!”这么楚楚可怜的小妹妹,她实在不忍心让她担惊受怕,她要再去地牢中一次,清理好尹昭大哥的伤,这样蓉儿就不会摸到血迹了。问题是,尹昭大哥再也不能有新伤了。 “嗯!我想信舞姐姐。”尹蓉放心地笑了,笑容里尽是对舞儿的信任。“那个……”尹蓉的笑容渐渐转淡,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舞姐姐,那天在地牢里的人,你也认识对不对?” 师父么?她当然认识,舞儿疑惑地偏首望着红着脸的尹蓉,“嗯。” “那……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尹蓉朦胧的视线转向舞儿。 一种女儿家特有的娇羞出现在尹蓉的脸上,舞儿深感不妙,尹蓉不会对师父……啊!不会吧!“见他做什么?” “我想谢谢他。”尹蓉缓缓垂下头,双手不安的搅动着手中的绢帕。 “谢他?”舞儿蹙眉,师父做了什么需要尹蓉感谢?师父分明就什么都没做啊!舞儿忍不住再次问道,“你说的……是那天的地牢中,邀请你在尘家庄做客的人?” 尹蓉偏首脑袋,想了想,不禁啊了声,“不是了啦,不是他!虽然他的声音很好听,听起来也很温柔,可是我感觉好害怕……” 听伊蓉说不是师父,舞儿松了口气,同时也不满尹蓉对师父的印象,小嘴嘟起开始嘀嘀咕咕,“师父才不可怕,你要是见到他,一定会迷死,师父最温柔……” 尹蓉没听清舞儿在嘀咕什么,忍不住叫道,“舞姐姐?” “诶?喔,没事。”舞儿想了想,除了师父,那地牢中只有高大哥了,“你说的不会是高大哥吧?” “他说,他叫高轩叶,让他叫他高大哥。”尹蓉点点头,“那……应该就是那了。” 舞儿咽咽口水,看到尹蓉雀跃的笑靥不忍告诉她高轩叶早已被泠沉香预定了,“也好,他可是咱龙国的第一神医,说不准能治好你的眼睛呢!” 刚好,她也要去找高大哥,既然不能与师父说溪孟安的事,她总能求高大哥的不是么。 尹蓉激动的双手颤抖,朦胧的眸子一下子显得光彩了很多,“真的么?我的眼睛能治好?” “也不一定啦!”舞儿不敢给她太多的希望,听说她的眼睛从小因为一次脑袋磕在石头上后,就再没看见过,她又不是高大哥,不敢乱说,“但试一试总是好的!” 刚被泠沉香缠着在集市上逛了一圈回尘家庄的高轩叶,才迈进大门没有几步,就看到他最近几日实在是最怕见到的舞儿,而且还带着身边的尹蓉,完全不用思考,就知道两人找他所为何事。 轻叹一声,高轩叶勾起惯常的笑容,“绝舞姑娘,尹蓉姑娘。” “哎,说了多少次了,高大哥叫我舞儿就好,怎么总喜欢叫绝舞姑娘呢,多生疏!”舞儿噘唇,不再讨论这个没有结果的问题,她将躲在她身后有点发抖的尹蓉拉到高轩叶面前,“诺,蓉儿要见你。” 高 分卷阅读302 轩叶诧异的挑眉,他以为是舞儿拽着尹蓉来求情见尹昭,没料到确实蓉儿找他。他转向尹蓉,温柔开口,不想吓坏此刻不住颤抖的小人,“尹蓉姑娘,找在下何事?”、 “那……那个……那、那个高大哥,叫我蓉儿就好……”尹蓉不住地搅动小手,颤抖地说不出话。 高轩叶被眼前紧张的小人逗笑,“好,那蓉儿找我有什么事?” 舞儿在一旁不平的瞅着高轩叶,为什么让叫她舞儿他高大哥就不叫,蓉儿才一开口,他就那么痛快的答应,哼,偏心。 舞儿见尹蓉支支吾吾半天还没开口,伸手握住尹蓉颤抖的小手,对高轩叶道,“蓉儿想要感谢你那日让她进地牢见尹昭大哥。”舞儿故意将话说的很酸,毕竟高轩叶让尹蓉进去并不是为了解尹蓉的相思之若,而是为了威胁尹昭,“还有,我想让高大哥看看能不能治好蓉儿的眼睛。” “这……”高轩叶面有危难之色,毕竟尹蓉是少主‘软禁’在尘家庄威胁尹昭的人,并不是真的‘做客’,现在绝舞居然让他给尹蓉看病,这恐怕要事先请示少主才行。 “犹豫什么?”舞儿望着高轩叶若所思的模样,明了几分,“你是在担心师父?” 高轩叶闻言,抛给她无奈的一笑。 “不、不用的。”见高轩叶为难,尹蓉贴心地急忙道,“没事的,我不用治疗没关系,从小就这样我都习惯了,舞姐姐,你不要为难高大哥了。” 舞儿听到尹蓉为高轩叶担心,扑哧一声笑出来,“蓉儿,这句话倒是说的流利啊!” “舞姐姐!”尹蓉的脸,刷地一下,红得像颗番茄。 高轩叶毕竟不是毛头小子,沉稳而内敛的他这下终于在舞儿与尹蓉的互动中,瞧出些端倪,轻咳一声,打断了舞儿对尹蓉的逗弄,“绝舞姑娘,你先将尹蓉送回去,我在此处等着,你应该有话要和我说。” 舞儿古怪地看了眼高轩叶,真神,连她又有事求他,他都看的出来。 舞儿匆匆将尹蓉送了回去,连休息喝口水的时间都不愿浪费地回头找高轩叶。 远远地,她看到高轩叶青色的修长背影立于凉亭之后,足尖轻点,提气用轻功瞬间跃于凉之中,单手轻拍高轩叶的肩膀,像只轻快的免子一下子蹦上石桌,坐在双面晃悠着双足。 “高大哥,既然你看出我想要做什么,你就不拐弯抹角了。”舞儿双手放于身体两侧支在石桌上,习惯性地偏起脑袋望着高轩叶,“高大哥,我不好再去为溪孟安和尹昭的事求师父,你不要再地尹昭大哥严刑逼供了好不好,让蓉儿去看看她哥哥吧。” 高轩叶看着舞儿认真的表情,反倒笑了,“严刑逼供对尹昭来说是没用的,那日后,就再没对他用过刑。” 高轩叶在笑,然而说出用刑时眼睛中闪亮的笑意,还是不由得让舞儿颤了颤,为什么高大哥和师父似乎都将这么血腥的事看得如此云淡风轻? 舞儿抿唇,既然这样,这么多天过去,她再进去为尹昭大哥敷些药,伤口应该会好的很快吧,这样蓉儿就能见到她哥哥。 高轩叶看出舞儿的想法,沉默了一下,还是淡淡开口,“不要想无用的事,没有少主的同意,我是不可能让她进去的。” |派派小说论坛listenupandm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三十章 晌午的太阳,闪烁着让人发晕的光芒,透过密林只洒下零星的光斑,随着轻风在树下人儿的脸上摇曳。 南城郊区前往香阁的路边有一片繁盛的密林,在这片密林中,舞儿站在一个洞口前,土洞在山坡上,山坡上种着鲜艳的花朵,着中国花在南城的郊区很常见,四季馥郁,起风的时候,花瓣漫天飞舞。洞口长着茂盛的植物,密密麻麻地爬在洞边,只露出一米多宽的黑漆漆一片。 舞儿站在洞口前,足足发了一刻钟的呆,脸上面无表情,显然不是因为这里美丽的景色。 她一直在想影儿的那番话,而那番话也是她来此处的原因。 今天清晨,影儿红着眼睛来找她,让她去救溪孟安。经过她的追问,影儿告诉她,今天清晨在经过大厅外时无意间听到师傅与高大哥的谈话,提到溪孟安被关在哪里。 那些话到现在还盘旋在她的脑中,虽然听完影儿的话,她到了此处,可路上一直觉得哪里奇怪。师傅心思那么缜密,又怕她救溪孟安,怎么会在大厅那种地方跟高大哥谈及溪孟安,而且连关在哪里都说了出来,况且,影儿不会武功,在大厅外偷听师傅说话,无论是呼吸还是脚步,都不可以能躲过师傅的耳朵。 疑点实在太多,舞儿来不及细想,决定还是先进洞看看,溪孟安究竟是不是在此处。 忽而风起,吹来一阵淡淡的香气,是一种不同于花香又让她有点熟悉的味道,混杂在花香之中。 舞儿轻轻拨开洞口遮掩的绿 分卷阅读303 的植物,沾着泥土和芬芳花瓣的精致白丝缕鞋,悄悄踏进岩洞之中。洞外经过密林遮掩的柔和阳光,在她绯色的绸衫边缘镶了一层淡淡暖黄色边,也映照出纤细娇小的剪影。 舞儿走进黑暗中,宛如小动物般谨慎,每一步都提高警觉,走得小心翼翼。 气味愈来愈浓。 洞内阴暗凉爽,内侧土壁摸着凹凸不平,而地面却平整光滑,她摸着土壁一步步前移。走了十多步后,双眼适应了洞内的幽暗,也逐渐看到洞的最里面一块大石上躺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心陡然一跳,直觉告诉她,那就是溪孟安。 她加快步伐走过去,白影侧躺在大石板上,一动也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浅的难以觉察。 她走到大石板前,那股熟悉的香味愈来愈浓,似乎笼在白衣人四周,直到微微有晕眩的感觉,才猛然想起那日在月湖上,跟圣忆风因溪孟安的事有所争论时,圣忆风对她使用的迷香。 真的是师傅? 因为迷香,所以溪孟安才昏迷不醒? 舞儿急忙屏息,用内力将迷香阻隔于外,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服下一颗药丸,这是她这三年里在外闯荡,姐姐让她带在身上防身的,能够化解一切迷药。 她取出一颗,将石板上的人抱在怀里,强迫他服下一颗。洞内的过于幽暗,因此看不清白衣人的面容,但是从单薄的身躯和几乎被迷香掩盖下去的药香中,她猜,应该就是溪孟安。 她轻轻将溪孟安放下,在一旁盘腿而坐,静静地等待昏迷的人转醒。 过了许久,一阵细微的呻吟声响起,舞儿双眸绽放出异彩,急忙起身,俯身在他身边,“醒了么?” 幽幽地,缓缓地,溪孟安在黑暗中睁开眼,“……是谁……”许是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听到他的声音,舞儿欣喜地勾唇,庆幸自己没有认错人,“是我。” 突然,溪孟安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变得更加清浅,当舞儿以为他有昏迷过去时,他慢慢开口,语气中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和颤抖,“……真的,是你?” “是我。”舞儿感觉到他艰难地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然后一只修长的手复在她的手背上,颤抖如秋风落叶。 “……你居然找到我了……”溪孟安说着,松了一口气,似乎心里满满地不安因她的到来立刻变得荡然无存。 他的虚弱,让舞儿担心起来,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发觉没有发烧的迹象,她倏地想起地牢中的尹昭,想要伸出摸摸他身上是否有伤,又觉得不妥,只得急忙开口询问:“你身上有伤么?” “伤?没有……”他虚弱的轻咳着,咳嗽声在空旷的洞内阵阵回响,就好像一个病弱的孩子,极度地需要别人的照顾,让舞儿的心跟着一颤一颤,“只是刚经过柳曦那掌……就被掳来了这里,身体还没……痊愈罢了……” 舞儿短暂的沉默,“是我师傅做的?” 溪孟安抬眸,在黑暗中看不清舞儿的眼神,他轻咳两声,微微一叹,“他只是以为我要复仇,其实,也没做什么……” 见溪孟安已经成这样,居然还为师傅辩解,心里一阵怪异,究竟是什么,被人误解成这样,还能为对方着想,真出乎她的意料。 舞儿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先出了这里再说,“我们先出去,我扶你。” 舞儿的双手扶着他的双肩,想要将他扶起,才刚刚离开石板一寸,他单薄的身子又重新跌回石板上,发出一声轻吟,“你……自己走吧,我出不去的。” 舞儿双手一颤,“为什么?” 她没有等来他的回答,而是感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她急忙退开,然后听到他低柔而虚弱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舞儿。” “……诶?”舞儿讷讷的收回放在溪孟安双肩上的手。 本来觉得去扶他起来,并没有什么,就如同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影儿或者绊倒的蓉儿一样,但经过他仿若含着无限深情跟萧瑟的轻唤,她想起姐姐的话,忽然间觉得,她对溪孟安不能再如此没有顾忌,这样不仅师傅会误会,连溪孟安都会误会。 “舞儿……”溪孟安的手,在黑暗中拉住舞儿正欲收回的一只手,握在手中,拇指轻轻摸索着她柔滑的手背。 舞儿一惊,想要收回,那只原本该无力的手却在瞬间似乎有了无尽的力量,猛然间一股力量,将她拽进怀里,而后唇上传来了冰凉的触感,紧紧一刹那,却让给她一下子呆住,她万万没想到溪孟安会吻她?! 然而,她还来不及推开单薄颤抖的身躯,幽暗的洞内霎时间光火通明。 突来的亮度让她反射性地闭上眼,猝不及防的回身,僵在一句淡如清风却略微颤抖的熟悉音律中,“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舞儿用手挡住光,顿时怔住,放下手缓缓睁开 分卷阅读304 眼,洞内站着两排人举着火把,洞口处缓缓走来一抹修长的身躯,绛紫的衣袍如花般荡漾过平整的石地,落在她的面前。 她有半晌无法回神,怔怔地垂下头,望着面前银色的足靴,余光扫到仍旧按在溪孟安手下的手,似是被蝎子蛰般猛地抽回。 这一瞬间,仿若才回过神,猝然抬眸,撞进一双平静却幽深若寒潭的凤眸。 师傅看到了…… 冰河似是裂开了一条缝,她习惯性地去看他的手,果然那双修长的十指紧紧地攥成拳,青筋隐隐的。 “……师傅。”她起身,小手想要握住他颤抖的拳,却因他的话停住。 “现在不要碰我。”他的声音从冰海中游荡中来,可以冷到凝结成冰块。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溪孟安的脸上,没有看她,然而冰冷的音调却让她的身体都像是被冻住一般,无法移动分毫。 溪孟安躺在石板上,勾唇对圣忆风微笑,那笑说不出的诡异,不是胆怯,不是害怕,更不是友善,而是挑衅,一种明目张胆的示威。 修长挺拔的身躯越过舞儿朝溪孟安迈去,衣料摩擦的声音在沉寂的洞内响起,虽是轻微的力道,碰触到舞儿的肩膀时间,还是让舞儿朝一旁踉跄了几步。 圣忆风站在溪孟安眼前,垂眸扫视了眼石板上看似了无生气的人,眸光冷沉如晦,优美的薄唇漾开魅惑的弧度,脸上却无任何笑意,“溪公子这是打算永远躺着不站起来么?” 溪孟安双手撑着石板费力地缓缓起来,脸色苍白如纸,仿若这一动作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连略微带紫的唇都轻微颤抖着。 待坐稳身子后,他靠在身后冰凉的墙壁上,不住地喘着气,伸手捂住胸口,轻咳了两声,长长的睫垂下,有些颤抖,“魅门主这是什么意思?” 洞外的风和着花香吹进,吹拂起圣忆风披泻在身后过腰的墨发,发丝微乱,却怎么也撩不动他的眼波。他站在溪孟安的面前,俊美而高雅的容颜上笼着笑意,与看似病弱的溪孟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若神祗般高高在上,“我想,溪公子最清楚。” “还是,需要我的帮忙。”银靴往前迈了一步,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朝溪孟安伸去。 舞儿大气不敢喘一下的看着那只伸出去的手,心怦怦直跳。 “少主。”高轩叶大步走过去,急忙制止圣忆风,他若不制止,真不敢想象那只伸出去的手接下来会做什么,就算要杀,也不能在绝舞姑娘对溪孟安完全不清楚的情况下动手,这样只会恶化两人的关系。 高轩叶凑在圣忆风耳边,轻声道:“少主,绝舞姑娘在。” 宛如艺术品的手僵住,缓缓收回,长睫轻垂,再抬起,已是一片平静。 他侧首望向身旁满脸不安的舞儿,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随即恢复冷漠,淡然转身,衣袍上在洞外落下的一片花瓣飘然落地。他没有再看她,朝洞外走去,“你若想留在此处陪他,请便。” 他的话让她委屈的红了眼睛,好像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只是可怜溪孟安而已…… 舞儿看着快要消失在洞口的身影,看都没有看一眼石板上的溪孟安,急忙转身跟上去。 溪孟安静静地靠在墙上,朦胧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深邃的视线看着圣忆风的身影消失在洞口,而后那个娇小的身躯急忙追去,掩盖白色袖袍下的双拳紧紧地攥着。 方才看到舞儿的手想要接触圣忆风的拳,那一瞬间,他几乎想要站起来,将她拽进怀里。他望着自己握紧的手,微微的诧异,他究竟是真得动了情,还是太过入戏…… 待洞内的人全部都离去,溪孟安双脚落地,盈盈站起,望着洞口冷冷道,“出来。” 一抹绿色的娇小身影从洞口慢慢走进,动作不似往日利落,有些迟疑。 影儿站在溪孟安面前,单膝跪地,垂首静默不语。 “圣忆风怎么会突然出现?”想起方才的一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他却深深地感受到内心的激荡,他不是没有碰过女人,只是,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让他有如此波荡起伏的激情。 如果没有圣忆风出来坏事,他或许…… 蓦地,他止住自己神游的思绪,冷冷地望着地上的影儿,“说话。” “是属下故意泄露的……”影儿抿唇,“属下以为圣忆风若来此,绝舞姑娘会更坚信是圣忆风囚禁了主子……” 她说的有些心虚,因为她是有私心的,她怕主子和绝舞单独在此,会发生一些她不愿去想的事。虽然主子始终不愿承认,但她知道,主子真的喜欢上了绝舞,从一开始得演戏,到现在的真情,她将主子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她不愿意……她从被主子捡回的那刻,就已经爱上主子。虽然他的身边偶尔也会有女人,但都是烟花女子,他也从未入眼过,然而绝舞不同,她怕主子真得深 分卷阅读305 陷下去…… 她知道她卑微,配不起他,她愿意这样静静地守在他身旁,可她无法忍受他的心被另一个女子占据! 向来镇定的影儿,说话声音如此底气不足,让溪孟安不得不怀疑。 “站起来。” 影儿刚站起,脖子便被一只冰冷的手覆住,她身体一震微颤,“主子。” 他微用力,用拇指和食指掐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头看着他,“这些年,我看重你,是因为你听话,懂得进退,不要让我觉得后悔。” 她看着他眸中的冰冷,将酸涩咽回肚中,“是。” 纤白的手掌放开颤抖的脖颈,溪孟安看着她,眼神变得柔和,“听话就好。” 两人先后走进尘家庄,众人看到在外面经常挂着温雅浅笑的圣忆风面笼寒烟,身后跟着可怜巴巴的小人,所有人都纷纷避开,远离随时会爆炸的两人。 舞儿迈着小步子,小跑跟着圣忆风走进沁园。 她才跟着他踏进屋内,抬眸便看到他猛然转身朝她压过来,她心虚地气都不敢喘,双手乖乖地背在身后,垂下头悄悄地看到他的双臂朝她伸来,而后听到身后的吱呀关门声,他将她禁锢在门板与他之间,动作从容优雅,没有怒气之下该有的粗鲁,然而,萦绕在她鼻端愈来愈浓郁的清香泄露了他的怒气。 温热的指曲起,划过她的眉梢,眼角,沿着她粉嫩的脸颊滑下,用指尖抬起她死死低垂的下颚。 “丫头,你太没自觉性了。” 她被迫抬起颤抖的睫毛,看到他唇角的笑,那清浅的笑靥飘忽而飘渺,仿佛下一瞬间便会化为虚空乌有,又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变得深幽莫测。 她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抵着门板,一种预感在心底慢慢成形。 这次的误会,或许并不是坏事。 起码,师傅愿意与她说话,而不是向前几日那样躲着她。 |派派小说论坛離傷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三十一章 舞儿伸出背在身后的手,抓住在她脸颊摸索的手指,望着圣忆风,“洞里佷黑。” “嗯?”他望着她略显紧张却依旧装着镇定的模样。 “所以我看不到。”她咽了咽口水,说地慢吞吞。 “所以呢?”他回握住她的小手,微微垂睫,视线落在她微阖的菱唇上,语气波澜不兴,“你想说,你看不到,所以不知道他会吻了你?” “师傅好聪明诶!”她故作崇拜地眨着她的大眼睛,蒲扇蒲扇地望着他。 他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下,重新背回身后,一只大掌轻易地握住她两只细腕,固定在身后。他咽下暗叹,经过短暂的沉默,终于启双唇,望着她的唇似是说给自己听,“你怎么能让他吻到你。” 他的声音很小,亦很轻,似是叹息,却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他缓缓抬眸,凝着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舞儿,轻轻展颜,深邃的眼眸里跳动着不知名的火焰,似有干燥的木柴在离得很近的地方哔哔剥剥地燃着。 他俯首,吻住她。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带着他身上独特的香味,仿佛最好的蜜糖,在她的唇齿间萦绕。她微眯起眸,悄悄地瞧着他,虽然两人早已熟悉彼此的身体,但他的吻,还是会像初次那般让她心跳加速,心脏几乎爆炸…… 双手被他固定在身后,无法习惯性的环住他,只能无法控制地将身体迎向他。他的薄唇含着她的唇瓣,婉转低吟,吻得愈来愈深,舌尖卷曲,逗引着她的小舌,纠缠吸允,从她柔软的内壁一直到皓白的齿,在她的口中的热度中他感觉到自己也烧了起来。他另一只原本托着她下颚的手逐渐下移,环住她的腰身,另一手也松开她的双手,拖住她的翘臀,轻微用力地将她向上一托,她用双腿环住他的腰,他的身体朝她压过去,将她抵在冰凉的门板上他的身体贴合。 他俯首恣意地吻着她,墨发从肩膀流泻而下垂到她酡红的脸颊上,黑发衬着他如玉的脸颊,别有一股魅惑的以为飘荡在她的眼前,让她的心情摆荡地更加厉害。微启凤眸,望着双颊绯红而迷乱的她,她的眸子没有闭上,他能完全清楚地看到她为他动情,在视线交汇的时候,宛如迷障的情欲如网如布,紧紧地将他们包裹其中。 修长的指稔熟地找到系于她腰间的绳结,指尖宛转勾挑,她外面的红裳松松敞开,修长的指以磨人的速度缓慢爬进她的中衣—— “少主,有事禀报。”高轩 分卷阅读306 叶的声音,突兀的在舞儿身后的门板后方响起,吓得舞儿紧紧攥住他的衣领,在他的脸颊边大口的喘息。 浓浓地不悦瞬间爬上他的眉间,语气略带沙哑地低沉,“晚点再说。” 声音如此近,有如此、呃——特别,高轩叶几乎在同时就猜出他似乎破坏了好事,但他并没有打算离开,“少主,事情紧急。” “师傅,放我下来。”她的腿还环着他的腰,身后就是高大哥,这样……实在是太怪异了! 她不敢看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而鼻端的香味愈来愈浓,加上方才的激吻让她的脑袋更加昏昏沉沉,中衣已经滑下肩头,露出一方雪白的香肩,愈是闻着他身上让她迷恋的香味,神智愈是迷乱。 他勾起薄唇,眯起眸子望着她,“让他等着。” “师傅——”她娇羞地垂头躲开他的吻,粉拳捶着他的肩。 他轻咬她红润的唇,轻笑逸出唇角,魅惑的嗓音同时萦绕在门里门外的两人耳边。 高轩叶无奈地叹一口气,“少主,是溪孟安的事。” 他伸手拉好下滑她肩头的中衣,为她系好绳结,毫不犹豫地将她拦腰抱起,朝软榻上走去,“进来吧。” 高轩叶从容迈进屋里,好似没有听到方才两人的调笑,他的眼睛没有一丝偏差地望着圣忆风,识相地不看他怀里头快要埋到地下的舞儿,“那个山洞里有密道。” 舞儿在高轩叶看不到的地方,眼睛滴溜溜转起来。 高轩叶干嘛干嘛告诉师傅山洞里有密道?难道师父之前不知道那个山洞的存在?这么说,不是师傅囚禁了溪孟安? 圣忆风修长的指勾起舞儿埋在他胸前的通红脸颊,眼神变幻莫测,指尖滑过她精致的五官,望进她那双迷惑的眼眸里,“你还是不相信我?” 他之前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他原本以为她只是无法忍受他对尹昭用严刑拷打的方式问出溪孟安的方式,没料到她居然那么艰辛是他囚禁了溪孟安。 舞儿沉默了半晌,而他也没有回高轩叶的话,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见她依旧没有反应,入鬓剑眉轻扬,眸底里的浮现出淡淡的愠怒,曲起中指和食指惩罚性地轻夹她肉嘟嘟的脸颊,轻叹一声,“影儿今天故意透漏你的行踪,我想要看看你究竟去干什么,所以才跟上去。” “师傅是说溪孟安在骗我?他故意让我以为是你囚禁了他?”她的心紊乱了,还是不敢相信溪孟安那样一个惹人怜爱的人,会欺骗她,而且她还那么相信他,同情他,甚至为了他差点跟师傅闹翻。 他双手搂着她,将她往上提了一些,让她的背直直地靠在他的臂上,“我让尹蓉留在这里,是因为想要威胁尹昭,问出溪孟安行踪。” 原来师父威胁尹昭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怎么那么笨,之前只是在师傅威胁尹昭的问题上打转,却从来没想过师傅威胁尹昭做什么。 他勾起她的发,随意把玩,伸手再勾起一缕自己的发,以悠闲的神态将两人的发缠成一个结,凤眸静静地锁住她,“你若想治好尹蓉的眼睛,让高轩叶去,我不拦你。” “但是尹昭绝对不能放。”他徐缓地说着,温柔地凝着她,仿佛一生都看不够。 他的眼神温柔如水,魅惑着她的思维,还来不及多想,一个“好”字就脱口而出,答应了他。 她的回答,取悦了他,他勾起优美的薄唇,状若无人地在她的额上轻印一吻,浅声表扬着,“乖。” “咳、咳。” 自进屋后就被冷落的高轩叶轻咳两声,这才引起两人的注意。 圣忆风的视线终于从舞儿的脸上移到高轩叶的脸上,知道了高轩叶的言下之意,“山洞里有密道,所以你们没能抓住他?” 难道他们刚离开后,师傅早已准备好人手抓溪孟安?看来师傅之前是真的没有囚禁溪孟安。她惭愧地咬唇,伸手紧紧环住他,虽然她心里始终偏向师傅,但她之前还是愚蠢地以为溪孟安的失踪或许真得与师傅有关。 如果师傅没有做,那就是溪孟安故意演了一出戏。这么说,之前柳曦将他打成重伤,也是一场做给她看得戏么? “他还真有一手,连做戏的地点都选得完美的天衣无缝。”本以为在那种后无退路的山洞里,真能捉到溪孟安,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这个对手,果然不能小觑啊。 看来,在比武前,不捉到溪孟安,会变成一个棘手的麻烦。 “只有五天的时间,一定要找到他。” “是。”高轩叶目不斜视地转身慢慢退出屋内。 圣忆风凝着舞儿,淡淡一笑,亲昵地以指尖轻点她的粉颊,“我们的事,是不是要继续?” 音落,她娇小的身子被他的身体覆住,无法负担这甜蜜的重量缓缓倒在身后的软榻上。 ————————— 分卷阅读307 ——————————————————————————————————————— “舞姐姐,我的眼睛真的可以好么?”尹蓉的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纱布,不安地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握住舞儿,无论语气还是动作,处处都显示着她的紧张。 舞儿怕怕尹蓉的手背,语气颇为轻松,“放心,高大哥已经为你治疗了,再加上持续服药一个月,既然高大哥说你能看到,就一定能看到。” “高大哥真得说了我能看到?”听到舞儿提及高轩叶,尹蓉的脸颊微微发热。 “是啊!” 尹蓉微微下垂柳眉,抿唇轻问:“舞姐姐,高大哥长什么样?” 舞儿乌黑圆亮的星眸瞅着尹蓉,虽知她看不到,还是俏皮地眨眨眼,“那蓉儿觉得高大哥应该长什么样?” “嗯——应该高高的,瘦瘦的,看起来很文雅,因为高大哥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竹香呢,说话时也很沉稳。”尹蓉为偏首,小脑袋里的开始描绘高轩叶的形象。 舞儿笑笑,“差不多诶。” 一双粉色的绣花鞋出现在舞儿的视线中,舞儿抬眸,看到身旁笑眯眯地影儿,“咦,影儿!” 影儿笑呵呵地将托盘中的粥端出来,“我看蓉儿生病了,所以下厨煮了些粥来。” 蓉儿微微一笑,“谢谢影儿。”这些天,舞儿不在的时候,都是影儿来陪她,与影儿也熟悉了不少,而且两人年纪相仿,很容易说到一起。 舞儿拿着一双水亮亮的眼瞅着两人,站起身,拉着影儿在床边坐下,笑得促狭,“你们两个刚好能做个伴,这样我就放心啦,蓉儿也不会寂寞。我先出去了哦,你们聊。” 午后一场薄雨缓降,朦胧了所有的池水,冷雾轻雨交织成一片半头的白皑,片片落叶与花瓣漂浮在池面,远处看去,宛如一叶叶扁舟在水面上悠游飘荡。 雨水滴在八角亭上,发出叮咚的轻响,舞儿坐在亭内石栏上,将双腿挂在空中,轻轻摇晃。 她的发丝半干半湿,衣裙的下摆全被雨水打湿,冰冰凉凉地贴在她的肌肤上,虽然气温并不冷,但还是觉得很冰。 她抹去自己脸上的湿气,垂眸望着湿掉的裙摆,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刚天气明明很好,她就在院子里转悠着想事情,谁知道居然下起雨来,虽然她的轻功不错,但是还是被雨淋到,以这个模样回去,师傅又准会絮絮叨叨地说她不注意身体。 舞儿抬眸,望着亭外不远处的湖,所有所思,心不在焉,甚至有些急躁不安。 只要想起影儿,她就不自觉地怀疑影儿的身份,她将遇到影儿起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觉得实在是刻意。 她与溪孟安的初次见面,是因为影儿;后来跑去与溪孟安见面,也是因为影儿说喜欢溪孟安;再后来,在追忆圆见到柳曦强迫溪孟安,还是因为影儿说要去找溪孟安;就连这次去山洞寻溪孟安,也是由影儿口中得出的消息,而师傅根本就没有囚禁溪孟安,更不可能与高大哥在大厅商讨什么还被影儿听到。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如果溪孟安的一切都是为了骗她,博得她的同情,那溪孟安一定是想要复仇的,而影儿肯定就是溪孟安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舞儿想着,自我厌恶地将手中的石子用力抛到不远外的湖面,激起一阵阵水花。 为什么她总是不能为师傅分忧解劳?真的要疯掉了。 等等,她不能打草惊蛇,如果影儿有问题,她跟踪影儿一定能知道些什么。 |派派小说论坛離傷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夜静悄悄的到来,整座城顷刻间披上五彩缤纷的彩灯,酒楼客栈热闹纷呈。 在狭窄而无人的小巷中,一抹黑影迅速跃出的客栈窗棱,紧接着,另一抹娇小的身影跟着掠出,踩着如猫轻巧的步伐,与夜色相融为一体,乍看之际,形似风,影似混。 后面的黑影隔着安全的距离追逐着前面的黑影,直到郊外的竹林,两个黑影接连进入竹林,悄然无声。 突然,后面那抹娇小的身影停于一棵树下,轻巧的一跃而起,落于繁茂的树枝上,用树叶掩去自己的身影。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身上,风起,树摇,可是身影却站得极稳,仿佛与树枝已成为一体。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照出一张娇嫩脸。舞儿透过层层树枝,眼睛很亮,跳跃着慧黠的眸光,目光定定地注视着突然停下的那抹黑影。 黑暗的竹林飘洒着阴沉的气息,尤其在夜色中,风吹起阵阵簌簌声,更显得阴森,让人颤栗。 隔着层层树枝的前方,那抹黑影背对着她,忽然开口,“出来。” 分卷阅读308 舞儿一震,手紧紧攀住树枝,一动未动。 影儿发现她了?可能!她的身手相当轻,而且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除非有相当高的武功的功底,否则不会发现她。 舞儿立于树上,决定按兵不动。 前面那抹黑影侧着,看着右方,“出来。” 舞儿盯着影儿的背影,忽然百感交集,影儿的声音相当冰冷,甚至比独孤翊最可怕的时候还要让人打颤,她真的是那个被她救了的可爱女孩儿么…… 为什么她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大家就不能简简单单的生活呢…… 舞儿提气,正欲飞下树,前方右侧突然传来X的声音,而后一个颤抖的身影缓缓地从树丛后爬出,跌跌撞撞的爬到影儿的脚下。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进来的……”因为距离比较远,舞儿竖起耳朵用千里闻音听到那人哆嗦的声音,听来像是五、六旬的老人。 “莹姑娘,我、一不小心走错了路,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你放过我吧……”又传来的声音,那人似乎又朝影儿爬过去一些,“求求你,我还有一个孙女要养……求求、求求你……” 蓦地,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一道血流在月光下喷洒而出,划起一道血弧。 舞儿反射性的用手捂住嘴,生怕发出声音。这个下手如此狠厉不留情的人,这真的是那个天真的影儿么?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远处那五、六旬的老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前方笔直立于月色中的黑影,收起刀,没有丝毫停留,迈开步伐继续朝竹林深处走去。 粉色唇瓣微抿,未带面罩的舞儿,足尖轻点枝头,身影如蝶般,让人来不及眨眼便已消失在树枝间。 然而跟着跟着,前方不远处的身影陡然消失,毫无踪迹。 舞儿连忙飞跃上树枝间,挡住自己的身躯,同时四处观望,搜寻影儿的身影,半晌过后,仍然毫无所获。 她气恼的在树枝上坐下,望着前方的几棵参天大树发呆,要命,她居然把人跟丢了,难道这里跟魅门一样,四周布着界么? 夜很静,竹林悄然无声,没有声音。 只有一股淡淡的气味从不远处逐渐散发出来,觉察到不对劲的舞儿急忙屏息,蹙起黛眉,转身跃离树梢,足尖如蜻蜓般轻盈的点在青竹上,轻巧的沿着原路跃出竹林,不落一丝声响。 舞儿离开竹林,因方才在竹林中吸入了淡淡的气味,头有些发晕,摸摸身上,掏出绝姒给她的药瓶,发觉最后一颗药昨天给了山洞里的溪孟安,她暗咒一声,来不及回到尘家庄,就近找到一家药铺,买了些解药,自己服下。 转身正欲走出药铺的舞儿,被药铺里等待看诊的人的闲言闲语吸引,停下了脚步,坐下一旁,假装喝茶倾耳听起来。 “听说新任太子要成亲了,你们谁知道是哪个大人的女儿?” “太子要成亲了?”一个激动的声音传来,好似要成亲的人是他一样,“哎,不用想都知道是个大家闺秀,这还用问。” “错!”刚抓完药的一个青年听到他们的私语,走上前,一个字否定了他们的结论。 “不是?那你知道是谁?” “当然。”那青年在一旁坐下,悄悄地超几人招手,示意几人将头凑过来,而后轻声轻语道,“听说是咱南城主的义妹。” 哐啷,茶杯在舞儿僵化的手中掉落,狠狠的砸在地上,打断了几人的窃窃私语。 几人回头看了眼舞儿,“小妹妹,你没事吧?” 舞儿脑袋一片混沌,侧首面对几人,呐呐道,“……没事。” 这么一说,几人转过头又聚集在一起。另外几人更疑惑了,“那怎么不是大家闺秀了?” “你们不知道?这事你们都不知道?”青年摇摇头,声音又低了几分,“凝香苑的掌柜,冷凝香,你们听说过吧?没几人见过她的真实面貌,传说,冷凝香就是咱南城主的义妹。” 什么都还不及想的舞儿,立即起身朝外奔去,留下身后的闲言闲语。 入了夜的凝香苑,是任何地方都比不了的热闹,一踏进楼内,扑鼻而来的就是脂粉和酒水的味道,舞儿穿过层层纱帐,道道娉婷的身段,走上喽一把推开绝姒经常在里面休憩的屋门。 屋内绝姒静静坐在铜镜前,手执木梳轻轻的顺着披散在身后的发。 一股红风卷过屋内,停在铜镜前,一把抢过绝姒手中的木梳,“你要嫁给司空离?” 绝姒一怔,抬眸望着怒气冲天的舞儿,那双没有什么情绪的清澈眼眸里,逐渐变得温暖起来,“舞儿,你来了。” “我问,你是不是要嫁给司空离?”舞儿手中紧紧攥着木梳,似是再用力,就会折断手中的梳子。 绝姒转首,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开始上妆,“司空离是 分卷阅读309 太子,嫁给他我就是太子妃,你不为姐姐高兴么?” 绝姒的语调淡淡的漾着喜悦,听在舞儿耳里,却是另一种落寞。 舞儿‘啪’的一声将木梳扔在桌上,“独孤翊逼你的?” “不,翊哥哥没有逼我。”这是她欠翊哥哥的,应该还,也必须还。 “你骗人!”舞儿异常激动,看着绝姒逆来顺受的样子,她红了眼睛,“一定是他比你嫁给司空离!一定是他!” “舞儿,你别激动,真的不是翊哥哥。”绝姒站起来,双手按着舞儿颤抖的双肩,“是我自己决定嫁的。” 舞儿甩开绝姒的双手,“你骗人!你骗人!你喜欢的是师傅,怎么会想嫁给司空离!” 出口的话,让舞儿和绝姒两人同时怔住。 绝姒眼底流转出一股子难以阻挡的哀伤,她撇开脸,不去看舞儿,双手撑在桌上,缓缓的握成拳,冷静的重复自己的决心,“嫁给司空离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舞儿抬眸,受伤的望着绝姒,“姐姐故意的吧?你故意不让我心底好受。” “舞儿!”绝姒转首凝着舞儿,忽而,她叹了一口气,“我年龄不小了,该为自己考虑的不是么,我见过司空离,是个……不错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喜欢我。我也想要一个疼爱自己的人,这样不是很好么?” 舞儿瞅着绝姒眼底的坚决与认真,心里一路上积郁起的沉闷,慢慢的消散,“所以说,姐姐不是故意为了气我?你是认真的?” 绝姒摸摸舞儿的脑袋,“傻丫头,姐姐为什么要气你,是我突然在你跟他之间插了一足,是我的不对。错的人是我,我为什么要气你?” 小手抬起,抓住绝姒覆在她脸颊上的素手,水汪汪的瞳眸里都是对绝姒的担忧,“既然不是赌气,姐姐会幸福的对不对?” 绝姒看着舞儿,眼底有一瞬间的失神,空茫茫的苍白,然而很快又恢复笑容,“对,我会幸福。” 推开大门,舞儿满腹心事的走进了前院。 抬眸,便见高轩叶立于门前望着她,似是专门等她回来。 舞儿走过去,脸上写满问号,“高大哥,你在……等我?” “嗯。”高轩叶脸上难得的露出难为之色,幽幽叹了口气,“想请绝舞姑娘帮个忙。” “什么忙?”她能帮什么哦。 “你能不能跟尹蓉谈谈?” 舞儿望着高轩叶,一下子明白了是什么问题,抱歉的弯起唇,“尹蓉除了尹昭再没接触过什么人,在这里高大哥你又是她第一个接触的人,待她温和,所以尹蓉对你很有好感。我也旁敲侧击的说过,但是她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听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又不敢直说,怕伤了她……” 高轩叶垂眸,而后微微一笑,“知道了,我会找她说清楚。” 舞儿望着高轩叶快要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急忙喊了声:“高大哥!你……能不能说得婉转点,我怕她受不了。” 高轩叶回眸轻笑,“我会把握分寸。” 清光洒落舞儿的面庞,眉若弯月,目似点漆,她蹙着眉走进郁郁葱葱的迂回小径,风扬起她娇嫩双颊两旁的发丝,长发随风,抿起的唇两旁浮着两个淡淡的酒窝,像极了撒娇时故意装作难过的幼猫。 为什么每一份感情都要经历这么多痛苦? 蓉儿喜欢上高大哥,可高大哥却爱着泠沉香;司空离喜欢姐姐,而姐姐却喜欢师傅;独孤翊想要得到她,而她始终都属于师傅…… 百转千回后的爱情,最终是否都能以圆满结尾? “小心脚底的石头。”浅浅的轻笑穿过薄薄月光,撒进舞儿耳蜗。 舞儿顺着声音来源,抬眸望去,看到坐在屋顶的圣忆风,粉颊上开出一朵如花笑靥。 他坐在屋檐,双手撑在腿两侧,对着月光,清冷的月光在他的周身勾勒出朦胧的银色淡光,绛紫的衣袍在屋檐垂下,随着夜风缓缓飘荡,一如他飘飘洒洒出的柔美音律,蛊惑了她的心神。 足尖轻点,她飞跃上屋檐,并排坐在他的身侧。 他微侧身,抬起一手将她脸颊旁扰乱视线的发丝撩到耳后,“丫头,我若不叫你,你可要踩在石头上了。” 她俏皮的眨眨眼,“但是没有啊,因为有师傅嘛!” 他收回手,改为将她拥入怀里,“心神不宁,出什么事了?” 他的身上散发出她喜欢的清香,莫名的缓缓平复她心底的沉郁,她贪婪的将头埋进他怀里,双手习惯性的紧紧圈住他,“我今天跟踪影儿,跟丢了。” 他闻言轻笑,手指懒洋洋地抚着她的嫩颊,感受着指腹下如花瓣的滑腻触感,姿势优雅而惬意,“颜奇也跟丢了数次,你有什么好郁闷的?她是个厉害的角色,不可以掉以轻心。” “嗯 分卷阅读310 。”原来师父早就怀疑影儿了。不,不是影儿,她甚至不知道影儿真名叫什么。 他垂下眼,长长的睫在月光下覆上一层朦胧的光,“到底因为什么不开心?” 她全身一紧,他轻似薄雾的声音似乎透过她每个毛孔笔直的渗透进她的身体里,令她不由得又朝他贴过去一些。 师傅为什么总是能轻易看穿她的心思,这就是爱么? 她抬眸望着他,小手覆上他光滑如玉的俊颜,“我不知道,只是感觉最近似乎出现很多事,很多问题。好像除了师父,什么都是假的,我甚至不知道除了师父,还可以相信谁。” “那就只相信我,丫头,只相信我就好。”他用最简洁最震撼的字眼来形容他对她的疼宠和爱恋。 她勾唇,开心的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心里暖暖的似乎开满了花朵。 她红着脸,窝进他怀里,眼底却浮现出浓浓的不安,夜风吹过,让她打了个寒颤,“师父。” “嗯?” “我害怕。” 他拥紧怀里娇小的身躯,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怕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摇着小脑袋,更加收紧双手,几乎让他喘不过气,“脑袋一团浆糊,好多好多的事搅在一起,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丫头。”他扯开她的手,抬起她的脸面对他,竟发觉她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心一紧,一字一字道,“今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鼻头一酸,又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长睫缓缓垂下,“姐姐要嫁人了。” 绝姒要嫁人?他倒是乐见其成。但是见舞儿那么伤心,他也不好太过表露他的情绪。 他双手托起她的脸颊,拇指抹去她的泪水,莞尔道,“怎么,丫头舍不得姐姐嫁人?” “不是。” “那是什么?” “姐姐要嫁给司空离,可是姐姐又不爱司空离……”她蓦地止住,不再继续说下去。 他俯首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归宿,绝姒是个聪明人,我想她有自己的想法,不好担心了,嗯?” 他的吻轻若羽毛,语气低头,但是眉毛却蹙了起来。绝姒要嫁给司空离,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会凑到一起,这其中一定少不了溪孟安和独孤翊的插手,只是不知,这究竟是溪孟安的阴谋还是独孤翊对绝姒的报复。 “师父,姐姐说,司空离喜欢她,所以才上门提亲。”她轻轻啜泣,有些不相信,“司空离真的喜欢姐姐么?司空是太子,将来就是皇上,三宫六院会有那么多女人,姐姐一定不会幸福的。” “绝姒怎么说?是独孤翊逼她的么?” “看姐姐的表情,不是。”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地方,她最怕的就是独孤翊故意报复姐姐,姐姐却还是一心想要报恩,毁了自己的一生,“但是我不信。” 他抿起唇,眉心若蹙,将她搂紧怀里,轻轻拍着,“不要担心,我会查的。如果是独孤翊相逼,我会尽力阻止。但若是绝姒心甘情愿,我就无能为力了。” 派派小说论坛じ☆可ゞ珂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三十三章 温暖的晌午。 阳光洒在玲珑雅致的假山石林,间或有汩汩的流水在假山之间的回流,墨色的青苔将满园山水点缀得更见韵致。 繁花似锦,一片片轻红嫩绿,偶尔可见蝴蝶飞舞,蜻蜓点水,为这迷离的景色增添出些许灵动。 修长的身影,紫衣黑发,徐徐地在假山间出现又隐没,而后迈上回廊,步履沉稳而优雅,清风徐来,扶起他宽大的衣袖,带着一分闲适,两分清雅,还有七分飘渺。 绛紫的衣袍徐缓地荡过长长迂回的走廊,拂过主屋的门槛,朝屋内的软榻飘去。 他脚步极轻地走到榻边,轻轻坐下,望着榻上让他眷恋一生的娇颜,心无比地平静与充实。 舞儿蜷缩着身子侧躺在榻上,双手合拢放在脸下,像婴儿般的睡姿,有着他熟悉的稚气,睫毛微翘,菱形的红唇,小巧的挺鼻。 他轻轻拂开在她眼帘上的一丝散发,静静地望着她,不自觉地勾唇浅笑。 似是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她睁开眼睛,惺忪的睡眼朦胧若雾,她眨了眨,正好对上他的温柔含笑的眸,模糊不清的视线让她不得不再次眨了眨眼,微翘的睫毛揭啊揭,看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勾起优美的弧度。 她怔怔地望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将枕在脸下的双手取出,胡乱地摸了摸身前软榻上的空处。 他含笑俯身,将散乱在地上的几本书捡起,“在找这些?” 她蓦地撑起身,抢过他手里的三本书,抱在怀里,迷迷糊糊地抹了抹眼睛,“我真得有在看!只是不小心睡着了而已……”师父给她了几本关于阵法的书,让她好好研究研究,而开始真得很枯 分卷阅读311 燥诶,所以一不小心,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她也不想睡啊,可是瞌睡虫来了,她也没办法嘛。 他但笑不语,起身取了帕浸湿,给她擦了擦脸,而后走到书桌前坐下,“鞋子穿上,过来。” 她穿上鞋走到桌边,看到他已经摆好了一张极大的宣纸,准备好毛笔,正含笑望着她,“将你那天进竹林看到的,描绘一遍,我把它画下。” 她迷惑地眨了眨眼,不过在他认真的眼神下,她不自觉地陷入回忆,将那夜看到中的有印象中的所有都一一描绘中。 等她说完,发觉他已经在图上画了密密麻麻的奇异图示,手中一只羊毫不停地在纸上留下他秀逸的字迹。 “师父,这些是什么?”舞儿瞅着图上奇怪的标志,很是好奇,看起来有点像布阵图。 他放下笔,将她拉入怀中安放在腿上,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我让你看那些关于阵法的书,就是想让你看看,能不能想明白怎么破千回百转阵。” “千回百转阵?!”她眨眨眸,将脸朝图上俯去几分,仔细瞧了瞧,摸着图上那几棵大树,想着影儿最后确定是在那几棵大树后消失,难道是这几棵树在作怪? “嗯。”他轻敛着眉,朝图上看去,细润的指覆点在图上几棵相连的树,“按你刚描绘的样子,从你的角度只能看到四棵,但是它们的后面应该还有四棵,另外的这四棵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八棵树的树枝纠连在一起。” 她恍然大悟,小手“砰”地一下拍上脑袋,“就是这四棵树,我才跟丢了影儿?” “对。”他不禁浅浅一笑,“这些相连的纠枝中,应该有两棵树的枝叶纠缠得非常错乱,那两棵树纠缠错乱的部分就是阵眼。” 她点点头,咧开红唇,“所以说,破了阵眼,就破了这个阵,我就不会跟丢影儿了。” “丫头。”他状似认真地点点头,欣赏地望着她,“睡过中午这觉,可真是聪明多了。” “师父!”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她娇嗔地用粉拳捶上他的胸口,“好嘛,好嘛,之前是笨了点,但是现在开窍了也还来得及嘛!” 他展颜,沉吟良久,“按颜奇最近一直跟踪得来的线索,影儿每隔一天就会去一次竹林,还是三天就要比武,所以明天影儿去竹林那次,你一定要跟上,找出阵眼,只要一掌达中枢,就能将阵势彻底毁掉,即使布阵之人也无法在几天的时间内重新布阵。” “嗯。” 他交给她一个药瓶,“这是防迷药的解药,进阵前记得服用。”他忽而抬眸,迎向她清澈的目光,一字字道,“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摸清影儿武功到底多深,但并不低。而且她的轻功了得,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被她发现。” “明白。”她乖乖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满腹狐疑,“既然颜奇大哥也跟丢了数次,师父为什么不告诉颜奇大哥怎么破阵眼?” 他漾着春水般的暖眸柔柔地望着她,拍拍她的脑袋,“因为你的轻功比颜奇好。”他教她的武功中,最让他欣慰的是她的轻功,除了他,武林挡住能比过她的,恐怕不出四人。 “我会让他在不远处掩护你,但不能跟得太近。”与舞儿相比,颜奇身形太高大,动作不如舞儿轻灵,容易被发现。 她嘻嘻地笑起来,腻到他怀里,“原来我的轻功比颜奇大哥好哇?哈哈,原来我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她欢乐地笑声穿过敞开的窗洒向园中,欢愉的泡泡逐渐笼住整座圆,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活力十足。 她的笑声胜过任何灵丹妙药,让他原本因比武有些沉郁的心情转好。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像是缩小了几圈的药瓶,挂在红绳上。在她疑惑地表情下,他将那个小药瓶模样的挂坠系在她的脖颈上。 小手抚上光滑冰凉的瓷瓶,“这是?” 他清俊的面容上眉骨微沉,温浅的眸变得幽深,低低悠悠地声音飘出薄唇,“这个一定要留好,等比武完后再看。” 她定定地望进他幽深的眸,浑身忽而一阵发冷,打了个冷颤,“为什么要比武完后看?现在不能看么?” 他悠悠的视线下移,看到她摸着挂坠的手微颤,大掌抬起覆上她冰凉的小手,带给她一种如诗的温暖,“听话,答应我,一定要等比武后再看。” 她怔怔地望着他,忽而一下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师父,你答应过舞儿,会一直陪着舞儿,不能不说话不算数哦。” 他拥着她,垂眸,瞅着她的头顶不语,眸底的神色明明灭灭,变幻莫测,慢慢地,他抿起嘴角,慢慢抿成一抹笑,用出奇低柔浅缓又如丝般的声音屡屡在她耳边萦绕,“当然,师父永远会在你身边。” 他的回答丝毫没有减轻她心底的不安,她抬起小脸,“那师父答应舞儿,在比武的时候,连头发都不会掉一根。” 他无声浅笑,“好。” ———— 南城府。 偶发的清风带起舞园百花的芬芳,在院中的假山流水中穿梭。天刚朦 分卷阅读312 朦亮,除了下人们忙碌穿梭的身影,在舞园的凉亭中比平日的此时多了一道身影。 独孤翊一坐在石凳上,身后靠着石柱,右臂搭在石栏上,闲闲地、散散地,偶尔拿过石桌上的饲料,撒入停下的水池中喂着逍遥自在的游鱼。 他的视线不时地落在舞园的拱门上,蓝眸底藏着浓浓的笑,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果然,在辰时,一道红影风风火火地踏进拱门,一个跃身,如羽般轻灵地落于凉亭中。 舞儿不客气地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是你逼姐姐嫁给司空离的,对不对?”一进南城府,她还没来得及朝独孤翊住的苑落走去,就有人告诉他,城主在舞园的凉亭中等她。莫非,独孤翊早就猜到她会来替姐姐抱不平? “先喝茶。”独孤翊直起身,平和地望着她,“这是你最爱的花茶,我专门让人为你准备的。” “谁知道你有没有下什么迷药或毒药。”舞儿面对独孤翊,一丁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她瞥了眼石桌上他刚为她倒上的一小杯茶,抬眸看着他,“回答我的问题。” 独孤翊也不因她的直言生气,自己倒上一杯润润嗓子,“既然你来我这,应该是已经找过绝姒了。她怎么说?” “姐姐能怎么说?”舞儿轻哼一声,冷冷得望着他,没有因为他近来的改变就对他另眼相看,“那就是把她卖了,她还是会为你说话。” 独孤翊不可置否的挑起浓眉,而后笑开,忽而,又止住笑,分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绝姒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在我眼里,她就是我的亲妹妹。姐姐已过世,她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你扪心自问,我会害她么?” 她看着他,然而他的眼神却没有使他动摇。“既然不会害她,就不要让她嫁给司空离。嫁给司空离,姐姐是不会幸福的。” 独孤翊看着她坚定的模样,沉默半晌,用低低沉沉的嗓音慢慢说着,“虽然我很想答应你,但是司空离已经让皇上下旨赐了婚。” 舞儿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司空离速度居然这么快,这么说,这亲事非成不可了?!难道连师父也无法阻止? “明白圣旨的意思吧?”独孤翊收起了笑容,似乎能看出舞儿的想法,湛蓝的眸望着她,在轻风的吹拂下似乎能扬起圈圈涟漪,“君无戏言。即使圣忆风,也无能为力。” 舞儿走出南城府,想着独孤翊的话,君无戏言,就是圣忆风,也无能为力。 这句话一直盘旋在她的耳畔,使她原本就烦闷的心变得更加沉重。 她满腹心事地走进凝香苑,与绝姒聊了一整个下午,又满腹心事的走出凝香苑,守在影儿进入竹林的必经之路。 她藏在高高的草丛后躺在软软的草上,高而软的草将她娇小的身子很好掩盖起来,看不出丝毫。 她平躺着,睁着大大的眼睛,透过层层细草从缝隙中观望着晴空,一阵一阵地迷茫,她显然在挽回自己的神智,正在能与不能之间。 姐姐要嫁人了,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蓉儿马上要面对高轩叶的拒绝;她一直认为是朋友的溪孟安,却足足是个骗子! 明日,就是师父与柳曦决战的日子,她却从今早开始就无法静下心,近段时间的诸多不顺,难道是预示着什么? 越是如此想,心里越是发慌。舞儿捂着发闷的胸口,忽而,眼皮跳了一下,她的心,也陡然加速跳动起来。 她静躺在乱草中,无声得望着天空平复自己内心的躁动,等着夜慢慢降临。 天色逐渐变暗,深蓝的夜幕中开始出现点点星光,闪闪烁烁耀动。 估摸着时间大概接近,她直起身,在只有昆虫轻声鸣叫的夜晚,悄然无声地将自己隐藏好,再拨开草丛凝望着草丛外的小路,等待目标出现。 |派派小说论坛诸神之神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三十四章 舞儿静趴在单丛里,按理该影儿出现的时刻,静悄悄的夜里却无一个人影,纵是如此,她也丝毫不敢放松,双眼直直地盯着远方。 夜幕中的繁星愈来愈多,直到凌晨,一抹黑影才从远方迅速飞来,待飞影如风般掠过眼前,舞儿才服下解药,迅速从草丛中钻出,掠身而起,朝黑影追去。 越过清光下重重黑暗树影,舞儿轻盈地落于那四棵大树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待影儿的身影消失在树间,这才飞身至四棵大树前,接着圣忆风说的顺序,轻巧地踩着步伐逐一寻找。很快地找到圣忆风说得阵眼,而后用凤剑一剑劈开,顿时,缠绕的树枝似是有生命般缓缓松开纠结的枝条,舞儿立于两棵树之间,本完全看不出有路的地方豁然开朗。 迈进被破掉的千回百转阵,眼前几步远外是一圈与地高矮当相当的树丛,她走进树丛,拨开层层树叶,看到被树丛围绕的中间悄然立着一个竹屋,散发着幽幽的烛光。 月光照亮舞儿绯色的绣花鞋,小脚正要踏出树丛,想起圣忆风的嘱咐,收回脚在原地站好,将自己隐藏好后,竖起耳朵用干里闻音听着里面 分卷阅读313 的动静。 屋内两人的对话缓缓地顺着夜风推入舞儿的耳中—— “确定没人跟?”含笑的声音,有着平日里病弱着时独特的虚弱,却又比住日多了几分底气。 “没有,所有人都已睡下。”影儿的声音也是平日里前所未闻的冰冷,冷得刺骨,好似冰天雪地里的一柱冰。 溪孟安笑笑,声音略微低沉一些,“即使有人跟来,恐怕也进不来这千回百转阵,圣忆风身边的颜奇数次跟丢你,也还真沉得住气。” 舞儿水亮的眼眸逐渐暗下,原来,这才是溪孟安的真面目。 她当初居然傻傻地被他柔弱的模样迷感,同情他的遭遇,没料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人。不过,溪孟安真得很会装,不但骗过了她,也骗过了姐姐,甚至骗过了整个南城的人,让大家把师父当做坏人,哼哼,狡猾的家伙。 “那个傻姑娘呢?她对你有怀疑么?”幽幽微微的嗓音,在提及舞儿时,带着连自己都难以觉察的温柔,以及吐字时微微上扬的唇角。 傻姑娘?原来她在溪孟安眼里是这样的形象! 她就知道溪孟安一定会取笑她! 舞儿瞪圆杏眸,瞅着远处灯火摇曳的窗,以及窗上映出的剪影,恨恨地咬起牙,粉拳握得咯吱咯吱响。 “没有。”影儿的回答,干净利落。她本隐隐觉得舞儿有时看她的眼神,已不如之前的亲昵,后又暗笑自己多心,绝舞那种单纯的人绝对看不透她。想来,应是前几次与绝舞争论圣忆风的事,绝舞对她有了不满,所以才待她不如从前。 舞儿抬眸,看到窗前躺着的剪影似换了个姿势,改为侧卧着,“她跟圣忆风目前如何?” 哼,还想拆散她和师父,想得美!即使之前,她因为师父要杀他而难过,那也是因为怕师父伤害了自己,而不是担心他! “自那日在山洞中见到主子后,绝舞就更坚信是主子是被圣忆风囚禁,两人大闹了一场。” “哦?”溪孟安的音调轻轻上扬,显得很是愉悦。 轻扬的简短音节后,是短暂的沉默。 窗内的人不再动,随着烛火的轻曳,床上的黑影也晃了晃。 看来这几天来,她和师父故意演戏给影儿看,还是有用的,影儿也没那么聪明嘛! “确定圣忆风已经接连服用解乌兰三十日左右?”溪孟安的语气温柔如往昔,吐出的话却让舞儿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明日所有成败可都是在于解乌兰,你若出了任何差错,今日就成了你我最后一次的见面。” 舞儿手中的枝叶被她紧紧攥着,不知不觉中,在她的手中竟化为粉末。她虽不知解乌兰是何物,但是从溪孟安的口气中,也隐约的明白,绝对是会影响师父明日比武的东西,而且,溪孟安居然说师父已经服用了三十日?!这怎么可能,如果饭中有毒药,师父一定会觉察的,就是师父无法觉察,还有高大哥啊! 想起溪孟安那双看着她时迷朦的眸子,以及此刻溪孟安声音中字字透出的算计,她的心猛地一沉。忽而惊觉,溪孟安既然准备的如此充分,欺骗了这么多人,万事都做得滴水不漏,那给师父下药也肯定是计划很久的事,会轻易的出错的么?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舞儿睁大眼晴看着宿上的剪影,等待影儿的回答。 “圣忆风每日喝的汤中,都有解乌兰,属下肯定,每碗汤圣忆风都有喝下。”每日绝舞送完汤,她都暗藏在窗外不远处,能听到绝舞因圣忆风喝下汤后的愉悦笑声。 鸡汤…… 手指猛地嵌入手心的嫩肉,眼眸也落在远处的纸窗上一动不动,舞儿感觉自己的呼吸猛地沉重起来,心头仿佛压着一颗巨大的石头,紧紧的,沉沉的,又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扼住自己的脖颈,让她无法呼吸。 鸡汤,是她每日炖给师父喝的…… 怪不得影儿说,会教她煮汤,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心,如刀割般疼痛,无法抑制,痛苦得连呼吸都无法继续…… 可是现在她不能乱了阵脚,深呼吸,然后呼气,而后再深呼吸,舞儿将所有的情绪全部都吸入身体里,暂时掩埋。她没有时间自我厌恶,目前最重要的是通知颜奇大哥带人来抓溪孟安,而后她赶回去阻止师父,不能让师父去赴明日的比武。 绯红的绣花鞋踩在落满绿叶的地上,软软的陷入落叶中,她放开树枝,悄然退步,在清淡的月色,宛如蝶般轻盈地跃起消失在黑黝黝竹林中。 舞儿找到隐藏在身后远处的颜琦,吩竹过后朝竹林外飞奔而去。 竹叶因风而起的簌簌声在她耳边想起,所有景色迅速在地两旁倒退,她眸光不变地直奔目的地。 “舞儿。”一道低沉的轻声细语,蓦地让舞儿停身于青竹顶端,足尖点着竹顶,轻轻盈盈,如点水的蜻蜓。 视线下移,看到地上不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独孤翊?” 舞儿不耐地飞身而下,站离在安全距离之外,远远望着他,“什么事?” 分卷阅读314 什么事让独孤翊三更半夜跑来这回尘家庄的路上堵她,还是……独孤翊也与溪孟安有什么交集?!所以故意来堵她?不可能,刚她听到对话,溪孟安和影儿根本就没发现她。 独孤翊朝她大步走来,语气急促,一接近就要拉住她的手腕,“来不及了!你先与我去了再说1” 凤剑闪电出鞘,准确无误地架上独孤翊的脖颈,另一只手是按住独孤翊伸来的手,柔腕轻转,一掌打开独孤翊的手。 独孤翊轻叹一声,身体向后退去,避开舞儿接二连三袭来的掌风,还要顾及脖手上的利刃。 “舞儿,你先给我个喘息的机会!”独孤翊不想伤地,只有不断退让。 舞儿瞪着他,手中的剑轻转,改变方向朝他胸口袭去,“那你就让开地方,我没时间跟你玩!” 然而出乎舞儿的意料,独孤翊突然间停在原地,定定地望着舞儿,不再闪躲,“绝姒出事了!” 什么?!舞儿一惊,及时收剑,然而攻势太快,剑尖还是插入独孤翊的前胸的肌肤,鲜红霎时间渗出他湛蓝的衣袍,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独孤翊稍稍退后一点,退离身体里的剑,用手捂住胸口,吃痛的闷哼了声,抬眸看着舞儿,眼中的受伤之色不言而喻,“绝姒出事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你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我不会再不知廉耻的缠着你……” “姐姐出什么事了?”舞儿根本就不顾及他胸口的伤,只是讷讷地看着独孤翊。她手中的剑缓缓放下,上面的血一滴滴的落下,滴在地上的草丛上。 独孤翊的眼神逐渐变暗,捂着胸口的手被血迹浸染,只是垂下头,“去看看她吧。” |派派小说论坛killylei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百三十五章 凌晨的南城府,除了偶尔的虫鸣,悄然无声。 娇小的身影飞速冲进南城府,朝舞园奔去。舞儿顾不上身后的行动稍缓的独孤翊,用最快的速度朝目的地飞掠而去。独孤翊说,姐姐出了事,被安置在舞园,她要忙赶到那里,才能在天亮前回到尘家庄通知师父。 颜奇大哥应该已经带人包围了竹屋吧,不知道溪孟安有没有被抓。 脑袋里一团乱,舞儿终于到了舞园,不做喘气地一把推开舞园主屋的门,“姐姐!” 紧紧关闭的窗将屋内笼成一片黑暗,木门推开,月光顺着敞开的门洒进屋内的地上,隐隐约约看得到屋内的摆设。 舞儿朝床边走去,想起独孤翊在郊外时,脸上沉痛的表情,她的脚步有些颤抖。甚至不自觉地开始想象,纱帐的另一侧,绝姒的模样。 姐姐会不会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一脸苍白…… 小时候,灭绝门满门的大火以及尸体烧得发焦的气味一下子翻涌而上,屋子废墟中,断垣残壁上,到处都是亲人的残骸尸体,鲜血在地上蔓延,仿佛一条条蜿蜒爬行的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她的亲人,一夕之间全部丧命…… 姐姐…… 不要!她不要姐姐再次离开她! 小手蓦地捂住快要呻吟出声的嘴巴,颤抖地轻轻揭开床幔,视线紧张而胆怯的从盖着被子的人的脚部一直移动到脸上。 屋内昏暗的光线让她看不清绝姒的面容,她轻轻地跪到地上,将小手伸入被子中紧紧握住绝姒的手,“姐姐……姐姐……” 慢慢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舞儿感觉到她抓住的手微微动了动,“姐姐!” 轻轻一声模糊的梦吟后,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借着昏暗的月光以及熟悉的声音,认出了声音的主人,“……舞儿?” 舞儿抓着绝姒的手不放,“姐姐!是舞儿!” 绝姒慢慢的撑起身,揉了揉睡梦中迷糊的眼睛,蹙眉道,“舞儿,半夜三更的,你怎么在这?” 绝姒的声音虽轻虽低柔,却丝毫没有重病或受伤的虚弱,而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迷糊。舞儿顿时觉得事情蹊跷,缓缓地抽出放在被子里的手,右手下移,悄悄地握住腰间的凤剑,“姐姐没受伤?” “受伤?怎么突然这么问?”她睡着睡着,突然感觉到手被人紧紧握着,而后传来轻轻的鸣咽,她吓了一跳,听到舞儿唤她的声音,她才知道是舞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舞园。 绝姒的视线从舞儿脸上,疑惑地移到舞儿身后,“翊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啧啧!真是姐妹情深啊!”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舞儿身后响起,舞儿一惊,手中的凤剑迅速出鞘,却在同时脖颈上蓦地传来一阵疼痛,绝姒的惊呼成为她昏迷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绝姒震惊地跳下床,将昏倒在床边的舞儿抱在怀里,不敢置信地望着独孤翊,“哥!你这是干什么!” 颀长的身影背着月光在身后拉出一 分卷阅读315 道长长的阴影,刚毅的面孔笼在黑暗之中,看不表五官,让绝姒更加心颤,“你对舞儿做了什么?!” 独孤翊俯下身,在绝姒紧紧的怀抱中,动作温柔地抱起舞儿,将她安置在床上,顺便拂开舞儿脸颊旁的发丝,“什么都没做,只是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她就会醒来。” 绝姒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独孤翊的侧脸,一种陌生情绪就那么慢慢淹没而上,几乎让她无法呼吸,“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她没记错,明天是圣忆风与柳曦的比武,武林中各界人士几乎都知道这个消息。独孤翊选在这个时候把舞儿留住,是怕舞儿明天会成为他的阻碍么?可是,他明明说过不想再争什么,不想再与圣忆风为敌,难道是骗她? “只是希望明天的事情进展得顺利些,你不用担心。”独孤翊安置好舞儿,转向绝姒,“你也下去休息吧。” 绝姒抓住独孤翊的手,绝姒蹙眉道。“你明日要做什么?” “没什么。”独孤翊望着绝姒,湛蓝的眸宛如夜间宝石,散发出闪亮的光,耀眼而诡秘,“只是希望明天能将一切都结束。” 近日来独孤翊的行动以及种种猜测在绝姒脑中汇集,她忍不住脱口而问,语气却有着迟疑与不定,“哥,你不会跟司空离联手做了什么吧?” “司空离?”独孤翊轻哼一声,甩掉绝姒的手,“他还不配。与我们合作的是溪孟安,那个大家眼跳无辜的受害者。” 绝姒没空思考他口中的“我们”二字,只是因独孤翊语气的讥诮而疑惑,“溪孟安?” “对,你以为你查出的都是真的?”独孤翊走到桌前,点亮一只蜡,高大的身躯在椅上坐下,蓝眸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烁着光芒,让人不敢迎视,“溪孟安可是自小怀恨活到现在的,对圣忆风的恨比柳曦跟我还要深,他怎么可能放过圣忆风?” 独孤翊的话,让绝姒冷不丁退后一步,跌坐在窗沿。溪孟安要找圣忆风报仇?甚至比柳曦和翊哥哥还恨圣忆风,那就是说,翊哥哥根本就没有放弃对圣忆风的报复!之前对她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独孤翊看到绝姒脸上的震惊与受伤,嘴角轻轻一扯,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轻蔑弧度,“你背叛过我,我只是说了一些小谎而已,用不着这么震惊吧?” “与你对我做的而言,这点诺言根本微不足道,对不对?”幽深的蓝眸望着绝姒,里面隐藏的,不知是恨意,是失望,是不甘,还是轻微的疼痛。 绝姒的手缓缓抓紧衣裙,望着自己的脚尖失神。是啊,她背叛了他,他甚至因为她丢掉了太子之位,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因为她,几乎失去了一切,她有什么资格责怪他的欺骗。 她是最没有资格指责他的人。 “不用觉得对我有愧。”独孤翊望着绝姒如死灰般的眼神,强压下在心底渐渐升起的不舍,倏的站起身,“等到你嫁给了司空离,我们之前的一切就一笔勾销,我不会再耿耿于怀。” 绝姒坐在窗沿,没有移动,没有开口,还是静静地望着自己的脚尖。 她垂着着,听到独孤翊打开门,又将门紧紧地关上,吩咐外面的人,守好屋子里的人,不能让任何一个在明日下午前踏出屋子。 随着开门儿吹进的夜风,卷起屋外的落叶飘进屋里,她的眼角有珍珠似的液体被吹落,伴随着落叶一起跌落在地上。 她闭上眼,不敢去探究,那些泪水有着什么样的含义。 ———————————————— 圣忆风和衣而卧,斜斜的倚睡在软榻上,墨黑的发散在他绛紫的衣袍上,宛如莲花成片绽放,衣袍下摆沿着软榻边滑下,轻轻地荡在空里,偶尔因从门窗外吹进的风而缓缓摆动。 清雅俊美的脸庞上,那双凤眸是时不时地会睁开,痛过敞开的门一直望向园中的小径深处,等待出去的人儿回来。 幽幽一叹,端起塌边的茶水饮下。 再看看外面的天色,剑眉朝中心蹙起,这个时候,怎么还没回来。 朦朦胧胧中,却是睡意上涌,竟渐渐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却是很安稳,以至于惊醒时,眼前一片乍亮。他怔怔地睁着眸子,看向窗外的天色,竟发觉已是晌午。 竟会睡得这么沉么?他望了眼桌上的空杯,似是忽然明白过来,是轩叶怕他担心舞儿无法安睡,影响今日的比武吧。 这样想着,抬眸看到高轩叶踏入屋内,看到他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而后又看了看整齐的床铺,“少主昨夜没上床睡?也没关门窗?” “嗯。”修长的腿从塌上移下,他清明如水的眸光因初醒有些朦胧,如笼着雾气的湖水,“舞儿还没回来?” “没见到。”说到这里,高轩叶的神色有些凝重,“不过昨夜凌晨,颜奇说绝舞姑娘已经破了阵,并通知他派人前去围剿。可是,那竹屋也诡异得很, 分卷阅读316 赶到时,人却凭空消失,后来找到一个密道,直直追下去,从密道中出来,是郊外的月湖,人早已无踪影。” “那舞儿?为何现在还没回来?”平缓无波的眸渐渐散去雾色,漾起一抹担忧,朝屋外的天色望去。 “听颜奇说,绝舞姑娘说是赶回来要告诉你什么,之后就再没消息。” 圣己风站起身,微微有些晕眩,伸手揉了揉额际,扶住桌沿定了定神。 高轩叶上前欲扶,“少主?” “没事,睡多了。”须臾后,晕眩的感觉已然消失,他抬眸凝眉,似是思索着什么,幽邃的眼瞳望向高轩叶,“颜奇回来了?” “回来了。” “让他立即去找舞儿。”他的语音向来是优雅从容,清澈如水,只是在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带着几丝威严的冷意。 “是。” “少主,已备好马,我们该启程了。”高轩叶看出圣忆风的担忧,“绝舞姑娘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小姑娘了,她现在足以自己保护自己,而且颜奇已经出去找,少主大可放心。我们再不启程,怕是在约定的时间赶不到断情崖了。” 圣忆风望着门外,眼瞳变得幽邃,过了许久,才施施然朝屋外走去,“……上路吧。” ——————————————————— 唔,头好晕。 舞儿还没睁眼,就用双手按住发胀的脑袋,紧紧地蹙着眉,平息脑袋中的胀痛。 头脑逐渐清醒,忽而,昨夜的一切在脑中回现。她在郊外等着影儿的出现,而后跟着影儿到了竹屋,听到溪孟安与影儿的对话,急忙要赶回去给师父报信,却被独孤翊半途中劫住,接着去了舞园,然后…… 心紧紧地一抽,舞儿猛地从床上跳下,看到外面的天色,倏地煞白了娇红的脸颊。 师父! 顾不得穿上绣花鞋,她朝门口飞奔而去,却发觉门已经在外面上了锁,急忙奔去窗边,发觉窗也同样上了锁。 视线移动,看到趴在桌边还没醒的绝姒,“姐姐!” 绝姒悠悠地转醒,看到舞儿,“……舞儿,你醒了。”她无眠了一整夜,天亮时才逐渐睡着。 舞儿抓住绝姒的双肩,急得红了眼睛,“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师父会有危险的!” 绝姒虽不知何事,但从舞儿的表情以及独孤翊拦下舞儿的蹊跷中,肯定有事情会发生。“你不要急,我们想想办法,翊哥哥让人守在外面,我们硬闯是出不去的。” 提及独孤翊,舞儿水灵的双眸被焰火取代,似是能喷出火般愈燃愈旺。“如果师父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 绝姒心知独孤翊过分,不再开口,而是突然跑到门边,急声大呼,同时给舞儿做着眼色,“舞儿,你别吓姐姐啊!快醒醒啊!外面有人么?!快来人啊!” “凝香姑娘,出什么事了?”门外传来护卫的询问。 “我妹妹出事了,快把门打开啊!”舞儿轻声走到门前,取出腰间的短剑,准备冲出去。 “城主吩咐过不可以开门。” 见门外的人无动于衷,绝姒用舞儿对独孤翊的重要威吓,“你们!你们知道关着的是谁么?是绝舞!向来你们知道她对城主的重要性吧?!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城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提及此事,门外的人犹豫了。而后门外似乎传来三人的讨论声。 绝姒看到他们动摇,急忙装出哭腔,“舞儿,醒醒啊!” 急而,绝姒扬音量,冲着门外大喊,“她要是出了事,你们也会人头落地!” “凝香姑娘,请往后站,我们这就开门。” 在三人进门的瞬间,躲在门后的舞儿利落一掌击在一人的脖颈后,短剑划过另一人的腹部,在第三人逃出屋内时,在空中一个轻盈的翻身,堵住第三人的去路,短剑出手,飞旋地划过第三人的脖颈,又旋回手中。 她取出软帕,抹去剑上的血清,倏地,一道黑影闪至眼前,正要出手,听到来人开口,“绝舞姑娘。” 看到颜奇,舞儿再次想起圣忆风,“师父呢,还在尖家庄么?!” “少主两个时辰前已经上路去断情崖。” “什么?!”舞儿蓦地一阵惊寒,猛地跳了起来,转身便飞身而去。 颜奇看到舞儿的反应一时之间怔在那里,正准备追上去,身后传来绝姒的声音,“等等!” 颜奇回首,认出绝姒,“姑娘?” “舞儿虽没来得及说,但是圣忆风似乎有危险,她那么莽莽撞撞的跑出去,怎么也追不上人的,我已经让人备好两匹快马,你,保护好她。” “是。” 南城前往北城的古道上,两匹快马飞驰着,扬起古道上的沙尘几乎淹 分卷阅读317 没了视线。 舞儿在马上以最快的速度飞驰,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的路,一眨也不眨,好似在一个拐弯,她就会看到他的身影。 她的眼中含泪,面露担忧,精致的五官几乎因担忧拧在一起,泪水被疾飞过耳畔的风吹落,在身后划出一道道的泪弧。 前几日的不安连同影儿与溪孟安的话一股脑地涌现,强烈的不安让她颤抖地几乎抓不住马绳。 影儿说,在师父的汤中放了解乌兰,解乌兰该死的到底是什么药!师父一连服用了近三十天,究竟会怎么样! 怎么办,怎么办! 想着师父可能因解乌兰而出现的任何一个状况,她都难过地想要死去。 舞儿的呜咽声越来越大,逐渐盖过马匹飞奔的声音,颜奇跟在她身后,担忧地望着前面狂奔的人儿,生怕出什么意外状况。 派派小说论坛Angel6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百三十六章 断情崖位于北城和魅门正好相对的东南方向,是龙国最大的一座崖,占地极广,足以容纳数百人。因地处北城,崖上终年积雪,气候寒冷,因此虽是第一个崖,平日里却人迹罕见。 而当圣忆风等人到达断情崖时,才发现柳曦并不只邀了魅门,崖上聚集了很多人,江湖各大门派几乎都能见到踪影,扫视一周,却没有见到任何独孤翊的人,难道独孤翊几日真目标定于魅门了。 “魅门主,多日不见了。”此人正是当日在武林大会上和圣忆风有过一句之缘的空幻大师,他双手合一,无不体现出一代客运量的沉稳。 “大师近来可好?”圣忆风并不是多话的人,尤其在外人面前,曾经的圣忆风给人的是一种飘忽鬼魅的感觉,而自从在武林大会上解开身份后,多给人以清冷和稳定的感觉。空幻大师是他武林中唯一一位钦佩的人,因此才表现的较易于亲近。 “一切安好。魅门主今日能前来,实在是武林这幸。”若是圣忆风今日能将柳曦除去,等于是除去武林一大祸害。 “这是晚辈分内之事,前辈过奖了。”圣忆风轻淡笑道。 一阵狂妄的笑声自崖边传来,“哈哈!圣忆风!十三的之后,你我还能如此相见,真是缘分哪!” 顺着笑声望去,淡定的眸色逐渐泛起涟漪,冷厉的目光射向崖边狂笑的人,“你的命恐怕也就延续到今日为止了。” “圣忆风,你好大的口气啊,哈哈,不急!一会儿便见分晓!” 当场年长的人中有人认出柳曦,“那不是曾经魅门宏火堂的堂主么?原来他就是日教后来上任的教主!” “都是十年前,难道十年前魅门的惨案也是他造成的?!” 柳曦不在意众人的揣测,仰天长笑,“从今以后,这武林第一的宝座恐怕就是我的了!哈哈——” 狂傲的一席话激怒了众多武林中人,柳曦对在场众人的无视早已经超出他们能够忍受的界限。 有人忍受不住,喝叱道,“魅门主,拿下这嚣张的狗贼,替武林除去一大祸害!” 柳曦一张脸阴晴不定,着实是暴怒到了极点,冷厉阴森的眸射向方才出口的一个人,看来是个刚出道武林的血气方刚的少年,还五脏反应,柳曦一跃而起,魔掌瞬间劈向那个还愣在原地的少年,在少年最近侧的一个长者见状,双掌平平推出,挡掉柳曦劈来的掌,长者用了十足的内力,两股掌风相接,两人互被对方的内力所激,只见长者连退数步,直至被人扶住才停稳身子,而后‘噗’地吐口血出来,而柳曦则稳稳的站在原地,丝毫不被影响,捋着胡子狂妄地笑着。 圣忆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待两人交完手,平缓而淡然的语声才缓缓流泻出,“龙旋掌法共十二层,十年前,你已练至第十层,尚且败在我手下,修养了七年之余,你认定今天就一定能胜么?” 听到七年前被打败的丑闻在武林豪杰面前被揭穿,柳曦的老脸已经挂不住,“当年是因为日教那个教主杜寒对我不放心,才没有将所有招式传授给我,今天可不一样!我一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话语才落,忍不住羞辱的柳曦骤然飞身,一掌向圣忆风的天灵盖击去。 圣忆风对身后四个阁主一句“都不许出手”后,微微一提气,轻灵地跃起,飘至半空中轻松的接下柳曦劈来的一掌,两人双双击中,柳曦一个倒翻,稳稳落地,圣忆风身影轻飘,宛若满天飞雪般盈盈落地。 才不过一掌,柳曦便知这几年来,圣忆风的武功大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和他硬拼果然不是上策,看来当时听溪孟安的建议还是对的,“圣忆风,多年不交手,你的武功果然大有长进哪!” “彼此彼此。”柳曦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柳曦望着圣忆风道,“你不把那个甜美的娃儿带在你身边行么?说不定这会儿她早被独孤翊带走啦!哈 分卷阅读318 哈——” 圣忆风淡定地望着嚣张的柳曦,“这不劳你费心。” “圣忆风啊圣忆风,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么?”柳曦捋着胡须,“就是你这副事事都在你预料之中的样子!我偏不让你如愿!我告诉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刚来断情崖之前就得知,那娃儿现在在独孤翊的手中!” 不管柳曦是否为了扰乱他的心神说假话,不可否认,他现在确实开始担心,颜奇找得到舞儿么,舞儿大大咧咧的性子会不会从独孤翊的手中逃得出。 圣忆风微微一笑,神定气闲,“既然在独孤翊手中,我更放心了,他不会将她怎样的。” 他的话将柳曦本就胸腹中本就燃烧的怒火烘地一声点得更旺了,柳曦锰地提起,贯注内力,带起一抹黄色的寒芒,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大掌的形状,向圣忆风疾推而去。 圣忆风冷冷勾唇,骤然闪身,斜斜的飘出三丈之远,紫色的人影仿若融入了大雪之中,轻松地躲过了柳曦的几掌,没有浪费一分多余的内力。 又过了数招,柳曦的身法忽然一变,收回龙旋掌法,双眼微眯,以一种诡秘的身法朝圣忆风闪去。 “幻影神功!”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十五年前,魅门门主以仅仅两招击毙当时在江湖上武功排行第二的日教右反护法的幻影神功。十五年后,他们竟然有幸再目睹一次,只是,为何柳曦会此武功,按理说只有魅门历届门主才会啊! 圣忆风虽惊讶柳曦为何会习得幻影神功,却没有分过多的注意力在上面,因为看刚才柳曦的身手他便知,柳曦最多将幻影神功习至第三层,只是皮毛而已,用来吓人可以,但真强实战,就会漏洞百出。 就在柳曦快要接近圣忆风时,一道寒芒突然晃入圣忆风眼中,微微侧身,将飞过身侧的、的寒芒躲了去。 “有人暗袭!”人群中有人看不过去。 圣忆风狭眸微眯,他知道,刚才的暗器不是柳曦射出的,随即他身形一凝,瞬间移行换为,轻飘的闪至柳曦身后,果然,在人群中一抹藏蓝的身影印入眼底,独孤翊来了,还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呵。 柳曦蓦地转身,躲过身后的袭击,圣忆风落唇轻轻地勾起,展开一抹冷艳的笑,突地,圣忆风的身形竟如一条紫色游龙般向柳曦袭去。噗一声,血迹自柳曦的腰间射出,在雪白的地面射出一道血红的痕迹。 柳曦痛吟一声,就在于击掌朝身侧的人袭去时,圣忆风忽而飞掠出去,腰肢微微一折,就斜斜地飘了出去,越飘越高,随即在四大阁主前轻巧落地,卷起的紫袍携带雪花静静飘落,表情平静得仿佛不曾动过内力般。 高轩微微上前一步,等候圣忆风吩咐。 “少主。”高轩叶的眼睛盯着立于原地不信喘息,并撕下衣角帮助伤口的柳曦。 “溪孟安一会儿一定会出现,记着之前我们的第二个计划。”圣忆风凤眸变得幽暗,盯着柳曦的一举一动,快速对高轩叶交代。 “是。” 就在此时,众人都已经认为柳曦败北之际,独孤翊突地自人群中飞射出,藏蓝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向圣忆风掠去,看着独孤翊袭来的气势,圣忆风才发觉独在南城府与独孤翊交手的那次,独孤翊为何没有拿出全部的功力对付他。原来,柳曦将龙旋掌法传给了独孤翊!而且独孤翊看来自三年前就开始练起了,没有到八层至少也到了五层。 两人练过数招,圣忆风化掌为剑好几次都险些刺中独孤翊,都被独孤翊险险地躲了过去。独孤翊一个翻身,定立于不远处的柳曦身旁,冰蓝的眸在皑皑白雪的映照下更显清冷,“很惊讶为何我会龙旋掌法?” “不,我早就知道你和柳曦有交集。”只是没有想到柳曦舍得将武功传给独孤翊。 崖上众人均是呼吸粗重,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战况,没有人出声,也没有议论,就连独孤翊这个不发球江湖中人的人突然出现在柳曦身边,也无人顾及。 独孤翊垂睡看了眼受伤的柳曦,还好只是外伤,没什么大碍。 就在圣忆风和独孤翊两人对望之际,柳曦忽然抬首朝圣忆风疾射而去,圣忆风聚集起指尖的剑气迎向柳曦射出的龙旋掌法,与此同时,独孤翊也射出一道利器直击圣忆风的胸口,圣忆风微侧身,躲过利器,两道掌风相击,周围功力较浅的年轻人,早已经被剑气逼退了十丈之外,才站稳脚跟。 虽躲过了独孤翊的暗器,但圣忆风直觉有什么不对,轻动指尖,惊觉自己竟中了毒。 独孤翊看着圣忆风道,“感觉到了?我知道自己的暗器当然伤不了你,自不会用鸡蛋碰石头,但这毒粉却是你躲不掉的。” 圣忆风不惊不慌,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眸中竟有一丝惋惜之色,“没想到你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独孤翊,我真为你感到惋惜。” “你闭嘴!”他讨厌看到那双眸中的神色! 独孤翊提气, 分卷阅读319 抡其掌风,在空中急速汇聚成一个黄色的掌形朝圣忆风射去,就在圣忆风预备接掌之时,一抹淡蓝的身影蓦地飞奔至场中,挡到圣忆风身前,实实地接住了独孤翊袭来的掌。 浅蓝的纤纤身影宛如飘落的轻羽般缓缓落于厚厚的雪地,水袖滑开露出雪白的玉臂深深陷入白雪中,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 不只是打斗的三人,在场的所有人都因这突然的变故怔住了。 只是,无人能看到这个为圣忆风挡了一掌的女人生得什么模样,因为她的头上带着雪白的纱帽。 周围哗然,都在猜测是谁跑出来“送死”。的确,独孤翊的那掌虽出够快去不够独,以圣忆风的功力完全可以轻易躲得过去,根本没有必要出来挡这一掌,这行为,根本就是自杀。 圣忆风从怔然中回身,视线下移,落于地上的人身上,心口噗通噗通地直跳。 有人扑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是舞儿,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时才猛然发觉那不是绯色的衣裙,可是那一瞬间的惊悸,一直蔓延到现在,那种强烈的失去感差点让他晕厥。 回身镇定,他才恍觉这身形与衣裙熟悉得很,地上的人,痛苦的呻吟出声,他这才俯下身,伸手撩开她的面纱。 那张脸上不再有昔日的绝姒,半张脸上布满了疤痕,加上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的诡异,唇角的鲜血不住地涌出,红了大片的雪地,在一片雪白中分外刺眼。 杜玉菲。 她已经是废去了武功,这样跑出来接下这一掌,看来是真的不想活了…… 圣忆风看着她缓缓张开眼,费力的勾起唇角,苍白的唇颤抖的启开,裸露在雪地里几乎快要没有知觉的手缓缓抬起,朝圣忆风伸去,“……不是占有……不是不甘……是……真的爱……” 清冷的凤眸注视着挣扎着他伸出的素手,眸色渐渐变得温暖,眼底出现了一抹面对杜玉菲时从未出现的怜惜,虽然很淡很淡,淡得几乎不可察觉。 他伸出修长的指,握住她颤抖的手。 杜玉菲看到了他眸底的温暖,唇角的笑慢慢扩大。当她奢望不到他的爱时,她希望他起码会怜惜她,不理对她那么狠……她等了无数个日夜,却等不来他真心的一笑,如今,终于在他的眼底看到真心,这就已足够…… 她的手逐渐收紧,想要再多感受一些他的温暖。既然他无法爱她,那就让她在他面前以这种方式死去,这样,他总是会记住她的吧……很久很久以后,某一天,他还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子,选择用死,让他永远的记住她…… 她灌注了所有深情的双眸望着他,眼泪从眼角滑落,融化了她脸颊边的白雪。 圣忆风望着她,忽而百感交集,曾经艳丽无双的女子,只不过三年,却因爱变得憔悴而风尘满面,失去了光泽,失去了灵韵,而现在,即将失去生命…… “好累……”她望着他,慢慢地,慢慢地,眼睛逐渐闭上,手却依旧死死地抓着他的手。 大片的雪花在她周身飘落,在她身上覆了薄薄的一层。 凄美的画面,使在场的人鸦雀无声,甚至柳曦与独孤翊都静默地站在原地,直到圣忆风站起身,吩咐高轩叶交人抱下去时,柳曦才回过神,捂住腰间的伤口,瞪着圣忆风。 “现在,我们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圣忆风抬眸,双眸清冷一片,宛如飘落的雪花般冰凝。他负手而立,紫色的衣袂在风中起舞,不若柳曦的狼狈与独孤翊的紧张,他显得优雅而从容。 柳曦眯起眸,研究起他话里的含义,难道说文教圣忆风都没有尽力对付他么?溪孟安的药空间有没有用,怎么到现在圣忆风似乎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异常。 看出了柳曦的疑问,圣忆风转向独孤翊轻笑,“我方才在等你,我知道你会出现。” 独孤翊握紧手中的剑,“你知道我会出现?” “你与柳曦联手,舞儿与绝姒恐怕不知吧?”绛紫衣袍在山风的亲密撩动下舞动,双手在身前深入雪白的裘套中,他的唇边,浅笑轻扬,优美飘逸地宛如会融入漫天雪花之中。独孤翊稳定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他始终不愿面对的问题被圣忆风在众多人面前提及,心底开始有丝慌乱,“这不甘你的事。” 看到独孤翊有丝动摇,柳曦急忙插口,“圣忆风,废话少说!”说完,他往独孤翊手中塞入一个东西,提掌朝圣忆风挥去。 派派小说论坛Angel6手打,转载请注明。 忆风舞,情一诺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两都没看到,在独孤翊与圣忆风对话时,高轩叶已替圣忆风把了脉,并在圣忆风手中塞入了一颗解药。 圣忆风清眸看着闪电般挥掌而来的柳曦,眼中浮荡起迷蒙的讥诮,“轩叶,独孤翊留给你。” “是。” 圣忆风将背后的手缓缓放下,平缓的语气 分卷阅读320 冰冷如断情崖上终年不化的寒冰,“柳曦,今天我要用你的血祭奠十年前魅门一百多条的人命。” 语落,圣忆风轻缓抬起臂膀,双眸清冷,眼中尽是刻骨的仇恨,看到圣忆风眼中的仇恨,宛如雷电轰击般震得柳曦胸口发麻,他心神一颤,挥出去的掌风偏了一寸,扫到了围观的人,忽而一阵惊呼,左围的一排人如浪潮般后退去,有些功力不济的年轻人当场身亡。 圣忆风在柳曦分神之际,跃身而起,绛紫的衣袍化为了一朵绚烂的紫莲,朝柳曦飞身而去,腰肢如柳般轻柔的斜斜弯下,一道寒光自他的袖口射出,直直射向柳曦腰间。 柳曦侧身翻转,想要躲过刺眼的寒光,本以为自己的方位早已安全,谁知圣忆风突然在空中一个轻盈的翻转,寒光在射出袖口几寸的位置时被他一个旋身卷入紫袍中,在柳曦刚刚松懈下时,消失在圣忆风衣袍中的寒光在圣忆风旋过身时从腰间如利剑般射出,直击柳曦的命门。 寒光闪花了视线,柳曦大惊,来不及回去,只能用右脚支住身体朝另一侧翻身,同时用龙旋掌法击出的掌风,去挡飞射而来的寒光,然后掌风还是挡不住此寒光的攻势,最终在他闪身之际,射穿他已经受伤的腰部。 看到柳曦再次失败,周围的人一片惊呼,同时惊讶于圣忆风的功力,还没看到圣忆风的紫莲穿颈,柳曦就已经受了两次伤。 圣忆风退身,在空中漂浮了一圈,如同旋落的雪花,然而却没带起一丝风,连着紫袍一起盈盈落地,相对于柳曦的狼狈与愤怒,他显得轻松而悠闲。 柳曦的血从腰部不断流下,那寒光直直地从他身体里射穿出去,疼得他无法呼吸。当时听溪孟安说他与圣忆风交手,是鸡蛋碰石头,刚开始还不满,谁知,圣忆风的武功真的已经高深到这种地步。该死的!溪孟安给圣忆风服用了解乌兰,怎么还不见起作用!难不成被他识破已经解了毒?! 柳曦思绪开始混乱,眼神乱飘,一时之间看到人群中蔑视的视线一道道地朝他扫来,他一阵怒吼,突然飞身向左侧的人群中掠去,以极快的速度又返回原地,只是手中多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人群中有人抽气,“柳曦这是抓人质么!太卑鄙了!” “圣忆风会管那人的死活么,毕竟今天他是来报仇的……” “放开我!”简简单单,不过三招,那个姑娘便被柳曦固定在怀里动弹不得,看来只是初入江湖。 浅幽寒拽拽泠沉香,“我们要不要去把人救回来?” “少主不让我们出手。”浅幽寒紧盯着柳曦的动作,“看柳曦到底要干什么。” “柳前辈也真是!少主要除害,他居然窝在皇宫泡在美酒佳肴中!”泠沉香开始埋怨,眼睛却盯着不远处与独孤翊过招的高轩叶,她知道高轩叶的功底,对付独孤翊来说应该还行,而且还有毒药,实在不行就下毒,但是她还是担心他受伤。 圣忆风放下手臂,静静地看着柳曦和在柳曦怀里不断挣扎的人,眼眸平静依旧,还多了一抹讽刺的笑意,“你觉得我会在乎一个与我毫无干系的人?” 柳曦一怔,他当然不指望圣忆风这种人会因一个毫无干系的人收手,他只是无法忍受这些人给他的脸色,所以怒气之下才抓了一个人回来。 柳曦冷哼一声,转身朝崖边飞去,站在崖边将那姑娘提在手中,悬在空中,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众人惊呼,生怕柳曦心狠手辣真的将一个如花的姑娘扔下悬崖。 圣忆风凤眸轻扬,语音不高不低,却依旧压过了众人的惊呼,“放下她。”他是不在乎那个姑娘是死是活,只是,在众多武林人面前,眼睁睁让一个姑娘落崖,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 听闻圣忆风的话,柳曦放肆的大笑起来,“哈哈——原来圣忆风也是有感情的!哈哈——” 还不待笑声完全消失,柳曦突地松手,那姑娘就在哭喊中向崖下坠去。 “啊!” 随着不知何人的一声惊呼,圣忆风几乎是在柳曦松手的瞬间便向崖下跃去,柳曦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一把将藏于袖中的数根毒针打出,然而毒针去被圣忆风身后散发出的强大剑气挡了回去,柳曦侧身,险险地躲过了飞回的毒针。 就在柳曦侧身躲毒针的同时,圣忆风带着已经吓得没有反应的人,从崖下宛若旭日般缓缓升起,周围包裹着强大的剑气,逼得人不能直视。 众人的惊呼声随着逐渐从崖底升上来的圣忆风慢慢落回去,变为欢呼。 圣忆风没有看怀里的人,随手衣袍,挂在他胳膊上的姑娘就如包袱般被不远处的泠沉香接住。 淡眸清扫,看到柳曦身后不远处已被高轩叶制服的独孤翊,视线拉回,冷冷地看着柳曦,“你已经活得太久了,十三年前你能从那掌中死里逃生,今天,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活着的机会。” 话落,圣忆风唇角挂着略显残忍的笑意,一步 分卷阅读321 步向有些惊慌的柳曦走去,逐渐地,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晶莹,连肌肤中的脉络几乎都隐约看得见,为他绝美的容颜更添了诡魅之韵,批泻在身后的长发在静静飘落的雪花中逐渐开始飞扬。 “幻影神功!”有人忍不住惊呼了声,“天,这是最高境界么!” 不只是柳曦,就连周围的众人都开始缓缓后退,怕被圣忆风所射出的剑气伤到。 柳曦终于感到惊恐,脸色都已经变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圣忆风,“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练至第十二层……”幻影神功练至最高境界,整个人便会出现如冰似水的特征,而练到这种境界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据他所知,圣忆风十五岁开始练起,不可能在十五年内就练成了! 圣忆风望着柳曦,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周身的凝聚的剑气也越来越重,包裹着纷飞的雪花形成一个淡紫色的球形,整个人显得愈发的妖魅,全身的衣袂如临狂风席卷,忽然猎猎飘起,空中飘下的大片大片雪花,被卷进他周身的紫气中,整个人立于晶莹的球内,剔透而明亮,又带着死亡般的凄美寒意。 所有人都被圣忆风周身所散发出的景象震住,同时朝周围迅速退去。 似笑非笑间,圣忆风缓缓抬起右臂,紫色的袖袍轻轻一拂,众人腰间的佩剑皆凌空出鞘,发出一阵哐啷哐啷金属撞击的声音。右手微微一引,满天的利剑便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后像离弦的箭般向柳曦周围罩去,同时左掌划出一道紫色的光弧,袖中一朵紫色的莲飞出,射向应接不暇的柳曦。 圣忆风双掌如剑,在挥出剑的同时,那些原本柔弱无害的雪花,瞬间变为可以杀人的利器,在他掌间盘旋狂舞,在射出剑后,成片的朝柳曦射去。 柳曦大惊,迎掌挡去一半的利剑,但是完全无喘息的机会,另一批利剑再次朝他射来,他翻身一跃,飞身纵跃到身后不远处的大石上,众人随着他的方位望去,只见大石下去雾缭绕,如处虚幻之中,极险、极峻。 被圣忆风从众人手中引出的乱箭被柳曦险险躲过,全数插入他脚下的大石上,竟是全部没入,只留剑柄在石头外。 柳曦才站稳身子,雪花又成片地朝他飞射而来,再无躲避的地方,也来不及挥掌,眼看整片的雪白就要朝他罩来,脚下一滑,就在跃入深渊的一刹那,圣忆风忽然冷冷勾起唇,修长的手指宛如抓住一股清风般缓缓一动,成片的雪花便瞬间变得温柔轻盈,轻飘飘地在柳曦向前落下,同时,掌风轻轻一摆,一股强大的力量如磁石吸铁般将柳曦那快要坠崖的身体吸了回来,重重地抛在大石下。 柳曦捂住胸口躺在大石下不住的颤抖,从最初的嚣张变为深深的恐惧,他蜷缩在石头脚下,看着远处如神祗般静然而立的圣忆风,想起方才快要落崖那一瞬间,内心深处从未有过的恐惧,强烈的心悸让他几乎站不起身。 “原来你也知道什么是害怕?”圣忆风站在原地,衣袂飘飞,宛如神仙一般高高在上地望着地上的柳曦。 圣忆风的态度让柳曦想起多年来的努力,又想起溪孟安对他说的话,抱着圣忆风会毒发的可能性,强迫自己镇定的站起身,慢慢朝圣忆风走去,昼拖延时间,想着或许只是时机未到,“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掉下去算了。” “那样死,岂不是太便宜你了,谁知道掉下去的你,会不会在以后的某一天又突然出现?”他冷笑,想起当年自己双亲的惨死,圣忆风一双淡眸变得深谙。 说完,不待柳曦反应,强大的剑气再次从他的掌风中射出,身后大石上的剑狂啷啷的响起来,而后从大石中射出,在空中盘旋一圈,重新盘旋于柳曦面前,柳曦惊恐地看着满天的利剑,才抬起双臂准备反击,他已经感觉周身被强大的剑气割裂的疼痛,蓦地,狂吼一声,乱剑穿过他的身体刺向他身后的山背,他的身体被震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紧接着一朵紫莲穿颈,携带着强大的内力,将他硬生生地钉在身后数丈外的石壁上,死不瞑目。 在众人屏息凝神中,圣忆风周身的剑气缓缓消失,飞扬的衣袂也平静下来。 一切恍如梦境。 武林各派的人皆被方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被定在大石上的柳曦,脸上仍旧呈痴呆状。 圣忆风静静地望着眼睛突兀睁着的柳曦,多年来始终活在复仇中的他,心里逐渐平静下来。他和舞儿的仇,都报了……可是,为何还是有不安的感觉……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道,“柳曦还看着哪?” 这一句,似是提醒了圣忆风,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柳曦的眼睛上,那双眼睛至死都睁得大大的,仿佛看着他,又好像看着其他的地方…… “是啊,他好像看着那边……” 低语突然终止,而后是窃窃私语。 圣忆风清淡的眸宛如幽潭般看着柳曦,注意到柳曦似是看着他,但的确是超过他的肩头,看着他身后。 分卷阅读322 修长挺拔的身躯旋身转过,视线落在他方才身后的位置。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被让出的小道上,只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衣人被一个黑衣人缓缓地推进场中。 随时白衣人的出现,开始有人低语询问,“那是谁啊?你们见过没?” “没有,没见过。” “是啊,这是谁啊?” 众人只见那白衣人,含笑安然地坐在轮椅上,仿佛与冰天雪地融为一体,然而唇边的笑却似暖阳,让人温暖。这一看,大家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圣音,只是,此人的容貌不及圣音清雅飘逸,也没有圣忆风俊美幽魅,有的只是,秀逸如一朵洁白百合的纯净。 圣忆风毫不意外他的出现,缓缓朝他走去,浓密的睫毛轻抬,对上溪孟安笑意盎然的眸子,“你来了。” 派派小说论坛Angel6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三十八章 溪孟安坐在轮椅上,如梦如幻的眼眸望向圣忆风身后的大石,“杀柳曦,对于你来说,还真是易如反掌。” 圣忆风与溪孟安的互动引来众人的猜疑,不出片刻,有人就认出了溪孟安的身份。 “是以前追忆绸庄的老板溪孟安!” 一道惊呼想起,众人沸腾。 “对,对!就是他,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我在醉满楼见过他!” “他一个商人,来看比武做什么?”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溪孟安唇角的笑弧逐渐扩大,如幻的眸子变得清亮如星子,不是昔日的淡然,也不是往日的怯弱,反倒是如鹰般,锐利、无情。 圣忆风望着溪孟安的双眼,静立于原地不动,如果他没有猜错,溪孟安的脚根本就没有废。为了以防万一,看来真的是该按第二个计划执行了。 就在此时,圣忆风看起来正欲开口,高轩叶在此时走到圣忆风面前,“少主,独孤翊中毒昏迷。杜玉菲的血暂时止住,但能不能醒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圣忆风望了眼远处正在被浅幽寒和冷沉香抬进轿子中的杜玉菲,悠然对高轩叶道,“带着独孤翊下去吧。” “是。” 溪孟安随着高轩叶离去的背影望去,发觉魅门的四阁主,除了菊阁主孤傲洁,剩下三阁主都已离去,心下微讶。 圣忆风就那么有把握没有四个阁主依旧能抓到他?溪孟安心里猜测着,又看着圣忆风望向他的双腿,了然一笑,想必,圣忆风是真的不知道他并不是残废吧。 溪孟安细白的指覆上轮椅的扶手,而后微使力,双脚伸出,就那样用极缓的动作双脚落于雪地,雪白的靴子陷入皑皑白雪之中。 众人一阵倒吸声,“溪孟安居然能站起来!” “他的脚没事!” “原来他之前都是骗大家的!” 一个人的指责说出,所有人都开始附和。 溪孟安很满意地在圣忆风的眼中看过一抹一闪而过的诧异,他迈出陷入雪地的白靴,笑容清丽,但那笑,并没有升华到眼睛中去,他又扫了一眼盯在大石上睁着眼的柳曦,啧啧两声。 “仇人的话,自己动手不是更解恨么?”圣忆风侧身,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柳曦,眸底含笑,却眸色清冷,不是十丈软红中的超然,不是花前月下的温柔,而是一窝清泉,冷、则彻骨。 溪孟安可真是个狠角色,不但利用了柳曦,到头来还借他之手杀了柳曦,柳曦死都不会想到溪孟安是自己害死的杜寒的儿子。 想起自己的计划,圣忆风唇角勾起一抹笑,凤眸有着宁静而深邃的悠远。要让这样一个跟他同样小心谨慎的人掉入陷阱,戏若演得不真,必定会被怀疑。 “只要结果一样,谁动手都一样。” 众人听着两人的对话,两人表面看似客气,以为两人的仇人都是柳曦,殊不知两人之间其实激流暗涌。 “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叫杜安吧?”圣忆风笑睨着溪孟安,缓缓开口,低柔的语调里多了一丝慵懒,却又有着冷清的韵律,在霎时间寂静下来的崖边幽幽渺渺地回荡着。 溪孟安丝毫不诧异圣忆风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他长睫颤动,有着圣忆风看柳曦时同样激烈的恨意,“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不用说明来意了。” 过了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杜安究竟是谁。 “他居然是日教前教主的儿子!” “杜寒全家不是早就死了么?” 听到众人的议论,溪孟安的双眸更加的冷厉,平日里底气不足的声音也扬了起来,“当年虽是柳曦设计了我爹,但终究是你害死我全家,逼得我娘在我面前自尽!” “他该死,你更该死!”溪孟安朝圣忆风迈出一步,单薄的身子在山风中因愤恨有些颤抖,冷风扬着他洁白的衣袍,宛如颤抖得快要跌落的白蝶。 说着,溪孟安迷障般的眸子寒光四射,唇角浮出冷冽的笑,白袖扬起,宛如一阵风般朝圣忆风袭去。 分卷阅读323 圣忆风银靴轻退,以退为进,绛紫的衣袍在风中因他的动作扬起,雪雾在两人的脚步下腾起,形成一股朦胧的雾气,迷蒙了众人的视线。 溪孟安解下缠绕于腰间的银色软剑,原先软柔似绢布的剑身在他掌间化为硬芒,他轻轻一送,内力贯穿剑身,直直朝圣忆风的脚下刺下,轻轻一摇晃,像一道讪笑的弧度,逼着圣忆风迅速朝后退去。 圣忆风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脚步看似无意的回转,再被溪孟安一个逼退,两人打斗间到了崖边,看得众人均紧张地屏住呼吸。 绛紫的袍袖抖动,众人以为圣忆风要使出幻影神功,却并没有看到期望的变化。 溪孟安忽而收势,朝远方退去,白袍宛如百合花绽开,他哈哈一笑,“怎么,使不出幻影神功?” 溪孟安的语气令众人一惊,不知是和意思。 为什么圣忆风会突然使不出幻影神功? 圣忆风旋身朝相反的方向退去,仿似一朵莲花在空中漂浮了一圈,一阵风起,掀起了漫天的雪花,他最后落身于大石前。 倏地,他身体踉跄了一下,剑眉蹙起,银靴不稳地退后一小步,站稳身子。他抬眸,凤眸中有着冷冷的孤意,“你做了手脚?” 看到圣忆风的反应,溪孟安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真正的放下,他本担心圣忆风早已发觉影儿在汤中做了手脚,已经服下解药,现在看来,影儿的确成功的让圣忆风服用了解乌兰三十天左右。 “不是我,是你的丫头收养的影儿。”溪孟安忽而笑起来,笑声穿越方才被两人的打击起的雪雾,“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了吧?” 被雪雾迷蒙了双眼的溪孟安,看不到圣忆风的唇角浮荡出一抹邪魅的讥诮,“你下了毒?” “解乌兰而已。”溪孟安听到圣忆风逐渐低弱的声音,目中掠过的精光,是得逞的骄傲,也是冷酷,“它只会让你使不出内力,无法动用幻影神功。而且,使出一次幻影神功,便会耗去你一半的功力。” “如果我没看错,你杀柳曦的时候,用的是幻影神功吧?而且,你刚才试图使出幻影神功,恐怕又废了二成的功力。”溪孟安的激动,使得周身的气流滚动,雪花轻卷,“现在的你,只剩三成的功力,而且又没有了内力,现在杀你,对我来说,就如你杀柳曦一样,易如反掌。” “那就试试。”在溪孟安看不清的雪雾里,圣忆风轻扬起唇角,眉梢眼角都流露出一股子悠然。 溪孟安忽而足尖轻点,朝崖边的圣忆风飞去。 圣忆风迎身上前,修长的指幻化为剑,与溪孟安的软剑相击,幻成剑光。他轻柔收挑,划断空气中凝结阻碍的无形屏障,剑尖变化百出,冷如冰,硬似钢,柔若水,光胜月,在他的玩弄戏耍的掌中以不同形态展现却同样摄人心魄。 突然之间,一股大风而起,弥漫起白茫茫的一片,同时遮住了众人的视线,溪孟安看圣忆风剑招似是愈来愈无力,在大风缓慢回落,视线变得清明的瞬间,一掌朝圣忆风击去,双手在触及圣忆风胸口的同时,圣忆风忽然收剑单手抓住溪孟安肩头的衣服,迎上一掌,迅速朝后退去。 局面在一瞬间扭转,视线刚清晰的众人,就看到圣忆风一个翻转,两人同时落下深崖。 崖上呼吸粗重的众人,看着突然扭转的局面,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议论,仿佛时间就在那一瞬间静止。 突地,一道凄厉的声音咋响。 “师父!”舞儿从马上飞奔而下,不顾身后颜奇大喊,朝崖边飞去。 天!她看到了什么?那是师父与溪孟安么?!师父落崖了?!不,她不信!她不信!谁都有可能死,就是师父不会! “绝舞姑娘,不可以!”孤傲洁一惊,和颜奇一起飞身过去拉住舞儿。他们毫不怀疑,若是此时不拦住,绝舞一定会跟着跳崖。少主嘱咐过他们,今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手,要保护好绝舞姑娘。 “不要!不要!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滚开!”舞儿被两人禁锢中,在两人怀里拳打脚踢,“师父落崖了!放开我!你们不去救,我去!” “绝舞姑娘,冷静!少主会没事的!” 就在绝舞情绪几近崩溃之际,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上来了!” 疯狂捶打颜奇与孤傲洁的人儿倏地住手,泪水满面的脸转向崖边,颤抖的身子望着从崖底出现的两人。舞儿刚想出声,又怕让圣忆风分神,急忙捂住嘴巴,看着两人的情况。 两人在空中交锋,又同时借力朝崖边的大石上跃去,圣忆风脚下的一石突然一阵松动,与大石的相接之处轰然断裂,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舞儿则是心惊地捂住唇,不敢发出声。 圣忆风紫袍翩翩,衣衫摆动,左足踏上右足然后借力使上,欲提气跃回大石,溪孟安却在此时,借机朝圣忆风击去,一股宏大的气流以排山倒海之姿,从溪孟安身体四周散发了出去,他手臂一抬,巨大的掌风杀伤力十足的攻向圣忆风。 圣忆风身形一晃,因使不出内力 分卷阅读324 ,再无力上提,一个踉跄,跌下万丈绝崖。 “不!师父——”绝舞从颜奇怀里挣脱,一个飞身以迅雷之势朝崖边扑去,然后迷雾缭绕的万丈深渊除了雪雾,什么也看不清,早已没有他的身影。 “你骗人!你骗人!师父是太骗子!”她仰首怒喊,泪水宛如泉般喷涌而下,“你说过会不伤一根头发回去的!你骗人!大骗子!大骗子!” 孤傲洁和颜奇对望一眼,瞬间朝舞儿飞去,将在崖边的人儿架了回来,“绝舞姑娘!冷静!” 孤傲洁一向冷静的容颜此时竟泪奔斑驳,她将舞儿推给颜奇,悲泣一声,飞身向立于大石上的溪孟安攻去,却在半途中被空幻大师截住,“菊阁主,不可!”虽说溪孟安是耍了手段才打败了圣忆风,但不得不承认,溪孟安的功力绝对在四阁主之上。 孤傲洁惊怒交加地望着溪孟安,碍于空幻大师,只能落回原地。 舞儿在颜奇的怀里疯狂地哭喊挣扎,使出浑身的力气对颜奇拳打脚踢,甚至要上颜奇拦住她的胳膊,鲜血顺着她牙齿陷入的肌肤中流出,颜奇只是微蹙眉头,胳膊却丝毫没有松懈地箍着她,“绝舞姑娘,少主不会希望你这个样子。” 提及圣忆风,舞儿的身子倏地一颤,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她停住疯狂的举动,倏地大哭起来,哭声响彻整个山崖,听得崖上众人皆是心惊与沉痛。 师父落崖了?不,她不信。。。。。。 那是师父,师父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溪孟安打败。。。。。。 溪孟安?!解乌兰?! 舞儿倏地想起自己听到的事情,对,是溪孟安下了毒!她猛然抬眸,望向大石上的溪孟安,那眼神宛如利剑传心般恨不得将溪孟安撕成碎片,然而看着看着,她的眼神有了变化,逐渐平静下来。 溪孟安冷厉一笑,飞身跃至大石下,白衣飘飘,却如恶魔让众人不屑。 他望着颜奇怀里的舞儿,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与方才的疯狂相比,此时的她更让他震撼。她的表情非常平静,那是一种绝望,愤恨至极后反归于平静,没有了他喜欢的耀眼笑容,此时的她,就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空洞而沉寂。 派派小说论坛汐衍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三十九章 包括空幻大师在内的极为德高望重的人,均纷纷劝说孤傲洁、颜奇与舞儿三人,让三人切记不可意气用事。 “颜大哥,放开我。”舞儿的声音异常冷静,冷静得仿似与方才大哭大喊的不是同一个人。 颜奇紧紧地箍着她,没有动。 “你放开,我不会做傻事。”舞儿蹙眉,水漾的眸子里映着几步之外的溪孟安,微一提起,用有些犹豫的颜奇怀里的挣脱出来。 颜奇正欲上前,看到舞儿并没有激烈的动作,这才放下心来。 怔怔地望着溪孟安,舞儿的眼中有泪,可是她微一咬牙,攥紧拳头,将泪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她不能哭!不能软弱! 师父在的时候,帮她扛起了一切,为她营造了一个与世无争的世界,甚至为她报了仇。可是师父现在不在了,她不能再软弱下去,她要为师父做最后一件事。。。。。。 悄然无声的断情崖上,几乎你听见雪花飘落的细微声响,漫天的白雪若银舞灿流,雪雾飘渺。 舞儿迟缓地迈开步子,小巧脚踩进积雪里,在她身后留下一个一个的脚印。 她的唇在雪雾中轻轻蠕动,却没人能听得到她在说什么。 绯色的衣裙在山风中扬起,猎猎飞舞,那抹娇小的身躯在漫天雪花中显得尤为凄楚,连轻盈的步伐都沉重似千斤铁石。 在场诸人被气氛感染地站在原地无法移动,忘记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溪孟安,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 溪孟安站在原地,长发披散,被风撩拨散飞在他的身体四周。他凝望着她逐渐走近,想起初见她时两人交手时她柔软的身躯,以及她时常挂在唇边的灿烂笑容和粉颊上的酒窝,身体无法抑制地发热。 刚看到她因圣忆风的落崖而扑到崖边发出的悲鸣,那一瞬间,他甚至会想,如果是他落崖,她会说怎样的反应。 只要看到她,他就好像吸了麻药一般无法自拔,那种感情是如同罂粟般的存在,只要一接触就会上瘾无法自拔。 溪孟安被自己的想法猛然一惊,他的眸子蓦地发亮,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人儿。 不!他不喜欢她!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现在他从小的复仇计划已经完成,他再也不需要她! 他不能被任何人影响情绪!他要除去魅门,重振日教!他要当成为武林第一!他不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庸君主,也不是为了女人可以放弃一切的傻瓜!他要成为霸主!他不要被任何人阻挡眼前的道路! 溪孟安看着已经站在他眼前的舞儿,那张娇俏的脸此刻布满泪痕,双眼哭得红肿,没有任何美感 分卷阅读325 可言,然而看中他眼里,却分外揪心。 舞儿走到溪孟安的面前,缓缓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望着溪孟安,“杀了我。”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清醒过来,顿时阻止的言语大片飘来。 颜奇一惊,正要上前,舞儿蓦地回首,望着孤傲洁与颜奇,“你们若仍将师父当少主,就不要过来。” 孤傲洁凝视着舞儿,却并没有在舞儿脸上看到任何赴死的绝望,相反的,那双莹亮的眼睛,此刻浸染的是希望与决心。 孤傲洁伸手抓住颜奇,“不用过去。”同时她望着颜奇,语气悲凉,“少主已经不在,她若可以寻死我们谁也拦不住。” 颜奇本要开口,倏觉孤傲洁的手收紧,两人多年来的默契,让他站回原地,决定相信舞儿与孤傲洁。 舞儿转回头,木然地望着溪孟安,“杀了我。” 溪孟安的眼神变幻莫测,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是障碍,是障碍。。。。。。杀掉她,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他,既然如此,何不给她一个痛快,也给自己一个痛快? 心还在犹豫,等着自己能给下一个决定,给这个自己最初拿来当棋子的人一个结局。 是生?还是死? 不知道,他的脑子有些混乱,真的不知道。。。。。。 舞儿目不转睛地看着溪孟安的眼神,师父说过,若要知道一个人想什么,就看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最真实的情感,纵使一些人善于伪装,也逃不出自己的心所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情感。 “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她的语气平静,没有怒气也没有紧张,然而绯色水袖下的手却攥得更紧,指尖陷入手心柔嫩的肌肤。 她说要杀他。。。。。。 溪孟安蓦地,心一阵刺痛。他看着她为圣忆风而产生的悲痛,混乱地想要将她脸上的冷漠撕掉,换回以前的灿烂。 她让他杀了她!那他还在犹豫什么! 忽然,她平静眼睛里水雾凝聚,泪水逐渐汇聚,从眼角滴落下来,顺着她苍白的脸颊一直滑落到圆润的下颌。 这样的眼泪,让人心生怜惜。。。。。。 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他就深刻感觉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 她留不得! 如果她是这么重要的存在,那势必会让他的心变得柔软,一定会影响他接下来要做的一切! 心念一动,他唇角勾出一抹露骨的杀气。 他表情的变化,引来周围整齐划一的倒吸声。 下一瞬间,他伸出袍袖中的五指,掐上她的颈项。舞儿的手攥得更紧,然而她的唇,却笑了,面容枯槁的脸上,居然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她的笑,让他心中一动,手指用力,心中交织着苦于涩,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脑中不断地命令自己杀了她,这样一来,自己就再无弱点,然而手下的动作却迟缓的像是在拖延时间。 “杀了我啊。。。。。。咳咳。。。。。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溪孟安在心中呐喊,终于,在她的笑容下,咬牙道,“你给我闭嘴!” 凶残在眸子中闪耀,他的手上加重力量,看着那白皙的脖颈上出现红色的指印,视线上移,看到她的脸涨的通红,心中被别样的东西填满,手蓦地松了一分。 她感到他手劲的变化,“呵呵,你也会手软?” 她的笑,看在他眼里分外刺眼,讽刺的音调让他的心更乱了,“闭嘴!” 雪花在他眼前飘飞,却不及他此刻纷乱的心一分。 看着她逐渐涣散的眼神,他不知道自己混乱的心绪如何发泄,手指挣扎起来,变为抚摸着她的白皙却发红的颈项。 他的眸子从混乱的神色转为明亮,“我为什么要杀你?杀了你,岂不是更合你意?我要看着你为他痛苦,生不如死。”他为自己寻找了一个不杀她的借口,心中豁然明朗,原来,他不是不舍得,只是不想她如此痛快的死去,圣忆风死了,他要让圣忆风爱的人生不如死! 蓦地,在众人紧张急促的呼吸中,松开手。 舞儿被一种外力推开,踉跄的退后几步,捂着脖颈,不断地喘咳。 溪孟安望着她,眸子中闪烁着异样的情感,而后在众人惊讶的眼神缓缓从舞儿身边走过,“我等着你来报仇。” 舞儿垂首,用手抚摸着自己发红的脖颈,在溪孟安离开后,她蓦地闭眼,唇角终于逸出一口气,双肩也松懈下来。 他没杀她。。。。。。 方才一直紧绷的心此刻狂速地跳起来,想着他方才在杀她时看她的眼神,舞儿蓦地笑了,笑得悲凉而嘲讽。 师父果然说对了。。。。。。 师父总是对的,可是、可是他怎么能骗她。。。。。。他说他会不伤一根头发的回来。。。。。。 大骗子!大骗子! 小手抓紧胸前的衣襟,狠狠地收起,似乎再 分卷阅读326 用大一些的力气,就能抑制住胸口不断传向全身痉挛之痛。 风吹,雪飘,戏散了。。。。。。 舞儿依旧立于原地,雪花在她身上覆了厚厚的一层,她却宛如雪人般一动不动。 孤傲洁终于看不过去,走上前,环上她僵硬的肩将她搂进怀里,“你刚才太冒险了。” 冒险?她轻笑一声,现在的她,连死都不怕,还会觉得什么是冒险。 她没有给自己过多的悲伤时间,走到颜奇身边,“颜大哥,把魅门的人都召集来,我要下去找师父。”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崖边望去,那深渊白茫茫的一片,崖下的险恶无人能知,这样的地方,掉下去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然而,却没人敢打破这个悲伤的姑娘最后的希望。 颜奇应了声,放出信号。 同时,周围的众人也都纷纷上前,觉得下崖去帮她找圣忆风。 ———————————————— 崖下静悄悄的没有丝毫风声,却寂静阴冷的让人绝望。 比崖上稍稍单薄的雾气中,能看到周围枯枝中遍布断壁和尖锐的断石,孤傲洁和颜奇看到周围的情况,心顿时沉了下去。周围帮助寻找的众人,也有人压低声音说着不可能有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到这里还存活,更何况圣忆风失去了内力。 两人听到别人的窃窃私语,朝前面卖力地拨开树丛寻找的人望去,紧紧地蹙起了眉。 孤傲洁走上前,伸出手想要阻止舞儿继续,但又不忍心打破她的希望,将手缩了回去,在周围寻找起来。 舞儿在乱石和枯枝间不断地游走,一双冻得冰凉的小手木然地在拨着周围树枝,从这一端走到另一端。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感受不到崖下阴冷的风气,也看不到被枯枝刮破不断流着血的小手。 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要找到师父。 无论师父是死还是活,她都要找到! 天色渐渐暗下,本就冰天雪地的断情崖气温骤降,崖下更是寒冷难耐。 周围的人渐渐地,都放弃了希望,加上气温已经降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众人开始互相游说,觉得离开这里。 孤傲洁看到众人蜷缩着身子,冷得打颤,走上前对空幻大师道,“大师,这里越来越冷,你们是上去吧,魅门的人手已经足够了。” 空幻大师环顾四周,又看了看依旧奋力弯腰找人的舞儿,叹了声,“告诉那位姑娘,节哀啊。” 孤傲洁的眼睛一红,轻嗯了声。 除去魅门的人,其他人纷纷离去。天色愈来愈暗,气温愈来愈低。崖下一片漆黑中亮着无数的火把,在黑暗中摇摇曳曳。 舞儿不知疲倦地在乱石间上上下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崖下一片的地方都被她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甚至连破损的衣角她都没有看到。 她坐在落满雪花的冰石上,无神的眼望着四周摇动的火把。 世界悄然无声,陷入一片黑暗,仿佛因惊恐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回想着他在她眼前落崖的那一瞬间,衣袂飘飞,雪花在他周身旋飞,纵使身子在空中,也依旧不减他绝美的风采,看起来如梦似幻。 那一刹那,她的胸口空荡荡的,仿佛心也随着他一起跌下了山崖,碎成了没有知觉的千万片。 怎么会。。。。。。师父那样神仙般的人,怎么会就这样落崖。。。。。。 她不信!她不信! 找不到尸体,她就不信师父真的已经死了! 舞儿用寂静如死的声音色慢慢地道,“我不信。。。。。我不信。。。。。他说过会陪我,他不会骗我的。。。。。” 自言自语着,她蓦地跳起来,朝另一片她还没有寻找的地方飞奔而去。 颜奇看着舞儿,眼底有着深深的沉痛,“这样下去,她会没命的。” 孤傲洁低咒一声,再也看不下去舞儿的自残,朝舞儿飞身而去,一把将她转过来,“够了!你就是翻遍整座崖,少主也不会死而复生的!” 舞儿空洞的眼神在孤傲洁的脸上聚焦,她蓦地跳起来,朝孤傲洁大喊,“你住口!住口!师父没死!师父不会死!不会死的!” 倏地,颜奇在身后点了舞儿的穴道,几近疯狂的人儿终于安静了下来,空荡而阴冷的崖下也重回死寂。 颜奇抱起舞儿,与孤傲洁对望了一眼,“上去吧。” ———————— 一缕轻风拂过红烛,室内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溪孟安立于窗前,忽而,他转身背对窗外月光,月光在他身后氤氲成一圈光环,然而他的脸庞却笼在黑暗之中,只有深不见底的一对眼瞳,漆黑如墨,深邃如潭。 再一次,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蓦地,闭上眼,将她的笑、她的泪从脑中驱逐。 三更到,更鼓的声音突破重重围墙,传入溪孟 分卷阅读327 安的耳中。 准时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迈入房间,“主子。” “你回来了。”溪孟安抬眸,看着走进的人,“尹蓉还在尘家庄?” “嗯。”无论怎么说,尹蓉都不同他回来,说是要留在尘家庄解决一些事情,一张脸涨的通红。 “莹呢?”既然问题都已解决,也到了恢复真实身份的时候。 尹昭顿了顿,“在尘家庄。” 明眸瞬间射出一道寒芒,“她倒是喜欢上那地方了?” “今天夜里,绝舞姑娘被颜奇抱回后,就一直高烧不醒,莹姑娘说她要留下照顾绝舞姑娘最后一晚。”尹昭心里的震惊丝毫不亚于溪孟安,他们认识的那个莹应该是个冷血无情的人,除了主子谁都不认,最终却对绝舞产生了同情。 提及舞儿昏迷,溪孟安心里一阵混乱,他烦闷地挥挥手,“要留就留,让她明天回来先到我这来。” “是。” “尘家庄情况怎么样?”不是他多心,而是圣忆风确实诡秘多端,难保他不是诈死,然后在背后捅他一刀。 尹昭垂眸,“只能说是一片混乱。圣忆风的师父也到了尘家庄,说是要找主子报仇,尘无影也发誓定要主子陪葬。”他也是在一片混乱中才能被莹救出,逃了回来。 听到有人要找他报仇,溪孟安不怒反笑。 轻笑中带着张狂的味道在黑暗的屋内回荡,溪孟安轻轻一扬手,烛火缓缓燃起,“去找日教曾经的前辈,我要重振日教。”看来七月份不是诈死,不然舞儿今天也不会有那般绝望的表情。 “是。” 派派小说论坛汐衍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四十章 转眼间,离圣忆风落崖的日子已有三日。 气候依旧温润,尘家庄内仍是绿树如荫,整座园子表面的宁静平和之下,无处不漂浮着悲伤的因子,连吸入的空气都让人心酸的想要流泪。 晌午的阳光静谧的安然,整座园子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斑驳的树影下,舞儿合着眸子,半躺在松软的草地上,只穿着白色的中衣,身上搭了一件羊毛毡子,盖在她的腿上,似乎是睡着了。 一个黑色的人影轻而无声地走过去,将手中的一小瓶药放在舞儿身旁的草地上,垂眸看着合眼的舞儿,细细打量她的睡颜,纤长的睫毛安静地覆在眼睑,整张脸比以前几乎瘦了一圈多,圆润的下颌变得削尖,几乎一只手就能盖住她整张小脸。 看似还在沉睡中的人儿倏地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眼睛上方看她的人,慢慢扶起身,靠在身后的树上,冷冷道:“你还有脸来?” 已被识破身份的影儿,换下了之前舞儿为她准备的甜美可人的衣裙,换上一身黑色的劲装,原本可爱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与表情,大而圆的瞳眸微垂着,凝视着舞儿,“我真名叫莹。” 舞儿冰凉的手,撑住身子从地上站起,冷嘲道,“你叫什么名字,关我什么事。现在立即从我眼前滚开!” 莹的视线移到药瓶上,又看看舞儿雪白脖颈上仍旧没有消下的淤红,“那是主子让我给你的药。” 舞儿随着莹的视线看到那个药瓶,俯下身拿起,“你主子?溪孟安?”舞儿咬着牙,在念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几乎快要将牙齿咬碎,她的声音益加冰冷,“在背后捅我一刀,,然后又来说对不起?” “滚。”杏眸轻抬,宛如万年寒冰般看着眼前曾经被她救回的人,看着对方的额头上渐渐地渗出血。 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冰冷的似乎渐渐柔和,蠕动唇角想要说什么,却又听舞儿冷笑道,“还站在这做什么?等着我给你上药?还是跟你主子一样想用苦肉计让我同情?” 莹的黑眸一闪,慢慢退后一步,“记得上药。”她深深地看了眼舞儿,神色复杂,而后飞身离开。 午后的风渐起,舞儿冷漠的神色未变,冷冷地注视着那抹黑影离开的方向,过了半晌,忽而微微一笑。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圆润的脸蛋变得尖削,而显得成熟了几分。她光着足踩在松软的草地上,慢慢地朝屋内走去,黑色如瀑长发宛如丝绸,光滑透亮,未梳一髻,倾泻在肩头,白色的中衣在风中被吹得紧贴住她小巧的曲线,身子单薄得似被一阵风就能吹走。 她的眼睛直直盯着屋门,一步步走过去,没有看周围任何一个能引起她回忆的草木,当她走回屋里,看到那张他在无数个夜里拥着他入睡的床,黑眸中瞬间涌出泪花,然而只是一瞬,她的手紧紧掐住门楞,强迫自己将深沉的情感暂时藏入心中。 尘无影走进沁园后就看到舞儿失神地从园中走回屋子,不放心地紧紧盯着她,生怕再出什么意外。想起那夜回来后的情形,到现在他都会打冷颤。 在那孱弱的肩膀停止颤抖之后,尘无影终于走上前,轻轻唤了声,“舞儿。” 舞儿回眸,看着尘无影,“还是没高大哥的消息?” 分卷阅读328 “嗯。”自圣忆风落崖后,连高轩叶也失去了消息,那日高轩叶是与浅幽寒和冷沉香一同下山,但甚至冷沉香都不知高轩叶究竟去了哪。 舞儿的眼神越过尘无影,似乎望回远远的从前,她的眼神极富深意,只是静静地看着,忽而,她对尘无影道,“我要去追忆园。” 尘无影不意外听到这样的决定,但他还是皱了皱眉,“这不是个理智的决定。” 舞儿走到桌前,倒下一杯茶,润着自己干燥的唇,她抬起盈盈水眸,目光黯了下去,“你以为我真的会拿鸡蛋碰石头?” 在尘无影不解的目光中,舞儿站起身,在尘无影面前转了一圈,“我看起来怎么样?” 不问还好,这一问,尘无影的眸光沉了下去,“。。。。。。糟透了。” 听此话,舞儿反倒笑了,笑得很寂寞,很温柔,很忧伤,像春天落满地的樱花。 舞儿双手背后,踮着脚尖,更加小巧的脸微扬,朝尘无影凑去,在这一瞬间,尘无影一阵失神,仿若看到了多年前的那天,她就是这样踮起脚尖朝他凑来,那个时候她宛如向阳的葵花,灿烂明丽,笑颜如花,然而现在,却苍白的让人心疼。 她勾起唇,忽而笑起来,“越糟越好。” 尘无影怕她做傻事,一心寻死,“你要干什么?”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她垂眸,望着自己的脚尖,神态寂寞而疲倦,“师父在的时候,我让他操心,他现在不在了,我更不能让他操心。” 她的话,让尘无影松了一口气,庆幸她没有钻牛角尖。 “我看起来越苍白,越虚弱,去追忆园成功的几率就越大。”她抬眸,一阵恍惚,不过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她定了定神,一字字道:“我要为师父报仇,这件事我要自己做,你们谁都不许插手。” “你!我才说你想开,你怎么又这么倔强!报仇的事我们会做,不需要你出面!” “师父在的时候,我就没为他做过什么。”她的泪忽而滴落出来,滚在她的手背上,烫得灼人,“这件事,一定要我做。” “你斗不过他。”尘无影直击要害,想要彻底杜绝她的想法。 她抬眸,眼里尽是奇怪的神色,慢慢道:“相信我一次,只有我能做到。” 尘无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分开扶住她肩头的手,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你先休息,这件事以后再说。” 她看着尘无影离开的背影,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我真的可以做到。。。。。。为什么你们不信呢。。。。。我真的可以做到的。。。。。。我一定会为师父报仇。。。。。。” “师父,你等着舞儿,舞儿很快就会来陪你。。。。。。” —————————— 漠漠轻寒,烟雨如织。这是一个容易令人回忆和忧伤的天气。 溪孟安立于莲花池中心的石亭上,负手而立,看着满川烟雨,细细的雨丝在轻轻的、淡淡的雨雾中穿梭,洋洋洒洒地落在地上,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在池上绽放。 整座园子,整个莲花池笼在迷雾中,苍茫的看不见轮廓的天际,远处的亭台楼阁只能隐隐地看到昏暗的影子。 他的身体倾出亭台,让雨雾拍打着他的脸,光滑柔腻,温柔得不似那个心机重重骗过所有人的溪孟安。 他的眼睛望着远方,似是等待着什么,终于在一抹淡淡的红在雨雾中逐渐清晰时,他的瞳眸变得明亮起来。 舞儿飞身至石亭之中,大概犹豫虚弱的身子,伸手并不如从前灵敏,落脚时有些微微的踉跄。 她抬眸,看着那双假意温柔的眼睛,双眼冷冷地泛出寒光,虽然她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楚楚可怜,然而眼神中却看不出任何柔弱无依,更多的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今天,我要为师父报仇。”话音刚落,她迅速拔出腰间的凤剑,持着利刃狠狠地朝溪孟安刺去,但是被溪孟安只是轻轻一旋脚,就躲了过去。 溪孟安处处让着她,直到她的脚步虚浮无力,他才一掌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至怀里。 他垂眸望着怀里苍白的脸,潋滟的眸子一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锋,“你当真那么爱他?爱到来找死以求解脱?” 她垂首蓦地咬住溪孟安的手腕,皓齿陷入他柔嫩的肌肤,鲜红的血立即渗出,直到尝出口中的腥甜味,她才松开牙齿,抬眸望着他,“我不是来求死,是来报仇。”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大笑起来,而后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有些苍白的唇因沾染上他的血迹而显得诡异而诱惑。 纵使手背血流不止,他还是没有松开她,注视着她唇的双眸逐渐变得火热,想起那日在山洞中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根本无法满足他的欲望。 他的手想要摸上她的唇,却被她狠狠打开,同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而力道过大,反倒将自己撞上身后的石桌上,闷哼地蹙起眉。 “连站都站不稳,还想要报仇?”溪孟安闲适地朝身后靠去,将后背抵在 分卷阅读329 亭柱上,随即笑了,“我记得初次与你交手,你的武功相当不错,若想报仇,还是养好身子再来,我奉陪。” 她轻哼一声,“不用以后,就今天。” 说着,她握紧手中的短剑,再次朝他刺去,然而溪孟安招招忍让她,她甚至根本无法触及到他。眸底的诡异之色一闪而过,银光一掠,短剑入鞘,她改为以掌相击,数招之间,两道身影如急电快闪,转眼间已经飞掠过了不远处的假山上。 舞儿身后长发已乱,面色泛红,不住地喘气,身子越来越虚弱。溪孟安看得出,以舞儿现在的状态,就是再多十个这样的她,也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溪孟安处处让着她不反攻之际,舞儿忽而娇斥一声,一掌朝溪孟安的命门劈去,溪孟安没料到情势的变化,微微一惊,反射性地击出双掌朝舞儿击来的掌袭去。 双掌相击,舞儿被强大的内力弹开,脚踩在坑坑洼洼的假山上,身子不稳地朝后退去,溪孟安急忙收掌,然后根本来不及伸手去拉舞儿的手,眼睁睁地看着那宛如脱线风筝般的柔弱身躯朝假山间摔去,发出骨头撞击硬物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渐渐陷入昏迷中的舞儿,在溪孟安视线不及的地方,缓缓勾起唇角。这种天气果然最易触动人的情感,她等了几天,才等到这样的天气,呵,还真是管用。。。。。。 雪白的身影如狂风掠至舞儿身边,拦腰轻手轻脚地将昏迷的人儿抱入怀中,落于平坦的草地上。 他望着她毫无生气地躺在他怀里的身躯,以及额头上不断流出的鲜血,心底的不安再次动荡起来,掀起波浪,一波强过一波,比那日手指掐上她脖颈时更加磅礴。。。。。。 “舞儿?舞儿?‘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试图将她唤醒,“醒来!醒来!你不是要报仇么?你给我醒来!” “主子。” “去叫大夫来!快!”吩咐过身后的尹昭,溪孟安抱起舞儿朝屋内飞掠而去,如风般在身后的雨雾中扬起了一片落叶与花瓣。 ———————— 好难受,脑袋好胀,胸口好痛,好像胸腔都被水溢满,阻断了新鲜空气进驻,使得她无法呼吸,胸口像是要被水撑破。。。。。。 她看到他如落雁般朝崖下坠去,她飞奔了过去,伸出手却连他的衣角都触及不到。。。。。。 一股冰凉的触感落在她疼痛的额际,拨开她因梦魇而汗湿的发丝,动作虽然温柔,却不是她眷恋的熟悉。 鼻头一酸,泪,再一次沿着脸颊滑落。 “她怎么还没醒?已经两天了。” 这是。。。。。。溪孟安的声音?她真的留在追忆园了?在丝被下紧紧拽着被单的手,在这一刻松懈下来。 “很快会醒,这位姑娘身子实在太虚弱,所以才会沉睡了两天,剩下的情况要等她醒来才能断定。” 这沙哑的声音,大概是大夫吧。 “还会有什么情况?”低沉的嗓音扬起,有着明显的不悦。 舞儿强撑起眼眸,眨了又眨,目光才能直勾勾地望着上方,脑袋疼得使她不自觉的捂住头。下一瞬间,一只冰凉的手覆上她的额头,“你醒了?” 不知是错觉还是她甚至过于恍惚,竟在他的声音中听出了超过她意料的关心,与看到她醒过来的放松。 溪孟安的手指冰凉,没有她喜欢的温热,她心里想要躲开,却没有动,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溪孟安。 她的眼神,让溪孟安一头雾水,“你没事吧?”他想让自己的语气更加冷漠一些,但是看着她无辜的大眼睛,他不自觉地温柔了很多。 她伸出丝被下的双手,紧紧地揪住被沿,又向上拉了一寸,像乌龟将脑袋缩进被里一寸,十指紧紧揪着,头颅压得好低好低,只有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望着溪孟安,眼中尽是好奇。 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溪孟安伸出手,想要碰触她,她却朝床里缩了过去,大大的眼睛看看溪孟安,又不时抬眸偷觑溪孟安身后的大夫。 溪孟安蹙眉,转首对身后的大夫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至于撞到脑袋就不会说话吧?” “这。。。。。。”老大夫望向舞儿,有些不确定。 就在这时,舞儿这样抿抿略微干燥的唇,小舌头伸出来舔了舔下唇,望着溪孟安启唇诺诺道,偏起圆圆的脑袋,“你。。。。。。你是谁?” 她的话,让溪孟安当场怔住,手指变得僵硬,“这是怎么回事?!” 老大夫上前一步,看到舞儿的症状,这才肯定地指着自己的头,“她因头部受到撞击,导致这里受到重创,可能不但影响她的记忆,还会影响言行,动作等等。” 听完大夫的话,溪孟安好看的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倏地起身,转身攫住大夫的衣领,“你再给我说一遍!她失忆?!”她怎么能失忆!她会忘了跟他有关的一切! “她。。。。。。” 大夫还没说完,两人耳边突地传来一阵哭声,两人转首望去,之前方才还窝 分卷阅读330 在被子里的人,此刻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嚎啕大哭。 溪孟安一怔,松开手。 舞儿抱着被子,盘腿坐在那里,憋着小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怎么了?”溪孟安朝床边走去。 “。。。。不知道。”大夫也被这突来的转变震住,不过还是庆幸自己脱线,急忙退后几步,远离炸弹。 溪孟安朝舞儿伸过手去,舞儿却拿起软枕不住地朝溪孟安拍打,“走开!走开!你是坏人!是坏人!” 失忆了居然还对他是坏人念念不忘,这一刻,溪孟安居然有想笑的冲动,“我不是坏人。” “你是!你就是!你刚才打那个老爷爷,好凶!你是坏人!”他的解释,并未得到她的信任,她还是不住地拍打他。 派派小说论坛汐衍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四十一章 枕头的硬角砸在溪孟安的脸上,让他忍不住一把拽住她两个不断挥舞的小胳膊,怒吼了一声,“住手!” 舞儿被一声大吼震住,还留着眼泪的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溪孟安愠怒的面容,小嘴瘪住,不挣扎不扭动,只是用无辜的模样看着他,像极了受委屈时忍气吞声的小猫。 她的模样让溪孟安心里陡升一种欺负弱小的罪恶感,他挫败地轻叹一声,用低柔的声音对她轻轻道,“我不是坏人,你不可以再打我了,好不好?” 她不出声,吸吸通红的小鼻头,似乎在考虑他说话的真假性。 溪孟安见她不再有动作,缓缓松开她的手,回首问道,“她会这样多久?” 大夫瞅了瞅看起来一片茫然的舞儿,“这个……也许一阵子。” “也或许?”他的声音扬起,威胁地望着正发抖的老大夫。 “也或许……一辈子。”老大夫急忙退后几步,可怜得差一点就摔在地上。 “一辈子?!”溪孟安的脑中呈现半晌的空白,脸上愕然的模样与此时的舞儿如出一辙,只是溪孟安的眼底更多的是幽深,而舞儿更多的是天真无邪。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溪孟安用极尽温柔的眸子望着愣愣地舞儿,喃喃道,“你居然忘了一切……这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么……”说着,他看到舞儿好奇地眨了眨她无辜的眼睛,他轻笑出声,看着她的眼睛,“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你走了。” 说着,他倾身上前,将她揉进怀里,“这是上天注定的,你逃不掉了……” 她感到怀里人的扭动挣扎,他轻轻松开她,“舞儿,你是我的。” “舞儿……”她仰起脑袋,呆呆地重复。 “对,你叫舞儿。”溪孟安垂眸,看着她纯粹的清妍,以及大眼睛中的天真,诱哄着,“是我的。” “舞儿……”她垂下脑袋,念着这个名字,又抬起眼眸看着他,“你的?” “对,我的。” 她猛摇着脑袋,说话不如常人那般流畅,“不……我不是舞儿……我不知道……” “那你是谁?” 小脸呈现空白状,“我……”她顿了顿,懊恼地用手拍拍脑袋,他一惊,看到她拍着自己的伤口,血迹从白纱中渗出,急忙拽住她不规矩的小手。 他看着她秀气的眉因这个问题困扰地拧了起来,伸手抚平它,“不要想了,只要记住你叫舞儿,是我的。” 她似是被他温柔的语气和深情的注视所感染,不再有之前的敌意,而是垂着眸,思考了半天,然后抬起她的小脸,疑惑地看着他,有些吃力地慢慢说着,“我是……舞儿,那你是谁?” “溪孟安。”他拂开她脸颊旁的乱发,垂眸凝着她,因她不再记得从前,已变为一个全新的人,他的感情不再有任何隐瞒,注视着她时,眼底有着淹没红尘的深情。 她的嘴巴蠕动了半晌,没能准确的念出他的名字,只记得他最后一个字,“安?” “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单纯的如一张白纸,而她的眼里也不再有那个令她悲痛欲绝的圣忆风,只有他。 “安……安,安安?”她的小手,抓住他略显冰凉的手,痴痴地笑起来。 听到她的称呼,他莞尔低笑,这称呼若是被莹和尹昭知道,怕是会惊讶得掉了下巴吧。“那就叫安安。”他尽揽着她所有的反应,使她完全对他放下戒备。 得到他的赞同,她像个领了糖吃的孩子,呵呵地笑起来,困难地说着,“安安,不是……坏人,是……好人……” 等到舞儿下了床,开始正常的生活,溪孟安才真正意识到,大夫说的“影响动作,言行”究竟是什么意思。 溪孟安与舞儿同坐在桌前,看着舞儿笨拙地 分卷阅读331 拿着筷子,不停地虐待盘子里的菜,却怎么也夹不上,然后耐不住性子地丢掉,改用手指对抗不听话的饭菜。整个桌上,散落着油腻地饭菜和汤汁,当然连她的小手和衣裳也无法幸免。 溪孟安总是极尽耐心地安抚着她,对她不时因惊吓和不耐烦而引起的哇哇大哭也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安抚,事后吩咐下人为她打水洗澡,换上干净漂亮的衣裳。偶尔,溪孟安也会因她的任性而气闷,但每当看到她朝他露出灿烂的笑靥,他所有的烦闷就会立即化为乌有。 十多天过去,在溪孟安的耐心教导下舞儿已经慢慢能够自理日常的生活。 晴朗的日空下,舞儿偏着脑袋,手指着园中任何一处的景物,然后转头望向身旁的溪孟安,随着他发出的音节,嘴巴认真地重复着,“湖水,红花,绿草,天空,白云,莲花……” 高高低低的嗓音将每个词连成一句,平凑成轻快的曲儿,随着她欢快的脚步,吟唱着。而后,她的视线落在满池的莲花上,眼神不由自主地黯了下去。 溪孟安随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绽放的莲花,心微微一颤,以为她记起了什么,“舞儿?” “嗯?”舞儿抬眸,眸底的暗色全无,换上最灿烂的颜色。 他的手环上她的肩,微微笑,依然是最完美的仪态,“刚在想什么?” “莲花,漂亮。”她仰首望着他,露出天使般纯净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却宛如魅毒般深深地在他的心底扎根。 “舞儿喜欢莲花?”溪孟安抬眸望向那满池的莲花,只听到她说喜欢,并没有多想。 曾经,种下莲花,是提醒他不要忘记对圣忆风的仇恨,如今,圣忆风已经死了,既然,她喜欢着莲花,那他从今开始,就为她种。“明天我就让人将那边的地开垦成湖,我们种大片大片的莲花,好么?” “好!好!舞儿,喜欢莲花!”她像个得到嘉奖的孩子,拍着粉嫩的小手欢呼雀跃。 他望着她欢喜的模样,胸腔里被一种叫做满足的东西填充着,满满的。 莲池的景色很美,蜿蜒在湖面的长廊宛如巨龙盘踞,湖上波光潋滟,映照着蓝天白云,好似脚下拥有的是另一片晴空。 溪孟安躺在软榻上,看着坐在水榭石阶上,将光滑的小脚深入池水中嬉戏的舞儿,唇角噙着温柔的笑。 一身黑衣的莹悄然无声的来到溪孟安的身边,看了眼石阶下的自娱自乐的舞儿,神色复杂,“主子。” “嗯。” “是关于日教的事。”莹显然因舞儿的存在,说话有着戒备。 溪孟安明白莹的用意,他看向舞儿,而舞儿也正好侧首,冲他展开一抹笑,单纯如初生婴儿般的笑容,让溪孟安的眼神更加的柔和,“直说就好,不用在意好。”他喜欢现在的她,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人。 莹颔首,犹豫片刻道,“因为当年被圣忆风杀掉的几乎都是日教的元老,所以尹昭只找到几人,剩下的都是已死去前辈的子孙,几乎一半的人,不愿再涉及江湖。” 溪孟安的笑容转浅,眼底浮现冷厉,“不愿入?那就想办法让他们入,我要听的是他们入日教的结果,而不是这些烦琐的过程。” “是。” 溪孟安见莹没有走开,有些微愕,“还有事?” “主子,真相信现在的绝舞?”莹看得出溪孟安对现在的舞儿所付出的感情,因此,用词非常小心。 “你不信?”溪孟安扬眉,俊秀的脸上没有不悦,反倒噙着莫测的笑。 “不知道。”连大夫都说了,绝舞姑娘真的失忆,她不好再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光着脚丫的舞儿嘴里唤着“安安”,朝两人蹬蹬蹬地跑来,手里像是捧着宝贝般捧着一朵粉嫩的莲花,脸上的笑靥竟比莲花还要灿烂。她指指一直延伸入池的石阶,将手里的莲花递给溪孟安,“安安,旁边,有莲花,好漂亮。” 舞儿一斜眸,看到了溪孟安另一边的莹,楞了一下,貌似有些害怕,身子朝溪孟安的另一边躲去,大大的眼睛眨了又眨,不安地望着莹,“安安,她是谁?” 莹看了眼舞儿,看不出情绪,颔首道,“绝舞姑娘。” 小小的鼻头皱起,舞儿不满地憋着嘴巴,“我不是……绝舞姑娘,是舞儿……” “绝舞姑娘?”这些天来,她在外面跑着忙日教的事,只听说绝舞行刺主子不但没成功,还摔了脑袋,本以为一切都是绝舞装的,但是现在,她亲眼看到绝舞,不得不说,如果绝舞是在演戏,那绝对比她更高一筹。 “叫她舞儿吧。”溪孟安将莲花凑到鼻尖,嗅着他的芬芳。曾经,他种莲花,是因为恨,如今,他种莲花,却是因为爱。 他眼底的温柔令一旁的莹怔住。她一直以为,他对绝舞,只是一种占有欲在作祟,因为没得到,所以一心想要抢夺过来,但是此刻, 分卷阅读332 她深深地感觉到他对绝舞的爱恋,绝对不下于,她对他的爱恋。 心底的酸涩瞬间翻涌而上,她恋了他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他最终却对另一个才出现不久的女子倾心。 想着自己的处境,莹眼底的冰冷又寒了几分,让正好望向她的舞儿一怔,愣了,慌了,也哭了。 舞儿的小手摸上溪孟安的有着精美刺绣的袖口,微微颤抖。溪孟安抬眸,看到舞儿变得通红的眼睛,倾身上前,覆上她的脸颊,“怎么了?” 娇小的身躯贴上他的胳膊,绯色衣裙缠上他落于榻下的雪袍,“不喜欢……”她将脑袋埋下,小手紧紧地揪住他,“她瞪我,我不喜欢她……”她扁着嘴巴,豆大的泪珠镶挂在脸颊上,让粉嫩的脸颊看起来更加软嫩剔透。 溪孟安闻言,斜眸望向莹,莹听到舞儿的话瞥过头,避开了溪孟安的视线,显得更加心虚。 “乖,她就是这个表情,不是瞪你。”莹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沉得住气的一个人,即使他知道莹对他的心意,还是不太相信莹会在他面前大胆地对舞儿表露敌意。 “不是!她瞪我……舞儿有瞧到……”她抬起泪痕满面的脸,无限委屈地瞅着他,“不喜欢她!安安让她走开!走开……呜呜……” 溪孟安拥她入怀,伸手为哭得恁般凄惨的水娃娃擦去不断掉下的泪珠,对一旁的莹道,“你先下去。” 然而,这一次,莹却好似故意跟舞儿杠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垂着头。 “下去。”随着怀里的人儿,颤抖地愈来愈厉害,溪孟安的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忽一阵气闷,让他咳了几声,莹急忙掏出药瓶,端起桌上的水递给溪孟安,“主子,喝药。” 溪孟安的喘咳,让舞儿的泪水逐渐止住,她怔怔地溪孟安有些苍白的脸,小手笨拙地覆上他的背,轻轻拍着,急忙哽咽道,“安安不气……舞儿乖,舞儿不哭……不闹……”说着,她吸吸鼻子,不再流泪,红红的眼睛像兔子般安静,“安安不咳……” 软软的手在他的背部轻拂,一种带着奇异的酥麻感觉划过他的心头,让他心狠狠一颤。多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之前,是她用灿烂的笑温暖了他冰冷多年的心,如今,也还是她,用迟缓笨拙的动作,让他死寂的心复活。 她的小手在他的背部笨拙的轻拂,她柔软的发丝在他的脸颊旁荡漾,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沐浴后散发出的清甜香味。 他不可抑制地侧眸,望住她的眼睛,轻轻地在她红润的唇上落下一吻,温柔如流水。 她的身体如雷击般猛地怔住,连在他后背轻拍的手也停住,在他身后紧紧握成拳,不过只有一瞬,在无人觉察之时,又迅速松开。 他感觉到她的僵硬,以为自己吓坏了她,毕竟,现在的她,单纯就如几岁的孩子,“刚才……” 正要解释,却看到她眨动着大大眼睛,眼底一片疑惑,“安安,为什么要……吃我的嘴巴?” 她的话,让他扑哧一声笑出来,“是奖励。” 她偏着脑袋想了想,“因为舞儿乖,所以有奖励?” “对。” “那安安,没有不喜欢舞儿?” “当然没有。” “那安安是喜欢舞儿喽?”她讨赏般的大眼水汪汪地瞅着笑容可掬的溪孟安。 他跟着她做绕口令,“……当然。” “安安喜欢舞儿,那就是说,安安……不喜欢其他人喽?” “嗯。” 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定在一旁的莹,像个偷腥的猫,又迅速收回视线,小手把无着溪孟安的领子的盘口,垂着眸,用很轻,却足矣让三个人听清楚的声音道,“安安,只喜欢舞儿,不喜欢她,对不对?” 她看似毫无城府的问题,却令一旁的莹当场僵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是的。”原来绕了一圈,是要说这个问题,真是占有欲强的小家伙。 “那安安……快让她走,我讨厌她……” 莹垂眸,这次不再等溪孟安开口,自己慢慢朝后退去,“属下先下去了。”在转身离开之际,冰冷的眼角竟闪着一颗泪花。 追忆园。 长廊,清光,水波。 廊檐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莲池,月光倒映在上,洒上点点的银光,将暗夜之中深不见底的幽幽湖水铺上一层碎玉般的瓦片。 一道修长的身影宛如柔柳拂水般轻轻地飘落在一间屋前,轻轻纵身一跃,无声无息地翻过大敞的窗在屋内落地。 “丫头。” 月也黯,风也轻,却有仿佛已经用尽了全力般的飘忽却依然清晰异常的两个字,从来人优美的薄唇,轻轻飘出。 |派派小说论坛洁昕手打,转载请注明| 分卷阅读333 第二百四十二章 挺拔的身躯悠悠地行至床前,修长的指挑起雪白的窗幔挂在床边的弯钩上,一张娇嫩的脸蛋儿映入他的视线,他微微一笑,似是松出一口气。 床上的人儿抱着枕头蜷缩成一团,蹙着眉头,菱唇紧紧抿着,似是被梦魇困扰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痛苦,他在床边坐下,伸出手轻抚她的额头,摸到凉凉的冷汗,拈起袖口为她轻轻的擦拭。 是谁?是谁在碰她? 舞儿的眉头拧得更紧,熟悉的触感让她想要从梦魇中挣扎地醒过来,但是那梦却似沼泽般让她一点点的沉没下去,愈是挣扎,陷得愈是深,泥沼没过她的脖颈,几乎快要扼住她的呼吸,忽而,一股淡淡的香气如暗夜妖娆的月色扑面而来,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根根战栗起来,“师父……师父……” 是师父么?是谁在这么温柔地为她拭汗? 不……不是师父……师父已经不在了…… 她的冷汗愈来愈多,让他一阵心惊,“丫头。”他担忧地轻唤一声,俯身将她抱起,安放在自己的怀里,但是她却死死的抱住那个枕头,不断的颤抖,眼泪如水般从紧闭的眼角滑落,嘴里不停地念着“师父”二字,抽搐地似乎要昏厥过去。 “丫头,醒来。”他紧紧拥住她,想要阻止她的颤抖,薄唇贴于她的耳际,轻轻地唤着她。 光滑柔软的手指,在她的脸颊摸索,抹去她不断流下的泪,令她忍不住浑身颤栗。 强烈的熟悉感,一波一波地袭向她的身体,终于,她蓦地睁开眼睛,呆愣片刻后,发觉自己的身体连同怀里的枕头一起,被强有力的臂膀环在胸前。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呼吸频率,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香味。 她的大脑呈现半晌的空白,脸色时红时白,双瞳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似是疑惑似是紧张似是喜悦,而后逐渐强迫自己转为平静。 她是傻子么,师父已经不在了,她居然会有这样的错觉。 可是,现在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她想要抬头看看究竟,却又怕自己的幻想破灭。 他感到她的颤抖与急促的呼吸,唯俯首,薄唇落于她的耳边,轻轻的唤了声,“丫头……” 这低柔缓慢的音律缭绕在她的耳边,温柔似飘落一阵梨花雨,静静地,又深深地落于她的心头,却让她激动地颤抖起来。 她的双手缓缓松开,抱枕滑落,她轻颤地手拱向环住她身体的手臂,紧紧攥住。 泪水滑落,她的唇角,却逐渐的扬起。 是师父,真的是师父,师父他没死…… 她抬首,这一简单的动作,似是耗去了她所有的力气,眸子上抬,映入眼底的是他惊世绝艳的容颜,一如她熟悉的那般温柔。 老天还是怜她的。惊喜,满足,放松等种种情绪迅速搅拌在一起,让她在骤然脱力地轻轻气喘之余,缓缓地吐气,蓦地扑到他的怀里,紧紧地、紧紧地将他搂住。 蓦地,她松开他,攥起粉拳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胸前抡去,所有的思念,绝望,愤怒全部聚集在她的双手,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 怕被别人听到,她不敢出声,只能无声的痛苦,整个房间都充斥着的拳头砸向他胸口的声音以及她压抑的抽泣。他没有动,也不出声,静静地任她发泄,终于,再也忍不住的伸手拂去挂满她脸颊的泪水,不忍她这样的折磨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丫头……”他将她连同她的拳头一起固定在怀里,在她的后背轻轻安抚她的情绪。 “呜呜……呜……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骗我……”她的双手紧紧地扯住他的领口,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原本积郁在心中的思念,逐渐的化为慢慢地愤恨。“太过分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低喃与歉意,宛如拂过琴弦般的轻柔,轻柔若词,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如雨,婉约如梦。 夜间的清风带起园中的莲花香,从大敞开的窗子一阵阵的卷进屋内,房间中,花香缭绕,纱幕轻扬,在低沉的气氛中带起一阵异样的暧昧,纠缠其中。 在他一遍遍低柔地歉意中,她愤怒通红的眼神变的绵软,连灵魂几乎都快被吸入他那优雅而磁性的声音中。渐渐地,她的心情变得平静下来,一切的不满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她还有什么不满,师父回来了,师父没有死,这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么…… 他用双手棒起她被泪水浸湿的脸颊,拇指轻柔地擦拭着她的泪水,他的眼眸微垂,长睫颤动,睫下是她所熟悉的一抹秋水,震动着她的心。 “丫头,不哭……”他的声音与低喃,有着摄人心魄的飘渺,依稀凝了百年的幽思,搅在红尘俗世中细碎缠绵。 她的小手颤抖沿着他的领口逐渐上移,像他捧着她的脸那样捧着他。他的黑发如泉,散散地披泄在身后,垂落到腰际之下,一直蔓延到丝被之上,眉梢眼角与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的魅惑。 “真的是师父么……”她的小手,摸向他的额头,眉梢,眼角,坚 分卷阅读334 挺的鼻,莹润的薄唇,眼底还残有着震惊过后的担忧,“这不是幻觉么?” 她好怕这一切,都是她的梦,梦醒了,一切就都碎了…… 他一手捉住她一只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凝住她依旧迷茫的双眸,“感觉到了么?它是跳动的。” 她的视线跟着下移,感受隔着衣料传入她手心的温热触感,以及不下于她心跳速度般的震动。 “它在跳……是真的……”她逐渐恢复血色的红唇自言自语。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柔柔的弧度,重新捧起她埋下的小脸,“是真的。” “真的是师父?”她茫然地望着他,他的脸庞依然俊美如画,让她痴痴地望定,移不开眼睛。 直到他仿佛还带着晨风清香的薄唇覆上她颤抖的红唇,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一种真实的安定感。 他的吻,温柔得正如他的手,在她的唇上轻吻浅啄,那么光滑柔腻,带着他身上独特的香气萦绕在她的唇齿之间,实在柔魅到了极点,让她忍不住启唇,颤抖地迎合他的温柔。 她的手依旧在他的脸上摸索,如梦如幻的美貌带着温柔的感觉和包围着身体的气味,和怀念中的一模一样。她在他的唇间,满足地叹出一口气,小手下移,双臂紧紧地环住他颈项,将自己娇软的身躯更加紧密地揉进他的怀里。 他眯起凤眸,温柔的视线在她精致的五官的游弋,在纱帐因风卷起的梦幻美景中,他修长的指缓缓朝她的腰间移去,温热的掌所到之处,撩拨起一阵淡淡的酥麻,让她忍不住又朝他贴去几分。 他以另一手为梳,插入她浓密的长发中,按住她的脑袋,加深这个令两人逐渐失去控制的吻,舌尖卷曲,追寻着她想要躲闪却躲闪不了的舌,纠缠吮吸。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愈来愈热,萦绕在鼻端的香味也愈来愈浓密,她微启眸,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浓浓的欲望,紧跟着,腰间的系带倐地一松,她蓦地清醒,急忙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撩拨她身体。 “嗯……师父……放开……”声音从纠缠的唇舌中问溢出,她在快感与理智中挣扎。 他浅浅地退离,看着她朦胧的眼睛,因为情欲和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所肆虐的脸上有着平时绝对看不到的性感,菱唇因他的肆虐变得红肿,似乎在等着他进一步温柔的爱抚。 “怎么了?”他强压下欲望,在她的唇边吐息。 她想要松开环住他颈项的双臂,却谁他用力的拥入怀里,双臂不得不重新放回。她将通红的脸搁在他的肩头,“这里是追忆园,会被发现……” 她的话,让他开始猜测她会出现在追忆园的原因。 气氛一瞬间沉淀下来,紧张的,阴暗的,低沉的,让人无法忍耐的感觉。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探入外裳,大掌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用灼热的温度熨烫着她的肌肤,他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的腰按入他的怀里,使得她的上身微微朝后仰去。 他手掌中的温度热得惊人,让她忍不住颤栗了一下,她抬眸望着他,“师父?” “为什么在这?” “我想为师父报仇。” 他的掌在她的腰间逐渐燃起的一团焰火,而后以磨人的速度缓慢上移,覆上她因紧张不断起伏的胸口,“报仇?失败了?溪孟安没杀你?反倒将你留下了?”他的语气忍不住上扬,在低柔中孕着未知的暴风雨,凤眸中跳跃着莫测的光芒。 |派派小说论坛仙月儿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四十三章 她嘟起小嘴,娇嗔地望着他,“人家是故意失败的好不好?” 他眸底并未完全消散的欲望渐渐升起,凤眸凝着她愈来愈红的脸颊,修长的五指缓慢地掬起手下小巧的丰盈,薄唇凑向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唇,“你故意留在这做什么?” “人家想等溪孟安完全放下戒心的时候,再杀了他……”忽而,他的指尖似有若无地隔着中衣坏意地掠过她娇嫩的项端,她一颤,倐地噤了声。 “让他放下戒心?”他含住她的唇,另一手温柔地在她的发间穿梭,眼底的柔情蜜意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欲望多余疑惑,“怕是会比较难。” 她小小的脸庞瞬间绽放出自豪的光彩,“人家做到了哦!他现在完全相信我失去了记忆,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娃娃,令天我还故意欺负了那个骗我的影儿呢。” “所以,你要继续留在这?”他怕溪孟安和独孤翎联手拿到魅门的布阵图,这两天他和高轩叶好不容易处理了魅门的一些事情,重新改变魅门的四个阵。夜间才抽空回到尘家庄,听到无影说她已经成功的留在了追忆园,当时,无数个念头闪过他的心头,最怕的,无疑是她报仇失败反倒被溪孟安禁锢,结果,看到她舒适地住在这里,放心的同时又有一抹酸涩在心头悄悄酝酿。 “嗯!”她的小手攥得紧紧的,强迫自己忽略他的手在她身上撩起的欲火,使脑袋保持清醒,“而且,师父不是也诈死么, 分卷阅读335 这样跟我的计划刚刚好一起哦,让他完全放松警惕,我这次一定能除掉他的!” 他笑凝着她,指尖在她的胸口跳跃,两人的谈话已经越来越退居其次,他在她耳边浅笑轻啄,“我准了。”音落,他迫不及待的含住眼前娇艳欲滴的唇。 她的手推拒着,好不容易才能喘气,急忙道,“师父!会被发现的……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嘘——乖……” “师父……” 在她的半推半拒中,他轻柔地将她放在床铺上,压上让他迷恋的娇软身躯。 雪白的纱帐软软落下,浅浅轻吟、急促的呼吸从纱帐内传出,暧昧的萦绕在寂静的屋内,颈项纠缠,带起这红尘俗世的一阵微风,纠缠不休…… 她紧紧地搂着他,香汗淋漓,爱欲情浓时动情地闭上眸,眼前闪过鹅黄、天青、姹紫、嫣红…… 真好,师父仍旧这么地在她身边…… 正如从前,在花园中,两人躺在乱花中,蝶飞柳舞,笑语温柔…… 暧昧的气息在刚刚平息下的两人身边缠绕,他侧躺搂着疲倦的她,眸色波光粼粼,如黑水晶,又如一口古井,倾诉着他对她的温柔。 她不安分的小手撩拨着他精瘦胸腔上因汗黏贴在上的墨发,再拈起自己的发,缠绕在一起。红唇勾起,她将缠绕在一起的发给他看,“还记得以前,我也做过这样的事情,那个时候还不懂它的意思。” 他垂眸望着她,怜惜、温柔、仿佛易碎的宝物般轻轻地将她拥进怀里,“后来知道也不晚。” “师父,你打算怎么对付溪孟安?” “当然要给他一个惊喜。”他修长的指曲起,刮了刮她俏挺的鼻头,凤眸轻轻地扬起,在如画的唇角眉眼之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魅态,“不过现在,看来他不只会接到我一人的礼物了。” 她贼兮兮地一笑,“他会收到两份礼物哦,不过,他最后一份礼物,师父一定要让我给!”虽然师父没有受伤,但是他逼得师父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还让她伤心欲绝了几天,加上之前他对她的欺骗,他跟她的梁子可是结大了,这个债她一定要讨回来! 追忆园的花园里,一道娇小的身影蹦蹦跳跳,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小小的脚丫光溜溜地踩在松软浅绿的草上,绯色裙摆拂过小草,沙沙做响,偶尔有蝴蝶飞过,她就提起裙摆露出圆润的脚趾奔跑着追逐花丛的彩蝶,自个儿边玩边笑,一个人也可以玩得很快乐很快乐。 没有束绑的发散散地乱在她的身后,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发出耀眼的光芒。 “等安安来找舞儿——”菱唇蠕动,她欢快的挥舞着小手逗弄身边旋飞的蝴蝶,蹦着蹦着雀跃的憨娃娃来到园子紧锁的木门处,倐地停住小脚丫,缩着脑袋,又抓抓头上乱乱的发,显得非常困扰,半晌才喃喃道,“安安说,不可以随便出去……会丢……” “可是,很想安安呢……安安怎么还不来……”自己咕咕哝哝半天,她终于把小手抚上门扉,隔着空间的空隙朝另一边望去。 终于,她实在等待地快要与周公见面的时候,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小小的脸上立即绽放出喜悦的光彩,张开手臂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将进来的人抱住,“哇呵呵,安安来了!” 莹被突然扑到胸膛的迅猛力道所震撼,微微朝后退了一小步。 “人家等好久噢,安安。”一颗小小的头颅在莹的胸前得寸进尺地磨磨蹭蹭,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纤细玉膀将进来的人抱得好紧。 莹呆愣着,还来不及推开,那颗头颅仰起,在莹眼底映出一张花真的笑靥。 四目相变,那笑靥冻结。 舞儿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笑容僵住了,动作也僵住了。 “是你。”显而易见的失望和惊吓在那张花颜上漾开,环着莹的手骤然松开。 莹回过神,不明白眼前失去记忆的舞儿为何会对自己那般惧怕,只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冰冷的脸么。 在舞儿的手收回的同时,身体有些踉跄,莹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拉住舞儿,没想到,舞儿却“哇”地大叫了一声,发出一声惨叫,将自己重重地摔到鹅卵石小径上。 莹的眉头紧蹙,不出意料地看到那张小脸渐渐变色,而后蓦地一声哇哇大哭起来。 “怎么了?” 这一幕正巧落入在约好的时间来见舞儿的溪孟安眼里,他看到地上哭得好委屈好伤心的娇娃姓,急忙上前扶起,柔声询问,“怎么了?” 地上乱哭的娃娃听到关心的声音,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到溪孟安哭得更凶了,“安安骗我……安安骗我……”说着,小手就朝溪孟安的胸前抡去。 “我哪里骗你了?”溪孟安看了眼一旁的莹,又无声的收回视线。 “安安说让她走开……”她抽泣着,还不时看着偷看一下旁边的莹,“为什么……为什么她还在……” 分卷阅读336 溪孟安不好解释,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下去。” “属下有事禀报。”莹抬眸,看向舞儿的视线由之前的冰冷变为一种隐隐的憎恨。她本来是来报告主子事情的,没料到会碰到这个烦人精,起初对欺骗舞儿,她还抱有一丝丝的内疚,但是自从她出现在追忆园失忆后,她对这个看起来痴傻的娃就只有讨厌的份。 正巧,舞儿从溪孟安的怀里抬眸,看到莹的视线,怯怯地将头缩了回去。 溪孟安拉起舞儿,朝院子里走去,一手不断地抚着舞儿因哭泣不断颤抖的背,“说。”他的语气中,有着难言的忍耐,对莹此刻出现在这里极度的不满。 莹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不自主地想起刚才舞儿对她的投怀送抱。她承认,现在的舞儿的确很黏主子,但即使再黏,她也没见过舞儿会对主子做出方才在她怀里那番亲密举动。她不得不猜想,舞儿能那么无所顾忌的黏在自己怀里,难道是因为知道进门的人根本不是主子而是她? 莹一怔,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舞儿就是故意在离间她和主子,而能做出这样事情的舞儿,是真的失忆么…… 莹越想越混乱,对自己的猜测有几分相信,又有几分怀疑。她抬眸,看着溪孟安走进水榭,将舞儿安放在软榻上,将软软的毯子盖在她娇小的身躯上,像哄着孩子般哄着闭上眼啜泣的人儿,才安静片刻的舞儿,不一会儿就传出了轻憨的喘息声。 主子每日都与舞儿在一起,以主子细腻的心思与敏锐的洞察力,都看不出舞儿是在装,那她这样的猜测是不是过于感情用事? 她烦闷的蹙起眉,站在一旁复杂地望着软榻上已经进入梦乡唇角还噙着笑的人儿,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真是个幸福的人,失忆前有圣忆风那样的人宠着,失忆后又有主子如此怜惜……被宠坏的人,她向来不喜欢,真不晓得当初为何会因自己对她的欺骗,还有那么点的歉意。 溪孟安等听到舞儿的鼾声,才安心地才直起身,是到几步之外的石栏边,低声道,“什么事?” 莹收回心神,垂眸公式地报告,“事情有此蹊跷,先前答应入日教的人最近先后告诉尹昭,他们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再涉入江湖。” 眉毛微挑,溪孟安微沉明眸看了一眼垂首的莹,“都是最近几天?” “是。” “先后退出啊……”溪孟安垂眸,喃喃自语,而后他抬眸望着满池绽放的莲,“这些人彼此有联系么?” “属下认真查过,除了有两人是旧识,其余几人都不认识彼此,也不曾在尹昭找他们之后联系过,因此,不像是集体商量决定的。” “这么突然,又只是在这两天,看来是受什么影响来。”溪孟安的眸逐渐变得锋利,“告诉尹昭,查清这些人都与谁联系过。” “是。” 溪孟安侧眸,松了眼莹,“你可以下去了。” “是。” 轻笑响起,莹疑惑地抬眸,撞进溪孟安明丽的眸中,只见他凝住她,唇角划开一抹淡淡的弧度,“怎么,今天不拗气了。” 莹一怔,“属下不敢。” “不敢?”溪孟安朝莹迈去一步,强迫的气势让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你昨天可不是说这么做的。” “属下知错。” 溪孟安微微一笑,“你何错之有?” 这一问,莹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说自己不应该因私情而忤逆主子的话么? 见莹不语,溪孟安的视线回移,落在传出轻轻鼾声的舞儿身上,“你是我最喜欢的手下,也是最懂得进退分寸的,但是最近,你失职了。” 莹噗通一声跪下,“属下知错。” 溪孟安垂眸看了眼莹低垂的头,冷声道,“以后汇报情况的事由尹昭来,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她面前。” 莹的身体猛地一颤,僵持很久很久,她才轻轻应了声,“是。”她每日只盼着汇报情况才能见到他,如今,他竟连她这点的小小期待都剥夺了…… 娇小的身影迅速的滑失在回廊之上,溪孟安坐在软榻前,痴迷地望着榻上安睡的人儿,没抬眸看一眼因他而伤心欲绝离去的人。 没有月亮的夜,纵使有满天星星,依旧无法为大地增添多少光亮。而在灯火渐熄的南城,追忆园中却灯火通明,平日里此时早已灯火俱灭的时候,最近几日充满着明亮。 下人们也推迟了休息的时间,大家都知道,如此的转变,只因为新来追忆园的一个痴傻小姑娘,说了一句怕寂寞怕黑。 追忆园中的某处大屋内,灯火摇曳,不时的传出悦耳的笑声。 一道黑影步入大敞的房门,垂首在陪同舞儿玩耍的溪孟安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话,溪孟安抬眸,看了眼他,思索片刻道,“让她进来吧。” 不满溪孟安的注意力抛锚,舞儿秀眉微皱,将手里软软的抱枕一下子塞到溪孟安怀里,成功地拉回走神的溪孟安,这才满 分卷阅读337 意的嘻嘻笑开,娇软的嗓音好奇道,“安安,你让谁进来?” 溪孟安拂开舞儿额际垂落的发,眼神中有些犹豫,“你应该见的人。” 绝姒已经来过数回,每回都被他挡在门外,他怕绝姒的出现会勾起舞儿的回忆,但是想了这么多天,连如此被舞儿憎恨的他跟舞儿在一起数日,都没能勾起舞儿的任何回忆,绝姒也很难做到吧……何况,绝姒是舞儿唯一的姐姐,她失去了从前,不应该再失去唯一的亲人。 他很矛盾,想要将她永远的禁锢在追忆园,永远地与从前隔绝,但又不忍心剥夺她认亲的权利。以后,重建日教的事会让他很忙,绝姒或许能代替他陪着她,这样他才会放心。 当然,他已经让传达了他的意思,用见舞儿来按绝姒对从前的守口如瓶,希望绝姒能遵守。 舞儿偏着脑袋,甚是疑惑,不断地眨动着盈盈的杏眸,“我应该见的人?”说完,她嘟起嘴巴,“人家不见,人家只要安安……” 看到娇憨的模样,他忍住俯身吻住那张樱唇的冲动,摸摸她的头顶,“她是你的亲人。” “安安也是我的亲人。”她眨巴眨巴眼睛。 亲人两个字,让溪孟安的心底再次温暖起来,他柔柔地望住舞儿,“谢谢……” “安安为什么跟我说谢谢?”她像是发觉新奇玩意儿似地戳戳溪孟安的脸颊,“安安陪我玩,我才该说谢谢。”她咯咯地开心笑起来,痴痴的模样似是把溪孟安方才说她要见一个人的事抛到了脑后。 “舞儿!”一道颤抖的柔声插入看似和谐的两人之间。 舞儿侧眸,看到门口纤细的身影,又望望溪孟安,“安安,她是谁呀?” |派派小说论坛仙月儿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四十四章 溪孟安微微一笑,走下床榻,“你姐姐。” 舞儿清澄的眸中映出逐渐向她走来的绝姒,她眨眨眼,“姐姐?” 溪孟安走过绝姒的身边,低低地说了一句,绝姒咬了咬下唇,没有看溪孟安,直直地朝舞儿走去。 “舞儿?”绝姒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看到舞儿的身体朝里侧缩了缩,大大的眼睛里都是疏远与陌生,再想起圣忆风落崖之事,她的眼眶渐渐地红起来。 舞儿抱着软枕,将下颌放在枕头上,怯怯地看着红了眼睛的绝姒,低低地唤了声,“姐姐?” “你记起来了?!”绝姒激动地上前想要抓住舞儿的手,却被舞儿抽了回去。 “不记得……不过安安说,是姐姐,那就是姐姐。”舞儿圆圆的圆瞳在说及溪孟安的名字时,闪烁出亮亮的光彩。 绝姒见舞儿愿意跟她说话,朝舞儿坐近的几分,身手覆上舞儿娇软的手,“你……现在快乐么?” 舞儿开心地猛点头,“嗯!嗯!安安对舞儿很好喔!” 绝姒蓦地垂下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唇,避免舞儿看出她的异样,须臾,哽咽的声音从她隐没在手下的唇中哽咽的溢出,“开心就好……” “姐姐在哭么?”舞儿好奇的将脑袋伸过去,压地低低的,从下面朝上望去偷看绝姒隐埋在长发下的脸。 “没、没有。”绝姒抹去脸上的泪,抬首展开笑颜看着舞儿,“今天来,就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还有……” 绝姒的脸色在瞬间黯了下去,她看着舞儿纯真的脸,意识到眼前的舞儿对曾经的记忆已经是一片空白,她不需要再隐藏任何感情,思及此,她放松地呼出一口气,决定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 她将舞儿的手握在双手之间,缓慢地摩挲,视线落在舞儿的手背上,眼眸里的幽色隐隐地流转着,“姐姐、就要嫁人了。”而后,她感觉双手间的那只小手僵住了,绝姒一怔,抬眸望向舞儿,只看到舞儿蹙起了眉头,“姐姐,你弄疼我的手了。” 绝姒勾唇一笑,暗笑自己的痴傻,舞儿都已经成这样子了,她还奢望会有奇迹,刚那一僵,是因为她太用力了吧…… “姐姐什么时候嫁人啊?” 就在这时,溪孟安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煮了你最爱的粥,快喝吧,然后一会儿该睡了。” 绝姒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溪孟安,朝舞儿微微一笑,“姐姐改天再来看你。” 还不待舞儿开口,绝姒已经转身离开了房间。 舞儿张开嘴巴,吃下溪孟安喂给她的粥,含含糊糊地说着,“安安……那个姐姐刚说,她要嫁人诶……” “大概吧。”溪孟安继续喂进一勺,堵住她不安静的嘴巴。 “那她什么时候嫁啊?” 溪孟安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下次她来了,你问她。”半晌的沉默,他忽而抬眸,静静地看着她,就在舞儿以为他是否发现了什么之际,他放下手中的粥碗,拉过她两只暖暖的小手握在手心,“舞儿,想嫁人么?” “诶?”舞儿顿时怔在那里,大脑呈空白状,一时间竟不知该 分卷阅读338 做何种反应,只是愣愣地望着他。 她望着他,一直望进他的眼底深处,视线变织,千言万语仿佛都隐含在他潋滟的眸中,手中交叠,手指纠缠,然后溪孟安轻轻地执起她的手,将略显冰凉的唇印在她软软的手背上。 嘴唇冰冷,印在她的手背上,让她的心也跟着冰冷了起来,好似被冻进了冰窖,完全没有师父的吻那般温暖。 嫁人?溪孟安想娶她? 溪孟安喜欢她喜欢到想娶她?!这太不可思议了…… 溪孟安的手在她大脑处于空白之际缓慢上移,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面颊,心中激荡不已。 舞儿不敢动,只能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他望着她的眸子漾着满满的深情,唇边是温柔的笑,看着这样的溪孟安,舞儿完全无法与她在断情崖上将手掌放在她脖颈上的那个人联想在一起。 那个溪孟安充满了危险与算计,而此时眼前的溪孟安,只是一个为情所动的平常男子。 这就是她要的……她做到了…… 他眼眸微睁,长睫颤动,“想要嫁给我么?” 她的脸呈现出一种白痴的状态,“嫁给安安有什么好?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么?” 他闻言轻笑,“嫁给我,我们会更亲密,永远都在一起。” 她扬头,对上他灿烂如星子,潋滟如湖水的眸子,开心地咧开一抹笑,“好啊!那我要永远与安安在一起!”她张开双臂雀跃的欢呼,“我要嫁给安安!我要嫁给安安!” 他唇角的笑容,因她天真的回答,愈来愈太,心狂速的跳动了起来,有着不曾有过的激动与喜悦。 他凝望着她明媚的笑颜,心底有着深深的眷恋,也就是这样的天真活泼,让他这个世俗到底,处处和人勾心斗角的人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他望着她方才因喝粥而变得湿润的唇,眸色变得更加迷乱,他无法控制地朝她缓慢地俯过身去,就在唇即将要印上她的唇之际,一抹黑影带起一阵风声从屋外飞过。 “谁!?”凌厉的眸朝窗外射去,袖剑从袖口射出直直地穿过纸窗,发出一道低沉的咻声。 门“啪”地一声被推开,尹昭手中握剑冲了进来,“主子!” 溪孟安抱住因惊吓颤抖的舞儿,“刚门外什么人?” 尹昭疑惑地扬眸,“属下没看到任何人。” 尹昭在门外,居然没看到?溪孟安望着窗外,眸中发出冷冷幽光,“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 潇潇的细雨夹着轻如毛的雪花,洋洋洒洒地扑落在北城之上。 细雨轻雪穿过树上的叶片,打在上面迅速地化为雨水,零星的几片枯黄的叶也随之飘落。 被高大的绿树隐起的小径上,一顶华丽的轿子迅速前进着,静谧无声的夜里,轿子周围的几匹人马谨慎地前行着,像是在保护着重要的人物。 几个轿夫沉默而尽职,即使扛着沉重的轿子也没有影响他们的脚步。前后尾随着轿子的几个男人,从他们的眼神与动作中的能看出有一定的武功功底。 轿内,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少主决定现在就进魅门公布没死的消息?” 圣忆风懒懒地倚在轿内,眼眸似睁似闭地轻轻阖着,在高轩叶开口后,他缓缓地睁开眸,一双淡薄的双瞳,淡淡地露出一丝关切,“师父和吟依怎么样?” “你去追忆园的那晚我已经把真相告诉前辈和吟依了。”高轩叶地笑,“若再不说,前辈就杀到追忆园去了。” 闻言,圣忆风安心地闭上眸,唇角勾起一抹笑,“直接去魅门后山吧,我先在那里。魅门其他的事,还是由你来管,沉香、幽寒和傲洁无论问什么,都不要把我没死的事说出去,越少人知道,被怀疑的几率就越小。” “是。” 圣忆风缓缓抬眸,笑睨着垂首的高轩叶,“尤其沉香,在她面前,你一定不要有任何不妥的表现,那妮子太爱追根问底,我怕你把持不住。” 高轩叶还是轻笑,“少主这是不相信我的功力?她再难缠,我也对付得了。” “是啊——一物降一物嘛……”圣忆风轻缓地闭上眸,叹了一口气,“还是小心为好。” “是。” 短暂的沉寂过后,轿外的风掀起轿窗的紫纱,拂上了圣忆风的脸颊,他伸手卷起纱,远处一抹急速朝他们飞掠而来的黑影吸引了他的视线,他放下纱,不意外地在下一刻听到轿外颜奇的声音。 “少主。” “进来说。” 轿子悠悠地停下,颜奇进轿,而后轿子在小径上又缓缓地起程。 “出什么事了?”眸内精光一敛,圣忆风望着颜奇心思迅速的盘旋起来,猜测着什么事情让颜奇不顾他的吩咐到北城来找他。 颜奇垂首,低沉的嗓音在轿内响起,说话的同时,圣忆风的脸色变的异常难看。 圣忆风扬起的唇角中隐藏着 分卷阅读339 一股子快要迸发而出的怒气,“你再重复一遍。” “溪孟安要娶绝舞姑娘。” “然后呢?” “……绝舞姑娘已经答应了。” |派派小说论坛仙月儿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半缺的月高高悬在天际,却被一片薄云给掩去了光华,家家灯火早已捻熄,只剩细微的星子为人照路。 追忆园的莲花池畔的青草似是被风掠过般发出微微的簌动声,带起一阵清淡的香味,让原本静谧的园子添上诡谲幽魅的气氛。 舞儿住的屋子木窗发出轻微的声音后,一抹修长的身影悄然无声的落于地面。 还没熟睡的舞儿撑起身,隔着雪白的纱帐望着纱帐外的身影,轻轻唤了声,“师父?”自从上次师父找过她后,再没有来过了,难道是太过思念出现幻觉了么? 那人缓缓走到桌边,点亮了烛火,凤眸中的火焰跳跃,将那张俊美的面庞映衬得俊雅魔魅。 黑影走进,她抬眸,瞧见熟悉的指撩开窗幔,勾唇笑了,“师父你来了啊。” “就这么肯定是我?”清淡的嗓音中是魅人的婉转音律,让她忍不住雀跃地扑了上去,而后看到昏暗的房间,急忙道,“师父!把灯灭了,不然会被发现的!” 他拥着她,她发上的香味萦绕在他鼻端,让他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不会,他们不会醒来。” 她歪着脑袋瞅了瞅他,“师父用了迷香?” 他轻轻一笑,用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子,“丫头,变聪明了。”说着,他顺手滑到她的领口,她僵住,以为他有下一步举动时,他却在这时收手,她好奇地垂眸看到他将她脖子挂着的小药瓶取了出来,脸蓦地红了,喔——真丢人,她还以为师父要做什么呢! 他看着她绯红的脸,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你刚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想!”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他手心的药瓶上,猛地用手抬上额头,“呀!我怎么忘了,你说让我在你比武完后看的!” “那天我来见你看到你的反应,我就知道你没看。”他敢下药瓶握在手心,顷刻间,药瓶在他的手中化为粉末从他的指缝间如沙般流散下来。 她恍然,“这里说了师父的计划?” “嗯。”他看着她懊恼的模样,揉揉她的发,将她顺滑的发揉得凌乱,“没关系,这恰好让你成功地获得溪孟安的信任不是么?” “可是人家那几天,真的难过比快死还要痛苦。”她抱住他的胳膊,噘起唇,“无影大哥为师父办的葬礼,那个时候我已经到了追忆园,没法参加葬礼,还自责了好久……”她这才想起了尘无影,“对了,师父,无影大哥知道你没死么?” “不知道。”他淡淡一笑,歉意地勾起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溪孟安在尘家庄安插了眼线,若是他们知道,纸包不住火,总会暴露的。” “也是呢。”她安心地将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还好师父告诉我了……” 他垂眸望着她,捧起她的脸颊,在唇边印下轻轻一吻,呢喃道,“傻丫头,因为我最舍不得你伤心……” 她嘻嘻地笑开,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他,叹出一口气,仿佛这个抱住的是整个世界般地满足。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撞自做决定?”他将埋在他胸前的小脸勾起,深深地望住她,清澈的眸光是那样柔,却又难掩薄怒地凝望着她。 “什么决定?喔,你说答应溪孟安嫁给他么?” 他的眸光一黯,“或许你可以换另一种说法,我真不爱听‘嫁’那个字。” “原来追忆园也有师父的眼线?”她急忙转移话题,“是谁啊?” “不是眼线,我只是让颜奇在暗处保护你而已。” 颜奇大哥?那溪孟安要吻她的时候,一定是颜奇大哥故意引开溪孟安的注意喽,这样师父岂不是知道了? 她装作镇定地看着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情绪,这才安心地松了口气,还好,颜奇大哥不是有事必报。 “为什么答应?要杀他有很多种方法,很多机会,不一定要答应嫁给他。”在说嫁给溪孟安的时候,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几个字,虽然是做戏,但他也不想她第一次穿嫁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成亲的时候才会是他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她摸摸他的脸,安抚他的情绪,“而且,我总觉得溪孟安偶尔看我的眼神有那么点奇怪,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有点担心……” “师父呢?师父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听那个影儿给溪孟安汇报,很多之前答应入日教的人都突然之间改变了想法,这跟师父有关么?” 他清浅地笑笑,凤眸轻扬,“总不能让他事事如意吧?不过进行的很小心,不会被发现。何况,尘家庄跟魅门的人都以为我死了,那种真实的悲伤气氛可是装不出来的,他确 分卷阅读340 实坚信我已经死了。” “这就好……”她俏皮地朝他眨眨眼,“溪孟安这边,师父这次就放手让我做吧,我不会搞砸的。” “这么自信?”他半躺的朝后一靠,靠在床柱上,将她带入怀中,趴在他的怀里,姿态雍容。 “因为他宠我嘛!”她笑了起来,黑黑的瞳眸抬起瞅着他,“影儿可是最棘手的一个,我会先对付她喔!”这是影儿欺骗她并为师父下毒的报应。 追忆园,溪孟安的书房内,在整座园已经灯火俱灭时它依旧烛火照明,从纸窗上能看到随着烛火摇曳地被拉得修长的人影,坐在桌前撑着额,许久许久不动,像是在想着什么,亦或者……是在等人。 门咿呀地陡然打开,微风吹入室内,让烛火晃动加剧,转瞬间,一抹娇小的身影已经单膝跪立于书案前方。 “尹昭说你有事一定要找我。”自从上次莹吓到舞儿之后,她就真如他所言没再出现在舞儿眼前,当然,整日与舞儿在一起的他也没再见过她,但是今日晌午尹昭说莹有事一定要见他。 “属下知道要说的话,主子必定不爱听,但还是要说。”莹低垂着头,语言平静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冰冷如同深冬湖水。 他玩味地望着她,心知她大概要说些什么,“说。” “绝舞对圣忆风的感情,主子是看到过的,她若想为圣忆风报仇,一定会做好充分的准备再来找主子,但是当日她来报仇时身体异常虚弱,也就是说她明知那样的自己无法打赢你,无法为圣忆风报仇,她还是来了,主子没有想过,或许这其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是说,她故意这在那个时候来,故意将自己的脑袋磕在石头上,故意装傻留在追忆园?”溪孟安单手支额,敛目思索,姿态看来相当闲散。 “是。”莹没有任何惧怕,回答的干脆利落。 溪孟安沉默半晌,瞅着低垂着脑袋的莹,“大夫说,她的头部的确受损,她不是假装失忆。” “或许她买通了大夫。” “那大夫是我找的,全城那么多大夫,她怎么知道我会找那哪个?” “……或许她买通了所有大夫。” 溪孟安轻笑,“你没发觉你总是在用‘或许’这个词么?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你认为还能说服我么?” 被溪孟安这样一问,莹怔住,她的确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只是凭一种感觉,“这……属下只是心中这样想,就想告诉主子……怕主子……” 溪孟安挑眉,“怕我太过沉溺于现在,而忘记了重建日教的大业?”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她知道,主子不是沉溺于美色的人,但是自将绝舞留在追忆园后,那个绝舞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主子,扯都扯不开。 “抬起头来。”溪孟安的声音忽然放柔了几分。 看到莹抬起头,他漾着浅笑的眼直视着她,眼神忽而转为凌厉,冷冷道,“你对我的感情导致了你对她的偏见,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莹有一瞬间的呆滞,她无法相信自己多年的感情就如此卑贱地在溪孟安的嘴里说出,她回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恢复平静,只是觉得全身透彻的凉,仿佛被人从头到尾狠狠地灌了一桶的冰水。 “下去吧,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 “……是。” 莹带起一阵风和关门声,消失在门后,溪孟安吐出一口气,后倾靠在的椅背上,略微沉吟一下,而后从雕凤椅上站起,抬掌熄灭了烛火。 在莲花池边的一棵大树下,一个娇小的人儿蜷缩着窝在树下的软草上闭眸浅息,温暖的阳光透过树隙,淡淡柔柔地洒在她粉嫩的脸颊上,晕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在眼睑处覆出淡淡的阴影,唇角挂着满足的笑,酣甜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打扰她的休息。 忽而,一道黑影立于她的身前,掩住了零零散散撒在她身上的阳光,也许是感觉到了温暖的消失,闭眸的人儿缓缓地睁开眼,眨了眨迷朦的眼睛,一双黑色的鞋子映入眼底。 舞儿呆呆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呆呆的脸,而后慢动作地用小手揉了揉眼睛,看到冰冷而面无表情的莹。 她有些怯怯把小屁股住后移了一分,贴住身后的大树,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道,“你要做什么……” 莹的眼睛蓦地眯起,一把扯住舞儿领口的衣服陡然将她拽起。舞儿被莹突然动作吓住,一时之间没有站稳身子,在莹刚把她拽起后,一个不稳又摔到了地上,大大的眼睛蓦地被泪水填满。 “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自己站起来。”莹冷冷地垂眸,望着地上的舞儿。 舞儿的双肩不住颤抖,扶住身后的大树缓缓站起,低埋着脑袋不敢看凶巴巴的莹。 “为什么不敢看我?抬起头来。”她不信,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装!莹想着,一手伸过去捏住舞儿的下颌,强迫她转首望着她。 分卷阅读341 “你、你要干什么?”舞儿大眼充满了恐惧,泪水一不小心就涌了出来。 莹注视着舞儿的表情变化,那张小脸上除了惊吓再无任何异常,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下的人全身都在颤抖,难道真的是她如主子所说,她被自己的感情蒙蔽了双眼,所以做出了错误判断…… 这样想着,莹的手瞬间松了松,这一刻舞儿急忙从莹的手中挣脱出来,越过莹朝回跑去。 不,即使她错了,她也不能让这个女人存在,绝舞只会误了主子的计划!手蓦地伸出,挡住舞儿的去路,舞儿双手扯住衣裙不断的搓弄着,极度的不安从她大大的眼睛中流露出来。 在莹一步步前移的脚步下,舞儿一步步的后退,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乱来哦!我会告诉安安……告诉安安你欺负我……”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因害怕再次涌了出来。 提及溪孟安,莹的心一阵刺痛,想着昨夜溪孟安看着她时的冷厉视线,对舞儿的恨意霎时间高涨起来,她多年的爱凭什么让这么半路出来的女人比下去! 在舞儿一步步的后退后,莹的视线落在舞儿身后的莲池,视线下移,看到舞儿的脚离莲池愈来愈近,见舞儿还不断地后退,她的眸色黯了黯,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要过来哦……”舞儿只顾着眼前让她害怕的人,根本没有看自己的身后。 让她这样掉下去?不……莹的眉头蹙起来,这样让她掉下去,这个牛皮糖准会给主子告状。 然她刚刚伸出手想要拽回舞儿,指尖碰触到舞儿的瞬间,舞儿惊呼一声,整个人后倾一下子落进水里,像个旱鸭子般不停地在水中扑腾。 “啊——安安……”才发出几个音节,小小的身子就朝水里沉了下去,咕嘟嘟地在水面冒出泡泡。 莹站在岸边,看着水中挣扎的人儿,竟没有移动一步。人不是她推下去的,是绝舞自己笨掉下去的,不关她的事。 水面逐渐的平静下来,她蓦地一惊,正要上前,一抹黑影抢先她一步扑入水中,动作迅速地抱着舞儿破水而出。 浑身湿漉漉的尹昭抱着昏迷过去的舞儿上岸,做了抢救工作后还是舞儿蓦地咬出一口水,一张小脸苍白异常,蜷缩在尹昭的怀里不住颤抖,像个落水的可怜小猫,在尹昭的轻唤中,她混混沌沌地睁开眼,侧首看到尹昭身旁的莹,小手蓦地纠紧尹昭的衣袖,双眼中尽是恐惧,一个紧张又晕了过去。 尹昭抱起舞儿,朝屋内走去,他责备地看了莹,“绝舞姑娘是无辜的,当初她全心全意将主子当做朋友,我被关在尘家庄时她想尽办法要救我出去,还求高轩叶治好了蓉儿的病,我们欠她的太多,是我们对不起她。” 莹张口想说什么,又被尹昭的视线压了回去,“圣忆风已经死了,她又变成了这样,如今的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莹跟在尹昭身后朝屋内走去,听着尹昭的句句指责,莹冷了脸,“不是我推她下去的。” “我站在远处,都看见了。”他看到莹伸手去推绝舞,对绝舞在水中的挣扎袖手旁观,“主子那边,能隐瞒我尽量帮你瞒住,但是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再帮你隐瞒。” 莹的手紧紧攥住,不甘心地瞪着尹昭怀里的人。凭什么!凭什么连尹昭都对绝舞如此信任! 莹看着尹昭把舞儿轻柔地放在床上,语气微微颤抖,“我跟你共事这么多年,竟比不上她。” 尹昭深深地看她一眼,“这不是偏袒谁的问题。”随后,尹昭走出屋子,让下人找大夫来,而后看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莹,轻轻一叹,“不要再做傻事,不然只会让主子更加恨你。” 莹微微一颤,难堪地别过头,她隐藏的如此深,竟连尹昭也看得出她对主子的感情。 |派派小说论坛仙月儿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四十六章 屋内木桌上的香炉里袅袅散发着熏人的香气,纱帐一侧低垂,另一侧挂上白玉弯钩,露出床上拥被而卧的娇人儿,黛眉紧紧地蹙在一起,一张小脸因病痛皱在了一起。 自被尹昭救回后,舞儿就一直昏睡着,直到此刻,已经过了一天,床上的人不但没有转醒,体温也愈来愈高。 溪孟安坐在舞儿窗前,双手握着舞儿的手陪了整整一夜,已经接近晌午,他却丝毫没有困意,目不转睛地凝着床上的人。 尹昭领着一位大夫静静地走进来,“主子,大夫请来了。” “是昨天给舞儿看病的那个?”溪孟安的音量很低,却异常冰冷。 “是。” 溪孟安侧首看到一旁哆哆嗦嗦的大夫,潋滟的眸微微眯起,“昨天你走后,她就未醒过,今晨开始发烧,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眼睛都不敢抬起,“大、大概是受了风寒。” “风寒?”溪孟安的眉蹙到一起,不经意地朝低垂着头的尹昭瞥了一眼,“不是说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去么,怎么会受风 分卷阅读342 寒?” “啊?”大夫惊讶的抬起头,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舞儿,“昨天老夫来的时候,听下人们说这位姑娘是落水导致昏迷的。” “落水?”溪孟安低柔的嗓音微微扬起,明眸看向此刻有些紧张的尹昭,“你先把脉为她开药方。” “是。” 待大夫走后,溪孟安将舞儿出冷汗的手放入被中,一切安置好后,在床边圆木椅上坐下,“说吧,怎么回事?” 尹昭在一旁垂首不语。 “抬起头来看着我。”溪孟安望向对面垂首的而立的尹昭,声音如冷冽清风中摇曳的菊般让人微微颤栗。 “是莹。” 而后,在溪孟安不意的眼光下,尹昭将那日看到的一切都如实说了出来。他知道,此时再若隐瞒,也只是在目前的状态下雪上加霜,莹更加容易受到惩罚。 溪孟安冷静地扬起一丝浅笑,然而眸色却骤然黯了下来,在尹昭的视线中,天地间仿佛只有在这一刹那间变得深不可测的眼瞳,浓黑如墨。他给了莹多少次警告,她竟然还是这样违背自己的交代。“把她给我叫来。”溪孟安拿起一旁的帕子为舞儿擦去额际渗出的冷汗,柔顺的青丝随意地披散而下,脸颊旁的发丝无意地扫上舞儿的脸颊。 “主子,念在莹初犯,就……”毕竟莹从小就跟随着主子,这么多年他们三人都是一起熬过来的,莹是因为嫉妒做了一些傻事,但他比主子更加了解莹,莹的内心其实不如表面那般冰冷,冰冷只是她用来伪装自己感情的屏障。他相信,昨天他若不是他冲动的去救人,莹不会放任绝舞淹死在水中的。 他凝视着舞儿脸上的痛苦,对莹的冲动就更加厌恶了一分。“把她给我叫来。”怕吵到睡得并不安稳的舞儿,他忍着怒气放低了音量,语气却更加冰冷。 尹昭依言离开了屋内。 舞儿的眉头蹙了又蹙,丝被下的小手开始不安分地乱挥舞,不断地挣扎扭动。溪孟安轻轻地唤着,她希望能将她从噩梦中唤醒。 “不、不要……”舞儿摇着陷入软枕中的脑袋,小手从被中挣脱出来,她的声音沙哑中带着恐惧,听得溪孟安的心也跟着她痛苦的表情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呜呜……呜……不要……过来……”泪水从她紧闭的眼角流出,溪孟安急忙帮她拭去,然而越擦越多,“呜……安安……安安救我……” 她娇软而沙哑的声音唤出他的名字,让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疼痛起来,恨不能此刻代她痛苦的人是他,更恨不能将害她如此的人亲手杀掉! “安安……救我……”舞儿挥舞的手被溪孟安拽住,他用手安抚着她的脸颊,轻声诱哄,“乖,我在这里……” “安安……安安……”大概是听到他的轻声低唤,以及他温柔的安抚,她渐渐地、渐渐地平息下来,只是不住地啜泣流泪。 他在床边,依躺在她的身边,将她轻柔地抱起安放在他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诱哄。 洞开的窗子在清风善意的回旋中,再也挡不住屋外淡淡飘散而来的莲花香,隐隐地传来细细的虫鸣给屋内的空间带来一丝生气与安逸。 舞儿的脸颊苍白中浮现中一抹病态的绯红,长长的眼睫半掩着漆黑的双瞳,小手紧紧地抓着溪孟安的衣袖,在几个挣扎后,眼睛开开合合数次,终于缓慢而吃力的睁开。 “安安……” 沙哑的声音飘进神色凝重的溪孟安耳里,他垂眸,看着刚睁开眼的舞儿,不自觉地微微收紧了双臂,“你吓坏我了。” “对不起……”她的小手紧拽着溪孟安的衣袖,语气委屈好似她做错了什么。 他疼惜地望住她,“笨蛋,你又没错,道什么歉。” “我让安安担心了……”她吸吸鼻子,眼泪又落了下来。 他垂眸凝望着她,发觉她的一言一语,甚至一擎一笑都能勾起他不同的情感反应,这一刻他明白,她在他心底的位置,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也早已越过了自己预计的她在心中的重量。 以前他压抑自己的感情,或许,是因为她与圣忆风的关系,也或许是…… 因为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但最重要的,应该是他在内心深处并不相信她会爱上他。所以他逃避,不敢直视自己的感情。忽而,他转念一笑,但是现在不同,现在的她完完全全是属于他一人,心里只有他,他会是她的全部。 “害你受苦了,对不起。”他垂首,在她的耳边低语。 “安安不用说对不起。”她的声音依旧没有转好,有着淡淡的沙哑,他在她的耳边,她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拂在她的耳边,湿热了她的皮肤。她不喜欢他呼吸的频率,不喜欢他的气息,虽然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很清淡很好闻,却不是她喜欢的味道,他的一切她都不喜欢。 她不敢侧首,怕轻轻的一转,就会碰触到他冰冷的唇,“安安没有错,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 她的懂事与理解让他几乎湿润了眼眶,从小,都不曾有人关心过他,没人理解过 分卷阅读343 他,就连身边的尹昭与莹,也并不是认同他所有的作为。只有现在的她,真正的包容他,依赖他,她给他的,将是他这一生最珍惜的东西。 “主子。”尹昭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安逸的和谐。 溪孟安转首抬眸,看到了尹昭以及尹昭身边直视他的莹。他宛如浸水般柔和剔透的眸变得深邃,直直地凝望着莹,“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莹没有辩解,只是望着溪孟安,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她根本无法解释,那日的确是她将绝舞逼到了池边,也的确是她在伸出手碰触到绝舞的同时绝舞掉进了水里,有一瞬间,她甚至站在岸边看着绝舞沉了下去而没有丝毫动作,即使,最终她改变了想法想要救人,也没能赶在尹昭之前。连与她共事多年的尹昭不都相信她,她又怎么能够认为最近本就对她不满的主子会相信她。 “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 溪孟安怀里的舞儿,悄悄地抬起眼眸,不知是因为吹进的风还是此刻站在她眼前的莹,她的身子有着微微的轻颤,她怯怯地开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莹的视线移向此刻怎么看都无比可怜与无辜的舞儿,“我没有不喜欢你。” “你骗人……” 莹望向溪孟安,“绝舞落水的确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罚。” 溪孟安望着莹,眼神变幻莫测,一旁的尹昭攥紧了手,看着溪孟安的表情变化,甚至比当事人还要紧张,“主子!莹她是一时的冲动……” “一时冲动?”溪孟安的视线冷冷地射向尹昭,“一时冲动就能让舞儿落水,昏迷一天,若不是一时冲动,舞儿岂不是会送命!如果昨天你没有及时出现,或许现在舞儿已经不省人事了!” “哪一只手?哪一只手昨天将她推下去的。” 尹昭惊讶地喊了一声,想要制止,“主子!” 舞儿听到溪孟安的话,害怕地睁大了眼睛,“安安要做什么?” 溪孟安垂眸看着她,“没什么,你不用怕。” “可是尹昭大哥好紧张,安安要做什么?”她看了看莹,发觉那张冰冷的脸变得异常难看,甚至能看到平日并不表现出的心痛。 尹昭在此时及时脱口而出,“主子,莹为您做了这么多年的事,若是失去一只手她以后怎么办?!” 舞儿顿时愣住,而后激动地抓住溪孟安,大大的眼眶里集满了泪水,“她为什么会没有手?安安要……砍了她的手么?”在说砍的时候,她的音调颤抖地几乎听不出清在说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真的!安安不要砍她的手好不好?” 看到她惊恐的模样,溪孟安冷厉的视线朝尹昭射去,尹昭只能默然垂首,心底却因舞儿为莹的辩解松了口气,他就知道绝舞不会让主子做那样的事。 “好、好,不砍,不要害怕。”溪孟安稳住颤抖的舞儿,“她害你落水,你不怨她,还为她求情?” “可是砍手好可怕,不可以……”说完,她蓦地住了嘴,用手捂住嘴巴,“不对!不对!不是她害我落水,是我自己掉下去的……” 溪孟安望着她,莞尔一笑,“我答应你。”随即,他抬眸望向莹,发觉莹竟红了眼眶,他无温无度的声音从唇角飘出,“以后,不要让我在追忆园看到你。” 莹松了一口气,还好主子没说断绝关系……她僵硬地颌首,跟着尹昭朝外走去,然而在步出房间的那一瞬间,她回眸望向舞儿的眼中闪过一抹嫉恨。 南城麻 独孤翎蹙着眉走到绝姒的房间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几乎一半射进屋内的阳光,他双手环胸,倚靠在大敞的门边,阳光将的影子投射在屋内的地上,拉出长长的线条。 他望着屋内梳妆镜前久久不动的绝姒,默默地想着两人从小相处的点点滴滴,究竟是什么,让他们两人的关系变为现在的冷漠与算计。 绝姒是因为圣忆风背叛了他,但是不可否认,这些年来除了已逝的双亲及姐姐,真正关心他的人,只有绝姒一人。 两人经历这么多年的风雨,她对他言听计从,他也是有感激的…… 然而,就是她多年来对他的百依百顺,让他无法忍受因为圣忆风而遭到她的背叛,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而背叛了他,而这个男人是他最憎恨的人,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宽厚的大掌缓缓收紧。 他安静地站了在门外许久,也看着绝姒在梳妆镜前出神了许久。她是在想几日后嫁给司空离的事吧…… 想到她即将有可能嫁给司空离,他的心,居然有一种空空的感觉,像是一直填满在自己心里的某种东西即将被抽离。这个一直陪伴他的人,即将嫁给别人,从此以后,他会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然而,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计划,内心深处对权力直觉的渴望渐渐地又掌握了他,他湛蓝的眸逐渐变得深谙。 圣忆风死了,他也失去了舞儿,他不能再失去他现在唯 分卷阅读344 一的寄托。 思及此,他不再挣扎,调整自己的情绪后朝屋内走去。 直到他走到她身后,静静地站了很久,她依旧没有发觉身后的动静。他看着镜中的她,曾经美艳的她在最近几日里变得愈发苍白,一双眼睛幽幽沉沉,像潭湖水一样,深不见底,唇角微微上扬,却是一种讽刺至极的笑,曾经的几分傲气在最近已经消磨殆尽,整个人看上去了无生气。 “绝姒。”他用低沉的嗓音唤了声。 绝姒蓦地一惊,在镜中看到了身后的独孤翎,“哥!”她正要起身,独孤翎按住她的双肩将她固定在木椅上,“不用起来,我就说几句话。” 独孤翎走上前,靠在绝姒面前的梳妆镜边沿,湛蓝中泛着亮光的眸深深地凝着她,“我一会儿让下人炖些补品来,你最近的气色不太好。” 绝姒勾唇浅笑,“不用费神了,我很好。” “这种话,你用来骗骗自己就好,不用说给我听。”他如墨染的眉拧起,看起来对于她对自己身体的虐待有些不满。 绝姒慢慢垂下眸,独孤翎看到她覆在睫毛下的淡淡阴影,“你最近没有休息好,好好养身子,你见过哪个新娘是你这副模样么?” “哥……” “不要说其他没用的,”独孤翎打断绝姒的话,不管她现在说什么,都不是他关心的,他只关心,她能够安安静静地上花轿,而后安安静静地嫁给司空离,最后再安分地执行他即将交给她的任务。 独孤翎凝着欲言又止的绝姒,“圣忆风已经死了,你不要再固执下去,就当给自己一个解脱,一个出路,也当帮我一个忙,不要胡思乱想了。” 绝姒低垂着头,不再开口,看起来专心一致地梳理着自己吹落在手臂上如丝的发丝,轻轻地拂弄着。许久之后,她才开口,“哥放心吧,我会嫁过去的。”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这样就好。”独孤翎刚毅的唇边咧开一抹笑,正欲转身离去,却被绝姒叫住,“哥?” “怎么了?” 绝姒凝望着他,阳光在他的身后,有些刺眼,她用手挡在额际,遮住强烈的光线,“哥,你和柳魍联手对不对?” 独孤翎沉默片刻,“柳魍与溪孟安联手,给我服了绝命蛊,我不得不服从。” 绝命蛊这三个字,让绝姒的心陡然一惊,她几乎从位置上弹了起来,“那现在呢?你还有毒在身?” “没有,他已经给了我解药。”圣忆风死后,溪孟安就让司空离给了他解药。 “那就好……” 独孤翎看着绝姒真心为他担忧的模样,心情有些复杂,他急忙转过身离开,避开她的视线,“我会准备好你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看着独孤翎离去的背影,她黯然伤神,一阵风从窗吹了进来,撩动了她的发丝。她垂下眸,看着自己的脚尖,难过的闭上了眼,他真的看不到自己的拒绝么?也或许,他只是视而不见,逼着她嫁给司空离,只因为她曾经背叛过他…… 魅门的之后几十里处有一块四面被山环绕的山谷,能进入的一面的山下有一条几乎不可见的小路,路口隐藏繁茂的树丛之后,从小路一直蜿蜒而入,直到出口便会豁然开朗,这就是魅门的后山。 与出口正对的一面山壁山有一个洞口,是这后山唯一能落脚栖身的地方。 石洞内并没有洞外看起来的简陋,相反,它看起来非常的舒适与安逸,不但没有潮湿的迹象,还飘散着淡淡的熏香,并不比魅门惊风苑的主屋差。 山洞之内,有一个宽大的屏风,隔开了外面的厅与内室,屏风上绣着一个精美的红色珊瑚树,高约八尺,看起来栩栩如生,质地硬如玛瑙,润如美玉,透过珊瑚屏风朝里望去,可以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独坐在内室之中。 悄静的四周忽而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而后是一道大亮的笑声,几乎震得山谷中的树木都纷纷落叶。 “好小子!居然瞒着你师父我!”紧跟着,一道呼啸而过的风声从旁边绕过珊瑚屏风,直飞入内室。 浅浅的笑声自屋内人的薄唇中溢出,“比武那天,师父若是去了,徒儿可就不会落崖了。” “哈哈——你小子!还好我没去,不然我准不会让你落崖,岂不是会破坏了你的计划!”柳魍乐呵呵地一屁股坐在圣忆风身前的石桌上,“我女儿可是被你害得流了一大把一大把的眼泪,谁不知道还以为她死了爹呢!”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轻轻地步入内室,“爹!您就爱取笑我!”吟依与高轩叶走了进来,看到圣忆风的瞬间就红了眼睛,提起裙角就朝圣忆风疾步走了过去,而后蓦地扑入圣忆风的怀里,“师兄!” 圣忆风唇角噙着笑,安抚地拍了拍吟依的后背,“害你担心了。” 两人拥抱过后,吟依缓缓地退开,“既然是这样的打算,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们,害我们大家虚惊一场!” “知道的人多了,走露消息的可能 分卷阅读345 性就大了。”圣忆风与高轩叶对望一眼,而后望向柳魍,“师父,魅门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门主刚刚过世,大概会有人嚷吵着选下一任门主吧。 “没有!没有!”柳魍捋着胡须,赞赏地看着高轩叶,“轩叶小子可是把魅门打理的井井有条,目前没人有异议,倒是很多人,因为没有找到你的尸首,都不相信你已经死了。” “魅门的人没有允许并不会私自出魅门的四个阵,既然这样,在魅门内我就没有必要封锁消息,但我还是这样做了,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么?”圣忆风唇角微扬,似笑非笑,眼里闪过一丝诡谲。 柳魍大口地喝着桌上仅有的一壶酒,似是没有听到圣忆风的话,吟依则是疑惑地蹙起了眉,从高轩叶的表情中似乎看出了什么,但并没有言明。 最后,反倒是柳魍大口喝下酒,而后草草地说了句,“这小子的意思,不就是魅门有奸细嘛!” “少主真是这个意思?”高轩叶的墨眉拧了起来,刚听闻少主的话,他的确也有这个猜测,但并不肯定。魅门的人都相当的忠心,那些年轻的几乎都是在魅门内长大的,是不允许出魅门的,而年老的都是魅门的前辈,忠心不二。如果是奸细,就会是有能力走出魅门外四个阵的人,那就是说,极有可能是那些前辈中的某一个。 “我的确是这个意思。”圣忆风敛心敛神,眼眸里幽光流转而逝,清浅地扬起唇角,“我落崖后,溪孟安并没完全相信。他在尘家庄布了眼线,即使看到那样的情况,也没有完全信任,暗地里派了很多人在崖下搜寻我的尸体,却一直没有找到,无计可施的时候,才派人在魅门外潜伏,但是魅门外的四个阵并不是轻易可以进入,而且在我落崖后的第二天,我就与轩叶一起重新改了外面的四个阵,即使溪孟安拿到独孤翎手中曾经杜玉菲画的图,也还是不能进入魅门内,所以他无法探知详情。” “也就是说,他不亲眼看到魅门内的情况,以他的小心谨慎是绝对不会相信我的确已经死了。但是有一天,他突然撤去了魅门外的人同时连尘家庄的人也撤了去,连同在崖下寻找尸首的所有人手都遣了回去。”圣忆风无意地把玩着桌上的酒杯,眯起狭长的凤眸,“除非,魅门内有他非常信任的人,亲口告诉他,我的确已经死了,否则他不会相信。” 吟依惊讶地望向柳魍,柳魍则还是大口的喝着酒,高轩叶利是紧紧蹙着眉头,不发一语。 圣忆风微合眼睑,嘴角勾起带着一丝冷意的弧度,饮尽了杯中许久前倒入的酒。 谷间凉风轻送,带着雪后寒意的空气吹进洞内,透过屏风在室内萦绕,吟依不自觉地看了看高轩叶,就在这时,沉默了许久的高轩叶缓缓抬眸,望着圣忆风道,“少主怀疑奸细在魅门的前辈之中?” 圣忆风缓缓地抬起头来,似笑非笑道,“你忘了,我们改了阵。能在我死后这几天出阵告诉溪孟安我已经死的人,只有知道新阵如何走的人。” 高轩叶凝重的眼里闪现出诧异,“新阵包括我在内,只有四阁主和柳前辈知道。” 吟依不敢相信地望向圣忆风,圣忆风注视着吟依,悠悠道,“师父绝对不可能是告密之人。” 柳魍的大掌毫不留情地拍在圣忆风的肩头,“还好你小子没猜是我,不然老头子我跟你没完!”说完,他抖了抖酒壶,发觉酒已经被自己喝光,懊恼地蹙起了在自己又白又长的眉毛。 “爹!”吟依无奈地将柳魍手中的酒壶抢了出来,“您正经一点好不好!师兄正在愁谁是奸细,你还在喝酒!” “好嘛!好嘛!乖女儿!爹听你的!”说完,柳魍笑眯眯地捋着胡须,“那现在,不就有一个嫌疑人站在我们面前嘛!” 高轩叶沉静地望着柳魍,平静的眼波并没有任何的波动,“前辈,不是我。” 柳魍无趣地摸摸胡子,“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不然就不会说啦!” 吟依蹙眉望着圣忆风,发觉圣忆风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视线并没有落在高轩叶的脸上,因此,她确定,圣忆风并没有怀疑高轩叶,那就是说……“师兄怀疑其他三位阁主?” 圣忆风略微沉吟一下,缓缓抬起凤眸,唇角噙着清冷的笑意,除此之外,还有一抹似有若无的遗憾与伤感,“她们三个都跟了我很多年,我宁愿是魅门内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是跟我如此亲近的人。” 高轩叶沉默了,眼底是与圣忆风不谋而合的情绪,比起对少主而言,其他三个人跟他的关系更加的亲密一些,这些年,他们共同为少主奔波,情同手足,何况其中一人,还是即将与他相守一生的人,他甚至不敢去猜,究竟是她们中的哪一个。 看出高轩叶的为难,圣忆风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这件事可以让师父去查,你不用插手。”若真要高轩叶从三人中找出那个人,就相当砍掉自己手臂一样,他能理解。 然而,高轩叶抬眸,坚定地看着圣忆风,“这件事我来查。”看到圣忆风不解的眼神,高轩叶道,“这样我才能放心,我不希望任何差错而找错了人,也或许,并不是她们 分卷阅读346 其中的任何一个。” |派派小说论坛仙月儿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四十七章 南城主的义妹三日后成亲。这个消息在南城满溢喜悦的气氛下,很快地在南城大街小巷传开。 红绸缠绕于蜿蜒曲折的回廊,府内丫鬟下人一派的喜庆,忙着张罗三天后的大喜事。 是夜,月色如水。南城府一片灯火通明,处处摇曳着红绸灯笼的鲜亮色彩。 一阵琴声忽然从舞园的屋内传出,行云流水般传入众人耳中,听到的人都默默地立于原地,脸上因喜庆而浮现的笑容也跟着渐渐消失。 那琴声悠悠荡荡地从舞园流泻而出,如丝丝缕缕的愁萦绕在南城府的每一个角落,似乎是一个忧愁的少女,在雨天凭栏眺望,焦虑地等待着那个自己心里的人,虽然心底知晓那个人永远不会来,而后音律微微一转,又似一个淡漠的贵妇,细细的在镜前梳妆,而后默默地低语,告诉自己忘了吧、忘了吧…… 这一段似伤似感又似无所谓与淡淡绝望的旋律在每个人的耳中回转,琴声终于渐渐停歇,天地间一片沉寂,仿似每个人都屏着吸,在听琴的过程中,每个人都被这忧伤的旋律所感染,甚至忘记了这琴音出自一个即将成亲的人之手,直到此刻琴音停止,才逐渐从那音律中回过神来,开始窃窃私语。 而后,便是一声巨大的破裂声从舞园中传了出来。 “哥!”绝姒震惊地从木椅上跳起,看着地上被摔成两半琴弦断掉的木琴,不可思议地望着独孤翊。 屋内的烛火因独孤翊突然进入而卷起的风,明明灭灭,最后逐渐熄灭。 独孤翊的胸口因怒气有些起伏,高大的身躯立于绝姒面前,强迫的气势让绝姒不自主地微微退后了一步。 “三日后,是你成亲的日子,要嫁的人不是其他的市井小民,是当今太子!”湛蓝的在昏暗的屋内闪出渗冷的光芒,“我不希望任何不利于你的谣言传到宫里。” 绝姒垂眸沉默半晌,“我只是弹一首曲子而已。” “是人都听得出这不是一个即将出嫁的人该弹的曲子!”独孤翊低沉的呼吸在屋内不断起伏。 绝姒低垂的眸明明灭灭,沉寂了须臾,她才慢慢道,“知道了,这三天我会安安静静地在府里等着嫁出去。” 见到她温顺的样子,那么一瞬间,独孤翊有些失神。想起曾经的她,明丽照人,举手投足间都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淡淡傲气,游走于达官贵人之间,然而现在的她,快要让他想象不到曾经的她…… 夜风卷进屋内,忽地一阵风吹开了轻掩的窗,冷冷地吹进屋里,“咚”地一声蜡烛被风吹得倒落在桌上,发出一阵轻响,让陷入沉思的两人同时收神。 独孤翊转身,走到窗边抬首而望,月色很轻易的点缀了他的眼睛,让那两抹湛蓝更加的透澈,他几乎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顺手关上了窗,朝屋外走去,“你早些睡吧,最近好好休息。” 长廊幽静,有风轻吹,月光透过窗棱映上绝姒的眼睛,竟有几分湿润。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叫住转身离开的独孤翊,眼神和语气都有些微愠,一种即使独孤翊逼她嫁给司空离时都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独孤翊的脚步停顿一下后,再次迈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舞儿的事,她四天后会嫁给溪孟安,为什么你没告诉过我。”绝姒盯着独孤翊的背影,一颗心浮浮沉沉,很多的失望在心底开始慢慢汇集。 独孤翊转身,刚毅的面庞因背光笼在一片黑暗之中,“舞儿已经不记得你,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等你成亲后再告诉你也不晚。”说完,他不待绝姒有任何反应,便利落地转身朝屋外走去。 绝姒忍不住闭起眼睛,在睁开来时,眸底已有泪光。她拂袖,轻盈地走到案几边,点燃蜡烛,而后幽幽地转身朝床榻走去。 在舞儿的央求下,溪孟安找来一条小舟,牵着欢喜的人儿踏上小舟在追忆园的莲花池中游玩。 “安安!安安!把船划过去,那朵莲花好漂亮!”舞儿兴奋地趴在船边,对溪孟安指着远处一朵开得灿烂粉白的莲花。 “咦!安安,你看,还有鱼!”舞儿随手拿起一盘早已经准备好的甜点,塞进嘴巴里慢慢品尝,“安安,去那边。” 溪孟安看着孩子似的舞儿,不禁与从前的舞儿进行对比。若是她没有失忆,他恐怕永远也看不到她如此灿烂天真的笑容。 “安安!”见溪孟安望着她出神,舞儿一边将糕点往嘴巴里塞,一边歪着脑袋望着他,“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溪孟安收神,将半个身子都挂在船边的她赶紧拉了回来,故意装出愠怒的样子,“上次掉 分卷阅读347 进水里,怎么还离水那么近,一点都不担心!” 她甜甜地笑笑,“不怕,有安安在,我不怕掉进水里,安安会救我。”她娇软的嘟哝,并乖乖地趴到他身边,将一块糕点递给溪孟安。 一抹黑影如风般落于船上,“主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三日后的婚礼。” “知道了。”溪孟安看着舞儿,眼睛流露出喜悦的情绪,他伸手将她环住,“莹最近怎么样?” “最近都是她在寻找曾经日教的人。” 舞儿眨巴眨巴大眼睛,愣愣地望着尹昭,粉颊因兴奋而有些微红,“尹昭大哥!你会飞啊!” 尹昭被舞儿突然飞来的一句话怔住,愣在那里看看溪孟安,不知该如何回答。溪孟安微微一笑,“你喜欢?” “喜欢!喜欢!舞儿也想要飞。”她开心地坐起来,张开双臂就要朝尹昭扑去。 尹昭紧张地流出了冷汗,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有任何动作,就在那娇小的双臂快要环住尹昭时,一只手及时揪住舞儿的后领,像拎小猫小狗一样将兴奋地人儿拎了回来。 溪孟安望着刚刚被自己揪回来的舞儿,细腻如花瓣的唇在她耳边轻轻呵气,“我也可以。” “真的喔?!”一双大大的眼睛绽放出如星星般闪烁的光芒,而后朝溪孟安张开双臂,“那安安抱着我飞!” “乐意之极。”溪孟安轻笑,在俯身拦腰抱她之际冰凉的唇有意无意地轻扫过她的红唇,然而只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而后就是离开,感到怀里的人轻微一颤,将头埋进他怀里,他只当女儿家的害羞表现。 溪孟安的身体看起来纤弱而轻盈,他轻点足,迎风而起,穿着宽大的白袍,被风一吹,两个袖袍仿佛两片翩翩纷飞的蝴蝶翅膀,分外动人,连同他怀里的舞儿绯色的衣裙也被风扬起,在他宽大的白袍中翻飞。 他抱着她,在她像孩子般的欢呼声中,飞过波光潋滟的莲池,盈盈地在湖心的水榭落地。尹昭也在身后,跟着两人立于水榭之中。 看着开心的舞儿,溪孟安的唇边也有着无法抑制的微笑,他将裸着足的舞儿抱到一旁的软榻上,“我跟尹昭有事谈,你先自己在这边,我一会儿过来。” 闻言,她的软唇,嘟地好高好高,“安安什么时候回来?” “我保证,会很快。” “那——好吧。”她看起来很大度地瞅着他,“我允许你去,我要快些回来哦。” “恩。” 尹昭跟着溪孟安朝水榭的另一端走去,“莹最近一直在找前段时间答应加入日教而后又退出的人,但是那些就人间蒸发掉一样,毫无踪迹。” 溪孟安负手而立,凭栏望着满池的莲花,敛了笑容,漾在他眸子里的是茫然与不解,“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听到溪孟安的喃喃低语,尹昭神情凝重,“这一定是有人在其中捣鬼。主子,会不会是尘无影?以他与圣忆风的交情,一定会来报仇的,但是这么些日子以来都没有动静,会不会是他在暗中阻止我们重振日教?” “尘无影?”溪孟安默默地低念着这个名字,盈盈的眸中有着奇异的情绪,“在尘家庄的那些眼线能够信任么?” “那些人都是属下亲自带出来的,非常忠心,不会谎报消息。”尘无影最近的确都沉浸在悲恸之中,而且据报,当时舞儿来找主子报仇时,的确吩咐过尘无影不要动用任何一个尘家庄的人来报仇,何况,据他最近几日的监视,连出入尘家庄的人都少之又少,尘无影更是寸步不离,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排除这种可能,尹昭有一种猜测在心中慢慢地浮现,但是又不敢轻易的说出口,他张了张口,犹豫须臾,还是只字未提。 多年来的相处,溪孟安敏锐地感觉到身旁尹昭气息逐渐变得急促,似有些不安,他侧首,凝望着尹昭,“你有什么想法?” “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这种情况之下,任何可能我们都要顾及到,没有什么能不能说的。”他隐隐地感觉到,尹昭即将说出口的猜测会与他的不谋而合,但是,这个猜测是他最不愿看到它发生的猜测。 尹昭回头看了看自娱自乐玩得不亦乐乎的舞儿,再回过头望着溪孟安,用极低的声音道,“属下猜测,圣忆风,并没有死。” 心一沉,对望了一眼,溪孟安与尹昭的脸上同时笼上了一层凝重。 溪孟安缓缓地面向满池灿烂绽放的莲花,脸上阴晴不定,回想着断情崖上比武的当天。他当天到断情崖时,除了圣忆风与孤傲洁外再无其他的魅门之人,连其余的三大阁主都不在,如果当时那一战圣忆风一定要赢,为了确保万一他肯定会命四大阁主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断情崖,更何况也没有见到圣忆风的师父。再回想两人比武中,起初离崖边并不近,最后打斗到崖边似乎都是圣忆风在引路,而之前比武之中,他也并没有感受到任何解乌兰毒发的症状, 分卷阅读348 解乌兰虽然只会对武功起作用,但是附带地都会有一些反应,例如肤色的变化与眼瞳色的变化,不知是当时风雪太大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原因,除了圣忆风功力的变化有着解乌兰毒发的症状外,其他一切都正常。 难道,圣忆风是故意支开了所有魅门的人,诈死? 溪孟安负在身后的双手,缓缓地攥住。魅门与尘家庄都无任何异样,也许并不是因为圣忆风真的死了,而是因为圣忆风骗过了所有人! 尹昭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对溪孟安道,“魅门的眼线消息准确么?” “当然,她可是位处魅门中心的人物,圣忆风一旦出现在魅门,我们也许会比魅门的人更先知道消息。” 他派了那么多的人去搜尸体,虽说崖下地势险峻,尸体有可能在任何一个搜查不到的地方,没有找到并不奇怪。但圣忆风若真的没死呢…… 思及此,他蓦地回首望住软榻上抱着软枕痴痴地望着莲池的舞儿。圣忆风若没死,一定会回来寻舞儿,为何至今为止都没出现? “找个你信得过的人将你的任务交给他,有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溪孟安凝住不远处的舞儿,最近几日与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她每一声“安安”,每一个噘唇,每一个笑容,每一个撒娇的动作都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曾经,他以为自己想要的只有名誉与江湖上的地位,“情”之一字绝不会成为纠缠他的枷锁,现在才发现,自己还真是幼稚得可以,想要忽视那份情,并不代表那个人不在自己的心里,并不代表自己不在意。 他喜欢现在这样天天与她相处,喜欢这份快乐,他绝不容许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就这样再次被圣忆风破坏掉! 尹昭顺着溪孟安的视线望去,明了颔首应道,“属下定当保护绝舞姑娘,不会让圣忆风有丝毫接近她的机会。” “或许,主子与绝舞姑娘成亲的日子可以提前。” 溪孟安摇摇头,“两天后,是司空离的婚礼,我不可能在那天娶舞儿,而明天我答应她,让她与绝姒见一面,毕竟她们姐妹两见面的时间不多了。” “是。” 两人交谈完后,尹昭离开,溪孟安朝舞儿走去,抱起已经睡着的人飞身离开水榭,他没有发觉,怀里的人悄悄地睁开眼,眼神复杂,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舞儿一人在水榭延伸入池的石台上笑得好乐,小手没入水中一圈圈地拨弄着湖水,也在清澄似镜的湖面中看到了此时的自己。 因是水波涟涟,她的笑脸在水中破碎开来,水面恢复平静,被自己搅乱的笑脸才又在水面上拼凑成完整的模样。 她的脸在笑,心里却七上八下。她昨天坐在软榻上用千里闻音听到了溪孟安与尹昭的对话,没料到溪孟安居然猜到师父还没有死,还好上次分开时师父告诉她为了避免被发现最近几日不会来找她。可是,溪孟安还说到姐姐明天就会嫁给司空离,既然溪孟安与司空离是好朋友,那她央求他明天去姐姐的婚礼带着她,他一定会答应的吧…… 想着想着,一双娇小的黑色帆布鞋映入眼帘,她慢慢地站起身,装作不敢抬头的样子。 “才掉进过水里,居然对水一点都不害怕,这不是太奇怪了么,绝舞姑娘?”莹站在舞儿身旁,冷眼望着垂首的舞儿。 舞儿抬起头,蹙起她好看的眉头,“我说过,我叫舞儿,不要绝舞。” 莹冷笑一声,“你骗得过主子,是因为主子对你的感情蒙蔽了他的双眼,但是你绝对骗不过我。”说完,她忽觉主子用同样的说过她,她不自在地将脸转向另一边。 舞儿不理会她,转身沿着台阶,一步步地迈着小小的步伐走上去,抱住一旁的朱漆红柱,答非所问,“有安安在,你不敢再把我推进水里。” 莹走上去,离开她几步之外,直直地盯着舞儿的眼睛,“我会站在离你安全的距离,以防你再次掉下去诬陷给我。” 舞儿咬住下唇,一副委屈地快哭的样子,“明明就是你把我推下去的……真过分……” 莹转身离去,走前盯住舞儿,信誓旦旦,“我不会让你嫁给主子的,我不会让你的计划得逞。” 莹转过身后,舞儿天真的眼眸逐渐变得成熟,缓缓地,她垂眸,唇角勾出一抹笑,笑得没心没肺,呵呵,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阻止我的。 舞儿抬首,正欲离开水榭,看到远处婀娜而来的绝姒,眼眶一热,险些流出泪来,她装作眼睛难受的样子,揉揉发红的眼睛,张开双臂像只小鸟一样朝绝姒扑去,“姐姐!” 绝姒伸手接住飞奔而来的人,唇边划开一抹温柔的笑,“舞儿。” “姐姐也说我是叫舞儿的吧?”她扑在绝姒怀里的脸抬起来,摸摸被撞疼的小鼻子,“那个莹非要说人家叫什么绝舞,还说不让人家嫁给安安,好讨厌!” 分卷阅读349 “莹这么说?” “咦?”舞儿把脸从绝姒胸前伸出来,看到绝姒身后的尹昭,“尹昭大哥也在呀!” 尹昭听到舞儿娇软的嗓音和天真的模样,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嗯。” “是诶!”舞儿蹬蹬地跑到尹昭面前,抬起脸把头仰得高高的,蹙起眉担忧地望着尹昭,“尹昭大哥,莹为什么那么说?她为什么不想让我嫁给安安,可是,我好喜欢安安……”说着她的眼眶变得红红的,凝聚满了泪水,脑袋慢慢地垂下,传出呜咽的声音,“我好喜欢安安……想要跟安安在一起……为什么她不愿意我嫁给安安……” 看到舞儿在哭,尹昭有些不知所措,大手抬起来想要安抚又不知该放哪,“你别哭!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你会嫁给主子的!” 说着,他抬眸向绝姒求救。听到舞儿的话,想起已死的圣忆风,绝姒心情复杂地望着舞儿,而后慢慢走过去,轻轻拍打着舞儿的后背,“乖,不哭了,尹昭说了你能嫁就一定能嫁。”好多次,她真得想要开口告诉舞儿事实,她无法想象如果将来有一天舞儿恢复了记忆,发觉自己嫁给了仇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每当她想要开口的时候,看着舞儿提及溪孟安时开心的模样,她就不忍心剥夺她现在的平静与幸福。何况,现在的舞儿,连圣忆风是谁都不知道,即使她说了,舞儿会有反应么……会在乎么……她觉得不会,所以,她宁愿舞儿享受现在的平静,重新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 尹昭离开,留给姐妹两人独处的时间。 舞儿回首,背对尹昭离去的方向,面向绝姒,笑眯眯地拉起绝姒的手朝另一边走去。 绝姒蓦地感觉手心被塞入了什么东西,垂眸,看到手心的纸条,惊异得抬眸看向舞儿,舞儿则是眨眨眼睛,看起来依旧的单纯。 |派派小说论坛洁昕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溪孟安坐在床边,看着舞儿勉强的睁开眸子,感觉心里似有千斤的重量。自从她来到追忆园,大事小事就不断的出现,现在,居然在婚前的第二个晚上开始发烧。 “嗯……”舞儿微微呻吟出声,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眼前的事物却是一片模糊,再接着一只沁凉的手摸上了她的额头,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而后朦胧的视线也渐渐在摇晃中变得清楚了一些。 一双潋滟的眸子映入眼中,却不是梦中的那一双,片刻的恍惚之后,她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溪孟安。 溪孟安坐在旁边,手掌轻轻地搭在她的额头上,眼睛中满是温柔,看着如此虚弱的她,他的心里都是矛盾与挣扎。难道她真的不属于他么,为何她留在追忆园后,就不断的出现意外…… 舞儿又重新闭上眼睛,回忆自己傍晚时做的事情,待把一切理清,断定没有异常的情况发生后,她才安心地睁开眼睛。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溪孟安再摸摸她的头,发觉在慢慢的退烧,“要不要喝水?” “嗯……”舞儿微微呻吟了一声,暂时撇开脑袋中的胀痛,在他的搀扶下吃力地坐起来,随后嘴唇边缘抵着一个冰凉的东西,她微微张口,温热的液体缓缓的流入体内,湿润了她干燥的喉咙。 “安安……”在溪孟安温柔的动作下,舞儿重新躺回床上,她望着溪孟安,眼睛里有着疑惑和一些害怕,“我做了奇怪的梦。” 溪孟安看到她眼底的害怕,“什么梦?” “梦到大火,好多好多的火,好多的尸体……我被一个人藏在假山的洞里……外面都是惨叫……”她望着溪孟安,眼底仿似燃起了火,小手伸出来,死死地抓住溪孟安的手,“等我出来,外面都被烧焦了……好多血……” 溪孟安蓦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好了,不要说了。你需要休息。” 他轻轻地拍着她,安抚她激动的情绪,同时也在脑海中回忆她刚才的话,如果他没记错,她曾经是灭绝门的二小姐,听说灭绝门毁于一场大火,那么刚才依她的描述,她是在梦里看到了曾经么…… 这算是某种预示么?预示她以后会逐渐的记起以前的事?! 看着方才激动的人儿渐渐入睡,溪孟安慢慢地退出房间。 溪孟安站在回廊上,一身白衣在夜风和清光中显得他更加的朦胧,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紧锁着眉,似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尹昭。” 最近几日一直保护舞儿的尹昭从门前走到两步,来到溪孟安身旁,“属下在。” “最近有什么人接近舞儿么?”因为前几日落水,最近几日他一直有让大夫来为舞儿检查身体健康状况,并没有任何可能恢复记忆的情况出现,而且她在傍晚后突然发烧,实在有点奇怪,更像是中了蛊之类的东西。 “没有,属下一直在暗处保护,并没发觉可疑的人。” 溪孟安侧眸,若有所思地望 分卷阅读350 着尹昭,“莹呢?” “莹她也没有接近过舞儿。”蓦地,尹昭想起了白天他去接绝姒回来时,舞儿对绝姒说的话。 “你刚才的皱眉,是什么意思?”溪孟安观察细微,敏感地发觉尹昭方才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尹昭沉默片刻,“属下今天听到绝舞姑娘对绝姒姑娘说的话,莹好像在我去接绝姒姑娘的时候找过绝舞姑娘,而且,还说她会阻止绝舞姑娘嫁给主子。” “又是她?”溪孟安开口,声音是直入骨髓的冷,甚至让尹昭都微微地颤了颤,“在成亲前,保护好舞儿,我可不希望我的新娘在拜堂前突然消失无踪。” “是。” 追忆园中,清晨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洒在梳妆台上,在那娇小的背影中圈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不用勉强去了。”溪孟安端着粥走进屋里,将粥放在桌上后朝舞儿走去。 舞儿被溪孟安扶着走到桌前坐下,虽然已经退烧,但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分外虚弱。 “我一定要去。”舞儿端起粥,勉强自己喝下一口,“我已经不记得姐姐了,姐姐一定很难过,今天她成亲,我若是不去,她会更加伤心的。” 溪孟安冰凉的指覆上她的眉心,轻轻抚着,“怎么一直皱着眉?” 她抬眸,望着溪孟安,“安安,我昨晚又做了奇怪的梦。” 溪孟安收回手,动作有些僵硬,他端过一杯茶,装作无事地垂眸品茶,“什么梦?” 舞儿蹙着眉,眼神有些迷离,似是在回忆着什么,“我梦到有一个长得很美的紫衣人,在一座雪白雪白的山崖上掉了下去……” “砰”地一声,茶杯掉落在桌上发出的碰撞声打断了舞儿的话。 “安安,你怎么了?”舞儿似是被吓住了,怔怔地望着溪孟安,想要伸手去摸溪孟安被泼到茶水的手,却被溪孟安躲了过去。 溪孟安顿了顿,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去找人来收拾,你先喝粥,一会儿我来接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而他身后的舞儿,则望着他慌乱的背影,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衣似红霞人如玉。 铜镜中的女子生得别样精致,柳眉凤眼,瑶鼻朱唇,鲜红的嫁衣裹在她的身上,映得镜中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有些苍白。 “小姐真是美呢!” “对啊!跟太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不能叫小姐啦!是太子妃!要叫太子妃啦!” 侍女们因平日里绝姒脾气极好,嬉笑着闹成了一片。受到她们欢愉气氛的感染,绝姒的眉也不由地扬了扬,淡淡笑着。 “贺礼来喽——”随着这声又娇又软的嗓音,舞儿抱着一个玉枕笑吟吟地出现在房间的门口。 绝姒回眸,惊喜道,“舞儿,你也来了。” “当然嘛,姐姐要成亲,舞儿当然要来喽!”舞儿走过去,将玉枕放在梳妆台上,俏皮地眨着眼睛,“我不知道应该送什么,这是安安准备的哦!” 绝姒笑着让周围的婢女们都下去,吵闹的房间须臾过后就只留下姐妹二人。 绝姒望着桌上的玉枕,是一个做工极为精致的玉枕,四周缀有珍珠,一动就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她笑盈盈地抬眸,“这是溪孟安准备的?” “嗯!”舞儿用力地点头,“不过这是他替我准备的啦,他的还没有送上来!”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渐渐有人进入屋内,为绝姒戴上镶着宝石的皇冠,绝姒隔着十二长串珠帘,对舞儿勾起一抹笑,轻轻地道了句,“不管你有什么计划,要小心。”而后,她就那样搭上了喜娘的手,在六个侍女的围拥下款款迈出了门槛。 舞儿依旧站在原地,望着绝姒宽大的裙摆如水般自地面上拖了过去,优雅身子渐行渐远,忽然间,感到了一阵失落。 姐姐出嫁了—— 曾经失散多年的姐姐,相认后经历了那么多的不谅解与误会,最后却爱上师父。然而最终的结果呢,却是穿着嫁衣嫁给一个自己不但不了解而且将来极有可能当皇上的人,一入宫门深似海,姐姐能幸福么? 想起自己塞入绝姒手中的纸条,舞儿有些担忧,姐姐会考虑她的话么?毕竟,姐姐将独孤翊当做亲哥哥一样,会相信自己的话么? 红帐枕边客,金殿座上人。 绝姒的目光落到身畔的玉枕上时,忽而轻轻地笑了起来,她抚着玉枕,想着舞儿塞给她的那张纸条。舞儿让她提防独孤翊,说独孤翊让她嫁给司空离,极有可能隐藏着什么阴谋。 舞儿大概不知道吧,在她答应独孤翊嫁给司空离前,已经想过任何一种 分卷阅读351 可能,她连最坏的情况都已想过,还怕独孤翊有什么阴谋呢……无论他有什么阴谋,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只想求个解脱…… 还好,还好在这之前,她知道舞儿并没有真的失忆……那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此时,已经深夜,布置华贵的新房内,点着臂粗的大红蜡烛,屋内静悄悄地,除过她之外,再无一人。绝姒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此时屋内应该有侍女才对。 刚才在殿堂上与司空离匆匆一面,相比之前在尘家庄的数次见面,并没有太大的感觉,相反的,她不喜欢司空离看她的眼神。现在,她只需要安静地坐在这里等着新郎来掀盖头就便成了吧。 忽而,隔着几重红纱传来门扉的吱呀声,绝姒以为司空离,谁知第一个进入喜房的并不是她的夫君,而是——独孤翊。 绝姒抬眸,瞧见一身藏蓝袍子的独孤翊,明亮的灯光下,他湛蓝的眸看起来璀璨的不可思议。她有些微讶,没料到独孤翊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太子之前地入喜房。 绝姒还未开口,独孤翊走了上来,看了眼绝姒怀里的那个玉枕,以及绝姒脸上的惊讶与担忧,“放心,不会有人进来,司空离短时间也摆脱不了那么多应酬。”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绝姒蹙眉,终于知道为何屋内没有一个侍女。 “没什么,只让她们多睡一会儿而已。”独孤翊的眸在光下闪烁,他又朝绝姒迈去一步,高大的身躯所散发出的强势气息逼得绝姒不得不垂下眸。 “哥,你还是先出去吧,被发现了不好。”绝姒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有种不祥的预感。 独孤翊没开口,只是从她的怀里拿走了玉枕,挑眉道,“这也是你的嫁妆?真是个精致的玉枕,期待你与太子能同床共枕?” 独孤翊的语气让绝姒的不安在心底扩散开来,她抬眸,望着独孤翊,将玉枕拿回放在床上,“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果不然,独孤翊沉默半晌,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塞进绝姒的手中,刚毅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你早就料到我有事会找你?” “不然呢?还有什么理由能说服我自己去相信,你只是为我好,想让我有个好归宿?更何况,在你眼里,我曾经背叛过你。”绝姒静静地望着独孤翊,眼底没有挣扎,没有懊悔,甚至没有埋怨,平静的如一汪没有涟漪的湖水。 独孤翊静静地看着绝姒,那张没有任何怨恨的脸,突然让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卑劣感,然而,想起太子之位,他很快地将那仅有一点罪恶感压入心底。 “不用急,我会给你一个月的期限。在这一个月中,你想要在哪一天将药放入他的酒中就哪一天,我不逼你。”独孤翊看着绝姒的眼睛,慢慢说着。 “然后我就会被扣上两个名号,寡妇跟罪犯。”绝姒勾唇浅笑,望着独孤翊充满贵气和威严的浓眉,语气并未因独孤翊看似好意的一个月期限而缓和,甚至有些讽刺,“这一箭双雕的计划,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独孤翊被绝姒明亮的眼神看得一阵刺眼,他微微后退,勾唇掩盖自己些微的心慌,“我只要知道你答应我就好。” “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绝姒转身背对独孤翊,淡淡的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会照你所说做的。” “希望你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独孤翊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从绝姒与司空离的婚礼回来后舞儿就一直昏昏沉沉,直到天色微黯,溪孟安才哄着舞儿慢慢入睡。 轻轻地掩上门,溪孟安眸里幽光流转着,望向门边的尹昭,“我刚请大夫为她把了脉,她的确中了毒。” 尹昭顿了片刻,“主子认为是……凝魂露?” “你以为还有什么能让人产生幻觉?”溪孟安星般灿烂的眸望着尹昭,“因为曾经那些回忆都是深深印在脑子中的,虽然她不记得,但一旦有什么东西能将那些画面引现出来,就另当别论了。” “主子认为是莹?” “不然呢?莹一直不喜欢舞儿,更是处处针对舞儿,她昨天不是说过绝不会放任舞儿嫁给我么?”溪孟安叹了口气,“我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怀疑她,毕竟,她是有动机的。” “如果真是莹呢?主子准备怎么做?”尹昭想起昨天下午经过厨房时,不经意撇到的那抹黑影,心底有些不安。难道莹是在那个时候,在绝舞姑娘的饭中放了凝魂露,才导致绝舞姑娘傍晚时发烧并出现幻觉? 溪孟安没有回答尹昭,只是转身离开,“去帮我查清是不是莹。” “……是。” 溪孟安敏感地觉察到尹昭短暂的停顿,他止住脚步,回眸望着垂首的尹昭,又走了过去,“刚才的迟疑怎么解释?” “诶?”尹昭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耳后,“属下没有迟疑。” 分卷阅读352 溪孟安看到尹昭的动作,清浅扬起嘴角,“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动作,是一个人心虚时最易做的一个动作?” 尹昭蓦地放下胳膊,垂首一字字道,“属下没有心虚。” “那你的嘴巴紧紧地抿起来是什么意思?”溪孟安盯着尹昭的面部的表情,“在我因为我看出你的心思而不安?” “主子!”尹昭微愕地抬眸望着双眸含笑的溪孟安,眼神中有着挣扎,而后他缓缓垂眸,轻声道,“属下昨天下午看到莹进过厨房。” |派派小说论坛洁昕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尹昭说完,见溪孟安没有任何反应,他抬眸,看到溪孟安竟已经转身朝莲花池的水榭中央走去。 夜幕愈来愈黯,繁星点点的在空中闪烁,月色倒影投射在水波之间,清澄的池中,朗月盈盈,正是赏月赏莲的好时机,凉风在池上萦绕盘旋,偶尔送来几缕清淡的莲花香气飘入水榭之中。 尹昭垂首跟在溪孟安身后,缓缓地从鹅卵石铺成的小桥上步入水榭,看着溪孟安在软榻上和衣而卧,有些不明所以。 溪孟安闲适地躺在软榻上,合上了眼,似是已经睡了过去。 过了良久良久,就到尹昭正欲转身离去,溪孟安终于睁眸启唇,“把莹给我找来,就现在,我在这儿等她。” “主子……”尹昭有些迟疑,毕竟莹从小就跟着主子,他也并不愿意因为绝舞让莹跟主子闹僵。但是,主子想了这么久,应该在心里经过了很多的挣扎与斗争,既然这样,恐怕就很难劝主子改变想法。 “不要再为她求情,她犯的错我无法原谅。”溪孟安闭上眼,表示他不愿听过多的话。而后,他从袖口里取出一个纸条递给尹昭,“去魅门找这个人,这个人会帮你拿到解药。” “凝魂露的解药?”尹昭说着将纸展开,顿时怔住,“主子,这个人?!就是魅门的那个眼线?这个人可信么?!”毕竟在魅门地位这么高的人,又是曾经对圣忆风这么忠心的人,很难不怀疑! 溪孟安望着满池的莲花,眼神忽而变得幽远而惆怅,“她,是我信得过的人。” 尹昭很少见到溪孟安如此的表情,这种只有在回忆过往时才会出现的眼神让尹昭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是,属下会赶在天亮之前拿到解药。”明日就是主子与绝舞姑娘成亲之日,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差错。 “你来了。”首次,溪孟安在莹开口之前,首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氛围。 “主子。”莹有些微讶,毕竟,每次汇报任务,若是遇到主子浅息,她都静静地在一旁等到主子醒来,而后主动开口。而这次,竟是主子首先开口,突然的转变,让她有些不安。 听到莹的称呼,溪孟安微微颌首,撑起身,一头乌发流泉般滑了下来,露出洁白如玉的颈项,分外动人。 莹的心跳动了一下,而后尴尬地避开视线。 “从我将你带回来,已经十五年了,时间出得真快……”溪孟安没有看莹,而是看着满池的莲花,浅浅的叹息中夹杂着对往事的回忆。 没想到溪孟安会突然提及这件事,莹不由得稍微楞了楞,但很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这句话如石子般砸在她的心湖,涟漪愈来愈大,愈来愈大,大到都快要无法控制。 然后,慢慢地,溪孟安转首抬眸,看着莹的眼睛,“也该到我们分离的时间了。”他慢慢地说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柔得如山涧轻缓流动的水波,眼睛也朦胧万分。 但是他的话,听到莹的耳里,却如晴天霹雳般让莹险些站不住脚。她看着他潋滟的眸,呆愣了片刻,才慢慢地回过神,意识到他方才是说了什么。 “主、主子……”莹愣愣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人被人抛进荆棘之中,浑身火辣辣地刺疼。 “没听明白?”溪孟安浅笑,抬手撩开莹的袖口,露出莹手腕那只银色的镯子,莹垂眸,倐地一惊,退后一步,却发觉溪孟安的手紧紧地拽住她,她根本无法动分毫。 “主子……” 手指轻动,一声清脆的扣声,那只银镯自莹的手腕上滑下,落入溪孟安的手中,“既然离开,这个镯子我就收回来了。” 袖袍晃动,素白的手握住银镯,莹望着溪孟安的手,看着那只自己唯一珍视的东西转瞬间消失,眼泪忽而涌出眼眶,急速地从脸颊滑下。 “被夺去珍惜的东西,你也会难过?”溪孟安从软榻上下来,直直地站起身,眼神如细细密密的网铺天盖地地朝莹罩去,“当你对舞儿下凝魂露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失去最珍惜的东西,也会难过?” “主子!”莹一惊,退后一步,睁大眼睛望着溪孟安,“属下没有对她下毒!” 溪孟安直直望进莹噙满泪水的大眼,失望地摇摇头,“你实在是变了太多,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任何资格留在我身边。” “主子!”自小以来,莹首次做了越界的动作,她上前抓住溪孟安的袖口,“ 分卷阅读353 属下真的没有对她下毒!主子要相信我!” “尹昭亲眼看到你昨日下午进过厨房,傍晚的时候舞儿就开始发烧出现幻觉,这、你怎么解释?”溪孟安垂眸,一指一指地掰开莹紧紧攥在他袖口上的手,“即使这件事我冤枉你,之前你将舞儿推入水中,总是真的。你亲口告诉舞儿,会阻止她嫁给我,也是真的。” 待最后一根指离开雪白的袖口,莹听到溪孟安低沉的声音钻入她的耳中,“背叛者的下场你是见过的,念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立过不少功,我不再追究这件事。从今以后,在我眼前永远消失。” 莹垂眸,慢慢地朝后退去,低喃道,“若是再碰到了呢……” 溪孟安秋水般的眼睛朝莹扫去,“那我只能杀了你……” 闻言,莹倐地抬眸,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许久过后,才缓缓地归于平静,她的唇角勾出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如在夜风中消散的花香,不留一丝痕迹,而后转身飞离水榭。 溪孟安站在舞儿身后,看着眼前忙碌成一团的情景,以及被围绕在中间被众人装扮的舞儿和那双无辜地眨巴的眼睛,有些心疼,“舞儿,如果不舒服可以告诉我,我们可以延期。” “不要。”舞儿撅唇,从镜子中望着身后的溪孟安,“人家要今天嫁给安安。” 听闻她稚气的话,周围几个忙碌的侍女不禁掩唇轻笑,而这句话,也成功地让溪孟安定下心来。 “新郎快出去吧,以后有得是时间黏在一起。”一道低沉调笑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溪孟安侧首,看到门外刚大婚的司空离,“走吧,你要准备穿喜袍了!” 溪孟安滑开一抹笑,朝外走去。 舞儿坐在镜前,望着镜中美丽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伸手摸摸身上的喜袍,她的喜袍是溪孟安托司空离让皇宫内的绣房女官亲自裁剪,大红的绸缎为底,金色的刺绣佐边,举手投足间绸缎抖动起来犹如流动的水般光滑鲜艳,而金色的刺绣好像是云霓被阳光穿过时为它镶嵌的金边。 “很美的衣服。”她娇软的嗓音慢慢的说着,然而,她的眼神慢慢黯了下来,她真希望,第一次穿喜袍是为师父而穿,而不是为了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沉重的凤冠压上她的小脑袋,她有些木然地将手搭上另一只伸来的手上,在侍女的围拥及欢闹的愉悦声中踏出房门。 她是一个连花轿都不用上的新娘,舞儿这样想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抱着长而沉重的裙摆在回廊上朝大厅走去。 风儿轻轻的吹着,扶起她喜帕一角,她抬眸,不经意的一瞥,看到园中一棵树上,隐没在繁茂的树丛中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心扑通跳了一下,没注意脚下的台阶,喜袍下的脚丫踩空,身子顷刻间朝下倾去。 她忍不住闭上眼睛,等着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然而,只觉一阵风刮过,在撩起她喜帕的瞬间,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周围惊讶的倒吸声响起,然而还来不及喊出声,倐地,一阵托盘噼里啪啦落地的声音传来。 闻到熟悉的香味,舞儿一把扯掉头顶上碍事的喜帕,看到唇角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圣忆风,以及周围已经躺在地上的几位侍女,不由愣了楞。 “师父!会被发现的!”她急忙伸手就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发觉脚下一堆的裙摆拥在那里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重新将她揽回怀里,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她惊呼一声,她慌张地环上他的脖颈,手指不经意的掠过他的唇,发觉那里冰凉一片。 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望住她,“那就让他们发现好了。”说完,她发觉自己竟被他抱着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是我刚才出来的房间。” 他幽幽地笑着,“我知道。” “她们都躺在那里会被溪孟安的人发现的!”舞儿说着回头,竟发觉刚躺在回廊上的人都已经不见踪迹,而后远处的拱门处走进来另一批的侍女,端正地站在拱门处,不再前进,“师父带了魅门的人来?” “嗯。” 她的脑袋趴在他的肩头,看着自己长长的裙摆一直从他的怀里落到地面,在两人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粉颊上漾开两朵笑靥,紧紧地环着他白如玉的颈项,倐地,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道,“不行!师父你放我下来!溪孟安如果突然来了,会发现的!那我的计划不就全完了!” 他抱着她,空出一只手推开门,将她的声音淹没在屋里。 “这个时候,新郎是不准来看新娘的。”他将她放在桌上,狭长的凤眸眯起,在说这句话时,语气有着淡淡隐忍着的怒气。 他望着她经过妆点的面孔,不自觉地抬手覆上她红艳的菱唇,浅声低吟,“丫头,你今天很美。” 听到他带着魅惑音律的婉转低吟,她害羞地垂眸,双手有些紧张地放在腿上绞动着,一边强迫自己此时不要掉进他的陷阱,一边拉长耳朵听到门外的动静,生怕溪孟安的人进来。 分卷阅读354 “丫头,你走神了。”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微微俯首,鼻尖碰触她的粉嫩的脸颊,感受着她散发出的体息,今日的她,在原本甜美的味道中多了一抹生能撩拨人心弦的神秘力量。 “呃……”感受到右颊上他鼻尖冰凉的触感,她不着痕迹地侧首,避开萦绕在她鼻端的气息,“我怕溪孟安会……”她不能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引起溪孟安的任何怀疑,她不能让溪孟安好不容易对她建立起的信任付之东流。 他蓦地攥紧她的腰肢,随着她一声惊呼,她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他的怀里。她诧异地抬眸,意外地撞进他深幽的眼瞳,“师父?”她说错什么了么? 他的指触上她的红唇,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心绪,“最近,我是不是从这里听到过太多的‘溪孟安’?” “师父?” “为什么避开我?还是说,几日不见,你已经喜欢上了另一种气息?”他的手下滑,在她怔忡间瞬间就解开了花费了很久才系上的结,而后将手伸了进去,用掌心感受她玲珑有致的身躯。 “师父!”她觉察到他在做什么,猛地一颤,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双手已经伸出“啪”地一声将他推了出去。 他微怔,垂眸看着卷在他手腕上的红绸光滑如水般从他的手上流泻,抬眸望着同样神情的她,“你刚、那是在拒绝么?” 他眸底幽光流转,上前一步,紫袍在脚下划出水一样的流波,重新立于她面前,而她的鼻尖恰好碰上他的下颌,“怎么,这次不躲开?” “刚、刚不是故意的……”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刚才她只是不想让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这里是追忆园,不是尘家庄也不是魅门,万一溪孟安的人就这样闯了进来她要怎么办?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他的声音,宛如夜间清冷的弦月散发出幽幽的韵味,又似琴弦泻出的低沉音色,带着一丝慵懒的倦意。 她猝然一惊,打了个寒蝉,“师父怎么会这么想!你再这样说,我生气了!” 他的神色并未因这句话好转,而是更加幽深地望着她。她伸手去在他宽大的袖袍中摸索他的手,指尖刚一碰触,就发觉冰凉的触感从指尖窜流而上,整个手臂一阵冰寒。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计划全盘皆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想出任何意外!师父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就不想想我的心情,我的担忧呢?”他的猜疑,让她有些委屈,加上前两日为了逼走莹故意在自己的饭中下了凝魂露,虽然昨天夜里吃了解药,可是今天脑袋还是有些不舒服,混混沌沌。所以,说出的话,语气不自觉地冲了很多。 “那你有想过我的心情,我的感受么?”他幽幽地望着她,俊美如冰雕玉琢的容颜,好似晶莹冰雪碾就的艺术品,“我本在出现在追忆园那夜就可以将你带走,就是因为看到你眼中对这次计划的希冀才将你留了下来,任你在他身边停留了这么多日子。你以为当我走进追忆园,看着满园红,看着你为溪孟安穿嫁衣,心里会好受么?你们两个天天相依,片刻不离,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么?换做是你,会怎么想?” 他倐地停住,眸色幽远地望着她,手指覆上她的唇,“他碰过你这里,对不对?” 她咬唇,生着闷气,不愿回答他的问题。 即使知道自己生的气有些幼稚,还是无法不在意她与溪孟安的任何一个接触。他深深地望着她生气的娇颜,悠悠转身,推开门扉走了出去。 忽而,他停住脚步,紫袍在清风中微微飘拂,似是山涧飞溅的清泉,又似温淡黑夜里一抹月光,沉吟良久,他才开口,“你放心去进行你的计划,无论你是在拜堂时还是在洞房时,甚至在洞房后下手,我都不会再介入。” |派派小说论坛仙月儿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二百五十章 舞儿倔强地没有抬头看圣忆风,只是将视线定在桌上的几根毛笔上,待圣忆风的背影消失后,她倐地从桌上跳下来,整理好方才被他解开的衣袍,自己盖上喜帕,提起裙角朝外慢慢地走去。 满园满室的花红如海,平日里总是白袍的溪孟安身披喜袍,站在大厅的门前望着远处被几个侍女簇拥而来的舞儿。一个侍女笑意盈盈地将手中的红带分别送到溪孟安与舞儿手中,说着,“吉时已到,请新人准备拜堂。” 舞儿的小手从红袖中露出,握住了红带的一头,在侍女的搀扶下,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殿中。 周围的宾客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一对奇异的拜堂新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在场的众人,多是武林中人,也多是在断情崖比武那日的人,都知道这个跟溪孟安成亲的姑娘是当时因圣忆风的死而悲痛欲绝的姑娘,因此,都满腹怀疑地看着这场婚礼。 尹昭站在人群中,望着两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舞儿并没有乖乖地拉住红带,她的小手沿着红带一点点地往溪孟安那里凑,终于红带一点 分卷阅读355 点的消失在她的小手里,都被她藏入了袖口,她也成功地摸到溪孟安略显冰凉的手。 感觉到头顶传来轻轻的笑声,“安安。”她用好小好小的声音轻轻地唤了声,“我怕。” 周围立即传来侍女们的嬉笑声,溪孟安俯首轻轻拍着她,在她耳边安慰着,“一会儿拜完堂就好了,没什么好怕的。” “安安,我不要拉着红带,拉着你的手好不好?”她悄悄地趴在他的耳边说着,小手几乎要撩起头顶上的红帕,一旁的喜娘急忙跑过来,按住舞儿的手,“小乖乖,这会儿是不能掀盖头的!一会儿到了洞房,才可以掀!” 说完,哄堂大笑。 “安安,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大家笑什么?”她好担心地扬起头,隔着红盖头望着溪孟安。 溪孟安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有,大家笑你可爱。”说完,他握紧了塞入他手中的小手,朝前走了几步,准备拜堂,“我们先拜堂。” “好。”她乖乖地跟过去,站在他身边,而后听到他似乎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四个字,让她怔住。 随着大家的嬉闹声及一道“一拜天地——”的拉长音调,两人正准备拜堂,溪孟安的身体突然僵住,另一手急忙抚上胸口,想要压下胸口突然袭来的绞痛。 一旁的尹昭发觉溪孟安的异样,正欲上前,被溪孟安抬手阻止。溪孟安垂眸,望着紧握在自己手中的那只小手,轻轻道了句,“我一定会娶到你。” 说着,他收紧手,正欲弯身拜堂,舞儿倐地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她蓦地扯下头顶的红帕,露出一张娇艳的脸颊,红润的唇瓣嫣然一笑,盈盈水眸中已然没有之前的天真。 她敛起喜袍,在众人惊讶的倒吸声中退后几步。 喜娘急忙跑上前,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小乖乖,这帕子现在是不能拿下来的!” “又不成亲,盖着那碍眼的东西做什么?”舞儿冲喜娘眨眨眼,问得无辜,却吓得旁边的喜娘险些昏过去。 溪孟安的脸色变的惨白,一旁的尹昭先沉不住气地低沉质问,“绝舞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话落,身边的溪孟安突然一阵踉跄,及时被尹昭接住,才没落地。 “不做什么啊,只是报仇而已。”她瞅着溪孟安在喜袍下愈发苍白的脸,胜利的滋味,让她乐得飘飘然。 她的语音清脆,如似银铃,格外悦耳,却让大厅中欢闹喜悦的气氛顿时凝结。 溪孟安缓缓抬眸,逐渐变得青紫的唇有些颤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她甜甜一笑,甩甩手里被她扯下拿在手中把玩的红盖头,“没想到你也不聪明嘛!哪有什么恢复不恢复的,从一开始我就没失忆过啊!” “你!”尹昭怒气上涌,就要上前,却被溪孟安拽住,“亏我还处处为你说话,没想到你居然骗了我们!” 被指责的舞儿丝毫不见恼怒,笑得眉眼弯弯,看着宾客们窃窃私语,以及对溪孟安的眼神,有惋惜、有同情、有蔑视,她的心情愉快到了极点,“当初是谁故意骗取我感情,跟我潜入尘家庄跟我姐妹相称,最后背叛了我?又是谁故意装作残疾博取我的同情,害我与师父多次因他不合,最后还将我师父打下了山崖?” “究竟是谁欺骗了谁?”她倐地敛起笑容,眼眸如厉光般射向溪孟安,“就算我骗了你们,那也是你们罪有应得。” 在舞儿说这些话的时候,溪孟安一直闭着眼,直到她的话音落下,他才缓缓地睁开眸,身体凭借尹昭扶着才能勉强站住。 屋内一片死寂,风吹进屋内卷起满屋的红绸,如翩翩起舞的蝶,火焰如红莲,美丽却又危险,似是在不断的燃烧,即使知道投身入此,会化为飞灰,还是无法割舍这残酷的美丽。 溪孟安幽幽地望着几步之外的舞儿,看到那双瞳眸中深深的厌恶,他似乎听到了心底某样东西正在彻彻底底地破碎。他看进她的眼底,就像静静地等待着死亡,“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失忆……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他的声音幽幽荡荡地飘散在大厅之中,虚弱的如垂死挣扎的蝶。愕然,痛苦,绝望,所有的情绪都融汇进他无力的质问中。 手指微动,他发觉自己竟无法提起一分的力气,“什么时候下的毒?” “刚刚你握着我的手时,毒药从肌肤渗入,我之前服用过解药,所以不会有事。”她眨巴眨巴眼睛,似是在告诉他,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有事的只会是你。 溪孟安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低声道,“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败在你手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来你要感谢我提早帮你实现愿望喽!” “你!”尹昭作势又要冲出去,再一次被气虚的溪孟安阻止住,只得冷着眸,“解药拿出来!” “我在追忆园窝了这么多天,”她指指靠在尹昭怀里脸色全然惨白的溪孟安,“天天跟他粘在一起,就是为了能让他死在江湖众人面前,怎么可能给你解药!” 分卷阅读356 就在这个时候,从尹昭的手里突然飞来一颗银珠。银珠入眼,舞儿动作奇怪,挥起红袖去挡,红袖反转间,银珠被卷入袖中,又在下一刻飞射而出,直直地嵌入一旁的桌子里。 “你、当真这么恨我……” 她一双娇媚的眼弯成一条线,“师父掉下去的时候,我几乎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要理解我,忍了这么久,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诶。” “你想想,天天看着一个你恨不得杀了的人,还要装作你很喜欢他,是不是很痛苦?”说完,她还正儿八经地环首望了望,看到周围有人应和地点头,她开心地漾出一抹甜甜的笑,“看吧,大家都这么认为呢!” 溪孟安重重地闭上眼,而后又睁开,推开扶住他的尹昭,用极缓慢的步伐朝舞儿走去,眼神纠缠住她明亮的大眼,“从来没有为我心动过么?哪怕一点都没有么?” 他的眼神,没有断情崖上那日的冷厉,也没有近几日的柔情,有的只是垂死的一抹挣扎与希冀。她静静地望着他,看着他的脸色完全的苍白,唇上的紫色愈来愈重,沉默了良久,慢慢地说道,“从来没有过。” 他知道自己的眼神开始涣散,甚至无法在眼底映出完整清晰的她,但是他发觉,心底竟异常的平静,没有曾经对权利及地位的欲望,也几乎没有了对圣忆风的恨意。 曾经所有的爱恨纠缠,在濒临死亡的这一刻,显得渺小了很多……很多的不甘在涣散的视线中,开始变得明朗起来。 身体变得愈来愈轻,就在他几乎要撑不住身体倒落的那一瞬间,一抹淡黄色的身影从厅外飘进,接住了落地的他。 他来不及睁眼,就听到舞儿震惊的声音,“菊阁主!” 孤傲洁对舞儿轻轻颌首,而后面无表情地抱着溪孟安,将他安放在自己的怀里,神情复杂,张了张口,似是要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 溪孟安似是了解地拍拍孤傲洁的手,虚弱的微微睁眼眼睛,“莹的事,都是你计划好的?” 舞儿压下心底对孤傲洁行为的诧异,望着溪孟安,“她没有推我下水,是我自己掉下去的,她也没有对我下毒,尹昭在厨房看到的那抹黑影是我,毒是我自己下的。” 溪孟安忽然笑了起来,“这是报应……我伤了她,你伤了我……” 鲜血从溪孟安的唇角以及十指中渗了出来,染红了他苍白如雪的肌肤,渗入他红艳的喜袍中,“既然他没死……我是不是,就不用感到抱歉……”溪孟安手指挣扎着紧紧抓住孤傲洁,咳嗽两声,鲜血从他的唇角边流溢出来,“对不起……从小,没能照顾你……找到了你,又没有了机会……对不起……” 舞儿愕然地望着两人,竟然在从来没有情绪的孤傲洁眼中,看到了一抹闪动的泪花。 一股熟悉的清淡香味飘入死寂的大厅,众人的视线不自觉地朝大厅的门前转去,而后看到他们都以为已经死去的圣忆风,飘飘然地轻缓地迈过门槛,同一时间,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忘记了发出声音。 舞儿抬眸看到圣忆风,想起之前两人不愉快的对话,有些气闷地望着他,叫了声师父。 “师父”这两个字发出,众人的思绪才顿时被拉了回来,一些谄媚的人士立即迎了上去,恭贺圣忆风的回归。 他敷衍地轻笑,越过众人来到舞儿身旁,而后望向地上的溪孟安与孤傲洁,凤眸中惋惜,“他们是,亲兄妹。” “啊?!” 圣忆风将她揽进怀里,轻叹了一声,对跟着进来的高轩叶道,“轩叶,去看看。” 高轩叶倾身,在已经僵硬的孤傲洁怀里拉出溪孟安的手腕,而后探探他的鼻息,深深地看了孤傲洁,拍拍她的肩,起身对圣忆风道,“已经断气了。” 孤傲洁的手臂轻轻地颤抖,眼光如一潭死水,她甚至没有看高轩叶与圣忆风。尹昭红了眼眶,俯身想要抱起溪孟安,却被孤傲洁一掌打了出去。 “属下先告退了。”冰冷的声音带着失魂的音律飘出,孤傲洁抱起溪孟安单薄的身躯,在众人纷纷让开的道路中,朝外走去,尹昭急忙跟了上去,而后三人一点点的消失在温暖的阳光之中。 “他死了……”舞儿望着两人的背影,垂眸看着手中的红带,突然间觉得生命如此短暂与脆弱,刚刚还对她温柔含笑的人,就因为一个不经意,被下毒而身亡…… 她打了个冷颤,有些仓惶地摸进他的袖口,紧紧抓住他的手,抬起脸望着他,“师父,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他垂眸,唇边含笑,看起来分外温柔,让在场的众人几乎看得痴了…… 日光笼罩在他的俊美的脸上,别有一种朦胧圣洁的美丽,他望着她,眼是深邃,俯首轻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对……” 在众人面前这轻轻一吻,让她的脸蓦地全部涨红,她埋下脑袋,伸出小指勾住他的小指,“那我们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一个月后,北城魅门。 “……属下可以 分卷阅读357 说‘不’字么?”高轩叶垂首站在圣忆风身边,两道浓眉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仿佛面临着莫大的难题。 轻呷一口极品碧螺春,榻上的圣忆风微微一笑,如百花绽放,俊美的容颜是满满的幸福,凤眸扬起,扫了眼一旁的高轩叶,“估计不行。” “魅门没有少主,估计很难……” 圣忆风没有给他过多托辞的机会,用轻轻的、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他,“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你有能力胜任。” 手指微微颤抖,高轩叶无言以对。 “明日我与舞儿会离开魅门,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们。”提及舞儿,圣忆风的眼中都是温柔,他看到门外飞奔而来的人儿,优美的薄唇勾起。 “师父!师父!你前段时间答应过我,带我游山玩水,我们什么时候去?!”舞儿如翩翩飞舞的蝶,绯衣翻飞地扑了进来,准确地将自己摔进他的怀里。 高轩叶的额头已经青筋隐隐,听到“游玩”二字,更是气闷。不明白为何有人能够无所牵挂的游山玩水,有人就必须埋头苦干! 他俯首,在高轩叶面前状似无人的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唇,“明天。” “那可以叫着姐姐一起么?!”全家一起,才开心啊! “她现在是太子妃,你以为跟你一样想去哪就去哪?” 她坐起身,“那我们明天去看看姐姐吧,姐姐说要感谢你的,若不是你,她恐怕要在地牢里等死了。” 可恶的独孤翎,居然逼姐姐去给刚成亲的相公下毒,还好最后姐姐及时收手,没有酿下大错。但还是被司空离发现企图,大怒之下将姐姐关入地牢。还好,师父找足了证据,将所有独孤翎的罪证都拿出来摆在司空离面前,加上司空离确实对姐姐有情,最后原谅的姐姐,所以.现在,在大牢中的人,是那个她最讨厌的独孤翎!” “好。” 他起身,顺手扯起一旁的两件雪白裘袍,自己披上一件,另一件裹在她身上,牵起她的软嫩小手,朝屋外纷飞的雪地中走去,“丫头,我们去堆雪人。” “好啊!”她俏皮地冲一脸阴霾的高轩叶挥手告别,朝屋外走去。 “少主,傲洁的事……” “你看着办吧……” 一高一矮的身影,手牵着手,缓缓的消失在纷飞大雪之中,与雪白的天地融为一体,直到眼前一片白茫茫,两人无影无踪时,依旧能听到天地间传来的银铃笑声,宛如山间流泉在轻轻地回荡,谱写着人家最美的爱的乐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