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拯救了世界》 分卷阅读1 ? 一不小心拯救了世界 作者:周四 文案(c6k6.com) 云知夏发现周围人开始变得不对劲。 先是好好的同桌,莫名其妙大半夜只穿着件睡裙去爬山,结果晕倒在山上成了半个植物人。 接着,周围的人跟被诅咒似的,接二连三地陷入深度昏迷,甚至失踪。 随之而来的,云知夏发现自己多了一个bug,只要身边的人出事,她就会跟出事者一起被卷入到另一个世界…… 那时,云知夏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无限流 悬疑推理 玄学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知夏,颜惊鸿 ┃ 配角:晋谦,风畅,温放,温倾欢,令狐绝 ┃ 其它: 第1章 藏水寨一 沉沉夜幕下,山路两旁的树木站成了一丛丛黑影,万物都仿佛失去了原有的形状,溶成黑漆漆的一片。 一男一女并排走在山道上,微弱的手机光线被黑暗紧紧包围,瑟缩成弱小又无助的一团。 诡异的安静,别说鸟叫虫鸣了,连风声都没有。 “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娃娃脸少年怕冷似的搓搓手臂,扭头看向旁边的高挑少女。 高挑姑娘叫云知夏,长眉深眼窝,下半张脸却小而精巧,很漂亮,似乎是混血。 她正低头看之前拷贝在手机上的视频,那是一小段监控录像,来自不远处的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监控录像显示的时间跟现在一样,23:10,不过是昨天的23:10。 视频画质还算清晰,能看得出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姑娘,穿着绸质白色睡裙,幽魂一样在空荡荡的路上晃荡,前往的方向正是他们现在所在的望山。 这姑娘叫唐莎,云知夏的同桌,本该在学校宿舍睡觉的她,今天早上被发现晕倒在了望山山顶的望月亭,身上仅有一件睡衣,里面连内衣都没穿,光着的脚底被碎石和树枝扎得血肉模糊。 之后,她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无效后陷入了深度昏迷,而诡异的是,她身上没有任何暴力伤害过的痕迹,昏迷原因未知。 有好事者将现场照片拍下放到了网上,再加上一些灵异爱好者的推波助澜,这件事一下引爆了社交网络,说什么的都有,闹得沸沸扬扬。 “昨天晚上,唐莎到宿舍找过我,问我要不要一起上山”云知夏看完视频,双手插兜望向黑黢黢的夜空:“我当时以为她是开玩笑的,没多想。” 从少年的角度看,云知夏的半张脸和眼窝都笼在一片阴影之中,显得她眉目深邃,鼻梁挺翘,平时挺沙雕的一个人,此时看着竟有几分深沉。 少年移开视线,皱眉琢磨了一下她的话。 唐莎上山前非要拉上云知夏的行为实在可疑,毕竟她可是上山后就出事了,可惜旁边没心没肺的这位似乎丝毫没意识到危险,都不知道后怕一下。 少年深沉地叹口气,给她提示:“大半夜的,荒山野岭,唐莎为什么非要单独叫上你?” 云知夏顿了几秒,认真思考状:“你不问,我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少年松了口气,心道,那您可好好想想吧。 然后,就听到云知夏啧了一声:“唐莎可以啊,鸟悄的,敢情是想泡我,还一上来就玩这么刺激?” 少年:“······”他现在只想打死刚才多嘴的自己。 云知夏又啧了一声,说少年人啊,不要整天想着在马赛克边缘疯狂试探,脑子里总要装点学习,装点人生,装点理想。 少年在心里愤然日了条狗。 好一会儿,云知夏总算又恢复了严肃:“你觉得视频里的是唐莎吗?” 少年磨着后槽牙反问:“难道监控还是假的?” 那监控是他们随便编了个理由,找关系托人从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拷贝来的,没道理是假的,画质也算清晰,里面的人就是唐莎。 云知夏摇摇头:“她那人,逛个便利店都得提前化半小时的妆,就算人疯了,疯之前也得先化个妆,那才是唐莎,披头散发穿着睡衣上山?可能吗?” 唐莎,少年也熟悉,她爸是个暴发户,本人胸大无脑,除了打扮就是买包,同班两年,他确实没见过她素颜的样子,不过他们那所国际学校里的女生都化妆,他一时倒没在意这点。 仔细想来,唐莎就算突然发了疯,深更半夜的跑到山里,也没道理在没有任何外界暴力伤害的情况下,变成半个植物人,太诡异了。 脑海中不期然地回想起社交网络里铺天盖地的灵异贴,少年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望山并不高,又走了不到四十分钟,两人已经能看到山顶望月亭影影绰绰的轮廓了,在看到望月亭的同时,也注意到了亭子前的一个高大身影。 云知夏夜视能力超群,一看到那黑影,眼睛一下亮了,整个肢体形态都变了,活像只闻着腥的猫。 “你猜我看到谁了?”云知夏语带兴奋。 少年眼神闪了闪:“惊鸿哥。” 颜惊鸿,云知夏爸爸至交好 分卷阅读2 友的儿子,比他们大七岁,青年才俊,十项全能,是他们这帮富二代学渣从小到大被迫的学习对象。 云知夏奇怪地看了少年一眼,按理说,以他们现在离颜惊鸿的距离,正常人应该看不清是谁的,可少年笃定的语气,就好像他不仅看清了,还一点也不惊讶。 有点奇怪。 有点奇怪的不止少年的反应,还有颜惊鸿为什么大半夜到这来,但所有的奇怪都抵不过突然见到颜惊鸿的惊喜。 云知夏惊喜地抛弃了智商,走到还围着警戒线的亭子边,笑出两颗长歪了的小虎牙:“惊鸿,真巧,你也来山顶看星星啊。” 少年就比云知夏拘谨多了,几乎站成了敬礼的板正姿态,打招呼的语气也恭敬:“惊鸿哥。” 颜惊鸿冲少年一点头,然后无奈地看了眼黑黢黢的夜空,屈指敲在了云知夏脑门上:“瞎叫什么呢?小屁孩,没大没小。” 现在是四月中旬,最高气温二十度左右,大街上穿什么的都有,云知夏和少年都怕冷,都还穿着外套,反观颜惊鸿,只一件裁剪合体的黑衬衫和休闲裤。 男人的衬衫只要裁剪精良合体,其实差别不大,充其量是领口和袖口的地方花些小心思,穿出来好不好看全靠身材,颜惊鸿无疑是个中翘楚,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穿起来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云知夏欣赏了一番,就见颜惊鸿晃了下手中的东西,说:“晋谦小夏,你们两个都过来,看看这个。”。 云知夏和叫晋谦的少年凑近了些,这才注意到他手指上勾着一个小钥匙扣,下面缀着一个银色小如意,如意柄上嵌着一颗刻有花纹的赤红珠子,明明没有月光,却隐隐感觉珠子上有幽光流动。 云知夏一见这钥匙扣就愣住了——这是她给唐莎的。 怎么会在颜惊鸿手上? 唐莎是云知夏的妈妈温影后的粉丝,因为之前温影后开粉丝见面会的时候她没能去参加,就哭着闹着非要云知夏给她带一件粉丝见面会的专属回馈礼,也不是什么大事,云知夏同意了,让助理小姐姐从那次回馈礼剩下的东西中挑了一个稍微特别点的,也就是这个如意吊坠造型的。 关于这个钥匙扣,云知夏又突然想起前两天唐莎神神叨叨地跟她说,自从她拿到这个钥匙扣后,晚上就经常做梦,梦到一只九尾狐说只要把血滴在钥匙扣的珠子上,就能实现任何愿望。 云知夏当场嗤之以鼻,表示如果有这么神奇的珠子,温影后一定会留给自家闺女,坚决不会给粉丝的,让她不要再做梦了。 就是不知道她最后许没许愿。 本来唐莎这离奇的梦没什么,可她本人现在莫名其妙深度昏迷,钥匙扣又出现在了这里,让云知夏下意识有些心慌。 “认识这钥匙扣?”颜惊鸿看着她问。 颜惊鸿长了一双过分好看的桃花眼,看人时总给人一种专注的错觉,但他唇形偏薄,唇峰明显,脸部线条又稍显凌厉,平添了许多疏离感,让人不至于自作多情。 云知夏在心底暗叹了句“蓝颜祸水”,然后摇头。 虽然她还不知道心里那种怪异感觉是怎么回事,但直觉还是先不要说为好,更何况,颜惊鸿是怎么拿到这个钥匙扣的,他大半夜的为什么要来望月亭,怎么想都透着不对劲。 见颜惊鸿还在看着她,云知夏心里一突,总觉得这人已经透过她的头骨洞察到了她的想法。 心里有点慌,面上却戏精地做出一副泫然欲滴的表情,西子捧心状:“这钥匙扣······女生送的?才三天没见,你都收起女生礼物来了,我这里痛,很痛。” 颜惊鸿:“······不让你进演艺圈可真是把你给憋坏了。” “不进演艺圈憋不坏我”云知夏嘟囔:“你不理我才会把我憋坏呢。” 颜惊鸿牙疼,生怕她再瞎撩,赶紧烫手似的把钥匙扣扔给了她:“给你了。” 云知夏接过钥匙扣,然后像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忍不住去摩挲如意柄上的那颗刻有花纹赤红珠子,她微微皱眉,总觉得这颗珠子好像跟她刚送唐莎时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又想不出。 结果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感觉到珠子上突然传来一股无形的巨大吸力,周围空间开始像漩涡一样变形,将颜惊鸿的脸都扭曲成了光怪陆离的形状,她张张口想要问他怎么了,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接着天旋地转,彻底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2章 藏水寨二 云知夏是生生被晋谦摇醒的,一睁眼,正对上他那张满是焦急的娃娃脸。 “我儿”云知夏带死不活的一伸手,精准地捏到晋谦软弹的脸颊,行将断气般颤着声:“为娘······怕是不行了,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本来焦急万分的晋谦嘴角一抽,果断拍掉那只作乱的爪子:“姑娘请自重。” 说完,站起身来丢下她不管了。 云知夏惆怅了一番儿大不由娘,这才注意到他们好像已经不在山上了,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而她坐在地上, 分卷阅读3 背后靠着根大柱子,天气似乎非常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只大手直接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颜惊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还不起,等着人抬你?” 云知夏顺势站起,问:“刚才怎么了?这是哪?” 颜惊鸿让她回头看刚才她坐着的地方,云知夏这才发现,原来她刚才靠着的是一个门柱,而他们现在正在一个寨子的门口,大门正上方的简陋牌匾上写着“藏水寨”三个黑字。 云知夏面露疑惑:“惊鸿哥,你终于弃善从恶,打算占山为王了?这寨名不错。” 颜惊鸿:“······” 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陌生的寨子,本来的春天变成了现在滴水成冰的冬天,太诡异了,他们仿佛是被什么东西从山上凭空传到了这个地方。 三人都是一头雾水,口袋里的手机也没信号了,求救是不可能的,似乎只能先进寨子看看。 正当三人踌躇时,阴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本来就冷的天气变得更冷了,简直要将全身的血都冻住,颜惊鸿见云知夏冷得直跺脚,终于下定决心道:“走吧,去里面看看。” 从外面看来,整个寨子笼罩在一片浓重的雾气之中,等进了门,天地豁然一变,是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刺眼的阳光照得三人眼前一片白亮,缓了一会儿才看清寨子里的景象。 极为宽敞的街道两旁全是简陋的三层木楼,屋顶盖着茅草,从支开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墙壁上装饰用的兽皮和牛角,明显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可整条街道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没人?”云知夏边往前走边嘟囔。 她正左顾右盼,街道尽头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嘈杂声,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知从哪冒出了好几个人影,向他们这边猛冲来,看这来势汹汹的架势怕是不会对他们很友善。 “这怎么个意思?”云知夏唷了一声:“我这张脸虽不敢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也不至于人人喊打吧?” 说完,扭头瞧了瞧晋谦,揶揄他:“肯定冲你来的。” 晋谦:“······” 颜惊鸿屈指敲在了她额头上:“您可留点口德吧,一会儿能不动手尽量别动手,嗯?” 云知夏摩拳擦掌,边含羞带怯地给他抛了个媚眼:“哪的话,人家只是个弱不禁风娇滴滴的美少女。” 颜惊鸿:“······” 向他们气势汹汹冲来的一共有五个人,全是彪形大汉,穿着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蓝色民族服饰,有的还披着军大衣,头上包着蓝丝帕,刚在他们面前站定,领头的麻子脸就不由分说地怒吼道:“又来了三个外乡人,全都带走!” 说着,麻子脸先捡软柿子捏,出手就要抓云知夏,但连衣服都还没碰到,就被颜惊鸿擒住手腕咔一扭,又往外一推,他嗷一嗓子,屁股向后摔在了地上,捂着手腕惨叫起来。 其余本来想动手的人见状全都顿了一下,警惕的把三人围起来,等着麻子脸下命令。 颜惊鸿看着疼得说不出话来的麻子脸,风度翩翩地建议:“不如这样,你们在前面带路,我们自己走,就不劳驾你们亲自动手了。” “放屁!想这么就算了?”麻子脸似乎缓了过来,恶狠狠地呸了一声,挥手道:“给我打!” 一帮人一拥而上,本来不屑动刀的也把腰刀都给抽了出来,颜惊鸿手里没武器,顾忌着刀,一时倒也有些顾不上云知夏和晋谦。 云知夏见颜惊鸿被包围,急着上前帮忙,她急,结果有人比她更急,晋谦见那些人动刀的那一秒就冲进了包围圈,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会被砍到,专注替颜惊鸿挡刀。 虽然知道晋谦一向崇拜尊重颜惊鸿,但见他现在这一副完全不顾自己的拼命劲,云知夏还是惊讶了一下。 她这一走神的功夫,身后传来了破空声,云知夏没回头直接往右侧闪身一躲,然后迅速回身一个下侧鞭腿,方位计算有点寸,没能把人一脚踢跪,但好歹让那人停住了。 她天生就力气大,后天又没少撸铁,再加上小时候经常招猫逗狗,温影后怕她吃亏,让她学了自由搏击,实战经验很是丰富,此时一脚将那人的腰刀踢掉,还有余力提醒晋谦:“左边。” 没多一会儿,她已经将人打趴下,又从后面给他来了个标准的裸绞,好心教导:“学会了吗?左肩得压着脑袋后面前屈,内臂贴紧,你刚才那招锁喉动作什么玩意啊?” 颜惊鸿那边已经结束战斗,除了衬衫被人划坏了两道倒也没见血,走过来拍了下云知夏紧绷的手臂:“您可留着点力气吧,小祖宗。” 云知夏也不想真出人命,从善如流地把人放开了。 结果她一回头,就看到了额头上浸出一层冷汗的晋谦。 “你受伤了?”云知夏赶紧问。 晋谦脸色很差地摇了摇头,他身上的卫衣虽然被划坏了几道,但确实没有流血,似乎并没什么事。 这下,倒在地上诶呦哎呦的六个人彻底怂了,毕竟连武器都被人缴了,只能哼哼唧唧地爬起来,相互搀扶着领他们往寨子尽头的红色木楼走,边走边向他们解释了一上来就动手的原因。 原 分卷阅读4 来昨天他们寨子里突然来了八个外乡人,热情好客的藏水寨人把他们请到家里,吃饭唱歌,还留他们住下,宾主尽欢,其乐融融,可哪知今天一早起来,留客的两家十二口人全都中了蛊毒,毒发模样惨不忍睹。 可八个外乡人全都不承认是他们下得的蛊,无奈之下,这里的大巫师只得先将中蛊的两家人送进神洞,打算细细审问外乡人,等审出凶手后,再将凶手祭给蛊神。 “要不是大巫师不让我们杀······伤人,刀剑可是无眼的,哼!”鼻青脸肿的麻子脸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愤愤给自己找回面子。 云知夏懂了,他们怀疑昨天来的外乡人给他们这的人下蛊,所以连带着他们三个跟着倒了霉。 “这位大哥,讲点道理,我们今天刚到,而且我们不懂蛊啊,你们把我们带来也没什么用。”云知夏试图跟麻子脸讲道理。 麻子脸显然还有点被打后遗症,见云知夏凑近,顿时满脸警惕,一副“我不听,我不听,你们外乡人最狡诈”的紧张表情,生硬道:“懂不懂蛊,我们大巫师一看就知。” 云知夏忙着跟麻子脸套话,都没注意到颜惊鸿和晋谦已经错开众人几步,开始低声交流起来。 “还撑得住吗?”颜惊鸿问晋谦。 颜惊鸿一问话,晋谦就条件反射地站直了身体,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脸惭愧地点了点头:“这地方不对劲,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了,刚才没能······” 颜惊鸿瞥了眼前面还在跟麻子脸套话的云知夏,压低声音打断他的自我检讨:“有事一会儿说,后面别再动手。” 晋谦恭敬点头应是。 他们一直走到街道尽头的围墙处,然后右拐进入了一栋比较大的红色木楼,刚进到一楼,云知夏头皮一下就炸开了,只见不算太大的空间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全都警惕地盯着他们看。 云知夏顿时在心里卧了一个大槽,刚才打人是打爽了,现在这么多人要是一拥而上,一人用小拳拳捶她一下,都能把她揍成饼状。 紧紧抱住可怜无助的自己。 可哪知麻子脸此时却似乎并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而人群也没一拥而上,反而给他们让出了一条上楼的路。 云知夏见状冲颜惊鸿眨了眨眼睛,颜惊鸿哪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回了她一个“就你戏多”的无奈眼神。 这栋木楼的一楼很奇怪,空荡荡的空间只有两根承重用的柱子,柱子中间有个方形大洞,看起来就像一张黑魆魆的大口。 路过大洞上二楼时,云知夏明显感觉到一阵阵阴冷的气息从下面往上涌,甚至能隐隐闻到了一股腥味,让人很不舒服。 踩着有些年头的木阶梯咯吱咯吱上到二楼,正对着楼梯口的房间宽敞通风,墙壁挂满了兽皮、牛角和精美的刀具,整个房间只摆了一张长桌,围桌坐了八个人,除了桌首位置上的人外,其余人都没穿寨子里的衣服,应该就是昨天来的外乡人了,不过只有七个。 还没等她仔细打量这七个人,就听到了一声破了音的“小夏?” 云知夏循声看去,一个背对她而坐,穿着白色睡衣的人正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视线落在那张因没化妆而稍显陌生的脸上,云知夏一下怔住了,忍不住失声叫道:“唐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3章 藏水寨三 云知夏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时,就想过这里可能跟唐莎有关,但现在真见到人,还是难免吃了一惊,尤其发现她居然就是麻子脸所说的放蛊伤人的外乡人中的一个,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你们都坐下。”刚才带他们过来的麻子脸扫了云知夏和唐莎一眼,警告性的低喝。 唐莎好像很怕麻子脸,闻言就是一哆嗦,整个人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鸟,抖抖索索地不敢出声了。 云知夏只好压下一肚子想问她的话,打量起四周,先观察了下情况。 这个房间每个角落都站了三四个手拿武器的当地人,就连坐在桌首位置的黑袍男人后面也站了两个,那黑袍男应该是个重要人物,因为她发现刚才还敢对他们大喊大叫的麻子脸正规规矩矩地站在他身边,恭敬道:“大巫师,三个外乡人带过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觉得丢人,还是觉得没必要,麻子脸并没说他们几个男人被打的事。 虽然没说,可大巫师显然并不瞎,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鼻青脸肿的麻子脸,冷冷吐出两个字:“废物。” 云知夏看了大巫师一眼,挨着唐莎在桌尾坐了下来,颜惊鸿和晋谦则坐到了她对面。 现在,云知夏这边一共坐了六个人,对面坐了四个,据她观察,对面除了颜惊鸿和晋谦之外的两个成熟男人应该是兄弟 ,毕竟两人长得太像了。 而她这边的四个,其中一对正满脸紧张嘀咕着什么的男女很明显是情侣,另外还有一男一女。 “你就穿个睡裙不冷啊?”云知夏一坐下就跟唐莎咬耳朵。 唐莎哆嗦的像得了帕金森综合征:“冷死不要紧,只要不跟他们似的穿军大衣。” 云知夏看了眼旁 分卷阅读5 边穿军大衣的麻子脸:“······”可以的,佩服。 “小夏,你怎么也来了?”唐莎上下嘴唇打着颤,满含期待地问:“是来救我的吗?” 云知夏:“不,我是来给你送军大衣的。” 唐莎:“······” 云知夏:“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唐莎茫然摇头,又不安地咬了咬嘴唇:“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在宿舍睡得好好的,一睁眼就到这了,小夏,你说这什么鬼地方啊?你都不知道,今天早上真快吓死我了,我······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唐莎没能解答云知夏的疑惑,反而丢了一脑门子的疑惑给她,而且说着说着先把自己眼圈给说红了,眼看就要酝酿一场暴雨。 云知夏赶紧揽住她肩膀,轻拍了两下:“不哭不哭,你这会儿一哭,别人都会认为你下的蛊,明白不?” 这一吓唬果然管用,唐莎把眼看就要喷薄而出的泪意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憋得整个人直打嗝。 三言两语简单交流了一下,云知夏明白了,唐莎根本不记得昨天晚上找过她,更不记得说过要上山,她满心以为自己是在睡觉过程中被卷入到了什么奇怪的世界,所以,自然想不到她现在相当于灵魂出窍,外界的她已经成了半个植物人。 云知夏面上不显,心里却疑惑——那个监控视频上大半夜去爬山的确实是唐莎,她为什么会完全不记得了呢?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她脑子里想着事,余光却注意到唐莎一双眼睛都快黏到颜惊鸿身上去了,不止她,其余两个女生也是,毕竟帅哥不常见,极品帅哥更不常见。 “帅吧?”云知夏在旁边状似随意地问。 唐莎以前从没见过颜惊鸿,此时看得两眼发光:“帅!这脸,这身材,绝了!” 云知夏翘起嘴角,语气难掩嘚瑟:“你姐夫。” 唐莎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听到了什么后不禁震惊:“哈?” “哈什么哈?学渣就不配拥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极品帅哥吗?”云知夏这货居然也知道娇羞,微红着脸轻咳一声后补了一句:“那什么,姐夫是将来时态的,先别瞎叫。” 唐莎认识她两年,就没见她脸红过,更何况还是羞红,惊得下巴快掉了。 但还没等她再八卦两句,桌首的大巫师已经冷声道:“开始吧。” 大巫师话音刚落,旁边站着的麻子脸就跟个宣读圣旨的太监似的开始解说起来。 “现在从右边开始,挨个说你们来寨子的意图!我提醒一句,如果你们有人敢说谎,蛊神将会降罚于他。”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这是吓唬他们的还是真的? 每个人都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到这里后有没有说过谎,肯定是有人说过的,开玩笑、善意或者隐瞒,可他们都还好端端的,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将信将疑。 “就从你开始”麻子脸指着小情侣中的男生说。 那男生脸颊一下绷紧起来,看得出非常紧张,连说话都有些磕巴:“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到这来的,我真没下蛊,我就是个普通高中生,什么蛊什么的完全不懂,不是我。” 他话音刚落,麻子脸立刻不耐地皱起眉头,将手放在了腰刀上,厉声道:“再敢废话,今天就拿你去祭蛊神!说,你来寨子到底想干什么!” 男生额头上一下沁出了冷汗,紧张而无措,活像是个英语听力完全没听懂还得瞎选的高考考生。 “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怎么到这来的”男生被逼得有些崩溃,能看得出他是真不知道。 但麻子脸还在凶狠地盯着他,手甚至已经握住了刀柄,人向他这边走来,男生彻底崩溃了,开始口不择言:“我是过来旅游的,行了吧,旅游·····”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没了声,接着陡然发出一声哀嚎,疯狂拍打起自己的手背,边拍边嚎:“啊!这什么玩意儿!” 坐他旁边的女朋友也吓得失声尖叫,急着起身时将椅子都碰得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云知夏被她这排的好几个人挡着,一时没看清,但她见对面颜惊鸿和晋谦都没太大反应,还以为没什么,结果等看清男生手背上的究竟是什么时,一下怔住了。 那是好几只黑色节肢类昆虫,足有成年男人拇指粗,正在啃咬着男生血糊糊的手背,可怕的是,虫子的头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昆虫,倒像是一颗颗微型人头。 人头和黑色硬壳虫身诡异地拼接在一起,看得人头皮发麻。 “那是什么啊”两兄弟中的一个声音惊恐得变了调:“是·····是人脸吗?” 唐莎直接蹬蹬蹬跑到旁边吐了起来。 云知夏裸眼视力5.3,甚至还能带加号,考试可以毫无压力抄到斜前方学霸的填空题,两米开外能看到蚊子腿,现在,她看着把男生手背啃得血肉模糊的虫身人脸怪物,头一次希望视力不要这么好。 她甚至能分辨出那一张张满是鲜血的微型人脸上餍足的表情。 不知是男生的拍打起了作用,还是虫子吃饱了,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那些虫子很快又像来时那样,凭空消失了。 这时,一直 分卷阅读6 坐在桌首冷眼旁观的大巫师突然宣布:“蛊神已降下惩罚,今天的审问结束了。” 众人惊诧,不懂审问怎么就猝然结束了,不是说要找出凶手吗,这算怎么回事,也太随便了吧?而且蛊神已降下惩罚什么意思,是指那些人脸虫身的怪物吗? 虽然不敢相信,但没人敢搭腔,更没人敢质疑,毕竟刚才发生的事让每个人都清楚的意识到,这里存在非人的力量,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贸然说话或做事显然不明智。 大家甚至隐隐松了口气,除了男生手背受了伤,其余人都安然无恙,事情似乎就这么轻易解决了。 回到街面上后,麻子脸领他们进了其中一栋比较小的木楼,正是今早蛊毒发作的两家中的一家,离开前,麻子脸不怀好意地扫了云知夏三人一眼,阴阳怪气地警告:“新来的,你们最好不要想着逃走。” 说完,就走了。 等麻子脸走后,唐莎才小声告诉云知夏,今天早上出事后,他们八个人中有一个就想趁人不注意逃出寨子,大巫师他们也没阻拦,结果,他们亲眼看到那人刚出了寨子,外面的荒原就起了浓重的大雾,那人直接被卷了进去,连吭都来得及吭一声,等大雾消散后,人就没了。 想起寨子外面一望无际的荒野,云知夏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们入住的这栋木楼很小,一楼因为潮湿只摆了些杂物,人住二楼和三楼,二楼有三个卧室,一个客厅,三楼低矮,只有两个房间。 一楼简陋的长条木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饭,是一大锅汤色诡异的水煮烂白菜,别说调料了,连一丁点油星都没有。 水煮烂白菜和冷硬的老馒头都让人提不起一点食欲,何况现在是下午,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因此谁都没动那桌黑暗料理。 大家围坐在桌旁,先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番,云知夏速记名字的能力有限,只记住了手背被虫子咬烂的男生叫小江,他女朋友叫白露,另一个高中模样的女生叫新新,那对兄弟和存在感很低的男人在她这没有姓名。 自我介绍完后,开始分配房间。 分配时,自然是云知夏和唐莎一间,颜惊鸿和晋谦一间,那对兄弟一间,可剩下的两间却犯了难。 “我肯定是要跟我男朋友一间的!”白露心疼地捧着小江的手,边说话还边替他轻轻吹着:“他都疼成这样了,我得照顾他!” 小江整个左手手背一片血肉模糊,疼得脸色煞白,大巫师又不给药,只能咬牙忍着,看起来是挺需要人照顾的。 可房间总共就五间,总不能让新新和那个存在感很低的陌生男人住一起。 “白露,你·····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新新急出了哭腔,咬着下嘴唇眼睛发红:“你这样让我怎么住?” “你跟他一起住呗”白露一指陌生男人,神色轻慢:“你不就缺男人吗?正好了,省着整天惦记别人男朋友。” 新新这下真气哭了,手臂都是抖的:“你!你血口喷人,小江他本来是我男朋友,是你抢我男朋友!” 哦豁,云知夏心道,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看戏啊。 接下来的场面乱作一团,先是白露。逼小江说他究竟是谁男朋友,然后是新新苦情地质问他还记得当初答应过她什么吗,小江脸色惨白的夹在前现女友中间,像是个被两个小女孩争抢的破布娃娃。 “小姐姐们,你们看着就是明白人”白露可能觉得这出三角恋情只有三人演不过瘾,非要拉上吃瓜群众:“你们说,这贱人是不是不要脸?” 唐莎听到小姐姐三个字当场就不高兴:“小姐姐不敢当,你多大?” 白露听到唐莎的质疑,挑起眉毛上下打量起唐莎:“唔,是我事先没问清楚,不过今年我才十八,还以为你要比我大那么一两岁呢,可能是我看错了。” 唐莎掐腰:“那你是小姐姐,我今年才十七,小姐姐!” 这下,三个人的戏码一下变成了四个人的,唐莎生龙活虎地加入了骂战。 先是唐莎嗤白露笑身上质量低劣的风衣袖口磨损处,翻着白眼讽刺:“呦,你这袖口怎么回事啊?知道的是磨毛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眼睛自带雾化效果了呢。” 然后是白露不甘示弱地回怼:“你十七胸那么大?在哪家做的啊?” 只有新新还没忘记前男友,扯着前男友袖子哭诉:“我对你那么好,那么死心塌地的对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她究竟有什么好!我可以为你去死,她行吗?” 场面实在一言难尽,颜惊鸿看了个开头就走了,之后云知夏等人也都趁乱遛了,最后,连新新和小江都悄咪咪地跑了,仅剩下的两个人这才发现不对劲,不约而同的停下了骂战,面面相觑:“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4章 藏水寨四 最终,还是新新和白露住在了同一个房间,小江和陌生男人住一间,而云知夏他们则住在了二楼。 大冬天的,供暖设备是没有的,就简单的摆了床、柜子和桌子等,屋里甚至比外面还冷,一股子霉味。 云知夏和唐莎的房间是二楼最小的,只有一张床 分卷阅读7 ,她们倒也没介意,毕竟,两个女生挤一挤还能勉强睡在一张小床上,男生们是肯定挤不下的。 刚进屋子,唐莎就赶紧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她嘴唇都冻紫了,整个人抖成了片残影,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丝毫不见刚才骂战时的彪悍。 云知夏瞅了她一眼,走到衣柜前翻了翻,还真就翻出一件军大衣,拎出来丢给她:“人家三个人的狗血剧,你非要加上自己的姓名,白露没挠你啊?” 唐莎:“······” “这什么味啊”唐莎嫌弃地嗅着军大衣上一股奇怪的味道,套了一半的袖子套也不是,不套也不是,僵在了原地。 她有心把军大衣脱下来,可又实在冻得够呛,何况他们又不是不出去了,只穿一件单睡衣肯定是不行了,只能一咬牙穿上了,边穿边哼唧:“早知道这样,不如昨天就穿上了。” 昨天她莫名其妙的在寨子口醒来,然后跟其他六个人一起进了寨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受到了当地人热情过头的欢迎,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更是关切地给她找来一件军大衣,被她当场冷酷地拒绝了。 之后,他们在当地人热心地邀请下,玩了跳竹竿和一些特色游戏,晚饭后,当地人更是燃起了篝火敲起鼓,所有人手拉手围成一圈跳起了当地舞蹈,欢声笑语一夜,结果一觉醒来,乐极生悲了。 “我们昨天都说谎了,当地人问我们怎么来的,我们说迷路了”唐莎说起来还有些后怕:“怎么昨天说谎没事,今天就有事了呢?” 云知夏摇了摇头,今天在长桌旁,她还开玩笑说她过来这里是给唐莎送军大衣的,不也没受到所谓的惩罚,她猜测,只有审问过程中说谎才会受到惩罚,其余时间都没事。 “不说这个了”云知夏说:“还是说说你怎么到这来的吧。” 唐莎也很困惑:“这我真不知道,我就记得,我本来在宿舍睡觉,睡觉之前还玩儿了会你给我的钥匙扣,那钥匙扣你还记得吗?吊坠是个银如意,上边有个红珠子,哎,我跟你说,那钥匙扣特别安眠,我还想呢,影后给的回馈礼就是不一样。” 唐莎提到钥匙扣,云知夏脑子就是一嗡,毕竟她就是碰了那个见鬼的钥匙扣才到这来的。 那个钥匙扣究竟怎么回事? 明明只是粉丝回馈礼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还是她给唐莎的,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云知夏想不通,更让她想不通的是,在把钥匙扣给唐莎之前,她自己就碰过上面那赤红珠子,给唐莎后,唐莎也碰了,都没任何问题。 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让那珠子有问题了呢? 这样想着,一个念头猝不及防地闯入脑海——许愿。 之前唐莎跟她说过,自从拿到那个钥匙扣后,晚上就经常做梦,梦到一只九尾狐说只要把血滴在钥匙扣的珠子上,就能实现任何愿望。 她当时嗤之以鼻,表示唐莎脑子有毛病才会相信那个什么许愿梦。 其实直到现在,云知夏还是觉得那个梦毫无根据,可短短半天内碰到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让她不得不疑神疑鬼起来。 “你记得你对钥匙扣做过什么吗?”云知夏试探着问唐莎。 唐莎看起来很疑惑:“我对个钥匙扣能做什么?” “比如,许愿什么的?”云知夏又问。 唐莎看起来已经不是疑惑了,而是错愕:“哈?不是,我·····对着个钥匙扣许愿?” 云知夏比她还懵,这人还真是,说出的话排出的二氧化碳,权当有氧呼吸了,大脑的作用就相当于线粒体。 两人鸡同鸭讲了一番,云知夏总算弄清楚了,唐莎根本不记得什么滴血许愿还有九尾狐的梦了,更不记得曾跟她说过。 云知夏审视着唐莎的表情,愣是没从上面发现一丁点说谎的痕迹,她几乎都要怀疑真是自己脑补过度了。 可她确定不是。 毕竟,许愿这事唐莎跟她说过至少两三回,而且每次都神神叨叨的,怪瘆人的,她怎么可能记错? 那唐莎这是怎么了?失忆了?还专门只失去了关于这件事的记忆? 争吵声传到了隔壁房间,听不清具体内容的晋谦以为云知夏她们两个打起来了,忙问颜惊鸿:“要过去看看吗?” 颜惊鸿瞧了他一眼:“那小祖宗打不过唐莎?” 晋谦不解:“打得过啊。” 颜惊鸿:“那你去看什么?” 晋谦:“······”熊孩子的监护人都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他觉得这种教育理念是不对的,是应该坚决抵制的,但他不敢说,不仅不敢说,还得边怂唧唧地擦冷汗,边为自己无意打断了颜惊鸿的话而抱歉。 颜惊鸿很大度,表示了谅解,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人脸虫身的怪物,你怎么看?” 晋谦的第一反应就是虫族,毕竟这里有妖族的气息,但很快又否决了。 虫族寿命短,天资奇差,就算得了机缘刻苦修炼也只能成怪,但他还没见过一种虫怪是人脸虫身的,一般虫怪都跟它的原形长得差不多,充其量是个头大了很多,有了灵智和妖力而已,化形成人,是万万不可能的。 分卷阅读8 而且,看今天那几个吃人肉的怪物,似乎并没有什么灵智。 晋谦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只能对颜惊鸿说:“属下猜不到。” 颜惊鸿坐在桌子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不是虫族,应该是小世界自创的怪物——被虫怪咬伤没那么简单,今天晚上警醒点。” 小世界自创的怪物? 晋谦脸色一变,犹豫片刻问道:“这里·····是不是跟妖族有关系?” “先别胡乱猜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了解这方小世界的规则,找出阵眼”颜惊鸿淡淡瞥了他一眼:“这里的人既然这么在乎我们来这的原因,那规则大概跟来这的原因有关。” 所有小世界都有其规则,想要离开,就得按照规则完成任务,否则,就会不断有人按照规则死去。 晋谦抿了抿嘴,脸色更差了。 颜惊鸿看了他一眼,其实刚才就注意到了,晋谦虽然没说什么,但冷汗都快凝成珠了,嘴唇也已经有些发白,看得出很不舒服。 小世界都有其固有的运行规则,并对每个进入其中的生灵都会压制,毕竟,如果有过于逆天的存在,它的规则将不能再起决定作用,所以,能力越强的生灵就会被压制得越狠。 但妖族元神天生强大,按理说普通小世界是压制不住的,可这方小世界不仅压制了,还把他们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颜惊鸿眯起眼睛,这方小世界岂止跟妖族有关,怕是跟妖族神物“混沌原石”都脱不了干系! 他没料到过这种情况,一时托大,别说趁手的东西了,连灵主令戒都没带,现在受到小世界反弹,已经被压得出了一手心的冷汗,分分钟想变回原形放松一下。 但他身为妖界精、灵之主,是要面子的灵,怎么可能主动提出变回原形这么没面子的事,本来还不动声色地指望晋谦能先撑不住提出来,但没想到他这么能撑。 提是不可能提的,只能暗示晋谦:“还能调动妖力吗?” 晋谦敬佩地看着颜惊鸿从容悠然的模样,羞愧地摇了摇头。 他试过好几次了,别说调动妖力,维持人形都要够呛了,他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赶紧变回原形,那样会舒服很多,但在别人面前变回原形太不礼貌,何况这人是尊主,他提都不敢提。 不仅不敢提,他还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像尊主学习,泰山压顶而色不变,身陷险境而心不惊,他身为尊主的得力属下,就算是被压死,也坚决不能丢了尊主的面子变回原形! “泰山压顶而不色变”的颜惊鸿现在满手心的冷汗,热切希望能变回原形放松放松,整个小世界里他受到的反弹最大,却还得一边强撑云淡风轻,一边不动声色地暗示棒槌下属,“云淡风轻”得相当手忙脚乱。 此时见晋谦摇头,他果断摆出一副宽容的上级模样,体谅地扬扬手:“现在这里没别人,变回原形吧。” 晋谦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却依然连声推辞,说自己愧对尊主信任,居然这么没用,身为尊主的得力属下,这压力他拼死也会扛过去,怎么能在尊主面前失态呢? 颜惊鸿面无表情,心里只想换个属下。 “没事,变吧”颜惊鸿磨着后槽牙,和善地冲晋谦笑道。 晋谦更感动了,表示有尊主这句话,就算被压死也心甘情愿了,他是怎么都不会变回原形的! 颜惊鸿恨不得拿这根棒槌去烧火。 最终,他果断将手往下一压,示意事情就这么定了,晋谦这才扭捏又感动地摇身一变,变回一小丛绿油油的金钱草,细长挺直的茎轻轻摇摆,圆滚滚的叶子惬意地舒展开来。 颜惊鸿见状暗中松了口气,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又等了一会,还是没动静?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没下文了?这棒槌自己变回原形后居然都不“力劝”一下自己? 他们植物系的精怪除了烧火还能干点什么! 因没有属下“力劝”而不得不维持人形的颜惊鸿内心呕血,面带微笑,死亡凝视着金钱草,在“一脚踩扁这丛傻草”和“把这丛蠢草的叶子褥光”两个选择中游移不定,盯得金钱草整株草都不安地扭动起茎叶来。 金钱草圆滚滚的叶子纠结的卷曲舒展,舒展卷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不好意思地问:“尊主,是不是我的叶子不圆了?这也······太失礼了。” 颜惊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5章 藏水寨五 深夜,新新听着旁边白露均匀的呼吸声,悄无声息地睁开了双眼。 她真是不懂白露,跟现男友的前女友睡在同一张床上居然也能安然睡着? 她不行。 新新动作轻之又轻地坐起身,借着窗外透过的微弱月光打量身旁的睡颜,真没多好看,但小江喜欢,小江觉得她笑起来特别有感染力。 她拿起了枕头,慢慢地贴近白露的脸——只要用尽全身力气,死命捂住她的口鼻,这张脸就再也不能笑了。 她想不明白,她跟小江是彼此的初恋,在一起两 分卷阅读9 年,小江对她温柔又体贴,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一个白露呢? 是不是只要白露死了,小江就能重新想起她的好,重新想起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重新发现他们才是最合适的。 她等小江后悔和回头那天等太久了,她不想等了。 套着蓝色枕套的枕头慢慢贴近少女恬静的睡颜,新新清纯的脸蛋变得狰狞、兴奋又恐惧,她神经质般的深吸一口气,攥住枕头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新新一下从臆想中惊醒,慌张地扔掉了手中的枕头,她看着白露的睡颜,脱力般的瘫倒在床,幸好幸好,她还没来得及下手。 庆幸之后,心脏又猛地一紧——这么晚了,谁在敲门? 房间简陋的门上没有猫眼,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其实就算有猫眼新新也不敢去看,她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仿佛藏身在安全堡垒中。 “露露,露·····露。” 这下,新新听出来了,门外是小江。 深更半夜的,小江来找白露干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新新脑海里涌现了至少十个版本的“人约黄昏后”,她被内心涌起的妒火烧得近乎沸腾,头脑发热的她完全没听出小江声音不对劲的地方,连鞋都没穿,跑到门口就去开了门。 窗外,风声呜咽,残月挂中天。 云知夏是被活活冻醒的。 被缝嗖嗖灌风,床垫寒得像冰,鼻头冻得通红,脑袋冷得发懵,没有地暖的冬天哪怕只过一天,都足够她终身难忘了。 唐莎也没睡着,但两人既不敢辗转,也不敢反侧,全都蜷缩成一团装鹌鹑。 “你睡着了吗?咋都一动不动的呢?”唐莎问云知夏。 云知夏:“修炼寒冰真气呢,咝,行了,别聊天了,省点体内的热气。” 唐莎觉得有道理,闭上了嘴。 没一会儿,云知夏突然问:“你听到敲门声了没?” 唐莎侧耳认真听了听,呼呼的风声中好像是隐约有两下敲门的声音,但肯定没敲她们的门。 “管他呢,谁这么冷还下床啊,有人敲咱们屋门我都得骂他”唐莎嘀咕。 她话音刚落,三楼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是砰砰乒乒的响动和痛苦的呼救声。 “什么情况?”唐莎一惊。 云知夏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新新的声音,肯定出事了。” 说完,她把灯打开,麻利地穿好衣服就要出去。 唐莎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去?” 惨叫声越来越微弱,也离她们的房间越来越近,云知夏扯掉唐莎拉着她的手,边向门边走边叮嘱:“我出去后立刻关上门,别出去。” 唐莎又把她给拽住了:“小夏!除了新新的声音,你就没听到别的吗?” 云知夏听到了,那是诡异的沙沙声和撕咬声,明显不对劲,但新新的叫声已经越来越低,估计快不行了。 云知夏一手放在房间的老式插销上,回头看唐莎,语气深沉:“我知道外面有危险,但你想过没,新新如果跟白露一样大,那她今年十八,也许上大一,也许跟我们一样高三······” “要是我今天有能力救她但没救,十八岁的新新就会跟我一辈子。” 唐莎不禁动容,松开了手。 这一刻,她觉得背对她而立的云知夏身后仿佛有披风,而下一刻,她就会像个英雄一样挺身而出,门开的一瞬,就是“从不回头看爆炸”洒脱和决绝。 唐莎被自己的臆想感动得热泪盈眶。 然后,她就看到云知夏正气凛然地拔开插销,悍不畏死地打开房门,接着,嘭一声,又把门给踹上了。 唐莎:“???” 云知夏谨慎地插好房门插销,白着小脸跟唐莎面面相觑,视线游离着四下飘了一圈,然后落到了桌子上一根不知道捣什么用的小木棍,看起来挺结实。 “得用点道具”云知夏苍白地解释着,拿起小木棍后一指房门,声气微弱道:“那,我出去了?” 唐莎看着她手里防身用的小木棍,一言难尽:“那你·····加油?” “不留我了?”云知夏腆着脸问。 唐莎:“不怕十八岁的新新跟着你了?” 云知夏眸光一缩,姐妹是个狠人!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放狠话,再次开门的云知夏悔不当初,舍己为人的英雄是那么好当的吗? 门外的情形超出了她的想象。 云知夏以为今天上午看到的人面虫身的怪物已经是极限了,直到她看到了“成人版”的。 长着小江脑袋的巨型黑色大蟑螂正满屋子追着新新咬,它六条细长的脚速度极快,新新跌跌撞撞的没跑两步,就又被它扑倒在地。 它尖锐的牙齿一口就撕掉了新新腿上的一块肉,边咀嚼还边声调诡异的重复着两个字:“露·····露。” 它似乎就只会说这个名字了,估计这是小江在变成虫怪之前脑子里在反复回想着的东西。 趁着虫怪在大口咀嚼人肉,颜惊鸿果断跳到了它的后背上,拿着绳子往它脖子上套,但虫怪又岂会束手就擒,它很快就张开翅 分卷阅读10 膀,把他甩了下去。 虫怪看起来被惹火了,甚至放弃了到嘴的食物——新新,转而攻击起颜惊鸿。 颜惊鸿手里没武器,而格斗的技巧多半又不适于虫子,还得提防着不要被它咬到,左躲右闪的,一时竟有了几分狼狈。 晋谦就更别提了,都近不了虫怪的身,没被它疾驰时带起的劲风刮倒已经算不错了。 云知夏见状一咬牙,冲着虫怪吹了声尖锐的口哨,可哪知虫怪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还是继续追着颜惊鸿咬。 颜惊鸿“百忙之中”总算发现了云知夏,立刻吼道:“危险,快回去!” 云知夏不听,不仅不听,她还脱下了一只靴子,狠命的向虫怪砸了过去。 正好砸到它长着黑色触角的人头。 捅了大篓子了。 虫怪暴怒着一声长嘶,转身就向云知夏疾驰而来,她只来得及感叹了下六条腿的跑得真快,虫怪已至身前,掀起的腥风刮脸。 “小心!”颜惊鸿边向她这边狂奔,边随手从桌子上抄起一只陶瓷罐砸向虫怪的眼睛。 虫怪此时已经冲到云知夏身前,虽然被砸得停顿了一下,动作慢了一瞬,但依然冲云知夏张开了血盆大口。 云知夏却没趁机躲开,而是强迫自己盯着那两排越来越近的尖锐牙齿,紧紧攥着手中的小木棍,在它就要冲她小腿咬下的那一刻,将手里的木棍用力塞进了它嘴里,撑住了它上颚。 虫怪一时有些懵,不懂嘴巴怎么就突然合不上了。 这时颜惊鸿已经到了虫怪身后,他见状毫不犹豫跳上了它的后背,趁虫怪还在愣怔,将手上的绳套迅速套在了它的脖颈上。 虫怪再次暴怒着想要将颜惊鸿甩下去,但颜惊鸿手里紧紧拽着绳套,虫怪越暴怒,绳套就勒得越紧,眼看着它的挣扎开始变得无力。 这时,颜惊鸿扯着绳套,用力将虫怪甩起翻了个边,并冲晋谦喊到:“用牛角扎它神经节!” 晋谦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上前用牛角扎了它胸腹的几个地方,虫怪长嘶了一声,开始剧烈反抗,张开的翅膀直接把云知夏拍到了墙上,晋谦也被抽到了好几次,嘴角都溢出了血丝,却依然按颜惊鸿的交待咬牙继续。 挑断虫怪最后一节神经,虫怪抽搐几下,很快不动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虫怪彻底死了,云知夏还有些惊魂甫定。 颜惊鸿却没有去安慰她,甚至都连看没看她一眼,直接走过去看受伤的新新。 他生气了。 刚才他眼睁睁地看着虫怪冲云知夏张开血盆大口,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以为她肯定会被咬了。 虽然后面云知夏镇定非常,动作干脆利落,但也不能抵消她把自己置身于险境的愚蠢决定。 不知轻重的小崽子! 云知夏自然也察觉到颜惊鸿不高兴了,也猜到了他不高兴的原因,但见他正在气头上,决定还是先避避锋芒,想着一会儿等他气小了再想办法。 三人都走到了新新身边,云知夏蹲下把她扶起轻轻靠在了墙上,她身上的睡衣已被染成了血色,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好的,血腥气重到刺鼻。 她还活着,但也仅仅只是还活着了。 “救我,救我”新新痛得浑身发抖,声音很虚弱,但还能听得清。 如果这是在正常的世界,她也许还有救,毕竟没伤到重要器官,但现在别说没药没医生,就是有药有医生也救不了她,因为她被虫怪咬了。 被虫怪咬了会怎样,小江就是标准的前例。 “求·····你们,救我”新新继续苦苦哀求,眼泪不停涌出,把脸上的血污冲得纵横交错,渐渐露出了原有的清秀容貌。 没人回应她。 之前躲在屋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但都停在了稍远的地方,不敢靠近。 这时,本来还在哀求的新新却突然住了声,像是窒息般死死抠住自己脖子,她两眼外突,喉咙里不停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 然后,她挣扎着吐了一大口鲜血,似乎又能呼吸了。 但云知夏注意到她的身体已经在迅速发生变化了,先是两条腿慢慢长在了一起,之后胳膊也跟身体融在了一起,然后是后背开始长出黑色硬壳翅膀。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之前小江被人脸虫身怪物咬到可没这么快发生变化,怎么她就变化得这么快? 可能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小江被咬伤的面积远远不如新新,又比如咬小江的虫怪要小很多,或者仅仅是因为她是被人变成的虫怪咬伤的。 但没人想去深究原因,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人变成虫怪之前先把她制住。 “快杀了她!”两兄弟中的一个惊恐大叫:“她要变成怪物了!” 唐莎也冲云知夏喊:“小夏,快把她绑起来啊!” 随后,白露不知怎么突然失声尖叫起来,跟疯了似的。 整个客厅变得非常吵闹,在一片喊打喊杀声中,云知夏听到新新几不可闻的声音:“好冷啊······我想······回家······想喝······妈妈炖的······山药排骨汤······” 新新眼睛已 分卷阅读11 经不聚焦了,她看着云知夏,又像是在透过云知夏望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云知夏鼻子酸了,她明白新新很快就会完全虫化,但她下不了手,正备受煎熬着,突然听到旁边颜惊鸿叫了一声:“小心。” 颜惊鸿把她扑到一边的同时,她也看到了猝不及防冲她咬过来的两排獠牙。 獠牙咬了个空,已经完全虫化的新新像是被激怒了般尖啸了一声,颜惊鸿直接拿起旁边的绳套,趁着虫怪刚刚进化完成,还不够灵活,跳上她的后背用绳套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 “你”颜惊鸿站在拼命挣扎的虫怪背上,一指着刚才嚷嚷着杀死新新的兄弟俩中的一个,面无表情地说:“过来,想办法阻止虫怪伤人。” 那男人倏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我?” 颜惊鸿不置可否的一挑眉。 “你疯了吧”那男人一下暴跳起来:“我怎么有办法阻止她?” 颜惊鸿嘴角边噙起一丝嘲笑:“你刚才不就说要杀了她吗?如果你不想一会儿也变成她这样,那就现在过来,阻止她。” 男人把眼睛瞪得更大了,张口就要骂人,但还没等他开骂,他兄弟就扣住了他的肩膀,然后对颜惊鸿抱歉一笑:“您见笑了,我弟弟胆子小,您看我来行吗?” 那男人看起来比颜惊鸿要大好几岁,但一口一个恭敬的您,再大的火气也不能对他发了,颜惊鸿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对着守在旁边的晋谦点了点头。 晋谦将手中的牛角扔给了两兄弟中的哥哥。 哥哥接过牛角,赶紧低声警告弟弟:“你消停会儿,咱们惹不起他。” 说完,走到剧烈挣扎的虫怪身边,在晋谦的指挥下,抖着手咬紧牙关用牛角扎了虫怪的几处神经节。 看得出男人很害怕,每扎一个神经节都要狠狠闭下眼睛,但好歹没把牛角扔了,虫怪的惨叫声逐渐变低,渐渐没了生气。 颜惊鸿松开绳子,走到了云知夏身边:“没人是无所不能的,保护好自己,凡事尽力即可。” 被暗恋的人蓦然戳中心事,云知夏鼻子又酸了,她不敢再去看新新,只怔怔地盯着墙上装饰用的牛角,轻声说:“她刚才说她要回家。” 说完,她看向颜惊鸿,声音更轻了:“可这里离家太远了,她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6章 藏水寨六 天光大亮后,麻子脸带了几个手下过来,他看到客厅里横陈的两具虫怪尸体时,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谁杀的?”麻子脸环顾四周问。 被他扫到的人都忍不住往后躲了躲,毕竟,现在所有人都明白了,这里真真正正存在恐怖的怪物,而大巫师麻子脸等人也许就是掌控怪物的人,普通人绝对不可能跟他们抗衡。 虽然怕麻子脸,但没人敢回答是颜惊鸿,甚至都没人敢往他那边看。 麻子脸又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们,谁杀的?” 这次,颜惊鸿淡淡瞥了一眼两兄弟。 兄弟俩同时一激灵,最终,在麻子脸审视的目光中,哥哥硬着头皮颤巍巍地回答:“是我。” 麻子脸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不屑的从鼻子喷出一口气:“就你?” 说完,他莫名看了眼颜惊鸿,然后意有所指道:“亲手杀了同伴,晚上能睡个好觉吧?” 颜惊鸿脸上的表情没变,倒是兄弟俩脸色齐刷刷的白了。 麻子脸又哼了一声,将众人的变化看在眼底后突然眉头一皱,问:“怎么少了一个?” 大家这才发现还真少了一人,就是那个存在感很低的男人。 之后,麻子脸带人到那男人睡觉的屋子去找,没人,将所有房间翻了个遍,还是没人,这下,麻子脸脸色变了,开始地毯式搜索,最终总算是把男人给找到了。 那男人竟在一楼臭气熏天的厕所里睡着了。 据那人交代说,昨天半夜被冷到尿急,摸黑出来上个厕所,结果还没等他回去,就听到了二楼传来呼救声和打斗声,他一听就出事了,也不敢再上楼,反锁厕所门在里面猫了一宿。 这男人整个就是大写的“怂透了”,有事时不敢挺身而出也就算了,事情解决了他都不敢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窝囊到他这种程度,也是没话说了。 不过人虽窝囊,命是真好,如果他没半夜被冻醒后上厕所,楼上的虫怪尸体中有一具也许就是他的,毕竟昨天跟小江同一个房间的就是他。 别人觉得他命好,云知夏却不这么认为。 新新从人变成虫怪的过程她就在旁边,那过程中,新新虽然没痛苦尖叫,但窒息的咯咯声和挣扎的动静都不小,至少不会小到一个屋子的人都听不到。 昨天晚上,他到底是真神经粗到完全没注意到小江的变化,还是他注意到了却没勇气通知大家,亦或者他什么都没想,只是下意识的要逃跑并躲起来?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不得而知,妄下结论只会给活着的人带来更多伤害,云知夏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麻子脸倒是 分卷阅读12 气急败坏地训斥了男人一顿,然后命手下抬起尸体,交待了句“一会儿听到牛角号声到街上集合,准备去祭祀蛊神”,走了。 当地人抬起尸体时,云知夏下意识地看了白露一眼,经过半晚上的时间,她整个人已经平静了下来,脸上有些许悲伤,但更多的是恐惧。 她大概不知道,小江变成虫怪后唯一记得的东西就是她的名字。 但她还是别知道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麻子脸走后,有当地人过来给他们送早饭,跟昨天晚上的一模一样,大家看着那一大锅黑暗料理,都面有菜色, 但这鬼地方实在冷得要命,而且他们昨天没吃晚饭,又饿着肚子担惊受怕的折腾了半晚上,现在实在饿得发慌,所以也没人抱怨什么,都沉默无声的把食物往嘴里硬塞。 早饭虽然难吃,但好歹是热乎的,吃过早饭后大家气色都好了一些,热腾腾的烟火气暂时驱散了昨晚的恐惧。 外面集合的牛角号声很快呜呜地响了起来,大家也没多耽搁,到街面上后就跟着麻子脸等人向街道尽头走去。 颜惊鸿趁没人注意把云知夏拉到一边,不知从哪变出一片绿得发光的小叶子,递给她后低声说:“把它吃了。” 云知夏看了看圆滚滚的叶子,又抬起头看了看颜惊鸿,神色成谜:“金钱草??你喂兔子呐?” “兔崽子!”颜惊鸿屈指敲在了她脑门上:“解毒杀虫的,我还会害你不成?” 听到“解毒杀虫”功效,云知夏蓦地想到了虫怪还有一会儿要去祭拜的蛊神,本来压抑到不行的小心脏忽悠一下飘到了半空。 在这滴水成冰的冬天,她感觉自己像是刚泡了个热腾腾的温泉澡,所有的忧虑和不安都被一扫而空。 云知夏用两根手指捏着叶子,故作嫌弃地低声问:“哪来的?就这么一小片管用吗?” 颜惊鸿见她总算又“活”了,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晋谦家祖传的,宝贝着呢,吃你的。” 云知夏心道,我信你哦,我家还祖传狗尾巴草呢,想是这样想,还是皱眉捏起小叶子往嘴里送去。 就在这时,她猝然感到一股不容忽视的寒意,循着来源看过去,发现了走在斜后方脸色不太好的晋谦。 他正以委屈而哀怨的目光瞪视着她捏叶子的手。 该怎么形容他脸上要哭的表情呢?就跟刚被狠狠霸凌过似的。 云知夏疑惑,不过还是一口把叶子给咽了,没拉嗓子,感觉还不错。 “晋谦没事吧?感觉要哭了。”云知夏问颜惊鸿。 颜惊鸿微微一笑:“他是高兴的,喜极而泣。” 云知夏:“?”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街道尽头,又左拐进入旁边红色木楼,空旷的一楼已经没昨天那么多人了,剩下的也就十来个。 没有人群挡着,承重柱中间的那个方形大洞看起来让人更不舒服了,像是一张等待吞噬猎物的狰狞大口,众人都下意识地远离那里。 没多一会儿,穿着黑袍的大巫师从楼上走了下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抬尸体的人,他冷冷扫了云知夏他们一眼后就向洞口走去,看样子是要下去。 唐莎挨到了云知夏身边,边朝洞口探头张望,边疑惑地问她:“不是说去祭祀吗?” 想到今天上午路过洞口时感受到的阴冷气,云知夏皱眉摇了摇头。 云知夏本能的不想靠近那个洞口,但麻子脸已经在催他们了,而且大巫师都下去了,没办法,只能跟上同样迟疑的几人,顺着洞口的阶梯往下走。 虽然有人在前面照着强光手电筒,队伍最后也有麻子脸照着,但洞里还是黑黢黢的一片,怪瘆人的。 “小夏”唐莎紧紧拽着云知夏的胳膊,手指都抠进了她肉里,抠得她生疼:“昨天那些蛊毒发作的人就被送到这了,他们······他们说是祭祀,不会其实就是想趁机把咱们给处理了吧?” 云知夏听到她这么一说,就想起了昨天麻子脸跟他们说过的,那些蛊毒发作的人被关进了神洞,这么看来,这条路应该是通往神洞的。 她刚要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想,前面听了个话音的白露先回过头来,色厉内荏道:“什么处理不处理的?你·····你别吓唬人!” 唐莎见有人比她还怕,居然奇迹般的不怎么怕了,腰杆都挺直了几分,也不抠云知夏胳膊了,掐着腰反唇相讥:“吓死胆小的,略略略!” 眼看两人又要掐起来,云知夏先警告地一指唐莎,又冲白露把手往下一压,示意前面麻子脸已经在瞪她们了,终止了这场一触而发的战争。 一行人继续大气不敢出的往前走。 他们所走的洞穴开始时很宽也比较规整,洞壁是有些湿润的泥土,走了一阵后,洞壁开始满是光洁润泽的石笋、石柱,应该是到了一处溶洞。 越向里面走,本该越闷热的洞穴却变得越阴冷,也越来越像迷宫,大大小小的溶洞纵横交错,云知夏抱着胳膊忍不住想,这里也没什么路标,大巫师他们是怎么知道该怎么走的? 也不知道昨天蛊毒发作的人被关在哪了? 她胡思乱想的跟着大巫师等人走过一处处溶洞 分卷阅读13 和洞厅,七拐八拐的,既没有迷路,也没有臆想中那样从旁边溶洞蹿出什么东西来,很快到了一个能容纳千人的巨大洞厅。 这个洞厅与暗河相通,中间是个水潭,水潭里立着的应该是一尊石像。 云知夏离石像的距离并不太远,按理说她夜视能力极佳,周围又有十数人打着强光手电筒,就算洞内昏暗,也不至于完全看不清石像的面貌。 可奇就奇怪在,无论她怎么看,就是只能看见石像底座,怎么都看不清石像的样子,似乎整尊石像都被裹在一团浓重的黑雾之中。 她觉得不对劲,便不动声色地挨到同样凝视着石像的颜惊鸿旁边,刚要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余光怵然发现石像那边好像动了一下,然后一道黑色残影袭来,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睛一痛,那道黑影钻进了眼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7章 藏水寨七 等云知夏再次睁开双眼,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周围安静的可怕,她面前突兀地立着一面无边框的等身长镜,里面映出一只周身燃着熊熊烈火的猛兽,看着······竟像是传说中的麒麟。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的镜子和里面类似于火麒麟的影像,都应该让她感到荒谬害怕,可不知道为什么云知夏不仅不恐慌,还觉得有些亲切,她甚至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了下镜面。 手指刚碰到镜子那一霎那,镜面竟像水波一样荡开来,一圈又一圈,火麒麟的影像逐渐扭曲直至消失,然后,镜子里出现了她的形象。 却并不是她现在的模样,镜子里的人衣着打扮像是古代的,而且正在流泪,嘴唇张合似乎在说着什么,看起来万分痛苦。 云知夏生于豪门世家,成长过程可谓顺风顺水,众星捧月,再加上她天性有些没心没肺,皮实得很,从小到大几乎没掉过眼泪,更别提这么痛苦的哭法,镜子里的模样实在是陌生。 可这陌生的模样却堵得她心口发慌,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云知夏皱眉按了按胸口,满脸疑惑,这时,镜子里的人突然抬起泪眼,直勾勾地看向她的眼睛,就好像也透过镜子发现了她一样,然后,那人缓缓伸出了右手,似乎要去拉她轻触镜面的手指。 她潜意识里觉得不对,不能让镜子里的人碰到她,但身体却公然背叛了意识,手指甚至已经探进镜子里。 镜子的触感就像是一汪清凉的泉水,引得人想要整个走入其中,云知夏的神情开始变得恍惚,都没注意到镜中人表情已变,只见那人眼角还带着泪珠,嘴却诡异地裂开,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念着什么。 眼看她的手指就要触到镜中人的手,耳边却陡然传来颜惊鸿的声音,云知夏恍惚的神情一顿,这才发现镜中人的脸都变了。 那张本来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开始诡异的变窄变尖,眼睛和耳朵像是被什么东西死命拉扯一样向上,一张人脸生生被拉扯成了狐狸脸的形状,瘆人和病变都不足以形容这张脸的恐怖。 云知夏全身的汗毛一下炸开了。 这时,那张狐狸脸形的人脸突然猛地扑到她面前,但它似乎不能越过镜子,只能将整张脸压扁在镜子上,冲她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滴着口水的密密麻麻的獠牙。 云知夏毛骨悚然的后退一步,将伸到镜子里的手也迅速抽了出来,然后,她耳边又传来颜惊鸿的声音,声音不大,却直欲刺穿人耳膜。 耳膜开始嗡鸣作响,眼前镜子消失,声音继而从四面八方涌来,云知夏睁开双眼,看到了颜惊鸿。 一颗心落了地,人却还有些发软,颜惊鸿把她从地上拎起,问她:“刚才怎么了?” 云知夏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唐莎带着哭腔的声音先插了进来:“你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你也跟小江似的·····” 云知夏赶紧打断了她容易让人产生某些不好联想的话:“诶诶诶,打住打住,你可想我点儿好吧!” 她站直了身子,这才发现除了他们几个,其余人都躲得远远的,正探头探脑的向这边张望。 大巫师等人站在离他们不算太远的水潭边,两具尸体不见了,祭祀似乎已经结束了。 “我没事”云知夏尽量不去想刚才自己那张被拉扯变形的脸,她不清楚刚才是怎么了,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害怕,于是开始信口胡诌:“就是看到了一块魔镜,魔镜跟我说,只要我不整容失败成狐狸精脸,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唐莎一噎,看样子是想骂她臭不要脸,但是不敢。 颜惊鸿没这个顾虑,伸手拍了她脑门一下:“小姑娘,要点脸。” 旁边晋谦立刻点头表示赞同。 刚才晋谦一直没说话,云知夏晕头转向的都没怎么注意到他,现在才发现他好像有点不对。 这头上怎么有点绿呢? 云知夏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终于确定自己真没看错——晋谦脑袋上长了一小丛金钱草,绿油油的,贼绿,绿得发亮! 常言道: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晋谦到底慌不慌她不知道,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分卷阅读14 云知夏惊奇又同情地注视着晋谦的头顶,还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又硬又光滑的发质,挺正常的,没青青草原什么事。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怎么了?”被摸了头发的晋谦一脸疑惑。 云知夏严肃地盯着他发顶,神棍似的掐指了一番,然后故作高深道:“本大仙给你算了一卦,应爻临玄武,有勾连之象,并且同月令半合,不好不好。” 晋谦一脸空白:“???” 颜惊鸿:“别作妖,说人话。” 云知夏:“快高考了,好好学习,别谈恋爱,乖。” 晋谦和颜惊鸿都一脸莫名其妙,云知夏已经随口作曲,哼起了“雨滴落在青青草原上,滴答滴答在说着原谅”。 唐莎:“·····”这什么魔鬼歌词? 云知夏哼着歌,余光不经意瞄到了水潭中的神像,这不瞄不要紧,一瞄才发现神像周围浓重的黑雾不知什么时候竟一散而空了,露出了后面石像全貌。 九尾狐? 云知夏愕然地望着巨大的狐狸石像,还有它后面露着的几条大尾巴,惊讶地问唐莎:“你看到了吗?” 唐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石像:“看到什么?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 云知夏这才觉出不对劲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但脑海里瞬间就闪现了晕倒前钻进眼球的黑影。 她揉了揉眼睛,没感觉出什么不适来,只能疑惑地望着九尾狐神像瞎捉摸,都没注意到她问完唐莎,颜惊鸿和晋谦的脸色同时变了变。 大约是见云知夏活蹦乱跳,完全不像是被虫怪咬了的样子,之前躲得她远远的人总算放心靠近了一点,不过看她的目光还是带着审视和警惕。 这时,本来站在水潭边凝视神像的大巫师突然转过身来,冷冷地对众人说:“蛊神说这两个人都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今天下午继续审问!” 云知夏面无表情,心道,装吧你就,跟真想找凶手似的。 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就连一向话痨的唐莎都沉默无声,云知夏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觉得挺新鲜。 别人都一副沉思的模样也就算了,她居然也一脸若有所思,这可太不符合她的人设了,唐莎居然能思考化妆和买包之外的事情? 云知夏嗅到了不对劲和秘密的味道,凑过去就要打探情况,这时,走在后面的颜惊鸿突然压低声音说:“有点不对劲,你警惕些。” 此时他们正好走到一处有暗河经过的洞厅中,这里虽然没有神像所在的洞厅大,但也不小,旁边有好几处交错的溶洞,云知夏闻言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大巫师那边没什么异状,其余人还是那副沉思者的模样,两边几处溶洞也没什么动静,看起来一切正常。 “怎么······”了字还没说出来,她就听到旁边溶洞隐约传来一阵嗡嗡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向他们这边飞来。 云知夏听到了,别人自然也听到了,大家脸色都是一变,洞厅周围的洞口很多,里面又一片昏暗,一时也分辨不出究竟是哪个洞口传出来的声音。 就在众人还在紧张四处张望时,离他们最近的溶洞怵然箭一般飞出了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云知夏视力好,一眼就看清了那些竟全是人面虫身的虫怪。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颜惊鸿先一把揽过她肩膀,按住她的头说“蹲下”,然后将她护在身前,干脆利落地压着她的头蹲下了。 其余人本来慌作一团,但见颜惊鸿蹲下了,都下意识学他的样子蹲在了地上,只有那个存在感很低的男人不知是太慌了还是怎么了,居然不要命的乱跑起来。 这下,那群虫怪可算找到了目标,全都追他一个人去了,很快,密密麻麻的虫怪附满了他全身,伴随着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男人倒在了地上,开始油煎活鱼似的挣扎抽搐。 整个过程,大巫师等人一直神色冰冷的在旁观看,直到男人彻底没了动静,大巫师才冷冷开口:“蛊神既已降下惩罚,今天的审问取消。” 他这话刚说完,那群虫怪就跟被施了魔咒似的凭空消失,只剩下地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云知夏脊背一凉,不仅是因为那具惨烈的尸体,更因为大巫师的话。 大巫师话里的暗示意味实在太显而易见了——今天和昨天都是有人即将变成虫怪,审问就取消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当天有人变成虫怪,其他人就是安全的?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8章 藏水寨八 所有人都重新站了起来,惧怕又警惕地盯着那具暂时还没有虫变的尸体。 这时,大巫师突然瞥了两兄弟一眼,然后,用下巴点了下尸体:“你们两个,抬尸体。” 兄弟俩一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那尸体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虫变,现在要他们去抬尸体,不就相当于要他们死? 两人都没有动,假装不知道大巫师是在叫他们,妄想就此混过去。 但混又岂是那么容易混过去, 分卷阅读15 大巫师没说什么,他旁边的麻子脸先厉喝道:“你们两个,昨天杀了人的,过来,抬尸体。” 哥哥刚想辩驳那不算人了,弟弟先不管不顾嚷嚷道:“虫怪不是我们杀的,是那三个人杀的!要抬尸体也是他们抬!”说着,一指颜惊鸿三人。 麻子脸一下黑了脸,在得到大巫师许可后,按着腰刀走到弟弟面前,质问:“也就是说,早上你们骗了我?” 弟弟这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了,额头上倏地冒出了虚汗,眼睛不敢看麻子脸,嗫嚅:“是·····是颜惊鸿逼我们承认的。” 麻子脸冷哼一声,拿刀鞘指着白露问:“你说,人是谁杀的?” 白露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做却惨遭这等无妄之灾,脸都僵了,恨恨看了那对兄弟一眼后,又偷瞄了下颜惊鸿,嘴唇张了张,咽了口唾沫后还是谨慎地指着兄弟说:“我就看到他们杀虫怪了。” 她这话没毛病,今天早上她有勇气出屋时小江变的虫怪已经死了,她就看到哥哥用绳套勒死了新新。 兄弟俩无话可说,只能脸色惨白着去抬尸体。 谁都没想到,这具尸体虫变的速度居然比新新的还要快和猝不及防,兄弟抬起尸体甚至还没走出洞厅,尸体已经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看到尸体长出黑硬翅膀的那一霎那,弟弟就惊叫着把尸体扔在了地上,这次麻子脸没再训斥他,反而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扫了神色各异的几人一眼。 “快,快杀了它啊,用刀!”弟弟和白露几乎同时喊道。 云知夏几乎有些惊讶于他们的天真了,这里人明显跟虫怪是一伙的,或者干脆说,就是他们在操纵虫怪,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没想明白。 大巫师自然不会派人去杀了它,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尸体完全变成黑乎乎的虫怪。 虫怪似乎还残留着一点虫化前最后的记忆,虫化完成后,几乎没犹豫就向兄弟两个咬了过去,这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当过田径运动员,躲闪出乎意料的迅速,虫怪居然一咬没中。 眼看虫怪要发动二次进攻,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弟弟居然迅速闪到白露身边,把她冲着张开血盆大口的虫怪就推了过去。 白露脸上血色尽失,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她唯一做的应对措施居然是——闭上了眼睛。 云知夏:“???”这就是老话说的“死要瞑目”? 眼看虫怪就要咬上白露的腿,在这电光石火的一霎那,一颗石头精准地扔进了它血盆大口里。 虫怪被砸懵了,愤怒地啐出口里的石头后,恶狠狠地向石头来源处看去。 然后,它看到了一群人。 刚才扔石头的颜惊鸿深藏功与名,与大巫师等人站在了一起。 虫怪看到大巫师就秒怂了,没敢再看第二眼,委屈巴巴地扭过头又去追那对兄弟了。 那对兄弟极擅短跑,又配合默契,虽然险象环生,但居然就是没被虫怪咬到。 虫怪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战略性错误,改变方向朝云知夏和唐莎冲去。 两人一下被冲开,但虫怪不知怎么的似乎对云知夏兴趣不大,甚至有点嫌弃,开始专注追唐莎。 颜惊鸿又故技重施的往虫怪嘴里扔了块石头,虫怪顿了一下,云知夏赶紧趁这个机会去救唐莎,可唐莎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没发现虫怪已经停住了,居然不要命的向洞厅旁边的溶洞里跑去。 那些溶洞里面黑黢黢的,溶洞与溶洞之间又纵横交错,一个不小心就会迷路,进去怕是就再也出不来了。 云知夏一下急了,叫唐莎她也不听,更要命的是,那只虫怪居然先于云知夏追了上去,跟唐莎进了同一个溶洞。 云知夏没办法,咬牙追了上去。 颜惊鸿一看云知夏这不要命的架势就是要追进溶洞,现在劝她肯定来不及了,他没犹豫,从晋谦那接过绳套也迅速追了过去。 晋谦本来也要跟去,颜惊鸿阻止了他,叮嘱他待在原地,以防万一。 颜惊鸿跑得再快也还是落后了云知夏几步,结果,他刚进到溶洞就听到了一声长嘶,心脏猛地一紧,他整个人几乎是飞过去的。 然后,他看到了完好无损的云知夏和被卡住的虫怪。 一颗心咚地砸回了原地,激起了一层愤怒的尘埃。 “你不作死就难受是不是?”颜惊鸿拎着她衣领把她揪到了面前。 云知夏摸了摸鼻子,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生气了,躲是躲不掉了,只能可怜巴巴的装无辜:“你不是要我凡事尽力吗?” 这话可真算是火上浇油,颜惊鸿简直气笑了:“我是要你凡事尽力,是要你不要命吗?唐莎算什么,值当你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云知夏见装可怜没用,赶紧认错:“我错了,哥。” 颜惊鸿:“·····” 某人就吃这套,天大的火气也聚不起来了,颜惊鸿心累的一摆手,示意云知夏可消停会儿吧。 颜惊鸿单方面暂时休战,两人都收了声,看向被溶洞卡住的虫怪。 要说这唐莎也太幸运了,这个溶洞居然越往里越窄,到后面几乎只能容下一个不太胖的人通过,而虫怪身体宽扁,追的时候又可 分卷阅读16 能太急了,整只虫卡在了缩口处。 颜惊鸿趁虫怪暂时没法反抗跳上了它后背,然后用绳套迅速套在它脖子上,用力一勒,虫怪开始剧烈挣扎,但奈何它被卡得太紧,挣扎了半天,只把洞壁上倒垂的石柱碰掉了几根。 很快,虫怪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微弱,颜惊鸿跳下虫背,用力一拉,将虫怪拉了出来。 “别光看着,过来搭把手。”颜惊鸿扯着绳套将虫怪翻了边,又扔给云知夏一块比较尖锐的石头。 云知夏接过石头,特积极的小跑了过去:“好嘞好嘞,来了来了。” 颜惊鸿看着她:“知道扎哪儿吗?” 云知夏眉开眼笑:“不知道。” 颜惊鸿:“······”愁得慌。 最后,石块又回到颜惊鸿手里,还是由他亲手结果了虫怪。 解决完虫怪,两人一前一后继续向前走去,溶洞越往里越昏暗,就连云知夏这样夜视能力好的也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摸索着试探向前。 不过好在,过了刚才那一小段窄路,洞穴重新变得宽敞起来。 “唐莎!唐莎!”云知夏一边摸着洞壁前行,一边喊唐莎的名字。 颜惊鸿突然回身拦住了她:“别走了,到岔路了。” “几个分叉?”云知夏问。 颜惊鸿:“两个。” 云知夏抿了抿嘴,随后冲着分叉口提高嗓门大声喊了好几声唐莎的名字,还是跟之前一样,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心都凉了半截。 这溶洞迷宫似的,唐莎究竟跑到哪去了? 她知道这种瞎猫碰死耗子的找法能找到唐莎的概率非常低,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心里总归还抱着最后一点侥幸。 “这总共就两条岔路”云知夏舔舔发干的嘴唇:“咱们两个一人走一条,权当探险了,遇到岔路就回来,你看行吗?” 颜惊鸿没回答她,她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黑暗中的安静变得尤为难熬,就在云知夏失望之下打算说“算了”时,她听到颜惊鸿的叹气声。 他问:“你碰到岔路就会回来?” 云知夏被戳破了心里的小九九,心更虚了。 颜惊鸿见她难得没狡辩,松口提议:“咱们两个一起进入其中一个岔口,你来选,路上我会做标记,但提前说好,我说回的的时候,你必须听话。” 云知夏觉得这样太浪费人力,但她知道这已经是颜惊鸿让步的结果了,只能点头同意。 她最终根据“男左女右”的古老法则选择了右手边的岔口。 右边的岔口更黑,真正伸手不见五指,有好几次,颜惊鸿停下做标记时,她都踩到了他后脚跟。 也不知道唐莎平时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得慌成什么样才敢跑这么远,别说唐莎了,她现在心里都有点发毛,生怕前面黑洞洞的地方突然跳出来个什么东西。 这样,一路标记一路喊,喊到后来云知夏嗓子都哑了,整个人又累又气馁,几乎怀疑起自己做这种无用功的意义。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水流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9章 藏水寨九 颜惊鸿和云知夏都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起来。 确实有水流声。 有水流声,就说明这附近肯定有暗河,而暗河流经的地方一般有比较大的洞厅。 两人在窄小的溶洞里瞎眼耗子似的乱转了这么久,累和饿还是其次的,主要是觉得呼吸困难,因此,也没犹豫,循着水流声就摸索了过去。 拐过两个溶洞,稀薄的空气变得清新了些 ,两人脚步不停,朝着怎么看都觉得眼熟的洞厅走去。 直到看见那尊巨大的九尾狐神像,两人才终于确定这居然就是刚才的蛊神洞厅。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细想来,这里溶洞与溶洞之间纵横交错,蛊神洞厅又跟那么多溶洞相通,确实有可能走了半天又转回来。 “再找下去没意义,回去吧”颜惊鸿环视洞厅后说。 现在时间应该不早了,他们找人的方式也被证明是无用功,溶洞里又隐藏着虫怪,当然是越快离开越好。 可云知夏却反常在水潭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九尾狐神像,然后扭头看向颜惊鸿,出其不意问道:“你也能看到,是吧?” 说着,指了指神像:“造型挺别致,九尾狐。” 颜惊鸿挑起单侧眉毛,不置可否。 云知夏继续说:“我晕倒醒来后看到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九尾狐神像,一样是晋谦脑袋上的金钱草。” “脑袋上长了青青草原不想大肆宣扬我能理解,谁都有难处不是,但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信。” 颜惊鸿眼底闪过一丝讶然,一是没想到她除了神像外居然也看出了晋谦的本体,二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捅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态度来。 小时候云知夏调皮捣蛋,总跟他针锋相对,青春期一过,又开始热衷于招猫逗狗,没事就跟他撩闲,他们之间好像就从来没有正常相处过,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这个青 分卷阅读17 春期少女聊聊。 他顿了一下。 “·····有些事我暂时不会说,因为没必要,你迟早会知道”颜惊鸿打太极打得相当坦率,之后,话音一转:“就像你之前不也隐瞒了钥匙扣的事?” 云知夏:“······” 她之前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呢,没想到颜惊鸿早就看出来了,被当场揭穿她也不在意,眼珠子一转开始谈条件:“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可以告诉你钥匙扣的事,作为交换,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话听着耳熟,让颜惊鸿恍惚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云知夏上五年级,正好暑假,她妈妈非要让他过去给她讲讲学习方法和心得,颜惊鸿当然是选择婉拒,毕竟,小时候的云知夏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还总喜欢跟他针锋相对。 但奈何温影后口才了得,最终,颜惊鸿还是迫于长辈压力答应了。 后来发生的事跟他想得差不多,进门先被进贡了一杯加过料的咖啡,之后,那小崽子又趁他不注意把他山地车的车胎给扎了。 颜惊鸿气得想打孩子,逮住她就问:“说吧,为什么总针对我?” 小屁孩年纪不大,却不怕他,还敢跟他谈条件:“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作为交换,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颜惊鸿不想回答问题,只想触犯未成年保护法。 云知夏当时特好奇地问:“悄悄的,问你个事,你说话这么假,表情也这么假,哪哪都假,这样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吗?” 她说话时的表情特别真诚,眼睛亮亮的,噎得颜惊鸿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果然还是想打孩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居然没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而是选择对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屁孩认真地解释:“因为对我身边很多人来说,确认我对某个人或某件事的态度要比我实际怎么想的重要得多,很多时候,我的喜怒哀乐不为表达感情,只是为表态。” 小云知夏当时还不明白这是一句怎样掏心窝子的真话,只觉得有点悲哀。 现在的云知夏显然也想到了几年前发生过的事,毕竟,颜惊鸿当时说过的那句话,还会还会时不时的在她脑海里刷下存在感。 想起当年那句话的同时,她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问道:“你对我说过的话,是为了表达感情还是表态?” 颜惊鸿又开始牙疼了。 早些年他们还总是针锋相对时,他也曾希望他们有一天能和平共处,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和平”。 他出国留学了六年,都没注意熊孩子从什么时候起对他态度发生了改变,直到变了个天翻地覆这才猛然惊觉。 现在的他感觉就像走在满是放鞭炮的熊孩子的街道上,胆战心惊的生怕被防不胜防的鞭炮炸着脚,你永远不知道熊孩子什么时候会往你脚下扔鞭炮,就像他猜不透眼前这小崽子究竟在憋着什么坏。 熊孩子令人头秃。 颜惊鸿牙疼地看着她,问:“你想要交换的问题就是这个?” 当然不是,虽然云知夏确实非常好奇,但她想问的问题太多了。 唐莎的钥匙扣为什么会在他那里?晋谦脑袋上的金钱草怎么回事,跟九尾狐神像有关吗?关于这里,他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但最终,她还是挑了一个最紧急且重要地问:“你知道怎么离开这?” 她说的是问句,却用的肯定语气,好像料定颜惊鸿知道办法。 颜惊鸿不置可否。 云知夏到底年纪小没经过事,就算现在表面依然强撑着冷静,问话时急切的语气却还是泄露了一点藏在内里的焦躁,这里超出她理解范围的怪物、新新等人的死和唐莎的失踪,给她造成的压力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要多得多。 以至于她问了一个完全没必要问的问题,毕竟,如果他知道该怎么离开,一定不会瞒着她。 又或者,她整天嘴上撩闲,实际上连信任都不信任他。 颜惊鸿眯起了眼睛。 他对怎么离开这里确实有自己的推测,但关于这方小世界,他目前知道的情况有限,还需要通过明天的审问验证一些问题,再急也没用。 本来想解释解释安抚一下已经开始焦躁的云知夏,但想到这小崽子居然不信任自己,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先说说钥匙扣。” 云知夏满脑子的乱麻,根本没注意到颜惊鸿语气的变化,如实说了钥匙扣是温影后粉丝见面会的答谢礼,还说唐莎自拿到后就一直做梦,梦见九尾狐跟她说只要把血滴到钥匙扣上,就能实现任何愿望。 关于钥匙扣的来龙去脉,她说得详细且坦诚,却唯独隐瞒了一点。 当时她从助理小姐姐要粉丝见面会回馈礼时,助理笑眯眯地告诉她,温影后对每年仅有的一次粉丝见面会很重视,所有的回馈礼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云知夏下意识觉得这事不能说,幸好颜惊鸿也没追问,只是越听脸色越凝重。 颜惊鸿在望山时就发现了,小世界根本不是在珠子里,而是设在望月亭中,当时他感觉到了小珠子里隐隐的妖力,还很疑惑,那珠子究竟有什么作用。 现在,他听到云知 分卷阅读18 夏说许愿之前要滴血,而且还要极其心诚,再联想珠子上诡异的纹路,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献祭。 珠子的作用是献祭,滴血的过程根本不是在许愿,而是在无意识献祭,所以,最终所有人都会失去意识地被聚集到望月亭中,然后被摄走魂魄。 可是,唐莎年纪不大,看起来又缺心少肺的,心能有多诚?什么愿望能让她执念那么深?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许了什么愿?”颜惊鸿问。 云知夏摇头:“我都不确定她许没许过愿,而且,她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九尾狐和许愿的事了,好像·····失忆了?” 颜惊鸿眸光一缩。 他之前就觉得奇怪,审问时大巫师不在意谁是凶手,反而过于关注每个人到这来的目的,现在根据云知夏提供的信息,他猜测“每个人过来的目的”是指他们如何许的愿以及许的什么愿。 可这样一来,小世界的破解规则也未免太古怪了,他们几个人许的愿跟这方世界有什么密不可分的联系?还是有什么他暂时没想到的理由? 而且如果每个人都失去了有关许愿记忆,那么这方小世界的破解规则就变成了无解,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有什么契机会让他们想起这段记忆? 祭祀?或者有人死去? 颜惊鸿暂时想不通,想着后面总归会有线索,也不纠结,而是先说起了他目前的一些推测:“九尾狐神像周围设了障眼法,这应该是离开的关键之一。” 更进一步猜测,神像与唐莎梦中出现的九尾狐形象相对,说明这里可能并不只是普通小世界,而是镜像世界,神像则是小世界的阵眼。 镜像世界的话,是每个人愿望的投射? 颜惊鸿觉得这方小世界的破解法则说不出的古怪,但他自认为推测大方向是对的,如果没有找出别的可能性,即使古怪,破解法则也只能像他想的这样。 “之前,你应该看出来,大巫师不在意谁是凶手,反而过于关注每个人到这来的目的”颜惊鸿继续说自己的推测:“离开这里的关键之二很可能跟每个人来这的原因,也就是他们许的愿有关。”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许愿了”云知夏好奇地问:“我都不确定唐莎是不是许过愿。” 颜惊鸿这次倒是简单解释了一番,说明珠子的用途根本不是许愿,而是献祭,只有无意识之下献祭了,才会聚集到望月亭之中,并被摄取魂魄。 云知夏被巨大信息量砸了一脸,瞬间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结果被颜惊鸿一句“现在没必要说,你早晚都会知道”为由堵了回去,整个人险些憋成河豚。 云知夏完全有理由相信,什么“早晚会知道”都是借口,颜惊鸿就是懒得跟她解释,毕竟一听就是一项大工程。 好气。 可惜现在唐莎失踪了,要不然,完全可以从她下手,问问她祭祀之后有没有想起什么来。 但现在唐莎不知所踪,继续找下去又不明智,只能先回去再想办法。 两人简单商量一下,之后顺着之前做下的标记走走停停的找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回到了红色木楼。 天边残阳如血,铺满了整个街道,竟已经是傍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10章 藏水寨十 云知夏和颜惊鸿披着残阳回到住的地方,刚推开门,就在长餐桌旁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唐莎。 云知夏一下愣住了。 结果还没等她问这人刚才死哪去了,唐莎先嗷一嗓子哭了,扑到云知夏身前声泪俱下:“你哪儿去了?我以为你迷路回不来了呢!” 云知夏赶紧用手掌抵住她额头,嫌弃的将她推远,生怕鼻涕眼泪蹭到身上。 “你行了啊”云知夏严防死守唐莎再往她身上扑:“一天天的,想我点儿好,我这火急火燎的找你大半天,你倒好,不仅自己鸟悄的回来了,还都已经吃上了,心怎么就那么大呢?” “说吧,刚才跑哪去了?”云知夏推开她,抱着双臂问。 唐莎此时的形象有些狼狈,不仅头发打了绺,身上的衣服貌似还有些湿的,她整张脸委屈成一团,看起来又要哭一场,但刚瘪了瘪嘴,就察觉到旁边射来一道森冷的目光,整个人顿时一激灵,泪意又生生憋了回去。 颜惊鸿冷哼一声收回视线,走向迎着他而来的晋谦。 唐莎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了颜惊鸿,但被这样一瞪,也不敢哭了,只能抽抽搭搭大致说了经过。 她之前被虫怪追赶,慌不择路之下跑进了溶洞,乱跑了很久才发现迷路了,虫怪不见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到处都黑黢黢的,她当场给吓哭了,越恐惧脚步越慌乱,结果慌乱中一脚踏空掉进了暗河里。 地下暗河四通八达,水流也比较急,不过好在她水性极好,顺着湍急的水流时沉时浮,没被淹死,还被冲进了一处有暗河流经的洞厅。 大概是锦鲤附体了吧,她被冲进那处洞厅时大巫师等人刚好经过,还能隐隐看到队伍的尾巴尖,她狼狈不堪地爬上了岸,拼命追了上去,就那样磕磕绊绊的跟 分卷阅读19 着大巫师等人回到了街上。 “锦鲤精啊你”云知夏听得目瞪口呆,这傻妞的好运气真是别人也羡慕不来的,想到自己累死累活、担惊受怕的一下午,云知夏克制地咬了咬后槽牙,心累:“去火炉那烤烤衣服,吃饭去吧。” 唐莎一擦眼泪:“别叹气了,回来就好。” 云知夏:“???”她现在才回来是因为谁? 云知夏确实累了,实在没力气跟脑残多计较,干脆化悲愤为食欲,一口气吃了两梆硬的馒头,牙好胃口好,意外的让其余疑心她会不会已经被虫怪咬了人放下了心。 反观颜惊鸿,同样又累又饿,吃饭的姿势却犹如正拿着银质刀叉吃着奢华晚宴的贵族,生生把冷硬馒头吃出了意式牛排的风度。 其余人全都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人,好胃口真是羡慕不来,都这时候了,大家全都草木皆兵、憔悴不堪,离崩溃也就一根头发丝的距离了,怎么还有人吃得下饭?! 吃过晚饭,天都黑了,冬天的傍晚尤为短促,刚刚还红霞满天,一转眼,太阳已急不可耐的坠到了地平线以下。 风声渐大,黑夜袭来,餐桌旁的人全都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颜惊鸿离开前跟云知夏对视了一眼,后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云知夏相信颜惊鸿,虽然关于这里的事情他对她有所隐瞒,也不准她打破砂锅问到底,但颜惊鸿为人,从不是侃侃而谈故弄玄虚的那种,他的话有别人无法相提并论的分量。 刚才颜惊鸿推测离开这里跟每个人许的愿望有关,别人的云知夏没办法知道,只能从唐莎入手。 越早得到线索,他们活着离开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房间阴冷阴冷的,还有不知从哪里缝隙透过来的风,云知夏和唐莎瑟缩在被窝里,靠人工抖动发热。 祭祀回来云知夏就发现了,只要唐莎不说话,就一脸的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本来在洞厅时她就想问,只不过被突然出现的虫怪打断了。 唐莎一向是个憋不住话的,喜怒哀乐全都摊开在脸上,整个人就是大写的“好懂”,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没主动挑起话头。 问唐莎问题,拐弯抹角显然不是个好的选择,毕竟这人向来不太听得懂言外之意。 云知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接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祭祀之后。” 唐莎瞬间浑身绷紧,语速过快的回道:“想起什么?” 话回得干脆,眼神却不太敢触碰云知夏的视线。 云知夏微微眯起了眼睛——唐莎在祭祀之前还什么都想不起来,那副坦然的样子肯定不是装出来的,现在却明显在说谎。 这就奇怪了,祭祀还有让人恢复记忆的奇效? 想到颜惊鸿说九尾狐神像也是离开这里的关键,云知夏更疑惑了,总觉得哪里怪异,可一时又想不出。 想不出只能暂时放下,云知夏睨着唐莎紧绷的神色,语气淡淡的吓唬人:“你还记得麻子脸说过什么吗?说谎可是会被蛊神惩罚的,你不想变成小江那样吧?” 唐莎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干脆紧紧闭上了嘴。 这下好了,任云知夏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威逼之利诱之,蚌壳似的嘴也撬不开了,唐莎好像打定主意云知夏不可能揍她,开始专注装河蚌。 “你装贝壳还装上瘾了,哈?”云知夏气得牙痒痒,作势去掰她嘴:“养珍珠呢?”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云知夏翻身平躺回去,侧耳听了会儿窗外越来越急的呜呜风声,突然问唐莎:“想回去吗?” 唐莎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谁不想?” 云知夏扯了扯嘴角,出其不意:“家里欠了一屁股外债,也想回去?” 唐莎怵然弹坐起来,脸上血色尽失:“你·····谁告诉你的?” 冷风灌进了被窝,冻得云知夏一哆嗦,其实一个月前她就是知道唐莎家里破产了,毕竟温影后表面对她放任自由,私底下没少调查她身边交往密切的人,同桌自然不可能放过,一早就已经有人把这个消息“不经意”透露给了她。 谁都有自尊心,这种事当事人不想说,其余人当然也不该主动提起,但现在情况特殊,云知夏不得不以此做突破口。 “半个月前,你多了个粉色芬迪迷你包”云知夏紧紧盯着她,硬着心肠施压:“这种价位的包,以你家现在焦头烂额的状况,怕是买不起了吧?” 其实不说现在,就是唐莎家没破产的时候,几万块的包她也没两个,不分场合翻来覆去的背,还被云知夏身边的狐朋狗友嘲笑过穷酸。 云知夏嘴角故意露出一丝嘲笑,配合着刚才一番直白的没法再直白的揭露,成功让唐莎浑身细细颤抖起来,本来青白的脸色陡然变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但她还是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不过云知夏看得出来,她离崩溃也就一步之遥了,于是云知夏也坐了起来,嘴角噙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凑近她故意道:“那包怎么来的?不会是什么不正当途径来的吧?” 唐莎终于崩溃了,涨红脸指着她:“云知夏,你别血口喷人!那包是王哲给我的! 分卷阅读20 ” 脱口而出嚷出这句话的同时,唐莎就失了魂似的瘫坐在了床上,然后双手捧住脸,难以抑制的哽咽了一声。 云知夏缓缓皱起了眉头。 王哲,他们班一个不可救药的二世祖,其实他爸妈为人都还不错,只是老来得子,把这唯一的儿子宠得没个人样。 这人打架不行脑子也不行,只能往“色”字上面去,但此人色心有余色胆不足,惹事也惹不出什么花来。 唯一出圈的一次,就是他把校外女朋友给打了,然后把这事发到了微博上,还找几个大V推波助澜,掀起了一场网络暴力。 云知夏听别人闲聊过这事,知道一点来龙去脉,说是那女生交往期间收过王哲的礼物,分手没还,在他去求复合时,却没有立刻跟他复合,于是王哲就把那姑娘揍到骨折加脑震荡。 可真是有出息。 听说后来网络暴力让女生得了抑郁症,已经退学了,这就不知真假了。 云知夏想到这,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唐莎:“你可真能耐,跟王哲交往了?他的东西你也敢收?” 唐莎瑟缩了一下,却硬着脖子反驳:“我没跟他交往,不是我要收他东西的,是他非要给的,真是他非要给的,当时·····” 说到这,唐莎重重吸了口气,看起来是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显然失败了,吸气变成了抽噎,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唐莎说到关键地方突然哭了起来,让本来就提着心的云知夏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她有心让唐莎赶紧说下去,毕竟被激起的冲动可能很快就会消失,到时候再想撬开她嘴可就难了。 但见她哭成那样,云知夏还是无奈叹了口气,安抚姓地轻拍了下她冷硬的胳膊,示意她别哭了,先躺下吧,毕竟两人坐这么半天,都冻僵了。 唐莎咬着嘴唇躺了回去,背对着她无声在黑暗中流着眼泪。 云知夏看了她一会儿,正想着该怎么哄她先别哭了,突然就听到了什么东西在砰砰撞击玻璃的声音。 窗户就在床头边,今晚外面没月亮,黑乎乎的,刚才两人说着话,谁都没刻意扭头观察窗外。 云知夏此时扭头凑过去一看,头皮顿时炸开了——只见窗外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虫怪,一张张微型人脸挤挤挨挨地凑在一起,正面目狰狞的向里张望,还时不时用头狠狠撞向玻璃,明显是要破窗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11章 藏水寨十一 云知夏觉得自己要完。 她不敢错眼珠地盯着虫怪,脖子都僵了,伸手去推还沉浸在浓浓悲痛之中的唐莎,声音还算冷静:“起来了。” 唐莎还在生她的气,拱着后背不理人。 这时,一阵凉风掠过她修长的脖颈,云知夏一僵,随即意识到什么般怵然看向冷风来处——简陋的木质小楼墙壁只有一块块拼在一起的木板,木板质量怎么样先不说,木工肯定不是什么好木工。 那些拼在一起的木板虽然不至于歪歪扭扭,但有的缝隙就过分了,漏风不说,居然还漏虫子。 云知夏看着正奋力从木板缝隙往里挤的小虫怪,特镇定地擦了把额头飙出的冷汗,一嗓子吼了出来:“睡什么睡,虫怪来了!” 唐莎吓得直接从床上跳起。 云知夏顾不得多解释什么,扯过床头的军大衣飞身扑到墙缝处,但就在她把衣服往墙上按的同时,一直灵巧的虫怪已经从缝隙处钻了出来,几乎没停顿地向她发动起攻击。 虫怪速度快得惊人,云知夏不敢大意,可手上没趁手的东西,只能抡起大衣胡乱砸一通,边砸边头也不回地吼唐莎:“别愣着了啊,赶紧拿我外套堵墙缝,再不堵这屋子可就成虫子窝了!” 唐莎刚才被云知夏一嗓子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但实际上还有些搞不清怎么回事,一脸状况外地看着云知夏上蹿下跳的打着什么东西,直到听她又吼了一声“虫子窝”,而视线恰好触到窗外挤挤挨挨的小虫怪,唐莎瞬间脊背一凉,一嗓子差点把屋顶给掀了。 “哎呦,我······”云知夏被唐莎叫得手一抖,差点被虫怪抓住机会咬到:“你快省点力气吧,过来堵墙缝!” 云知夏说着话,已经把虫怪驱到了墙角处,这虫怪似乎有点智商,居然察觉到了自己不妙的处境,脸上甚至还露出一点人性化的慌张,一只黑色节肢类虫子头上长人脸已经足够令人汗毛倒竖了,这张脸还做出如此逼真的表情,实在瘆人。 云知夏强忍着一身白毛汗,慢慢逼近虫怪,那虫怪却突然向左上方猛冲而去,眼看就要突破她的包围圈,这时,唐莎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啊啊啊,又有虫怪要进来了,我不敢堵!” 额角青筋一跳,虫怪趁云知夏一顿的功夫跑了,直冲唐莎飞去。 “你对付虫怪”云知夏余光瞄到墙缝又有虫怪要钻进来,一咬牙向缝隙处跑去:“我来堵墙缝。” 唐莎:“啊啊啊,我对付不了,救命!” 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的唐莎倒没瘫在床上坐以待毙,而是直接飞奔到了门口,开门就要出去。 云知夏见状也顾 分卷阅读21 不得堵墙缝了,闪身按住唐莎开门的手:“你想死吗?” 她们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都能有一处虫怪可以挤进来的缝隙,外面客厅那么大,还与一楼相连,不知道有多少处这样的缝隙。 出去基本就等于送死。 云知夏背靠着门继续跟虫怪周旋,找机会一把将唐莎推到墙缝处,冷下脸:“不想死的话,二选一,挑一个。” 唐莎被云知夏声音冷得一哆嗦,无路可逃的恐惧激发了她仅有的勇气,一向遇到困难就只想方设法逃避的她破天荒担起了自己的那份责任,用手中的大衣堵住了墙缝。 就在这时,三楼传来了一声凄厉惨叫,声音扭曲失真,但还能听出是女声。 没别人了,只能是白露。 惨叫声后,是砰的开门声,然后是更加凄厉的尖叫,遭遇不幸的人仿佛遇到了更为恐怖的情形,叫声和脚步声混乱而惊恐,光听声音就能想象主人遭遇了什么。 唐莎后知后觉流下了冷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真的打开房门,否则怕是会被一群小虫怪活活吃掉。 惨叫声由低到高又由高到低,混乱的脚步似乎停在了颜惊鸿房间门口,之后是微弱的挠门声和呼救声。 云知夏将虫怪再次堵在墙角,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没有开门声,她松了口气,定神后没给虫怪反应时间,手疾眼快地将虫怪按在了墙角,隔着军大衣就要将它拍扁。 就在这时,小虫怪突然发出了很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十分逼真,仿佛军大衣下面扣着的不是怪物,而是一个小婴儿。 云知夏心里清楚这是虫怪耍的花招,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听着婴儿啼哭声还能不能下手又是另一回事,她的手僵在了半空。 “打他丫的啊”唐莎一只耳朵听着外面白露越来越低的惨叫,一只耳朵被灌满婴儿的啼哭,整个人濒临崩溃,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小夏,那是怪物!” 一语给犹疑的人定了神,云知夏不再犹豫,几掌将虫怪拍成了一团不明物质。 婴儿啼哭声和惨叫声几乎同时消失了,云知夏靠墙喘息了一会儿,本能抬手要擦擦额角的汗,结果刚抬起手就想到这手刚才干了什么,虽然隔着大衣并没沾到东西,但她还是恨不得能换一只新手。 满脸嫌弃地走到桌子旁用隔夜水随便冲了冲,云知夏又走到唐莎身边,背靠墙壁看着窗户外依然不肯走的虫怪,长出了一口气:“你不能一辈子都这样,遇到问题就想逃,或者等别人救你。” 说着,她揽住唐莎肩膀,要她回头看密密麻麻的虫怪:“问题就在那,不会走,它们会一直盯着你。” 唐莎触到虫怪的视线下意识弹开,没着没落地掉进了云知夏黑沉的眸子里,毫无预兆的,她突然哽咽了一声,却咬着嘴唇没让眼泪流出来。 她这样的人,本来一辈子都不会跟云知夏这种人有任何交集,如果不是她爸创业成功又不知道怎么的走了鸿运的话。 刚转学进入那所国际学校的时候,她根本融入不进任何圈子,那时她才迷茫又震惊地发现,对她来说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在这所学校只是一个学生几年的零花钱。 被歧视被欺负的时候,她反抗过,愤怒过,但那些欺负她的女生看起来如此恣意,让她一边嫉妒痛恨的同时又一边不可控制的想要模仿,她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趁人不注意时探出灰头土脸的脑袋,如痴如醉地盯着华丽餐桌上美味的奶酪,疯狂想要成为餐桌旁品尝奶酪的那群光鲜亮丽的人。 跟云知夏成为同桌完全是个意外,也不知道是云知夏从来没接触过她这样的人所以觉得新鲜,还是她死缠烂打有了效果,她们成了朋友。 做梦一样,她轻易地融入了以前怎么都融入不了的圈子,成为了餐桌旁那群光鲜亮丽的人之一。 一切都美好的几乎不真实,她觉得自己就要成了她们,如果不是该死的破产,如果不是王哲! 不知什么时候,唐莎脸上已冰凉一片,她冻僵的手依然在死死堵着墙缝,没有去擦眼泪,她透过迷蒙的泪眼看向面目模糊的云知夏,嘴角边甚至还勾出一个笑来。 “小夏,你其实是不是特瞧不上我?” 唐莎看不清云知夏的表情,不知道她现在有什么反应,她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家破产了,身边人都在看我笑话,只有我一个人还蒙在鼓里,是不是很可笑?” 云知夏那边没声音,唐莎的视线却不断被模糊,她又笑又哭,发泄般喊道:“你从小家里就有钱,就众星捧月,你根本不懂突然没钱是什么感觉!你,被生活一脚踹翻在地,旁观的人不仅不会帮你,还会再踏上一万只脚!” “小夏,我真的怕,我没办法的,不是我的错!” 云知夏终于开口了,不辨喜怒:“那是谁的错?” “王哲,都是他的错,都是王哲”唐莎失声痛哭起来:“他·····他说让我帮他抄一个月的作业,然后送了我那个迷你包做谢礼,说是交个朋友,后来·····后来······” 唐莎说不下去了。 后来,王哲趁没人时找到她,约她逃课出去,甚至暗示要去酒店,唐莎吓坏了,当然是拒绝。 分卷阅读22 王哲当场变了脸,臭骂她:“你这种货色,不是要跟你上床谁会送你这么贵的礼物?还特么的装傻装纯,不想上床就别收礼物,婊。子!” 王哲不依不饶,还要打她,唐莎只能说把包还给他,毕竟还没背两天,但王哲非说包已经是二手的了,要陪就按原价陪。 唐莎被逼到了死角,她不想被人知道家里已经破产了,又不敢反抗王哲,毕竟王哲怎么对付前女友的她们都清楚。 一步错,步步错,王哲抓住她的弱点,威胁她做了很多不堪入目的事,直到最后他又提陪。睡,唐莎才忍无可忍地反抗。 反抗之后发生了什么? 唐莎想不起了。 云知夏接过唐莎手里的衣服堵住墙缝,深吸一口气:“世界上哪有那么好事便宜你?多半是坑,你······” 怎么就不动脑子想想,非得那么虚荣? 后面的云知夏没有说,毕竟现在再怎么责备唐莎也于事无补,只能问她:“从这里出去以后,你打算怎么做?” 唐莎咬嘴唇摇头:“他,家里很有权势,他说我反抗不了的。” 云知夏咬了咬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挤出的话:“他,王哲,还做不到一手遮天!” 唐莎重新抬起泪眼,近乎悲哀地看向云知夏:“他是不能一手遮天,但能遮住我的那小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12章 藏水寨十二 云知夏长长呼了口气,似乎想要将胸中的郁结一起呼出去:“你······这件事,要我帮忙吗?想清楚再说。” 唐莎狠狠咬住下嘴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然后,她重重点了点头。 “对不起”唐莎红着眼,不敢看云知夏:“我刚才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对不起······我就是·····就是我怕你瞧不起我。” 云知夏嗤了一声:“唐莎,你就混蛋吧——王哲的事我会想办法弄明白,甭把我当枪使,也用不着感谢,你好自为之。” 唐莎一听这绝交的语气,吓坏了,她最开始讨好云知夏确实是想利用她融入学校的圈子,但后来,她是真正被云知夏吸引了。 就算心里明白,她跟云知夏差距大,云知夏朋友又多,不见得真在乎她,但她还是真心实意重视这个朋友,不想失去。 “小夏,我真的错了,我刚才说的都是混蛋话,你不是那样的人”唐莎火急火燎地解释:“你好,特别好,大家都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 眼看道歉就要演变成一场羞耻表白,云知夏自己都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不迭地打断:“行了啊,猝不及防的,瞎表白啥,想跟我表白的人都排着队呢,等摇号吧!” 见云知夏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唐莎知道她心大,明白这事算是揭过去了,她用力吸了下鼻子,忍不住噗嗤笑了。 “别笑了”云知夏故作嫌弃地瞪了她一眼:“跟我说说呗,许的什么愿,跟王哲有关?” “许愿?”唐莎擦了擦眼泪,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噢”了一声:“我真不记得你说的许愿梦了,王哲·····王哲的事······也还是祭祀之后才想起来的。” 云知夏眸光一沉——还真是祭祀后才恢复的记忆。 祭祀完,唐莎恢复了一点记忆,但并不全,想要完全恢复,可能还需要一次甚至两次祭祀,可每次祭祀的基本条件是,至少有一个人死去成了祭品。 按颜惊鸿的说法,之前唐莎是因为无意识向九尾狐献祭才来到的这里,现在,这些献祭的人又必须一个个死去才能恢复与许愿有关的记忆。 这里的人究竟想要干什么?是仅仅想用相似的形式让这些献祭者彻底完成“献祭”,还是有别的目的? 小虫怪不知什么时候全部消失了,但大虫怪用头敲门的声音却整整持续了一晚上,云知夏和唐莎吊着硕大的黑眼圈生生熬了一宿,直到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才算松了口气。 几乎没什么打斗声,很快就传来了虫怪痛苦的嘶鸣,然后是麻子脸扬声说:“准准备备,一会儿去见大巫师。” 白露死在了前半夜,因此算是死在了昨天,看来其他人都安然无事,所以审问照旧,尽管云知夏完全相信颜惊鸿对付得了小虫怪,但有麻子脸这句话,还是忍不住轻吁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审问取消了,今天的审问时间变成了上午。 云知夏松了口气,唐莎却蓦地紧张起来。 “又要审问?”唐莎六神无主:“我该怎么说?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来的!” 云知夏示意她先别慌:“记住一点,别说谎,随便说点你来这之前的事,只要不说谎,就有回旋的余地。” 唐莎还是很慌,但她知道云知夏向来有主意,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 两人的外套都没法穿了,又冻了一晚上,生生给冻出了爱斯基摩人般的抗寒能力,深以为自己下一步就可以直接前往太平间了。 推门出去,虫怪尸体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麻子脸等人抬走了。 颜惊鸿站在客厅中间,见云知夏只穿着 分卷阅读23 单衣单裤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先是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然后皱了皱眉,转身回到房间中,片刻后拿个军大衣出来。 “披上”颜惊鸿走到她身前,把军大衣披在了她身上。 虽然军大衣的味道比较一言难尽,但保暖性还是不错,云知夏冻僵的胳膊很快恢复了知觉,她趁机跟颜惊鸿简单说了唐莎的事情。 颜惊鸿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沉吟片刻后交代:“今天祭祀结束之后,你让唐莎按之前许愿的步骤,重新在神像面前再许一次愿。” 云知夏不明所以,但见颜惊鸿暂时没解释的意思,也没追问,回过头却注意到一道单身狗对情侣的那种特有的仇视目光。 目光来自冻得快要失去知觉却还要被虐的唐莎。 云知夏莫名有点小得意又有点小不好意思。 “他没别的意思”云知夏回到唐莎身边,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他就是,一直都对我这么好。” 唐莎:“······”这该死的充满着恋爱酸臭味的女人! 云知夏还算有人性,虽然狠狠刺激了唐莎一番,但还是替她也找了件军大衣,两人穿得像两只暖暖和和的绿企鹅,跟着仅剩下的几人一同向街道尽头的红色木楼走去。 二楼长桌旁,大巫师已经在了,兄弟俩先一步抢占了之前比较安全的那排,云知夏四人则坐在了对面。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次居然是从兄弟俩那排开始。 哥哥脸白了一瞬,放在桌子上的两只手不安地握在了一起,用力地搓着。 他咽了口唾沫,也不敢耽搁时间,很快说道:“我来这之前跟几个放高利贷的混蛋发生了点冲突,那几个混蛋威胁要卸我弟弟一条腿,之后······之后我就到这来了。” 他没按大巫师的要求交待来寨子的目的,而是说了一些到这之前发生的事,跟云知夏给唐莎的建议不谋而合。 哥哥“交待”完,嘴角就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每一秒的寂静都分外难熬,他挺直的后背几乎僵成了一块木板。 所有人都在等着大巫师和麻子脸的反应,但谁都没想到麻子脸会粗声粗气地嘲讽:“别人都要卸你弟弟一条腿了,你什么都没干?” 颜惊鸿一下眯起了眼睛,云知夏则有些莫名其妙——大巫师他们为什么要关心这种细节?而且还是跟“凶杀”完全无关的细节? 哥哥显然也没想到麻子脸会这样问,但他不敢质疑,只能如实交待:“我······我确实杀了那几个人的心都有,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到这来了。” 云知夏闻言下意识地看了唐莎一眼。 王哲那样对她,她肯定也是杀了王哲的心都有吧? 但她跟哥哥不一样的地方是,她肯定不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而是“什么都不敢做”。 所以,走投无路的她究竟对着那个钥匙扣许了什么愿望? 是要王哲死吗? 云知夏越想心里越发沉,这种“想要别人的命”结果“搭上自己命”的许愿游戏怎么想都不会让人觉得愉快。 哥哥回答完麻子脸的问题,麻子脸居然没再继续问下去,看起来是误打误撞通过了,直到麻子脸宣布“下一个”,哥哥才骤然像失去骨头支撑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 之后轮到弟弟。 有了哥哥打头阵,弟弟心里多少有点谱,看起来倒没那么紧张了,交待问题时也刻意详实了一些:“我之前去参加了一场粉丝见面会,是个粉了挺多年的人——温倾欢,我是她的忠实影迷。” “温倾欢”三个字从弟弟口中甫一出来,云知夏脑子就是一嗡,心里顿时掀起了风浪,以至于都没注意到唐莎“咦”了一声,更没注意到颜惊鸿看向她时复杂难辨的眼神。 有什么东西在云知夏脑海里一闪而过。 温影后生孩子生得早,别看孩子都十七了,温影后也不过才三十七,再加上保养功力和演技都十分了得,所以依然活跃在国内外大银幕上,但终归年纪到了,粉丝数量早不复当年,剩下的也全都是些死忠粉了。 在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巧,同时遇到两个她的粉丝?还全都跟粉丝见面会有关? 云知夏脑子一片混乱,她隐约意识到了不对劲,可又绝不愿往那方面想,惊疑不定间,突然感受到一道来自桌首的视线。 大巫师满是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千年冰山脸上似笑非笑,看得她眉尖一跳。 一圈发言结束后,所有人都安然无事。 没能选出“祭品”来,大巫师显然不满意,招手叫麻子脸过去,交代了几句,之后,麻子脸咧嘴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既然没能找出凶手,那就由你们投出一个来,每个人指认一个凶手,”麻子脸的大嘴越咧越大,一指两兄弟中的哥哥:“还是从你开始。” 哥哥脸色唰的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13章 藏水寨十三 这不是一次公平的投票,更像是一场公开的谋杀。 任谁都看得出云知夏四人是一伙的,最终被投死的,只可能是兄弟 分卷阅读24 两人中的一个。 死亡威胁下,弟弟也顾不上害怕了,嗖得站了起来,愤然嚷嚷:“这不公平,不能这样!” 哥哥吓了一跳,赶紧连拉带拽要弟弟坐下,边慌张地偷瞄大巫师的反应。 意外的是,大巫师居然没生气,甚至挑了挑眉:“公平?有意思——你想要别人死的时候想过公平吗?” “我·····” 弟弟看起来还要梗着脖子辩解,结果被气急败坏的哥哥一把捂住嘴,按在了座位上。 云知夏敏锐地捕捉了大巫师话里的意思——弟弟想要别人死? 哥哥被放高利贷的人威胁,想要他们死,弟弟也想要人死,同样被人胁迫的唐莎是不是也想要王哲死? 到这里来的人如果有至少一个共同点,那这是不是他们的共同点? 云知夏心头一跳。 是了,任哪个女孩被王哲那样欺辱,进退维艰之下,都肯定会恨不得他能去死,就算不敢真动手,却也还不至于连个愿都不敢许。 猜到唐莎愿望的同时,云知夏下意识地看向了颜惊鸿,热血上头的她此时想要冒点险的冲动直顶天灵盖,毕竟可以更早一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甚至能救下一条人命。 颜惊鸿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冲她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一头热血哗啦一下被浇得冰凉。 但这样反而让她冷静了下来,也想起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在现在的情况下,如果她冲动行事,怕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了。 云知夏握了握拳头,沉住了气。 投票结果毫无悬念,讨人嫌的弟弟被推了出来,尽管是早就应该猜到的结果,弟弟还是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眶通红,似乎完全不敢相信。 反观一向在乎弟弟的哥哥,反而一脸尘埃落定的平静,平静得近乎麻木。 弟弟出离愤怒了,一把揪住哥哥的西装衣领,目眦欲裂:“你他妈是不是早就想我死了?啊?我死了,就再也没人拖累你,再也没有讨债的上门了,你就能过好日子了,是不是!” 哥哥先是一脸不可思议的震惊,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疲惫地垂下了眼皮。 他无力地拍了拍揪住衣领的手,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反而出乎意料的笑了:“原来你知道啊,快三十的男人了,还整天游手好闲,不学好,欠一屁股的债,害得父母亲人都受牵连,你觉得你配活着吗?” 弟弟简直不敢相信,一向对自己包容的哥哥居然说出这种近乎恶毒的话来,瞬间感觉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揪住衣领的手背青筋几欲爆皮而出。 “你他妈·····你他妈······”弟弟双眼通红,提起的拳头却迟迟没砸下去。 哥哥微微仰头端详比自己还高半头的弟弟,表情复杂难辨,片刻露出一个近乎平和的笑来:“我是你哥,我······早就想你死了,你死了,所有人都能······” 声音被虫怪煽动翅膀的嗡嗡声所打断,见虫怪向他们袭来,弟弟嗷一嗓子,下意识抱头缩成了一团窝囊的形状。 虫怪却并没落到他身上,旁边很快传来哥哥压抑的惨叫声和椅子被撞倒的咣当声音。 弟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意识到了什么以至于不敢去看,他就那样抱头埋在桌子上,石塑般一动不动,直到虫怪都飞走了,大巫师宣布今天的审问结束,他才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飘忽的视线好一会儿才敢落到哥哥那半张血肉模糊的脸上。 他整个人蓦地僵住,抖着嘴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哥哥疼的不住抽气,想用手触碰脸上的咬伤却又不敢,身体抖得不成样子,却还勉力冲弟弟扯出一个不太成功的笑来,配上他半张烂脸,效果堪称惊悚。 “你啊,以后好好活吧”哥哥颤巍巍的冲弟弟伸出手,似乎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但刚伸到一半估计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尊荣,又缩了回去:“活出个人样来。” 平时看起来比哥哥更强壮更暴脾气的弟弟,此时像是只被吓傻的小鸡仔,一动也不敢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屁都不敢放,仿佛是对他哥哥那句“人样”最大的嘲讽。 云知夏心中一阵悲凉,她突然没由来地想,如果她最终也死在了这里,颜惊鸿会因为她而悲痛欲绝吗? 她不知道,因为别说悲痛欲绝了,她都从来没见过颜惊鸿流泪的样子。 他甚至比老云,颜叔叔和其他一些她认识的所谓精英更加宠辱不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淡然而有条不紊地面对,仿佛就算改了天换了地,在他那也完全不值一提。 就像此时他看着兄弟死别,神色也是淡淡的。 宠辱不惊,是不是也意味着心硬血冷? 不管承不承认,她实际并不了解颜惊鸿,也看不清他微笑或是愤怒背后是否有颗属于金属类的冷冰冰的心。 云知夏难得悲春伤秋一会儿,却被悲春伤秋的对象残忍打断了。 “不等下午的祭祀了”颜惊鸿跟云知夏耳语:“我让晋谦打掩护,我们两个带着唐莎下去。” 大巫师和麻子脸等人此时已经不知道去哪了,但楼下黑洞旁边一直有几个当地人守着,对付普通人他们当 分卷阅读25 然没问题,但要是因此惊动了大巫师,他们可能会完蛋。 云知夏犹豫了一瞬,就听到楼下传来了激烈打斗声,等到楼下,堪堪捕捉到几个人跑出木楼的身影。 “就现在,走!”颜惊鸿一声令下,云知夏拉着一脸懵圈的唐莎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黑洞。 一回生,二回熟,之前循着标记找过一遍路,现在再做起来就颇有轻车熟路的意思,速度快了很多。 “晋谦不会有事吧?”云知夏一边拉着唐莎往前疾走,一边担忧地问。 颜惊鸿看起来倒没多担心:“他实在撑不住也会跑进溶洞来,虫怪伤不了他。” 云知夏一下听出了言外之意——他们多久会被赶上,全看晋谦能撑多久。 “会不会太冒险了?”毕竟如果他们被大巫师等人追上,或者唐莎的愿望根本不是她推测的那样,到时候他们准会被一网打尽。 还有晋谦那边,就算他真的如颜惊鸿所说,不会被虫怪伤到,但跑进溶洞的他有多大可能性跟唐莎似的锦鲤附体?迷路几乎是必然的,如果他们失败了,他也就别想再出来了。 晕头转向的唐莎直到现在也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赶紧见缝插针颤颤巍巍地问了句:“怎·····怎么回事啊?” 没人回答她,毕竟等解释完这个问题估计大巫师他们都追上来了。 颜惊鸿在找路的间隙睨了云知夏一眼,忙里偷闲地臊白她:“刚才不还想当着大巫师的面跑吗?怎么,胆大包天的人也心细如发了?” 云知夏清楚颜惊鸿这是臊白她该心细时却胆大,该胆大时又偏偏心细,瞻前顾后,缺乏判断力。 但她心大,消化完这句批评,还厚着脸皮回了句:“惭愧惭愧——胆大心细,我等成功人士必备性格特点!” 颜惊鸿:“······”有一天这小崽子要是死了,肯定是能死了。 三人七拐八拐,很快到了神洞入口,但不等他们继续向前,煽动翅膀的嗡嗡声已经从后面袭来。 看来晋谦已经惊动了大巫师,大巫师等人追赶不及,先派这些吃人喝血的小怪物过来了。 “把外套脱下来”颜惊鸿扯过云知夏身上的军大衣,沉声交代:“按我之前教给你的做,快,别犹豫了。” 云知夏见他这副要以身拦虫怪的架势,一下急了:“你干什么?拦不住的,咱们先躲躲,等·····” 她话没说完,密密麻麻的虫怪已经飞至三人面前,明显就是冲他们来的,本来还抱着“先躲一躲,等虫怪过去再回来”这种天真想法的云知夏闭上了嘴。 以前听说武林高手拈花摘叶皆可伤人,大概就是颜惊鸿这一卦的,一件普普通通甚至有点臭的军大衣,在他手中愣是抡出了螺旋桨的效果。 “小祖宗,你再不去,虫怪可就把我分吃了。”颜惊鸿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揶揄她。 云知夏不再犹豫,咬牙头也不回地拖着唐莎往水潭边跑。 “对着神像许愿”云知夏扒下唐莎身上的军大衣,拿在手里随时准备着拍死漏网之鱼。 唐莎一路被云知夏拽着跌跌撞撞地跑,现在还晕头转向,闻言满脸茫然地问:“许·····许什么·····啊!你干嘛啊?” 唐莎惊慌失措的从云知夏口里抽出自己的手指,看着指尖冒出的血珠,又看看云知夏,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云知夏没时间过多解释什么,抓住她那根被咬破的手指,将血滴在了水潭中。 “你想要王哲死”云知夏目光直直看进唐莎的眼睛:“跟神像许这个愿。” 唐莎:“哈?” 但她还没得及多问什么,轻微的嗡嗡声和颜惊鸿的“小心”同时传来,云知夏利落转身,开始拍打漏网之鱼。 唐莎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快要被虫怪包围的颜惊鸿和越来越多的漏网之鱼,心里一片茫然——云知夏这是疯了? 这时,洞口处隐隐有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是很多人正向这边跑来,唐莎浑身一哆嗦,神智回归,也不去深究云知夏是不是疯了的问题了,相比被大巫师抓住,她还是选择相信疯了的云知夏。 大巫师等人堪堪到达洞口,唐莎一跺脚,豁出去了,气沉丹田冲着神像嘶吼:“我想要王哲死!” 这句话一喊出口,就像揭开了某个无形的封印,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猛地冒出头来,但还没等她抓住,周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眼前的一切景物——溶洞、水潭、大巫师、云知夏甚至是虫怪,都像是被陡然撕碎的电影画面,又像是骤然崩塌的雪山,不断退后消散,最后那一刻,她甚至看到了一直不见庐山真面目的神像,一晃而过,似乎是只九尾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14章 回归现实一 温倾欢已经三天没怎么休息过了。 听到女儿莫名其妙陷入深度昏迷的消息后,她就抛下一切从国外取景点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又不顾旁人劝说亲自照顾了两天,再有精力的人也有些熬不住了。 女护工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低声劝说她去对面预定好的酒店休息。 分卷阅读26 温倾欢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修长手指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眸光一转看向护工,问:“隔壁有动静吗?” 按理说,温倾欢这种年纪已经不小的女人两天不睡觉再怎么都不会好看了,但就在她慵懒地看向护工的那一刻,护工小心脏就是砰的一跳。 “我去”女护工捧着胸口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女通杀吗?按说我不喜欢御姐这型的啊。” 温倾欢见护工没反应,又疑惑地瞅了她一眼。 护工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回答:“都还没醒,身体各项参数也没变化。” 温倾欢没说话,回身拉起云知夏裸。露在外的手,尽管现在室温二十七度,这只正在输液的手还是有点凉。 少女骨架偏小,还稍显稚拙,手背上又青了一小块,看起来脆弱得近乎苍白。 温倾欢小心地避开针头,将手轻轻覆在云知夏的手背上,试图让这只手温暖一点,好一会儿,她才放下那只手,站了起来。 “我去对面休息一会儿”温倾欢交代护工:“你们照顾好她。” 护工连忙称是。 失重的感觉让云知夏非常不舒服,好不容易吧唧落到了实地,又感觉嗓子跟刚吞了块滚烫的碳似的,又干又疼,偏偏想说话还说不出,急得她直冒汗。 她隐约听到了谁大呼小叫,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人来人往的,吵得她头疼,她想大声喝止那些人别吵,又想跟人要口水喝,可别提说话了,她连睁眼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后来好不容易能睁眼了,又觉得眼皮重逾千斤,堪堪捕捉到个人影,又沉沉地闭上了。 好像是她家温影后,云知夏迷迷糊糊地想。 “别睡了······”是温影后的声音。 温影后的嗓音很独特,温柔又有沙沙的质感,据说按京剧的说法这种嗓音叫云遮月,越听不清越想要听,听了还想听,跟她这人似的,能让所有接触的人为她沉醉,她就是有这个能力。 云知夏不想睡了,她想跟妈妈说说话,可身体却从不以意志力为转移,意识清醒了,身体却还要强行绑架它。 云知夏没办法,只能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 颜惊鸿醒了吗?唐莎和晋谦呢? 她又想到那个鬼地方粉碎时,最后一刻,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了九尾狐神像正不怀好意地冲她笑。 可能是之前经历的事太超乎想象,云知夏觉得自己大约是患上了妄想症,总觉得弟弟说出他参加过温影后见面会时,大巫师看她那眼别有深意。 到那方小世界的所有人都许了愿,共同点之一是他们都想要别人死,那是否有共同点之二呢,比如说都参加过温影后的粉丝见面会,亦或者至少拿到过她见面会上的回馈礼? 大巫师为什么非要每个人说出自己许的愿望,是要说给谁听? 云知夏这样想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离谱了,这已经不是妄想症了,大概算得上被迫害妄想症了,居然觉得那鬼地方有什么东西在故意引导她,暗示她,要她发现点她并不想发现的东西,还极其可恶的把她家温影后牵扯在内。 “看心理医生这事的提上日程了啊。”云知夏摇头想。 这一摇头,她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能动了,甚至连眼皮都没那么沉重了,她努力睁开双眼,却失望地发现温倾欢不在,只有一个护工吱哇乱叫地跑去叫医生了。 医生过来后把她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累得她差点又晕睡过去。 “我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不是我家影后?”云知夏狐疑又伤心地想:“我都这样了,她也不来看看我,还有老云,这两冷酷无情的工作狂魔!” 工作狂魔没在自己女儿病房,反而跑到隔壁病房外,正透过探视窗冷冷地向里望。 岁月大抵是爱美人的,温倾欢尤其受了关照,时间没有带走她的美貌,反而给了她岁月沉淀后的气质,十年前还略显单薄的美人现在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都拥有了独特的魅力。 就像现在,她神色阴郁而冰冷,却丝毫没影响整体的美感,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谁都忍不住要看上一眼。 大概察觉到自己站在这太引人注目,温倾欢收回视线,冲着看过来的人一笑,然后又瞟了一眼病房里的女孩,走了。 唐莎醒了。 虽然醒了,但很快又晕睡了过去,状态很不好,别提开口说话了,连抬手都做不到。 温倾欢捏紧手里的手机,眼底冷意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一阵轻微震动,温倾欢垂眸看去,是一张表格图片。 那是一份名单,很长,至少有一百多个名字,其中有几个用刺目的红色标了出来,云知夏、颜惊鸿、晋谦和唐莎等名字赫然在列。 做了精致美甲的长指甲几乎要把屏幕刺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刺啦声。 温倾欢往楼道口走几步,找了个避人的角落,拨了个号码出去,对面很快有人接听。 “那助理小丫头找到没?”一向懒洋洋的声音带了几分急切和不安。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温倾欢冷哼一声:“本家有人手真是伸得太长了!居然往我身边安插人 分卷阅读27 ,还敢动我女儿!” “禀告家主,看他的意思,如果他推脱,就找人私下把那丫头做了,这次的事出了差错,你知道怎么做——所有可能乱说话的,全都堵上嘴。” 她这边交代着,另一部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温倾欢神色一变,示意之前的人先噤声,深吸一口气才接起了另一通电话。 “老云怎么样了?”温倾欢声音有点抖:“我这就下去!” 她果断挂掉之前的电话,近乎慌乱的往电梯处赶,结果刚到电梯门口,就被呼哧带喘跑过来的护工叫住了:“温老师,云小姐清醒了,在找您!” 温倾欢按电梯的手一顿,似乎犹豫了一下,但电梯很快上行到了十二楼,“咚”的一声,她不再犹豫,进入电梯后回身交代护工:“你们照顾好她,我一会儿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15章 回归现实二 夜幕低垂,罩着万家灯火。 颜氏集团的顶层办公室灯火通明,助理担忧地觑着宽大办公桌后颜惊鸿发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建议:“颜总,您才出院,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颜惊鸿摆手示意没事,将手中资料又翻过一页,头也不抬:“继续说。” 助理不敢再多劝什么,只能继续刚才的汇报:“·····温倾欢最近又接拍了一部大制作电影,这两周本来在国外取景,听说女儿陷入深度昏迷才急忙赶回来······博望娱乐那边最近没什么异状,董事长云望的行程暂时查不到,不过内部员工最近见过他经常出现在公司······” 都是些随便一查就能查到的东西,颜惊鸿失望地揉了揉眉心,打断助理的话:“行了,你先出去吧。” 助理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满,噤若寒蝉地退了出去。 助理刚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博古架上一面八卦镜镜面就是一阵波动,一道金光钻出,落到办公桌前变成了一个人形的半透明形体。 “尊主”镜灵拱手行礼:“云望刚才被秘密送到博望娱乐旗下的私立医院,属下本想上前查探,但他身边有温家的人,我没敢贸然上前。” 醒来后总算听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颜惊鸿眉头微微舒展,问道:“他情况看起来怎么样?” “不好,身体应该出了大问题”镜灵肯定地回答。 颜惊鸿若有所思的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片刻后交代:“盯住云望——传我的话给风灵,要他暗中查探温家和狐族的往来。”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颜惊鸿不等镜灵回答,一扬手将半透明的人影挥散,说:“进!” 出去没多一会儿的助理去而复返,后面跟着个穿着制服的彪形肌肉壮汉,来人至少有一米九,肱二头肌如婴儿头大,看起来像国产的巨石强森。 助理将人请了进来,又转身离开了。 壮汉进来后也不客气,不等主人让就随意坐在了待客的沙发上,笑着问颜惊鸿:“大晚上的,不喝酒,不吃饭,总不能是找我过来谈公事的吧?” “不谈公事”颜惊鸿随手扔给他一个钥匙扣:“送你个东西。” 壮汉单手接住钥匙扣,调侃:“颜总可真是越来越大方了,这·····” 调侃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息了声,壮汉呼吸一窒,粗大的手指重重擦过光泽暗淡的珠子,整个办公室骤然安静了下来。 颜惊鸿也不打扰,任由他对着灯光细细观察钥匙扣上已经失去光泽的珠子,看他反复摩挲珠子上奇特的花纹,也不知过了多久,壮汉重重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声音微哑:“按祭魂符的笔法走势改的。” 祭魂符,温家的献祭禁术,是一种聚魂魄之力强行扭转生机的恶咒,据说只要献祭的生魂达到一定的数量,就可以延续将死之人的生机。 “猜到了”颜惊鸿轻轻点头:“跟你之前查到的一样吗?” 似乎是被迫想到了什么再也不想回想的事情,壮汉重重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虽然跟祭魂符的笔法走势不完全相同,但肯定是按祭魂符改的,具体改动了什么我还要再查。” 壮汉有一双很大的双眼皮,随便一揉,直接变成了三眼皮,定定看人时有种说不出的执拗和阴郁,他看着颜惊鸿问:“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颜惊鸿没隐瞒:“不是我查到了什么,是有人暗中引导我查到了一点东西——也可能不是在引导我。” “让我加入吧”壮汉突然站了起来,向颜惊鸿那边坚定地走去:“毕竟我对温家还算有点了解。” 颜惊鸿不置可否:“温放,你想清楚了?四年前你跟温家断绝关系,确定要再卷入是非?” 叫温放的壮汉似乎要说什么,颜惊鸿手向下一压打断了他:“四年了,就算你冒天大的风险,查出真相,你女朋友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了。” 一直压抑着情绪的温放终于忍无可忍的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克制着没点燃:“这事在我这没完,总要了结的。” 天刚蒙蒙亮时,温倾欢红着眼眶从顶层特护病房走了出来,坐电梯到十二楼后,她没直接去云知夏的 分卷阅读28 病房,而是拐弯去了洗手间。 打电话让新助理送化妆包过来,温倾欢补了个妆,遮住发红的眼眶和憔悴的眼袋,对着镜子调整好表情后才向病房走去。 云知夏已经彻底清醒,身上乱七八糟的管子也撤得差不多了,正巴巴的探头向门口张望。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温倾欢走到病床边坐下,伸手拿过桌子上插着吸管的水杯,问:“还喝水吗?” 云知夏才喝过小半杯水,现在不渴,但还是就着温倾欢的手抿了两口。 她嗓子还是很疼,不太说得出话来,却依然用砂纸摩擦金属的声音挣扎着问:“颜·····惊······” “小没良心的”温倾欢捏了捏云知夏的鼻子:“我在这照顾了你两天,张口就关心外人!” 云知夏现在空有满腹甜言蜜语,却被硬件条件所限,不太发挥得出,只能乖巧地冲温倾欢笑。 “人家早醒了”温倾欢白了自家女儿一眼:“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壮得跟牛似的,刚醒就出院了。” 云知夏被温影后这形容噎得一愣,怎么也无法将花容月貌的颜惊鸿跟牛联系在一起,颇为不赞同的哼唧了一声。 “你也别气,惊鸿刚醒就过来问你了”温倾欢显然误会了她哼唧的意思,怕她心里不痛快,解释道:“病房不能进,他在外面看了一个多小时,有急事才走,临走时特地托我等你醒过来就告诉他,满意了吧?” 云知夏瞬间脑补了“颜惊鸿满脸担忧苦守病房外一个多小时”的场面,嘴角憋不住的笑意。 关心完颜惊鸿,云知夏又不依不饶的把老云,晋谦和唐莎通通关心了一遍,相当操心了。 “你快少说两句,歇歇嗓子”温倾欢被她那磨砂纸的声音折磨得耳膜发疼:“晋谦没来咱们医院,你爸······你之前的病房最多只能进一位家属,你爸前两天都在这守着,我怕他身体撑不住,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知道了一直没见着人影的老云的动向,云知夏松了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到了唐莎还没完全清醒的消息。 “人跟人身体素质不一样,别操心了。”温倾欢漫不经心地劝说。 毕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小伙伴,云知夏放心不下,非要去唐莎病房外看看,温倾欢没办法,只能扶她过去。 等两人回来,温倾欢的助理已经在等了,见到温倾欢,助理忙上前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云知夏隐约听到了“警察”“问话”。 温倾欢瞟了助理一眼:“你觉得她现在能开口说话吗?” 助理有些顶不住温倾欢质询的目光,声音越来越低:“我说了,但警察说之前······太蹊跷,只是例行问话。” 唐莎之前穿着睡衣晕倒在望山上,还莫名其妙陷入深度昏迷,直接上了本地社会新闻头条,本来后来的云知夏三人肯定会引起更大的关注,只是被颜氏集团和博望娱乐联合强行压下了。 虽然在社交网络上没激起太大的水花,但却引起了警方的关注,已经来过两拨人问话了。 这种问话并不是强制性的审讯,何况云知夏现在确实说不出话来,温倾欢直接跟助理交代:“现在不方便,你去说。” 助理愁眉锁眼的出去了。 云知夏的声带虽暂时报废,却依然身残志坚,充满表达欲:“新助······额······” 温倾欢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是新助理,之前的是对家安排过来的,人早跑了。” 云知夏眨了眨眼睛。 温倾欢几乎从不跟她主动提起娱乐圈或工作的事情,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居然特意解释前助理的去向,还有意扯出一点圈内的腌臜事。 不过,什么人这么无聊往温倾欢这种绯闻绝缘体身边安插人,还厉害到一年多才被发现? 云知夏有意深入问问,毕竟给她钥匙扣的就是之前的助理,现在人不见了,她问谁去? “行了,妇联主任都没你操心”温倾欢俯身亲了亲她额头,声音温和下来:“这么早起来,再休息会儿吧——等养好嗓子,跟我和警察叔叔坦白大半夜去望山干嘛。” 云知夏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温倾欢,但不知是不是昏迷了两天多身体还虚的缘故,此时被她温声哄睡,还真有了点睡意。 闭上眼睛之前,云知夏盯着温倾欢眼里的血丝,劝她:“你睡·····” 温倾欢不堪其扰地打断了她:“别操心了,等你睡了我就去睡。” 云知夏放心地沉入梦乡,温倾欢将灯光调到最暗,又亲了亲她额头,这才转身离开。 云知夏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光大亮,醒来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发觉身体轻快了很多,也不气虚无力了,她伸手接过护工手里的水杯,又吃了点东西,甚至还下床活动活动了身体,自觉可以出院了。 晚饭时略显憔悴的温倾欢过来看她,云知夏郑重申请出院。 “再观察一晚”温倾欢劝她:“明早我才飞片场,今晚还能陪陪你。” 温倾欢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像这次这样,把整个剧组扔下自己跑了三天的情况几乎没发生过,云知夏怕自己坚持出院让她担心 分卷阅读29 ,只能依她。 温倾欢坐在旁边削平果,云知夏盯着要断不断的苹果皮出神,她脑子里有无数想法,甚至已自成逻辑,整条线的指向之一就是温倾欢,可光是在脑子里稍纵即逝地想一下,她的良心都要下次油锅。 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是她妈,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她明白温倾欢不可能对谁都人畜无害,但她现在宁愿选择相信这种“不可能”。 “有话就说”温倾欢头顶上大概长了第三只眼,明明在低头削平果,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她欲言又止:“打算交代为什么大半夜去望山了?” 云知夏跟她嬉皮笑脸:“我说是跟那个谁去山上看星星了,你信不信?” 温倾欢捏她鼻子:“看星星还带着一个晋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小心思,以前不还挺讨厌惊鸿的吗,现在这又是唱哪出?” 云知夏小时候确实有点讨厌颜惊鸿,但她之所以敢屡屡找他麻烦,不过是因为他允许,小屁孩敏锐得很,谁能一再包容自己谁会削自己,门儿清。 长大了慢慢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态度改变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是因为颜惊鸿帅,半座城也挑不出一个比他更帅的。 或许还是其他一些更深更不易察觉的原因,云知夏自己也说不清了。 “以前眼瞎呗”云知夏抱住温倾欢的胳膊。 温倾欢深知女儿一天到晚没定性,也不当回事,把削好的苹果往她手里一塞,要她多吃苹果少说话。 咔擦咔擦咬着苹果,犹豫再三的云知夏还是没忍住,她也不看温倾欢,假装在闲聊:“那个,温影后,你粉丝见面会的回馈礼都是自己挑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16章 回归现实三 温倾欢表情不变,不甚在意地笑道:“问的什么傻话?你觉得可能吗?” 云知夏觉得不太可能,之前助理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温倾欢很忙,这种小事应该不会亲自来,但现在前助理突然“跑了”,温倾欢还特地跟她解释缘由,让本来没多想的她有了那么一丝犹疑。 “六点了”温倾欢低头看腕表:“你们班那帮小朋友说今天过来看你,你身体行吗?” 一听同学要来,住院住到快要发毛的云知夏瞬间精神了,也不胡思乱想了,当场表态:“行,这身体,强健着呢,能立即去参加铁人三项,为国争光!” 温倾欢给她逗笑了:“就你会抖机灵。” 接下来的时间,要不是温倾欢非要云知夏卧床静养,她都能跑到医院门口守着,此时人待在床上,也动来动去不安分,烦人得很。 云知夏家世好,待人没话说,敢玩也会玩,在学校很是混得开,探病的同学一下过来好几个班的,看着特社会,特像医闹,吓得医生护士差点把保安都叫上来。 因为云知夏病着,也没人好意思围着温倾欢要签名、合照之类的,温倾欢随便客气两句就先离开了,把场地留给一帮闹腾腾的高中生。 云知夏见这么多人来看自己,也不好不表示:“这周末,去我家马场赛马,我请!” 热血上头的小年轻就喜欢飙车和赛马,因着这帮高三生还有很多没成年的,飙车还不到年龄,只能赛马,何况云家的马术俱乐部可不是说去就能去的,机会难得,大家叫得嗷嗷的。 “云小姐,隔壁病人投诉了”护士站在门口一脸为难。 云知夏当然不能砸自家生意,赶紧把手向下一压,示意大家都冷静。 过来的人实在太多,云知夏的病房再大也站不下这么多人,大部分人放下花和水果就先回去了,剩下的全是死党。 一帮人七嘴八舌地问她那天怎么回事,云知夏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众人见她不怎么想说,也就不再问。 “哎,你知道吗?”叫陶陶的短发女生凑到云知夏跟前,神神秘秘:“唐莎家原来破产了,连住院费都交不起,还是你妈帮她垫钱转的院,温影后就是人美心善。” 陶陶这女生其实挺可爱的,就是喜欢八卦,如果是往常云知夏可能会随便说点什么岔开话题,但现在她想知道更多唐莎刻意隐瞒她的信息,因此做出了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见云知夏有兴趣,不止陶陶,其余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来,有的说唐莎到现在也没醒,怕是不太好,有的说唐莎估计要退学,家里根本负担不起她下学期的生活费了,杂七杂八说了一堆,没一个有用的。 云知夏刚要岔开话题,一个本来正在玩手机、打扮时尚的男生突然“哇噢”了一声,将手机上的微博页面展现给大家看:“王哲把唐莎实名曝光了,还接受采访,这小爷可真会玩儿。” 之前唐莎的事毕竟上了本地社会新闻头条,听说唐莎要转醒,还是有记者关注追踪的,王哲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非要在这时候掺和一脚,曝光唐莎收了他大量贵重礼物,却吊着他拿他当提款机,此事引起了广大男同胞和部分女同胞的同仇敌忾,恨不得把唐莎钉在耻辱柱上再抽上一百“贞德鞭”。 陶陶看了微博和采访后就冷哼一声:“就王哲啊,追过小半 分卷阅读30 个班的女生,抠得要死,也就是眼皮薄的能跟他,还‘送大量贵重礼物’?啊呸!” 云知夏故意问:“谁知道这怎么回事?” 女生知道的不多,就捕风捉影那么点情况,男生之间更了解一点,情况也更贴近现实。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忘了多久之前了,我那天想走楼梯锻炼身体,结果刚推开防火门就听见王哲······” 估计王哲的话有些不堪入耳,又或者想到唐莎也算云知夏的朋友,男生顿了一下,组织了下语言才接上之前的话头:“王哲好像给了唐莎一只包,他就拿这个威胁唐莎,威胁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懂的。” 陶陶皱眉:“一只破包,赔他不就行了。” 说完,才想起唐莎家破产了,顿时撅了噘嘴,不做声了。 几个知情人七嘴八舌拼凑出一个不算完整的故事,跟唐莎说的差距不大,唐莎跟班里同学私交不太好,可能还没王哲好,这些人完全没必要为她编瞎话,他们的话还是可信的。 验证完唐莎的话,云知夏目光沉了沉。 周五晚上,云知夏高调邀请所有探过病的同学周末去她家马术俱乐部玩,那天探病的同学过多,其实云知夏也不记得都有谁,往常这种情况,有几个浑水摸鱼的她也不在意,这次她却留了个心。 周六,王哲果然厚着脸皮浑水而来。 陶陶几人本来想着替云知夏把人轰出去,却被她拦住了。 被温倾欢请来做临时监护人的颜惊鸿在旁边看着她,见她还没跟同学们一块儿去换骑士服,有点好奇:“你还不去换衣服?” 云知夏从小热爱马术,水平虽然算不上专业也是玩票中的佼佼者了,今天不知是因为被温倾欢骂了,还是有什么心事,这会儿居然还在休息室里,看起来对后面的业余赛马也兴趣缺缺。 “今天我不是骑士”云知夏翘着二郎腿吃了块糕点:“是猎人,等着猎物自己落网。” 颜惊鸿:“·····”这孩子的中二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没多一会儿,几个换好骑士服的同学踩着马靴噔噔跑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马鞭,冲着云知夏兴奋地嗷嗷叫:“浪起来啊,还不走?” 云知夏翻了个白眼:“还有没有点眼力见?” 几个热血上头的学生这才注意到颜惊鸿,其中有人认识他,顿时拘谨了些,抬头挺胸立正打招呼:“惊鸿哥。” 颜惊鸿冲他们点了点头。 陶陶知道云知夏对颜惊鸿的想法,毕竟在她们的小圈子里这就是个公开的秘密,顿时在暗处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还挤了挤眼。 “你们先去吧”云知夏挥挥手:“我一会儿去观赛。” 颜惊鸿在这,几人也不再劝,都跑了。 等这片区域彻底没了人声,云知夏灌了口牛奶才开口问道:“我妈之前的那个助理,是不是有问题?” 温倾欢前助理的事在云知夏心里都快纠结成心病了,因此她刚出院,就求颜惊鸿帮她查这个人,那个前助理毕竟在温倾欢手下做了一年多,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颜惊鸿利用一些正常和非正常手段确实查到了一些事,没想到那个化名的女人还是个关键人物,也算是云知夏误打误撞,把关键线索提示给了他,就此将之前一些零碎的信息勉强串了起来。 “你知道你妈本家是做什么的吗?”颜惊鸿不答反问。 云知夏愣住:“什么本家?我妈是孤儿。” 颜惊鸿看着她,目光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叹息:“朔川温家,最古老的玄门世家之一,相传万年前曾参与妖界、人族大战,后与之齐名的姑臧陈家、秣陵萧家在大战中灭族,战争胶着,妖、人两族各退一步,达成和平条约,妖族从此避于大荒境内,妖皇不得再随意出入人界。” “这一战后,温家扬名,成了玄门第一世家。” 云知夏有点懵,不懂颜惊鸿怎么一言不合就讲起了神话故事。 “温倾欢就出自朔川温家,你要我查的那个助理是温家安插在她身边的人,不过前阵子就已经被发现了。”颜惊鸿说。 云知夏顿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 孤儿温倾欢怎么突然就有了一个隐世大家族背景? 温倾欢为什么要故意骗她?不止是出身,还有前助理的事。 而且既然温倾欢是温家的人,温家为什么还要往她身边安插人? 她直觉这后面有她并不想知道的缘由,下意识没有追问,转而问:“能找到那个助理了吗?” 颜惊鸿直视她:“死了。” 云知夏捧着牛奶杯的手一哆嗦,牛奶全洒在了桌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17章 回归现实四 颜惊鸿端详着云知夏的脸,视线掠过长眉落到了那双强作镇定的眼睛上——她没有看他,戒备而犹疑。 云知夏并不傻,应该能听懂他话里的暗示。 但这戒备和犹疑却并没有持续太久,她突然嗤笑了一声,她这样一笑,颜惊鸿就明白了,她想若无其事的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这故事 分卷阅读31 不赖”云知夏故作轻松:“改天我得让温影后带我回去认个祖归个宗。” 眼看这不经事的小屁孩打定主意不听、不看、不问,强撑现世安好,颜惊鸿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先去看比赛吧。” 云知夏被颜惊鸿刚才的一番暗示堵得心口发疼,此时巴不得赶快去个闹腾的地方,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两人走出休息室,沿着花园小路往赛场走,远远的,已经能听到赛场那边的欢呼声,看来业余赛马已经开始了。 眼看就到了观众席的入口,云知夏却停住了脚步,像是突然对入口处的阶梯栏杆产生了莫大兴趣,用一根手指不停的抠着。 “我住院四天”云知夏还在抠木质栏杆:“老云一次都没出现,温影后说他在忙,你知道他在忙什么吗?” 颜惊鸿垂眼看她头顶上的发旋,小小的发旋似乎都在传达主人的惶恐不安——这是株自小被小心呵护在温室里的小娇花,还不知道她的温室已然风雨飘摇。 “瞎想什么?”颜惊鸿摸了摸那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发旋:“谁都跟你这么闲?” 云知夏一听颜惊鸿这语气,自觉听出了老云没什么事,一颗几乎要沉到底的心开始缓缓回归。 她似乎开心了些,不仅看完了比赛,赛后还颇有兴致的骑马越了两圈障碍。 疯玩一上午,宾主尽欢,中午吃过豪华自助餐,云知夏却突然开始发难。 “这位同学”云知夏晃荡到王哲面前:“才发现,我好像没邀请你吧?怎么,过来吃霸王餐?” 一向大方的云知夏突然故意找茬,王哲直觉不好,却依然腆着脸笑道:“都是朋友,一块儿过来玩。” “这位同学是我朋友?”云知夏有意瞥了陶陶一眼。 陶陶一向讨厌王哲,立刻接话:“脸皮可真厚。” 王哲黑了脸,被冒犯般用力一拍桌子,想趁机遛了,却被云知夏扣住肩膀:“这就走了?” 王哲怒目而视:“这是黑店吗?还扣着不让人走?” “哪能?”云知夏扣住肩膀的手不动:“给了钱就能走,马场虽小,也不能任人吃霸王餐不是?” 云家马术俱乐部的入会费都要三十万,王哲现在哪里拿得出,眼见云知夏不依不饶,他也急了:“明明是你邀请我·····我们来的,你这是欺诈!” 云知夏冷笑:“我是邀请了一部分同学来玩,但我之前说得明确,是邀请‘探过病’的同学,包括你吗?” 王哲脸皮比城墙厚,毫不犹豫就说出“我也去了”,这下,本来旁观看热闹的云知夏死党们不干了,纷纷骂他不要脸,甚至有人当场拿出买花束、水果和礼物人的名单,直接打脸。 王哲算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局,专门设计他。 “云知夏,我没惹过你吧?”王哲变脸犹如翻书:“我还挺喜欢你,你干嘛非找我茬?” 云知夏还没说什么,陶陶先呕了一声:“你也配,还敢喜欢小夏!” 本来置身事外的颜惊鸿都忍不住冷冷看了王哲一眼。 “没事的都先去外面玩吧”云知夏环视四周,语带暗示:“这么多人看着,王大少转账不好输密码。” 众人哄然一笑,冲着王哲连“嘘”带“噫”,嘘得王哲脸色由红转紫、由紫转青,之后大家纷纷站起身往外走,把主场单独留给云知夏。 颜惊鸿走过她身边时,突然往她手腕上扣了一个碧色手镯,触感冰凉,再去看时,却已经不见踪影,只剩皮肤上一圈碧色花纹。 “别太过火”颜惊鸿不知道为什么看了王哲一眼,皱了皱眉:“我在外面。” 云知夏没问手镯是什么,她挺喜欢,抬起手腕看了又看,笑了:“嗯。” 餐厅里只剩下两个人,墙上的电视正播放着娱乐新闻,令气氛不至于太过凝滞。 王哲跟云知夏差不多高,瞪着一双三白眼,眼尾的眼皮向下耷拉,小小年纪就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肾虚样,此时他看着被“清场”的餐厅,脸颊紧绷,以为云知夏要动点“私刑”。 “你······你别乱来啊”王哲挣扎着想要后退:“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云知夏乐了:“就你啊?” 她将餐厅清场,当然不是王哲想的那样要动“私刑”,而是因为后面会提到唐莎,王哲嘴里肯定没什么好话,女孩子的声誉经不起这张臭嘴反复糟蹋,她不想唐莎以后抬不起头。 “就先转三十万吧”云知夏收紧扣住他肩膀的手。 王哲色厉内荏:“云知夏,你别他妈的狂!真以为你们家能一手遮天啊!” 云知夏长眉一挑:“这话说的,真当自己是无辜又可怜的小白菜了?我们家是不能一手遮天,但你能啊。” 别的不说,逼得几个又穷又虚荣又懦弱的小女生走投无路这种事,他业务熟练。 王哲大概是见说不通,狗急跳墙的扭身就要给云知夏肚子一脚,云知夏哪会被他踹到,轻巧一避身,屈膝顶上了他侧腰。 云知夏不再废话,直接说:“王哲,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要向唐莎公开道歉,把所有诽谤的信息都删除,否则,现在就转三十万。” 痛 分卷阅读32 得哎呦哎呦的王哲总算明白云知夏今天这通无名火是为谁了,简直觉得莫名其妙:“唐莎,你就为她,值当吗?你还真把她当回事?” “唐莎跟你说什么了?说我欺负她了?她跟你说我送她包来着吗?那种货色,不是为跟她上床谁会送她礼物,还特么的装纯,你也别被她骗了。” 云知夏服了这种逻辑:“你送她包的时候说过是要追她吗?还是说过是要睡她?” “谁他妈要追她?”王哲满嘴不是人话:“那婊。子没脑子吗?我说是做个普通朋友她就信?普通朋友能送那么贵重的礼物?反正她早晚都要给人睡的,没准都已经被睡过了,给我睡一次怎么了?” 云知夏终于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了王哲喋喋不休的嘴上。 “反正你早晚要被人揍的,没准都已经被揍过了,被我揍揍怎么了?”云知夏活动手腕,又一拳顶在了王哲胃上。 王哲佝偻起身体,脱力般跪倒在地,没了声。 云知夏心里一咯噔,凑近想看看他怎么了,结果刚一靠近,本来带死不活的王哲突然伸手拽住了她手腕,还抬起头一脸诡异地冲她笑。 云知夏觉得不对劲,刚要甩开他的手,一股熟悉的巨大吸力传来,周围空间开始像漩涡一样变形,云知夏连一句脏话都没来得及骂出来,就一阵天旋地转,彻底失去了知觉。 空旷的餐厅里,只有娱乐新闻还在继续播报,两人全都瘫倒在地后,节目突然临时插播了一条重磅消息——博望娱乐创始人云望罹患肝癌,温倾欢对此暂未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和评论~ 第18章 遗失之岛一 颜惊鸿因为通感环的作用而被拉进新的小世界的那一刻,都没想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云家马术俱乐部内部并没有小世界的能量波动,否则他应该感应得到。 除非······颜惊鸿想到一种可能,小世界的阵眼分散在不同的献祭人身上,只有献祭条件全部达成时,小世界才会出现。 蓦地想到了王哲身上那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但来不及深想,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颜惊鸿是被沙沙雨声扰醒的,从趴着的木桌上抬起头来,他感觉到地面有些晃,大脑空白了一瞬,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来——这是一艘小游艇,而他是应遗失之岛岛主的邀请前往岛上做客的。 整个游艇内部空间不大,但装饰还算舒适大方,总共就坐了十位客人,大概刚刚都小憩了一会儿,此时全满脸惺忪。 他对面坐着一位穿着白色休闲装的美丽少女,扎着长马尾,发尾微卷,眉眼间有明显的混血痕迹,但发色和瞳仁都是黑色的,他一时无法判断少女国籍。 少女脸上带着几分茫然,环顾四周后又看向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好,我叫云知夏。” 原来不是外国人,颜惊鸿想。 “颜惊鸿。” 他话音刚落,游艇就像撞到了什么似的猛然一震,接着,船长扬声说:“遗失之岛到了!” 十人挨个从码头上岸,游艇很快开走了。 天空飘着雨丝,不大,落到皮肤上却凉飕飕的,颜惊鸿仰起头,眺望矗立在海岛最高处巨大花岗岩上的别墅,一时有些恍惚——他想不起自己跟遗失之岛岛主有什么交情,甚至连自己从哪里来都想不起了。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双手,更是茫然,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做事周全的人,可他过来做客不仅没给主人拿礼物,还连随身用品都没拿。 真荒谬,颜惊鸿扭动着小指上的尾戒想。 十人沿着石头小路往别墅那边走,其中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姑娘因为路面太滑崴了脚,她低低咒骂一声,忍不住抱怨:“请客人过来居然都不派人接,岛主真不像话!” 颜惊鸿看了她一眼,却注意到旁边云知夏的白色休闲裤上溅上了两滴泥,他觉得那两滴泥有些碍眼,但他又很快扭过头去,心想,关我什么事。 这时,远远的突然出现了几个身影,似乎是从别墅里出来的,阴天路滑,几人脚步却飞快,没多一会儿,打着黑色雨伞、穿着黑色西装三件套的四人出现在了来宾们的面前。 打头的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梳着利落的背头,气质沉稳,不卑不亢,自我介绍说是别墅里的管家。 “请各位客人随我来。”管家给每个人发了一把黑伞,随后开始在前面带路。 有人带路,脚程似乎都快了很多,来宾们很快到了巨大花岗岩上的别墅外,庭院里是大片的灌木、荆棘丛和藤蔓,红蔷薇已经凋零,各色木槿却开得正好。 颜惊鸿环视着略显阴沉压抑的庭院,不经意间发现灌木丛中居然混着一棵大槐树,这槐树年头看起来不小了,粗壮繁茂,就是枝叶有些发黑,存在感十足。 他皱了皱眉,忽略掉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失和之处。 别墅大厅亮着灯,高大而奢华,壁炉里却没有燃火,侍从们像是角落里大座钟的指针一样,井然有序的忙活着。 大厅的正中央是铺着华丽织锦桌布的长餐桌,上面摆着精美的瓷质和银质餐具,紫色重瓣木槿被放在典 分卷阅读33 雅的花瓶里,还带着点雨水,旁边几个长案上摆着糕点、水果和酒品,看起来像是要举办晚宴。 “岛主身体抱恙,由鄙人代表岛主欢迎各位的到来”领他们过来的管家彬彬有礼:“非常感谢众位能应岛主之邀,前来参加寻找遗失恋人的游戏。” “哦,是了”颜惊鸿心想:“我失去了关于恋人的所有记忆,是过来寻找遗失恋人的。” 颜惊鸿刚才想了一路,也没记起自己究竟是过来干什么的,此时经管家提醒,才猛然记起。 其他人的反应跟他差不多,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劲。 管家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接下来,你们可以自由接触和活动,但三天内一定要找出自己命定的恋人,而且你们十个人中,有两人是没有恋人的,你们也要将这两人找出。” “晚宴开始,希望众位玩得愉快。” 管家说完,行个绅士礼就退下了,只剩下了宛如哑巴的侍从们和十位陌生来宾。 颜惊鸿大致观察了一番,他们一行十人正好五男五女,找出两只单身狗的难度无疑很大,也不知道单身狗知不知道自己是单身狗。 此时坐在餐桌旁的人只有两个,其余人要么在打量整个大厅,要么借着喝酒的动作不动声色的观察别人。 其中一个看不太出年纪、打扮得很二次元的女生貌似很活泼,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跟身边的男人聊了起来,剩下的·····颜惊鸿的视线先是在云知夏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落到了“黑长直”女生的尾戒上。 尾戒的款式和花纹跟他的很像,但他却并不认识她。 “黑长直”显然也发现了,她看起来有些犹豫,似乎在考虑是否在这场类似于小型“相亲会”的晚宴上主动搭讪。 她还没考虑清楚,云知夏已经端着一小杯鸡尾酒过去了。 “请你喝”云知夏将鸡尾酒放在颜惊鸿面前的长桌上,轻轻推了过去。 颜惊鸿没动作,垂眸看她,心道:“挺熟练。” 云知夏像是久经风月场的老手,被人垂眸盯着也不怯场,终于,颜惊鸿曲起一根手指,敲在了酒杯上,咚咚两声。 云知夏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心脏也跟着不争气的咚咚了两声。 “小孩儿”颜惊鸿问:“成年了吗?” 云知夏还差两个月成年,但她要扮演风月老手,不能露怯:“二十,结婚证都能领了。” 颜惊鸿勾起嘴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云知夏心脏又是咚的一声,这次是被那笑容给迷得,她五迷三道地想,有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新文求预收~ 《我有社会主义接班人光环》 程适意穿进一本女配逆袭小说,成为了书中下场凄惨的原女主。 想到原主最终毁容自杀的下场,程适意吓得拍了拍胸口,赶紧看向镜子中自己头顶上“社会主义接班人”几个红光闪闪的大字,瞬间什么都不怕了,表示没有什么问题是我社会主义接班人解决不了的! 于是,班里同学惊悚地发现—— 以前黑料满满的学渣居然分分钟成了正能量学神! 本来欺负她的小混混们突然改邪归正,开始拼命刷起了五三,还争做好人好事; 本来万分嫌恶她的女生们一下课就挤到她身边,一个个撑着下巴,一脸迷妹状地听她讲题; 就连生怕跟她扯上关系的白月光,都忍不住开始真香····· 一直冷眼旁观的绿茶女配咬碎了一口牙:“你们别被她骗了,她这样全是装的!” 恰好路过的校草学霸高深莫测地一笑:“我知道她是装的·····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绿茶女配:“???”这是又疯了一个? 第19章 遗失之岛二 吃过晚餐,管家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带着他们去二楼留宿。 长长的走廊两侧是几乎一模一样的门,来宾们踩着厚厚的织锦地毯,往长廊深处走,云知夏留了个心眼,数到第六间时,管家停下了脚步。 相似的门上没有门牌,只有临时用来作区分的彩色丝帕系在门把手上面,云知夏看了一下,丝帕上居然还绣着每个人的名字。 “请各位不要将丝帕取下”管家依然周到而有礼:“以免进错房间。” 管家走后,每个人按照丝帕上的名字找到了自己房间,云知夏房间的门把手上系着一条红色手帕,左侧楼梯口第七间房,挨着颜惊鸿的房间。 “小美女”一个三白眼小青年凑到云知夏身边,挤眉弄眼:“要不要去我房间聊聊天?” 云知夏厌恶死这叫王哲的三白眼小青年了,刚才骚扰她也就算了,现在还敢这么下流,她手有点痒,想把人拎到墙角练练手。 她还没动作,颜惊鸿先一把揪住了王哲后脖领,简单有力道:“滚!” 王哲被他差点拍到对面门上,一句脏话已经到了嘴边,回头见颜惊鸿人高马大的,看起来不太好惹,本来到了嘴边的脏话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颜惊鸿看着王哲老老实实进了自己房间,这才回身推 分卷阅读34 开系着白色丝帕的门,刚要进去,就听隔壁云知夏叫了他一声。 少女俏生生地站在深色木门前,雪白的皮肤和溅了两点泥的白色休闲装,黑白分明,煞是惹眼。 “晚安”云知夏说。 颜惊鸿点点头,还是没忍住叮嘱了句:“反锁门·····有事叫我。” 颜惊鸿刚把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多话了,跟个老父亲似的,小姑娘估计不喜欢。 但小姑娘好像挺喜欢,笑得晃眼:“知道了,晚安。” 颜惊鸿就见白色身影一闪,长长马尾晃荡,微微卷曲的发尾擦过门框,消失了。 云知夏背靠着门,红着脸把“反锁门、有事叫我”这七个字翻来覆去、掰开揉碎地品了二十遍,认定隔壁大帅哥对她有意思。 飞身扑到床上,把脸埋在丝缎的枕面上,兴奋得半宿没睡着。 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又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云知夏趿着拖鞋睡眼惺忪的从猫眼往外看,借着走廊昏暗的壁灯灯光,看到了颜惊鸿。 瞌睡虫瞬间全跑了,但云知夏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问了句:“怎么了?” “刚才听到你这边有声音”颜惊鸿说:“没事吧?” 云知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门:“没事·····我睡下了,就不开门了。” 颜惊鸿似乎轻笑了一声:“睡吧,晚安。” 云知夏疑惑地眨了眨眼,刚才她说了两遍晚安,这人都没回应一次,现在居然会主动说,真新鲜。 她实在困了,不管那么多,半眯着眼睛往回走,结果刚走出两步,她又猛地顿住了。 不对,哪里不对。 眼睛已经完全睁开,凝视着六角形观景凸窗的位置,脑子却还有些迷糊——这窗户不应该在对着门偏左的地方吗?怎么到右边去了? 还有床、桌子、矮柜,所有的东西都跟着窗户变了个位置,云知夏陡然清醒,从后脑勺一直凉到了脚后跟。 她背对着诡异的房间后退了几步,然后猛然转身,拉开门就往外跑,结果没头没脑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颜惊鸿居然还没回房间。 “怎么了?”颜惊鸿扶住她。 云知夏也顾不得问颜惊鸿怎么还在外面,指着房间颤着声:“我房间有问题。” 颜惊鸿:“慢点说。” 云知夏深呼吸两口气,尽量镇定的把房间的情况跟颜惊鸿说了,颜惊鸿听后若有所思。 “没弄清情况之前还是别回房间了”颜惊鸿提议:“我陪你去大厅坐吧。” 有颜惊鸿在,云知夏莫名安心了不少,又听他主动说陪自己,刚才应激之下慌乱的心跳都稳了很多。 “好”云知夏点头。 两人并排往楼梯口走去,云知夏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房间,这一看,刚才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倏得冒了出来。 房间门把手上的红色丝帕不见了。 云知夏又僵着眼珠子看向颜惊鸿的房间——门把手上的蓝色丝帕也不见了。 不止他们两个人的房间,所有房间门把手上的丝帕都不见了。 云知夏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颜惊鸿在旁边温和地问。 云知夏咽了咽口水:“我突然觉得刚才可能是我看错了,要不我再回去看看?” 颜惊鸿轻笑一声:“还有没有个更好点的理由?” 云知夏镇定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头也不回:“大哥,后会无期!” 说完,风一样往回跑,颜惊鸿也不追她,只站在原地冷冷看着,而云知夏很快就碰了壁。 真碰,“咣”的一声整个人砸在了无形的墙壁上,差点被自己砸懵。 颜惊鸿不慌不忙地踱到她身后,嗤笑一声:“镜灵布下的镜阵,你现在怕是破不了。” 云知夏不明白这疯子在说什么鸟语,她头晕目眩地站起来,特冷静地问:“我是不是得死在这什么阵里面了?” 颜惊鸿摇头:“你不会就这么死了”,说着,他又笑了一声,笑得有点妖孽:“你会死得比任何人都有价值。” “那现在能先放我出去吗?”云知夏很能抓重点:“等我该死的时候您再动手。” 颜惊鸿又摇头:“现在还不行。” 云知夏听出来了,这人暂时还不打算要她的命,但也不会就这么随便把她给放了,她现在只有一种选择,就是乖乖听话,别把人惹恼了。 “我看你也不想去大厅了”颜惊鸿姿态放松的靠着墙壁:“听我讲个故事吧。” 云知夏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讲。” 颜惊鸿对她的识时务似乎挺满意,声音都和缓了不少:“亿万年前的老黄历了,那时候你的先祖才刚刚出世。” 嚯,云知夏心想,看来还是个神话故事。 “昔日盘古开天,混沌原石躲开天地大劫,游离在了三界之外”颜惊鸿果然讲起了神话故事:“后又在机缘巧合之下,与因神魔大战而坠落九天的天机水镜相碰,合为大荒。” “混沌原石内含时空法则,天机水镜主灵运周转,两者相合,被卷入其中的山川草木、飞禽走兽都有了灵性,修而成妖、精、灵、怪 分卷阅读35 。” “火麒麟一族世代镇守混沌原石,是为妖皇,天机水镜聚灵气生成镜灵,是为灵主,妖界以二者为尊,亿万年了。” “亿万年了,总算要变天了。” 颜惊鸿说到这,嘴角牵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看向云知夏:“你知道这其中的变数是什么吗?” 云知夏预感他后面没好话。 但颜惊鸿还没来得及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云知夏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云知夏?” 云知夏听声音耳熟,回头,看见了颜惊鸿。 本来从她现在所站的地方往后看,是一片昏暗,而现在,以她所在的地方为界,出现了两条互成镜像的长廊,和两个颜惊鸿。 这两个颜惊鸿相貌穿着都一样,却做着不同的动作,说着不同的话。 后脖颈又是一凉,云知夏脸都僵了。 没有得到云知夏的回应,刚刚出现的颜惊鸿突然一言不合驱动泛着白光的尾戒,向她这边飞了过来,白光炸开,无数白色碎片铺天盖地,碎片擦过皮肤时灼热而刺痛。 云知夏所在的位置开始尖啸着分崩离析,眼睛被亮光刺得根本睁不开,耳膜鼓胀而疼痛,她似乎听到了两人交手的声音,然后是不知哪个颜惊鸿一声轻笑:“令戒?为对抗压制居然都要用到令戒?呵,灵主可真是狼狈啊,看来传闻混沌原石与天机水镜相生相克,果真不假。” 耳边的尖啸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消失了,云知夏睁开双眼,看到了无数光斑在乱晃,又过了一会儿,她才看清颜惊鸿放大的脸。 环顾四周,一条走廊,一个颜惊鸿。 云知夏瘫坐在地,背靠墙壁,抹了把脸,问颜惊鸿:“哥,还讲故事吗?” 颜惊鸿扶她起来:“傻了?” 换人了,云知夏心想。 她又看了看所有的门把手,丝帕都好端端的系在上面,除了她的。 云知夏捡起地上的红色丝帕,腿还有点软。 管家临走前特意提醒过所有人,不要取下丝帕,他说是怕他们进错房间,但现在看来,丝帕的作用远远不止分辨房间的作用。 “刚才跟你说话的是个什么东西?”颜惊鸿接过云知夏手中的丝帕,重新系在了门把手上,还施放了一个固定法术。 “你没看清?”云知夏不解。 颜惊鸿:“只看到一个虚影。” 其实直到现在,云知夏对颜惊鸿依然警惕万分,毕竟他已经不是今天下午那个单单纯纯的大帅哥了,而是一个一言不合就会用尾戒砸人的不明身份者,还有一个自称是妖的双胞胎兄弟。 除了帅,他变了个彻底。 “他说他是个妖。”云知夏避重就轻。 颜惊鸿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 云知夏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警惕的往里看——观景凸窗的位置是对的,床什么的也是对的,可她就是一步都不敢往里迈。 眼看隔壁颜惊鸿就要进房间了,云知夏终于在他关门前的一刻叫住了他,臊眉耷眼:“那个什么,能否借宿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20章 遗失之岛三 云知夏一向觉得,既然大丈夫能屈能伸,那女人也一定能。 她完全忘了对眼前这个“一言不合就拿尾戒砸人”的男人应有的警惕,提出了自己都羞得慌的建议,显得多急色似的。 颜惊鸿有些意外,单手撑着门框,长眉一挑:“你确定?” 云知夏突然又不确定了。 颜惊鸿却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不是都能领结婚证了吗?这就怕了?” 砰的把自己房间门关上,云知夏不带怂的,看都没看颜惊鸿一眼,头一低,从他撑着门框的手臂下钻进了房间,心想,老娘会怕?老娘要喝最烈的酒,烫最浪的头,睡最帅的男朋友! 结果,人家大帅哥对她没有一点不良企图,比柳下惠还惠,将被褥从她房间拿出来,往地下一扔:“睡吧。” 云知夏觉得这就太伤人了,嫌弃她没魅力就算了,还让她睡地板。 “你听说过一个流传五千年的传统美德没?”云知夏满口胡诌:“男士和女士同处一室,则男士睡地板。” 颜惊鸿:“小孩儿,尊老爱幼,懂?” 云知夏:“我幼啊。” 颜惊鸿睨了她一眼:“不都二十了?” 云知夏可怜兮兮:“可你不老,你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颜惊鸿没理她,躺床上睡了。 云知夏看着一地凌乱的被褥,泫然欲泣,哀哀低歌:“小白菜呀,地里黄呀,睡地板着了凉呀·····” 颜惊鸿一翻身,把灯关了,还好心提醒:“再唱,丢隔壁去。” 云知夏不敢唱了,寄人篱下,分外悲苦。 整理好被褥,不知道是折腾累了,还是心太大,云知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吸均匀而清浅。 闭目假寐的颜惊鸿悄然睁开双眼,不动声色的听了一会儿,确定云知夏是真睡了,这才悄悄起身,下床走到地铺边,又在黑暗中观察了一会儿,才将她轻轻抱起,放到了床上。 看着就是个心大的 分卷阅读36 ,常人经历了同样的事,就算不吓到精神状况出问题,也至少会睡不着,不像她,这么一番动作下来,还睡得香甜。 颜惊鸿无声的笑了一下,他可不能随便如了这小姑娘的意,这可是个得寸进尺的主。 他就这样坐在床边,下意识地扭动小指上的尾戒。 刚才他听到隔壁好像有动静,生怕是那个三白眼小青年去骚扰云知夏,赶紧推门出去,结果就看到了僵立在原地的云知夏和一个透明身影。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和对方的危险,尾戒突然就爆发出了刺眼的白光,而他就像熟练操作过无数遍一样,驱动戒指飞了出去····· 这之后,他脑子里就多了一些东西,比如他来自大荒妖界,比如他会妖术,而他之前失去这些关键记忆却不自知全是因为小世界的压制。 想到这,颜惊鸿低头看向云知夏的左手手腕处,那里的皮肤上有一圈奇异的花纹,是他的通感环,这东西能让他感受到对方的危险,甚至能在对方遇到危险的一瞬将他拉过去,这样的东西,他肯定不会随随便便给别人。 颜惊鸿的目光越发柔和,心中几乎确定了云知夏于他的身份。 次日早晨,天刚蒙蒙亮时颜惊鸿就已经醒来,他轻手轻脚地抱起睡得四仰八叉的云知夏,打算把她抱回地铺。 意外发生的猝不及防。 看起来打雷都震不醒的云知夏居然在被抱起的一霎那睁开了双眼,迷迷瞪瞪地看向颜惊鸿,看了一会儿,视线逐渐清明,整个人登时一激灵。 颜惊鸿神色不变的将她扔到了地铺上。 “什么情况?”云知夏委屈地揉了揉摔疼的屁股。 颜惊鸿四平八稳:“你说呢?”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拷问,拷问得云知夏莫名心虚,她隐约觉得,这可能还真是她的锅,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她睡品不佳,大概是会做出半夜梦游到人家床上的那种事。 云知夏开始打哈哈:“唷,今天天气居然不错欸,早睡早起身体好,我先去洗漱了!”说完,脚底抹油,溜到了洗漱间。 颜惊鸿松了口气,又莫名有点想笑。 两人洗漱完,有电话打进房间,对方礼貌而周到地提醒,早餐已经准备好,请各位来宾下来用餐。 颜惊鸿和云知夏刚走出房间,就迎面碰上了对面房间的“黑长直”姑娘,那姑娘见两人一块出来,先是吃惊,继而眼神都暗淡了下去,也没打招呼,直接下楼了。 其实云知夏昨天就注意到了她,知道她叫风畅,毕竟她也戴了一只尾戒,还跟颜惊鸿的很相似,在不确定颜惊鸿到底是不是自己“遗失恋人”之前,云知夏见到她还真有那么一丢丢心虚,还有点酸。 到大厅后,云知夏先跟管家说了昨晚自己的遭遇,当然隐去了颜惊鸿和神话故事的部分,只说自己似乎遇到了类似于鬼敲门、鬼打墙之类的怪事。 管家非常惊讶,表示一定会加强守卫,查明真相。 早餐很丰盛,云知夏却味同嚼蜡,因为她发现颜惊鸿似乎有些关注风畅,想来也是因为那只尾戒。 再回想颜惊鸿让自己打地铺,将自己丢下床等冷酷无情的行为,云知夏真情实感的鼻酸了,十七岁的她,注定要为单恋流泪。 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管家跟众人说一会儿有打猎活动,希望所有人能在活动过程中互相加深了解,早日找到自己遗失恋人。 叫曾贝贝的高跟鞋姑娘当场反对:“我根本就不会打猎,而且我还穿着高跟鞋,你们怎么安排的活动?” 被这么一顿训斥,管家也不恼,依然不疾不徐:“稍后会有侍从将狩猎服和**送到各位的房间,如果不参加此次活动,视为主动退出,按合约规定,将会被立刻驱逐出岛。” “现在让我怎么走?”曾贝贝急了:“连游艇都·····” 她旁边的男人拉住了她,冲她紧张的使眼色,这会儿,曾贝贝终于注意到了管家眼中的冷色,怵然意识到所谓立刻驱逐的含义——没有航行工具,人自然是会被驱逐到海里。 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遗失之岛南部是大片的森林,古木参天,蔓藤环绕,花岗岩别墅周围明明处在亚热带秋季,森林却像是热带雨林。 管家和侍从们在一块写着“迷雾森林”的指路牌前停下了脚步,指路牌旁是一条通往森林的小路。 管家解释:“岛主规定我们不能参加狩猎活动,还请各位来宾自行前往迷雾森林。” 从外面看,整片森林郁郁葱葱,静谧而壮美,不像是有什么问题,但管家的话实在让人不安,总感觉进了森林准没好事。 云知夏试探问:“我们对狩猎区域不了解,还请你带我们进去——不直接参与狩猎活动,这样不算违反规定吧?” 管家微微一笑:“还请各位来宾尽快进入森林,时间不早了。” 管家回避问题太明显,让本来就心存疑惑的人更加心慌,其中戴着耳钉叫孟远阳的男人忍不住质疑:“这里面是不是有危险?” 管家像个尽职尽责的复读机:“还请各位来宾尽快进入森林。”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刚才说话的孟远阳 分卷阅读37 更是直接后退一步,转身往别墅那边走:“我退出。” 他话音刚落,森林那边突然就漫起了浓重的大雾,还迅速向他们所在的地方扩散,明显不对劲,云知夏转身就想往回跑,却颜惊鸿一把扯住了手腕。 “别动”颜惊鸿说。 云知夏疑惑,刚要问“什么情况”,遮天蔽日的大雾已经将他们全都包裹其中,雾气太浓重,她甚至看不清颜惊鸿的脸。 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形让人异常不安,幸好手腕处有坚定的温度不断传来,短暂的沉寂后,云知夏先是听到旁边传来惊慌失措的尖叫,继而是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后不知是谁的**走火了。 云知夏一抖,忍不住问颜惊鸿:“你还在吗?” 颜惊鸿没立刻回答,攥住她手腕的手却轻巧用力,将她整个人按在了怀里:“在。” 云知夏听到了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鼓点似的敲在她心头,周围的大雾和走火的枪都突然没那么可怕了,她甚至想吟诗:“啊,遗失之岛的雾,全世界的樱花都在你的身体里起舞。” 诗的背景乐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大雾多久散去的,云知夏没概念,可能只有一秒钟,也可能有天荒地老那么长。 颜惊鸿松开怀抱,云知夏才发现他们不知怎么已经到了森林里面,回头看不到路口的指路牌,四周都是差不多的树。 十人只剩了九个,孟远阳不见了,还有一个女的倒在地上。 云知夏向晕倒的人走去——她现在有点不好意思面对颜惊鸿,一言不合就搂搂抱抱啥的,太刺激了。 走近看,才发现倒在地上的是之前打扮的很二次元的姑娘,那姑娘已经不动了,胸口一大滩血迹,估计是刚才大雾时被走火的枪误伤了。 云知夏探出两根手指,还有气,但已经很微弱了。 “死了吗?”王哲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 云知夏不想搭理他,装作没听到站起身来,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颜惊鸿大声喊道:“危险。” 身体甚至比思维更先做出了反应,云知夏猛地向后急退两步,一道白光闪过,堪堪隔开了她和迎面袭来的黑影,她根本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地上的尸体就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21章 遗失之岛四 王哲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刚才如果不是云知夏将他推开,现在消失的,可能就不止地上的尸体了。 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瑟瑟发抖,神出鬼没的未知生物令人胆寒。 颜惊鸿走到云知夏身边,注意到黑影离开时在落满叶子的地面上留下了痕迹,估计那东西被伤到了,离开不像来时那样无踪无迹。 他蹲下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对众人说:“我打算循着痕迹查探一下,愿意的可以一起。” 王哲一下瞪大了三白眼:“你疯了?” “听不懂人话?”云知夏不爽:“你不愿意可以待在这。” 王哲声音低了下去,嘀嘀咕咕:“说话这么冲,没个女人样。” 云知夏本来就看他莫名不顺眼,此时扫了他一眼,故意找茬:“没女人样?谁给你的定义我的权力?谁给你的定义女人的权力?你也配!” “先把私人恩怨放一放”颜惊鸿站起来,问云知夏:“要一起吗?” 云知夏冲王哲呲虎牙,恐吓人家:“刚才就不该救你,再哔哔,把你捆树上!” 然后,扭头换了副面孔,笑对颜惊鸿,点头:“必须一起啊。” 云知夏答应得干脆,其余人却有些犹豫,毕竟虽然待在原地不一定安全,但总比主动去找危险强。 可颜惊鸿看起来又非常可靠,他提议中的分量让人忍不住掂量。 最终,王哲和全体姑娘都决定加入颜惊鸿,剩下的两个男人想要走相反的路线。 谁也不强求谁,几人分道扬镳。 一路上,云知夏边教几位姑娘用枪,边偷瞄风畅手上的尾戒,观察一番后,发现尾戒上面的花纹跟颜惊鸿的并不一样,细看差别还挺大的。 “尾戒不错”云知夏摆弄着抢,装作不经意:“挺好看。” 风畅板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是吗?可惜我不记得哪来的了,可能是别人送的吧?” “嘁”云知夏心道:“你想让老娘多想,老娘才不多想呢,老娘还要气你。” 这样想着,她走到颜惊鸿身边,故作担心地问:“越走雾气越大了,不会有问题吧?” 颜惊鸿以为她害怕,忍不住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怕就待在我旁边。” 云知夏回头,冲风畅挑衅地眨了眨眼。 风畅看起来很想冲她竖个中指。 也不知走了多久,周围都是几乎一样的树,一路上居然连只兔子都没碰到,好不容易看到了河流,河面还飘着大片的浮萍,让人很不舒服。 河面很宽,停着只大木船。 “要过去吗?”所有人都看向颜惊鸿。 过去肯定是要过去的,毕竟也没别的路可走了,只是铺满 分卷阅读38 河面的浮萍让人有些不安。 “你们两个先来,我带你们过去”颜惊鸿看向曾贝贝和风畅:“河底可能有东西,浮萍挡着看不到,对自己枪法没信心的话,建议平躺在船板上。” 河里如果有危险动物,一定会最先攻击显眼的目标,平躺在船板上相对没那么危险。 曾贝贝不干:“凭什么我先?而且船板看起来也不干净,怎么躺人?” 颜惊鸿懒得解释,淡淡说:“没人强迫你,不想过去,就先等着吧。” “我来”云知夏上前:“再带上一个,我对自己枪法有信心。” 颜惊鸿斜睨她:“信心哪来的?” “路上捡的呗”云知夏没正经:“你没捡着啊?” 颜惊鸿屈指敲在了她额头上。 这个动作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颜惊鸿自己都是一怔,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做了这个动作。 云知夏捂着额头:“啧,你没捡着也不赖我呀。” 颜惊鸿无奈:“上船吧您。” “还可以再上来个人躺着”云知夏上船之前问:“谁来?” 王哲此时展现出了不计前嫌的美好品质:“我我我!” 曾贝贝又不干了,刚才她觉得颜惊鸿不怀好意,此时又觉得自己被抢了位置,气不打一处来,跺脚质问王哲:“你还是个男人吗?跟女生抢位置?” 王哲:“我是不是男人你要试试?” 曾贝贝没想到遇上了无赖,气得脸都红了,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我怕被针扎了眼。” 王哲一把扯住曾贝贝的头发:“臭婊。子!” 旁边安静如鸡的女生见两人要打起来,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吓得更白了,整个人手足无措,看起来很想原地晕厥。 云知夏走了过去,一手按住一个人的肩膀,低喝:“松手!” 王哲不肯松,云知夏也不再废话,直接戳他胳膊上的麻筋逼他放开,结果,王哲刚一松手,曾贝贝又不依不饶的去扯王哲头发。 “你也松开!”云知夏想骂人。 曾贝贝眼圈红红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用另一只手去扯云知夏的头发,云知夏没防备,被她扯了个正着。 “你给我松开!”云知夏强忍着没出拳。 本来冷眼旁观的颜惊鸿端起了枪,对准曾贝贝:“松开。” 曾贝贝到底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松开了。 一场闹剧气得云知夏天灵盖疼,对曾贝贝也没好气:“你就在这跟王哲两人掐吧,掐个够,最好来场枪。战!” 曾贝贝还挺倔强,红着眼不肯低头认错。 云知夏到底心软,怕将两人单独留在这边出事,拎起曾贝贝和她最后的倔强丢船上去了。 曾贝贝刚消停了,风畅又开始不配合,她到船上后突然就不肯躺船板了,看向云知夏的目光充满了熊熊斗志:“既然你站着,那我也站着,多个人戒备,危险就少一分。” 颜惊鸿倒没注意到情敌之间的暗潮汹涌,问风畅:“你也对自己的枪法有信心?” 风畅突然被颜惊鸿问话,不自觉挺直了脊背,迫切想表现自己的姿态,却根本无力表现——怎么用枪都还是云知夏刚才教的,现在最多只能算是理论阶段。 “躺着吧”云知夏揶揄她:“谋爱之前先保命啊,姐姐。” 风畅咬紧后槽牙,抽动的手指看起来很想掐死云知夏,还是颜惊鸿劝说了两句,才让她不情不愿地躺在了船板上。 船总算离开了河岸,破开浮萍缓缓向对岸驶去,颜惊鸿和云知夏一人拿着根长满叶子的树枝当桨,随时观察着水里的情况。 预想中的杀伤性动物没有出现,从一边划到另一边,水面一直非常平静,平静得像他们来时的路,不会安心,反而令人心里打鼓。 “跟河岸边尽量保持点距离”颜惊鸿叮嘱完岸上的三人,又撑船返回去接剩下的两个。 王哲倒很自觉,上了船后就要躺平,被颜惊鸿一把揪了起来。 颜惊鸿:“你,划船。” 王哲碍于颜惊鸿高大的体型不敢反抗,却忍不住嗫嚅:“我不会用枪,太危险了,她们可以躺,我为什么不可以?” 颜惊鸿淡淡瞥了他一眼:“因为你看着就像个船夫,划吧。” 王哲:“······” 船像之前一样缓缓向前,王哲边划船边嘀咕,突然,颜惊鸿出声:“安静。” 几乎同时,他回身向王哲那边的水域开了一枪,浮萍荡开,水面迅速染红,一瞥间,颜惊鸿认出了水里的生物——巨型短吻鳄。 这种巨型短吻鳄领地意识强,一般不群居,颜惊鸿稍微松了口气。 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发现了不对劲,四周浮萍动静都不对,像是水底有东西正从四面八方包围他们。 就连岸边的云知夏都看出了端倪,她忍不住脊背一凉,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给他们反应时间,十几只巨型短吻鳄几乎同时跃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向风雨飘摇的木船咬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22章 遗失之岛五 颜惊鸿也顾不上 分卷阅读39 不能在他们面前使用妖力的事了,将船上吓得半死的两只人类拎起,足尖轻点船板,纵身飞上了岸。 几乎同时,木船被十几只短嘴鳄咬成了碎片,一击不成,成群的短嘴鳄竟迅速向岸边游来。 云知夏端起了枪,但还没来得及射击,就听旁边曾贝贝惊叫一声,回头,嚯,不知从哪来了一棵成精的老槐树,正卷着曾贝贝玩蹦极。 曾贝贝:“啊啊啊啊啊!” 调转枪口,对准了卷着曾贝贝的那根枝条,砰的一声,打歪了。 曾贝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云知夏不气馁,又打了一枪,枝条应声而断,黑色汁液滋了曾贝贝一脸,把人给滋醒了,醒来的曾贝贝一抹脸,满手黑液,一翻着白眼又晕了过去。 老槐树放弃了曾贝贝,迅速伸出枝条卷向云知夏,云知夏躲闪不及,被卷到了半空,玩蹦极的间隙她头晕眼花的向下看了一眼,短嘴鳄已经全部上岸了。 挺好,云知夏心想,至少不用被活活生吃了。 鳄鱼上岸后,一直安静如鸡的那个女生直接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其余人抖得枪都拿不稳了,唯一能指望得上的还在等待援救,颜惊鸿叹了口气,向河面伸出了手,一把水剑赫然破水而出。 颜惊鸿单手接住飞来的水剑,顺势跳上了旁边古木的树梢之上,水剑划出,河面被一股不可抗的无形力量强行分开,巨浪打在那群已经明显懵圈的短嘴鳄身上,白光乍现,水落成网,将短嘴鳄全都兜了回去。 无形大网罩顶,短嘴鳄再挣扎也上了岸了。 河里的事处理完毕,颜惊鸿提剑跃到了大槐树的树冠之上,也不知这槐树是不是天性欺软怕硬,被他踩一脚竟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低垂着树冠,像是个臊眉耷眼的小媳妇。 颜惊鸿用剑鞘敲了敲树干:“放人。” 无良大槐树应声松开枝条,晕头转向的云知夏呈自由落体摔向地面,颜惊鸿跳下树梢,在她亲密接触地面前抱住了她。 两人同时落地后,颜惊鸿就要松手,云知夏却反手抱住他,两只胳膊吊在他脖子上,脑袋抵着他胸口。 “晕晕晕”云知夏在颜惊鸿胸口处喘气:“再扶我一会儿。” 颜惊鸿本来要松开的双手定在了云知夏纤细的腰侧,收紧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女孩身体柔韧,曲线优美,已经是足够吸引人的模样,颜惊鸿心跳很诚实的快了几分。 “你好了没?”颜惊鸿语气淡淡的,放在腰侧的手臂却没离开。 垂眸一看,怀里的女孩正眯起一只眼睛偷偷往上瞄,骤然撞上颜惊鸿的视线,又迅速掩耳盗铃地缩了回去。 颜惊鸿牵起嘴角,倏地收紧手臂,俯身问云知夏:“装晕?” 云知夏真晕了,刚才颜惊鸿手臂猝然收紧,她一时不察,咣当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肌,跟撞石头上了似的,脑壳疼。 云知夏面红耳赤的推开他,囧得不行,却还是装模作样的揉了揉太阳穴,哼唧:“好像好一点了,就,还有那么一丢丢晕。” 颜惊鸿抱起双臂看她的表演,问:“还晕?要我扶吗?” 云知夏赶紧摆手:“多不好意思啊,太不好意思了。” 摆完手,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风畅和王哲全都一脸怨念地看向这边,尤其是风畅,怨气简直要凝成黑雾了。 云知夏这次没挑衅她,怕把人给逼急了。 等晕倒的两人醒来,六人沉默着继续向前走,颜惊鸿在前面找痕迹探路,大槐树在后面摆动着根系跟着,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终于,被喷了一脸黑液、后面也没敢去河边清洗的曾贝贝先崩溃了,指着大槐树:“这玩意是什么啊?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啊!” 崩溃的咆哮声和黑乎乎的脸配合起来也格外惊悚,吓得走她旁边的女生差点跳起来。 王哲也绷不住了,鼓起勇气问颜惊鸿:“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会那个法术?” 云知夏其实也好奇,只是之前发生的“两个颜惊鸿”事件让她提前接受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诡异”和“颜惊鸿就不是一般人”的设定。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看向颜惊鸿。 颜惊鸿头都没回,回答得相当简洁有力:“玄门的。” 众人:“·····” 见识过颜惊鸿的实力,又是在这么一个鬼地方,没人敢继续追问,全体保持沉默,继续往前走。 突然,颜惊鸿停了下来,抬手止住众人的脚步,冷声:“有血迹了,大家都小心一点。” 云知夏端起了枪,其余人也都哆哆嗦嗦的有样学样。 越往前走,地上的血迹越多,最终,六人在一块空地上发现了两具尸体,已经被撕咬得乱七八糟,只能依稀辨别出是二次元姑娘和进入森林前想要逃跑的男人。 云知夏隔着一点距离扫了两具尸体一眼,没靠近,时刻端枪戒备着。 之前“凶手”卷走两人时都是神出鬼没、来去无踪的,谁都没想到“凶手”这次会大大方方的出现,所以,当足有两米多高的花斑豹优哉游哉的从粗大的树干后面出现时,大家一时几乎都没反应过来。 颜惊鸿最先开的枪 分卷阅读40 ,打中了花斑豹的眼睛,云知夏紧接着打出第二枪,打在了它的肚子上,子弹却直接被弹了出去。 花斑豹暴喝一声,左眼流下了鲜红的血液。 “啊!!!”曾贝贝又开始吱哇尖叫:“怪物啊!” 然而几乎没人注意到她,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花斑豹吸引了,只见花斑豹的眼睛流血后,它整个的皮肉开始往下掉,最终只剩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上面挂着点腐肉。 “不好”颜惊鸿推了把云知夏:“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说完,他跳上了高高的树梢,又借力跳到了大骨架的头骨之上。 云知夏拖起被吓傻的两个女生,往稍远处的树后面跑。 大骨架“进化”完成,成了个刀枪不入的状态,而且战斗力惊人,一爪子能拍倒一片树,它疯狂甩头,以头骨撞树,想把头顶上烦人的东西甩下去。 “槐树!”颜惊鸿大喊一声:“绑住它!” 老槐树应声伸出枝条捆住了大骨架的四肢,可它显然低估了大骨架的战斗力,在它捆住大骨架四肢的同时,就被狠狠甩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向逃亡中的云知夏,千钧一发之际,云知夏将手里的曾贝贝扔了出去,整个人敏捷的往旁边一滚,堪堪避开了砸过来的大槐树。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躲过了大槐树,却掉进了旁边的捕猎陷阱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23章 遗失之岛六 这该死的捕猎陷阱也不知道有多长,反正滚到最后云知夏晕了过去。 再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足有她半个头大的肱二头肌,云知夏条件反射就要防备,可身体却没随她心意而动,反而向对方伸出了手,挺活泼的声音:“谢谢。” 这不是她的声音,云知夏还有些迷瞪,直到身体自发站起来后开始拍打身上的浮土,她才终于确定——这不是她的身体,这具身体的行为也不受她控制。 云知夏不清楚这是怎么了,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冷眼旁观。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个废弃大楼,周围黑漆漆的,手电筒光线扫过破旧斑驳的墙壁,上面似乎还贴着符纸。 “秣陵孟家,孟欣。”云知夏所在的身体跟旁边的肌肉男自我介绍。 肌肉男乍一看是个糙汉,没想到脸长得还不错,浓眉大眼的那种帅,是一些女孩喜欢的行走荷尔蒙型的。 肌肉男似乎没听过什么“秣陵孟家”,略一迟疑后,自我介绍:“朔川温家,温放。” 然后又问孟欣:“你家就派你一个小姑娘过来了吗?没长辈陪同?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你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孟欣有些不服气:“你不也单独行动?” 温放笑了,笑得有点张扬:“温家后辈成年后即有能力独自行动,孟家也行?” 孟欣扬起头:“孟家不行,孟欣行!” 温放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来,让我看看孟欣有多行!” 随后,是一些零碎的画面,主要是孟欣和温放的,从最初协助警方调查灵异事件相识到后来相知、相爱,很甜蜜,云知夏一个冷眼旁观的都看出了粉色泡泡。 温放表面粗放,实际内心宽厚温和,孟欣外表活泼可爱,实则有些怯懦敏感,两人正好互补,天生一对。 云知夏旁观着两人的爱情,慢慢明白了,自己是在孟欣的记忆里。 除了与温放甜蜜的恋爱,孟欣的记忆里还不时出现自己的弟弟,姐弟俩在父母去世后一直相依为命,关系很好,令云知夏惊讶的是,孟欣的弟弟居然就是进入迷雾森林前第一个死掉的孟远阳! 云知夏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由不得她多想,孟欣的记忆碎片切换到了另一个场景,场景里出现了一个与温放和弟弟无关的人。 学校无人的小教室,孟欣甩开拉着她胳膊的男生,不耐烦地质问:“你干嘛?拉拉扯扯的!” 对面男生漂染了一头粉红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一言不合脱下了身上的T恤,惹得孟欣惊叫了一声。 孟欣转身要走,却被男生一把拉住。 粉毛男生指着自己左胸上的纹身,眼神狂热:“小欣,看,我专门为你纹的纹身。” 孟欣下意识顺着他手指看过去——一圈莫名其妙的红色花纹,中间是她的名字,简直低俗。 孟欣甩开男生的手,走到门口回头:“你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了,我有男朋友了,我们关系很好·····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会再顾咱们一块长大的情谊了。” 粉毛男生的脸瞬间变得扭曲,按住桌面的手背青筋暴起:“为什么?就因为他是温家的?还是因为他有钱!” 孟欣没回头:“你没救了。” “我是没救了!”粉毛男生在她身后大喊:“我要拉上你一起,有了这个纹身,你就会离开温放,爱上我!” 孟欣忍无可忍的回头:“你说什么疯话?” “疯话?”粉毛男生笑了,像是个疯子,神经质般地点着胸口的刺青:“这是情咒“钟情”!你以为你能逃得了?” 分卷阅读41 孟欣拉开门,走了。 后来孟欣问过温放关于情咒的事,但温放完全没听过什么“钟情”,孟欣也就彻底放了心。 那件事之后,画面一转,孟欣和粉毛男生出现在了遗失之岛的别墅里,他们两个已经互相不认识,男生过来搭讪,孟欣爱答不理。 之后,他们被迫去森林狩猎,经历了可怖的迷雾,又遇到巨大的花斑豹,再之后,孟欣不慎掉进了捕猎陷阱里。 她尝试过往上爬,也尝试过呼救,但都没用,捕猎陷阱就像是个九曲十八弯的无底洞,她一个人呆在黢黑的洞底,连一点天光都是奢望。 绝望、饥饿和孤独,折磨得她奄奄一息,弥留之际,她突然恢复了记忆,想起了温放,甚至在迷迷糊糊间看到了温放向她伸出手,一如初见,她一把拉住那只宽厚的手掌,跟她的心上人自我介绍:“秣陵孟家,孟欣。” 然后,她扬起头,殷切地等待心上人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但她最终也没等到。 云知夏猛地睁开双眼,饥饿、孤独和绝望的感觉还没有散去,她仰起头,怔怔地看着颜惊鸿线条分明的下巴。 她突然迫切的想要看到他的脸,于是,伸长胳膊抱住他脖子,强迫他低头。 颜惊鸿垂下好看的桃花眼,温声问:“醒了。” 一颗被濒死痛苦折磨得分外脆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被饥饿和绝望支配的恐惧散去,云知夏还有点脆弱,抱住人家脖子不肯撒手,还在人家胸口蹭了蹭。 “饿了”云知夏哼唧。 颜惊鸿此时正抱着她往别墅走,见她难得小奶猫似的撒娇,一颗心柔软得不行,声音都不自觉柔了八个度:“回去就吃东西。” 云知夏乖乖点头,胳膊还揽着他脖子,白嫩的小脸还贴着他胸口,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尖、形状可爱的嘴唇都在无声表达着依赖,颜惊鸿心跳难以抑制的快了几拍。 他刚才解决完花斑豹,立刻就跳进陷阱里找云知夏,陷阱比他想的要长得多,也曲折得多,根本就不像是捕猎用的陷阱。 越往深处走,心脏越沉,等发现云知夏瘫倒在一堆白森森的骷髅中间、生死不明时,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奔涌至了心脏——内心火烧火燎,身体如坠冰窟。 幸好,她没事。 此时太阳静静缀在海平面上,波浪跃动着细碎的红光,一派静谧祥和,直到颜惊鸿一行在别墅门口看到了管家和他身边的四个人。 “欢迎回来”管家依然面带笑容,彬彬有礼。 所有人却同时僵住,惊出了一身白毛汗——管家身边的四个人,其中两个是之前跟他们分开走的两个男人。 而另外两个,正是他们在森林里亲眼见到的两具尸体,被撕咬得烂七八糟的可怖模样仿佛还在眼前,此时,这两人却完好无损的站在对面,甚至还在冲他们微笑。 曾贝贝吓得脸都白了。 云知夏从颜惊鸿身上下来,眯起眼睛打量了对面四位一圈,没看出任何异状。 “先进去吧”颜惊鸿自然地揽住云知夏的肩膀,将她揽进了大厅。 所有人回到房间换好衣服,又来到大厅用餐。 大厅长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有些人却没什么胃口,曾贝贝甚至只胡乱吃了两口就上楼了,其余几人也陆陆续续回了房间。 整张餐桌旁,除了云知夏和颜惊鸿外,只剩下那四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还在继续吃,孟远阳甚至嘀咕了一声,今天大家怎么都吃得这么少。 他说话的表情和语气跟孟欣残余记忆里的非常相似,对云知夏这种陌生人来说,完全看不出任何区别。 但就是因为没区别,才更令人毛骨悚然。 云知夏放下刀叉,余光瞄到颜惊鸿也差不多吃好了,于是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上了楼。 颜惊鸿房间里,云知夏详细说了之前掉进陷阱后“见”到的东西。 “我明明连自己是从哪里来的都不记得了,却从没怀疑过”云知夏分析:“跟我见到的孟欣情况一样,太诡异了,失忆却不自知。” 颜惊鸿知道这是因为小世界的限制,但他没有说,只是点头表示赞同。 “孟欣如果是之前来到这个岛上的人,那她记忆里肯定有她来到遗失之岛原因的片段”云知夏皱眉思索:“可是她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遗失之岛的东西。” 颜惊鸿也在思考。 “你说她的记忆中有一小段很突兀”颜惊鸿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叫‘钟情’的情咒纹身?” 云知夏不理解:“就算那个纹身真的是情咒,跟他们来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那个符咒极有可能是他们来到这个小世界的媒介。 “玄学的东西,以后有机会跟你解释”颜惊鸿面不改色:“他们可能就是被符咒引到这里来的,也是符咒让他们失去了记忆。” 颜惊鸿说得笃定,再加上他出身玄门的身份加持,云知夏暂时没办法找人验证,只能接受这个解释。 “那现在怎么办?去查每个人身上有没有纹身?”云知夏认真思考状:“直接扒人衣服是不是有点太粗鲁了?” 分卷阅读42 云知夏开玩笑的,颜惊鸿却并没有笑。 两人对视,云知夏脸僵了一瞬:“不是吧?我就开个玩笑。” 颜惊鸿表情严肃:“话不能乱说,说到就要做到,成年人了。” 云知夏:“······”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今天那四个你也看到了”颜惊鸿继续说:“明明已经死了,却跟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你能确定死了的还好,万一以后有人死了,你却并不知道······” 云知夏生生被他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打住:“懂了懂了,您可别说了,那个什么,你先自证清白吧。” “自证清白?”颜惊鸿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云知夏被他看得有点脸红。 “就那什么”云知夏轻咳了一声:“看看有没有纹身,没别的意思,千万别多想啊。” 颜惊鸿靠近她,俯身,盯住那双左右乱瞟的眼睛,一声轻笑:“我能自证清白,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24章 遗失之岛七 哎哟哟,这个臭流氓,坏得很。 云知夏被人在话中抓了把柄,只能把话往回收,收得分外尴尬:“哈哈哈哈,你瞧你说的,咱们都这么熟了,我能不信你吗?刚才开玩笑的,你就告诉我一声,不用看,我信。” “······个鬼”云知夏在心里把话补全。 诽腹完,云知夏看着颜惊鸿,等待他接话。 她也说不清究竟希望颜惊鸿怎么说,如果颜惊鸿身上有纹身,那就说明他是个暗戳戳给人下情咒的猥琐男;可如果他身上没纹身,那他也许就跟自己毫无关系,云知夏有点纠结。 颜惊鸿却并没接话,瞥了她一眼,解下腕表,干脆利落地脱掉了休闲款帽衫,露出精壮的肌肉。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胸肌不小。 哦豁,有料。 云知夏手欠去摸人家胸肌上圆形图腾似的蓝色纹身,趁机仔细观察了下纹路跟她之前见到的是否一样。 “摸够了没?”颜惊鸿抓住她到处作乱的手。 云知夏想把手抽出来,却没抽动:“纹身不错,哪纹的?” 颜惊鸿没回答她,反而摩挲着她掌心,问:“茧子不少,做什么的?” 云知夏哪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她甚至连自己是从哪来的都不记得了,但听颜惊鸿这样问,她不禁有点心虚。 会用枪、身手也还行,怎么想好像都不像是什么干正经事的人。 想到这,云知夏又突然想到颜惊鸿说自己是玄门的,之前所有人都没多想,但现在想来,他怎么会记得自己是玄门的? 颜惊鸿解释:“我是之前看到纠缠你的那个‘妖’的时候想起来的。” 这解释没毛病,毕竟云知夏也是莫名其妙‘见’到孟欣的记忆才察觉到这里不对劲的。 云知夏抽回自己的手,下结论:“你身上的纹身不是情咒,中间也没名字。” 颜惊鸿不甚在意的开始穿衣服:“当然。” 穿好衣服,颜惊鸿老神在在地看向云知夏,云知夏被看得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申辩:“我身上没纹身,什么样式的纹身都没有。” 颜惊鸿挑起一侧眉毛,满眼戏谑,不置可否。 云知夏只能厚着脸皮转移话题:“哎呀,说起来,咱们两个都没下情咒,管家口里的两只单身狗不会就是咱俩吧?” 颜惊鸿见她转移话题,倒也没为难她:“你没给别人下咒,别人不一定没给你下咒。” “是这么个道理!”云知夏赶紧附和。 “脱衣服”的话题就此算是揭了过去,云知夏又随便聊了两句,赶紧溜之大吉了。 云知夏走后,颜惊鸿将令戒里面的槐树精放了出来。 槐树精缩成了正常大小的十分之一,蔫头耷脑地站在颜惊鸿面前,一副标准的挨训姿态。 颜惊鸿掀起眼皮打量了它一眼——令戒已经将它枝叶旁萦绕的黑气彻底消除了,不受黑气控制后,它看起来完全恢复了神智。 “怎么到这来的?”颜惊鸿扭动着尾戒问。 槐树精的树冠垂得更厉害了,臊眉耷眼的模样:“回尊主,是属下无能,不仅没能完成灵使交待的任务,还被温家人控制,困在了这方小世界。” 颜惊鸿眼底一闪而逝的困惑:“温家?” 槐树精却没发现任何异常,以为颜惊鸿是要他说具体细节,赶紧回道:“是,是温家,之前晋谦灵使命我驻在温家外围,观察与温家有往来的玄门世家,但不知道是隐气符出了问题还是温家用了别的法子,他们发现了我的踪迹······” 颜惊鸿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他现有的记忆残缺不全,尤其是来到人间之后的一段记忆,已经完全想不起了,槐树精说的事情,他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要恢复记忆,需要借助点外力才行。 于是颜惊鸿招手,让槐树精上前,然后将两根手指按在了它的妖丹所在处。 槐树精的妖丹暂时离体,颜惊鸿单手托住妖丹,妖丹之上凝聚的人间气息不断涌向令 分卷阅读43 戒,令戒发出一簇刺眼的白光,颜惊鸿头部开始尖锐刺痛,像是有一口利齿在撕咬着神经。 良久,刺痛平息,颜惊鸿面目扭曲了一瞬,之后,他将妖丹缓缓送回槐树精体内,顺手渡给了它一些纯正混沌灵气。 槐树精被迫妖丹离体本来也不好受,但纯正灵气甫一进入体内,整棵树一下精神了,轻松得仿佛刚吸收完阳光雨露又睡了个氧吧美容觉,简直不能更好。 “尊主,这······”槐树精觉得受之有愧。 颜惊鸿抬手,示意这是它应得的,然后将它重新收入令戒中,面色复杂地走到观景凸窗前望向外面的夜空。 他本来的记忆只到他来到人间之前。 那时他刚刚察觉妖皇与人族来往过密,起了疑心,正好储君即将成年,按惯例要封掉妖力和记忆,通过天机水镜转生到人间历练,于是,他打着要从旁保护储君的幌子,提前到人间查探异状,并借机寻找《混沌海异闻录》的下落。 刚才他想起了那之后的事情——储君在人间的身份、熊孩子和他之间的恩怨情仇······ 再回想起他这些天跟云知夏撩闲的种种,颜惊鸿就说不出的尴尬,尴尬程度丝毫不亚于他突发失心疯跟一个三岁小女孩认真玩了场过家家。 “这都什么混账事”颜惊鸿望向远处黑漆漆的海平面想:“简直·····简直······” 简直·····为老不尊! 颜惊鸿实在没想到自己随便失了个忆都能这么荒唐,也不知道从今天开始继续人模狗样还来不来得及。 他这边窘然到近乎恼火,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点轻微的动静,颜惊鸿第一反应就是“那小祖宗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没多想,推门走了出去。 之前已经死去的二次元姑娘站在风畅的房间门口,背对着他,正在取门把手上的白色丝帕。 颜惊鸿目光发沉,隔空施了个小法术定住丝帕,问:“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25章 遗失之岛八 二次元姑娘回头,表情空洞僵硬,简直就像是个恐怖蜡像,她眼神有些涣散,似乎并没聚焦到颜惊鸿身上,然而下一秒,无数道坚硬的黑丝突然从她身体射。出,箭一般向颜惊鸿飞去。 颜惊鸿手一挥,一面水镜挡住万千黑色丝线,黑丝陷入水镜内,开始疯狂扭曲挣扎,“恐怖蜡像”似乎也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刚才还空洞的表情开始扭曲,嘴里甚至发出了痛苦的哀叫。 水镜波动,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形物体,仔细看,整个人形物体里竟全是蠕动的白色虫卵,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 “梦生?”颜惊鸿眉头厌恶地皱起。 梦生,是一种变异傀儡虫卵,会提前寄生在人身上,等人死后,就会偷走那人的全部记忆和魂力,变成死人的样子继续生存,因为傀儡虫变的人行为举止都跟之前一样,甚至连死者最亲近的人都会被骗过去,所以叫梦生。 据说梦生是万年前人妖大战时被灭族的姑臧陈家制造的,因陈家没有留下直系后人,大多数人都以为这项法术已经失传。 没想到竟会在这看到。 颜惊鸿收回水镜,水镜在他手里化作一把锋利长剑,剑随心动,长剑向“恐怖蜡像”直直刺去。 “恐怖蜡像”眼中瞬间满是惊恐,她竭力想要躲开,却像是被一股无形力量束缚在了原地,她躲无可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尖刺入腹部。 伴随着不似人的惨叫声,人形的“恐怖蜡像”委顿在地,化为千万颗白色虫卵,虫卵在地上快速蠕动,还在竭力想要逃生。 长剑却在半空一转,化作无数寒光闪烁的水针,水针四散,纷纷扎在地上那些白色虫卵身上,万千颗虫卵同时化为黑色烟雾,消失了。 一番打斗这么大动静,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查探究竟,想来是幕后操纵梦生的人提前在“恐怖蜡像”周围设下了结界。 颜惊鸿不擅长空间法术,刚想以令戒强行破阵,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枪声。 云知夏是第一个探头出来的人,看到大半夜的颜惊鸿居然站在风畅房间门外,整个人都愣住了。 风畅第二个推门,见到颜惊鸿后比云知夏还惊讶。 两人面色都有些复杂,应该是同时展开了某种丰富的联想,颜惊鸿懒得解释,出手如电点在了风畅的尾戒之上,尾戒陡然爆发出一阵能量波动,震得人耳膜嗡鸣。 其实之前颜惊鸿就反复观察过风畅手上的尾戒,基本确认就是“灵使令戒”,可他记忆里没有这么个人,再加上身处在小世界里,于是只好选择假装不知道。 但刚才他回忆起在人间的记忆后,也想起了风畅。 风畅做为风灵后辈的佼佼者,是近来才成为灵使的,之前被他派去调查温家和狐族的关系。 此时既然出现在了这方小世界,那肯定就跟槐树精一样,被温家发现了。 颜惊鸿这边帮风畅恢复记忆,管家不知从哪神出鬼没地冒了出来,他出来得似乎有些急,西装外套都不似平常那么笔挺,声音也很慌乱:“不好,海盗趁夜上岸了!” 分卷阅读44 海盗? 聚在走廊里的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荒岛上有什么宝物,引得海盗都不辞劳苦的非要半夜上岛抢劫? 但容不得大家多想,外面的枪声已经越来越近,管家的声音也愈加惶急:“别墅没有专门的守卫,侍从们怕是撑不了太久,男士们请一起出去保卫遗失之岛,女士们请先随我躲进地下酒窖。” 云知夏:“???”你有事吗?在迷雾森林前大展身手,又是迷雾又是黑影的,让两人直接当场丧命,不是你吗? 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有同样的疑问,但前有迷雾森林的事情敲警钟,谁也不敢直接拒绝管家的要求,只能接过侍从们递过来的枪,面无表情满腹脏话的往外走。 颜惊鸿经过云知夏身边时低声叮嘱:“我很快就回来。” 云知夏很硬气地哼了一声,没理人——刚才还跟风畅勾勾搭搭,现在又来套路她,呵,男人! 颜惊鸿等人走后,管家就带着云知夏等人往地下酒窖赶,云知夏这才发现二次元姑娘不见了,刚才突发状况,谁也没注意少了个人。 不过二次元姑娘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能莫名其妙死而复生,突然消失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地下酒窖的入口在大书房的一面书柜处,挺神秘的旋转机关,设计却并不科学——整面墙的书柜旋转开后,云知夏没走几步,就一脚踩空不知掉进了什么地方。 四周漆黑一片,云知夏揉着摔疼的屁股站起来,刚要试探性的向前走一步,就听到管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跟之前一样彬彬有礼,就是有些失真,像是通过什么劣质扩音器在讲话。 “尊敬的来宾们,欢迎来到真爱线索环节,只有一晚上的时间用来寻找线索,希望各位玩得愉快!” 他话音刚落,四周骤然亮起,白亮的光线刺的人睁不开眼,好一会儿,云知夏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这一看,差点吓出心肌梗。 眼前是光线晦暗的别墅花园,两伙人正在交火,云知夏能看到火光四起,却听不到任何枪声,戴着硬壳帽、穿着海盗服的人群明显占了上风,而颜惊鸿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云知夏来不及多想,冲着颜惊鸿就跑了过去,等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她只感觉前面似乎有个看不见的泡泡将她整个人吞了进去,之后,周围的场景骤然变成了别墅二楼的走廊。 长廊跟之前一样——光线微弱的廊灯、暗红的织锦地毯和仿佛看不见尽头的幽暗。 安静过头的长廊上很快响起了硬质鞋底踩在厚重地毯上的脚步声,云知夏没来得及回头,好几道黑色丝线已经向她疾射而来,幸好身体本能使她在感知到危险那一霎那就向旁边闪去,算是躲过了一劫。 黑色丝线尽数没入地面,织锦地毯被灼烧出好几个黑色的大洞,滋滋冒着黑气,云知夏向后退了半步,想要打开右手边的房门,门没开,身后的“人”已经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躲是来不及了,云知夏脑门上的冷汗倏得冒了出来,情急之下抬起脚猛地向门锁处踹去,“咣”的踹门声和身后“锵”的兵器相接声同时响起——门还是没开,但那些黑色丝线却意外的并没有刺穿她。 身后,风畅挥着一根不知材质的银色长鞭,替她尽数挡下了那些坚硬的黑色丝线。 而她的对面,正是之前迷雾森林里第一个死去的耳钉男,也就是孟欣的弟弟孟远阳,他周身缠着黑气,面目表情僵硬得像是个逼真的恐怖蜡像。 “快走!”风畅头也不回,声音有点喘。 现在不是计较风畅哪来的鞭子和为什么好心帮她的时候,云知夏注意到那银色长鞭上已经缠上了丝丝黑气,看风畅的样子,大概不是对面那“人”的对手。 “别硬撑!”云知夏眼看着鞭子上的黑气活物似的要往风畅身上缠,急道:“正面抵抗不行,咱可以打游击啊!” 风畅此时的情况确实说不上好,对面的“人”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难缠得很,被操纵的黑气简直像是活物,不断蚕食着她的妖力。 她当然也想要抽身,但她们身后只有一条笔直的长廊,她也许还可以且战且退,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但那样的话,云知夏就肯定逃不掉了。 想起颜惊鸿临走时特意交代的话,风畅咬牙没动,扬鞭又挡住了一轮袭击,这次她整个人险些被巨大的冲击力掀倒,银色长鞭几乎变成了黑色。 “快走啊!”风畅拿着鞭子的手都在抖,牙齿咬得咯咯响。 像是意识到了对手在强撑,孟远阳停止了进攻,姿态诡异的咔咔扭了两下脖子,之后咧嘴桀桀怪笑起来,转瞬移到两人身前,出手如电地掐住了风畅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26章 遗失之岛九 银色长鞭再次挥了出去,这次却因主人受制而没能发挥出它原有的威力,只在孟远阳胳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甚至都没能让他稍稍松开钳制。 眼见风畅就要撑不住了,云知夏虽然清楚自己不是孟远阳的对手,这样赤手空拳的上去也是送人头,但她还是在鞭子抽出的瞬间就冲了上去,结果 分卷阅读45 碰都没能碰到对方,就被一股大力直接掀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的瞬间几乎疼得失去了知觉,云知夏强撑着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她却神奇的在这阵阵发黑的间隙看清了风畅的表情。 风畅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暂时逃离了对手的钳制,正扭头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她,不是关切也不是厌恶,而是·····浓浓的嫉妒和绝望。 云知夏被这莫名其妙的目光盯得心口发堵,然后她看到黑气缠绕的长鞭突然悬空而起,很快变成了一枚小小的尾戒向她飞来,尾戒越靠近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罩子将她整个罩在了其中。 几乎与此同时,孟远阳又发动了黑色丝线,没有本命法宝傍身,风畅反击力度变弱,很快就只能开始狼狈躲闪。 虽然想不通情敌怎么突然就拿起了“舍己为人”的剧本,云知夏也不可能真袖手旁观,但她又实在做不了什么,只能焦急地拍打起半透明罩子——这个尾戒变成的罩子看起来不怎么结实,实则坚实无比,甚至彻底隔绝了外界的能量波动和声音,任人拳脚打踢,它自岿然不动。 云知夏像是被隔绝在了真空箱中,完全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动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落了下风的风畅被孟远阳掐住脖子提起,逐渐丧失反抗能力。 心脏一阵抽紧,云知夏无望地想,完了。 旁边一直紧闭的房门被从里面暴力破开时,云知夏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余光只捕捉到一把水剑疾飞而过,干脆利落地定在了没来得及逃跑的孟远阳的眉心。 刚才看起来还完全不可战胜的孟远阳瞬间爆发出了一声惨叫,但他都没来得及叫第二声,就被迫松开了手里半昏迷的风畅,整个人很快委顿在地,化作了无数颗恶心的白色虫卵。 虫卵蠕动着似乎还想要逃生,却被长剑变成的水针定在了原处,虫卵同时化为黑色烟雾消散,最终只剩下飘落在地的一张牛皮纸。 再看被暴力破开的房门,门内哪是什么房间,敞开的门外只有无边的黑夜,甚至能隐约看到不远处翻涌的海浪。 颜惊鸿站在门前,背对着呼啸的海风而立,休闲帽衫被风吹得鼓胀起来,他冲着透明罩子招了招手,那看起来坚实无比的罩子听话地飞起来,落到他手里时自动变回了小巧的尾戒。 尾戒上还缠绕着有如活物的黑气,颜惊鸿将黑气挥散,尾戒便自发回到了主人手上。 尾戒的回归让风畅大大缓了口气,她吃力地站起,走到颜惊鸿面前恭敬行礼道:“尊·····” 颜惊鸿将手往下一压打断了她的话,又看了她脖颈间的红痕一眼,语气和缓:“辛苦,先处理下伤处吧。” 风畅不知道被他话里的哪个字打动,居然红了眼眶,一副又感动又羞愧的表情:“属·····我无能,还是让她受伤了。” 颜惊鸿闻言看向扶墙而立的云知夏,只看了一眼,就像被烫到一样跳开了视线,眼神游离,语气也带着刻意的冷淡:“伤到哪了?” 云知夏倒真没受多重的伤,只是尾椎骨断了似的疼,屁股也应该摔青了,本来见颜惊鸿过来,她还想刻意卖个惨拉进一点彼此的距离,哪知这人似乎全然忘记了之前两人隐约的暧昧,一副要跟她划清界限的冷淡。 不仅如此,还抢在她前面对风畅关怀备至,一副关系不一般的样子,把人眼眶都给惹红了,她就是再喜欢颜惊鸿,这时候也不可能上赶着了。 “好着呢”云知夏酸得不行,像刚吞了十斤柠檬,酸得尾椎骨更疼了:“现在就能去赛马,没准还能夺冠!” ······如果到时候她的尾椎骨还健在的话。 说完,她不再看颜惊鸿,而是目光坚定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颜惊鸿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刚才虫卵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张牛皮纸,云知夏捡起,看到上面画着一圈花纹,纹样奇怪,还隐隐发出暗红光,花纹的中间围着一个名字——曾贝贝。 “钟情咒?”云知夏讶然,这牛皮纸上的花纹和之前她在孟欣残留意识里看的钟情咒一模一样,直到这时,她才恍然明白了最开始管家说的“真爱线索环节”是怎么一回事。 颜惊鸿在她身后出声:“孟远阳和曾贝贝这对可以确定了。” 颜惊鸿这话刚说完,云知夏手里的牛皮纸就像被施了什么诡异的魔法,瞬间变得重逾千斤,发出暗红光的花纹像是被烧着了一样,炙热异常。 云知夏甚至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的意识就是一沉,不知坠到了什么地方。 她还没睁开眼,先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背后似乎是冷硬的墙壁,眼睛睁开——冰冷苍白的顶灯、墙壁和惨白的盖尸布。 一霎那,云知夏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为此时无法控制身体和意识的感觉跟之前坠入孟欣残余意识时的情景简直一模一样。 看来这次她是在孟远阳的残余意识里。 孟远阳逃避般的靠着墙壁,死死瞪着眼前雪白的盖尸布,不敢上前一步,也不敢后退一步。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奔涌进了耳朵,嗡嗡嗡的巨响让他一阵头晕目眩,四肢冰凉麻木,脑袋却闹腾翻滚的要炸 分卷阅读46 开来。 旁边的医生似乎在跟他说着什么,于是他转过脸去,说话那人的脸模糊成了一片光怪陆离,他的耳中不住嗡鸣,努力想要听清那人究竟在说什么,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听清。 周围的声音和人渐渐远去,全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和眼前的这具尸体。 等温放穿着特别办事处的制服赶过来时,孟远阳不知站了多久,腿已经没了知觉,他看着眼前双目赤红的壮汉,近乎平静的重复:“她死了。” 他重复一遍,温放的脸就白上一分,这位青年才俊、钢铁硬汉,此时竟然像是个懦夫,甚至连将盖尸布掀起来确定一下的勇气都没有,抖得像是刚刚失去巢穴的雏鸟。 “两天了,你查到了什么?”孟远阳平静的表象陡然撕开,露出了内里满腔的悲痛和无措,一股脑地冲温放发泄:“你们究竟要查到什么时候!人都已经死了!” “·····死了”孟远阳声音渐低,呢喃着,整个人抱头蹲下,无处发泄的痛苦终于聚成泪水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温放像是被孟远阳突然爆发出来的哭声惊醒,他浑身一哆嗦,总算走到了尸体旁,捏住盖尸布的一角却不掀开,只是瞪视着,像是下面盖着的不是一具普通尸体,而是什么能炸毁整座医院的危险武器。 “我确定过了”孟远阳站起来,用袖子一擦满脸的泪水:“以后,我姐姐的事我自己来查,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辈子,总能查得出!” 温放捏着盖尸布的指节发白,却还是没有掀开,他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小阳。” “欣欣······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别冲动······如果你不信我,今天我当着你姐姐的面发誓,尽我一生,赴汤蹈火,一定将真相查出来!” 温放说的是重逾千斤的承诺,话里有不容忽视的郑重,可沉浸在痛失唯一至亲悲痛中的孟远阳却并没听出来,他近乎讽刺的嗤笑一声:“你?还是到现在都在跟警方扯皮的特办处?两天了,你除了扯皮还做了什么!狗屁的特别办事处,以后改名叫特别混吃等死处吧!” 口出恶言后,孟远阳没再理会温放,直接大步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此后四年,他真没再主动联系过温放,倒是温放数次三番找过他,但都被他冷嘲热讽地赶走了。 孟远阳一直觉得,他和姐姐孟欣从来没得罪过什么厉害角色,而孟欣死得蹊跷,很有可能就是温放曾经得罪过的人干的,抓不到凶手,无人可恨,就只能恨温放,以至直到他死,都没能再跟温放好好说上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27章 遗失之岛十 孟远阳简单举办了姐姐孟欣的葬礼后,直接辍学开始了他半混混半调查的人生。 当初孟欣和她的追求者莫名其妙的双双昏迷后,没有任何人告诉过孟远阳其中的疑点和追求者身上刺青的异状,他甚至都不知道刺青这回事,没人脉没线索的人想要调查一件事的真相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孟远阳愣是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或用技巧或死缠烂打的接触到了一些当初经手过案子的人。 其中遇到了困难自不必说,但最后好歹让他查到了孟欣追求者身上的刺青跟玄门世家曾家有关,也查到了追求者死之前跟曾家的一个旁支子弟来往过密。 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一个男生身上中二病的刺青没什么可查的,就连孟远阳自己都觉得通过刺青查到什么的希望渺茫,但他为找到凶手付出太多了,哪怕只有一点微末的希望,他也想紧紧抓住。 他开始试着接触曾家人,但不知道是曾家的人天生不爱交际还是跟他气场不和,接触了几个人,什么方法都用尽了,愣是没能说上话。 不过好在这个过程中,他认识了一个温家的男孩,这个男孩属于温家一个不起眼的旁支,本人不务正业,是个刺青师。 本来因为温放的原因,他不打算跟温家有太多接触,但调查已经停滞不前很长时间了,他不免焦躁,想到温家跟曾家一向关系亲近,也就暂时放下了芥蒂。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孟远阳对这个年轻的刺青师有了基本的信任,开始慢慢向他打听一些咒术的事情,但刺青师似乎对咒术什么的了解并不多,不过他人很好,答应孟远阳一定替他打听。 孟远阳于是将自己按照别人描述绘制出来的符咒图样交给了他。 但不知是追求者身上的刺青图样过于罕见,还是他绘制的有问题,刺青师花了很长时间,也只得到了几句只言片语的猜测。 孟远阳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明白别人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心中的感激令他对刺青师愈加信任。 就在两人认识半年左右的一个晚上,刺青师将他约到了附近的一家KTV。 KTV里灯光晦暗,两人坐在包厢的沙发上,不唱歌,开了几罐啤酒,刺青师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开口了。 “你听说过妖族吗?”刺青师没头没尾地问。 孟远阳好歹也算是玄门的人,自然是听说过的,可妖族的传说太久远了,久远到跟神的传说差不多,谁知道妖族是不是还 分卷阅读47 真的存在? 别说神啊、妖啊这些了,就是与他们打交道的鬼,其实也并不常见,毕竟不是人人死后都能靠强大念力凝残魂成鬼,或者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暗能量保证魂身不散。 “什么意思?”孟远阳疑惑,不懂刺青师突然扯什么妖族,他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妖族要侵占地球啊?” 刺青师没接话,又灌了口啤酒,起身后丢下一句“你要是不信我,就没必要说了”,说完,就要往外走。 孟远阳忙把人拉住:“坐坐坐,我能不信你?我自罚一罐啤酒。” 刺青师被他拉着坐了下来,孟远阳还真就灌了半罐啤酒,男孩脸色才算有了好转。 “咱们两个脾气相投,我敬你是哥,知道你想为亲人报仇,兄弟我也替你急”刺青师正色:“今天这话我本来不该跟你说,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少不了吃苦头,但兄弟之间说这话没意思,有事我担着。” 孟远阳被这番话打动,又仰头灌了口啤酒,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其实已经对刺青师即将说的事信了大半。 刺青师说了一些孟远阳所不知道的事。 妖族不仅存在,而且还跟温家等玄门世家有往来! 妖族所在的大荒和地球分处在两个不同次元,妖族居于大荒,本并不想让太多人族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因为万年前大战遗失的神器和遗留问题,不得已还是跟人族有往来,只是以前往来并不频繁,是最近十几年才开始多起来。 “温家一直对妖族的事守口如瓶,今天的话出我口入你耳,别再说给第三个人听。”刺青师语带警告。 孟远阳闻言隐隐觉得不对——能听得出,温家对妖族存在的事有严格的禁言令,那刺青师为什么还要告诉他? 虽然刺青师说是因为把他当兄弟,但孟远阳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至少换做他,他就绝对不会为了朋友而出卖家族。 但这个想法刚冒出个头,孟远阳就羞愧了,毕竟人家也说了,之所以愿意担风险告诉他这个秘密,是因为同情他多年来为找出亲人死亡真相奔走的艰辛。 孟远阳说服了自己。 “刺青跟妖族有关系?”孟远阳追问。 刺青师示意他稍安勿躁:“你之前给我的刺青图案我查到了,有点像曾家的一种情咒,但这种情咒并不会致死,而且曾家从没卖过这种符咒······” 刺青师接着解释,就在孟欣出事的前两个月,妖界的灵使跟曾家家主因为一些事情观点不同发生过冲突,双方因此闹掰,之后灵使蛊惑了几个曾家小辈为他做事,被曾家发现后,那几个小辈被驱除出了曾家。 被驱除出曾家的小辈就有之前跟孟欣追求者有过交集的那个。 刺青师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不大的牛皮纸,展开,上面赫然是孟欣追求者身上的刺图案,比孟远阳道听途说复原出来的要精细得多。 “我找到曾家那小子,逼他交出了这张图”刺青师将牛皮纸递给孟远阳:“据他交代,这上面的图案确实是根据曾家情咒改的——妖族灵使改的,灵使还要他以曾家的名义将这种符咒卖出去······” 刺青师后面说了什么,孟远阳全都听不进了,他捏紧牛皮纸,满脸的荒谬和不可思议:“什么意思?害死我姐姐的难道是妖?” 为追查害死姐姐的凶手,为替唯一的亲人报仇,孟远阳这三年多活得可谓人不人、鬼不鬼,但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是一个了结。 但现在有人告诉他,根本就没人想要害死他姐姐,凶手只是一个单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什么妖界灵使,而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是灵使布下的阴谋中的一个无关紧要的牺牲品。 甚至,那该死的灵使都并不知道他曾害死过一个叫孟欣的姑娘。 孟远阳想笑。 这算什么? 对他来说痛彻心扉的家破人亡,在凶手那,原来就相当于大象走路时无意碾死了一只蚂蚁? 刺青师注意到孟远阳情绪的变化,止住了话音,拍了拍他肩膀。 两人一时无话。 “今天就到这吧”刺青师见孟远阳情绪一直没什么好转,站起了身:“剩下的以后再说。” 孟远阳却猛地扣住了刺青师的手腕,抬起头,眼神透露出一股凶狠,几乎一字一顿道:“我不管害死我姐姐的是人、是妖、是鬼,我一定要杀了他!” 刺青师低头注视着孟远阳:“你确定?” 孟远阳点头。 后来孟远阳刺青时会选择曾贝贝这个名字,纯粹是因为曾贝贝是之前跟孟欣追求者有过交集的曾家人的妹妹,孟远阳恨一切直接的、间接的害死孟欣的人,拉曾贝贝下水,他甚至都没愧疚一下。 死之前的那一瞬,孟远阳根本来不及回顾短暂的一生,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点可悲可笑的念头——原来他真的只是一只自不量力的蚂蚁,注定会被不知哪来的大象踩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28章 遗失之岛十一 云知夏突然晕倒,颜惊鸿险些没接住,旁边的风畅也被吓了一跳。 “她这是怎么了 分卷阅读48 ?”风畅愕然。 颜惊鸿没说话,皱眉抽出云知夏手里的牛皮纸,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一点能量波动。 牛皮纸没有任何问题,他刚才就确定了,否则也不会任凭云知夏去拿。 “应该是共情”颜惊鸿抱起云知夏,扭头叮嘱风畅:“这里很快就会坍塌,先离开这。” 他话音刚落,就跟回应他的话似的,一阵强劲的咸腥海风从刚才被破坏的门内卷了进来,走廊很快开始剧烈晃动。 “顺着走廊往前跑!”颜惊鸿抱着云知夏纵身往前一跃:“快!” 几乎在他说话的同时,整个空间开始从门处破碎,外面无边的黑暗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所有的碎片都被巨大的吸力裹挟着吞噬掉。 碎片已经追到风畅脚下,她一个没站稳,连同脚底下的碎片一起飞了出去,她是风灵,按理说就算身处飓风中心她也能安稳如山,甚至能操控风向,可此时别说操控风向了,她甚至都来不及催动刚刚受了损坏的令戒。 强大的劲风刮得周围景象都扭曲起来,风畅什么都看不清,慌乱中,只能挥动手臂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只徒劳地抓了满手的风。 风畅能感觉到吸力越来越大,知道自己已经靠近“黑洞”中心了,就在她几乎绝望之时,一只水链缠住了她的腰,吸力和水链两股相反的力气几乎将她拦腰折断,疼得她一阵头昏眼花,不过好在总算飞离了那个坍塌的“黑洞”。 等眼前的金星散去,风畅发现自己已经逃离了那个坍塌的走廊,来到了一处光线晦暗的酒窖,旁边的颜惊鸿正小心翼翼的将还在昏迷的云知夏放在沙发椅上。 风畅看了看云知夏,又看了看自己屁股底下冰冷的地砖······悲凉地默念了五遍“你只是尊主的手下,不要整天痴心妄想了”,才满心酸涩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走到沙发椅旁,垂手而立,等待颜惊鸿的询问。 风畅之前被颜惊鸿派去查探温家和狐族的关系,结果刚查出点眉目,就被温家设计关进了这方小世界,再见颜惊鸿时已经被抹去了记忆和妖力,此时才算有机会跟他汇报之前的事情。 “······温家对狐族以外的妖使和灵使都防备很深,属下惭愧,没能找到机会进入温家查探”风畅站在颜惊鸿面前,对于自己不仅没能完成尊主交代的任务,反而还要尊主出手相救的事显然很羞愧:“但属下发现曾家小辈近来在卖一种符咒,符形跟狐族的情咒‘钟情’相似,顺着这条线索,我查到这种符咒实际来自温家······” 几大玄门世家都与狐族有勾结,这事令风畅惊愕的同时也有些冒进,以至不小心进入了温家给她设的圈套。 “尊主”风畅见颜惊鸿没太大反应,不禁焦急:“狐族这样做明显违规,陛下那边是不是·······” 颜惊鸿淡淡扫了她一眼。 他知道她的意思,不过是担心狐族欺上瞒下,远在大荒的妖皇被蒙在鼓里。 风畅不明白,颜惊鸿心里却清楚,狐族近些年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跟温家等玄门世家来往过密,肯定是得了妖皇的授意,毕竟妖皇虽按规不得离开大荒,眼线却不会少,狐族这点小动作不可能瞒得过他。 更何况他所经历的这两方小世界全都有混沌原石的气息——没有妖皇的允许,谁能借得了混沌原石之力? 颜惊鸿眼神微冷。 妖皇究竟想要做什么?亦或者是,狐族真的仗着妖皇的信任,因着天高皇帝远,开始阴奉阳违,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颜惊鸿心中有了几个猜测,但现在都还没办法验证,在有确切证据之前,他并不想怀疑妖皇。 云知夏刚从死亡的巨大恐惧中挣脱出来,就看到颜惊鸿和风畅站在她身边,全都皱着眉头、一脸严肃,活像是在给她开追悼会。 这副情形不知怎么的,居然让人有些不好意思睁眼,生怕破坏了这庄严肃穆的氛围。 “醒了就别装睡”颜惊鸿屈指就要弹她脑门,手伸到一半却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能走吗?” “不能走”云知夏趁机耍赖,还故意伸出两只手臂:“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云知夏本意是想恶心恶心颜惊鸿,谁让这人跟她玩若即若离那一套,可哪知颜惊鸿并没被恶心到,甚至还犹豫了一下,似乎真在思考要不要抱她。 “还是我来扶吧!”没等颜惊鸿犹豫完,风畅抢先将云知夏扶了起来。 云知夏对着酒窖顶翻了个白眼。 她刚才被困在孟远阳的记忆碎片中,确实伤神,现在都还头痛欲裂,但并不至于不能走路,不过情敌抢着送人头,云知夏也不客气,一揽风畅的肩膀,整个人顺势瘫在了她身上,压得她肩膀一沉。 “谢谢你”云知夏贴近风畅耳边说。 风畅强颜欢笑,咬牙:“不客气,你也······并、不、沉!” “不是为这个”云知夏一笑:“为刚才你救我。” 没等风畅说什么,云知夏站直了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我知道救我肯定不是你的意思,但我承你的情,记你的恩,可一码归一码,颜惊鸿我不会放手。” 风畅 分卷阅读49 被她这话激起了点火气,眯着眼睛看她:“你想跟他在一起,怕不是那么容易!” 云知夏却不在意她的挑衅,还冲她眨了眨眼:“不容易才好玩嘛,情敌,你也加油啊!” 风畅顿时一脸扭曲,云知夏哈哈大笑了起来。 颜惊鸿回头,正好看到风畅憋到扭曲的表情和云知夏恣意的笑脸——他有点发愁,这小祖宗怎么就喜欢欺负他手下? 要是以往,他可能会让小祖宗留点口德,但现在,他的视线刚落到那张笑脸上就像被烫了一样弹开了,他不想承认自己居然会对比自己足足小了两百岁的小妖产生了无法告人的想法,更何况他们两个本来就不可能。 颜惊鸿只能别扭的将自己现在这种“不正常”的状态归结为之前的种种误会和暧昧,并相信只要他单方面“冷”一小段时间,两人就能恢复到之前的相处模式。 三人心思各异地走出酒窖,如预料般的,刚出酒窖就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小空间。 这次的场景不再是走廊,而是他们过来遗失之岛时所乘坐的游艇。 本来游艇内部的装饰舒适大方,此时已经被破坏得乱七八糟,地板上、墙壁上、桌椅上都是血,没有人,头顶上却传来了“蹬蹬蹬”的跑动声和声嘶力竭的求救声。 三人没犹豫,三两步到了游艇的观光上层。 求救的人是曾贝贝,她一身的血迹,已经满脸绝望的被对面两个男人逼到了栏杆处,而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赫然是王哲。 “王哲,你干什么!”云知夏脱口而出。 颜惊鸿伸手拦住了她,并用下巴点了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不是王哲,他在那。” 云知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等她再回过头看向“王哲”时,一道水剑已经钉在了他的眉心,跟之前一样,怪物们碰到颜惊鸿基本就是自投罗网,很快就被解决了。 得救的曾贝贝一下瘫软在地,脸上的血污被汗水和泪水冲得到处都是。 风畅走过去将她扶起,颜惊鸿则抢在云知夏之前将地上的牛皮纸捡了起来。 云知夏顺着颜惊鸿的手臂看到了牛皮纸上的钟情咒,愣了一瞬才出声:“是我。” 在孟欣和孟远阳姐弟的残余记忆里,云知夏已经大概了解钟情咒是怎样的一个咒术,不管王哲当初纹她名字时,是因为喜欢还是厌恶,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她都难以对他的死再产生任何一丝同情。 云知夏没兴趣进入王哲的残余记忆,也没兴趣再看那张牛皮纸第二眼。 颜惊鸿将牛皮纸收了起来,趁这处小空间还没破碎,直接用令戒将空间强行破开,带着几人离开了。 离开空间后依然回到了那处酒窖。 曾贝贝受了伤,路上还吐了两口血,刚才强撑着还能逃跑,此时动都动不了,只能被安置在沙发上静躺。 “你留下来照顾她”颜惊鸿打量了眼奄奄一息的曾贝贝,让风畅留下后就带着云知夏向酒窖出口走去。 “她能活着离开吗?”云知夏回头看了曾贝贝一眼,同样是被钟情咒“诅咒”的人,让她不禁对曾贝贝有些同情。 颜惊鸿:“我尽力。” “你说你是玄门世家的人”云知夏又忍不住问:“那是不是也知道曾家?” 云知夏本来可以更早问颜惊鸿这个问题,可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她在孟欣姐弟俩记忆碎片里看到的东西跟她实际生活认知有出入,就好像她的生活完全是另一种样子。 可她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她完全想不起来,她有基本的常识,逻辑也正常,可奇怪的是,在进入孟欣姐弟记忆碎片之前,她居然都丝毫没觉得她“失忆”是件反常的事。 所有的事情都太怪异了,尤其是妖族和玄门世家什么的,让思维本就乱成一团的云知夏根本无从问起。 最终她也没得到颜惊鸿的回答,因为她刚问完,两人就被拉进了另一处小空间。 有颜惊鸿这个“外挂”,吊打怪物、收集牛皮纸自然不在话下,云知夏就是想插手也插不上,甚至小世界开始分崩离析,她才惊觉他们已经“通关”完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29章 惊变一 医院停尸间里,温放见到了孟远阳,冷冻柜被慢慢拉出来,伴随着冷气扑面而来的还有四年的光阴。 这个结果对温放来说并不意外,可见到装尸袋里那张与孟欣有三分相似的脸时,心脏还是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四年前,孟远阳还是个高中生,凭着满腔仿佛被全世界抛弃和欺骗的孤愤开始调查姐姐死亡的真相,他自以为是个千里走单骑的孤胆英雄,哪成想,拼尽全力所闯出来的道路并不通向真相,而是通往陷阱和死亡。 温放早有预感,所以他拼命阻拦,但少年不仅不信任他,还嫌他碍事,以至最后两人几乎形同陌路。 狠狠抹了把脸,温放近乎焦躁地摸遍衣服口袋,想要找出根烟来,可等摸到烟盒才想起这里是医院。 收回手撑住冷冻柜,高大挺直的脊背颓然弯了下来。 这些年,温放 分卷阅读50 自己何尝不想找出害死孟欣的真凶,但每次调查刚有一点点进展,关键线索就会突然中断,又或者他自己陷入了难以摆脱的麻烦中。 直到他磕磕绊绊地查到本家在秘密进行献祭禁术,才总算明白了调查一直受阻的原因,但他只来得及瞥到真相的一角,根本来不及继续深入,就被温家以莫须有的罪名除名了。 除名后,温家也没就此放过他,甚至逼得他险些没办法在特办处立足,狼狈地“逃窜”一段时间后,等刚刚得以喘息的温放再次着手调查温家时,温家已经将露出的“小尾巴”全都谨慎地收了回去,根本无迹可查。 这么多年了,小尾巴总算又被迫露了出来。 “温队”跟温放同时过来的办事员小声提醒他:“快到处里开紧急会议的时间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办事员已经麻利的将尸体上的刺青拍照,并跟医院办好了相关手续,这具没有家属认领的尸体很快将会被运往特办处的尸检科。 温放又抹了把脸,收回心神,抬腿向停尸房外走去,边走边听办事员跟他汇报:“······刑侦队那边还没找到温倾欢,那么一大活人、大明星,说失踪连个影都没了,别说群众了,我都不信······阴谋论传的沸沸扬扬,警方压力很大,等咱们这边用仪器检查完,尸体就得送到那边去······” 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车子刚驶出地下车库,就被泼似的雨幕迎头砸个砰砰作响,开车的办事员“嚯”了一声,话题从温倾欢转到了近日连续的阴雨天气上。 温放没搭话,打开了手机网页——网上关于温倾欢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愤怒的网友、知名大V、推手甚至还有新闻网纷纷下场,到处充斥着夸张字眼的标题。 “温倾欢以邪。术杀近百人”的恶**件震惊全国,持续占据热搜第一,各种各样的揣测都有,其中不乏谩骂侮辱、污言秽语,甚至还有温倾欢被警方保护起来的阴谋论,“知情者”数以千计,就更别提捕风捉影凑热闹的了。 “要说网上的‘知情者’真是绝了”开车的办事员是个活泼过头的小伙子,大约是雨天堵车堵得太无聊,也不管温放现在有没有心情跟他说话,单方面开始了热闹的闲聊。 “咱们特办处和警察局都还不确定具体怎么回事呢,他们倒是一个个明察秋毫,能得不行,说什么邪。教说得有模有样,真事似的······” 这要是平时,温放肯定会跟办事员调侃几句,但今天他实在没心情,只敷衍地应付了两句,就又开始望着雨幕皱眉了。 温倾欢和他都出自本家,但两人年龄相差太大,没什么交集,顶多只能算是点头之交,若非要说有什么相似之处,那大约就是两人父母全都英年早逝了。 干他们这行的,容易出意外,也容易短寿,所以这行规矩多、重因果,做恶事之前反而会比普通人更多思量。 记忆中那个聪慧美丽女人居然用献祭禁术逆天而行,他是真的没想到。 温放忍不住绷紧了脸颊。 温倾欢案子的疑点并不多,何况还有人提供了物证——粉丝见面会的回馈礼,那上面的符咒跟他之前在颜惊鸿那看到的改动版祭魂符极为相似,基本可以确定是献祭用的。 温倾欢这样做的动机似乎也显而易见——云望肝癌晚期,时日无多,身为妻子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丈夫被病魔折磨,又不知从哪儿听来了什么外门邪。术,于是走火入魔,妄想利用近百生魂献祭以延长丈夫的生机。 一切都说得通,可问题就在于,证据和线索都出现的太集中、太突然了,仿佛是被什么人一股脑抛出来的。 温放追查温家献祭的事追查了整整三年多,如果温家的“尾巴”能这么容易被揪出来,他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所以,这些线索究竟是谁抛出来的,是敌是友? 据第一个提供物证的人交代,他拿到刻有符咒的钥匙扣后,就陷入了某种极为真实的幻觉,仿佛被下了降头,他在幻觉里被怪物追杀,九死一生,他的哥哥甚至因为在幻觉里被杀而没能再醒过来。 有了第一个提供物证的人,后面又陆续有人报案,报案人的说辞都跟第一个提供物证的人相似,有些人甚至也提供了刻有改动版祭魂符的物件,虽然无法一一证实这些物件是否都跟温倾欢有关,但温倾欢肯定是难逃干系的······ 开车回到了特办处的院子里,温放和办事员下车,撑着一把大黑伞走进三层的红砖办公楼,结果刚到二层,还没来得及进会议室,就在楼道里被同事拦住了。 同事将温放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温家来人了,油滑得很,王处最烦这种滑不留手的,人晾在接待室,就等你了。” 温倾欢出自温家和物证上的符咒是按温家祭魂符改动而来的事情都是温放说的,现在王处把温家的人叫了过来,说是为调查,其实也是为验证他的话。 毕竟,众所周知,温倾欢是孤儿,早年收养她的养父母也早逝了,履历背景简单又干净。 温家来人,他这半个当事人去问话显然不太合适,但现在王处既然这么安排了,说明刚才真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温放随手将手里 分卷阅读51 还在滴水的伞放在了旁边伞架上,回身搭上同事的肩膀,往接待室拐去:“一起呗。” 接待室里,温家派来的人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马脸绿豆眼,长得像只牛头梗,温放并不认识,肯定不是温家本家或旁支的重要成员。 这人长相不油滑,说话很油滑,一边跟温放称兄道弟,一边打官腔,正事一点不说,还想从温放这套话。 温放长年在最前线跟人和鬼打交道,自然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故意顺着“绿豆眼”感兴趣的话题反套他的话,但最终也只套出一点温家现在的立场。 无外乎是,温倾欢的事温家毫不知情。 温倾欢早年闯荡娱乐圈,确实是被温家除了名的,这件事温放知道,但温倾欢的情况又跟其他被除名的人有点不一样,她虽然被除名,也被温家要求对外自称孤儿,不准再提与温家的联系,但她暗地里其实跟温家一直有走动。 “老弟,我也不跟你见外,实话说了吧”绿豆眼咧嘴一笑:“温倾欢被除名,这都多少年了,按温家的规矩,温家人都得守口如瓶,可规矩是死的,人心活分呐。” 说到这,他嘴角微微下压,看了温放一眼。 温放明白这是讽刺他呢,毕竟温倾欢出事后,他第一时间就将温倾欢出自温家的事情告诉了王处,坏了玄门世家的规矩。 但他并不在乎,温家这些年来对他出手可算不上手软,本来就已经鱼死网破,他还守什么所谓的规矩道义,说白了,要不是跟温家不对付的王处护着他,他怕是都活不到现在。 “非常时期,毕竟可是人命关天。”温放笑着打太极。 绿豆眼见温放油盐不进,脸上没了笑意。 “既然来龙去脉你都清楚,那我就直说了”绿豆眼板起脸,也不称呼温放老弟了:“温倾欢在温家时,家主疼她,骄纵惯了,私下偷学点秘术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何况你们所谓的物证上面刻的也并不是温家的祭魂符。” 严格说来,物证上面刻的确实不是祭魂符,符形都不同,而且祭魂符使用起来步骤极其繁杂,得道术高超的人使用才能不被反噬。 但要说那符咒跟祭魂符一点关系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符咒的笔法走势与祭魂符极其相似,肯定是非常熟悉祭魂符的人改动的。 温家这是想把温倾欢推出来当替死鬼,将自己摘干净! 温放紧了紧拳头,不免焦躁。 这么多年了,温家好不容易才露出了一根尾巴,他也抓住了,但温家却毫不犹豫来了招断尾求生。 温家将蛛丝马迹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吗?如果不能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下一条尾巴还能这么轻易被他抓住吗? 绿豆眼还在继续胡扯,什么这件事虽然跟温家没关系,但温倾欢以前毕竟是温家的人,温家一定积极配合特办处找人······ 温放实在不想再听绿豆眼放屁,耐心耗尽,三言两语将人打发走了。 等绿豆眼下楼将停在院子里的车启动,站在楼道窗户边的温放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汇报:“温队,追踪器装上了······没问题,保准发现不了······” 温放听完电话,透过雨幕看着黑色大众驶离特办处,也下了楼。 他想要跟踪绿豆眼。 毕竟现在温倾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与她关系最亲密的两个人,一个在医院苟延残喘,一个深度昏迷还没清醒,想要找线索,跟踪温家的人无疑是无奈之下不多的选择。 与此同时,刚刚驶出特办处院子的绿豆眼瞟了眼被雨水模糊的后视镜,拿起手机发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语音:“鱼没来,先别上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新文求预收《我有社会主义接班人光环》 程适意穿进一本女配逆袭小说,成为了书中下场凄惨的原女主。 想到原主最终毁容自杀的下场,程适意吓得拍了拍胸口,赶紧看向镜子中自己头顶上“社会主义接班人”几个红光闪闪的大字,瞬间什么都不怕了,表示没有什么问题是我社会主义接班人解决不了的! 于是,班里同学惊悚地发现—— 以前黑料满满的学渣居然分分钟成了正能量学神! 本来欺负她的小混混们突然改邪归正,开始拼命刷起了五三,还争做好人好事; 本来万分嫌恶她的女生们一下课就挤到她身边,一个个撑着下巴,一脸迷妹状地听她讲题; 就连生怕跟她扯上关系的白月光,都忍不住开始真香····· 一直冷眼旁观的绿茶女配咬碎了一口牙:“你们别被她骗了,她这样全是装的!” 恰好路过的校草学霸高深莫测地一笑:“我知道她是装的·····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绿茶女配:“???”这是又疯了一个? 第30章 惊变二 周围安静得过头,云知夏的意识时沉时浮,脑子似乎清醒了,眼睛却还睁不开。 之前在小世界里被强行隐去的记忆一股脑地回归,拥挤无序,乱作一团 分卷阅读52 。 时而是她从第一个小世界离开时,回头看到九尾狐神像诡异的笑;时而是蛊神洞厅的幻境中,在镜子里看到的火麒麟;时而是小世界里变成颜惊鸿模样的男人跟她讲大荒妖族,讲火麒麟和天机水镜灵;时而是孟远阳满心绝望地想,原来他的对手是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妖族······ 玄门世家和妖族这些她完全不熟悉的东西充斥着脑海,令她头痛欲裂。 云知夏漫无边际地想,颜惊鸿是玄门世家的人,温影后也是,所以他们都知道妖族的存在吗? 除了妖族,他们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头越来越疼,抽痛的神经像是一支支提神剂,终于将云知夏从混沌无序中强行拉了出来。 入眼是一张圆圆的脸,正在帮她换点滴的圆脸护士见她突然醒来,似乎被吓了一跳,手都是一抖。 云知夏吃力地张嘴,声音微弱嘶哑:“水。” 这次醒来比上次感觉要好很多,至少没那么虚弱了,就是嗓子还是干疼得厉害,被护士喂了几勺水后才稍有好转。 喝完水,云知夏开始环顾四周,确定这是自家医院的特护病房后松了口气,她张口想问温倾欢,可声带像是一台所有齿轮都锈住的机器,半天才吱呀吱呀地发出了一个音:“你······” 大约是语速实在太慢,第二个字还没来得及蹦出来,圆脸护士就突然啊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匆匆往门外跑去。 云知夏无奈又迟缓地发出第二个音:“······欸。” 行吧,云知夏眨眨眼,声音难听到把人都给吓跑了。 病房外,护士靠门轻吁了口气,余光里本来坐在等候区长椅上的特办处人员已经向她这边走来,护士有些紧张了咽了下口水,迎了上去。 “人醒了”护士低声跟特办处的人交代:“但现在还不能接受问话,得医生诊断完才能确定合适的问话时间。” 特办处人员察觉到护士的紧张,有些疑惑也有些无奈:“你紧张什么?云知夏不是嫌疑人,就问几句话的事,你不用紧张。” 护士闻言也没放松下来,匆匆丢下一句“我去找医生”,跑了。 护士却并没去找医生,而是绕了个弯,拐到最左侧的楼梯间里,那里有个胖子正双手插兜靠墙站着,脸上有几分不耐烦。 “哎呦,刚才真是紧张死我了”护士见到胖子后放松了下来,轻抚胸口,出了口长气:“你以后可真别让我干这种事了,心脏受不了——给小姑娘的药真没问题吧?” 胖子一嗤:“瞧你那点出息,放心吧,就一点致幻成分,没事。” 护士作势用拳头轻捶了胖子胸口一下,娇嗔道:“讨厌,替你办事还嫌弃我。” 胖子抓住她的手,眼神微微透出不耐烦,问:“特办处的人还在吗?” “还盯着呢,就一个人,不过手腕上带了异常气息检测环,门上也装了能量场检测仪”护士说完,有些不安地抬头看着胖子,疑虑地问:“涛哥,你跟我说实话,你不是要干什么······什么会出人命的事吧?” “想什么呢?”胖子安抚地拍了拍护士的手背:“去找医生吧,别被人发现。” 护士将信将疑地走了。 护士走后,胖子接了一通电话,对面不知是什么人,只打哑谜似的说了句“鱼没来,先别上菜”就挂断了电话。 云知夏被几个医生围着检查了一番,没来得及问什么,倒是被医生们问了一堆身体问题,回答是不可能回答的,破锣嗓子她自己都不想多听。 医生走后,总算有熟人被放了进来。 云知夏去第二个小世界之前,唐莎还躺在病床上,现在正好调了过来,唐莎来探望她,而她躺在病床上。 啧,真是难姐难妹。 唐莎瘦了很多,有点憔悴,本来就尖的下巴显得更尖了,这下关于整容的事真是别想澄清了。 唐莎身边的是陶陶,这两人难得没见面就掐,还挺有默契,全都眼圈红红地看着她。 云知夏被这两人如丧考妣的表情盯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拼着破锣嗓子不要,也不得不问一句:“怎······么······了?” 唐莎吸了吸鼻子,突然来了句:“上周学校联考了。” 云知夏用眼神表达了疑惑。 唐莎又吸了下鼻子:“你缺考,我进步了一名。” 云知夏:“······”真是恭喜了。 唐莎这边刚“报完喜”,陶陶那边就从随身的名牌包包里拿出了一摞卷子,边往床头柜上放边煞有介事地解释:“虽然你最近三天两头的晕倒,身体是垮了,但一个人,身体可以垮,精神不能垮——我这就把你的精神支柱都给你搬来了,你看看吧,不够我再搬。” 云知夏:“······”你们俩有事吗?可以滚了吗? 可惜这俩没眼色的东西丝毫看不懂病床上患者眼神里的杀气,还在兀自讨论着联考、复习和接下来的高考,大有把云知夏再次气晕倒的架势。 云知夏看着面前两学渣空前热烈地讨论着学习,仿佛是趁她晕倒这几天突然偷偷上了补习班,并加入了什么“不成学 分卷阅读53 霸便自杀”的神秘邪。教组织,不由觉得新奇又好笑。 但眼底的笑意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云知夏琢磨过味来了,这两人表现这么反常,肯定不是突发奇想表演对口相声逗她开心,不是逗她开心,那大概率就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虽然转移的方式生硬又无力。 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两人用力过猛的表演,云知夏心思转了几转,出手攥住了唐莎的手腕,视线直直看进她的眼里:“王······哲······” 唐莎手腕一抖。 云知夏知道自己猜对了,王哲死在了小世界,那么他在现实中也应该不会再醒来了,而王哲是跟她一起晕倒的,还有好几十双眼睛可以作证,她和王哲私下有嫌隙,并且两人在晕倒前发生了冲突······ 她忍不住想下去,她是不是第一嫌疑人?温倾欢之所以到现在都没出现,是替她去收拾烂摊子了吗?刚刚醒来时,那个护士之所以那么慌张,是因为把她当成疑似杀人犯了吗? 云知夏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正瞎琢磨着,唐莎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王哲的事都怪我,都怪我!” 云知夏本来提起的心一下掉进了冰窟窿,凉透了,她心想,还真让她猜对了,这什么狗屁运气。 一旁的陶陶实在看不下去了,粗暴地打断了唐莎的哭腔:“哭哭哭!哭什么哭,现在关键是王哲的事吗?现在······” 说到这,陶陶脸色一白,眼圈更红了,然后在云知夏审视的目光中偏过头去。 被这两人一搅合,云知夏反而暂时冷静了下来,她自认为已经知道了最坏的结果,现在关键是知道这件事的影响,于是伸出手:“手······机·······” 大约是她现在的嗓音太折磨耳膜,旁边站着的两人居然同时息了声。 病房骤然安静到令人不安。 “手······机······”云知夏又不容置疑地重复了一遍。 唐莎这没出息的连哭都不敢哭了,求助地看向陶陶,陶陶却果断避开了她。 “我······我手机坏了”唐莎还是那个不擅长撒谎的唐莎,这借口蹩脚到云知夏想翻白眼。 云知夏看向了陶陶。 结果,陶陶刚触到她的视线,就像被针扎一样跳开了。 云知夏:“······”真不至于的啊,姐妹们,反应这么大,搞得她现在心里都有点打鼓,怀疑人真是她给弄死的。 这两人的反应让云知夏对轻易洗脱自己嫌疑这事有了更多的不确定,心里不急是不可能的,她支撑着还有些发虚的身体坐了起来,伸手就要拔掉输液管,打定主意出病房借部手机看。 唐莎和陶陶同时阻止了她。 陶陶紧咬下嘴唇,好歹算是重新看向了云知夏。 “小夏”陶陶不安地抿了抿嘴唇:“事情跟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你·······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朋友,我都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31章 惊变三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时,云知夏正琢磨陶陶话里的意思——事情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意思是她还没接受审讯,就已经被定罪了? 尽管陶陶和唐莎的表现实在反常,云知夏也被这两人搅得心里有些打鼓,但她还是有底的,毕竟王哲这件事,她虽然有嫌疑,但没罪,何况有老云和温倾欢在,绝对不可能任她被冤枉。 这种心里有底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病房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大批记者蜂拥而至,无数镁光灯闪起,话筒差点怼到她嘴里。 云知夏整个人都懵住了,这是她家的医院,这里是特护病房,这么多记者突然冲进来,居然都没人拦,门外的医生护士还全都躲得远远的,一副生怕被牵扯的样子。 “云小姐,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有记者突兀发问。 云知夏一怔,吃力地挤出两个字:“什······么?” 陶陶和唐莎几乎同时挤到了那名记者面前,不管不顾地把那名记者往外推:“病人还不适合接受采访,出去!” 记者不甘示弱地回推,三人推搡间,更多的记者挤上前,用话筒将云知夏团团围住。 “温倾欢加入邪。教,传播邪。术,你知道多少?” 云知夏脑子嗡的一声。 之前没来得及想,不敢深想的千头万绪瞬间拥堵在了一起,伴随着周围七嘴八舌的提问声,吵吵闹闹,乱作一团。 脑海里,温倾欢的前助理笑眯眯地告诉她,温影后对每年仅有的一次粉丝见面会很重视,所有的回馈礼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颜惊鸿说温倾欢是玄门世家的人,还告诉她,前助理是温家派到温倾欢身边的人,并在身份暴露后横死了······ 唐莎说她对着那该死的钥匙扣许了愿······ 云知夏头痛欲裂,记者们咄咄逼人的提问声仿佛一根根尖锐的针在挑刺着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目前为止,揭发温倾欢以邪。术害人的举报不下一百件,对于这近 分卷阅读54 一百条人命,你身为嫌犯家属有什么想说的?” “温倾欢多年的老友发长文揭露她这些年的邪。术活动,你看了吗?” “温倾欢现在下落不明,这期间她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有人举报你也参与邪。术传播,并害死了同班同学,这是否属实?” ······ 云知夏耳中嗡鸣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是急、是气、是惊、是惧,她不相信温倾欢会去传播什么邪。术,也想象不出事业有成、受人尊重的温影后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去害人,更不允许别人这么污蔑她的母亲。 她张口想要辩驳,可大约刚刚清醒过来的身体还是有些强撑,急痛之下嗓子竟发不出任何声音,整张脸憋了个通红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她想问老云去哪儿了,为什么会允许这么多人硬闯进来,怎么能允许别人污蔑温倾欢? 云知夏本能觉得事情不对劲,正巧一旁跟记者拉拉扯扯的唐莎拿出手机扬言要报警,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机夺了过来,抖着手就要打电话给云望。 就在这时,一道分外尖锐的提问盖过周围声声逼问,直直刺进了云知夏的耳朵里。 “据传温倾欢之所以害人,是为治好你父亲的肝癌,是不是真的?” 按键的手倏地顿在了原处,云知夏不敢置信地扭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像是在确认又像是根本没听清。 提问的记者见云知夏对这个问题有反应,又赶紧追问了一句:“之前,博望娱乐的核心员工都没发现云望身体抱恙,是否是因为邪。术的原因?而这次云望病危,是不是因为邪。术中断?” ······肝癌?病危? 本来打算拨号的手一抖,手机无声滑下,又不幸顺着床沿摔落在地,啪的一声脆响,却只犹如小石子落水,完全淹没在了一片“声讨”中。 云知夏看着一张张不断张合的嘴和不停闪烁的镁光灯,浑身发冷,气血却不断翻涌向上,直涌上天灵盖,顶得头脑发麻。 记者们的每一句提问她都听懂了,但她一个字都不敢信,她急于想要求证,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一把扯掉留置针,强撑着站起来往外走,结果双脚刚一落地,眼前就是阵阵发黑,身子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 颜氏基团的公关负责人老赵刚一到医院楼下,就听说有一大批记者已经去了云知夏的病房。 “人不是才醒吗?”老赵顿时有些气急败坏,问左右的人:“谁放他们上去的?守病房的人死光了?” 温倾欢出事后,网上一片哗然,经过几天的发酵,更是闹得沸沸扬扬,被颜惊鸿交代收拾烂摊子的老赵没日没夜的加班,却依然没能阻止事态的恶化,整个人压力大到头秃,早已处于爆炸的边缘。 几个助理和员工被老赵发一通无名火,也很委屈:“现在博望娱乐人心惶惶,管理混乱,应该是记者们钻了安保的空子······咱们的人,联系不上了。” 老赵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焦躁地捋了把头顶稀疏的毛发,忍不住悲愤地想,等颜惊鸿回来就辞职,这就不是人干的活! 几人上了电梯,老赵疲惫地靠在光可鉴人的轿厢上,微微闭眼,让助理汇报温倾欢事件的动态。 温倾欢自被爆用邪。术害了上百条人命后,就被愤怒的网友从高高在上的神坛拉了下来,并迅速被妖魔化,昨天还是“娱乐圈清流、神仙容颜、为大银幕而生的演员”,今天就变成了“千刀万剐的杀人狂魔、震惊全国的邪。教异端”。 警方和特办处都还没得出结论,温倾欢已经先被网友们判了死刑,以现在人们的激愤程度,被记者们围堵的云知夏怕是承受不住。 老赵越听越焦躁,想起颜惊鸿临走时的交代,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恨不得立刻把放记者上来的人拎出来暴打。 “去查”老赵挥手打断助理的汇报:“查究竟是谁放那么多记者上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32章 惊变四 电梯到达十二层后,一行人匆匆向云知夏病房走去,几人急得不行,有人却因为他们的出现而稍稍放下了心。 远离病房的休息区,本来已经急得团团转的晋谦和风畅见到老赵等人后松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刚才有几个记者突然出现在十二层,想要强行闯入云知夏的病房,守在病房门口的人直接将他们拦下了,可刚拦住没多久,又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了一群记者,一窝蜂的往病房挤,守病房的人寡不敌众,最终没拦住。 一直盯着那边状况的晋谦见状就要赶过去,幸好被风畅手疾眼快地拦住了。 病房门口有特办处的人。 以他们的实力倒不至于忌惮特办处的那名办事员,可异常气息检测环和能量场检测仪都是难缠的东西,要是直接过去引起检测环和能量仪报警,他们会暴露不说,还无法按照颜惊鸿的吩咐继续牵制狐族。 幸好老赵等人及时赶到了。 风畅眼看着老赵带一帮人进了病房,收回目光后忍不住试探着问晋谦:“你知道尊主去哪儿了吗?” 之前,颜 分卷阅读55 惊鸿刚清醒过来就走了,虽走得十分匆忙,却也没忘记往云知夏身边安排人手,可正因为这样,风畅更加不解——既然尊主早就料到温倾欢事件可能会失控,以他对云知夏的重视程度,为什么还要选择在这时候离开? 颜惊鸿的匆匆离开让她不由地想到了狐族,想到狐族在人间的异常表现、与各大玄门世家过密的往来以及颜惊鸿对狐族的提防和猜疑。 虽然颜惊鸿临走前没有提及要去哪,但她直觉肯定跟狐族有关。 晋谦听到风畅的问题,忍不住皱了皱眉,身为颜惊鸿的脑残粉,绝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尊主的决定。 “尊主自然有他的安排,我们身为下属,岂能随便猜测尊主的想法。”晋谦不满地回答。 风畅自知失言,闭了嘴。 老赵进入云知夏的病房没一会儿,记者们就被尽数“请”了出来,一帮人出了病房也不消停,堵在病房门口不满地嚷嚷,有些人甚至开始扬声威胁老赵。 老赵干这么多年公关也不是吃素的,三言两语堵住记者们的嘴,之后不再废话,直接动用人力将他们往电梯那边赶。 眼看一场闹剧即将落幕,警报声却在这时突兀而尖锐地响起,众人不明所以,看见病房门上闪烁的灯光信号就以为是火警或者其他危险警报,刚才还不肯离开的记者们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拔腿就往电梯那边跑,推挤间险些造成踩踏事件。 混乱中,一道红影飞速掠过,惊慌失措的人们显然都没注意到,特办处人员却第一时间追了上去,几乎与此同时,休息区的风畅弹起身,跟晋谦匆匆交换了个眼神,也追了上去。 医院外,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 雨刷器疲于奔命的在挡风玻璃上左刷右摆,却也只是聊胜于无,雨幕模糊了前方又窄又险的盘山路,令温放有些犹豫。 追踪器显示绿豆眼的车从环线驶上盘山路后,停在了山间的某处,已经有一小段时间了。 暴雨天、险要的盘山路和偏远的山间,怎么看都是适合动点手脚的地方。 温放开始掂量起可能的冒险值不值得。 这些年,温家没少明里暗里的针对他,他自然也没少掉坑,说是险象环生也不为过,但他天生就学不会谨小慎微,值得冒点险的事都愿意去试一试。 想要查到点什么关键线索,不冒险是不可能的,孟欣的事已经拖了太多年,现在连孟远阳也折了进去,他要是再不能揪出温家的尾巴,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温放一打方向盘,上了环道。 伸手调整好双镜头行车记录仪的角度,温放心想,急躁了,他现在跟不小心飞进屋子,因找不到出路而到处乱撞的傻鸟是一样的,焦躁而鲁莽。 车子冒雨开上了盘山公路,路上车辆寥寥,温放清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精神紧绷地注意道路两边的情况。 望市是山城,初来乍到的陌生车辆很容易迷失在群山之中,就连温放这种老司机开久了都觉得晕头,也不知道绿豆眼究竟把车开到了什么地方,反正追踪器显示的道路越来越荒,旁边的山崖越来越陡峭。 一路都没发生任何异状,温放的心却提得越来越高。 在群山中绕行了将近两个小时后,温放远远地望见了横亘在几座山峰之间的大坑洞,那是一处旅游景点,追踪器显示的目的地就在那不远处。 七拐八拐到了旁边一处小上很多号的小天坑,这处小天坑温放没听说过,估计平时也没什么人会过来。 绿豆眼的车就停在这处不知名小天坑旁边的平地上,车门锁着,车里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不确定绿豆眼是不是去了坑底,但这附近除了小天坑也似乎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何况绿豆眼的车就停在旁边,十有八九是下去了。 温放撑着伞从小天坑的坑口往下看,四面绝壁之下的坑底是连绵的小山丘和河流,因为连日的大雨,坑内云雾蒸腾,从上往下看,仿佛是在看另一方神秘天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坑内的雾气给人的感觉阴冷而黏腻,但手腕上的异常气息检测环没有任何反应,多年与鬼怪打交道的直觉也没有拉起警报,温放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神经太紧绷。 收起伞,顺着坑口蜿蜒的小梯道往下走,越往下坑洞越窄,到中间时有块巨石从绝壁中突出,形成了一个平台,往上望是椭圆形的天空,往下看是暗河破壁穿石形成的瀑布。 哪里有绿豆眼的影子。 温放直觉不能再往下走了。 可就在他转身,打算沿来时的小梯道往回走时,冷气猝然扑来,不是雨水打在身上的湿冷,而是钻进骨头深入骨髓的那种阴冷,仿佛无数阴魂聚集在一起同时散发出的阴气。 周身肌肉瞬间紧绷,关键时刻完全指望不上的异常气息检测环也总算慢板怕地拉起了警报,温放暗骂一声,动作极其迅捷地跃上了梯道,三两步间已经向上蹿出了几米高。 几乎与此同时,整个坑洞剧烈晃动起来,刚才他所处的平台在剧震中从根部断掉,轰隆隆掉入了地缝,无数碎石泥土混着雨水从坑口倾泻而下,无差别地攻击绝壁上所有的生物。 温 分卷阅读56 放从小梯道上一跃而起,攀上右上方凸起的岩石,险而又险地避开了第一股泥石流。 暴雨中的岩石又湿又滑,指节已抠得发白,婴儿头大的肱二头肌已紧绷如铁,可还是阻止不住下滑的趋势。 等泥石流再次倾泻而下时,温放只来得及掩住口鼻,就被裹挟着冲进了暗河形成的瀑布,濒死的瞬间,他自嘲地想,温家做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周全——连日的大雨、小天坑和山体滑坡,简直是天定的葬身地、毫无破绽的死局。 与怪兽斗争了这么多年,谨慎也好、冒险也罢,却终究还是连个真相的边都没摸到。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33章 惊变五 温放再次睁开双眼,以为自己到了传说中的地府。 他整个人漂浮在一条蓝色的河上,四周一片黑寂,天地间仿佛只有他身下流动着的诡异蓝色幽光。 河水蜿蜒而上数十里,直延伸到目不可及的一片漆黑之处。 人虽醒了,大脑却还一片混沌,温放迷迷瞪瞪地想,他这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这样想着,他下意识地用手撑住身体,打算坐起来。 手掌所触之地,一片冰凉滑腻,温放一惊,整个人顿时清醒了大半——这触感绝对不是水! 直到这时,他才真真正正看清身下的“河流”。 这发着蓝色幽光的哪里是什么河流,分明是一只只蓝色水母,或大或小,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无知无觉地向前游动。 温放一阵头皮发麻,整个人瞬间弹跳坐起。 他这么大的动静,下面的水母们却丝毫没被惊动,既没有四散逃开,也没有试图攻击这一惊一乍的人类,而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聚在一起向前游动。 温放浑身僵直,被“水母河”托着向前飘去,水母们游得速度极快,可“河流”和四周的黑暗像是没有尽头似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双腿都麻木到失去了知觉,他总算看到了河尽头大片大片如血的红珊瑚。 上岸时,温放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紧接着,他闻到了极为浓重的血腥味。 几乎与此同时,本来杂乱生长在岸边的红珊瑚像是突然被某种神秘力量强行分开,活物般纷纷向两边躲闪,让出中间一条笔直的道路。 这条路并不长,温放一眼就看到了道路尽头半个篮球场大的血池和旁边被黑色蔓藤捆绑着高高吊起的女人。 瞳孔猛地一缩,温放看到了已经失踪多日的温倾欢。 就算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被如此窘迫地捆在巨大的血池边,温倾欢依然是夺人眼球的。 她明显受了伤,破烂的长裙上满是斑斑血迹,被蔓藤捆住的地方还在不停向外渗血,她脸上的神情痛苦,却并不狼狈,甚至还在他靠近后莞尔一笑。 周围腥气冲天的血池、如血的红珊瑚和她嘴角的血迹,衬得这个笑容近乎妖异。 温放捏紧了拳头,抬眼冷冷望向她,看着这个千夫所指的杀人狂魔、震惊全国的邪。教异端。 这个女人,极有可能就是直接害死孟欣和孟远阳的凶手,现在,多年来不断折磨他的噩梦就在他面前,他很快就能知道所谓的真相,一切终于要有了结。 “想要我的命?”温倾欢轻笑一声,天生沙哑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懒洋洋,仿佛面前站着的并不是想要她命的人,而是某个等待她签名的影迷。 温放蓦地咬紧了后槽牙,咬肌狠狠抽动了一下才克制住想要撕毁那张笑脸的冲动:“你背后的人是谁?”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温倾欢居然咯咯笑了起来:“这里是我的葬身地,也是你的。” 温放当然知道,他看到温倾欢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这个诡异的地方是幕后那人给他安排的坟墓,他本不该纠结于幕后黑手,毕竟就算知道了幕后的人,被困在这里的他也什么都做不了,无能为力又纠结于真相,纯粹是跟自己过不去。 此时,他只需要问温倾欢,孟欣和孟远阳是不是她害死的,然后亲手杀了她,一切就轻松结束了。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自欺欺人地杀死一个提线木偶,他得给自己这么多年一个交代。 “我看你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温放深吸一口气,强迫周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总不至于都临死了,还急吼吼的。 他不理会温倾欢的嘲讽,还从湿透的制服口袋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我不急着杀你,慢慢说吧。” 温倾欢脸上笑容一顿,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撇开了视线,双眼放空地看着面前巨大的血池。 两相沉默了一会儿,温倾欢突然开口:“看。” 她话音刚落,本来平静的血池就像骤然被什么搅动,又像猝然被烈火加热,整个剧烈翻涌沸腾了起来,突生的异变让温放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然后,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不停冒着泡的血池中央涌出了一具光彩夺目的水晶棺,这具水晶棺之前应该是泡在血池里的,可不知为什么,它周身居然没有沾上丝毫血迹,依然晶莹剔透 分卷阅读57 。 水晶棺完全浮出血池后,温放看清了里面的尸体。 说是尸体,其实更像是一个睡着了的人,水晶棺里的少年皮肤看起来依然弹性十足,气色很好,丝毫没有死气。 温放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十七年了”温倾欢目光复杂地看着水晶棺里少年的尸体,语气似在怜悯又似乎在自嘲:“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谁?”温放问。 温倾欢将目光转向他:“不像吗?见过的人都说父子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温放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觉得尸体眼熟——这少年的五官跟温家家主简直一模一样! 温放脑子瞬间有点乱,家主独子已经因病去世十七年了,按理说早已入土为安,当年的葬礼他还随父母一起参加过,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这样想着,他发现血池中的水晶棺居然在慢慢变红,开始只是一层淡淡的浅红,之后颜色逐渐加深,直至整个变成了猩红色——棺体看着竟像是在吸血! 温放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你相信人能起死回生吗?”温倾欢突然幽幽地问。 温放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窜起了一层:“什么?” “望哥刚查出肝癌那阵子,家主告诉我,他有办法让望哥痊愈”温倾欢神色淡漠地看向吸血的棺材:“据说是一种古老的妖族禁术,最开始我没信。” 如果真的有这种妖术,家主当初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独子病逝? 可后来云望的病情很快急剧恶化,竟比医生的预判还要严重得多,直到最后药石罔效,再多的钱和人脉在病魔面前都变得苍白且无力。 温倾欢一边心力交瘁地遍寻各国名医,将能尝试的方法全都试了个遍,一边还得瞒着上高中的女儿和惯会捕风捉影的媒体,最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丈夫被病魔折磨得日益丧失生机,绝望中她终是崩溃了。 “家主告诉我,妖界遭遇了危机,需要借助人间魂力才能顺利度过劫难”温倾欢修长的眉毛蹙起,回忆似乎令她有些痛苦:“我当时还不太明白,后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34章 惊变六 以生魂献祭的妖族禁术似乎真的很有效果,她每献祭掉一批人,云望的病情就会有所好转,不到半年的时间,癌细胞不再扩散不说,云望居然也能正常工作和生活了。 见云望痊愈有望,她当时就想收手,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献祭刚一停止,云望的病情就开始急剧恶化,甚至比献祭之前恶化得更快、更糟糕。 惊慌失措之下,她只能继续献祭,就像饮鸩止渴的人,明知道那是毒药,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不知不觉间,她早已堕入深渊,跟妖族做了罪无可恕的交易。 本来她还妄想着献祭能一直这么悄然地进行下去,云望也能一直以此续命,谁都发现不了,谁也不会发现,直到上次献祭出了问题——她的女儿居然被有心人设计进入了献祭世界,成为了小世界的祭品之一。 然后,令她更意想不到的事的发生了,包括她女儿在内的几个献祭用的生魂居然没有被小世界吸收,还成功逃了出来! 这是之前从没发生过也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女儿失而复得令她欣喜万分,但她同时也想到,事情可能很快就会败露,献祭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不说,她恐怕也会被发现,但那时她尚存一丝侥幸,认为温家会帮她一把或者替她遮掩一二。 直到她查到设计云知夏进入献祭世界的人居然就在她身边,一个平时少言寡语的小助理,继而很快,她又发现这小助理的另一个身份——温家安插在她身边的探子。 知道这事的一刹那,她整个人都冷透了,一颗心却像是被油煎火烹般冒出了难以遏制的怒火,被所信任的家族欺骗和设计的愤怒烧毁了她的最后一丝理智,她派人处理掉了那个闻风而逃的小助理。 处理掉小助理后,温家很快开始出手收拾她,这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献祭失败,她已然成为弃子,何况她还跟温家撕破了脸皮。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见到血池里的水晶棺。 见到水晶棺的那一刻,她才幡然意识到,不管献祭有没有失败,她有没有跟温家撕破脸皮,温家收拾她都是早晚的事,这么长的时间,这么久的战战兢兢,不过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怪不得,这几年,只要停止献祭,云望的病情就会立刻恶化,而且比之前还要严重,原来云望从没真正好起来过,所谓以生魂献祭不过是场骗局,云望并不会痊愈,他暂时的康复也许只是某种障眼法或某种反噬很严重的借命咒。 至此,她也总算明了,家主跟妖族到底做了场什么样的交易。 “你相信人能起死回生吗?”温倾欢又问了一遍。 温放整个人还震惊于温倾欢所说的真相。 他从没听说过献祭能让绝症病人痊愈或者令死人生还,所谓的献祭世界他更是闻所未闻。 在他的观念里,大多数情况下,人身死即魂散,只有极少数魂魄能在消散之前靠强大 分卷阅读58 念力凝残魂成鬼,或者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暗能量保证魂身不散。 而鬼魂即便在一定的时间内能够魂身不散,甚至用暗能量做出一些所谓的灵异事件,**死亡也是真的死亡了,衰竭而亡的器官不可逆。 “你就因为这种鬼话害死了这么多人?”温放怒火中烧,简直难以置信。 因为一个不能确定、未经验证的可能性,一个走火入魔的妄念,出手就是上百条人命!孟欣和孟远阳就死于这样一个疯子之手吗? 这种执念狂疯子,要人命的时候,都不会犹豫吗?午夜梦回之时,都不会做噩梦吗? 温倾欢眼神躲闪了一下,神色晦暗难懂:“是人都有七情六欲,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理智很多时候不过是纸糊的堡垒,用他贪恋的诱惑他,以他恐惧的威胁他,摧毁他的理智,模糊他的底线,令他走火入魔······我和家主没什么不同,不过是被妖族利用贪念控制的一枚棋子罢了。” 追着红色狐妖踪影来到这处“墓室”的风畅恰好听到了这一句,她身形一顿,这一停顿的功夫,红色狐妖迅速钻进珊瑚丛中不见了,风畅也在温放和温倾欢面前现出身形来。 与此同时,温放手腕上行将就木的异常气息检测环慢半拍地发出了断断续续的警报声,活像只被突然掐住嗓子的公鸭。 愕然地望着凭空出现的姑娘,温放和温倾欢几乎同时惊呼:“妖?” 迷糊中云知夏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忽远忽近并不真切,然后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失去重力般浮了起来,不由不住地向前飘去。 什么都看不见,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并不好受,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听到了嗒嗒的水滴声,飘飘忽忽,像是渐行渐远的脚步,云知夏心中一紧,顺着声音飘了过去。 模糊的视线恢复了一点清明,之后逐渐清晰,她看到了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汇成一条极细的线,蜿蜿蜒蜒流向旁边巨大的血池。 抬眼向血滴来处看去,入眼先是一双白皙的赤脚,然后是血迹斑斑、包裹着玲珑有致身躯的针织长裙,再然后…… 云知夏瞳孔猛然一缩,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抓了一下,一阵抽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谁把温倾欢绑在这,还弄伤了她?! 跃入脑海的第一词就是“绑架”,有人为报私仇胆大包天地绑架了温倾欢,还想要杀她! 头又剧烈疼痛起来,之前记者们的提问声再次化成一根根尖锐的针挑动她脆弱的神经线,慌乱震惊之下,云知夏来不及多想这里的异常之处,先抬起颤抖的手臂想要拉住温倾欢的脚踝。 没有预料中皮肤温热的触感,她的手直接穿过了温倾欢的身体。 云知夏整个呆住了。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周围环境的诡异——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不远处发着蓝色幽光的河流直延伸进她身边大片大片的红珊瑚,红珊瑚丛包围着翻涌沸腾的血池,血池中央是晶莹剔透的水晶棺。 而血池旁边,除了被黑色蔓藤绑住高高吊起的温倾欢,还有一个肌肉发达的年轻男人。 而他们似乎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从始至终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云知夏大脑一片混乱,实在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然后,她就听见温倾欢用她那特有的沙哑嗓音慢条斯理地地说:“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我和家主没什么不同,不过是被妖族利用贪念控制的一枚棋子罢了。” 不等云知夏弄清温倾欢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有红影一闪而过,之后一阵凉飕飕的风卷起,卷得她险些“身形”不稳。 “龙卷风”过后,一个黑长直姑娘凭空出现,刺耳的警报声随之气喘吁吁地响起,云知夏和温倾欢几乎同时出声。 “风畅?” “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35章 惊变七 云知夏一怔,脑子里还在想着“什么妖”,耳边已听到风畅重重哼了一声:“什么棋子?你自己用恶咒谋害同类,心思歹毒,不知悔改也就算了,还怪到我们妖头上,我看你真是死有余辜!” 听到有人这么诋毁温倾欢,云知夏胸口仿佛被重重锤了一下,她猛地咬紧了牙关:“你说什么玩意!说的那是人话吗?” 然而,没有人回应她,根本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她自己吼完,也愣了愣——她这反问好像不对,刚才温倾欢似乎说风畅是妖,本来就不是人。 云知夏这边气急败坏、怒火攻心,当事人却好似混不在意,温倾欢低头斜睨了眼风畅,声音依然是懒洋洋的:“我是死有余辜,但你们妖也罪无可恕——将妖族禁术给我们,不也是因为想要生魂之力?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恐怕只有你们自己清楚,同是一丘之貉,谁又比谁干净?” “谁跟你是一丘之貉?”风畅脸都气红了,长直发开始无风自飘:“禁术是谁给你的?” 温倾欢这次连睨都懒得再睨她一眼,轻轻笑了一声。 风畅不知怎的就被这说不出意味的笑声给激怒了,直接一道风刃飞过去:“我看你还胡说?” 分卷阅读59 这是云知夏在小世界之外的地方第一次见到“法术”,脑子还有些懵,“身体”已经自发飞起挡在了温倾欢身前,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来,风刃被一道泛着紫光的符咒拦了一下,到她身前时已威力大减。 云知夏被刮得一个趔趄,没什么大碍,身后温倾欢却闷哼了一声,似乎还是被风刃伤到了。 “你这小妖是怎么到这来的?”温放收回手,眯起眼睛看向烧坏的符咒:“温家派你来的?” 风畅皱起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扔符咒阻挡她的年轻男人,似乎有些疑惑:“你们不就是温家的人?不就是你们引我过来的?” ······ 后面温放和风畅还对质了什么,云知夏渐不可闻,她又回到了刚来时的状态——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静止的背景板,随后慢慢退散隐去。 这时她又听到了之前叫她名字的声音,不再忽远忽近,清晰了很多,是一个有些失真的男声。 “你是谁?”云知夏只身处在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中,不免有些警惕,更何况跟来时迷迷糊糊的状态不同,她现在十分清醒。 隐藏了行迹的男人没有回答她,而是问:“你都不好奇是谁绑了温倾欢?谁想要她的命?” 云知夏瞳孔倏地一缩。 刚才看到温倾欢被黑色蔓藤高高绑着吊起,还不停的在流血,她的一颗心都被吓得险些骤停,整个人既惊且怒,甚至连周围环境和自己身体的异状都下意识地忽略了,哪里还能镇定地思考。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这个地方实在太异常了,不止是她的身体,还有被绑架的温倾欢、凭空出现的风畅和他们之间的对话,全都有问题。 这里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某个藏头藏尾的人营造出来的幻境?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在这?”云知夏警惕地问。 男声这次倒是回答了:“我给你下了引魂咒,可使你的魂魄暂时离体而不散,所以确切地说,你实际不在这,你的身体还在医院里。” “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处坟墓罢了。” 云知夏:“······” “行叭”云知夏抽着眼角想:“只是简单的灵魂出窍到了一处坟墓而已,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回去,运气不好的话,这处坟墓也还算气派······个鬼!” “大哥”面对生命威胁,云知夏果断先放下了对隐身男的成见,马上虚心请教:“您看,这种情况的灵魂暂时离体,咱们大数据统计的话,魂魄大约能坚持多久不散?最终回到身体的情况算不算大概率事件?” 对面隐身男:“······” 隐身男似乎颇有些恼怒,明显不想再搭理云知夏,之后也不知道用了个什么法子,周围气息瞬间一变,云知夏只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强气流将她包裹了起来,然后整个人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晕了个天翻地覆。 幸好她此时没有心肝肺,不然全都能滚出来。 等“滚筒洗衣机”终于停转,云知夏的视线又恢复了清明。 这似乎是一处办公室,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好到了休息时间,几个人端着咖啡在一处办公桌前围了一小圈,对着正播放新闻视频的电脑屏幕指指点点。 云知夏仗着别人感觉不到她,直接挤到几人前面好奇地凑近屏幕。 只一眼,她的脸唰就白了——新闻播放的是她之前在医院被迫接受的采访! 看着视频里,密密麻麻的话筒气势汹汹地对着一脸病气、明显还在状况外的她,云知夏再一次感到了四肢发冷、头皮发麻。 “目前为止,揭发温倾欢以邪。术害人的举报不下一百件,对于这近一百条人命,你身为嫌犯家属有什么想说的?” “温倾欢现在下落不明,这期间她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有人举报你也参与邪。术传播,并害死了同班同学,这是否属实?” ······ 一个个分外尖锐的问题,像是一挂挂噼啪乱响的鞭炮,炸得当事人惊慌失措,听得旁观者连呼过瘾。 “啧啧,你们说温倾欢是被下降头了?还是疯了?”看视频的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发问:“还有这姑娘,是真不知道她妈做的事,还是装的?” 旁边大波浪的女人立刻回应:“哎呦,你这话问的,都这份上了,知道也得装不知道啊,赶紧撇清关系,没准还能悄没声地找个地方猫起来,要不,死者家属都能活吃了她!” 另一个短发女孩似乎有些不同意:“新闻说她刚十七吧,还是个孩子呢,知道什么?” “哎呦,十七还孩子呐?都能负刑事责任了”大波**人反驳:“一看就是个鬼精鬼精的,这时候装病装可怜。” 短发女孩不赞同地摇头,似乎有些惋惜:“一辈子算是毁了。” 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撇了撇嘴:“她妈那样的,能教育出什么善良的孩子来?估计她也不是啥好东西,毁了才好,要不以后跟她妈似的,祸害社会!” 听着一句句诛心之论,云知夏浑身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整个头皮痛得仿佛都要炸开。 这时,电脑屏幕上视频 分卷阅读60 画面一转,明显切去了云知夏被逼问至晕倒的片段,有些突兀地开始播放记者采访受害者家属。 采访的地点是一处简陋的灵堂,嘈杂的背景音偶尔有几声压抑不住的哀嚎,镜头有些晃,云知夏定睛看了一会儿才看清灵堂正中烛火映照的照片。 那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留着寸头的男人,脸上挂着些许为生活奔波的疲惫,透过黑白照片看向镜头的目光却是宽厚和善的。 云知夏睁大了眼睛——这人她认识,不就是第一个小世界号称是温倾欢粉丝的那对兄弟中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36章 惊变八 云知夏不免喟叹难过——他终究还是没能活着出来。 那他弟弟······ 云知夏这样想着,就见记者镜头一转,对准了一张跟死者有八分像、年轻一些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粗鲁奸猾气质的脸。 “说了多少遍了,烦不烦?”弟弟满脸不耐烦,整个人看不出一点至亲去世的悲痛:“······警方也找人看过物证了,上面刻的就是恶咒,是邪。术!我哥就是因为邪。术进了幻境,被里面的怪物杀死的!” “我之前让你们曝光放高利贷那帮人你们怎么不曝光?活人的事不关心,死人的事倒积极!你们记者都干什么吃的?” 弟弟这边跟记者推搡扯皮,镜头外忽地传来了两声实在难以抑制的痛哭声,镜头再次偏转,对准了死者白发苍苍的父母,记者赶紧开口:“这两位······” 他刚起了个话头,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老母亲突然一把捂住了嘴,眼泪刷的从褶皱遍布的眼角涌了出来,老父亲红着眼、微微佝偻着腰冲记者连连摆手,是痛苦绝望到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令人心生不忍。 云知夏心神剧震,别开了目光。 其实她之前不是完全没想过,毕竟那么多记者不可能空口无凭污蔑温倾欢,陶陶和唐莎的异常表现也做不得假,何况刚才温倾欢自己也说过死有余辜,还提到了妖族禁术······ 但她不敢深想,也绝不想承认,如果······如果温倾欢的传言是真的······她该如何面对上百条人命,上百个支离破碎的家庭,还有更多痛不欲生的亲属朋友。 怕是把她们的全部身家和一家人的性命都陪给别人,也完全于事无补。 云知夏不敢再想下去,她四肢冰凉,体内奔腾的血液却震得她耳中嗡鸣,周围的人和声音全都渐渐远去,只剩她一个人独留在一片白茫茫的孤岛中。 不是真的,云知夏再次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误会,一定有什么误会。 那可是温倾欢,是她引以为傲的妈妈,是少年成名的三料影后、洁身自好的娱乐圈大佬和一代人的银幕女神。 温倾欢一向理智自持,就算是为了多年恩爱的丈夫云望,就算是一时走火入魔,她也绝不会做出那样完全丧失人性的事。 温倾欢怎么会如别人口中那么没人性呢? 多少次她生日,温倾欢忙得脱不开身,但也都会想尽办法飞回家陪她过,有好几次甚至在唱生日歌的时候睡着了,那么一个精致到头发丝的人,居然都没化眼妆,只戴着一副遮黑眼圈的眼镜就回来了,来不及洗掉发胶的头发甚至扎手。 那么好的温倾欢,那么好的妈妈,怎么可能会是别人口中丧尽天良的杀人狂魔? 脸上一阵发痒,云知夏抬手一摸,满手的水,居然都是眼泪。 云知夏有些茫然地想,她有多少年没流过泪了? 云知夏命好,家里有矿父母疼爱,硬件条件完全就是按电视剧恶毒女配配置的,可惜她没有当恶毒女配的野心,只想没心没肺地活着。 她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大挫折,可能就是暗恋对象把她当小屁孩看;人生最大的忧虑,就是成绩不好玩心太重,令好强的精英父母在亲戚朋友面前丢脸;以后可能遇到的最大危机,就是不能继承家业,只能持点股份,混吃等死。 她以为她可以一直这么下去,而替她撑起这片天地的温倾欢和云望能够长命百岁,福寿绵长。 眼泪彻底模糊了视线,周围气息变化时云知夏甚至都没怎么察觉,然后整个人就被强气流裹挟着翻滚了个昏天暗地。 等气息再次平稳,云知夏看到了熟悉的地方——她的家,确切的说,是她和父母居住时间最长、最多的一套市中心高档别墅。 她的家,本来属于她和家人的私人堡垒,此时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手拿仪器和做记录的人在各个房间穿梭,衣帽间、盥洗室、运动休闲区甚至是云知夏的小收藏室,全都被翻动查探,陌生的来客一边探测着什么,一边交头接耳。 所有私密的、温馨的、羞于展示给外人的,全都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被人拿出来反复探究、品头论足。 云知夏手足无措地戳在原地,有一种类似于被扒光游街的羞耻和愤怒。 “生气?”隐藏在暗处的男人再次发出失真的男声:“现在这样就受不了了?” 男人似乎 分卷阅读61 笑了一声,笑声也是失真的,带着森森凉意:“温倾欢畏罪潜逃,证据却越来越明显,现在还只是简单的搜查,很快,云望和温倾欢名下的所有的房产和产业全都会被查封,集团公司也会被彻底清查,你和你的家人,将会失去一切,一无所有。” “社会舆论是怎么样的,你刚才也亲耳听到了,温倾欢一旦被定罪,马上就会被执行死刑,云望本身也活不久了,而你,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幸运的话,能躲躲藏藏的了结余生;不幸的话,你一个女孩,还是个漂亮女孩······” 云知夏被男人不怀好意的尾音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少危言耸听”云知夏打断了他别有用心的暗示,下意识地扭头四处寻找他的踪迹,强撑镇定问:“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不用找了”男人说:“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是因为传声符,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甘心看着温倾欢替人顶罪,落得个家破人亡、名声扫地的下场,而真正的罪人逍遥法外?” 云知夏全部的注意力瞬间被“顶罪”两个字吸走了,理智上还没来得及辨别真伪,情感上先接受了这一说法。 她心想,什么顶罪?温倾欢果然是被人利用了? 她自己都没发现,男人说出“顶罪”两个字后,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本来惶惶不安的眼睛也亮了几分,仿佛身处绝境的人看到了亮着微光的出口,又仿佛长途跋涉在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对面递过来的一壶清水。 云知夏精疲力竭,心防被一系列刺激弄得脆弱不堪,根本不想辨别对面递过来的水是否掺了毒,只迫切的想要接过来,大口大口地灌下去解渴。 “谁绑架了我妈?”云知夏追问:“她是被谁给利用了?”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一小段沉默将云知夏没着没落的心吊得更高。 过了一会儿,阴沉的男声才不紧不慢道:“温倾欢,出身于玄门世家之首温家,年少成名,声望极高,在娱乐圈的地位举足轻重;丈夫云望,顶级豪门当家人,博望娱乐创始者,娱乐圈里只手遮天的人物。” “普通人谁能绑架得了她?谁又敢?” 云知夏听出了男人的言外之意,却依然扯了扯嘴角:“不敢当,只手遮天这种话,老云私下里都不会说,这顶高帽我替他拒收了——至于谁敢绑架我妈,总有人配得上‘只手遮天’。” 男人冷哼了一声:“是有人敢绑架她,但那种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避开警方和社会各界的眼线绑架温倾欢?而温倾欢居然事先都没做一点防范措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绑架了?” 云知夏抿紧了嘴唇。 男人说的有道理,据她目前了解到的一点信息来看,官方肯定也在找温倾欢。 而温倾欢的事闹得这么大,社会反应如此激烈,怕是疯子都不会选择这种时候绑架她,还是用这种完全悄无声息的方式。 男人的暗示很明显——想绑架温倾欢的人没这个实力,而能绑架得了她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绑架她,既然排除了“人”,剩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37章 惊变九 云知夏沉默了下来。 “温倾欢的体质很特殊,简直是某些妖族大禁术引子的不二选择”男人继续引导话题:“当然,继承了她的血脉的你也是。” “你们这种人,天生吸引妖物,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不怀好意的妖在觊觎,你都从来没察觉过吗?” 云知夏瞳孔一颤。 其实她不是一点都没察觉,但从进入第一个小世界开始,她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引着,被一双大手推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赶,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喘口气,更没有时间去细想。 她被一股脑地灌输了很多超出她认知和想象的东西,献祭、玄门世家和妖族,及至后来,知道了温倾欢隐瞒多年的出身,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把所有的东西串一串、想一想,她的生活已经被毁了个面目全非。 现在,循着男人的话音,云知夏混乱的思绪似乎又凝成了一条还算清晰的线——她经历过的两个小世界,为什么都有颜惊鸿,甚至还有他认识的人? 风畅手上为什么有跟他相似的尾戒?如果风畅是妖的话,那他呢? 第一个小世界的时候,颜惊鸿为什么能轻易就猜出珠子上符咒的作用? 第二个小世界里,自称是妖的男人为什么叫他“灵主”? 云知夏这样想着,胸口猛然一痛,她甚至忍不住痛苦地弯了弯腰。 小时候,她经常故意跟颜惊鸿作对,也自以为很讨厌他,现在想来,那种只知道疯玩的年纪,她为什么偏偏对颜惊鸿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注?为什么不选择离他远远的,而是要到他面前讨嫌? 那是她从小暗恋到大的男人,是像哥哥一样宽容她、对她好的人,她每多怀疑他一分,心脏就像被活活剜去了一块。 云知夏有些喘不上气了,却依然咬牙一字一顿地强调:“我身边只有亲人、朋友,没有妖。” 然后,她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嗤笑,带着嘲讽和玩味。 “讨厌妖 分卷阅读62 ?”男人问:“有意思,因为妖绑架了温倾欢?” 云知夏觉得这男人也够有意思的,他都说妖绑架温倾欢了,还问她为什么讨厌妖,难不成还能喜欢吗? 第一个小世界里,最后对她露出诡异笑容的九尾狐神像,第二个小世界,孟远阳的记忆碎片里,那个蛊惑曾家小辈为他做事、视人命如草芥的灵使,都很难让她不想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难以让她对妖族产生什么好印象。 何况,刚才见到温倾欢,她能明显地感觉到温倾欢对妖族的厌恶,这种态度多多少少加深了她对妖族的憎恶。 不得不说,男人的暗示起了作用,云知夏心里其实已经基本认定想要温倾欢命的就是妖。 但她却没有因此而对于旁边这个藏头藏尾的男人多几分信任。 云知夏明白,这人费心费力给她下所谓的“引魂咒”,带她见了这么多足以令她惊慌失措的场景,真真假假,不过是想恐吓她,让她认清自己早已走投无路,惊惧交加之下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咱两也别绕弯子了”云知夏说:“你告诉我是妖绑架了我妈,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别的,都应该清楚以我的能力,别说救她,就是找到她都费劲,所以,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谁说你救不了她?”男人反问。 云知夏一怔。 她是真没想过自己可以救温倾欢,毕竟她既不懂什么玄学法术,也没有实力跟妖抗衡,异想天开解决不了问题。 她的想法很简单,这个藏头藏尾的人肯定是想要她做某件事,而且是件可能会要了她小命的事,以此作为交换条件,男人会救温倾欢。 而现在,男人却说,她可以亲自救温倾欢?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进入异世界”男人继续说:“在异世界里,如果你能顺利救出你的父母,并杀死要置你父母于死地的人,你就可以获得那个人的全部力量。” “而这种力量,足够你跟妖族相抗衡。” 云知夏抿紧了嘴唇。 她不是没有怀疑,男人为什么要帮她?而且凭男人这种实力,若是真心想帮她,为什么还要让她进入什么异世界? 毋庸置疑,男人肯定是有什么阴谋的,但云知夏没得选,不管男人说的是真是假,以她现在的处境,都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条件?”云知夏问:“交换条件是什么?” “还是等你能出来再说吧。”男人说。 说完,男人不再出声,云知夏站在一片白茫茫的虚空中,等待着未知的异世界。 没多一会儿,男人开口了:“入口开了。” 他话音刚落,云知夏就感觉自己像最开始时那样,整个人失去重力般漂浮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向前飞去。 就在周围气息开始变化时,男人突然又问道:“你真能确定你身边的都是人吗?” 不等云知夏回答,他兀自说了下去:“妖族最擅伪装、洗脑和幻术,杀死一个人,代替他的生活,让原身周围的人都被蒙在鼓里,简直易如反掌,你也太天真了。” 云知夏一震,根本来不及细想和反驳,整个人就被令人窒息的强气流包裹起来,急速地坠入了未知的深渊。 大荒界,妖城通天楼。 通天楼,楼如其名,千层不止,从下往上看,高不见顶,整座楼古香古色,矗立在妖族皇城已经超过了万年。 轻松地越过了围楼而设的密密麻麻法阵,守门的两队小妖根本没察觉到法阵被惊扰,就见一道人影已经闪到大门外。 守卫们大惊,登时进入全线戒备状态——通天楼外的上千防御法阵可都是上古法阵,何况还有高低错落的宫殿群组成的迷阵,就算有人能越过法阵和迷阵而不受伤,也不可能完全不引起警报。 防御队形列开,守将总算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来人身材高大笔挺,一身绣有奇特蓝色水波暗纹的白色制服,尽管才闯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上古法阵,短发却纹丝不乱,修长眼尾一扫,泄露出了一点上位者大妖的威压。 “灵······灵主?”守将讶然,毕竟妖界没人不知,十七年前灵主就自请随储君一起转生到人间历练去了,历练还没结束,按理说是不能回归大荒的。 想要中途回来,必须强行舍弃人型,重塑妖身,抽筋剔骨之痛自不必说,就是之前的历练修为也都白费了。 守将心思急转,想着灵主为什么猝然回归,还连妖皇诏令都不带就强行闯阵。 他隐约猜到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禁嘴里发苦——灵主猝不及防地回来,手上还没有妖皇诏令,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都没知会妖皇,这样贸然把人放进去,真出了问题他承担不起。 但眼前这人可是灵主。 妖界生灵分为妖、精、灵、怪,妖、怪之首为妖皇,精、灵之首是灵主,虽说大荒向来以妖皇为至尊,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妖界至尊实为两人,灵主之所以认妖皇为尊,不过是因为精灵两族向来不喜争抢。 灵主虽不喜欢争抢,守将却断然不敢挑战他的权威,别说他了,就是妖皇对人都要礼让三分,要他拦人,他是万万没这个胆的。 分卷阅读63 守将态度恭敬地请颜惊鸿进楼,随后给楼里的各层守卫发了暗信,暗信层层向上传递,最终在颜惊鸿到达顶层之前传到了妖皇耳朵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38章 惊变十 从外部看,直插云霄的通天楼是一栋完全不符合科学的古式木楼,照理说,一栋连地基都没有的木质楼体,能稳定的建个几层已经不容易了,可通天楼不仅建得极为宽广奢华,还极高,没有重重法术加持肯定是不行的。 通天楼外古香古色,既是阵法又是符咒加持的,内部陈设却非常现代化,电梯、灯光甚至是中央温控系统都跟现代人类社会没有任何区别。 极具妖族审美风格的电梯以人类绝不能承受的速度直冲向上,然后平稳地停在了九百九十九层。 颜惊鸿信步从电梯走了出来,巡逻的卫兵见到他后纷纷避让到墙边,整齐划一地弯腰行礼,妖皇身边的随从老远迎了过来,引着他向妖皇的私人接待室走去。 脚步踩在厚重华美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周围的卫兵也全都静默而立,长廊一时无声。 没走几步,前面带路的随从身形一转,凭空消失在了长廊上。 妖皇私人接待室前设有一些连环空间法阵,行错一步就是杀阵,擅闯或者妖法不高的很容易被绞杀,但这些小阵法对颜惊鸿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几步路的功夫,他已闪身到了本来领路的随从身前。 “灵主请”随从在私人接待室外轻敲了两下门,得到里面的回应后,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古香古色的高大扇门已自动开启,颜惊鸿信步走进房间,门又在他身后关闭了起来。 妖皇的私人接待室虽然叫接待室,实则是一处大殿,高高的穹顶和墙壁上雕刻着无数浮雕妖腾,四根云纹彩柱分列四方,光可鉴人的地面由昂贵的极南赤练火石铺就,可谓是华丽非常。 妖皇一身赤色火纹常服端坐在正中宽大的雕花木椅上,眉目凌厉,不怒自威。 颜惊鸿简单行礼后,妖皇一指旁边的座椅:“才去人间二十多年,灵主反倒客套起来了,坐。” “该有的礼仪不能少”颜惊鸿额首,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颜惊鸿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其实不是不急的。 妖皇想必也心知肚明,毕竟直接舍弃了人身,仓促到都没来得及知会大荒一声,直接回归,不可能只是想回来跟他叙叙旧。 但妖皇显然没有主动开口询问的意思。 “我这次仓促回归,希望陛下不要怪罪。”颜惊鸿主动开口寒暄。 妖皇右手向下一压,示意不必多虑。 “是有急事?”妖皇问,似乎对他突然回归的原因真是一无所知。 颜惊鸿抬眼定定看了他一瞬,随即开口:“人界这期间发生了一些异常事件,我曾先后派四个还算可靠的灵使回来汇报情况,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所有灵使都有去无回,现在看来似乎也并不在大荒。” 颜惊鸿跟储君一样,是通过天机灵境转生到人界的,虽然没有像储君那样封掉记忆和妖力,但因为人身限制,也没法再随意出入妖界,只能让手下还算可靠的几个灵使来往大荒传递消息,但令他震惊的是,这几个可靠的下属在传递消息的过程中,居然全都有去无回,似乎都凭空消失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后,颜惊鸿果断舍弃了人身,亲自回来一探究竟。 事情跟他想得有些不一样。 大荒似乎并没出什么状况,甚至都没多大变化,皇城外的重重阵法完好如初,内城的通天楼守卫森严,一如他离开时的样子。 这种状况让他不知道该放心还是更忧心。 “居然有这种事?”妖皇眉头一皱,几乎没有犹豫就招来了贴身联络官,命他立刻通知大荒界守卫长官和妖使长,让他们严肃彻查这件事。 颜惊鸿不动声色地旁观,眼睛不禁微微眯起——妖皇的态度不像作假,这让他有些摸不清了,莫非小世界的事情真的跟妖皇没关系? 不可能,这念头刚起又立刻被他下意识地否定了,毕竟小世界里混沌原石的气息做不了假,没有妖皇的许可,谁能借得了混沌原石之力? 何况据他所知,除了混沌原石,再也没有什么神器能凭空造出一方有自己规则的独立完整世界。 但他相信小世界的事肯定不是妖皇亲自所为。 混沌原石再造世界的能力大小跟它的使用者密不可分,当混沌原石使用者的神力足够强大,并在混沌原石本身神力鼎盛时期,完全可以造一方真实天地,大荒就是这样造就的。 以妖皇的神力,虽然不能跟上古洪荒神兽相提并论,造出的小世界也不至于像他之前经历的那么粗糙。 颜惊鸿压下心中的诸多猜想,掩住眼中的试探,微笑着看向妖皇:“灵使们没能回来,那就由我来说吧,毕竟人间的异常事件也牵涉到了储君。” 听到“储君”两字,妖皇的神色终于变了。 颜惊鸿假装没看到,继续说道:“人间最近陆续出现了一些简陋的小世界,说来惭愧,之前是我疏忽了,最近因为储君 分卷阅读64 被卷入其中才注意到。那些不知怎么出现的小世界全都被布成了献祭死局,目的是吞噬掉所有献祭其中的生魂,被吞掉的生魂具体用来做什么,我也只是有些猜测,还不能确定。” “储君也被卷入其中?”妖皇锋利的眉头皱起,似乎只听到了颜惊鸿关于储君的话,别的内容对他来说完全无关紧要,他眼中的情绪说不清关切更多还是怒意更盛:“她·····可还安全?” 颜惊鸿不相信储君没听懂他关于小世界的暗示,不管是莫名其妙出现的跟混沌丹石有关的小世界,还是明显有组织的献祭,都不可能让妖皇这么无动于衷,他这是在装傻。 他垂下眼睫,波澜不惊地回复:“储君安全。” 妖皇本来绷紧的腰背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下来。 妖皇这种对小世界刻意忽视的态度更加验证了颜惊鸿的某种猜测,但他还是不愿意怀疑这个他自认为还算了解的妖皇。 他还想再试探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39章 惊变十一 “发现这些小世界后,我立刻让人做了调查”颜惊鸿说:“结果发现与小世界有关的献祭法阵似乎都跟狐族有关。” 涉及到了妖界的事,这下妖皇不能再装傻,只能顺着颜惊鸿的话问道:“狐族?” 颜惊鸿点头:“献祭法阵的符咒上有狐族的气息。”说着,他把之前从唐莎那拿到的刻有符咒的钥匙扣呈给了妖皇。 妖皇从侍从手中接过钥匙扣,拇指擦过珠子表面的符咒,手下的珠子隐隐闪过了一道红光。 确凿证据在前,妖皇就是不想管也得管了。 “这件事我肯定会彻查”妖皇挥手让侍从将珠子收起来,然后命身边的传令官将狐族族长叫过来:“令狐绝近十年来一直待在大荒,难免对在人间办事的妖使疏于管教,但如果这事真的跟狐族有关,我肯定会严惩不贷。” 颜惊鸿心下了然,妖皇这话说的貌似严厉,实则是想要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毕竟在有确凿证据证明人间献祭小世界跟狐族有关之后,妖皇还是没有问任何有关小世界的细节,别说小世界的细节了,颜惊鸿怀疑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小世界,只不过是为给他个交代罢了。 何况狐族是妖后的母族,如今的狐族族长更是妖后的干弟弟,同时也是妖皇手下的得力干将,妖皇刚才话里维护的意思显而易见,说是会严惩不贷,但看这样子,之后的事情肯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这本也是意料之内的事,可颜惊鸿还是有些疑惑和吃惊,小世界的事可是牵涉到了储君,他刚才说得明白,妖皇也不像是不在意的样子,怎么还会是这样的反应? 心思回转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陛下还记得一百五十年前我在天机水镜中看到的预兆吗?”颜惊鸿突然问。 近几百年年来,因为维持大荒封界的洪荒神器神力逐渐衰弱,以至每隔五十年大荒都会发生震荡,这不是什么秘密。 神器的神力开始变微弱,妖界上下无不担忧,可也没什么解决办法,直到颜惊鸿一百五十年前在天机水镜中看到大荒封界崩溃的预兆。 预兆中,大荒封界最终还是因洪荒神器神力衰竭而破损,妖族只能前去人界生存,但绝大部分人类面对骤然出现的非人族类,态度是恐惧和憎恨的,人类和妖族最终发生了大规模冲突,最终两败俱伤。 这个预兆绝大多数妖是不知道的,颜惊鸿和妖皇等少数人瞒下了这件事,私底下开始更加紧锣密鼓的寻找延续或加固神器的寿命之法,这一找,就找到了储君诞生。 储君诞生时,颜惊鸿终于又在天机水镜中看到了预兆,四个字,绝处逢生。 知道储君居然是大荒最后的一丝希望时,知情的几个人简直欣喜若狂,但欣喜没多久,几人经过多方了解知道了预兆的意思——想要延续寿命,需要用应机缘而生的成年大妖的妖丹献祭。 而新出生的储君就是那个应机缘而生的大妖。 知道这个消息后,妖皇的脸色简直可怕,任谁见了那张阴郁得要杀人的脸,都不敢再打储君献祭的主意。 于是,寻找延续神器寿命的方法变得更加急迫,妖皇像疯了一样开始一批批的派人去人间寻找可能的生机,好像这样就能避开储君预兆中的命运。 狐族,就是去人间寻找生机的主力军。 “狐族是不是找到延续神器寿命方法的线索了?”颜惊鸿打了见妖皇后的第一个直球。 他既然都已经回来了,自然不甘心再被糊里糊涂的蒙在鼓里,妖皇避重就轻,他就干脆来一记直球,让妖皇避无可避。 妖皇对小世界的事情这样绕弯子,甚至搬出储君都不管用,那颜惊鸿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了——小世界的事情跟延续神器寿命的方法有关,所以小世界里才会有混沌原石的力量,妖皇才会对狐族如此维护。 妖皇闻言脸色一变,凌厉的眉峰挑起,眼里隐隐有了怒意:“灵主这话的意思是,人间小世界的事是我授意的?” 妖皇积威甚重,眼看着他要发火,周围无论是 分卷阅读65 侍从还是传令官都吓得大气不敢出,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整个接待室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不敢”颜惊鸿嘴上说着不敢,行为举止却从容而淡定,没有一点不敢的意思。 如果此时说话的换个人,妖皇早就用术法将人掀翻在地了,但面前的是灵主,不管他承不承认,这都是一个无论妖力还是声誉都跟他不相上下的人物。 “好,你很好!”妖皇简直要将手里的杯子捏碎。 妖皇的反应完全证实了颜惊鸿的猜测,验证自己想法后,他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冷意。 “陛下”颜惊鸿说:“虽说妖族和人族一向算不上交好,但人族毕竟是个不容小觑的种族,行事还是慎重些好,以免后面惹出祸端。” 这话算是直谏了。 妖皇眼中的怒火再也掩不住,直接砸了手中的杯子,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想法:“人族有什么可畏惧的!不过是一些随便就能碾死的蚂蚁,短命的生物,怎么能跟我妖族相提并论!” 妖皇瞧不起人族。 除了因为人族寿命短暂,还因为实力低微。 人类靠家门师门传承术法,这样每遇战乱或大的变故,传承就可能中断,多年后,甚至连一些简单的术法都不能再得到正确的解读,以至于如今,真正玄门世家只是空有其表,远不能跟万年前相提并论了。 而妖族就不同了,妖族的术法传承藏在血脉里,一代又一代下来,不仅不会有术法传承中断的事,还会有所提升。 单论一对一,别说现在,就是万年前得到神族支持的人类都不是妖族的对手。 但妖皇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人类不仅子嗣绵延,还擅长借助外界的力量,钻研出各种符咒法阵或者更厉害的武器,这两点远不是妖族所能比的。 而近千年来,妖界除了洪荒神器越来越微弱,以至大荒界内灵力也开始衰退,更可怕的是,妖族子嗣也越来越少,就连妖皇都是在快八百岁的中晚年才得了储君这么一个子嗣。 妖族其实已经比不上人族了。 但刚愎自用的妖皇显然听不进颜惊鸿的话。 妖皇这种执迷不悟的态度让颜惊鸿有了更加不妙的预感,为了妖界,他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刚要再次开口,神魂突然一震,他若有所感地摸向右手腕,心里一突——云知夏又被卷入到小世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40章 画中人一 云知夏耳边叮的一声,听到脑海里有个声音说:“父母失踪后,身为乐女祭祀的你从神殿偷偷跑了出来,并委托温凉与你一同寻找父母的下落,现在你们已经来到了半人半妖混居的边境,接下来的三天,你要找到你的父母,并将他们救出。” 此时是傍晚时分,天边一片血色,云知夏正和一个少年并排走在一条破败的街道上,他们身穿奇怪的黑色长袍,遮住了头脸。 云知夏看不清身边少年的长相,但他无疑就是脑海里声音说的温凉。 之前藏头藏尾的男人告诉她会进入异世界,那男人让她在异世界中救出父母,还要杀死想置父母于死地的人,看来她现在就是在男人口中的异世界了。 这条长街两旁都是破破烂烂的石头房,里面不时传出阵阵的腥臭和腐烂味,偶尔还能看到房子门前架着一口满是黑红液体的大锅,有的门前甚至吊着好几张人。皮,看得云知夏一阵反胃。 终于,在看到一个头上长着黑角的男人当街活活解剖一个马头人身的半妖时,她忍不住跑到墙角,摘下面巾吐了出来。 “没事吧?”清澈的少年音关切地问:“边境就这样,都是混血的半人半妖,又没人管,难免会······” 见云知夏惨白着脸又要吐,温凉也不再解释,而是递给她一壶水和一张洁白的手帕。 云知夏也没客气,接过水壶漱了口,然后跟温凉道谢:“谢了,我第一次看到这些······给你添麻烦了。” 虽然刚才脑海里的声音介绍信息有限,但她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什么神殿的祭祀,云知夏推断一个年级尚轻的女祭祀没见过这些很正常,所以就试探地说了这么一句。 果然,温凉没觉得她说的话有问题,还笑着安慰她:“你算好的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些的时候可比你差远了,当时差点晕过去。” 云知夏听到温凉主动说起自己,心中一喜,刚才正愁怎么了解这个温凉的身份,于是赶紧顺音搭话:“你那时多大?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温凉眼神暗了暗,却依然笑着:“我们这种人,生来就游离在人群边缘,想要活命,什么不能做?——好了,不提我了,刚才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吧?一会儿到了那个法师的住处,你不用开口,我来替你说,找人的法阵根据难度的大小时间长短也不同,你不要急,也不要问太多,耐心等待就行。” 温凉说话几乎算得上温声细语,如果不是他自己交待,云知夏很难想到这是一个出身不好,以至于不得不游走在黑白边缘挣扎求生存的少年,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有的人看起来和气又礼貌,该下狠手时一点都不手软,跟三教九流的 分卷阅读66 人打交道,总会有自己的方法。 何况,对于云知夏来说,雇佣一个温和又体贴的人,总比花了钱又时时担惊受怕好得多。 根据温凉介绍,他们之所以来到这处边境“三不管”的小城,应该是来找一个法师的,这个法师脾气应该不太好,但可以替她找人。 云知夏记住了温凉的话,点了点头,她对现在所处的环境和背景故事都懵懵懂懂,这个地方又这样暴力野蛮,别说杀人了,就是当街把人活剖了都没人管,为了自己的安全,也只能先听温凉的。 两人很快到了一处石块造就的巨大屋子外,这处房子说是城堡吧,规格不够,且粗粝有余壮美不足,说是普通的石屋,那也不是,毕竟它这么高大,尤其跟街上旁边的石屋比,简直是“豪宅”。 这处“豪宅”一共只有三层,每层的层高都有三层楼那么高,二楼和三楼的石块外墙挖出了一些小方洞,云知夏猜测这些小方洞应该就是窗户,根据窗户的数量估计,这栋“豪宅”每层楼应该至少能分出二三十个房间。 “大户人家啊”云知夏心想,这个法师怕也不是一般的法师。 法师的“堡垒”外除了温凉和云知夏,已经有三个粗壮的男人在等了,那三个男人都赤膊穿着金属软甲,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很不好惹。 三人只看了看一身黑袍的两人,倒没说什么,也没找茬。 “雇佣战士”温凉附在云知夏耳边解释了一句。 说完,温凉上前,将手贴在了黑色高大铁门上的一处圆形印记处,紫光闪过,一张圆形的纸张很快现行之后又迅速消失在了印记处。 “拜帖递出去了”温凉回到云知夏身边说:“恐怕还得等一会儿。” 云知夏自来到这个有“神殿”“祭祀”和“妖”的世界后,第一次看到这里的法术,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惊讶之后,又想到她在这里的人设好歹也是神殿的乐女祭祀,应该也是会法术的,就不知道怎么用,如果一会儿需要施展的时候施展不出,那就露馅了。 不管一会儿露不露馅,云知夏此时还是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 拜帖递出去后,果然过了很久,堡垒的门才从里面打开,宅子内部光线昏暗,估计是因为充作窗户的小方洞太小的缘故,显得阴森又神秘。 “都进来”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里面的人的样子。 五人依次进入,云知夏排在了最后,等她进入一楼大厅刚刚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才猛地看清了门边站着的干尸一样的老人,整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那老人脸上的皮肤像干树皮一样,上面纵横交错着沟壑,看起来至少九十岁了,但嘴唇却殷红而饱满,冲着她笑的时候,露出了里面并不整齐的尖锐牙齿。 云知夏捏紧拳头,压下了嘴里的一声惊叫。 “主人有事外出,至少要两天才能回来”老人冲着几人说话的时候,眼睛却只死死盯着云知夏,看得她头皮发麻:“你们愿意等就住下,不愿意的就出去。” 老人说话语调阴森森的,尤其他还看猎物一样盯着云知夏,不时舔一下殷红的嘴唇,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温凉像是看出了云知夏的害怕,不动声色地将她挡在了身后。 云知夏扯了扯温凉的衣袖,将他拉到了一边,用气音商量:“我们还是走吧。” 她说走,倒不是被老人吓的,而是她想起脑海里的声音说要在三天之内找到失踪的父母,虽然她不知道三天内找不到会有什么后果,但事关能不能救温倾欢,她不想冒险。 温凉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不确定道:“如果现在走了,可就不能再回来了。” 云知夏看出了他的疑惑,也听出了他话里有话,鉴于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现状一头雾水,就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直到温凉解释之后,云知夏才明白刚才她说走,温凉为什么觉得奇怪。 原来在这个世界的故事线中,在父母失踪后,云知夏已经动用了所有能用的人脉,求了所有能求的法师,甚至还死皮赖脸地求到了神殿先知随从的头上,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实在走投无路了,她才会冒险接触温凉这样长年混迹在人妖边界的“亡命徒”,也是接触了温凉这些人后,她才知道了这个生活在人妖边境、非常擅长寻人的大法师。 这个大法师实力非常强大,自然不是人人都能见得到的,温凉也是看在云知夏丰厚报酬的份上,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拿到的拜帖。 知道了前因后果,云知夏抿紧了嘴唇。 温凉见云知夏不再提走的事情,就将随身携带的东西递给了老仆人,说:“我们留下,这是找人要用的东西。” 他递过去的是一只方木盒,老仆人当着几人的面打开,里面是几件折叠好的衣服、绑成两小团的头发和两张画像。 云知夏一眼就认出了画像上面的是云望和温倾欢。 画是很写实的水彩画,脸是两张极为熟悉的脸,只是两人在画上都穿着白色长袍。 在诡异的异世界骤然看到熟悉而亲切的脸,云知夏眼眶发胀,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她在这个世界的父母居然跟老 分卷阅读67 云和温倾欢长了同样的脸,这个认知令她有些惊讶的同时忍不住更难受起来。 温凉以为她是看到失踪父母的画像,触景生情,于是体贴地将方木盒盖子又盖了起来,然后客气地跟老仆人说:“有劳了。” 老仆人没多说什么,只是再次依依不舍地看了眼云知夏,才将目光投向三个雇用战士,不客气地问:“你们呢?” 三人刚才似乎已经讨论过了,此时其中一个也拿出了类似的方木盒,里面同样是衣服、头发和画像。 云知夏好奇地探头看向那两张画像,就听温凉在她耳边低声解释:“那两个是最近在边境失踪的大人物,看来这三个雇佣战士是受人委托过来找人救人的。” “东西我先收下了”老仆人将两个盒子收起:“主人回来就会设下救人法阵,等着吧。” 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去,将几人丢下不管了。 直到老仆人走后,云知夏才注意到一楼大厅粗粝的石墙上挂满了画,刚才因为一直被老仆人盯着,再加上厅内光线昏暗,她一时居然都没注意到。 墙上的画都非常抽象,有的只有寥寥数笔,直的弯的各种线条纠结在一起,完全看不出要表达什么意思,有的干脆是把不同的颜料扭曲成古怪的形状,这种画倒还能看出一点原参照物的样子,还有几张虽然也是抽象派的画法,但表达的东西就清楚多了。 云知夏直接略过完全不知所云的画,开始依次看那几张勉强能看得懂的。 这时温凉也凑了过来,嘀咕了句:“这几张好像不是阵法图了。” 云知夏一怔,想了想才明白温凉的意思——刚才那些抽象派巅峰之作居然都是阵法图! 她不禁抽了抽眼角,有些心虚,虽然她在这里的人设是神殿的祭祀,但她貌似既不会什么法术,也完全看不懂阵法,所以,这人设也太坑了吧,早晚得翻车。 云知夏心里暗骂了句人设害人,就听温凉咦了一声,对她说:“你看这副画。” 余光里温凉已经将面巾摘了下来,云知夏总算看到了一直陪着她的少年的真面目,眉清目秀的,跟他的声音给人的感觉一样,很舒服,实在不像是从小就游走在三教九流之间的混混少年。 而且,这张脸,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等云知夏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就听温凉又问:“怎么了?” 云知夏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看向温凉指给她看的那一幅画。 眼前这副画似乎是才画不久的,颜料还很鲜艳,大片的血红和黑色为主色调,离得近了,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腥臭味。 云知夏皱眉,注意到红色颜料部分扭曲成的不规则线条似乎是一个池子,里面翻滚着红色的液体,有两个人被绑在了池子旁边。 两个抽象的小人莫名让人觉得眼熟,云知夏又凑近了些,就在这时,画面陡然生变,本来面对池子的两个小人突然扭过头来,冲着云知夏惊恐地张开了口:“救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41章 画中人二 云知夏吓得登登向后退了两步。 等她再次定神看向画面时,画里的人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你怎么了?”温凉疑惑地问她。 云知夏惊疑不定地看向温凉,本来想问他有没有看到,但现在见他这么一副疑惑的表情,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没看见了。 “我没事”云知夏脸色发白地摆摆手:\”就觉得这画不太对劲。\” 这画肯定有问题,不仅因为刚才画里的人居然突然开口说话,还因为这血池和血池旁绑着的人太像之前她见到的温倾欢。 “是不对劲”温凉没再纠结云知夏的异样,再次扭头看向了那副画。 他喃喃自语:“哪里不对劲呢?” 云知夏也顺着他的目光再次看过去,只是这次她没敢像之前那样离得那么近。 “我知道了”温凉突然一锤手心:“是这两个人身上的衣服。” 衣服? 云知夏闻言仔细看了看两个抽象小人身上的衣服,这才猛然惊觉,这两人身上的衣服跟之前雇佣战士给老仆人画像上的两人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惊恐的猜测。 “难道法师早就知道这两个人会失踪?画上的是两人的失踪地?”温凉小声猜测。 云知夏摇了摇头,她的猜测要恐怖得多——法师能把活人关进画里! 这里的法师帮人找人,也许只是贼喊捉贼,人本来就是他关起来的。 但这种猜测太过大胆,而刚才画里的异状温凉又完全没看到,云知夏也怕自己是花眼了,何况温凉跟法师是什么交情,这个世界是什么状况,她完全两眼一抹黑,直觉还是不要将猜测说出口的好。 “我觉得这些画的颜料不太对劲,有腥臭味”云知夏虽然没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了温凉一句,毕竟目前两人是利益共同体,而且她对温凉的印象也不错。 温凉点头,看样子也认同她的说法。 “还是离这些画远点好。” 他们两 分卷阅读68 个在这里看画,另外三个雇佣战士却对墙上这些画显然不感兴趣,他们没有待在一楼,而是楼上楼下不知道在找什么,偶尔还会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阵,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因为没有线索而焦虑。 云知夏和温凉没有将画的诡异之处告诉三个雇佣战士,毕竟他们也不能确定画里的是不是真是他们要找的人,而且就算确定了,一幅画也不能证明什么,反而可能给自身招来麻烦。 老仆人自上楼后就没再下来过,看来是不打算招待他们晚餐了,幸好温凉早有准备,变魔术般的从宽大的长袍里面拿出个包来,里面有一些类似于饼干和牛肉干之类的干粮,居然还有牛奶。 “你这是什么神奇的袍子?”云知夏刚才看他从袍子里拿出个方木盒已经够惊讶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大包吃的,这哪是什么袍子,简直是哆啦A梦的口袋。 温凉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不入流的小法术而已。” 说真的,云知夏已经对这个世界的法术产生兴趣了,毕竟哆啦A梦的口袋不好拥有,乾坤袋也行啊。 温凉将食物拿出来后,两人就在餐桌旁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完全没有分给旁边凶神恶煞、看起来想要直接过来抢的三人组的意思——想要吃东西还一副“赶快给大爷上供”的表情,不挨揍那纯粹是因为他们肌肉发达。 大约是顾忌着房子的主人,这三人虽然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但到底没有直接上手来抢。 吃饱喝足后,老仆人终于又从楼上走了下来。 “天黑了,你们都去二楼休息”老仆人还是那副阴森森的语气:“记住,晚上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 云知夏本来就因为刚才画里的异状而有些惊疑不定,这时又听到老仆人阴阳怪气的叮嘱,整个人都不好了。 “规矩真多”雇佣战士三人组中的一个忍不住嘀咕:“就是晚上出来又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同伴拉了一下手臂,同伴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惹事。 那人到底还是在老仆人诡异的目光和同伴的示意下闭上了嘴。 “听他的,晚上不要出门,如果有事就传音给我。”温凉在进房间前叮嘱云知夏。 温凉的话温和又可靠,但云知夏完全没被安慰到,传音是肯定不会传音的,到时候还不如砸墙呼救来的靠谱,毕竟两人就住隔壁。 虚假人设就会害人。 云知夏进屋后就把看起来还算结实的铁门反锁了,然后用椅子抵住门,想了想,又放了半杯水在椅子上。 做完这一切,她并没多几分安全感,毕竟这是一个人妖共存的世界,似乎是个人都会点法术,像她这样的物理防盗法感觉并不会有什么用。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刮起了风,开始时还好,后面简直鬼哭狼嚎,像是鬼片现场,窗户被狂风吹得咔啦乱响。 云知夏被这些响动搅得有些心神不安,狂风呼啸中,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颜惊鸿。 从第二个小世界出来后,她刚一清醒,就被迫知道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然后,又在引魂咒的作用下,见到了被绑架的温倾欢。 那两天她过得可谓是惊心动魄、神魂俱震,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回想上个小世界里两人略显暧昧的相处。 此时,想着小世界里颜惊鸿似乎有些越线的行为,他不再居高临下的喜怒哀乐,还有他抱着她时的紧张和温柔,云知夏不由的傻笑起来。 他也许······ 这念头刚一起,云知夏想到了什么,嘴角边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她这次清醒的时间太短,没能见到颜惊鸿,但想也知道,他肯定也听说了温倾欢的事。 他怎么想?他会信吗?如果他信了,会怎么想她? 云知夏很少胡思乱想,但此时却难免焦虑,光是想想可能的答案,都让她呼吸不畅起来。 云知夏不由蜷起了身体。 她又想到之前那男人暗示颜惊鸿是妖,还暗示颜惊鸿用不入流的妖法夺了别人的身体。 她不信。 温倾欢和颜惊鸿都是她最亲密的人,她相信他们。 外面的狂风嚎得更厉害了,还有噼啪的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令人更加难以入睡。 云知夏被这狂风暴雨声扰得有些心慌,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赶紧入睡。 心大的人睡眠质量也一向不错,云知夏的绵羊刚数到五十多只,整个人就开始意识模糊了,眼看就要坠入香甜的梦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云知夏被骤然吵醒,整个人的意识还有些混沌,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是受你家人委托过来找你的,我是好人,害你的人不是我,啊,不要杀我!” 外面敲门的男人声音粗粝惊恐,应该是雇佣战士三人组中的一个。 她对那三个凶神恶煞的雇佣战士没什么好感,何况之前温凉告诉过她,雇佣战士不仅法术厉害,体能上的优势也非常明显,连雇佣战士都对付不过的人,她出去也只是找死。b 分卷阅读69 r 敲门声越来越大,外面的雇佣战士甚至开始踹门,挡在门后的椅子被踹的移了位,上面的水杯啪咔一声摔个稀碎。 云知夏一个激灵,眼看着本来还算结实的铁门开始摇摇欲坠,赶紧冲过去挡门。 靠近铁门后,她才听到除了踹门声之外的嗬嗬声和刺啦噼啪声,应该是外面两人在斗法。 “不可能!你······你不是······” 雇佣战士惊恐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是噗的重物倒地声,云知夏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外面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了雇佣战士,那他一定是比雇佣战士更厉害的存在,这门怕是撑不住了。 “嗬嗬” 云知夏又听到了奇怪的出气声,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这诡异的不似人能发出的声音,让她联想到之前雇佣战士说的“我是受你家人委托过来找你的”,再回想白天看到的画中被绑在血池旁开口向她求救的两人,她倏的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测——外面的人就是之前被关进画里的失踪人员之一。 这些画里人居然可以在晚上跑出来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42章 画中人三 第二天早上,五个人只剩下了四个,死了的那个连尸体都不见了。 二楼长廊,云知夏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跟温凉低声交谈:“·····他杀了那个雇佣战士之后也没走,我以为下一个凉的肯定就是我了,可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愣是在外面‘嗬嗬’了一晚上没砸门,害我心惊胆战了一晚上,没被他杀死倒是差点被自己吓死,觉都没睡成。” 温凉:“······” 都快要死了,还在想着睡觉???心惊胆战他没看出来,心大是看出来了。 “怎么没传音给我?”温凉问。 她倒想啊,她差点都吓得要砸墙了,可她不会法术跟谁说理去啊。 “我传了,你没收到吗?”云知夏睁眼说瞎话,反正昨天晚上的事那么灵异,就算温凉质疑,随便塞搪也能塞搪过去。 “我还想呢,我传了音你怎么连回都不回我,我们之间纯粹的金钱关系就这么脆弱的吗?”云知夏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问:“而且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你都没听到?” 温凉一噎,他确实没听到。 “抱歉?”温凉不懂三言两语怎么就变成自己的错了,只能顺着云知夏的话推测:“可能是那人用了什么隔绝法阵·····不过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也不要太担心,房间门上有一些古法术,能抵挡绝大多数的攻击。” 温凉这样一说,云知夏明白了,怪不得昨天晚上那人没有破门而入。 雇佣战士三人组中的一个失踪,另外两人自然不干,找到老仆人就要说法。 “哼”老仆人殷红的嘴唇咧出一个冷笑,在他老树皮般的脸上显得有些可怖:“你们昨天晚上出房间了?” 估计是想到了老仆人之前“无论如何不要开门”的警告,剩下的两个雇佣战士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先别扯别的”其中一个雇佣战士嚷嚷:“现在有人在你这里失踪了,你总要给个说法!” “说法?”老仆人又冷哼了一声:“不听警告出房间门就只有死路一条,包括你们两个,都逃不掉。” 见老仆人不仅不帮忙找人,还开口诅咒他们,其中一个暴脾气的战士再也忍不住,出手就去抓老仆人的头,看样子是打算直接将他头拧下来。 “你这老东西,别人不过是给你主人几分薄面,你倒·····” 他话还没说完,异变突起,只见老仆人手中白光一闪,鲜血随之飙出,暴脾气战士啊的一声惨叫,拧住老仆人头的那只手已经掉在了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血腥味散开的时候云知夏堪堪压住嗓子里的一声惊叫,再看温凉,同样是一脸的惊魂甫定。 几人都被老仆人这一手镇住,在这个没有法律和什么规则底线的地方,一切以强者为尊,谁都不敢说什么,包括刚刚还想恃强凌弱的雇佣战士,此时只能惨白着一张脸用法术帮同伴疗伤,也不敢向老仆人要说法了。 老仆人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鲜血和断手,丢下一句:“收拾干净。”就像之前一样上楼去了。 断手战士被同伴用法术接上断肢后,开始在房子内寻找同伴失踪的线索。 云知夏和温凉也趁机将房子的三层楼全都查看了一遍,毕竟这房子明显古怪,能发现一些线索避开危险也是好的。 一楼除了挂满墙壁的画没什么特别的,而且他们昨天已经看过了,不需要再看,二楼是他们住的地方,早上已大致观察过一通,貌似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于是,云知夏和温凉直奔三楼而去。 三楼的格局跟二楼相似,只不过除了客房外,还有一间特别大的房间,像是书房,高大的两扇门紧紧关闭,温凉试着用法术开了一下,没能打开。 “门上有禁止术”温凉冲着云知夏摇头:“我打不开。” 温凉都打不开,云知夏就更没什么办法了,两人只得暂时放弃这个神秘的房间,在长廊上寻找有没有 分卷阅读70 其他特别的东西。 “欸,你看那”云知夏突然指着三楼长廊尽头叫温凉。 三楼和二楼跟一楼除了格局不同,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墙上没有挂任何画,可此时云知夏却发现长廊尽头挂着一幅。 两人刚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没法开的房间上,谁都没注意到那副画。 那是一幅空白画,甚至连一根线条都没有,也没有画框,不怪他们刚才会直接忽略。 可这样一副空白画,下面却郑重标了画名《不祥》。 两人凑近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温凉甚至用了一些破禁止的法术,也没什么用——这副画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禁止术,这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空白画。 找了半天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两人只好先回到一楼大厅。 没想到两个雇佣战士已经在大厅了,正在对着墙上的画指指点点。 昨天完全不关注墙上画的两人像是突然对这些画开始感兴趣了,居然在一幅一幅地认真观察,还不时讨论一下。 云知夏心思一动,想到了昨天她看到的那副分外诡异的血池图,虽然昨天画里的异状让她到现在还有些头皮发麻,但她还是看了过去。 这一看,真是让她吃了一惊——画里面居然多出了一个人来。 她记得清清楚楚,昨天看这幅血池图时,血池旁边绑着的只有两个人,此时却变成了三个,再凑近仔细观察那个多出来的抽象小人,居然穿着一身金色软甲。 云知夏几乎立刻想到,这多出来的一个就是失踪的那个雇佣战士。 “咦?”旁边温凉似乎有些疑惑:“怎么多出来一个?而且,这衣服······” 两人对视一眼,再回头看那副画时,却发现第三个小人的脸偏过了一个角度,正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看。 云知夏顿时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看到了吗?” 温凉脸色发白地点了点头。 “离这些画远一点吧”温凉低声叮嘱:“不太对劲,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本来直勾勾盯着两人看的画里人突然咧嘴一笑,张口说话了:“开门啊,快开门啊,嘻嘻。” “我去”云知夏吓得往后一蹦:“嘻嘻个鬼啊!” 估计是云知夏两人这边的动静有点大,本来正在观察别的画的雇佣战士二人组也走了过来,刚看到墙上的只是一副普通的场景画时两人似乎有些失望,但离开之前,其中一个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三个小人身上的衣服。 “等等”其中一个雇佣战士拉住了同伴的手臂:“你看这三个人身上的衣服。” 经同伴提醒,另一个雇佣战士也认真看了过去。 “什么衣服?”雇佣战士先疑惑地问了句,然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是他!怎么会·····还有·····还有那两个人······” 两个雇佣战士遭雷劈般的愣在了原地,云知夏拉着温凉后退了几步。 “你也看到了,这里不对劲”云知夏跟温凉商量:“咱们还是离开吧,这样下去,人没找到,先得把自己搭进去。” 温凉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为难。 “边境大法师中,没人能比这里的主人更厉害”温凉解释:“找别人的话,恐怕只是徒劳。” 温凉说完,云知夏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那边的两个雇佣战士已经吵了起来。 “你不要命了!”其中一个雇佣战士因为太过惊恐,语调不由又高又尖锐:“我不干了,想赚金币,也得有命拿!” 他的同伴明显比他冷静很多,先是赶紧低声安抚了他几句,等他稍微冷静一点后,又开始讲道理,竭力劝他留下来。 他们那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云知夏大致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边境之中,你能找到第二个这么厉害的大法师?而且就算你找到了,不说能力怎么样,他们要的你给得起?” 云知夏听到这,忍不住悄悄问温凉:“别的法师收的金币更多吗?” 温凉苦笑:“不多。” 不等云知夏追问,温凉补上了后半句:“他们不要金币,要命。” 云知夏一怔,随即想到来这里的路上看到街上的那些熬血水汤、晒人皮、解剖半妖的场景,脸慢慢白了。 “你在街上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温凉似乎知道云知夏在想什么,毫不怜香惜玉地补刀:“在这里,发生多可怕、多邪气的事都不新鲜,你不会想知道的。” 云知夏:“······”大哥,吓唬人好玩吗? 云知夏被温凉吓住,雇佣战士那边的讨论似乎也有了结果,她听到他们说“那么多金币,干完这一票,就都是咱们的了······富贵险中求,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等这事完了,咱们也不干了,找个地方吃香的喝辣的······” 云知夏听到这,看了眼温凉——听到没有?听听人家怎么说话的,打一棍给个甜枣懂不懂? 她这光被吓唬了,都没个甜枣,她这出钱的甲方怎么这么憋屈! 温凉回视了她一眼,语气温和:“我可没打算干完这一票,就找个地方 分卷阅读71 吃香的喝辣的,你很羡慕吗?” 云知夏:“······”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羡慕了? 而且,听温凉这么一复述,她才觉得那两个雇佣战士刚才的对话有些耳熟,可不耳熟吗?那不就是“等战争结束我就回家娶你”“等干完这一票咱就金盆洗手”的翻版吗? 真是满满的flag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43章 画中人四 晚上上楼休息之前,神出鬼没的老仆人又出现在了大厅,告诉他们几人,房子的主人明天就会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本来低气压的几人又全都活了过来。 晚上依然是鬼哭狼嚎的狂风暴雨,风声大得简直要掀翻屋顶,但一切都没能影响到云知夏的睡眠,倒头就睡,绵羊都没用数。 结果到后半夜,她又被吵醒了。 跟昨天的套路差不多,一个人在外面咣咣地踹门,边踹还边万分惊恐地低吼:“你别过来!别过来,求你了,咱们好歹共事了这么多年,我出去就给你找最好的巫师做法事,我······” 云知夏叹气,心道,又一个作死的。 果然,那人话没说完,又是砰的重物倒地的闷响。 知道门不可能被踹开,云知夏倒不像昨天那么怕了,她就是有点想不明白,明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这些人为什么还不听劝,非要半夜出门?还有,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专门来踹她的门? 云知夏没有像昨天那样去门后听外面那人的“嗬嗬”声,想着反正人进不来,不如好好睡一觉。 这次她没睡成。 她刚闭上眼,一道惊雷就劈了下来,闪电瞬间将整间屋子照亮,一时间想不注意正对面墙壁上骤然多出来的巨幅画都难。 电闪雷鸣过后,借着屋子里昏黄的煤油灯,云知夏看清了对面画的内容。 画法依然比较抽象,但能看出来画的场景是在二楼走廊,就在她房间的门前,一个满身是血的雇佣战士正惊恐地看着对面的人,而对面那人整个头部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身上穿着的也是雇佣战士的金色软甲。 联想之前听到门外那人说的“咱们好歹共事了这么多年”,云知夏猜测应该是昨天被关进画里的雇佣战士出来杀同伴了。 画里的人会半夜出来杀人这事云知夏已经能接受了,但这突然出现的画是怎么回事? 装鸵鸟是装不成了,毕竟对面的画那么大,千度的近视都能看得到,云知夏只好起床,打算先观察一下再说。 因为之前吃过的亏,她这次没敢凑得太近看,生怕画里的人又突然开口吓她,之前都是白天而且旁边有人还好,这次夜黑风高的,要是画里的人再突然开口,她非得吓出心肌梗来不可。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半天,没有任何异状,于是云知夏大着胆子凑近了一些,她都做好再次被吓的准备了,可没想到画里的人物居然没有任何异动。 这就奇怪了,云知夏想着,更加大胆地伸手摸了摸画布。 “刺啦”一声,画布裂开了一条长缝。 云知夏:“······”她发誓她真的只是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她又不是钢铁侠加绿巨人,怎么能想到自己还有这种神通? 裂开的长缝后面黑洞洞的,隐约还有一股臭味,肉眼可见画布的后面肯定不是墙壁。 云知夏此时只想赶紧找胶水把裂开的长缝重新粘起来。 她甚至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个房间。 但这念头刚起,她立刻被自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真是吓糊涂了,居然想跑出去,房间的门可是她仅有也是最后的保障,出了门,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快速否决了这个念头后,云知夏重新看向了画布。 画布后面究竟藏着什么她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她也懂,但这画布有违常理地出现在了这,又莫名其妙裂开了一个大缝,明显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了,而且她如果不按“提示”走,谁知道这画布还会做什么妖。 虽然她并不想按这明显不怀好意的“提示”走,但此时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云知夏深吸一口气撕开了裂缝,然后,她看到了画布后面墙上的大洞。 大洞后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刚才隐约闻到的臭味变得更加浓烈。 云知夏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提起桌上的煤油灯,顺着大洞后面的台阶慢慢地往下走去。 越往下走,腐臭味越重,她心里慢慢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果然,台阶底部的狭窄空间横陈着两具男尸。 虽然早有预感,云知夏还是吓了一跳,她深呼吸平复了下过快的心跳,硬着头皮仔细看了看,最后确定这两具男尸正是雇佣战士们要找的人。 怎么会这样? 云知夏有些糊涂了,这两个男人的尸体在这,那画里的人是怎么回事?画里的人为什么可以半夜出来杀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男人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房子里? 云知夏头皮发麻,一瞬间 分卷阅读72 她只能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这个房子的主人,那个大法师,杀了人却贼喊捉贼,他之所以找人一找一个准,不过是因为人就是他杀的! 而画里面的,估计是他用了什么术法,将死人的魂魄囚禁在了其中,又或者是什么别的超出了她想象的东西。 毕竟这是一个人妖共存、人人都会法术的世界,怎么样都有可能。 云知夏转身,想要立刻去找温凉,告诉他房间里的情况,并尽快离开这里。 结果,她刚一动,脚腕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救命啊!”抓住她脚腕的那具尸体虚弱地呼救。 云知夏被吓得险些心脏骤停,她条件反射的就要甩开那只手,但刚甩了一下,就突然意识到,她以为的尸体可能还活着! 她赶紧蹲了下去,举起煤油灯看向抓住她的那个人:“你怎么样?” 那人脸上血迹斑斑、形容枯槁,云知夏怀疑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抓住她的脚腕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这样想着,她将煤油灯放到了一边,打算先将他扶起来,却没想到就在这时,那人慢慢睁开了双眼。 “你!”那人睁眼后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看起来惊恐万分:“啊,你别杀我!” 云知夏不明所以:“想要杀你的人不是我,你看清楚,我之前都没见过你。” “就是你”那人瞪得眼睛几乎要脱出了眼眶,挣扎着向她扑过去:“就是你,我记得你的样子!” 云知夏被扑的一个趔趄,视线正好对上他满嘴带血沫的碎牙和癫狂至极的表情,整个人顿时吓个半死,几乎是立刻推开了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楼上跑去。 刚呼哧乱喘地跑回房间,身后就是咣当一声巨响,云知夏回头,发现墙上的大洞消失了。 同时,之前裂开了一条长缝的画布就在她眼前慢慢变得完好如初,而画布上的内容已经改变。 新画的场景就在她现在的房间内,主角是面目扭曲的她,而在她对面两个人,一个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另一个人跪着似乎在求饶。 云知夏视线下移,在画布的底部看到了这副画的名字《杀人狂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44章 画中人五 刚才不论是骤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长廊图景画,还是墙后密室里出现的本来已经失踪的人,都没令云知夏像现在这样恐惧,恐惧到她简直全身发抖。 当密室里的人说她就是杀害他的凶手时,她还可以认为他是被吓破了胆,都开始说疯话了。 可现在,这副她正在杀人的图画是怎么回事? 既然那副走廊里杀人的图是真实事件的再现,那这副杀人狂魔图呢? 云知夏隐约有了几分猜测,但这种猜测只令她脊背更加发凉。 这个藏着两具尸体、还挂着她杀人图画的屋子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她预感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如果再继续待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 现在去找温凉都比待在这随时可能出现异变的屋子里强。 云知夏逃避般地奔向门口,几乎没停顿地拉开了铁门,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她看见了门外站立的人影。 沸腾的脑子陡然清醒,云知夏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那个发出“嗬嗬”声音的画中人。 刚才太过震惊和焦躁,居然把门外还有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给忘了! 云知夏果断要将门重新关上,可有人动作比她更快得多,一只干枯的手稳稳把住了门边,任凭她使出全身力气也不能撼动分毫。 “你不是要出门吗?”苍老而阴沉的声音从看不清面貌的人影嘴里发出。 云知夏瞬间听出了这声音——这是老仆人的声音。 意识到门外的不是画中人,云知夏松了口气,老仆人虽然诡异又可怕,但至少是可以交流的活物,总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画中人强很多。 “我房间里突然多了一副画”云知夏说:“正想找人过来看下怎么回事?” “哦,是吗?”老仆人怪笑一声,然后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照在他老树皮般的脸上,衬得那殷红的嘴唇更加邪气恐怖。 云知夏看他直勾勾盯着自己舔嘴唇的样子就觉得头皮发麻,不禁后悔说了画的事。 “不过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再说吧”云知夏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想要把门重新关起来:“这么晚了,您也别在走廊上巡查了,早点休息吧。” 把住门的手还是牢牢不动。 老仆人神色不明:“来都来了,还是看看的好。” 神特么来都来了。 云知夏这时想关门也关不上,挣扎了一下后无奈放弃,侧身让老仆人进来。 《杀人狂魔》那副画还挂在墙上,非常显眼,想不注意到都难,不知道是不是云知夏的错觉,总觉得那副画比她刚才看到的更瘆人了,表面似乎还多了一层诡异的血色。 老仆人提着煤油灯靠近画布,走到画布前还伸手摸了摸,满脸都是怀念和感叹之色,看得云知夏一身鸡皮疙瘩。 “这副画啊”老仆人拖着长长的 分卷阅读73 苍老的尾音:“你看不出来吗?就是你啊。” 云知夏当然看得出这副画上杀人的正是她,但这怎么可能呢? “我没杀过人。”云知夏说。 老仆人转过身,殷红的嘴唇一咧:“你杀了,不仅是这两个,之前还有很多,哎,你个淘气鬼。” “你可别血口喷人啊。”云知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老仆人也不恼,依然咧着可怖的大嘴:“你啊,都忘了,你本来已经在寻找父母的途中死了,是主人把你作为一副活阵法图的阵中妖又画出来了,那个阵法可是花了主人整整一年的时间画成的,要不是那个阵法给你提供了能量,你又怎么能出得来?” 云知夏惊了,还要这种设定? “什么玩意儿?”云知夏反驳:“我是人,可不是什么妖,而且我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是画里面出来的了?” “不是画里出来的?那你回忆一下,你之前在神殿里都做什么事?你父母是因为什么失踪的?”老仆人胸有成竹地问。 老仆人这信心十足的样子令云知夏不禁犹疑且震惊。 毕竟她知道的“剧情提要”就那么两句话,还真不知道坑爹的剧情究竟有没有给她安排一个这样的狗血经历,而且现在让她说之前在神殿里做什么事或父母为什么失踪,她也说不出。 如果真是老仆人说的那样,她是死了然后被画进画里,又经常出来杀人······云知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见她不说话,老仆人又开口了:“你之前也去过三楼了,应该看过那副画,你出来后,那副画就会变成空白。” 听他这么一提,云知夏想起来了,三楼长廊尽头确实挂着一幅叫《不祥》的空白画,当时她和温凉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三楼就挂了这么一幅画,还是空白的。 “你趁着主人出门在外偷跑出来杀人,主人会生气的,我已经替你将之前的尸体都收进了画中,剩下的你要自己处理了”老仆人近乎和蔼地叮嘱:“要处理干净,一个不留,否则主人回来会怪罪。” 云知夏头皮都要炸了:“什么意思?” 老仆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把房子里剩下的人也全都杀了吧,这样主人就不会知道你偷跑出来的事,等将人处理干净,要乖乖回到画中,不要再惹主人生气了。” “你真疯了!”云知夏此时也不想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了,不管剧情给了她什么狗血设定,她都不可能去杀人,更不可能被关到画里。 为防老仆人真一言不合将她关进画里,云知夏转身就要往外跑,就在这时,画里的她突然动了,甚至将一条满是血迹的胳膊从画里伸了出来,似乎是想要抓住她。 “进来吧,快进来啊!”画里的人挣扎着要出来,边挣扎边呼喊。 这画布版的贞子真把云知夏吓了一跳,视觉冲击一点都不比电视版的小,看得她两腿直发软。 但现在不是腿软的时候,她果断抖着腿往门口跑去,奇怪的是,见她跑了,老仆人也不追,还站在原地慈祥的看着她笑。 云知夏心头闪过一丝不对劲,但来不及深想,她直接从打开的门缝跑了出去。 二楼走廊跟白天比完全变了个样子,本来没有挂任何画的墙上此时满满的都是画,有些看起来还有几分眼熟。 云知夏无暇看画,冲出门后直接就往温凉房间跑去。 几步路的距离,异变突生,挂在墙上的画像是纷纷活了过来,全都扭动着、挣扎着,要从画里出来,瞪向云知夏的眼睛要喝血吃肉似的,尖叫着让她回到画中陪他们。 慌乱中,云知夏挥开一个伸向她的手臂,却被另一个拽住了领口,更多的手向她伸来,无数手臂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动弹不得。 这时,一只分外有力的手蓦地捂住了她的眼睛,猛地将她拉向了未知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45章 画中人六 “完了,真要变成画了”云知夏满头冷汗,耳鸣目眩地想。 之前那藏头藏尾的男人只说如果她能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与妖族对抗的力量,那如果完不成呢,她真的要被关在画里一辈子吗? 捂住她眼睛的那只手很有力,并不冰冷,从被捂住双眼到重见光明其实就只是一霎那的事,但云知夏却觉得恍如隔世。 “是我”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温凉。 云知夏的头脑和视线都逐渐恢复清明,借着桌子上昏黄的煤油灯,她看清了温凉那张温和而关切的脸。 擦干额头上的冷汗,她镇定了下来:“你房间?” 温凉点头:“没事吧?” 云知夏刚才真被吓到了,这种陷入险境完全不能掌控的感觉她不想再尝试第二遍,以前的小世界都有颜惊鸿在,即便再危险,她都觉得有什么可靠的依仗。 不像这次,她感觉自己像是已经死了一回。 骤然放松下来的手脚还有些发软,她的心理防线变得像手脚一样脆弱。 “刚才我房间突然出现一幅画,画里面有我,老头说我是从画里出来的。” 云知夏本来不是那种会随便跟人“ 分卷阅读74 交底”的人,更不习惯把自己的问题交给别人评判,但此时她的心理防线岌岌可危,温凉又是这里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急于听到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让她暂时镇定下来的答案。 她此时说的话没什么逻辑性,但温凉显然听明白了,他的声音依然温和又可靠:“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都不要信,你是神殿的乐女祭祀,绝对不是从画里出来的,相信我。” 云知夏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话,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结果她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刺耳的笑声和刺啦声。 “老头?”云知夏问。 温凉点头:“这门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走。” 温凉说完,云知夏才注意到屋子的墙壁上居然画了一副巨型的画,赤红的散发着妖异的光,线条组合随意而抽象,在她眼里,跟一楼大厅的那些阵法图几乎一样。 “我这两天根据房子的布局画了个传动阵法,比较简陋,传送的时候可能不太舒服,你忍忍。”温凉说完,拉上云知夏一起跳入了阵法之中。 确实不舒服,赤红的光笼罩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简直要被压瘪,云知夏还隐隐闻到了血腥味,天旋地转间,她晕晕乎乎地想,这阵法是用什么画的? 等双脚落了地,视线范围内的一切不再旋转晃动后,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这个房间要比他们居住的房间大三倍,房间的两面墙都是直达屋顶的大书柜,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书,而他们现在落脚的地方堆满了杂物,用落了灰尘的白布盖着。 云知夏瞬间有了自己的猜测:“三楼上锁的房间?” “居然通到了这?”温凉摸了摸下巴,似乎也没想到传送阵法居然将他们送到了这里:“也好,省得我再花时间研究怎么开锁了。” 云知夏:“······”大哥,你自己画的传送法阵通往哪你自己都不清楚吗? 她第一次觉得温凉这货也并不怎么靠谱。 既然阴错阳差的来到了这,自然得查探一下这房间有什么神秘之处,居然要锁起来。 两人默契分工合作,温凉查看脚下的一堆杂物,云知夏去看书柜里的书。 书柜里的书都是硬壳的,看起来非常厚重,上面的文字云知夏基本都看不懂,她随便翻了翻,都是关于阵法图的,巡视了一圈,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正想着要不要跟温凉换下分工,就听见他叫她:“过来看。” 云知夏走过去,看到了倒在地上画架,上面有一副空白画。 看到空白画的瞬间云知夏就是瞳孔一缩,倏地想到了刚才老仆人说的话,她就是从那副名为《不详》的空白画里出来的。 温凉将空白画从画架上拿了下来,示意她看画布最下面的名字——《老仆人》。 云知夏怔住,跟温凉对视了一眼,后者冲她点了点头。 “我确定你不是从画里出来的,但那老仆人·····可就不一定了。”温凉说。 云知夏浑身一抖,视线扫过满地堆积的抽象画,有些磕巴地猜测:“你说,这些画里的人·····是不是都能从画里出来?” “怎么可能?”温凉看起来有些无奈:“画里面的人能出来已经非常少见了,我开始猜测可能只是某种能致幻的法术,后来发现画中人好像真能出来,不过那也是有严苛条件限制的,具体什么条件,我还没想到,不过,这里的主人实力不是不一般的恐怖。” 云知夏听到不是所有的画中人都能出来,不禁松了口气。 两人这边讨论着,就听到门外又传来了刺耳的刺啦声,这次的动静比刚才还要大得多。 “老头来了,传送法阵呢?咱们赶紧再传回去”云知夏刚说完,就听到咣当一声巨响,看起来非常坚固的门已经摇摇欲坠。 他们两个,她不会任何法术,温凉虽然看起来挺厉害,但跟这种从画中出来的老妖怪比,恐怕也不够看,云知夏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利用传送法阵跟老头玩捉迷藏,然后趁机逃出去。 “来不及了,之前的传送法阵是单向的”温凉拽着云知夏就向一面没有书柜的墙走去:“我刚才看了,这后面有个暗门。” 那面墙被几个有些破烂的画架挡着,完全看不到什么暗门,温凉将几个画架迅速扔到一边,快速地在墙壁上摸了几下,也不是触动了什么开关,墙壁居然真的慢慢向两边打开,露出了后面黑洞洞的长形通道。 “你先进去,老仆人我来对付”温凉将手里的煤油灯塞给云知夏,又反手推了她一下,嘴里催促:“快!” 云知夏不肯这么没意气地丢下队友,抓着温凉问:“你能比那老怪物厉害?一起走。” “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你别担心”温凉显然有些急,语速都快了两倍:“刚才那副空白画就是他的弱点,我有办法把他重新收回画里,你快走。” 温凉话音刚落,砸门的声音停了,云知夏先是听到了几声桀桀怪笑,然后是老仆人苍老又怪异的声音:“真聪明,不过你们是逃不掉的,别挣扎了,都过来,进到画里来陪着我。” 他说完这话,又猛地砸了一下门,坚固的铁门直接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老仆 分卷阅读75 人干树皮般的脸挤了进来,眼睛死死盯着两人舔了舔殷红的嘴唇。 温凉这下不再废话,直接将云知夏推到了通道里,几乎与此同时,铁门倒下,老仆人扑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46章 画中人七 通道门在云知夏身后关闭,里面更黑了,不过好在地面还算平坦,她手里又有温凉给她的煤油灯,不至于摔倒。 想到温凉,她心中一紧,赶紧回身在墙上摸索,想要找到什么开关,但摸了好几遍,也没摸到任何疑似开关的东西,门还是稳稳关闭状态,没有丝毫打开的迹象。 云知夏只能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外面的动静,但不知是这门隔音太好,还是外面本来就很安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门又打不开,云知夏踌躇了一会儿,只能尝试着先往里面走,毕竟,她现在就是想帮温凉也帮不上,再说以她这种对法术完全一窍不通的状态,她出去也是帮倒忙。 何况刚才温凉最后说了,他知道了老仆人的弱点,也有办法将老仆人重新关进画里,想到这,云知夏稍稍安心,提着煤油灯向前走去。 通道呈长方形,不宽,右手边隔着一段距离挂着一幅画,云知夏本来并不打算看,但煤油灯昏黄的灯光闪过第一幅画时,她看到了画布下面的名字——《不祥》。 依然是比较抽象的画,但比一楼大厅的那些画清晰了很多,画里面是一群妖魔鬼怪,能看得出不是人类,被妖怪们围在中央的那个头上长了两个角的怪物手里举着一个婴儿,婴儿身下就是一个燃着蓝色火焰的火盆,他似乎在大声说着什么,还有一对年轻男女跪在他面前,应该是在祈求他不要将婴儿扔进火盆里。 根据画名猜测,这婴儿应该是天生不详,要被活活烧死。 云知夏举高煤油灯向下一幅画看去,这副画的名字叫《炼丹》。 画中年轻的女妖怪抱着一个婴儿躲在一处好像是山洞的地方,她旁边是一个大大的炉子,炉子边跪着一个年轻男人,那男人用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腔,从身体里取出了一枚圆溜溜的紫色的东西,似乎正要把它投进炉中。 结合画名,这副画的意思也不难猜,这对年轻男女和婴儿应该就是上一幅画中的,他们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从那群妖魔鬼怪手里逃了出来,然后躲到了某个地方,男人似乎要用自己的妖丹炼制什么东西。 不用说,他这样不要命肯定是为了他的孩子。 云知夏不禁有些动容,急着看下一幅这对年轻男女的命运。 下一幅图叫《收养》。 云知夏心头一紧,明白那对年轻男女肯定是死了。 画中果然没再出现年轻男女,主角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面前站着穿着白色长袍的一男一女,正向她伸出手。 云知夏看到画中男女的瞬间就愣住了,即便男女的脸都有些抽象,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两人正是云望和温倾欢。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面墙上画的就是她,或者说这个世界里她的半生。 云知夏继续往下看,下一幅叫《乐女祭祀》,画的是她在神殿里做的日常琐事,再下一幅叫《叛徒》,画的是云望和温倾欢。 画中的云望和温倾欢正在神殿的某处大厅,他们的对面站着一个穿着华丽袍子的男人,男人的旁边是一个长着角的怪物,那怪物似乎就是《不祥》中想要烧死婴儿的那个。 两方人看起来剑拔弩张,似乎随时要打起来。 这副《叛徒》的信息量有点大,不像之前那么好懂,但云知夏猜测,应该是云望和温倾欢本来是华丽袍子的男人手下,但某一天,两人无意间撞到了男人居然跟妖怪有往来,于是愤然对上司出手。 余光看到《叛徒》后面还有好几幅画,云知夏不由有些兴奋,她现在已经基本猜到云望两人失踪的原因,下一幅画的应该是她现在的处境,那下下副,没准会再次出现云望两人。 想到很快就能知道两人现在所在的地方,云知夏有些急切,举起煤油灯就要往下幅画走去。 就在这时,她右手腕的通感环突然开始发烫,幽暗中甚至隐隐发出绿光,云知夏只能暂时停下脚步,举起右手臂皱眉看了一会儿。 自从颜惊鸿将通感环给了她,右手臂上的碧绿纹路就会自动散发丝丝凉意,还从来没发生过现在这种情况。 这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纹路居然越来越烫,绿色的表面甚至发出了红光,云知夏揉了揉手腕,摸了摸纹路,没有任何异常,看了一会儿没研究出原因,她只好放弃,打算先看画,等找到云望两人之后再说。 她不再管通感环,重新举起了煤油灯,可就在她举起煤油灯的这一霎那,鼻尖忽地传来了一股血腥味。 云知夏举灯的手顿住,这气味太熟悉了,之前她在一楼大厅看血池图时,每次画里的人突然开口说话,她都会先闻到这种气味。 脊背后知后觉地蹿上一股凉意,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通道因为她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而变得死寂,一阵带着腥味的风吹过,画里的人 分卷阅读76 似乎全都活了过来,所有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云知夏,嘴巴一张一合,开始还只是窃窃私语,但很快就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夹杂着“救我,快救我”的呼喊。 在这一片鬼哭狼嚎声中,云知夏听到了温倾欢的声音,似乎就在下下幅画的位置,那声音说:“小夏,你终于来了,我差点就以为等不到你了。” 那声音是她所熟悉的,带着温倾欢特有的沙哑和面对女儿时特有的温柔和宠溺,她似乎已经很久没听到过,此时乍然听到,眼泪差点流下来。 不受理智控制的,云知夏提着灯就要向声音来源处看去,手腕上的通感环再一次传来热量,像是一只滚烫的手抓住了她。 云知夏一个激灵,猛地后退了两步,她摇着头,回答那个声音:“你不是。” 那声音不理会她的回答,继续蛊惑:“小夏,过来,是妈妈啊。” 云知夏不再犹豫,转身向来路跑去。 后面温倾欢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而凄厉,宛如厉鬼:“回来,你给我回来!” 云知夏不敢回头,脊背一阵阵发凉,不对劲,她想,这一切从头到尾都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47章 画中人八 耳边凄厉而尖锐的叫声跟脑海里各种纷乱的想法混在一起,搅得云知夏头疼欲裂。 她没时间细想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只一个劲的向前拔足狂奔,等跑回通道口时,她才意外地发现门居然又开了。 刚才离开的房间已经不见老仆人的身影,地上留了一小滩血迹,温凉背对着她,双手撑在膝盖上,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温凉!”云知夏赶紧跑过去将他扶起来,上下看了一遍,见他并没受伤才松了口气:“那老头呢?” 温凉虽然没受伤,但想来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他冲云知夏摇了摇头:“跑了,没能把他关回画里,他比我想象的还难缠——现在趁着他要疗伤,咱们赶紧跑出去。” 说着,温凉抓住云知夏的手腕,拉着她就要往外跑。 抓住云知夏的那只手有些凉,跟通感环此时传来的发烫感觉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那只冰凉的手甚至激得她一个激灵。 就在这时,鼻端又传来了熟悉的血腥味。 云知夏瞳孔猛然一缩,她想到了,刚才为什么觉得这事从始至终都不对劲。 这两天晚上,外面的动静那么大,为什么每次都只有她听到了? 她昨天惊慌失措之下告诉温凉她是画里的人,温凉为什么都没疑惑或震惊一下,而是直接选择相信并安慰她?就因为他们是纯粹金钱交易的雇佣关系? 温凉随便画一个传送法阵,为什么就能直接传送到这间明显被重重法阵牢牢围住的房间,还恰好发现了所谓老仆人的秘密? 温凉跟实力强大的老仆人对峙,他居然直接把老仆人打跑了,还一点都没受伤?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刚才那个明显有问题的暗门就是温凉找到的,他如果真那么担心自己的安危,为什么会放心的将她推进一个完全没有验证过是否危险重重的通道内? 想到刚才通道内那些诡异的画和最后温倾欢的呼唤,云知夏混乱的脑海骤然有了一个可怖的猜测——画里的人究竟能不能出来她不能验证,但如果想要把活人关进画里,是需要严苛的条件的,那个条件是,活人必须得自己主动走入画中! 云知夏浑身一个激灵,刚才如果不是通感环及时示警,她多半已经在懵懂状态下主动入画了! 而她之所以会变得那么没有警戒心,是因为她当时已经完全惊慌失措、六神无主,而且她下意识地相信给她指出暗道的温凉。 所以,这里面的人,不管是老仆人,还是温凉,甚至于那三个雇佣兵,都在不停的给她洗脑、打破她的心理防线、让她更加信任温凉,然后一步步主动走入别人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云知夏停住了脚步。 “你怎么了?”温凉见云知夏突然停下,不由满脸急切:“你再不走,一会儿老仆人回来可就来不及了。” 云知夏猛然甩开温凉的手:“那你再将他打跑不就行了?” 说完,她迅速避开温凉,头也不回地冲向被老仆人破坏的门口,可跑出去后,她又茫然地发现,她好像也不知道该去哪。 后面温凉没有追上来,而是用一种猫逗老鼠般的语气从容说道:“你跑不掉的,你属于这里。” 他这话没头没尾,云知夏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房间里处处都是陷阱,像她这样没头没脑的乱跑,很容易就跑进事先设置好的陷阱,主动成了画的一部分。 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云知夏冷汗直流,但这种进退两难的危急状态却让她头脑变得更加清楚,强行将满脑子纷乱的想法一清而空,她想到了一楼大厅的血池图。 虽然没办法进行任何验证,但直觉就是清晰地告诉她,这一切诡异事件的根源和开端肯定跟那副血池图脱不了干系,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关键就在于那副血池图。 现在没有时间进行理智思考,只能依靠直觉,而这种 分卷阅读77 危机又紧急的时刻,有时候直觉反而比理智更加靠谱。 云知夏不再犹豫,头也不回的往一楼大厅冲去,她听到后面一直缀着的脚步声,不紧不慢,不远不近,逗着玩似的,脚步声的主人似乎料定她逃不出去。 甩开满脑子的恐惧和绝望,云知夏咬牙坚持往下跑,直到见到那张血池图,她才双腿一软,差点扑倒在地。 强撑着身体站稳,她毫不迟疑地向画布伸出手,打算将画摘下来。 “你干什么!”后面本来优哉游哉的人像是被突然戳中了软肋,尾音都变了调。 云知夏勾起嘴唇,猛地将画布扯下。 后面,果然如她所料,有一个门洞。 这还是之前半夜突然出现在她房间的画布给的她灵感,既然那种明显是关键线索的画布后面会出现之前失踪的人,那像血池图这样更关键的线索,肯定也不会只是一幅画那么简单。 还好,她蒙对了。 云知夏闪身进入门洞,后面跟着的温凉随后猛地扑了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被狠狠地拍在洞口,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了他。 云知夏只回头看了一眼,就扭头继续向前走去,洞口处的温凉开始愤怒又惊恐地嘶吼,跟之前那个温和又可靠的少年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举高手里昏黄的煤油灯,云知夏先看了看两边的洞壁,见没有挂着画不由地松了口气。 这个洞比之前那个长了很多,顺着台阶向下不知绕了多久,云知夏才隐隐听到了一点开水沸腾的声音和人类的痛苦的呻。吟声,然后,她闻到了极其浓烈的腥臭味。 走完最后一级台阶,前面豁然开朗,本来黑洞洞的空间骤然亮了起来,她被强烈的红光晃得眼前一花,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看清前面的景象。 只一眼,云知夏就怔住了。 这场景太熟悉了,巨大的翻滚的血池、血池里的水晶棺还有旁边被黑色蔓藤高高绑着的人,除了血池旁边被绑着的人多了几个,简直跟她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跟上次不同,这次她头脑非常清楚,也不像第一次见到这副场景时那么震惊恐惧,所以她注意到了血池水晶棺里的人——温凉。 一瞬间,她想,怪不得,第一次见到温凉就有一种诡异的好像在哪儿见过的感觉,原来真的见过,只是上一次她的注意全在温倾欢身上,草草看了水晶棺里的人一眼,没过心。 这次,她看清了,水晶棺里的温凉完全不像是个死人,此时甚至还睁着发红的眼睛愤恨地盯着她,只是他看归看,却完全不能动弹。 怪不得刚才看到她摘下血池图,温凉反应那么大,原来只要她走进门洞,他就会被迫重新回到水晶棺里,变成个不能动不能说话的活死人。 血池四周被绑着的人她都眼熟,雇佣战士三人组、三人组要找的失踪人口甚至还有老仆人,而隔着血池的正对面,是温倾欢和云望。 两人已经被黑色蔓藤扎得衣衫褴褛、血肉模糊,血流顺着伤口蜿蜒流下,一直流到了脚踝,看起来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见到云知夏突然出现在这,无神的眼睛甚至都没有任何反应。 尽管知道这两人并不是真的父母,心口还是被重重一击,云知夏紧紧抓住心脏位置的衣服,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一步步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都要在心里重复一遍,我来了,我来救你们了。 好像这样对自己说完,就能缓解内心的揪痛,就能让窒息的感觉不那么强烈。 她这话,与其说是对眼前这对已经给不出什么反应的“父母”说的,不如说是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的温倾欢和云望说的。 布置这里的人,一定深知她的软肋,并且还狠狠地一戳再戳,就是要让她痛不欲生,令她轻易崩溃。 终于走到了两人面前,云知夏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又急切的将蔓藤从温倾欢的脚踝上扯开,可她刚扯开一点,那蔓藤就活物似的重新缠了回去,血肉模糊的伤口受到二次伤害,让本来已经陷入昏迷的人都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 云知夏随着温倾欢的抽搐动作也是一抖。 她想要再解,但又怕伤到温倾欢,被蔓藤扎坏的手一时僵在原地,显出几分手足无措的茫然和焦急。 “解不开的,别费力了。” 一道人影从暗处慢慢走出来,光影交错间,那人一半的脸溶在诡异的红光中,将清俊无匹的脸衬出了几分妖异。 这张脸、这声音,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颜惊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48章 画中人九 刚开始来到这个异世界,第一次不是跟颜惊鸿一起,云知夏很是不习惯了两天,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了倚仗。 但她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地再次见到他。 眼前的颜惊鸿既熟悉又陌生,声音是熟悉的,脸也是熟悉的,但他穿了一身云知夏并不熟悉的华丽长袍,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满洞的血光的原因,他周身的气质神秘又带点诡异。 云知夏紧了紧手指,忍不住站起来后退了两步。 她 分卷阅读78 死死盯住他身上的那身华丽长袍,看了很久,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身长袍就是之前看到的那副《叛徒》里,先知穿的长袍,一样的款式,同样的华美异常。 “你怎么·····会在这?”云知夏的声音带着点生涩和警惕。 颜惊鸿唇边带笑,向前走了一步,向云知夏伸出了手:“我的小祭祀,过来,等你很久了。” 云知夏浑身一抖,又猛地后退了一步。 这不是颜惊鸿,绝对不是,颜惊鸿不会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更不会这样叫她。 “你不是他”云知夏像是想要得到确认般脱口而出:“你是谁?” 颜惊鸿似乎觉得她这问题好笑,眉头轻轻一挑,反问:“我是谁?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没有听到云知夏的回答,他也并不在意,反而开始环视四周,视线在血池和水晶棺上流连了一圈,眼中逐渐浮现出贪婪和疯狂之色。 “万人血、不生不死之尸”颜惊鸿的视线从血池和水晶棺上抽出,定定落在了云知夏脸上:“大不祥妖丹,很好,今天终于齐了。” 云知夏被他看得头皮简直都要炸开了,忍不住问:“你要干什么?” “可惜你的亲生父亲不在了”颜惊鸿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叹了口气道:“不然,那种天才炼丹师,今天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颜惊鸿说得语焉不详,云知夏却猝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要用她炼丹,用他刚才说的血池里的万人血,水晶棺里温凉的尸身,还有她。 他说她可以提供大不详妖丹,想来她本身就是一个大不详妖,怪不得之前通道里她出生的画叫《不祥》,而且还要被长着角的妖投进火盆里烧死。 “我不是什么妖”云知夏悚然看向他:“你也不是什么先知,颜惊鸿,你醒醒!” 颜惊鸿皱眉:“你叫我什么?” 云知夏心里一咯噔——这人真不是颜惊鸿,还是,他已经被这个世界彻底洗脑了? “你就不用再挣扎了”颜惊鸿不屑的嗤笑一声:“你从出生起就是妖,就算吃下了你父亲炼的转还丹,那也只是欺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表面再像人类,也改变不了你是妖的事实。” “你想要什么?”云知夏看着颜惊鸿用那张熟悉的脸做出贪婪又疯狂的表情就觉得不寒而粟,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你要用·····这些炼什么?” 颜惊鸿笑了:“你跟他们两个可真像。” 他说着,一指被绑在血池边奄奄一息的云望和温倾欢:“他们两个发现我的秘密时也是这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也想要质问我,不过他们就没你这么好运气了,我对用处不大的人向来没什么耐心——但你不同,我心情好,可以告诉你。” “你知道你为什么是大不详妖吗?”颜惊鸿问。 大不详的东西,无外乎是克父克母克同族,或者生来就是灾星之类,云知夏随便说了个答案。 颜惊鸿好笑地摇了摇头:“你是大不详之妖,是因为用你的内丹可以炼长生不死丹,就算炼不成那种丹药,吃了你的妖丹,人族也可以至少延长百年青春,可惜,对人类而言珍贵无比的东西,对妖族来说却是毒药,而且还是会引发战争的毒药。” “你出生后,你族族长就得到了卜辞示警,留你在妖族,注定会引起人妖两族战争,注定是一场生灵涂炭,他本来想要直接将你烧死,但你父母不惜性命也要让你活下来。” “多亏了他们,不然哪能有今天,可惜你父亲让你吃下了转还丹,害我白白找了这么多年,险些就错过了眼皮底下的人。” “幸好,还来得及。” 云知夏明白了,合着她就是一块唐僧肉,生吃、水煮、跟别的天材地宝一起组成大炖锅都行,不同吃法还有不同的奇效,也难怪被人惦记了这么多年。 “所以,我父母是你抓到这来的”云知夏直直看向他,攥紧了拳头:“温凉、老仆人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导演的,这万人血池里的血也是你亲自放的,是吗?” 颜惊鸿似乎认为这问题无关紧要,轻轻挑了挑眉:“你死前就想问这个?你不都看到了?” 云知夏的心咚的一声坠入了冰窟,却仍然不死心地问:“这一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亲自做的?” 颜惊鸿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就想问这些,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是,为布置这一切我整整花了十年的时间,如果不是你现在对我大有用处,我已经没耐心在这回答你这些没脑子的问题了。” “你不是颜惊鸿”云知夏重复着:“就算被洗脑,被威胁,他也绝对不会这么做,你是谁?” “你的时间到了”颜惊鸿皱起眉头,不过很快又松开,他眼中的疯狂之色渐浓:“我已经没有耐心回答你这些蠢问题了,开始吧。” 说着,他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似乎是法杖的东西 ,他将法杖高高举起,又念了几句云知夏听不懂的咒语。 本来就在沸腾的血池剧烈翻滚了起来,卷起的血色浪花足足有半米高,接着无数骷髅头开始从血池里往外爬,密密麻麻的一片,直接冲着被绑在岸边的几人咬了过去。 半死 分卷阅读79 不活的几人瞬间惨叫起来。 “住手!”云知夏看着被撕咬的云望和温倾欢两人,目眦欲裂,连揪带拽的想要将骷髅头从两人身上扯开,但没有用,骷髅头们咬得死死的,何况还有大批的骷髅头前仆后继,她将骷髅头从两人身上拽下的同时,也会有一大块血肉从骨头上撕裂,惹来两人更加凄厉的叫声。 云知夏眼前一黑,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求你”云知夏双眼通红地看向颜惊鸿:“求你,换我来——你要什么?要我的妖丹?还是要心肝脾肺,我全都挖出来给你,求你住手!” 说着,云知夏直接从旁边的黑色蔓藤上扯下一大块刺,用那只被扎得血肉模糊的手,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心脏,竟真要亲手将心肝脾肺挖出来给他。 她没挖成,荆棘的刺刚刚刺破衣服和表皮,一股大力就将她凭空扯到了颜惊鸿面前。 有力的大手掐住她的脖子,看向她的那双眼睛波澜不惊、居高临下,甚至还带着淡淡的讽刺:“谁准你自己挖的?我等我这么多年,你居然想自己动手?愚不可及的小妖!” 掐住她的大手慢慢收紧,一点一点地收,似乎折磨她,看着她慢慢窒息、断气是一种享受和乐趣。 云知夏的双眼开始充血,视线渐渐模糊成了一片光怪陆离,可她仍然不肯将眼睛闭上,睁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想要掐死她的人。 这不是颜惊鸿,她想,这不是颜惊鸿。 就在她因窒息即将晕过去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声音:“不想死的话,在脑子里想着火,然后感受周围空气里的火元素,让它们聚集在你的手掌心,这是我创造的异世界,异世界里的人都会法术,包括你。” 本来已经开始抽离的意识因为这个声音又重新回归,云知夏不想死,尤其是在这种濒死的痛苦和恐惧中,人的求生欲会变得无比强大。 也许是因为强大的求生欲,也许是因为极端的环境会让人爆发强大的能量,又或者是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在帮助她,在这生死的一瞬间,云知夏还真就感受到了空气里的火元素,这种玄妙的力量仿佛早就藏在了她的骨子里,就等着某一天她的发掘和使用。 “他生于水,天生怕火”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又说:“尤其怕你手里的火,趁他现在放松警惕,将火打入他眉心。” 云知夏眼前一片血红,已经看不清颜惊鸿的样子了,她感觉掐着她的那只手似乎松了松,可又不确定,毕竟她的大脑早就因缺氧而不太清醒了。 “想要自救,想要救你父母,就赶紧动手”那声音催促:“你死在了这里,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彻底松开,云知夏坠入了一个怀抱,她开始大口喘息,剧烈的咳嗽。 “他要开始挖妖丹了”那声音又急又冷:“妖丹被挖出,你必死无疑,还不动手!” 云知夏的视线恢复了一点清明,模糊中看到了华丽异常的袖子和一只伸向她胸口的手,就是这只骨节分明有力的手,刚才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云知夏不再犹豫,勉力抬起眼皮,出手如电的将掌心蓝火打入这人的眉心。 没有预想中凄厉的惨叫或是愤怒的嘶吼,只有一声压抑在喉咙里的闷哼。 云知夏若有所感地仰起头,跟一双纵容又无奈的眼眸对上,火光中,那双眼睛的主人叹了口气,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说:“小祖宗,别哭了。” 心猛地揪紧,周围开始剧烈震荡,蓝色的火苗从颜惊鸿的眉心烧起,将他烧了个支离破碎。 云知夏悚然一抖——她亲手杀了颜惊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49章 画中人十 小世界已经支离破碎,云知夏却不愿意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她杀了颜惊鸿。 在不确定那个先知是不是颜惊鸿的情况下,她杀了他。 之前颜惊鸿以先知的样子突兀地出现在血池旁,她想过无数种可能——颜惊鸿被那个世界强制洗脑了、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控制了或者干脆只是暂时忘了自己是谁。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在搞清楚之前她都不应该、也不会杀了他。 可她就是那样做了。 甚至在最后颜惊鸿已经放开她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听信脑海里那人的话,将火苗打入了他的眉心。 云知夏简直不敢相信那样做的人是她自己。 她可以给自己找理由——当时形势逼人,她眼看就要被掐死了,而且如果她不那样做,“父母”就会被骷髅头撕咬成鲜血淋漓的尸体,何况颜惊鸿当时承认了自己就是先知,先知可是绑架了她父母的真凶,还是想把她炼成丹药的罪魁祸首。 可她不能确定,当时的颜惊鸿是被强行填充了不属于他的记忆,还是直接就被控制了。 她在那个世界不也被连哄带骗到险些精神崩溃,何况,现在镇定下来想想,异世界的一切都是掌控者安排的,她甚至都不能确定她看到的画中故事是真的。 脑海自虐般的一遍遍回放颜惊鸿最后那个无奈又纵容的眼神,还有那句“小祖宗,别哭了”。 那是 分卷阅读80 颜惊鸿,云知夏想,至少到最后,先知变成了颜惊鸿。 可她那时已经被布局者一步步控制,或者说,一开始布局者的打算就是让她精神崩溃、惶恐不安,在无人可信任的情况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无条件的信任脑海里的声音。 布局者成功了。 私人疗养院宽大的套间里间,颜惊鸿坐在云知夏的病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睫毛抖动却不肯醒来的少女,不禁焦虑又担忧。 之前通过通感环感应到她又进入了小世界,颜惊鸿本来是做好了跟再一次跟她一起经历小世界的准备的,可哪知道,他确实被拉到了她身边,却是隐身的状态——那个小世界明显拒绝接纳他。 这不管是在以前,还是颜惊鸿的认知里,都是不可能的。 也是过了一小段时间,经过观察后,颜惊鸿才确定,之前云知夏经历的那个并不是什么小世界,而是幻境,是有人趁着她不注意给她下了咒,又引她主动入了咒。 幻境里,他是隐身状态,云知夏和其他人都看不到他,他也没办法对环境产生任何影响,只能默默旁观云知夏经历的一切。 他看着她在那种陌生又凶险的环境下开始一步步信任温凉,看着她被引导着发现血池图,并相信了画里的人都可以自由行动,之后她被引导着开始关注自己在那个世界的身世,再然后又是一番巧妙的设计,让她相信了墙上画布里她的出生到父母失踪。 彻底打破她对温凉的信任也是很关键的一步,惊慌失措之下,连本来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都不再可信,这对一个人心理防线的打击简直是致命的,所以,在看到被绑起来伤害的父母和颜惊鸿化身的先知,她才会在崩溃之下放弃思考,选择无条件相信脑海里的声音。 但光是这样还不足以彻底击溃她,真正击溃她的,是最后先知学他的那句话。 先知用他平时看她的那种眼神看她,用他的语气说出了宽慰的话,在那种情况下,足以以假乱真,那一刻,旁观的他心里都不由一沉,明白这下云知夏肯定会崩溃了。 果然跟他预想的一样。 幻境虽然破了,她却还不肯走出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了少女不安的眉心,似乎想替她驱走令她恐惧的噩梦。 他从没怪过她在那种情况下对他出手,毕竟他看得清清楚楚,幻境背后那人就是要令她崩溃,让她跟亲近的人离心,甚至让她的信任崩塌。 虽然他还没法彻底弄清楚背后那人让她“杀掉”他的真正意图,但肯定有一点,无外乎是想让他们离心。 颜惊鸿眉头皱起,如果他真的像幻境里的先知那样伤害了他,他宁愿死在她的手里。 幻境里发生的一切,真正让他心头一震的,其实是先知最后看向云知夏的眼神。 他平生第一次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清晰地看到有人模仿自己的样子,模仿自己面对云知夏时的神态,看到那样的眼神时,他自己都是震惊且不敢相信的。 他平时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的吗? 一些他自己都没意识的情愫,一些平时压抑在心底的想法,都通过眼神无遮无拦地透了出来。 颜惊鸿的神情不由变得更加柔和,手指轻轻掠过少女修长的眉毛,将她额上的一缕碎发绕到了耳后。 套间外间的门被敲响,颜惊鸿又看了眼床上还没有醒来的少女,叹了口气,之后站起身走到外间,轻轻关上里间门的同时一挥手打开了外面的房门。 “尊主”晋谦走了进来,一眼看到里间紧闭的房门,不禁愧疚地抿了抿嘴:“属下无能,之前······” 颜惊鸿抬手打断了他的自责:“别人精心布置的局,着了道也正常,这事是我安排得太仓促,现在不提这些,先着手解决后续。” 颜惊鸿所说的后续,是指还在源源不断进入小世界和被困在小世界里的人。 之前他回到大荒,见妖皇那种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姿态,心都凉了,以为肯定是一次无功而返。 但他显然还是低估了妖皇对储君的重视,听到云知夏再次被卷入到小世界,妖皇险些没能维持住表面的威仪和淡然,并显然因为小世界之事再次牵扯到了储君而对狐族多了几分怀疑,之后在他争分夺秒地劝说下,妖皇总算在他被拉进幻境之前,将一小部分混沌原石之力借给了他,让他务必保证储君安全。 混沌原石之力在幻境里没能派上什么用场,反倒是方便了他的一些其他安排。 因为在幻境里他并不受限制,所以他一边关注云知夏的动向,一边用灵主令戒联系了灵使,命一些信得过的人利用混沌原石之力,不受限制地找到并进入了一些小世界,尽可能的将里面的人救出来。 只有得到知情人的信任,才能拼凑出整件事真正的来龙去脉,才能验证他之前的猜想。 晋谦他们也确实没让他失望,真就将一些有用的人救了出来。 “······这些人都跟温家有往来,或是被温家利用了弱点,或是因为贪心主动找到温家,之后全被坑了,跟温倾欢的情形类似,直到进入小世界了,居然还有人执迷不悟,不过大多数还是想明白了,主动交代了一些事情,也表示愿 分卷阅读81 意作证。”晋谦压低声音,向颜惊鸿汇报最近几天事情的进度。 颜惊鸿听着,问道:“这些人中有多少是知道妖族存在的?” “一部分”晋谦回:“有些连妖族都不知道,就敢趟浑水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颜惊鸿轻敲桌面,想了一会儿才说:“先让那些不知道妖的人发声,扯出温家的事情,之后再爆出大荒的存在······至于那些不好控制的,就先让他们休息休息,一切等事情结束了再说。” 晋谦得令,下去安排了。 第二天,各大新闻网、微博热搜、各社交平台全被同一件事霸占了——至今生死未卜的影后温倾欢,被爆出身于某神秘的邪。教家族,而这个神秘家族传播的邪。术已经致几千人受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50章 哗然一 温倾欢的人气虽然不如时下的流量小生和小花们,但做了这么多年零黑点三料影后,国民关注度不可谓不高。 更何况,这件事还涉及到了神秘的邪。术和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 惊天大瓜一出,网上一片沸腾,网友们的关注点瞬间从“什么时候才能抓到温倾欢”、“知情人爆料温倾欢已经被秘密抓捕”、“合理质疑警方的破案能力”等方向,转移到了“深扒神秘家族温家的来龙去脉”、“好好的影帝影后、富商名流,为何全都卷入神秘组织”、“一条条人命背后的恶魔究竟是什么”。 网友们战斗力惊人,不出半天,温家被扒了个底朝天,甚至有很多据说曾和温家有过合作的知情人士站了出来,说温家打着第一玄门世家的幌子,专门做些骗人钱财的勾当,必要时甚至会给人洗脑,真正的邪·教无疑。 结合之前刚刚从深度昏迷中苏醒的爆料人语焉不详的采访视频,网友们纷纷猜测,温家就是一深懂营销和包装的神棍家族,甚至比一般的神棍更可恨,因为别人都只是谋财,他们不仅谋财,还利用洗脑和致幻药害人性命。 警方的借入、网友们的揣测和深入扒皮,令温家一时如过街的老鼠,甚至连姓温的无辜人士都平白遭受了很多质疑和白眼。 事情升温到这种程度,大家都以为瓜扒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官方盖棺定论了。 结果,一天过后,温家的事情还没弄清楚,网友们的热情刚稍有减退,第二个惊天大瓜就被猝不及防地抛了出来。 然而,这个大瓜却没那么容易吃,吃瓜多年、熟练吃瓜的网友们面对这个大瓜时,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吃起。 温家跟妖族有往来? 大荒界妖族跟温家共谋惊天机密? 网友们懵了,只是睡了一觉,自己究竟是错过了多少,为什么这瓜有点接不上? 不甘心就这么被热点抛弃的网友们纷纷放弃了睡懒觉的时间,拿出吃瓜专用的钻研精神,开始点开一个个知情人的采访视频和各种深扒贴,努力奋斗一上午,总算又能跟上了热点的脚步。 跟温家有往来的妖族居然不是某种戏谑或恶意的指代,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所有人都知道但绝对想不到真正存在的妖。 但这怎么可能? 说好的建国后就不允许存在的呢? 虽然被采访的人信誓旦旦,不仅晾出自己某玄门世家直系子弟的身份,甚至还有视频资料为证,但因为之前温家的事情,现在所有玄门世家都被打上了神棍的标签,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甚至有网友“眼尖”地发现那些有妖出现的视频全都有明显的合成痕迹,基本可以判断是伪造的。 网友们嗤之以鼻——某些神棍家族自称玄门世家也就算了,为了摆脱神棍的标签,居然连假视频都做,还接受采访哗众取宠,真嫌不够丢脸的。 事情在网友们毫不留情地嘲讽声中掀起了一个新的高。潮。 到了晚上,吃瓜吃了两天的网友们累了,程序员小哥哥们更累,大家都打算洗洗好好睡一觉,毕竟明天还要九九六。 结果,沉默了两天的官方突然发表了声明。 声明中称,经过对温家及其他相关玄门世家的调查,居然真就发现了他们与妖族交易的证据,并证明之前陷入深度昏迷的人都是被施了妖术。 全民哗然。 其实官方高层是一直都知道妖族存在的,但因为这么多年下来,妖族和人族分处两界,往来不多,双方又彼此心照不宣地互不干扰,各界约束各界自己的人,为不引起恐慌,也就没必要公开妖族的存在。 但现在不同了,强大的妖族明显居心叵测,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妖族在跟各玄门世家勾结中害死了数千条人命,并且这个数据还在上涨,而在人类要求妖族给个说法时,妖族居然拒绝回应。 事态如此严峻,人类有必要知情并团结起来,有所防备。 之前知情人士爆出与妖有关的视频时,大众还可以嗤之以鼻,但现在可是官方爆料,没人认为官方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那么只有一种结论——妖族真的存在,并且一部分人是一直知情的。 深感震惊的民众不再像之前一样同仇敌忾,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开始明显分化。 分卷阅读82 有些人开始指责官方欺瞒群众,认为官方总是马后炮,等真正出事、无法再压下去才告知民众实情;有些人则对妖族充满好奇,希望官方爆料更多的关于妖族的资料;还有一些人理性一点,希望官方能调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要一出事就先想着找替死鬼,事情没清楚之前,究竟是玄门世家还是妖族的责任还不能盖棺定论。 当然,这些人都只是少部分,大多数人听到妖族真的存在的第一反应是恐慌,然后是抗拒,毕竟妖族比人族强大太多,面对不明态度又强大太多的异族,多数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虽然也有理智的人提出,好坏不能一概而论,人类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像温家家主那样对同族都毫不留情出手的,也有非常善良的,那妖自然也分好妖坏妖,而且在事情定论之前,究竟是妖族主使的整件事还是温家那帮人主使的,还真不好说。 但理智的人毕竟是极少数,大多数人迅速地达成了统一战线,甚至开始**示威,要求官方给个说法,并简单粗暴地要求将所有妖族绳之以法,保护普通民众不受其伤害。 私人疗养院特护病房会客间,晋谦看着颜惊鸿日渐变差的脸色,欲言又止。 颜惊鸿最近频频使用天机水镜进行占卜,再怎么妖力强大,也禁不住这样消耗。 晋谦本来想说点什么,但看了看病房里间紧闭的房门,嘴唇动了动,又将想说的话吞了下去——云知夏卷入了这么多是是非非,又迟迟不醒,颜惊鸿的焦虑和担忧他们全看在眼里,尊主什么时候这样不管不顾过,也就是与里间那位有关的事,才会让他这样失态。 “尊主”晋谦恭敬行礼:“这两天灵使们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做了安排,温家现在自顾不暇,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蛛丝马迹都不会被放过,做过的事早晚都得给人揪出来,我们的人也在跟进了。” “妖界的事情爆出来后,人界一片哗然,现在大部分人要求官方给个说法,人界正试着跟妖皇通话,但大荒那边一直没有给出回应。” 颜惊鸿闻言勾了勾嘴唇,妖皇虽然没让妖使明说,但现在这种状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要撕破脸皮了,大荒和人界维持了万年互不干扰的平静表象终于要被撕破了。 “先让事情继续发酵”颜惊鸿揉了揉眉心,交代:“官方和民众、民众内部分歧越大对我们越有好处,等人心惶惶到一定的程度,内部分歧变得越来越大,就可以适时再让那些人透漏一点东西了。” 之前醒来的人说出妖界存在的事实时,并没有说出他们的性命也是妖救的,这当然是颜惊鸿安排的,毕竟如果在爆出妖族存在的同时就替妖族说好话,不仅不能起到好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甚至让普通民众开始阴谋论。 而且刚开始爆出妖族,民众们的注意力都会被妖族存在这件事本身吸引全部注意力,那时再爆出任何事情,都得不到多少关注。 不如等事情开始冷却沉淀,民众们内部意见和分歧也开始变大,那时候再爆出对妖族有利的言论,至少会引起广泛关注和讨论,不会激不起一点水花。 晋谦对这件事虽然没有颜惊鸿想得那么周全,但毕竟跟了他那么多年,多多少少明白点他这样做的道理,不禁越想越觉得钦佩,当然完全赞同他的安排。 “你们还是要继续查找《混沌海异闻录》的下落”颜惊鸿又交代:“不管是在温家的手里,还是在狐族那边,你们至少要查明白。” 颜惊鸿最近两天多次进行占卜,几乎每次占卜的结果都跟《混沌海异闻录》有关,据传这逆天的异闻录蕴含先天神力,可再造空间,也可以延长神器寿命,简直是现在大荒的救命稻草。 但这根救命稻草从开始就不属于大荒,而是一直流落人间,据说那是上古某天神留给人间后人的,万万年过去了,谁都不知道它究竟还在不在,在什么地方。 颜惊鸿能猜到妖皇在知道储君就是应机缘而生的大妖后,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别的可替代大妖献祭又能拯救大荒的方法,显然,妖皇想到的就是据说失传已久的《混沌海异闻录》,这么多年来,他先后派出多个信任的妖族世家来人间查探,并跟人间某些玄门世家来往过密,想来也是因为异闻录。 在知道异闻录还存在于人间后,颜惊鸿也不止一次地派出灵使查探,但毕竟时间太短,暗地里又有人防他,以至多次寻找下来依然一无所获。 他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异闻录不在温家和温凉名义上的墓地里,也不在血池中,这基本就可以排除异闻录还在温家人手里的可能性了,那么,异闻录现在多半已经被妖皇的人拿到了,不然,他决定跟人界彻底交恶之前,肯定会三思,不会这么干脆果断,果断得甚至称得上傲慢。 就在颜惊鸿想着各种可能性时,病房门再次被敲响,风畅从外面走了进来。 “尊主”风畅明显松了口气:“温倾欢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51章 哗然二 听到这个消息,晋谦也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自从经历了上次的幻境 分卷阅读83 后,云知夏就一直不肯醒过来,颜惊鸿虽然表面看起来还算淡定,但身边知情的都知道,他根本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这几天,颜惊鸿不是在云知夏病床旁一坐就是半天,就是不要命地占卜,要不就不停地给手下安排高强度的任务,灵使们苦不堪言,不只一次偷偷跟晋谦抱怨,一番折腾下来,谁都不好受,大家都翘首以盼,希望云知夏能尽快醒过来。 晋谦虽然不知道之前幻境里云知夏究竟遭遇了什么,但她现在这样迟迟不肯醒过来,肯定是受了什么大刺激,而这种受大刺激后应激性持续昏迷,必须要血亲之人通过一些特殊方法,以魂魄方式进入她的脑海,将她唤醒。 唤醒云知夏的方法颜惊鸿之前就跟温倾欢说过,但温倾欢就是不同意,想来再冷血无情的人,也不想亲口跟女儿坦白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恶事。 何况,温倾欢明白,颜惊鸿肯定是不会将她从温凉墓里救出来的,毕竟她罪有应得,而她现在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一旦离魂,必死无疑。 现在她之所以松口同意,怕是因为她也明白自己快不行了,而云知夏又迟迟没有醒,这是她能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 温凉墓里的血池边,颜惊鸿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温倾欢。 经过这长时间的折磨,天赐的美貌也熬不住了,温倾欢显露出了跟她年龄相符的憔悴,见到颜惊鸿,无力的嘴角甚至都不能再牵出一个笑来。 “你有什么遗愿,可以说说”颜惊鸿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她。 这个女人再可恶,再罪有应得,依然是云知夏在人界的妈妈,并真心疼爱了她这么多年,甚至愿意为了她付出最后的生机,一个遗愿而已,颜惊鸿还没那么吝啬。 温倾欢虚弱地张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才不无讽刺地说:“装小辈装了这么多年,真是为难你了。” 在温倾欢本来的认知里,颜惊鸿就是那个十全十美的别人家的孩子,优秀全能又懂礼,她曾无数次羡慕过老颜,并自以为对颜惊鸿是比较了解的。 结果,一朝被害,才发现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原来根本就跟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遑论了解。 就像现在,面对叫了十几年阿姨的人,他都能用这种全然冷漠的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实在令她不寒而粟。 颜惊鸿像是没听出她的讽刺,亦或者根本不在意,只淡淡回了句:“使命所在罢了。” 温倾欢一噎,喘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死了还能陪着老云,自然也没什么遗愿。” 都狼狈到这份上了,说出的话还如此高调,幸好面前的是颜惊鸿,如果是她的仇人,此时怕不是会立刻手刃了她。 “被家主利用,原本也就是交易,只是没想到他会把小夏扯进来”温倾欢继续说:“我快死了,想死个明白。” 开始云知夏被卷入到小世界里,温倾欢还可以说服自己,是温家有人图谋不轨,居然胆大到把手伸向自己的女儿。 但后来家主的态度证明这个图谋不轨的人根本就是家主自己,亦或者说,家主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小夏,她只是个幌子罢了。 但她实在想不通,小夏为什么会成为家主的目标? “她是复活温凉最重要,也是最后的一个步骤”颜惊鸿淡淡地回温倾欢:“但这种说法只是有人故意误导温家家主,背后的人另有所谋——跟你猜想的一样,你和他,都不过是背后那人的棋子罢了。” 温倾欢闻言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剧烈的咳嗽,等咳嗽稍缓,她摇了摇头:“都说人‘多智近妖’,千算万算,机关算尽,人人都以为自己最聪明,却原来都只是注定会被黄雀吃掉的螳螂而已,你们妖族,究竟想要什么?” 颜惊鸿牵了牵嘴角:“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如果没什么遗愿,现在就上路吧,小夏等着呢。” 听到云知夏的名字,温倾欢蓦地抿紧了嘴唇,脸上的游刃有余荡然无存。 “魂魄离体后,还是我现在这副样子吗?”温倾欢突然问,像是有些不安:“我······想用以前的样子见小夏。” 颜惊鸿一顿,随后扬手:“如你所愿。” 云知夏的意识在一片茫然中浮浮沉沉,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有时她能感觉到病床旁边有人,但那熟悉的气息又会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的意识像被碰到触角的蜗牛一样,嗖得一下又缩回到一片混沌中。 她不想见颜惊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对她会是什么态度,她甚至都不敢多想一下。 就这样吧,云知夏甚至自暴自弃地想。 但她这种缩头乌龟的状态没能持续太久,因为在一片茫然中,她见到了温倾欢。 不是被狼狈地绑在血池旁的样子,而是云知夏所熟悉的,美丽温和又高贵、温倾欢粉丝用来舔屏的光彩照人的模样。 “小夏”温倾欢走近,一把搂住了她。 温倾欢不是一个情感特别外露的人,像现在这样,才一见面就近乎急切地抱住她,在云知夏的印象里屈指可数。 云知夏甚至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但那怀抱温暖而真实,她舍不得离开。 分卷阅读84 “我又做梦了”云知夏嘟囔。 温倾欢笑着捏了捏她鼻子:“没做梦·····我过来跟你道个别。” “道别”两字瞬间将云知夏钉在了原地,她僵着脖子抬起头,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祈求目光看向温倾欢。 温倾欢却毫不心软:“我做错了事,总得付出代价,但我走之前想要再看看你。” 云知夏浑身一抖,捏紧了拳头,垂下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他们·····说得是真的?” 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半晌,温倾欢总算轻声道:“真的·····你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心底有什么东西陡然破碎,眼泪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视线从清晰变模糊,却始终低垂着。 这不是云知夏想要的答案,就算这个答案也曾在她心底盘桓,但这不是她想要的。 “你只是被妖族利用了”云知夏使劲咬着下嘴唇,拼命忍住眼泪摇头:“我现在有力量了,可以去救你了。” 一只手罩在了她头顶,又下滑轻轻擦掉她的眼泪,然后将她下巴托起。 “看着我,小夏,看着我”温倾欢温和又不容置疑地直视她模糊的泪眼:“别骗自己,人生这么长,总会经历点痛苦,会很疼,但过去了就还能向前走。” 云知夏死死抓住了她的手,像个耍赖的孩子:“你陪我一起不行吗?” 温倾欢轻叹:“不能了,你得自己走。” 她曾耗费无数时间和精力,为自己的女儿打造独一无二的温室,希望她这一生,都只知繁花似锦,不知春寒,不知秋凉,不知冬冷,但也只能到现在了,当温室已经风雨飘摇,她最后能做的,就是告诉女儿,走出来。 云知夏还拉着温倾欢的手不肯放,温倾欢整个人却已经变得越来越虚无,甚至开始透明。 “小夏,我走了”温倾欢轻轻拍了拍云知夏的手:“对不起。” 对不起,不能陪你了;对不起,让你的信念崩塌了;对不起,还是让你失望了。 “多少人?”云知夏突然定定看向温倾欢:“一共多少人?” 云知夏语焉不详,温倾欢却瞬间明白。 “你从没做错过什么,罪是我的,别钻牛角尖。” 云知夏已经抓不住温倾欢了,她甚至感觉自己手里握着的只有一团空气。 她眼睁睁看着温倾欢一点点的消失,最后,温倾欢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叹了口气,在说:“你呀,还没说再见呢”。 不再见,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52章 临渊一 温倾欢消失的同时,云知夏瞬间头疼得简直要炸开,身上的筋脉一寸寸断裂又重新接上,她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一把拥有五感的剑,被巨锤慢慢捶打到粉身碎骨,然后投进火热的炉膛中,再一点点的重塑。 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直到脑海中一道白光炸起,无数记忆涌了进来,她痛得晕了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原来她是妖界储君,因为成年前要到人间历练而被封印了妖力和记忆,她在人间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如过眼云烟般短暂的历练。 想起妖界往事的同时,人间短暂的经历仿佛失去了原有鲜活的颜色,变得隔云绕雾,不再清晰。 等云知夏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大荒,还就在自己的房间。 按了按还在隐隐发疼的太阳穴,云知夏赤脚走到窗前,外面云雾缭绕,但又能透过云雾缝隙清晰地看到下面自成法阵的宫殿建筑群——是通天楼没错了。 屋子里刚刚有点动静,候在外间的侍从立刻敲门走了进来,询问云知夏是不是要更换衣服,去见妖皇。 “谁带我回来的?”云知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寝衣,忍不住皱眉,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侍从垂首:“是灵主。” 云知夏点头,没问颜惊鸿现在在什么地方,她还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何况,现在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她心里更加不能确定,短暂的人间历练对于颜惊鸿这样的大妖来说算什么。 将心头轻微的违和感挥出去,云知夏换上正式的麒麟族火焰服,整理仪容后去见妖皇。 储君的活动区域占据了通天楼整整六十多层,各种功能区应有尽有,云知夏无暇回顾自己之前的生活,心里想着事脚步也有些急。 之前没恢复记忆,小世界、妖族、九尾狐和玄门世家对她来说神秘而陌生,总让她有一种自己误入其中的感觉,现在,她的想法自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想之前经历的种种,云知夏现在自然不会再认为自己只是意外被卷入的那些是是非非,小世界里混沌原石的气息、第一个小世界里的九尾狐、第二个小世界里出现的假颜惊鸿还有之后的血池,这一切,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一步步想要引她入局。 引她的人究竟是谁? 那人做了这么多铺垫为什么突然就这么算了? 还有,她离成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还没到自动恢复妖形回归大荒的时 分卷阅读85 候,怎么一觉醒来,突然就回到了大荒? 太多问题在脑海里纠结成一团,找不到答案,她急需见到父亲,至少要先弄清父亲究竟知不知道小世界的存在,而且小世界里为什么会有混沌原石的气息? 乘坐云梯直上最高层,出云梯后,长廊上巡逻的卫兵见她纷纷避让到了两旁,云知夏信步走过,那种轻微的违和感却再一次出现。 按理说她回来应该有一小段时间了,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可直到现在,她都没见到一个父亲身边的人,就像此时,父亲身边随从官也没出来接引她。 熟练地通过连环空间法阵,云知夏很快到了妖皇的私人接待室门外,门恰好在此时打开,随从官没有出来,云知夏听到了熟悉的低沉男声。 “进。” 本以为在人界的十几年短暂到不值一提,此时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却恍然如隔世,云知夏进门的动作都不由多了几分急切。 踏着光可鉴人的赤练火石地板,见到了坐在正中雕花木椅上的人,云知夏喉咙里的话一时竟然全都堵在了原处,只叫了一声:“父亲。” “夏儿”妖皇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过来我旁边坐。” 云知夏愣了一下,然后才快步走上前,心里的那种违和感却再次一闪而过。 父亲虽说从小就疼爱她,但到底是妖皇,该有的威仪断断不会少,他这还是第一次,在众多仆从面前,如此外露地表现出欣喜。 不过说起来,他们父女分别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这期间她毕竟是去人间历练的,还被抹去了所有的妖力和记忆,父亲见她回来,这样的表现也情有可原。 云知夏说服了自己。 等她坐到了旁边椅子上,妖皇才重新坐了下去,问她:“在人界怎么样?” 云知夏心里想着小世界的事,只草草寒暄了两句,就赶紧把话题转到了小世界和混沌原石上,并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她认为这事非常蹊跷且重要,可妖皇却兴趣缺缺,只淡淡说这事颜惊鸿已经提过了,他派的人应该在查了,还让她稍安勿躁。 云知夏还想再提,也被妖皇三言两语应付了过去,她心里干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三番两次下来,妖皇直接表现出了疲惫的意思,甚至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这次历练完成,你也需要一段时间休息调整,先这样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云知夏心中失望,却也只能听命起身离开,等到了门口,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叫“历练完成”,她明明应该在成年后自动恢复妖形回归大荒才算历练完成,这种不知怎么就回来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完成”。 但心头这点疑虑很快就被失望压过,云知夏回想着之前经历的种种细节,决定先去看看母亲,然后再去狐族的地盘探探口风。 结果她还没见到母亲,先在去母亲寝殿的路上碰到了颜惊鸿。 再次见到颜惊鸿,云知夏神色几变,到最后也不知道该落到哪个表情上,没等她纠结完,颜惊鸿先开口了,不是熟悉的语调,而是说不出的冷淡疏离,叫她:“殿下。” 云知夏瞳孔一颤。 人间短暂的历练大约真的不值一提,时间倏忽一过,两人又回到了之前疏离而客气的状态,仿佛两人一向就该如此。 “灵主”云知夏垂下眸子,掩住了其中的情绪。 即将错身而过时,颜惊鸿却低声叫住了她:“我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殿下愿意一起去看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新文求预收~ 《我有社会主义接班人光环》 程适意穿进一本女配逆袭小说,成为了书中下场凄惨的原女主。 想到原主最终毁容自杀的下场,程适意吓得拍了拍胸口,赶紧看向镜子中自己头顶上“社会主义接班人”几个红光闪闪的大字,瞬间什么都不怕了,表示没有什么问题是我社会主义接班人解决不了的! 于是,班里同学惊悚地发现—— 以前黑料满满的学渣居然分分钟成了正能量学神! 本来欺负她的小混混们突然改邪归正,开始拼命刷起了五三,还争做好人好事; 本来万分嫌恶她的女生们一下课就挤到她身边,一个个撑着下巴,一脸迷妹状地听她讲题; 就连生怕跟她扯上关系的白月光,都忍不住开始真香····· 一直冷眼旁观的绿茶女配咬碎了一口牙:“你们别被她骗了,她这样全是装的!” 恰好路过的校草学霸高深莫测地一笑:“我知道她是装的·····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绿茶女配:“???”这是又疯了一个? 第53章 临渊二 云知夏猛然抬头看向他,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去吧”颜惊鸿冲她轻笑:“殿下保证会大吃一惊。” 云知夏从这个笑容里找到了一点两人在人界相处的感觉,也不由笑道:“我现在可没那么容易吃惊。” 颜惊鸿不置可否,向她伸出了一只手:“走吧。” 分卷阅读86 旁边来来往往都是巡逻的卫兵和大小官员,他们两个在这长廊上绝对是焦点,看着颜惊鸿伸出的手,云知夏甚至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灵主和储君,手牵手,别人会怎么想? 妖皇和灵主,关系一向是最微妙的,绝对不会疏远,但也绝不可能真的亲密无间。 何况,他们两个性别不同······妖皇和灵主在一起,这在大荒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未来也不可能。 直到颜惊鸿嗤笑着一声收回手,云知夏才骤然反应过来——他刚才的举动是在开玩笑。 她才说过自己没那么容易吃惊,结果转眼就被吓了一跳,云知夏顿时觉得没面子,哼了一声:“带路”,就不再理颜惊鸿。 她表面上只是发了小脾气,内心却要复杂得多。 刚才颜惊鸿见到她,冷淡疏离的叫她殿下,她还觉得万分失落,结果转眼,她成了那个疏离的人。 在人界和颜惊鸿的相处她自然都记得,但两人回到大荒,换了身份和立场,怎么可能还像之前一样相处? 就算她想,父亲也不会允许,甚至,妖、怪两族都不会同意。 其实岂止妖、怪两族,就是精、灵族也同样,毕竟他们两个如果真的在一起,是她成为灵主夫人还是颜惊鸿当男妖后? 胡思乱想了很久,心里的失落逐渐堆积,到最后云知夏在心里嗤了一声——她都不确定颜惊鸿究竟喜不喜欢她,想这么多真是庸人自扰。 想是这么想,舌底的苦涩却压都压不住。 两人很快到了宫殿建筑群的一个破旧的偏殿,这地方云知夏没印象,毕竟皇城内外那么大,她也不是整天无所事事,不可能每一个偏僻的角落都来过。 “进去看看吧”颜惊鸿推开门,比了个手势示意云知夏先进。 云知夏没多想,直接走了进去,这一进入,才蓦地察觉到门内外设了空间法阵,因为没有丝毫堤防,而这些法阵又太过隐秘,她一时居然都没察觉。 门外是破旧的偏殿,门内场景却豁然一变,云知夏警觉,扬手就要破除法阵,被颜惊鸿攥住了手腕。 “嘘,别打草惊蛇”颜惊鸿解释。 云知夏没想到颜惊鸿也跟了进来,刚才看到门内无比空旷巨大的祭台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颜惊鸿在跟她开玩笑,现在看来却好像并不是这样。 她心中稍定,这才开始环视四周,这地方极为空旷,至少有十个篮球场大,墙壁上画着各种符咒法阵,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看得人头皮发麻。 空地的正中心平地而起一座高大的祭台,台阶看起来不多,可祭台之上却笼罩着一层黑雾,什么都看不到。 “上去看看?”颜惊鸿出声。 这次云知夏没有直接上前,而是给这卖关子的人比了个请的手势:“还是您先请吧,我成功被惊到了,怕一会儿心里承受能力不行。” 颜惊鸿倒没推脱,直接拉住云知夏的胳膊,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到了高大的祭台之上。 祭台之上,没有刚才云知夏看到黑雾后想象出来的妖魔鬼怪和重重危机,却远比她的想象更令她震惊。 上面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粗粗一看估计都有上万。 一个个静默无声的人站成了一根根笔挺的立柱,男女老少都有,却全都直挺挺地定在原地,用同一个表情瞪大眼睛惊惧地看向前方。 恐怖蜡像馆都不能更恐怖。 本来这么多用同一种惊惧表情定在原地的人们已经够吓人了,结果一眼望过去,里面竟还有很多熟悉面孔唐莎、曾贝贝甚至是云望。 所有侥幸从小世界逃离的、曾跟小世界有过关联的人,全都出现在了这里。 云知夏猛地后腿一步,一时毛骨悚然,不敢想这些究竟是用某种法术定在原地的真实的人,还是只是某种“仿造”,而且她离这些“人”这么近,居然都不能感觉到什么呼吸。 “他们”云知夏指着眼前这些逼真的“蜡像”,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觉得呢?”颜惊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明明已经猜到了,为什么不敢承认?” 云知夏瞳孔一缩:“这些……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大荒?” “当然可能”颜惊鸿牵起嘴角:“不过说来就话长了。” 颜惊鸿后面告诉她的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更是从来都没听说过的。 近几百年来,维持大荒封界的洪荒神器神力越来越微弱,以至于每五十年封界就会发生震荡,这件事云知夏是知情的,但所有她的身边人都告诉她,封界震荡完全在可控范围内,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当真了。 从来没有人像颜惊鸿这样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大荒封界快不行了,顶多再维持个三四百年,就会彻底破解,到时,无家可归的妖族只能进入本来分处两个次元的人界。 “我在水镜里看到过预兆”颜惊鸿说:“大荒封界崩溃,妖族去人界生存,后果可想而知,人妖两族爆发了剧烈的冲突,最终两败俱伤。” 看到这个不详的预兆后,妖皇等人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管,于是,大荒上层开始秘密寻找延续上古神器寿命的 分卷阅读87 方法。 一百五十年过去了,方法没找到,却等来了储君的诞生。 “殿下诞生后,我又久违的在水镜里看到了预兆”颜惊鸿:“本来神族陨落已有万年,上古神器神力逐渐衰弱也是正常,想要延续神器寿命,不异于痴人说梦。” “拯救大荒、改变预兆几乎不可能,但殿下却为这件事带来了转机就像预兆所说的,绝处逢生。” 然而,绝处逢生,并不是说她的出现可以延续神器寿命,维持大荒封界稳定,而是用她的妖丹和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魂献祭,就可以再造出一个新的大荒。 “一个新的大荒,一个不必再跟天机水镜相生相克的新妖界,你觉得,对妖皇的吸引力有多大?”颜惊鸿看向云知夏,意思不能再明白。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身为妖皇,却需要跟另一个人平起平坐,甚至会时时受到掣肘,想想都不可能不憋屈。 在独生女儿和至高无上的权力之间做选择,虽然没那么容易,但这样的机会,于公也好,于私也罢,难免会不动心。 “小世界里,混沌原石的气息那么浓郁,就算你当时没察觉,后面回忆起来,也不可能想不到”颜惊鸿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回到大荒后,你也应该见到妖皇并向他询问过小世界的事了,想来他回避了?” 颜惊鸿的话字字如针,针针见血,每个字都恰好戳到云知夏的痛点,而且他说的这一切都有理有据,逻辑分明,由不得人不信。 云知夏脸色逐渐发白,嘴唇越抿越紧,半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她突然轻哼一声,然后笑了。 “我是不是特别傻,所以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糊弄我?”云知夏抬起眼皮看向颜惊鸿:“他一向连解释都不愿意过多解释,嫌麻烦得要命,宁愿自己独自承担所有问题,也懒得浪费口舌,实在跟你扮演的这个长舌鹦鹉不太像。” “所以,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也配冒充他?” 云知夏眼里和语气里轻蔑讽刺的意味实在太重,甚至还配合着这种极度不屑的态度虚虚点了他几下,种种行为和“长舌鹦鹉”“什么玩意儿”一起组成了杀伤力极大的毒舌武器,令假颜惊鸿瞬间涨红了脸。 不过这假颜惊鸿心态倒是挺稳,被揭穿了也只是激愤了瞬间,很快就又恢复了常态。 “你对他了解能有多少?”假颜惊鸿又牵起了嘴角:“就连你父亲你都不了解,更遑论一个外人,涉及到至高无上的权利,他还能有多清高?” 假颜惊鸿这话又着实戳中了云知夏的痛点,毕竟小世界里混沌原石的气息做不了假,而且刚才他说的那些话,之所以蛊惑性那么强,想必是真假掺半的。 哪儿半是真,哪儿半是假,云知夏一时还难以辨别,但说她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也不算完全危言耸听。 假颜惊鸿见云知夏噎到,不禁得意:“妖皇想要一个新的大荒,现在万事俱备,只差……”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道低沉的声音给厉声打断了:“你什么东西!也敢在储君面前胡言乱语!” 两人同时扭头看了过去,就见妖皇带着几名手下出现在了偏殿门口,眉目凌厉,不怒自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54章 临渊三 妖皇突然过来,假颜惊鸿显然吃了一惊,不敢再废话,推开云知夏就要往外跑。 妖皇哪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直接命手下拦住他的去路,但假颜惊鸿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几个手下联手都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没多一会儿,他就要冲出重围逃了出去。 云知夏眼见他要逃,也飞身上前去拦他,毕竟他究竟是什么身份都还没弄清,如果让他就这么轻易地逃走,到时候哪知道他还会再假扮谁,做出什么事情来。 结果,还没等她跟他交手,又有几人从殿外冲了进来,云知夏认出了其中两个灵使,那两个灵使见到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冲了过来。 这是云知夏恢复妖力后第一次与人交手,但只过了两招,她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妖族的法力血脉传承,尤其是上古大妖的后代,就算再不勤于修炼,先天的传承也足以令普通妖众望尘莫及了,何况她先天妖力就强劲,天赋之高让妖皇都连连称赞比自己小时候强多了。 云知夏对自己的麒麟火尤为信心,麒麟火神威强大,她使用起来又极为得心应手,火光所到之处,众妖避让,万灵不存,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她用麒麟火化鞭形后,火苗都扫到那两个灵使的衣角了,两人居然安然无恙,甚至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火鞭甩动开始越来越无力,火光也逐渐暗淡下来,云知夏额头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包围她的人变得越来越多,各种妖力化成的刀枪剑戟一同往她身上招呼。 身上已经不知受了多少处伤,本来应该微不足道的伤口此时却对云知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不仅疼痛到令她头昏眼花,还源源不断往外泄走她的妖力,令她几乎体力不支跪倒在地。 包围她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整个人又头晕眼花冷汗直流,根本看不清妖皇和妖 分卷阅读88 皇的人在哪,更想不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精、灵族众。 精、灵族这么大规模地前仆后继是要公开造反吗?妖皇是被算计了吗?他们这些族众知道现在站在这里的灵主是假的吗?真的颜惊鸿在哪里? 随着妖力和体力的流失,云知夏脑子越来越乱,眼前都被模糊成了一片剑影血光,在倒下去之前,她想,太憋屈了,没有死在毫无妖力和记忆的历练时期,也没有死在为大荒为妖界舍身赴死的路上,却被这么稀里糊涂地乱剑砍死了,甚至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就死的。 她估计是这大荒史上最憋屈,最无力的储君了。 很快,她倒了下去,却并没有死,有人将她救了起来,将半昏迷的她带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头脑稍微清醒些后,云知夏睁开了双眼,结果又被亮眼的白光刺得忍不住闭了起来,适应了一会儿,才再次缓缓睁开。 湛蓝的天空、雪白的拱门和直指天空的大理石柱,花纹繁复,造型宏伟,只一眼,云知夏就认出了这是什么地方。 她勉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顺着她所在的山顶向下,层层相叠着半圆形白色天然阶梯,像是大朵的棉花形成了梯田,又像是重重云波雪浪,从山顶一直堆叠到山底。 山顶处有一眼温泉直流向下,在白色的天然阶梯处积蓄成一个个小池塘,从云知夏所在的位置往下看,平台处的小池塘像是一面面天然的镜子,映照着蓝天和棉花似的白阶梯。 这个地方她迄今为止只来过三次,却记忆非常深刻,因为这里是大荒的核心,妖界的根本,也是万妖的生之地死之所,逝去的妖丹应安魂曲的回归之处。 四周寂静无声,似乎没有人,云知夏从山顶露天神殿蹒跚向下,很快,她看到了一个大约三个足球场大的月牙形泉台,泉水清澈却并不能见底,中央矗立着一尊巨大的火麒麟雕像。 火麒麟雕像似乎感应到了有血缘之人靠近,周身瞬间爆发出了火样蓝光,本来清澈的泉水也开始翻滚出浓如墨的波浪,整个大地开始震荡。 云知夏单膝跪下,右手握拳抵在了心脏位置,沉声低。吟着自出生之日就传承到的安魂曲,曲声庄严和缓,能震慑一切又能包容四方,震荡很快平复,一切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 云知夏刚站起了身,就看到两个身影从麒麟像后面绕出,一男一女,都是熟人。 再次看到自己的母亲妖后,云知夏眼眶发热,虽然分别的时间并不算长,妖后又一向是冷清冷情的性子,但云知夏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 “母亲”云知夏快步走上前去。 她刚刚经历过一场狼狈不堪的打斗,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和血迹,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本来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以这副面目见母亲,但当看到母亲只是对她淡淡点了点头,甚至似乎都没注意到她满身的伤口时,云知夏蓦然停住了脚步,说不伤心肯定是骗人的。 心里揪痛,脑海里忍不住闪过温倾欢的身影,结果心里揪得更加厉害,云知夏只能强行将脑海中的人影连同失落的情绪一同压回心底。 “你在这里只是暂时安全,妖皇和灵主随时都可能会追过来”妖后旁边的妖孽美男似乎并没注意到母女之间的异样,突兀地开口道:“还请殿下尽早做打算。” 这位妖孽美男也是云知夏的熟人妖后的干弟弟,妖皇的得力手下。 虽然这位熟人跟妖皇妖后都关系匪浅,她却一直对他没什么好感。 狐族的现任族长令狐绝,虽说勉强算是跟妖后同出一族,但一个是高贵冷艳的九尾狐,一个是父母双亡的杂毛狐狸,两者之间的差距也并不比种族差异小多少。 要说这位令狐族长也是个传奇,出身天赋极差,却愣是凭借努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这在出身几乎就定了命运、等级相对来说比较分明的妖界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人人都说令狐族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意志力极其坚定,云知夏却觉得没那么简单,能以那么低的起点成人所不能成的大事,必然也不是什么“常人”,除却必不可少的努力,狠戾的手段怕也不会少。 云知夏每次看到他笑眯眯的狐狸眼,心底都会忍不住闪过一丝阴寒,以至于浑身都不舒服,但令狐绝毕竟是父母都看重的人,表面该有的尊重还是不可少的。 “令狐族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令狐绝突然插话已经让云知夏心生不满了,何况他还暗示颜惊鸿和父亲都图谋不轨,想要加害于她,在这大荒之内,他算得上什么,也配揣测妖皇和灵主的意图。 令狐绝闻言眯起了狐狸眼:“殿下是明白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刚才你既然已经到了那个地方,想必该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用再讨人嫌复述一遍,现在这种情况,殿下不如跟我们合作?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知道什么?那个假颜惊鸿?”云知夏语气难掩嘲讽,余光扫向妖后,然而她还是注定失望了,妖后只是微微蹙着眉头,没什么反应,似乎打定主意站在令狐绝那边了。 令狐绝自然也注意到了云知夏的目光,脸色微沉:“殿 分卷阅读89 下,这也是妖后的意思,还希望殿下能尽快考虑。” 妖后也不知道被令狐绝喂了什么迷魂药,居然配合着点了点头。 云知夏怒极反笑:“行,合作可以,拿出点诚意来,之前偏殿关着的那些是什么?” 听到她松口,令狐绝面色一喜,干脆地回道:“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魂”。 因为心里早有猜测,云知夏也没太惊讶,反而点了点头:“把他们都放了,我跟你们合作。” “不行!”一直沉默的妖后断然开口反对,语气里甚至有点惊慌,察觉到云知夏看过来的异样目光,她才重新恢复常态,不再说话。 令狐绝又开始出来打圆场:“还请殿下不要冲动行事,如果现在就把那些生魂都放回去,到时不仅大荒封界不保,势必还会引起人族和妖族大战,两族生灵涂炭想必不是殿下想看到的结果。” 云知夏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如果我坚持呢?” 令狐绝脸上瞬间现出了极度为难的神色,嘴唇动了动,才艰难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他故意卖关子,云知夏却并不接茬,他自己在那尴尬的独自沉默了一会儿,才假装咳嗽了一声,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那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魂是被混沌原石的神力禁锢在了祭台之上,如果想要破解,需要……殿下的一点麒麟血脉和妖丹之力。” 云知夏直接冷哼出了声。 刚才她试探说要放了那些生魂,“妖后”的第一反应不是他们没办法,而是直接否决说不行,如果不是对这事知情并能直接决定这件事,她怎么可能那样回答? 这两人跟“妖皇”、假颜惊鸿一样,都是知情者和布局者,看样子都是想要她主动献祭妖丹。 从回到“大荒”后一直如影随形的违和感终于得到了解释,这些熟悉的人,这里的每一件事,都是别人布置的局,虽然云知夏能感觉到这里并不是小世界,但也能肯定这里也不是现实中的大荒。 想清楚这一切,云知夏不再废话,直接用麒麟火化出长鞭,火蛇毫不留情地扫向令狐绝。 面对万妖避让的麒麟火,令狐绝却连躲都没躲,甚至还轻蔑地笑了一声:“殿下在这里是伤不到我的,还请殿下跟我们合作,免得被误伤。” 麒麟火果然如令狐绝所说的那样,都近不了他的身,火蛇甚至被他轻轻一握就直接熄灭了,云知夏遭到反噬,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强撑着站起来,云知夏一擦嘴角:“想要我的妖丹?过来自己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55章 临渊四 云知夏在遭到反噬的瞬间就想到了,她在这个鬼地方毫无还手之力,完全相当于一个废人,这些人为什么不直接过来取她的妖丹,还要这么大费周折? 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妖丹必须由她自己心甘情愿地献上才行。 想明白这一切,云知夏镇定了下来,却见令狐绝一步步向她走过来,走到她面前后,微微俯身,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满脸阴沉。 “殿下还真是聪明过人”令狐绝嘴角下压,阴云密布,手上力度大得仿佛要捏碎云知夏的下巴:“我是不能取你的妖丹,但却可以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殿下出身高贵,没接触过什么腌臜的手段,正好现在可以试试,想必到时候会求着献上自己的妖丹。” 他话音落后,云知夏周围倏地腾起了一层黑雾,黑雾里翻涌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碰到云知夏就是一片血雾,直接将她身上的皮肉一起粘住卷走。 这黑雾完全不怕仅剩点微光的麒麟火,反而贪婪地撕扯起麒麟血肉,云知夏本来还咬牙硬撑,但不过片刻,她几乎就成了个血人,麒麟火化成的鞭子消失,她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我劝殿下还是别硬撑了”令狐绝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云知夏:“拿出妖丹,至少死得痛快有尊严一些,不瞒殿下说,我还有得是手段,不在乎陪殿下慢慢玩。” 云知夏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说话时喉咙里都是咕噜的血水涌动声:“堂堂狐族族长……康庄大道不走偏偏要走歪门邪道……果然是出身低贱的杂毛狐狸,注定成不了……” “住嘴!”令狐绝脸色陡然发青,鼻翼翕动,已然怒级:“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找死!” 说着,他双手结印,周围黑雾腾得怒涨了一倍,里面一片凄厉的鬼哭狼嚎,憧憧人影瞬间将云知夏淹没其中。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横插。了进来:“找死?” 令狐绝下意识地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然而还没等他找到,异变突起。 不过是瞬息之间,整个泉台开始剧烈震动,触目所及之处开始分崩离析,“妖后”也如一阵烟般消散了,令狐绝脸色大变,转身就想逃走,却被一圈麒麟火墙包围,插翅难飞。 就在这方天地大变、万物支离破碎的同时,那低沉男声又厉喝道:“我儿乃大荒万妖之主,妖界未来之皇,谁人配杀她?你吗?” 令狐绝这会儿哪还能听不出这声音是谁的,脸都白了。 分卷阅读90 云知夏勉力抬起头,看到了踏破虚空而来的妖皇和……颜惊鸿。 妖皇将火墙缩成一条锁链,绑住兀自挣扎不休的令狐绝,颜惊鸿则踏着还在分崩离析的空间碎片飞了过去,拦腰抱住浑身是血的云知夏,然后,几人在空间彻底消散前迅速撤离了。 云知夏仰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脸,恍如隔世,她最近见了太多顶着这张脸的人,心里突然涌起了浓浓的不确定,她想,这次会是真的吗? 抱住她的双臂在微微颤抖,她想抓住那双手臂,可动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也就只能放弃了。 “跟我说说话吧”云知夏嘴唇动了动,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更不确定颜惊鸿听不听得到:“跟我说点什么,颜惊鸿。” 手臂倏地收紧,颜惊鸿低头凑近云知夏的耳边,声音异常干涩:“先好好休息,一会儿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云知夏却不依不饶:“就现在,嗯……就说说这里怎么回事。” 颜惊鸿低头看着云知夏惨白的脸色和满嘴的血,眼眶通红,恨不得立刻将令狐绝粉身碎骨,他眼神阴郁得深不见底,声音却温和无比:“好。” 这里并不是借混沌原石之力构建的真实小世界,而是跟上次的异世界一样是咒中的幻境世界,但又跟上次那种简陋的异世界不同,这次异世界的等级要高得多。 临渊咒,以至亲之魂做引,以最深的恐惧做料,当引子魂飞魄散,临渊咒就会裹挟着被咒之人一起进入临渊幻境。 而临渊咒,早早就被下在温倾欢的魂魄里了,但因为这种咒太过隐秘,再加上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之前的幻境里,一时不查,竟全都着了道。 等颜惊鸿发现云知夏不对劲时,她已经被拉进了临渊幻境中,凭借颜惊鸿一个人的力量,没办法在强行破开幻境的同时不伤到云知夏,毕竟,临渊幻境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被咒之人自身恐惧所幻化的。 他只能紧急赶回大荒,跟妖皇一起联手,强行破开临渊幻境。 结果,刚一破开,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云知夏,那一刻,翻腾起来的怒火和惊惧让颜惊鸿几乎想要将始作俑者碎尸万段,但当他将云知夏抱起,满心的惊怒又全都化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无力感。 怀里的这个人并不是如她外表一样,是个时刻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甚至在不久的将来,她很快就能成为独当一面、无坚不摧的妖界至尊,但她哪怕受到一点伤害,颜惊鸿都要痛恨一遍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来晚了”颜惊鸿虚虚收拢手臂,既怕弄疼云知夏,又想将她抱紧些。 怀里的人虚虚一笑:“是你,多久都不算晚。” 颜惊鸿:“……” 他心疼、肝疼、肺疼,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这人居然还有心情调。情!? 四人很快完全离开了幻境,颜惊鸿刚一落到实处,云知夏身上的伤就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但毕竟还是伤到了元神,整个人虚弱得厉害。 她扶着颜惊鸿勉力站起,当看清脚下的月牙形泉台后又若有所思地环顾起深不见底的泉水和中央的麒麟石像。 “刚才的幻境就建在这?”云知夏问。 临渊幻境是根据被咒之人记忆所建的,并且会直接建在记忆实际所在地,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她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那个“大荒”不对劲的主要原因。 颜惊鸿点头,对她说:“去吧。” 云知夏又回头看了眼面色阴沉的妖皇,这才抬脚走进泉水中,她甫一踏入,泉水立刻温柔地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然后水面重新恢复平静,云知夏不见了。 天机水镜主灵运周转,不论是妖族转生到人界,还是从人界历练回来,都需要进入水镜中重塑形体,云知夏之前在幻境里空有元神,没有妖形,而且还受了伤,此时回归,必须尽快进入天机水镜。 等云知夏彻底不见了身影,妖皇才重新收回目光看向令狐绝,令狐绝此时的脸色依然很差,却已经不再惊慌,神色甚至称得上平静。 “知道你阴奉阳违,妖后还曾为你求情”妖皇冷冷地看着他:“妖后把你当亲弟弟看,我也算器重你,但你却利用这种信任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储君,还有什么话可说?” 之前颜惊鸿跟妖皇说了小世界的事后,妖皇表面虽然包庇了狐族,但心中不是没起疑的,也是在那时,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对令狐绝放权放得太过,于是,几乎是当天,就派了其他心腹去调查。 调查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风平浪静,令狐绝做事一向稳妥,不可能留下特别明显的把柄,但随着调查的深入,妖皇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其中很多难以自圆其说的疑点。 顺着这些疑点往下深扒,妖皇的人和颜惊鸿的人几乎同时发现了令狐绝的阴谋。 “跟人界的那些玄门中人合作,用假的《混沌海异闻录》骗我”妖皇将手中的一块通体碧绿的牌子甩到了令狐绝的脸上:“你真是胆大包天,死不足惜!” 令狐绝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但很快又嗤的一笑:“你器重我?妖后把我当亲弟弟看?你们这些人可真是一惯的喜欢高高在上,自说自话。” “我,不就是你们 分卷阅读91 眼里一条听话的狗吗?” 这下,妖皇还没说什么,颜惊鸿先冷笑出了声:“你觉得陛下身边会缺一条听话的狗?未免太高看自己!” 利用妖皇妖后从底层一步步往上爬,获得了巨大的权力和利益,现在不仅不感激提拔帮助他的贵人,反而加害他们的独女,还反咬一口,可不就连狗都不如吗? 令狐绝被戳到痛点,面目瞬间变得极度狰狞,甚至开始愤怒地挣脱捆在他身上的锁链,看起来很想冲过去咬颜惊鸿一口。 “我不过是棋差一招”令狐绝目眦欲裂,疯狂咆哮:“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我差点就赢了,而你们,都会成为我脚底下的狗!” 颜惊鸿淡淡瞥了他一眼:“都到现在了,你居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会赢?” “你以为利用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魂,再献祭上应机缘而生的大妖妖丹,就可以重造一方听命于你的大荒?” 令狐绝双目通红,神色已然癫狂:“难道不是?” “痴心妄想!”妖皇直接打断了他的臆想。 真正的《混沌海异闻录》中记载,以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魂和应机缘而生的大妖妖丹献祭,就可以重造新神器,以此神器可再造一个新的大荒。 但还有一些记载被令狐绝有意地忽略了,那就是神器的强弱取决于使用者,如果使用者足够强大,就是再造一方新的天地人间妖界也不是不可能。 反之,神器便是再普通不过的法器。 “神器,非大机缘大智慧大功德大法力的得道者不可用,你,有什么功德,以什么证道?不过是痴心妄想!”妖皇的厉喝让令狐绝彻底变了脸色。 不管令狐绝想不想承认,他其实也是知道的,就算如愿得到新神器,以他的平平资质,想要再造一个新大荒也几乎不可能。 就像最初的大荒,都不是火麒麟以一族神力造就的,而是直到天机水镜应机缘跟游离于三道六界之外的混沌原石合二为一,这才有了大荒。 但他不想承认,也不肯就这么轻易认输,他能从最卑贱的底层杂毛小狐狸成长为整个狐族的族长,又成为妖皇的心腹,他就一定能克服所有不可能克服的困难,成为更高的存在,重建一方天地,让所有曾经高高在上的人都跪在他的脚下! “我不过是命不好”令狐绝癫狂大笑,然后摇头:“可惜没能拉上储君一起陪葬,不过那又能怎么样?妖界和人间注定会因为我而生灵涂炭,整个后世都会传播我的事迹!” “执迷不悟!”妖皇狠狠拉住锁链,锁链再次变成火墙,被困在其中的令狐绝瞬间惨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杀了我,你有能耐杀了我”令狐绝惨叫哀嚎:“你就比我更高尚吗?那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魂如果不是……” 他这话没说完,尾音就消失在了隔音法阵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56章 尾声一 云知夏虽然整个人沉在天机水镜里重塑妖身,但岸上的动静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结合之前的经历和三人的对话,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 妖皇,她的父亲,因为上古神器神力衰弱、大荒封界不稳,派出心腹令狐绝去人界寻找破解的方法。 令狐绝不负众望,找到了据说可以延续神器寿命的《混沌海异闻录》并呈给妖皇,而按照异闻录所记载,想要延续神器寿命,必须献祭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魂。 妖皇思量之下同意了令狐绝的提议,并借给了他部分混沌原石之力,以造就可以困住生魂的小世界。 那时妖皇哪能想得到,令狐绝胆大包天,给他的居然是假的《混沌海异闻录》,而令狐绝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造就一个新的大荒,一个由他统治的妖界。 但不管怎么样,当初下命令的确实是妖皇,借出混沌原石之力的也是他,那些被困住的生魂和彻底消逝的生命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云知夏紧紧闭上了双眼,眼前一会儿闪过那些惨死在小世界里的无辜的人,一会儿是临渊咒里假颜惊鸿告诉过她的大荒封界崩溃后两界大战、生灵涂炭,一会儿又变成了温倾欢对她说再见的脸…… 那么多生命的消逝,那么多家庭的破碎,都是因为一个人的极度贪婪和另一个人的…… 站在妖皇的角度上,他也许根本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毕竟他这样做,是为了拯救整个大荒,甚至可以说,是为了避免两族发生战争,生灵涂炭。 牺牲少数,尤其是与自己不同种族的少数,来换取大多数人的利益,这符合妖皇的取舍。 就像如果人类发生什么即将灭族灭种的危机,需要牺牲一部分狮子的性命,相信很多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狮子。 但云知夏不是妖皇,在她心中,没有那么深的种族偏见,一人性命和一千妖的性命,她没办法选择倾向于哪边。 正因为这样,以前妖皇就经常会叹息着说,我儿仁慈,面上不知是忧是喜。 她大抵不是当妖皇的料,没那么大的魄力,自然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生魂真的消散。 其实云知夏想得不完 分卷阅读92 全对,就像此时,妖皇也是进退两难。 当初以为那些生魂可以延续神器寿命、保大荒数千年稳定时,他还可以果断选择献祭生魂,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自然不可能不犹豫。 可现在的问题是,那些生魂已经被困在了祭台之上,又被令狐绝强行绑了生死咒,想要放回去,可没那么简单。 而且,这些生魂一旦被放回人界,会在人族掀起怎样的风浪,他完全无法预料,也无法掌控。 妖皇这边进退两难、一筹莫展,颜惊鸿又提出一个迫在眉睫的事情之前一直瞒着云知夏的事,必须跟她说明白了。 云知夏重塑完妖身,刚一上岸,就被妖皇和颜惊鸿带到了一处偏殿,正是之前在临渊幻境里见到的那个。 高高的祭台之上是一个个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的生魂,虽然之前就意识到临渊幻境里的景象是真的,但此时实际见到,还是让她心头一沉。 视线略过几张熟悉的面孔,有亲人、有朋友也有曾经在小世界里一起相处过的人,这些人她认识,颜惊鸿也认识。 “你事先也知情?”云知夏看向颜惊鸿,声音有些干涩。 一起在小世界的经历涌上心头,一幕幕还很清晰,如果颜惊鸿当时就是知情的……云知夏突然不想往下想下去,甚至不想再听到她问题的答案了。 然而,颜惊鸿断然回答了她:“小世界的事我事先并不知道。” 已经快要沉到底的心倏忽又飘了起来。 这时,一直负手而立的妖皇突然出声:“夏儿,我有事要说。” 听到父亲有话要说,云知夏立刻走上前两步,洗耳恭听。 她能猜到父亲要跟她说什么,毕竟都已经将她带到了这里,还将生魂的秘密无遮无拦地展露在了她面前,一定是要向她坦白之前所有隐瞒的秘密了。 “神族陨落已久,上古神器日渐衰弱,大荒封界不稳,这些你都清楚”妖皇目光遥遥地望向殿外,声音都显得有些空远:“但之前父亲向你隐瞒了事情的严重性大荒封界其实已经岌岌可危,顶多不过再支撑百年。” 之前虽然有假颜惊鸿跟云知夏“科普”过,但此时听到父亲亲口承认,她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近几百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延续神器寿命的方法,但都一无所获”妖皇继续说:“直到你出生后,灵主再次在天机水镜里看到了预兆。” 这事之前假颜惊鸿也跟云知夏说过,但跟妖皇说的明显有出入。 云知夏出生后,颜惊鸿在天机水镜里看到的预兆确实是绝处逢生,但绝处逢生的意思是,待她成年后献祭应机缘而生的妖丹,便可延续神器千年的寿命。 云知夏愕然。 原来这事从头到尾都跟人界和那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魂没什么关系,想要延续神器寿命,稳住大荒封界,她的一颗妖丹就足够了。 但想必当初知道预兆的妖皇并不这么想,他一定不会同意独女献祭妖丹,也正因为此,才有了后来令狐绝去人界找《混沌海异闻录》和小世界的那些破事。 “令狐绝想要用这些生魂和……你的妖丹重造一个新妖界”妖皇说:“我被他花言巧语所骗,相信了那本假异闻录,以为用这些生魂就可以代替你的妖丹献祭,延长神器寿命,我……” 云知夏没等妖皇说完,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父亲不用再说了”云知夏仰头直视妖皇:“大荒既起于麒麟族,如今大荒有难,自然也该由麒麟族一力承担,我愿意献祭。” “胡说!”“胡言乱语!”妖皇和颜惊鸿几乎同时出声。 妖皇明显气坏了,也没管颜惊鸿说这话是不是合适,直接呵斥云知夏:“大荒封界不稳也不是这几百年的事了,你爷爷将烂摊子扔给了我,那就该由我担着,你个麒麟形都没成熟的小妖,就想谋权篡位吗?麒麟族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担!” 说完,还不解气,扭头看见颜惊鸿,又开始接着呵斥云知夏:“当着灵主的面,敢说什么大荒起于麒麟族,我看你年龄尚小胆子倒是不小,你想一力承担大荒,也得看灵主答不答应!” 三言两语,直接将颜惊鸿也拖下了水,在场的人谁都不傻,知道妖皇表面发作云知夏,实际上就是要大家合力解决大荒危机,并摆明态度,坚决不同意云知夏献祭。 云知夏当然明白妖皇的苦心,但她也明白,如果大荒危机那么好解决,也不会拖了千年都找不到办法。 现在,除了献祭她的妖丹,已然没有其他出路。 见云知夏还单膝跪地不肯起来,颜惊鸿走上前去想将她先拉起,但云知夏铁了心跟他较劲,颜惊鸿无奈,只得蹲下跟她面对面。 “表面那么活泛,原来是个死心眼”颜惊鸿叹了口气:“今天,就算妖皇同意你献祭,也不过能延续神器千年寿命,苟延残喘千年,对妖界来说有什么意义?难道再拖个千年,就能找到新神器了?” 提到新神器,云知夏猛地想起了令狐绝的话,用她的妖丹和那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魂献祭就可以造就新神器,甚至可以造就一个新的大荒! 她眼里 分卷阅读93 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然而,跟颜惊鸿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一对上,整个人立刻悚然一惊她刚才在想什么?她这样想跟令狐绝又有什么区别? 颜惊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将她拉起后转身面向妖皇:“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跟人界的沟通,确定人族的态度,陛下想好怎么回应人族了吗?” 在颜惊鸿的安排下,现在人界对妖族的看法改观了很多,有一部分人甚至表示接受妖族的存在。 但官方要求大荒给个说法,妖皇还没有回应过。 该怎么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安排这些生魂,怎么给人族一个交代,是如今的当务之急。 妖皇负手而立,半晌无话,良久,才开口:“人界要个说法,令狐绝死有余辜……我脱不了责任,自然要以身谢罪,只是这些生魂……” 妖皇话没说完,云知夏先惶然道:“什么以身谢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57章 尾声二 云知夏打算得好好的。 要么她献祭,这样大荒封界就可以再稳固千年无事,千年之后,妖皇和妖后也全都寿终正寝了,后世会怎么样,她管不到,就由后世去解决吧。 就算她不献祭,大荒也还能再坚持百年,百年之间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但至少他们能再安稳百年。 她从没想过第三种选择,更没想过让妖皇以身谢罪。 “什么以身谢罪?”云知夏惶然:“还有别的办法,还不到那一步。” 鲜少有笑容的妖皇笑了:“那我儿说说,什么时候到那一步?百年以后?” 云知夏咬紧了牙关。 “与其苟延残喘百年,不如现在就跟人界建立好关系,百年后还能有一线转机”妖皇敛起了笑容:“逃避没有用,逃避只会让百年后的大荒为我陪葬。” 云知夏咬牙反驳:“一百年,足够很多事发生转机了。” “现在就是转机”妖皇轻叹口气:“错过了这个机会,想要让人界接受妖族就更难了。” 说完,他又指着那些静默而立的生魂,问云知夏:“不想放这些生魂回去了?里面有很多认识的吧,能狠得下心?” 云知夏都不敢再去看那些熟悉的脸,当然狠不下心。 颜惊鸿这时插话:“放这些生魂回去的事,还请陛下再多想想。” “不用想了”妖皇一摆手:“能放这些生魂回去,又能给人族交代,一举两得。” 云知夏这时总算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放这些生魂回去,是要付出什么代价?” 望城某商圈中央广场,很多逛街的人们都驻足在了广场的LED屏前,上面正临时播报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妖族事件。 妖皇总算给予了正式回应,回应称,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发声,是因为开展了紧急调查。 调查结果表明,最近发生的人族大规模失踪和死亡事件,起因是妖皇的一名得力手下想要谋权篡位,这位得力手下跟人族的几大玄门世家合作,将一些被选中的人的魂魄禁锢在了小世界里,妄想通过献祭生魂以获得重生和权力。 屏幕下驻足的人一片哗然。 “还真有这种妖术?能重生?” “这你都信?我看这什么妖皇的回应就是放屁,明显就是出事了推一个背锅的出来顶罪。” “就是,我就不不信这妖皇不知情,没准这事儿就是他主使的!妖皇出来受死吧。” “先不论谁主使的,那些还半死不活昏迷的人怎么办?还能救回来吗?” “各地异常昏迷的人数都有几万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么多人命,想推出一个替死鬼就完事?妖皇怕不是再做梦!” 人群讨论得沸沸扬扬,播报还在继续,无外乎是官方向妖界提出了严厉的抗议,要妖皇针对还在异常昏迷的人给出合理的解决方案,并惩罚始作俑者,而官方那边也会对参与其中的玄门世家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并依法定罪。 官方提出要解决方案后,没想到妖皇那边很快给出了回应。 妖皇表示,这事他有不可推脱的领导责任,一定会负责,而对于那些还在昏迷的人,也有办法让他们醒过来。 听到那些昏迷的人还可以醒过来,不止是这些人的亲人朋友,就是普通群众都沸腾了。 “那些人真还能醒过来?看来妖皇还算是个男人,这次回应像点话。” “其实妖皇好像还不错,没准之前那些事真是他手下干的,跟他没关系。” “人有好人坏人,妖也有好妖坏妖,而且他是妖皇,总不能每个手下做什么事都亲自盯着。” “你们是圣母婊吗?你们可别忘了,那些人之所以还昏迷着,都是谁干的?” “做了恶事,稍微补救一下就不用受法律惩罚了?” 争论的几人吵得面红耳赤,险些动起手来,全靠旁边人拉着才没真正打起来。 “新闻还没完呢,继续看,年轻人别冲动”一个老人劝说。 几人好歹暂时安静了下来,继续听接下来的播报。 这一听,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分卷阅读94 之前妖皇说有办法让还在异常昏迷的几万人醒过来,每个人都以为顶多就是施个妖法的事,谁都没想到让那些人醒来,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绑定生死咒、生魂已被封在了祭台之上、生机被锁定,这些专业术语吃瓜群众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一件事大家都听明白了。 那就是,想要那些生魂重新回归**,需要献祭操纵者的命、上古传承的大妖妖丹还有混沌原石之力。 妖界现在拥有上古传承大妖妖丹的,就只剩下火麒麟,也就是皇室一族,但因为妖界子嗣稀薄,目前皇族凋零得只剩下两个人,也就是说,能献出妖丹的,除了当今妖皇就是储君。 而混沌原石目前已经衰弱到了一定程度,要让那些生魂回归却需要大量的混沌原石之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火麒麟的心头之血滴在上面,增加混沌原石的神力。 屏幕下的人都沉默了,大多数人甚至不敢相信,但妖皇承诺复活生魂时会进行全程直播,半信半疑的人只好选择相信。 甚至,很多本来对妖族就没那么大抵触心理的人,已经默认妖皇对这次的事件真的不知情,并暗地里开始佩服妖皇的魄力。 妖皇的声明在人界引起轩然大波的同时,在大荒引起了更大的反应。 几乎所有的妖众都是震惊的、反对的,激烈者甚至以头抢地,求妖皇收回声明,妖界不可一日无君,储君又还没成年,大荒封界也不知道能撑多久,这种多事之秋,更需要一个成熟有威望的君主主持大局。 妖皇的反应是,直接向全体妖众公开了令狐绝事件的前因后果,包括大荒封界顶多再支撑百年,妖族以后需要去人界生活以及令狐绝的欺君。 本来并不知道大荒封界问题已经严峻到这种程度的部分妖众冷静了下来,不管承不承认,妖皇的选择都是最有远见的,这次不给人族一个交代,将来面临的将是更加恶劣的处境。 但除了能冷静思考的部分妖众,大多数妖众还是开始恐慌了,妖界上下,一时人人自危。 妖皇私人接待室内,云知夏面色惨白地跪在妖皇面前,后者则满脸怒容。 “谁准你这么做的?”妖皇低喝:“谁准你将心头血滴在混沌原石上的!你……你简直大逆不道!” 不怪妖皇这么生气,那天云知夏知道了复活生魂的方法后,就开始想方设法避开妖皇的眼线,这两天还真就被她钻到了空子,一个没注意,她就跑到灵火祭台,将心头血滴在了混沌原石上。 混沌原石和麒麟血脉相通,感应到麒麟心血,本来神力已濒临枯竭的混沌原石瞬间就像逢着甘露的枯草,开始贪婪地吸收起血液。 心血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云知夏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强行愈合伤口,但那时的情形哪还能由她决定,幸好后来被颜惊鸿发现,不然现在她可能都已经心血枯竭而死了。 可到底心血还是流失了一半,对于妖族来说,心血可是除了妖丹外最重要的东西,此时少了一半,修为和寿命都得减半,这还是颜惊鸿及时给她度了灵气的结果。 云知夏跪在地上,冷汗直流,却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她不后悔所做的事,因为她明白妖皇的打算。 妖皇承诺人族会将生魂全部复活,他打定的主意就是一个必死之局献祭自己的妖丹,然后将心头之血尽数滴在混沌原石上。 大妖失去妖丹后,虽然会五感尽失,如同废人,但还是会剩下近十年的寿命,可如果再滴尽心头之血,那将必死无疑。 云知夏想都不敢想。 “你啊”妖皇走到云知夏面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起手,放在了她的头顶上:“父亲没办法留给你一个太平盛世,至少要将烂摊子收拾干净,你这样心软冲动,我怎么放心?” 云知夏撇过脸:“父亲的寿数至少还有千年。” 妖皇没说话,良久,才心累地挥挥手,对云知夏说:“下去吧。” 云知夏站起身,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沉默着转身离开了。 她离开后,妖皇就对着一片虚空说道:“灵主请出来吧。” 他话音刚落,那片虚空就是一阵水波样的能量波动,颜惊鸿凭空走了出来。 妖皇注视着颜惊鸿,突然毫无预兆地说:“我想求灵主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第58章 尾声三 妖皇复活生魂那天,两界同步“直播”。 这是人族第一次见到大荒内部分场景和真正的大妖。 刚开始是空旷无比的空间和高大的祭台,上面数万个静默而立的生魂看得人毛骨悚然,生魂们围绕着一个巨大的火麒麟雕像,雕像赤红,周身似乎燃着熊熊烈火。 而火麒麟雕像旁则是一个被绑着的男子,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 祭台之下,密密麻麻站着无数肃然而悲戚的妖众,此时,祭台上下都是憧憧人影,却全都静默无声,连看“直播”的人都被这种不知名的情绪影响,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复活仪式开始,整个空间回荡起一种肃穆庄严的曲调,穿着火麒麟族赤焰服的 分卷阅读95 妖皇此时出现了。 百妖避让,千怪悲鸣。 妖皇走到祭台边,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目光遥视着某处虚空,嘴里开始应和着空间内回荡的曲调。 人族只觉得这种不熟悉的曲调肃穆、平缓却又有些悲戚,妖族却全都听个分明。 这是大荒安魂曲,每只妖死去后,无论身在何方,妖丹都会应安魂曲的感召,重回大荒。 大荒,是万妖的生之地,死之所,没有妖不在乎,没有妖不愿为之牺牲,他们和他们的皇一样,为保护家园,甘愿奉献自己。 一声雷鸣一样的吼叫,妖皇整个人腾空而起,于半空中变成了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和牛尾,兽形庞大而威凛,正是麒麟的模样。 紧接着,万妖和鸣,本来聚在祭台之下的妖众全都化成了兽形冲天而起。 看“直播”的人族民众被震撼,虽然已经接受了妖的存在,但实际看到上古才存在的神兽,看到万妖化形,还是难免心中震荡。 妖皇飞到祭台上方,火麒麟雕像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般突然爆发出熊熊烈火,旁边被绑起来的令狐绝肉眼可见的“融化”了,之后,麒麟长啸,亮到灼目的妖丹飞出。 妖丹飞出后,光芒笼罩了整个祭台,而被笼在光芒里的生魂一个个消失了。 过了很久,光芒逐渐暗淡了下去,生魂们不见了,火麒麟雕像变得如普通石雕一样黯淡无光,妖皇化成的兽形直接从祭台上方掉了下来,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 看完“直播”的民众沉默了,然后开始有了第一道声音。 “我觉得妖皇做到这份上真的没话说,只是领导责任,我看到了大荒的诚意。” “刚才哭了……妖和人也许并没有什么区别,我错了,之前是我太偏激。” “大荒这么快给出了交代,玄门世家那帮狗呢?真是人不如妖。” “一堆圣母婊,要让你和妖生活在一块儿,看你还能说出这种话不?” “我就算和妖生活一起,也不想跟你这种键盘侠呼吸一片空气。” “理智发问,那些昏迷的人都醒了吗?” 人界众说纷纭、吵吵闹闹,但到底还是对妖界有了重大改观,甚至有许多声音表示想跟妖界正式建交。 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幸好大荒还有近百年的时间,妖皇用自己争取来的百年和平,足够妖族和人族往来建交,甚至最终改变那个不详预兆。 妖皇寝殿内,颜惊鸿将自己近半数的灵力渡给了妖皇,总算让本来五感尽失的妖皇恢复了一点视力和听力,甚至能发出声音。 渡完灵力后,颜惊鸿疲惫且憔悴,刚想离开,却被妖皇死死抓住了手腕。 妖皇刚刚清醒,还不太能说出什么完整的话,甚至连人都看不太清楚,但他就那样死死盯着颜惊鸿,后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答应过的事,千难万阻,都绝不会反悔”颜惊鸿回应:“何况,我本来就是愿意的。” 得到了想要回答的妖皇蓦地松开了他的手腕,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妖皇成了个废人,之前被妖皇囚禁的储君又一蹶不振,妖界上下人心惶惶,颜惊鸿不得不临危受命,拖着刚失了半数灵力的身体忙得脚不沾地。 这种时期,难免有人会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甚至有些人将这种心思捅到了颜惊鸿面前。 但很快,这些想趁机拥立颜惊鸿成为新皇的人全被他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几次下来,妖众算是彻底明白了颜惊鸿的心思,没人敢再起异心。 一段时间后,妖界的动荡平复了下来,妖皇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一点,在颜惊鸿和妖皇的支持下,妖界迎来了新君的登基仪式。 新君登基本也正常,只是让所有妖众都没想到,老妖皇居然会在新君的登基仪式上宣布新君即将大婚的消息,最惊掉人下巴的是,大婚的对象居然是颜惊鸿! 万妖哗然。 万万年来,妖界有一个人人心照不宣的事情妖皇虽然是名义上的妖界至尊,但实际只统领妖、怪两族,精、灵之主一直都是灵主。 灵主和妖皇联姻,简直就相当于两个国家的君主联姻! 这……怎么行? 联姻后两人是住在通天楼还是灵宫?该怎么称呼对方?以后妖怪精灵四族由谁统领?精灵两族的地位会不会变得低于妖怪两族? 最重要的是,在这种明显不利于新君的情形下,灵主怎么会同意联姻? 众妖纷纭,当事人云知夏也是大吃了一惊,她说出来估计都没人相信,联姻的消息她是第一次听说,之前那两人居然都瞒着她没提过。 心中怒火腾得燃起,要不是场合不对,云知夏真的想当场发作,但到底顾及妖皇和灵主颜面,忍了下来。 繁琐的登基仪式后,云知夏直接冲到了妖皇的私人接待室,也不管是否合乎礼仪了,直接问妖皇:“父亲……你是不是被灵主威胁了?” 这是云知夏能想到的最可能的原因,要不然,这两人怎么都不事先告诉她,一直瞒她到现在? 妖皇的身体和五感虽然多少恢复了一些,但到底还是伤了最根本的东西,整个人都有了风 分卷阅读96 烛残年的衰弱和苍老,听到云知夏这样问,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云知夏赶紧上前扶住妖皇,就听妖皇笑了一声,反问她:“你觉得现在咱们父女俩还能拿什么威胁灵主?” 云知夏一怔,脸刷得红了。 刚才她是因为被隐瞒而太过急怒,现在想想,妖皇说得再对不过了。 妖界如今这样,跟他们父女脱不了干系,现在皇族声望大减、大荒不稳,颜惊鸿本可以轻易取而代之,但他没这样做,反而渡了半数灵力给妖皇,还殚精竭虑地收拾烂摊子。 她刚才那样想,简直就是只没良心的白眼狼。 而且,抛开所有的利益关系,颜惊鸿同意跟她联姻,也该是她偷偷躲在被窝里笑,毕竟之前就死皮赖脸地喜欢了别人那么多年,现在终于算是得到了正面回应。 估计要不是如今大荒不稳,为稳定四族,顺便威慑人族,颜惊鸿都不会同意联姻。 “你刚成年,我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皇族威望大减,我担心你镇不住四族,这才求了灵主”妖皇缓缓说出事情始末:“灵主能同意,是你的福气。”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云知夏心里反而更堵了,明明颜惊鸿答应了父亲的请求,于公于私她都该高兴,但那人她喜欢了那么多年,无论如何都不愿用这么勉强的方式在一起。 “我……想再去问问灵主”云知夏声音苦涩:“我不想逼他,也……”不想因为他同情我才在一起。 妖皇叫住了她:“你啊,看着通透,实际最爱钻牛角尖,要不然,我也不会瞒着你大婚的事一直瞒到今天。” “你觉得灵主为什么会渡给我这个废人半数灵力?他为什么会同意这个对他来说有害无利的联姻?还是那句话,你以为我还能拿什么威胁灵主?灵主不愿意做的事谁能强迫得了他?你好好想想吧。” 云知夏出了接待室,脑子里满满回荡着妖皇的话,她当然听明白了妖皇的意思灵主对她是有好感的,所以愿意渡给父亲半数灵力,也愿意联姻。 她心中鼓胀,满满的欣喜,可这满心欣喜中又缠绕着淡淡的苦涩她想要的不仅仅是好感,她贪心,想要更多。 云知夏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去了颜惊鸿的灵宫,她想要听他亲口确认。 灵宫内,颜惊鸿呆坐在桌子前已经有一会儿了,外面几个下属吵着要见他他也没心思见,公务都没心思处理。 他满脑子乱麻,在想云知夏。 颜惊鸿很少因为某件事这么犹豫不决,他想去找云知夏,却又心生……怯意。 刚才妖皇在新皇登基仪式上宣布两人大婚时,一直注意着云知夏的颜惊鸿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错愕和愤怒,那一刻,他更后悔了,后悔答应妖皇不提前告诉云知夏两人联姻的消息。 他欠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场情真意切的表白,一出盛大的求婚…… 颜惊鸿有些待不住了。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云知夏的?是发现她哪怕受到一丁点的伤害,都要痛恨一遍自己的无能为力的时候,还是在妖皇献祭妖丹后,光看着她痛苦的神情,就已经让他痛不欲生的时候? 还是更早之前,在人界,一边无奈地叫她小祖宗,一边甘之如饴地被她气的时候? 颜惊鸿自己也说不清了,大致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并没有特别分明的某个时刻或瞬间。 想通了这一切,颜惊鸿突然嗤笑了一声,他什么时候做事这么瞻前顾后、拖泥带水了? 他喜欢她,那不管她现在有多生气,多气恼,他都会哄好她,绝不会放走她,婚前哄不好,还有婚后,婚后哄不好还有漫长的一生,总之他们会互相陪在对方身边,过完这鸡飞狗跳又美满的一生。 有她陪在身边,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 颜惊鸿刷得站起了身,脚步里有他自己都可能没意识到的急切,像是着急去见心上人的毛头小子。 结果,他刚出了灵宫,就见云知夏正向他走来。 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颜惊鸿唇边的笑意这下再也掩不住他的小未婚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新文求预收~ 《我有社会主义接班人光环》 文案(c6k6.com): 程适意穿进一本女配逆袭小说,成为了书中下场凄惨的原女主。 想到原主最终毁容自杀的下场,程适意吓得拍了拍胸口,赶紧看向镜子中自己头顶上“社会主义接班人”几个红光闪闪的大字,瞬间什么都不怕了,表示没有什么问题是我社会主义接班人解决不了的! 于是,班里同学惊悚地发现—— 以前黑料满满的学渣居然分分钟成了正能量学神! 本来欺负她的小混混们突然改邪归正,开始拼命刷起了五三,还争做好人好事; 本来万分嫌恶她的女生们一下课就挤到她身边,一个个撑着下巴,一脸迷妹状地听她讲题; 就连生怕跟她扯上关系的白月光,都忍不住开始真香····· 一直冷眼旁观的绿茶女配咬碎了一口牙:“你们别被她骗了,她这样全是装的!” 恰好路 分卷阅读97 过的校草学霸高深莫测地一笑:“我知道她是装的·····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绿茶女配:“???”这是又疯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