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 分卷阅读1 莫然 楔子 终于要死了吗?好累…………好想睡………… “不许你跟来!不许你死!” “丑八怪,我终于等到今天了,我不许你来破坏我们的幸福!” “听到了吗,滚!不要再回来了!不要死!无论如何……求你………………” 是吗?原来……我连死的权利……也没有…………活下去……我……只能……努力地活下去………… 第一章 天气很好,就连不被人注视的阴暗街角,也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街上的景物与往常一般,喧闹无比,对面的太缕楼也是客满为患,阵阵饭香向我飘来。 苦笑着看了看手中的馍馍,已经被灰尘熏黑的馍馍和那阵阵菜香形成强烈的对比。咽下一口口水,自嘲地笑了笑,拿起馍馍啃了一口。 有点酸,不过,这已是我最近吃过的,最好的一顿了。把那阵菜香自动想象为馍馍的香味,倒也吃得甚是欢快。 回想起今早的遭遇,这馍馍吃在我的口里,已与太缕楼的名菜一样香甜。 *************************************************** “娘,这个叔叔好可怜!”小小的手拉着亲娘的衣角,脆脆的童音引起了我的回头。 “啊~~~”母女两人在看见的我一刻,发出了惊叫。 看着她们恐惧、惊讶的眼神,我已见怪不怪了。顶着这一张浮肿布满紫青红斑的脸这么多年,对于她们的反应,我早已漠然。 转头,缩回墙脚,继续我的补眠。 脚步声轻轻响起,却意外地在我身后停下。 “叔叔,这是荧荧的早点,给你~~” “这位先生,如不嫌弃,请收下吧。这是小女的心意,这孩子,从小就这么善良。那些野猫野狗,每看见一只,她就喂一只……” 野猫野狗?!想不到我这一顿,全靠猫狗们平时的良好表现换来。 如若是平常的人,早就发火怒骂一顿了,可是,我没有。自少,她还把我当成一只猫或狗,那被谩骂甚至被棒棍追打,连猫狗也不如的日子,我已过惯了,她突如其来的善心,倒令我有点惊讶。 身后传来丝丝热气,母女俩站了一会,见我至今不曾有所反应,便慢慢移开了。 当脚步声快从小巷尽头消失的时候,我终于出声了。 “谢谢……” 脚步声没有停下,渐行渐远,我却仿佛看到了小女孩脸上那真挚的微笑。 转身,不意外地看见五个馍馍被油纸包着,放在地上。 拿起热热的馍馍,我感到连心也被注入了一丝暖气………… ********************************************** “让开,让开!!” 看来好日子真的与我无缘,一阵骚动从街的另一头传来。 人群纷纷躲避,几个黑衣家丁打扮的大汉冒了出来,他们身后,还跟了几个被麻绳捆住双手的人。 瞄了一眼,相貌倒能和我有一番比拼,丑陋无比。脸上或有刀疤,或有红斑,或有灼痕,总之,非一个丑字了得。 一群凶神恶杀的大汉,加上一堆丑八怪,街上的人自动自发地空出一条路,惟恐与他们扯上些什么。 “呃,这个!”一个身形消瘦的鼠目男子向一个乞丐指了指。看样子,他应该是属于管事之类的,肆意指示那些大汉。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他身边的大汉立刻上前把那乞丐拉起,绑上绳。 那乞丐,半边脸上是被烧伤的疤痕。 难道………… “你!起来!”果然,不出意料地落到自己头上。 认命地比大汉上前拉人快一步站起来,乖乖伸出双手。 “算你识相!好了,大家回府!”管事对我的表现似乎十分满意,却也在看到我的脸时闪过一丝不屑和恶心的目光,连忙转头,不敢再看我一眼。 乖乖跟在队伍后面,多年的屈辱生活,我已懂得如何才能使自己活下去。服从,是最好的方法,无论是对谁。 没有谁会杀一个丑八怪,看着折磨他比一刀给他痛快爽多了。这就是虽然被人打打踢踢这么多年,我还没死的原因。 而乖乖服从,那些人看不到我的痛苦,久而久之就会厌倦,一个无趣的玩具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特别是那玩具是个丑八怪。 从侧门进来已经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了,我们这些被绑来的还只是愣愣地站在柴房发呆。 这里应该是一个富豪的家吧。亭台楼角,美纶美焕,那些奇花异草更是看得我眼都发直了。 “搞什么?把我们带来却要在这发!啊~~~~~”那个抱怨的家伙话还没说完,就被赏了一鞭。 执鞭人是那管事,“听清楚了,在主人还没有来的时候,谁都不许抱怨,乖乖地给我站好,否则就像他一样。”说着,又狠狠地抽了几鞭。 “看得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再有什么不满,立刻……”“啪啪”“啊啊 分卷阅读2 啊啊啊啊~~~~”虽然没有说下去,可谁都明白,那会比死更痛苦。 看着在眼前痛苦滚动的身子,那张因扭曲更显狰狞的脸,听着一段段惨叫,我不禁再次庆幸,我不是个多嘴之人。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那家伙因为疼,已经昏死过去了,那管事命人把他扔了出去,可以想象他被像垃圾一样扔到小巷里。可怜的人,受了如此重的伤,虽然说已回春,可风依然冷冽,可能过不了今晚。 我这人还真是奇怪,连自己现在是生是死都管不了,还担心别人这么多干嘛。留在这个豪华的府邸,大概凶多吉少。 此时,一个男子奔了进来,“夏总管来了。” 那管事立刻扔下手中的长鞭,整了整仪容,神情紧张地竖在一旁。 一个总管就吓成这样?!微微抬头看了看那些大汉,也是紧张得一动不动,全都变成了石雕。难道那夏总管是个三头六臂,还是个面容严肃古板的老头? 脚步声响起,我低下的头只瞄见一件青色长袍下摆在我身侧晃过。 “夏总管好!”管事巴结地问候。 “恩,辛苦了。就这些人?”声音清亮,听不出是一个老头的声音。 “是,请夏总管验收。” 验收?!货物吗?只是这主人对货物的要求也太奇怪了吧,专挑丑的老的。 “抬起头来!”那管事又叫起来了,或许是想在夏总管面前表现表现,那声音高而尖。 可怜我的耳朵,魔音穿脑的感觉真不好受。 乖乖抬起头,终于看见那个夏总管的真面目了。 居然,是个清秀的年轻男子。 清秀的脸,挺拔的身,乌黑的发,亏我还把他想象成一个白发苍苍的古板老头。 他严厉的目光冷冷地在这十数人的脸上划过,那些被他看过的人,都打了个颤。 “你,出列。”终于,他挑中一个。 何其“好运”,我居然就是那个“幸运儿”! 我静静地站了出来,低下头。既然选了我做事,我怎么也要做出像一个仆人的行为来。 “你跟我来,其余人,李业,把他们打发了。” 说完,直直地走了出去。而我,当然乖乖地跟了出去。 这夏总管似乎是个狠角,刚才那么多张丑陋的脸一同抬头看他,他居然连眼都没有多眨一下,他旁边的李业(那个管事)却深深地倒抽了口气。年纪轻轻就是总管,看来不无道理。 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呢?好好干完他们要我做的事,但求这吃饭的家伙还牢牢顶在颈上就好。 穿过数不清的回廊和花园,在我快昏头的时候,他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院落站住了脚。 虽然偏僻,可看见站在小院门外的那八个高手,怎么也有总来临禁地的感觉。 “进去后不要随便说话。”这是叮嘱吗? 我听话地点了点头。 “少爷吩咐我办的事办好,我带人来复命。” 最靠近门边的大汉点了点,“少爷等久了。”从腰间拿出一条钥匙把门打开了。 守卫如此深严,我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一种惹祸上身的感觉。 轻轻推开院门,跟着夏总管迈入这神神秘秘的地方。 院子不大,里面的布置却十分精雅。 夏总管带着我走到一个房间前停了脚。 “叩叩”“少爷,人带来了。”恭恭敬敬的口吻。 “进来!”语气甚是暴戾,不过磁性的嗓子倒也十分好听。 走进这个房间后,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只是一瞬间。 清雅的房间,一个坐在床上的绝色美人,一个站在床头的邪魅帅哥,让人有种误入仙境的感觉。 夏总管进来后,也只是垂手站在一旁,并不发话。 房间里寂静的尴尬气氛压抑得让人受不了。 那个人,不是我,我的忍耐力一向坚强,感官麻木。所以发飙的人,不是我………… “!”那个少爷突然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还用力地掀翻了桌子。 突然一把冲到床头,掐着美人的脖子,“我做了这么多,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自由。”美人决绝地说。 他的声音怎么是低沉的呢?在少爷移开手后,我立刻就明白了。美人有喉结!他是男人! “你休想!!” 少爷突然一步跨到我跟前,一手把我拉到那美人跟前。 “看,你不是最自命清高,最喜欢干净,最讨厌这些丑不拉机的贱民的吗?我特地叫冷情找了个最特别的做你的近侍。怎么样,还喜欢吧?”少爷按着我的后脑,让我的脸近距离地接触美人的脸。 看清我的脸后,我清清楚楚地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不屑、恐惧和屈辱。 少爷,似乎也看到了…… “哈哈哈~~~~~杜月,想不到你也有这样的表情!” 他狂笑着一把把我摔了出去,“冷情,带他出去,教给他一些关于近侍要做的事。” “是!”夏冷情面无表情地转身出去。 我无声地爬起跟了出去,不禁再次感谢上天,让我的身体没有 分卷阅读3 感觉,不然一定痛死。 在帐房里听夏冷情细细吩咐了很久,当我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在杜公子房间的左面,有个隔间,你就睡那里。现在先到厨房吃饭吧。” 恭敬地应声,转身离去。 不经意间,看见夏冷情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神色。 不做多想,今天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真的很累,很饿。从来不和自己过不去,即使是在过去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里,我也尽量满足自己的五脏庙,更何况是在不忧吃的楚家。 ===================================== 知道吗? 如果你曾经很认真的待过一个人, 那么, 你将再也无法在视线中忽略他………… ==================================== 第二章 楚家,当今武林三大势力之一,论财力和实力,都是不容忽视的。自从楚家原来的当家人楚夫人淡出江湖后,现在的楚家,由他的亲子楚剑接掌,也就是那天我所看见的少爷。 楚家总管夏冷情,在楚家是紧次于楚剑的存在,在武林中也是一个出名的高手。说起来,夏冷情还是楚夫人收养的义子,可他本人认为当年是楚夫人救了他,应该报恩,不顾大家的意见,执意做了总管,不过倒把楚家整理得井井有条。 而现今武林有三大美人,我要服侍的杜月正是其中的一个,素有冰山美人之称。可怜他身为男儿身却要被叫作美人,我对他投去万二分的同情。 杜月身在楚家的消息是封闭的,除了楚剑、夏冷情和我以外,其余人,连同守在“冷月院”外的守卫也不晓得,只知道是要“保护”某位重要人物而已。 在这里已经待了五天,除了自由受到一定的限制外——不能走出楚家的范围——其他生活方面的事,简直就使我感到太……太满意了!! 虽然伙食不是太好,可也有三菜一汤,如果碰上某人闹别扭不进食的话,那些美食自然就落到我的胃袋里。所以我总是私心地希望楚剑楚少爷能常常光临寒舍,使杜月杜公子能适时的“节食”。 就不知道他知道后,是否会后悔他的反抗会便宜了自己厌恶的丑恶之源。 “杜公子,吃早点。”我可是有端正身为仆人的态度的,虽然杜月不喜欢我,可我还是尽力做到最好,毕竟吃人手短。 杜月却只是侧过头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就厌恶地转开了头。 不介意,我自己是怎样的,毕竟对着看了十几年,我清楚得很,实在是无力要求别人像我一样迅速习惯这副脸孔。 轻轻把早点放在杜月床头的案几上,从衣柜中拿出一件月白长衫,走回他床边。 “杜公子,是时候更衣了。” “你!”他狠狠地瞪着我,眼中的怒火大有要把我灼烧之意。我忘了,某人曾严厉地警告过我,要我不要接近他超过一尺的,他的东西,我更不能碰,特别是饭菜,否则他吃不下——对于这个,我从来都没有认真执行过,饭菜对我的吸引力真的很大。 一手扯过我手中的长衫,“滚出去!”手腕转动带动了拴在身上的铁链,发出叮叮咚咚清脆的响声。 这个激烈的动作使棉被从他身上滑了下来,牙白的身躯上满布紫青色的痕迹,一副令人血脉沸腾的春宫图活色生香地展现在我面前,想想也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楚剑昨晚好象留宿在此。 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度到门边,背向他而立。我是不能出去的,除了照顾他外,我还负责激怒他。 楚剑不想要一个没反应的冰娃娃,宁愿是一只张牙无爪的野兽,这样驯起来,才有成就感。如果被楚剑发现我缓忽职守,我的下场,真是不能想象。 杜月要怪,就怪自己太冰太美太出名,这种美人,通常都是男人想征服的目标。特别像楚剑这种有钱有势有实力有样貌的人,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突然出现一个不搭理他不卖他帐的人,就只能用强的留下他。就像小孩子,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 而杜月这人心高气傲,从小素有严重的洁癖,最受不到丑陋的东西进入他的眼,好比我。 无奈他这人就是学不乖,老是要反抗楚剑,不让他吃一点便宜。反正反抗了还是要被吃啊!自尊面子又不能当饭食! 或许是因为我这样的人永远也不可能遇到这种事,所以才能在这里说这风凉话。可不反抗的原则,则是我多年来保命的教训,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虽说驯服宠物,特别像杜月这样的美人,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可是,人的耐心本来就有限,可不,现在把楚剑激怒了,把我找来羞辱大家的眼。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讲,可我相处下来的杜月却并不是个冷冰冰的人,反倒暴躁得很?! 估计他衣服也换了差不多了,我转过身,把早点捧到他面前。 “我不是叫你……” “知道,呐,接好我这就走。” 分卷阅读4 我又不是被虐狂,被人用这种眼光仇视法,圣人也会是有感觉的,何况是我这么一个凡人。还是快快离开,免得自讨没趣。 杜月被我塞了满怀的早点,气结地看着我。 不再停留,推开门直直走了去。 在厨房露了露脸,信手觅了不少好东西,立刻摸摸鼻子走人。 笑话,再不走,我看我是不能走出去的了,大概会躺着出去。 在厨房工作的各人从我出现至今,一直就用一种厌恶之极的眼神看我,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是我眼花,这些在楚家工作都有一定武艺的下人,都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刀(菜刀)铲(锅铲),能用的家伙都快抄起来了,连杀伤力不强的稻草禾杆,我也看到有人紧紧抱了一怀。 从厨房出逃后,一边吃着怀中的一堆点心,一边在花园游荡。 “你…………”身后突然响起一把熟悉的声音。 “夏总管好。”回头,不卑不吭地问好。 “你……你是……”夏冷情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 他不认得我?!不会吧?不是我自夸,实在是这么一张令人一见难忘的人类噩梦根源的脸,他居然可以忘了?! “你的名字是……”原来是名字,对了,那天他和我说了很多,不过似乎忘了问我的名字。像他这样的人,问不问原也没有什么关系。 “禀告夏总管,小的叫莫然。” 微微皱了皱眉,对于我的回答,似乎不甚满意。 “你在这里做什么?” 把我当贼了吗? “闲来没事,四处逛逛。”这个说法,好象不大过得去。 果然,“你很有空?杜公子只有你一个人照顾,你出来了,那他由谁来服侍?还有,楚家不是街市,不是你想逛就逛的,在游荡前,要先想想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不然莫名其妙被人毙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越加严厉的语调,在夏冷情的指控下,我的头不自觉地落得越来越低。虽然早就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工作,可是被顶头上司这样子责骂,我还是感到羞耻的。 “是是是,是莫然的错,我这就回去。”连忙转身,就想跑回去。 “等一等。” “?”不解地回头,不是我又犯什么了吧? “没什么事,只是要你注意一下,一边跑一边吃,很容易呛到的。”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笑。 还会有这样的人吗?不管我长得怎样,还是一视同仁。夏冷情除了外表有点冷漠外,人倒也并不坏,对人恩威并重,软硬兼施,确是个人物。 “多谢夏总管提点,莫然会注意的。”还是那个调调,无论你对我怎么好,怎么差,我还是我,这是无法改变的。 笑看人生,漠然待世,把自己置于尘世之外,这是长生之道,也是我至此还能站在这里说话的原因。 回到冷月院,推开房门,不意外地看见满地狼籍,看来某人又闹脾气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滚!”杜月又恢复了原来冷冰冰的样子,严厉地下命令。 可惜,我现在是楚家的下人,不是他的。 “回来收拾房间。恩,是乱了点,杜公子等一等,小的很快就会做好的。”自顾自地说着做着,自动忽略杜月那张越来越黑的脸。 房间陷入一片沉默。 我默默地收拾着,整理床椅,抹灰等一切日常下人的工作。杜月则静静地看着,看着我从左忙到右,出门进门,维持着他原来的肢势,一动不动。 红日就在我们彼此默默无言中沉寂。 饭后喝一杯热茶暖胃,是我的习惯。虽然过去因为今日不知明日饭,连基本的温饱都成问题,一直没有办法,可是既然现在有这样的条件,我当然不会错过。 泡了一壶,倒了一杯给今天异常沉默的杜月。 “喝吧,天气还是挺冷的…………我听说楚剑到河阳处理事情去了,最近不会回来,放心吧!” 看他默默地接过茶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还被烫得吐了吐舌头。 这一刻,我笑了,他原来还只是没长大的孩子罢了。 就在我笑得乱没有形象的时候,发现杜月竟呆呆地看着我出神。 不会是我笑得面容扭曲吓坏了他吧?连忙捧着茶杯窝到窗边的位置,背离他的视线。 ………… ……………… 远远的传来清晰的打更声,当当当响了三下,已经三更了。 原来没有楚剑的夜是如此的安静。前四天,楚剑每夜都在杜月这里留宿,两人一番撕打后逐渐转为纠缠,然后化为段段娇吟。 睡在阁间的我每夜就是听着他们的声音入睡,那样的日子,竟令我想起了过往的时光……我原来还是无法忘记………… “在想些什么?” “啊?!”思维一时无法逆转,惘然地转过脸。 在黑暗中,杜月的目光幽幽地闪烁着,带着莫名的情绪注视着我。 “糟了,小的忘了点灯!”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杜月却开口了。 “不用了,这样就好……我已无法回到光下了。”语气冷漠,却带着淡淡的悲 分卷阅读5 哀和莫明的绝望。 愣了愣,才体会他话中的含义。 抬头望天,一片云刚刚飘走,月明星稀,天朗气清。 “你说,我是不是很脏,很贱……我不想被他那样的,可他一碰我,身体就会自然有了反应……”杜月的声音冰冰的,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他无奈悲哀而绝望的表情。 哀大莫于心死。 “杜公子,你给小的的感觉就是星星,天上的星,明亮耀眼而又高不可攀,却又诱惑着凡人要把你独占在掌中,楚少爷应该就是被你这种特质所吸引的……”停一停,看看杜月的脸,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他对我的话听进多少。 “星,冷而傲,无论被遮盖多久,乌云过后,都能重露光明……因为它的心本来就是属于天上的。” 杜月似乎听进我的话了,口里喃喃道:“心在天上……心在天上……” 毅然走到杜月身前,蹲下与他平视,“杜公子,心是你的,你认为要把它放在哪里呢?” 杜月的眼光渐渐变了,由原来浑浊迷惘渐渐化为了一潭幽幽的清泉,我知道,他的心,回来了。 看来我这下人做得实在是不称职之极,哪有帮打击对象恢复信心的道理的,还好楚剑不在。 还是有点担心,走到门边探了探头,观察了一下,确定刚才的话只有我和杜月知道,才关上门,坐回桌边松了口气。 一道灼热的视线唤回了我的注意,回头间,发现杜月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我。 “恩……干、干嘛?”呼,他的眼神好可怕,早知道就不帮他恢复信心了。 “你是什么人?”带着盘查口吻的询问句。 “五天前是一个为温饱而徘徊于死亡线边上的贫穷的普通人,现在是楚家专门照顾杜月杜公子的下人,若说容貌,则是这个扬州城最丑的人。”我毫不含糊地回答,他问得严肃,我答得认真。 “……那,你的名字是……” “莫然。” “莫然……好名字……”这种不确定的语气,杜月看来并不相信这是我的本名,可这个……我可以把它当成是对我的称赞吗? “谢谢杜公子的夸奖。” 听到我的话,他却皱起了眉头,表情甚是不满。 “以后和我说话可以不要这么造作,因为你的一番话,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了。所以,莫然,在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可以直接呼我的名字吗?”说这话时,杜月的表情甚是诚恳。 朋友?我不确定刚才自己是否幻听,可看见杜月紧张不安的脸,我无法否认。 “好啊,杜月。” 只是愣了愣,我随即反应过来,爽快地回答。反倒杜月似乎被我的爽快吓了一跳,不过,也很快地表现出兴奋喜悦的心情。 “唉,如果不是无法度到窗边,我们就对空月下,滴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了。”杜月一脸可惜状。 “要结拜也不用搞这么一些繁文礼节啊,你是江湖人士,怎么还这么迂腐!既然你都已经不嫌弃地收下了我这个大疙瘩,我们就已经是兄弟朋友了!”好笑地回了他一句。 “莫然,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的。”杜月抱歉地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刚才他的话有几成是真,是单纯的因为我帮助他解开了心结,真心结交呢,还是想在这四处求救无门的地方结交一个盟友,不至于势单力薄,为出逃创造一个机遇。 不过单凭他这一句话——我把你当成了朋友——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认定他杜月,为我这十九年的第一个朋友。 即使我的生活可能将从此不再安稳平凡。 别人和朋友间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我不知道也不清楚,而我的日子则和平时一样,紧张而悠闲,不同的是,杜月不再对我表示厌恶,会和我亲近,对我说话,对我笑。 这个样子的他比初见他的时候又美上了几分,如果说以前的他是天上的神仙,那么现在的他则是误入凡间的仙子,依然美丽优雅,却又多了几分人味,我不禁佩服楚剑的眼光不错。 每天,一边吃着点心,窝在矮榻上听杜月说一些武林中的事,偶尔,我也会和他讲一些我在外面流浪的趣事。 我到厨房拿饭点的期间,有时会看到夏冷情来冷月院外巡视一番,询问是否有异,却从不进屋,可能是楚剑下的命令吧,担心杜月的美貌会招来其他人的窥视。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杜月会特别安静,躺在床上对着屋顶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我会泡上一壶好茶,靠在窗边,静静地看天,这样一过就是几个时辰。 有时候,他会问我,外面变得怎么样了。我会看着天上不断变动的云回答,把房间外面发生的一切慢慢描述出来,斗转星移,风云变动…… 我慢慢地讲,他静静地听,无须言语,却另给人一种心安舒适的感觉,平平淡淡又包含着丝丝温暖,这就是朋友…… 日子就在我们平静无波的相处中流过,而离楚剑回家的日子却越来越近了。 ======================================== 不要轻易相信…… 分卷阅读6 信任是一种无声无色无味的毒,使人中毒而不自知, 却在被背叛时迅速发作, 一旦发作,将无药可解………… ========================================= 第三章 “然,还有几天?”杜月没由来的突然问。 “五天。”淡然回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杜月是在问那个人的事。 “还有五天啊……”闻言,杜月自言自语地陷入沉思之中。 恩,好香!口中鼻中满是茶香的我,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假寐着。 杜月别有深思地看了我一会,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发现你现在变得不讨人厌了,看久了还蛮算顺眼,可我怎么觉得你越过越懒了,是不是我太宠你了?我的‘兄弟’?再不动动,你就要发霉了。”杜月假好心地说着,死人才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 “得过且过,是我处世的一大原则之一,而品茶则是我人生一大乐趣,身为朋友的你,用不着这样刺激我……你想离开吧?”我眼睛也懒得睁开地问。 留在楚家,像一个脔童一样被羞辱,是杜月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无法忍受的,比起一刀杀了他们还痛苦。而这最后五天,是离开楚家的一个最后机会,如果等到楚剑回来,那么,可能就不知道要再到何年何月才能有这样的机会了。杜月不是蠢人,虽然现在内力全失,还被锁上了四肢,可从那天晚上后,我就发现他的眼神变了,在他发呆的时候,想的,应该就是怎样逃离楚家吧。 “你怎么……”微微撑开一条缝,正好把杜月那百年难得一见的窘像收入眼底——圆瞪凤眼,双唇开开合合,呆呆的好可爱! 杜月毕竟不是寻常人物,很快就收拾了心神,正襟危坐,“是的,然,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说完随即低下了头,不时地抬眼瞟一瞟我,十分害怕我会说出拒绝的话语。 室内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一口喝掉杯中的茶,作豪气状,“月,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把我当朋友的话,就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 这句话是我的真心之言。从交上杜月这个朋友开始,我就一直想着把他带出去,让他逃离这个让他不堪回首的牢笼,这是我这个朋友唯一可以做的事。 杜月的眼中泛起泪光,却用力把眼睛睁大,想把眼泪紧紧含住,不在我面前流露出懦弱的一面。 “喂喂,不要哭!我熟悉的月,可是个遇到什么事都坚强得不会哭泣的人。这点小事,本来就是身为你朋友的我,应该做的。你哭,我会笑你的哦!想想看,我这张脸笑到扭曲的样子,你不觉得你在为祸人间吗?” “噗!”杜月被我逗笑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开怀的笑过了呢?笑容其实真的很适合他,一笑百媚生。自由,对他来讲,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这样的不惜任何代价…… “然,你真有趣!这样的你,单看外表还真看不出来呢!” 我白眼一翻,“得了吧你,快点解决正题!”脑海中尘封记忆又在心头掠过。 “也对!” ………… ……………… 心动不如行动,定下计策的第二天,我们就开始实施这个计划。 由于楚剑古怪的独占欲作怂,反倒帮了我们的忙。 楚剑不在府内,那么这里认识杜月的人只有我和夏冷清而已。 这让我们省下了不少工夫,只要不动声色地离开这个院落,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在府内进出了,前提是杜月可以离开那束缚他三年的锁…… 当我担忧地提出这一点时,他让我走近看了看铁链的交接处。 那腕口粗的铁链竟给他不知用什么,磨出了一条不易察觉的裂痕。 看着他向孩子现宝似的举起双手,在我面前晃动着,我心里竟升起了一丝苦涩。 要用多少时间才可磨出这一处裂痕,又是怀着怎样惊惶惟恐被人发现的心情默默进行着。 看着他喜悦的笑脸,我不禁在心里问了一句—— 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会怎么做呢? 不过这是不需要答案的,不是吗? “月,换上。”我递上一套摸鱼摸来的小厮服。 杜月跳下床,活动活动那被束缚已久的手脚。大大方方地在我面前脱下衣裳,利落的换上。 我转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侦察了一下。 回头时,杜月已换好装束了。 虽然一身寒酸的打扮,可这样的杜月反倒衬托出一股洒脱之气,依然耀眼。 拉着他来到庭院,在地上抓了把土。“月,得罪了。” 杜月笑了笑,欣然地闭上眼。 涂涂抹抹大半个时辰,直至杜月身上独特的气质,被我的泥土修饰得不再引人注目时,我才停了手。 易容得再高,遇上真正的高手,难免还会露馅,但打扮修饰就不同了!一切都是真的,只是,人靠衣妆,佛靠金妆,任你如何的国色天香,如果没有与之相配的服饰,也只能作人群中的甲乙丙 分卷阅读7 。 “月,这边走。” 带着他来到院落一个不起眼的偏僻角落。 向墙头指了指,打个手势,向自己比了比,意思是:让我先上去探探,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就先回房等着,免得让人起疑。 杜月做个了然的手势,却又担心地向我比了比,要我自己要小心。由于害怕外面有人守,我俩都不敢说话,害怕被人发现。 点点头,定了定神,我开始行动起来。 费力地沿着倚在墙边的假石山向上攀爬,我好不容易上到了墙头。 从墙上向下看,一个看守的人也没有,可我决不能大意,要知道,表面越是平静的地方,内里就越是包含暗涌。 不敢贸然尝试,如果失败,后果,都不是我和杜月可以承受的。 缩回墙后,轻轻探手入怀,提出一只被我绑住双翼的白鸽。 满怀惬意地对白鸽兄投去最后尊敬的视线,一手扯掉它身上的束缚,把它向墙外一抛。 “扑哧~”“!”翱翔天际的翅膀还没来得及多拍打几下,就被人用暗器打落了。 “怎么?有什么异样?” “没事,小小一只鸟而已。” ………… 然后,一切又归于寂静,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躲于墙后的我,早已汗湿重衣。 如果没有这一只白鸽,那么现在躺在外面的,可能就是我和杜月两个冤大头了。 怎么办?守卫如此深严,凭我现在的本事,根本无法不动声色地带杜月走啊! 抬头,正好看入远处一双包含担忧的眼睛里。 原来还有一个人在担心我,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需要我的。瞬间,刚刚无能为力的感觉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油然而生的使命感。 就算拼了命,我也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不好了!不好了!”我大叫着,慌慌张张地跌出院门。 “怎么?惊慌失措的。”守院门的一个武夫不耐烦地皱起了眉,眼神里透着极度的厌恶。 “公子、公子他……他……”话说了半天,也没有接下去,我反倒用衣袖遮起脸,假惺惺地哭了起来。 看见我不断颤动的双肩,听着我那比杀猪还难听的哭声,武夫的耐心更是被逼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 “他什么了?快说啊!”看他额头冒起的青筋,我毫不怀疑再不说重点,他就揍我。 “公子、公子……他不见了!”说完,迅速向后一大跳,状似害怕地缩到墙脚哭嚎起来。 “什么?!不得了了!”守卫们听见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立刻乱了起来。 “怎么办?少爷还在河阳,还有四天才回来。” “通知夏管家这么样?” “笨啊你!昨天夏管家不是才特别交代,今天他要到城郊收帐,要我们看紧点吗?” “那、那怎么办啊?!” “废话!快去分头找回来啊!不要被太多人知道,如果被少爷或夏管家知道我们连个人都看不住的话……”说话人突然打了个寒战,其余的人也不说话的分头找人去了。 有的进院里细查,有的在楚府巡视,还有的已奔出了大门。 我就说,这么一群因奖赏而聚集起来的江湖莽夫,没了精明的夏冷情,就如无头的苍蝇一般,不足畏惧。 挑没有夏冷情在的日子下手,果然是蒙对了! 一下从地上蹦起来,在院门后拉了一个人出来。 不用猜,正是刚刚才失踪不久的杜月杜公子无疑! 一招声东击西,就把这群四肢有力,头脑简单的家伙哄得昏昏然的了。连所关之人为何人都不知道,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紧急,我倒很有兴趣看看他们如何把人找回来。 由我虚报杜月已逃这个假消息,再把这些人分散开来,借着楚剑和夏冷情两个均不在府的这个优势,和着天时地利人和,出逃到杜月在杭州的朋友那里。 带着杜月,我光明正大地在走廊上慢慢前行。反看杜月,倒是有点紧张,小心地不住张望着,害怕随时有人出现把他再次带回那个牢笼里。 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明显的一颤,发现是我,随即又慢慢镇定下来。 “不要紧张,还有我。”放慢脚步,在杜月耳边低语。 杜月立刻点了点头,虽然还是紧绷着唇,但动作已明显放松下来。 紧了紧握着杜月的手,然后,我又放开了。 我在楚府始终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存在,与杜月如此紧密地拉在一起,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路平安,遇到巡查的守卫和打扫的家丁时,我们都恭谨地低头弯腰行礼,有时,我还会故意上前奉承几句,让人不耐烦地轰我走开。 这样我离开,应该就没有人怀疑了吧,只是可怜了从来都没有像现在如此弱势的杜月,要向这一群畜生低头行礼。 歉意地回头看了杜月一眼,他立即领会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放在心上,还是逃命要紧。 有朋友如此,此生何憾啊! 离后门紧有一步之遥,我和杜月都因快到手的自由 分卷阅读8 而莫名兴奋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李业摇着一把大蒲扇,慢悠悠地度了过来。 真是奇怪,初春还没过,风还冷得很呢!不过现在,我也顾不上他的奇怪癖好了,总不能功败垂成吧。 “李总管好~~”我尽力堆起一脸阳光笑容,向前打躬作揖道。 “恩~~是你啊~~”李业装模做样地点了点头,毫不以名不副实为耻——这家伙不喜欢别人叫他‘副总管’,‘副’字使他总觉得低夏冷情很多,所以都要我们在私底下称呼他为‘李总管’。 “干什么去呢?”李业眯着眼,像狐狸一样,状似无意地问。 “没什么,就是刚才碰见小五……不,是五爷。他说小人闲着也是闲着,要小人去通知……夏管家回来。”眼珠转了转,把要到通知卖菜的收帐改为了夏冷情。 “什么?!有什么事非要他出面不可的,现在主人不在,府里由我做主。”李业一听,声音立刻尖起来。 “是是是!是小人的疏忽。”连忙赔罪地假笑。 李业不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够,反倒常怪是因为夏冷情是养子,才做上了总管的位置,私底下鄙夷不已,但在夏冷情面前却又恭敬得不得了,我看,就只差摇尾巴了。 “到底是什么事?”李业不耐烦道。 “其实……”故意装做神神密密地样子,趴在李业耳边小声嘀咕。 “什么?!府里丢了人?!”李业大声嚷嚷,随即被我赶紧捂上嘴巴。 “李总管,这种事不已外传啊!如果被外人知道防守比皇宫内院还要严的楚府丢了人,而且还是个武功全失的人,可就丢人了!”我故意紧张不已地说,还慌慌张张地左右探头,一副担心被人听见的样子。 “猪头,我当然知道,你在鬼嚎什么!”李业在我后脑上用力一拍,我连忙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退离他身边。 “那么,李总管,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废话,我会没有方法吗?就是……就是……”看他一副有口难言的尴尬模样,我心里直偷笑。 “当然就是由小人去通知夏管家,然后让他回来主持大局拉……总管,想想看,这次夏管家不在而你又丢了人,如果你再找不回人,少爷回来后,你想会怎么样……”故意压低声音道。 “有、有什么事?少爷对我……对……最好了……”结结巴巴,心虚地答。 李业已经慢慢堕入我的圈套了。 “李总管,你可有所不知了!夏管家没有回来而你丢了人,错,就在你身上;他回来而你丢了人,错,就在他身上,是他不该擅自外出……以少爷对那个院内的人的迷恋程度来看,夏管家很可能会丢掉管家之位……”一番连哄带骗,李业早已被我迷得头昏转向。 “你还栋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把人带回来!” “是是!”我转身,拉上僵在一旁的杜月,就要迈步。 “等一下!那个人是谁?” 看来那个蠢货还没蠢到家嘛。 “禀总管,这是新进的家丁,也难怪总管没有看过,总管每天都有很多大事要忙嘛……我不大认识城郊的路,而且也不会骑马,我们想出门后租一匹赶去……” 说着,趁着李业不注意,用力地在杜月的腰眼上掐了一把。 痛!杜月反射性地一把甩开我的手。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连忙抢话,“总管,小家丁一直很不乐意和我出去,我、我没有办法!”做出很苦恼的样子,堆出一张幽怨的脸。我不相信,李业还能忍受如此的我超过一刻钟。 果然…… “喂,小子!你们现在骑马去,这是我的令牌,到马厩挑一匹,快去快回!”说着,李业毫不怀疑地把一面令牌抛了过来。 再三谢过李业后,我拉上愣愣的杜月快速跑向马厩,不敢停留。 这样呆呆的杜月真的好危险,我可不想再生波折了! 一路下来,都很顺利。 取马,上马,离府,急奔。 坐在后座,回头再看一眼正急速变小的雄伟的楚府,我竟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我们真的逃出来了…… ==================================== 再多的困苦磨难,都容我一个人来担, 再多的辛酸艰难,都许我一个人来藏, 不要让我爱的人看出我的痛, 不要让我恨的人看出我的难, 即使要一个人过,也不许我爱的人伤心, 更不容我恨的人得意………… ====================================== 第四章 出了城门,杜月快马加鞭地在官道上飞驰了数里,确定没人追赶後,才拨转马头,转进旁边的密林。 不要命地催马飞奔,只听到厉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只感受到寒风割骨般的刺痛。 我没有叫停,只是握紧了揽著杜月细腰的双手,使自己更紧靠在他的背上。 我知道的 分卷阅读9 ,你不想停下来,也不愿再停下来,你害怕停下来时会被再抓回去,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不知道杜月要到哪里去呢?不过,也由不到我来担心,只要担心什麽时候会被马甩下去就好了。 看他不时地拨转马头,熟练地在不同的小路间穿梭,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的。 没由来的信赖和安心,我扬起了一抹不易现人的真心的笑容。 日夜兼程,不敢多作休息,提心吊胆地缩短行程,在三天後,我和杜月终於从扬州赶到了杭州。 一宫二教三府四堡五大庄。 这是一句连街上小童都会念的诗句。原因无他,只因为诗中十五个不同门别,代表了十五个不同的势力,是连人的生死和今後的人生,都能随意操纵的可怕门派。 如果这句诗你还没有听过,那麽你也不用再在这个世上混了,趁早到深山避世,总比有哪天暴死街头,却又无人前来裹尸的好。 最强而又最神秘的,一宫──陌宫。完全的陌生和保密,没有谁到过这一座神秘的宫殿,也没有谁看过这座宫殿的宫主,更没有谁遇到过陌宫的人。随著时间的流逝,究竟是否真的有这个门派存在,都已成了一个迷,江湖上的一个迷。陌宫可以说是,名存实亡。 而剩下的,就完全是那十四个门派间的势力之争了。但事实,却又并不如此。 当老一辈离位,新一辈上任後,旧的势力平衡早已被打破,江湖已形成新的势力范围。 吞并五大庄的楚府,联手结盟的萧府和秦府,还有,下毒杀人,挑掉死对头降教,收买人命使剩下两堡对其为命是从的玄教。 苟存的风堡闭门自守,堡主为保留势力,宣布金盆洗手,而雷堡,则改当江湖的情报贩子,不再插手江湖事。 真正有势力的,就是楚府,萧秦两府和玄教。 由於是大门派,很少有人能真的接近其中,平常人只有靠听听江湖传闻,来解解谗,没有谁,能真的站到这些大门派外头,还用力敲门……不,是踢门! 眯著眼,我懒洋洋地靠在身後的梧桐树下,悠然自得地看著杜月发泄似的拼命踢门。 萧府。 一个红木雕制的黑漆大牌匾,高高地悬挂於朱红色的大门之上,那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更更衬托出这座建筑的逼人气势。 这里是杭州城郊,不同於楚府立足於扬州繁华之处,萧府,位於杭州城外的一处偏僻无人之境。 这里环境很好,树木高大,青草柔软,太阳和煦,就是风有点凉。 缩一缩脖子,算量著应不应该向杜月说一声,听著急速而规律的踢门声,迷迷糊糊的就要闭上眼。 “谁在敲门……哎呦~~”一声变调的叫喊,划破了天际。 挣扎著撑开眼,看见某仁兄,狼狈异常地蹲在地上,动弹不得。 可怜啊,可怜啊!拳脚无言,贸然开门的後果就是杜月停不了脚,狠狠地正中小腹。 说起杜月的武功,现在已恢复了三四成。 自从我和杜月结拜後的,我就把楚剑要我端给杜月喝的化功散,悄悄倒掉了。这种药要五天喝一次,可楚剑对杜月的戒心很重,几乎每天都有。 虽然已经停药,可半年多来的灌药,已使杜月的身体受到了损伤,功力也就恢复得慢而少。不过那三四成功力,也已经够一般人受的了,毕竟,他是杜月。 “你……你是来找渣的?!来……来人啊!” 他不是伤得很重的吗?居然还这麽好气,莫然真的深感佩服。 很快,一群守卫蹿了出来,持刀执剑,冷静地组成一个剑阵,把杜月围在阵中。 “哼!想拦住我?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一个闪身,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杜月已巧妙地绕出了剑阵,闯入萧府。 “月!” 我从不多嘴,但身为朋友,看见同伴陷入危境时,总不免有点担心吧,何况还看见他不知轻重的动手。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武功还没恢复的吗?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我已经很尽义气了,可那个陷入困境的家夥,却很没义气地把我丢下了,把我晒在一边,眼看著一群武汉阴沈著脸,步步逼近。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心里在哀号,可我脸上还是挂著那云淡风清的表情,微笑招呼道:“各位大哥,真是辛苦了!动刀动枪有伤和气,我乖乖跟大家走好了!” 这一群人,用愕然来回应我的话。 这年头,好人难做啊!我这和平主义者,是不会耍花招的。 那些家夥倒也不赖,只那麽一会失神,又迅速回过神来。只是这微少的闪失,在高手面前,就是致败的错。不过,我并不是高手,他们怎麽样,也没有什麽关系。 一前一後,两把贴身刀剑压著我,在一大群人的严密监视下,我终於进入了这久听其闻的萧府。 大厅上一片狼籍,中央,正上演著一场激烈的武打戏码。 一蓝一灰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打得难分难解。 灰衣的是杜月,多日的风餐露宿,把好 分卷阅读10 好的一套朱色小厮服,给灰尘做了温床。至於蓝色的那个是………… “停手!”蓝衫人突然大喊一声,一招巧妙的双龙戏珠,把杜月逼退一步,随即凌空一个转身,越到茶几後面站定。 “你休想!”吃了亏还不懂得收手的杜月,稳住身体後,又想冲上前去。 你这是干什麽?!输了一招半式,用不著要拼命吧?!而且你的武功还没完全恢复! 想归想,可我也学聪明了,栋在一旁干著急,却不出声。不是我不关心朋友,只是已经没有必要了。 看蓝衫人一脸头大的苦恼表情,不难猜出他和杜月间有著莫名的关系,而且他的武功明明就比杜月高,却三番四次地相让,他应该不会伤害月的。 “好了小月,不要再胡闹了!”语气逐渐变得强硬。 “终於认出我了?!哼,就许你乱来,不许我胡闹吗?!今天我这口气下不来,我就一天给你胡闹个透彻!”这话怎麽听怎麽都有耍赖任性的成分,这是月的性格吗? 我这近期和杜月形影不离的人,都会有如此慨叹,那麽对蓝衫人的冲击,更是无法想象。 “小月,你是怎麽了?”一跃跳过茶几,冲到杜月跟前,紧张地拉起他的手。 “不要碰我!”杜月全身的神经瞬时都为之一颤,用力甩开蓝衫人的手,向後倒退了五步。 “我只是想帮你把把脉而已。”蓝衫人的眉头皱起来了。 “小月,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我一向不喜人碰触,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表哥,我累了。”一句我累了,挡住了蓝衫人所有的眼神探询,杜月低下头,一步步向後堂挪去。 蓝衫人并没有拦阻,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是谁?”一个不经意的扫视,蓝衫人终於发现了已为鱼肉的我。 “他……”“莫然!” 领头的守卫还没报完话,就被杜月一掌给打上了。 出乎意料,这个守卫反应其快,微微侧身,躲过这发泄多於夺命的一掌。 “多谢表少主手下留情。” 表少主?!那麽那蓝衫人…… 一击不中,杜月并没有乘胜追击,愣了愣,随即转身,愤怒地向那蓝衫人指责。 “萧逸,快把我朋友放了!” 果然,他就是萧府主人──萧逸。 ================================== 初生的小鸡,有把第一眼看见的事物当成母亲,而学习的习惯…… 一只乌龟刚刚走过,它就马上认为,它是应该这样生活的, 顶著半个蛋壳直到老,却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一只鸡…… 人类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拼命活了一辈子,又有谁是真正了解到,自己到底是谁,要做什麽,需要什麽的, 每个人,都只是顶著一个个沈重的枷锁,过了一辈子罢了………… =========================================== 第五章 萧逸闻言,挑了挑眉,脸色不善地对我上下扫视一番。那眼神,活像在审视一件待价物品,只不过这一件物品,不是什麽金银珠宝,而是一堆碎盘烂瓦罢了,也难怪他的神色有越发冷俊之嫌。 “表哥,莫然是我的朋友、恩人,没有他,今天,就没有我。”杜月侧身挡在我身前,不露行迹地把我藏在他背影之後,使我得以安然躲过萧逸越发凌厉的眼光。 “不要说了。看你,应该也累了吧,先回房梳洗一番,吃过晚饭再谈吧。” 下一刻,萧逸脸上又是一张不怒而威的俊脸,一股内敛的霸气隐隐透出来。光看这气势就知道,萧逸并不简单,其实能与楚剑并驾於武林的人,又怎麽可能简单呢? “那莫然……” “沐岩,送莫公子到听竹阁。这样你满意了吗?” “听竹阁和我的聆月轩有点距离,不知道可不可以……”杜月有点喃喃道。 “不行!‘事不过三’的道理你懂吧?!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忤逆我了。”萧逸不容分说道,话里隐含著“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月,我累了,晚饭时见好吗?记得帮我多留点菜哦!”打趣地冲杜月一笑,向他点点头,随即转身。 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受了这麽多教训,这道理,杜月,你怎麽还不懂呢? 不过正因为如此,这样的杜月才更令人尊重,更令人喜爱。 但适时的牺牲,是必要的。 楚剑萧逸他们这些位高强权者,原就最受不了别人的忤逆,和轻视…… 这时,刚才的领头守卫靠了过来,“沐岩带公子到听竹阁,请随我来。” 呵呵,原来沐岩就是他啊!一个武功这麽高强的人为我带路,说是因为我有恩於杜月这话,我可是不会相信的。 看来,萧逸的用意不浅嘛!他们会有什麽动作呢?真叫人期待。 虽说我这人貌不正,身不高,胆小,懦弱……可以说,是百般缺点集於 分卷阅读11 一身。这样的我,却偏偏有一颗百折不挠的心。 兵来土挡,安然度世,虽不能说已看破红尘,超然於世,可我甘愿化为风,化为水。你何曾看过,风会挂彩,水会受伤的。 扯动唇角,给沐岩一个灿烂的微笑,“有劳了。” 毫不迟疑地上前,越过沐岩,走在前头。 他们这种练武之人,是不可能随便让人走在身後的。因为身後的空门太多,偷袭得手的机率也太高了。 随即,脚步声在我後头两尺处响起。不快不慢,自然而然地容於我的步调之中。 挑了挑眉。这个沐岩并不如外表般简单嘛!深藏不露。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他。 在沐岩看不见的脸上,我扬起了一抹微笑。 在沐岩的指点下,我大概在庭院中,兜兜转转了十几圈。 看来这萧府内里的布饰,一点也不比楚府差。 “到了!”说著,跨步上前,侧身替我推开了一扇房门。 清雅简单的设计,加上房门正对著的一个小竹林,令人有一种脱离尘世的错觉。 “房间已放备了温水和换洗的衣物,晚饭时,我会来通知你的。不打扰公子梳洗,沐岩先行告退了。” 说完,沐岩弯了弯腰,走出了房间,离去时,还不忘替我关上房门。 房间中央放置了一个大木桶,探手入内,一阵暖暖的水气包围了我。 本来打算先好好睡一觉,补眠的,可受不了这桶暖水的诱惑,不到一刻锺,我就弃械投降了。 看见那一床整洁的棉被,我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脏兮兮地躺上去。已经很勉强地要容纳我睡上去了,总不能要它连同这麽一身风尘泊泊的衣裳也接受吧?床会哭的。 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洗澡了呢?漂泊在外的日子,连温饱都成问题,更不用提洗澡了。在楚府时,因为杜月的坚持(他有洁癖啦~),所以都会在井边匆匆用冷水洗一个澡,大多都是一桶水打头淋下来就算了。多天以来,不辞劳苦地赶路,粘在身上的沙尘,恐怕就算睡猪栏,连猪也会嫌我脏吧。 当迈入泛著花瓣的水中时,我不禁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嗯,好香,好暖,好舒服哦~~ 放松手脚,瘫躺在木桶中,享受著难得的花瓣澡的洗礼,我的眼皮越发沈重起来。 “公子,莫公子!主人有请,请到饭厅一聚……莫公子,你还在吗?”一道娇嫩的女声由外至内地传来,伴随著放轻的脚步声。 怎麽了?天亮了吗? 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正好看见一张瞬间变得花容失色的俏脸。 脑筋一转,人立时清醒起来。 那婢女,本已吓得连连倒退,当看到我双手挣著澡盆边缘,要起来时,再也控制不了地尖叫著冲出了房间。 苦笑,手慢慢爬上脸颊。真的有这麽恐怖吗? 入夜的冷风,从半敞的门外吹进来。 身体不由得一颤,才赫然发现,浸泡的洗澡水早已凉透了,在冷风的包围下,更是寒气入骨。原来我居然睡著了?! 连忙擦干身子,在床沿上摸到一套素白的长衫。 因为总是走南闯北地在江湖上跑,我穿的,都是一些简朴而深沈的衣服,这样既不怕脏,又不受人注意,都我这样的人,最合适不过了。 这长衫,太洁净高雅了,虽然是样式普通,可萧府人穿的,用料又怎麽可能马虎,这衣服,我配不上。 可配不配得上也是要穿的,在寒风的催吁下,我毫不犹豫的套上了。 好好一件衣裳,就这样被我毁了。可惜可惜……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歉意地笑了笑,向萧逸行了个礼。 远远就看见饭厅这里通亮的灯火,才好使我不至於发生迷路这麽丢脸的事来。 一张大圆桌,座上只有萧逸杜月两人。 “你干什麽去了,等你老半天了。咦?我不是叫春兰带你来的吗?她人呢?”杜月不解的问。 春兰?是刚才那个婢女?!想起当时的尴尬情景,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直说。 “哦,我叫她先回去了,她脸色不太好,恐怕是病了。”这慌,撒得脸不红,心不跳,我可谓个中高手是也。 “是吗……表哥,可以开饭了吗?”杜月没有一丝怀疑,迅速回归主题。 “上菜。”一直看著我们的萧逸终於开腔了,可他严峻的眼神,却没有一刻离开过我。 他果然还是不相信,没关系。你要查就查,反正受害者,并不是我。 一顿饭下来,我吃得津津有味,感觉体重刹时重了几斤。 好菜啊!这麽美味的饭菜,只有当年在苏州偷吃的那个八宝蒸笼,才能与其比美。 想起个中美味,不禁舔了舔唇。 “!~”一杯茶故意地出现在我面前,用力之大,把茶水也溅出了大半杯。 “你这谗鬼,还是喝茶吧,不然准把你撑死。”杜月没好气地说。 狗口里吐不出象牙,这我知道,可象嘴里吐不出犬齿,又是怎麽回事?!这杜月,在自己地盘就不客气起来了。不过,他 分卷阅读12 又何时客气过。 “月,谢了。”微笑著喝了口茶,不意外地瞟到,萧逸又皱起了眉头。 怎麽我每次看见的,都是这麽一个招牌动作,他萧大人都快成一直沙皮狗了。(注:沙皮狗,原产广东,皮肤有层层皱纹,整天苦巴著脸。) “然,我们进房聊天吧。”说著,热情地拉起我的手。 我的老天,你是想我小命不保吗?难道你没看见萧逸那射向我的刀锋般的视线吗? “月,早点休息,你赶了一天路,应该很累了,不用照顾我,真的。” “好吧,那……”说著,用眼神瞄了瞄萧逸。 看出他眼神中的担忧和害怕,我难得收起嬉笑的脸,“月,抱歉,我必须要把你受伤修养了半年的事,给萧大侠谈一谈。毕竟,他是你唯一的亲人。” 杜月的口张了张,随即紧张地闭上,向我感激地点了点头。 “表哥,让你担心很抱歉,我……我先回房了。”说著,逃命似的离开了饭厅。 缺少杜月的面谈是不智的,缺少侍卫婢女等一干人等,和萧逸独处,是不利的,如果两者兼具,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冷静下来,用我超乎想象的平常心,圆刚才的谎。 萧逸算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他并没有打断我,可异样的色彩,总在他眼睛里若隐若现。 “就是这样,萧大侠,你明白吧?!”终於说完,我有种如赦重负地欢快感。 “你的意思是,杜月被人打下山崖,而你刚好在山下住,无意中救了他,由於受了重伤,於是他就留在你那,养了近半年的伤。”萧逸陈述道。 他的理解力很不错嘛!“对。” 萧逸很严肃地瞪了我半晌,或许是再找什麽漏洞吧。 “好,我信你……” 微微松了口气,松弛的神经,下一刻,又被吓得紧绷。 “只是现在,如果被我发现,你有什麽,是与刚才的谈话内容不符合的,不要怪我手下无情……身为萧府的当权者,有义务保证萧府的安全。” 原来在你眼中,我是一个贪图萧府富贵的无赖混混,更甚者,是打著救世者旗号的密探。 “不要与小月走得太近,这是我的忠告。” “莫然明白。”习惯性地,脸上自然挂上了一抹笑。 “你心情很好?”萧逸突然问。 “还算不错,毕竟有一顿饱饭食,没什麽好不满的,何况菜肴的味道很不错!” 萧逸皱了皱眉,“谁问你饭菜的事了!我只是不想看见你这张虚伪的笑脸,让人一看就厌!”原来,我已做到了这种地步……还是不行吗…… 他的话,真的很伤人,可我没资格愤怒,更没有悲伤的资格。 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PS: 终於又完一章了!!活活~~ 预告预告──下一章有新人物登场,莫然的性格将会因他而起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家夥是莫然另一半的候选人之一。偶到现在还没决定,到底要把莫然给谁?? 票票,留言,回帖~~~(每次都要来这麽一招,却依然没多少票==b) <"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target="_blank">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第六章 “然,表哥没有难为你吧?” 刚踏进房门,就被一道心急的人影拉到床边。 “没事,他只是关心你而已……你会怪我吗?”即使近在咫尺,黑暗中,杜月的脸仍是模糊不清。 “怎麽这麽问?!我多谢你,还来不及呢!”惊讶的声音响起,使我很容易联想到,他那副瞪目结舌的可爱表情,心,多了一分暖意。 “我没有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以萧大侠的能力,我想,他一定不会让你委屈的……” “不行!告诉他,又能怎麽样?!让他去向楚剑那提亲?还是萧楚两府斗个你死我活,好让别人鱼翁得利?!怎麽样的结果,我都不要!”杜月决绝地说。 想不到,他冷漠外表下,居然,是这麽一副细腻心思。我总以为,高傲的他,是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才让我保密的。 “夜深了,你怎麽过来了?”萧逸刚对我下了警告,一进门,却又犯了。 “我想和你聊天……然,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杜月的话里有著淡淡的黯然,面冷心热的他,知心朋友应该不多吧。 “好啊!不过不要说著说著,就又睡著了哦!”连忙转开话题,把他在楚府的糗事又提了上来。 “什麽啊,是你自己先打起咕噜,我才躺下的!”杜月不依道。 “是啊是啊,最近的瞎子真多,‘睁眼说瞎话’的更多。” “……” 立刻没了动静,这是杜月真的生气的前兆,我也不逗他了,一只抓狂的猫,可是很危险的。 “睡吧,我累了……”爬上床,很不雅地把鞋扔下床,拉过棉被,把整个人卷得严严实实的。 “……” 真的好累, 分卷阅读13 这麽一天时间,就差不多耗尽了全身的力量,特别是与萧逸对持的时候。想起明天还会看见萧逸,我的头就又疼起来。快睡快睡,积赚多一点力气,明天才有精力面对他。 就在我人,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身边的木偶人又开始说话了。我都快忘记杜月的存在了! “然,你睡了吗?”小心翼翼地问。 “嗯……” “有些话积在心中,我觉得很不舒服,却一直没有人能让我放心倾诉……” 我自愿当你的出气桶好了,快让我睡! “我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麽伟大,真的,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停了停,像是在组织语言,不知道该怎麽开口。 “我有一个婚约……对方,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应该听过他的……”杜月开始幽幽说起来,语气,甚是神往。 听见这麽突然的消息,瞌睡虫立刻全溜走了。 婚约?!这麽劲爆的消息,江湖上居然没有传闻?!看来,对方应该也不是普通人,是哪一门的闺秀呢? “他出身名门,说起来,还是我高攀了……从小,我就一直很孤独,我的身边,只有表哥和沐岩,也只信任表哥和沐岩,可他们总有许许多多忙不完的事,根本不可能陪在我身边,直到……他来了……他真的好俊,当他站在远处向我打招呼的时候,我居然移不开目光。阳光,在他身上编织出一道光网,容不得别人靠近亵浊……” 月光静静地投在杜月脸上,他那像十月怀春少女般的陶醉表情,使我莫名震惊。 俊?!他?!难道……是男的?! “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他了吧!他是表哥的朋友,无论怎麽忙,都总会抽时间来看我,逗我开心……我想,只要他能一直温柔地唤我‘月儿,我的仙子’,即使要我以朋友的身份,一辈子呆在他身边,也没有什麽关系了……” 好痴情!原来杜月心里早就有了人,怪不得无论楚剑如何相逼,他也决不低头。就是为了这个人,所以才对自由如此渴望?! 突然,杜月整个人扑到我身上。手,揪著我里衣的衣领,紧紧地。 “你能想象,当某一天,他对我说,他要娶我时,我的心情吗?疯了,什麽都疯了!我什麽都没想,一下就扑到他怀中哭了,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流泪……” 欣喜的笑容,烁烁生辉的双眸,因为太激动,揪著我的双手,不住颤抖著,连带让我也一同感受他的兴奋[自由自在]。 是谁有这麽大的魅力,能使杜月对他神魂颠倒……莫非是…… “然,今天之所以要和你说这麽多,是因为我怕……怕面对他时,会不知所措……表哥派了人到秦府找他,他人,大概明天就到了……” 秦府中有谁是配得上杜月的?!除了秦府秦少爷秦风外,不作他想。 在我所认识的人中,楚剑轻狂,夏冷情儒雅,萧逸霸气,沐岩稳重,而杜月则冷傲。然而,这许多人中,却没有一个能压得过秦风,那一股傲视群雄的王者之风。 “月儿,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舒爽如清风过境,秦风的言语,莫名地透著,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还、还好……”杜月的头,低得都快掉下来了。从秦风进门那一刻开始,他就根本没有抬起来过,也难怪秦风要如此问候他了。 这样的杜月,与昨晚的杜月重叠於我眼前,那个陶醉激动的表情,我还真想不到,会在他脸上看见。无论是楚剑的百般折磨,还是萧逸的严逼利诱,都能坦荡荡地与之直视,这麽害羞的杜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也不难看出,秦风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可我很不好!半年了,月儿,我找了你半年了……派多少人,出多少力,悬多少赏,却始终石沈大海,连你的影,也找不著……现在,我终於找到你了!”说著,双臂一张,把杜月紧紧拥入怀中,仿佛怕他又将从此消失一般。 杜月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任凭秦风摆布。 “要恩爱,麻烦请注意一下场合,很影响旁观者食欲的。”萧逸一脸受不了的说。 看著萧逸,我突然想到,得知自己唯一的亲人和自己的好友是那种关系的时候,萧逸那时是怎样想的呢?他又怎麽会答应这种荒唐的婚事呢? “月儿不要理他,他孤身寡人一个,妒忌我们罢了!” “秦风,你这好小子!你再说,信不信我把小月藏起来。”萧逸一脸威胁。 “表哥!”这下,杜月倒急了。 “你不用想嫁想到这样吧?!还没嫁人,却倒帮夫家,真是男大不中留啊~”萧逸感慨道。 “你……”杜月脸上或红或白地连变数十个表情,双颊气恼地鼓成两个小包,像一只偷吃被抓的猫咪,可爱极了。 哄堂大笑刹时响起,萧逸乱没有形象地抱著小腹,只差滚地了。这真的是那个,只会整天吊起眼角看人的萧大侠吗? 秦风则宠溺地摸摸杜月的头,嘴角微微向上划出一个弧度。 其余人等,则要笑不笑的死憋著,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 客随主便,在座各位笑得这麽欢快,我这 分卷阅读14 个闲杂人,倒也不好意思作座上璧,扯了扯嘴角。 秦风,你对月,真的是真心的吗?你的担心和关心,不是建立在萧府的势力和秦府的利益之上的吧? 凝视著秦风隐藏於宠溺後的清冷双眸,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杜月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决不容许别人伤害他,决不。 PS: 又一章了!!活活~~秦风终於出场了!!兴奋ING这下子,主要人物通通出场完毕,谁比较好,各位大人评评理吧!!偶要从中给然然找一个!! 看完记得给偶回帖和票票哦~~不然偶罢工!! <"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target="_blank">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第七章 秦风对杜月的宠溺,是有目共睹的。 经在花园,可以看见他们在凉亭里调情;路过书房,可以听见他们在评书画……更不用提,在饭桌上那相亲相爱的表现。 正正吻合萧逸了所说的那一句——要恩爱,麻烦请注意一下场合,很影响旁观者食欲的。 看着这样的两个人,我心里喜忧参半。 无论秦风真心与否,只要月感到幸福,就好了。“做梦的孩子较快活”,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活在梦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如果秦风找到他真心爱的人呢?幻像一旦破灭,杜月又该如何自处…… 抬头望天,白云飘渺,几只孤雁划空而过,我突然觉得豁然开朗,郁闷一扫而空。 这么久远的事,实在不应该现在就想,而且这些情爱之事,也不容我这个局外人多加猜测。现在的我,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即使秦风并不爱月,可杜月有萧逸这后台,应该也不会被为难到哪里去,秦风毕竟还需要借助萧府的势力。 甩甩头,自嘲地笑了笑,安心躺了下来。 这里是萧府外不远的一处郊野,很宁静,远离烦忧。背后是柔软的青草地,面对的是广阔的蓝天,微风徐来,真是一个偷懒的好地方。 过去漂泊不定的日子,似乎一下子离我很遥远。 在萧府,我并不讨好,但碍于我是杜月的救命恩人,萧逸也没有再说什么,始终没有做出把我扫地出门的行动,只是大伙尽量对我视而不见而已。 我倒也乐得当米虫一只,只是米虫当多了,也混身不自在起来。害怕哪一天被人赶出来,却因适应不了过去的苦难生活,而横死街头。 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 现在,也应该是我离开萧府的时候了。 慢悠悠地站起来,随手拍了拍满身的碎草渣,尽情伸了个懒腰。 回去向月道别吧,虽然他可能会很不舍,可现在有萧逸秦风在他身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还要向萧逸报告一声,不然他会怀疑我偷了什么密报,赶着回去出卖他,而派人来追杀我。诎!真是个不可爱的人…… 正想得出神,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看起来过得很好嘛!莫然。” 迅速转身,诧异地看着那一抹快溶入自然的青绿。 夏冷情?!他怎么会在这里?那……楚剑呢? 看出我的疑惑,夏冷情倒也不吝于给我解惑。 “放心,楚家最近适逢商场上出了一点事,少爷只派了我出来找人而已。”夏冷情一脸轻松愉快,好象在执行任务的人,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人似的。 “找人?找到后又怎么样,单凭夏总管个人的能力,还不足以和萧府拼吧。”就事论事,我倒也并不惊慌。 夏冷情笑了笑,凝视着我的眼睛,“你的眼眸里总是这么的冷静,平淡无波。初见你时,我就想,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事,会是令你在乎的……想不到,答案这么快出来了。” “夏总管,你是想告诉我,我之所以会遇上这么一件琐事,是你老人家设计的?!”我态度诚恳地说。 “你说呢?不过我倒不知道,你居然有能力把杜月带出来,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夏冷情一脸悔不当初的样子,可在我看来,戏谑的成分多与恼怒。 像他这样心思细腻满腹诡计的人,我当时怎么就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呢?能帮暴躁的楚剑建立赫赫家业的人。看来,我才是估计错误的那一个。 “为什么?”有点惊讶。 “因为好玩啊!”夏冷情面不改色地道。 “……你不怕惹楚少爷生气?”我开始要怀疑他的神经构造是否与常人有异。 “不怕!如果他只是玩玩的,走了,就算了;如果是真心的,无论杜月走到天涯海角,也总逃不过,他会先急着找人,再生气……现在看来,楚剑,他是认真的。你不妨叫杜月考虑他一下。”夏冷情的表情,就像在谈论天气的好坏一样简单。 原来,这只是他老人家无聊时的一个游戏,我不过是里面的一枚棋子,再厉害如“车”,也只能任由执棋人操纵。只是发生了棋子脱离他的掌握,这出乎他意料外的有趣事情,他老人家才赶来凑一凑热闹罢了。 分卷阅读15 “莫然,我真的对你很感兴趣。” “哪里哪里,夏总管过奖了。”脸上一如往常地扬起谄媚的笑,我受宠若惊地道。 本以为他会讽刺,或是讥笑一番,但夏冷情却皱起了眉,“莫然,我不喜欢你这样。” 愣了愣,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怎么样了?我就是我,该不会夏总管到现在才发现莫然丑不堪然吧。” “你误会了……莫然,你实在不应该如此看低你自己……” 在楚府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说,不过—— “‘没什么事,只是要你注意一下,一边跑一边吃,很容易呛到的。’” 夏冷情夕日的话语,却突然浮现于我眼前,忽然惊觉,当时在楚府,第一个没有歧视我的人,是他;第一个对我温言细语的,是他;第一个对我真诚地笑的,是他……原来,我在无意中,以欠了他这么多。 多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使我下意思地谨记着别人对我的每一分,不习惯欠别人的情,有机会,我都会报答回来。 杜月把我当成朋友知己,这是我欠他的,所以我不顾一切地把他救出来,他对我好,所以我为他的幸福而担忧?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认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原来,最自私最冷漠的人,是我!总是挂着一张笑脸,可却把人拒于心门之外,这样就认为自己已对人很好,却不知道自己已泄露了自己的冷漠和厌世。 难怪!难怪萧逸说他讨厌我的笑脸,真的好虚伪。 “莫然……”看见我在发呆,夏冷情轻轻地唤道。 “啊?!哦,那不知道,夏总管这次到访,有什么要莫然帮忙?”赶紧还清的人情债,好一走了之。 “你肯帮?!”这回,倒是换来夏冷情的愕然。 “除了要我帮你把杜月带回去外。”赶快补充说明,免得又陷入他的陷阱。 “那,做人质怎么样?”夏冷情幽幽地笑了。 “啊?!” 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面前人影一闪,我就失去知觉倒下去了。 疼!这是哪里? 甩了甩头,不适地睁开眼,正要抬手揉一揉,却发现双手已被紧紧绑在身后的一道木柱上。 昏睡前的记忆立刻在脑海中闪过,他的笑,他的话,他的行动,都使我只能无力地承认一个事实——我真的被夏冷情绑架了。 我至少已经昏迷了五个时辰了吧。幽暗的木房透着一种久未使用的霉味,黑暗中,只能歪着仍感酸痛的脖子,借着一丝从窗棂泻入屋内的月光,把囚身处好好看了个遍。 这里的布置很简陋,除了离我不到一丈的烂木桌和两条歪歪斜斜的板凳外,房间内就再没有置任何能称得上家具的东西了。虽然荒芜,可桌上、地上却收拾得一尘不染,这里应该是夏冷情临时起意找的一间空置民房。 他计划的下一步是什么呢?直接用我去威胁杜月?不可能,杜月虽然看似单纯,却也不是空有美貌而没有头脑的空心花瓶一个,至少,萧逸和秦风就不会答应…… 就在我沉吟的时候,面前的门悄声打开了,冷冷的月光把正对着房门的我,照了个满怀。 受到身周突变的氛围影响,我猛然抬起头来,不意外地看进一双深邃的黑眸中。 “你醒了?” “是啊。” 一问一答,公式化的回答,并没有使夏冷情感到欣喜或恼怒,他只是一脸理所当然地在一张离我最近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还疼吗?” “还好。” 两道目光,毫无阻隔地在空中相撞,谁也不让谁,谁也不退缩,互相直视的眼眸中,丝毫不见心虚、惊惶的感情。 …… ………… 一阵沉默过后,夏冷情突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右手扶着额,摇了摇头,“莫然,我发现你这人不但冷漠,更是冷静得吓人。” 冷漠和冷静间的界线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也用不着弄明白。莫然就是莫然。 “夏总管,我应该感谢你老人家的称赞吗?”无畏地耸耸肩,我只是一脸淡然。 “然,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上你了……”凝视我的脸半晌,夏冷情突然吐出足以吓死一村人的话。 “然,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上你了……”凝视我的脸半晌,夏冷情突然吐出足以吓死一村人的。 还好,我不是那一村的。 “哦,敢问你老人家又从莫然身上发现了什麽好玩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我内心平静得没有任何感觉。 “然,我是真心的。”夏冷情一脸严肃。 “是真心的想和我玩游戏。”我肯定地道。 夏冷情想了想,随即轻轻点了点头,“也对。你的确是我看过的,最有趣的人。” 我就知道。 如果有谁因为夏冷情儒雅的外表,严肃的表情,诚恳的声音而相信他的话一成的,谁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蠢材!撒谎脸不改色,骗人面不改容,和他比起来,我当时在萧逸面前的完美表现,立刻破绽百出,这就是专家和新手间的差别。 “不过……” 分卷阅读16 “阁下千辛万苦地把我绑来,该不会是要我来陪你老人家聊天的吧。” 迅速转移话题,避免再和夏冷情在那不知所谓的道上,越扯越远。 “你想知道什麽?”夏冷情唇边油然弯起一个弧道。 “所有。你能吗?”不禁白了他一眼。这麽白痴的问题,居然从有“江湖智囊”之称的夏冷情口中问出来,他是脑筋退化了吗? 很奇怪!这样的夏冷情,真的很奇怪。与我过去所相处的、所认识的,完全不同。记忆中,那个温柔地微笑著关心我的男子,正慢慢淡去,一个笑得何其无辜的无赖影像,却渐渐清晰起来。 “不能,但我想,聪明如你,不可能猜不出来。”夏冷情自信地笑了笑。 聪明?!我吗?真是一个罕见程度直逼夸我“漂亮”的机率数。 “然然,不要随便怀疑自己的能力哦!”似乎看透了我心里的想法,夏冷情突然道。 然然?!这是哪一国的恐怖名词?你──莫然──然──然然……对我的称呼,在这短短的一天内,就急拐了数个弯。 看著眼前这张笑得一脸无赖的俊脸,我平静的心海中,竟升起一丝波动,是从那以後再没出现,连自己也已舍弃得彻底的恼怒。 他把我当成了什麽?!夏冷情现在的表现,在我眼里,怎麽看,都像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逮到对手後,慢慢地逗玩一番,才进入最後的高潮。 只是,我连做他的仆人也不如,何况是站在平等地位上的对手,他这样做,又是何苦?!把我这没有自尊的人再次没有自尊地,狠狠踩在地上,真的,就这样好玩吗?! “怎麽了?猜不出来吗?光阴是不等人的,在这短短一刻,可是有很多事,随时会发生的。”夏冷情故意提醒道。 其实,杜月如何,楚萧秦三府到底如何,这些都与我无关,我自己如何,也根本没有多大关系,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人生,早已堕入了黑暗。 此时此刻,再也无力和他争辩什麽,微笑,再度爬上我的脸。 怎麽了,这样看著我? 感受到夏冷情异常专注的目光,我慢慢抬起头,只是他的双眼。 黑亮的眼眸中盛满了惊讶,也带上了一丝戏谑。 这是什麽?! 在他的眼中,我看见了脸带苦涩笑容的自己,迷蒙的双眸,载满了悲痛。 心,如受重击。为什麽还会有这样的表情?当初放弃一切的时候,不是已经对自己立下誓言,舍弃身为人的一切感情,只为了能笑著活下去吗?多年的努力,难道只为了这一刻软弱的我? 不能,我决不允许! 紧紧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内心的骚动。只有沈浸在无边的黑暗中,我才能找回自己,才能武装自己。 “然然……”夏冷情试探地唤道。 “……”好烦好乱,遗忘已久的画片,再度涌了出来,出口一旦开启,就再也无法控制了。 我的全身,都因在和过去的记忆做著无形的抗争,而微微颤抖著。 “然!你怎麽了?”夏冷情的声音突然拔高,随即,一道温热围了过来。 被黑暗包围的我,此时对身侧四周的感应,瞬间敏感了数倍。 他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我的脸上,有规律的,热热的,带著淡淡的兰香……他围在我腰间的手,也有力地慢慢收紧,好像要把我揉到他怀里去似的…… “然然,我在这里……睁开眼睛好不好……”诱哄的声音像被什麽压抑著似的,带著令人安心莫名的磁性嗓音,低低地呼唤著。 我在做什麽?!猛然清醒过来。 我刚才竟然迷失在夏冷情迷人的声线之中,差点就著了他的道。都是因为他,我愈合多年的伤口,才又再次化脓发痛。 一方面专注於与回忆的抵抗,一方面努力忽略夏冷情的骚扰,我连双手何时被解开束缚,也毫不察觉。 感觉身体,被纳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颤抖的手脚似乎终於找到了依靠,渐渐停止了颤抖。 “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吗?”夏冷情略显冰凉的手,在我脸上轻轻摸索著。 从额,滑到眼帘,顺著脸部曲线,最後落到我的唇。 他难道看不到我脸上的创伤吗?坑坑洼洼,布满紫青红斑的一张脸……可随着他轻柔的碰触,我感到他炽热的视线,也一并在我脸上留连。 这个情景很是熟悉,记忆的复苏,使我轻易想了起来—— 小然,过来……乖……抱抱…… 好暖,好舒服……乖乖地偎在那个我向往以久的怀内,淡淡的药香,烘得我迷迷糊糊地闭上眼…… 上一刻,还轻柔地在身上抚摩轻拍的手,下一刻,却变为了夜叉的魔爪! 疼!脖子被掐得死死的,空气一寸寸地散失。本来胡乱拍打挣扎的手脚,在看到那一双清明的眼眸时,停了下来。 恨,深深的恨!那是复仇的焰火,精亮如黑曜石,使人无法转开视线。 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 不断不断地重复着这个问题,眼前的女子,已陷入了自己的漩涡…… 分卷阅读17 是啊!我为什么要出生呢?娘…… 微笑,颤抖着伸出右手。好想在去前再一次感受娘的温暖…… 就在我的手要碰触到她的那一刻起,女子立刻如避蛇蝎般地把我一把摔开,躲回阴暗的墙角,抱着自己的身体不住颤抖…… 苦涩,再次在胸口漾开…… 下一刻,就会被掐死吧,我已答应了她,不能死的…… 猛然睁开眼,趁着夏冷情被我吓得一愣之际,用力挣出他的怀抱。 现在的我,不知道,是否还有能承受那种冲击的能力…… “不要拒绝我……”夏冷情神色一凛,手臂赫然收紧,不容拒绝地低下头来…… …… 错愕,使我失去了应有的反应。 这是怎么一个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 两片柔软毫无预警地突然降临,轻轻地贴在唇上,却并不急着动作,只是慢慢地来回摩挲。 放大的俊脸,溢满异样的表情,合上的双眼,细长的睫毛轻覆其上,微微颤动,几缕青丝点缀飘落下来…… 这样的夏冷情,已超出我的理解范围。 “夏冷情!”一道浑厚的男音突然闯入。 闻言,夏冷情迅速把我拉到身后,此时,被震碎的门板,已向他飞扑过来。 夏冷情衣袖一卷一挥间,无数袭击而来的木板,立刻倒飞出去,向门外那人袭去。 因为背着光,我一直看不清那人是谁,但不可否认,我感谢他突然的闯入,使我得以从刚才那尴尬的气氛中脱身。 那人的身手甚是不凡,冷哼一声,挥舞起手中的长剑,飞向他的木板,瞬间化成了几缕清烟,随风而散。 可就在他这么闪神的一刻,夏冷情立刻抱起我,跃了出去。 “把人留下。” 反应好快!一把长剑破空而下,目标,正是夏冷情怀在我腰间的手臂。 剑,来势迅猛,夹杂着沉厚的内力,轻颤的冷芒,把夏冷情身侧四周的退路,都封死了。 无处可躲。 夏冷情一咬牙,把我用力地反推出他背后。 神思恍惚中,一个站立不稳,我已倒在了地上。 回神间,夏冷情已和那人缠斗在了一起。不知何时,夏冷情手上已多了一把短剑。 一寸短,一寸险。不是武功到了一定程度或另有绝技,决没有人,会在比武中,选用短剑。更何况是生命相搏。 一绿一蓝两条人影,伴着月光,在空中交错起舞。要不是现场被他们的内劲,激荡得飞沙走石,我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然?!”一声娇唤,迅速拉回我的思绪。 是杜月?! 惊讶、欣喜、感激,通通在这一刻涌现。 我还不知道,原来我也有情绪如此失控的一天。 那一道白色的人影,就站在不远的回廊上。微微湿润的眼眶,使我的视线变得模糊。 好想快点过去,看看他的样子,听听关切的声音。刚才他那一声充满惊喜的叫唤,让我在这天里又发现自己的一个本性,原来,我并不是淡然的,我需要别人的关怀,需要别人的关注,渴望被依恋…… 想也没想,顺从自己最原始的渴望,我站起来向杜月奔去。 “然!”“莫然?!”“然然?!” 三道惊叫同时响起,下意识地停步回头,两道银光已闪到面前…… PS: 好危险啊!然然会不会有事呢?后面的故事又会是怎样呢?嘿嘿~~影影卖关子ING。 《00》暂停一周!汗~~实在是米时间写(想),偶现在的脑子里,全是《莫然》的情节! 终于考完试了!一身轻松,成绩,早已不在影影的控制范围之内^_^bb,还好只是段考! 想快快知道故事后续的,给偶慰劳品——票票(耍赖ING)~~~~~~~~ <"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target="_blank">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 真正爱一个人是无法说出原因的, 你只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心情好坏, 你都希望这个人能陪著你…… ======================================================= 第八章 “呃……水…………”吃力撑开双眼,却被自己沙哑的声线,著实吓了一跳。 想抬起右手摸摸喉咙,右手却像被灌了泥浆一般,沈得无法动弹,连带让我转个身也感到困难。 “然,你醒了?!不要乱动,你身上受了伤,大夫说要 分卷阅读18 好好休养。”刚走进房门,杜月就看见了在做垂死挣扎的我,连忙放下手上的托盘,蹿了过来。 “好好躺著,要不是表哥和姓夏的手下留情,及时卸了内力,你的右手,早就不在了!”杜月没好气地横了我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写著,看吧,这就是你自寻死路的结果。 那人原来是萧逸?!那我现在还能睡在这里听杜月说话,实在是他老手下留情。我知道,他对我一直怀疑有加,恨不得把我赶得远远的好。 “我……”这副沙哑的嗓子,实在是不适合说话,又受了杜月一个白眼後,我乖乖禁声。我是无辜的!眨巴著眼,勉力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难受啊,动不得,吃不得,喝不得,那我人生还有什麽可寻? 一阵芳香从杜月拿进来的托盘里传出来,诱得我肚里锺鼓齐鸣。 “哎呀,我都快忘了!你受伤後伤口发炎,高烧睡了三天,没进多少吃的。我带了白粥,你也应该饿了。”杜月恍然醒悟过来,匆匆走了去。 这麽重要关乎民生问题的大事,你居然也可以忘?!还好我醒得早。 本来想小小地抱怨一下的,可在看见那递到口唇边的白勺子,我立刻就坐了起来。 “疼!”突然挺身,果然是不明智的选择。 “都叫你不要动了,总是不听!”怒气在杜月脸上堆积。 现在重伤未愈,有理说不清,还是不要做无谓反抗的好。 伸长脖子,把那勺白粥吞下去。 “别急别急!”看见我被烫得直吐舌头,杜月连忙又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了,才递给我。 在杜月的唠叨下,好不容易吃饱的我,正想睡个安乐午觉,一道黑影却已无声无色地站到床边。 “月?” 吃力地睁开眼,门外的光只能勾勒出床边人高大的身影,一张脸,藏在阴影之下。可我感觉到,他的视线正牢牢地锁住我,灼热而凌厉。 “谁?” 那样高大的身材,决不是杜月。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了侧身。 只是这麽一动就够了。 “萧逸?!”惊呼声出口,我才霍然记起,这样是多麽的不敬。 经过一早上的糖水调养,我的嗓子著实已好了不少。 “萧大侠,莫然失礼了。还要多谢大侠当时手下留情。”我还没有忘记杜月对我说的,全靠他和夏冷情手下留情,我才不至於做独臂人。 “你是谁?”萧逸淡淡地问,可那俯视的眼神和傲人的身高优势,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你、你……不要靠这麽近好不好?”这样的气氛,使我很容易又想起了夏冷情。 想不到,磨磨蹭蹭了这麽久,我居然低姿态地求饶,萧逸的脸有点挂不住了。 “不要打哈哈,说,你到底是谁?!”声音越发严厉起来。 他看出了什麽?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莫然。我叫莫然。萧大侠,不要说,这张脸你忘了。”感受到左手传来的触感,我的心,莫明安定下来。 “我不是问你这些!就凭你和夏冷情的‘特别’交情,我不可能相信你!”萧逸发怒了,一手揪起我的衣领拉近,脸对脸,眼对眼地近距离瞪视。 真是莫名其妙,我和夏冷情是什麽关系啊,连我自己也搞不懂,是主人和仆人的关系?还是玩家和棋子的关系? “请恕小的愚昧,萧大侠的话,小的不明白。”被整个拉起的身体叫嚣著疼,可我还是竭力忍了下来,脸上努力维持著一派恬静,双眸平静地与他对视。 “姓莫的,不要以为你总是一脸云淡风清的模样,我就不敢动你!再问一次,你到底是谁?!”他真的抓狂了,怒气全表露出来了,这与平常感情内涵的他,完全不同,看来真的很气啊。 可我就是听不懂他到底要我说什麽,他不可能知道的,我的过去,早已尘封在一片火海之下了…… “萧大侠,我不懂你在说什麽。我也不知道你的疑问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莫然就是莫然,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倔强地直视萧逸愤怒的双眼,那深邃的黑眸中,竟透出异样的情绪。 “这就是你的答案?!很好……很好…………”萧逸一连说了两个很好,到最後,居然还笑了起来。 那是怒极而笑的表情,我仿佛看见他背後燃起了黑色的怒火,阳高照的大白天,我竟有如处雪峰的感觉,不由得大大了个寒颤。 把我一切的反应尽收眼底,萧逸再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冷笑著走了出去。 看著他离去的背影,我慢慢抬起左手摸了摸脖子。 脖子啊脖子,不知道你坚硬与否,是否能受得了萧逸那狂烈的一刀呢? 其後的两天,萧逸的身影,再也没有在我的听竹阁出现过,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却并不敢放松任何戒备。 萧逸的人就如他的名字一般,飘逸,难以琢磨。 “然,在想些什麽?”在我发愣的同时,杜月正好走了进来。 “哦,没什麽,只是想一些事情罢了。这是……”回神之际,赫 分卷阅读19 然发现杜月身後跟著一个人,一个我并不陌生的人。 “然,我来介绍,这就是我的、我的未婚夫,秦风……”说著这话时的杜月,脸蛋微微透著红,像熟透的苹果,诱得人想咬上一口。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秦风正式见面,上一回,我只是躲在大厅的一角,作路人甲,而本来要介绍我的杜月,在看见了秦风後,立刻就把我这朋友给忘了。 “秦大侠,久仰久仰。”连忙狗腿地说著言不由衷的话。 的确是久仰了,秦家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光在我养伤期间,杜月就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露出那相思难耐的表情。 拜托!这只是在一个府内的分别两个房间而已,又不是相隔了天涯海角。我发现,杜月比在楚府时,更依恋秦风了。是秦风的到来,给这段放置了半年久的恋情添上了新血,还是因为别的什麽呢? 突然发现,我竟又对别人的感情做出猜测,连忙拉住自己的心神。 说好了不再管的,只是……这样真的好吗?对秦风更加依恋的杜月,在往後,没有秦风在身边的日子里,是否又能撑得下去呢? 不要问我 ,我真的不知道…… “客气客气。”秦风很有礼地向我还礼道,态度,比某某人好多了。 这些大人物,在看见我时,总是能处之泰然,面无表情的,是他们的视线有问题,还是城府实在太深呢…… “月,怎麽这回有空过来,不妨碍你的时间吗?”我意有所指地瞄了瞄秦风。 “你、你……你在说什麽胡话!你什麽时候妨碍我了?!”杜月的脸更红了,娇蹭到我身旁,不依地用手捶我。 怎麽有种女儿将要出嫁的意味?看著这样的他,我透出了多日来的第一个微笑。 突然,敏感地感到,身上被投注了某种莫明的眼光。回头处,正是一路沈默的秦风。 他们是发现了什麽了吗?从没踏进过此间的秦风,突然大驾光临,难道是受了萧逸的指示,前来视察,探我口风的? 看他若有所思的眼神,我生出了该有的警惕。 是我警惕的眼神过於明显吗? 秦风随即露出安抚性的微笑。 “月儿,你朋友似乎不大欢迎我,我还是先告辞了。”说著,转身离去了。 “耶?!这……然,抱歉,希望你不要讨厌风!好好休息!”杜月跟在秦风身後,匆匆而去。 秦风,真是个不可小看的人物。现在被萧逸和秦风同时盯上,以後的路,看来似乎很不好走,还是赶在,连月也起疑前离开吧,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反正这个地方也呆厌了,该是时候离开了。如果没有夏冷情的突然搅局,我也不必再在此地久留。 夏冷情,那天之後,就没有他消息了。不知道,他怎麽样了…… 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双唇。 真是令人悲哀而又好笑的消息,想不到,我的初吻,居然是献给了这样一个男人…… PS: 影影是不是很罗嗦,请各位大大提出,因为偶发现自己居然写了整整一章的过渡,没什麽实质性进展的,很没动力的说。颓废ING 各位,偶需要补给品──回帖和票票~~~拿来拿来~~~~~ <"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target="_blank">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 人生就是为了找寻爱的过程,每个人的人生都要找到四个人。 第一个是自己,第二个是你最爱的人,第三个是最爱你的人, 最后一个是共度一生的人…… ===================================================== 第九章 就在杜月他们离去后不久,我也一身轻装地迈出了大门。 没带上多少东西,只拿了两三两碎银藏在腰间,我本就两手空空地来,倒也不好意思满载而归地去。 舒爽地伸了个懒腰,连日来深居简出的日子,真的把我给养懒了。 门外,景物依旧,一小片茂密的竹林,随风轻舞。看着眼前的美景,我不可抑止地露出了笑容。 现在是午饭后的第二个时辰,天色不早了,就到外面吃晚饭吧! 悠哉游哉地度到厨房,我进行着近期常在萧府干的例行公事——摸鱼偷吃。 看见我突然出现的身影,在厨房忙碌的众人玄即停下手头上的活,纷纷逃窜出门。 看来大家对我这闲杂人,印象深得很哪! 走到厨房内间,不出意料地被我逮到一个来不及逃、不会逃的老实人。 “肖池,好久不见了!”一脸轻松地向窝在稻草堆补眠的人。 “……谁……”迷迷糊糊地喃喃,那软软的口音,真的很令人遐想联翩。 “是我啦!老朋友来了,也不好好招呼招呼! 分卷阅读20 ”走上去,无奈地亲自动手推醒一头沉睡中的小懒猪。 “是你啊,莫然哥!有什么事吗?” 肖池睡不清醒地怀抱着一大搁稻草,一手还不停地揉着迷蒙的双眼。 呵呵,真是可爱的孩子,不喜欢睡床,却爱死了这软硬适中的稻草,还说在厨房睡,闻着菜香入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肖池比我少五岁多,是从小就在萧府长大的家仆,和杜月的感情不算好。用他的话说,表少主是一个和常人隔了层冰的人,所以,第一次看见杜月在和我打闹说笑的时候,他的表情,说起来,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不过,他也是第一个除了杜月以外,肯真心接近我的人。 “好肖池,我们玩游戏好不好?他们都不和我玩。”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的小手摇晃。 “他们又欺负你了吗,莫然哥?我去找表少主,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肖池气愤难平地嚷嚷道。 “没关系没关系!这事,我看多了,也就习惯了。小肖池,看我这几天闷得无聊,你就好心陪陪我,怎么样?”我死皮赖脸地软声恳求道。 “你怎么就这么大量……玩游戏?好啊,可是,我不太懂……”肖池搔搔后脑勺,期待地看着我。 “想知道?耳朵过来,我们…………” …… 低眉垂头,一身普通的打满补丁的素服,毫不起眼地混坐在一艘将开到苏州的小船。 “人来齐了没有?还有谁要上船的?”问了几声后,没有人再回答些什么,船公随即用竹槁轻轻在岸上一点,小船缓缓离陆远去。 “开船咯!”那一声轻快老练的语调在河上传了开来,伴着柔柔的春风,使人精神为之振奋。 终于离开了。 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河面,我竟生出无限惆怅。 肖池是否生气了呢?不知道月知道后会不会哭着骂我呢?沐岩有被责罚吗?萧逸有没有恼怒得要派人追杀我呢?秦风…… 想到他,我欣喜的心慢慢沉寂下来。 这个太难预测了,他对我的离开,是赞成?默许?否定?还是漠然?对于这个人,我一直不太懂,复杂,只希望他不要插手这个烫手芋头。 或许是我过度敏感了,像他们这种大人物,本也不可能为我这么一个小人物,而劳心劳力。 实在是不值。 既然我已经离开,那过去的一切,也不过是某天曾经作的一个长梦而已,用不着再多花心思。 探头看着倒映在水面上的那个平凡而不起眼的人,不禁扯开了一抹苦笑。想不到,我也有要动用易容术的一天。 正出神时,突然感到肩膀一沉,几条发丝扫过鼻尖,害我忽然有了要打喷嚏欲望。 侧头,发现坐在我左手边的人,竟已在我肩上打起了盹。 清秀的脸庞,一身整洁素白的长衫。 无奈,看他憔悴的面容,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他的补眠,还好是不碍事的左手。动了动还不甚灵活的右手,我无聊地欣赏起两岸秀丽的景色。 在看见一片茂密的竹林时,我不由得又回想起那个让我得以安全离开的游戏—— 由于常年饮食不调和,我和肖池的身高差不了多少,即使我比他大五岁。也因为这样,我才得以顺利地和肖池调换了衣服,而不使人觉得不合适。 在厨房里打打闹闹了好一会儿,故意让全身和肖池都粘上炭灰草渣,面容更是弄得乌黑抹漆的,使人一时难以察觉到底谁是谁。 “小肖池,我们玩躲猫猫,好不好?你先躲到我房间里去,我找月当鬼一起来……可能要花一些时间,我没有叫你出来,你可不要出来,被抓到,就算输了。输了的人不许吃饭!” “啊?!不许吃饭?!我一定不出来!决不会被抓到的!”肖池信誓旦旦地道。 又一番叮咛后,肖池欢天喜地地去了。 看着窗外白杨树上一抹快速闪过的黑影,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 要劳烦萧府第一护卫沐岩给我护航,本人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整了整衣衫,一刻也不敢耽误,提着个菜篮,装成上市集采购的模样,低头从后门走了出去。 肖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原谅我…… 艳阳西下,漫天红霞映照着满河春色,使人分不清天上人间。 “嗯……”感到左肩沉了沉,让我把视线从眼前的美景中转了回来。 扑眨扑眨着的细长睫毛,微启的双唇,再在显示出,这位把我当靠垫使用的兄台即将清醒的迹象。 “……”那人的头终于从我的肩上脱离了,我竟有种要倒下去的感觉,左手全麻了。 “你还好吧?”苦笑着向那人询问,看他呆痴的表情,大概是意识还遗留在梦中的某处吧。 “你……是……” “你的靠垫。”指了指自己麻掉的左肩。 “啊?!抱歉!我、我……”那人顿时慌了手脚。 真是直接的反应,看他不加修饰的有趣行动,我对此人的好感度立刻成直线上升。 “在外面闯荡,就是要互相帮忙的,‘出门靠朋友’,实在 分卷阅读21 是不用跟我客气。我叫莫然,你呢?”向他柔声示好道。 “呃……芦仪……” 不能否认,开始时,芦仪还有些尴尬,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却越聊越投契,想见恨晚。 芦仪周游过很多地方,当我提起某个名山峻岭时,他都能很快地接上话,足见他眼界之阔,见闻之广。 “仪,你很喜欢旅游吗?走那么多的路,渡这么多的水。”一时好奇,我挑起了一个自认为还不错的话题。 “还好……其实,我一直在找人……”说着话时的芦仪,神色有点黯然,里面似乎还有什么故事。 我不禁有点后悔,挑起了他的伤心事,看他的神情,应该是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那……找到了吗?”小心翼翼地选择措辞,避免伤了芦仪的心。 “没有……或许,他根本就不存在……一切,只是我一个人的幻想罢了……”自嘲地笑了笑,芦仪又自顾自地聊开了。 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吗?不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PS: 然然又逃了!!!看了这一章,不知道各位大大还看得懂吗?那些烦人的倒叙,影影也写得昏头转向的~~QQ~~ 又一个新人物出场了,他将陪同然然,一起闯荡江湖。至于萧逸小夏等,将迟一点再出现,各位大大不用着急!! 最后一句,偶要回帖和票票~~~~~~~~ <"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target="_blank">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 我们在奉承面前,是多麽的不可救药。 不管一个人的奉承是否合乎事实, 奉承者,同样都会赢得被奉承者的好感。 ========================================== 第十章 逆水行舟,经过五个昼夜的努力,小船终於在太湖口靠了岸。 三三两两地走上岸,离开摇晃不停的甲板,我才尽情地舒展著手脚。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人,果然是应该活在陆地上的。 “然,不介意一起去投宿吧?”芦仪望了望月影西斜的天空,向我征询。 “好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坐了五天的船,我只觉得全身都叫嚣著疼,特别是五天来没有换过药的右臂。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个地方让我躺下来,好好地睡一觉,再给伤口上上药。 走的时候,果然不应该这麽潇洒,把药箱摸过来才是对的。後悔啊後悔!! 到步的时分,还不算太晚,此时,正是夜市正旺的时候。 在拥挤的人群中前行,就向蚂蚁拉车一样,真的好困难。 “然,这边!”芦仪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地把我扯离人群。 “呼~~谢谢……”倚在墙边不断地喘气,我怀疑再走下去,我铁定会被踩扁的! 真是太恐怖了,现在的人吃饱饭没事做,都会上夜市的吗?这麽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到底有什麽好玩啊?可怜我被人撞了数十次的右臂,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然,你看起来不太好。走吧!”芦仪扶起我,忧心地道。 “不是吧?!才休息不到一刻锺,再回到人流里,我会被压扁的!”可怜兮兮地赖在墙边,不肯动弹。 不过很快的,我就发现,我的担心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你在胡说些什麽呀?!我们已经到了,快进去吧,我快累死了!”芦仪又好笑又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把傻愣愣的我一把扯进了客栈。 “哎~~”一进房间,我便直直地摔上床。 硬硬的床板,软软的枕头,我幸福得想就这麽昏过去,可惜…… “起来啦,你这懒虫!还没洗身不要睡,这床,我也要睡的!脏死了!”芦仪抱怨地喃喃。 差点忘了,由於客房已经爆满,今天,我和芦仪只能合睡一床。 “呃……我睡地上好了……”说著,我就想滑到地上去。 虽然没有床舒服,可洗刷地一尘不染的木地板,睡起来,应该也不会差吧?!毕竟,我从前可是连马棚也睡过。 “不行!晚上还是很凉的,要是感染风寒怎麽办?和我一起洗吧,洗完就立刻休息,怎麽样?!”芦仪在我耳边诱哄道。 可是,真的好累…… 迷糊中,好象有什麽人进来了,又走了出去。感到身体似乎被人抱了起来,脱光了,放入一池暖暖的温水里。 好舒服…… 顺著在背上轻轻揉搓的力度,我不可自止地沈入了梦乡。 早晨被阳光充斥的 分卷阅读22 空气,永远都带著清爽的气息。 在暖暖的被窝中醒来,首先进入眼帘的,是芦仪那清秀的脸。 安静的睡颜,秀挺的眉,却微微皱到一起。在梦中,也依然寻找著那个人吗? 越了万重山,踏过千堆雪,就只是在不断地寻找著一个不确定是否存在的人。 值得吗?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所受的苦,并不比我的少。这样的年纪,本应该是藏在家中,受尽宠爱的。 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不由得抬起手,柔柔抚过他紧皱的眉头。仿佛这样做,就能减低他的一些痛苦。 就著清晨的阳光,赫然发现,眼前的少年,有著并不亚於杜月的美貌。 如果杜月是天边的骄阳,那麽芦仪就是恬静的湖水,幽幽的平凡的,没有骄阳灼人的光辉,却也吸引著人不住沈沦,沈沦在他那安宁的气息中,不愿自拔。 “然?”不知何时,芦仪醒了。 “昨天是你帮我洗澡的吗?谢谢。”真诚地表示著谢意,我翻身下床,拿起一旁的衣衫,正要穿上。 “等一下!”芦仪的手突然从後面伸了过来,制止我正准备穿衣的手。 “怎麽了?”不可否认,我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吓了一跳。 “这是昨天的衣服,已经穿了五天了,就不要了吧?我昨晚吩咐小二买了些新的,放在那边的桌子上。” 顺著他的手势,我看到了几件躺在茶几上的白色素衣。 我有没有说过,这世上如果有哪一种颜色与我是最不相配,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白色。满身罪孽的我,实在是配不上那纯洁的白,只有污泥和尘垢,才能掩盖我的不堪。 “仪,我……我没有多少盘川,所以……那个……”搅尽脑汁地想著推脱的言辞,却不料,惹来了某人的怒气。 “你在说什麽呀?!你是我朋友,难道朋友之间还要讲究这些吗?”芦仪气得脸都快发紫了。 “我不是这个意识,只是……呃……”到底应该怎麽说,才比较好呢?总不可能直接和芦仪说,我不配白色,这个可笑的借口吧?如果他追问起为什麽时,我该怎麽说? 我尚在烦恼中挣扎的时候,芦仪却又不容拒绝地开口了。 “然,你再推迟的话,就是不当我是朋友……” 听到这样的话,你说我还能怎麽办?惟有心不甘情不愿地乖乖认命罢了。 PS: 这个一天一帖的速度,想必各位大大应该满意了吧!! 不要再催偶了!!! 10中 当我和芦仪整理好衣容,坐在苏州城驰名的“芙蓉居”二楼栅栏边,吃上早点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街道两旁,早已布满买卖的人,其中往来的人群,更是川流不息。 “然,在看些什麽?”看见我一边酩茶,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著楼下的人流,芦仪不禁好奇地探过头来。 “‘苏州’自有颜如玉……”半眯著眼,轻轻摇晃著手中的茶杯。 民间有句谚语,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果然是盛产美女的地方。放眼看去,大街小巷中,满是浓状抹的丽人。 “……”芦仪似有意会地瞄了几眼,点了点头。“还好……” 只怕还比不上你心中的那一个吧?!看他老神在在的样子。 “听两位的口音,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是赶来支持哪位姑娘的啊?”旁边一桌的老人,突然插话道。 “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只是……什麽 哪位姑娘啊?”莫非和街上的众美女有关?! “你们不知道?!那你们来苏州干什麽?”看老人的神色,似乎对我们的孤陋寡闻甚是不解。 没办法,这几个月来,都被困在楚萧两府内,就连中途休息的时间,都用来赶路和补充睡眠。说起来,我和外间的信息也已隔绝了许久,看来,江湖上又有什麽大事要发生了。 “我们兄弟两人最近赶路赶的紧,未免与消息脱了节,还望老丈指教。”芦仪诚恳地道。 “好说好说……两位应该也发现,最近走在苏州街头的美人多了不少了吧……”老人神秘兮兮地凑过头来。 “正是。苏州是有什麽事要发生了吗?” “呵呵~~是有事要发生了,而且是一件大事!”真是罗嗦的老头,总爱吊是人胃口。 幸好老人发现胃口也吊得差不多了,好心地给我们解惑。 “两年一度的选美大会要在苏州举行!你说,这麽多美人云集一堂,我们这些作男人,又怎麽能不兴奋!呵呵~~~”说著,老人咧嘴笑了起来。 原来是选美大会啊,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把目光放向芦仪,正好和他雀跃的眼波相接。 一定很好玩! 这是我们同时在对方眼中发现的信息,随即,均含笑点了点头。 苏州城郊的选美会场内,早已挤满了人。 左右手两边,是达官贵人和江湖名士的坐席,坐在前台的,则是前来凑热闹的人。聚在後台的,是众位准备上台的佳丽,可其中也不乏自抬身价,坐 分卷阅读23 在外间坐席间脸戴面纱的大家闺秀,或直爽英气的江湖侠女。 “好热闹!”右臂的伤,在连日的调养下,已好了七七八八,今天,可以尽兴了。 “是啊……然,那边有位置!”芦仪兴奋地拉著我挤到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里地理条件优越,离比赛台面较近,而且只要侧一侧身,就能看见整个後台的情形。左手面是一个观赏的高台,不少江湖知名人士都坐在其上,他们的对话,也会一字不漏地传入我们的耳中。 “怎麽这麽久还没有开始?”已经听到有人开始抱怨了。 “忍一忍吧,李老弟。为看红颜一面,这种苦可少不了。”另一人戏谑道。 “听哥哥你这麽说来,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怎麽了,那个名流相好也参加比赛了?”那人也回了一句。 “呵呵~~~她那姿色虽不差,可也还算不上绝色,你哥哥我,今天可是来开开眼界的。” “说到人间绝色,除了当今武林公认的第一美人闽秋音还能够得上边外,就只有在十九年前突然失踪的何惜沁了……” 那个不陌生的名字突然毫无预兆地蹿进脑中,我整个人不由得随之绷紧。 “是啊,真是可惜!据说,当年曾看过她一面的男人,至今对她仍念念不忘……真恨自己迟生了那麽几年!”一人语带惋惜地道。 “哈哈~~王兄果然是色性过人!” “李老弟,大家同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彼此彼此!” …… ………… 後面他们还说了些什麽,我已听不进去了。心神满满地被那个烙印般存在的名字缠绕住,无法挣脱。 那一个眼带愁思的绝色女子…… PS: 拼命地写写写……偶痛恨偶迟钝的脑子、爱走神的思维、厚厚的课後练习……偶要写文啊!!!莫然莫然莫然~~~~~~~抱抱~~~~打滚ING 不怕死地问一句,大家想看到选美大会的什麽剧情?身世之迷?打斗?美人?小夏萧逸?然然出风头?(汗~~)等等(只能选一个!!米搞杂锦!!),大大们留一留言吧,偶星期六上来验收,再决定写什麽!! 各位,请给回帖和票票~~~~ <"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target="_blank">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10中的中 “然……然!”一阵激烈的晃动,把我整个人摇得七荤八素的。 “干、干嘛?!”好不容易制止了芦仪莫名其妙的举动,揉著发疼的头,我没好气地道。 “我看你整个人心神恍惚的,好心想告诉你,比赛快开始了。”芦仪看我的眼神,明明白白在投诉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哦,是啊,谢了。”真是的,他不晓得对待病人应该温柔一点的吗?随即又想起几天前芦仪帮我上药时的乌龙状况── “你、你轻一点……等等,这是我要你买的伤药吗?”看著眼前一大钵黄绿色的胶状物体,我的心在发毛。 “是啊,没有错!看,黄连、蛇胆、当归……”芦仪指著手里的一张写得龙飞凤舞的单子道。 “停停停!我要的是活血止疼的外伤药,可这怎麽听都是一副去毒进补的方子?”适时提出疑问,我可不想因为用药错误而辉了一生。 “…………呃……好像错了……”芦仪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终於得出了这麽一个让我差点吐血的答案。 “错了啊?!”哭笑不得的表情,肯定在我脸上表现地淋漓尽展。 “没关系啦,方正都是治病用的,哪一种都没所谓了。不要浪费嘛!”他怎麽可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可……啊~~~~~~~~” ………… 现在想起来,我的伤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可以好得了,我都要对我自己的顽强生命力,敬以万二分的佩服! 胡思乱想的时候,很自然就把往事丢到了一旁,心,也觉得没有这麽难受了。难道他是故意的?! 此时,一个状女子扭扭捏捏地步上比赛高台。 “小女子仇司燕,很荣幸是今天比赛的主持人。在场各位,请少安毋躁,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初看这女子,还以为是又是一个娇柔作态的人,想不到,却是出奇的直爽,看来举办者也挺有心思的。 参赛的美人们在仇司燕的介绍下纷纷登场,立刻就惹来在座众猛男的热烈喝彩。 “那个姑娘美啊!” “你是瞎了吗?那个红衣的才是极品!” “不是不是,我比较看好左起第三绿衣的。” ………… 还真是热闹,看来我真是来对了。 “然,看上哪一个了?”芦仪用手肘故意撞了撞我,眯著眼睛道。 “没有。”我耸耸肩,无谓地道[自由自在]。 “不是吧?!这麽多丽人站在面前,你居然没有感觉?!你真的是男人吗?如果不是曾帮你洗身,我都要开始怀疑你的性别了……还是你已有心上人了? 分卷阅读24 ”芦仪惊讶地道。 “因为每一个都很好,所以不知道该支持谁。” “真的?!”明显的怀疑。 “真的。” PS: 很短?!米办法,上星期太多好文完结了!!影影时间不够用,把写文的时间分到看文的时间里去了……汗~~~ 偶会补回来的,请相信偶!! “然……然!”一阵激烈的晃动,把我整个人摇得七荤八素的。 “干、干嘛?!”好不容易制止了芦仪莫名其妙的举动,揉著发疼的头,我没好气地道。 “我看你整个人心神恍惚的,好心想告诉你,比赛快开始了。”芦仪看我的眼神,明明白白在投诉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哦,是啊,谢了。”真是的,他不晓得对待病人应该温柔一点的吗?随即又想起几天前芦仪帮我上药时的乌龙状况── “你、你轻一点……等等,这是我要你买的伤药吗?”看著眼前一大钵黄绿色的胶状物体,我的心在发毛。 “是啊,没有错!看,黄连、蛇胆、当归……”芦仪指著手里的一张写得龙飞凤舞的单子道。 “停停停!我要的是活血止疼的外伤药,可这怎麽听都是一副去毒进补的方子?”适时提出疑问,我可不想因为用药错误而毁了一生。 “…………呃……好像错了……”芦仪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终於得出了这麽一个让我差点吐血的答案。 “错了啊?!”哭笑不得的表情,肯定在我脸上表现得淋漓尽展。 “没关系啦,方正都是治病用的,哪一种都没所谓了。不要浪费嘛!”他怎麽可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可……啊~~~~~~~~” ………… 现在想起来,我的伤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可以好得了,我都要对我自己的顽强生命力,敬以万二分的佩服! 胡思乱想的时候,很自然就把往事丢到了一旁,心,也觉得没有这麽难受了。难道他是故意的?! 此时,一个妆女子扭扭捏捏地步上比赛高台。 “小女子仇司燕,很荣幸是今天比赛的主持人。在场各位,请少安毋躁,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初看这女子,还以为是又是一个娇柔作态的人,想不到,却是出奇的直爽,看来举办者也挺有心思的。 参赛的美人们在仇司燕的介绍下纷纷登场,立刻就惹来在座众猛男的热烈喝彩。 “那个姑娘美啊!” “你是瞎了吗?那个红衣的才是极品!” “不是不是,我比较看好左起第三绿衣的。” ………… 还真是热闹,看来我是来对了。 “然,看上哪一个了?”芦仪用手肘故意撞了撞我,眯著眼睛道。 “没有。”我耸耸肩,无谓地道。 “不是吧?!这麽多丽人站在面前,你居然没有感觉?!你真的是男人吗?如果不是曾帮你洗身,我都要开始怀疑你的性别了……还是你已有心上人了?”芦仪惊讶地道。 “因为每一个都很好,所以不知道该支持谁。” “真的?!”明显的怀疑。 “真的。” “…………”芦仪用一种极其不信任的眼神看著我,我立刻回以认真无辜的大眼与之对视。 就在我们争持不下的时候,仇司燕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以上就是参赛名单,比赛马上开……” “等一下,还有人没到!” 一道脆脆的童音唤回了我们的注意,只见一团米黄色的身影随著声音的出现而蹿上高台。 再座众人包括站在台上的美女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可当那道娇小的人影在台上站稳脚步後,那些人,随即又大声哄笑起来。 “小姑娘,想参加比赛,还是再多等四年在来的好。” “你这个年纪想来比赛?!还是回你娘亲那多吃几年奶的好!” “小妹妹,大姐姐好心告诉你,这里是大人的地方,不能随便玩耍哦……” …… 吵杂的哄笑议论,似乎把这位敢於表现自己的小女孩给吓坏了。 弯细的眉毛,水汪汪的大眼,白嫩的在阳光下透出柔柔光泽的小脸蛋,都再在说明,眼前这个嬴弱的小女孩,将会是不久後,江湖上的又一大美人。 只是,她真的还太小…… “然,你干嘛看得发呆?看上小美女了?”芦仪打趣的声音不能引起我的共鸣,我的视线,被眼前的小女孩给震撼了。 她、她不就是一个月前送我馍馍吃的那个女孩吗? “我、我……参加比赛的不是我……”娇脆的童音,似乎因为怯场而微微发颤,却又要强装镇定。 “那是谁啊?按规定,没有按时到场的人,没资格参赛哦!”仇司燕弯下腰,温柔地对眼前那孩子道。 “再等一下,我姐姐就到了……” 话还没有说完,远方一道娇柔的声音代替了她的回答。 “我已经来了。” 一阵清风拂过,场上刹时多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幽雅,动人,散发 分卷阅读25 出阵阵清香,单是一个窈窕的背影,就迷惑了全场的人。 “你……秋音?!”仇司燕愣了愣,随即说出一个令人心动的名字。 “是我。”闽秋音转过身,露出倾城的笑容。立刻惹来场上或粗或短的喘息声。 “还以为你不要那虚名了呢?想不到还是来了。”仇司燕感叹道。 “只是江湖上的一些朋友远道前来做客,如果没有一个相应的身份,秋音怕有失贵客身份。”说著,闽秋音眨了眨眼。 “谁这麽幸运,要武林第一美女为他如此拼命……难道……”仇司燕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闽秋音笑而不答,只是一直专注著某一方向的眼神,出卖了她。 顺著的眼波望去,我看见了一个更令我惊讶的存在。 萧逸?! 他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杜月呢? 再向後探望,果然看见了坐在萧逸背後的纤细人影,秦风也和他坐到了一块。沐岩则面无表情地树立在一旁。 看这个情形,他们应该不是为我而来的。我的离开虽说不上完美得万无一失,可也做得漂亮,应该不会露出什麽马脚……现在要逃吗?可看闽秋音的眼神,分明就是对萧逸有不一般的感情……是来支持她的……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我只得出了一个答案,就是──我相对安全,场上有戏可看。 这些江湖儿女们上演的免费戏码,我可是从不避忌的,而且我也没有需要避忌的理由,还是乖乖坐在现场比较安全。 常人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看下去吧。 在我最混乱的时候,身旁的芦仪却异常的安静,可我却没有在意,如果现在转过头去,就会看见令我震惊的东西,可惜,这一切都是如果…… PS: 偶说过会补回来的!!现在来了。偶把後面的另起一章,这样各位大大看起来应该比较舒服。 想知道莫然身世的、看他出风头的………………请期待下一章!! 溜走~~ 自如大,偶在努力筹备礼物中~~ 下言的候,最好是承做不到的事, 方正做不到的,便也不要, 請記著,不可能實的言最動人。 ======================================== 第十一章 “蕭哥哥!”小女孩快樂地向蕭逸手。 “姐姐,秋舞先去了,要快哦,不要浪太多!”巧笑嫣然,自信的神情,和剛身怯生生的模樣,簡直是兩個模樣。 道她剛才都是的?!女人生物,我到在還是搞不懂。 “好。”秋音含笑目送秋舞去的身影,“一定不會太久的……” 突然然身,向在座個人送上一個迷惑的笑容,“秋音為上屆勝主,實在是不願再浪大家的。如果有自能比小女子更勝任武林第一美人個位置的,請上台一高低。” 那迎舞的白色衣裙,那散的,那自信傲然的身姿,還有能比她更出色呢? 本來還站在台上等待的各色美女,在聽到秋音樣的話,和看到她如此容姿後,都紛紛退下高台,走出那個她們法靠近的耀眼光。 她的自信使一部分人知而退,又激起了另一部分人的憤慨。 “她以為自己是啊?!” “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嗎?” ………… 一群不服輸的三姑六婆,在場邊毫不制止地聲討起來,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有異者,請上台比試,不要在下面制造的喧。”仇司燕一臉不耐煩地道。個直爽的女子,似乎對那些小人的行徑甚是不。 而秋音只是立在一旁,等待著。 “小姑娘,你未免太狂妄了。”身聲起,眾人只眼前一花,台上已多了一位玄衣人。 “哦,不是吧?你樣也來挑戰?”仇司燕不屑地。是對於好友的?她的話中少了場的讓,倒多了幾分鄙夷。 “我?!年大了,人也老了,還爭些虛名幹什……只是,我對你們的看不起人的做法很不。”人很嚴地道。月的洗,臉上有留下任何痕,獨增添了成熟的韻,十數年前,也應該是個迷倒眾生的人物吧。 “程夫人言重了。秋音有視各位姐姐妹妹的意思,只是怕浪各位的和精力,想方法把比賽提早完成,好不枉大家在烈日下空等。”一番話得不卑不吭,聽起來合情合理的,實在讓人找不到反的言,可怎聽,面都暗含著對那程夫人的挑釁和自傲。 “程夫人?!”一個名號打出來,倒是使在座眾人暗吃一。 昔日的江湖麗人,今日的成熟美。 “那不是當年何惜沁同江湖的人嗎?” 那個名字,再次毫境地在耳邊響起,像一支利箭,射破我重重掩飾下的脆弱。 為什,個被忘的名字,在多年後的今天,又會每每被提起呢? “你知道我的名字?”有訝,程夫人挑了挑眉。 “前輩大名,小女子早有耳聞,起來,家父夫人還是。”秋音柔柔地笑了。 “你……叫什? 分卷阅读26 ”疑地打量著站在面前的女子,程夫人的心,始往下沈。 “小女子秋音,家父人‘凝玉公子’。” PS: 偶在努力ING~~~ 爬走~~ 凝玉公子,昔日江湖上的俊秀客,溫文有,談笑生,惹來多少芳心的暗。出在江湖上不到兩年,就退了。 退到哪,為什退,有任何人知道,也有人能實,總之,凝玉公子的人,如曇花一般從江湖上消失了。 在秋音突然道出父的名號,實在是令人吃,為他,更為她的。 “恩恒?!你是?你娘是?”程夫人的氣從最初的訝,為惱怒,越厲起來。 “小女子的家,似乎用不著向前輩彙報吧?!”冷冷淡淡的,秋音似乎生氣了。 “是不用向我彙報!那個薄情郎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多打聽!我只想知道我當年的好友,到底被他弄到哪去了?!” “住口!不你我爹爹的壞話!”話的不是秋音,而是做在看台上的秋舞。 “死老太婆,你在薄情啊?!不會是你當年追求爹爹不果,被甩了吧?”具挑釁的話,秋音起內功,放聲大喊。 不為什,只是單純想那個她爹爹壞話的壞女人堪而已。那個溫柔的從不多一句重話的爹爹,醉心培花草總帶著臉傷的爹爹,是最好的,世界上最好的。 “放肆。”程夫人有如眾人猜想般的惱怒,只是沈沈地喝了一句。 “叮”一支白色的小小針掉到了地上,旁邊,插著一根筷子,一枚板。 針,是程夫人射出的,快如電。 筷子,是蕭逸打出的,急如流星。 那,板呢? 程夫人眼利如鷹目,狠狠地瞪著蕭逸他們座位的反方向。 “恩恒,你於都身了。” “唉……夫人,你總是那好眼力……”一道低沈的嗓音響起的同,台上不知何已多站了一個人。 一個一身白的人,白的衣,白的,白的臉,除了那精亮的黑眸。 “爹?!”“爹爹!”兩把不同的少女特有的嬌糅合到一起,竟讓人感到莫名的舒。 恩恒了手,制止了要到身邊來的兩個愛女。 “夫人……”定定地看著程夫人的方向,地喚了一聲。 一聲似已包含了千言,痛苦、奈、悲傷、後悔…… “不要樣叫我!我不是你的朋友,我的朋友只有她一個,永只有何惜沁一個!”程夫人的情有激動,有失控。 “十九年前,你為什要她走?道你不知道她的一切只有你,你就是她的世界嗎?她比任何人都要愛你啊!不顧一切地愛你,嫁你。你呢?你了她什?你傷了她,狠狠地傷 她!等她你生了孩子後,就讓她孤兒寡兩人在外面浪蕩,最後還不知所蹤。你是不是人,你自己未月的兒子也不顧!” 到最後,程夫人已瞪了眼,到恩恒身前,手就是兩掌,重重的灌上八成內力的兩掌。 恩恒身影晃了晃,抿了抿嘴,想把什咽回喉,最還是“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的,殷的血滴,落在他一身雪白的衣上,如雪地上出的梅,妖得刺疼人的眼。 “爹爹!”“你瘋女人!”氏姐妹兩人,再也坐不住了,快地上前。 一人恩恒療傷,一人向程夫人攻去。 “哼!”程夫人冷冷地哼了一聲,展身型,秋音到了一。 “……”恩恒用全力地喚,可惜他身受重傷,情下,勸架,也得有心力。 “爹,你放心,那惡女人一定好不到哪去的。姐姐會幫你出口氣的。”秋舞惡狠狠地,眼刻地著場上兩只翻蝴蝶而。 話然是,可惜程夫人又是好惹的。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是震一方的人物,只是人們大多因注重她的外貌,而視了她的實力而已。 秋音感吃力,拍出的手掌越來越沈,對方的掌力如利劍一樣,逼得她手疼。 身型稍稍一滯,程夫人的宏厚內力已泰山壓頂般逼至面。 了了,想不到竟要死在個女人手。 秋音望地上了眼。 PS: 偶有吧?!然然的身世之迷哦!免得各位大大又偶吊人胃口,吊得多就不好玩了!(悄悄一句,只揭了一半的迷,還有的,要放到很後很後才。身世之迷,本來偶是不打算放到的,只是各位總偶吊胃口@<"/cdncgi/l/emailprotection" class="__cf_email__" datacfemail="6944290b0b">[email protected]<>) 一周四帖,偶已做了一個乖孩子,所以,偶要回帖和票票~~ <"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target="_blank">http://ww3.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35847/index.asp<> 等了好一会儿,意料之中的疼痛却依然没有来。微微撑开眼,当看清眼前境况后,闽秋音眸中开始呈现出水汽。 是萧逸!那个她倾心已久的男子,正挡在她面前,替她接了程夫人那 分卷阅读27 掌。 萧逸单右手对程夫人的双掌,表情还一脸轻松自然。 反观程夫人,情况有点不妙。由不屑到惊讶,脸色渐渐转白。 想不到,武林后一辈中,居然还有如此人物。 “噗”萧逸双手一带一挥,程夫人无力地向后倒退几步,摇晃中一口鲜血急射而出,显是受了内伤。 这个教训应该足够了,萧逸也应该收手了。伤人者自伤,我想,她以后应该不会再那么急躁卤莽了吧,虽然是为了她。 不料萧逸却没有停手,眼眉一挑,紧跟着踏上两步,右掌向程夫人探去! 他竟想置她于死地?! 空气微微异动,萧逸警觉地收掌转身,衣袖一卷。 一时间,全场肃静,场上上演的连场武斗,看众们不得不看傻了眼,萧逸突然收手,都让大家有点反应不及。 萧逸缓缓转身,用凌厉的目光扫视全场,衣袖慢慢展开。 石子,一颗小石子,比鹌鹑蛋小一点的小石蛋。 抖落间,有碎布片随风飘下。 在场众人此时才看清,萧逸右手的衣衫已被划出了一道长痕。 一片哗然,那颗不起眼的小石子竟有如此大的的杀伤力?又是谁射出的?在众人相看无言的情况下,大家也明白了一个事实。没有人看得到这石子从哪里来,来至哪个方向,就连萧逸也冷着一张俊脸,苦苦思索。 好快,好强!是谁救了那个女人呢? 程夫人趁着萧逸停手的当刻,立即席地而坐,运功调息。过了好半晌,才缓缓睁开眼,吐了一口气。 “夫人……”闽恩恒此时说话了。不大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场上显得格外响亮。 “我不晓得……你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当年……的确是我的错……或许……我不负气转身而去,在听到她苦苦哀求的声音中……能停下来,回头看一看……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不管你想不相信,当我回去的时候……她和小儿已经不在了……守了那里十九年……她再也没有回来过……没有再回来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闽恩恒闭上了眼,脸上表情痛苦无比。 闽秋舞轻抚着爹爹的后背,为他顺气。 “少年不知愁滋味……当我知道的时候,只能不断用酒精麻醉自己……一次喝醉之后,就有了秋音……我已辜负了一个好女子,怎能再多辜负一个…………或许就看到了这些,她才再也不回来的……她恨我……她应该很恨我吧……呵、呵呵~~~~” 笑声里充满无奈和悔恨,笑着笑着,有泪滴从他眼角滑下,牵动了内伤,张口又吐出了一口血。 众人侧目,原来这件悬空了十九年之久的迷,是这么一回事啊! “你不知道她在哪里?!十九年前五月,我收到了一封信,她的信……只有两行字,内容是说你已经不要她和那个孩子,语气很是绝望,所以我立刻就从关外往回赶。可当我赶回来的时候,却已找不到你和她的踪迹了……能不能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你当时对她的深情,我很难相信你会是那么做的人。”程夫人似乎终于平静下来,分析着,把这些十几年来一直没细想的问题提了出来。 “当时……不要问了!是我的错!不要再问了!”提起往事,闽恩恒的神色突然变得很绝望、很彷徨,一口气上不来,就这样晕倒在闽秋舞怀里。 到底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呢?看来,他是再也不会开口的了。 “爹爹!”“爹~”闽氏姐妹连忙把闽恩恒扶起,运功过气。 程夫人茫茫然看着闽恩恒,眼神复杂难懂,万般的愁绪,最后都化作一声长叹。 “罢了,追寻了十九年,我也累了,只望惜沁她和她的孩子能过得快活。”缓缓站起身,程夫人看了四周一眼,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刚才多得高人相助,料想高人也不愿轻易现身示人,妾身在此谢过。”朗声说完后,看也不看身旁的萧逸一眼,自行缓步而去。 看着一代侠女落寞而去的背影,众人无限唏嘘。 “仪,走吧!”轻轻拉动芦仪的衣衫,我的语气里透着说不尽的疲惫。 今天真的发生太多我意料不及的事了,整个人都显得很疲累。 看着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闽恩恒,我在心中默念:“她不恨你,别了,就忘记吧。” 身边的人群开始发出唏唏嗉嗉的议论声,再也无法在这里呆下去了,拉起芦仪的手,就想转身离去。 “……”不动? 回头,“仪,怎么了……” 赫然发现芦仪的神情甚是呆滞,带着震惊、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到底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不得已,顺着芦仪的眼光看去。 杜月?!不对,是……秦风?!芦仪和他难道有什么过节? 有种头大的感觉,我现在的身心状况,不允许我再插手什么突发事件,还是早脱身为妙。 用力地在芦仪的手上一掐,想把他唤醒,好迅速带离现场,却不料形成了反效果。 回过神来的芦仪突然使劲一挣,反应不及之下,手被他挣开了。 只见他展开 分卷阅读28 轻功,如矫燕般向秦风掠去。 “风,我终于找到你了!” 想不到,仪竟然会武。有点惊讶,却又不尽然,想想现在独身在江湖闯荡的人,没有两三下保命招数,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而且芦仪还长得不差。 只是,为什么和他有关联的人是秦风?他……要找的的人,难道就是他吗?那月怎么办?希望是我多想而已。 现在真相不明的情况,我也无法再多作深思,又不能贸然冲上去把芦仪拉回来。 真是矛盾死了。 芦仪飞身来到秦风面前,呆呆地站着,贪婪地看着秦风的脸,没有再多说什么。 是他!真的是他!那个分别了三年的人,现在终于找到了! “风,他是谁?”杜月发现了芦仪眼中那异常的饥渴,像在沙漠中迷路的人渴望见到绿洲一样的急切、难耐。 杜月很不安,真的。从那个男子突然出现后,秦风就不再看他了,只是像在思索什么似的凝视着那个俊秀的男子。 是风的相好?他不要我了吗?那个男子身上有着他说没有的纯洁,杜月很害怕,怕秦风知道楚剑对他所做的事,然后抛开他。这个念头就像蛇一样,从再看到秦风时起,无时无刻地纠缠着他。 用力拉扯着秦风的衣衫,“风,为什么不说话?”带着哭腔的声音成功地引回心上人的注意。 “乖,别哭!”哄小孩的轻柔声调,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杜月死拽着自己衣衫的小手,“月儿要乖哦!” 杜月听见那甜腻的声音低低地说着安慰的话,心才稍稍安定下来,把头窝在秦风的怀里,却还是担心不已地看向芦仪的方向。 看着眼前两人上演的温馨戏码,芦仪的心,在滴血。 这个每天都要朝思慕想一万遍的男人,竟然在他面前搂着一个冷艳无比的美貌男子!他这三年来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三年前那个像玩笑般的诺言?还是为了他是他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爱人?无论为了什么,都不是为了像个陌生人般地站在这里,看着他和他的情人打情骂俏! 泪,无法制止地向上涌,积压多年的情绪——彷徨、悲伤、焦急——最终都化作绝望的水滴,在眼眶凝聚,掉落。 没有人说话,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复杂了,复杂得使现在再发生任何突发状况,都能被人轻易接受的地步。 “唉~~”秦风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开了环抱着杜月的手。 以为秦风是对自己出现在这里而表示失望和厌烦,芦仪下意识握紧了双拳,眼更红了。 以为秦风推开自己是要放弃自己,迎接那个秀美的男子,杜月咬紧了下唇,眼神凄然若泣。 慢慢站了起来,秦风对上萧逸投来的探询视线,点了点头,扬起一抹微笑,“我们回客栈再说吧……” PS: 终于又结束一章了!!不知道大家都剧情的发展还满意否,影影极之非常十分……(以下省略100字)之满意。不是自信过度,也不是自恋过头,这实在是影影所能想到的能同时呈现打斗、身世之迷、然然出风头(那石子是他打出的~~)、又揭开芦仪的迷、为秦风做一个坏人做准备(汗~~之前一直米看出他到底坏在哪里,都是然然猜想的!)……最好的剧情了!! 米法子,偶的写作水平就这样子,所以,写得不好,请各位见谅!! 再PS: 米再说偶“狡猾”、“懒”、“吊人胃口”了,偶可是很渴望大大们能赞赞偶的!例如“好孩子”、“速度快”等等,毕竟每个人都喜欢被奉承(就像偶第10章开头写的!),一被奉承,就有了写下去的动力,速度就会快……呵呵~~这么个明示暗示,不知道各位大大看不看得懂! 再再PS: 再罗嗦一句——谢谢各位支持偶的大大~~~ 沒有人是故意要變心的, 他愛你的時候是真的愛你, 可是他不愛你的時候也是真的不愛你了, 他愛你的時候沒有辦法假裝不愛你; 同樣地,他不愛你的時候也沒有辦法假裝愛你。 =============================================== 第十二章(完) 素懷棧,是蘇州城內最大最好的客棧,也是蕭逸一行暫住的地方。 素懷棧的後院,整潔舒適,風景不差,真不愧蘇州第一的虛名。只是,站在此處的我,只能感受到一股沈甸甸的詭異莫名的氣氛,均來自身邊沈默不響的四個人。 唉~~在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本不想渾這趟水的,誰知道蘆儀一走下來就死抓著我的手,抓疼我不說,還怎麼掰也掰不下來,活象溺水的人抓著一棵活命的稻草,他又豈知道,我也自身難保。 對上蕭逸和秦風刺探的眼光,只好抱以一笑。還好我易了容,一時三刻應該看不出來。 就這麼被他們帶到這裏來,然後就一直是這樣的氣氛了。真是考驗我的耐力。 “咳咳~~”蕭逸的良心終於被狗叼回來了,第一個打破沈默,向秦風打了 分卷阅读29 個眼色,示意他快快從實招來。 “月兒,這是蘆儀,鐵劍門的少主,我的救命恩人。”秦風維持著柔和的笑容,為各人介紹道。 “小儀,這是杜月,蕭府的表少主,我的未婚妻。”簡單明了地說完重點,秦風又閉上了嘴,品起茶來,留下無限想象的空間,給那兩個在醋海中沈浮的人,胡亂猜想。 真是高明,坐山觀虎鬥,秦風果然不簡單。 感歎歸感歎,可看著這兩個我一生中唯二的朋友在互相猜妒,又心生不忍。 為什麼月和儀都栽在秦風手裏? “你……” “你……”兩人同時開口,卻又立刻禁聲。 看他們那個沈重的表情,我不禁大呼頭痛。 “今天發生太多事了,我看大家都累了,還是明天再說吧!大家先回房間休息的好。”冒死站出來說了句話。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射到我身上。千萬千萬不要認出來啊!! “可是……”杜月扁了扁嘴,想說些什麼。 連忙跨前幾步,“杜公子,我看你也累了,有什麼事,等今晚想清楚,明天再決定吧!”語帶雙關的暗示,我真的希望他能及早清醒過來。 對上我的笑臉,杜月僵硬地點了點頭。 “然,我……”蘆儀也開口了。 “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再說吧。你答應過我,今天請我吃江蘇雞的,不要賴帳!”調笑著向蘆儀眨眨眼。 “這個院落被我們整個包了下來,旁邊還有兩間空房,不介意的話,就在此住下吧。”說話的人是蕭逸。 怎麼突然留人?他不顧月的感受嗎?分開才是道理啊! 有點奇怪的回頭,本想拒絕,可卻正對上蕭逸像刀般的眼神。他在研究些什麼? 無暇再想,只是略略點了下頭,推著蘆儀匆匆離去。 房間很好,比我們原來住的要大要舒適。我的房間和蘆儀的房間相隔了兩個間隔,是蕭逸特意安排的?我無暇深思。 夜色低迷,一彎月亮悄然升起。 坐到天井裏,仰望明月,不禁無限感慨。 從前在楚府和杜月一起觀月的時候,他雖然情況不堪,卻依然鬥志昂然,想不到一遇上感情之事,整個人就變得脆弱無比。 還有蘆儀,昨天的他明明還是談笑風生的,今天,卻變得沈默寡言。情之一字,害人不淺。 探手握住石桌上的酒壺,正要倒一杯時,從旁伸過來了一只酒杯。 酒杯,牢牢地放在一只手掌上,順著手臂往上看,正好落入一雙黑眸裏。 “不幫我倒一杯嗎?”蕭逸堂而皇之地坐在我對面,酒杯,卻依然穩穩地遞到我面前。 有點好笑,這樣的情景,我做夢也沒有想過。 “笑什麼?”低沈地聲音再次響起。 “沒什麼。”連忙收拾心神,給他倒了滿滿一杯,再為自己添滿。 此後再沒有任何交集,默默無語,只是一杯一杯地對飲。 最後,酒沒有了。 “夜深了,蕭大俠還是早點睡吧。”拿著酒壺晃了晃,確定已經一滴不剩後,向他抱抱拳,就要站起來。 “然……”愣了愣,回頭,正好和蕭逸的目光相接。 那裏有太多我陌生而又熟悉的情緒。 “蕭大俠,透過我,你在看著誰?”強自鎮定下來,我揚起一抹笑。 不可否認,蕭逸在聽到我的話後,身體明顯震了震。 “相識這麼久,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聲音有點沙啞,像在苦苦支持著什麼。 “……”我還以為,他剛才是在叫我,畢竟,今天蘆儀在堂前喊了我的名字。 “怎麼,不可見人?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戲謔的言語,卻暗含著試探。 “莫然。”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畢竟,任何事情做得再好,也會有敗露的一天。我不求可以瞞過他一生一世,只要這一時半刻,他無法分辨出來就行,直至我的離開。 “乓啷”不用這麼大反應吧?!我不過毫無保留地報上自家姓名而已,用得著這麼激動嗎? 蕭逸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現在的神情有多狼狽,不看自己打碎的那只酒杯,徑直走到我面前。 他想幹什麼?懷著一絲疑惑,一絲警惕,我無言地看著他靠到身前。 蕭逸很認真,很認真地看著我。不!用觀察來形容也毫不為過。那專注認真仔細的神情,使我的身心的神經都繃到最高點。 該死!早知道就隨便抱個假名上去就好。 正在暗自懊惱,蕭逸的手,卻向我的臉伸了過來。 嚇了一跳,以為他是要掀開我的假面具,反射性地把手中的酒壺向前一送,正好抵在他的掌中。 一时之间,时间似是停了下来,我们就这麽看著那个酒壶,谁也没有再动上分毫。 过了很久,直至远处传来打更的锣声,我才从这片恍惚中清醒过来。 “哎呀,萧大侠如果想喝的话,就拿去吧,在下先告辞了。”把酒壶往萧逸手中一塞,我转身就想开溜。 今天的萧逸,太危险了! “等一下!”手臂一紧,人已被萧逸牢 分卷阅读30 牢抓住。 心里咯!一下,随即又平静下来。该来的,逃不过。 慢慢转过身,一脸淡然地看著他。 萧逸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拂过,眼光更是在我脸上留连,却又什麽话也不提。 天知道我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保持著现在的平静的,他萧大爷倒给我玩心理战?! 就在我怀疑他心神恍惚飘到十万八千里外的地方,考虑著要不要提醒他一句,好回房睡觉的时候,他萧大侠终於回过神来了。 “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萧逸幽幽开口。 “谁?”很反射性地接著问,刚说完,我就後悔得想咬舌头。 “不单身型轮廓像,连声音也很相似……” 吓了一跳,他说的,应该不是我吧,我什麽时候变成他的朋友了…… “……名字更是一模一样……为什麽呢?”萧逸的眼神很迷惘,像在苦恼些什麽。 不过,我知道,这只是暂时而已。 他不知道我会易容,我也乐得装不懂,可是,一旦当他想起这个江湖上还有这麽一个秘技的时候,也就是我受难的日子的开始。 出逃、易容,最後还扮成另一个人来接近他们,就算我说这一切都是巧合,表明自己没有异心,萧逸也肯定不会相信。 虽然我不惧受苦受难,可我害怕死亡。 是的,我害怕死亡,可我更害怕女人的眼泪,红色的眼泪── 很热很红的一片海洋,把一切美的丑的,都包容於内。 很光很亮,很神圣,似乎,可以洗去一切的污垢,从现新生。 脚,不受控制的向那片温暖的海洋步去…… “不许你跟来!不许你死!” 撕心裂肺的吼叫,虽然余音已淹没在了那片火海之中,可我还是停下了脚步。 “丑八怪,我终於等到今天了,我不许你来破坏我们的幸福!” 是吗?我还是你最碍眼的包袱,你心头永远的痛,今生的错,连跟你一起上路,也不能做到…… “听到了吗,滚!不要再回来了!不要死!无论如何……求你………………” 一颗晶莹,在火光中一闪而过,化为烟,化为雾,和空气一起,被吸入我体内,与我同生,同灭。 原来,连被获得救赎的权利也没有……可是,有什麽关系呢?这是她和我说的最後一句,十年来的第五十三句话,我知道的,以後再也没有第五十四句的可能…… 我应该珍惜,应该奉为天命…… 随著偌大的宫殿发出巨大的坍塌的声音,我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的梦中,只有一样东西,那如昙花一现般的晶莹的红泪…… 从那时开始,我已没有了寻死的权利,只知道,活得越久,离她,就越远,她的幸福,就离她越近。 她应该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吧…… 伴著她最爱的人,无忧无虑地走在黄泉路上…… 在一个没有我存在的世界…… 突然转身,我飞步快跑。 虽然和自己说过千遍万遍,要笑看浮生,要坚强冷漠,可是……在一双充满关切、坚定、顽固的眼睛的注视下,我的心,就越发脆弱。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已经出卖了我了吧?! 不想让萧逸看到,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然!”一只强健的手臂,早一步拥我入怀。 後背贴上一片温热的胸膛,很宽很结实,似乎可以包容一切。 “是你吗?莫然……是你吧!”轻轻的沙哑的压抑的,一口口热气喷在颈上,痒痒的。 不想回头,不想答话,不想再说谎。 知道吗?每说一个谎,就要再多说一个,来圆谎,然後为了圆这个圆谎的谎,又再多说一个……如此这般,循环下去,一辈子,都将活在谎言之中,永无宁日。 “不要再装了。然,我知道是你……我刚才看见你在房间里换药了。那是我和那姓夏的收手不及弄出来的伤,我最清楚了。 夏冷情出现那天,是我赶走了他,抱著你回府的……你忘了吗?我就是这样拥著你,一直坐了三天,陪了你三天……可你居然忘了?!不过,看在你高烧得迷迷糊糊的份上,我就饶了你……生病的你好可爱,会撒娇,会耍赖,再也没有平时生疏的客套。 那天,我不是故意要骂你的……可我真的很生气,你居然骗了我这麽多这麽久!如果你不是刚好受伤,如果你不是受伤後发高烧,如果我们不请大夫的话,还真查不出来,你居然中了“怪魅”! 不要动!放心,我并没有告诉月。不是怕他担心,只是我自己的私心罢了,希望可以独占你的一切,所以,我瞒了下来……大夫说,那毒并不危及生命,只是会让中毒者的知觉麻木,一旦失血,会很容易使身体失温,发烧头昏等……他还说,服食那种毒的人,身体的毒素会慢慢聚集在脸部,丑陋无比…… 你的脸就是因为毒素积累才成这样的吧?!怪不得你的平常总是慢吞吞,迟迟钝钝的……让我帮你解毒,好吗? 不要挣扎!不解毒也行,不要再离开我了!如果是因为那 分卷阅读31 天我大声对你说话而吓跑了你,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可你也不要再骗我了,把一切都告诉我吧,不要再一个人躲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伤心,我会心疼的……你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吗?对,你的脸是很漠然,什麽事都云淡风清的,可你的眼睛却出卖了你,你的脆弱、不安、悲哀……只要认真看过你的眼睛的人,一定不可能忽略。 然,留下吧,留在我身边……” 萧逸缓缓地诉说著,有力的手臂牢牢地环抱著我。 不可思议地,我竟从中感受到了温暖,一种被人爱护关怀的感觉。 我听得愣住了,不曾想过,原来我在他眼中是这个样子,他对我,竟有这样的感情。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以为他很讨厌我,原来,还是被他发现了,他是这样的注意著我…… 心神未定之际,萧逸用低迷的声线继续在耳边沈沈地下咒:“然,我爱你……” 仰头,在一片迷朦的视野中,明月,也已沈沦到了云的怀抱里。 我再也无法回复到这晚之前的我了,莫然,将不再是莫然。 乱了……一切都乱了……就让它乱吧…… ──第一部完── 雅然(莫然 第二部) ========================================== 未成熟的果子是青涩的, 可是在等待之中, 煮熟的鸭子往往也会飞走。 在生活中,需要恰当地把握时机, 否则, 可能人生一头是青涩,另一头是空虚。 ========================================== 第十三章(接上部) 呆坐在床头,看著纸窗由暗转亮。恍惚间,一夜已然过去。 我就这麽瞪著眼,想了一晚。 萧逸的话,带给我的冲击,超出了我的预计。他对我竟然是抱著这样的心情?!带著很复杂的感觉,我又陷入了沈思…… “抱歉!无论你是抱著怎麽样的感情,我也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不适合你。”很平静地把我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既然已经被他认了出来,我也乐於承认,不过,对於感情一事,我想,我是不大愿意随便去碰的。 “我知道,这些事情,一时之间,的确很难令人接受。不过,不怕,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萧逸自信满满地放下誓言。 我期待你失败放弃的样子…… “那麽,夜深了,莫然有点累了,也请萧大侠回房间休息吧!”很客气地抱拳道。 萧逸双眉一拧,头忽然低了下来。就在我以为他要吻我的时候,萧逸的唇停在了我的耳边,“然,以後叫我逸……”低沈的声线,夹杂著温热的吐息,有一刹那,我被迷惑了。 轻轻抬起头,入目处,是萧逸俊毅邪气的脸。 嘴唇微启,动了动,却有被我仅存的理智压了下去,最终还是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萧逸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 结果,我就带著萧逸落寞的神情,一晚无眠。 “咯咯”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唤回了涣散的思绪。 “然!”站在门外的人,居然是萧逸?!有种错愕的感觉。 “不要这麽惊奇,因为担心你接受不了,又偷偷跑了,所以……”萧逸突然停下了话,径自拉起我的手,“已经晚了,吃早饭吧。” 走在前头的背影,尤挂著点点雨露,手也冰冰的。难道他在门前等了一晚?! 不可能!他是萧逸,那个萧逸,怎麽可能…… 不可置信地看著萧逸的背影,任由他牵著自己走,全然忘了自己的手还落在某人的掌中。 结果,当踏上二楼雅座起,我就成了众人的关注点,迎来了五双充满诧异、惊奇、不解的眼睛。 而秦风,在惊讶一闪而过後,则翘起了嘴角,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坐在那里,那种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盯得我只发毛。 像狼一样的家夥,果然狡猾而又残忍。 不动声色地挣开萧逸的手,我扬著微笑,向在座众人问好,“抱歉,昨晚睡得太晚,让各位久等了。”虽然知道等的人不是自己,可客套话还是要讲一讲的。 萧逸这个家夥却干脆什麽都不说,拉过我和他一块坐下,立刻热情地帮我夹过一个烧卖,就要往我口里塞。 不是吧?!他萧大侠是昨夜被晚风吹糊涂了?!怎麽今早一个劲的献殷勤?! 身体向後退了退,想躲开那个看起来好好吃的烧卖。无奈,那个烧卖却像个磁铁一样,得寸进尺。 推拒间,瞥到身旁投来了一大堆复杂的异样的眼光,芦仪、杜月惊讶,闽秋音错愕,闽秋舞惊奇,秦风则挑了挑眉,更不用提在二楼用餐的各式人种。 萧逸他到底知不知道,昨天在选美会场那一闹,已使他成为了武林的名人,现在连普通老百姓,也记得他那张冷酷的脸。他就不怕这麽做有损他的形象吗?b 分卷阅读32 r 很显然,萧某人对我凌厉的眼刀,很不卖帐。牢牢的坚定的眼神,一如昨夜。 看著他尤挂露珠的发丝,一时心软,长叹一口气,张口上前,咬了下去。 嗯,热热的,皮薄馅靓,咬下去很有弹性的口感,不错不错! 意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沾唇边的肉汁。 萧逸的眼光赫然收紧,迅雷不及掩耳地低下头,在我唇上轻啄一下,便又离开了。 这下,不但围观者瞪大了眼,我这受害者更是吓得差点把下巴丢在了地板上。 被吻了?!!! 这是什麽概念?除了上回被夏冷情偷袭了一次後,我就在也没有这方面的体验了。虽然是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可它却又带给我难以言喻的震撼。 瞥了某人笑得像只偷吃的狐狸般的脸,惟有把一切都化作一声长叹,吐出体外。就当被狐狸咬了一口好了。 萧逸趁我发呆之际,赶紧又把一个红豆糕送到我口里。 哼哼!!那挂在唇边的贼笑真碍眼……不过,看在好吃的早点份上,原谅你![自由自在] 一轮早饭,吃得众人是那个目瞪口呆,萧逸眉开眼笑,本人身型呆滞。 都怪萧逸,拼命地往我口里塞糕点,往往这一口刚下咽,嘴里就又多了一个。这素怀栈不但房间好,连大厨的手艺也不在话下,吃得我快把自己的舌头也吞下肚。 饮饱食足后的弊端,就是让人变得懒洋洋的,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技巧性地回绝了萧逸的好意——抱我回房,我向众人略略点个头,打个招呼后就离席了。 萧逸可以习惯被别人当怪物看,并不代表我也如此。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心情只觉得舒爽无比。 被人护着爱着的感觉真好,虽然并不觉得萧逸有多少真心,至少在他厌之前,就陪他玩玩征服游戏好了。跟着他萧大侠这个米饭班主,以后的饮食就有着落了。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东城门。 门旁边的公布栏上似乎贴了什么告示,一大群人挤在那儿,议论纷纷。 “哪里来的?去哪里?”守门士兵很认真地盘查每一个过往的人。 两人一组,一人拦截盘问,另一人展开肖像画,仔细核对。 心念一动,便向告示前挤去。 “魏王不感圣恩,反犯上作乱,伙同一干乱臣贼子,企图谋朝散位。幸天佑我朝,小人终不能得逞。魏王及其乱党,已全数诛杀,家人奴仆充军流放。”[自由自在] 原来,京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是,看那些卫兵,似乎在找一个人,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呢? 正沉吟间,左肩突然被人一拍。 惊醒中,身子已被人凌空抱了起来,越过人群,牢牢落在一人怀里。 “在看什么?”低沉的嗓音,除了萧逸,还会有谁。 惊魂甫定,安心呆在他怀里,“没什么,只是一些京中的无聊事罢了。”轻轻皱眉,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的投注。 侧头,是闽秋音。忍不住失笑,看来她是把我当成情敌了。一个男子又如何能与女子比呢?她实在是太多心了。 可能是我的笑,在她眼里化成了讥讽和胜利得意的象征,闽秋音对我怒目而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看来这误解已经结成了,想解也并不容易。 轻轻推了推萧逸,示意他把我放下。 “怎么了?好好呆着,别乱动!”说着,竟慢悠悠地移步,向来路走去。 他是故意的,我知道。 闽秋音含怨紧跟其后,街上行人侧目,两男一女的怪异组合,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一个是选美大会上的第一美人,一个是大会上身手不凡英雄救美的少年侠客,另一个则是名不见经传相貌平凡的瘦弱男子。 他们心里会怎么想,江湖会怎么传,我似乎都可以预见了。 唉,想我总想平淡度日,每每却被扯到纷扰中来。 知道挣扎也没有用,反而会更难看,而且有人代劳行走,我倒也乐得如此。 无聊地观望两旁景色,突然,拐角处人影一闪,一角淡绿消失在了墙后。 心里一动。是他?! 萧逸的眼光这么的敏锐,我能发现的,又怎能逃过他的双眼。 轻轻把我放下,“不要乱跑,我很快回来。”说完,人影一晃,已追了过去,原地独留一阵清风。 轻功真好。 一阵幽香从身后传来,回头,正是一直紧跟其后的闽秋音。 “闽姑娘为何不跟上去?”示好一笑,不过似乎得到反效果。 “我不愿增添他的麻烦,我武功不强,反而成为他的累赘。”闽秋音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心里似乎在算量些什么。 “哦……”这种气氛,不愿多谈,迈步就走。 “你不会武功?!”有点惊讶,有点鄙视。 想不到萧逸这样的人中龙凤居然会喜欢我这样平平无奇,无美貌无身材无武功,什么都帮不上忙。对于她现在心中所想的,也能猜上几分。 耸耸肩,“你说呢?”无宁两可的回答。 沉默 分卷阅读33 ,在我们之间流动。 为什么会搞成这样,我其实并不想和她交恶。似乎只要和萧逸扯上关系,就很难有全身而退的一天。 =============================================== 爱不是对象,爱是关系, 是你在对象身上付出的时间和心血。 只有你愿意为之而死的东西,你才能够籍之而生。 =============================================== 第十四章 走著走著,突然後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停步回头,却迎来了一匹狂奔中骏马。 不是我想英勇拦马,也不是想树在路上当路标,实在是马来得太快太狂,身边早已挤满了慌乱的人群。[自由自在] 躲,没有我闪避之地;藏,没有我立身之所。 叹一口气,嘴边扬起无奈的笑容。能作名马四蹄踏雪蹄下的亡魂,倒也没什麽好亏的,只是,这麽多年的努力竟然毁於一旦,实在是有点心有不甘。 就在我作好一切准备拥抱死神的准备时,突然感到腰身被人一带,一股劲力把我整个人抛上空中。 身边一角白衣在眼前晃动,只觉得下方一阵强风过後,腰带被人一抓一转身,飘然落地。 呼,还好,小命还在。 抬头间,马上乘客正好回过身来。 他露出一个微笑,作了个“抱歉”的口型,纵马消失在街角。 “多谢救命之恩。”我可是诚心诚意道谢的。对著闽秋音,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不必,举手之劳而已。”她所得毫不在乎。 “是吗?我以为你恨我。”耸了耸肩,无谓地说。 既然别人不领情,我也用不著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闽秋音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几眼,径自走了去。 女人,真是总奇妙的动物。 平常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除之而後快,偏偏当你有难时她却救了你。 走入小巷中一处偏僻的角落,闽秋音停下了脚步,我知道,有一些事情,是时候要摊开来说了。 “我不恨你……”闽秋音面无表情地道。 “哦?!” “我讨厌你!” “我知道。”这不是明摆著的事实吗?! “讨厌你毫无优点,毫无特长,毫无能力,不能帮上任何忙,却是个累赘。”她说话还真不留情面。 “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不劳闽姑娘提点。”从刚才要一个女子去舍身搭救这件事,我就充分体验了自己的无用。 “是就最好……喂,他到底看上你什麽?”说话的口气越发不客气起来。 闽秋音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著我。 傻眼。 “喂,我在问你话!吓得疯掉了?!” 这、这真的就是那个仪态万千,气质高雅的武林第一美人?!打死我也不敢相信,无奈事实就摆在眼前,无力回避。终於知道她为什麽要闪进小巷里解决了。 想起闽秋舞在大会上那一段变脸,再看看她姐姐现在的状况,我不得不对世上某一类动物深表佩服。 女人,我甘拜下风。 “萧大侠又怎麽会看上我呢?是闽姑娘你多虑了。”赔笑赔笑,现在化身为武夜叉的女子,真是开罪不得。 “说谎!” 哈?这麽直接明了?!说谎被拆穿时该怎麽办?!没什麽经验的我,只好继续赔笑。 脸都快抽搐了,看来以後没饭食时,可以考虑考虑到青楼卖笑,只是,我长这个德行,有人会要吗? 正盘算得出神,某人因为被我不经意的忽略而开始发毛。 “喂喂喂!说话是不要老走神好不好!你快认真回答我!”闽秋音拔高声音喊。 “哦,是是是!说到哪……知道知道!那个,他是跟我提到过说要追我……别激动别激动!听我说完。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好象只是把这当成是一场征服的游戏而已。想一想,我又不是什麽美人,萧大侠又怎麽会看得上眼。”语重深长地把话说完,终於看到闽秋音放心的表情。 “可是……”眉宇间掠过一丝不安。 “放心,你还以为我会喜欢上他不行?他萧大侠想玩游戏,谁感不从。” “可为什麽对象要是你?”终於问出关键了。 “那当然是因为他要我做他练习的对手,以後好拿来追求心上人。” “谁是他心上人?”闽秋音陡然紧张起来。 “这里除了我,还有谁?”我意有所指地道。 “你是说……” 暧昧的点了点头,闽秋音的脸瞬间就红了。 这样子可爱的她,透著莫名的诱惑力,不同於以往的妩媚,带著清纯而又向往少女气息,此时,我才发现,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子,也不过十六岁而已。 “你确定。” “我肯定。” “那好,”闽秋音重新展现出笑颜,“你不要以为我是怕了你才找你谈的。我只是不想看著萧大 分卷阅读34 哥误入歧途而已。要知道,从古到今,龙阳之癖,断袖之好,从没有什麽好结果。” “放心,莫然是安分的人。”看来,芦仪、杜月和秦风三人之间的关系,她还没有知道,否则,她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回去吧,他们等著。”说著,牵过我的手就走。 受宠若惊,有美女如小鸟依人般地靠在身旁,手里还握著一只软玉温香的小手,试问有哪一个正常男子能不动心?!即使有者,满足感和骄傲感还是能给到他们极大的满足,特别是当旁观众人向你投来又羡又妒的眼神。 我是正常的男人,可惜对於美人,我一向一视同仁,所以属於後者。 但和闽秋音同行回客栈的这一段路,实在是使我这一刻的人生乱辉煌一把。 想起来,人的虚荣心,还真可怕。 “然!”芦仪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回神间,才发现自己竟已站在所住的後院里,闽秋音不知何时已不在身旁。 “然,没事吧?!她有没有对你做了什麽?怎麽好像连魂也丢了?”芦仪担心地对我上下打量,似乎想找出什麽被伤害的证据。 “没事,别瞎猜。”笑著摆摆手,他这样的眼神,让我没有来的心虚。 “是吗?”不大相信的神情,不过好像也没怎麽在意了。 芦仪看出我不愿详谈,出於对朋友的尊重,他没有再多问什麽。只是…… 芦仪东张西望了一会儿,那样子,说不出的滑稽古怪。 “仪,在看什麽?”对著一如昨日的庭院,实在看不出有什麽特别,我最後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奇怪,萧大侠人呢?”怔了怔,有点反应不过来,“闽秋音明明是跟著萧大侠一块去找你的,怎麽回来的时候只有你和她,萧大侠和你们错开了吗?” “……他中途有点事,先走一步。”我平淡地道。 回头间,眼角刚好扫到某处,我眼珠一转,突然勾起一抹奸笑,伸手圈住芦仪的脖子,把整个挂在他身上。 芦仪被我的举动著实吓了一条,不过出於对我的安全考虑,还是反射性的抽出双手,搂在我的腰间。两个人紧紧地抱作一团。 “仪,乖乖,我和闽姑娘、萧大侠间没有什麽,别担心。”把脑袋搁在芦仪的肩上,唇,贴近他的耳边,轻轻地道。 远远看来,就像我在调戏仪似的。 芦仪被我吐出的热热的气息搔到,痒痒的,耳根不好意思地红透了。 这麽一个动作,无论落入谁的眼中,都是一副暧昧的打情骂俏图吧?!脸朝假山正对著的走廊拐角处,扬起了微笑。 衣领突然一紧,一股大力突然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後倒。 本以为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我,却惊讶地发现,双手紧贴著身体被牢牢地锁在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秦风,管好你的人,别让他和然走得太近。”萧逸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萧逸?!一个出乎我意料外的人物,他怎麽突然跑回来了?那我刚才做的事不是白干了?[自由自在] “然?萧逸,我从不知道你身边有人。你刚才的话,我回敬给你。”秦风笑著从走廊暗处走了出来,杜月则紧跟其後。 虽面带微笑,话语调戏,可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眼睛深处。略带深思的打量,使我的心无由来的咯!一下。 一只手突如其来地把我的脸按入萧逸的胸膛,并抬起衣袖,把我圈在怀里,挡住秦风刺探的眼光。 “不劳费心,还是先把你自己的风流帐好好理一下再说。”说完,萧逸干脆把我夹在腋下,施展轻功跃起来。 “等……”话还没有说完,却自动消音於萧逸冷冽的眼刀下。我像个做错事等著被处罚的小孩,乖乖不敢动弹。 萧逸把我带入了一个房间前,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进去放开了我。 趁萧逸关门之际,略略打量起房间来。 简单大气的摆设,在床头挂著一柄通体黝黑的长剑。是萧逸的配剑,想来,这应该是他的房间。 满室寂静,萧逸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环抱於胸前,眼神很不友好地注视著我。 乖乖,我怎麽嗅到一丝风雨欲来的味道?! 人的直觉,总会在危急时发挥作用。多年在外闯荡,我对自己的直觉,可是唯命是从。 “呃……啊!怎麽有点头晕,想来,应该是刚才走得太久,累著了。我还是回去休息一下,有什麽事,麻烦等到午饭时再谈。”拱了拱手,我侧著身,尽量把自己缩得一团,挨挨挤挤地想绕过挡在门前的萧逸,去开门。 萧逸体格很好,帖服在身上的玄色长袍,把他健硕的体形表露的淋漓尽致,不像我长期营养不良的瘦弱身材。比我略高一个头的傲人身资,配上那摄人的气势,害我更加不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人的身体毕竟的大自然的产物,要任意变形,还是没有什麽可能。尽管小心,可还是碰上了萧逸一块衣角。 吓了一跳,我立刻诚惶诚恐地向旁边退开一大步,环抱著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著实刺激著某人神经,那条紧 分卷阅读35 绷的自控神经,在那一刹那断开了。 萧逸上前一步,毫不费力地把我抓到怀里,耳边传来他冷冷的腔调,夹著某种我不知名的情绪的,“你就这麽该死的怕我?!” 弯腰,手一探一收一起,我的人就已经稳稳躺在他的臂弯里了。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头脑不能适应地引起一阵恍惚,怔怔地任萧逸把我抱到里间放下来。 後背突然接触到软中带硬,坚中有柔的铺盖,豁然醒悟,这是床! 手脚一轮挣扎,想脱离萧逸的控制。抬头正好对上萧逸精亮的黑眸,骇然发现里面隐隐跳动的火焰,似乎要跃出眼眶一般。 他想做什麽?心里没有由来的一阵恐慌。 “嗯!”萧逸突然放松身体直直压到我身上,我被撞得闷哼一声。也不想一想他是什麽体型,可怜我这个超负荷的靠垫。 萧逸一动不动地把头窝在我颈间,有点散乱的发丝划过我的鼻尖,想打喷嚏,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喷在脖子上,痒痒的麻麻的。 “萧、萧大侠……我不记得曾得罪你……”尴尬地开口,实在是不晓得萧逸莫名其妙的举动到底有何深意。 萧逸赫然抬起头,认真的眼神使我无法漠视。 “然,你还不懂吗?”萧逸的声音很低很沈,带著矛盾的情绪。 “我……”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麽,根本答不上话。 “为什麽要抱著他?为什麽要抗拒我?为什麽不敢正眼看我?”萧逸的声音越发凌厉起来。 这个……他、他这是…… “你是谁?”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酷酷的萧府之主吗?情绪从不在人面前轻易表现的他,真的是他吗?我无法相信。 “胡说些什麽!”萧逸挑起一边的眉毛,恼怒的看著我。 “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麽,牛头不对马嘴。不跟你兜圈了,我跟你说,以後不许你轻易接近那个铁剑门的。”萧逸专制地下命令。 仪是我的朋友啊?!我相信我不解的眼神已经完完全全透露给萧逸了。 “就算是朋友也不许!”好独断啊! “我又不是萧大侠的什麽人!这与萧大侠无关吧?!” 一时之间,满室寂静,萧逸怔怔地趴在我身上,俯视著我。 缓缓地,萧逸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抓著我的手渐渐收紧。“噶呐”手腕骨会被碾碎吧?我就这麽惹他生气?! “你想有关系?好,我成全你。”萧逸眼中精光一闪,我深感不妙,正要开口时,他的头已迅速降下。 “呜……嗯唔……”唇舌交缠。 萧逸狂放的舌趁我要开口之际,深入我的口腔,辗转吸吮。 与今早浅尝即止的吻不同,这时的吻霸道而又带有侵略的味道,看来,他真的发了狠了。 当彼此双唇分离的时候,我早已气喘吁吁,无法动弹。萧逸则是与我鼻尖点鼻尖地对视,看著我的眼神更深更沈了,却又在压抑著什麽。 “然,不要给我要你的籍口,我会控制不住的……我爱你……”萧逸饱含情欲的低哑声线使满室的暧昧靡丽的气氛更上升了几分。 要、要?!骇然,原来萧逸…… “我不要!走开!”我激烈挣扎起来。 虽然我很钝,可是,在楚府那半年里,日夜看著楚剑和杜月,对於交欢情欲之事,我还是懂的。一旦明白萧逸要做什麽,我就不可能再放任他干下去。 “不要动!你……”[自由自在] 突然,我感到有一硬热的突出抵在我的腿间。 “都叫你不要动……你惹出来的祸,你要自己负责……”夹著粗粗的喘气声,萧逸吻上了我的颈,手摸上了我的腰带。 瞳孔猛然收缩,“不要……呜呜……”很不争气的,我的泪流下来了。 “然,你……”感到有咸咸的液体滑落,萧逸抬起了头,当看到我落泪的瞬间,他愣住了。 萧逸的动作虽然停下来了,可我的泪却无法控制。 有多少年没有哭了,心里一旦有了缺口,压抑多年的感情就如洪水般不可抑制。委屈、不甘、苦苦挣扎……萧逸就像向我的心潭投了一刻大石,把潭底沈积多年的负面情绪扬了起来,在心里蔓延飞散,无可抑制。 “抱歉,然,不要哭了,我向你保证,以後绝对不会再这样了。”萧逸终於回过神来,眼里的情欲已消失不见,恢复到平静。他轻轻扶起我,拥我入怀,一下一下轻拍我的背,唇轻轻地在我脸上啄食滑落的泪滴。 现在的萧逸很温柔,他的怀抱很温暖,我有种被珍惜被重视的感觉。刚才,他大可以不理我,继续做下去的,可他却……他……真的爱我吗? 泪,不知何时已停了,我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著他。萧逸一言不发,默默地凝视著我的眼,只是搂在腰间的手,却越收越紧。 “咯叻”一个突如其来的响声唤回了我们的神智。 我迅速挣开萧逸的怀抱後退。好险!差点又和萧逸吻上了! 萧逸更是恼火,他一把抓下床头悬挂的长剑。“锵”长剑应声出鞘,萧逸站在床头,对著发出声音的一人高衣橱,冷 分卷阅读36 冷地道:“给我出来!” 等了一会,萧逸眼眉一挑,显然不耐烦了,拿剑的手慢慢提起…… “不要动手,我出来就是。”说著,衣橱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跃了出来。 ================================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第十五章 此人面目俊朗,身材修长,竟是名少见的美男子。不过,令我惊讶的不尽于此,更重要的是,他就是今天早上骑马在街上横冲直撞的人! 从床上撑起身来,好奇地道:“你是今天的……” 那人终于也发现了一直被萧逸挡住的我,惊喜道:“原来是今天在道上相遇的小兄弟啊?说起来,我们也有一面之缘,能否让这位兄台先冷静下来。”说着,无奈地向执剑而立的萧逸比了比。 一面之缘?当时那个情况也算在内?虽然觉得那位来路不明的仁兄有点可疑,可我也对萧逸持剑挡在我身前感到很不安,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突然觉得我不顺眼,反手给我一剑的。 于是我伸手,轻轻拉了拉萧逸的衣角。 “萧大侠,高抬贵手……”我很诚恳地对他道,却不料萧逸的怒气不退反添。 萧逸眉头皱了皱,冷笑道:“萧大侠?不好意思,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大侠,杀不杀人,全凭心情行事。” 他这番话,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萧逸,不买我帐,也不会听任何人的指挥,全由自己的心情来决定,可他现在的心情,瞎的也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十分非常的生气! 不明白,萧逸到底在为什么生气,也懒得去考究。如果说是因为“好事”被人打断,应该不至于这样吧?!他不是一向很潇洒的吗?就是没有吻上而已,我感谢还来不及。真是头痛,怎么今天遇见的人,变脸都变得超快的,真是令人难以适应。 用眼角瞄了瞄在那位在边上越见难看,顶着张快苦撑不下去的笑脸的仁兄,我惟有硬着头皮,上了!我直觉,萧逸一定会对他不利的,一定。 “逸,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冷。”见鬼,真是个不好的烂借口。我现在人坐在萧逸的床上,旁边则是厚厚的还没换下的冬被。 “是吗?”萧逸精明地眯起眼,那表情写满了我不相信,可我想看你怎么掰下去的的。简单来说,就是想看我怎么出丑。 既然大人愿意,小人又岂敢扫兴。连忙整一整脸色,睁开眼时,已是令一个我。[自由自在] “逸,我冷……”手若即若离地扶在胸前,衣衫因为刚才的激烈挣扎,已凌乱不整,满头青丝更是柔顺地披散开来,双眼蕴涵隐隐泪光…… 虽然没有镜子,可我就是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如何的……诱人!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事实摆在眼前。 萧逸和那位一副看呆了表情,活像两块大木头。 幸好我现在带着面具,不然这一切在我那张脸的映衬下,不就全破功了?当年某人逼我对着镜子练时,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老想拐我去解毒,说什么浪费人材。而我则回他,我这是东施效颦,自愿无聊! 他们发愣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吧?说起来,天还真有点凉…… 身体抖了抖,手下意识地揪紧身上的单衣。 萧逸终于回过神来,连忙一把坐到床沿上,伸手搂过我的身子,把我的脸死命往他怀里揉,“然,不许你再随便去诱惑别人,知道了吗?”萧逸凶巴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短促而焦急,像有什么烦心的事。 萧逸的剑虽然还抓在手上,不过已失了剑气,没了杀气的剑,也只是一把好看的摆设罢了。 抬起头,看见萧逸只是在我额上轻吻一记,就把头窝到我颈间,收紧搂着我的手。当确认萧逸此时看不见我脸上的表情后,我从容地侧过脸,对那个还处于震惊中无法自拔的人浅浅一笑。 “逸,他看起来不像坏人,不要动武好不好?”尽力展现我那不多见的温柔,望萧某人能改变态度。 萧逸却半天没有吭声,头依然藏在我颈间。 不会是我演得太过,萧逸还没陶醉完毕吧?!连忙用力推开他的紧贴的胸膛,“逸!”这么大声喊,还听不到,该不会是重听? 萧逸终于如愿地抬头了,我看见的,却不是意料中疑惑的双眼,相反,那黑眸中的精光盯得我虚汗连连。 后悔啊后悔! “你凭什么相信他不是坏人?”好人回无端端躲进别人房间的衣橱里吗?还坏了我的好事!当然,这些话萧逸也只是在心底说说而已。 也对,他说得没有错,不过……“呃,感觉,我相信我的感觉,如同我相信你,相信你不是杀人狂。你不相信我的眼光?”我很认真地迎视着萧逸的双眼,一眨不眨。 瞪了我半晌,萧逸才轻轻开口,“我相信……” 他萧某人这一句话,立刻就令气氛缓下来了,我和那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你最好还是向我解 分卷阅读37 释一下,你和还躲在衣橱里的那位到底有什么企图。”这话是对青年说的,萧逸冷冷地道,看似无意的话却使那人立刻紧张起来。 “你、你知道?!”看他惊讶得快咬到自己舌头了,“请不要伤害他!”说这话时,他一脸严肃谨慎,身上的气质骤然变了,带着隐隐的威严和逼人的气势。 萧逸怔了怔,随即勾起一抹冷笑,“小子,看来你也不简单嘛。” 没有理睬萧逸的话,他神情严肃地拉开衣橱的门,庄严地平摊出右手,“文文,出来吧!”说这话时的表情柔情似水。 一条玉臂伸了出来,小手搭在他的掌上,衬着他乳白色的皮肤,竟是出奇的吻合,像冬日那挂满皑皑白雪的松枝,合在一起,柔美温情。 柜里的人终于现身了,竟是个平凡却显得很温顺的小孩子,由那个青年把他抱出来。 微带羞涩,虽然没有仪的清秀,月的冷艳,却也让人觉得乖巧可爱,移不开眼。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手却十指紧扣。是那种关系……唉…… 我垂下了眼。萧逸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只是有点惊讶地道:“还以为你是贼,不过现在看来,你该不会是人贩子吧?”萧逸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笑了? “不是。”青年气恼地瞪了瞪萧逸,他身边的可人儿则轻轻拉着他的衣角,一脸怕怕的表情,刚才虽然躲在衣橱里,不过外间的对话应该都已经听清楚了吧。 “说,如果答案我不满意,我不保证不会发生什么流血事件。”萧逸搂着我,爱理不理地道。 青年深深地吸了口气,和身边的人对看了一眼。当得到对方鼓励和挂心的眼神回应后,青年才缓缓开口。 “说起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雅舒,优雅的雅,舒适的舒……”淡淡地,带着莫名的忧郁地道。 萧逸愣了愣,表情有点复杂。也对,有谁听到这个名字还能恍若无事的。 雅,乃是国姓。全国上下,除了王族,用得上这个尊贵姓氏的,还能有谁。 “……不用怀疑,我就是王族中的一员,不,应该说曾经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了,我现在的名字是言舒……”说着这话的言舒,脸上并没有惋惜或伤痛,有的,只有解脱后的释然。王族的姓氏,即使丢了,也再也没所谓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萧逸沉声道。突然得知自己房间里居然多了个王族,而且还藏在衣橱内,怎么想,也会觉得不对劲。 “魏王,知道吗?我就是魏王最小的儿子……觉得很奇怪对不对,明明张贴的王榜说魏王府全家已诛杀流放,我怎么还会在这?因为我是逃出来的,我自幼在府中长大,体弱多病,没出过多少门,因此很多人都不知道魏王小儿子的样子,我才能逃这么远……只是,他们终于发现了,派了人一路追过来……”言舒一边说一边拼命压制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 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和悲哀,一个什么都没有做还来不及做的小王爷,突然被告知失去了家人和一切,还被追杀,恐怕不是每个人都能坚强地支撑到现在吧。 萧逸有点赏识和佩服眼前那个小子。精瘦的身体,依然强壮的体魄,能支撑到现在,是因为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小不点? “他呢?”嘴角向小不点方向瞟了瞟。 “言文……我的妻,我的爱,我的命……”言舒一脸认真地执起那只不曾放开过的小手,拉到唇边吻了吻。 如蜻蜓点水似的吻,不过,已经够了。小人儿的眼中早已泛起了泪光,脸上幸福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这个场面,对于有个表弟是别人未婚妻的萧逸来说,并没有什么,只是更为神圣庄重而已。但对我来说,还是个不少的刺激。人与人之间,可以有这么深的感情吗?我不相信…… “好肉麻。”萧逸最受不了这种事了,不过也不见他能检讨一下自己,吃早饭那事,恐怕才真的让旁观者受不了。 “呵呵,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言舒笑得一脸开怀。把秘密拿出来与分享,无论结果好坏,总比压在心底的好。 “你知道?!”并不否认自己的惊讶,毕竟知道杜月和秦风订婚的事的,就只有最亲近的几个人而已。他调查过……萧逸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不要乱想,有些事只要多观察多猜想,不难看出来。萧大侠还是好好劝令弟收敛一下吧,爱情不一定是盲目的,还是要先好好看清身边的人,不要认错了才好。”别有一番意味,不过萧逸并不领情。 “他已经长大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萧逸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他不打算要月了?为什么?这真的只是为了势力的联亲吗?为了萧府,牺牲月?我一直以为这是秦风的阴谋,不过看来我还是猜错了,以你的智慧,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而且还大有可能就是你跟秦风提议的……[自由自在] 言舒没有像我一样想太多,只是怔了怔,随即又苦笑地站到了一旁。 “希望萧大侠不要供出我们两人,即使阁下并不收留我们,我们也绝没有怨言,只是请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看见我俩……”言舒紧张道。 萧逸闭起双眼,想了很久。房间一 分卷阅读38 时间静了下来,气氛有点沉闷,不过房内的六只眼睛全都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双隐蔽在眼帘下的黑眸。 “留下来吧,我保护你们。”过了半晌,萧逸缓缓睁开眼道。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默不吭声的。”萧逸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道。 “没什么……”暗暗加快脚程,越过萧逸,躲开那令人尴尬的吐息。 萧逸皱了皱眉,不过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秦大哥,他们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来了?会不会发生什么事?”还没有步入雅阁,芦仪担心的声音已穿出门来。 “‘他们’是谁啊?”轻轻推开红木门,我微笑着走入雅阁。 “然?!”芦仪立刻惊喜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蹦到我跟前。 “然,你这个贪吃鬼居然错过了午饭?!害我担心死了,以为你被怎么样了呢!”芦仪哀怨地看着我,伸手就想拥我入怀。在同闯江湖的日子里,我们就是用这种最直接的肢体语言,来感受对方的,现已习以为常,没什么排斥的感觉。 不过某人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 一只强健的臂弯突然从身后伸了出来,把我一拉一带一转,萧逸把我牢牢地扣在胸膛,侧身挡住芦仪。 气氛立时停滞下来,萧逸恼火地瞪着芦仪,芦仪则尴尬地缓缓把僵着手放了下来。 “不是要开饭吗?我闻到饭菜的香气罗,嘿嘿,错过了午饭,真是把我饿惨了,我要大吃一顿好好补回来。仪,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啊!” 挣出萧逸的怀抱,我拉着芦仪在饭桌边上坐了下来,抓起一双筷子塞到他手里,不给他说话的时间,就任性地嚷着要他帮我夹菜。 被我这么一搅和,气氛缓和下来了。芦仪苦笑不得地执着筷子,不知从何下手,还警惕地瞟了瞟坐对角的萧逸。 真是的,什么时候仪变得这么犹豫不决的,慢吞吞地,连块菜杆也不夹给我。 本来想投诉一番的,无奈肚子里刚刚被自己的话挑醒的酗吃虫已经开始蠢蠢蠕动了,我只好气鼓鼓地抓起筷子,打算自力更生。 “吃块牛肉片,生炒的,薄而嫩,滋味不错。”随着说话的声音停止,我面前的碗里已经多了一片暗红色的肉。 霎时间,在雅阁里的人都静了下来,全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自认为做了件好事的男子——秦风。 ====================================== 知足者富。 祸,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 第十六章 “哦,怎麽了?你不是很饿吗?”秦风好笑地凑到我身边道。 猜不透秦风的意思,那温柔的微笑,挡回了我所有探询的目光。 “没有什麽……今天我肠胃不好,不方便吃肉。仪,这牛肉还是你吃吧!”说著,随手把它放到坐我右手边的芦仪碗里。 天知道我撒了个多大的谎,看来这顿饭,我要暂时与美美的肉肉们忍痛分别,另投蔬果们的怀抱。 “这……还是不太好吧……”芦仪看了看秦风的方向,唯唯诺诺地道。 “连小仪也不要?我很讨人厌吗?”秦风拉下了脸。 “啊,不是!好好吃!真的的!”芦仪连忙把牛肉片送入口中,连吞带咽,还一边赞道。 皱皱鼻子。芦仪这是典型的重色轻友,我给他时犹犹豫豫,秦风一说话,却迫不及待,肯定是被卖了还帮他数钱的类型。 “风,我……我也饿了……”杜月一直咬著唇坐在一旁,默不吭声的。 我怎麽忘了,这里还有一个。 “好,给。”秦风温柔地为杜月夹了一大著肉片。 场面说肉麻,却又透著一触即发地紧张,真是令人安心不下。 “萧大哥,我……”闽秋音欲言又止,痴痴地看著萧逸。 无奈萧逸对外间信息恍若未闻,只是给我盛了满满一碗白饭,“专心吃饭。”语气颇为不善。 他到底又在气什麽?! 综观全场,吃得最开心的,莫过於那个闽秋舞所有。做小孩,真好。 肚子要紧,拿起饭碗,正要扒饭,却听到一阵骚动从外间传来。 雅阁外面的饭厅突然喧闹起来。 “各位差大哥,小店真的没有见过这两个人犯,客人还在用餐,请别……” “让开!让开!别挡道,大爷只是奉命行事,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滚一边去。” “磅”“妈的,是谁这麽大胆吵著老子吃饭……” …… 一时之间,客栈内乱作一团。小二掌柜的求饶声,官差的吆喝声,客人的哭骂声,混在一齐,慢慢向雅阁这边来了。 “大人,这个雅阁已经被客人包起来了,客人吩咐,用餐期间不许随便打扰的。”掌柜的声音已经停在门前了。 “哼,谁这麽大牌,我倒要见识见识!” 门,被很不客气地 分卷阅读39 推开了。不,是踢开。 门内门外的人,均无声对视。 萧逸冷冷地看著那个临头差役,状似无意,可他眼里所闪现的无形怒火,早已令人不寒而畏。捕头傻愣愣地立在门口,似乎还无法从萧逸的眼刀下逃生。 “有什麽事?”萧逸沈声开口了。 “是、是……”捕头明显是认出了萧逸,那个在选美台上威风八面的他,舌头似乎打了结,紧张得不晓得该如何说话。 萧逸不耐烦地眯了眯眼,差头立刻吓得倒退了两步。 “萧、萧大侠,小人是奉命前来搜查御犯的,不知道在座各位有谁曾见过这两名男子。”说著向後连连摆手,立刻有人拿著两张画卷走了进来,高举展开。[自由自在] 果然不出所料,正是言舒和言文。 “没有见过。”萧逸沈沈开口了。他曾答应要保护那两个人的。 “可是……”捕头怕怕地看了看萧逸的脸色,“说不定,是藏在了哪个角落,可以允许我们在这里搜一搜吗……” “搜?!”萧逸的声调赫然拔高,冷笑了几声,“是吗?那你就搜啊,不过要是搜不到的话……”威胁的成分,不言而喻。 捕头额上的汗冒得更急了,迟迟不敢行动。 “不要怕,我们也不过是奉公执法,萧大侠还不至於为难我们这些小人物。”一个人拨开门外的一大堆差役,挺胸走了进来。 “啊,王总捕头,你来了?!”那捕头如见救星般扑了上去。 那个王捕头生得一脸的大胡子,眼精精明得闪著光,似乎没有什麽罪犯可以随便逃出他的眼皮底下,威仪得很。 没有理会胆小捕头的话,径自对萧逸道:“萧大侠,请见谅。”捧了捧拳,就在房间巡了起来。 萧逸黑著脸,一言不发,其余的人也一直保持沈默,带著诧异和看好戏的心情,谁都知道,这里确实没有那两个被通缉的男子。 我也毫不例外,言舒他们现在,大概正躺在萧逸房间那张大床上补眠吧。现在是搜不到的了,只是等一会儿,还要想办法通知言舒,好躲过他们搜查房间。忍耐,现在还不能离席,否则会让人起疑的。 表面上仍不动声色,暗地里却不断地想著办法,脑子里乱作一团。 “……看来是我们打扰了,各位请继续……”正要告退,他的眼睛无意中对上了我的脸。 脸色瞬间转变,“敢问阁下,可否把脸上的面具拿下,好让小人回去交差。”他的手,已摸到了腰间的配刀上。 他看出来了?!果然还是被识破了。 “什麽?!”“然……”“啊~~”在座各人纷纷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摊牌的一刻,终於到来了。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很平静地道。 “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请阁下合作,不要令小人难做。”王捕头沉沉道,只是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我朋友基于某种原因,不方便公开自己的样貌,但我可以以萧逸的名誉保证,他不是。希望王捕头不要再多作刁难。”萧逸突然插话,走到我身旁,抱着我的肩与王捕头对峙。 唉,他这么出面维护,不是更让人疑惑不信吗?看来今天,王捕头是一定不能罢休的。 果然,王捕头的脸拉下来了。“萧大侠,你以你的名誉担保,可我却是以自己的身家性命作抵押,捉拿不到御犯,小人和小人身后这一帮兄弟均讨不了饶。恕难从命。” 说着,更是见他摆了摆手,王捕头身后那一群差役立刻包围了过来,有的还拔出了刀。 萧逸眼眉一挑,脸色沉了下来,其余人虽然仍维持着平淡的面容,可神态中也带着戒备。双方就这样对峙着,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如果打起来,这么一群普通差役,又怎么可能打得过萧逸这群武林高手,当然会死伤惨重,这么一来,我们就不免要和朝廷作对,日子也好过不了多少,跟着我们的言舒和言文就不安全了。 想到此处,我把手覆到萧逸渐渐收拢的拳头上,朝他笑了笑,“放心,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让人看一看脸罢了。” 轻轻推开萧逸一步,我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把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 霎时间,雅阁里一片寂静。众人投来的眼光中,夹杂着惊讶、不信、恐惧、厌恶、担心、后悔等等复杂的感情。[自由自在] 扬起淡淡的微笑,我直视王捕头,“王大人,满意了么?” 王捕头一脸尴尬和后悔,“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掀阁下伤疤的,我……” 他一定是以为我易容,是为了掩盖这张丑陋的脸,因为自卑,因为别人的嘲笑,却不料,其实我心中坦然得很,所以他的道歉,对我来说,倒是多余的了。 “王大人也只是因为公务在身罢了。”我理解地道。实在是不愿再去多责怪别人,毕竟,在这个多事之秋,随随便便易容,别人看了出来,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易容技术差,遇人不淑。 王捕头带着一群差役,浩浩荡荡地来,最后倒是灰溜溜地在萧逸的眼刀下跑了。萧逸也真厉害,想到不能让他们动心思去查客房,特意摆出一个凶神 分卷阅读40 恶煞的脸孔,真是辛苦他了。 一场晚宴,草草收场。离开之时,我看见了杜月、芦仪、闽秋音欲言又止的脸,秦风则又莫测深高地笑着,只有闽秋舞小妹妹可爱地拉着我。 “你不是那个在扬州遇见的叔叔?我记得你哦,我还把自己的早点分给了你!” 闻言,差点失笑,原来是不忿自己的早点,“是吗?你认错人了吧?我记得那个‘好心’的小美人可是叫荧荧的。”故意戏谑道。 “我就是她啊!!这是人家的小名,娘起的。叔叔的样子这么特别,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闽秋舞坚定地道。那闪闪发光的黑眸,忿忿地看着我,一副你敢再说忘了我,就不饶你的样子。 这一刻,所有的不快全换成爽朗的笑声溢出体外,心情舒畅了许多。 揉揉她柔顺的秀发,我俯下身,在耳边道:“谢谢你!”不管她是否明白,有意还是无意,我都有必要向她表达我真诚的谢意。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相送下,我跟著萧逸回到了客栈别院。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言舒从里间跳了出来。 “然,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刚才我好像听到饭厅方向有很大的吆喝声和叫嚣声,他们……是不是终於找来了?”言舒紧张地握紧言文的手,神情专注地看著我。 “没事,人都已经被打发走了,不必担心。”安慰了几句,却瞟见萧某人独坐於桌前,自斟自饮,浑身上下,散发冷冷的寒气,令人靠不得近。 “萧……逸,怎麽了?”想起他曾严厉警告过的话,在话出口时,还是慌忙改了过来。 “……”萧逸沈默不答,只是抬头看了看我们,又转过头去。 他那样子,有疑惑,有生气,有……许多我看不懂的东西。真是莫名其妙! “你这是怎麽回事啊?月他们生我气还情有可原,我的身份,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麽。”我也有点生气了,忙了一天,累了一夜,连晚饭也吃不饱,想不到在睡觉前还要受萧逸这莫名其妙的怒气。我不是圣人,也是会有极限的。 “言,你们收拾一下,明天准备启程离开。”淡淡道,转身欲行。 “站住,你要去哪里?我不曾记得说过明天要离开。”萧逸冷冷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我也不曾说过一定要跟著阁下走。”没有停步,已来到门前。 “你什麽意思?!”萧逸从後拉住了我,用力太猛,使我不可抑止地撞进了他胸前。 抬头,狠狠地瞪著他。萧逸也不甘示弱地怒视著我。 一时之间,气氛绷到了极点。 “萧大侠,然,你们两位还是冷静一下再谈吧。而且夜已深,今天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我想,两位也应该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言舒看不过眼,如此说道。 “逸,我要休息了,放……喂!”萧逸不等我把话说完,径自抱著我走出了大门。 挣扎了几下,我也干脆放弃了。反正力量不如他,在这夜深人静之际,发出什麽太古怪的声音也不太好。 萧逸径直把我抱回了我的房间。 “你这是什麽意思?”这是当脱离他的怀抱後,我所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麽要那麽做?”萧逸附下身,在我身上投注出带著无形压力的阴影。 “什麽那麽做?”到现在为止,我还一直搞不懂萧逸的思考模式。 “为什麽要揭下面具?”原来他说的是这事! “萧大侠,在那时还有什麽比这更直接更好的方法,你老人家倒说说看。”我没好气地道。 “什麽都不做就行了。谅他们也不敢真的动手。”萧逸好整以暇地道。 “喂喂,你这是想和朝廷为敌吗?就算你萧大侠不在乎,可你能不能为其他人想一想,特别是言舒他们,你那样做不是在向别人昭示你和他们有关联吗?他们这麽辛苦在走到现在这一步,我不希望他们出什麽事。”我很认真地看著萧逸的双眼道。 萧逸静静的看著我,目光深沈。 “为什麽这麽关心他们?我记得从前的你是个很冷漠的人。” 为什麽?!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不由得怔了怔。 “或许,是因为看见他们,就会想起一些本以为已经忘记的旧事吧……”越过萧逸的肩膀,看著头顶上的纱帐,往事如烟般飘过…… 突然,唇上一热,回神间,萧逸已抬起了头。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还有我。”他凝视的目光是如此的深沈,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我……累……了……”闭上眼,不再说话。 “睡吧!”萧逸在我额上亲了亲,把我抱在怀里,和衣而睡。 枕著强壮的臂弯,被萧逸散发出的独特的清爽味道包围著,在那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声中,我渐渐落入的梦乡…… 明媚的早晨,本应该是我大快垛儿的时候,无奈,人生总是有很多变数的,像我,就只能躺在床上卷缩成一团。 疼!像躲了一只兔子在肚子里似的,翻滚打闹,不得安宁。 “然,还疼麽?”萧逸早已起来晨练了,回来看见我依然疼得不可开交, 分卷阅读41 眉头都皱到一块去了。[自由自在] “我去叫大夫吧。”转身欲行。 艰难地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我憋出一个苦笑,“别!只是经常性的胃疼而已,已经习惯了,大概是最近吃好睡好,都忘了自己还有这毛病。躺躺就好,只是今天大概不能起程了。”有点歉疚,这病真来得不是时候,如果坚持上路的话,大概就要被逼会大夫了。 说起来,我这人最怕的,就是去看病了,可能是亏心事比较多吧,总认为大夫开的药很有毒害我的成分。 萧逸想了想,“好吧,不过要快快好起来哦!”说著,把头在我脖子间蹭蹭。 天啊,这麽可爱的萧逸,害我好想笑。可肚子的疼痛又由不得我放声大笑,真的好痛苦。 萧逸看著我苦笑不得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我鼻尖点了点。“好好休息,言舒的事我会安排的,早点养好伤,我们早点回府。” 闻言,我轻轻点了点头,眼皮开始下垂。 萧逸看见我昏昏欲睡的神情,也不再多作停留,轻轻开门去了。 听见关门声响起,我的眼睛也随即打开了。昨天睡了一夜,早就已经睡饱了,睡意全无,何况还有这该死的肚子疼。 就在我干瞪著眼睛,百无聊赖地回想著事情,企图分散疼痛的注意力的时候,门,在我身後悄无声色地被推开了。 直到一道属於人体的温热罩到我上方时,我才惊觉起来。 “谁?”忍著疼痛迅速转身,来人微笑的面容随即映入眼帘。 是他?! 秦风?!怎麽会是他?纵使我平素冷静沈著,此时,也不免脸露惊讶。 “看见我不用这麽吃惊吧,还是因为我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所以失望?”秦风倚在床前,好整以暇道。 那一瞬的惊讶已平静下来,“秦大侠,如果你是来嘲笑我的话,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如果你是走错房的话,那麽可以告诉你,仪就在出门左手第二间。好走,不送!” 匆匆说完,我转过身闭眼就睡,睡不著,闭目养神也好。 秦风的声音从身後幽幽传来,“啧啧,好冷淡,这是对来探望你的人该有的态度吗?然。” 诧异。他怎麽知道的?萧逸传的话麽? “月和仪呢?”忍著痛坐起身来,我抬头与秦风对视。 “和他们有什麽关系?”秦风有点不解,反问道。 原来如此。 “秦大侠,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叹了口气,很诚恳地道。 “叫我‘风’就好。我从来不讨厌爱问的好奇宝宝。”秦风戏谑道。 “为什麽是我?”很直接地道。 “我听不懂。”秦风把问题轻轻推开,一脸奇怪状,如果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的话。 “为什麽要向我下毒?我不记得曾开罪阁下。”很好心地提醒道。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秦风恍然大悟,也没有再多做掩饰,很干脆地认了。 “因为你是我唯一无法预计的变数啊。”秦风很尽职地给我解惑,“你的出现太突然了,没有来历,没有目的,个性却谨慎沈静,喜欢冷眼旁观,虽然不会武功,面容丑陋,不过,却会易容……”说到这里,秦风伸手,指尖在我脸上慢慢划过,“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你,却让月、仪、夏冷情和萧逸都为你动了情。”[自由自在] 想不到秦风居然对我调查得如此仔细,连我自己也自愧不如。 “秦大侠,想不到为了区区小人,让你辛苦了。我只想说,仪和月,是我的朋友,朋友间互相关怀很正常,你不用怀疑什麽,我不会教唆他们做什麽有害於你的事,而且以他们对你的用心,你还会担心他们不惟你所用吗?” “不错!爱情是盲目的。”秦风点头同意我的话。 “至於夏冷情,他只是纯粹把我当成玩耍的对象罢了。萧逸……也不会是真的。”我沈吟道。 “是吗?你的表情很不确定哦,不过怎样也好,你能左右个人的心情,这是不争的事实。有时候,胜负往往就在那一念之间。”秦风笑著道,可他的笑容里有著必胜的自信,和对未来的憧憬。 “我不知道你的野心是什麽,可是,我想告诉你,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下层小人物,你为我费这麽些心,根本不值得。”看著眼前那个自信满满的人,虽然自知所做一切乃是徒劳,我仍忍不住开口挑衅。 霎时间,秦风的目光从遥远的地方收了回来,很认真,很沈静地盯著我看。 有点毛骨悚然,可我仍挺直了背迎向他。怎麽搞的,肚子越来越疼了。 就在我快要认输的时候,秦风终於开口了。 “值不值得,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你比你自己所想的,要有价值得多……”秦风冷冷道,突然,眼珠一转,“不过,也不能让你在还没发生作用之前就疼死掉……这是药,吃了它,可以缓解3天。”说著,抛来一朱色一玄色的小药丸。 是真的还是假的?无暇辨认,先吃了再说。 好不容易用颤抖的手捡起来,咽了下去,缓神间,秦风的声音再次想起。 “好好休息一下吧,我3天後再 分卷阅读42 来。你只要记著,你的命在我手里,就好了。”就在他的手快碰到门把的时候,我开口了。 “你是怎麽下毒的?”无法不好奇,我明明没有吃他给我的任何东西。 “你是怎麽确定就是我下毒的。”秦风依旧不答反问。 因为月和仪都不知道我生病了,你却知晓,如果他们知道,首先踏入房门的,就决不会是他秦风……想到这里,我有点明白了,抬头,看著秦风微笑赞赏的脸。 “仪也吃了,他的量不是更多?”那块牛肉片上有著一沾即厉害毒药,以至我的碗筷上布满了药。 “因为我後来给他多夹了一箸。”秦风笑著道。 给我的是毒药,给仪的是解药?!好偏心的说。等一下,这麽说来…… “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他不会这麽狠吧?! “解药和毒药共存哦,要知道,你本来中的毒只是维持一天的腹绞痛而已。”说著,轻快地扬起一抹无辜的笑。“记住,重新给你下的药可是很贵的。” 也更毒!我在肚子里给他悄悄补上那一句。 再也懒得看秦风一眼,我侧身躺下补眠,逐客之意不言而喻。 秦风也不再多话,打开门径自走了。 对著满室的寂静,我不禁无限感慨。我不找麻烦,麻烦倒粘上我。 ======================================== 我们在看他人和他人在看我们之时, 记住的总是惊鸿一瞥的繁华和感动。 就像精心策划的一个晚会, 眼前的热闹、繁华都只是点缀, 短暂、美好, 最终的结局却只能是曲终人散。 ======================================== [自由自在] 第十七章 “!啷、!啷”伴著扬起的烟尘,两驾马车一前一後地在官道上飞速前行。 “然,有什麽不舒服的吗?”萧逸低下头,在我耳边低语道。 秦风给的药很有效,当我感到不疼後,立刻把萧逸找了来,一行人就这样匆匆上路了。毕竟,我们在苏州停留多一天,离危险就近一分。 在萧逸怀里翻了个身,懒洋洋的,不愿答话。 幸好同车的是言舒和言文,不然这副模样被仪他们看了去,肯定又让我无脸见人。上车後,拗不过萧某人的固执,被以我身体不舒服为由,禁锢在他怀里,实在是无可奈何。 其实仪和月也已经不太生我的气了,不过由於实在不想和秦风呆在同一个空间超过一个时辰,所以我婉言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突然,车身猛然一晃,紧接著传来拉车的马一阵长嘶。 “谁?!”车夫同时是萧逸的手下大喊。 萧逸抱著我的手臂紧了紧,随即送了开来,“乖乖等我一下。”说著,人已蹿了出去。 “发生什麽事了?”萧逸低沈冷酷的声音隔著布帘飘进来。 “主人,有人射来了这个。”车夫恭恭敬敬地答道,还给萧逸呈上了某样东西。 车外陡然一片寂静,萧逸没有出声,似乎在认真思索什麽事情。 “表哥,怎麽了?”杜月的声音从後面传来了,对於领头车辆突然停在这前不著店,後不著村的地方甚是不解。 “没事,启程!”萧逸沈沈一喝,众人回归原位,马蹄声再次响起,在摇晃中马车缓缓前行。 “逸,怎麽了?”萧逸坐回马车後,一直一言不发的,只是皱著眉头看著手上之物。 是一支银色的袖箭。 好熟悉的感觉,在哪里见过此物?想了想,却怎麽也想不起来。 “一支小小的袖箭上有什麽信息吗?以至於你要想这麽久?”我直接问道。 萧逸看了我一眼,伸出左手摊开,手掌上躺著一小团纸。 要我看吗?瞅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摊开纸团,不大,写的字也不多,草草几字,“莫归府,携雅逃”。 沈默。 还有谁会知道言舒在这里呢? 17(中) “有什么想法?”萧逸问道。 摇了摇头,“知道放箭的是什么人吗?”掂了掂手里的袖箭,苦思道。 “没有。这是在行车途中在百米外飞来的,插在挡板上,我出去时感觉不到近处有人的气息,可能走了,又或许是高手也不一定。”萧逸沉吟道。 想了想,转头,向言舒道:“你们到我们这来的消息,有和别人提起过吗?”既然对方给我们报信,应该与言舒有点联系。 “走的时候匆匆忙忙,有一顿没一顿的,连明天自己会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跟人联系。当时遇上你们,也纯粹是碰巧罢了,被追兵逼得翻墙,后来就随便挑一间看起来最大的藏起来,毕竟,有地位有身份的客人,衙门方面也会查得比较松。” 言舒的话不无道理,而且他也用不着骗我们,毕竟会不会被抓,是他们的事。[自由自在] 分卷阅读43 “如果是这样,就不能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了……”我喃喃道。 “对方既然出言帮助,应该不是坏人吧?!跟着做就好了。”言文不解地插言道。 闻言,在座三人同时把目光转向他处。 “怎么呢?我哪里错了吗?”言文怕怕地缩回言舒的怀里。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朝他点点头,以示安慰,“对方如果是好的,那当然没有问题,跟着做就好,只是,如果对方是利用这封信来试探我们,我们这么一逃,就会落入陷阱。” 言文瞪大眼睛,轻皱着眉。看来还没听懂。 “听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吗?其实对方一开始是不确定,甚至不知道你们跟着我们走的。而他突然送了这么一个消息来,就是想通过我们的行动,来确定你们在不在这里。如果我们接到信后,立刻改变行程,那么在暗中一直监视我们的人,就会知道你们的消息;不过如果情报是真的,不逃又会有危险。”[自由自在] 言文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多学问啊?!还好作决定的不是我,不然我一定傻傻地往陷阱跳,被捉了还不知道自己中陷。”说着,拍着胸口,吐了吐舌头。 那精灵可爱的样子,惹得大伙一阵哄笑。 言舒紧了紧搂在言文腰间的手,在其耳边道:“怕什么,哪里有你,哪里就有我,我一定会去救你。” 动听的誓言,虽然知道里面调笑的成分更重,可言文还是被感动得连眼眶都红了。 “咳、咳~~”真是看不下去了,未免这两人忘记场合,又再在人前做出什么肉麻过火的事,我连忙出声提醒。 “逸,你的打算呢?”毕竟萧逸才是我们这群人中真正的领导,他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萧逸抬起眼,目光缓缓在我们脸上扫过,好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我萧逸是什么人,又岂是怕事之徒,区区一张小纸条,还指望我会听令而行?!哼!无论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更何况是我府上。我们回萧府!” 萧逸一番话下来,众人再也没有异议。默默安坐,养精束锐,力求以最佳的状态,来迎接前方暗涌浮动的未来。 从苏州到杭州,说远不远,走陆路用马车,也需要五六天。 虽然现在是非常时期,可萧逸这么一大群人,自然是不懂得委屈自己的。在离开苏州的第二天里,我们终于得以结束以地为炉,天作被的生活了。 马车经过长途奔波,最后停在了湖州客栈。 PS: 痛苦依旧,米道理偶痛苦却继续造就别人的快乐的!!下节起某人要受苦了!!嘿嘿~~~ 17(下) “今天住这?”撩起布帘一角,看着客栈招牌问道。 “不满意?”萧逸反问道。 经过连日的风尘洗礼,还会有谁对这有瓦遮头的地方不满,更何况铺面并不差。 “不是。你先去开房间吧,我留在这陪他们。”说着,向言舒的方向撇一撇嘴。 “怕什么!他们现在这样,还怕会被人拐跑吗?下来!”萧逸利落地跳下车,回身向我伸出手来,绷着脸,一脸不容拒绝的意味。 看看言舒和言文现在的样子,我勉为其难地点头。说得也不错,经过我精心的易容,他俩只能用面目全非来形容,走在路上被人认出的机会微乎其微。 只是…… “等一会到后门接我们。去吧!”言舒突然在我肩上推了一把。 事出突然,我完全没有准备,就这么倒入萧逸怀里,被他抱下了车。当布帘下堕的瞬间,我看见了言舒欣慰的笑容。 马车在我面前缓缓离去,正出神之际,某人在我身边轻轻唤道。 “然。”闻言转身,是杜月。 “有事吗?”杜月表情有点怪怪的,咬着下唇,交握的双手无意义地揉搓着,一脸紧张。 “嗯……可以谈谈吗?”杜月小声地道。 “就我们两个?”瞟了旁边的萧逸一眼,却见某人一脸不耐烦。 “嗯,只是一会儿……表哥,我们真的很快就来。”杜月紧张地道。 “快去快去!我们一会就来。”用力地把萧逸推进去,转身拉过杜月泛白的五指。 “说吧,有什么事?”说着,把他带到客栈檐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就、就是那个……关于风的事……”杜月一边说一边偷眼看我的表情。 秦风的事情?真是一个不好的话题。 “是要谈仪和他的关系吗?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直接问他们两人比较好。”把问题挡回去,关于他们之间微妙复杂的关系,我不愿多谈。 “不是这个,虽然,我也 分卷阅读44 很想知道……只是,两天前,风曾找过你,对吗?” 怔了怔,杜月是怎么知道的?认真地看着杜月,“他告诉你了?” “不是,是我那天刚好要去找你,却看见风从你房间里出来……”杜月紧张地道,“他找你有什么事?很重要的吗?” 也对,我不认为秦风是个会把自己的行动随便透露给别人的人。只是,为什么那天他要告诉我这么多呢? “月,你在怀疑些什么?不安些什么?秦风到我那里只是去找萧逸而已。”原谅我萧逸,适时把你拿出来帮我挡一挡。 “我、我……因为风他不同了……真的,我感觉得到,自从芦仪来了以后。”原来说了半天,还是这个问题。 “不必烦恼了,相信仪也有同样的问题,这些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或是他身上,是秦风自己的态度问题,用不着庸人自扰。”我开解道。 “是吗?那风他为什么会这样?”杜月紧握着我的手,似乎这样可以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重要的信息。 我的天,我怎么知道,秦风比狐狸还狡猾,猜他的心事我还是少活了那么五百年。 “不知道!”我干脆地道。 看着杜月瞬间黯然下来的面容,心里有点不忍,拉起他的手,我诚恳地道。 “月,放弃秦风吧,他不值得,真的。以你的条件,真心爱你的大有人在,何必硬要一个琢磨不透的呢?不属于你的,就是不属于你的,不必强求。” 杜月怔怔地看着我,突然,他笑了,笑得甚是凄美,“是因为芦仪所以你才这样说的,对吗?要放手的人,应该是他啊,我和风从小就在一起,没有谁能分开我们!”杜月的声调突然尖锐起来,有点揭嘶底里。 看来,中秦风毒的人,不止我一个。我的毒只是表理,药到即除,可以根治,然而杜月俨然已毒入骨髓,中毒太深,再难清除。这样的他,现在无论我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 “回去吧,我们出来太久了。”轻轻把话题结束,我走在前头,不再看杜月的脸。 杜月没有回话,只是跟在我身后的轻微的脚步声,宣示着他的存在。 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那无话不谈的时候了,我知道的。不单是因为秦风的问题,经过这么些天,才赫然发现,我们竟已都变了,无法维持的信任和谅解,真的很令人悲哀和气愤,倒不如早早结束的好。 一进门,就看见萧逸一行正坐在大厅的当眼位置等着我们。 深呼吸一口气,朝萧逸露出抱歉的笑容,“让你们久等了。” “你知道就好。”萧逸瞟了跟在我身后的杜月一眼,向我递来个探询的眼光。 无视之。 “刚才在车上吃过了,现在还不饿,人倒是累了,我还是先回房间休息休息。”转身欲行之际,手被人用里拉住。 “我带你去。”萧逸不容拒绝地站起来拉着我就走。 其实带路这些事情,只要问问小二就好了,不过看看他面色不善的脸,我也只能乖乖地跟着走。真是不解,萧逸对我的约束与日俱增的,毫无自由可言。 “小月和你谈了些什么?”走在过道上,萧逸不经意地问道。 “还有什么,不就是一些感情问题,与你无关就是了……当然,和我也无关。”不要问我为什么突然扯出后面那句,只是很自然的,不想萧逸胡思乱想些什么。 “哦……”萧逸没有再说话。 我们就这样相对无言地一路走到客栈后门。 后门轻轻地响着,声音不大,不过在幽静的后院里,显得颇为突兀。 萧逸立在一旁,环抱着手,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上前拉开了门闩。 却看见一个在意料之外的人。 我瞪大眼,张口结舌地定在那儿,再没有任何反应。 “你为什么在这里?”萧逸怒吼一声,强前几步把我一把拉到身后。 来人扬起一抹微笑,一脸无辜。“住店啊!” 叹了口气,走出萧逸背影的笼罩圈,我无奈地道:“夏冷情,你的目的何在?” PS: 哼哼哼,偶就说,情敌出现,逸逸要受苦了吧!!当然,偶不否认月月也颇难过的。 小夏出场了,万岁!!支持他的大人终于可以放心了!!! 五一到了,祝大家节日快乐!!遵循我国的法律,偶不定时休假,去玩ING不过偶也不回忘记此文的,因为偶还清楚记得一个噩耗——五月底完坑!!哭~~~~~~~~~~~~~~~~ [自由自在] 18(上) 第十八章 “目的?然然,你认为我会对你不利?!”夏冷情惊讶地道,有点伤心,有点难过,更多的是幽怨,那眼光直刺向我,外人乍一看,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坏事。 “你可以列举一下对 分卷阅读45 我有利的事吗?”无奈,这人怎么会这样,当初真是遇人不淑。 “有啊,例如……”夏冷情一边道,一边无视萧逸刀锋般的眼光,挨到我身边。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萧逸终于有反应了。一把抢前挡在我身前,隔开我和夏冷情的接触。 夏冷情瞬间变脸,原来的一脸笑意迅速收敛下来,面无表情,却目光深冷地看着萧逸。 萧逸自然也不甘示弱,虽然我在他背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可站得与他只有那么一点距离的我,明显感受到自他身上所发散出来的冷酷气息,想必也正在向夏冷情挑衅。 “萧府主,好久不见了。”夏冷情冷冷地道,挑衅的意味浓于善意的问候。 “滚!”萧逸懒得与其回话,直接切明中心。 “这个词应该我回赠给阁下。我和然然径自聊天,你却连番打扰,在这里最碍眼的人,不正是你吗?”夏冷情也不遑多让。 “滚!!”萧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身上的萧杀气味浓重。 这个有事无事喜欢用武力解决的人,虽说也有经营业务和口头处理家事江湖事的时候,可对上江湖上出名的智囊,在口头上,实在占不了多少便宜。 “看来萧府主想和在下比画一下,在下一定奉陪到底,只是希望阁下手下留情,不要误伤了别人。”夏冷情意有所指地向我瞟了瞟。 怔了怔,随即想起这两人上回见面时的混战,说起来,倒霉的人好像就是我。 “你!”萧逸显然也想起了自己当时的卤莽,“我会保护他的!”左手一伸,把我抱在胸前。 夏冷情的眼里精光一闪,语气低沉地道:“那就麻烦萧府主多用心了。”双手收拢到衣袖里,神色严肃。 眼看一场大战将不可避免,我尽最后一分努力挽救。 “逸,夏总管,请等一会。”挣出萧逸的怀抱,向两人抱拳拱手,“我现在在忙,比武麻烦到那面去。”随便朝后院的某一处一指,我径自向后门走去。 这下似乎大大出乎了这两人的意料,“莫然!”萧逸有点生气地唤道。 夏冷情则苦笑地道:“然,你还真是绝情啊!两个男人为了你决斗,你居然还能处之泰然,置身事外?” 我耸耸肩,“我劝架两位会听吗?不会!那就对了,莫然从不做多余的事,更不会插手别人的事。要比武是你们的事,我可没有怂恿你们,要打,请自便,我无话可说。” 萧逸和夏冷情两人听得目瞪口呆,愣在哪里没有反应。 我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用在他们身上,迅速跨过后门,“言?” 后巷里干干净净的,连只老鼠也没有,更何况是人。只有我压低了的声音在小巷里回荡,“言……言……” 人呢?按道理说,这么一回工夫,他们早就应该到了?会是被人抓走了吗?可不但是言舒他们,连乘载他们的马车也不见所踪,可萧逸的手下不至于连马车被劫走也毫无知觉吧?! 毫无预警的突兀,让我的心霎时跳漏了半拍。 “逸,言他们不见了!”跑回来,我焦急地道。 “不见了?!还没到吗?冷静一下。”萧逸双手按着我的肩膀,努力让我定下神来。 眼角突然瞟见站在一旁不知所言的夏冷情,“夏总管,你进来时看见外面有人吗?”夏冷情可是从后门进来的,应该会知道什么吧。 “什么人?我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夏冷情想也不想地道。 “那你在那里干什么?出现在一条没有去路的小巷。”我镇定下来,对眼前这疑点重重的人盘问起来。[自由自在] “住店啊,我不是一进来就说了吗?”夏冷情无辜地道。 “住店干嘛不走前门?还敲门,如果你不是知道我和人有约来开门,你直接翻墙进来就好。”我一点也不相信夏冷情的话。 “然然,你不相信我。”夏冷情很是无奈地道。 “你的话根本就无法令我信服。”不再看他,我转身面向萧逸。 “逸,派人去找一下吧!”我的口气已是从来没有过的软弱。 “……好。”萧逸沉吟了一下,拉着我转身欲走。 “等一下!”夏冷情在后头突然发话。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也帮你们一块找。怎么样?人多好办事,楚府在湖州还是有一定势力的。”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接受帮助。无言地看了萧逸一眼,他不置可否地别了脸,没有主意之间,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拜托了……但你还是最有嫌疑的人……” 夏冷情笑了笑,没有回答,闪身出了后门。 萧逸拉了拉我的手,“你先到前面去探探秦风的口风,稳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起疑。”说着,在我额上亲了亲,人一晃,就不见。 手慢慢捂上额头,发了一会呆,随即甩甩头,大步走回客栈饭厅去。 这夜的天特别的黑,特别的闷,外头一直积聚不散的云层,把所有的光亮都纳入 分卷阅读46 囊中,天地间黑糊糊一片,压抑得像要炸开似的,快要下雨了吧。 独坐在黑漆漆的房中,我一片惘然。 为什么会这样,我答应要帮助他们的,是我的疏忽,如果我陪他们一块去,如果……再多的如果也唤不回已经失踪的人。 我恨自己的大意,手重重地打在身旁的被褥上,如泥牛入海,没有一点痛感,好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曾经承诺的事,却什么也做不了。想必当年的闽恩恒也有这种感觉吧,一种绝望无助的感觉……把脸埋入双膝之中,我自我厌恶中。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人了无声色地走了进来。陷入悲哀中的我,全无警惕性可言,来人已近在咫尺,我却仍毫无感觉。 发突然被人用力拉起,头吃痛同时不可抑制地抬起,“谁……”话被堵在口中,欲吐不得。 熟悉的吻,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是萧逸回来了! 好半晌,萧逸才拉开一点彼此间的距离,“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为什么不点灯?有坏人进来怎么办?怎么一点警觉性也没有?!”可以听出萧逸甚是生气,话中是浓浓的不高兴。 我这么难过还吼我?!还说自己爱我,要保护我。 委屈、难过、自我厌恶使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我要做什么与阁下无关!我已不止一次跟你说明,你是你,我是我,请不要把你的情绪和意念强加在我身上,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毫不留情地朝萧逸吼道。 “那么与夏冷情就有关了?”萧逸冷冷的声音里带着山雨欲来的味道,抱着我的手莫名收紧。 什么意思,和夏总管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不过他的话倒也提醒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 “言他们的人找到了吗?”也不管我正和萧逸闹不快,一把扯住他的衣衫问道。 “我怎么觉得,你特别关心他。”萧逸答非所问。 “不要问一些没有关系的问题,快回答我!”我瞪着他道。再得不到答案,我觉得自己快发狂了。 “想不到,我竟然比不上一个才见面两天的人,莫然,你很狠的心……”萧逸突然用力推开我,抚着自己的左臂喃喃道。 房间里一片黑暗,萧逸还背着窗而坐,根本就看不见他此时的神色,想必也甚是难看吧。 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是过分了一点,整一整自己的情绪,我正要开口道歉,却突然被用力推倒在床上,头撞在床沿上,人一阵恍惚,几欲晕倒。 “逸……”不解,萧逸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是老说我们没有关系吗?那么只要有关系了,你就无话可说了吧!”萧逸冰冷低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吃力睁开酸痛的双眼,却朦胧得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萧逸到底是什么意思?[自由自在] 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萧逸显然没有再让我说话的打算,突然低下头,咬住我的唇,辗转吮吸。 “疼!”唇被咬出血了吧,身体却被萧逸压着,无从挣扎,刚才的撞击,使头脑仍处在一片茫然的状态,一刹那的疼痛,根本唤不回多少理智。 “你也知道疼?可我的心更疼,你知道不?我不会再给机会让你离开,你只能是我的!” 突然感到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安心不了多久却陡然听到一声衣衫撕裂的声音,身体更是感到丝丝凉意。 吃力张开眼,发现身上的衣裳已就被萧逸扯坏丢到床下,而萧逸也脱了衣裳,人退到我的两腿之间。 “逸……”不知所言地唤道,萧逸好奇怪,他要做什么? 萧逸不发一言,抬起我无力的一条腿架到肩上,手指侵入我一处难以启齿的地方。 瞳孔陡然放大,意识终于回来了,却已太迟。我终于明白萧逸想干什么! “萧逸,放开我!”我尖声大叫,再也顾不上其他。 萧逸抬起头,对着我惊恐的眼神,坚定地道:“然,你是我的。” 不再多言,手指突然退了出去,萧逸一个挺身进入了我的体内。 “啊!!!”陡然的痛感使我不可抑制地尖叫,泪水悄然滑下。 夜很漫长,比等待更绝望,更无助,我咬着唇,紧闭着眼,等待酷刑的过去。伴着被撕裂的痛感,一阵悲哀随着萧逸律动的节奏涌上心头。 萧逸,我决不原谅你!!! “然……”长夜过去,萧逸将我整个瘫软的身体抱入怀中,手指轻柔地拭去我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滴。 我已经不想再和他说什么话了,只是感到很累很累,心和身体都是,想不到发生在月身上的事情,居然也会有轮到自己的一天。 看着我这个了无生气的样子,萧逸也并不生气,“然,我不会道歉的,只有这样,你才会属于我,即使你恨我,我也不会后悔的!”顺手理了理我凌乱汗湿的发。 “刚才我是粗暴了一点,你才第一次,身子一定受不了,今天就在房里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送补品。”说着,脸在我头顶蹭蹭,像撒娇似的讨好我。 我不会原谅他的,他道歉与否,我也不会心软的。这 分卷阅读47 不是尊严的问题,尊严,在多年以前,已被我换成一文钱一个的包子了,廉价至极。说实在,我并不讨厌萧逸,和他发生这种事情我不会在意,自己不是没有想过,萧逸喜欢我,像他那样的人,能忍耐那么久已是奇迹,只要能活下去,我不在乎这些。 我不能原谅他,是因为昨晚是我情绪最低落的时候,他不顾我的心情,把我从低谷拉入更深的深渊中,尝遍失望、无助和绝望,甚至还令我产生想自尽的念头,害我差点违反对娘立下的承诺。我不原谅自己,更不原谅萧逸! 尽力翻了个身,背对着萧逸,闭上眼睛,不愿再看见他。 萧逸也没有再为难我,只是在我背上亲了亲,“有信过来,言舒应该没有危险。” 心动了动,随即又尽力压制下来。哼,我不会上当的,欺负我然后给我一点糖吃,以为我是小孩子吗?我决定不再和萧逸说话,彻底无视他。 “然,想必你的气还没消,我就不打扰你了,信我放在床头的矮几上。”床板震了震,身后一凉,萧逸翻身下了床。 萧逸细心地拉上被子把我盖好,避免受凉。脚步声响起,伴着关门的声音,萧逸渐渐远去, 我转身坐了起来。腰酸酸痛痛的,用不着力,看来我今天真的不能随便离开这大床半步了。 目光移向床头,果然看见了一纸信函,和一银色事物放到一块。 那是……怔了怔,伸手拿起袖箭。 这不就是在路上给我们通报的袖箭吗?萧逸又把它拿出来干什么?疑惑,却在翻过袖箭的一刻解开。这与那一支不同,是另外一支。我清楚记得当时那支袖箭身上有一道浅浅的滑痕,应该是被利器所伤,而我现在手上这一支箭身却光滑如新,还带着一抹几若不见的淡红。 把袖箭凑到鼻下闻了闻,一种属于血的腥味赫然浮现,有谁被这袖箭所伤了吗?是这东西的主人?是言舒?还是萧逸……怎么可能会是他,我甩甩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丢出脑外。昨天把我欺负得那么惨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伤患。 “咯咯”在我闪神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谁?”下意识地拉起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神经绷得紧紧的,一身的痕迹不能被人看见。 “客官,萧大侠吩咐小的抬热水来了。”说着,房门被打开,两个小二陪着笑,抬着一个大木桶进来了。 我拉紧被子,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们快手快脚地往木桶内注满热水,然后又退了出去。 “萧逸吩咐的?”木桶里升起一丝丝喜人的热气,把房间蒸得雾腾腾的。真的好诱人!特别是像我这样浑身不堪又酸痛的人,根本就不能抵挡这份诱惑。[自由自在] “反正是萧逸吩咐下的,不洗白不洗。”向房间四周看了看,确定真的没有人后,才紧张地下了床,爬入木桶里。 暖暖的热水温柔地包裹着全身,热气蒸腾之下,我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昨晚一夜没合眼,眼皮很自然地塌下来了。在半梦半醒之间,我迷迷糊糊地想:“其实,萧逸这人,还不错……” 爬回床躺好不到一个时辰,在昏沉之中,依稀感到两道异样的视线。 我说,怎么大家这么喜欢在我休息的时候来打搅我。眼睛睁开一条缝,向外望了望……还是睡觉好了,梦周公去。 翻身想装做没看见,继续补眠,无奈某人已经很有眼力地发现了我。 “莫然,醒了就不要再装了,我这么大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你总不能装成没看见吧?”来人调笑道。 讨厌的人,讨厌的声音,“秦大爷,这回又有什么指教?”以前只和秦风单独见了两次面,第一次离间我和月的感情,第二次给我下药,这一回,不知道他又干什么。 我躺在床上要醒不醒地道,眼睛依然维持半开半合的状态,有气无力,对来客的不欢迎态度,除非某人是白痴,否则一定感受得到。 秦风不是白痴,可是他的厚脸皮比白痴更厉害。“不欢迎我?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秦风假好心地提醒道。 能让秦风特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日子,除了那个以外,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 “今天是毒发日。”我平静地陈述道,态度依然不变。秦风要我做的事还没做,是不会杀我的,不是吗? “是啊,还以为你忘了。”秦风把手从衣袖里抬起来,拿出一个小搪瓷瓶,在我面前晃了晃,发出药物撞击瓶身的声音,叮叮咚咚的,好听极了。 我瞟了一眼,嗤笑道:“秦大爷,你这是在逗谁玩?莫然虽然被视为玩具,却没什么玩具的自觉,你还是说说要莫然做什么的好。” 秦风唇角露出一抹苦笑,“莫然,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这种态度很令人抓狂的。” 抓狂?!回想起昨天那疯狂的一晚,我深有感触地道:“我已经吃亏了。”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一点自制力也没有。 “吃亏了?”秦风眼睛转了转,突然趁我不留神,一手扯开我盖在身上的棉被。 布满情欲过后痕迹的身体 分卷阅读48 ,顿时暴露于空气之中。 “干什么?!”拉住棉被的一角,妄想夺回,无奈酸痛虚软的身体根本无力可施,只好瞪着秦风诡笑的嘴脸,把满腔的怒火从眼睛处发散出去。 “原来是真的‘吃亏’了啊……”故意在“吃亏”两字上的重音,顿时令我平素白青的脸红起来。 “秦大爷你看够了没有!”我粗着脖子,没好气地催促道。 秦风调笑的眼神依然不变,“没有!莫然,我发现你人虽丑,不过身子倒是长得不错!怪不得萧逸他要向你下手,我还以为他饥不择食呢?” 气死我了!抓住棉被一角的手用力一扯,在秦风不在意的时候夺了回来,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免得细胞被某人放肆的眼光毒杀。 “莫然你也太小气了吧?!看一下而已,你有我也有,用不着害羞。”秦风挑了挑眉道。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难道是特意过来要把我激得吐血?! “秦大爷,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这回是用吼的。 “哦,被你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来,都怪你令我分神。”秦风一脸你不应该勾引我的表情,看得我牙痒痒的,多年的修养差点毁于一旦,揍他! “今夜子时,是你的毒发之期,在这时间之前,把萧逸不着痕迹地骗回家去,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他走后,解药立刻奉上。” 第十九章 子……时?把萧逸……骗……回家?! 陡然听到这些词,我整个人都怔住了。秦风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在萧府中,有着能对付萧逸的厉害埋伏。 “怎么了?心软了?!不要忘了他昨夜是怎么对你的。你不是自愿的吧,作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强暴,难道你还爱上他不成?”秦风在我耳边游说道。 “怎么可能!”我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不知道为什么,秦风的话使我心境里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如同水面上泛起的涟漪,闪瞬即逝,微不可闻。“萧府离这儿还有一定的距离,不可能在子时前到达吧?” “这你不用担心,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他的武功我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带着你们这些不懂武的,苏州到杭州,也不过两天内的事。”秦风微笑着道。 “既然你们是朋友,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权力就真的这么重要吗?”我不懂,他们拥有我所没有的一切,几度梦回,我曾妄想中的一切。得到的是如此容易,却不懂得珍惜,只想要那独处于颠峰上的那个冷冰冰的东西。我不懂,真的不懂,其实,我又何曾该懂。 “你以为我不动手,萧逸也会笑着放手吗?别傻了!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身为旁观者的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吧!……你只要继续当红尘中的旁观者就好了,凡事不要用心得太多,就会活得很快活。”秦风说这话时,面无表情的,冷冰冰的,看着我的眼光,却又越过我,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似乎在对谁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 “……”我别无选择,惟有沉默。 “……而且你不担心你那两个朋友吗?” “!”言舒和言文?“他们在哪里?你要对他们做什么?”我紧张道。 秦风皱了皱眉,似乎对于我的紧张有点莫名其妙,“就在同一间客栈里啊?!不过月和仪的房间是分开的,避免再有麻烦发生。看不出来,莫然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外表下,还是很在乎的嘛!”秦风嗤笑道。 原来……我暗暗松了口气,从秦风的口气看来,舒他们应该不在他的手上。但是,我担心也更加深了,难道真的的被朝廷的人带走了不成? “喂,不要总是走神!算了,无论你答应与否,只要在子时后,萧逸在萧府出现就行了。”秦风摆摆手, “自己想一想,我走了……只要你开口,我相信萧逸一定会答应的。” “我哪有这么大的力量,你高估了!”在秦风正欲踏出门时,我连忙道。即使萧逸真的对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我也不想去害他,其实撇开他色欲攻心的事,人还是蛮不错的。 秦风揉着额,表情有点无奈地道:“我不想再说什么了,当局者迷啊,萧逸对你是否真心,你还是再仔细想一下吧……” 清脆的关门声过后,立时恢复了满室寂静。我坐在床上,裹着棉被,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萧逸他……难道……可是值得吗……我……我…………我该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了娘的,我不能去…… 对不起,请原谅我…… 我把头埋在双膝之中,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华灯初上,夜,又来了,预示着那个人也即将归来……我今早还在生他的气,他大概不会来了吧? “休息了一天,身体好点了吗?”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是不轻易展现于人前的温柔体贴,伴着开门关门的细微声响,走到我的身前。 听着这样关怀的话语,我的身子颤了颤,把手底的被子拽得死紧。为什么要来?如果你不来,我就……突然 分卷阅读49 感到没由来的害怕,我闭上眼睛,装睡。 “你……还在生气吗?……也对,是我强人所难……不理我没有关系,过来吃点东西吧,你都饿了一整天了。”声音带着一点自嘲和无奈,听起来,竟是那样的……那样的疲惫?!萧逸……这真的是那个意气风发永远强势的他吗? 虽然心里很是疑惑,可我还是维持着不闻不问的睡姿,听着他把托盘等东西径自放置在桌面。 等了一会,萧逸发现我似乎真的没有进食的打算,不禁长叹一口气。 “然,不要和自己斗气了,你讨厌我,在你吃完后我立刻就走……我都听小二说了,早上和中午的饭食你连一口也没动过,你不是最讨厌饿肚子的吗?”萧逸苦口婆心道,背上陡然感到一道熟悉的温度。 一手把萧逸挥开,我跟着向里滚了一圈,缩到他的手够不到的地方。心里还是带着警惕,突然的亲近使无法适从。我……没……咕噜噜~~~~正想分辨,他一说我倒是饿起来,可恶!死撑着不向萧逸投降。 肚子的抗议声想来萧逸也是听见了,“你吃吧,我等一会来检收,如果还有剩,我就要用强的了。”说着,脚步声开始向门的方向移动。 眼睛眯起一条缝,我偷偷往外瞧,萧逸果然如他所言的向外走。 窗外吹来了一阵凉风,有点冷,在新月的夜晚,带来了一股哀戚。风掀起了萧逸的衣袖,左手的衣袖,我看见了,看见了一抹鲜红如雪中艳梅,挂在手臂上,像情人缠绕的手,那种颜色,令我没由来的心痛。 “等一下!”我忍不住喊住了他。 萧逸似乎想不到我会有此一举,整个人明显怔了怔,随即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我。“你……和我说话了?原谅我了?”口气异常的不确定,也很不安。 “我……你受伤了?!”答非所问,萧逸的眼神,萧逸的语气,萧逸的举动,这些都使我只想要逃避,我最怕就是这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你在关心我吗?那你愿意原谅我了吗?”萧逸一边说,一边步步逼近,最后竟已单腿跪上了床,俯视着我道。[自由自在] 我原谅他了吗?这个人。其实答案我心里一早就拟定好了,不是吗?“我不想原谅你,真的。我是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用强的,你认为我会没有事吗?” 萧逸的眼睛中的光彩黯淡下去了,嘴里不断喃喃:“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可我就是在心里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我……” “有些伤痛所留下的伤疤,或许会无法磨灭,不过我会试着接受这个事实,提醒自己下回要小心。”我长吐了一口气,不温不火地道。 萧逸静静看了我半晌,把头低下来,靠在我的颈窝。就在我以为他想不开要说说话的时候,传来了闷闷的声音,“然,我不懂。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我只想知道,你还会给机会我吗?” 什么机会?曾听人说过,机会,是由自己创造的……至于成功与否,是双方互动后的结果。 没有点破彼此心昭不喧的事实,伸手拍了拍萧逸的后背,“起来吧,我饿了。” 闻言,萧逸迅速坐了起来,口舌离开之际,吐出了一句令我无法释怀的话,“势有不可即战者,在能用延。” 他还不放弃?!欲哭无泪之感。 19中 华灯初上,夜,又来了,预示著那个人也即将归来……我今早还在生他的气,他大概不会来了吧? “休息了一天,身体好点了吗?”低沈而磁性的声音,是不轻易展现於人前的温柔体贴,伴著开门关门的细微声响,走到我的身前。 听著这样关怀的话语,我的身子颤了颤,把手底的被子拽得死紧。为什麽要来?如果你不来,我就……突然感到没由来的害怕,我闭上眼睛,装睡。 “你……还在生气吗?……也对,是我强人所难……不理我没有关系,过来吃点东西吧,你都饿了一整天了。”声音带著一点自嘲和无奈,听起来,竟是那样的……那样的疲惫?!萧逸……这真的是那个意气风发永远强势的他吗? 虽然心里很是疑惑,可我还是维持著不闻不问的睡姿,听著他把托盘等东西径自放置在桌面。 等了一会,萧逸发现我似乎真的没有进食的打算,不禁长叹一口气。 “然,不要和自己斗气了,你讨厌我,在你吃完後我立刻就走……我都听小二说了,早上和中午的饭食你连一口也没动过,你不是最讨厌饿肚子的吗?”萧逸苦口婆心道,背上陡然感到一道熟悉的温度。 一手把萧逸挥开,我跟著向里滚了一圈,缩到他的手够不到的地方。心里还是带著警惕,突然的亲近使无法适从。我……没……咕噜噜~~~~正想分辨,他一说我倒是饿起来,可恶!死撑著不向萧逸投降。 肚子的抗议声想来萧逸也是听见了,“你吃吧,我等一会来检收,如果还有剩,我就要用强的了。”说著,脚步声开始向门的方向移动。 眼睛眯起一条缝,我偷偷往外瞧,萧逸果然如他所言的向外走。 窗外吹来了一阵凉风,有点冷,在新月 分卷阅读50 的夜晚,带来了一股哀戚。风掀起了萧逸的衣袖,左手的衣袖,我看见了,看见了一抹鲜红如雪中梅,挂在手臂上,像情人缠绕的手,那种颜色,令我没由来的心痛。 “等一下!”我忍不住喊住了他。 萧逸似乎想不到我会有此一举,整个人明显怔了怔,随即转过身定定地看著我。“你……和我说话了?原谅我了?”口气异常的不确定,也很不安。 “我……你受伤了?!”答非所问,萧逸的眼神,萧逸的语气,萧逸的举动,这些都使我只想要逃避,我最怕就是这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你在关心我吗?那你愿意原谅我了吗?”萧逸一边说,一边步步逼近,最後竟已单腿跪上了床,俯视著我道。 我原谅他了吗?这个人。其实答案我心里一早就拟定好了,不是吗?“我不想原谅你,真的。我是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用强的,你认为我会没有事吗?” 萧逸的眼睛中的光彩黯淡下去了,嘴里不断喃喃:“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可我就是在心里抱著那麽一丝希望,我……” “有些伤痛所留下的伤疤,或许会无法磨灭,不过我会试著接受这个事实,提醒自己下回要小心。”我长吐了一口气,不温不火地道。 萧逸静静看了我半晌,把头低下来,靠在我的颈窝。就在我以为他想不开要说说话的时候,传来了闷闷的声音,“然,我不懂。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我只想知道,你还会给机会我吗?” 什麽机会?曾听人说过,机会,是由自己创造的……至於成功与否,是双方互动後的结果。 没有点破彼此心昭不喧的事实,伸手拍了拍萧逸的後背,“起来吧,我饿了。” 闻言,萧逸迅速坐了起来,口舌离开之际,吐出了一句令我无法释怀的话,“势有不可即战者,在能用延。” 他还不放弃?!欲哭无泪之感。 [自由自在] 雅然 19下 “然,饭菜凉了,我到厨房热一下。”萧逸掀开瓷碗的盖子,看了看。 我真的饿了,这天的打击是一波接一波地来,没时间考虑吃饭,事后又累得只想睡,更懒得爬起来,浑身酸痛的。 “不用了,我杂食得很,以前吃馊饭菜是家常便饭。”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在不弄痛自己的情况下爬起来,大概是躺了一天的关系,身体好了很多,连腰杆也能挺直了。 萧逸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吃吧……”坐到床前,左手托着碗,右手舀了一勺饭菜递到了我口边,默默不语。 虽然很想要他让我自己来,可看萧逸那架势,我的要求大概又会触犯天威吧,伤口还疼,昨天的教训我还没忘。张口,乖乖咬了下去。 烫的?!“咳咳!”差点咽着。萧逸连忙放下东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我的背,帮我顺着气。 “你、你不是说饭菜凉了么?怎么……”无意推开萧逸安抚的手之际,触手处竟是一片火热,惊讶之时,却见萧逸气定神闲坐于床头,气色沉稳。 “你……”有点难以置信,他会耗费功力,只为喂我热一口饭?! 显然萧逸也已知晓我所惊何事,“没事,快吃!”说着,趁我张口结舌之际,硬挤了一口饭进来,真是过分! 食不言,寝不语,此后,我和萧逸再无多余的言语交谈,我乖乖吃我的饭,他专心喂我吃饭。直至室内陡然一暗,萧逸纵身而起,神色戒备。 月影横斜,屋里室外,没有别人,只是台上的光明之源燃尽殆灭而已。 萧逸放下手中空碗,度到桌前,重燃蜡烛。 当光在度在眼前出现的时候,我又看见了刚才令陡然我留下萧逸的根源——左手上的伤。 “逸……伤……你受伤了吗?”他抬手查看,滑下的衣袖露出了遮掩已久的伤口,或是运功以至血脉扩张之致,包扎在上的绷带已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比刚才为尤甚。 看着伤口,我已没有了反应,一股心疼、不安之情油然而生,泪徐徐而下,“对……不……起……”我哽咽道。 萧逸看着我半晌,眼神复杂几许,终是化作一声叹息,“唉……替我上药吧。”说着,人已坐到床前。 点点头,无声接过萧逸递来的换洗物品药物等,放到一旁,手扶上他伸来的左臂。 一圈一圈,细长的梅点白纱在我身边围成了一个垛儿。一会儿,伤口最终暴露于空气之下,一看之下,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深且长,两寸有余,几若见骨。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哭,你不是最坚强最淡漠的吗?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上回你身受重伤时还把我气了一顿,那时不是一脸云淡风轻的么?”萧逸敛着眉,指腹温柔地在我脸上游移,拭去我未及落枕的泪滴。 “你当时气焰那么盛,小人也只是谨遵尊卑而已!”对啊,我何时变得这么脆弱了,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罢了!为轻易被萧逸掠走心神的自己感到羞愤,我用力推开萧逸的手。 “疼!”萧逸突然哼叫了一声,或许是那一震牵动了伤处,萧逸额头冒出了点点 分卷阅读51 露珠。 “抱、抱歉!”在一旁看得着急,我心惶惶地道歉,不由得加快了手底的活,不失温柔地替萧逸包扎好伤口。 整个过程,直至我完工,萧逸未再哼叫一声。可紧握的拳头和绷紧的肌肉泄漏了他的痛。 此情此景,我的心陡然一阵恍惚,“对不起!希望你可以早日好起来……”言罢,低下头,在刚包扎好的带着浓浓酒味的绷带上印上一吻。 抬起头,正好对上萧逸深幽的目光,紧紧凝望,半晌,萧逸首先开口,“祝福的吻可不是这样的哦……” 什么意识?心神一松,萧逸却在此际欺身而上,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温柔,激烈,强暴,最后恋恋缠绵,久久才分开,两唇间却仍挂着丝丝相连的银线,藕断丝连。 “为……为什么……”气嘘喘喘,我靠在萧逸身上,软软问道。 激烈起伏不定的温暖胸膛,宣示着主人刚才的放纵,“对不起。”语气带着激情的喘息和诚恳的歉意,极轻极微,如果不是依在他身上,还真听不见。 闻言,我诧异地起身抬头,睁眼看着萧逸深邃的黑眸再次向我靠近。 没有闪没有躲,我怔怔任萧逸在我唇上印上蜻蜓点水般柔柔一吻。 我痴了,萧逸他更是疯了。两唇吻罢,萧逸转而俯身,在颈间落下一吻…… 瞬时,萧逸的唇在我身上尽情游弋,不带任何情欲,只是带着浓浓的怜惜,反复吻上印着他昨晚狂暴后的痕迹的躯体。 刹时,我有一种被人珍爱、关怀的感觉,由心而发的温暖随着轻吻,走遍全身。[自由自在] “你……”感觉视线再度模糊,我强忍着,瞪大眼,企图含住所有脆弱的证明。 “我爱你!”珍重的,神圣的,萧逸严肃而又爱怜地吻上我的眼帘,“我爱你……” 泪水缺堤而出,泛滥成灾…… 在萧逸精亮的眼眸下,我思潮起伏,心波动荡,无法平复,“我信……让我想一想……”我逃避地撇开了头,不敢再与之对视。 “我等你……”萧逸笑了笑,放开了搂抱着我的手。 “那个……伤是怎么来的?”急欲避开那个尴尬莫名的气氛,我转开了话题。 “就是那个箭。”言罢,眼神扫了扫我随手放于床头的袖箭。 “啊?!上头的血就是你……”我惊叫出声,怎么也想不到,武功高强的他竟然也有受伤的时候。 “当时情况很混乱,出手的人没见着,不过应是个武艺超群之人哪,这应是百丈开外射来之物。”萧逸沉沉道。 “那言舒他们……”萧逸一言,重又提醒我的心底所怕之事,忙焦急问道。 “你没有看见那字条吗?”萧逸疑惑地瞪着我。 字条?!对了,那时萧逸留下了袖箭和一张薄纸,不过后来小二抬水秦风冒然来访……那字条倒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连忙翻了翻,在枕底寻着了那物,只见字条上是整秀几字“一切安好,勿念!”竟是言舒的字迹! 呆呆抬头,萧逸见之连忙搂着我,“怎么了?像是别人冒充的吗?” 我机械地摇了摇头,“不是……是他的字,真的!怎么办,他们真的在别人手上!怎么办?”我不觉越说越急。 “别急,我看他们倒没有什么大碍。看,他的字沉稳轻灵,如果是在威逼或是忧心之下,定写不出如此神韵。我们先不要乱了自家阵脚……我去探一探吧!”说到后来,萧逸突然道。 探?“去哪里?”想起秦风所言,我没由来地担心,如果他是要到那里…… “萧府。我家。”萧逸淡淡地道。 雅然 20上 ================================================ 没有人能有足够的情感和精力, 既对抗不可避免的事实,又创造一种新的生活。 所以要学会去吸收挫折,而不是去反抗生命中的不顺。 ================================================= 第二十章 萧逸终是走了,到了最后一刻,我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开口留他…… “路还远……天也黑了,还是……算了吧……”我语气婉转,内心却在挣扎不休。 “还有两天就到府了,我想在到之前去探一探,好看看是否真如第一支袖箭所言,有埋伏,如果真有,也好在对方未布置妥当前有所防备。”萧逸很认真地道。 “可是……”欲言又止,很想告诉他埋伏早就布好了,就等着他去自投罗网,可秦风的话语却一再止住了我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徘徊。 “你不是很担心言舒吗?虽然有点不是滋味,不过既然是你所牵挂的,我就尽力为你办到。他们应该走不远,而且大有可能就在萧府之内。”萧逸沉吟着说出他的推测。 心中一动 分卷阅读52 ,不可能,秦风不是抓走舒的人!萧逸推测的道理应是出自那两支银箭,只是,那一定就是敌人吗?我虽怀疑,却没有发言,我的沉默,在萧逸眼中,是无言的赞同。 萧逸抓起我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我会早去早回,天不早了,我去了……”说完,萧逸缓步离去。[自由自在] 他的眼睛在笑,却带着一股忧郁。他在担心些什么,以萧逸的武功和胆识,自是不怕所谓的埋伏,大可拼杀撕打一番,江湖上的人,哪个不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而且我也不相信他会害怕回自己地头。那么,能使萧逸忧郁的原因该是不同寻常的了。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当局者迷啊,萧逸对你是否真心,你还是再仔细想一下吧……” ——“我爱你!” ——“我等你……” “等一下!”我突然大喊。 陡然醒悟,那个眼神叫作不舍,那个表情名作逃避,害怕我的拒绝和淡然,所以籍着夜探来逃避我,也好让彼此有时间来适应一下。看着那样的他,我的心居然感到不忍,才会不知所以地开了口。 很听话的停步转身,萧逸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我。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被萧逸的如此深情的注视,更是感到尴尬。 “我……怕……”撇开头,后面的话省了下来。我怕?我在怕什么?我会怕吗?值得我害怕吗?经历了多年磨难的我,还会怕吗?连死也不怕的人…… 一句不假思索的话,把自己推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我似乎在无意中,泄露了什么不该在人前道的东西…… “哦,原来你怕啊!”萧逸凉凉的开口,戏谑的成分一听便懂。 我的脸红了红,抬起头,正想反驳,却看见萧逸开朗的笑脸,真诚的从心发出的,使坚硬的面部轮廓也跟着柔和了不少,“我会回来的。因为我知道你会怕……” 温柔地凝视,带出深藏于眼眸中的爱意。不再多言,萧逸利落地转身离去了,只是远去的背脊似乎挺得更直了…… 只套著单衣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闭上眼後总会出现萧逸俊逸温柔的笑脸,心也跟著无法控制地蹦跳。 就在我愣愣地看著头顶横梁发呆的时候,一阵抽痛突然从下腹蔓延开来。 疼!捂著肚子,我整个人抱成一团,只觉得五脏似乎都移了位,肠子打结,很疼很疼!! 子……时……过了……吗……?迷迷糊糊地想,视线越加朦胧…… 忽然,一道温热抚上了我的唇,“吞下它!”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道,说著,就被塞了一颗药丸,无奈之下,只好听命行事。 “效力要缓一下才能发挥,忍耐一会儿。”秦风的一只手潜入我的单衣内,在肚子上轻缓的揉搓著,热热的内息顺著他的手掌传到体内,缓缓向四肢扩散。[自由自在] 秦风用内力帮我?!这个认知使我诧异地瞪著秦风瞧。这又是什麽诡计?! “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喘息著道。 秦风闻言,只是抬起头笑了笑,“莫然你多心了,我只是在履行我的承诺而已。我虽然狡猾却决不卑鄙,我既然答应给你解药让你活命,就不会食言。” 揪心的痛缓了下来,四肢也渐渐停止了抽搐,或许从我的脸色上看出了我的好转,秦风收回了手。 “这回真是多谢你的大力帮忙,成功之後,我断不会让你难过的。”秦风一脸的好心情,对著萧逸离去的方向微笑著,自信无比。 难过?自出娘胎以来,有哪一天是不难过的,被人厌恶的日子,被人追打的日子,被人嗤笑的日子……直到遇上了萧逸…… 想起萧逸,很自然的,眼前仿佛又看见了他离开时的笑颜,是那麽柔和,那麽自信,那麽令人安心。 我的心揪痛起来,“秦风,你会杀了他吗?”我压抑地开口。 秦风转回了视线,盯著我看了一会,凉凉地道:“莫然,你知道什麽叫做砍草除根吗?” 秦风的话,无疑判了萧逸的死刑,看来,他是不会放过他的了。 闭了闭眼,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默默调整著自己的情绪,“我一直不懂,即使萧逸消失了又能怎样,不要忘了,你们萧秦两府可是因为联盟,才能在现今这纷乱的江湖中活下去。你就不担心萧逸消失了,真正的敌人在你们最脆弱的时候趁火打劫麽?而且,你凭什麽认为小小的陷阱就能把萧逸真正的困住,不要忘了,他有多强!”萧逸很强,我要对他有信心!我不断对自己默念道。 秦风眯著眼,上下扫视著我,审视道:“我就觉得你不简单……你说得不错!不过,你认为除去萧逸只是我个人的愿望吗?只有我一个人,有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把萧府清空而又不传出一点消息?别忘了,而且这些天来我就跟在你们身旁没有离开过一步……” 听了他的话,我整个人怔了怔,秦风的话里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这次萧逸的对手,不止秦风一个,而且,均不简单。 恰在此时,远处的天边突 分卷阅读53 然划过一道耀眼的亮光,还没来得及看向窗外,就已传来一阵巨响,夜空中闪现出一朵朵美丽的烟花。焰火在这压抑而黯然的空中不断炸开来,妖媚而有透著危险。 秦风勾起唇角一抹笑,斜了我一眼,无言地走了。 听著外头越来越喧闹的人声,看著原本漆黑宁静的夜陡然瞬息幻变,不祥的预感也渐渐浮上心头。 萧逸,你还好吗? 雅然 20下 期盼一夜,萧逸还是没有回来,我有种希望被人无情打碎的感觉,失望什麽呢?让他去的人不就是自己吗?如果,当时我能开口留他,我相信,他一定会留下来的。 强作精神,万分无奈地踏出房门,我总不能整天窝在房间里发呆吧,一个人的空间最是容易令人胡思乱想。 很不同!在萧逸离去的第一清晨,刚走进客栈用膳的我,就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很不寻常的气氛,山雨欲来前的压抑。三三两两的陌生人围坐在客栈大厅的几角,看似无意,却把正安坐在大厅正中用饭的人的退路无形封死了。 “然,这边。”芦仪对著立在一旁,要靠近却又欲转身离去的我喊道。 这麽一喊,众人的眼光刹时向我汇聚过来。逃不掉了!无可奈何,惟有停下欲离去的步子,向秦风一桌走去。 “昨晚睡得好吗?”秦风看似关心地问道,可眼中全是那不言而喻的嗤笑。 “劳驾,无须秦大侠费心,莫然自会照料好自己。”我淡淡地道,从落座开始,眼睛就没有抬起来过,执筷专心对付眼前的食物。 秦风笑了笑,目光在我脸上扫了扫,没有再问。他大概是以为没有萧逸的夜晚,我会孤寝难眠吧!可惜我这张破碎的面容即使再多一两个黑眼圈,也是不起眼的很,踪迹难寻。 “说起来,昨天晚上两更时分,天上突然放起了焰火。真的很美,然,你有没有看?”芦仪是粗神经还是故意要淡化我和秦风之间那股尴尬的气氛,自顾自地说起来。 焰火?只怕不止观赏那麽简单吧?!“据闻昨天的焰火不止在湖州看得到,似乎在杭州一带都有出现。是谁那麽大的手笔,不惜在各地放烟火呢?”我无关紧要地道,却抬起头盯著秦风的眼。我知道,那正是他们一夥联络的暗号,只是那代表情况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秦风耸了耸肩,撇开我的注视,看向坐在他身旁一直沈默不语的杜月,宠溺地笑道:“月儿,昨夜的烟火喜欢吗?我命人特意放的。” 一时之间,客栈内沈静下来了,首先挑起话题的芦仪更是愣在这里,视线在秦风和杜月间来回巡视,不知所措。想不到秦风竟会这样作答的我,也不由得怔了怔。杜月首当其冲,所受的惊讶更是不可想象。 “风……你……我……”杜月想不到话题居然会转到自己身上,更想不到昨夜灿烂的焰火竟然是为了自己而言。看著所爱之人温柔的笑颜,杜月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多日来的不安、忧虑全都化作了一腔柔情。 看著眼前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旁若无人的两个人,芦仪的心揪疼起来。这预示著什麽,说明我输了吗?我终是比不上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感到眼里有液体涌动,连忙站了起来,“我感到有点不舒服,我去休息一下!”说完,逃似的奔回房间。 秦风做这麽一场戏到底是为了什麽?萧府的势力不复存在了吧,月也应该没有利用价值了。 “不必这麽激动,这焰火确实是为你而放的。”秦风温柔地揉揉杜月头上柔软的发,附到其耳边道:“怎麽说你也曾是我的未婚妻,道别的时候怎麽也要送一份大礼给你吧。” 秦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我和杜月的耳边,那一瞬间,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杜月原来微微泛红的脸霎时变得苍白。 “这不是真的……风!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杜月颤抖著手死命地拽著秦风胸前的衣领,像溺水的人抓著一条救命的稻草一般。 “很遗憾,是真的,杜月。”秦风一改往常如清风的笑颜,手轻易地把杜月抖个不停的双手拉了下来,眼神冷酷,不复一点往日的温存。 “为什麽?是为了那个芦仪吗?我不介意的,只要在你身边,就算多他一个我也不会介意的……表哥不会答应你的,他会生气的!”杜月哭著向扑去,昔日冰冷高傲的美人,在感情前也不禁露出了摇尾乞怜的丑态。 不忍看杜月不堪如此,我站起来,正要过去安抚他,却不料秦风在此时给他下了个更大的打击。[自由自在] 一把推开展露疯狂之姿的昔日恋人,秦风冷冷地道:“萧逸他自己也自身难保,我又岂会怕一个将死之人。放心吧,毕竟大家相识一场,我自会替你安排妥当,找人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 他竟然要把月送人?!我冲上前,把连受打击的杜月拥入怀中,紧紧的,好使他不至於那麽绝望。 不管杜月再如何乞求,秦风径自打了个响指,原本安坐四周的人突然纷纷站起来,向我和杜月靠近。 “秦风,你到底要做什麽?萧府的势力已经不能对你构成威胁了,你又何苦赶 分卷阅读54 尽杀绝,何况他一直对你不错。”我不懂,为何竟有人能冷酷如此,丧尽人性,把一颗爱他以至失却所有的心狠狠地踩在地下。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砍草要除根,我决不做放虎归山的傻事。”秦风淡淡地道。 一直窝在我怀中仿佛已经停止呼吸的人突然跃了起来,如离弦的箭,带著手中暗露的青芒,向秦风刺去! “你说过的,我们生死相许!” 那是孤注一择的一击,杜月放弃了防守,把所有的内力的灌注到手中紧握的匕首,拼死一击,不求自保,但愿能同归於尽。 可能是因为杜月本来的武功本来就很高,也可能是因为杜月长得很美,使秦风忘了他是一个会武功的男子,更可能是因为杜月平常表现得太温驯,让他疏忽了防备,杜月这迅猛的一击,竟使秦风一时间忘了招架,在匕首剑锋快来到左胸时,才仓皇向右闪身。不过也已晚了,匕首划开他的左臂,带著杜月迅疾的身影,重重地撞上他的身体,匕首无声没入直至剑柄。 不过秦风就是秦风,即使已受了伤,可仍沈稳依然。撇开一瞬间的闪神,秦风迅猛地抬手和杜月对了一掌。 杜月被秦风凶猛的掌力打翻在地上,我匆匆赶前,把他觅入怀中,以防那些在四周蠢蠢欲动的陌生人上前对他不利。而秦风那边已有人带著药上前,给其止血包扎。 在我怀中的杜月,气息很不稳,显然已受了内伤,我盼望地看著秦风,虽然不太可能,可仍心存侥幸地希望他能大发善心,找人给月治一治。 秦风坐在凳子上,重重地缓了口气,才幸灾乐祸地耻笑道:“怎麽了,像个弃妇般想和我同归於尽?也不想想自己什麽身份,一个和别人睡了不知多少次,却在我身边像个处子般不让我碰的荡妇,我过去肯理你也只是因为看在萧逸的份上而已,你少给脸不要脸的。” 秦风的话如利剑般划开了我和杜月的心房。想不到,我们藏了那麽久,还是被他知道了!杜月闻言,更是不可抑制地狂喷鲜血,那触目惊心的殷红,使我的心怦怦乱跳。 看著昏死过去的杜月,我只能默默焦急。 月,你可不能有事啊! =========================================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最终的最终,最後的最後, 我们还是要回归原来的生活…… ========================================= 第二十一章 偏僻的院落,精致的房间,一切依然美好,却惟独缺少与之相配的人气。看著躺在床上仍旧紧闭双眼的美人儿,我发出了第不知多少次的叹息。 杜月自那天以後,一直昏迷不醒,大夫说是身体受了重伤,机体暂时在休眠,我想,是心理受了创伤才对,宁愿在梦中徘徊,也不愿醒来面对突变的人生。 “吱~”伴著突兀的声音,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了,一个人沈著脸走了进来。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来者何人,缓缓自床头站起,让出离杜月最接近的位置,脚镣因为互相撞击而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他一直没有醒,大夫说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这药是熬好凉过了的,喂他喝下去。”那人眼光深沈地凝视著杜月,对我说的事不置可否,可我也无法再说些什麽,地位身份低下的我,只能尽力做好眼前能做的事情。看了看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杜月一眼,我转身走出了这个冷清的房间。 凉风拂拂吹来,撩起我散乱的发,在空中飞舞著。真是奇怪,明明已是立夏的天口,天气却仍然冰凉,无法透到人的心里,毫无丝毫暖意可寻。 真是好笑,我和杜月在这里相遇、相识、相知、出逃,在江湖中辗转半载,最後却仍回到这个最初的地方,我俩拼命逃离的牢笼──楚府。 盘腿坐在草地上,看著在青天中肆意飞翔歌唱的鸟儿,我不禁连连苦笑。楚剑似乎对我带杜月出逃的事很不满,竟对我动用脚镣和限制行动的范围。 很不懂为什麽他要把我带回来,只是一个没有多大价值的丑人,却仍不放我自由,连同自今未醒的娃娃关在同一个院落里,可能是因为在这里只有我是月的朋友,让我细心服侍月吧……差点忘了,月曾说我已不是他的朋友,只是,友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单方面的问题,忆起自己在这里曾发的誓,我就决不能抛下月。 ──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认定他杜月,为我这十九年的第一个朋友。即使我的生活可能将从此不再安稳平凡。 “然然……”一阵突来的温暖字後背贴了上来,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 “有事吗?”我淡淡道。不必回头,我也能知晓後面的人是谁,在楚府中会与我接近的人就只有夏冷情。 “没有事就不能来看你吗?我好想你……”最後的尾音消失在我颈间发中,夏冷情把头靠在我的颈窝处,不住摩挲,热气吹在我的耳边,暧昧不已。 分卷阅读55 不知为什麽,心里有了一丝介意。我双肩耸了耸,甩手挣开夏冷情纠缠不休的手,退开了几步。夏冷情似有若无的暧昧,我无力招架,不懂他为何要对身为棋子的我如斯动作,真令人困惑。 “然然,为什麽要逃开呢?”夏冷情不依不挠地再次伸过手来,对於套著脚镣而行动不便的我来说,挣扎看上去就有点欲拒还迎的暧昧了,发现这一点,我也就懒得再与其纠缠,垂下手,任夏冷情抱著。 “你过来到底是有何事,你家主子还在里头。”瞟了瞟禁闭的房门,悄然无声的景况,如果不知道,还真想不到里面有人,而且是两个! “别怒,你让我去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夏冷情附在我耳边,轻语道。 我让他去查的事?难道是……[自由自在] “你那两个所乘的马车已经发现了,就被遗弃在湖州城郊的密林里。据报那里的地上没有任何车辆马匹曾经经过或停留的痕迹,而那辆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根本没有来迹可寻。”夏冷情的语气中透著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可思议。 这事从第一支袖箭出现开始,事情就处处透著奇怪,虽然无迹可寻的确令人惊奇,可这并不是我关心的重点。“那人呢?见著了吗?”我猛然转身,顾不上脚镣发出的嘈杂声,双手揪著夏冷情的前襟迫切问道。 “然然,你冷静点听我说!”纤长的十指包合著我因紧张而泛白的手,眼眸紧紧凝视著我散乱的瞳孔,清澈而炯炯有神的眼神终使我收回理智,“当时我的人是被一阵突起的琴声引过去的,可一到那里,琴声就断了,而四周又了无人迹,看来是对方知道我们在查他,所以特意让我们找著的。” 夏冷情顿了顿,有偷瞄了我几眼,似乎在斟酌著什麽。“後来还有什麽?没有目的,不可能要特意带你们到那个地方吧!”眼神锐利地看著夏冷情,不喜於他的有所隐瞒,这可是关乎到言的生死安全的,虽然他来信报平安,可我怎麽看怎麽觉得这事并不简单,要知道,从未涉世未深的他,可是处在四周均为是敌非友的情况下。 夏冷情迎著我的眼光怔了怔,惊忧地张大了口,嘴唇几经开合,最後还是化作唇边的一缕苦笑,“然然,你不觉得你的关心太超过了吗?从没有看见过你动怒的样子,平淡无波的感情不是你一向自持的麽,怎麽为了两个见不到几次面的人,就如此费心?就连萧逸一去不回,也没有看到你有多悲伤担心的。”语气酸溜溜的。 夏冷情的话使我由於担心惊慌的头脑完全冷静了下来,我慢慢收回脸上的表情,语不带情地冷冷道:“夏冷情,你派人监视我?!” 夏冷情的脸动了动,最後还是没有开口,形同默认。“你!……”正想开口,手中突然被塞进一物,“这是在车上找著的,点明了要送到你手上。现在你心里定然在怒我,我也不再惹你心烦,我出去做事了。”说完,夏冷情以转身缓步而去。 我怒,我气,恨不得冲上前咬夏冷情几口,好让我解恨。你又怎麽会知道我和言为我俩的真正关系不能为人道而难过?你又怎麽晓得我对萧逸担心得要命却为了能照顾好杜月而每天强打精神的痛苦?什麽都不知道的你,凭什麽在我神经正混乱不已的时候来训我!却在我要反驳的时候擅自开口了结了话题,让我独吞这口闷气! 经过这事我更坚信,夏冷情完全是为了以气我为乐! [自由自在] 回过身,摊开手掌,才发现方才被塞入手中的竟是一个短小的纸卷。纸卷舒展开来,居然也有一尺长,薄如婵娟的纸面上只写著三个红红的大字──笨、蛋、然,外加一个鬼脸,真是看得我哭笑不得。 看来对方是冲著我来的,夏冷情刚才欲言又止的表情就不难解释了。 一阵淡淡的香味突然飘进鼻孔,探究之下,发现竟是纸上的“墨香”!这应该是用女子的胭脂写的吧?! 高深莫测的做法,熟悉亲热的提名,还有那个特眼熟的鬼脸画押,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正沈思间,一突现的女声在院门传来。 “送饭来了。”缓缓走过去,接过托盘,抬头谢道,却突然瞟见一银颤颤的事物在婢女头上晃动。那是…… 身随意动,我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摘了下来,引来婢女的一声惊呼。 “干什麽?!”“别动!”守门的护卫纷纷围过来,紧张地抽出腰间配刀,已防我的突然发难。 “我知道了!原来是她、原来……哈哈~~~”把银钗塞回那婢女手中,我大笑著转身而去。众人皆愕,独留婢女一脸厌恶惊吓地喃喃:“丑疯子臭疯子……”随手把银钗扔到地上…… 这一天,我异常的兴奋,不但知晓了言他们安然无恙,,也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放心了不少。 宁静的月夜,透过打开的窗户撒下的煌煌月光,映照在床前的地板上,似是一片凝霜,在只有我和杜月的黑暗中,仿佛一条通向茫然未来的光明大道。 赫然想起李白的床前明月光,只是我思的不是故乡,而是一个故人。 抓著杜月微凉的手,我认真而兴奋地道 分卷阅读56 :“月,你很快就能出去了。真是没想到,那个带走言他们的,竟然是她,我的师妹!如果不是她那胡来的做法和陡然想起她总爱戴一头银煌煌的似袖箭的发钗,我大概还真想想不起来,自己居然有个师妹!你看我,迷糊不?” 寂静的空间,只有自己一人在自说自话,惟有时而吹来的习习凉风,带给我类似於呼应的风响。 “她既然能带走言,就一定能够带你走,师妹她医术很高,一定能治好你的……”我低语道。[自由自在] 不会很久的,竟然她已露面,就一定会现身的,只要杜月离开,无凭无据的,楚剑也奈我不可。只怕她不会轻易放我独行。 正在沈吟发呆,门却忽然被打开了。连忙回神,发现一条背光的人影叉著腰站在门前,月亮的光华在她身上投出一层圣洁的光辉,玲珑浮凸的身段更是表露无疑。 一个除了如黑夜般闪烁的眼眸和乌黑的秀发外,浑身都套著银白的女子。头上插满别致的发钗,高洁贵重的白色缎衣,就算在黑夜中也看得清清楚楚。 我哀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素素,你就算喜白,也用不著如此招摇吧?别忘了你是来夜访救人的。” 眼前这奇怪的女子,正是我那古灵精怪玲珑八面的唯一师妹──宫素。 “唔,六年未见,刚一见面,然然你就欺负人!我不理你了!”说著,竟正的转身欲去。 这莫名其妙的家夥总干一些不按牌理出牌的事,无奈之下,我惟有慌忙喊住那道白色身影,“是我错了,不过你也不能怪我,关心则乱,我担心你会有什麽不测而已。” “嘿嘿,真的吗?其实见到师兄,素素也很高兴哦!”眨眼间,宫素已晃到了我的面前,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这是平安吻哦!师兄不能拒绝!”狡猾地笑著,宫素在我额上又印上一吻,“这是重逢的见面礼!” 看著眼前这个笑得一脸狡诈的女子,我才终於有种年岁已过了很久的感觉,当年跟在我身後嬉笑不停的小小女孩,今天竟然已长这麽大 [自由自在] “快走吧!时间有限!”欲推开眼前的温暖,却被断言拒绝了。“怕什么!闻到我一点‘风眠’就够他们一觉好眠到天亮的,不信你去看看,都睡得死死的。”宫素很是骄傲地道。 有点惊讶,想不到我离开六年,当年还处于研究阶段的无色无味无形的迷药,居然也已经不再是梦想。 女子特有的柔软陡然抚上我的双唇,我警惕地抓住宫素不安分的手,“你又想干什么?” 宫素无辜地撅着嘴,“当然是亲吻啊!我心里早就把师兄当成初吻的对象了,只是你却在人家长大前就跑掉了,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你,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啊,不然会被别人抢前的!”宫素一脸认真地道。 初吻?不期然间,我竟想起夏冷情的脸,苦笑着带着忧郁眼神逐渐放大的面容……我在干嘛?!用力地甩甩头,要想把这不合时宜冒出来的念头丢出脑外,眼前却又突然浮现出萧逸的俊颜。呜呜,看来我是没救的了! 我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那个比狐狸还精的人儿,宫素从我变幻不停的面容上看出了端倪。 “然然,难道你已经和别人接吻了?!”宫素拉下了脸。我莫不做声,形同默认。 “你!”这下,显然把宫素给惹怒了。可出乎我意料之外,宫素并没有生气,反而诡异地对着我看,看得我心里毛毛的,警钟大作。 “然然~~”娇媚的呼唤只引起我全身的毛管收缩,宫素凑到我跟前,鼻尖碰鼻尖地道:“然然是想起谁呢?夏冷情还是萧逸?” 她怎么知道的?睁大眼,狠狠地瞪着宫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冷冷问道。 宫素一脸惊讶,“想不到然然你这么聪明!好吧,我老实交代。嗯,大概就是在选美大会的时候拉!那个闽什么的,居然对姨娘不敬,那个萧逸下手也太狠,还好你及时发暗器挡了下来。那时,我就知道你在那里了……”看着宫素口沫横飞说得正兴起的模样,不禁大感头疼。 “停停停!如果只是这样,你又怎么会知道夏冷情吻我的事?!”我问出心中的疑问。 “呃?夏冷情也吻过然然你吗?”看着宫素好奇宝宝的脸,我只想扇自己一个耳光。我是大笨蛋! “然然,你到底选谁嘛?夏冷情温文爽朗,萧逸冷俊强势,我好期待!”宫素的眼睛越说越亮,满含期待的望着我。 “和夏冷情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斗智玩耍的小丑罢了,不存在你所说的暧昧,更何况人家根本没有这个意。至于萧逸,我还不能确定他的感情……” “好狡猾!”宫素惊呼道,“然然,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还是你其实一直在逃避,骗着自己,以至蒙蔽了自己的眼睛,不然你怎么可能看不见!连我这个外人都能感受到,今天我也觉得夏冷情很可怜哦!” “时间不早,还是尽快离开吧,这里毕竟并不安全。”避开敏感话题,我干脆来个说西道东的。扭过头看着杜月,心里却慌乱不已,实在是不能再和这个仿佛能 分卷阅读57 看透我卑微心思的人对视,这会令我有种想逃跑的感觉。 “哼!就知道逃避。我看夏冷情是无望的了,只有强势如萧逸才有可能把你的身心留下来……”宫素在我背后不断嘀咕着。 “你在说什么?还不过来帮忙。”心神混乱之际,无暇再分心思去听宫素那没有多大用处的唠叨。 轻轻掀开杜月的被褥,抓着连着他和床柱的脚镣晃了晃,叮当作响,是个棘手问题。“素素,我记得凭你的巧手,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机关能难得到你的。” “这个当然!”宫素听见我的称赞,连忙凑了过来。 “那好,帮我把这锁打开。”我对着杜月的脚镣指了指。宫素没有答话更没有动作,只是像在沉思一样默然不语。 “怎么?真把你给难住了?”还真没有想过真的有东西能难得住我这个年馑二八的师妹,在我心中,她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在破坏方面而言。 宫素为难地抬起头,眼神激烈交战,最后还是沉吟着道:“你确定真的要带他离开吗?还有哪里比待在这里更好的。” 闻言,我整个人怔了怔,“在你那里啊!这里是楚府,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和杜月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不要忘了,师门重地,千百年来只传本门中人知晓,而以他现在这样,你确定他到了那里不会立刻自尽吗?对他这种有极度自卑感的人,那里可是圣洁之地啊!”看着我惊诧的脸,宫素一脸我就知道你忘了的表情,“而且,楚剑对他真正而浓烈的爱,才是使他重新站起来的关键。” “楚剑的爱?那人怎么可能是真心的?而且月很讨厌他啊!”我反驳道。真的很令人费解,怎么宫素说的我都听不懂。 “人心难测,那时杜月拒绝楚剑是因为有个秦风横在那里,而且楚剑当时还不懂得如何示爱,以至错失良机,现在障碍都消失了,你就不要妨碍别人的恋情了,否则会被马踢死的。”宫素心平气和地道。 这一番话,听得我脑袋糨糊糨糊的,意思大概就是留在楚府对杜月来说是最好的吧。 “好好,我听你的。”小心地替杜月重新盖好被子,我又坐到一旁。“你怎么还不走?”看着站在我身边的宫素,我奇怪地问道。 “师兄,你不会忘了本人最大的任务就是把翘门六年的你带回去吧?!” “你是说……”还没说完,只见眼前白光一闪,脚镣应声而断,“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要强行拉人!”宫素恨恨地说完,没等我多反驳,身上一麻,眼前开始昏暗下来,最后的知觉,就只有被人扛在肩上,和凉风不断袭面而来的冰凉。 唉,躲了六年,还是躲不过啊!我在无奈的叹息中终于落入黑暗中。 PS: 如果没有出错的话,预计还有三章,活活~~偶要尽快搞掂它!!偶是勤劳的影影,大家要给偶支持啊~~~ ====================================== 成功的世界总是留给智慧的人。 你有多少弱处其实就有多少失败的可能。 一个人敢于示弱,就有了弥补的机会和可能。 示弱,不是软弱,而是一种人生的智慧和清醒。 ====================================== 第二十二章 “呜~~”呻吟一声,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被刺眼的阳光又挡了回来。 “然,你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带着又惊又喜的感情。 “……言……舒?”撑开眼,入目处果然是言舒英俊的笑颜。 “呵呵,你这小子还要谁多久?快起来!昨晚宫姑娘突然扛了一个人进来,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的。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居然是你!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言舒不忿地说着,还夸张地给我的胁下来了一肘。 “哎!”一个翻滚,翻到床外站好,我摇晃的身体,有点不满地道:“用得着下这么重的手么,也不想想当我发现你和言文失踪的时候,有多担心,却净和那丫头玩那些猜谜的游戏,我这段时间过得容易么我?” “这个……其实……呵呵~~”言舒傻哈哈地,答不上话来。 “好了然然,你就不要再怪他了!”宫素推门而进,跟在她后面的正是那个并不多话的人儿言文。 “可以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么吗?”我对着宫素道。这丫头真是越大越胡闹,连人也可以随便诱拐。[自由自在] “可以!不过可以先吃早饭吗?我肚子好饿哦,肚子一饿有很多东西就记不准了。”宫素眨眨眼,可怜巴巴地道。 “骗子!”我嘀咕道,宫素危险地眯起了眼,“成交!”笑话,如果惹她生气,到头来还不知道会被她整得怎么样。 b 分卷阅读58 r 一顿和乐融融的早饭吃下来,我的气也已消得差不多了。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情绪有太大波动的人,只是发现自己多日来的辛苦,完全被人整着玩,我就很难平复得了,而且那家伙还是自己的师妹。丢脸啊!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品着茶,我在一片烟雾后发问。 “嗯嗯,然然你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宫素夸张的一拍胸口道。 “那,你为什么拐言舒他们来?”这可是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如果言舒他们不是离奇失踪,我就不会担心,就不会惹萧逸发怒,更不会被萧逸那个了。 “还问我?!然然,你是不是曾经在去湖州的道上,收到过一银钗?”宫素反问道。 想了想,“是没有错!”那袖箭果然是宫素头上的银钗,如果不是在楚府看见那个婢女的发钗,我还真想不到呢。原来我和萧逸当时的估计全都猜错了。 “你还记得那上面带着的纸条写什么吗?都告诉你不要去萧府,那有麻烦,你却偏偏不听,要去自投罗网。好了,你要去送死我也不管你了,反正你身边有个大盾牌萧逸会保护,不过言舒他们可是武艺那个低啊,带他们去还不如带两个大包袱算了,至少不会惹麻烦。”宫素说起来可是义愤填膺,越说越激昂,一脸好心招雷劈的不甘表情。 “哦,我的确错怪你了……”话音未落,我突然想到萧逸,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可能是我脸上不言而喻的担心表情过于明显吧,连言文也看了出来,安慰道:“莫公子,你最近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不要太担心了,我想,萧大侠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而且这里有宫姑娘在,有什么事,也有人去救啊!” 言文的话提醒了我,于是,我们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向宫素投去。 PS: 救不救好呢?呵呵~~~ “喂喂,看什么看!本姑娘才不干那傻事!”宫素被我们直刺刺地眼光盯得鸡皮疙瘩冒了起来,于是杏目圆瞪,强势吼了回来。 “那你总知道萧逸怎么样的,对不对?”我道。 “不知道!我的注意力都放到然然你身上了,怎么可能还有空监视其他无关的人。而且我们离杭州还有那么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啦!”宫素怪叫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我斥责道。 宫素眼珠一转,嘴角突然浮现一抹诡笑,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师兄这么关心他,你自己亲自去看一看就行了。虽然素素我不爱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不过如果是掌门人的命令,我也就认了!” 她还没有死心啊?!离开时我不是交代过掌门的位置由宫素来当的么?我连令牌也留下来了。 “不要诧异嘛,大家不服我又有什么法子。我本来就不适合干那些事,无聊死了,本来想重新规划一下事务的,那些死板的家伙却总说我在胡闹,一气之下,我就罢职了。”宫素说得理所当然,“长老们都说,要抓然然你回来做掌门。”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呆,看来我真是少看了宫素破坏瞎搞的能力,连宽容心这么大的长老们也受不了。 “停一停!怎么你们说的事我都听不懂?什么掌门,什么师兄的?然,你会武功?我怎么不知道?!”言舒的表情甚是惊讶,而且带着一丝恼怒,像控诉我不应该瞒了他那么多。 我苦笑着拉起衣袖,把手臂举到言舒面前,“摸一摸吧,如果你认为我骗了你的话。” 言舒稍一迟疑,抬手摸上了我的脉搏。 等我不到一会儿,就传来了言舒的沉吟,“然,你的脉象很奇怪,不过还是可以试得出来,你体内并没有内力。” 是啊,就是如此,对上言舒疑惑的眼眸,“因为我用药和穴道封住了全身的内功。” “为什么?”言舒当堂傻眼,没有人会把能自保的武功封住吧,顶多就是平常不用而已,如果在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就没救了。 “他这个笨蛋说要在江湖流浪赎罪,我看他只是想逃避而已。”宫素冷冷地在一旁道。 “赎罪?你还在为你母后……”陡然想起自己说了些什么,言舒紧张地瞟了宫素一眼。 “哼,果然是一群有血缘关系的笨蛋。然然的事,我在小时候就知道了,如果不是看在然然还要尊称你一声‘哥哥’的份上,我才懒得救你。”宫素不屑地道。 “你、你……然,你什么都说了?!”言舒甚是惊讶,因为我的身世是宫廷的最大秘密,知道而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人,也没有多少个了。 “是的,我说了。本来很想忘记,可却偏偏忘记不了,分量越沉越深。”我目光恍惚地穿过木窗,越过远处的群山,落到遥远的一交明黄上。 “我……然,你又何必自己痛苦呢?看开一点,我以为你到了外面来,视野开阔以后,就不会再那么在意了,我错了吗?”言舒沉痛地道。 “不!当年是你帮我逃出来的,才会有今天的我,所以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否则,我大概会在深宫中郁闷而疯吧。娘曾经看 分卷阅读59 过到过的地方,我都想亲自去看一看。我很傻吧?!”我自嘲道。 “傻!当然傻!”宫素在一旁看不过眼,大声嚷嚷道,“正不知道你们这群王子在想什么。雅舒,你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做,装成叛党余孽,逃窜江湖,在刀口上混日子。而你,雅然,整天逃避自己,逃避自己的家,逃避自己的姓,逃避自己的责任,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不然谁靠近,以为自己什么都看开,其实你什么都没有看开!” [自由自在] 是的,宫素她说得很对,我是在逃避,我早就知道了,早就认清了。可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心神,逃避,已成习惯。 “宫姑娘,请你冷静一点。”言文战战兢兢地在宫素的怒吼中发言,“其实你错了,雅舒这么做全是因为我,是我连累了他才是。”言文的眼眶红了,言舒心疼地搂着他的肩膀。 “我、我是一个太监。是的,雅舒就是因为我们的孽恋不容于世,在逃离皇宫的。他为我这个不祥人放弃太多,受了太多的委屈,所以请你不要再责怪他了。我想,莫公子同样也是有难言之隐的……”言文如珍珠的泪水就这么留了下来,纯洁晶莹,闪着艳阳的光芒。 宫素被言文的泪水吓得手忙脚乱的,“喂喂,你不要哭啊,我、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作弄了那么多人,大家惨兮兮的都还没有哭过。” 言文胡乱地甩了甩头,想甩掉脸上的泪滴,却没想到哭得更凶了,惹得言舒爱怜地把他圈到怀里,附首轻轻地安慰。 那个画面竟是如此的切合,维系这两个历尽艰辛的人之间的,应该就是常人也不能做到的真爱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想起萧逸,他曾口口声声说过,他对我,是真的。 我是不是应该相信他,试着一次,把自己的心交到别人手上,试着相信,感情其实也并不脆弱。 好乱好乱,可一个主意已在我心头悄悄扎根。“宫素,我以掌门之尊的身份命令你,给我恢复武功,再一同营救萧逸!” 萧逸,你曾许诺要保护我的,那么,在你保护我之前,先让我把你带回身旁。 PS: 汗~~迷解得差不多了吧,表再说偶吊人胃口了!!偶现在是以一天一帖的极速赶稿ING累死偶也~~~ 杭州,人杰地灵的地方,回想当日,初到这片净土的时候,是和杜月两人蒙头污脸狼狈地来,那日,我却又易容改脸地匆匆而去,无法游览一番,实在是遗憾至此。只是现在的情形,也不容我分心此事。 一行人由宫素易了容,在杭州一位于偏僻小巷的客栈落了脚。 “各位客官,如有需要请不要客气,尽管吩咐。”小二谄媚笑道。 “这里没你的事,我们要休息,出去吧。”我给他递去了一个银锭子,小二欢喜地打躬作揖地走了。 小二前脚刚走,门又被无声推开了,进来的是宫素言舒等人。点了点头,大家气氛凝重地分头坐好。 宫素瞄了瞄我,首先开口,“我刚才到萧府附近转了一圈,那里平静得很,看不出有何异样。” 这不奇怪,当时我和杜月到萧府时也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当时的暗哨有多少个。“我们不能大意,表面上越是平静越是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凶险。”言舒冷静地道。 “这个自然,今晚入夜我就和宫素去探一探。”我淡然道。 “啊!又要做苦工?”宫素呻吟一声,看见我横了她一眼,连忙改口,“不过能给掌门护航,我也是义不容辞的。” 白眼一翻,无奈地叹了口气,“言,如果我们明早还没有回来,你们就继续往南走,能离京城多远就走多远,毕竟你们现在还是被通缉的。”言舒伸手握住言文的手,点了点头。 “你也多加小心,我觉得,父……亲对你的追寻还没有结束,他对你的失踪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淡漠,还是很在意的。”言舒道。 会吗,那个人,在宫中的十年,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每次我只能在宫中的宴会一旁,遥遥望着那个应该被我称为父亲的人。 “我早就觉得很奇怪了,然然你为什么会出宫的?你不是王子吗?”宫素好奇地问。 心里陡然一痛,手不自主地握拳收紧,窗外的落日余光把室内也带上一层金黄的红光,那场漫天大火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好了好了,这些前尘往事我们还提来干什么,人是要向前看的。我们关心一下今天晚上的行动吧,有关生死,还是回房间去好好休息吧。”言舒解围道。 宫素了然地吐了吐舌头,“好,我要美美地睡一觉,这些天赶路都把皮肤搞差了!”宫素嚷嚷着出了门,我向言舒投去感激的一笑。 “谢谢你。”我软弱道。“不要客气,大家一场兄弟,我不帮你,然你是不会去做什么的。从以前起你就是这样一个总是被欺负却默默承受的人。”言舒似乎想起从前的事,不禁感叹一声。 是啊,我也想起来了,在太傅的课上,由于我是学得最好的,所以常常招来别的王子的嫉恨,对我 分卷阅读60 拳打脚踢的。因为都是王子,所以下人们看见也只能远远地站着,又由于我是最没有地位的一个,所以即使有娘娘或官员经过,也只会训诉我的不是,如果不幸被他们看见我反击,还会被以各种罪名大打一顿。所以一两回后,就养成了我这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淡漠性格。不过我也应该要感谢他们那些年来的照顾,我想我或许熬不过江湖的险恶。 一行人早早分散回房休息了,养精束锐,只等着夜幕的到来。 孤零零地矗立在杭州郊外的萧府,在夜幕竟看不见一丁点的亮光,偌大一个府邸,黑沉沉的,像一个死坟一样。 宫素在我身边蹭了蹭,对着大开的正门努了努嘴,“早上来的时候还没开的,不会是主人知道今夜有访客,特地准备的吧。” 我忧心地道:“别瞎说!”我们是易容进城的,秦风应该查不到才对。只是,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呢?疑兵之计?还是诱敌之术呢?那敞开的黑漆漆的大门向我们大张着口,像等着要把我们吞下去似的。 “好好,我不说。”宫素无聊地撇撇嘴,伸手拉了拉身上的黑袍,“真是让人穿得不舒服,色款也不好,难看死了。”别扭地道。 伸手在她头上狠敲一记,“说什么傻话,你现在是夜探萧府,穿得浑身白的想害死我吗?我们还有救人的,而且夜行衣的,拿有什么款式可挑!”这个宫素,真是不安分,我现在可是十二万分后悔带了她来,总担心因为某人不知所以的乱来而发生什么不得了的意外。 “知道了。那,现在怎么办?直接闯进去吗?”宫素揉揉脑袋问。 我沉吟一下,“去西墙那里,那里旁边是厨房,埋伏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多。等一下我们进去后记得不要随便乱碰,跟着我走。”我担心地在后面补上一句。[自由自在] “知道了!我不是小孩子,师兄,你要对我的武功有信心。”宫素翻了翻白眼道。 我是对你的武功有信心,可我对你的为人没有信心啊!武功这东西,要常常练才会好。就在五天前才刚刚恢复的我,用起来总有点不顺手,不过为了救人,也就顾不上那么多,连日兼程,只是恢复了内力的部分,招式什么的还是生疏得很。 “去吧。”暗呼一声,我和宫素化作树林里的两道风,向萧府西墙快速掠去。 轻松越过对从前的我来说甚有难度的高墙,我警惕地在落地后迅速向树丛躲去,并凝气静听四周是否有人埋伏。宫素也随即落到我身旁,脸上也一派戒备。 夜风习习,带起墙里墙外的阵阵枝叶翻腾的浪涛声,不过即使如此,我也听到了一丝丝微弱几若未闻的呼吸声。 在屋檐梁柱上有一个,右方树上有一个,只有两人,厨房的守备果然是比较疏散。我向宫素望去,她抬手伸出两指,我们两人的判断相同呢。点了点头,绕着树丛,脚不点地地快速掠过,避开暗哨。 在一个没有监视的暗角,我和宫素低声交谈起来。 “素素,你到秦风以前住的阁间看看,如果碰到他人,切记不要和他硬碰。”我叮咛道。 宫素点点头,我赶紧又补上一句,“我不是说你打不过他,只是如果被知道有人来救萧逸,而我们又无法及时把萧逸救走,那会危及到他的性命的。” 宫素诡诡地笑着,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你不说我也懂。情人的命总是最珍贵的。”闻言,我只能气得干瞪眼,强压着要吼的欲望。 宫素似乎也察觉了我身周的低气压,赶紧逃开,“我这就去看看,你自己小心。不过我说,你凭什么认定萧逸没死呢?”当我回神间,人已远去,背影也巧妙地溶入黑暗之中,独留我愣在那里。 是啊,我为什么就是认定他还没死呢?秦风也已明确表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可我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点侥幸。万一他没死呢?他就在这里等着我去救他。就因为这微乎其微的一点念头,我来了。我想再一次相信人的感情,萧逸他怎么可以在我还没有理清我对他的感情就离开呢?他答应过会回来的,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 甩了甩脑袋,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接下来就到书房看看吧,想起萧逸平时看的帐本之类的东西都是放在那里的,应该会留下什么线索。 PS: 好了, 下回大战,偶哭(苦)思中~~~ ============================ 生命短暂,而时间珍贵, 如果不善用,倏忽既逝。 人真的没有来世,只有一辈子, 所以人生必须更用心经营。 ============================ 第二十三章 对于一个家族的秘密 分卷阅读61 ,一个门派的机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把其收在书房里,只有少数疑心病比较重的人,才会把它藏在卧室或别的什么地方。萧逸和秦风均不是爱疑神疑鬼的人,而且对于自家的防守都很有自信,所以我想,在书房内或许能找到一些不简单的东西。 依秦风的说法,他之所以要对付萧逸,是为了掌握平分江湖三大势力的之一,听起来理由冠冕堂皇得令人无法反驳,可我却总有一种预感,其实真相并不只表面上这样简单。只是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一本秘籍?一件珍品?我猜不到。 不过无论是什么,在我看见书房外森严的戒备后,我就知道自己并没有来错地方。 书房的瓦面上潜伏了两条身穿保护色衣衫的人影,初看之下,定然看不出来。门前的树枝包围中、花丛里、走廊的房梁上……连我这个外人看后也不禁要感叹一句,秦风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 正当我盘算着如何才能一击而中,把这些暗哨通通不着痕迹地击时,书房的门却在此刻突然打开了。 从厚重的大门内走出了一前一后的两条人影。借着微弱的星光,玄衣华服者,正是秦风无疑。在此时看见他,我的心不由得微微揪紧。跟在其后面的白衣人却是个我不曾碰面的少年,身型纤细面容清秀,只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血的气息,脸上那与娇媚的容貌不相称的狠邪之色,均看得我暗暗心惊,是个棘手人物。 走在后面的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秦府主,这样的安排真的妥当吗?”白衣人道。 “哦,你有什么不满吗?”秦风很耐心地回过头来,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由于我正藏身于与书房成对面的树丛中,所以他们的表情,在我这个方向均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敢,府主神机妙算,白媚有岂敢有异议,只是……他的存在始终是个威胁。”白媚沉吟道。 “没关系,他已成废人一个,又何需担心。”秦风道。 白媚闻言低下头,斟酌着什么,“他的命还有用,而且他尽在你我的掌握之中,量他一个废人如何能闯出我的‘二十剑阵’。”带着自信满满的语气,秦风微笑着道。 “若然有人来救……”“这个你自不用担心,最近这几天,我已把萧府原本的势力收拾得差不多,幸好我早已安插好其中的棋子,不然还真有点难度……这些天来已经再没有他的旧属下来拜访了,我想应该也就这样子了。”秦风道。[自由自在] “嗯,只要没有麻烦就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到大厅来,主上有东西要我交给你。”白媚说着越过秦风,径自向大堂方向走去。 秦风摇了摇头,也跟着去了,一阵悉数的响声过后,暗藏的高手顿时少了一半,竟随他们走掉了,大概是负责保护他们安全的护卫吧。 从他们刚才的对话,可以听出书房里应该是关了一个人,一个原来是萧府的人的人,他之所以还没有死,是因为他知道一些秦风想得到的信息,那么这个人,是谁呢?说不好奇是假的,而且对于我今后营救萧逸的行动也没有坏处,我开始考量着进入书房的方法。 低头凝思片刻,心中已有了打算。从地上捡了一些大小相同或不一的小石头,凝神运气,手一抖,把手中的石头用漫天散花的手法挥择了出去。 把石头打到他们的昏睡穴上,只是轻轻的一下撞击,并没有多大的效用,只是在石头落地的那刻前,有一刹那的迷糊,不过这段时间也足够我动身的了。 “咚咚咚~~”闷闷的十数下石头和肉体的撞击声同时传来,就在那些人精神迷昏的一瞬间,我迅速跃到门前,推门闪身而入。 还满顺利地,我背贴在门上,缓缓吐气。刚才要是有那么一个石头不准,我可就完了,还好荒废的武功并没有退步多少,我暗自庆幸。 由于不能点灯,借着武者独特的夜视能力,我这才仔细打量起书房来。书房的摆设,和萧逸在时并没有多大的改动,至少我离开萧府前就是如此。可是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地板、书案、书橱,都令我有种想抓狂的感觉。这样根本就没有线索可查,秦风真是厉害啊,连曾到过此地的痕迹也没有留下来一条。 正暗自焦急的时候,我随手翻看放在书案上的书籍,却被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放桌上的竟是一本《论语》?!萧逸对于这些仁义道德一向嗤之以鼻,秦风又何时想立志做个君子来着? 我立刻凑到书橱找寻放置《论语》的地方,空空的,一栏里就只是抽走了那么一本,整齐的一列多了一个黑洞,有点碍眼。仔细看了看,却没有在里面发现什么特别的,看了看分立两旁的《诗集》《词选》,心里陡然一动。伸手拔出《诗集》,却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放回原处,再把《词选》移到《诗集》一旁,在《词选》原来待的地方,里面一颗暗色的按钮清晰可见。 隐隐高兴,正要伸手,却又在要接触时停住了,我掂了掂手中比《词选》《诗集》宽了又厚了的《论语》,把它塞了进去。不大不少,深度也刚刚好,此时,我听见了针刺入书皮的微弱声。 秦风,你好狠啊!那针上自不 分卷阅读62 会是单纯的麻药那么简单,只怕早已涂上了剧毒了吧,我可不会忘记秦风那可恨的毒术。 书橱慢慢开始移动了,后面透出一条通向下的小道,我看了看两旁,在进入小道时点着了身上的火褶子。 在微弱的亮光中,身后的门又缓缓退了回去,顾不上那么多,我凝神屏气向前走。 一路上都没有遇上什么埋伏和暗箭之内的,很平安的,我来到了小道的下面尽头,在幽幽的火光中,依稀可以辨认出,这是一个地牢。 一阵腐臭扑鼻而来,那味道实在令人难以恭维。顺着这味道看过去,可以看到有一大块突起的东西躺在地上,上面覆盖着一块已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粗布,可由那形状看来,依稀是一个人。[自由自在]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预感竟使我生出想掉头就跑的冲动。这真不像我,深呼吸一口气,尽力忽视这诡异的环境和难闻的恶臭,慢慢走了那人身边。 蹲下,闭了闭眼,我用力掀开了粗布的一角。 …… 布,从手上无声滑落,我愣着发呆,一切仿佛已然停止,世界与我脱离了一般。 “逸!!!!!!!!!”过了半晌,我扑倒其上,痛哭出声。 PS: 狂汗~~逸逸要怎么惨好呢?可偶是亲妈,不好虐待孩子,为难ING 消瘦的脸颊,苍白的双唇,身上凌乱而又繁多的刀伤剑伤,尚还滴着血,萧逸已然昏过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在他脸上轻轻勾勒,不断喊着他的名字,“萧逸,逸,我来了……”甚至在他的唇上亲了亲。可无论我怎么做,他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我,依然陷在黑暗之中。 这样下去不行,他会死的!萧逸极需悉心地治疗和安心地静养,而且在这里,并不安全,不晓得秦风那厮何时又会回来。我咬了咬,把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撕成碎布包扎萧逸的伤口,暂时阻止它们继续溢血。然后把一直盖在萧逸身上的破烂粗布拧成绳状,把他紧紧地绑在我背上。 左右瞟了一下,在地牢一黑暗角落发现了一把染血的长剑。剑精亮地闪着异样的光,正是萧逸从不轻易离身的伙伴。逸,这剑到底喝了多少人的血才能练就到如此程度,有多少是别人的,又有多少是你自己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运气使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而又充满力量。“逸,愿上天保佑你我。”提剑,从大门冲了出去。 或许是想不到明明没有看见有多余人进入的书房内,竟然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那些守在暗处的高手们均下意识地怔了怔。 他们的吃惊对我无疑是一次难得的逃命机会,我一手向后扶着萧逸的身子,脚不点地地飞身向外掠去。那些人也不是泛泛之背,最初的惊讶在看见我背后背着的人后彻底烟销魂散。我听见他们在身后追赶的声音和暗器擦耳而过的呼呼风声。 手臂陡然一痛,不好,中了暗器。来不及把它拔下,回身,脚不停步地随手折了一些枝桠,运劲向后反择出去,阻挡他们追赶的脚步。 惨叫,在夜空中分外刺耳吓人,尖锐的哨声随即四面八方地响起。 不能停下来,我只能把七成的功力用在轻功上闪躲上,剩下的三成用来随手回击,好拉开和追兵间的距离。 一直没命狂奔的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这个是我直到快回到客栈的时候才发现的。我竟然把追兵带回了客栈?!就在我为这个认知而悔恨和担心,祈祷言舒他们已经就寝时,我听见了一个恍若昭示着我所有不祥的声音——“然,成功了吗?”言舒和言文就站在客栈紧闭的大门边上问道! “快走!”来不及再多说些什么,从言舒突然变色的脸和身后凌乱的脚步声,我就知道追兵已然来到。 回头一眼,使我的心渐向下沉。在屋顶上有数十条黑蒙蒙的人影似近还远地向我们的方向赶来,犹如一只只凶狠带来不吉的乌鸦,把我的希望慢慢吞噬。 这样下去,我们将一个也逃不掉! 咬了咬牙,我小心地把背上的萧逸解了下来,珍而重之地把他覆到言舒的背上。“然,你这是……”对上他吃惊的面孔,我不容拒绝地道:“我把我这生的最爱交付给你了,不要让人伤了他。”深深地看了依然昏迷的萧逸一眼,把他的脸孔用力地烙在记忆之中,然后我转过了身,“走吧,我来挡住他们。不要成为我的负累。” 言舒闻言,知道眼前的情势的确不容他再多说些什么,恨恨地咬了咬牙,“我们的确是包袱,好,我走!不过你要我照顾他,此刻便已欠了我的人情,然,我要你亲自来还。”说完,带着言文匆匆消失在我身旁的一条小巷。 好了,终于走了。我缓了一口气,眼神在再次抬头时又收缩起来,今天就来验证一下,我荒废六年的武功,到底恢复得如何吧! 轻弹剑锋,剑在星光下泛起青芒,发出一阵龙吟,果然是好剑!此时,第一批追兵也来到了身前。[自由 分卷阅读63 自在] 看得出,这些人应该与刚才在我背后放冷箭的不同。光是身上的那股煞气,就能让人心寒,更何况再加上那一双双不带任何感情的冷酷眼睛。 五个人,身穿统一的黑衣,执着长剑,动作划一地从不同方向向我攻来。 “叮叮叮叮叮~”我挥剑连挡了五下,长剑交击的声音听起来竟是如铃铛般悦耳。有多少年没有听见过了,少年时每每使我舍不得抛下的声音。 手腕一抖,挽起数十多虚幻不定的剑花,向那五人刺去。几下身形交错穿插,剑光四散飞舞,交击声不乏于耳,我的神情更加专注。我的神经越发亢奋起来,那种传到身体每一寸神经的撞击,像一个痴情汉终于找到了与他分别多年的情人,使我心动不已。 那五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分站在我四周的五个方位,沉着应战,额间渐渐渗出水滴。我的身法和剑法已渐渐能融合到一起,荒废多年的武学毕竟没有舍弃我,剑法使得是得心应手。 只是我眼尖地看见,跟着来的第二批追兵也已到了。配合着原来的人马,组成一个剑阵。银色的剑芒交织出一张变幻不停的大网,向我网来。 好!来的好!我长鸣一声,脚下陡然运力,身子像闪电般急速射了出去,忽左忽右,在剑阵中悠然穿梭。所到之处,均传来金属入肉的声音。可那些人竟硬得很,十五个人,没有一个吭一声,依然咬牙紧守着自己的方位。我心里也不由得佩服起来,秦风人虽然卑鄙,不过教出来的属下倒是忠心得很。 我不好胡乱伤人,因此下手处均是些无关轻重的部位,伤了他们,也只是想让其知难而退而已,可他们却依然神色不便的站在那里,只进不退。 就在这时第三批追兵已然来到,两队人马打了个眼色,后来的人马向我瞟了瞟。就在我以为他们这五个人也会冲上来合伙制服我的时候,他们居然展动身形向言舒他们逃走的方向追去。 糟了!他们不上我的当,而言舒背着伤重的萧逸,又带着不会武功的言文,定然走不远,难道今日真的就要全军覆没吗? 把心一横,我突然长啸一声,纵身而起,凌空向下方的其中一人扑去。刺中一个的昏睡穴,在其身上借力向旁边的一个越去,然后又向下一个……如此这般,即使第一次一击不中,总会在后来的一次被我刺中。而这一切都只是发生来电光火石间! 这是我的毕生绝学之一,‘龙游九天’,就是说这招式一旦使出,不把地上的敌人全部放到,决不归回,‘九’,也有多的意思,意思这招生生相息,着着相扣。 我已没有多余的心思和力气去和那些人缠斗了,匆匆喘了口气,不看地上那些昏死过去的人一眼,就想转身追去,却不料身体突然抖了抖。 怎么回事?我感到步伐有点不稳,酥麻的感觉从手臂向全身蔓延。低头,看见刚才还插着暗器的地方有液体慢慢地向下淌,带着一阵淡淡的檀腥味。 把执剑的手稍稍抬起,用力地刺下一转,把那枚深陷肉中的暗器挖了出来,血顿时如涌泉般不住冒出,把衣衫打湿了一半。 我……要追……上去……言舒他……他们现在很……危险…… 我如是对自己说,可提气向上跃起以后,喉中陡然一甜,一口鲜血在空中散了开来。“磅”我重重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一桶冷水毫不客气地当头淋了下来,我在朦胧中用力咳嗽几声,吃力地睁开了眼。 我正陷于一个像是地牢的地方,手被用铁镣高高地吊起,身体软软的沉沉的,吃不上力,脚站不起来,整个向下堕,连带拉得手腕发疼。 “嗯,终于醒了?”一道戏谑的声音在身前不远处响起,那个熟悉得让人可恨的声音。 我用力摇了摇沉重的脑袋,尽量使自己清醒一点。秦风倒是不耐烦起来,走到我跟前,用手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强硬地抬起我的头,对上我的眼,“说,你们把萧逸带到哪里去了?” 整个人带着浓浓的杀气,与往常那个城府极深,决不轻易表露感情的他完全不同。看来萧逸的成功出逃,使他的自信受到很大的打击。 我的默然不语,似乎刺激起秦风暴动的神经,掐着我脖子的手赫然收紧,我顿时喘不过气来。 “慌啷~慌啷~慌啷~”我扭动身体极力挣扎,带动手镣,发出无奈的金属撞击声,不住昭示着我的悲哀处境。想不到,我居然会是死在秦风这厮手下! 就在我快要背过气时,秦风却突然松开了手。渴望已久的空气立刻鱼跃进入我快干涸的肺部,我如一条久逢甘露的鱼,贪婪地喘吸着面前的空气。 秦风退到一旁,眼神在我身上不住打量,在不断地思索着什么。 我的人好不容易终于又平静起来,秦风却再次走了过来,不同的是,他这回居然用三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眼神在我脸上不住搜寻。 “你是莫然。”陈述的语气,连征询的问话也免了。也罢,反正他早就只晓我会易容的事,不过他居然能从我的身型中看出我的身份来,倒也不可不赞,要知道宫素的易容术可是比我高明百 分卷阅读64 倍,我醒来许久,更没有说过一句话。[自由自在] “想不到你除了会易容,连武功也不浅啊,把我手下的‘二十剑’打得都昏过去的,果然是深藏不露!”秦风阴狠地笑了。 ====================================== 往事如风,生命真的就是残留的记忆, 除了一些真挚的东西值得收藏外, 所有的一切都会不留痕迹。 ====================================== 第二十四章 二十剑?!我清楚记得剑阵的人数,不多不少真是十五人,那么打倒追着言舒去的五人是谁干的呢? 眼珠转了转,我立刻释怀。我都忘了我还带了一个麻烦来着,看来是宫素跟着去了,也好,有宫素保护他们,我就不用太担心了。想着,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容。 “笑?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我对你的笑容感到很不爽!”秦风咬牙切齿地道。 “是吗?”我戏谑道,“你生气的脸果然如意料中的有趣啊!本人还真是荣幸,居然能看见秦大侠的变脸。” 秦风闻言,扬起了眉毛,“啪”狠狠地刮了我一掌。顿时感到脸颊发麻,嘴角有液体滑落,舔舔唇,血的味道。 “萧逸那厮到底有什么好,你不会像个女人一样因为被他上了一次就对他死心塌地,非君不嫁吧。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你应该仇视他,找他报仇才对!”秦风吸了口气,好心好意地道。 “就像月一样?”话一出口,秦风的脸色顿时变了变,我嗤笑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阁下费心了。”萧逸当时或许对我不太好,可他却又总会关心我,爱护我,可以说,我过得最贴心的日子,就是和萧逸在一起的时候。秦风这等奸诈之人,实在是令我不感苟同。 “最后问你一次,萧逸到底在哪里?”秦风执着长鞭,深冷地道。 凝视他半晌,我在他的眼中找不到一丝叫做愧疚善意的东西,像一双豺狼眼,只有对猎物无边的杀意和阴狠。 默默闭上眼,“下手记得要快。” “啪”“啪”……在没有任何多余的说话声,鞭笞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地牢,规律地重重地。 秦风下手果然又快又狠,专挑身体柔弱的地方打,例如小腹之类的。我紧咬着下唇,死死硬撑着。过去的我或许会在强权下选择抛弃尊严,满地求饶,只为了活下去。可对着他秦风,我会连兴起这个念头也觉得可耻。 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月会说,为了爱可以抛弃一切,为了所爱的人,连舍弃性命居然也有点不在意了。这是不是说明,我爱的人就是萧逸呢? 冷水再次淋下来了,带着一身火辣辣的刺痛,我挣扎这从黑暗中醒过来了。呵,真是没用,只是那么几下小小的鞭刑,居然也会痛得昏过去,不知道我在梦中呻吟了没有,真是丢脸! 抬头看过去,秦风一脸阴沉的坐在一张凳子上,从他不甘的脸色看来,我是挺有骨气的顶过去,没有求饶的了。小胜一场,真好! 我尚在苦中作乐,秦某人按耐不住,再次发话。“想不到你也挺耐打的嘛。” “过……奖……”出口的嘶哑声线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喉咙干涸地厉害,烧疼的感觉。 我吱牙咧嘴谦虚丝毫引不起秦风的同情,他脸色沉了沉,又要开口,此时,一个人从楼梯口出现了。 一身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的白衣,真是那个叫白媚的男子无疑。 “你来干什么?”秦风挑眉道。 白媚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淡淡开口,“听说他是你旧识。” “不错。一个平时没什么交流的人。”秦风大大方方承认道。 “他是否叫然。”白媚仍然维持着清冷的面孔问。 秦风扬了扬眉,有点惊讶,“他叫莫然,怎么了?你平常都不太过问这些事的。”[自由自在] 白媚凝神瞧了我半晌,突然飞身上前,手在我脸上迅速一摸一掀,当他退回原位的时候,手上已多了一张人皮面具。 我很是惊讶,这人第一次见我,居然就能看出我易了容,而且进退的身法干净利落,那一瞬间过去,他好像只站在原地扬了扬衣袖而已,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只怕即使我手脚没有被绑,和他一时之间也难分高下。 “这个人我要带走。”白媚平静地说了一件令我和秦风都分外惊讶的事。 “这……为什么?”秦风难掩惊诧,不可思议地问,眼角向我瞅了瞅。 我此刻的心情也是大同小异,惊讶无比,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居然开口点明要我,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极力搜寻记忆中能记住的不多的脸孔,却依然没有任何头绪。我真的不认识他,像他这样特别的人,只要见过,我就一定不会忘记。 PS: 好了,莫然的老爹就快登场了,然后,然后第二部就 分卷阅读65 完了!!! 考试也结束了!!太好了!!!安心填坑~~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得太多,要知道,你和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白媚道。 “哼!这个人对我也很重要,我不可能什么也不过问地就把他叫给你。”秦风冷哼一声,眯着眼睛道。 “只是受人之托,而且是你惹不起的人。”白媚冷冷的目光没有在我脸上移动分毫,眼神却是不屑和鄙视。 虽然很高兴他要带我离开秦风,可从他不善的神色看来,我又会是在劫难逃。唉~~ “哦~~想不到他居然有如此价值啊。”秦风低头深思了半晌,轻轻移到我身前。手,慢慢抚上我丑陋不堪的脸,如果没有接下来的事,我会以为他是来安抚我的。 秦风柔和的眼神陡然一变,在我脸上拍了几下,“莫然,不要以为这样子就可以躲开我,我不会放弃的,萧逸他逃不掉!” 我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讥笑。 秦风转身而去,在经过白媚身边的时候,低头说了些什么。白媚则是瞅了瞅我,回了一句“不劳费心!”,之后,秦风的身影就在地牢里消失了。 “好了,人都走光了,阁下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找了吗?”我苦笑着道。就算要去砍头,至少也应该给我一个心理准备吧。 白媚没有回答,径自走向前,把我身上的铁镣解开,却又迅速的给我点上了几处大穴,他还真是精明,还以为有机可乘。把我放在地上,从身后抽出一张干净的黑色大布,抖了抖,把我从头到脚包个严实。 这、这是什么状况,这个情形使我不期然地想起在这地牢初见萧逸的景况,还真不是普通的相似,怎么了,难道他还有什么毒招要对付我?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体突然凌空而起,牢牢地挂在某人的臂弯上。白媚抱我?然后就是向上的快速移动,过了不久,我就感到有风在身体上滑过,这时应该是到了外面了。 白媚忽上忽下的跑跃,我根本就感受不到到底要被他带到哪里去。他该不会是故意绕圈子,好让我记不住地形吧。 不过,显然是我多虑了,到了某处,白媚把我放我到了木质的地板上,低低地道:“开车。”此时我所处的木板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原来是到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上。 思绪转了转,还是想不通他的用意,我也就懒得再去费神了。“我们要走很久,你休息一下。”白媚轻轻地道。 对谁说的话?伴着隆隆的车轮前进的声音,用心地感觉,这里除了我和他外,就只有一个坐在前头驾车的家伙,总不会是对那个掌控着我们生命安全的家伙,所以,我也就称他心意,好好地睡了。 水声潺潺,路途遥远,此刻伴在我身旁的再不是白媚,他把我带到一艘船上,对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就离开了,只留下十数个吐息轻稳的高手。他大概是回萧府,从他看我的眼神,他应该是不大喜欢我的,只是担心在秦风的地头会有什么事发生,才特意亲自护送我一程。 我突然对想见我的人感兴趣起来,居然可以令白媚重视如此,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小人物。 那留下的十数个高手为人甚是木衲,我多番撩他们说话,可却都得不到回应。虽然上了船后 ,他们揭开了黑布,让我得以呼吸自由的空气,可却仍然不能随意移动,每隔上几个时辰,就有人来给我重新点穴,按白媚走前的吩咐,“他的武功高强,要处处提防,时时留神。”我苦啊! 不过在生活上倒是方便得很,吃东西有人喂,伤口有人帮忙上药,就是闷了点。 唉,算了,像我这种待遇的囚犯,以是世间罕见,我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今天应该也是个好天气吧,有阳光透过窗叶的细缝漏了进来。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呢? 就在此时,门被人推开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走到我身前,抖开了那条我熟悉无比的黑布。 前进的大船已然停止了,看来,目的地终于都到了。 PS: 汗~~偶也不想拖这么长,可是如果随随便便就跳到目的地,大人们又要说看不懂了,还是潜序渐进的好~~~~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信!我是不会回来这里的! 眼前的黑布在登岸后过了不久就被取下,他们把我带到一个房间用心梳洗更衣了一遍,才又把我双眼蒙上眼罩带了来。 看着身处的威严大殿,我心里阵阵发苦。逃了这么多年,却还是回到这里了啊!怪不得路上的一切如此谨慎,想不到是要带我带这里。 此时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皇上驾到!”属于宦人的独特的娇柔声言提声高呼,守在我一旁的人纷纷下跪行礼。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直钩钩地看着那个一身明黄的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只能给他增添一份成熟和沧桑,更是威严,一种令人信服的魅力在身周环绕。[自由自在] 这个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当今天子! “你是谁?李公公。”那人看见我独 分卷阅读66 站在匍匐于地的人群中,见了他却不下跪,不禁不满地皱了皱眉。 “陛下,他就是然。”跟在他身旁的一个上年纪的太监抢着道。 “然?……”眉头更皱到一起了,眼神不住上下的打量着我。 “是的。你们都下去吧!”李公公突然对那些看守我的人道。那些人再三谢了礼,陆续退了出去。 李公公走下高阶,在各处的大门小门细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此处再没有第四个人,才走到我跟前,向我双膝着地地跪了下来。 惊讶,我对这个李公公所知不到,只知道他是宫中的太监总管,总管宫内的一切杂务,却对他印象不深,只是小时远远看那人的时候,对跟在身边的他瞟上了几眼,如此而已。他现在行此大礼,却又让我不解了。 “雅然殿下,老奴让你受委屈了,再此,老奴特意向你谢罪。”说着,“咚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 “你何罪之有?”那人沉沉地道,瞅了他一眼,我也就闭嘴不言。 “向王子下毒,协助其擅离皇宫。”李公公趴在地上道,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下毒?擅离皇宫?“你说的王子是?”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那个人不会就是倒霉的我吧?! “就是殿下你啊。”闻言,我苦笑,皇上挑眉。 “大胆奴才,你竟感如此胆大妄为,是不想活了是吧。”那人危险地道。 “请皇上开恩,听奴才解释。”李公公拼命叩头道。 “我自小与你无怨无仇,为何你要这样做?”多年以来,我一直以为给我下毒的是娘,她如此恨我,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而且我面容改变后,娘也是不惊不忧的,只是对外宣称这是我得了天花痊愈后留下的疤痕。自此,再也没有同龄人愿意很我玩,只有舒他偷偷地给我带一两个点心过来,不多久,又因他母后的原因,匆匆地走了。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都是…… “是沁贵妃的命令和请求,老奴都是听命行事而已……”李公公艰难地道。 娘?!闻言,我也不太惊讶,只是有一种了然的感觉,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不是她。可是心底那阵酸苦却又是如此得强烈。 “惜沁?!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然不是她的孩子吗?”皇上显得甚是惊讶。 “那皇上是否记得,我也是你的孩子?”我淡淡地问。 那人怔了怔,没有再说话。 李公公看了看我的脸色,又紧张地低下了头,“小人当时也曾问过沁贵妃,她只是说了一句话,‘红颜薄命,身不由己’,要老奴好好地照顾殿下。她曾命小人在殿下成年有能力照顾自己后,替殿下把‘怪魅’的毒解了,只是后来发生的变故却是谁都始料不及的,为了保存殿下的性命,老奴只好偷偷借陛下的名义,把殿下赶出宫。” 是吗?原来是这样,娘,是我错怪你了吗?你一生命苦,只是为了孩儿不要再经受你曾感受到的苦楚,所以才命人这样做……娘,其实你是爱的你,对不对? “陛下,小人多年来受着良心的折磨,所以不住派人出去找然殿下,现在终于找着了,请皇上念在骨肉血亲的份上,认回然殿下吧!老奴给你磕头了!”李公公又在地上叩起头来。 皇上怔怔地看着我,一脸惘然,“惜沁,你又何必呢?你是然吗?你今后就回皇宫住吧,算是我对你母亲的补偿……这么多妃宾中,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了。”说着,叹了口气,起身欲去。[自由自在] 对不起?只是这简单三字,就能为娘所受的委屈补偿些什么? “谢皇上恩典!皇上需要小人为殿下吗?”李公公道。 皇上的身影怔了怔,“既然她当时就对你下了令,你照做就好。”他的身影在侧门后消失了。 “然殿下,太好了!皇上认回你了!”李公公从地上站起来,感动地道。 “是吗?”我心里没有多少激动可言,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被那个人承认些什么,他对我始终是那么的冷漠,就连认回我也是因为心底对娘的歉疚,我在他的眼里,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皇宫中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殿下请随我来!”李公公当先引路,在我身前走过,向大殿正门走去。 罢了,一如宫门深似海,既然命要我回到这里来,我就顺了他的意吧!娘既然要我这样留在这里,我又岂能逆她的意。只是……萧逸,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想见了。 跟着李公公步出大殿,不经意地回头,身后那明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看不清的灿灿的光,迷乱人的眼,一如我的前路,扑朔迷离。 ——第二部完—— 第三部 陌然 ================================ 骆驼的头总是昂著的, 朝著它的一片孤独的绿洲。 ================================ 第二十五章 早起来晨练,完事後吃早点,随後无 分卷阅读67 所事事地在庭院里枯坐,直到宫女们为这偌大的宫殿点上灯。这,就是我一天的全部。 看庭中花开花谢,看树木叶黄叶落。随口问一下身边侍女,才晓得,初秋竟已悄然来临,晃眼间,我竟已在这个孤清的嫣然苑虚度了两个月的光阴。 两个月,竟就这麽过去了,望著眼前的风雅景致,才陡然感悟,天上一日,人间十年。 这也难怪我如此,在外面闯荡了那麽些年头,什麽委屈什麽危险没有经历过,然而一切却都在霎时间沈静下来,我顿感难以适应。外面的世界虽然充满不安,却过得充实刺激,比晾在宫中看书赏花有意思得多了。没办法,只好把练武当成了生活中唯一的调剂,我这个院落因为少有人迹,倒也剩了我的担心,趁此机会,勤加努力,不求到达登峰造极之境,至少要把荒废的六年好好补回来。 萧逸,要是我能再强一点,要是我能再坚定一点,要是我能再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那麽,我们现在就不必为相见而苦苦挣扎。现在,不知道你还好吗? “殿下,膳食房送来了新做的甜点,要尝一下吗?”洛梅笑著道,把我的思绪从思念中唤醒过来。她是派来服侍我的专属小侍女。 我微微偏过搁在木栏上的头,冲她微微一笑,“好。” 洛梅的脸却赫然升起两朵红晕,娇羞地咬了咬下唇,把点心放在石桌上,匆匆告退,跑著离开了庭院。 看著她离去的背影,有种无力感在身体蔓延,头再次搁回原位,眼睛却对著凉亭下的池塘。我眯著眼,恶狠狠地瞪向池水中那张倾国倾城的人儿,“雅然啊雅然,你这个混蛋今夜别又害了别人的入眠。” 这也是我整天窝在嫣然苑不出门的原因之一。 当日,李公公一路把我引到嫣然苑,道明这个地方是当年特意留下来的,为了到我十二那年搬出娘的宫殿所准备的,只可惜,我和娘都没有等到那一天。随後,他又把我带进屋,一脸凝重地说,要为我驱毒,还说什麽要失礼了。我只笑了笑,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任他摆布。 李公公吩咐洛梅去把热水准备好,等一会要用到。洛梅应了声,抬眼瞟了我一眼,恭敬地低头出去,怕是被我的样子给吓到了吧,但她的沈静,已经无愧於李公公亲自为我训练多年的贴身宫女之名。刚才一路走来,路上的侍卫宫女太监,看见我,没有谁是可以维持平静安然的,如果不是因为给我引路的是李公公,他们的的顶头上司,大内总管,我怕是已被扔到京城郊外的乱葬岗了吧。 李公公让我吃了一颗白色的药丸,让我脱得一丝不挂地躺著。在陌生人前赤裸身体,但我却没感到多少尴尬,因为我看见了他眼睛里近乎疯狂的执著,当年的事他怕是很不好受吧,才会用这麽多年来找我,为我驱毒。 李公公的手艺很好,他到底在我身上插了多少针,我并不晓得,只看见一竹筒内的银针已拔得五个手指头可数了。一边下针,他还一边喃喃,因为下毒的时候我还小,毒随著我的成长渐渐侵入身体深处,所以要在内服药的时候,加上银针治疗。 室内的熏香几近耗完,李公公才把针收了回来,满意地说一声完了,径自点点头,用丝被小心地把我包裹起来,横抱著到了浴池。整个过程,我只感到身体有丝丝液体从毛孔里冒出来,眼睛却是仍直视著屋顶,没有什麽“终於好了”的喜悦。 当我在浴池里快泡成蒸熟的虾子後,我才终於舍得脱离这个暖暖的地方,从水里缓缓而起。那个时候,一直在一旁侍侯的李公公却愣住了,木木地站在那里。从帐後挽著我更换的衣服的洛梅,转出来後,更是夸张得连手中的衣物丢地上都不晓得。 这种状况持续了半晌,当我终於受不了凉风向他二人讨衣裳时,很难得的看到老少两人都羞红了脸,只是李公公的表情一闪而过,剩却的却是不住地喃喃,沁妃,我这样做错了吗?红颜薄命啊……这不住地感叹,真是受不了他!另一个则是小女孩的羞涩,通红著脸,提我穿衣带帽,战战兢兢的。 李公公离去前吩咐,以我现在的容貌易招窥探,要我小心一点,尽量少出门。我也乐得答应,被一个小侍女洛梅整日以炽热的眼神注视著,我尚觉得不自在,如果被一群女人整天这样子看著,我宁愿做回我丑丑的莫然。 正出神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引起了我的注意,从远而近,向著我走来,凭著武人异於常人的听觉,听得出那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 “请、请问……”甜美的声音怯怯地道,带著某种焦虑和不安。 “嗯?”微微侧头抬眸,挂在栏上的手臂正好遮住我半张脸,也挡住了那女子窥探的视线。 “请问洛梅在吗?我有事需要拜托她禀告。”女子说这话时,一直紧张地注视著嫣然苑的四周,表情甚是害怕。 ……?害怕?!我这里只有我和洛梅这两个常住人口,没什麽危险,她这个样子,倒是令我费解。 “拜托洛梅禀告什麽?既然是禀告,应该也大可不必麻烦她吧?”我眼睛晶亮晶亮地瞅著她,好奇地道。难道是什麽宫廷秘事?我现在人正闷得发昏,听点小道消息消闲一下也不错。 分卷阅读68 “是要、要向然、然殿下~~禀告……禀告一些事……”那宫女的害怕也未免太露骨了,在提到我时,整个人都仿佛颤抖起来了。然殿下?!看来,她并不认识我。 我有这麽害怕吗?连一提起都会毛骨悚然。我撅著嘴,不解地用手摸摸脸,向水里看去。没有啊,还是那张我不大看得惯的绝色的脸。 “我……你怎麽呆住了?!” 狐疑地转头,想问个清楚到底有什麽事令她这样怕我,不料看见那宫女像个木雕杵在那里,瞪眼,唇欲启又闭的,张张合合,却也没发出什麽声音。 这情景却让我担心起来,总不至於一看见我就怕成这样吧,整个人都紧绷著的。 “你还好吗?”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关心问道。 “啊!我没什麽!”宫女回过神来,脸却轰地红成一遍,结巴答道,“请转告然殿下,皇上下午申时在後花园开始举行宴会,满朝大臣和妃宾均被邀出席,请提醒然殿下记得早点到。”说完,头也不抬地匆匆离去。独留下我自己在瞎猜,她到底在怕什麽? 其实,在莫然进宫接受治疗的时候,见到他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那些被吓跑的人,大多从那次起,就断绝了到嫣然苑来窥探的念头,在众人的口耳相传中,住在嫣然苑的然殿下,已成为了宫中的禁忌。 宴会吗?真难得他会记得我,我两个月不见的爹…… 花团锦束,到处是传流不息的人群,在众人中,他越显出众,一身鲜豔的明黄,头带金冠,一脸无害地看著围著他转的妃宾和大臣,深邃的眼睛藏於背阳的阴影下,令人看不真切,连带他眼中的深意。 “五王子,雅然到!”站在过道入口的宦人大声传报道,刹时引来了全场大多数眼光。 我缓步而入,一脸淡然地接受赞赏、迷恋、困惑、震惊等等各色目光洗礼。 全场刹时安静,一点点缩短著我和他的距离,终於,我还是在距他约一丈处的地方停了下来,“雅然拜见父王,愿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心里却颇不认同地非议,即使活一万岁又怎麽样,日子过得不快活,又有什麽意思。 一瞬间,萧逸的脸在我面前快速滑过,那个带给我震惊、喜悦,教会我敞开心扉的男子,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呢? 一刹那的闪神,骗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正接受我成心参拜的皇帝。 眼眸中精光突闪了闪,不引人注目地沈回一双深邃里。皇帝终於开口了,带著低柔地嗓音,“赐座!雅然你似乎精神不太好,回去喧太医好好看一下。” 他看出我的心不在焉?!我怔了怔,随即鞠躬叩谢。太医有什麽用,解铃还需系铃人! 座位安排在他右手边的末席,一个比较偏的地方,可即使如此,一路追寻著我的眼光还是没有退缩分毫。 “然弟多年不见,想不到风采更胜当年,为兄真的欣喜非常!”一样貌清俊的青年向我走了过来,自称是我王兄,也不客气,径自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风采?当年的我又有何风采可言。欣喜?这更不可能,我依稀记得,当时联合一群年纪相当的贵族子弟排挤我嘲笑我最凶的,就是这位三王兄。 看见我只是低头吃点心,雅颢突然拍了拍後脑,“啊,然弟在民间流落了这麽久,大概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吧!雅颢,你的三哥,你可以直呼我颢。”雅颢笑著道,他那一脸讨好的笑容令我觉得很不舒服。 怪不得萧逸和夏冷情都看不过我的笑,眼前那人的笑令我觉得很讽刺,也很可悲。不过,除了真正的有心人外,其余的剧中人也都会视而不见地带上虚伪的面具,去逢迎谄媚吧,这怪不了任何人,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萧逸和夏冷情,其实真的很关心我。 想到这个,我陡然发觉自己在这豔阳高照的下午,竟沈静在一些悲伤的过往中,连自己也吓了一跳,毕竟,人要尽量向前看,是我的座右铭。 下意识地向皇帝的左侧看去,正看见李公公在殷勤地为他倒酒,小心翼翼地罐满一杯,然後垂手立在一旁。就是这个人命令叫白媚的男子绑我来的,他应该对萧府被灭的原因和萧逸被擒的事有所了解。解毒当日我本来就想问了,只是回到房间以後,人就累瘫了,消耗体力和精神力极大。而李公公後来又一直没有来,我又不愿贸贸然在宫中行走,此时就这样被我一直搁在心底,在宴会结束後一定得找机会好好问一问。 “然弟!然弟!!”雅颢在我耳边突然高呼。 “呃,怎麽了?”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已靠到了我身旁。不著痕迹地移开彼此间的距离,我对他还是有所戒备的。 “刚才看你似乎在发呆,是不是太累了?需要我禀告父王吗?”雅颢关切地道,手不经意地握上我的右手。 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束缚,我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多谢王兄的好意,雅然到四周走一走,吹吹风就会没事了。不陪了!”说著,不等其反应过来,我转身就走。 当拐过一假山後,我迅速闪身躲进一边的树丛後。刚躲好不久,就看见雅颢在我原来的道上匆匆走过,还不时四处张望著。 撇了撇嘴,我带起一抹算计的 分卷阅读69 笑容。想跟踪我,他还不上道!麻烦! 当他过去以後,我才从藏身处慢慢踱了出来,突然,在右手方的草丛传来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 警戒地转身,“谁?出来。”刚才在这里这麽久,我竟不能发觉身边有人,此人看来并不简单。 一青衫人缓步而出,手执纸扇,头带冠帽,晃眼间,我似乎看见了夏冷情的身影。 “想不到,居然能在此看见传闻中的雅然,真叫人意外。”青衫人笑著道。收回原话,此时他,只能令我想起一个讨厌的人──秦风。 冷冷瞥了他一眼,“多谢阁下厚爱。”说著,我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他也并不生气阻挠,只是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嗓音低语,“雅然,你会承担起雅氏王朝兴亡的责任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朝他匆匆一瞥,只看得到他在落日余光下的青色身影。 “然殿下!”闻言,我停下脚步转头。洛梅远远地看见我,连忙小跑著过来。 “可……找著殿下……你了……”洛梅气喘吁吁地道,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怎麽,有事?”好笑地看著她,静静地等著她发言。 “後花园的茶会已经结束,大部分宾客都已移架到正殿开始晚宴。皇上命殿下回来後立刻到正殿入席。” 又是这些无聊的宴会,我撇撇嘴,“好吧,我们走。” 正殿很大,是平日君臣上朝的地方,只是到了夜晚,就又会变成君臣同乐的宴会场,历代的帝王均如此。 “雅然来迟了,请父王恕罪。”我立在大殿中央,向正殿尽头的龙椅深深地鞠了个躬。 “平身,赐座。”为於高位的皇帝依然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根本没有分毫洛梅所说的有要事的感觉,有种被耍的感觉。 刚在一旁坐下,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雅翩叩见父王,愿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头一看,正是刚才在花园遇见的那个怪人。原来他就是我四王兄。 平身而起,带笑的眼不经意间向我扫来,头偏了偏,竟语出惊人,“父王,儿臣想与五王弟同席,好联络兄弟感情。” 此言一出,满席哗然。 ========================== 求之不可得,不求可自得。 ========================== 第二十六章 他这是什麽意思?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麽交情可言。我狐疑地看著雅翩的笑颜,猜想著各种可能。 此时,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快速掠过一抹稍瞬即是的精光,“然,你意下如何?” 怔了怔,回过神来,“没有什麽为难之处,请王兄上座。”说著,我站起,向一旁挪了挪,腾出了一人空位,侍官们迅速多摆上一副碗筷。 我的举动不知道是犯了什麽宫中规矩,在座各人无不在对我投来的眼光中,又刻入了几分惊诧、羡慕。令人费解。 “然弟真是好福气,受到父王如此重视。”就在我疑惑之际,雅翩已坐到了身旁,纸扇展开,半遮著脸。由於我这席位与两旁的座位均有些距离,加之雅翩是靠在我耳边低语的,远看过来,倒有那麽几分暧昧了。 一时不察,我只留心於雅翩刚才那看似无意的话。“重视?何出此言?”进宫两个月,也只有今天和众人一起,才能看见这个我理应称为爹的人。 “然弟你是久未回宫,所以不知道。朝廷上下,後宫内外,有谁不知道父王是出了名的强势冷酷,做事甚是决断,而平日却又沈默寡言,每出一言必是命令,为赐座这点小事而征询旁人的意见,还是愚兄历年所见的第一遭。”雅翩压低声音道,眼眸却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似乎想从我的表情看出些什麽。 “怕是王兄你多心了,雅然只是一介闲人,又有何重视之说。”不置可否地回了句,我别开头,重又专注於眼前的美食。美中不足的是,宫廷菜肴美归美,却总是欠缺一点火候。──菜太熟,造型就不易出来,色就不豔,太生,却又带著涩味,不好入口。曾听某宫内大厨道。就因为如此,宫内的菜才会这样的表里不一,令人不好回味,其实,不单菜是如此,宫中的人,更是如此。 雅翩於此再没多说些什麽,笑笑地别开了脸,举杯独饮,自顾自谈起话来。歌舞表演开始上来了,在座众人再又沈浸在宴会欢乐的气氛中。这夜的王宫正殿,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在座各人无不略显醉意,围坐在皇帝身边的妃宾宫人,更是娇态毕露,美不胜收。 雅翩来意虽不明,但交谈中,其见识之广学识之博文采之好,实在不得不令我深感佩服。 “那边带白色方巾的就是朝中的芩上书,学识不错,只是有点贪杯……那个是……”这般下来,靠著雅翩的解说,我对朝中的人事倒是恶补了不少。 当宴会快进入最高潮的时候,门外传昭的宦人却突然喊了起来,“大金国太子到──” 忽闻此言,宾客无不哗然, 分卷阅读70 酒醉刹时清醒了几分,争著探头向大门方向瞧,无一不想一睹金国太子的风采。 我也不禁怔了怔。大金国?那不就是常年派兵侵占我朝国土的敌国吗?怎麽了我这两个月不闻外事,两国倒是亲近起来? 或许是我想的事太明白地写到脸上了,雅翩转过脸来解释道:“这两个月,我军在边境打了个败仗,虽说如此,可他们也讨不了好,死伤无数,更失去了最重要的先锋大将军寒峭。两国君主协议停战,互派使者到访,这个金国太子是来娶妃的。” 娶妃?“你是说……”我狐疑地看著雅翩,雅翩只是神秘一笑,附到我耳边悄悄道:“这消息还没向外界发布,不过父王已默许嫁一位公主到金国,而金国也已准备好一位公主嫁到这来,充当两国友好的象征。” 友好的象征?!怕只是一个被遗弃的人质罢了,一场政治婚姻。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记得,我朝好像只有一位公主而已,她……” “不错,那正是家姐。为了王朝的兴旺和百姓的幸福,一点牺牲,也是必要的,这是身为帝王家的人必尽的任务……” 雅翩笑笑道,眼睛却是异常精亮地看著我,“只是,一切的决定权均在金国太子手上,他挑的人,才是最终人选。”富含深意地眼神,令我有点尴尬地转开脸。 他挑的人?身份地位样貌才华,除了一国公主,我实在想不出什麽好的人选。不过,算了,这与我又有何关系,王室的兴旺,也轮不到由我来操心。 抬起头,却意外地与一双深邃的黑眸直对上了。灼热的视线,带著刺裸裸的占有欲,像一头盯准猎物的猛兽,令我浑身不禁打了个抖,连忙厌恶地别开头。 “金国太子──”站在高台一边的李公公轻声呼道。 闻言,那男子才把眼光放到这个地方最高权利者的身上,“大金国容绍云在此拜见。”男子微微低头俯身,神态却依然高傲无比。 这不敬的举动,已引起在座各朝臣的不满,私下议论纷纷。 “无须多理。赐座。”冷酷依然,这个皇帝,才是这里最神秘最不可测的存在。 容绍云侧头看了看赐席的地点,眼睛却陡然向我这边瞟了瞟,我人又是一震。 “不必麻烦,我看那边还有位置,绍云坐那好了。” 什麽?拒绝御赐座位,自己选定,难道他还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不成?就在大家心里不由得好奇他所选位置的时候,我却看见容绍云不偏不倚地向我这走来。 错觉吧?!这、这…… 容绍云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在我身边坐下,视线从刚才答完话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我,“我,容绍云,你是──” “大、大胆!”有侍卫惊呼道,然只被容绍云的一个眼神,便又噤声不语。 雅翩低著头装作看不见我的困境,专心吃菜,我惟有叹了口气,无奈答道:“在下雅然,排名第五。” “哦,雅然,我要你成为我的人。”他如此说道,灼热的眼神,不容忽视的语气,已霸气地把我的人整个笼罩住。 他说什麽?我愣著没了反应。仔细看著眼前的人,严肃的表情,说不出的认真。 忽然感头头微微疼起来,抬手揉了揉额角,我皱著眉道:“太子殿下真是好心情,连玩笑也开得如此特别。”我淡淡的声音在骤然安静的大殿中回荡著。 容绍云扬起了眉,“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说笑的。”说著,站了起来,转身面对著王朝中最有权威的人,“陛下,可曾记得我们双方的协定?”他高傲地问道,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不过他的确有高傲的本钱,因为他是大金国的太子,大败王朝的大金国下一代的帝王。 不知道那个冷酷的人会如何回答,顺手把我送人,好换取王朝的繁荣,还是……有这种可能吗?在他心中,没有什麽是不可取代的,除了王位。我怕是逃不过了吧。 高高在上的帝王冷眼看著高台下面的挑衅,在全场静默中缓缓看口,“然,你意下如何?” 这回,不单是满朝文武,连我这个当事人,也有点愣住了。他,一国之君,独断之人,居然会在关系两国利益的大事上问我的意见?现在,我才深切体会到刚才雅翩所说的诧异。 “我不去。”简单明了,我毫不吝啬於给出真实的答案。 “为什麽?”容绍云的脸紧绷著,带著说不出的压迫感。 “因为我是我,从不在意别人的然,是只做自己心甘情愿的事的然。更何况──雅然是男儿之身。”我微笑著道。讲著这番话,使我不由得想起很多事,那些淡漠甚至在外人眼中是痛苦,我却又心甘情愿过下去的日子。 “是不是女的没所谓,难得有对得上我胃口的。而且,为了你的国家,为了你家族的荣誉,为了你的人民,你会答应的。”容绍云极有把握地道。 闻言,不禁失笑。我还真不知道我在别人眼中居然是如此有责任感如此有担待的人,只可惜,我不是,我只是一个自私而又冷漠的人。眼见并不为实,更何况今夜,只是我和容绍云的初次相遇,寥寥不到三句话的交谈,他居然言之确凿地说了解我,实在是令人称奇。 “抱歉,让太子阁下 分卷阅读71 失望了,雅然只是一个闲人而已,这些沈重的社稷大任,还轮不到我这个小人物担待。”我的话在殿上霎时掀起轰然大波,底下众人并不吝啬於给予我不屑、失望、讥讽的眼神嘴角,窃窃私语。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麽,身为一个王子,容绍云所说的,应该是每一个王室成员都拥有的,千古多少盲婚哑嫁的王族儿女,还不是基於这个沈重而又无法挣脱的荣誉枷锁,才十步一回头地挥泪而别。我这番洒脱的言论,自会令这些人对我留下不好的印象,初回所见的惊豔之色已被看不起的眼神所代替,他们现在心里想的应该就是──这个空有一身美貌的没有用鬼要回来做王子,该不是想白吃白喝享乐吧? “陛下,你要怎麽说!”容绍云冷酷的表情也变了,声音带著火。 “既然小儿不愿意,朕也不好勉强。”依然维持著处变不惊的表情,答得好不轻松。 这下,连容绍云在内,所有人都懵了,心里只想到一件事──他真的好宠雅然。 为什麽他会这般纵容我的任性呢?我定定地看著高高在上的帝王,心里的震撼无法形容。在平时的日子里,他根本就是连一面也吝啬於施舍给我,怎麽现在却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答得这麽自然? 陡然感到身边射来一道冷光,如锋芒刺背,急急转身,却又没发现什麽异样,旁边的人都是一律震惊的神情,雅翩依然低头进食,漠不关心的。 “不能!我就要你!我只要你一个!”吼著,容绍云抢前一步,一手握紧我的手腕,把我拉近。 “太子阁下,请自重!”我的口气也冷下来了,现在的我不是那个在江湖上任人欺负的莫然,现在我是王朝的五王子雅然,被人如此粗鲁地对待,实在是对王朝的不敬。 “说!你要怎样才做我的人?”容绍云眯著眼,一脸威胁。 他是金国太子,是那个重武轻文的强国之後,卤莽行事,只会把两国拖下血腥混乱的深渊,一定要让他彻底死心才行。我平静下来,淡淡地道:“不然这样吧,太子殿下,我们来打个赌怎麽样?” “怎麽说?”容绍云依然紧握著我的手腕,眼神深冷地看著我。 “听说大金国人武艺了得,我们就用比武来决胜负。双方各派一人,你的人赢了,我跟你走,如果我赢了,请阁下死心,并不得以兵力威胁我朝。”我盯著他的眼睛道。 “时间地点?” “既然方式我已决定,而且在我朝的国土中,怎麽说我也占了点便宜,那麽时间地点就由你定好了。” 容绍云不做声地看了我半晌,突然松开了对我的紧握。“五日後我要回国,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後我们在大殿外的广场上见。”说著慢慢步了出去,朝皇帝躬身请退後,就向大门走去了。 我正揉著被容绍云握得瘀青的手腕,却不料已走到大门边的人突然回身,“雅然!”赫然回头,那人扯开唇边一抹笑,“你会後悔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踏步而去。 我愣在座位上,久久不得回神。 此时,刚才一直默不做声的帝王却陡然开口了,“夜露寒重,各位卿家也该回去了。”冷冷的声调,那些大臣们纷纷惶恐站起来,请辞。 他也不管那些显出哀怨楚楚可怜地诱惑他的妃宾,径自站起来向殿侧一旁的一扇门走去。末了,停了停步,回身瞅了我一眼,“雅然,过来。” 怔了怔,在众人异样复杂的眼光包围下,我只好硬著头皮跟著去了。但忘不了动身时,雅翩站起来,挥袖而去的情景,虽只是匆匆一瞥,他脸上的不甘却实在令我难忘。 ======================================== 如果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那麽就没有人能够说服你接受他认为正确的东西。 ======================================== 第二十七章 这是帝王的寝宫桓炎宫,大而寂静,华丽而冷清,和它的名字,恰恰是一个反面。此时,我正站在宫殿里室的地板上,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接受某人冷酷眼光的再教育。 一柱香过後,在我以为他就这样瞪我一个晚上的时候,坐在我面前不出五步的皇帝终於开了他的金口。 “很有胆识,不愧是──的孩子。”说著,唇边竟勾起一抹可以称之为微笑的弧度,不是冷笑,是那种人类最自然纯粹的本能的微笑。 我当堂懵了,谁的孩子?他的?!歪了歪头,小心迟疑地选择合适的语言,“那个……父王,你龙体安好吧?” 李公公奉命守在殿门口,这里只有我和皇帝两人,这麽诡异的场面为什麽只有我一个人面对啊!从没看他笑过的我,成功地被他唬得心里不断打鼓,忐忑不安。 “你这孩子在胡说些什麽?”皇帝微皱起眉,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无知的小孩,过了好半晌才轻叹一声,“然,你怕我。” 闻言,我怔了怔,抬头眼神复杂地看著他,“不,我不怕你,我只是、只是觉得……你是从不和人轻易亲近的……即使是你的 分卷阅读72 妻儿。”权衡之下,我把心里沈伏多年的话吐了出来。 这应该还算不上犯上吧?就算是,我五天後就要和那金国太子开打了,皇帝也不会蠢到在这时候抓我进牢吧,国体为重。打完後立刻逃跑就好了,不过要先在李公公那探探口风。 我在心底不断盘算著。其实关於离开皇宫的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就是找不到一个契机,或是一个借口,毕竟,这里有我曾经渴望的亲人。 “是吗?也难怪……然,我这个父王做得很失败吧……”皇帝无奈地苦笑,昏黄的烛光柔柔地照在他的身上,竟带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 “高处不胜寒……你娘有对你说起过我和她是如何开始的吗?” “没有。”一个和我一同生活了十年,却只对我说过五十三句话的女人,你又怎能期望她把那些悠长的故事讲出来。所以在这十年里,学到最多的,就是沈默,把一切都压在心底,把情绪掩藏在淡漠的笑脸後,那麽人生的痛苦就会少很多。 “哦,是吗?”皇帝从我淡漠的表情上看不出什麽,揪起了眉,叹了口气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愿意坐到我身边,听我慢慢道来麽?” 我无言地点了点头,坐到了他右手边上的一个矮凳上。却不料皇帝挑了挑眉,身子向左挪了挪,拍著身边空出来的位置,示意我坐过去。 无奈地摇了摇头,有点紧张地坐了上去,却不敢与他过於接近,毕竟和皇帝平起平坐,是一件大逆不到的事情。皇帝皱了皱眉头,虽然有点不满,却没有再说些什麽。 “你在宫中应该也有所耳闻吧,你娘其实并不是我的妃子,是我从江南带回来的一个女子──一个有孕的有夫之妇。” 我默然点了点头,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脸。这事我当然知道,从小就有无数人在对著我的时候,叫我“杂种”“野仔”什麽的,可是这并不能指明我的爹就是闽恩恒而不是眼前这个人,“父……陛下是想提醒雅然注意自己的身份吗?” “你误会了!”皇帝连忙摆摆手,“你是我的儿子没有错,是当年我在江南和惜沁一次相会下的结果。”说著这话的帝王脸上带著一丝幸福的微笑。 这算什麽?我怎麽完全听不懂,这麽兜来拐去的说了这麽久,我还是皇帝的儿子?!那宫中的流言从何而来? 皇帝默默凝视著屋中的某个方向,眼神渐渐平淡下来,半晌叹了口气,“可惜,这也害了她……”他突然抬头转向我,“是我强迫了她,不料那一次的相遇却做造了她的不幸……”沈默了一下,斟酌著如何开口,“我想不到她在一个月後和闽恩恒成了亲,还被验出有了孕。要知道,每一个男人都和注重自己要陪伴一生的爱侣到底是否贞洁,诚然你娘和闽恩恒当时严守礼法──我怀疑连吻也没接过──赫然知道你娘有孕,那种自然不是他的,所以当时去走了,抛下惜沁和她肚子里的你,不顾而去。” 说到这里,皇帝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如果不是你娘以留在我身边做为条件,我早就把那没心没肺的家夥废了!”听著他的话,不知道为什麽,我居然会想起选美大会上那个火暴美丽的程夫人。 说著,他慈爱地伸手抚著我的发,“然,我是一国之君,我的爱可以带给人幸福,同时也会带来不幸。我不敢过分宠爱惜沁,要知道,在这个後宫中,杀人於无形连我也不晓得的方法实在太多了,我不忍你娘有所不测,之前我已失去太多了。有了你後,我就再没有令任何妃宾怀孕过了,这是我唯一能对你做的事。至於你娘,我只能过很长一段时间才去看一看,要知道我在等待的过程中是那样的痛苦……你出生的时候好可爱,也好漂亮。我不知道你娘是否对宫里的情形如此清楚,总之,她後来对你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好,她无疑是在用对自己最残酷的方式来保护著你……” 痛苦的神情在这个英挺的男人身上浮现,“我答应了惜沁,不对你过分关注,你会怪我吗?” 至此,我才终於知道为何我自小就没爹疼没娘爱的原因,就因为要保护我?! “虽然一开始我觉得很残忍,可惜看见自己的孩子慢慢坚强起来,我真的很高兴,你已经大大超出了和你同龄的孩子,以後的作为不可限量!” 静静地听了许久,我终於开口,“你如此爱她,那娘为什麽为自杀?” 轻轻一句话,立刻把皇帝轰得体无完肤,“为什麽?为什麽!”他的眼光陡然凶狠起来,“想不到我对她怎样好,都取代不了那个姓闽的,她和那个长得很像那家夥的侍卫一起走了,你忘了吗?” 是啊,我忘了麽?怎麽可以忘了呢,当时她是笑著走的,带著她爱的人,走到一个再也不受任何束缚的地方。 “抱歉,父王!”第一次,我如此诚心诚意地叫他,此时的我们,同是被所爱的人抛下可怜虫罢了。 “傻孩子,事情都过去了,用不著道歉,这不是你的错。”皇帝慈爱地拍拍我的手,“如果有谁一定要负上责任,那麽,都是姓闽的不好!”他恨恨地道。 “我曾见过他一面,他……他也过得并不好。” “那是他活该,居然赶你们两母子走。我曾答应你娘,如果他能好 分卷阅读73 好待她,我就远远地注视著他们幸福,不再插手。” 我不语,但在心里却颇为不赞同他的话,这件事,并不是某一个人的事,其实,每一个人都有错,只是,逝者已逝,现在再说什麽都没有用了。 “好了,然,这次除了要告诉你这些往事外,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地告诉我。”皇帝突然强硬起来,一派朝堂上的威严。 我怔了怔,忙站起来行礼,“雅然定然知无不答。” “快起来,快起来!”皇帝向前拉住我要下跪的身体,扯回榻上,“不是说了这只是一场父子间的谈话,不必祛谨行礼。” 於是我惟有再次下座。有一个皇帝老爹实在是对心脏不好,一时慈爱一时威严。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一句话吓得差点跳起来,“雅舒在哪里?” 很快我就镇定下来了,“我不知道。”我沈著地道。 皇帝脸色一黯,“然,我不喜欢你对我撒谎。”语气甚是不满。 “我真的不知道。至从被秦枫抓住以後,我就失去他们的信息了。而且这两个月来,我也无法联系他们。父王,王兄既然喜爱自由,何不成全他们,让他们幸福呢?要抓他们回来做甚?”我平静地与他对视著,眼睛一眨不眨。 皇帝默默凝视我半晌,突然露出一抹微笑,“你又怎麽会对我撒谎呢?我错怪你了,然。”说著,疼爱地拍拍我的脸。 我回以一抹无所谓地微笑。 出其不意地,皇帝问了我一句,“然,你觉得你的三个王兄怎麽样?” 怎麽样?这倒问起我了。我怔了怔,看了看身旁的男人,“雅然和这三位王兄相处不久,不敢肆意评论……” 皇帝挥了挥手,阻止我下面未出口的话,“没关系,就因为你回宫没多久,才可以从一个圈外人的公平的角度来看他们。在宫里,要听真话,实在是太难了。”他的话里不无感慨。 “这……二王兄雅舒为人宽厚严明,却也不缺乏智谋,;三王兄雅颢为人直率,对传统礼法最是看重;四王兄雅翩……”不经意间,我竟想起离去前与他对视的那一眼,不由得愣了愣,“四王兄很厉害,见识广博,而且文采风流。”说完,我静静地等著皇帝发话。 “就这些?!说得并不全面吧?只褒不贬不一定是件好事。”闻言,我不禁愣住了。“然,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不必担心什麽,照实说。” 王命已下,谁能忽视,我惟有开口,“二王兄虽然仁德,但生性顽固,有些事情一旦认定,决不放手……”偷偷瞟了眼皇帝,我接下去道:“三王兄虽然率真,不过,呃……过於冲动,做事不经大脑,为人狂傲……至於四王兄……除了表面那些外,我再没法看出些什麽……”不过他对我总是带著点敌意。这没有证据的话,我也就剩下来了。 “那你认为当前局势如何?”皇帝又追问一句。 这话还真不好说,被困在深宫後院晾了两个月,外面的情势如何,我倒真的答不上来。 “这……恕儿臣无能,实在对当前局势不明,不敢妄加猜测。”我喃喃道。怎麽什麽都不好问,净问一些古怪刁钻的问题,这不是明摆著为难我麽! “你对自身以外的事倒还真是无心之极……也罢,告诉我,三位王兄中,如果要你选一位来继位,你属意谁?” 谁来继位?“二王兄!”我想也不想地答道。仁者无敌於天下,固执虽然不好,不过历代王侯将相,谁不执著,谁没有目标,只不过雅舒的目标是身边人罢了。 “这就是我要他回来的原因。”皇帝如此笑著对我说。 怔了怔,陡然醒悟过来,原来他是在套我的话。 “身位长子是否有留下子息的责任?”“是……” “身为长王子是否应该为国效力?为王室尽忠?”“是……” “身为一个严明的君王是否应该为天下人著想,选一个英明的继承人,而那继承人是否应该顾全大局,不驱小节?”“这个……”紧张地瞄了瞄他不善的脸色,我连忙道:“是……” “那你是不是应该替我把他找回来?” 难道真的是在外飘荡六年习惯了做下人,主子说什麽就应什麽的毛病还没改过来?不然我怎麽竟然对父王无法反驳?!雅舒啊雅舒,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真的有心无力啊! “然?”“是!我一定尽力把他找回来!”“这就好,记住你自己所说的……好了,想必你有一些疑问要想李公公请教,不妨等到比武过後,免得分神。现在天色也不早,回去好好睡一觉,再想想怎麽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知道,雅然告退。” 从皇帝寝宫出来,我真的是欲哭无泪。天啊,什麽联络父子感情,这不是明坑人麽?让我上套後就把我赶出来了,还要我自己想办法。我哭~~~~ =================================== 你整个的生命就是一场控制性游戏, 有时你会赢,有时则会输。 你训练自己掌握游戏的规则, 这样你就会尽可能多的在游戏中获胜。 分卷阅读74 =================================== 第二十八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窗外阳光明媚,莺语燕啼,好不热闹。如此上佳的一日之辰,要是有谁不给老天爷面子而错过的话,实在是会遭天谴的!很不幸,某人就是如此的笨蛋,睡过头了! 本来按照练武人的习惯,每天辰练已是一种侵入骨髓的本能。无奈多年的自我放纵,加上昨夜的冲击使然,这天如此美好的上午,我都在被窝中度过。 刚才已经说过,不给老天爷面子是会遭天谴的,看!麻烦不就来了! “然弟!然弟你在吗?”一道聒耳的声音从外殿传来,吵嚷嚷的,这不是明摆著不让我好眠麽? “呃……洛梅……可不可以让他不要再吵了,我要睡觉……”迷迷糊糊地说完,也不管站在纱帐外的侍女听到没有,我翻过身,用棉被罩著头,又睡了。 过了一会,外面的声音明显地降下来了,我正在心里感到快慰,看来我有个会体贴主子的好侍女,下一刻,就感到一阵雷鸣般的脚步声响起来了。 “然,你没有事吧?!”紧张的问语,说著,人已赫然推开我寝室的门,不管什麽礼节地冲了进来。 “唔……怎麽了……”好吧,我认输,看来我是补眠不成的了。挣扎著从柔软的云被堆里爬起来,睁著惺忪的睡眼透过纱帐,向外面那人问去。 但过了好半晌,仍收不到半点回应,此时我的瞌睡虫也已走了一大半,於是我迷惑地下了床,一把扯开眼前碍事的纱帐。 呆瓜!唔……这是我对面前的三王兄雅颢的第一印象,他正呈化石状站在我寝室的地板上,呆呆地对著我瞧。眼角向四周扫了扫,只见洛梅站在门边不安地看著我,想必是阻挡不了三王兄的横冲直撞吧。 “三王兄,请问可以到外间回避一下吗?臣弟要梳洗更衣一下。”我走近几步,用以防其重听的力度向他喊。 “哦,嗯……我、我……抱歉!”他的脸轰地一下通红了,期期艾艾地说完,转身跑掉了。 耸耸肩,也懒得为他一早的怪异行为深思,在洛梅的帮助下,进行一天之始的准备。 “要三王兄久等了。”刚整理好步入外殿,就看见端著茶杯,拘束不安的雅颢。 “不会!怎麽可能呢?王兄乐意得很。”急急地说著,雅颢信手扔下茶杯,也不管茶杯因与茶几用力相撞,而溅出的少量茶水沾到了衣袖,眼睛近乎贪婪地注视著我。 自动忽略他的丑态。“有事吗?”坐到一边的圆木桌边,我开始动手品尝起洛梅奉上的糕点。 “哦,是这样的,昨晚因为太晚,不好打扰然弟的休息,才搁到今天说。昨天那个金国太子实在太无礼,竟然要求然弟你……然弟你怎麽可以要求比武,他们金国可是习武成风的,万一输了,那、那你不是就──”雅颢焦急地道。 “不是还有三天麽?急什麽。”我漫不经心道,抬手,优雅地喝了口茶。 “还不急?!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输了就要嫁到金国去了,不但丢了王室的面子不说,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也没有了!而且、而且我也舍不得你去呀……”声音越说越小,最後的话如果我不是稍有内力,还真听不见。 什麽?我不是听错了吧?!但当我狐疑的视线向他投去的时候,雅颢立刻分辨起来,“我是说我们,宫里的大臣侍卫侍女什麽的,大家都很喜爱你啦!”怎麽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也不愿深究,我懒懒地丢了块绿豆糕进口,口齿不清地道:“谢谢,不过这只怕是你个人的看法罢了,反正想用我来换取两国和平的大有人在,而且,这是我的事,就不劳王兄费心了。”这并不是我随便说的而已,只要是有点见识、心够狠的,都会这样想,毕竟用一个没多大用处的失踪六年的王子去换一个国家的安定 ,实在划算得很。 “谁这麽想?!我不会放过他的!如果你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千万不可以放弃,我向你推荐一个人,他的武功高强得很,由他出战保证准赢!”雅颢斗志昂扬地道。 这人还真是单纯过了头,在这个小小的都城中,又会有什麽高手。就算对方是个聪明人,会小隐於野,中隐於市,大隐於朝,但不可能随便受王家指使吧?那些所谓的高手我最清楚了,各个心比天高,傲气得很。而且这个世界上没有必然的事,现在大谈什麽赢的输的,根本没有多少用处,何况是准赢。 “然弟,如何?”雅颢催促道。 “你说的那位高手是……” “我师傅,温南山。” 温南山?那个二十几年前就隐退江湖的淮鹤老人?淮,是指他在淮南地区发迹,以一人力重创当地的三峰五寨,至此扬名於江湖。至於鹤,则是对他容貌和地位的描述,仙风道骨,在当时武林鹤立鸡群般的实力。 “难道是淮鹤老人?”对此,我真的有点怀疑,听说温南山出道时以年过半百,由此才有老人之称,这麽算来,他少说也有八十来高寿了吧?这个年龄,应该解甲归田,安养晚年才对,想不到居然在三王子府里教雅 分卷阅读75 颢武功?这事没怎麽听说过啊…… 当我在心底胡乱猜测的时候,雅颢已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原来然弟也知道啊!师傅正是当年威名远播的淮鹤老人,我就说,只要把师傅的名号讲出来,连敌人也一定会吓得立刻撒腿就跑!……” 真不知道应该说他单纯还是单蠢的好,自己的师傅总是最好的,这事,我当年怎麽就没有想过?老婆子想必早就在心里把我嘀咕个透了吧?! 那个古怪的好色师傅,总拐著圈想法子把人耍,为老不尊的最佳代表……想起自家师傅的滑头模样,我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正在徐徐而谈的雅颢突然停了下来,带著赞赏的目光留连於我的脸上。 “怎麽了?”发现他的异样,我毫不吝啬地发挥兄弟友爱之情,表达我的关心。但并不是说,他当年对我所做的过分的事就此一笔勾销,只是如果你一大早被一个表情呆痴的人,用灼热的目光盯著瞧的话,你也一定会选择暂时的“友好”。 “然弟,你真美……”说著,雅颢竟探身向我伸出手来,想碰触我的脸。 筷子轻轻一举,正好挡在我和他的手之间,“三王兄,雅然还有事要忙,如果王兄的事交代完了,就请早回吧!”我笑著下达送客令。他刚才的举动,已经成功地引起我的不悦了。 “啊!我、我不知怎的……然弟,不如到为兄的府邸去走走吧!给为兄一个赎罪的机会,顺便会会温师傅怎麽样?我觉得他绝对会是你比武的不二人选!”雅颢慌张地道。 我笑著摇了摇头,“王兄说是赎罪,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雅然只是真的有事在忙。至於见温老先生的事,下回再谈吧……” “然弟,你……我……”期期艾艾一段时间,雅颢也吐不出什麽象样的话来,我却已经有点不耐烦了,随手挥了挥,“洛梅,送三王兄出殿吧!”逐客令已下,就看你会不会做人了。 雅颢闻言,不禁拉下了脸,强颜欢笑道:“那,我先回去了……然弟,对於我的建议,请再三考虑一下,用不著为了为兄的一时失态而误了自己的终身……” 脚步声逐渐远去,偌大的嫣然苑再次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孤寂,我瘫趴在圆桌上,对著眼前的云南织锦哀怨连连。 一大早扰人清梦不说,还居然对我意图不轨,实在令人生气!昨夜那些放肆的眼光都算,这回,再次被自己的童年“仇敌”调戏,我的气实在下不去!此时,我再次想起那个什麽金国太子志在必得的戏谑眼神,怒火不禁燃烧起来。 都是他的错!害我被父王设计、被雅翩怨恨、被雅颢调戏……於是,在我心火怒燃的时候,整个咒怨目标,自然就移到金国太子容绍云身上了。 看他自信满满的,难道真有什麽绝招不成?!就去探探他到底有什麽秘密这麽厉害!心动不如行动,我连忙奔入内室,翻箱倒柜地把进宫时穿的那套朴素得有点破旧的衣裳翻出来换上,再易容化妆。 好半晌,当我在铜镜前觅镜自照,眼前出现的,正是当时偷溜出萧府时用的脸谱。左看看,右瞄瞄,恩,不错!我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这时,门外正好传来洛梅回报的声音。 “殿下,三王子已经平安出宫。”不卑不吭的声音,在看不见我的脸的时候,无法否认,洛梅实在是个出色的侍女,只是脸皮未免薄了那麽一点。 “进来。” “是……”开门关门的声音,洛梅稳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然後……“啊──唔……” 在她惊叫出声前,我及时地伸手捂住她的口。 “别叫,是我,雅然。”我在耳边低语道。看著面前铜镜里映出的陌生人影,洛梅有点疑惑地瞅著我。 试著松开手,洛梅试探地唤道:“然……殿下……” 点点头,把食指树放到唇上做个噤声的手势,“我出去一会儿,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没有空,或睡了什麽的,随便都行。帮我瞒过去,我在宫外有点事要办。知道了吗?” 虽然有点不明白,不过洛梅还是没有多问什麽,只是点点头,“知道了。”做个让我放心的手势。 於是,我就这样易容潜出皇宫,向金国使者下榻的使馆奔去。 皇城外的大街繁华依旧,当日被带入宫时是蒙著眼的,实在是错过了不少美景。当然了,虽然我曾经在城里逛过,不过,那也已经是我十岁时的事了,事过境迁,现在城里的变化实在太快了,让我摸不清路。到底使馆在哪里啊?! 站在街上东张西望了一会,却又不好擅自向途人打听问路,毕竟太打草惊蛇了,一个陌生人在问金国使馆的路。 最後,倒是一阵酒菜香吸引了我的注意,常言道,人多口杂,怕这世上没有哪个地方是比客栈饭馆更容易收集情报的了。确定目标後,我转身,大大方方地走进了那散发出诱人香味的来源──富莱饭馆。 “客官,要点些什麽?”上二楼坐稳不久,小二就殷勤地过来了。没法,实在太旺,一楼已满客。 “给我来三四个招牌小菜,再上一壶龙井。”我笑著回道。 “好咧,菜很快就来,先等一会!”说完,小二转身传菜去 分卷阅读76 了,我也正好可以仔细打量一下这里。我是背靠围栏而坐的,因此只要抬起头,二楼的楼面就尽收在眼中。 此刻人满多的,大多都是三三两两一块来蹭饭局的朋友,像我这种单身一人的,并不算多,不过有一个人却一度吸引了我的眼球。 白衣胜雪,身材纤细窈窕,单手托腮倚在旁边的围栏上,滑落下的衣袖露出了一段白玉般的手臂。目光落在外头不知名的地方,微风扬起如丝般的墨发。应该是个美人吧!之所以要用这麽不确定的语气来猜测,是因为那人头上戴著一顶纱笼,把她的脸孔遮得严严实实的。 半晌,微微觉得有点失礼,忙移开眼睛,却赫然发现如此注视著她的人实在不乏我一个,坐在二楼的食客,有近大半数的人眼睛近乎贪婪地盯著她的纱笼,剩下的是像我这种觉得不好意思直瞧的人,均偷偷用眼角瞟向她。 “喂,你觉得那个美人在看什麽看得这麽入神。从坐下到现在这麽长时间,连动作也没有变过。”邻桌某人悄声问自己的同伴道。也幸好我内力也有一定的水准,不然这麽的悄声细语,也要被淹没在四周的一片喧闹声中。 “哦,笨啊你,这还看不出来。你知道那个方向的外面是什麽地方吗?” “是什麽?我就愣没看出来,不就是某户人家的大宅麽?” “那里是使馆大院,里面住了谁你还知道麽你?”那人的同伴讥讽道。 使馆大院?陡然扑捉到这词,我不禁怔了怔,此时,原来问话的那人已急著道:“知道,当然知道!最近整个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就是那个金国太子来了麽!还想要娶我朝的五王子!” 在他说话的当头,我已移身靠到围栏上,作俯览下面的风景状,果然在左侧方看见一座门匾上写著“使馆”的大宅。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中,“说起来,我朝什麽时候多了个五王子?听说还很漂亮,不会是那个……私生子吧?”说到後面那三个词,刻意压低了声音。 “这我也不晓得,不过好象说是以前的一个妃子生的,但现在人也死了,死无对证的,是也不奇怪,只是……” “只是什麽?!” “不知道到底是谁背著谁出轨呢?毕竟皇帝有可能是看在‘面子’上才收留他的……”这番话说得甚是暧昧,那两人说到这,还一齐使眼色笑了起来。 把话听得完全的我,早就愣住。还真不知道,原来民间对於我的来历是这样的猜测。不过也不能怪他们,父王并没有正式公开我的身份,顶多就是在昨天晚宴上让我露了露面。唉,就说这副漂亮的皮囊不好,你看,这麽些大义不道的东西也传出来了,人言可畏啊! “磅啷”一声突然的酒杯落地声唤回了我的注意,连那两人也收起笑容,愣愣地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你们过来一下,好吗?”一道柔媚至极的声音,白衣美人缓缓抬手,向刚才那两人轻轻招手。 愕然,在座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相信自己说听到的。不是吧,那个美人居然开口邀这两个形迹猥亵的男子共食?!就连当事人也一副不敢相信好运会落在自己头上的模样,用手指了指自己,再次确认。 “就是你们呀!不会是不赏面吧?那就算了……”美人似真似假的玩笑立刻把那两个急色鬼激得跳起来,恨不得立刻多长出一双翅膀,飞到美人身边。 “赏面!怎麽可能拒绝呢?!”说著,两人已站到那人身前,两双不怀好意的眼,正贪婪地上下打量。 “那就对了……刚才说起五王子的事的,就是你们两位吧?”柔柔的嗓音,带著蛊惑性的魔力。 “是……是……”那两人仿佛已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点头如掏蒜。 “可以再站近一点吗?”美人提出要求。 那两人正是求之不得,“好啊……” “这样的距离正好……”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陡然挥出一条白练,一挥一带,那两人已分别化作一大鸟,被扔出了围栏。 “哎呀!”“啊!!”……下面使馆门外立刻乱作一团,那美人只淡淡地把刚才那条白练抛下楼,“哎呀,还是被弄脏了……” 众人侧目。 ================================ 生活,每天都在发生有形无形的战争。 ================================ 第二十九章 她、她……不会是她吧?!刚才美人所露的那麽一手,和说话的语气,使我立刻就联想起一个人──一个不好惹的女人! 欲挺身而起,快快逃离是非之地,却不料上菜的小二此时正好赶到了。“菜来了!”小二踏著轻松愉快的步子,!!!地跑上楼来,立时把楼上那种停滞的尴尬气氛冲淡了开来。 “小二哥,是我这的菜麽?我饿坏了!”美人撒娇道。 受宠若惊,不过此小二看来还是受到过一定的培训的,美色当前而不乱,“应该快到了!这菜是这位客官点的。”说著,把盘子上的三个菜和一壶茶放到我的桌子上,“菜上完了,请慢用。” 我 分卷阅读77 无奈地扯出一点笑,点点头,坐好身子,目不斜视地与面前的饭菜决斗。既然逃不掉了,那就让我至少在最後吃一顿饱的吧。 果不期然,那美人凉凉地开口了,“这位兄台,赏面共进午餐吗?” 有了刚才那两个凌空飞度的兄台的前车之鉴,对於这回美人的邀请,大家理智了很多,不再投来嫉羡的目光,不过一道道怜悯同情的眼神同样令我难受。 装傻。我别过头,用背脊对著她,低头猛吃菜,像饿了三年的饿死鬼一样。 “啪”一只芊芊玉手用力拍到桌面上,引得我身体不自主地怔了怔。缓缓抬头,视线由下而上地看上那个美人,最後停到她的纱笼上,我喉头不禁猛吞了一口口水。 “赏面一齐进餐吗?你一定不会拒绝的对不对?!毕竟像我这样的美人可是世间少有哦!”边说著,美人自动自觉地拉开对面一张长凳坐了下来。 果然是品行难移,这麽多年没见,还是这样的自恋成性,爱美如命,丢脸呐!“当然,请自便!”我回一笑,又低头吃了起来。 听到有几声轻快的娇笑从纱笼下传了出来,她的心情似乎很好,正要说话的当口,楼道上却传来一阵杂乱而又急躁的脚步声。来者不下十人,是冲著她来的还是对著我来的?我现在的易容除了知道我底细的她以外,应该还没有人晓得。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继续吃。 “去,是哪个?”一个身材高大侍卫模样的男子,从身後把两个相当狼狈的人揪了出来,推倒在地板上。“快认一认,刚才把你们丢下去的是谁?” 那两人赫然就是刚才被美人扔下楼的那两个嘛! 衣衫褴褛的两人怯生生地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片刻,突然在看到我这桌时瞬间瞪大,“是她!”“那个靠围栏边的!”两人争先恐後地道。 那侍卫眉一挑,手一扬,跟在他後头的十来个侍卫立刻就把我这桌团团围了起来,形成我背靠围栏,三面环敌的情势。 “这位兄台真是好身手,竟然可以把这两人扔下去。阁下可知刚才太子殿下正要出行麽?”那人冷冷地对我道。 不理,继续吃。 “阁下也不要欺人太甚了,金国人可不是好欺负的。”侍卫大哥的语气恶劣起来。 等等,他为什麽要对著我说,我明明就是一个旁观者!我抬起头,向他望去,不是我自己多想,人家真的是目不斜视地对著我讲的。这可是天大冤枉啊!斜眼看去,美人已经像惊弓之鸟一般,闪到了我的背後。 “好好地干,不然饶不了你!”该死,这时候居然还用传音入密向我下命令!算你狠!不过,我又岂会任人宰割。 我立马放下碗筷,用衣袖擦了擦嘴,端正地面对他坐好,用一种我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态度对他道:“丢人的是她,而不是我!阁下怪错人了。”我指著身後的大美人道。 闻言者均错愕不已,侍卫们想,这家夥真是撒谎不眨眼,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又怎麽会有力气去干那些粗鲁的事呢?客栈证人们则想,这家夥真是个胆小怕事鬼,连帮帮美人,英雄救美也不会。至於美人嘛…… “哈哈哈~~~~”那白衣美女笑得乱没有形象地趴在桌子上,一手捂著肚子,一手颤抖著指著我,“我──我……你还真是诚实啊!” 憨笑回头,“多谢夸奖。”我对她咧了咧嘴。 那个侍卫头头看得有点莫名其妙,低头对那两个受害者怒斥,“到底是哪个才是真的?!” 左首一人哆嗦著接话道:“是、是那个……女的……” 侍卫扬起了眉,举起了右手,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狠狠地赏那人一巴掌的时候,他飞快地打了个响指,“把她抓起来。”说话的语气就像在闲谈一般。 话音刚落,那些本来就包围在四周的金国侍卫,立刻就把随身的兵器抽了出来,向美人逼近。 金国是一个崇尚武力的国家,在生存环境的使然下,和那里的人们优胜劣汰的刻意培养下,金国男人每个都会武,是个高手如云的强国,特别是最近听说的在蛮荒的山野之地发现了金矿,现在更是繁盛远超雅王朝的国家。 金国太子出使,带在身边的自是金国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别说两个,就是一个与你为敌,也不大好受,因为他们均是些不服输和输不起,特顽固的人。现在围著我们的里一层就有五个,还不算外面那些饲机而动的家夥……不好意思,刚才一时口误,围著的不是“我们”,只是某一个人而已…… 也不见她身影移动分毫,一条银索已悠然地从她衣袖中飞出,索头带著几片薄片的银索如灵蛇般向前滑动。 “叮叮叮”一阵清脆的刀剑断裂声过後,那些围攻美人的高手手上握著的,只剩下兵器的半截断肢而已。 而她则闲闲地把银索收了回来,优雅地抚著披在胸前的墨发,“这麽危险的东西怎麽可以随便拿出来呢?会受伤的哦……” 全场霎时一片寂静,蕴涵著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你……”侍卫长干瞪著的眼随即变得凶残起来,踏步上前,就想亲自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楼道上传来了某人 分卷阅读78 的声音,“这里似乎很热闹嘛!”尾音刚落,容绍云的身影已出现在二楼上了。 “殿下!”侍卫长立刻躬身行礼,其余金国各人自是也如此。 “怎麽,这点小事也办了这麽久?”容绍云问道,眼睛却在在座众人脸上来回巡视,刀一般的眼神,差点没把人吓死。最後,他的眼,不出所料地停在了被众侍卫团团包围的美人和我身上。 “只是出了一点小意外而已,用不著劳烦殿下大驾,属下很快就会……”话还没说完,容绍云已冷冷接口,“他们手上的东西就是所谓的意外麽?!”不无讽刺,侍卫长脸色尴尬,默然不语。 “哎呀呀!这位就是金国太子殿下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美人开口道。 “哦,在下正是。不知阁下是……”容绍云愣了愣,答道。 “我?!我嘛,不就是……”美人暧昧地停了停,我陡然感到那纱笼下的妙目在我身上瞅了眼,心里大感不妙。“人家和然然的关系可是那个哦~~我们一起生活了六年,一起睡觉,一起洗澡~~你认为我会是谁呢?” 果然,这家夥就是非要搞到天下大乱不可,我怎麽会认识这种人?! “然然?!不知道姑娘所指何人?”容绍云眼内精光一闪而过,有礼问道。 “笨!除了你的预定娘子外,还有谁是本.小.姐看得上眼的!”“小姐”?!这个家夥,居然还著重强调她的年龄,正是不服老。 全场哗然。原来,本朝五王子居然在外面有情人?!这下有戏可看了,情人对未婚夫,不知道谁比较强?在座的看客们纷纷想。 虽然没有直接道明我和她的关系,不过这麽一种暧昧言语,有谁不会向那方面想?!瞧在座众人一副震惊的表情,我已经可以预想到明天……不,就这事过後,全城人民都会知道五王子雅然失踪六年的“真相”!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原来这样,想必姑娘刚才所为就是想向在下示威了,对吧?!”容绍云眼中的惊讶敛去,又恢复一脸的沈稳冷静。 “是又怎麽样?阁下不是要在三天後和他一战麽?我就是他的帮手,怎麽样,不想亲自来领教一下麽?”美人凉凉道。 这事,当事人的我怎麽不知道?!震惊地瞪著她,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不是担心她的武功误事,实在是此人品性难改,比三个白素加起来更难办,顽劣得可以。把自己的终身幸福交托给这人手上,怎麽不能让我担心。 “这我的确没有所闻,既然将来也要和姑娘交手,又何妨再多等那麽三天,三天後双方再行交手也不妨。”容绍云并不落陷。 “难道金国太子怕了我这小女子不成?!”美人冷冷开口,语带讽刺。 金国人的自尊不容他们受这样的侮辱,金国众人都变了脸色,有沈不住气的侍卫,已纷纷踏前一步,只差容绍云下令,立刻就以命相搏。 容绍云沈著脸,冷哼了一声,“阁下想知道我金国的底细?也好,就让你汉人见识一下金国的强大。国师!”站在容绍云身後的一人缓步而出。 这人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的,一张平平凡凡的脸,就是那种擦肩而过也不会回一下头的平凡人的平凡的脸。只是,仔细想来,他却又并不平凡。刚才容绍云上楼的时候,我只感到一个人的到来,完全没有想到他後面居然还有一个人。他就像空气一般,存在著却不显眼,只有在化成风的时候,才会令人感到他的厉害。容绍云的这个国师,是个不简单的高手。 没有人发现,当国师出现的时候,美人的手突然抖了抖,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 “等一等!”美人在国师向她走来的时候陡然喊停,当众人不解皱眉时,她转头对我道:“小哥帮给一下付饭钱,迟点还你!”然後大声向众人笑著道:“我反悔,不比了!”说完,身子突然向後平空飞出围栏,几个跳跃,已不见了人影。 一场大战陡然归於平静,在座众人叹息之余也不禁擅自猜测起来,到底那个美人为什麽事而突然反悔呢?这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人,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吧?!毕竟,她的武功已经被大家见识过了,强得吓人。 容绍云也没有再多说些什麽,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中原人真是无信用胆小得很那!”就走了,也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那个国师自然紧跟而去,只是末了,他却对我瞟了一眼。不长,却已足够我惊出一身的冷汗。想不到,世上居然有人可以用眼神把人震慑得如此!当我还在为自己是否易容被识破而胆战心惊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走了,独留下我一人在那无法动弹。 浑浑噩噩地回到嫣然苑,当我躺在房中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被阵阵檀香所包围的时候,仍无法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那个人,那个国师的眼神仍然令我无法释怀。 很强!他的气无声无色无形,是那种杀人於无形的吧?想不到,金国居然藏有这样一个高人,看来这场比武,我确实是有点托大了。天外有天,我这不是明显不够他打麽? 不过……奇怪,为什麽她看见他要逃?!以她那惟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应该不会放弃这个混战摸鱼的机会的,为什麽了…… “磅 分卷阅读79 啷”一阵器皿破碎声引回了我的注意,翻身而起,警惕地看向房门。 只见洛梅有点慌张,有点欣喜地看著。“殿下,你回来啦?!要吃晚饭麽?洛梅到厨房去取!”说著,转身就要走了。 “等一等!”我连忙喊住她,怎麽这麽著急,不过是几个时辰没有见面而已,难道刚才替我隐瞒行程受到了一定阻力? “还有什麽事吗?对了,我是该把这些碎片扫一扫了,我真是的,一看见殿下就高兴地失了魂。”洛梅自言自语道,弯下腰就要徒手捡那些碎片。 “小心!”飞身向前,在她的手碰到碎片前及时握紧,“这麽一双白嫩的手,受了伤就不好了。把手用布包起来再收拾吧,这样安全一点。”我认真对她道。 如果说刚才洛梅的举动是害羞冒失的表现,那麽现在可以认为震撼感动的典范。她直愣愣地盯著我瞧,眼睛一眨不眨地,像傻了一般。 “怎麽了?” “没、没什麽?洛梅失礼了!请问殿下还有什麽吩咐?”洛梅羞红了脸,低著头道。 “没什麽,把这里打扫干净後就退出去吧!对了,入夜後给我在偏厅开一桌宴席,两副碗筷,今晚有客人来,不用你侍侯,回房间休息吧。”我补充道。 洛梅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不过最後还是行礼退了出去。 门关上後,我慢慢踱到床边,一头扑倒在其上,懒懒地闭上眼。嗯,还有一点时间,补眠吧,不然今夜她到了後,我也用不著休息了……老了老了,才半天就累了……好想睡………… 入夜,华灯初上,皇宫各处,仍有宫人挽灯而行,带著星火游走在深宫之中。惟独嫣然苑内仍是黑糊糊一片,只有天上的明月适时投来一点冷光,不至於身处於此的人伸手不见五指。 我独坐在偏厅的躺椅上,半撑著头打瞌睡。怎麽这麽久?难道我会错意了不成?!好饿!我还是先行用餐好了。 伸了个懒腰,正要从椅上站起来,却陡然察觉前厅处多了一个人。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在月色下看来依稀白色的身影快速闪了进来。“然然,我来了!”来人正是今天酒楼上的麻烦美人。 无声叹了口气,我站起来,顺手点著了身旁的宫灯。在昏黄的灯光笼罩下,眼前的女子带著不真切的虚幻站在我的面前。 弯腰行礼,“陌然拜见师傅。” ===================================== 人之间的“距离”,在於对“习惯”的轻视。 ===================================== 第三十章 “呵呵,好徒弟!乖乖~~”陌素摸摸我的头,用感慨的语气道:“你这孩子也有这麽大了!岁月不留人那,我老了……老了……”说得很是伤感。 如果是普通人,看见一个美女在独自感慨伤感,定然会慌了手脚来安慰讨好,只是……无奈,像我这种从小就在某人的黑暗下成长的人,对於她这种无聊伎俩,实在是不感冒得很。 “师傅,菜再不吃就凉了。”我凉凉地道。 “啊!不好,饿死我了!”说著,转身一头扑到饭菜中,女神形象荡然无存。 挑一个位置坐下,手撑著头,我看似随意地问:“好吃麽?”“耗(好)……唔……”她口齿不清道。“你没有吃饭吗?中午那顿还不够麽?”我终於把话题引到正事上来了。 “呃……这……”陌素可怜巴巴地抬起眼,“我…………” …… 等了半天,却还没见她接下去。怎麽了?以前不是最喜欢诡辩的麽?这回怎麽一被我质问就张口结舌的。 “师傅……师傅……师傅!”如果不是碍於怕被人发现,我差点就想用虎啸对她喊的了。 “你、你……陌然?!”陌素的语气甚是不确定,好像活见鬼似的。 “不是我那刚才谁和你说话?吃饭吃懵了?!”这个也是有可能发生的,毕竟这个人状况比宫素还多,宫素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在此人的熏陶下练就的。 陌素眼中陡然升起了一层水雾,心里暗叫不好,我警惕地向後退。只是功力上还是差了那麽一筹,轻易被她从後踞上。 陌素手脚麻利地一把扣住我手腕的脉门,使我无法挣脱,一边把我扯到宫灯旁,让烛光映照著我的脸,认真地端详起来。 “美人啊!美人啊……我果然没有估计错,父母是美人的孩子,在以後一定更会是个大美人……我就说,去了毒後的然然一定会很诱人的……”陌素痴痴地凝视著我的脸孔,喃喃道。 心里发毛,这、这……我为什麽会有这种师傅?!“师傅大人,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如果我不是个美人,你当时就不会救了,不是的,对吧?”我心存侥幸道。 “当然不啊!我们陌宫的门规可是非美人不收!我之所以在当年暗游皇宫时,收了守在火场边上的你,就是看上了你日後无可限量的发展前景啊!现在你回去接收陌宫,我想那帮长老应该也不会再有话说的了!哼哼,居然对我退位的建 分卷阅读80 议提出否决,看我回去後怎样教训他们……”说著说著,师傅似乎沈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了。 这是什麽理论?美人的孩子不一定是美人啊?!看来这张脸也不是净给我找麻烦而已,至少在我小时候救了我一回。 “相貌其实也只是身外之物而已……”我皱著眉头道。 “才不是呢!这可有用得很!想想入门第一章:非美型者不收,第二章:毁容残缺者退门……”陌素喋喋不休道。 我这不是自讨苦吃麽,明明从小就清楚明了那些从陌宫创门始祖时就存在的奇怪定论,却还在此与师傅辩解,这种行为,可以称之为愚蠢。 “师傅,你的菜还吃麽?”我好不容易才在她喘息的途中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啊!我忘了!”立刻松开了对我的钳制,奔回桌子前,执筷扒饭,只是眼睛却仍一眨不眨地瞪著我。美其名是,喂饱肚子的同时,让眼睛和精神也等到满足。 在这麽些奇怪理论下,我也惟有尴尬地僵在一旁,心中默念素心经法,收神静心,无视她露骨的灼热眼神,拒绝外来干扰。 等一下,怎麽会变成现在这个情况,我原来不是在质问她问题的麽?立刻睁开眼睛,正好看见陌素已移动到离大门一步之遥的地方,人还在无声迅速地前进中。 “师傅,你是想到哪里?”我冷冷地问。真气人,差点又被她耍了! “嘿嘿,然然,为师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办……”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的举动吓得立刻噤声。“你干什麽?!”陌素怒吼道。 我执著长剑,架在脖子上,一边瞪著她,一边用挑衅至极的语气道:“你敢踏出这个大门一步,我就立刻毁了这张脸,做回从前的莫然。”这麽一种在常人看来白痴至极的威胁,对於我们陌宫人来说,可是有效得很,典型的一群爱美疯子。 “好、好!听你的,先把刀放下来,你这张脸可是我们陌宫千百年来的骄傲、闪光点、奇迹……”罗罗嗦嗦地说了一大串,把我的好性子都快磨光了。 “坐到那边去……对!不许吃东西!详详细细认认真真地把你的打算和那个国师的底细告诉我!”我恶狠狠地道。 师傅陌素可怜巴巴地看著我,把身子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地坐在茶几旁。这场景怎麽看怎麽像我欺负人似的?!我才是受害者。 瞪视,无言地警告她不要再用这麽无辜的眼神看著我,快快招供。陌素咽了口口水,看到我前所未有的认真劲,大概也知道这回我是不会再心软的了,惟有撅著嘴,赌气地道:“那家夥是人家的情敌、初恋、死对头、打击对象啦!” 有听没有懂,这话怎麽听著这麽矛盾?我狐疑地看著她,没有说话。 话开了个头,讲下去就容易多了。陌素一副没错就是这样的气愤表情,“当年我刚出道的时候,是多麽地威风八面,有多少少男少女拜倒在我的裙下……”说著说著,她慢慢地闭上了眼,沈浸在回忆的旧梦之中。我把剑放下,默默地在她的对面坐下。 “当我和那时的亲亲甜蜜的时候,那家夥就突然出现了!”说著,表情变得愤慨起来。“他一出现,亲亲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说‘师弟,你就真的抛下我,和这女人过一辈子?’亲亲立刻就犹疑起来‘师兄,我……我不知道!’当时我一听当然是那个生气了,居然有男人在面对我的时候犹豫,这可是奇耻大辱!我立刻就找那个死人脸的家夥决斗,赢的人就可以得到亲亲的爱!……”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有女人会和男人决斗就为了争一个两难的男人麽?我看她当时只是自尊心受到很大打击,为争一口气,才做出的无聊决定。 “……哪知道死人脸原来武功很是高,我们打得天翻地覆,还是无法分出胜负,於是彼此相约一年後再斗……一斗就这麽几十年,我们因为勤加练武习气,容颜没有多大变化,他依然是当年的死人脸,而我的娇颜也没变多少……”说著,摘下纱笼,轻轻用手抚面,“可是亲亲他等不来,他开始日渐衰老,最後在我们决斗的第十年娶了个女人,不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虽然决斗的目的已经没有了,可这十几年的习惯已改不过来了,我们後来变得纯为了打赢对方而努力著……”陌素的眼看著面前的茶杯,神却似越过这杯,落在十几年前。 “在一年之期还没到之前,我是不会和他比武的,这是为了不试探对方的新武功和遵守承诺……所以,然然,我不能替你出赛了……”说到後来,师傅又回复到原来的水汪汪眼,可怜巴巴地看著我。 “知道啦……”我上前,摸摸她的头,像对一只小狗般哄著他。猛然醒起,“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初恋麽?”我这麽一说,本来紧抱著我的腰的陌素立刻直起身来,“打近身战时,彼此的肌肤接触得太多,而且他的死人脸看著看著也看出异样的美感来……於是打著打著,就打出感情来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动真情耶!”师傅害羞地道。 莫名其妙的爱恋──我心想。“师傅,那我有可能赢……”“不可能!”答得是那个直爽干脆,听得我直发急,“那怎麽办?!我真要嫁到金国去麽?” “金国有什麽不好的,一样地大物博, 分卷阅读81 而且以你的武功和美貌,一定会很受当地人崇拜的。”她说得是那样的轻松自在。 “那你嫁去好了!”“如果那个死家夥不是那麽迟钝,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在这里麽?” 唉,讲理是说不通的了,我们两个的逻辑根本就不是能对接的。 “然然,你生气了麽?”看见我不吭声地坐在一旁,陌素有点担心地靠了过来。 “没有。”我闷闷地道。心里那个烦啊!好吧,连夜逃跑就好了,丢下烂瘫子给皇帝老爹好了…… 正想著一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师傅一句话陡然带给了我无限的希望。“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是什麽?”我焦急地一把抓住陌素的手,“就是这东西!”说著,从怀内摸出一个青花小瓶,“这里面放了三颗我秘制的药丸──雪心素颜丸。一颗可顶常人的十二年功力,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你把它全吃了!”陌素慷慨地道。 欣喜地接了过来,拔开瓶塞倒了一颗出来,正要放入口中,却陡然想起一些事情,“这麽简单就可以增强功力打赢他,那师傅你干嘛不吃?”这正是问题所在,该不会这药有副作用之类的吧?!还是她是在耍我玩?这也不无可能。 对上我投去的怀疑的眼光,陌素显得甚是生气,“哼,帮你居然还怀疑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要还来!”说著,伸手就要夺。 一把护住,旋身退开两米,“我要!”说著,不给她时间後悔,我昂起头,正要把药丸全灌到肚子里,不过冷静地想了想,还是只把两颗丢进了口中。 “你……”陌素的表情甚是震惊。 “怎麽了──”突然,胃里升起一股凉气,越来越强,当它游经八脉的时候我已冷得倒在地上,浑身不住颤抖。 “笨蛋,这麽焦急干什麽?这药可是要和烈酒一起吃的,而且要每次一颗地服用,服用後,更至少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来消化这股新的内力,才能再次进药。不听我的话,这下可有得你好受了吧?”这什麽师傅,我都冷得要死了,还在这说风凉话。 不理她,我尽力撑了起来,盘膝坐下,开始运气引导这股莫名其妙的冷气游向丹田。 “看你这模样没有两三天也起不来了……好吧,为了徒弟,我就帮你护法好了!”说著,退了出去,行前,还体贴地替我关上了所有门窗,不受外界的干扰。 当我正用心运功的时候,我隐约听见陌素的嘀咕,“这下,就不怕他的容貌再受损了!” 风和日丽的一天,好天气透过禁闭的纱窗渗入到屋内,我的运功调息也随即结束,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真气在体内流转不息。我整装完毕,推开紧闭了三天的大门,释然地走出了嫣然苑。 “殿下,你……”守在门外的洛梅欲言又止,眼神透著对我的关心,是对我三天不出大门感到担心吧。 我了然地笑著道:“我什麽都很好,就是感到饿了……”“我立刻吩咐厨房给殿下准备早点!”说著,像只兔子一样蹦了出去。 “看你气色很好嘛!”洛梅的身影才刚消失,陌素就从暗处冒出来了。“有没有什麽异样?不要硬撑哦!”陌素瞅著我道。 “会有什麽异样?现在我觉得体内的真气似乎用不完取不尽似的,身体好得很──你这麽关心,这雪心素颜丸该不会真有副作用吧?”我回以她怀疑的眼神。 “哈哈哈~~你过虑了,难道师傅会害你麽?就算是副作用也是好的。”陌素不负责任地道。这真的只是我多虑吗?我怀疑。 “你运功的时候有听见我在门外对你讲的事麽?”陌素问。“哦,有。”真是的,偏偏挑我运功正到紧要关头的时候讲,不是明摆著让我为难麽?不知道应该运功好还是听她说的好。 “你听清楚就好了,那是我和他决斗多年的经验,毕竟死人脸对我陌宫的招式甚是熟悉,不是有句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敌人麽’,我总不能让你对他的武功毫无了解地上去挨打的,虽然你的内功修为已经隐隐超过了我和他,但若真是由他出场,赢面还不是很大……” 突然,我想起了什麽,“师傅,你干嘛不自己吃雪心素颜丸,不然你早赢他了!”这我真的好好奇,我这师傅会有这麽大方把这好东西给我?! “这、这……人家还想和他打多几年哪……不是说‘打者爱也’麽,他既然口里不说,心里不想,我让他用行动证明总不过分吧!呵呵~~”说得甚是得意,一副你看我多聪明的表情。 默然,我深深佩服那位被师傅所看上的金国国师,忍受了她这麽几十年,真不愧是高人啊! 皇宫正殿对外的广场内,一早就坐满了人,皇帝,文武大臣,金国来宾,全都已围著广场按部坐好,就等著主角上场,看一幕好戏。 “五王子到!”伴著宣昭的宦人高声叫唤,我带著微笑轻松步入会场。“雅然拜见父皇。”向端坐在正中前方最高位的皇帝躬身行礼。 “起来吧。”皇帝依然是面不改色的一脸淡然,丝毫看不出他对於这场比武的想法,是担心、关心、无奈、乐意……全都看不出来!或许,在那天夜里 分卷阅读82 的那个慈爱的他,只是我自我安慰的错觉而已。 “我方是谁替你出战?”他问道。 目光在场内扫视了一圈,没有遗漏不少侍卫和家臣好手脸上所露出的雀跃欲试的表情。雅颢更是拼命朝我挥手,示意坐在他一旁的一位老人。 含笑转头,我自信地道:“雅然的命运只喜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儿臣自己替自己出战。”我这一言,全场震动。 “有把握不?”很难得地,他并不理睬外界的议论,只是执著地询问我,大概是从李公公那了解到我身怀武功的事吧,所以他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关切的问候,虽然不多,只有一句,却已足够了,足够令我开怀。 “为了我朝的声威和父皇的期望,雅然定不负所托!”我再次躬身道。 “你还漏讲了一样东西吧?”皇帝突然道。 “?”怔了怔,我投去疑问的目光。 “这是关於你终身的一战,难道不应该认真麽?”他盯著我道。 大喜,原来,父皇他真的……“是!雅然为了自己的幸福,更为努力奋战!” “那麽,比赛准备开始。”他一句话,正式宣布了整个比武的开始。 ======================================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红尘滚滚,人海茫茫, 有谁敢说自己不是“路过”? 余惟一点堪自慰,“路过”毕竟胜错过。 不像一场梦里,即使花开,也是花落。 ====================================== 第三十一章 我走入广场,负手站於中央,向金国使节团的方向微笑道:“太子殿下,请问,要和雅然交手的金国好手挑好了没有?” 容绍云闻言挑了挑眉,正要答话的当口,一直站在他身旁如摆设般存在的金国国师却开口了,“殿下,别中了对方的激将法,就按原定计划,由微臣的小徒出战吧。” “激将法?”容绍云瞟了我一眼,脸上突然扯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也好,就给个机会,让然和师兄切磋切磋。” 师兄?!心里微微一怔。根据谍报,容绍云是金国国师的唯一嫡传弟子,他的师兄,会是谁呢? “如此甚好,雅然能有此机会一会国师的高徒,雅然深感荣幸。”我平静道。 金国国师依然维持著木然的脸孔,但灼灼的双眼却直视著我,“虽然时候未到,但,就来看一看,我们两门的新一代,到底谁更出色。” 我怔了怔,才恍然领悟他是在说陌素和他定下一年之约的事情。心里虽然有点奇怪为什麽他会知道我和陌素的关系,不过回想起那天,陌素飞了出去,他却没有追赶,对我的过於注视,一定是由於今天看到我後,从我的身形步法中联想到的。 还正期待这一次的对手。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从心中油然而生,这种大战前的兴奋,是对对手的期待,也是对自己即将展示出新的实力的跃跃欲试。 一个练武的痴人毕生的宏愿,无非是找上一个功力不出其右的好手,斗上一战,分一个高低,让自己的武学修为更上一层楼。武功越高的人更是如此,有了一个目标,才可知道自己到达了哪个层次,才知道自己到底是前进了还是退步了,惟有好的对手,才是人生的奋斗目标。虽然我并不属於武痴一类,只是经过漫长的两个月的不停练武,对於武术,我不再只是抱著能自保就好的心态,我是爱上了这个过程,紧绷神经流汗劳累的过程後带给自己的满足感和成就感,我想,这就是一个男人之所以要创业的原因了吧。更何况经过三天的静思提练,我的修为只怕已难逢敌手,这麽一个好对手在此,岂有舍弃之理?! 正苦恼间,一高大的人影已从国师身後走了出来,“徒儿,你就记得不要丢了我金国的脸。去吧!”国师拍拍那人的肩膀道。那人只是径直走上台,什麽多余动作也没有,连他脸上的表情,我也无法知晓,因为他脸上竟戴了一个铁质的面具,挡住了他除却眼睛外的所有地方。 看他步伐稳健,吐息流畅,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可以抵挡得了我体内无端多出来的二十四年的功力。“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我抱拳道。 他依然没有吭声,虽在意料之外,我还是感到有点无奈。 突然,一阵掌风袭来,他竟已开始了比赛。 闪身向右避开,左手衣袖顺势向他手臂拂去,把他左臂的穴道都归於袖下。他掌法急,身法更迅急。人影在我面前一个恍惚,已失去了踪影。心里陡然一震,这个迅疾的身法,怎麽这麽熟悉?还没等我静心想一想,习习掌风已从头顶狂压下来。深吸一口气,我旋身而起,衣袖翻飞而上,向他迎击而去。 “磅”他的掌风被我扫落於一旁,在广场的青花石地砖上撞出一个大坑,如闷雷击落长空,震得在座各人心头不由得跟著一颤。而他的人则在我的衣袖收卷间,被横抛向广场的边缘。处在那方的达官贵人们纷纷匆忙躲避这飞来的横祸。 却不料他的武艺竟也如此了得, 分卷阅读83 身体硬是在半空中扭腰翻身,最後半膝跪著,一手撑地於广场边缘,愣是没有飞出场外。我微微一笑,比武就是要棋逢敌手的才好,若是一下子就赢,就没有意思了。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抬起头来。我不由怔了怔,这个眼神,这个深邃灼热的眼神,曾几何时於午夜梦回时分,总在我梦中徘徊,不愿离去。熟悉的身法,熟悉的眼神,难道他是…… 眼前人陡然如箭离弦,向我急射过来。他竟又攻上来。此刻他手里提了一柄长剑,虽不是他从前所用的那柄,但剑身光洁如水,在他内力催动下如意弯折,挽起数十多乱人眼的银花,不难看出,此剑决非凡品。 一边躲闪退避,我一边紧盯著他的脸不眨眼。逸,会是你吗? 咬一咬牙,我侧过身,快如闪电地伸出右手,一把钳住向我面门刺来的长剑,催动自身内力,向对方传过去。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剑上递来的内劲,也运起内力与我抗衡。一时间,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分别紧扣著长剑的两头,僵持在广场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长剑因为受不了双方越发凌厉的内力在其上的撞击,竟“啪”地一声,折断了! 收手不及,我只好顺著向前倾的惯性,用钳在两指间的剑尖向他攻去。而他也灵巧地把原本直刺的剑式改为横劈向我袭来。风声习习,双方在武器上均放下了毕生的武学和内力,成败就在这一瞬之间。一触即发! 说起来似乎很漫长,但这一切均只是发生在眨眼间的事。一个错身,我已掠过他的身侧,在广场边缘一个旋身站定当场。凉风吹送,衣袖飞舞间,右手的袖子化成一条条银带,在我右手臂上翻飞缠绵。而他也缓缓转过身来,看著他的脸,我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面上的铁制面具已被我划成七凌八落的碎块,从他脸上跌落下来不复存在,露出了他藏在面具下的英俊的脸孔。这,也是我熟悉的面孔! 萧逸?!真的是他!我心里惊喜莫明,为什麽他会在这里?他在秦风那受的伤好了麽?言舒他们呢?有好多好多问题,我都迫不及待地想向他求证,可是我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我还记得,这里是皇宫内的广场上,我们正在文武百官面前比武。 不过,为什麽逸他看见我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呢?难道是我现在的面容已然恢复,所以他认不出来? 看著萧逸提著断剑,又想向我攻来,我连忙运气凌云翩飘的步法,侧身躲闪。 “萧逸,萧逸!”每每在他快攻到我身上,我才闪身躲开,就是为了连声呼唤他的名字,然而萧逸却依然反应全无。怎麽会这样?就算了平常人,听见别人呼喊自己的名号,总会有一点动容的,何况我现在的身份是和他素未谋面的王朝五王子! 看出不妥,我的神稍微分散几许,他的剑已袭到身前,忙把指间的断剑挥择出去,趁他挡格之际,飘身退开。方法虽好,我却陡然忘了自己多承受了二十四年的功力,现在,我的内力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更何况,我门的独门内功又岂是平常内力可比。这急中生智以进为退的办法,反给萧逸带来了莫大的麻烦,锋利的剑尖如流星向萧逸疾射而去。 萧逸虽挡住了迅疾袭来的暗器,却挡不了从剑上传来的深厚内劲。连退数步,一口鲜血不可抑止地狂喷而出,把剑改握为拿,拄在地上,单膝跪地,才勉强使身体晃了晃而不至於倒下。 我在广场一头看得愣住了,我竟然伤了我所爱所担心所牵挂的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咬咬牙,这不是办法,这麽下去,总有一方不利,而且我们本来就相爱,为什麽他要为了把我嫁给那个容绍云而拼命啊! 我纵身向前,来到他身侧,可能以为我是向趁他不利对他下毒手,他的眼神如刀般向我横来,强撑著地的身体还竭力提手向我打来。 这又何必呢?我左手一翻,把他打来的攻势轻松化解,右手不停,连点他背後十二处大穴,制止他不安份的莽动,再把右掌贴在他後背上。 哇的一声,全场轰动,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要对他下毒手了,金国国师更是飞身上场,向我袭来。 来不及了,逸所受的内伤太重,惟有我门独特的内功可以化解。一面向萧逸体内传送内力,一面单手抵挡金国国师的攻势。 国师已不能单用强来形容,与师傅有得一拼,不愧是师傅所看上的人。本来,我双手握剑也不见得能打成平手的敌人,又岂是我只用单手就能挡住的。 压力陡然增大,额上已是大汗淋漓,国师似乎已知道我对萧逸并无恶意,攻势缓了下来,手下招式多为试探,我却仍不觉轻松。 此时,我手下的萧逸陡然睁来眼,一口紫色的淤血吐了出来,深吸了口气。心里一宽,抵挡的左手慢了半晌,被国师看出了漏洞,一掌正中我的左肩。立时,一道血雾狂喷而出,如在空中肆意乱舞的蝴蝶,迷乱了人的眼,诱惑了人的心。 刚才为萧逸疗伤实在消耗了我太多的内力,在功成,还没有回收放出去的内力的当口,再受了国师竭力的一掌,我居然还没死,实在是个难得的奇迹。 在身体摇摇欲堕的时候,广场外陡然飞来一团白影,一道熟悉的娇喝遽然响起 分卷阅读84 ,“停手!”拦在我身前,替我挡下了金国国师打来的第二掌。 我最後还是不支倒下了,倒在萧逸的怀里,他眼神复杂地皱眉看著我,似乎不晓得我这个打伤他的人却又救了他,到底有何用意。 “逸……”我轻柔地唤道。“见到你……真、真好……咳、咳咳……我……爱……你……”闻言,他的瞳孔遽然收缩,手慢慢抚上我的眼…… 真的好想再看他多一眼,可是我真的很累很疼,他的手很冷,却很温柔……我带著安心地微笑,沈入黑暗之中…… ──我爱你! ──势有不可即战者,在能用延。 ──然,饭菜凉了,我到厨房热一下。 ──我等你…… ──我会回来的。因为我知道你会怕…… 逸,你的等待终於换来我的真情,你高兴吗?我只是也想回应你一句──我爱你…… 在过去的十数年间,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在黑暗中这麽快地清醒过来,原因无他,只因为我一直挂心的人终於都出现了。虽然一切来得是那麽的突然,那麽的出其不意,不过,能与他重逢的喜悦,早已盖过了一切。 “逸……”我睁著迷蒙的眼,喃喃道。 “还‘逸’什麽?!看你半死不活的。你知不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啊?!”如此聒耳的声音,除了陌素外,不作他想。 “师傅,我躺多久了?”这回,我是完全清醒过来了,挣扎著从床上坐起来。 “小心点啊,不然你又要躺回去了……”虽然一直在碎碎念,不过陌素还是伸手过来扶了我一把,在我背後放了软软的靠垫,让我好过了一点。“你大概躺了快五天了吧,那个死人脸,下手果然歹毒,如果我不出手,他是不是就要打死你啊?!金国的人都是恩将仇报的种!”越说越是气愤。 “那──逸他还好吗?我、我把他打伤了……”我担心道。 “你这个笨蛋!你都损耗内力为他疗伤了,他还会有事?!倒是你自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陌素气愤地道。 那含义是不是就说,逸他没有事了?!“太好了,我还怕他会生我的气。终於见到他了……”说著说著,我的嘴角就不由得弯了起来。 “徒儿,你听我说……”陌素为难地道。有点奇怪她突然而来的正经,莫不是什麽大事吧? “他、他……”“你是说金国国师吗?我没有气他,他也是关心逸怕他遭毒手才出手的,看见有人真的关心他,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师傅你也不要生他气了。”我安慰道。我就知道这场比武一下来,多少会对师傅的恋爱之路打折扣。 “那个死人脸我管他去死!我是说,你念念不忘的逸已经忘记你了!”陌素陡然大吼道。 轰地一声,如平地一声响雷,把我轰得体无完肤。她说什麽?逸他忘了我吗?怎麽可能,我们分开才不到半年啊,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你……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我‘怪魅’的毒去了後他才不认得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他对以前的莫然一点也不介怀,无论美丑,他都不会变心的……”我自言自语道,这话是帮他辩解,也是安慰自己,虽说如此,可我的笑却已变得勉强起来。 “然然……”师傅看不下去了,上来一把把我圈到怀里。“我很不想对你残忍的,可是,如果你亲耳从他口中听说,一定会更难过的……然然,萧逸他是真的忘了,他失去所有关於你的记忆。他是独独忘了‘莫然’啊。”师傅柔柔地嗓音在我耳边轻声低语著,明明这个怀抱这麽温暖这麽熟悉,我却依然觉得心在慢慢冷却呢?是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这不是他!我早就习惯了他霸道的怀抱了,又怎麽会在别人那得到安全感呢? 骗子,大骗子,他说过要保护我的,要爱我的!大骗子!!! 就在此时,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我抬起泪眼模糊的脸,望著站在门外逆光处的人。 “师兄,对不起……”是宫素。 为什麽要道歉,为什麽呢?我不需要,真的,我是真的安心而已,至少,他还好好地活著,武功没有丧失…… 这是我的报应,报复我在秦风的怂恿下,没有拦住他,背叛了他。如果我能再坚定一点拦著他,他就一定不会去的,一定不会变成这样!如果我後来没有爱上他,那我现在是否就不会感到心碎的感觉?!这就是对过去懦弱妥协的我的报应吗? 娘,原来你善意的诅咒仍没有消失,我还是没有得到幸福的资格…… =========================================== 爱一个“完美”的人并不难, 爱一个“有缺欠”的人却很难, 长久地爱一个这样的人尤其难。 而惟有如此,人的感情才显得深沈厚重、感天动地。 =========================================== 第三十二章 “容太子的手下果然不容小窥,二人合技更是精妙无双,竟能把我五王弟伤得如此之重。 分卷阅读85 ”雅颢语带讽刺地道,表情已泄露出他对金国人不讲规则,卑鄙地两人联手对付雅然的不满。 容绍云扬了扬眉,“金国人重道义之余,更重情义,国师看见师兄身陷险境,爱徒心切,奋身上前也是人之常情而已。而且……”他顿了顿,又道,“而且又怎麽晓得五殿下是否真的无害於师兄呢?哪有人在比武过程中无缘无故地把手放在敌人背後的要穴上的,这实在怪不得我们会误会。”容绍云懒懒地回击道。 “你!”雅颢差点按不住就要拍案而起,却被一把浑厚的声音把神智拉了回来。 “雅颢。”坐在一旁的皇帝终於凉凉开口了,雅颢惟有忿忿地瞪了容绍云一眼,坐了下来。 “陛下,我这一行人推迟回去,是因为担心然儿的安危,若是贵国仍不谅解,还是要如此不住挑衅的话,绍云也就告辞了。”容绍云站起来,朝皇帝行礼道。 “以後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高高在上的帝王说道,眼带警告地看了雅颢一眼。雅颢被父王这麽一看,是敢怒不敢言啊。 “那就好。”容绍云重又坐了下来,有意无意地回以雅颢一抹笑,看得雅颢直想大吼。 “五王子到。”门外的宦人陡然喊道,在座众人无不向门外看去,不知道一别十天,那个美貌王子变得怎麽样了。 坐在殿里的人不太多,皇帝,我的两位王兄和二王兄的师傅,一些文武重臣,容绍云一行。金国国师不在其里,他,萧逸却在其中。我尽力抑制著自己不要去看他,迈著有点沈重的步子,大步走向我的父王,“雅然拜见父王。”我行礼鞠躬道。 “王儿免礼,快赐座!”谢恩後,我便在席上坐下,低眉垂眼,不敢抬眼,怕看见萧逸後自己会没由来地失控。 来时不止一次想过,如果看见他,该用什麽表情对他好,只是,脑中回转了千百遍,在看见他後还不是全都用不上场。保持自己正常呼吸,已是我看见他後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然殿下的伤没事了吧?”是容绍云。抬头,他正捧著酒杯站在我面前。 微微一笑,“多谢关心,雅然已经没事了。” “然殿下神功盖世,心胸宽广。家师发现自己竟错伤了然殿下,心里也不好过,特令小王代他向殿下敬酒赔礼。”言尽,举了举手上的酒杯。 捧起桌上的一杯茶,“容太子言重,当时大家都有误会,失手是在所难免的。雅然不是也错手伤人了麽?”说著,我向萧逸的方向淡淡看了眼,“指望双方可以既往不咎,友好如夕。雅然不胜酒力,惟有以茶代酒,敬容太子一杯。”说完,先行一饮而尽。 “好!然儿重伤初愈,绍云就不勉强了,下回,殿下就不是这麽容易过关了。即使我们做不成夫妻,也望两国的交往依然友好和谐。”说著,也一干而尽。 被容绍云出来这麽一搅和,气氛顿时又活了过来,看见我的问题已然解决,皇帝就和容绍云谈了起来,在座各人纷纷向金国一行人敬酒交谈。我呆呆坐在一旁,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是多余。 “然,你还好吗?那个容绍云太可恶了!”说话的人是雅颢。不知何时,他竟坐在我身旁。 “还好。也不是容太子的问题,二王兄何必再生气呢?”我还是低著头,淡淡道。 “哎,你就是太好人,这种混蛋怎麽可以这麽容易就放过他呢?不如让王兄帮你教训教训他?!” “金国太子出行,身边所配之人必不是凡人,又何必为了雅然一人,以致损兵折将。”说著说著,我不可控制地向萧逸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一宫妆美女向其不住倒酒,身旁围坐的官员们也在不断起哄。 心里感到有点酸酸的,我一个在这里单思难耐,他却在那里纵情享乐……我突然站了起来,向呆坐在一旁对我来不及反应的雅颢道:“雅然累了,先行回去休息,麻烦王兄等一会向父王告之。”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悄悄从侧门走了出去,离开这个令我差点窒息的地方。 夜已降临,回去嫣然苑的路上没有多少烛光,我仅靠微薄的月色在漆黑的道上走著,还好练武的身体在慢慢适应黑暗後,也有了夜视的能力,才不至於觉得困难。 走著走著,我突然停了下来。谁?!身後传来了一不属於花草自然的气息,是人的微微体温。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跟了我多久,不过从他掩藏脚步声和身型,让我在快到家的地方才发现他的气息,此人也确实不是简单之人。 我转过身来,那人倒也不避不闪地站在我面前,默然以对,以为我受了伤就好下手了吗? 他虽背著月色,可看著看著,却怎的如此熟悉,既惊又喜,“萧逸?!”我试探地叫道。 还是如石落大海,没有回音。“你……” “我不是你口中的‘萧逸’,我乃金国的‘寒逸’。”他沈声道。 寒逸……寒逸…………寒…………某条神经陡然一动。 “寒峭将军是你的……”“正是家父。”疑团越来越大,怎麽萧逸竟是金国人,而且还是一己捐躯的金国大将军寒峭的儿子?这是怎麽一回事! “你找我是为了什麽?”我可不会自大的认为是自己 分卷阅读86 魅力无限,连失去我记忆的寒逸也被我的美色迷得跟著我转。或许,他……他是记起什麽了吗? “那天为什麽要出手救我,还浪费内力为我疗伤以至於被师傅所伤?”他镇定地问道。这下,我倒被他镇住了。 要说吗?说什麽呢?我是你失忆前所爱的人,而我也爱你,所以才救你?!还是,你以前常常照顾我,我这是为了报恩?!或者是…… 胡思乱想了一通,我正在烦恼之际,他倒也不急於答案,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等著我的回答。 “我……呃……”正为难时,不远处的长廊拐角陡然出现了一盏红色。有侍卫巡夜来了。 不想我和他的见面被外人看见,我压低声音对他道:“这里不好说话,跟我来。”然後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信步而行,向嫣然苑走去。 我拖著寒逸回到嫣然苑,在来到寝室外时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师傅和宫素已不在里面後,才推开门,把他拉了进来,後又迅速关上门。 幸好我去时早已吩咐过洛梅不用来侍侯,现在倒也省下了时间。我点上蜡烛,柔和温暖的烛光顿时流洒了一地,看著橘黄的光,身心似乎也已暖和起来。 转过头来,正要招呼寒逸坐下,却意外地看进一双深邃的黑眸里。不由得怔了怔,才恍然惊觉自己一直拉著寒逸不曾放开。 忙松开手,“我、我不是……”唉,真是词到用时方恨少,我都尴尬得不晓得如何解释。手腕上却陡然一紧,是寒逸! “你、你……”我的嘴巴是怎麽回事了,一个晚上下来,我当了多少回结巴。寒逸也不甚在意,“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说得冷静,我听得迷茫。 刚才的问题?!低下头想了想,难道是那个为什麽的,真不是个好问题!他怎麽就不能选择性失忆呢? 想到这里,心里却陡然一酸。他不是已经做到了吗?他失忆了,选择忘记我,忘记过去半年里发生的事情。 “你从前来过雅朝吗?”避重就轻,我选择反问。 寒逸凝视著我,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於开口了。“有,但我已经忘了。” 忘了?是啊,他已经忘了── “因为回忆……因为看见你,让我就像看见了那个爱我的人……”我垂下眼,用一种恍若已经过了很久很久的平静语气道。 “萧逸吗?你也一定很爱他……”握著我的手赫然收紧,寒逸道。 “嗯……可惜他不在了,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说到後来,我猛地抬起头来,充满信心地看著寒逸。 “是吗?”他的表情终於有了一丝动摇,似乎在为难著什麽,我可以稍稍期望一下,他是有点想起我了吗? “他不会再回来了,永远不!”寒逸忽然这样对我喊道,灼灼的眼神,在在说明他是认真的。 不会再回来?!什麽意思?是在暗示他不想恢复记忆吗?我的心陡然一片冰冷。 ================================== 爱的嫩芽, 在刚刚出现时是细弱的,是经不起摸碰的, 只有长起来的时候, 它才强大无比。 ================================== 第三十三章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我撇过头,低头看著脚下微晃的影子发呆,而寒逸也不知道再想什麽,总之,屋子里弥漫著一种莫名的尴尬气氛。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又再听见对方的声音後迅速噤声。快速转过头去,正好对上寒逸别有深意的眼神,不禁怔了怔。 他眼里的东西好复杂,真让人看不懂,不过从以前起,我就没有一次可以看透他,这人是我的死穴,猜不透,摸不透,我的聪明才智在面对他的时候,就向石投大海,无功而返。 “寒公子还有事吗?天色不早,雅然要休息了。”稳一稳心神,我平静地道。 “哦,没什麽了。”他回道。 “是吗?”顺口接了句,後面却再无下文了。再度僵持了半晌,我狐疑地瞅了瞅他。怎麽还不走?不是没有事了吗?不是厌倦他的存在,只是面对眼前这个或陌生或熟悉的“故人”时,总会觉得浑身很不自在,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会动摇我的心神。 “给你。以後记得亲手还我。”寒逸忽然道,从怀中掏出一块东西,抛到我手上。 仓皇接著,拿到光下仔细看,竟是一块黝黑的铁片,上面刻有一个笔画刚劲的“寒”字,或则,可以把这称为令牌。 “为什麽?你……喂!”回头问寒逸,他却已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追到门边,外面的庭院静悄悄的,一切都溶於夜幕之中,怕是找是找不到的了。 他到底是怎麽了?竟然把这麽重要的家族令牌给了我?要知道,虽然现在雅金两国的暂时停战讲和,但这两个国家,掌权者均是野心一统天下之人,这暂时的平静又岂会维持得久。凭寒家在金国的势力,寒逸所给的这 分卷阅读87 块令牌,在战场上就是胜利的象征。 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令牌,寒逸此举,是不是代表什麽呢? 一定是刚才的气氛所致,一时情不自禁而已,虽然逸看起来喜欢他,可这令牌实在……算了,就把这当纪念品吧。 虽然是这样想著,可每当想到逸或许是在暗示让我到金国去会他,才说出要亲手交还给他这种话,心里就会泛起一片涟漪。他到底什麽时候可以想起我呢?想起我莫然。 “然殿下,你醒了?”洛梅的声音在床帐外传来,我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慢慢爬起来更衣梳洗,我还是一副要睡不睡的表情。实在是太困了,都怪那个寒逸,留下这麽一句无菱两可的话和一个令牌,害我昨晚夜不能寐,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睡了去。 “殿下,吃早点。”洛梅恭敬地在桌面上铺满早点,任我挑选,自己则站到我身後,等候使唤。 “洛梅。”“是!”“那个金国的使节团今天什麽时候离开。”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今晨卯时。殿下是想去送行吗?可惜已经出发很久了,怕是追不上了。”洛梅道。 执点心送入口中的手停了停,“已经出发很久?什麽意思,不是卯时出发吗?”我放下点心,认真地问道。 “殿下今天起来得迟了点,奴婢不敢打扰殿下,所以……”洛梅为难地道。 “现在是什麽时辰?”我打断她道。 “巳时了。” 不怕,用我的轻功应该赶得上的,而且这麽多人一起行动,移动得应该不快。想著想著,就站起来来。 “殿下,你想去哪里?早点不吃了吗?”洛梅看著桌面上没动过多少的点心道。 对啊,我要去哪里?我就算赶上了,那要做什麽?只为了看他一眼麽?还是把东西还给他?! 手指不由得抚上胸膛,隔著衣衫,很容易就能感受到那铁质物躺在怀内的不平感。我一定会还回去的,现在就让我再保留多一会儿,直到…… “殿下?”“没事,动动筋骨而已。那个红红的是什麽?看起来好好吃!”“哦,那是红豆糕,是洛梅亲手做的,尝尝……” 早晨,在嫣然苑内就这样过去了。 休息了两天,也就是寒逸一行离开两天後,我被父王叫进了御书房内。大概是想和我讨论什麽时候把二哥找回来吧。 “来了?坐。”父王知道我进来後没有抬起头,吩咐了两句,又自个儿看公文奏折去了。 认命地在桌案的左侧坐下,我无聊地四处张望,力求让心里的紧张平静下来。 “父王!”一人影也不等宣召,直闯进门来。房内的四只眼顿时把目光投向他。 是雅翩?! 雅翩原本面带笑容的脸在看清我的样子後,慢慢沈了下来。“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他语带讽刺地道。 父王瞟了他一眼後,也没多说什麽,再次低下头,认真办公。 “这就走!”也不请安,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後,怒气冲冲地转身摔门而去。他最後留给我的目光,分明就是当日宴会上的那道,还更深沈幽怨一些。 雅翩对我有敌意。这是我第一时间获得的信息,如果我还看不出来,我就是瞎子!只是,我到底在哪里得罪他了? 想不通,瞅了瞅父王,依然是面无表情的。雅翩虽是我回宫前,宫里最受宠的王子,但,进出御书房竟不用行礼?而父王也?看来在这皇宫中,还有很多事情是我所不了解的。 直到日影西斜时分,父王才终於从桌案上抬起头来,站起来捶了捶肩,“用膳吧,一起来。”他的邀请,没有理由拒绝,於是我在为自己肠胃著想的情况下,跟在後头去。 “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什麽吗?”他也不含糊,喝一口饭後茶,悠闲无比地道。 “知道,雅然离开的日子到了。”我直直地答道。 “很好。雅然你是聪明人,不但聪明而且也有实力,其实,你会是我四个儿子中最适合接手我位置的人。”他突然这麽道,我倒是有点被吓倒。不过看他一脸认真无比感慨的,这应该不只是个玩笑。 我有点尴尬,他说这话是想说明些什麽,告诉我些什麽?我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这实在令人有点难以招架。 “那你怎麽不传给我?”为了把这气氛化开,我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 “因为你又是其中最没有势力最令人猜不透的一个。”父王如实道,一时半睁的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像要把我看穿看透。 怔了怔,“原来这就是我失败的原因?!”这也对,看我的王兄们,谁没有在京城内有忠诚的拥护者们,这些大臣使节,虽没用却也必不可少,失去了他们,再有实力的人才也只是木材,入不了眼。 “可这也是你最大的优势,可以使你不必花费任何工夫就让他们遵命於你。”我当堂就懵了,绝对!这男人怎麽说话一时一样,不把我的心搞得七上八下,他还不过瘾。 “父王,我只想知道我什麽时候出发!”不想和他再在这个问题上兜圈,我直入主题道。 “哦,你不想知道自 分卷阅读88 己做皇帝的机会有多大?只要朕一句话,你随时可以不用走而在皇宫留一辈子。”言下之意,是他随时改变主意让我专位? “我受不起。父王,你这个玩笑开太大了。”我脸色一整,认真地道。 “……”一时之间,皇帝就这麽与我无言对视著,目光深沈,令人捉摸不透。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是认真的──如果你可以抛弃自己过往的一切,朕今天所说的一切都会成真。” “我不懂!你不是要我把二王兄找回来麽?怎麽只过了五天不到的时间,你就改变主意了?而且论继位,还有一个人比我更合适!”我冲动起来,音调不自觉拔高。眼前这个男人的主意怎麽比女人还善变,他的思考模式我自认跟不上。 “雅翩?!哼,就算你们全死光我也不会传给他的……”就在我还在思考他为什麽要这麽说,对雅翩有什麽不满的时候,他再度暴出一令我难以接受的事,“雅舒的尸体我已经找回来了,用不著你去了。” 尸体?!不会的!“这不可能,他没有事了,为什麽二哥会……”虽然我曾担心那些秦风派出的打手会不会找到他们,狠下毒手,可既然寒逸也可以平安地回来,这也就没什麽好担心的了。 “‘他’是谁?不过无论说什麽都没有用了,我把舒儿送回他自己的二王府了,去看最後一面吧,今夜就要入棺了……”父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此时的他,才真正像一个历尽沧桑的父亲,为子女费尽心神。 “父王……我……”“然,我最後的期望全都放在你身上了,请把他当成是一个父亲任性的请求,把家业传给最好的是我的职责。”皇帝诚恳到道。 “我……想一想……”拒绝的话居然无法说出口,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我应接不暇,心神凌乱,好怕自己会在下一刻就崩溃。 “雅然先行告退了。”父王闭著眼躺在椅子上点了点头,看起来很劳累的样子。无声退了出去,我的心一直在不住自问。二王兄他真的就这麽去了麽?真的吗?他们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是不是我当时做错了,把灾祸往两个无关的人身上引…… 一路无言,心里却不住想了很多,行到马厩的时候,一马夫上前问道:“殿下要用马麽?” 深吸一口气,我道:“给我一匹快马,我要到二王府一趟。” 马是上好的四蹄踏雪,跑在道上轻如鸿雁,可马上的骑者却是沈重的,沈甸甸的心事,一如天边积压的乌云,风雨欲来之势。 一路马不停蹄地狂奔,我在城中拐了两条道,终於在二王府门前勒停了马。两盏白色高高挂在房梁上头,在风中不住晃动,连带站与其下的守门侍卫的倒影,也如鬼魅般在朱红的门上摇弋著。 回来这麽多天,却从来没有拜访过二哥的府邸,人去楼空,实在没有意思,想不到我的初次来访,竟是如此光景,怎能不让人心痛。难道父王所说的都是真的?! 翻身下马,尚未举步,那守门的侍卫已挡在身前。“来者何人?”模样虽然憔悴,但问话仍不失沈稳。 “在下雅然,我来是找……二王兄的。”我道。 该侍卫眼眶一红,忙退开几步低下头来,为向我赎罪,也为掩饰脸上藏不住的悲痛,“原来是然殿下,刚才失礼了。我家主子……”後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在场的都懂。 点了点头,我拾阶而上,三步并作一步进到二王府内。 灵堂内并没有想象中的多人,是因为父王还没有允许消息散布出去吧,怕引起不必要的动乱,因此守在里面的,也只有一干二王府的仆从而已,连女眷也没有几个。棺木放於灵堂内室,与外间隔了一层白纱门帘,挡住了人们对死者的探究。 “主子可是天下最好的人,怎麽这麽出门一会儿,就走了?老天没眼啊!”一白发老人跪在棺木前,哭得呼天抢地的,差点没上吊为二哥陪葬,反倒要身边的人拉著他,才制止了他的自残行为。 “二王兄……”我喃喃站於堂前,有点不敢置信,到现在,我仍无法相信父王所说的是真的,雅舒竟就这样走了。 “你是……”一小婢看见我,怕怕地问道。 “雅然,我来拜我二哥。”我朝她努力扬了扬唇角,再度对著棺木发呆。 “五王子!”那老者闻言,忙走到我跟前,颤抖著手整了整凌乱的衣衫,颤巍巍地问道:“是然殿下麽?我家主子在时常把殿下的名字挂在嘴边咧……啊,上香,对!快拿来!”说著从旁人手中拿过三支香,递到我手里。 也对,是要上香的。我愣愣接过手来,神思混乱地对著堂案拜了拜,安插好。此时,那老者也已把身周的人全谴了出去,走到我面前,“扑通”跪下。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我慌忙伸手要把他扶起来。老者不依,身体虽已如风中柳叶,却仍坚定的直视著我,“然殿下,小人只是区区二王府的总管,现王府遭此大劫,得殿下降临安定人心,小人在此先向殿下行礼叩谢!”说著,狠狠地叩了三个头。 虽然不是没有给我叩过头,只是这种情势的,还真是头一回。看他头破血流的模样,我真的吓坏了,死拽活拉,才硬是 分卷阅读89 把这总管按坐在椅子上。“别乱动,我来给你治一治!”说著,我动手扯下一大片衣衫,擦他头上不住涌出的血。 “这点点血算得了什麽!殿下对小人此等下人也能关爱对待,对兄长更是不必说的了。小人在此有个不情之请,望殿下成全!”说著,又要向地面扑去。 “好好好,我答应你。不要再动了,好好坐著。”我安抚道。 “殿下,你答应了!”老者异常激动,“你答应替我家主子报仇了!黄天有眼,然殿下武艺超群,那些乱臣贼子又有何反抗之力!” 我没听错吧?!报仇?难道他知道杀死王兄的是谁?“你说报仇?你肯定王兄是被害死的?凶手是谁?”我急急地追问道。 “殿下,你冷静听我说……”老者一反刚才要死要活的态度,沈稳了下来,我却反倒激动起来。“此事事关重大,虽然对外说的是殿下在路上患病身亡,其实这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其中的阴谋更是牵连到几位王子和朝中大臣,实在不好说。这里讲来不安全,我们到内堂说吧,顺便给殿下看看一样东西。”说著,抖著手脚临头走去。 听他说起来似乎与父王所说的继位有关,那不就是兄弟相残了?和大臣也有关系,那定是关於继位後的势力分配问题,看来,此事却实不好办。我心里不断估量著,跟著老总管进到放置雅舒的内堂。 “殿下请看!”老总管走到棺木旁让了开来,闻言,我跟上前向里面看去。 此时还不到入夜,只是灵堂内室实在昏暗得有点过分,看刚才进来时的天看来,似乎等会儿少不了一场狂风暴雨。老总管提著一根白蜡烛凑到我旁边,好让我看清楚一点。 由於尚未到封棺的时间,所以看下去,只有雅舒带著整洁的遗容躺在棺里,双唇泛白,脸无血色,确是死人无疑。心里一阵酸痛,忆起几个月前仍在面前调笑嬉闹的面容,不禁黯然神伤。 “殿下,看看主子的双眼。”老总管提示道。 双眼?有什麽问题。我依言看去,只见雅舒紧闭著眼,眼眶深陷,很是憔悴。 不过,却让我看见一令我心跳加快的事物,那是──“总管先生,王兄的眼皮浮肿得很厉害,而且眼皮的颜色比脸色好像更沈一点,是不是有些什麽?”我问道。 “殿下你也看出来了?我怀疑主子是被下了毒。”老者紧张地道。 下毒?!怔了怔,觉得好像有些什麽不对头,好像少了些什麽,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令人抓不住。晃了晃头,令自己好清醒一些,然後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针。 吸了口气,我慎重地握紧手上的银针向雅舒的眼皮刺去。 无声没入,半晌後慢慢向外抽,几滴墨汁瞬时顺著银针的离去而冒了出来。真是这样,我维持著握著银针的肢势发愣。 “殿下,好像有什麽味道好香啊!”一旁的老总管道。 香?刚反应过来,果然闻到一点点异样的甜香在空中隐隐浮动,他不说,我还真觉察不出来。这似乎是从抽出银针後才有的,难道是银针带出来的? 提起银针凑到鼻子低下嗅了嗅,香味果然更浓了,老总管的烛光却变得越来越亮。狐疑回头,发现蜡烛竟已贴近身侧。这个距离未免太危险了吧?做了这麽多年的总管怎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抬头所见,只有逐渐朦胧的景象和老总管诡异的微笑。 “啪”,我倒到地上,不醒人事。 ========================================= 多是负担,是另一种失去; 少非不足,是另一种有余; 舍弃也不一定是失去,而是另一种更宽阔的拥有。 ========================================= 第三十四章 当我的意识再次回来的时候,我才终於想到之前的一切到底有什麽不对劲的了。老总管过於热切的态度和对我过於的信任,他的主子刚死,连凶手是谁还没查到,他怎麽就对我毫无怀疑,可惜,当时的我被太多事情困住了头脑,竟连这也看不出来。 睁开迷蒙的眼,竭力眨了眨,眼睛实在酸痛得厉害,几度努力下,我终於看清眼前的事物──白色的床帐顶盖。想转动一下脖子,无奈一觉起来,身体变得似乎不是自己一样,酸软无力,根本不听使唤,只得作罢。 “看来你已经醒来了。”清爽的声音拌著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向我走来。想不到房间里居然有人,想来自己刚才的愚蠢行为竟无形中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笑料! “五王弟,睡得还好麽?”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上方,嘴角挂著冷冷的嘲讽的微笑。 “这床不错,只是如果能再让我吃一顿,我会更感激的。四王兄。”我笑著答道。 雅翩闻言挑了挑眉,“想不到王弟在此时还能开玩笑,这份冷静实在令为兄佩服!放心,我这做哥的又怎会干出饿坏弟弟的事来呢?”雅翩缓缓道,声音平平,看不出其内心的起伏,猜不出他的真正用意。 客套话说完,两人均无言以对,惟有对视半晌,最後还是由我首先 分卷阅读90 发言。 “雅舒的死与你有关麽?”我沈声道。 “这对你很重要?”雅翩不答反问道。 “是。”我很认真地答道,“即使是在临死前,我也希望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 “死?谁要你死!你死了他一定会恨死我的,我……我要你活得比死更痛苦!”雅翩恨恨地道,看著我的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浓浓的敌意。 见此,一个缠绕我很久的问题从心底浮了上来,“四王兄,雅然我平素与你无仇无怨,为何你总是这般敌视我?”这问题实在令我费解。 “从你出现在皇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在妨碍我了。如果要说你做错了什麽导致我现在要这样对你,就是你的存在!你不应该回来的,永远不要再回来!”说著说著,雅翩越说越是激动,眼中的杀气越加凌厉。 糟糕,我是不是挑了一个不太合时宜的问题,看来小命不保了!不过,我的存在真的就这麽碍了他的眼麽?是因为王位?抬起带著无辜的眼,默默注视著他,刺探他心里的想法。 雅翩瞪视我半晌,突然转身退了出去。该不会是招呼人来给我上大刑吧?就在此时行到门边的雅翩陡然传来一句话,“你想激我杀了你?哼!我说过了,要让你活得比死更痛苦。五王弟你就乖乖地在这等著吧!”说完,甩门而去。 谁说我要让你杀我的?好一个美丽的误会,不过对我似乎也没有害处,也就没关系了。瞪著投射在床帐顶盖忽明忽暗的烛光,我不禁再度叹气。 看来武功以後还是不要外露的好,看,用迷魂香把我抓来後,现在又用脱力香把我困在床上,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不过,他怎麽知道雅舒眼皮上的浮毒和迷魂香混合後会产生强力的失魂效果的呢?这在江湖应该不是普通人可以知道的吧?雅翩到底是谁呢?还是他的背後有人指点呢? 昏昏沈沈间,我再次闭上了眼。 “殿下……殿下……”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我耳边不住低喊。睁著惺忪的睡眼,我打著哈欠道:“谁啊……”我还没睡够呢?四哥不是那麽狠要让我睡眠不足而死吧? “主子让奴婢给殿下送饭,殿下现在要吃了吗?”娇柔的女声不急不缓地道,令人安心至极。 经她这麽一说,我的脑部机能终於恢复了正常,才想起自己已一天没吃东西,胃更是适时传出了“咕噜咕噜~”的叫声,实在丢脸得很,看来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真的不应该过太久。 吃饭?!我这种景况哪有什麽心情吃饭!眼珠一转,我顿时有主意了,“我现在躺在这里,连你的样子也看不见,更何况是吃饭?而且我浑身脱力,进食实在麻烦。不如你替我解了药性,用铁链锁我吧,我一样受困於此。”我通情达理地提出两全其美的方法,一脸的无辜可怜。 不过,看来我好话说尽,也漏算了雅翩的用心,能让他这麽放心地单独接近我的女子,必不会是普通人。 由於脖子不能转动,因此我只听到她轻笑一声,藏不住的娇羞和无奈,“敢情殿下是把玉儿当成五岁小孩了,然殿下数日前力败金国高手,早已是全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来了,玉儿虽然深居简出,但对於哪些人该怎麽样做,玉儿还是很有分数的。” 苦笑地拉起僵硬酸软的脸部肌肉,扯出一个难看的感叹面容,“果然是後生可畏,四哥真是知人善用啊!” “呵呵~~殿下真会说笑,玉儿哪有说的那麽好,恐怕殿下看见玉儿的容貌後就会立刻改口了。”玉儿嬉笑道。 “哦,那不知道玉儿姑娘能否给在下一个一窥芳容的机会呢?”话刚出口,一个阴影刹时笼罩在我的上方。 借著烛光,快鼻尖相触的近距离,玉儿的面容我是看得那个一清二楚,果然是不辱她名字的“珠圆肉润”! “怎样?丑得被吓呆了吧?”玉儿没有生气,她反而戏谑道。 “啊?!抱歉,失礼了。”我尴尬到张张嘴,陡然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什麽。 玉儿突然伸手在我鼻子上捏了捏,一脸羡慕,“殿下的鼻子好挺哦,轮廓真漂亮……”说著,顺著话手指在我脸上肆意游弋,忽然又戳了戳我的脸,“好嫩好白的皮肤,比女子更漂亮更滑嫩,真是羡刹旁人……如果我是有权有势有钱的男人,一定会把你藏起来,不再让别的看见你!”恭维的话说了半天,却在最後措手不及丢出这麽一个奇妙的结论,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这麽近看她,发现她笑起来,脸颊上赫然会出现两个梨窝,刹是可爱。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想,其实她也挺可爱的。 “为什麽一定要是男人?女人配我这个男的不更是天作之合麽?!还有,干嘛一定要有权有势有钱?天知道我前些时候,包括现在,早就被你所说的那群人折腾个半死,你这不是在气我麽?”我眨著眼睛和她一同开玩笑道。 “如果不是男人,谁敢冒著被宰的危机私藏你?如果不有权有势有钱,谁能保证你不会被那些强势的掠走?我就是一个自私的小女人,对於相貌,我认了,所以为了终老的时候不至於太无依靠,我对钱还是很有感觉的,所以对於性命,更是爱惜,所以,我不会放你的!我的殿 分卷阅读91 下,你就乖乖地在这呆到主子的‘惩罚’结束吧!”说完,在脸上偷了个香,吃吃地笑著走开了。 无奈的翻了翻眼,活这麽大,居然被师傅和宫素那群女人以外的女子偷了香,我该为自己终於解脱感到高兴吗?不过,她所说的惩罚会是什麽呢? “殿下,你不饿吗?说了那麽久,饭菜都凉了!或许我还是不要打扰阁下先行告退的好!”玉儿的声音突然传来。 “不要!我要吃!”我急切地大喊。 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烂银盘,来从海底,皓色千里澄辉。可惜,无缘一睹风采。我枯躺在床上,入目处,流苏轻扬,床帐微起波澜。 困在这与外界隔绝的房间已经……五天,大概是五天吧,日子过得飞快,在从不熄灭的迷香渲染下,连我一向自持的敏锐也快被消磨殆尽了。 “玉儿!四哥最近很忙吗?”我懒扬扬地开口,心里头却空得很。他们不是要对付我的麽?怎麽这麽久也没看见什麽行动? 一直坐在窗边看书的玉儿闻言,即打趣地道:“殿下为何有此一问?玉儿以为殿下对主子的到来应该是避之如蝎的。 “我的意思是说,为什麽这麽几天他都没有什麽举动?我不是应该被他鞭打、夹手指头、烙印等等的吗?怎麽我现在居然还这麽好好活著,除了行动不便外。” “呀!玉儿还真不知道殿下居然有这种嗜好──被虐?!”玉儿蹿到我跟前,不住上下大量。 晓是我自认面皮粗厚,可被一个女子以这麽一种、一种……的目光看著,我也不禁开始有点恼怒了。 “胡说些什麽!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红著脸,瞪著她道。 玉儿却丝毫感受不到一点压迫,神情古怪,头反倒越俯越低。搞什麽?!我的眼越瞪越大。就在我俩快要唇齿相接的时候,她终於停了下来。 “然殿下……你真的好美……眼波回盼处,芳豔流水,素骨凝冰,柔葱蘸雪……”赞叹声由衷而起,听得我是那个毛骨悚然。 虽然我自认长得还算满合人意,这几个月以来也听惯了别人的赞赏之词,只是,这个看我的人是个女子,一个满脑子鬼主意的神秘的女子。被如此露骨的言辞和目光下,不适感油然而生。 “我知道了!上回不是才仔细看过了麽?!快退开!这些天这麽热,我都冒汗了!”可怜我这蹩脚的谎言,在这深秋入冬之际,向上天撒了这麽个大谎。 “是麽?别急,我的好殿下,让玉儿来替你擦身好了。”说著,自顾自动起手来。 不是吧?“等、等等!”我顿时急红了脸,无奈手脚尽不得动瘫,惟有连连求饶。“我的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 “怎麽脸皮这麽薄?殿下的身体我还看得少麽?这些天别忘了替阁下更衣沐浴的是谁!”玉儿的眼神明明白白地透著,既然看都看了不只一回,再多吃一回豆腐也就别介怀了。 我、我……“不要~~~~~” “美人就是养眼,无论看多少回还是看不够……啧啧,身材真好……” 正慌乱间,门突然响了,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虽然脖子不得任意转动,不过从来人既然能不需要通报即能随意进入,玉儿霎时停手退开,也不难猜出来者何人。 “四王兄,你终於来了麽?”我微喘著气道。可恶的玉儿,害我在王兄窘大了! “……”来人没有回答,倒是玉儿轻移莲步,走了出去,房间内顿时只剩下我和他两人。 该来的还是逃不掉,怕是四王兄终於想起还有我这个人,要来动手了吧!要我生不如死,好大的口气,我倒有点期待起来了。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浅笑。 黑影骤然扑下,双手俯撑於我耳朵两侧,把我笼罩於其凌厉灼热的目光之下。“该死的你,难道就这麽期待他的临幸?莫然,我对你好失望!” 在看清他的脸孔的那一刻,我的瞳孔陡然收缩,呼吸几乎停止。 他……怎麽……会……是他? ============================================== 若把生活中的一切都当作了猜谜, 就不免会演变为猜测甚至猜疑了。 我们猜对了大事时,却又会在小事上猜错了。 其实,人和人之间,原本只要不猜就对了。 ============================================== 第三十五章 他不是回去了麽?怎麽又会出现在这里呢?……是梦?还是我的幻觉? 热烫吐息喷在我的脸上,脖子间,灼灼地疼,疼得让人发软,发痒,麻麻地,抑不住地翘起唇角,鼻间似乎闻到了甜甜的滋味,直入心坎。 “笑什麽?别以为用美人计我就会饶了你!”寒逸寒著脸,不悦地道。这种表情,是在说,他在吃醋麽?真是令人打心底高兴的反应。 “为什麽会回来?”收起笑容,我睁著一双精亮精亮的眼看著他,顾做平淡地问道。 一阵沈默,是我始料不及的反 分卷阅读92 应。他──不是为了我才回来的麽?也对,他现在是金国的将军,太子的师兄,可说是前途无量,而且两国现在的关系正处於微妙的时期…… 轻叹口气,垂下眼,微颤长长的睫毛,“不论你是为了什麽,见著你来了,我都觉得很高兴──” 唇舌纠缠,未完的话语只得堵在喉中,久违的火热,也由一个肆意狂放的热吻而渐渐苏醒加温。 “呃……”轻吟出声,我无法自拟。可也就是这一声,才使我从寒逸的热情中回过神了。现在并不是做这些的时候,我们现在可是在雅翩的势力范围之中,而且刚才退出去的玉儿,也有随时带卫兵过来的可能,到时候,会把逸也连累下去的,毕竟他的身份这麽敏感…… “别闹了!快走吧,等一会儿被人看到就不好了!”无法想象当人们发现王朝五王子和金国寒将军在四王府床上纠缠不休时,会是什麽反应。而且我现在身不能动,如果有人杀进来要抓他,我也无能为力,只是陡增他的烦恼罢了。 没有说话,寒逸只是悄然俯下了身,压在我的身上,把头窝到我的脖子间细细吐息,身体微微颤抖。 怎麽了?这种反应……难道──头脑中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我不由得焦急喊道:“逸,快离开这,这里点了迷香!”该死!竟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才想起来,寒逸这种反应莫不是中药後的表现。 “我真是服了你……”寒逸在我耳边沈沈道,还陡然伸出舌头在我耳郭上细细描绘游玩起来。这都是什麽时候了,他竟然还有这种心情?!“寒逸!”我真的生气了,话也不觉重了起来。 “不是寒逸,叫我萧逸……莫然……”他抬起了头,深邃的眼眸如同黑夜中闪亮的繁星,透出令人神往的光芒。 萧……逸……萧逸……萧逸萧逸──“你──是真的吗?这一刻不是我在做梦吧?”我不敢相信地道。 “小笨蛋!我是真的,这一刻也是真的,不是梦,不是幻觉……”萧逸执起我的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莫然,相信我!我爱你!” 终於,我再次听到了他的承诺,他,还是回来了!感谢上苍!激动得无法克制的泪水汹涌而下,在脸庞上滑出两道闪亮的弧线。 细碎的吻随即跟了过来,印在脸上、脖子上、锁骨上…… “逸……”轻声抗议,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我…… “嘘~别出声,放心交给我吧!”说著再度狠狠吻上我的唇,此候,除了图增情色味道的妩媚呻吟外,我再也说不出别的抗议。 一切都乱了起来…… 时间飞快地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醒了过来,身体酸痛酸痛的,心神却欢快愉悦,呵,他回来了不是吗?!动了动眼皮,我迫不及待地张开了眼── 愕然……茫然四顾……没有,没有任何人,宽大的床铺中,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他,不在这里。 难道真的是梦?!昨晚的一切,是那麽的真实,感触是那麽地强烈,会是假的麽? 不自觉地慢慢从床上撑起来,手间却陡然碰到一点温热,在床外侧的铺位,赫然有一个凹陷的痕迹。有人曾经在我身边躺过! 颤抖著手缓缓抚过那刚离去不久的人曾卧躺的地方,昨夜的凌乱纠缠仿佛就在眼前。不是梦!萧逸他真的来过!这个认知使我内心不能自已地一阵激动。 突然,我终於醒悟了什麽,有点不可自信地抬起手。我可以动了?!难以自信,我看看自己的手,抬眼望望桌子上明显新点上的迷香蜡烛。 难道逸就是来帮助我脱困的?!想到他不畏艰险,特意前来的情景,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等一下,逸他现在在哪里呢?帮我解了迷香的毒就自个儿跑了?!这不可能吧?他一定是有要事要办,我是在这里等他回来好呢?还是先逃出去,再想法子通知他? 想了想,还是理不出什麽头绪,从微开的窗户看外间天色,烈日高照,显然已不早了。此时,我心里陡然升起一个疑团。玉儿今天怎麽没有来?提起玉儿,我就不由得想到昨天玉儿的反常。为什麽她看见进来的人不是雅翩而是逸的时候没有喊叫出来呢?单从逸的身份说起,他是我们王朝的敌人无疑,玉儿不但不喊不叫,而且还镇定纵容地乖乖退出去,留下我和他,她不可能知道我和逸之间的事情吧?!外面的守卫也是如此,难道逸的功力进步得可以杀人於无形?还是用药把他们迷倒了?可玉儿出去时却又没有带侍卫过来…… 而且逸他的记忆怎麽恢复得这麽快,才不见这麽几天,就想起我是莫然来了?我,我有对他讲起莫然是易容的这回事麽?他怎麽知道莫然就是雅然?他…… 好怕,真的好怕,怎麽事情越想下去就变得越奇怪了呢?不要想了,我要相信逸,他是来救我的。他的记忆一定是师傅和宫素不忍心我独自难过而努力的成果,他是真的回来了,他真是的…… 我强撑著云雨过後极度不适的身体,下床穿好衣裳,这过程,身体却不时抽痛,手脚更是发软无力,站著也是困难。怎麽身体变得这麽差了?难道是因为很久没有做这种剧烈运动,所以体力不济所致? 分卷阅读93 试著运气调息,却赫然发现体内的功力荡然无存,只余一丝一毫它们曾经存在的痕迹,这──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师傅那几颗药丸难道有保存限期,过了几天後内力就会退回原样?可我原来苦练数载的功力呢?怎麽也跟著消失无踪? 现在的疑问实在太多太多了,无法理清,却纠缠成一团沈甸甸地压在心底,有点喘不过气来。 当务之急是要离开这里,至於如何联络上萧逸和师傅,稍後再想办法。 有了这麽一个念头我再不敢逗留片刻,想了想,摔断一张板凳的凳脚,勉强当成一只拐杖,支撑著自己向外走去。 奇怪……奇怪……先不要说我房间外为什麽没有人守著,偌大的院落,更是静得如一座废宅一般,精致的雅阁静悄悄地,死寂一片。勿论人影,连鸟雀也不闻一只。透著浓浓的阴谋的气息,实在诡异得令人生疑。 虽然心里有点忐忑不安,但事到如今,等於失去无异如平凡人一个的我,也没有什麽法子好想的了,惟有冒险闯一回,大不了再被人抓回来一次好了。 直到我真的离开那座精致如同牢笼的庄园许久,我仍不能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一路上居然真的没有任何人来跟踪打击我?!雅翩这回又在玩什麽?难道他就不怕我回去对父王告状。 等我终於回到那道红墙脚下时,我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是那麽的幼稚。雅翩,我亲爱的四哥,又怎麽可能会对我的出逃不闻不问呢?他的无视只是说明了一件事──我,对他已再也构成不了威胁,对他,也再没有利用价值可言。 “王朝第五王子雅然,胆大无天,持宠成娇,勾结敌国叛党,密谋叛国,并杀害其兄王朝第一太子雅舒,其手段之残忍,用心之狠毒,令人发指,已於今晨在法场上以叛国罪处决,以示我朝声威……” 一张偌大的的告示就这样张贴在我的面前,黄底,赤字,朱印,在在说明我的滔天罪行,也狠狠地定下了我的永不翻身。 原来,只是数天的光阴,已足够把一个人从天拉下地,颠覆是非。我竟成了一个死人,一个被众人所不齿唾弃的过去。 我笑著轻轻摸上了自己的脸,明显的熟悉的凹凸触感,一如我六岁那天。我再次被抛弃了。被自己所爱的人抛弃。 娘,这是否就是你所预见的未来,我没有幸福可言的前景。 父──那个人曾跟我说过,你,他,他们都是爱我的,这麽对我,都是为了要保护当年年幼无知的我。那麽,现在呢?现在是不是还是这样呢? 我在动摇,我在反思,我最後潇洒转身,狂笑著在途人鄙夷的目光中离开了皇宫外墙,离开了京城,离开了天子的脚下。 我还有什麽好怨的呢?是我错信了别人,是我不听娘亲临终前的告戒,把自己的心,赤裸裸地呈献了上去,让人把它割得鲜血淋漓,七凌八落。 萧逸,或者应称为寒逸,这个人,以後与我真的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四部 蓦然 ===================================== 看到了吗?我这辈子活得很奇妙, 乐与苦,喜与悲, 在幸福降临的瞬间, 我却从中窥见了残酷的真相, 在信任与背叛的冶火中,爱与恨,再难分离, 融入血脉,植入骨髓…… 如果有来生, 我想,不再拥有,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就什么都不会再失去。 ===================================== 第三十六章(上) 风在狂啸,无星无月的夜笼罩于大地之上,密林中赫然亮起的火光,夹杂着迷路人的急喘乱步,融入夜中的影子,刹时无所遁形。 “在那里!”“别让他们给跑了!”“有两个已经不行了,就那小子跑得倒快!”…… 叫喊,辱骂,一一顺着风,传入耳中。师弟他们已经被抓了吗?受的伤,重吗?好想回头把他们救出来,拼尽自己最后的一分力,与他们撞个鱼死网破!可惜,不能停。这是师傅最后交给自己的责任,揭露一个阴谋,一个关乎着整个武林安危,整个王朝老百姓安危的阴谋。师傅的血在自己面前绽放,无数同门的血为自己脚下铺了路,已经不能回头了,只能向前,向前,再向前。 慌不择路间,树林的出口已隐约可见。前冲的身形,在路的尽头停了下来。风,从下至上地在乱窜,在咆哮,在狂舞。悬崖如一道伸入夜中的天梯,那头连接的是活的光明,亦或是亡的黑暗……但是,等在后头的,将是无数的输的愤恨与不甘,留下的只有生的屈辱。 身后的脚步声叫骂声渐近,握拳,即使只有一丝的希望,也比就此认输来得好! 风依然呼啸,然而,赶来的人们只来得及看见那道背负着希望的身影,顺着风的足迹,跃入黑暗,落入无底的深渊。 ********** 从山巅到崖底是什么?如果你问院少容,他会答,是妖怪的巢穴 分卷阅读94 。 是的,距离跳崖当日至今,已有一个来月,他,院少容居然被困在这个鬼地方达一月之久,实在是有愧于众同门对他的期望。虽然,被追杀时受的创伤和跳崖时的伤上加伤曾一度让他陷入昏迷当中,但是,凭他从小积累的优厚身体条件,这么点伤,要康复,实在是不在话下。也不是说此地过于偏僻,面面碰壁,更不是离人群太近,陷于四面楚歌的局面。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因为一个人,是的,就因为一个人。 此人不是天仙或妖魅,令院少侠乐不思蜀,忘了师门重任;也不是什么前辈高人,在此地退隐,见他天资聪慧,有意收他为徒,传他不世神功……用那个人的话来说,他只是很纯粹的因为救了他,看中他身体力健,任劳任怨,要他报答,才勉强收为苦力而已。 可怜他堂堂芫花派的首席大弟子,不但被人追杀,居然还沦为了一个妖怪的奴隶。 那个人,毫无疑问的,是一个妖怪,一个不折不扣的狠心的人型妖怪! 溃烂突兀的脸,蓬松散乱的发,驼着背,拄着拐杖,看起来不会武功,却会比武功恶毒百倍的毒术。 那天从悬崖掉下来,正好落入下面的一汪深潭之中,虽然缓解了从高空落下的冲力,但是院少容被冰冷的潭水一刺激,当场就昏迷过去了。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的伤已经被人好好地包扎了,虽然包扎用的衣服是从他的衣服上扯下来的,而且包扎手法也不见有多好,但由此看来,自己也算是大难不死了。 正暗自庆幸时,院少容听到了一把沙哑的声音,“你醒了。”抬头看去,那背光的脸显得异常狰狞,衬着满脸伤疤,令院少容产生了一丝幻觉,该不会是阎王派来的使者吧? 突然,那人甩手把一事物扔到院少容的身前,“既然已经醒来了,就快点起来工作。” 拿起一看,居然是一支长矛,粗糙的木身,简陋的石制箭头。院少容正疑惑间,那人又道:“晚餐就吃前林的山鸡和潭里的鱼,快点,别磨蹭,我两个时辰后来,那时,你必须已经做好出来。” “等……等一下!恩人,你不是在耍我吧?我才刚从重伤中醒过来,你居然立刻要求我去抓鸡捕鱼做菜?你确定你是在对我说话而不是在吩咐你家佣人?” 那人皱了皱眉,“此处只有你和我,不是对你还能对谁?我既然好心救了你,你就要报恩!从今天,无论你从前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你都必须给我快点忘掉。以后,你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仆人。” 一听这话,院少容还如何能保持冷静,挣扎着从地上支起身来,焦急地道:“不能!我还身负师门重任,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事关这个天下的安危,身为王朝的一份子,你难道还执意要阻挠我么?”神情甚是迫切慌乱,也因如此,他没有发现对方眼中精光意外的一闪。 “这与我无关,我说过,你现在是我的仆人,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我不允许你再干出任何超出你本职范围的行动。”那人冷冷道。 “我偏不!”院少容话刚出口,立刻就感到一丝瘙痒从身体深处冒了出来。酥酥地缓缓地从胸口开始向四肢蔓延,像风吹起的涟漪,掩盖过身上原来的伤痛,使院少容感到难受异常。 该死!这是什么感觉?好痒,力气似乎都从毛孔里流失了。院少容才刚支起一半的身子,不受重负般地再次倒下了,夹杂着一丝一缕若有若无的呻吟。 或许是从院少容脸上难耐的表情和他不断在地上蠕动的身体上发现了什么,那人淡淡开口道:“难受吧?!没有我的解药,你可是连离开我的面前都做不到,还如何为天下而奔走?快点起来把工夫做好!”随手丢下一颗褐黄色的药丸,又道,“你这种资质,还指望我留你一辈子?我最讨厌别人欠我的情,我救了你,这么大的人情,‘少侠’该不会否认吧?不要说什么来日再报的蠢话,你这身伤的下来,出去后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来日,还是实在的东西更适合我。你就留在这里帮我打杂吧,干个三五年,我厌烦了,也就放你了!”说完,连反驳的余地都没给,转身离去。 可怜我们的院少容,就在这种非自愿的情况下,成为了自己恩人的仆人。 “该死的!”院少容口里小声嘀咕着,把刚砍好的枯枝用成条的兽皮捆在一起,甩上肩扛好,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良好的修养,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地域,被自己或被那人给渐渐消磨掉了。 那人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和他再说什么话了,对着他,只有皱眉,点头,转转脖子等带命令性的动作表情,十足就是一个——一个对下人下命令的主人! 该死的!在心里再次咒骂了一句,院少容狠命地甩了甩头,把脑中刚才浮现的不切实的想法抛开。居然这么容易地融入现在这个角色,看来,自己还真是个天生的奴隶命。 走到这个地方唯一的一间小屋里,院少容把肩上的柴草放了下来,在一个角落里堆砌好,才终于放松地伸了伸腰。这个小屋是厨房,也是院少容暂时的卧室。那个人住在离这里有一定距离的山崖那边,那里似乎有个山洞,据说,上回院少容就是倒在他门前的水潭里,如此才恰好救了院 分卷阅读95 少容一命。 在一堆充当床的禾草堆上躺了下来,院少容此时的心情有点忐忑不安,已经一个多月,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外面的消息是如此难以接触,不知道现在是否已经翻了天,那些人的阴谋是否已经得逞了。 刚到这里时的院少容是激愤的,他难以平静下来,总是想着这样或那样的办法来试图离开这里,可是过不了多久,那个令人难以忘怀的瘙痒就会如影随行般地上来,没有办法使它过去,总得等到那人发现他不见了,慢悠悠地过来寻他,才得以停止,那时,他觉得自己已经在生死道上转了几转了,比死还难受的煎熬。如此几次,那人也不知道是否是故意的,找来的时间越来越长,院少容痛苦的时间越来越久,使他恢复后,手脚在很长时间内都无法顺利控制。 没有办法,院少容想到了窃取解药。解药放在哪里呢?院少容不知道,所以他要找,到那个人住的山洞去找。可找的过程是心酸的,没有,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就连当睡床用的稻草也没有一根。摸摸四周的洞壁,也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密室。疑惑间,猛然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院少容立刻躲到一石块后,妄图看一看那人的行动,看这山洞里头是否还暗藏玄机。可惜,他失望了,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那人进来后只是背靠在一有点内凹的洞壁前,就地打坐起来。一天过去,他居然除了打坐什么都没做,果真是妖怪。 看他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可院少容却等不到,他身上的毒发作了。于是,偷药计划宣告失败,院少容也只好无奈认命,在这里待了下去。 “在想什么,怎样跑,还是如何在我那偷到解药?”那人特有的嗓音在小屋里响了起来。 院少容爱理不理地道:“哼,不用你管!老怪物,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候,你来干嘛?” “老怪物?”那人奇怪地没有回嘴,院少容疑惑地睁眼转头,正好看见他似乎在沉吟什么,眉头皱得紧紧地。 “喂!”院少容试探地喊了一声,那人抬眼瞟了他一下,“收拾收拾,等一会我们就离开这里。”说完,不容反驳地准备转身离开。 可恶,又在这招!院少容立刻从地上蹦起来,抢身拦在他面前,“我现在住得好好的,有吃有住,不大想离开了。如果你要我走,最好请准备一个比较充分的理由。” 那人像是没有看见他似的,径自在院少容肩上点了点,院少容的手立刻就软下来了,让出了空挡。好家伙,居然深藏不露?!那人从他身边走过时,淡淡地道:“如果你想一辈子留在这里,我倒也不反对。对了,你以前好象说什么有什么阴谋对吧?!唉,人老了,记不到东西了。” 咬牙,这妖怪是故意地!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院少容惟有退回屋内,把一些干粮什么的收拾了一下,包成一个小小的包袱斜挂在背后。 东西不多,也用不着特意收拾,院少容很快地跨出小屋,走到那道藏在树阴下的身影后。那人也不回头,只是向前迈开脚步。 于是,一老一少终于离开了这个院少容口中的鬼地方,向那个阴谋迈进了一步。 36(中) 数天过去,在树林中摸行的人们,依然尚未能走出树木的包围圈。 狭路相逢,勇者胜。院少容不知道这句话是否正确,但是面对著不知名的黑衣人一波又一波的袭击,院少容觉得很是无奈。剑尚未出鞘,黑衣人便像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了。面对这种无法展现自己武艺一雪前耻的局面,院少容真的觉得很无奈。 “我说──”院少容在休息的间隙里,有点言辞闪烁地道。“说!”那人倒也干脆,但仍目不斜视地专注於火堆上肥美的兔子。 “我现在还算是你的仆人吗?”院少容认真地问道。瞟了眼院少容急切的脸,那人无所谓地道:“是,当然是了。”“可这一路上,我怎麽没有一点当仆人的感觉呢?” 也难怪院少容有此一问,从走出怪物的巢穴,到在路上遇到第一波蒙面人起,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眼前这个老怪物负责的。小到带路烧烤,大到打斗撕杀,院少容都没办法从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或许,旁观者或货物是他现在唯一的位置吧。 “恩?”那人停下手中尚在翻转中的兔子,很是认真地上下扫视院少容一番,沈吟了一下,“手不能抬,肩不能挑,四肢无力,手脚松软,你说,你现在除了拿把剑挪到一旁助威呐喊外,还能做些什麽?!”那人说完,便又把精力放到眼前已变得金黄的兔子上去了。 “该死的!”院少容无声地咒骂了一句,只是不知道在说的是自己还是什麽人。 那人说的确是事实。随著时间的推移,院少容觉得自己的行动似乎慢了起来,而且,更有好几次在走得好好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被树根绊倒在地上。那人虽然没有表示什麽,可是,院少容知道,自己的手脚渐渐开始有点脱力了。有点担心,却又不想在那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弱了自己的气势。想一想,便知道,这种奇怪的反应是来源於那个莫名其妙的毒,解药每天不断,但药效似乎已慢慢消失,虽然不再浑身瘙痒,但四肢已不听使唤。 “吃。”半只 分卷阅读96 烤兔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院少容的沈思。“呃,好。”伸手接过,但手却不自主地一抖,下一刻,手却又死死紧握,手背的青色脉络赫然可见。 那人看著院少容笨拙的吃相,眉头又皱起来了。“吃过後,我们明天就回去吧!”闻言,院少容不解地抬起头来,那人淡淡地道,“水潭那边有我布下的阵法,回去後,那些苍蝇就不能再来骚扰你了。” 迷惑的神情刹时间一扫而空,院少容嚷嚷道:“我不回去!如果你是害怕了,那麽,就让我一个人走!我已经知道身上的毒不是你下的。”这毒,应该不是他下的。从他常常紧皱的眉头看来,自己的这种笨拙的行动,实在是非他所愿。 “即使是去送死?”那人说话的语气就象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怎样这麽淡然。院少容咬了咬牙,“在所不惜。” “愚忠!你是什麽人?天下难道会凭你那几句话就能有所改变麽?先不谈你是否能有命活著出去,你这蠢脑袋就不能想到,在这一个多月,外面的世界或许早就翻天覆地了,在你眼中重若性命的托付,可能已经被人提早进行了。你这出去,根本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那又怎样?至少,我曾经努力过,我的所作所为能令自己安心,不会像你这老怪物一样,背著自己的良心躲到深山里孤独终老!” “你!”从不动气的那人,脸色终於有变化了,刀般的目光使院少容几乎不能直视。院少容强硬地抬著,目不斜视地迎向那人,“可能你没有发觉,你看东西的时候,眼神是那麽的空洞,而看人的时候,却是那样的冷,无论是我或是那些黑衣人。凭你的武功,即使是在深山野岭,你也能活得很好,可是你却不,後来,我终於知道,你是在惩罚自己。老怪物,我看你应该是哪个高手前辈做了什麽恶事,才避世到这里,然後又──” “出来!”那人突然向左首喝道,一颗石子更是配著呼啸之声,向那射去。 石头虽不锋利,但在那人内力的加持下,依然放出狂暴的破风之声,向藏在阴影中的敌人而去。 …… 飞逝而去的石头,无声地没入树丛,就像从没出现过似的,然而,那人和院少容的神情却开始严肃起来。无用的炮灰不再送来了,这回,是个什么角色呢? 要有多深厚的内力才能把这几可穿石的石子无声地挡下来,院少容可能不清楚,但从包围在那人身边的那种特殊的氛围中,还是可以一窥究竟——来人很强! 特殊的气氛始终环绕在他身边一米之内,似乎形成了某种特殊的阵势,牢不可犯。 两个人慢慢站了出来,一个青衫少年一人身着玄衣并黑布蒙面。“可敬可敬,想不到天下居然还有象前辈这般的高人,小子方才实在是逾越了。”其中的少年道,虽然貌似恭敬,但其中的毫不在意,却是表露的明明白白。 “谁?”“院少杰?!”那人的眉头微微一皱,院少容却惊讶得合不上嘴。来人,正是院少容的二师弟,院少杰。 “二师弟,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们不是已经——?其他人呢?”院少容颤抖着站起来,急急地问道。 虽然感觉院少容的问话有点蠢,但那人也自觉此刻是别人私下的事,也就没有出声制止。更何况,那个蒙面人自现身后所表现出来的气势与那唯一未被面巾蒙上的利眼,竟也令自己心里皱了皱眉,实力,倒也不容小窥。 “为什么?院少容,难道你认为我就是该死的命么?既然你还没死,我院少杰就不会从这个世上消失!”院少杰面带狰狞地道。 “二师弟,你——”“闭嘴!你这引来灭门之祸的叛徒,我没有你这个师兄!从你离开师门那刻起,你已被剥去芫花派的首席大弟子的身份!” 院少容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师傅……”“啊,忘了说!那个老鬼的掌门之位现在已由我来担任!”院少杰不怀好意地看着院少容道。 “院少杰!即使你做了掌门,也不能对恩师如此无礼!”院少容生气了,颤巍巍地向前踏出一步。 一直注视着的院少杰,眼里快速地闪过一丝欣喜地光,“经长老讨论,本门之所以会遭此横祸,实乃上代掌门和你之过,因此,一致同意剥夺院重的掌门身份,尸首不得入后山墓园;立即废除院少容掌门大弟子身份和权利,并带回门内再作决定。” “我不信!少杰,虽然我知道你因为师妹与我订婚之事而对我心生不满,但——这番话,你真的——太过分了!”院少容不可置信地道。愚智的长老们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没有理智的决定,师傅遭偷袭身亡,由我代为前往通报的事也是大长老决定的,而且,这不过短短一个来月,怎么会…… 有某些东西在脑海中飞快到闪过,院少容眼神一凌,“院少杰,你把长老们怎么了?” 闻言,院少杰脸上划过惊讶、愧疚、不甘、怨毒,最终,他脸露狠色,“你不信,那么,这个人的话,不知道你又信不信呢?”说着,侧了侧身,露出了身后的另一个人。 一袭黄衫,一张清秀的瓜子脸,一副隐忍的面孔。 “师妹?!”这一刻,院少容的心里有惊亦有喜,但更多的 分卷阅读97 ,是莫名的痛心,在看见已作妇人打扮的她面前。 “大——”“哼!”一声冷哼打断了院灵的言语。 咬了咬唇,院灵哀怨地道:“院少容,在掌门面前不得无礼!带你回师门,是全派上下的决定,你刚才的话,已经亵渎了长老的声誉!看在往日同师学艺的份上,我劝你不要再做反抗,跟我们回门里受审。” “不可能!我是怎样的人,灵妹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不是院少杰逼你这样说的?” “你不要再这样了!大师兄!”院灵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院少杰眼神一暗,上前一把揽住院灵肩膀,引地怀里人微微一颤,“院少容,灵儿现今已是我的妻子,掌门夫人,以后,‘灵妹’这样冒犯的用词,还望阁下慎用!”说着,手又紧了一紧。 “你!”院少容再也按耐不住,举起手边的柴火,就要上前拼命。 脚,却在此时被什么抓住了,一道暗劲自下而上地传来, “别冲动。”依然是平淡乏味的嗓音,却带着不可思议地力量,使自己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 在袖中,手微微一翻,收起了尚未染血的匕首,“未请教前辈大名。”院少杰有点不满,差一点,那个卤莽的家伙就会自投罗网,却被这个坐在火堆旁一脸悠然的老家伙给搅和了。 “区区贱名,不足挂齿。”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眼睛陡然眯成了缝状,“那个黑衣的,这事,你也要插一腿么?” “哼!”面巾下只传来了不屑。“此乃本门的一点私事,希望前辈遵循江湖规矩,不多加干预。”院少杰抱拳道,只是眼里,却有赤裸的威胁。 “你怎么说?”那人不置可否,斜睨院少容一眼,反问道。 “……”咬着牙,狠狠地瞪着院少杰,半晌,院少容才道:“虽然门里有令,但师令不可违,少容惟有先把师傅交代下来的事办完,再把带罪之身带上师门,任掌门处罚。” “那你就是拒不授命了?!”“授,只希望掌门把期限压一压。” “你好大的架子!”院少杰愤恨地道,“芫花派弟子听令!” 随着院少杰的话声落下,数条人影快速地从树丛中蹿了出来,青一色的蓝衫,正是芫花派门下弟子的最普通装扮。 “六师弟、九师弟……”院少容一个个面孔看过去,都是昔日一同论文舞剑的兄弟,今日反目,叫他能如何自处,如何还手。 “叛徒院少容不听师门征召,任意妄为,格杀论处!”“啊!”院灵终是忍不住,惊呼出来。 随着这声叫喊,几道蓝色的身影动了起来,院少容则默默闭上了眼。 “仆、仆”利器入体的声音在身边传来,有液体溅于脸上,院少容睁开了眼。入目处,是六师弟凄艳的一笑,“有……蛊……身……门……已……变……”血,顺着插在他咽喉的利剑,缓缓向下流,此刻,四周安静得诡异。 院少容缓缓地转动身躯,那几个蓝衫,竟似约好似的,都把剑刺入了他们身边的兄弟身上,在院少容身周围成了一个圈,一个血与义所围成的人墙。 “啊啊啊!”院少容猛然放声大吼,双脚一时无力,就此跪倒。 “狗贼!都是你!”院灵陡然挥剑刺向院少杰胸膛,杏目圆瞪,隐有拼命之势。 院少杰被面前的场景所震撼,一时不察,竟中了她的暗算,虽然见机得快,避开了要害,但右臂仍被划出了一条血痕,血往外流。“贱人!”已知院灵的必死之心,院少杰也不再手下留情,袖中剑在她脖子上快速一抹,便见那道秀丽的身影,如木偶般倒下,了无生气。 “——”痛到极处,是麻木,院少容望着院灵倒下的身影,眼神竟是异常的平静,平静得令人心寒。 被那样平静的目光看着,院少杰也有种如堕冰窖的冷寒,是为了壮胆,也为了自己刚才一怒下的冲动所给的解释,“她身为掌门妻子,却心念外人,更为了本门叛徒行刺掌门,该诛。” 院少容迷蒙似又不解道:“她既然是你妻子,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是你对她不好,还是,她本来是不愿成为你妻子?她已经成为了你的妻子,你就应该关心她,处处为她,为何因她的一时冲动,就痛下毒手,难道,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试着去体谅她,宽容她么……”似是探询,又似自言自语,院少容就在这个时候,在场三个活人的眼下,诡异地慢慢地支撑着站了起来。 “你……”院少杰瞄了眼躺在地上的昔日枕边人,心虚地向黑衣蒙面人的所在靠了过去。 “嗤!”院少容把插在六师弟喉咙上的长剑拔了下来,缓慢却又坚定地向院少杰的方向走去。 “你!你别过来!”这一刻,院少杰竟被院少容的气势所慑,忘了眼前这个如负伤猛兽般向他走来的男人早已身中巨毒,看不见坚定的脚步走动间的虚浮,他只看见昔日的大师兄提着剑,带着沉重的气息向他走来。 这一刻,院少杰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可惜,过去的,已不会再回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失神间,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冲,眼前银光晃动,手中的短剑也就这么送出。 痛,引回了自己的神识,入眼处是院 分卷阅读98 少容放大了的脸,手中的短剑正插在他的左肩,低头,他的长剑却正正从自己的左胸穿透而出,原来…… 院少杰蕴涵复杂的双眼,在慢慢地合上的瞬间,眼中竟露出一丝解脱的欣慰,然而无论如何,他的眼终究是合上了,这个芫花派的新掌门,死了。 院少容脸上浮上一丝欣慰的笑,“……完了……”这一声完了,不知道所指为何,然而他再也道不尽了。方才口中强咽下去的鲜血还是在心神松懈的此刻翻涌出来,染了半身,院少容口张了张,还是没说什么,头也永远地垂下了。 这一切,那个人都看在眼里,然而他没有阻止,也无力阻止,这场所谓的“内斗”,实在是滑稽无聊得紧,莫名其妙地起,却又莫名其妙地了。 “阁下的蛊术手段端是厉害,竟能使这么一群人这般死去。”那人仍是看着火堆,目不斜视地道。 “哼!”仍是不变的回答,那人至今,连站姿也没有变过。 “既然我刚才没有出手,日后只要不打扰到我,你们的事,我不会管,也懒得去管。” 深深地凝视,外带不可置信地气势地接触,半晌,有叶落于黑衣人所站之地,却陡留一地的孤寂,黑衣人终是无声地离开了。 那人停下手中撩拨火堆的举动,低声喃喃,“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