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姐姐忒难追》 分卷阅读1 《这个姐姐忒难追》作者:十七划 文案(c6k6.com): (声明:本文纯属虚构。糖多车多,小心齁到。) 花美男鲍琥:喜欢一个佛系小姐姐,但是很难追怎么破? 急,在线等。 网友点赞数最多回答:先破了色戒让她不能成佛,应该,嗯,就好了。 鲍琥坚持不懈,终于让媳妇破了色戒。破戒之后的日子,嗯,只有舔舌能表达。 日常对白:我欠你48块,我陪你48年。 炒鸡有爱炒鸡温馨的小甜饼,赶紧来享用。 p.s.男主暴躁小鲜肉,女主佛系小姐姐本文轻松向,1v1,双处,结局和,甜文。 甜点铺子请点击:作者专栏地址 希望能被你们带回家,嘤嘤嘤…… 内容标签: 婚恋 甜文 爽文 姐弟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逸,鲍琥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经过十分钟步行、一路人流如涌、两次排队轮空加上身后小胖哥的神助攻,安逸终于挤上地铁三号线。 她很感谢身后人,不记得样子了,就知道有点胖。要不是他使出一招排山倒海,最后伸出粗壮双臂抵住地铁门,她这一趟还上不来。 安逸身材娇小,肤白貌美,是个毕业不久的上班族。她住在城中村,每天如何挤上地铁成了奥数题。一般等上三五趟是常有的事。 谁叫她是佛系女子,这趟不行下趟好了。 每天上班坐地铁40分钟,如果排队没赶上趟得50分钟,加上步行时间,大概需要一小时。通常上车20分钟后,地铁开到CBD大站,乘客会下去一大半。 今天也是。 安逸穿着连衣雪纺裙,碧绿色,长度刚过膝盖。她按住裙角,不紧不慢坐到靠扶栏的位子上。 两个男生抱着吉他和箱子,从右边车厢门上了地铁。 “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 男生唱得不错,声线清亮柔和,感情也恰到好处。唱到副歌部分,拿箱子的人停在安逸边上。 “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看一看这世界,并非那么凄凉……” 是她很喜欢的《张三的歌》。安逸听得入神。 也许每个人都是张三,心底都有关于爱和自由的梦想。 随着吉他声的终止,一个四方带盖的小纸箱跑到安逸膝盖上。 安逸略略犹豫,在偶然的时刻听到喜欢的歌,且让她心有所感,这也算某种缘分,给歌者一些鼓励不为过。 假如他唱的是另外一首歌呢?那她大概不会有什么反应。 翻出钱包看了看,只有两个硬币的零钱。可她想给张十元纸币。 这就尴尬了。 安逸低着头,纸箱离她更近,就差送到她手上。 一咬牙,安逸掏出一张红票子,塞进箱子口。 车厢里不少人投来注目眼光,很少有人打赏地铁歌手这么大手笔的。一般人听过就算,肯掏钱的,也多半当乞丐打发。 安逸被看得不好意思,插上耳机低头听歌,以掩饰羞红脸颊。 “即将到站,请做好下车准备。” 车厢门打开,弹唱二人组准备离开这趟地铁。安逸舒了一口气,抬头时余光瞥见,阿迪的球鞋,黑色带斑马条纹,当季新款。 这双鞋她有印象,前两天刚看过,是男女同款,一千多。 她没舍得买,却在弹唱二人组脚上看见了,尴尬的是,她还给人家打赏。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奉献精神。 她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给爱豆买奶茶、买蛋糕、买游戏庄园会被骂脑残粉了。 可,她还不是粉,连路人粉都不算。 安逸暗叹口气,算了,一切皆有因果。既然已经没有做到事前三思,那就一定要做到事后不悔。对自己的错误善忘,才能活得久一点。 地铁晃了晃庞大的身躯,奔赴下一站。 于安逸,不过是一段不走心的小插曲;但对某人,却是一首爱的主打歌。 唱歌的男生叫鲍琥,站在候车黄线内,眼巴巴望着地铁几近消失的尾巴。 所谓弹唱二人组,不过是一场真心话大冒险的闹剧。昨晚喝酒,两人都抽中大冒险,刚才地铁卖唱是践行室友惩罚。 “怎么,看上啦?”负责收钱的邵林坏坏一笑。 分卷阅读2 鲍琥收回目光,强势从箱子里翻出那张百元大钞:“明天再来。” “你小子不是吧,讨钱讨上瘾了。” “明天不卖唱。”鲍琥目光灼灼,印在俊美的脸上像极一对荧光灯。 邵林一脸不情愿:“那还来干嘛?咱学校离这远着。” “今天相遇,明天确认眼神。”鲍琥抖抖吉他,气场瞬间二米八。“刚才我就该跟上去。算了。明天吧,要是明天还能遇到一次,那就是老天给我发媳妇了。” 邵林“噗”地笑喷。“喂,我妈不许我和傻子玩。你敢正常点吗?” 鲍琥用眼睛射出小李飞刀:“我妈不许我和渣男玩。” 邵林耸耸肩,好吧,他女朋友是有点多。“算了,当我没说。不过,以我的经验,这姑娘不好追。你要是追到,我免费给你录一张专辑。” 鲍琥一拍吉他:“成交。” 收兵休战。 次日,两人又是六点起床,经过一番人海里能挤怀孕的剧烈摩擦,不辞辛劳从音乐学院赶往此地。 到的时候正好八点,比昨天稍早。 鲍琥站在7号车厢外。邵林被他命令,用肉眼搜索鲍家准媳妇——打赏姑娘,任务不可谓不艰巨。 鲍琥朝着黑暗轨道伸长脖子,心中忐忑,她会不会没搭这趟车,或改了出门时间。 幸运的是,那姑娘又被老天送来。随着进站的声音,她的脸越来越近。和昨天一样,也站在7号车厢,而且就在门口。 鲍琥一眼认出她,紧盯不放。 人长得漂亮,打扮端庄,性格善良。对待地铁上的残障人士都能伸出火热援手,以后对男朋友得好成啥样? 想想都激动。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安逸根本不认识他。昨天从头到尾,她除了丢钱时抬过头,全程只露出两只洁白如玉的耳朵。 鲍琥正吞口水,安逸转身往里。准媳妇进入隐身状态,取而代之是一片黑压压头颅。他踮起脚尖,犀利视线擦过一个粗短脖子,又掠过一个高瘦男人,最后,也只捕捉到她亚麻色的后脑壳。 地铁门开了。人流蜂拥而下,准备上车抢座的人蓄势待发。 鲍琥给邵林一个手势,拼命往右跑。地铁开动前,两人从9号门冲进去。 7号车厢,安逸已找到空座,还是靠扶栏的位置。她今天的仪态不怎么淑女,脑袋倚着扶栏上的透明玻璃,一缕头发微卷,随意搭在脸颊,懒懒的样子。 鲍琥朝着准媳妇进军,脚步渐慢,心跳渐快。快到时,他停在车厢连接处,再度单方面确认眼神。 起先还懂得收敛,瞧一眼就撤,可看着看着欲壑难填。他灼热的眼珠子,成了最高清扫描仪,在姑娘脸上放肆摩擦。 咯噔——咯噔——,不是打印头左右撞击的声音,是他的心预备破土而出。 “虎——”邵林小声叫。 鲍琥往后瞅。隔着一米远的地方,邵林挤眉弄眼,做了个“上”的手势。 鲍琥瞪他一下扭头。做了半分钟心理建设,他拿起手机,在白T上蹭掉一层汗,打开自己的二维码。 他一步步往前走。 “麻烦帮忙扫一下,做营养早餐的。” 邵林看着他点头哈腰,孙子似地一排座位挨个问过去,不由失笑。笑到一半又立刻捂住嘴。 鲍琥距离安逸越来越近。 眼看要到安逸脚边,鲍琥从兜里掏出一支鲤鱼笔,不动声色上前。 安逸还在闭目养神,昨晚没睡好。 鲍琥气沉丹田,贪婪看了一眼昨天只能惊鸿一瞥的姑娘。 此刻他看得清楚彻底。 真是素颜。眉毛粗细适中,鹅蛋脸,美而不妖、气质温雅,没错,昨天眼神确认完毕,此刻他又用鼻子确认一遍,是这个气味的女神。 目光沿脖子往下,在安逸胸口蝴蝶结处滞留。 看了会,鲍琥挑起眉,衣服比较宽松,身材曲线——貌似不是很明显。 不过人嘛,没有十全十美的。他要的就是小清新feel,至于丰满奶牛,还是留给邵林那个食肉族好了。 鲍琥沉醉地自我开解。 没等他看过瘾,安逸猛然睁眼,视线恰好对上从头顶倾洒而下的诡异目光。 安逸大致扫了眼,略觉纳闷,刚才是他在盯着她? 这人是贾宝玉风格,五官柔美,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位走鹿式路线的流量小生。不像坏人。 可她有种衣服被 分卷阅读3 剥光的感觉,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 第2章 “麻烦美女,帮忙扫一下,做营养早餐的。”鲍琥声音格外温柔,类似午夜情感节目的电台DJ。 安逸是个听觉动物,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谢谢,不需要。” 连拒绝都如此温婉。 鲍琥早有准备地将鲤鱼笔递过去:“只需要关注一下就好,不会打扰仙女的。仙女帮帮忙。” 语气诚恳,脸看上去人畜无害。并且,连仙女都喊出来了。 如此重量级词汇,凡人不敢接。安逸唇角抽了下。 没想到,旁边坐着的胖青年忽然开口:“来,我扫你。” 空气微滞,安逸和鲍琥面面相觑。周围更多目光汇聚过来。安逸不自在垂下眼皮。 鲍琥眉头跳了一下,跟着挤出和煦笑容:“一个一个来。” 安逸尚未反应过来,猝不及防,鲤鱼笔落进掌中。一尾红色鲤鱼栩栩如生,尾巴打了个弯,似被捏在她手中一跳一跳。 安逸不好再拒绝,认命拿手机扫了一下。 听到“滴”声,鲍琥沉沉看了她一眼,加了旁边那个胖男人后,继续前行问人扫码。 等折回来,他已和邵林汇合。两人换了外套,坐到安逸斜对面。 椅子很长,鲍琥和安逸恰好形成一条对角线。鲍琥充分利用地利,近水楼台将安逸看了个够。 总结下来,阅后感就三字:美,真美。 地铁到了溪水湾。安逸下车。 鲍琥跟着走出去。平生第一次跟踪人,心情复杂。和安逸同路的人很多,鲍琥轻松混在上班族里,半点不用掩饰自己是个跟踪狂。 最后,安逸走进一座写字楼,“红叶”大厦。 鲍琥在大门外站了半天,实在闻不到准媳妇余香了,这才回到溪水湾。 邵林在休息凳上等着。鲍琥过去坐下,冲电梯方向遥望。 “怎么样?踩到点了?”邵林瞥他,一脸鄙夷。 “溪水湾,溪水湾。”鲍琥冲电梯连点两下头,往后一怼胳膊肘,“诶,今天四月几号?” 邵林掸掸袖子不存在的尘,“反正不是愚人节。你还想咋地?” “我得记着啊,上天给我发媳妇的日子。”鲍琥看了眼手机,傻兮兮点头,“今天八号,昨天七号。四月七号,我得记住了,这可是划时代的一天,以后要做纪念日的。” 邵林又笑又咳:“果然不发情的狗发起情来更骚,你知道你刚才什么眼神吗?” “什么眼神?”鲍琥不屑斜了他一眼。 “呵呵,我不说,自己意会。”邵林嘚瑟点着下巴,“是谁说不挣够五百万不交女朋友的?谁说自己是钢铁直男,绝不巴结女生?你看,就一天,戒全破了。” 鲍琥翻了个妩媚白眼:“那得看是谁了,要是你泡的那些,老子自然瞧不上。一个个,屠龙刀割出的双眼皮,倚天剑削出的希腊鼻,简直就是恶魔到人间。亏你睡得下去!” 他向来瞧不上邵林的品味。两人同寝四年,对女人的期待只差一个字,善解人衣or善解人意。 然鹅,这只是鲍琥自己以为。他对自己审美标准的苛刻,半点数都没有。除了善解人意,还要素颜90分。 素颜90分,光这一条,得拍死多少女人。 “啧啧,你嘴可真毒,配上你这如花似玉的脸,太违和。”邵林早习惯他嘴贱的德性,根本不生气。“说真的,这姑娘长得就是清纯点,你这么一眼定终生,是不是太草率了。说说,你瞧上她什么了?” 鲍琥傲娇扭过头:“美好的灵魂,这还不够吗?我嗅到她灵魂的香气了,就酱。” “我说你够了啊!”邵林做出快吐的表情,“你TM是噬魂怪吗?动不动就灵魂灵魂,你还是想想,怎么追到人家再说。” “放心。我没追过人,但我被很多人追过,怎么说也算见过世面。”鲍琥唇角轻扬,“你准备好红包就行。” 这一笑,更显得柔中带魅,邵林不由打了个冷战。“幸好我不是gay,不然非得将你里外荼毒十八遍。” “滚!”鲍琥从丹田发出一声咆哮。 他最最讨厌别人谈论他的脸。别说别人,就是他自己,也觉得这张脸娘里娘气。可有什么办法,老天爷给的,钢铁直男的心,粉面含春的脸,他也只能受着了。 *** 安逸在西水湾一家玩具公司做文员。 进公司半年,每天按时打卡,对人 分卷阅读4 客气有礼,工作基本挑不出毛病。唯独一点,略有些慢性子,在公司存在感极低。若没人叫她,她可以一下午不说话,好似在空气里就能坐地成佛。 其实初入职那阵,公司也有同事向她表达好感,只是安逸一律不予回应。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渐渐,单身的男同事也歇了心思。 而安逸,仍一如既往上下班,甚少主动发言。 比如,同事新买一款裙子,一白一蓝两色都寄过来了,问安逸的意见,安逸只有两个字:都好。 同事觉得扫兴,想生气又气不起来。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止一两次,安逸总是“都好、随便、无所谓”,最后,大家慢慢对她就淡了。 安逸,就是这样一个佛系女生。 可惜,鲍琥暂时还不知。 鲍琥在音乐学院读大四,还有两个月能拿到毕业证。他天生俊俏,是学校有名的风云人物,从大一到大四,虏获学姐学妹芳心大把。 因颜值得天独厚,从小到大情书多到没地放,鲍琥对主动的女孩无比反感,到现在也没谈个恋爱。特别是,自从大三做直播,每天随便唱几首歌都能收到打赏无数,他已经听够女生疯狂的尖叫,对她们魔幻主义的热情敬谢不敏。 安逸的出现如一阵清风,拂去他的焦灼,心灵上的;同时,也唤起他身体上的饥渴。 鲍琥将百元大钞小心安放,开始琢磨,如何追到准媳妇。 安逸的朋友圈没有阻挡,随便看。 名字叫“田”,签名也是一个字“田”,头像是只海豚,除了几张家庭静物照,内容寥寥无几。 没有自拍,没有美景,美食只有一盘小炒肉,没有叽叽歪歪的心情,没有歌曲。一年总共发了七条朋友圈。一张小炒肉,六张静物特写照。 树叶大特写,银色叶脉纤毫毕现;茶杯大特写,杯身图案放大到变形;还有几张特写,已大到看不出原物。 鲍琥捏着下巴,一时觉得无处下嘴。莫不是将他另外分组了? 他甚至专门找了篇文章,“如何通过微信头像解读主人的真面目”。 上面说了猫和狗,但没有说到海豚,读完没什么收获。 鲍琥又到微博里搜索“田”,查无此人。说不出的失望。 不过,他感觉挺新鲜,这是他第一次对女孩花心思,有点意思。 想了想,他给“田”发去一个52.0的红包,听邵林说这是追女孩子的标配。 没有回应。 鲍琥又发了几个字:我喜欢你。 还是没有回应。 鲍琥继续发:昨天在地铁上遇见你,很高兴。你给我打赏了,是我的知音。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想这个四月天就是十年后我们口中的初见。 我不会说情话,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喂,你怎么这样,我从来没追过女生,给个面子行不? 行不行你说句话啊? 算了,不行拉倒。 ……不知不觉,鲍琥一个人制造满屏幕消息。 久久等不到回音,鲍琥气得直接砸了手机,深黑色的屏幕瞬间裂开两道长口子。 “你受什么刺激了,跟你的宝贝过不去?”邵林笑嘻嘻走进来。 原本四个人的寝室,有女朋友的早早搬到校外,只住了鲍琥和邵林两个单身汉。不过,两人都不差钱。邵林家境不错,鲍琥家里条件不如他,但架不住年轻有为,提早创业,已攒下一百万资产。 邵林口中的宝贝——鲍琥的手机,那可是他的生财工具,却被如此粗暴对待。这不像鲍琥的风格。别看这小子长得像个软妹子,其实脾气暴躁又肯拼。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男扮女装在直播上闯出名堂。 说起来,鲍琥的女装扮相美哭一众迷弟迷妹,再随便唱首歌勾搭几句,金币还不哗哗进来。 “咋啦,有烦心事找哥啊。”邵林永远春风得意的样子,大概是荷尔蒙有地方安放的缘故,不像鲍琥,总像谁欠了他一个亿。 “滚。”鲍琥阴测测扫他一眼。 鲍琥不喜欢生气,这张俏脸生起气也不能镇场子。他一般喜欢动手。当然,这是对男人。近几年面对那些倒追他的学妹,他奉行的是简单粗暴,直接骂哭。 比如,你太丑了,我只喜欢美女。又或者,你太蠢了,我喜欢的是学霸。诸如此类,反正想骂总能找到借口。 恰在这个瞬间,“滴”声一响。 第3章 分卷阅读5 鲍琥迅速抱起手机,双目含情,嘴角微翘。 “田”终于给他回消息了。 结果,窗口显示红包已领取,且还有一句话:萍水相逢不必在意,若真要还,还差48元。 鲍琥五脏滚如水沸。 田姑娘,怎么没眼光到这个地步。他可是当红音乐主播哇。他的女朋友宝座还比不上48块钱? 心碎成渣。 鲍琥暗戳戳看了邵林一眼。这家伙跟他不一样,虽是单身却夜夜做新郎。 要不要请他出谋划策一下? 鲍琥很快否决这个想法。要是让这家伙知道他出师不利,指不定怎么损他。 剩下的48元,鲍琥没有转。 开玩笑,真还清后边岂不是完事了,他好不容易确认媳妇,如今连媳妇的裙子边可都没摸上。 接下来,鲍琥忙完最后的论文答辩,有了大把空闲时间,开始专心耕田。他每天跑去溪水湾等安逸下班,足足站岗一个星期。 对别的男生,此举不算什么;但对鲍琥来说,这已经是质的飞跃。偏偏那人不领情,压根儿不搭理。七天里,除了不擦肩而过,还是不擦肩而过。 怎么能这样?看到他不尖叫也就罢了,居然也不脸红;就算不脸红,也该有点动心啊? 鲍琥想不明白。安逸是怎么办到的,天天和绝世花美男打照面,却视而不见。 她是人吗? 于是,五月五号,一个阳光灿烂的五月天,本该守在“红叶大厦”的他,消极怠工了。 不识货! 鲍琥气闷躺在床上,一睡就是半天。 邵林回到寝室,看他这副衰样,善心大发。他从抽屉取出册子,朝斜上方一扔:“好好跟哥学学,哪有你这么泡妞的?啥都不准备,就带着一具尸体站那干等,真够可以的。” 鲍琥郁闷看了两眼封皮,直起脖子吼:“我看上的,不是你那些庸脂俗粉,不吃这套!” 邵林没好气道:“嘿,你上瘾了是吧?哥可怜你追不到媳妇,才将珍藏的泡妞秘籍拿出来,让你取经,你居然还敢怼我?不看拿来!” 鲍琥别别扭扭翻过身,不吭气了。 邵林熄了火,边脱衣服边骂:“当了一个星期电线杆,连姑娘名字都没问出来,你也好意思怼我。亏心不亏心?哥要想开怼,分分钟怼得你无地自容。” 这话直接给了床上人一万点暴击。 “哼。”邵林往床上白了一眼,挺着六块腹肌进了浴室。 鲍琥打开册子。二分之一A4纸装订,封皮写着——马哲笔记。 忍不住吐槽:“真能装。” 一翻开,还真是手写,邵林的字迹。妥妥的手工定制版泡妞手册。 扉页当中是一行尼采的名言,“去见女人请带上鞭子”,页脚用稍大的字写着:那是睡过之后的事,在睡到前,请遵循后文教导。 “什么东西?”鲍琥皱眉翻到下页。 第一章,了解女人。视线往下,赫然便是扎心二字小标题:礼物。滟滟红字。 下一行附带解释:追求女人时,请带上鲜花、赞美和你的心,最后一样基本可忽略,因为当她们没脑子才更容易追到。 后边还有更多类似话语。 譬如,邵林提炼出追求女人的三大法门。 法门一:千万别说女人拜金,除非男人能不拜性。所以,给她花钱吧! 法门二:女人就是美,要练就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一发现,就赞美。 法门三:不要害怕女人作。女人越作,意味着她越需要你。所以,她作让她作;如果她不作,创造条件也要让她作。 所谓追求女人,就是把好女人变坏、把坏女人变好的过程。 ……小册子前前后后都在说,女人多难搞。鲍琥几乎是皱着鼻子往下翻。如果女人真像里头说的那样,他宁可当一辈子单身狗。不过,他有信心,准媳妇绝不是这样。 再往后,进入情话目录。册子里共收集了上百条情诗情话,出处从古到今,从莎士比亚到诗歌、电影台词。 “我爱你,爱到悬崖不勒马;正如你爱我,爱到迷途不知返。你知道的,我不能和你朝朝暮暮,但我会爱你至死;你知道的,我不忍让你见我衰残,我渴望青春的记忆在我死后继续芬芳,我渴望死了还能被你怀念。我们都一样,都无法破坏,永恒之美。” 看到这句,鲍琥实在看不下去。“跟婚外恋似的,你妹。”将册子狠狠撩到一边。 跟着闭眼琢磨。 分卷阅读6 虽然册子里很多不靠谱,但礼物那条应该有点用。至少,邵林有句话写得很对,不要指望女人有透视眼,能看清你爱她的灼热之心。 五月中旬,D都暑热渐起。 安逸最近下班,发现那人又来站岗了。这次再不能像先前那样冷处理。 古语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他却愈战愈勇。先前,只是人在楼下杵着,不引人注目。现在却都带着花。公司已有不少同事议论。 又一日下班。 安逸走出自动门,皱眉看着一米外的电线杆。一个身穿白T,头戴鸭舌帽,俊美萌帅的大男孩,手捧百合,痴痴望着她。 五天了,第二轮攻势,A+。 “安逸,又来了。这男孩真不错,长得多帅啊!” “就是,特像鹿晗,我最喜欢了。” 一起下班的几个同事肆无忌惮笑着。 安逸和鲍琥双双尴尬。 鲍琥不爱听,但看在准媳妇份上只能忍。他看着安逸,努力挤出颤抖的笑:“送给你的。” 捧住百合的手和笑容一样不稳,落在旁人眼里,更当他是羞赧。 “安逸,你快点答应吧。会害羞的鹿晗,是我终极梦想啊。”单眼皮姑娘冲安逸直眨眼。 又是鹿晗? 鲍琥心里跑起一万头白茫茫的草泥马。 安逸原地站定。 红玫瑰、郁金香、非洲菊、蓝色妖姬,有颜色的都送过了,今天换成了白色百合。若她继续拒绝,他是不是会把所有花送一遍?。 她垂下眼。一场无声试探,总该有个结果。 几个女同事再度投来艳羡的眼神。 安逸嘴唇轻抿,还是解决了吧,顺其自然也不知顺到什么时候。 她走到鲍琥所站的电线杆下,细长身影同他的并为一体。 鲍琥笑得露出白牙:“今天可以和我一起吃饭了吧?” 安逸点点头,不动声色往人行道走,意图脱出下班人潮。走了四五分钟,快到十字路口,她温声问:“你想吃什么?” 夕阳下,她素来静湖一样的眼眸波光点点,看上去含情脉脉。 鲍琥怀疑自己眼花,忍不住抬手揉眼。 这柔情似水,来得似乎有点快。他刚展开A+轮,第一波进攻,第五天,这就攻下了?还是,那本秘笈太管用? 他兴奋搓了搓手。“我叫鲍琥,鲍鱼的鲍,琥珀的琥。上次说过的,你还记得吗?” 安逸摇头摇到一半,又点头:“记得。鲍鱼的鲍,琥珀的琥。” 声音冷涩,没有调子。宛若无情旁白。这声音,和方才的笑容迥异。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会觉出说话人善变。 但鲍琥不在意。因为是上天发的媳妇,所以哪哪都好。样貌好,声音好,对他爱搭不理也好。最重要的是,她开口说话了。 战斗小半月,总算听到准媳妇美妙初音。而且,一次性说了十个字。 鲍琥脸上的笑,灿烂得过分。 安逸幽幽望着远处,有些拿不准,到底该逆着他还是顺着他,才能让他快点扫兴。 绿灯亮了。 安逸收回目光,自顾自走在前头,步子略大。鲍琥暗戳戳盯着她窈窕背影,攥拳跟上。两人始终隔着一米远。过了路口,行人如织。幢幢人影中,安逸鹅黄色的身姿仍旧夺目。 不断有路人瞥过来。 鲍琥真想变出根金箍棒,原地一甩,地面上的人就全部消失。那样,谁也不能妨碍他,品味准媳妇从头到脚散发出的女神清香。 两人各怀心事,走了百来米也没说上话。直到看见一个小广场。外圈花坛种满小叶黄杨,往里走人迹寥落,是个说话的地方。 安逸走上台阶,回头等着鲍琥。 鲍琥屁颠屁颠跑了上去:“你叫什么名字,准——”对着安逸压迫性的目光,鲍琥咽下媳妇二字。“那个,不是准备吃饭吗?怎么来这了?”鲍琥生硬给自己解围。 第4章 安逸放软声调:“我们先说说话,不太饿。” “好,说,说。”鲍琥连连点头。 安逸看看怀里的百合,大致整理好思路。当务之急,得弄清楚,自己到底拨动他哪根心弦。总之,拨动哪根废哪根。 “你喜欢我?”安逸问。 鲍琥愣了下。这,准媳妇也太直接了,不过,他不介意。他瞪着招人疼的眼,用力点头。一下,见安逸没 分卷阅读7 动静,又点两下。 “你喜欢我什么呢?”安逸轻轻一笑,眸中闪过一道光,比亚麻色头发还亮。 鲍琥彻底走神,盯着她嘴角,说都不会话了。 安逸看得皱眉。这一皱眉,鲍琥吓得说了实话:“喜欢你美啊。” 这个答案不是安逸想要的。她问:“你每天守在这,不用上班吗?” 鲍琥赶紧解释:“你放心,我有工作的,绝对能养活你。我学音乐的,晚上在草莓直播里唱歌,空闲时间多。不过,下半年可能会出国受训,具体还没定。” 其实他已经是网红,算是小名人一枚,只不过,不想吓到准媳妇。 没想到,安逸立刻拿起手机搜索,果真搜到鲍琥的百科。抬起头时,神情似冷淡几分:“你见过的美女肯定很多,我这点美,不值一提。” “什么不值一提?你已经美得惊动了我,惊动了世界。刚才过来,路上好多人看你。”鲍琥环视四周,卖力找出三四个证据。“你看那边,好几个人,都在看你。” 安逸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声音一沉:“先生,他们是在看你,难道你不清楚?” 鲍琥被噎得有点狠。烦躁剜了那几个人,忽地想起初心,惊问:“你还没说你名字呢?我都回答你一串了。” 安逸纠结说不说。 鲍琥连声催问:“名字都不能说吗?恩人?你给我打赏一张红票子,这恩情就跟韩信那个一饭之恩差不多。我得报答你。” 嘿嘿,最好的报答就是以身相许。 安逸忍不住往后退。 “真的,我没骗你。那天,四月七号那天,在地铁上。我背着任务去的,要讨到99块钱才能回学校。邵林是监督我的,顺便帮忙收钱。我那会已经唱了十节车厢,一分钱没讨到。要不是你慷慨解囊,我只怕得讨到天黑。” “快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是坏人,你刚才不是搜了吗?网上都有我的信息。” 安逸一动不动,只不过,怀中百合被纤纤五指抱得变形。 她以为他是大灰狼吗? 鲍琥没想到,问个名字都这么艰难。 “你别怕,我也不是恶作剧。那天邵林说,如果我能追到你,他就免费给我录张专辑。但我真不是为了这个追你的。我就是喜欢你,真的。你问我喜欢你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你人美又善良,我已经喜欢你了,你别想我能把心收回去。要怪,只能怪你那天伸出援手,你要不打赏我,我也不会喜欢你。你说是不是?” 鲍琥一通漫说胡扯,暴露出大量信息,包括追她的原因。善良,是吗?她也可以不善良的。 “安逸。”安逸在手机屏写出俩字。 不愧是他看上的,做比划的动作真美。 鲍琥激动得捏爪子:“安逸,安逸……名字挺好听的,呵呵,呵呵。” 安逸抿嘴不做声。 一个人哭寂寞如雪,一个人笑孤独如风。等鲍琥笑完,气氛有点闷。两人隔着花坛尖角,眼瞪眼。 鲍琥不是呵呵,就是嘿嘿,还有黑熊捏爪爪。边捏边笑,像个二百五。 安逸看不下去了,“吃饭吧。” “好啊好啊。你喜欢吃什么?”鲍琥紧紧跟上。 走路这会功夫,他充分暴露出处男短板,不会炒气氛、不会逗女生、不会找话题。事实证明,泡妞纸上谈兵没用,从幼儿园开始被小女生追求的经验,一点派不上用场。 想找点什么夸夸,奈何词穷,只好硬夸:“准……安安,安逸……你真好看。” 安逸细细瞅着他,半天才道:“你好像比我还好看。你的脸,比我小。” 鲍琥被怼得说不出话,又是两声呵呵。见前边就是“蜀味湘”,便指了指:“饿了,先吃饭。” 两人上楼,面对面坐定。安逸将百合搁到沙发椅左侧,靠走廊方向。 鲍琥兴致勃勃问:“你想吃什么菜?”伸手就将菜单递过去。 “你定就好,我无所谓。”安逸小手一推,笑得意味深长。 她想好怎么打发他了。 鲍琥不喜欢磨叽,三两下选好菜。“点个小炒肉,再点个猪肝汤、蚝油西蓝花、干锅鱼。” 安逸饭量小,知道肯定吃不完,却一声没吭。 结果自然如此。结账时,除了小炒肉,另外三样都剩了大半。安逸只动过小炒肉,其他三个菜一下没碰。 “你怎么不吃鱼?这些,你是不是不爱吃?”鲍琥好像有点明白了。 安逸半笑半嫌弃:“抱歉。我……其实 分卷阅读8 ,我从来不吃猪肝,吃了想吐;鱼我也不吃,怕腥。西蓝花没炒我不吃的,太硬,咬不动。” 指手画脚的样子,瞬间变身成小公主。 边上站着个服务员,听得鼻子冒气,却还是好声好气解释:“小姐,我们店的干锅鱼是招牌菜,一点不腥的。西蓝花不适合爆炒,不然营养要破坏了。” “哦。”安逸不置可否,面上的倨傲却半点不减。 气氛别扭,服务员委屈低下头。 鲍琥看得傻眼。他感觉这几个菜还挺好吃,不过,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喊道:“好了,结账吧。” 服务员带着鲍琥去收银台。 这会正是饭点,很快有人来撤台。安逸侧身翻包,臀部在沙发上动来动去。一不小心,那束百合被撞进垃圾桶。 鲍琥正好结完账回来。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不舒服。 “呀,没注意。”安逸歉疚一笑。假模假式,放在那张清纯的脸上很违和。 鲍琥没说什么。 两人一起走进地铁站,他送安逸坐上3号线,跟着站内换乘,返回学校。 接下来三天,他们都在这家餐馆共进晚餐。地方鲍琥选,菜鲍琥点,单鲍琥买。 反正鲍琥不挑食,安逸无所谓。 这样,每天点了菜不吃,完了剩一堆,时不时,安逸还要找找菜的茬。 到星期五,同样流程再走一波。鲍琥默默看着剩菜,意兴阑珊。他很想问,你不喜欢吃为什么点菜时不说呢?但忍住了。 安逸见他发愣,侧头下令:“愣着干嘛?买单吧。”颐指气使的口吻。 鲍琥有点失神。“安逸。”他陡然唤了声。 安逸猛一抬头,瞪大眼:“怎么了?” 人还是那个。五官也没变。只是对她温柔了些,不过,对旁人总带着鄙夷。 鲍琥蓦然焦躁。之前在地铁上的那个安逸,好像不是眼前人。地铁上的安逸神色微凉,目光悠远却干燥,带着秋天气息。而这个,扭扭捏捏,说不出的古怪。 吃完饭,鲍琥照旧将她送进地铁站。过了安检,鲍琥电话响了。邵林打来的。 “我们在大新路吃烤肉,你来不来?” 鲍琥顿时神清气爽,有种刑满出狱的感觉。他看向安逸:“朋友约我。” 安逸温柔笑笑:“你去吧。”抱着百合往里走。 鲍琥再度失神。那种迷醉好像找不到了。 她抱着百合微笑,她用温柔的眼神迎接他,吃饭时会托腮凝视他……似乎跟其他女生也没什么不同。 他还是将她送到三号线候车处。“滴答”,烤肉店的定位发来了,得换乘五号线。 “你赶紧去吧!”安逸摆起手,失望撇嘴。明显不高兴。 鲍琥盯着水波似的线条,目光深沉了些。他记得看她的第二眼。她坐在地铁椅子上略低着头,没看手机,像在想着什么。眉眼安定寂静。 那刻,她面无表情,仿佛坐在一个玻璃罩里,与世隔绝,谁也不能打扰。 “那我走了。” “嗯。” 两人对望一眼,各自转身。 安逸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百合花在她怀里微微颤动。人和花,一步一步,走向最近的垃圾箱。 鲍琥从上行扶梯回头,正巧看见,百合从安逸手里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无情抛物线。 隔天,他没去红叶大厦。 乏味了。从跟踪安逸去公司,到安逸接受鲜花,和他吃饭,两人微信聊天,前后加起来不到一个月。他的热情用完了,恋爱的冲动不再。 最可怕的还是失望。他媳妇明明人美心善,可相处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随着他的冷淡,田姑娘的窗口恢复平静。 一切回到起点,水过无痕。 鲍琥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在寝室动不动连踢带踹;就连唱歌也不耐烦,前天直播,差点跟迷妹吵起来。 邵林说他天热气盛,欲求不满,鲍琥自己清楚并非如此。 先前在地铁站初见安逸,他是被她身上清淡如水的气质吸引,一看便觉凉快。而别的女人,他只要接近在一米以内就想打人。 经过一周相处,那种能凝神静气、清心去火的气质找不到了。他失望,闻不见女神清香,恋爱的冲动也没了。 可当初,她的的确确触碰到他心底那根弦。 鲍琥越想越抓狂。 第5章 5b 分卷阅读9 r 挨过毕业典礼,鲍琥就要正式离开音乐学院。他已经跟米花工作室谈拢,如无意外,以后会往全方位艺人发展。影视歌三栖,三管齐下。 按照合同规定,下半年需要到韩国受训。鲍琥几番挣扎,决定再去偷看安逸一次,若真找不回第一眼的感觉,那说明当初的心动只是错觉。确定完毕,他可以安心出国,不用再翻来覆去。 周一,上班族的苦难日,鲍琥担心安逸的出行时刻表出现波动,特意6点起床。照样经过一番人海肉搏战,最后抵达三号线,他和安逸初遇的地方。 照常理推断,安逸应该还会站在七号车厢。 鲍琥从七点半等到八点,都没有看到记忆中的安逸。 高峰期的人潮推攘得他想骂人,怒意翻腾之余又觉灰心,也许,当初是错觉,他们有过的只是塑料缘分。 又一趟地铁开过来。 鲍琥目不转睛盯着七号门。车厢几乎爆满,门口没有安逸。 地铁停下,人潮如浪,先往车厢外涌,接着往内。人实在多,下了那么多人还是没座位。 鲍琥往里走了一截,终于看见站在扶栏旁边的安逸。她好像每次都站在有扶栏的地方。 眼睛随意一扫,她穿着很正式,天蓝色短袖条纹衬衫,衣摆扎在黑色A字裙里,显得腰肢分外纤细。 和四月八号一样。她没玩手机,只看着空气发呆。 鲍琥往后退了退,用一个壮汉作掩护,悄悄观察她。 她背挺得很直,一脸无欲无求,眼底藏着一种不会被任何人吸引的低冷。 不是高冷,而是冷得隐隐约约。 鲍琥心跳乱了拍子,他迷恋的就是这种味道,最最特殊的、只有他能感应的味道。 不被任何人吸引,只被他吸引,从此眼里心里只有他。要能达成这点,他一定超有成就感。 是的,他确认过眼神的是这个人,而不是那个别扭的田姑娘。 这一霎那,鲍琥确定当时的惊艳不是错觉,她惯常的微冷,恰是治他暴躁的良药。 鲍琥连咽几下口水。 又到一站,扶栏旁的座位空了出来,安逸刚好站在边上,直接落座。 鲍琥见身旁壮汉下车,赶紧找空位坐下,并刻意按了按帽檐。他掏出手机。 【最近还好吗?有没有想我?】 大概过了一分钟,田姑娘回复:【有】鲍琥忍不住朝安逸望过去,怎么也没看出她脸上有半分情绪。 【我下周就要出国学习了,你会不会想我?】回复无比利落:【会】 鲍琥瞅着对面,安逸不动如钟,平静的面容和想一个人完全不搭嘎。他脸色一沉。 【你喜欢我吗?我很喜欢你。】 田姑娘几乎是秒回:【喜欢】面上依旧水波不兴。 鲍琥从头看到尾,终于没法继续欺骗自己,说这姑娘被他征服过。 反而,是她玩弄了他。 【今晚我们一起吃饭,晚上再去酒吧坐坐。】这次没有秒回。而且,安逸眉头紧皱,神色比平常严肃许多。 鲍琥看见她重重吸一口气,然后开始打字。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他对着“田”的图标点了又点,瞬间误入对方朋友圈。 安逸刚刚更新一条动态:你喜欢我什么,我改,我都改。 鲍琥顿时气得想吐血。 难怪之前她突然一改高冷作风,接了花又同意吃饭,在餐厅又奇奇怪怪,原来打着这样的主意。 真是气死他了。 再准备发消息过去,显示发送失败,红色感叹号告诉他,他已被对方删除好友。 鲍琥攥紧拳头,努力控制冲过去蹂。躏那人的冲动,熊熊怒火,一直忍到溪水湾。 安逸下车了。 在地铁里坐了两个钟头,痛定思痛,鲍琥走进湘菜馆,打包一份小炒肉和西红柿蛋花汤。 小炒肉是安逸朋友圈唯一出现过的美食。 他记得曾经在她朋友圈有个段子:所谓披星戴月不辞冰雪不过是个笑话。这年头,能日日风雨无阻在楼下等你的也只有送外卖的。 既然转发,估计也心有感触,那B轮攻势先从送外卖开始吧。 鲍琥拎上爱心中餐,鼓起勇气再战。 十二点刚过,安逸走出写字楼,远远看到鲍琥在老地方站着,身影笔直,笑容夺目。 她难掩惊诧,脚步不由顿住。 分卷阅读10 虽说只站了十多分钟,但六月正是热死人不偿命的时候。鲍琥本就怕热,这会早觉自己成了一块滋溜溜的烤肉。他大步朝安逸走过去,鼻尖溢出细密汗珠。 安逸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逼近,仿佛能听见他走路带起的风声,蓦然有些紧张。 她以为他应该放弃了才是,怎么还来纠缠。 鲍琥沉沉注视她,两人相对无言。 这种气氛下,安逸没办法自如切换到迷妹状态。毕竟,她从来不是他真的迷妹。 两人站的位置离公交站牌很近,加上外表都颇为出色,不时有路人侧头看过来。 鲍琥早已习惯众人目光,安逸却倍感不适,眉峰高耸,垂落的右手不自觉移到腰侧。 鲍琥看穿她的虚弱,凑过去低声絮语:“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我就是喜欢你不喜欢我,有本事你改啊。” 最后几个字明明是挑衅之言,从他湿润的红唇中出来却像是情人呢喃,温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一阵热风吹过,安逸一缕长刘海刚好落进旋涡似的锁骨中,发梢宛转盘旋,摇曳不定。 亚麻色的柔软发丝,微卷,像从童话里钻出来,锁骨线深刻分明。 真特么撩人。 鲍琥捏了捏拳头,挺直的鼻梁几乎就要挨到她飞起的刘海。 安逸下意识后退一步。 鲍琥将食品袋往她手腕一套,手指触到沁凉光滑的皮肤。整个人发痒。 这胳膊这手,冰冰凉凉,在变态热天气摸一摸,舒服极了。他眯起漂亮的眼。 终于,还是没抵挡住冰淇淋诱惑。鲍琥五指一张,捏住她如竹的细手腕。 “放手。”安逸半羞半恼。 鲍琥更用力。意犹未尽似的,久久不松。 一热一冷紧贴,两人都知道,他掌心有多滚烫,也知道她手腕有多冰爽。 安逸被烫得回过神,一向淡然的脸写上无措。 “安逸,男朋友连中饭都送啊,你可真幸福。”几个同事从大门口出来。 安逸愣了下,正想扭头说“不是”,鲍琥趁机靠近,红润的嘴唇刚好擦过她右边脸颊。 有人趁机起哄:“安逸,恭喜啊。早该答应了,这么好的小伙,别太挑了。” 安逸扭到一半的头瞬间暂停。大写的囧。 鲍琥不着痕迹侧移半步,瞥了眼那个同事,心中充满感激。辛苦一上午,总算有点福利。再看安逸,哪哪都顺眼。 嗯,这个身高差很方便。 安逸不懂,他为何点头。只隐约感觉,他古怪的笑里别有内情。 “你笑什么?”脸上脂粉未施,细腻的皮肤渗出薄汗。 鲍琥凑近嗅了一口,真好,没有那些他不喜欢的香气。又低下头,鼻尖挨到她肩膀。 “你干嘛?”安逸往后一蹦,眼睛圆如硬币。 鲍琥一脸心旷神怡。嗯,淡淡牛奶香。这是三度确认,准媳妇就这个味。 “上去吧,外边太晒。晒坏赔不起。” 鲍琥大踏步转身,故意留下她心乱如麻。 第6章 第6章 安逸几乎是浑浑噩噩回到工位,吃着最爱的小炒肉也食不知味。她自以为对鲍琥的心思能懂几分。 一个高颜值、会唱歌、被女人众星捧月宠坏的大男孩,感情上多少有点叛逆倾向。越是逆着他,他越不肯放手。 所以,她改变对策,从不搭理转为顺从+矫情。这对她而言,也是一次新尝试。 本来,他都厌了,她的生活也恢复正常,结果,今天功亏一篑。 安逸想不通,他的脑回路在哪一刻出现转折。 没等她想明白,就到了晚上下班。 鲍琥仍旧等在电线杆下,原本白皙的脸被晒得绯红,花美男的形象依旧醒目,但身上有种不容置喙的气势。 见安逸站着不动,鲍琥故意走过去,轻轻捏住她的手腕。 “宝贝,挡住别人了。”说着,将安逸纳入臂弯之中,又很快松开。“走吧,我们吃饭去。” 夕阳被远处高楼掩住一半,可余下的血红依旧刺眼。火烧云蔓延在他头顶,男人的笑容和日光一样炫目。 安逸下意识抬起胳膊,眼睛眯得紧紧的。她只想好好做个套子里的人,不想谈恋爱。也许,该诚恳和他谈一谈。 “我不太饿,喝点东西吧。”换了个方向,夕阳挪到背后。安逸神情恢复成最初的冷漠,又略带两分倨傲。b 分卷阅读11 r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看你有多能装。 鲍琥轻蔑一笑:“那去星巴克喝咖啡?” 女人直接选择pass,“我不喝咖啡,去茶楼。”嗓音清冷,宛若几颗冰块倾倒进玻璃杯,带来凉爽之感。 鲍琥眸中笑意还未消散,定格一下后,眼角弧度重新扬起。“好。” 茶楼离湘菜馆并不远,走上一刻钟就到了。 进门处设有一个雅致小间,里头只放了一座半人高的玉石茶海,还有一张红木长案,上头搁着一架暗金色古筝。 小间仅供观赏,绕半个凹字才能往里走。此时仍是下班高峰期,茶楼几乎没什么人。 鲍琥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左顾右盼一会,发现处处古朴清幽,同安逸的气质十分契合。 这样一想,他觉得喝茶也挺好。好像,离她又近了一些。 安逸点了杯乌龙茶,鲍琥怕热,要了杯加冰的水果冷饮。 两人对视一分钟。 安逸开口道:“你喜欢我什么?” 鲍琥脑袋一晃,口气死皮白咧:“我说过了,我就是喜欢你不喜欢我。有本事你改啊!”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安逸无奈蹙眉:“我不温柔,甚至可以说脾气很不好,你想错我了。” 鲍琥好看的椭圆脸浮现一丝讥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跟着小声嘲弄,“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这种丑陋表情,他做出来居然也不难看。 安逸差点呛到,深吸一口气恢复平和:“你不是要出国吗?” 纤细小手十指交叉,抵扣在桌面上,嫩得出水。 鲍琥盯着桌面,大大方方窥探一分钟,跟着抬头,恶狠狠瞪住她:“我出国你就高兴了?可我不高兴。你说怎么办?” 问完,大手突兀盖住小手:“我要重新追求你。做我女朋友。” 声音有点大。 可惜,没能好好体会手感,安逸用力将手抽出。 鲍琥失望撇嘴,小手还挺滑的。 “你知道我多大吗?”安逸盯着他。 “多大?” “我24岁,比你大。” 鲍琥往桌上轻轻捶了一拳:“嘿,多大点事儿?你42岁我都不介意。你美,你永远无罪。” 安逸一脸深受困扰的为难。“我暂时不想恋爱,你去找别人吧。”平平陈述的声音和人一样清凉。 对,就是这个feel。就是这低冷的气息,让人沉迷。老天爷没骗他,他媳妇就是他媳妇。 鲍琥注神她一会,转作认真状:“你微博名叫什么?那个‘田’我搜了,没有,‘安逸’这个名也没有。” 安逸对他转移话题的简单粗暴无言以对。 低头半晌,抬起微尖下巴:“我喜欢平静的生活,对不起,你真的打扰我了。” 娇嫩的脸带着丝祈求。 安逸觉得自己真是在认真谈事,奈何有人极不配合。 鲍琥双眸闪过两点怒意花火:“我活了22岁才第一次喜欢女孩,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剥夺我喜欢你的权力。” 那愤怒看上去格外逼真,害得安逸差点以为,自己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沉默的空隙,鲍琥努力回忆邵林的恋爱指导。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邵林和他那些女朋友的曲折过往,他多少能记得一些。 两军对垒时,只能强攻。 “你说你不想谈恋爱,并不是不想和我谈,对吧?”鲍琥忽然冷静了。 安逸犹豫片刻,点点头。 “你看咱俩多相似,我也不想谈恋爱,我就是喜欢你而已。”鲍琥咧嘴。 “可我不喜欢你啊。”安逸无奈。她不忍心说,她根本不喜欢长得像女人的。 “我知道。但你也没喜欢别人啊,我追求你有何不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不能剥夺自己吸引君子的权力,那样,是违背造物主的旨意,违背人伦。”刹那间,鲍琥脑洞大开,一连串正义辞令争相涌出。 看来,那本手册有点用。 安逸啼笑皆非。她做什么了,说得像杀人放火似的。 “我喜欢你,现在就差你喜欢我。你给我些时间考验,要是你能喜欢我,咱俩不就皆大欢喜?多好的事。一次替国家解决两只单身狗,过几年结婚,还能为国生娃,替生育率贡献一份力量。利国利民、利己利家。这么严肃伟大,同时 分卷阅读12 又让我们幸福的事情,你怎么能拒绝呢?” 句句话都是振聋发聩、慷慨激昂。 鲍琥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暗自感叹:邵林那小子有点用,要不是他天天逼着自己看秘笈,这会只能干瞪眼。 安逸却沉下眉头。 这人不是精神不正常吧?她肯定要拒绝他的,若发狂怎么办?还是测一测为好。 端茶抿了一口,随口问:“你不是学音乐的吗?平时都听什么音乐?” 鲍琥笑得灿烂极了,音量高了不少:“古典、流行、新世纪我都听,不过我最喜欢听摇滚。特别是皇后的。” 安逸愣了愣,她也喜欢听皇后。又问:“157乘以32等于多少?” 鲍琥虽觉莫名其妙,却还是沾着水在桌面比划,半分钟后得出结果。“5024.” 智商不算高,但也并非智障。 “我出个题目。”安逸板起脸,声音莫名变得低沉:“从前,有个村子,村子里有100人,95个蓝眼睛,5个红眼睛。村子有个奇怪的规矩,谁也不许讨论眼睛,更不能告诉别人对方眼睛的颜色,因为知道自己眼睛颜色的人必须到广场上自杀。有一天,村子来了个外乡人,说村子里有红眼睛,后来得知村子的规矩,心生内疚便离开了。外乡人安慰自己,他只是说村子里有红眼睛,并没说几个人有,那些村民应该都会好好活着。然而,当外乡人走了第五天,村子里的红眼睛全部自杀。你能说说,为什么吗?” 这是个数学题,结论可以用逻辑推理解释。 但安逸故意像讲恐怖故事一样,将脸绷得如同僵尸。她语速极慢,近乎咏叹的口气,忽强忽弱。尤其加重好几处音量,“奇怪的规矩”、“自杀”、“然而”、“全部自杀”,每一次重音都让人不安。而中间停顿处,还能听见轻微换气声,配上那低沉的嗓子,简直就是女版“听张震讲鬼故事”。 空气无端多出一股阴森之气,空荡的茶楼更显静谧。 安逸定定瞧着他,眼神深沉莫测。“说说,为什么?” 她高中用这个数学题装神弄鬼,曾经吓过不少人。若是能吓走这个…… 安逸故意往前移了些,黑漆漆的瞳仁一动。 听入神的鲍琥猛一抽肩膀,鼻翼两侧挤出明显“八”字。什么鬼问题,还有自杀的奇怪规矩? “这是数学题吗?我数学真心不好,不然也不会走艺术路线。”鲍琥尴尬挠头,作出女王饶命的表情。 安逸仍盯着他。 “真不会。能不能换别的考验?”鲍琥拱手求饶,细腻的皮肤涌上红潮,特别是两腮,汗珠近似血珠。 这下轮到安逸惆怅了。 他很正常,没有精神疾病,既不争强好胜,更没像以前追她的男生那样,觉得她精神不正常。并且,他还很单纯,不会恐惧、不装腔作势。 他甚至以为,这道题是对他的考验。真是好战男性里一股清流。 安逸感叹,原本准备的满腔冷语,顷刻溶解在胃液中。 给他个机会,还是不给? 挣扎片刻,她决定顺从当下心意。“不能换,给你三天时间,想出答案再谈别的。” 鲍琥正吸着果汁,听见这句,直接往杯口吐出没咽下的椰果:“你答应了?放心,我一定想出答案来。” 他高兴得像得到全世界。 安逸微微一笑:“别高兴太早,真正考验在后边。” “没事没事,你慢慢出题,我慢慢考试。最好永不出考场。”鲍琥喜滋滋瞅着她。他没意识到,自己说情话已经信手拈来。 “如果,考验后我还是不喜欢你呢?”安逸双手捧住紫砂杯。 “那就继续考验呗,反正我欠你48块。你不考验我,我可要天天过来等你下班。” 不是嫌我烦吗,那非得烦到你同意为止。 鲍琥坏坏笑道:“让我先做你的备胎男朋友,通过考验后转正,对你绝对无害。完了你要是也喜欢我,你会多一个男朋友;如果一直不喜欢,那也只是多个备胎,只要你没有正式男朋友,我一直给你备着。你不如就从了我,跟我试试。” 安逸晃动手里的紫砂杯,茶汤淡成浅金色,色泽诱人。 她还是拿不定主意。 鲍琥秉承邵林的教导,将脸皮彻底扔地上踩,再次开启自说自话的自high模式。 第7章 “我第一次喜欢女孩子,不想再有下一次。” “我欠你48块钱,不能不还,不过还钱太俗了,我打算还你 分卷阅读13 48年。” “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我已经知道你喜欢吃小炒肉,喜欢百合花,我说的对不对?” 鲍琥第一次发现,自己很有深情款款的潜力。 不过,安逸没什么反应。一串串甜言蜜语抛过来,她也只是端起杯子喝茶。直到听见小炒肉,眼眶不由湿了。 小炒肉的照片是前年发的。那时她上大三,外婆去世,她自己做了一盘。 从小到大,都是外婆陪着她。外婆走了三年多,之后再也没人关心她吃什么喝什么,可现在,这个任性大男孩知道她的口味。 安逸用力眨了几下睫毛,抵抗住突然袭来的软弱。 “两位的点心好了。”服务生端着盘子过来。 安逸透过服务员胳膊间的缝隙,悄悄扫了鲍琥一眼。 一对黑曜石般的瞳孔正大喇喇盯着她,似在说:小样儿,被我逮到了吧。 刹那间,仿若有两只小虫飞上耳尖啃噬,安逸洁白的耳尖倏地红了。 安逸低下头,纹丝不敢动,不料,脚尖像被服务员踩到。 正等着服务员说抱歉,结果,对方转身走了。 脚又被踢了下。 安逸往下一瞅,是鲍琥在踢她。他穿的夹脚拖,右脚两个脚趾头一翘一翘,似在对她做鬼脸。 真是自来熟。他们的交情,这么快到了能踢脚的程度? 她抬起头,不动声色打量对面人。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不说话就是同意。从现在起,我开始接受考验。”鲍琥洋洋自得。 安逸看着他拽拽的小人嘴脸,紧绷的背蓦然放松。 或许,她可以试着谈一场恋爱,试着体会,有个男朋友和自己一个人生活,有何不同。 她掀起眼帘:“我喜欢吃小炒肉,但并不喜欢百合。” 鲍琥先一愣,后一喜,喜得夹脚拖直接掉地上。 他急忙追问:“那你喜欢什么花?” 安逸觑着他,淡色的眸子静若深潭。潭水中央的棕色旋涡似转非转,有种摄人心魄的美感。 “我喜欢紫色的花,只要是紫色,都喜欢。” 隔天,鲍琥在咨询邵林后,带回那道数学题的答案。就这样,安逸多了个等待转正的备胎男朋友。 男朋友很好看,好看到连女上司都惊动,更别说那些意志薄弱的外貌协会女同事。 跟她同一部门的露西,几乎每天都要抽一阵哀嚎,有个这么萌帅的男朋友,一定幸福死了。 或者这种:你男朋友好看又温柔,天天给你送中饭,安逸,我们交换身体吧,不然就交换午餐;或者:帮我问问,能不能给我介绍跟他外表同一level的,不然,他弟弟也行啊! 还有:不行了,安逸,我要换部门,再坐你后面我会因妒忌而死。 对露西的打趣,安逸唯有淡淡一笑。什么都不能说,说什么都是错。 鲍琥确实好看,可惜,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但这话只能放心里,说出来会被这些女同事唾沫淹死。 毕竟,鲍琥对她挺好的。还没见过谁男朋友这么闲,闲到天天送中饭、天天接下班,好像不用上班挣钱似的。 鲍琥甚至在西水湾这边租了套房子,雷厉风行将直播间搬了过来。 用他的话说:在哪播不是播?当然得找个离媳妇近的地儿。 媳妇?他叫得特别溜,好像早就叫过八百回。 想到林林种种这些,安逸尝到绵绵密密的小温暖。 如果鲍琥是想用一张温暖的网捕捉她,那她可以接受,她喜欢细水长流的幸福。但愿他能保持住,始终将她安放在离心最近的位置。 虽然,很难。 安逸回过神,发现电脑屏上的表格数据处仍然空白,一丝怅惘浮上心头。 她能感觉到,自己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涟漪虽浅,终究违背心如止水的初心。 她不想爱人,爱人有多辛苦她没体会过,但爱情散场时的伤,她已承受良多。她的父亲母亲,曾经也深爱过。最后,不还是一东一西,天涯不见。 还有,她的专业告诉她,人类社会持续至今,靠的从来不是爱情。 视线移到桌角的花瓶上。胖肚白瓷瓶,里头插着几枝毛茸茸的薰衣草,犹如一串紫色星星,将乏味办公桌点亮。 安逸无意识转动手里的签字笔,再度失神。 鲍琥挺用心的,只要她说的话都记得。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她是不是会真的喜欢他,然后越 分卷阅读14 来越离不开他。 她不喜欢这样。 “发什么呆啊,是不是想你们家那位了?”露西的圆脸骤然放大。 安逸平复心跳,指着电脑屏幕:“你的季度表格做完没?明早要交上去的。” 露西瞪眼惊呼:“我忘了,天啦我得赶紧。” 这才将露西打发走。 不知不觉又到下班点,露西忙着赶工加班,安逸的表格已经做好,直接打卡出了公司。 出大门,鲍琥仍在老地方等。 安逸蓦然有种安心的感觉。 她上班的写字楼外人不能进,算起来,鲍琥连续在外头等了一个月。可说风雨无阻。 两人已习惯一起吃晚饭。最近都是在那家湘菜馆,安逸每天都要点份小炒肉。 鲍琥主动将安逸的背包接过去,笑嘻嘻问:“要不今天换个地方吃?天天吃你不嫌腻。” “不换,我还没腻。”安逸娟秀的下巴微仰。 既然试着交往,就不该像先前那样故作温柔。她已打定主意,让鲍琥破除某些美好想象。若最终因为性格不合导致分手,晚分不如早分。 没料到鲍琥瞬间翻脸:“你是不是偏执狂啊,天天吃一样东西,不得疯掉?” 安逸略有些诧异,而后冷笑,一个月,这就不耐烦了。 鲍琥见势不妙,重重拍了下额头:“媳妇儿,我错了。今天拍戏等了大半天,等得心焦火燎的。走,就吃那家,直到你吃腻为止。” 他牵起安逸的手,一直走了半条街。 安逸闷头沉思,根本没意识到两人陡然突破牵手大关。 鲍琥见她心不在焉,用力箍筋那只手:“想什么呢?” 传说第一次牵手不是像过电一样吗?女孩子会像朵羞答答的玫瑰。怎么也不该跟安逸这样,毫无反应。 安逸他捏得手疼,抬头看他。 鲍琥面带不悦,声音也大,张合的红唇却又像是在撒娇。 “媳妇,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能不能认真点?咱们还有48年要过,你以后对我好点。” 说着,用力团起安逸的手,窝进自己掌心。 安逸心头滋味莫名。 这人怎么一阵儿一阵儿的?一个人发飙上台,接着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还有那张雌雄莫辩的脸,跟他的性格如此违和。 两人各怀心事进了餐厅,等到菜上齐,安逸食不下咽。而鲍琥,叽叽喳喳说着拍戏的事。 “今天第二次进片场,原来拍戏这么好玩。那些当红明星也没什么,都挺亲切。”鲍琥说得嘴干,一口灌下满杯柠檬水。“但愿这部戏能红。” 他又重新恢复热情。 忽冷,忽热,这是第二次。不知还有没有下次。 安逸默不作声,任由鲍琥将小炒肉堆满小碟。 鲍琥没一会觉出不对。他挪到安逸旁边,捉住小手把玩。 碎碎念模式再度开启。 “媳妇儿,刚才是我不好,没收住脾气。但我真不是不耐烦。我承认我脾气不好,不过在你面前,我已经尽量控制了。我是这么想,等通过考验,咱们就结婚,那我当然不能在你跟前装模作样。我不能骗你,所以,咱们以后慢慢适应,好不好?” 他饥渴看着她,目光经过粉唇,悄悄打了个磕绊。随后,在她光洁的脸绕一圈,才对上她的眼。视线万分诚恳。 第8章 安逸放下筷子,感觉跟不上他的步伐,怎么一下跳到结婚上了。不过,说他在她面前已经控制脾气,这点她相信。 走路时就看出来了。 鲍琥走路总是趾高气扬,目不斜视,若不是得亏那张漂亮脸,估计早被揍百八十回了。 却在她面前卑微。 “今天拍的什么戏?”安逸故意转移话题。 “古装片。我的角色不重,没有夜戏。只要收工早,还是能接你下班。” 接你下班,说得超认真。接下班有那么重要吗? 安逸觉得自己没法再生气,浅浅一笑,余晖温柔了嘴角。 鲍琥以为她也对拍戏好奇,说得更起劲。 “今天还看到男一号江树,男二号郁歌。郁歌大佬四十多,看着只比我大几岁,颜值无敌,又平易近人。”鲍琥兴致勃勃,分明对演戏这件事很感兴趣。“他戏份不多,满片场却都敬重得很。难怪都说他是不老男神。等哪天,我能红到那份上才好。” 分卷阅读15 “你很想红?大红大紫?”安逸的语气听不出兴奋。 “当然,能挣很多钱,到时你也不用上班,想买什么都行。” “呵呵。我有让你买过什么?”这句很小声,鲍琥没听清。 安逸轻蹙眉头,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鲍琥抓起桌上小手:“怎么了?” “没怎么。”安逸的确不大开心。鲍琥当歌手她勉强接受,要是还得演戏……这是要往明星路上狂奔了。 可她并不想要大明星男朋友。一个男演员,不会属于一个女人。他会演很多戏。他的身体、他的眼神、他的爱情,都要被别的女人分享。 “说,到底怎么了?”鲍琥求生欲挺强,立刻按住她的肩。 安逸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坦诚。“我想,我大概接受不了一个大明星作伴侣,尤其是,要演戏的男朋友。” “为什么?”鲍琥不明白,明星男朋友,帅气多金,不是很多女人想要吗? “我占有欲很强,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不管是身体,还是感情。如果你坚持做演员,我想,我们现在还是分开得好。” 安逸的声音干燥,像秋风刮在脸上。鲍琥定定瞧着她,竖耳继续听。 “唱个歌还行。我并不期待你有多红。红是有代价的,越红,代价越大。等你大红大紫,出门吃饭都有狗仔队跟踪,我不喜欢那种生活。还有,做了演员,你要抱别人、亲别人,各种吻戏床戏、剧组夫妻。请恕我接受不了。” 她一口气说完,像是深思熟虑过。 鲍琥陡然发现,他不了解她,他们中间有条鸿沟。 两人视线错开,久久无语。 她不是开玩笑。做演员,绕不开这些。成名的确也有代价。所以,她并不盼着他大红大紫。甚至,如果他真红成那样,她会离开。 因为,不喜欢被打扰。 鲍琥焦躁地连喝三杯水,胸腔躁动半点不减。 没想到她会这般介意。这个真没预料到。本来,米花的意思是,凭这部戏进军影视圈。为了这个角色,他才卖身给米花。 “要不先吃饭,三天内,你给我答复吧。”安逸没太困扰,反正分手她也没损失什么。 “不行。”鲍琥坐回对面位置,强硬说道:“我现在就想,一个选择而已,用不着考虑三天。” 安逸愣住。 “服务员,再上壶水。”不知不觉,鲍琥喝光3L柠檬水。他蹙着眉思考,一动不动。 安逸没敢出声打扰。 当另一壶水上桌,鲍琥抬起头:“考虑好了。我以后只唱歌,不做演员。这部戏不能推,除了这个,以后我不会再拍戏。这样,你能接受吧?” 没等安逸回话,他苦着脸:“我先……” 也就是几秒钟,站起,转身,狂奔。身手好得能捉贼。 3L柠檬水起作用了。只见他手脚并用朝洗手间跑,也不知尿急成啥样。 安逸喝了口水,默默消化他刚才的话。 她就这么重要,这么不可舍弃? 出于好奇,她打开自拍,揽镜自照。里头的脸,怎么说…… 眼睛挺大,鼻子小巧,嘴唇不够丰润。现在已不流行樱桃小口吧? 五官能算好看,不过,没到出众的地步。至少,父母、以及其他异父异母的姐妹,颜值都比她高。 比如安蔚,才初二,已经美成校花。还有小萝莉Nancy,集合保罗叔叔和妈妈的优势,中葡意三国混血。绿眸金发,皮肤白到极致,每每看到她都不敢大声说话。那才是真正的萌白美,圣洁小天使。 安逸无端笑出声。 鲍琥走过来,正好瞄见。“宝贝,我回来了。”他一屁股坐下,“你在自拍吗?” 安逸摇摇头,收起手机。目光游移间,扫了眼他的脸。他的美貌级别,和安蔚持平,都是符合大众审美的最高颜值。 鲍琥故意咳了咳。辛亏他不会读心术,不然非得掀桌。 “我郑重承诺,以后绝对不再拍戏,而且,在未来唱歌生涯里,不求大红大紫。”他低下头,从喉咙滚出一串低语,“小红就好。还得养家呢!” 口气亲昵无比。 安逸睫毛一颤,暗暗动容。“就因为我,你放弃了一种很好的前途,值得吗?” 鲍琥瞬间坐直了。“值得。没有你,就不存在什么很好,更不存在什么前途。我想清楚了,不演戏我还可以唱歌;但是和你分手,我会终生遗憾。我想让你属于我,我不想要这个遗憾。” 分卷阅读16 说完死盯着她,两只眼球辐射出烫人热度。 安逸不敢与之对视,拾起筷子:“吃吧。” 吃饭过程很平静。 安逸筷子似拿不住,时不时将菜戳出碗外。青花瓷的骨碟左侧,沾了不少黄油。 “看你,油都沾胳膊上了……”鲍琥抬起那段藕臂擦拭,心中暗暗得意。 什么都可能,反正,分手不可能。 一顿饭最终以温馨告终。吃完不到八点。 鲍琥眼珠子转几转,打起让安逸留宿的主意。 虽然他搬到西水湾,可宝贝晚上得回城中村,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先前提过一次,让她退掉那头,搬来福康家园一起住,她直接拒绝。 不过,他并不死心。一次不成,那就两次;总之,不想睡媳妇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买完单,他牵起安逸离开,黑色夹脚拖在地上慢吞吞划拉。 安逸只能跟着慢走。 天已全黑,但盛夏的夜晚一点不凉快。马路上仍旧车来车往,柏油路向上返热,将被太阳炙烤一天的热气全部还给人间。 人行道旁,几棵松树无精打采。鲍琥拖鞋划拉得缓慢,节奏催人欲睡。 “不是看电影吗?走快点吧,晚了没地铁。”安逸说。 “好。”鲍琥快走几步。 到了影城。电影票现买,《海盗5》,在一大堆五花八门的影片中,两人都选中这部。 鲍琥暗自窃喜,媳妇和他真是心有灵犀。 “媳妇儿,喝什么饮料?” 骄傲的嘴角正上扬,一个挺拔的男人走过去,拍了下鲍琥肩膀。“虎子,这么巧。” 鲍琥眉毛一抬,心里开始骂人。谁这么没眼力见儿,没见他在陪女朋友? 电影院是打招呼的地方吗?看到也该当不认识才对。这样的笨蛋,活该一辈子母胎solo。 回头一瞅,是许久未联络的师兄,广播学院的孟白光。 广播学院同音乐学院经常联谊,孟白光大他两届,已工作三年。以前他们经常在一起K歌,两人都是妥妥的麦霸。和他和邵林都不同,孟师兄高度近视,平日走哪都戴着细黑框眼镜,很有几分书卷气。五官没他俊美,但也挺清秀。 既然是兄弟,那算了。不诅咒。 鲍琥对着他轻揍一拳:“师兄也来看电影,真巧。” 打完招呼,不经意往边上瞟了眼。孟白光也是陪女朋友来。女人年龄和师兄差不多,穿着碎花吊带裙,削肩细腰。 身材马马虎虎。不过,妆很浓。 想到这,他重重勒住安逸的腰,脸上不自觉带了股骄傲。 安逸没防备,含蓄瞪他。 鲍琥笑嘻嘻,胳膊松了松,却也没彻底放开。他侧头看向孟白光,眉飞色舞介绍:“这是我媳妇安逸,怎么样,漂亮吧?” 孟白光瞥了安逸一眼,很捧场地夸赞:“你小子有福气。” 安逸礼貌笑笑,鲍琥却乐得见眉不见眼,原本乌黑的双眸,变成躺着的两排长睫。 “就是就是,我跟我媳妇在地铁认识的。超有缘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给我发的媳妇?” 安逸无语,又开始了,忙掐他胳膊肉。结果,手被鲍琥夹住,拔不出来。 安逸尴尬极了,不敢再硬拔。 孟白光没看出小两口的调情戏码,礼貌附和:“是挺漂亮,好好珍惜。” “那还用说。我这辈子的任务就是宠媳妇。对了,到时候结婚,你可一定要来。” “这是当然。” 孟白光女朋友正等着被介绍,却听鲍琥道:“师兄,我们先进去,时间到了。” 孟白光点头,那女孩却一口气被堵住。 “你女朋友不漂亮?” 孟白光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女朋友,不就是你?” “那我不漂亮?” “漂亮啊,当然漂亮。”孟白光推了下眼镜架。 “漂亮?那你为什么不夸我?果然男朋友都是别人家的好。” 这话一出,孟白光扔下电影票就走。 鲍琥不知,自己几句无心之语引起人家情侣失和。他揽住安逸进场,兴奋介绍自己的哥们:“他叫孟白光,是兄弟院校的,以前我们经常一起玩。” “他是哪个学校的?”安逸不经意扫了眼,滑溜溜的镜面墙,里面的自己瞳孔轻闪。 这个白光,是她记忆中那 分卷阅读17 个吗? “广播学院。” 说着话,放映厅到了。安逸没再多问,跟在鲍琥身后踏上台阶。 正式放映前,有几分钟广告,安逸却看得很认真。投影器射出充满烟尘的光束,光影下,她的脸微微照亮,双眸剪水,鼻尖微翘。 鲍琥望着那动人侧颜,心湖一阵阵打圈。脑中响起那首歌,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留下来。 说起来,两人谈恋爱有段时间了,可他连十指相扣的滋味还没尝过。是不是太逊了? 大气恢弘的音乐响起,电影画面一帧帧转换。屏幕上的大海幽暗诡异,一艘充满岁月印记的大船浮出水面。船长出来了。五官深邃迷人、气质放荡不羁,女性观众一阵小小骚动。 惊叹声里不包括安逸,安逸一直很安静。 鲍琥也喜欢这位充满魅力的船长,但他作为百分百直男,肯定没那帮女粉丝着迷。 他暗自庆幸自己媳妇不是船长粉。 扭头觑了眼安逸,安逸仍旧正襟危坐,可那幅专注明显与平时迥异。她双拳紧握,眼睛直直看着屏幕,好像连呼吸都屏住。 鲍琥不悦撞了撞右手胳膊,安逸本能转过头,眸中未灭的萤火,瞬间刺痛他脆弱的心。 接下来的电影剧情,鲍琥彻底没看进去。占据他脑海的,只有那双闪着碎钻的眼。 亮晶晶的眼神,她从没用那种眼神看过他。 鲍琥说不出的委屈。 经过这些天相处,他早就习惯安逸对待一切心如止水的样子。 她生活极有规律,做什么都有固定的计划表;她是习惯的奴隶,一旦打破她的习惯她会坐立不安;她很冷静,少有情绪化的表现; 她很保守,所以他尊重她的感受,除了抓抓小手,不敢擅越雷池一步。 他以为,她的性格就是如此,但此刻他才清楚,她不是不会兴奋,只是对着他不兴奋。 她盯着船长的着迷样,跟那些冲他尖叫的女生有什么区别。 花痴,不折不扣的花痴。 第9章 一场电影让鲍琥深受打击,也没心思再留安逸过夜。不过天色已晚,他不放心让她独自坐地铁回去,特意约了辆的士。 两人站在电影院外等车,轻柔晚风吹在身上很舒服。 安逸看了喜欢的电影,心情不错,见鲍琥一直不说话,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鲍琥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脸拉得老长:“你是不是很喜欢船长?” “是啊,船长很迷人。怎么了?”安逸回答得正大光明。 鲍琥更是不敢直接说什么,那些话,说出来未免太小气。 斟酌半天,他委屈看着安逸:“你看着他的时候,眼里有星星。” 安逸愣怔。 “媳妇儿,以后你也那样看我好不好?我不喜欢你用那种眼神看别的男人。”鲍琥胳膊忽然用力。 安逸毫无准备跌入他怀中。 后脑勺被一只大手紧紧按住,她有点懵。鼻子能嗅到T恤上的洗衣液香,夹杂一点点汗味。 两人双脚隔着段距离,安逸感觉自己就要站不住,试图将身体挺起,可腰被鲍琥锁死,根本动弹不得。她只好老实靠在他胸膛,继续保持这个高难度跌倒动作。 “我等你,等你的眼睛为我装满星星。”鲍琥的下巴在安逸头顶一蹭一蹭。“我们还有48年,以后你要对我好点。” 轻柔的男声如同甜蜜咒语,让这个夜晚魅惑柔软。安逸沉睡的心蠢动。 她忍不住偷笑,这个男盆友好会撒娇呢! 的士到了。 司机打起双闪:“是你们叫的车吧?” 路灯下,一对恋人变回两根平行线。安逸揉揉腰,重新和地面垂直的感觉真好。 鲍琥扯住安逸的手百般不舍,他还有满肚子委屈没说呢!比如,他很想问,你到底是不是船长的粉? 不对,刚才安逸都回答过了,她就是喜欢船长。 那究竟有多喜欢?如果只是路人粉作品粉,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只要不是颜粉就好。毕竟,他这张小白脸就算回娘胎重造,也不可能变成船长那张,饱经沧桑的迷人老脸。 鲍琥深恨起自己的阴柔外表,神情从一脸便秘到半哭半笑,再到生无可恋,短短半分钟内变幻莫测。 “还不上车?”司机大叫着催促。 分卷阅读18 安逸不知鲍琥具体在想些什么,但能感觉到他是为自己纠结,一时鬼使神差,给了他一个毫无征兆的拥抱。 鲍琥直接乐傻了。 这是宝贝第一次主动抱她,不,应该说,是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真心。 还有,她胸口两团柔软,刚才紧紧贴着他,简直令人兽血沸腾。 等鲍琥回过神,安逸已经坐上的士。 司机冷酷地绝尘而去。 鲍琥望空长叹,这么好的留宿机会,他怎么就自动放弃了呢。还有刚才,贴着的时间也太短,都没来得及品品。 一路上,鲍琥隔几分钟就发消息,到了吗到了吗? 安逸只能不停回复,快了快了。 两个人就像两个傻瓜,不停重复相同的对白。直到凌晨,很久收不到消息,鲍琥才洗澡睡觉。 快三点,安逸躺在枕头上,摸着鲍琥地铁上送她的鲤鱼笔,只觉心都软了。 这是爱情吗?有一个人时刻牵挂你,关心你,将全世界都变成巧克力,让你只能吮一口,再吮一口,然后越来越上瘾。 她拿起手机,打开和鲍琥的对话窗口,复习之前的聊天内容。 鲍琥:【宝贝,明天留下来吧,这样来回奔波我看着都心疼。我保证,没有你同意绝对不碰你。】田:【我不和人同居。】 鲍琥:【我们一人一间房,是同住,不是同居。】田:【可你的目的不就是同居吗?】 鲍琥:【胡说八道,我的目的哪能是同居呢?你也太小瞧我了。我要的不是一夜情,而是夜夜情,等你喜欢上我咱们立刻结婚。】鲍琥:【宝贝,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了?】鲍琥:【宝贝,明天我们可以十指紧扣吗?】安逸:【睡吧,太晚了。明天见。】 安逸不记得第几次轻抚屏幕,开了锁,锁了开,已经好几回。过了几分钟,她还是心神不定,重新拾起手机,眼角溢出甜蜜的笑。 这一夜两人都没能睡好。好像某种催化剂加入进来,真正有了恋爱的感觉。 到早上八点,鲍琥手机闹铃一响,身体本能似地弹跳而起。随后往浴室冲。整套机器人般的动作,像是执行昨夜给大脑设下的指令。 5分钟的战斗澡出来,鲍琥又生龙活虎。八点半,他准时出现在西水湾C出站口。 没几分钟,穿着烟灰色长裙的安逸款款而出,脸上涂了粉底和口红,丰润的唇瓣泛着鲜艳光泽,比平日的淡然看起来生动不少。 鲍琥盯着她的嘴唇:“今天怎么化妆了?” 安逸只微微一笑,不回答。 她一般不化妆,可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为了掩饰黑眼圈,只好抹了粉底液,连口红也选了鲜艳的颜色,就是为了不让眼部吸引注意力。 不过,这话不好跟鲍琥细说。 好在鲍琥只是随口一问。 他夺过香槟色小手包,夹到腋下,右手直接托住安逸的左手,强行将她纤细五指分开,然后,一个坑一个坑,对号安放进自己的手指。 “走,去吃早点。”鲍琥激动捏了又捏,恨不得两只手彻底合二为一。 安逸感觉手指根像被上了夹棍,挣扎着想逃离。 她皮肤很滑,早上还涂了护手霜,拱了几下后猛然用力,还真将手拔了出来。 鲍琥看着自己大手空空,一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竟然不如媳妇儿力气大。 脸不用要了,扔地上得了。 他双手攥成拳,忿忿不平:“不是答应,今天和我十指紧扣的吗?” 嗓门挺大,在这上班高峰期甚是引人注意。 只是这剧情路人看不懂,只能一回头再回头偷瞄。 安逸扯他胳膊,强忍住笑。“小声点。” 左右瞟瞟,她拉着鲍琥站到行人道内侧,学着鲍琥先前的样子,将他的大手一根根掰开,再将自己的小手一根根装进去,最后严丝合缝。 做完这套动作,白皙的脸不可抑制红透了。 “刚才你太用力了。”安逸娇声抱怨。 鲍琥被这块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直接砸得七荤八素、九死不悔、十脸懵逼。 这这这,媳妇儿主动和他十指紧扣了? 真特么的彩票池特大福利啊! “吃早餐,吃早餐。”鲍琥喜得忘记自己已22岁,牵起安逸的手前后晃荡,嘴里还唱着:“胖丫丫啊俊妞妞,手牵着手儿过沟沟……” 不仅甩手,还唱童谣。 安逸瞠目结舌,赶紧停下,顺便捂住他那张没把门的 分卷阅读19 嘴。 鲍琥反射性伸舌一舔,湿湿热热的感觉吓得安逸后跳一步。 她将手背到身后:“怎么这样?” “媳妇手好甜啊。”鲍琥一手环住她的腰,低头凑到她耳边:“你手上抹的什么,很好吃的样子。” 安逸心跳仍然剧烈,刚才那一下真像被蛇、青蛙或者什么动物舔了的感觉。怪惊悚的。 过了好一会,依旧小脸煞白。 鲍琥暗暗将自己大骂一通。瞧瞧这事弄的,得意忘形乐极生悲了吧? 上一分钟还甜甜蜜蜜十指紧扣,这一分钟他就得从零开始。 真够悲催! 鲍琥板着脸买了份早点,又将安逸护送到公司门口。 安逸低着头,鲍琥则沮丧不已。两人既不说话也不告别,干巴巴站在原地。 此时,公交站牌正人流汹涌。露西从车上下来,一眼看到傻站在那的安逸。 “嘿,安逸,你男朋友又升级了。不仅管中饭晚饭,现在连早饭也包进去了。” “就是,这样好的男朋友,到底从哪找来的?”随后接话的是女上司。 女上司感叹一句进了大门,露西则停下来等着安逸。 安逸不知哪里生出的冲动,将早餐塞到露西手上:“你吃吧,我陪男朋友喝个粥。” 不等露西回话,安逸拉着鲍琥往前面粥店走去。 鲍琥目光呆滞:“不是快迟到了吗?” “没事,我们公司每月有三次机会,十分钟内迟到不计考勤。” 这会八点四十五,加上那个十分钟,她还可以陪鲍琥差不多半小时。 安逸大步往粥屋走,心跳得飞快,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毫无理智。 可她就是不忍心让鲍琥这样走掉,感觉孤零零的。 第10章 等两碗粥端上桌,鲍琥在左,安逸在右。 鲍琥悄悄伸出右手,细长手指将安逸左手一根根打开、勾紧、再合拢。 两人一边牵手,一边喝粥,安逸舀粥时还要四下瞅瞅,看有没有人注意他们。 简直跟做贼一样,刺激得不行。 鲍琥倒是不在乎被谁看,就是用左手舀粥不顺手,好几次将粥液溅到脸上。 不过,他甘之如饴。 两人甜甜蜜蜜喝完粥,安逸不肯让他再送,这样送来送去,她还能不能上班了。 鲍琥只能遵命。 目送走她的背影,他又点了一屉小笼包外加一碗牛肉面,吃得不亦乐乎。 是谁说的,心情好胃口就好,真是太对了。 恋爱中的人总是不知日月。 安逸的幸福写在脸上,白面粉颊,从里到外透出一股娇艳。整个人如七月盛开的荷花,一点点绽放属于自己的生动、光彩。 鲍琥除了拍戏不能来,几乎每天守在写字楼外。邵林说过,管吃管住管哄管生老病死,没有不能征服的女人。 这月,两人终于换了家韩式餐厅。当然,前提是得到安逸批准。中餐换了韩餐,小炒肉换成韩式烤肉,不变的,是留客诉求。 被缠了几个星期,安逸总算松口,同意晚上视情况留宿。 “宝贝,视情况,是视什么情况?”昵称再度升级。 安逸想想,只能发出一声:“额……” “宝贝,你得说清楚,有障碍咱们解决障碍嘛!”鲍琥不依不饶。 安逸夹了一筷子洋葱送进他嘴里,“吃吧。” 鲍琥吧嗒吧嗒几下,毫不气馁:“到底视什么情况?” 安逸被缠怕了:“天气吧,下大雨的时候。” 鲍琥默默站起来,做出往外走的动作。 “你去哪?” “我去气象局,申请人工降雨。这鬼天,旱得要死,对得起农民伯伯吗?我要替农民伯伯发声。” 安逸静静挑起烤肉,不正眼看他。 鲍琥走到一半折回,“宝贝,你心真狠。好吧,我天天吃素求雨。” 后面三天,鲍琥真的不碰肉。每次饭前,还必要恳求龙王爷、四大天王、太白金星、风婆婆雨婆婆,反正,能求的神都求遍了。 大概心诚则灵,七月十八,周一,D都真变了天。从中午起,天陡然晴转阴,没多久雷电轰鸣。 五点半,鲍琥美滋滋撑着大黑伞出门。走到红叶大厦,保安不让进。 分卷阅读20 “大叔,我接我媳妇下班,这也不能进?” “这是规矩。” “大叔,您看看这天,这么大雨,我媳妇要是淋坏了怎么办?谁给我赔?” “不行,外部人士禁止出入,要不然我得罚款。” 鲍琥气得一扔雨伞,豪气吼道:“罚款多少,我出!” 雨水立刻浇下来。蓬松的头发变成薄薄一层,两侧鬓角也长了一寸。然而,颜值丝毫无损。粉嫩的脸淋过之后,更显五官扛打。 “咦?是你啊?那谁的男朋友?”大叔拉开玻璃窗,露出憨厚的脸。 鲍琥见有门儿,赶紧打回伞,笑得像条贵宾犬,眉眼乖得不行:“是啊是啊,就是我,安逸男朋友。” “好小子不错。有毅力,追老婆就得这样。进去吧。以后都让你进。” “谢谢大叔,谢谢您。”鲍琥雄赳赳气昂昂走进红叶大厦,说不出的得意。 瞧瞧,连看大门的大叔都夸奖他了。 当安逸从大厅出来,十行雨水正顺着鲍琥优美的笑容滑落,视觉效果相当凄绝。 “你是去拍雨中戏了?”安逸目光往下,“不是带了伞吗?” 鲍琥笑得神采飞扬:“宝贝,我连大叔都征服了。瞧瞧,不让进我也进来了。” 安逸好笑又心疼,忙替他擦水,光是脸加脖子,就用掉整包纸巾。 “别擦了,反正很快到家。” “嗯,雨这么大,就在家煮面吧。” 这时,露西和几个同事走出来,望雨兴叹。 “安逸,你男朋友真好。看看我们,只能站这等雨停。”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我男朋友要能这种天气来接我,我立马嫁给他。” “不止人好,关键长得也帅。简直是稀有动物。” 鲍琥咳了一声,觉得差不多了,笑着同她们告别:“我们先回家了。” 这种天气,真是成全有情人。往常,鲍琥哪能和安逸这么亲密接触?今日嘛,不亲密都不行。鲍琥一手撑伞,一手勒紧安逸的腰,时不时还得偷个香。 两人搂搂抱抱进了小区。一路上,鲍琥眼睛笑得没睁大过。 老天爷太眷顾他。盼下雨,雨就来了。想到安逸今晚留宿,鲍琥浑身冒热气。 “宝贝,你今晚不回去了吧?”进了电梯,他不放心地再次确认。 “看吧。”安逸蚊子似的哼了声。 “还看?宝贝,到底看什么?咱能一次解决不?”鲍琥激动得脖子上青筋突突。 安逸低着头,小声嘀咕:“没,没带衣服。” 电梯开了。开铁门,开木门。 鲍琥拽着她,用最快速度杀到卧室衣柜,一脸壮怀激烈。 “看看。”鲍琥拉开柜门,“不用再看情况了吧?” 柜子里挂了一排女装,夏装冬装都有,还有睡衣和两套没拆封的内在美。 安逸惊得说不出话。还能看什么呢?所有借口都被他砍掉了。 她弱弱点头,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抬眼问:“你知道我穿什么内衣?” 鲍琥嗯嗯啊啊,偷瞄她身上贴身贴到不行的改良旗袍,不敢回答。 怎么说?用邵林的话,一看就八九不离十。宝贝生得娇小,那肯定是最小号嘛! 要照实话说,宝贝会不高兴的吧? 鲍琥很犯愁。“那个,那个,我随便买的。” “怎么随便?”安逸歪着头。 鲍琥急得打起转,最后实在想不出说辞,硬着头皮道:“宝贝,能不能不生我气?我听邵林说的,瘦的女孩子,一般都穿小号。我还没谈过恋爱,压根儿没看过女人内衣。” “从来没看过?”安逸扬起嗓子。 “呃,在,在电影里看过。只有电影里。我发誓,我就等着你替我开荤呢。” 鲍琥说完,扇了自己一嘴巴。怎么把不能说的也说了? 安逸也有些尴尬,扯下睡衣跑了:“我去洗澡。” “好,那我煮面。等你出来就可以吃了。” 鲍琥进了厨房,洗锅放水,东跑西跳,像只快乐小蜜蜂。听着浴室水声哗啦,他兴高采烈唱起歌。 “我大声说我爱的就是你,爱的就是你,就是你,你~你~你~” 歌声震颤空气,一点不掩饰自己红果果的色。欲。 不过,歌声还是动听的。穿透力也够,愣是穿过浴室木门、穿过玻 分卷阅读21 璃和玻璃间罩子、穿过蒙蒙水雾,射进安逸耳朵里。 她慢吞吞脱下身上的米色旗袍,抿唇走进淋浴小间。小间全透明玻璃,比太空舱没大多少,角落拢着防水帘。最里边躺着个浴缸,浴缸上面是整面墙镜。 没一会,热气蒸蔚,密密麻麻的水滴顺着玻璃下滑。 正摁洗发水,余光瞥见镜子。镜子里,米色旗袍静静挂在门上,线条婀娜,像一幅□□电影的海报。怪怪的。 安逸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赶紧拉上防水帘。 镜子看不见了,可脑中乱得很。 她皱眉想了半天,总算明白哪里怪了。镜子,能将洗澡的样子照得分毫毕现。那如果两个人一起进浴室…… 想到这,整个人不好了。 洗完澡,安逸脸红得不敢出去。脑中翻腾的,全是曾经看过的□□电影,《五十度灰》。 她换好睡衣,镜面墙照出红扑扑的脸,还有湿润润的眼。 粉红色、泡泡袖、长度及膝,一点不暴露。鲍琥还算厚道,没挑那种性感的。然鹅,睡衣胸前印着闭眼的少女侧脸。少女羞答答仰着脖子,像是等待被吻。 安逸擦了擦镜子,审视自己的脸。 镜中人含羞带怯,脸红成蜜桃。和图案里的少女莫名切合。 安逸羞得咬住下唇。她怎么长这样了?感觉好陌生,一点不像她。 今晚留宿,鲍琥一定会吻他的吧?他心心念念那么久,一定会让两人关系有个突破。 亲吻,就是交换口水,就是相濡以沫,她决定和他相濡以沫了吗? 一细想觉得头疼。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讨厌接吻,在想象中,那是件恶心事。 高考前夕,裴璘想吻她,她推开了,两人很久没说话。再然后,考上大学,从此没了裴璘的消息。 大二,她有了新男友单华彬。单华彬也追了她很久,两人还是没接过吻。 也许,在爱情上她有柏拉图倾向,除了拥抱亲脸,她不能接受更多。 第11章 安逸想了半天,还是慌乱。 “宝贝,宝贝。你在里头干什么呢?”鲍琥走到洗手池边,扯着嗓子问。 安逸一慌,拉开喷头放水。 “怎么还没洗完?都半个多小时了。”鲍琥嘟哝着回到客厅,“女人可真费水。” 坐进沙发,他一腿翘上面前的条几。看了会电视,实在饿得不行,便走到浴室外。 “宝贝,我可以先吃吗?好饿好饿。” 安逸有些愧疚:“你快吃吧,不用等我了。” “那我先吃。”鲍琥屁颠屁颠回到厨房,见两碗面都糊着了,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 抹了把嘴进洗手池,安逸还没出来。 鲍琥感觉不对劲了。一个澡能洗到地老天荒?便蹑手蹑脚贴到墙根。竖耳听了听,没有淋浴的水声,更不像在嘘嘘,也没有穿衣服的动静。 宝贝窝在里头干什么呢?鲍琥好奇的不得了。 安逸正发愁。澡洗完了,湿衣服换了下来,连内衣裤也窝在里头洗好了。 可内衣晾在哪呢?得找个隐蔽地方,不能让鲍琥看见。想了半天没辙,只好龟缩不出。 又过十多分钟,她终于想到个办法。不晾了。用换下的脏旗袍,裹住洗净的湿内内,出去就找塑料袋装着。 收拾好,安逸拉开浴室门,一鼓作气跑出去,连躲在旁边的人都没注意。 鲍琥看得懵逼,两条眉毛一上一下,跟到小书房外。安逸背对他,弯腰在翻柜子,一只手捏着滚成轴的脏衣服。 “宝贝,你弄啥呢?”鲍琥夺过湿漉漉的旗袍。 安逸慌张扭过头,手里还夹着黑塑料袋。 鲍琥急得嚷嚷:“你是要把这玩意儿带回家吗?不许走。你说好的,今天不回去。外面还在下大雨,你陪我,我怕打雷。” 为了留住媳妇,要多无耻都可以的。 “不是,我……”安逸喉咙干痒,方才在里头闷太久,口渴得厉害。 谁知越急越说不出话,瞬间泪眼盈盈。 鲍琥吓得不轻,手里脏衣服就地一扔,“宝贝,哪不舒服?到底怎么了?” 安逸嗓子眼像有蚂蚁在爬,皱眉做了个喝水动作。 鲍琥忙端来水。 安逸喝光一杯水,无奈看着散落一地的脏衣服,又羞又囧。她还从没出过这种洋相,实在太 分卷阅读22 丢人了。 鲍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差点惊叹出声。哇,宝贝的小内内。是肉色,上头有小熊。小裤裤也有。 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还唆口水,样子又萌又贱。尤其唆口水的声音,实在讨厌。 安逸脸愈发红了,用力一跺杯子,弯腰收拾。 鲍琥傻不愣登蹲下身:“宝贝,你是要洗衣服吗?我给你洗吧。我知道,内衣不能用洗衣机,我用手洗。” 安逸压抑的羞愤顿时爆发,恶狠狠瞪他:“你不知道回避吗?” “回避什么?”鲍琥无辜极了。 “你说回避什么?”安逸难得吼一回。“你不知道回避女人的隐私吗?” 鲍琥打了个突,却更加懵了,小心翼翼问:“宝贝,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还是不明白。白羞愤了。安逸气得不想理他,拎着衣服去洗手池。 鲍琥又傻乎乎跟上去,推开媳妇抢占洗手池,执着为媳妇服务到底。 最后,小熊内衣被挂到阳台。而阳台,就在主卧外边。 安逸愤愤看着晃动的小熊内衣,咬牙切齿:“我要出门。” 鲍琥正看着自己的光荣成就美呢,一听这话,又受到严重惊吓。“宝贝宝贝,我们说好的。” “我不是要走,是要买东西。”安逸重点强调最后三字。 “买什么?我陪你去。正好你没吃东西,我陪你再吃点。” “买台烘干机。”安逸声音软了。 像今天这种尴尬真是无法消化,为避免下次,还是弄台烘干机好。 “好,现在就买。” 安逸换好衣服,开门时手腕上挂着钱包。鲍琥不乐意了。“拿钱包干嘛?跟我出门,还用带钱包?” “烘干机是我用,当然我出钱。”安逸还别扭着,说出的话也憋着气。“我只是偶尔借宿,不是和你同居。” 说着往外走。 “站住。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借宿?我能随随便便收留女人在这借宿吗?你是我媳妇才能住这。你说,你是不是?”鲍琥一声赛过一声。 “你?”安逸恼了,凉凉说道:“不是,我现在走,行吧?” 鲍琥不依了,老鹰抓小鸡一样将她捞进怀里。“不行,你是上天发给我的媳妇,不许走。我们四月七号相遇,四月八号再遇,我已经和你确认眼神了。是你是你就是你。” 安逸疑惑看着他:“四月八号?你怎么确认的?” “我们又遇见了啊。七号我就告诉自己,只要八号能再遇见,你就是我媳妇。对了,邵林能作证。” 鲍琥拉着她进屋。指指桌上的手机,抱住她的腰发令:“你打。打给邵林。” 安逸苦苦挣扎。 “打!!!”鲍琥愤怒咆哮,铁砂掌将安逸的小腰掐得更紧。 这是又狂躁了?病情复发?安逸不情不愿拿起手机。 “手机密码484848。通讯录,邵林。外放。”鲍琥闻着安逸的头发香,浑身燥热,嗓门比温顺时粗壮十倍不止。 安逸不敢刺激他,老老实实照着他的指示做。 电话一接通,鲍琥立刻大吼,像是生怕邵林听不到。“林子,我问你一句话。四月七号,我们在地铁上卖唱那回,在大王中心下车后我说什么了?” “你小子有毛病,我在医院,你吼什么吼?耳朵都快聋了。”邵林口气很冲,走了一段路才缓下。“你刚才问什么,再说一遍。” 鲍琥重重看了安逸一眼,眼睛红得吓人。这次他问得慢多了。 “四月七号,我们在地铁上卖唱那回,在大王中心下车后,我说什么了?” “你不是吧?这么重要的话都忘了。你说,明天再来,要是还能碰见安逸,她就是老天给你发的媳妇。怎么,不是盘上了么?难道分手啦?” “乌鸦嘴!好了,没你什么事了,你挂吧。”鲍琥用过便扔。 那头邵林奇怪:“那你挂呗。” “让你挂你就挂,哪那么多废话?” “嘿,你小子,莫名奇怪把我吼一顿,还非得让我挂。我就偏不挂,你咋地?” 鲍琥那个气啊,我要不是怕媳妇跑腾不出手,早挂你八百回了。 安逸轻轻一点屏幕,通话结束。 鲍琥顿觉清净了。他用力扳过安逸的身子,“相信我了吗?” 安逸心里乱糟糟,“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瞎吼?我腰被你掐断了。” “宝贝我错了。对不 分卷阅读23 起,对不起,我这不是怕你跑嘛?我不能急,一急就收不住脾气。刚才听你又要走,火气就上头了。” “谁说要走了?我是想买个烘干机烤内衣,这样以后就不尴尬了。你知道刚才多丢脸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 鲍琥傻眼了,摸着后脑勺在屋里转圈。“我错了,我错了。宝贝,内衣,那个没啥的。就洗了晾干呗。” “你保证,晾在那你不瞎想?”安逸微微撅起嘴,模样可爱得让人把持不住。 鲍琥一想也是。媳妇咋这么明事理呢?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夜夜看着小熊内衣在门口飘,他真怕自己半夜变身成禽兽。 “走,去买烘干机。先说好,以后跟哥出门,不许带钱包。你要改变这个习惯,给哥留面子。” 鲍琥一下自称起哥,取银行卡的动作更是霸气侧漏。 两小时后,烘干机抬进舆洗室。 雨一连下了三天。安逸也住了三天。有了烘干机,生活没一点不适应。 事实证明,是安逸多想了。两人分房睡,互道晚安前鲍琥也只是亲亲抱抱,没一点要吻她的意思。安逸心里的大石暂且落下。 挺好的,她的确需要时间。需要很多时间。 到周末,安逸还是回到城中村,独处了两天。她早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但从鲍琥那回到自己房子,说不上来,略有点陌生感。 之后,安逸就维持这个节奏,福康家园住五天,自己那住两天。不论鲍琥怎么劝,她也不肯退租。万一哪天吵架什么的,她总得有地方可去。 第12章 鲍琥租的带书房两居,次卧做直播间,鲍琥住主卧。安逸留宿时就睡书房小床。同一屋檐下,两人的距离很快拉近,彼此更了解对方脾性。 两人相处的不错,鲍琥性子急,安逸性子慢,倒也十分互补。以致于鲍琥动不动就说,姻缘天定。 晚上做直播,鲍琥总想将安逸拉到镜头中。安逸每次吓得拼命跑。 其实鲍琥只是喜欢逗她,知道她害怕上镜,故意吓唬她。他怎么会做宝贝不喜欢的事情呢? 唯一有点让他不满,安逸至今不肯说自己的微博名。 鲍琥想不通,不就一微博吗,干嘛弄得神神秘秘。安逸却振振有辞,说什么每个人都有隐私权。 对这个解释,鲍琥表示很郁闷,他只想要媳妇,不想要隐私。 但是,媳妇的话不能不听。鲍琥只能寄希望于将来,看能不能弄到手机密码。 经过不懈观察,他终于记住安逸手机的解锁图,是个“己”字。 又到周五之夜,安逸的独立日。 接媳妇下班,而后是吃饭、散步、唱歌、玩拼图,拖拖拉拉到了十点。鲍琥费尽心机,还是没能将媳妇挽留住。 “地铁来了,我先走了。”安逸慧黠一笑,从鲍琥钳子里抽出手。“周一见。” 鲍琥一脸郁卒,唇角皱出一个凹陷的窝。大拇指轻轻捻着食指,似在回味。 “乖,周一在这等我。”安逸拍拍嘟嘴的男盆友。 鲍琥忍痛点头。 随后,地铁“哐当”合门,三号线无情地呼啸而去。 鲍琥望着黑暗隧道感叹,不常说话的女人太可怕,因为说过的话完全不能修改。说不干嘛就不干嘛,他为什么要找个这样的媳妇。 “因为贱。”鲍琥唾弃自己,扯起脖子唱道:“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我为你送别,我为你送别……” 得,受刺激太大,歌词都给改了。 凄美歌声飘扬在地铁站,末班车出站的路人纷纷侧目。鲍琥心口拔凉,披星戴月回到福康家园。 一路歌声不停,进电梯才收声。 十一点,鲍琥躺了会,心绪纷乱,只好爬起来进了直播间。他没化妆,上身只穿了件背心,顶着板寸头裸脸上阵。 唱到十二点半,粉丝越来越少,就算没睡觉的也不怎么发言。屏幕半天没动静。 但他还是没睡意,只好继续选择一个人high。 这时,一座闪亮梦幻城堡砸到屏幕上。头号粉丝“我心永恒”冲进K歌房。 “谢谢我心永恒。”鲍琥说完,又唱了几首伤感情歌。什么手放开,什么一个人睡,什么爱如潮水,句句都是泪。 爱如潮水唱到一半时,屏幕闪过两行字:虎王心情不好吗?为什么今天的歌都这么伤感。能不能扮成白发魔女,唱首欢快的?你很久没反串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鲍琥情 分卷阅读24 绪低落,不想动弹。 我心永恒: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 鲍琥的确有点沮丧。奋斗这么久,媳妇好像还是冷冷的。 我心永恒: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上周看你都挺开心的。 鲍琥不习惯同粉丝倾诉,敷衍了两句:“没有,我可能来大姨妈了。你想听什么歌?明天唱给你听。” 一说完,屏幕立刻热闹起来。鲜花礼物接二连三往下刷,潜水的夜猫子也活了。 虎王你变性了?你也有大姨妈? 这个我相信,虎王演白发魔女久了,生理突变。 真的吗?男人也有大姨妈。 虎王,我永远支持你,希望大姨妈快点走。 ……鲍琥看着粉丝送礼刷屏,提不起半点兴致。要是安逸对他,也像迷妹一样热情就好。 “好了,明天再见。大家早点休息,睡醒都是小仙女。” 屏幕满满都是晚安、月亮加小心心。 过了会,鲍琥看看时间,媳妇该到家了,便退出直播间。缠着安逸聊了会天,这才死心睡觉。 周六他起得晚,从下午四点唱到半夜,扎扎实实演了一天女装大佬。粉丝表示很满意。礼物刷出一波小高潮。 想想银行卡金额,他周日继续保持这个style。直播间背景板从粉红换成天蓝。 他再度穿上素白长袍,披上及臀长假发,涂了姨妈色口红,眼睫毛浓密得像两条蜈蚣。有时翘起兰花指,有时甩个水袖,从黄梅戏、京剧唱到昆曲。咿咿呀呀,颠倒众生。 一众迷妹兴奋刷屏。 正唱着越剧选段——王君安的《盘妻索妻》,安逸突然现身在门外,错愕望着他。 媳妇提前来了。 鲍琥强忍兴奋唱完,笑着冲麦克风撒娇:“肚子唱饿了,虎王要出去吃饭。小仙女们也赶紧吃晚饭,千万不要节食。” 跟着点x强退。 “媳妇,你怎么提前来了,没等我去接你?”鲍琥隔着长水袖搂住安逸。 安逸蹙眉仰望他,眼睛里似翻起潮涌。 “媳妇,你怎么啦?” 安逸盯了半天才问:“你还会唱越剧?” “嗯,我学音乐的嘛,什么都得会点。京剧越剧黄梅戏,都会,不过不精,忽悠不了内行人。” 安逸瞪着闪亮瞳仁,像有话要说。 “媳妇,你是不是想夸我?那你赶紧的,我等半天了。”鲍琥笑得像只妖怪。粉底刷得够,睫毛种得深,嘴比姨妈血还红。 安逸忍不住后退半步。 这一退,鲍琥顿时反应过来。“吓到了?我赶紧洗掉。”说着跑进舆洗室。 出来时,脸上挂满水珠。他拖着安逸的手,笑得像条落水哈巴狗。“快夸我啊,刚才是不是想夸我多才多艺?” 得意的眼神亮晶晶。 安逸淡淡一笑,点点头:“你这段唱得很好。我是杭州人,从小听越剧长大的。就算在内行人面前,你也不用怯场。” “真的?媳妇,你是杭州人啊?”鲍琥忘记求表扬,一心想多打听点消息。“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见父母?”他决定趁热打铁。今天媳妇不知道哪根筋搭反了,居然主动爆料。他要不抓住这个机会,不成傻子了? 安逸重重瞟了他一眼:“你还没通过考验呢。” 鲍琥嗷了声,嘴唇耷拉成蝙蝠倒挂。“啥时候才能通过考验,你也不出个卷子?” 安逸似笑非笑:“现在卷子就来了。如果我要求你不许再扮女人,你能答应吗?” 鲍琥一惊:“为什么?” “我不喜欢。”安逸背过身,小声说道:“扮女人挣钱,好奇怪。” 在外表上,她还是偏向man一点的男人。 鲍琥用力扯掉假发,冲着她的背,脑袋左歪右歪:“你,你瞧不起我?” 声调激昂,怒气值迅速飙升。 “不是。”安逸弱弱否定。 “那是什么?你说?不是瞧不起,那是什么?”鲍琥声音越吼越大,一拳砸破舆洗室外的玻璃。 听着玻璃坠地的声音,安逸后背冒起一股凉意。 他不会有暴力倾向吧? 鲍琥低下头,心凉得不行。拳头上的血汩汩往下滴,可她连个头也不转。她一点不关心他。 两人维持固有的姿势,谁也不开口。沉默的客厅格外压抑。 过了五六分钟,安逸主动走到厨 分卷阅读25 房门口,拎来扫帚撮箕。“刮拉,刮拉”,玻璃碎片在瓷砖划出刺耳的声音。 鲍琥心比手疼。她心疼地板,也不心疼他的手。“你真狠。”口气像个怨夫。 安逸收拾好地面,又细心将玻璃渣倒进单独的塑料袋里,最后还用胶布裹了整圈。 鲍琥忍不住好奇,却又不想失了面子,只好含含糊糊问:“你干嘛,将垃圾袋缠成这样?” “这样不会割到清洁工的手。”安逸答得随意,就像在说喝水对身体好。 鲍琥气得快吐血:“你关心一个不认识的清洁工,也不关心关心我的手?” 安逸走到沙发边,慢慢从包里掏出大门钥匙。她小巧的手摊平,掌心深陷成坑,十字芯的铜钥匙,就静静躺在小坑中。嘴巴似想张开说什么。 分手两个字呼之欲出。 鲍琥怒气被慌张取代,愣在那,不敢说话不敢动。若他收下,他们就再无关系。她再也不会来这里。她不比他,她可以说走就走,不会不舍,不会难受。 “还给你。真实的我就是这么冷酷,你还喜欢吗?”安逸的声音冷清极了,最后看他一眼,“拜拜。”拎起垃圾袋往外走。 鲍琥看她转身,心脏急得绞痛。这就是今日考验,真TM狠。 眼看安逸就要拉开大门,他立刻飞奔过去,从后边抱住她。 “我就是喜欢,再冷酷我也喜欢。不许走。”鲍琥声音哽咽,想到从此不能见她,再多委屈都化为乌有。“你的善良我喜欢,你的冷酷我也喜欢。你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你不喜欢我当演员,我不当;你不喜欢我扮女人,我改;以后我扔垃圾也学你,包好尖利物品。” 安逸喉咙莫名发干。他为什么如此喜欢她?她真的不懂。 为什么他可以付出这么多?她好像一直没付出什么。 是不是因为没付出,所以,她才能走得洒脱?或者说,为了能维持洒脱,她才故意不付出。 “不要走。”鲍琥小声祈求。胳膊勒住她的腰,握拳的右手血迹纵横。 安逸身子颤了颤,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镇定:“放手,我不走。” “真不走?”鲍琥不放心。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安逸侧过头,清亮的目光里只有磊落。 对,她不喜欢说谎。到现在,连喜欢两字都没说过。 鲍琥跟她对视片刻,败阵松手。她要是愿意骗他就好了,其实,他很乐意被骗的。 第13章 他傻傻站在原地。只见安逸走回卧室,提着小药箱出来。 “坐着。”她低下头,取出酒精棉签。秀美的下巴被长碎发挡了点,更显柔和。眼神更是温柔有加。 这是要替他疗伤?鲍琥立刻高兴了,没骨气地坐过去,虚弱靠在她肩上。 安逸替他细细擦了一遍,洗净血渍,顺便检查伤口,怕有碎玻璃渣粘在里头。 还好,伤得不重。 她轻叹口气,在他手背竖着贴了四片创口贴。“这两天伤口不要碰水。” 语气还是那么冷,但鲍琥舒服多了。 幸好拦住媳妇。他总算看出来,媳妇一点不冷酷,媳妇炒鸡炒鸡温柔。 他在安逸肩膀蹭了蹭,甜甜哼道:“嗯,你是小菩萨,都听你的。”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眼睛贼亮:“那我洗澡怎么办?不碰水,不就不能洗澡?” 安逸整理好药箱,只冷冷一瞥,便灭掉他满腹□□。 鲍琥自觉改了口:“其实,两天不洗澡也没什么,只要小菩萨不嫌弃我脏就好。小菩萨,不洗澡我还是可以抱你的吧?” 安逸默默看着他。笑容灿烂得,他又有热情了,就像刚才没伤心过。可她无比清楚,她让他失望过很多次。 原来他这么重视她,怕失去她。 一种微妙的、陌生的蠢动袭来。安逸定定神,略强硬地下命令:“不许叫我小菩萨。” “为什么不许?小菩萨多好听,萌萌哒,又适合你。我媳妇就是小菩萨。以后我天天供你拜你,为你烧香,总有一天能感化你。”鲍琥越说越来劲。 安逸正色道:“你叫习惯了,以后到外边也这么叫,到时会引起别人注意。我不喜欢别人看我。” 她第一次解释这么详细。鲍琥像发现新大陆,他终于开始走进媳妇内心了。声音不由自主就扬起:“你怕别人的目光?” “不是,我不喜欢哗众取宠。你做直播我也没有瞧不起你,只是不喜欢你扮成那样。那副样子,我感觉很别扭。”安逸拾 分卷阅读26 起他受伤的手,正反面都看了看,然后低声细语:“也不是不让扮女人,以后,我不在时你再那样玩吧。” 鲍琥连噢两声,左手抓住她垂下的卷碎发。亚麻色发丝没一点干枯,很柔软。 记得大三刚直播那会,他也不怎么开心。他本就厌恶别人说他像女人,怎会喜欢扮成女装大佬?要不是父亲当时住院,他还真不会走这条道。 后来,看在能挣钱的份上,郁闷才渐渐淡化。 其实小菩萨很懂他。他也不喜欢哗众取宠的。 鲍琥感觉自己越来越爱媳妇。趁安逸洗澡,他无聊点进微博,发了一条求助:喜欢一个佛系小姐姐,但是很难追,怎么破?急,在线等。 网友纷纷出谋划策。 过了一小时,点赞数最多的回答出现:先破了色戒,让她不能成佛,嗯,应该就好了。 鲍琥看完醍醐灌顶。回复评论:受教了。我继续努力,争取让小姐姐早点破色戒。 *** 晚上八点,鲍琥照例唱了六首歌,反正那些迷妹主要看脸,随便唱唱也就应付了。 差不多八点半,他关掉麦克风,蹑手蹑脚走到书房门口。他知道安逸的规律,八点四十五她一定要收听,一档叫“音乐也心跳”的广播节目。 果然,没多久安逸起身出来,看样子要去洗手间。鲍琥假装走到冰箱前拿饮料。 “今天这么早唱完了?”安逸以为他直播已经结束,随口问道。 鲍琥皮笑肉不笑:“没有,天太热,我出来喝点冷饮。” 安逸没再说话,拐弯进了洗手池。 鲍琥竖起耳朵听了会,一阵“淅沥沥”后没了动静。看下时间,八点三十六。 没有冲水声,那一定是上大号。 他放下饮料瓶直奔小书房。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把手,颤抖着拿起安逸的白手机。屏幕上亮着九个点点。 横折——横——竖弯钩,由于激动,画了两遍才解锁成功。 鲍琥咽咽口水,用力按下主菜单。手机桌面没有微博。他失望将手机还原到收音机界面,悄悄从书房退了出去。 没多久安逸回房,继续收听广播,一切如常。 鲍琥只是试试,可这个结果愈发唤起他的好奇心。媳妇没在手机上装微博,她肯定不常用,八成是用电脑发。 用电脑不奇怪,奇怪的是安逸的态度。她这么讳莫如深,那她的微博一定藏着秘密。 想到这点,鲍琥兴奋不已,一种古堡探险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心不在焉,没法和迷妹们良好互动。直播彻底做不下去了。 “各位小可爱们,虎王今天有点不舒服,只能唱到这里了。晚安。”一声温柔道别后,鲍琥粗暴退出在线KTV,毫不顾及满屏幕的鲜花、比心和礼物。 他浑身燥热,索性脱下衬衫,光着膀子往书房走。虽然脸是俊美型,身体却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胸前腹肌尚未成型,但看着硬硬的。 至少,他对自己的身体比脸蛋满意。 他松了松沙滩裤的带子,走到书房门口停下。低头看了眼,人鱼线露不出来,除非换成子弹内裤。 那样会不会吓到媳妇?他有些纠结。 想了想,还是算了。对待媳妇这样保守的姑娘,得一步一步来。 在心里模拟好动作,他双手交叉在胸前,身子倚着门框,自以为摆出了和船长一样潇洒不羁的姿势。跟着又琢磨,怎样笑才更接近船长。先眯起眼,感觉不大对,最后只动了动嘴角。 微笑定格半天半天,也没见安逸回头施舍一眼。 什么破节目,也值得她听成这般,连男朋友都不管了。 鲍琥怒气蹭蹭蹭往上冒,直接粉碎精心设计的所有动作,杀到书桌前。 男DJ沙哑感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各位听众朋友,下面是一首老歌,黄大炜的《你把我灌醉》,之后进广告。白光稍后回来。” 一听这个声音,鲍琥瞬间炸了。 是孟白光的声音,安逸每晚必听的居然是他的节目。 万万没想到,他媳妇儿居然会是自己兄弟的小迷妹。这是自己给自己头上找绿呢! 鲍琥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冲动抓起安逸的小白往地上扔。扔完不算,还用脚连踩几下,仿佛那个手机就是孟白光。 “你发什么疯?”安逸冷冽的声音如冰雨降落。 鲍琥清醒过来,张嘴翕翕却说不出道理。再看她,眼神冷得让人心慌。 他急得扣住她的双肩:“媳妇儿,对不起, 分卷阅读27 我,我不是故意的。” 安逸冷笑:“不是故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冲进来什么不说就砸了我的手机,你有尊重过我吗?算了,我不想和你吵架。” 她转身拿包,一副甩手走人的架势。 鲍琥急得脸直抽抽,长臂拦住门,“不要走,我不许你走。你是我媳妇儿。” 安逸被撞得往后弹跳一步。 “我真不是有心的,我就是太生气了。你怎么可以喜欢孟白光呢,他可是我师兄啊。这不是给我戴绿帽子吗?” “我想到这个就气疯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失去理智了。”鲍琥挤着眉,气急败坏的大红脸转为煞白。 安逸不再往外冲。其实她莫名有点心虚。虽然,她只是喜欢孟白光的声音。 鲍琥察觉她的软化,趁胜追击:“我心好疼,你不喜欢我 ,却喜欢他,每晚都要听他的节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惦记着他。还有那天在电影院,你都跟我打听他了。” 一边说,一边捏住她的手,肆意搓揉。越说越替自己委屈,那天媳妇还问他是哪个学校的。 安逸无奈吸口气:“你说话注意点,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只不过喜欢听他的节目而已。他的声音有味道。” “什么味道?”鲍琥抬起她的手,放进自己亮闪闪的胸口。希望她能听见,这颗心因为她狂跳。 安逸却彻底忽略自己的手,还有他的胸口。思考一会,抬起头,“大概是,岁月故事的味道吧?” 居然还敢想这么认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鲍琥手臂倏地收紧,从牙缝挤出灵魂三连问:“你从来不看我的直播,从来不听我唱歌。是不是嫌我脸蛋娘娘腔、气质不男人、声音没磁性?” 安逸有些囧,耳尖不自觉又红得滴血。最开始,还真有一丁点嫌弃,不过,都过去了。 鲍琥气血不断翻涌,越想越是那么回事。 安逸喜欢船长那种五官深邃硬朗的帅大叔,喜欢孟白光沙哑低沉的嗓子,而他呢,长得跟小白脸似的,声音也是小清新款,没有一样符合安逸的口味。 她是上天故意派来,为那些被他骂过的女人报仇的吧? “你说,你喜不喜欢我?”鲍琥恶狠狠盯着她。见她不做声,又大声逼问:“你是不是只喜欢船长那型的?” 安逸微微别过下巴。这张女孩子的脸,实在没什么杀伤力。 鲍琥更觉委屈。“你这是承认了?” 他用力一拉,下巴搁到安逸右肩,自怜自艾道:“船长眼睛里有星辰大海,孟白光的声音里有岁月故事,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安逸无措,没想到他会这么沮丧,可又不知怎么安慰。她对自己的审美口味也无能为力。 在心里打了半天草稿,才勉强挤出一句劝慰之言:“你不需要妄自菲薄。你很帅,唱歌又好听,直播间不也有千万迷妹喜欢你?” 鲍琥搂紧她的腰,朝她淡粉色的嘴唇近了一步:“她们都不是我媳妇儿,我只要你喜欢我。” 声音忽然沉了下去,暧昧滑腻,似有一滴油进了耳,麻麻痒痒的。“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喜欢我?” 他用力一提,两人几乎鼻子贴鼻子,腿心触腿心。 第14章 两人头回这么近。安逸想移开眼,却听见沙哑一声:“别动。” 腰下触感如同实质。安逸怕刺激他,不敢挣扎,但脸上已火辣辣。 她骤然发现,当鲍琥极小声呢喃,他的声音也可以如此迷人,像光滑的丝绸,紧紧缠住她的心,留下一圈又一圈印子。 至少,现在她就没那么心如止水了。不是吗? “你还没回答问题。说,什么时候喜欢我?”鲍琥盯着她,假意做出恶狠狠的表情。 “我……你,你的声音也很好听。”安逸结巴着。 “还有吗?”鲍琥嘴巴往右略一侧,在她耳边轻轻吐气,“多说点,我喜欢你夸我。” 低沉的嗓子氤氲着红酒味,熏得人恍恍惚惚。 “还有,你的皮肤很好。”安逸说完便懊恼,她说这个做什么,明知道他最恨别人用夸女生的话夸他。“对,对不起。” “说错了,要受惩罚。”鲍琥呢喃着,细长右手移向她后脑勺,轻轻摩挲。 一股电流从后脑勺蹿向全身。安逸睫毛轻颤,双眸似闭非闭,仿似撑不住双眼皮褶皱。 鲍琥大拇指滑到耳垂,在她脸颊转一圈后,落上她苦苦支撑的眼睑。 安逸心跳越来 分卷阅读28 越快。还有太阳穴,突突直跳,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鲍琥忽而左,忽而右,好看的嘴唇似在寻找角度,若即若离。微红的眼睛里,有火苗蠢蠢欲动。 他微微曲起手指,捏住她下巴。 这双手是钢琴手,能跨越大八度的。她思维忽然跳跃到一个奇怪的点。 “乖,闭上眼。”一声命令,却用的祈求口吻。随后,温暖手掌覆住安逸的眼。 世界一片混沌。 看不见,耳朵却听得更清,两人的心跳、呼吸,他话语里夹杂着的叹息、上下牙齿轻碰、喉咙咽口水的声音,一切清晰可闻。 直到,软软的东西将她的嘴盖住。 她知道,那是鲍琥的嘴唇,在她唇上轻触又离开,一下一下,如蜻蜓点水般温柔。 很快,唇上的攻势变成狂风暴雨。 鲍琥就着两瓣粉嫩来回辗转,研磨啃咬好一阵,忽而听见她细碎诱人的嗯声抗议,所有忍耐决堤。他一鼓作气顶开她虚弱牙关,舌头化成一条小鱼,探入芳香秘境。 小鱼慢慢游进水泽。 起初非常小心翼翼,进两寸退一寸,等逛完一圈,便在里头上蹿下跳,玩得不亦乐乎。 安逸被吻得如浮萍一样无依,要不是腰上那双大手,只怕早已瘫软。 稀里糊涂中一念闪过:这是亲吻?好像并不恶心。 吻了足有三分钟。她憋得难受,忍不住用力推开鲍琥。 两人气喘吁吁分开,鲍琥眼睛亮得吓人。 “你是故意的吧?趁火打劫。”安逸瞪着他,嘴唇被吻得鲜红欲滴,眉宇间的清冷换成娇羞。 “媳妇,你干嘛要这么精明 ?”鲍琥傻笑。还想on,却被她拿胳膊挡住。 “好了,我得回去了。”安逸拾起散落的手机,又转身拿包,姿势潇洒得不像话。 “不是说好不回去的吗?”鲍琥脸拉得老长,说好的事又变卦。 “我是为了你能睡个好觉。你冷静冷静。”安逸在他左脸轻拍两下,口气像是哄小孩。然后,头也不回抛下某人。 “登咚登咚——”,离开的脚步急促。跟着,“蹭——”,防盗铁门哗然合拢。 鲍琥张着错愕的嘴,是他接吻水平太差了吗?说好的意乱情迷呢?说好的丰美肉体呢? 该死的邵林,明天找他算账。 等追出电梯,安逸人已没了踪影。打电话手机又不通。他这才想起自己造的孽,媳妇手机被他摔碎了。于是这一夜,又是百爪挠心。 隔天刚好是周六。一天也没等来安逸的电话,他索性约了邵林出来喝酒。刚进火锅店坐下,鲍琥就竹筒倒豆子似地开骂。 “你不是号称百人斩吗?你说的那些对我媳妇根本不管用。” “别急啊。你说说,一条条说,慢慢道来。”邵林拉开两罐冰啤酒,笑着往鲍琥手里塞了一罐。 “送花、送吃的、上下班接送、天天做护花使者、包吃包住包逗乐,我每条都做了,安逸怎么还没对我死心塌地?”鲍琥揪起眉毛,模样惹人怜爱到不行。 “那你送钱了没?”邵林坏坏一笑,“我那些女朋友都是短期,偶尔还得买个包送支口红什么的,您倒好,一毛不拔就想开睡。哪有这美事呢?” 鲍琥愈发厌恶:“你这主意馊,直接给钱多侮辱人。我家安逸不是那样人。” “什么侮辱?那叫照顾,懂不懂?你把她当女神,但别忘了,她总归是个女人。我给你说的,那都是实践总结出的泡妞经验。实践出真知。知道啥叫真理?颠扑不破的,才能叫真理。你小子连荤都没开,也敢跟我杠。”邵林仰起脖子,咕哝了一大口啤酒花。“哥吃的盐比你吃的屎多。” 鲍琥臊眉耷眼不做声。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没什么论据能反驳的。毕竟还是处男。 “怎么?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鲍琥挣扎半天,还是没忍住。“你还记得白光吗?在广播电台上班。安逸每晚听他的广播节目,定时定点。她还喜欢船长那种沧桑型的。”说完愁眉苦脸。 邵林愣了下,安慰道:“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能放弃,从此不追她了?” “不行,我一定得追到。” “这不就结了,谁叫你认定人家呢?你的风骚,最终变成刺向你的刀。”邵林说起风凉话。“一大堆追着你跑的你不要,现在碰上这块难啃的骨头,纯属自找。” “什么骨头?你骂我是狗?”鲍琥气呼呼瞄着他。 偏偏这张脸怒气天然减三分,邵林压根儿没当回事 分卷阅读29 ,拎着啤酒罐碰了下。“看来你智商提高了不少,骂得这么含蓄你都能听懂。你家安逸,是不是又给你出什么新题目了?。” 见他脸一变,赶紧自觉换话题:“怎么样,进展到哪了?不会才到牵手吧?” 鲍琥不经激,脱口道:“谁说的?昨晚我们都法式深吻了。” “哟嚯,你小子可以啊。那你今天来找我喝酒?”邵林不怀好意眯起眼,“都法式深吻了你也没能走进新时代,你说你,是不是工具不好使?” 鲍琥瞬间虎下脸:“胡说什么?本来都好好的,她突然说要回家。” 不能提,一提就恼火。 “那你没拦住她?” “我当时迷迷糊糊,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走了。还有,我摔了他的手机,到现在电话也打不通。”鲍琥越说越郁闷,握住啤酒一口闷了。 邵林重重拍他肩膀:“这不正好是个机会。给她买个最新款手机,表现表现男友力。” 鲍琥瞬间精神大振。 邵林提醒得对,得让安逸瞧瞧,他可是男友力爆表。要才有才,要钱有钱,要颜值咱也不缺,就不信拿不下她。 “你慢慢看,哥去放放水。”邵林推开椅子。 鲍琥买东西从来不墨迹,一点击一支付完事。付完款,他习惯性点进安逸的微信。 满屏幕都是他在自言自语,所有消息一律石沉大海。安逸的朋友圈更是死海,很久没更新。他一脸惆怅点进去,独自在死海里遨游。游了几分钟差点窒息,只好退出来。 跟着,放大安逸的海豚头像,缅怀再缅怀。 邵林从洗手间功成身退回来,正巧瞟见,随口问:“田是谁啊?你这副鬼表情,像去追悼会似的?” 鲍琥刚想说我媳妇,鬼使神差,脱口却成了:“经纪人”。先前他给邵林说过,公司要给他配个经纪人。 “经纪人?”邵林歪着脑袋琢磨,“姓田?男的女的?” “男的。怎么了?”鲍琥拎起啤酒往嘴里倒。 “回头给我介绍介绍,工作室到现在还没开张。我得找个音乐圈的引引路。” 鲍琥如丧考妣“哦”了一声。这会他可是顾不上兄弟,媳妇都没张罗好。 邵林还在自顾自念叨:“田,田……”跟着猛一拍桌子,激动得中了五百万似的,“我知道了。田就是无心思啊,够佛系的。哈哈,你这经纪人,暗号已经被我破解。回头一定要介绍给我。” 鲍琥一口啤酒喷了满下巴,心中那个悔恨,甭提。他恨恨盯着邵林。 怎么偏让这小子给破解了。他媳妇属佛的,可不是无心思么? 媳妇的暗号被破解,破解的人却不是他。鲍琥咽下啤酒,喉头又酸又涩。 “这个经纪人只是暂时的,具体还要等我从韩国回来。”鲍琥撒了个酸溜溜的谎,同时叮嘱自己:田=无心思,这个重点得圈下来,回头要考。 邵林又开了两罐啤酒:“我也就是顺嘴一说。不聊这些烦心的,喝酒。” 两人胡吃海喝,有些醉,却没醉到性向错乱。后来,又去邵林工作室看音乐设备。邵林下了血本,新置一套音乐树、一组音频处理器。 两人玩音乐玩得很high,但鲍琥竖着进门竖着出去,菊花平安,处男之身犹在。 第15章 凌晨两点,鲍琥回到溪水湾,睡得昏天黑地。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随便捯饬了碗面条,他一边唆着面,一边给安逸拨电话。 电话还是不通。微信短信也没人回。 碗里还剩小半碗面,鲍琥没觉得饱,却唆不动了。他忽然发现,他和安逸还隔着十万八千里。不过是个手机坏掉,他就彻底失去安逸的消息。 实在不应该。 回头他得把QQ、邮箱、个人住址全部加上,尤其是微博。对了,他连媳妇是哪儿人都不清楚。之前问过一次,被媳妇随口带过,后来就忘了这茬。 怎么办?联系不上人。她不会将那个破手机拿去修了吧? 鲍琥在屋里枯等半天,等得五脏冒烟。到六点,已饿得头晕眼花,却又不敢出门,他怕安逸来找他。没办法,只好又煮了碗面对付,味道难吃到哭。 百般煎熬度过周末,安逸仍旧杳无音信。鲍琥都怀疑自己手机欠费,一下冲了好几百。然鹅,并没有。 【您的话费余额为三百八十六,祝您生活愉快。】看到这样的短信,鲍琥深感扎心。等到快中午,他赶去玩具公司楼下拦人。饭点过了半小时,仍不见安逸出来。他急得绕着电线杆子打转。 分卷阅读30 过了会,一个脸熟的姑娘走到他身边:“你怎么等在这?安逸没来上班啊。” 鲍琥努力回忆才想起她的名字,露西。 露西眼睛睁得圆圆的,笑眯眯瞧着鲍琥。 “她为什么没来上班?”鲍琥又气又急,嗓子快飙出火。 “她请假回老家了,说是家里有事。”露西着迷看着鲍琥,越看越满意。瞅了半天问:“你居然不知道?” 无比讶异的表情。在盛夏骄阳下万分刺眼。 圆脸加圆眼,令人讨厌的笑容,还有那个狠心的女人,鲍琥眼前一黑,忙扶住电线杆。那四个字——请假回家,请假回家……仿佛一团黑色苍蝇在耳边叫嚣。 最最重要的是,苍蝇下头趴着一堆狗屎。他就是那堆狗屎。 “你是不是中暑了?流这么多汗?”露西好心递上纸巾。 “没事。谢谢你。”鲍琥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她手机坏了,没来得及给我说。” 跟着,大踏步转身。 死也要死得光荣。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只被遗弃的奶狗。不,是奶狗狗屎。 鲍琥买了一盒方便面,躲在屋里舔伤口。 安逸一消失就是一星期。鲍琥就一星期没出门,头次做了回宅男。并且,他一周都打扮成女装大佬,每晚用细嗓唱悲伤情歌。 直播间的旧迷妹听得感动不已,同时,还又多了不少新迷妹。 之前安逸在时,他很久没戴白发魔女道具,安逸这一走,反而迎来直播事业的春风。 钻石爱心、唯美之音、此曲只应天上有,收到的豪礼再创新高。鲍琥的主播排名一下被刷进“草莓直播”第五名。对他这个小主播来说,算是破纪录的好成绩。 他肆意享受着迷妹的万千宠爱,配合粉丝做各种表情,飞吻、嘟嘟嘴、比个小心心,表面上其乐融融。 可再怎么麻醉,等到从直播间退出的那一刻,空虚仍一次次袭来。 他给安逸买了台新土豪金,每晚都要来回盘玩。盘了正面盘反面,盘了定位盘自拍。等盘得心灰意冷,就抱着这没有主人的宠物,高唱孤枕难眠。 不知道日子怎么过的,一下又到了周五。鲍琥做完直播躺下,第九十九回忧伤抱着土豪金。 将近半夜,屋里再度响起狼嚎版“孤枕难眠”。就在他快要将自己唱哭时,门铃忽然响了。 叮铃,叮铃。 真特么天籁之音。鲍琥一个鲤鱼打挺往客厅冲。 等拉开门,铁门外居然站着个中年男人,一看见他的脸就色眯眯盯着。男人脑袋硕大,下身穿着裤衩。 鲍琥笑吟吟的芙蓉面即刻拉得老长。“找谁?”语气很不客气。 方才,男人是被鲍琥的笑容迷惑,才瞎眼半分钟。这会已恢复正常。 “是这样,小兄弟,我住隔壁的。昨天才搬过来。”男人热情笑着,坑坑洼洼的脸像面团在平底锅内摊开,鼓起小泡泡。“昨晚你高唱孤枕难眠,将我孩子半夜吵醒。我没计较,想着年轻人压力大,互相多理解。可你今天又唱了,我……” 鲍琥抢话道:“对不起,我以后半夜不唱了。” 他哪有心情跟他磨叽,心都碎成渣了。手一伸,就要转身关门。 偏偏这人挺轴。“你等等。” “还有事?”鲍琥攥住铁栏,想发飙了。 男人慢悠悠道:“年轻人,我想跟你说,我是周华健的铁粉,孤枕难眠不能这样唱。你怎么能把一首柔情似水的歌,唱得这般鬼哭狼嚎?” 鲍琥咂着O形嘴,无言以对。 “年轻人,以后还是注意点,唱歌就好好唱,别搞这种噪音污染。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和睦。” 鲍琥听得血往上涌:“关你什么事?我爱怎么唱就怎么唱,你教训你儿子就行了。”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教训你几句怎么了,我这年纪,还有我这块头,当你爹都绰绰有余……” 没等他说完,鲍琥扶上铁门内锁,准备开门干一仗。突然,一个湖蓝色身影从电梯里出来,仙气飘飘。 “安逸,安逸!”鲍琥隔着铁栏大叫一声,声音又急又尖,将俩字叫得变了形。 他想冲出去,却被男人挡住路。 那男人估计听岔了,晕乎乎问:“你爱我?”跟着抱住自己粗壮的上半身胴体,一副弱女子誓死不从的坚贞嘴脸。“你不能爱我,我可是男的。” 鲍琥简直快吐血,愤怒看着男人,眼睛里头火苗噼里啪啦。 分卷阅读31 这发光的眼神更让人误会。男人将自己抱得更紧,小生怕怕问:“你,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传说中的gay?”扔下这句和性取向有关的终极拷问,男人冲回对角铁门。 “出什么事了?”安逸轻巧的身躯已站在门口,粉唇微启。 她还是那样动人,顾盼之间自顾自妖娆。姣好的五官不胖不瘦,皮肤透亮,湖蓝色纱裙贴着身体,勾勒出青涩又诱人的曲线。 鲍琥摁住汹涌情潮,冷冷瞅着她:“你还没忘了我?还记得来这的路?” “对不起,家里有点事。你着急了?”安逸上前拽住他的手,无声摇了两下。 “你说呢?没良心的。”鲍琥用力一扯,紧紧抱住她香软的身子。当嗅到那股熟悉奶香,瞬间什么气都没了。 不管怎样,她还是回来了。回来就好。 两人久久抱着。 “进去吧,在这会吵到别人的。”安逸低声祈求。 “不走,我就要站这。”鲍琥鼓起一边腮帮子。 她总是这么冷静,没人能让她欢喜若狂,也没人能让她心痛哭泣。她的规矩永不会被打破,反观他,动不动怒火狂飙,像一头随时可能发狂的猛兽。 因为她,他变得更暴躁;可她,对他的痛苦一无所知。 鲍琥越想越悲催。 “知道我这七天怎么过的吗?”刚吼出半句,后头的话就碎得不成样。“这七天我吃不好、睡不好,怕你出事,又想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我给你买了台新手机,可你一直不来,我每天晚上只能抱着手机睡觉。” 安逸心尖微颤。眼睛往上偷瞄,鲍琥正如泣如诉。她没敢打断,继续老实靠着。 他下巴轻抵她额头,一手不停摸她头发:“每天睡醒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打电话。结果,每次只能听到冷冰冰的客服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还发了几十条短信微信,问你在哪,可消息发出去永远没人回复。” “知道不?我这辈子的耐心都被你收了。邵林说我贱,我就是贱,上赶着被你虐。” 鲍琥越说越小声,语气也渐弱,到最后几个字,嗓子已沙哑到听不清。 安逸忍不住偷瞄,发现他眼睛真红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么担心我。”心口荡漾的歉疚浮上眉宇,安逸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斜对面住户再次露脸。 “你是gay吗?”是那个逃走的中年男人,隔着铁门怔怔望着鲍琥。 鲍琥丢给他一记能看破红尘的白眼,拉着安逸往里走。 “诶,你还没说到底是不是呢?”男人宽阔的脸写满好奇。直到听见702的关门声,才依依不舍退回自己家。 第16章 鲍琥拽着安逸往卧室走。 “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说你是gay?”安逸瞳孔大了一圈,像个好奇宝宝。 鲍琥狠狠睨她,拖住她的手更用力。“你还敢问?刚才我叫你名字,他听错了,没见过gay,把gay当成大熊猫了。” “安逸?”安逸傻乎乎叫起自己的名字,换了几种方言后莞尔一笑,“我知道了,他是四川人。” “都到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关心他是哪里人?”鲍琥停在电冰箱旁边,双手一围,将安逸抱得离了地。 “啊!放我下来。”安逸瞬间害怕了。他热得像块火炭,尤其是拢着她的两条胳膊。还有他身体绷得僵硬,像上次一样,顶着她的大腿。 “宝贝,别怕,我会等,等到你喜欢我。”鲍琥一寸寸逼近,口里不断喷着热气。“让我抱抱,我只想好好抱抱你。真的,骗你我一辈子阳痿。” 安逸不知道说什么合适。或许因为这口气过分卑微,她没再挣扎,任由全身重量落到他臂弯中。 90斤的身子,抱得久了也不算轻松。鲍琥胸口上下起伏,掺着红血丝的眼睛愈发浑浊。 “很重吧?”安逸拿拳头替他擦汗。 “不重。我喜欢抱着你。”鲍琥深情注视着她,身子更僵了。只有这样抱着,才能确认,她真的回来了。 他眼神极为复杂,像涨潮时翻起的巨浪,携着数不清的白色泡沫,痛苦、庆幸、害怕、欢喜…… 虽然他无声无息,但安逸愣是看懂了,胸口翻起更惊骇的波浪。她好像伤了他。 原来,世上有人如此需要她。她不再是可有可无,不再是可随意分配的物品。 一冲动,嘴唇在他额头轻轻一碰,跟着吐了吐舌,咸。他刘海全都湿透了。 “你?”鲍琥惊讶得神魂错乱,脸上写 分卷阅读32 满不可置信,“你亲我,你主动亲我了?” 那样浓烈的快乐,谁看了都不会怀疑。 安逸嘴角笑得勾起,在灯光下,如一弯停泊的乌篷小船。 这笑容让鲍琥大为振奋。他蹲下身,勒紧她的小腿送到高高的地方,“你喜欢我了吗?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安逸眼角溢出笑意,轻声道:“快了。” 两人不再出声,唯有眼神抵死交缠。 不知抱了多久,鲍琥胳膊发酸,可他舍不得放下怀中人,只能大口喘着粗气。 两人身体毫无缝隙。随着时间流逝,安逸一寸寸往下滑。大腿上的灼热感像火,又像水,在皮肤上缓缓漫开。她纹丝不敢动,就连呼吸也浅浅的。她怕,若他再强势些,自己也许真的就给了。 才冒出这个念头,鲍琥深吸一口气,抱着她往卧室冲。 安逸揪住他的肩喊叫:“等等,等等。” 穿过门洞,鲍琥蛮横将她扔进绵软大床。安逸用力撑起胳膊,“你说了不勉强我的……” 没等说完,她傻眼了。 鲍琥并没失控。他只是从旁边抱了堆东西过来。一张竹青枕垫,上头躺满五颜六色。 安逸看得眼花。 “这是给你买的新手机。” “这是银行卡,里头是一百万,我全部身家。以后我还会挣更多钱,都给你花。” “这是我的相册,从幼儿园到高中,大学我不喜欢拍照,所以没有。” 鲍琥一样样展示着,像个献宝的孩子。然后,他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安逸:“都给你,都是你的,你要快点喜欢我,别让我等太久。” 安逸看着他潮红的脸褪成粉白,喉头哽咽:“也许,我是个骗子呢?你怎么可以这么轻信别人,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坏人。” 鲍琥将银行卡塞进她手中,眸中只有坚定。 “那你骗吧,把我的钱全部骗光,把我的心伤到稀巴烂,那我就能不想你、不爱你了。” “你爱我?”安逸有些迷惑。“我们才认识几个月而已。” “这重要吗?我就是认定你了,只有你能做我媳妇。我想和你结婚,只想和你。” 安逸心头一震。爱,真是让她陌生的词汇。她只是想找个人送温暖,体会一下心跳而已。 “你还不了解我。”她放下银行卡,神情异常郑重,“婚姻是很严肃的事情,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况且我们还年轻,没必要这么早决定。” 鲍琥一腔热情全喂了冰,连个泡泡都不冒。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还得上班。”安逸扯过斜挎包,掏出新买的白手机,“你号码多少?我存起来。” “你换新电话了?”鲍琥气得快要上天,声音瞬间涨了五十分贝,“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不记得你号码。”安逸一脸无辜,“再说,我没有给男朋友打电话的习惯,以前都是男朋友打给我。” 鲍琥脸瞬间像便秘一样:“以前?” “是啊,我高中交过男朋友。” 鲍琥念出十一个阿拉伯数字,心却在暗暗滴血。原来媳妇谈过恋爱。 不,不能让她看出来。鲍琥拿土豪金狠狠砸了自己一下,然后,继续坚强讨好媳妇:“你的微信,田,意思是无心思,对不对?” 安逸没做声,睁大的眼却泄露讯息。他猜对了。 鲍琥鼓起勇气问:“你是不是受过情伤?” 安逸愣了一秒摇头:“没有。” “肯定有。不然我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不动心?”鲍琥自恋的神情里冒着傻气,以及酸气。 安逸忽然想笑,他还真有几分贾宝玉的痴傻劲儿。 “我不是要打听你的过去。”鲍琥抓起她的手,一动不动盯着她。“我要告诉你,不管你因为什么无心思,我也要让你重新思。小宝贝,你要做田,我就做你的心,我不许你做什么都无所谓的小菩萨。听见没?” 安逸心脏一角软了软。 气氛本来很温馨。谁知,他突然来一句:“你谈过几次恋爱?” 安逸没回答,用鲍琥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好了,你的手机号,这次我会存下来。” 见他蔫不拉几,顿时有点不忍。 “谈过两次,不过我没受过情伤,放心,就等着你来伤我。”说完,又在他额头啄了一口:“晚安。” 只轻轻一吻,鲍琥立刻满血复活,一头板寸全立了起来,根根分明。等他回过神,安逸已进了浴室 分卷阅读33 。 没一会,浴室水声哗啦。 鲍琥冲着浴室门咆哮:“小菩萨,我也没受过情伤,就等着你来伤我。” 安逸背靠在门上,心中余波荡漾。过了片刻,脸没那么烫了,她脱下身上的湖绿雪纺裙。裙子腰部一圈浸了水,湖绿浓成墨绿。 都是被那家伙弄的,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汗。 安逸将裙子挂到钩上,胸口溢出丝丝甜蜜。当花洒淋下,她闭上眼,任由幸福的水流冲刷。 这个澡洗得也有点久。穿睡衣时,外头传来敲门声:“小菩萨?” 安逸没搭理。 “小宝贝?” 安逸还是不理。 “小蚂蚁?”鲍琥又叫。 安逸忍不住问:“小蚂蚁是谁?” “你啊。你是蚂蚁腰啊,小蚂蚁就是你。” “哦,叫我干嘛?我马上就好。” “没事,我怕你晕倒。”鲍琥听上去闷闷不乐。 安逸不禁歉疚,看来是有后遗症了。她赶紧拉开门,现身在鲍琥面前。“好端端怎么会晕倒?你别吓自己。” 鲍琥彻底呆住。只见一团雾气中,安逸穿着粉色睡衣出来,香肩半露。一头卷发还没来得及梳理,随意垂落着。从发梢滴下的水珠一直往下,有几股流向微微凸起的两峰之间。 原算宽敞的舆洗室忽然变窄了,闷得缺氧。四处涌动着诱惑的水蜜桃香。 敢再撩一点么? 鲍琥连咽几下口水。一向听话的身体又起异动。为掩饰尴尬,故意凶巴巴道:“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被你吓的。” 跟着就往浴室冲,把冷水开到最大。 安逸只当他又闹脾气,吹了两下头发躺上床。她这一天全在路上奔波,刚才又陪着鲍琥闹,早就困了。刚在小床上眯几分钟,身子被人拦腰折起。 “头发没干你也敢睡?不知道会头疼?坐好。”鲍琥气呼呼将她扳直,冷着脸,从桌上取来电吹风。 没一会,吹风机在他手上左摇右晃,跟花式调酒似的。 安逸听着嗡嗡风声,心脏一侧突地化成水。“你是想把我照顾成废物吗?” “你说什么?”鲍琥转到安逸眼前,大声问。 “没什么。”安逸静静凝视他,亚麻色的眸欲说还休。 妥妥的引人犯罪。尤其,眼睛下头是脖子,脖子下头是锁骨,锁骨下头是…… 鲍琥又是一阵兽血沸腾,怒声道:“看,再看我灭了你。还想不想睡觉了?哥已经忍很久了。” 安逸立刻垂下眼。 第17章 “头发干了,睡吧。”鲍琥呼吸再呼吸,总算将心火压下去几分。 随后,将空调调成睡眠模式,凭借和柳下惠一样坚强的意志,决然离开。并且,为免自己夜里犯错,他还极为高尚地带紧房门。 半夜两三点,鲍琥仍然兽血沸腾,难受得睡不着。他狠狠骂了自己三百回合。叫你装,叫你装,自作孽,不可活。 要是门不关紧,还能摸过去偷亲几下,这下可好,连头发丝都闻不到。 到早上,趁着安逸洗澡,鲍琥悄悄抽出安逸的SIM卡,塞进土豪金里头。至于那台小白,不用说,当然是收为己用。 他得意洋洋等着,想给她个惊喜。不过,等安逸换好衣服出来,吃惊的却是他。他又被媳妇狠狠惊艳一把。 安逸今天恢复上班,特意穿了件礼服裙。束腰无袖,连衣伞裙样式,料子是米白欧根纱,中间嵌了细细的金线。肩部完全透明,为了不露出内衣带,只能在里边穿个小抹胸。 两条胳膊露着,膝盖以下露着,白花花的皮肤跟平时差不多,唯一多露的只有肩膀那块。 不就多露两根锁骨吗?咋像没穿衣服似的。 鲍琥左右挤眼,痛苦的神情像眼睛进了沙。他走上前,在裙摆处捏了两下。 欧根纱硬得有点扎手,但衣服盖着的全是柔软,皮肤又这么白,不知让多少男人眼睛吃冰淇淋? 又搓搓下边。裙摆跟花一样绽放、若隐若现诱人犯罪,万一有色狼忍不住掀裙子…… 想到这,鲍琥痛苦表情升级,沙眼疼升级成割肉之痛。 “怎么了?”安逸不自在地问。 “这衣服,太暴露了!换一条吧。”鲍琥语气沉痛。 “暴露?不会吧?”安逸走到大镜子前转了一圈,眼神带着丝天真,“不暴露啊。没露胸没露背,连肚脐都没 分卷阅读34 露。” 鲍琥差点被口水噎住,那些地方都是他的,哪能让别人看。他抿抿唇:“真的,像光身子一样,太性感了。” “那是颜色效果,裸色嘛!”安逸不再争执,却也没答应换。“不早了。今天还是喝粥吧。” 鲍琥已习惯唯媳妇命是从,说不通就果断放弃,转而笑嘻嘻:“你是祖宗,你想喝啥就喝啥。”双臂张开挡住门,俨然想求抱抱。 安逸走到他跟前,靠右侧站定。头一低,秀眉轻蹙:“什么气味?” 鲍琥被吓一跳,猛地抽回胳膊。难道是狐臭?他应该没有狐臭的?不过也说不准,据说狐臭自己闻不到。 安逸趁机遁走。 鲍琥用力闻了半天,“没味道啊,我刚洗的澡。”他疑惑看向小书房。 安逸背上香槟色的斜挎包出来,调皮一笑,“逗你玩呢!”说笑间掏出手机,小白竟变成土豪金。 微笑陡然滞住。 站门框边的鲍琥觑着,心揪了起来。一着急,先发制人道:“这手机就是给你买的,你必须用。至于你的小白,我没收了。” 他不敢说,自己在土豪金里装了影子定位,以后不管安逸去哪,他都能知道。 见她半天没出声,鲍琥愈发心虚:“你不许生气。” 安逸仍在斟酌。 鲍琥负隅顽抗一阵,蔫巴垂下头,“要实在,实在不同意,那换回来吧。” 安逸斜了他一眼,只觉那副小媳妇样很可怜,笑道:“没事,手机我接受了。刚好下月生日,就当是生日礼物好了。” “啊?这不能算,哪能这么偷工减料,到时候再送别的。” “到时候再说。走吧。”安逸快到门口时,扭过身子问:“银行卡,你不会也强塞给我了吧?” 鲍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别扭得不行。“你咋专门拧着来呢?以后,我挣的钱都是你的。你不管谁管?” 安逸明白了,掏出钱包一看,果然多了张黑卡。她挨着鲍琥坐下,将卡还给他。“如果我明天拿着卡跑了,你是不是还得去警察局报警抓我?所以,何必那么麻烦?”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鲍琥红唇一卷,卷出不知多少郁闷。“我想住进你眼里,还想住进你心里。这张卡,就当是我为你心脏永久居住权付的保证金。” “永久居住权?” “对,就是这里。”鲍琥指指她胸口。食指因为克制而颤抖,差点碰到微微鼓起的小丘。 安逸莫名有些心动,喉头似有糖水流过。永久居住权,很诱人。可是,世上哪有什么永远? “好饭不怕晚。要真能走到结婚那天,这卡还不是会到我手上。急什么?”她忍住那股陌生悸动,强作矜持。 “你是不急,我急。我怕你跑了。”鲍琥越说越委屈。想到她吃软不吃硬,索性把话说得更狠。“你消失的这七天,我怕你来找我,连门也不敢出。吃了七天泡面。” 察觉她有忏悔之意,便趁胜追击,问起早就想问却不敢问的。 “你呢?你倒好,无故失踪不说,回来也跟没事人似的。你家在哪儿,你家里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说。” 安逸瞟他一眼,后知后觉明白,真正的恋爱原是这般,去哪走哪,都要给交代。 不过……想到她家里的特殊,她还是选择缄默。再看看吧。 “这七天,我躲在家里看甄嬛传,一看就难过。我堂堂大老爷们,一点不像雍正,反而像他后宫那帮女人,只能等着被你宠幸。你说,是不是这样?” 眼看有声泪□□的气势,安逸招架不住,眼睛一闭,在他脸颊啵了一口。 鲍琥心里那个喜啊,连胃液都开始哐当哐当。他抓住机会,搂着安逸又亲又啃。出门时,安逸不敢抬头,淡粉色的嘴略肿。至于鲍琥本就鲜红的唇,更不必说。 这一耽搁,八点半快到了。 鲍琥一路护送安逸,心里万分不得劲。晨光大好,好得他媳妇比平时更好看了。 别说,还真是。安逸这件裸色裙实在让人浮想联翩。只要随意一动,嵌在纱料里的金丝线就似活了,闪闪烁烁,如星星洒了满身。加上修长白皙的四肢,难怪路人舍不得眨眼。 那帮人,反正不是自己媳妇,肯定不看白不看。 不过郁闷也没辙。两人也没喝上粥。在鲍琥缠绵悱恻,加一丝不满的眼神中,安逸拎着早点走进写字楼。 打卡上班。安逸请假一周复工,光问候就费了不少时间。尤其新手机,很是引人注目,走过路过的都得问两句。 谁送的?男朋友送的 分卷阅读35 。 男朋友是谁?男朋友是鲍琥。 呀,我见过的,那个天天等你的鹿晗嘛!长得真帅啊! 听说你男朋友是在地铁里捡到的,改天我也去地铁站等着。我也想捡个优质男朋友。 安逸一整个上午,几乎全用来重复这种对白。 她没料到,这恰是鲍琥心机所在。鲍琥跟着邵林学坏了,知道追女孩子得外紧内松。对防备心重的女生,要融入对方的社会关系,制造舆论包围圈、陶冶恋爱氛围、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让女生的心理防线瓦解于无形。 鲍琥团结不来多的人,他对安逸的信息一无所知,只除了红叶大厦。 办法的确管用。至少,在这间玩具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安逸有个漂亮男朋友。甚至这座写字楼,不少人对这对天天上演十八相送的情侣印象深刻。 鲍琥被磨得没了一点脾气,从一头暴躁易怒的狮子,彻底变成温良恭俭让的小奶狗。不过,他甘之如饴。他能感觉到,安逸越来越信任他,日常生活里,不时会露出些怪异小表情。她会在无聊时学马嘶,而且特别像。 鲍琥万万没想到,女神还能如此可爱,真想一口吃掉,然后生出一头漂亮小马驹。 当他和邵林分享安逸的趣事时,邵林总要问,安逸还有没有给他出数学题。上次红眼睛的题目,他帮鲍琥想出答案,心里老觉得没过瘾。 一问这个,鲍琥就不大高兴。他可不想让安逸知道,他做个数学题都要找枪手。 你侬我侬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安逸的生日快到了,十月三号。鲍琥去韩国从十月一号改到四号。这是他特地跟经纪公司争取的。他和“米花”签了五年合同,包括半年培训在内。培训的韩国社团是“米花”接洽,但培训费二十万,得自己掏钱。 鲍琥这时深刻感觉到媳妇的好处。如不是她坚决不收那张黑卡,这会还得找她开口索要,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他发誓,以后一定会补给媳妇。 第18章 临近分别,安逸心中的不舍愈发明显。她知道,虽然极力克制,但她还是比想象中陷得深。 可是,换成谁都会沉溺的吧? 有这样完美的男人爱着、宠着,嘘寒问暖、遮风挡雨,兼保镖、菲佣、厨师、司机等多功能于一身,还能当提款机,随时可张嘴吐钱。生活每天像喝蜜糖水,谁能抵抗得了? 她也是个人,一样肉体凡胎,一样对男人的深情意志薄弱。 十一长假是情侣圣日,或者说,所有节日都是给情侣准备的。像这种全民堵车日,孤独的人大多不会出门。 安逸原本也不想出门,可拗不过鲍琥,还是被拉着到了步行街。 烈日高悬,却比不过人类的热情。一眼扫过去,处处都是盛世欢颜。步行街上脚跟连脚跟,数不清的黑脑壳远远延伸出去,没有尽头。 走到十字路口,人流涌动得更慢了。 地铁出入口像两只巨兽张开嘴,乌泱泱往外吐着人。台阶下的石板凹凸不平。人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裸露的皮肤闪着光,有人脸上印着三叶草,或小星星。 安逸随着人流往前,一双眼不停左顾右盼。偶尔看到什么,便有欢喜的溪流从眼中趟过。她从未体会过如此热闹。 “原来,热闹也不是那么讨厌。”她悄悄慨叹,微弱声音瞬间淹没在人海声浪中。 一个年轻人从后头穿上来,擦着安逸去了前边。她被撞得踉跄下。 “小心点。”鲍琥抓牢她的手。 路边有人挥着彩绘贴纸,一张黄底不干胶上,缀满各式缤纷图案,花草、动物、卡通人物、足球明星,种类繁多。 鲍琥拉着安逸过去,“你要哪种图案?” 安逸大致瞟了眼,可爱地咬咬牙:“星星。” 鲍琥看她像个小女孩似的,心情大好。“那我也要星星。老板,两张星星。” “两块。” 撕掉胶纸,两人看着对方脸上那片亮晶晶,笑得像对傻瓜。 安逸瞅着他,眼睛一闪一闪。“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 “宝贝,你也太容易满足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鲍琥乐得不行,却还故作谦虚。 他牵上安逸的手,胳膊一步一晃,又开始在人堆里荡秋千。只是,两排白牙出卖了他。猪都看得出,这小子乐开了花。 安逸不是猪,自然看得更清楚。她脖子往右歪,猝不及防给了鲍琥一口。 鲍琥压根儿没准备。方才他正想着,安逸看他时,眼睛里也有星 分卷阅读36 星了,是不是代表已经喜欢他了呢?没料到,这会又来了一万点快乐暴击。他哪里还忍得住? “你是不是喜欢我了?”鲍琥捧起她的手,满怀期待。 安逸侧头看着人行道护栏,害羞一笑。 “喂喂,你们谈恋爱回家啊,干嘛在这挡路?”后边人见他们停下不走,开始嚷嚷。 其中一人是个壮汉,二十多岁,胳膊上绣着龙纹刺青。他睨了鲍琥一眼,感觉极不顺眼;再看看人比花娇的安逸,那更生气。好白菜都进了猪嘴里,什么世道? 旁边的同伴附和骂道:“就是,好狗不挡路。” 这话听着就是想挨揍。最不能忍的是,刚才的好气氛全被搅和了。 鲍琥抻起脖子:“你不会从边上走啊?这是人行道,谁规定不能站着了?” 他很久没发脾气,正想教训教训这人,却被安逸用力一拉。 “不好意思,是我们挡路了。”安逸低头道歉,带着鲍琥钻进人行道里边。 那地儿有树荫,树下站着个卖水的老人。老人看着他们问:“要水吗?三块钱一瓶。” 鲍琥根本没听见,方才没发出来的火还在往上蹦。“你拦着我干嘛?那种人就是欠揍。” “一点小事,算了。” “什么算了?这也太憋屈了。”鲍琥气出一头汗,脑门子倍儿亮。“你是不是怕我输给他?告诉你,我练过跆拳道。” 安逸扔给老人三个硬币,拾起一瓶水递给鲍琥。“打赢打输都麻烦,要么进局子,要么进医院,比起来,说声对不起多省事。再说今天是我生日,难道你让我生日都过不好?” 鲍琥习惯性拧开水瓶,后将水递回给她。 没料到,安逸又将瓶子推给他:“快喝点水,瞧你热的。” 这一说,鲍琥才觉口干舌燥。他边喝水边嚷嚷:“憋屈,哥还从没这么憋屈过。” 再看微微嘟嘴的安逸,无名火瞬间灭了。“算了,谁让俺挑了个佛系媳妇?媳妇说不打,那就不打。” 安逸欣悦一笑,颧骨上的星星悄悄隐没进太阳穴。目光柔情似水。 鲍琥见她神色娇羞,瞬间连上先前的情节。“都怪那人打岔。你快说,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 安逸急得满脸赤红:“你别问了,这还有人呢。” “我气,我心口疼。”鲍琥又抓住她胳膊,哼哼哟哟,“我难受,估计快中暑了。” “那,赶紧打车回去吧。”安逸夹住钱包,让鲍琥靠着她。 “你说点好听的,哄哄我,我肯定,肯定能自己走。”鲍琥一手搭在她肩膀,故意将身体重量压上去。 安逸觉着不对,可他汗冒得厉害,看着真像是中暑。“你要不要紧?” “死不了。你快哄哄我,哄哄我就好了。”鲍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围不断有人看过来。 安逸最不喜被人盯着,无奈凑到他耳边:“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鲍琥瞬间化成一尾活龙,抱起安逸坐到花坛边,自己蹲了下去。他定定仰望着她,“终于等到这句话,我可以安心去韩国了。你知道我多慌吗?我怕我这一走,回来你又不见了。” 丝丝缕缕的不安,顺着他祈求的眼,穿过空气,抵达她。 安逸蓦地有些心疼。“你安心受训。我在这等你回来。”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鲍琥喜得直接站起,跟着又蹲下,抱住她一双小腿,双手难耐地摩挲。苦苦压抑半天,还是没忍住,一下用力,将她抱得头碰到树梢。 “要不是这地方转不开,真想抱你转上一百圈。” 这时,一对五六岁的混血双胞胎朝这边走来,目不转睛盯着鲍琥。 安逸被看得不好意思,轻轻捶了鲍琥几下:“好了,快放我下来。” 鲍琥知道她怕羞,立即依了。 两人走到下个红绿灯,不觉已是中午。鲍琥已定制好生日蛋糕。就在“伊莲”蛋糕店,离使馆区不远,很多外国人喜欢光顾。 两人挽手进门,里头坐了四五个小朋友,发色有黑有黄。店里很温馨,装潢简约,柜子里的蛋糕却极尽繁复之美。 大厅中央摆了一座巨型蛋糕模型,层层乳白膏体堆成塔状,中间用高脚杯隔开,蛋糕周身镶嵌着卷曲裱花,花纹走的巴洛克风。有趣的是,最底层的蛋糕被抓去小撮,露出一圈不规则的蛋黄色。 一二层中间的高脚杯有七支。靠走道的那只却脏了。透明杯壁上沾着几许奶油,嫩草绿、月季粉、乳白,三色手指印,是一个小小少年偷吃时沾上的 分卷阅读37 。如此设计,充满童真之气。 “在这站一分钟,感觉时光都倒流了。”安逸眨巴着眼,慢慢落下的眼睑处,流出一丝罕见柔情。“这里的蛋糕一定好吃。” “瞧你那傻样。跟着哥,你想吃什么不行?”鲍琥趁机往她脸颊揩了把油。 操作区外,可行走空间挺大。店内员工都穿着柠檬色工服。 “宝贝,咱们坐哪?” 安逸扫了眼,绕橱窗一圈皆可落座,但都是透明玻璃。她指了指中间高台。隐蔽些。 坐了片刻,活泼的女店员捧着一把气球出来,给小朋友一人发了一只。 “为什么要发气球?”安逸有些纳闷。 鲍琥眼珠一转,卖起关子:“不知道啊。” 没一会,走过来一个大胡子,捧着双层的“彩虹天堂”,湛蓝眼珠十分打眼。他身上同样穿着柠檬工服。 安逸一眨不眨看着蛋糕,眼睛瞪得浑圆,下唇被两颗门牙咬出褶痕。 鲍琥一脸嘚瑟,他宝贝越来越可爱了。 蛋糕最上头摞着一道彩虹桥,边上缀满各色水果。水果切得碎碎的,彩虹朱古力卡在中间。 安逸用力嗅了一口:“有水蜜桃的味道,我最喜欢了。” 她注视着蛋糕,双手握拳,仿佛这样就能攥住所有欢喜。 鲍琥暗戳戳欣赏她一颦一笑,满腔爱意从脸上每个毛细孔溢出。 忽然,生日歌的音乐响起。更多柠檬人朝这边汇拢,还有捏着氢气球的小朋友。 第19章 “安逸姐姐,祝你永远漂亮,永远幸福。” “安逸接接,hope u never grow old。” “安逸,happy, all my best wishes。” ……黑头发、金头发纷纷送上祝福。缤纷的卡通气球都被塞到安逸手上,叮当猫、小金鱼、泰迪熊,全在掌心线上招摇。 安逸略仰起脸,看了半天,快乐之余又生忐忑。这就是幸福吗?沉甸甸的感觉。 忽然,莫名心慌。一松手,所有气球全飞到天花板上。好在,店里老外过生日,常有人会放掉气球,也不算不吉。众人见气球四散悬浮,纷纷鼓掌欢呼。气氛像跨年一样。 “点蜡烛,吃蛋糕……” 二十四根彩色蜡烛,十二个人,一人捧两次,缤纷彩虹桥就插满。细细的火苗一簇簇摇晃,安逸看得失神,唯恐风一吹就灭。 “快许愿吧,安逸小姐。”大胡子热情望着她,不标准的中文像道明亮闪电,帮她逃离迷茫。 安逸感激一笑,闭上眼。祈祷幸福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正准备吹蜡烛,耳畔传来动听歌声。 “happy birthday to u,happy birthday to u,happy birthday to An yi,happy birthday to u……”鲍琥一认真起来,歌唱得贼好听。生日歌就四句话,他却故意拉长拍子,每句话都唱得很慢,且运用了美声加气音、咽音,第一句唱得大气浑厚,第二句轻盈灵动,第三句宛转深情,第四句快乐洋溢。一首生日歌,四种感觉,堪称殿堂级教学版。 安逸听得呆住。他真的很会唱歌,并不是玩玩。 “Wonderful!”大胡子竖起大拇指。 几个小朋友也卖命鼓掌,用看上帝一样的目光仰望鲍琥。“Amazing grace.” 鲍琥被夸得心花怒放,一时有些压不住,对着麦克风大吼:“安逸,我爱你。” “嗷——”大胡子跟着尖叫。 店里员工往空中喷射彩线,还有人撒金粉,四面都是欢呼雀跃声。小朋友更是高声叫嚷,“哥哥再来一首。” 鲍琥漂亮的眼睛更加闪亮:“好,哥哥再唱一首皇后的,I was born to love u.” 生来爱你,安逸最喜欢的歌。 熟悉的旋律,只是歌者的声音更稚嫩。没有伴奏,他只能清唱,可安逸觉得比原唱还好听。 她望着痴痴看她的鲍琥,一唱一听,两只都专注忘我。 当歌声停止,四面又是一片欢腾。那两只隔着不到一米距离,却依然在那两两相望。 &,吃胆高啦!” 安逸这才红着脸吹灭蜡烛。当睁开眼,大胡子已开始切蛋糕。 随后,彩虹桥倒,水果细碎,蛋 分卷阅读38 糕分成八份,柠檬工服的员工全部离开。几个小孩子各分走一小块蛋糕,躲到边上。 热闹散尽。安逸陡然感到一种巨大空虚。自从父母离婚,她就最怕这样的场景,聚散惊变,总免不了心碎一次。她低下头,叉起蛋糕往嘴里送。 “看见没?安逸,你的名字,这一层都归我。我要全部吃掉。”鲍琥指着粉色奶油字母,坏坏一笑。 很明显的暗示。 安逸抬起下巴,他怎么这么幼稚?不过,幼稚得好可爱。绷劲的唇不由自主画出月牙形的轮廓。 鲍琥不明她心绪起伏,就惦记着让媳妇有个心理准备,等他从韩国回来,一定要开荤。 他吃得凶猛非常,将女人的动作衬托得更优雅。 蛋糕是双层,鲍琥一人独霸一层,安逸吃了三块,最后还剩小半。 “再吃点,一会我们再找地方吃饭。”鲍琥又拨了一块放进安逸盘中。 安逸吓得差点噎住,“你没吃饱吗?”她惊奇鲍琥的饭量。 “吃饱了啊。我吃了大半个蛋糕,肯定饱了。”他涎着脸凑过去,“我怕你吃不饱。放心大胆吃,吃再多哥也养得起。” 安逸摇摇头,放下叉子:“我真吃不动了。” 鲍琥蹙眉:“才吃这么点,真饱了?” “真的。” “真饱了?” “……”这是要用一座养猪场来养一头猪吗?她不想自己胖成猪。 安逸用力点头,拉着他跑出蛋糕店。 两人撑了。尤其鲍琥,撑得路都走不动。要不是安逸拽他出来,他还能再吃两块。 安逸看他捂着肚子的样子好笑:“你吃没吃饱,自己不清楚吗?撑成这样,还吃?” 鲍琥摸着肚皮,一脸无辜:“没感觉啊,我没觉得撑,怎么就走不动了?”走了一段,他忽然愁眉苦脸,语气急得不行:“看看哪有公厕,我得去解决。” 安逸强忍着笑左右寻觅,好在右前边有个肯德基。鲍琥也看见了,弯腰小跑过去。 等他解决完出来,安逸笑得蹲在地上,起不来。 鲍琥也蹲下身,虎起脸:“再笑,再笑把你按倒。” “就是好笑啊,怎么吃饱没吃饱都不知道?”安逸笑得停不住。 “还不是怪你,谁叫你秀色可餐,看着你我就忘了肚子。”鲍琥看她笑靥如花,什么尴尬都没了,谄媚凑过去,语气柔柔的,“笑吧,我喜欢看你笑。” 安逸扫扫周围,不敢再笑。大庭广众的,这些情话也只有厚脸皮才说得出。 两人牵起手,继续往下个路口走。走到使馆区那条街道,已是夕阳西下。 风有些大了。使馆街人流稀疏。色彩不一的国旗一路排过去,风声猎猎。 气压低沉,久久无声。 见安逸不说话,也不停下来看他,鲍琥又慌了。他最怕她沉默。右手狠狠一拽一围,女人就被他拢进怀中,眉眼之间全是忧郁。 “在想什么?怎么一直不说话?”鲍琥嘴唇贴上她额头。 低沉恳切的声音沿头皮传导,最后抵达耳朵。安逸耳根酥麻,就连头也有点痒。 她不自在动了动,对上他的眼,第一次勇敢说出心头落寞。“你明天就要走了。想到这个,有点不开心。” 鲍琥亢奋得瞪大眼:“真的?因为舍不得我走,所以不开心?太好了,这个不开心,我允许。” 安逸啼笑皆非,抡起拳头连捶他几下。 “你怎么不扑我怀里嘤嘤嘤呢?粉拳捶他小胸口,后面不是三声嘤嘤嘤吗?”鲍琥问得一本正经。 安逸愣了愣,这家伙,还真有讲冷笑话的天赋。顿时笑倒在他怀里。 总算哄好了。 鲍琥轻轻摸着她的背,安下心,却也泛起浓浓不舍。不过舍不得也得舍,他是男人,要给心爱的女人谋个将来。 回到溪水湾,八点方过。 安逸先洗完澡,微卷的湿发没梳,在客厅沙发坐着。身上还是惯常穿的睡衣,粉色的索吻少女那件。过了几分钟,鲍琥也洗好出来,鬼鬼祟祟停在烘干机旁。 往外一瞟,正巧撞上媳妇困惑的眼神。不由退了半步,呵呵一笑。 安逸不明白,他为何偷偷摸摸躲着。眼睛便用心了些。只见他粉白皮肤,骨壮筋腱,光着的上半身在滴水。也不是没见过。再往下瞅,还真有点稀奇。 他竟穿了一条天蓝睡裤。清新、柔软、带小方格。成年男人看了都要自插双目那种,除非性取向不明。他一向不喜这种 分卷阅读39 gay里gay气的,怎会穿这种睡裤? 安逸以为自己眼花,还想再确认,鲍琥却一溜烟冲进卧室。没一会,扭扭捏捏出来。竟是补上身配套去了。 天蓝无袖睡衣,胸前一个黑眼睛少年,弯着腰,在星空下低头沉思。 安逸左看右看,不对,少年不是思考,像在吻着谁。再一看自己身上,粉星空,蓝星空,同一片星空? 鲍琥走过去,紧紧贴着她坐下,索吻少女和沉思少男完全无缝对接。亲上了。 安逸后知后觉明白,这是一套情侣睡衣。索吻少女她都穿这么久,没想到还有配对的。鲍琥压根儿没提过。 “你?”安逸想问问,却不知该问什么。 “宝贝,今晚,我们可以一起睡吗?”鲍琥扯着睡衣下摆用力撒娇,眼神如受伤的鹿。 安逸低下头,看看那对少男少女,实在无法狠心摇头。 鲍琥一激动,将她打横抱到腿上:“宝贝,我的身体……我保证……我会管理好的。” 安逸双手挂上他脖子,“你会等我,等我真的喜欢你、相信你、确认你,对吧?” 鲍琥被噎得想哭。他不是应该说:宝贝,我的身体等着你来燃烧卡路里?天晓得他为什么要做这个保证?又一次无情背叛自己。 心痛之下,只想借点东西安慰,大魔爪失控握住一只小脚。 “宝贝,你不许再消失。我这一走就是半年,到时候你可别装不认识我。”想到这点,鲍琥澎湃的情潮硬是摁住了。 不能急,要耐心。宝贝是小菩萨,得慢慢拜才能感化。 “嗯,我不会消失的。”安逸点头,口气软软。 “那我,可以吻你吗?”鲍琥一脸无辜。上回宝贝就是吻了后逃跑的,他一定得憋住了,千万千万要循序渐进。 心里这么想,手上却没憋住,将安逸一只脚丫揉了又揉。 安逸笑着踢腿:“别挠我痒……” 鲍琥正郁闷呢。他已许下一个自虐的保证,要不能摸摸脚补偿,不得吐血而亡。 第20章 安逸痒得受不了,拼命在他怀里挣扎。 她本就坐鲍琥腿上。这一磨蹭,鲍琥立刻展现出年轻人的勃勃生气。“别动。”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扣紧安逸的脚丫,胳膊因忍耐青筋暴突。 安逸脚被捏得生疼,忍不住用力一踹。只听两人同时抽气。原来,一个脚趾甲翻,一个手破了皮。 这下,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鲍琥夺过脚丫细看,发现安逸脚趾头粉嫩嫩,脚指甲颜色也粉嫩嫩,只是指甲属上翘那种,特别尖。 这要是踹到男人要害,啧啧啧。鲍琥暗自打了个寒噤。 “宝贝,我替你剪剪吧。” 安逸羞得缩起腿:“哪有这样的?脚指甲怎么能让别人剪,我自己剪。” 鲍琥却已拿起工具,屁股往边上挪了挪:“脚指甲怎么了?别说脚指甲,以后我还要替你洗澡呢。” “啊?”安逸有些惊悚。 “当然啊,宝贝现在肯定害羞。不过咱们还有四十八年,到时候你没力气,可不得我给你洗澡。”鲍琥口气自然得很,就像在说明天会下雨。“我要生病了,你也得给我洗啊。” 安逸不禁失神。婚还没结,他都想到养老去了。 趁她发呆,鲍琥一双贼手肆无忌惮,从腿肚子摸到脚踝,再到秀气绵软的脚丫。 摸了两下……咦?这么滑? 他死死盯着自己掌心,目不转睛。媳妇的脚实在好看,小小的,还没他手长。皮肤也好到出奇,脚底没一点茧,触感和手无异。脚背略弓,一面的粉白滑腻,不见骨不见筋。最诱人的,还数几个脚趾头,晶莹粉嫩,和指甲盖一样剔透。 极品脚丫,最适合放手心盘了。 鲍琥情不自禁舔了下舌头。好想咬一口,怎么破?小菩萨的脚指头,像极了南方水田刚出水的藕哨子。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哭。本来已是手玩年、腿玩年,现在又成脚玩年。总有一天,这具身体,不管是手、脚、腿,他一定要玩个彻底。玩上一百年。 鲍琥发完狠话,默默放下那只脚。 “我还是自己剪吧,指甲剪给我。”安逸回过神。 鲍琥停止胡思乱想,用力瞪了她一眼:“坐好。你这辈子的脚趾甲,只要我在,以后都由我负责。”低下头,眼神温柔无比。 慢悠悠剪完脚趾甲,鲍琥抱着媳妇进房。一躺下,两人睡衣前的小人儿又吻在一处。 分卷阅读40 鲍琥心绪浮动得厉害。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吻一吻? 偷瞄旁边,安逸怔怔凝视他,满眼都是信任。 鲍琥死心了,一手揽住她胳膊:“睡吧。”眼不见为净,为了心静,还是看天花板比较好。 可一股水蜜桃香不受控制往鼻子钻。 软玉温香啊!他真是造孽。粉红色的露肩睡衣,肩膀上白白的肉,手感滑溜溜,想想就垂涎三尺。 鲍琥痛苦得想扇自己。这时候为啥就心慈手软? 他渴望拥有她,但她像只惊弓之鸟,稍有不慎就鸡飞蛋打。再说他快要出远门,一去半年,今晚不是合适时机。 鲍琥不断自我告诫。两条胳膊像刑具,将安逸箍得喘不过气。他不敢动,也不许安逸乱动。因为他浑身燥热,任何一点小火星都能掀起燎原大火。 沉寂下来的卧室内,男人呼吸越来越急促。 安逸感觉到,被他掐住的胳膊颤抖。她有点意动,是不是该将自己交给他。他已做得足够完美,在她过去和将来的男朋友里,估计没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鲍琥……”安逸慌乱唤了一声,眉眼间浮着无措。 鲍琥以为她害怕,拍拍她背:“喔,喔,宝贝别怕,我什么也不做。别怕啊。”语气轻柔,像哄婴儿一样。 安逸神经陡然放松,两瓣嘴唇不自觉弯起。 就这样抱着,很好,像此刻这般,永远抱着。没有入骨亲密,也没有皮肉分离。 墙上时针滴答滴答。安逸渐渐闭上眼,呼吸平顺。鲍琥暗自将自己里里外外骂了八百遍。 你TM真是畜生不如,都在怀里搂着了,还装什么绅士? 不是装啊,听说第一次都很疼的。 她交过男朋友,也许不是第一次呢? 那也不行?宝贝和我的第一次,那就是第一次。我明天不能陪在她身边,万一她起了什么心理变化,又给我玩人间蒸发,到时我找谁哭?弄丢她,你给老子赔吗? 你你你,滚,没用的东西。 鲍琥艰难安抚好自己,贪婪看着怀里人。深情目光像月亮洒下。 他再度变身为超大型扫描仪,临摹她五官每一处,直到感觉有些晕脸,才停止提取图像。 “爱你。”鲍琥无声做了个嘴型。 半小时后,空调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重一轻两串呼吸,合奏出静谧小夜曲。 安逸做梦了,梦见去世的外婆。梦里,外婆慈祥望着她笑,后来,笑容越来越远,当看不见的时候,安逸醒了。 醒来就有点木木的。眼睛半睁半闭,神色很有些萎靡不振。 鲍琥收拾完行李,还挺得意:“哥知道你舍不得,不许哭鼻子。” 其实他还真想看安逸哭一次,偏偏自己嘴贱。 直到八点,安逸闭上眼。鲍琥以为她又睡着了,抱住她狠狠啃了一顿,才拉箱子出门。 “米花”给他分配了一个经纪人,叫金米,已在楼下等着。金米以前做投资,生意失败后半路出家进了娱乐圈,已有五年资历。娱乐圈新陈代谢超速,五年浸淫算是资深,足够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他主动和公司挑的鲍琥,会陪鲍琥一起去首尔,且陪住一阵子。 “滴滴——”司机按了喇叭。 鲍琥往楼上看了一眼,皱着鼻子钻进后座。 “怎么,舍不得女朋友?”金米点了根烟,火苗快烧到鹰钩鼻。 鲍琥嗯了声。 “别太用心,等你成了大明星,女朋友肯定会换的。”金米阴阳怪气一笑。 鲍琥大吼:“不换,这辈子都不换。” “真是年轻人啊。”金米摇摇头,从镜子里瞟了他一眼,不再吭声。 第21章 鲍琥走了吗? 安逸浑浑噩噩爬起来,感觉静得慌。她赤脚跳下床,四处寻找鲍琥的身影。 房子少了一个人,忽然变得格外空。四面窗帘也像隔绝出一座监牢。安逸失魂落魄走回卧室,凉意从脚心往上涌,进而蔓延至全身。 直到土豪金“滴答”一声。微信来了。 【宝贝,等我回来。半年很快的,你不许跑,不许不吃饭,不许太想我,也不许不想我。好吧,一点点想我就行,我允许。】安逸这才清醒,鲍琥已经去机场了。眼泪倏地哗啦啦涌出,像决堤的水库。 正哭得凄惨,土豪金轰炸声响。是鲍琥打来视频电话。 安逸将视频转成语音,但说话时明显带着鼻音。自然瞒不 分卷阅读41 过鲍琥。 他高兴又心疼:“宝贝哭了啊,是为我流的眼泪。我很高兴。但现在别哭了,不许一个人哭,要哭也得等我在的时候。” “早上我迷糊,都没送你出门。”安逸抽抽噎噎说着话,“昨晚你抱着我,我梦见外婆了,谢谢你。我,我一直想外婆给我托梦,昨晚终于梦见了。” 鲍琥听得心绞痛:“宝贝,宝贝,别伤心……怎么能让你不难过啊?你告诉我。” 这时,边上有人叫安检,鲍琥说等会打。 安逸看着手机一动不动,干等了十分钟。当视频再发过来,立刻秒接。 一看媳妇眼红红,鲍琥急得龇牙咧嘴:“你要急死我啊!我在家的时候你咋不哭?现在哭,我都不能给你擦眼泪。” 旁边坐着的金米听得好笑,现在的年轻人啊,太肉麻,他们好意思说,他还不好意思听。故意往桌边挪出个空座。 安逸抿抿嘴唇:“我不哭了,你不要担心我。好好训练,早点回来。” “对嘛,给哥笑一个。宝贝笑起来最美了,倾国倾城倾哥魂。”鲍琥又耍起嘴炮。 安逸想起正事:“对了,你去韩国,那你会韩语吗?” 鲍琥嬉皮笑脸:“呵呵,基本……额,不会。我有经纪人,他懂韩语,会在那待一个月。你别操心了。” “嗯。你记着,韩国是尊卑很重的国家。语言不通时,你就啊你啊塞哟,多点头、多鞠躬。” “你是让哥给棒子当孙子啊?” “那不然呢?你是要去那当主人吗?还要和人打得头破血流被送回来?”安逸眉毛一横,目光比平常凶出两分。 鲍琥被虐得美滋滋:“行,都听宝贝的。你让哥当孙子,哥绝不当主人。” 安逸顿时笑得花好月圆。 鲍琥心痒难当,手指在小白屏幕上瞎摸:“宝贝,你真美。” 安逸嗔了声:“比不上你嘴甜。” “你嘴也美。人美心美,从头到脚美出天际,美名直播外太空,美哭外星人。怎么样,你再夸?” “你嘴比我红,脸比我小,还是你更美。”安逸回答得无比认真,顺带在下巴处做了个V字。 红嘴唇历来是鲍琥不可触碰的禁忌。他气得左右努嘴,扬声道:“敢笑我?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把你嘴亲成香肠,你信不信?” 旁边好几人扭过头,想看看这夸下豪言壮语的人长啥样。可鲍琥戴着耳机,懵然不知。 金米忍不住拿杂志挡脸,他是体面人,丢不起这脸。 倒是安逸提醒:“小声点,都让人听见了。” 鲍琥瞅瞅四周,赶紧缩起脑袋,无瑕至尊圣颜差点贴到小白。脸瞬间放大满屏。 安逸吓了一跳,压低嗓子笑得神秘兮兮:“脸放这么大都美,我甘拜下风。” 鲍琥沉下脸:“够了啊,宝贝,你不想我现在杀回去吧?” “杀回哪?”金米走过去,眼神凉凉,“登机了,情圣。” 鲍琥傻笑,冲着手机啵了口:“宝贝,登机了。下飞机打给你。” 视频结束。鲍琥放肆的笑脸定格。 安逸盯着看了许久。乌眉杏眼,醒目却不失秀气。嘴唇天生红润,比她的还好看。两侧下颌像规矩的椭圆边,即便开怀大笑,也看不出一点棱角。 她第一次看清楚,原来鲍琥长这样。之前只是总体印象,细节不明。其实她很容易脸盲。 前两任男朋友,她已记不清他们的脸;还有爸爸,照片和真人总对不上,每次见面都要听声音确认,那人是生父。 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也许是近视太厉害?反正这么多年,她看任何人都蒙着一层纱,模模糊糊。 “原来,你长得真的挺好看。” 退出视频,安逸将土豪金按在胸口。心里莫名服帖,好像所有翘起的毛毛角角都被抚平。 在他打来电话前,她又因为那些旧伤口伤怀;和他视频后,她能笑了。他一直这样,不遗余力哄着她,逗她开心。她难过,他坐立不安;她要不说话,他就暴躁得神佛难挡。喜欢上他,真是太顺理成章的事。 安逸决定了,等合同到期,退掉城中村的房子,搬来溪水湾。 她大学学的人类学,知道那些古国如何在时间里湮灭,知道人类怎样从猿人进化到现在,知道历史如何更替,知道这世上没有永恒。 没人比她更知道,男人和女人,相爱后必会分开。就像她的父亲母亲,年轻时一样轰轰烈烈爱过。可如今,他们早已天涯两边,终生不见。 分卷阅读42 从小到大,她心里总有种荒芜感。因为这荒芜感,她念了人类学;因为念了人类学,她内心更荒芜。 她谈过两次恋爱,高中一次,大学一次,不过都浅尝辄止。两位前任没有鲍琥这样的热情,也无他这样的恒心,最后均是无疾而终。 因为什么分手? 她已经想不起来。毕业没联系,换了城市,然后自然分手。大概,她从没喜欢过他们。或者说,她从没喜欢过任何人。 她甚至以为,她是冷血动物,不会喜欢人类。因为,她实在太了解人类,对人类的劣根性谙熟于心,对人类的欲望、罪恶能数出一箩筐。 偶尔她也会迷惑,鲍琥喜欢她什么?为何他能如此执着,丝毫不怕被骗、被拒绝、被伤害。他不怕疼吗? 这世上所有人,她唯独爱外婆。只是因为外婆去世,她就疼了三年,到现在,心都没好利索。 她曾经以为,外婆能永远陪着她,但是外婆也走了。还是没有永恒之爱。 “哐当”,三色瓷碗从安逸手中滑落,掉进洗碗池。 她猛地回过神。告诫自己: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像这样浓烈的爱,有一次就很好。至少,可以帮她找回心跳。 她已经很久很久,不知道心跳是什么感觉。 第22章 三小时后,鲍琥落地在首尔机场。去酒店的路上,鲍琥不停在电话里打预防针。 “宝贝,短暂分开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我要为你挣出个前程。一直做直播,总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转型,歌手路才能长久。你一定要等我,不要乱跑。我做了大歌星,你也有面儿不是?” 安逸嗯了声。 “我人不在你身边,但心挂在你头发上。你可千万不要乱跑,别让我担心。还有,我只要有空就给你打电话,你要是寂寞了,也给我打。” 安逸立即反驳:“哪能老打电话?你好好训练,别分心。我不怕寂寞。” 鲍琥感慨不已,媳妇真是通情达理。不过,重要的事得说三遍。 “不要乱跑,记住哦。还有,金米说,只有今晚能住酒店,明天就要去社团住寝室,到时白天不许用手机,只有晚上能给你发消息。” “嗯,知道了。” “千万不要乱跑哦。”鲍琥再三强调。 副驾驶上的金米听得牙酸,一路皱着鼻子。等出租车开到酒店,鲍琥还在不停叮咛,口气像卖女孩的小火柴,句句都是别跑别跑。 金米实在听不下去。“情圣,下车了。” “哦。宝贝,我挂了。”鲍琥恋恋不舍挂断电话。 之后,金米一直交代各种事项,加上去社团报到、搬寝室、学习日常交流韩语、各种体能训练,鲍琥忙到抽不出一分钟摸手机,每天沾床就睡、天不亮就起。真真见识到什么叫魔鬼训练营。 最最郁闷的是,几个室友都十六七岁,他年纪最大,辈分却最小,见谁都得点头哈腰。要不是有安逸事先提醒,他怕要临阵脱逃。不过,低头——微笑——弯腰——阿里啊赛哟,一套流程做上百遍也麻木了。 足足一周,鲍琥才稍微适应这种变态节奏。 韩国很有些凉意了。夜里,他偷偷摸出早已自动关机的小白,充上电,躲进被窝。 小白静悄悄开了机,首先收到一串定位提示:主人,您的影子八点进入西水湾“红叶大厦”;主人,您的影子十八点半进入“蜀味香”餐厅;主人,您的影子二十点回到家…… 七天都是如此。家就是福康家园,影子定位的原点。由定位可见,安逸的时刻表非常固定,上班、吃饭、下班,枯燥程度堪比机器人。 媳妇非常乖。鲍琥放下心,发去一条长消息。 【宝贝对不起,恐怕不能经常给你打电话。每天睡得比猫晚、起得比鸡早,各种剥皮抽筋。今天才挤出时间看手机,后边会被虐得更狠。金米说,既然我只肯待半年,那训练强度就不能降,不然没用。金米是魔鬼。你是小菩萨,想你。】已是凌晨两点,但安逸向来睡眠轻。土豪金一滴,她就醒了。当即回了消息:【我明白,我不会跑,安心训练。】鲍琥很少体会媳妇秒回信息,心中那个酸爽啊,恨不得立即掀开被子大跳脱衣舞。无奈夜深人静,室友都已睡成死猪,他要敢这么吼一声,保准被那些练习生弟弟揍到跪着唱征服。 他拽拽被子,手指在小白身上狂乱飞舞。 【宝贝,你还没睡啊?我太激动了。这星期累到瘫痪,都没时间想你,但刚才一拿起手机,想你乘一万遍。好想唱首《对你爱不完》,怎么办?室友弟弟都很彪悍,力大盘稳,我怕唱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安逸 分卷阅读43 也听说过练习生的苦,有些心疼。本来睡眠就少,再这么你来我往聊下去,他肯定睡不成。她快速编了条消息,指尖一点。【快睡觉!不然我让你日日悼念今晚的月亮。】【宝贝,这是什么意思?】鲍琥有种不好预感。 【乱跑纪念日。】安逸发出这句话,脸颊微热,低头和大抱熊脸贴脸。 看见这五字,鲍琥绮念全消,极速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宝贝,我睡了,你别跑。】夜恢复寂静。土豪金也进入休眠状态。安逸紧紧搂着绒毛小熊,眼角泻出不自知的娇羞。 “鲍琥,秀气的小虎……”她冲着大熊叫了两声。 大熊抱枕是鲍琥临走前买的。该毛绒玩具笑容傻气,嘴唇扬得老高,如果多看两眼,真觉得笑容挺像鲍琥那傻缺。 安逸忍不住亲了大熊一口。 熊脸用的黄棕色羊绒,贴在脸上温暖舒适。眼珠子乌黑,像亚麻料子,碰上去有种不容忽视的粗糙,触感像在被人亲吻。 当她抬起头,简直羞到无地自容。刚才她在干什么,真把绒布玩具当成鲍琥了? 看来,她也中了鲍琥的毒。那家伙天天给她洗脑,不许乱跑不许乱跑,弄得她也很把自己当回事。 睡不着,她干脆拿出鲍琥抽屉里的相册。一张张翻看,就像走进他的童年、少年、青年,有种异样的亲密。 从小到大,他都好看得像朵花。不过,越大脸越臭。幼儿园的照片里,他还穿了肚兜涂了口红,和女娃娃一起跳舞。 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不喜欢别人夸他好看了。小时候的锅。 少年的他已足够俊美,虽然和男生一起穿着青色球服,但在合照中一眼就被拎出。五官惊艳,典型的明星脸。 如果做演员,他一定会大红大紫的。可他放弃了。 安逸叹口气,又翻到鲍琥大学时期。大学只有三张照片,每张都像在和谁生气。真是被女生宠坏了。 她放下相册,点进土豪金。手机里居然一张鲍琥的照片都没有。这样一想,她还真不算合格的女朋友。居然连男朋友的照片都不存。 鲍琥好像从没提过什么要求。他就这么爱她? 安逸拨着手机屏左右翻,不小心翻出一张黑白照。那是外婆送去殡仪馆前,她拍下的遗照。没事就看。 外婆死了。死后的三个月,她想起来就哭。失去一个爱的人,竟会这么疼。如果,哪天她失去鲍琥,她会不会也哭上三个月? 安逸脸上的悲伤冻结。痛苦来得猝不及防,以致隔天上班精神一直不好。并且,这种低落有延续的趋势。 一天、两天……七天、八天,心情持久萎靡。 D都的冬天到了,比首尔晚了一个月。安逸仍维持着固定作息,下班就回房子躺着。不过她没睡主卧,又住回先前的小书房。 小书房没有鲍琥的痕迹,床上没有人形熊抱枕。那是个单人床。 安逸郁郁靠在床头,随手点进手机日历。十一月三号,外婆三周年祭日快到了。 她又习惯性点进相册。遗照中,外婆闭着眼,明明是最熟悉的人,闭上眼的样子她却辨认不出。大概,是因为没了眼睛。而眼神,正是辨认灵魂的依据。 没有那双慈祥的眼睛,也就不存在曾经最爱她的那个人。鲍琥,总有一天也会和外婆一样,消失得彻底。 安逸木讷盯着照片,思绪纷乱。忽然,土豪金响了。她接起电话。 “喂?是安逸吗?我是房东,你房子下月到期,你还租不租?” “我……”安逸坐直身子,想了一分钟。上月是打算到期退租的,只是这月心情变了。 “你还租不租?不租我重新找租客。不过就算续租,月租也得涨两百。” “我……”安逸想说不租,却说不出口。就在前一分钟,她还想明天搬回城中村呢。出于谨慎,她还是说:“我考虑下,周末给您回电话吧。” “那行,早点答复我。”那边直接挂掉电话。 “嘟”一声单调音,安逸心瞬间掉进井里。一口湿漉漉的深井,无声无光。就像从前很多次,父母都迫不及待挂她电话。 她出生在这座城,却是保姆带大的。一直到八岁,父母纠葛三年后离婚,她从爱情结晶变为错误结晶。她被送去杭州,外婆身边。那对男女再看她,谁也无法安然自处。最后索性少看、不看。一个移民,另一个只出抚养费。 八岁到二十岁,外婆陪她十二年。她不知道,这一生她寿命有多长,不过她有预备,外婆一定是陪她最长的那个。 父母的经历告诉她,爱情是错误,可她也听过很多别的悲剧。没有爱情,一对男 分卷阅读44 女的结合一样是错误。所以,她一直没有想明白,到底要不要爱情;所以,她的两次恋爱,都谈得别扭无比。 “I was born to love u,I was born to love u……”鲍琥又发来视频电话。 视频来电都被他设置好,在“伊莲”蛋糕店他唱的歌。生来爱你,生来爱你,只有这一句,反复歌咏,不厌其烦。 安逸沦陷在音乐中,忘了接起视频。铃声响了一分钟才停。歌声在“to”上戛然而止。 她眸中闪过愤怒的火花。为什么不唱完整句话再停,她不喜欢。 音乐很快又响了。鲍琥再度发来视频邀请。安逸迅速接起,眉目锋利,脸上笼着层薄怒。 “宝贝,你在干嘛?怎么这么晚才接?”鲍琥压低嗓子,一边说话一边东张西望,跟做贼似的。口气娇软。 安逸面无表情看着屏幕里头,画面橙橙的,不知是在路灯下还是楼梯里。 鲍琥慢慢看清手机里的媳妇,瞬间意识到不对。宝贝不高兴,问题很严重。 于是,在杂物房的橙橙光线下,鲍琥C位出道了。身子长高一米,脑袋硬生生怼上箱子角。他摸着后脑勺直抽气:“疼死我了,妈呀,妈呀。” 安逸神情严肃,默不吭声。 鲍琥果断放弃求安慰的心思,同时,主动捡起稀碎的男朋友脸面。“宝贝不高兴,出什么事了?” “没事。”声音没一点温度。 鲍琥坚强一笑。还好,关于这点,邵林有上过课。“没事”属于女人十大谎言之首。他这么聪明,怎么会上当。 “宝贝,快说吧。我躲在仓储室,只有这有wifi。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能上网的地方,金米不知在哪逮我呢。我们抓紧时间好吗?”鲍琥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用气音,以及靠嘴巴拗造型,啊哦额,一屋淤这样。 安逸本能一愣。抓紧时间,难道他们是在偷。情吗? “宝贝,说句话啊。你别吓我。”鲍琥急成流浪狗,发型彪悍、五官扭曲,外加痛苦吐舌头。 这大概是花美男有史以来最狼狈的样子吧? 安逸不想再折磨他。她心情不好,根本不是他的错。是她自己喜欢胡思乱想。 “你躲在这,一会要挨罚吧?” 鲍琥立刻笑得甜甜:“没事没事,宝贝总算肯理我了。一会顶多就是劈一字马。” 不过得劈一天。 “宝贝,我怕金米找来。你听好了,时间紧任务重,我长话短说啊。”他稍微提了点音量,语速也快了。“小菩萨、小蚂蚁、小宝贝,我知道没有我陪着,你肯定很寂寞很孤单很不习惯。不接受反驳,小菩萨向来嘴硬。但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心就藏在你头发丝里头。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爱你,我们还有四十八年。记住,千万不要乱跑,外边坏人很多。还有,等我回来。” 安逸看着他,鼻尖酸胀得厉害。他怎么可以这样?又来消磨她的意志,腐蚀她的决心。 忽然,听筒里传来一个远些的男人声音。 “鲍琥,你又给我捅娄子,还不滚出来,都在找你!” 安逸急了:“金米来了,你快回去吧。” 鲍琥却牢牢盯着她:“宝贝,说你不会逃跑,快点。” “鲍琥,要我进去逮你?”仓储室外,金米的声音愈发冷厉。 “快说。说你会等我,绝不会人间蒸发。”鲍琥催促,一眨不眨的眼睛瞪得老大。 安逸眼睛一闭:“我会等你,绝不会人间蒸发。” “好,我放心了。宝贝,我真得出去了。”鲍琥朝着仓储室门口移动,一走一绊。 金米推开房门:“情圣,你可真TM是情圣。” 鲍琥冲小白飞吻一个,跟着拱手献上小白:“我错了,请你照顾好它。”样子羞答答。 金米接过手机狠狠磨牙:“这会倒是乖了。去吧。手机没收半月。” “多谢开恩。”鲍琥涎着脸跑出去,心里庆幸不已。 影子定位显示,这半个月,宝贝仍旧是公司和家两点一线。但是,在路上的时间减少一半。这表示,她要么天天打包回家,要么没好好吃东西。 不吃东西,绝对是危险信号。幸好他够机智,及时安抚住宝贝,不然,她肯定要飞走。 看她方才冷冰冰的样,分明就是故态复萌。 “哼,脑震荡也值了。”鲍琥揉揉脑袋,激情四溢投入到训练中。 那边,安逸也快脑震荡。 她不懂,他为什 分卷阅读45 么能像台永动机。哄人不会累的吗?还有他说,他就藏在她头发丝里?难道是真的?不然,他怎么知道她心情不好,一下切中要害,赶走她的沮丧。 他简直比她自己还了解安逸。而她竟然真的许下诺言,不会逃跑,不会人间蒸发。 可以反悔不? 安逸晕晕乎乎翻身,到半夜还没能睡着。直到去了隔壁,躺上男主人的双人床,抱住男主人买的人形大熊,才安然入睡。 隔天周五,安逸纠结上了一天班。她发现,违背诺言实在是对自己的巨大折磨,她会时时想,刻刻想。 下班回家,她终于认命,给房东发去消息:抱歉,我决定不住了,下月搬家。 认了,就打开一次心防能怎么地?真正谈一场恋爱,不管结果如何。 随后给鲍琥发了微信:【来啊,互相伤害。我决定了,给你伤害我的权力,期限不定。】可惜鲍琥手机被没收,看不到。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安逸不再左右为难,心情恢复到风和日丽。 回家路上要经过一排杨树,被秋风虐过几波后,叶子掉得七零八落。D都空气不好,先前,那些半椭圆叶片挂在树梢,沾沙裹尘,一看人就不好。可现在,安逸每次经过都觉欣喜。 昏黄路灯下,雾霭氤成大团浅亮光圈,有种海市蜃楼的飘渺。树冠扎满半圆叶片,金黄色,形似铜钱。风不大时铜币轻轻招摇;若赶上大风,杨树叶便萧萧而下,宛如枚枚铜钱洒落。这副摇钱树的景象,怎么看怎么吉利。 进到公司,安逸总嘴角含笑,同事们也变得和颜悦色。个个都说,她是受了爱情滋润。对此说法,她无力反驳,回回只能害羞遁走。 她忽然发现,恋爱是一种奇怪魔法,除了让人心情变好,还能改善人际关系。 安逸给鲍琥发了消息,过几天就要从城中村搬家。可惜,鲍琥还没回复。她不禁有些失落,距离上次视频已有小半月,也不知他受了什么罚。 第23章 M社训练部。 金米接起电话,米花企宣总监打来的。 “金米,什么时候回国?都要进十二月了。” “快了。大概还有半个月。”金米不想多说鲍琥的毛病。鲍琥已经签了合同,名义上就是他的人。他不能给自己埋雷,那家伙,有巨星潜质。 “不是说一个月就够,怎么拖到现在还没完事?”那边又问。 金米无奈得很,轻描淡写将事情带了过去。 这时,门铃响了。金米趁机挂断电话。开门一看,是教舞蹈的简老师,穿着短袖和哈伦裤,神色焦急。当即在心里暗骂,这个鲍琥,又给他出幺蛾子。 他弯下腰,恭敬行礼。 “¥%*……”简老师飙出一口超高速韩语。 金米听得晕菜,请他再说一遍,并且说慢点。 “包护……”简老师直接蹦出中文名,痛苦挤眼扶额后又说了大段韩语。 原来鲍琥感冒发烧,训练部部长要求他搬出寝室,以免传染其他练习生。部长还说,练习生的基本素质不是艺能,而是体能。他需要尽快看到鲍琥的体检报告,要确定鲍琥是否能承受M社的训练强度。 金米不动声色套上西服,随简老师赶去训练部。一路上,怒气值急速飙升。 照计划,这会他早该回国了。偏偏这家伙总爱生事。光是上次躲进仓储室,就将训练部搅得人仰马翻,部长说他会带坏其他团员,气得差点毁约。这一生病,只会更麻烦。 赶到宿舍,部长的意思很坚决,鲍琥连艺人的基本品质都不具备,留下来纯属浪费时间。金米至少同部长鞠躬二十下,才勉强安抚住。等救护车到来,他又跟着一起去医院。 初步检查,鲍琥是肠胃感冒,加上发烧。 金米办好住院手续,回到病房时,鲍琥醒了,睁着红通通的眼,神情萎靡。护士正替他输液。 “怎么样?还有哪不舒服?”金米问。 “胃疼,浑身肌肉也疼。”鲍琥痛苦皱起眉,“还有鼻子疼,眼睛疼,从头到脚,都疼。” 金米听得胃胀气,将症状对护士翻译一遍。护士微笑点头,说这些症状都是正常现象。然后推着小车离开。 鲍琥靠在床头,痴痴盯着空气,不知在想什么。 见他病怏怏,金米不好再用狠话骂他。“给你三天时间,赶紧养好。部长已经说了两次想赶你走,你好自为之。”跟着从兜里掏出手机,走到床头插上充电器。 鲍琥愣愣看着他:“你要在这陪床?” 金米白了 分卷阅读46 他一眼:“情圣,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别再给我捅娄子!”说完愤然转身。 直到他走出去,鲍琥才反应过来。天,金米太善良了,这些天他都误会金米了。 他单手摸上小白,眼睛放光。当小白屏亮那刻,忍不住手舞足蹈,“金米,你真是好人。”嘴里兴奋得念念有词。 开机后,最先进来一大波短信,来自中国移动。滴滴滴,持续好一阵。鲍琥看着清一色的天气预报和养生之道,暗骂:10086对我可真好,每天都发两条爱的短信,关心我吃什么、穿什么。 接着是影子定位汇报。都是安逸的行程加坐标,早上班晚下班,周末宅家,毫无新意。积攒十五天的信息挺多,还没全部接收,小白再次自动关机。 鲍琥心急,却也只能耐心等着。等待的同时腹诽,宝贝一条信息都没发。虽说不要太想他,但分开这么久一点不想,也忒说不过去了。 过了五六分钟,小白重新开机。影子短信一条条涌入,他苦苦盼着。说不定,后边就是宝贝的短信呢? 然鹅,就差等到眉毛发白,最后一条短信还是来自10086,缴费提醒。没有一条来自媳妇的。 鲍琥气愤扔下手机,闭眼躺着。忽而胃液逆流,胃好像更疼了。 金米拿着报告进房,一眼看到他半死不活的样,讽刺道:“不像你的风格啊。这么闲,居然没拐带媳妇?”阴阳怪气的调调,像吃了变态酸辣粉。 鲍琥蔫蔫掀起眼皮,从鼻子里嗡了声:“手机没电,带不动。” 金米干呵一声,皮笑肉不笑:“那你休养着。我先回社里,让部长放心。”走到门口他回头叮咛,“快点养好,不要留恋医院的网。” “哦。”鲍琥大幅度撇嘴,医院哪有网啊。躺在这玩手机,根本就是凭实力上网。 金米脚步声渐远,方才一丁点热闹也被他带走。鲍琥扫扫一个人的病房,无限伤感。心情好似那句歌词所唱,烈烈风中,荡不尽绵绵心痛。 这失落有理有据,有来处,也有去处。来处嘛,自然是宝贝安逸。 鲍琥不死心拿起小白,没有,还是没有短信。宝贝真的一条消息没发,这还是人类吗,她的心不会痛吗?亏他还以为宝贝有点喜欢他了,看来还是太自信。 怀着心伤,加上输液效果,鲍琥迷迷瞪瞪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已是中午,小白电快充满。金米打了电话,说很快送饭上来。 鲍琥嗯了声挂断,跟着随手点进微信。红色感叹号告诉他,手机没连wifi。鲍琥左右看看,没见病房有无线网标识,只好认命开了流量。 就在这时,唰一下,田姑娘头像弹到最新联系人位置。两条未读取消息。 “我月底回去,退掉那边房子,顺便搬东西。” “来啊,互相伤害。我决定了,给你伤害我的权力,期限不定。” 鲍琥晕乎乎坐起身,反复念了三四遍,脑袋还是一团浆糊。看这消息……像是喜事,他怎么不太敢信呢? 金米拎着饭盒进门,见他摇头晃脑也没觉稀奇,只默默将午餐放到桌上。只听鲍琥中邪似地嘀咕:“我决定了,给你伤害我的权力,期限不定。期限不定,期限不定……” “吃饭了,情圣。”金米突地抢走小白。 “等等,等等……”鲍琥急得眼球暴突,两边颧骨像扫了腮红,“还有件事,手机先给我。” 伸手要夺小白。 这一激动,手背上血液倒流,连药水架也差点掀翻。 金米忙扶住药水架,“给给,别激动。你可真是玩命。”说着将小白戳回他胸前,扭身去开饭盒。 鲍琥捏着小白,脸色更焦急。“还有件事是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吃饭吧,有什么事不能吃了再说?”金米快疯了。这位明日之星真是个磨人小妖精。 “不行,我得想,这件事很重要。”鲍琥激动得不像发烧,像发癫。 金米对空翻了个超大白眼:“刚才我进来时,你□□念有词,什么权力,什么伤害,什么期限不定……” “啊啊啊,想到了。我忘了两件事。金米,你真是好人。” 鲍琥欣喜若狂,直接给安逸回了一段语音:宝贝,我刚刚才收到消息,回复晚了。我一会就联系邵林,搬家的事交给他,你那细胳膊细腿的,哪能干这活。 浓浓鼻音,盖不住话里绵绵情意。 他瞟了金米一眼,忍住没说完的情话。那些话发语音不大好,会刺伤无爱的人。索性编辑成文字:【小菩萨,我好开心。尤其在生病的时候看到这句话。我不会伤害你,因为我爱你。但你还没爱上 分卷阅读47 我,所以,你可以伤害我;至于伤害我的权力,我早送给你了,期限,终生。】“现在,可以吃了吧?”金米已将饭菜摆好。 鲍琥盯着餐板上的豆腐汤、青菜、辣白菜,眼睛直喷小星星。“真香,多谢你了。对了,你吃了吗?” 金米忍不住揉起腮帮子:“被你喂了满嘴狗粮,正撑得慌。” 鲍琥也知道羞涩了,遮丑似地挠起耳朵:“对不起,这次又麻烦你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训练,好好听话。” “算你有点良心。吃吧。” 鲍琥立时开动,单手夹筷,动作生龙活虎,哪还有半点病容。 金米坐到靠椅上,随口感叹:“还是恋爱管用。不过是句微信,治了头疼治脚疼,连带胃疼心疼也治了!” 鲍琥嘚瑟笑笑,没吱声,继续补充营养。 金米瞅着他,在心里默默评估。总的说来他资质不错。颜值不消说;性格嘛,也不是不可□□;唯有这个女朋友,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像他们这种经纪人,最喜欢工作狂的艺人。事业心强的没太多感情需要,容易出成绩。那个安逸,只怕过几年就要拖累鲍琥。 金米这样想着,舌尖滚动的问题脱口而出:“你和安逸认识多久了?打算结婚吗?” “认识很久。”鲍琥拿没输液的右手拨弄手机,笑嘻嘻回答:“结婚肯定要的,等她决定。” 安逸回微信了,问他怎么会生病、严不严重。总共不到十个字,鲍琥愣是欣赏好几遍,风骚红唇含着白汤勺,笑得傻兮兮。 金米咽下未出口的话。感情的事堵不如疏,最好让他们自然发展,过个两三年情久生厌,这样最省事。只要她不特别贪心,到时还能给笔分手费。 不过这些,都不宜宣之于口…… 金米扎扎实实照顾鲍琥三天。有媳妇远程抚慰,鲍琥很快恢复健康,以激情洋溢的面貌返回M社。部长看过鲍琥的健康报告,批准他重新归队。 归来后,鲍琥收起所有桀骜不驯,一心训练,再不偷懒耍滑。 十一月二十六,金米登上回国的客机。当晚,邵林收到一个地址,和鲍琥的语音。“林子,我媳妇那边房子到期了,你去给她搬个家。别让她累着。” 邵林笑怼:“你就不怕把我累着?” 刚好鲍琥在手机边上,立刻就回了:“有难同当才是兄弟,要我在,还轮不到你累。” “那媳妇呢?” “媳妇,当然得捧在手心宠。”鲍琥理直气又壮。 “我看是捧在手心盘吧。怎么样?你到底盘上没有?” “夜深了。翻滚吧,牛宝宝。”跟着没了消息。 一个滚犊子骂得这么清新脱俗,邵林也是醉了。兄弟托他帮忙,那义不容辞。隔天,他查查地址,很快联系好搬家公司。 三十号一大早,邵林急匆匆赶往城中村,安逸住的单身公寓。鲍琥只给了地址,没给手机号,害他想打个电话确认都不行。他循着门牌号走,307房门大敞,屋里摆了四排纸箱,铺满半个屋。一个姑娘坐在书桌旁,正撑着胳膊肘发呆。 毋庸置疑,是这间了。邵林敲了两下房门,“Hi.”视线撇过去,立即看清屋中人。 大概是为了方便收拾,安逸穿得灰扑扑。脸上清汤寡面,干净是干净,却有点没精神。亚麻色的卷发很吸睛,颜色匀净自然,发质也好。 她慢慢抬起头,一截雪白下巴从两侧头发探出:“你是邵……?” 没用疑问语气,用的反问。眼睛很漂亮,黑多白少,亚麻瞳仁也比一般人大。貌似,带点混血儿的感觉。 “对,我是邵林。都收拾好了?我还说早点过来帮忙的。”邵林没好再细看,别过眼就在屋里打量。三十几个打包箱,家当还不少。 “谢谢。麻烦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有让你帮忙收拾的道理。”安逸口气不冷不热,很符合朋友妻的分寸。 邵林笑道:“不用跟我客气,鲍琥总跟我撒狗粮,恨不得天天把你挂嘴边。其实,我们以前见过一次的。那次在地铁上……” 安逸疑惑抬起头,看了三秒仍觉陌生。“对不起,我没印象了。”目光惯常疏离。 “哦,没事。”邵林有些尴尬,弯腰去搬东西。一个箱子一个箱子抱着感受,最后,折腰在墙角。 墙角摆着两个最大号箱子。他气沉丹田,箱子始终不挪地。 安逸扬声劝阻:“那两箱重,得几个人一起,别闪了腰。” “这装的什么东西?”邵林觉得有些丢份儿,随口问。 “一些杂物。”安 分卷阅读48 逸看着箱子若有所思。 “怎么了?” “没事。我在想,怎么处理这两箱东西。”安逸再度失神。这两箱都是外婆的遗物,搬到鲍琥那好像不合适。“一会,可以先将这两箱送到另外一个地址吗?”她脸色不大好,似蒙着层哀愁。 第24章 邵林从没接触过这类女生,看着不大好相处,除了嗯一声也没别的可说。 “搬家公司是10点过来吧?”安逸问。 邵林又点头。余光瞥过去,安逸已坐回电脑桌后,默默盯着手机。他感觉自己成了透明人。气氛再度尴尬。 两人不言不语,敞着房门等搬家公司过来。女主人一直无声无息,根本没有暖场的自觉。邵林只好坐在箱子上玩手机。坐了半个小时,实在坐不住,借抽烟的名义躲到楼下。边抽烟边给鲍琥发消息。 “你媳妇真厉害,都不把人当人的。我坐在那,她也不知道招呼我,连杯茶也没有。而且她也没你夸得那么美。” “我咋感觉她跟圣母玛利亚似的,脸总端着,你怎么受得了的?她是不是对你也这样,一整天不理你?哥对你服气得很。” 微信没有回音。 邵林这才想起,鲍琥是半坐牢状态,经常不能用手机。自说自话他又干不来,干脆不发了。 上楼走到307门口,安逸还是那副静听花开的架势,他实在迈不进去脚步,又重新下到公寓外。 他头回感觉到,人还真有气场这回事。只不过,鲍琥媳妇这气场,忒扎人。 没一会,搬家公司来了。那两巨箱,被工人合力抬上货车。安逸和邵林坐进副驾驶。 “师傅,麻烦先去大仁路的明珠苑,两个大箱搬到那边,剩下的搬去西水湾福康家园。” 司机打开导航,略显惊诧地问:“明珠苑,是那个明星小区吗?” “明珠苑是明星小区?”邵林好奇。 安逸勉强笑笑:“好像吧,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有个朋友住那边。” “朋友?你怎么不把东西搬鲍琥那,男朋友不比朋友可靠?”邵林感觉安逸不简单,多问了一句。 “哦,那两箱刚好是朋友需要的。” 货车开动,安逸直直盯着前方,又像块木头。 半个小时后,卡车停在明珠苑外,保安不让进。安逸下车进了保安室,登记过证件放了行。 明珠苑格外安静。即便到了冬天,风景依然红绿分明。草坪里种满不知名的小绒花,看着像红色满天星。草坪外蹲着一座低矮的死亡芭比粉平房,外形卡哇伊。大概是儿童乐园之类的地。 司机开得很慢,眼睛不时左顾右盼。 气派的欧式小洋楼从眼前掠过,消失两排,不远又是一幢。绿树奇石中,浅粉色外墙微微闪亮。底层嵌着茶色反光玻璃门,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到了。”安逸让司机停下。 邵林探头瞄过去,只见香槟色门框上,贴着香槟色单元号牌,B8,隶书字体,加粗。门口歇着两尊半人高的白玉石花盆。花盆上方也是粉墙,镶有一对黑色壁灯。 安逸下车,带搬箱工人走进玻璃门。 邵林也下了车,在两米宽的曲径上不停徘徊。左看右看都觉诡异。这地方,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炫富,只不过,炫得比较含蓄。 安逸什么朋友,能住这里? 冲着手机犹豫半天,邵林决定算了。感情的事还是不要干涉,免得伤了兄弟和气。 不过,他还是将这个地址取了定位。后边按部就班。等安逸下楼,卡车从明珠苑开往福康家园。 工人扛上扛下,安逸只负责在沙发上盯着,全程小指头没动过。这一来,完全达成鲍琥的目标,别累着他媳妇。 正数箱子,鲍琥的电话打过来了。他中午有四十分钟吃饭时间,因为惦记安逸搬家的事,专门带了手机。 “宝贝,东西搬完没?累不累?”背景音极度嘈杂。 安逸捂住左耳:“你在哪呢?这么吵?” “我在饭堂,这会人很多,M社员工都在这吃饭。要不要看看?我给你发照片。” 安逸对食堂打饭没什么兴趣,干巴巴道:“不用了。赶紧挂吧,小心部长找你训话。” “好。你别累着,完了给我发个消息。我挂了。” 安逸轻轻嗯了声,“快点挂啦!”居然有点甜。 邵林正好搂着一小箱进门,听到安逸嘴里发出这种娇软调调,顿觉无比违和。他放下箱子,喘着气问:“是鲍琥 分卷阅读49 的电话?” “嗯。”安逸的声音又变作水,无色无味。 邵林郁闷走进电梯。好家伙,有空给媳妇打电话,没空给他回消息。这兄弟,真够可以的。鲍琥吃完饭回到舞蹈室,还有5分钟上课。他争分夺秒点进微信,看见邵林几条消息,不由笑得春情荡漾。 什么圣母玛利亚,明明是小菩萨。 他乐呵呵瞪着窗外。可惜什么都看不到。首尔已经冷得很,玻璃上结了冰晶窗花,给世界打上马赛克。一只暖融融的小虫在他心上爬过,从上到下,从东到西。 没有他这双眼睛,宝贝根本不绽放自己的美。原来宝贝只有对他才给点颜色,对别人压根儿不搭理。这可真是——太太太惊喜,太太太让他放心。 小菩萨是他的,别人想烧香还烧不上。 他迅速给邵林回了条消息:抱歉啊,我家那位天生呆,多包涵,回头我请你吃饭。 “不枉我念了这么久的经,总算感化小菩萨一眯眯。”鲍琥得意看着小白,自说自话。 讲的中文,语法和修辞又如此复杂,旁边弟弟们没一个能听懂。 “欧巴,%¥@……?”一个花美男向鲍琥寻求皇家翻译。 鲍琥情潮汹涌,抓着小白猛亲。亲过还觉不能释放,就在舞蹈室原地猛跳。这一蹦,蹦出最好记录,旁边几个练习生又是啧啧,又是哦哦,更多人激动叫嘿昂(哥哥)。 *** 正好一点钟搬完。二十多个箱子全堆在客厅。安逸点完数,弯腰拿美工刀开封。 邵林转了1500给司机。等工人出门,他也饿得饥肠辘辘。本想叫安逸一起吃饭,不过看她全情投入在收拾中,这心思立马歇了。 想他劳动一上午,连水都喝不上,何况是吃饭?还是自己吃吧,免得胃疼。 邵林撇撇嘴:“你慢慢收拾。我先回了。” 安逸从满地箱子里抬起头:“等等,搬家的钱,我转给你。今天辛苦你了,谢谢。” 语速不紧不慢,语气平平淡淡,跟背数学公式没区别。 邵林压根儿没听出一丝感谢。想想,还是打开二维码。他将手机伸过去,“扫吧,1500.” 安逸拿土豪金比了下,钱瞬间到账。只不过,到账金额是2000. “你多转了?”邵林奇怪看着她。 “嗯。是多转了500,你大老远帮我和鲍琥,又搬上搬下的,总不能让你白辛苦。”安逸没看他眼睛,而是盯着他外套领口的铜扣。 邵林愤然:“我退给你,本来就是帮兄弟忙,哪有算这么清楚的。” 安逸一下蹦出一串话:“要是鲍琥在,你们当然随意;不过他不在,还是按我的习惯来吧。” 邵林像吃了只苍蝇。敢情儿,他今天是卖苦力挣钱来了。 再看安逸,哪哪都不舒服。太强势,这么强势的主儿,真不知道鲍琥怎么消受得了。 邵林憋着一肚子气走了。路上给鲍琥吼了二十秒语音:告诉你,哥今天受了大气。你媳妇,你知道她干了什么不?她把我当工人,给了我500辛苦费。这份屈辱该怎么补偿,你自己看着办。 走到小区外头,看见个卖煎饼果子的。小小绿棚子立在大风中,像一颗坚强蘑菇。一对夫妇在那忙活,滚滚热气从煮茶叶蛋的锅里冉冉升起。 在这大风天,热气很能唤醒食欲。邵林买了俩饼,加一茶叶蛋一豆浆。恶狠狠吃完,肚子总算好过点。 等坐上的士,还觉憋屈。他玩了会手机,最终还是余怒难平,板着脸点进微信。 这一看收款记录,邵林整个背僵硬。田?转账的人居然是田? 脑子转了两圈,他松懈靠向后背。什么经纪人,明明是媳妇。鲍琥那小子,是防着他挖墙脚。 田,无心思,倒是和她那张冷脸贴合。 邵林自嘲笑笑,锁上手机。他突然想起,鲍琥先前总挂嘴边的话,“我看上的,可不是你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的士等了一分半,终于等到右行绿灯。司机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大弯。 邵林瞅着窗外,嘈杂中夹杂滴滴叭叭,眼前突然闪过安逸的脸。一截雪白下巴,一双毫不温柔的眼,都在昭示她的孤冷。 不,她对鲍琥并不冷。刚才在电话里,她也会撒娇,语气娇嗔。她用冷漠的态度告诉其他男人,她不是可以暧昧的人,只因她已做了选择。 蓦然,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寥袭来。要睡多少人,才能睡出对另一个人的笃定,像鲍琥和安逸那样? 邵林瞳孔暗下去,问司机:“可 分卷阅读50 以抽烟吗?” “可以的。开窗就行。” 邵林点了根烟,用力吸了一口,橙光闪过后,青烟和白气一同飘出窗外。 福康家园里,安逸还在收拾,偌大客厅摆满箱子。费了半天功夫,总算找出常用衣物和洗漱用品。她懒得再动弹,拍了张照片给鲍琥发过去。【看看房子被我弄得多乱,我不想收拾了。】挪出一条狭窄过道,安逸就真的不管了。点了外卖躺上床。 鲍琥又是快十一点才看到手机。邵林的抱怨让他极有安全感,他媳妇就是他媳妇,说不乱跑就不乱跑。邵林也是高颜值一挂,媳妇都能对他不屑一顾,那还有什么不放心。 至于安逸的照片,那就更叫他开心。 小菩萨终于学会对他撒娇,这是真要下凡的节奏。泡妞手册不是说了,不作的女人,创造条件也要让她作。等日子一长,她就彻底离不开了。 鲍琥来回看了几遍,爱不释手。他激动回过去消息:【宝贝,不想收拾就躺着,等我回去收拾。】跟着才回邵林:兄弟多包涵,我媳妇脾气有点怪。你要实在生气,把那五百转给我得了。 刚发完,手机振动一下。【累不累?】安逸回消息了。 鲍琥兴奋得一批,五指飞动:【本来很累,看到照片就不累了。你呢?今天搬家,胳膊疼不疼?】【我都没动手指头,怎么会疼?捂脸emoji】【那想我吗?得意emoji】鲍琥往被子里一拱,暗戳戳嘚瑟。小菩萨都说要互相伤害了,那今天,应该能听到几句好听的。 人生总是残酷。 安逸过了两分钟才回:【不早了,快休息吧。晚安。】鲍琥立刻有了新发现,小菩萨嘴特别特别硬。这可不好。嘴硬生活没情趣,情人唇上得抹蜜。嗯,还是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慢慢哄。 酝酿半天,打出一筐极为满意的告白。 【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有一个人在等我回家。这是我活到现在最大的幸福。】【我春天碰到你,夏天观察你,秋天思念你,冬天,我彻底爱上你。因为你,这一年和我活过的那几十年都不同,这一年的四季如此分明。也是你,让我变成世上最会说情话的人。】【睡吧,宝贝。等明天醒来,距离我们相聚的日子,又近一天。我期待着。】安逸没再回复,可也没能入睡。她一直在思考,究竟是爱情让鲍琥成了爱情诗人,还是,他本来就具备诗人特质。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嘴太甜的。情话多的人,将来滥情的可能性也大。想到这点,安逸把大熊踹到地上,自己钻进被子,蒙头睡去。 可怜的鲍琥,不知道媳妇又周期性犯抽,仍然每晚发送一条爱的告白。 微信三天没回应,鲍琥没当回事,小菩萨嘴巴硬得很,不说话很正常;等到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微信又跟被拉黑一样,一个字没收到。他感觉不妙。趁着吃晚饭的空当,又偷偷摸摸潜入仓储间,给安逸发视频。 很残酷,视频拨过去三遍,始终没人接。他这才确定,自己又踩到雷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雷,但他得罪了小菩萨,这是肯定的。 第25章 又过去一周,安逸始终没有只言片语。影子定位显示,她日程仍是两点一线,没有变化。鲍琥实在按捺不住,半夜向邵林讨招。 【我媳妇不理我,半个月了。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邵林不以为意:【你媳妇不是一直这样吗?又不是第一天,怕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换成你你不着急?】【嘿,真别说,要换我还真不急。女人嘛,每月都有那几天,一阵一阵的,等她阴转晴就好。】【你说,她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我哪晓得?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半点虎王霸气,天天围着她打转,你还像个男人吗?说不定,她只是需要自己的空间,嫌你烦呢?】鲍琥不同意,却也想不出更好的辙,最主要,他真怕小菩萨烦他。只能干等。过了几天,又给安逸发消息:媳妇,我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但我知道,我肯定错了。希望你能早点审判我,这样,我好早点知道自己的罪名。 同时附上一张自拍照。眼角发青,目光颓废,像被一堆壮汉蹂。躏过。 M社的训练强度大,加上他又一心二用,短短两月瘦了很多。原本光滑的下颌角,彻底成了V形。 收到照片,安逸没法再无动于衷。很快回复:【别胡思乱想。安心训练,不用牵挂我。】鲍琥看到珍贵一行字,激动得想哭。别胡思乱想,这不是男人说的话吗?以前,邵林在电话里哄女生经常这个套路。 该死的,他俩真是阴阳颠倒了。 不过他很快想明白。之所以会这样,主要还是因为异地。要是这会在房子里,他早将她抱起来审问,哪至于束手无策。 他发誓, 分卷阅读51 等回国后,再也不和媳妇分开两地。东想西想,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 【宝贝,我天天给你发消息,你是不是嫌我烦?如果是你就直说吧,我受得住。我可以改成三天发一次。】安逸被问住了。烦吗?好像,并没有。基本上,他的留言都能让她会心一笑。 【不烦。】 鲍琥如蒙大赦;【那我,还是每晚给你留言?】【嗯。】 鲍琥快乐又痛苦。小菩萨并不烦他,可她为什么半个月没理他呢? 【宝贝,你有十六天没理我。我身上的肉,都是这十六天掉的,你得赔。】他小心翼翼试探。【能不能告诉我,这十六天你都在想什么?】安逸靠到大熊背上,非常认真地考虑。结果是,她什么也没想。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像个机器人一样。什么都不想,时间会过得很快。 她这个毛病已经不是一两年了。从小学开始,只要碰到难受的事,她就玩拼图。等长大些,那就是读书,再后来就是上班了。总有事情能杀时间。 在上大学前,她总给老师和家长一种错觉:安逸是个极为勤奋的孩子,虽然成绩一般,但她非常努力。其实,他们不知道,她是根本心不在焉。每次勤奋看书的场景下,都是一具没有心的尸体。 【我没想什么,真的。你不用反复猜测我的心。】鲍琥暗嚎,能不反复猜测吗?不猜媳妇的心,媳妇就要跑。他一定要猜,并且绝不喊累。 【我怕我不小心犯了错。媳妇,求你了,你告诉我真话吧。我到底犯什么错了?省得我天天想,想破头也想不出答案。】安逸握紧土豪金。她没想到,这十六天,鲍琥是百般煎熬度过的。 这样算起来,自己岂不是非常可恶。毕竟,鲍琥根本没错,男朋友说情话嘛,别的女人可能巴不得呢。 但也不完全是因为情话。那天,他发的一大堆情话让她不安。主要是不安,没有情话,也有别的东西,总之,她就是敏感多疑难伺候。虽然同事们都说她佛系,不过她自己很清楚,她是用佛系的态度和人保持距离。 【你没错。是我的问题。那天,想到以后你会喜欢别的人,再对别人说情话,我忽然就情绪低落了。】鲍琥跪在床上连连作揖。阿弥陀佛,总算撬开媳妇的嘴。他知道了,媳妇这是越来越喜欢他。假如不喜欢他,根本不会情绪低落。 嗯,他好像能摸清点小菩萨的脑回路了。果然够清奇。还没睡到,就担心他移情别恋。也太早了点。 而且,这十六天的痛苦就是情话的锅。媳妇不喜欢钱,也不喜欢听太多情话。回国后,又能狠狠打邵林一回脸。 鲍琥斟酌半天,发送出一条消息。【太多甜言蜜语让你不安,那我除了下面这条,以后就不说了。】安逸一字字读完,心都提起来,又忍不住期待下一条消息。 大约过一分钟,土豪金“滴”了。 【我叫鲍琥,今年四月七号,在地铁上,看上一个独一无二的姑娘,她叫安逸。她现在是我媳妇。我二十二岁情窦初开,在此之前,根本不知情为何物,更不知女人美在哪儿。如果你认识像我媳妇这么美的小姐姐,请告诉我,我要比一比。我绝不相信,还有人美过我媳妇。如果真有,那个人一定是我。】安逸本来心都软了,眼里泪光闪动。看到后边,又忍不住破泣为笑。这家伙还真是,用绳命在哄媳妇。不过,真的很奏效。就这么一会功夫,她心里阴霾全消。 她甜蜜咬着唇,手指在屏幕上急跳。【谢谢你,小虎。我心情好了,不难过了。】鲍琥捏着小白,百感交集咬住被子。幸亏他百折不挠,不然媳妇下回再来一次,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真不容易,他的小菩萨啊!他的女神!他姑奶奶!总算挽回一城。 小菩萨都叫他昵称了。氮素,氮素,为什么要叫小虎啊,额滴歌神! 鲍琥猛地翻了个身,由膝盖着床改成屁股着床。【宝贝,我们打个商量吧。能不能换个昵称?比如,虎王?】【可虎王一点不亲昵。】安逸反驳得很科学。 【那虎哥?或者,虎哥哥?】 安逸起了几个鸡皮疙瘩。【我好好想想吧,想好再告诉你。晚安,小虎。】过了好几分钟,微信久无动静,鲍琥确认媳妇下线,钻出被子找氧气。一一得一,深呼吸。 房间一半黑咕隆咚,一半有霓虹渗透。他在上铺静坐片刻,时钟指向凌晨一点。另外七个弟弟白天□□练得更狠,都已酣睡,呼噜声此起彼伏。其中一个大概着了凉,有个鼻孔不通气,呼噜声都是扑哧扑哧,粗细交替。 鲍琥睁着懵圆的大眼,心怦怦直跳。糟糕,睡不着了。就因为媳妇说要取昵称。 会取个什么昵称呢?他慢慢眨着眼睫毛。 猜不出,小菩萨的脑回路世间少有。老公?肯定不 分卷阅读52 可能。 亲爱的?虎哥哥?鲍鱼?鲍哥哥?要是能以哥哥当后缀就好了,再由宝贝软软喊出口……那滋味,啧啧! 稍微做了几分钟梦,身体就有点激动。得,再想下去一夜又废了。他唆干净口水,躺平,默默念起自创的清心乘法口诀。 一一得一,做个深呼吸;一二得二,蹬腿长个儿;一三得三,梦里不用搬砖;一四得四,还是睡着省事…… 一天,两天,三天。到夜晚十点,鲍琥急匆匆跑回床上,一如既往撅起屁股,盖上被子,守候小白。 没一会,安逸的回复到了:【昵称取好了,以后我就叫你秀虎。秀虎或者,你觉得秀儿比较好?】鲍琥磨了磨牙:【秀虎?宝贝取了这个?嗯,还挺好听的。不过,有没有更好听的呢?】【这个昵称好适合你的。】 【555,哭唧唧emoji.我给你起了好多昵称,小菩萨、小蚂蚁、小宝贝,你却给我起了这个?秀虎,不帅不萌不威武。我可以申请换一个吗?】鲍琥还想争取争取,毕竟,昵称可是每天都被呼喊,还是挑个可心的比较好。 【你不喜欢我起的昵称啊?委屈emoji.】安逸偷笑。 【不是不是,我喜欢。就叫秀虎吧!笑哭emoji.谁让你男人如此优秀呢?】鲍琥刚发出去,立刻就发现前后句的联系,秀虎,难不成真是因为他太优秀? 他赶紧求解惑:【起这个昵称,是因为我太优秀吗?】如果是的话,那他绝对可以接受。 安逸在床上打了个滚,笑了一会才回复:【你确实优秀。颜值优秀、歌声优秀、说情话、讲笑话,都狠狠很优秀。不叫秀虎叫什么?只有这个昵称,才配得上你。】鲍琥心里那个美啊!小宝贝今天说话咋这么好听?行,秀虎就秀虎。 安逸又发了一条:【而且,我想给你取个独一无二的昵称。秀虎这个昵称,只有我能叫。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很多年后再重逢,我轻轻喊一句,秀儿,是你吗?你点点头,那我就知道,你还记着我。】鲍琥一脸黑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还没睡上呢,怎么会分开?他绝不可能同意。媳妇果然是无敌清奇脑回路。 【宝贝,我们不可能分开,你一个人够我睡一生。你说的什么秀儿,是在跟我说笑话吗?】【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第26章 鲍琥耸鼻子:【什么意思?】 【我们,如果48年后没分开,这个约定就是笑话;如果分开了,这就是约定。秀儿,你可要记住了。】安逸抱着土豪金狂笑。 鲍琥却在千里之外抽了口气。一个昵称,竟蕴含如此丰富的外延内涵,时间跨度大到半个世纪。他简直,简直……想给媳妇跪下。 【宝贝菩萨,我跟你说,我们不会分开。就酱,没有废话。】【嗯。晚安。】 安逸将手机贴在胸口,心满意足。她知道自己很作,一直都知道。只是她比较善于隐藏。现在,世上多一个人,和她一起守护这个秘密。 那个人是鲍琥,她的秀儿。他喜欢她,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喜欢;他需要她,比给她生命的父母还需要。 所以,她可以把心给这个人吧?不是一时冲动,不是年少无知,而是她信任他。 除了外婆,她终于可以再多相信一个人了。 再上班,安逸又多了几丝隐隐约约的笑容。她终于知道什么是谈恋爱。每天期待夜晚快点到来,期待秀儿用消息刷屏。有时很感动,她会将那段话截屏,保存图片。 每一帧情话,都是她被深刻爱着的证据。一张,两张,被爱的证据越来越多,她就越快乐。 鲍琥不知安逸心念大变,只当是自己经念得好,感动了小菩萨。反正,每晚十点到十二点,他什么也不干,就躺上床,和媳妇远程恋爱。 白天训练,夜晚谈恋爱,生活真是甜如蜜。 日子过得很快。元旦一过,没多久就是春节。韩国人特讲究传统礼节,年味保存得很好。即使是卖命训练的练习生,也有三天假。 可只有三天。鲍琥家在怀化,回去一趟不够折腾的。他决定还是待M社,陪着几个不回家的小弟弟一起过年。 至于安逸,得回杭州老家祭祖。 腊月二十九,鲍琥手机接到影子定位的通知,小主人抵达杭州金太阳酒店。两天之内,影子定位发送二三十条位置切换信息。除了青青墓园,还有各种鲍琥不认识的地名。 由定位可知,安逸从到杭州起就不停奔波。估计全在走亲访友。除了除夕给他发了新年祝福,之后再没联系。 鲍琥不由失落,媳妇过年肯定顾不上他了。初一给父母打过电话,他就跟着俩室友弟弟出去吃火锅 分卷阅读53 。初二和邵林视频,两人又怼得热火朝天,总算有点热闹气氛。而且,邵林还给鲍琥发了五百红包,就是先前安逸付的劳务费。初三,M社拜神开工。 出乎意料地,金米来了。 金米和部长聊了半天,问了鲍琥这几月的表现和训练进度,最后拍板,训练要延长到五月底。就是说,鲍琥心心念念的回国日,又要往后推两月。 这让鲍琥怎么受得了?他早就归心似箭,就盼着回家抱媳妇。不过金米可不是能讨价还价的。下达完指令,提脚就去机场。 初三,鲍琥苦哈哈训练完,躺在床上生无可恋。要是平时,媳妇还能安慰安慰他,可这会过年,媳妇在走亲戚,忙着呢! 鲍琥给邵林拨通电话,一顿大吐苦水:“要到六月才能抱媳妇,晚了一百天,一百天啊!金米真是后妈!” “你真没出息。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照我看,你就不该天天和安逸煲电话粥,早点训练完早回国,回头有你抱媳妇的时候。金米不是说了,六月一回国就给你发专辑做宣传,你哪里不满意?” “我媳妇要跑了,我还当什么明星、挣什么钱?恋爱的快乐,你不懂。” “既然我不懂,那你给我打电话干嘛?就为了损我?别说我没提醒你,看你媳妇那傲娇样,不是个好养活的。你现在不努力,想什么时候再努力?” 鲍琥被他说得菊花一紧。 是,还是得挣钱,他得让媳妇吃好睡好用好玩好,不然,媳妇不跑也会被有钱男人抢跑。音乐学院里,多少漂亮女生都是车接车送,可他还连车都没有。 这样一想,鲍琥慌得一批。 邵林看他能听进去,没再多说。其实,他已经提醒得很含蓄很含蓄。 安逸上次进的“明珠苑”,他有打电话问过搬家公司。工人说,他们搬箱子上楼时,里头住了四个年轻人,两男两女,屋里堆满颜料和画架。墙壁上还立着好几幅油画。那几人搞美术的,对安逸很亲热,看着的确是朋友。 安逸能有住得起“明珠苑”的朋友,对物质绝对不会没要求。现在她什么都无所谓,那是年轻,等再过几年,女人多半都会变。 邵林觉得自己很够义气。做兄弟,做到这么忠言逆耳,也没谁了。 挂掉电话,鲍琥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他家里还有个弟弟,将来买房买车,父母肯定帮不上忙。未来只能靠自己。 隔天进录音棚观摩学习,鲍琥前所未有的专注。部长在旁边看着,不时赞许点头。 原本心情就沉重,加上累了一天,鲍琥干脆早早睡了。反正媳妇忙着祭祖。 他睡得不安稳,没睡多久小白在枕头边振动。这一睁眼,大事不好。影子定位通知,小主人今晨离开杭州,一个小时前刚刚抵达温哥华。 温哥华,媳妇居然一声不吭跑去加拿大了。 鲍琥感觉天要塌了,着急忙慌从上铺爬下来。他像只无头苍蝇,在黑暗里转了一圈,处处碰壁。整个训练部,愣是没一个有wifi的地方。唯一一间能蹭网的仓储室,这会也锁了。 一狠心开了流量,微信名单瞬间红了一纵队。数不清的新年群发祝福,还有各种同学亲友,询问海豚音怎么唱的、七大姑八大姨催婚的、问他为什么不回家的、三个感叹号广而告之抗癌之道的,还有哭穷借钱的。 唯独没有小菩萨的消息。 从除夕那天算,小菩萨已失联四天。煮熟的鸭子要飞,他刚煮熟的啊。 冲着“田”的海豚头像看了半天,鲍琥发出视频请求。刚过一秒,他敏捷切断请求、收回爪子。 不能发。要是媳妇问他怎么知道的,那他装了定位监控的事不就曝光了。 不行,这是要死人的。 鲍琥急得转圈,狗熊毛拖在走廊上啪嗒啪嗒。转了五六圈,他毅然拨通邵林的电话。 凌晨三点,冬天,过年。邵林正睡得黑沉。 “大半夜的你把我吵醒?找骂啊?”邵林接起电话,喷出一口浓浓起床气。 “出事了。”鲍琥声音沙哑,俨然就是电影里常听到的不幸调调,一般这种语气后边,跟着的不是车祸就是癌症。 邵林被吓了一跳,赶紧直起腰。“兄弟别急,慢慢说。” “安逸,安逸……” “安逸出事啦?”邵林也跟着悬起心,嗓子绷得略紧。“出什么事了?她不是回杭州了吗?” 鲍琥没回话,眼睛鼻子都有点发酸。 “说话啊,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要吓死老子啊。” “安逸,安逸去加拿大了。”鲍琥声音带点哽咽,“她一声没 分卷阅读54 吭,从杭州飞去温哥华。” 邵林翻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白眼:“你TM吃错药了?去温哥华就去呗,现在春节旅游不很正常。你整得跟死了人似地?老子心脏病要被你吓出来。” 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鲍琥。“旅游?你说她去旅游了?”鲍琥两眼发直。 “我哪知道,不是旅游就是探亲访友呗。你操这份心干嘛,又不是走了不回来?”邵林对恋爱中的男人极度无语。 鲍琥口干舌燥,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早点休息,赶紧训练完回国。你再多跟棒子住几个月,老子都要被你搞疯。回回一惊一乍的。”邵林龇牙抱怨,“你不是被棒子传染了吧?听说他们动不动大呼小叫。” “不是。她提都没提,之前我问她年怎么过,她说回杭州祭祖。既然祭祖,怎么会突然跑去温哥华旅游?这不对劲,不正常。她是很有计划的人,不会心血来潮跑去旅游的。”鲍琥说到这顿住。 那头传来清脆打火声,在静夜里格外醒耳。“你说,我听着。”邵林点了根烟。 “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她就失踪过一星期。回来后,没有半句解释。我不想惹她不高兴,也没追问。这次又来,又是毫无预备地走。” 鲍琥想找点亮光,继续往楼梯口走。转了一圈,眼前还是一团漆黑。黑暗中,那些压抑许久的问题一个个蹦出来,像一群顽皮精灵,在空气里跳来跳去。 他对安逸,实在太没把握了。 “她从来没说过家里的事?”邵林用力吸了口烟,吐出一团雾。当烟雾散去,他又想起那截雪白下巴,微微仰起,颇显矜贵。 “对,从没说过。每次我想问,都被她拿话岔开,每次都不了了之。” 邵林声音就此沉下来。“一个人,如果绝口不提父母,要么就是家世太好,要么,就是家世太糟糕。” 鲍琥烦躁得抓头发:“好想死啊。” 第27章 鲍琥烦躁得抓头发:“好想死啊。” 邵林胳膊有点酸,换了一只手拿手机:“找块冻豆腐撞吧。” “那你说,安逸会是哪一种?家世太好,还是太糟糕?”鲍琥压着嗓子问。 邵林想起低调奢华的“明珠苑”,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安逸,不会是傍了哪个大款吧? 不过,他忍住了。“这个,得你问她,我哪能无凭无据瞎说?” “她不爱钱,之前我要把银行卡给她,她也没要。你说,她会不会……”鲍琥话未说完。 邵林噎住。他们兄弟俩还真默契,这也让他想到了? 以为他会警醒,谁知,鲍琥接着就自问自答:“不会。我在她手机安了定位,她去哪我都知道。她每天时刻表固定,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她绝不会当小三。我媳妇不是那种人。” 邵林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多余。恋爱中的男人,和恋爱中的女人一样,智商为0。 两人沉默半天。 “早点睡,林子,谢了。”临到挂断,鲍琥感性了一把。 邵林笑道:“那正好。你跟金米说说,回国后第一张专辑,我免费给你做。既方便你,也顺便给我的工作室打开市场。” “没问题。挂了。” 鲍琥慢慢趿回寝室,弟弟们的呼噜声不绝于耳。他爬上床,蒙住头,又念起清心乘法口诀。 “一一得一,做个深呼吸;一二得二,蹬腿长个儿;一三得三,梦里不用搬砖;一四得四,还是睡着省事……” 不知念到第几遍,他才真的睡着。 好像才闭眼一会,弟弟们的闹铃就接二连三吵起来。又是忙碌的一天。照计划,今天他还要进录音棚,跟制作人一起观摩学习,外加声乐训练。他痛苦爬起来,继续坚强以工作消愁。 小菩萨又消失了,第二次,微信短信电话全无。鲍琥感觉被抛弃,无心奋斗,但还是勉强奋斗。 就是人半死不活,跟炒股票破产似的。 他天天皱着眉,花美男弟弟们也不敢打搅他。连续好几天,他都是两腿一蹬、两手一摊,纵情躺尸。小白没电他也不管。反正媳妇不会打给他,充电干嘛?充了也是白白放跑。 一下到了初八。 带鲍琥的制作人晚上有应酬,五点就出了M社。鲍琥愈发烦躁,从五点到十二点还有七个小时,这可怎么打发? 回寝室,屋里一个人没有。弟弟们还在训练,只有他,是个没伴的孤魂野鬼。 鲍琥自怜自艾半天,连饭也不想吃。他左翻身,右翻身,就是不想拿起枕头边 分卷阅读55 的小白。失望太多次,早已心灰意冷。 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小菩萨。亚麻色的头发丝,软的不得了,每次看着就想摸;动人的大眼,藏着数不清的小秘密;还有皮肤,细滑如白瓷,亲上去就停不下来。跟中毒似的。 他大概真的中毒了。没抗住半个小时,鲍琥还是认怂,给小白接通充电器。 他抓着小白碎碎念:“菩萨菩萨,让媳妇给我回个消息吧。如果心愿达成,我明儿劈一天叉。” 小白一点电都没。为避免开机就黑屏,鲍琥决定先让它充一会。 这时,两个弟弟从外头进来,拿了饭盒又出去。鲍琥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墙上时针指着六点。那他,还要不要吃晚饭? 纠结半天不想动,还是饿着吧。 大概充了十分钟,他温吞按下开机键,打开流量。短信微信一波波涌入,随后是影子定位的消息通知。一连串安逸在温哥华的出行轨迹。 鲍琥点进微信,还是没有小菩萨的。正失望,影子定位又进来一条通知:小主人抵达首尔机场,坐标(x,x)。 鲍琥一个鲤鱼打挺弹起身,弱智望着空气。怎么回事,媳妇来韩国了? 大概饿得缺氧,脑子怎么都找不着北。他傻愣愣盯着小白,就像盯着一个定时。炸。弹,不敢摸,也不敢跑。 不是真的吧?媳妇来韩国了? 真的真的,小菩萨真来首尔了。都到机场了。 “中国欧尼……思密达……”两个弟弟捏着饭盒回来,有说有笑。 鲍琥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冲着弟弟们大喝:“你们说的什么欧尼?在哪里?”眼睛瞪成死鱼眼,嘴巴张成O型,实在像精神病发作。 俩弟弟面面相觑,都摇头表示不懂,但他们有同感,哥哥好像不太正常。俩人点点头,一起放下饭盒,携手窜了出去。 “喂,别走啊……”鲍琥急得直接从上铺蹦下来,将地板砸出巨响。 真TM疼。 他用力“咝”了声,两只脚一上一下来回跺。想给安逸打电话,发现手机没拿,只好又踩住铁栏往床上抻。 “I was born to love u,I was born to love u……”和安逸一样的手机铃声响起。歌声就是他爱的咆哮,激越嘹亮。 鲍琥爬上床,颤抖着按下通话键:“宝贝,媳妇……”气息紊乱,声音抖抖索索,像得了哮喘。 没等他问出“你在哪”,那头却是大发雷霆:“手机为什么关机?知道我打了多少电话吗?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千里迢迢过来,本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道你不接电话……” 说到后边,安逸有点哽咽。 鲍琥吓出满头汗。“对不起宝贝,我没想到你……你会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发了好几天微信,你一条都没回。我每天看手机,都快看出心病了。” 他捏着手机再度跳崖,嘣——嘣——“咝!”又是一阵钻心疼,像钉子扎了脚底板。 鲍琥龇牙咧嘴。 但也顾不得了。他趿着黑熊拖鞋往外冲:“宝贝,你在哪?快告诉我?有什么事等见面再说。你在这人生地不熟,万一出点事,我只能以死谢罪。” 通话持续,只是那边故意不吭声。鲍琥冲出训练部大楼,像沙漠里的人找绿洲一样东张西望。 天已经黑了。外头一片幽蓝,篮球架光秃秃立着。几个人影穿过篮球场。M社的霓虹灯辉煌,将一群年轻人照得五光十色。 刚才他们说的欧尼,肯定是小菩萨。 “宝贝,你是不是到我这了?”鲍琥冲着手机狼嚎,两眼闪烁着饥渴的星 。边跑边找,他一口气跑出小百米,弯腰按住膝盖喘气。 “你怎么知道我来首尔了?”电话那头,安逸声音有些钝重。 “那个,刚才两个室友说看到欧尼我正要问你电话打来了。”鲍琥听见电量过低的提示音,急得没了停顿。 “宝贝,手机快没电了。刚刚才充了不到半小时。你要打我骂我都行,等我们见面好吗?见了面,随你怎么惩罚。你这样躲起来,我要急疯的。” 鲍琥拧着脑袋往训练部走,几分钟又走回篮球架下。 安逸五点抵达机场。坐上出租车,二十分钟就到了M社边上的酒店。鲍琥手机关机,她就办了入住,随后在M社转了半圈,从M社主楼到食堂,再到训练部这边。 此时,她就躲在训练部东边墙壁后,斜对篮球场。只要探出头,就能看见鲍琥一举一动。 “宝贝?说句话。” 安逸握着土豪金,还是不 分卷阅读56 出声。不过,呼呼风声顺着扬声器传到鲍琥耳边。风声告诉他,媳妇就在这块土地上,和他站在很近很近的地方。 鲍琥胸口再次澎湃。他又开始狂奔。只是已慌不择路。绕着篮球场东跑西跑,中间好几次跑掉拖鞋。 “宝贝,我没骗你,手机真要没电了。你快说在哪,我去接你。”鲍琥可怜兮兮讨饶:“宝贝,求你了。” 一阵大风刮来,吹得脸生疼。篮球场除了篮球板,没有任何能躲风的地。 滴,小白自动关机。 “小菩萨,宝贝,媳妇,快出来……”鲍琥拿手拱成扩音器,东西南北地四面呼唤。每一次都是用灵魂呐喊。藏在哈伦裤下的大长腿,在风中浪奔浪流。浪了五六分钟,声嘶力竭+汗流浃背。 不行,这么跑下去小命没了。必须放大招。 鲍琥一个亚洲蹲坐到地上,孤独抱住双臂。“小菩萨,我在篮球场上等你,等你,等你……” 立体音效自带回声。 坐了一首歌的时间。“阿嚏——”投篮洞下,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的男人,被大风狂扫。 不远处,安逸愤愤咬唇。那么冷还坐地上,真讨厌。挣扎几分钟,她缓缓往篮球架走过去。马丁靴踩在平坦如砥的水泥地上,声音清脆分明。 鲍琥循声看过去,惊得彻底傻逼。宝贝换造型了。原先的微卷变成直发,修短了些,又剪了齐刘海。迎面过来,被风吹得极有气场。 M社的巨型灯箱在上边闪耀,光芒五彩斑斓。 安逸套着宽松长毛衣,下摆略高于膝,脖子搭了条细围巾。这么一路过去,围巾的长流苏下摆和膝盖撞来撞去,身上的颜色也不断变换。像T台走秀一样。 “宝贝……”鲍琥想冲过去,却被篮球架底盘绊住,一下摔成种地老农,腰弯到直不起。 抬起头,媳妇鼓嘴瞅着他,半嗔半喜。 第28章 “宝贝总算出来了。舍不得我吹风吧?”鲍琥扶着她的腰,一寸寸长高。很快长回一米八,又比安逸高出大半头。 两人四目交会,热度濒临爆表。安逸被他盯得害臊,眼皮一颤,七彩霓虹全装进瞳孔。 鲍琥再也控制不住寄几,抱起她的蚂蚁腰猛转。边转边吼,仿佛全宇宙的力量都落到他手臂上,不知何为疲倦。 “我好高兴好高兴,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他不知如何能表达狂喜,唯有抱着她、贴着她。 转了十来圈,浑身细胞争着发光发热。最热的地方直直抵着安逸。 “放我下来,下来。”安逸猛捶他胸口,娇声抱怨:“头晕了。” 鲍琥立刻stop,盯着焕然一新的媳妇傻笑。 安逸却臊得不敢抬头。这次来,她本就做好心理准备,若他要,她会给。不过,他的反应也太着急了。 “宝贝,你真的来看我?”鲍琥恍若梦中。他本在地狱里住着,几乎住习惯了,这会却突然冲上云霄,一时半会还真进不了状态。 他冲着安逸左看右看,嘴唇弯得扯不平。媳妇真会折磨人,这功夫都从哪学的,真能让他幸福死。“宝贝,知道我现在的感受吗?我好幸福。” 安逸白了他一眼,语气却软软的:“吃饭了没?” 鲍琥赶紧打蛇随棍上,口气委屈得紧:“没吃,这几天没有你的消息,心情不好。今天老师放得早,身体不累,也没胃口。” “哼,谁说不许不吃饭的?自己都犯错,还说我?”安逸嘴嘟得老高,“我饿了。” 之前只在电话里撒过一回娇,现在却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媳妇总算有了女朋友的样子,真不容易。鲍琥激动得发傻。 “我饿!”安逸用力一跺脚。 “好,吃饭,马上吃。等我换双鞋。” 鲍琥飞奔回寝室,先插上充电器。换好衣服,他速度打给金米:“我要请假,请三天。” 金米正吃饭,不急不躁问:“为什么请假?” “我媳妇来看我了。我不管,无论如何我也要请假。” “天塌下来你也要请?好,批准了。你也别和我讨价还价,四十八小时,不能再多。后天这个时候,我会到首尔。希望到时候你已经送走女朋友。”金米说完就挂。 鲍琥气呼呼扔下电话:“一定是性生活不和谐!” 拐出门上走廊,一眼瞥见媳妇柔美背影,立刻忘了金米这茬。 “宝贝,想吃什么?”他牵起安逸的手装进兜里,笑得美滋滋。方才没看出来,媳妇毛衣是白的,和他身上的白羽绒服正好搭配 分卷阅读57 。 他上下打量安逸,越看越陶醉。 “吃火锅吧,暖和点。”安逸低着下巴,嘴角弯得更厉害。 两人抬脚往外走。 “好嘞。吃火锅去,冲鸭!”鲍琥又瞟了媳妇一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直到进了火锅店,不少人盯着安逸看,他才后知后觉醒悟,媳妇染色了。原先和瞳孔一样的亚麻色头发,变成淡淡湖绿,走起路来像湖水荡漾,轻盈灵动。 “媳妇,这颜色真好看。是为了见我,特意换的发型吧?”鲍琥揪起一绺绿头发,洋洋得意。 安逸羞涩别过脸。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在温哥华,正陪妈妈吃早饭,看见盘中滑溜溜的面条,突然很想念他,就想快点见到他。 为了给他个惊喜,故意好几天没回微信,还将头发染成绿色。因为她的心情也绿绿的,充满希望。她想,她是真的恋爱了。 “宝贝,你尝尝这个牛尾汤,特别好喝,又有营养。你瘦,多喝点。”鲍琥舀了一碗汤。放到对面时,不经意碰了她手。 两人分开已有段日子。虽然可以微信传情,但再多文字也抵不上肌肤相触的瞬间。安逸跟触电似的收回手腕,眼睛也垂下去,两颊绯红。 “快喝汤。”鲍琥被她一脸娇羞弄得倍儿荡漾。喝着汤,眼珠子直往上翻。没一会还真有点发现,媳妇有女人味了。 以前表情总是淡淡的,眼睛显得特别大;现在眼神似乎没那么通透,但瞳孔更亮,弯起的眼角更妩媚。 希望哪一天你看着我,眼睛里也能有星星。当日祈愿犹在耳边。 鲍琥肩膀一抽,猛地抓住她胳膊:“宝贝?” 对面人惊了下,粉唇微张。 “宝贝,你已经很很很喜欢我了,对不对?”他牢牢瞪着她,“我看到了,你瞳孔里有我。我在你眼睛里生根了。” 现在生根,慢慢还会发芽、长大、开花、结果。妈呀,他的幸福时光不远了。 鲍琥提起她的手猛亲,惹来附近几串讶异眼光。一桌韩国人发出惊叹嘘声。 安逸忙抽回手,娇滴滴瞪他:“吃饭,我好饿。” “好,多吃点。吃完饭我们再谈情说爱。”鲍琥眼睛一转,两颗眼珠子忽然定住,“媳妇,你是住在酒店吗?” 安逸看看四周,小声答:“就在M社旁边。” “好,挺好。”鲍琥妖娆晃了晃头,眼睛盯着锅里的肉,脑子里却暗戳戳幻想饭后。 宝贝住在酒店,一会他肯定也要睡酒店的。那,今晚是不是能……嗯,那个体力消耗挺大的。 跟着,又加了两盘肉,吃得不亦乐乎。 安逸却没怎么吃肉,且越吃越慢。虽然做了决定,心里还是免不了忐忑。在温哥华,妈妈还特意问她,有没有谈恋爱。还说,第一次一定要找个温柔男人。鲍琥脾气有点暴躁,不过对她很温柔。以后,他会更爱她吧? 想到这,慌乱得没了胃口。 鲍琥却吃得老香。吃到将近十点,才让店家过来买单。付完账,店家奶奶亲切将她们送到门口。 门口垂着两面厚门帘,帘中嵌着透明软胶,周围布满鼓囊囊的军绿色布块,里头填了棉絮挡风。透明软胶被热气熏得痕迹点点,看不清外头。 安逸瞅着那片糊掉的小窗,心跳陡然加快:“我们走过去吧。”步行能慢点到酒店。 “好,穿上羽绒服。这会冷。”鲍琥将羽绒服披到她肩膀,又拽着她左右胳膊进洞。 安逸睫毛动了动:“你怎么办?你也冷啊。” “我是男人,再说,我心里正有把火。”鲍琥刻意瞄了下她的嘴唇,眸色都深了。 安逸立刻将头埋下,任由他替她拉上拉链,戴好帽子。他的羽绒服超大,套在身上跟桶一样。最后,只露了一双大眼在外头。 鲍琥一只手插进兜里,轻车熟路团住里头的小手。另一只大掌推开门帘。顿时,寒风灌入。 “冷不冷?”鲍琥脖子一侧,只见安逸帽子掉了,长发被风吹得纷乱。黯淡光线下,头顶仿佛飘着一团绿色火焰,绚烂迷离。 宝贝是为了他焕然一新。他冲动在安逸眼睛啵了一口,将她揽得更紧。 好在风吹一阵停一阵。两人走了一段路,没那么冷。安逸渐渐放慢脚步。她听说过,初夜能影响人的一生。谁知道这晚之后,人生是向上还是向下? 想到即将到来的,女人实在不安。 “宝贝,你看,首尔夜景美吧?”鲍琥指着桥下万家灯火。 安逸心不在焉嗯了声。 分卷阅读58 走着走着,路边广告牌吸引鲍琥的注意。是个时尚女装品牌,玻璃橱窗内横着几行韩语,看不懂。不过,右下角的枫叶旗logo,他还认得出。枫叶旗,加拿大国旗。他马上想起那件事,媳妇是从温哥华飞来。 媳妇去温哥华到底是干嘛呢?旅游?要不问问她? 算了,还是别问了。不然,手机装定位的事要曝光。 可是,不问问,喉咙总跟虫子咬一样。 鲍琥望着黑漆漆的海面琢磨,右手不自觉从羽绒服兜里掉出来。 安逸也是心事重重。 小情侣一前一后,步伐不一。一刻钟的路,两人走了半个小时。安逸没察觉,往日叽叽喳喳的鲍琥,当了半小时哑巴。 路过M社,鲍琥回寝室取小白。再穿过一片璀璨霓虹投下的影子,酒店到了。安逸在门口站了会,深吸一口气:“进去吧。” 鲍琥傻不愣登回过神:“到了?”他悄悄觑一眼媳妇,嘴巴不由自主吧嗒两下。好期待啊,肿么破? 心脏像装进跳跳糖,乒乒砰砰。走路样子也变得扭捏。出了电梯,走廊上铺着厚厚的红地毯,踩在上边像安了弹簧。鲍琥有点头晕脑胀。 他用力摇摇脑袋,还没幸福,先别晕。 安逸一直没做声,只是将腰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往1402房间走。 鲍琥盯着她大白桶似的背影猜想,一会媳妇是不是准备从了他。 “滴”,房门开了。鲍琥往里头扫了眼,激动咽下口水。 和女人开房,这可是平生第一次。他得记下来,回头当作纪念日。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一定得具备超强记忆力,要主动收集恋爱生涯的重要日子,编成爱情纪念手册。 嗯,他绝对合格。 鲍琥转过身,笑眯眯看着媳妇:“宝贝……” 没想到,安逸开始脱衣服。鲍琥心跳更快,也准备脱。宝贝都这么主动了,他得配合。 结果,安逸扔下羽绒服就飞奔进洗手间。鲍琥悄咪咪放下脱毛衣的手,额,人有三急,情话还是留着待会再说。 洗手间里,安逸皱眉看着马桶,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只见几滴经血沿着洁白瓷壁滑下,大概是这些日子不断换城市,飞机坐久了生理钟错乱,例假居然提前来了。 第29章 她忽地松口气。好了, 不用再纠结, 上天已给她决定。坐了片刻又觉惆怅, 例假怎么会突然来呢?好不容易凝聚的决心,一下如流云四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霾。 就这样,心绪不由自主转为低落。 她走到卧室, 看着头枕在胳膊上的鲍琥,神色郑重:“我例假来了。”跟着从玻璃柜取出包卫生巾, 再进洗手间。没一会, 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 鲍琥望着磨砂玻璃墙, 半天没反应过来。“例假来了?来了就来了呗。”嘀咕完,马上心痛如绞。妈妈咪呀, 媳妇这是完全不给机会啊。早有预谋,早有预谋。 等安逸出来,他灰溜溜进去洗澡,洗完套上秋衣秋裤, 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媳妇都明示了,还不打算给他,他得识趣儿。媳妇肯定想学梁山伯和祝英台,各躺一边, 中间隔出一条沟。呜呜呜, 媳妇故意挑例假日来的吧? 冷静再冷静,还是不冷静。 看了会电视, 鲍琥屁股左挪右挪。两颗黑瞳仁靠拢,歪嘴, 下巴拉得老长,一张脸苦得像切了一半的雪梨横截面。 安逸穿着绒睡衣出来,神色不虞。鲍琥不敢再自怨自艾,哈巴狗似地掀开被子:“媳妇,哪不舒服?快躺下。” 安逸摇摇头,捂着肚子上床。过了片刻,眉心挤成一团。 鲍琥瞅着她,扑扇两下智慧的眼睫毛,“肚子疼吗?”邵林说过,那些女朋友每逢例假必买买买。据说,买买买可以止痛。 “媳妇,你想买什么?我替你付钱。” 安逸疑惑瞪着他:“买什么?” “你不是肚子疼吗?买买买就不疼了。” 安逸啼笑皆非:“没什么想买的。来例假总是不舒服,过两天就好了。” 她忍痛闭眼,五官不停往鼻子中间聚拢、再聚拢。鲍琥对女人的生理痛一无所知,还不知死活拿头顶她胳膊,嘴里跟猪八戒一样哼哼:“宝贝……” “别吵!”安逸低声呵斥,顺带翻了个身,小腹一阵星星点点的刺痛。 每逢例假,光身体痛便罢了,关键是心情也不由控制变糟糕。她不想鲍琥看到这时候的她,更不希望他撞到无妄之灾的枪口上。 没一会又 分卷阅读59 是一波痉挛痛。她隔着被子按紧小腹,屋里响起压抑的抽气声。 丝丝缕缕的呻。吟让鲍琥吓到。意识到媳妇此刻犯的就是传说中的痛经,他顾不上撒娇求宠爱,直接拿起手机搜索:痛经怎么办? 最佳答案:红糖水。 有病治病,说治就治。他三两下套上长裤羽绒服,蹭蹭蹭跑出门。回来时,左手一包红糖,右手一盒痛经贴。 贴上痛经贴,安逸说不用再煮糖水。男人却还是穿着秋衣秋裤左蹦右跳。丑陋的红秋衣、蓝秋裤,大面积撞色拼接,完美勒出他优美的骨肉线条。 四肢长又结实,健康却不壮硕,没有讨厌的凸起肌肉。 从前,她只习惯船长那种,五官深邃、眼神沧桑的成熟款,浑身上下充满海洋的气息。但现在,她也能get到花美男的美了。 谁规定她只能欣赏船长,谁规定,她不能喜欢像晴天一样的鲍琥?青春、健康、有力的胳膊、能抱着她疯狂转圈不喘气……这样一个男盆友,很多女人想要。 被爱,果真是让人幸福的事。安逸收回温婉目光,垂眸掩住心内悸动。 电热杯煮了一刻钟,水至沸点。一阵叮叮当当后,空气里满是暖暖红糖香,让人安心又沉醉。安逸视线再看过去,微微有点迷惑。鲍琥所在之处白雾萦绕,仿佛离她很远。 “咝,真烫。”男人一跳一抓耳,敏捷身躯充满活力。 真像个活宝! 女人眉心彻底舒展开。她的男盆友,用处又多了一个,这么会伺候人,回头说不定能做月嫂。 这一想,又很有些懊恼,例假来得真不巧。 红糖水端到床边,一勺一勺吹凉,再喂到她嘴里。安逸感觉自己在堕落,她不该做废人,却抵抗不了心头甜丝丝的诱惑。 男人一边喂一边哄,体贴至极。 “你明天还要训练吧?”安逸看着他,目光暖融融。 “不训练,我和金米说了请假。张嘴,还有几口,全部喝光。” “我后天的机票,明天还能陪你。” “那明天带你玩。”鲍琥亲了亲她头上的绿草地,笑意搁浅在唇边。媳妇还是没提温哥华。 痛经贴加红糖水很管用。女人的痛楚大大减轻。怎么她之前就没想过给自己止疼呢?非得等着男人照顾? 安逸懒洋洋躺着,眼皮渐沉。这个怀抱很好躺,要能一直躺下去才好。 鲍琥哼了几遍摇篮曲,一只胳膊打拍子。没一会,将怀中人哄睡着。抽出胳膊时,他审视女人眉目舒展的睡颜,小声叹了口气。 这时,小白有消息进来。邵林的微信:【心情好点没?】鲍琥瞬间扬起胜利的风帆,飞快回复:【好了。我媳妇来首尔了,就今天傍晚来的,哈哈。】【摸头emoji。怎么回事,不是不搭理你吗?你咋哄回来的?说给哥听听,哥也开开耳。】【得意emoji。我媳妇多乖,哪用得着哄。她想给我个惊喜,故意不回消息的。】【你上辈子是不是烧了阎王殿,这么独一无二的女人也让你碰到了。】【怎么,羡慕嫉妒恨吧?我媳妇就是我媳妇。】【那你,盘上了?】 【那还用说。不聊了,要抱媳妇睡觉。】哪壶不开提哪壶,哼。鲍琥气闷退出微信。想想,还是点进日历,备注上:和宝贝第一次开房,首尔,NK酒店。 完了一看,今日正月初八,阳历是二月十四。他顿时吃了一惊,我滴乖乖,原来今天是情人节。难怪宝贝飞过来,他都过糊涂了。刹那间,关于温哥华的郁闷烟消云散。 宝贝已经进步很多,专程飞过来陪他过情人节。他不能贪心,再多给她点时间,总有信赖他的那天。 谁都喜欢说做人不能贪心。可不贪心只是心里说说,怎么可能不贪心呢? 他蹑手蹑脚下床,暗戳戳拿起土豪金,暗戳戳解锁登录。怕明天被发现,他没敢进微信,只在手机主屏幕搜索。桌面还是原先那些APP,依然没有装微博。他很后悔,当初手机给媳妇时,就应该先装上,也省得现在做福尔摩斯。 一无所获。某人小心将土豪金放回原处,躺回床,老实去找周公。 早上醒来,鲍琥还记着这茬。他揉揉眼,故作迷糊问:“宝贝,你微博名叫什么?我梦见你@我,和我在评论里聊天。” “是吗?”安逸没上当,拿起小几上的旅游地图,“这地方看着漂亮,一会去这玩吧。” 鲍琥接过地图,安逸却起身进了洗手间。水声哗啦半天他才醒悟,自己的智商真比不上媳妇。 挺好,以后生宝宝随妈。某人很会安慰自己。 吃过早饭出发。安逸挑中的景点算是乡下,距离首尔市区两 分卷阅读60 小时车程。 这次有人照顾,女人痛经好多了。两人一路有说有笑,鲍琥不停冲窗外指指点点,恨不得将知道的一切都和身边人分享。 大概十点半,巴士停在民宿区外。此地算旅游胜地,地势低,比首尔市区暖和。 家家户户门前都是桃木小屋,一半鸦青瓦,一半天蓝瓦。屋顶错落有致,沿长坡弯进深巷高处。如果下雨天站在上坡,可以清楚看见坡下屋顶雨珠飞溅。 两米宽的巷道幽深曲折,适合牵手漫步。地砖和墙壁一样,土黄混着鸦青色,凹凸不平连缀着,似由人工堆叠。石板缝隙中,偶有两团绿草钻出。 脚下有草,脑袋边也能看见草,看久了难免昏乱。 走了一会,安逸感觉身子旋转90度,脚下的白色波鞋不是踩着地板,而是踩在墙上。 “好诡异。”她抓住鲍琥的手。 “我也感觉自己变歪了,哈哈。”鲍琥毫不遮掩自己的兴奋,长臂一伸,将她搂得死紧。“走,咱们上去,里头还有好多家。” 坡上长着一棵歪脖子老樱树,根粗枝密,细长枝条缀满密密麻麻的粉白花瓣,垂落在天蓝瓦片上。日暮下暖风熏熏,樱花乱落,美若人间仙境。 斜对角的人家,门口放着半人高的窄腰水缸,里头种了梅树。几根梅条长得出挑,点点鲜红蓓蕾蔓延至竹屋门口。从下头看,仿佛主人剪下七八根红梅枝,搭在门上做成门帘。 简直妙趣横生。安逸瞪大眼,不住抽气惊叹。 鲍琥视线始终追随他的宝贝,根本无心看风景。他喜欢看她笑,看她压抑惊呼,看她满足叹息。只要看着她,他浑身就充满能量、力大无穷。 清风拂过,一缕碎发飞进安逸嘴里。没等她动手,自觉效劳的男人已拨开那缕绿绦:“等我挣几年钱,咱们也买间这样的民宿,你做老板娘,我做老板,天天陪着你。” “真的吗?”安逸问得很轻,瞳孔因快乐发亮,只是亮过即暗。 她早已不渴求任何人的陪伴。曾经需要时一直得不到,日子一久也就无所谓了。渴求别人,对自己实在是种莫大折磨。 她暗暗摇头。 刹那走神让她漏听男人前半句,不过,后边夸下的海口听得分明。“我努力给你挣个未来。我们要在国内买套房子,还要在这买处民宿。到时候,你想住哪就住哪。相信我,我要做你的AI男朋友,让你想什么有什么。” 鲍琥说得眉飞色舞。前两天他刚看过新闻,日本据说已有女性订制AI男朋友了。机器人会扫地、做饭、讲笑话、洗碗……他怎么也得比那些假胶人强啊! 安逸听得悸动不已。AI男朋友?她好喜欢。 跟着,鲍琥又说到房子:“宝贝喜欢什么风格的装修?房子是大事,我得提前预备起来。” D都房子贵,这边民宿也不便宜,少说得耗去千万财。但他的大言不惭,安逸居然很认可。她听着他说两个人的未来,开怀大笑。清脆笑声结成蒲公英,被风吹得老远。 笑声惊动坡上人。一个年轻姑娘,五官生得像猫,妆容精致,穿戴不俗,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骄矜。旁边男人打扮倒很随意,胳膊上挎着LV包。显然,那也是一对情侣。 “怎么不走了?”男人问。 姑娘蹬蹬咚咚晃到安逸跟前,盯着绿头顶半天,鄙夷蹦出三个字:“这么巧?” 安逸扭过脸,笑容滞住。她并不喜欢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安芸。不是因为后母。后母是性格温顺的传统女人,但她女儿安芸却总喜欢找茬。 不过,她大概能理解,为什么每次见到她,安芸都嘴上长刺。就跟普通人一样,越害怕慌张,越要释放攻击的力量。她总把她当成假想敌,和她抢爸爸的假想敌。可笑可悲。 “是啊,真巧。你也来旅游?”招呼打得很温吞。 鲍琥感觉媳妇对这女人不热情,只当是不重要的熟人,没在意。反正除了媳妇,别的女人都没他好看。 安芸睨了他一眼,视线又移回安逸头顶,一脸不赞同。“你怎么染了这么非主流的头?绿油油的。” “喜欢就染了。”安逸回得漫不经心。不是谁说上三两句刺耳的话就能影响她心情。她清楚,她选的嫩绿,比绿油油淡很多。 “这是你男朋友?”安芸不屑的目光再度落到鲍琥身上,“什么学历?” 鲍琥有些错愕。怎么滴,现在寒暄流行问学历吗? 安逸冷笑,“抱歉,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挽住鲍琥要走。 “等等。”安芸张开手臂,眼神直直盯着鲍琥:“你什么学历?”语气比牙齿硬。 鲍琥 分卷阅读61 看看她,再看看媳妇,没吭声。还是安逸出声:“他学音乐的。再见。”作势又要先走。 “安逸!”安芸大叫一声,“你趾高气扬什么?这就是你对妹妹的态度?回头我告诉爸爸,你别又给我装无辜。” 鲍琥瞠目。妹妹,完全不像啊。 大概他的傻样取悦了安芸。安芸笑着看他:“你是哪个音乐学院,茱莉亚还是伯克利?” 茱莉亚,伯克利?专门给音乐圈生产学霸的音乐学院?她咋不上天咧? 鲍琥堵得慌,口气不耐烦了:“国内的,怎么,吃你家饭了?” 安芸不屑撇嘴:“哼,果然学渣配学渣。” 鲍琥死死攥紧拳头。管住手,管住手,不能给媳妇惹麻烦。毕竟是宝贝的啥子妹妹,啥子妹妹也是妹妹。 安逸冷笑不语。安芸拦住她,就是想讽刺一顿。讽刺完,她就可以走了。 果然,安芸瞟了男朋友一眼,仰起下巴:“行了,和姐姐续完旧,可以走了。”跟着翩然转身。给她拎包的男人抱歉一笑,跟了上去。两人的脚步声渐远。 鲍琥盯着那对男女半天,“这女人是你什么亲戚,怎么跟吃错药似的?” “不用理她,她就这种德性。走吧。”安逸没将这场偶遇放心上。 “嗯。”走了会,鲍琥还是按捺不住,问:“她是你妹妹?什么妹妹?” 安逸定定看了他几秒,很淡定回答:“没有血缘的妹妹。继母的女儿,名叫安芸,是她妈妈嫁给我爸爸后改的姓。我父母在我小学离婚,后来各自组织家庭。我爸爸在国内,妈妈嫁给一个加拿大人,已经移民。昨天,我从温哥华飞来的。我跟爸爸关系一般,一年最多见一次。” 鲍琥听得连连点头,眼睛不敢眨。 “她和我爸爸没有父女血缘,但有父女缘分。我对我爸很冷漠,他想对我好也无处着手,大概是这样,所以将感情投射到安芸身上。安芸每次看到我,总喜欢刺我两句。其实,她也挺缺父爱的,生父小时候去世了。” 安逸三言两语道出来龙去脉,神态说不出的宁静。明明故事内中有许多心酸,结果被她讲得风轻云淡。 鲍琥屁都不敢放。嘴里也像被塞进一颗棒棒糖,甜,真大妈甜。 好震精。媳妇一下全部主动交代了,内容引起极度舒适。他是激动呢,还是激动呢? 情人节都过了,他却还是惊喜不断。激动得想撞墙。 “她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安逸肩上绿丝飞舞,像风吹皱一池静湖。“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鲍琥专注看着她,影影绰绰的淡绿涟漪,在眼前弥漫。 这是她媳妇,佛系低冷的媳妇,那些三姑六婆破铜烂铁,谁也不能影响她。只有他能。 想想好骄傲呢! “嗯,你放心,我只把你的话放心上。我是你的专属机器人,就听你的。”鲍琥伸出两只食指,竖在头上卖萌。“看看,像不像机器人?” 安逸抿唇一笑,轻轻在他脸颊亲了口。鲍琥心里的礼花彻底爆。炸,嘭嘭啪啪,啪啪嘭嘭,比国庆阅兵还热闹。 “媳妇,你的微博名是什么?”在这种温馨时刻,鲍琥也不忘灵魂一问。 安逸笑吟吟瞥他:“想知道?” “嗯嗯。”男人点完头感觉不够,再点三次,“想,很想,很很想。你就告诉我吧。” “就不告诉你。”安逸头一撇,缓慢收回的眼神,要多撩有多撩。 “好吧,我再慢慢研究。我肯定能研究出来。”说完,鲍琥心一颤,偷偷瞄安逸。媳妇不会知道,他已经记住土豪金的解锁图案吧? 安逸却像没听到,嘴唇微弯,目光只在四面风景流连。 还好,媳妇应该没听到。鲍琥松了口气。 两人手挽手进了巷子。日光被高高低低的屋顶切割,斑影错落。鲍琥高兴完,再度犯起嘀咕。那个安芸说学渣配学渣,难道媳妇是学渣? 媳妇长这么美,确实有点像学渣;不过他是搞音乐的,艺术路线,怎么能算学渣呢? 鲍琥忿忿不平:“宝贝,刚才她骂我们是学渣。” “你不是。她骂的是我。”安逸看着他委屈的模样失笑,“她念的康奈尔,和她比,我确实是学渣。” “哦。”鲍琥没再多想,随口问:“媳妇,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人类学。”安逸粉唇一动,轻飘飘吐出三个字。 人——类——学,“学”字瞬间被卷走,但空气里似有回响。鲍琥风中那个凌、那个乱哟。 分卷阅读62 最后还是安慰自己,别说人类学,学盗墓都没事。他媳妇,永远是他媳妇。 快乐时,光阴总是转瞬即逝。 十六号中午,两人到了首尔机场。距离安检还有半小时。他用厚厚的羽绒服挡着,双手环住安逸的蚂蚁腰,你侬我侬。 “宝贝要走了。”男人苦着脸,大手在小腰上揉一揉,碰一碰,黏人得像块狗皮膏药。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他还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他真的为她改了很多。人的性格很难改,除非,碰上足够深刻的爱。 安逸浅浅笑道:“没事,等你回国,我们就再见了。” 鲍琥气鼓鼓:“你一点没有舍不得。怎么能做到像你一样心狠,你教教我。” 安逸看着他,微微恍神。 他的五官比之前更清晰,眼睛情绪丰富。下巴没一点崎岖,鼻梁挺直,却没西方人那样的攻击性,每一处线条都流畅。原来他真的,真的好看极了。 一点不比船长差。 对她在分别时走神,男人非常不满,用力掐住掌中腰,“想什么呢?马上和男朋友分开,怎么还想些有的没的?” “你真好看。”安逸吐出个手。榴。弹,轻声重复:“真的。” 淡漠的声音软下来更要命。还有脸颊,粉嫩得诱人,眸中更是荡漾着神往。 他,让她神往了? 鲍琥克制发问的冲动,他期待,后面说不定有更好听的。 “秀虎。”女人声带发颤。 “嗯?”男人被她软绵绵的语气弄得上火,强忍焦灼,鼻子轻轻一哼。 “我觉得,我喜欢你了。”安逸蹙眉凝着他,一向淡定的眸抹上痛楚,像是不知所措。 鲍琥心湖倏地砸进一颗大石。 她的安静恬淡他早见识过,她的坚硬自律他也了解,还有她的喜怒突变、偶尔的孩子气、发脾气时的冷酷、对待安芸的宽容,都让他迷醉。此外,她还隐隐带着一分神秘。 但在此刻,他又发现,她难得一见的迷惘,足以让一个男人的欲望野蛮生长。要不是地点不合适,此时他一定人性崩塌、兽性大发。 宝贝究竟还有多少宝藏待开发?他想得到终生开发权,开发一辈子。 鲍琥一手摸上她脸颊,目不转睛瞅着。他没看错,媳妇眼中真的有了,着迷,像对充满男人味的船长一样着迷。 从情人节那天起,压抑两日的情潮轰然冲出。她根本不知道,这两个晚上他有多克制。不敢亲,不敢吻,就算抱着也不敢过分贴近,就怕脑中那根控制的弦绷断。 她不知道,他多想拥有她。 鲍琥顾不得机场有多少人,扣住她后脑勺亲了上去。两唇相接的瞬间,心底不忘给自己找借口。他是被撩的。若在NK酒店她用这种眼神看他,他一定…… 额,媳妇例假来了,盘不成。 鲍琥手上使劲,嘴却只敢小口小口啄。女人才补了唇釉的粉唇小心翕动,如一朵被采撷的粉玫瑰。这次,她双眸紧闭,一手贴在男人胸前,一手搂着他挺阔的背。 感受到她的配合与臣服,男人愈发吻得没羞没臊。 身后有人吹起口哨。鲍琥充耳不闻,用力唆住安逸的舌卷来卷去。媳妇刚吃过木糖醇,舌苔上残存薄荷味,清凉微甜。 随着唇齿失控碰撞,安逸身子越来越软,除了贴近他还是贴近他。鲍琥激动得快爆。炸,这是宝贝第一次投怀送抱 。 安逸脑中似被锥子顶住,头皮绷到死紧,除了意乱情迷的高热气团,没有一丝缝隙。从未体验的感觉。 两人分开片刻,盯着对方湿润的眼,又吻成连体婴。 直到安检的广播响起。 鲍琥松开怀里人:“宝贝别怕。就算你喜欢我,你也没有我喜欢你多。就算你以后爱上我,我对你的爱会一直在你爱我之上。这样,你是不是就不害怕了?” 安逸忽地泪眼模糊,嘴唇抖得厉害。他怎么这么了解?他不是很笨的吗,连红眼睛推理题都要找帮手,怎么能猜出她的心思。 眼泪却不受她控制,汹涌而下。她咬住唇,不想让哭声溢出。 鲍琥原本盼她哭一次,谁知真看到,心却疼得厉害。“宝贝,我在这,你可以哭出来的。” 安逸拼命摇头,绿脑袋彻底扎进他胸口,一耸一耸,却还是无声。过了四五分钟她才缓过来,取出纸巾用力擦眼。 “真粗鲁,眼睛不疼啊?”鲍琥拍下小手,自己扯了两片纸巾在她眼周轻轻蘸,好像她是雪人,一碰就会化没了。 哄好媳 分卷阅读63 妇,鲍琥瞟了眼安检口,队伍基本已经进去。他凑到安逸耳边,“下次,下次,要你用身体燃烧我的卡路里。” 声音小,语气却咬得重重的。安逸羞得低头,酸涩的眼刺痛缓解。 “等我。用不了几个月,我就回去陪你。以后,我再也不出这么久远门,都陪着你。”鲍琥捏捏她的腰,用力吻住她光滑的额。 安逸呐呐嗯了声。 两人依依不舍抱着,远远传来一阵高跟鞋砸地的声音,密集刺耳。 鲍琥回头一瞧,跑来的人居然是安芸。尖尖的瓜子脸化了五分妆,白面红唇,唇上沾了几根乌发。漂亮也算得上,就是模样挺狼狈。 安芸也看见他们,停下来高傲哼了声。只见她胳膊肘一弯,身后男人自觉跑上前挽住。两人这套动作行云流水,可见平时没少训练。她任由男人挽着进入安检,从花容失色到慢慢悠悠,不过方寸间的事。前后变化之大,堪比川剧变脸。 距离起飞只剩四十分钟。鲍琥松开手:“进去吧,到了给我报平安。” 安逸过了安检,透过玻璃遥望一眼,再也没回头。然而当她大步往前,胸口难受得很。十分钟步行,一路都在无声抹泪。 登上飞机,大脑浑浑噩噩。她后知后觉发现,秀虎对她的影响力比她以为的还要大。在机场哭,这可真是破了她的纪录。 女人倚着窗,一动不想动。每次哭完,都跟跑了场马拉松一样,疲惫不已。 刚坐几分钟,鲍琥发来消息:【背包里有礼物,宝贝,情人节快乐。我会多挣钱,让你天天都有礼物拆。爱你。】就像夜空在毫无准备时划过一颗流星,美丽来得猝不及防。安逸顾不得沮丧,拉开背包翻找。 包里有个铜皮小盒,不重。打开像是音乐盒,花瓣状的圆形底座上,半躺着一个水晶小仙女。出于公德心,她没有拨动底下的按钮。 音乐盒不算稀奇,也不贵重,但安逸捏着看了老半天,难过一扫而空。 飞机很快起飞。机翼穿梭在白云里,忽隐忽现,一路都是晴空。到下机时,安逸已从跌宕情绪里挣脱,心情大好。刚出站,她就给鲍琥发消息。 正低头打字,一个身影挡住她,“过年你都不去看爸爸,你可真孝顺。” 熟悉的声音一听即知,又是安芸。看样子,她是坐同一班飞机回来。安逸根本不愿抬头,继续编辑手上未完的消息。 安芸早习惯她的木讷,一人在那自问自答:“知道我为什么赶回来吗?爸爸住院了。” “哦,是吗?”安逸慢慢抬起头。她不太担心,要真病得严重,她不会没接到电话。 “不孝女,亏爸爸总惦记你,总说亏欠你。”每次说到爸爸,安芸总是义愤填膺。 不过这次,她不想听那些废话。 “那你想我怎样?让我对他好点?如果我对他关怀备至,你以为还有你这个冒牌货的位置?你应该感谢我,知道吗?不是我远离你们一家人,你以为你能过上现在这种,父母双全、一家和睦的日子?”安逸冷冷睨着她,说出的话威力惊人。“还是,你希望我和你争爸爸?” 安芸肩膀抽搐到彻底失语。 安逸顿了顿,嘴唇勾起:“其实,我也可以不远离你们,时不时跑到你们新房住一阵。我想,爸爸肯定巴不得。” “你,你不许去!那是我家。”安芸气得面目狰狞。 “既然不想我去,那你就记住了,下次见到我,对我客气点。” 原来她也会咬人?安芸从没见过气势爆棚的安逸,愣在原地,腮帮子鼓了又瘪,鼓了又瘪。 两人都是美女,站在人流如织的当口,难免惹来注意。 安逸可不想陪她当猴子,往右一拐,雪白身影溶入人群。只是一头绿发莹莹,走在人群中足够特立独行。过了很久,安芸还气呼呼盯着那个绿点。 “Angel,别生气了。”旁边男人轻轻一扯。 安芸没能发泄的怒火立即烧过去。刚才怎么想不出一个还嘴的字?她恶狠狠瞪向男人,LV包重重一抛,“你就只会看着我被人骂?笨蛋!” 细高跟的脚步又急又快。无辜的男人“唉”了声,大步跟上。 *** 回到福康家园,安逸长舒一口气。家里的一切,怎么看怎么舒服。 没错,对这个地方,她已有了家的感觉。在家里等爱的人,她确定她爱的人一定会回来。虽然家里见不得人,客厅摆满二十多个纸箱,路都走不动。 秀虎说了,重活都留着他回来干。安逸心安理得坐到沙发上,取出水晶小仙女。现在不怕吵到别人,她可以细细看。 分卷阅读64 雕花铜盒只有手掌大,盒身花纹别致,里头雕塑更是精细。小仙女微仰着头,一手触地,一手搭在大腿。裙摆长且婀娜,线条像铁板烧上的狼牙土豆。不过,裙子质地透明莹润,上下泛着银光,除了她这样的怪咖,一般人绝难联想到小吃。 想到这,安逸失笑。下次,等鲍琥回来,她要带他吃狼牙土豆。他不是想了解她吗?那就给他机会。 拨动左侧按钮后,小仙女缓缓旋转。脖颈笔直,眼神冷淡,微卷长发掩住胸口。安逸越看越觉眼熟,这不就是之前的她吗? 她不太确定,这样自以为是,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再抠动另一颗按钮,水晶竟然亮了。只见小仙女全身射出紫光,淡淡一层紫波,随底轴在屋内打转。晶体内的五彩细沙,此刻亦如煮沸似地上下翻涌。 人似堕入一场名为紫色的梦。更稀罕的是,当光芒溢出,雕塑上的淡漠脸转为微笑脸,浅笑盈盈,莫名生动。 安逸抽了口气,她明白,自己错估了。这礼物很贵重,相当贵重。 水晶人旋转三圈,开始有歌声飘出。声音当然是鲍琥的,就是歌完全陌生。好在他唱歌口齿清晰,很容易听出歌词。 像太阳要从地平线升起,每一寸土地,对光芒感应;像月亮初一缺十五全,每一次圆满,都打败别离;像风吹着云,夜绽放星,我生来爱你;像雷和电相伴,像海和浪相依,像天为我造出一个你…… 一首抒情歌。清唱的人声清越,歌曲旋律动听,隐约有几分缥缈意境。空气里的小尘埃似纷纷沉落,落上沙发椅,落上桌面,落上任何可以安躺的平面。 真好听,他天生就该唱歌。安逸尚沉醉在歌声中,客厅忽然响起说话声。是秀虎,他的声音总是充满热情。 “宝贝,情人节快乐。小仙女和你长得很像吧?我第一眼就迷上了,就像对你一见钟情一样。还有新歌,我是不是唱的很好听?刚出炉的自创曲。这份迟到的礼物,你还喜欢吗?歌名我都想好了,就叫生来爱你。还有几个月才能回你身边,想我就听这首歌。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 一字一句溢出,鲍琥求表扬的嘴脸跃然眼前。嬉皮笑脸,厚脸皮,捏着她的手摇晃撒娇,不答应就磨死个人…… 安逸两手抱住自己,想抵挡突然袭来的感动和震撼,还有,一份巨大幸福。 她想不出,这礼物是什么时候买的。 肯定不是事先准备,不然她情人节到时他就拿出来了。在首尔这两天,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他根本没机会单独买礼物。 那那这礼物,到底怎么来的?难道是趁她睡着,偷偷跑出去买的? 安逸努力回忆,两个晚上睡觉都十一二点,商店早就关门。不会是临时买的礼物。 她绞尽脑汁还是没想明白。刚给鲍琥发去消息询问,土豪金有电话进来。来电人是“不太熟”,爸爸。 对这个父亲,她真的不太熟。安逸摁下接听键。 “听说你去韩国旅游了?怎么样,玩得开心吗?”男人声音沙沙的,带着点鼻音。 安芸说他住院,是感冒还是别的病? 安逸猜测着,微微扯动粉唇,“谢谢,还行。”跟以前通话一样,还是不冷不热应付。 电话那头沉默。或许觉得尴尬,男人咳了两声。 “你(您)……”电话两端同时发问。又是一段长沉默。 “您身体还好吗?”张了半天嘴,安逸艰难问出口。和不太熟的父亲嘘寒问暖,真是有难度的事。“我听说,您貌似住院了?” 那边的人嗓门即刻扬起:“小毛病,不用担心。过年去温哥华了吗?你舅舅一家怎么样?还有工作,工作开不开心?要是不开心,就到爸爸这边来帮忙,总有适合你的职位的。以前我就说让你别选这个专业,不过算了,总比画画强……” 不到一分钟,男人蹦出一车话。 安逸想起他乌黑湿润的眼,蓦然有点心软。讨好她,也不用这么明显。 “都挺好的,您放心吧。”毕竟,这么多年,她都一个人过来了。 “那个……”男人忽然支支吾吾。 安逸眼珠略转,大概明白他想问什么。她和鲍琥接吻被安芸看见,以她长嘴的性子,肯定是要报给亲亲Daddy的。 “那个,要是交了男朋友,带给爸爸看一看。”男人问完又赶紧解释,“放心,爸爸不会反对。你从小就懂事,没让我和你妈操过心,你的选择,我们肯定同意。” 从小? 是的,她从小就懂事。对一切遭遇不抗不辩。明明父母双全,却像失恃失怙。父亲母亲,一个是工作狂,一个致 分卷阅读65 力追求艺术、享受生活。和那些相比,她这个结晶不值一提。 八岁时,她就不需要他们;现在大了,更不需要。尤其,这个诈尸一样隔几年现身一次的父亲。 安逸亚麻色的眸愈发淡漠:“好,有机会带他见您。您多注意身体。” 父女俩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她冷下的语气,一向意味着该挂电话了。 “好好,你忙,你忙。”男声像高涨的潮水落下,呼啸声改了呜咽,压抑低沉。先前的欢快无影无踪。 安逸结束通话。回忆又疯狂涌来。 年幼时她渴望父母,那么长的日子里都没得到半点关爱,现在,她已经铜墙铁壁。绝不会,她绝不会再向任何人索取爱,索取陪伴。 她点进外婆的遗像,反复触摸躺着的老人。那些年,和她相依为命的只有外婆。不过,现在有鲍琥。他需要她,和需要钱一样多。 “你们这些工作狂,为什么不和工作结婚生子?”她看着手机自言自语,也似幽幽叹息。 第30章 父亲、母亲, 大概她和他们天生缘浅。父母教会她的, 是不要期待任何人的爱。但现在, 有一个人告诉她,愿意做她的机器人男朋友,会无限爱她、宠溺她。 会吗?她可以得到吗? 安逸抱紧音乐盒, 微笑合眼。就算不能永远,让她在这场紫梦里多睡会也好。 *** 因为鲍琥, M社训练部正鸡飞狗跳。 “你可真有本事, 居然连偷东西都学会了?”金米气得猛拍桌子。 傍晚时分, 他如约抵达首尔。刚进M社,就被部长叫过去训话。鲍琥这家伙, 竟敢未经允许拿走展厅的艺术品。 当事人低着头,打不还嘴骂不还口,模样乖得不行。 金米一口老血堵在心间:“我说什么宝贝,也值得你去偷?又不是买不起。说说, 部长说是艺术品,什么艺术品?有照片没,拿给我看看。” 鲍琥默默点进手机相册,再默默递上小白。 “就这?不就一个破音乐盒, 你要我给你弄一打。犯得着偷?”一向绅士范的金米, 头回气得脸红脖子粗。 “不是普通音乐盒,是独一无二的。设计师只做了一个, 就一个。”鲍琥竖起一根食指表示强调。见金米脸色更糟糕,他赶紧做回缩头乌龟, 嘴里不忘小声抗辩,“我没偷啊,那天我告诉部长要买,部长没说不卖,只是让我等。不告而取才算偷,我告诉过的……不算偷。” “你还敢狡辩?既然部长没答应卖给你,你就不能等等?”金米拾起手边的书,冲他重重一拍。 “我等不得了。这个音乐盒可以自己录音,说话唱歌都行,还会发紫光,根本就是为我定制的。”鲍琥摸摸被虐待的额头,声线低得跟蚊子哼哼,“展厅那么多人,万一被偷了撞了怎么办?摔坏可就再没有了。上个月展厅不是少了好几样东西?” “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金米被他搅和得居然有点理解。 韩国青少年文化发达,M社的展厅完全对外公开。展厅东西五花八门,偶尔丢一两样或破损,很平常。 “就算全球独一,你也不能偷啊?”沾个偷字,是活得不耐烦吗?金米这一想怒火再度狂飙。事情还不知怎么收场,出钱买下来是最好的。不过,还是要等设计师回复。“你知道我这次来,给你带来多好的消息。结果,你又给我扯后腿。” “什么好消息?”鲍琥清澈的眼眨了两下,那叫一个魅惑。 金米看呆片刻,回过神就别开脑袋。不能信,他的脸他的眼都是骗人的。这就是个死直男,直男中的情圣,情圣里的直男。 “你先前不是演了个男三号,东阳影视做出品那部剧?” 鲍琥眼一斜,是有这回事。不过,他已经答应宝贝,以后不当演员的。“那个,刚好,我先提前给你打个招呼,我以后不演戏。你别给我接戏啊。”说出这句话简直就是玩命。 金米死盯着他,凶光毕露。 “接,接了,我也演不了的……你,你自己看着办。”鲍琥结结巴巴,却还是勇敢表达完立场。 “怎么一出一出的,又说不演戏?”金米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你这毛病一堆,到底还想不想出道了?” 静了半分钟。他抬起胳膊,五指在空气里乱摇,“算了,幸好我没给你接戏。戏哪有那么好接?那些戏剧学院、电影学院又不是没好看的,难道都等着你?你真当自己颜值能上天?你以为娱乐圈所有戏都等着您挑挑拣拣,您是大佬吗?不知所谓。” 称呼从“你”变成 分卷阅读66 酸溜溜的“您”,一句句教训怎么扎心怎么来。鲍琥缩着手听,又变回乖宝宝。为了媳妇被骂,他忍得住。 金米骂得消了气,“算了算了,我是上了贼船,现在想下也下不去。”口气总算软下来。 “嗯,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最好最好的经纪人。”鲍琥笑眯眯觑他。 金米直摇头。刚才他骂得有点违心,鲍琥这张脸要红还真不难。这要是个女人,自己肯定被她骗得精尽人亡。幸好是个带把的! 他清清嗓:“好了,那些先不说。我给你抢到那部剧的片尾曲。你说,是不是好消息?” 鲍琥眉毛一弹。片尾曲?这个可以有。 “谢谢你,你辛苦了。我知道,我一个小网红争取这个不容易,等我红了,都是你的功劳。”鲍琥主动倒了杯水,递过去。 金米不齿瞥他两眼,气基本消了。小老虎还算有眼力见儿,就是事儿多。 “不过有个条件,剧方让我们自己找歌。三个月,三个月内要把作品传过去,剧方那边也要审核。我问了些搞原创的,不好找。现在作词曲的太少,写歌没有唱歌挣钱啊!”金米坐到黑皮转椅上,神情有些发愁,“你问问同学,看有没有什么好作品,咱们出高价买。这是你扬名的好机会,抓住了,你就真正踏入主流歌坛。” “要什么样的歌?”鲍琥探出脖子,眼神亮晶晶。 金米瞟他,瞬间,灵机一动:“你是不是已经有了?” 鲍琥转过身,开始引吭高歌。 “像太阳要从地平线升起,每一寸土地,对光芒感应;像月亮初一缺十五全,每一次圆满,都打败别离;像风吹着云,夜绽放星,我生来爱你;像雷和电相伴,像海和浪相依……” 金米喜色渐长:“啥时候写的?” “写了两月,本来还想改改。前天媳妇过来,我急着送情人节礼物,就定稿了。”鲍琥摸着后脑勺,眼神羞涩又骄傲。 “好吧,看在这首歌的份上,你闯的祸就算了。记住,下不为例。” “是。”鲍琥行了个标准少先队礼。 “那你休息,我去找制作人,明天准备编曲录制。”金米站起身,却听他叫道:“等等。”回头正好瞧见鲍琥一脸讨好,笑得不怀好意。 金米眼睛一眯,做起不妙的心理准备。“还有什么事?” “那个,我有个朋友,干录音师的,他开了个工作室。能不能把制作权交给他?” 金米想想,沉下嗓子:“这肯定不行。在M社制作,制作人、录音棚都是这边的,怎么把制作权交出去?不过,可以加上他工作室的名字,如果他有本事的话。” 鲍琥喜出望外,“那我现在叫他飞过来。他对音乐很有想法的,不爱唱歌,喜欢研究设备。” 其实一开始,他是想回国制作,编曲交给邵林。既然赶上这个片尾曲,那就叫他过来吧。 “等他来了再说。”金米可不轻易打包票。见鲍琥又笑得吊儿郎当,他赶紧黑了脸,“想早点回国吗?” 鲍琥咬牙:“嗯。” “那就别分心,把事业稳下来再找媳妇。你不是想早点从女装大佬解脱出来?”金米瘪下嘴,苦口婆心劝导,“后边几个月沉下心,别老躲起来视频。” “哦。”他嘴上应得飞快。 出了金米房间,已是霓虹初上。鲍琥迫不及待抚摸小白。宝贝回了消息:【秀虎,谢谢你,给了我最美的情人节礼物。礼物一定很贵吧?】【不贵。再贵不如你贵。】发完,他陷入沉思。金米的话的确在理。都说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他不是普通男人,他事业爱情并重。但事业也是重的。 【宝贝,金米来了首尔,大概要忙起来。我尽量每晚给你发消息,但是,如果哪天没发,一定是忙得抽不出空。到时不要胡思乱想。记住,我生来爱你。】【收到。】两个字,像在回答军训教官。 鲍琥用力抿抿唇,媳妇没有回应他的爱,只回复消息。不过,两个字虽有点少,总比不搭理他好。他挺能自我安慰。打完这道强心针,终于将心思移到事业上。 隔天上午,邵林飞到首尔。所有准备工作都是现成的。鲍琥清唱DEMO、录音棚、各种顶级乐手、制作人,绝对称得上团队精良。鲍琥和邵林韩语不灵光,但有金米在,沟通基本没问题。 邵林在编曲里提了很多构思,为配合电视剧,特意加入古风元素。前奏里有段长笛,邵林亲自上阵,震惊满座韩国棒子。 这是他从小练就的独门功夫。在音乐学院他学的录音工程,一直走的技术流路线。但为了这次机会,他拼了。 好消息接二连三。 听说有 分卷阅读67 人提前取走展品,且愿意付钱购买,水晶仙女的设计师非常开心。他家里堆满各种工艺品,都落了灰。好不容易碰到识货的,自然不计较。 他甚至特地跑来M社,想亲眼看看知音。一见之下,被鲍琥发光的美貌惊到。要不是金米坚持,鲍琥那七百万韩币他都不愿收。 四月底,片尾曲成品终于做成。《生来爱你》,绝对称得上是首神仙歌曲,中间有长达一分多钟的海豚音。副歌部分,鲍琥的音色雌雄莫辩,和安逸初听的清唱版相比,大相径庭。繁复宏大的编曲,给歌曲注入新的生命力。光是前奏笛声,就足够荡气回肠。 而且,鲍琥之前都躲起来唱,嗓子并未打开。这次在录音棚,他彻底展露优质声线,将歌演绎得大气唯美,完美契合古风剧的基调——侠骨柔情。 神仙歌,妥妥的。东阳影视拿到歌曲成品,一致通过。 这场跨国合作很顺利。M社出于跟“米花”未来合作的需求,只收了个友情制作费,折合RMB50万。鲍琥负责唱,免费;邵林制作也是免费,基本上“米花”没掏太多钱。 结果算是多方获利,鲍琥有了第一首作品,邵林工作室成为唯一国内制作方,长期回报很大。说起来,邵林还找家里借了两百万,购进一组新设备。如今已是百万负翁。只不过,人家负得坦荡。 只是苦了鲍琥。两个半月,没和媳妇通过一次视频。好在,他还是兑现承诺,每晚不论多辛苦,都给“田”发条消息。内容基本是三字:累死了,或者好想你。前边用来撒娇,后者还是用来撒娇。 安逸怕耽误他的正事,故意不在晚上回复。白天偶尔回个只言片语,让他少牵挂、多休息。 新歌弄好,鲍琥在金米面前演了回二哈。扮二哈摇尾的成绩喜人,得到一天假。同时金米也再三强调,休息完,立刻进入新专辑预备。金米不是喜欢废话的人,不过带着鲍琥这个不靠谱的,不多唠叨几遍不行。 如他所料,这宝贵的一天,情圣绝对要充分利用。 “宝贝,今天放假。么么哒!”鲍琥连上视频,嗓子柔得似滴了声带柔顺剂。“宝贝对不起,我们第一个纪念日就这么浪费了,礼物回去补给你。说,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这怎么行?至少也得要我啊!” …… 这副样子跟摇尾乞怜有什么区别,简直刺瞎他的眼。邵林听了两句,耳朵差点抽筋,骂了句“受不了”,自觉给他腾地儿。关门时,还听见鲍琥娇滴滴的犬吠。 这小子,谈场恋爱谈到性格大变,从阿拉斯加猎犬变成小奶狗。就是这变态时间未免太长,都一年了,还没切换回去。 邵林摇头往窗边走,脚底略沉。训练部顶楼的走廊很长,长得走不到尽头。 这俩月,鲍琥不管每天多忙,都坚持给安逸发一条消息。他有问过他,难道一天不发都不行?鲍琥回答,不是不行,是要让媳妇养成每天等消息的习惯。 想到这,邵林忍不住笑。爱情的习惯……当初还是他教他泡妞,果然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抬头一瞥,首尔的天有点暗。苍青天空上,隐着几团清浅白云。雪白,棉花糖一样白。他点了根烟,眼前又浮现一张淡漠脸,还有雪白下巴。 不知道鲍琥媳妇吃棉花糖是什么样子。咬一口,会留下口水印子吗?以她的性格,可能不会吃棉花糖。说不清原因,这些日子他时不时想起她。难道他也喜欢那姑娘? “四月天,淡云烟,我想起你的脸。”他自嘲一笑,向天空展览不堪示人的迷惘。 算了,也许只是羡慕呢?他自问,没有鲍琥那么好的耐心。 邵林挤挤胡子拉碴的脸,想让自己清醒。偏偏,还是有歌词从脑中流出。不由自主。 四月天,淡云烟,我想起你的脸。你的泪像雨点,可惜我不能,做你挡雨的屋檐。 四月天,芳草田,我不曾被你看见。你对我不迷恋,我却为你魂魄倒颠。 别怪我喜欢你,你的亚麻头发,你的琥珀眼;我真的喜欢你,你的雪白下巴,你的美人尖。 一根燃尽,再抽一根……不知站了多久,走廊那头传来拖鞋趿拉声,由远及近。 “又抽烟?你也不怕得肺癌。”鲍琥和亲亲宝贝视频完,浑身舒适。 “怎么?你自己恋爱,就要大爱无疆,向世界传播爱?”邵林勾起唇,又吸了一口烟。不羁的笑容可证明,女朋友多不是没道理。 鲍琥白他一眼:“我只是客套,你别当真。”跟着靠到窗边探出头,嘴巴快咧到耳根。他不知道自己的快乐让人妒忌。 邵林瞄过去,感觉那笑很刺眼。“你最好还是控制下,笑成这傻逼样找打。”b 分卷阅读68 r “你就是妒忌,我知道。”鲍琥满不在乎扭过头。“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国?我想给媳妇买份礼物,你替我带回去。” “就这两天吧。你打算送什么?像你刚才那样,居然开口问她要什么,得多蠢才问得出来。” “怎么,不能开口问?”鲍琥很受教,邵林指点他不是一两回了。 “你们又不是老夫老妻,哪能直接问。你得为送什么发愁,绞尽脑汁想,想上十天半月,最后送到她心里去。要走一套流程,对方才能感受你的诚意。” “可我真不知道送什么。”鲍琥挠起头,“我媳妇好像没什么喜欢的。化妆品、包包什么的,肯定送不到她心里。” “呵呵,说得她不像女人。”邵林又点了根烟,火光照亮锋利下颌角。他皮肤比邵林黑,上镜有些吃亏,好在人家是走技术流。 “真的,愁死我了。” “那个,你回头慢慢想。先说正事。金米同意新专辑交给我吗?”邵林叼着烟说话,一口浓烟喷出,同时眉头紧皱。 第一张专辑,米花准备花重金,想找有品质的团队。金米觉得邵林的工作室势单力薄,且没名气,不看好他。不过,也没完全否决。 鲍琥觉得直说太伤人,想了会措辞才回答:“他说,要看情况。” 邵林并非不谙世事的小青年,他父亲就是经商的,从小耳濡目染,多少知道点该怎么和人打交道。看情况,不如说看能力。这个制作权,他一定要拿到。 “那是在这制作,还是回国再弄?” “应该是回国。现在没合适作品,得先找歌。”鲍琥叹口气,“我先找找灵感,看自己能不能再写几首。” 这句话让邵林上了心。既然缺作品,那他就出作品。中午他没吃饭,躲起来将吉他乱扫。等鲍琥拎着饭盒回屋,四月天的旋律有了一段。抒情慢歌,可做第二主打。不过邵林还不满意,总觉得可以再改改。 他吃饭的功夫,鲍琥看着歌词啧啧半天:“不愧是我哥们,这歌词,真是为我量身定做。亚麻头发琥珀眼,这才是唱给我女神的歌。” 邵林弯起嘴角没吱声。 鲍琥仍在那念叨,一遍完了再来一遍。“四月天,芳草田……”念到这,声音明显弱了。 屋里忽然静可落针,吉他声也戛然中断。一阵令人尴尬的短暂沉默后,吉他弦又被撩动。邵林捧着吉他,深邃的眼低垂。像是在找旋律,六根弦弹的不成曲调。 磕磕巴巴的吉他声打在鲍琥心上。他悄悄瞥过去,莫名有点惭愧。这事说来怪他。上次媳妇搬家,他没把微信名片推给邵林。谁让媳妇消失那回,他脑子短路说经纪人姓田呢?也只好一错到底,继续瞒着。 撒谎果然很要命,没完没了,以后能不撒谎绝不撒。只是这个芳草田,不是巧合吧? 他有些拿不准,邵林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媳妇的微信名叫“田”?想到这,他拿起小白:【宝贝,上次你给邵林转账,用的什么支付方式?】很快,消息传过来,【微信扫码】。四个字像重磅。炸。弹。 鲍琥哭的心都有。撒谎不可怕,被人拆穿才丢人。他动了两下嘴,想和邵林说开,又觉不合适。算了,还是不提了,免得大家别扭。 邵林仍专心拨弄吉他,试了三五遍,吉他弦有了流畅旋律,叮叮咚咚很是悦耳。 “改了两个和弦。可以定下来了,叫金米过来听听。”他装作对鲍琥的尴尬一无所知。 说起正事,鲍琥总算好受点,屁颠颠跑去楼下请金米。金米一会要和朋友吃饭,刚洗完澡,说晚上回来再听。没料到,鲍琥硬是催他现在上去。 他不知鲍琥是想弥补内疚才如此卖力,狠狠白他:这个傻小子,怎么不带脑子的?为了别人的事急成这样,至于吗? 瞅了鲍琥半天,最终什么都没说。这年头人心难测,热心肠的人用着放心,也不全是坏事。 罢了,还是卖他个面子。 幸亏《四月天》创作得时机正好。金米听过一遍当即拍板,“新专辑你可以加入。” “那说定了,回国签合同。”邵林笑得极为克制,下唇像略扁的梯形。等金米出去,鲍琥笑他:“真TM能装,明明在乎得要死,还装淡定。” “你懂什么?我要是学你撒娇卖萌,金米才不会搭理我。” 鲍琥一想也是。对生人跟对亲近的人,的确不能一视同仁。金米是,媳妇也是。媳妇对他跟对别人可差得远了。想到这个“别人”是他兄弟,他骗了兄弟还被抓包,真是别扭又欢喜。 之后,两人似有默契,都避开“田”那件事。 过了三日,邵林和金米一同回国。 分卷阅读69 鲍琥没让他带礼物。因为媳妇善解人意,坚持明年四月七号再纪念。 鲍琥又成跳舞机器,投入到更折磨的训练中。第一张专辑准备做成迷你专,预计收录五首歌,基本路线为主打活力健康风。 策划的意思,多圈小学生中学生,替将来储备粉丝生力军。金米也同意这个意见。毕竟,邵林初出茅庐,还是多搭桥少树敌。小朋友就爱看蹦蹦跳跳。为讨小朋友欢心,鲍琥童鞋□□练得更狠。 到六月中,录好第一首歌,《虎虎生威》。MV就在首尔拍好。镜头里的他,穿着老虎装手舞足蹈,欢快活泼。为这个MV,鲍琥挤光半辈子的笑容。幸好,还有两首歌曲正常。譬如,邵林打造的四月天,成人能听。 歇了两天,他苦等金米的电话。说好这时候回国的,却一直没人联系他。就连一向安之若素的安逸,这次也失了淡定,问归期问了两三次。 能不能行了?金米故意不让他回去抱媳妇吧。鲍琥狂躁拨出电话:“金老大,我能回家不?再不回去,媳妇要跟人跑了。” “等等,再等半个月。”金米惜字如他的姓。 “到底等什么啊?呀呀呀——”鲍琥仰天长啸。 “你演的那部戏上星了,《阴山月》,到下月初大结局。好了,耐心点,别像个毛头小子。你可是要做大明星的人。”金米好言劝说。 他没告诉鲍琥,《阴山月》收视破2。其中,最吸睛的是男三号,鲍琥饰演的庄毓郎。神仙颜值,加上神仙歌片尾曲,鲍琥的名字三次冲上热搜。 他现在已成公司重点培育对象,有高层过问。大boss的意思,要借鲍琥声势,让米花壮大三倍。这已经不是他能不能红的问题,而是,他必须红。包括新专辑,boss又加了五百万预算,要给鲍琥组建顶尖舞蹈团队。 现在,只差那一炮。等到《阴山月》播完再让他回来,到时,肯定有大批粉丝自发接机。再上个热搜露脸,直接出道爆红。 “听话。我太忙,过几天给你配个助理,让他过去陪你。” 鲍琥眼睛一亮,“助理能不能我自己选?” “可以啊,你要男的还是女的?”对财神爷,金米语气还是相当温柔的。 “那个,我想把我媳妇叫来,让她做我助理。”鲍琥也知道这要求不合适,提得吞吞吐吐。可他就想日日夜夜见媳妇。媳妇给他做助理,他们就能二十四小时在一起。多美的事! 电话那端默了默。鲍琥感到一丝不妥,悄声问:“金老大,怎么了?” 金米很久才开口,口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最好想个法子,跟安逸和平分手。这是上策。” “为什么?”鲍琥气得大吼。 “有些话我该早点说,不过怕扫你兴,一直忍着。现在情况不同,早点分手,对你的前途好。况且,一个普通上班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听到这,鲍琥恨不得将电话甩出去。一看白色外壳,不能甩。小白是媳妇的,把自己甩了也不能甩小白。“我不分。我媳妇就是我的前途,我挣钱也是为她。没有她我还挣什么钱?” 金米讥笑:“是吗?没有安逸,你就不用吃饭了?你挣钱是为你自己,为你家人,不是为了安逸。想想你父母,把你培养到二十几,花了多少钱?音乐学院的学费可不便宜。当然,你要实在不想分,地下情也可以。” 和鲍琥相比,金米一点不暴躁。他纵横风投圈和娱乐圈多年,深谙驭人术。控制人,要靠软硬兼施,上杆子求不是他的风格。 他顿了顿,接着说:“和米花的合同,你看过没有?按照合同,这五年你不能谈恋爱。但既然谈了,也没什么,公司还是人性化的。只要不影响公司利益,米花可以不追究。要不然,十倍赔偿金,你知道有多少吗?” 勾起的尾音冷厉,像蝎子长长的毒尾。 鲍琥这才认清,金米是个冷酷商人。他陪吃陪住兼翻译、替他上下打点、带他看病住院、买饭给他吃,一切的一切,都要付费。他立刻想起安逸的话,成名要付出代价。 “听话。过几天有人过去接你。等你回国,一切都会不一样。”金米语气成竹在胸,似乎早就准备迎接这一天。 鲍琥晕乎乎挂断电话,耳边似苍蝇嗡嗡。成名,听话;成名,听话……难怪媳妇说,大红大紫不好。分手、违约金?十倍违约金是多少,他当初好像都没仔细看合约。 片刻间,他整个人被懊恼沮丧吞噬。到中午,沮丧彻底进化成绝望。不想分手,就只能地下情。不能和媳妇走在阳光底下,不能公开恋爱,不能结婚……媳妇会恨死他的。一冲动,他直接买了最近一班飞机,带着小白、证件和自己,逃出M社,逃离首尔机场。 回国已 分卷阅读70 是天黑。不冷不热。深蓝天幕上星光点点,昭示明天是晴天。九点多的D都闹哄哄,叫好的车停在二号出站口。 鲍琥坐进副驾驶,眉头紧锁。霓虹灯在很远的地方明明灭灭,窗口不时飘进路人肆意的笑声。 刺耳!男人烦躁得要原地爆。炸。“司机,开快点。”他只想瞬移进福康家园。 “好嘞。”司机嘴上应了,速度表却没什么动静。好在乘客又发呆去了,全程无声。过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司机停车熄火。 鲍琥却靠在后座不动,双眼发直。司机往后面扫一下,露出同情的神情。这肯定又是失恋了。他往后探出胳膊,“小伙子诶,到了!” 鲍琥被扯得回神,迷迷糊糊看向窗外:“到了?真快。”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加上这落寞的口气,司机说话更温油了,“小伙子,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 没等他说完,车门轰然合上。 鲍琥冲出车外,一气蹦上五级台阶。他用最快速度抵达家门,按响门铃。一声声叮铃叮铃,催得里头人心慌。 半分钟后,女主人安逸拉开木门,惊得瞪圆眼,“你怎么回来了?都没说一声。” 脑袋探在外头,肩上如瀑的绿发拂动。那绿似褪了些。头发中间一条白色分线,配上发根新长出的亚麻色,乍一看形似拉链。 在头顶开拉链?这么酷?鲍琥怔了半晌。等铁门拉开,他才醒悟:这是他媳妇,媳妇没跑。他迫不及待吻上去,如一道飓风,卷着她往里。奈何客厅堆满箱子,尖角连续扎在腿上,疼得他只能放开媳妇。 望着满地箱子,他一脸迷茫。再想到金米的威胁,他一屁股瘫到箱子上,浑身辐射出悲伤。 “出什么事了?” 安逸的问题没得到回应。她关上两道门,走回他跟前。一站一坐显得她居高临下。男人头顶离她胸口仅一寸。搁平时,他肯定又要作怪闹她;今天却安静得反常。 “你现在红了哦。那个电视剧我有看,扮相很美。”她以为夸他能让他高兴。 鲍琥抬起眼,眼底满满的绝望。要地下情,关系不能见光,宝贝肯定不会同意的。她哪受得了这种委屈。想到这,一种深切恐惧从心底钻出。 “宝贝,别离开我。”他抱住她的腰,低声祈求,黑漆漆的眸盈满难过。“不要走。” “我没说要走啊。”安逸笑得格外恬淡,手抚上他的头,“我还想去接你,结果你自己回来了。”略带惋惜的语气,听着特别安抚人。 鲍琥挤出一抹苦笑。媳妇真好,还想着去接他。 安逸不知发生什么事,但能确定,肯定有事。她没再催问,只是指尖一撇一捺,在他发旋里拨弄。撩人的手指似有魔力,鲍琥背上忽地蹿过一道电流。他拦腰一抱,再用力一举,安逸瞬间天旋地转。 “呀!”女人惊呼一声后静音。 穿过纸箱隔出的小过道,鲍琥像举重员举杠铃一样冲进卧室。将女人扔上被褥,他双眼猩红。 不管了,就算她生气,他也要先斩后奏。他要她,就在今夜。得到她的身体,她应该不会走了。 床位置正对卧室大灯,就在他们头上,六瓣花的白炽灯光线明亮。仿佛已看破男人的心思,安逸眼睛闪着星,唇角泛着浅浅笑意。她闭上眼,下巴微仰,姿态和睡衣上的索吻少女一模一样。 宝贝在笑。这算默许吧?宝贝也是爱她的。鲍琥摸上她细瓷般的脸,吻下去。 他手比之前粗了,训练一定很辛苦。力气也更大了,改行做相扑运动员也不成问题。安逸胡思乱想着,却听见牙釉撞击的声音。顿时唇上一阵疼,舌根也微微发麻。 干嘛这么急?她又不是不愿意。女人哼了声表示抗议。本以为他会收敛,谁知他愈发莽撞,不过转眼功夫,大手已滑进针织开衫里。外边一排小扣子都没解。 两人的喘气声一阵高过一阵。光线似乎太亮了,安逸猛地睁眼,拉住他的手祈求:“关灯。” 鲍琥听话地往后一跃,先替她脱掉鞋,然后捡起抱熊丢到最角落。“宝贝,水晶小仙女呢?”沙哑的声音像被巨石挤压过。 没等安逸答话,他已经看见东西在哪。大书桌上,笔筒旁边,雕花铜盒默默靠墙躺着。他走过去捣鼓一阵,柔和紫光立时漫射四方。之后才关掉大灯。 安逸没听见音乐,好奇抬起眼。只见男人已脱掉长T外裤,赤着上半身逼近。他居然有腹肌了,还有漂亮的人鱼线……心跳顿时失了拍子,女人翻身冲向阳台方向。 鲍琥从后边搂住她,修长的手摸上开衫扣子。圆金属纽扣很小,男人没解两颗便耐心耗尽。在他用力一扯后,四颗纽扣瞬间弹射出去。其中一颗先打到卧室 分卷阅读71 门,又从卧室门弹到舆洗室玻璃门。嘣登一声,很是清脆。 安逸没防备地叫出声,扭过头,鲍琥那张俊脸在紫光下明明灭灭。方寸之间,全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气氛暧昧得让人想逃。 “别怕,宝贝。”鲍琥按捺着肚子那团火,捧住她的肩安抚。 安逸摇摇头,乖巧闭上眼。当做好决定,缠绕她的千万不安一律失踪。她记得妈妈的话,初夜要留给温柔善待的人。这点秀虎一定能做到。 鲍琥小心翼翼啄着。如雨点般的吻从嘴角到下巴,再到脖子。大手停留在迷人锁骨上。一切从这开始,男人撕掉女人最后一层皮。 随后,一幅春景呈现眼前,洁白雪丘上落了未曾绽开的桃花蓓蕾。风一吹就会化掉吧?若春天过去,这个冰雪仙女是不是也会不见? 瞬间,恐惧盈满胸口,男人用双手捂住她心脏,一动不动。足有两分钟,十指才轻轻一上一下,像在弹奏钢琴。随着指尖律动,脑中自发涌出几句歌词:红颜覆绿丝,桃花砌雪上,爱你的句已连成章,我想象如何和你白发苍苍…… 歌词有了,可惜没有旋律。男人拧起眉,继续用手指寻找契合的音符,嗓子轻轻哼着。七零八落的哼唱并不好听。而且,在这样一个时刻哼歌?实在太违和。 安逸不明白,为什么他久久没有动静;更不明白,他怎么莫名其妙哼起歌?她睁大困惑的眼,只见男人像巫师闭目,嘴里念着加了音调的奇怪咒语。 “你,你干嘛?”安逸一脸惊恐。 鲍琥掀开眼皮,老神在在回答:“看,用心看。嘘……”说完居高临下瞰着她,手指继续在滑腻皮肤上弹奏。 实在太奇怪了,哪有这样的? “看什么,不许看。”安逸羞恼得挣扎。这一动,晃出引人入胜的波浪,终于将男人拉出玄学时间。 卧室响起细碎窸窣声,甜蜜而压抑。女人的身体宛若一座宝山,只是寻宝人找不到进入的路径。唯有借手指无图索骥。 两具身体尚未彼此镶嵌,肌肤相贴的感受已足够强烈。他用胳膊磨她胳膊,脸磨她脸,爽滑触感渗透进四肢百骸。 只是前菜时分,两人嘴里便溢出阵阵惊叹。每一寸体验都无比新鲜,仿佛打开一个新世界,从此,伤痛的忘记伤痛,焦灼的再不焦灼。 男人笨拙地努力着,心情急迫又克制。爬满后背的汗很快被他自己烤干。当安逸疼得拧起眉,他用力掐住掌中腰。“啊——”,一道阻碍彻底突破。 “都是我的,从过去到将来,全部都是我的!”吼出这句话,男人瞬间变成国王,在自己的领土上大肆征伐。 第31章 男人和女人时而交叠, 时而分离, 两双手却始终扣紧。谁也不忍心, 也不甘心,让对方独自沉溺。 ……事毕,鲍琥替她擦干净腿, 心情大好。抱住她亲了半天,才起身去客厅喝水。 安逸睁开眼。顺着脚步声看过去, 门洞外, 一个赤。裸男人乱晃。她羞得别开脸。再看自己, 好不到哪儿去,赶紧钻进被子, 只有两条细手臂不时探出去摸索。 鲍琥端着水杯进屋,“还难受吗?渴不渴?” 安逸仍在被中拱来拱去。 “干嘛呢?”鲍琥用力一扯,见她套好内衣裤,眉头皱起。不过, 还是将水送到她嘴边。 安逸接过杯子侧了个身,“你穿条裤子啊。”说起裤子两字,声音娇俏得很。 鲍琥笑着凑过去,“不渴了吧?肚子饿不饿?” 女人摇完头, 鲍琥接过水杯放下, 转头便往床上扑。动作快得,没给任何抗议机会。 “刚才表现不好, 不算。”在媳妇嘴上啃了半天,他小声抱怨, “加上前戏,都没到半小时。” 安逸真有点累,想早点休息。她睁着迷茫的眼,“表现没有不好啊。” “你的意思是,我表现很好?”鲍琥眼珠子冒光。 “很好,真的。”唯恐他不信,她连点三下头。眼神无辜,头发毛乎乎,像只绿窝里的小鸟,实在有点萌萌哒。 “那就再来一次,我也感觉很好。” 安逸:“……” 扑上来的吻仍旧霸道,又是一场疾风暴雨。 这一闹,十二点都过了。发光的水晶仙女自发进入休眠状态。一室昏暗。安逸乏得睁不开眼,翻身就睡着。鲍琥松开她胳膊,亲一口,用被子遮住香肩。 他不知道明天怎么交代。因为只能地下情,所以怕她跑;因为怕她跑,所以先下手为强。听上去很混蛋。如果他是男人,就该先说清楚,让她 分卷阅读72 自己做选择。 瞟了边上一眼,鲍琥痛苦捂住脸。他不是好男人。她是他的梦,他不能失去这个梦。想到自己已经拥有她,又觉得做混蛋也认了。 一晚上,就这么忽喜忽悲,熬到天亮。 安逸生物钟一向稳定。醒来看见鲍琥,主动送上亲亲一枚。“早。” 第一个早安吻,吓呆心事重重的男人,也吓坏她自己。她跟着便惊呼一声。经过昨夜最亲密的交融,感觉终归有些不同。 看他一脸怔愣,她红着脸解释:“我以为,是大熊。”平时她一个人睡,早晚都要亲大熊,每天至少两次。 鲍琥正想说什么,小白忽然振动起来。装小白的牛仔裤在沙发上足足震了一分钟。 安逸往他脸上扫一眼,意识到,他是故意不接。她不禁好奇,谁打来的电话?为什么不接? 是防着她吗? 气压顿时偏低。安逸决定起身。这样的气氛,躺在床上实在不适宜。不料,鲍琥猛地拽住她,脸上没有半点笑,“有件事……” 能让他摆出这副嘴脸,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吧。”安逸声音微凉,默默做起最坏的心理准备。也许要分手,也许在韩国又喜欢上谁。总之,男女之间一切皆有可能。 “金米说,让我和你分手……”鲍琥一嘴为难。 安逸唇角一扯,似笑非笑:“那好,那就今天分手。现在,此刻。”她不屑去看他什么表情,用枕巾掩着下床。昨天晚上,就当自己被狗咬了。 结果,又被男人按住胳膊。“你胡说什么?谁说要分手,老子死也不分。”鲍琥气得踢掉被子,大喇喇遛出鸟。鸟儿和主人的脸一样愤怒。 安逸不小心瞄到,赶紧别开脸。 鲍琥强硬掰过她的脑袋,“昨晚,我做了回渣男。金米说,要么分手,要么地下情,不然,要让我赔偿十倍违约金。我赔不起,又不想分,只好让你受委屈。告诉你,你就是我的梦,没有你我无梦可做。我认了,就算做渣男我也要留住你。现在,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说完,双手无力垂落,脑袋耷拉得像条病狗。 安逸顺着他的手一瞅,又看见不该看的地方,立刻扔出枕巾盖住。不这样,根本没法谈正经事。偏这个傻缺一点不顾忌。 略微想想,她大概明白发生什么。鲍琥闹的这一出,是不甘心分手,所以从韩国逃回来了。可是,除非他以后不当明星,不然,无路可逃。 她走到沙发处,掏出小白递给郁闷的男人:“你不面对现实,现实就会面对你。” 小白嵌入她虎口两指,像枚化生武器。手执武器的女人,目光和姿态都傲然,微暗的声音似兑了冰。“现在,打给金米,说你回国了。不接电话像什么样子,躲能躲哪儿去?” 鲍琥被一股女王气煞到,“哦”了一声。正找和金米的通话记录,却听身后人语气凉凉:“回国目的,是和我协商分手。” 小白瞬间飞到床那头,“我不分。”鲍琥抻起脖子,绷紧的嘴角全写着抗拒。 “你敢不听我的?”安逸沉下脸,眸中寒星点点。见他苦逼摇头,娇笑着斜他一眼:“还想不想和我好了?” 妩媚眼神,宛若变了个人。鲍琥色眯眯瞅了半天,连连点头,“嗯嗯,想。”一个高抬脚,小白又飞回手上。 “那就赶紧打电话。说你和我协商分手,需要时间。”安逸娇娇瞪着他,表情像极了媚眼横飞,“找他要几天假,好好陪我。” 说完,在土豪金上敲出几行字,示意他照着念。 鲍琥遵照媳妇吩咐,傻傻拨通金米的电话。电话接通,又傻傻念出上边的内容。 “我想了下,您说得有道理。长痛不如短痛,我决定跟她提分手。还有件事,我昨晚私自从韩国回来了。对不起,又给您添麻烦。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处理好私事?” “那就好好处理,给你半个月。”金米答应得特痛快。“还有,既然已经回来,就不用回韩国了。以哪种方式出道,公司还在讨论。你等我通知。” “好,谢谢金老大。” 三两句话,和经纪人的申诉就有结果。鲍琥看看安逸,再看看小白,感觉跟做梦一样。So easy,突然多出十五天长假。“媳妇,我太笨了,你给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以后怎么应付呢?” 怎么回事?这个笨蛋,他们不是一直地下情吗? “谁说我不同意,我同意啊!不就是地下情吗?”安逸下巴斜斜一挑,不齿地看他:“以后对付金米,别硬来。肯定你把他惹急了,他才会说起违约金。偶像不能公开恋爱,这是很多年的潜规则,等你成大腕就 分卷阅读73 没这种限制了。” 话里话外,对娱乐圈的潜规则像是谙熟;而那种泰然自若,又让人觉得安定。 鲍琥定定神,还有点懵圈:“那回头金米问我,我怎么交代?先声明,分手不可能。” “多大点事儿,瞧你慌的。”安逸取出灰棉睡裤,往他脑袋上狠狠一扔,“谁说要分了?你给他说的是,协商分手。协商?又没说一定分。” 她微微噘嘴,唇角往一边努了努,神情少有的俏皮。鲍琥着迷看着她,迷得顾忌不到自己现在什么熊样,头上顶着灰蒙蒙一坨,滑稽得要死。 安逸穿好睡衣躺回去,侧身看他,“是不是对金米很失望?”昨晚回来,分明有点受伤的样子。 鲍琥不知她怎么猜出的,神情低落:“嗯,以为是朋友的,没想到……” 经纪人,有钱挣才是朋友;要挣不到钱,根本不会有经纪人。 安逸没直说,拾起先前的话题:“到时候他不问就算了,万一问,你就说我们没分,转地下情了。反正,半个月的假先挣到。你也不要怪他,艺人关系着一堆人挣钱,恋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以后和金米相处,当同事就好。”她扯扯被子,脸上的微笑恬淡宜人。 媳妇到底还有多少宝藏?轻轻几句话,樯橹灰飞烟灭的架势。被她一比,自己好像很幼稚,只会用不接电话的方式逃避。 “媳妇,你真美。”鲍琥瞬间化身小迷弟,摇头晃脑。这一摇,两条裤腿各搭上耳朵一边。 安逸半掩住嘴,纯粹的笑容天真的不得了。 怎么能碰上这样的女人?没事小白兔,有事大女王。他上辈子真是烧了阎王殿,功德无量。 鲍琥的眸子蓦然幽深。 “那,你不会和我分手,对不对?”他坚持要一个绝对答案。 “对,不会。”安逸想翻白眼,她都说这么明白了。 “可是,五年内我们不能结婚。”鲍琥扯掉头顶碍眼的睡裤,窝进她脖子,委屈地直哼哼。 “我可没想那么早结婚。”安逸说着发觉不对。这家伙又往他胸前拱,而且,他根本就赤条条,做坏事更方便。 没一会,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 “宝贝,床下王是你,床上我是王。这半个月,虎王一定好好陪你。”鲍琥又开始上爪子。 安逸用力推攘:“谁让你陪,你就知道在床上陪。” “床上你陪我,床下我陪你,多公平啊。” 男人拼了命攻城,女人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几个回合下来,从头到脚失陷。 “轻点,疼啊!”娇滴滴的嘤咛,惹来又一阵凶猛冲刺。 鲍琥受不了这个声。想听宝贝叫个床,真比什么都难。除非情到浓时被弄痛,她才偶尔哼一两下。所以不得已,只好让她疼一疼。 ……折腾完,鲍琥侧身撑起胳膊肘,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安逸踹他一脚,拐进浴室洗澡。 出来时,早餐已备好,几样点心放在清理过的书桌左侧。两块刷满果酱的小方糕,一袋燕麦面包,一盒泡芙,两份奶酪和酸牛奶。 logo是楼下蛋糕店,看来鲍琥下过楼了。安逸不想吃甜的,自觉拿起面包片,小口小口地嚼,吃得很慢。 “宝贝,快九点啦。”鲍琥凑到她鼻子下,捏着她的手强行吃了一口面包。“喂我。” 安逸手一抽,压根儿不搭理。刚才那场,消耗的体力实在太大。不说话能省点力气吃东西。 一会女王范,一会小白兔;不说话不笑,又显得格外佛系。 鲍琥迷恋得不行,温声提醒她:“小菩萨,快迟到啦。” 安逸别开头,不给看脸,只给看绿头发。 “小菩萨又不理我。”鲍琥再瞟手机,天,今天周六。“哈,哈…… ”笑声一停一顿,莫名诡异。 安逸侧过头,猜测他发笑的理由。 “宝贝快吃吧。吃完有得忙。”鲍琥赶紧低头,一口气吞下一半方糕。他吃得快极了,三两下清空桌面。 等喝完酸奶,安逸才知他笑什么。不过时机已晚、回天乏术,刚开荤的猛虎彻底出柙,她注定被啃得骨头不剩。 两人这一天,全荒废在床上…… 嗯,当王的感觉真好。靥足的男人笑容丰盛。 鲍琥掀开被子,穿衣服都不忘扭头。媳妇睡得沉了,粉颊黏着几根绿丝。脖子上星星点点的红,似沾了鲜红草莓汁。暧昧的颜色很容易唤醒冲动。可他肚子真饿了。 鹅黄色的窗帘,从昨晚起一直没拉开。一天太短,做个六七次,再加上吃饭休息,太 分卷阅读74 阳就要落山。“唉,时间过这么快!” 给她盖好被子,鲍琥乖乖进厨房。说好的,他是床上的王、床下的汪汪。想着她还得睡会,干脆煮了两包面对付吃了。然后开始——搬。箱。子。 对。从去年十二月起,就堆在客厅的这几摞玩意儿,他决定收拾出来。有一箱全是鞋盒。鲍琥一双双打开,一双双摆好。春夏秋冬各款式,颜色相当齐全,红橙黄绿青蓝紫,加上黑白两色,跟色谱图似的。 安逸的鞋子不少,鞋柜瞬间装满。足足三排。多数七八成新,可见没怎么穿。鲍琥望鞋感叹,媳妇这口味真不好捉摸。看不出她喜欢什么颜色,未来送礼很困难。 接着收拾,竟有五箱衣服,很多连吊牌都没摘。问题是,卧室衣柜已经塞满,安逸常穿的都挂上了。箱子里这些,也是可有可无。 再看,还有一箱子护肤品,瓶瓶罐罐,放在泡沫格子里,全是大牌。 鲍琥陡然一惊,这个媳妇可不好养。难怪媳妇总说,什么都不想买,原来早就自己买买买了。光这些衣服鞋子,够穿好几年。 媳妇家一定比他家富。意识到这点,他瞬间有了一夜暴富的冲动。以后,只要不涉及到媳妇,他一定听金米的。妈妈咪呀,他再也不任性了。 忙活半天,电视墙外还有一半箱子。看来是搞不定了。衣服太多,卧室放不下。鲍琥想想,决定明天把小书房腾出来,专门给媳妇放衣服。 洗完澡进房,他走回床边,一眨不眨盯着宝藏媳妇。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炙热,安逸没几分钟睁开眼。浑身酸疼,她皱眉哼了一声。嗓子有点沙哑,想是白天被折磨狠了。 鲍琥赶紧弯腰:“宝贝,哪里不舒服?”掀被一看,好家伙,媳妇身上全是印子,原本诱人的左手腕一圈淤青。 “这这这,都是我干的?”鲍琥不愿信,他手劲没那么大吧。看来,以后得注意。他媳妇简直就是豌豆上的公主,随便碰碰就要留印子。 “你说呢?”安逸想瞪她,偏偏浑身没劲,反而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劲儿。“好饿。” 轻轻一声咕哝,刺得鲍琥心疼。媳妇还从没这么病怏怏过。他乖乖凑过去,“想出去不?还是我买回来?”他怕她走不动。 “出去透透气吧。”都躺了一天,骨头怕躺软了。 鲍琥替她穿好衣服鞋,转过身:“上来。”安逸胳膊轻轻一搭,放心趴到男人背上。经过客厅,见地上空出一半,她故意摸他下巴,用傲娇的口吻夸奖:“我男盆友真好用。” 鲍琥被撩得心颤,扭头啄她一口,跟着问:“宝贝,你那么多衣服鞋啊,我怎么没见你买过东西啊?” “都是父母寄给我的,我很少买这些。”提起家人,安逸高兴劲没了。 进了电梯,里头有个老太太。这么大还让人背,安逸深感不好意思,瞬间脑袋深埋、闭眼装睡。 “生病了啊?”老太太往鲍琥背上看。 鲍琥不好说纵欲过度,嗯了声:“身体不舒服。” “看着是不大好,嘴唇惨白。”老太太点点头。 到一楼,鲍琥背起媳妇飞奔。安逸咬着唇嘻嘻笑。本想带她去餐厅吃好的,结果,小区门口有人卖鸡蛋灌饼。安逸闹着要吃,鲍琥不肯,她就死命踢,都忘了自己两条腿还挂人家胳膊上。 “要两块,我好饿好饿。”女人真快饿晕了。 鲍琥用力拍她屁股:“只许吃一块。我背着你散散步,过会我们再吃好的。” 其实心里却在想,鸡蛋灌饼管什么事,晚上折腾完还得饿。媳妇好容易有个周末,他可是要充分利用的。 安逸松开挂在他脖子上的手,以沉默抗议。 鲍琥立即放软声调:“你吃那么多鸡蛋灌饼,我怎么办?你得陪我吃饭啊。我一个人吃不香。” 男人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安逸顿时没意见了,重新趴到他背上,细声细气伸出手掌:“老板,要一块。” 女人趴在男人背上,三两下吃光一块灌饼。吃完好像饱了。果然,她这具小身板吃不了两块,买了也是浪费。 两人沿着人行道晃了近半个小时,鲍琥额头汗冒得老凶。今天温度高,随便走走都热,更别说背着个人。 “我自己走吧。”安逸坚持要下地。 “好,一会再背。” 鲍琥牵起她的手吹风散步,心满意足。他们好久没一起轧马路了。一路行过去,到处高楼林立,缤纷的霓虹灯箱影影绰绰,像摩天大楼一同睁着眼狂欢。他忘了昨晚多厌恶这热闹夜色。 快到高架桥时红灯亮了。安逸看着右边没注意,一个劲儿往前冲。 “宝 分卷阅读75 贝不许瞎闯。”鲍琥扯住她的手,当场教育起媳妇,“怎么连过马路都走神?多危险。” 关切的声音让安逸恍惚。她低头去看两人连在一起的手,心中掀风起浪。此时此地车来车往、人海茫茫,今夜有温暖的光,还有一双想牵就能牵的手。何等幸福。 “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多好。”安逸轻叹,眉间染上愁绪。此刻太幸福,幸福得让人害怕。 “难不成你还想换人?”鲍琥箍紧她的手,凶巴巴瞪她。 手指根的痛感真实,那这幸福就是真的。安逸被带出不安的坏情绪,慧黠一笑:“这么好用的男盆友,我才不换。” “知道就好。”鲍琥又抓紧她,男人和女人的两条手臂忽上忽下,再度在空气里荡起秋千。 吃完饭十点多。鲍琥再度背上媳妇,边走边哼《小背篓》。他的声音和脸一样雌雄莫辩,越剧都能唱,唱民歌更是毫不费力。假声哼出来的《小背篓》,完全听不出出自男人之口。 偶有路人侧目。 走到红叶大厦,鲍琥惯性瞟了眼写字楼。就这一抬头,就有人雀跃冲过来。 “虎王,你是虎王。”小迷妹像是高中生,脸圆腿短,冲着鲍琥大呼小叫:“你不记得我了?我们说过话的。” 鲍琥彻底懵逼。他除了和媳妇主动说过话,对别的女生,从来不假辞色。何况,这还是个未成年。他没那么渣。 安逸连磨带蹭,意思是让她下来。 “我心永恒,记起来没?在直播间里,我给你刷过梦幻城堡。”小迷妹急得跺脚。 安逸不动声色往旁边移了移。谁知还是躲不过。 “这个是你女朋友啊,真漂亮。”小迷妹看向安逸,“小姐姐,可以拍张照吗?” 安逸一脸尴尬。 鲍琥赶紧上前,“你不是我的头号粉丝吗?怎么不和我拍照?” 小姑娘立刻笑起来,“当然要拍的”。跟着掏出亮晶晶的手机。手机壳很特别,除了带对兔耳朵,背面还嵌着一个尖锥子,不知是想扎谁。 合完影,鲍琥亲切打听:“对了,这么晚你怎么还没回家?” “你演的庄毓郎好美,我每天都看的,可惜戏份太少,根本看不够。”小姑娘说话奶声奶气,分明还是个宝宝。“我今天来找同学,刚和她分开。听说你住附近,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我碰见。虎王,我会一直粉你的。” “呵呵,谢谢你。”鲍琥笑容可掬。若是之前,他肯定暴躁不已。不过,有金米刺激和媳妇提点,现在他懂事了,粉丝不能得罪。“小妹妹,早点回家吧。晚了不安全。” “嗯,我这就回去,地铁站就在我家旁边。哈哈,明天同学肯定羡慕死我。”小姑娘晃晃尖锥子手机。 鲍琥真怕她扎到手。现在小朋友的品味,他不懂。出于爱护祖国花朵的精神,他提出送她去地铁站。小迷妹愈发兴奋。 十分钟路程聊得很愉快。临进站,鲍琥问出最最重要的事:“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溪水湾?” “是同学的表姐,说你女朋友在这上班,还说你之前天天在这等。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 鲍琥笑笑,跟她道谢告别。在原地等了会,安逸从后面赶上来。“红了哟!”她歪着脑袋笑,“迷妹都追到这了。” “不许笑我。”鲍琥凶了下,揽着她往前走。走着走着有些不安。“她知道我有女朋友,回头,别的粉丝也会知道。到时,我跟金米怎么说?” 安逸答得漫不经心:“没事。对金米,他想听什么答案,你就给什么答案。” 鲍琥想到上次骗邵林,那叫一个尴尬;再想想金米的厉害,直接摇头:“不行,我不会说谎,他眼睛毒得很,一眼就能看穿我。我骗不过他。” 呵呵,对这点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她男盆友确实不会撒谎。嗯,她很满意。 安逸粲然一笑,“其实,可以不确定回答啊。给个模糊说法,也不算是骗。” “什么说法?” “分不分手不是他说了算。他不问就算了,如果问,你就假装失落地告诉他,我愿意放你追梦、决定不扯你后腿……之类的话。听上去很像分手吧?说不定他还愿意给我分手费呢。” 想到这种假设,安逸自顾自笑得花枝乱颤。 “我不追梦,只追你。”鲍琥接上她前半截话,口气义正辞严。“你就是我的梦。” 安逸笑容一滞。这气氛该死的好。 不追梦,只追你,你就是我的梦……多动听的情话,让人心驰神往。心中喜悦的泡泡可证明,她也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能免俗。爱人嘴里 分卷阅读76 的情话,真的很好听。 刹那间,她也生出说两句的冲动。女人目光挑衅,双臂却柔顺挂上他脖子,“只要你爱我、我爱你,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这话让鲍琥万分受用,他顺势搂住她的腰追问:“那你爱不爱我呢?”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安逸在他下巴一啄,“你说呢?”一对大眼睛眨得很慢,柔软干净的睫毛丝丝分明。 鲍琥差点被勾出火,趴下身,腰弯成90度,“上来。”等安逸上背他提腿就跑,像猪八戒从高老庄抢媳妇一样。 “慢点啊。”安逸被颠得心慌。 鲍琥却连话也不回,只一个劲顶着脑袋往前冲。到家时两人气喘吁吁。安逸气还没喘平,就被按倒在客厅。 毕竟是练过的,人家直接用身体证明,他虎王绝不止七次郎。 星期天,鲍琥变得很乖。媳妇身体被开发过度,明显生气了。醒了自己吃零食,吃完躺着玩手机,到中午又睡觉,半天没理他。 “宝贝,我错了。你吃点东西再睡。”鲍琥在床边哼哼唧唧。 安逸直接翻了个身。鲍琥绕床一圈,又跑到靠阳台那边。“吃一点吧,我煮了粥。” 女人再翻身。鲍琥比她更有耐性,这回没从地上绕,而是直接跳到床上。他隔着被子抱住她:“宝贝,小书房收拾好了,要不要看看?” 想起上午客厅传来的噪音,安逸好奇了。她慢悠悠起身,身上睡衣睡裤完好,却还是拾起沙发上的大丝巾裹住。然后,狠狠剜了鲍琥一眼。 “宝贝这是防狼呢。”鲍琥奸笑。 “你还知道你是狼?”都不让她休息几天,坏蛋! 安逸身子一拐便惊到,主卧隔壁的小书房已彻底变样。她先前睡的小床不知收哪去了,还有书桌也搬走了。空间腾出来,书房似大了一倍。 四组晾衣架,两组挂满衣服,两组空着。女孩子的衣服高高低低悬在那,如一道彩虹阶梯。黑连着白,红嵌着绿,看了就多几分高兴。 “满意吗?以后你的衣服有地放了,再不用翻箱子。”鲍琥笑得像个邀功精,白牙一颗一颗泛着光。 安逸模模糊糊哼了声。虽然不是难事,却很繁琐。难得他如此有耐心。那些衣服都是她喜欢的,只是懒得收拾,在箱子里一放大半年。要不是鲍琥,还不晓得它们几时能重见天日。 “你表现不错,喝粥吧。”她赞许地瞥他。看在他辛苦劳动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上午,又是熬粥又是收拾的。 刚坐下,鲍琥就奉上一碗粥,“点评一下,不好吃我下次做别的。” 枸杞、山药、红枣……米粒倒是饱满诱人,不过一看就加了糖。安逸又是皱眉又是摇头:“怎么煮的这个?我不爱吃红枣。” “宝贝别挑食,你身子弱,得补血。”鲍琥没敢多提昨晚,再提,媳妇一定更生气。 可安逸却自己想起昨晚,她被他做到昏厥。她说了不要,他却不肯停,硬拉着她闹。这家伙开了荤,好像就不能吃素了。 安逸硬着头皮吃完粥。吃完警告他:“明天上班,周一到周五我休养,你不许捣乱。” 这是不许他吃肉了。“宝贝宝贝,不用休养五天吧?”鲍琥臊眉耷眼。那么久,哪能熬? “五天还多吗?你之前那么多年不都过来了。” “这哪能一样?之前没有你,现在有你啊。”鲍琥振振有辞,见安逸瞪他,赶紧竖起手卖萌,“两天,好不好?” 安逸不理他,也不理他用手指装成的犄角,或是机器人天线也未可知——自己去厨房盛了粥。吃完喝了杯果酒,继续睡。 鲍琥不敢再闹她。昨晚两人耗到凌晨,不怪媳妇没精神。可他战斗一夜还是生龙活虎,难不成,这是传说中的取阴补阳?那可行好,以后天天补。 实在无聊,他打开电视。正好在重播昨晚的《阴山月》。他饰演庄毓郎,一袭白衣、丰神俊秀,拥有一身无敌轻功和一把天下无双的玉笛。此人不是飞,就是在吹笛子。当初拍摄,每次到他就是吊威亚。 鲍琥没觉得好看。 可上了微博才知,他真的红了。他的微博名是虎王鲍琥,比起半年前,微博粉丝多了五十万。 之前只是在草莓直播红,现在开始红进微博。米花应该不想和他撕破脸。等熬过五年合约,他立刻解约,和宝贝结婚。 小小畅想下未来之后,他回复几个评论,并转发了“米花文化”最近一条动态。媳妇说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他得学起来。 处理完自己的微博,鲍琥自然联想到安逸的微博。他问过很多次,安逸始终三缄其口。他实在不懂 分卷阅读77 ,一个微博而已,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到这,他心一横,从卧室偷出安逸的笔记本。 笔记本有点旧,很幸运,没设密码。微博在快捷栏,一点击就登录进去。当鲍琥看到微博名,差点当场点修改。 媳妇的微博名:只爱陌生人。和UC部一样令人震惊,听上去很像约炮软件。 安逸没有关注任何明星,粉丝只有七十几人。他逐一浏览每条动态,包括转发的名人名言。主人很久没更新微博,最新一条消息是一年前。 顺序如下: 第一条,转发豆瓣“父母皆祸害”小组某帖。 第二条,转发一条名人名言,作者叫什么克里希那穆提,印度人。他从没听说过。 第三条,一个链接,点进去是“穷二代”贴吧。 第四条,又是名人名言:所谓自由,最大的自由,就是臣服于自己的命运。作者伯特。海灵格。 这人是何方神圣,鲍琥同样不知。气愤的是,就在这条微博下面,有四个人问:约炮吗? 鲍琥怒发冲冠+妒火中烧。媳妇虽然没有搭理他们,但难保不会再有人骚扰。特别是这个名字,太容易招蜂引蝶,必须换一个。 他摁着脾气往下翻。后边动态都是转发各种消息,临终关怀、连环杀手落网、人类学专业的毕业论文、台湾同性恋婚姻即将合法化……等等稀奇古怪的内容。若不是亲眼看到,他真不敢相信这是媳妇的微博。 总结起来只有三个字,hin古怪。女人不是应该关注自拍、化妆和买买买吗? 他发现自己一点不了解媳妇。开始以为她善良、佛系,没多久发现她坏,竟故意耍手段赶跑他;后来,她又时而天真调皮,时而冷酷无情。直到她突然飞去首尔,他才感觉媳妇对他爱得深沉。 上次金米的事,媳妇又展现出女王气势,他以为这就是全部了。 没想到,还有宝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埋着。难道是因为学人类学的关系?这人类学,到底是个多神奇的专业? 鲍琥闷闷退出微博,点了关机。 就在这时,关机音乐响起。鲍琥吓得合上笔记本,可音乐声仍旧继续。和那些名人名言不一样,对音乐他还是熟的,瓦格纳的交响乐。很振奋,同时,音量也大。 “你在干嘛?”安逸拉开卧室门,慢慢走到鲍琥面前。刚起床,她看着还不大清醒,眼睛迷糊眨着,绿头发睡得毛茸茸,配上兔耳朵睡衣很像卡通人物。“偷看我电脑?” 平和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鲍琥低下头,自觉捏住双耳:“对不起媳妇,下次再不敢了。” 有错就认,向来是他专属风格。安逸盯着他,咬着唇享受他紧张的样子。怎么办?她就是好喜欢他为她紧张,他越紧张她越高兴。 只见他屁股左右乱动,像是因羞愧如坐针毡。银色笔记本搁在两条长大腿上晃来晃去,分分钟可能坠下。 是想毁灭证据吗?安逸伸手一捏,小银本顿时安全着陆。她掀起电脑屏,眼睛微眯:“看什么呢?说说。” 居然没听见瓦格纳。怎么开机就没音乐呢?鲍琥懊恼得要命。 “是看微博吗?”安逸点了几下鼠标,跟着放下电脑,“你慢慢看,我洗澡去。”可以了,折磨一会就好,不能用力过猛。这个男朋友她得省着点用,不能一次让他紧张死。 鲍琥吓得拽住她:“别生气,我错了。” 安逸单手捂嘴,打了个小哈欠。“我没气,你看吧。现在,我的微博可以让你看。”她挣脱手起身,走到玻璃门边时回头瞄了眼。而且笑得神秘兮兮。 这是什么意思?回眸一笑,还说现在可以看。那之前干嘛不告诉他? 鲍琥将手放到下巴上,傻不愣登挠了半天。等某人出来,他细嫩的下巴,愣是挠出三条红印子。 安逸洗完澡仍然很困,不过,她决定不睡了。明天上班,得把生物钟倒回来。她搂着大熊坐到沙发上。上身歪在大熊怀里,干净的脸写满困倦。 鲍琥立刻靠上去,抱住抱着玩具熊的媳妇。“宝贝,困了就睡,干嘛在这死撑?” “不睡,不然晚上睡不着。”安逸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她闭着眼,趴在熊宝宝上的睡颜恬静。肌肤细腻,外加眉眼口鼻,每一处都是男人喜欢的样子。 鲍琥本想亲一口,想想她上午的威胁,果断刹住车。瞅着她欣赏一会,忍不住拿小白“咔嚓”一下。 安逸被惊醒,立刻拿胳膊挡住脸,“拍我干嘛?蓬头垢面的,你讨厌!” 听到她娇软的呵斥,男人嘴巴再也忍不住。“刚才你不是怕晚上睡不着?放心,有我在 分卷阅读78 ,肯定会让你睡着的。”话语里的企图呼之欲出。 安逸狠狠瞪他,他这才往右边坐远了点。 第32章 为转移媳妇怒火, 鲍琥抓起透明茶几上的夏威夷果。他和媳妇都爱吃这个, 只是去壳略有点麻烦, 需要用个小铁片。大手很利落,捏住小铁片一插一扭,圆白果肉就落进水晶小碗。辛苦大半天, 水晶碗才将将装满。 “宝贝,吃果子。”鲍琥捧上小碗, 眼睛有点馋。“还要你喂我。”他自觉张开嘴, 热切等媳妇投喂。 “不想吃。看会电视吧。”安逸拾起颗果肉往他嘴里一塞, 跟着便捂住下巴,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 媳妇真被他累狠了。鲍琥心虚抓起遥控器, 笑得像个狗腿子。“你没力气,我替你按。” 安逸睁开雾蒙蒙的眼,脸贴着大熊,神智恍惚。她现在真成废物了吗?遥控器都不用自己动手按。曾经有部电影就是讲AI男朋友, 什么都替主人做好。再看鲍琥,动作真有点像机器人。 只见漂亮机器人一脸柔情,按一下遥控器瞄她一眼。有的频道快速切换,有的让她看个几秒, 好像瞬间就能意会她有没有兴趣, 连点头摇头都不用。最后,节目停留在《阴山月》。 刚好播到庄毓郎吹笛子。 画面上方是桃林, 下方溪水潺潺。他坐在桃树上,眉目如画目光悠远, 一袭白衣外落花歇了满身。不用演戏,他根本就是安静的美男子。当笛声奏起,树林中花鸟同飞,画面极度唯美。 安逸盯得目不转睛。等到他的戏份过去,才下指示,“换。” 原来媳妇喜欢她演的戏。鲍琥挺高兴。却强压着欣喜,乖乖执行媳妇指令。 安逸扫他一眼,忍不住亲了大熊一口:“你看,他是不是很像漂亮机器人?” 眉目羞答答,像个怀春少女。最近媳妇都是女王,除了在床上,她很久没这种害羞眼神。 鲍琥感觉不对,摇摇她肩膀:“宝贝?” 安逸抬起头,眼神有点涣散。她眨了两下眼,很小声地问:“漂亮机器人,你会永远爱我吗?”。 粉嫩小口轻轻张合,有淡淡的苹果香溢出。鲍琥嗅了一口,“会。” “那你永远给我当机器人,我也永远爱你,好不好?”安逸搂紧大熊嘻嘻哈哈,笑得柔柔的。 这可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把玩具熊当他了。鲍琥黑下脸。 从她抱着大熊出来,人就迷迷糊糊。走路没劲,脸颊微红,像是喝了酒。刚看还觉得挺好玩,难得见媳妇迷瞪。可现在…… 抱玩具熊,他勉强能忍;她和玩具熊贴脸搂脖子,他也能忍;可是这亲亲,一口两口亲个没完,还和玩具熊说话。都哪来的毛病? 鲍琥夺过大熊就地一扔,跟着很暴力地将媳妇抱回自己腿上,用力在她眼睛一啄,“之前你说,每晚抱着它睡觉,以后不许抱了。” 安逸却像听不清他说的,眼神涣散得更厉害。鲍琥愈发觉得异常,捏捏她的脸。 “漂亮,机器人。”安逸咕哝完,头一歪,竟然昏过去。 鲍琥赶紧将她抱回卧室。正找衣服准备送医院,忽然瞥见桌上果酒。果酒只剩一层底,媳妇早上喝过,中午又喝了两杯。 瓶子透明,大约他手掌高,矮胖得可爱,里头装了青苹果色液体,视觉诱人。再看标签,产地苏格兰,酒精度11。 看来还真是醉酒。他长舒一口气。为了让媳妇好好补眠,他拉上窗帘关掉灯。进了客厅,小银本还躺在沙发角落。 他果断开机,进微博,将安逸的ID改成——秀虎的主人。此外,他还点进安逸七十几个粉丝号里,将那四个约炮的ID取消粉丝资格,然后拉黑。移除粉丝有点麻烦,尤其单个移除,只能用笨办法。幸亏安逸粉丝不多,不然能从天黑找到天亮。 哼,以后谁也别想挖他墙角。鲍琥做完这件大事,手机响了。 邵林的微信。【听金米说,你回国了?】【嗯。】鲍琥回复完,觉得微博的事也可以咨询下。【一个人,以前不告诉你她的微博,现在却突然让你随便看。这表示什么?】【什么一个人?不就是你媳妇吗?】 【捂脸emoji。是是是。这不向你取经来了?】【恭喜你,你已经由备胎正式转正。】看到这句,鲍琥再也无心聊天。他没猜错,媳妇果然对他爱得深沉,就是嘴比较硬。 又是黑色星期一。鲍琥很郁闷。他本想照过去一样,送媳妇吃早餐上班,结果媳妇防他跟防贼,压根儿不让近身。当然,也不许他送。他只好一个人在家,给媳妇洗内衣玩。一边洗,一边意淫,其乐无穷。 分卷阅读79 正洗得投入,手机响了。他不高兴地擦把手,走近一看是金米打来的,赶紧接起。 “金老大……”鲍琥声音有点颤。一紧张,后面蹦出仨字,“吃饭了吗?” “你没出什么事吧?”电话那头的金米被雷到。这不早不中的,吃哪门子饭。“是不是和安逸分手,受刺激了?想开点,女人回头有的是,趁年轻好好创业。” 鲍琥十分不爱听,却也忍着听完,一句没反驳。 “好了,说正事。我给你联系好了《谁最动听》。这几天你好好练歌,下月参加录制。” 为配合失恋气质,鲍琥有气无力“哦”了一声。 “打起精神。记住,我只给你休息到月底。一号《阴山月》播完,你的新歌马上推出,先放那两首歌试试水,看看市场反应。出两首歌,你就能上《谁最动听》。不过按照事先说好的,你只能参加三期,第三期会被淘汰。毕竟参赛的实力歌手太多。” 鲍琥没做声。 “听到了吗?别给我玩颓废。”金米高高扬起嗓子。 “听到了。我一号联系您。”鲍琥提了音量,感觉上还是没什么激情。 “嗯。挂了。”金米没觉得不对劲。以鲍琥情圣的德性,不伤心才不正常。 为了媳妇,鲍琥很听话。白天上午练歌,下午拾起直播的老营生。生物钟和安逸完全同步,媳妇上班她上班,媳妇下班他也下。 需要重点练习的曲目就那三首。神仙歌《生来爱你》,即将发布的两首主打《虎虎生威》和《四月天》,一快节奏一慢抒情。每天唱几十遍,很快练到歌词滚瓜烂熟,练到张嘴就是海豚音。 至于夜晚,绝不可能浪费的。除了陪媳妇,还是陪媳妇。两人的生活,不论床上床下,都颇为美满。 七月一号《阴山月》大结局,庄毓郎跳崖而死,鲍琥又被顶上微博热搜。微博粉丝破百万。 二号,鲍琥新专辑第一波主打《虎虎生威》发布,微博粉丝破三百万。 五号,第二支单曲《四月天》发布,微博粉丝突破五百万。 鲍琥红了,先前只是网红,红在直播间;现在成了新秀明星,红在微博。不仅如此,根据金米传来的行程表,从十号起,他就要离开D都,会在上海待一阵子。 分别在即。七月九号这天是周四。金米说去上海后很忙,让他休息一天。为此,安逸特意请了一天假。 她渴望永恒,却不强求永恒。对于分离早有防备。再说,她一向不喜欢想太多,高兴一天是一天,至于将来如何,谁也不能保证。至少此刻,鲍琥爱他,她也爱鲍琥。请一天假陪他,不算过分付出。 对于即将到来的分别,她表现得依旧淡定。 自从进了七月,她们见面就少多了。鲍琥被金米指挥得团团转,每天早出晚归,自然不能再送她上班。他的天地越来越宽,将来还会更红,红进现实世界。红到无人不识无人不晓。 不一样,还是会不一样。她在他追她时养出的习惯,等他离开,需要一个个戒掉。 安逸瞅着砧板上的肉,狠狠剁。“没关系,无所谓,我不在意。”呢喃声被剁肉声盖住。 “宝贝,你说句话吧。我求你了。你这是冷暴力啊,要判刑的。”鲍琥靠在厨房门框上,嬉笑似地说话。 他对问题的严重性缺乏基本认识,还有心情打嘴炮。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第一次体会媳妇的冷暴力,没经验。 安逸两手握住刀柄,一脸专注。剁猪肉的样子很像碎尸。 忙活半天,弄出三个菜。青椒鸡蛋、青椒包肉馅、蚝油生菜,叶子该绿的绿,该黄的黄。能看出,安逸是擅长做饭的。尤其是青椒包肉馅,做起来繁琐,关键肉得剁均匀。 安逸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又想起外婆。她的厨艺,都是跟外婆学的。 “看不出来,媳妇竟然还是大厨。我以后有福了。”鲍琥挑起乌黑秀眉,脖子伸长到餐桌中间,一脸谄媚,“我眼光就是好,挑了这么好的媳妇。” 可这么悄咪咪哄,像只舔狗一样,安逸微丰的小脸仍板着。从她身上只辐射出仨字,冷冰冰。 鲍琥无奈耸肩,用力朝那盘青椒捅过去。 盘□□五只青椒,形状完好,身子鼓囊囊,若非边缘缀着金色虎皮,还真像生的。鲍琥一筷子下去,立刻有汁液迸射。外加一颗小肉圆挤出,外皮被炸得金黄。看得人口舌生津。 虽是看着她做的菜,却没分分秒秒盯着。没想到成品会是这样,暗含玄机。鲍琥将肉馅塞回去,跟着夹住青椒头,送进嘴里咬两下。眼睛瞬间大一倍,“媳妇好厉害,这菜我第一次吃,太好吃了。你可真是田 分卷阅读80 螺姑娘。” 他以为,甜言蜜语能哄好媳妇。 “尝尝看,我手艺不是很好。将就吃吧。”安逸脱了围裙坐下。脸有点绷,笑容像是用力挤出。 鲍琥气得直哼哼:“小菩萨终于开金口了。” 从起床,家里就弥漫一股诡异之气。他每次要开口说话,安逸就找借口跑。不知是躲什么。俩人一上午没能说上一句话。最后没办法,她做饭,他盯着;她进洗手间,他等着;她发呆,他也看着。他可真是实打实地,跟在媳妇屁股后面转。 想着,忽然就委屈了,希望媳妇能垂怜一番。 “都不想理我,干嘛请假?和你说话你就跑,又是什么意思?”鲍琥故意咬牙,两颊的肉挤成团。今天都过了一半,不止不让碰,连话都不让说。这算什么?冷战吗? 安逸还是不做声。愣愣盯着那盘生菜,眼神空洞。 还来?该死的冷暴力!!!谁发明的,他想打死那个始作俑者。 鲍琥哐啷站起身,脚往后一踢,靠背椅被踹出一米远。他盯着安逸半天,希望她能给点反应,哪怕是骂他也好。 结果,她还是像木头。不,应该说像个泥菩萨,无欲无求,更没有心。 鲍琥转身进了直播房。他昨晚凌晨才回家。到现在也不明白到底出什么事了。他只知道,打一觉睡醒,媳妇再没笑过。 客厅一片死寂。 安逸若无其事拿起筷子,若无其事夹菜,最后,若无其事吃完一碗饭。直到站在洗碗池边,眼泪才无声滑落。悲伤的闸门一旦打开便不可收拾。女人白皙的脸即刻就像水洗,鼻子很快红了。 坐不住的鲍琥不甘心,蹑手蹑脚摸到门外。探头探脑半天,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走到安逸身后,“媳妇?” 安逸吓得后背僵硬。她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在哭。 “媳妇,到底我犯了什么罪,你也给个罪名嘛。这样不声不响的,我改都没法改。”鲍琥又往前走了一步,手臂暗戳戳移到安逸腰部。 “哈,抱住了。”他嬉笑合拢胳膊,一搂上就知不对。宝贝身子硬得很。 “媳妇怎么了?”鲍琥扣住安逸的腰,用力一拧,那张哭惨的脸赫然眼前。 睫毛被泪打湿,添了几分黑,粘在眼睑上。眼睛已肿成剩两条线,鼻头红红,深长的人中红红,两颗小门牙咬着下嘴唇,跟小兔子一模一样。 鲍琥恨不得打死自己,连声道歉:“宝贝,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发火、不该扔筷子、不该跑走,害你一个人在这伤心。都是我不好。明明是我要离开,宝贝舍不得我,我还和宝贝怄气,我该死。” 男人瞎猫撞到死耗子,一语直触问题核心。 听他这么一说,安逸哭得更狠。下巴一抽一抽,牙齿和下唇撞着,溢出小兽般细碎的呜咽。 鲍琥心快碎了,捧着那张脸双手发颤。“你是要我死吗?”擦了半天,泪水依旧汹涌。他懊恼得不行,“哭吧哭吧。”长臂一揽,让她靠在他胸口。 安逸从抽搐哭到打嗝,从打嗝哭到抽泣,再从抽泣哭到彻底无声。当再也流不出泪,搂住她的臂弯还在。 她抬起肿成核桃的眼,目光悲戚。她终于肯承认,她就是舍不得他,不想让他大红大紫,不想让他走。她希望他能一直陪着他。 额滴神,哭完了!鲍琥悬着的心落下来,立刻在她眼皮亲了口。“宝贝,好点没?” 安逸点点头,从旁边抽了几张纸。擤完鼻子才发现,他的T恤已被她哭湿。 “对不起,衣服都脏了。”她捂住鼻子,瓮声瓮气道歉。 鲍琥在她背上拍了两下,“不许转移话题。说,今天都想些什么?” 安逸脸一红,往边上侧了侧。她心情起伏大,特别是钻起牛角尖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两位前任都说她矫情难伺候。本来她都不打算再交男朋友,因为那些隐秘的心绪浮动,实在不好说出口。 “没什么。突然心情不好。”她给出个勉强能算答案的答案。 鲍琥却不好打发。“从起床就不理我,又哭这么伤心,我非弄明白不可。不然,下次你再这么哭,我还得心疼。说!” 钢琴手放在她腰上,堪堪一握。趁她没注意,一只爪子往咯吱窝钻。安逸拼命挣扎,想逃开恼人袭击。她实在怕痒,每次都被他挠得一败涂地。 “呀,啊——不要挠我!”因哭得太久,声音叫出来都已嘶哑。 鲍琥肆虐的手不肯停。跟着,另一只手也加入。女人吓得往客厅跑,没跑几步,又被鲍琥捞进怀里。 “往哪躲?快说,还敢对我冷 分卷阅读81 暴力,看我怎么收拾你。”鲍琥故意装出流氓样,一副强抢民女的做派。 安逸想逃不能逃,只能将两条胳膊死死夹住。却还是防不住。没两下,小嘴里惨叫连连。 鲍琥见她脸皱成小包子,仁慈停下手。“说不说?”他突地靠过去,炙热鼻息喷在安逸眉心。 眼睛黑亮,眉毛被汗浸湿,好像更好看了。安逸鬼使神差开口:“我们以后就玩地下情,玩一辈子,好吗?” 鲍琥眉头打起结。“谁跟你地下情?等合约到期,我们就结婚。” “一辈子地下情,好不好?”小姐姐口气坚持无比。“快说,好不好?” 鲍琥不悦瘪嘴,“行吧。”口气很勉强。 安逸瞬间展颜,搂住他额头猛亲。亲了四五下,鲍琥再也扛不住,“行行行,地下情一辈子。”末了又补充,“该结婚时还是要结婚的。”说着话,手跟小蛇似地往她后背钻。 安逸还在不停亲,从鲍琥额头到下巴,亲了一圈。男人被亲得兽血沸腾。第一次见识到媳妇热情如火的样子,自然媳妇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就算媳妇想要控制全宇宙,他也会二话不说为她冲进外太空。 今天实在亏大了,因为上午莫名其妙的冷暴力,白白浪费好多个小时。 这般一想,奔回卧室的脚步愈发急促。 刚进房,安逸就被吻得晕头转向。他今天好像格外使劲。是因为要分别吧……来不及细想,就被卷入汹涌的爱情风暴。 没一会,两人的情侣睡衣扔到地上;抱抱熊也被踹到地板另一侧。 …… 跌下欢愉的云端,安逸脸蛋添了几分娇艳。粉色的唇转为艳红,若仔细看,能看出一小处咬破了皮。鲍琥摸了摸,有些歉疚,“刚才咬重了。” 安逸害羞别过眼,扯过天蓝色空调被。满身草莓印被遮住,唯剩颈子上几点刺目的红。鲍琥瞥她一眼,总算放下心。会害羞那就表示好了。 虽然还是没明白,她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只要媳妇别再冷暴力,他就谢天谢地。忽然肚子“咕噜”一声,他顿觉饿得慌。中午怄气没怎么吃,刚才又费了大劲,是得补补。 “宝贝,你饿不饿?饿的话,我去把菜热一下。” 安逸转过脸,“不饿。”见他一身“袒荡”,又羞涩翻了个身。 “害什么羞呢?别忘了,你还得看一辈子。不然怎么地下情?”鲍琥笑嘻嘻说完,跑到餐桌上开动。 反正媳妇不吃,菜就不用回锅了。再说夏天吃冷的没事。先前那盘青椒包肉馅基本没动,这会全进了他肚子。大概真饿狠了,鲍琥一下吃了两大碗饭。吃完洗碗,顺带刷了个牙。 收拾完所有活,他冲着镜子咧咧嘴。两排牙再度白得闪亮,什么烂叶子饭渣子,绝不可能有。某人表示满意,忍不住哼起歌:“四月天,淡云烟,我想起你的脸……”歌声里满满都是欢快。 安逸莞尔一笑。就这样吧,地下情一辈子,即便他大红大紫也不怕。 “媳妇,我来啦!”鲍琥杀进房间,再度攫住她。 两人像明天就是末日一样,酣畅享用对方的全部。爱里掺杂点痛,快乐中又兑了点心碎。他们一同制造出最亲密的拥抱、最深刻的亲吻,汗水和泪水一同缱绻。就这样,沉沦再沉沦。 ……这回鲍琥可算尽了兴。欢爱中间还吃了晚饭。等到卧室平静下来,已是夜色阑珊。 鲍琥起床看小白,还好,金米没发别的,只说早上来接他。算算时间还能睡五个小时。他上好闹钟,咕隆咽下大口水,仍觉意犹未尽。下次再和宝贝见面,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还没分开,已经感觉万分不舍。 清晨,闹钟一响鲍琥就醒来,顺手关了闹铃。等他洗完澡,旁边人仍睡得香。 他换好褐色斜纹西装,头发梳上去喷定型水,片刻间,慵懒气质换成雌雄莫辩。没有刘海遮掩,精致五官毕露无遗。在西装线条的映衬下,俊俏脸庞多了几分距离感。 这家伙平日不收拾,一打扮起来,又贵气又骚气。简直男女通杀。 鲍琥微微仰起脖子,修长的指扣上最上头一颗扣子,然后提了提白衬衫领,比西服领高出半厘米。穿上正装的他,宛如变了一个人。 安逸悄悄闭上眼。她不喜欢分别,每次分别都得难受。 鲍琥打理好自己,弯腰捡起地上的大熊,“我不在,你才可以当我的替身。” 他将大熊放到自己躺过的地方,又将黑卡放在桌面显眼处。跟着走回床边,嘴在安逸额头一点,利落转身。 *** 七月十号,鲍琥飞上海, 分卷阅读82 录制大型歌手竞演节目《谁最动听》。同时,十五号还有另一档名嘴访谈。再之后有个游戏代言,得穿古装拍广告。 所到之处都是欢呼和围观。鲍琥不敢暴躁,人山人海都是衣食父母,得罪不起。进出上海最豪华的酒店,他真正体会到红的滋味。司机、助理、保姆车全配上,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小时被金米分配出去。余下四个小时,只能用来睡觉。 鲍琥每天累到心烦。但想到媳妇金贵,想到五年之后结婚,结婚要买房买车,一切不痛快都能忍下。 访谈在歌唱节目前播出,效果很好。这个才貌双全的年轻人才23岁,高颜值,歌艺又佳,且在采访中彬彬有礼,脾气似乎十分温和。 别说主持人吃惊,金米也惊个够呛。像这种刚蹿红的爱豆,由贫乍富,基本没有不飘的。鲍琥脾气之前就坏,他早做足心理准备要承受他的暴躁。 结果,他不仅没飘,反而比以前谦逊、好相处。金米想不明白,只能将原因归在失恋这件事上。一定是失恋,压抑住他成名的快乐。 采访视频一播出,转发量破万,对新人而言,已是非常亮眼的流量。短短一两个月,鲍琥真的走上花路。银行卡余额蹭蹭蹭刷新,从六位数飙到七位数。 赶回D都已是九月。日光好到透明,万里无云,天空纯净。天气依旧炎热,只是季节上已实现大跨越,一下从夏天到秋天。 他和媳妇分开了俩月。 鲍琥坐在后排,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中还在想,到底分开了多少天。54天还是55天,算不清,反正感觉像分开一个世纪。 司机直接将车开进明珠苑。鲍琥觉出这地很不一般,直起腰左右看,“这是哪?” “这是明珠苑。福康家园你以后不能再住了。”金米带出一个红星,说话比从前更有气势。连个前情提要都没,一句话通知鲍琥:他已经搬了家。 到了F座门口,两人一同推门下车。 “过来。”金米示意他往鹅卵石小径走。里边是小花园,一眼能看见镂空秋千椅歇在紫藤萝中,安安静静。 “怎么了?”鲍琥有点怵,把他支到这里来,是要说什么悄悄话。结果,还真怕什么来什么。 “你跟安逸分手没?”金米停在紫藤架下,转身冲着他。 鲍琥嗯了声,心却跳个不停。妈妈咪呀,实在没底气,他不会撒谎啊! 金米眼里浮上一层阴霾,语气重若千钧:“到底分没分?别想糊弄我!” 鲍琥猛一抬头,蹦出安逸教他的那句话:“她说,有梦想是一件快乐的事,她愿意让我追梦。”这句话代表什么,分还是没分,他说不清。 没想到,金米像是懂了,而且脸色温和许多。“这姑娘不错。”怔了怔,又问:“安逸还在那上班吗?还住溪水湾?” “嗯。”鲍琥垂下脑袋,用力去踩鹅卵石上的藤萝花,行径无聊得就像熊孩子。 “那就替她多交几年房租,让她继续住着。算弥补吧。” 结果和媳妇预计的,八九不离十。鲍琥暗舒一口气,这种精明人,只有媳妇那种学人类学的脑子才能应付。他故意往右边看,以免露出马脚。 远远可见一排粉色小洋房,掩映在藤萝之间。近一点的青草坪附近,点缀着湖水和花园。草坪外是儿童乐园。 这就是邵林说的,低调奢华的明珠苑?死亡芭比粉外墙? 眺望一眼后,鲍琥炒鸡想哭。他快两月没见到媳妇。不仅如此,视频没敢发,电话也没敢打。因为身边总有人。唯一的自由时刻,就是去洗手间,坐在马桶上他才能给媳妇发消息。那叫一个惨,比在韩国受训还惨。韩国至少还有间杂物房。 说完私事,两人准备进楼里。 “这里很贵吧?”鲍琥想起一件事,之前影子定位显示,媳妇搬家那天来过明珠苑。时间隔太久,都忘了问问。 “没事,有公司承担。主要住这方便,进进出出都是明星。我也和你一起住,免得你犯错。” 真是个不幸的消息。说白了就是要监控他。考虑到钱,鲍琥敢怒不敢言。 金米领着一行人上楼。鲍琥瞟瞟身后一大串人,助理、司机、做饭阿姨,外加前头的金米,内心无限忧伤。红是红了,却连一个人住的权力都没了。 毕竟心里有气。上了楼,看见奢华宽敞的大客厅,鲍琥瞬间没了笑意。他走到真皮沙发前,往那松垮一挂,摆出个标准葛优躺。 “累了?”金米朝沙发看过去。鲍琥鬓角有日子没修了,快长到并不存在的腮骨。面目呆滞,两腿外张,动作极其不雅,不过外形还是痞子美男。 “有点。”鲍琥闷闷不 分卷阅读83 乐,玩起自己手指。 确实累得够呛。除了上厕所,没有一分钟是自己的。为了打歌,大夏天还要穿带绒老虎装。他在舞台上活蹦乱跳,台下观众拍手叫“虎王”,没人知道那只老虎根本不是王。虎王,虎虎生威,他现在哪有半点虎气? 不奇怪,人一疲惫,各种不快就不约而至。金米对他近日表现很满意,说话也软了。“要不要去酒吧散心?” 鲍琥奇怪瞟了他一眼。累成狗了都,还去酒吧?他扫视一圈,意兴阑珊撇下唇,“助理他们都住这吗?” 这房子本就是金米所住,管家和保姆早配备齐全。 金米点头。“对。你现在是爱豆,总不能点外卖?你的时间开始以分钟计钱,司机保姆都是必须的。我知道你不习惯,尽快适应吧。” “我到什么时候才能自己住,这么多人,别扭。”鲍琥继续玩手指。心下却在琢磨,找什么借口出门。 “等你真正意识到,你是爱豆,并接受明星的生活方式。”金米从前当过金融讲师,上起课,那叫一个诲人不倦。“什么时候你完全适应,我就不和你住了。” 可惜,某人没听进去,闭着眼,完全沉浸在找借口ing。金米以为他睡着了,回房打电话。 客厅一时悄无声息。厨房忽地传来“噼啪”一声,辣椒籽在油锅炸响,隐隐有炒菜的香气。 鲍琥睁开一只眼,盯着落地窗发呆。鹅黄色窗帘没有完全合上,中缝处一束金光刺眼。他上下打量一遍,这地方的确是高档住所,处处奢华。尤其,玄关正对一面瀑布墙。不知怎么修的,像是将河坝植到墙上。水流分得均匀,一注注往下,落进池子,溅起淅淅沥沥的声音。 凉意袭人。 他这才意识到,客厅并没开空调。原来有钱人是这么纳凉。想到这,他愈发理解媳妇的话,越红,代价越大。 米花怕他不听话,才让金米天天盯着。现在他不是鲍琥,只是一台挣钱机器。若想争回自主权,要么不当明星,要么,就更红、彻底红透。像郁歌那样,当娱乐圈大腕,想出来就出来,不想出来就歇着。 鲍琥杂七杂八想了一堆,还是没想到好借口。 “可以吃饭了,金先生、鲍先生。”做饭阿姨姓张,五十岁。眉目和蔼,人也看着干净。 听见饭做好,几人坐上长餐桌。桌面已摆好四菜一汤,很有卖相。鲍琥尝了一口土钵鸡,很地道的湖南菜,跟他妈做的一样好。想到这,脑中灵光一现。 “老大,我想回家一趟。”他看向金米,睁圆了眼,纯真的神情残存几分少年感。 金米推开面前的饭碗,“怎么突然想回家了?” “你不是说以后会更红?到时回家被认出来,不更麻烦?”鲍琥落寞低头,“趁现在还没红成那样,我回去陪陪家人。刚好,这两天广告什么也拍完了。” 金米想想,还是同意了。“那就一个星期。让小周给你订机票。” 鲍琥小心挑着碗里的米,大气不敢喘。怕一喘气就被看穿。 小周订的下午四点,D都飞怀化。上洗手间时,他转手订了晚九点,怀化飞D都。回老家只吃了顿饭,父母问了一箩筐问题,他也只能挑拣着回答。没说几句话又往机场赶。一天基本都在飞,上海到D都,下午到怀化,半夜再飞回D都。这回家偷媳妇的路,可真够曲折。 如此倒腾,回到福康家园已是半夜十二点。鲍琥脱掉皱巴巴的西服,连按三下门铃。门一开他就往女人身上倒。“媳妇,和你见面可真难啊!” 安逸被压得差点下腰,最后只能用脚踢上大门。木门刚合上,双脚瞬间离地。鲍琥跟机器侠似的,双臂如铁。她不知怎么就躺到沙发上。 男人好看的脸高悬,眼中闪着危险的光,鼻子重重吐气。“知道我多想你吗,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你不会知道的。”他嗓子低沉,话说得又快又急,像喝醉酒一样。 盯着下头人半天,鲍琥目光渐渐变得幽暗,还有红血丝在眼白里一寸一寸慢慢游。 安逸瞅着他不说话,眸中却是柔情无限。“是不是累坏了?一天飞四个城市。”小手摸上他脸颊,上下摩挲。 久违的触感正是男人怀念的。鲍琥笑着低头,贴着那只手磨蹭,轻轻磨,慢慢蹭,声音压得低低的:“放心,今晚还是可以陪你。你说,一会我可以做几次?” 每个字都让安逸脸红。真是,都累成这样,还惦记着床上的事。 她忍不住戳他脸,“很晚了,明天再说吧。” “不行,我对你是刚需。好久没有当王了。我要当王。”此时的鲍琥,像个任性孩子。和从前一样,她不肯他就一边搂腰,一边摇她的手。反正,每次媳妇 分卷阅读84 都会心软,然后身体也软软,全部都软软哒。 亲了一会,男人感觉沙发不够大,施展不开。“回头在客厅放张床!”鲍琥气愤爬起身,一肩扛起娇软的女人。 安逸还是被抱进卧室,大眼又变得雾蒙蒙。每当换到床上,她人就很迟钝,反应总比平常慢半拍。鲍琥超爱她这副模样,她越迟钝,他就越想使坏。 亲吻最先落在安逸耳垂。刚被咬,女人就轻轻“呀”了一声。 “呀什么?”鲍琥贴紧她皮肤轻啄。 安逸呼吸着他的呼吸,整个脑袋热烘烘。他的唇似乎带电,从耳垂平移一段距离后,温柔的吻落在鼻头。脸颊被亲吻过的地方,似迸射着花火。她都怀疑他会魔法,用嘴巴吐出一串星星。 “想什么呢?又发呆?”鲍琥侧了头,亲她另一半脸。“在床上不搭理王,可要受罚的。” …… “头发又长出来了。看来,我们分开够久的。”鲍琥摸摸她新长出的亚麻色,半内疚半沮丧。“宝贝,现在都不能陪你。之前你说大红大紫不好,我总算体会到了。” 话是这么说,他也清楚,现在的生活的确舒服,什么都有人伺候。可媳妇不能享受,他一个人享受没意思。 “等我更红,像郁歌大佬一样红,到时我想结婚就结婚。” 安逸愣了一瞬,片刻又回神。大红大紫好不好,总要经历一回才知道。如果拦着他不让他试试,他恐怕也不会快乐。只有试过,他才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和不想要什么。 “你现在不是在陪我吗?”柔弱小手触上他平坦颧骨,安逸嗓音如温温的水。 本是安慰的话,却又被他邪恶解读。 “那我还要陪你。你看,还有两枚,干脆用完吧?”鲍琥捏住安全套盒,笑得像只狐狸。 安逸冷哼,夺过作案辅助工具,翻身背对他。 “好吧,明天继续。”鲍琥决定见好就收。 关上灯,手又缠到她腰上。嗅一口,颈窝是熟悉的牛奶香,头发带水蜜桃香。 真好,媳妇还是那个媳妇。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早上醒来,左侧已经空了。鲍琥以为媳妇上班去了,躺着没动。 媳妇十月三号生日,他估摸下月未必能抽出空。金米挤出七天假给他,等回去返工,一定被。操练得更狠。 送什么礼物好呢?时间可真快,他跟媳妇都好一年了。鲍琥傻兮兮笑起来。 第33章 “送什么礼物好呢?时间可真快, 跟媳妇都好一年了。”鲍琥傻兮兮自言自语。正想着, 大门口好像有声音。 不会有贼踩点吧?媳妇平时都一个人, 出点事他就完了。冲出去,正好瞧见安逸背对他关门,手里拎着几样蔬菜。其中, 莴苣叶子鲜绿,叶身还沾着露水。 “媳妇你没上班?”鲍琥乐得裤子一甩, 冲过去抱住她的腰, “是为我特意请假了?” 安逸没防备, 手上的菜被撞到地上。不过,他声音里的兴奋让她心情很好。“嗯, 昨天我就请假了。”转过身,发现他全身上下光着,脸倏地红了。“你怎么跟野人似的?赶紧去穿衣服。” “又不是没见过。”鲍琥掐住她的下巴亲了一口,见她皱起小鼻子, 还是选择听媳妇的话。“我去,这就去。” 等他转身,安逸还是躲避不及——瞅见他结实骚包的臀。她无奈瘪嘴,真是不想看都不行。 没两分钟, 鲍琥套上子弹内裤, 刷过牙蹦蹦跳跳跑进厨房。“媳妇,你工作辛苦不?辛苦就别干了, 反正也挣不了几个钱。那张黑卡你随便花。” 安逸正在洗碗池边收拾菜,听到这话扭过头, 眉心折起。显然不太高兴。 鲍琥识趣打住,“对不起宝贝,我随便说的。我不能经常陪你,你一个人多无聊。想上班那就上,上着玩。回头不开心咱再换。要不是金米不同意,我都想天天带着你。”感觉媳妇脸色好转,他弯起手指头在安逸腰上抠了抠,涎着脸问:“媳妇,今天是要给我做饭吗?” “嗯。我这个专业不好找工作。现在这公司挺好的,再说我工作不为挣钱。我也不缺钱啊。”安逸慢慢解释着,顺手递了冲过水的碗筷过去,“蒸了红薯馒头,当早饭吃。” 鲍琥连连点头,黑卡里有几百万,媳妇确实不缺钱。他放下碗,只握住根筷子往蒸屉一叉,偏软的红薯即刻挂在筷子上,摇摇欲坠。眼瞅着红薯要掉,鲍琥一个弯腰,嘴咬住一半,另一只手接住一半。一边吃,一边对安逸眉目传情。 吃个红薯都能吃出花,安逸都懒怠骂他。两人共享一间厨房,女 分卷阅读85 的理菜,男的吃早餐。气氛炒鸡温馨。 鲍琥很久没吃这两样,偶尔吃一次,满意度极高。再等安逸做好中饭,他直接惊到无以复加。餐桌上几样菜他都不认识,除了莴苣丝炒肉。 这年头,会做饭的女人不多,更别说厨艺这么好的。他忙不迭地拍马屁:“媳妇好贤惠,我上辈子真是烧了阎王殿,不然怎么能遇到你?” “这个是什么?”他好奇地指着白碟子求教。那盘菜分量比其他几盘小,一条一条的薄皮,透明像海蜇,碧绿似青瓜。 “是莴笋皮里面的一层薄膜,不好撕,太老太硬的皮也不能要。过水之后拌点小料,再倒两滴香油,夏天吃正好。尝尝,味道应该还可以。”安逸托腮看着他。 鲍琥夹了一筷子,眼珠一顿,再不说半个字,就着饭吃光大半盘。 “什么还可以?媳妇你真假,总是故意给自己低评价。上次的青椒包肉圆,这次的什么膜,绝对是米其林大厨级别的。”他咽下最后一口饭,赞不绝口。 这些日子,他跟金米也吃了不少好餐厅,都没媳妇这道菜好吃。见白碟子里边就剩最后两三片,不禁一脸羞愧,“宝贝,对不起,我忘了你还没吃。” “就是做给你吃的,都给你吃。”安逸说完感觉空气黏黏的。鲍琥的眼睛像钩子一样。 “媳妇你真好。”鲍琥定定瞅着她,危机感丛生。这么好的媳妇可不能让她溜了。不行,以后每个月他至少得回来一次。 心里这样叮咛自己,眼睛却像灼热小火球,烤得安逸借盛饭为由落荒而逃。 再出来时,安逸手上端了两碗饭。男人无须招呼抢了一碗过去。桌上还有一盘清炒南瓜藤,节节碧绿,味道爽口。 “媳妇,你怎么认识这么多蔬菜?我都不知道,这些皮啊藤啊能做菜。” “我在乡下住过很久。”女人的声音忽然就落寞了。“这些菜都是外婆教我做的。做多了也就熟能生巧。” 鲍琥踢开椅子走过去:“媳妇,你好像很少提起父母。” 安逸眼圈一下红了。“我不喜欢他们,不想提。” “好好不提,是我不好,我不该问。”鲍琥抱起她坐到沙发上,蜻蜓点水一样,从额头啄到两颊,“以后我再也不问了。” 安逸不知怎么的,那么多年孤单日子都熬过去了,可这会鲍琥一问,她感觉委屈得紧。好像所有被时间缝好的伤疤,在爱人的眼睛下重新泛起疼痛。 是因为有人疼惜,她才变得这么脆弱矫情? 安逸用力摇摇头,片刻功夫已是泪凝于睫。 “怎么又伤心了?都怪我多嘴。”大手将她搂得更紧,吻也转移到她湿润的眼睛。两人脸蹭着脸,鼻子蹭着鼻子。 安逸体味着肌肤相亲的温暖,心中冲动脱口而出:“小时候都没人陪我,以后你永远陪我好不好?永远不离开我。” “当然。离开你谁给我做好吃的?离开你,我又能吃谁。”鲍琥不想她继续难过,抱着她冲进卧室,悄咪咪撒娇,“刚才你说了,都给我吃,我现在就要吃,吃你。” 因为压抑,他圆润的嗓音多了磁性。尤其最后两字,带着发自喉咙深处的渴望,性感极了。“宝贝,我在台上唱歌时,粉丝都用手电筒应援。现在你用身体给我应援吧。” 他凝望她,乌黑的眸里燃起一片焰彩。安逸看得迷了眼,伤感被搁置一旁。片刻之后,她身体被占据,被不遗余力掠夺、攫取,她所见所感全化成大片大片的缤纷,将童年的斑驳沉痛遮蔽得严严实实…… 床上生活固然欢愉,但总得下床不是。鲍琥怕她胡思乱想,决定带她出去散散心。D都熟人多,不敢逛,太远的地方来回又累。最后,在手机上挑了半天,两人决定去郊区住小木屋。 说是两人决定,其实还是听安逸的。安逸选择的原因很奇怪,因为差评。很多去过的大学生情侣抱怨,上去住一晚,脚都要走断。 天刚入夜,两人叫了辆车,赶往西郊的“朋来山庄”。到的时候快9点。店家说夜晚上山危险,当夜就在山下先开了房。 隔天,店家手持竹竿领着他们上山。置身于草木葳蕤的峰峦之中,就算不是五岳那样的名山,感觉上一样巍峨险峻。刚到半路,下起毛毛雨来。 鲍琥本嫌扫兴,安逸却兴奋得很,亚麻色的瞳孔蹦出一颗颗星,从远山跳到近处摇晃的树梢,再跳到露出橘黄棚顶的小木屋。上次他们在韩国看见的木屋,只是外边用作装饰的门面,这次却真是位于山野之中,野趣盎然。 “宝贝很喜欢这里?”鲍琥看她兴致勃勃顿时放心了,抓紧她的手往山上走。“小心。第一次来小木屋吗?” 安逸咬着唇点头。她确实是 分卷阅读86 第一次来这种平民度假区。以前住过的小木屋,都是蓝天白云、大海沙滩,也不需要爬四十分钟长阶。这里就不同,天然带点危险,难得的清幽。 而且她不喜欢人多。那些六七星度假酒店价格高昂,住的富豪却也不少。 “这里高高的。好喜欢。”她左右乱看,一点不顾及脚下。 鲍琥吓得虎躯一震,赶忙搂紧她,“宝贝别乱动。看看下头,这么高,掉下去怎么办?” 店家也送上好心叮咛:“是啊,小姐还是扶好栏杆。万一出事,对大家都不好的。” 安逸往下瞥了眼。 一眼望去全是树,墨色树冠有高有低,参差不齐。不过叶子却生得密密麻麻,连在一起像起伏的浪。他们已上到很高的地方了,基本看不见山下,就连上山的石阶,也大半掩进绿油油的灌木丛。 “以后还要来,我喜欢这里,好喜欢。”安逸双手合十,语气像个纯真少女。左顾右盼一番,她仰着脖子向天祈祷,也不知是哪位神祇的信徒。 “这么喜欢大自然?”鲍琥看着媳妇无奈了,小家伙一点没在怕的。得,还是他多操点心。 在安逸的坚持下,两人选了最高那间木屋,光爬就用去一小时。而且店家临时改口,说山腰那些500一晚,最高这间得600。其实事实恰恰想反,最高那间入住率最低,他是看这姑娘喜欢便坐地起价。 小两口倒是没意见,光店家陪走这么多路,也得掏辛苦费不是。 店家开了锁下山。剩下两只,不,是安逸那小只,脱了鞋跑向面向山坳的小阳台,比小鸟还快乐。木屋宛如悬在天堑之上,下头又是峡湾深邃,随便看一眼就心惊胆战。可安逸一脸享受。 不过,快乐的她也是安静的。除了眼睛和嘴睁大,能证明她激动的,就只有握拳团在胸口的手。 鲍琥望着栏杆边的媳妇,目不转睛。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看着宝贝笑,他好像比宝贝还高兴? 男人朝着阳台走去。胳膊刚搂住媳妇,人就吓了一跳。山谷被密匝匝的树叶遮挡,像深不可测的陷阱。 怎么媳妇半点不害怕?难不成是他恐高?鲍琥不敢多站,拉着她往木凳上坐。 “拉我做什么?我要看风景啊。”安逸撅起嘴,不想离开栏杆。 “坐着也能看啊。咱们说说话嘛!媳妇,见一次不容易,你得多陪我。”鲍琥不愿说他恐高。 安逸不舍收回远眺的目光,还是跟着他坐下。鲍琥表示很满意,自己对媳妇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再接再励。 阳台上只有张四方小木桌,除了听风赏雨,也干不了别的。要是天晴还能看星星,偏偏这会又下雨。看了会山啊树啊,鲍琥没了兴致。安逸却还是睁大了眼,晃动的树叶都能让她惊喜叹息。 听着听着,鲍琥不乐意了,一个新娘抱将她扔上床。 “宝贝,这风啊雨的有什么可高兴的?平时对着我,你咋没高兴成这样?”鲍琥右腿摁住她挣扎的脚,两手摸进波西米亚大披肩。 披肩若不折叠能长至小腿,是出门前安逸怕山里冷,特意加上的。鲍琥扯掉那碍事的东西正要甩出去,无意瞅见上头的英文字母。他想起在上海出席过的一次时装秀。模特身上好像就是这款,印花大方巾当裙子裹在腰上,价格怎么也得两三万。 一时间心怀大畅,媳妇总算肯花他的钱了。他轻咬住安逸的耳,“宝贝,以后你想买什么不用看价格,我会挣更多钱的。” 说着,手又溜进披肩下。 安逸不明白他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个,不过这种话听着总是悦耳。她还是嗯了声,以示回应。 “这样好不好?” “不好,嗯呀——”高高翘起的尾音夹着丝哭腔。 “好,不碰不碰。”男人亲了她两下,抬起头,从喉咙溢出一声轻笑,“宝贝就是太胆小。我听说,感觉很好的……” 安逸搂住他脖子用力一扯,粉唇堵住他讨厌的嘴。 逼仄的小木屋里,男人和女人微微喘气。床头板似乎有点松,偶尔撞上桃木墙,发出有节奏的撞击声。雨渐渐大起来。先是嘭登几声黄豆雨,没一会转为噼里啪啦。小木屋修得矮,骤雨打在屋顶犹如落在耳畔。 忽然,天上接连扯起几声响雷,雷声近得慑人。安逸身子瑟缩了下。 “怕什么?有我在呢。”鲍琥轻笑,猛地横冲直撞起来。 片刻后雷声停歇,唯有骤雨和床头撞击声一应一和…… 山雨后的空气异常清凉,混着潮湿植物香。几片巴掌大的绿叶被刮到小木桌上,天然可作文艺片海报。只是叶子不知名,树也丑丑的。看着四面黑不溜秋一 分卷阅读87 大片,鲍琥严重怀疑,媳妇选这地就是看中树够丑、人够少。 安逸低头拍下木桌,又拍了一半木屋侧景。第二张照片上,橘色屋顶露出一角,后头横出半棵树,余下部分全是濛濛青空。照片拍得朴素淡雅,颇富禅意。 “发朋友圈,难得啊!”鲍琥看着她编辑,见她直接就要点上传,不禁小小不满。“就这么发出去,也不写几个字?” “你想写什么?”安逸斜他一眼。鲍琥知道她低调,没敢让她多打字,只试探着问:“爱情,或者和男朋友度假?” 安逸不赞同地皱起眉。 “那就,九月?九月的我们?”鲍琥心里急了。好不容易媳妇肯晒回恋爱,怎么也得加两字啊,不然回头再翻照片,都不知道干嘛的。 安逸白他一眼,即刻点了上传。“我是为了这几片叶子才拍照的。你以为是要秀恩爱?” 鲍琥瞬间成了漏气的气球。正郁闷瘪嘴,却又听见她说:“没有照片,我也会记得今天。永远记得。”口气认真极了。 男人就像坐了回过山车,心一下从山谷冲上云霄。“媳妇你真坏,老吓唬我,再给我惊喜。” “怎么,你不喜欢?”安逸提高声调,说到“欢”字时音色很明亮。雪白下巴从一团红花里探出,证明人比花娇。 印花大方巾在她脖子下随意系了结。白底红花,不知是虞美人还是什么,色彩鲜艳。从鲍琥这端看,恰似一群绮丽红蝶绕着她飞翔。 山风斜斜吹着,大方巾飘飘欲飞,群蝶又移向她头顶,开出富丽红花。她发色愈发浅了,半棕半绿,没了先前的醒目感。一缕头发贴上半边脸颊,撩人的眼神从头发缝隙露出。 小菩萨再次无缝切换到小妖精。鲍琥被勾得心痒痒,坐上木凳,顺便将她抱着兜进胳膊,用毛躁的头拱她胸口,“喜欢,喜欢死了。” 安逸痒得厉害,推他没推动。她整个身子像婴儿似的被他兜着,压根儿没地可跑。 “不要闹了,好痒,啊——”拖长的尾音夹着欢快。 “媳妇,我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鲍琥总算肯停了,从她胸口抬起乱蓬蓬的脑袋。“你呢,爱不爱我?”他一脸期待觑着她,想求一个肯定。媳妇可是从没说那三个字。 安逸嫣然的笑凝固在嘴角。她垂下眸想试试。只见粉唇从中间裂开一道细缝,透过缝隙能看见下排牙白而精致。还有湿润粉舌抵着牙,微微泛着水光。 鲍琥看得心里一紧,这是关键时刻,绝不能掉链子。他立刻奉上表白:“宝贝,我爱你。”说完嫌不够,又加了仨字,“一辈子都爱你。” 一辈子,没走到那时候谁也不敢保证。安逸翻起的舌顿住,慢慢合拢嘴。她说不出,还是说不出。见鲍琥期待的眸子黯下,她又觉不忍,歪着头亲上去。 鲍琥心情又坐了回过山车,一边吻,一边抱着她站起身。说好的看风景又变成滚床单。 空气好、没人扰,外加吃到饱。鲍琥充分利用这两天时间,将媳妇连骨带皮啃。那种销魂滋味,只能用舔舌表达。可惜媳妇只请了一天假,后边几天不能再陪他。 周日傍晚,两人坐公交回城,到D都又是天黑。城市的空气不如山里,不过,人间烟火也别有一番热闹。 华灯初上,霓虹灯箱在薄雾里微微荡漾。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氤氲成数不清的七彩小格子,一闪一闪。有点烟雨蒙蒙的意思。 这样偷偷摸摸,鲍琥感觉偷出趣味来了。一进门就蛊惑人:“媳妇,以后每月我们至少偷。情一次,你说好不好?” 安逸关上门,恹恹换上拖鞋,“每月一次,你哪能这么闲?” “尽量呗。”鲍琥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伸手要搂她。安逸猛地拍开那只大爪子,语气有些凶,“今晚不许碰我。” “媳妇,怎么了?”鲍琥感觉她脸色不对,捉紧她的手,“是不是哪不舒服?手这么凉?” 安逸的确不太舒服,尤其肚子。她吸了口气,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潮涌,忙往洗手间冲。还真是例假,日子提前一周多。肯定是吹山风受寒了。她皱着眉出来,默默躺上床。 鲍琥看着她进进出出,猜到怎么回事。他难得安静下来,自觉进厨房熬姜糖水,顺便洗米煮粥。 “宝贝,来喝点姜糖水。”鲍琥端着汤碗进去。 “不想喝。”床头的回话有气无力。安逸不愿动,也不想说话。鲍琥放下碗,强抱着她半靠着,“必须喝,你不舒服,最后受罪的还是我。让你舒服就是让我舒服。” 他故意说得暧昧,安逸没好再犟,慢慢张开嘴。 “嗯,这才乖嘛!你看,你难受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你就不理我,你 分卷阅读88 不理我我又受不了,所以,为了我,你得每天高高兴兴的,知道吗?”鲍琥在勺子边缘尝了口,“不烫了。” 安逸含住勺子,将带着浓浓姜味的红糖水勉强咽下。她讨厌生姜味,喝了几口皱起小鼻子抗议:“好熏人。上次都没有放这个的。” 声音越来越娇软。 鲍琥很少能从她嘴里听到讨厌什么。这一听,连媳妇讨厌生姜的样子都好喜欢。“上次在酒店不方便,今天在家当然得加进去。而且你又受了寒,生姜驱寒啊!宝贝乖嘛,就喝一碗,喝一碗肚子就不疼了。” 男人蹦出一箩筐话,让人没法拒绝。安逸不甘心地撅起嘴。 鲍琥现在彻底中了媳妇毒,看安逸做什么表情都心动。见她小嘴嘟得高高,忍不住凑过去一啄一舔,笑嘻嘻说:“宝贝的嘴是甜品,好甜好甜。喝了姜糖水会更甜。”说着,搪瓷白勺又伸到她嘴边。 这样有耐心,跟哄奶娃差不多。安逸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端起碗一口闷。 “宝贝真棒。”男人毫不吝惜赞美。 听到这,安逸再忍不住,一把扑进他怀里,不敢露脸。她感觉自己好矫情哦!幸好他有耐心。 “秀虎,我是不是很麻烦?”鲍琥怀里响起瓮声瓮气的问话声。 他干脆坐上床,抱住她轻轻拍着,“媳妇你记住,能被你麻烦,是我最大的荣幸;你要麻烦别人我才得哭死。” 安逸再度动容。他又安抚好她。 “不要怕,后边日子还长着呢,这才哪到哪?你给我做好吃的,我哄哄你怎么了?不是应该么?再说,你人又那么好吃……” 说着说着又不正经。安逸气得拧他胳膊,好好的温馨气氛都被破坏了。 “媳妇,你真拧啊?”两人扭啊抱的闹起来。这时,桌上的土豪金响了。 “我去拿。”鲍琥一挺身射过去,只见屏幕来电人是“不太熟”。真正的陌生人肯定不会取名,这个“不太熟”绝对有文章。他嗅出电话的不寻常,看向安逸:“宝贝,不太熟是谁?” “我爸。”安逸回答特爽快。 鲍琥立马将手机奉上,等安逸伸手要取,他却捏着土豪金不肯放。安逸疑惑眯起眼。 他略低下头,眼里写满祈求,“宝贝,可以,可以外放出来让我听听吗?” 这个要求说实话,有点过分。但安逸竟然没拒绝,直接点了接通和小喇叭。“喂?” “安逸,下月爸爸过生日。去年没过,你阿姨就说今年弄个生日宴。到时候,你要不要过来玩?”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听着很舒服,音色清亮,不像40多岁。 一听他说完,鲍琥就感觉没戏。 这个岳父大人怎么比他还笨,想让媳妇过去陪她就直接说呗,非得扯什么阿姨阿姨的。那女人是宝贝后妈,她就算想去也要说不去的。 果然,安逸直接拒绝:“谢谢,我不去了。你们一家人好好玩,玩得开心。” “哦,好。那爸爸不吵你了。也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88.” 安逸将手机递给鲍琥,眼神发直。因为这个电话,方才的打情骂俏续不上了。空气像都干燥了几分。“媳妇,你和爸爸都是十月出生啊?”鲍琥想打破沉闷,随便找来个问题。 “嗯。”安逸又陷入沉默。在鲍琥出现前,她好像没怎么过过生日。生日不过是每年重复的一天,有什么可过的?唯一一次是大一时。 父亲说带她逛街,让她自己挑礼物。她选了一幅画,结果父亲当场变脸。最后画没买,他们父女不欢而散。自那之后的几年,谁也不提生日送礼。 鲍琥默默盯着媳妇,不知该说什么。媳妇这父女关系,貌似比她之前说的还冷漠。只是一个电话,媳妇心情就晴转雾霾。看来见家长是遥遥无期,而且以后还得注意,不能随便触碰媳妇逆鳞。 他不敢再多嘴,在她脸颊亲了一口跑进厨房。 等老虎牌桂圆红枣粥熬好,安逸吃了两碗。鲍琥老怀安慰,媳妇性子挺好,没有因为岳父大人迁怒他。 隔天周一,安逸硬挺着上了一天班,后面又请了两天假。不止因为例假,最主要是浑身疼。她平时基本不运动,突然一爬山,肌肉全被乳酸占领,酸疼得不能走路。而鲍琥平时体能训练大,爬完山,完全没有不舒服。 接着几天,安逸病怏怏的,鲍琥自然吃不成肉了。不止不能吃肉,还得好生伺候,天天喂饭喂水,就差没抱着上厕所。 七天假期眼看到了最后一天。安逸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心情也是万分纠结。 这几天,鲍琥无微不至照顾她,她感觉自己真快成废人。每 分卷阅读89 次嘴上说不用,心底还是偷偷高兴得冒泡。她其实很喜欢,很喜欢被他这样宠着。 可理智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他还得工作,还得冲刺事业,不能每天这么无法无天地宠她。 “宝贝,吃饭了。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鲍琥去门口取了外卖,回来看她皱着脸,难免担忧。这两天,她情绪都不怎么高。 安逸突地涌出泪:“又,你嫌我烦了,是不是?”她瞪着眼,煞白小脸写满惊恐。 鲍琥站在门边一脸懵逼。像是在问自己,怎么回事?他又犯错了?他不知道,轻轻一个“又”字,已经摧毁安逸脆弱的神经。 安逸看着他无辜的样,加倍自责,扯起被子躲进去。 不是秀虎的问题,是她自己。都是她不好。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明明是她提出的地下情,明明秀虎一切都是照她说的做。可那种怕失去他的恐惧,还是阴魂不散。 鲍琥反省半天,手隔着被子放在安逸背上,“宝贝,我不该说那个又字,是我不好。” 被子里的小人一拱一拱,分明是在哭。无声的哭泣最让人心疼。 他跪上床,抱住整团被子,“我没有不耐烦,我不会嫌你烦的。我是怕你瞎想,然后又没胃口。中午你就只吃了两口,再这样下去,我的福利都被你整没了。” “什么福利?”安逸从被子里拱出头,亚麻色的眸裹了水汽,蜷缩在里头的姿势像只躲着疗伤的小兽。 鲍琥胳膊一探,趁机将她捞出被子,手顺便在绵软处揉了揉,“你说什么福利?这可都是我的福利,现在缩水,你得赔给我。” 他抱着她进了客厅,又摁着她坐下,义正辞严:“吃,吃两碗。看你瘦成什么样了?这是对我做男朋友的侮辱。我还不信我怎么都养不胖你了。” 餐盒打开后,安逸发现都是她喜欢的菜。她眨掉睫毛上残余的泪珠,反问男人:“别的男朋友不都希望女朋友漂亮吗?你不怕我胖到150斤?” “比起漂亮,你陪我48年更重要。”鲍琥囫囵吞下嘴里的饭,转而盯着不哭的媳妇,口气嘚瑟得不要不要,“你天生就漂亮,难道还能变不漂亮?告诉你,漂亮的人就算胖了也是胖漂亮。懂吗?” 安逸这才破泣为笑。最后,被逼吃了一整盒饭,折算下来也是两小碗。吃完肚子涨得难受,她靠到沙发休息,鲍琥又从后边揽着她替她揉肚子。 他的大掌很暖,热气顺着胃部传到四肢百骸。安逸舒服得瘫在他怀里,将全部重量交给他,自己不用半点力气。 鲍琥感觉身上沉了些。为让她躺得舒服自己也往后靠,跟着在她颈后吹气。“宝贝,刚才为什么哭啊?” 安逸舒服得晕乎乎,小声哼出心里话:“明天你又要走,我一想就难受。” 鲍琥这才恍然大悟。他差不多总结出来了,每逢分别,媳妇就得难受一次。不过,她难受的点跟常人不同,要么就是提前,要么就是延后。之前去韩国不也是,等他到机场,她才哭得稀里哗啦。 想到这,他不禁笑出声。媳妇对他的爱果然深沉,就是嘴硬这点非常不好。明明爱死他了,还不肯承认。鲍琥越想越开心。回头得找机会给她治治,一定把这嘴硬的臭毛病给治好。 “宝贝,姨妈走了吗?”他贴着安逸的头发耳鬓厮磨,不要脸的爪爪从肚子往上移。 “流氓!”安逸隔着衣服按住那只手,蚊子似地哼了声,“还没走啦!”。 “怎么还没走呢?”鲍琥悻悻放下手,从条几上取过小白,“我得把日子记下来。下回偷。情可不能挑这几天,亏大了。” “谁跟你偷。情?”安逸一脑袋顶上他鼻子,嘴巴嘟成樱桃。 鲍琥左手在她腰上掐了掐,“我跟我媳妇偷。情,不行吗?”另一只手已经在日历备注好,9月14到9月17,魔鬼降临日。没错,大姨妈就是魔鬼。 安逸看着他这波操作,心里暗自得意。其实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不过,她不告诉他。 “宝贝,下次咱们再偷。情,你能胖10斤不?太瘦了,我喜欢蹂。躏肥点的小羔羊。” “你去找母牛吧!”安逸气呼呼一推,从他腿上滑下地。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还说自己就喜欢小清新,骗鬼! 鲍琥迈动大长腿,两三步就捉住她,抱上床,又是哄又是唱儿歌。 卧室的灯早就关了,水晶仙女被调到最柔光,立在桌角像根紫色荧光棒。这么点微光,用来□□是真好。两人紧紧抱着,好像世界就剩他们,所有亲密触碰都是为了相依,不带一点情。欲。 他唱了《小白船》、《粉刷匠》、《蜗牛和黄鹂鸟》……轻盈的歌声从清楚到模糊,在空气里起起落落 分卷阅读90 。不知过了多久,歌声彻底消了。 安逸悄悄掀起眼皮,发现男人闭着眼,同时嘴唇张开一条缝,像是已把自己哄睡着。 “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永远爱我到底,别让我伤心。因为,我如果伤心,就会关上心门,再不给任何人机会了。” 暗夜里,安逸小声叮咛,忧郁的眼神从他的眉目巡至下巴,再回到两把黑睫毛上。她确定,这就是她爱上的人,虽然她还说不出爱他。将自己男人欣赏半天,她合上眼,再度往他胸膛拱。 每次被他耐心对待,心里的害怕就能少很多。想到自己隐瞒姨妈走了的事,她闭眼偷悄笑。却不知,鲍琥也悄咪咪睁开一只眼,又迅速闭上。 因昨晚睡得早,安逸五点多就醒了。醒来第一眼见身边有人,顿时安心。鲍琥也醒了,定定看着她,瞳孔里印着不完整的小光圈。 “早安,宝贝。”刚睡醒的音色比平时暗哑,听着暖暖的。安逸欣喜扬起嘴角,“早安。” 鲍琥凑到她唇边:“宝贝,第五天了吧,姨妈走了没?我都四天没吃肉了。”说着,抓起她的手往不可描述的地方摸。脸上那股可怜劲儿,还真能让人相信他四天没吃饭。 安逸满心感动刹那化为乌有,狠狠一拍,跑进舆洗室。鲍琥疼得大喊:“宝贝,你好毒啊!”连两个人的性福都不顾了。 等冲进洗脸池,安逸已进了浴室。他只好闷闷不乐刷牙洗脸。偷。情的日子马上结束,又得和宝贝分开了。好不容易挤出七天时间,结果就被姨妈挡了四天。真造孽。 洗完脸他忽然意识到,刚才媳妇没拿卫生巾就进去了。会不会…… 有了这个猜测,他洗澡时先在里头站了会,狗鼻子四面猛嗅。前几天只要媳妇进来,洗手间都会留下一股血腥味,他鼻子灵,每次都闻到。但从昨天起,血腥味好像就没了。 不止嗅,他还掀起垃圾桶,果然,最上头的纸巾没有血迹。这个发现叫某人喜出望外。 鲍琥一边洗刷刷一边夸自己精明。真好,分别前还能来一发。冲完澡,他随意擦了擦水,赤身走进女人身影所在的厨房。 安逸正从柜子取蒸格,听见动静扭头。看到他赤。裸。裸的样立时皱起脸,“又不穿衣服,野人……”没等骂完,双脚已悬空,她还想挣扎踢脚,结果拖鞋一只掉在厨房,一只掉在客厅门口。 鲍琥将胳膊上的人往床上一扔,“宝贝你太坏了,姨妈走了还骗我。看野人怎么收拾你,今天你不叫哥哥别想上班。” …… 大概因为又有很久见不到,他动作特别粗鲁。安逸被逼得没了退路,只好不情愿地叫了声哥哥。叫过之后,某人折腾地更粗鲁。 …… 这次时间忒长,做完安逸又肌肉酸疼,和爬完山第二天一样。女人躺在床上,脸和眼都泛着水光,脖子往下全是长条红痕。方才她先洗的澡,本就湿着的头发出了汗,更加湿哒哒。 鲍琥收拾好行李进屋。掀被瞅了瞅,一脸心疼。“宝贝,对不起,今天我太用力了。” 语气柔柔的。可刚道完歉,他又亲上她脖子,将红印子重重咬了一口,然后连吮带吸。过了半分钟,他抬头看着自己的杰作,连连点头。安逸那处皮肤彻底成了紫红,隐隐渗透几颗小血珠。 这样深色的印子,在白皮肤上着实醒目。 “宝贝,今天干脆别上班了。反正是周五,上一天明天还是休息,不如连着休三天。” 安逸还不知自己脖子什么样,只是不爱听他那些话,狠狠瞪他,“赶紧滚!” 第34章 “我这就滚!”鲍琥勾起她下巴啄了口, 不露齿地邪气笑笑。瞳孔里小亮圈一闪, 另一只手捏住她左边脸颊, “小羔羊,记着多吃点。以后再偷。情每晚都是七次额度,胖五斤, 我就减一次;胖十斤,减两次。怎么样?” 语气暧昧至极, 话更是流氓得让人招架不住。安逸双颊酡红, 用力推开他, “快滚,不许废话!” 鲍琥往沙发一摔, “宝贝,别赶我走。从怀化来的飞机十点到。你不是教我做戏做全套吗?” 他要绕去机场,等着助理接机,不然谎言就不好圆了。 安逸不再搭理他, 挣扎着起身。这么一番两番请假,影响实在、非常、极其不好。她不想惹部门同事厌恶,今天无论如何得上班。等站到镜子前,看见耳垂下方的紫印, 她真想踹死鲍琥。拉开窗帘一瞅, 外头大晴天,戴丝巾更显欲盖弥彰。 没办法, 就算引人注目,也只能露出来了。 她穿了条白长裙, 外边套上枣红色长袖针织衫,走到门口换鞋。鲍琥一 分卷阅读91 直跟到客厅中间,委屈兮兮瞅着她:“宝贝,你就这么走?都没给我做早餐?” “自己蒸馒头。”安逸扔了个冷脸,甩门而去。 鲍琥把媳妇气到,却还很乐呵。他就是故意的,地下情归地下情,但也不能让媳妇被人叼走啊。那么紫那么紫的吻痕,是个男人就该知趣儿,离远点。 安逸很快进了公司。她这次请假可算是出格了,因此上班神情总有些怯怯的。加上浑身酸痛又没化妆,脸色的确不是很佳。 “你脖子怎么了,刮痧啦?”刚坐下,露西就凑上前关心她。 安逸手一抬,本能想掩住那道紫斑,抬到一半,她拾起显示器上的抹布,勉强笑笑:“嗯。” “你身体真没事吗?我看你发的朋友圈,是去哪散心了?” “没大事,就是一点不舒服。周末和朋友去了趟郊外。” “照顾好自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露西说完回到自己工位。 安逸扫了她背影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一向直心眼的露西,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股怜悯。到中午去洗手间,她终于确定,那不是错觉。 “那个安逸,看见没?终于上班了,听说出去散心一周,这么重的情伤,也挺惨的。” “是啊。谁能想到命运弄人,那个鲍琥以前就是个卖唱的,我闺蜜说经常扮女人等着粉丝打赏,谁能想到还有这命,一下成了大明星。” “男人没钱不行,有钱怎么也不行?以前天天风雨无阻等安逸下班,你看现在,啧啧啧……” 几乎所有女生都在为安逸抱不平。 一直等到外头彻底沉寂,安逸才拉门出来。结果还有一人,女上司正在照镜子补口红。看见从隔门后出来的八卦当事人,她口红都涂到唇线外。“你都听到了?” 安逸淡淡一笑,“没事。几句闲话而已。” 女上司撕了张纸巾擦嘴,目光里带着探究,“真没事?你可别硬撑。实在不行,我再批你一周假,让露西替你顶一顶。” 安逸简直哭笑不得。就因为她是个上班族,所以全世界认定她被鲍琥甩了。呵呵。若是她们知道鲍琥多爱她,只怕她们的同情话就要变成酸话。 她也不管别人怎么猜测,依旧按部就班做季度统计核算。 *** 鲍琥在机场出站口等到司机和助理小周。上车后,两人坐进后排。小周给他念了一周行程表。 “周一,微商品牌站台;周二上午,星宇楼盘剪彩,下午得去慈善晚宴露脸;周三,拍摄卫生巾广告;周四,拍杂志封面照;周五,《儿童乐多多》节目录制,需登台演唱《虎虎生威》;周六,IR品牌走秀;周日,米花五周年晚宴。从今天起每晚都有饭局,除了周日是咱们自己的局……” 得,经纪人对他的使用果然是报复性补偿,连卫生巾广告都接。鲍琥虚瞄着窗外都懒得瘪嘴。看在和媳妇偷。情一周的份上,忍了。 车程四十分钟,他全程一声没吭。进到“明珠苑”,死亡芭比粉的儿童中心再度扑入眼帘。熟悉的风景,提醒他搁置许久的问题。 鲍琥忍不住猛拍自己额头。每次跟媳妇一起,他就只记得滚床单。哪还有心思问媳妇,之前为什么来明珠苑。 “虎哥怎么了?”小周比鲍琥大两岁,叫哥却叫得极为顺嘴。 “没事。走吧,换身衣服打仗去。” 鲍琥推门下车,身上的西服皱得厉害。这种落魄模样给人站台,无疑是等着讨打。上楼刚进门,金米已跟佛祖一样坐在沙发上。 是想显摆,我逃不出你的五掌心?鲍琥扫他一眼,直接往前走。 金米放下手里的杂志,目光在他发皱的西服停留两秒,跟着皮笑肉不笑,“回来了?先过来聊会。”他拍拍边上的空位。 鲍琥耸了个肩,没精打采走过去。“您又要给我上什么课?我刚进屋,应该还没来得及犯错吧?” 金米呵呵出声,“是要上课。你不是想自己一个人住,那你就给我好好上课。”说着嗓门扬起来,脸上涌起一股怒气。 鲍琥低下头,乖乖坐了过去。司机和小周见气氛不对,自觉躲去最远的小阳台。 “你现在是个明星,这话我说过吧?”金米声色俱厉。 “嗯。” “那你看看你的微博,多少人给你发消息,你一条没回。你要不想混明星圈,就给我滚去做直播,继续扮女人讨生活。” 鲍琥惊得抬头,这是金米第一次骂得这么刻薄。他到底犯什么错了?想起媳妇的叮嘱,对待金米不能硬碰硬,他赶紧掏出手机登录微博,评论几万条,@也有上百,并且 分卷阅读92 很多都是圈内人发的。 自从他推出《虎虎生威》,《阴山月》又在三个台重播,收视再度爆红。也就是偷。情这一周,《阴山月》的导演、男一女一、男二女二都@他了。还有发行单位东阳影视,基本都是恭喜他出新歌。其中,女二号柳馨在剧里和他有点对手戏,微博里的口吻甚是亲近。【给庄大侠道恭喜,他都不理我。委屈emoji】最难得的是郁歌大佬,早就是大腕级别,平时很少发微博的人,也转发评论他的两首新歌。算是十足捧场。 那他确实犯错了,扫了这么多人的脸子。鲍琥速度转发回评。手指忙得乱飞,还不忘跟金米道歉:“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 金米盯着他,怒气散了几分。“算你还有救。” 鲍琥继续翻微博,要从数万评论中翻出寥寥无几的大V,也挺费眼睛。忽然,一条点赞数很高的非大V评论吸引他的注意。【虎王,当初要追的那个佛系小姐姐追上了吗?】下边还有很多跟帖,都是问虎王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鲍琥手上的动作滞住。 “怎么了?拿给我看看。”金米火眼金睛,一眼看出猫腻。他夺过小白瞅了瞅,“现在知道了吧?看看,我让你和安逸分手都是为了你好。回复吧,说你没有女朋友。没爬到郁歌大佬那样的地位,你就做不了自己。” “我删除这条微博,行不行?” “你说呢?”金米扯扯两条法令纹,眼神阴测测,“删了,你就是此地无银。” 鲍琥心一跳,这,金米难道发现了? 暗戳戳的眼神没能逃过金米注意,只听他嗓音沉沉:“你小子长进了,知道糊弄我了。这次,你到底是回老家还是陪安逸,我不跟你计较。但我提醒你,有本事地下情,就得有本事躲记者。万一被拍到,我无所谓,就怕大boss找你要违约金。” 这一个星期金米也回过味了。鲍琥那小子,根本没给他明确答复说已经和安逸分手。“这模棱两可的话术谁教你的,安逸吗?”他问。 鲍琥没敢和他对眼。低下头,咬住口腔内侧的肉,慢吞吞回了评论:暂无。 刚发出去,马上有新评论进来:那虎王你艹粉不,要的话我先排队。我第一,后面队伍都跟上,注意保持队形,把虎王顶上热搜。 鲍琥后悔不已,早知道当初他就不发这条微博了。真是给自己挖坑,忒TM深的深坑。还有现在这些女粉,怎么这么疯狂。要是他媳妇能主动求艹就好了,他一定吃饱饱洗白白,满足她三天三夜。 “好了,别发愣。赶紧看看,有没有这几天过生日的,都送送祝福。完了洗澡,下边还有一大摊子事。” “以后找人打理微博,我不上这号了。”鲍琥烦得不行,脱掉西服就走。 这次金米倒没生气。鲍琥脾气暴,让公司运营他的微博才好,省得他又惹麻烦。 吃过中饭,两人一起出席某微商品牌的宣传活动。鲍琥正当红,尤其那首《虎虎生威》极度讨喜。观众们要求听歌的吼声震天,主持人就顺水推舟鼓动嘉宾唱歌助兴。 最后无奈,没计划登台还是登台了。因是突发状况,现场没有老虎装,他就穿白衬衫蹦蹦跳跳,简直想死的心都有。 晚上是东阳组的饭局,不知是谁家开的火锅店,直接包了场。受邀者包括《阴山月》整个剧组,出乎意料,鲍琥进去时,除了郁歌大佬其他前台幕后全到了。而且他还看见死党,在角落坐着的邵林。 邵林工作室自从打上《阴山月》片尾字幕,在圈内算是有了名气。何况鲍琥如今又爆红,他也能跟着蹭点汤喝。 邵林和剧组演员不熟,坐在幕后那一摊。除了他,还有个重要角色被周围的服化道人员围着。那人鲍琥见过一次,东阳的老板,汤先生。一个地中海胖boss,两只小耳朵尖尖的。好在没有啤酒肚,不然妥妥的贪官形象。 一瞅见鲍琥,汤先生立刻站起身,从西边角落往大门口走,迎出小10米。 “阿虎来了,真有日子没见了。一直想跟你道声恭喜,却见不着人。幸好今天来了。”汤先生实在热情,主动将手搭在鲍琥肩上。 鲍琥暗暗瞟了肩膀一眼,真心觉得自己太嫩。要搁他,还真干不出来,对一面之缘的人热情得像初恋情人。他往远处一瞥,邵林那家伙叼了根烟,一只眼眯着,笑得放荡不羁。 “好了好了,大家开吃,都尽兴。”汤先生冲着大厅四五桌挥手,又示意服务员上菜。 很明显,这饭局主要为的就是鲍琥。他不来不能开饭。他咋这么重要呢?真不习惯。 鲍琥几不可察扯了下嘴角,大长腿往前一跨,朝邵林那桌走过去。刚走两步,胳膊就被汤先生拽住。“金老板也来吧,咱们说说正事。” 分卷阅读93 三人单独坐了一桌,距离大厅有段距离。这是要谈正事。能混娱乐圈的谁不是人精,都识趣地没上去打扰。 “来来,他们聊他们,我们吃我们的。” 没一会,大厅这边六个锅子热气腾腾,浓郁的锅底香刺激众人的味蕾。啤酒、香槟、气泡酒都开起来,喷薄而出的液体很是助兴。 这边推杯换盏热闹有加,柱子后头那桌气氛却不大好。 汤先生皱眉看看鲍琥,再不可思议盯着金米:“不拍戏?为什么,这么好的演戏苗子,没上电影学院都演这么好,不拍戏多可惜。” 鲍琥低着头不吭声,拇指和中指掐着水杯外缘。金米也不好说话。这个事情上,鲍琥先行报备过,不算闯祸。 “金老板,您可得劝劝啊。我都拉到投资了,这回投资人都肯掏钱,咱们能拍个更好的续集。阿虎做男一号,回报率绝对比上次还好。” 汤先生很郁闷。要不怎么说看命呢?这部《阴山月》没指望能大红,结果红成这样,可惜当初他一分钱没投,大头都让别人挣去了。 东阳也算是鲍琥的贵人,金米不想闹太难看,“您别急,让他再考虑考虑。他还年轻,玩心重,嫌演戏辛苦。” “这个不用操心,我给他配最好的后勤,绝不让他累着。只要他肯接我这部戏。”汤先生一个劲儿在那信誓旦旦,挥手的动作豪气至极。“怎么说,阿虎的处女作都是东阳出的,多少都有份香火情不是?” 汤先生没准备给他们拒绝的机会。无论如何,鲍琥他得吹起来。人气不过肥皂泡,不过这肥皂泡不是刚起么,距离爆还远着,可以放心大胆吹。 他吹得唾沫横飞,鲍琥却想起媳妇。“绝不让她累着”,以前都是他对媳妇说的。现在却换成别人说给他听。 好想媳妇啊,根本无心上班,更别说陪这胖老板吃饭。看着都倒胃口。 于是,四目睽睽下,鲍琥居然撑起胳膊肘,托腮发呆。脑中全是早上分开时安逸那张脸:因为脖子上的恐怖吻痕,她瞪圆了眼,两颊气鼓鼓,翘起的鼻尖微微闪着光。 媳妇怎么可以这么可爱?鲍琥脸枕在自己右手,微微一笑,一脸思春的样子。 “阿虎,你说句话。你想要什么条件直说。”汤先生不理解他为何发笑。 金米看不下去,脚底下狠狠踢了一脚,手上却朝汤先生举起酒杯,“汤老板别太心急,给他点时间想想。” 那边鲍琥回过神,再次拒绝:“汤老板,我真的不接戏。” 汤先生的脸拉下来,热情的褶子基本抹平。“那你当初怎么接了?”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鲍琥更心酸。那时还不知道上天要给他发媳妇啊,要早知道,他肯定不接,哪至于现在还得跟媳妇想方设法偷。情。 “汤老板,我想问问,若是他同意出演,这个片酬?”金米还是在商言商。他不能强迫鲍琥接戏,但他知道鲍琥还是想挣钱的。这样磨叽下去没用,不如直接亮出牌,要不要随他。 “对对,看我。最关键的地方没说到,是我的不是。”汤先生脸上的横肉又挤成左右两块。“上回阿虎受委屈了,基本没拿钱,这次我弥补他,一集50万。怎么样,阿虎,这个价格还满意吗?” 鲍琥右边颧骨终于舍得离开手关节,惊问:“一集50万,总共多少集?” 汤先生笑得极有把握:“怎么着也得五六十集。” 五六十集,那就是两三千万。分一半给米花,还剩一千多万。这生意可以啊! 鲍琥分明心动了,眼里翻腾起喜悦的浪花。可一想到对媳妇的保证……两条漆黑的眉连到一起。 他不想食言啊。怎么办呢?沉吟半天,计上心头。“是不是只要我演就这个价?角色能不能由我挑?”他挑起眉毛问。 汤先生嗯嗯点头。 “有没有那种角色,跟上次庄毓郎类似的,寂寞如雪的大侠,没有床戏吻戏感情戏的?”鲍琥饥渴盯着他。 汤先生直接瞠目。不要吻戏床戏感情戏,那还演什么戏?就算女演员,也不敢说不要感情戏。 “你怎么比女演员还麻烦?”汤先生收起笑,低头灌了一口啤酒。 “实在抱歉,汤老板,我的条件就是这个。” 气氛有些僵。金米呵呵一声,“那咱们都考虑考虑,不管怎样,您这份赏识我们心领了。” “哼。”汤先生起身走到大堂,大家正吃得high。他和气笑笑:“你们慢慢吃,账挂我头上就好。”跟着出了火锅店。 鲍琥奇怪看着金米,“你怎么没逼我接下来?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分卷阅读94 金米从锅里挑起肉,没吭声。他见过的人多了,很清楚一点,努力这件事可是逼不出来的。逼急了,结果是两败俱伤。 “这是你答应过安逸的,不接吻戏床戏感情戏?”他慢慢嚼着嘴里的肥牛,“说实话,别想再糊弄我!” “是。”鲍琥用力一点头,“我这辈子绝不和她分手。” 金米失神半天,指指桌上的鸳鸯锅,“吃吧。不让你们分。” “谢谢,你真是好人!”鲍琥不明白他为什么发了善心,低下头蘸调料,却又忍不住翻起眼瞟他。忽然,嘴里一辣,脸皱成一团。 金米失笑:“这是芥末碟,情圣。吃个饭而已,别搞到食物中毒。”顺便将果汁推过去,“赶紧漱漱口。” “辣死我,辣死我了!”鲍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额头早渗出满头亮汗。 金米瞅着他这副冒失样,莫名心软。就这样,不分就不分吧。也许这世上,真有一对永远相爱的恋人呢? 鲍琥看不懂媳妇的脑回路,也看不懂这位。反正是喜事,经纪人不反对他恋爱,他当然高兴。 两人不喝酒,躲在后边很快吃饱。不过,吃完也不能马上走。大堂还有很多人等着跟鲍琥联络感情。金米去了导演那边。他手底下除了鲍琥,还有两个新人。鲍琥则走到邵林那桌坐下。 “虎哥好!”桌上的人个个主动问好。 “你小子,红了就不认人,见你一面可真难啊。”邵林主动推给他一罐刚拉开的啤酒,笑容如旧,只是气质多了几分凛冽。 毕业不到两年,两人都变化极大。邵林算是创业初成,鲍琥更是一朝飞天,一言一行都褪去当初的轻狂稚气。 鲍琥接过啤酒和他碰了碰,“哥啊,难道你不忙?你的工作室不也上了正轨。” “托你的福。” “彼此彼此。” 两人的眼神和说话口吻,分明熟得不能再熟。周围人纷纷诧异。方才他们都和邵林打过招呼,没想到他跟鲍琥关系这么好。 有邵林这个兄弟作陪,饭局便没那么讨厌。鲍琥听众人说话,嘴角一直挂着礼貌的笑,大伙谈得兴浓时他偶尔也捎带两句,完全不像过去那个脾气暴躁、厌恶社交的人。 他的变化他自己看不清,但邵林和他同住四年,深谙他的性格。今天这场饭局,他明显感受到鲍琥成熟了。相信,这里面有安逸的功劳。 歌德说,伟大的女性引领人类前行,为什么他就碰不到这样一个女人?邵林又开了一罐啤酒,黝黑的皮肤泛起红光,眼神略微带点迷蒙。 “喝这么多,你一会怎么开车?”两人有几月没联系,不过邵林买车这件事鲍琥还是清楚。朋友圈有照片,拉风的黑色跑车,适合泡妞。 “怎么样,不考虑买辆车,载上四月天去兜风?”邵林不知自己着了什么魔,忍了半天,还是把话题引向安逸。用的还是只有他和鲍琥能听懂的暗语。 可惜鲍琥变了。以前是见人就想炫耀他有个漂亮媳妇,还是在地铁站遇到的;但现在,他不大愿意跟人提起媳妇,总担心,还有别的男人和他一样慧眼识珠。至少,在能够结婚之前,他想把媳妇藏起来,独自占据她从内到外所有的美。 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自然不能说。 “现在买车也没用啊。”鲍琥口气有点落寞,到处都有狗仔队,还有无孔不入的粉丝,一个月能偷次媳妇就不错了。 周围人多眼杂,两人就此打住,没再提起四月天。不知谁说起星座,那边一群女演员加入讨论,一下咋咋呼呼起来。 “天秤座容易出俊男美女,我,你,她,都是天秤座。听说是出明星最多的星座。”这个声音出自男一号江树,说话慢条斯理。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说法?”女一号裴雪是个冰山美人,跟剧中人物气质很吻合。她抿了一口果汁微笑,嘴角藏着一股不自知的骄矜。 “好像是真的。”柳馨用手机翻起百科,甜甜念出一串演员人名,“你们看,江树、郁歌大佬是天秤座,你是,我也是。咱们这个演员群好多天秤座呢。天秤座是属于秋天的星座,他们不会靠近仇恨敌意,需要忠贞不渝的友谊和爱情,最重要一点,一生都在寻找内心的稳定平衡……” 怎么很像媳妇的性格?鲍琥很少关注星座,第一次听到这些说法,感觉很新鲜。他主动走过去:“十月三号是什么星座?” “就是天秤座啊。你十月三号生日?那你赶紧加入我们的天秤群。”柳馨兴奋看着他,一双眼睛明亮中夹着柔情。她是《阴山月》的女二号。和她相比,裴雪人缘就差多了。 裴雪不着痕迹看了鲍琥一眼,“你也是天秤座?” “不是。我随 分卷阅读95 便问问。我十二月,好像是摩羯座吧!”鲍琥有意轻描淡写过去,可他的问话,已勾起众人好奇。 裴雪脸色明显冷了些。柳馨眼睛挤成细缝,脑袋左右晃了两下,“庄大侠是不是有女朋友?老实交代!” 这话正是众人想问的。鲍琥吓得差点打出嗝,“没有,我替我妹妹问的。” 哼,情妹妹也是妹妹。 撒了一个违心之谎,他再无跟他们讨论星座的兴致,回到邵林那边。 裴雪瞥了他背影一眼,别过头,正巧对上柳馨带笑的眼睛。女人这种高级生物,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判断,对方是不是敌人。她们对视三秒的结论为是。像鲍琥这样爆红的优质男明星,前途无量,即使不能做男女朋友,炒炒CP也是很好的。真真假假,反正怎么都不吃亏。 一番不带笑容的凝视后,两人极有默契错开眼。 柳馨和江树关系不错,平时在微博互动频繁,主打兄妹牌。她倒了杯酒,主动跟江树碰杯。“哥,下月你、我、雪姐都过生日,不如到时找一天一起过吧,一下能省四份生日礼物。” “你可真会过日子!”大伙听得哈哈直笑。唯有裴雪一脸静默。 “咱们的能省,郁大佬那份却不能。我还发愁送什么礼物呢?”江树提醒众人,该准备了。 这会鲍琥已被金米叫到另一桌,听他们说起郁大佬过生日,问:“那我是不是也得送?” “你说呢?”金米嫌弃地盯着他,“你不用操心了,我来安排,到时候你别忘了,带上礼物,还有你自己,一起去郁宅。” 他得笨成啥样,才能连自己都忘了?鲍琥小小吐槽一下。 那边演员们还在讨论去哪买礼物。有人说干脆送红包,这个建议当场毙命。 “大佬不缺钱,还是好好挑份礼物吧,至少表示我们用心了。” “有家很有名的工艺品店,在大王路,可以根据星座定制礼物。” …… 后边的话,鲍琥再没听下去。他操心的哪是别人,是自己媳妇。媳妇也是天秤座啊,那个工艺品店得去瞧瞧。上次送的水晶仙女,媳妇就喜欢的不得了。 饭局到十点半才散。鲍琥有点累,和邵林道完别坐上金米的车。一辆迈巴赫,金米去年换的,□□成新。迈巴赫往大王路绕了一圈,没见到好看的店。在手机上查询才知,的确有一家工艺品店,叫“星星的秘密”。店铺老板挺任性,一年只开张三月,并且吃过中饭开门,晚饭之前闭店。显然,礼物今晚没戏了。 接下来一周忙到飞起,根本无暇分身。直到米花五周年晚宴结束,他才偷出一点空。眼见就到九月底,距离安逸生日只有五六天。天气极为宜人,秋光和煦,扑面有凉爽的风。 鲍琥坐在副驾,感觉秋风都在提醒他,该给媳妇挑礼物了。 司机被他死命催促,好几次差点违规。结果赶到大王路上,“星星的秘密”还没开门。司机灰溜溜去隔壁买了四个手抓饼,和鲍琥坐在车里一人啃俩。 要不是来这,他们中午能和厂商吃法国大餐。鹅肝啊,他还没吃过呢!司机暗自饮恨。不过,听到鲍琥将手抓饼吃得稀溜溜,他也大口开动。没错,有大明星陪着吃,几块钱的手抓饼好像瞬间升值,比鹅肝还好吃。 等了十分钟,那家店才慢慢从里头拉开。卷闸门咔嚓的动静很大。不到一百平的铺子,布置得像手工作坊。屋顶是透明玻璃,任由阳光肆意漫射。正中间有棵大树雕,四散分布着蘑菇形状的柜台,蘑菇帽内一律嵌了亚麻色木柜。 从门外看,店内就像个小森林,大长案上更不乏珠玉之物。的确挺招贼。 长案前坐着一个外国男人,四十上下,身材魁梧,一头卷曲金发异常浓密,很像带了发套。 鲍琥兴冲冲朝唯一的男人走过去。“Hello,hi^……”挤了半天,还是只挤出俩单词。他尴尬看着歪果仁,努力思考“手工艺品”用英文怎么说。无奈身为语言学学渣,英语实在不灵光。 “不用那么辛苦,我会讲中文。你需要什么,直接说就好。”歪果仁一句话将某人救出水火。跟着才抬头,露出一对漂亮非常的琉璃绿眸。他只瞄了客人一眼,而后重新埋头于案上。 一向自诩漂亮的鲍琥,被这双眼弄得自惭形秽。他清清嗓子,语气少了平日的轻快。“打扰一下。我媳妇生日快到了,她天秤座,请问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男人伏案画着什么,头也没抬,“你媳妇生日,你问我送什么礼?”质问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嘲讽。 鲍琥被问得一愣。他怀疑地在店里巡视一圈,没错,是卖东西的地。那老板为什么这么跩? 不过他喜欢,送给媳妇的 分卷阅读96 礼物,就得和媳妇一样跩跩的。 “老板,我是向您请教啊?或者您给我推荐推荐。”经常不耐烦的男人这会倒是不急不躁。 中年男人瞟了他一眼,直指右边那棵蘑菇,“天秤座模子在那边,设计的内容自己想。现在我要画画,别吵我。”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从后头跑出来,面带歉意,“对不起,我才是店家,他只是帮我盯一会。”随后狠狠瞪那男人,“又赶我客人?” 女人穿着简单的家常衣服,脸上没化妆,但极有气质,一颦一笑带着莫名的吸引力。她嘴里虽在斥责男人,脸上却挂着温柔的笑。 鲍琥极少对女人留心,这次却忍不住多瞄好几眼。对方不仅是中年女人,而且还是别人的老婆。他几乎要对自己的审美产生怀疑。 看他们熟稔的相处,明显是夫妻。鲍琥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几遍,羡慕不已。要是他和媳妇也能这样多好,开家小店,每天晒晒太阳,说说笑笑搂搂抱抱。估计四十八年一眨眼就过了。 弄清他的来意,老板娘便领着他四面转悠。适合送给女孩子的东西很多,创意包包、水晶项链、香薰风铃等等。材质也是各有各的好,玳瑁神秘深沉、贝壳清新纯真、玛瑙又红得诱人……鲍琥看得眼花缭乱,实在拿不定主意。正巧,男店家捏着根长钎子,伸进酒瓶里头一杵一杵。 “这是做什么?”鲍琥不敢惊扰,小声问老板娘。 “这是空酒瓶内画。用来送礼也很合适。”老板娘笑吟吟解释,浑身涌动着一股温暖气息。 两人悄声说话间,男店家已在酒瓶内壁勾出仕女发髻。他小心翼翼控制手里的工具,大气不敢喘。三人一起盯着钎子头上的小孔,只见细小的浅金色颜料不断喷吐出而。过了几分钟,他又描出瓜子脸的轮廓。 原来是张浮世绘风格的仕女图。鲍琥惊叹得连哦两声。 “你哦什么哦?”男店家怒了,挡住额头的卷曲刘海猛地一甩:“吵死人!” “老头子你给我闭嘴。你自己心不静怪谁?”女店家一发飙歪果仁立马蔫了,继续低头作画。 “对不起对不起,您继续,继续。”鲍琥赶紧闭嘴,眼底的喜欢却是明摆着。 方寸之间又是一室安静。三人都屏息凝视,男店家手里的仕女图愈发完整。约莫半小时,他小心翼翼取出钎子,“呼”了一长声。一个古典仕女被装进瓶子里,低眉敛目,楚楚可怜。 “真厉害,怎么能画这么好?”鲍琥除了啧啧称奇,已经找不到言语形容心头震撼。 老板娘右手接过画好的酒瓶,笑意更浓。“空酒瓶是我们家招牌礼物。我先生爱喝威士忌,喝完之后喜欢在瓶子内面作画。他画了快十年,这双手堪比鬼斧神工。” 女人对自己丈夫的崇拜溢于言表。 “我也选这个,就这个。”鲍琥激动不已,这么有趣的东东,媳妇一定会喜欢。 礼物总算是定了。先挑酒瓶。酒瓶也各不相同,瓶身标有年份。鲍琥选了媳妇的生日年,1993。出生日期10.3则和天秤宝宝一起,画到酒瓶里面。还得发一张安逸的照片,用来画天秤宝宝的脸。 “好了,回头传张照片给我,三号来取。”男店家直接摆手,示意鲍琥可以走了。他却站着不动。男店家问:“你还有事?” “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别生气。”鲍琥弯下腰,一脸讨好的笑,“您,能不能先把天秤宝宝在纸上描出来,那个,我媳妇的照片不能留外头。” 男店家扔下铅笔,“怎么?你媳妇是大明星啊,肖像权不容侵犯?” “不是不是,是我舍不得。”鲍琥不好意思低下头,戳了戳小白递过去,“要不您这会看看,画出样子来我再走。” 男店家看看小白上的照片,轻轻讥笑:“是挺好看,但也不至于像你这样,丢人。”他瞪了鲍琥一眼,还是拾起笔。大约半小时,一张跟安逸神似的脸躺在纸上。 一点点冷,一点点柔,就是这个feel!鲍琥拿着草稿细看,恨不得将画上人吞下肚。“谢谢您,您真是大师,给您点赞一万次。多少钱?” “你这么麻烦,收你双倍,一万二。”男店家傲娇睨着鲍琥,光明正大宰客。谁叫他催得急,又不肯留照片,害他不能画出最满意的图。多收六千算精神损失费。 “应该的,是我太麻烦了。”鲍琥被宰也高兴,扫完码喜滋滋离开。 等到十月三号,他兴冲冲赶来取成品。透明酒瓶里装着一个小小的卷发安逸,手扶深蓝色天秤坐着,目光淡然。 男店家仍和上次一样坐在长案边,仰视鲍琥的眼神依旧傲娇:“您可还满意?” 第35章 分卷阅读97 “满意, 很满意。”鲍琥捏着酒瓶爱不释手。这个店家真绝了, 分明就是大艺术家嘛, 却在这躲清静。会享受。 他看着店家盖上木塞包好酒瓶,跟着就叫人闪送。 十一长假,安逸作为深宅女, 毫无意外选择家里蹲。刚接到电话还有点疑惑。父亲给她寄东西从来不用闪送,母亲寄东西都是国际物流。 礼物的包装实在够厚, 里三层外三层。她费了老劲拆开, 一时间雪白泡沫粒沾了满身;还有地上, 全是气泡膜。当最后一层泡沫板掀开,只见泡沫格子中央卧着一瓶酒。 过度近视使她看不清瓶内另有千秋, 只是感觉古怪。谁会送酒给她?拿到手上很轻,才知是空酒瓶。她最先看到标注年份的红白标签,捏着瓶子转了半圈,心跳如雷。 窄窄的酒瓶原是一幅画。一个卷发少女坐在天秤上看星星, 浅笑盈盈。天秤和星星都涂上深蓝,女孩踢腿的动作天真无邪。 她顿时明白,东西是秀虎送的。只有他才会送这种华而不实的。父亲却是最讨厌这些。他厌恶艺术品、油画,以及各种装饰用的小玩意儿。就像他讨厌曾经选择母亲做妻子, 讨厌从前的他自己。 安逸颤抖着手触碰酒标——紫色的数字1993, 心潮澎湃。 她在这年出生,曾经她觉得自己被生下是个错误。父亲母亲都不知如何处理这个错, 所以将她扔给外婆。但此刻,世上有个人告诉她, 她的降生很重要。 秀虎总喜欢说“生来爱你”,难道他真是上天为她准备的人?想到相识后总总,安逸鼻头酸胀。 她知道他有多忙,知道他身不由己,早就说让他不要操心礼物。他却坚持,只因他承诺过,并且送到她心里去。 她很难取悦的好吗?因为难取悦,父亲都不送生日礼物了。可鲍琥为什么能做到? 最好笑的,每次送的礼物都是她的样子。正常来说,送给女朋友,不应该画上男朋友的脸吗?可他偏不,水晶仙女是她,天秤宝宝是她,那以后再送礼物,是不是还会找各种各样的她? 他要集齐多少个安逸呢? 是不是在他潜意识,他们会永远在一起,送给她的礼物其实也是他送给自己的?只要他们不分开,不管收集多少个安逸,他都能看到。就像他经常说的,“你要陪我48年”。他没有说谎,他就是认定她了。 想到这些,安逸拿起沙发上的土豪金,冲动打给“秀儿”。电话一秒接通。 “媳妇,我正等着呢!终于终于给我打电话了,这可是你第二次主动打给我。”鲍琥不知躲在哪接电话,压着嗓子,从喉头滚出的笑声,昭示他的绝好心情。 被他突然一打断,安逸急迫的情话忽然说不出。她使劲张张嘴,声带却像失声。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想说“我也要陪你48年”,为什么说不出? 一着急,两串珠泪扑簌而下。 “媳妇,喜欢礼物吗?” “喜欢。”安逸强忍眼泪,哽咽的嗓子实在传递不出喜意。 “不喜欢啊?我还以为你一定喜欢这个瓶子呢。看来我还是不懂你的心。” 电话那端声调一直在降,安逸几乎能想见他失落的样子。他也许在皱眉,眼睛里燃着愤怒小火苗;也许还很沮丧,严重点还会自责。想到那种种面孔,她心似被针扎了下,“我喜欢,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她越说越急,尾音竟至带了哭腔。“我喜欢你,我也要陪你48年。” 脱口而出,喉头那道障碍竟冲破了。安逸被自己吓到。而电话那头的鲍琥惊得没声音。过了会,通话居然自动中断。 安逸听着里头“滴滴滴”,不知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金米来了? 她迷迷瞪瞪放下手机。躺了会没睡着,干脆抱着大熊窝进沙发。找了十几个频道,终于找到一个卫视在播《阴山月》。她一眨不眨盯着屏幕,就为等庄毓郎现身,内心难以言说的喜悦全化成脸上的鸟语花香。 虽然只是一句话,对她却是一次莫大震撼。她说出口了,这辈子第一次对人表白。原来她不无情,以前没有喜欢别人,那是因为他们不是鲍琥。 “秀虎,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哦!”安逸笑嘻嘻贴着大熊脑袋,手指拼命揪它的毛。没一会,大熊耳朵边秃了一小块。 “对不起,我不揪你了。”她放开大熊,又去看那个空酒瓶。坐在天秤上的小安逸装在瓶子里,像个小天使。 “我有这么好看吗?”安逸羞捂住半边脸。她在秀虎心里这么完美,以后可怎么办啊?他会不会熟悉后慢慢失望,慢慢厌倦? 正当她忧心忡忡,门铃又响了。 分卷阅读98 难道还有人送礼物?安逸慢慢走过去,从小孔看见一个女人。黑长直头发,齐刘海,下边却是鲍琥的脸。 她飞快拉开门。女装大佬鲍琥站在铁栏外,沉沉盯着她,脸上没有笑,呼气声一声比一声粗长。 安逸提起心,上次他从韩国跑回来也是这副样子。她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鲍琥没做声,瞄瞄锁,示意她先开门。 安逸拉开铁栓,只见他风一样卷进屋,跟着两声巨响,两道门被重重关上。 “回来耕田。”男人说完饿虎扑羊擒住她。 安逸被吻得彻底迷糊,她不明白发生什么,甚至没办法去想。因为男人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 两人的鞋子东一只西一只。黑长直假发被甩到冰箱上头,男人和女人的衣服都没褪尽…… 安逸被迫跪在沙发上,感觉身体已不属于自己。鲍琥从没这么猴急过,腰间的律动更是一下比一下快。 除了他进门后说的四个汉字,两人再发出的,全是带口旁的语气助词。啊,呵,嗯,呀,诸如此类…… 这次时间不长,但做完后安逸懵得厉害。红扑扑的脸泛着水光,迷蒙的眼像在诉说方才的快乐超出她负荷。两条大腿还流窜着残余快感,隐隐抽搐一两下。 “宝贝,喜欢吗?”鲍琥摸摸她右边脸颊。他将女人折磨得死去活来,自己却是红光满面。 安逸逃避似地闭上眼,情绪久久不能平复。她上身的针织衫早就失踪,此刻只剩一件打底的白背心,被高高推到锁骨处,随呼吸一鼓一鼓。一缕绿头发微微汗湿,下头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鲍琥强迫自己别开视线。不能看,再看没法走了。他替她扯下背心,隔着衣料咬了口。咬完不忘抱怨:“宝贝,以后别穿扣子多的。” 印象中,他撕过宝贝好几件针织衫。都是一排小扣子,每次都来不及解,只好直接撕。不过圆领的也不好脱,还是不穿最好。 他脑中念头荒。淫,手上却麻利穿起衣服。跟着捡起安逸的粉色针织衫,又从冰箱上找到发套,最后套上皱巴巴的黑裙子,用力扯平。穿戴利索,他在女人额头重重亲一口,“宝贝,我得走了,对不起。记住,我爱你,很爱你。” 每次说爱,口气都和钢铁一样笃定。安逸正要笑,却听大门猛地合拢。她愣在沙发上不敢相信。 他走了,就这样走了?来去匆匆,真像他说的,回来就为耕田。 怎么这样?还真是为了耕田。安逸瞪着大门又羞又恼,臭家伙,下次别想再碰她,更别想她再说好听的。 那边,鲍琥卖死赶往秀场。这个月《谁最动听》在卫视播出,收视率同时段第一。他虽然只录了三期节目,可现在热度比留下的老歌手还高。就因为粉丝不满,说他唱那么好怎么会被淘汰,《谁最动听》一定有黑幕。 这两天的微博热搜就是这个,鲍琥被淘汰黑幕。 黑幕嘛,的确是有,不过粉丝这样护着,让他很难做人啦。他一下把电视台和老歌手都得罪了。要不是因为这个,他哪用得着扮女人见媳妇。 “不要让金米知道。”迈巴赫后座里,鲍琥伸手解开背后的长拉链。 “虎哥放心,我绝对保密。”司机笑得很狗腿,来之前鲍琥给他转了三万。这钱挣得多轻松,以后最好多来点。 鲍琥直接在车里换装,下车时,黑长裙已变成白衬衫和西裤。不过,他下午消失一个半小时的事,还是没能瞒过金米。 晚上收工回家,金米就问了。“你下午干嘛去了?厂商说你不舒服,怎么回事?” “额,那会突然有点想吐,就出去透透气。大概是中午没吃饭的原因。”对金米撒谎,难度极大。鲍琥根本不敢看他的眼。 “以后定时吃饭,别给我饥一顿饱一顿的。先吃夜宵。” 两人走到餐桌,面对面坐下。鲍琥瞟瞟他的脸色,感觉他今天心情不错,大着胆子问:“那个,下周我约了邵林吃饭,能不能给我空一晚出来?” 再怎么忙,他也得给媳妇挤出时间。 “那就周五晚上,那天还没安排。”金米端起桌上的白粥,喝了大半碗盯着鲍琥:“汤老板又找我了。他说不拍阴山月续集,打算重新拍一部片子。” “哦。”鲍琥对演戏的事兴致缺缺,故意在脸上挤出怪表情。譬如,嘴角凹陷一个深洞,暗示他不愿意。 “他还要找你。” “可我不接戏啊。”鲍琥夹起一只蒸饺。 “之前我没强迫你接,不过现在,我觉得你还是接了的好。”见他疑惑,金米继续解释:“你知道这是个什么角色吗?” 分卷阅读99 “什么角色?” “和尚,男一号。人家为了你,专门做了部新戏,吻戏床戏感情戏都没有。怎么样?” 第36章 鲍琥更疑惑了, “还有这样的戏?一个和尚?除了唐僧我想不出别人。” 金米笑笑:“不是唐僧。这部戏就叫大唐和尚, 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来, 报酬够好;二来,东阳毕竟让你火起来,在这个圈子, 能不得罪人就别得罪。拍完这部戏,以后也两清了。” 鲍琥咽下嘴里的蒸饺, 又夹了一只, “我得问问媳妇。” “你问吧, 我敢保证,安逸肯定同意。”说着, 金米笑容蓦然变得诡异,“我得通知你,你要是不演,策划部就要给你炒CP。裴雪经纪人上周跟我碰过头。” 炒CP?谁想的策划, 跟他有仇吧?鲍琥愣住,半个蒸饺含在嘴里,露出惨绿的韭菜馅。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绝对是媳妇的大忌。比起来, 还是演和尚强。 他扔下筷子找小白, 找到便捂嘴往房里跑。出来时他冲金米点头。媳妇批准了。 “我说安逸会同意吧。你媳妇可比你靠谱。”金米笃定的笑让某人看了极不舒服。 鲍琥拼命想替自己挣点面子:“那是自然。不过我媳妇的话我都听,这表示我也很靠谱。”男人臭屁完, 坐下接着吃。 “对了,你媳妇长啥样, 给我看看。瞧你宝贝的。”金米突然起了好奇。听了安逸大名这么久,他还一次没见过照片。 没想到,鲍琥立刻将小白抢过去,“不行,我媳妇不给人看。” “你不是吧?到底有多丑,照片都不敢让我看。” 结果鲍琥不上当,只顾埋头吃东西。激将法这回不管用。 金米摇摇头,情圣就是情圣,平时说话做事像个二百五,但只要和安逸扯上关系,他就比谁都精。 *** 《大唐和尚》定了11月底开机,主角基本是《阴山月》原班人马,除了没有郁歌大佬。郁大佬是电影咖,要拍新电影,自然看不上电视剧。倒是另一件事颇为奇怪,《阴山月》的男一江树被议论上。他红了有四五年,论理,不该接这部绿叶衬红花的戏。 虽说是双男主,不过事实却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这部戏主捧鲍琥。鲍琥风头正盛,资历却不如江树,江树怎么如此放得下身段呢? 裴雪和柳馨私底下讨论过几回,都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戏一旦拍起来,就要漫天取景,到时候又得和媳妇分开小半年。鲍琥决定趁还在D都,多和媳妇偷几次。 到和邵林约好的周五,他七点才收工,晚饭没吃就赶去邵林工作室。员工全部下了班,但通过增加的工位能看出,工作室规模大了不少。 邵林是个工作狂,之前一直在录音房调试设备。要是鲍琥不过来,他未必会回办公室。 “你吃饭没?没吃咱们一起。” “不了,我得找媳妇去。时间宝贵。”鲍琥当着他的面脱得只剩内裤,大长腿往丝质黑裙里一撸,即刻就变了个人。 邵林好笑地瞅着他:“也只能穿黑色,显得瘦点。” 鲍琥笑得贼兮兮:“白戏服也行,就是不能上路。” “你以后就一直这样,来我这暗度陈仓?”邵林定定瞅着他,心情复杂。喜欢一个人到如痴如醉的地步?他还从没体会过。 “暂时只能这样。没办法,违约金赔不起。”鲍琥戴好假发准备走人,“兄弟,要是金米打电话你给我兜着点。” 走到门口才想起鞋没换。折回办公室,邵林已不见人影。估计又跑进录音房了。 鲍琥换好皮鞋往办公桌下踢,无意瞥见墙角放着一只酒瓶。绕到椅子后边一看,正是“星星的秘密”那家所出,瓶身标有年份1993,瓶内也画了一架天秤,秤上标着10.3.同时,还有三个字,四月天。 “四月天,淡云烟,我想起你的脸……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的亚麻头发你的美人尖……” 都对得上了。难怪这歌词写得像他的心情,原来邵林也看中他媳妇。 鲍琥气得想将空酒瓶即刻碎尸。举起酒瓶半天,却没砸下去。混娱乐圈快一年,他已经不是那个冲动的毛头小子。而且媳妇也教过,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后果。 他咬牙细瞅,捏住瓶身的十指肚掐得泛白。 空酒瓶在桌下放着,那就表示邵林没有对不起兄弟。只是暗恋,苦逼地暗恋。可他还是别扭,别扭得不行。 他气冲冲转身,冲到楼下拦了辆车。回到福康家园,他一句话 分卷阅读100 不说,抱起安逸便往沙发上拱。 安逸还生着气呢,推着他抵死不从,“不许碰我。” 鲍琥就真的不碰了,搂着她拱脖子。拱了半天还是不做声,心头郁闷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安逸皮肤容易过敏,尤其对假发这种带化学物质的东东。不到十分钟,脖子就红红点点,还发痒。她气得揪住他的发套,“回来一句话不说,又是为了耕田吗?” 鲍琥抬起头,乌黑的眼蒙着委屈的雾气。 “谁又给你委屈了?”安逸忍了半天,还是问出口。 鲍琥直摇头。不能说,媳妇从来没提过邵林,这一说,万一上心怎么办? 他记得,媳妇微信名是被邵林破解;媳妇出的数学题也是他做出来;最最可怕的,邵林长相恰好是船长那种沧桑型。 绝对不能提。小菩萨是他的,谁也不许抢。 鲍琥忍不住将腿上人搂得更紧。他静静瞅着她,用眼睛诉说渴求。 “又想我说好听的是吧?”安逸皱起挺翘的小鼻子。“不说。”上次的事他到这会都没道歉。 哪有像他那样,回来居然就为了耕田,而且耕完就走。把她当什么了? 鲍琥越看越难受。媳妇皱鼻子都这么可爱,难怪会被别人打主意。他要是一走半年,万一媳妇被抢走怎么办?他忍不住就哼哼起来。 “你哼什么?不许哼。”安逸板起脸。 板起脸又成冰山美人,不行,他要发疯了。鲍琥急得抓狂,想咬人,咬死邵林。 “宝贝,你就说点好听的,像上回那样,说你喜欢我,你会陪我48年。”他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五个手指挨着吻过去。吻完又将那只手贴上他脸颊,主动求蹭。 “说吧,就说一句。”男人深情凝视的目光里只有虔诚。 安逸这才察觉出异样。他有心事,而且心事不小。“出什么事了,说!”她不想跟他磨,直接下命令最快。 可他今天不知怎么,嘴特别硬,除了摇头还是摇头。真讨厌。 安逸咬住半边唇,脸颊气得微微鼓起。 “媳妇,你还记得我那个朋友吗,叫邵林的?”鲍琥拔河半天,还是决定试探下媳妇口风。 安逸想了几秒钟,眼珠子才回到眼眶中间。“邵林,是帮我搬家那个吗?他出什么事了?” 媳妇对那些阿猫阿狗没印象,真棒。 鲍琥喜得冒泡,却还要强自压抑,“他说,上次搬家你连茶都不倒一杯。”他压着下巴,说得慢悠悠又小声,眼睛还往上偷瞥。 安逸语气很平淡。“哦,是没倒茶。当时桌上有矿泉水,是我提前买给工人的。他渴了怎么不喝呢?” 鲍琥连连点头:“嗯嗯,宝贝说得对。是他自己的问题,不用管他。”接着在她右脸用力“啵”了一口,又瞪大眼:“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是他帅还是我帅?” 好端端怎么问这个? 安逸奇怪瞄他一眼,“不记得。”摇完头,语气还有些惆怅,“我近视厉害,一米外的都看不清。” 真特么给力。近视,他都不晓得媳妇是近视。太好了,好得无与伦比。 鲍琥半点委屈都没了。他推着安逸摁下去,牙齿在她鼻头轻轻地啃。安逸左躲右闪,却还是被亲到,左右颧骨和两颊都沾到他热乎乎的口水。 脸上湿哒哒的触感唤醒她。她五指张开,一把盖住他的脸往外推,“说了不许碰我,没听到吗?” “为什么不许碰?”鲍琥到这会还在犯蠢。 “你说呢?”安逸从拖鞋里抽出右脚,在他腿上狠狠一踹,“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耕田这俩字。”说完跑进卧室,还插上门。 金属摩擦声刺耳,鲍琥猛地抽搐一下。 不好,他犯错了。上回听到媳妇表白,他一时冲动跑回来,就在客厅把媳妇办了。那天没带套套啊,万一媳妇怀孕怎么办。 刚才媳妇又说以后再不许他耕田,难道是已经怀上了?想到这,他吓得冲过去直踹门:“媳妇,你是不是有了?” 安逸本打算关他几小时,听到这句话顿觉莫名其妙。她拉开门,“什么有了?” “有宝宝啊?上次我回来没做措施,是不是怀上了?”鲍琥半喜半忧,抱着她的腰蹲下,耳朵贴着她小腹。 安逸直接气笑了,真是猪脑袋。用力一推,他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媳妇,干嘛推我?”鲍琥两手撑着地,委屈看她。不过他很机灵,有错没错先道歉,反正在媳妇面前,他肯定是错的。“唉,看来我又做错事了。” b 分卷阅读101 r 第37章 两只食指在地面一顶, 男人轻松松弹跳起身。动作耍得那叫一个潇洒利落。安逸仿佛找到花美男打开的正确方式, 一时有些入迷。 “好看吗?”鲍琥飞到她身边, 伸手晃了晃。 安逸理智突然短路,被美色迷惑得脱口回答:“好看。” 鲍琥听得开心,拉着媳妇坐进沙发。“媳妇, 你别瞒我,是不是真有了?我这么强壮, 精。子质量一定很高。” 男人很愿意夸奖自己的长处。 “才几天, 哪有这么快知道。”安逸狠狠剜他一眼, 声音沉下来,“如果真怀孕, 你打算怎么办?”想起上次的事,她脸色带上一丝嗔怒。 鲍琥也皱起眉。万一媳妇真怀孕,可怎么办好?他现在都不是自由之身。“宝贝对不起,我……都怪我……要不, 咱们……”他支支吾吾说得不清不楚,让女人感觉他根本没准备好。 安逸本还没想到孩子的事,这会见他要死不活的熊样,蹭地站起身, “你是让我打掉?” “不是不是!”鲍琥吓得两手乱挥, 跟着搂紧她,下巴枕在她肩膀。“怎么会打掉呢?要是真有了, 我们马上就结婚。不过,现在不能给你一个盛大婚礼, 我又不能每天陪你,我不忍心。”他拨弄她耳后的软发,心里满满都是愧疚。“我让你受委屈了,地下情不说,还要隐婚。” “谁跟你隐婚,你想得美。”安逸嗤了他一声,心里舒服很多,脸上再度鸟语花香,语气也放柔了。“别瞎想,我没怀孕。应该不会的,那天是安全期。” 说到那天,她脸倏地红了。脑中闪过几幅辣眼睛的画面。 就在这张沙发上,他强硬掰开她的腿让她跪着,像野兽一样在她身后冲刺。她都快哭了,他却不管不顾地做,完事就提起裤子走人。 不能想,一想怒气就往上飙。 “以后不许再说耕田。”安逸愤怒夺回自己的手,男人虎口顿时一片空虚。见她要跑,他反应奇快地揪住风衣带子。 安逸重心不稳,跌回他怀中。立刻有热乎乎的舌头从后边舔上来。 “宝贝,为什么不许我说?你是田,我就要耕田,耕一辈子。我身体好,至少还能耕48年。”珠玉一样动听的嗓子,说出的却全是不要脸的话。“是不是嫌我耕得太少了,那我今天多耕几次,好不好?补偿你。” 呢喃细语落在她颈后,像被熏蒸过的小珠子滚到皮肤上,她迅速起了一串鸡皮疙瘩。手脚都被抽光力气,跑不了,只能任由他一口一口蚕食、侵吞。 鲍琥的唇从后颈移到耳廓,嘴巴一张,就将右边那只小耳朵整个亲了一圈。两只手伸到前面,忽轻忽重地作怪。 “其实想想,隐婚也不错啊。做我媳妇,给我生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小马驹,那你再也跑不了。好不好,宝贝?给我生个小马驹?” 说完,鲍琥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媳妇动不动就玩消失,这个毛病实在要不得。要是有个宝宝,她就彻底跑不掉了。 “宝贝,还像上次那样好不好?” 安逸心神俱乱,两耳嗡嗡作响。忆起上次的画面,双腿不由再度抽搐。那种失控感实在可怕,好像要将她彻底吞噬,然后再也找不到自己。 可动情的身体告诉她,除了害怕她还渴望。 “宝贝,着急了?”鲍琥继续亲着白嫩耳垂,顺便冲耳廓窃窃私语。 安逸情不自禁打了个颤。大手从她腰上松开后,她听见皮带落地的声音,双腿又是一下哆嗦。 钢琴手很快回到她腹部,女人像触电似地“呀”出声,浑身虚弱。随着身后人轻浅的动作,她情不自禁哼唧两下,啼声诱人。 正当她浑身上下冷热交加,男人却不动了。“宝贝,想不想我?不说就不给你。” 安逸惊得张开嘴,他竟在这种时候审问她,真讨厌。不过,她还是轻轻一嗯,“想。” 微黯的声音超性感,鲍琥魂都飞走一半。 可惜人总是贪得无厌。他想起上回粉丝在微博下的评论,忍不住提出那个渴望很久很久的要求,“宝贝,说,老公……疼我。我好想好想听。” 临到中途,他改了个字。原始版本太刺激,宝贝肯定说不出的,不过,修改后的版本也没强到哪儿去,一样是让女人主动求欢。 安逸咬紧下唇,头摇成拨浪鼓。他真是太过分了。 鲍琥掐着掌中纤腰,轻轻一晃,“快说啊,宝贝,我忍不住了。” 怀中人却还是摇头,一声拒绝的长嗯撩人。浅绿色的发在她背上晃来晃去,如汹涌的浪。 分卷阅读102 鲍琥早就心火炎炎,再听这个声音,哪还等得下去,直接掐住蚂蚁腰狠狠一撞。 “知道你害羞,说不出是吧?是吧?是吧?”男人问得咬牙切齿,话语中的顿挫和身体节奏一样。 安逸被迫在他掌中起舞,小脑袋晃得快成脑震荡。 ……这场欢爱堪称超长待机。沙发一次,卧室一次,鲍琥搂着她进浴缸清洗,又来了一发。最后,安逸昏成睡美人,被抱着躺上床。 头发由某人吹干,身体由某人擦干,睡衣也是某人给她穿好。 直到快十二点,鲍琥才戴好假发离开福康家园。坐上车,小风吹着,那叫一个心旷神怡。 如今,他可算知道做男人的乐趣了。 做男人最大的快乐,就是能和媳妇偷情。尤其是吃饱的时候,感觉就三个字,爽,贼爽。 当的士开过大王路,他猛地想到邵林。当初,他们就是在这一站碰见媳妇的。 四月七号,是他和媳妇的纪念日,也是邵林初见媳妇的日子。这个混球,竟敢暗恋他媳妇! 幸好媳妇意志坚定,不然,那次搬家就被叼走了。 想到这,他方才二百五的笑脸瞬间变为催债脸。司机无意从观后镜瞄到,方向盘差点打歪。默不吭声过了几分钟,的士开到工作室楼下。鲍琥惯性抬头,全楼只有一间公司亮着,橘黄色的光在黑色格子里演绎暗夜孤灯。 “变态工作狂。”他骂了一声,冲司机喊道,“在这等,我马上下来。” 进电梯,上楼,指纹刷卡。走完过道,只见邵林坐在CEO办公室抽烟,烟圈散尽后一脸的愁。 鲍琥站了几分钟,脑中全是他们大学四年的画面。说实话,因为这张漂亮脸,他不怎么爱交朋友。他嫌女人麻烦,男人又不爱理他,从小人缘就不好。直到上大学,才有邵林唯一一个兄弟。 当初他追媳妇,邵林不也帮着出谋划策?从来没扯过后腿。 再说,暗恋一个人,好像没什么罪。 鲍琥推开玻璃门,双手抱臂睨着抽烟的人:“这都几点了你还不睡觉。什么破工作,值得你这么卖命干?” 他冷着脸,秀气的下巴微微挑起,颀长身躯被黑长裙包裹,浑身高冷范。这副矫情样乍一看还真像女人。 邵林先是呆滞,回过神立时大笑:“你这小子,装女人真有一套。别顾着说我啊,你不也没回家?” 鲍琥沉沉看他半天,“林子,好好交个女朋友吧。别不把命当命。挣那么多钱,都没人替你花!” 也不管邵林怎么错愕,鲍琥自顾自脱衣服换鞋。临出门前又转过身,“看你这寂寞的骚样儿,可怜巴巴的。”可怜到他都不忍心说绝交。 回到明珠苑,金米已经睡了。鲍琥暗自庆幸,偷偷摸摸爬进房直接躺倒。反正他洗媳妇时顺便把自己也洗了,不脏。 接下来依然是忙。做明星没有不忙的,不是拍戏唱歌录节目,就是陪这个吃饭那个吃饭,幸好挣钱快,不然不够闹心的。 鲍琥心心念念盼着郁歌大佬的生日宴,十月二十三号。《大唐和尚》十一月开机,二十三号算是拍戏前唯一偷媳妇的机会。得抓住了。 终于,这天被鲍琥盼来。生日宴订在郁家大别墅,开车过去需要一小时。鲍琥真想叫闪送把礼物送过去,不过,只是想想。有金米在旁边盯着,他不敢瞎糊弄。 金米准备的礼物是个精美木盒,盒子左下角画了竹纹。看不出里头装的什么,鲍琥也懒得问。 他心思根本不在生日宴上。 一路无话。路上也没堵车。随着车速飞驰,道路两旁田垄渐多,一片绿油油中偶尔流过清浅的河。 开过一座薰衣草庄园,就是郁家大别墅。和周围别墅一样,都是浅金色墙壁、枣红圆顶。这片别墅区住着的,非富即贵。游泳池、四季青草坪、花园、高尔夫球场,应有尽有,气派得像座皇家公园。 两人下车走了几步,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领着他们入内。 郁家宴席设在草坪上。长餐桌附近,砌了七层的蛋糕很醒目。红酒和威士忌堆成塔状,供客人随意享用。 鲍琥巡视一番,视线停在手边。用来防护的铁栅栏黑得发亮。食指一抹,没有灰。他不由咋舌,半天没敢作声。 “吓到了?”金米看着他怔怔的傻样,安慰他:“这别墅若是买,和明珠苑价格差不多。两亿就够。主要是配备的家具设施、装修养护,还需要不少园丁、管家、工人,这些方面烧钱。” 第38章 鲍琥更惊了, 他现在每天住明珠苑, 岂不是亿万富翁? 分卷阅读103 “好了, 别发呆。进去送礼吧,送完礼你爱干嘛干嘛。”金米这话说得既有深意,又无比体贴。 鲍琥不好意思摸头:“呵呵……” 金米嗤了声:“反正心不在这, 留你这具尸体也白搭。你要再发个呆什么,我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跟郁哥送个祝福, 然后赶紧滚。” 鲍琥瞅瞅四下无人, 悄咪咪拍马屁:“我媳妇说得对, 你真是最好最好的经纪人。最好的,真的。” 金米:“……”臭小子, 跟谁学来的,哄人一套一套的。 两人踏进客厅。厅里已到了不少明星,郁大佬站在半人高的小博古架旁,陪客人聊天。金米带着鲍琥绕了一圈, 集体送一波笑容,也算是和同侪打过招呼。 郁大佬对鲍琥印象不错,不过他今日是主角,客人又多, 两人根本说不上话。等了半天, 鲍琥也只跟寿星说了句“生日快乐,青春永驻”, 顺便送上礼物,然后麻溜撤了。 他一脸喜色跑上车。司机心里门儿清, 却还是涎着脸问:“虎哥,还去上次那地儿?” 鲍琥手一挥:“对,开快点。” “得嘞!” 此时正是晚饭点,别墅区外的停车场车进车出,很是有序。金米那辆迈巴赫刚冲下坡,后头就有两辆黑面包车跟出去。 郁家设宴,娱乐圈一大票当红明星都得来,狗仔队埋伏大半天了。等的就是这些热点明星。 开到半路,司机确定后头是狗仔队,也不紧张。“虎哥别担心,这条路车少,等进城我就甩掉了。” 鲍琥回头一瞅,还真是狗仔队,漂亮的脸抽了两下,“阴魂不散。” 他拉上车帘,慢悠悠换好裙子。过了半小时,经验丰富的司机真将跟屁虫甩掉了。 幽蓝色夜幕扯下不久,福康家园到了。鲍琥急匆匆拎起手提袋,顺便扔下一句话:“别停这,到外头转转。” 司机想问明白点,一脸认真:“那我转多久?要是时间长,我先去别墅接金老板。” 鲍琥脚步一顿,时间应该挺长。这一拍戏又半年见不着媳妇,今天肯定得卖死耕。遂点点头:“你去接他吧,我估计得十二点。不,你还是一点来接我。” 跟着车门一甩,提起裙子大步狂奔。 司机盯着他人妖的背影腹诽,“现在才七点,做到凌晨一点,也不怕精尽人亡!” 但真挺让人羡慕的,他可还连媳妇都没有。司机收回目光,郁闷打起方向盘拐弯。 迈巴赫刚出“福康家园”,一辆黑面包车开进小区。 *** 安逸正在做饭。打开门见是鲍琥,扭头就走。一个字都不肯赠送。 “媳妇,怎么又不理人呢?”鲍琥追着她跑进厨房,笑眯眯凑过去,“在做饭啦?真香。” 鼻子用力猛嗅,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弧。动作夸张得不要不要! “你这围裙真好看,和你很配,都是女神范。” 安逸:“……” 鲍琥满脸笑不要钱:“是不是吃外卖吃腻了?偶尔做做也好,你做的可比卖的好吃多了……” “……” 鲍琥再接再厉:“好吃一万倍。我最爱吃你做的饭,今天回来真是太对了。我媳妇人美心地好,身材妙厨艺佳,脑袋又聪聪,我真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他是加入夸夸群做兼职了吗? 安逸撂下手里的水芹菜,抬眼盯着他:“你回来干嘛?一大堆废话。” “呵呵……”鲍琥傻笑,当然是干。你。 不过媳妇不爱听这种话,什么干。你,什么耕田,都是不能说的。默默放心里就好。 “我帮你理菜。”他屁颠跑过去,见流理台上只有两个盘子,一盘水芹菜,一盘土豆丝,顿时不满,“就俩菜,这怎么够吃?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我怎么知道你今天回来?你又没告诉我。”安逸一甩手,凉凉水滴溅到鲍琥脸上。 “宝贝我错了。我也没想到今天能这么早跑出来,没和你打招呼。是我不好。”鲍琥内疚地抱住她,一动不动。 媳妇每天一个人呆着,上班下班没人陪,从来不吵不闹。换一般女人,谁受得了地下情? “媳妇,平时你也出去玩玩,逛逛街,想买什么随便买。我挣的钱都给你花。”说到这个,他立刻想起,那张黑卡里钱没见少,便拧着蚂蚁腰转了一圈。安逸变成面向他,下巴埋得低低的。 “宝贝,看着我。”他手指一勾,让那张微丰的脸仰起。“黑卡你是不是都没用过,你怎么都 分卷阅读104 不花钱呢?” 安逸故意不看他,也不做声,心里却冒起委屈的小泡泡。她宁可不要黑卡,要他陪着。 但她说不出口。 鲍琥在她明亮的鼻头一啄一啄,嗓子温柔得不像话,“那你平时多寂寞啊。这次我拍戏又得走半年,你可不能再憋在家里。万一憋出病怎么办?” “我不寂寞。”安逸赌气似地回了一句。 鲍琥顿时毛了,这话他不爱听。他头往后一缩,捏紧她下巴:“胡说,没有我你怎么不寂寞?说,没有我你很寂寞。” 安逸拍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我得炒菜了。” 鲍琥总算见识到,媳妇嘴巴到底有多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今天,他给她治治。 “你出去等着吧,站这碍事!”安逸毫不客气驱逐某人。 鲍琥看看厨房,菜也切好,米也蒸好,的确没他能帮忙的。“那我躺一会,好了叫我。” 他连走带跳跑回房,看到他睡觉的位置躺着大熊,直接揪起扔进沙发。眯了大概半小时,可以吃饭了。进客厅一瞅,桌上有三个菜,除了水芹菜和土豆丝,还多一盘青椒炒蛋。 鲍琥立马高兴了:“多谢媳妇,专门给我多弄一个菜。不然真不够吃。” 安逸不置可否,默默端起碗筷。中间吃饭时,鲍琥老盯着她,隔一会瞟她一下。 “你老看我干嘛?”安逸柳眉轻扬。 “没事没事,媳妇你多吃点。等你吃饱,剩下的我全替你消灭。舔干净了好洗碗。”鲍琥慢慢嚼着嘴里的米,脸上不动声色。一定得让媳妇多吃点,免得她又中途喊饿。 安逸平时饭量也就一顿一碗,今天愣是被逼着多吃一倍。吃完胃堵得慌。鲍琥搂着她揉了会肚子,热切问:“宝贝,你要不要去洗手间?” 安逸扭头瞄他一眼,觉得怪,却说不出哪里怪。不过她确实想上厕所,这便从鲍琥腿上爬起来。等她出来,鲍琥已经端了盆热水放沙发下。 “宝贝,来洗脚,洗完我给你剪脚趾甲。”声音依旧热切。 安逸不禁扬起嘴角,心里暖暖的。他还记着自己的承诺呢,一辈子给她剪脚趾甲。再坐到他身边,脑袋自发靠到他肩膀,态度温驯不少。 鲍琥被媳妇靠着,笑得那个美滋滋哟,甭提。欢天喜地给媳妇剪脚趾甲,完了又端来一盆洗脚水,一个趾头一个趾头细细摸,慢慢洗。 “宝贝的脚真好看。”他握着小脚丫爱不释手,语气惋惜得不得了,“又有半年摸不到了。” 安逸只觉好笑,“就算不拍戏,你也不能天天摸啊。” 她闭上眼,享受男人的服侍。暗地却也诧异,今天鲍琥特别自觉,简直无微不至。 鲍琥嘴角沉了沉,也是,他又不能天天跑回家偷媳妇。不过,拍戏总是不好,和媳妇分开太久,实在不放心。 她要是宅家,怕她一个人寂寞无聊;她要是出去玩,又怕媳妇被人叼跑。左右为难。总的说来,还是不拍戏好点,至少每个月他能想办法偷跑回来,多少也能耕几回田。 鲍琥闷闷拨动盆里的水,里头两只小脚丫已染了绯红。 热水温度刚刚好,泡上一会浑身筋骨都松了。安逸脸上的表情愈发柔软,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鲍琥来回搬弄两只脚,盘着盘着心就痒痒。大手沿着被热气激红的皮肤攀爬,爬上她脚踝,掐了掐,刚好一握。 “这么细,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他怜惜盯着那截小腿,等了会没听到回答,便仰起脸问:“宝贝,泡好了吗?” 安逸摇摇头,睡眼惺忪地咕哝:“不泡了,好困。” 鲍琥一听慌了,他还没发动,怎么就困了。赶紧给她擦干净脚,拦腰抱进房。安逸沾床就往被子里滚,明显准备就寝。 不行,不能让她睡着了,他准备这么半天,还一次田都没耕上。鲍琥急慌慌脱掉上衣,却发现窗帘没拉,只得跑去合帘子。跟着裤头一甩,掀开被子扑上去。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安逸恼火。她皱着鼻子翻了个身,尖声抗议:“不要吵我睡觉。” “好,不吵不吵。”鲍琥随她移到左边,在她脸上洒下细细碎碎的吻。 不吵不行啊,就这一天机会。可女人像是困得厉害,呼吸声愈发清浅。 鲍琥决定狠心一次,就一次。他往床那头一拱,捏住安逸一只小脚咬了上去。一边咬趾头,一边弯起手挠她脚心。 第39章 安逸本能踢腿, 想把阻止她睡觉的讨厌鬼踢走, 可不管怎么拼命, 脚踝始终挣脱不 分卷阅读105 出。她蹭一下坐起身,愤怒瞪着床那头。只见鲍琥托起脚背轻轻一吻,跟着抬起下巴, 笑得十分欠扁,“宝贝, 先别睡, 陪我好不好?” 讨厌鬼, 又开始撒娇。 安逸被折腾得没了睡意,膝盖一弯, 抽回自己的脚,“陪你做什么?你说说,你今天回来是不是又为了……” 那两字还真说不出口。安逸抿抿唇,略有点生气地瞪他。难怪一回来就把她夸上天, 还给她洗脚剪脚趾甲。原来都是步步为营、不安好心。 鲍琥“咻”一下趴到她身上,“为了什么?宝贝说完啊?” “你……”安逸羞愤咬唇。 “宝贝还是害羞,没关系,你说不出, 老公说给你听。”鲍琥有力的臂膀再次缠上她的腰, 嘴唇离她的只有一毫米,极小声道:“为了耕田啊。” 说着, 胯骨重重一顶。 “耕田就是耕你……是不是,媳妇……喜欢被我耕吗?”动听的声音像被兑了开水的搅拌机搅碎过, 吐出的话一团团冒热气。 安逸羞红脸,不敢吭声。鹅黄色开衫又被扯开,在不远处扬起一道亮影。 “就喜欢你,知道吗?”吻越来越往下,而后驻足在花蕾,啃噬,吮吸。 “只喜欢你,知道吗?”凶狠的情话,在床上变成甜蜜地咬牙切齿。 …… 安逸已被迫坐在上面。男人还是心疼她的,怕她着凉,专门让她搭了层薄毯。 薄毯上印着几朵硕大蓝莲花。人一颠簸,蓝莲就似被飓风卷过,一下子疯狂摇曳。 “我用处是不是很大很多?宝贝?”鲍琥这会也不忘求表扬。 安逸紧紧闭着眼,出气多进气少。这都做了多久,他到底有完没完?“闭嘴。” 这声音实在虚弱,某人听到只会助长色。欲。 …… 歇了一刻钟,鲍琥喝水补给。跟着又杀回卧室。 “不要了,我累了。”安逸从脖子到脚,全裹在蓝莲花里,只有毛茸茸的脑袋露出来晃荡。 鲍琥看媳妇这么萌,一把抱住毯子和毯子里的人。 “宝贝,我就今晚能当王,接着半年都当不上。你让我再当一会,好不好?求你了。”男人眼巴巴瞅着她,漂亮的脸蛋装起可怜来,一骗一个准。 安逸怕了,刚才那场剧烈运动实在太久。她嘟起嘴:“那你说,你的一会是多久?” 鲍琥竖起一根指头,信誓旦旦:“就一会,真的。这次我一定快快的。” “五分钟?”安逸伸出手掌。 鲍琥心里那个怒啊,媳妇这是在讽刺他吗?五分钟结束,他还算钢铁男人吗? 为了证明他硬如钢铁…… 事实证明,男人就是大猪蹄子。不仅不是一会,还强迫她做了两次。他果然就是回家耕田的,根本不是为了抱她陪她。 安逸睡着前,脑中仅有这个念头。 鲍琥替她盖好被子,心满意足跑进厨房洗碗,跟着冲澡、收拾浴缸。看着屋里干干净净,没什么能累着媳妇了,这才乔装出门。 此时已零点过半。面包车在旁边空地停了五小时。两个狗仔早等得不耐烦,下车抽了半天烟。 “你说是不是看错了?咋没见他出来?” “应该没错,迈巴赫开出去的时候,后座没人。你不也看过帖子,鲍琥以前就住这小区。要挖出什么新鲜料,肯定上热搜。” “嗯,说不定他有女人。” 两人窃窃说着话,脖子上都挂着相机。忽然,远处强光一闪,有辆豪车开过来,迈巴赫的车标。 “快,怕是要出来了。过去藏好。”两人按捺住激动,动作跟猴子一样,在迈巴赫开过来之前猫进花丛。花丛正对安逸住着的单元楼,门口光线亮堂。 等了将近十分钟,从玻璃门里走出一个高挑女人。两人没看出内中猫腻,眼神失望无比。 这时,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准备进楼。他瞟了黑裙女人一眼,扭身扯住,嘴里激动喊着:“鲍琥,你是鲍琥!” 正是那位怪伯伯邻居,很久前问鲍琥是不是gay的。 他前两月看电视才知道,隔壁住的是大明星。不过,这有大半年没见鲍琥,还以为他搬家了,结果今天又见到。虽然鲍琥戴了假发,但那张脸他印象深刻,不会错。 怪伯伯兴奋无比,嘴张得能吞鸡蛋。 两个狗仔队瞬间抬起相机,咔嚓咔嚓。鲍琥闻声转过脸,又被拍到正面。 次日,微博带图头条:当红小生鲍 分卷阅读106 琥异装癖。跟着,又引申出各种猜测。先是《大唐和尚》电视剧官微承认,男主角是禁欲注孤生人设;跟着,裴雪经纪人小号发微博,暗示鲍琥拒绝和女明星炒CP;再然后,流言五花八门,譬如,鲍琥是不是Gay,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最后,东阳汤老板也来凑热闹。发了一条微博说,鲍琥接戏的条件是:无吻戏床戏感情戏。汤制作粉丝暴涨五十万不说,还令得饭圈一阵长吁短叹,虎王这么优质的花美男偶像,竟然不喜欢女人。果然男女是为生育后代,只有男男才是真爱。 “这下满意了,大情圣,gay先生?”金米看完微博无语,想发火都不知道从哪点火。东阳姓汤的才不在乎鲍琥形象怎么样,只要能炒热度,他巴不得鲍琥上热搜。 鲍琥只会呵呵傻笑。 “二百五!”金米从公文包取出一沓文件扔给他,“赶紧背背,没几天就开机了。” 鲍琥接过来一看,脑袋瞬间大了十倍。那么厚一叠,全是脚本台词。 男一号和男三号很不同。上回戏份少,戏里的庄毓郎主要负责吹笛子摆pose,话也不多。但这次,他演的大唐和尚是个学霸型人物,动不动要和人坐地论佛。台词不仅多,还有些佛经义理,念着都嫌佶屈聱牙。更别说要背下来。 他瞬间体会到学渣的痛苦。钱果然不好挣。 一个星期里,鲍琥刷牙也背,吃饭也背,勉强将前两场背个七七八八。真是费了血劲儿。 十一月一号,剧组演员先后飞去横店影视城。上香开机后第一件事,给鲍琥剃光头。 什么真美女不需要刘海,弱爆了好不好?一个美人,剃光头还能美,那才证明是真美。就譬如鲍琥,摆脱各种洗剪吹造型后,美得让人心痛:世上为什么要存在这样的美人,让丑的还怎么坚强活下去?而且还是个男的。 美和尚美得天怒人怨。 只见他滑溜溜的亮脑袋上,眉眼乌黑醒目,鼻子和嘴都能做整容样板。总体说来,鸡蛋形的头骨极适合上镜。加上眼神清澈,妥妥一个俊俏小沙弥。 只要,他不开口说话。 围在边上看剃度的赞叹不已。金米偏头听他们夸奖,只笑不作声。 首先,后期组很满意,不需要修图,给他们省事很多;其次,化妆师也连声念佛。鲍琥这张脸哪还需要化什么妆啊,天生美和尚。 再者,副导演也很满意。他正物色小沙弥的人选,现在看鲍琥俊俏小脸,演14岁无压力 。 “这一剃光头,感觉好像有了。少年时期是不是不换人了?”他偏头向导演询问。 “嗯。”导演神色轻松多了。本来,他对非科班的男一号不太满意,现在有颜值加持,别的就不叫事了。 一片赞美声中,唯有裴雪和柳馨两人脸色不大好。她们很清楚,有这么个男主角存在,女主女配完全体现不出漂亮优势。 不过,鲍琥负责让粉丝YY,她们负责感情戏,不冲突。 因几位主演都是刚飞过来,导演让大伙先休整一天。明天正式开拍。 鲍琥第一次来横店,金米便领着他去几个剧组探班,让他感受感受拍戏的气氛。这办法有点用。鲍琥看到形色各异的人和戏,心里着实紧张起来。转了一圈他就没心情,只想回到酒店背台词。 这回没有郁歌大佬,鲍琥的待遇最好,住的酒店也是五星级套房。 回到房间,他拎着脚本在小客厅转悠。可惜,越焦虑,越记不住。到下午,他烦躁得想抓头发,头顶却是寸草不生,无毛可抓。 “呀呀呀,这怎么背啊?”烦躁到极点,实在熬不住,又去骚扰媳妇。他捏着小白躲进洗手间。“宝贝,台词好多好多,我背不下来,怎么办?” 安逸盯着他光秃秃的脑袋,失神老半天。 鲍琥顿时来了精神:“媳妇怎么了,是不是被我光头的样子迷住了?要一辈子为我着迷,知道不?” 屏幕里头的安逸嗤了声,嘴唇弯成横躺的S形。“背不出台词还这么嘚瑟?你可是违背对我的承诺接的这部戏,要是不好好拍,你对得起我吗?” 听着这声当头棒喝,鲍琥立时在马桶上挪正屁股,扬起的眼角嘴角统统落下来安躺。 媳妇说得真对。为了这部戏,他违背了好几个誓言。说好不再拍戏的,结果还是拍了;说好不和媳妇再分隔两地,还是分了;说好每月至少偷媳妇一次的,结果半年都见不上面。 这损失忒大了! 第40章 “媳妇, 你教我, 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背台词?” “背东西其实很简单的, 晚上睡前记 分卷阅读107 三遍,早上醒时重复三遍,基本能背个大概。关键是心得静, 像你刚才那样咋咋呼呼,鹅鹅鹅你都背不会。” “嗯, 媳妇教训得对。我今晚就照你说的做。不过, 台词有很多地方我都看不懂, 很深奥。什么勒石燕然、什么死生契阔……” “那就请教看得懂的人。先自己研究研究,把不懂的典故、成语标注出来。你不是有助理吗?让助理查百科, 然后讲给你听。如果助理都查不到的,再向高手请教。比如金米,他虽然不是演员,但人家能混到身家过亿, 必定胸有丘壑。你让他帮你瞧瞧。还有剧组其他人,导演、制片人、服化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多问问。你现在红,要是肯谦虚一点, 他们巴不得能和你亲近。” 安逸自己不爱社交, 但对社交之道颇有心得。鲍琥这样的身份,根本不存在什么社交阻力, 只要他肯稍微低一低头,能招来一大堆朋友。 女人一番话蕴秀含章, 却又将道理讲得深入浅出。 鲍琥歪着头打量,视频里的人真是他媳妇吗?先前还以为媳妇是学渣呢,好嘛,这下又被打脸。 “干嘛看我?”安逸就不明白,他干嘛老古古怪怪盯着她不放,都已经不止一两回了。 “看我媳妇好聪聪啊。我怎么有个这么聪聪的媳妇呢?不仅聪聪,人还美,心也美。我都要妒忌自己了。”鲍琥扬起嗓子,声音明亮极了。 这时,洗手间外传来金米的敲门声:“你视频就视频,躲厕所干嘛?” 鲍琥直接吼出自己的小心思:“躲你啊。不能让你看我媳妇。” “嘿……” 鲍琥竖耳听了听,没声,金米估计被他气走了。他晃晃亮闪闪的光头,眼珠子盯回屏幕上,悄咪咪告白:“媳妇,我爱你。” 安逸嗯了声,没有如他期盼的回应,而是问:“今天不用拍戏吗?” “今天刚到,导演让我们先安顿休息,顺便找找感觉。明天才拍第一场。” “那你别和我视频了,去找导演聊聊。让他给你讲讲戏,帮助你理解角色。弄懂人物的内心后,台词就是次要的东西。” 鲍琥努努嘴,蚊子似地哼哼:“不太想去。我跟导演不熟。” 安逸缓了缓,语重心长道:“既然已经选择了,就尽力去演。如果你真能履行承诺,以后不再拍戏,《大唐和尚》就是你最后一部影视作品。留下青春最好的样子,回头也是纪念。如果没能兑现诺言,彻底走上演员之路,那这部戏就是你成长的阶梯。不管哪种情况,好好演总是没错的。” 鲍琥羞愧又感动。“媳妇对不起,我失信了。”明明答应过媳妇,只拍《阴山月》那一部。 “哪有什么失信不失信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88.”安逸突兀挂断视频。 她静静扫视房子一圈,满脸都是失落。 大红大紫不就这样,所有时间都不属于自己。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鲍琥听完媳妇一席话,心态立马就正了。改成跑剧组骚扰导演。导演正忙着检查各项服化道,先让他在旁边等着。 等了大半天,鲍琥听出些门道。什么道具做什么用、剧里的人物关系、谁和谁有什么矛盾,的确能帮他融入剧里头。加上导演肯提点,还真是学到不少东西。晚上他又试用媳妇提供的早晚对照记忆法,背台词的效率高多了。 鲍琥不止肯用心学拍戏,人也收敛性子,对周围人客客气气。金米看见他的变化,对安逸满意的不得了。 开始他以为安逸只是个小女生,没想到做人行事比鲍琥成熟多了。要说劝导,他没少劝,不过鲍琥向来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要不是安逸,真没这么省心省力。 《大唐和尚》的拍摄非常顺利。鲍琥这个没学表演的,NG次数不比裴雪他们多。 三个多月眨眼过了,一下又到正月。剧组准备离开横店影视城。不过不是杀青,而是转到云南取景。过年时候游客稍微少点,利于拍摄。 换地图拍摄是个大工程,光收拾东西就各种麻烦。导演给主要演员集体放了两天假。 鲍琥一出剧组,立刻叫车赶往杭州。定位显示,小菩萨到了杭州金太阳酒店。刚进杭州收费站,安逸离开酒店,坐标迁移至青青墓园。 媳妇肯定又去祭奠外婆了。 一查地址,收费站正好离墓园不远。“司机,先不去酒店了,改去青青墓园。”鲍琥催着司机一路加速,差点没被对方用方言版内心os骂出车祸。好在过年期间,外地人大量回乡,马路上车不算多。半个小时后,司机终于将瘟神送进墓园。 一片广袤梯田上,黑色墓碑鳞次栉比。整座墓园稀稀落落站着几群人。风很 分卷阅读108 大。 鲍琥跑了一圈,眼尖地认出媳妇身影。媳妇今天把头发束起来扎了低马尾,不过绿色小尾巴还是醒目。 他朝着绿马尾走过去。 墓园中间的过道点缀似地种了几丛灌木,叶子绿得发黑。地上的白色大理石泛着冷光,一路往上爬,体温都要降几度。 距离安逸还有四五米远,鲍琥停下来,默默欣赏媳妇的背影。大风将她温柔如水的倾诉拂至耳畔。 安逸蹲下身,伸手整理碑下几捧白菊花。“外婆,我谈恋爱了。我有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现在生活很幸福。您不要再担心我……” 鲍琥正听得高兴,不料被一双突如其来的胳膊强行抱住,且附带一声大吼:“满满,快报警。” 安逸被惊动,回过头看见鲍琥,两人四目相对,一起懵了半天。 旁边的少年还想跑远处叫人,安逸赶紧拉住他,然后尴尬走到中年男人那:“舅舅,您别喊了。他不是坏人,是我男朋友。” 舅舅吓了一跳,忙松开手。“真是抱歉,我以为你想对安逸不利呢。”说着,上下打量鲍琥。看了一会,眉头皱得老高。 “你男朋友?什么时候交的,也没听你说过?” “那个,时间不是太久。”安逸两颊微微发热。她还没想明白,鲍琥怎么突然来了。侧头瞟一眼,他正色眯眯瞅着她,电压怕得有三万伏。 也不怕舅舅对他印象不好?真是的!她一扬手,轻声斥道:“看什么呢?” 鲍琥被她一惊,转身面向男人,满脸讨好的笑,“舅舅好,我叫鲍琥,是安逸男朋友。初次拜访……额,没准备礼物。” 光秃秃的白头皮都红了。这是要尴尬死人啊。没想到会碰上媳妇家亲戚。他可是完全空手来的。真是天要亡他。 男人只礼貌笑笑:“没事。” 鲍琥急得又想抓头发。忽然,耳畔响起刺耳的质问:“你真是我表姐夫?” 扑过去的是安逸的小表弟,叫满满,十一二岁,是个大胖墩,脸盘圆而结实。 鲍琥听到这声“表姐夫”,心神荡漾得收不回来。他笑眯眯看着胖男孩,知道该怎么找回场子了。“对。来,表姐夫加你微信,给你发个红包。” 满满乐坏了,和鲍琥站在原地捣鼓。没一会,小胖墩蹦起来欢呼:“哇,888.表姐夫太好了,表姐夫万岁!” 中年男人在台阶下瞅着他们,一脸嫌弃。安逸怎么找这么个男朋友,剃光头不说,又长这么勾人。一看就是个花心的,还乱花钱,也不怕把小孩惯坏了。 他冲着上头喊道:“走吧,该回去了。” 听见这声催促,鲍琥立时心里发苦。他不是来拜年的啊,是来偷媳妇的。这要是在亲戚家,他还怎么偷? “舅舅,不好意思,我临时跑来,实在太失礼。我能不能带安逸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还带这样的,到人家家里才说要买礼物?安逸不忍看他狼狈的样,故意别开脸。 果然,中年男人讥讽似地呵呵一笑,“家里什么都有,买什么?走吧,回去刚好吃饭。” 鲍琥忙给媳妇使眼色,安逸却故意不做声。 最后,鲍琥只好灰溜溜跟在媳妇后头,不能抱也不能摸。他边走边敲自己的头,怎么就没想到媳妇身边有亲戚呢?真是色。欲熏心,就顾着偷媳妇,都不动动脑子。 安逸偷偷往后瞥了两眼,看到他垂头丧气,暗自笑了两回。 几人走到墓园外,一辆福特早等在那。车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女人,是安逸舅妈。还有个少女,叫圆圆,和满满是双胞胎,身体宽度是满满的一半。 “表姐,快进来,外边风大。”圆圆拉着安逸坐进车里,满满随后跟上,坐在最外边。他生得胖,一下占了大半座位。刚坐下,他便冲着里头的圆圆晃手机:“我挣了888,哼!” “这是?”安逸舅妈和气看着鲍琥,再看向自家男人。 “安逸男朋友。”舅舅只说了一个词,没再多介绍。他也不知怎么解释,鲍琥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墓园,真是个迷。 舅妈估计里头有什么情况,没再打听,只热情看着鲍琥:“那赶紧上车,回家就能吃饭。” 几人都落座了,唯独鲍琥站在车门边,光秃秃的头被大风刮着,表情像被遗弃一样。 坐副驾驶的舅妈扭头一看,也愣住了。车是五人座,他们一家刚好能坐下。可临时多出个大男人,这就不好安排了。 第41章 舅妈扫了一眼后座:“圆圆, 你到前边来, 跟妈妈挤一挤。” 分卷阅读109 圆圆初一, 正值叛逆期,方才又被满满炫耀888红包的嘚瑟样气到,直接怼道:“让满满和您换个位置呗。再不济, 满满你坐他腿上就行嘛!” 小姑娘纤细的手指正冲鲍琥。 鲍琥站在车门边吸了一口冷风,两腿打颤到差点晕过去。为什么要让胖表弟坐他腿上, 他只想抱媳妇。“宝贝, 不然我抱着你吧?”他向里头那位投去求助的眼神, 结果安逸瞟瞟前座,暗示要注意影响。 双胞胎兄妹以安逸为界, 大眼瞪小眼,鼻孔瞪鼻孔,谁都不肯动弹。僵持几秒后还是安逸一语定乾坤:“圆圆,你坐我腿上。” 她一出声, 谁都不敢再有异议。座位一个挪一个重新分配好,个个都安安静静。 惨兮兮的鲍琥终于坐进车里,可惜,和媳妇中间隔着胖表弟。连眉目传情都没机会。 他搓搓手, 捂住冰凉的脑袋懊悔。出来太急, 连个帽子都没戴,唉。今天从头到脚失策, 都是因为对媳妇这块田归心似箭闹得。 安逸偷偷斜了他一眼,心疼又生气。 到了舅舅家, 鲍琥一顿饭吃得坐立不安。舅舅对他不客气,舅妈又过分热情,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因为满满那888红包,在饭桌上舅舅还将鲍琥训了一顿。鲍琥直接被训成嗯嗯怪,不时挪动屁股。 满满坐他边上都好奇了:“表姐夫,你是不是长痔疮了?” 鲍琥连连摇头,跟着一动不敢动,直到众人夹菜才端起碗狂吃。从拍戏收工到现在,这还是他今天第一顿饭,吃相难免差了点。 舅舅愈发觉得不顺眼,来来回回盯着鲍琥审视。 鲍琥并没觉得不高兴。当明星之后,生活里基本没人用找茬的眼睛看他。舅舅犀利的小眼神,让他重新体会到被人平视的滋味,还挺好。不过,心里多少有点奇怪:这家人难道都不看电视,怎么谁都没认出他? 吃完饭聊上一顿便懂了。 舅舅是高中老师,舅妈在什么化学研究所上班,对娱乐八卦不关注。平时双胞胎被管得严,家里Wifi 限时段供应,时间段为晚八点到十点。十点一过,路由器会被男主人恶毒关上。 因此,双胞胎平时光顾着争分夺秒玩游戏,也不怎么追星。 虽然因为满满的888挨了骂,但鲍琥还是偷偷给圆圆也发了一个888。小姑娘甜甜一声“表姐夫”,将光头鲍琥哄得眉飞色舞,随后高高兴兴跑回房。 鲍琥心情飘得老高,刚想和媳妇说几句亲热话,又被满满缠上。“表姐夫,来我房里打游戏,快!” 为多争取一份认同,他只好舍命陪表弟。 见人被拉走,舅舅留下安逸打听鲍琥的事。对鲍琥,他首先不满意的就是这个外形。当初安逸妈妈死活要嫁给一个画画的穷洋鬼子,他到现在气还没消。 “他做什么工作的?看着怪里怪气。” 安逸不想惊动他们,没说鲍琥是当红艺人,只简而化之回答:“搞音乐的。” 舅舅噌地拍桌:“又是什么艺术家?哼,难怪连根头发都没有。”男人脸上很有些不屑,一抿嘴,连法令纹都跑出来。“那他突然跑来杭州,你不知道?” “额,知道的。就是没太确定……”安逸脸颊微热,没好意思说鲍琥是想给他惊喜。 舅舅沉默半晌,口气变得严厉。“安逸,你可不要学你妈妈,当初要不是她任性要离婚,你小时候也不至于那么可怜。” 没想到舅舅会提起母亲,安逸直接愣住。 原来在外人眼里,父母离婚都是妈妈的错。这让她有点意外。她明明记得,小时候一年都难见到爸爸一面,离婚怎么能说是妈妈的错呢? “我看,这个男朋友不是很靠谱,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相貌轻浮,做事冲动,吃饭也没个吃相。还有,过年上门居然空着手,这也太不通人情世故了……” 后边的抱怨,安逸一句没听进去。她不喜欢舅舅这么说鲍琥。她只知道,她封闭已久的心门终于打开,因为鲍琥是愿意把自己的心捧给她献欢的人。 活到25岁,她也只碰见这一个。 安逸先还想多折磨某人一会,这会被舅舅一搅和,她决定早点结束。 *** 鲍琥哪有心思玩游戏,连死十二盘。 “表姐夫,你的游戏水平和你的颜值真是反差萌。”满满唾弃得十分含蓄。 鲍琥瞪大眼,悟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骂他。却又不敢像怼邵林那样火力全开,只能憋着。总之,这一天够郁闷的。 那副蔫巴样满满看不下去了,一针 分卷阅读110 见血道:“表姐夫,你还是别玩了,我救不过来。你直接给我冲100买道具吧。” “哦。”鲍琥乖乖充值,买了战袍加武器。买完道具,世界和平。满满再不吵他,他总算可以安安静静想媳妇。 不知何时,安逸走进小房间,“走吧。” 鲍琥如闻天籁,猛地抬起头,眼里燃起快乐的火焰。“可以走了?真的吗?”声带惊喜得发颤,就像刚从医生那得知癌症报告弄错了。 “真的能走吗?”他压着下巴,悄咪咪又问一次。 还以为今晚要住这,那样,他肯定偷不成媳妇,明晚只能灰溜溜飞去香格里拉。 安逸嗯了声,主动牵起他的手往外走。鲍琥心里吹起胜利的号角,正暗自得意,又听见魔鬼的声音:“表姐夫,你们出去玩吗?带上我一起啊。” 鲍琥怒了,他好想把这个胖小子送去蚂蚁森林啊!这么胖,用来防风固土应该很不错。“再给你冲100,不许跟着我们。” 满满昂起厚厚的双下巴:“500?” “嗯?”鲍琥拖了个九尾狐般的长尾音,额头气出一个“王”字纹。 这小屁孩,白天害他被骂,现在又给他挖坑。小孩子干嘛要沉迷游戏,舅舅一定会恨死他的。他狠狠龇起牙,故意装凶,“200,要不要?” 可惜,满满是个聪明孩子,早就看透他是奶凶。“不行,至少300.”胖表弟傲娇别过头,翻起两大片眼白,“你冲不冲吧?不冲我就不让表姐走。” 不止嘴上威胁,肉乎乎的爪子也扒拉上安逸胳膊。 鲍琥被点中死穴,再无二话给冲上300,然后拖着安逸逃出小房间。 太可怕了!熊孩子真要命。他决定了,不能这么早生孩子。万一生个这么熊的,媳妇到时候肯定顾不上他,他还得和儿子抢老婆。 和舅舅舅妈打完招呼,鲍琥抓着安逸飞奔出去。哪里人影稀少就往哪跑。 九点多的冬季天空黝黑。两人跑进一处即将拆迁的老居民区。整条街只有两盏路灯,在他们头顶晕出橙色的稀薄亮光,像夜幕被掏去两个洞。 “跑不动了,不行。”安逸按着肚子喘气。 暧昧光线下,女人半棕半绿的发在风里飘荡,宛如某种奇特海藻,美丽又神秘。 鲍琥拽她入怀,夜色中笔直的姿态如树。“宝贝,终于能和你说话了。我还以为……”他抵着她的额头慨叹,眼底全是着迷,感恩的语气像个虔诚信徒。 “你怎么跑来了?”安逸娇羞低头,手臂挂上他脖子,“都没说一声。” 饱含喜悦的抱怨没半点说服力。 鲍琥用力一提,将她抱起来连转四五圈,“高兴不高兴?我跟你学的啊,给你惊喜。”他仰视她微微闪光的脸,音量突然降到最低,“我想你,很想很想。” 安逸嘴一鼓,“谁知道你是不是真想我?八成又是……想别的。” 鲍琥放下她,笑嘻嘻嘬了小鼻子一口,“那你说,我想什么别的?”见她想躲,忙扣住她下巴,“说啊,我不是想你那是想什么?说给我听听。” 安逸红着脸骂:“你流氓!” “我就是流氓,就是像宝贝想的那样,就是来耕田的……”低沉的男声被女人拿手堵住。鲍琥立即反客为主,在她掌心轻轻舔舐。 湿热感像道电流从掌心窜至小腹。安逸羞得不敢抬头,她都被他带坏了。 失了力量,堵嘴的手再无作用。男人抓住那只手腕,又继续吐气撩她:“耕田,耕你。” 安逸不敢直视他的眼,见他脑袋秃着,便用围巾包住那颗熠熠光头。“怎么不带个帽子?” “宝贝心疼我了吧!”暖心的举动让男人欲。火暂歇,他又把围巾往安逸脖子绕了两圈,“我要和你一起围!” 两人在风中紧紧拥抱,恨不得嵌入对方血肉,与之彻底相融。 “宝贝,刚才你怎么会把我拉出来的?我真以为晚上得住那。因为这个,在小表弟那我还郁闷半天。”鲍琥伏在她脖子处,可怜巴巴抱怨。 安逸嘴一张,差点蹦出一句情话,好在被理智及时拦下。她确定,要是说出来,他一定高兴得要疯。 一番挣扎,心忽然跳得厉害。女人纠结,要不要说给他听,让他高兴高兴呢? 鲍琥继续叨叨:“今天我太蠢了,都没带礼物上门。舅舅对我印象是不是很糟糕?明天你陪我挑礼物,我得把丢掉的分补回来。” 安逸再也忍不住,手抚上他的脸,将刚才咽下的情话化成喁喁细语。“你要一辈子为我献欢,我就一辈子让你……耕。” 声 分卷阅读111 音极轻,说到最后一个字,小脑袋已扑进他胸膛。 第42章 “宝贝, 再说一遍。”鲍琥扳起她的头, 急迫和她确认。 安逸却再也不肯说, 只拼命摇头。昏暗灯光掩不住脸上的绯红。 鲍琥微凉的脖子被她双颊暖热。他紧紧揽住她,不再追问。宝贝滚烫的脸,已是爱他的证明。 这时, 一辆的士经过,刺眼的头灯闪了两下。 鲍琥叫停, 拉着她上车, “金太阳大酒店。” 安逸不着痕迹瞥他一眼。他很清楚她的一举一动嘛!先是墓园, 这会又是酒店。想到土豪金上那个功能不明的小程序,女人侧过头, 悄悄扬起嘴角。 才进酒店房间,刚插上卡,安逸就被按到门后。身子落进他双臂围成的小港湾。 “先洗澡吧。”想到即将到来的沉沦,她本能想拖延一会。怎奈男人双臂成牢。安逸慌乱的视线从男人眉眼处下滑, 滑到嘴角停一秒,又飞快躲开。 唉,盯着眼不好,盯着嘴也不好。她最后盯住他的喉结。 “躲什么?我恨不得把你别在我领带上, 你还躲我?”鲍琥低头吻上她的唇。又唆又咬, 动作比在外头野蛮许多。 吻了一会,攻势略缓。他放开她, 身子略往后退一步。 安逸吸够一口氧气,重重呼出, 热气全喷在他口唇周围。 “宝贝吐出的气真香。”鲍琥舔了一圈舌,冲她眨眼放电。手上动作却更快。两指用力一扯,女人外边的羽绒服便从当中裂开。“真好,终于不用解扣子了。” 羽绒服下是件收身毛衣,鲍琥控制着手劲替她除掉。至于他自己的衣服,脱得堪称飞快。 “宝贝,夹住我的腰。今天站着做。”男人声音沙哑得暖烘烘。 安逸抗拒地揪起眉头。 “宝贝,试一试嘛。”鲍琥不由分说抱起她。 “不要这样的,我不喜欢,不喜欢……”女人的声音又娇又媚。 “好好好,回床上,回去,回去。” 一换回床,男人就变成老司机,不复方才的温柔轻哄。两具身体彻底交融,化成一艘小船在浪里上下颠簸。 女人咬紧唇,眉眼露出几分痛楚。白床单被抓出的褶皱绽放成两朵小雏菊。 发带不知什么时候松开,头发彻底披散下来,变成一匹半棕半绿的缎子。伴着几声诱人呻。吟,光润水滑的布料抖抖索索。 …… 怕生出个熊孩子,鲍琥每场坚持戴套。洗完澡出来,安逸已彻底睡着。他嘬了媳妇一口,从后边环住蚂蚁腰。 饿了三月的男人终于吃上一顿红烧肉,这觉睡得心满意足。半梦半醒之际,耕田的工具似乎都在蠢蠢欲动。正睡得香,腿似被狠狠踹了几下。 谁吵他睡觉,他要neng死他。 鲍琥皱着眉头睁眼,嘴角带着发亮的口水印。只见安逸噘嘴瞪他。 “咦,媳妇?”他看看周围,有些迷糊,“是你踢我啊?为什么踢我?” 平时就像个草包,没清醒的脑袋更加草包。安逸没好气地吼了声:“我饿了。都十一点了。” “十一点啊,宝贝饿了啊?”鲍琥眨着眼皮将话重复一遍,勉强赶跑睡神,跟着手脚并用下地找衣服。“马上好,老公给你去买吃的。” 鲍琥显然没清醒。昨晚两人折腾到三四点,算下来也只睡了六七小时。况且这几个月拍戏,他本就长期缺觉,神经突地一放松,难免要多睡会。 安逸静静觑着他。只见他坐在地上,穿衣服也迷迷瞪瞪。当他转过身,衬衫扣子却都错了位。 她走上去,慢悠悠替他重新扣。纤细的指头从下往上翻飞,再从上往下游移,男人鼻下隐隐有淡香萦绕。因着香味的刺激,鲍琥终于找回神智,冲着她鼻子嘴猛啄。 “没刷牙,臭臭。”安逸皱起飞翘的小鼻子,故意打击他。 鲍琥忙捂嘴跑开,“等我两分钟,很快。” 洗漱完,两人十指紧扣下楼。 金太阳大酒店的厨子很好,安逸每次回杭州都住这家。她这么挑食都能吃好,鲍琥那个大胃王更不用说,一个劲儿大快朵颐。 吃饭也吃得甜甜蜜蜜。 安逸看着他大口扒饭,有点羡慕。照理说,他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出入也是各种上流地,吃饭却老跟难民似的。 “你怎么还这么好的胃口?” “饿啊。”鲍琥急慌慌吞下半个狮子头,一注汤汁滑到下 分卷阅读112 巴。 安逸替他蘸蘸嘴角,继续听他说。 “在剧组我的伙食最好,不过没心情吃。你不是让我跟剧组的人多学习吗?我就把饭菜端到他们那,都是一起吃的。”鲍琥瞟瞟周围,悄声道:“要是每天都能耕田,我肯定每天吃五顿。” 暧昧的气声勾人。安逸白眼飞他,顺带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吃得差不多,鲍琥喝了口饮料,顺便问道:“现在去给舅舅买礼物?我明早飞,得在中午之前和剧组会合。” “不着急。”安逸抱臂一笑。米色羊毛衫很贴身,被手背顶起来的胸比平时壮观些。 鲍琥瞳孔一张,“宝贝,是不是变大了?看来耕田还有点用。”欣赏的同时洋洋自得点头,秀气的下巴一戳一戳。 安逸猛地放下胳膊,凉凉出声:“看来不能太惯着你。说说,最近有没有犯错?”目光和审问的声音一样,一下阴沉许多。 鲍琥被盯得发毛,先将一周内的活动自我检查一遍,接着又按照时间顺序反过来检查,没发现异常。 “宝贝,我没犯错。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我可以保证,从没单独和女人说话、吃饭,至于睡觉更不可能。我只耕你……”他举起两个手指发誓,没注意后头走来一对中年夫妇。 “闭嘴!” 那对夫妇还是朝这边看过来。 安逸很是尴尬,向他们投去抱歉的笑。等他们走远,立刻沉下脸,“我先前的确告诉你过年要回杭州,但昨天,你怎么知道我在墓园,又怎么知道我住这家酒店?” 没等鲍琥答话,她“蹭”地站起来,转身走人。 “媳妇,媳妇……”鲍琥正要跑,却被服务员拦住,“先生,您请这边买单。” “哦哦好。” 付完款男人拔腿飞奔,充分展示在M社训练后的成果。千钧一发,赶在安逸关门前冲进去。 “媳妇,我错了,我错了。”鲍琥悔恨不迭,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昨晚是他给司机报出的酒店名。 安逸将羽绒服搭在沙发椅后,坐上去优雅翘起二郎腿,“那你说,你错哪了?” 鲍琥走过去半蹲半跪,自觉揪住两只耳朵,“媳妇对不起,我侵犯了你的隐私。我不该在你手机里装定位。” “哦,随时随地监控我。怎么,发现什么没,我有没有红杏出墙?”安逸皮笑肉不笑,女王煞气再度狂飙。 “媳妇你怎么这么说?什么红杏出墙,说得那么难听。我装这个又不是怕你那啥,是因为我爱你。我想知道你的行踪,怕你被人拐跑了。” “说得可真好听。”安逸转头盯着窗边晃动的薄纱,一丝诡异的笑从嘴角悄悄溢出。 她就喜欢看他着急,他越急她越开心。 鲍琥继续忏悔:“真的。我媳妇这么美,我又不能天天陪着,万一还有人和我一样有品味,暗地挖我墙角,我不得哭死?” 说着那股委屈劲又上来。远的不说,就是邵林,不也暗恋他媳妇吗? 想到这,他咬咬牙:“媳妇,你有没有认识的女孩子,我想介绍给邵林。他老是孤家寡人,工作起来命都不要,挺可怜的。” 安逸只觉莫名其妙,怎么好端端扯上给邵林当红娘了。不过既然是工作狂,那还是别交女朋友比较好。 她以为鲍琥是想转移话题。“你别给我打岔。你侵犯我的隐私权,这是既定事实,我暂时不想和你说话。” 鲍琥一抹脸,跪上前抱住她大腿:“什么意思?不媳妇,你也可以侵犯我的隐私权的。我给你也装个定位,以后我去哪你也清清楚楚。咱们这么好,要隐私权干嘛?”男人伸手就要从上衣兜里掏土豪金。 “我可不想知道你的行踪,你爱干嘛干嘛!”安逸推开他,靠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反正你明天就飞走,在你拍完戏之前我们不要联系了。算是惩罚你。” 她小口动两下,就说出这种扎心的话,还说得那么云淡风轻。拍完戏,那都到五月了。 鲍琥满头大汗,喉咙里又干又燥:“你是说,到五月份杀青都不和我联系?” “嗯。”安逸随意哼出声。 “不和我视频、微信、电话,短信也不给我发?” “嗯。” 鲍琥热红了眼,脱掉外套在安逸眼前徘徊。他希望她能改变主意。不过他知道,媳妇嘴特别特别硬,说出的话基本没有作废的。 “你不要动来动去,挡住我看电视!”安逸气呼呼挥舞小粉拳。 鲍琥彻底死心,指望媳妇回心转意不可能了。后边三个月,她肯定不会搭理他。想到这,他直接 分卷阅读113 扑上沙发,就地摁倒嘴硬的女人,一只手扯来围巾。不过须臾,安逸两只手腕被扣在头顶。 第43章 “我不止要动来动去, 我还要耕来耕去。”鲍琥明显动真格了。 安逸手腕被围巾绑死, 两腿又落进他手中, 四肢无法动弹。她错愕瞅着发狂的男人,又眼睁睁看见自己的牛仔裤被用力扯掉。 “你怎么这样,快放开我!”女人瞪圆眼睛撂狠话, “不放我以后再不理你。” 没想到威胁竟然无效。 “反正你都决定不理我,那今天我就耕个够本。一次耕够三个月的份!”话音未落, 鲍琥已狠狠咬上她锁骨。 尖牙刺进锁骨外薄薄那层皮, 安逸忍不住“咝”了一声。她不敢相信他竟真上牙咬。 在她惊到傻眼时, 鲍琥一下用力贯入,紧跟着在她身上大开大合…… 安逸没想到, 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围巾作法自毙。 自从那次他说住在她头发丝里,她就开始留心。后来发现土豪金上有个奇怪软件,点进去又没发现什么。直到昨晚在出租车上她才确定,那个APP是定位软件。 其实她没那么介意, 反正她天天宅在家,也没什么隐私。她假装生气只是想吓唬他。每次看他着急上火,她心底就跳出好多快乐的小泡泡。 怎么事情跟她设想的不一样。他应该哄她求她,她不原谅;然后他继续哄继续求, 最后她勉为其难原谅。应该是这样发展才对。 ……结果, 再度一溃千里。 两人重逢仅一天两夜,男人用掉12枚装的套套, 整一盒。说要给舅舅买礼物,最后也成空谈, 因为没什么机会下床。 鲍琥睡了三小时,一起床就赶早班机飞香格里拉。安逸睡到下午才醒,醒来发现枕边有小纸条。上边写着:等我回来,我的梦。回来天天做你。对了,昨天忘了说,以后视频不许跟我说88。我们之间没有拜拜,只有77(亲亲)和99(久久)。记住了!回头犯规一次,我就多做一次。 粉红色的小纸条,内容温馨又流氓。安逸捏住被子咬牙,红霞飞满整张脸,久久不退。 进入香格里拉的拍摄辛苦又紧张。很多场景都是崇山峻岭,动不动得飞。鲍琥几乎每天都要吊威亚。两人联系的确少了很多。 鲍琥不是不想媳妇,而是归心似箭,只想尽快拍完戏回D都。这种两地分居的日子再来一回,他真要疯。 有此想法的不止他一个。几位身娇肉贵的女演员也在山里待不惯,就盼着早拍完早解脱。 终终终于熬到四月底,《大唐和尚》比预定时间提前一周杀青。演员们迫不及待飞回D都,留下导演在内的制作组收尾。 例行规矩,回到大本营必须聚次餐。鲍琥知道推不脱,也没打算推,老老实实跟大家一起吃日料。而且,他顺带把邵林叫上了。 一为工作。《大唐和尚》的片尾曲定了,《桃花劫》,第一次耕田时爆发的灵感之作。片尾曲出品还是邵林工作室,也算跟剧组有渊源,拉来一起吃个饭很正常。 二来,就是他的私心了。 他想了,不给邵林弄个女朋友他不踏实。一定要把兄弟从邪路上拯救出来,不能让他越寂寞越堕落地继续迷恋他媳妇。 经过这些天观察,他盯上了裴雪。裴雪高挑美艳、样貌上等,配邵林还是足够的。再说,邵林也喜欢这种漂亮的。他过去的女朋友,有过一个这种校花级别的,后来嫌人家事多,没几天就散了。 而且,在他印象中,那女的邵林没盘上。估计能有戏。 众人绕着雪白长餐桌落座,面前都摆了湿绿芥末小碟。刚从忙碌中逃出,大伙情绪高涨,聊天的话题亦是各种缤纷。 鲍琥感觉气氛差不多,主动和对面的裴雪打招呼。“对了,你有男朋友没?” 所有目光齐齐打向裴雪脸上。她摇摇头,颧骨雪白的皮肤晕开一点红。 “虎哥,你想追求雪姐啊?”柳馨扬起甜美的声音。 鲍琥刚想回答,被另一道声音抢先。 斜对面的江树阴测测看着他,“追裴雪的人很多的。没有金刚钻,还是别揽瓷器活。”语气不冷不热,听着有点嫌鲍琥不自量力的意思。 这种刻薄话不像江树会说的。他的人设一贯都是谦和君子、温润如玉,在圈子里广结善缘;就像鲍琥的人设是健康活力花美男;裴雪的人设是冰山美人…… “江树,你胡说什么?”裴雪气急,两颊由粉红转为殷红。 “我胡说什么了?那些投资人,多少土豪打听你,我怎么胡说了? 分卷阅读114 ”江树突地冷眉冷眼,半点不肯让。 “那你呢?你不也陪环海少东家吃饭又度假的?” 三两句话暴露不少秘密。气氛一下子刀剑铿锵。 鲍琥狐疑扫视一圈,很是不解。怎么这些人都不大正常?他只是想给邵林做个媒而已。他们吵什么? 闹成这样,也不好再提邵林。 邵林静悄悄看完一场小戏,慢吞吞给自己倒了杯橙汁,一边喝一边暗嗤,这些人设都假得不能下饭。 “哎呀,树哥真是,好好的说这做什么?咱们能同拍两部戏,也是不小的缘分呢。来,大家干一杯吧!” 柳馨端起清酒杯,大伙也一同举起杯子。一阵叮咚声后,聚拢的玻璃杯迅速四散,像朵无色花开了又谢。 这种饭局,总有人自动担负热场子的责任。没一会,笑声再度此起彼伏。吃到十点多,江树提议一会去“顶点”玩。 “顶点”酒吧在环海大厦十九层,算是D都最高的酒吧。老板据说就是某圈内大佬,开着也不图挣钱,主要供圈内人聚会。能出入“顶点”的,要么是二线以上的明星,要么富二代。十九层电梯需要刷VIP卡,因此,“顶点”算是闲人免进的地盘,没狗仔队盯梢。 今天一起吃饭的人,除了江树、裴雪其他人都没去过。众人兴致都被勾起来。 邵林虽是个小二代,不过跟这些红星比还是很有差距。他朝鲍琥晃晃杯子:“去吧,我也没去过,趁今晚见识见识。” 鲍琥没精打采歪在靠背上,左右摇头。他得回家偷媳妇去,要不是怕坏规矩,今天这饭局他都不想来。 “虎哥你不去吗?”柳馨瞥了裴雪一眼,大声问。 这时,鲍琥手机震了两下。拿起一看,是影子定位的汇报:小主人已抵达环海路顶点餐厅,坐标(x,x)。 他惊得直起腰。媳妇怎么去顶点了?她可从来不去酒吧这种地方的。 江树几人都看向他,“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大家吃。一会我也去顶点,还从没见过呢!”片刻间他恢复笑容,神色再无异样。“我先去趟洗手间。” 鲍琥甩动大长腿,绕了一圈走到靠窗处拨通电话。“宝贝,你出去了啊?” “嗯。我刚到顶点,今天约了爸爸见面。”安逸没一点隐瞒。 鲍琥耸起的肩膀落下,“原来是见爸爸,吓死我了!” “又以为我红杏出墙?”安逸的声音俏皮极了。 “你这会就逞能吧,晚上,晚上收拾你。”鲍琥挤出一句狠话,跟着就改了口气,柔声问:“什么时候带我见家长啊?” “见什么家长,我们不是地下情吗?”一句反问堵死他的嘴。 鲍琥瞅着窗外黑黢黢的空气,连叹息都无力。见了家长就得谈婚论嫁,现在他能结婚吗? 既然结不了,那又何必见?宝贝是这个意思吗? “你是我男朋友,我的事情我说了算。我想爱你就爱你,谁也管不着。” 女人又一句话,将地狱里的他送上天堂,速度比火箭还快。 鲍琥立刻扯出笑容,压着嗓子再次逼供:“宝贝,说你爱我。” “好了,先不说了。爸爸进来了。” “是不是爱我在心口难开?”鲍琥嘻嘻笑了一声。 安逸迅速挂断电话,逃之夭夭。 鲍琥努嘴收起小白,媳妇就是爱他爱得深沉,他百分百确认。一忍再忍,走到包厢外才摁平飞起的嘴角。不过,眼神里的春。情还是荡漾几下。 邵林正在门口站着透气,看他那骚包样,也知道他和安逸通过电话,生生踢他一脚,“喂,克制点。” 鲍琥心情好,不跟他计较。他妖娆掸掸裤子,低头问:“里面吃完没?” “怎么,着急了?刚才叫你不是说不去吗?”邵林朝他走近两步,压住嗓子问。 鲍琥脑袋在脖子上拧了两圈,故作神秘道:“我媳妇在那吃饭,陪她爸爸。嘿嘿……我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和岳父大人来场偶遇。” 邵林黑眸一闪,连点两下下巴:“能在那吃饭,看来真是公主。你小子运气好,随便捡就捡到个富家千金。” “那是,我的眼力可是千年等一回。” “难怪你要守身如玉……” 正说着,里头起了动静,一波波人接踵而出。两人立刻噤声。 鲍琥准备去买单,谁知账单已让江树签了,他便朝对方笑笑,“让树哥破费了,本来说好我买的。” “没事。走吧。你怎么过 分卷阅读115 去,坐我的车?”江树和煦看着他,儒雅清俊的脸很和蔼。 “哦,我坐邵林的车就好,就在外边。你们去车库吧。” 江树扫了邵林一眼,领着柳馨几人进电梯。 半个小时后,众人一起上到“顶点”。最高最贵的酒吧不负盛名。走廊上,幽蓝色的小壁灯连成一圈,不仅有意境,还方便避人。从十九层的圆扶栏往下看,人山人海一派热闹;往外看则是绝美,万家灯火和繁星一起争艳。 鲍琥绕着圆走廊转了一圈,没见着媳妇。再看看黑不溜秋的玻璃门,真有一间间杀进去的冲动。他给安逸发了条消息:【媳妇,你在哪个包房?】回答是:【不告诉你。】 第44章 唉, 媳妇总是这么调皮, 每次都撩得他心痒痒。 鲍琥认命了, 媳妇有心隐瞒,那就别想见到。 进了包厢,一伙人各自扎堆。谁和谁关系好, 谁又和谁不合,一目了然。 江树、柳馨一拨人占了右边沙发。三线下演员在吧台凳坐了一排。只有裴雪独自坐到左边沙发中, 双腿上下翘着, 鞋面上的碎钻闪闪发亮。看坐姿就是女一号。 鲍琥故意坐到裴雪右边, 然后往右移了一格,“林子, 你坐这。” 邵林被迫坐到两人中间。 众人总算看出来,鲍琥是要替兄弟牵线搭桥。她们不知邵林家境,高高低低笑了一阵。裴雪听见柳馨的笑,恶狠狠瞥了鲍琥一眼。 邵林这会也悟了, 难怪鲍琥死活要拉他过来聚餐。看来他要不找个女朋友,他这兄弟觉都睡安稳。 他主动和裴雪打招呼:“你唱什么歌?我帮你点。” 裴雪瞅瞅他,感觉他长得也不错,又是个小老板, 认识认识也没什么不好。“帮我点首故乡的云, 谢谢。” 邵林毕竟是把鲍琥带出来的老师傅。长得就很man,又是纵横情场过的, 只要他想哄好一个女人,就一定能哄好。 几杯酒下来, 裴雪想起成名路上的各种心酸,眼里泪花闪动。 鲍琥躲在一旁瞧得满意极了。另一边,骰子哗啦、歌声如海。大屏幕冷不丁切到鲍琥的歌,《四月天》。 柳馨隔着五六颗脑袋叫唤:“虎哥快来唱,这首是我的最爱。” 鲍琥当即就想黑脸。在邵林没找到真爱之前,他绝不唱《四月天》。不过邵林就在沙发上坐着,他不想让兄弟起疑。“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唱。” 尿遁出去,他双手插兜打转。天公不作美,走廊干干净净,地毯上一枚话梅核都没有。更别说人影。媳妇到底在哪呢? 包厢都长一样,除了房号不同。每间门上的黑玻璃无一例外透着冰冷。 在这窥探隐私会被打吧? 鲍琥一跺脚,走到最近那间包厢外。刚站两三秒,里边就有男人探出头,恶狠狠盯着他。 “你谁啊?看什么看?” “不好意思,认错地了。”鲍琥低头抬手,道完歉灰溜溜转身。 唉,媳妇真坏,故意不告诉她在哪!他暗叹一声,百无聊赖走进洗手间。 “顶点”的洗手间很豪,白花花亮闪闪。镶满小镜片的圆柱有三根,要遇到不想打招呼的人,藏身很方便。 男人吹着口哨往男部走,痞里痞气的笑容、笔直挺阔的身姿,全部映射在镜中。 完事出来,裴雪正等在门口,古怪盯着他。鲍琥还以为自己进错女部,回头看见小便池,放下心。 “你怎么站这呢?”他走到洗手池,撑撑袖子准备洗手。 没想到,裴雪“唰”地冲到他面前,天生上镜的锥子脸离他只差几厘米。鲍琥吓得连连后退,脚刚站稳,下意识回头瞄了一圈。 别突然被媳妇逮到了,到时候□□掉黄泥——不是屎也是屎。 还好,门口没人。 他扭过头,竖起两手捍卫在胸前,“有事说事,别靠这么近。容易让人误会。” 裴雪气笑了:“不用问了。看来,你真是gay。” 美人撂下这句话就走。鲍琥看着她的背影半天,后知后觉反驳:“谁特么是gay,你才是,你全家都是gay。” 忽然,手腕处两点嗖凉。扭头一看,江树正冲他笑,眼眯得只剩一半。对方修长的双手松松垂落,指尖还在滴水。“你不是gay吗?那你防裴雪跟防狼似的?” 鲍琥心里打起鼓,江树这笑容怎么怪怪的。 他的猜测下一秒得到证实。只见江树食指撩起,在他手腕划了一下,嘴角上勾 分卷阅读116 :“要是裴雪你看不上,那你看看我,怎么样?” 笑容依旧儒雅,加上此刻温声细语,更显出被粉丝称颂的谦谦君子风。 然而鲍琥根本顾不上看他笑。被划过的皮肤像被蜈蚣咬过。他惊得一甩手,弯腰冲着水龙头猛冲。偏偏水龙头是感应式,掌心一离远水就没了。折腾来折腾去,愣是将手腕搓到红肿。 “老子是直的啊!艹”他恶狠狠剜了江树一眼,继续洗胳膊。 看他这副介意的样子,哪里像gay。江树瞬间站直身子,此地无银地为自己解围:“抱歉,和你开个玩笑。我先回了。” 硬皮鞋底急促敲打地板,慌不择路一样。当鞋底踏上地毯,瞬间又没了声。 鲍琥知道他走远了,龇牙瞅着自己通红的手腕,“妈的,娱乐圈可真TM复杂。一不小心,菊花都保不住。” “哈哈,请问这位先生,你是gay吗?”安逸从一根柱子后头穿过来,抿着一嘴甜笑。 她今天打扮得像个名媛,高马尾令眼角微挑,整个人生生祛了佛性,多了贵气。脸略略上了一层粉,眉毛不描而黑,加上鲜艳口红衬托,更显明眸善睐。 化妆也就罢了,关键这穿着:裸色吊脖裙,胸口嵌着碎钻镶成的绿叶纹。若不细看,还以为身上只贴了几片树叶。 裸色裸色,要的就是让人觉得赤。裸。裸。好在外边罩了长风衣,不然,他真要气死。 ……鲍琥郁闷瞅着心上人,当目光移到吊脖外大片白皙,手指空空攥了好几下。“刚才你都看到了?爸爸呢?” “走了。”安逸将马尾撩到脑后,探出胳膊洗手。刚弯腰,吊脖和锁骨间露出一条缝。随着女人身体的动作,缝隙忽大忽小,大的时候能看见棉质抹胸。 鲍琥重重努了下嘴,被裴雪江树点起的怒火瞬间化成欲。火。 “看来,你是诚心不想我见岳父。”关键时刻没忘给自己找借口。他掐住她胳膊往几米之遥的暗室拖,进去便反剪住她。 暗室原先是无障碍洗手间,不过能来“顶点”的没有残疾人,现在用来放清洁工具。大块光亮缩成一束后,门栓“噔”一声被插上。小室蓦然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如羽毛轻拂。“我是不是gay,难道你还有疑问?” 安逸被从后边推着怼上墙,忍不住闷哼一声。瓷砖从下巴一掠而过,入骨冰凉。 “以后不许穿裸色!”略重地呵斥后,鲍琥往她耳廓里缓缓吐气,“宝贝,我们在这试一次吧?” “不要,不要在这……”安逸惊骇叫出声,被剪住的手剧烈挣扎。 鲍琥闻见她唇上的香气,深嗅一口,跟着凑到她耳根处:“以后还敢不敢了,说我是gay?” 女人蚊子似地哼哼:“不敢了。” 两人都压着嗓子,窸窸窣窣的呼吸声偶有交叠。安逸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偷情。她很怕做清洁的人突然敲门,到时哪有脸出去。 “那让不让我见爸爸?”鲍琥扣着她的腰用力一晃,“说!” “让,下次和爸爸吃饭一定叫你。我们出去吧!换个地方说话。”安逸还没试过这么小声说话,跟做贼一样。 鲍琥心怀大畅,媳妇就得这么对付。在安逸耳垂咬了一口,低低的笑从喉咙里溢出,“要不,还是试一次?”他松开一只手,随后响起金属扣抠动的声音。 “不要不要,求你了。”安逸吓得又挣又踢,膝盖在瓷砖上连撞两三下。 鲍琥怕她伤到自己,忙锁死怀中人,“想不想我?” 两人好这么久,宝贝说的甜言蜜语实在少得可怜。太不公平!他恨不得天天说,宝贝却一年才说一两回。正好,趁她害怕,把这嘴硬的毛病治好。 “不说我真来了,嗯?”大掌重新摸上她的腰。 “想你……” “有多想?多说两遍。”男人像在施放催眠术,温柔的嗓子扣人心弦。 “我想你,嗯……很想,很想。” 一句情话说得磕磕巴巴,可那软软的腔调让鲍琥激动得差点脑溢血。他立刻松手、转身、开门,“回去,在家等我!” 白色的光射进一缕后,瞬间蔓延成一大片。安逸重见光明,立时长舒一口气。她看都没看鲍琥,兔子一样逃出暗室。 鲍琥过了几分钟才出去,回到包房时眉毛轻拧。同众人打了声招呼,他急急拖着邵林离开。 谁让他没车,只能让人送。 回到家,安逸也才进门一会。男人一句废话没有,将女人拦腰抱起。 …… 分卷阅读117 肌肤相亲实在是让人沉沦的事情,尤其是对鲍琥这样,一月偷几次、甚至几月偷一次的男人而言。 在那张熟悉大床上,安逸像条鱼被翻来覆去。男人却变成海盗,每一次扬帆起航,都只想抵达更远更深处。 一小时后,战场转移。他搂着她放进浴缸。女人身体被水包围,仿佛找到一个温柔的茧。她忍不住“哈”出声。 失控叹息,无助表情,加上粉红小舌一闪而过,男人刚平复的神经再度兴奋。精壮身躯又一次压下去。 两具身体不断上演相聚分离,有水花四溅助兴。在温水即将漫至耳蜗前,安逸听见自己尖叫出声。然后,一颗眼泪滴进水平面,化成不断蔓延开的快乐涟漪。 …… 安逸刚被移到床上,便冲阳台方向闭目凝神。每次失控的她,她都羞于面对。 鲍琥喝完水进来,所见便是这副景象。女人背对他,一抹香肩露在被子外,上边印了三点红痕——他的手指印。 欣赏过自己的杰作,他强硬扳正她的肩:“宝贝,咱们还没车呢。给你买辆法拉利?还是别的跑车?” 第45章 安逸没应声。 “宝贝?累啦?”他揪住一绺绿尾巴绕圈圈。绕到第四圈, 女人头皮有点疼, 不禁微微蹙眉;眼睛却还是闭着。 “买跑车干嘛?那么打眼。你是不想让我在这住下去?”安逸又累又乏, 再度翻身背对他。 鲍琥“嗷”了声,在她肩膀落下一吻。心里却万分不得劲。这种偷媳妇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他都难受得不行,怎么媳妇跟没事人似的? 他不甘心地推推边上人, 只得到一声呵斥:“别吵,睡觉。” 鲍琥来气了, 直接俯到她身上:“宝贝, 你就这么喜欢地下情?我想要个名分, 怎么办?你这么聪聪,快给我出主意啊!” 安逸困得睁不开眼:“出什么主意?现在不是很好?” “很好?嗯?”鲍琥扬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危险。 方才的剧烈运动让女人少了灵敏, 她一时没听出鲍琥话里的威胁之意,直接袒露心声:“对啊。我觉得挺好的。” “说说看,哪里好?”男人缩回原本准备使坏的手,蛊惑她继续说下去。 “很幸福啊。每次重逢都感觉你好爱我。做人不能贪心。我对现状非常满意, 我希望永远这样,不想改变。”安逸脸在枕头上温柔蹭了蹭,闭着的眼弯成月牙状。 她的眉眼、动作、语气,甚至颤抖的眼睫毛, 都证明此刻她确实幸福。 这可真是传说中的睡觉都在笑! 鲍琥皱眉瞅了半天, 只觉哭笑不得。宝贝是怕天天在一起,他会对她不热情?怎么可能呢? “宝贝, 还可以更幸福的。我允许你贪心。”他俯身至安逸耳边,情话绵绵。 安逸忽地睁眼, 迷茫的眼神像刚从梦中苏醒。模样可爱得犯规。鲍琥再控制不住自己两只爪子,摸上她胸口薅来薅去。 他本以为媳妇会推开他,没想到安逸竟主动仰起脖子。接下来,嗯? ……名分的事,自然再度搁浅。 后来鲍琥反省,媳妇是不是故意的?不过,就算真是故意他也没辙。不给米花捞够钱,他就别想自由。算了,一个月里能偷一回是一回。 忙碌几个月,不觉又到安逸生日,十月三号。算算,他们在一起两年多了。 鲍琥已了解她的喜好。“星星的秘密”还有很多有趣玩意,但那对夫妇卖东西随缘,这几月不营业,他只好从金米介绍的手艺人那订制一组四幅的布贴画。 和从前一样,每一幅都是安逸。闭目小睡的、刚戴好围巾准备出门的、半倚在沙发上走神的……最后一幅是抱着大熊的她,眼神温柔到让安逸自己都无法直视。 拿到礼物的那刻,惊喜和去年一模一样。她不晓得,他什么时候拍下那么多她。好像被他的手机拍出来,她颜值提高十倍。 大概,爱人的心才是最高级美颜加滤镜。 因为这份感动,安逸决定带他见爸爸。月底是爸爸生日,去年她没参加生日宴,今年怎么都要走一趟。 晚上,鲍琥穿着从剧组借来的迷彩服,乔装成装修工人摸回家。迷彩沾满白石灰,脏兮兮的一点不迷彩,再戴个脏口罩,形容狼狈。 走出电梯,他特意朝斜对门瞅了眼。那个怪伯伯坏他的事不要紧,可不能把媳妇扯出来。 偷媳妇这么久依然能风平浪静,全归功于媳妇的宅。真要比耐性,媳妇的耐性可比狗仔好多了,要不上班她能一 分卷阅读118 年不出门。 为了媳妇健康,还是让她上班玩吧。 门从里头拉开时,鲍琥正如此作想。刚要进去,穿着家居服的安逸带上门,语气轻快愉悦:“我想出去散散步。” 鲍琥喜得眼睛放光:“好,出去走走。晒不了太阳,我陪你晒月光。” 心中有爱的人,随便甩出一句就是情话。安逸先行走进电梯,转过身来嘴角仍挂着浅笑。 她瞟瞟镜子里的自己,再瞥一眼鲍琥,五脏六腑皆是舒坦。和三年前的心如止水相比,当然是爱人在畔更幸福。 “第三个生日哦!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她眼角微微勾起,笑意从睫毛缝隙流出。 “生日快乐,宝贝。我们不止三年,还有四十八年。”鲍琥左手牵她,右手去按电梯键。不妨她突地扑入怀,拼命啄他嘴。 几下蜻蜓点水之后,安逸挂在男人脖子撒娇,粉唇嘟得圆圆,“过了三年,不是还有四十五年吗?” “我说四十八就四十八。”鲍琥顺势揽住她的腰,低头加深刚才的吻。 开玩笑。永远都是“还有四十八年”,万一他们活到100岁怎么办。 从七楼到一楼,怎够吻一次?当电梯自动打开,两人仍吻得难舍难分。直到…… “咔嚓,咔嚓……”闪光灯如一阵带闪电的急雨。 小情侣闻声抬头,两张脸都被摄进相机,五官清晰得没有半点折扣。 “虎王,请问这是不是传说中那位女朋友?你们是不是一直地下情?” “虎王,你放出gay的风声就是为了保护她吗?” “虎王,你和这位小姐交往多久了?” …… 鲍琥本能往前一步,将安逸拢在双臂后。可除了这个,他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粉丝怒骂、高层震怒、十倍解约金……一个个加黑加粗的大字在眼前乱闪,他整个人手足无措。 两帮人马隔着电梯门,一里一外相持不下。外边记者冲着鲍琥一顿猛拍,里头人则漫长错愕。 记者后边还站着几个住户,他们进不了电梯,躲在边上交头接耳。记者大肆拍了一通,纷纷低头验看照片,再也没人按电梯。 电梯眼见要合上,鲍琥眼明手快按下关闭键。所有喧嚣被隔绝在外。男人怔怔发呆的功夫,女人伸手按下数字“7”,轻问:“合同在哪放着的?” 鲍琥回过神,忙抱住她。埋在她头发间的鼻子深嗅,像是用力挽留那股水蜜桃香。 逃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合约。这种签新人的经纪合约诸多霸王条款,光各种不许就占了一整页。不过对刚入行的新人来说,没得选。除非不走这条路。 最后一条写得很明白,解约金两个亿。 “两亿?”鲍琥蔫巴靠在沙发上,配上这身落魄打扮,还真有点像工地搬砖的。 发了会呆,他猛地掏出小白登进银行账户。余额后边零很多,他数学不好,准备上手数一数。 安逸拦下他的手,“不用查,黑卡里有一亿三千万。” 鲍琥听得怔愣,入行三年,他挣了一个多亿。多吗?很多。 可挣这么多钱,他居然还是不能自主。若想要做主,赔上这些不说,还得补上七千万。 等明天消息曝光,他可能马上面临失业,公司对不听话的爱豆向来都是“雪藏”。 “宝贝,从明天过后,你可能要跟我吃苦了。”他搂住她的腰,脸贴在她腿上。 “也许金米会想出办法呢?比如,分手,然后向公众道歉……事情还有转机。”安逸轻轻抚着他的脖子,目光特别幽深。 鲍琥倏地抬头,瓮声瓮气批评:“别想我放过你,就算做乞丐我也带着你。” 安逸瞬间展颜,嗓音一下娇娇的:“真的做乞丐都带我?” “是。我心眼小,可不会把你让给别人。”蓬乱的头在她肚子上拱来拱去,钢琴手将蚂蚁腰勒得更紧。“我好不容易才追到的,追了那么久……” 听到男人委屈嘟囔,安逸心情更好。她左右拨弄腿上的耳朵,口气软软的,“是我重要,还是挣钱重要?” “你永远排第一。其他全部往后靠。”男人凝视她的眼中写着义无反顾。 安逸猛地推开他,神色娇羞,“那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许吃惊,也不许多问。”没等鲍琥回应,她低下头,语气怯怯的:“你不用太担心。我有一套房子,卖了就够违约金。” “房子?什么房子?”鲍琥嘴巴张着,大脑已彻底短路。哪的房子,能值这么多钱? 分卷阅读119 “明珠苑的房子,现在挂出去,一个亿不成问题。”女人无所谓的口气像在说,一把伞,丢了就丢了。 …… 如此天大震撼,鲍琥久久消化不了。明珠苑,他媳妇居然在明珠苑有一套房。 他早看出媳妇家庭条件不错,但不错到这种程度……这哪是不错啊,根本就是妥妥富二代嘛!难怪媳妇说她上班不为挣钱,还真是。当初去小木屋,她身上披的那条方巾……他那时还以为媳妇用黑卡买的。原来,她从没花过他的钱。 一时间,男人心头一万个复杂。 “不担心了吧?”安逸主动依偎进他怀里,微丰的两颊仰起,笑容清甜、眸中晶亮。见鲍琥不动,她捏捏他的鼻子,“卖掉房子,加上你卡里的钱,付过违约金还能剩好几千万。放心,我们不会没饭吃。” 鲍琥沉浸在震撼中,忘了感动,也忘了追问:既然有房子,为何她先前要在城中村租房住。同时,他还彻底忽略,女人仰望他时眼中有星星,就像从前看船长一样。 曾经他渴求的,此刻都一一实现。 “今天是我生日呢!”安逸不喜他一直呆愣,嘴唇嘟得老高。 鲍琥勉强摁下纷乱心绪,急慌慌吐出六个字:“宝贝生日快乐。”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说完就别开头去。 敷衍的六个字怎能让安逸满意? 她是最能感知对方是否心诚的。当初他追她,靠的就是一颗赤子之心,她能感知;此刻他心不在焉,说出的宝贝不宝贝、快乐也不快乐,她当然也能感知。 不过顾忌到她隐瞒在先,就给他想想吧。 安逸起身进了卧室。她抱着大熊安慰自己,秀虎只是需要些时间而已。 鲍琥独自坐在沙发上,腿麻了躺,躺腻了再靠。这处爱巢,还是男女主人俱全时第一回如此冷清。过去男主人偷摸回家,家里气氛总是热乎乎。有饭菜香,有甜蜜的窸窸窣窣,有如火般热情的夜晚。 到凌晨两点,安逸脑袋动了动,眼角半行泪全抹在枕巾上。 她鼓足勇气跑进客厅,撒娇似地冲他嘟囔:“我困了,要你陪我睡。”她故意抱着大熊,还故意在大熊嘴上亲了一口。 第46章 搁之前, 鲍琥一定会生气夺走大熊, 拦腰抱起她, 就像夺回公主的屠熊勇士。可这次,他只是起身拉着她,闷闷说了声:“早点睡吧。” 卧室的床难得安静一回——男女主人没折腾。鲍琥搂着安逸半晚上没敢碰。 感觉自己配不上媳妇, 怎么破?媳妇漂亮、家世好、人又聪聪,跟媳妇一比, 他简直没法看。还有当初在红叶大厦追媳妇时, 他还说养得起媳妇, 结果媳妇根本用不着他养。呀呀呀,好失落…… 床上的两人第一次背对背。 “秀虎……”女人轻轻唤了声, 试着展露自己不曾示人的内心。“我不是故意隐瞒的。从小,我就过着一种奇怪的生活,仿佛一直活在黑暗里。我,我爸爸其实是……” 或许是她音量太小, 背后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毫无动静。 安逸就此闭嘴,几个小时里,手指一直翻着花地揪大熊。不知不觉, 棕色细绒沾了一手。 听着男人呼吸均匀, 她放下秃噜一块的棕熊,起身换衣服。手上扣着风衣扣, 眼里却不能自已地飙出泪。 米色风衣是从加拿大寄来的当季新款,质地轻薄, 洒脱飘逸,穿在她身上格外合衬。淡色让女人脱俗的气质更添三分。 她瞅瞅鲍琥的后背,又看向大熊,就像无数次对大熊倾诉一样,悄声呢喃:“我的机器人男友不见了。” 扔下这句话,安逸头也不回出门。一双小手插在大兜里,潇洒的仪态实在看不出悲伤。 此时天色尚早,出小区没撞上什么人。 “师傅,麻烦到明珠苑。”她重重关上车门,一坐下便开始生闷气。 以后再不理秀虎了。男人都是一副德性,知道她有钱脸就变了。她是有钱,所以不可原谅是吗?还是他自卑了,连碰都不敢碰? 人类真是复杂! 安逸想了半天还是伤心,再看看土豪金,目光变得黯淡。有定位是吗?有定位也没用。当她不想被找到,谁也找不到的。 发过一条短信,她毅然卸载“影子”。 到明珠苑差不多七点,艺术家们还睡着。 安逸在屋中慢悠悠晃荡。只见大厅堆满画稿画架,鲜艳油彩遮蔽旧主人的痕迹。厨房流理台上乱七八糟,吃剩的饭菜、油底的碗盘,惨不忍睹。 女人看着到处脏乱差 分卷阅读120 ,脸上却一派安然。这样很好,再看不出曾经谁在这住过。 房子很大,两百多平,当初爸爸送给她时,她也试着住过两天。结果从头到脚不舒服,感觉鸠占鹊巢似的。后来她将房子交给桑玉他们,这一住就是四年。 安逸的卧室在最里边。推门进去 ,能闻见空气里轻微尘味。她随意收拾几下床铺,而后给女上司发去辞职微信,口气带着十万分的歉意。 即日离职,连手续都不能回去办。 女上司挽留再三,还是没能挽留住。问辞职的原因,她又不肯说。 不过一进公司,女上司即刻明白原委。安逸成了今日头条,微博热搜全是:鲍琥地下女友,鲍琥和不知名女友热吻,鲍琥恋情曝光,接吻被活捉,小鲜肉乔装工人会女友,电梯里的夜半热吻…… 前十名热搜全被狗仔昨晚拍的照片占据。 没到半小时,又一条新消息顶上热搜。有人科普“和鲍琥热吻的女人”。名叫安逸,职业是千乐玩具公司文员,月薪六千,租的房子在福康家园,正是被狗仔拍到的地方…… 一个小文员,竟然拿下当红小鲜肉。两人地下情多久不知,能被证实的时间是至少三年。这条实锤微博来自红叶大厦上班族@水煮鱼,他从手机里找到一张三年前的偷拍照:鲍琥和安逸站在红叶大厦外,男人怀里抱着百合。 玩具公司和红叶大厦已舆情沸腾。这恐怕是他们一辈子离热搜最近的一天。 消息持续发酵几小时后,全网震惊;同时,还有一位娱乐圈大佬震惊。 到吃瓜群众吃完中饭,安逸的新闻将鲍琥顶下去三条。一大波虎王忠粉在头条微博下讨论安逸的颜值。玩具公司已没人工作,个个都在疯狂发微。上到安逸公司大boss,下到安逸的同事露西,还有曾短暂对安逸示好过的几个小伙子。 玩具公司团建照片刚传上网,转发量即刻狂飙。照片中,安逸在角落站着,皮肤白皙笑意浅淡,气质很是出众。公司boss很快荣升大V,备注也改成——安逸前boss。 关键时刻得跟着领导走。下午,女上司微博备注为“安逸前上司”,露西备注改成“坐在安逸后排的小可爱”。 一场娱乐圈的超级旋风,最终变成路人蹭欧气的大型网络碰瓷事故。 当金米看到安逸的正面高清照,一键打给鲍琥。 鲍琥还睡得很死。不过电话铃一响,他便吓得跳下床。昨晚残存的恐惧依然留在大脑中。 “喂?金老大?”他不自觉哈下腰,忘了电话那头根本看不到。 “昨夜你被拍到了?和你媳妇?” 鲍琥嗯了声,扭头却没看见安逸。想起媳妇昨晚说的,他打起精神问:“公司决定怎么处理?” “那个再说。现在我要跟你谈另外一件事。” “哦。说吧。”鲍琥脑中闪过几个不好预测,表情犹自黯然。 “你能不能做主,我要签她。” 鲍琥初听还没明白,皱眉惊问:“什么?” “和你一样五年合约,包她大红大紫。”一句话颇有气吞山河之势。金米说完才想起,安逸现在已经大红了,关键是红多久的问题。等了半天,没听见那边回话,他又催促:“说句话,或者你问问她?做明星难道不比上班强?” “别想打我媳妇主意,谁也不行。”鲍琥愤愤挂断电话。四面转一圈,叫了几声“媳妇”没人应。 他看看日历,今天周四,那媳妇可能去上班了。再登上微博,发现微博已经炸了。媳妇的信息全被人肉出来,包括公司地址。 他赶紧打给安逸,电话没人接。看了手机半天,发现五点多收到一条短信:我去度假了,88. 鲍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媳妇为了躲灾,已经飞走了吗?他不是叮嘱过,她们之间不可以说88的吗?要说77或99才行。 电话再打关机,更可怕的是,微信再度被拉黑。 鲍琥吓得肝儿颤,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醒来天要塌了。媳妇昨晚还说卖房子给他付违约金,一觉睡醒就将他拉黑。老天爷玩他吗,这是什么骚操作? 接下来几天没人吵他。公司要看舆论走势,还没决定怎么处理。他等于被迫放假。 从前天天盼假期,现在假期真有了,他却只有一个愁字。没有媳妇的假期,他放假干嘛呢? 过了三天,金米又打电话催问,安逸肯不肯签约做艺人。 “我卖身就算了,还让我媳妇卖给你?”鲍琥坚决say no。他媳妇那么低调一人,怎么可能喜欢做明星? 意识到这点,过去浮浮 分卷阅读121 沉沉的诸多疑问都得到解答。 媳妇是富二代,身家上亿,根本不在乎钱。所以她都不花他的钱。 嗷嗷嗷,好扎心。 被媳妇二度拉黑,鲍琥宅家吃外卖吃到快疯,每每心痛就要吼一嗓子:“媳妇,你到底去哪了啊?带我一起飞嘛!” 米花公司一直等着事情平息,但安逸风波俨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两个当事人,没一个出来发声。 亿万粉丝的好奇心加在一起,堪称重磅炸。弹。讨论过安逸的颜值,考证过两人地下情时间,彻底推翻鲍琥gay的谬误传言,风波进入第四阶段。全网展开激情大讨论,爱情到底要不要门当户对。 在粉丝眼里,安逸就是命好,捉到鲍琥这条锦鲤。 尤其鲍琥的老婆粉,已经攻占评论区,绝大部分反对两人谈恋爱。最典型的看法是:一个上班族,怎么配得上娱乐圈当红爱豆。就算她长得不错,那也比不过娱乐圈一线女明星,能给虎王什么助力?还不如早点分手早止损,各走一边艳阳天。 *** 从会议室出来,金米再次点开安逸的大图,看了又看。和她漂亮的眼睛相比,气质明显更胜一筹。身高比旁边人矮半头,却是眉目安定、仪态舒展,是个能镇场子的人。 难怪鲍琥那么紧张,这么好看的媳妇确实该藏起来。 他摇头又叹气:“不出道实在可惜。” 正感叹,内线电话忽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前台甜美的声音比平常多了兴奋:“金副总,郁歌先生来了,想马上见您。” 金米吓一跳,“赶紧请上来。” 以郁歌的地位,他犯不着亲自上门,肯定有要紧事。什么事呢? 他顾不得细想,强忍激动奔到电梯口。等了两分钟,出来一个额头光洁的男人,棕发乌眸,眉头轻锁。 这人就是早凭演技封神的大佬郁歌。年轻时也是五官俊美,和鲍琥长相属同一挂。但经过二十多年风雨历练,比之多了岁月沉淀,不再有雌雄莫辩的纷扰。 他走出电梯。挺拔的身材掩在西装下,步伐大开大合,浑身上下男性荷尔蒙气息强烈。对一个奔向半百的男人而言,发髻线算是优良,并没往上移太多。 第47章 金米可不关注客人的发髻线, 他只想知道郁歌来做什么, 竟至喜怒形于色。这可不像平时的他。要知道, 这位大佬早就笑傲江湖,惯常顶着一张冷脸,深藏功与名。 “郁哥快请。”他伸手指引, 脸上堆满喜悦的笑,“您这尊大佛亲自登门, 实在蓬荜生辉。恕我失态了。” 郁歌点下头, 一脸严肃走进金米办公室。见没有旁人, 他直接开门见山:“我想见见鲍琥。” “他是哪里得罪您了吗?”金米略惊,看郁歌的表情又不像是生气, 倒是烦躁偏多。 “你别担心,他没得罪我,是我有事问他。” 金米安下心,半笑着去拿手机:“我这就让他过来, 估计您也看到了,这几天绯闻闹得满城风雨的……” “怎么,是绯闻?那不是他女朋友吗?”郁歌尾音拔得老高,听着像是生气了。 金米想不通他生气的点, 思索两秒。因公司还没下结论, 不好确定答复,便笑着推脱:“这个怕是得问他。” “你不是他的经纪人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郁歌重重跺下手边的盖碗, 淡青瓷的杯盖在碗口一圈弹跳,叮啷叮啷, 韵律悠长。 大佬有随便生气的特权。 金米装作没听见,直接拨出电话。“对,郁哥亲自在这等着。我让司机接你,尽快过来。” 说了尽快,两人却还是等了很久。 干等无聊,金米又点进微博,追踪舆情变化。粉丝仍然一边倒,呼唤他和灰姑娘分手。当初鲍琥发布的在线求助下评论破十万,点赞数最高的评论是:奉劝安逸一句话,赶紧熄灭攀龙附凤的心思,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没有好下场。 紧跟第二位的是一大波黑粉水军顶上来的:不是没有女朋友吗,为什么要撒谎骗粉丝?鲍琥欠娱乐圈一个道歉,请他出来道歉。 …… 不知什么时候,郁歌走到他身后,直接夺过鼠标,“我看看。” 金米腾出地,自觉站到一米外。他还真纳闷了,这位大佬今日到底为的什么,一言一行都不合情理。 大佬读了几条评论,气呼呼坐到转椅内,脸色青红不定。 “郁哥,您哪不舒服?”艺人拍戏多,身上多少带点伤,金米真怕他伤病发作。 郁歌却 分卷阅读122 抬起一只胳膊,神色凛然。默默坐了几分钟,呼吸声没那么急了。 金米回到自己座位,也不敢专心看微博,隔会就往左前方瞟一下。又过一会,看见郁哥拿出手机,手指飞舞半天。 金米想他是不是等急了,速度给鲍琥打过去,“你怎么还没到,在磨叽什么?” 鲍琥揪起头顶一簇略硬的黑毛,五官痛苦拥挤:“在路上了。” “快点,等你半天了。” “嗯。” 放下电话,他忍不住将脸埋进掌中。这几天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感觉过了好几年。媳妇跑了,他过得比流浪狗还颓废。在家臭了好几天,郁哥突然说要见他,他总得洗干净才能出门不是。连洗澡带搓泥,时间就稍微长了点。 “虎哥,前头好像堵车了。” 鲍琥重重往后一仰,望着车顶发呆。就在这当口,一抹记忆飘入脑海,除了电话微信,媳妇还有微博。他匆匆点进安逸的微博浏览,“只爱陌生人”被改成“秀虎的主人”,但内容还是老样子,几年没更新。 一时只觉万箭穿心。他把那晚两人相处的情景回顾十多遍,连带往前复习,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得罪媳妇了。 媳妇微信拉黑、偷跑、一个人飞,然后手机关机。所有能找媳妇的路都被彻底堵死。 鲍琥两手在脸上干搓,到“米花”楼下时,愣是搓下半层死皮。 这时电话又响,鲍琥扫一眼,是邵林,这才接起电话。 “喂?”一个字说得如丧考妣。 “你小子真有眼力!你媳妇还真是家里开矿的。你这眼哪是什么千年等一回,我看是万年等一回才对。”邵林一出声,就能听出那份兴致高昂,跟要死不活的某男形成鲜明对比。 鲍琥不耐烦地抹了把额头,直接开吼:“老子正烦着,你没头没尾说什么呢?别让老子猜。” 光是猜媳妇为什么偷跑就够够的了,还给他玩猜猜猜?对不起,没那功夫。 “你咋啦?破产啦?” “比破产还可怕。啊……”鲍琥发出一阵痛苦呻。吟,“媳妇跑了,不晓得跑去哪了。” “啥?那你知不知道,她爸是郁歌?” “什么?”鲍琥惊得按住额头,怕自己听错又吼了声,“你再说一遍。” “她爸——是郁歌。她是郁歌隐婚时生下的女儿。自己看微博吧!亏你混这行的,都不关注娱乐新闻。”邵林直接撂下电话。 鲍琥瞪着眼点进微博,发酵多天的热吻风波不仅没能平息,反而因为郁歌几分钟前发布的一条微博再度沸腾。 微博内容简单明了:【安逸,爸爸要跟你说声迟到的对不起。同时,我还要向公众道歉。我本名安郁,刚出道时隐婚过第一段婚姻。今天特此向大家宣布,安逸是我女儿。她和鲍琥门当户对,不存在什么攀龙附凤之说——郁歌】鲍琥彻底震惊,死死咬住拳头上的关节骨。他还是弄错了啊,媳妇不是富二代,而是星二代。 当他再想确认那条微博,已无法登陆——微博服务器崩溃。今日剧情大反转像小说里的情节,碰到一次不容易。各种粉啊饭啊黑啊水的,加上营销号和娱乐圈各路大V,集体跳进这场娱乐旋涡一起high。 “虎哥,到了。” “哦。”鲍琥嘴上应了,身子却跟中风似的,不听脑袋使唤。 司机只好将他从车里拖出来。幸好这会狗仔队集体奔向郁家别墅,“米花”楼下反倒十分清静。司机见门口有保安,冲他招招手,“去副总办公室。” 浑身瘫软的鲍琥被拖进电梯。到办公室门口,金米忧郁瞅着他,“去吧,郁哥等很久了。” 鲍琥艰难移动两步,不敢再往里走。只听一道冷飕飕的声音刮过来:“关上门,过来。” 被郁歌森寒的眼神一扫,鲍琥中风症状瞬间痊愈。他照着大佬说的关上门,顺便拉下天蓝色百叶窗。 偷窥的人全被隔绝在外。包括金米,包括司机、保安、保洁、米花员工…… 金米看着百叶窗隙缩小至无,忍不住长吁短叹:“可惜了,看不见后续剧情。鲍琥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运气这么好?随便交个女朋友,居然是隐居市井的星二代。啧啧,中国好锦鲤!” 司机听着笑而不语。他才是知道最多的那个好伐?鲍琥媳妇都跑了,哈哈…… 金米办公室就没这么high了。先是大段无声,四面空气沉落到地。 鲍琥缺氧得厉害,下巴埋到老低。他才想起,那晚被偷拍的都是热吻照。热吻照啊,哪个当爹的看到怕都得起杀心。 “怎么跟木头似的?坐下,我有好多话 分卷阅读123 问你。”郁歌端起凉掉的大红袍,一口饮尽。这时的他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找和自己女儿地下情要说法的慈父。 苦茶下肚,就可以算总账了。他射向鲍琥的那一眼,堪比带刺的鞭子。 “郁大佬……”鲍琥嗫嚅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几天实在惊心动魄,真有点招架不住。先是被偷拍,想到解约金又害怕,跟着媳妇说有套上亿的房子,再然后媳妇不见,现在又说媳妇爸爸叫郁歌,还要被岳父大人逼问…… 最糟糕的是,媳妇不知跑哪去了。现在这样算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七天,实在是有生之年最糟糕的一星期。每天用一只破木筏乘风破浪,他还能稳稳站着,而不是掉进旋涡吃“水加泥”,已经很坚强了。 鲍琥喉咙满满的涩,就像刚才喝下冷茶的人是他。 “说话啊,哑巴了?你跟安逸怎么回事?是地下情吗?多久了?” 郁歌和鲍琥合作过,本来对这个年轻人印象不错。但要是做女婿,不错远远不够。 “额……我们,是……是地下情。三年了……”鲍琥紧张得胃疼,今天到现在为止还一顿饭没吃。 “三年?”郁歌揭起功夫茶的盖子,重重一盖,“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鲍琥咋舌。这让他怎么回答?难道说已经非常深入? 郁歌大概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提得不好,立刻换了说法:“准备结婚吗?” 鲍琥顿时点头如捣蒜,“要的要的。安逸一回来,我马上求婚。”在岳父大人面前,他没敢叫媳妇。 听到这个说法,郁歌绷紧的脸放松下来。“那就好。对了,你家在哪,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鲍琥咽了下口水:“家在怀化。父亲在我们那的工厂做事,质检部门的小主管;母亲开了个水果店。” 那帮粉丝还说门不当户不对,确实是,不过配不上的不是他女儿,而是这家伙。 郁歌眉头皱了又平,随后温声问:“安逸见过你父母没?” 第48章 说到这点鲍琥就一堆苦水。 “之前我提过带她回家, 她不愿意。她坚持地下情, 还说, 爱豆不能谈恋爱,反正我现在不是自由之身,结婚的事以后再说……而且, 她现在人不见了……” “你就由着她?”郁歌突地大喝一声,肩膀起伏的厉害。一双乌溜溜湿润润的眼, 被怒火熏过后竟和鲍琥有几分相似。还有质感极好的亚麻发色, 和安逸如出一辙。 之前见郁大佬怎么就没想到呢?他们的确像父女。 鲍琥被眼前得罪不起的怒目金刚吓了一跳, 身子顷刻矮下来,悄声辩解:“我, 从来不敢逆着她。” 当然,除了在床上。到床下,他什么时候不是听媳妇的? 郁歌盯了他半天,手指在空气里晃晃, 嘴唇上下努动,像是有话要说。可没能说出口。一番挣扎后,他放下胳膊,在屋里背手踱步。 黑西装男人来回走动, 办公室又沉下来。 鲍琥低头静候发落, 不敢吭声,只偶尔往大佬身上偷瞄两眼。 万万没想到啊…… “她就跟她妈一个样。当初我和她妈妈闪婚, 开始确实不能公开。过了五六年,我已经转型成演技派, 可以公开了。可她妈死活不同意,说不喜欢出门被记者跟。再后来我忙着拍戏,一年回不了家几次,她妈妈非常不高兴,嫌我不能陪着她,弄得一见面就吵架。拖了好几年还是离婚。安逸……都是跟她妈学的……”郁歌大佬越说越收不住。 第一段婚姻里的委屈他从没跟人说过,这次总算碰上个适合对象。 “她妈妈学美术的,动不动就要这里写生、那里采风,刚认识那会我还能陪着。可我后来不是越来越忙吗?男人得多挣点钱,你说是不是?”他看向傻不愣登的鲍琥,希望能得到认同。 鲍琥果然不负希望,变成一只嗯嗯怪。 “对吧?你也这样想是不是?可她妈妈就是不理解,说我变了、不爱她了,只会拿钱打发她,说再也不耽误我挣钱,坚持要跟我离婚。” 鲍琥听得暗地抽气。 多亏岳父大人提醒,他可得吸取教训,绝不能重蹈岳父岳母的覆辙。他宝贝要陪,要多多陪。 郁大佬还在那喋喋不休抱怨:“她妈妈和我离了婚,才半年就嫁给一个画画的。气死我了,什么艺术家,都快吃不上饭还要搞艺术?” 鲍琥不敢置喙,岳父他不能得罪,岳母更不能。宝贝能不能嫁给她,还是个问题,万一岳母背后说 分卷阅读124 几句…… 想到安逸每年过年飞加拿大,而不是待D都,他判定岳母影响力更大。 连续说完一大通话,郁歌很有些累了,重新坐回转椅中。“好了,你们赶紧结婚吧,明天就登记,然后我发微博,早点解决这事,天天上热搜看着闹心。” 鲍琥苦笑:“我也想明天登记,可安逸现在人不见了。那晚被拍之后,第二天给我发消息,说度假去了。” 并且,她还跟他说88.好伤人。 郁歌一脸惊讶:“人不见了?” “是啊,我刚进门就给您说过。”鲍琥又缩手缩脚变成个受气包。“她微信拉黑我,打电话关机,我这几天都快急疯了。” 两个男人对望一下,都从对方眼中发现一种久违的同病相怜。 “看来你也挺不容易。安逸那性格,跟她妈妈一样怪。”再看鲍琥,郁大佬态度亲切多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等着吧,我月底过生日,她答应今年会陪我过生日。到时候你早点来我别墅,悄悄躲着。” 鲍琥轻轻“呜”了一声。他好命苦,还得岳父大人帮忙追媳妇。 一场让灵魂颤抖的对话后,大佬准备离开。快到门口时,他回过头:“对了,明珠苑那套房子,安逸让几个画画的住着,这事你知不知道?是租给他们还是免费让他们住?” 鲍琥哪里清楚,嘴巴张了几下还是失声。 郁大佬扔出一把嫌弃的眼刀子:“你怎么这么没用,我一年见一次都知道的事,你却一问三不知。”大概是看他发呆的样子可怜,又好心提醒,“你最好小心点,安逸和她妈一样,就喜欢那些个艺术品。她妈妈找的什么艺术家,其实就是画画的,猴年马月能卖出一幅。记住,以后别让她跟那些画画的搅和,不然,到时候有你哭的。” 大佬摔门的声音鲍琥没听进去,他只是再次被吓到,媳妇原来是匹野马,还是母的。他以野母马为梦,那他是不是也得变成野公马才追得上? *** 明珠苑B座。 外边风风雨雨,安逸却是两耳不闻,和一帮未成名的画家厮混。这几人不管男女,外表都像流浪汉,用不修边幅评价已算是客气。 可安逸和他们处得极为愉快。躲在这小半月没出门,有时轮流做饭,有时叫外卖,日子那叫一个潇洒。 不管她是上班族,还是微博里震惊全网的郁歌之女,在这几人眼里都差不多。反正她是免费供养艺术家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同寻常。 供养他们,回报或许有,或许没有,端看将来他们能不能红。不过,她已做好他们不会红的准备。她很喜欢柴可夫斯基的故事,一位贵妇人供养他多年,却终生未曾谋面。两人仅凭书信来往,用文字维持这种特殊关系。 其实就是陌生人啊!这故事实在温暖,每每想起心都要柔软几分。 安逸浅浅一笑,和煦的目光扫视过去。 大厅除了画画用的东西,别无他物。桑玉四人站在夹着亚麻油画布的画架后。厅中摆了一方长案,上头堆满各色颜料水彩,红由粉白到赤,绿由月白到翠。 每次看到这些美丽液体,她就莫名兴奋,仿佛人世间所有缤纷都被装进小白碟。 随意浏览一圈,她停在桑玉旁边。桑玉手头是幅人物画,骑脚踏车的少女。素描底应是采风时速写的,才刚涂上头发。 桑玉开始给眉毛上色。画笔在他指间跑得飞快。少女一边眉毛很快黑了,一根根纹路分明。 安逸看出些兴致,嘴角扬起笑,却没出声打断。一直等到桑玉放下画笔,才问:“能不能给我画一幅?” 桑玉比安逸大几岁,在住进明珠苑之前,一直活得穷困潦倒。他五官不差,只是不重视仪表,经常蓬头垢面。不过若是看久了,会觉得他身上有种别样魅力。 搞艺术的,在没能挣钱之前,和家庭的关系都十分紧张。住在这的四个人,都有几年没回家。 对他们而言,安逸就像几百年前欧洲的贵妇人,慷慨无私,无偿供养他们这些对生活无力的落魄者。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对艺术的一份热爱。 D都房价金贵,更别说这处明星地带。现在挣的钱入不敷出,若不是安逸免费提供房子,大概他们早已泯然于一份世俗工作。 所以,当安逸问出这句话,四人都停下手里的活。 叫闫蕊的女生小步跑过去,感激抓住她的手,“安逸姐,你要愿意给我们当model,那是我们的荣幸。” “我们一人给姐姐画一幅,一定把姐姐画得美美哒。过个几十年,说不定成为绝版,还能拿去拍卖呢?”穿格子衬衫的叫黄英俏,开朗爱笑,也是美院毕业,和韩粲是一 分卷阅读125 对恋人。 韩粲是另一个男生,性子腼腆,和安逸没说过几句话。他算是敏感的人,虽已摆脱被房东驱逐的日子,但他心底非常不安。他和黄英俏私底下说过,希望能快点挣钱报答安逸。哪怕安逸不缺钱。 “安小姐喜欢油画吗?不喜欢的话,也可以……画水彩。”韩粲声音细细的,一张脸憋得通红。他除了和女朋友能正常沟通,跟其他人都只言片语。对着安逸这位云端之上的贵人,更是呐呐难言。 “我随便,看你们,你们觉得怎么好看就怎么画。”安逸笑盈盈回答,心下却浮动一丝遗憾。若不是父亲反对,或许她也会成为画家。 高中她想学美术,爸爸在电话里大发雷霆,后来她就报考了一个冷门专业人类学。其实人类学也是好专业,只是她那时不想继续深造,选择毕业找工作。没想到就业会那么难。 惆怅思绪被桑玉打断。“你想哪天画?”他热切望着安逸。 画人物比较费时,得事先做好准备工作。比如,画之前少喝水,免得中途跑洗手间。还有model也要轻松自如,状态好,画出来才够美够自然。 “等你们手头的画弄完吧。”安逸知道他们手头都有活,若为了她特意搁置,她会不安。 “那就后天。我们这几幅明晚就差不多。”桑玉就是个画痴,天天画,都用不着休息;或者,是因为每天都在做快乐的工作,所以用不着休息。 “那我这两天早点睡,到时把我画好看点。”安逸失笑点头,跟着转身回房。 她一进屋,闫蕊就拉着黄英俏收拾厨房。他们住在垃圾堆习惯了,可不能让房东大人也住垃圾堆。安逸刚回来时,她们以为房东女神过来取东西,没想到能住这么久。 第49章 所以这半月, 算是屋子最干净的时候。至少厨房不再剩饭剩碗。 安逸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主要待自己房间, 除了吃饭也不怎么进大厅。 她自认提得起放得下, 大多数时候像个没事人,但偶尔几个无以寄托的空隙,还是会想起鲍琥。譬如这会刚回房, 她一下手快,将土豪金开了机。 近百条短信疯狂涌入。这是鲍琥唯一能联系她的方式。 土豪金持续滴了几分钟, 她不小心瞟见第一条短信。【宝贝, 我知道我又犯错了, 你快回来吧,亲手对我执行死刑。】安逸食指一摁, 土豪金再度关机。哼,说了不理就是不理。 两天后,她穿了件宽松白毛衣做美术model。 女人坐进阳台大木椅,姿态随意、似笑非笑, 姣好的脸蛋在朝阳下微微闪亮。 不算贴身的衣料,依然勾勒出隐约线条起伏。毛衣外缀着的细绒连成一道绯红光圈。光圈里的人美到出尘。 桑玉慌乱移开眼,却见韩粲盯着model心无旁骛。他不禁责备自己杂念太重。擦掉纸上的铅笔图,看着画纸大片空白, 心才恢复平静。 四位画家心情都虔诚。光初稿就画了四天, 两身衣服、两个动作。为保持神态,过程中安逸基本一动不动, 如同禅定。 当了model才知,也不是谁都能做这份工。不能挠痒痒, 不能撩飞到嘴边的头发,不能深呼吸。完事四肢都有点酸,不过,总的说来挺有意思。 第四天就不需要安逸坐那了,画家们各自润色加工。 二十三号郁大佬生日。安逸估摸鲍琥肯定会去郁家送礼。为免撞个正着,她改在二十二号傍晚去别墅吃晚饭。郁歌难得见这个古怪女儿,一高兴,忘了答应鲍琥的事。 等到隔天,鲍琥自然扑空,不得不铩羽而归。 媳妇现身了,却故意避开他。他不怕和媳妇错过十二小时,却怕她从此铁了心避他。若真如此,他错过的何止一天,那是错过一辈子。 鲍琥被这件事打击得有点狠。因为到现在他还不明白,那一晚到底哪里踩了雷。 热吻风波基本平息。金米问他怎么回应公众,他本想发个微博求婚宣言,顾忌到媳妇低调,最后还是没发。 媳妇本来就出去躲灾,也躲他,他要再添火加油,到时候媳妇更别想清静。 他想了三种追媳妇的方案,最后,每一条都被否决。因为他的追法都得发动群众。他怕,怕媳妇气上加气,彻底绝了C轮追妻的路。 此时他后悔莫及,当初要让媳妇怀孕就好了,也不至于落到现在——两眼一抹黑、全世界无处寻妻的悲催地步。 目前鲍琥关注度极高,米花决定给他发第三张正规专,预计收录八首歌曲。正规专辑需有概念,策划部和邵林协商后定下“忧郁王子”。 先 分卷阅读126 前《虎虎生威》几首动感曲目很受市场欢迎。不过那时鲍琥状态好,蹦蹦跳跳一百遍依然朝气蓬勃。可现在他半死不活,邵林担心打歌缺乏感染力。 痛苦是最好的缪斯。别的男人颓废还能花天酒地,鲍琥对媳妇以外的事都没兴趣,只能窝在家搞创作。八首歌里,他一人包了六首,有旋律上口的伤感情歌,也有另类心情独白曲。 失去媳妇的痛,唯有以音乐来止歇。就算功效短暂,好歹也能少几分。 词曲都是现成,录音自然高效。到十一月底,新专辑《饮酒歌》正式发行。 出乎意料,引爆粉丝的不是制作人看好的主打歌,而是一首旋律简单、接近念白的《我喜欢你》。MV发布当日,又一大波老婆粉朝虎王评论区赶来。 也许是因为歌词讨女性欢心。 我喜欢你,干净像个清教徒,意志坚定,经得住一切妖精勾引;我喜欢你,耐得住寂寞,方便我做女王,统治你的心;我喜欢你,永远撒不了谎,骗不来别人更骗不了自己;我喜欢你,不挑食又吃得多,不管我盘中剩什么,你都会消灭干净;我喜欢你,爱撒娇偶尔又絮絮叨叨,还留给我最强壮怀抱;我喜欢你,幼稚像孩子,同时每天像太阳对我挥洒热情;记住,要爱我到底,要永远对我忠心;记住我给你的爱,和赏你的痛;记住下半生有我陪你,我相信你没机会喊腻…… 女性细腻心思和微妙需求,被一个男声温柔唱出来,极具反差效应。 因为这首歌,当初录音时邵林狠狠唾弃过。邵林无法理解,这种歌词鲍琥是怎么写出来的,完全是从女性角度发挥。而歌中被喜欢的男人,无疑是只温驯小奶狗,歌词字里行间透着阴盛阳衰,实在丢尽男人的脸。 歌曲MV发布后,评论非常两极,一个词概括就是:女赞男骂。 鲍琥大概真是走投无路了,想用这首假托媳妇口吻的歌唤回媳妇的心。可惜,他媳妇向来比较狠,最紧要,很少关注新歌。 安逸从来不是追逐潮流的人。她在明珠苑逍遥自在、不知日月;鲍琥也在明珠苑,却是憔悴消瘦。他已经复工,为方便上节目打歌,又住回金米那。 女人住B座,男人住F座。两人隔着几幢粉色小洋楼,距离不到五百米,却是咫尺天涯。 鲍琥发出去的几百条短信连水泡都无。长久得不到回应,人心难免疲惫。这些天,他主动跟公司提出路演打歌,几乎填满所有时间空隙。此外,还让金米接了大量包括微商在内的走穴演唱,不分场合档次,只要请他就去。 男人俨然成了歌坛的拼命三郎。 转眼又是深冬。D都的风历来是最变态发型设计师,刮到你爹都认不出你。 娱乐圈似也畏寒,粉丝饭爱豆的热情沉落不少。微博每天生产新头条,却再无“热吻风波”那样的热度。好在,鲍琥不仅唱新歌,旧作也照唱不误。 路演效果很好。一首《虎虎生威》从年轻人蔓延至成年人耳边,火到街知巷闻,火成广场大妈的最爱。鲍琥穿着老虎装蹦蹦跳跳的视频,播放数已刷进国际榜前五十。 金米都劝他悠着点,别哪天蹦进医院。鲍琥充耳不闻。难道他想蹦吗?不蹦不行啊,一停下来他就想媳妇。比起来,还是蹦进医院好点,至少能沉沉睡一觉。 偏偏年轻人身体好,怎么蹦也没昏倒。 B座那边一如既往的岁月静好。 四位画家各画了两幅“安逸”,起名都很讲究。韩粲的组画叫《动》和《静》;桑玉的叫《朝阳》和《夕阳》;闫蕊的叫《女神》和《还是我女神》;黄英俏的则取名为《想念》和《独处》。 初看到黄英俏的画题,安逸手都抖了。她记得当model头两天,她坐在阳台挺安然;后两天,她却想起和鲍琥住小木屋的情景。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会被黄英俏一针见血点出。难道她失恋的样子很明显? 安逸强压住心跳,离开画架时不动声色一瞥。黄英俏盯着自己的画作,一丝不苟。看来,她是无心取的题目,但足以证明,女人的直觉……够可怕。 转了一圈,其他三人都已完稿,只有桑玉的第二幅“夕阳”尚在收尾。 安逸将七幅成品来回看了几遍,赞不绝口。“很棒,我很喜欢。谢谢你们。” 她情绪历来克制,能让她赞叹至此,足见作品了得。 平心而论,七幅画里,最富美感的当属韩粲那幅水彩画《静》。这个年轻人独具匠心,并没用画笔体现晨曦。反而只在画面晕染出薄雾一样的底,留下安逸的五官和上半身,用色极为克制。画中人拥有粉红唇瓣和水绿发梢,那红和绿却都带着层透明感。还有嘴角细微表情,全被画家捕捉到。 桑玉却恰 分卷阅读127 恰相反,每一笔都热烈至极。《夕阳》完稿后,安逸又被震惊一把。桑玉的画非常特别,和坐在阳台的她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画的全身图。画中夕阳红得吞天噬地,椅子上的人表情更是夸张,眉头深拧,眼冒火星。 那天她绝对是微微含笑,被他画出来,嘴唇却是重重抿着。 安逸看着桑玉画笔下的自己,心内惊骇不已。若说韩粲给她画了最美的皮,桑玉则画出她极力隐藏的内心。 她很难想象,桑玉如何能捕捉到她心里那抹愤怒。不过,此时她必须承认,桑玉将她看穿了。 她愤怒,对鲍琥愤怒。她都愿意卖房帮他付违约金,他却只惦记自己脆弱的男性自尊。 一想就生气,特别特别气。 她疑惑看向桑玉,想问又不知如何启齿。 “怎么了,是不是嫌我画得太夸张?”桑玉的笑和声音一样温柔。轮廓分明的脸干净许多,不像之前,总沾着颜料之类的东西。 安逸这才注意,他收拾过自己,原先及肩的头发剪短成正常平头,再也掩不住出色五官。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笑容自带一种落拓不羁。此刻的他光从外形来说,应该能入不少女人的眼。 第50章 先前她不知桑玉的心意, 看到这幅画, 倒是尽在不言中。若非热爱画中人, 她不会被画得如此深刻。 两位男画家一个画皮,一个画心。相较之下,女生的作品终究逊色些。 “安逸姐, 你不能糊弄我们。一定要点评谁的最好?不许说都好。”两个女生知道她不喜争论的性子,沆瀣一气逼问。 安逸耸耸肩, 说了一半真话:“我最喜欢韩粲这幅, 美极了。” 身为韩粲GF的黄英俏一蹦三尺高。至于韩粲, 躲在隔了两三米的长案边,羞涩低头。唯有垂下的细长眼尾勾起, 昭示他被赞美后的欢喜。 桑玉则一脸失落。然而就在一秒后,他的失落得到拯救。 “桑玉,你们这八幅画我买下来,就算抵你们这几年的房租。”安逸话说得舒缓却决然。另外七幅画还罢了, 主要桑玉这幅——窥探她内心的《夕阳》,不能流露在外。 两个女生再度高高跳起。桑玉和韩粲亦相视而笑。说实话,这样让安逸养着,谁心里都压着一块大石。如今, 总算能稍作补偿。 当晚, 八幅画被挂到大厅墙上。任谁进来都知道,女主人长这样。 四人心情震荡得厉害, 各自回房休息。之前,他们只给画廊画过一些量产式的重复版画, 都不算自己的作品。这是第一次,呕心沥血的画作有了真正欣赏的买家。 尤其桑玉,这些天耗尽心神,真得休息几天。安逸的肯定,让他长期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他躺在床上幻想未来,等到成名时,他一定将心意说出口。 快了,就快了。 或许是心神失守,桑玉这一休息反倒病了,重感冒加剧烈咳嗽。这帮人是被桑玉召集起来,对其他三人而言,桑玉亦师亦友。包括能住进明珠苑,也是因为他结识安逸。 黄英俏知道他和韩粲压力都大。怕韩粲也跟着病,愣是逼着男朋友休息。她和闫蕊则负责打扫做饭。没几天,这处艺术基地窗明几净,俨然有了家的气息。 卖出去作品,黄英俏心情好得不要不要。她和韩粲的事,家里人一直反对。父母都说韩粲连份正经工作没有,不许他们在一起。 但她就是喜欢韩粲。算算她两年过年没回家,心里不是没有内疚的。 想到这,她给读高中的妹妹发去微信:【雅雅,家里还好吗?】【姐啊,你终于给我发微信了。你今年过年还不回来吗?你要不回来,我也去同学家过年。不想看着父母吵架。】【对不起,是姐姐不好。不过,你姐夫一定会成功的。他已经卖掉一幅画了。你看,这是我们小伙伴的作品,那幅《静》是你姐夫画的。】黄英俏一高兴,刷刷刷将八幅画全发了过去。 黄英雅看见照片,差点没乐疯。班级里好多女生喜欢虎王。她每天都刷微博,知道画中人是鲍琥女朋友。 她也没打声招呼,也刷刷刷将照片全传上微博,最后还加上一张自己的自拍,凑成九宫格。 【看看,这是我们虎王喜欢的安逸小姐姐,美不美?】不到一小时,微博再度炸。裂。 不仅粉丝被招来,就连一线到十八线明星也在微博底下留言。其中就有最当红的裴雪。 裴雪性子有些傲,知道鲍琥有女朋友,便对他没那个心思。不过,安逸是郁歌女儿,她暗地也想和对方较较劲。尤其是比美。 女 分卷阅读128 明星的比美贴由来已久,一般美到极致的最后都爬进一线梯队,不天生丽质根本没资格入选。而且这种帖子,也为经纪公司宣传团队喜闻乐见。不论男粉女粉,都好这一口,自发在比美贴下踊跃发言,连请水军的钱都能省下。 安逸虽然不是女明星,却是妥妥星二代,又是鲍琥金屋藏娇的地下女友。能把她比下去,绝对是种荣耀。 裴雪正是看到那幅《静》来了兴趣,画中,安逸的美貌被画家提升至少30分。那种脱俗感不是美颜相机能拍出的。 【小妹妹,能不能告诉我,画画的人是谁?我想请他替我画一张。】裴雪的评论几分钟就被顶到一楼。 黄英雅激动坏了,裴雪都请姐夫画画,那姐夫必须火啊。 收到妹妹的消息,黄英俏开始只是懵圈。她从没上过微博,不仅她,他们这帮人根本不关注外界的事。所以她根本不知安逸是星二代,还是两月前霸占头条的。 她拿手机号注册一个微博账号,进去逛了半天。“热吻风波”帖在黄英雅的微博里有一摞。看完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安逸会突然搬回来,原来是和大明星的地下情曝光,而且身世也被公开。 安逸姐姐这么低调的人,回来就为躲清静,结果现在八幅画全被妹妹发出去……黄英俏直接吓哭。可妹妹的话又带来韩粲的好消息…… 于是,当韩粲进房时,她就这么又哭又笑,红扑扑的苹果脸上挂满泪水。 “韩粲,我闯祸了……呜……” 这番动静很快惊动安逸。得知来龙去脉,她倒是没恼怒,只独自在阳台静坐。 黄英俏命妹妹赶紧删除照片。但照片已被很多人下载,此举已是徒劳。 鲍琥也看到照片,激动得差点心脏病发。他平时智商不灵光,不过碰上媳妇的事,脑袋经常瞬间开光。《静》和《夕阳》虚化底图,但闫蕊和黄英俏的图都是有背景的。那地方他恰好认识,正是F座旁边的紫藤花园。 鲍琥反复看过几遍,断定媳妇就在明珠苑内。他急慌慌跟金米请假,杀回明珠苑。 结果网友的眼睛更雪亮,已经有人破解,画画的地方是明珠苑。记者们围在明珠苑大门外,都想拍到“地下情”后续。一见鲍琥常坐的迈巴赫,集体扑上去。 身经百战的司机也愣住,车根本开不动。一直等到保安队赶走记者,迈巴赫才得以脱身。 鲍琥深感媳妇明智,难怪媳妇总说要低调,狗仔队实在让人烦不胜烦。 迈巴赫停在F座楼下。鲍琥走进紫藤园,按画里的样子寻找契合方位。 如今不是花期,紫藤花没那么茂密,稀稀落落几串垂挂在架子上,有点像葡萄熟了。转了一圈,处处绿叶紫花,感觉上差不多。 再往前就要出紫藤园了。鲍琥皱起眉,抬手擦汗的功夫,瞅见对面二楼有个人影。 他用力咽下一大滩口水,沿着鹅卵石路朝那幢楼靠近。走到能看清人脸的距离,阳台上的人——不见了。 他重重一拍脑袋,“我真笨,这么简单的问题想不到。” 媳妇住在明珠苑,他完全可以问岳父大人啊。真是蠢毙了。 电话拨出去,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态度疏离克制。“叔叔,冒昧打扰您。请问,您知道安逸明珠苑那套房子是哪座吗?” 郁歌接起电话就开怼:“我当然知道!那房子是我之前住的,我能不知道吗?” 对这个准女婿,凭心说,他不是特别满意。家世一般,人也太笨。安逸都躲这么多天,他到现在才想到问地址,真是…… 不过他写的那首歌不错,这么笨,他女儿应该能管得死死的。 “我肯定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我女儿不想见你,那我不能跟她对着来。”郁歌训话同时顺便补了一刀,“不要再让我帮你追老婆,我这不会有提示。做人得坚强,靠自己,懂吗?” “哦我懂,我一定靠自己。” 鲍琥挂断电话,满腹苦水翻江倒海。他不止被媳妇抛弃,现在连岳父也不甩他。 不对,要是媳妇找不回来,他根本不会有岳父。 他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眼神茫然,十指无力搭在两侧扶手,浑身像被抽掉脊梁骨似的瘫软。 随着胸膛起伏,心脏泛起密密麻麻针扎似的疼痛。 此时他才确切感受到,媳妇真的消失了,且有可能永远消失。不是闹着玩,也不是一时生气。是真的永不回来。 可为什么? 媳妇虽然嘴上不说,但他确定媳妇很爱他。不然,媳妇不会轻易说出卖房帮他付违约金。世上有几人能爱到这样?谁会嫌自己房子多? 分卷阅读129 除了他宝贝,没有别的人了。 当痛到极点,他终于冷静下来,将事情细细回顾一遍。从被拍到的那个晚上回顾起。可来回想了很久,他仍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什么错了。 无奈,他只能打电话给邵林,算是没办法的办法。 邵林不愧是旁观者清,听他复述完就吼道:“你可真是傻人有傻福。人家姑娘多好,都愿意为你卖房子,你还在那发什么呆。都不感谢人家,最起码也得夸两句啊。您倒好,居然在那想了半个晚上。我告诉你,你这次犯了大忌。你媳妇本来就是锯嘴葫芦,你在那琢磨半个晚上,她肯定想了至少两大车内容。你自求多福吧,好好想想,看怎么能哄回来。” “你说,是我发呆发错了?”鲍琥愁得抓耳挠腮,“我那会真是吓到了。明珠苑的房子啊?上次金米说他住的那地就值一两亿。我怎么能不吓到?” 第51章 “这话你别跟我说, 你得跟你媳妇说。她八成以为你生她气, 又不知怎么跟你解释, 干脆跑掉省事。” 鲍琥被他说得糊涂:“我生她气,生什么气?” 怎么这些人的脑回路一个个都这么复杂,他们是地球人吗?还是, 只有他一个是傻缺外星人? “你可真行。她隐瞒你这么多事,你生气很正常。不过她家庭特殊, 郁歌以前又是隐婚, 她隐瞒身世可以理解。” 听到这, 鲍琥瞬间被点醒。他知道问题在哪了。那晚,媳妇开始是想亲近他的, 还主动说让他□□。是他当时心不在焉,忽略了。 “糟糕,我真犯了大错。死了死了,我媳妇不是生气, 是让我伤心了。”鲍琥急得抓脸,“现在怎么办,我想追也不知去哪追啊?媳妇应该就在明珠苑,可我不晓得她住哪一栋……” “哈!”电话中邵林笑得嘚瑟, “怎么不早点问我?我知道啊。B8, 202,上次搬家……” 没等那边显摆完, 鲍琥火速撂了电话。一米八的昂藏身躯刹那间满血满蓝。他狂奔进B座二楼,按门铃时, 心脏在喉头跃跃欲试。 门开了他该说什么呢?先道歉,还是先抱着亲一顿过过嘴瘾?媳妇都走两个月了,先亲一顿吧。 还没见到正主,鲍琥已开始心猿意马。 结果,走出来的是个同性,长得没他标致,五官和眉眼挺有味道。 此人不是桑玉是谁? “请问你找谁?”桑玉并未将门大开,门缝仅够看清人脸,以及玄关一角。见鲍琥踮脚往屋里瞅,他掩门跨出去,表情冷肃:“先生你找谁?” 屋里的情形彻底被隔绝。 鲍琥收回饥渴目光,开始打量眼前和他身量相当的男人。年纪比他稍大点,身高合格,外形凑活,气质还不错。 这大概是岳父说的什么画家。那给媳妇画画的肯定有他。 鲍琥陡然嗅到一种危险,迫不及待宣誓自己的主权:“我找我媳妇安逸。请问她在吗?” 听到“媳妇”两字,桑玉脸顿时煞白。 鲍琥不战而胜,一边心花怒放,一边忧心忡忡。无奈两种心情都只能憋着。 之前金米说,女性大多喜欢成熟男人,让他平时小动作和碎表情不要太多。他上镜和录节目有所控制,生活里却没怎么改。可在这个瞬间,他有点担忧,媳妇会不会嫌他幼稚呢? 为将桑玉比下去,他收容敛目,尽量扮演出自己一贯不喜的绅士状态。 “打扰了,请问我媳妇在这吗?”鲍琥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这时,厅里的闫蕊和黄英俏走出来,“您是要画画吗?” 近日,黄英俏俨然成了韩粲经纪人。不少明星在微博私信问,画一幅人物肖像多少钱。这姑娘也想开了,干嘛非得一辈子画画呢,做韩粲的经纪人不是更好? 接了两个订单后,她以为鲍琥也是冲画画而来。等再多看两眼,她立刻认出鲍琥。 “你是安逸姐的男朋友,那个虎王?”黄英俏瞪圆眼,短短的手指头直冲鲍琥下巴。这些天看妹妹的微博,里面全是什么虎王虎王的。 桑玉脸色更糟糕。 鲍琥瞟他一眼,心里像吃了人参果,脸上却依旧强忍喜意。他很笃定地回答:“是的。我来找她,她在吗?” “安逸姐姐刚走了呀,她说要去国外度假。”这回说话的是闫蕊。她和外人打交道甚少,没有防人之心,一下将知道的全透露出来。 这下鲍琥再装不出淡定,俊脸急得扭曲,“去哪度假了,你快告诉我,快!” “闫蕊,不许说!”赶在闫蕊开 分卷阅读130 口前,桑玉厉声拦住。可他没能拦住黄英俏。 “姐姐说是去温哥华。”黄英俏很渴望亲证一下电影里的追爱情节,微笑说出答案。 这姑娘早觉不对劲 ,安逸住回来这些日子,表面看着和从前差不多,但偶尔还是流露出失神落寞。只不过掩饰得好。 那俩画画的男人看不出,她却能感应到。 “谢谢。”鲍琥掉头便跑。边跑边打给司机,语气十万火急:“开到B座门口,然后去机场。” 因为虎哥催得急,司机直接冲上高速,路上将迈巴赫开到飞起。很不幸,两次被拍到违规,扣掉十二分。即便如此玩命,赶去机场时,飞往温哥华的航班刚结束登机。 鲍琥跑得肺快炸了。他顾不得喘气,一味朝队伍末端眺望。红黄蓝绿、高矮胖瘦,却没一个是安逸。 直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 他怔怔站了一会,迷茫看向四周。东南西北皆是人。看报纸的、玩手机的、坐着的、躺着的……形形色色的人都与他无关。唯一一个有关的,已和他不在同一片土地。 “虎哥,走吧!”司机左右寻找出口。 鲍琥浑浑噩噩跟在他身后,不知不觉已重新绕回大厅。 望着四处散落的人影,他想起上次在首尔机场送别媳妇的情景。那次媳妇特意染了新头发,一声不吭飞去找他,他高兴坏了。分别时,他将媳妇藏进羽绒服你侬我侬。 可现在…… 鲍琥心痛难当,不顾形象地蹲到地上。整个人像是火山爆发后的岩浆,心字成灰。 “虎哥,你没事吧?”司机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实在担心。今天他们私自出来,真要出什么事,他可担不起责。 “没事。”鲍琥低低应了一声,五官挤压到狰狞。积蓄多时的热意发作,两颗豆大汗珠从额头滑向眉心。 他低头看着地上。白瓷砖光滑如砥,表面嵌满细密碎裂纹,分分钟要爆。炸的感觉。他摸摸那片爆。炸纹,表情似哭又似笑。 “虎哥,回去吧!”司机又催促。 “好。”鲍琥刚抬头,发现三米外有人举着手机。 偷拍的是个大男孩。穿着身运动装,脖子围了围巾,看样子是个大学生。见自己被发现,他转身飞跑。 “走吧。”鲍琥冲着他的背影无奈哼了声。他只是想喘口气而已。大红大紫,连在公众场所喘气的权力都没了。 回到车上,他也不让司机开车,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干坐着。司机无奈又心疼,两张国际机票呢,就这么浪费好几万。 过了半小时,金米的电话打过来,因为——鲍琥又上热搜了。刚才的粉丝将机场偶遇照Po到网上,于是,全网诞生虎王第一张丑照。以郁歌大佬为首的大V,加上带节奏的营销号一起,纷纷转发那条带图微博:【第一次看见虎王皱纹。求解,虎王为何这么愁?】吃瓜群众点评得极为乐呵,你笑我笑大家笑,可谓普天同庆。 全世界都开心,苦的只有鲍琥一人。他感觉走投无路了。媳妇为躲他躲去天边,就算他追到温哥华,媳妇还是会跑。何况温哥华那么大,他去哪找人? 影子定位许久没有消息,媳妇连他送的土豪金都不用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给媳妇发短信,还有悄悄关注“秀虎的主人”。 虎王大V号已交给公司,他又注册一个微博叫“秀虎”,每天刷新“秀虎的主人”。但秀虎的主人特别无情,抛弃他不说,连点动态都不肯披露。 主人最新微博依然是那条豆瓣贴,距今已有三年。 *** 安逸没去温哥华。她心里有事时,不会去打扰别人。 她去了北海道,一个人看雪山、泡温泉、瞻仰神宫。以前并不是没单独旅行过,但从没有像这次,走到哪都怅然若失。 白雪皑皑时,鲍琥的笑脸印在雪上;温泉池里,鲍琥撒娇的样子被热气蒸腾;祭拜净手时,他嘚瑟的嘴脸又顺着潺潺水流滴下。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果然,心不自由去哪都不自由是吗? 安逸在榻榻米上翻来覆去。翻到半夜实在忍不住,用新手机下了个微博。为了不让自己想他,她故意没带小白,结果还是没忍住…… 无须刻意搜索,微博首页就是鲍琥的消息。最新一条:诡异的机场饭拍。 别人家的饭都把爱豆往白往美里拍,虎王家的饭却非要出格。自家爱豆平时活动照实在找不出茬,反而是不美小表情更难得。评论里都说这张偷拍新鲜可爱接地气。 安逸退出评论,点开照片仔细看。 照片里的人表情滑稽,说不清是愁还是笑。 分卷阅读131 点进大图,背景上端有道蓝条,印着银色英文和数字——温哥华航班号。 原来她飞的那天,他赶去机场追了。她都不知道。 安逸再也不能安躺,一下坐起身。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对鲍琥太苛刻。 毕竟,她隐瞒身世在先。换成谁听到女朋友在D都有处豪宅,恐怕都受惊不小。他未必是自卑,或者就是单纯太吃惊呢? 手比心快,五指迅速在短信栏打出两个字:【秀虎】。然后,手指顿住。纠结许久,还是没能发出编辑好的短讯。 就在这犹豫的短短几分钟,她想明白,她害怕的不仅是鲍琥面对她变得自卑,她更害怕未知的变化。 对,是变化。她不确定,当她变成另外一种身份,他是否还能像从前一样,一心为她献欢。 还有即将到来的各种流言蜚语。他能承受住吗? 第52章 就和之前舆论嘲笑她配不上他一样, 如今她是千金大小姐, 鲍琥要还对她万般宠爱, 很多人会改成嘲笑他、甚至讥讽他:娶个有钱老婆只能供着。 从小到大父亲就是名人,那些媒体发出的各种酸话、大众私底下对名人的恶毒猜测,她早就听多了。她认为自己能面对这一切, 可鲍琥能吗?女强男弱的婚姻,他能适应吗? 安逸终于理清思路。其实是她对未来没信心, 才借故逃开。为了不体会失去的痛, 她选择提前离场。这三年, 她很快乐。快乐到她以为自己的伤口已全部愈合,但此刻她发现不是。 她依然害怕。一段感情若要戛然而止, 还不如有预谋地离去,至少心理上能有个缓冲地带。 她是胆小鬼。她害怕他们的爱情经不起风吹雨打,害怕面对秀虎不爱她的那一天。 安逸两手摁着榻榻米,在黑暗里惊出一头香汗。 怔了老半天, 她再次登录微博。先前只看了热门微博,这会进入自己的微博界面,发现下边有人@。她只当是广告,直接编辑一条文字心情:凌晨一点, 想起你的我在异乡失眠。隐私设置为仅对自己可见。 发布完她才注意, 自己的微博名变了,从“只爱陌生人”变成“秀虎的主人”。并且, 那十几条@全部来自于一个叫“秀虎”的ID。 点进去一看,还真是鲍琥。账号注册时间很短, 就在两月前。 11.11:今天不是单身狗的节日吗?老子有媳妇,为什么也要过这个节。太不幸了,愤怒emoji. 11.18:媳妇,你到底飞哪去了啊,为什么不带我一起飞? 11.30:媳妇,你肯定和我闹着玩的,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12.5:妈妈咪呀,我为什么要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自虐啊自虐。 12.9:那些女艺人走红毯风一吹就能昏倒,为什么我在寒风里跳一上午还没昏倒?求问:如何能猝然昏倒? 12.12:这些购物节有毛用?我媳妇跟我好几年,啥都没购过。 12.13:今日歌单《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想你的夜》、《痴痴地等》、《我恨我爱你》12.14:今日歌单《你把我灌醉》12.15:今日歌单《让每个人都心碎》12.16:媳妇你听到我的新歌了吗?《我喜欢你》,有没有唱出你的心情?每一句歌词我都能做到的。我意志坚定、耐得住寂寞、吃得多、身体强壮、一见你就变太阳,还有我会爱你到底、永远对你忠心。我全部都做得到,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12.17:媳妇,求求你了,你开机好不好?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一万次方!!! 12.18:媳妇,你再不开机,我心真要碎了。你信不信我不等你了,真的,不是吓唬你!!! 12.20:这样吓唬你,你都不给我打电话。我想,你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1.1:今天是你消失的第一百天。都8102了,你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不记得回家的路了?没关系,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 1.2:2018年的第二天,被抛弃的秀虎继续和主人失联。 总共15条微博动态,每一条微博后边都@秀虎的主人。 安逸顺着看完,又逆着看一遍,泪水不知不觉爬了满腮。读过这些只言片语,她好像读懂他所有的心情,从满怀希望到黯淡无光;从以为她和他闹着玩,到终于接受残酷现实。 她倏地跳下床,收拾行李换衣服,只花了几分钟。跟着改签机票。最早一趟航班是早上5点,还有4个小时。她只好躺回榻榻米,耐着性子等天亮。 心情前所未有的焦急。到两点, 分卷阅读132 只不过等了一小时,她就像过了一天。度秒如年。 她这才体会到,自己对秀虎有多残忍。她消失足足一百天,那鲍琥得熬过多少个痛苦小时? 犹豫片刻,安逸拿起手机又放下。不告诉他了,还是给他惊喜吧。等回国,他一定高兴得疯掉。为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她下载那首《我喜欢你》,戴上耳机聆听。 如他所说,这首歌就是为她而作。 每句歌词都被他唱得分明,每个字都贴合她内心。“我会爱你到底,永远对你忠心……” 这是从小木屋回家后,他抱着她哄睡觉,结果自己先睡着——原来那晚她偷偷说的话,他都听到了,还写进歌词当中。 幸福的水流即刻漫过心脏,滋润看不见的细小疮疤。安逸单曲循环好几遍,越听越欣然。 这时,微博有新通知进来。鲍琥刚发布一条最新微博。 1.3 宝贝,你是我的初恋,人又美又好。你知道吗,你给我定了一个女朋友超高标准,高得我恐怕永远找不到下一任。 安逸读完满心欢喜,激动得在榻榻米上连滚三四圈。没一分钟,秀虎居然又发一条新动态,带地址照片定位。 【不过,找不到也得找。我现在试着找找吧,毕竟,你不会回来了。从今天开始改变,我在……】,位置“极乐酒吧”。 凌晨一两点,他居然还在酒吧鬼混,还说要找下任……他敢? 安逸瞬间火冒三丈,手指毫不犹豫拨出那个早就背熟的号码:“极乐酒吧,玩得是不是很high?” 女人顾忌此刻是凌晨,没敢太大声。 偏偏鲍琥已喝得晕乎乎,加上周围很吵,根本没能听清。而且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于是——他直接挂了。 这是秀虎第一次挂她电话。她居然挂她电话? 安逸心口一阵刺痛,各种各样的猜测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同时,她想起自己从前的残忍,故意不给秀虎打电话,故意让他着急。 他累了,所以不等了,决定找个新女朋友? 伤心了,绝望了,要改变自己开始新生活? ……她要失去他了吗?安逸越想越心慌,急匆匆拎着行李退房。 到机场天还没亮。做完出境检查,她一直盯着窗外,心中无限煎熬。 天空在她呆滞的双眼前从暗到明,世界褪下黑色的皮,然后最后一颗星子隐没,然后红日露出她的嘴唇。 机场还有一批乘客,特意等在这看黎明。安逸却因心绪大乱,错失一场珍贵风景。 接下来,她度过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三个钟头。 脑中全是各种担忧。鲍琥喝醉了,他会不会醉后乱性,跟别的女人发生点什么? 她甚至百科查了查极乐酒吧,还好,不是一夜情酒吧。但普通酒吧也能发生一夜情…… 她被自己折磨得心力交瘁。三个小时,只用三个小时,她便彻底体会鲍琥三个月的痛苦。 真的很痛,那种无人呼应的空洞可以把正常人逼疯。 *** 鲍琥放下小白又抽了一罐啤酒,眉头锁死,上下眼皮也一并锁上。 柳馨瞄了江树一眼,“树哥,虎哥,我看该散了吧。” “是,我看也差不多了。我叫司机把车开到门口。”江树打电话的功夫,一行人三三两两站起身。 十几个人里就剩三四个清醒的,照亲疏远近收拾沙发上的东西。大屏幕上的《好汉歌》依然走着字幕,一声嘿嘿一声吼。 “这谁手机?” “不晓得。这钱包又是谁的?” ……不知谁踢翻地上的啤酒瓶,没喝完的酒流出来,又有人踩着摔了一跤,直接将桌子撞出半米远。包房顿时混乱不堪。 忙活大半天,收拾好的人互帮互助搀扶出门,剩下柳馨和江树在后头。江树准备一肩架起鲍琥,结果虎王太沉,一下没能架起来。他便朝柳馨挥挥手,“你也过来扶一把。” 两人架着鲍琥还是够呛,才踉跄几步路,柳馨脸就皱得变形。“他身上,味道怎么这么重?”硬挺着撑到门口,她气喘吁吁问:“是不是到楼下就行,他也太沉了。” 江树瞟瞟四周,“嘘!放心,都安排好了。” 两人不再出声,鲍琥却睁开一只眼,醉醺醺嘟囔:“这是去哪?不是喝酒吗?” “虎哥,快六点了,酒局都散了。我和树哥现在送你回去。”柳馨略扬起嗓子,声音一如既往甜美。 “哦,喝完了啊。”鲍琥突然停下脚步,将柳馨的胳膊用力一甩,“邵林呢 分卷阅读133 ?邵林,小林子,送我回去……” 这家伙酒品不是挺好吗?刚才都安安静静,这会出来竟在走廊上大喊大叫。 柳馨怕他把人叫来坏事,好声好气安抚:“虎哥虎哥,你喝多了。你别嚷啊,我们这不是送你回去吗?” “不要你们送,邵林,快点送我回家。”鲍琥不仅甩开柳馨,就连江树也被他狠狠一推。反作用力太大,他转过身便跌跌撞撞,最后冲进一个结实胸膛。 摸了两下,钢琴手被人按住。 “怎么走都没人告诉我一声,害我回包房问服务生问半天。”邵林扶好鲍琥,脸色非常难看。 “对不起,邵哥。我们以为你先走了。没想到你在后头。真对不起,我和树哥正准备送虎哥回家呢。” 柳馨碰到男的叫谁都是哥,嘴巴甜得很,邵林不好跟她多计较。不过江树的性取向他耳闻过,他可不想自己的兄弟跟他扯上关系。 “我送他回去就行。谢谢你们了。”邵林力气大,单肩架着鲍琥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剩下江树和柳馨,一个恼火一个气闷。尤其江树,瞪着电梯的眼神阴森森。 第53章 今天的酒局本来没他俩, 听说鲍琥在“极乐”喝酒, 两人才特意赶过来。鲍琥声势如日中天, 谁都想蹭蹭热度。偏偏他不怎么爱玩,想合理碰面不容易。 他们本来商量好了,散伙时故意让记者拍到柳馨搂着鲍琥, 一来替柳馨炒炒热度;二来,回头再炒炒他和柳馨, 也好将他是gay的小道传闻压一压。 现在全被邵林搅和了。 “树哥算了, 就不用管我了。记者不是在楼下了吗?咱俩搂着下去吧, 先替你把事情解决了。” “谢了。” “树哥别跟我客气,你帮我那么多, 我帮你这次不算什么。” 两人并肩进了电梯。到一楼电梯门开时,女人搂着男人的腰,艰难往外挪脚。 *** 那边鲍琥已躺进邵林的车,一路苦苦叫着“宝贝, 宝贝”。邵林手打着方向盘,心里暗自唏嘘:爱情这玩意儿太折磨人,当初幸福时多像仙,现在凄惨时就多像鬼。 安逸消失的这三个月, 他是亲眼看着鲍琥从朝气蓬勃变成现在这副醉鬼模样。 更为搞笑的是, 这家伙酗酒就酗酒,非得叫上他一起, 说让他负责盯着,免得犯错。真是中毒太深!安逸人不在, 魂也能把他管得死死的。 半个小时到了福康家园。 邵林刚将他扔进沙发,这家伙就睁眼了。他用充满红血丝的眼打量四面,很平静地开口:“到家了啊。冰箱里有两瓶酒,你去开了,再陪我喝几杯。” “你还要喝?”邵林被他弄得心里也难受,用力扯扯领结。 “我要喝,喝醉了我才能睡过去。不然,我又是一直睁着眼。”鲍琥呆呆望着天花板,眼神发直。 喝多酒的嗓音不再清亮,邵林能清楚看见他喉结的跳动。慢慢地,一上一下,就像一颗濒死的无力心脏。 “不是才发微博说要找下任吗?干嘛还让我送你回家。随便找个女人睡一觉,不就什么都好了?我看那个柳馨就对你有意思,你换个女人试试。” “不好。万一我媳妇回来呢?她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回来了。”鲍琥音量突然降低,好像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我媳妇最不喜欢我和别的女人有瓜葛,你得看好我。不仅是今天,还有以后,只要我跟人喝酒,你就得看着我。” “我怕了你,喝吧喝吧,喝死算了。” 邵林打开冰箱,发现里头一瓶红酒、一瓶伏特加,忍不住责怪起安逸。那家伙以前可是滴酒不沾的,现在居然连伏特加都喝上了。这得苦闷成啥样啊? 他想想还是取了红酒,至少没那么烧胃。 几杯红酒下肚,鲍琥话越来越多。“我媳妇可好了,会做超多菜,可惜你没口福。只有我能吃得上。不止你,就连郁歌大佬都没吃过,只有我,我一个人吃过。” 邵林真想说,可惜你现在也吃不上。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他硬是憋住了。 一直陪着他喝完整瓶,再扶着他吐过一回,眼见这家伙躺在那像条冻鱼,邵林才勾起西服离开。刚出电梯,就见安逸马不停蹄冲进自动门。她像是根本没认出他,只一个劲儿跑。 邵林伸出胳膊挡住她,“以后对他好点。” 安逸听声音耳熟,再看两眼确认,拦住她的是邵林。于是她暗暗放下心。既然送鲍琥回家的是邵林,那应该没什么桃色事件。 她刚想问 分卷阅读134 问鲍琥怎么样,邵林已拎起西服领,大摇大摆走出玻璃门。他走路的姿势很是欢快,西服被甩到半空,高高转了一圈落回他手里。 安逸很久没回福康家园,此刻心神归位,看到每一处都觉妥帖亲切。右手边的信箱格子,每一格都可爱;天花板上的大吊灯漂亮得不像话;还有电梯里的镜子,被擦得一尘不染,镜中的她面色红润。 她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眉眼鼻唇均无不妥。然后出电梯,开门进屋。 空气里飘散着浓郁红酒香,除此之外,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鲍琥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呻。吟:“宝贝,小菩萨;小菩萨,我宝贝……” 细细碎碎的呻。吟,听上去似痛又似喜。 安逸开始以为他在叫自己,过了很久没见他动弹,再看条几上的高脚杯,顿时明白他在说醉话。 “秀虎。”她蹲到沙发边,轻轻唤了声。“秀虎,我回来啦。我没忘记回家的路哦!” 嘴上轻轻柔柔,鼻子却在他身上嗅了两下。味道比较复杂,貌似有好几种香水味。 鲍琥正难受得晕晕乎乎,双目紧闭。安逸直接伸手在他领口翻了翻。还好,没见长头发和口红印。 就这两下动作,让沙发上的男人微微睁眼。看见眼前人是心上人,他立刻笑了:“我终于睡着了,真好,可以看我宝贝了。” 叹息的呢喃轻不可闻,语气却充满伤感。安逸鼻子一酸,泪水疯狂往外涌。他这是多久没睡了? 没几分钟男人打起呼噜。安逸凑过去细细端详。 斜刘海已长到眉毛,脸又瘦又憔悴,原本极平坦的颧骨微微凸起。下巴冒出一圈青茬,遮住天生细腻的皮肉。 此刻的他再不是花美男,反倒有点像韩粲他们之前——胡子拉碴、生活困顿。 呼噜声打得震天响,安逸听了一会愈发自责。她终于明白,为何在大厅邵林会说那句话。 她确实做得不够好。一直以来,她都躲在自己的壳里,肆意享受秀虎的爱。说消失就消失,这对恋人是多可怕的刑罚,若换成有人这么对待她,她恐怕一天都受不了。 秀虎却等了足足一百天。 等待是世上最煎熬的事。她刚才不就在新千岁机场体会过吗? 安逸彻底反省一回,决定好好弥补他。她登录微博,转发他元旦那天的内容并回复:【你的主人已回家。好了,主人和秀虎合照留恋一下。主人保证,以后再不会抛弃我们秀虎。】甜蜜互动完开始收拾屋子。 鲍琥这些天把家里变成垃圾场,空气里的异味就来自于发酵多日的垃圾。扔了三趟,才将所有空酒瓶和打包盒扫地出门。可这并不代表家里恢复到她走时的面貌。总之,房子脏乱得够呛。 安逸扫了个地,接着开窗透气。她才不干那么多,等秀虎醒了让他自己大扫除。反正他说过,家里重活都是他的。看着家里勉强能走路,她夹上钱包出门买菜。 菜场离小区不远,走路七八分钟。女人在路上便琢磨买什么菜。想想,一会她要炖鱼汤、做肉圆、炒黄牛肉,还要弄盘莴苣皮丝——秀虎最喜欢吃的。 进到菜场到处都是人,几百张嘴一起叽叽喳喳,吵的不得了。安逸嘴角却一直挂着笑。也许是因为回到爱人身边,万物都被美颜,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这烟火人间无一不好。 她沿着鱼摊来回转悠,光挑鱼就挑了半天。临走发现忘了买生姜、八角等小料,只好再折回去。 那边,家里酣睡的鲍琥醒了。本来睡得正香,结果一翻身直接砸到地上。睡了不到三小时。他摸着胳膊坐起身,脑中混混沌沌回味着,梦里的媳妇好温柔。 因为口渴,他起身进厨房倒水。回到客厅拼命耸鼻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家里多出一抹极新鲜的气息。难道真是媳妇回来了? 左右巡查一番,发现四面窗户敞着,男人眸中的光芒瞬间黯淡。窗户肯定是邵林开的。 他在屋里绕了一圈,再度将所有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空气里还有媳妇的气味,不能放跑。鲍琥环顾四周,心情再度沉落。刚才媳妇柔柔看着他,只是个梦啊。 这一忧伤,他忍不住责怪沙发。要不是沙发太窄,他也不会掉下来,还可以在梦里多看媳妇一会。 鲍琥将衣服脱个精光,准备躺回卧室大床,再去梦里找媳妇。 手机却响了。拎起来一看,是邵林的微信:【臭小子,看你这回怎么感谢我?以后你不仅得给你媳妇烧香,我你也得供着。】鲍琥不明所以,刚想问问究竟,发现微博有新通知。点进去彻底石化。 【……主人保证,再也不会抛弃我家秀虎。】看到这条堪比天山雪莲的救命微博,鲍琥又将 分卷阅读135 所有房间搜寻一遍。 媳妇回来了。可是人呢?说好再不抛弃他的,人又不见了。 他赶紧打给邵林,连珠炮似地逼问:“我媳妇是不是回来了?她人在哪,你碰到了吗?” “兄弟你悠着点。是回来了,你别急啊。” “那她人在哪……”鲍琥急得咬到舌头,疼得那叫一个惨,说出的话也吐字不清,“我西粉未来,等么家里毎饮?(我媳妇回来,怎么家里没人)” 邵林在那头哈哈大笑:“咬到舌头了?该!我说让你悠着点,你偏不听。” “别挥发,快唆……你在哪碰到的?”鲍琥舔舔咬到的小粒肉,试图将伤口堵上。 “就两小时前,我从你家电梯出来,在一楼大堂碰见她了。她不在家吗?不应该啊,那会她急急忙忙的,肯定赶着回去看你呢!” 从别人口里听到媳妇对自己的爱,鲍琥瞬间精神百倍,从里到外那个舒适啊,啧啧…… 咂摸会幸福滋味,他回过神:媳妇回来了,那人呢? 第54章 邵林没听到他回话, 笑着骂道:“喂, 你别给我装傻啊, 这份大礼必须记上。你想想,早上要不是我送你回家,你恐怕贞洁不保。到时候, 我看你怎么跟你媳妇交代?” 口气里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什么贞洁不保?”鲍琥大脑已处于当机状态,这会除了跟他聊媳妇, 说别的都是拌浆糊。 “早上啊!要不是我, 你要么被男人睡, 要么被女人睡。你说是不是得感谢我?假如今早没有我盯着,刚才你媳妇回家, 万一床上躺着江树或者柳馨,霍霍……我想你就算哭死,你媳妇也要立刻把你阉了。” 鲍琥不乐意了:“你怎么把我媳妇说得跟母老虎似的?”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媳妇。” 撂下电话, 鲍琥一阵后怕。邵林说得还真那么回事,万一他今早犯错,再被媳妇逮个正着……妈妈咪呀,后果不敢想象! 他先打安逸的旧号码, 小白还是关机。别无他法, 他只好又给“秀虎的主人”回微博:媳妇你去哪了?说好的不抛弃呢? 等了几分钟没回音。他再也坐不住,套上睡衣拖鞋往楼下冲。 安逸已走到小区门口, 手上全是菜。一条大黑鱼在袋子里活蹦乱跳,隔一阵就要抽搐, 弄得她手忙脚乱,根本顾不得看手机。 鲍琥出了楼四下张望。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给安逸发去微信视频。熟悉的“生来爱你”响起。 手机关机,微信却能接通,那肯定是换了新手机。他冲着自己脑袋连砸三下,他怎么笨成这样?媳妇那样的富婆,还能缺手机?早该想到的。 于是,身穿睡衣睡裤的男人,顶着一头鸡窝在楼下徘徊。他捏着手机面色焦急,充血的眼睛一侧沾着眼屎。尤其头发油到一绺一绺,看着臭烘烘,不知多少天没洗过。 再高的颜值也经不起长期不洗头。不过虎王毕竟是虎王,即便当流浪汉,那也是网红流浪汉level。 有这么一尊大佛杵着,楼里住户但凡进出自动门,个个都要朝鲍琥瞟上一眼。 鲍琥丝毫察觉不到自己形象的惊悚,脚下重复左右左右的路线,期盼视频快点接通。 这时安逸已走到花圃旁。感觉腋下钱包在震,顿时想起秀虎还不知道新手机号。她赶紧放下东西,从钱包掏手机。 没等电话接起,袋子里的黑鲢鱼“啪嗒”一弹,重重跳到花坛外圈的水泥地上。与此同时,一串带鱼腥味的水珠洒了满脸。 她拿袖子擦擦脸,痛苦皱起鼻子,准备将视频切换成语音。结果对方已挂断。再回头,地上的黑鲢鱼不知跳到哪儿了。 “哎呀我的鱼!”安逸在地面查看一圈,除了几块湿印子,黑鲢鱼不知去向。 “宝贝你跑哪去了?你要急死我啊!”隔着十多米远,只听鲍琥平地一声吼,惊得花坛里鸟雀乱飞。 安逸吓了一跳,看他急跳脚的样莫名觉得羞赧。眼见他步子飞快,转眼就要冲过来,她瞬间急中生智,小跑两步扑上去:“我刚买的鱼不见了。” 听见这句嘟囔,鲍琥瞬间丢了大半魂儿,搂着她的眼神格外迷茫,像是忘了要干嘛。 安逸故意不抬头,埋在男人胸口的脸颊嫣红。她知道这次自己做得很过分,一会肯定要被审问,所以干脆先发制人。只要撒撒娇,他肯定什么事都没了。 “秀虎,你快替我找鱼,回家我给你炖鱼头豆腐汤,还有辣辣的水煮鱼。可好吃了!” 分卷阅读136 男人许久没听到这娇软的声音,哪里还记得算账之类的事,立刻弯腰找鱼。眼前没有就往上找,透过花枝缝隙发现,那条鱼躺在花坛内的黑泥上,蹦出一米远了都。 鲍琥翻进花坛,前两次都抓脱手。这条鱼实在能蹦跶,身上又滑不溜秋,最后,他直接抠进腮窝子,这才算大功告成。 男人一手牵媳妇,一手吊着鱼和蔬菜,趿着拖鞋的姿态如同打了胜仗。安逸则是一手钱包,一手牵男人。两人扣在一起的手掌中间黏糊糊,除了鱼鳞外的粘液还沾着黑泥。 进到电梯,安逸试着挣脱手找钥匙,却被他死死攥紧。 “还想跑哪去?是不是要我打个手铐,你才肯老实待我边上?”鲍琥回过神了,颓唐的脸就此沉下,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 刚进屋安逸就想躲厨房,低着头嗡嗡出声:“我去杀鱼。” 小手一寸一寸往外溜,意图挣脱大手的桎梏。偏偏他们掌心的黑泥大大增加阻力,摩擦时的触感颗粒分明。 鲍琥怎么还会容许她跑,动作从牵手升级成掐手腕,并冷声下令:“东西放下,比吃饭着急的事还多着。” 这是要追究前因了。安逸慌得随口扯了个借口:“手上黏糊糊,我去洗手。” 一个芭蕾舞式快速旋转,还是没能将手挣脱。 鲍琥高大的身躯靠过去,就像山峦倾压的暗影。他看着安逸低低出声:“急什么?我的手不是更脏?我们一起洗,慢——慢——洗。” 咬牙切齿吐出最后三个字,他强硬将安逸拖进洗手池,从背后环抱住她。 果香味的洗手液搓出丰富泡沫。大手和小手借着那层滑腻交叉、摩挲,动作缓慢,却缠绵得入骨。 鲍琥将她纤细的十指一一捋过,冲掉泡沫,放到唇边轻吻。 “宝贝……你真的回来了?哈,真好……”男人喉咙里发出压抑喟叹。 叹息声像惹人脸红的呻。吟。不到半分钟,舆洗室的空气异常炙人。安逸察觉身后有东西顶着,脸不可自抑地红透了。 她手还湿着,贴在他嘴角,更能感受他皮肤的滚烫。还有他的心跳,咚哒咚哒,每一声都重重敲打她的耳膜。她有预感,一会他点起的火定会焚毁一切。 安逸膝盖情不自禁打了个弯。 鲍琥转过她的腰,在她脸上来来回回啄,亲了一遍又一遍。 “你回来了,我宝贝真的回来了。”一句话重复十来次,不停确认再确认。 他就这么不停啄,像只啄木鸟不辞辛劳。并不吻她的唇,也没有更亲密的动作。 安逸不由想起两人第一次接吻。就在洗衣机旁边,他一开始小心翼翼。初吻之后,她情绪有些动荡,刚好妈妈那几天生病,她就飞去温哥华,消失一个星期。回来之后,秀虎很久没敢再吻她。 那这次,她消失一百天,他只怕被吓得更狠。安逸蓦地心疼不已。 “秀虎,对不起。”她捏紧他的衣角,仰头望着他,眸中泪光闪闪。“我错了,我再不这样了。你不伤心好不好?” “我不伤心,宝贝回来就好。我高兴,特别特别高兴。”鲍琥摁下她的小脑袋,两颗眼泪滴进亚麻色发内,无声无息。为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又贴着她头顶蹭了蹭眼,然后深嗅两下,借熟悉的水蜜桃气息平复心情。 感觉自己的声音不再哽咽,他略微推开女人,装出严厉的样子:“我不生气。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走。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我一睡醒,你人居然不见了。” 想到这一百天的痛,男人眼眶再度泛红。 安逸低下头,将他的衣角绕在指间拧来拧去。“秀虎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还想一两句话糊弄过去。等了小会,鲍琥依旧身体笔直,没有半丝软化迹象。于是,她踮起脚尖,又附赠一串亲亲。可惜某人不配合,她最高只能亲到鼻子。 她只好踩上他脚板,嘟起的粉唇努力往男人额头够,“秀虎,对不起嘛。以后真的再不这样了,我发誓,以后什么事都告诉你。” 结果鲍琥这次铁了心,誓要抵抗媳妇的独门驯虎撒娇功。 “不许说对不起。我要听的不是道歉,而是原因。你得给我个合理解释吧,不然我这一百天受苦都不晓得为什么。”男人想耍点狠,却又不忍心甩开她,只好任由她手在自己腰上来回摸鱼。 安逸仰起微丰的脸,一对水光荡漾的眸子盛满委屈,似在抗议怎么撒娇不好使了?以前她一撒娇,秀虎什么都依他的。 “你坏,你不爱我了。以前什么都听我的,现在都不听了……”小粉拳重重捶他胸口,却只捶疼自己的手。这一疼,安逸 分卷阅读137 愈发委屈,干脆躲进他怀里闷头大哭。 鲍琥被她哭得晕乎乎,怎么又变成他的错了?不是应该媳妇给交代吗?不过,媳妇说的这个罪名绝对不能背。 “我怎么不爱你了?天底下我最爱你,你把我折磨这么惨,我还是爱你……” “我也爱你!”安逸踮起脚,亲上他因胡茬而粗糙的下颌。 男人呆若木鸡的样大大取悦了她。她假装不明他心中震撼,嘟起嘴小声絮叨:“我一个人去北海道,走哪都看到你的脸,根本玩不开心。以前都没这样过,好像你在我心里系了根绳。你好坏,让我再不能享受自由,以后我都不能一个人旅行了。” 第55章 鲍琥先被那三个字惊到, 跟着又听到一顿娇嗔情话, 直听得浑身热血上下对冲。 粗糙不少的钢琴手抬到半空, 颤巍巍捧住她的脸,“这些天,你也想我了?什么时候想的, 一件一件说给我听,好不好?” 沙沙的嗓子出声呐呐, 语速又是慢悠悠, 轻不可闻。他的眉目眼神, 都温柔得让人喘不过气。 特别是话里的深切渴望,勾得人心尖微颤。 她像是被蛊惑, 小嘴不受控制地吐露:“过马路时想,吃拉面也想;滑雪看见你的脸映在雪地上,泡温泉你又从热气里钻出来;还有去行宫拜神,我洗手, 又从水流里见到你。你无孔不入,好讨厌……” “对,我好讨厌,天天缠着你, 让你没有我陪伴就日夜不宁。是不是?”鲍琥轻轻一揽, 附在她耳边低诉:“宝贝,我好高兴啊!听到你说这些话, 我简直快乐得上天!” 说完,他傻傻笑出声:“可以。如果每次痛过之后都能体会这种狂喜, 我不介意再痛几次。” 安逸瞬间抓住他话里的潜台词,扬声追问:“你不生我气了?对不对?” 鲍琥盯着她可爱的脸,瞳孔一闪,拖着她往门口跑。一排又油又厚的斜刘海下,表情激昂得吓人。 两人一气冲到门口。在他开门前一秒,安逸按住他的手:“等等,你先说咱们去哪?你还穿着拖鞋呢!” “结婚,现在就结。”鲍琥突地单膝跪地,“宝贝,我什么都没准备。但我实在等不得了,我们先领证,其他一切我一会就补给你。求婚戒指、订婚戒指、结婚戒指,什么都补……我一定给你最盛大的婚礼……” “要那么多戒指干嘛?占地方!”安逸甩开他的手,弯腰去捡地上的菜,“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臭烘烘的,多少天没洗头洗澡?一会怎么拍照?” 走到沙发边,她扭头继续教训:“你知道今天几号?一月三号,今天领证要排长队,你这副鬼样跑过去,是嫌热搜没上够?” 跪在几双鞋子里的男人嗅嗅自己胳膊,好像还真有异味。他眉眼耷拉下来。谁知,后边还有更扎心的话。 “结婚要户口本,你有吗?”安逸拎起青菜,再捉住地上的鱼,不屑瞥他一眼,“没有户口本是不能结婚的哦。” 这下鲍琥彻底泄气。他都不知道结婚非得户口本,没结过,没经验。 “没户口本,就乖乖过来杀鱼。我下了飞机都没吃饭,快饿死了。” 听到媳妇呼唤,鲍琥立时从鞋堆爬起身,冲进厨房打下手。两人一边收拾一边聊天。 “会杀鱼吗?”安逸问。 “会,念高中时我经常帮我妈杀鱼。” 这个回答让安逸对未来婆婆更有好感。婆婆家庭教育搞得好,给她省了不少事。 “宝贝,你怎么知道结婚一定要户口本?”鲍琥手里的菜刀刷刷刷,黑色鱼鳞登时在空气里乱飞。看他娴熟的动作,在家没少干家务。 “哼,我没吃过猪肉也看别人吃过啊。不像某些人,除了吃,什么肉都不知道。” “什么什么肉,我就吃你的肉。”男人心情一好,嘴上又开始耍剑。 他这一说提醒安逸。 女人忽然笑得格外甜美,嗓子也娇滴滴:“秀虎,极乐酒吧到底有多极乐啊?哪天我也去见识见识。”接着她低头理菜,口气像是自说自话,“都不知道里面什么样。除了小美人,应该也有小少男吧?” “没有!那就是一般人唱歌喝酒的。”鲍琥被小少男三个字严重刺激。他听金米说过,不少富婆会去那种地方找消遣。那种地绝不是他媳妇该去的;不,是想都不能想。 But,他媳妇还真是富婆,富婆中的富婆。 他气得一刀劈向黑鱼腮下,鱼头和鱼肉刚好分成两截。怒火通过暴力杀鱼发泄掉一半。 “小少男?乱七八糟的,你怎么能想那样的 分卷阅读138 地呢?我告诉你,现在公司不管我了,以后我拍戏、上节目……你得天天跟着我,没我陪着哪都不许去,知道吗?”鲍琥只顾着吃醋,没注意自己已掉进媳妇套里。 他继续用语言表达内心的强烈不满。“小少男?哪个小少男有你老公我好看?我天天给你看,让你看一辈子。” 安逸不想话题被扯歪,轻轻咳了咳。“酒吧里边的小少女,是不是很漂亮?” “什么小少女?”某人吃醋吃到无暇他顾。 “极乐酒吧的小少女啊?让你说要找下任的小少女啊!”安逸音量步步升高,抵达最高处时,她用力甩掉手上的莴苣叶子。 鲍琥背上发寒,转身就给自己扇一嘴:“宝贝,昨晚,不……凌晨我喝醉了,胡乱发的。没有下任,我找个什么下任才能比得过你?不存在的。” “哼,都公开发微博以示决心,还不存在?哄谁呢?” “宝贝,媳妇……真不是。那会我就是太难受了,想你看到这条微博会不会跑回来,就是吓吓你。真的,不骗你。我现在就删。”男人放下刀,准备进客厅拿手机。 “回来!”安逸微冷的声音在空中打了一个圈,进而变得甜美,“继续片鱼,片薄一点。” “好,我保准帮你片得薄薄的,绝对入口即化。” 形势就此逆转。原本掌握审问优先权的鲍琥,一下成了理亏那方。刚回来时又撒娇又献吻的安逸,再度占回上风,将男人指挥得团团转。 有个大力士打下手,中饭比计划中吃得早些。到十一点,三个炒菜已经出锅,就剩一个鱼头豆腐汤没好。 “宝贝,好想吃啊,好饿好饿。”鲍琥看着桌上做好的菜,又是舔舌又是咽唾沫。 安逸往餐桌瞄了眼,看他那副馋猫样,忍不住耸肩偷笑。她刻意将话说得凶巴巴:“不许吃。等鱼汤好才可以。” “哦。”鲍琥乖乖托腮,盯着小炒黄牛肉用眼睛摄取香味。 过了五六分钟,安逸揭开汤锅盖子。乳白色的鱼汤热气冉冉,味道很鲜。她捏了把葱花随意一洒,扭头叫道:“来盛汤。” 鲍琥迫不及待跑过去,欢喜得就差没手舞足蹈。 “太好了,终于可以吃媳妇做的饭了。”他拾起汤勺,小心将汤舀进大汤碗。 “别烫到,也别洒了。洒了不许吃饭。”安逸抱臂,好整以暇看着。 “放心,我皮厚肉糙不怕烫。”男人彻底恢复到从前,一切唯媳妇命是从。 见他锐气全失,安逸抿着笑转身。说好的,在床下她才是王,可不能让他拿这一百天造起反。 吃过饭,女人躺着补眠。鲍琥则自觉搞起大扫除,扫地拖地、洗碗洗锅,等家里焕然一新,他又洗了一个漫长的澡。没把自己洗白白,他不敢碰媳妇。 再上床,女人已进入浅眠。鲍琥搂住她闭目傻笑。心情当然激动,只是抵不过疲惫身体。 闭目片刻,小情侣彻底睡熟。 在这张安躺数年的床上,男人找回肋骨,女人找回心脏。每一次呼吸都是美妙二重奏。 小别重逢后的一觉,两人睡得美梦旖旎。而即将到来的,是酣畅淋漓。 不知睡了多久,安逸被身体的异样感吵醒。睁眼时天已全黑。 卧室灯没开。男人在她身后耸动,急促的喘息于静夜格外分明。 “几点了?”安逸尚未醒过神,嘤咛问出声。 “宝贝终于醒了,我都动了这么久。”鲍琥话音一落,手便搂着她滚了半圈。 退出来的那一下,似火柴头划过红磷。摩擦生火,女人身体瞬间被点燃,在她对快乐毫无准备时。 一声短促尖叫后,安逸被动变成趴卧。男人“嗷”了声,再度从后边侵入。这次,两具身体彻底合二为一,毫无隔阂。柔软或坚硬的触觉比之前敏锐百倍。尤其在他披荆斩棘之后,她屡屡情难自禁挽留。 安逸脸快要烧起来。她咬住枕头,不想听那些自己发出的奇怪声音。 可男人不放过她。他抓着她的手贴到她腹部,逼着她感受,下边水泽里的鱼游得多欢。 …… 紫色光圈转到天花板上,男人的脸明亮一半。 “不要了,我好饿,没力气。”安逸看着他,软下嗓子求饶。 “我更饿,我都饿了一百天。你有我饿吗?”男人重重一送,湿润的眼泛着狼一样的幽光。“要是你肯告诉我为什么逃跑,我保证这是今晚最后一次。” 原来他并没忘记,只是拖延到床上才追究。 “你学坏了,说好不生气的。”刚抱怨一句, 分卷阅读139 女人又被突然袭击,“啊——” “你才坏,你最坏。什么都瞒着我,还不许我问。”想起这一百天的煎熬,男人发狠猛攻,“说不说?不说别想吃饭。” 安逸咬紧唇,生气别过脸。 “宝贝这么能抗?那这样呢?”他轻轻吻上她心口,动作转为缓慢绵长,隔靴搔痒似的。 时间变成慢镜头,每一秒都无比难熬。 “秀虎……”安逸无助唤了一声。 “宝贝我在这,在你身体里啊。”鲍琥柔柔说着,大手压住她的腰,“说给我听听,为什么要逃跑?知道这些日子我怎么过的吗?嗯?” 安逸被他过分拖沓的节奏乱了心。理智停摆的结果便是,圆溜溜的大眼装满谴责。 “那天我让你陪我睡觉,你都不陪我;我和你说话,你也不听……你……你就知道发呆,我生气。所以我决定,再也不理你……本来我都要告诉你,我爸爸是……” 话未能竟,又被重重刺入。 第56章 两个人, 唇与唇相濡以沫, 腿和腿抵死交缠。 安逸一会被当做仅供膜拜的女神, 一会又沦为爱不释手的玩具。一切主导权在男人手上。他温柔时像水,丝丝入扣润物无声;残忍时如剑,刺下去必刻骨铭心。 …… 结束这场极为消耗的欢爱, 女人彻底筋疲力尽。鲍琥则是饥肠辘辘。 他热好饭菜,端到床边喂媳妇, 顺便喂自己。两人你一口我一口, 配上男人时不时的轻哄, 每颗空气分子都溢出恋爱的粉红。 吃饱喝足,安逸略微恢复些精神。她靠在床头, 倦怠的眼恢复至原始size。 夜深人静,正是说心事的好时候。大灯再度关上,换了水晶仙女的紫色柔光。 “宝贝坐我怀里。”鲍琥爬上床,将安逸挪至他腿间。“咱们说说话吧!” 两人半躺着, 一前一后相叠,这样的姿势用来数星星正好。不过这会不在明珠苑,没有数星星的透明天顶。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紫光圈,绕着天花板缓缓打转。 “宝贝在明珠苑看过星星吗?”男人禁锢住女人, 大手捏着小手把玩。 “没有。那地方我只住过几次。” “那么好的地为什么不住, 要自己租房子?”鲍琥玩不来迂回,直接将话题引到明珠苑上。“你上班是上着玩, 可你又上那么认真?” 男人的语气表明,他真的迷惑;尤其最后几个字, 听着让人失笑。 倾诉一次吧,应该没那么难。该从哪说起呢? 安逸往身后轻轻一仰,尝试从回忆里找线头。 她开口讲述,平淡的声音接近缥缈。“从小我就特别孤独。爸爸忙着事业,妈妈忙着到处寻找她的艺术。我是个多余的人。八岁那年他们终于离婚。从小学到大学,我都当父母是陌生人,表面听话懂事,内心却对他们充满怨恨。直到大三,我和男友分手,心情很低落。那时我对生命充满怀疑,觉得自己像冷血动物;没几天外婆突然去世……” 哽咽的同时眼泪扑簌。 她扭身扑进鲍琥怀中,边哭边说:“我又被世界遗弃了。八岁时候来一次,二十岁又来一次。我心疼得想去死。” “外婆走后,我更讨厌他们。”女人扒拉着鲍琥胸膛,肩膀一抽一抽。“可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我不想恨人。” 鲍琥不知怎么安慰,只能在她两颊左右吮泪。嘴唇忙乱的同时还要反复强调:“宝贝不伤心,有我、以后都有我。我永远陪着你。” 在他笨拙的安抚下,安逸情绪稍显平复。 “后边半学期我状态非常糟糕,这点没人知道。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只有两个不亲的亲人。心情糟糕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世上谁都无关。那学期末爸爸换了大别墅,就将明珠苑的房子过户给我。其实,也不是给我的。” 安逸自嘲一笑后解释:“爸爸是想将房子留给妈妈。当初他们离婚时,爸爸家财万贯,妈妈什么都没要,算是净身出户。妈妈不在乎这些,她只要自由自在的生活。” 鲍琥听得怔住。岳母大人好彪悍,主动选择净身出户。 “为什么呢?”他没敢问,是不是岳母大人出轨。 “什么为什么?我妈妈是艺术家,不喜欢受束缚。她爱爸爸时嫁给爸爸,不爱爸爸离开他。有什么不对吗?”安逸转过身,纤薄的背重新贴上鲍琥胸膛。 刚才那番话她说得理直气壮,鲍琥却听得瑟瑟发抖。 他暗暗告诫自己:都说女儿随母,以后可 分卷阅读140 得小心,绝不能让媳妇有移情别恋的机会。 安逸按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手,继续往下说。语气没那么沉重了。 “我不肯要,我那时候讨厌他,不想要他的东西。可房子已转到我名下,要不要我都成了户主。那时我也不怎么喜欢妈妈。我冷漠无情,这世上的人谁也不喜欢。一直到,我认识了桑玉。” 听到这个名字,鲍琥立时绷直腰。 “我在豆瓣看到桑玉写的帖子,关于原生家庭的。看完很受启发。” “受什么启发了?”男人有点紧张。 安逸神色舒缓不少:“他说,世上没有完美父母,责怪父母并不会让人靠近幸福。如果对父母不满意,不妨去试着体验另外一种——没有父母的生活。” 鲍琥好奇:“怎么体验?” “爸爸给我提供物质,妈妈给我自由,没有父母的生活就是穷且不自由。所以,我尝试像普通人一样,为了一份月薪每天来回挤地铁、动不动加班、讨好同事取悦上司——这样憋闷的生活。” 女人说着话,身子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如船入港口。 “宝贝,以后有我。我会让你快乐的。”鲍琥亲亲她的发梢,收拢的双臂使两人更加亲密无间。 “桑玉挺有智慧的吧?每天挤地铁真的好辛苦。一次头发卡在地铁门里,经常被人踩到脚,还有一次碰到地铁色狼。每天早晚高峰都跟打仗一样。当我上了几个月班,我发现做个无依无靠的普通人也很苦。就这样,我对父亲的怨恨慢慢淡了。而在工作中,我听同事说起父母的霸道管束,我又发现妈妈的优点。妈妈从不强迫别人做什么。她做人的原则很简单,合则聚不合则散,别勉强。” 鲍琥五味杂陈,彻底说不上话。 其实他心里好酸啊!宝贝夸别的男人有智慧,哼! 话已至此,安逸心墙早已坍塌,再没什么好隐瞒。“至于那套房子……那时一进去我就感觉刺痛。那是爸爸的家,不是我的。刚好桑玉他们被房东赶出门,我就把房子交给他们。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鲍琥心疼又感动,忍不住拿头蹭她后脑壳:“小菩萨,我宝贝真是小菩萨。这个昵称取对了。” 安逸羞赧一笑,低头说起悄悄话:“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后,我才理解妈妈当年为何抛下我远嫁国外。尝过爱情的甜蜜,我发现妈妈是对的。只有快乐的人才能带给别人幸福。她若勉强留在那段婚姻中,她枯萎,作为她女儿的我也不会快乐。” “因为你的出现,我和妈妈感情变好。因为你,我内心终于得到和平。”安逸偷偷瞥他,愉悦目光被男人抓个正着。 嘿嘿,宝贝也夸奖他了。 鲍琥暗暗自得,却被后面的话致命一击。“后来和桑玉聊天才知道,他原来是妈妈在美院任教的学生。还挺巧的。” “是挺巧的,呵呵。”某人盯着媳妇纤巧的下巴,心里又开始泛酸,酸度直接能让醋业公司集体倒闭。 正当他孤独在醋海里头扑腾,安逸身子转了一圈,歉疚看着他:“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之前你好几次提起爸爸,那时我不确定我们能走多久,一直没向你袒露。直到我生日那晚,我觉得你应该能永远陪我。当时我想告诉你郁歌就是我爸爸,可你不理我……” 女人委屈瞅他一会,长睫陡然压下,遮住会说话的大眼。可爱模样让鲍琥懊悔不迭,这丢媳妇的一百天可真够冤。 想到这点男人满肚子怨气。他泄愤似地扑倒她,嘴里恶狠狠宣誓:“从今天开始,老公每天都陪你,一天都不能少!” 随着他的动作,安逸睡衣上的结被扯散,绒毛领子沿雪白肩膀滑下。 “都做了好久,不让人家休息吗……唔……”她还想借撒娇讨价还价,结果被男人堵住嘴。 这回,鲍琥再无后顾之忧。 刚才他惦记着那桩心事,根本没能尽兴。现在彻底弄明白,自然要好好补偿自己。她欠的一百天肉,肯定要连本带利讨回。 比身高、比筋骨、比力气,安逸都只有一败涂地的份。 “这是我的。”男人细碎的吻落在雪白皮肤上,东一处西一处。“这里也是我的。” 从锁骨到膝盖,亲吻以湿润盖戳,以粉红上色。他还用偶尔咬一下的刺痛警告她,逃跑必须付出代价。 可这样轻微的疼,只怕她不会长记性。 鲍琥抬起头,思考不伤害她却又能让她吸取教训的法子。 他将胳膊探入她腰下,毫无预警一提,女人的身体悬在他臂上,几乎弯成一座拱桥。 高柔韧度的下腰动作对鲍琥轻而易举,由安逸做起来却是极勉强。 分卷阅读141 “哎唷!快放我下来。”女人疼得连续抽气,感觉腰快断了。 这家伙怎么想出来的,这样折磨人。 “宝贝疼了吧?这疼不及我十分之一。”男人未消化的怒气在上下齿间来回研磨,磨了半天还是无可奈何。 他哪里忍心弄疼她?她“哎唷”一声,他就得痛三分。 “你对别人都是菩萨心肠,又是帮这个又是帮那个,偏偏对我心狠。”抱怨完,他又忍不住对自己恼火。 “狠心的小菩萨!”大长腿裹着怒气重重一击。 ……两人如胶似漆,三天没出家门。直到鲍琥感觉吃饱,才放她休息一晚。 一月七号,男人强行带着安逸飞怀化,见家长加领结婚证,一次搞定。 第57章 安逸漂亮懂礼, 鲍琥父母对新媳妇很满意。主要是儿子太有出息, 结婚不用他们资助一分钱, 儿子儿媳还主动给钱。什么婆媳矛盾,根本不存在。 意料之中,两人民政局的排队照又被PO上网。 在网友沸腾前, 鲍琥拍下小红本发给岳父大人。郁歌大佬当即发微博官宣,照片配词很是感性:我宝贝就要出嫁了, 蓝瘦香菇。 鲍琥秒转加回复:我一定让宝贝三百六十五天都幸福, 请岳父大人别难过。 营销号异口同声称颂, 这是一场星二代和星一代的强强联合,等他们有孩子, 一出生就是星三代,万众瞩目。 安逸瞬间成了中国好锦鲤。会投胎、会择偶、名校毕业、又会长啊!颜值高气质好,同时还是两代花美男的心肝肉。 听说她在D大读的人类学。瞧瞧,人家家里有矿, 连选的专业都如此高大上。谁能赶上她这般好命?到下午,人类学专业到底研究什么登顶热搜。 虎王一众老婆粉快要哭晕在手机前,好想好想找茬啊!可恨爱豆的现实CP太完美,愣是找不出。 跟着便是紧锣密鼓的婚礼筹备。 这次无论安逸怎么反对, 鲍琥都不肯退让半步。一辈子就一次, 绝不能像媳妇说的那样旅行结婚。他不止要办,还要大办特办。 现在可算掐紧媳妇的命脉了。媳妇喜欢自由, 喜欢一个人到处乱飞,他不能折断她的翅膀, 但可以让她主动放弃飞翔。 因此,他特意买了一辆极为拉风的布加迪,骚红色敞篷超跑——预备做主婚车,载着新娘在婚礼当天绕D都打三圈。 安逸气得一整天没理他。 他想干嘛,要让她那天当猴子吗?坐在那辆骚包跑车里,被全城人品头论足? 即便被媳妇冷暴力,鲍琥还是坚持原则。他始终牢记:婚礼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方设法让媳妇抛头露面,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他媳妇长这样。如果媳妇再落跑,请全国人民统统报信给他。 车子买了,房子也解决。明珠苑F座那处本就是精装大公寓,略微布置便可做新房。 鲍琥跟米花还有两年合约。为留住这位财神爷,金米另外拟定一份合同。合同上说,鲍琥日后对一切演艺事务享有完全自主权,分成比例从五五开变成七三开。此外,明珠苑那栋房子也过户给他。 条件相当优越,不过合约期也长,重新签约就是十年。 金米很精明,选在结婚关口谈续约,那是手到擒来。鲍琥毫不犹豫同意了。他其实对经纪公司无所谓,只是不喜欢受制于人。既然米花愿意让他全权做主,那也没必要换东家。何况还附赠一套高档房,折现就是一两个亿。 那张黑卡余额也破亿,他打算全部拿出来办婚礼,反正能弄多高大上就弄多高大上。 持相同想法的还有郁歌大佬。 大佬一直想弥补女儿,好不容易有次机会,也说婚礼预算不计上限:一定要热闹,能多热闹就多热闹。 鲍琥知道安逸的性子,怕她婚后住陌生地方不习惯,硬逼着她提前搬进F座新居,算是暖房了。二来,福康家园确实不好再住,布加迪停在那实在打眼。 两人搬进新居后,郁歌大佬去了趟,足足待了一天。翁婿俩一唱一和,谈得极为投机。婚期就此定下,二零一八年四月七号,某人和媳妇初见四周年纪念日。 过程里,准新娘安逸根本插不上话。两个男人知道问她没用,她都是怎么省事怎么来,严重违背他俩原则。 郁歌大佬想的是,在婚礼上他要牵着女儿的手走红毯,向世界展示他还有个乖巧漂亮的大女儿;鲍琥想的是,在婚礼上他要接过媳妇的手,向世界宣告媳妇是他的人,谁也不许打主意;翁婿俩心思异曲同工。 分卷阅读142 *** 鲍琥多方打听,最后选中罗兰婚庆。公司两位创办人一个姓罗,一个姓兰。 事实上,罗兰现在运营出了问题,资金链濒临断裂。起因在于去年。两位Boss一起开发出特大型婚礼项目,投入大价钱引进一批设备和工程师。但半年过去,没接到订单。 特大型婚礼的开销普通人无法负担,而大佬们更在意风险考量,不愿花钱买罪受。 没想到会碰上鲍琥。这位小鲜肉对婚礼的要求正好是超豪华婚礼。两位Boss跟鲍琥谈过后,一拍即合。 罗兰婚庆接到有史来最大订单:五千万标准的特豪华婚礼。这个价格还是打了对折。 不错,这家婚庆公司野心勃勃,准备一单吃一年,他们的目标是金字塔顶端的1%。而鲍琥,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公司派了销售部负责人柠檬、策划部负责人雪梨上门拜访,关于婚礼的风格、主题、用色等等,每个细节都需要和客户确认。 柠檬和雪梨都是九零后,为免犯忌讳,今日打扮并未往精致上走。都是罗兰裤装工服,妆容清淡,。 两个和尚没水喝。一般来讲,一件CASE不会交给两人。但这单CASE关系到公司生死存亡,罗老板便派了两位经理一起盯着。 她们和金米同坐一趟电梯。都上十二楼,又同时停在鲍琥新房外。 柠檬激动问鹰钩鼻:“请问,您也是找鲍先生?” 金米点点头,顺手按响门铃。 雪梨二人看着开门出来的男人——当红小生鲍琥,都前所未有的失态。从事婚庆行业多年,好看的男人她们见得不少,还真没见过漂亮成这样的。简直是提高女人整容率的隐形推手;说不定对女性自杀率,他也得扛上一部分责任。 这样的美男,得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做他太太?每天被他的颜值映衬,不自卑吗? 两个女人少见得想到一块儿去。她们继续盯着鲍琥,用自以为还算克制的目光。 只见漂亮男人兴奋看着鹰钩鼻:“拿到了?” 金米从口袋取出手掌大小的丝绒盒。 雪梨和柠檬一眼瞧出,这是钻戒盒。如她们所期待,鲍琥连进屋都等不得,直接翻开盖子。顿时,白缎里躺着的紫钻一览无遗。 猫眼大小的钻石嵌在铂金戒指上,如一颗硕大的紫色泪珠。棱线曲折纵横,交汇出的熠熠光芒叫人刺痛。 雪梨二人不约而同抽气。无疑,这是新娘钻戒。 她们又一次不谋而合,都想起昨天公司群里的新闻:比爱拍卖行上月刚得到一颗五克拉紫钻,还没公开竞拍就被神秘人买走。 没想到,神秘人正是公司新客户——鲍琥。虽不清楚金额,不过这么大的钻戒,还是罕见的紫色,价格肯定不菲。 钻戒加婚宴过亿,这场婚礼势必引发舆论风暴。 两人怔忪间,鲍琥关上钻戒盖子,后知后觉注意到她们,这才问:“你们是婚庆公司的?” “正是。鲍先生……” 没等雪梨问候完,鲍琥不耐烦地摆手:“回去回去,换个男人跟我谈。” 话说出口,他大概意识到不合适,面容变得略微和气:“不好意思,不是你们不好,是我的问题。我不习惯和女人谈事情。” 怎么?这位大明星还有性别歧视? 雪梨还想据理力争,被柠檬拉住胳膊:“好的,我们回去和公司反映,另派一位负责人过来。” “对对,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我只跟男人谈事情,你直接把这话说给老板听。” 旁边金米听得直竖眉毛。还真没见过这么自觉的男人。安逸又不小气,哪至于像他这样,把所有母的都隔绝在十米外。 “戒指送到,估计你也没心思招呼我。我走了。”金米向来会做人,为免某人吃醋干脆连门都不进。 “谢谢老大,辛苦你了。你放心,你说的事等我结完婚,我好好和你聊。现在真是顾不上,抱歉。” “行了,甭废话。有事再叫我。” 金米刚转身,雪梨两人后脚跟上。 一进电梯,雪梨就蹙眉板脸。第一次碰上这么古怪的新郎,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搞性别歧视?片刻之间,她对鲍琥的好感大打折扣。 柠檬热情和金米打招呼:“您是鲍先生朋友啊?我们是罗兰婚庆的,我叫柠檬。到时婚礼,你肯定要来的吧?” 金米礼貌一笑:“嗯,我是他经纪人,婚礼肯定要去的。” “那真是太巧了。这是我的名片,回头有朋友结婚一定要找我啊。”柠檬取 分卷阅读143 出名片递上,开朗的笑容让人很难抗拒,“上边有我二维码。” “好。柠檬是吧?记住了。”金米将名片插入西服口袋。 三两句话电梯到了一楼。迈巴赫就停在楼下,金米疾步上车,而后飞速离去。 罗兰公司的车停得稍微远点,两人得走上六七分钟。柠檬见雪梨脸色不好,安慰道:“别这么失望。就算咱们拿不下,但这么大个订单,只要公司吃下来,今年年终还是有奖金。” 话虽如此,项目负责人和supporter,二者拿的钱差很多。 雪梨强颜笑笑:“你说得对,是这个道理。” 她嘴上这么应付,心里却始终不舒服。 第58章 回到公司, 听完她们反馈, 公司Boss决定亲自出马。 下午三点, 罗老板再去明珠苑,也吃了瘪。 鲍琥将他领进客厅,屋里暖融融。玄关正对一个小水池, 夏日用来纳凉的瀑布墙如今又变成天然氧吧,热气蜿蜒缭绕。 鲍琥胳膊一抬, “随便坐。” “谢谢您。那我就不客气了。”罗老板坐进沙发随意打量。 房子挺新, 却没有装修余味。两面主墙雪白, 正对着的那面挂了两幅油画,半米长一尺宽, 里头的脸均为同一人。淡色的那幅,有点蒙娜丽莎的味道。 画中人无疑是女主人。 “您这房子待着舒服。刚装不久吧,找的哪家装修公司?”做生意的人,随时随地赞美已成习惯。 鲍琥礼貌性一笑, “不是新装。喝什么茶?家里有普洱和雀舌。” 罗老板这会哪有品茶的心思,图省事地回答:“白开水就好。” “张姐,给客人来杯普洱。”鲍琥直接拿了主意。以前家里只有白开水,上回被岳父训斥一顿, 说他是个暴发户, 他只好让金米弄来两样茶叶充场面。 吩咐过保姆,他侧身朝阳台看了一眼, 嘴角透着股喜不自胜。 看来新郎官对婚礼很期待。罗老板放松不少,顺着鲍琥的目光看过去。隔着十来米远是个大阳台。女主人背对他, 看不清脸。 外头阳光正好。安逸半靠在摇椅内玩手机,身下垫着咖啡色薄毯,两腿一直一屈,姿态慵懒。茸茸白毛衣上夕阳半洒,天然虚化的侧影朦胧诱人。 气氛莫名温暖。 这对新人应该不是难搞的客户。罗老板接过茶杯放下,开口问道:“两位新人想要什么风格的婚礼?” 鲍琥对此两眼一抹黑,哪知道婚礼可中可西,可梦幻唯美还可温馨甜蜜,亦可逗乐搞笑。他又瞄了阳台一眼,回过头来大喇喇翘起二郎腿:“风格?我不知道啊,怎么风光怎么来就对了。您觉得什么风格好就用哪个。” 这,好像不是他结婚吧? 罗老板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下,又问:“那婚礼背景色呢?您和新娘子喜欢浅色还是深色?” 这次鲍琥答得爽快:“紫色,酒店全部放紫色的花。我媳妇就喜欢紫花。” 罗老板愣住一秒。他问的婚礼背景,不是问婚庆用什么花。这位新郎好像从没参加过婚礼啊,不好聊。 他目光投向阳台处那抹柔美剪影,很委婉地建议:“不如问问新娘子。一般,小细节都是新娘拿主意。” 鲍琥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直接问我,全部问我。我媳妇不能累着,这些磨人的问题都交给我。” 怎么能问媳妇呢?媳妇根本不想办婚礼,问她,这婚礼彻底没了。 罗老板忽然不知如何应对。能做主的不能商量;能商量的又不能做主,还像个二百五。这怎么聊下去? 若照新郎说的弄,到时新娘对婚礼不满意,尾款肯定不好结账。尾款滞收以前他遇到过,但像眼前这一对——新娘万事不管、新郎胡乱拍板的情况,还真真少见。 鲍琥察觉出客人的为难,很随和地说:“这样吧,您说说,有哪些风格,我现在挑一个出来。” 眼下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按部就班走了。 罗老板将顾虑暂且放下,打开自己的平板详细介绍,过程中间,食指不断在屏幕上点触。 “您看这种,中式的,喜庆热闹,婚礼中会插入很多有趣习俗;这种就是唯美风格,新娘婚纱都是配套的,森女系,比较受女孩子欢迎;还有这个,粉色背景,主打温馨甜蜜感……” 鲍琥看着照片眼花。选什么风格他依然不知道,反倒是另外一件事吸引他的注意。 “婚纱也要和婚礼风格配套?那我媳妇 分卷阅读144 穿什么婚纱呢,我先给媳妇选婚纱好了。”他说话就像脚踩西瓜皮,走哪滑哪。 罗老板一听赞同,根据婚纱确定婚礼风格,那也不错。 等到几千套婚纱图片来回拨动一小时,他很想高声叹气。这位新郎是他从业生涯内碰上的最麻烦,没有之一。 鲍琥看中十几套婚纱,随后一一否决。否决理由全部一样,那就是:暴露。 他不喜欢媳妇露那么多。 罗老板简直快要无语。聊了三个钟头,一件事没确定,这位当红小鲜肉可真会磨人。一晃眼快到六点,眼瞧着天色铅灰,炒菜的香气不断从厨房飘出。 罗老板没想留下吃饭,决定先告辞。“鲍先生,要不您和新娘子商量商量,我下次再过来。”他没说具体时间,因为知道,这位新郎一时半会也做不出结论。 鲍琥松了一口气:“好好,我过两天联系你。确实得想想,没想到结个婚这么复杂。” 男人的感叹让罗老板哭笑不得。 等将客人送出门,鲍琥立刻冲到阳台,伏在安逸胸口求关爱。“宝贝亲亲我,快赐我力量。我眼睛疼。” “活该,谁让你非得办婚礼,累死你。”安逸一点不心疼。她早就说,办婚礼非常之繁琐,偏偏他跟爸爸坚持要折腾。那她不管,他们爱折腾就折腾,休想她操心。 鲍琥瞬间不敢再抱怨,而是按着她的肩,弯腰吻下去。宝贝就是他力量的源泉,宝贝不给他还可以自取。 结果安逸用力一推,瞥着屋里嗔道:“不许闹,家里还有人呢!” 鲍琥傻眼。家里有保姆,媳妇都不让亲了。得,等婚礼结束还是把这些闲杂人等还给金米。以后他伺候媳妇,媳妇伺候他,这就够了。 等张姐做好饭,鲍琥直接让她回米花员工宿舍。张姐挺纳闷,主动要求说:“等先生太太吃完饭吧,我收拾完再下班。” 鲍琥一口拒绝:“不用不用,就几个碗,我能洗。” 张姐满腹困惑离开。 大门才合上,阳台两人便吻到一处。吻了会,男人连毛毯一起,将女人抱上沙发。 阳台上摇椅还在空自晃荡,客厅对话已变得火热。 “好了,没人了,现在我好好伺候宝贝!”鲍琥同媳妇咬起耳朵。 安逸不依:“怎么是伺候我?明明床上的王是你,是我在伺候你才对。” “好好,你伺候我。那快来吧,本王等不及了。”鲍琥直接张开四肢平躺。 说是这么说,仅此而已。 安逸忙活半天全是无用功,连两人的衣服都脱不下。 鲍琥无奈看着上头:“算了,我来。”说话间气流窜动,身影急转。 安逸惊呼完,发现两人位置已对调。男人犹自沉醉在嘚瑟中,高悬的脸满是神气:“宝贝细胳膊细腿,哪里能盘得动我?” 没一会,鲍琥做起俯卧撑,腹肌一涨一缩间,汗珠倏然坠落。 “到底谁伺候谁啊?”男人埋进她肩膀,哑着嗓子追问。 “呜……不许说!”安逸用拖长的语气词表示抗议。 某人从善如流闭嘴,身体却反其道行之,攻势一下比一下凶狠。 …… 距离四月七号不到三个月,时间很紧。婚礼需要敲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鲍琥每天和人洽谈,忙得像陀螺。 婚庆公司这边进展很不顺利。 刚确定舞台背景用米色、背景歌曲用皇后的《I was born to love u》,新郎自己的两首歌——《生来爱你》和《我喜欢你》、花用紫罗兰,包括新娘婚纱在内的其他细节都没敲定。 而饭店那边也开始催促,他们需要确定宾客数量,以及当天菜谱。 婚宴地址选在国宴标准的D都大饭店,邀请的宾客遍及整个娱乐圈。老艺人冲着郁歌得出席,新生代要给鲍琥捧场送祝福,最后根据请柬统计,宾客人数超过三千人,已超出D都大饭店单日接待能力。按100桌计算每桌坐30人,实在有点拥挤。 于是,到三月一号郁歌再上门时,鲍琥和岳父大人打起商量。“您说是不是干脆办三天?一天接待1000人,这样宴席质量高一点。” 郁歌频频点头:“嗯嗯,好。总之要风光,不能让人挑出刺。” 安逸气得当场扔了手中书:“你们疯了吧?一天不够还要办三天,你们是想逼死我吗?一天,就一天,你们再逼我我就去妈妈那,这婚别结了!” 女人积蓄已久的不耐轰然爆发,两汪大眼倏地红了。 鲍琥半个月都没 分卷阅读145 陪她,天天不是和爸爸大聊特聊,就是和酒店、婚庆公司的人嘀咕。到底谁是他老婆啊? 郁歌看着安逸,一脸悻悻然。这个从小没怎么管的女儿,发起脾气跟她妈妈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说教道:“人活在世上,哪能半点不顾繁文缛节,多少得考虑些。你们母女却……什么都得由着自己的性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怎么由着自己的性子了?从小我还不够忍让吗?”安逸冷冷看着他,话语如刀,“您不就是想弥补我?您怎么不问我需要不需要?” 鲍琥真怕他们父女相杀,急得拱手作揖:“岳父岳父,您先回去,我哄哄她,哄好了再给您电话。” 第59章 将郁歌送进车, 他迅速折回楼上。 卧室才布置一小半, 却已喜气又别致。画了一对小人偶的粉色婚被下, 安逸抱着大熊躺倒。 鲍琥缩手缩脚摸到床边。想到岳父大人将父女和好的重任委托给他,实在压力山大。 没等他想好说辞,安逸主动开口:“我没事, 你不用哄我。刚才我是说重了些,我不喜欢别人说妈妈不好。小时候我不懂, 现在我想法成熟了, 照爸爸当时那种对待, 妈妈提出离婚并没有不对。” 鲍琥连嗯两声,温柔的手指从她腮边划过:“不光是岳父大人想弥补你, 最主要是我,我也想婚礼隆重点。” “婚礼隆重有什么用?该分不还得分?”安逸轻轻白他一眼,“妈妈当初嫁给保罗叔叔时,保罗叔叔还很穷。但妈妈义无反顾嫁了, 哪怕爸爸有名有钱。哪天你要是不爱我了,我也嫁给别人。” 听着这些,鲍琥颧骨上的肉直抽抽。 若真如此,婚礼更得大办特办。一定要闪瞎男人们的狗眼, 不能让宝贝有再嫁的想法;即便她有, 也不能让世上存在敢再娶她的人。 悄咪咪打定主意,他积极举手发誓:“宝贝你放心, 我绝不会犯岳父那样的错。你最重要,肯定比挣钱重要。” 安逸哼了一声, 语气很是质疑:“我最重要?那你天天都不陪我?” “宝贝宝贝,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不高兴,家里每天有人进进出出,让你不舒服;还有那些婚礼流程,你肯定听烦了。不过就这一次,一次好吗?我得告诉全世界,你是属于我的。等婚礼结束,咱们还是二人世界,就咱俩,没有别人。”鲍琥竖起一根食指,极力祈求女人的理解。 安逸默不吭声觑着他,粉唇微抿。 自从她回来,秀虎的胃口和睡眠都恢复正常,养了这些天,皮肤也恢复从前的光滑。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眉宇间的那种秀美好像回不去了。现在他就算戴上假发,也不怎么像女人。 还有眼神,深沉如潭,再不能一眼望到底,分明已是识尽愁滋味。他整张脸不再像花美男,反而真多了沧桑。 安逸突兀意识到,秀虎老了点。难不成是被她折磨老的? 女人心念一转,再触上他乌溜溜的瞳仁,声音不由自主软了。“是不是一定要办个惊天动地的婚礼,你才能安心?” 下巴一戳一戳的模样极为乖巧,口气又温驯,鲍琥看着倍感妥帖。他搂住她的腰,点头如捣蒜:“嗯嗯。一定要。” 安逸胳膊勾上他脖子,“怕我跑?” “嗯嗯。”鲍琥点头又摇头,“不是。”愣了两秒还是点头,“是。” 安逸嘟嘴瞅着他,快乐的波浪在脏腑中荡来荡去。他还是会紧张她,对,就该这样,紧张一辈子。 女人暗自点头,毫无预兆地脖子一伸,吻上鲍琥前额。不料将他头发吃进嘴里。 “怎么还不剪头发,都这么长了?”她嘤咛着抱怨。 鲍琥头发长度已及肩,就连结婚证上的照片也像落魄艺术家。他知道媳妇喜欢那些个艺术家;还有,听说岳母大人也是艺术家。留着这头半长发,到时候见了岳母比较好搭话。 “过几天,过几天就剪。”鲍琥坐上床,摁着她吻下去。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故意留的,他得把那个桑玉比下去。而且他还发现,媳妇对他这副模样,心软的几率大大提高。 每次提起她消失的一百天,媳妇就会内疚。然后他再提什么要求,媳妇基本上都能通过。 这头发,还是多留一段时间吧。 男人很快脱掉上衣。安逸摸到他分明的肋骨骨节,感觉比之前硌手。他又瘦了! 她突地推开他,神色郑重:“这些日子很累?” 话一出口,感觉自己问得多余。婚礼是他一人筹备,她在边上听着都累,何况是巨细靡遗什 分卷阅读146 么都得操心的秀虎? 鲍琥不敢说累,连摇两下头。“我说了要给你最完美的婚礼,怎么会累?高兴都来不及。” “睁着眼睛说瞎话。”安逸扯扯枕头,“早点睡吧,婚庆那边明天我来招呼。你负责宴席和宾客。” “宝贝,你……”男人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回过神。 天啦,宝贝总算松口了。宝贝还是心疼他,苦肉计果然奏效。 鲍琥卸下心头大石,身体瞬间生龙活虎,哪里还能安稳睡着。不到片刻,大长腿和女人纤瘦的筷子腿交叠,两具身体起起伏伏。 “宝贝心疼我了。是不是好爱好爱我?”男人重重送了一下,枕头立时往上移三寸。 “你讨厌,干嘛这么用力?” “用力吗?我还有好多劲儿,还可以更用力的。” ……欢。爱的炙热焚心。不知不觉卧室变成桑拿房,两人均被蒸出一身汗。 女人亚麻色的长发垂落在两肩,发梢缀着的绿已淡得隐约。随着男人的动作,长发时而扑腾、时而荡漾。飘拂时像极夏天的麦浪;张开又好似青鸟,决绝朝着天堂翱翔。 鸟儿追逐自由的姿态让男人心慌。 “不许再丢下我!”他一声嘶吼,抱紧欲振翅而去的青鸟。 *** 隔天再去明珠苑,罗老板高兴极了。新娘子的配合使进度大大加快。 先是喜糖盒子,跟新郎磨叽半个月的事情,新娘子不到一小时敲定。就见她打了个电话,一刻钟后收到图片。图上画了两条红鲤鱼,一左一右蹦得欢腾,交叉的尾巴中间飘着“AB”字母组合。 关于新人姓名的首字母组合,罗老板看了多个设计图,都不算满意。但今天新娘提供的图片上,字母logo设计得轻盈飘逸,淡亚麻色字和婚礼米色背景非常贴合,符合婚礼简约淡雅的风格。 为何自己就没想到把A放前边?想想那个BA组合,怎么艺术加工都丑。 他恭敬地请教准新娘:“安小姐,请问这logo是谁设计的?真好看。” “我妈妈。她是个画家。”安逸轻抚母亲设计的鲤鱼图,嘴角溢出与有荣焉的笑。 她和秀虎的缘分,就是用一支红鲤鱼笔联系起来。这个logo正合她意。 “令堂真是妙手。可惜了,我还说挖到我们公司来,没想到,唉……”罗老板适时捧场,捧得恰到好处。 隔着几米远的鲍琥听见两人对话,趁机插进去拍马屁:“我岳母大人可厉害了。你们还有什么要画的,全交给我岳母。” 什么都交给主人家,还要他们干嘛? 罗老板笑容亲切:“没有了。一个图就够,好东西都贵在精。” 鲍琥一想对,总不能喜糖一个包装,回礼又一个包装,那成什么样?他这主意实在馊。 男主人一副尴尬牙疼脸,女主人却忍俊不禁。她半捂着嘴,瞥他一眼便笑一下,清甜的笑容让两个男人都看呆。 罗老板庆幸,刚才没有嘴快地打圆场,这分明是人家小两口的情趣。同时还有些错愕。 娱乐新闻说这对地下情三年了,看他们日常相处却还跟少男少女似的,秒秒钟不肯分开。尤其男主人,隔一会就要偷瞄准新娘,半个多月天天如此。 鲍琥惯常德性,媳妇一笑他就丢魂。什么丢人,什么尴尬,在媳妇的笑脸面前都是屁。 眼看他又要冲过来抓自己的手,安逸大眼一瞪,鲍琥登时便像被施放定身术,一脚踩在客厅,一脚踩在隔门外。定了两秒,他又屁颠颠跑回客厅,继续整理礼金。 手机屏上铺天盖地的数字让人眩晕,微信名又经常和真实姓名对不上。尤其过去没备注的人,要全部整理出来,那叫一个折磨。 别的活他还能让金米帮忙,唯独这个礼金,只能靠自己。 到下午,婚礼现场的事基本敲定,罗老板兴高采烈离开。他真是太意外了,新娘子竟是个爽快人,一句话一个钉,比新郎强出百倍不止。 合同当场签订,订单金额五千万。 走出明珠苑他还感叹,罗兰的销售方针很正确,婚庆项目就得找女人谈。 方案确定,后边执行用不着老板上阵。柠檬和雪梨各自带着组员,上门布置新居。 接着就是拍婚纱照。和罗老板的感受恰恰相反,摄影师碰到有史以来最省时省力的新郎。 第一组婚纱照采用“女王和男奴”主题。 鲍琥不愧是当红明星,根本无需摄影师下令,每个动作姿态都一百分。不论下跪还是仰望,新郎头发丝里都刻着对新娘的 分卷阅读147 崇拜,将“小奶狗”形象演绎得深入骨髓。 还有一组校园风和童话风。 照片拍出来,摄影师爱不释手。这对新人的颜值完全不用修图,几乎每张都完美。即便用最苛刻的标准审判,他也挑不出毛病。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星一代和星二代,天生就是上镜脸。 鲍琥对照片同样满意极了,选半天也选不出将哪张放到婚宴门口。最后还是安逸拍板,从校园风挑了一张。 照片中朝阳耀眼、操场青青,两人穿着高中校服散步,一白一黑、男俊女纯。 第60章 照片放大后, 右侧打了两行煽情字幕:牵你的手, 从少年到白头。 鲍琥看得遗憾不已, 深恨未能和宝贝读同一所高中。不过此恨无可消除,唯有用余生做补。 鲍家人四月初赶来,暂住福康家园。他们也想出点力, 结果发现什么忙也帮不上。听说为这场婚礼,亲家公直接赞助一个亿。他们出不了那么多钱, 儿子也不让他们掏钱, 于是只能两手一摊, 尽量不给新人扯后腿。 按照习俗,新人婚前三天不能见面。 三号傍晚, 安逸在新房收拾东西。鲍琥抓紧最后时间看媳妇,眼睛一秒不肯移开。 新房已被罗兰布置得妙趣横生,尤其主卧室,简直成了一间记忆宫殿, 走进去便闻见爱情味道。 天花板下装了木质网格,鲍琥每年送媳妇的生日礼物都坠在上头。除了布贴画和空酒瓶,靠近窗口的位置还挂了一串音乐树风铃。 而这些,竟然是新郎自己的创意。 安逸打量卧室一圈, 笑意顺着眼角上扬的弧度飞出很远, 几乎钻进两侧头发。 “宝贝,你来来回回捣鼓什么?” “明天去酒店啊!算了, 就这件吧。”安逸抖开一件睡衣,头都没抬。 她计划从酒店发嫁, 省事省心。 鲍琥听着不对,偷偷给郁歌发了个短信。半个小时后,郁大佬又杀过去了,鲍琥给开的门。 进屋时厅里已彻底红彤彤,一派新婚气象。安逸正往背包塞护肤品。 “这是要去哪?”郁大佬英俊的面孔黑沉。 安逸看他一眼,微微一笑算是问候:“您过来了。您那天不是说婚前三天不能见面吗?我正准备去酒店。” 郁歌气得倒仰。“你还记恨爸爸啊?爸爸都安排好了,别墅早替你收拾出来。住家里不好吗?” 安逸想想别墅一堆人,还有一个刺头安芸,决定还是拒绝。 “爸,您让我自在些吧!” “自在自在,你和你妈的自在就这么重要?我身为你爸,我的心情就一点不重要?”郁歌这一吼,直接吼得鲍琥退到阳台。 “爸,您好好地又提妈妈做什么?我是不想大家别扭。”安逸叹了口气,试图说服他:“我希望我在的地方,所有人都快快乐乐,不要有战争。” 郁歌听得噎住。他想起安逸小时候,他和叶心吵架,女儿吓得蹲在墙角。他不是好爸爸。 内疚让他脸色稍缓。“你放心,不就是担心小芸闹别扭。我嘱咐过了,你是她姐姐,她不会跟你过不去的。” 安逸低头不吭声,算是沉默抗议。没想到,郁歌这回吃了秤砣铁了心。 “家里有别墅,你怎么能从酒店出嫁呢?你是让人笑话我,我女儿连个娘家都没有?”大佬言辞激烈,一向芝兰玉树的形象沦为脸红脖子粗。 安逸无奈抿抿嘴:“您想多了。我就是觉得住酒店方便些。” “别墅哪里不方便?你说得出,我现在就让人改。”郁大佬拔高嗓门,句怼句字怼字,怼得人无言再怼。 安逸本就不爱争论,见他激动至此,只好承情答应。“那我明早去别墅。您别着急上火的,犯不着。” 见她松口,郁歌立时笑逐颜开:“嗯,你结婚爸爸高兴,不着急不上火。血压升不起来,放心。” 安逸:……怎么感觉这套路挺熟悉。 她狐疑往阳台方向瞥了眼,什么也没看见。浅粉色的落地窗帘早被拉上。某人正躺在摇椅里偷笑。 隔天,郁歌早早派了司机过去接。安逸和刚从温哥华飞来的Nancy一起,赶往郁家别墅。 别墅大客厅里,郁家人正集体等候着。 安芸刚回国几天,再过两月她就能从康奈尔毕业。关于未来她有些迷茫,不知该不该继续读硕。以前还能用康奈尔压安逸一头,现在安逸嫁人,她好像没了读书的欲望。 分卷阅读148 “别人家的孩子”转眼就要结婚,她还有必要读硕读博吗?其实她也没那么喜欢读书。 安芸坐在沙发右侧,托着腮思前想后。 为和安逸别苗头,她跨年夜一冲动,将头发染成橘色。过了好几月,橘色依旧亮得闪瞎色狼眼。若非有颜值撑着,实在让人吐槽满满。 她其实也有些后悔。 奈何之前,每次母亲方玉容让她换个色,她都硬怼回去,弄得现在骑虎难下。为捍卫自己视若生命的自尊,她每天顶着橙汁头进进出出,姿态颇为嚣张。 除了安芸,沙发左侧坐着郁歌小女儿安蔚。十二岁的小萝莉手里捧着一本书,模样安静得很。 安蔚集齐父母五官里所有优点,美得惊心动魄,就是性子和安逸一样,不喜抛头露面。 安芸和安蔚,这两个孩子的母亲——方玉容,是郁歌第二任妻子。不过她嫁给郁歌已有近二十年,二人也算得上结发夫妻。 身为别墅女主人,方玉容对安逸来此待嫁无比重视,隔一会便走到栅栏外,朝不远处的停车场翘首以盼。 能生出几个漂亮女儿,她自也是天生丽质。她不仅对安逸看重,对待安逸的母亲叶心,更有一份发自内心的钦佩。 这十多年里,她只见过叶心一回,对叶心却毫不陌生。在她心里,叶心的洒脱大方令人惊艳,追逐爱情地奋勇又令她神往。 至情至性四个字听来像传说,然叶心是活生生的。她让她见识,原来还有女人可以活得毫不隐忍。 叶心像一团迷离火焰,美却灼人。那次偶遇,郁歌被她怼得抱头鼠窜。 想到数年前的奇怪碰面,方玉容忍不住期待她们的第二次相会。可停车场久久不见郁家的车归来。 “怎么还没来?不是一大早过去接了?”又一次期待落空,她失望回到厅里。 郁歌上楼去了,大厅只有安芸安蔚两姐妹。安芸对她着急的样看不过眼,冷笑着出言讥讽:“对别人家的孩子,你倒上心!” “你这孩子,难道我对你不上心?”方玉容白她一眼,坐到沙发中央。 “哼。”安芸噌地站起,鲜亮橙发在空中扬出一团灿金火焰。 方玉容拽住她,“对了,你把这头发染回去。哪有你这样的伴娘,顶着这么个颜色参加婚礼,这不是成心和你姐姐过不去?” “连我染什么头发都要管!安逸染成绿色,你怎么不说?”安芸被训得旧恨未消新仇又起。 “你要有安逸一半懂事,我会管吗?”方玉容实难理解,为什么这个女儿一样衣食无忧,却会养成这副别扭性子,好像跟全天下人都过不去似的。 “是是是,她什么都好!”安芸直接气跑。 “这孩子,脾气也不晓得像谁?”方玉容无奈坐了半天。 再走到门外,停车场有动静了。一大一小两个姑娘,手牵手从车上下来。 “郁歌,人到了!”方玉容冲着大厅高呼,“Nancy也来了。” 听说Nancy来,郁歌领着一家子往外赶。安芸不情不愿跟在最后,悄声吐槽:“有什么了不起?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Nancy是个美丽绝伦的小天使,脸生得像大画家提香笔下《梳妆的妇人》。画家惯会骗人,画名说“妇人”,画中根本是少女脸。Nancy除了眼眸幽绿,五官、肤色、气质几乎都和画里一模一样。她骨架细,胳膊腿生得肉乎乎,却一点不显胖,反而萌死人不偿命。 大家都爱死她了,就连对前妻颇有怨言的郁大佬,也挡不住小天使的魅力。方阿姨一见Nancy便冲上去抱住,“哎呀,小宝贝来啦!妈妈呢?” “妈妈和爸爸出去玩了。”Nancy慢慢眨了两下眼,纯洁的绿眸晕出一层雾气。 方玉容心疼的不得了,抱着小天使轻哄:“那你和Aunty玩,咱们不理他们。” Nancy来过中国两回,方阿姨每次见都恨不得将小天使捧在掌心。安逸没什么好担忧。她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安蔚,“小蔚蓝,过几天给姐姐做花童,好不好?” 安蔚害羞点头,只点一下,重重地。 安逸笑着牵起她的手,“我们小蔚蓝越来越漂亮了。” 安蔚往方玉容怀里的Nancy瞄了眼,细密长睫压下,嘴里低声反驳:“没有Nancy漂亮呢!” 小蔚蓝比Nancy大两岁,个头看上去却差不多。两人一个是东方小精灵,一个是西方小天使。Nancy的美带着宗教画里的圣洁,小蔚蓝却是灵秀剔透如水晶,极其惹人怜爱。 安逸在她脸颊轻戳一下,挤眉弄眼逗她:“谁说的? 分卷阅读149 你和Nancy都漂亮,姐姐却是家里最丑的。” 小蔚蓝顿时瞪大眼,用力反驳:“姐姐不丑,姐姐也好美。” 那双眼实在清澈。 安逸盯着她越看越喜欢,小蔚蓝乌黑的眼和之前的秀虎很有些像。尤其那种无辜感。不过,小蔚蓝是真无辜,秀虎那家伙却是装无辜。 她忽略掉,安蔚的相貌随父亲安郁。而郁大佬的脸又和鲍琥同属一挂。她感觉安蔚像鲍琥,其实非常合乎逻辑。 郁歌见别墅一日间添了许多欢声笑语,心情甚好。 吃过中饭,罗兰公司将主婚纱和花童礼服送过去,顺便布置别墅。柠檬几人看到美得犯规的小花童,均啧啧惊叹。 “我们可真幸运,能参与这样一场婚礼。不仅有最美的新郎新娘,就连我们两位小花童,都美成小仙女呢!” “是啊,实在莫大荣幸。安小姐,您从哪找来的小花童?”雪梨朝安逸手上瞅了一眼,没看到五克拉大紫钻。 “都是我妹妹。”安逸一句话带过,问起婚礼彩排的事:“是今晚彩排吗?” “嗯,一会我们陪安小姐过去。”柠檬在厅内浏览一圈,郁家此刻有四个姑娘,个个貌美。想到郁歌隐婚的新闻,她估摸这几人该是不同母,所以安小姐不愿多说。于是,她非常识趣地将话题转到伴娘身上。 “安小姐,您的伴娘团定下来没有?再不定,怕是来不及准备伴娘礼服。” “我没有伴娘团。”安逸的话像块小石直直砸下。因抗拒不了地心引力,石块坠落的姿态特别理所当然。一如她口中的陈述句。 她丝毫没觉得这是一件奇怪事。柠檬雪梨却异口同声惊呼。如此盛大的婚礼怎么可以没有伴娘团? 两人面面相觑,似在询问对方原因。莫非新娘人缘糟到极点,一个能当伴娘的都找不出? 雪梨暗中腹诽,打量安逸的视线略久。 安逸的确没打算找伴娘。不是因为找不到。 她虽然没什么朋友,但只要她开口,黄英俏和闫蕊绝对愿意。只不过,她了解她们的性格,跟妈妈一样,不喜这种人山人海的场合。 别说她们,就是她自己,不也感觉站在台上像小丑吗? 众人的集体惊愕让安逸反思,是不是跟闫蕊她们说一声。 “安逸,这么大婚礼哪能一个伴娘没有?让小芸给你做伴娘,就这么定了。”方玉容从沙发后边扯出安芸,“你现在就去理发店,把这头发弄掉。” 安逸对善意劝谏还是能听进去的。反正婚礼她都同意了,又何必在伴娘这件小事上惹人非议。“阿姨不用,她喜欢这颜色就……”话刚到这,安芸气呼呼跑走。 显而易见,这家人并非一条心。跑走的那位,也不知还做不做伴娘。为免尴尬,柠檬和雪梨带着组员四下忙活。 当她们走到庭院,客厅重归寂静。方玉容说起搁置许久的问题。 “记得把你妈妈的座位安在我旁边。到时候给父母敬酒,好调换位置。” 安逸苦笑:“阿姨又不是不清楚,要让我妈和爸坐一起,他们当场就得大吵。再说,我妈最讨厌应酬。她和我商量过,到时敬酒您和我爸坐那就行。等婚礼结束,我再跟她和保罗叔叔吃饭。他俩说,参加我的婚礼就只见我和鲍琥,别的人不愿意见。” 她说着往沙发瞥了一眼。沙发上,小蔚蓝正和Nancy一起翻看婚纱照。两个小少女微笑颔首,美得均可入画。“您也瞧见 ,她和保罗叔叔把Nancy扔给我就跑了。” 没想到安逸早就安排好。若真如此,也是对她这个后母的认可。 方玉容又惊又喜:“好,都听你的。” 隔着五六米处,安芸正倚着朱红门框往厅里看。见母亲对安逸百依百顺,她再度橙汁头一甩,气鼓鼓跑掉。 两位小花童穿上纱裙,美丽百分百。安逸看得赏心悦目,电话来了。 “安逸姐,你伴娘确定没?要没确定,我和闫蕊都非常愿意。” 没想到她们会主动提出做伴娘。安逸当然一口应承,不过她还是有点好奇。“你们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要知道你们乐意,我早给你们说了。” 黄英俏答得非常坦诚。“姐姐你又帮我们忙了。我以后是韩粲经纪人,闫蕊是桑大哥经纪人。我们俩商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闷在家里,得多和外边联系。所以给你当伴娘好处多多。那么多明星名人,接上几个订单,一年吃喝不愁了。” 安逸听得失笑:“好,不勉强就好。” 刚挂断,鲍琥又打过来,愉快的声调总能感染她。“宝贝别担心,我让裴雪几个给你做伴娘,保 分卷阅读150 准婚礼风风光光。” 原来柠檬想了半天不放心,便给新郎知会这事。鲍琥一听心疼得不得了,媳妇是隐形富婆,从小到大确实没朋友。 于是,他几个电话拨出去,临时凑了一个伴娘团。还好,听说给安逸做伴娘,四位女明星无不乐意。 安逸一下错愕了:“刚才,俏俏和闫蕊答应做伴娘了。你找了几个人,会不会太多?” 鲍琥连声安慰:“不多不多,我找了四个,加上她们也才六个。” “对了,还有安芸……” “七个,那刚刚好。我宝贝的伴娘团跟宝贝一样,顶级的。” 男人这样一哄,安逸不禁失笑出声。有秀虎在,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吃过晚饭,两边各自出发赶往D都大饭店。整座饭点已包下封场,大厅四面挂满新人婚纱照,一楼舞台搭得有模有样。 不过,这地方怎么弄得像工地?还有那些奇怪设备,是发动机吗? 再看到高处横着钢架,安逸难掩困惑。 柠檬伸手指过去,语气里满满自信:“是不是像演唱会?我们保证,这场婚礼绝对是震撼级别。” 此言一出,安逸大概明白,估计要弄出什么飞天之类的惊险画面。 婚礼现场还未布置完,比如鲜花,为保证新鲜须只能提前一天运来。 “安小姐,气球鲜花后天布置,到时就没这么空荡了。”柠檬从准新娘脸上看不出情绪,索性直接解释。 “嗯,不错。”安逸对所谓婚礼本就没新郎在意,自然没什么不满。 说是彩排,安逸却不愿事先演练,她不想把自己的婚礼变成演戏。今晚过来只能算熟悉场地。巡视一遍后,她直接找了张椅子歇下,安安静静。 柠檬雪梨都觉得她怪,新娘对婚礼不该精益求精各种提意见吗?这位新娘心却大,什么都不闻不问。 反倒鲍琥绕着现场转了三大圈,楼上楼下跑。罗老板全程陪着他,两人边走边聊。 鲍琥手上捏着婚礼流程,时而点头时而思索。登上七楼,他蹙眉盯着空中两座钢架,重点问了几个容易出纰漏的地方。“这样出场,确定能保证安全无虞?我要绝对安全。” 他是想婚礼风光,可不希望宝贝出一点危险。 罗老板满口笃定:“您放心,我们技术师已反复试验多次,绝对安全。” “那就好。我的婚礼顺利,也是罗老板的福运。”一个“运”字沉落,鲍琥眼眸变得黑且深沉。 此时的他,比初见面时多了决断之色,分明已是能独当一面的男人。 罗老板知道,这话一点没错。这笔订单是罗兰承办的第一场super婚礼,连负责演唱会的工程师都参与合作。D都可不缺富豪,超大型婚礼有一就有二,后边婚庆价格只会水涨船高。 若婚礼顺利,相信公司会进入创业新纪元,敲钟上市指日可待。 看来,这位当红小鲜肉并非全然的二百五。 罗老板收起内心不为人知的轻慢,恭敬点头:“鲍先生说得极是。婚礼一定顺利,两位新人也会永浴爱河、白头偕老。” 听见“永浴爱河”四个字,鲍琥脸色大为舒缓。罗老板的祝福词算送到他心底去了。他和宝贝,必须永浴爱河。 半亿标准的婚礼可不是随随便便。彩排除了要核查设备,更得各环节查漏补缺。若新人有不满意之处,三天内尚可调整。 鲍琥将文件递给罗老板,跟着很潇洒地脱下西服,“我得试试,看从这飞下去是不是真能绝对安全。” 罗老板立刻拾起嘴边话麦:“新郎要试飞,各部门做准备。” 过了几分钟,两个工作人员赶来给鲍琥绑安全绳。 安逸正撑着脸打瞌睡,忽闻顶上一阵刺耳摩擦声,忙睁开眼。等她仰起头,鲍琥已稳稳踩上钢架桥,不疾不徐。 D都大饭店的格局是天井式,钢架桥正好横在七楼两侧。当他走到中间交汇处,围栏便没了。那里正是起飞点。 安逸紧张得站起身,小手团在胸口,眉头紧皱。她看着男人朝左边点头,看着他大鹏展翅一样张开双臂,看着他跳下钢桥。 那一瞬真是心惊肉跳。 跟着“咝”地一声,男人从高处往下滑翔,姿势优美。滑到大概五楼位置,他手臂一抬,人在空中晃了晃,缓缓定在原处。 “你干嘛?快下来啊!”安逸冲着鲍琥高呼,可D都大饭店太大了,细弱的声音根本传不到上头。 鲍琥在空中停了五六分钟,再次挥手。这回直接滑翔到底,落脚在舞台之上。 分卷阅读151 “不错。”他拍拍手掌,笑着冲耳麦喊话。 没等他取下安全绳,安逸重重扑过去:“你讨厌,一声不说就吓人。” 鲍琥搂着她轻拍:“宝贝别怕,老公替你试试,很结实。那天你就这么飞下来,像仙女下凡一样。好不好?” 拍了半天,安逸纤弱的身子还是抖个不停。男人便有点慌了:“媳妇,你要实在害怕,那就取消这个环节。咱们不飞了。” 他说着往上瞥了一眼,从七楼飞下来确实挺高。他吊威亚吊成习惯,可宝贝从没试过,到时宾客又多,宝贝肯定会害怕。 安逸想到他滑下钢桥那一秒,仍心有余悸。出于释放恐惧的本能,两汪眼泪夺眶而出。 “不飞不飞,宝贝不哭哦!”鲍琥将女人箍得死紧,让她能深刻体会他就在她身边。 此时,所有工作人员都戴着耳麦,新郎哄新娘的声音一下传了个遍。 男人们很郁闷。 这场婚礼,最费事的就是飞天环节,光搭建就用大半个月。他们辛苦这么多天,结果新郎说取消就取消。 一众女员工却对安逸羡慕不已。有个这么好的老公,真是死也值了。 安逸从鲍琥怀里抬起小脑袋,雪白脸上忿忿不平:“不行,我要飞。你吓我,我也要把你吓回去。” 鲍琥顿时张口结舌,颧骨两侧的肉挤成团。 媳妇不说他还没觉危险,这一说,他不由想起几次片场事故。吊威亚并非百分百安全,万一到时出点意外,他找谁赔媳妇。 “不行不行,宝贝,咱们取消这个。” “不取消,我就要飞。我是新娘我说了算!”小白兔一下又变女王,而且扭头就走。 鲍琥看着媳妇背影半天,表情由喜转悲。在原地转了两三圈,他捏住耳麦问:“有没有更安全的出场方式?” 这个仙女下凡,美固然美,可在半空中一点防护没有,怎么想都不能放心。 “鲍先生别担心,明天我们可以装花篮。到时新娘坐在花篮里,慢慢降落。” “好好,加个花篮。安全第一。”鲍琥抬起胳膊,直接拿白衬衫袖擦去满额汗。 等工作人员解开安全绳,他立刻朝媳妇飞奔而去。 旁观全程的雪梨除了羡慕更有惊讶。她先前以为新郎是歧视女人的直男癌,现在她明白,那是人家不愿让媳妇不高兴,主动和异性保持距离。 世上怎有如此完美的男人呢?俊美、多金还痴情。新娘当然也美,不过,好像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吧? 雪梨望着不远处坐着的安逸,思绪飞到九天之外。 过了一刻钟,罗老板在对讲机里宣布收工。十点半,彩排彻底结束。 雪梨情不自禁往新人所在的地方看去。隔着三张大圆桌的地方,立着一面大围屏。小两口躲在屏风后,一高一低两只脑袋像皮影戏人偶,时而相触时而分离。 边上柠檬叫唤:“雪梨,还不走?” “哦,来了。”雪梨回头看一眼,这才跟上同事离开。 到十一点一刻,大厅人基本全走空,剩下饭店值班人员等着锁门。他第三次看向屏风那头,第三次扬声催促:“鲍先生,得锁门了。” “好,马上走。” 锁门的第三次翻白眼。这对新人也真是,换个地方说话不行吗?明儿一大早他还得开门呢! 屏风后,鲍琥拉着安逸的手不肯放,漂亮的脸又装起无辜。 “媳妇,真的三天不能见面吗?万一我想你,能不能偷偷跑别墅看你?” 风俗的事安逸不清楚,也没当回事。她想了一会,掀起细密长睫:“那你天黑了过来,到停车场等我。我悄悄过去,不让爸爸知道。” “好。”鲍琥高兴得眯起眼,将掌心小手翻来覆去揉。 真是太好了。媳妇愿意偷偷见他,表示媳妇也舍不得和他分开。 “我们像不像罗密欧与朱丽叶啊?半夜私会?”鲍琥嘚瑟说着,心底甜丝丝的。过了几秒,见安逸圆眼珠里透着质疑,他立刻认识到自己犯错了。那两人最后好像死了。 他是猪脑子啊!比梁山伯和祝英台不好吗,居然比那俩。 不对,梁祝也是悲剧结尾。 鲍琥一下郁闷了。他拍着嘴连“呸”三声,然后冲四周打圈作揖:“说错话,有怪莫怪!我和宝贝一定永浴爱河。” 绝不会那么短命的。 安逸笑得连连咳嗽。两人亲亲抱抱又拖了一刻钟,等到郁大佬电话打来,鲍琥这才放人。 分卷阅读152 一分开就是三天。鲍琥极度不习惯,自从宝贝回来,他们就没分开过。 本来说好到停车场私会,结果没能成行。因为邵林说婚前三天不见面是老规矩,必须得守。 他不怕什么规矩,可他怕不吉利。婚礼当天媳妇还得从花篮吊下来呢!还是忍忍吧。 经过两个多月筹备,终于到了四月七号。 凌晨两点,鲍琥兴奋得无法入眠,又给媳妇发消息。安逸也没睡着,两人便微信传情。 【宝贝,我们五十二小时没见面了。还有十个小时你就是我老婆,怎么办?根本睡不着。】【什么还有十个小时?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不就是了吗?你还说我是上天发给你的媳妇呢!】【对对对。】鲍琥激动得差点咬到舌。【一直都是,四年前就是了。不过今天不一样。过了今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老婆。】【这么高兴啊?】 鲍琥忍不住换成语音:“嗯嗯,太高兴了。老婆,老婆……” 男人连续叫了好几声,口气像喝过蜜糖酒,一股醉醺醺的味道。“叫声老公吧!宝贝从来没叫过。” “想听就赶紧睡觉。明天好多事操心,你不想到时困得没力气吧?”安逸清冷的声音凉爽沁人,“抱不动新娘很丢脸的。” 刹那间,鲍琥像被打了镇静剂,所有雀跃的神经瞬间安静。 “乐极生悲就不好了。乖乖睡觉,睡好点。” 安逸最后一句话弄得某人彻底不敢兴奋了。想到明天各种环节,他老老实实躺平。 明天要从别墅抱着媳妇上车,绝不能腿软,得睡好才有力气;明天要开着布加迪打圈,他的车技不够好,嗯,需要清醒的头脑;明天媳妇还得从九楼飞下来,他在底下盯着更不能眨眼…… 将婚礼流程大致过了一遍,再念上几遍自创的清心乘法口诀,鲍琥还真睡着了。 身为新郎,结婚当日不可能睡到自然醒。凌晨五点,邵林把门铃按得叮当响。 鲍琥急慌慌跑去开门。门口除了西装革履的邵林,还有司机和一位笑容可口的跟妆师。 因为新郎有主动隔绝女性的特殊要求,罗兰特意委派小Q过来。名字叫小Q,年纪却有三十出头,不过看上去很年轻,身材精瘦皮肤又好,一身红配绿很是骚气。 他身为形象总监,一向都在内部坐镇,不负责外场。这次算是为大客户破例。 小Q在他脸上看了又看,感觉英雄无用武之地。新郎根本不需要化妆好吗? 他的想法和新郎不谋而合。鲍琥直接给他安排工作:“化妆就不用了,一会出汗还麻烦。你准备好衣服和随身物品,到饭店负责给我拿东西。我洗澡。” 小Q忍住做鬼脸的冲动,用力点了下头。 好吧,他虽然是罗兰最资深的造型师,但给大明星拎包……嗯,不委屈。 一个冷水澡之后,鲍琥清醒不少。再换上剪裁合体的黑西装,加上不苟言笑,新郎瞬间气场爆棚。和刚睡醒的傻叉完全两人。 临出门前,小Q彻底傻逼,怀揣价值近亿的钻戒瑟瑟发抖。他终于知道,所谓拿东西是拿什么。 为何要将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他只是个化妆的! 坐上布加迪的那刻,小Q再也骚气不起来。他怕钻戒飞了。 还好,鲍琥开车很慢。这样的龟速让司机忍不住吐槽:“虎哥您是新郎,还是我来开吧!” 鲍琥一口拒绝:“不行。今天我非得自己开,一会好载媳妇。” 一辆布加迪啊,超跑好吗?您以为是迎接灰姑娘的南瓜马车? 司机将吐槽藏进肚子。另外两人前后对视一番,也选择保持沉默。 鲍琥也知道自己慢,不顾脸面地耐心解释:“这些日子不是忙吗?没时间练车。这辆新车我总共摸了三回,我得先试试,顺手了才能载媳妇。安全第一。”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心肝宝贝。另外三人谁也不催促,就坐在慢跑车里左顾右盼。 索幸这会车少,没机会遭白眼。 布加迪晃了半小时抵达目的地,D都大饭店。 停车场停了一排敞篷超跑,除了邵林那辆黑色法拉利,其余全是柠檬黄、苹果绿之类不同凡响的颜色。加上刚泊好的骚红色布加迪,正好凑成一道彩虹。 罗兰员工正在装饰婚车。 雪梨看见鲍琥,热情冲他问好:“鲍先生,婚车很快OK。” 鲍琥并未正眼看她,“嗯”了声往大门方向走。 停车场外的梧桐树挂了红绳,喜气萦绕却不逼人。放眼望去,一袭红地毯笔直通往婚宴内厅。 分卷阅读153 饭店员工正在抬桌子,准备作宾客接待处。鲍安夫妇婚纱照已摆在酒店入口。 踩上台阶走几步,是两面白绣球筑成的花墙。拱门用的紫罗兰,里头用红品种缀成四个字:永浴爱河;白品种连成“AB”的英文logo。 绣球花墙隔开的是两个世界。进入婚宴内场仿似走进天国。即便里头堆满圆桌,也像是天国里的宴席,从桌椅到桌布,无不简洁典雅。 一切都准备就绪。鲍琥最后检视一遍婚礼现场,略略松了口气。 这时七位伴郎已全部到齐,一水的黑西装。新郎除了多条米色领带,和伴郎并无二致。不过,他卓越的颜值使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一枝独秀。 “九点了,该出发了。”邵林见他发愣,提醒他注意进度。 鲍琥瞄了一圈皱眉:“我好像有件事忘了做,但想不起来了。” “今天这么多事,忘了一两件很正常。” “不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我怎么硬想不起来呢?”鲍琥轻轻击打额头,希望能灵光闪现。没想到肩膀被人重重一拍。 “你怎么还在这?赶紧的,这边有我,你们先接亲。”说话的是金米。 鲍琥只好按下心头疑问,转身往外走。 小Q本打算跟去见识下别墅,现在因为要守护新娘钻戒,哪都不敢去。他悄咪咪走到没人的地方,独自静坐。 没办法,在婚礼正式开始前他只能这样,不然,看谁经过都像偷钻戒的。 五分钟后,一长条由布加迪打头、法拉利收尾的敞篷车队浩浩荡荡上路,后边还跟着十多辆豪华suv。每辆车都根据自身颜色搭配,气球粉嫩、彩带旖旎。不过最吸睛的还是新郎驾驶的布加迪,车头用紫罗兰堆成紫色大桃心,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大红、大紫,这位新郎果然很骚。 出城还算顺利,一路畅通。今天天气也格外宜人。淡云烟的四月天,不冷不热,日光柔和又稀薄。被云层过滤后,几团白云相触的边缘溢出橙色气泡,仿佛日神打翻可乐瓶。 连天空都替他感到高兴。不然太阳公公怎会偷喝可乐? 鲍琥微笑打着方向盘,再听到耳畔各种欢呼,从头到脚舒畅。 没到十点,车队抵达别墅区。气球从停车场就挂着了,一直通到富丽堂皇的郁家。郁家亦被罗兰公司布置得焕然一新。 院中站满看热闹的客人,咂嘴吊眉,个个一脸喜色。 在方玉容的布置下,工人设了三道拦门。不过鲍琥早有准备——七位伴郎,每人怀里揣着五万红包。 新郎一个眼神示意,七个或俊或帅的男人引导人流让出路。他们个个高举起手,一人招了一堆抢红包的。反正别人的钱,漫天撒不心疼。 霎时间,怪叫、尖叫、狂呼令得整座别墅沸腾。 约莫一刻钟,鲍琥甩掉宾客、杀出伴娘团,最后落脚在书桌旁,用最迷恋的目光迎接心上人。 他当然知道宝贝漂亮,但今天,他宝贝漂亮得让他窒息。 安逸妆不浓,气色却是极好。脸白得如同洒过一层细雪;还有眼睛,含情脉脉亮得发光。真真明艳得过分。 男人和女人彼此凝视,四目交会中纳尽万种柔情。 一人默默问,你来了? 一人无声答,我来了。 这一刻,良辰美景、心有灵犀;这一刻,佳日佳人、蜂酿成蜜。一生所求全在眼前,幸福触手可及。往后生命,再没有一瞬能胜过此刻。 时间好似彻底停驻。 鲍琥胸腔的快乐像火山爆发,携同万千火星沫子遮天蔽日。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只有双脚陷在滚烫熔浆内,寸步难移。 第61章 新人眼底爱意深浓, 正适合入镜。跟拍的摄影师速度抓住, 定格。更多人举起手机。 安逸在闪光灯的动静里清醒。 见鲍琥傻站几分钟还不动, 她忍不住媚眼瞪过去。两人隔着四五米,旁边又一堆人盯着,她没好意思跟他搭话。 相持片刻, 男人炙热的目光顽固。女人羞涩低头,额上网面白纱正好落下, 半掩住无暇面孔。 于是, 鲍琥又傻乎乎盯着头纱, 似要将那层碍事的布料彻底看到自我分解。 裴雪几个明星伴娘自持身份,不好意思同大伙抢红包, 都走到新娘那头。换了个方向,她们自然看清鲍琥难得一见的呆傻样,纷纷捂嘴暗笑。 一分一秒如水流逝,新郎这发呆时长确实过头。宾客里头喧哗阵阵, 其中有人故意打趣。 分卷阅读154 “新郎看新娘看傻了。” “傻了有三分钟。” 黄英俏抬手看表,“不止,四分半了。” 又是一顿哄堂大笑。 身为婚庆场控人员,让气氛更high是职业操守。雪梨扬声赞叹:“安小姐太美了, 不说新郎, 我们也被迷住了。” 负责跟妆的苹果皮了一下,抬眉暖场:“这话可不对。新娘子从今往后是鲍太太, 不能再叫安小姐了。” 鲍琥被这句拉回神智,从胸口抽了个大红包投过去, 极认真地附和:“对,是鲍太太,不是安小姐。” 红包精准落入跟妆师手上。由此可知,新郎投篮一定不错;再者,红包分量必然不轻。 “多少多少?”众人全热切盯着苹果。 苹果利落数完,大吼一声:“二十张!” “哇!”见有大红包,佣人、园丁、小孩子合力将“鲍太太”三字喊得震天响。 “鲍先生鲍太太早生贵子!” “鲍先生鲍太太永浴爱河!” 有人眼明心亮,喊出一句新鲜的,“鲍太太永远爱我们鲍先生,一直爱到两百岁。” 鲍琥直接扔出一把红包雨。全场又是爆笑加尖叫。 邵林憋笑憋得辛苦,往边上挪了几步。这一动,让他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安芸正躲在角落的书架边,默默观望屋中热闹。察觉到邵林窥探的目光,她立刻背过身。 邵林唇角轻扬,默默往后退了两步。随后,挺拔身影瞬间没入人堆。 这时,新郎大步朝新娘走去。 雪梨还想上前拦一会,被柠檬拽住,“快十一点了。” 按照婚礼流程,安逸今日得换五身衣服。为方便坐在布加迪上环城,第一套婚纱是活泼短款中款,长度刚到膝盖。 鲍琥怕媳妇走光,直接单肩扛起,并在走路时用掌按住裙摆。 脑袋朝地的安逸甚是欣慰。都不用叮嘱,秀虎已替她想到。 新郎像土匪抢亲一样扛着新娘出门,后边跟着成群结队的宾客,笑闹起哄的、跳高奔跑的兼而有之。果真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郁歌望着大门眉开眼笑。 等年轻人散得差不多,他招呼厅内宾客:“咱们也上车!我嫁闺女,今天你们都得多喝几杯。” “那是肯定。走,走!这婚礼肯定有看头。” …… 新娘坐进布加迪后,秩序有点乱。年轻人全往跑车挤,但敞篷车队是背了任务的,坐不下那些个宾客。 最后,除了花童、伴娘和罗兰员工,其他人都被分配进suv。 两位小花童由邵林负责。安芸因为落在最后,到停车场时别的跑车都满员。不得已,她只好坐到邵林旁边,面凝寒霜。橙汁头跟黑色法拉利搭配,正好中和那份冷肃,和缤纷的彩虹接亲队伍相得益彰。 彩虹敞篷车队根本就是风景线,被围观实属必然。加上还有人同步微博,很多粉丝特意开车赶来。以致后边尾巴越来越长。 这一来,回去的路难走很多,刚进城便堵上了。堵了十分钟后,鲍琥急得满头大汗。他还说绕着D都打三圈,这可好,一圈都打不成。 没一会消息传来,前边出了连环车祸,正在等交警。 这就更不幸了。 等了十分钟,高中低档各路车主纷纷骂娘。不少人开门下车,当街聊起天。 “真特么倒霉,堵死了。” “可不是?唉,连环车祸,死了三个。” “诶诶诶,要我说咱们不用急,该着急的是那帮人。大明星结婚赶上这档子事,你说多冤?” …… 听着各种扎心议论,鲍琥脸上的汗都急红了。 东河路彻底水泄不通。一片怨声载道中,彩虹车队实在打眼。 开始有路人冲上车行道,对着接亲车队一阵猛拍。明星伴郎伴娘得拍,千万级别的罕见超跑组队得拍,新郎新娘更得拍。 第一波寥寥几人,拍完很快撤了。但后边还有第二波、第三波。不期然间,彩虹车队成了动物园一样的场地,供人自拍取景。 伴郎伴娘都是明星,顾忌人堆里有粉丝,不好直接驱赶。于是观望的路人越发嚣张,甚至有人翻起护栏。最后,维持秩序的反而是罗兰跟车的摄影师。 形势眼见着失控。 “别拍了别拍了,这是车行道啊!” “110吗?赶紧过来 分卷阅读155 ,东河路彻底堵死了。” “等等,我要拍那辆绿色的!”…… 很快,“东河路入城方向交通瘫痪”冲上热搜第二,排在“鲍琥安逸大婚”之后。 鲍琥看看四周一片混乱,热得脱了西装。安逸却依旧平静,一丝汗没出。 又过几分钟,小白彩铃疯狂作响,金米第三次来电。“怎么还没回来?快十二点了。” “堵死了,半小时没动弹。” “那怎么办?等你们开席呢!已经有客人喊饿了。”金米那边也挺吵,几乎是吼着说话。 安逸将电话夺过去:“再等半个小时。要十二点半我们还没赶到,就先上菜。” 在金米心里,安逸向来是镇场子的。一语说定,他也不跟新郎磨叽,立刻挂断。 搁下小白,安逸抽掉右手蕾丝手套,从随身袋里拈出一块泡芙。 “早上吃了没?”她问得漫不经心。 “没有。宝贝快喂我吃口,我快饿晕了。” 鲍琥眼巴巴盯着她牛奶般细滑的手,可惜,糕点最后进入安逸嘴里。吃完她拿起电话:“苹果,帮忙和司机把点心分了。一车一箱,让大家垫垫肚子。” 就是防着出意外,她特意让司机备了一车婚宴点心。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媳妇,你还带吃的了?真聪聪。”鲍琥惊喜得大量分泌唾液。从起床到这会,他一口水都没顾上喝。“喂我口吃的吧?宝贝。” 安逸没搭理他,自顾自吃泡芙。 谁将婚期和酒店公布出去的?谁让人直播婚礼的?还不是他自己。所以今日这场拥堵,纯属自作自受。还是再让他饿会吧。 苹果指挥着伴郎,将食物一箱一箱往前传。转眼之间,高大上的画风变得接地气。十几车人,人手一盒点心,加上邵林分下来的饮料,倒像集体吃糕大赛。 摄像师感觉画面有亮点,站在黑色法拉利中连拍几张。 很明显,这顿堵车一时半会通不了。边上有位奔驰车主,长得挺不赖。估计也是饿了,竟然下车走到布加迪外讨吃的。 “冒昧打扰,点心能不能卖我一盒?早上没吃早饭。” 安逸看看脚底,没拆封的还有最后一盒,直接抽走递过去,“送你。” “太感谢了。祝你们早生贵子!” 奔驰车主回到驾驶位,不忘冲两人点头微笑。 “宝贝,我也没吃早饭啊!”鲍琥瞅着自己媳妇,心底又翻起酸水。“你是不是看他长得好看,才送点心给他?我告诉你,他没我好看。你要不亲我表示道歉,我选择生气……呜……” 在某人生气前,安逸拿泡芙堵住他的嘴。 纤巧的手没做美甲,洁白、柔软、干净。 鲍琥盯着掐住泡芙的两个指头,瞬间意动,要不要将手指连泡芙一块啃下去呢? 瞟见媳妇眼中的小火苗,他老实咬住泡芙,并放弃更吸引他的爪爪。 媳妇分明在用眼神威胁他:你要敢舔后果自负。 额,他怂,他不敢。 做乖孩子的奖励即刻兑现。安逸又喂他吃了第二颗、第三颗,最后吃光车上所有点心。 新郎求抱求亲求喂养,甜得狠扎路人心。拍照路人被恋爱酸臭味刺痛,改拍伴郎伴娘。 “宝贝,今天兜不成风了。”某人朝安逸突进两厘米,睁大乌黑的眼,又指指右边肩膀。意思是,摸摸我或亲亲我,靠靠我或抱抱我。最不济,也要摸摸他的脸。 新娘佯装没看懂。 “这不是有风吗?东南风。怎么你还没兜够?”安逸不齿地睨他。臭家伙就会得尺进丈,喂完还要抱! 此时已是正午,太阳公公过了醉劲儿,上午稀薄的阳光转为刺目。 邵林的电话又打过来。 “嗯,等着。不等也飞不回去啊!什么,上厕所?”鲍琥举着电话,一脸愁地左顾右盼。 旁边是个王爷府,屋檐气派,墙顶厚实的琉璃绿瓦被日光镶上金边。 “上厕所去那,得走到我这才能看见。景区洗手间!”鲍琥吼着挂断。 堵车仍在持续。左侧单行道尚有车缓缓开动,右侧却匍匐着满地蜗牛。尤其他带队的,还是一群彩色蜗牛。 鲍琥怏怏拍打方向盘:“我辛苦筹备的婚礼全被破坏了!宝贝,你快安慰安慰我。” 安逸对他的郁闷视而不见,反而盯着驾驶盘,问起无关痛痒的事。 “哪个是关棚按键?” 男人仰头看天,日头确 分卷阅读156 实有点大了。信手一按,大红顶棚像趴卧的女人苏醒,抬起漂亮的脖颈,每一寸褶皱抻平。跟着,车顶吻上车身。 “车窗关了。”安逸的语气过分平淡,使得鲍琥没敢多想。 四面玻璃升起,严丝合缝。而后昏暗降临。 “车震”两字嘭嘭击打心脏,新郎某处轰然抬头。他都三天没抱媳妇,这会闲着没事,可不就想了。 真的好想试试啊!鲍琥手快地按下前窗帘。顿时,布加迪变成一座无光爱巢。 出乎意料,没等他开口,女人香软娇躯自动扑入怀。 安逸侧头吻住他,微湿的唇滋润他的干燥,迷人香气更撩得他饥渴成狂。 “没有破坏,不会破坏。”她看着他吐气如兰。即便光线微弱,也遮不住眸中熠熠的光。“你给我的,都是最好的。” 女人说起情话亦是不遑多让。 “宝贝!”男人激动得舌头打结,吻住她的同时,大手移上蕾丝裙摆。 一阵长吻后,鲍琥飞快放倒座椅。安逸猝不及防被压住。 “宝贝,在车里试试吧!”他语气迫不及待,钢琴手更是沿大腿爬得飞快,“反正外边在堵车。” 这几天,罗兰的人每晚都要替新娘做护理,膝盖上的皮肤出奇滑腻。 “别……”女人尖声抗议时,水晶高跟鞋已被卸下。蕾丝布料和皮肤摩擦,像粗砂在皮肉上磨。 他不会来真的吧?安逸蓦地慌了,双脚上下乱踢:“不行,这是马路……” 主婚车的动静很快引起注意。敞篷车队的人全站起身,还有人蹲上车顶眺望。 骚动如水流往后传递。 邵林也发现异样,跟着路人一同往前挤。走到车队前列,他才知道布加迪闭了敞篷。难怪人全往前头跑。 等了两分钟,依旧不见布加迪开车窗。 他皱眉又咋舌。不会吧,这臭小子!在大马路上就憋不住——把新娘睡了? 有此猜测的不止他一人,不少人朝布加迪围拢过去。一双双眼睛或好奇、或兴奋,有的落在银色五角星车轮,有的落在骚红色车门。 没人说话,全凭眼神传声。 怎么没动静呢? 是啊,咋还不震? 就在一堆人举目盼望时,鲜红车顶重新掀起。新郎新娘坐姿端正、衣衫完整,嗯,除了新娘肩膀的两寸吊带,貌似有点松。 这时间是不是太短了,五分钟?吃瓜群众面面相觑,又纷纷摇头。 安逸见四周一片虎视眈眈,羞窘低头,左手却狠狠拧上鲍琥腰。 鲍琥疼得站起身,虎着脸赶人:“看什么看?接个吻而已,瞧你们一个个……” “接个吻还用关车顶?” “我媳妇害羞,不行吗?凭什么让你们白看?” 叨叨不停的鲍琥被安逸用力拽下,跟着又是一顿竹笋炒肉。 两人嬉闹间,天空飘过五六只气球,桃心形状、死亡芭比粉。一看那颜色,鲍琥倏地翻出车外,“谁把气球放跑了?老子准备放给媳妇看的啊!” 气球是装在一辆SUV后备箱的。他大步往后边走,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刚走几步,司机举着一捧气球跑来:“虎哥虎哥,几个孩子无聊,抢着放跑大半。眼下就剩五个了!” 看着司机莫可奈何的哭脸,鲍琥强压住怒气。大喜日子不宜骂人,更不宜骂孩子。 他拎着气球上车,怒气难消。 本来计划好好的,等会在酒店门口放气球,还要写上表白宣言:一生只炫一次富,一世只爱一个人。字加逗号,刚好十五个。结果又被熊孩子坏事。 “气死我了,就剩五个气球!今天怎么点背成这样?又是堵车又是熊孩子?”鲍琥将气球系上方向盘,一脸不忿。 安逸这才明白,新郎准备的秘密环节就是气球。 “你那有记号笔对吧?给我送两只过来。”和苹果通电话时,她顺便悬空递上左手。 手背朝上,小指微微翘起,玉手摊平在空中的样子诱人。 鲍琥立刻奉上右手。当两手交握,男人几欲喷发的怒火秒灭。 记号笔送来,两人一起写对方的名字,兼画桃心。男人笔迹调皮,女人笔迹方正。在鲍琥莫名其妙的坚持下,中间的爱心套了两层,以示他们两心相许。 嗯,是相爱,不是单恋。这大概是新郎没说出来的内心OS。 随后,五只气球在和风中冉冉上升,带着恋人的名字,带着大爱心套小爱心的浓情。伴郎队齐齐吹起口哨。 分卷阅读157 又是一个四月天。蓝天白云,清风淡日,他们一起许下相爱的誓言。 鲍琥仰头望天,每个毛细孔都舒坦。和媳妇一起放气球,好像比原计划还好。 新郎高兴,天下太平。 而前方封死的路终于动了。众人各回各车,一起向幸福出发。到饭店已是下午两点。宴席正好上完最后一道冷菜,司机心心念念的鹅肝。 鲍琥再度扛起新娘,绕过绣球花墙进电梯。七楼安了很多设备,也是新娘房间所在,已禁止闲杂人等出入。他一直将她抱进房,顺便踢上门。 安逸脚刚沾地,鲍琥便啄上去。两人唇齿相交,深深一吻。 男人很努力才停下,轻捧起她的脸:“宝贝别怕,有花篮不会摔的。” 她根本不怕好吗? 安逸掀起长睫,眸中埋藏的笑意幽深。“等我,我要飞下去。” 鲍琥走了几步又转身,折回后紧紧抱住她。“宝贝,我忽然好紧张。这是为啥?” 能为啥?太高兴了,激动呗! “婚礼还没完成呢,你先忍忍高兴劲儿。”安逸埋在他肩膀闷笑,纤手揪住他剪短的鬓发。 男人想起什么,双眼突地放光:“对对,我忍到晚上再高兴!” …… 苹果、雪梨要给新娘补妆换婚纱,已在走廊等半天。 “怎么还不出来?”苹果朝底下大厅俯瞰一眼,服务员正在撤台。大概还有一刻钟,婚礼就要正式开始。 她拍了下栏杆,看着雪梨悄声调笑:“咱们这位新郎可真是,半步离不开新娘。都到这节骨眼了,还得亲亲抱抱!” “可不?感情真好。”雪梨羡慕盯着门口。 终于,房门开了。鲍琥大步流星往电梯走。和进去不同,离开的他不苟言笑,浑身辐射出冷冽气息。 雪梨、苹果前后脚进房,一边暗戳戳用眼神交流,新人是不是吵架了? “好了,帮我换婚纱吧!”安逸转过身,让后背冗长系带面向二人。 看新娘闲适的样,两人有些拿不准;再瞥见新娘唇上彻底消失的口红,她们不得不否定方才的猜测。 七楼正忙活,底下延宕许久的鲍安大婚拉开序幕。 “生来爱你”的音乐响起,前奏悠扬、凝重。在这样的歌声里,人会不由自主端坐。 “先生们,女士们,今天,2018年4月7号,是鲍琥先生和安逸小姐大婚的日子。欢迎你们来到此地,和一对新人共襄盛举。请大家一同分享、见证,这非同凡响的盛宴,这万众瞩目的一天!”主持人的开场词极富感情。 婚礼主场——二十层高的天井,像一个存在于史前文明的幽深洞穴。天井顶上有光,明亮中带着神秘气息。一圈米色长绸从上边垂下,遥远、深邃,似来自穹庐。 和彩排当天相比,钢桥不再光秃秃,而是被绸布和花朵装饰成彩虹桥。桥中蹲着一只硕大花篮,外圈一样用鲜花缀成“AB”字样。 而舞台仿佛一座迷人山坳,遍地紫花,璀璨迷离。 宾客肆意打量,“AB”随处可见。不少人打听是哪家婚庆承办的婚礼。 鲍琥很快到了一楼。他的专属跟妆师小Q正等在电梯外。 一个上午,小Q怀抱钻戒就像抱住一颗炸。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吃饭更是食不知味。他暗地不下十次发誓,以后绝不担负这种重责,简直要人老命。 于是,当新郎进场,画面有些诡异。 鲍琥从长过道往舞台走,面沉如水,后边跟着的人战战兢兢。有宾客忍不住交头接耳,这大喜日子,新郎怎么跟干仗似的。 他们不知,虎王是怕婚礼出岔子,故意压制着激动。 新郎的脸色让气氛略显凝滞。片刻之后,新娘坐进花篮,斜斜扣住的两腿掩在婚纱拖尾下。米色主婚纱浑身无任何花纹,装安逸的身体刚刚好。 她居高临下看着一楼大厅,半点不紧张。 如鲍琥之意,女人全身的肉被挡得严实,只露出漂亮的一字肩,和一览无余的天鹅颈。为配合婚纱,发型也设计得简单,高高挽起的圆髻绑了一圈米色发带。 妆容和装扮都简洁,全为满足新郎要求。定妆时,新郎反反复复强调,不要性感不要性感。 像此刻,安逸美得像个公主,安静、高贵、不可侵犯……这样的,高高在上的、能吓退男人的美,才合他心意。 然而,即便婚纱保守至此,鲍琥还是微微皱下鼻头。他宝贝的甜美没百分百藏住。 分卷阅读158 那圈发带,让甜美泄露一点点。 随后,鲍琥天籁般的海豚音响彻天井。 在满场宾客的瞩目中,花瓣加五□□纸洋洋洒洒。安逸扶着花绳缓缓降落,仪态美好静谧。仙姿配仙音,真让人有仙女临世的错觉。 满场遥望者,或惊艳赞叹、或无声抽气。 见花篮中的公主平安降落,鲍琥这才微笑露齿。他看着安蔚和Nancy上前搀扶,内心莫名感动。 新娘和花童都美得如梦似幻,仿佛童话故事中的精致插画。 极致的美让灵魂庄严。接二连三的美丽暴击后,众人只能用静默表达震撼。 不期然间,歌声停止。二十米长的玫瑰花路上,新郎新娘各据一端,两两相望。 婚礼流程继续推进。主持人说了一大车感人肺腑的话。 安逸忍住不适感,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凝神听了一会,主持人所言全是他们四年中的点点滴滴。 她下意识皱起眉。 秀虎怎能把恋爱细节告诉别人呢?那是只属于他俩的秘密啊!难怪之前每天和人侃大山?原来是给婚礼提供素材。 想到这,她埋怨看了对面一眼。鲍琥收到信号,瞬间变成苦瓜脸。他又哪做错了?可惜隔得太远,远水扑不灭近火。 安逸故意移开视线,拒绝再给某人发射暗号。鲍琥急得直咽口水。 新娘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听得不认真,但三句里总有一句入耳。 主持人讲述的,不外乎就是他和她,某年、某月、某日做过的事。只不过,被那磁性的声音娓娓道来,爱情回忆变得分外迷人。 听了半晌,女人怒气倏地消散。不告诉别人恋爱细节,总不能让婚庆公司自己瞎编? 算了,不生他气,告诉就告诉了。 她扭头望着大屏幕,上边沙画光影流转。 从被路人偷拍的第一张合照,到两人相拥而吻的婚纱照;从鲤鱼笔到酒瓶里的天秤宝宝;从她第一次飞首尔的票根,到他从首尔逃回D都的票根…… 若不是被别人总结,她大概会忽略很多他爱她的证据。 安逸终于感觉到,婚礼不光是办给别人看,对她也有意义。她又瞥了对面一眼,眼神娇羞中带柔,鲍琥接收到新暗号,自也跟着咧嘴傻笑。 讲完恋爱史,轮到郁歌和花童上场。两位小仙女一左一右,捏住新娘曳地的裙摆。花童美貌又刷来一波惊叹。 至于郁歌这位大明星,早就身经百战,不知怯场为何物。他牵起安逸走到花路中,将女儿的手交到鲍琥手上,目光炯炯有神。 “你的承诺是什么?再说一遍。”郁歌有备而来,拿鲍琥之前说过的话当场拷问。 鲍琥又何尝不是万事俱备,掷地有声回答:“我保证让宝贝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开心。” 凝滞的婚礼现场总算松动,口哨、尖叫跟着起来。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只要过了这个环节,婚礼基本算尘埃落定。 鲍琥抖抖僵硬的肩,笑眯眯从怀里掏出紫色鸟蛋。超大一颗紫钻,慢悠悠左拧右拧,最后套进安逸左手无名指。 宾客纷纷朝舞台逼近,想离大紫钻更近点。一时全场骚动。 主持人这次不用假装惊叹。“看来我们新郎下了血本,这么大钻戒鄙人真是头回见。”见现场濒临失控,他赶紧调整语气:“请大家稍微安静,现在轮到新娘给新郎戴戒指,同样神圣。让我们用真诚的心见证。” 话音一落,鲍琥便打起冷战。他终于想起,那件被他忘记的、很重要的事。 新郎戒指没买。 宝贝开始是万事不操心的,包括戒指。到后来,宝贝心疼他将婚庆的事接过去,那时他已从拍卖行买下紫钻,也没告诉宝贝新郎戒指还缺。 这会事到临头,宝贝从哪找戒指给他戴呢?天天天,这可丢人丢大发了。 男人又想挠头。不过理智还在,他只是吓得连眨两下眼,放在紫钻上的手微颤。 他的异常瞒得过满场观众,却瞒不过安逸。一触上他的眼她便明白,事情出了大乌龙——少个戒指。 新郎戒指本该由她准备的,结果……是她不好。爸爸没说错,她有时候真是好任性。 懊恼和自责如闪电劈下来,安逸瞬间心痛如绞。 泪水快得措手不及。她只来得及用白蕾丝手套掩嘴,但喉头呜咽还是顺着麦克风传开。 宾客都有点意外,新娘怎么一下哭这么伤心?包括郁歌和前排亲属团,也纷纷提起心。 分卷阅读159 主持人机灵惯了,笑着看向台下:“我们新娘子太感动了。这么大颗鸟蛋,搁我也得感动哭。” 只有鲍琥知晓,他宝贝是内疚得哭了。 安逸哭得梨花带雨,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眼睑孤零零支起。幸好她妆淡,不然这会肯定流下的是黑水。 “宝贝,别……”鲍琥想说别内疚,又怕别人注意,只好改成“别哭了”。 安逸抬起下巴瞄他,只见男人可怜巴巴瞅着她,眼底全是心疼。她愈发自责,秀虎这么好,她却连新郎戒指都不给秀虎买。 她实在太可恶了。 安逸这顿“感动”有点久,而且哭得凄切。台下不由窃窃私语,小夫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再让她哭下去不能收场。 鲍琥急得没法,捧起湿哒哒的脸亲上,从脸颊亲到嘴唇。温柔的舌头在女人皮肤翻卷,吮去泪珠,吮去内疚;最后撬开女人的唇,用力摄取里头的甜美。 最好的止哭疗法屡试不爽,这次也一样。安逸的泪腺很快罢工,取而代之的是舌头,被迫与他交织共舞。 “哈哈,新郎太心急了。戒指都没交换完就跳入下个环节。” 听得主持人这话,台下笑声轰轰。婚礼气氛瞬间冲向最高潮。 吻着吻着,安逸感觉不对,秀虎居然紧紧贴住她。她肚子仿似被煨热。 在这种场合动情,他还穿着贴身西裤。她真不晓得如何是好。既不敢再吻,也不敢推开他。 对自己的情形,鲍琥当然清楚。他仍旧衔在女人唇上,舌头却不敢再动。两手托住女人下颌,用来遮挡已停下的热吻。 见过新婚夫妇感情深的,却没见感情深成这样,直接在台上吻到停不下来的。不少宾客拿起手机,摄像师也找好角度,共同拍下这场长达五分钟的热吻。 在嬉笑和起哄声中,鲍琥从安逸嘴里偷了一口氧气,而后快刀斩乱麻地拉开距离。 安逸长松一口气,总算正常了。到这时她才顾得上往台下看,触到千百双兴味的眼,脸瞬间爆红。 “哎呀,看我们新娘子害羞得。大家不许欺负新媳妇,要欺负就欺负新郎。” “这场婚礼没白来,实在精彩。快快快,新娘子得挨桌敬酒。” “小夫妻感情这么好,肯定三年抱俩。郁哥明年就有外孙了。” ……扔掉捧花、敬完父母茶,安逸已是浑身虚脱。借着上楼换礼服的空,她略微躺了一刻钟。 底下宾客用过正餐,这会又上了点心水果。等到新娘穿着红色礼服下楼,厨房又给每桌上了几盘冷菜。 挨桌敬酒是逃不脱的。安逸之所以不愿办婚礼,这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她参加过一次同事婚礼,看着新郎新娘被整得惨兮兮还不能发火,种下阴影了。 鲍琥也一样。他本就不是社交挂,平时除了金米安排的,自己私人没什么饭局。 这一天推杯换盏,两人都挤出洪荒之力。 婚宴差不多到凌晨才散。司机开着布加迪,将两人送到车库。 “虎哥,用我送你上楼不?” “不用,我自己上去。” “那我回去了。”司机上了旁边的迈巴赫,拐了个弯后,车库彻底漆黑。 黑暗中的呼吸声钝重。鲍安夫妇坐在后排,均是一动不动。 安逸很多酒都被鲍琥挡了,只能说半醉。鲍琥则是吐过好几回,算是排出大部分废水,脑子还清醒。 “宝贝,是不是很累?”他往左一瞥,顺手打开顶灯。 女人脸红彤彤,眼神迷惘又可怜。她看了鲍琥一眼,忽然变得气呼呼:“好讨厌,我脚疼、头疼,哪哪都疼。再也不要喝酒了。” 安逸直接踢掉高跟鞋。鞋尖硬生生撞到前窗玻璃,引得警报作响。“呜呜呜”的长鸣格外刺耳。鲍琥担心引来保安,长臂伸到前头碰碰车钥匙。 当他回头再看,安逸已躺下。两脚在裙下用力蹬着前座靠背。露肩抹胸隐隐有下滑的趋势。 离开人群,回到只有爱人的地方,高贵公主变身成美人鱼,睡姿诱人。 “宝贝真美。”看着白皙肩膀,鲍琥情不自禁落下一吻。 她今天换了三次敬酒服。抹胸鱼尾裙是最后一身。和主婚纱不同,这身敬酒礼服极为性感,将新娘三围勒得纤毫毕现。 之前因为礼服的事,他跟罗兰那帮人还磨叽半天。 罗兰的人说,敬酒礼服基本都是贴身款。他总不能让媳妇穿着孕妇装敬酒。 算了,一辈子就一次,就让媳妇美一回。 分卷阅读160 鲍琥想着,手已开始隔着长裙摩挲。不过几秒,酒精变成另一种让人振奋的力量,疲惫一扫而空。 他扫了车里一圈,俯身过去:“宝贝,我抱你上楼。” 心急归心急,理智还是在的。在车里不好施展,而且宝贝累得很,做完得好好睡一觉。 跑车怎么看都不是休息的好地方。 结果,鲍琥的好心散落一地。 安逸狠狠甩开他,“不想动,好累好累。我就在车里睡。” 女人表情痛苦得紧,蹙眉又摇头,嘴里还嘟囔着发号施令:“给我把这裙子脱了,好憋闷。讨厌结婚,再也不要结婚了!” 娇俏抱怨引得男人一阵闷笑。他托起她的腰,利落拉开后边长拉链,“当然再也不会结婚了,你还想跟谁结?” 随后,他像剥皮一样,撕下漂亮且完整的鱼鳞。当亮片珠绣全堆上女人脚踝,空气里溢出细碎呻。吟。 “啊,好舒服,终于解脱了。”安逸喟叹着依附过去,小手勾上他脖子,“谢谢。秀虎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哦!你要一辈子为我脱衣服哦!” 女人醉了都不忘说谢谢,良好的教养已融进骨子里。 不过她也是真醉了。若清醒时,她绝不敢奉上如此灼热的情话,以及如此坦荡的自己。她不知道她的话多刺激,就在她示爱后,男人盯着胸衣的眼神和饿狼一样。 镶嵌亮片的长裙扔上方向盘,前窗帘子再度升起。 第一次享用醉醺醺的她,别有滋味。一个蜻蜓点水的吻都能得到热情回应。酒精让他成为掠夺的强盗,也让她变得格外诚实。 她仿似变成百灵鸟,会笑、会叫、会唱歌。 她还很美,美得就像静夜于水缸盛放的睡莲,洁白、柔软、湿润。 从前她是低冷小菩萨,而今她是他的小娇妻。想到一切变化都是由他带来,男人蓦地生出一股骄傲。 “秀虎,秀虎!”女人急急唤他,蹙起的秀眉染上不自知的艳丽。 “宝贝我在,在你身边。”他轻轻啄了口眉心,随后亲吻移到亮晶晶的小鼻子,入口微咸。 很少激动的安逸都热到出汗了。她又唤一声:“秀虎!” 到这会,鲍琥汹涌的渴望稍稍退却。能见识宝贝别样风情,他反倒不那么着急了,只用沾了香汗的手忽快忽慢打圈。 “啊,别挠我,痒痒嘛!”安逸的笑声和铃铛一样悦耳。 钢琴手在她腿窝里轻划,一下,两下,引来更开怀的笑声。同时,也招来她娇媚的嗔怪:“你坏,故意挠我。我不和你玩了,我要睡觉。” 她用力踹他胸口,秀气小脚将将落入钢琴手团成的彀中。男人故意的耍弄让她恼羞成怒。她瞪着他尖声抗议:“放开我,不玩了!” “不玩,还是不做?”鲍琥轻轻一笑,手上略略施力。 一收一放间,女人的脚和男人的手一起跳舞。你进我退,你争我夺。而她的脸一鼓一鼓,眸子更是气圆了,在柔光下生动莫名。 第62章 胸衣倒完好, 随呼吸微微起伏。 妩媚, 还耍起脾气。都学会踢人挠人了。男人左手就近一抓, 嗓子微微带上抱怨:“知道你把我迷得神魂颠倒吗?小坏蛋!” 他确信,他对她是意义不同的。 在外人眼里,她优雅、佛系、理智、和平。只有他看到的不一样。她的甜美、骄纵、眼泪独独绽放给他看, 现在又加上发脾气。 除了他,谁能看见她发脾气?真叫他喜欢得没办法。 还有此刻掬捧满手的芳香, 他一次次醉倒其中。这份美除了他, 再没别人能占据把玩。 短暂走神让鲍琥失去掌控权。安逸踢开方才钳制她的大手, 嘴上奋力反击:“你还不是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你大坏蛋!” 一句无心醉话,听得鲍琥胸腔大震。挺好, 酒后吐真言,今晚就跟她算算总账。 他不甘心地覆上去,“你哪有为我神魂颠倒?说走就走,说的是不是你, 你说你坏不坏?” “你才坏。明明说了再不提那件事的,你又提?”女人委屈得眼眶湿润,身体挣扎着往后挪。 鲍琥松手抱臂。意味不明的黑眸静静盯着,任由她抽出双腿、寸寸远离。可是…… 她都不知此刻身上什么情形, 竟还想逃跑。 “我坏?”男人反问一声, 长臂探向车门。掠夺时的眸色浑浊狠厉。 他攫住蚂蚁腰用力一收,再一拧, 和安逸重新面对面。没等女人叫出 分卷阅读161 声,他捂住她的嘴放倒、压制、俯瞰。不出半分钟, 鲍琥拿回对女人的所有权,并卸去她最后一道屏障。 接着,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反抗,安逸累得气喘吁吁。 某人蓄势待发已太久,腰狠狠一沉,将自己深埋下去。“这样坏不坏?” 曾经无尽守望,曾经备尝苦辛;正因如此,等待之后的果实分外甜美。在他们骨肉相连的地方,他深深感受到,什么叫最甜蜜的束缚。 就在相融的一瞬,在这狭窄车厢的方寸之地,沉闷与高亢的哼叫重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正如此刻彼此相衔的身体。 听到意料中的尖叫,鲍琥扣住她的腰,慢条斯理磨蹭。他想看看,宝贝可以诚实到什么程度。 期待竟然很快实现。 安逸睁大雾蒙蒙的眼,茫然质问:“怎么可以这样?” 半醉半醒的女人,眼神娇声音软;从头发丝到小脚丫,全部娇软一万分。 “宝贝想要怎样的?可以满足。”鲍琥得意地笑,温声催眠不太清醒的女人,“叫老公。”下令的当口,身体彻底没了节奏。 女人轻咬粉唇,眼里全是对他恶行的无声指控。 “嗯?说话啊。”男人捏捏她右边脸,另一手扣住她的腰,以控制两人间的距离。 美人当前而坐怀不乱,足见他守株待兔的决心多坚固。 “老公。”软绵绵叫出声,安逸似乎被自己吓到。刹那之后,眸中迷茫切换成愤怒,粉唇也抿到看不见,“臭家伙你快点嘛!” 男人听到世上最好听的催促,耐心彻底告罄。 “是,女王。为你劳动我光荣。”说着,将一条腿托上肩头,奔向通往极乐的小路。 …… 四月的破晓明亮中携着微寒。世界和鱼肚一样白,微风澹澹。天边大团浓积云形似烟雾,淡蓝天幕还挂着几颗星子,轮廓依稀。 安逸是被凉醒的,醒时的酸疼远胜初夜。脖子、肩背、两腿,无处不疼;两眼也涩到睁不开。 她迷迷糊糊挪脚下地,不料踩到软软的东西,顿时吓得惊呼。 鲍琥倏地坐起,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宝贝怎么啦?别怕,老公在这。” 女人听到声音,又闻见熟悉的气味,缓缓睁眼。迷迷糊糊看了一圈,明白他们在车里。视线再收回来,发现两人身无一物,她隐隐想起昨晚几个激情片段,不由惊叹:“天啦!” 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她居然在车库和他车。震,还那么欢快? 黏糊糊的身体、座椅上的污浊、还有脏乱不堪的衣物……都是实打实的失控证据。 安逸皱眉扶额,耳尖不受控制地发烫。 “宝贝头疼吗?”鲍琥紧张捧起媳妇脸,又用手探她额头。 昨晚睡下时两人都喊热,车里没开空调。别是冻感冒了。 在他担忧的神色中,安逸下意识点头。等意识到自己撒谎已是迟了,只得闭眼逃避。她暂时还不能面对昨夜的自己,就让她用头疼的名义遮一遮。 两人没再说话。鲍琥头也有些疼。他默默给媳妇套上裙子,再给自己穿好。当车窗降下,微凉晨气流入车内,发酵一晚的欢。爱气息立刻被冲淡。 安逸脸蛋又是一阵红。 鲍琥扶着她下车,她像做贼一样四面窥探。确定方圆百米无人,她甩开男人赤脚疯跑。 鲍琥懵了一会追进电梯:“宝贝你干嘛呢?” 女人眼神躲闪:“没事,我想快点回去洗澡。” 鲍琥以为她身上不舒服,便没太在意。回到家,他洗了个战斗澡躺下,安逸却独自在浴缸泡了一小时。 补了两小时眠,鲍琥被电话吵醒。关于婚礼还有不少后续事务,譬如,罗兰婚庆和酒宴尾款。通完电话,他发现媳妇又没了人影。一股怒火倏地蹿至头顶。 他拨给“主人”,还好,主人接了。 “你又去哪了?是我没让你累够,睡醒就跑?”男人略粗的嗓音卷裹着怒气。 “我没跑。”安逸声音很小。 “那你在哪?” 女人答得磕磕巴巴:“我,我在地下车库。” 鲍琥挂掉电话,拎起钥匙,三两步杀下去。远远瞧见骚红色布加迪里,媳妇正趴跪在后排座椅,用力擦拭什么。 他惊得膝盖发软。这姿势,妥妥引人犯罪啊!媳妇肯定不知道自己多诱人。 在车库打量一圈,四面无人,鲍琥沉下的脸略略缓和。虽然没被人瞧见,不过,还是得给媳妇一个教训,要让她牢牢记住,以后不 分卷阅读162 能在外边摆这种销魂pose。 男人蹑手蹑脚摸过去,大长腿一跨便压住女人。他故意一手捂住媳妇嘴,另一手从她腋下穿过,再用力一揉。 安逸刚要挣扎,看见那只熟悉的手,顿时气到胸疼。例假快来了。 “宝贝在这劳动呢?”鲍琥笑得痞里痞气。 安逸没吭声。 沉默历来是她生气的前兆。但某人还在不知死活撩主人。 宝贝没反抗,那就是认出他了。他放下手,改成从后边搂住她,“有什么可擦的,叫人洗车不就好了。哦,我知道,宝贝害羞,所以特意跑来毁灭证据。我猜得对不对?” 被说中心事,安逸愈发恼怒,转身用力一推,顺便将抹布砸他脸上。 鲍琥嗅到抹布上的怪味,知道自己完了。媳妇连礼貌都不顾的时候,一定是生很大很大的气。 他不敢再闹,也不敢说废话,只是跟着媳妇寸步不离。 冷战到下午五点,安逸总算开金口。“妈妈要见你,换衣服出门。” 鲍琥一下怔住。“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我好准备准备啊!” “准备什么?妈妈不喜欢形式主义。” 面对凶巴巴的媳妇,鲍琥不敢再辩。 传说中的岳母大人要现身,真是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会见岳母,他该怎么表现呢?听过岳母大人那些丰功伟绩,感觉怕怕啊! 不过要不是岳母,估计媳妇还得和他冷战。媳妇是冷战狂魔,说一辈子不理人真能做到。 他利落换上正装,心里杂七杂八想了一通。 开上布加迪,夫妻俩先去加油站洗车。安逸站在门口等,又是一顿不自在。 鲍琥趁机道歉:“宝贝,对不起,中午我不该吓你。” 他拉着她的手拼命摇,修长的手掌不意从安逸无名指滑过。她顺势低下头,一眼瞅见大紫钻碎芒闪闪。 同样是左手无名指的地方,秀虎那里却是空荡荡。 安逸蓦地心软,盯着勾连的两只手许诺,“等吃完饭,给你挑戒指吧。” 鲍琥又高兴又要故作不在意:“不用不用。婚礼都结束了,戒指买了也是浪费。再说,我嫌戴着那玩意儿碍事。” “戴上戒指,影响你撩妹吧。”安逸气得抬起左手,“那我戴着这个就不碍事了?我还嫌招贼呢!你也不怕我被绑匪绑走?”女人嘟囔着别过脸。 鲍琥心中一沉。 是他没想周到,这钻戒确实惹人垂涎。想到她喜欢满世界乱晃的性子,男人虎下脸,“以后没我跟着,你哪也不许去。” “怎么?为个破戒指我还没人身自由了。”安逸伸手就要摘,却被男人用掌牢牢包住。 两人正拉扯,那边洗车行的走过来:“鲍先生,车洗好了。” “谢谢。”鲍琥强行拖着媳妇上车,顺便升起敞篷,再锁死。 车厢又成小夫妻专属天地。 他半侧过身,凝着她轻声细语:“给你买戒指,是要圈住你,谁让你不听话呢。我不用再补买,是因为没有戒指你也能圈住我。” 他确实觉得不需要补买。婚礼花了不少钱,能省的地方还是省点。 男人单手托住她下颌,眸中带笑:“宝贝金贵,当然要买好的。你那都是不能省的,我就算了,粗人一个,应付应付得了。等度蜜月回来,老公好好工作,把婚礼钱全挣回来。” 低沉的嗓子勾人,安逸却听得心酸。和她在一起,他都从花美男变成粗人了。 “我有这么可恶吗?都让你变成粗人了?”她主动伏进他胸膛,眼睛往上斜着,翘起的睫毛贴进皮肉中,煞是可爱。 “宝贝不可恶,老公好喜欢。”鲍琥摸着她头上的小星星发卡,暗戳戳神气。他真是太英明,媳妇内疚起来软得像水。那只婚戒打死不能买。 未来还长着,必须留个制媳妇的法宝。瞧瞧,这不一下把宝贝哄回来了。 “宝贝,真不需要戒指的。你已经用身体把老公圈得死死的,放心吧!我身上每一处,包括器官,全部属于你!”鲍琥一高兴,嘴欠的老毛病又犯了。 安逸自然联想起昨夜,咬唇嗔道:“你又流氓!” 鲍琥故作正经盯着她:“宝贝想哪儿去了?我是说,你把老公心都圈得死死的。没别的意思。” 比说话无耻,女人自然不是对手,只能一边脸红,一边下狠手拧他肉。 打打闹闹正欢快,车窗被人敲响。“鲍先生对不起,这不能停车。” 布加迪还没彻底离开洗车区,后 分卷阅读163 边车你挡我我挡他挡了一溜。 “好,这就走。”男人摁下车窗,神气一甩头。 敞篷顶彻底打开,天光大亮。视野一下开阔了。在他愉快的歌声中,骚红跑车拐上马路,如风疾驰。 “……我真的喜欢你,你的雪白下巴,你的美人尖。嗷——”鲍琥兴奋唱着《四月天》,结尾附带一声长嚎。 日子比蜜甜。他抱得美人归,邵林又有了对象,他的爱情主打歌歌总算解封。再过几天,还要和老婆度蜜月。 哎呀呀,人生真美好! 这个路段清净,超跑勉强算飙起来。迎面而来的气流将发型肆意磋磨,安逸却在风中笑得粲然。 “你开慢点。一会得陪妈妈吃饭呢!”见某人快乐得过分,安逸忍不住打击他。 “哦。”鲍琥瞬间安静。 他脸一变惨,女人又忍不住嘻嘻笑。很好,女王权威无时无刻不在。 快乐一直持续到下车。上到环海大厦最高层,鲍琥很惊讶,没想到晚餐约在“顶点”。 “一会岳母上不来吧?要不就在一楼等。”男人一向自觉,先媳妇之忧而忧。 “不用。他们都到了。” 鲍琥顿时紧张了。头回见面就让长辈等他,不像话。可看媳妇神态,迟到压根儿不叫事。他不由涌起一股无力感。 男人摇着头走进包房。这一照面彻底熊了,傻站在门口不敢进。 包厢大圆桌已坐了郁歌一家人,整整齐齐。然而,在这份整齐外还有一丝不和谐,Nancy一家人。 最让鲍琥诧异的,坐在Nancy旁边的,竟是曾有一面之缘的——“星星的秘密”店家夫妇。老板绿眼睛,老板娘气质独特,绝对过目不忘。 “你怎么了?”安逸见他不动,回头拽他,“那是妈妈和保罗叔叔。” 鲍琥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决定接受这个不幸消息,岳母大人见过他,他却懵然不知。 郁歌瞅了一阵便明白怎么回事,不屑瞥了前妻一眼。早几年,他也慕名而去,最后在店里跟叶心大吵一架。看鲍琥这傻样,肯定见过那只母老虎。 他动动唇,又闭上。今天合家团聚的日子,不宜斗法。 “鲍琥,快来坐。”郁歌指着身边的椅子,表情像是顺嘴一问:“你在那家店买过东西?” “嗯嗯。”鲍琥本已坐下,点了个头想起还没喊人,又起身给叶心鞠躬,“岳母大大、保罗叔叔,上次得罪了。” 当时画那酒瓶,怎么只付了一万二呢?失策。 安逸不知他们打什么哑谜,视线转向母亲:“妈妈之前见过鲍琥?” 叶心看着女儿温柔一笑:“见过,所以妈妈没反对啊。” 郁歌听到这,再耐不住无名火,冲着叶心嚷嚷:“你故弄玄虚干嘛?不就一家铺子。你舍得把铺子给女儿,我也舍得把这间餐厅给安逸。” 方玉容拍拍她的背:“真是!安逸的嫁妆可以慢慢谈,你发什么火?” “什么铺子?”安逸清浅的目光在几人脸上跳跃。 郁歌气闷瞪着她:“你妈在大王路有家精品店,一年只开三月,估计你不知道。” 安逸又看看鲍琥。 “瓶子在那买的。”鲍琥悄悄说完,默默将自己缩成一团。传说中的酒吧大佬还是他岳父,神奇礼品店又是岳母的。orz,天要亡他。老婆越来越富,他挣钱压力山大。 没想到下边的戏更好看…… “哦,你有钱了不起啊!我留给他们的不止是店铺,还有美、回忆、心情,不是你这间破餐厅能相提并论的。”叶心没在怕的,伸着脖子硬怼:“像你一身铜臭味,也不怕把我女儿熏俗气了。” “什么你女儿?安逸也是我女儿。你清高,那你以后别吃饭!” “我为什么不能吃饭?我吃你家饭了?” …… 两边你一言我一语,战况相当激烈。 鲍琥脑袋拼命往下滑。岳母果然彪悍,说话用词和媳妇一样,都是破餐厅、破戒指。再往对面一瞟,安逸都给自己倒饮料了。 媳妇真是安之若素啊!他忍不住冲她比出个大拇指。 对于那对陈年怨偶的口水战,桌上人反应不一。安芸脸色错愕,她母亲方玉容和安逸差不多,拾起筷子夹菜。绿眼睛保罗则是细心聆听,不插话也不生气。 至于两个小天使,一举一动都萌萌哒。安蔚下巴深埋,两只大眼搁在掌心上偷看。小家伙困惑极了;Nancy却感觉很有趣,笑嘻嘻瞅瞅郁歌,再扭头看妈咪。 分卷阅读164 见安逸倒饮料,她将被子举得高过头:“姐姐,我要喝玉米汁。” “好。小蔚蓝喝不喝?姐姐给你也倒一杯。”安逸温柔看着小蔚蓝。 安蔚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一样将杯子递过去。她离安逸隔得远,于是,叶心在吵架的同时承担起转运之责,信手接过玻璃杯。 然而,嘴上没见停。 “你以为我想来。我又不是没钱,哪间餐厅不能去?要不是Nancy拜托我,我才不来这吃饭。”叶心喝了口玉米汁,犀利目光射向新女婿,带着审视意味。 没等她开口,鲍琥自动许诺:“岳母,我以后什么都听老婆的。您放心!” 岳母大人实在惊世骇俗,被她盯着灵魂会颤抖。 结果,这句话又引来第二波战火。 郁歌冲他重重吼道:“哪能什么都听老婆的?你得把她管好,不要让她再任性。知道吗?” “安逸怎么任性了?你说说?”叶心拍桌不站起,“在她17岁前你陪过她几天?” 圆桌上的玻璃杯铿铿锵锵,除了安逸之外,众人吓得俱是一抖。 “大学非要选个人类学,毕业了又非得跑去给人打工,动不动玩消失……这还不够任性?” 郁歌的火已不是三年两载的事。从和叶心离婚起,怨气已压抑太久。于是他借着训女儿的名义指桑骂槐。 “你借题发挥什么?想骂我就直接骂,骂女儿干嘛?人生来自由,我想离婚就离婚,又没犯法,你至于这么记恨几十年。” 方玉容听得暗暗叹气。记恨几十年? 郁歌也只有对叶心才有如此澎湃的爱和恨。两人本该是才子佳人,只不过一个要自由,一个要成功,人生追求不同。 她悄悄往叶心那瞥了一眼。自由这东西太奢侈,她只要得起安稳。 叶心捕捉到她的目光,冲她弯起嘴角,“很快就好。” 强势的人对柔弱者总会生出怜惜,尤其方玉容这类奉献型女人,叶心对她可比对前夫友好多了。接收到她眼底的轻愁,叶心决定把这桩宿怨一次了结。 反正话已说开,索性说个痛快。 “今天,我最后一次和你争吵。你知道吗?你骨子里就看轻女人。你以为给我钱我就该满足,我就要让你见识下,人生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成功又如何,不代表你能拥有全部。好了,难得小蔚蓝和Nancy投缘,以后都是朋友。我饿了,上菜吧!” 说战就战,说停就停,真大气! 鲍琥彻底明白,媳妇说一不二的性子从何而来。 “方姨,上菜吧。”安逸对他们吵架的内容早已麻木,实在提不起什么新鲜反应。不过,刚才说的什么嫁妆得解决。 她淡声说道:“那些店铺酒吧你们自己留着吧。我不想操那些闲心,累!别回头我弄倒闭你们又找我麻烦。” 媳妇都开口了,他当然不能扯后腿。鲍琥立刻表态:“对对,岳父岳母,我能养家,不用你们贴补。” 叶心喝了口白水,话说得豪气干云:“那就晚几年再说,那家店以后肯定交给你们。回头娱乐圈要混不下去,安逸能养你。” 第63章 鲍琥瞅瞅岳母, 再瞅瞅冲他偷笑的绿眼睛保罗, 瞬间好想流泪。 能不能别这么诅咒他, 他不想让媳妇养的。 等菜上齐,气氛果真变得和睦。方玉容和叶心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就连别扭的安芸, 在洗手间外碰到安逸也叫了声“姐姐”。 隔天,又是鲍安两家父母聚餐。之后送走Nancy一家, 再送走鲍琥父母和弟弟, 两人再度回到二人世界。 爱人亲人俱全, 且都深爱着她,美好人生不外如是了。 安逸深刻感觉幸福。唯一不和谐的声音来自微博。 婚礼恰如鲍琥所希望的, 惊天动地。婚礼当天,米花公司维护虎王大V号的人发了一条九宫格带图微博,说什么“一生只炫一次富,一世只爱一个人”, 闹得众口纷纭。 先是婚礼过分奢华,被官媒点名批评;再者,这次鲍安大婚主人并未禁止拍照,与会宾客几乎人人都成自媒体。谁不在盆友圈发几张“AB”, 都显得奥特。 骚红色布加迪、新娘从天而降的出场方式、大紫钻, 无一不是热点话题。而最惹人非议的不止于此,还有新郎。 鲍琥在婚礼前半场一直黑着脸, 这点被众人大肆讨论。加上有人发小道消息,说郁歌赞助婚礼一个亿, 祝福的声音淡去后,各种酸话汹涌袭来。 不少粉 分卷阅读165 丝评论,这么硬的岳父,难怪婚礼搞得跟英国女王一样,难怪新郎结婚都黑着脸。 还有人说,鲍安夫妇是奉子成婚。 对种种稀奇古怪的猜测,安逸不知道,鲍琥知道却没上心。两人已商定妥当,去日本度蜜月。 上次媳妇独自跑掉,这事已成鲍琥一个心结。他坚持,一定要去北海道,要将媳妇去的地方重走一遍。 对这个要求,安逸很乐意满足。 十二号,两人踏上蜜月之旅。从登上飞机起,安逸吸进去的每分空气都甘甜。逃出工作和人群,男人百分百变成她的。 一路日光,他们一路牵手。从地下情到结婚,爱情忽而变得光明磊落。 安逸后知后觉发现,结婚好处挺多。至少,她可以不讲理地霸占秀虎任何时间。而秀虎,则逢人宣誓对她的所有权。 这家伙出发前偷偷学了一句日语,不论去便利店、饭馆还是酒店,必须加上“咕叽拉瓦嘎哪以给”。好比方才入住,人家请他出示信用卡,他来一句“这是我太太”。你说尴尬不尴尬? 不过,尴尬得好甜蜜。 安逸洗完澡出来,抿着嘴一笑再笑。 “宝贝洗完了。”榻榻米上的男人单手撑住脸,用灼热目光召唤她。 “明天出去玩,你不许再说那句日语。”安逸歪到地上,欣喜地偏过脸抱怨:“买个东西,你跟别人说我是你太太干嘛?” 男人许久没回话。 安逸觉着奇怪,再回头,发现他已将自己剥到不着寸缕。男人肌肉的起伏连成纵横线条,美得像尊古希腊雕塑。 对雕塑她不陌生,美术馆各种裸男她也看过不少,因此她能以无邪念的心情审美。 当目光落到他腹部,安逸微微噙住笑。秀虎肚子上稍微有了丝肉,这表示,他最近吃得好睡得香,也表示她是合格的鲍太太。 女人小手点上肚腩,骄傲扬起下巴:“终于被我养胖了哦!” 男人狠狠皱眉:“这个时候你关心我的肚子?太不给老公面子了。”他胳膊一拽,将安逸扯得稍近。女人猝不及防跪倒在榻沿。 鲍琥怕她跌下去,又往里扯了扯。“你该注意的是这里。” 一人无赖、一人错愕,目光交汇处,亚当从蛰伏到苏醒。 “他很需要你的关心。”鲍琥捏住她的手腕,大手覆小手,一并放上。 第一次亲密接触让安逸找不到应对之法,大脑完全空白。 他打开她的手指,又合拢,然后深深一叹。 女人的手成了被人操纵的玩具,收放均不由自己。 鲍琥就这么盯着她,享受她的慌张失措,享受她的害羞无助,享受她每一寸白皙肌肤都因为他变成酡红,媚色无边。 这副模样,看她怎么隐藏爱他的心意。鲍琥坏坏勾起唇角,顺便加快双手舞的速度。 他很喜欢这滋味。也只有双脚离地时,女王才能彻底臣服于他。 过了片刻,男人表情不由自主变得狰狞。像匹狼,亮出洁白獠牙。 安逸慢慢醒过神,只是醒得有点晚。耳畔喘息一声追赶一声,提醒她此刻上演着什么。 她臊得想夺回手,用力一抽,却只抽出更悠长的叹息。 男人背往枕上倒,闭目几秒方从虚空抽离。他虚弱唤了声“宝贝”,却见媳妇连跑带撞冲进洗手间。 一洗就是半小时。 鲍琥抻起狼藉的手走到门外:“宝贝,你别在里头闷坏了。快出来,有什么想不通的跟老公说。” 喊了几声没人应。他只好换了个说辞:“老公也要洗澡啊,都等半小时了。” 果然,安逸马上开门,以在地上找硬币的姿势往外冲。 鲍琥看看手,算了,先放过她。出来时,女人将自己彻底裹在被子下,却是换到另一张榻榻米。他笑着俯身过去,不料听到女人掷地有声的话:“累了,睡觉。” 宝贝这是害羞狠了,都不想面对他。 鲍琥努力忍住笑,以免媳妇气上加气。“今天不就泡了温泉,怎么会累呢?”男人干过坏事的手准备摸上被子。 “你不累我累。”安逸闷在里头大吼一声,悄悄给自己揉起手腕。 臭家伙把她手都捏疼了。过分! 于是她又恶狠狠补上一句:“今晚分床!你敢过来,明天我就一天不和你说话。” 这个威胁……实在有震慑力。鲍琥最怕就是媳妇冷暴力。没办法,他可没有媳妇能憋。 除了妥协,没别的辙。 分卷阅读166 “宝贝,咱们都是夫妻了,有什么好害羞的呢?”说完这句,鲍琥乖乖转身。 安逸以为他还要和她磨,将被子裹得更紧。等了会没动静,便拨开一条缝往外瞄。鲍琥大喇喇躺靠在大抱枕上,光溜溜的二郎腿翘得老高。 他做了坏事都能赤条条安躺,那她似乎也没必要纠结,不然倒显得她小题大做。 安逸给自己做好心理干预,麻溜从被子钻出。 鲍琥偷觑她背影几眼,暗自打起坏主意。 媳妇在床上太守旧。他们至少还要共度四十八年,夫妻生活哪能不创新。 一夜好眠。隔天两人都醒得早,绝口不提昨晚。 按照计划,今日该去滑雪场复刻回忆。正值四月中旬,不少滑雪场已经关闭。安逸上回去的是富良野,他们运气不错,正好赶上滑雪场最后半月。而复刻回忆,只需要一天。 鲍琥头回进滑雪场,一下缆车,兴奋得近乎雀跃。 北海道的天空蓝得纯粹,一整块的蓝,毫无杂质。天雪相接处连出一条逶迤细浪,浮动着银闪闪的光晕。太阳仿佛也是白色,近到触手可及。 两人领了一样的滑雪服,红衣灰裤。装备完毕,安逸直接指出他的滑雪鞋没穿对:“雪裤里外两层都要放下,不能扎在鞋里,免得进雪。” “我没玩过嘛!要你给我弄。”鲍琥移动右腿,毫不客气指挥媳妇。 “第一次玩了不起啊?”安逸瞪一眼,还是蹲下身,帮他将雪裤抽出,顺便重新扣上雪鞋搭扣。 扣完起身,后脚跟将将站稳便被亲上。 男人的唇一如既往温热。 鲍琥只轻吮两口,手指便从安逸下巴离开。他眯眼看着她,目光炙热。“宝贝真好!以后衣食住行,什么都要你给我弄。” 幸好他还晓得顾忌,没在这人来人往的地乱来。 安逸佯作不屑地耸耸鼻子:“坏蛋,才不帮你弄这弄那!” 新手得先在试验区练习。鲍琥天生有运动细胞,摔了几跤后滑得比安逸还好。热完身,两人并肩冲下雪道,伴随着一阵哇哇乱叫。 人流分散后,滑雪场完全可以滑到飞起。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女人抛去教养的束缚,和男人恣意欢笑。 虽已初夏,山顶上的树林依旧挂着冰晶,抬眼望去琼瑶粒粒。他们速度很快,不知不觉已滑出长坡道,进入背光区域。 大片阴影覆满雪丘,凉意袭人。气温仿似猝降。 安逸忍不住仰头。因为有暗影打底,天空被映衬得更蓝。浓郁纯粹的蓝,可找只毛笔蘸墨。 “宝贝开心不?”鲍琥冲着天空大喊。 “开心,狠狠狠开心。”安逸吼过一声冲他莞尔。要不是有他,她哪好意思喊出口?记得上回来这,她是静悄悄来又静悄悄走。 那时是冬天,她站在半山腰俯瞰。明明进场的滑雪客很多,但人流涌入雪场就像水滴进海洋,芸芸众生分外渺小。 天地壮阔令人生畏。有人跪在树下祈祷,有人躺在雪上望天,还有人……比如她,一发呆就是一整日。 她就这么站着,看天色从深蓝变幽蓝,看日轮被月亮替换。直到工作人员提醒她离开。 一晃神,鲍琥已滑出老远。等发现媳妇落在后边,他扶着滑雪杆原地等待,喊山似地冲她大吼:“宝贝,你上次在哪看见我的脸?我要去瞧瞧。” 安逸冲到他身边,喘息未定开口:“好像找不到了。” “啊?”鲍琥取下眼罩瞄了一圈,“是在山腰还是在哪?有什么标志没有?” 安逸努力想了半天,音调不自觉扬起:“有棵树,就一棵!” 这漫山遍野都是松树啊,算什么标志? 鲍琥重新戴上眼罩,慢慢往前滑:“到处找找吧!确定是在山腰位置?” 安逸试着按记忆索骥,戴了眼罩的脸四下打量,“嗯,那天我没下山,就在山腰发呆。” “哈哈,是发呆想老公了,老公知道。”某人脸皮一如既往得厚。 女人被取笑得恼了,悄悄揪起一团雪砸上去。男人懵逼扭过头,见媳妇脸颊鼓鼓,干脆冲过去扑倒。四支滑雪棍两两组对,一左一右倒下。 想吻,却没吻成。被两只碍事东西挡住。 鲍琥拇指一提,扔掉自己的眼罩。等侧头吻下去才慢慢卸下她的。摩挲在她后脑勺的手,缓慢温柔,和此时的吻一样。 他像吃棉花糖似地轻吮,吮一口抿一下,然后舌头稍微探入齿间。这样磨人,不知是想吸她嘴里的甜蜜,还是要将甜蜜喂给她。 分卷阅读167 安逸刚和他舌头相抵,他又迅速退了出去。 男人在粉唇表面啄了几口,脖子往后,好整以暇觑着她:“再吻老公要冲动了。还是找树吧,老公等着看呢!” 漂亮的乌眸连眨两下,被蓝天烘托得愈发无辜。 安逸又气又羞,就地往边上一滚,然后拾起滑雪棍,倾身滑翔出去。 雪棍在地上划出绵延的辙痕,鲍琥笑嘻嘻缀在后头,几乎是沿着她的旧轨迹前行。两人滑过的地方,印子明显比其他人留下的深刻,两侧堆积的雪粉也略厚。 “好不容易 走你走过的楼梯 玩你玩过的游戏 做你没做完的事 这条路我也觉得好熟悉……” 一首《恋之风景》撩动心脏和风雪,男人再度以歌寄情,找松树的同时不忘瞄媳妇。 听着动听歌声,安逸哪还生得起气,便停在树林下等。对某人,这无疑是最好的原谅暗示。 “媳妇!”鲍琥重重叫了一声,声音在雪地上空打了个嘚瑟的弯。 安逸撒着娇控诉:“你老欺负我!” “宝贝,那不叫欺负。那是逗你呢!逗媳妇多好玩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男人振振有辞一番,低头凑过去,“昨晚那样才是欺负。” 安逸从下巴到额头整个红透了,连瞪他的勇气都融化,就像山腰上这片树林,松针外堆叠的冰雪消融大部分,露出下半截绿。 见她羞成这样,鲍琥不敢再刺激。却见她猛地抬头,惊喜叫道:“是这里!上次我站在这个坡上。” 女人说着又转了个身,指向对面那棵青松。 鲍琥顺势望去,果真只有一棵树。树干笔直,像风雪中的老翁披上蓑衣,孤独、形销骨立。 这棵树和身后林子一样,大雪盖头、上白下绿。 “就是这棵。刚才经过我没想起。现在快到夏天,雪化了很多,树的样子肯定变了。”安逸红霞弥漫的脸被雪地映得粉亮。 “宝贝是在这想念我的。那我们以树为证,让它看我们白头到老。” 第64章 它出现得万分及时。 结婚当日没有安排牧师, 所以他们在婚礼上不曾互换盟誓。刚好在此刻、在茫茫天地中, 只有他们俩。天时、地利、人和, 让一棵记载思念的松树作证。 鲍琥牵起她的手放到胸口:“安逸小姐姐,你愿意和鲍琥先生共度一生吗?要保证永远爱他陪伴他,不许再偷跑。” 安逸咬住可爱的门牙, 吸气回答:“我愿意。那鲍琥先生,你是否愿意和安逸小姐姐过一辈子呢?她性格古怪, 还有点小任性, 你能做到永远爱她守护她吗?” “我当然愿意。”男人侧过身, 钢琴手攥紧女人肩膀。 顿时,两双眼睛目光交会, 像两个互相吸引着靠近的旋涡。 男人言辞凿凿:“只要你不乱跑,我肯定能做到。” 女人莞尔一笑:“只要你能做到,我肯定不乱跑。” 最后一个音节落进雪地,两人彻底无声。女人笑着晃脑袋, 男人则是皱眉。 鲍琥急得想跳脚,媳妇这话术滴水不漏,可白头偕老真不能靠嘴证明。 “算了,来日方长。”他咽下未能出口的牢骚, 神情耐人寻味, “走着瞧吧!” 找到复刻回忆的树,任务圆满。而鲍琥初次玩就爱上滑雪, 夫妻俩索性玩了个过瘾。次日又看了花海,随后去行宫祭拜, 北海道之旅便算结束。跟着转道京都。 京都的干净世界闻名,街头铺子充满古韵,且极适合步行。安逸入乡随俗,也换了和服逛街。她是已婚女人,和服背后打了结,走路也是小步小步,却怎么看都不像土著。 大概是日本女人跪拜礼太多的缘故,她们的优雅下藏着委屈。 而安逸的身体极为舒展,表情也足够自信。 不过还是好看的。绣着斑斓花纹的大红和服用橙腰带包裹,穿在白皮肤上艳丽非常。 京都随处是风景,各类店招在用色上颇为节制。星罗棋布的街巷散落着大唐余味,很适合安逸这个“唐粉”。小夫妻逛了一天都不觉累。 回到酒店,鲍琥刚关上门,安逸兴致盎然说起后边计划。 “我想在京都多待几天。你说明天去看艺伎好不好?”女人拔下发髻后的木簪,“听说真正的艺伎所剩无几,别等到消失看不成了。” 女人的提议让鲍琥气结。媳妇是认真的吗?带着自己老公看艺 分卷阅读168 伎? “亏你想得出来。那种地方不许去!”男人一句话拍死。 安逸搂着他的腰缠上去,脸上挂满讨好的笑。“艺伎不是你想的那种,很雅的。我想听她们唱曲弹琴,你也可以听啊!说不定还能帮你找音乐灵感。” “不行,我说不许就不许。哥喜欢从你身上找灵感。” 鲍琥拦腰一抱,红和服女人平躺进他臂弯。她躺着都在笑:“老公,你就答应人家嘛!” 有求于人时,女人声音格外娇滴滴。 鲍琥被诱惑得差点脱口应好。为免自己意志不坚,他干脆堵住她的嘴,隔绝魅惑嗓音。 “唔……”安逸再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可怜哼哼。 臂弯里的重量于他不过一袋米。鲍琥将亲亲抱抱举高高耍得风生水起,一不注意转了七八圈。 “停,快停,头好晕。” 男人将她放上榻榻米,表情甚是得意。这下媳妇总不会再想什么艺伎了。 他歪头看下去。 只见安逸摁着额头闭目喘气。和服领口松了些许,松乱盘头无意变成堕马髻。 弱柳扶风,千娇百媚。鲍琥瞬间想到这俩词。 锋利如刃的目光顺着天鹅颈一路游移,在胸和胯骨稍驻,最后停在弧形下摆。大手听从内心指令,不动声色覆上脚踝。轻弹两下后,五指推着裙摆往上。 推到一半推不动了,和服狭窄的下摆卡在膝盖窝。 男人直接扬起左手,用力一抽,黄澄澄的宽边腰带彻底脱落。 “就不能休息几天吗?”伴随一声埋怨,和服两襟倏然下滑。女人的身体如瀑布冲破赤色山壁,瞬间扑入他眼帘。 “不能,你老公身体好,你必须得喂饱。”鲍琥盯着她身上的曼妙起伏,眸色渐黯。 他和宝贝已无比亲密,她身体每一寸美都被他亲手丈量过。 不过宝贝还是太害羞,在亲密运动上总放不开。这可不是很妙。 为给自己谋福利,他决定带她看看新世界。 亲脸自是不能少,他宝贝最喜欢亲亲。得用亲亲诱惑她,才能达成今晚目标。 男人吻得极为认真,每一下都恨不得吸出她魂魄。安逸感觉刚平复的头晕又犯了,身体不能自控地颤抖。为克制激动,她用指甲掐住手指肉。 “这么紧张干嘛?”男人亲她眉头,“放松。” 潮湿的温暖在女人下巴漫开,后沿脖子下行。从鲍琥唇上抛出的碎吻汇成一注小溪,流经起伏的山峦,流经曼妙沟渠和平坦腹地。直到靠近一处神秘地,他的吻才停下。 “宝贝,爱我吗?”鲍琥直起腰,居高临下俯瞰她。 男人插进这句话,节奏就此慢下。 安逸呼出一口气,身体终于没那么紧绷,蜷成一团的膝盖松了松。 “不说?我有办法让你说的。”他笑了声,明亮音色瞬间淡了。 安逸尚未领悟,男人突然起身下床。从洗手间大灯、镜灯、壁灯到卧室所有灯,光亮一层层熄灭,仿似剧场谢幕。 女人不习惯满室黑暗,清亮的嗓音朝前边抛出:“留个灯啊!” 只听鲍琥轻快的话语又抛过来:“睡觉了,还留什么灯。” 安逸重新躺下,感觉有点奇怪。方才他还向她讨情话,跟着……事情戛然而止,中间像少了一段。 正疑惑,鲍琥从另一侧掀被上床,额头贴着她小腿蹭了几下。 膝盖窝有针扎的触感,像一只刺猬从那钻过。“你干嘛?”安逸慌得踢腿,脚踝却被按住。 男人在浓稠黑暗中抬头,肩膀线条平直优美。 安逸怀疑自己中了某种幻术,房间静得可怕。 “不要……”一声嘤咛带着泣音。 “宝贝,要的。”男人的蛊惑轻如叹息。 随后,刺猬咬住一颗豆蔻。 …… 历经一场超尺度震撼教学,安逸从头到脚都和自己过不去。 鲍琥侧身搂住媳妇,不敢说一个字。他知道媳妇在掉泪,刚才被吓住了。不过第一次难免,以后适应就好了。 再睡醒,两人哪都没去。吃中饭也是在房间吃,像见不得人似的。 鲍琥感觉这样不行,拼命撺掇她:“宝贝,咱们出去吧!度蜜月哪能老闷在酒店?” “不去。”安逸看他一眼逃开,脸红得像爆炒虾球。 鲍琥咬咬牙,下狠心问道:“看艺伎也不去?给你一分钟。”见她还 分卷阅读169 在那犹豫,他开始快速计数:“五,四,三……” “去。”安逸飞快从床上翻起身。 换了身便装,两人牵手出门。 鲍琥牵着她的手摇:“老公好吧?这都同意了?”左右瞄了一圈,他又附上她耳朵,“以后你也要像昨晚我亲你一样亲我,让老公快乐,知道不?” 安逸白他:“不要脸。” 不过他这么一说,她能释怀了。原来这家伙是因为自己想要,所以强迫她先体会。 好吧,他们已经是对方最亲密的爱人,她是应该让他快乐。 心情解绑,玩得自然尽兴。嗯,床上也挺尽兴。 在京都待了一周,两人又去东京和大阪转悠,回国正好五一小长假结束。下飞机不久,夫妻俩又被偷拍。两人都没搭理,我行我素牵手出机场。 D都已有夏意,立交桥两侧的月季丛比着赛开,红白黄粉,惹人喜爱。 鲍琥心情大好,安逸却沉沉靠在他肩膀,神色惫懒。 “是不是哪不舒服?”男人有意无意看向她肚子。照他努力的程度,媳妇应该会很快怀上。 安逸摇摇头。 从辞职到蜜月结束,她闲了有大半年,再闲下去可不好。想想在红叶大厦的日子,有时还挺怀念。不过,现在肯定不能出去上班,得找个事打发时间。 想到这,她幽幽开口:“有点无聊了。我想跟着韩粲他们学画画。” 一听她生出这个念头,鲍琥立刻打给金米。 “老大,我要复工。我媳妇给我当助理,以后什么钱啊账的你都找她。” 金米呵呵直乐:“这才刚结婚,身家性命就交出去了?” “没结婚就交了。”鲍琥没好气地冲旁边皱鼻子。媳妇居然说无聊?跟着他,担保她没空无聊。想想他又补充,“不能接戏,最好接个综艺,来钱快。” 他得做好准备,万一媳妇怀上他就不能太忙,什么产前忧郁产后忧郁凶得很。 “刚好,现在有两档综艺联系我,一档是夫妻同上的。要不我签下来,下月你和安逸一起?” 鲍琥一口拒绝:“算了,让她管钱就好。上综艺是非多,我不想她闹心。” “你媳妇还怕是非?从去年起头条就被你们夫妻霸占了。”开过玩笑,金米恢复正常语气:“那我接下《跳跃吧美男》,下月录制。” 三两句话,工作来了不少。 等通话结束,安逸半笑不笑睨着他:“你都不问我就决定了?” “你不是嫌无聊吗?那我给你找点事,不好吗?”鲍琥抓住她的手一团,笑得像只大嘴猴,“岳父说我得把你管好,我这是听岳父的话。” 男人的嘴唇咧开至极限,双眼也拉到平直。他像世上最漂亮的小丑,用行动履行一辈子为她献欢的承诺。 安逸依偎进他怀中:“就这么定了。很好。” 从此日夜相伴,永不分离。 婚姻生活比预料中美好得多。她和鲍琥完全吵不起架,只有甜蜜斗嘴。鲍琥恢复半工作状态,接了零零碎碎的现场演出。每场都带着她,一个虚头巴脑的助理。 安逸说是助理,还不如说是观众。反正虎王在台上唱,她便坐第一排听,全程作陪。偶有几个问题,鲍琥会让她拿主意。 到月底,安逸例假还没来。吃完饭她窝进沙发,随口说道:“明天买个验孕棒看看。” 对于怀孕这件事,她推崇顺其自然。不避孕,但也不着急,什么时候宝宝来她什么时候当妈妈。 结果,鲍琥喜滋滋冲出去,又拎着东西喜滋滋冲回家。在他估计媳妇肯定怀上了。 说起来两人在一起四年,也不是每次有防护措施。何况结婚前后这几月,那是彻底没避孕。要再怀不上,他真怀疑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三分钟后,安逸从洗手间出来。“结果正常,没怀孕。估计飞机坐太多,又把生理钟搞乱了。” 她声音平静,脸上也无失望之意,可鲍琥却满心忧虑。 他不敢显露出来,只捏着下巴装出痞子样:“看来我努力还是不够啊!” 女人嗤了他一声,“急什么?你才26。娱乐圈一大把40岁没结婚的。” 听她这样说,鲍琥略略好受点。他不急,要真不能生,那就不要孩子了。 他是怕不能生的原因落在宝贝身上。 于是他拉着安逸坐下,故意试探口风:“宝贝说得对,咱们隔壁那对不也丁克吗?我看他们过得挺滋润,朋友圈全是满世界晒图。” 安逸抱起 分卷阅读170 大熊看电视,答得漫不经心:“丁克有丁克的好,生孩子也有生孩子的好。咱们顺其自然就行。” 看样子,媳妇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丁克。鲍琥抢走大熊,躺上她大腿。闭目养神一会,他决定尽快找一天做检查。 “对了,下月安芸过生日,爸爸叫我们到时过去吃饭。” 女人这句话就像及时雨。鲍琥毫不犹豫应下。 隔天,他找邵林问出安芸生日,六月三号。而后偷偷打给金米,让他接个地级市演出,最好偏僻点。不过时间必须是六月三号。 金米虽觉古怪,却也没多问。邀请鲍琥唱歌的商演多得是,随他挑选。最后,挑了河北涿州。 自然,三号那天他不能陪媳妇看岳父,而是演出完悄悄去了涿州xx医院男性科,做不育各项筛查。 拿到检查报告,各项指标均正常。他再度忧心,他没有问题,那就是媳妇有问题。 思前想后,他决定再不提怀孕的事。本来媳妇现在不在意,别他一说反倒患得患失了。那才糟糕。 回到D都,他又陪媳妇回了一趟别墅,还给安芸送了重礼赔罪。 没几日,《跳跃吧美男》开始录制。节目录一期放一期,从第一期播出反响就很热烈。尤其其中有一段,几个明星分在不同区域卖唱,比谁在一小时内挣的钱最多。 结果,鲍琥挣得最多。 同伴问他有何秘诀,他顺嘴说出:“我在地铁卖过唱,当时我媳妇给我打赏一百。第二天我就发誓,非她不娶。”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网友们再次群high,“鲍安夫妇地铁初遇”刷爆网络。 这故事实在太浪漫。那时,鲍琥还是女装大佬未成名,安逸“万人如海一身藏”,结果还是让他们遇见。 网友们终于相信爱情了。不少人成了安逸粉丝,自告奋勇刷话题:请安逸姐姐开微博鸭。 听闻消息,安逸感觉挺好玩,但还是没开认证号。鲍琥粉丝数量更是猛涨。 如今,关注鲍安夫妇的人很多。比如,罗兰婚庆,凡参加过“AB”婚礼的人,时不时讨论起他们。 其中,苹果和雪梨尤甚。苹果给新娘跟妆得了2000红包,后来婚礼结束,小组全员又是2000红包,相当于免费得了半月工资。何况,鲍安夫妇婚礼之后,罗兰又拿下一笔订单。罗boss已发话,今年年终人人三倍工资。 雪梨早成鲍琥迷妹。听到年终奖确定,心情却没有变好。当初,虎王如不是非要找男人谈,这个项目她是能拿下的。跟项目提成比,年终奖不过小水花。 如今,两人的爱情故事再成热点,等于又刺痛她一次。 雪梨听着耳边议论,下意识在微博里搜起鲍琥。她极有耐心,关于虎王的消息近百页,她居然一页一页翻完了。在最后一页,她发现一条刚发出不久的奇怪微博。 【哈哈,看看,你们疯狂追的虎王,他有不育症。难怪要跪舔女人,活该一辈子没尊严。】下边附有照片,一张医院诊疗签。时间六月三号,科室男性科,诊治项目是医生龙飞凤舞的手写,看半天能看出“不育检查”四个字。 雪梨大吃一惊,将照片细细放大看了好几遍。她有种预感,这人说的是真的。 跟着,她进入贴吧查看明星行程,六月三号那天行程表里没有,但有饭拍商演照片。虎王果真去了涿州。 确认这一点,她开始反复研究,最后得出结论,照片是偷拍医生桌面得来。 博主@天天喝水是个路人,粉丝一百多,看他微博内容不是粉也不是黑,应该是喷子。对一切看不顺眼的人都喷,包括追爱豆这件事。半年前他发布过一条:【追星的都是大傻逼。】不过,因为这人没几个粉丝,他发的内容根本引不起关注。 到下班,雪梨用试用期同事的无密码电脑注册一个小号,转发这条微博并@头条八卦星人。然后改名,退出登录。 大V转发之后,蝴蝶效应来了。 【听闻郁歌赞助婚礼一个亿,如果消息属实,鲍琥就是个傍富婆的小白脸。】【难怪要花几个亿讨老婆欢心,原来是不育症。那必须对老婆好点啊。】【写的什么垃圾歌?还嫌女权婊不够多,你是个男人,能不能给男人涨点志气。没女人会死吗?跪舔女人的猪。】【鲍琥你还是长点心吧。别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喜欢出轨的女人太多了,什么璐什么蓉,都是被宠出来的。】【不育症,回头遗产会捐出去不?要是捐的话,能先分我点吗?】【唉,挣那么多钱什么用?一辈子没孩子,人生都不完整。】……一条条评论加在一起,搁以前就是万箭穿心。不过鲍琥被媳妇传染,现在对热搜已麻木。 倒是金米登录微博后吓得不轻,没 分卷阅读171 想到鲍琥去涿州是为做检查。不过他一向谨慎,还是决定先了解下情况。 不育症是个敏感问题,电话里不好开口,他特意改成微信打字。 结果,鲍琥直接将电话打过去:“老大我没事。那张照片又不是结果,检验结果在我这,都好着。您别操心这个,过几天谣言就散了。” “是谣言那你辟个谣啊!”金米稀罕地吼了一次。 “不辟谣了吧,等事情平息好了。” “为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还非得挂在热搜上?”金老大纳闷得急眼。 鲍琥叹了口气。现在每次上节目老有人催生,他这一辟谣,回头肯定牵连出媳妇,事情越弄越麻烦。还不如充耳不闻,等风浪自动平息。 “不辟谣了。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再说也不全是坏事,不是有热度吗?我只管挣钱就好。” 金米听得无语,这家伙变这么佛,他都快不认识了。 安逸自从陪鲍琥录完第二期就在家休息,对微博上的风风雨雨一无所知。 《跳跃吧美男》需要去欧洲录制第三期,接到通知鲍琥很发愁。怎么把媳妇留在家里呢?要带着媳妇一起,只怕别人会将那些难听话传进她耳里。 洗澡时,男人煞费苦心想说辞。不能直接说,不然媳妇肯定会怀疑。毕竟,先前他可是巴不得将媳妇走哪带哪。 于是,这个澡浪费掉不少水。 幸好,等他回客厅安逸主动提出来:“这次你出国我就不跟着了吧!不想动。” 鲍琥死命按捺惊喜,嘴角扭曲得直抽抽:“怎么不想动?哪不舒服?” 安逸钻进他怀里,轻声嘟囔:“没有,就是夏天到了老爱打瞌睡。我怕流口水被别人拍到。”她说着吐了下舌头,模样调皮得紧。 “上回在休息区等你,就把我自己等睡着了。幸好那天没流口水。” 鲍琥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宝贝实在太可爱了。 想到后天就得和宝贝分开一周,男人迫不及待摸上她后背。长拉链一扯到底,薄荷蓝公主裙挂在锁骨,形同一块勉强蔽体的布。 不过漂亮的人,搭块破布也漂亮。即便欢。好数年,他依旧为她幼滑皮肤着迷,依旧膜拜她身体每一处凹凸起伏。 他咬住她的嘴,用力研磨。待两人分开,安逸湿亮的唇已微肿。 “每天都要想我,知道吗?”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 “之前分开不是说不要太想你的吗?”安逸故意拿他说过的话作堵。等他蹙眉,她立刻绽放最甜美的笑。“不用你交代,我也会每天想你。我还知道,你无须我叮嘱,也会每天想我。” 在鲍琥愣怔时,她正对他胸膛把心脏当树洞:“因为,我们相爱。” 此时的女人莺声燕语,媚眼如丝。鲍琥心脏简直跳到偏移。 他定定看着她,就只是看着。 “我爱你,你也爱我。”女人似乎嫌他傻得不够,再度用笃定语气催眠。 这次,成了男人被蛊惑。他重复她的话:“是,你爱我,我也爱你。” 唇和唇二度交缠,缠得更深、更久。 男人一时想不到裙子该从上脱,反而使劲往下扒拉。结果,小蓝裙卡在他们相叠的胳膊上。他只好从腰上抠下安逸的手,继续让裙子下行。 很不幸,还是脱不掉。掐腰公主裙真的掐住蚂蚁腰,越不过弧度隆起的胯骨。 鲍琥气闷“呼”出声,放弃和衣料搏斗。钢琴手更改成以自己为目标。 在他和自己搏斗时,安逸将脸贴到他心口,笑着听皮肤下错乱的心跳。 咚哒,咚哒……很好听。 女人一脸沉醉地低语:“要一辈子为我心跳。” “跳,为你跳崖都成。反正都有你陪。”男人踢开脚下堆成褶的西裤,语气急促。 脱去衣物的囚困,终于能放开手脚。他用力扳正安逸的脸,以吻封缄。至于她腰上的破布他也懒得再管,直接大手撩起,纵身挺进。 “你也要一辈子为我着迷,知道不?” 过分用力的五指,给女人下巴带来一阵压迫感。她抗议地哼了一声:“疼。” 男人这才将手移到蚂蚁腰上,狂飙突进。 “疼点好,你能把我记得牢牢的。”他用力缩住小腹,顿住,继续逼问:“会为我着迷吗?” “已经为你着迷了呀!”女人的纤手从他脸上轻轻一掠,糯糯软语脱口而出。 他早已不同当初,从花美男变成大男人。过去,他喜怒哀乐都被她系着;现在 分卷阅读172 ,换成彼此相系。谁也离不开谁。 男人再无二话地发起攻势。 他的吻在女人心口两侧来回跳跃,大手也在她腰上逗留不走。很久,很久…… 小别前的两晚,这处爱巢都是夜月幽梦、春风柔情。 临行前,鲍琥特意有所安排。他同意安逸去学画了。 金米开了家新公司,准备进军艺术界。桑玉四人都被金米签下。就在他走前一天,桑玉和闫蕊两人搬走。因此B座那边只剩下韩粲和黄英俏。 媳妇跟着韩粲学画画,这个没问题。 此外他还叮嘱各方关系,包括岳父郁歌、金米、黄韩小两口,让他们不要跟他媳妇说起微博上的事。在他全面围堵下,“不育症”流言被三百六十度封死。 当然,这也有安逸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之故。 爱琴海的七天之旅很快结束,鲍琥从希腊回来一切正常。“不育症”的话题热度基本减退。 照他计划,等过些日子没人议论,他又能带媳妇一起出门。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第三期节目播出,又出来新话题。话题是由中间“野外生存”那段引起。视频内容如下。 花美男组团烧烤,节目组为吸引流量,故意安排另一位明星问鲍琥:“虎王一年挣多少钱?” 年收入问题是明星常被问起的,回答很考双商。 出于谨慎,也不想撒谎,鲍琥直接回答:“我的银行卡是太太管理,我不是很清楚。” 此话一出,众位花美男都极有兴趣,纷纷询问:“虎哥出门不带钱吗?那比如咱俩私下吃饭,如果不想让太太知道,你买单是不是买不起?” “那倒不至于。我手机可以支付,只是卡在太太手上。” “那卡里有多少余额,能透露吗?” 鲍琥想了下,苦笑:“说实话,现在余额不是太多。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陪你们录节目不是?我以前不参加综艺的,现在为挣钱,就来了。” ……正是这段视频惹出麻烦。鲍琥从年收入的火坑逼问逃出,又跳进“大婚开销”的火坑。 不少人帮着算账。限量顶级跑车、稀有钻戒、国宴级婚宴、超大型婚礼、蜜月旅行、鲍安夫妇每月生活用度,加在一起超出两亿,这样一算,鲍琥积蓄无多,简直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老婆粉们心疼的不得了。另一方面,“不育症”的传闻再度甚嚣尘上。 因为这个“不育症”,不少粉丝跑到江树、裴雪、柳馨等明星微博下询问。平日,虎王大号由米花公司维护,时不时和这些演员互动。粉丝便以为他们私交肯定不错。 跟鲍琥合作过的这帮人,要么不回复,要么回复“不了解情况”。只有裴雪性子直,直接回复评论:【和他们夫妇不熟。】吃瓜群众再度炸锅。不少网友质问:【不熟还给人家当伴娘?几个意思?】裴雪这才发觉不对,立刻删除该评论。 柳馨想蹭个热度,紧跟着发了一条微博:【听说伴娘团是婚前三天临时组起的,裴雪姐顾及人情,不好推罢了。】消息一发出,柳馨评论区迅速被攻占。关于虎王“不育症”的传闻,正主至今没给说法,吃瓜群众都憋着好奇劲儿没出使。好不容易出来个明星爆料鲍安夫妇,自然要抓住机会。 【那新娘也太不诚恳,哪有临时邀请人家做伴娘的?怎么也得提前一个月吧?】【就是,我感觉这场大婚后头有古怪。看看虎王结婚当天的表情,没半点喜气。肯定是女方逼婚。】【别怪我阴谋论。会不会男方已经喜当爹?说不定他知道自己不能生,两人协议结婚,然后婚后各玩各的。】【极有可能。有钱人不是很多这种吗?双出轨,谁也别管谁,玩开放式婚姻。】【柳馨姐姐人不错,以后粉你了。看看那些一线二线,一个个沆瀣一气绝口不提,都当粉丝是傻子。】…… 鲍琥看到这些评论,都不晓得该做出什么反应。心疼宝贝、愤怒、生气、无奈,兼而有之。 别人骂他他可以忍,可看到媳妇被说成这般,实在忍无可忍。 一冲动,男人上大号亲自发了一条:【我太太人美心善,别看她性格佛系就可劲儿造谣。再有造谣者,我将送上律师函。特此警告。顺便说一句,我是我太太的迷弟,骂我太太的人请自动取关。评论区从今日起暂时关闭。】这场实力护妻,令得事情愈演愈烈。 身为虎王忠粉的雪梨,看到爱豆如此维护爱人,心里酸水汩汩。到这时,她真觉上天不公。怎么安逸就能遇上这么好的老公?什么好事全被她占尽了。 出身好、学历高、父亲宠老公疼,真是十全十美。 妒忌心常会把人变得面目狰狞。她再度利用下班时间向八卦号爆料。 分卷阅读173 【本人亲眼所见:新娘人缘极差,一个朋友都没有。彩排前还和家人吵架,连妹妹都不肯为她做伴娘。凭这几条就知道她性格多霸道。】@头条八卦星人很重视这条爆料。经技术人员破解,爆料电脑的计算机IP是公司内网。不左不右,正好出自罗兰婚庆。 也是这家公司承接鲍安大婚。因此,三张截图发出去,再带上标题【新娘安逸是个没有朋友的人】,雪梨的爆料直接变成实锤。 而且,被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安逸、安芸、伴娘团、罗兰公司,和虎王不育症搅和到一起,彻底变成一锅乱炖。 @罗兰婚庆第一个回应:【因为近日风波和谣言,特向鲍安夫妇深刻致歉。前员工雪梨私自利用公司电脑发微造谣,影响极坏,公司现已开除此人。我司将以此为戒,加强员工品德考核。请社会各界共同监督。】随后@虎王鲍琥回应:【泰戈尔说,爱情意味着两个人就是整个世界。我太太有我就够。谢谢大家。】这个回应让不少人转发点赞,包括郁歌和金米。金米私底下取笑,说他被安逸影响都学会拽名人名言了,很有长进。 鲍琥被夸得悲欣交集。 经此一事,雪梨连饭碗都丢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用自己的账号连续发微爆料。妥妥成了虎王粉安逸黑。 有她兴风作浪,全网充分发挥想象力,对“安逸”大肆杜撰。 事情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婚礼当日,很多人私拍两个牵婚纱的小花童。照片PO上网后,这对天使的颜值颇受称道。当时便有网友询问两人身份,鲍琥一直没回应,后来不了了之。而罗兰公司有保密制度,员工不可泄露客户隐私。 眼下雪梨豁出去,直接道破两个女孩都是安逸妹妹。尤其Nancy,绿眸金发实在引人注目;再加上传闻被姐姐欺负的橙汁头安芸,四人之间同父异母、同母异父或异父异母,吊足大众胃口。 自然而然,安逸母亲、郁歌前妻——叶心被牵连出来。 网友神通广大,有人PO出机场顺手拍,一对中年夫妇牵着Nancy过安检。曾光顾过“星星的秘密”者,都认出这对做生意很另类的夫妇。 叶心年过四十,却是美丽犹存、气质潇洒,比年轻时只略多几分成熟,五官并无大变化。她曾在美院读书又任教,不少教授和学生还记得她。 关于叶心的消息两日便遭抽丝剥茧。尚未毕业就隐婚、抛弃名校教授的铁饭碗离婚、抛下女儿远嫁,一桩桩事件呈上台面。 结果可想见,被批得很惨。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评论是:有这么个“自私自利”的母亲,安逸性格好不到哪儿去。 小道消息层出不穷。既然沾上安逸的名字就能挣流量,各路营销号、自媒体何乐不为?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星二代、性格嚣张跋扈、欺负异母妹妹、对虎王家庭暴力,后来又演变出红杏出墙、夜会猛男……总之,脑洞相当大。 一时之间,全网似乎都在等着看,这场耗资数亿的婚礼如何收场。营销号向来走在前头,已开始讨论两人离婚财产分配问题。 粉丝也是自动站队,夫妇粉和老婆粉展开如火如荼的撕逼大战。 郁歌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完全失控。他花钱撤了几个热搜,没几个小时又被网友刷上去。总之,他们一家人出了大名,从上到下谁也没个安宁。小蔚蓝如今连学校都不愿去了。 他真是后悔莫及。当初婚礼,安逸的意思本就是旅游结婚,是他和鲍琥坚持要风光大办。 的确,办的时候很风光,可苦果也难咽。 事情发展到现在,怎么回应都不对。在这些评论里,没几个人真的在乎真相,大众是凑热闹,营销号为创收,各有各求。 郁歌实在内疚,忍不住给女儿打电话。 对微博里的腥风血雨,安逸彻底不知情。郁歌打过去时,她正在B座调颜料玩。现如今,她要么睡觉,要么去B座画画,画累了回家休息,生活闲适惬意。 听到彩铃声,她用被油彩弄花的手触屏,轻快喊了一声:“爸。” “安逸……”郁歌顿住,故意扬了扬声调:“最近在忙什么啊?心情还好吗?” “心情挺好的。我最近在跟韩粲学画呢!您是叫我过去吃饭吗?” 听她轻快的调子,郁歌便知道她没上过微博。不然,以她对叶心的感情,不会这么悠哉乐哉。 看来鲍琥把她护得挺好。 他略微好受点。“爸爸就是随便问问,没什么事。那你学吧,回头学好给爸爸也画一张。” 安逸听完臊得慌,她根本没认真学,每天就是瞎玩。“老实跟您说,我学会恐怕得猴年马月了。你可别催我啊!” 分卷阅读174 第65章 郁歌被她愉悦的语气感染, 笑道:“好, 爸爸不催。有生之年, 这个期限该可以吧?” “OK,我答应。”安逸扬唇一笑,一个“应”的后鼻音余韵悠长。 放下电话, 父女俩心情都挺好。安逸盯着画架上的涂鸦,想起自家老公。 她如今和父母相处融洽, 里面有鲍琥的功劳, 是他带给她幸福, 而幸福让她变得柔软、更宽容。 一分心便画不下去了,她想快点回家。秀虎喜欢一开门就看见她。 于是她往厨房走, 准备和韩粲他们道别。 此刻,厨房里炒菜的人是韩粲。黄英俏正在微博跟网友撕逼。 上午她发了一条微博:【骂安逸姐姐的人请滚出我的微博,这是我的地盘。安逸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在我和韩粲最落魄、最无助时收留我们, 谁骂她谁就是我敌人。】到这会,底下评论已两极分化。 譬如正方:【安逸姐姐真是太好了,难怪我们虎王非她不娶。为人淡如菊的小姐姐疯狂打call。请鲍安夫妇一定要白头到老!只要你们不散,我就继续相信爱情。】还有反方:【我要像她那么有钱, 我能收留你十个百个。不就是个圣母婊嘛, 瞧你护得!】黄英俏年轻气盛,在骂安逸的评论里挨个怼, 累得手不能停。 韩粲见她气得厉害,开导她:“那些网友的话眼不见为净就好。你一个个骂回去, 多累啊!” 黄英俏的苹果脸涨成高原红,眼眸气到亮晶晶:“我可没你和安逸姐这么好修养,谁要骂我,我是必须怼回去的。” 韩粲无奈摇头:“那就怼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嗯。”黄英俏被哄得舒服,歪着脑袋斜看过去,“你是不是跟虎哥学的,这么贴心?” 韩粲将油倒进锅中,闷笑不语。跟着,“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 黄英俏怕他听不清,说话声稍微大了些:“要是我不能生育,你会怎么做?会像虎哥对安逸姐姐那样,帮我抵挡一切风雨吗?” “会。”韩粲的声音细弱而坚定。 站在厨房外的安逸悄悄退出。走出电梯她还有点懵,为什么黄英俏会那样问韩粲。 难道是秀虎说她不能生育?真奇怪。 摇头走了几步,她想起方才爸爸的电话。爸爸刚叫她名字时……细细品来,语气很值得推敲。 B座距离F座不到五百米,她给黄英俏发了个微信,然后登陆微博。 微博上关于他们夫妇的消息实在太多,首页随便点进两条都评论破万。 先看到母亲叶心被唾骂,她捏着手机连皱两下眉。生气归生气,不过她清楚,母亲在温哥华过得好好的,才不会搭理这些。 不知不觉,女人走进紫藤园。正值花期,紫藤花开得鲜亮如瀑。她坐进秋千椅,继续滑动屏幕。 关于她的微博更多,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测、义正辞严的批判以及冷嘲热讽。 是,她的确没有好朋友。一个怀抱秘密生活的人,也不适合和人深交。 看了一圈以骂她为主的评论,安逸心情反倒平复。直到扫见那条,【别怪我阴谋论。会不会男方已经喜当爹?说不定他知道自己不能生,两人协议结婚,然后婚后各玩各的。】。 土豪金哐当落地。 秀虎不能生?她不敢相信,拾起鹅卵石上的手机,急慌慌点进虎王大V号。 读完鲍琥两条护妻宣言,安逸心花怒放;再看到评论提起“不育症”,她愈发疑惑。黄英俏说她不孕,网上又说秀虎不育,到底怎么回事? 静静看过一小时微博,总算理清不育症风波的来龙去脉。她彻底瘫软在秋千椅内。 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住。 她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原来幸福到极致时,心脏也会疯狂叫疼。 难怪安芸过生日那天,他去外地商演,竟是为了做检查。他怕她怀不上,还故意说起丁克,这家伙!干嘛一个人受这么多委屈?被人骂那么难听也不反驳,岂不成了默认不育。 “傻瓜!”女人粲然的笑里裹挟着莹莹泪珠。 冷静片刻,她一键拨出个“7”。 鲍琥飞快接起,明亮的声音一如既往飞扬:“宝贝是不是想我啦?我很快到家,还有半小时。” 听到他快乐的语调,女人刚收好的眼泪再度汹涌。到这个时候他还在演戏,冥顽不灵要将最好状态留给她。 她是希望他一辈子宠她爱她,可不想真让他累死。 安逸忍不住提 分卷阅读175 起嗓子哭吼:“干嘛瞒着我?你心疼我,难道我不心疼你吗?不是说好和我过一辈子,怎么可以什么都瞒着我?你要累坏了,我找谁赔老公?” 说到末尾,已被嘤嘤哭泣取代。 电话那头的鲍琥被训得喜气瞎蹿。媳妇字字都是告白,听着真爽。 “宝贝宝贝,别哭啊!老公马上回来,马上。” “你不许马上,也不许催司机,慢慢开。”安逸抹掉眼泪,叮咛声变得娇媚无比:“我等你。不着急。” 坐了片刻,被夕阳烘烤的背脊发热。一层薄汗将白T恤浸湿,留下星星点点的暗斑。 安逸脸颊左侧晒得绯红。但她知道,她不热,而是激动。对待爱情,她又有了新的领悟。 她忽然发现,他们的爱情原来可以与日俱增,而非像从前害怕的日久生厌。 因为这份领悟,她任凭那股激动在胸腔四面突围,任凭它找不到出口而附着到心脏,任凭心脏跳得隆隆作响。 过了很久,思绪才慢慢沉淀。 鲍琥赶到紫藤园时,看到的就是媳妇笑靥如花。笑脸美过这片紫藤仙境。 宝贝的笑脸,是他一点点努力描画而成;宝贝的低冷,也被他用四年彻底粉碎。 他由衷感到骄傲。 “宝贝,我回来了!”男人踏下台阶飞奔。 “老公!”安逸也朝着对面人疾跑,浑身血流突突加速。 这一嗓子又娇又魅,直接将男人冻结在原地。安逸扑进他怀里,仰脸又叫一声,“老公。” 激动和羞怯让她整张脸布满红晕。 “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哦!” “我也爱你,一辈子爱你。”鲍琥紧紧揽住她,闭着眼在她脖子上蹭。 不容易!宝贝总算肯将心百分百托付给他了。 男人正体会向骨头缝漫溢的狂喜,忽然,怀中人失了力似地往下滑。 “宝贝?”推开一看,媳妇已昏得不省人事。 *** 安逸慢慢掀起眼帘,在缝隙从有到无的过程中,鲍琥的脸渐渐清晰。屋里有消毒水的气味。 “老公。我怎么在医院?” 男人抓起她的手亲吻,笑意铺在瞳孔内像星星满天。“知道吗?宝贝……很快要当妈妈了,我……我也要当爸爸。” 顺滑的嗓子激动到碎不成句。 “我怀孕了?”安逸惊喜笑出声,“上月测还没怀上,这月就有了。真好,都是老天爷的安排。” 鲍琥苦笑。老天爷就喜欢耍他玩,早知道这月怀上,他就不必折腾了。 安逸看穿他的心思,故意皱起可爱的翘鼻:“后悔了吧?哼!谁让你有心事不告诉我,自己瞎胡闹。以后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 “以后再不会了。宝贝说得对,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这些日子瞒着你我也难受,怕被你看出破绽,福利都减了不少。”男人卖了几句委屈,意识到什么及时刹住车。 “不对,现在刚怀上一个月,你得静养。还要多吃,医生说你营养跟不上。我看还是把张姐叫回来,以后每天炖汤……” 刚说到这,安逸猛地挣脱手,嘴巴嘟得半圆:“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 “好好好,不要别人,只要老公!老公学,不就是炖汤吗?多简单的事儿。” 安逸这才将手还回去。男人握住,目光牢牢聚焦在她脸上。相视而笑的刹那,房内全是恋爱酸臭。 女人右手还在输液,鲍琥便喂她吃饭喝粥,苹果丁、梨子丁也用叉子叉上,一颗颗送入安逸嘴里。护士在门口经过好几趟,每次都要停下看两眼。 安逸瞟见玻璃门外的人影,颧骨微红:“有人在看,还是我自己吃吧。” 她抬起手,准备自取水果。 “不行,老公就要喂你。”鲍琥推开那只胳膊,用好听的声音循循善诱:“老公生病的时候,你也得喂老公。知道不?” 好吧,这家伙每次都这样。我怎么爱你,下回你也怎么爱我,大概是他永恒的爱情定律。 安逸笑着张嘴:“喂吧,服你了。” “知道就好。记住,老公对你的好,你永远不能拒绝。”叉子伸到上边,鲍琥看见她舔了下舌头,便悄咪咪补充,“特别是床上。” 安逸再笑不出,噘嘴抗议:“不吃了,你讨厌。”她一只手捏着被子,身体像鱼一样游进去。 鲍琥瞅向水晶碗,两碗都只剩个底。那宝贝吃了不少,可以暂时休息。 “要不要上厕所,我抱 分卷阅读176 你去。”男人的语气天经地义,以致于安逸根本没法发火。 她先翻白眼,再翻了个身,彻底不搭理他。 “又害羞了?怕我看?”男人越说越起劲,“上厕所怎么啦?等咱们老的时候肯定要一起的,你得先适应。” 说着将小白递给她看。界面是个手机新闻。 “瞧瞧,老年人多危险。这老太太八十八,一个人摔在浴室死了。” 动不动就是老老老,她才二十八岁,没到八十八好吗?女人气得扔下小白闭眼。 鲍琥则快速消灭剩下的水果丁,走到洗手池洗碗。回到床边坐下,他继续自说自high。 “宝贝,我讲故事给宝宝听吧。胎教可以提前搞,咱们赢在起跑线上。” “宝宝不听,宝宝要睡觉。”安逸故意堵上耳朵。 “那我唱歌,宝宝说不定能遗传我的唱歌基因。” 安逸捂左耳的手指放了下来,“我要听那首《恋之风景》,滑雪时候唱的。” “原来宝贝喜欢那首啊?”鲍琥闷笑,跟着恍然大悟似地呢喃:“我也喜欢。” 男人轻轻哼唱,在他微张的唇间,悦耳音符一个个跳脱而出。 “好不容易,走你走过的楼梯,玩你玩过的游戏……” 相爱的人大概都是这种心情吧。恨不能早点遇见,恨不能穿越回过去,把对方走过的路都重走一遍。 听着喜欢的歌,女人再度展颜。 唱完,鲍琥喝了口水。结果床上人又娇声哼哼:“再唱一遍,还要听。” 男人只好再度开唱,一边唱一边玩手机。唱到一半,他忽然停下来,若有所思。 “怎么不唱了?”安逸翻身看过去,只看到男人坐在那,脸上一本正经。 “还有两月,嗯,八月份就可以做了。”某人关掉手机上的百科——孕期怎么过夫妻生活,大手摸进被子牵小手,“宝贝记住哦,到时要热情如火弥补我……” 安逸冷不丁坐起身,觑他两秒后下令:“过来!” “干嘛?”鲍琥乖乖坐到床边。 刚坐稳,安逸单手扣住他的脖子吻上。触到唇上芳香,男人立即反客为主,深入品尝她嘴里的水果余味。 一吻作罢,鲍琥不敢贪婪,只静静搂着媳妇体会幸福。 安逸靠在他胸膛偷笑:真好,再也听不见他叨叨。 住了一夜,安逸死活嚷着要出院。她都问过护士,明明不用赖在医院的,是鲍琥瞎坚持。 媳妇已经清醒,鲍琥自然丧失话语权,只好去办出院手续。离开妇产科住院楼时,迈巴赫又被人拍下。 前阵子还是男性不育检查,不到一个月,夫妻俩又进妇产科。那他们到底能不能生? 顺理成章地,网上又开始大讨论。 自从去年被偷拍,两人好像隔几天就得上热搜。现在安家全家不胜其扰。晚上,一家人约在顶点吃饭,便说起这事。郁歌的意思是,等胎稳后公开怀孕消息。鲍琥也点了头。 安逸却想得很多。回到家还在考虑具体该怎么回复。 她希望能一次平息这场旷日持久的风波,若没回应好,还会惹出新是非。 当初婚礼图发出,就有不少人指责婚礼过分奢华。在大众心里,普遍认为婚礼是为满足女性需求,什么鸽子蛋钻戒、不停更换的婚纱和礼服、仙女下凡的出场,都是为挣女人钱。 因此,官媒狠批鲍安婚礼奢华时,这个锅被老婆粉扔到安逸头上。还有奉子成婚、男方结婚拉长脸,基本也是老婆粉发出的声音。 路人粉主要吃瓜看热闹,倒没怎么指责女方,只是感叹娶老婆真TM贵,娶个家世好的老婆更贵。 粉丝对她的不满,路人对她的诟病,她现在基本弄清楚。 想要平息绝不能靠解释。 因为根本解释不清,再怎么解释大众也不会相信。人类对自己的意见都偏执,就比如,不幸的人很难相信幸福,没有爱情的人也不会相信爱情。 大多数人的见解主要取决于自身际遇,无法深聊。 再说婚礼确实过分,这是事实,没办法否认。 “宝贝,你怎么还不睡?手机对宝宝有辐射的。”鲍琥洗完澡,发现媳妇还在看微博,忍不住抗议了。只不过抗议得比较委婉。 可安逸没反应,于是抗议方式立刻升级。 “老盯着这些八卦看什么?你不是教我,谁的话都别听,就听你的话吗?”男人强行夺走土豪金。 “给我!”女人柳眉稍提,语 分卷阅读177 气不怒而威。 鲍琥郁闷递上土豪金,小声哼哼:“你不睡我女儿也要睡!” 男人故意翻过身,等着自己老婆哄,过了五六分钟还是没等来响动。 卧室异常安静,窗边的音乐树风铃偶尔撞出一小节甜美乐声。安逸还在孜孜不倦玩手机。 鲍琥不禁纳闷了,他媳妇可不是沉迷手机的人,怎么这几天每天抱着手机不放。 刚准备偷瞄,小白来电。金老大的电话。 他想找找存在感,故意点了外放,而且嗓门提得老高:“老大,还没睡啊?” 金米语气惊诧:“怎么,你还不知道?” 鲍琥一头雾水:“知道什么?” “自己看微博。我本来还想夸夸你媳妇的,这个公关文案(c6k6.com)漂亮。”见他不是能分享激动的人,金米毫不犹豫挂了。 鲍琥瞟了安逸一眼,用大号登录微博。因为每天都和媳妇在一起,他早将消息通知全关了。不然,手机滴滴滴能持续一整天。 一进去,就是无数条@。他很认真地找,刷了一溜没找出什么特别的。干脆点进金米的微博。 最新动态是转发来自@虎王太太的微博。 “宝贝你开微了?”鲍琥兴奋得头皮发热,双手并用点进@虎王太太。头像是他们的定情信物,红鲤鱼笔。 她刚发布一则长微博。 【大家好: 我是虎王太太,感谢大家对我们夫妻的关心。 首先向大家道歉。对不起,因为我们的私事占用这么久公共资源。还有一点我们也没做好,婚礼的确过分奢侈,对公序良俗起到不好示范。再次说声对不起。 我们夫妻接受批评,并保证不会有下次。 第二件事,关于我先生不育的流言。 事情是这样。我先生着急要孩子,却又不想给我压力,所以他偷偷去外地做不育检查。结果因为三位博主,事情传得面目全非。这件事闹到现在沸沸扬扬,给我先生带来很大伤害,必须做个处理。 三位博主分别是@天天喝水@雪梨@头条八卦星人,他们或偷拍医院病笺造谣,或扩散传播,严重影响我先生以及我家人。我郑重要求,三位必须在微博平台公开道歉并辟谣。同时,我们夫妻保留起诉始作俑者和推波助澜者的权力。 还有最后一件事,和大家分享好消息。虎王太太刚得知自己怀孕啦!因为这份深刻的幸福,我们夫妻决定向D大捐款人民币一千万,仅用作贫困生助学。请母校@D都大学 和我联系,请社会各界共同监督捐款去向。 我是个和平主义者,不喜欢看到战争杀戮。希望我们一起努力,让世界变得更好! ——虎王太□□逸敬上】 “宝贝好棒,好棒好棒!”鲍琥找不出赞美的词,一激动兜抱起她。大长腿往左右各自分开,安逸的身体被完全锁住。 又是看星星的姿势。 “你说我眼光怎么这么好呢?从一地铁人中挑到你。老公太厉害了,是不是?”鲍琥一心想夸媳妇,最后又变成夸自己。 女人肚皮尚未显怀,男人手贴在上边摩挲,不敢用力。可心中激动实在需要发泄,他只好用力顶她后脑勺。 安逸被顶得“嗷嗷”叫,声音似裹了糖,甜死个人。听见这种绝不会在外展露的蜜嗓,男人全身静脉都快变成动脉。 “宝贝,我好爱你,好爱好爱。”他被媳妇迷得病入膏肓,已经没救了。 安逸察觉到尾椎骨后的蠢蠢欲动,不得不沉下嗓子:“不许激动,我才怀孕一个月。” “嗯嗯,老公不激动。放心。”鲍琥深吸一口,拿起小白转移注意力。“我看看,宝贝还发什么了?哇,宝贝当众对我表白!” 安逸总共发了三条微博。除了这段公开信,前边还有两条。 【我也是你小迷妹@虎王鲍琥】 【听说有人喊我开微,所以我来了。来晚喽!大家多包涵。】中间这条是回复他上次的微博,实在杀伤力太大。和媳妇一起秀恩爱,是他一直想干却没敢干的事。 将三条微博转发并一一回复,男人嗓子变得粗哑。“宝贝不是说做人要低调吗?”可今天居然主动晒。宝贝成了他迷妹,以后岂不可以名正言顺艹粉。 鲍琥下巴枕上女人肩膀,稍冷却的胸口再次沸腾。说好不激动,结果还是激动了。 “这话没错。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能低调了啊!那还不如大大方方晒出来。”安逸说完侧过头,瞳仁里的小亮圈既魅惑、又动人。 动人一瞥让满屋都是浓情。男人冲动攫住,沿着她粉嫩 分卷阅读178 优美的唇线一点点啃噬,进而全部吞没。 正吻得难解难分,鲍琥用力推开她,“我怕是得了狂犬病。” 丢下一句奇怪的话,他落荒而逃。 安逸眼珠子转半圈,悟到内中深意,不受控地,雪白颈子红了一层。 可惜冷水澡不够冷,冲了几遍,也没能浇灭由狂喜点燃的燎原大火。仿佛为弥补他丢媳妇一百天的凄凉,现在的日子每天都是上天堂。 不得已,自己解决一次,回到床上身体总算不瞎叫嚣。 到十点多,他硬逼着安逸吃掉一盘水果,两人手脚夹缠、相拥入眠。而在网络世界,鲍安夫妇——哦不,已经是虎太夫妇,再次喜提热搜。 虎王太太的回复广受好评。一经发出,舆论方向迅速逆转。鲍琥的形象也从怂人一枚变成绝世好老公。别说金米,好多大V打听此公关文案(c6k6.com)出自谁之手。 而虎王最后一条微博更是将恩爱晒得明目张胆。 【以后关于虎王任何问题,一切都以虎王太太的说法为准。】两人首次微博合体秀恩爱,再度拿下大波路人粉,甚至一部分老婆粉也转为CP粉。 怎不叫人羡慕呢? 虎王说:我是我太太的迷弟;虎王太太转发并回复说:我也是你小迷妹。 一对夫妇互为对方的迷弟迷妹,这波狗粮不止扎心,还扎肝脾胃肾! 到隔日晚十点,二十四小时内,这条合体微博转发数冲上微博第一,创下单日转发最高纪录。 虎王太太粉丝暴增。评论下边充满各式各样的祝福,以及一大波广告号。当然,被卖片的盯上也是必然。 因为虎王太太大方,虎王也妇唱夫随,重新开放评论。全网轰动,跑到虎王太太微博下蹭欧气的人不计其数。 要论欧气,谁能和虎王太太比。路人粉人多势众,少许诅咒的声音迅速被祝福的洪流淹没。 @星星怼满天:【好想早点看到小锦鲤哟,还有九个月,急死人了。】@不说脏话的宝宝:【期待小锦鲤,一定是最美最美的小天使。】@谁来套路我呀:【不一定吧,安逸姐姐可能会生小王子的。我喜欢小王子。】@懒癌患者:【小王子也可以说成天使,不管公主王子,我都会喜欢。】…… 虎王转发网友@谁来套路我呀 ,同时回复:【伤心哭emoji。我想要小公主,不骗你们,虎王真心害怕熊孩子。】他吃熊孩子的亏不止一两回了,真心怕怕。 所以他祈祷再祈祷,媳妇一定要生个女宝宝。女宝宝又乖又萌又漂亮,最重要是不熊。 很快到了七月,又是一年高考季,填报志愿仍旧是家长、师生心里的重中之重。 D大人类学专业一贯冷门,每年全国只有六个名额,但今年却成高考大热。全国学子共计五百多人报名,超出往年二十倍。竞争过分激烈。 学校领导不得不开会讨论。最后经过投票,招生数增加一倍,调整为十二名。 此事成了暑期微博笑谈。 虎王太太听闻消息,特地发了一则微博:欢迎大家做我的学弟学妹,emmm,人类学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专业。 评论下方很快有粉丝喊出口号:学好人类学,奔向幸福路;如果没学好,请太太援助。 虎王太太再度和学子互动:【这个——可以有。】虎王也跑来凑热闹:【做好事带我一起鸭!】2018年的夏天,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夏天,也是个不同寻常的夏天。 很多人嗅到幸福的气味,朝幸福靠近。是的,幸福自有光。虎王太太的素颜照可作证。 在虎王太太的领导下,鲍安夫妇成为娱乐圈美誉度最高的明星夫妻。 全网皆知,虎王什么都听虎王太太的。 很多年后,两人一起上采访节目,又被主持人问到:“很多女强男弱的夫妻最后都分道扬镳,你们怎么处理得这么好?有什么相处秘诀吗?” 夫妻俩相对无语。这问题好难啊! 见媳妇脸色为难,鲍琥勇敢接过这个重任。“不知道你的强弱是个什么标准。不管我太太是弱还是强,反正我就喜欢她。至于相处秘诀,这个真没有。” 虎王说完盯着天花板琢磨半晌。啥叫女强男弱,他一点没觉得。他媳妇明明炒鸡温柔。 还有啥叫相处,他也听不太懂。 媳妇给他当助理,他们忙的时候一起忙,闲的时候一起闲。然后闲时基本在床上,好像没怎么相处过。光是用来亲亲爱爱加照顾孩子,时间都嫌不够,哪有空相处。 这个答案并不能让主持人满意。于是她又问了一个更刁钻的。 “有粉丝说 分卷阅读179 你没有一点人权,什么经济大权、事业命脉都被太太掌控,你认同这个说法吗?” 鲍琥听得都想甩手离场了。这主持人成心挑拨吧?盼着他们离婚怎么滴? 问题一个比一个讨厌。 这回轮到安逸出马了。只见她纤手一抬,身边的男人便主动托住,黑沉俊脸上堪堪就要喷薄而出的怒气即刻偃旗息鼓。 “是这样。他不喜欢和数字打交道,刚好我能处理,所以经济上的事由我负责。就是个分工合作的问题。”安逸斟酌用词,选了个合理又中庸的说法。 没想到鲍琥突然插话:“是没有人权。” 另外两人双双哑口。 难道今天采访能爆出什么内幕?主持人一双眼瞪得比牛大。 男人却冲媳妇坏坏一笑,“在家里,我主动放弃人权。给媳妇做牛做马,我光荣。” 先抑后扬的套路让主持人大失所望。 采访结束后,鲍琥和媳妇悄悄附耳:“人权用不着,你只要给我兽权就好。” 嘿嘿,虎王的兽权,在床上当王的兽权。 节目播出后,虎王和虎王太太一抬手一接住的默契动作被做成动图。于是,全网又多出一个秀恩爱利器,“托手杀”。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完结了,晚上还有一章番外。心情有点小激动。继续跪求长评啊! 赶紧点进专栏收藏作者君吧,新文开更早知道。感谢追更的小天使,感谢鼓励我的你们。感谢偶尔、美强一生推、清好、省略号、浮生若梦,以及其他追更没评论的朋友,谢谢你们陪我。都留言哦,给作者君一个表示感谢的机会。 p.s. 因为《病爱》会涉及到精神疾病和心理咨询的内容,故事相对复杂,同时需要查些资料,不能那么快开。作者君对《病爱》期待很高,想准备充分些。 大概五月中,先开个轻松短小校园文《扔粉笔=亲亲你》,听说校园文比较热,作者君试试写一本,看能不能摆脱老扑街命运。病爱和扔粉笔,两本书希望亲们能帮我收一下,给你们三鞠躬啦! 还有还有,作者君这个老奶奶离开高中很久很久了,不知道亲们有没有对高中的特殊记忆,留言告诉我啊,帮忙激发我的大脑。作者君一定发红包表谢意。 感谢你们的支持,给我继续码字的动力。谢谢!谢谢!谢谢你们! 《扔粉笔=亲亲你》是校园文、伪兄妹文。 文案(c6k6.com):念高二的萧蜜暗恋优等生唐锐很久,谁知有一天,他突然变成自家哥哥。 依照伦理妹妹不能喜欢哥哥,所以,萧蜜决定和他保持距离。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要命。 优等生和她同学校又同屋檐,到底该怎么躲,才能避免德国骨科的悲剧? 这个难题,成了萧蜜每天上课走神的原因。而她一走神,唐锐就用粉笔砸她。 萧蜜好气好气,她真的再也、再也不要暗恋他了。 结果某晚,他在回家的巷口堵住她:“扔一颗粉笔就是告诉你,你又欠我一个亲亲。” 萧蜜惊问:“啥?” 唐锐牵起渴望很久的小手:“上大学找你收账。” 第66章 番外 2017年12月31号, 又是一年新旧更替。 “遗忘”酒吧外的小黑板已挂了半个月, 上边用金粉洒出四个字:“跨年狂欢”。 夜幕刚刚扯下, 四面透明的酒吧像座一览无余的笼子。橘色微光恰似某种神秘召唤,钢筋森林中的流浪儿们,在深夜会像归巢一样涌入。 可邵林来得实在太早。他推门进去时才八点, 距离零点倒数远得很。 酒保看见迎面走来的帅男人,隔着两米送微笑:“今天还喝阿贝十年?我去给您取酒。” 他猫腰钻出吧台。 喝威士忌的少饕餮客, 多浅斟慢酌, 一次喝不完常有。因此在靠走廊的位置, 那两座茶色玻璃柜,专门用来放客人存酒。 阿贝十年是一款麦芽威士忌, 淡绿酒瓶被黑酒标挡去三分之二,而靠近瓶嘴的细颈带着轻微弧度。黑色显得疏离,瓶颈线条又不失曼妙,邵林大概就是看中这神秘迷人的特质。 他是常客, 半年来每次都是独坐,兼自斟自饮,平均两月干掉一瓶阿贝。 酒保在柜子找了半天,最后抱歉看着客人:“不好意思, 存酒上次已经喝完, 刚才是我忘了。而且……” 五颗橘色小灯将吧台一圈照得橙橙的。烟灰缸或古典杯, 分卷阅读180 或其他肉眼可见的东西, 一律带着老电影里的幽浮。 “怎么?”邵林抬眼看他,锋利鼻线划破空气。深浓剑眉陡然隆起, 不经意泻出一抹冷厉。 酒保被盯得瑟缩:“阿贝……刚好没货了。” “这么巧的?”邵林一下恍神。 阿贝加雪茄,已成为他在这喝酒的习惯。而习惯第一次被打破时,总会让人不舒服。 他微微抿唇,扁六边形的唇线愈发清晰。 “不如您试试另一款。和阿贝一样,同属艾雷岛泥煤三巨头,lagavulin16年。”酒保再度热情推酒。 拉格维林16年的酒水提成更高。沉迷工作让小酒保暂忘自卑。 邵林点下头,算是同意。如今找个不禁烟的酒吧不容易,何况他也懒得动。 貌似从鲍琥谈恋爱开始,他和那帮女朋友该分的分、该断的断,对睡姑娘这事彻底没了兴致。之前玩的一帮人还问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怎么变成性冷淡了。 男人狠狠吸了口雪茄,勾唇冷笑。 原因大概是,以前没人衬托他的爱情多乏味。吃饭、开房、购物、唱歌,四件事情随机组合,经过反复排列后,再怎么组合也了无新意。 酒保拧开一瓶新lagavulin,往郁金香形状的窄口杯倾倒。到杯子二分之一处停下。 “邵先生慢用。”他将酒杯轻轻推过去,又送上一盘西瓜子。 邵林举起杯子晃了两圈,橙色液体撞击杯壁的样子——还挺好看。嗅一口,泥煤味依旧浓烈,夹杂着海风和烟熏气息。 “闻起来不错。”男人含了口酒,徐徐咽下。入喉的瞬间,嗓子尝到一种甜辣的痛快。“拉格卫林16,以后就喝它了。”他笑。 酒保总算放下心:“您喜欢就好。” 对这款新酒,邵林很满意,沉郁的眼眸飘出一抹兴奋。从前他奉行及时行乐,但这几年他对女人提不起兴趣,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难得今晚能有别的惊喜。 新酒or新女人?当然酒更美味。他捏着酒瓶转悠,橙色酒体在橘光下色泽诱惑。 看看产地——苏格兰艾雷岛,他想,也许该去那玩一玩。 见客人心情不错,酒保主动聊起天:“您今晚也是来跨年吗?” 他问得含蓄。 这条街上总共三家酒吧,每家都挂出小黑板。所谓跨年,其实是用身体跨年。毕竟,“遗忘”酒吧自始至终都是一夜情吧。不过,从没见邵老板跟女人搭讪过,他也没请任何女人喝过酒。 也对,成功男人哪有缺女人的,恐怕早就睡腻了。 酒保羡慕的目光从邵林脸上滑过。出于讨好,他故意说出酒吧的小秘密:“今晚会很热闹。差不多九点开始上客,到时您可以挑选一个女伴。每次看您都是一个人,也太寂寞了。” 邵林虽收敛性子,对这些潜规则却不生疏。 他喝光杯中余酒,咂摸一番才开口:“不了,来这就是想自己待会。” 话音刚落,一道亮丽身影推开门。正是刚回国的安芸,因为染了个橙汁头,才被母亲训过话。她动作粗鲁,以致于门上的铜铃晃了许久才停。 邵林目光一扫。本只打算看一眼,结果半天才收回神。 这姑娘,嗯,长得漂亮。瓜子脸比他手掌还小,眼睛不大但很亮,五官很有几分像猫。而她身上的粉色卫衣,胸前正好趴着一只黑猫。 安芸疾步朝吧台走。大冬天的,她居然一层袜子没穿,短牛仔裤和长筒靴之间一截肉白得反光。 正妹、火辣、不怕冷。邵林在心里本能做出评价。还有一点,不怕雷。 能顶着一头橙汁出门,足见这姑娘的勇气。 他暗自品评的功夫,安芸已风风火火杀到吧台前。“给我杯威士忌,要……”在酒柜检视一圈,她指指邵林手边的那瓶,“lagavulin16 ,就它好了。” 她将酒名说得流畅自然,有点ABC的意思。 “美女,lagavulin你应该喝不惯。要不你试试圣贝本之类的,口感淡也甜一些。”酒保出于好心提醒。 可惜安芸并不领情:“就要这款!”她梗着脖子宣示态度。 口气挺横!选个酒而已,弄得跟在婚礼上说“I do”似的。 邵林再度往右瞥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好看的?”安芸平时就是呛姑娘,生气的时候当然更呛。 这一扭头,邵林完全看清她的正脸。 没错,确实是正妹。顶着这么恐怖的头 分卷阅读181 ,脸蛋居然还能看。尤其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让他想起上回海边的日出。在海天相接处,漂亮的橘色太阳缓缓升起,一半在水中,一半在水上。 橙色齐刘海盖住额头的地方,正好像那天有幸邂逅的海平线。朝气、美丽、希望。她让他联想到积极的意象。 但也仅此而已,他今晚并没打算把妹。邵林准备再喝一杯,然后存酒走人。 和她隔了三张吧凳的安芸,却是将lagavulin16当白开水,大口猛灌。 连灌三杯后,眼眸中的怒气化成水雾。 安芸没让眼泪掉下来,而是登录微博看“姐姐”安逸的消息。那是她最讨厌的人。 安逸的消息微博上一堆。只因找了个明星男友,平日动不动就要上热搜。 “丢人!”安芸将手机重重一拍。 这个姐姐乖巧、懂事、隐忍,在她的衬托下,她前面十几年都黯淡无光。因为母亲总要时不时提起她,说她这好那好、千好万好。 想到这些,安芸又飞快灌了一杯。随后手指似有自己意识,擅自点开安逸大图。 一幅画,名叫《静》。 在厅里浏览一圈,她目光落在邵林脸上。此刻酒吧就他们俩,一男一女。 “你说,我和她比谁漂亮?”她挪到邵林右边吧凳,将手机递过去。 照片里的人他认识。邵林略显吃惊。硬朗的下颌转了半圈,正对右边陌生人:“你认识她?” “不,我不认识。”安芸炸了毛一般,嗓子尖得刺耳。 于是男人清楚看见,她眼里再度扬起愤怒的火焰。且怒焰比刚进门时还要旺。 生气的样子还真是漂亮。邵林定定觑着她。 “你只要回答我,我们谁好看。”安芸主动将两侧头发塞进耳后,主动掀起齐刘海。 因为怄气跑出门,脸也没顾上化妆,倒刚好满足她和姐姐比美的欲望。 所有遮蔽物撇开后,一张精致瓜子脸赫然呈现。 这下,邵林将她五官看得愈发分明,脱口而出道:“都好看。论五官的话,你更漂亮。” 她的脸比安逸更小。但论气质,照片中的安逸更胜一筹。 当然,这句话没必要说。他敢肯定,小野猫肯定认识安逸。就不知,她和安逸到底什么渊源?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邵林没有照计划离开。 一个单身姑娘喝了酒,又留在这间即将瞎配对的酒吧,若真出什么事故,回头他会不安心。何况,还有可能是熟人。 “你很有眼光,我敬你。”安芸举起郁金香杯撞上去,玻璃和玻璃的相碰声清脆悦耳。 一饮而尽后,她冲着他笑。笑容竟然出奇的甜美。 邵林多看了几秒,附上好心劝谏:“这酒烈,你喝慢点。” 他不了解安芸,以安芸的叛逆来说不劝更好。这一劝,女人喝得更凶更猛。进屋不到半小时,她已喝掉他一个月的量,300ml。 不过冷眼旁观一阵,他很快了解:这是只叛逆小野猫。 他不再阻拦,并找酒保要了柠檬水。 喝到九点半,酒吧陆陆续续上客。安芸枕着右臂趴伏在吧台,橙色小脑袋实在显眼。 这模样不是等人捡尸体开房吗?邵林无奈用手机叫了代驾。“告诉我地址,我送你回去。”他猜她肯定不知道跨年夜规矩。 扶她上车时她很顺从。胳膊清楚感觉到那对柔软的尺寸。邵林忍不住笑话自己,这辈子也有当好人的一天。 本以为上车她就能安生。没想到两人刚坐下,女人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扑。不知她把他当成男朋友,还是救命稻草,反正是将全部重量交给他。 对她身体的娇软,胸膛比刚才胳膊感受得更深刻。 “你住哪?”邵林既要控制女人,还得控制自己,一时手忙脚乱起来。 “我不回家,今晚我绝不回去。我的手机呢?我关机,谁也找不到我。”经过撕扯,橙汁头来回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她靠在男人肩膀磨蹭。 在衣物和头发窸窸窣窣地摩擦中,女性躯体的幽香悄悄溢出。 邵林忽觉头晕心热。 他这几年修身养性,却不是真打算一辈子当和尚。如果能碰到让他振奋的真爱,他还是愿意重拾鱼水之欢的。 他飞快按下掀棚键。一下海阔天空。突如其来的劲风刮走空气里的暧昧,以及。 “凉快!”安芸望着幽蓝星空,大喊又拍手:“哇!我们的车变身了耶!” 什么我们,明 分卷阅读182 明是他一个人的车。 邵林钳住她左边胳膊,厉声下令:“我再说一次,告诉我地址!” 毕竟手底下养着几十号人,黑下脸满有震慑效果。 安芸此时已醉得晕乎乎,哪知道这人只是陌生人。她只是本能觉得委屈。还从没人对她这么凶过。“你凶我,你刚才还夸我漂亮的!” 没一分钟,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哭不说,还继续往他怀里钻,口里连哼两声:“妈妈,妈妈……” 邵林哭笑不得,这是把他当成老母鸡了。为了不让司机起疑,他只好张开手臂,将胸膛免费开放。 “我知道我不乖、我不懂事,但你能不能夸夸我?难道我真的一无是处吗?”安芸哭得凄惨。 邵林瞅瞅衬衫上的液体,试着关闭女人发达的泪腺。 “怎么会一无是处呢?你至少有两个优点。” “哪两个?”安芸抬起头,小脸可怜兮兮,人中还挂着一汪透明鼻涕。 男人不假思索回答:“漂亮,勇敢。” 这话半点不假。毕竟这个橙汁头,emmm,实在丑得惨绝人寰。 赞美让女人泪水暂停,并陷入思考。 “老板,开元大厦到了。在这结束订单吗?”代驾提醒了邵林。 他低头看向怀中人,“你住哪?我先送你。” 没想到安芸激动得大吼大叫:“我不回,不回,我说多少遍了,你听不到吗?” 邵林深深皱起眉。 “老板?”代驾又开始催促。 他想不明白,女朋友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去呗,这位怎么非得死磕。 “好了,你下车吧。”邵林冲他挥手,自己坐进驾驶位。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他将她带回家。 这是第一次有女人进他家。一只不愿回家的流浪猫,脾气不好,还主动投怀送抱。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的,明天你可别后悔。”邵林脱掉她的卫衣,龇牙声明。 “我做事从来不会后悔。不就是一夜情吗?难道我会玩不起?”安芸扒拉上他脖子,不耐烦地撕扯衬衫领口。 男人清楚发现自己的变化。或许是素得太久,今晚忽沾女色,渴望来得前所未有得快。 也跟手底下过分柔软的触感有关。 第一次摸到这么软的身体,像婴儿般没发育完全,轻轻一折就要断似的。他几乎不太敢用力。偏偏小野猫的热情让人刮目相看。尖利指甲几次划破他脖子。 膝盖困住她的腿,大掌缚住她两只手腕。邵林低下头,从她指甲缝看见自己带血的皮肉。 为给她个教训,他以牙还牙咬上雪白的颈。 “好疼!”安芸发出愤怒的呻。吟,两只眸子寒星迸射,“你混蛋!” 她的声音跟猫叫一样,虽尖利却不足为惧;可惜爪子实在挠人。 邵林掐着无骨的手腕困到头顶,牙齿咬住女人肩上的细带。 用力一扯,他看见想看见的风光,脑袋顺势埋进去。不知是不是护肤品腌制入味,她身上香得异常。 男人失去节制地大口饕餮。而女人,全情投入配合。 这是有史以来最享受的一次。她的骨骼皮肉、三围尺寸,都和他的手意外贴合。 鲜血加酒精,加压抑许久的情。欲,故事情节在此刻已注定。邵林知道自己很清醒;还知道,今晚再无收手可能。 什么熟人,什么陌生人,都见鬼去吧!今晚她只是他的人。 猝不及防,安芸被重重怼上墙。后脑勺差点撞出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邵林一手掐住她下巴,幽暗眼眸溢出急躁。 安芸仰起尖下巴,语气还是那么桀骜不驯:“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邵林,记住了。”他故意揪住她的头发,且说得很大声。实在不能装听不到。 安芸惊讶“咦”出声,酡红的脸蛋添上三分呆。 “我叫邵林。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了。”男人又重复一遍。 等了很久,安芸依然目光涣散,三分呆变成五分。邵林决定不再等,狠狠撕开,再强势贯入。 她又哭又叫,丰富的表情让他极为满意。过了一会,哭叫声转为轻不可闻的叹息,伴随着媚眼半睁半闭。 “你的名字。”邵林凑到她唇边,吐气温热。“漂亮勇敢的姑娘,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安芸的脸早已被酒精侵蚀至红透。威士忌后劲更是让她头脑迟 分卷阅读183 钝。但脑中似残存着最后理智,那就是不能告诉别人名字。 对,不告诉,她可不是随便的花朵。 可这个男人不仅好看,他还夸她。而且他夸得很正确,她的确漂亮又勇敢。 安芸怔怔瞅过去,他的脸仿佛在动,鼻子嘴唇全部若隐若现。她忍不住探出食指,戳向他嘴角亟告消失的梨涡。 伸手去摸的结果就是手被套牢。邵林用力攥住,并盯着战利品来回欣赏。 女人手也绵软非常软,手背带着四个精致小窝,肉感得恰到好处。 “贵妇手。”男人捏着手,倾身一吻。 安芸惊得眼珠溜圆:“这是我的手,你怎么能亲……” 邵林被小野猫彻底逗笑,眼底闪过兴味的光芒:“那你试试,抢得回去就还给你。” 抢,自然是抢不回去。她的手被他肆意把玩,并引向意想不到的地方。 看她眼眶含泪,邵林还以为她会哭。谁想安芸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吻住他。 原只是一场偶遇,城市里的肉食男女,纵情享乐,谁也没打算赠送亲吻。 然而,他们在对方唇上尝到一样的味道。lagavulin16,像海风般的,微咸、甘冽,令人上瘾。 女人如愿夺回手,男人意外得到一个吻。因为美味,两人忍不住一吻再吻。 最后延长成一夜。欢。愉。 不知过了几个钟头,日出驱走星星,夜又换成昼。 刚醒那一瞬,邵林因身体的快乐记忆倍感满足。他想,是时候了,该找个正经女朋友。 意兴盎然张开手臂,却没听见期待中的娇嗔。睁开眼,左侧已空。白床单上仅剩几根橙色头发丝。 四处搜寻一圈,没人,房子极度冷清。小野猫不知去向。都没留给他认真谈恋爱的机会。 他下意识拉开窗帘,哪怕明知楼下的马路不会有她。可他还是一看再看。 阳光亮得刺眼。几分钟前的满足全被寂寞取代。 终于,在欢。爱散场的上午,他尝到lagavulin16最后一层口感,篝火熄灭后的灰烬余味。 “如果下次还能碰见,我一定带你去艾雷岛。”男人望着烈日许诺。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先写一章,剩下的看情况,也有可能过几天标完结。 最近人有点累,大概需要休息几天才能准备新文。 p.s. 全订本书的朋友系统会赠送营养液。作者君冒昧请求,全订的小天使能不能把营养液投给《扔粉笔》或者《病爱》呢?跪谢!!!扔粉笔是校园+伪兄妹,病爱是总裁+娱乐圈+心理咨询,亲们喜欢哪本呢? 拜托拜托,一定帮我收藏两本新书啊!依旧会甜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