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拐弯向右》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1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重生之拐弯向右》作者：雁舞流年【完结】 楔子 雪，一直在下。 今年的雪似乎特别多，一场接着一场。就象冯晶说的：天怒了，才一直没有个笑脸。 夜，已经深了。路灯昏黄的光，拖长了影子。脚下的雪“呀呀”作响。漫天的雪花扑在脸上，却不觉得冷。 孟茹揉了揉眼睛，手上又加了把劲，才没让半倚半靠在她身上的冯晶滑倒。 “晶，别睡啊，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家了。” 冯晶动了下，却是打了个酒嗝，含糊地道：“老公，我要嘘嘘……” 孟茹摇了摇头，扶着好友捌进胡同。抬头看看胡同口坏掉的路灯，不禁皱眉。老城区，就是这个样子。不过还好没几户就到，也没那么怕。又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下脚步，瞪着前方隐隐约约的黑影。壮着胆子叫了一嗓子：“谁？！” 听她一喊，那条原本动来动去的黑影静了下来。 见那人不答话，孟茹心里有些发毛。就在她要扯开嗓子大叫时，那条黑影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是我。” 声音很熟悉。孟茹抿紧唇，扶着冯晶的手却在微微发抖。也不说话，她只扶着冯晶向前走。眼看要穿过去。站在屋檐下避风的男人却伸手来拉她。在男人抓住她手臂的一刹那，她猛地尖叫：“放手——” 讪讪地放了手，男人却仍是纠缠不休，“咱们谈谈吧！” 连头都没有回，孟茹只寒声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该说的话那天我都已经说完了。” “你别这样，老婆……”男人话还没说完，孟茹已经厉喝一声：“梅良！你叫谁老婆啊？我跟你都离婚了，你要叫就叫别人去。我跟你，从离婚的那一秒钟开始，就是陌生人，我跟你不犯话……” “孟茹，你别太过了！是人哪儿能没犯过错啊！你闹也闹完了，错，我也认了一百八十遍。不就是那么点钱的事吗？你还想怎么着啊？” 怒极反笑，孟茹又往上扶了扶醉得人事不知的冯晶，冷笑道：“你是没带耳朵还是没长脑子？我和你离婚是闹着玩吗？梅良，我跟你真的没话好讲，你该干嘛干嘛去！反正你本事大，说不定没几天就又找着好老婆了。” “离了婚，我还找谁？孟茹，我是心里有你才来找你的……” “有我？你心里有我？梅良，你这是讲冷笑话逗人笑啊？你要是心里有我，能那么骗我？你要是心里有我，能偷银行卡把家里的钱全都输光了？你要是心里有我，能让我倾家荡产？”越说越激动，孟茹的嗓子也有些沙哑，“我告诉你，梅良。吃亏上当一次是我笨，我认了。可我要是在同一个坑摔两次，那就不只是笨，而是白痴加脑残了！我这辈子，做事儿就从没这么坚决过。可现在我真的觉得自己算是坚持对了……” “一点破钱的事，你犯得着吗？我把钱拿回来不就得了……” “把钱拿回来？你凭什么能把钱拿回来啊？三万，那是一下子就能赚来的？梅良，别说你拿回来三万，就是你现在拿一百万回来，都和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吱”的一声，然后有人在不远处问：“是谁呀？晶？” “国栋，我们在这儿。”扬声回了一句，孟茹听到脚步声，把声音放低：“算我求你了，梅良。作为一个女人，能给你的我都给了，能牺牲的我也都牺牲了。你害得我也够了，就当行行好放了我行不？你也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去……” 猛地收声，她转目看向走到身边的李国栋。 “孟茹，”李国栋叫了一声，接过自己老婆，有些担心地问：“没事吧？” “没事，我们进屋吧！外头太冷了。”孟茹低应着，转身和他扶了冯晶就要走。 身后梅良却大声嚷：“你以为你离了婚还好找啊！和我离婚，你会后悔的。” 脚步一顿，孟茹终于回过头。虽然巷子里有些暗，她根本看不清那个没房没车甚至没个正式工作，她却一直以为会带给她幸福的男人。 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脑袋让门弓子抽了。怎么都三十的人了居然还会让这么个男人给骗了呢？或者，就像冯晶说的一样，她太急了，太怕被人说是剩女而慌了神才在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情况下就嫁了。结果还不到半年，就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 “你知道现在我最后悔的是什么？我后悔自己嫁给过你——不，我最后悔的是认识你这个人！如果老天爷可怜我，让我能重新活过一次的话，我一定会变得聪明一点……” 第一章 重生幼年 眼皮这样沉，似乎是睡瘼了，竟连睁都睁不开。 头好痛，都说了不要喝酒，连她这个只喝两杯啤酒的人都这样，晶应该更难受了吧？！下意识地扯了扯被子。感觉有些冷。这个李国栋，要不要因为她来借宿就这么小扣地不肯多烧些煤啊？ 隐约听到哭声，很是熟悉的声音。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些光亮。却仍然睁不太开。“别哭了……”这个声音…… 眼睛睁不太开，费了全身力气似的却还是只能半眯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两道抹糊的背影。 应该是一男一女，男的一手搭在女人的肩上，女的的头靠在男的肩膀上。看情形，似乎是女的在哭，而男的就是在低声劝慰。 吸了吸鼻子，因为浓得刺鼻的消毒水味而皱紧鼻子。 这味道……看样子，应该是间医院才是。难道是昨天真的喝多了居然被送到医院来洗喟？可是，只是两杯啤酒，不是这么窘吧？！ 眼珠一转，她皱起眉，这是哪家医院啊？县医院就已经不是很好了，可这间病房，光看这天花板，比县医院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难道是哪个小诊所？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刚才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又道：“咱们现在就是哭瞎了眼睛，也啥用都不当。要是咱老儿子命里就不是咱们的孩子，留也留不住……”虽然是在劝慰，可发哑的嗓音却明显带着哭腔，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声痛哭。 不是她听错了，真的是…… 极力把头往上抬，却仍然看不太清楚。声音明明是老爸的，可这唯二能看到的两个人影…… 孟茹眨着眼睛，听着那仿佛是捂住嘴却仍无法抑制住的噪声。 “小孟，我难受……”只是哽咽的一句女声，却让孟茹更觉得是一道雷当头劈下。明明看背影应该是两个还算年青的男女。为什么这声音却是老爸老妈的声音呢？ 头晕，心乱，浑身上下就好像没一处不疼似的。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有些缓过神来。这个场景，这个对话，熟！不是来自她本身的记忆，而是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不，不是故事，是真事。她家老娘和她说过不下二十次的真事。 想当年，孟茹“童鞋”如何如何得了脑门炎住院险些一命呜呼；老爸老妈又如何如何精心照料，给了她第二次生命云云。每次说完末了还再加上一句：“别傻啦叭叽地和人说这事去，省得人家说你傻！” 可不是傻！那会儿她琢磨了半天才明白妈是怕别人以为她落下后遗症。 居然会梦到这个，真是奇怪…… 孟茹在心里嘀咕着，可眼角却湿润起来。不奇怪啊！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是老天爷想告诉她，不论她做了什么傻事，父母都会原谅他，永远敞开门接受她…… 合上双眼，心潮澎湃，前尘往事尽皆涌上心头，酸甜苦辣，让她胸口发闷，鼻子发酸，可偏偏却又觉得心口暖暖的。 该回家了。 孟茹抿了抿唇，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想着渐渐睡去，可哭声却仍然一声声地钻进耳朵。 “我的心好疼……” 猛地睁开眼，孟茹瞪着头顶布满斑驳霉斑的棚顶，尖叫出声。她以为自己的叫声很大，可实际上却只发出一声低鸣。 虽然跟耗子叫似的，却已经把正在说话的两个人惊醒。 慌里慌张地绕到床边，三十多岁的女人惶急地扑到孟茹枕边。 “怎么样？哪儿疼？哪儿难受？让妈看看……” 喉结一动，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孟茹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张泪痕未干的脸。丹凤眼，单眼皮，细长眉，烫着一头大波浪的齐肩发…… 这个，这分明就是自家老妈，没有一根白头发的年轻版老妈。 目光一转，看到老妈身后那张耷拉着八字眉，一张瘦长苦瓜脸的老爸。少白头儿比前几天多了不少啊！ 抬起手，想去摸摸老妈的脸，目光却定在自己举起的小手上。这…… 喘息着，她咽了下口水，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就这样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用现在网络热词就是——重生吧？！ 就这样……简单？！ 脑子有些晕，张张嘴，发出的却是些没意义的单音节。此时此刻，她根本就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半掩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的穿着厚棉袄的男人走进来。原本注意力全在孟茹身上的两人分了心，先是孟建国问：“孩子怎么样了？” 年轻男人抬头看了孟建国一眼，没精打彩地走到刚才他们坐在那张床边，弯腰去拖床下的篓筐。“没了，没了……到市医院的第二天，俺闺女就没了。” 温雅苹一听，先是怔了怔，眼圈立刻又红了。看着那男人整理之前转院时留下来的行李，更是鼻子发酸。和孟建国劝了几句，送着男人出门。还没等返回病床，就先在门口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你快别哭了，老儿子醒着呢！你别吓着孩子。”孟建国劝着，可忍不住也是一叹叹息。 “我忍不住。她闺女入院时比咱老儿子病得还轻呢！现在还是转到市医院，怎么还说没就没了呢？那咱老儿子……”哽咽着，温雅苹再也说不下去。 眨巴着眼，听着老妈的哭声，孟茹也想哭。 剧情发展，好像和老妈平时说的没多大出入。如果按这样说的话，这次自己病得快死的时候，就会天降贵人，得到一个中医偏方。然后她就该吉人天相，一条小命保住，好端端地活着成长为新世纪的剩女军团一员了。 很想来一句“别哭了，你老儿子我死不了。”可想想她要这么吼上一嗓子还不把老爸老妈吓着啊！想想，便呻吟了一声，待老爸老妈围在床边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张嘴，说话的声音那个小。绝对是老妈形容过无数次的“猫仔叫似的”。 “我饿……” 显然这几天，她是一直没怎么吃东西。老爸老妈一听她说饿，就脸上放光。 “老儿子，你想吃啥？妈给你做去……” “我想用老娘家的茶缸子喝苞米渣粥……”靠！剧情太强大，台词太深刻，她怎么就顺嘴冒出来这么一句呢？ 话说孟茹小时候家境一般，当然长大也是一般——不大富大贵，却能衣食无忧。不过那年月大家的生活也都相差不大，不像21世纪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虽然生活不是很富裕，但爸妈在吃喝上还真是从没亏待过孩子。所以孟茹每次一听到老妈忆当年时就会想：吃啥不好？非得吃什么大渣子粥啊？还真是东北人本色，太乡土了！吃大渣粥就大渣粥吧！可你怎么还非得用邻居老娘家的茶缸子吃？这不是脑袋进水吗？都不知自己还是一个小屁孩时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这边自我埋怨，自我反省，那边温雅苹已经满怀欣喜地柔声答应。最后留了孟建国在医院陪护，自己回去做饭。 老妈一走，老爸也就安静下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定定地瞅着孟茹。一会儿摸摸她的头，一会儿给她掖下被子，就是不怎么说话。 不过老爸本来就是这个性子。她们都说孟茹是随了她爸。吃亏啊！就算啥事心里都明白，可你不说出来就是你吃亏。活了三十年，一直到最后几个月，孟茹才想明白这个理。自己这小半辈子都吃亏在这种说好听是文静，中庸点是内向，难听了就是孤僻的性格上了。 虽然都说“光说不练做啥都是个白搭工夫”，可干做不说那更是连根毛都得不着。 心里闷着股气，孟茹盯着自家老爸，很想问你咋就不遗传点我好的呢？ 泪光点点。孟建国却只当孩子难受。就别过脸去在脸上抹了两下。 孟茹看得真切，不禁有些怔住。那个，老爸！你是在哭吗？ 瞪大了眼，在孟建国转过脸时移开目光。孟茹只觉得心里憋得慌。 记忆里，记不清老爸哭的样子了。原来，他也曾是这样为她哭过的。 眼神飘忽，在护士推门而入时，孟茹皱了下眉。顺着护士的方向才发觉原来这间病房里并不只是她一个病人，对面那排病床上还有一个小孩，只是因为没大人看护，刚才就没有留意到。 “这家大人呢？”拉长了脸，小护士大声问着，态度比冬日寒风还要恶劣三分。 “他家大人好像是去吃饭了。”站起身，孟建国回了一句。 “那我给他扎上，你帮忙看着点，有什么事再喊我。” 孟建国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下来。看着那护士给一直老老实实躺着的小女孩扎上吊瓶后，忙往旁边让了让。看着小护士过来也不多话，径直拉起孟茹的手，他忙道：“护士，她这只手打不了了，你看看那只……” 皱了下眉，冷眼睨他一眼，小护士换了另一条手臂。扎上橡皮圈，又在孟茹手背上一阵猛拍。 “这血管也够细的……” 听着她咕哝，孟茹翻了下白眼。废话！小孩的血管你还想多粗啊！ 手上一痛，小护士探了一针，没扎上。抽出针头，再试，还是不行，就有些慌了神。在旁边瞅着的孟建国半张了嘴，眼睛都有些红了。却不好多说什么，只低声抱怨了一句：“轻、轻着点啊……” 回头横了他一眼，小护士抿着唇也不说话。 孟建国不好再说什么，只转过目光去看盯着他的孟茹。有些奇怪孟茹怎么不像平常一样哭闹了。这样异常的安静，总让他觉得有些慌。 费了半天劲，小护士总算是扎好了针，临时时还不满地斜睨了一眼孟建国。孟建国却根本不在意。等她一让开位置，就立刻坐回椅子上，双手握住输液管。 看到孟茹打了个冷颤，忙道：“是不是冷啊？这药又凉又杀血管，，爸给你放慢点就没事了。”腾出手调慢了输液的速度。可另一只手却始终握着输液管。 冰冷的药液从掌心滑过。没两分钟，手心就已经凉了。孟建国便换了另一只手，把凉的手放进怀里捂着，过两分钟再换了这只手去握着输液管。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就是靠着这点药救命呢！不管怎么样，都得让这药完完全全地输进孩子体内，不能像昨天对床那孩子一样因为犯冷电而不得不撤了点滴。 默默地望着老爸，孟茹瞬了下，悄悄地别过脸去，眼角流下两行泪来…… 第二章曾离死亡那么近 迷迷糊糊的，听到老妈的声音。孟茹动了下，咕哝了一声“我不想吃东西”，声音细细，连她自己都听得不真切，却突然惊醒。 这不是躺在温暖的被窝，任性地耍无赖的时候。是啊，这种奇怪荒唐的际遇，几乎，还以为是个梦…… “你先吃饭，我喂老儿子就行了。”温雅苹低声说着，顺手拍了下孟建国的背。 回头看她一眼，孟建国道：“你也没吃呢吧！你先吃，吃完了换我就行。” “我没事，”推了他一下，温雅苹闷声道：“让你吃你就吃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抿了下唇，孟建国站起身，把位置让给温雅苹。温雅苹端着茶缸，用勺子搅着，轻轻地吹着气，一抬头，对上孟茹泛着水意的眼眸。便温柔地一笑，说话声仍是轻轻的，很柔，“妈吹凉点就喂你。” 眨了下眼，想想老妈中气十足冲她大吼大叫的样子，孟茹就觉得鼻子很酸。把目光转到她手上的茶缸上。 搪瓷的，红边，大朵的牡丹花。这茶缸就是一“洗具”，要是在21世纪，绝对是又俗又土，2元店里都少人买的东西，可在这年头，居然能把自己迷成这样……想想，孟茹就不觉禁眉。 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意，可在老妈温柔地喂她喝着大楂粥汤的时候，却还是顺从地小口小口的抿着。 “你留意点，老儿子不吃苞米粒，只喝米汤的。” 那边大口吃饭的孟建国咕哝了一句，惹得温雅苹回头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孟茹却只想一头撞到豆腐块上。 她咋就是这种人呢！没觉得自己居然挑食挑成这样啊……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可肚里有了食，到底舒服不少。虽然仍然觉得不舒服，却只是抿着嘴看着老爸老妈笑，倒让两人有些惊讶。面面相觑，眼里都有些惊疑，都说孩子不装病，只要不舒服就会表现出来，这几天孟茹也折腾得厉害，哭哭闹闹的，除了睡觉就没个消停劲。让他们又急又痛，可是这会儿孩子不哭不闹，却只让他们更感害怕，生怕万一是…… 不敢再想，温雅苹转过去到床头柜前吃了两口饭。一转头，瞥见对床那个小女陔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不禁心中一动，“建国，这孩子爸妈哪去了？” “出去吃饭还没回来呢！”随口答了一声，孟建国已经又坐回原处去握着输液管。 “这家人也真是的，光留个孩子在这儿哪行啊！”呶了下嘴，温雅苹端起饭盒，走了过去。“是不是饿了，阿姨喂你。” 小女孩抿了抿嘴，带些欢喜又有些胆怯，半天才张嘴涩声道：“水……” 不是连水都没给孩子喂上一口吧？温雅苹挑起眉，更觉得这家父母不负责任。心中怜惜，便给小女孩喂了水又喂了些饭。刚喂完转过来继续吃已经凉透了的饭。 病房门就打开了，一男一女穿着大棉袄走进门来，对着孟家三口点了下头，也不说看看自家孩子就倒在空床上呼呼大睡。隐约的，闻到酒气。 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温雅苹沉着脸也不说话。倒是孟建国还记得看护的事。过一会便过去看看那个小女孩，眼看着那孩子脸色有些发白，好像冷似的，便咕哝着摸了摸他，刚一碰他的身子，便叫了起来，“不得了了，这孩子犯冷电了。” 他那边跑出去喊护士，这边温雅苹已经丢了筷子跑过去先把针拔了下来。小护士赶过来，看过小女孩后，拎起那对不负责的父母一顿臭骂。 “反正都救不活了……”男人低声嘀咕着，他老婆拉下脸，闷着头死活不吭声。让小护士又气又恨，转身过来看了眼孟茹，表情倒好了些。“还是你们家看护得精心，旁边那个病房的两个孩子也是犯冷电了。” “就值着这药救命呢！能不精心嘛！”温雅苹陪着笑，送了小护士出去，看看孟茹又跟了出去，孟茹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您看怎么样啊？能好不！” “这可说不好，这几个孩子就属你们家的送进来时最重。我听大夫的意思好像就看能不能过得了这一两天了……” 靠！不是这样的吧！ 孟茹只觉得头昏眼花。 人活一辈子，不是总那么倒霉吧？！她这才刚刚重生回来，不会这么快就死掉吧？再说，她压根就不是这么短命的好不好！ 迷迷糊糊地想着：那位贵人怎么还不来啊？想想，当年老妈说的是什么人来着，是什么姨来着？ 头疼得厉害，整个下午都昏昏沉沉的，隐约知道有人来看过自己，却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而且显然没有传说中送偏方的贵人。 晚上醒过一次，看到老爸老妈忧思重重的脸，孟茹只觉得心里痛得不行，又觉得委屈，不甘。 明明还想着，如果真的是重生了，那就好好活出个样儿来，要让自己真正的幸福起来。可怎么就又要死了呢？ 半夜里，听到哭声，有些陌生，很响亮。她眯着眼，只觉得身上全是汗，温腻腻的难受。 病房的门开着，隐约几个人影晃过。孟茹转了转头，却没有发现本来应该睡在邻床上的老爸老妈。想撑起身体往外看看，却压根起不来。眼皮发沉，她倒在床上，不安地动了动，头痛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咬着唇，她低声呻吟了一声，却不敢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迷迷糊糊，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看着老妈明显更加难看的脸色，孟茹心里更觉不安。正想开口喊她，却听见门响。对床的父母木着脸走进来，径自走过去收拾东西，而温雅苹也沉默地看着他们，嘴唇颤动着，眼睛也有些温润。 孟茹的心一跳，已经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看着老妈转过头来看她，眼里是还未完全敛去的惊惧之色。看到妈迅速收拾起眼里的担心，冲着她温柔地笑，不禁更觉心酸。 很想拉着妈妈告诉她：不要怕不要怕，你的女儿会好好地活着的…… 可，却到底什么也不能做。 对床的父母走了，冷漠木然的脸，眼里已经没有泪，可那样的表情比流泪更让人觉得难受。 孟建国送早饭过来时，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人。孟茹看着她，心里有些高兴。看完年轻版的老爸老妈再看年轻版的老姨时，那种是真的重生回幼年时期的感觉，是那样的真切，带着一些暖。如果不是身上难受，她很想抱抱老姨，那个总是很和气的女人。 “小茹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的……”看温雅苹不太说话，温丽苹沉默了片刻，又道：“三姐，小胖子放我那儿，你就放心好了，只管照顾小茹就行。” 孟茹眨了下眼，原来哥在老姨家。可不是，那家伙那个皮样，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啊！ “嗯，”温雅苹低应了一声，拍了拍妹妹的手，“你自己也小心点，本来身体就不好。对了，王永祥没再找茬吧？！” “你管他干什么？”温丽苹答了一句，避开她的目光，平声道：“现在小茹最要紧，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温雅苹瞬了下眼，没有再说话。 孟茹却是迷迷糊糊地想：这个姓王的她没什么印象了，只是隐约记得是老姨的前夫。 心里有些替老姨叫屈，那么好的一个人，可惜婚姻却一直不顺。这个姓王的已经是第二任丈夫了。如果之前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老姨父没有因为癌症死去的话…… 心里一跳，突然觉得很悲哀。那个老姨父死时大家都说是英年早逝，那她呢！这么早死，就是夭折了吧？ 送了老姨回来，老妈就一直坐在床边盯着她看。孟茹被看得有些发毛，抿了抿唇，刚想说两话什么，却有医生来巡房。 看到医生，温雅苹的眼睛开始放亮，跟在医生的屁股后面转来转去，一直跟出门去。 “大夫，你看看这孩子怎么样？快好了吧？” 那个男医生含糊地说了句什么，孟茹没听清楚。只听到温雅苹强作镇定的声音：“要不，你看看，再给她用点药，多用点，大夫，你就再开点药吧……” 老妈，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啊！那药是随便用的吗？ 孟茹眨巴着眼睛，想喊可声音却小得像是呻吟。让坐在旁边的孟建国立刻转过身来。紧张地问：“怎么了？” 一句话，让孟茹分了心，竟没有听清外面的医生是怎么答的话。 这时，温雅苹也转回来，手抖着，却反手擦去脸上的泪。对着孟茹又露出笑容来。 孟茹怔怔地看着老妈的脸，一时忘了说话。护士过来打针时她才有些慌了。 涩涩地声音，话说得却不太清楚。护士只当是小孩子怕痛闹，还一个劲地叫大人帮忙按着。 挣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药液滴进身体。不知是不是她自己敏感，总觉得今天的药比昨天还要杀血管，让她有些恶心。 没多一会儿，就开始觉得头晕，眼花，泛虚汗…… 手下意识地抬起，揪住老爸的衣袖，她侧过脸去看，却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连近在咫尺的脸都看不太清似的。 张开嘴，发出一声含糊的单音节，她的手开始抽搐，仿佛是坐震荡机一样，从一点到全身，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抽搐，扭曲…… “呃……” 瞳孔焕散，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抹糊的受惊的脸…… 不，不想就这样死去啊！还没有真正的幸福过…… 不想…… 第三章天降贵人 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四周安静无比。 孟茹眯着眼，看着头顶的顶棚，心道：原来真的是差点“病”死了啊！终于“真相帝”了。 转了转眼珠，没有看到老爸老妈。她突然心慌起来，脑子里混混沌沌搅成一团浆糊。 一个念头，飞快地闪过却又被她强自压下。不会的！老爸老妈不会就这么丢下她不管的。 缓缓地往外吐着气，孟茹睁着眼，一直转来转去的，总希望，在瞥向门口时看得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的感觉里像是过了一年那么长，才听到门外走廊上有说话的声音。竖起耳朵，分辨出熟悉的声音，孟茹才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虽然刚刚一直都在告诉自己老爸老妈绝不会不要她不管她，可心里却是那样不安。大概，是被那对夫妻吓到了。 “你也是的，去接我干什么啊？我又不是找不着，小孟回去了，你还真就留孩子一个人在病房里头啊！”陪着温雅苹一起走进来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虽然人到中年，身材有些走形，可脸却很漂亮，只是稍微黑了些。 进了病房，她一眼就看到孟茹正眼巴巴的目光，忙碰了下正回头和她说话的温雅苹，“你看看，我说小茹得醒了吧，都吓着了。” “还难受不？”温雅苹急步走到床边，先伸手摸孟茹的额头，摸过后不放心又用嘴唇轻轻贴上。才松了口气，“没那么烫了。”想想，她又笑着摸摸孟茹的脸，指着那个女人道：“还认不认识了，叫张姨啊！” “张……姨……”舌头好像不是自己的，有些不利索。可孟茹倒是认识眼前的阿姨是老妈最好的朋友兼同事张兰。 脸微微垂下，温雅苹虽然没哭，可声音里却透出悲伤，“原来都会被唐诗了，可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别着急，等过几天病好了再慢慢背吧。”张兰低声劝慰着，想了想，到底还是说道：“院里老孟他们说过一会儿一起来看看小茹……” 一句话说完，她先沉默下来。温雅苹的嘴唇微动，也是垂头无语。倒是孟茹，在心里一转，已经明白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老妈的工作单位是“儿童福利院”，属省民政局管辖，三权在上，算是非常好的事业单位。平时单位里人人都上进着，谁不想好好表现当个劳模什么的，年终奖金也多些。怎么可能会在上班时间请假呢！现在突然都说来看孟茹，也是因为领导打头，出来算不上请假，而且探完后除了要回院里值晚班的，其他人也可以早点回家了。 而这探病，究其因由，无非是：小温家的孩子不行了，去看看吧！ 这年头，一般小病小灾的，尤其是一个同事家的孩子，怎么会那么殷勤上门探视呢？ 所以说这样的探病，简直就是在间接地宣告病人病情严重。温雅苹就算明知单位的同事是好心，却也不能不暗生埋怨。 所以在同事结伴而来时，温雅苹只是淡淡的，并不怎么热情。倒是张兰转来转去，招呼这个招呼那个，又捅捅温雅苹示意她和带头的副院长说个话什么的。 孟茹被突来的嘈杂弄得有些头疼，却仍然极力睁着眼，瞄瞄这个看看那个，努力想找出老妈故事里的那个贵人。她记得说的是同事来着，到底是谁。甭管是谁，你先救我一命再说吧！ 可一直到一大票人相续告辞，也不见有哪个出头说什么药方的事。孟茹只觉得沮丧无比，恨不得能跳起身来扯住那些阿姨叔叔的，到底是谁啊 失落地听着留下来的张兰低声劝慰着老妈，孟茹只觉得心渐渐地往下沉，直沉到底，像陷入泥潭一般浮不起来。 偏过头去，看着窗上冻结的冰花，一片的白，却隐约地浮着种种莫名的图案，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那些图案是描绘了一幅可怕的图画。阴森的森林，隐匿的黑暗…… 身体打了个冷战，她不敢再想下去。心神一凝，便听见老妈在说：“就是这一两天了……” 心里发冷，嘴角却不知怎的，竟浮上一抹笑。这世界，真是可笑，说什么重生了就一定得到幸福，可原来，就算是重生了，生命也不完全掌控在你自己手里。 孟茹在心里低叹着，闭上眼睛，不打算再想。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门砰的一声推开，一个女人冲了进来。 “对不住啊！温姐，我这刚和人换了班。” 知道又是来“探病”的，听着老妈寒喧几句，说什么“谢谢你了，小刘”之类的话，孟茹只觉得烦，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却听那人突然道：“温姐，我跟你说个事，是这样，我听我们家小齐说他爸家那边，就是老西门外有一个老中医，好像看这个病挺拿手的。我也不知道这事到底准不准，可还是跟你们说一声……” 好似一道雷自天边滚过，轰隆隆的惊醒孟茹。 孟茹猛地睁开眼，转目看着那个刘阿姨，怎么看怎么觉得她长得好看。恩人啊！原来你就是我的贵人。 凝神细听，听到老妈犹豫着问地址，刘阿姨又说不清楚，只说让她老公领着去找，慢悠悠的，把孟茹急得几乎想要大叫。 还好不管怎么样，老妈最后还是让从家里带饭回来的老爸跟着刘阿姨去了。 “死马也当活马医吧！”说这话的时候，温雅苹忍不住抬起手抹了抹眼泪。 说起这救命的中药方，可说神奇。据说是老中医家里祖传的秘方，不肯轻易写方子，只配好了药膏拿回来，而且还指名要拿紫皮的独头蒜捣碎搅拌一起抹在头上。 现在这时候，物资匮乏，没超市没超级大卖场，紫皮的独头蒜不是那么好买到。还是孟建国打听到城外火车站旁边的日本屯那里有人种，骑着车子冒着大风跑了两三个小时才买到两斤。 回来捣碎了放在碗里，打开那包膏药，病房里立刻弥漫开一股刺鼻的药味。连温雅苹都不禁皱了下鼻子，可孟茹却觉得这比香奈儿或是小黑裙还在迷人。在温雅苹看来，这只是次没办法中的尝试，且抱一丝希望。可孟茹却知道这就是救她的良药，只是苦于无法言明。 “你们干什么呢？”好不容易药搅得均匀了，换班的护士却跑来打扰乱，“你们这样瞎弄，要出了什么事我们医院可不负责任啊！”被温雅苹不轻不重地刺了两句，护士也气哼哼地跑开了。 孟建国却有些犹豫起来，“媳妇，这药要是真……” “现在不也没别的办法嘛！”温雅苹沉下脸，拿着碗过来，又停下，“你去找护士借个剪子或者剃头用的推子吧！我把老儿子的头发剪剪，药往头发里敷。我闻着这药味挺大的，要万一真见效了，也省得破了相。” 孟建国应了一声，跑出去。温雅苹则放下碗，俯下身，摸着孟茹的脸，看到孟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她的目光一闪，突然柔声道：“不用怕，马上就好了。等我老儿子好了，妈领你去南花园玩去，还给你做好吃的……” 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孟茹看着老妈，手指微动，想要抱住她，却到底只是大力地点了点头。 妈妈，我会好的，很快很快就会好…… 第四章回家 从来都没有这样，只是单纯的因为可以回家就开心得雀跃不已。 那不知成份的中药果然神奇。孟茹敷上药后折磨了一晚上，第二天，舌头和上下颚都布满了嫣色的扁泡。不到五天，病情就完全好转。在医生确认过后，今天，孟茹终于可以出院回家。 穿着厚厚的棉袄，却仍被细心地包了一层棉被，头上戴了一顶棉帽子。被陌生的年轻男人抱起来时，安宁心里一阵别扭。拿眼看了看老爸，很希望他能注意到她的不自在。 可惜，忙着收拾东西的老爸根本就没留意到她的眼神。反倒是老妈看了过来，却是有些不好意义地对着那个陌生男人道：“真不好意思还让你过来帮忙。豆腐坊里能忙得过来吗？生子。” “没事，有我爸他们呢！”被称作生子的男人憨厚地笑着，把孟茹又往上抱了抱。“三姨，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啊！要是我和小琴成了，你可不就是我的亲三姨吗？” 眼睛转了转，安宁倒是知道小琴是谁。住在农村的二姨家的女儿，比她大了十六七岁，平时倒是没什么交集。 难道，这家伙就是传说中的…… “还是赵大哥教得好，看你这孩子，多实在。”老妈感慨着，孟茹却不自觉地拧起眉。 赵？不对啊！就象平时交往不多，可小琴姐的对象那可是大大有名的。不是人送外号“马牲口”吗？ 有些闹不明白了。孟茹瞪着眼睛看着抱她的浓眉大眼的年轻男人。嗯，长得还算可以，也不像坏人，听着说话也不太让人讨厌，家里还开着豆腐坊……可怎么就没娶成小琴姐呢？！ 虽然就她知道的二姨家的那些事乱得让人哭笑不得，可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她根本就没印象的事儿，孟茹还真是有些蒙了。 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赵树生倒是乐了。“三姨，我看小茹这病真是好了，眼睛多有神啊！” 耶！还会捡好听的说呢！瞥一眼老妈乐得不行的脸，孟茹撇了撇嘴，很有点小姨子趁着事情没定下来欺负未来姐夫的意思。 不过对赵树生的体贴，孟茹还是挺满意的。一到医院门口，赵树生就把被角一掀，盖在孟茹脸上。虽然有些气闷，可听着呼呼的风声，孟茹的气也消了。 “小孟去喊蹦蹦车（电三轮）怎么还没回来啊！”老妈咕哝着，然后是有些惊讶的声音，“这不是大华吗？怎么好意思呢！大冷天的，你这不还得拉活呢嘛！” “苹姐说啥呢？就送你们一趟还能耽误多少事呀！再说了，咱们小茹病好了，不高兴嘛！”一个男人笑呵呵的声音，虽然说得亲切，可却根本没走过来看看孟茹。 透过被子的空隙，先看到一辆打着响鼻的黄马，然后是马拉的板车，笑着和老妈说话的男人…… 眼熟！啊，想起来了，是隔壁的王叔叔。一个让孟茹对长相印象不是很深但一提起名字却会“啊，原来是他呀”的男人。 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孟茹心里有些别扭。 马车上，没有遮拦的车棚，身下铺的也是有些凉的干稻草。这样的车，其实都是拉货的，很少拉客。 在赵树生的怀里晃来晃去的，感觉到老爸略俯近身，用身体挡着风，孟茹不觉心里一暖。 马车一停，孟茹就听见老妈说话的声音。毫不意外，说是帮忙送人，可是客气几句后，车钱还是照样收下。 五块钱，可是不少。如果按照后世的标准来说，自然是九牛一毛，可是现在，那得是多少冰棍啊！如果没记错的话，老妈的月工资还没过百呢！如果刚才喊电三轮的话最多也就两元钱。说是帮忙，可其实花出去的钱反倒更多。 这种拉脚的马车干一次活大多都是在十块钱左右的，估计老妈是怕给得少了让人觉得不高兴。老妈这个人，就是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肯让人吃亏的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2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亏的人。 可也不想想，这送人和拉货那是一样吗？何况又不是多远。孟茹心里不舒服，抻了抻脖子，脑袋探出少许，看到老爸脸上也不大自在的样子。不禁哼了一声。 她这一哼，孟建国立刻扭过头来看她，一脸的紧张，倒把刚才的不痛快忘了大半。 木栅栏，看起来简陋的大门，小两间的砖瓦房，红色的砖，颜色已经暗陈，看起来屋檐很低，窗子小小的，窗檐离地面还不到一个小孩高…… 和八十年代大多数家庭一样，孟茹的家在后世，只能说是简陋。不过，却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除了一个木头盖的仓房外，还有一片空地。寒冬腊月，堆了一院的雪，可到了春夏，就会种满蔬菜。 “小心着脚底下的台阶。”温雅苹叫了一声，伸出手在外面护着。 屋里的地面往下陷了大概半米左右，所以在门口有两节台阶。进了门，就是灶台和炉子。一个没有安玻璃的空窗框，把外间隔成两个空间，除了做饭的厨房外，那个小间里堆放的是一些杂物。 开了灶台旁边的门，拐进里屋。迎面，是一个大衣柜，挨着放的是一个矮一些的立柜，上面放着暖瓶，水杯什么的东西。右手边，是一铺大炕。炕对面放了一张单人床，床后面是一排暖气。 80年代典型的东北民居，看在孟茹眼里却是既熟悉又陌生。有些东西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可是又一次躺在温暖的火炕上，这种感觉真的是种说不清楚的惬意。 虽然一再让赵树生留下吃饭，可他却到底还是推辞，临走时还一再说明天再过来看孟茹。 等他一出门，送他回来的温雅苹就笑说“这是个好样的，以后小琴跟了他准错不了。” 嗯！孟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感觉到老爸往这边走过来，忙作了乖宝宝的样儿一动不动。 孟建国抱着她，把被子打开，那边温雅苹已经把褥子铺好，夫妻两个把孟茹安顿好后才松了口气。 孟建国上外间去捅开炉子封的煤，这头温雅苹一面收拾着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一面扬声道：“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在外屋的孟建国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进屋来，闷声道：“刚才不是我喊大华帮忙的。” 瞥他一眼，温雅苹笑道：“我知道。你那个人我不不清楚啊！肯定是大华死皮赖脸地说帮忙，你却不过才答应的。人家王华多j（精明）的一个人呀！心知肚明知道咱们不带白使他车的。” 拍了拍孟建国的肩，温雅苹又笑道：“算了，别往心里去，咱们家也不是乐意欠人人情的人家。不欠别人啥心里头舒坦。” 闷着头也不说话，孟建国抬身往外头走，“我做饭，你看好老儿子吧。” 温雅苹摇了下头，也不再说什么，转过头盘着腿俯下身替孟茹掖了掖被。看着她叽哩咕噜乱转的眼珠，不禁笑了。抬起手，她抹了抹眼角，又用手抚弄着孟茹的脸颊，“看我老儿子，可怜见儿的，瘦了一圈。想吃啥，妈给你做哦……”顿了一下，她又低语：“妈带你回家了啊！妈说过一定带你回家了，现在回家了啊……”温雅苹的眼中泪光闪动，可嘴角却大大扬起。 眨巴了下眼睛，孟茹使劲地抬起手，搂住温雅苹的脖子。贴在一起的脸颊上泛着湿意，却分不清是老妈还是她的泪。 舌头发木，只能说些简单的字眼，她却极力想要告诉老妈她的感受：“妈，高兴……”回家，真的很开心。 听到外屋门开的声音，然后是孟建国带着欣喜的声音，“呀！我们大儿子回来了！小波，冷了吧，快进屋上炕去。” 随着说话声，门一开，一个小男孩窜上炕就往温雅苹身上扑。隔着老妈的头发，孟茹瞪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撇了撇嘴，在心里叫：“大魔头！” 不知是不是听到孟茹的心声，小男孩手一伸就揪住孟茹的头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嚷：“光头！” 这一声，椎心泣血，孟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从医院出来前她曾经照过一下镜子。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情况，虽然头发没有全剃光，可额头前面却和清朝的男人一样留了个月牙门，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虽说她现在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可却打内心里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发型。 “别乱摸，老妹头上上药的地方还没好呢！”打掉孟博超的手，温雅苹可不知道孟茹哭可和疼没半点关系。 被妈妈一说，孟博超也老实下来。从温雅苹身上滚下来，趴在孟茹枕头边上，用手碰了碰孟茹的脸，“老妹，你这些天上哪儿去了？老姨说你有病了，我都想你了。” 眨了下眼，孟茹有些感动，还没等她感动完，就听见孟博超闷声道：“你不在家，都没人听我的啦！” 靠！感情你就是因为没有手下了。孟茹抿着嘴，又在心里叫了声“大魔王”。心道：“你别以为我还是我，可先告诉你，现在你老妹我可是重生的人来着，你还想欺负我，把我当小兵支使，做梦吧，你！” 她这边在心里腹诽，那头温雅苹已经下了炕。拉过一直没说话的八、九岁的小女孩。把她举上炕，又帮着她脱鞋，还赞她：“小波带着弟弟回来了啊！真乖……” 扭头，孟茹看着长得斯斯文文、眉清目秀的小女孩，一个劲眨眼睛。 从炕檐下一拽，把炕桌拉上来摆好，温雅苹嘱咐道：“你们两个乖乖做功课哦！三姨去给你们做饭。” “嗯，”八岁的凌波是老姨和第一任丈夫生的女儿，因为老姨比妈结婚早，所以她比孟茹足大了三岁，比孟博超也大了一岁。这会儿，她乖乖地点头，缩起脚，往炕里蹭了蹭。看着温雅苹出了屋，突然脸一转，瞪着孟博超。被瞪得一愣神，孟博超挪了下身体，讷讷地道：“我都说没跟老师告状了！” “我知道，你刚才都说了一道儿了。”凌波轻轻柔柔地说着，手却横过孟茹的眼前，拧住孟博超的胳膊，脸上是不动声色的平静，手上却突然狠狠的一转。 孟茹瞪着眼睛，看着孟博超扭曲的脸，不自觉地嘴也往外咧。 “魔、魔鬼！大魔、二魔……” 她从前悲惨的童年啊！无法摆脱的两个恐怖份子…… 第五章 姐妹姑嫂 一挂上棉窗帘，屋子里的灯光便显得亮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地球真的在温室化，后来很少有人再在窗户外边挂上厚厚的棉帘。也并不觉得冷。可现在的东北，寒冬时节，每天黄昏时，家家户户都会挂出厚厚的棉帘以抵御寒风。有时候大白天看到谁家窗上挂着棉帘，那一准是没人在家事先挂上的。 呆呆地看着窗户，孟茹忍不住想：这样的习俗，倒是给了小偷方便，隔着那么厚的窗帘，就是来小偷都看不见了。 听到外面说话声，她转了转眼珠，听出是老姨的声音，有点开心。来得好啊！她不想留二魔在家里住。 “在这儿吃得了，哪能那么快就走啊！这几天多亏着你帮我照顾小胖子了，要不然还真忙不过来。” 温雅苹一面说，一面回过头去拉了温丽苹的手，一脸感慨。 “你说啥呢，三姐。你是我亲姐，这么忙还帮不了啊！再说了，你之前帮过我多少呢？就帮着照顾几天我大外甥，那还叫个事呀！？”温丽苹笑笑，还是拒绝了留下来吃饭的要求。没先喊女儿，反倒坐在炕边上伸手摸了摸孟茹，“小茹真好了，想吃啥，老姨明天给你买。” 这事儿好！孟茹一乐，还在心里着磨现在都有什么好吃的。那边温雅苹已经笑着拦道：“别乱花钱了，你那点工资也不多，留着吧！” 看温丽苹抿着唇笑，她皱了下眉，突然问：“怎么着，王永祥现在连都不做了。你这才一顿饭不回去，他还能饿死啊！又不是没长手……” “三姐。”低唤了一声，温丽苹回过头去，看到凌波还是低着头写作业，才放了心。回头低声道：“小波在这儿呢！” 温雅苹挑了下眉，知道妹妹是不想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事。也不多说什么，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小孩家家的，知道个啥……” 谁说小孩就啥也不知道的？！孟茹呶了下嘴，目光却没离开炕桌底下。心里很替自家小胖子哥哥不值，这被狠狠踹了一脚得多疼啊！可也不关她事，这年头都这样，大的欺负小的。想当年，她还不是被欺负得很惨。 温丽苹也不多说什么，问了凌波还有一会儿才会做完作业，便坐下和温雅苹闲聊。说了一会儿闲话突然有些犹豫地道：“三姐，我们一商店新进了一批电视机。我求人帮我留了一台，星海的，14寸，才350块钱，你看看，你要不？” “星海的啊？挺有名的！”温雅苹一听，来了精神，可还没笑起来，就又叹道：“还是有点贵，我和小孟一个多的工资呢！”看了一眼温丽苹，她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不自己留着啊！早先你不就说想要一台电视机，省得小波到邻居家去看吗？” “是啊，那家人……”话说了一半，又收住。温丽苹扭头瞥了一眼凌波。她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可一直盯着的孟茹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凌波飞快低下的头，脸上闪过一丝说不清楚的恼怒。 原本不知道这个总是欺负她的二魔还有这样微妙的表情。这样敏感的，介乎孩子与少女之间的那种奇妙的心理。话说，原来换了个思想去看事情，真的会发现很多新的变化啊！ 这边孟茹还在心里胡思乱想大发感慨。那头温丽苹已经低下头，沉默了两秒后才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这几个月钱不太凑手……” “钱不凑手？凌军不是留给你……”目光转为凌厉，温雅苹愤愤地道：“是不是王永祥又冲你要钱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让你心眼儿别那么实，怎么还能把拿给他花呢？！” 见温丽苹一直扭头看凌波，又现出哀恳的表情看她，温雅苹不禁更改软，抿着唇，想了想，便道：“也行，那电视机我就买了。不过，丽苹，你别说三姐说你。男人是不能惯着的，就是两口子也好，你要是软了，那就得被人欺负。”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直低下头的温丽苹一眼，她又道：“你就不能拿出点样来吗？像你这样，别不得一直被人压着呀！” “你别说了，三姐。”捂着嘴，温丽苹的声音有些哽咽，“这都是命。要是凌军还活着，我们娘们说啥也不能落到这个地步……” 她这么一哭，温雅苹也伤心起来。想想，忍不住骂了一句，“那个王八蛋！说没就没了，就苦了……”话没说完，眼泪也掉了下来。 孟茹默默地看着，见凌波停下笔，半晌，抬起手抹了一下脸，显然也是掉了眼泪。可却半点声音都没发出，反倒刷刷几笔把最后那几个字一写完，立刻收拾书包，有点兴奋似地叫着：“妈，我写完了，咱们回家吧！” 看着她绽开的大大笑脸，孟茹觉得有些好笑，却又觉得心里发酸。心道：我说表姐，是不是你才是重生过来的啊！ 被凌波一叫，原本相对伤心的姐俩都醒过神来。拒绝了温雅苹的再一次挽留，温丽苹带着女儿出了门。 送完人回来，温雅苹就坐在炕边，想想，就又是一声长叹，低下头摸摸孟茹的脸，低声道：“老儿子，你记住啊！跟男人不能太好说话了。你越顺着他，他就越不把你当回事……” 心口一烫，孟茹只觉得鼻酸。原来老妈曾经对她说过这话吗？她竟然从来都不记得，应该在以后也曾经和她说过的吧！可那时候陷入盲目中，只以为终于找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男人，全没把老妈的话放在心上，结果落个那样的下场。 眨了下眼，她转过身去，合上眼，不想让老妈看见她可疑的眼泪。 什么爱情只有一次？什么爱是缘分？什么相信一心一意？孟茹啊，你不过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被人一追就昏了头的大傻瓜！为了所谓的爱情，连工作都可以丢掉。还在心里想着什么为爱牺牲，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很伟大！活脱脱的新世纪第一号大傻瓜。 怪不得，都说没有谈过恋爱的剩女心实，对感情太高要求，总以为真的可以寻找到最爱。真是傻话，应该把现在她想的，去和那个和她一样剩女的同事说啊！告诉她，她们曾经想过的美好都是些傻话。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早嫁给相亲的对象，既不会尝到伤心的滋味，也不会活得那么失败。 抿紧嘴唇，用被子捂住头，她默默地流着泪。正在自艾自怜，满怀感伤悲悯之情汹涌而出之时，却突然有人从上面拽她的被子。一个胖乎乎的脸蛋凑到眼前，乌溜溜的大眼睛扫过她满是泪痕的脸，还伸出爪子摸她的脑门，然后一举手，大声地报告道：“妈，我老妹哭……” 被他这么一闹，原本停不下来的泪水神奇地止住了。孟茹愣愣地看着孟博超，突然手一指，指着他就哇哇大哭。 惹得温雅苹一伸手，扯过孟博超就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不是让你别碰老妹的吗？” 被一巴掌打得疼了，孟博超憋了半天的委屈终于暴发出来。大哭出声，挣扎着甩开温雅苹的手，“妈不要我了，妈不要我了，我妈不要我啦……” 愣愣地看着大哭的孟博超，孟茹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欺负小孩子呀！从前都是她在这个霸道的老哥面前哭，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哭啊？ 抽泣两声，她的眼泪反倒是止住了。看着老哥扑进闻声而入的老爸怀里时，拧起眉头。就这么个小胖子，怎么以前她就能被那么欺负却还不敢出声呢？眼珠一转，她忍不住抬手敲了自己一下。可不是，她现在可不是那个真的五岁小孩，可不是觉得别人幼稚嘛！ 默默无语地看着爸妈哄好那个胖子，孟茹有些无聊地对着手指。听见一声爽朗的女声笑问“这一家三口干吗呢？演的哪出啊”时才抬头看了一眼。 这个，认识。这个又高又胖，看起来健康十足的女人，可不就是大舅妈吗？ 看到孟博超抽抽涕涕地叫人，孟茹也含糊地叫了一声：“大……叫——妈……” 她这么一叫，几个大人都看向她。看着老妈既高兴又有些黯然的表情，孟茹吐了下舌头。心道舌头不听话，不怨我说不清楚啊！ 可大舅妈李雪娟却很是开心。把手里的袋子放下，就伸手过来摸孟茹，“小茹真是好了，都能叫人了。好好养着，过些日子上大舅妈家玩去。”又回头道：“我拿了些长白糕还有炉果，你让小胖子两个吃吧！” 长白糕和炉果，在很久之后也还是有卖的。却是种类繁多的糕点里最便宜的两种。可在80年代，上面撒着沙糖的长白糕对小孩来说却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看着孟博超眼巴巴地看着袋子，终于如愿地拿了块糕点盘腿坐在炕上吃，连孟茹都有些馋了。抬头看看她，孟博超犹豫了下，还是爬过来把手里的长白糕往她嘴边递了递。 孟茹立刻就感动了。多好的孩子啊，全忘了刚才的过节。美滋滋地张嘴，却不想温雅苹一手拍开，“别给你老妹吃这些，她刚好，吃不了。” 哀怨地望着那块长白糕离自己越来越远，孟茹干脆闭上眼。 听着大舅妈在和老妈说：“上次说的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这可是个机会，现在兴华商店红火着呢！又是归劳动局管，怎么着也比二客那个大集体强吧！你们要是想妥了，就快着点，趁着你哥现在在劳资科还能管点小事，就把关系办了……” 眯开一条缝，孟茹偏着头想想，嗯，老爸好像真的是这时候调动的工作啊！ 没再细听老妈都说了些什么，听着两人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些什么。大舅妈就起身告辞，“我这刚从商店回来，还没回家呢！得赶紧着回去给老爷子做饭啊！”哼了一声，她又道：“你也知道老爷子那个人，老嫌家里孩子多，吵得他睡不好觉。我说啥他都觉得烦，还总说我照顾得不周到。照顾得不周到又怎么着，还不得在我那儿呆着，老二家又不搁他……” 孟茹皱了皱眉，觉着大舅妈说的这话怎么有点不顺耳似的呢？平常觉得大舅妈这人挺好的啊！ 想想，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可到了晚上，熄了灯，听着老妈翻来覆去睡不着，压低了嗓子问老爸说：“你说今天嫂子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啊？”翻了个身，孟建国有些不明白地问。温雅苹一下子坐了起来，“我怎么觉得嫂子好像是特意和我说那些话似的啊！” “你想太多了吧？”也坐起身从压在被下的衣服堆里扯了一件衣服给温雅苹披上，孟建国倒下去，含糊地道：“能有什么意思啊，爸那个人脾气本来就怪。” “就你心实！”捶了他一下，温雅苹迟疑着道：“你说，嫂子是不是不想让爸住他们那了？” 沉默了下，孟建国低声道：“不会吧！嫂子平时还挺好一人啊！” “有什么不会的啊！人好不好是一回事，能不能让爸在那儿住又是一回事，你也说咱爸那个人……”顿了下，温雅苹俯下身，半趴在老公身上，“小孟，要是嫂子真不想让爸在他们那儿住了，那我把他接回来住行不？” 一阵无声的沉默，过了很久，孟建国才闷声道：“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现在也就这么一个老的。” 这话一说出来，温雅苹也沉默下来，半天才叹道：“要是妈还活着就好了，我最想孝顺我妈了。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到我们家时，我妈还给你包饺子呢！” “记得，把大果子（油条）剁碎了配豆芽……” “那时候不是不好买肉嘛！”嗔了他一句，温雅苹刚说了一句“还嫌不香啊”，声音里就带了哭腔。 “香、香，我老丈母娘做的能不香嘛！”孟建国顺着她的意思说着，“我打小就没爸没妈，就那么一个妹妹，现在还嫁得远。统共的，也就你们娘几个亲人，其实，那时候我是真想着把咱妈当亲妈看的。可没想到她老人家去得那么早……” 坐起身，搂着温雅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回头我找人帮忙把外面那小间收拾收拾，再盘个小炕，就接爸过来住吧……” 温雅苹低低应了一声，低语道：“你真好，小孟。你知不知道，我总觉得，没白嫁给你……” 听着老爸老妈的细语呢喃，隐约着有点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孟茹悄悄拉高被子，把自己又往被里缩了缩。 合上眼，抹糊地想着从前可不知道这些事啊！明明经历过的事情，可现在再看，却原来是始终隔着一层雾，从没有看清楚过。可现在，却像是风吹散了雾气，眼前能见度提高了。果然，年龄不一样，看待事物的方式就不一样呢！是啊，就是这原因，绝不是因为她笨…… 就这样，孟茹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意识渐失前突然想：回家的第一天，好像很漫长啊！ 第六章不会走路 一大早，送了孟博超出了门上学去，温雅苹就推着孟建国去上班。 “这都请了快半个月假了，这个月的工资都快扣没了。”温雅苹安慰着仍有些担忧的孟建国。“老儿子这都好了，你放心上班去吧！家里这不还有我嘛！我们事业单位，又不扣工资，多请几天假就请了，最多就是当把年假都一起休了。”随手拍了拍军大衣衣角上的灰，温雅苹垂下眼睑，“等过年也给你买一件呢子大衣吧！我看上回王永祥穿的那个蓝色的厚呢子大衣就挺好看的，也给你买个那样的。” “不用，这又不是没衣服穿。”孟建国回了一句，转头又道：“再说你不是要买电视机吗？本来老儿子有病就没少花钱了，过阵子过年还不又得花钱嘛！” 温雅苹低了头，虽然没有反驳，却还是咕囔了一句：“都穿快小十年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穿得暖和不就行了……”不以为然地笑笑，又回身看了看孟茹，才招呼一声抬脚出了门。 坐在炕边上，出了会儿神。温雅苹才返身抱了孟茹，服务周到的喂了她吃早饭，才张罗着收拾屋子。 还没收拾妥当，就有人推了门进来。人还没迈进里屋，就先大声道：“苹姐，忙着呢！我来看看小茹。” “过来了，凤芹。” 转目看去，就见着长得略胖，比妈高了半头多的凤芹姨，因为两家紧挨着，也没穿大衣，只穿了一件紫银色的缎子面绵袄，看起来新鲜得很。手边扯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进了屋还没叫人，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已经盯上炕桌上的糕点。咂吧着嘴，就差没流哈喇子（口水）了。 这个凤芹姨正是昨天赶车拉脚的王华的老婆，和孟茹是邻居，孟茹隐约是记得两家关系还不错，好像凤芹姨的妈当年是看过老哥的。 也看出那男孩一脸馋相了。温雅苹拿起一块长白糕递了过去，“哪，这个给明亮吃，我嫂子昨天拿来的，还挺新鲜的。” 笑着接过，塞进王明亮手里，凤芹还不忘喝斥了他一句“馋样，丢死人了”。又往炕里坐了坐，探头过来看孟茹。 “小茹看起来可真是好了，看这眼睛，都有神了。”笑着又转头对温雅苹说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前几天去算命时还让那个张半仙给小茹算来着，咱们小茹就是个有福气的。” “她一个小孩，能有什么福啊！”温雅苹笑笑，也不把她的话放在身上。 “我知道苹姐你们这些读过书当老师的不相信这个，不过有时候你不信邪不行！你还记不记得那会儿小胖子‘闹夜’，一到晚上就哭个不停，还不是我妈求着张半仙写了符文到处贴才好的吗？要我说啊，这些事儿，信比不信强。我们明亮不也是，从前病歪歪的，自打烧了‘替身’后可就不得病了，你看现在不活蹦乱跳皮得跟个猴子似的。” 听她这么一说，再看看靠着炕檐吃点心吃得虎生生的王明亮。温雅苹不禁有些心动。照理说，她是不信这些的，可自打孟茹有病后，她这心总是不塌实。 “我说凤芹，烧‘替身’真管用啊？”看着凤芹点头又是一阵猛吹，她低下头咕囔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不，真试试……” 当下，和凤芹说好了过几天由她领着去张大仙那算上一卦，看看孟茹是不是也是天上什么小仙子下凡之类的，听得孟茹直眨巴眼睛。 这样的事，她不是很听过。在东北这种小迷信的事儿多得是了。有个什么事找人算个命，卜个卦什么的很平常。而这所谓的烧‘替身’就是说，那些大仙透过法力看到小孩子前世其实是天上哪个哪个神仙之类的下凡，为了保证这个小孩可以平安的长大，就要烧个‘替身’，有人在天上顶了他前世的神位，那他就可以在凡间平安长大。可是说句老实话，只要你找人看，十个有九个，都是某某金童，某某玉女，不是王母娘娘身边的就是观音大士身边的。敢情这人间生下的孩子都是来自天上！ 等着凤芹姨走了，孟茹看着温雅苹，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下想要说出口的劝阻。一来她要说这些一准把老妈吓到，二来老妈想去看看，图的也不过是个心安。如果花两个钱，能让她放在压在心上的石头，那花钱就花钱吧！ 一上午，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来探望孟茹的人，大多都是邻居。其中就有隔了两家的那位老娘。这位老娘的丈夫是兄弟三个，当年分家兄弟三个房子挨着房子。按着东北叫人的习惯就分别是大爷、大娘；二大爷、二大娘；老大爷、老娘；如果不是熟识的，猛一听还真是晕。 80年代，县城里楼房不是很多。一般家庭都是住的平房。孟茹家所住的平房区面积很大，连绵了一整条街，隔了马路，再隔着马路，也还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平房。这时候的人，真的是信奉“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 一条胡同，从胡同头到胡同尾，就没有不认识的人家。虽然未必户户都关系好，可对邻居的家庭情况却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可能比片警还对这片知根知底。不像以后楼房林立，现代化是现代化了，高级是高级了，可一栋楼道里，可能上下楼、对面屋的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 忙活了一上午，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上门的邻居，就又该做午饭了。 这附近最近的小学就是县一校，不仅孟博超在那儿上学，就连二魔凌波同学也在该校就读。因为老姨在国营一商店工作，中午回家做饭的时间不够，所以凌波平时是在孟茹家吃饭的。今天还是自孟茹生病后第一次来吃午饭，所以温雅苹多做了个菜。 不过多做一个菜，也无非是在门口捡了块豆腐。现在的东北，冬天除了秋天储存的白菜、土豆、萝卜、酸菜、粉条外加大豆腐、冻豆腐或者是那些成袋的速冻菜。交通不便，又不是完全市场经济的时候，东北小县城里，老百姓的菜篮子自然是单调了些。 中午，大魔、二魔回来自然又是一阵折腾。孟茹也学乖了：我是病人啊！这么往被窝里一躺休息就是。 倒是温雅苹，一听凌波报告说后天就是期末考试就急了。这段时间光顾着孟茹，小胖子的学习可是一点都没抓。立马拍板：“晚上回来你给我好好看看书！别考糊了让人笑话你。” 翻了个白眼，孟茹记起老妈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什么叫“给我”啊？完全的错误说法，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么个错误的语句，从前每次听“劝学篇”时都只是“嗯嗯”地点头，到最后还是只上了技校。 虽然说当时上技校和那一年是技校最后一年招生的环境背景有直接关系，可也不排除她从心理上就有放羊的思想，不想学、不愿学。后来后悔都来不及了，才知道原来大人说的好好学习，那都是为你好。可是每一代的父母都是这样对自家孩子说的，就是孟茹也没少和侄女说这话，结果那孩子还不是听不进去。打马虎眼的表情一如她小时候。 下午，家里清静了点。温雅苹也能把全部心思放在孟茹身上了。把孟茹放在炕梢靠着炕柜站好，自己坐在炕头上，拍着手叫道：“过来呀！老儿子，往妈这边走。来呀，”一面说，一面还拿起炕边的一个娃娃。充气的，大红的颜色，圆滚滚的脸蛋，黑溜溜的眼睛。“过来呀，这个给你玩。” 眼睛眯了下，孟茹控制着自己没翻白眼。这算什么啊！好像她在小侄女两岁时也常和她玩这个游戏。敢情，老妈是把她当两岁小孩看了。有心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让她明白明白自己可不是两岁小孩。可偏偏腿脚发软，一迈开步子，身体就往前栽。才知道自己这副身体大病初愈，竟然连走路这样的基本动作都做不到。 一时之间，大感灰心，摔到炕上，就懒得再动。反正老妈在炕上铺了褥子，再加上炕面上铺的炕席（加厚地板革）也挺厚的，倒是不觉得疼。 感觉到老妈俯下脸，鼻息吐在她的脖颈上，却偏偏没有伸手扶她。 “小茹乖啊！自己站起来，听话，只要你能自己走到妈妈那，妈给你买糖吃，小淘气！好不好？” 孟茹偏了下脸，却没有抬起头来。老妈和老爸平时总是叫她老儿子，以示对她这个女儿和大儿子无差别对待。不管是男孩女孩一样疼，甚至很多时候还要偏疼她些。那时候，嫂子还总是说：我看在咱们家啊，妈最疼的就是小茹了。你看，妈要是和你哥生气，都是你哥哄妈。可换了是你，就得妈哄你。 是啊！虽然所有人都说孟茹老实，是个文静又温柔的女生，却无人知道她在父母面前的倔强。家里最小，自幼就娇生惯养的，几乎就没什么擅长的家务事，而且还被养成嘴硬的毛病，每每和人生气都不理人，对方不先道歉，咱们就比着看谁能憋得住吧！反正我是不会先和你说话的。 好像是个高傲的公主，可其实她骨子里只是个有些酸的自卑女孩。看不顺眼的不交往，陌生的人只点头微笑打个招呼就好，其实那些并不是因为被人诟病的高傲，实在是不知道要和那些人说什么。没人知道，她也可以在熟悉的朋友面前滔滔不绝，连在脑子里过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没有。 “小茹，”听到老妈又叫了一声，孟茹知道老妈是认真的。这会儿不会来扶她，也不会让她就这么趴着不去练走路。 突然之间，她很想笑。可是没笑出来之前就先咳了两声，抬起头，看到老妈眼里的不忍和担心。好像在下一秒就会妥协让她又躺回被窝里似的。 瞬了下眼，孟茹扬起嘴角，现出一个甜甜的笑。清晰地说了一句：“妈，走……” 这一次，她不要做那个不喜欢说话的孟茹。不管是对谁，她都想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愿望。 第七章电视到家 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扑进张开手臂的老妈怀里。孟茹自己都觉得汗颜，偏偏温雅苹居然还笑咪咪地抱着她夸她走得好。也是，走了几遍，就这次走得算最稳了。 听着温雅苹细声低语地说着歇会，孟茹往她的怀里缩了缩，在老妈的胸前轻轻蹭着。这种感觉真的好舒服，已经很久都没有和老妈这样的亲昵了。 不知是中国人都这样还是她是脾气怪，长大后和老妈撒娇的时候越来越少，有些记不清上次紧紧地抱着老妈是什么时候了。 有些迷糊，恍惚间听到外面有人在叫。老妈侧过身，蹭了蹭窗户上薄薄的窗花，“呀”了一声，把孟茹放在炕上，下地跑了出去。 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不到两分钟，门打开。一个戴着军式棉帽的男人捧着个纸箱走进屋来，进了屋来把头往后仰嚷嚷：“温姐，把电视放哪啊？” 几步抢进屋来，温雅苹把柜子上的杂物一收拾。“就放这柜子上就行。” “成，”应了一声，男人先把箱子放在炕上，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台在孟茹眼里超小的电视机，轻手轻脚地放上柜子。目光一扫，问道：“插座在哪呢？我把线帮你们甩出来。” 忙乱一阵，总算是把线什么的都插好了。按开关，拧频道，抽出天线，一层层抽到最长，像两根树枝一样摆来转去，终于，一直闪着雪花的屏幕终于出现了人影。 “呀！能看到了。”温雅苹高兴得拍手，孟茹则在炕上内伤。看惯了彩色的大电视机，眼前这个黑白的小家伙显然就是太原始了。而且还不怎么清晰，始终都觉得屏幕上闪着一点点的雪花。 “温姐，你再在外面竖一个杆子，把这个室外天线安上就行了。比现在还能强点。”这个温姐，却不是喊的温雅苹，而是跟进来的温丽苹。 “小张啊，这么着，我姐夫还不在家，反正这天线也拿来了，我们两个女人又都不懂，你就顺手帮我们把天钱安上呗！成不？”温丽苹说得温柔，看起来挺年轻的小张戴下帽子扒拉扒拉头发，也不好意思说不成。 当下，温雅苹跑出去从仓房里找了根比较长的木棍，又搬了梯子过来。两人在下面扶着，看着小张把天线安好，又从窗户上钻了个眼，把钱直接从窗户里拉进屋来。 看着小张把天线拉进来，一通解释，说这个插销是插进电视后面的，绝不能误插到电插座里，如果插上，轻则烧坏，重则爆炸的云云。虽不知这通神侃是真是假，却听得温雅苹一个劲点头，保证不让小孩子乱动乱摸。这头孟茹却忽然想起一桩旧事，眨巴眨巴眼睛，倒把身子又往后靠了靠。 妈，这回我保证，真的不乱动电视。所以您也甭在我20好几时还把那样的窘事拿在面上讲了。 好一阵忙乱，到底没留住那小张在家吃饭。一直送出大门，千恩万谢的，回到屋里，温雅苹还说，明天给那个小张买盒烟吧。一直都笑盈盈的温丽苹却一口拒绝。“和他一个单位，谁还用不着谁呀？前几天我还帮他留了一块手表给他女朋友呢！” “现在手表也便宜了吧？我记得那年凌军为了给你买块手表，存了一年的钱呢……”话说到一半，温雅苹突然收声。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返身上炕打开炕柜，在里面摸了半天，才拿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 过来摊开，里面尽是些十元的钞票，压在下面的一大叠，花花绿绿的，却不是钞票。 温丽苹瞄了一眼，笑道：“三姐你买了不少国库卷啊？” “嗯，这不单位都让买嘛！要不钱放手里也不一定能存下多少。”温雅苹随口回着，数了一叠钱出来，小包立刻就变矮了不少。把钱往温丽苹手里一搁，又回身把钱放进炕柜，还特意又往最底下的被里塞了塞。这才回头招呼温丽苹。 “反正都快下班了，一会小波回来也得到这儿，你也别回去了，晚上在这吃，让小波在这儿看电视。” 温丽苹想了想，抬头还没说话，可看温雅苹有些不悦的脸，便改了主意，一口答应下来。见她答应，温雅苹脸上也有了笑脸，直接就说包饺子。 也不等过年了，先去外屋，把用木箱埋沙子生的蒜苗割了一大把。姐妹俩就着炕头，揉面，和馅，擀皮，说说笑笑地就把饺子包了。 孟茹看得热闹，有心过去凑个热闹帮帮手，却被温雅苹一手拍下去，“老实坐着去，别祸害人。” 倒是温丽苹顺手塞了块面荠到她手上，“拿去玩吧。” 惹得温雅苹直瞪眼，“白面耶！你还给她玩。” “小孩嘛，都喜欢玩面……”温丽苹说得温柔，孟茹却直想哭。她不是玩好不好？这么块面，粘乎乎的握手上多难受啊！想丢掉又怕老妈骂。毕竟这时候的粮油都还是凭证购买。一家一个粮本，只能在国营粮店里购粮，当然现在也没有私营的粮店。虽然说现在粮票明面上已经说是取消，可拿着粮票去买粮食比定价还是会便宜一些。 也知道现在这年头，肯给小孩一块面玩是莫大的宠爱了。孟茹也只能像拿块烫手粘糕一样，拿着烫手，却还扔不得。还好正在纠结时，大魔二魔两个回来了。 一进屋，两个小家伙就看到放在柜子上的电视。孟博超二话不说扑上去就要动，却让温雅苹一声断骂吓得不敢乱摸。凌波也顿住脚步，乖巧地往炕边一坐，可眼睛却忍不住一直往电视上飘。 也顾不得研究这两家伙究竟是个什么心理。孟茹咧着嘴，张开手，笑着往孟博超跟前扑。倒让刚过炕檐一头半的孟博超唬了一跳，伸手半抱着她，还没等说话，就被她手里的面团吸引了目光。 眼睛一闪，他看看孟茹再瞥一眼那边包饺子的温雅苹。手一探，已经飞快地把面团从孟茹手上抢了过去。 暗暗吁了一口气，孟茹是心里高兴，可看看孟博超警惕外加警告的目光，又觉得不舒服。臭小子，你就知道抢我的东西了。 那头温雅苹把手里的饺子捏完，爬到炕边，“我跟你说，孟博超，这电视，没大人开，你可不行动。知不知道啊！” 手里把面团捏得不停变形，孟博超嘴上老实地答应，“知道，不能玩电。” “你记着就好，还有你，小波，你们俩再给我闹出个‘给警察报信’的事，我这家就不用要了。”这话一说，大魔、二魔都蔫了。温丽苹也不禁笑起来。 “三姐也是的，这都几年了。现在他们俩也都懂事了，哪儿还敢乱玩火啊！”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3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说起这个给警察报信是很有典故的。虽然孟茹年纪当时尚幼，嘛事不知，可通过后来大人们的笑谈还是知道了个一清二楚。话说温雅苹两口子都有工作，平时自然不能总在家照顾孩子。所以孩子都是送去幼儿园的，只不过孟建国是第二客运站的司机，基本上没有星期天，而温雅苹又时不时赶上值班。所以事发的那个星期天，孟家只能分别是六岁、五岁的大魔、二魔外加一个不知道玩只知道吃睡的孟茹。 也不知那两个闷得发慌的家伙为什么玩来玩去就想起给警察送信的游戏来了。于是，由二魔出主意，大魔负责执行，两人愣是把压在房檐上的柴禾给点着了，虽然只是点着一小缕垂下来的干草，可火势一起，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这下子，警察是来了，不只警察，连消防车也出动了。等到接到信的温雅苹从相距不足两公里的单位跑回来时，火已经被扑灭了。当时四下一看，没见着孟茹，当时脚就软了。后来才知道孟茹一早被人抱出送到邻居家呆着了。 经此一役，再不敢轻易把孩子单独留在家里。孟家两个孩子倒成了温雅苹工作的儿童福利院里的常客。和一干叔叔阿姨外加那些孤儿学生混个脸熟。不知情的，猛一看还以为是来了两个新学生呢！ 被这么一说，虽然温雅苹把电视打开了，让几个孩子看。可凌波却是一抿嘴，闷着头道：“我先写作业，快考试了。” 说话的声音挺小的，却让温雅苹立刻记起还有考试的这回事。想想，“先看会电视，三姨这就煮饺子，蒜苗鸡蛋的，吃完了咱们就好好学习。小波学习好，顺便教教你老弟哦！” 低着头，也没说好不好，可在温雅苹转身招呼着温丽苹把面板递过来时，凌波却飞快地抬起头，盯住电视，虽然这时候电视放的节目没什么好的，却还是看得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这姐姐，比她心眼儿还多呢！孟茹抿了抿嘴，懒得看电视，反倒对孟博超刚扔在炕上的书包大感兴趣。 军绿的帆布斜挎书包，有好些年都没见过这样的书包了。后世的孩子用的不是米奇的双肩双包就是带拉杆的高级书包，敢还用这土掉渣的书包啊！ 费了半天劲，把书包拉到自己跟前。瞄一眼，见孟博超一心只盯着电视，连瞄都不瞄这边一眼，孟茹更来了精神，几下就打开书包，双手一用力，啪地一声，把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这下，不只孟博超看过来，就连正抹桌子的温丽苹都愣住。 见孟博超瞪着眼就奔着孟茹过来。温丽苹忙把孟茹抱开，瞪着眼喝道：“小胖子，你干咋？你老妹可还没好呢！再说了，就一个破书包，让她玩玩还能怎么着啊！” 孟茹额上掠过一抹黑线。不得不说，她家老姨那是绝对惯孩子的人。可这会被维护的人是她，再不知好歹也得偷着乐啊！ 眼角一扫，看着孟博超一脸愤愤不平却又有些心虚无奈的表情，孟茹很尽职地一拉眼皮，吐了下舌头，做了个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鬼脸。 气死你！让你从前尽欺负我…… 第八章课本 射雕 被劝着拦着，气哼哼的孟博超扭头看着电视，却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老妹回家以后没有以前好玩了。居然还敢冲他扮鬼脸…… 抿着嘴唇，他回过头，却看到孟茹坐在那一堆书本旁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翻着。心里一惊，他张嘴就喊：“老姨，你看老妹撕我的书呢！”中间隔着个温丽苹，他就是想伸手去打都够不着孟茹。 “呀，小茹，不能撕哥哥的书啊……”温丽苹还没细看就先告诫到，待回身一看，孟茹手里的书可是好好的没破没烂。 暗自翻了翻白眼，孟茹心道：“谁稀罕撕你的书啊！”却扬起手里的书，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指着手里的书页，口齿不清地说道：“书，有画……” 温丽苹一听就乐了，“小茹想看画啊，那老姨再帮你看看，还有什么好看的。”顺手在书堆里翻了翻，便拾起一本递到孟茹手上。瞥见孟博超嘟起的嘴，便嗔道：“小胖子，你做哥有点做哥的样儿。你老妹又没祸害你的课本，脸拉那么长干咋呀！” 被她这么一训，孟博超脸更沉得像黑炭。孟茹可不管这事儿，只翻着手里的书，笑呵呵的真像一个五岁的孩子。还用小手拍着书页上的图画。 这个，真让人怀念啊。 “秋天来了，树叶落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 “弯弯的月亮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 自从小学毕业后，不、应该说小学还没毕业就已经不知把一年级的课本丢到哪里去了。前两年，亲亲侄女刚上一年级时她还说重温下来着，可翻开一看，完全不一样。没想到，居然这样，就又一次看到了当年记忆深刻的课文。 这边孟博超不没闹完别扭，外屋温雅苹已经喊了一嗓子，陆续把饺子，酱油、醋瓶子拿进了屋。 还带着热气的饺子一上桌，孟博超的眼睛就亮了，也不撅嘴了，几下子就爬上炕里，先占了个里边的位子。想想，还不忘喊了一声凌波。 也是，他们俩从来都是焦不离孟，狼狈为j的小团伙…… 一个念头闪过，先把孟茹自己雷翻。 拜托，你不是真的五岁小孩，想法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晃了晃脑袋，她把这些怪念头归入是自己的童年被他们摧惨得太过厉害，所以才会不知不觉的心理扭曲。 呵，其实他们俩长大后也还算是很好的哥哥姐姐的。至少，在一群兄弟姐妹中，还是他们两个对她最好。也是，一个是亲哥，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小时候欺负她，可长大了不疼她还疼谁？ 这会儿，孟茹还是病人，自然不用和两个魔头去挤。靠着炕柜，身上搭着被子，手里捏着课本，自然就有人过来喂她。 “三姐，你先吃，我喂小茹得了。”温丽苹想接手，却被温雅苹撵过去吃饺子。盘腿坐在孟茹身边，温雅苹端着碗，先把饺子夹两半，小心地吹凉，才往孟茹嘴边送。“吃饺子，妈包的饺子可香了” 眨了下眼睛，孟茹的鼻子酸酸的。抬起空着的手，她推了下温雅苹的胳膊，“妈先吃……” 不是故意装可爱，其实她是想自己吃的，可现在她连筷子都拿不好，只好想着让老妈先吃饱了再喂她就好。 可她这一句话，稚声稚气的，却让温雅苹大受感动。摸了摸孟茹半秃的头发，柔声道：“妈不饿，先喂我们小茹吃完妈再吃。”一低头，看到她手里死捏着的语言课本，不禁笑了，“我老儿子真厉害，居然知道学习了啊！” 心中一动，却不好表现得太过了，孟茹只是指指课本，“好看……” “你喜欢看，妈上班以后从单位给你拿几本画本回来啊！” 一听这话，孟茹差点就流口水。老妈单位里有一间图书室，虽然不大，可对于文艺活动不不丰富，图书种类也不够多的现在来说，绝对算是一大宝藏了。 “小茹啊，你还记不记得幼儿园里的阿姨教你的字母歌呀？如果记得给妈背背好不好？”柔声问着，温雅苹倒也不是担心女儿真的得后遗症之类的，可这一场病，原本会背好几首儿歌和唐诗的孟茹连说话都说不太利索了。恐怕之前学的那点东西真的全忘光了，不过也没关系，就算小茹不记得，她从头教就好了。 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自己都学了些什么，可拼音字母歌从小学，记忆里总还是有的。张开嘴，孟茹背道：“a、o、e……”顺溜的直背了十来个，看见温雅苹微笑的脸，孟茹到底不敢表现太过，讪讪地道：“不记得了。” 可即便这样，温雅苹已经很高兴了。搂着孟茹一顿夸，让坐在炕桌边吃饺子的孟博超这个噎得慌。这还不算什么，一吃完饭，就被妈按在桌上写作业外带复习功课，别说看一眼电视，就连唯一能和他作伴的凌波也在写完作业后被老姨带走了。 就因为这，他是越看孟茹就越生气。也知道他心里不爽，在温雅苹到外屋洗碗的时候，孟茹抬起头，对着孟博超讨好地笑笑，“哥，我这儿有小淘气，你要不？” 眼睛一亮，孟博超也忘了还在生这个妹妹的气。丢下手里的课本就想过来，可往门外头看看，又坐了回去。 眼珠一转，孟茹连走带爬地凑到炕桌前，从兜里摸出两块黄|色纸包着的方糖块递过去。 看着糖纸上的卡通小人，孟博超也心动了，伸出手把糖抓在手里，指尖一碰，不觉又抓住孟茹的手翻过来看。只觉得孟茹的手瘦得除了骨头就是皮，竟然和之前胖乎乎得能看到小肉坑的手完全不一样。到底是做哥哥的，虽然爱欺负妹妹，却也有些心疼，犹豫了下，又把糖分了一块给孟茹。“哪，你吃吧。” 看孟茹不接，只愣愣地看着他。便索性把糖纸扒开，送到孟茹嘴边，又道：“你吃不吃糖皮啊？” 小淘气这种硬糖，这时刚刚流行，五分一块，除了外面的糖纸外，里面还有一层膜，半透明的，应该是用淀粉做的纸，也是可以吃的。 看孟茹不吭声，孟博超就把糖皮放进自己嘴里，反手把糖块塞进孟茹嘴里。看着孟博超砸巴着嘴，摸摸手里的糖，却又一脸忍不住吃的表情，孟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只觉得嘴里的小淘气甜得要把心都融化。 虽然买回了电视，可因为孟博超马上就要考期末试，所以做了限制，就连晚上出车回来的孟建国也只能摸摸电视，知道下家里买了新电视就算完活。 过了两天，孟博超考完试，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视。连总是装得乖巧的凌波也跟没了魂似地盯着电视。打这一天开始，孟家就跟成了电影院似的。不仅是附近的房子，就连大人也跟着凑过来看上两眼，不仅热乎乎的炕上坐满了人，就连炕下都或坐或站挤满了人。还有j的，自己带了小板凳，准时报道，先抢占一个好位子再说。 虽然也觉得闹，怕影响孟茹养病，可温雅苹是个抹不开脸的人，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尤其这几天她忙着收拾外面的小里间，也顾不上管这些事。把杂物收拾了下，又请了邻居的李木匠新安了门，上了玻璃，那小间也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又赶着请人瓦匠新搭一铺火炕，接了一组暖气，忙忙乎乎弄了半个月，总算把新屋子弄好了。 而这期间，孟茹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走路也走得稳，说话也说得嘠嘣溜脆。孟博超也放了寒假，而凌波放假后就正式常驻沙家浜，美名其曰留下来陪着老弟老妹，可孟茹很想说：姐啊，你是想陪着电视机吧？ 这天晚上，又是一群人围着电视机。电视里播的正是红遍内地和港台的武侠片《射雕英雄传》。一群人，连大人带孩子，说说笑笑，看得激动了还拍拍大腿。 只有孟茹盘腿坐在炕里角落处，默默地想道：这些笑看着蓉儿娇俏的大人孩子，却没人知道他们所喜欢的那个蓉儿已经香销玉殒，魂归天国。 80年代的讯息实在不够发达，尤其是这样的东北小县城。还要几年后，人们才会像当年的孟茹一样惊讶地发现原来那个让他们迷恋的蓉儿在他们喜欢上她之前就已经远赴天国。 “傻郭靖，俏黄蓉，东邪西毒中神通，南帝北丐洪七公，还有一个老顽童，就是周伯通，傻郭靖娶黄蓉，黄蓉就在桃花岛。” 这个时候，所有的孩子都会背这首儿歌。一群孩子围在一起，待那个背儿歌的孩子一停嘴，就个个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谁动谁就是下一个捉木头人的人，除非你给大家唱首歌或是跳个舞。 还有一类，却是类似后来的spy,有人扮郭靖，有人扮黄蓉。而孟茹每次都被逼着扮傻傻的郭靖，没办法去扮她很想扮的黄蓉，因为每一次黄蓉都是对面门那个长相甜美的李欣然。 在心里幽幽一叹，眼角却瞥见凤芹姨自外屋探进头来招了招手。看着老妈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返身和孟建国说了两句，孟建国脸上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却还是点了点头。温雅苹就披了衣服走了出去。 待电视剧放完，已经九点多了，可温雅苹还没有回来。趁着孟建国铺被时就缠着他撒娇追问老妈到底到哪去了。拗不过她，孟建国想训斥她两句却又舍不得，只闷声说了句“小孩别管那么多”就催着三个孩子睡觉。 虽然没问出什么，可孟茹心里却隐隐想得到。躺在被窝里也没那么快睡着，温雅苹一开门进来，她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却不敢起来。在温雅苹走近替她掖被子时还故意装作睡得很熟的样子。可是老妈一低头时，她清楚地嗅到那股香火味。 “烧了？”孟建国闷声问着，听到温雅苹笑着答了声，憋了一肚子的话到最后只化作一句“你安心了就好”。 一面脱大衣，一面回身瞥了他一眼。温雅苹笑了，过来倚着他，“建国，我知道你是党员，不信这一套。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信。可不管信不信，做了总是让我觉得心安了不少似的……”顿了一下，她又低声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张半仙怎么说咱们老儿子的？还是那个什么王母娘娘身边的小仙女……” 缩了下头，孟茹暗道：“什么小仙女啊！那个张半仙算得都不对，我就是你老儿子又回来了……” 闭上眼，她有些不自在地晃了下脑袋。突然觉得还不如老爸老妈真信这些呢！如果他们真信了，或许她还能吹嘘几句自己是仙女转世，有大神通之类的话，然后再来个小说上编的那些个神迹再现，不出半年，她就也能成光荣的伟大重生者一员了。真——是——可惜了啊！ 第九章 姥爷 重生后的第一个元旦，过得很是平淡。虽然吃了肉，老爸甚至还弄了条鱼。但1986年的第一天，对孟茹来说，和之前的几天都没有什么区别。这几天来，全家吃得最好的就是她，再加上从后世重生回来，那会儿的人都讲究素食绿色食品了，不缺肉。可看着哥哥嘴里吃着肉时的开心表情，却还是咧开嘴大笑，故意和他抢，看到他脸上露出生气却又故意让她的表情时，觉得心里很暖。 过了元旦，温雅苹也开始上班。在家看着孟茹的就是大魔、二魔了。虽然孟茹很不情愿，但显然人大魔二魔还嫌她碍事害他们不能出去外面玩呢！所幸还有没有工作的凤芹姨时不时过来帮着看一眼，而温雅苹的单位也离得不远，孟茹过的日子还算如意。 只是为了皮肉少吃苦，性格渐渐趋向于趋颜附势型，虽然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居然讨好两个毛头小孩，可谁让她空有一个成|人的灵魂却没有成|人的体格呢？如果真的把大魔二魔惹毛了，落在身上的拳头可是实打实的疼，小孩子打人不知道留手的。 这样过了几天，孟茹终于第一次见到已经完全没有记忆的姥爷。 这些日子里，长辈里孟茹分别见过了老姨，大舅、大舅妈，二舅、二舅妈，再加上从农村来看她的小琴姐——当然，这位是来看她还是来约会的还是很让人怀疑的。 看到和小琴脚前脚后进门的赵树生，再看看小琴姐脸上的微微红晕，孟茹几乎肯定探病一说不过是个借口。不过老妈显然是不在乎这个的，还一直给机会让这两人去刚收拾好的小外屋去说说话。不过显然这年代谈恋爱的绝不像后世那么开放，热情似火。看着小琴姐晕涩的表情，扭捏的样子，孟茹都想去推两人一把了。 让你们在我跟前这么暧i来暧i去的，还不如真就来点实际的呢！原来，80年代的恋爱还不如后世网友见面来得大方。 虽然这样想，可孟茹出于女性的直觉，还是觉得眼前梳着一条大辫子，面容清秀得不太像农村姑娘的小琴姐骨子里其实还是挺喜欢赵树生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孟茹抓到她几次都在偷瞄人家了。 就不知为什么最后这两人居然没成！见过小琴姐之后，孟茹就一直在思考这个看起来很深奥的问题。 在孟茹的记忆里，本来就对这位传说中的姥爷印象不深，而且温雅苹的话当年里提到姥爷时也很少，反倒不如早逝的姥姥出现的次数多。所以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见到姥爷来探病，孟茹也没什么感觉。如果不是听到爸妈商量过要接他来住。孟茹根本就快忘了姥爷这个时候是不是还活着的事儿了。 这一天，温雅苹特别请了假。一大早，就先上了街。等回来时却是和温丽苹一起回来的。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东西。连孟博超扒着袋子想看都被拔拉到一边去。 虽然也好奇袋子里都是什么，可孟茹倒是比孟博超知道多些。毕竟不像孟博超一样天天只知道玩，连大人说过什么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农历十一月二十七，今天是姥爷的生日。所以妈和老姨才一起买了东西。收拾妥当，孟茹自之前回家后还是第一次出门。 虽然吸进胸腔的空气有些冷，可吸到新鲜空气的那种感觉却让她兴奋起来。站在门口，两只眼睛都觉得不够用似的。滴溜溜地到处转。尤其是隔着小道对门比自家木栅栏高了很多的院子，更是狠狠盯了几眼。那里，就是李欣然家啊。 交通工具是这年头最普遍的自行车，老妈骑的是一辆28的大车子，据说还是新婚时的婚车。又笨又重，远不如老姨骑的26的车子小巧。前面横梁上坐着孟博超，后面车架上的特设小孩车座里放着孟茹。一度，孟茹都很怕个子不高的老妈滑摔。还好，一路上虽然骑得慢些，却还算平平安安地到达目的地。 大舅家住在靠近南门的平房区，离南花园很近。别看这一片也都是平房，可原来却是政府大院的家属区，虽然近年来也渐渐都卖给个人了，却仍有很多住户都是机关干部。 到了大舅家，先看到大舅妈。显然也是为了姥爷的生日而特意请了假。 “六十六，大生日，就算老爷子不说，也得重视啊！”一面把温家姐妹往屋里让，又顺手从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塞进几个孩子手里。 眼角一溜，可以看见两个盘子里一盘瓜子，一盘花生，一边的一个小纸盒，盖子没盖好，里面是花花绿绿的糖块。 孟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凌波也装着不怎么在意的样。倒是孟博超完全不懂得掩饰，眼睛有点发直地盯着那盒糖。 眼角一瞥，大舅妈一伸手，从盒子里拿了三块糖，放进他们手里，“糖不敢给你们多吃，等回家时再给你们带点。” 点了占头，孟茹仰起脸，先笑着说了声：“谢谢大舅妈。”声音又响又脆，几乎是和凌波同时说了出来的，一边只顾着研究手里糖的孟博超才反应过来也说了声谢。却不像孟茹一样得到夸奖了，甚至温雅苹还瞪了他一眼，显然是怪他不像个哥哥样，还不如妹妹会来事儿。 孟博超也不在意，反倒乐呵呵地往屋里钻，一个劲地大声喊“大风哥”。 李雪娟一个没拦住，忙在后面叫了声：“小胖子，你姥爷睡觉呢！” 这么一说，温雅苹也微微变了脸色，抬脚就往里屋走。 大舅妈家住的房子是两个半大间，院子比孟茹家还有大些，就连仓房都是全砖瓦的。屋子里也是水泥地面，不像孟茹家是铺的红砖。 进门是一个小方厅，一扇门挡住了厨房。侧面推门而入就是一大间，刚一推门进去，就先听见最里面那间屋里一声大哭。 一个有些苍老的男声大声喝斥着，暴躁的声音里夹杂着孟博超的哭声。几步跑过屋去，温雅苹先把儿子抱进怀里，先温言劝了两句，才扭过头去。 目光扫过，正大声骂人的老人先收了声，目光一闪却又立刻挺直腰板，骂道：“还不把他拽出去，留这哭丧啊！老子还没死呢！” 抿了抿嘴唇，温雅苹张开嘴，却到底把话咽了下去。倒是后面跟进来的李雪娟笑着道：“爸也是的，和小孩一般见识什么啊？小胖子乖哦，大舅妈再多给你块糖。”说着已经便把孟博超拉了出去。 没有跟着一起出去，看看拿了糖停止哭泣的孟博超和压根没往里屋凑的凌波。孟茹回过头去细细打量刚才还暴躁的大叫，现在却闷着不出声的老人。 显然是午睡刚醒，身上还披着半截被。花白的头发，脸上也有很多皱纹，可是下巴上却是干干净净连根胡茬都没有，显然是新刮的胡子。 “爸，我和三姐给你买了衣服，你看看合不合适。”温丽苹说着，却是把手里的袋子递给的温雅苹，胳膊肘还碰了碰她。自己反倒是退后了一步，“我先把肉拿出去，剁馅。” 往外走着，还顺便把孟茹往外拉。被老姨一拉，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往外头走去。 到了外面的大屋，却没有听老姨的话上炕去玩，反倒拖了一只小板凳坐到窗户下。从这个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小屋里的情况。 放好板凳，孟茹一屁股坐下，也不理那头奇怪地看她的大魔二魔。只把捏在手心里的糖亮出来看。 居然是酒心巧克力耶！这个好，比小淘气高级多了。一毛钱一块，平时老妈几乎不给他们买的，难道刚才孟博超乐成那样。 大舅在劳动局劳资科工作，是副科长。虽然为人正直，可平时收些点心蛋糕，吃的喝的用的这些也是有的，而且大舅妈在供销社工作，平时买什么东西也方便。所以大舅家，一直都是亲戚家里过得最好的。像他们几个小孩，平时最喜欢来的就是大舅家。几乎每次来，都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糖果或是其他零食。 不过现在孟茹所关心的就不是糖果了。虽然没刻意往屋里看，可耳朵可是没漏掉半点有用的信息。 “你试试吧！爸，我和小丽合伙给你买的新衣服，这呢子料挺好的，连外衣带裤子，是一套的。你试着要不合适，也好让小丽拿回去换。” “你放那儿吧！”温子轩说话不冷不热的，甚至没伸手接女儿递过来的衣服。 “爸——” 坐在外边的孟茹抬起头看进去，听得出自家老妈是在压着火气。 “爸，今天你过生日，我不想和您吵。你还是试试吧，我先放这儿，你试完了合不合适告诉我一声。” 把衣服往衣架上一挂，温雅苹转身出了屋，在门口摸了孟茹的头，叫她坐到炕上玩去便往外边的厨房走去。 虽然答应了老妈，可孟茹却仍然没有动。听见“呼啦”一声，便探头往里屋看去。看见地上的衣服，便愣住。再往上看见铁青着一张脸的姥爷，更有些怕起来。还不等她有所反应，温子轩却又弯下腰把衣服捡起来，拍了拍灰，搂在怀里，脸上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 眨了眨眼，孟茹正想缩头，温子轩却已经抬起头看了过来。四目一对，温子轩脸色立刻就又沉了下来。要是孟茹真是个五岁的小孩，一准被吓得和哥哥一样大哭出声。可这会儿，孟茹却只是仰起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着她脸上的笑，温子轩愣了一下。看了孟茹两眼后突然冲着她招了招手。 眉毛一扬，孟茹心道：不是想把她叫过去也是一顿臭骂吧？可脸上却仍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一脸无心无肺的无惧表情走了进去。 第十章 温家 看到孟茹停在身前两步远的地方，温子轩也没像一般老人喜欢孩子似地把她拉过去抱住好好疼疼。只是转过身，打开旁边的五斗柜，拿出一只铁盒子，从里面拿了一根蛋卷给孟茹。 有些小惊讶，孟茹却还是笑眯眯地道：“姥爷真好，我把蛋卷拿给哥哥吃。” 听她这么一说，温子轩怔了一下，静默两秒后又拿了一根，却立刻就把小盒子盖上了，显然是不打算再往出拿了。 孟茹眨巴着眼睛，看温子轩挥着手，有些不耐烦的表情，便乖乖地往外走去。 一走出去，就看见大魔二魔担心的表情，显然都是知道姥爷的厉害。看到孟茹手里的蛋卷，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大方地一举手，把一根蛋卷递过去。也不管他们俩个怎么分，自己屁颠屁颠地往外跑。 一进厨房，就看见妯娌三个都在忙乎着。妈和大舅妈正坐在矮凳子上摘菜，老姨则在剁馅。一面剁还一面回头说：“这饺子一会可得包得小点，要不，爸怎么能吃得了六十六个呀！” 往跟前一凑，孟茹举起手里的蛋卷往妈嘴边送。 “呦，看小茹多乖啊！可比你小君姐懂事多了。”大舅妈先赞了一句，又道：“哪来的蛋卷啊？姥爷给你的啊？”见孟茹点头，便啧啧有声地道：“难得。咱们老爷子，只要是个孩子还不就嫌麻啊！你看看，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我们家小风他抱过谁啊？那还是第一个大孙子才抱那么几次呢……” 也没说话，温雅苹略低了头，转脸搂了下孟茹，“乖啊，妈不吃，你吃吧。”躲了两下，实在避不开，才张嘴咬了一口。孟茹这才满足地笑起来，终于听了话往回走。 隐约听到身后大舅妈在说：“这些儿子闺女里呀，我看老爷子也就能听你说上两句话，别的人，还不是靠到边上就先冷下脸了，谁还有胆子说什么啊！就连你哥也是，外边倒是能，个个科长科长的叫着，可回了家见了老爷子还不是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老爷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脚步一顿，孟茹故意在门口原地踏步走。 “那可是，”老姨停了下，回头笑道：“从小到大，我们几个里头谁敢和爸对着干呀！也就是我三姐，那年大姐还没跟大姐夫随军时，爸嫌孩子吵骂大姐，大姐就回了两句嘴，他就不管大姐刚生完孩子就想打人，要不是三姐跳到炕上和他对着吵，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呢！” “说什么呢？好像我多不讲理似的。”温雅苹抬头嗔了一句，转过头，温言道：“嫂子，和你商量个事。我想着过年时接爸到我们家住些日子，你也看着了，我特意把外面那间小屋收拾了下，还新盘了炕。估计爸也能乐意搬过去住。” “你要接爸过去住啊？”声音里没有多少惊讶，却透出一丝欢喜。连温丽苹都回头看了李雪娟一眼。 “你和爸说了吗？” “还没呢，怎么着也得先和嫂子说了才行啊！”温雅苹笑笑，好像没听出李雪娟的急切，只是慢悠悠地道。 李雪娟犹豫了下，“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老爷子和你哥那儿……” “爸和我哥那儿我去说。”温雅苹平声说着，听着温丽苹剁馅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便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偷听得也差不多了，孟茹心道看来姥爷到他们家住的事是已成定局。虽然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可又觉得好像姥爷也没有想象中可怕，就算一起住也没什么似的。 走进屋里，就看见孟博超跪在炕上，撅着个屁股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走近了才知道是刚才分蛋卷时有些碎渣掉在炕上，这位正拿手指头拈起往嘴角抿呢！ 孟茹又觉好笑又是生气，自己这哥哥太让人没面子了。却还是把手里只刚才让妈妈咬了一口的蛋卷塞到他手上。 见了吃的，孟博超立刻咧开嘴，笑了下才想起来不好意思，把手往前送了送，见孟茹并不往回拿，立刻就反手往嘴里塞。 一转头，看见凌波安安静静地趴在窗户边上往外面看。孟茹心里奇怪，刚要往跟前走，却见她一下子跳起来，往门口迎去。还没等她跑到外面门口，就有人开门往门里涌，听着声音还不是一个。 “小云姐！” 还没听过凌波叫人叫得这么亲的。孟茹一转身，就看见三个人鱼贯而入。 打先的，是一个身形已经长开，看上去已经十二三岁的少女。鸭蛋脸，浓眉大眼，和凌波一样梳了两条小辫，却不像凌波一样显得斯文，眉宇间颇有些英气。 第二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虎头虎脑的，看见孟博超就先乐了。 最后像个小尾巴的却是一个和孟茹差不多岁数的女孩，头发虽然短得像个男孩，可孟茹却知道这是大舅家的小女儿小君。只因为恰巧是鬼节那一天生的，所以一直都是当小子养，五岁前甚至一直都是剃着光头的。 温立云，温立风，温立君，大舅家的三姐妹，重生后却是第一次见到。大舅妈笑说孩子多了闹人，就没带她们去看孟茹，可孟茹心里知道其实是怕过了病气，再怎么说她得的那病还是会传染的。 孟茹心里总是有些疙瘩，不想往前凑，倒是温立云很有大姐风范的过来看看她，又张罗着给她拿糖拿瓜子吃。至于另两个，就完全没有那个心思了。 温立风是一见到孟博超就跑过去和他显摆刚才在公园的水泡子冰面上滑冰如何如何厉害。而温立君却盯着孟博超手里还剩一截的蛋卷，一个劲地啃手指。转头又叫：“姐，我想吃蛋卷。” “吃什么啊？那是爸专给姥爷买的。”温立云一挑眉，拿眼一瞪，原本还想闹的温立君就立刻收声，往炕里爬了爬。让孟茹不禁偷笑。 不知别人家是不是这样，可在温家这一票亲戚里，那绝对是大的管小的。你甭管在大人面前谁得宠，可在姐姐哥哥面前，你最好还是老实点眯着。 看到男女两派一对一的谈心，独留下两个因为太小被基本忽略的小女孩面面相觑。孟茹倒在炕上，懒懒地，往里屋紧闭的房门看了眼，心想也不知姥爷现在在看什么呢？被温立君这么一双写满问号的大眼睛紧盯着还不如跑里屋对着姥爷的冷脸呢？ “你有病了啊？”往姐姐那边看了看，温立君往孟茹身边又凑了凑，基本上就是脸对着脸，“我听说你快死了耶！” 眨了下眼，孟茹看看面前这张仍一脸懵懂表情的脸。确认温立君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大概也只是听着大人说话就记住了。死，这个词对小孩来说是很诡秘的一个词，不完全了解却又无限好奇。 也不接话，孟茹只有一搭没一搭地随口应着温立君的问题。直到又有大人陆续到来。 终于下班赶过来的老爸；瘦高个，也和姥爷一样没什么笑容的大舅；样子斯文在服务楼照相馆工作的二舅，漂亮大方在新华书店上班的二舅妈还有两人才三岁大的儿子温立言；基本就没印象的目前老姨父王永祥，听说是在工会上班的。 温家，一共是两子四女，没到场的还有两个女儿。 其中大姨温雪苹现在随丈夫子女住在上海，大姨父是高级军官，听说以前曾经住过某军工厂的军代表。 而另一个二姨，情况就有点复杂，二姨和大舅是龙凤双胞胎。当年姥姥奶水不足，家里环境又不是很富裕，所以就把二姨送给了农村一户人家。几经磨难，最后还是在农村安了家落了户。只是心里到底是恨的，别说姥爷过大寿，就是哪天姥爷真的那啥，她也不会来送的。 照老妈说的话：二姨的身世经历，都可以写一本书了。 孟茹了解得不是特别透彻，但在很久之后看到的那些事，还真是觉得二姨家那些烂事比电视剧还要狗血三分。 且不说其他，至少现在温家在县城里的子女亲属都聚在了一起，大大小小，足有十六口人，把一间屋子挤得满满的。 那边摆桌子搬圆凳子，又在炕上摆了张炕桌，一众小辈都被撵到炕上来坐，地上才显得宽敞了些。 二舅还笑，等孩子们都长大结婚再有了孩子，两桌还坐不下了呢！ 孟茹暗道：您还真说对了，可不是坐不下，记得…… 晃了下脑袋，她不愿意再想那个场景，低下头，却又自嘲地笑了笑。 还想什么？或者说，还有什么不敢想的？说句老实话，原来离婚好件事，并没有想象中让她那样痛啊！有时候，都会想是不是冯晶说的是真的，她真没爱过那个混蛋。可再一想，又觉得冯晶说得不对。难道就因为她没有痛苦到伤害自己，那就是没真爱过？非得痛到拿小刀割自己那才叫爱，还不如不爱的好。凭什么，因为对方的错误来伤害自己呢？！ 就是，每当她这样想时，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真的对。当初也为他傻过，为他疯过，可是那人根本就不懂珍惜，她又何必自苦呢？就算再真的爱情，也都有放下的一天，何况她是被真的伤透了心。 那个混蛋，是，就算是重生，都不想再遇见的人，如此而已。 第十一章寿宴 虽然是物资匮乏的80年代，但这一桌酒菜也算是很好了。有鸡有鱼有肉，最难得的是有两样新鲜蔬菜。一盘木须瓜片，一盘酱炒角瓜，重生后还没有吃过新鲜绿色蔬菜，最多也就是个白菜。所以孟茹的筷子一个劲地向那两样上伸。 孟博超抓着个鸡腿猛往嘴里塞，可没那份闲心管孟茹在吃啥。倒是凌波瞄了她一眼，伸长筷子夹了块鸡肉放到她碗里。 凌波这么一动，炕桌上年纪最大的温立云也注意到了，立刻直起身把放在她面前的那盘鸡肉挪到孟茹跟前。 “小茹多吃点肉，才能多长肉。” “我……”其实更想吃菜啊！有些哀怨地看着远离她的青菜，却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不免怀疑难道她以后身材丰满就是这么被大家补出来的？ “喝香槟。”一杯冒着汽泡的汽水空降到面前。绿色的玻璃瓶上贴着纸贴，上面一个烫着长发的年轻女人正咧着嘴笑。 女士香槟，小时候的最爱呀！五毛钱一瓶，味道和后来的雪碧什么的差不多。 可是，炭酸饮料很杀钙的…… 在心里想着，可手却还是拿起杯子，喝了大大的一口。眼睛微眯，她无声地笑起来。就是这个味儿。 小孩子吃饭没那么多讲究。眼看着两瓶女士香槟倒没了，也就都开始吃饭。倒是大人的饭桌上，又是祝酒又是贺寿的，你也说两句，我也说两句，大半天都伸不出一筷子，光看着就觉得乏味了。孟茹这时候深觉还是做小孩幸福啊！大人之间太多避不开的说道。 眉毛一扬，她也为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列为小孩一组感到惊讶。更或者，她本就是童心未泯的典型？ 不置可否地摇了下头，她端着碗往大人席上瞄去，就见二舅正端着杯说话，而姥爷脸上仍是淡淡的。当然，不管是谁敬酒说话他都是这一个表情，好像今天根本就不是他过生日似的。 酒过三巡，温丽苹站起身，“我先去煮饺子，爸一会儿就把饺子先吃了吧！” 她一下桌，就有人张罗道：“这么着，吃饺子前让那几个小家伙也给爸拜个寿吧！”说话的是个脸很白的斯文男，现任老姨父王永祥是也。 他这么一提议，那边大众就开始各喊各的娃。就连在大家都在吃饭时他却偏偏睡觉的三岁小娃温立言小朋友都被拎起来，在二舅妈怀里跟个牛皮糖似的扭来扭去，还呜咽个不停。 被带过去排好队，由大到小，孟茹吊在倒数第二。 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孟茹心想自己要说点啥？整点文绉绉的震他们一把？好歹也算是伪文学青年呢！酸词也不是没有，可她要真说了，还不吓倒一片？ 正琢磨着，就听见排在最前面的温立云落落大方地道：“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温子轩点点头，居然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放在温立云手里。敢情，老头虽然不动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4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动声色，却一直准备着呢啊！ “祝爷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可能因为是大孙子，除了给红包外，温子轩还特意摸了摸温立风的头。 对接着祝寿的凌波，就没这么亲切了。到了孟博超上前，一张嘴，居然口齿不清。没办法，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呢！一句“生日快乐”让孟茹听得都脸红。自家老哥真该好好接受一下训练才行。 终于，到孟茹了。来不及多想，孟茹扑上前把着温子轩的大腿。旁边笑看着的大人们脸色都变了，温子轩眉毛一皱，可居然没嚷嚷也没伸手推开孟茹。孟茹心道：老头也知道我是病人啊！ 嘴里却甜甜地道：“祝姥爷生日快乐！牙也好，胃口也好，天天都吃得香，睡得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话，说得平常，却因为没有虚饰而显得更真心，让温子轩听得嘴角微微弯起。 李雪娟俯近身，在温雅苹耳边低声道：“小茹脑子真好使，这么一大篇都能记住。” 温雅苹皱眉，暗道可不是我教的。瞥了眼孟建国，更不可能啦！都不知道那小家伙从哪听得这么一套一套的，不过也好，比光知道吃的儿子强，替她长了脸。 一群小孩拜完寿，温丽苹也端着饺子上来了。一盘饺子，个顶个的小巧，估计大人一口都能吃两个。 不用数，都知道一定是66个，纯猪肉馅，由闺女买肉，亲手包起，六十六大寿必备水饺。 正不眨眼地看热闹，数着姥爷究竟吃了几个的时候，却觉得有人碰了自己一下。孟茹转过头，却是凌波。 见她回头，便压低了声音问：“你的红包里包了多少钱？” 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孟茹打开红包，看了一眼，答得故作天真：“一块，”还特意举了根手指扮幼稚。一回头恨不得先找个地方吐去。 眯起眼，觉得凌波的脸色可不大好看。听着小姑娘低低哼了一声，她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温立君正在摆弄手里的红包，那发绿的边角，看来给大舅家孩子的红包是两块钱啊！怪不得凌波觉得不顺心了。一元钱，20根冰棒呢！ 晃了下脑袋，孟茹觉得自己确实可能是得了什么后遗症，为啥想问题都越来越幼儿化呢？ 眯了下眼，她把红包揣在兜里，有竟无意地道：“姥爷住大舅家真好啊，能总陪着他们玩……” 说完，也不理凌波，自己一个人跑到炕边，两手撑着炕檐往上爬。呃，再长高几公分就好了。爬上炕坐好，她端着还剩小半杯的香槟。一回头，看到凌波正在看她。便冲着她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举起杯子，“小波姐，你要喝吗？” 我说姐姐，有啥好比的呢！姥爷再怎么说也是住在大舅家的，就算各家也会拿钱拿物的来孝敬，可毕竟也是不同的。就不说感情，单只是情面问题都不可能真的一视同仁了。再说了，老头自己的离休工资，关咱们啥事呀？！ 一场寿宴，无波无折地过去。寿宴过后，二舅和老姨两家先回去了。老妈说帮忙收拾晚一点走。可看老姨临走时的眼神，分明也是知道老妈要说什么的。 没和小君玩，也没往大风哥和老哥跟前凑合，那边在写寒假作业的小云姐更是不能往前靠。孟茹坐在板凳上，竖起耳朵听着里边的动静。 “说什么呢？怎么好好的说让爸让你那儿去住啊？”大舅的声音，还带着疑惑的声调，显然老妈的要求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看你说的，志文。雅苹也是想接爸过去住两天尽尽孝。你那么紧张干什么？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还真要霸着不让别人尽尽孝心了……” “胡说什么呢？”温志文皱起眉，却也不好再一口否决，转而看向父亲，“爸，你看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在这住得挺好的，大冬天的挪什么挪啊？”温子轩冷着脸，很是不悦。 看了他的表情，李雪娟也不吱声了。温雅苹犹豫了下，还是道：“爸，我知道你住我哥家习惯了。我也不是不知道大冷天的您不愿意动。可这眼看着要过年了，我们单位也能分点好东西，我还想着多治办点年货，接您过去过个好年，多给您做点好吃的。” 缓了一下，她看了看温子轩缓和下来的表情，又道：“我知道您爱静，特意把小间收拾好了给您住。炕是新盘的，也接了暖气，连被和褥子我也都是新做的。保证让您过得不比在我哥家差。” 看温子轩不说话，似有意动，她又道：“爸，您就跟我回去吧！您也知道建国是个老实人，又从小没爸没妈，他待您绝不会比对自己爸爸差的。” 掀了掀眉，温子轩犹豫着道：“那，我去住两天……”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过两天就接您。”见温子轩点头，温雅苹也松了口气。 那头李雪娟也笑道：“雅苹，这可就麻烦你照顾爸了。不过上你家，我也放心。”偏了下头，突然又道：“你们家是没书桌吧？我怕爸不习惯，这么着，我仓房里还有一个旧的，明天给你们送过去。” 一句话说出来，温志文先沉下了脸。李雪娟看看自己丈夫有些不善的眼神，哈哈了两声，“我这不寻思着就是住两天，也得让爸住得舒服吗！” “是，还是嫂子想得周到。”温雅苹笑笑，倒似乎是一脸的高兴，“那就麻烦嫂子了。” “哪有啊……哈哈……” 几句话揭过不提，几人又说了会儿闲话，定了日子，温雅苹便提出告辞。 回去的路上，没有骑车。孟建国推着车，温雅苹跟在他旁边。 80年代的胡同小巷，都是土道，就连大马路也不全是柏油路。黑夜里的胡同，没有一盏路灯，黑黑的。远处偶尔响起几声狗吠声，脚下，是车轮辗过积雪的声音。 “嫂子……”一直垂着头的温雅苹突然停下脚步，从牙缝里挤出：“她也太着急了吧！” 转目看她一眼，孟建国低声安慰道：“反正，咱们不都已经想把爸接过来了吗？” “可不带这么催命似地赶着吧？”哼了一声，温雅苹狠狠踩了几下脚下的雪。“我也知道她这些年对爸算是不错了，平时又挺关照我们这些兄弟姐妹的，要不，就冲着她刚才那样……算了算了，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反正爸也得接过来的。再说了，其实嫂子也不是什么坏人。” 声音一顿，她突然失声笑起来，“净听我在这一个人说了……” “嗯，”孟建国应了一声，只道：“你想说啥就说啥呗！我这辈子不就是听你说话的吗？！” 温雅苹一扭头，也不说话。 坐在后车座上，整张脸都遮住只露出眼睛的孟茹却觉得老妈真是……这个笑，笑得很那个啥呀！可惜，这样的笑，居然没笑给老爸看，真是白白浪费了…… 第十二章 毛笔字 寿宴过后第二天，李雪娟就雇了一辆车把说过的书桌送了过来。随车来的，还有一只大木头箱子，看起来有些老旧，和孟家仓房里放的很是相似，大概也是有些年头了。 说是里面装的都是温子轩平时常用的衣物，让老爷子在孟家住得舒服点。可谁都知道，这摆明了就是把温子轩的行李都送过来，这下，就是老头想不来都不成了。 把书桌和木箱子一放进小屋里，屋里立刻就显得窄了许多。 等到温子轩搬进来时，往屋里一进，就先皱起了眉毛。顺着他的视线，环视了看起来小小窄窄的屋子，再往棚上看看…… 孟茹揉了搡脖子，眯着眼，只是笑。不能怪人老头一脸的嫌弃。这间小屋比起大舅家的房间是小了点，棚上虽然是新糊的报纸，可和那种刮着大白胶的棚自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只是既然来了，也不好立刻就嚷嚷着搬出去。温子轩闷着头，也不吱声，转身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爸，你也别那么急着收拾东西，先歇歇，我去做饭。”星期天，温雅苹一早就先买好了肉，才去接老爷子回来的。这会儿看看不回头理她的温子轩，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拉了拉孟茹，就往外面走。 孟茹眼睛一转，看看从里屋探出半个脑袋的孟博超。抿嘴一笑，没有去和他作伴，反趁着老妈去做饭的工夫掉头钻进了小屋。 进了屋，带上门。她也不说话，只拖了一张小板凳，坐在地上，看着温子轩收拾东西。 抬头看了她半天，温子轩皱紧了眉，似乎想让她出去的表情。可孟茹却只是支着下巴，眯着眼睛笑咪咪地看他，也不吱声，只当是没看懂他的眼神。 看了孟茹半天，见她根本不动，又一直不出声，温子轩瞬了下眼，倒真是低下头，不理她了。 孟茹也不说话，只看着他一本一本地从木头箱里往外拿书，还用手掌挨本地抹着，好像是抹灰一样，分外爱惜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 看书，可是她的第一大爱好，只不知姥爷这里都是些什么书。她最爱的还是小说。 慢慢收拾好书籍，再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就是一卷一卷的纸，然后，是毛笔、砚台、纸镇什么的…… 睁大了眼，孟茹猛眨着眼。她还真不知道原来姥爷还会写毛笔字的。虽然也听妈说过老爷也算个文化人，离休前是服务楼的副书记。但那些，离她太遥远，而且又自小不和姥爷亲，对他的印象模糊至极。 看他把纸铺在书桌上，用镇纸压上，然后是笔架，一溜的大小不一的笔，看得孟茹头晕。 不自觉地站起身，凑到跟前。温子轩只是瞥了她一眼，便拿了杯子往砚台里注了一些清水，用左手拈着一根黑色的墨条轻轻地研磨。 “姥、姥爷，我端你好不好？我也会转这个碗碗。”仰着头，笑得好不天真。 前老天爷照顾她啊！原来在她身边就有个可以做师傅的人，这回再也不用被人笑是写了一笔狗爬一样的丑字了。 感觉到姥爷审视的目光，带着几分严苛，孟茹笑得更是甜。一副我好孝顺的样子。温子轩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把手里的墨条递给了她。刚递出去，就后悔了。心道：这小家伙连桌子都够不着魔什么墨啊！ 却见孟茹接过墨条，返身把那个小板凳拖过来，一手把着桌子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刚好高出桌子两个头，勉勉强强地够到砚台。拿眼盯着她，看孟茹并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毛手毛脚地乱搅一通，而是像他刚才一样慢慢地研磨，才转开目光，又去打开一本字贴。 手下动作未停，眼睛却一直盯着温子轩的动作。偏了下头，看看，不认识。一个字都不认识。大概这个就是那啥草书吧？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草书，让她这个还觉得自己有些文学青年气质的人看一眼就觉得自己是个文盲。 扁了扁嘴，孟茹抬起另一只手从下面托着手腕。毕竟年纪小，只磨一会儿就觉得手有些酸。虽然如此，却不肯停下一会儿，再怎么着，想拜师学本事，也得先装装才能给师傅好感吧！ 过了几分钟，在温子轩叫停后，孟茹才放下墨条，乖乖地往后退开，只站在温子轩的侧后方。 看不懂温子轩究竟写得如何，只是觉得：嗯，很有架势！ 待温子轩终于放下笔后，孟茹凑上前。看了两眼，咧开嘴笑道：“姥爷，你写得真好看，比这字贴上的字写得还好看！” 闻言一愣，温子轩有些奇怪地问：“你看得懂吗？” 摇头，孟茹暗道：别说我现在五岁，就是二十五、三十五照样看不懂。别说你写的是草书，就算是楷书，我这个只认简体字的也只能看懂三分之一。 不过想归想，脸上的笑容却还是一朵花，眼中自然流露出既崇拜又羡慕的神色（这个，是绝对真诚的）。 摇摇头，她仰头道：“小茹认不出来那是什么字，可是我好喜欢啊！要是我也能像姥爷一样写得比这个字贴还好看，那就好了。”说完，还眨着眼，模仿爱心星星眼。 “小孩家家的，倒学会油嘴滑舌了。”温子轩低声教训了一句，可眼角却不自觉地堆出一堆笑纹。 这老头，连高兴都高兴得那么隐晦。 不好再追着说什么，在外面老妈喊吃饭时，孟茹上前拉住温子轩的手。明显地感觉出老头的手往回一抽，显然是有些排斥这样的亲近，她却只作不知，只用小手抓紧他未脱出的手指。还依依不舍地扭头往后看那张书桌。 转目看了她一眼，温子轩抿紧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没再用力扯出被孟茹拉着的那根手指。 对于孟家来说，因为多了一位老人，的确是带来了很多不便。 首当其中的，就是电视机的问题。因为姥爷喜欢静，所以电视机基本上就成了一大摆设，被允许播放的时间很短，而且声音也都放得很低。用孟博超的说法是恨不得把耳朵贴上去才能听见声。 然后，做饭也是一大问题。因为老人都喜欢吃软软糯糯的东西，所以每次米饭都是很软，要不就是粥，然后吃馒头时还好，如果吃面条，就一定会煮得很软。菜也是一样，炖得很烂。 孟建国是没什么问题了，基本上一天在家吃一顿饭就不错了，可要在家一天吃三顿的人就惨了。孟茹还好，虽然不习惯，可也知道忍耐。而孟博超却是直接诉说不满，强烈要求做两样饭。 天天上班就已经很忙了，温雅苹哪有心思还做什么两样饭。被孟博超说得烦了，直接大耳刮子就扇了过来，让孟博超抱着屁股号啕大号。还没哭两声，那边小屋温子轩一阵猛咳，就立刻吓得他消声。 要说现在，孟博超最怕的不是父母，而是刚搬过来的姥爷了。想来，连凌波也是很怕姥爷的，要不然也不会一连好几天都没到过孟家。想来，在孩子心里，老人那张冷沉起来显得阴森的脸比大人的巴掌还要吓人。 反倒是孟茹，一点都不怕温子轩。每天都笑咪咪地跑过去帮他磨墨，看着他写字。偶尔见他不注意自己时还会摸上几本书翻翻。虽然不是她喜欢的那种通俗小说，但看看唐诗宋词什么的就当是补补国学好了。 一来二去，温子轩倒真的对她不那么冷冰冰的了。虽然仍然不怎么说话，也没那么多笑脸，可是偶尔却会从点心盒里拿给她几块吃的。对于被人说过扣门、小气的温子轩来说，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一件事了。不过最让孟茹开心的却是，现在她所做的不仅仅是磨墨，还被允许洗墨砚，洗笔，还可以在字干以后帮忙把字幅卷起来。 虽然这些活都是很轻松的样子，可是真做起来，才知道这小事儿里也有学问，就比如说洗墨砚，如果里面有墨干了，那是绝不能像刷锅一样用钢丝球什么的去蹭的，而是要用温水（绝不能是热水）泡开，才能用海绵清洗的。 虽然温子轩一直都没有说要教孟茹写毛笔字，可孟茹却似乎思想境界崇高了一般，不求回报地每天都认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虽然仍会口甜舌滑地夸老头写得好看，却再未提过什么要学的话。 就这样，一直过了半个多月，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这天温子轩写完字后看了孟茹很久，突然问道：“你喜欢毛笔字吗？” 这话？问得……看得有门啊！ 抬头，孟茹用力点着头，脆生生地道：“喜欢！嗯，看着姥爷写毛笔字，我觉得好好看，还有，觉得好静……” 目光一闪，温子轩低问：“静？你觉得很静。” “嗯，”孟茹点头，抚着胸口，挑眉，“这里，这里很静。” 弯起眉，笑出一弯新月。这话，不是故意要说得多么有悟性或是什么，只是她真地觉得帮着姥爷磨墨时心情真的很平静，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拿着墨条磨上几下，都会忘记。 不再说什么，温子轩只是看着她，久久无语。然后，下午时，老头一个人出去了，直到快天黑时才回来。 买了一袋东西回来，说是马上快过年了，给几个孩子买了些礼物。送给孟博超的，是一把看起来很神气的弹弓。而孟茹得到的，却是一套新的文房四宝。 把东西拿上手上，翻来复去的看，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感觉质量比起姥爷用的那套可是差远了。但，孟茹已经满足了。虽然姥爷除了送她东西，一个字都没有说，可是当她捧着那套文房四宝走进姥爷的房间时，看着姥爷脸上难得的笑意，她知道，自己这个师傅是拜定了。 第十三章危急状况 时间如水，在学习中过得飞快。一转眼，已经到了腊月二十，眼瞅着就过小年了。 温雅苹原本还当她胡闹，可看到父亲居然真的就这么让孟茹跟在身边胡闹，倒也动了几分心思。甚至还把单位的旧报纸拿了一堆回来，由着孟茹写写画画，倒也不说什么。 有了老妈的默许支持，孟茹学毛笔字就更起劲。虽然这大半个月来，孟茹的字还是写得七扭八歪，却也渐渐有了字的样子。温子轩虽然不曾夸她，可渐渐松开的眉毛却让孟茹心里有了底。 楷体，都是繁体字，孟茹也只能说认识个一半，何况她现在外表还只是个五岁小孩。温子轩偶尔心情好了倒会告诉她那个字念什么，心情不好，就干脆是让她拿着字帖一边练去。孟茹就长了个心眼儿，先去求着老妈告诉她这些事念什么，再按幼儿园学到的简单拼音标上。这样子她就算认识字，大人也没那么容易起疑。 只是这样一来，却为难了温雅苹。毕竟中国推行了这么多年简体字，对于繁体字，一般人认得还真不是特别全。只好带着一本字贴去求教别人，两三天的功夫才终于把整本字贴都标了音节，让孟茹得以放心大胆地声称自己也是识字的。 这天，温雅苹请了假，却是要陪赵树生到乡下去先拜个早年，送点年礼。还是第一次上门，赵树生很是紧张。光是孟茹看到的，就不下三次抬手抹头了。让孟茹都忍不住想抹额头，就算她家老妈省得用煤，把屋里烧得热热乎乎的，也不是热到让人流汗的地步吧？ 不过，想来，他这么紧张这次上门，是看中小琴姐的一种表示。这样想，孟茹反倒越看这个赵树生越顺眼。也因为赵树生来看过她好几次，每次来都是带点好吃的，孟茹就更起了小姨子欺负未来姐夫的心，对这个老实人是能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纯粹是把他当一面团。这会儿，更是趁着他心情紧张时，没皮没脸地磨着他许下了许多承诺。 反观孟博超，虽然平时也是个贼大胆，但在这种敲竹杠的勾当上显然是还没开窍。只眼巴巴地坐在一边看着孟茹要了一堆好处，等人一走就笑呵呵地凑到跟前来，看着孟茹猛乐。虽然禁不住撇嘴，可孟茹还是很慷慨地把手里的糖分了哥哥一半，又答应好处实际拿到手时也分给他一半。反正以后拿到的只会更多，也不在乎这九牛一毛了。 孟茹是想得好，觉得只要小琴姐的亲事一定下来，她就更可以理直气壮地敲竹杠了。心里美滋滋地等着下乡的人回来，还和孟博超商量着再要点啥。可等人一回来，看着老妈和赵树生的脸色，孟茹心里就叫了一声“坏了”。 她这边暗道不妙，可那头孟博超却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主意，也不懂得看大人的脸色就往前凑。刚开了个头，还没等他提出条件，就被温雅苹一巴掌打在屁股上，轰到了一边去。 被打得发蒙，孟博超居然没像平时一样号啕大哭。孟茹赶忙就过去拽着自家老哥，看他抽了两下，咧开嘴就要开哭，忙上手把他的嘴一捂，顺手把一块糖丢进去。 嘴里有了甜味，孟博超也不哭了，可眨巴着眼睛却还是挺委屈地看着孟茹。显然是不明白凭什么早上老妹敲竹杠的时候老妈笑咪咪地看着也不说啥，这轮到他了就得挨打呢？ 孟茹可没工夫看他楚楚可怜的委屈样，虽然自家老哥还是很可爱的小正太，可现在还是坐在地上的赵树生比较吸引她的目光。 从一进屋，赵树生就坐在地上的小板凳上。虽然刚才孟博超缠着他的时候，他还对着孟博超笑来着，可却显得很勉强，和平时那种虽然有些木却十分灿烂的笑完全不同。 不用多说，孟茹也知道今天这事是没成了。 赵树生是失望沮丧，温雅苹却更显气愤。“我就不知道那个王富生是怎么想的啦！还当现在是他们家在河北当地主老财的时候啊！我就不明白了，你今天拿去的哪样不比他要的那个什么四样礼强多了啊！一个猪肘子，一板冻豆腐，再加上酒和白面，这些东西加起来也好几十呢！不比他要的什么烟、酒、点心、茶强多了。还说什么脑子有问题，我看就他自己脑子才有问题呢！也不看他们家……” 突然一顿，温雅苹抿紧唇。虽然对那个姐夫有诸多不满，可到底还是要看在二姐的面子上，留些口德。 默然半晌，赵树生抬起头，咧了一下嘴，却到底是没有笑出来，“三姨，你忙着吧，我先回去了。” 张张嘴，温雅苹有些留留他，却也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再怎么说这门亲事也是自己帮着介绍的，可这头次上门，还没等正式提亲呢就被人家批头盖脸的损了一通，别说赵树生觉得不舒服，就是她自己都觉得憋了一肚子气。 看着赵树生垂头丧气地走了。温雅苹更觉郁闷，忍不住拍着腿道：“我二姐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怎么就嫁了这么个软硬不吃的混蛋……”一话句还没说完，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温子轩。愣了一下，心思一转，就明白自己是说错了话。如果要从根儿上说，要是当年爸不把二姐送人，又哪来的现在的事呢！当下，也不多说什么，跳下炕道：“爸，我这就做饭，马上就能吃了。” 温子轩看她一眼，也不说什么，转身又回了自己的小屋。孟茹眨巴着眼睛，跟在姥爷屁股后溜过去。看着姥爷歪在炕上看书，也不说话，也拿了本书翻。只是几分钟过去，她一抬头，却见姥爷还是在看刚才那一页，也不知是在看书还是在发呆。 以为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可是吃过饭后不长时间。二姨就赶了来，和妈还和老姨不一样，二姨看起来又老又黑，瘦瘦矮矫的身材，脸上皱纹也多，手上老茧也厚，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大舅。倒像是比她的双生兄弟老了十岁似的。 可能是下了雪，二姨冲进屋里时身上还带着雪花，让屋子里也突然凉了一下。人还在外屋就先大叫“小琴”，等一进屋就先嚷嚷开：“雅苹啊，你见没见着小琴啊？！” 一听这话，温雅苹先毛了，可顾不上生气了。扶着二姐温秀苹先坐下，“你先别急，二姐，怎么着了你慢慢说。” “完了完了，这下子完了……”拍着大腿，温秀苹只一个劲地哭，半天也没说到重点上。 温雅苹知道早年二姐因为受过严重的刺激，头脑有时候是有些不清楚，不能受太大的打击，可这时候还是忍不住大声喝道：“你先别哭了！有什么事，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了啊！现在这样，能当什么用啊！” 这一喊，倒把温秀苹震到了，呜咽了几声，才抽抽涕涕地把话说明白了。却原来是温雅苹和赵树生走了之后，王小琴躲在里边小炕上掉了几滴眼泪，被王富生狠狠骂了一顿后人就不见了。温秀苹房前屋后找了一遍都没找到，心里着急却突然起了个心眼，翻了仓房才发现之前买的两包耗子药不见了。这下，可就慌了神。在屯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找见，和王富生一说，他居然来句“她要有那胆子就死去”。温秀苹又急又慌，只好骑了车子赶了一个多小时的路跑到城里来找温雅苹。 “那个死老头子啊！倒好像是这闺女就是我一个人的，这要是小琴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被温秀苹又哭又闹的也弄个心里发慌。 温雅苹只得来及问一句“你让大柱二柱出去找没啊？”就看到温秀苹眼神发直。一回身，却是温子轩站在门口。不禁在心里叫苦连天。 果然，见了温子轩，温秀苹两个眼睛都红了起来，跳起身就扑向他，“都是你个老王八蛋！要不是你把我给了人，我现在会落到现在这样……” 虽然温雅苹反应也算快了，用身体一拦，温秀苹没扑过去，可手指还是险些挠到温子轩脸上。温子轩一低头，也不说话，转身就走。温秀苹还不肯善罢干休，要追过去骂，却被温雅苹喝了一声。 “行了，现在是小琴重要啊还是你抱怨爸重要？！” 温秀苹一窒，虽然不甘却还是不吱声了。温雅苹瞥了她一眼，想了想又道：“这么着，你先回去，我到小孟单位找到他后我们一起去‘胜利’。你也别着急，先好好想想小琴能不能是去上她初中同学或是屯子里哪个邻居家了。我和小孟过去也好心里有个谱。” 也顾不上多交待几句，温雅苹就急匆匆地出了门。被二姨这一会儿又哭又闹吓得不敢乱动的孟博超小心翼翼地问：“小琴姐啥了？是不是要死了啊？”让孟茹拿眼一瞪，先是心虚，却又立刻挺直腰瞪着孟茹，大有“我是你哥，你想咋地”的架势。 孟茹也不理他，转身去了姥爷屋里，看着他坐在炕上，脸色阴阴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坐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又出来，一出那屋，就看到里屋门口，孟博超探出个脑袋，小脸抽抽着，呶着嘴，半天小声道：“老妹，我害怕……” 挑眉，孟茹难免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情。活该，谁让你张罗着去大爷家听什么鬼故事了。正想着，突然觉得脖子后边有些凉，以为门没关严，一转身，刚伸手去撩绵门帘，外面那道门却突然开了。还没等孟茹看清进来的是谁，后面孟博超已经一声尖叫，心里一慌，孟茹一抬眼，看见迈进半只脚的人，也不禁一声尖叫。 “啊……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第十四章私奔吧 门半敞着，小风是呼呼地吹，吹得人直觉得发冷。 孟茹瞪着眼，看着面前这张红得发紫的脸，觉得脖子后面的汗毛直竖。 张开嘴，还没有发出声音，就听见背后突然有人说话。要不是突然反应过来这有些哑的声音是温子轩在说话的话，她几乎一嗓子叫出来。 “进来，关门。”只短短四个字，却让僵在走廊里的三个人都动了起来。 孟博超是猛地转身，一出溜就钻进了里屋。孟茹就是想骂他胆小鬼都没来得及，有些怯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脸冻得发紫的女人进了屋。 忽闪着睫毛，上面化开的霜雪便滑下脸颊，恰似一滴泪缓缓滑落。 突然之间，觉得很是可怜。孟茹也忘了怕，直接扑过去，用力拍着她身上还没化透的雪。“小琴姐，你没事吧？” 摇了下头，王小琴想说没事，却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眨了下眼，舌头却有些发木，“姥——爷……” 温子轩挑起眉来，看了看她，突然往后一退，让开门口。“进来。” 怔了下，孟茹扭头看他，先是一惊又是有些欣喜。从姥爷搬进来以后，还没主动让谁进他那屋过呢！这间小屋，除了她这个没皮没脸，自己死赖着往里凑的人外，还真没谁乐意进去。 伸手拉住小琴姐的手，孟茹被冰得先是一抖。心道：这大冷的天，小琴姐就穿着这么件棉袄，戴了顶帽子，没戴手套，没围围巾地跑出来，还真是硬气。从胜利到县里，连骑车都要一个多小时，那走路还不得三个小时左右啊？厉害！这一路可够难为她的了。 拉着小琴姐进了屋，看着她有些怯怯地拣了张板凳坐在暖气边上，姥爷也没让让她上炕上暖和去，孟茹又有些气。你都让人进来了，干嘛还摆出那么张冷脸啊？ 蹲到小琴面前，她故作稚气地问：“小琴姐，外面冷吧？你手上冷得像冰似的。” 温子轩闻言看了过来，“上炕里呆着吧！”虽然声音很平，脸色很沉，但这声音在孟茹听来无疑带着极大的善意。 拉着小琴要上炕，却不想她把手一抽，有些慌地摇手道：“不用不用，我在这坐着就成。”又悄声问孟茹道：“小茹，三姨没在家啊？” “没……”不就是出去找你了嘛！孟茹没把话说完，一双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王小琴，就差没过去翻她的兜去找那个传说中的耗子药。我说大姐，你到底拿没拿那个玩意儿啊？我可不想你在我面前玩什么殉情的游戏啊！ “咳……”温子轩重重咳了一声，孟茹和王小琴同时转过头去，可等了两秒却只听到他“那个……”了一声之后便没有再说话。孟茹怔了足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这老头该不会是根本就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儿吧？不过想想也有可能，说不定温子轩连她的名字都不太清楚呢！ 转眼看看小琴姐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睛里却又仿佛有着了悟似的神色。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和这个所谓的姥爷真的是很不亲近吧？毕竟是一年都未必能见上一面的人。 孟茹挑起眉，说不清是为谁感到悲哀。 想了想，觉得小琴姐就算在这这么坐着，事情也是解决不了的。能指望老头问她那些事？还不如她这个小孩出马呢！ 仰起脸，孟茹笑道：“姥爷，我想让小琴姐陪我进屋睡觉去，行吗？” 看温子轩静默了几秒后点了点头，孟茹便拉着小琴往外走，一走出屋，就明显听到她吁了口气。看来，不只小孩，就连已经成|人的，在姥爷面前也不自在。 一进里屋，就看到原本缩在炕里的孟博超嗖地一下跳了起来，一双大眼瞪了半天才吁了一口气。人也活泼起来，凑过来有些报怨地叫：“小琴姐，你吓死我了。” 可不是，孟茹心里想着，看看小琴姐还没怎么消去紫红色的脸。心道这冻伤可不大好缓过来。“小琴姐，你的脸好红啊！” 被她这么一提醒，王小琴也回过神来，凑到衣柜前照了下镜子，也有些急了。“小茹，你知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姜啊？” “有，我知道放哪儿了。”孟茹也松了口气，还在乎脸，那就不能寻死觅活的了。看来二姨说的什么拿了耗子药出来都不一定是真的。 坐在炕头上，看着小琴姐用姜片擦着脸，孟茹有意无意地问：“小琴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我妈刚和二姨走了。” 手上的动作一僵，王小琴怔怔地道：“我妈来了？”听孟茹一句“嗯”就完事，心里发急，可又觉得和小孩也问不出个什么来。有心去问问姥爷，心里又发怯。 默默想了半晌，才突然道：“这么着，小茹。我这会就回去了，等你妈回来，你就告诉她东西我都拿回来了，就放窗户底下了。你这么说，三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呦！孟茹心里叫了声，算是明白过来这小琴姐是来干什么来了。敢情是把赵树生拿过去的东西都送回来了。这么看来，小琴姐是打算顺了她爸的意思，断了这事了。可，想想，又觉得她也真是个要强的。赵树生没把东西拿回来，就是想着不管事情成不成，送出去的东西都没有往回拿的道理吧！可小琴姐却是个平白受人好处的性子。 照理说，小琴姐这样的性格也应该是个有主见的人啊！尤其是居然一个女人背了一袋子的东西大冷天的走了几十里地赶到县里。光是这份胆量就够说了，怎么反倒就这么顺从了她爸呢？！ 孟茹心里奇怪，嘴上却道：“什么什么东西啊？小琴姐，你说的这些我可听不懂，要不，你就等我妈回来再说吧！”说完，她又嘀咕着：“我都有点饿了，小琴姐，你给我做上回做的那个玉米面饼好不好？” 见王小琴被她几句话说得直皱眉，孟茹又道：“要不，你和姥爷说去……姥爷中午也没怎么吃饭啊，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背着咱们吃饼干，咱们去抓他……” 看到王小琴一头黑线，看着她脸都要抽一起了，孟茹只在心里暗笑。半晌，看她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迸出一句：“好，我给你们做饭。”不禁微微扬起了嘴角。 趁着小琴姐被哄去做饭的工夫，孟茹溜进小屋，就看见温子轩坐在书桌前，虽然面前铺着纸，可手里拿着的笔却没粘上半点墨。愣愣的也不知道究竟在想着什么。 “姥爷！”伸手拽了他一下，孟茹小声道：“姥爷，小琴姐说找我妈啊，可是妈不是和二姨走了吗？上哪找她啊？” 被她这么一拽，温子轩也回过神来。皱着眉想了半天，才站起身来，从炕柜里取了衣服，“你们在家呆着吧！我去后道林场办事处打个电话，看看让你大舅他们谁去找找。” 看着老头出了门，孟茹吁了口气。ok，解决一个问题。其实，如果她再大上几岁的话就自己去找电话了，可是她现在这么个小家伙去打电话的话还不得吓着人家啊！何况，她也没打电话的那个闲钱啊！ 出了小屋，对上小琴姐有些疑惑的眼神，孟茹只笑咪咪地道：“小琴姐，姥爷说他一会儿就回来吃贴饼子呢！” “啊”了一声，王小琴把盆里刚和好的玉米面，捏了一块按扁，飞快地贴在大铁锅的锅壁上，动作很是利落。 孟茹找了个板凳，蹲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拉着风箱。眼睛盯着灶坑里红红的火苗。 有些孩子气似地问：“小琴姐，你拿的什么东西啊？是不是生哥送你的糖啊？生哥也送了我好几块糖，我可没想还给他。” “不是糖，我又不是小孩。”王小琴随口答着，也没反应过来这个小表妹问的话很有漏洞。 孟茹抿了抿嘴，也顾不得再装，还好老妈没在这儿，要不然一准听出她这话问得有问题。“给了我的就是我的，我可不还。小琴姐呢？为什么要把东西还给他啊？” “事情不成了，怎么还能收他的东西呢？”王小琴手上的动作一停，心头又烦躁起来。听到孟茹突然一叫，她忙低头用锅铲起下已经开始发焦的玉米饼，虽然手快，可到底是有些糊了。偏孟茹还一个劲地说话。 “我妈说要还别人东西就得当面还，要不过后人家会不认帐的。小琴姐，要不你去找生哥啊！我知道他家就在我们家前面那个胡同里。”去找吧去找吧！你要是真想和他私奔我都不拦。 孟茹在心里叫着，心里可惜这时候琼瑶大妈的戏还没红遍中国，要不然不用她在这说啥，估计小琴姐也能想到这些了。 目光瞬了一下，王小琴抿紧唇，呼吸有些急促，好一会儿，才突然问道：“你真知道赵树生他们家在哪儿？” 见孟茹郑重地点了点头，她反倒又犹豫了。真这样上门去？又没定亲又没那啥的，她一个大姑娘往男人家跑，还不得让人笑话死了。可是，不当面问问他，总觉得心里——不甘心呢！ 猛地一抬头，好像下定了莫大的决心一般，王小琴颤声道：“小茹，你领我去赵……去他家吧！” 得，这回，真的要上演真人版的琼瑶戏了！ 孟茹眨着眼，说不清心里这个跃跃欲试似的冲动究竟是啥，可嘴上却大大的应了一声：“好！”可以看戏的呀！ 第十五章请演琼瑶戏 黑黑的。北方的冬天，天黑得很早，基本上下午五点多钟，太阳就已经完全落山。 雪，已经停了。脚下的积雪，吱戛吱戛地响着，回荡在夜里，单调而又隐隐的带着让人心悸的冷寂。 雪停后，气温更比下雪时低上几分。孟茹呶了呶嘴，从围巾的空隙里呼出一缕哈气，如同白雾一般凝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5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凝在冷空气里。 被小琴姐拉着，走在暗暗的小胡同里。孟茹的心怪怪的，有些兴奋又有些感叹。胡同里有些静，身边小琴姐粗重的喘气声，听得一清二楚。 背着那样重的一个麻袋，还要伸出一只手牵着孟茹怕她跌倒。孟茹突然觉得小琴姐真的是不大容易。有些为自己看好戏的心理而感到羞愧。 兴奋劲儿褪去，在这样冷冷的夜里便兴起一种莫名的哀痛。 她自小便喜欢看书，整个青春期可以说是在琼瑶、岑凯伦、席绢、于晴等等言情作者的熏陶下长大的。以至于成年后看亦舒、李碧华时会倒抽一口寒气，觉得周身一冷的感觉。 不能说她对爱情没有像那些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抱有一种幻想，认为这世上的真爱只有一次。小心翼翼地为着那唯一的真爱守护着自己的心灵，直把相亲当作洪水猛兽一样畏惧着。 爱，喜欢，这样的字眼一定要心有所动时才能说出口。 她那样固执地坚持着。从不曾放肆地潇洒过一回，从不曾对不曾让她真的动情的人说过半句会让人误会的话语。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爱情，也在轻轻吐出那个字时以为自己真的等到了一生的真爱。可是结果如何？！ 觉得荒谬，她所谓的真爱在别人眼中可能只是一种傻气的孤僻吧？当拿着离婚证时，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却实打实地后悔了之前自己的行为。觉得自己像是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怎么就没在青春期时多谈几次恋爱呢？如果，她也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还会那么轻易就沉沦于所谓的真心所谓的爱情吗？！ 放肆的，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当初她看书时就应该也去那样去爱上几回，而不是小心珍藏着什么一生一世只有一次的真爱。 所以，当小琴姐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未免有些代入心理，骨子里在叫嚣着怂恿着小琴姐去为爱狂热为爱发疯。 可是，现在，在这个让她穿着棉袄还是有些冷的胡同里，她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怂恿着小琴姐去见赵树生是否是个错。小琴姐有她自己的人生啊！就算她之后嫁的男人，所有的亲戚都说不好，可她也未必是像你一样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就是一个笑话一个杯具吧？ 抿紧了唇，在一番心理斗争后，孟茹终于抬起左手轻轻拉了下王小琴的衣角。“小琴姐，天好黑啊，我怕，咱们回去吧！” 闻言一愣，王小琴放下肩上的袋子，蹲下身替孟茹整理了一下有些松的围巾。声音很低，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子坚决，“小茹乖啊，小琴姐把东西送回去，咱们就回家，回家吃玉米饼子……” 在心里叹了一声，孟茹心道：好吧！如果你们想演一出琼瑶戏，来个为爱私奔为爱反抗封建包办婚姻啥的，我就当看真人秀好了。 一路跌跌绊绊的，原本几分钟的路足走了十几分钟才到。隐约听到狗吠声，离得有些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狗在叫。孟茹有些惧，停了脚步指指紧闭着的铁皮门，不怎么敢往前走。 可王小琴犹豫了下，把肩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放，看看那扇门，再看看孟茹，却不往前走。 虽然天色暗，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孟茹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尽职尽责是不好意思上去叫门了。我说大姐，你都想私奔了，还在乎这个干啥？！ 虽然心里通透，可孟茹却动也不动，只装着实心眼儿的好孩子。 站了足有一分钟，王小琴终于求道：“小茹啊，你帮着姐喊他出来呗！” 她这么一求，孟茹倒不好意思拒绝了。点点头，她迈着两只小短腿走到门前，拍了两下门，声音有点空，想来这铁皮门也不是实心的。等等，又拍了两声，可不知是她的手劲太小，还是里边根本没人，半天了也没人应。 她回过头刚想喊小琴姐，就听得钉铃一声，一辆自行车在夜幕中驶了过来，停在旁边门前。一歪头，瞧见她们，还热心地道：“买豆腐啊！门上有门铃呢！” 孟茹一抬头，还真瞧见门上有个圆圆的大门铃。好家伙！这形状，和现在用的壁火似的，又笨又丑。扭头叫了一声“小琴姐”，那意思我够不着啊。可王小琴却似乎没听到一样，低着头，脚尖一直在划着圈。 直等得孟茹心焦，转头一瞧，那个邻居关上自家门，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她们。他这头一关门，王小琴立刻就动了。飞快地跑过来在门铃上按了两下便又退了回去。 看得孟茹这个窘啊！这不就是所谓的掩耳盗铃吗？任谁一看都知道她这个小毛头是不可能够得着门铃的好不好？！ 听到脚步声，孟茹精神一振。 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男人说道：“对不住，今天豆腐都卖……”说话说了半截就消了音，孟茹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前直楞楞望着前方的赵树生，大声咳了声，“生哥！” 被她这么一叫，赵树生才突然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孟茹的头，迈出门来，低声唤了一声：“小琴，你、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的，没水平！孟茹撇了下嘴，毫不意外地听到小琴姐生气的声音：“我来把东西还你。”说着把麻袋拎过来放在赵树生脚下，拉了孟茹转身就走。 低头看了一眼麻袋，赵树生有些急了：“你还啥还啊？送出去的东西还带往回要的啊！”见王小琴不回头，他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拿回去，我不要，” “放手！”王小琴喝了一声，“你和我啥关系啊？你抓着我干啥？”喘了口气，她又道：“我虽然书读得不多，可也知道啥叫‘无功不受禄’，你的东西，俺不敢收。”头略低了下，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说的却是：“天冷，你回吧！” 眼睛瞄过赵树生只穿了一件厚球衣的上身，孟茹不皮毛来得及感叹小琴姐很有琼瑶女主的气质时，已经被扯着往前走了。 这话，说得妙啊！哀而不伤，凛然之中透着委屈，末了还不忘关心你下，明着说我对你有意啊！赵树生要不追上来那就真是…… 摇着头，孟茹凭她阅遍三千言情小说可纸上谈兵称第一的自尊心打赌，接下来赵树生一准追上来。 “一、二……”在心里默念着，却听到耳边有声音低低地合着她：“一、二……”猛地扭头，速度太快，几乎闪了肚子。可孟茹却仍定定地看着王小琴低着头的侧脸。敢情小琴姐也是一标准的腹黑。 高人啊！ 这念头刚一闪而过，后面赵树生已经扑过来，那个声音叫一个哀凄，绝对的，杜鹃啼血一般令闻者伤心。“小琴……” 脚步一顿，王小琴的嘴角分明闪过一丝笑意，可声音却是那么沉痛，透着伤心欲绝的味道。 “你别叫我！现在叫我还有什么用呢？”没有回头，可肩膀却开始微微耸动，声音里透着哭腔。“都晚了，我也知道你现在都已经心冷了，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一滴泪滴下，坠入雪中，融出一个几乎看不出的洞来，孟茹抽了下手，居然轻轻松松地就挣开了。大概小琴姐是太投入了，完完全全没留意到孟茹的小动作。 轻轻吁了口气，孟茹老老实实地退到一边种蘑菇去了。只见得赵树生几步走上前，伸出手，想抱又不敢抱的几次伸伸缩缩，到底还是垂下手去。 “小琴，虽然三姨她们介绍咱们认识才几个月，见面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但你知道，我对你、我对你……”吱吱唔唔了几句，居然还是那把那几个关键字眼说出来。 孟茹有些急，心道这家伙真不是演琼瑶戏的料。这时候，还说啥呀！抱上一个吻不就啥都解决了。不过想想现在是85年，他要真敢那么做，不知道会不会被小琴姐一个耳光扇晕，直接送到派出所判个流氓罪啥的。 “你对我……你对有啥呀？还不是让我爸骂了几句就吓得啥话都不敢说灰溜溜地跑了！”猛地回头，王小琴一双杏眼直似要喷出火来。 “赵树生，我是个实成|人。心里认定谁就准和谁一辈子！我不怕说了让人笑话，今天之前，我心里有你这么个人，可是今天之后……哼……” 赵树生被她这一声冷哼弄得心寒，可又因为她说心里有他而觉得甜滋滋的。虽然之前觉得小琴长得好看又能干，是个当老婆的好人选，可却没有这种让他浑身都麻酥酥的好像被电电到似的异样感觉。 见王小琴转身要走，赵树生心里一急，双臂一下子就抱住了她，大声道：“你别走！我、我心里也有你，我也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 被他这么一抱，王小琴只觉得身子都软了。却拼命一挣，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在赵树生愣住时又狠命捶着他的胸口，骂道：“你心里有我？想和我过一辈子？那么怎么我爸骂你，说这事黄了时，你一声都不吭啊？你那就叫心里有我？如果不是这会儿我犯贱自己找上门了，你还不是一声不吭就这么黄了？心里有我？如果不是我那么说了，你还不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去嫁别人吗？啥叫心里有我啊？你这没出息的东西！” 被她吼得发傻，可看着她脸上点点泪光，赵树生又觉得心如刀绞，既是怜惜又觉得小琴果然是对自己一片真心而大为感动。 当下顾不得被捶得生疼，他一把揽住王小琴，抱着她只一叠声地道：“是我没出版，我没良心，你要打要骂都由着你，这一辈子我就活该让你打让你骂……” 听他吼出这么一句，孟茹几乎要拍手叫好。看着小琴姐越打劲儿越小，最后终于埋在他的胸前，只闻嘤嘤低泣之声和赵树生低得听不清的呢喃之声。不禁大为感叹：终于，琼瑶了啊！ 不过，“哈欠……”两位能不能先管管在这儿餐风饮雪的小红娘啊？！ 第十六章80年代的恋爱方式 “哈欠……”眯起眼，孟茹看着翘首目送的王小琴，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小琴姐，进屋啦！我好冷。” 真是没意思，看了半天，别说一点少儿不宜的镜头都没有，就连应该出现的那些“爱”啊“喜欢”的关键词都没听到，不是她耳背漏听，实在是这两位的恋爱方式比清水文还纯啊！就连表白都是那么一句“心里有你”就算完活。不知要是告诉他们以后电视机里两人抱着亲都是小意思，他们是会吓个半死还是羞得脸上发烧。可惜了，她原本还想看私奔的戏码呢！结果…… 暗暗叹了一声，进了院看见靠在窗户底下的自行车，孟茹的心咯噔一声，忙回身拉住王小琴的手，身子后缩，整个人几乎是藏在她的后面。 我说大姐，有啥事你得前面顶着啊！我做啥可都是为了你啊！ 不知道她是啥意思，王小琴还笑着叫她别闹，根本就没留意到院里多了两辆自行车。等一进屋，被几双眼睛牢牢一盯，王小琴脸上的笑也没了，人也蔫了，说话声儿也小了。 温雅苹却没有先和她说话，而是冲着她身后嚷了一嗓子：“孟茹！” 坏了，都直接喊她大名了。孟茹探出脑袋，嘻皮笑脸的只装作啥也不懂的无知模样。“妈，小琴姐带我去找生哥玩了，他还给我糖了呢！”很没义气地先把小琴姐出卖了。 拿眼狠狠地瞪她，温雅苹伸出手却到底没打在她身上。“炕上呆着去。” 还好还好，她怎么说也还是大病初愈的病人呢！孟茹爬上炕，脱了鞋，没骨头似地靠着温雅苹，却被她推了一下，“里边呆着去。” 慢吞吞地往里爬，冲着坐在炕上拿眼看她笑的二舅和老爸咧了下嘴，孟茹得意地抓着自家老哥现宝去了。 站在地上的王小琴就没那么好过了。被温雅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缩了缩肚子却又挺直了背。故作镇定地喊了一声：“三姨，小舅……” 瞥她一眼，温雅苹也不说话，反倒转过身道：“武子，天也不早了，家里边得惦记了，你先回吧！”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温志武瞄了眼小琴，又道：“三姐，你也别太……”虽然说是舅舅，可他这个温家最小的孩子其实比王小琴也大不了几岁。对这个一年也见不了几次的外甥女倒是有些同情。 可话说了半截，被温雅苹一瞪，还是把后半截咽了下去。利落地跳下炕，他穿上鞋往外走。温雅苹也不送，倒是孟建国跟了出动送客，且一送大半天都没回来。显然是避出动让姨甥二人单独说话。至于还留在屋里的两个小家伙是根本不在被顾忌之列的。 静静地看了王小琴半晌，温雅苹突然断喝一声：“拿出来！” 王小琴怔了一下，看了看温雅苹沉着的脸色，还是小声道：“扔了。” “真扔了？” “真扔了。那样太傻，不值得。” 听她平淡的声调，温雅苹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一肚子气却还是没消。“你还知道什么是j，什么是傻啊？！你也21了，那么大人了，什么事儿不能说啊！怎么着，想着拿死吓唬你妈啊？！” “三姨！”哀切地叫了一声，王小琴嘴角抽了下，“吓唬人？我怎么可能拿死这种事吓唬我妈呢？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妈这辈子过得多苦……三姨，那会儿我是真的觉得太丢人！被我爸那么骂，好像我……真是太没脸了……”说不到两句，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了下来。 想想那个王富生说话刻薄的样子，温雅苹不禁心头一软。过去拉住王小琴，擦去她脸上的泪，又拽着她坐到炕上，“今晚上在我这儿住，我和你妈说了，你明天再回去。” 看王小琴垂着头，默默流泪。温雅苹想起今天下午进王家门王写生说的头一句话：“怎么着，带你们家亲戚来和我离婚了啊！”当时窝的火到现在还没消。这些年来，看在二姐的情面上，逢年过节，哪家没给他们老王家送过财物呢？现在，一句恶言恶语就把他们全归到恶人堆里了。如果不是建国和武子挡着她，她就不单只说那么几句就完事了。 吐了一口气，她转过头问道：“小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给三姨交个底。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这屋里除了咱娘们儿没别人，你总得说清楚了，三姨才知道该怎么帮你。” “我……”抬起头，王小琴忽闪着眼，又低了下去。 温雅苹皱了下眉，“我瞅着你也是个有主见的姑娘才问你这话，你也就别做那扭扭捏捏的样儿。要是你再这样，我也就不管了，只当你是想顺着你爸的意思另找人家了。” “别——”猛地叫了出来，王小琴拉了下温雅苹，脸上的表情倒像是要豁出去了似的坚决，“三姨，你帮帮我。除了他，我不嫁别人。” “那你是相中赵树生了？”温雅苹问得太直白了，王小琴不觉又红了脸，可却还是低声道：“我就是觉得要是他，准能一辈子对我好。”说完，沉默了会儿又道：“三姨，我不想听我爸的随便在屯子找一个人嫁了就算。这一辈子还那么长呢，我，不想和我妈一样……” 一句话，说得温雅苹只觉得揪心。不是说瞧不起农村什么的，可说白了二姐这一辈子的悲剧就是因为她落脚在了乡下，如果当年……可能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吧！ 沉默着，温雅苹一抹身，上了炕，拿起孟茹脱下来丢在炕上的衣服折着，折到一半手上动作停下。也没回头，只沉声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真的？”王小琴心情明显好起来，脸上的泪一抹，脆生生地说了声“谢谢你，三姨。” 第二天，温雅苹果然跟着王小琴回了王家。虽然不知道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可听着老妈回来和爸学的那个意思，这事还真就这么成了。 这之后，赵树生来过几次，和老妈商量着又去了几趟胜利乡，然后婚事就那么定了下来。孟茹隐约听说花彩礼钱就给了两千块钱。这些钱，要搁在以后是不多。可是在85年，两千块算是很多钱了。就是孟家现在住的这栋前砖后砖坯混合的房子，早五年买到手时才花了不到八百块钱。就是现在，两千块也够买上两大间带院的砖瓦房了。 就这，赵树生也没打嘣（犹豫、停顿）。只私底下和温雅苹说趁早把事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 于是，名份就这样定下来了，据说会在正月过后就挑个好日子结婚。听得孟茹一愣一愣的，暗想这样算不算是闪婚呢？这个恋爱，可几乎没怎么相处啊！可想想，却又觉得这样也好。 要说新世纪的青年恋爱时间倒长，而且也处得那个热情如火，可是到头来离婚的概率却比现在这样经人介绍相亲结婚的平淡婚姻更高。 一连几天，孟茹都在纠结着这事。想着自己以后要不也就这样相亲结婚算了，可再一想，等她要结婚那时候可就不是这世道了。就算相亲，不负责任的男人也多着呢！想得脑袋生疼，还好最后她终于真相了：管那些事做啥，再怎么看，她现在可不是个还没到六生日的小女娃吗？结婚，早着呢！ 就在她纠结的日子里，新的一年终于开始了。 在中国，有很多地方，没有过农历新年时，就都不真的当作新一年开始。尤其是现在那些个洋节还没传到大陆时更是如此。 大红灯笼，鞭炮，烟花，新衣服，压岁钱，饺子，还有成把的糖果…… 似乎和记忆里那些年没什么两样的春节，甚至更糟的是，居然要看没色的春晚。 虽然陈佩斯和朱时茂用把羊肉串就把满屋的人逗得哈哈笑；蒋大为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兴起了唱足了一整年的热潮；姜昆和笑林那些相声演员也大大出尽了风头；就连一向冷着脸的姥爷也因为那几个字迷而展开眉头，可孟茹却还是觉得意兴阑珊。 没趣啊，重复一年又一年的。她这头感叹，那头温雅苹和孟建国却担起心来，时不时地就过来摸她的脑门。被摸了几次，孟茹算是明白了，这是怕她又病了。 不想大人担心，孟茹强打起精神，可最后还是没陪到守岁完结就先钻进被窝去睡了。倒是孟博超还是精神奕奕的，都快半夜了还嚷嚷着出去放炮仗。 有些郁闷，到底还是不能和真正的小孩儿一样，对什么事都那么热心呢！ 迷迷糊糊的，听见温雅苹在说：“建国，你看老儿子是不是有点发蔫啊？可别又是病了。” “刚才不摸过了吗？也不发烧啊！”孟建国顿了下，又道：“我看可能是老儿子就这性格吧！女孩嘛，本来就文静。” “是这样？文静？别是呆在家里闷出病来了……” 寥寥几句，却把半梦半醒的孟茹彻底惊醒。 文静？文静=内向，内向=孤僻，孤僻=剩女人生！ 好像被一枚炮弹轰中。孟茹傻傻地瞪着眼，瞪着头顶年前新糊的棚纸足有五分钟。猛地爬起来，“哥，我要和你放炮仗去！” 老天作证，她这一世绝对要和文静脱离关系。说啥，都不能再做剩女了。 第十七章 游戏与家庭暴力 忙碌的新年，整整一个正月，孟茹又成了跟屁虫一个，追在哥哥的屁股后面，闹腾腾地东跑西颠还得忍受人家不高兴的白眼和“别跟尾巴似的跟着我”的喝斥声。 真是一个闹啊，有多少年都没这么过过年了。终于终于又重新体会到什么叫“闹正月”了。 觉得好累，不仅仅是这具又瘦又小的身体，还有她和这具身体不搭配的思想。有时候，真觉得好无聊好幼稚好没趣好想睡觉啊！可为了不做“文静”的小淑女，也只有拼了。 时间一久，倒觉得这整天在胡同里乱穿，有些意思了。虽然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却勾起她丝丝回忆。 东北的冬天冷，有好多游戏在冬天都不能玩，比如女孩子最爱的跳皮筋儿或是男生最钟爱的弹球，打水战等等。可就因为是冬天，也有很多夏天玩不到的游戏。 比如说滑冰出溜滑，走在道上，哪怕是细细狭狭的一条冰，也能一出溜打过去。还有些孩子故意在路上浇水，冻出长长的一溜，比着看谁滑得远。自然，这事儿要是被大人抓到，一准挨骂。甚至有时候天暗了哪家大人骑车滑倒了，都会抱怨地骂上几句。可不管大人们怎么骂，孩子们还是照样玩得兴高采烈。 狗拉，也是冬天必玩的一大游戏。小小的一块板子，下面镶上两条铁轨一样的铁条，在雪里冰上行动自如。 说起爬犁，在东北山里可算是很实用的工具，俗话说：“前边没有轱辘,后边没有轱辘，翻过来一看是爬犁”。小孩子玩的自然不如大人实用的爬犁来得讲究。而且玩的时候往往没有狗，而是小伙伴在前面拉，甚至自己一个人用根棍子也能拄着地往前滑。而孟博超他们玩的却更为刺激。 h县是四四方方的一个小县城，据说原来是有老城墙的，如今老城墙虽然不在了，可那传说中的护城河却还在。只不过已经成了四条专倒垃圾的臭水沟。 孟家住的这片平房区，就离东门的臭水沟很近。冬天天冷，沟里的垃圾臭水就都冻得硬硬实实的，而这条夏天直让人掩鼻的臭水沟就成了小孩儿的新游乐场。找一座冻得比较陡的垃圾山，坐上小爬犁，嗖地一声直滑而下，简直就把这当成简易版的过山车。 站在沟边，被排在后面的小子推了几下，孟茹都愣没敢往下滑。很难相信自己小时候怎么居然也跟着玩得不亦乐乎。可真是，人小啥事都不懂，连干净埋汰都分不出来啊！ 实在没法子再玩这个，孟茹甚至还挺嫌弃自家老哥沾了一身的雪屑冰茬的回来。老是觉得这小子身上说不定沾了多少细菌呢！ 不过还好，就算不玩飞速爬犁，也还是有别的可玩。滚铁环，抽陀螺，孟茹最喜欢的却是正月十五那天晚上的小灯笼。因为是十五，所以大人们晚上也没太拘着孩子，随他们往外边跑。反正也是一年才一回。 这时候还没有什么看花灯的节目。可一到晚上，有好多小孩就提出花灯满世界逛。没钱买漂亮花灯的，就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玩。 孟家，也没那个闲钱去买灯。可孟建国却拿玻璃罐头瓶为孟茹哥俩做了花灯。不过是罐头瓶里粘了根蜡，上面再拴了绳子用小棍挑着。很简陋，可孟茹却莫名的欢喜，甚至还缠着温雅苹帮忙找了块红布角糊上，美滋滋地拎了出去。对着别人精巧的莲花灯也敢大声说：“我爸给我做的。亲手做的！” 虽然说完后觉得自己很是幼稚，可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在以后那个世界，还有几个孩子能得到父亲亲手做的玩具呢？虽然满屋的电子游戏或是高档玩具，却没有一个是含着父亲的汗水与爱心。 不过，也不总是在外边疯。偶尔老哥在外面疯累了还能拉上一堆小孩窝在炕上打打扑克。什么钓鱼啊红十啊沾苍蝇啊七王五二三的。孟茹很得意地发现自己终于可以自称打牌高手了，不再像从前一样总是坐在娘娘堆里就起不来。几局下来，她几乎要高呼“东方不败”了。 有时候他们一群小孩打扑克，大人就坐在炕桌上打麻将。每当这个时候，一向冷淡的姥爷就会开始兴奋起来，似乎全忘了总是嫌这个吵那个闹的，自己都先呼三喝四地时不时地大声嚷嚷几句。偶尔哪个小孩不识相凑了过去，他不仅不骂，甚至还会拉着你教你认牌。 被拉着认了几次，因说得流利很是得了几句夸奖还多得了两块糖。让孟茹有些哭笑不得，深觉赌这个玩意真的是可以让一个人完全转性的。不过这时候的麻将牌较她以后学会的玩法有很大不同。不单只还带着东南西北风红中发财之类的配牌，甚至还有什么什么花，带什么什么会儿，侥是孟茹现在的脑袋是30岁的老脑袋，可还是听得一头雾水，不得其要领。 也就是这段时间，孟茹终于见到了李欣然，住在对门的小女孩。长得又白又水灵的小罗莉，眼睛大大的很招人喜欢，尤其是说话说得那个温柔，虽然骨子里还是强势，却因为这份温柔也让人觉得是个乖巧的小女孩。 因为父母都是机关干部，知识分子，所以李家里附近的邻居交往并不是很多。倒是和孟家，因为温雅苹好歹是老师，所以平时还算有来往。 对于终于在过年时过来窜门还带来大兴安岭亲戚捎来的山货的李家人，孟茹并不怎么喜欢。毕竟现在不是真的小孩，也能感觉出那份平易近人背后的矜持。想想，后来这位李叔叔成了县城的第n任副县长，李婶也荣任党校校长，虽然彼时已不是邻居，但在街上偶遇对方那种爱理不理的冷淡劲却很是让人不爽。这样想，孟茹更放淡了几分心。对和她说话的李欣然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随口应着。其实，从前自上不同的小学后，两个人本就不是很亲近。大概就是小孩，也总是为自己划出个小圈子，只容许自己那一国的人入内吧！ 因为姥爷住在这的缘故，所以亲戚们在过年时都往这边跑，甭管拿了啥，都是为着尽一份孝心。 也是这时，才终于见到已经一个月没见着的凌波。以为大魔二魔相会，一定会又闹出点新花样。可没想到不过一月没见，凌波竟好像是又长大了不少，一双眼黑黝黝的好似真的藏了什么秘密似的，对大魔也淡了不少。让孟茹在心里大唱“少女的心事”。 隐约听到凌波这个月是回了她亲奶奶那边。温雅苹还有些不悦地道：“这会儿倒惦记着了，当初凌军刚死那会儿都干什么去了……” 温丽苹也不多说，只一个劲地使眼色。脖子一抻，衣领半敞开，温雅苹就眼尖地瞥见她后颈上有一块青紫。 “你身上怎么了？”原还只是顺口一问，可温丽苹却立刻一拉衣领，掩饰道：“没什么。”这么一来，温雅苹自然是知道绝不可能没什么了。 也不说话，温雅苹往前凑了一下，伸手就扒温丽苹的衣服。虽然温丽苹一个劲地躲闪，可到底还是让她解下两个扣子。只往下一拽，就看见温雅苹的后背上方有一大片淤青，明显是被人打的。 “他打你了？！”温雅苹厉喝一声，声音都尖得有些破音。 别说温雅苹，就是孟茹都吓了一大跳。靠！这是家庭暴力啊！ 眼睛一瞄，看看把头垂得很低的凌波，这模样分明就是知道老姨被打的事啊。心头一动，倒觉得这个看起来鬼精灵的腹黑表姐可怜。 那个混蛋！这个，就是老姨和那个王永祥离婚的原因吧！不过这种敢施用暴力的男人，越早离开越好。 “你就这么让他打啊？你是欠他了还是该他啊！”温雅苹越说越气，干脆跳下炕就去拿衣服。却被温丽苹一把抱住，“别，三姨，大过年的……”声音低哑，透着伤心。“他说我让小波见老凌家那边的人，让孩子和他不亲了。你也知道，他挺想要孩子的，要不是我不小心……” “呸！赶情你是这么着欠他了！跌摔流产，那是你想的还什么着啊？他怎么不说，大冬天，明知道你身子不方便，就不知道去接接你？就因为那次流产，你身体一直都不好，他还到有理啦！” 温雅苹愤愤说着，推了温丽苹一下，实是恨铁不成钢，“我说小丽，你平时在外面也不是个任人捏的面柿子啊！怎么在男人面前就这么没出息呢！早先凌军也是，他对好疼你，你对他言听计从的也就算了。可怎么现在换了这个，你还这样呢！我可跟你说，你要是还这么软趴趴的，以后苦日子有得受了……” “我知道了，三姐。”低声应了，温丽苹犹豫了下，又道：“三姐，你也知道我上班顾不过来小波，这阵子还让小波让你家呆着成不？” “成，有啥不成的？谁也没说不让她来。”温雅苹答应过后，又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虽然被拦着没去理论，可心里一口气却着实咽不下去。 到了饭点，也没张罗去叫王永祥。在孟家，就是不逢年过节，凡是来了客留饭，对方家里谁没来，哪怕是骑车子去找也一准要找来，可这整整一正月，温雅苹就没张罗过一回去找王永祥。而王永祥也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不招待见了，居然也没怎么在孟家露头。可见，施暴者也是会心虚的。 第十八章冰上白天鹅 自此之后，二魔又重新回归队伍，成了孟家常住人口。而孟茹，不知是同情还是怜惜，对这个和老哥一起欺负她的表姐，却多了几分亲近。甚至把原本的“小波姐”都改成了单音节的“姐”。第一次叫，凌波一愣，都没意识到是在叫她。等孟茹叫多了，她也就答应着了，不知不觉对孟茹比之前更亲三分。 多了一个小孩，对孟家俩口子是没什么影响，对两个小的，更是只有开心的份。可是，家里那位老的，就不愿意了。头两天，还耐着性子忍了忍。可还没出正月，就忍不下去了。也不多说什么，只一句：“我要回你大哥家去了。” “怎么着了？爸，我这里可没亏待过您啊！”温雅苹不乐意，可有些事又不好明说，只是一昧地劝着。 温子轩却铁了心似的，一个劲嚷嚷着要回去。急了，温雅苹也有些火气，“怎么能就这么走呢！您就是要走，也得先说明白了啊！这还没过完年呢，您就往外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当闺女的刻薄你呢！” 被她这么一噎，温子轩也不说话了。可第二天，老头人却不见了。无声无息的，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 温雅苹气得脸色发黑，在孟建国提议出去找时，只冷觉着脸说：“找什么找啊？一准是自己跑回大哥家去了。” “那，咱们去接老爷子回来啊！”孟建国看看她的脸色，却还是笑着说了出来。 “不用接，他一会自己会回来。”温雅苹抬了眼，看看孟建国有些疑惑的表情，也不解释。转身出去做饭。 可真是，温雅苹的话竟就这么成真了，敢情啥时她也成了一半仙。天还没黑透时，温子轩一个人回到孟家，和走时一样，黑不作声地，进了小里屋，半天都没什么动静。 孟建国一脸佩服地看着老婆，温雅苹却仍是低头着啥都不说。孟茹倒是隐约明白了一点。 之前孟茹在大舅家住了两家，原本姥爷住的那间房已经改成了小云姐的闺房。十三岁的大姑娘了，拥有自己的房间，自然是很自然的事。但这样的事，让姥爷看到，大概就会很不舒服了。就算再愚钝，看到这样的情形，也该心知肚明自己的回归并不受欢迎。 果然，晚饭时，温子轩一句话都没有说，没说今天是去了哪里，也没再提要搬走的话，甚至今后几年，一次都没再提过，哪怕是因事和温雅苹争吵时也没有过。 过了两天再去大舅家玩，也没听到别的什么，只是温立君偶尔提到爷爷有回来看他们却来去匆匆，甚至没等大舅他们回来的话。想来老头子的脾气硬到一明白怎么回事，转身就走。连想搬回去的事也没透露支言片语。 其实，孟茹觉得姥爷虱子太烈，如果他真的提出搬回去住的话，大舅又怎么会不肯呢？哪怕是大舅妈也绝不会在面上露出什么。可若真能那样等待着儿子回来再或婉转或直接地提出要求的，也不是孟茹认识的倔老头了。 在大舅家住，其实也算是躲躲清静，省得又被老哥抓到熊她去买擦炮。可怜她那两块实际到手的压岁钱啊！被孟博超惦记了n天。要不是她现在是一重生的主儿，还不一早就和从前一样被连蒙带编了去啊！ 大舅家的伙食不错，虽说不拿她当客人，可大年节的每天还是有肉。 按规定的，年假都是放到初七，可小县城的一般单位直到二月二，还是吃两顿饭的。没人说，大家自然都是按历年惯例，尤其是机关事业单位，作息时间很是宽松。 不过那些事，小孩谁也不会关心。孟茹只要知道大舅回来的早，晚上就大家都有口福就是。 虽然大舅和姥爷一样都是一张严肃的面孔，有些一本正的模样。脾气也不是很好，偶尔还让孟茹看到打骂淘气的小风哥。和日后老年版疼孙女疼得不得了的老人完全不像一个人。可对孟茹却仍一如既往的亲切和气。只要一看到孟茹，就张罗着拿吃的东西给她，什么糖啊瓜子啊还有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成箱买的桔子、苹果之类的水果。不像孟家，冬天常吃的水果还是冻梨、冻柿子这些冻货。 常年养成的习惯，温家每天的早饭不是面条就是面片，一在盆的连汤带面端上来。一人盛上一碗。桌子中间，是一个茶色的小药瓶。里面放着味精，拿筷子粘上一点往面汤里一搅，鲜了不少。 现在，味精这东西还是刚兴起的稀罕物。县里刚刚成立了一个味精厂，产量不大，卖的还不是很多。 看着众人纷纷伸长筷子，小君还一连粘了两下。孟茹嘴角抽搐，想开口却到底还是只在大舅妈让她粘味精时笑咪咪地摇了摇头。 那个，咱是新世纪的人要健康饮食，多吃味精不好嘀。 孟茹正在心里嘀咕，就听到砰的一声和小君有些委屈的叫声。抬头一看，却是大舅妈用筷子狠狠敲了下小君拿筷子的手。 “叫什么叫？你要再翘小指头，还打你。”李雪娟哼着，竖起眉头，“你看看人小茹，自己都知道改了翘小批判的毛病了。” 孟茹闻言更窘。放待遇当年她也是被大舅妈用筷子敲出来的好习惯。 吃完早饭，李雪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吩咐：“小云，你一会儿好好领着小茹和小君，要是还像昨天一样把她们丢给小风，小风又把她们自己丢在家里出去疯的话，哼……”藏在温柔背后的威胁让温立云皱起眉。看向孟茹和温立君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孟茹低下头也不多嘴。现在的她完全可以理解，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怎么会乐意带着比自己小一半的小毛头乱跑呢？就连只比她小三四岁的凌波都不太招她喜欢呢！ 等大人们一走，孟茹就老老实实地坐在炕上看电视。大舅家的电视也是新买的，想是以前姥爷在时怕他嫌吵一直没买，反倒比孟家还晚买了。 虽然电视节目没什么意思，但总比啥也不干无聊强。小君在旁边不停地吃着桔子。一个接着一个，看得孟茹很想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她桔子吃多了那是会得桔子病的，到时候身上那一个黄，才叫难看。 小风哥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小云姐却在窗前走来走去，一个劲地往外看，显然是心急着想出去玩，却又不敢这么把孟茹两人丢在家里。眼看着她走来走去，最后像下了决心似地往这边一转，孟茹直想大叫：“no！我不想出去……” 可不管她愿不愿意，到底还是被拖出了门。当踏上南面水泡的冰面时，孟茹忍不住感叹：好想回到热乎乎的炕头窝着啊。 瞥一眼身边一脸兴奋的温立君，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一脸郁闷外加憔悴不堪。 抱着肩，看到温立云和早就等着的几个少男少女打了招呼，便利落地换了冰鞋，踏上冰面，身体便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形。 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孟茹根本没注意她的自由竞争，心里不jc地叫嚣：“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早恋外加群约会？”华丽丽的汗颜了，孟茹抹了下根本就没有的汗，先为自己晦暗的思想鞠了把泪。才发现在冰上滑动的温立云竟然格外的不同。 怎么说呢，小云姐不是特别好看的人。可站在冰上滑动的温立云却格外的光彩动人，仿佛是一朵看起来不起眼的花蕾突然绽放开来竟是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6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是令人眩目的美丽。 这样的小云姐，是孟茹从未见过的。因为年龄相差的关系，两人的童年几乎没有太多的次。成年后开始交往时，小云姐已经是别人的妻，别人的妈。大方，爽朗，处事稳重。技校毕业后在电力公司工作，而且有可能成为最年轻的人事科科长。不管是哪个印象，都和眼前这个在冰上舞蹈一般滑动的少女无法重叠。 这一片的水泡极大，冬天冻结的冰面虽然仍不像正式冰场一样平整，却足以吸引很多冰上运动爱好者聚集于此。除了温立云和她的朋友外还有些穿着运动服的人。 可渐渐的其他的人都停了下来。远远近近地站着，看着那在冰上舞动的少女。流畅的动作，优美的姿态，最吸引人的却是她的笑容。明媚，充满了热情与自信，仿佛冰上的精灵，点亮所有人的眼眸。 突然之间，她跳了起来，在半空中，一个优雅的旋身，然后稳稳地跳地…… 孟茹张大嘴。她几乎是个运动白痴，更不懂什么花样滑冰之类的。可这时候却只觉得小云姐真的很神，从没看过比赛的人觉得刚才那一下应该就是那些选手才能做得到的动作。 不自觉的，孟茹鼓起掌来。拉着小君跑过去。而温立云也停焉，怔了怔后突然大叫起来，抱着迎上去的女生大笑，“我做到了做到了，这次没有摔啊！” “小云姐，你好厉害呀！好像白天鹅在跳舞，一只在冰上的白天鹅，漂亮死了。” “白天鹅？”她的马屁让温立云扬了扬眉，笑道：“你见过天鹅啥事啊？” “咦？”有些语塞，孟茹只能一声低咳，“我在电视里看过啊！”动物世界里应该是有演过吧？ 还好温立云根本不理她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仍兴奋地拉着朋友大谈刚才梦一样的感受。 孟茹有些婉惜地道：“可惜过一阵子天暖了，就看不到小云姐滑冰了。”一句无心之言，却让温立云变了脸色，她的朋友也是一阵沉默。半晌才叹道：“可惜咱们县里没有室内滑冰场。对了，小云，你怎么不去报体校呢？听说如果好的话还能到市体校，那样就可以夏天也滑冰了。” “我……”一丝喜色闪过后便是黯然。温立云垂下头去没有说话。 孟茹却已经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现在大学还没扩招，温、孟两家的孩子都是走的同一条路子。上技校，工作。而孟茹当年因为签的医药公司败落以及其他原因而没能顺利入职，是几个上技校的孩子里唯一没有正式工作的。想来，小云姐是早就知道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了。或许，踏实的道路远比一个不知能否实现的梦想更为诱人吧？ 虽然这样想着，可心里却隐隐有些闷。刚要开口喊小云姐，却突然有人大声问道：“你想上体校吗？！” 第十八章是鸡也要飞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围在一起的四个人同时转头去看。却是一个穿着灰蓝色运动服的中年男人，满脸胡茬，形容邋遢。 面面相觑，温立云一手拉着一个小的，几人同时退了一步。这位这模样，走到哪儿都会让人疑心吧？ 看他们的动作，中年男人眨了下眼，突然笑了。“我不是坏人。”做出一副和善的表情，可一双眼睛却还是忍不住一个劲往温立云身上扫。亮亮的，活似看到宝贝。 被这样盯着，温立云不禁有些发毛。拉着两个小妹妹，小心翼翼地就往后退。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惊喜的叫了一声：“陆教练？”一个男人冲上前来，喜相逢似地惊喜地笑着：“是陆教练吧？市体校的陆教练，我是小王啊，县体校的小王。” 嗄！这是啥？难道是她们触发了隐性剧情吗？！孟茹嘀咕了一句，转目去看定住脚步直直地看着中年胡茬男的温立云。很好奇这位表姐将做什么样的选择。 有人现身证明他的身份，胡茬男也高兴了。拉着那个小王老师客气两句，只说是来h县探亲的。又意有所指地道：“没想到这回倒挖到了一个好苗子。” 这句话听在耳中，就是原本还强作镇定的温立云也砰然心动。她身边的女生更是一脸兴奋地拉着她的袖子。在陆教练转过头来温言介绍自己并表示如果温立云愿意，可以去报考市体校时，大声道：“小云，市体样啊！你可以滑冰了。” 手微微颤动着，温立云压不下心里的激动。一张脸红红的，说不清是被风吹的还是激动的。可到底最后却还是低下头，并没有立刻答应陆成的建议。 见眼前的少女低着头，不肯说话，陆成也觉出不妥之处。想了想，便和气地问：“同学，你难道不喜欢滑冰吗？” “喜欢，”脱口而出，温立云抬起头，眼中晶亮的光芒闪动，却渐渐黯了下去，又低下头去。 “那，是担心家里不同意？”看着温立云猛地抬头，陆成心知自己是抓住了重点，便温言表示可以去同家长商量。 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却立刻又消失。温立云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了声：“不用了。”便开口告辞，不看陆成，滑到边上换了鞋，拉了孟茹和温立君就跑。 看着少女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开，陆成抬脚追了一步，却又离下，只冲着她的背影大叫了一声：“同学，这个星期我每天上午都会在这里，你要是改了主意就来找我。” 温立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拉着她们继续往前冲。孟茹闷不吭声地紧跟着跑，温立君却急急地叫：“姐，那人喊你，喊你呢！” “别乱说话！”温立云喝斥了一句：“小心我揍你。”吓得小君也闭了嘴，一路不吭声地跟了回去。 孟茹却一路偷瞄着温立云，见她一张脸阴晴不定，就是回了家也是有些呆呆的，满腹心事的样子。很是好奇小云姐到底会怎样选择。 如果这是一本青春励志小说的话，她真的应该发挥重生者的魅力大大热血一番，讲讲梦想讲讲理想，让这位姐姐千万千万不能放弃自己的梦想。正是不做努力如何创造自己的未来呢？ 不过可惜她早就过了青春热血的年纪。已经明白梦想什么的与现实毫无关系，说得颓废，可是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够不够一切地去追逐梦想呢？大多数人，还不是得过且过就一生。 没有去旁击侧敲，说些什么鼓励或怂恿的话。这种事，原就不是她说得上什么的，别说她现在只是个小孩，就是她现在是一大人，又凭什么对别人家的事指手划脚呢？ 不知是不是被温立云沉着的脸色吓到，小君也变得很是安静，就连电视都没敢开，只窝在炕上老老实实地呆着。倒是不知从哪疯回来的小风哥，大大咧咧地吵着，被小云姐逮到臭骂了一顿。 直到大人回来，温家的低气压才稍有缓解。 吃饭时，温立云犹豫了半天，还是吞吞吐吐地试探道：“妈，今天我去滑冰时碰上一个教练……”话还没说完，李雪娟已经瞪了过去。温立云一愣，忙举手道：“我带着小君她们了。”话一说完，好不容易有的气势就更低了，勉勉强强地才说清楚，最后几句话更是和蚊子叫一样：“妈，我念体校行吗？” 抬头看了她一眼，李雪娟却没说话，反倒把目光转向一边端着饭碗似乎根本没有听的温志文身上。 把筷子一撂，温志文抬眼看了看女儿，只问了一句：“你觉得你要是去练滑冰，能做到哪一步？能得奖能得冠军能靠这个养活自己？” 一句话说完，也不看白了脸色的温立云。便收了自己的碗去厨房。 虽然只是一句话，可却完全表明了一家之主的立场。在温家，极少把孩子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来对待，何况是已经上了初中的温立云。所以温志文把话说得很明白。 李雪娟也道：“听见你爸说的了？你安下心好好上学，再过一年多就能上技校了，从枝校出来就有工作，不比你瞎琢磨的那些事强多了。滑冰，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啊？说不定到最后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一面说，一面夹了一筷子肉放进温立云碗里。 可温立云埋着头，用筷子拔拉着碗里的饭粒，嘴唇颤了颤，虽然没有说话，却有一滴泪滴进碗里。 虽然看见，李雪娟却也只当没看见。见着温立云愣愣地坐了一会儿就放下碗说不吃了，也反常地没有喝斥她剩饭碗，只是拿起她的碗把剩饭都拔在了自己的碗里。 这一天，温家的气氛很是低迷。孟茹乖觉，只嚷着想妈了要回家。李雪娟也没多想，就打发了温立云送她。只说别这么呆在家里出去动动，显然是不想让她在家里瞎想。 一路行来，见温立云神情懒懒的，也没领着她。孟茹也只安静地跟在她身后。眼看着快到孟家了，温立云却突然低声问：“小茹，不会跳舞的天鹅还是天鹅吗？” 被问得一愣，孟茹下意识答道：“不跳舞还能游泳呢！”说完忍不住抬手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的回答很呆。 温立云却没再说话，只是闷闷的。到了孟家，也不说话。孟茹到是兴高采烈地扑进院里。一眼就看见温雅苹正在院子里摆弄着一只袋子。 “妈，我回来了。”大声叫着，还想扑过去来着。可温雅苹回头一看，却先笑着招呼了温立云，“小云来了，正好，你二姑让人捎来的本地鸡，一会晚上在家吃，三姑给你炖鸡吃。” 懒懒地应了一声，温立云也没说好不好。虽然觉得有点被冷落了，可孟茹却还是往前凑。“生哥给我带糖了吗？”不用多想，也知道捎东西的是哪个了。 看看温雅苹从袋子里拿出来的两只鸡，一黑一花，不像卖的肉鸡那么笨，反倒挺精瘦的感觉。想来是因为平时是放养不是圈养，喂的也不是什么饲料而是草籽稻壳什么的缘故吧。 温雅苹左挑右拣，还是选了那只花的，大概是觉得黑的那只比较瘦。不过这时候瘦些的反倒是逃过一劫了。 一手提着那只花鸡，温雅苹又冲着里面喊：“建国，你还磨什么呢？杀鸡这活儿可全指着你了。对了，再抓一把小米过来喂喂这鸡。”等了两分，见孟建国还没出来，她又往门口走了走。就在这时，惊变突起。 原本还觉得那只小黑鸡脚下还绊着截绳子，在院里踱来踱去挺有趣的，还想更凑近点瞧瞧。可她人还还凑近，那只鸡就猛地一转身，大眼对小眼，瞅着黑鸡绿豆大小的圆眼睛，孟茹不知怎地，竟扑哧一声笑出来。是错觉吧？居然觉得这鸡的眼睛还挺亮的，好像在审视她一般。她这一笑不打紧，那鸡竟似被惊到了一般，疾退几步，满院子里转悠，然后翅膀一张，呼拉一声…… 孟茹瞪大眼，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慢动作一样。那只鸡居然就这样张着翅膀飞了起来，几下子竟然扑棱上了屋顶。虽然这时候的房子都不是太高的平房。可，这是鸡，不是鸟耶！ 张着嘴，孟茹一转头，和同样目瞪口呆的温立云目光一对，立刻扯着嗓子叫：“妈，妈，它飞了！鸡飞了……” “劲胡说八道。”温雅苹嗔着，一回身，没看到鸡再顺着孟茹的目光一看，也不禁怔住。“还真飞了。”愣了下，她立刻把手里的鸡塞回袋子，自己往前凑，又叫了孟建国出来，两个人往房上爬，可还没等爬上去，那只小黑鸡已经呼扇着翅膀又飞上邻居家的屋顶。 一路在下面追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鸡越飞越远，到最后，竟隔着一条小胡同飞到街对面的屋顶上去。 跑得气喘吁吁地回来，温雅苹想想，还是觉得好笑。“二姐家养的鸡还神了呢！居然飞了。” “本地鸡，不像肉鸡那么沉呗。”孟建国也追得出了一身汗，“飞就飞了，总算开了眼界，知道就算是鸡也能飞的。” “说的倒也是，就算不是鸟，飞不高，但起码这鸡也是飞了。”温雅苹笑着，没留意到跟着追了一道的温立云的眼睛越来越亮，闪着异样的光彩。 “三姑，就是鸡，也能飞啊！” “嗯，一次飞不起，两次飞不起，练久了总是能飞起来了。”温雅苹顺口答了一句，又问：“小云，晚上鸡是炖蘑菇还是炖粉条啊？” “我，”咬着唇，温立云突然道，“三姑，我不吃了。我还有事……”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跑。 “咦，这孩子……小云、小云……”没追上，温雅苹一脸莫名其妙地转回来，还嘀咕着奇怪。孟茹却偏着头，想想，笑咪咪地道：“小云姐也要飞了。”被温雅苹拍了一下，“当你小云姐是那小黑鸡啊？竟瞎说。” “不是鸡，是白天鹅。”孟茹点着头，不知为什么，就是肯定温立云一定是决定了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虽然，有些荒唐，但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暴发了热情呢！ 十九章春光喜事 一点小事，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虽然不知道怀揣梦想的少女是如何说服固执的父母，但事情却一如青春励志剧一样发展了。 几天后，李雪娟过来抓着温雅苹吐了一番苦水，直说：你哥也是犯糊涂了，怎么让那个胡茬男拉出去转了一圈就改了主意呢！也不想想，还真当自己闺女是天才了，要是真能闯出点名堂也行，要是不行，那还不就是白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说不定最后连个工作都没着落，到时候连对象都不好找。 温雅苹也不好多说什么，当着面也只是说万一小云要真是行了，拿个冠军什么的也算是替老温家争光了。待送走了李雪娟才叹道：“这小云，又闹新花样，可是老天保佑她真能闯出个什么名堂，要不然哥还不得被嫂子埋怨一辈子啊！” 甭管大人们都是啥反应，但白天鹅总算是迈出了展翅的第一步。春天来时，温立云就离开了h县，转学入读市体校。 也就是在这个春天，赵树生和王小琴也终于结了婚。没有后世豪华的礼车和那些奢华的排场。只有一辆手扶拖拉机，外加几辆自行车，就这样把新娘子接过来了。 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外加收音机。赵家新打的组合家具，虽然在孟茹眼里看款式老旧，却是最近正流行的。 墙上挂着之前拍的照片，却不是婚纱照，男的虽然穿的是西服，可女的穿的却是一件套装。照片倒不是黑白，只是那个颜色怎么看怎么失真。因为现在的照片还不是彩色的，而是上色的。所以看上去总觉得有些别扭。虽然不是彩色，不是婚纱照，可照片中的主角脸上既紧张又羞涩且幸福的神情却是一样那么引人注目。 没有酒店摆喜酒，席开多少桌什么的。而是露天搭了棚子，请了厨师到家，招待亲朋好友。门前摆不下，也没关系，一边的空地，随你用，街坊邻居都不会言语半句。 垒起的炉灶，洗菜的切菜的上菜的清一色的妇女，全是亲戚邻居过来搬手的。一个特意围了围裙的专业喜宴厨师吆喝着吩咐这吩咐那，整个小厨房热闹得跟野餐营似的。 结婚的新人，也没那么多讲究，不像后世还要在司仪的指挥下耍各种花枪，简单地举行了一下仪式就进入敬酒环节。看着小琴姐穿了一件红色镶金边的棉袄，在穿着西装的赵树生陪同下挨着桌的敬酒，脸上全是笑容，孟茹也觉得很是高兴。 虽然现在的喜宴实在没什么好吃的，没海鲜没新鲜花样，都是什么四喜丸子、肘子什么的腻得很，可来参加喜宴的人却个个都吃得笑容满面。因为地方不够，有些人是轮流上桌的，从上午10点多到下午三点左右，这一桌撤了再上另一桌客。孟茹都不只看到一两个人连吃了好几次，大叹现在的人真是牙好胃口就好。 在一对新人抱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开始新生活时，孟茹也开始了她全新的生活。 北方的春天，风很大，甚至比冬天的风还让人觉得刺骨三分。老人都说，这是开江风，只有这样猛烈的风，才能吹开冰封一冬的大江小河。 也是在春天，岁数大的老人常犯老病，有几次，在上幼儿园的路上，孟茹都看见出殡的队伍。白花花的，空中飘着黄|色的纸钱，还有人在队伍前面撒着一分两分的分币做开路钱。队伍一过去，就有好多孩子扑上去在雪化后显得泥泞的小路上挤着拾那些零钱。 孟茹却总是扯着妈妈的衣角，远远地避开。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现在的她对于生死充满了敬畏之心。 姥爷的咳嗽一声重似一声，一声紧似一声。冬春交替，乍暖还寒，老慢支一犯起病来，咳得严重时就好像要把心肝都要咳出来似的。大口大口的浓痰，有时候又像喘不上气来似的。 每次一听到姥爷咳嗽，孟茹的心都揪揪着，有些怕。她知道妈也是怕的，为了姥爷，求了单位诊所里的大夫回家帮忙打点滴，又想着办法弄些清淡的东西给姥爷吃。后来还特意跟着学了打点滴，打肌肉针，自己琢磨着怎么能让姥爷在犯病时舒服一些。而老爸，因为姥爷的病闻不了烟味，一咬牙，把抽了近二十年的烟也戒了。捏着白底红字的羚羊烟盒在外面踱了很久，到底还是忍痛把烟盒丢了出去。 还好，随着天气越来越暖，风渐缓时，姥爷的病好了些，让全家上下都松了口气，原本几乎天天上门来探病的亲戚也渐渐来得少了。 就连孟茹都开始觉得上幼儿园有些意思了，少了路上罩在头上的那块红纱巾，看这个世界都清楚了。不再总是觉得身处沙尘暴里，红蒙蒙的一层。 教育幼儿园，是属于教育局直属单位。一般孩子上小学前都要在幼儿园上学前班，算是县里最大规模的幼儿园了。 和温立君没在同一个班，同是学前班，却是一个大班一个中班。 教室相对简陋，没有那些丰富多彩的装饰也没有那些让大人都眼谗的可爱玩具，有些发灰的墙上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红字，棚上悬着红色的拉花。墙边的透明橱柜里是发旧的积木、娃娃等玩具，中间是几排摆放整齐的小书桌，后面是漆成墨绿色的小床，墙上还有一块大板，上面贴着小红花小星星。虽然才上学几天，挂在孟茹名下的小红花却已经有了十几朵，名列全班第一。 没办法，杂在一堆五六岁的小孩堆里，她再不出类拔萃都奇怪了。按大眼睛双眼皮的美女大刘老师的评语：孟茹小朋友又聪明又乖巧还特别懂事知道友爱同学。新开学的第一天，就知道帮着老师维持班级秩序。吃中饭时还帮着老师分饭，睡午觉时也帮着哄小朋友…… 一系列的赞美之词，让孟茹听到都觉得汗颜。虽然没想出什么风头，可她的魅力就这样无法挡住地散发出来，她的聪慧那是椰风挡不住的外露啊！ 刚开始几次，被那样称赞孟茹直想给自己两巴掌，可时间一久，脸上连红都不会红半分。 不过，对于孟茹来说，对于幼儿园最难适应的却是上厕所。悲催的，幼儿园的厕所居然不分男女。虽然现在的身体的确是小孩，可让孟茹真的和那些男孩一起上厕所，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这样，真的很有碍小朋友的身心成长好不好！ 在坚持忍耐数天后，孟茹终于忍不住在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往教室走时直扑进厕所，出来后终于整个人都轻松了。找个机会，有意无意地拉着大刘老师问：“老师，他们那些男生为什么要和我们女生抢厕所啊？” 一句话让大刘老师愣住，看着孟茹半晌，也没回答上这个问题。大概还是第一次有学生有意识地提出男女同厕这个问题。不过还好，在孟茹问过之后，这个问题还真就反应上去了。很快的，幼儿园就把厕所分成男女两个空间。不过，那些全托的孩子们就没这么讲究，半夜照旧还是挨个在痰盂里小解，还是当着全班的面。这让孟茹无比庆幸自己没被全托。 在幼儿园的生活，其实真的挺无聊的，学着拼音和10以内的加减法，课间时，一大群孩子聚在操场上，仅有的小滑梯和秋千也不是谁都能抢上玩的。时不时的，还会发生个“欺负”事件。那些哭声，叫声，听得孟茹脑袋都大了。 孟茹最喜欢的课程，就是音乐课。虽然她的嗓子并没有因为重生就变得动听优美，仍是一个五音不全的音痴。可是，当她站在一片野狼嚎般的声浪里时，突然对自己很有信心。最起码，她能唱全词吧！于是，不再羞于在人前开口歌唱，哪怕仍唱得不在调上，仍被老妈笑唱得调不正，直从南门跑到西门去。她仍唱得不亦乐乎。 一首“春天在哪里”直从幼儿园唱到家里，还是当着全家人的面，配着大刘老师教的动作，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不是没看见姥爷直抽搐的眉毛，也不是没瞧见爸妈忍着笑的脸，可孟茹的声音却是一声响过一声。虽然幼稚，可她真的挺得意。毕竟有多少年都没有这样在人前唱过歌，就当是彩衣娱亲好了。 也因为大刘老师，她第一次领略到舞蹈的魅力。虽然仍有些不懂，可那种轻松跳跃的感觉真的是好。没有一身赘肉的感觉真是棒啊！不过可惜除了在幼儿园学的一些简单动作外，大刘老师不能再多教她什么。只是私下说过如果她想学，可以去艺术团的舞蹈班去学。 不是不想去，可是刚和老妈提了一句，就被否了。这时候，有闲钱送孩子去学什么艺术的毕竟还是少数。从前也是，现在也是，她曾是那样羡慕过李欣然的电子琴。 没有多做争辩，却更认真地按照大刘老师说的去做那些动作。现在没有办法去学那些老妈口中无谓的东西没关系啊，总有一天，她会如愿的。那一天，一定不远…… 第二十章幼儿园暴力事件 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有人，就一定会有矛盾，会有争斗…… 这样想的时候，孟茹觉得自己简直是荣升哲学家。嗯，好像很棒的感觉，如果没有旁边鬼哭狼嚎一样的配乐的话。 抬起眼，远远地扫过在操场上乱作一团的小孩们，孟茹晃了下脑袋。 话说，孩子堆里总是有孩子王的，大概就是俗称的从小就显现出领导气质，不过说实话，孟茹真的没看出什么那个领导气质，反倒是看出拳头硬说话声就大来了。 幼儿园里，算是一山二虎。男生里的孩子王王明亮小朋友，那就绝对是拳头硬的。而女生里的孩子王温立君，则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两人都是大班的，虽然按孟茹看来，这两人远不如从前印象里的j，甚至还有那么点笨笨的感觉。甚至想起从前小时候被小君忽悠着做了些傻事时都觉得原来自己那时候就是个小nc。可不能不否认，两个家伙在幼儿园里真的是很有人气，最起码，就算两个家伙笨笨的爱掐架，可也每次都有人跟在屁股后边蹦达啊！ 打了个哈欠，觉得下午的游戏时间真是漫长啊。 却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不是吧！又要她去做和事佬。 慢吞吞地走过去。听着对峙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还不就是为了争抢滑梯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好像对小孩来说也没什么大事了。 “小茹，你是我妹啊！”比她大了不到一岁的温立君瞪着孟茹，说不清是在威胁还是在恳求。 被这样盯着，孟茹也不禁挠头。话说，她的立场都不中立了，干嘛还总是找她来做和事佬呢？难道说这一个多月，她真的已经人气暴涨，成为公认的有权威的人，或者说是被老师表扬太多了？ 按照惯例，这样一句话后，身为女生的孟茹多多少少就要偏向着女生们说话了。 可偏偏就是这一天，出了小小的状况。站在对面的王明亮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冒出一句：“孟茹还是我媳妇呢！” 啥？！眼角一抽，孟茹抬手按住跳个不停的眉毛，很想暴喝一声：你个冬天冻得流鼻涕还往回倒抽的小屁孩知道啥是媳妇吗？！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说话不知忌讳总是和老妈瞎侃的凤芹姨。 “媳妇，媳妇……”不知是哪个混小子带头嚷嚷起来，让孟茹报个半死，不自觉地眯起眼。有些危险地瞪向对面的毛头小子，心里紧紧地绷起一根名为危险的弦。 “媳妇咋了？小茹也可以当我媳妇啊！” “巴塔”一声，弦不祥的崩裂。孟茹慢慢地转过头，看着一脸认真表情的温立君。 好吧！七岁的小孩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什么叫婚姻什么叫夫妻，就是她的小侄女上了小学后还常常说以后要嫁自己表弟呢！可是，我说小君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震撼，百合花这是这样盛放的。 哀怨地瞪着眼，孟茹只觉得头疼。尤其是后面那个家伙也跳出来怪声怪气地道：“你真是白痴，不知道娶只能是男生吗？你们女生只能做人家媳妇”引发另一场口水战时，她更觉得连脑袋都快裂开了。 “闭、闭、闭嘴吧！”简直是一群白痴！跟着掺合的她更是一个天大的白痴。终于忍不住暴发了，本来还想再多骂几句，可看到被她一句话震住直愣愣看她的两伙人孟茹呶了呶嘴，到底还是没继续毒舌下去。也是，她和这群小孩浪费什么口水呢！ 哼了一声，正打算抬脚走人。正突听一声有些尖利的破空之声。头一低，不知什么东西从头上忽悠悠地飞了过去。然后是哇的一声。一个女孩大哭出声。扭头看去，只见她的白衣服上红乎乎的一片，也不知是什么水果都糊在上面。 大哭声里，局面失控，不知是哪个先往前冲的，又是哪个先动了手的，乱成一团的画面让孟茹看傻了眼。这个，是幼儿版的校内暴力群殴事件吗？ “不要打了。”有些无力地嚷了一声，孟茹无奈地往前冲去，试图拉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小霸王。结果人刚冲上去，没几下工夫，就被甩了出去。 这两个混蛋家伙，居然这么大力气。孟茹在心里报怨着，近乎悲哀地认命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真的是很弱、很弱。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却比那两个只大她几个月的人矮了不只半指，再加上去年底的病，更让她整个人都瘦精精的，力气小得要命。 叹一声，慢慢地爬起身，刻意忽略手心和膝盖上的刺痛。孟茹卯足了劲，突然大声喊道：“老师来了！” 一句话，比“警察来了”还好使，一群打架的小孩顿作鸟兽散。 温立君还算有良心地转过头想着拉起孟茹一起逃，可一转身，不禁一声惊叫：“小茹，你流血了。” 低下头，看看膝盖处被蹭得起毛，正慢慢浸出血的裤子，孟茹撇了下嘴，心疼裤子远胜过流血的膝盖。 抬起头看看在一边呆站着脸上现出一丝不安之色的王明亮，孟茹只轻描淡写地道：“没事，不太疼。” 除了这，还能怎么着，难道还真的揪着这两家伙去老师那告状吗？打小报告的人，是学生生涯里最被讨厌的人啊！ 就算在保健室里被大刘老师追问是怎么受的伤，孟茹也只是含糊的说是自己不小心跌倒，全没提刚才操场上发生的事。可她不说不代表老师就不会知道。 在放学之前，不只参与打架的孩子受罚，就连当时本应该在旁边看管孩子们的那个老师都受到校长的责备。隐约听说，还被扣了这个月的奖金，以致于之后一个月里，在她手里犯事被罚的孩子数目直线上升。 放学后，和温立君站在门口，一直等着对门的一校大门终于打开。然后看到大魔二魔挤在一群小学生里冲出来。 学校离得近，就是好啊。大的带小的，让老妈可以省下不少事。就是大舅妈也不用担心，只要下班后到孟家接人就好。 “你怎么了？”还是凌波细心，一眼就发觉孟茹走跌的样子不对。孟茹一句“没什么”还没说出来，温立君就已经急急地开口，小麻雀一样把下午的事件学了一大遍。当然，主要责任已经被完全推到王明亮身上。就好像孟茹当时被推dao时和王明亮打架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转目扫了她一眼，孟茹有些不快地挑起眉。不是什么道德心正义感作崇，只是隐隐觉得小君这样子说不大好。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正确的。一行四人拐进小胡同里，远远的，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孟博超原本就黑沉沉的脸色更是闪过一丝怒容。 叫了一声，在王明亮停下脚步，转过身刚叫了一声“小超哥”时就挥起书包打在他的身上。 完全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打斗。虽然王明亮是幼儿园里的小霸王，可对上已经上了小学，比他大将近两岁的孟博超就只有挨打的份。看着被打得脸上现出一块淤青的王明亮，孟茹不自觉地咧了咧嘴，只觉得太阳|岤一跳一跳的。 孟茹知道自家老哥是个护短的主儿，因为她的受伤而揍王明亮一顿，那是再正常不过。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对头。在拉着凌波低声求了两句让她喊孟博超停手时，目光扫过一脸兴奋大叫的温立君，她皱了皱眉。 暴力是会循环不息的。当王明亮和温立君两个把孟茹推dao时，或许就注定了王明亮会被孟博超揍一顿，而孟博超揍王明亮时，也就注定了晚上逃不掉老妈的收拾。都没等拉着脸上发青的王明亮来告状的凤芹姨离开，扫炕用的扫帚疙瘩就已经落在身上。 孟博超咬着牙，也不哭，一双眼睛只瞪着王明亮。倒是作为苦主的王明亮反倒脸色发白。显然是怕孟博超秋后算帐再收拾他一顿。 孟茹缩在炕里，实在看不过去，猛地扑过去，正被扫帚打在胳膊上。疼得她一咧嘴，就势哭了起来。老妈下手就是比老爸重，好疼。一面哭，一面大叫：“是王明亮先打我的，他先打我的……” 不完全算说谎啊！她真的受伤了。拉起裤子，孟茹大声控诉，还一个劲地拿眼睛瞪王明亮，“他欺负幼儿园的小女生，我才说了他两句，他就动手推我。你不信问老师……”虽然不喜欢告状，但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这些了。 看着被她的话弄得下不来台，狠狠一巴掌打在王明亮后脑勺上的凤芹姨，孟茹还特意抽涕下了。 讪讪地骂着儿子，凤芹姨放柔声音摸了摸孟茹，“小茹乖啊，凤芹姨回去揍他，连小姑娘都欺负，越来越不像话了。”说着，和温雅苹干笑着说了两句，便拉了儿子离开。 温雅苹出去送客，孟茹松了口气，一转头就看见原本还没什么动静的老哥突然嚎哭了起来。吓了一跳，她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当着仇人绝不落泪，人一走就完全绷不住了。 跌了过去，她看着老哥糊满脸的眼泪。喃喃道：“下次打人别打脸了，要打，还不如打屁股呢！肉又多，又不容易发现。” 她这么一说，孟博超的哭声一停，但立刻就又大起来。孟茹一愣，才想起来老哥被打的可就不屁股。有心再说点啥让他别哭了，就听见开门的声音。而孟博超的哭声比刚才更响了三分。 捂住耳朵，孟茹转头看着进屋里的温雅苹，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恍然原来自家老哥也是很有心眼的。 第二十一章神秘的太极——宗师？ 喘着粗气，渐渐慢下脚步。孟茹手扶着树干，回过头去，看着落在身后几十米处的温子轩，很有成就感地吁了口气。 很好、很好，终于能跑过一个人了，虽然是六十六岁的老头，可总比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强。滑稽地弯了弯手臂，虽然没看到什么肌肉，瘦巴巴的手臂还是像根树枝一样。但强以时日，她也会拥有健美却不瘦弱的身体和足以应对一切的力量吧！ 自从发现有时候头脑根本比不上拳头后，孟茹就打定了主意不再做遇到兵的秀才。虽然对自家老哥总拉着同班好友大海凑在一起研究那本又破又旧不知从哪淘来的少林秘笈一事很不屑，可孟茹还是决定开始晨运，而且还七绕八绕地把温子轩拉上，美名其曰：强身健体，驱走病痛。 虽然温子轩陪了她一两次之后，就有心停下，可碍于温雅苹的劝说，只能每天一大清早就带着孟茹到公园晨运。一来二去，倒也养成了习惯。 同冬天的沉寂，满眼冰雪不一样，初春的狂风过后，公园里晨运的人渐多起来。 一路跑过来，有不少出来运动的，甚至还让孟茹看到一小拔跳舞的。这年头，跳舞可不那么普及，音乐一放，站在边上看的比在圈里跳的还多。看热闹的眼光，那就跟电灯泡一样，刷刷地射过去，还有人低声嘀咕“世风日下”之类的话，让在场中摇摆扭动的几个年轻人脸色发红，有随时转黑的趋势。 站直身，冲着已经变跑为走的温子轩挥挥手，孟茹拿下斜挎在脖子上的绿色铁制军用小水壶，老爸的好东西，她可是没少收刮。在温子轩走近时，她过去扶住，往小树林走了几步，走到石桌旁，先从另一侧的书包里拿了垫子，垫在石凳上后让温子轩坐了才倒水递给他。 这才仰脖喝了两口水。喝完水，随便用手抹了下嘴，她的目光飘向树木深处。 抻长脖子，看着里面那道白色的身影，她有些好奇。这几天，她常常看到那个老人在林里打拳，可却一直都没有看仔细过。难得今天星期天不用急着上学，一时动了心。转头看看温子轩，看他没反对便往里走了两步。 稀疏的松树木里，很是安静，隐约的，嗅到一丝新草的清香。 在林子深处，一个穿着白色太极功夫服的老人，展臂伸腿，无声无息的，抬手，跪腿，转身，蹬脚，每一个动作，都极其柔和舒缓，却并不是柔弱无力。给人一种刚柔并济的美感。 孟茹知道这白发苍苍的老人练的是太极。从前不只一次看过人练，在舒缓的音乐里一群一群的人，无声地动作。 可这次，不知为什么，孟茹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面前这位老人，那晶莹的汗滴，平稳绵长的呼吸，总让孟茹升起一种神秘的感觉。好像面前根本就没有人在打太极拳，而是一片空灵无人的树林。是因为没有那些音乐？不，不是音乐的关系。单只站在松林里，就仿佛能感觉到一种宁静，那种宁静平和，不是因为环境，而是从内心而来，很像是练毛笔字的感觉。 吞了下口水，孟茹掩住嘴，仿佛生动因为自己而惊动那全神贯注的老人。直到他缓缓收势，转过目光看她时，她才敢用热烈的眼光看着他，拍手道：“老爷爷，你好……厉害！不，你好像神仙啊！” 看到老人一怔的表情，孟茹扒了下头发。可是，真的找不出什么别的形容词来形容啊！正在发窘，就见老人抬头看见她身后。 “杨大哥。”有些哑的声音，是姥爷。可声音却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没有那么严肃也没有那种透着点骄傲感觉的意味，而是那种面对偶像时的崇敬与亲近。 挠了下头，转身看看姥爷，再看看亲切地笑起来的老人，孟茹再笨也知道这两位是旧识了。有点小窃喜，或许可以走走后门拜个师傅什么的。 心里偷笑，孟茹也不见外地跑过去拉住老人，“杨爷爷，你和我姥爷到这边坐吧！”见老人只是一笑，也没反对，她更来了劲，毫不犹豫地把小书包一倒，里面的小点心、手绢什么的都倒在桌上。把书包往石凳上一垫，她笑咪咪地招呼：“杨爷爷，您坐这个。” 嘴角微扬，老人有些好笑地看看她身上。“小丫头这是来晨运呢还是来郊游啊？” “晨运啊！带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7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带褥垫是因为椅子凉姥爷会腿疼，点心是因为小茹会饿……”偏着头，老实地回答。孟茹眼里全是热切的光彩，“杨爷爷，我可不可以也和你学打拳啊？” “学打拳？”杨得宗微微一笑，看看面前的小丫头，却没有说话。其实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小丫头了。前几次小丫头在外面看过他好几次，虽然没像今天这样走近过，却也让他有所察觉。虽然没想到居然还算是故人之后，但学拳…… 看杨得宗笑而不语，孟茹有些黯然，不禁把目光转向温子轩身上。心道凭着这几个月的默契，姥爷怎么着也该看明白她的心思，帮着她说两句好话吧！可谁知温子轩竟连看都不看她，只是和杨得宗笑着说一些陈年旧事，几多寒喧，几多感慨。 孟茹听得郁闷，却不好没礼貌地插嘴。一直到两个老头聊完了天，分别时，她还禁不住三步一回头地回头看。往家里走的路上，磨了温子轩一路，虽然没把杨得宗的底摸个透，却也了解了三四分。 也就是这三四分，却让她更坚定了想要拜师学太极拳的决心。照姥爷的说法，杨得宗年轻时可是一代风云人物：当年抗日战争前就是县里有名的武师，据说本是杨式太极的嫡传子弟。到抗战时更是叱咤风云的将领，有说法是他参加红军后已经做到将军，可不知为什么建国后却又孤单一人回到县城里；也有说法说他当时是参加的国军，国军战败后却放弃了远赴台湾…… 总之，奇奇怪怪的说法有很多，听说当年时本来有些不长眼的造反派还要收拾这个旧派小老头，却被老头暴打出门，从此后，那个造反派头头就缠入杨得宗非要拜师学艺，却被杨得宗一次又一次地撵出门去。这些年来，如这般被杨得宗拒之门外的不下二十人了。 当时一听，心凉了半截。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拜师的希望可真是没有了。 虽然觉得没太大希望，可“这样的人物如果真能成为自己的师傅的话，那可是太神了”的想法却还是让孟茹忍不住偷笑。 心里打定主意，虽然没缠着求着杨得宗，却每天早上都跑到那个小树林里。毕竟现在不像古代有什么“偷武者死”的说法。她就跟在杨得宗身后模仿着他的动作，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却每天都坚持着去做。在他练功结束后，送上小点心或是温水、毛巾，用童稚的声音说些幼儿园有趣的事情。 一连一个月下来，每天都是如此。虽然杨得宗仍是没有表示过什么，可在练功后闲聊时的笑容却越来越柔和，偶尔还会摸摸孟茹的头，感叹一句：“要是他有孙女的话，也该是这么可爱吧！” 有些疑惑，后来缠着姥爷问才听说原来这位疑是宗师级的高人居然一生未娶。至于原因那就是传闻甚多，只不知哪个才是真的。 有时候，望着杨得宗的眼神，不自觉地带出一丝好奇。已经年近八旬的老人，却精神奕奕似乎比温子轩更年轻。可是那张脸还有周身的那种宁静平和的气质，真的是让人看到就觉得心中平静的感觉。很好奇，他年轻时的故事，那一定是一个很精彩很精彩的故事。可惜，就算心里八卦得要命，却不敢当着他的面问上只言片语。 一恍眼，已经入了初夏。虽然仍然没有拜成师，可和杨得宗的感情却大有进展，有时孟茹会恍惚觉得杨爷爷就是自己的亲爷爷。原本还有些目的性的讨好全变成了真心真意的孝顺。 这天早上，朦胧间听到雷声。孟茹猛地惊醒，瞪着窗外黑沉沉的天，听到外屋妈和爸做饭时的小声低语。她爬起身借着外屋的灯光看清墙上挂钟，吓了一跳。居然比平时晚了二十来分，还不迟到。 穿好衣服，她整理好自己，一出屋却被温雅苹拦住。“你干什么啊？这眼看着就下雷阵雨了，你姥爷都不去晨运了，你还起来干什么？再去睡一会。” “不是，妈，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妈撵进了屋。坐在炕上，心如猫抓。听着哥哥轻微的酣声，孟茹撇了撇嘴，忍不住伸手拧了他的耳朵一下。见他胡乱地伸手抓，不觉笑起来。 心里突地一动，她跳到门口叫：“妈，我哥怎么这么热啊？” 一听这话，在外面的两人手忙脚乱地进了屋。孟茹却趁机窜了出去，悄悄开了门，眼角一瞥，却看到小屋门后正沉默地看她的温子轩。吃了一惊，把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下，见温子轩皱了下眉却没有说话。她忙转身撒脚就跑。 还没到公园，雨已经下了下来。豆大的雨点落在身上，虽然已经入夏，却仍让人觉得冷。跑出来的急，根本没带雨具，又心急自己可能迟到，孟茹也顾不得找地方避，只一个劲地快跑。 进了公园，果然根本没什么人。一路跑进树木，也没有看到那条白色的身影。不应该啊！照她的了解，杨爷爷不管什么天气都会来练拳的，就算是前些日子的大风天…… 目光一闪，她在雨幕中眯起眼，看着远处小亭子里的灰蓝色身影。嘴角渐渐扬起…… 二十二章初露锋芒 奉上一杯清茗，抬起头时，孟茹望着面前端坐的老人，仍抑不下激动的心情。 就像刚刚正式跪在祖师爷的画像前，虔诚地磕头一样，身心都处于一种极其庄重肃穆的状态。 恍惚如梦，就在刚刚，她的眼角还瞥见站立一旁的温雅苹悄悄拉了下孟建国的衣袖，低语：“小茹这真的是要拜杨大爷做师傅？” 是啊，哪怕已经拜完师了，她还觉得很不可思议。想到那天在大雨中被师傅问“想做我的徒弟？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被我骂吗”时的情形，她就觉得自己真的穿到了励志剧里。 用热诚打动了神秘高人，这样的情节，绝对是主角万能定律啊！夜里睡觉都会流着口水乐醒。 可到了正式拜师前几天，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真的挺幼稚。什么热诚什么耐心什么肯吃苦耐劳的优良品质？或者传说中的天赋和奇佳骨格，她是一分毫都没有。 第一次登门，就有些怔住。就算现在民风相对淳朴，可一栋完全没上锁，任人随意进入的院落还是挺惊人的。该怎么说呢？虽然有些无耻地给那些进出杨家，包下所有轻重活的半大小伙子们取名“免费男仆”，可其实这些把师傅捧着像祖宗一样恭敬着的家伙，哪一个都比她更像是漫画里的热血主角。 诚意、素质、骨格，谁都比她这个六岁的小女孩强。可偏偏就是让她撞了大运，一句话就被收入门下。这是啥？这就是传说中的捡大漏啊！左思右想，孟茹不得不承认，不是她打动了杨得宗的心，而是寂寞让杨得宗动了念。而她，不过是在合适时间合适地点出现，从而成了几十双眼睛盯住嫉妒羡慕的幸运儿。 不过不管师傅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原因收了她这个小徒弟，既然肯收她，她那就得像牛皮糖一样黏上。 “师傅，喝茶。”三叩首，终于完成这个只在电视里才见过的拜师仪式。孟茹强压下满心欢喜，尽量做出风轻云淡的平静。再怎么说，咱现在也是高人的徒弟了不是。 “起来吧！”杨得宗微笑着，较往常的慈祥多了几分威仪。“这两套练功服是我托人捎来的，就当是送给你的入门礼物。”还没等孟茹笑开，他就又道：“小茹，虽然我收了你做徒弟，可有些话，却是要当着你爹妈的面讲清楚的。” 抬起头，看到孟氏夫妇紧张的样子，他压了下手，“也没什么，小茹还小，那些所谓的门规之类的我也没想着给她订。可不管怎么着，有两件事她得依我。第一，练功就要吃辛苦。虽然她小，可这辛苦却是避不开的。小茹，你也听明白了，不管有多辛苦，我也不管你能不能熬下去，可你要是当着我的面掉一滴眼泪，那以后就不用再说是我杨得宗的徒弟了。” 让人一头黑线的规矩。人家只不过是六岁的小女孩好不好？要不要这么严啊？心里腹诽，孟茹却仍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师傅，是我想要求功夫，我不怕辛苦。” 看她一眼，杨得宗满意地点了下头。“第一条你答应，那第二条就更容易了，只要你不用我教你的东西去欺负别人就好。” 眨了下眼，孟茹迟疑地道：“那，要是有人欺负我呢？”话说，最初动念想要学功夫也是因为认识到拳头底下出真理啊！ 闻言一笑，只是深深望了孟茹一眼，杨得宗却没有再说话。孟茹心道：这算是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代表如果有人先欺负我我就可以欺负回去呢？不过，现在还啥也没学，想欺负人也欺负不成吧？ 歪着脑袋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屋外突然有人大声叫道：“杨老，我来看您老人家了。” 杨得宗挑了下眉，端起桌上的纸碗，轻啜了一口，便淡淡地道：“小茹，由你去招呼客人吧！” “嗯，”孟茹刚随口应下。就听到一声抽气声。 “杨大爷，您看小茹还小着呢，让她招呼客人，这不合适吧！”温雅苹犹豫着开口：“要不，我出去看看是谁。” 一句话让孟茹醒过神来。是，她现在是小孩耶，谁会认为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可以出面接待客人呢？心中一动，她转过头去偷瞧杨得宗波澜不兴的面容。 “小茹既然拜我为师，就是这院子里的半个主人。招呼客人，是她应当做的。”平静地说着，杨得宗抬起身，就往里屋走。 温雅苹还要开口，却被身边的孟建国拉了一下，“你拉我干啥啊，这小茹……” “杨大爷既然都信得过小茹，你就不要管了。”虽然顺着杨得宗的意思说话，可孟建国看向孟茹的目光却透着担忧。就算再觉得自己闺女聪明，可对让她这样去招呼客人，可真是心底一点底都没有。 目送着师傅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孟茹低了低头，再抬起头时嘴角勾起一抹笑。冲着爹妈眨眨眼，蹦蹦跳跳地就出了门。 人一出门，就先看到院子里站了几个男人。其中几个，是孟茹见过的。平常没少来杨家干活，只是这一两天没看到。不过这些十来岁的小毛头没什么好看的，最吸引孟茹目光的却是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也有三十来岁了，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眼睛里总是透着几分凶悍之色。 这家伙，该不会是传说中道上混的那种人吧？ 瞬了下眼，不用回头，也知道老爸老妈趴在门里窗户上正看着呢。 不能后退不能害怕，这可是师傅给你出的第一个考验啊！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孟茹笑咪咪地上前，在男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同时，大声叫道：“大叔！” 被她这么一叫，男人眼角一抽，就是想摆出一脸冷冰冰的脸瞪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只好放缓脸色，“小妹妹，你就是杨老收的那个徒弟。” 噙着食指，孟茹点头，笑咪咪地道：“大叔，你可以叫我小茹，我不大习惯被您这样的大叔叫小妹妹耶！” “是——吗！”听到身后的轻咳，男人眯起眼，暗自怀疑是不是这几个小子也被这小丫头片子玩过啊！就搞不懂了，就算这小丫头j点，可还能j过这几个臭小子？还说是因为是故人之后就被杨老收做徒弟，哼，故人之后，我……不说别的，单说他们认识就都十几二十年了，怎么就没见杨老动心思收他做徒弟呢？ “小茹，”笑了笑，男人尽量做出和蔼的表情，“你去和杨老说一下，就说李二来看他老人家了。” 姓李的啊！那，就是传闻中那个被杨得宗一打再打的造反派了。心里有数了，孟茹却仍是做出懵懂幼稚的表情，“大叔，我师傅累了，要休息哦！我们幼儿园的老师有讲呢，老人家年纪大，要多休息，小孩子不可以故意吵他们休息……” 童稚的声音，再配上纯洁无比的表情，直让李二同志想要吐血。 掀了掀眉毛，沉下脸，却没有看到面前小丫头如意料般被吓到。反倒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地看他。 “大叔，你这样好丑啊，会吓坏我的……”明明不怕的表情，却是拍着小胸脯，说着受了多大多大的伤害，还外带送上一个遣责的眼神。 上挑的眉宇慢慢敛起，外号李二大名李任风的男人勾起嘴角，笑了下，“成啊，小丫头果然是有趣，怪不得杨老相中了收你做徒弟呢！我走遍了大江南北，像你这样有趣的小丫头却是少见，居然不怕我……” 眨了眨眼，孟茹不解地问：“大叔很可怕吗？” 看着她的表情，目光久久不曾移开。李任风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稍敛，便温言道：“小丫头，还麻烦你和杨老说一声，就说李二这几天都会留在县里，要是他老人家肯念在我一番热诚，能让我见他一面的话，还要劳烦你告诉这几个小子一声了。” “大叔，你说话说得太快了。”孟茹低笑着，却还是偏着脑袋道：“到时候能不能和师傅学全可不怨我啊！” 李任风抿唇一笑，看看孟茹，突然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块老式的怀表递到孟茹面前。“这个，给你吧。” 眼睛眯起，孟茹看着被递到眼前的小巧怀表。虽然她不懂古董，却也能看得出这块表应该有些年头，应该是银制的，已经有些发暗了，但从表壳上精美的花纹还有边上的鎏金色彩，可以看出这是一件很有来历的物件。 女人，生来便喜欢那些精美的华丽的东西。哪怕只是玻璃，但只要有吸引她们目光的华美，就会为之砰然心动。 可…… 轻轻吸气，孟茹抬起头来看着李任风，“大叔，我可不要你这个东西，又不能吃。” 愣了下，李任风忍俊不禁，“真是个没见识的丫头。”话说完，却又忍不住审视孟茹，好像要看出她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半晌，才一笑，转过身低身吩咐了一声。又和孟茹笑笑，“丫头，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孟茹眯着眼，笑着挥手相送。在一行人出了大门后，却敛去脸上的笑。一回头，看到从屋里走出来的爸妈，却又露出天真的表情，“妈，刚才那个大叔好好啊，还要送我东西呢！” 摸了摸她的头，温雅苹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建国，那个人……” “李任风，我听说他是在外边做生意去了啊！”说了一句，便收声，孟建国看看合上的门。久久才低头看了眼孟茹，却没有说话。 反倒温雅苹有些担心地道：“杨老爷子和他……”话才说了一半，大门就开了。一个半大小子站在门口，却是刚才跟在李任风身后的。笑咪咪地拎着个袋子递给孟茹，“小茹，呐，这是我李大爷送你的见面礼。这回可要收了……” 孟茹犹豫了下，看看老爸老妈阴晴不定的脸，再看看笑容满面的少年。到底还是接过袋子，笑咪咪地道谢。 好像，接触到了有些了不得的人物耶…… 第二十三章释怀 孟茹半提半抱着一袋子零食进屋，忍不住偷偷翻过的。里面不只是糖，什么山楂片、果蛋皮、膨粮酥、泡泡糖之类的装了满满一袋子。 有点小心动，却还是缩回手指，走进里屋，就看到杨得宗坐在炕上，背对着门，似乎在想什么。但一听到门响，就抬起手“啪”的一声关上面前的小匣子。等孟茹走近时，只能看到他手下放的那只木匣子，雕着花纹，看起来是有些年份了，边上很是光滑，看来是有人经常摩挲。 触到杨得宗望过来的目光，孟茹忙收敛好奇的目光，露出天真的笑脸，仰着头，把手里的袋子举起。“师傅，刚才那人买了好多吃的给我耶！我可以要吗？” 看了她两眼，杨得宗忽然笑了，“怎么不要那块表呢？那个你应该很喜欢才是。” 怔了下，孟茹有些奇怪，不是吧！难道练功练成了真的有什么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神技？还是高人也会偷看啊？ 偷眼看去，总觉得杨得宗的笑容有些“老狐狸”的感觉，原本要脱口而出的“那又不能吃”下去。在审视的目光里，她有些小心地答道：“我妈说不能乱收陌生人给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很贵的东西。” 偷看着杨得宗，孟茹有些拿不准这位新拜的师傅到底是在想什么。只能和他一起保持着沉默。直到许久之后，才听到他的声音。 “不用总是那么笑的。” 咦？什么意思？吓了一跳，不解地眨了下眼，看向杨得宗，他却已经移开目光，不再用审视的目光看她。 “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收过两个徒弟，没想到老了居然还又收了你做徒弟……可惜，你可能没机会见到他们。”欲言又止，神情说不清是在怀念还是感叹。看看孟茹，他突然又笑道：“送你一件礼物吧！入门礼物。” “啊？！那刚才的练功服？”突然收声，看着杨得宗笑着打开那只棕色的木匣。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后便立刻关上。他关得太快，连里面有什么都没看清。 “这个给你。” “给我？”接过那只小皮袋，打开后孟茹怔住，居然是怀表呢！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这才是入门礼物，那刚才的练功服？她磕头时都还没有得到师傅的认可吗？心里揪作一团，可脸上却仍在微笑，褪去皮套，终于看清怀表的全貌。漂亮的金色，不是那种闪闪的黄金色而是有些发红的玫瑰金。精美的，雕着花纹的表壳…… 不知为什么，觉得很眼熟。啊！是了，虽然颜色不一样，可这个表的花纹和刚才李任风手上那个完全是一样的。不自觉的，眼神飘了过去，虽然一肚子疑问，却不敢冒然问出来。杨得宗也好似没看出她的疑惑一样，只淡淡道：“回去吧！明天早上照旧跑步，下午放学后再到我这里好了。” “啊，”点了下头，孟茹左手拎着一袋子零食，右手捏着怀表，有些茫然地转身。就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用勉强自己和周围的小孩子一样的。笑得太多，也会累的。” 脚步停顿，孟茹缓缓回过头去。孟茹一路晃晃悠悠地回到家，脑子里乱糟糟的。是不是真象人说的那样“人老成精”？ 师傅看出来了，她刻意装得无比天真幼稚，努力地让自己和周围小孩一样傻傻地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像一般小孩子一样了，可谁知道老黄瓜刷绿漆，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不同了。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是被人看破秘密的难堪、惊慌还是如释重负一样的轻松？ 回到家，正好看到蹲在小菜园浇水的老妈。笑着凑过去，蹲在温雅苹身边，拿起水瓢浇水。 这块菜地虽小，种的品种却多，小辣椒、茄子、黄瓜、豆角什么的，每样都种了些。现在菜苗刚长高，绿莹莹的叶子水灵灵的，煞是喜人。 默默地转头看她，温雅苹迟疑了下，“小茹，你是不是一定要跟着杨老爷子学拳啊？” 愣了一下，孟茹抬头看看一脸担忧表情的老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其实要依着我的意思，直接就说不准了。一个女孩儿，学什么拳呢？可你爸又说，你现在懂事了不少，再说杨老爷子不是普通人，能看重你是你的福气，叫我不要管。可是……” 皱了下眉，孟茹叹道：“都说小孩子每生一场病就会长大不少。可再怎么长，不宵都是小孩子！你不知道，今天看到你和那个李任风那样说话……” 声音一顿，她突然笑了，“真是傻，和你说这些，你都不知懂不懂。” 敛眉无语，孟茹抿着唇，偷眼看老妈。如果她仍是六岁的小孩，那就真的啥都不懂了。可是现在…… 可以理解，父母永远把子女当成小孩子的心理。疼着宠着管着，从前30岁了在父母面前还不是像小孩子一样受着管束？！不能说是爸妈太过霸道，总是因为她从没做过让他们完全放下心的事情才一直把她当成是小孩吧！ 这一次，还要这样如孩童般永远被父母庇护于羽翼之下吗？心潮汹涌，孟茹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终于收敛了总是挂在脸上的傻笑，“妈，我想和师傅学拳，就像小云姐想要滑冰一样，虽然我可能没什么天份，可我一样想象那只小黑鸡一样飞起来。” 声音很低，却如一道雷在温雅苹耳边炸开。这些话，听似平常，可是出自被自己一直娇惯的小女儿口中，就让她感到吃惊了。小茹才六岁，连小学都没上啊。居然这么有条有理地说话，还真让建国说对了，这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就——长大了！ 虽然之前幼儿园的老师一直在夸孟茹，可她总当是小孩子比较乖就是了，还能懂事到哪儿去呢？可今天下午在杨家看到她能那么镇定地和李任风对答，真的有些惊讶。这孩子，是真的懂事了。是因为和爸学毛笔字的缘故？或者是因为和杨老爷子接触得多了？ 温雅苹皱着眉，胡思乱想着。没留意到孟茹闪烁的目光里一闪而过的怯意。 不再傻笑，不再故作小孩状扮天真无邪，也不再掩饰，妈会不会觉得现在的她好怪。会不会接受这样的她呢？有些慌，孟茹涩声唤了一声：“妈。” “啊，”回过神，温雅苹摸了摸她的手，笑了下，“我老儿子真是篚了，比你哥还像个大孩子。” 看着她脸上的笑，孟茹的心安定下来。老妈还对她笑，没把她当怪物一样看。心里高兴，她把手里的水瓢一丢，合身扑进老妈怀里撒娇。 惹得温雅苹笑着推她，“这孩子，刚夸你是大孩子了，又这么撒娇。”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浅笑，“不过就算你七老八十的时候，搂着妈撒娇，妈一样开心。啊，就怕妈活不到小茹会嫌弃妈了，不说那么久，就是等到你上大学时，可能就嫌妈胖了，到时候妈去学校看你，你们同学一看就会说啊！孟茹啊，你妈好胖啊！那时候你就觉得丢脸了。怎么办？要不要妈切下去一半啊！” “才不要，我妈一点都不胖。”搂着妈妈比之前胖了一些的身体，孟茹笑得开心，却又有一些小小的心虚。老妈，你不晓得后来的我比你现在还胖了一些呢！而且，没有考大学啊…… 不过这次绝不会再那么胖了，就算没舞蹈来维持身材，可有太极嘛！她这一次绝不再那么傻傻地延续上一次的轨迹。 正在胡思乱想，却被老妈轻敲了一下，“好了好了，别撒娇了。去洗洗手，准备一会儿吃饭了。” 嗯，“孟茹跳起身，突然又转回头，望定温雅苹，迟疑了下，开口道：”妈，你可不可以让我也和小君他们一起上小学啊？“‘小学？“有些惊讶，温雅苹犹豫道：“你还没到年龄，人家学校不会收的。” “可是，妈，我很想上学的。”眨巴着眼睛，孟茹作出一副可怜相。 真的不想再挤在幼儿园了。她知道老妈是有办法的。从前她也是六岁就上了小学的。不过那时候，嗯，说来可笑，是因为她被温立君带着从幼儿园逃学跑到附近的学校园去打秋千，还害老妈被大刘老师拖着狠狠告了她一状，连那少少的三朵小红花也被扣了个精光。这次，打死她也做不出那么幼稚的事了，自然得另想办法了。 拖着老妈的手，摇了又摇，直到温雅苹笑着点头，她才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居然因为能上个小学就这么开心，还真是低要求。不过，也不完全是为了上小学。而是觉得，她现在才是真的放下心结，不再刻意地掩饰，不再故意装小扮嫩。 这次，一定要走一条全新的道路，不同以前，不要再做剩女也不再做别人眼里的失败者。她，要过得幸福，不用那么完美，却一定要甜得如同陷入蜜糖里，连走过的道路两旁也要开满灿烂的花朵。 第二十四章考试 要求提的时间刚刚好，正好赶上小学入学的面试。为了面试，温雅苹还特意给孟茹买了一件新裙子，又帮孟茹梳了两条小辫子。打扮整齐后拉着孟茹看来看去，又拿手扯了扯裙摆。 “穿了新衣服，果然漂亮，这钱花得算值了。啧，要不妈也去学学缝纫，到时候给你们做新衣服，就不用花这么多钱买了。” 听着老妈的念叨，孟茹偏了下脑袋，看着镜子，看到自己终于不用再以月亮门的造型出现在小学，还是感觉非常满意。 “妈，你别把头发勒得那么紧啦！会把发线拉后的。” “这孩子，给你梳个头还那么多挑剔，都不知从哪听得这么多。”温雅苹嗔着，用手拍了她一下，“小茹，你记不记得妈和你说的话，一会见了教师，要说自己是7岁。知不知道？” 揉着头，孟茹拧起眉，这算是尊重历史啊还是剧情太过强大？她怎么记得老妈好像说过这件事。 她那时怎么回答来着？哦，对了，她是按着老妈的答案回答了年龄的问题，可是接下来人家又问：“小朋友，你属什么啊？”结果她这个老实头挺认真地答：“我属小猴子。” 一句话让那个训导主任喷水，老妈也脸色发青，一出门就狠狠捶了她一顿。可是那也不能完全怨她不是，她一六岁的小孩哪里知道怎么算属相呢？不过从此可以看出，她打小就是诚实孩子。 这一回，她可不想再做出这样的窘事。 同孟茹一起参加面试的，还有儿童福利院的几个适龄孩子。带队的是张兰，而温雅苹今天上的是晚班，现在来纯是为了孟茹的事情。 六七个孩子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挤着，根本就没排成队形，只有孟茹老老实实地排在后面。 几个孩子，有男有女，穿的都是差不多款式的短袖衫，男生是短裤，女生则是被子。一色的短发，连女孩子都没留长头发，而是齐耳的学生头，大概是因为年纪小自理能力差，所以才不被允许留长发。 里面有两个，孟茹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以前见过的，不过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冷眼旁观，听着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却只是噙着一抹微笑，一句话都不说。自从释怀后，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不用再装样，也不用再总是傻笑，舒服多了。 “小义哥，我好怕呀！”一个小女孩娇滴滴地说着，然后是一个男孩低声劝了一句：“不用怕的，那些老师只会随便问两句，不会不收你的。你看咱们院里哪个小孩没书念了？” 说完，他笑了一声，又扬声道：“你们啊！也不要这么大声嚷了，就算学校不会不收我们，但也要给老师留个好印象。” 声音响亮，让孟茹也不禁看过去。无巧不巧，说话的男孩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孟茹分明看到他眼里闪过一抹讥诮之色。在孟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扭过头去。 不自觉地眼角一跳，孟茹有些惊讶。好家伙，我又没得罪你，你要不要这么看人啊？ 虽然知道老妈的学生因为身世的缘故，很多愤世嫉俗的偏激份子，但一个七岁的小正太有这样的眼神，也是少见了。 不及多想，办公室门一开，刚才进去的温雅苹和张兰走出来，显然是里面谈差不多了。招了招手，一队小孩分几组陆续走了进去。 摸了孟茹一下，温雅苹笑道：“怎么样？紧张吗？” 摇了摇头，孟茹只是微笑。在轮到她时，便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和刚才那个男孩正好擦肩而过。虽然只是一眼，孟茹还是觉察出那个小子傲慢的冷眼。 虽然并不紧张，可进了办公室，孟茹还是习惯性地堆起笑脸。 “温老师，这就是你女儿？长得很可爱啊！”长得面善的女人微笑着说。 温雅苹谦虚了几句，捅了下孟茹，“叫人啊，这是赵主任。” “叫什么主任？叫老师就好。”女人笑着，在孟茹乖乖地叫了后还笑着从桌上的盒子里拿了块糖给她。 “你不要怕，老师只是问你几句话而已。” “嗯，我不怕，老师你问吧！”礼貌地道谢，孟茹只是笑咪咪地做出一副乖巧模样。看得温雅苹在后面一个劲地笑。而孟茹则一直微笑地回答着问题。 “你可不可以告诉你几岁了？” 啊，果然来了。还没等孟茹开口，身后温雅苹已经咳了一声。在心里叹一声，孟茹望着赵主任，平声道：“老师，我今年六周岁，我知道自己比别的同学小了几个月，可是我在幼儿园学了很多东西，拼音啊，加减法啊，我还会背唐诗和儿歌，还有，我有学毛笔字，认识很多字。而且，我还会照顾自己，也能帮着老师照顾其他小朋友。” 声音顿了下，她笑着求道：“老师，您让我上学吧！好不好？我一定可以跟上功课，也不会给老师添麻烦的。哪，我把糖给你吃啊！” 最后一句话，终于让赵主任笑出声来。“真是个小精灵。”转头看着哭笑不得的温雅苹，她笑道：“温教师，你把女儿教得很好啊！”沉吟片刻，她想了想还是笑道：“这样吧，我就先收下这个学生。不过要是她的学习跟不上或是没办法特意校园生活……” “你放心，如果小茹真的不行的话，不用你开口，我也会自己把她领回去的。”陪着笑，温雅苹抢在前面先把话说了出来。 她这么一说，赵主任反倒更不好说什么了。 小县城办事情总是这样，凡事总要顾着情面。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留些人情就等同于堵死了一条路。 敲定了入学的事，出了办公室的门，就被温雅苹揪住敲了两下，“你厉害啦！自己都能作主了，不愿意按妈说的话说了是吧？” 被拧住耳朵，孟茹哀声求饶，装出的可怜相取悦了老妈。 “你啊，”松开手，温雅苹笑了起来，“说得不错！给老妈长了脸，就饶了你这一回吧！作为奖励，要不要晚上跟妈一起去值夜班呢？” “咦？你带我去院里？”瞪大了眼，孟茹开心不已。 福利院的老师，是要轮流值晚班的。平常温雅苹当然不会带孩子到院里的，而对他们这些孩子来说，能陪着到院里值晚班，就代表着能在小礼堂里看那台大彩电。偶尔，小礼堂里还会有电影放，这些，在没什么娱乐节目的现在来说，都是相当有诱惑力的事物。尤其是那间小图书室，最让孟茹牵肠挂肚。 赶在下午上班之前到儿童福利院，温雅苹自去办公室接班。孟茹却跑到后院空地上玩。 儿童福利院，用通俗点的话说就是孤儿院，属民政部门的事业单位，主要是收容一些无人抚养的孤儿。不过同《雾都孤儿》里那些顶着神圣名头的孤儿院相比，社会主义的福利院相对仁爱许多。 福利院在县里的位置，位于东南边，附近就是几个大水泡，相对来说是偏远一些，占地面积却很大。除了进门的白色二节楼是办公楼外，后面的房子都是分成两列的砖瓦平房。隔着一条宽敞的过道，一边是女生宿舍，另一边是男生宿舍，然后是一片空地，有一些游乐设施。空地后是小礼堂，食堂。最里面还有一淌房子是残幼儿室。 现在还没到晚饭时间，所以在空地上聚了很多刚刚放学或还没到上学年龄的孩子。 和幼儿园的滑梯不一样，这里的铁制滑梯很高，二十几米的高度对小孩子来说简直像是一个大怪物，上辈子孟茹胆小的从没玩过。 秋千也是铁的，款式很老，一格一格的那种，两边都可以坐人。孟茹过来时，正好有两个小孩在一起玩。忽忽悠悠地晃着，每一次翻时都有一个是大头朝下的，感觉快和游乐园里的“特洛伊木马”一样刺激了。 再来就是铁做的翘翘板，座位比较大，一次两边都可以做好几个人。 玩游戏的人正多，每一样设置上都有人占着。孟茹站在滑梯下，仰着头，眯起眼，看着站在最高处呼啸一声滑下来的人，贴在腿上的手指轻轻弹动着。 有些心动，不，是很心动。面对这个前世从没想过要征服的大怪物，她很想去尝试一下。很想也享受一下那种从高至下的快感，像那些男孩子一样发出尖叫声，带着一种征服者的快感。 可是，低下头看看穿着的裙子，再看看滑梯下排得有点长的队伍。孟茹晃了下脑袋。心道：就算我现在是小孩，可要是让人家看到小pp好像也满丢人的耶！ 一声轻叹，放弃诱人的想法。正想撤退，却听到人喊她。奇怪地回过头，怔了两秒，她看着面前一脸笑容的长发少女，试探着问：“小月姐？” 如果没有认错的话，应该是在孟茹小时候照顾过她，人很好很受福利院老师们喜欢的姜小月。 “是啊，”跑过来拉着孟茹，姜小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会，才笑道：“看起来挺好的，之前我就想去看你。可是温老师一直都不让我去。” 是怕院里同事觉得不好吧？ 虽然后来交集并不多，可孟茹对这个小姐姐却很喜欢。不禁站在一起多聊了两句。姜小月自小看人脸色，对人的心思摸得很准，看到孟茹不自觉地瞄了两次滑梯，便猜她是想打滑梯。 “是想玩吧？”还没等孟茹回答，便拉着她往里挤。“让让，让小茹先上去……” 姜小月今年也有十三四岁了，在一群孩子里也算年纪较大的。她这么一挤，倒没人好意思多说什么，只一眨眼的工夫，竟真的把孟茹推到了前边。 “小月姐，”抓着铁扶手，还在犹豫，孟茹扭过头，刚要说自己不想上去。就听见后面一声冷笑：“真是了不起啊！老师家的孩子就牛了是不？还有人上赶子讨好，拍马屁，还要不要脸……” 第二十五章正太罗莉 声音好刺耳！ 半眯着眼，缓缓回过头去。在一群或大或小的孩子里，第一眼就先看到那个……啊，好眼熟！是今天下午在学校里的那个小正太。 短短的头发，个子不高，人很瘦，还有些黑，可是一双眼睛却黑幽幽的，仿佛藏了许多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看到这双眼睛，会让人觉得早慧并不是一件让人很惊讶的事。不是那种天才到可以背全千字文或是背圆周率的聪慧，而是另一种洞悉世情的冷淡与嘲弄。 有一刹那的恍惚，或许这个孩子比起她更像一个重生者呢！居然有着这样的眼神。 目光一转，看到那些原本没太放在她身上的眼神这会儿都盯着她，虽然没有什么窃窃私语或是夸张的那种什么仇视的眼神，但多少都有一些厌恶的感觉。 似乎，是被人讨厌了呢！孟茹偏着头，下意识地抬起没有握着铁扶手的左手去捂住胸口。 啊，是她太迟钝吗？被这么多人讨厌，可是好像没有传说中此时该有的难过与尴尬啊。还以为要用如坠冰窟，浑身发寒之类的形容词呢！可是，右手握着的铁扶手上仍传来暖暖的温热。那是被阳光照耀了一天的余温。 松开手，掌心还残余着一股铁锈味，盈于鼻间，混着那股男孩的汗臭味。不自觉的，孟茹扇了扇手。 抬起头，在瞪着她的那双眼里看到毫不掩饰的厌恶。啊啊，难道没人告诉你，讨厌一个人不应该表现得那么明显吗？这样外露情绪，只会引人注目呢！ 让开两步，孟茹仰起头，笑道：“我不玩了，你们玩啊！” 她这么一让开，立刻有几个孩子抢着往上爬去。姜小月却气得脸色通红，低头看看孟茹似乎有些勉强的笑脸，更加生气。 “沐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屁孩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跑到这儿来瞎说，没人教你，对哥哥姐姐应该是个什么态度吗？” “什么哥哥姐姐？我妈可没给我生。”冷哼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8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哼了一声，小正太沐义说话声音很大，丝毫不在乎周围原本没说话的几个男孩都扭头看他。 “你哪班的？你们班长是谁呀？跑到这来装大！”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子顶撞，姜小月也动了肝火，上前几步，伸手就揪住他的耳朵。“现在就去找你们班长，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管你的！” 被拧住耳朵，沐义也没往后挣，只是歪着脑袋，斜睨着姜小月，冷冷道：“放手！” 姜小月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只伸手拧着他的胳膊往外拉。沐义只一抬手，就反抓住姜小月的手臂，用力一拧，头一侧，就挣开，又狠狠一推，把姜小月推在地上。 “你干什么？沐义！”他这么一推，周围的几个孩子也不爽了。上前推攘着他，破口骂起来，“臭小子，你是不是太能装了？！不收拾你你把自己当老大啊，连小月姐都敢推！” 顾不上去看小正义如何大战群雄。孟茹蹲下身，还没扶姜小月，就先去看她的腿。“小月姐，你的腿怎么样？有没有磕破啊？” 姜小月的腿上是有病的，俗名“骨漏”，也就是骨结核。也就是因为这个毛病，才被父母遗弃，辗转一家又一家，最后被送到福利院时已经十岁。虽然身上有病，每到犯病时，腿上的那个窟窿就会流黄|色的脓水，苦不堪言。可姜小月却一直坚强地活了下来，而且在院里还常帮着老师照顾年小的孩子，很得老师和孩子们的欢心。孟茹还小，没上幼儿园时每到福利院来玩都是她帮忙照顾的，所以感情又和其他人不同。 扶起姜小月，孟茹转过身，看着围起的小圈子，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了，但想来打架的正打得火热。也不劝架，她只喊道：“老师来了！” 不算是说谎，不出几分钟，就会有老师赶过来的。不过如果来的是老妈的话，说起话来好像也有些不方便。 看到分开，惶然回头去看的孩子，透过缝隙，看到倒在地上的沐义一张青紫的脸。孟茹慢慢走了过去。 拿出干净的小手帕，她很有爱心似地擦了擦他被打破的嘴角，看着手帕上那一抹嫣红。她温言道：“很疼吧？”注视着嫌恶地皱眉的小正义，“可是小月姐也很疼呢！我妈说了，欺负女生的男生是最坏的呢！” 站起身，很想潇洒地把手里沾了血的手帕一丢或是很有爱心似地塞到他手上。不过考虑到弄丢手帕还会被骂，孟茹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手帕折好收起。 “啊，对了，小哥哥，你才进院没多久吧？你看，你不认识我，也不了解我和小月姐，所以下次不要乱说那些话了啊，很伤人的……”偏了下头，有些纠结自己是不是说的太成熟了，可是不想装幼稚了呢！“如果你有妹妹的话，也一定会偏向她的不是吗？” 大义凛然似的说完，一转头，目光却撞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沉下脸的温雅苹，孟茹收起酷酷的表情，有些胆怯地往姜小月身边靠了靠。毫不意外的，姜小月立刻挺身而出将她护在身后，所有的责任都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不仅维护孟茹，顺便连几个打架的小子就是沐义也帮着开脱了一下。可惜就算如此，责备还是免不了的。 办公室里，几个男生一溜儿贴着墙站着，被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就算是沐义，虽然眼神仍是有些锐利，却仍是默不作声。 “每个人都写一份检查，100字以上，不会的就用拼音代，什么时候交上来什么时候吃饭。”温雅苹并没有罚得太厉害。 不过缩在角落的单人床上的孟茹，看了一下表，还是觉得这几个家伙可能今天吃饭还是要迟到了。心里正在叹着，却不想温雅苹一回头，瞪着她，“你也是一样，认真检讨，要不然别想再来院里玩。” 沮丧地垂下头，孟茹认命地跳下床坐到办公桌前，接过老妈递过来的稿纸和铅笔，老老实实地写下她生平第一份检查。 感觉到对面的注视目光，她皱着眉，看着小正太的怒目相视，又是可气又觉得好笑。眼睛一转，她咧开嘴，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看到沐义变了脸色，哼了一声低下头去，不禁心情大好。 虽然100字的检查对小孩来说是有点困难，可孟茹是什么人来着，基本上不费什么功夫，为难的反倒是要如何措词让自己的检查觉得孩子气一些。没十几分钟，就写好检查，在过去交检查时有些得意地瞥了眼小正义只写了几个字的检查。孟茹勾起一抹笑意，待觉察出自己的举动有些幼稚时，笑容已经扩大，沐义也已经狠狠地瞪了过来。 不过不管怎样，最先走出办公室的就是她了。被瞪两下就瞪两下吧！按着老妈的指示，找到小月姐被她领到食堂去吃饭。 走到食堂门口，眼角一瞥，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蹲在门口不知是在等人还是怎么了，竟然抱着饭缸在台阶下一动不动。 “喂，你怎么还不进去呢？一会儿排队的人太多，就要吃凉饭了。”好心地提醒了一下，见那个小女孩没抬头，孟茹蹲过去，顺着她目光看着地上爬着的黑蚂蚁。不禁笑了，“吃完饭再来看蚂蚁吧！你看人家小蚂蚁都知道回家吃饭了。” 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小女孩的大眼睛黑溜溜的，不知怎么的，让孟茹觉得有些熟悉。 “我要等哥哥。” 咦？挑起眉，孟茹眨了眨眼。福利院里有好些孩子是有血缘关系的，这样的一般是父母双亡被当地政府民政部门送来的，也有很多是因为家长犯罪入狱无人照料的。 “小玉，不要再等了，你和姐姐一起进去吃饭好不好？”姜小月过来笑着牵起小女孩的手，却被她挣开，反倒又往边上挪了下。 见孟茹抬头看她，姜小月低声说了声：“沐义的妹妹。” 怪不得！再看，更觉得眼前的小罗莉和那个正太有很多相似之处。就连有些别扭的个性都有些象。 “哥哥现在还在写检查，一会就会来吃饭了。可是他要是知道小玉居然没有去吃饭，就会很生气，很生气哦！” 沐玉抬起头，抿着唇，没有说话。却慢慢站起身，一个人缓缓向食堂里面走去。 “这么内向，真是不讨人喜欢，怪不得进院都快大半年了，还是没什么人和他们两兄妹玩。” 姜小月摇着头，虽然像是在抱怨，却疾走了几步，追上前去抢过她的饭缸。“你和小茹坐着就好了，我去打饭。” 沐玉皱眉，还要跟过去，却被孟茹拉住，只好坐在桌子前等着。可一双眼睛却仍远远地望着门口。偏着头看眼前这个眉清目秀，长相很是精致的小罗莉，孟茹有一搭没一搭地搭讪着。只可惜她说十句，沐玉都不会回她一句，几分钟下来，孟茹不得不宣告放弃。想当年她被人说成内向孤僻时，也没沐玉这样啊！好像她刚才一直在对空气说话，连转下头给她个反应都不曾。 真是服了，这对兄妹！果然都是强人。 第二十六章 不和小屁孩计较 虽然对着一个总是低着头不吭声的小罗莉，实在令人有些纠结，可啃着蒸得开花的馒头，孟茹吃得还是很开心。 走出食堂时，在门口碰到终于赶过来的沐义。毫不意外又被小正义瞪，虽然这一天下来已经被瞪过n次，可还是忍不住小小的郁闷，说实话，真的很奇怪小正太对她莫名的敌意到底是因何而来。 偏着头，回首望过去。 黄昏的余辉透窗而入，落在正坐在窗前桌旁的两个小家伙身上，暖暖的金黄|色，映照着两张欢笑的脸庞。不同于面对别人时的冷淡或是嘲弄，目光相对的两兄妹笑得灿烂如同夏日盛放的向日葵，眩目至极。带着那样深的眷恋与依赖。 不知为什么，孟茹竟也勾起嘴角，轻轻地笑了下。发觉自己在笑时，她的嘴角一抿，失笑出声。 看着那样灿烂的笑，想起之前小月姐说的话，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入院半年小妹妹还是没什么朋友，或许不是因为孤僻，不是因为内向不喜欢说话，而是因为她把所有的感情都投放在了哥哥的身上。无论是笑容还是目光，都只是为了哥哥而存在。而哥哥，他的温存或许也只是为了这个小妹妹才偶尔一现吧？对其他的小朋友，哪怕是好意，可声音里却也是没有一丝温暖。 晃了下脑袋，把“相依为命”四个字甩在脑后。孟茹摇着头，暗笑自己yy过头，就是长着这种脑袋，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在这种地方，依赖自己的血脉之亲不是很正常嘛！ 虽然这样想了，可看到老妈时，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打听沐家兄妹的事。却被敲了一个很响的爆栗子。“不要乱问，你老妈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学生的事情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而且，我怕告诉你那些事情，会让你吓到晚上不敢睡觉呢！” 郁闷地眨了眨眼，却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其实就是老妈不说，她都能想象出个大概。虽然说有职业道德不会把学生的情况随便乱说，可是偶尔还是会透个一两句的，不只是老妈，那些老妈的同事，这个叔叔那个阿姨的，总会隐约说出些个秘密。甚至有时候，那些学生也会自己透露出一些不知真假的隐秘。 哪怕是以孟茹已经成熟的心智来看，也只能说这个世界真是太复杂，有太多黑暗让人心生恐惧的事情。想来，就是因为这些，所以那个孩子才会有那样的眼神，用冷淡与漠然筑成一道墙，将自己和妹妹一起保护起来吧？ 夏季，晚上七点的时候，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排着队走进小礼堂，里面的座位已经差不多快要坐满。只有7岁以上的孩子才被允许到小礼堂来看电视，虽然时间并不长，只能看两个小时，可对福利院的孩子们来说却是不能错过的娱乐活动。 因为姜小月事先帮着占了位子，孟茹坐在前面几排，离礼堂的门很近。 那一声恳求，听得很是清楚。孟茹转过头去，就看见那对让她说不清是好奇还是怜惜的兄妹两。 仍然是紧紧的牵着手，男孩仰头看着温雅苹，仍是冷淡的表情，可眼神却透出一丝哀恳之色。而女孩垂着的头时而抬起看一下哥哥，唇紧抿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却隐约让人觉出一分倔强来。 “温老师，你就让我妹妹看电视吧！我可以不看的，你让她坐我的位子可以啊！” “这样……”温雅苹有一些犹豫。之所以规定7岁以下的孩子不能来看电视，原本也不是因为座位不够，而是年纪小的孩子不好管理才做出这样的规定的。 正在考虑，突然有人在后面拉她的衣角。转过头去，却是孟茹，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 “妈，你让这个小妹妹坐到我那的座位上吧！能看得清楚些。” 温雅苹怔了下，但立刻就欣慰地笑了。果然自家女儿是越来越懂事了。摸了摸女儿的头，温雅苹拉着沐玉的手，柔声道：“过去坐吧！不过要乖乖的，不能吵到其他的哥哥姐姐哦！” 没有立刻就跑过去，沐玉偏了头，看看哥哥，迟疑了下才在温雅苹迈开脚步时跟着走了过去。 这么依恋哥哥，真是可爱的小罗莉啊！孟茹搞怪地想着，目光一转。啊，只剩下最后面几排的位置了，她这个个头，根本就看不清的。垂下头，她正想跑回办公室去看刚才磨着借出来的画本，却被人叫住。 “喂！” 孟茹歪着脑袋，等了半天却没有下文。 “我说，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好不好啊？”看他那个表情，皱着眉，一张脸都快抽成苦瓜片了，都不知这个不可爱的正太到底在别扭个什么。 “那个，谢谢你。” “咦？”还在腹诽的孟茹一愣，有些意外居然听到他在道谢。还以为这孩子冷漠到早就不记得感激是什么呢！“不用——谢的。”眨了下眼，孟茹干笑了下，挥了下手，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些不习惯沐义突然之间好像收敛敌意的表情，虽然仍然没有笑容，却让人感觉柔和了许多，好像真的像一个正常的7岁孩子。 鬼使神差的，她问出：“你之前为什么讨厌我？” 话一出口，孟茹自己先黑线了，尤其是看到面前的小正太挑起眉，有些冷淡地瞥着她时，不禁在心里暗念：“真是不可爱的小孩啊！” 没有奢望会得到回答的，孟茹晃了晃手，转身要走，却听到沐义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辫子。” 呀！这算什么回答啊？扭头疑惑地看着沐义，他却木着一张脸从她身边穿过，先她一步走出小礼堂。这算什么？还真是信守承诺，把看电视的机会让给妹妹了吗？ 眯着眼，下意识地抬手摸着辫子，辫尾系着的粉色纱带。虽然孟茹自己照着镜子时觉得很俗气，但不得不说现在的审美观来说，她这样的造型还是粉可爱粉漂亮的。 可是，她的辫子又有什么碍着他了呢？ 孟茹皱着眉，无意识地转动目光。然后目光一滞，定在前排那个短得像个小男孩的后脑勺上，隐约有些明白所谓的辫子是什么意思了。 真是别扭的小孩啊！难道具的就因为自己的妹妹不能留长发，就来讨厌她这个可以留长发梳辫子的人吗？真是爱迁怒的家伙。不过算了，她这么大的人啦，就不和小屁孩计较了。 这样自我暗示的时候，似乎心里舒服了很多。哪怕在这之后，孟茹有些郁闷地发觉这句话已经不幸地成为了她的口头禅。 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呢？整个暑假，都在被一群小正太的纠缠中度过，其中就包括了自家老哥。有时候，很想揪着孟博超的耳朵如暴龙一样大叫：想学功夫，你自己去说啊！为什么要纠缠着我啊？！ 自从孟茹正式拜师学太极拳后，每天接受教导，挥洒汗水拼了命的苦练，虽然辛苦，还是熬了过来。哪怕最初被师傅操练到夜里睡觉都觉得四肢肌肉在发颤，酸痛到她想哭。 流汗，她不怕；辛苦，她挨得住；动作做得不到位，被师傅批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她也忍得了。原本印象中动作轻柔唯美的太极，只有真正练时才知道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轻松。可是，这一切，她都受得了。流汗时，会庆幸，还好她不是真是六岁小娃，要不然还不真的当着师傅的面号啕大哭，再悲惨地被赶出门。 可是，她真的无法忍受每天一睁眼就被自家老哥热切地盯上，更忍受不了每天晚上吃饭时那一筷子一筷子夹到自己碗里的菜。这算什么？威逼不成就来怀柔政策？好像，她家老哥还没这个心眼呀！ 怀疑的目光从凌波身上再转到老哥的死党李大海身上。这两家伙，最近连那本破秘笈都不翻了，逮到机会就盯着她。开口闭口什么女侠大侠的，让孟茹远远看到这梦幻大侠二人组就想逃掉。 如果说被老哥缠，还算是内部矛盾，关上门好解决。可被好战份子盯上，那就真的让孟茹抓狂了。 被以王明亮为首的小团伙围住，说了几遍自己真的没学什么，也不会和他们毫无理由地打架，叫这群争当孩子王的小家伙们离她远些。可偏偏，她说的话，好像根本没人听明白似的。 除了当面挑衅，那些小动作也越来越多。虽然孟茹很想说自己真的不介意被人在后背粘上豆角叶剪的小乌龟，也不在意被那些用气门芯做的水枪有意无意地射了一身水，不在乎时不时突然被不故意地丢到身上的毛毛虫或是癞蛤蟆…… 可是，时间一长，真的忍不住想学咆哮马一样揪着他们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群毛头小子就不能去弹玻璃球、扇方宝或是拿着弹弓子去打鸟射人家玻璃窗呢？干吗神经病似地缠着我说什么不打败我就不算真的孩子王呢？难道是最近也在追看那些墨西哥电视剧，也学了玛丽亚哆哩哆嗦的毛病，要把一点小事变成老太太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吗？ 一群臭小子，如果不是答应了师傅绝不会欺负人，就凭这两个月的特训，咱虽然不敢说是女侠，也打不过什么大人。但要是一对一的对付你们几个小屁孩，还不把你们揍得满地找牙……咳，虽然有点夸张，但怎么着也能打得你们哭天喊地吧！ 算了算了，何必和一群小屁孩计较呢？就当，是这群家伙在想方设法让她的夏季生活变得丰富多彩吧！ 第二十七章无厘头的走光事件 难得的星期天。重生后，无比怀念双休日啊！现在，除了老妈偶尔还要赶上周日值个班后，老爸更是难得有窜休的时候。不过前几天大舅过来时说起调动工作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大概最近就可以调到商店去。比之在客运站那样的集体单位，工资福利都会好些，可能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忙。 可能也是因为调动工作的事有了眉目，孟建国的心情很好。经不住温雅苹软磨硬泡，竟然同意了她要买头小猪仔回来养的事情。 虽然一再说“工作本来就很忙了，还养那个干什么？怪费精神的，有那时候不宵如多歇歇呢！”却被温雅苹一句“那到时杀猪吃肉时，你可别吃啊”给顶了回去。老老实实地答应下砌猪圈的任务。 孟茹跑步回来时，还没到七点。孟建国已经在院里里和泥，因为不过是要砌个矮墙，不用太坚固，所以掺的草灰和粘土一半一半。和好泥，用四方模型套出土坯，晒干就可以用了。 温雅苹刚准备好早饭，把饭桌摆在了院子里。姥爷的屋里也有了声音，只有孟博超还是呼呼大睡。站在窗前，就能看到他露出被单外肉乎乎的小pp。 摇了下头，孟茹咧了下嘴，想想自己从前好像也是这样耶！或许，太舒服了所以才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小废物吧？ 在心里叹一声，孟茹凑到老妈跟前商量着一会儿能不能也带上她一起去市场。“妈，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不会见什么要什么的。一准听你的话。”举手做着保证，还没等老妈答应下来。就听到一个含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也去！” 一扭头，却是趴在窗台上睡眼惺忪的孟博超。眼看着老妈犹豫起来，翻了翻眼，孟茹暗恨这个搅局的家伙。还好孟建国插了一嘴，才让犹豫不决的温雅苹应下了带两人一起去市场的请求。 虽然说已经改革开放了几年，可在小县城里，做生意这档子事还是刚刚兴起，这个露天的大市场也才建起不到一年。不过从副食、日用口再到小商品、农产品什么的倒是一应俱全。虽然比不上后世琳琅满目，让人目眩不知买什么好。但基本上还是能满足现在居民的需求。 把自行车停在市场入口。刚一进市场，孟博超已经忘了来之前答应过什么，一出溜，人就已经消失在一排排摊位后，孟茹虽然也很想挣脱老妈的手自己疯玩去，可到底还是忍住，由着老妈牵着自己慢慢一路逛去，就算自己知道绝不会丢掉，可毕竟还要考虑一下老妈的心情。 不过扮乖巧也不是没好处，冰棒在手，听着老妈怨道：“让你哥乱跑，不给他吃”时，孟茹不禁一头偷笑。 如果按孟茹的眼光来看，这个综合市场并不大，但就现在来说，却是县里最大的一个综合市场。而且划分也算合理，菜市场占了一边，另一侧则是其他商品，而且还又划分了几个小区。一路逛过去，虽然没什么商品吸引眼球，但那份热闹却还是让孟茹喜笑颜开。 远远的，看到站在卖玩具的摊位上的身影。孟茹勾起嘴角，笑了下。拉了拉妈妈的衣角，眨眨眼，在妈妈会意松开手时悄悄走了过去。猛地从后面一拍，吓得孟博超“啊”的大叫一声。 “哥，你在看什么啊？”眼角一瞥，就看到孟博超看着她手里的冰棒咽口水。虽然这时候5分一根的冰棒其实就是白砂糖兑水，真正的的是冰，没有太多的奶，可对80后却是抹不去的记忆。以后甚至还有特意做成这种味道的冰棒，叫“老三样”，不过价格可是贵了10倍。 “哪，”把手一伸，才咬了一口的冰棒递到孟博超面前。眨了下眼，孟博超略一犹豫还是伸手接了过去。毫不嫌弃地往嘴里塞，还含糊地道：“我把家里那袋酸梅粉给你啊！连那几个小勺也给你。” 感情，当她是在做交换啊？！孟茹撇了下嘴，转过头看着摊子上各式各样的玩具，不自觉地直眨巴眼睛。难怪老哥看了就迈不动，这里的商品还真挺全的。 呀！这个上发条的青蛙，她以前有过耶！只要转足了劲一放下就会一跳一跳的。还有那个是桃花还是荷花来着，只要在后面一推，就可以绽开花朵；啊，魔方，几十年不变的经典玩具，可孟茹从没对齐过，就算现在是重生人士，也不觉得自己可以挑战这个高难度。那边的，是华容道吧？看起来好简陋。还有这个，是七巧板啊！昨天还在电视上看到鞠苹姐姐了呢！还有这个坦克车，那个老母鸡下蛋，熊猫吹小白球的，啊，变形金刚啊…… 有些兴奋地回头，还想拉着孟博超讨论下，却不想看到那家伙舔着冰棒蹲在地上看着摊主往水盆里放水枪。 比起那些用气门芯做的水枪，这个的确是很神气啊，而且射人时一准是水量大劲头足。看到孟博超扭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去看老妈，孟茹撇了下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怪话去拆他的台，让他如愿得到了一支漂亮的新水枪。 孟家对待孩子一向抱着公平对待的态度，现在给孟博超买了水枪，温雅苹自然就转向孟茹。“想要什么？没关系啊，不算你缠着大人要的，是妈妈要买给你的。” 孟茹犹豫了下，到底还是伸手指了一下那个小青蛙。拿到手时小心翼翼地捧着，抚弄半晌后才细细放进口袋。虽然并不想去玩什么玩具，可是，很想把这个小东西留起来，或许，在很久以后拿出来看看，仍然会忍不住微笑吧！ 拿了水枪，孟博超的心早就飞回家里，也没心思再跟着逛市场，拉了温雅苹磨来磨去，到底还是换来了提前回家的允许，和孟茹眨眨眼，脚底抹油似地飞奔而去。可以预见的，一场新的水战即将展开。 绕过摊位区，卖家副产品的是在另一边的大门旁，没有摊床，而是一个个蹲在地上的摊位。多半是从附近农村带着土鸡蛋或是自产的蔬菜，自编的篓筐什么的。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些卖活物的。没有去看那些卖活鸡活鸭的，孟茹跟在温雅苹身后，走到那一小片卖鸡雏什么的小圈子里。 卖鸡雏还有鸭仔的多半都是外地来的南方客。担着扁而矮的竹筐，里面装着几十只小鸡雏，叽叽啾啾的，好不热闹。围着的，除了是真心要买的大人外还有好多和孟茹一样的小孩。凑近些，便发现那些小鸡雏竟然不全是黄的白的，反倒有很多是红的粉的蓝的，毛茸茸的可爱极了。也难怪会吸引这么多的孩子。 原来这时候就已经有染色的小鸡雏卖了，不过这样的只要一淋雨颜色就会掉了。而且就算贪新鲜买回去养，也很少有孩子真的能养大了。 听到不远处老妈在叫，孟茹站起身，穿过旁边卖鸭仔的小摊子。因为摊前站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那不过一岁多的小家伙挥舞着萝卜一样的手脚乱动着，显然是看得兴奋了，惹得孟茹也探头去看。 小鸭仔不像鸡雏那么可爱，也没有染色，浅黄的或是黑黄斑驳的花纹，黑的黄的扁嘴，伸长脖子，相互碰撞着，喋喋不休地叫着，还有的用三肋的脚板碰着竹筐。比起那头放得太多挤得有些发呆的鸡雏更显灵性。 抿唇笑着，孟茹刚要起身。一抬头，眼帘却映进白花花的一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得一声惊叫，一个肉球似的东西笔直地坠入竹筐里…… 有些傻眼，听到哭声时，孟茹才反应过来掉进筐里的竟是那个一岁多的孩子。心里一惊，却听得一声大笑，随着这一声笑，爆出无数大笑声。搞什么？80年代的同志们啥时候也这么没同情心了。 一扭头，就看到那个少妇拽着裤腰，脸上通红一片，额上一片汗湿，眼里也似乎有些水气。 咬了咬嘴唇，却突然暴喝一声：“看什么看？！都没看过光屁股的女人吗？要看，回家看你老婆去……” 咦？这话说得彪悍！孟茹眨巴着眼睛，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没看到关键的一幕，但想来是那个小孩不老实，扭来扭去，两腿又乱蹬，以至于把少妇的裤子蹬开了。而且还很丢人地来了个彻底大走光，在民风不甚开放的80年代于众人面前上演了次内衣展。也就在少妇着急抓裤子时，双手下意识地一松，怀里的胖娃娃也就掉了下来，无巧不巧地掉进了鸭筐里。 瞪大了眼，反应过来刚才那片白花花的究竟是啥时，孟茹都替少妇尴尬了。又听见不知是谁嚷嚷着：“又不是我们扒你的裤子，你凶什么凶啊！” 隐约的，听到有人在叫：“笑死我了，笑死了……” 少妇更怒，“都td不是好东西，谁看谁长针眼。” 可惜，虽然她骂得凶，却只换来一片笑声，旁边还有一个人一面笑一面弯腰，“笑死了，笑得我刀口都疼！” 少妇一瞪眼，还要再骂，那卖鸭仔的男人却一把抓住她，指在在鸭篓里瞪着大眼不哭反笑的胖娃娃。连牙齿都笑得打战，“你、你得赔我啊……” 被他这么一拉，众人笑得更大声，那个直说刀口疼的中年男人捂着腰，脸都笑得变形，可慢慢的就开始唉呦唉呦的叫疼，“小三子，快、快来扶着我，好像刀口真的裂开了……” 那边顿时乱成一团，少妇却狠狠地啐了一口，大声骂道：“活该！”又蹲下身去抱孩子。“不就几只鸭仔嘛！你看看，压死了几只，我赔你。” 看着两人讨价还价，周围爆笑的人也渐渐散去，孟茹有些发傻地看着竹筐里围着那几只小鸭尸体挤来挤去，全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的小鸭仔，一时之间愣住神。 这，还真是无妄之灾了。明明前一刻还那么可爱的活生生地动着，却突然之间，就这么无厘头的死亡了啊！心口，总觉得好像有些闷呢！笑不出来。 第二十八章小猪别哭 同小猪羔一个待遇，一前一后坐着自行车上就回了家。一进院，就看见王华。眉毛不易察觉地皱了下，孟茹对这位邻居叔叔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不过想来老爸也不是没事找事一定求着人家来帮忙的。看着两个大男人边说边干，把一只长长的木槽翻来复去的摆弄着。孟茹不得不严重怀疑这算不算是在拖时间啊，一只喂猪用的猪食槽还要多精细啊！ 而且王华那个大嗓门，还没进门就能听见他一直是在吹嘘，说什么把车卖了，找到好门路要去做生意了。又说什么你们这样赚死工资年八辈子才能盖新房啊，他们家马上就能盖新房子了的云云。 一套套的话，基本上就没怎么停过嘴，说得孟建国一脸郁闷，却不好直接反驳，再怎么样，也是特意跑过来帮忙的邻居。虽然说他的帮忙让原本的一点小活儿也变成一个大工程了。 看到王华，虽然怔了下，可温雅苹还是笑着招呼，一面寒喧一面留客，“中午就在家里吃饭吧！一会我再去买两斤肉。” 打开麻袋，拖出哼哼唧唧的小猪羔。温雅苹有些现宝的心态，“建国，你看这头小猪羔，白净净的多好，一块五一斤，整好十五斤，还有一头黑白花的，要不是你非说只买一头，我连那头也买回来了。” 孟建国还没有说话，王华已经凑了过来，“还是雅姐想得实在，工资又不高，养头猪补一下家用才是正经事。” 孟茹皱眉，觉得这位大叔真是让人生气。温雅苹却好像是没听明白话里的嘲笑之意，反倒笑道：“我还真就喜欢养这些小东西，原本还说要养一窝鸡呢，可你孟哥总是不答应。” 目光一转，她看看孟建国，商量道：“建国，你看这小猪一个人也怪寂寞的，要不，我再去把那只小花猪也买回来吧！反正，你们弄的猪食槽也这么大了。啊，对了，我看土坯也差不多了，你们就先这么磊着吧，一会我回来好把猪放进猪圈里啊。” “现在就干啊？”王华有些诧异的声音，温雅苹却是轻笑一声，“是啊，等我再回来，你们也应该是干完了，到时也正好吃饭嘛。”好像根本没看出来王华有些不情愿的脸色，温雅苹笑着转身往外走。在经过孟茹身边时，顺手把手里的小猪羔放下，“小茹，你就抱着这猪看着你爸他们吧，别磨磨蹭蹭的，小猪无家可归，会哭的……” 眨巴着眼，孟茹半搂半抱着小猪，看着老妈的背影，觉得自家老妈真的很腹黑啊。居然几句话就让原本只想轻松混个午饭的王华说不出话来。 咳了一声，孟茹转过头，笑咪咪地，“爸，王叔，你们的动作一定要快哦！要不然小猪晚上没地方住，就真的太、太可怜了。” “啊，是啊！兄弟，咱们手脚快点吧！”随手把手里的猪槽挪到一边去，孟建国看着王华有些别扭的表情，心情突然大好起来。 眯着眼看着两个大人开始动起来。孟茹偏了下脑袋，又往上抱了抱小猪。好心情地把小猪哼哼的挣扎当是它受宠若惊的撒娇示好。嗯，还没长大的小猪也满可爱的，要不怎么还有人养什么荷兰猪做宠物呢！ 半拖半抱，哪管怀里的小白猪究竟愿不愿意，孟茹蹲在院门口，惬意地做着小监工，直到碍眼的家伙们又一次出现在面前。 你们这群家伙，到底有完没完啊？！用眼角瞥了一眼院里，孟茹压低声音警告打头的王明亮，“喂，别说我没警告你，你爸可在我们家啊！” 摸了下脑袋，王明亮有些犹豫了起来，可身后一帮七八岁的小子却开始哄笑起来，“王明亮，咱们可先说好了，我们可不会听怕媳妇的人的话。” 黑线，这群混球，到底是哪个把这种话传出去的。目光犀利地扫过去，几个也在教育幼儿园的小正太都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你们要我说多少遍啊！什么孩子王我又不和你们争，你们要打架去找那些男孩好不好？干嘛和我过不去呢！” “不是啊，听说你在和东邪学功夫，很厉害的！不打赢你就不算厉害……” 东邪？又不是射雕！揉着太阳|岤，孟茹猛地抬头，还没出声，却目光一闪。还未及出声，怀里的小猪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用力一挣，掉到地上。 “混蛋啊！”气个半死，孟茹只骂了一句，就往到处乱窜，穿过王明亮胯下往远处跑去的小猪追去。“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追，要是我的猪丢了，我一定挨家挨户的去告状，让你们老爸把你们的屁股都揍开花……”恨恨地骂着，孟茹当先追出去。 王明亮皱着眉，看着身后还没把弹弓收起来的伙伴。挠了下头，吆喝了一声也追上去。剩下的几个面面相觑，都有些埋怨突然用弹弓打中小猪的家伙，“我可不想被老爸用皮带打。”咕喃着，虽然不情愿还是追上前去。 “喂，喂，小心我的猪啊！”孟茹惨叫着，捂住眼，不敢看那辆被突然窜过去的猪闹得七拐八弯的自行车。在听到一声惊叫时，手指错开，她轻吁了一口气，跑过去时还不忘对拐进道旁小流水沟的男人叫了声对不起。 “前面的，帮帮忙，我的猪……”一路追着那只受惊过度的小猪，也不管前面是谁出现，孟茹大叫着。等到那几个人真的拦下猪后，才发现竟是拿着水枪，一身湿淋淋的老哥等人。 喘了口气，孟茹放下心来。喊着莫名其妙的孟博超抱好猪，回过头来狠狠瞪着追过来的王明亮。“王明亮，你想和我打架是吧？好！我就和你打，不过要是被我打哭了你可别回家告状……” “啥？”身后响起一声疑问。孟茹却没有回头，只是瞪着王明亮看着她身后闪烁不定的眼睛。下一秒被老哥护到身后，“王明亮，你又欺负我老妹是不？我看你，还有你们，真是欠揍了是吧？！” 虽然只差了两岁，但两边一对比，不说实力，单看个子就立见高下，被老哥这么护住，孟茹难得一次想暴发都没表现的机会。 看着王明亮几个呐呐的样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孟茹头脑一热，大声道：“喂，如果你们那么想和我比一场的话，那就来打赌好了！谁赢了谁就做孩子王。” 看到在场的大大小小都扭头看她，一脸的疑惑不解，孟茹有些得意地牵起嘴唇。低了下头，然后又缓缓抬起头，沉声道：“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地点就在沙场，谁能在沙场呆到最后一个跑掉，谁就赢！”幽幽地说完，她耸着肩发出两声j笑，极力想做出阴森可怕的表情，可惜一张罗莉脸怎么看都只是可笑。 咳了两声，眨着眼，看到对面王明亮有些惊讶的表情，她又得意起来。 “你，说要去沙场？”王明亮小心翼翼地说着，和身后的小伙伴目光一对，七嘴八舌地问：“沙场？那个闹鬼的沙场？” 是哦！就是那个传说中闹鬼的沙场。就知道你们这群小屁孩根本就不敢去。“呵呵，我就知道你们胆子……咳咳咳……你们刚才说什么？”抬起头，孟茹瞪大了眼看着对面的几个小家伙，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能说什么？当然是说要去沙场了。”王明亮一本正经地回答着，隐约还有人在偷笑，“去玩试胆大会啊，好有趣的样子……” 这群家伙，根本就不是什么试胆大会好不好？明明之前冬天晚上停电听鬼故事时，王明亮还吓到哭，怎么这会儿居然答应得这么痛快？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总不能输给你这个女生啊！”和孟茹大眼瞪小眼后，王明亮哼了一声，“这个孩子王我是做定了。” 屁！谁稀罕跟你抢那个孩子王的位子吗？再说了，就算你所谓的孩子王，面对比你高年级的还不照样得束手收声老实一边站着去嘛？ 孟茹在心里愤愤叫嚣着，却不好再找理由推脱不去。眼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就把时间定好了。挥挥手，兴高采烈地跑掉。她有些傻眼地回头看瞪她的孟博超，眨了下眼，伸出手从大海手里接过那只惹事的小猪。 “哦，咱们回家去了哦，放心放心，回家我找药油给你擦，小猪不哭哦……” 在她的低声絮叨声里，传来孟博超忍俊不禁的笑声，“傻啦叭叽的，你管他们那群臭小子干什么啊？谁欺负你，我帮你揍他们不就行了吗？还去上沙场搞什么……” 脚步一顿，孟茹回头，拿眼盯着他，“哥，晚上和我一起去吧！如果真有白衣女鬼的话，你帮我打她……” 毫不意外的，看到孟博超刹那间白了一张脸，连声音都发颤了。“我就说根本不用理他们那群家伙……” 嗯哼，就知道你根本不敢。明明白天生龙活虎，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可晚上连上仓房拿点吃的都不敢。真是个，胆小的笨哥哥啊！ 第二十九章天黑请闭眼 “你可以回去啊！如果害怕的话，哥。”歪着脑袋，笑咪咪地看着身后越近目的地就越是脸色发沉的孟博超。孟茹用手整理着斜挎的书包，笑得一脸阳光。 抬起头，看天边还未完全落下的半轮太阳，还有那片红彤色的火烧云。 “真是个美丽的黄昏啊！” 虽然已经吃过晚饭，可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晚风轻送，很是凉爽。这样的黄昏，让人心情很好呢！ “01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9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哦！”转过身，孟茹笑得甜蜜，“不过我听人说过呢！这样的黄昏，被称作逢魔时刻呢！就是说，天色将暗，群魔即出，说不定，我们也会碰到哦……” 刻意压低的声调，让孟博超的脸色刷地一下变白。看着他强作镇定的表情，孟茹的心情更好。原本还说要用拳头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从前总是欺负她的老哥，可现在有了小小实力后反倒不忍心对这个正太老哥下手。不过既然无法施行暴力，那就小小地进行语言攻击吧！ “你也一起回去？”见孟茹摇头，孟博超咽了下口水。“那我陪着你！”虽然看上去脸色仍是不好，可这句话却说得毫不犹豫。让孟茹勾起嘴角偷笑。 沙场与公园只有一墙之隔，紧挨着几个大水泡，位置也是东南边角上，很偏僻，近年来基本已经废弃不用。至于闹鬼的传闻，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现在已经追不到根源，但最近那个白衣女鬼的故事在县里可是盛行一时。甚至还有人说什么，为了阻鬼进门，一定要在门上拴上红布条云云，一时之间，买红布的多了许多。如果不是现在还没到市场经济的时代，孟茹几乎要怀疑这是卖红布特意放出来的风声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沙场这一片已经被很多大人列为夜晚的禁地，尤其是调皮的小孩，常常被告诫不要在晚上靠近沙场。所以虽然只是黄昏，可附近却没什么人。走到沙场的铁大门前，已经有几个男孩等在门前。一、二、三……咦，比订约时少了不只一个啊！看来胆子大的只有眼下这五只外加她和自家老哥，合计七个人了。 没有刻意去看王明亮，孟茹走到门前，轻轻一推，套在铁大门的那扇小门发出咯吱的一声，显然是很久没有人为门轴上油，连声音都这么刺耳。在这样天色渐暗的黄昏里。 “如果没什么意见，那现在就要进去喽！谁先出来就在门口等着，最晚九点……” “可是，我们都没有表啊！”有人怯生生地举手，让孟茹轻轻挑眉，在小书包里让老妈帮着缝的侧袋里取出珍藏的小怀表。“嗯，没有表没关系啊，那就从进门的一刻起开始数数吧！慢慢数，数到两万时走出来就差不多了哦！当然，前提是你们能数到两万……” 抬起手，指尖抚过嘴角的弧线，孟茹耸了下肩，觉得自己也很有腹黑的潜质。“那么，大家一定要玩得开心啊！”眯起眼，孟茹盯着对面五个男孩，直到他们互相看了看后终于走进沙场里。 偏了下头，她转头笑问：“要不要现在就回去睡觉呢？哥。” “咦，可以回去吗？”孟博超高兴起来，“啊，我知道了，你先让他们进去，咱们就溜回去，等到九点了再回到这来是不是？” 呀！原来她家老哥也很聪明嘛！不过可惜…… “不是哦！如果我现在走了，那他们皆不是会感到很无趣了。”拍了拍书包，孟茹j笑两声，“可不能浪费我特意找出来的道具啊！” 带着一脸懵懂表情的孟博超走进沙场，孟茹伸了下懒腰。“游戏开始了哦！” 沙场的面积很大，在中间是一堆又一堆的沙子，连绵起伏，仿佛是沙漠里望不到边的沙丘一样。靠门一侧有两间已经很破旧的平房是原本的场部，除此之外就是老木长草。 可能已经枯死的奇形怪状的树木，半人高的杂草，在渐暗的夜色里，显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荒凉。 穿行在杂草丛中，个子太小，几乎被淹没在草里。用手摘着刮在衣服上的老苍子，孟茹仰起头看着墙根处那几棵高高的向日葵，黄|色的饱满的花盘，谦卑地低垂着头颅。 咽了下口水，孟茹小声地提醒着身后低声抱怨着的哥哥，“记下这个地方哦，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有新瓜子吃了呢！” 眼角一瞥，她急走几步，蹲下身来。“啊啊，这里好东西还真不少呢！”伸出手捏断纤细的茎梗，虽然动作很轻，却还是碰碎了几颗黑红色的小浆果。舔着手指上的甜腻紫色汁液，她回过头把手里的黑红色浆果递出去，“看，这里还有很多黑嘟柿哦！”一句话，让原本还有些惶惶不安的孟博超转移了注视力，几步跑过来接过黑嘟柿又蹲下身来几乎把孟茹挤了个跟头。 看着他兴高采烈地直接用手去掳，也不管那些小巧的浆果破裂流浆。孟茹撇了下嘴角，暗道男生就是不讲究。 黑嘟柿，不过是乡间俗名，其实这种甜甜酸酸的小浆果就是黑加伦，也有人叫黑豆果的。小的时候，常常会在院里或是公园里的草丛里发现。可长大后却几乎再没见过，不过可能就是见到也不敢向这样随便摘下来也不洗就往嘴里送吧？谁知道有没有洒农药或是其他呢！ 一路往里走，远远的听到有一两声叫声，显然那几个家伙比他们两兄妹要走得快些，而且发现的新鲜东西说不定比他们还要多。 眯眯眼，孟茹笑着回身，却在下一秒，笑容僵住。“你，你拿的什么东西？” “啥？”正往嘴里塞黑嘟柿的孟博超挑起眉，“啊”了一声举起另一只手，“跟在那边捡到的。好像是狗骨头耶！” 嘴角一抽，孟茹的眉心直跳，只觉得恶心。不管是啥骨头，总是一根已经烂到只剩下白生生的骨头的一截腿骨。虽然知道男生常爱捡这类恶心八拉的东西，但你能不能不要一边捡这种垃圾一边还往嘴里塞吃的啊！ “丢——掉！”几乎是尖叫出声，孟茹盯着不情愿反瞪她的孟博超，咬牙道：“你想想哦，那上面曾经爬满了苍蝇，臭得要命，你还要拿着它，我可就不让你拿我准备好的玩具了。” “玩具？”呼扇着一双大眼，孟博超一甩手，丢掉手里的骨头棒子。孟茹轻吁了口气，从包里取出水壶，淋在孟博超手上好歹让他洗了洗又脏又黏的手。抬起头看看已经看得清楚的繁密星星，才慢吞吞地从包里扯出一件白色的衬衣。 “这个，要不要穿上试试？” “这个？啥呀？” “衣服啊！爸的衬衣哦！白色的，很漂亮哦！”勾起一抹笑，孟茹诡秘地冲他眨了眨眼。 挠了下头，孟博超“啊”的一声，“白衣女、女鬼……” “嗯，虽然是短头发的。”孟茹笑着，看着傻笑着兴奋起来的老哥，有些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要不要去吓得他们哭着跑回家啊？” “呵，这个有趣。” “是啊，很有趣呢！”很久之前就想这么做一次呢！任性的，疯狂的，不管什么后果地胡闹一次。 偏着头看看穿衬衣像穿了裙子一样的孟博超，孟茹偏了下脑袋，回身又扯了一把黑嘟柿，直接把紫红色的汁抹到他脸上。“这样效果就更好了，嗯，现在就去吧！我很期待看他们吓个半死的表情呢！” 孟博超兴奋地应了一声，提出衣摆往里跑。孟茹笑笑，蹲下身，合出另一件，慢吞吞地穿上后，再解开头发，打散，胡乱地理到前面来。 可惜还不够长，要不然可以做贞子了。不过没关系，咱们还可以用灯光效果补嘛。拿出手电筒，孟茹嘿嘿j笑两声，顺着声音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啊！尖叫声耶，看起来老哥已经出招了呢！对哦，就是现在，就是这一刻。 猛地跳出去，张大嘴尖声叫着，手电筒从脸下方打光照射上去，在已经暗下来的夜里，蓬头乱发后的一张鬼脸可怖又搞笑之极。 在预想的尖叫声后，沉默片刻，是压抑不住的大笑声。 “老妹，你怎么连我也吓啊？”原本还正在得意的孟博超小声抱怨着，伸手来抢手电筒，“还是这个道具比较好，借我玩玩啦！” “孟茹，你太玩赖啦！”有人大叫着，声音却是含糊，孟茹转过头，拿手电筒一晃，那家伙不知嘴里在吃什么，鼓鼓的，连话都说得不利索。 “我们之前好像只说看谁敢呆到最后，可没说不准吓人吧？有本事你也来吓我们啊！”哼哼着，孟茹眼一挑，瞪着紧抿着嘴的王明亮。抬了抬下巴，那模样说有多挑衅就有多挑衅。 看得王明亮眼都红了，一张嘴，还没说话又突然合上嘴，突然眼珠一转，“孟茹，你后面还有谁啊？” 后面？眨了下眼，孟茹缓缓转过头去，听着渐近的沉重脚步声，心扑通扑通地猛跳个不行。 “我，我后面应该没有人啊……”不会真是……不，不是，鬼没脚的。喘了口气，孟茹正想往前走几步看看，就听到身后不知谁突然猛地一声尖叫，吓得她手一哆嗦，手电筒掉在地上，滚了两下就被草淹没。 孟茹弯下腰，在草里摸索着，在身后一片寂静时，动作一僵。 这样的安静，都听得到远处的哇叫，近处草丛里虫子的低鸣，还有沉沉的心跳。 缓缓抬头，却被突然凑近的一张大脸吓到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被那人扶住时，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但立刻孟茹就往后一跳，尖叫起来，“你，你是什么人啊？！” 好可怕！布满皱纹的脸，在这样的夜晚如此近距离地闯入眼中，带着那样阴沉的表情…… 止不住有些发抖的身体，直到被孟博超拉入怀里，才稍稍安下了心。孟茹挺了挺腰，很有自觉地承担起保护一群小正太的责任，以护鸡雏的心态挺身而出。却见对面那个弯弯着腰，面相凶恶的老人歪了下脑袋，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眨了眨眼，也知道自己这么个小身板做出这样的举动是有些怪怪的。缩了下身体却又立刻挺直，“你不要乱来啊，我可是会功夫的！” 挠了下头，老人挑起眉，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怒意：“你们这群小兔仔子才是搞什么呢！跑这儿来干什么？还不快滚蛋，我要锁门了！” 锁门？！咦，难道他，他是打更的？！ 眨巴着眼睛，孟茹脚一软，几乎倒下。直到被老人撵出门，还有些走不稳。 站在门前，七个小孩面面相觑，久久，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低笑，然后好像被传染了一样，笑声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 抬起头，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仿佛想要说些什么秘密。真美啊，这样的星空，在以后的都市里再没有这样蔚蓝的天，这样亮的星空，也没有这样纯粹的欢笑声。 这个夏天的夜晚，很久以后，都不会忘记呢！ 第三十章上学前 “铅笔，橡皮，格尺，还有铅笔刀……还有什么呢？！”温雅苹回过头看看身后两个小尾巴，扬了扬眉毛，“说吧！还想要什么？”突然举起手，“小超，你可不要再说什么新书包的事哦！” 撇了下嘴，孟博超没什么兴趣地转过头去。又扒在柜台上看着柜台里那只形状像汽车一样的铅笔拧子。连孟茹也拿眼盯着。 好漂亮！在这个年代，这样精美别致的铅笔拧子可是很高级的文具了。不过可惜，老妈是绝不会花那个钱给他们买的，最后到手的一定还是那种铁片的铅笔刀。 孟茹咽了下口水，摸摸衣角里那一个小卷，却没打算拿出来。这几块钱，可是她好不容易攒下的，可不能花在这上面。 转过头，拉了下温雅苹的衣角，“妈，买完东西去看我老姨吗？” “嗯，去啊！小波姐还在那等着呢，今天她上咱们家去。” 新学期开学前两天，温雅苹特意带着孟家兄妹来买文具。虽然现在商店里买东西已经不用这个票那个票的了，可买东西还是要排个队，售货员也照样是牛气得爱理不理的态度，偶尔一个笑脸，只给认识的熟人。 买完文具，拾阶上了二楼，很轻松地就找到专卖劳保用品的柜台。劳保用品，零买的人很少，所以柜台前相对清净一些。 看到站在柜台里的温丽苹，还没打招呼，凌波就笑嘻嘻地从柜台里钻出来。举着手里的新书包，不用说话就已经让孟博超露出羡慕的眼光。 凌波的新书包，不是孟家两兄妹用的军绿色斜挎包，也不是一般的花布斜挎包，而是最新流行的双肩书包，材质上有一点像塑料的感觉，摸上去滑滑的，还印着黑猫警长的图案。 打开书包，拿出来的新文具盒也不是铁的，而是那种塑料质地的。绿颜色，上面还有一只小梅花鹿。打开，手一松，便“啪”地一声合上。孟茹知道，这是因为边框上是有磁铁吸着的，也不多好奇。可孟博超却跃跃欲试，直说要把里面的磁铁拿出来。甚至还拿出铅笔刀挑着从什么地方下手，让凌波吓了一跳，狠狠瞪了他两眼就要把文具盒往书包里藏。塞到一半，又忍不住打开拿出里面一只小巧的铅笔拧子和孟茹眩耀。小小的四方形，一面还带着镜子，边上还有着毛刷，虽然比不上刚才在楼下柜台看的好，却也是新流行的好东西。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小波姐用的东西都是最新最好的，大概是因为从小没了亲生父亲，所以老姨不自觉地想要做出补偿吧？ 默默看着，孟茹勾起嘴角，听到老妈有些惊讶的声音时扭过头去看。 “小丽，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脸色这么白呢？” “没、没事。”虽然嘴上在说没什么，可温丽苹的脸色却很不好，连声音都有些发抖。“可能是胆囊炎，我早上吃了药的。” “吃药就当事啊？怎么也不去医院看看呢！这看你现在可不是没事的样。”温雅苹抱怨着，探手在温丽苹头上一摸，“你是热的啊还是出冷汗了？” “没事，我真没事。要是请假的话还得扣奖金。”温丽苹笑着，招呼着在柜台前摆弄文具的孩子，“你们几个，进柜台里边玩吧。” 打开柜台间连接的那个盖板，温丽苹刚往外走了两步，突然之间就倒了下去。 听着老妈的尖叫声，孟茹怔了怔，忙往前凑，而凌波更是尖叫着扑了上去。哭着摇动倒在地上的温丽苹，“妈，妈，你怎么了？妈……” “小波别摇你妈。”温雅苹推开凌波，紧张地探手拭过鼻息，才松了口气。“别怕别怕，现在去医院就没事了。” 看看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温丽苹，再看看一脸焦急表情却还在劝慰凌波的老妈，孟茹醒过神来，拔脚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没几步，就一头撞上人。 看着眼皮底下的大皮鞋，孟茹心头一喜。一抬头，还没看清被她撞到的男人脸，就先嚷道：“救命！求求你，救救我老姨！” 甭管究竟是啥病，先说得夸张点再说。 “发生什么事了？”有些熟的男声，让孟茹瞪大眼。眨了下眼，孟茹虽然有些奇怪居然会在这里撞到这位据说很忙的大忙人。手却自动扯上那只比她的小手大上三倍还不止的大手。“快，大叔，我老姨昏倒了，麻烦你帮我们送她去医院吧！” 李任风掀了掀眉，咕喃了一句，却没有拒绝。“小家伙，听说你最近学功夫学得不错啊！”见孟茹扭头看他，他还有些得意地笑了下，“我可是有眼线的哦！” 知道，师傅家那些臭小子都是你的眼线。孟茹撇着嘴，在心里嗔着，却只大声道：“大叔，先救我老姨。” 被她大声一嚷，李任风挑起眉，用空着的左手摸了摸孟茹的头。快走几步，便看到前方围着的一圈人。 “这得上医院啊！那啥，我先替温姐去请假好了。” “我看，还得找几个大小伙子，要不谁背得动啊？” 围着的人群里什么意见都有，可就没有真的伸手帮上一把。温雅苹心急如焚，“我看小丽等不急了，你们谁帮个忙，把她扶到我背上，我背着她上医院……” 李任风皱了下眉，扬声嚷了一声：“让让……”挤入人群，第一眼便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女人。 只见她脸色苍白，皱着眉，抿着唇，唇上还有一丝血迹，虽然是昏迷着，却仍让人觉出她正在强忍痛楚，一件白色的确凉的半袖衬衣都被汗湿透了。 也不多说话，李任风俯下身，双臂一伸，抱起她。 “好轻，”低喃了一句，李任风皱了下眉，目光一转，看到人群外面站着的几个男人，嘴角现出一抹冷笑。“还以为是个胖子呢！居然没人愿意发发善心。”冷哼完，他又把怀里的女人抱紧了下，直接就往楼梯走去。几了两步，又回头，“喂，” 被他的一声“喂”惊醒，温雅苹忙跳起身，追了两步又回头，“你们，你们……唉呀，算了，快点收拾啊，一起都去医院得了。”手忙脚乱地去捡刚才凌波情急下丢的一地的文具。温雅苹还一个劲地扭头去看已经往楼下走去的李任风。 “真是怪了，怎么居然会碰到他呢！” 听到自家老妈的嘀咕了，可孟茹这会儿却顾不上多想，只叫了一声“妈，我先跟着。”就拔脚追了过去。心里只是在叫：啊啊啊！公主抱啊！居然在这时候出现了公主抱，真是好萌好萌，虽然是大叔和阿姨级，但是，还是很有型啊！ 小短腿猛跑，追在李任风后面。孟茹现在是越看这大叔越觉得顺眼，好像很酷的大叔呢！ 追出一商店大门，就看见李任风往对面走去。孟茹一愣，忙叫道：“大叔，医院应该往那边哦！”声音一顿，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李任风停在一辆黄|色的吉普车前。车门打开，跳下一个年轻男人，拉开门帮忙把温丽苹安置进去。 不会吧！这大叔现在就有车了？难道，他就是传说中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歪了下脑袋，孟茹不及多想，快步追了过去。不管这大叔是什么人，总不能让他把老姨就这么拐走了。 现在的县城，有车的人还真没什么人，多半在街上偶尔跑过的汽车都是单位的，甚至街上除了中心街那个十字路口外，其他地方连红绿灯都没有。 所以当温雅苹追出来看到这辆黄|色的吉普车时，也吓了一跳。还在车下犹豫，李任风已经淡淡道：“上车吧！再磨下去可能会耽误病情的。” 温雅苹一想也是，也顾不得怕了，拍了孟博超的屁股一下赶他上车。眼看着位置不够的样子，孟茹皱了下眉，一下把刚上车的孟博超推到了李任风怀里。 被她推得一愣，孟博超原本还有些兴奋的心情在一转头看到李任风皱起的眉头时立刻飞到九宵飞外。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地看看孟茹，到底还是没敢哭，只眨巴着眼睛乱瞄车里。 一路无话，除了哭了一路的凌波外，基本没什么人说话，就连温雅苹也一直沉默着紧张地看着一直没醒过来的温丽苹。 其实，说起来话长，实际上从一商店开车到医院，还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到了医院，开车的年轻男人先跳下车，伸手想抱温丽苹，“老板，您就在车上等着吧，我送他们进去好了。” 却不想手还没碰到温丽苹，李任风就轻轻挥了下手，“不用了，你在这等我，再怎么说，都是小家伙求了我的。” 说着，还冲孟茹眨了眨眼，惹得温雅苹也扭头看她。 不是吧！孟茹偏着头，一双眼只盯着李任风伸出的双手上。 那个啥，大叔，你的举动很异常哦！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求你，你才出手帮忙的吗？ 第三十一章臆想中的qj 浓重刺鼻的消毒液气味，即便是掩住口鼻，却仍是让人几乎想要吐出来。虽然北方的夏季并不是闷热得让人受不了，可因着这气味与心情，让人觉得燥热难耐。 凌波终于停止了哭泣，虽然仍然一直在无声的哽咽，却安静了许多。嫌他们几个小孩碍事，可偏偏这时候又没什么人能送他们回家。只好让他们呆在医院的走廊里。 孟茹坐在长长的木椅上，耳边听着老哥含糊不清基本没啥意义的劝慰，一双眼却紧盯着长长的走廊那头。这会儿，老姨被送去做b超，各项检查，还没有被送回来。 虽然有些担心，但可能三小中她倒是最放松的一个了。心里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再怎么着，老姨在她曾生存的那个世界里还是活得好好的。这会儿，她倒也还有心情八卦。 说到做检查，小小的县医院不像电视里那些设置、人员完备的大医院，尤其是80年代，去做检查这些，病人能自己活动倒好，不能活动基本都是靠自家陪送的人背来抱去的。而现在跟着跑前跑后，充当力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派头十足的李任风。 连孟茹都有些惊讶，这位居然没有立刻离开，反倒陪着自家老妈抱着老姨忙前忙后，甚至还主动掏钱帮着垫上了各种检查费用。 这是啥原因？难道真像雪村唱的“东北这旮旯都是活雷锋”？就算歌唱得是真的，孟茹也可以肯定李任风不是歌里的主角。光看那张脸，都不觉得他是什么善心人了。 把今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细细梳理了一遍，很八卦地做出个大胆的猜测，然后被这个猜测雷翻。 虽然她一向偏心地觉得自家老妈长得好看，连带的觉得老姨长得也不赖，可如果真要凭良心讲，她怎么也说不出来温家姐妹都是美女这样的话来。 尤其是老姨苍白着一张脸，昏迷倒地，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的情况下，又哪儿来的那么狗血的一见钟情呢？ 拍了拍脸，又晃了下脑袋，孟茹叫醒快要沉睡的大脑。这不是琼瑶阿姨的世界，别幻想什么女性的柔弱激发男人的保护天性之类的狗血情节好不好？ 听到有些急的脚步声时，孟茹腾地一下站起来，比凌波更快一步反应过来。虽然往前抢了两步，却又不幸地被挤了回来。这会儿医生护士比之前多了好几个，甚至老姨还是躺在床上被推过来的。 个子矮，看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只听得见那个医生在说：“急性胆囊坏死，现在就得做手术，病人家属跟护士签字。” 呀！做手术？好像比想象中还严重啊！孟茹的心咯噔一声，她老姨身体不好，可没想到原来还做过这样的手术，怪不得人总是瘦瘦小小的。 合身抱住往前扑的凌波，孟茹一个劲地在她耳边念着：“没事没事，老姨会没事的……” 也不知凌波听不没进去，往前扑的力量太猛，几乎把孟茹也带倒。仰头，就看见李任风一张酷大叔脸几近崩溃的尴尬表情。 “我不是她爱人。”对着拿眼瞪他的小护士解释了一句，李任风低咳一声，慢慢转过脸去，脸色比平时更沉两分。把刚才误会的小护士唬了一跳，眨巴着眼，马上开始嚷：“病人家属呢？病人家属呢？” 嘴角抽动，温雅苹抬了下手。虽然觉得这护士的嗓门大了些，眼神也有些不好，近在咫尺的人都没看到，可脸上却还是一派平淡。“我是她姐，我来签字。” “姐？她爱人呢？” “我刚才打过电话去他们单位了，可是他没在单位，可能这会儿还赶不过来。”见护士似乎还存疑问，温雅苹忙道：“现在这种情况，她爱人一时半会都赶不来。你放心，我敢签字就敢负这个责任。” 话说得斩钉截铁，可脸色却有些难看。不是没有想到，一定手术中出了什么问题，会遭到怎样的责难，可现在这种时候又能怎么样呢？ 看着老妈难看的脸色，孟茹无比怀念手机时代，哪像现在找一个人半天都找不到啊！ 护士还在犹豫，走廊那边已经又有一个大夫赶了过来，还没走近，就先开腔喊道：“雅苹，现在什么情况啊？” 温雅苹一回头，好似看到了主心骨，叫了一声“牛大哥”，脸色都缓了下来。那个小护士一回头，脸上立刻像绽开了花一样笑起来，“牛主任，这是你们家亲戚啊。” “嗯，亲戚。”牛主任也不多话，接过病历扫了几眼，便立刻道：“雅苹你签字，先推进手术室，不能再耽误了。”见小护士不再反对把同意书递给温雅苹签字，他又问道：“给志文打电话了吗？这种时候，人多些也有个主心骨。”说着话，眼角一挑，瞥见李任风的脸，突然怔了下，口齿微动，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李任风微微一笑，也是点点头，悄然退后一步。 看着他转身往外头走去，孟茹皱了下眉，隐约听到牛主任在问：“那个是不是李任风啊？他怎么会在这？” 温雅苹还未及回答，却听见一声低吟，在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刻，温丽苹终于醒了过来。虽然仍然痛得脸都抽搐，可一双眼却渐渐有了焦距。虽然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却显然也知道自己是在医院，却没问究竟是什么病，只是一直低声的叫：“小波，小波……三姐，帮我看着小波。” “你放心，我会照看好小波的。”温雅苹低应着，把凌波推上前，“和你妈说两句，快说话呀！” 虽然在催促，可凌波却仍是一直在哭，到最后才勉强挤出一句：“妈，不疼呵，不疼了哦……” 温丽苹牵动嘴角，还没露出一个完整的笑容，就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温雅苹挤在门前，抻长了脖子往里看，没留意到凌波抽泣着往后退了一步，在后面站了几秒，竟转身往后走去。站在凌波身边，孟茹第一时间发觉，忙抬脚跟了上去，没走两步，就发现孟博超也跟了上来。 回头看了一眼，不禁勾起嘴角对着仍是一脸傻样的老哥笑了一下。虽然老哥一直有些大咧咧的，可有时候还是满体贴的，尤其是嘴那个甜，所以平时大人都疼他，不像自己，是个嘴拙的。 三个小孩，一前一后出了医院门口，留在手术室前的温雅苹根本没心思顾到。眼看着凌波站在医院门口左右看了下，就想再往前走，孟茹不得不上前拉住她。 “姐，你要干什么去啊？” 凌波扭头看她，一双眼肿得像桃子。事实证明，母女连心，她比孟家两兄妹哭得严重多了。“我，我去找我爸。” 皱了下眉，孟茹轻声问：“上哪找啊？你知道他在哪？” 被问得一怔，凌波呶着嘴，虽然没说话，可看那模样，分明是知道些什么似的。 见她迟疑着就是不说话。孟茹想想，便道：“那，我和你一起去，让我哥回去告诉我妈一声。” “咦，干吗是我回去啊？我是男生，应该是我跟着保护你们才是吧？再说了，我还比你大呢！”斜眼看着孟茹，孟博超挑了挑下巴。很不想承认这大半年来，这个老妹儿是越来越不服他管了。 你个小屁孩跟去能保护啥呀？！拿眼瞪他，还没等孟茹说出啥伤他的话时，就听到一个声音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呢？” 咦，这个声音？一扭头，孟茹眨了下眼，挥手扇了扇风，“大叔，原来你还在这儿啊！难道是专门在这儿准备用烟毒害我们这些小朋友吗？” “毒害？”李任风笑了半声，在孟茹直勾勾的眼神里把烟随手掐灭后丢在地上。 “小家伙，你们跑出来干什么？”也不生气，李任风低声问着，可目光却只落在孟茹脸上。莫名的，明明这个小家伙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可他就是觉得她才是这里说话最有条理的。 犹豫了下，孟茹还是开口把事情说了，末了，还歪着脑袋笑咪咪地问：“大叔，你可不可以再做做好事，送我们去找我老姨父啊？” “知道他在哪？”手不自觉地摸了下口袋，可看了一眼孟茹，还是把烟盒又放了回去。 “嗯，我姐知道。”孟茹想了想，从包里取出怀表看了眼，“啊，都过中午了，对不起啊，耽误了你半天时间，现在还要再麻烦你。”眼角一挑，总觉得李任风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这块怀表，眼神炙热之极。 看来这块怀表，是真的有故事啊！没等被问，孟茹就老老实实地交代，“是师傅送我的礼物。” “是吗？居然把这个给你了呢！”李任风笑笑，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口。沉默了两秒后笑道：“好！我送你们去找。而且好事做到底，带你们三个小家伙去吃饭。” 转目看了眼抿唇不说话的凌波，孟茹只能再冒充下谈判专家。“不用那么麻烦的，还是先去找我老姨父吧！” 勾起嘴角，李任风不再说话。只回头对走过来的司机吩咐了几句，便领着三小上了车。 上了车见他半天也不打火发动车子，孟茹还在奇怪，那个司机已经捧了一大袋吃的东西过来。除了那种插根方便筷当骨头的火腿面包外还有小瓶的橙汁饮料。 “慢慢吃吧，我慢慢开，你们看着点道儿，该拐弯的时候告诉我就行了。”李任风回过头，看到孟博超眼睛发亮地盯着袋子，嘴角现出一抹笑意。又转头对那个司机笑道：“小铁，告诉一声温家的三丫，孩子们和我在一起呢！完事，你就先留在这儿好了……” 三丫？抬手抹去嘴角的面包渣。孟茹盯着专注看着前方的李任风。这个，好像是老妈的小名吧？李任风竟然知道。难道，他从前是认识老妈的？！ 满腹疑惑，把着前面的车背，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叔，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啊？” 第三十二章传说中的恶夫 一手扶着方向盘，根本没有回头。李任风只是淡淡道：“助人为乐，需要理由吗？” 一句话把孟茹噎了回去。 需要吗？不需要吗？如果是在上思想品德课，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可是经历过那个浮华的世纪，孟茹已经不敢相信还有人不求回报的去帮助别人。 想想，也觉得悲哀。明明小时候所受到的教育告诉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为什么成|人后在社会上打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呢？ 眨巴着眼，孟茹想想，收敛了试探的心，诚心诚意地道谢：“如果今天不是大叔，我老姨可能真的危险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谁都会做的事。”李任风敛眉，嘴角轻轻扬起，“好像，有想起一些事……” 不知他究竟想起了什么事，可映在后视镜中的眼眸，却隐隐带着怀念的味道。 “大叔，这里左转。”嘴里还含着一口面包，凌波含糊地指挥着，声音已经不象刚才在医院一样发颤。 往外面熟悉的街道看看，孟茹立刻发现这是去老姨家的路。有些奇怪，这时候已经过午，按理说王永祥是应该在单位才对的。可偏偏，他却偏偏不在单位，更奇怪的是，凌波居然立刻猜到他是在家里。难道那人平时也总是这么偷懒在家吗？ 车子缓缓停下，李任风看看狭长的胡同口，回过头道：“车子开不进去，看样子你们三个也要下车才行了。” 车门一打开，孟茹刚要往下跳，李任风已经转过来接着她。“小心，这里的路不好，挺泞的。” 果然，昨天并没有下雨，可是这条小路上仍然有前天的积水，比起孟家住的平房区还要破烂。 孟茹看着李任风沉默地抱了孟博超走过那个小水坑，又回头接她们两个女生。弯起眉来，心里越发觉得这个外表很酷的男人真的是不错。如果连他们这群小毛头都可以和善以对，那为人一定差不到哪儿去。 小胡同又细又长，两边的分岔又多，直走了七八分钟还没见尽头。上次曾经被老姨接过来玩过，如果记得不错，老姨家应该是靠近最里侧的那排…… 啊，揉着鼻子，孟茹抬起头，伸出手指很想捅下突然停下脚步的李任风，却到底还是缩了回来。探出头去，才发现是走在前头的凌波突然站住。 眼珠一转，几个人看向前方。却还是孟博超先叫了出来：“老姨父啊！” 他这样一叫，前方一半身体探进院子似乎正在和人说话的男人转过身来。白净的一张脸，果然就是温丽苹的爱人王永祥。此刻见了一大三小，一怔像笑了起来，虽然只是怔了那么一秒，孟茹却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慌。 那个院子……不是老姨家啊！是，啊，对了，是小波姐经常去看电视的那个邻居家。 不自觉地皱眉，孟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到那根关键的线。瞄了眼那扇半开的铁门，她挑起眉，露出一脸纯真笑容，开心地扑了过去，“老姨父！” 被她突然扑上身抱住大腿，王永祥一怔。平时孟茹还真没和他这么亲近过，以至于被这样抱住一时无法反应过来。就在他一怔的工夫，孟茹已经看清院里站着的那个女人。 很狭的小院，基本上除了仓房就是一条小过道。而过道上，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烫发，红唇，脸白得像纸，眼圈黑得像熊猫。从孟茹重生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化妆，化浓妆的女人。最近见多了只抹一层雪花膏的女人，猛一见到一个浓妆女出现，还真是吓了一跳。果然，现在的化妆不只技术，就连审美观都很——烂。 咧了咧嘴，孟茹强忍着没有暴笑出声，可那副表情在别人看来却像是被吓得要哭了。自有护短的冲上前来维护她这个可怜的娃儿。 “小茹，你没事吧？”凌波拉着孟茹，随手把她护在身后，看着王永祥叫了一声“爸”，不过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生硬，而且，连看都没看院里的女人，倒是那女人笑盈盈地往前又走了两步，“小波回来了啊？今天要不要过来看电视？” 像是没听到问话，凌波只是看着王永祥，“爸，我妈病了，现在在医院手术呢！” “啊？”惊讶地应了一声，王永祥皱起眉，“怎么好好的还动手术了呢？谁在医院呢？那我现在去看看啊！” 不自觉地瞥了他一眼。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而且看他的表情，虽然惊讶，却没有一分一毫的惊慌、担忧、心痛。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老姨的法定丈夫，孟茹恐怕还当他是一个外人呢！ 见王永祥抬头奇怪地看看李任风，又转头和院里的女人道：“小胡，那我先去医院了。那件事，回头再说。” “没关系，王哥，你快去吧，这温姐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呢！”发嗲的声音，让孟茹嘴角一抽。啥叫不照顾自己啊？这生病还得挑时间是不？ 拉了下王永祥的衣服，孟茹提醒道：“老姨父，你不给老姨拿点衣服什么的啊？我听说她要住院好长时间呢！” “啊……”王永祥一愣，扭了扭头，半天也没说出要回去收拾点什么东西，反倒是院里的小胡同志走了出来，“要住院是得收拾点东西带着，要不，王哥，我去你家帮着收拾收拾吧！” 咦？这位，还真是上赶子的热心人。孟茹正盯着小胡同志看，凌波已经出声，“不用了，胡姨。回头我三姨会过来帮忙收拾的。”说完，已经转过身，“爸，现在就去医院吧。” “啊，”终于反应过来，王永祥转身，还不忘和小胡同志打了个招呼。而小胡同志也殷切地送了几步，还不忘顺便向头一次见面连话都没说上一句的李任风抛了个媚眼。 搓了搓手臂，孟茹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快掉满地了。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恶俗啊？就算你要进行性开放革命，也要含蓄些嘛！ “狐狸精……”凌波压低了声音骂了一句。话音刚落，就听到孟博超莫名其妙的声音：“啥是狐狸精啊？” 呀！这个狐狸精？孟茹拧起眉看着也是一头黑线不知如何解释的凌波，心道：姐姐，你不要污染我们小正太纯洁的心灵啊！ 一路无话，隐约听到王永祥在和李任风寒喧，显然是对这个陌生人是和温家什么关系很感兴趣。尤其是看到那辆吉普车时，就更是话多起来，一直在问“你什么单位的？车是公家的还是个人的”之类的问题。 这时候，就更对比出李任风的酷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10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畏绲目岷蚆an了，居然由着王永祥一直喋喋不休，他老兄，愣是连一个字都没往外嘣。 只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酷脸，连瞄都没瞄王永祥一眼，令孟茹大叹佩服。 到了医院，手术还没有做完。等在手术室门前走廊的除了温雅苹又有温家两兄弟，连大舅妈李雪娟都到了。亲戚多，就是这点好，不管是有什么事围上来的人都多，就算帮不上太大的忙，也会让人觉得心暖。 “永祥，你来了。”看到一行人进来，温雅苹立刻站了起来迎上前来。 而温志文却顿住，有些惊讶地看着李任风，一时忘了说话。还是李任风笑着伸出手，“好久没见了，温大哥。” 恍如梦醒般伸出手和李任风握了握手，温志文淡淡说了几句寒喧的话，又万分感谢后反倒没了下文，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的。 倒是温雅苹拉着王永祥道：“今天多亏了李任风，刚才还帮着垫了手术的钱。我算了一下……” 低头去翻那些票据，却不防王永祥脆生生地来了一句：“我现在没钱啊！” 等待在手术室外的只有他们这一群人，走廊里很是安静。所以王永祥这一声，虽然声音不是很高，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温雅苹愣了下，只能平声道：“谁也没说现在就让你立刻把钱还了，只是要告诉你个数，过后总是要还的。” “三姐，你是知道我们家的钱都在你妹妹手里把着呢！我哪儿来的什么钱啊？这钱的事啊，你还是等她出来后再说吧。再说了，她也是公费报销的，到时候单位总会拿钱过来，那时候再还也是一样的。” 王永祥慢悠悠地说着，还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把温雅苹气个半死。 “小丽把着钱，你还真好意思说。你当我不知道你从不把工资交给她吗？！我跟你说，王永祥……”温雅苹气哼哼的，还没说完，却被温志文截住。 “雅苹，这还在做手术呢！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挑眉，可看了看温志文，温雅苹到底还是收声，狠狠瞪了王永祥一眼，转过身咬着牙坐到长椅上。 也没看王永祥，温志文转过头望着李任风，“任风，谢谢你今天的帮忙。明天，我把钱送到你家里去。” “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温大哥。”李任风笑了笑，“又没多少钱。再说了，就算是我垫了钱也总是有人还的，又何必你操心呢！”目光一转，看向王永祥的目光明明是温和还带着笑意的，却让王永祥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没有说话，李任风笑着收回目光，转向温志文，淡淡道：“我先回去了，温大哥。如果有什么事用得着我的，你知道该怎么找到我的。”和温志文握手作别，李任风一转头，看看孟茹，笑着挥了挥手，“小家伙，咱们有机会再见了。” “啊……”孟茹有点傻气地挥手，看着李任风的背影。一转头，揪住二舅的衣角。眯起眼，笑嘻嘻地问道：“二舅，说说吧！李任风怎么会和大舅认识呢？” 第三十三章如此“爱人” 话一出口，看到二舅猛眨的眼睛，孟茹才警醒现在问这话很不是时候。 转眼看看气氛凝重的大人们，再没心没肺也知道事情不对头了。连孟博超也一个劲地往她这边挤。不敢再问，只用手揪着二舅的衣角，准备一旦发生啥事，随时都把二舅推出去顶缸。 在温家兄弟姐妹中，二舅是最小的一个，算是最受宠的。所以小孩们有什么事情常拽着他出头求情，基本上一求一个准。 眼看着自家老妈铁青着脸，直拿眼瞪王永祥，显然是已经忍不住要发飙。孟茹瞪大了眼，就等着看六国大封相的戏码。 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讲出来。虽然是没捉j在床，可就她的观察所得，可是不大相信王永祥与那位小胡同志之间清清白白，嘛事都没有。 只不过，这种话由她嘴里说出来估计也没谁相信吧？摇了摇头，孟茹撇着嘴，顺手拉了下凌波让她也坐过来。可凌波瞄她一眼，反倒又往前走了两步，紧盯着手术室门上方的那盏红灯。 “我说永祥，现在也没外人了。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吧！”看看王永祥，温雅苹的声音居然颇为平静。可越是平静，越让人觉得是暴风雨的前兆。 王永祥也显然是知道的，看了眼温雅苹，迟疑了下，说道：“那位李同志垫付的钱肯定是要还的。只不过我现在手头真的不松快，看看，过几天丽苹单位报了药费什么的我一定立刻就还上。”言词间多了几分恳切，也不知是因为温雅苹还是被李任风刚才临走前的那一眼吓到了。 见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温雅苹反倒不好再多说什么。想想，便平声道：“小丽手术完肯定是要住上好几天医院的，你一会就先回家收拾收拾，拿些衣服什么的，再拿脸盆和一个暖壶过来，到时候也好看护小丽。” 王永祥一犹豫，抬眼看了一眼一旁没有说话的温志文。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三姐，你也知道我们单位事多，尤其最近挺忙的，我一个人肯定是看护不了丽苹的。还有啊，我一个男人，带着小波也不方便……” 温雅苹挑起眉，冷眼看着仍然滔滔不绝地说着推脱理由的王永祥。“行了，你别说了。小波我会带回我们家去，你只要照顾好小丽就行。” “三姐，真不是我不乐意照顾丽苹，你看，我们单位最近可能要提干，我是真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王永祥还没说完，李雪娟已经尖着嗓子出声了，“你还想着提干啊？想提干的人，怎么还能在上班时间都在单位找不着人呢？王永祥，现在在手术室里的那个可是你媳妇。就算你们是后到一起了，可你也不能这么没良心吧？这人啊，什么都能坏，可这良心要是坏了，可就补不回来了。” “雪娟，”温志文沉声喝了一声，阻止了妻子再说下去。沉默了半分钟，才望着王永祥说道：“永祥，小丽是你妻子，也是我妹妹，我们都不想她有事，关心她，同时也都对她有着责任和义务。总之，我们兄弟姐妹会和你一起看护小丽的。不会让你一个人辛苦的。” 温志文平时不太多话，但一旦他说话了就很少有人敢反对。就算是王永祥，虽然呶呶嘴，仍显出不愿意的样子，却没有再说什么。 而温雅苹被自家哥哥一瞥，立刻朗声道：“自己妹妹不自己精心照顾着，还能指望着别人啊？！”说完还狠狠用眼睛瞪了下王永祥。 王永祥只装着没看到，站起身不冷不热地道：“那，大哥，三姐，我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再过来。” “你现在就回去？不等着小丽手术完出来！”温雅苹跳起身，可被温志文一扯，还是忍了下去，任由王永祥离开。 看着他拐弯出去，忍不住呸了一口，“没良心的白眼狼一个！当初爸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东西呢……” 温志文皱了下眉，咳了一声，李雪娟也上前拉了一下温雅苹，她才收声。抿了下唇，也知道这样说自家老爷子到底不大好似的。于是便嘀咕了一声，“到底不是原配夫妻，平时马马虎虎混过去了，可到了关键时候还是白费。” 一转头，看到孟茹几个，缓下面色，又道：“小武，你先把他们三个送回我家去吧，在这呆着也不是回事。” “我不回去。”凌波直着脖子嚷嚷，却被温雅苹瞪了一眼，“留在这干啥，你妈看到你哭，还得担心。”又拥着她轻声劝道：“你放心，有三姨在这呢！你妈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在温雅苹的劝慰下，凌波终于随着走出了医院。虽然仍是一步三回头，但好歹没有再哭咧咧地要往回走。 从前就不会安慰人，现在更不知该说什么话才是最合适的。孟茹只能拖着凌波的手，用最肯定的语气告诉她：“姐，老姨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会好。” 凌波转目看她，虽然没笑，可脸上的表情却放松了少许。 站在医院门口，温志武挠着头，扶着自行车，苦恼地回头看着三个小家伙。一辆自行车，三个小家伙，好像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挤啊！ 眼珠一转，孟茹偷笑，“我和哥坐前梁上，姐坐后面车座上，至于二舅，你还是推着车走好了。我看你的技术想一带三，还是有些难哦！” “就你鬼精灵！”伸手拍了孟茹一下，温志武好笑地摇着头，把三个小家伙一一抱上自行车，认命地做他的骆驼祥子。 坐在大梁上，几乎可以平视二舅的脸，孟茹笑嘻嘻地伸手乱摸二舅白皙的脸。和严肃的大舅不一样，二舅又年轻又开朗，有时候还有那么几分滑稽，可算是温家男人中的变异品种。这种舅舅，不欺负白不欺负。 “二舅，你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啥？你问我啥了？”温志武“啊”了一声，终于想起来了，偏了下脑袋，自己先呵呵傻笑了两声。“你真想知道啊？” 当然了！孟茹盯着他。看你这张脸就知道有故事了。 “嗯，”先咳了两声，温志武摆说一副要开始讲古的架势，如果不是要推着自行车，估计就要大手一挥来个田连元似的亮相了。大概是《杨家将》听多了。 一路上，听着二舅侃侃而谈，所谈所思大大超过了孟茹简单的一个问题，间或夹杂着许多关于青春岁月的无限感慨，大有忆往昔，少年情怀总是诗的劲头。 凌波听得是一个劲直眨眼，孟博超也晕乎乎的几欲睡去，只有孟茹在一堆杂七杂八的叙述中找到了问题的重点。 简单点说呢！就是当年李任风作为造反派头目之一，在小小县城里那是风光无限。但是，不管再风光的人，总还是要有对手的。而让李任风感到威胁与失败之耻的人正是当年作为另一派首脑人物的温志文。 “那时候，我还没到十岁，街上整天闹哄哄的。比我高几年级的同学都成了红卫兵，可我，就差那么几岁，愣是没人收。那时候，看着你大舅神气的样子，真的很想也像他一样走在街上，身后跟着一票人……”声音突然一窒，温志武干咳了两声，小心翼翼地看着孟茹，“小茹，我和你说的这些可别和别人说哦！你大舅不喜欢人说他当年的那些事。” 咦？疑惑地歪着脑袋，想了足有半分钟，孟茹才突然了悟了。不是学者，也很少看描述当年那段历史的书籍。但每次听到时，还是会隐隐觉得有些可怕，那是被妖魔化的一群人。当年曾经风光无限，在后世却是被唾弃甚至痛恨的。 有些明白为什么大舅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事情。孟茹啃着指头，有些郁闷。早知道不问了，现在倒好像探知了大舅不想让人知道的隐私了似的。 那头，看到孟茹点头，温志武却谈兴正浓。叭啦叭啦的，有用的没用的一堆全往外说。 “我跟你说哦！这个李任风那可真是个人物。我听说他那年他在草甸子捡了好几根金条，就靠着这几根金条，跑到南方发了家。咱县里现在估计都没谁能富过他了……还有人说，那个金条，不是他捡的，而是他领着人挖了人家的坟——是谁的来着？对了，好像是一个解放前的老财主来着……” 合不拢嘴，孟茹咽了下口水，虽然不知二舅的话是真是假。却开始心跳加速，两眼烧成蚊香圈。 金条？还盗墓？真的假的啊？李任风还做过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够传奇的。鬼吹灯的故事？怎么听都觉得很诡异的感觉呢！ 呵，光是这个李任风的故事，都够写成一部小说了。考虑考虑，要不要下次见面时也找他叭啦叭啦？不过想来如果她真的敢问那些有的没的，会被那大叔狠k一顿吧？ 第三十四章守护 就算是性格开朗的二舅，在面对姥爷一张白板脸时，也有些谨慎言行，全不似刚才那么轻松。 而温子轩的脸，随着他的叙述，越来越沉。最后直接化身为黑面包公，虽然到最后也没说什么，可在温志武离开后，却一直在屋里走来走去的。 孟茹偷看了他两眼，“姥爷，你要不要去医院看老姨啊？” 被她一问，温子轩倒停下脚步，沉默了半天，才闷声道：“有什么好看的。” 孟茹撇了下嘴，也知道让姥爷放下面子主动跑到医院去探望老姨，是件不大可能的事。虽然很想对老人家说现在不流行把感情深埋心底那一套了，却也知道性格这种事真的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正在想要如何能让姥爷自然而然地去医院又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掉了架子，就听到门响。 却是小琴姐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看到温子轩，顿了顿，开口招呼后，才拉着小茹问情况。却是刚才碰到了二舅，一知道老姨进了医院就跑了过来。 在听完情况后，叹了一声，扯过凌波抱了抱。看看表却没说要赶去医院，只淡淡地说了几句，便离开了。眼看着温子轩沉下脸，凌波也垂下眉，孟茹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小琴姐并不是这么不念亲情的人啊！ 孟茹闷闷地爬上炕，坐着发呆。夏天的炕，因为没有生火，又铺了层凉草席，还是挺凉快的。看着另两只也是没精打彩的模样。想想，便跳起身，“姐，哥，我们来做饭吧！” 趴在炕上的两只扭头看她，好像她说的是天方夜谭。别说作为独生女的凌波，就算是孟家两兄妹，也都是被捧在手心娇惯着养大的。打小，除了操心学业外基本是没吃什么苦的。虽然不能说被娇宠到油瓶倒了都不扶一把的地步，但似乎前世孟茹长到三十岁时，所谓的厨艺也还只局限于能把饭菜做熟。虽然离言情小说中的白痴女能把厨房烧掉，把菜烧焦黑得让人不能入口的境界还很远，却也实在说不上多美味。 这一次，绝对不能重蹈覆辙。就算仍不能做万能女主，却不想再懵懂无知地接受着父母的付出而不知回报。 “你们想啊，现在他们在医院里肯定没心思想着回家做饭什么的，最多也就是在附近的小店里吃上一口，或者是像咱们中午一样只吃面包而已，如果这时候咱们做好了饭带过去……”虽然没有说得更深入，可很明显，忽闪着睫毛的两只已经被打动。 “要做什么饭啊？”凌波来了精神，扳着手指开始数，“红烧鱼，锅色肉，烧豆角……”她这么一数，孟博超也开始流口水，“烧排骨，地三鲜，鱼还是做浇汁的好吃……” 听得孟茹一头黑线，你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当是进了饭店点菜怎么着？现在可不是让你吃，是让你做好不好。光想着好吃的，别说没有食材，就是有食材，你们谁能做得出来啊？ 清咳一声，孟茹敲定方案，“饭，可以焖大米饭，”之前爸刚调到兴华商店就利用员工优惠买了电饭锅。那可是最新最时髦的新式家电，还是现在最好的三角牌。 “然后菜呢，外面菜地里还有黄瓜，虽然有些老了。”汗，老妈特意留下的老黄瓜种，也被她打起主意。“酱炒老黄瓜，有些酸，当开胃了。还有茄子，可以炒茄丝……” 嘀嘀咕咕地算着，把两个小家伙赶出去摘黄瓜，孟茹端了盆去舀米。被他们惊动的温子轩转出来，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们要做什么？” “做饭啊！”仰头对着仍一脸严肃，只在眼中流露些许好奇的温子轩，孟茹轻笑出声，“今天让姥爷也看看我们的手艺。” 挑起眉，温子轩迟疑了下，却还是没有说话。说老实话，对几个小家伙做饭这种事他可是全没信心，有心阻止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派人男人一个，温子轩这一辈子都没有进过厨房，更没有亲自作过一顿饭。小时候是老妈侍候，大了就是媳妇侍候，老了就是女儿儿媳妇侍候…… 做饭洗衣这种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 知道姥爷一直在背后看她，孟茹也不多说话。洗米，加水，插电线，按按钮……虽然已经有个近一年时间没做，可用电饭锅焖饭这种事，她可是最拿手了。 ok，搞定一项。拍拍手，孟茹刚想出去看看那两只的工作完成得如何，就听见一声叫声：“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听声音，好像是小琴姐耶！眨眨眼，孟茹跑出去。果然，就和她预料的一样，王小琴站在菜地前，瞪着在菜地里折腾的两只，一脸的惊讶。 “太胡闹了！连秧子都快让你们拔掉了。”一面说，一面放下手里的袋子过去拖人。 偷偷一笑，孟茹只蹲在地头，看小琴姐拎来的袋子。馒头，还有两块豆腐。东西倒是没什么，可一想到原来小琴姐不是回避不管他们，心里倒觉得颇为舒服。 看着那两只被撵过去洗手，孟茹跟在王小琴的身后进了屋。还汇报道：“小琴姐，我已经焖好了饭。” “咦？”有些惊讶地看她，王小琴完全没想到这些个被宠着的城里孩子还会想到要做饭。怔了怔后，便笑着拍了拍孟茹的头，“小茹真是长大了。” 进了屋，把东西放下，和温子轩打了声招呼，王小琴就开始忙碌。没先去炒菜，反倒先去看了看猪圈里。两只已经有五六十斤的小胖猪正哼唧唧地拱着已经空了的猪食槽。跟在后面的孟茹有些汗颜，还真没想到要吃东西的除了人还有这两家伙。看来自己果然还是不行啊！ 抹身回屋，点火烧锅。把当院里泡着的苞米脐子饼倒进锅里，再从桶里舀了几瓢从赵树生家豆腐坊接的豆渣水，又用小铡刀把之前采的灰菜，荠菜什么的野菜拦腰切了几下，一起丢进去。 不一会，屋里就飘出烀猪食的味道。热乎乎的，熏人的味道，说不清是香是臭，却让孟茹觉得很熟悉，好像是老妈在家一样。 把猪食倒进食槽里，看着两头猪闷头吃得欢实，孟茹也不禁笑起来。平时，她还真没像今天这样近距离观察过两头猪吃食的模样，这么一看，虽然不觉得像刚买回来时那么好玩，可也觉得有那么几分可爱似的。 看着小琴姐做活，就会觉得自己真的是笨手笨脚，干啥啥不中。孟茹很有挫败感，可却还是围在她身边。新安了电吹风机，也不用她拉什么风箱之类的，孟茹就跷着脚看她麻利的动作。虽然说炒菜，步骤都是差不多的，可多看几次说不定自己也会变得能干起来。 “围在这儿你不热啊？”王小琴笑着嗔了她一声，抬起手肘抹了下汗，孟茹忙乖觉地跑过去投了条毛巾递过去。 看着小琴姐接过毛巾对着她微笑，孟茹想了想，忽然问道：“小琴姐，姐夫知道你过来吗？” “知道，本来还说让我带你们过去吃饭的，不过……”眼角往后瞥了下，王小琴笑了笑。孟茹却知道那个不过之后隐藏了什么。也是以姥爷的性格，肯去赵家吃饭才怪。 “去收拾桌子吧，一会就可以吃饭了。吃完饭，我去给三姨他们送饭。”不再多说什么，王小琴麻利地翻动着手里的锅铲。 把菜摆上桌，凌波也懂事地拿了碗挨个地盛着饭。王小琴却在外屋洗着饭盒，先把预留出的那份饭菜装上。“老姨刚动手术，是不能吃饭的，三姨，啊，小茹，还有谁在医院啊？” 含糊地答了，孟茹捏着指头，“大舅和大舅妈不会全在那的，一定会回家做饭，还有那个……老姨父也应该会在外面吃饭吧！”算来算去，其实需要送饭的也只是老妈一个似的。 “还是多装点。”王小琴嘀咕着，端了碗，飞快地扒完一碗饭，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跑。“碗收拾了就算了，我回来再洗就行。” 孟茹歪了下脑袋，心道还真是个个宠着他们啊。 想来是她刚才那一番话让凌波也有所触动，吃过饭过竟和她一起收拾碗筷。伸手试了下锅里，刚才放的水正好温温的，拈了些面碱放进去，滑滑的。这年头，还没有洗涤灵，洗碗时一般都是用面碱。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好像洗不干净似的。 终于洗完碗，又拿了扫帚把屋里扫了一遍。跑进屋里揪起躺在炕上放赖的孟博超。“哥，去摘灰菜吧！多弄点，明天烀猪食好用。” “前几天不是刚摘了一大堆吗？”有些不情愿地翻了个身，孟博超咕喃着，可被凌波一巴掌打在屁股上，立刻就一咕噜爬了起来。 孟茹捂着嘴，屁颠颠地跟着跑了出去。心里更认定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句古语那是相当的真，比金子还真。 还没跑远，就听见有人喊。却是老爸下班回来，知道他们去摘野菜，只说了别跑太远，又说一会吃完饭就去医院，到时会和老妈一起回来云云。 可等到孟茹他们回家时，家里还是只有姥爷一个人。凌波虽然没说什么，可那个表情却总象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时，孟建国才一个人回来。只说手术还算成功，今天晚上老妈会留在医院和王永祥一起陪护。 一听到成功两字，凌波立刻就高兴起来。可孟茹的心，却咯噔一声。是担心那个王永祥不细心看护不好吗？老妈竟然留在医院了。那个，好像说什么术后24小时很关键啊！ 孟茹胡思乱想着，被老爸赶上炕，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被老爸火起来骂了几句，才不敢再乱动。迷迷糊糊的，她暗下决心：从前，都是老妈守护着她，守护着其他的亲人。那这次，妈守护着别的亲人时，就换她来守护老妈好了。 第三十五章入学 温雅苹回家时，已经快到中午。身心俱疲的样子让孟茹看到都觉得心疼。之前孟茹生病时，温雅苹就瘦了一大圈，近半年才稍稍养胖了一些，可是只这么一夜，看起来人就瘦了似的。虽然知道这是她的心理作用，孟茹还是心里发酸。 温雅苹回了家也不休息，只跟温子轩简单说了下医院的事。因为凌波一直在旁边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一切都好。老姨虽然身体很是虚弱，但看起来没什么生命危险。可话是这样说，孟茹还是从老妈隐晦的更快看出些不妥。只是不敢追问。 缀在老妈身后，看她洗了手就要去做午饭，孟茹紧往跟前凑，“妈，你睡一会儿吧，我来做饭。” 正在喝水的温雅苹一怔，回过头哑然失笑，“去，上里屋玩去哦，妈现在没心思管你们。” “我真的能做饭啊！”挺胸抬头，孟茹摆出“我已经是大人”的姿态，却只让温雅苹失笑。“昨天的饭就是我焖的！”事实胜过雄辨，咱也不说大道理，但你不能无视咱的成绩不是。 仰着头，在老妈有些惊讶的注视中酷酷地抿起唇，刻意地没去看她。直到老妈笑出声来，孟茹才眨巴着眼睛望过去。看着温雅苹的笑脸，有些沮丧地承认哪怕她说自己能做饭，可以帮忙可以做很多大人做的事，但在老妈心里，她还是一样是个需要人宠着照顾的小孩。 “妈，我只是——不想你这么累。我，希望能帮你干些活……”想分担你的辛苦，想守护你，守护所有疼爱过我的人。 因头顶温柔的抚o，孟茹抬起头，睁着一双大眼极力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情。 温雅苹微笑，屈起手指，轻轻地弹了她一下，“既然那么能干，那现在就去淘米焖饭吧！妈妈很喜欢小茹做的饭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过多的表扬，却足以让孟茹觉得受到了肯定。也不多话，只俏皮地一抬手行了个军礼，又一抱拳，“小的得令——啊……”转身跑开，还特意把尾音拖长。 “从哪学得稀奇古怪的，新不新，旧不旧的……”咕喃一声，温雅苹笑着摇了摇头。一转身，手不自觉地扶住门框，静了两秒，才用食指按了按太阳|岤。 低声抱怨了一声：“那个混蛋，要真是指着他，什么都完了……”一抬头，看到靠在门里瞅着她的凌波。温雅苹先是一愣，又立刻露出笑脸，上前轻声劝慰了几句，又抱着她轻轻拍着，“放心啊，三姨绝不会让你妈有事的。” 把脸埋进温雅苹的胸前，只用手紧紧地揪着她的衣摆。沉默了一会儿，凌波低低地问：“我爸……他对妈不好是吗？” 没有想到凌波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温雅苹愣住。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凌波，半晌，才像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样恍惚着道：“大人的事，不用你管，你一个小孩儿只要好好上学，念好书就行了。”说完，看到凌波抿着唇垂下头去不说话，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了。只好拍了她一下，起身出了屋。一脚迈出门槛，忍不住又回过头去看。 或许，还是男孩子好，没心没肺的不知道体贴，甚至现在都不知又疯到哪儿去了。可却也不会像女生这样心思敏感到让她生怕不知不觉间就伤到她。 孩子的教育问题啊！哪怕温雅苹是老师，也是觉得头痛的。抬头看看刚插好电，拍手叫着“大功告成”的孟茹，她不觉露出一个笑容。“小茹，剩下的事妈妈做就好了，你去陪一下小波姐吧！” 答应了一声，孟茹跑进屋里看着沉默的凌波，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些什么。刚才的对话，她不是没有听到，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因为曾经见过的画面，她隐约猜到凌波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更或者，是因为她早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结果，知道那个既对老婆动粗又疑似找了小三还不乐意照顾老姨的男人注定会和老姨分开，所以才能更敏锐地猜到凌波的心思。 不是小孩，也不是少女。也因为身世的缘故，刚刚成为小学四年级生的凌波，有着敏感的心，那些半知半解间的茫然与混乱。 可是，就象妈说的一样，大人的事情，小孩不用插手。这会儿，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想了半天，才终于道：“姐，你有什么心事告诉我啊！” 抬眼看了她一眼，凌波动了动嘴唇，却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孟茹也只能跟着沉默，直到温雅苹喊她们吃饭。 虽然不能帮太大的忙，可孟茹还是尽所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甚至还总是拉上凌波和老哥一起做。 接连的两天，就这样在温雅苹行色匆匆中渡过。虽然请了事假，可到底不能太过耽误工作。还好，这时王小琴主动提出到医院陪护。只说赵家的豆腐坊没那么忙，她就是少帮些忙也没什么。话虽如此，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新婚不到半年的人在医院留宿。所以，还是商量着轮流和王永祥换班夜间陪护。 然后，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 对于凌波和孟博超来说，不过是又一次开学，可对新入学的小朋友来说，这一天非比寻常，意义重大。 虽然不象凌波一样风光，孟茹既没有新书包也没有新文具，可斜背着那个军绿色的帆布小书包跟在哥哥姐姐的屁股后面走进校园时，还是觉得兴奋异常。 再也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了，咱从今天起也是小学生中的一员了。从今以后，别人不会再叫她“小朋友”，而是“xx同学”。 只要这样一想，孟茹就觉得说不出的高兴，就连破旧的校舍都怎么看怎么顺眼。 因为忙不过来，所以今天孟茹入学并不是由家长陪同的。临出门时听到老妈叫她“牵着哥哥的衣服，别走丢了”时几乎一脚绊倒，很想回头再一次向老妈宣告自己已经长大，可想想又觉得仍然有些信不着她的老妈让她觉得很是温暖。嗯，勉强原谅她一直把自己看作小孩吧！ 把孟茹带进校园，两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就丢下她在一群小孩堆里自顾自地跑进校舍，自去自己的班级。 像孟茹一样留在操场上的小孩很多，还有一些看起来是家长的人聚在一起闲聊。孟茹左看右看，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索性就往边上靠靠，等着老师过来。 还没等她走到墙角，就听见有人喊她。刚一回头，就有一个人扑进她的怀里。 “总算找到你了。”微微喘息着，温立君笑嘻嘻地搂着她。才几天没见，人好像又晒黑了一些。孟茹摇了下头，从口袋里取出干净的小手帕递给她。 看着她满不在乎地接过随手在额上猛擦后又丢回来，孟茹有些心疼地撇了撇嘴。 无比怀念这个所有学生都要带着手帕上学还要被卫生委员检查的年代啊！以后的日子，就连最淑女的女人都是用面巾纸而不是小手帕，再也没有人用小手帕折成小老鼠逗人笑。 “我妈说了，她托人和那个主任说了，最好还能让咱们俩个在一个班……”温立君笑嘻嘻地说个不停，手肘一拐，突然碰了孟茹一下。“你看啊，那不是王明亮那个家伙吗！” 孟茹嗯了一声，回头去看，其实对表姐和那个小霸王的争斗没太大的兴趣。可目光一扫，却看到斜对角聚着一群衣着差不多的孩子。虽然人数众多，可第一眼看去，还是最先看到那个小正太。 沐义啊！瞬了下眼，孟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就看到沐义抬起头，远远的，目光一对，明明是看到的，可目光却很是冷淡，仿佛是看到陌生人一样。被他这么一看，孟茹也兴趣缺缺，又不是被虐大的，她可没那个热面去贴冷屁股的爱好。 一扭头，也装着没看到似的同身边的温立君闲扯。眼角瞥见沐义脸上一闪而过的嘲弄之色，她不禁皱眉。明明是你先装着不认识的，干嘛现在又摆出一副看到虚伪世界虚伪人的表情呢？简直是不知所谓。 心里气恼，忍不住就低低哼了一声。在温立君的惊讶目光里回过神来，孟茹拍了拍胸口：不和小屁孩计较！ 人群里隐约有些马蚤动。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到台上已经站了一个人，正是当初入学考试时见过的赵主任，而台下也站着几个老师。举起手，赵主任手提那种老式的带着个底座的话筒，大声地宣布着分班的顺序，“听到自己名字的一年级新同学，请在自己的班主任面前排好队。” 集中精神，孟茹仔细听着，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拍了拍依依不舍抓着她手的温立君，先一步站到了三班的队列中去。偷眼看了一眼站在队伍前方的老师，孟茹挠了下头。好年轻的漂亮女老师啊！和记忆里…… 咦，目光一转，她看着站在旁边的那个慈目善目，年纪较大的女老师。呀！是孙老师啊。记忆里她小学三年级前都是这位老师做班主任的。 很严厉，也有温柔的时候，不过在记忆里，那样的温柔多半是对学习好的学生。很多年以后，当她回忆起那段懵懂无知的小学生时代，说起那位多次被评为市优秀教师的孙老师，在教训课堂上违反纪律的学生时深刻怀念因病去世的年级第一名后说出过“xxx，死的怎么不是你啊”这样的话时，每一个人都说她一定是记错了或是根本就在胡编。是啊，或许是她的记忆出了差错，可不知为什么，那个记忆竟就那样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很久很久之后都无法遗忘。 突然之间有些庆幸自己这一次没有再分到孙老师的班里，这样子她不会再让自己的记忆出现问题了。轻吁一口气，她调转头，看着那个眼睛大大，嘴角微翘让人觉得她一直在笑的女老师。 暗自决定从今天起就要喜欢她，喜欢这个还不知姓名的女老师，也要让老师喜欢她。虽然想想，好像挺卑劣的，可脑子里塞满的记忆让她比那些孩子更懂得老师的宠爱是一个学生在学校中所掌握的最有利武器。 正在想着，突然有人扑到她背上，温立君大声地笑着：“太好了！我们又在一起啦！” 没有回头看她，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表情。孟茹看着正望过来的老师微微皱起的眉，嘴一咧，心里叫苦连天。不是吧！如果因为这，就让新老师对她印象不好，那也太点儿背了。 挑起眉，有些无奈地瞥了一眼温立君。孟茹认命地拉了她一下，“小君姐，请你排好队。”特意加重了一个“姐”字，温立君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从她身上跳开。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道：“我没惹你吧！”看看孟茹的脸色，她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有事求我？” 虽然自己比孟茹大，可只相差不到一岁的差距，让孟茹很少会叫她姐，尤其是这大半年来。经验告诉她，孟茹叫她姐的原因真的是很不妙。 “你不是又想和我妈告我的状吧？我可什么都没做！”她嚷嚷的声音有点大，原本只是在看的女老师脚步一动，似乎是想走过来似的。急得孟茹用力一拉她，咬着牙道：“你再不排好队就不用我告状，人家老师先找大舅妈了。” 温立君一扭头，终于发现好像自己是有些惹人注意。看看那个老师，也不敢乱来，只是在站进队伍里时，还不忘揪着孟茹提醒：“你可不许告我的状啊！” 稀罕？！孟茹没好气地撇她一眼，一抬头，对着望过来的女老师露出一个又乖又甜的灿烂笑容。如果不是不能做得太明显，她巴不得现在就扑过去抓着老师的手去表忠心：“老师，我一定会很乖很听话的，所以请您一定要多多关照啊！” “哼……”一声低哼，打破她满脑子的臆想。孟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一回头，不禁瞪大眼。不是吧！站旁边男生队伍里的那个……有没有搞错啊！居然和沐义这个别扭的小正太在一班。嗄，可是要有热闹啦！ 第三十六章同学，你好 一阵忙乱，终于在操场上分好了班，各班的班主任也终于把自已班的队伍整顿完毕。在老师的带领下，第一小学的一年级新生们鱼贯走进最左边的那排校舍。 老校舍，是整齐的几排平房，半砖瓦的构造，已经相当陈旧。大门，是铁皮包的大木门。很宽的两扇铁皮木门，没有窗，一旦合上，门里的方厅处最会暗得像是没有星星的黑夜。 走过大门时，孟茹仰起头看看那两扇看起来又厚又重的大门，又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脚下。然后，轻吁了口气。 大门，大门，这次我再也不是会穿反鞋的小不点，所以再也、绝对地不会躲在你后面换鞋了。 简直就象是个笑话！那是孟茹关于这两扇门最深刻的记忆的。比同班同学小上一岁，她只是一个什么事都不明白的小毛头。虽然没有像老妈担心的一样连作业都不知道做，可也偶尔弄丢一些文具或是把坐垫忘在学校。而最最丢人的，就是她这个小学一年级生居然连鞋都穿反。 还记得有一次中午，正在操场上和同学玩耍时。突然被一个男生盯住脚，大声地拍着手叫：“孟茹穿反鞋！穿反鞋的笨蛋是孟茹……” 那个时候，孟茹傻愣愣的不知要如何反应。只任由同一学校的温立君拖着她跑到大门后面去换鞋。微掩的大门，不甚光亮的所在，她低头看着脚上的鞋子，默默地流着眼泪。 也就是那一次之后，穿反鞋的笨蛋成了她小学三年级之前的绰号。也同时养成了每次出门前都会低头把两脚并拢，去比较鞋子正反的习惯。哪怕很多年后早就不会再穿反鞋，可这个习惯却仍然保留了下来。 走进教室，孟茹不自觉地先皱了下鼻子。不是原本以为的旧屋气味，而是一股有些浓的香味。有一点像紫罗兰胭粉，又有一点像老妈丢在柜子上没怎么用的茉莉味头油味。总之，是一种香水味。不过，这时候的香水更像是以后的花露水，香得浓烈刺鼻。 虽然教室很旧，可是打扫得却很干净，水泥地面上有些湿意，想是刚才打扫后又淋了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11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次水。 不自觉地抬头去看老师，孟茹这会儿倒有些真心喜欢她了。不用多想，也知道打扫教室又特意喷了香水的人除了这位看起来应该是新参加工作的老师外没别的人了。 鱼贯而入，在老师的指示下按照排队的顺序坐在座位上。孟茹才意识到刚才在外面又重新按照个头大小排了队列是什么意思。 课桌，不是那种一人一桌的，而是一张一米多长的桌子，一张桌子坐两个人，长长的一条板凳，没有间隔，甚至书桌的抽屉都没有隔板看起来更像是一块横板。 坐在凳子上，孟茹看着前方讲台后的黑板，不禁偷笑。这时候的黑板，真的是黑板，不像是后来那种镶在墙上墨绿色的玻璃黑板，也不是那种白板。上面是漆着黑墨的长方形黑板，下方支着的两根木腿，随时都可以移走。 而现在黑板上用红色的粉笔写着“欢迎新同学入学”七个字，大概是怕看不懂，下面还用汉语拼音又写了一遍。 是个细心的老师呢！尤其是围着那些字的小红花，更让人觉得她是真的花了心思，是也真的欢迎着自己的这些学生。 眯了眯眼，拿眼看着比女生晚一批进教室的男生。数数的话，自己这一排是前数第二排，没办法，个子矮，谁叫咱营养不良发育晚呢？叹了一声，忍不住回过头去看坐在她斜后两排的温立君，再看身后半低着头文文静静的李欣然。唯二分到同一班的熟人，一个表姐一个邻居，都比她个子高。不用想，分给她的同桌，想来也是个子矮矮的小正太了。 用手撑着腮，仔细观察走进屋里的每一个男孩。啊，不要、不要是这个啊！虽然我很理解身为胖人的苦恼，但真的不想被你占一大半的位置啊！ 孟茹失神地摇着头，在对上那个胖乎乎地对她露出笑脸的小男孩时几乎要跳脚惨叫。有些无奈地往旁边移了下，好心地空出位置。却听到新老师突然“咦”了一声，“那位同学，你好像比你前面的矮一些啊！” 眉毛一扬，孟茹偏了下脑袋，终于看到跟在胖男生后面的人。 双眼一眨，孟茹抿了抿唇，竟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意识到自己在做这个动作后，几乎想给自己一巴掌。搞什么啊！虽然眼前这个小正太，真的是粉嫩可爱，可你也不能做出这种色女的表情啊！ 虽然这样说，可是当长着一张粉白的脸，有着水灵灵大眼睛，高鼻梁，粉嘴唇的小男生坐在她身边时，孟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长得像谁来着？真是可爱，虽然瘦了点，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充满了灵气……耶！想起来了，是《学园侦探q》里的那个q啊。那个萌得要命的日本小孩。和演流的那个，同样是孟茹的大爱。虽然仍然记不清楚名字。 可能因为她的目光太过炙热，小男生扭头看了她一眼，眨眨眼，脸上竟浮上一层可疑的红色。越发衬得面色粉白，让孟茹糊里糊涂地就想用羊脂白玉来形容，一时之间几乎看傻了眼。 等到后面的桌子一晃，让一直靠着桌子的她几乎闪了腰时，才醒过神来。恍恍惚惚地一回身，脱口叫出：“怎么是你？！”叫完后才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抬头看向讲台上正慢慢抬起头的老师。 靠！和沐义一个班级就够背的了，怎么还挨得这么近啊！这要是三天两头就踢她凳子腿或是搬桌子啥的，她可受不了。心里想着，眼神便透出几分犀利，狠狠瞪了沐义一眼，警告他不要做得太过份。 那家伙却只是噙着笑，淡淡地看着孟茹。还以为他受到教训，却觉身下一晃，竟被他一脚踹在凳子腿上。 这个混蛋！孟茹咬着牙。看到身旁美美的小正太现出惊慌之色，看看她又看看沐义，显然是有些吓到的样子。不禁更气，压低声音，她低喝一声：“沐义，你不要太过份啊！” 沐义一挑眉，只冷哼了一声，好像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反倒是他的同桌李欣然抬起头幽幽地望了孟茹一眼。被那一眼看得浑身一麻，孟茹下意识地抬手搓了下手臂。目光一转看到同桌，不禁感叹。自己的同桌和李欣然很有相同点啊！两个都是娇娇弱弱的感觉，又有着一种清雅的气质，绝对是琼瑶nn笔下的人物啊！或者该说这两个身上都有一种出身良好，颇有教养的气质。不像她们这样，是随时可以扑倒在地和泥巴的野孩子一样的感觉。 在老师的清朗声线里收起感慨，把目光投向站在讲台上笑盈盈的美女老师脸上。 “各位新同学，你们好。欢迎你们成为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我的名字是……”转身在黑板上写下“邹蓉”两个字，“你们可以叫我邹老师。希望在未来的学习生活中，我可以成为你们最好的朋友与师长……” 邹蓉的自我介绍还没完，孟茹已经感叹：啊啊，蓉儿是个新老师啊！也只有新老师才会对着一群还嘛事都不懂的孩子说什么交朋友的话吧？有点浪费感情啊！ 不过，正因为是新老师，才不会像那些老教师一样已经形成一种固定的模式，而是带着朝气与蓬勃，还有全新的工作方式。 蓉儿啊，我已经决定一定要和你做朋友啦！ 不知是不是新老师新方式，随着邹蓉自我介绍完后，就轮到新同学做自我介绍。 虽然前面几个一上台，都磕磕巴巴的。有一个小女孩还眼泪汪汪地站在讲台前傻乎乎地看着大家，半天愣是没讲一个字。可这场让一群孩子开了眼界的自我介绍还是继续进行了下去。 看着美正太同桌走到前面，虽然脸上有一些害羞的红晕，可是声音却很平稳，眼睛仍然很亮，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反倒是落落大方。 “同学们好，我姓陈，陈子宣，宣是宣纸的宣。我爷爷很喜欢写字作画，画的花草很漂亮。我呢，最喜欢的是弹琴。觉得琴声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声音……” 弹琴啊！果然，是和李欣然一样，这么小就可以接受所谓的英才训练了。在这个年代，可以学一门才艺的，家庭一定是很好的。怪不得说话这么大方。可是为什么脸上总是带着那么一抹红晕呢？害她还以为这是个爱害羞的小正太呢！ 拍着小手，看着慢慢走回来的同桌，孟茹摇了摇头，失去了逗小正太的兴趣。逗逗小白兔，那是乐趣，可要是逗伪白兔，那就是危险了。 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前面，拿眼一扫，四十来双眼睛盯着她，倒有好几个是熟人。缘份啊，啥也不说啦！ 轻咳一声，孟茹偏了下脑袋，觉得这个班早熟的还满多的，她也犯不着再装幼稚，何况还想给老师留个好印象呢！ 想想，先露了个笑脸。不知是不是真的已经习惯了，前世不是那么爱笑的她，现在是不笑不说话，甭管见谁，哪怕心里讨厌也是要先笑上一笑的。不像从前只对看顺眼的人笑，这算是变虚伪了还是腹黑了或者是学会作人了呢？ “各位同学们好，我的名字叫孟茹。我以前问过我妈妈，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个名字，妈妈对我说是因为想我吃得好，长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可是后来呢，我发现茹这个字呢，除了有‘吃’的意思之外，还有忍耐的意思。我想，妈妈给我起这个名字，大概是希望我能有忍耐的精神，可以在世界上一切苦难面前仍然能够坚强……”声音顿了下，她择头道：“所以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希望同学们和老师也喜欢拥有这个名字的我。” 听着下面稀落的掌声，孟茹只是微笑。一群小毛头，只是在老师的要求下才会在每个同学自我介绍完后鼓掌，哪里知道她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充满了怎样的感情呢！反正，只要她自己觉得好就算了。 不知这算不算是自我暗示的阿q精神？在李欣然开始上台后，几句话就引起一阵掌声时，孟茹有些郁闷地歪了下脑袋。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不管是大男人还是小正太，对美女总是很捧场的。 不过同样的，女生对有人气的男生也是给予相当的重视。比如刚才的陈子宣或是现在的沐义。 “我叫沐义，是福利院的学生。别惹我！”硬绑绑的几句话，不仅是台下的学生愣神，就连邹蓉也怔住了。 “沐义同学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我们……”邹蓉仓促中想出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沐义已经猛地转头瞪住站到他身边邹蓉。冷冷地道：“老师，别在我身上表现所谓的爱心。我有爸爸的，虽然我恨不得他现在就死了……” 说完，在邹蓉还未及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回座位。怔了一秒，邹蓉才回过神来，干笑着，“下一位同学。”可目光却忍不住还是扫向冷着一张脸坐回座位的沐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完了，小沐同学，第一天你就要被当刺头了。孟茹想着，眼角瞥了一眼沐义，想着刚才他说的话，隐约猜到些什么。如果真的像她所想的那样，那就怪不得这家伙总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儿了，大概也只有在妹妹面前，才会稍露出一个正常孩子的笑容了。 晃了下脑袋，甩开升起的那一丝同情之心。对于沐义，她的同情恐怕只会是一种屈辱和负担吧？这世上，总是有人不需要别人的同情的。 正自在心里感慨，突然听到前面一个响亮的声音。定睛一定，却是比沐义还高了一分，同样黑的王明亮。“我叫王明亮，打小就是孩子王，最厉害的就是打架！以后这个班，我说了算。” 啥东东？这是在下挑战书还是啥意思？孟茹眨巴着眼，没错过王明亮瞥向沐义的挑衅目光。这家伙，以为小学也和幼儿园似的，由着你胡闹啊。 目光转向嘴唇微颤，眼角直抽动的邹蓉，孟茹在心里为这个做出头鸟的小子默哀三秒钟。果然，还没等她睁开眼，就听到一声大叫：“王明亮，出去罚站！” 老兄，你算因祸得福了啊！从此后，整个一年级都认识你这个一开学就被罚站的老大啦！ 第三十七章虱子与头发的必然关系 书包里装满了新书，沉甸甸的，却让人觉得分外的满足。站在学校门口等着两小出来，孟茹时不时地抚过书包，笑得欢快。 学校对门就是幼儿园，有些不在幼儿园吃午饭的小朋友正从父母接走。不知是不是错觉，孟茹总觉得对面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上闪烁着羡慕的光彩，这种感觉让她心情大好，几乎要来一声女王三段笑。就连小正太沐义用怪怪的眼神瞪她，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拒绝了来接温立君放学的大舅妈送她回家的好意，也挥手打发掉王明亮“一起回家”的提议。其实如果她想回家的话，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跑回去，只不过答应了老妈一定会和哥哥姐姐一起回家，自然要做到了。 新开学的第一天，除了分班，发书，听校长训话之外，就别无他事，一般都是下午放假，第二天正式开学的。 远远地看到那两只跑过来，孟茹也笑咪咪地迎上前。有些心急地想要述说一下今天成为小学生的感受。她真的有好多想说的啊！像王明亮居然和温立君成了同桌，一坐下就开始掐架了；还有那个唇红齿白，让人一看就喜欢的小正太和眼睛大大的邹蓉…… 可惜，孟博超呼啸着和他的死党李大海跑过，嘴里还哼唱着“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李大海更是眯着小眼睛一个劲地扯开嗓子喊：“情哥哥，情哥哥”，别说听孟茹说话，连瞄都没瞄她一眼。 话说这首歌是最近正热播的武侠剧《康德第一保镖》的插曲。在这个年代，很少有情歌，尤其是描写了女性美的情歌。这首插曲在当时可谓大胆之极，据很多70、80后回忆，是这首歌初次勾起他们对女性肉体之柔美的幻想。 现在听到两小毛头大声嚷嚷着唱红萝卜白萝卜的，孟茹不禁有些黑线。虽然不是卫道士，却还是觉得：啊，你们带坏小孩子了啊！ 没办法，孟茹只能跟在凌波身后。几次想开口说说那些新鲜事，可看着表姐一脸郁闷的表情，又不好说啥，心情直从天堂坠落谷底。 跟在凌波身后，眼看着她又一次抬手挠头发，孟茹关心地问：“姐，你别老想了，老姨一定没事的。” “嗯？”凌波回过头，眼神有点茫然，怔了两秒后才应了：“啊，没事，就是头皮有点痒。对了，小茹，我下午还去我们同学家玩去，你去不？” 闻言犹豫了下，孟茹还是拒绝了邀请。且不说她还要去师傅家练拳，就是没事儿，她也不大想去。那位白姐姐家的大狗才凶呢！就算是她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是活过三十岁的大人了，可还是对凶犬没有办法。才不想送上门去被狗咬呢！ 吃过午饭，跑到师傅家，按照师傅的要求打了一淌太极，然后又和被师傅指使的几个半大小子一一过招。虽然还是打不过，可是显明感觉比那一次过招时动作灵活了不少。不觉得被师傅命令着和比她大上十岁左右的少年比试有什么不对的，再怎么说，她也是练过的人了，再去和同龄小孩打总是有些说不过去。 孟茹呲了下牙，看得给她揉药酒的小梁子一缩手，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看着他的动作慢下来，孟茹撇了撇嘴，“现在知道我疼了，刚才怎么不手下留情啊？” “那怎么成？手下留情会被杨老爷子骂死的。”小梁子笑了下，仍然像当初送她那袋糖一样透着朴实劲，可眼睛却亮亮的，“再说了，上场时你也没求我手下留情啊！” 切，你都怕骂，我还不怕吗？孟茹呶了下嘴，却不说话。其实，这种程度的淤青，她已经习惯了。可是每次一受点伤，还是忍不住揪着小梁子他们报怨。当然，是背着师傅的。虽然师傅只说不许哭没说不许抱怨，可这种会降低印象分的事还是少在他老人家面前做的好。 和师傅打了招呼，孟茹一转身，就被小梁子拉住。“给你些好东西。” “什么？”眨了下眼，孟茹高兴地凑过去，还当是要送她什么入学礼物。结果一看，却是一卷挂历纸。“这个？啊，是给我包书皮的？”没想到小梁子哥哥你居然这么细心啊。 刚想夸他两句，小梁子却笑咪咪地一抬下巴指了指屋里。“杨老爷子前几天就问我有没有了。这些都是我冲我李大爷要的，你拿去用就好了。” 扭头看了一眼，孟茹笑了。师傅刚才没说一句她上学的事儿，她还以为他老人家根本就不关心她上学的事呢，没想到原来早几天就已经想着帮她要包书皮的纸了。 没有再进屋去表达什么感激之情，孟茹心知老头还是很怕那种温情戏的。抱了一大卷纸就走，却笑了一路。 今天说好了，不要妈去陪护的。吃过晚饭，几个孩子就把新书搬上饭桌，由温雅苹来包新书皮。虽然小学的书不是很多，但加一起也要二十来本，除了孟博超因为笨手笨脚被赶走外，孟茹和凌波也加入包书皮大军。 离凌波坐得近，孟茹拿着书在挂历纸上潘虹的脸上比划着大小。一转头，看到凌波总是在挠头。不禁皱了下眉。屁股挪了下，靠近，孟茹瞪大眼，突然猛地叫了一声：“虱子……” 一声尖叫，好像拉响了警报器。温雅苹不禁跳起身来，“虱子？哪儿呢？是你还是……”目光一凝，揪着凌波的辫子，温雅苹皱起眉。看着黑色的头发丝上一点点的小白点，“虮子！”灯光下，一个深黑色的小点跳起来又落回头发里，如果不是细看，根本就看不清。 “凌波！”温雅苹怒喝了一声，“你又跑到那个同学家玩去了是吧？都告诉你离她远点了还非腻到一起，又染了一头虱子回来。” 温雅苹骂着，忍不住拧了凌波胳膊一下，心里这个气，直恨得牙痒痒。跑出去，点火烧开水，反回来把书一收拾，拽着凌波在灯下细细一拔拉。不禁倒抽一口气。 “长这么多虮子，你这头发不想剪都不行了。” 话一出口，原本还怯生生不敢乱动的凌波立刻护着头发往旁边窜。“三姨，你别剪我头发，我再也不去白小雪家玩了。” “我倒不想剪你头发，可谁让你惹虱子回来了。”狠狠瞪了她一眼，温雅苹顺手揪过孟茹。 被老妈揪住感觉到她的手在自己头发上乱拔拉，孟茹也慌了神。“妈，我没长虱子，你别剪我头发。” 抬眼去瞪凌波，凌波也拿死光射线样的眼神杀她。一个是怨对方带回虱子，一个是怨她喊破了这件事。 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也算是干净讲卫生的，可80年代的孩子没几个不长虱子的。也不知是不是真像人家说的：新世纪的人吃农药蔬菜太多，垃圾食品太多，还越活越没人味儿，所以连虱子都不招了。 虽然哀叫连连，却阻止不了老妈手里的利剪。孟茹还好些，因为不是源头，总算是保住了不是很长的头发。可凌波就惨了，原本已经长到快到臀部的长发被齐刷刷剪到了耳后。 滚烫的热水洗头发时烫得头皮都疼，鼻间缭绕着刺鼻的硫磺皂味，细细的蓖子上缠了一层绵线，刮过头发，带下那些紧粘在头发丝上的白色小虮子。孟茹看着无声抽泣着的凌波，同情之余不免引以为戒。可不敢乱跑，要是惹回一头虱子，下一个被剪头发的人就是她了。这回被开水滚一回，硫磺皂熏一回，也够了。 等到在外面玩疯了回家的孟博超回来被照样整治了一回后，两个刚受完罪的女生都恶狠狠地来了句：“该——” 总不能就她们两个受这罪。再看别人，总有点兴灾乐祸的心了。不过看到温雅苹连带刚回家的孟建国也照样洗了一遍，连被褥都被拆下连夜洗了时，凌波也低下了脑袋。不再觉得自己可怜，反倒真的开始检讨自己给三姨添了麻烦。一个劲地往前挤和温雅苹两个人一起拧干被单。 抬眼瞥她一眼，温雅苹也消了气，只低声道：“过两天带你去医院，不过可不许当着你妈掉金豆子。让她心堵得慌，不利于养病。” “带我去看我妈？”扬起脸，连最后一丝阴霾都不见了，凌波的脸上满是笑容。看着温雅苹点头，笑得更是开心，转回屋笑着嚷嚷。 孟茹蔫蔫的，正紧盯着孟建国粗手粗脚的动作，“爸，你这么包，一点都不好看，都鼓起来了……” 抬眼瞪孟茹，手一歪，手底下的纸就破了一点，孟建国一生气，嚷了一嗓子，“嫌我包得不好，你怎么不自己包啊！” “咦，我要包，是你不让的啊！”睁圆眼睛，孟茹理直气壮地直述理由。孟建国为之一噎，想想，把手里的书一丢，抬身就出了屋。 孟茹一转身，趴在敞开的窗台上，看到老爸跑到院里，接手接过妈手里还没投过的被单。“你进屋包书皮去吧！你老儿子嫌我包得不好呢！” 撇了下嘴，在老妈回头看过来扮了个鬼脸。才回头看一直拽她的凌波。 “小茹，过几天我可以去医院看我妈了。” “去医院？”孟茹一掀眉，“那你这几天就不能去找白姐姐玩了啊！要是再惹回一头虱子，看你怎么去看老姨。” 凌波一怔，揪着手指不吱声。 “不就是这几天少和白姐姐玩嘛！有那么难吗？”皱眉，孟茹看着凌波为难的样子，有些奇怪。 “可是，”迟疑了下，凌波低声道：“要是不和白小雪玩，就没人和我玩了。” 咦？孟茹一时没反应过来。细看凌波沉下来的表情，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难道，凌波成了传说中被孤立的人？不、不可能吧？现在的小孩还是挺单纯的，就是她当年那么内向，可在学校也是有两个好朋友的啊！虽然一离校就没了联系。 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凌波是不是被欺负了或是遭受冷暴力了，可看到老妈进来，孟茹又把话咽了回去。就算她问，在大人跟前，孟茹也不会多说的吧。 “小波啊，你这几天可别再去那个白小雪家去玩了。要是再惹了虱子，我可就不带你去医院了。”看来老妈和她的想法很相似，一进屋就又嘱咐了一句。 孟茹扭头看着凌波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心里却不怎么相信这个姐姐会真的做到答应的事。 果然，就象孟茹想的一样。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没有再等孟茹和凌波。 在老师的带领下，一年级新生分成几个小队，沿着路排队走，谁到了拐弯的时候就脱开队伍。这年头，车少，倒是安全。远远的，孟茹看到凌波和白小雪的背影消失在一条胡同口。孟茹大声喊了一声，隐约看到凌波似乎回了下头却没有往回走，反倒加快了脚步。 摇了摇头，也没追过去。孟茹自去师傅家。还没开练，杨得宗就冲着她招了招手。 待孟茹靠近，便平声问：“是不是留了作业啊？先写作业，写完作业再练习。” 挠了下头发，孟茹还真没想到师傅竟然把宝贵的练习时间先让给她写作业。看看故意板起脸作严师状的杨得宗，孟茹偷偷一笑。跳起身支使随时候命的小梁子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在师傅眼皮底下拿出作业本开始写第一次的功课。偶尔抬起头，看到杨得宗偷瞄她，孟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还是小梁子咳了两声，出声道：“我说小茹，你没什么不会的题啊？” “没啊！”小学一年级的题，她要不会就不用活了。话一说完，她才反应过来，看看扭过头去的师傅，眨巴眨巴眼，拿起语言书，随便一指，“师傅，这个字怎么念啊？” 眼角一瞥，才发现自己指的竟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字。嘴角抽了下，可看看杨得宗拖近椅子，一脸高兴地过来教她的样子，脸上不觉也露出笑容。就算为了让师傅开心，她装得笨些，也没什么。 第三十八章挨打 晚上回家时，还没看到凌波回来。孟茹有些奇怪，问了正在喂猪的老爸，也说还没回来。 这家伙，要是不想让妈知道，倒是快点回来啊。心里念叨着，就看见凌波摇摇晃晃地回来了。迎上去，孟茹还没说话，就觉得凌波的神情不对，脸色也发白。 “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躲闪着，凌波小声地问：“三姨回来了吗？” “还没回来呢！你放心，我不会告状的。”孟茹也压低了声音，看看凌波。忍不住伸手探上她的额头，“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没事。”推开她的手，凌波只吱吱唔唔地瞎扯一通，却让孟茹更觉得有些不对头，可是又说不出究竟是哪不对。 跟在凌波后面，孟茹一直拿眼睛盯着她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走路的样子很别扭。 歪歪着脑袋，连看到她俩的孟博超也跟着歪起了脑袋。瞅了半天才捅了她下，“老妹儿，你看啥呢？” “我看姐的屁股……”合上嘴，孟茹有些尴尬地拔拉了下头发。咳了两声，慢慢走进屋去。 一进屋，就看到凌波站在地当间，孟茹一皱眉，直接问：“姐，你怎么都不坐着啊？”越想越觉得有古怪。 “我——不累。”凌波笑了下，可笑容却显得很是勉强。孟茹一眨眼，上前一步，也不说话，只按着她往炕上坐。 被她突然一推，凌波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跌坐在炕边上。屁股一粘炕，就“唉哟”一声跳了起来。 眼睛一亮，孟茹揪住凌波，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都说了什么事都没有……”挥手打开孟茹的手，凌波挣扎着想跑开，却被孟茹紧拽着不放。 非但不放，还大声喊了孟博超过来。 “哥，你过来帮我按着姐。” 瞪大眼睛，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好像满有趣似的。孟博超笑嘻嘻地靠近，一伸手，还没等碰上凌波，凌波已经大骂：“孟博超！你敢碰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积威之下，孟博超还真不敢再往前来。孟茹虽然在练太极，可现在不是比武，光是这么比力气难免有些势弱。心里一急，也顾不得再多想，大叫一声：“酒心巧克力！两块，不，五块……” 上次从大舅妈家拿回来几块，孟博超都没吃够，可说是从过年一直念叨到现在。受此诱惑，孟博超胆子也壮了，往前一凑，和孟茹两个人一起把凌波按在了炕边上。 “你按住了！”很有大将之风地命令着，孟茹手一伸，直接扒下凌波的裤子…… “啊……”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孟茹按着凌波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松开。而孟博超因为她的尖叫也扭头来看，手劲一小，凌波已经猛地推开按着她的孟博超，一把拽着裤子往上提。 虽然她提得快，可孟博超却也看到了一点。被凌波推得跌倒在地，他仍然傻愣愣地低喃：“小波姐的屁股长毛了……” 险些被口水呛到，孟茹的嘴角一抽，看看自家老哥，觉得他真的是被吓到了。 看着拽着裤腰，狠狠瞪着她，连嘴唇都在发抖的凌波。孟茹心里一叹，却还是追问：“你屁股怎么回事？被狗咬了？” 刚才那一眼，分明在她肿起来有些发白的屁股上看到牙齿印。至于老哥看到的毛，却是几根烧得焦灰的狗毛。想是狗主人看到凌波被咬伤后就按着土法剪了狗毛烧成灰后敷在伤口上，可是有些却没烧净，直接就这么粘到屁股上了。 “小、小茹，你别告诉三姨。”凌波带着哭腔求道：“你告诉三姨，我一定会挨打的。可能、可能她都不带我去医院看我妈了。” 挑起眉，孟茹几乎想反过来求她了。我说姐啊！被狗咬可不是小事，你还想瞒？ 也不理她，听到院子里传来妈的声音，孟茹就往后走。凌波一急，直接扑过来抱住她，孟茹翻了翻白眼，也不挣扎，直接扯了嗓子就嚷：“妈，我姐让狗咬了……” 一句话喊完，就听见老妈往屋里跑的声音。目光一转，看到揪着她衣服的凌波小脸煞白，一双眼死盯着她，好像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呃，好像自己是做了所有小孩都讨厌的告密者啊！可是，她这也是为了凌波好啊。能不能不用这种被出卖了的悲愤眼神看她。 温雅苹跑进屋，也不管凌波说啥，在孟茹指着凌波屁股时，直接就把她往炕边一推，“脱裤子！” 咬着嘴唇，凌波抽泣着往炕边凑，还一个劲地拿眼瞪孟茹。孟茹一扭头，故意不去看她。这么一扭头的工夫，就听见“啪”的一声。心头一惊，孟茹回过头，就看见温雅苹举着手，一个劲地发颤。而凌波捂着脸，眼泪噼哩啪啦地往下流，却不敢哭出声来。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跑到白小雪家去！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记性啊？”气得一颗心乱嘣，温雅苹恨得又往凌波身上打了两下。 也是凌波打小就和孟家亲，同样是侄男外女，可另外几个，温雅苹从没动过一根手指头。 看凌波缩缩着脖子，不敢躲，一只手揪着裤腰，一只手紧个劲地抹眼泪。温雅苹又是气又是心疼，“你傻啊！没长脑子的玩意儿，被狗咬了还不赶紧找大人，就那么让人给你鼓捣，要是真传染了狂犬病，你让我怎么跟你妈交代？！你，你是存心不想让我们姐妹儿好过啊……”骂着骂着，她自己的眼泪也往下淌。 还要再打时，后跟进来的孟建国忙上前拦着，“现在是发火的时候吗？快点看看到底怎么样，先把他们敷的那个什么东西洗了呀！” 抬手一抹脸，温雅苹冷静下来。又把凌波按倒看了看，皱眉道：“都肿起来了。烧什么狗毛啊，这不更让伤口有炎症嘛！”转过头，她想了想，“我看这伤咱们在家处理不好，还是得找个大夫看看。这么着，我领她上我们单位诊所去。” “这时候去？” 听到孟建国惊讶的声音，温雅苹一扭头，看看表，不禁拍了下额头。“是，这时候都下班了。我想想，谁离得近来着，对了，小陈离单位最近，我去找她。” 看她转身就往外走，孟建国忙伸手拉住她，“你领着小波先去，我骑车子去找。” 想了下，温雅苹点头，送了孟建国出去，回过头来看看仍在无声抽泣的凌波。目光微闪，却没有上前抱着她安慰，只是沉着脸道：“我跟你说，凌波。你要是再这么不听话，总有你吃大亏的时候。到时候你奶他们说我们老温家人管不了孩子，把你接过去，一辈子都不让你回这边，更不让你看你妈……” 话音未落，凌波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抽涕着往温雅苹跟前凑，拉着她的衣角求道：“三姨，我听话，你别把我送我奶那儿去。我不离开我妈，不离开你……” 被她哭得心酸，连孟博超都小声哭了起来。孟茹却皱着眉，看看仍冷着脸的老妈，觉得老妈的话可信度很低啊。要知道当年凌波生父去世时，老妈可是一力拦下了想把孩子要回去的凌家人，这会儿怎么可能再把姐送过去呢！ 虽然心里明白，可被凌波那么哭闹着，到底还是觉得有些闹心。直到老妈带着凌波走了，她还是很郁闷。 “哥，拜托你，可不可以不哭了啊……”抬眼，看着还在哽咽的孟博超，孟茹胸口闷闷的。搞什么啊！难道她重生的蝴蝶效应就是自家老哥变成爱哭鬼？ 没好气地瞪他，孟茹拖长了声音：“巧克——力……” “五块！”还没抹干净眼泪，孟博超已经抬起一只手，比出一个巴掌。 “切，显摆你会数数？！”打落伸过来的小胖手，孟茹撇了撇嘴，忍不住又笑起来。 爸妈带着凌波回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虽然很想看看伤口清洗后变什么样了，可看看凌波的表情，孟茹也不敢多话。 只听得爹妈说幸好去了福利院的小诊所，要不然那些扎进伤口里的毛、灰都洗不干净，只能用镊子一点点地拔拉出来。又用碘酒清洗了两遍，可惜狂犬疫苗只有防疫站才有，所以明天还得去防疫站打疫苗。 听着他们商量明天请假的事儿，孟茹只是看着凌波。瞧她那没精神的样儿，刚才一定很疼。 往前凑了凑，她问：“姐，很疼吧？”却不想凌波一挪身，把脸转到另一面去，根本连看都不看她。孟茹眼珠一转，看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心里安稳了下。 其实，就算被人看见也不算丢脸，反正都没外人。 拿定主意，她又往前凑了凑，虽然凌波仍然不理她，她却似玩上瘾了似的，跟在凌波身边转来转去也不嫌累。就是被撵着睡觉了，她也紧挨着凌波，虽然看不到凌波的脸，她也照样在她背后耳朵边吹着气，小声絮叨着说个不停。 “姐，你还生我气啊？其实你生我气生得好没道理耶！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呀！你想想，要是不告诉我妈，你屁股上的伤口发炎，就会流脓，黄了巴唧的那个难看。最后烂成一个大窟窿，流啊流啊流个不停的脓水，多恶心啊……” 是够恶心的。凌波的身体身体微微颤动着，不知是被她打动了还是被吓到了。就连坐在炕桌边算帐的温雅苹都直翻白眼。这孩子，不睡觉，尽说吓人话！有心教训她下，可看看微笑的孟建国，便摇摇头由着孟茹胡说去了。 “还有啊！你不打疫苗，就会得狂犬病。得了狂犬病就会变疯子，变成疯子以后就会咬人，咬着咬着就会变狗，落地爬，还浑身长大黑毛……呀！疼，疼……” 呲着牙，孟茹瞪着狠狠掐着她胳膊的小手，忍住没反抗。 “我不全是胡说八道吓你啊！”要不要拧得这么狠啊？ 抬起头，看着已经转过头来用亮晶晶的眼睛瞪她的凌波，她委屈地颤声道：“姐，你下次再拧人不要只拧那么一点儿肉好不好？真的很疼的。” 虽然被拧得很疼，可能这样和好，疼点儿也值了。 “好了，别胡闹了。还不快睡。”温雅苹嗔着，顺手拉了灯绳。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黑暗里，一只手自身后伸了过来，轻轻地揉抚过她刚才被凌波拧得生疼的手臂。 勾起一抹笑，孟茹往后靠了靠，轻喃着：“妈妈的味道真好闻……” “快睡了！”温雅苹嗔了一句，可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温柔。 第二天，凌波没有上学。一大早，只有孟家两兄妹出门，还真是不那么习惯。就连一向粗心大意的孟博超都在门口呆了两秒，又转身在裤兜里掏了半天，才拿出一块几乎半融的小淘气递了过去。“小波姐，一会儿打针疼你就吃这个吧。” 眉毛跳了跳，孟茹看着凌波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的尴尬表情，只觉得好笑。 到了学校，继续入学以来讨好老师，争做第一受欢迎学生的大业。话说，孟茹现在才发觉自己原来也有讨好人的本事，而不是像前世一样硬梆梆的脾气不知变通。 或许，是因为借了年纪小的皮囊，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用天真可爱来形容的缘故，不管说多肉麻的话都不觉得丢脸呢！一连几天下来，还真的很得老师的喜欢。 不过，不管是什么地方，竞争都是很大的。目前的竞争目标显然就是李欣然外加一个陈子宣。 陈子宣那个美正太还好，虽然很得老师喜欢，却没有明显的讨好行为，属于不争名好利自然就得到老师喜欢的孩子。可李欣然，不知是不是家学渊源，天真可爱的笑脸后居然颇有手段。几天下来，明显在邹蓉心里成了个既乖巧又认真的好学生，还成了邹蓉教的语文课代表，而孟茹只混了个思想品德课代表。这算是表扬她三观很正，还是表示她和邹蓉关系还是没变牢靠？ 有些郁闷，尤其是被白小雪堵在门口的时候更是觉得很郁闷。算了，看在人家表现得很愧疚的份上，还是好好回答问题好了。 “白姐姐，你不用太担心的。虽然我姐受了点罪，还要去扎针，挺疼的，但你们是那么好的朋友，她一定不会怨你的……” 耶！难道她又不自觉地带了刺儿？怎么这个眼神看她。 皱着眉，孟茹转回班里的路上，无意中听到邹蓉的声音。 “是啊，我正想着下星期选出班干部呢！这几天，我也仔细观察了这些孩子，觉得有几个还是很有责任心的。我想出一个名单，然后让同学们自己选出心目中的班干部。” “学生自己选？邹老师还真是民主。”轻笑的声音带着一些矜持的感觉，孟茹一听就听出是教他们数学的孙老师的声音。 明明是那样温善的声音，却在邹蓉笑着告辞后，一声冷哼。“当这是美国大选吗？还民主呢！新人就爱搞怪……” 偏了下脑袋，孟茹悄悄后退。退出门后又加重脚步，快步跑了进来，一拐弯，差点和孙老师撞上。 “啊，”看着扶着眼镜瞪她的孙老师，孟茹低头认错，“对不起啊，孙老师。”垂下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弄。 现在，不只是成|人虚伪，连孩子也会虚伪呢！ 第三十九章所谓的选举 这一天，在邹蓉上完课后果然宣布了班干部的候选名单，并确定下来在下周六的第一次班会上由学生们不记名选举出自已班上的班干部。按照邹蓉的说法就是：“希望每个同学都能参与到一年三班这个大家庭里，为这个集体做一份贡献。” 话说得很好，情绪也不错，可惜据孟茹观察，班里的小毛头们基本没听懂啥。 至于光荣地和孟茹一起登上候选名单的几个，李欣然是保持矜持的笑容，陈子宣平静如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12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宣平静如常，温立君和王明亮该干嘛干嘛，而沐义则是冷着一张脸，活似刚上的通辑名单似的…… 看来看去，那个班长的名头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李欣然啊！ 想当年，孟茹不是没当过班干部，可是猪头小队长才当了没到半年，就被老师批为没有领导能力而撤了她的一道杠。不能说老师说的错误，她那时候的确是胆小怕事，不大敢管同学。可是这一次，说啥她也要当个什么小官才行，怎么着，也得过把瘾才行啊！ 一上午剩的那一节课，基本上就是在发晕中度过。孟茹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大家投我一票呢？ 所谓的民主选举是啥呢？上辈子也从没过投过一张选票，别说国家基层选举，就是啥听证会之类的都没参加过。对这些选举之类的东西还真不了解。不过她记得看过电视里演的一些片段，那些政客总是演讲啊或是站在车上满大街的晃悠，说：“请投我一票！”然后许下一堆不知能不能实现的许诺云云。 难道，她也要那么拉票去？要不要找李任风借辆车绕操场一周啊？ 如斯想着，连孟茹自己都打了个冷战，被雷到。 纠结啊！直到中午放学时都忍不住纠结。脱离大部队，拐进了巷子，孟茹仍是拧着眉。 “很苦恼吗？”一声淡淡的低问，让孟茹回过神来，一回头有些惊讶。都进胡同了，不用还保持什么队形吧？ 看着走在自己身后的李欣然，孟茹眨巴着眼。就算是苦恼也不能和你说不是。 看着孟茹的脸，李欣然扬起眉，突然用一种很骄傲的声调道：“我一定会当上班长的！” 虾米？孟茹眨眼看着李欣然。那个啥啊，人有信心是好事，但关键是你有信心就有信心吧！当着我面显摆啥？还好像是故意要和我宣告什么似的。话说这又不是热血立志漫画，非要找个对手才完满。 不知看没看懂她眼神中的疑惑不解之意，李欣然只哼了一声转身走进门去。剩下孟茹呆呆站了两秒后摇着头拐进自家大门，完全没留意到进门的李欣然回过头来站在门口看着对面已经空无一人的大门。 隐约的，露出一丝不甘与忧怨。明明，去年时还是最好的朋友。虽然没在一个幼儿园，可是每天黄昏都在一起玩耍。曾经一起在夕阳下奔跑，也曾一起窝在炕头看画本，一起玩积木…… 可是自从孟茹生病入院，爸爸妈妈怕传染让她一个月没见过孟茹后，一切就都变了。第一次去看她，自己的心里还很是激动着，可是却没有想到孟茹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笑笑。没有抱怨可也没有当初的亲近，总是让她觉得有些远的疏离与冷落。突然之间，就不再是亲密的伙伴，仿佛像陌生人。好像，记得那些回忆的只有她一个人似的。让她觉得那么不甘心。 就那样看着对门，直到确定那人不会再出来后。李欣然才转过身，“孟茹，想做班长吗？对不起啊，我一定会抢过来的……” 可惜迟钝的孟茹完全不知道有人正在发誓破坏自己的愿望，也根本不晓得自己淡漠的行为已经严重伤害了一个小女生的自尊与情感。其实就算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或许前世不做朋友太久，重生后的孟茹已经没办法再把对门那个小女生归入伙伴一类中。 孟茹趴在炕上，听着自家老哥向刚打过针的凌波献殷勤。 “还要再打两针呢！”凌波比着手指，不知是要诉苦还是在显摆，脸上的表情也似笑非笑的。 看着孟博超张大嘴的表情，有些得意。再看懒洋洋的孟茹，就让人不满意了。“小茹，你在想什么？” “选举！”随口答着，孟茹终于把想了很象久的事情提出来，“姐，你觉得怎么样才能让班上的同学喜欢我呢？”她算想明白了，所谓的选举，所谓的民主，其实就是如何讨好人让他们投你一票嘛！ 眼角一挑，看到凌波拉下的脸，孟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问错人了。 缩了缩身体，很不想被这么盯着。那头孟博超却咕喃了一句：“谁不喜欢我我就打谁。” 让人一头黑线的话，难道这是热血少年漫画，男生靠拳头来交流情感？！有些搞不懂男生了。 赖回炕上，听到老妈说话的声音。 咦？是小琴姐啊！爬起身，孟茹跳到窗台上。虽然老妈说过几次不要从窗台上跳到院子里，可每次一来什么人他们这群小孩就喜欢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三个脑袋并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可是，接下来听到的内容好像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啊。 “你说真的？昨天晚上应该是王永祥看护的，他怎么可能没去呢？” 王小琴犹豫了下，还是很肯定地道：“刚才我给老姨送饭时，就没看到王永祥。问老姨，老姨含含糊糊的也说得不清楚，不过她对床的那个做脾手术的说王永祥昨晚上根本就没去，就连今天早上也没给老姨买早餐。” “王八蛋！”不自觉地溜出脏话。温雅苹把手里的毛巾往脸盆架上一搭。“小琴，一会儿你再去医院看着你老姨点。我这头忙完了，先去王永祥单位看看去，倒要看看他那个大忙人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缩回脑袋，看着凌波渐渐沉下去的脸色，孟茹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吃午饭时，没有人说话。就连一向喜欢胡闹的孟博超都老老实实地埋头吃饭。温雅苹心里有事，也没太留意，倒是散步回来正赶上吃饭的温子轩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们。 吃过饭，温雅苹来不及收拾碗筷，只吩咐了一声就先走了。孟茹慢悠悠地洗好碗，回到里屋，看凌波还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心知她是在惦记着王永祥的事儿。 想了想，便拉着温子轩商量：“姥爷，我姐可想老姨了，想得都掉眼泪了。要不，你带她上医院看看老姨吧！” “不是昨天被狗咬了吗？还要乱跑。”温子轩淡淡说着，让还以为他根本就不关心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孟茹小小吃了一惊。却不放弃，仍然继续磨着他。而听到声音的凌波跑过来，也不说话，只睁着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被看得心里发毛，温子轩摸了下鼻子，勉强答应道：“你们先上学，明天星期天放假的时候我再领你们去吧！” 看看他的表情，觉得不像是在搪塞也不觉得很不高兴的样子，孟茹放下心来。或许，姥爷也希望有个让他不会太丢面子的机会去看老姨吧！ 下午到学校时，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一进教室，就看到李欣然桌前桌后围了一群小女生，走近了，却是李欣然正在眩耀新买的铅笔拧子。啊，这是那个小汽车造型的。有些羡慕地瞥了一眼，孟茹听着一群小女生的赞叹声，突然觉得很有压力。 难道一个铅笔拧子就要让李欣然成为最受欢迎的人？不成啊，如果这样下去那选举可能就会输了。 目光一转，孟茹突然出声喊住从外面跑过来的温立君。“小君，你还想不想听故事了？” “咦？给我讲故事？你上次不是说上小学就不再讲故事了吗？”温立君兴奋地跳了过来。自从孟茹在幼儿园里讲了一次小故事后，她就私下封了孟茹做故事大王。 “现在又想讲了，”悄悄看了一眼被围在中间，笑得一脸阳光的李欣然。孟茹拉了下温立君，“去你桌子那讲。” “嗯，”温立君笑着答应，还不屑地瞪一眼围成一堆的女生，“真讨厌，把别人的座位都占了。” 笑了笑，也不说话。坐在温立君的座位上，孟茹绘声绘色地讲起白雪公主的故事。不仅声音大，还加上动作和表情，极尽的夸张或是搞笑。给小侄女讲故事的本事还没丢。 朗朗的讲故事声回荡在教室里，渐渐的，孟茹身边的人多了起来。前前后后，远远近近，围得越来越多。就连原本在听李欣然说话眩耀新文具的女生都开始把目光往这边扫。 “那个，李欣然，我们也去听孟茹讲故事好不好？”终于，有人提了出来。话一出口就立刻得到同伴的支持。 李欣然的脸上白了一下，却只是平声道：“你们去吧，我还要削铅笔。”在身边女生呼啸一声跑开时，她垂下头，敛去愤怒的眼神。慢慢转过头去，看着夸张作势说着坏心皇后如何狠毒的孟茹，咬住了唇。 “她是挺讨厌的啊！”清朗的男声让她的心一跳，有些惊慌地回过头，看着慢慢坐在长凳上的男生。李欣然有些惶惑地回道：“都不知你在说什么。” 转目看她一眼，沐义也不解释，只是勾起嘴角，“我很讨厌她的笑容，每次看到她好像很幸福，被人宠的样子时就想看到她哭的样子。”这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他和妹妹那样不幸的。他知道就算嫉妒别人，怨恨这个世界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可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呢！明明别人也在他眼前欢笑，为什么却总觉得她的笑容分外刺眼呢？ “我会投你一票哦！” 清冷的声音让李欣然奇怪地看他。虽然是同桌，可是却没什么交集呢！那样一个和她完全生活在不同环境下的男生，甚至如果她对父母说起他，父母都可能立刻找到学校要求调换座位吧？ 突然之间，对这个她一直不了解也不敢多接触的男生有些好奇起来。他和孟茹有什么过节吗？这样明目张胆地支持她。 疑惑地转过头，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那张明媚的笑脸。或许，真的像沐义说的那样，她的笑容有些让人讨厌呢！ “于是，王子与公主从此以后就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完美的大结局啊！一定要让自己的人生也如此的完美。孟茹感慨着，站起身，在一票眼冒红心的小女生崇拜的目光里一踹一跳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迎着同桌的目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样，要不要下课的时候也听我讲故事？” 闻言一笑，斯文小正太只笑着说了句：“孟茹同学很会讲故事啊！”她就已经得意地宣称“嗯，我很会讲故事哦。”眯起眼，她笑着，“陈同学想听什么样的故事可以告诉我，我专门讲给你听好不好？” 身下一震，咬着牙，孟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沐义，咬牙切齿地道：“那种古代侠义少年杀恶霸的故事我也会讲哦！凡是做得太过人的坏人，都会有报应的。” 奇怪地看她一眼，又用眼角往后瞥了一眼，陈子宣还是微笑着拒绝了。“谢谢，我不太喜欢听故事的。” “不喜欢听故事？”终于把注意力又转回来，孟茹呵呵笑道：“不喜欢听故事不要紧啊！陈同学对选班长这件事怎么看啊？是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呢？”你这家伙，平时表现得那么淡然，可不要这会儿说什么想抢班长当的话。 紧紧地盯着面前长相柔美的小正太，似乎他只要说错话就会像猎豹一样扑过去扼杀他的感觉。咳，当然，以上只是孟茹在心里的臆想，事实上，她多盼望斯文正太君可以如她所料的一样…… “班长？我——没什么兴趣啊！”陈子宣淡淡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隐晦不明的笑意。 正高兴的孟茹却没有留意到。或许是身边早熟的孩子多了，所以有些习惯了这几只不同于只知道吃喝玩耍的小孩的思考模式。孟茹很轻易就接受了陈子宣果然对权位之类没兴趣的事实。 兴奋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那么，同桌。请你一定要投我一票好吗！？” 书名：《步步温馨》 作者：念爱爱 书号：1651600 一句话简介：明知步步都凶险惊心，她偏要将路走得步步温馨。 第四十章姐，捉j去？ 星期天，晨运回来后还想着可不可以补眠呢！不过看到凌波那么兴奋，再加上的确是想去看看老姨的，孟茹还是跟着一起往医院去。 这次探病行动，事先并没有同温雅苹说。凌波和孟茹是不敢说，而温子轩大概是不好意思说。 没有骑车，一路都是走过去的。虽然不远，可温子轩却也是走走歇歇，虽然比杨得宗年纪小很多，可身体却反倒不如人健康。孟茹又借机说了一通姥爷你应该锻炼身体的话，直把老头说得不耐烦黑了脸才住嘴。 一行三人走到医院时，已经上午十点左右。站在医院门口，感觉到温子轩明显的犹豫了下。两小害怕他突然反卦，紧忙的快走两步。眼看着就走进门口了，温子轩突然又叫住凌波，迟疑着问：“小波，你妈是喜欢吃苹果还是香蕉啊？” 医院门口，有几个推着车子买水果的小贩。水果倒没什么花样，最多的也就这两样。可温子轩这么突然一问，孟茹还真是有些惊讶。本来姥爷上医院探病就很不情愿的样子了，没想到还突然又要买水果。 看了眼凌波，觉得她比自己还摸不着头脑，便主动插话道：“要不两样都买点儿吧！看老姨喜欢吃哪个。” 挑挑捡捡的终于买完水果，孟茹忍不住小声嘀咕：“姥爷，你下回买东西记得要和人家讲价的。” 瞥她一眼，温子轩也不说话。可那眼神却明显带出对她东扯西扯买个东西能扯半天的行为带出鄙夷来。 “买东西就得讲价。你看看，我姐和我哥上小卖店去一毛钱只能买两块小淘气，可是我就能买三块。”有些得意地仰了仰头，孟茹只装作没看到身边两人看她的眼神。 大步向前，一头撞上从里面匆匆走出来的人身上。 “啊，对不……”一句道谦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一叠声的“对不起”冒出来，脚步不停地跑了出去。咦，这人好匆忙啊！有些奇怪地看着跑远的背影，孟茹有些奇怪的挑起眉毛。 挠挠头，在前面凌波回头喊她时收回目光追了上去。 病房的门虚掩着，在门外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说着什么，声音有些杂，虽然很大，却听不太清楚在吵什么。 快手快脚的一推门，屋里的人倒先愣住。探出脑袋，就看到被那个站在病房中间的男人挡住的温丽苹。 突然间看到他们三个人，温丽苹一怔。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捋头发，然后又摸了摸脸，大概是怕自己的形容太过憔悴。 “爸，你来了。”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温丽苹笑着招呼，可目光却一直定在凌波身上。“小波，你怎么剪头发了？” “招虱子了！”孟茹抢着回答，飞快地捅了下有些呆住的凌波。来时就说好的，不许哭不许说不好的事情，不能让老姨因为担心无法安心养病。 “老姨，你气色看起来挺好的。”孟茹笑嘻嘻地凑过去，还想再搞笑地说点什么，凌波已经一头扑进温丽苹怀里。害她原本还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会儿，她就是再说破天去，老姨也不会想听吧。 目光一转，对着病房里其他几个人笑笑。还在奇怪怎么没看到一早就出门的老妈。“姥爷，你坐这吧！刚才都走累了。” 拖过一张椅子，孟茹笑着接过温子轩进屋后就没松开的水果袋子，提高了些音调。“老姨，姥爷给你买水果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啊！”嘻，姥爷不好意思说的话让她这个小孩来说好了。 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温丽苹讷讷地说了谢谢。而温子轩的表情也有些木，虽然想问问病情，关心一下，可脸上的肌肉却似乎已经忘记要怎么笑了。连说出的关心的话都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凌波这会儿只是紧盯着妈妈，虽然记得不能哭的话，可一双眼却仍有些发红。但是孟茹，察觉到父女俩之间微妙的情形，故意拉扯着温丽苹说一些废话。 病房门吱地一声被推开。提着热水瓶走进来的温雅苹一抬头，也有些怔住。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床上的病人就嚷嚷开了：“你可回来了，刚才咱们屋来小偷了，把你妹的钱都偷了。” 听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孟茹等人也怔住了。刚才没进屋时是有听到吵杂的声音，可进屋后又是母女相抱，又是父女叙话的，谁也没来得及打听，而老姨也没有说。 沉默着听对床病友把事情一说，几个人都是又气又怒。这世界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偷东西居然偷到医院来了。 原来刚才温雅苹出去打水，温丽苹就眯着眼睛睡了过去。这时候外面进来了一个男人，在温丽苹床前坐了一会就走了出去。对床的原本还以为是来探病的，可想想又觉得不对，这才喊醒温丽苹。一检查，才发现刚才掖在枕头底下的六十来块钱还有一堆票据都不见了。 这时候，六十来块钱相当于大半月工资。可丢钱还不是最让人生气的，重要的是票据丢掉就没办法报药费了。 虽然新世纪的人总爱说什么人性化，但其实在80年代，各个单位对员工福利这方面其实比新世纪做得还好些。没有医疗保险，单位多多少少都会负责报销一部分医药费，如果谈得好领导甚至还会批个全报销。而且还可以在治疗期间先从单位借钱交费。像温丽苹现在治病的钱就是先从单位借的。 几个大人义愤填膺地咒骂着小偷，孟茹和凌波根本插不上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歪歪脑袋。凌波是听得犯困，而孟茹则很想说：米那桑，你们现在骂得痛快，等到新世纪连骂都骂不过来了。 站得有些累了，孟茹挪了挪地儿，正好换到病房门对面，半蹲半靠在床边。 此刻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隐约的，可以看到外面似乎是有什么人晃过。然后，孟茹看到了一双眼睛。按理说，门外有双眼睛也算不了多大事，可是这双突然出现的眼睛所在的位置有些诡异，居然是出现在门的下方。 有些傻眼，孟茹怔怔地看着门缝外那双眼睛。手下意识地拔拉身边的老妈。还没等她出声，就听见一声尖叫，却是旁边的病人惊恐地指着门外，“有、有人……” 被她这么一叫，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就在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门缝里被塞了进来。然后那双眼睛消失掉。 一室寂静。孟茹跳起身，在被温雅苹拉住时回手拍了一下她的手，几步过去拿起那一叠纸片。随手一翻，她便怔住。 “妈，是我老姨的那些票据啊！”这小偷也满有趣的。孟茹拉开头，探出头去，只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风一样跑过走廊。啊，好像……是刚才那个她撞的人呢！ 没有追出去，孟茹返回病房把东西交到温丽苹手上。 啧啧称奇，一屋子人都在感叹这世上的小偷还有讲良知的，居然还知道把票据送回来，然后又大谈特谈之前自己遇到过的小偷如何如何。 眼看着一向不喜吵杂的温子轩皱起眉，孟茹上前拉了他的手一下。“想回去吗？” 看了她一眼，温子轩牵了下嘴角算是笑了下。然后站起身来，和温丽苹说了几句话便要走。可凌波却紧拽着妈妈不放手，温雅苹只好插嘴道：“爸，再让她们呆一会儿吧，一会我领她们回去。” 温子轩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姥爷慢慢走出病房的身影，孟茹眼珠一转，从袋子里抓了根香蕉追出去。 “姥爷，这个你带路上吃。要不然饿了就走不动路了。”孟茹笑咪咪地看着呆愕一下后面离开的温子轩离开。 返回病房时，众人的话题已经从小偷转到没良心的男人身上。孟茹这才八卦地知道坐在老姨对床做脾手术的女人居然是很悲催地被自家丈夫打得脾出血。虽然是两口子在打架时被丢出的土坯砸坏了，但只是两口子打架就丢东西，下那么重的手，也让孟茹觉得很难接受。果然男人都是很没良心的动物。 正在感慨，就听到话题转到温丽苹身上。“你爱人也是，这大星期天的，还能有什么事儿啊！居然都不来看你……” 脸上表情黯下来，温丽苹只是牵起嘴角笑了下便低下头去。对床看了她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转开话题。 温丽苹拿起那叠票据，递到温雅苹手上。“三姐，你帮我拿着吧。要是又落在他手上，又不知弄哪儿去了。” 温雅苹“嗯”了声，沉默了两秒又道：“昨天你们单位来的那个张主任说的事，你问没问王永祥啊？头一次拿给他的那二百块钱，他到底是用到哪儿了，又没个票据又说不出用到哪儿了。整得那个张主任都不敢把钱再交给他了……” 看温丽苹只是低着头，温雅苹又道：“你也别觉得人家说话难听，道理可不就是那个道理嘛！你要是真不行了，人死帐烂，那倒没什么好说的。可你现在这不好好的，那钱还不得和单位对上帐吗？还有啊，那个李任风的钱，也不知王永祥是真还了还是没还……啊，对了，小茹啊，你师傅那儿的那个小梁子不就是李任风的什么侄子吗，你倒是帮着问问。” 虽然不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孟茹还是应了一声。 就听温雅苹低声道：“我看这个男人也真是要不得。为什么这几天都没过来，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们那个张主任不肯再把钱给他，他才闹别扭给你下马威呢！再说了，这些日子，他在医院和没在医院有什么区别呢？”目光一转，看到温丽苹只是低着头不出声，她哼了一声也不好说太深，“反正你好好想想吧，这个男人还要不要和他过下去……” 听着老妈说得慷慨激昂，虽然也很是赞同，可目光却不自觉地转向一直沉默着的凌波。比她知道的事情更多的姐姐是怎么想这事儿的？ 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凌波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孟茹皱了下眉，悄悄地跟在她身后走出了病房。 没有出声喊她，也顾不得病房里大人发现她们不见会怎样的惊慌，孟茹只是默默地跟在凌波身后。 出了医院，走了一会儿孟茹就发现这是在往老姨家走。凌波她想做什么？不会是……好笑地摇了下头。孟茹为自己的想法而觉得可笑。怎么可能呢！一个九岁的小孩会想到去捉j？根本就不可能。 可这样的想法，却在越来越接近老姨家，不、不是老姨家，是那个疑似狐狸精家时越来越真切。 不可能是回来取什么遗落的东西，也不可能是突然想家想回来看看。离了五六步远的地方，孟茹看着凌波垂在腿上，紧紧握成拳头的手。突然之间对这个表姐充满了敬意。 是为母亲报不平还是痛恨背叛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可是不管什么原因，一个九岁的女孩居然有勇气这样跑到小三家门口，不能不让孟茹说一声：姐，你行！ 在凌波伸手推开小铁门的一刹那，孟茹突然跑过去。没有喊她的名字，只是突然拍了拍她，在凌波回过头用惊讶的表情看她时笑了笑。 不管你要做什么，请让我陪着你吧！姐姐。 目光一瞬，凌波伸手握了一下孟茹的手。然后推开没有上锁的小铁门。 走进小小的院落，在这个星期天的中午，她们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一声紧似一声。 房间的门没有锁，只是轻轻一拉，便无声地开了。隐约的，听到屋里传来笑声。那是一男一女的低笑声。 门里，是小小的厨房。灶上的铁锅里的温水还冒着淡淡的白气，显然是刚用过没多久。 就在抬手去推里屋门的前一刻，凌波回首握住了孟茹的手。感觉到握住自己的小手中微微的汗湿，孟茹不禁用力回握住她的手。然后，两个人一起迈进屋去。 不管会看到什么，会发生什么，姐，我会和你在起…… 1482899， 重生之花好月圆， 弱颜 一手娇憨宝宝，一手经济适用男，从乡间到庙堂，低调战胜各路牛鬼蛇神，经营温馨小家庭。 第四十一章捉j纪实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也没直面过小三。在迈进屋的那一刻前，已经自动在心里想过无数h的场景。邪恶的浮荡的丑陋的，憋着一口气，却不排除心跳加速不是为了八卦热血。 两小一脚迈过矮矮的门槛，屋里的笑声嘎然而止。 孟茹抬眼望去，心中一跳，却又有些失望。啊，没有上演什么av戏码啊，也好，免得害她们长针眼。 小小的屋子，并不十分大。原本说笑的男女就坐在炕上，分坐在炕桌旁，桌上摆着还是温热的酒菜，烫着一小壶酒。那个什么小胡的左臂放在桌上，一侧身体斜倚在手臂，右手执着筷子，正夹着一片肉往王永祥唇边送去。 此刻动作定格，王永祥一动，那片五花肉蹭过他的嘴唇，连带脸颊上都蹭得油腻腻的，让人看着恶心。 凌波死死地瞪着炕上动作僵住的男女，眼神之犀利不像个九岁的小孩。孟茹眨了下眼，却把目光转开，环视了一下屋子，视线落在挂在衣架上的一件红色长风衣，不禁笑了下。 看来，她已经找到老姨的借款的去向了。街上都是红裙子。因为那一部《街上的红裙子》，这两年红色的衣服很流行。可是，像老妈或老姨那样的女人到底还是舍不得花上好几十去买一条红裙子的，何况这样看起来料子很好应该很贵的风衣呢！ 就在她四处打量的同时，原本被突然闯入的两个小孩吓住的成年男女也回过神来。 小胡先动了起来，手一撂，把筷子搭在盘子边上。笑盈盈地招呼道：“小波来了啊？中午吃饭的吗？快上炕来，胡姨今天做的好吃的。” 凌波眼一翻，硬梆梆地丢过去一句：“我才不吃你的东西！” 孟茹却笑了，眯着眼睛看抹得花枝招展，衣领有些敞开，露出里面白白皮肤的小胡。“胡阿姨看起来好热啊！原来秋老虎躲在你家没走呢！” 被她不着边迹的话说得一愣，小胡一低头，才突然警觉似地去扭胸前的那两颗扣子。 孟茹瞥她一眼，拉着凌波大摇大摆地晃到炕边，也不客气，直接跳上炕，拿起小胡的筷子在几个菜盘里又翻又挑。 这样做，是很没教养的，如果在家，老妈早就一巴掌甩过来。可是看看王永祥黑沉的一张脸，孟茹觉得很爽。 “小茹，这样做太没礼貌了。”终于看不下去，王永祥大声斥责。声音居然还很有正义凛然的感觉。耶耶，这可不做错事，背着老婆偷欢的男人应该有的态度啊！还是，觉得撞破j情的是两个小孩子，根本就不明白看到的究竟是什么状况呢？ “老姨父！”虽然很不想叫，可孟茹还是笑着叫了一声，且咬字咬得很重，就像叫“胡”阿姨一样。“我只是想看看胡阿姨做了什么好吃的嘛！”仰起脸，孟茹仍是故作天真的表情，“胡阿姨你真是好心肠啊！为了招待我老姨父居然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应该很贵吧？啊，这个香肠我上次想吃我妈都不给我买……”念叨着，拿起油油的香肠狠捏了两把，一转手，就抹在离得不远的那件红风衣上。 尖叫出声，小胡的脸上没了故作和善的笑容。扑过来拉着风衣的衣摆，几乎掉下泪来。“惨了，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啊，你看啊，永祥，你刚给人家买的……” 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没有在话出口前在脑子里多过一下弯。话一出口，看到面前三人诡异地眼神，她才醒觉自己说透了嘴。 “啊，老姨父你给胡阿姨买的衣服好漂亮啊！可是，”孟茹看看脸都快绿了的王永祥，又看看有些傻住的小胡。皱了下眉，苦恼万分地歪着脑袋，“老姨父你欠了胡阿姨的钱吗？要不为什么要给她买衣服呢？还是……啊，我知道了，我妈说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送礼物给她，原来老姨父你喜欢胡阿姨啊！” 哈！腹黑的感觉真好啊！眼珠转动，看看被她的推理雷倒不能自辩的一对狗男女。孟茹大感得意。 凌波气得咬牙，抬手就去推桌子，可惜力气太小，根本没达到一掀而起的效果，只让桌子一晃，菜汤溅出洒在还盘腿坐在炕桌旁的王永祥裤子上。 “不要脸！你们这对狗男女！你这个王八蛋祸害我妈救命的钱，死不要脸！臭寡妇！狐狸精！成天想男人想疯了，爪子乱伸……” 无言了，风中凌乱了，孟茹觉得自家暴走的表姐走形了。明明之前觉得表姐只是有点小腹黑，对弟妹有点小暴力，又敏感又脆弱基本还是很腼腆的小女生。可没想到，骂起狗男女来居然这么不留情面，骂得这么、这么——爽啊！真是太有爱了。 不过显然被骂的当事人不像孟茹这么萌了。王永祥黑了一张脸，嘴都快气歪了。 “凌波，谁教你这么和家长说话的？！没人教的小兔崽子，年纪小小就学会撒泼了！” 呀呀，这话说得很矛盾啊！孟茹看看骂人的王永祥，再冷眼瞥着掩面装哭的小胡同志，很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偷笑，要不然怎么肩膀老是耸动呢？ “家长？我家长现在躺在医院里呢！”骂得性起的凌波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撕破了脸皮，什么话都敢往出冒了，“王永祥，我之前倒是一直叫你爸来着。可是你觉得自己配让我叫你爸吗？还说我没人教，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贱男人才没人教呢！还有你个臭不要脸的臭女人，都是没人教的死人头……”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凌波恨恨地道：“我要去告诉我妈！告诉我妈你们这两个死贱人都背着她做了什么好事……” 不知是被凌波骂得狠了还是听到要告诉温丽苹这样的话，王永祥也急了。甚至顾不上骂人，伸手就要抓凌波。 冷眼瞧着，自然不会让他抓住凌波。孟茹往前一窜，脚尖一勾，顺手操起被勾起的小板凳就砸了出去。 咱练太极不是白练的，虽然力气没有突然之间一下子就大了起来，也不可能厉害到以一挡十或是以一瘦弱小身板把一成年男人按倒往死里扁上一顿，但最起码眼明手快，哪怕对上这种贱男也绝不会吃亏就是。 拖着凌波后退两步，抬眼看着炕上捂着额头哀叫的王永祥，孟茹冷笑了一声。只当是看戏，冷眼看着小胡同志尖叫着扑了上去用柔情似水的举动给了王永祥以爱情的安慰后又一转身用可怕的眼神狠瞪着她们。 握了一下凌波的手，安抚住还要破口大骂的她，又用眼神冷冷盯住似乎想往上冲的小胡。“我可是会功夫的！不信你就问问我那位老姨父。”小样儿，如果你真敢往前冲。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严守师傅不欺负弱小的规矩。其实，怎么看我们两个小的才是弱势群体吧？ 扬了扬眉，孟茹低笑了一声，“其实胡阿姨你应该高兴才是啊！j情暴光，就不用再继续做地下情人呢！说不定有机会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把正室夫人呢……”眨巴一下眼，她看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在想什么的小胡笑了下，“我说的你应该已经想很久才是了啊！别说你一把年纪还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啊……” 不管小胡在想什么了，孟茹只抬眼看着王永祥，“我说老姨父，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提醒你一句，从我老姨那儿拿了多少钱，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退回来，要不然事情闹大了要是上了法院，你那个什么提干的事可说不定就要黄摊了。” 拉着凌波，往后退了两步，突然又停下脚步。孟茹歪着脑袋，“啊，好像是来捉j了呵，就这样回去好像有些说不通……”松开手，她笑咪咪地又过去。在王、胡二人呆怔的目光里端起桌上的盘子，手一松，汤汁四溅，连瓷盘都摔个粉碎。“啊啊，真是太不小心了，都溅到脚上了。”手一伸，扯过一块红布随手擦了擦裤管和鞋子。 在小胡的尖叫声里，手一松，“呀！真是对不住，没留意这块布竟然是衣服。”看着落在一堆油乎乎摔得看不出原来是什么的垃圾上染成抹布一样的红风衣。孟茹终于满意地露出笑脸。 “小兔崽子，你欺人太堪了！简直不是人……”其只愤恨难平地摇着尾巴扑了上来。还没等挨着孟茹的边，就被她一伸脚轻轻巧巧地绊倒在地。 “胡——阿姨！我都说了我会功夫的嘛！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呢！”哧地一声笑出声来。孟茹猛地一扭头，瞪着跳下炕的王永祥。目光冷冷的，“小心扎伤脚啊，那么多碎盘碎碗的。” 看王永祥又气又恨地瞪着自己，指缝里还有鲜血往出渗。孟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两分，只是缓缓地后退，眼睛却一直盯着王永祥。顺手操起刚才就一直在偷瞄的扫帚，她倒不介意再演一出棒打薄情郎的戏码。 可惜，不知是不是被她那一板凳砸怕了。直到孟茹带着凌波安全退出小院，王永祥也没追出来。 脚步不停，拉着凌波一直跑出老远。孟茹才缓下脚步，“姐，你刚才是从哪学来的骂人话啊？骂得真狠！”孟茹笑嘻嘻地回眸，大觉今天的事情很是有趣。 “前几天凤芹姨骂人时我听到的。”凌波闷闷地回了一句，声音也不大，惹得孟茹扭头看她，才发现凌波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怔了下，她突然有些慌，“怎么了？姐。你看我干什么啊？” 犹豫了下，凌波突然一咬牙，抓住她的手，“你真是小茹？怎么变得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脑子嗡的一声，孟茹只觉得嗓子发干，咽喉发涩，“我，我不是小茹还能是谁呀？姐，你真逗……” 看到凌波拧着眉，一脸苦恼的样子，孟茹干笑了两声，“是不是我和师傅学得太厉害了，你都不敢相信了？” 被她这么一说，凌波的眼睛一亮，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似的，可眼里却仍有些疑惑。是她多心吗？自从孟茹生过那一次病以后，就渐渐变得不像从前那个有些呆气不爱说话的小娃娃了。 不是没看出她的怀疑，可这时候能说什么？再说了，她的确是孟茹不是吗？也不去看凌波，孟茹弯起手臂，学着健美教练一样的姿势，可惜，就算再用力也憋不出小耗子乱窜来。“姐，等我把师傅的本事全学会了，就成女侠了。到时候我保护你保护老姨保护咱家所有的人，嗷！” 这是真心话，可看看凌波受感动的样子，大概她的这一番话还是起到了让她安心的作用。 在心里轻吁了一口气，孟茹低声问：“姐，咱们是不是这就告诉老姨去啊？” 她这么一问，凌波反倒犹豫了。这件事告诉妈，妈一定会很生气吧？可是不告诉妈又好像不好似的，那个坏蛋怎么能还让他继续骗妈呢？突然之间很想爸，想那个她还不太懂事就去世的亲爸，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怎么可能让妈这么伤心难过呢？ 把凌波的情绪波动看在眼里，孟茹也不多说话，只是紧紧地拉着凌波的手。“走吧，姐。” 不知是不是刚才那一场大闹太耗精力，走回医院的一路都觉得很累。一进医院，就看到楼上楼下乱跑的温雅苹。有些发呆地看着老妈从两人跟前跑过去又猛地收住脚，回头瞪着她们。孟茹摸摸头，隐约觉得有些糟糕。 果然，缓缓踱过来的温雅苹铁青着脸，还没说话就一巴掌打在孟茹身上。被打得一咧嘴，孟茹唯一想到的就是：还好，没打脸。 “你们俩儿跑哪去了，是存心让大人担心是吧？”推攘着孟茹，又拧了凌波胳膊一下，“你还让不让你妈活啊！在医院还敢乱跑，是想让我们气死啊……” 可能最近练功夫连肉皮都练厚了，老妈那几下一点都不觉得疼。孟茹一扭头，看着凌波抿着唇不说话，显然还在纠结着到底说不说的问题。姐姐啊，这种事不想说都得说的。一挑眉，孟茹毫不犹豫地举手：“妈，我有事情要向你汇报！” 书名《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13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短煜挛浮 作者：令狐兮兮 书号：1655121 魂穿异世，只愿平淡生活步步为营。 阴谋环伺，偏要突围而出。 你若想安邦定国平天下，那我求天下为聘又如何！ 四十二章离婚风波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站在医院里的小花园里，温雅苹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外甥女和女儿说的话，可再怎么说这两个都还是没到十岁的小孩子。那种事，她们哪能明白啊！ “妈，我可真没撒谎，那个胡阿姨自己说那衣服是老姨父买给她的。还有啊，老姨父还要打我和姐呢！如果不是我们跑得快，说不定就被他打得头破血流了。”不算撒谎啊，那家伙是真的要打她们的。 孟茹眨巴着眼，捅了下凌波。凌波抿了抿唇，虽然迟疑却还是道：“三姨，我以前去那个坏女人家里看电视的时候，我爸……不，那个臭男人就总是往那儿跑。我都看到过他们两个像电视里那样……” 那是真有那事？之前也曾见过小丽那个邻居，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却总是对外说是死了老公。是整天都打人得妖里妖气的，真是乱勾搭人也不稀奇。 突然皱了下眉，温雅苹敲了敲额头，总觉得这些事小丽不可能不知道似的。 心里有些乱，温雅苹想了想，便嘱咐两个小的留在花园里，“别乱跑，一会儿我就送你们回家。” 看着老妈的背影，孟茹知道她这是去和老姨说这件事了。听到身边传来低声的哭泣声，孟茹有些无奈地看了眼捂着脸已经快成花猫的凌波。这会儿哭啥呀？刚才骂j父滛妇时也没见你哭成这样。 “我，我妈一定很难受……”一句话说完，凌波已经哭得稀哩哗啦，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让孟茹心里也闷闷的。等到凌波哭过一场，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年的日子，那些外人不知道的委屈与隐忍时，孟茹更觉得难过。 是啊，老姨不容易，小波姐也不容易，一个是怕离婚了被人笑，也怕孩子又怕人说是没爸的孩子，所以哪怕根本就过得不是很幸福也维持着这段婚姻。而另一个，明明是对自己不好的继父，可为了不让妈妈为难，当着别人面总是做出一副亲热一家人的模样…… 或许，就这样离婚了，对老姨和小波姐都不算是一件坏事呢！总算也不完全是坏消息啊！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看着凌波的眼睛慢慢变红变肿像两颗小桃子。温雅苹终于回到小花园，看看凌波的模样，也没说话。从她手里抽出湿乎乎的手帕狠狠给她拧了一下鼻涕，就拉着两小往外走。 扭头看看老妈的脸色，把想问的问题咽回肚里。虽然很想知道老妈是怎么和老姨说的，老姨又决定怎么做。可是如果真问的话，会不会被老妈拍飞到南天门去啊？ “三姨，”怯声喊了一声，凌波很小声地问：“我妈是不是哭了？” 温雅苹没回答，甚至没扭头看她一眼，只是仰着头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着。 于是，温家两姐妹关于j情之间的对话，就成了孟茹心里的一个迷团。很久以后，也没弄明白当时老妈和老姨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 可是，也就是在这一天之后，没有人再提让王永祥去陪护的事儿。从温雅苹到王小琴，温家的亲戚轮流在医院做护理，从没让温丽苹单独一人在医院过。 虽然大人没人特意说，可从王小琴那里还是隐约听说王永祥去过医院一次。居然还有脸在医院和老姨吵，说温丽苹根本没把他当爱人，把钱交给姐姐管都不给他拿着，明显的信不着他。还说什么温雅苹贪钱把着妹妹的救命钱挑拔他们夫妻关系。在温丽苹很坚决地说出要离婚的话时发了疯似的骂人，说看到温丽苹病歪歪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居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都温丽苹身上，说温丽苹根本就不配做人凄子云云。 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没有转还的余地。婚，是离定了。不管是温丽苹还是王永祥，都没有想再挽回这段婚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没有再被带到医院去过，凌波不敢问温雅苹，于是总是缠着王小琴了解情况。问的最多的就是“我妈哭了吗？” 虽然每次小琴姐都说没有，可下一次她还是这样问。每次听到她这样问，孟茹的心里总觉得发闷。 老姨究竟有没有哭呢？是真的已经决绝到没有眼泪，还是背着人偷偷流泪，不管是哪一种情形，都让人觉得心酸。哪怕是一段已成悲剧甚至是如恶心的苔藓一样想要甩掉的婚姻，可真的面对“离婚”，还是会觉得难过的。无关感情，只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星期二的时候，事态有了最新的发展。据说温雅苹去温丽苹家里取东西，却发现原本的门锁竟然被换掉了。温丽苹所住的房子是她和前夫一起生活时买的房子，和王永祥根本没半毛钱关系。 按理说，温丽苹一提出提婚，王永祥都该知道羞耻主动离开那间房子的。可因为温丽苹人在医院，所以温家人也没强求王永祥立刻搬离。一切只等着出院正式离婚后再说。可没想到还没让他往外搬着，这家伙居然不知羞耻地把门锁换掉了。倒好像换了个门锁就能把房子霸占成他自己的了。 温雅苹拿着钥匙开了半天也没打开房门后，终于明白那个不知羞的贱男人做了什么。一气之下找了锁匠打开门。可她这头刚进屋，门口就来了两个片警，愣是把她堵在门里说是有人报警说她入室偷窃。 远远地看到围观的人群里有个躲躲闪闪似曾相似的身影，温雅苹要是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真是笨得可以撞墙了。拉着看热闹的人，力证了自己的身份后，温雅苹又提起认识的派出所的某某人，在两个片警找来那个熟人后终于把事情当成一场误会解决掉。 又气又恨，温雅苹站在门前破口大骂了足有半小时，完全失去了做老师应有的风度，直把在背后耍小手段报假案的小胡骂得窝在屋里不敢往出走。 把门锁一换，温雅苹直奔医院，让温丽苹把家里所有的贵重物品通通笼了一面，尤其是和王永祥没结婚之前就有的东西。拿着单子返回去把屋里翻了一个遍。结果发现除了房产证外还有一块手表不见了。 这块女装表可是大有来头。老上海牌a581型，真皮表带，原装机蕊，是七十年代风靡全国的碗表款式。当年凌小军可是攒了大半年的工资才买了这样一块女装表作为订情信物送给温丽苹的。就在收到这块表没多久，温丽苹就答应了他的求婚。虽然现在手表的款式有很多，可是对温丽苹来说，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新款式绝不上这只旧手表让她心爱。 当年凌小军和温丽苹的恋爱经过，温雅苹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这块订情手表不见了，温雅苹都不敢直接和温丽苹说。 当下打了电话，招集了一票人直奔王永祥工作的地方。据孟茹后来所知的资料统计，除了老妈、被喊过去的小琴姐夫妻俩再加上二舅还有不知为什么就自己跟去的凤芹姨，浩浩荡荡的也形成了一个五人小组。 王永祥是县工会的宣传干事，虽说是在工会上班，可是本身却并不属于干部的编制。 得说现在讯息不发达还是有一定好处的，温雅苹在家里闹出那么大动静，可王永祥在单位却愣是一点风声都没得到。得说小胡也是被吓到了，居然没能来得及通风报信。所以当五人小组一出现在他单位，指名嚷嚷着要找王永祥时，整个办公楼都轰动了。 这年头，娱乐事业的确是少啊！所以八卦几乎成了每个人的最爱，哪怕是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可耳朵却一早就竖得老高。 工会所在地离政府办公大院并不是很远，甚至因为资源有限，他们这栋办公楼里就有别的单位。在本单位领导的冷眼注视下，被本单位非本单位的群众干部围观着，王永祥的脸又红又白又青，转来变去比川剧的变脸还要精彩无限。 在王永祥还没被喊来之前，温雅苹已经当着他们领导面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李书记，我也不是没有单位在社会上瞎混的小白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跑到单位来说道这些事。虽然说这人坏和单位都没什么关系，就是骂也是骂的是他本人，可是我要是真在您面前闹起来，对你们单位影响也不好。所以，还是麻烦您多费费心。我们也不要求别的，只要他王永祥把应该还我们的东西还了，这事就算了了……” 软硬兼施，当着领导的面，话却说得也算客气。不管怎么样，先把东西要回来，如果就这么闹上法庭，虽然绝不会输了官司，可也太耽误时间了。 这位李书记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交往不深，人品啥样谁也不了解，可最起码做领导的人绝不高兴下属给单位抹黑惹麻烦。所以听了温雅苹把事情一说，就答应了要帮着做主。 王永祥搭拉着脑袋，看看李书记又看看温雅苹，到底不甘心。“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儿，你们这些外人管什么闲事啊！我说温雅苹，你也是个老师，就这么跑到单位来闹，你还知不知道磕碜啊？” “你知道磕碜，你知道磕碜怎么还让小孩撞破你和狐狸精瞎搞啊！”身为正主的温雅苹还没有出声，凤芹已经一挺身站了出来。手一叉腰，有些发胖的身体往王永祥跟前一站，几乎就要顶着他。“老娘见过不要脸的，可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老婆在医院里病得快死了，自己就在外面勾搭狐狸精，还想着把人家的房子霸占了。你可真是文化人儿！这肚子里转弯弯的肠子估计都让你那墨水给染得黑了叭叽了……” 凤芹是家庭妇女，没什么文化。可家庭妇女有一桩好处，那就是贼大胆，脸皮也厚，你甭管是哪儿，只要她在那，那就什么话都敢往出冒，什么人都敢骂。所谓的彪悍，就是如此。 被她这么大嗓门的一嚷嚷中，门外头走廊里看热闹的人也议论纷纷。李书记不得不起身亲自又把半敞开的门又关了关，眼角一瞥，眼神里对王永祥的厌恶之色更重。 拉了一下凤芹，温雅苹慢条斯理地道：“王永祥，你说得没错，离婚是你们两口子的事儿。这时候要是我妹妹健健康康的，我啥都不会说，该说啥该咋办都小丽自己来。可现在她在医院，刚从死神那里捡了条命回来，就像你说的，人病歪歪的，脸色又难看，身体又虚弱，都不配做人媳妇……这种情况下，我这个做姐的要再不出头帮帮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欺负死了！” “欺负！谁欺负谁呀？你们老温家的人就巴不得我们离婚……可是，这不就带着一帮子人来逼我嘛！”王永祥指着一直没说什么的温志武，“怕你自己不够威摄力啊！还带小舅子来了？怎么着，我大舅哥没来啊？” 被他一指，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温志武身子一挣，迈上一步，探手揪住王永祥的衣领。“你这种人，犯不着让我哥脏了眼睛……” “呵，怎么着，这是要打我！”王永祥不知死活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温志武。挥起拳，还没打出就被人紧紧抓住。一扭头，却是跟着来的赵树生。 “你干什么？放开！今天说什么都得揍这个王八蛋！”温志武瞪着这个外甥女婿，使劲地往回抽手。可不知是不是赵树生平时干力气活太多，他竟一时之间挣不开。 “二舅，你消消气。”仍是一脸的憨厚老实样，赵树生只扭头去看自己老婆，“小琴，我抓着二舅了，还要做什么？” 被他们两个一闹，被气得头昏的温雅苹也冷静了下来。“放开他！”伸手拉了弟弟一下，温雅苹冷眼看着王永祥。沉声道：“王永祥，不管怎么说，小丽和你夫妻一场。或许生活总有些不合谐的地方，可你扪心自问，小丽她对得起你。一场夫妻，好聚好散。再说了，就算你拿着房产证什么的，可那房产证上的名字还是小丽。你拿着有什么用啊！还有，这些东西就是上了法庭你也照样得还回来。而且一旦上了法庭，你的名声比现在还得臭，值不值得呢？” 不再看他，温雅苹转过头看着李书记，“李书记，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这事儿，还给您给您这位职工好好说说道理了。这么着，我们就在门外等着……” 话一说完，当先走了出去。一起来的几个相互看了一眼，也跟了出去。 门轻轻的合上。温雅苹靠在走廊的暖气片上，眼神木然地看着面前的门。冰冷的触感隔着衣服让腰上一片冰凉，她的表情却仍是淡淡的。 “姐，真的不揍那个混蛋啊？”温志武有些不甘心的问。 “揍他？打坏了他怎么办？为他那种人坐牢值吗？”温雅苹瞥了他一眼，看着凤芹钻进不好意思往旁边散了散的人群里大声宣传着王永祥的事迹，却没有阻止。拳头不能用上的时候，舌头就是最好的武器呢！ “三姨，”王小琴迟疑了下，问道：“那个什么李书记能管成这事儿吗？” 目光一闪，温雅苹哼了一声，“那就看王永祥不想不想在这个单位混下去了。” 冷冷的，她的目光牢牢地盯着那扇紧紧闭合的门。许久之后，在门开的刹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诱夫》 书号：1663989 嫁是逼上花轿， 娶是万般无奈， 相公乖， 恭喜发财，休书拿来 四十三章找茬 “那后来呢？”听故事听一半会急死人的。孟茹缠着王小琴追问着，连拿上手上的水都忘了递上去。“后来到底是从哪拿回东西的？那家伙总不是真带去单位了吧？” “从哪儿？”抓过水杯喝了两口，王小琴才冷笑了一声，“能从哪儿啊！就是那个狐狸精家呗！你说那个混蛋多不要脸，居然把老姨的表送给那个女人做礼物。你不知道，当时看着那个女人把表从手腕上摘下来的时候，我恨不得扇她两耳光。就没听过这么不要脸的狗男女，勾勾搭搭的搞破鞋也就算了，居然还拿人家前夫的遗物做人情，也不怕半夜睡不着觉……” 目光一转，王小琴收声，看了看一边搭拉着头没吱声的凌波。柔声安抚道：“小波，你妈明天就要出院了，你该高兴啊。” 凌波闷闷地应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待晚上睡觉时，孟茹挨着她低声问：“姐，老姨能摆脱那样一个男人是好事儿，你也应该觉得高兴才是啊！” 没有回头看她，凌波沉默了很久，才低喃了一句：“不想回去看到那些人的脸……” 咦？眨巴了下眼睛，孟茹明白了凌波的想法。也是，如果老姨回来后她们搬回家去，那就要每天都看到那个狐狸精了。搞不好，还会见到那个贱男，毕竟那贱男没房子完全可能会搬去光明正大地和那狐狸精住嘛！这个，还真是一个问题似的…… 拧着眉，孟茹翻了个身，却对上老妈亮亮的眼。耶，老妈也没睡着啊！目光一瞬，她刚要张嘴，却被老妈拍了一下，只好有些郁闷地合上眼，可心里却有些安下心来。 是不是太过信赖了，总觉得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到了妈手里就一定会解决。 第二天，住了半个多月院的温丽苹终于出院了，不过不是回到自己家，而是住进了孟家。 温雅苹只说方便自己照顾刚出院，身体还虚弱的妹妹。可孟茹却觉得老妈一定也是像她和凌波一样不想让老姨回到那个家那条胡同。 果然，吃完午饭，她还在炕上放赖不想那么快上学去时就听到温雅苹劝妹妹把原先的房子卖掉，又说前面有一家正好卖房，要不要过去看看。 孟茹也是好信儿之人，当下和老妈一起扶着老姨出门。一出门，先就愣住。这个，所谓的前面还真的就是前面啊！一出门就能看到，走路不用半分钟就能走到，果然真的是很近很近…… 这户正卖的房子就在孟家斜对面。虽然房子不大，院子也小。一圈半人高的土坯墙，一扇小木栅栏门，让孟茹觉得有些不安全的感觉，不过这年头犯罪分子也没以后那么嚣张。最关键的是离得近，这样子两家也好有个关照。 几乎是立刻的，温丽苹就决定了要买这个房子。虽然手头钱不太够，却还是从温雅苹手里借了一百块钱交了定钱。回到孟家，两姐妹开始商量钱的事，虽然现在手头现金不够，可多借几家也能凑出来，而且把房子卖了，借款也很快就能还上，倒不用太操心钱的问题。 既然说到钱了，就顺便说到王永祥之前拿的那两百块钱。也从孟茹他们口中知道了那钱的去向，现在王永祥又说没钱还，温丽苹难免不甘心，咕喃着打官司要王永祥赔钱的事儿。“我两个多月的工资呢！就这么让那对狗男女挥霍了实在不甘心。” “谁也没说你甘心啊！可是你自己想清楚了。要是协议离婚，只要一纸协议再到民政局办个手续就可以，可要是打官司离婚的话，最少也要几个月。为了那两百块钱，你跟他那么耗时间去，你值不值啊？”温雅苹冷静地分析，看她仍是一脸郁闷，也只能劝她放开了心，少想少错。 就象温雅苹说的，这一场婚姻是一纸协议，民政局里办手续就也了结掉了。至于财产分配，几乎没什么太大的纷争。本来就是，房子家具还带自行车，这些都是老姨自己的财产，当初王永祥也是白身一个进的这个家，现在怎么还可能让他带走太多东西呢？ 离婚后第二天，温丽苹就把卖房的纸广告贴了出去。现在既没有什么手牵手的小广告报也没有什么海报，要卖房子的一般都是在自家房墙上贴张纸就算。这次孟茹还特意帮着多写了几张贴到电线杆上都算是超前意识了。 然后是搬家，因为新买的小房之前房主一直在住，也没再花钱和心思重新布置，直接就搬了过去。参预了搬家行动的王小琴回来说，那个贱男果然是搬到那女人家里去了，看到他们过去搬家的，不很大声地甩上门，故意来个下马威似的，结果小琴姐故意把收拾东西扫出的垃圾都堆在小胡家门前。 听着那些，孟茹也嘻嘻的笑，可想想却又觉得那对狗男女好像就这么如愿以偿在一起了似了让她不怎么舒服。 听到老妈说应该把欠李任风的钱尽快还上时，她的心里突然一动。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有那么点恶劣，可是如果真那么做了……呵，感觉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很好呢！ 透过小梁子约见了李任风。孟茹仍是笑咪咪地叫着“大叔”，让李任风也挂上一脸笑容。却不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孟茹。直到孟茹先抗不住开口说话。没办法，谁叫是她有事相求呢？ “那个，大叔，可不可以求你帮我一个忙呢？啊，其实也是为了你自己……” “什么忙？还是为了我自己而帮你的忙？”微微一笑，李任风靠进沙发，看着从进了屋就保持笑容的孟茹。 一直以来都觉得这个小丫头精得不像是个小孩，而且除了那个精明劲外，还有连大人有时都会欠缺的冷静和从容。就像当她看到自己的这栋楼房一样。要知道现在这个小县城里楼房，尤其是个人建的楼房是很少的。可当她走进这座堪比小花园的院子，走过这栋三层高的小白楼时，脸上一脸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想当初，他闯南方时第一次看到高楼大厦都禁不住合不上嘴。那时他都二十多了呢！ 目光微闪，因小女生不变的笑容而勾起嘴角，“说来听听吧！” “不知道大叔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帮忙的事了。”看到对面李任风挑起眉来，孟茹轻轻吁了口气。还记得，那就好办了。 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孟茹心里可没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概念。这种事又不是老姨做错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 “嗯哼，”点了点头，李任风轻笑，“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其实上次垫付的钱，他根本就没想过去要。对于他来说，那点钱不算什么，心里反倒觉得每次帮了人心里会更安稳些。可看到小女生一脸正色，他反倒有了些兴趣。 小家伙的心思并不难猜，而这种小小的找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因为来要求这么做的只是个小女生，哪怕他都觉得自己不会把她看成是普通的小孩，也难掩心中的惊讶。 是他老了还是现在的小孩都已经这么早熟？！ 笑眯眯地看着孟茹，在她提出要求时并没有立刻答应，反倒反问：“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当初垫的钱是给你老姨治病的耶，就算想要拿来还我的钱被那个王什么的挥霍一空，也不关我的事吧！难道温家的人会就这么不打算再拿钱还我吗？” 当然不会！咧了下嘴，孟茹瞪他。这家伙，明知故问嘛！“大叔，我知道你是不在乎那些钱的，而且我妈和我老姨也绝对会尽快把那笔钱还给你的。可是，你……不，是我，我觉得不甘心不舒服，觉得被人骗去钱还忍气吞声的老姨太委屈了。所以，请你去找王永祥追帐的事，是我求你帮忙。并不是说我们想要赖帐。” 忽闪着眼，孟茹撇了下嘴。明明你这个大叔也已经闲得不知干什么似的表情，那去做这件事不是正好吗？ “这样子啊！”偏了下脑袋，看到瞪他的眼睛里跳跃着两团小火花。如果他不答应，这丫头会很生气吧？呵，虽然很想看看她生气是个什么样儿。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我答应你啊！”眯起眼，他笑着看她，“可是这样的话，你就欠了我一个人情哦！有一天我向你讨还的时候，不会拒绝吧！” 呀！心脏猛地狂跳了几下。不可避免的，郁闷了。也是，以为李任风会没条件帮忙的她，真的很白痴。孟茹啊孟茹，你到底在想什么？就算这个李任风可能和师傅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对于你来说，人家又没欠你又不该你，你又凭什么觉得他应当应份地帮你呢？ 敛眉，孟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道：“好！我答应你。” 没有什么三击掌也没有举起手掌发个誓什么的。可当孟茹淡淡说出这句话时，李任风却笑了。明明是个狡猾的小丫头，可就是让他觉得她并不是一个轻易就许诺的人呢！ 闷闷地看他，孟茹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敲碎他脸上的笑面。总是这么笑笑笑的，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虽然她是真实年龄也比他小，可是也小不了几岁啊！怎么就被他比能个啥事都不明白的笨蛋似的呢？ 深吸一口气，孟茹忽然笑了下，低声问：“我听说大叔在南方的生意做得很好啊，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了呢？怎么是有意往北边发展吗？” “北边？”李任风的目光一瞬，笑着问了一句。虽然仍然在笑，可眼里却闪过让孟茹几乎拍手大笑的怀疑神色。 “是啊，北边！”加重了语气。孟茹高深莫测的笑着，却没有过多解释。她隐约还记得中苏边境贸易开放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前世可是听说跑边境的倒爷们都发了大财。这种事，做惯了投机生意的李任风不想参一脚，才怪！ 不知李任风听没听懂她的暗示，只是凝视她的眼却渐渐深沉起来，连笑都少了几分那种戏谑的感觉。 “看来，真的不能拿你当小孩儿呢！”听到那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喃，孟茹只觉得身心都得到满足。虚荣啊！女人，你的名字就叫作虚荣。 正在陶醉，冷不防对面的男人突然长身而起。被吓了一跳，孟茹眨了眨眼，却见李任风勾起嘴角，笑看着她，“怎么样？丫头。要不要去看看大叔是怎么找茬的？” 咦？她，也要去吗？只是一犹豫，孟茹立刻摇头。这种事，还是掩在背后看个热闹就好。或许，看痛打落水狗是很在趣的戏码，可站得太近，被走投无路的疯狗咬到就不好了。 “只要大叔不要忘了和我说说故事就好了。”弯起眉，孟茹挺自然地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没有错过对面李任风突然紧缩的眼眸。 老大，如果以后真想向我提什么要求或是想为难我的话，请先想一想我背后站着的那位。 勾起嘴角，孟茹微笑，“下午还要上学啊！大叔，我也是要去打一场硬仗呢！” 被她夸张的语气逗到，李任风挑起眉，有些好笑地道：“上学？硬仗？我不知道现在一年级小学生的生活就这么精彩呢！” “那是因为大叔你已经老了！”毫不留情地挖苦着，孟茹扬起天真的笑容，抱拳在胸，作祈祷状，整张脸都仿佛沐浴在神圣的光芒中。 “上帝啊，观音菩萨啊，请让我一定要成为班长吧！” “噗……”一直没忍住，暴笑出声的李任风很给面子地收敛笑容，却在走过她身边时，忍不住轻轻拍了下孟茹的头，“原来小茹这么容易满足，居然只要做一个小小的班长就好了。” 被他亲昵的称呼惊到。孟茹退了一步，想想，觉得实在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那啥，难道大叔不知道愿望是分阶段性的吗？就算想当国家主席，也得要等我成|人后再立此宏愿吧？再说了，班长咋了，怎么着也管着四十来号人啊！”虽然，都是小毛头。可是，她真的从来都没管过那么多人耶！想来，做班长的滋味一定很不错。呵呵…… 书名：妾室守则 书号：18592 作者：阿昧 简介：我不愿意同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即使我不爱他。 我不屑于做这个男人的妻子，但只要我在，此位置不容任何人觊觎。 我不是在忍耐，只是还不到走的时候。 ——女主语 第一卷第四十四章萝莉也有手段 终于到了这一时刻了。光荣的选举啊！ 这一个星期以来。百般心机都是为了这一刻啊！孟茹的心里此刻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这一个星期以来，每天上学都好像是奔赴战场，那个心潮澎湃。自打上周孟茹开始拉着一群女生开始讲故事以来，她的人气是大涨。可惜，这世界上抄袭作弊的人就是多。星期二那天中午，孟茹还没等进教室就已经听到热烈的掌声。一进屋就看到自己座位两旁围得水泄不通。 那个，我人还没到，你们大家真的不用这么热情的。 笑容还未敛去，她就发觉事情不对头。 这群小屁孩都是墙头草，有奶便是娘的主儿啊！甭管讲故事的人是谁，照样鼓掌照样开心。透过人缝，看着李欣然那张笑脸，再听着自家表姐温立君笑盈盈的招呼：“小茹，快来听故事啊！” 孟茹几乎想一头栽倒。温立君同学，难道你不记得自己很讨厌那个叫李欣然被你说怎么看怎么假的女生吗？ 心头郁闷难当，却只能振奋精神迎战。于是乎，第一小学一年三班展开一场故事大战。 你讲白雪公主，我就讲灰姑娘；你讲小人鱼，我就讲拇指姑娘；什么飞天遁天，孙猴大战白骨精；什么舒克贝塔和猫做朋友；大林小林遇妖怪…… 从童话到神话，从外国到中国。把一干小学生听得如痴如醉。战争进入白热化时，几乎是同时听两个故事。这边正听着，那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呀！那头讲的好，过去听听去。人进去刚笑两声，就听见那边掌声哗哗的，耶，那边又来精神片段了，得，咱再回去…… 听故事的原得过瘾，讲故事的两萝莉，隔空对视，火花四溅，战意飞扬。 一直熬到星期四，孟茹终于决定要使出杀手锏。你不跟风嘛！看我讲个现在根本就没有的故事，看你还往哪跟。 戴着破眼镜的黑发小魔法师横空提前十一年横空出世。毫无争议的，借由哈利波特，孟茹取得了故事大战的最终胜利。也是因为这个神奇的故事，这场故事大战终于引起了邹蓉的注意。 不是不知道两个小女生之间较着劲，不过觉得这是正常的竞争，且有利于同学之间的交流，邹蓉便持了支持的态度。可是那天当她踩着轻快的脚步，在教室门外发现故事仍然在继续，甚至没人留意到她这个老师提前了两分到门口时，就感到有些奇怪了。 侧耳聆听，才发现这竟是一个她从未听过的故事。一个奇妙的让人听得如痴如醉的神奇故事…… 上课铃声骤响，一声“啊！上课。下回再讲。”围在座位周围的男女学生作鸟兽散。邹蓉和一脸得意笑容的故事大王来了个对头碰。四目一对，看孟茹收敛笑容，伸手去摸语文书，好像突然间又变成那个老成稳重的孩子，邹蓉不禁笑了下。 原来孟茹比李欣然更有语言天赋啊！身为语文老师的她之前竟没有发现。微微笑着，在课后，邹蓉把孟茹叫到了办公室。 “报告！”送屋时的声音喊得挺响亮，可进了屋人就发蔫。有些忐忑。 老实说，孟茹对教导处这种事还是有些抵触情绪了。受回忆影响太深，总觉得这进教导处的一般来说只有两种人：一是老师眼里的红人，各科课代表；二就是那些调皮捣蛋，老师眼里的坏学生。做为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夹心饼干，从前她还真是很少有机会到教导处。 闷着头站着，偶尔抬起头扫过正在办公桌上不知找什么的邹蓉。顺便扫视一下对桌正在训斥着一个不知名男生的孙老师。千万、千万不要当着一屋子的老师训我啊！ “这个给你。”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孟茹一愣，瞪着递到面前的书，半晌才回过神来。 “给我？”伸手接过那本《小学生作文》，孟茹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像，一年级还不用写作文吧！不是写写句子就完事的吗？何况，现在连造句也都没学呢。 “嗯，给你看。”邹蓉笑笑，“你刚才讲的故事很好啊。以后在班会上有机会也可以讲给大家听。对了，你讲的故事是哪本书的，老师都没听过……” 呀！这个……孟茹略一迟疑，还是答：“是我自己编的，晚上睡不着觉时瞎寻思的。”眨巴下眼，老实孩子撒谎的感觉不大舒服。可，不这么说，好像也没法子说别的似的。 “呀，原来小茹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啊！”抬手摸了下孟茹的头，邹蓉既感惊讶，又有些兴奋，“这么小就自己编故事，以后可以当个大作家了。” 仿佛突然之间被雷击中。正晕淘淘想着老师居然叫她的名字还摸她头的孟茹目光一瞬，心狂跳了几下。突然之间，就开窍了啊！ 在这之前，她就一直在想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看小说，人家重生的主儿不是腰缠万贯的大财主就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她真的不贪心，没想成大财主也不打算做女高官，只想要衣食无忧；有梦想之家可以居住；有足够的金钱让她可以买下那些精美的漂亮的让她直流口水的东西；可以想去什么地方可以不用去捏着手指算够不够旅费；也不用再去担心万一得重病连医治的钱都没有；然后，有能力的话去帮助一些她能帮助的人…… 而这一切，在那一次的人生是她无法体验到的。哪怕是每天都在做白日梦，盘算了几百次中了五百万后要如何如何分配…… 考虑过无数次如何让自己的重生人生变得闪烁金光，可是，每一个生财之道都被她一一否决。没本钱，没人脉，本身还是个没长成的小毛头，就算是想向老爸老妈献策，都会惹人发笑。 而现在邹蓉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虽然以她的年龄，仿金庸仿琼瑶仿二月河王朔外加余秋雨。都是要被人怀疑的，可咱这小孩写不出那些大厚本著作，也可以写专给小孩看的童话故事嘛！不仅不会被人怀疑，还会夸这孩子真是想象力丰富吧！ 越想越美，甚至开始盘算这个本钱真的很少，只要纸、笔、信封邮票和她这个记忆马马虎虎却还能记着些事儿的脑袋就好了。 想到做到，放学回去，孟茹就缠着老妈说要买钢笔。在被问时只推说自己想早点练钢笔字，反正都在练毛笔字了那早点儿练钢笔字也是应该的嘛！ 一番甜言蜜语哄得老妈答应了她的要求，孟茹的脑子里就开始构思自己的第一篇大作。如果不是还惦记着选举的事，早就迫不及待地动笔了。 是啊！选举，她做班长，可以管上四十二个小毛头的心愿，马上就可以完成。毕竟，这一星期的故事大战应该不是白费的吧！ 笑眯眯地走进走廊，脚步轻飘飘的。远远的，看到低着头走过来的温立君，嘴里不知在吃什么东西，鼓鼓的…… 偏了下脑袋，孟茹笑着扬手招呼了一声。温立君抬头，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怪怪的，似乎是被噎到了似的。 “你干什么？吃个东西还能吃成这样！”孟茹皱着眉，上前拍了拍表姐的后背。在她喘了一口气时。打出嗝时松了口气。 眨巴着眼，温立君看着孟茹，突然举手，立誓一样道：“小茹，我真的没有被收买！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不能移的人……” 被她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愣，“都不知你在说什么。”眼角一瞥，看到正从教室里走出来的王明亮。 “孟……”目光一对，王明亮突然咳了一声，笑嘻嘻地一举手，“吃啥？给你果蛋皮？要不，无花果？不老林。不行啊，我只有一块……” 眼角抽跳，孟茹看看王明亮，再看看抿着嘴，往旁边缩了下的温立君。孟茹猛地拔拉开王明亮，几步冲进了教室里。 呵！真是热闹啊！这是教室还是菜市场啊？不可否认，一脚迈进教室，看清楚教室里正在发生的事情时，孟茹忍不住刻薄地满脑子怪话了。虽然没说出来，可满腹酸水把自己都浸了个透。 “孟茹，你想吃什么啊？”拎着袋子走进她的李欣然笑得一脸灿烂，“我们家亲戚给我买了好多零食啊！我又吃不了，所以就拿到学校来了。嗯，我看看，你好像最喜欢吃糖的了，那，吃这个大白兔啊……” 眯眼，瞪着举到面前的奶糖，白白的糖纸皮，可爱的大兔子，还有拿着它的那只白嫩小手…… 窝火啊！这分明就是在行贿嘛！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小的小孩都懂得使这一招呢？还是官宦家庭出来的，都早早就知道这些人情世故的事儿呢？ 抿唇，咧嘴，好不容易让自己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孟茹眯着眼道：“我不能吃糖，这两天牙疼……”妈说是快换牙了。不过就是不疼，她也会觉得这糖苦啊！ 目光一转，不是在吃糖就是在翻李欣然桌上的袋子的同学们，没有一个像之前前几天一样兴奋地扑过来扯着她讲故事。难道，精神食粮到底比不上那些美味的零食吗？ 不自觉地垂下头，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孟茹缓缓趴在桌上，就听见一个声音在问：“中暑了？” 屁！都入秋了，还中什么暑啊？ 条件反射地扭头怒瞪着脸上噙着一抹怪笑的沐义。孟茹哼哼了两声，“笑得真丑！” 扭回头，把头埋进臂弯里，不去看他丑人多作怪。可耳朵却是塞不住的。 “沐义，你喜欢什么。自己拿啊！真的——不用客气……”李欣然甜甜的声音，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一般，可说到后来却打了结似的顿了下。 “我说了不吃就不吃，把你的东西收起来吧！” 死木头橛子！ 孟茹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悄悄骂着。在头上投下一片暗影时，头一偏，定定地看着自己总是一脸笑容的同桌。“陈子宣，你吃了什么啊？” “嗯，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14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果蛋皮……”陈子宣微笑着，回头微笑，“谢谢你了，李欣然。 ” 嘴唇微颤，孟茹真想揪着这个笑脸娃娃学咆哮马一样狠狠地晃啊。你丫的，就不能有点儿骨气吗？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富贵不能移啊？难道一点零食就把你，把你们这群小气羊给收买了吗？ 一再控制，可是还是忍不住扁了扁嘴。不行啊！虽然说回到六岁后的性格有时候还是有些小孩化的，可是为这种事哭就太丢脸了。 眨巴着眼，看着同桌目不转睛地看她，然后突然翘起嘴角微微一笑。孟茹愣了下，就见陈子宣倾近身，在她耳边低语：“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哦！” 眨了下眼，只觉得耳根有些烫。靠！孟茹啊孟茹，你在想什么啊？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弄得脸红！可是，刚才那柔似羽毛一样拂过后颈的气息，还有小正太的表情，真的——让人觉得好萌啊！ 咳，她坦白，虽然外表有些木，有些呆，常被老妈说没生活情趣。可她这个宅女真的很萌那些可爱系…… 没有了最初的信心，可是，选举还是得照常进行。 周六下午，唯一的一堂课就是班会。盼了一周的重头戏啊，可是看着站在讲台上在黑板上写上班干部竞选大会几个字的邹蓉，孟茹却已经提不起精神来了。 按照她的经验，那些零食绝对会给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带来很大的影响。早知道李欣然会使这一招，她也……不对啊，就算她有那个心，也没人给她出那个闲钱啊！ 在心里叹一声，作为主持人的邹蓉也演讲完毕，“下面就请作为班干部候选人的几位同学上台做演讲吧！” 掌声……哗啦啦的，觉得离自己好远啊！ 闷闷的，却不能像无骨蛇一样趴在课桌上。坐的笔直，孟茹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眼神很正，可心思却飘得老远，那些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基本上左耳进右耳出…… 第一卷第四十五章班长 九月的东北，天气渐渐转凉。虽然白天秋老虎时而肆虐，可早晚却已经凉了。树木转黄，落叶飘零，已经是一派秋天的景象。 偏了头，远远地望着窗外顶着金黄|色树冠的粗大桦树。孟茹有些恍惚，或许，会失败呢！都，这样争取了呢！ “啊……”腰上一疼，孟茹反手拍打着衣服，狠狠地瞪着沐义。“你别越来越过份啊！”臭小子，不稀得和你一般见识，你还踢得上瘾了。 拿眼斜睨了她一下，沐义只是哼了一声，脸上现出一抹嘲弄的笑。 被他那么一看，只觉得是被轻视被小看被挑衅，孟茹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满腔的怒火让她刚才的忧怨自动飘到九宵云外。 “你……”孟茹呲着牙，很想教训这混球一下。却突然意识到这不是骂人打架的好地点。收回威胁的目光，转过头，看着正在台上微笑着许诺会把这个班变成一个充满学习氛围的大家庭的李欣然。孟茹渐渐平静了下来。 忍不住抬头敲了自己一下，真是蠢！不过就是碰到对手耍个小手段，你就全乱了阵脚。如果连个小萝莉你都对付不了，你还算什么重生者啊？还好意思说自己争取了，那样想着就打算放弃，你丢不丢人啊…… 目光一窒，她突然扭头看了沐义一眼。对上那张总像是在冷笑的脸，她晃了下脑袋。一定是错觉，那家伙会踢她只不过是因为他无聊害搞破坏，怎么可能是在提醒或是勉励她嘛！呵，就说热血漫画或是那些什么日剧不能看太多的嘛！ 眯起眼，在李欣然走下讲台瞥她的时候还以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说，就算你的糖衣炮弹真的起了作用让我输了这场选举，那也没什么啊！一个班长竞选不是校园生活的全部，而校园生活不是人生的全部。咱，输得起啊！ 不知李欣然是不是看得懂自己这样从容淡定充满新时代女性荣光的笑容，可是不管怎样，看到李欣然目光微瞬的刹那时，孟茹还是在心里自我满足了。 说起来，也不是所有的同学都是早熟啊！至少这个站在台上举着胳膊，傻笑着说“我当班长了，谁欺负咱班同学我就打谁”的家伙，绝对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偷眼看着邹蓉抽动的嘴角，大概就差亲自轰这家伙下台了吧？摇了摇头，孟茹在心里为王明亮同学默哀。哥们儿，当不上班长不要紧，你这样是纯粹自己往老师的黑名单上蹦达啊！ 王明亮一踹一跳的下台，还自以为很酷地对着台下挥了挥手。英雄一样的下台，在和沐义错身而过时故意撞了过去。 身体一侧，避开意料之中的碰撞。沐义冷冷地瞥了一眼王明亮，眼底尽是鄙夷，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这个总想做什么孩子王的家伙从开学就总是在找茬。想在班里充老大？幼稚无聊加无耻，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啊！嘴角一挑，现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在王明亮的瞪视中，沐义心道：或许，该活动一下手脚了…… 那个，你们俩个那是在做什么啊？不是想在教室里就单挑吧？ 孟茹瞪着在自己座位旁以眼神厮杀的两个正太，不自在地扳了下桌子。却不想原本挨着桌子边的沐义猛地一扭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啥啊！你看啥看？我还没瞪你呢？你还好意思瞪我。想打架或是干啥，往宽敞地方挪挪，这么在我桌子边闹，还不准我有个意见啊！ 不回避，不示弱，只瞪大了一双眼睛，挺着脖子和沐义对视。 眉，轻轻地扬起，沐义目光一闪，突然笑了下。被他的笑眩花了眼。孟茹还在奇怪这家伙居然也有这样闪亮的笑容时，沐义已经几步走上讲台。 “各位同学，我不想参与班长的竞争，我把我的一票投给李欣然同学，也希望支持我的同学能把票投给李欣然。” 这、这混蛋！指尖轻颤，孟茹气得几乎内出血。这个混蛋，难道刚才的笑就是这个意思吗？想耍我！？ 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面带笑容的李欣然。靠！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牛吗？居然懂那个什么纵横连合之类的套数？不是不是，最多也就是小孩的谁和谁好谁和谁一伙的把戏罢了。 虽然这样想着，可目光却很幽怨地转向陈子宣。说不出口啊！ 那个谁啊，你一会上台可不可以也说把票投我，让你的支持者转而支持我的话呢？ 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火热，陈子宣竟然感觉到了似地转过头看她。注视了她两秒钟后，眨了下眼，才平淡地道：“我已经演讲完了，就在——你发呆的时候。” 咦？真的没留意到…… 敛眉，深吸气，孟茹稳定好情绪，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起身出列。不管啦！就算没人投自己的票，也不能在这会儿输阵。 走上台，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台下。好像，没几个人是在认真听啊！吃零食吃太多，激素过盛，脑细胞会变少哦！ 甩了下脑袋，敛去暗黑的想法，孟茹勾起嘴角，对着直直望着自己的李欣然微微一笑。 开口道：“我想了很久，如果自己做了班长，能为这个班集体做什么？不像王明亮那样可以保护同学们，也不像李欣然那么聪明可以教同学学习。甚至不像一些没有参选的同学那样可以活跃气氛让教室里每天都充满笑声……我，只能保证，我当班长后，不，不管我当不当班长，我都会做大家的好朋友。就象每天给大家讲故事一样，尽量让大家不甘心；可以很耐心很耐心地听每一位同学的心事；可以对每一位同学微笑……和大家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创造关于一年三班的记忆……” 恍惚地一笑，孟茹微笑着行了一礼后缓缓走下台。其实，有一半是她自己的心声呢！希望，自己也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就算不是可以生死与共，可以交心的知己也好。只希望，走在路上，可以有人笑着喊她的名字…… 在拿到油墨印刷的纸时，孟茹勾起嘴角，微笑着勾起上面的一个个名字。啊，班长？当然是孟茹啦！如果连自己都不敢投自己一票，还抢什么呢？ 不过，刚才在台上说完那一番话后，心里好像很舒服。就算真的没当上班长，好像也没什么似的感觉。 孟茹眯着眼，听着老师唱票。然后回身在黑板的几个名字下方画上一个又一个的正字。 回了下头，看着紧张地捏着拳的李欣然，她的心情更加放松。啊啊，，不管做什么，心态都是很重要的哦！ 调侃似地对着李欣然眨眨眼，全忘了最初郁闷得要死的那个是她自己。 “最后一张票了！”随着邹蓉的话，孟茹扭过头看着黑板。目光一瞬，嘴角的笑却没变。 现在的情势，看起来她真的好像是输了呢！领先了两票的李欣然，无论如何都赢了她呢！ 微笑着。听到自己名字时，孟茹勾起嘴角。只差一票吗？看来这群家伙还没有完全被零食收买啊！虽然还是输了…… “那现在就宣布结果……咦？”惊讶地“呀”了声，邹蓉俯下身，“啊，原来老师把一张选票掉在地上了。对不起啊，差点错过了……”晃晃手里的选票，邹蓉翻过来，看了眼后，脸上露出有些奇怪的笑。 “孟茹！”抬手划上一横，邹蓉转过身笑道：“现在真的是成问题了耶！班长的票数居然有两位同学是一样多呢！”看着台下表情各异的脸，邹蓉轻笑，扫过前后桌的两个小女生时，脸上现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看来，孟茹这个学生真的很不错，这种情况下，居然可以那么平静。反倒，她原本更重视一些的李欣然…… 挑起眉，邹蓉笑道：“不如这样吧！就由孟茹和李欣然两位同学一起担当班长这个职务。希望你们两个能够一起帮助老师管理好这个班集体……” 一起嘛！回过头，孟茹笑着伸出手。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李欣然难看的脸色一样。“李欣然，以后我们好好合作吧！” 班长啊！二道杠！摸着手上白色塑料方块上那两道红杠，孟茹的心雀跃不已。扭头看一眼同桌的二道杠，她仰仰头，不无得意之色。文娱委员，比她这个班长差好多哦！不过还真是搞不懂陈子宣，为什么居然想做文娱委员呢？相比之下，这个职务真的好闲啊！ 说起来，李欣然比她还多了个学习委员，也算是胜她一场了呢！然后沐义是体育委员；王明亮是劳动委员；就连温立君都成了四个小组长其中的一个……啊，原来她认识的都是些精英啊！ 孟茹胡思乱想着，就连放学排队时都嘿嘿地笑。虽然当着老师面咱得做出从容淡定来，可没啥人看着，得意得意还是可以的嘛！ 星期六的下午放学较少，上完班会就可以放学回家了。执行班长的职责，和李欣然一起整顿完放学的队伍。孟茹才发觉她们这一队里好像少了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王明亮，哪怕能了班干部也不会消停的。 皱了下眉，和李欣然打了下招呼，让队伍先走。一个人往教室里走去。 走进走廊，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低低的说话。可是却不是她要找的王明亮。 沐义？平时放学时沐义都是和其他班福利院的同学一起走的，孟茹倒还真没留意他。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头的地方。 “不服气，就跟着来好了……” 这、这是啥意思啊？还没等孟茹吱声，沐义已经拐了过来。冷淡的目光扫过孟茹，也没说话，笔直地走了出去。紧跟着，一个男生连跑带颠地追了出来，正是孟茹想要找的王明亮。 “喂，你们要干什么？”厉声喝问，孟茹拿出班长的派头瞪着王明亮。 可那家伙皮粗肉厚，完全没感觉出她威严的注视。只嘻嘻一笑，直接无视她跑了出去。 “这两个混蛋……”不是要搞什么决斗吧？！想想刚才班会上的情形，孟茹觉得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可是，关她什么事儿呢？找死他们才好……但，啊……讨厌啊！刚当上班长就要面对这个吗？ 苦起一张脸，孟茹拨脚追了上去。 “喂，你们两个家伙，给我站住啊……” 第一卷第四十六章压倒小正太 一校的面积很大。除了正在使用的校舍和操场外，还有大面积的空地以及已经废弃不用的老校舍。在孟茹的记忆里，这片校舍和空地几年后是一片新教学楼，这个学校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追出校舍，外面还有没散尽的一些学生和老师，孟茹不敢再大声喊，只一路追在两个正太后面。 其实，这件事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她跑到邹蓉那里去告密。只要一句“班上两个同学要打架”就可以让整件事完满结束，而她这个新任班长只会成为老师心目中的乖学生、好班长。可是，做人是不能这样子的。又不是没体会过被人向教师告状的窝火感觉，她怎么好意思也让别人尝到这样的滋味呢？ 在老师面前苍白无力的辩解，回到教室后不自觉看着告密的班长脸时那种只觉得恶心的感觉，还有被冤枉被背叛的委屈感，以及很久都不敢再在教室里说话生怕再被人抓住小辫子的小心翼翼…… 原来，哪怕成|人了，离开校园n年后那种复杂的情绪都会在想到的那一刻涌上心头。 就从她这里开始吧！做一个绝不向老师告状的好班长。呵，或许刚才就应该把这句加在演讲词里，那样，或许会多得个几票吧？虽然一定会让老师不满意。 荒芜的废校舍，基本没人经过，同被叫作鬼屋的沙场有得一比。半人高的枯黄杂草丛。高大的树，飘落的黄叶……似乎没人的地方，秋意更浓。 一脚踩上，发出沙沙的微声。穿过杂乱的草丛，是残垣断壁，已经没有的屋顶的废校舍，紧挨着倒了一半的围墙。 只走了一步，孟茹便敏感地低下头，脚下的沙土地里有许多已经和沙土混在一起的玻璃碎片。靠，还真会找地方。这么危险的地方，别说被打成怎么样，就是一不小心倒在地上都可能受伤了吧？ 而且…… 皱起眉，孟茹蹲下身扑拉掉白布鞋上面的沙土。虽然比起后世的运动鞋，现在流行的这种回力牌白布鞋真的款式很普通，可是这可是她求着老妈花了六块钱买给她的耶！还被老了一通，说干嘛非要挑什么牌子，明明一样的，那种两块五的还不一样穿嘛！ 想当年，她穿着两块五的白鞋时多么羡慕人家能穿回力牌的鞋啊，满操场一跑，抬起脚显摆：这是回力牌的！ 听听，这话说得多牛啊！ 这两个混球啊！她还没机会和人家炫耀显摆呢，就把鞋弄脏了。 歪着脑袋，孟茹一个劲地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回教室里拿两根白粉笔把黑的地方涂白了，绝对绝对咱要以一双白得让人眼馋的小白鞋出现在众人面前。 歪歪着脑袋，因为yy而发出一阵j笑声。一抬头，看到扭头看她的王明亮想笑不敢笑的表情。孟茹忙收敛笑容。咳了一声，只当自己是最后出声的大boss。 “喂，你们俩个想干嘛？这里可是学校，不是让你们胡……”目光一闪，她飞快地回过头去，同时身体下意识地微侧，作出了和小梁子对打时的防卫姿态。 有些愣神地看着走过来的一群小学生。孟茹皱起眉，“沐义，你想做什么？打架已经不对了，你还要打群架吗？” 这几个她是认识的，都是福利院今年上一年级的学生。之前考试时就见过。 她是有听过类似的事情，福利院的学生在院里时可能会拉帮结派，相互之间不和谐融洽甚至会打架什么的，可是一旦走出院门，就会抱成一团，打群架甚至群殴事件都属平常。 抬眼看了她一眼，沐义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怕了吗？”说话的对象却不是孟茹，而是越来越兴奋的王明亮。 “鬼才怕！”王明亮嘻嘻笑着，眼睛亮得像晚上的猫眼睛。 也是，这个没脑子的家伙除了鬼之外还真的很少怕什么东西。大概。打架这种事是他最为热衷的了，就算真的被群殴也会开心吧？ 把书包甩在地上，王明亮很海派地把身上的外套一脱，直接丢在书包上。“来吧！就算你们全上，老子也不怕！” 看看他，沐义勾起嘴角，竟然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摘下书包，放在身后，才挽了挽衣袖转身面对王明亮。看起来竟有一种很从容的架势。 真是…… 猛甩了下头，把所有突发的花痴想法丢开。瞪着冲到一处的两个小正太，孟茹愤怒地吼起来：“喂，你们两个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我是班长啊班长啊——啊啊……” 很想喊出一连串的回音，以表示自己的愤怒。孟茹抬手揉着太阳|岤，再扭头看围在一旁作观众，还顺便指手划脚的一群小孩。不得不承认场上这两个都是打架打惯了的，就连作观众的习以为常，反倒是她，好像有点少见多怪似的。 可是……在她这个新上任的班长面前打架，真的是不能让人容忍啊！ 把书包往后一甩，一掳衣袖，孟茹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往中间一插，两手分别按住两个小正太的肩膀。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吧！” 本来，是很想戏剧性的以一人之力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家伙分开的，可惜刚一接触，孟茹就发觉自己可能没办法扮高人啦！靠！简直是两只蛮牛嘛！要不要这么大力气啊？ 不过，功夫不是比谁的力气大，咱还得讲技巧。身子一扭。借力卸力，左手一推，已经把王明亮推开，而右手却抓着沐义没放，提腿，勾脚，在沐义被勾得身体有些不稳时，膝盖已经顶了出去……手上一用力，直接就把沐义按在地上，然后利落地压了上去。 这一手，不是太极，而是跟着小梁子学的擒拿手。用小梁子的话说：你要碰个小毛贼也用太极，会不会太污辱太极了啊？！ 那时听得她一头黑线，却还是跟着学了。反正师傅也没反对，多学一样是一样。 现在用上，孟茹反倒觉得很爽。如果收拾这两个蛮力大过技巧的小正太，她也用太极什么的，那得是什么样的画面啊！ 感觉到被压住的沐义狠命挣扎，孟茹的手和膝盖同时发力，把他又往下按了按。 眼睛却没有看他，反倒是冷冷地瞪着王明亮。“王明亮！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太得意忘记了什么事啊？” 茫然地摸了下头，王明亮眼珠转了转，想了半天还是摇头。 除了打架吃好吃的根本就没什么事是他放在心上的吧？孟茹撇嘴。“上次沙场算是我赢了是吧？” 看着王明亮一刹那苦下来的脸色，孟茹仰了仰头，有些得意的情绪。“如果你说话算数的话，以后在班上就好实点。要不然，你王明亮就是说话不算数的小王八！” 冷着脸，说话可是没留半分余地。可王明亮张张嘴，却还是没有反驳，只垂头丧气地捡起衣服和书包，低着头默默地走开。 呀！应该不是被她伤到吧？那个没心的疯小子…… 目光闪烁，孟茹有些闷闷地收回目光，望向沐义。 “沐义。你也是。再怎么说你现在都是班干部，有些事不要做得那么难看。” 手一松，孟茹跳起身。很潇洒地拍了拍手，眼角瞥到沐义爬起身，倒也不担心他会恼羞成怒暗算自己。就算是所有人都认为是坏小子的学生，也会有自己的原则。 转过身，在沐义有些阴沉的目光中，孟茹弯了下手臂，好像在刻意炫耀一样，“我可是在练功夫哦！和你们只懂得用蛮力不懂。本姑娘学的可是真功夫呢！”声音一窒，她强迫自己收回女王三段笑。还是，不能太过刺激正太脆弱的心灵啊！ 目光一转，她的笑容微微收敛。眉轻轻皱了下，便低下头从口袋里取出手帕。近一步，直接踮起脚擦上沐义的眉毛上方。 沉着脸的男孩一怔，下意识地抬手，却被孟茹利落地打落。“别乱动，出血了。惨了，是不是扎进玻璃碴子啦！” 近在眼前的女生脸上，微微咧开的嘴角，皱着的眉，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担忧更或者是自责，让男孩不自觉地拧起眉。 几乎是没有多考虑，就已经大力地推开踉着脚完全没防备的女生。 “啊，”被推得直接跌坐在地上。孟茹抬起头，狠狠瞪着敛眉垂目的沐义，“你这家伙，居然搞偷袭！”支在地上的手，掌心有些痛。不知是蹭破皮还是扎进了玻璃碴。 站起身，却没有立刻就把手抬到眼前察看。孟茹只是看着面前表情有些复杂，说不清到底有没有后悔的男孩。 “喂，做男生不能这么没有风度的。”喝了一声，孟茹瞪着他，“你啊，回院里还是去诊所看看，擦个红药油紫药水什么的吧！”话一说完，还冲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开。 隐约的，听到后面那些孩子笑嘻嘻的声音：“沐义，你今天真是太没用了，居然被个女生又打又训……” 搞没搞错啊！她这明明是阻止正太们做错事嘛！ 背着人，苦起一张脸，孟茹摊开手掌，湿乎乎的黏着些沙粒，隐约还有些闪光似的。果然，是有些碎玻璃碴儿。这些家伙，连打架都不会找地方，害得她这么疼…… 第一卷第四十七章不想被人称作是弱者第一卷第四十七章不想被人称作是弱者 缓缓走出校园门口。已经是下午近四点钟，倒和平时放学时间没什么差别了。 孟茹低下头看了看包扎的右手，嘴角不自觉地咧了一下。疼啊！谁说练武的人就可以忍住疼痛呢？简直就是胡扯。刚才在水池旁冲洗了下伤口，虽然已经确认并没有什么大伤口，只是被沙子和一些碎玻璃碴弄伤了而已。可是用手帕包上后还是会觉得很疼，尤其是想到回家后又会被老妈抹得一手都是紫药水，更感到头痛。 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到应该已经走掉的小正太，孟茹有些惊讶地扬起眉。 阳光下，那个沉着一张脸的沐义就那样站在门口。看到她，目光便远远地望过来。随着他的目光，把视线落在自己包扎的手上。孟茹有些奇怪，难怪说这家伙刚才有发觉她受伤了吗？真是，原本没想增加负担，让他觉得内疚的啊！ 在心里一叹，孟茹向前走了两步，却听到一声汽车喇叭声。一转头，只觉得那辆吉普车很是眼熟。从没有记车牌号的习惯，还好这年头车少，不用记车牌号也知道那是李任风的车。 犹豫了下，她没有再走向男生。反倒转身往吉普车走去。走了两步，又像突然想起似地回过头，笑着举了下包扎着的手：“啊，刚才真是不小心，回教室时，跌了一跤把手弄破皮了……” 说的，是和刚才清理伤口时碰到老师时一模一样的理由。让原本木着一张脸的小男孩怔住，脸上浮上一种说不清的古怪表情。 “喂，”突然喊了一声，沐义冷淡地看着孟茹，“不要总是那么自说自话的。我可不是感到对不起才在这儿等你的。” 哪怕看到她包扎起的手时，真的有一些内疚。可是，在她貌似体贴的温和笑容下，那一丝内疚，却像是被阳光蒸发掉的水汽一样消散。 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善良，也不要总是做出一副善良体贴的样子……那样，会让人觉得很不爽！ “不要以为自己做了班长，就可以多管闲事。也不要以为会点功夫打倒了我，就可以让我听你的话了，我可不是王明亮那家伙……” 冷冷地仰头，斜睨了一眼直眨眼的孟茹，眼角瞥过远处那辆已经等了很久的吉普车。沐义冷淡地转身离去。 这，算什么啊？！亏她还那么好心不想让他觉得内疚…… 眨巴着眼，孟茹有些摸不清头脑地转过身。直到上了车还是一脸郁闷。 真的不懂沐义是怎么想的。更或者，是她真的太多事了。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把手举到沐义眼前。用血淋淋的事实控诉他的恶行了。 “是个别扭的孩子啊！”淡淡的声音，还透着几分笑意。在孟茹扭头看他时，李任风勾起嘴角，“又是一个没人管的孤儿……” 挑起眉，孟茹有些惊讶地看他。可以确定，李任风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沐义的，可是为什么他会知道沐义是…… “是看衣服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李任风却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她。 抬手拍了下司机小铁，示意他开车。才看了眼孟茹笑道：“事情已经办完了，顺便去探望下病人吧！” 咦，是要去探望老姨吗？虽然有些疑惑，孟茹却没有拒绝。就算是原本并没有交集，可是这次李任风的确算是救了老姨一命。老姨也一直说有机会的话一定得好好感谢人家才行了，那这次就当是给老姨说“谢谢”的机会了。 盯着李任风，孟茹有些八卦地问道：“大叔的动作真是快，不知道你是……算了，还是不要和我说了。”看着李任风嘴角的笑，孟茹摇了摇手，还是收敛了自己的好奇心。不是说好奇心会害死猫吗！她还是老实点儿好，可不想自己被这个不好惹的腹黑大叔污染了自己纯洁的心灵。 孟茹不问。李任风便也只是微笑，没说去找王永祥追讨欠款的具体细节。不过孟茹已经在心里把事件重组，在心里重新播映了一遍电影里香港古惑仔追高利贷时的场景。想得正欢，冷不防李任风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 打了个冷战，孟茹抬手搓了下手臂。看着李任风，面有菜色。那个啥，大叔，是我不好，我不该胡思乱想的，我知道您老人家其实不是黑社会的。 李任风有些好笑地挑起眉，不知这个总是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小女生刚才是又想了什么，难得地让他看到这样有些发呆的神情。 “算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个建议吧！记住，有时候，太多的关心反倒会让人觉得是一种负担，甚至是一种污辱呢！” 咦？这说的是……一个大大的问号悬在脑上。孟茹不甚明白地看着李任风，还想再问他说的究竟是啥意思，车子却已经停了下来。 没有机会问得更多。孟茹跳下身，看看面前的土坯矮墙，又回头看看几米开外的自家门口。还是觉得这停车的位置是一早就计算好的，绝不是错误地多开出几米的问题。 忍不住看了眼李任风。是不是就没有这大叔不知道的事儿呢？居然知道老姨搬到自己家的附近…… 我说大叔，你这样子很难不让人产生误会的呢！ 偏了下脑袋，虽然一肚子疑问，孟茹却还是尽着一个主人的本份，在前面带路，引着李任风进了院。 低矮的屋檐。 孟茹迈进门的刹那，回过头去，看着李任风微微低下了头，忍不住在心里偷乐。啊，是太幼稚了。不过是迫于无奈的一低头，她有什么可幸灾乐祸的呢？ 听见屋里一声低问：“谁啊？”孟茹扬声回了一声，便跑进屋去，“老姨，我来了。”一眼就看到半靠半躺在炕上的温丽苹，孟茹笑嘻嘻地扑过去，抱着她蹭了两下。在温丽苹推了推她时，才醒过神来，在温丽苹有些错愕的眼神里跳起身。介绍道：“啊，这是李大叔，上次送你进医院的那个。” “啊，是李同志。”下意识地抬手去整理头发，可一抬手，温丽苹的脸上便现出窘迫的红晕。 孟茹眨了下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老姨身上穿的是睡衣。虽然这年代的睡衣很保守，可同样的，女人的心灵更为保守。这样子衣衫不整且有些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一个不算太熟的男人面前，也难怪老姨会有些脸红了。 “大叔，我给你倒水喝吧？”孟茹笑着招呼一声，成功地转移开温丽苹的注意力。 “是啊，你快坐吧，李同志。”一面说，一面掀开被子想要下炕。 “啊。不用客气，你坐着吧！”虚抬了下手，李任风很随便地坐在那张有些破旧的沙发上，脸上始终都带着微笑。 可面对他的微笑，温丽苹却还是有些局促，也很不好意思。“一直都没机会好好谢谢你。如果上次不是你，可能我条命就没了……”谢意是真的，而除了谢意外，更多的却是觉得羞愧，“还麻烦你帮着垫了医药费，我就更觉得不舒服了。那个钱。我……” “钱，我已经要回来了。”在温丽苹还没会意过来之前，李任风已经从口袋里取了一叠钱出来。在80年代，很少人会用整张的百元大钞，多是10元10元的。 看着递到面前的一叠钱，温丽苹有些无措地看了一眼端着水杯进来的孟茹。虽然心里知道小茹只是个小孩，可还是她比较熟悉这个名头很响的男人。 感觉到温丽苹的注视。孟茹偏了下脑袋，还是上前解释道：“老姨，这是李大叔从王永祥那里要回来的钱。”看着温丽苹脸上明显的惊讶表情，她忙又加上一句：“李大叔人真是好，听到别人说起这事儿就主动去帮咱们要钱了。” 那个，虽然撒谎不好，可是真的不大想让老姨知道自己对别人说起她的私事呢！要知道，以现在的离婚率，还有很多人把离婚这种事看作是莫大的耻辱。只要一提谁离婚了，第一感觉就是这人一准不是个好人。 垂着头，温丽苹半晌没有说话。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带了笑。不是那种有些窘有些尴尬的笑，也没有了那一抹羞红，而是那种看起来有点假的客套笑容。 “真是谢谢李同志的帮忙了。现在象李同志这样的热心肠是越来越少……正好，就把你帮我垫的医院费给你吧！好看一下，好像还差了一点，过两天我让小茹拿给你。” “不用这么客气。”李任风扬起眉，不是看不出温丽苹突然之间的客气。如果说刚才的道谢真心里还透着亲切，那现在说的这一番话就多了几分冷淡还有淡淡的嘲弄。 “我喜欢帮助人，帮人的时候也没想着让人回报，你不用把这些放在心上的。” “那怎么行呢？李同志心肠好，又热心。你对我的帮助我感激不尽，可是钱这种事还是算清楚好的。”温丽苹笑着，声音很是平淡，却是不容拒绝的坚持。 这样表情的老姨，孟茹还是第一次看到。甚至没有想到一向温柔给人以柔弱感的老姨会有这样坚决的表情。 “这样……”深深地望了温丽苹一眼，李任风笑了，没有再坚持，利落地把钱收好，也再没说那些什么帮助人会开心的废话。 “钱我收下，还差的那部分你也不用那么急着还。什么时候有了叫小丫头带过去就行。”站起身，从高处俯视着温丽苹的脸，李任风平淡地道：“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找我。有时候，不用那么固执的。接受别人的帮助，其实是给别人一个靠近你的机会。” 一句话，说愣了两个人。孟茹崇拜地看着李任风，心道这大叔是成哲学家了，一连说两句这么深奥这么复杂这么矛盾的话。一扭头，看看老姨不知为什么又有些发红的脸，她几乎要大声赞叹了。 大叔，你很有一套啊！酷酷的一张脸，居然也像琼瑶剧里的男主角一样一句话就把人勾得脸红心跳。难道，你话里的意思，真的像老姨可能理解的那样，很有点那个那个什么吗？ 无法确定李任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孟茹在送客的时候一直拿眼紧盯着李任风，直看得李任风皱眉看她。 “那个，咳……”孟茹干咳两声，还是决定仗着自己年幼无知的优势把话说出来，“那个，大叔，你是不是——喜欢我老姨啊？” 闻言，脚步一顿，李任风偏着头望着孟茹，半晌，都没有出声。 看着他好像有些搞不清状况的表情，孟茹在心里叹了一声。好像是她有点自作多情的感觉呢！难道真的是她们这些女人容易误会吗？ “那啥啊，大叔，我老姨真的是一个好女人的！人长得漂亮，性情也好，很会做家务，做的饭呢，虽然不是很好吃但也还可以啦！最重要的是，她对爱人，真的会很温柔哦……”声音拖长，在李任风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孟茹败下阵来。好吧！她承认，自己这样很像那些上门搞推销的。但，“我老姨真的真的很好啊……” 嘴角上扬，李任风淡淡地笑了下，“嗯，我知道你老姨是个好女人。” “就是！”抬头看着李任风，孟茹嘿嘿笑了两声。“大叔，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其实也不怪我误会不是，还什么靠近的理由，我不想歪才怪呢！ “什么什么意思？”李任风奇怪地看她，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好像没刻意说什么似的吧？ “接受帮助，是给别人一个靠近的理由。”孟茹提醒着，看到李任风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很是郁闷。看来这大叔真的是无意中说出这么暧昧的话啊，可能根本就没想到听到的人会是怎样的反应吧。 看着孟茹近似指控的眼神，李任风笑笑，“你不觉得，如果你帮了一个人或是付出了什么后，就会很自然地对那个人好吗？人的心其实很怪呢，这世上不求回报的人其实是没有的……” 是，这样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呢！因为对人付出了，就会在不知不觉间放下心防，哪怕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喜欢。可一旦开始付出就会变得越来越喜欢…… 看着那辆草绿色的吉普车渐渐开出视线之外，孟茹禁不住叹了一声。 今天，好像学到了什么似的呢！就因为那大叔的几句话，突然间觉得自己之前想的东西好像有些错误。 难道，那些持继不断地所谓的无私付出，其实只是每个人自私地在期盼着对方的回报吗？ 有些混乱了，思想。 带着疑惑，回到屋里，在对上温丽苹的目光时，孟茹心中一动。不知怎么的，觉得老姨是在生自己的气。 也不问为什么，孟茹只是撒娇地扑上去搂着老姨蹭来蹭去。直到温丽苹一声低叹后，才缓下做作的娇态。 摸着她的头，温丽苹沉默了很久，才平声道：“小茹，答应老姨，以后不要对别人说老姨的事情。好不好？” 老姨，她都知道呢！ 孟茹抿着唇，没有抬头，只把头埋进温丽苹怀里，默默地点了点头。仿佛感觉到她的点头，温丽苹的声音也放松了些。 过了一会儿，才淡淡道：“老姨啊，不想被人称作是弱者呢！虽然，有时候，可能真的做不来很多事，可是，不想被人同情……” 这，就是看似柔弱的老姨藏在骨子里的坚持吗？不想被人称作是弱者啊！ 孟茹沉默地抓紧温丽苹的衣服，把她搂得更紧。虽然没有把她的歉意说出来，可心里却在无声地低喃：对不起啊，老姨。我真的不该擅作主张的，不管是让大叔去找王永祥；还是，去和他说你是个好女人的事……真的真的，对不起呢！ 第一卷第四十八章破烂换钱 中午，小县城的邮局里几乎没什么人。营业厅里。也只留了一个营业员值班。 李倩坐在宽大的桌子后，百无聊赖地翻着报纸。用手支着脑袋，忍不住又看向对面坐在小桌旁的小女孩。 也参加工作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才七八岁的小女孩来寄信。想起刚才那女孩买邮票信封时的言行举止，李倩不禁叹了一声。同样是这么大的孩子，一比，就觉得自己的小侄女简直就是个小傻蛋。眨了下眼，看着那个女孩，李倩突然又摇了摇头，“太瘦了，没有我们家小慧好看。” 低喃着，心情似乎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15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乎好了些。 是啊，别人家的孩子就算再机灵，也比不上自家的小傻蛋可爱。 写下最后一笔，孟茹收起笔，抚过信封上的钢笔字，嘴角现出一抹微笑来。抬起头，对上又一次打量她的目光，她甜甜地回了一笑。 收拾好东西，她走过去把信封递了过去。“阿姨，你帮我看一下会不会超重吧？” “咦？”李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朋友还挺懂嘛！居然知道超重的话要多贴邮票。”随手接过信封，扫过上面的地址，她惊讶地挑起眉，“《故事大王》？这个杂志，我侄女也有订啊！小朋友是写信过去参加那个猜结局的栏目吗？我侄女前几天也缠着我帮她写信来着。” 没有说话，孟茹只是顺着李倩的意思点了点头。 信封里整整二十张纸，可不是为了参加什么读者互动。这半个月来，她的心血可都在里面呢！ 虽然是文学爱好者，可是从前还真是没写过童话故事。这次写童话故事可是让她伤透了脑筋。不敢写那些太过华丽的词藻，更不敢随意写上那些自造的词汇。童话的读者毕竟都是些小朋友，过多的形容词、太深的字眼，只会把自己的上帝们绕晕。 所以一篇故事改了又改，修了又修，到最后抄录在稿纸上时还特别把难写的字改成了拼音，以此证明本文作者真的只是个小学生而已。就不知道编辑叔叔们看到时会不会觉得太不工整。 没有写黑发小魔法师，麻瓜的世界里，还是让哈利晚些出现的好。几经考量，最后落在纸上的是一只怕老婆的狼和一群可爱的小肥羊。简单，生动，有趣，活泼，又积极向上，完全符合童话的要求。 投稿的刊物，孟茹也再三考虑了很久。《童话大王》，人家郑大师一人就全包了；《儿童文学》，著名作家太多，轮不到她这等无名小卒；最后还是在入围的《少年文艺》和《故事大王》里最终定下了《故事大王》。可能是有童年心结。总觉得《故事大王》很有亲切感。 在李倩的提示下，孟茹犹豫了下，翻翻口袋，到底还是没有选择寄挂号信。有些舍不得多花那两毛钱。好像自打她重生过来，就抠门起来了啊。 “阿姨，邮递员叔叔一定不会把我的信弄丢了，嗷！？”看到李倩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却没有回答。孟茹吸了吸鼻子。应该没问题的，现在的邮递员叔叔们还很尽责的啊！ 目光一转，她瞪着一旁玻璃柜台里的集邮册和邮票发呆。 “小朋友，那个可不是买来寄信用了哦！” 听到李倩的笑语，孟茹点了点头。她知道啊！想当年，她也一连订过好几年的集邮册，然后挺悲惨地发现自己培养这兴趣的时间太晚了，所买到的根本就没增多少值，甚至反倒还掉价了。 抿了抿嘴唇，孟茹笑着挥挥手，跑过去郑重地把牛皮纸信封投入绿色的大筒里。忍不住拍了拍铁皮的邮筒，“记得，一定要把我的信带到哦！可全靠你了。” 听到一声低笑，孟茹也不生气。转过头去对着李倩笑。还没笑完，却发觉刚才笑话她幼稚的根本就不是站在柜台后的李倩。 疑惑地一转头，孟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咽了一下口水，她有些怕地眨巴着眼睛。 那个，真的不是她要以貌取人。可是，老爷爷，你可不可以修饰一下形象呢？洪七公倒无所谓了，可关键你那么一笑，满嘴黄牙，怎么看怎么像拍花子。 也知道吓到孟茹了，衣衫褴褛，不修边幅，身上钉钉铛铛不知都挂了些什么的老头儿笑了下，“别害怕，老头子不是坏人。” 转过头，老人冲着柜台里头的李倩嚷了一嗓子，“倩丫头，你不说给我留了报纸嘛！” “留了留了，孙大爷您小点声。就算现在没什么人，你也得注意点影响啊？”报怨着，李倩从桌子底下捧出一大摞报纸，往桌了一搁，甩了甩手，“都在这儿了，您自己拿吧！” “不着急，”把拿手上的破编织袋顺手放在桌上，孙重解开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外套，从里面的口袋里摸了半天拿出一只信封来，外面还用塑料袋包了好几层作防水。 李倩看着他谨慎的动作。也来了兴趣，往前凑了下，也不嫌脏，“这次又淘到什么了？” “好东西！”呵呵笑着，老头一回头，看到正好奇瞪大眼睛盯着他们的孟茹。笑了，招招手，却没说话。 “我？”指了下自己，孟茹几步跑过去。有些兴奋地盯着那只信封，难道这个看起来以捡破烂为生的老爷爷捡到了什么宝贝？ “你们瞪大了眼睛哦！”勾起嘴角，孙重竖起手指，动作又轻又慢，好像拆弹专家拆炸弹一样慢慢地打开了塑料包。 拿起信封，轻轻一抖，便有几张纸片从中落到桌上。看着一张纸片翻过面来，大红的票面上是一只棕毛的猴子。虽然对邮票没太多的研究，可孟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80年的猴王，生肖邮票里最贵的。当年她一直想拥有一张和自己同龄的猴票，可惜最终也没能如愿。 这时候，应该没有假票才对吧？ 惦起脚，孟茹眼都不眨地盯着，很想拿起来看看，可看看孙重却没好意思。 “想看？那就看吧！”孙重一伸手。就想拿给孟茹看，却被李倩一手打开。“孙大爷，你这手几天没洗了？” “说啥呢？我天天洗手。”看看自己粘着灰黑的手，孙重不好意思地往衣服上蹭了蹭。 李倩看着他比手还脏的衣服，哼了两声，用小镊子夹起那张猴票靠近孟茹的眼前。“看见了，这是80年的猴票，漂亮吧？” 孟茹点头，眼都不眨地盯着，还想多看两眼时，李倩的手却已经挪开。 “孙大爷。就找到这么一张猴票啊？这个可没值多少钱。”李倩说着，已经放下猴票去翻其他几张邮票。 孟茹咧了下嘴，暗道大姐你真是没见识。猴王多值钱啊！30年价值翻了六万倍，这样的投资哪找去啊？ “这是在我前两天收的那批旧书里找到的。我跟你说，这里头可有一张熊猫呢！” “73年的？”李倩头都没抬地翻动着桌上的邮票，却在听到“63年的”时讶然抬头：“真的假的啊？”看孙重直着脖子胸有成竹的样儿，李倩抿了下唇，加快速度，终于在又翻开一张时叫了出来。“啊，真的是熊猫啊！还是无齿的……孙大爷，你可真行！让给我吧，行不？” “想要就拿呗！”无所谓地笑着，听到李倩说要按高价买下时，孙重摇了摇手，“我一个糟老头子，又没儿没女的，够吃够用就行，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留着下仔？”转过头看看孟茹，他又笑道：“小丫头，见者有份，相中什么了就拿吧！” 咦？真的可以吗？眨着眼，虽然心动，孟茹却没伸手。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早十年就已经不相信了。何况这馅饼还是由一个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匪气的老爷爷送到面前的。想伸手也得考虑清楚。 “我啊，就一收破烂的老头子，哪有像你说的什么淘宝的心啊！收拾这些东西，也就是个玩儿。”孙重笑呵呵地看着孟茹，“丫头，会不会唱那个捡破烂的儿歌啊？” 没反应过来孙重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孟茹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星期天的早晨白茫茫，捡破烂的老头排成行……” 猛地收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眨巴着眼睛。这个儿歌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呢！重生过她可是懂得尊重人的好孩子，自然不会背这些儿歌了。 呵呵笑着，孙重老顽童似地挠挠头，想拍拍孟茹的肩却又缩回手。扭头指点着李倩，“来来。把这张猴票给小丫头装上，我看她刚才就一直在看了。” “嗯，我也属猴……”讷讷说着，孟茹犹豫着，低声问：“真的给我？” “还有什么真的假的啊！说给你你就拿着，又没多少钱的玩艺儿，就该你逗爷爷开心的奖赏好了。” 拿眼盯着孙重看了好几眼。虽然样子看上去真的挺吓人的，可大概是个好人呢！连一笑就露出来的满嘴黄牙都似乎没那么难看了。呃，自己果然是个凭好恶来判断人呢！ 想了想，孟茹伸手接过被装进小袋的猴票。正色道：“谢谢孙爷爷。不过，我不能白要您的猴票。不如，我帮您收破烂吧！”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还在晃着手，反应过来孟茹在说什么时，孙重的笑容僵住。“你说啥？帮我收破烂？这丫头，我没听错吧？”咧开的嘴角在看到孟茹认真的表情时，孙重讷讷地笑道：“就一张邮票，又不值什么……收破烂很脏的。” “我不怕脏，衣服脏了手脏了都可以洗干净啊！”弯起眉，孟茹笑眯眯的。无功不受禄，只有让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她才能心安理得地收下这张猴王。 因为孟茹的坚持，孙重最后还是答应了孟茹的要求。只是一起走出邮局时，还是忍不住用怪怪的眼神看她。 “孙爷爷，我平时要上学，以后就每个星期天来帮你好不好？”看到用铁链拴在门口的三轮车，孟茹很自然地上前把垂到地上的编织袋子往上推了推。 孙重愣愣地看着她，“其实，你不要帮我的……”还没等他说完，孟茹已经挥了挥手，“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就在邮局门口见吧！” 蹦跳着跑开，跑得老远了回头看，还看得到孙重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 这，也是个有故事的老爷爷呢！其实，除了不能白占人便宜的原则性问题外，还有一些好奇。 这，也算是奇遇吧？一如师傅或是李任风，这样的人物，是那一生的她绝不会接触到的人。平凡淡然的生活，就象平静的湖面，突然坠入的石子，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似乎，胆子也大了起来。甚至对这样的奇遇充满了兴奋与期待的感觉。或许，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顺了？老姨病好，摆脱贱男，开始了新生活；孟家的生活也平静幸福，连圈里的两只大肥猪都滋润地养着肥膘；而孟茹自己在学校的生活也宁静无波，虽然和她并列的另一个班长仍然总是用审视的目光看她，寻思着如何把她挤下去。沐义也时不时用阴沉的眼神看她，阴阳怪气地讽刺个几句，可总体来说，一切都还是和谐的，平淡的，幸福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平淡，所以才会在遇到孙重后像燃烧了小宇宙一样吧？ 星期天的时候，孟茹如约一大早就跑到邮局门口。等了很久，才见到孙重慢悠悠地推着三轮车过来。 “还，真的来了啊！”孙重淡淡说着，可语气却透着欣喜。“还以为你这丫头也就随便说说呢！没想到还当真了。” “当然是真的啦！我从不说谎的，”孟茹嘀咕着，“孙爷爷要是不当真的话怎么又会来这找我呢？”还是寂寞的，想要有个人陪吧？ 被她一说，孙重晃了下头，笑笑。返身把三轮车上理出个位置，又特意扯了几张报纸垫在车板上，“过来坐车上。” “我不坐！”拉住他，孟茹只是摇头，“说好了是帮爷爷收破烂的，我要是上车坐着，就不是帮忙了。” 回头看她一眼，孙重也没坚持。只推着车往胡同里拐，“破烂换钱啦！破烂——换钱……”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胡同小巷里，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冷清的感觉。 追上去，跟在后面，孟茹张了张嘴，犹豫又犹豫，终于还是扯开嗓子喊：“破烂——换钱！” 扭头看她，孙重笑笑，目光却更加柔和。咧嘴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孟茹越喊越顺。在有人远远地喊着问价时，便一蹦一跳地跑过去，嘴甜地对这个喊姐那个喊阿姨的，一再表示自己的爷爷做生意最公平云云。 又主动跑进去搬着要卖废品的人搬这搬那，一副灵俐劲让来卖废品的男男女女都笑着夸她懂事，还有人笑着对孙重夸“你孙女真是懂事，这么小就知道帮你做事。”一句无心之语，却让孙重脸上的笑更深，。 “咦，老奶奶，这些书你都是要卖的啊？”把一堆旧书放在地，孟茹随手抽出一本，立刻惊讶地问道。 这个，可是线装书啊！虽然她根本不懂年份也不知道这书的真正价值，但线装书应该很值钱吧？ 听到肯定的答复，孟茹抬起头看看孙重。呶呶嘴，却没说话。原来收破烂，除了能发家外，真的是可以淘到宝贝耶！只不知道，这书里还会不会夹着邮票之类的好东西…… 第一卷第四十九章又一个师傅 忙乎了小半天，快到中午时。孟茹想要告辞，却被孙重拉住不放，“帮爷爷干了那么多活，怎么能连饭都不吃就走呢？”不管孟茹多反对，还是硬拉着孟茹走进了饭店。 这年头，私营的饭店少些。像他们进的这家清真饭店就是属于大集体单位。正好是中午饭时，一进屋就听到嗡嗡的人声。几乎满员的占座率不算啥，让孟茹突然张大嘴的是迎面过来的服务员。 这，可是真功夫啊！ 有些愣神地看着伸展着双臂，从手到前小臂一字排开几个盘子、大海碗的男人。孟茹真眨巴眼，动作难度之高，堪比杂技演员了。 说句老实话，孟茹还真没见识过这样的服务员。以后的饭店服务员大多是年轻的漂亮小姑娘，娇滴滴的，就是想要有这样的想法，估计也没这样的技术和力气。也只有现在这胡子拉茬的大叔才能这么厉害吧？ 服务员大叔花蝴蝶一样穿桌过人，把手里的盘子碗一一放下。一转身，潇洒利落地甩了下搭在肩上的白毛巾，居然也很有几分专业人士的气派，“两位，里边坐吧！”笑着把孙重和孟茹让到里边。随口问道：“孙大爷，你今天怎么还带了个小姑娘来啊？挺可爱的，可别是你从哪拐来的吧？” “又胡说八道！就不能是我孙女？”孙重笑着呸了一声，在服务员笑着没吱声时，转头问孟茹道：“丫头，你想吃什么，尽管要。” “可是，小姑娘，咱孙大爷请你吃好吃的，可劲要哦！我们这米饭包子锅贴馅饼饺子都有，菜呢……”光听他不加标点符号的念出一串主食就已经让孟茹一头黑线，看他还想报菜名，孟茹赶紧举手，“我吃锅贴就行。” 报菜名这事儿，要是当相声听倒也有趣，可现实生活中听，怎么都觉得古怪。 “锅贴，”服务员眨了下眼，“小姑娘别给孙大爷省钱啊！”一句话让孙重啐了声，“虽尽贫嘴了。去，来个锅包肉，再来个素菜，完了再……” “花生米一碟！”截住他的话，服务员笑道：“还是烫个二两老白干是吧？” 点了下头，孙重又笑道：“给丫头再拿瓶汽水，啊，再来个鸡蛋甩袖汤。” 抿了抿嘴。孟茹小心翼翼地拉了下孙重，“孙爷爷，你要太多的话根本吃不了的。”孙重却只是笑着拉她去一旁的水池旁洗手，悠然的神态让孟茹不禁在肚里直打小算盘。 清真饭店，因为食材都是牛肉，所以菜价比一般的汉民饭店会贵一些。这一顿饭下来，少说也得十块钱左右似的。对这年头的物价来说，可不算便宜了。难道孙爷爷光收破烂就能这么赚钱吗？ 之前就知道开废品收购部很赚钱，但作为二道贩的收破烂的人也能这么赚钱吗？孟茹有些心动了，似乎这也是个赚钱的道儿啊！ 孟茹坐在桌上喝着汽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很想抓着机会好好和孙重说说这收破烂的事儿。可惜一直到吃完饭都没得到机会说。 擦擦嘴，看孙重仍小口小口地抿着酒。孟茹皱了下眉，“孙爷爷，你这样只喝酒很伤身体的，别喝了，吃饭吧！” 孙重一怔，扭头看着孟茹，眼里飞快地闪过些什么，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是没想到孟茹会劝他又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却又什么也没说。只是放下酒盅，对着孟茹笑了笑。 吃过饭，在孙重的坚持下，孟茹还是随着他回了家。一半是因为好奇，另一半则是因为看着那双带有企盼的目光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迈进小院，孟茹稍稍吃了一惊。面积不是很大的小院，虽然杂物多了些，可堆放得却很整齐，和想象中的脏乱差完全不是一回事。 从三轮车上拿下刚收回来的一摞书，看到孟茹还要帮着往下拿东西，便一挥手喊她跟上。 也是普通的东北民居，可孟茹却恍惚觉得这是一座宝库。令她瞠目结舌的宝库。 放下书，孙重随便招呼了一声，就转到外屋去洗手。孟茹却眼神发直地看着面前那占了整整一面墙的书架。从没看到过谁家可以有这么多书，简直和福利院的阅读室有得比。不是用一本本来形容，而是一摞摞来形容，少说也有一千的图书没有竖着整齐地摆放，而是一本压着一本，一摞摞地堆在书架上。 内外反差太大，让孟茹有些难以接受。谁能想到一个收破烂，总是脏兮兮的老头子家里居然有这么多书呢！ 走到书架前，手指划过那些书脊，孟茹只觉得压不下的激动起来。 在听到孙重喊她时，回过身去脸上就自然而然地带出崇敬的表情。虽然有想到孙重会是个有故事的人，可现在看起来他的人生大概比她想得还要精彩、复杂。 换了件衣服的孙重看起来整洁多了，不知是不是孟茹的心理作用，觉得他连眼睛都显得精神多了。 看到孟茹一直看着书架，便笑道：“小丫头也喜欢看书吗？要是想看就过来看吧！” 孟茹点点头，虽然想说可不可以借她拿回去看。却还是没出声。可以理解的，一个爱书的人很不喜欢把书借给别人，因为有太多人在借到书后不好好保管甚至就这样不归还了。 “孙爷爷很喜欢书啊？”书架上的书很杂，有小说有诗歌也有很多工具书还有关于哲学方面的书。目光扫过书桌，摊开的居然还是一本英文原文书藉。看到那些划着红线的英文词句还有书扉上的小字，孟茹更是把孙重当作偶像了。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历，但无疑是个很有学问的人。 这样说时，孙重却只是笑了笑，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的表情。弯了腰在书堆里翻出一本画本递给孟茹，“好像没多少画本了，那些都让我卖给废品收购站了。” 没好意思说自己已经不喜欢看画本了，孟茹看着满架的书，突然想起来似地问：“孙爷爷，你收破烂是不是就是要找这些书啊？” 没有正面回答她，孙重拉着她到书架前，有十来本竖着整齐摆放的书，随手抽出一本递给孟茹。“可惜几年了也只找回这么几本，其他的不知是被人烧了还是撕了。” 那是一本线装书，繁体字，很旧，土黄|色的封面上隐约绘着楼台亭阁。三个大字，孟茹倒是能认出来。《红楼梦》啊，看起来真的很早以前的书呢！打开书。就看见泛黄的内页上一个已经有些暗沉的红印，辩不清印章上是什么字，可印章旁边“孙重购于1940年，北京”几个字却看得分明。 合眼看了一眼孙重。孟茹已经在心里为他编了一套身世。大概也是在那个年代受到受害的所谓“臭老九”吧？住牛棚，遭批斗，被流放一样的下乡生涯，心灰意冷，颓废沮丧，哪怕是已经平反却已经不想回到从前生活的地方…… 他身上似乎是刻印了一个时代的烙印，带着苍桑与无奈。 不知是不是觉出孟茹的注视，孙重笑了笑。虽然没有多作解释，却转过身拿起桌了的相框，笑着指了指照片上的少年。“我儿子，英俊吧！如果他还活着的话现在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外交家了……” 默默地看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少年，还有被展开双臂拥抱着的中年夫妇，孟茹只能沉默。从前那个看起来还满有气质的叔叔现在只是一个落魄的老头子，完全看不出照片上意气风发的锐气了。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话，也可能是刚喝了酒的缘故，孙重的话越来越多，虽然说起来的都不过是些点点滴滴生活细节，温馨的，甜蜜的，于那些大事反倒一字不提，可孟茹还是听明白了。大概他的经历真的和她想象中相似，以致于根本不想提那些挫折与伤心的事情。 “那时候，他总是缠着我教他英语，还那么小……”“铛”，一声钟鸣突然响起，让孙重有些回过神来，“啊，看我，人老了话就越来越多。” “我很喜欢听孙爷爷说话啊！”孟茹没有劝慰，只是微笑着，“让我觉得很温暖……”那些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光。 看到孙重有些黯然的笑容，孟茹忙岔过话头，“孙爷爷，这是不是就是英语啊？看起来好难的样子……”拿着那本英语原文书，孟茹故作新奇的样子。“孙爷爷，你可不可以也教我学这个英语啊？” “你……想学英语？”有些犹豫，孙重摇摇头，“还是不要学了，小姑娘学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了，学问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谁说的？我就要做个有学问的人！就象我们老师一样……”有些傲娇地嚷着，十足的小孩撒娇状，让孙重失笑。 看孙重不点头，孟茹干脆拉着他的手臂晃来晃去，“教我嘛！孙爷爷。求你了，好爷爷……” 大概很久没有人这样向他撒娇了，孙重身体有些发僵，过了一会儿才迟疑着抬手摸了摸孟茹的头。笑容有些发涩却有隐约透出一些暖意，“如果你真想学的话，爷爷就教你。不过，别告诉别人好不好？” 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又加了这一句，可孟茹还是痛快地点头。 ok，果然，咱是主角威武，居然这样也能碰到贵人。嗯，这回不用再做英语不合格的小白了！ 第一卷第五十章立威 红领巾 重生主角的生活。一定是平顺无忧的。 孟茹觉得自己最近的日子就明白印证了这一点。 上学，回家，练拳，学英语，没事再跑到老姨家蹭点好吃的，日子忙碌中透着悠闲。 比起只知道趴在地上弹玻璃班球，顺便赢个糖块回来哄她的老哥比起来，孟茹觉得自己真是最懂事的孩子了。不用大人说，就已经知道为自己的前途打算了。 有意无意地和小琴姐说过废品收购部的事。这事儿，可不敢和老妈念叨。且不说老妈会不会用怀疑的眼光看她，就算她成功地让老妈明白收废品也是一个可以发财的好买卖，老妈也不可能丢下工作来做生意的。 “我听那个老爷爷说，只要把废品卖出去，利润差不多都快翻番了的……”她这边念叨，那头趴在桌上画衣服样的王小琴头也不抬地让她帮忙递石膏片。 有些闷闷地把三角形的彩色石膏片递过去，孟茹很怀疑这位姐姐能不能真的做出一件衣服。小琴姐原本是被老妈带动去缝纫学校学裁剪的，可现在看来，反倒比自家老妈学得还起劲。想想把新买的裁剪书丢在一边开始学打毛衣的老妈，孟茹摇了摇头。 老妈虽然能干，但还不是万能啊！虽然学会了用缝纫机，也会了一些简单的缝纫活。可说到裁剪就不如同时学习的小琴姐了。看来，传说中要亲手做给她的漂亮新衣服是没什么指望了。 “小琴姐，我说得都是真的耶！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不如想想也开个……” “剪子！” 再一次被打断，孟茹咬着牙，“小琴姐，你好好听听人家说话好不好？我可是为了你以后的好日子着想。”虽然很想说我和你合伙吧！ 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王小琴慢条斯理地道：“我听到你说什么了，不就是听人说收破烂很赚钱嘛！不是我说你，不好好学习，整天瞎跑啥？”看到孟茹撇嘴，大感委屈的样儿，她也不再说，只是笑着捏了孟茹的脸一下，“我知道你是为姐好，姐也想来着，就跟三姨说的，我要是就和你姐夫还有公婆守着这么个豆腐坊，不自己干点啥的话，以后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女人不赚钱，说话都不觉得硬气。可是那个什么收破烂，还是算了吧！要是我收破烂了，院里堆上那些脏了叭叽的东西，谁来敢来买豆腐啊？再说了，我把自己弄成个垃圾婆的样儿，你姐夫还不嫌弃我啊！” 好像，有点道理哦！可是。“谁也没让你非得在这院里弄啊！”孟茹脱口而出，自己倒先蔫了。再弄房子，要钱啊！谁说收破烂是没本钱的买卖呢？除了收废品时用的钱，堆放东西的院子，人工费什么的，也都要银子啊！果然，还是穷。 也不理她一脸郁闷，王小琴凑过来一背她的背，“你站好了，我量量到底得用多少布。”顺手捏了孟茹一把，“高兴点，姐给你做新衣服，等天冷了就能穿。” 咦？老妈不做新衣服了，换小琴来做？挑起眉，孟茹想了想还是小声道：“小琴姐，你不用给我做新衣服的。我冬天穿的都还有。” “说啥呢！有旧衣服就不喜欢新衣服了？”笑了一声，可瞥到孟茹的表情，王小琴一想，就笑了，用手指点了她的脑门一下，“你呀！人小鬼大。想太多了。你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事，买布料的钱，你姐还有。再说了，又花不着老头儿老太太的钱，他们管不着的。” “啊，”应了声，却没有再说话。自古以来，婆媳关系最是难处。哪怕双方都是名声在外的好人，也不能保证在一起生活没有一点磕碰。 虽然没听说小琴姐在婆家有受欺负什么的，可冷眼瞧着，还是有很多受拘束的地方。再怎么说，到底不是自己亲妈。隔了一层肚皮，再亲总有个限度。 被小琴姐拉着左抬胳膊右抬腿的，量了半天，孟茹也没了策划大计的心情。 闷闷地走人，在院里看到从前屋出来的赵大娘时笑着招呼了声。婉拒了留饭的邀请一溜小跑回了家。 吃饭，做功课，再拿出抄的英文本嘀咕一通被孟博超说是鸟语的英语。其实，她也觉得英文好难，难怕是从活一回，仍然觉得这个比鸟语还难。不过为了美好的未来，只有努力加油了。 “小茹，你要的糊窗户纸，给你买了。明天记得拿，还有浆糊，装到罐头瓶里行不啊？” “随便了，”抹抹头上的汗，自己都觉得九月底了还出汗真的很不可思议。果然，还是对这个英语没办法啊。头痛到想要睡觉…… 当上班长后的第一次集体劳动，就是糊窗户缝。东北天冷，一般来说十月中旬就会供热。现在九月底，家家户户就已经开始糊窗缝，作过冬准备。条件好的，还会安上内窗户，在两层窗户中间填满锯沫。有审美情趣的，再撒上些彩纸花，放一两张漂亮的剪纸或是些小人偶，看起来就像商店的橱窗一样漂亮。 虽然之前和李欣然一起把任务安排了下去，带什么工具，拿什么东西，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劳动当天，却仍然觉得一团糟。 是她没把话说明白，还是这些小孩都记性不好？ 站在讲台上，孟茹实在很想吼一声：没带东西的都给我回家取去！ 话说，当年她好像也被老师吼过类似的话。 “孟茹，要不我去找邹老师吧？”站在旁边的李欣然低声说着，让孟茹不自觉地皱眉。 早说好了周六下午的集体劳动由班长和劳动委员管，邹蓉根本就没在教室里露过面，摆明了就是要看看几个新任班干部的办事能力嘛，现在去找。只会被认为没能力胜任吧？ 挑眉，抓起教鞭，在黑板上敲打了两下。熟悉的声音立刻引起在下面说说闹闹的学生的注意。 “王明亮！”直接把正在嘻笑着的王明亮提溜起来。“忘了自己是劳动委员了是吧？”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把大家带来的窗户纸收一下，看看到底还差多少……”不理他在那头嘀咕“我知道得用多少啊”的怪话，孟茹拿起角落里的搪瓷盆，走到第一排，“带了浆糊的把浆糊都倒进盆里。” 支着桌子，目光扫过表情各异的同学，“我知道同学们在家里都没干过什么活儿，上学以后每天值日打扫教室大概就是干得最重的活了。可是现在是集体劳动。干不完谁都不能回家。要想早点回家，就别磨磨蹭蹭的……” 这样，算是有威摄力了吧？ 直起身，孟茹对没人吱声反对有小小的得意。其实，对一群比她实际小上二十几岁的孩子立威，也没什么可得意啊！ “孟茹，没有刷子啊！”李欣然小声提醒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不是没感觉出来她有些想看笑话的心理，孟茹却只是一声不吭地举了下手，“没刷子不要紧啊，都长着手呢！”看到李欣然嘴角的笑意一僵，孟茹勾起嘴角，转身把前面桌子下装杂物的纸箱撕下了一块，撕成几条纸板插进盆里：“可以代替刷子的东西有很多，你不用担心的。” 还是第一次指挥别人做事，有些小兴奋。不过看来刚才立威的效果还是满不错的。至少当她指使人做这做那时，再没谁敢对着她横，最多也就是“是是是，班长！”地哼哼两声，虽然不排除有小小的不满情绪，但没有反抗孟茹就自动忽略。 一年三班的集体劳动就在愉快、轻松而忙碌的氛围里轻松搞定。当然，前提条件是孟茹很识趣地没有去指使脸上明显挂着不悦表情的某男和某女。 不是怕沐义和李欣然不听指挥或当面给她难堪，而是懒得理这对别扭的小孩。再说了，作为领导者——想了很久才终于能混上的领导者，也不可能所有的事都是支指别人，还要本身以身作则才是。所以，孟茹自己也掳起胳膊亲自上阵。蹲在窗台上不时接过递到手中的窗纸，还能眼观八方，时不时出声吼一下她一错开眼就开始玩闹的小家伙们。 “那个王小刚，再把浆糊甩到女生身上，我就让你给所有女生洗衣服！” 吼完，看看伤愣着看她的小胖子，自己都觉得好像现在彪悍了似了。不过这样也好，只有凶些才能震住这些闹人的小学生。 和李欣然两个人一起进了教导处，请了邹蓉到教室里检查完工作后，集体劳动就算告了一个段落。而作为班长的两个人连带其他几个班干部却被邹蓉留了下来。 看得出邹蓉很满意她们下午的劳动成果，说话也和颜悦色的。很是夸了孟茹和李欣然几句。 “指着她。那一天都干不完了……”在后面的温立君在邹蓉夸李欣然时悄声嘀咕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可在场的几个却都听得清清楚楚。李欣然立刻脸红了起来，孟茹也回头瞥了自家表姐一眼。要表功，也不能这么明显啊！ 也看出三个女孩之间的暗潮汹涌，邹蓉咳了一声，只当没听到。缓了缓，才笑着向大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入队？成为第一批加入少先队员的一年级？ 有些惊讶，孟茹眨着眼，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当年，还真没有赶上过第一波的时候。不只是少先队，还有入团以及其他一切。前世的她，永远都只是不上不下，夹在平庸之中的小透明。一辈子都在随大流做人做事。却原来，她也可以如此高调地成为别人眼里的榜样啊！ 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心情就一直很复杂，哪怕是10月13日举行入队仪式时，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都挺奇怪的。 10月的东北，有些凉。落叶满地，已经有了几分深秋的萧条冷寂。 整个一年级入队第一批入队的不到三十人，算是各个班级的精英。而其他的一年级学生只有在六一大批入队时才能带上那条鲜艳的红领巾。 仪式还没有正式开始，也没有要求正式列队，可孟茹却一直站在操场上。背在身后的手上，缓缓转动着刚才在地上捡起的大片桦叶。金色的叶片，发黄的叶柄，不知为什么刚才仰起头看着那片叶子缓缓地以一种令人迷惑的姿态旋落而下时，她的心里莫名地一动。是所谓的感动？似乎不是呢，可是当她回过神来时却已经把叶子持在手中。 或许，可以夹在书里，作一枚天然的书签。 她这样想着，然后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或许她是有想过要一件东西来作这个时刻的见证呢！ 听到远处的笑声，孟茹略转了下头。 在墙边那两行桦树间，温立君正在和王明亮拉树勾勾。 “你玩赖！不带用指甲扣的……还说没玩赖儿，你刚才指甲都扣到我的肉了……” 她的声音很大，笑声很响，一如她脸上飞扬的神采。似乎，没什么改变呢！从前和现在，都可以轻易地和男生打成一片，那样开朗活跃的性格。 而她，敢怕已经努力着让自己活泼起来，不像前世一样内向，却还是没办法那样和男生追打玩闹。什么都不想的。 勾起一抹浅笑。孟茹转目看着和她一样一副乖学生模样站在邻近位置的陈子宣。有些不明白这个看起来绝对可以当三好学生的小正太。 虽然身边早熟的家伙太多，比如总是愤世嫉俗似的沐义，还有从父母那里提前学会虚伪人情交往的李欣然，都很早熟了。可是，陈子宣的早熟又和那两个不一样。无害的表情，温和的脾气，还有时不时会脸红的样子，好像就是个普通的害羞的小孩，可孟茹总觉得他有一种稳重甚至可以说是宁静的气质。很想知道他是生活在怎样的家庭。一定，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家庭，才有这样的陈子宣吧？ 似乎是觉察到孟茹的注视，陈子宣转过头望着她，却没有像之前几次一样红了脸，而是眨了一下眼，长长的睫毛一触即分，然后翘起嘴角，微微一笑。原本清秀的面容，露出这样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笑容，让孟茹都忍不住看呆了。 “呵，”似乎轻笑了一声，陈子宣接下来的话让孟茹险些扑倒：“孟茹同学和那些怪阿姨的表情好像啊！” 那啥，陈同学，你居然真相了。 极力控制着自己快要扭曲的表情，在听到列队的声音时，孟茹一本正经地扭过头去看着前方。 有老师，还有高年级的学生，那几个戴着三道杠的人就是大队长呢！眼角不自觉地就瞥到手臂上的两道杠上。嗯，现在想想，似乎是有点程序出错似的呢！不过，可能是小县城里对这些不是那么讲究，至少她们也从没按程序写什么入队申请不是吗？ 当熟悉的音乐响起，听着那“我们是共产主义的接替人”，孟茹勾勾嘴角，只觉得感慨，尤其是在看到身边之前还疯到满头是汗的温立君也一脸庄严激动的表情时，更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了。 有些，可笑似的感觉呢！这样的际遇…… 看着旗手护着那面少先队队旗手走近，听着大队长讲话，辅导员致词……好像一切都是隔着水波看浮在水里的旧照片，透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到底是隔了漫长的岁月，哪怕她再用心，也不可能找回童年时那样天真无邪，甚至懵懂无知的状态呢！ 就象许久前一个比她小很多的网友说过：不要夸我成熟，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经历那些让我成熟的事情。 那个30岁还傻傻的女人，那个30岁还不成熟的女人，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呢！哪怕重回幼年也无法遗忘的伤痛，这一世，不会再经历呢！可惜，就算不会再经历，却依然这样子就成了早熟的人…… 第一卷第五十一章冬情 入队仪式后，日子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就象这个秋天的天气一样。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日子多。 因为天气转凉，学校开始统一安装炉子。因为条件有限，这时候的校舍里还没有暖气，也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16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有统一供热。 有的，只是每间教室里安装上的铁皮炉子和长长的横过教室伸出窗外的铁皮烟筒。都是些旧物，有些用的年头太多，刚从仓库里一般出来就往下掉铁锈，结果那一天全校高年级的都在清扫操场。 一连几天，都有大卡车拉着满满的煤浩浩荡荡地开进学校。在操场的角落，卸下那些或小或大的煤块和煤粉，堆成高高的煤山。连附近的地都变成黑色，刮风时，走过煤堆的人个个都成了黑脸包公。 引火用的柴禾、木绊子是由学生带到学校的。在校舍的前面，每个班级都围上一块地方，把学生带来的柴禾、木绊子堆放在一起。 每天，负责生火的是值日生。为了确保在其他同学上学前把教室烧得暖和，所以每组值日生都要起早到校，生炉子打扫卫生。一般来说，早起值日会两个月轮到三次左右。 东北入秋后，昼短夜长。为了值日，常常天还没亮就要出门。不是同年级，值日的日期也不一样，可是每次只要孟茹值日，原本每天都要爸妈喊半天才能懒懒爬起床的孟博超不用人叫就会爬起床。 陪着孟茹走过那些又黑又冷的小巷子；在冷清清的校园里里拉着孟茹推开那扇沉重的大木门；拎着大水壶去打水；帮着孟茹和湿煤；捧柴禾回来外加扒炉子…… 几乎把孟茹该做的工作一手包办，让和孟茹分到一组的陈子宣看得羡慕不已。 “你哥哥真是疼你。”弯起的眉眼，带着羡慕的语气，可不知怎么的，孟茹却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冷。持着扫帚，虽然炉子已经生起来了，也不禁打了个寒战。想想，实在猜不着陈子宣有什么理由要用不善的眼神看自己，孟茹很大方地把这归为陈子宣大概没有疼自己的哥哥所以很嫉妒。转头就忘了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眼神。 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了。话说，她可是答应了老哥教他练一些擒拿的。虽然在她答应之前老哥就有说要来帮她生炉子，可孟茹还是自动把自己升为被胁迫的一方，才不肯承认自己是看到孟博超可怜的眼神才答应教他功夫的。 虽然有生炉子，可是教室里的温度还是和家里没法比。坐在炉子附近的还好些，虽然灰味有些大，经常觉得口干舌燥，却还是比坐在窗户边接触不到温度感到冷的同学幸运许多。虽然每星期都会调换一次座位，可还是有许多同学手上生了冻疮。 从前的孟茹也这样生过冻疮，所以这次学j了，每次下课会在炉子旁烤火，还会倒一杯热水在玻璃罐头里放在书桌里。这样上课的时候可以不时捂一下手，所以一个冬天都没有生冻疮。反倒是温立君，粗枝大叶。不肯学孟茹善加保护自己，很倒霉地生了冻疮，虽然每天用姜擦还是老嚷着手痒。 进入十一月，天气更冷。很多同学都穿了棉衣棉裤，看起来像是突然胖了一大圈，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个个都像是刚从南极过来的企鹅。 下了不只一场雪，不再融化，而是积得厚厚的一层。屋檐上垂下或长或短的冰溜子。操场上特意圈起来的冰场开始冻得结实，每次走过那里，看到有校队的学生滑冰，孟茹总是想起已经很久没见的小云姐。还是暑假时见过一面呢！只在家住了不到一星期就回了市体校，说太长时间不练习，技术会生疏。大舅妈在感叹孩子放暑假都不能好好亲近下，大舅沉着脸说不要松懈，而孟茹却只是看着少女唇边那抹笑微笑。 冬天啊，就连在学校上厕所，都被老师提醒，慢走，小心点，注意脚下打滑。可是。就是这样，还是不可避免有人在冰上滑倒。其中一个，就是一年三班的学生。 滑倒的学生是个叫张小敏的女生，平时在班上是个不知不响比较内向的孩子。如果不是她这次受伤，可能还有同学不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兼任着学习委员，李欣然便被委以送学习笔记给张小敏的重任。 “邹老师，我……今天家里有事，我妈让我早点回家了。”吞吞吐吐地把话说完，李欣然的耳根隐隐有些红。 站在她后面的孟茹看得分明，在邹蓉迟疑时便主动出声接下了这项任务。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也猜到李欣然所谓的家有事是假了。马上就要到期中考试，小心眼儿不肯去帮同学，怕耽误自己的学习，也可以理解。 倒不是孟茹自己很圣母，可像李欣然这样的小心眼她这会儿还真没有。再怎么说，小学一年级的考试她还是满有把握的。虽然没混上学习委员，可论起学习来，那可是作业本上就没过叉叉。 放学后，顶着慰问大使的名头跑到张小敏家。看到小女生又惊又喜的模样，总觉得有些发酸，这丫头有点像从前的自己。心里感慨，脸上的笑容就更增加了几分真诚。以至于张小敏上学后就成了孟茹屁股后的跟屁虫，整天缠在一起，只要在学校，便同出同入，连上厕所都在一起。 没几天就被人送外号孟班长的狗腿子。第一次听到，孟茹只是皱了皱眉。以为小孩胡乱起外号瞎胡闹便没作出太激烈的反应，没想到这样叫的人越来越多，甚至隐隐有欺负的架势。看到张小敏红着脸低下头委屈却不敢反驳的样子。孟茹的火气也起来了。 瞪着当面叫嚣的女生，孟茹眯起眼，还没开口，温立君已经上前推了一下那个女生。“你瞎叫什么？” 女生被温立君一推，身体一晃，原本还挺横的表情立刻现出一分怯意，眼角也不禁往边上瞟了下。虽然只一下，孟茹却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目光转处，却是嘴角笑意还未敛去的李欣然。想起来了，这个女生平时和李欣然关系挺好的。 眼珠一转，虽然不能确定那个外号的源头是不是李欣然，但眼前这个挑衅的女生应该离不开李欣然的指使了。 伸手拉住温立君，见那女生似乎松了口气的表情。孟茹微微挑起眉。这群女生只看到温立君一副火爆样，就连对着男生都敢往冲的彪悍，便忌了三分。可没人知道她这个总是很和气的班长要是打起人来那可比温立君痛上十倍呢！ 手指交叉，抽离，右手成拳，当孟茹用左手轻轻拍动着拳头时，眼尖地瞥到不只一个人在盯着她的动作。似乎那些男生都很留意她呢！大概是有人多嘴的说了些她的事情。不过，现在的目光是啥意思？以为她这样温文且正义的班长会随便动粗吗？可是有些小瞧了她。 “狗腿子！”她的声音很大，且十足的尖利，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那个女生有些慌张地转了下头。脸上露出一种既惊又怒还有些畏怯的表情。 “心里很不舒服？”孟茹放缓声音，低声问着，“你看，我这样叫你时你很不开心呢！既然自己不喜欢别人这样叫，为什么还要这样叫别人呢？”目光一转，她环视着教室里的同学，尤其是在某人身上停顿了两秒。 “小敏是我的朋友，能和她一起学习我很开心。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那么污辱人的外号！如果谁再乱叫，就真的要和我这个班长好好谈谈了……”声音顿了下，她又扬声道：“马上就要到期中考试了，欢迎大家和我们一起学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大家一起谈论的。” 虽然不敢肯定自己对这群孩子到底有怎样的威摄力，但这之后，乱叫外号的人却少了许多，就是再嚣张的人也不敢在她们面前这样乱叫。 然后，就是期中考试。毫不意外的，孟茹的成绩很好。就她本人来说，拿到双百根本就没什么值得特别高兴的。更何况得了双百的不只她一个人，李欣然和陈子宣也得了双百。就连温立君和王明亮也考得不错，倒是沐义，虽然没有垫底，可成绩却很不理想。可他本人却似乎很无所谓的样子，甚至把试卷折成纸飞机乱飞。 看着那只飞机飞过半空，几乎直接掉到炉子上。孟茹皱了下眉，提醒道：“沐义同学，试卷还要签字的。” “签字？我可没家长啊！”慢条斯理地说着，他的嘴角满是讥诮之色。 “没家长，还有老师呢！”直接走过去捡回试卷，“拍”地一声拍在沭义桌上。孟茹心里多少是有些气愤，“不要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沐义，你妹妹也是要上学的，请你做个好哥哥的榜样。” 看到沐义冷下一张脸，阴沉地看向她。孟茹心里隐约有些不安，脸上却仍是面不改色的镇定，“一个好哥哥，是要能让妹妹骄傲的。” “骄傲？”突然掀了掀眉毛，沐义笑起来，“啊，是吗？让妹妹骄傲的好哥哥，可是我听说班长的哥哥这次考得也不怎么着啊！” 那倒是，自家老哥这样的确是考糊了。可恶，这家伙居然敢揭她哥的短。 瞪起眼，孟茹冷笑了一声，“是，我哥成绩是不好，可是我仍然以他为骄傲。因为我知道他尽力了！你呢？连试卷都不敢拿回去，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尽力吧！？” 没有说话。却猛地一下窜起来。被比自己个子高的沐义冷眼一瞪，孟茹一扬眉，挺了挺身，脚下偷偷踮起。“如果不是被我说中了，那你就做点像样的事儿给我看看……” “像样的事儿？”哼了一声，沐义拿手指虚点了下孟茹，“我记住了，像样的事儿嘛！” 没有回答，孟茹只是仰着头毫不退让地瞪他。 沐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所谓的恨或是怨，根本无法影响这个社会。要想让人对你的情绪做出反应，那就先成为一个强者吧！ 第一卷第五十二章徐徐行 不知是不是被自己刺激到了？ 每次看到沐义捧着本书死劲看或闷着头做题时。孟茹就会这样想。 是感叹还是欣慰？好像说不大清楚。可不管怎样，最近班里好像少了许多吵杂的声音。那些男生们也好像少惹事生非了，课间打闹的也少了。虽然没有人说，可据孟茹观察，班里大部分男生还是看沐、王两人眼色的。现在一个头儿突然之间转为好学生闷学学习了，怎么着也不好太胡闹影响他，甚至在沐义的带动下，有的小皮猴也开始在课间看看书什么的。 虽然没说，可孟茹还是很开心班里这样的氛围。本来想着帮沐义一把，给他讲讲题什么的，可没想到在她行动之前，李欣然就抢在了前头。虽然是学习委员，可李欣然主动给同学讲题，这还是第一次。沐义同学都算是荣幸了。 偶尔一回头，看到李欣然仰着下巴冲她傲娇地微笑。她就想不明白这小萝莉究竟是在和她较什么劲呢！ 不过就算是存心较劲，她也不能和一个小女孩质气不是。何况她现在要忙的事情多得很。自打沐义笑话了自家老哥的成绩后，孟茹是下定了决心一定得让老哥的成绩提一提。最起码也得在考完试回家被老妈笑问：“考糊没呀”时可以像她一样在说“没考糊”时拍着胸脯特有底气才行啊。 借口要哥哥提前教自己二年级的功课，一半是为了勾起他的学习兴趣，另一半倒纯是为了她自己。虽然说是重生者，可就她前世的那个学习水平，还是得多学多看。提前学习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原本孟博超对学习就很是头痛，每每被孟茹拉到炕桌前，坚持不到五分钟，就会倒在桌上迷糊过去。可现在孟茹却总是缠着她问东问西，又要他讲数学题，又问他那个字怎么念，要不就是“哥，这个怎么组词啊？”“你造个句给我听啊！” 被纠缠得脑袋都要大了。有时气起来吼一嗓子“你问我干什么？你又不是二年级的，学什么学啊……” 一句话吼完，看着孟茹忽闪的大眼睛，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委屈表情，他自己倒先郁闷了。再加上每次他一闹脾气，接下来就会有老妈或老爸的魔音灌耳：“你不能对你老妹好好说话啊！” 这样来上几次，他也不敢吼。每次孟茹一问问题，他就绞尽脑汁想答案，磕磕绊绊地把题讲了，还有点忐忑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不像是在教比自己低一年级的妹妹，而是在回答老师的提问。可一看到妹妹笑眯眯地夸“哥哥好厉害！哥哥什么都懂”时，心里那个美啊！不知不觉间，上课就会认真听讲，有什么问题不会抓紧时间问。虽然一开始还会像以前一样觉得不好意思找老师问题，可想想问老师总比看到妹妹失望的表情好。一来二去，学习的劲头倒是大了很多。然后，在不久之后，凌波也加入了这个学习小组，就连温立君也在不太情愿的情况下被赶到这来做作业。 期末考试的时候，几个人的考试成绩倒是真的得到了整体提高。而孟茹又是拿了双百。 又一次拿到双百。和陈子宣两个并列第一，而李欣然则因为一个小数点成了第二名。拿到奖励的几支铅笔，孟茹倒没觉得多高兴。和一群小孩比，就算占了上风也没什么意思。 这些，远不如之前被叫到教导处收到那封她期盼很久了的信来得开心。 那天隐约听到叫她的同学说有看到好像是有她的信时，孟茹就立刻想到了十月初她寄出的那一封信。当时写的联系地址是学校。一来觉得方便些，二来觉得如果寄到老妈单位的话，有可能她就不是第一个拆开那封信的人了。 无关尊重与道德，事实上老妈和老师这两种人是很喜欢拆别人的信件的。大概总是觉得自己有权利也有资格来了解自己的孩子（学生）所有的情况，在她们面前就不应该有任务秘密。 喊过报告过走进教导处，在孙老师的桌上看到一个已经拆开的信封，虽然看不全，但看起来很像是写给某个学生的私人信件。 不自觉的，轻轻皱起眉。心里还在寻思如果邹蓉也理所当然似地拆开了自己的信，那自己要怎么做呢？不过还好，接下来的事态发展让她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不是没留意到邹蓉好奇的目光，可是她没有问，孟茹也就不打算说。把信封小心地贴身放好，微笑着保持高深莫测的形象。一走出教导处就紧跑两步，没回教室，而是跑到外头墙边。虽然背风。可仍然觉得冷得像在被刀子割。 手有些哆嗦，好不容易撕开了信封，看到信纸上流利的钢笔字时，她才轻轻缓了一口气。 先是几乎是跳着行地看了一遍，然后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才确定这真的是《故事大王》的主编亲自写来的回信。信上说很喜欢她的故事，并且认为这篇《喜羊羊与灰太郎》可以写续集。又提到她的第一篇故事将在来年的一月刊上刊登，稿费是3元千字。 不清楚现在的稿费行情，可想想，新世纪之后自己写的几篇言情小说当时也才20千字或30千字，虽然被叫为廉价码字工，但当时好像差不多都是这样，像《知音》什么的杂志200元千字的毕竟还少。当然，王大爷5元一个字的事就更是少得要命了。再然后就都成了版税制，倒基本都不再算多少元千字了。 捏着指头算了下，自己那篇文字好像差不多快到两万，怎么算都能得到50来块钱。这都快赶上老妈大半个月工资了。可以说，真的很好赚耶。 回到教室时，虽然极力装作镇定，可脸上的笑却是瞒不过人的。温立君和张小敏拉着她好一顿盘问，却都让她随便忽悠过去了。回了家，就马上动笔写了一封信给那位王主编。先是表达了感谢之情，然后又客套地崇高的敬意和对《故事大王》的情感，又很谦虚地表示自己还需要很多指点，最后附上这段日子写的《喜羊羊》第二集。 这一次，回信回得很快。很巧的，就在期末考试前一天收到回信。这一次，邹蓉没有再像上一次一样什么都不问。毕竟随着信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张52元的汇款单。 看看那个有些厚的大信封，孟茹几乎可以肯定里面一定装了一本样书。想想。也不掩埋，直接对着邹蓉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你说自己投稿被采用了？”有些惊讶，可样书就在自己手上，翻开书页，内页目录果然有自己学生的名字。 咽了下口水，她的声音提高了两分，“这篇喜羊羊的故事是你写的？”目光一转，看到还留在办公室的同事都在看她，邹蓉不觉挺了挺腰，有一些得意还有一些兴奋。自己的学生，才上一年级的小学生就能自己写童话故事还刊在了全国知名的儿童读物上。她怎么可能不兴奋呢！从心里往外笑出来，她直接把那些视线当作是羡慕的的目光。 于是，不到半小时的工夫，一年三班出了个会写童话故事的女生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校园，连离得远的高年级都跑来看热闹，凌波和孟博超更是跑了过来一探虚实。 事实到了这一步，根本就不能再瞒，也瞒不住谁了。回到家，把样书和汇款单放在老妈面前。看着老妈惊讶的表情，孟茹只觉得高兴。 “你……”温雅苹抓着手里的汇款单，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到最后才干干巴巴地说了句“你别耽误了自己学习……” 夜里，孟茹半梦半醒间。听到老低泣声，“我这是……高兴，高兴的……”朦胧中，听到那一句。 因为这件事，一两几天，孟茹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就是在考试期间，都会有先交了卷的人趴在门口往教室里看。 除去一开始还有点兴奋外，就只剩下满心的郁闷。怪不得那些名人总是患得患失的，果然，虽然被人注目的感觉虽好。可长时间被人指指点点的就让人受不了了。还好，期末考试结束，放了几天假后，领过学生证，通知书，三好学生证书、奖章，期盼以久的寒假就正式开始了。 一年级的学生因为年纪小，所以学校并没有安排假期护校任务。可以说，一个寒假都不用上学校报道。虽然放假前一天老师们都在殷殷劝戒学生们在寒假期间要注意安全，做好作业，不要只顾着玩……可大多数的学生一出校门就会把这些话丢在了脑后，疯得没形。 放了假，孟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轻松愉快，避开那些连在她让厕所都喜欢指点她的同学还有那些总是要审视的眼神看她的老师们，可是，没过几天，她就发现虽然没有那些指点的目光，可似乎她身边还有个更疯的。 瞪着炕上堆了好几摞的杂志，孟茹一个劲眨着眼，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妈，你买这么多《故事大王》干什么？” “送人呗！嗯，这边的是给亲戚的，这边的是给单位的同事的，还有这边，给你们单位的人……” “不用这夸张吧？”虽然郁闷，却没办法阻止温雅苹的行动。当发现连身边邻居家似乎都要人手一本《故事大王》时，孟茹彻底蔫了。闷闷地，近似逃难一样跑到师傅家，刚一进门，就被小梁子揪住，“小茹，这个，这个真是你写的啊？来，快给哥签个名……” 咧嘴，看着小梁子一脸兴奋的样儿，再看看坐炕上喝着茶。似乎根本没往这边瞧，可嘴角却总是挂着一抹笑意的师傅。孟茹颤抖着唇，“梁哥，我怎么看着你，越看越觉得你长得象大海呢！” “啥？大海？啥意思啊？”摸着脸，小梁子疑问：“是说梁哥我人帅，有大海一样宽阔的胸怀？男人味？” 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孟茹一本正经地道：“我晕船，”抬眼，斜睨着一脸不解表情的小梁子，她冷幽幽地甩出小沈阳同志的段子：“一看到你我就象见到了大海，晕死啦……” 第一卷第五十三章一把火与小雨 “你就是那一把火。熊熊火光燃烧了我……” 热情的音乐传来，孟茹直起腰，手里还捏着刚捡的热乎乎的鸡蛋，有些发怔地看着栅栏外面晃过的男青年。爆炸头，喇叭裤，手提录音乐，脚踏太空步。在孟茹眼里看很复古，在温雅苹眼里看是很另类不学好的小混混。 “还唱还唱，一把火都把大兴安岭烧了，还唱个没完。”隔着栅栏，那边的凤芹姨不高兴地骂着，一句话让孟茹笑喷。话说费翔大哥也是满委屈的，唱个歌也让大家安上罪名。 “呀！我说姨，你可别乱说，大兴安岭着火可和人费翔没关系！”小青年转过头，直着嗓子喊。这时，磁带已经转到“小雨来的正是时候，代表我流不出的眼泪……” “还小雨呢！可别让我说准了，今年要发洪水的……” 眨巴着眼，孟茹捂着嘴，不敢说话。看到那个偶像被污辱的男青年一甩爆炸头。哼哼着远去，孟茹在肚里笑得几乎断气。 不知该说凤芹姨的预感强大还是费翔有特异功能，记忆里今年还真是发大洪水了。 仍然记得自己很没用地揪着老衣角，很哀怨的，“妈，你说一个八岁的小孩就让大水给淹死了，多可怜啊……”也记得当时老妈把大澡盆拎过来，“有啥事你就进澡盆里呆着就行了，不用怕哦，妈到时会救你的。”可惜到最后也没有让老妈表现伟大母爱的机会。那一场大洪水到底没有涨到家门口，隔了不过百里的城市水淹到半人高，可孟茹所在的小县也就只是被雨湿了湿脚面。 在很多人关于87、88年的记忆里，大概最深刻的就是这两首歌。年轻女孩是因为那个让她们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潇洒的混血美男子；小青年是因为那火热的旋律和劲舞；而老人们更多的则是因为那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 这一年，街上车多了，人多了，喇叭裤多了，花衬衫多了，烫着爆炸头的多了，好像全中国都在追逐着由电视带来的港台热一样。两年前光是听到“白萝卜红萝卜”就脸红心跳的纯情似乎在越来越大胆的歌词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年半的时间，孟家的变化不能说小。 从去年起，温雅苹就开始养鸡卖种蛋。原本养的只是普通的白条鸡，后来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广告，就又亲自跑到邻近的市里买了二百只罗丝鸡的鸡雏。这时，下红皮蛋的罗丝鸡县里还没人养，所以普通的鸡蛋和种蛋卖得比白皮蛋价格高了两分，就是这样还卖得快。 把原本的猪圈拆掉，就在院子里又搭了个鸡棚。虽然姥爷也有些嫌吵。可因为每天早上的荷包蛋还是忍下了。前世，温雅苹也是养鸡的，那时候每天吃蛋吃得孟茹觉得厌，可现在却每天都坚持吃一个鸡蛋，以保证自己的健康成长。 因为种蛋卖得好，所以凤芹姨也张罗着养鸡。可是不知是不会养还是太不精心，一百来只小鸡活下来的还不到一半，越到后面就越是灰心。 而孟茹自己，连续两年的考试成绩双百，三好学生，又在新学期里挤下了李欣然兼任学习委员，还成了县里都知名的小作家，是第一小学最出名的学生了，甚至还成为别人班级班会的座上嘉宾，大谈学习方法之类的话题，连孟茹自己都觉得这两年过得真的很梦幻，变得觉得不象自己了。 把手里的鸡蛋放进筐里，孟茹摸出怀表看了看，“妈，我要上学去了。你记得把鸡蛋拎回去。”现在流行电子表，上次收到稿费时。被老哥缠着熊了一块，想想，就干脆多买了三块，凌波和温立君也一人一块，还被老妈骂败家，差点就收回她自己管理稿费的权利。还好她乖巧，保证再也不乱花钱。 开玩笑，她这两年存的那点钱，现在手头里也就不到一百块，其他的早就挪作他用。如果真被老妈查帐，还不死定了。 转身的刹那，听到凤芹姨扯着嗓子问：“雅姐，我昨天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眉，不自觉地掀了掀。昨天凤芹姨和妈说事的时候，孟茹是听到的。去年时凤芹姨家就在院子的前半截盖了新房子，据说是王叔作生意赚到了。这年头做生意是好赚钱，据说只要是个练摊的就能成万元户。可是就算是再赚，不能攒也是白费。王叔那人是个大手大脚的，整天介把这朋友那朋友往家带，又吃又喝，有时候还凑在一起打个麻将什么的。有一次三缺一找了温子轩过去玩，结果没过五分钟人就跑了回来。铁青着脸说以后王家再找他打麻将只说他不在。后来才隐约听说王家打牌打得很大，根本就不是玩而是直接赌博了。 一来二去，原本刚过红火的王家，日子就有些萧条下来。昨天甚至还和温雅苹商量，想把后院的老房子卖给孟家。虽然没说是非让孟家买，可话里话外却透着那个意思。“雅姐，你说你们要是买了那房子，再翻新下。连着院子，那得多宽敞，气派啊。这要是我卖给别人了，你以后再想找能连一起的房子可就没有了。再说了，咱们两家的房子当年又是一起买的，房墙原本都是连着的呢，当然得先可着你了。” 听昨晚上爸妈商量的意思，也是有意要买下那间房的。可是，王家开出的价格就真的是有点高。是，当年一起买的房子，价格也知道的差不多，可是现在的房价可涨得不像后世那么夸张，再说了，现在王家已经把原本的宽院又占了大半，还想照原来的那个价格再往上加钱，就实在是说不过去。 很想转身提醒老妈一句，却又不好明说。孟茹只好一回身笑着喊了一句：“妈，我姥爷晚上要吃过水面，我是不是先去换面条啊？” 在温雅苹“啊”了一声转过身说去给她装面时，孟茹拉了她一把。“妈，你别什么事儿都那么好说话。” 微微一愣，温雅苹看看孟茹，扬起嘴角笑了下。“当我是你爸啊！”点了下孟茹的脑袋，她又嗔道：“小丫头片子，越来越鬼道。得了，你自己去装面得了。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姥爷又去哪儿了？最近这些日子怎么老往外跑啊，大热天的，可别中暑了。” “估计又是就哪个朋友家了吧。”孟茹嘀咕着，出了鸡棚，自去仓房装了一盆面粉，又顺手在小竹篮里抓了一把菇娘揣兜。 现在县里的面条厂规模都不大，有点象小作坊。吃面条时都是装上一盆面。一斤半面粉换一扎一斤重的面条。面条厂离得很近，虽然还要穿过小胡同，七拐八拐的，可实际上走路都不用五分钟，所以孟茹一点都不担心会迟到的事。反倒一面走一面扒菇娘往嘴里扔。 嗯，今年的菇娘挺甜，回头让妈多买点儿，串成串挂到仓房里，冬天都能吃。 正着磨着自己那点小心思，却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脚步顿了下，在一声熟悉的咳嗽声传来后，孟茹把目光转了过去。 小门，小院，不算高的铁门，上面还有镂空的花纹，漆着黑漆。大热天的，让人看到都觉得闷。 走近几步，嘟了下嘴，孟茹给自己找借口。这个，本来就不是全封闭的，她张望个两眼，不算是偷窥吧？ 踮起脚，就能轻松地看到院里的情形。第一眼，就看到院子中间长了一根枝叶繁密的树，应该是沙果树吧？那垂下来的果子，长得挺象的，要不，就是海棠果。揉了揉想到酸果子就有些发酸的脸颊，孟茹转动着目光，往树旁那个小桌上看。 有茶，有点心，还有人，这样坐在树荫下谈天还真是挺有情趣的。背对着孟茹的是一个穿着短袖碎花衬衣的女人，头发有些花白，应该是一个老太太了吧？一只手持着蒲扇，轻轻摇着，方向却是对着对面。 对面的是个老头。穿着白衬衫，略低着头正在喝水。虽然一时看不太清脸，可这个感觉…… 难道……在老头笑着抬起头的刹那儿，孟茹瞪大了眼，半天合不拢嘴。那个，正笑盈盈看人的老头儿真的是她家那个总爱扳着脸疑似面瘫的姥爷吗？ 不敢再看，她倒退几步，见了鬼似地跑开，直到拐了个弯才停下脚步，怔怔地，脚步发飘地往前挪。 这个，难道就是所谓的黄昏恋？她家姥爷在搞黄昏恋啊！啊，这就意味着她也快要有姥姥了啊，虽然不是亲的。 眼睛晶亮，八卦因子在胸腔里叫嚣着。换了面条后，特意换了条胡同走，生怕撞上姥爷会让他觉得不好意思。呵，如果坏人姻缘会被骂的。 回到家，有心和老妈说说这事儿。可看到她正和凤芹姨聊得火热，只好自己先去上学。 在学校里，看着温立君嘿嘿j笑，“小君，你就要有奶奶了哦！”惹得温立君直拿眼瞪她。“成天胡说八道什么呢，你那个故事到底写没写完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到现在连一只羊都没吃上，你是想饿死我们灰太狼啊！” 被拿到短处，孟茹只能黑线地败下阵来。那啥，如果让灰太狼吃到羊，会对广大小朋友造成很严重的心理伤害啊！不过，这样的话可不敢对灰太狼的死忠说。 晃晃脑袋，她搞怪地举着手：“巴巴妈妈，巴巴爸爸，可里可里可里，巴巴变……” 看到温立君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孟茹撇了下嘴。幼稚吗？可是她觉得这些动画片重温一遍还是觉得很有趣啊！至少她没像王明亮一样每天都喊“熊的力量”呢！再说了，喜欢灰太狼的你凭什么说我这个“作者”幼稚呢？ 眨巴着眼，一转身，孟茹就扑到张小敏身上，“啊，说昨天小鱼儿吓小仙女那一段啊！是啊是啊，真的好有趣啊……” 瞪什么眼呢？现在可是童年的美好时光啊！当然要好好享受了…… 晚上回了家，就听到老妈在和爸商量买下王家的旧房翻新的事儿。一千块，比九年前翻了几乎一倍，且还没有了一大半院儿。价格不能说不贵，但却还是比凤芹姨之前报价便宜了三百块钱。想来，老妈也不好意思讲太多。 因为大人在商量大事，孟茹压在心里的小秘密就没机会说出口。等到孟建国问钱够不够，又把目光往她这边瞥时，孟茹忙垂眉敛目，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老目光也转到她身上来。还好，温雅苹挺有把握地笑着说这两年养鸡也存了一笔钱，买房和翻新的钱都还有。孟建国松了口气，孟茹也暗暗吁了一声。还好还好，不会问她借钱，那她那笔稿费的下落也不会暴光。 大概是后世的钱太毛了，她觉得自己把这两年攒的稿费差不多一千块都拿去投资，并不是太大的事情。可是如果让老妈知道，别说教训，估计一顿打都跑不了。那可是说以后给她上大学用的钱啊！ 自从第一篇故事在刊物登出来后，这一年半，孙重又为她多开了一门写作，不再像前世一样总是瞎子一样一头撞进去摸来摸去，而是有系统的学习。自觉写作水平有所提高，至少，她这个连续的故事还一直没有遭过退稿。 而且之前又和王总编打过招呼，近期会开另外一个新故事。如果说那个黑发的小巫师总是在梦里喊她是有点无耻。可两年来一直未曾动笔的《哈利波特》，真的让她手很痒。 罗姐姐，可能真的要对不住您了！ 偏着脑袋，在心里把剧情过了一遍又一遍，顺便把到时被问到为什么写西方的魔法故事时该怎么回答都考虑到了。嗯，我的作文老师家里可是有很多英文原文书啊！这理由多好…… “小茹，你在学校有没有听到什么啊？” “啥？”猛地醒过神，有些警惕地看着自家老妈，孟茹心道：我的事儿没和同学说啊，不会是让妈听到什么了吧？ 眨巴着眼睛，孟茹不得不悲摧地承认，哪怕她是一伟大的重生人物，也改变不了她对老畏惧之心。别再看了，再看我要是把秘密说出来怎么办啊？ “我怎么听有学生说……” “他说的都是假的！”难道是沐义那家伙告黑状？可他好像也不知道她的秘密吧？ 正着磨着，一抬头对上老眼神，孟茹眨了下眼，若无其事地笑开。 仍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温雅苹淡淡道：“说是最近有拍花子，你自己小心着点儿。” 咦？原来说的是这件事吗？也是，下学期沐义的也要上学了，怪不得他会把老师说的这事特意跑去告诉院里的老师呢！ 心情一放松，孟茹也牛上了，一拍胸脯，只笑道：“我怕啥，拍花子要是碰上我，才应该小心呢！”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是有点炫耀的大话心理，可是孟茹没想到实验的机会居然那么快就到了…… 第一卷第五十四章怪叔叔 星期天的时候，和张小敏约了一起去公园玩。原本也约了温立君的。可惜她临时改了主意。孟茹只好一人去赴约。 现在的公园，因为还没有改建的原故，比孟茹记忆里残旧不堪，而且游乐设施也几乎没有。唯一让孩子们感举趣的大概就是公园门口那些摆小摊的商贩。 吃的，玩的，看的，样样齐全。 刚到公园门口，孟茹就已经看到坐在小凳子上的张小敏。那是一个画本摊子，现在一般是五分看一本。这会儿摊子前围了好些个孩子，看摊的老头儿笑得合不拢嘴。 抿唇笑了下，孟茹没有开口喊人。反倒悄悄走到张小敏后面，踮着脚，手轻轻举起，正想恶作剧地拍下去。目光却突然凝住。 目光一瞬，她的眼神渐冷，直盯着那只放在张小敏膝盖上的黑手上。雪白的大腿，衬得那只又干又瘦的手更显黑丑。就那样碍眼地闯入孟茹的视线。顺着那只手望上看，是那张眼角有皱纹的脸上咧得大大的嘴巴。近了看，好像没想象中好啊！这个混蛋！ 眉毛拧起，在那只手又往上滑的时候，孟茹猛地跳出。一拉还茫然无觉的张小敏，顺手就把她手上的画本抢过来丢在对面笑得能恶心得人半月吃不下饭的脸上。 被画本砸在鼻梁上，男人的鼻子一酸，几乎哭了出来。抬头就骂：“哪来的小兔崽子，跑这儿来撒野！” “你才小兔崽子，死金鱼佬！不要脸！”破口骂着，孟茹把张小敏往身后一推，拎起凳子就往他身上招呼。 跳着脚避开，男人恶狠狠地叫骂：“谁家小孩这么没教养，看书不给钱还敢打人！” 哗，理倒是抓得挺快。孟茹气得脸都红了，直接破口大骂：“死变态，金鱼佬，你个猥琐男，还好意思贼喊抓贼，怎么不说nt就是欠揍呢！”目光一转，看着原本还坐着看书的几个小孩都站起身愣头愣恼地看她，远处也有人围了上来。她直接骂道：“抓流氓抓流氓，大家快来看这个老流氓，连小女孩的便宜都占。借着摆书摊乱摸小姑娘的大腿，不要脸到极点了。”瞪着男人变得死灰的脸色，她嚷道：“谁去公园派出所喊警察来啊！这个死变态都不知占多少小女生的便宜了……” 她叫得那么大声，围过来的人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现在的人还不象后来那么冷漠，一听是非礼小女生的变态，就都围了过来喊打喊杀的。当然，也不排除是看到这男人外表只像个普通的小老头，因为有些欺软怕硬的心理。 眼看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那男人也毛了。瞪着孟茹骂了一声，也顾不得书摊，转身就跑。老虎逃掉，打虎的英雄还要追上，何况逃跑的是老鼠，追赶的是我们伟大的人民群众呢？眼看着人们追上前去，一阵纠缠后人群中窜出一条人影，一溜烟似的施展草上飞的功夫逃得老远。迎着阳光，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啥东西一晃，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瞪大眼，反手拔拉开伸手拉她的张小敏。孟茹迎上前两步，就见着凯旋而归的英雄们打头的那个正用手晃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顶假发。再联想起刚才的那一道白光，孟茹不禁喃喃自语：“原来还是个陈佩斯啊！” “小姑娘，你们没事吧？那个臭流氓被我们撵跑了，你们别怕啊……” 抓着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17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着假发套的男人夸夸其谈表着功，后面还有人应和连声，“就是就是，现在的人越来越坏了，居然还打着这样的幌子做坏事。 真是太过份了……”七嘴八舌的，倒忘了和最先发飙的孟茹交流感想。 “呀！他这个书摊怎么办啊？这算是赃物还是啥呀？” “你不懂，这是作案工具。那个臭流氓不就是靠这些画本骗小孩吗？” “你们说那家伙会不会回来拿啊？” 听到疑问，众人都在头上打了个问号，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倒拿不定主意了。还是那个拿假发的男人一拍胸脯，“我姐夫就是派出所的大队长，这些书交给我。我带过去，说不定他还能从中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他这么一说，倒没人反对。 孟茹心道：从画本能找出什么线索啊！心里腹诽着，在男人蹲下身收拾画本时脚一勾，把之前散落在地的一本画本划拉到身后。虽然没回头，却可以感觉到张小敏犹豫了下还是蹲下身把画本捡了起来。眼角一扫，瞥见斜对面的小孩也在往怀里揣东西，目光一对，都只是一笑。眼看着那小孩转身钻出人群，孟茹回身一拉张小敏，就往外走。 隐约听得身后男人在奇怪：“咦，好像少了几本吧！”眉毛一挑，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看着那男人。刚想回身，却被张小敏拖了出去。 跑得飞快，直跑到柳树林深处，张小敏才松了口气，停下脚步。喘着粗气，从怀里拿出那本半偷半捡的画本。“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好没被人抓到。” 撇了下嘴，孟茹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做了违反思想品德的事儿。虽然每次上思想品德都会得到老师的表扬，可真做时总还是有差入。 “刚才那个男人……”沉吟着，孟茹敲了敲脑袋。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对了，小茹，你刚才……”张小敏偏了下脑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金鱼佬是什么？那个老大爷干了什么坏事吗？” 咦？赶情这孩子单纯得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也是，这年头的孩子不像后世那些孩子受电视电脑小说杂志影响那么大，普通晚熟。 摸摸头，孟茹小心地提起水壶浇灌纯洁的小幼苗。“那啥，你知道流氓吧？” “嗯，坏人，臭流氓罪！”说得斩钉截铁，可表情却明显表明她只是一知半解的。 耶，倒还真有这个罪，那个有名的歌星就因为这个给关起来了。以后谁还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啊！ 孟茹咳了一声，“金鱼佬也是坏人，比臭流氓还坏的坏人！”嗯，她只能这么解释吧？“所以，以后碰到像刚才那个怪叔叔一样的家伙，或者有谁乱碰你的身体，都要大叫，喊人来救你哦！……哪怕是女人！”那个，好像说百合的事儿早点，不大合适啊！ 纠结着，一扭头正好看到张小敏捧着画本已经看得入神。不禁皱眉。这家伙。都不听人家说话。 “喂，不是要去玩吗？还不走！” “啊……”醒过神来，张小敏把画本往怀里一塞。跑过来很自然地拉着孟茹的手，一脸高兴的样子，“小茹，我和你说，那边还有划般的呢！” 眉毛跳了跳，孟茹看看两人紧拉着的手，想想，还是没有立刻甩开。想什么呢？不过是想到百合你就还真要往那边靠啊！ 远远的，就先听到歌声。悠扬的。穿过上空飘荡在耳边。 透过浓枝密叶的空隙，看到不是很干净的湖面和那道小拱桥。说是湖，应该更像是个大水泡吧，死水，看起来有些发绿，就算是有人清理，可看起来还是没办法让人相信这个是“银镜湖”。 起名时估计光顾着好听，没想过是不是名符其实了。 一路跑着上的拱桥，张小敏跳着脚指着远处湖面上划般的人，“啊，你看啊，那个好像是七校的学生，我听邻居说他们学校有老师领着春游呢！” 春游啊？从前可也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呢？“怎么咱们学校不组织春游呢？”被张小敏带动，孟茹忍不住也哀怨起来。 “让我们荡起又桨，小船儿划过水面……” 这么应景的歌从船上传出来，让孟茹更觉郁闷，“土气，俗，老套，难听，没劲……”一连串的奚落直接从嘴里冒出来，连大脑都没过。可能是因为她的身体比大脑更觉得郁闷吧？ 等孟茹反应过来自己正在没趣无聊地迁怒于人时，话已经说了一大串，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在张小敏有些惊讶的目光里，远处船上已经有人发难，“你唱歌多好听啊！居然还好意思说我们唱得难吃，真是脸大不害臊。” 本来还觉得自己是说得有些过份，可被人一损，孟茹的脾气就上来了。哼了一声，她扶着桥栏杆，笑着扬声道：“原来不只唱得难听，连说话声都这么刺耳！” 船上的学生更是大怒，有人好像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出声的女生更是大怒，“朱……她在说我们唱得难听啊，连你都在骂了……” 又跳起来喊道：“你唱得好听，唱得新。有难耐唱个谁都没听过的歌啊！” 咦？激将啊！她还真就最吃这一套。孟茹挑起眉，来了精神。虽然嗓子不那么好，可啊码现在跑调差点了。 一清嗓子，唱在桥头上就开始唱：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虫儿飞童音合唱版） 一开口，还真就是从没人唱过的歌，虽然没有音乐，可是声调轻柔舒缓，带着淡淡的忧伤与感伤…… 一时之间让桥上的张小敏和船上的人都听得怔住。听到孟茹一连重复了两遍尾音，张小敏举手刚拍了两声，却听到孟茹的声调一转，又唱了另一首歌：“蛛儿爬在我琴上听着乐曲轻轻响，等待音符滑过脸庞织出透明的情网……虫儿飞，虫儿叫，虫儿追着虫儿跑，虫儿笑 虫儿跳 虫儿伴着我逍遥，虫儿美，虫儿俏，虫儿都很爱炫耀……” 这一次的歌声，虽然仍带有一丝惆怅，可伤感里却透着一种潇洒的不羁的感觉。 听得张小敏瞪大眼，在孟茹歌声稍歇时扑过来紧紧抱住她。“你好棒好棒，我就知道小茹你是最棒的。我真的没听过这个歌儿呢！” 微笑着扬起嘴角，孟茹仰了仰下巴，很傲娇地冲着船上瞥了一眼，女王样转身，正想踩着优雅的步子得胜回朝，却听到后面有人大声叫道：“喂，同学，这个歌你是和谁学的啊？怎么以前没有听过呢！” 声音清朗，却是一个男孩的声音。孟茹转过身，看着被上面船棚遮住大半边的清秀男孩。掀了掀眉，只是浅笑。倒是张小敏挺身大声叫道：“这是我们孟茹自己写的歌！” 几乎一脚跌倒。孟茹有些发愣地看着张小敏，心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我自己写的啦？你还真是敢说啊，我现在最多也就认个简谱，哪儿写歌啊？虽然不敢居功，可这种时候，也只能挺胸抬头，作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悠然姿态。 隐约听到船里有人在窃窃私语：“是孟茹？那个一校的孟茹啊？你没听过吗？就是那个写喜洋洋的同学啊……” 很好，她现在真的算是小名人了，有什么事也有人帮忙解释。 保持着微笑，孟茹有礼貌地点了下头，慢慢转身离开。一直走得老远，才撑不住地大笑出声。果然，自己也是挺爱慕虚伪的，居然还装什么高人。 吃吃笑着，半搂半抱着张小敏，孟茹直不起腰来。“笑死我了，这回可真是装大了，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呢！” “什么装啊？小茹是最棒的！”握拳，张小敏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的热切让孟茹敛了三分笑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真的没交错朋友呢！这样被人全心全意信赖仰慕的感觉真的很好。 两个人笑着一前一后往前走，刚走到一片小树林，张小敏就哎哟一声。看她捂着肚子，孟茹还以为她刚才一阵疯跑岔了气，一问，张小敏却连脸都红了，也不说话，只扭扭捏捏地绕着腿。 “啊，”看着她那绕来绕去的两条腿，孟茹恍然大悟，“怎么办？离厕所……啊，那边，那边有一个废弃的厕所，不过有些偏啊……”还没等她说完，张小敏已经顺着她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耶，这么急…… 缩回手指，孟茹晃了下脑袋。还嘀咕着“那个厕所都作废了，不知还能不能用，可别连踏板什么的都烂掉……”一面说一面往那边走去。 “啪”的一声脆响。孟茹停下脚步，目光垂落在脚下。软软的草地…… 声音不是她发出来了。目光一闪，她猛地回头，还未完全转过身，眼角已经瞥到一道身影正向她扑了过来…… 第一卷第五十五章大出风头 电光火石间，孟茹没有慌张地躲闪。反倒抬腿踢出。利落的一个飞腿，让对方倒退三步，晃了一下才站稳身。 而孟茹已经一个箭步，俯身拾起草地上一截树枝。感谢这两年的学习与对打，让她有敏捷的身手还有敏锐的神经。不会象一个普通的小女孩面对袭击时惊慌无措。 冷眼看着对方站稳身，孟茹掀了掀眉，对面前这个戴着一顶前进帽的家伙觉得有那么点眼熟的感觉。，“咦？啊，你是那个死变态的金鱼佬！”脱口叫出，她下意识地用手指了下对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打击报复？” 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这家伙还真是不怕死。当被人追成过街老鼠样，现在居然敢偷偷摸摸地跑回来……不，看情形，分明是应该跟了她们有一会儿才能在这儿偷袭她的。 目光微闪，越想就越觉得不简单。虽然有所怀疑，可脸上却仍然保持着平静。到底也学了这么多年功夫，虽然总是被师傅说火候不行，但对付这么个死流氓应该不是很难吧？ 笃定地展臂，手中的树枝平伸。孟茹的目光越来越明亮。就让这个死变态尝尝太极剑的厉害。 “死丫头片子，居然还会两下子功夫！”金鱼佬一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瞪着孟茹，神情狰狞地大放獗词，“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让叔叔好好心疼你下得了，要不一会真把你弄伤了，流血了就会很疼很疼了……” 恶心地咧了下嘴，孟茹冷哼一声，“你个死不要脸的变态，这回要不把你送到派出所我就不姓孟……” 目光一闪，孟茹突然往左一闪，手中的木枝反手刺出。目光转处，从后面悄悄靠近的男人现出真容。赫然是刚才追击变态佬，又负责把画本送到派出所的那个英勇青年。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孟茹喝了一声，手中的树枝在那个青年手臂上一刺，抖手一挑，已经把他另一只手上拿的毛巾挑飞。 空气中有一丝异味掠过。这个，难道就是所谓的蒙汗|药？ 心中灵光一现，孟茹掩住口鼻后退了一步，“你们是拍花子？” 原来所谓“只要在头上一拍，就会迷迷糊糊地跟着对方走”的拍花子，只是用蒙汗|药迷晕那些孩子而已。她从前还一直在想，做拍花子的人好神奇的，居然一拍就能让人失去理智了。 警惕地看着两个终于汇合到一起，暴露同伙性质的两个男人。孟茹有些开始紧张。之前从没有同时和两个人对打过，现在突然要和两个大男人对打还真是没什么把握。 不要慌不要慌，就当你是释小龙同学附身了。你不比他的个头还大吗？ 虽然在心里安慰自己，可忍不住目光还是往厕所那边瞄了一眼。希望张小敏能够聪明点。不要傻乎乎地往这边跑。 她这头情绪开始紧张，那头两个坏蛋凑到一起却是气焰更加嚣张。 “死丫头，多管闲事。要不看你长得还算好看，也能卖几个钱，早就打你一顿丢到臭水沟里去了……” 孟茹被骂得心头火起，从她重生后还真没被人这么损过，因为生气反倒更生起熊熊战意。一群死变态，老娘还怕了你们吗？要知道咱可是真学过功夫的人。再说了，输人不输阵…… 当下朗声一笑，摆出酷酷的侠女派头，手腕一抖，竟用树枝也刺出一朵剑花。嗯，果然还是不顺手，如果是用真剑的话，现在的她虽然功力尚浅也能刺出两朵剑花。 “让你们这群鼠辈见识一下本姑娘的太极剑法！”清朗的童音回荡在小树林中，两个男人一对视，突然哈哈大笑。 “这丫头片子从哪个屯子冒出来的啊！说话这么怪……” 切，真没见识，没看到武侠小说和电视里都这样说话嘛！ 愤愤地瞪了一眼两个似乎把她当成是瓮里小鱼的男人。孟茹也不多话，提——树枝上阵。因为拿的是树枝不是剑，所以一抖手腕。使出的都是刺的技巧。 虽然手中的树枝不是秋冬的枯枝，没那么脆，可仍然不敢那么直接的横扫，生怕一不小心就折了。仗着身法灵活，与两个大男人游斗，一时还还似占了上风，可时间一长，到底还是有些输在气力上。 不知是手上使力过重还是那两位实在皮粗肉厚，当听到“咯嘣”一声时，孟茹暗叫不妙。虽然手里这断掉的小棍其实也没什么威摄力，可再怎么着也算是一件武器。这会儿断了，还真是…… 一抬头，就看到被她左戳右捅刺得呲牙咧嘴的两个男人都乐起来。一边揉着胸口一边骂骂咧咧的，“真是难搞，一个小破丫头片子还这么能打，早知道就带家伙出来了。” 啊，敢情自己还算占了便宜。孟茹嘴角一牵，突然猛地把手中半截的树枝丢了出去，在两人下意识一晃脑袋躲闪时，身体已经猛冲过去。手横伸，看似要出牚击上金鱼佬的胸口。可实际上却脚一抬，闰分力气都没留地踹在那个对男人来说极其重要的关键部位上。 她可不是小白花，更不是那些嘛事都不懂的小姑娘，就算是踢下面这种阴损的事儿她做起来可也没半分不好意思。 在金鱼佬捂着下身嚎叫着弯下腰时，孟茹已经迅速退到安全地带。双臂一展，先来个黄飞鸿的招牌动作。完全是下意识就这样做的，想当年她第一次看李连杰演黄飞鸿时可对这个动作迷个半死。 待意识到自己竟摆出那么丢人的动作时，孟茹刷地一下起身，倨傲地仰头。斜睨着对面两男人的眼神全是不屑。可别以为本姑娘只是侥幸一击而中。虽然没打过架，可每天的拆招练习可是做惯的，只是，对小梁子绝不会下这种狠手就是。 可真面对敌人时，下手越狠就越对得起自己了。 脚尖轻轻移动了下，孟茹的身体微侧，随时都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树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隐隐有小女生的声音在喊：“就在前面……” 呀！是张小敏。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心情放松下来，孟茹瞪着对面现出惊慌之色的两个坏人。身体一横，自然而然地封住他们的退路。同时扬声叫了一声。果然，人声急切，更加快速地往这边跑了过来。 狗急跳墙，就算孟茹刚才表现了自己不同于一般小女生的武力值，可在远处渐近的人声与眼前这个挡住逃路的女生之间，两个坏人不均而同的选择了看似柔弱的一方。 眼看着两个大坏蛋一个个好比凶神恶煞一样冲过来，虽然其中金鱼佬半弯着腰，走路都走得好像有些问题，可那张扭曲的面孔上所带的煞气却还真是吓人。 也不慌乱，孟茹在他们冲到身前时，眼疾手快，避开打过来的拳头，手一伸。已经叨住男人的手腕。借力使力，身形一转，已经化解了男人的攻势。 太极本就是以弱克强的功夫，后来电视上宣传作秀所谓的什么柔美不过都是空架子。真正的太极拳，是可以杀人，而非只是强身的体育项目。也是这半年多，孟茹才真的接触到了太极拳的真髓。而知道的越多，就越明白自己的本事还是差得远。 说白了，太极拳也是为了制敌而生的拳法，其狠辣决绝之外绝不比其他拳法逊色。甚至有许多致命招术在一般的比武中都是见不到的。这种可致命的武术，也难怪要在推广时改成那种柔和的面貌。以亲和力打动民众了。 狠狠的一拳击出，孟茹连看都没看应声倒地的男人一眼，反倒把锐利的目光转向那个金鱼佬。 嘴角勾起，她的脸上现出一抹嘲弄的笑意，“啊，忘了说，最利害的武器永远都只是人本身呢！” 在一片嘈杂声中，她收起架势。冷冷地看着自林子的另一头一拥而入的人们蜂拥而上把两个坏人按得死死的。 有警察啊！看来可以放心了。在被张小敏从旁边抱住时，孟茹收敛起眼底的锐利，又是那个爱笑的温和女孩。 “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虽然衣服有些乱，可是她浑身上下可是没一点磕着碰着的。笑着劝慰着受惊吓的张小敏，孟茹察觉到远处有人似乎正在注视着她们。眼一抬，却是聚在林子边上的一群少男少女，有大有小，正指点着这边。皱了下眉，想也知道是七校春游的学生听到消息跑过来看热闹。 虽然有些不快，却不好说什么。只是把目光转到正向她走过来的警察身上。看看穿着警服的男人，孟茹偏了下头，仔细瞅两眼后便决定相信眼前的人是个真警察。 被她打量得有些发毛，那位自称姓路的警察还笑着问原因，孟茹理直气壮地说起刚才那个坏人还冒充好心群众云云，那意思我就是现在怀疑你也是有理。说得路震也笑起来。 带着他们去派出所的路上还夸孟茹厉害，居然这么点小孩也能制服两个大男人，还旁敲侧击的打听孟茹是不是学过功夫。孟茹还没回答，张小敏就已经骄傲地嚷起来孟茹在学太极。 听到太极两字，路震目光一闪，有些惊讶地挑眉，“难道小姑娘就是和杨师傅学太极的那个。怪不得了……” 抿抿唇，孟茹客气谦虚几句，却不肯多说。待到了警察局，录了口供。由路震送她回家后，又被孟氏夫妇围住好一顿摸，直到确认她是真没受到什么伤害才放下心来。虽然在面对表扬时很是红光满面的说着谦逊的话，可人一走，就立刻揪住孟茹的耳朵好好上了一堂政治课。 从她考虑事情不周全再到凭什么多管闲事。还真把自己当侠女了再转到万一真有什么事还让不让爸妈活……几乎没打甭的话让孟茹听得头晕眼花。直到她立下保证，绝不再随随便便地多管闲事才被放开。然后晚饭时又被盯着多吃了个鸡蛋。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结了，可没想到第二天一上学就被喊到了教导处。却原来是派出所的所长亲自把事情通报到了学校。 不仅表扬了孟茹还告知因为孟茹的见义勇为，抓到两个以摆书摊为掩护实则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并成功解救了两个被拐带的小孩。自此，孟茹又一次成为风云人物，不仅全校通报表扬，甚至还上报了教育局。 不知是这年头官僚主义作风轻还是社会急需树立象孟茹这样的典型。没出一个星期，孟茹就成了县里的小英雄，见义勇为，助人为乐，品学兼优，号召全市的学生都向孟茹学习。 只有一个字能形容孟茹的心情，那就是“晕”。其实，她也没做啥啊，怎么就被说得好像是天下第一英才了呢？尤其是接受锦旗时那两对领着孩子对她又哭又谢的家长，怎么想怎么觉得像是在做秀。 晚上盯着电视机，数来数去，那些领导的镜头还是比她这个名义上的主角多啊！ 悲哀啊，她的侠女梦到底还只是一场政治秀哩！ 第一卷第五十六从前的悸动 “妈，吃西瓜啊！”手上的西瓜还没递出去。就看到温雅苹一个劲地冲她挤眼睛。脚步一僵，没有转头，用眼角一扫，孟茹几乎没被含在嘴里的西瓜籽噎到。 慌忙吐掉嘴里的西瓜籽，连着自己啃了一半的西瓜一起都递到老妈手上，抬手抹干净嘴角的西瓜渍。 转身，回头，微笑，以最完美的笑容走到门前，对着站在门前的男男女女敬了个礼。“叔叔阿姨们好，吃过饭了啊！” 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嘿嘿笑着，也没谁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打量她。这是最近的第几波了？按理说，这附近的邻居也应该都围观过了啊，怎么还总是有人跑来呢？ 心里烦燥，可脸上却仍是一如既往的笑容。“大热天的，虽然我知道叔叔阿姨们都是热心肠的人，可也不好意思真让你们帮忙啊……真是的，居然还麻烦你们惦心着过来帮忙干活。” 说着，孟茹还回头往院子里看了看。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院里正坐在一堆破砖堆里的温雅苹，看热闹的人脸上都是讪讪的。笑笑，没半分钟就散得干干净净。 看看终于又恢复清净的门口。孟茹吁了口气，回过身接过温雅苹递回来的半块西瓜，没精打彩地咬上一口，忍不住叹一声。 “叹什么气啊？成名人了，还不开心！” “什么名人啊？好像被人围住看的猴子一样！”孟茹赌气地嚷着，话音未落，已经有人接道：“呦，哪来儿的小母猴啊？是俊是丑，让我也瞧瞧……” 孟茹哀怨地回头，看着怀抱一个胖娃娃走进门的，抱怨道：“小琴姐，你也来笑话我。” “谁说我是笑话你了，我今天可真是来瞧热闹的。”王小琴笑着，一扫当年的羞怯，现出几分爽朗的气质。 撇撇嘴，孟茹迎过去逗着她怀里的娃娃，“球球，叫老姨啊！老——姨！”吐着泡泡，小娃娃张张嘴，含糊不清的咕喃一句，根本就听不出是在叫什么。孟茹却拍手叫：“听着没，球球叫我阿姨哟！” “呸，我们家球球连妈都叫不清楚呢，还能先叫你姨？”嗔了一句，王小琴忽然眼神一转，压低了三分音量道：“姥爷没在家吧？” “没有。也不知又去了哪儿。”温雅苹笑语，让孟茹目光一眨，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 好像妈和那些舅舅、阿姨的都不知道姥爷的事儿啊，奇怪，照理说他们都不是那么保守的人，应该不会反对才是，姥爷为什么要掩瞒呢？ 挠挠头，她反身进屋又拿了块西瓜出来，“小琴姐，先吃西瓜吧。我抱着球球。” 没撒手，王小琴先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去换上试试，我照你说的重新改了下。” 应了声，孟茹回屋去试衣服。隐约地听到老妈在问：“怎么又给小茹做衣服啊？你婆婆那边知道又会不高兴了。” “她不高兴就不高兴她的呗，我又没花她的钱。”随口应着，王小琴有些冷淡的声音透出些许怨意。 “怎么，你婆婆还因为球球的事儿找你的麻烦？”温雅苹关切地问着。因为外甥女的这个媒是她做的，所以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我就不知道她怎么寻思的了。这男孩女孩有什么区别呢？连老爷子都没说什么，偏偏她整天摆脸色给我看。再说了，别说现在的政策就是只生一个娃，就是让生两。我也不可能在球球这么小的时候就生啊……”王小琴抱怨着，有些赌气似地道：“她不喜欢球球，就不喜欢好了，反正我们球球喜欢的人多着呢！也用不着她来喜欢，我就不信了，我不再生个男孩，赵树生就还能让她鼓动得和我闹离婚喽……” “得了得了，不用显摆，谁不知道你把生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就是你给他两天脸色看，就要让她闷得生病了，还敢和你闹离婚？！” 听着温雅苹的调笑，王小琴也笑了起来。伸手抹干净小球球脸上的西瓜汁，又问道：“三姨，老姨这几天和你说说她那事儿没啊？那个追她的男人有没有下文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呀？一问她她就只是摇头。照我说啊，那个男的虽然比她小了两岁，可人也算好的了。也不知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和王永祥也离婚……” “妈，”孟茹扬声打断自家老话，笑着转了个身，“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王小琴站起身，转着看，笑道：“我们小茹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猴子了。” “小琴姐！”嗔了一声，孟茹也忍不住笑起来。 穿上身的连衣裙，纱料，白底，黑色和紫色的大圆点，大领口。公主袖，收腰身，看起来既时髦又靓丽。比现在清一色都是小立领或荷叶领的款式新颖许多。 “还是小茹说得对，这个款式好看，回头给小波他们也做一条，等你们穿出去一转，我的生意也就来了。” 这两年一直在家里开小缝纫铺的王小琴也算有了些生意头脑。又拉了孟茹急切地道：“小茹，你上次不是说我应该在市场那边租个房子开店吗？你说，我要是真像你说的开店，会不会赚不回租店的钱啊？”声音一顿，她扭头看了眼温雅苹，“三姨，你不要那么看小茹啦，她都不敢说话了。” 哭笑不得地收回目光，温雅苹低喃着：“臭丫头胆子那么大，哪能我看看就怕了啊！她要是知道怕我，倒好了……” “我，一直一直很——尊重你啊！老妈。”孟茹拖着老手晃两下，被温雅苹用手臂推开后才笑着坐在她对面，刚捡起块带着大块土坯的砖，就被温雅苹嗔了一声：“刚穿上新衣服就做这个，一边去，别糟蹋了你小琴姐的心意。” 眨了下眼。孟茹只好挪了下身体，正色对王小琴笑道：“小琴姐，你做裁缝也做了一年多了，也应该算是做出些经验来了。难道对自己的手艺还没有信心吗？” “谁说的？”被挑战了权威，王小琴挑眉道：“我的手艺在县里就算不是最好的，也是顶尖的了。再说，我做衣服的款式可是比别人时髦多了。”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孟茹真心为她高兴。只有拥有自己事业的女人才会散发出这样迷人的光彩。“那你担心什么呢？” “怎么能不担心呢？如果租房子开店的话，那成本就提高了……” 截住她的话，孟茹笑问：“你觉得走过我们这片胡同区的人多还是在市场商店里进进出出的人多？” “当然……”声音一顿，王小琴低下头沉吟半晌后便笑了起来。“你说得不错。虽然成本增加，可是客人也会多很多。而且，不全是街坊邻居，我还可以适当调节一下价格……”听得一头黑线，孟茹心道自家表姐就是厉害，还没开店呢就想着涨价了，果然有做生意的潜质。 “对了，小茹，你说如果以后我像你说的那样开了服装厂，一做衣服就是一大批，一卖就卖到全国，那该多美啊……” 可不可以不要抱着孩子作出那样憧憬的表情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妈妈。孟茹悄然起身，趁着表姐陶醉中回到屋里换了衣服。 换回旧衣服刚出来就听到小琴姐的声音，“回头我让生子过来帮你挑土”。冲着表姐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句“让他快点来”，孟茹笑嘻嘻地靠着老妈坐下。 拿起块砖就用泥抹子往下刮土。“妈，不是还要买砖吗？再说这些砖有的都坏到不能用了。”自从两天前拆了新买的旧屋，只要一有时间，孟家人就在做这项工作。 “有坏的，不还有难用的嘛！”白了她一眼，温雅苹没好气地说，“又不是大富翁，就想着大手大脚的！学着点节俭吧……” 被训得低下头，在温雅苹看不到的时候吐了下舌头，一抬头看到老妈什么都知道似的目光不禁笑着撒娇。 “你啊，不要总是对你小琴姐乱说话，还教人家做生意，好像你会似的。” 嗯，是不会，可话说她也是见到猪跑的人啊！ “还有啊，她们家的事你小孩家家的也别总是掺和，那么丁点大，还居然感叹什么婆媳关系啦！看我要是再听到你和她胡说八道，我怎么收拾你！” 话说得狠点，可手上的动作却很是温柔。因着手上的脏，温雅苹只是用手臂推她，“几点了，没什么事早点上学去。像你哥，早就走了。” “他……知道上进了嘛！”那家伙就是想早点到学校去疯。明明都六月天了，居然一点都不怕热。 虽然还想再多留一会儿，可被老妈推着，孟茹也不得不乖乖离开。其实她没对老妈说，这个星期她下午都不用上课的。 说荣幸好像有点假，说老实说，被通知入选这次县里小学生“看图说话”比赛时，孟茹一点都不惊讶。且不说现在的她风头如何之劲，就是前世，这个比赛她也参加过的。在学校里几百个学生里被挑选出来同其他几个学生起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虽然当时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只拿了个第三名。可有时候想想，好像自己前世也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哦！ 这次参加比赛的各年级组都是两个人参赛。而一年级的两个，却很有可能都出在三班。孟茹是一早定下来的，虽然邹蓉没明确说明，可大家心里却都有数。 而另几个被选中的候选人却有陈子宣和李欣然，两个都是极有希望最终入选的。当通告名单时，邹蓉就说得很清楚经过一周的训练时会有一名同学被涮下来。 所以这一周来，李欣然总是没什么笑脸，看着陈子宣也不及往日那样笑脸相迎，偶尔看向孟茹也是气愤不已的表情。虽然可以理解，可孟茹还是觉得不舒服。其实如果是她，知道有人内定了占掉本来就不够的名额，也会很生气吧？可是，不知为什么，哪怕以己推人，还是觉得李欣然真的很小孩子气。 明明是要装成温柔和气又善解人意的好学生，为什么就不能再装得象点呢？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心思，小孩子的段数就是低。 半迷糊着，听到不知是谁在说“破布像银河一样”。身上一机灵，磕睡虫倒飞了大半。眼珠子一转，看着不知是哪个班的学生。孟茹抿嘴偷笑。话说，很久以前，自己也曾把“瀑布”念成“破布”呢，不只如此，还说“动运会”“发沙”……那时候的她，洋相一大堆，总是出错呢！可是后来每次妈说她的窘事时，都笑得很大声。可现在，或许，以后都没有可以让妈妈大笑着谈论的笑资了呢！ 训练结束后，正如事先预料的一样，被选中的两个人是孟茹和陈子宣。眼角转处，看到李欣然抿着嘴，微眨的眼睛里隐隐闪着水气。孟茹嘴唇微动，却没有说话。抱歉呢，可是这样的优先权，如同罂栗花的汁液，尝过后就无法放手呢！ 啊，人生真是容易坠落呢！ 仰望天空，成纯洁的四十五度角，还没被称为少女的女生沉思着，一脸令人动容的忧伤…… 呃…… 收回目光，孟茹揉了揉脑袋。在身旁陈子宣勾起嘴角偷笑的时候心想文艺青年装过头了。 嗯，再怎么说也是在别人的地头，还是应该淑女些的。作为主场的七校，倒也算招呼周到了。 因为进比赛现场是要分批的，所以一票选手就被安置在会议室里，除了茶水，居然还准备了一些水果和花生瓜子什么。孟茹也不客气，抓了一把爪子磕，看陈子宣看她，便要递到他手上，却被他摇手拒绝。 “吃太多瓜子，嗓子上火一会说不出话来你怎么比赛？” 小正太一本正经的话让孟茹一头黑线。你到底是什么出身啊？怎么一说话就阴谋论呢？说得倒像是人家学校拿瓜子招待是想害你似的。 转过头去，孟茹眨巴着眼。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怔了下后转过头去却是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男生。眉清目秀，虽然不如自己身边的陈子宣，可也算好看的男生了。 “你，是孟茹吧？” 孟茹点点头，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男生会有他乡遇故知的兴奋表情。 “啊，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之前在公园里见过的。”男生微笑着解释，还要说详细点时，他身后突然冲过来一个女生。指着孟茹就叫：“啊，你不是那个讨厌的孟茹嘛！” 咦？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讨厌的孟茹了？扬起眉，看着那个出言不逊的女生，孟茹好像隐约想起了什么。还没等她话说，陈子宣已经站起身来。 “原来七校的学生都是这么说话的。还算重点呢，这么没礼貌……”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善，可话里的嘲讽却让对面两人都涨红了脸。 “对不起啊，我同学不是故意的。”道着歉，男生转向孟茹：“那天在公园我们在湖上还有小树木里都见过的，你唱的歌我现在还记得。” 果然是那天和她发生争执的人啊。 孟茹偏了下脑袋，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看着那男生很激动似地夸她的歌好听，而那个女生则气愤地嚷起来：“你干嘛夸她啊，朱纯华。你的歌也好听，小提琴更是棒啊……” 后面的话没再听进去，孟茹像被雷击到似地愣了足有半分钟，才怔怔地问：“你叫朱纯华？你会小提琴？” 会——是他吗？那个前世时她曾暗恋过的男生…… 第一卷第五十七章难以说出口的爱第一卷第五十七章难以说出口的爱 所谓的纯爱，只能发生在校园里。仍然纯洁的心灵。单纯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感情。 情窦初开，带着一点忐忑，一丝甜蜜还有淡淡的酸涩，那样小心翼翼地注视，说上一句话都会心跳加速的紧张……名为暗恋的青涩果实，只有在校园里，青春年少时才会成为抹不掉的记忆。 很多年之后，连那个男生的长相都记不住了，甚至可能连他的名字也记不清，可是却总会记住一些很微妙的细节，比如他的白衬衣，或是擦肩而过时盈绕鼻间的那一抹香皂味，还有那一缕她其实听不懂的琴声…… 突然之间，好像有许多东西涌上心头。那些以为早就已经忘记的东西，瞬间将她淹没。 这个名字啊！还以为不会记得了呢！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孟茹看着那个男生微笑着点头，不自觉地也随着他微笑。笑过之后才恍惚想起曾经也这样傻傻地因着他的笑而笑。 不免失笑，有些伤感又有些怀念，更多的却是醒觉。这样愁肠百结作什么？你都不是当年那个暗恋别人的傻姑娘了。 好笑地摇了摇头。在陈子宣拍手拍她的肩时才意识到已经有人在叫她的号码。 慌忙转身，却又回过头来。笑着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朱纯华。”看着有些惊讶似的朱纯华，她也不解释，只握着那只手，沉默了两秒便转身走出会议室。 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么突然地见到还以为早就忘记的人呢！可是，似乎，心情并不坏。 仰着头，勾起嘴角。在听到身边陈子宣淡淡的低声问道：“你早就认识那个朱纯华”时只是浅笑。 “或许啊，说不定我们前世就认识，就像我和你——一样！”弯眉巧笑。眼眸里却是不动声色的平静。有时候，觉得陈子宣真的很敏锐呢！如果不是他不够高调，她可能就会猜这家伙也是个重生者了。 不高调，也不低调，不太引人注目可却又让人无法完全忽视。话说回来，就算是重生者，也不一定全像她这样高调吧？眨着眼，孟茹扭头盯着陈子宣看。直看得他皱眉才笑道：“我是越看越觉得自己和陈同学前世就认识呢！” 是说真的哦，虽然记忆里没你，可说不定真的曾经认识呢！ 一场看图说画比赛，毫无悬念的第一名。孟茹捧着奖状、证书和作为奖品的日记本，凯旋而归。自然又受到学校领导的一致表演。这样发虚的场面，经历得多了，应付起来也不再像一开始时那么苦恼。或许，这样下去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18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这样下去。有一天她也可以当得起长袖善舞四个字。 因为得了荣誉，所以特别让她们这些参赛选手提前放学。在校门口，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虽然一直不太认车，可孟茹还是敏感地感觉到这车应该很贵。至少在现在这年头来说，县里好像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轿车呢！ 瞄了两眼，正要转身走。却听到汽车喇叭声。孟茹回过头，才发觉摇下的黑玻璃后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小铁？”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兴奋。小铁在这出现，那就是李任风他们也回来了。 “大叔他们回来了？”上了车就兴奋地问。小铁“嗯”了一声，也不开车，只一直盯着她。直看得孟茹眨眼，他才有些气恼地开口：“没看到换新车了吗？桑塔纳，就是市里也没几台，还是那些当官的坐的呢！” 敢情是等着她夸呢！装模作样地夸了两句，在小铁脸色转好时孟茹又追问“小梁子回来了吗？”直问得小铁黑下脸一声不吱。 扁了下嘴，孟茹一路上直在心里盘算着。心情忽高忽低的，一想到一会就能知道自己的投资结果，不禁又是兴奋又是忐忑。 一到李任风家，她就飞快跳下车直往大门里冲。 “喂，”隔着车门，小铁喊了一声。在孟茹回头时叫道：“记得，你说过要请大家吃饭的。” 这么说，那就是…… 笑着挥了下手，孟茹的脚步倒慢了下来，脸上又挂上从容的笑容。就是见了李任风也没再显出急迫的样子。 “大叔，旅途愉快啊？” “愉快愉快，尤其是一回来就有你这个鬼精灵来看我就更开心了。” 孟茹切了一声，仰头，爱娇地道：“我可不是来看大叔你的。小梁子呢？” “小梁子？”随着一声挑高的尾音，从里面走出来的青年挑起浓眉，“敢情现在用不着我了，不叫梁哥，又改成小梁子了。” 嘻嘻笑着，当没听到他的讽刺，孟茹扑上去拖着他的手臂，半强迫地按着他坐在沙发上。“梁哥梁哥……这下满意了吧？” 眼一转，瞥了眼正嘀咕着“现用现交”的李任风，孟茹扮了个鬼脸，靠着梁洛只是笑。虽然小梁子小梁子的叫惯了，可其实，她对这个大哥哥还是很尊重和信任的。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他了。 看她但笑不语，梁洛也没了逗她的兴趣，“真是没趣，小丫头片子一点都不好玩。” 挠了下头，他把刚才一直拎在手里的包递到孟茹手上。“呐，这是这次投资所有的收益，你自己看吧……” “啊，”抿起唇，慢慢拉开皮包的拉锁。还在给自己保留着神秘感。 还没有把包里的钱拿出来，孟茹已经眨起眼睛。这个，都是百元大钞啊，看样子，少说也得有一百张，难道，竟然真的是十倍以上的回报？ 咽了下口水，孟茹脸上终于露出些属于小孩子特有的兴奋表情。让一旁笑着看他们的李任风也笑了起来。 “小丫头眼光不错，这次算你赚到了。”顿了下，他招了下手，让孟茹靠近，“和大叔讲讲，你为什么让小梁子把所有的钱都买了泡泡糖、电子表这些东西呢？按理说，这些东西都是小东西，就算是在苏联能卖个好价格，可获利却不可能像那些电视什么的赚得多。” 拿眼瞥了他一眼，孟茹没好气地道：“我又不是大叔你那么有钱，我要进电视，也得有本钱才行啊！”低声不满地嘀咕一句，孟茹又道：“苏联重工业发达，可是轻工业却不发达，生活用品就是他们最需要的。要卖，当然是要卖能最快卖出去的商品了。”挺直背。孟茹直言：“大叔你大倒爷有大倒爷的做法，那我这个小倒爷也有小倒爷的想法啦！” 看她一眼，李任风笑了。“小丫头还真不简单。不错，有想法，不过最重要的是有胆量！喂，要不然，我认你做干女儿好了。我会好好对你的哦！” 不自在地耸了耸肩。大叔说话就是怪，什么叫好好对你，听着都让人发毛。“大叔，你不要乱认亲戚啊！小心你以后有了儿子，我下狠手害了你和他霸占你的家产。” 被她故作狰狞的表情逗得发笑。李任风拍了拍她。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只盒子，“送你的礼物。” “还有礼物收啊！”孟茹笑着，下意识地回头看梁洛，在他摇头时，不屑地哼了声。打开盒子，就看到一个不倒翁。木头制的，红红的脸蛋，漂亮的衣服，正是著名的俄罗斯娃娃。这种娃娃通常都是11个一套，一个套着一个，很特别也很可爱。 虽然早就不一是第一次见到，可孟茹还是笑眯眯地道谢。眼角一瞥，隐约觉得李任风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没有多嘴地问。直到他静默了一会自己出声。 “小茹，帮我捎点东西吧！” “没问题啊，捎给谁？”看起来好像没看他，可眼角却是始终没离开他。看起来大叔很纠结似的呢，是在犹豫？等等，让她捎，那就是和她认识的人啦…… 猛地扭头，瞪着李任风。在他说出，“给你老姨的礼物”时更是把眼睛瞪得老大。 “给我老姨？”在她没留意的时候，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虽然有心想问，可是看看李任风的脸色，又怕他恼羞成怒。 孟茹捧着礼物，又把那个小黑包放进自己的书包里。确定自己看起来不起眼了才走出门去。 没两步，后面梁洛追出来，“小茹，你不是快放暑假了吗？要不要到时候也跟我们去见识下？” “去苏联？”砰然心动，可想想，孟茹却没敢直接答复。“等我考虑下哦！”还没出过国呢！可，就算她再想，也得老妈她们同意才行啊。 心里纠结着，抱着礼物直奔老姨家。把事情一说，看着老姨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孟茹也不说话，只坐在一边等着她拆礼物。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过火热。温丽苹不自在地挪了下身，道：“小茹，你妈还等你回家吃饭呢，还不回去。” “我不太饿。”扭头看见凌波走进来，她忙递上盒子，“姐，你的礼物。” “礼物？我又不是过生日，你买礼物给我干嘛？” 凌波奇怪地看她一眼，孟茹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拆开盒子。“不是我，是一个有心人送你的礼物哦！”看起来大叔真的没有买礼物的经验，居然是和她一样的俄罗斯娃娃。 “小茹，”声音突然拔高，温丽苹站起身推着孟茹，“快回家了回家吧……” “唉，老姨……”不情愿地想冲回去，门却啪地一声关上。里面传来凌波奇怪的声音“妈，你干嘛，平时小茹来你不知多高兴呢……” 是啊！你不能这样对我，不就是不想我问你的秘密吗？反身扒着门，很想学猫咪用爪子挠门。可到底还是叹一声往家走去。 算了，纸包不住火，早晚你们还不得让我知道。就当，是给你个缓冲的机会，好好考虑下如何坦白吧！ 第一卷第五十八章姥爷的婚事 “姐，昨天我拿给老姨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说得漫不经心。可两只耳朵早就竖起来。从当事人口中得不到消息，咱旁敲侧击也能知道点不是。 “盒子？”凌波偏着头，现出困惑的表情，“是一条围巾啊，四方的，很大的围巾……毛乎乎的像小狗。” 围巾？还毛围巾？孟茹也黑线了。看起来那么精明能干的大叔难道以前从没送过女人礼物吗？大热天的居然送人围巾？就算是特产，也不能这样不是。 呶了下嘴，还想问老姨究竟是个什么反应。却不想在前面的孟博超回过头来“嘘”了一声。 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孟茹和凌波两个快走两步，也近了院，先就看到摆了满院的自行车。 咦，这是来客人了？ 入了夏，窗户都开着，屋里的声音就清清楚楚地传了出来。虽然一时还没那么快进入状态，可三小还是听出来屋里说话的人挺多。 “好像是大舅他们啊！”还想进屋看看情形，屋里却已经跳出一人。却是大舅家的表哥温立风。今年13岁的温立风已经上了初一，个子长得又高，猛一看已经是个小大人，可性子却还是活泼，和孟博超是一对人来疯。这会儿，却没像以往一样嚷嚷。反倒也像孟博超一样用手抵在唇边“嘘”了一声。手一挥，孟博超倒是会意地跟在他后面跑出院去。 凌波犹豫了下，也知道看来屋里的大人是在商量事儿，不方便他们打扰的。“我，我先回家了……” 反手一把拉住凌波，孟茹抬了下下巴，“回什么家啊？你没听见老姨也在屋里呢嘛！” 可不是，虽然声音小些，可说话的却明显是老姨。有心凑过去细听，又怕被屋里人发现。孟茹眼珠一转，蹲下身，猫着腰过去坐在窗户下面，靠着墙，屋里的声音就好像是面对面地传来。 拿眼看看凌波，孟茹无声地招了招手，示意她也过来。可凌波却一个劲地摇头，见她不肯，孟茹也没再勉强，只竖起耳朵听壁角。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是件大事，要不然这些舅舅和阿姨们也不会都聚到孟家。照孟茹推理，召集者很可能就是姥爷。 忍住八卦的好奇心，孟茹放缓呼吸。只听得屋里老姨在低声问：“爸，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我也不会把你们都喊来了。”温子轩缓缓说着，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子心虚的味道。 然后，是一阵沉默。突然。“啪”地一声，像是谁把杯子顿在桌上了。 温雅苹腾地一下站起身，沉声道：“我不同意！” 这一声反对说得理直气壮，甚至是夹带着压不下的怒意。听得孟茹眉毛一跳。 虽然现在这种年代有很多子女会反对黄昏恋，甚至横加阻挠，可孟茹从没觉得自家老妈会是这种人。原本知道姥爷在恋爱时还想着就算是别人反对老妈也一定会赞同的。可没想到这会儿竟是她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现在是我结婚，我是在通知你们，不是在征求你们意见。和你们说是尊重你们。”闷声说着，温子轩的声音里也透出一丝怒意。“年轻时尚且没人能管我，到老了，你们倒想管我了。” “尊重？”把腰挺得笔直，温雅苹冷冷道：“我们是你的儿女，你尊不尊重我们无所谓。不过人呢，得自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爸，我们不是要干涉你的人身自由。您想再婚，没问题。我们这些做子女的也不是那些大字不识的法盲，没人反对。但你要是告诉我们你想和那个姓张的结婚，在我这儿就通不过……” 不知是不是温雅苹把话说得太绝，温子轩一时竟没有吱声。只把目光一转，看向一向性格都很柔顺的温丽苹。 被父亲一看。温丽苹目光一闪，略转过头，正好撞上温雅苹怒视她的目光。目光一触，便立刻扭头讷讷地道：“爸，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 声音虽然小，却很是坚决。让温子轩更感窝火，偏偏这时候温志武跳起身来叫道：“爸，你对不起我妈成，我们几个以后可还要有脸见我妈呢！你也年轻一大把了，也给自己留点脸面吧！” 一番话说得硬梆梆的，是真的一点余地都没留。温子轩伸手指着他，连指尖都在轻颤，“好、好，温志武。看来你是真的成|人了，都敢指着老子的脸说话了。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有能耐的，你生下来有时候我怎么就没……” “爸。”一直没说话的温志文突然开口打断他还没说出的狠话。在温子轩转目看他时，淡淡地道：“算了，爸。你要是想再婚，我就让雪娟托人给你介绍个好的……” “放屁！”一声暴喝，温子轩大骂出声：“老子想找个老伴还得让你们管着了？告诉你们，我想找什么人就找什么人。就是天王老子，那也管不着。更何况你们这一群小兔崽子……” 听着屋里的争吵，孟茹有些惶惑。虽然姥爷脾气不好，可这么久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对着子女破口大骂。再怎么说，现在在屋里最大的大舅也是四十岁的人了，不大不小也是个副科长。这样一点颜面都不留真的是前所未有的。 又急又乱，几乎想跳起来冲进去。可看着远远坐在院子里的凌波，到底又静了下来。就算里头打翻天。都没她说话的份吧？ “是，婚姻自由，我们是管不着。”温雅苹缓缓说着，面无表情。“爸，你是我的亲生父亲，奉养你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可是，那个女人不是我妈，休想喝我一口水，吃我半粒米……我也不逼你一定得听我们兄妹的话，可是如果你真要和那个女人结婚，那就只能对不住你们另找地方住了。让一个狐狸精进我的家门，我怕弄脏了我这块地方……” 话一说完，她抬脚就走，看都不看温子轩就出了屋门。出了屋，也不说话，只坐在当院里抓起一块砖一下一下地用泥抹子抢着砖上的泥。 没有转头，甚至没有抬眼，孟茹小心翼翼地挪了下身，却发现明明就正面对着她的温雅苹根本就没看她。 有些惶恐地看着妈木木的表情，似乎连眼珠都凝住不会转动一般，孟茹更觉得害怕。想叫又不敢叫，里面又是那样死寂般的沉默，让她慌得连心跳都似击鼓。 半晌。只听得一阵脚步声，温家兄妹陆续走了出来。 性子急的温志武当头就嚷道：“三姐，这回我绝对站在你这边……” 话还说完，温子轩已经冲了出来，“你们这群兔崽子不要以为这么拿着我，我就会听你们的！不用你们撵，我现在自己走……”话一说完，拂袖而去。 孟茹傻愣愣地看着，想要跳起身追，却只觉得脚软。而温家两兄弟看着温子轩冲出院门，脚下一动。却又停了下来。温丽苹惊叫了一声，追了出去，“爸，爸，你回来啊，有事儿好好说。” “小丽！”喝了一声，温雅苹没有起身，一直在抢泥的手却僵着，不知是手软还是突然没力，原本拿在手上的砖竟缓缓垂支在地上。“不用追，他有地方去的。” 温丽苹应声转回来，讷讷地道“三姐，你说爸会去……”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的名字。”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温雅苹抿紧了嘴，眼中隐有水光闪动。 “雅苹，”温志文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如果爸真的要搬出去的话，那我们几兄妹就商量下，都出些钱也就是了。” 温雅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一时，温家几兄妹就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几分钟，温志武先撑不住，挥了下手，“那啥，大哥，三姐，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们再找我算了。”又回头和温丽苹点了下头，便先推了车子离开。 温志文又停了几分，也告辞离开。温雅苹这才丢开一直抓在手上的砖，站起身，竟是晃了下才站稳。对着露出担忧表情的温丽苹摇了下头，便一声不响地走了进去。 “妈……”咽了下口水，孟茹盯着妈背影，一时竟无措起来。不管从前还是现在。老妈在她心里都是最了不起的存在，看到她这样恍惚的神情，真的让她有些发慌。 转过头，她抓住温丽苹，有些急切地问道：“老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姥爷想要再婚的对象是……”其实，听着屋里那些话，她已经隐隐猜到了一点，可却不敢最后确认。 “那个，”温丽苹皱了下眉，“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们小孩不用知道的……反正，又见不着她。” 冲着一直老实坐在凳子上的凌波招了招手，温丽苹转身往后走。凌波却是犹豫了下先跑到孟茹身边拉了下她的手，才追出去。 无意识地挥了挥手，孟茹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进屋。 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可屋里的光线却已经有些昏暗。温雅苹坐在炕上，背靠着墙，脸隐在暗影里，看不太清她的表情。 “妈，”有些怯地叫了一声，孟茹爬上炕，半抱半靠在妈妈身上。 隔了这么多年，还是会为那些事伤心吗？ 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妈妈呢？虽然上次去捉j骂得很爽快，可好像现在居然不恨姥爷呢！ 被孟茹这样半拥半抱着，温雅苹终于动了下。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孟茹的头发，许久后才缓缓说了一句：“小茹，你姥姥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呢！” 这样的话，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孟茹知道妈妈对早逝的姥姥有多么深的感情。也就是因为这，她隐约的，觉得好像自己对不起妈妈了似的。 这天晚上，姥爷真的没有回来住。基本上，大家算是都认同了老看法，觉得他是搬到那个连名字都不愿意听到的女人家里。 第二天，是星期天，也是原本定好让人送红砖的日子。现在盖房子，一般都是找小施工队做，都是普通民居，也不要什么图纸之类的。 放假在家的孟建国一早就随车去拉砖，而温雅苹在家做饭。拉砖车到家时基本上也就是中午了，所以早就准备留人在家吃饭。从昨晚就开始用老面发了面粉，准备包馒头。 “妈，时间快差不多了吧？”洗好菜，孟茹扭头看着妈，总觉得她今天的精神不大好。也不知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嗯”了一声，温雅苹进屋看了看时间，转出来开锅。热腾腾的蒸气扑在脸，让本来就热的屋里更添了几分闷意。 热气稍散，温雅苹往锅前一站，就怔住。看看她的表情，孟茹也往前凑了下，立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妈，你这是馒头啊？又黑又小，怎么像是石头啊！” 被她一笑，温雅苹的脸也红了起来，“使碱使多了。”讪讪地嘀咕了几句，温雅苹推了一下孟茹，“你先去买馒头得了，这些咱们家自己留着吃。” 答应了一声，在妈喊着要给她拿钱时摇摇手跑了出去。 心里也明白老妈嘴上说不管姥爷的去向，可心里还是有些乱了。左思右想，有心去那家找姥爷，可又觉得自己这样跑去倒象是背叛了老妈似的。 闷着头买了一袋子馒头回来，离得还远就看到门口停着的大车。几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正往下卸砖。老妈就站在门口指挥着人把砖放到院外面房墙下。 拍着身上的土，老爸走过来问了句什么，老妈就突然跳起来冲进院去。 眨了下眼，孟茹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却见老爸也不解地摇头，“我就问问她是不是做饭了啊……” 咦？“啊……”孟茹也一声惊叫，追了进去。不会老妈听到声音直接跑出来，锅里还炖着菜吧？ 还没进屋，就先闻到一股糊味。看来，果然不幸被她言中。 抿了下唇，孟茹走进去，笑着拉了下温雅苹。“妈，你去外面看着他们卸砖吧，我来炒菜。” “用你炒什么菜啊？”斜了她一眼，温雅苹挥了下手，“去玩吧，看你哥，还不知道疯哪儿去了呢！” 被妈推着出了门，孟茹站在门前，一脚在门里，一脚在门外，光影里，看着转过身弯腰抢着锅的背影。突然之间，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第一卷第五十九章抹不去的错 虽然心里忐忑，却还是照着记忆找到了那间小院。站在门前。孟茹抬手缩手了好几次，才按了门铃。 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声应门，她的心慌了下。这个，与事发时隔了n年的小三，该怎么对待呢？尤其是她根本没什么权利说话的长辈。那啥，她这样冲进去拉着姥爷走好不好啊？ 还没等孟茹想明白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呢！门已经开了，一个五十多岁，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美丽样貌的老太太站在门里，一身上下都很是干净。 看到孟茹，先是怔了一下，便笑了起来，“是小茹吧？” “你认识我？”脱口而出后，孟茹才觉得弱了气势。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总不能对着人家老太太也大吼大叫甚至动手动脚吧？ 抿了抿唇，刻意做出一副冷淡的样子。那个老太太却只是笑笑，让开门，“进来坐吧！你姥爷常和我说你的，那次你上电视，还特意指着给我看呢！” “是吗？”迈进门，孟茹不自在地甩了下头，哪怕在心里暗示自己“这是敌营这是敌营”，却实在没办法对一个笑脸相迎的老人恶形恶状。 “叫我张奶奶好了。”把孟茹让到院里里那棵果树下。老太太回过身，声音顿了下，头微微低下，“如果你愿意的话。” 是知道温家人对她的印象不好吗？ 孟茹眨了下眼，却还是礼貌地叫了声“张奶奶”，“我可以见一下我姥爷吗？” 正在从搪瓷缸子里往杯子里倒手的手一僵，张奶奶抬起头恍惚地笑了下，“我没有见过他，已经有两天了，他一直没来。” “没来？”屁股还没坐稳，孟茹已经嗖地一下跳了下来。“张奶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姥爷怎么可能没来你这儿呢？” “是真的没来。”宛然一笑，老太太坐在石墩上，双手搭在膝上，目光远远地望去，却不知是在望着什么地方。过了许久，才转过脸看孟茹，“你姥爷说你很聪明，是他见过的小孩里最聪明的一个……我也相信，至少当你站在我门口的时候，我是真的觉得这孩子好聪明，居然知道我住的地方……” “那个，我，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她又不是间谍，不要用那种看007的眼神看人啦！ 为她的辩解而失笑出声。突然伸出手，横过石桌理了下孟茹的头发。 微微僵了下，却没有不礼貌地躲闪。孟茹看看她。一时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推开门进来。却是一个二十多的年轻男人抱着个两三岁的孩子。“妈，我回来了……咦，居然有小客人！是哪家的孩子啊？怎么没见过呢？”笑ii地冲孟茹打了个招呼，男人上下打量她，“长得好看，是新搬来的？” “不是，是朋友家的孩子。”站起身推了年轻男人，“去洗手吃饭，我都做好了。” 看着男人抱着孩子进屋了，她才转过头来看着孟茹，笑了下。“小茹，如果你看到你姥爷，就帮我告诉他……我们之间还是算了吧！不管过了多少年，人总还是得为自己犯过的错付出代价的。” 一句话说得孟茹怔住，实在不懂她到底是在说什么，可却是明明白白地听懂了她说不会和姥爷在一起的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站了半分，她匆匆告辞，走得仓促甚至是有些仓惶似逃。 “奇怪，姥爷究竟是去了哪儿呢？”摸不着头脑。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着那扇已经合上的铁门。 刚才，那个张奶奶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忏悔还是怎么着？难道姥爷和她之间还是一段琼瑶大戏不成？ 满腹狐疑，一路磨蹭着走回家时，砖已经卸完了。在当院里摆了桌子，孟家三口连着运砖的工人正在吃饭。看到孟茹进了院，温雅苹皱眉嗔了一句“让你去玩还真跑那么远，连你哥都回来了。” 讪讪地道了个歉，洗过手坐在桌上，因为心虚有点不敢看老妈。偏孟博超还来惹她，扯着她笑话她：“老妹一定是跑到师傅家去了，妈，你不知道那个李叔叔给她师傅带了好多老毛子吃的东西……” 脑中灵光一现，孟茹猛地跳起身。瞥到老妈不悦的眼神忙坐下身，回嘴道：“谁像你啊，只惦记着吃的。”匆匆扒了口饭，孟茹放下碗，便打了个招呼跑出去，后面老妈喊她她也只装着没听到。 也是她笨，怎么就没想到姥爷可能是去了师傅家呢？ 到了杨家，在门口撞上新近来帮师傅做活的王哥，便笑着招呼了一声。自打小梁子跟着李任风跑到苏联做倒爷后，就由这个叫王刚的少年代替了他。虽然功夫没小梁子好，却是很能干。 “王哥，家里是不是来了客人？”只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却没想到王刚立刻答她：“有啊，你姥爷嘛！昨晚上来的，还和杨师傅喝酒来着。” 果然…… 松了口气，孟茹几步窜进院里。还没等她再往里走，就已经眼尖地看到摆在院里阴凉下的小饭桌。 被墙外伸出来的大树桠遮住的荫凉下矮矮的小饭桌。小板凳，却坐着三个老人。 三个老人，都是和孟茹关系最近的。虽然有些奇怪居然连孙爷爷都跑到师傅这儿，但看着架势，这小酒也是喝了有一会儿了。孟茹也就识趣地没再往前凑。 看到师傅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瞥了一眼，孟茹知道他是知道自己来了，可他没说破，她也只当是不知道。一边拎了小凳子坐着听壁角。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愁事放在心里太闷了，居然一个两个，都在说真心话。只有师傅，不知是不是防着她在偷听，居然没说一句自己的过去。 “人生，不就是那么点事儿嘛！哪有人真的一点遗憾都没有呢？悔恨这东西，人人都有，又不是你老兄一个人……”孙重伸手拍着温子轩，“喝酒喝酒，喝醉了就不觉得苦了。” “不怕小茹揪你的胡子？”凉凉地出了一声，杨得宗笑了声。 下意识地转了转头，孙重有些心虚地摸了下山羊胡。“小茹那丫头就是胡闹，我留胡子又不碍喝酒的事，她总是拿我胡子撒气……” “你不知我外孙女不喜欢留胡子的男人吗？”冒出一句，温子轩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突然感叹。“她也不喜欢留胡子的男人，说留胡子的男人显得老气……” 一个“她”字，倒有三人挑起眉毛。除了孟茹这个藏在暗处的，两个老头都晒笑道：“还想装年轻啊？都快七十的人了，你也好意思。” 笑了笑，温子轩突然一叹，“要是人真能往回活，那就好了。我一定告诉自己不要做错事……人啊，一旦做错事，这一辈子都会被人恨。”突然拍了拍胸膛，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们恨我呢！宛如恨我，孩子们恨我，连小张也恨我……我知道，我温子轩这辈子就是个罪人。好好的，一个结了婚的男人招惹人家大姑娘，气得老婆生病，还害了人家姑娘的名声……我，我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一只小手握得死紧，孟茹听着姥爷半颠半疯的酒话，一时不知该不该出去。原来她认识的人里，最象琼瑶男主的人居然是姥爷呢！ “我不是人!气死了老婆，又碍着面子不敢娶小张，把她拖得老大年轻才嫁人，到现在孙子才和我曾孙女一般大……”叫着喊着，竟是流下泪来，“我对不起他们啊，他们恨我恨得有理……我，我总是在为自己打算，就没考虑过他们的感受。老哥啊，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从家里一跑出来就后悔了。原本我以为小张爱人死了我娶她也算还了当年的情，可我不想就这么着又和孩子们闹僵了啊！我知道，他们都是好孩子，就算是烦我，都会养我。可我不是那种要靠子女养活的糟老头子啊！我也有退休工资，能养自己，我只是……这些年，他们对我没象前些年那么冷淡了。我只希望就这么过下去……” 大段的独白，可比琼瑶男的自私自利腔调，可为什么却没办法去讨厌他呢？ 大概也是知道他会这样做的吧？所以才在他开口前对她说那一句“算了”。突然之间，觉得那个张奶奶也挺可怜的。如果姥爷真是如琼瑶男一样为爱疯颠到什么都不管不顾，当年就娶了她，倒也不枉她担了骂名。可惜，这世上的男人还是凉薄的多。 有些意兴阑珊。孟茹站起身，缓缓向外走去。连听隐约的兴趣都没有了。 回了家，看到老妈，她只淡淡地说了句“姥爷在我师傅家”。看到温雅苹一愣。也没再多解释，便自己倒在炕上。 倒是吓到温雅苹过来摸她的头，生怕她是病了。是啊，生病了，是她的心生病了呢！说不清心里头的那股烦闷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失望，失望这世上的好男人太少了，连她的姥爷都曾做出过那种…… 目光一转，她不瞬眼地看着俯下脸看她的老爸。被她不错眼地盯着，孟建国有些发怔，下意识地摸了下脸。却见刚才还闷闷不乐的女儿突然绽出一抹笑容。 “这孩子，又耍爸了！”笑着要起身，却被孟茹猛地抱住。“爸，爸，你千万千万不要变啊！”就做一辈子让我可以安心的好男人吧！这样，我才不至于对这世上的爱情失去信心。 第一卷第六十章揭秘地下情 姥爷到底还是回家了。就在第二天。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平静地走进院子，看到正在另一头旧房址上正在忙乎的施工队和温雅苹，没有说什么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雅苹看着父亲的背影，虽然没有说话，可心里却到底放下了心事。没故意认低伏小，却在午餐时多加了两个父亲喜欢的小菜，还烫了一壶酒。 闹得不可开交的再婚事件似乎就这样平息了。没有人再提，一切都像是从没发生过似的。可孟茹再看姥爷，却总觉得……不是怨怒，不是愤恨，也不是讨厌，可是就是觉得怪怪的，说不清梗在心里闷闷的究竟是什么。有心想把张奶奶说过的话告诉他，听了那些话，姥爷是感叹还是会终于释然？不会再长吁短叹不会再时常露出为难抑郁挣扎着的神情了吧？ 可是，为什么要说呢？有时候会狠心地觉得心存愧疚也是姥爷应该的呢！大概之前也曾经对那个奶奶许过这次一定会说服子女娶她的诺言吧？可是现在却还不是退缩，甚至连去见她亲自给个解释都不敢呢！真的，是很没用的男人呢！ 心思这样矛盾着，左右摇摆。可听到姥爷叹气时。仍然会有不忍之心。这个，是她的亲人呢！虽然从没有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疼过，却也一直在微笑地看着她，发出过以她骄傲的赞叹…… 这天晚上，大舅妈李雪娟在晚饭后过来孟家。很直白地说托人介绍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看起来人还不错，让老爷子见见看看喜不喜欢。 话说得委婉，直言老爷子年纪大了，想再婚找个老伴也是应该的，几个子女也都没别的意见。还特意多托人帮着介绍，如果这个看着不满意就再找其他的云云。 李雪娟说这些话时，温子轩就一直抿着唇，也不说话，等她说完了才抬头看了一眼儿媳妇，挥了下手，“不用费心了，我这样就挺好。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满地跑，热热闹闹的，也不寂寞……” 话一说完，就转身回自己房间，一句话都没留。李雪娟又是尴尬又是纳闷，对着特意拉着和老爷子一起说事的温家两姐妹，悄声道：“我看老爷子是不是心里还放不下那个女的啊？要不，怎么连看都不看呢！” “这样，怎么说得好呢？”温丽苹讪讪地开口，现出为难之色。趴在炕桌上写作业的孟茹头一偏。看到自家老妈脸上渐渐沉下来的脸色。 一着急，孟茹脱口喊道：“老姨，我帮大叔捎给你的礼物你觉得怎么样？喜不喜欢？” 一口叫破，看到在场的三个大人都怔住。孟茹不禁摸了摸头，对着温丽苹略带责备意味的目光，她老实地垂下头去，避了开。 这小家伙，这么狡猾。 温丽苹嗔怪地瞥了孟茹一眼，一抬头，触到姐姐嫂子亮亮的眼神，不禁缩了下肩，“你们别听小茹胡说，都不知道她说得什么。” “你没听清小茹说什么吗？我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李雪娟笑起来。冲着温雅苹眨眨眼，有些小兴奋。这两年来，可是没少为这个小姑子的婚姻大事发愁，介绍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可总是因为这事那事的就没成。现在看来，不是她介绍的人不成，而是小姑子心里一早就有了人啊。 皱了下眉，温雅苹没太逼着妹妹，只是淡淡道：“小茹叫大叔的人是李任风吧？”身体一转。她瞧着装老实孩子的孟茹，“小茹，你老姨不大想让我们知道她的事呢，不如就你说说，那个什么礼物的事啊……” “别……”瞪了一眼张口欲言的孟茹，温丽苹笑道：“其实我真的和李任风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所谓的礼物，其实就是李任风感谢我之前帮他买劳保用品的……呵，我这么说，你们应该明白的啊！” “明白，明白，感谢你嘛！”李雪娟吃吃笑了两声，“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商店也有卖劳保用品啊，怎么他就没上我们商店买，反倒让你帮忙买呢？要是我啊，可抹不下脸去求不太熟的女同志帮忙……”把“不太熟”三个字加重了音，李雪娟还故意冲着小姑子猛眨眼，看着她渐渐红了脸才满意地笑了。 “嫂子说得也有道理。小丽，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李任风打那之后还有来往呢？” “哪有什么来往！也就是还他钱时见了一面，后来在街上遇到过两回，真的——没见几次面。” “街上遇见啊？居然那么巧？！”提高了声音，姑嫂俩有意一同地斜睨着几乎被审问一样越发窘迫的温丽苹。 心里偷笑。在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门响时，孟茹抿了下唇，悄悄溜出去，和疯出一头汗跑回来的孟博超撞了个正着。慢了一步，那条瘦削的身影便去得远了。迟疑了下，孟茹还是跟了上去，走不多时，一拐弯便看到在那扇小铁门前徘徊的身影。 犹豫着。孟茹走近。在温子轩醒觉扭头看她时，笑了笑，“姥爷，来看张奶奶吗？我想，她大概不会再见你了……” “是吗？”温子轩看着她，有些心神恍惚，却没有质疑她的话。甚至在孟茹淡淡说了那番“算了”的话后，也只是叹了一声，低喟道：“总是我对不起人……我这一辈子就是在错里走过来的……”笑着，默默地转身，走了几步后，又回身冲着孟茹招了招手。在孟茹走到他跟前时拉起她的手。 不知是不是错觉，觉得姥爷今天走得很慢，好像一下子突然之间就显出苍老来。 在心里低声一叹，孟茹把目光落在牵住她的大手上。还是第一次，姥爷主动这样拉着自己的手，而不是故作严肃地说小孩真是闹…… 回到家时，审问大会已经结束了。许是因为出车的老爸回来了，大舅妈也告辞了。老姨虽然没走，却显然已经没什么再可被挖掘的隐秘。 “三姐，你别听嫂子的话，人家李任风那么有本事的人。你们也说了，就是百万元户都打不住的。要找什么女人找不到啊。还能找我这样又死过爱人又离过婚的女人吗？再说了，就算他没结婚又有钱，他就真追我，我还嫌他人凶，不一定答应呢！”声音一顿，“总之，你们别乱往外说……还有啊，我看小茹和那人走得也太近了，你还是管管她吧。要不然什么时候让她把小茹也倒卖喽……” 讶然抬头，对上老姨狡黠的笑眼，孟茹心道还真是现世报。这会儿就被报复了。 真是，被老姨这么一说，她怎么和老妈商量暑假时跟着跑到苏联去的事啊。 期末考试眼看着就要开始了。可孟茹却没把心思放在这上头，而是翻来复去想着要如何和老妈商量出游事宜。要如何开口？到底要不要说自己投资的事情？这头苦恼的事还没解决，突然收到的一封信就打破了她的原定计划。 这封信是从上海寄来的。来自《故事大王》的王主编。这之前已经通过无数封信，可却没有这样让孟茹感到震撼。 对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19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对《哈利波特》自然是信心十足。 可是这个故事毕竟是西方的魔法世界，有很多与中国文化不同之处。而且现在时间提前了九年，又没有风靡世界的口碑作后盾，对于这本书还会不会引发热潮，孟茹真的是没有把握。 就象王主编在信上所说的疑虑一样，她的心也一样不是那么安稳。可侥是这样，她还是不客气地借用了这部著作。而王主编也是一面说着疑虑丛丛，一面还是决定将这本书出版成书，而不是在《故事大王》连续刊登。 惊喜还未散去，孟茹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吓了一跳。被叫到教导处时，绝对没想到居然会见到通信已久的王主编本人。甚至在听到瘦高个的男人自我介绍后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那里，是她刚刚看过的信。没想到刚看完信，写信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看到她的表情，王林也猜到她是看过了那封信的。对于这个频频给了他惊喜的小女生，他早就想见见了。这次临时起意跑到东北，倒真的没让他觉得失望。 为了表示重视，邹蓉特别把这位来自上海的贵客让到了会议室。没有了老师在旁边，孟茹也活泼了许多。言笑不拘，一点都不显出生疏，倒和王林越说越投契。 从王林口中得知这位主编亲自跑到东北的原因时，孟茹也小小吃了一惊。 “如果小茹你能亲自到上海去参加签约活动的话，自然最好。要知道，这两年来，有很多小读者都很想知道写出喜洋洋和灰太狼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小朋友……转给你的读者来信，你也应该有看到了。” 点了下头，孟茹既兴奋又有些羞愧，毕竟，虽然写故事的是她，可创造了那些鲜活的生命的却不是她本人。这次把两年的故事集结成书，也让她有些不大好意思。 “因为这次的合约和之前投稿到杂志很不一样，所以我特意跑这一趟，是希望能见到你的家长。毕竟作为未成年人的你。还是需要家长签字，合同才会生效的。” 点了点头，孟茹接过合同，前面一页，一目十行，待翻了页后才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审阅。 看着她的神态，王林勾起嘴角笑了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问我，其实我觉得这份合同最好还是由你父母来看的好。”目光不曾移开，始终落在孟茹的脸上，毫不意外地看到她轻轻摇了下头。 果然，这个才华出众的小作者如他想象中的一样独立。可是，就算是再独立，都还是个孩子，王林不觉得她真的可以完全明白金钱的意义。这次的合同可不像之前只是一笔一笔几十元的小稿费。 把合约细细地看了一遍，孟茹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王林，“王伯伯，这份合约还有得商量是吗？” 挑起眉，王林笑着点了下头。“当然，其实这份合约我已经帮你争取了很好的待遇。原本社里只肯给千字30元的，还是我力争到千字50元，这样，小茹一本书的收入就已经很可观了。” “我知道，如果按这个价格来算的话，这两本书的确是一个高价，可以立刻让我成为万元户呢！”微笑着，在王林笑着点头时，孟茹却突然道：“对不起，我不会签这份合约。” “不签？”震惊地出声，王林奇怪地看着孟茹，“小茹，你知道现在这个价格已经很难得了，比你之前在杂志投稿时的稿费高了几倍的。” “我知道，”撑着下巴，“用一笔稿费买断出版版权，这是现在出版图书普遍的作法，我也知道。可是，对不起，王伯伯，我希望你能听听我的想法。”在王林压下不满点头后，孟茹浅笑道：“我不会把版权卖断。10年版权分成，10的版税，只包含简体汉字的纸书出版权，10年后，那就另说了……” “版税？简体汉字？纸书？”重复着几个关键词，王林沉默了一下，突然笑起来。似乎他想错了呢！面前这个女生可比他想象中精明得多。 没有立刻回答，他默默看着无声微笑的孟茹，偏着头想了想后才道：“如果这是你的意见的话，我会向上面反应，但具体会不会通过，我就不敢向你打保票了。” “没关系啊，只要王伯伯肯帮我说好话就好啦！”笑着挽住王林的手臂，如同普通小女生一样笑着扮了个鬼脸，好似刚才针锋相对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王伯伯难得到东北来，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好了。嗯，我想想，王伯伯一定一早就落脚在县宾馆了是吧？” 被她一问，王林失笑出声，“原来小茹还是个半仙，居然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哪是她半仙，全县就那么一个宾馆，以王主编你的地位会去住那些脏兮兮的小旅馆才奇怪。 “既然到了东北，就一定要请王伯伯你好好吃一下东北特产才行啊。招待你去个好地方啊！”拖着王林的手，哪怕他一个劲地说让小女生请客，怎么行，孟茹还是坚持自己尽地主之谊的诚意。 第一卷第六十一章故人相逢 内容暂无 虽然自觉自己现在的个性活泼了许多。可是招待客人这倒还是第一次。尤其是想到万一客人想喝点酒的话，那酒桌上没个陪客人的实在是不像话。 还好去的这家小酒店，之前也来过几次。孟茹背着王林，叮嘱店主找了个伙计帮她去请人。心里一早盘算好这人请来一定能和王林说到一起去。 “小茹啊，这家店你之前就来过？”坐在桌边，王林翻着菜单，半惊讶地问着。 刚才还没进店，在外面看着这小平房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平静，觉得这种小店也花不了多少钱，就算孟茹非要请客，他也不会太不好意思。 店里的装潢也不打眼。可一坐下看菜单，就让人心惊了。这儿敢情和五星级酒店要有得一比了，什么鸽子山鸡狍子鹿肉之类的，都是山野味啊。这价格，虽然只标个时价，但想来，都不便宜吧。 没察觉这位上海来客在想什么。孟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之前和几个长辈来吃过几次，味道不错。”目光扫过菜单，孟茹说得轻描淡写。看在王林眼里，又高看了她一眼。“这可是纯东北特色，王伯伯一定得尝尝才好。” 正说着，店外面又走进一行人。背对着门的孟茹没没头去看，倒是王林一眼看去，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怪不得都说东北虎东北虎的，这么看来，东北男人长得是都很有男人味。连上个小店，碰到的个个都很有气势似的。 留意到王林的目光，孟茹还没完全回过头，已经有人笑着过来拍了她一下，“小茹，自己跑这儿吃好吃的！不够意思哦，还欠着我们的饭局呢！” 眼角一瞥，却是小梁子，再往那边看，可不是李任风几人。看到孟茹，也停下往店里唯一那间雅间走的脚步。直直走了过来，目光在王林脸上一扫，表情缓了两分。 “李任风，这位先生是……”客气地伸出手，与王林握了下手，李任风没有用同志作称呼，看来眼神尖地认出眼前这位不像是北方人而是南方来的。 “鄙姓王，王林。”王林微笑着，不自觉地瞥了孟茹一眼。 暗中翻了下眼皮，孟茹跳起身笑着介绍这位是她的某位长辈。那位是她的师长，一翻介绍后，李任风倒是笑容更加和善。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他的客人走开。倒是小梁子拉着孟茹悄声道：“李叔招呼南方老客吃饭呢，听说是要和他订防寒服运到那边去，有没有意插一手。” “防寒服？还没入秋呢，就先……也是，这时候定的话价格上还有得商量。先看看价格啦，就怕大叔嫌我的钱少不肯让我掺和。” “怎么会，你们什么关系啊……”猛地收声，小梁子干笑了两声，挥了下手转身离开。 看着王林惊讶的目光，孟茹呵呵笑了两声，有些八卦似地压低声音道：“那个大叔可能是我未来的姨父。”应该是没听到他们具体说些什么的。不过自己一个小学生和大叔那样的人物交往甚密似的的确是惹人怀疑。 看到王林点头，抛开不提，孟茹也松了口气，招过服务员点了菜。又让烫上半斤老白干。在王林客气地推让说自己也不太擅于喝酒时笑道：“王伯伯不用客气，我可是特意请了一位长辈来陪你喝酒的。嗯，这会儿……爷爷。” 笑着站起身，孟茹迎上走进来的老人，没留意身后王林猛然站起身，眼神有些发直的瞪着进屋的孙重。 “你这丫头。也不早点说。有客人我也好洗个澡换套新衣服……”虽然衣着还算干净，却有些旧了。孙重自己倒是不太在乎这个，可因为孟茹还是有些不自在。 “我爷爷往这一站，就已经是最帅的小老头了，还用穿什么新衣服啊。”笑着撒娇，孟茹挽着孙重，一转身，看到已经离了桌子迎过来的王林，大为奇怪。 “您，”咽了下口水，王林不敢太确定地问道：“您是孙教授吗？” 目光一扫，孙重只是想了一下，便笑了，“王林，58届的毕业生。我记得论文是《论莎翁笔下爱情的生命与魅力》。” “您还记得？！”有些激动，王林握住孙重的手，“老师，这些年来我们这些学生一直都很挂念您。” “有什么好挂念的，一把老骨头，这不好好的嘛！”挥挥手，孙重一直在笑，可那样看似平淡的笑容下掩故人相逢而引发的感慨。 “我听说师母和……”声音一顿，王林转移开话题，“老师刚才叫小茹是……” “我孙女！”毫不犹豫地说着，孙重笑着摸摸孟茹的头，“虽然不是亲孙女，却比亲孙女还亲……”顿了下，他又道：“之前小茹总是说王主编王主编的，我还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 “我也没想到小茹居然是老师一手教出来的……”王林还要恭维。却被孙重打断，“我是交了小茹一些东西，可她脑子里那些，可不是我塞给她的。我们小茹啊，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爷爷！”嗔了一句，孟茹有些不好意思地睨了他一眼。虽然喜欢被人夸，可这样被当面夸奖还是有些不自在。 看了下孟茹有些红的脸色，孙重也笑起来，“难得，我们小茹居然也害羞。”被孟茹推了下，孙重便笑着招呼了王林坐下，“不说这个，咱们今天只喝酒，不说那些让人伤心的往事了。说起来，倒是小茹又把我们师徒拉在一起了。你现在在少儿出版社做得也算不错了，《故事大王》这块都算是儿童文学里的名牌了。” 微笑着答应下，王林也顺着老师的意思说了些工作上的事。菜过三味，酒过五巡，话匣打开，那些尘封在记忆中的往事在感叹低喟中一桩桩一件件地说了出来。 也不插嘴，孟茹坐在旁边，只是微笑着为一对师徒添酒。 那些如烟往事，倒和她早前猜测的相差不大。只是孙重的身份远比她所想的更为矜贵。北京人民大学的高级教授。桃李满园，现在就连他的好多学生都在各大高等学府任教。据说就是现在北大也保留着他的头衔、工资以及特殊津贴。 感情老爷子收废品除了要找回那些书籍外还真就是当个休闲活动。那她张罗着要把废品收购部规模扩大的事儿不就要泡汤了？不过想想，她倒也不用再靠着那个赚钱。一本抄来的《哈利波特》就足以让她吃喝不愁，过上绝对富裕的生活。金手指一开，比中个100注双色球头奖还过瘾啊。 不知是否有孙重的关系在里面的缘故，在第二天，王林就答复了孟茹的请求，甚至没有讨价还价。也知道这次签约成功全赖王林周旋，孟茹心存感激，为了这份感激，小小地出卖了孙爷爷一把。把王林看中的两本原文书顺了出来交给他。还好王林没打孙重原本家藏的珍本的主意，要不然孟茹也不敢下手了。 签约时，是由温雅苹签字。对合约的事宜没有过多过问，到底是千字多少钱还是这个什么版税，温雅苹都没什么感觉，倒是追着问会给多少样书。又因王林特意从上海过来找孟茹签约而感谢万分。以至于当王林提出希望孟茹去一趟上海时没有太多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至此，孟茹原本想赶赴苏联的计划彻底流产。不过还好新提上议程的上海之行却进展顺利。 参加完期末考试，甚至没有等成绩发放，就动身前往上海。在动身前抽空跑了一趟李家。半撒娇半耍赖地让李任风在那一批防寒服参了一票。也是仗着自己现在是披着一张罗莉皮，小绵羊一只专扮大尾巴狼的感觉只会惹人笑，而不是心怀厌恶或是猜忌。 更何况，对着李任风，还是有那么点小资本的。嘻嘻笑着调笑，“我说，大叔，你好好讨好讨好我吧，要是以后真成了我老姨父，我就是熊你，还不是正常的应该的了嘛！” 没有再像两年前一样立刻露出不感兴趣的神态，李任风只是淡淡地笑着，好像根本没听到孟茹在说什么似的。 孟茹也不理，只道：“可先说好了，我老姨是个老好人的脾气，那么温柔，谁都能欺负似的。你可别想欺负她……” “我欺负她？”终于开口，却是怪怪的，“是不是没看过温丽苹骂人的样子？那么悍的女人……” 悍？这是形容她老姨？孟茹扬眉，看着李任风。心里一直在吐槽，难道是对别人温柔就对你这家伙凶悍了？差别待遇不就是说明…… 正想着，后面小梁子碰了她下，悄声道：“那次在街上看到你老姨被一骑车的人刮到，两人吵得那个凶啊……” 眼角直跳，孟茹咧了下嘴，幽幽道：“难道大叔你又英雄救美了？” “救？她自己能解决的事儿我救什么救？”倾近身，李任风笑着勾了勾指头，“小丫头，看在咱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教你个乖。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菟丝花一样的女人的。有时候，越是悍的女人，越是吸引人的目光哦！” 这个，大叔，你是在教坏俺这纯洁小女孩啊！ 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腰上是老妈缝进裤腰上小口袋的一千来块钱。穷家富路，老妈大方地让她把“所有”存款都带在身上，还一个劲地叮嘱已经给住在上海的大姨打了电话，到时候大姨会接她去家里住，让她乖乖的不要给人添麻烦云云…… 如果不是因为王林在身边，估计送站送得泪汪汪的老妈就要直接跳上车跟着她一起前往上海了，哪管家里正盖着的房子刚上了大梁。 80年代的火车还没有提速，不过还好买到了卧铺，没那么辛苦。 没有直达上海的火车，是要到北京倒车的。重生后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身边还没有管束的大人。孟茹有些兴奋，一上车就趴在车窗上往外看。虽然只是单调的铁路线和那些远远近近的民居、树木，却也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看。 正兴致勃勃时，却听到有人叫了她一声。耳熟！茫然地一扭头，孟茹不禁“啊”了一声，“怎么是你？！” 第一卷第六十二章同桌的你 内容暂无 上车的时候是黄昏。列车南行，透过白色纱料窗帘投进车厢的光线并不十分刺眼，可却闪烁着淡淡的金。身形渐显的男孩沐浴在一片金色里，仿佛连脸上细细的绒毛都染上了一层金…… 注视着那张熟悉的清秀面容，孟茹脱口叫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男孩瞥了她一眼，一双明亮的眼睛也仿佛流动光彩，“难道你不知道这节车厢一半都是留给h县的吗？我当然在这儿了。” 声音虽然没显出不耐，可隐约透出的那种轻蔑，好像“你白痴吗”一样的暗示，让孟茹几乎想要捶胸。 “我是说，你怎么会在火车上？不领成绩单了吗？” “请假了。”说的轻描淡写，理所应当的语气。可瞥向孟茹的那一眼却明显的带着“请不要多事”的意思。 抿了下唇，孟茹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陈子宣，你这是要去哪啊？” 看她一眼，陈子宣淡淡回了一句“终点”就不再说话。孟茹还想再问，可看着同桌明显不想多说话的表情，也不好再问。虽然她这个同桌对人对事，总是作出一副好好先生的面目，可是同一张和善害羞的脸看了两年，也能分得出他变化不大的表情都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 两厢无语。一个站一个坐，沉默着。在周遭的吵杂声里，自成一方安静的小天地，倒有点象往常坐教室里一样。直到从车厢尽头走回来的王林笑着喊了她一声，孟茹才回过神来。虽然陈子宣仍然挺淡然的表情，可孟茹想了想还是客气地为王林做了介绍。 “陈子宣，我的同班同学……”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表扬这家伙两句，就见原本还有些发木的男孩脸上绽出笑容。笑着伸手招呼，礼貌十足，全不像普通小孩一样怯场，反倒是种极绅士贵族的表现，让人觉得像是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这家伙，绝对会四川变脸的绝技。孟茹在心里腹诽，王林却是既觉惊讶又觉好笑。笑着和陈子宣交谈几句后，不自觉地就把目光在两个孩子脸上扫来扫去。 现在的孩子真是了不得，好像个个成熟得不像孩子。之前就觉得孟茹精明有才，但因为已经结交了两年，又知道是由老师调教出来的干孙女，所以对这样的人小鬼大接受得顺理成章。可现在看到这个孟茹的同学，虽然这孩子有才没才不太清楚，可光是看这待人接物，就知道一定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两下对比，甚至觉得这个男生比孟茹还要成熟，至少孟茹还有小孩子一样甜腻的笑容，而这男生，纯是那种透着淡然的礼貌笑容了。好像，嗯。带着一丝贵族气啊。 心里下了判断，所以一路上王林对陈子宣也关照有加。虽然觉得一个孩子在没有大人陪同下坐火车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问。似乎这样的事由他做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听着王林与陈子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没多久，孟茹就觉得有些烦了。拜托，你们两还有一个是小孩好不好？要不要谈得那么高深啊，再听下去，恐怕就不只是谈古典音乐，还要说到哲学上去了。说句老实话，她真的是听不懂。虽然现在是会看简谱了也能喝歌唱得不那么跑调，可对那些高雅的艺术，孟茹还是一头雾水，不知所谓。知道自己的同桌会谈钢琴，可因为学校的条件太过简陋，就连唯一的一台脚踏琴都总是一搬就会散架的模样。所以孟茹还真没听到过同桌谈琴是个什么响声…… 现在听着陈子宣和王林侃侃而谈，虽然没夸张到脸上放光的地步，可那种自信的神采却是让人心中一动。大概这家伙不只是会谈而已吧？ 揉了揉脸颊，收起嫉妒的小心眼。嗯，不能因为你不会乐器就嫉妒人家苦练的。咳了一声，孟茹从一直挂在身上没取下来过的小包里取出一幅扑克牌。 “王伯伯，陈子宣。我们打扑克吧！” 笑眯眯地扬起一张笑脸，没错过陈子宣目光在她身上包包停留的那一眼。孟茹挠挠头，在心里默念：老妈说的是对的，要拿好自己的东西，小心被偷。俺这样谨慎是个好事…… 虽然这样想着，可看看一身轻松打扮的陈子宣，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傻似的。 “打扑克啊？”听到孟茹的建议，王林倒是兴奋了起来。还好还好，总算还有点小孩样，还知道玩。“玩什么？百分？拱猪？我好久没玩了，都不知道你们现在玩什么。” 看着王林磨拳擦掌的样子，孟茹还真是蔫了。看来这伯伯年轻时还真是个好战分子。“只有三个人，要不玩粘苍蝇或是红十吧？”试探着问了一句，看王林挑起眉，孟茹还以为他不会，正要解释。另一头已经凑过来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眼镜男。 “你们是要打扑克？带我一个，我和你们玩。” 因为临时凑过来的眼镜男，最终决定打升级。升级其实就是王林所说的百分。四人结对竞赛，抢分升级。玩法倒是很简单，可是却是孟茹却不擅长的一种。印象里这是老妈他们最喜欢的玩法。可既然已经定了，她也不好再反对。 四人分组，孟茹一双眼四下转了一圈，还没等开口，王林却突然拉了下眼镜男，“我和这个小兄弟一组。” “耶？那个，大哥，咱们俩一组会不会有点不公平啊？”眼镜男挺有自信地表达着同情心，却被王林晒笑地拉了下，“你可别小看这两个小家伙。到时候有得你哭。” 咧嘴，孟茹心道你的表扬我可当不起。一扭头，见陈子宣仍然波澜不兴的表情，心里莫名地就放下几分心来。虽然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可对这个同桌的能力还是知道的，有时候甚至觉得不比小打小闹的自己，陈子宣算是挺有大智慧的一个“小正太”。说不定他连扑克这种东西也很擅长呢。 这样想着，可一旦投入到玩乐中，心情就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升级是要从三开始往上打起的。谁抓到三就可以先立主，把自己手里多的那一花色牌立作主，然后调主，把对方手里的分都赢过来。 如果是会打的人，自然是要看看自己手里的牌再决定立什么主了。可孟茹这样的三脚猫哪管这些，只要一抓到牌就先丢出来立上主，抓着抓着才发觉手里根本没几根主。结果一个小三打了两三次都没打过，光看着坐对面的“狼狈”二人组笑得那个欢快，全没当长辈的自觉。 眼角一瞥，看着孟茹有些发红的脸色，陈子宣的嘴角微微勾起。同桌两年，自然知道这个有时候装出一副成熟模样的女生骨子里还是压不下的冲动个性。不用多想，也知道孟茹现在一定是又气又恨还觉得挺难堪的。不过是个打扑克，犯得着吗？到底还是不行啊！ 笑了下，在眼镜男笑着丢下牌说要去上趟厕所时。在孟茹耳边悄声道：“要想赢的话就听我指挥啊。如果想让你立主的话，我就眨眼，什么花色，就看我的……” 偏着脑袋，王林微笑着。不是没看到两个小家伙在搞鬼，可比起输赢，他更想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勾通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说不定真的会很有趣呢…… 牌局结束后，孟茹还是有些发愣。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顺利一路从小三打到了最后呢？话说，好像她也没做什么啊，也就是照着陈子宣的指示，让放分就放分。让跟主就跟主……和她之前打的时候也没什么两样，可怎么就是不一样的结果呢？再看陈子宣，就觉得这个同桌更显亲切。成，帮着她赢回面子了，是个好同学。 笑嘻嘻地把小包往胸前一拎，摸出来一个小袋子，“酸梅粉，吃不？不吃？果蛋皮？棉花糖？” 直看到陈子宣一头黑线，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不吃”两个字。 “怎么不吃呢？明明每次李欣然拿到学校分给同学们吃零食，你都有吃的……”声音一顿，孟茹挑起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下次你也带到学校送我吧。”陈子宣淡淡地应了一句，却让孟茹一个劲地眨眼睛。这家伙，是刻意在学校营造出亲切随和的形象啊，比她冒充罗莉还无耻。 一路同行，虽然没有欢言笑语，和乐融融的场面，可因为有这个同桌的陪伴，倒让日子没那么闷。虽然没有上演戏剧性的交心从而成为知己好友的桥段，可至少也能了共同御敌的伙伴。一跑上，直杀得那个眼镜眼直拍大腿，掳胳膊挽袖子的。倒是王林，虽然一路惨败却仍然保持笑容。 终于，小愉快的旅程终于结束了。火车缓缓驶入站时，孟茹还在收拾东西，陈子宣就站起身和王林告辞，说要先下车了。看他只随身提了个简单的小行李包，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幸福了。看看那个大拉杆皮包，就算里面还夹着些捎给大姨的土特产，可到底还是大半都放了老妈给她装的衣物。 “喂，陈子宣。”看着男生回过头来，孟茹突然有些语塞，半天才摸了摸头，笑道：“有人接你的吧？”有些不大放心呢！ 没有回答，陈子宣只是点了下头，就走一步往车门处走去。 也不急着下车。孟茹坐在过道上的窗前，往站台上张望。 北京车站，西站还没建成之前是全国最大的火车站。现在看来，虽然没有后来那么气派，却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咦，好漂亮的车啊！”有人在指着站台上的车低语。孟茹扭头看去，果然在站台上竟停了一辆轿车。红旗的，虽然看不懂牌照有什么特别，可红旗这样近似国车的牌子再加上那辆车居然能出现在火车站里。想也知道可能是什么大人物了。 掀了掀眉毛，孟茹也只是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在车子停止行进时往前走了几步，排在下车队伍的最后。 偶然一个回头，她的目光一凝，俯身往窗外看去。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注视，正在上车的男生转过头来，与她的目光一对。目光一闪，却仍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去。只留下孟茹摸着脑袋傻笑两声，觉得自己还真是猜对了似的。 陈子宣那家伙，果然出身不凡呢！难道竟然是传说中的高干子弟？太子党？呵，似乎事情更有趣了…… 第一卷第六十三章上海美女 内容暂无 列车驶进上海站。孟茹就不像在北京站时那么稳坐不动了。因为之前妈就说过大姨会来接她，所以火车还没进站她就收拾好了东西。王林倒是一直拉着她说不用急，就算是没找到人都不到，有他这个上海人在总能按地址把她送过去，再说了，实在不行，就照原定计划住到他们家去。 冲他笑笑，孟茹也知道因为孙爷爷的关系，原本只是工作关系对她小欣赏的王林现在是真把她当子侄一般看待。所以也不见外，“我想给大姨留下个好印象呢！” 有很久没见过大姨了呢，就是重生前也有五年多没见了。作为随军家属最后落户上海的大姨，因为住得较远，所以很少机会能聚在一起。可仅有的几次，孟茹一直都很喜欢那个娇小却烈性的大姨。而且平时大姨夫妻俩都对孟茹很欣赏，每次通电话时都会关心下她的近况。甚至孟茹最值钱的一件首饰就是大姨送的。 一想到大姨的样子，她就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坐在车厢里等着。刚一进站，她就跑到门口站着，连过来准备开门的乘务员都笑话了她两句。孟茹只是笑眯眯地应着，也不照他的话往后靠。在门一开时，第一个先跳下车。还好有王林帮她拿着大行李箱，要不然她想挤在前面还真是有点费事。 站下火车。站在站台上，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记忆中的那抹身影。这时，火车上下来的乘客渐渐多了起来，身前身后挤满了人，转着圈看都只能看到身边几个人而已。 “小茹，不要再找了，先出站台吧，说不定是在站外等着的。”王林拉了下孟茹，却被她任性地甩开，“不是啦，我妈说一定会进站接我的。” 周围的人流一直向前涌着，孟茹却固执的把脚钉在地上，一定不动的。可是一直等到人流渐散，却还是没有看到大姨的身影。孟茹有些沮丧地垂下头，却突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女声：“是小茹吗？小茹？” 闻声抬头，孟茹眨着眼，有些困惑地看着从远处跑过来的女人。年轻，健美，烫着时髦的大卷发，穿着一件粉花的连衣裙，活脱的是画报上的上海摩登女郎。这是…… 啊！记起来了。是小敏姐…… 在前世，只见过唯一的一面，所以印象不是很深了。 看到孟茹抬眼看她，女郎几步跑过来，抱住孟茹，“是小茹吧？对不起啊。姐姐来晚了。” 眯起眼，孟茹心道按现在的时间来算，自己可是没见过这个姐姐，到底要不要表现出认识来呢？ 还在考虑。女郎已经站起身，笑着对王林伸出手，“您就是王主编吧？我是孟茹的表姐陆小敏，真是对不起，刚才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晚了。”话说得清脆，并不是上海话，可说是普通话吧，却又带着那股子软语侬音的味道。 看着两个大人微笑寒喧，孟茹却是暗暗露了口气。既然表姐已经表露了身份，那她也可以表现得亲切些了。伸手拉住陆小敏的裙角，孟茹就象个普通女孩一样，带着一丝羞涩与腼腆的表情，既不说你迟到让我受惊讶了却又明明白白表示出我受委屈了。 虽然陆小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带着歉意轻轻抚了下孟茹的头发，可站在对面的王林却忍不住失笑出声。 和孟茹投过来的目光一对，他收起笑容。“陆同志，这样。我就把小茹交给你了。希望星期一上午你能准时带她到出版社这边来。”笑着和陆小敏把时间放好，王林在出站口和孟茹挥了挥手，便告辞离去。 目送王林离去，陆小敏俯下身抱了下孟茹，顺便拉开她拽着她裙摆的小手，“对不起啊，小茹，都是表姐的错……啊，你能听懂表姐的话是吧？我都特意没讲上海话了……” 点头，孟茹一副乖小孩的表情，大大取悦了陆小敏。“我们小茹真可爱，还是个小才女。居然这么小就会写文章还要出书，长大了更了不起。”狠狠亲了下孟茹的脸颊。陆小敏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孟茹，就往停车场走去。可没走出两步，就有人大声喊陆小敏的名字。 孟茹回过头看着大汗淋漓跑过来的年轻男人，再看看瞬间冷下脸的陆小敏，立刻就可以肯定：嗯，感情纠纷！果然美女的生活就是多姿多彩。 挺自觉地想往后退一步，可是小手被拽着，不好退后。孟茹只能看着那男人一脸激动地跑过来。看那架势，也是想拉着陆小敏来上一段琼瑶词的，可惜眼睛一扫，陆小敏两手都占着，只好停在她面前半步远的位置。 孟茹不自觉地耸了下鼻子。离得这么近，汗味太重了。 虽然有些嫌弃这个大叔，可孟茹还是仰头看了好几眼。嗯，国字脸，浓眉大眼。基本外貌还算合格。就不知具体是啥情况。 不自觉的，带上了经历无数次相亲而形成的固有思考模式。本来还等着听听这男人会说出什么来，却不想他还在喘气，陆小敏已经一声冷喝：“你来干什么啊？李强。我都跟你说得明明白白了，我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能不能象个男人，别这么婆婆妈纠缠不清啊！” 陆小敏的话一出口，李强就立刻面如土色，也不管陆小敏两只手都没空，就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大声嚷道：“不可能的！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小敏。就算论学习，我比不上徐超，可他那个丑八怪，你怎么可能喜欢他呢？你满大街问问，谁不说我比他长得好呢？” 被他神马附身的架势有些吓到，孟茹恨他没有礼貌，抬腿一脚就踢在他的膝盖上，趁他弯腰揉腿，把表姐从他的魔掌中解救出来。 也被李强的疯狂吓到，陆小敏揉揉被捏得发青的手腕，恨声道：“你算哪根葱啊！把自己抬得那么高，你就算是帅过发哥又怎么样，我不喜欢还是不喜欢你。还有啊。你别把徐超扯出来搅到一起说，他就是长得再丑，也比你这种随便对女人动粗的野人好一万倍！” 说完，还仰着头冷哼了一声，带着一脸不屑的神情，拉着孟茹走开。 回头看一眼还半蹲在地上的男人，孟茹是一脸同情心都没有。如果在电视剧里，这样热烈疯狂表达爱情的男人可能还会勾起那么一丝幻想，可现实生活中对女人动粗的男人只能直接否掉。 坐在长长的公交车上，窗外是高大的梧桐树。闪过眼眸的，是一栋又一栋或新或旧。充满西洋风情的楼房，大幅的广告牌上是仰头喝汽水的女孩。写着幸福可乐，清爽可口、芬芳提神的字样…… 虽然上海比东北更时尚，更风情，更繁华，车也多，人也多，亮眼的颜色也多，可看在孟茹眼里，却同记忆中的那座国际都市是完全的两座城市。 这样的宁静，安祥，怀旧……仿佛是隔着一层薄雾，眼中的景物似是而非的朦胧。 “再过20年,我们来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 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飘过来的歌声，却很是合宜呢！ 低下头，恍惚地笑着。在手臂被轻轻碰了下时，孟茹抬起头，看到陆小敏关心的表情时，笑了下。 经过刚才那一场意外，倒少了几分陌生感。对这个看起来泼辣生猛的上海刺玫瑰充满了好感。 “你没什么吧？小茹。上海比东北热，你有没有不舒服？”伸手摸了下孟茹的头，又反手摸了下自己的。陆小敏才放下心来，“回家了，让你大姨给你喝点霍香正气水，防暑。” 因表姐的轻声细语，孟茹觉得很是受用。说话也活泼了几分，“小敏姐，刚才那个人是谁呀？真是过份，把你的手腕都捏红了。”报怨着，不意外地看到陆小敏又气愤起来，“那个小瘪三，不要提他了。十…一个。” 见她不想说，孟茹也不好再问。一直到了站，也没再提这件事，倒是问了些上海轶事什么的。一路上看看外面的风景，倒也自在。 大姨家所住的楼现在看还算新，是一座干休所。因为大姨父退休时的军衔是少校，所以一直都是住在单位发的房子里。 沿着小路。拐进楼区，还没到楼门口，陆小敏就突然停下了脚步。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在前面的楼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咦？还真是……居然都连上线了。孟茹怪怪地在心里叫了一声。瞅瞅那个戴着眼镜，又黑又瘦，除了用斯文来形容就找不出优点的男人。不用介绍，自动把这个头上写上徐超两个大字。 帅哥，丑男，美女，这个三角恋的关系还真是……嗯，有趣！ 迟疑着，陆小敏往前走了几步，平声道：“你怎么来了？”虽然声调说不上多温柔，可对比刚才，待遇上的差别就能分得出来了。 “我……”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徐超一低头，伸手过来拎很行李箱，“我帮你拿。” “不用，”避开他，陆小敏半侧了身，用右手扶着左手臂，没有看他。“你走吧，我都说了分手的。” “我知道，你的信我都看到了。”徐超沉默了半分钟，又抬头道：“其实，我们都还没真正在一起呢！你刚答应和我交往就又说要分手，我实在不甘心。”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陆小敏的眼神从孟茹这个角度来看，那真是柔情万种。“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不能耽误你。” “小徐，这次得到公费留学的名额实在是太难得了。虽然你学习好，可是有多少人眼红你这个名额你是知道的。如果你现在这种时候为了我而犹豫，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可能就会丢掉了。” “我不在乎。”脱口而出，徐超又想上前，陆小敏却反而退了一步。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是喜欢你，可是不能让你为我做这样的牺牲。如果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把你留在了国内，是，我们是可能会开心一段日子。可是以后呢？如果你因为以后遇到一些坎坷而报怨今天的决定，我不可能会心平气和地任由你报怨的。我会生气，会和你吵，如果真的那样，每天都生活在吵闹中，那你今天所谓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 牵起嘴角，淡淡一笑，陆小敏柔声道：“你去美国吧！在那里有喜欢的女生就忘了我……” “我不会忘记你的。”忘情地扑上来抱着陆小敏的肩，徐超激动地道：“你这样处处为我着想，我要是变心那就太不是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20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了。小敏，你放心，就算我现在去了美国，我也绝不会变心的。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分手，我们不会分手的……” “徐超，你不要这样……”略一低头，陆小敏好像很痛苦地低下头。 个子小的孟茹却看得分明，啊，表姐根本就没有眼泪耶！ “我不是那种莬丝花一样要依附着男人才能活下去的女人。也绝不硬要攀什么高枝。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虽然都说我长得漂亮，可到底只是一个普通女工。可是，就是这样，我也绝没把自己看得比你们这些大学生低……徐超，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可是如果你在美国有了喜欢的人，我也绝不会纠缠不清……” “我知道我知道……”一叠声地说着，徐超拥着陆小敏，立誓一般举起手指，“我徐超今生……”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小敏捂住嘴，“不要发誓，我不信这些。我相信的，只是这儿。”点了下自己的心口，“这里的感觉是最真的，不会说谎。所以你什么时候骗我，我都会知道。” 情话缠绵，看得孟茹两眼发直。虽然没有琼瑶剧一样戏剧化，也没那么多华丽字眼，可自家表姐这手段可是一等一的高。 抬手抹了下汗，在两个人终于想起来还有她时举爪挥了挥。孟茹倒是可以半仙一样负责地给个准信儿。至少她知道表姐后来是真的随着未来姐夫去了美国，就此在大洋彼岸定居。只是，那个姐夫……应该就是这个吧？虽然根本记不清样子，记不清名字，但从时间来推算怎么着也有99的可能性了。 说完甜言蜜语后，徐超终于拎起行李箱，负起男人的责任护送一大一小两位美女上楼。站在门前，又细语轻声说了许多话，这才被陆小敏在门里脚步声停下来时推着下了楼。 “姐夫慢走啊！”看到正拐弯的身影脚下一跌，激动得几乎摔倒。孟茹嘿嘿笑了两声，抬头对上陆小敏嗔怪的表情，翘起拇指，“表姐，你真是高。” “高什么高？小鬼一个懂什么啊？”亲热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陆小敏全没把小女生的夸奖放在心上。却不知孟茹是真的在心里把她赞了个够。 终于见识到恋爱高手的手段了。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但也让她这个几乎是恋爱小白的伪罗莉受益良多。嗯，这一次，一定要让自己也成为战士啊！ 第一卷第六十四章大表姐的情变 内容暂无 在上海，一切顺利。星期一的签约仪式。虽然并不是特别隆重，却也算郑重其事。虽然没有电视台报导，却还是来了几家报纸。 作势签字，在台上闪烁的水银灯中留下最灿烂的笑容。 大概也是要把她炒作成所谓的天才式小作家吧？得意辉煌的时刻，没有人去想她会不会是方仲永之流，这样的炒作又不会不让她飘上云端乐而忘形。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大概真的会成第二个方仲永呢！ 回过头，对着拍她肩膀的王林露齿一笑，孟茹仍然从容而平淡，没有太过得意的笑容让王林也笑了起来。“小茹，在上海好好玩几天再回去吧！这里可是一个好地方，会让你有很多灵感的。” “嗯，或许会找到一只水黾也说不定。”听到她的低喃，王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孟茹却只是笑没有回答。 在这样脏的水域里找不到那种据说代表着幸福的小虫子呢！啊，就这样，一只水蚊子也有能代给人幸福的传说，何况是她呢？没有水黾，也会让她周围的人都成为幸福的人。或许，这就是她所希望的吧！ 走下台，笑着投入等候的大姨怀里。一如天真的孩童展现全心的依赖之心。虽然师傅曾经说过让她不必勉强自己去象个孩子。可是有时候面对亲人时忍不住就变成这样了。 “大姨，我是不是很棒？” “嗯，很棒，很厉害。”笑着擦去孟茹脸上的汗，温云苹的脸上现出温柔的笑。虽然这个小外女还是第一次见到，可这样乖巧又有才华的孩子总是让她忍不住打心里就疼。 今年50岁的温云苹刚刚从纺织厂里退休，之前一直都是厂医，从事中医工作多年，最重视的就是身体保健和食疗。所以这几天吃的饭少而精，又是什么百合粥又是什么解暑汤。让习惯了东北饮食习惯的孟茹一时无法适应。 在东北，因为水质好，自来水打水龙头直接就真心喝生的。可在上海，又是过滤又是只能喝凉开水。一次跑进厨房帮忙，看到大姨把青菜用洗涤灵洗了一遍又一遍，不禁黑线。 虽然觉得在大姨家太过卫生干净，连出门回去都必需换一身衣服，可这样被关心的感觉也算不错。 大姨一家是挺有趣的组合。身量娇小甚至还没到1米5的大姨，身高1米8以上虽然都60了却把腰拔得笔挺的大姨父，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波斯猫站在一头狮子旁边。按理说，所有的人都会觉得这家应该是看起来气派非凡有少校军衔又比大姨大了十岁的大姨父当家作主。可实情却是狮子在外再如何威风，回过家里还是要受小猫拘束的。 据传说，当年大姨和大姨父两人回老家探亲，因小姑子引发争吵。火冒出丈的大姨不好拿小姑子下手，直接喊了大姨父进屋。看似温善，却在人一走进时猛地跳到炕上，一个老大耳光直接扇在大姨父脸上。当时就把满屋人打得全愣住。 对于陆家而言，这个成了军官的独子是全家上下的荣誉。别说那些，就连父母都不曾动过一根手指头。可就那样被自己妻子一耳光打得直眨眼睛却一声都没吭。那个看大姨外形柔弱可欺的小姑子当场落泪，几乎是哭着认错，只说自己错了，嫂子不要再欺负她哥。自此役之后，陆家上下再无人敢小看大姨。甚至很久之后，那个小姑子见到大姨都小意谨慎略带一丝讨好的意味。 之前听这个故事时，也觉得大姨真是太悍了点。可看到本人后孟茹就觉得如果就事论事的话，还真只有那样的表现才能让大姨在男人面前站稳脚。就象妈说的，就是两口子，也还有个谁欺负谁的事呢。一方势弱另一方自然而然地就压在你头上了。如果大姨不是厉害的话，那现在估计脾气不是很好的大姨父都能把大姨压个半死。 哪象现在，虽然两人偶有争吵，可看起来却仍是彼此关心，家庭也和谐。 大姨没有生过儿子，只有一对姐妹花。除了陆小敏外还有大姐陆小慧，这个表姐只比老舅小了一岁，是这一辈孩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 在上海期间，孟茹也见过小慧姐的男朋友。也是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南方人，看起来精明能干。 两下比较，虽然同是上海美女。可处事却大不相同，小慧姐比小敏姐温和许多，和男朋友相处倒真就是有点琼瑶剧女主的柔情似水了。 其实，在孟茹的心里，觉得这样子真的是没什么不好。至少这样的两个人感情会很好吧？有点小白的她不大明白为什么大姨和小敏姐一再说小慧姐不要太迁就男人，感情不是那样子加深的。 有一点点不懂，恋爱时当然会希望把所有的好都给对方，疼他爱他也没什么错吧？觉得大姨和小敏姐有些说得过了，就算爱情里偶尔要耍一些小手段，可是真心对对方好还是很重要的嘛！ 如斯想，可是当被小慧姐在星期天领出去玩，遭逢她与男友约会纪实时，孟茹这个想法开始有一点点改变。 被领到人民公园去玩。其实一半倒是为了旁边的肯德基。这里的肯德基是上海的第二家肯德基店。虽然在以后的中国，肯德基麦当劳这样的快餐店满街都是，可现在却绝对是个新鲜洋玩艺。所以就算孟茹并不是很喜欢吃洋快餐却还是兴致勃勃。 大概是一早就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孟茹和陆小慧刚坐下不到两分钟，她的男友许松涛就到了。 虽然没有后来情侣间的亲热，但在现在来说，互动的尺度也算大了。一坐下来，和陆小慧说说笑笑，期间只有偶尔扫过孟茹一两眼。虽然好像有点被怠慢的感觉，可到底自己是个大灯泡，孟茹也只乖乖坐着。 可等来等去，就只见到他拉着陆小慧说东说西，愣是把这当作闲聊的茶座，根本就没去点餐的意思。摸摸肚子，就算灯泡放光也得咳上两声。 “啊，小茹早饿了吧？”陆小慧猛地醒过神来，“小茹喜欢吃什么？” 孟茹笑着应了，眼睛却一直盯着许松涛。一个大男人。居然连起都不起来，只拉着陆小慧的手，柔情蜜意地道：“我喜欢吃什么，你知道的。” 看着陆小慧微笑着挤进柜台前排队的人群里。孟茹几乎要跳起来揪着他大叫了：喂，就算是琼瑶男也不带这样没绅士风度的啊？怎么可以让女生去点餐，而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着呢！ “许大哥，”压下一肚子火气，孟茹笑看着他，小心地提醒，“许大哥，要买的东西很多，小慧姐可能拿不了吧！” “不会，小慧很能干的。”漫不经心地翻着桌上不知谁留下来的报纸。 能干也不是这样子的好不？ “我看不行啊，人很挤的。” “在学校打饭时比这还挤呢！” 一句话，彻底把孟茹惹毛了，“小慧姐还帮你在学校打过饭？”没天理了吧？不是说大学生都是二十四孝男朋友吗？凭什么会是小慧姐侍候他呢？ “腾”地一声站起身，孟茹抢进人群，伸手去接陆小慧手里的拖盘。“小慧姐，你怎么不让许大哥来点餐呢？他那样的大块头才方便来做这些事啊。” “不用，又不是多难的事。我一个人就能做好了，他休息就是了。上班快累的。” “就算是累，这种事也是他应该做的啊！”声音尖利，连孟茹自己都吓了一跳。在陆小慧有些惊讶的注视下。孟茹敛眉无语。 其实，只是迁怒吧！就因为这么一件事，突然想起很久前本以为早已经忘记的事情。 很久之前，和梅良恋爱时，有一次她拉着他去一家麻辣烫去吃东西。虽然店小，可是却一屋子的人。梅良只说嫌闹要走，她却拖着他去和人搭桌坐。店小服务员少，点菜都是到大窗口去的。结果那一顿饭，跑到窗口点菜的是她，来回拿碗筷的是她，去买饮料的也是她。简直就象女仆侍候大少爷。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好像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事是件很开心的事。可是现在一想，心里头这个窝火。可能就是因为你对人太好，人家才会不曾把你真的放在心上。 “不能对男人太好的。”孟茹淡淡说着，看着陆小慧一副不懂她说什么的表情，也没有再说什么。 待吃过饭过，一行三人出了肯德基。说还要领着孟茹四处走走。 “要去大世界？还是去锦江乐园？要不去人民广场看鸽子？”陆小慧柔声问着，似乎对在她们前面五米外走的许松涛一点意见都没有。 她这个脾气好的温柔女人是不生气，可孟茹却是气个半死。一面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表姐的问题，一面在心里胡思乱想。眼珠一转，她突然身体一歪，像是站不稳似的整个人都压倒在陆小慧身上。 被她一撞，一压，陆小慧身子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啊，小茹，你好重啊……” “你没什么吧？小慧姐！”孟茹跳起身，心道自己可是使了全身的力气，你不摔都奇怪了。“许大哥，小慧姐摔倒了！”扬声大叫，走在前面的许松涛这才回过身发现陆小慧竟然跌倒在地。 “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一开口，先是埋怨，陆小慧脸上更改变，眼神里也露出一丝不悦。再怎么说，和男朋友在一起，自己跌倒了，男朋友却还要别人告诉才知道这种事是很让女人不自在的。何况这男人一上来不开口问她到底怎么样，居然就先是责备她。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不满来，脸上的表情却是讪讪的。看她的脸色，孟茹心头大乐，立刻大声道：“许大哥，你真是太过份了！我表姐对你那么好，连点餐都不舍得让你去。你呢！连我表姐跌倒都看不到，现在连句担心的话都没有就先责备人，你还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啊？” 被她说得一愣，许松涛看看陆小慧沉下来的脸色，挠了下头讪讪地道：“我不是不关心啊……” “不是不关心？我看你就是不关心吧？要不然的话怎么到现在都不知道伸手扶我表姐站起来呢？”火上浇油。誓要狠狠给这只知道享受女人付出的家伙一个教训。 不知是受孟茹影响还是心里也早有不满，陆小慧撑着地爬起身来，避开了许松涛伸过来的手。拉着孟茹的手，平声道：“我今天有些累了，改天再联系吧。”话一说完，拉了孟茹就走，也不理后面许松涛一叠声的叫唤。 回头扮了个鬼脸，孟茹心里大感痛快。可是回到家，看着小慧姐消沉的态度，又觉得有些不安。正好赶上小敏姐回来，孟茹便吞吞吐吐的把事情讲了。 大概是约会刚回来，正是春风得意的模样。陆小敏一张嘴就先夸孟茹说得好。又拉着姐姐说：“姐，你看人家小茹都看得比你明白。你这两年对那个许松涛可算是掏心掏肺了，什么好东西都捧到他跟前，侍候他跟侍候老太爷似的，可怎么样，人家该不把你放在眼里还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我看啊，你还是仔细考虑考虑你们俩的关系吧！” “你说什么呢？小敏。”皱眉瞪着自家妹妹，陆小慧烦燥地把手里的枕头甩到床角。“也就是一点小事，怎么就扯到那儿去了……” “什么小事啊？现在不没结婚就已经这样了，等结了婚你还指着他多能关心你照顾你啊？照我说啊，这人呢，就是关系再好，可关心也得是相互的。如果只是你一昧的付出，那最后吃亏的就是你。谁说的来着，爱得最深的那个就是受伤最痛的……”陆小敏偏了下头，拍了下姐姐，“姐，你想明白喽，这次可别那么老实，人家一上门你就自己扑上去了。” “那要怎么样？你不会是真想让我和他分手吧？”皱眉，陆小慧不安地握紧手。 “我怕我这么教你，你打我啊。” 被她一句话打趣得差点哭出来，陆小慧嘴角微动，眼圈真的红了起来。 真是，为啥女人总是为男人苦恼呢？ 感叹着，孟茹想想，还是插嘴，“小慧姐，你是真喜欢许大哥？” “那是，要不喜欢能这么对他好吗？”还没等陆小慧说话，陆小敏已经给出答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改变对待他的态度吧！让那个人比你在乎他更在乎你一百倍好了……” “让他在乎我？那，”不解地偏头，陆小慧眨着眼问道：“我要怎么做？” 呃，感情这姐姐和她一样，也是个不用玩爱情游戏的小白啊！ 大眼瞪小眼，孟茹正在干傻眼，身后陆小敏已经笑起来，“怎么做？我知道！不过，姐，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 被两双眼睛盯牢，陆小慧迟疑了足有两分钟，到底还是点头。“告诉我方法吧，我要让他比我在乎他更在乎我一百倍……” 第一卷第六十八章间谍活动 一溜砖墙，厚厚的铁门。没有先敲门。孟茹绕着看起来不起眼的工厂转了一段路，最后停在紧闭的大门前，几乎可以肯定，这家工厂是真的停产了。 用力拍着大门，在里面里面付出脚步声时，孟茹已经先勾起嘴角，随时都会绽出笑容。 虽然刚才只是绕了一圈，却在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感观。虽然从前也没前世也没有经营生意的经验，但好歹没吃过猪肉都见过猪跑，从外观上来看，这间制衣工厂算不上多规范，只能说是刚刚起步的小工厂，应该还属于家庭作坊式的。如果要收购，应该比预想中还要容易些。 可是，当最初的那股兴奋劲过去后，她不得不改变原本的想法。且不说她没有经验，能不能顺利与人谈拢收购一家工厂的事情，单只她现在这样的身份就已经不可能赢得对方的信任与尊重了。不是只要是重生者，就可以做万能主角的。 所以，在大门右侧的角门吱呀一声打开时，孟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门里探出的苍老面容甜甜一笑全然是天真烂漫的孩子表情。“爷爷，你有没有看到一只白色的猫咪吧？我的猫刚才翻过墙爬进你的院子里了。” 带着一些撒娇似的语气，还适当地眨了下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开门的白头老人。显然没想到门外居然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老头怔了下后才皱起眉道：“什么猫啊？我们院里哪儿来的猫啊！小姑娘不要捣乱，一边玩去哦……”说完，就缩回脑袋，啪地一声关上门。 “啊，老爷爷，你让我进去看看嘛……真是，不友善啊！不过，”摸着头，孟茹回头看着抱肩而立，嘴角似笑非笑的陈子宣。头一偏，“这点小事儿还难不倒本姑娘，总有法子进去的。”虽然知道谈收购工厂的事儿，她这个小丫头是绝不可能出马的，可就这样回去又实在不甘心。总在看看工厂内部的情况还有机器还行。 打定主意，孟茹一转身，直奔开始就注意到的墙头。虽然是砌了一圈的砖墙，可有一块，据孟茹目测却是比其他地方矮上十几厘米，而且巧合的是，墙外还有一根枯死的树桩，虽然不高，可对孟茹来说却足以让她借力跃上墙头。 踩到树桩上，孟茹提了下气。正待飞身一跃却被从后后来的陈子宣一把拉住。 “你要干什么？”陈子宣低喝一声，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怒意。“就算胡闹也要有个度，你还真想这么闯进别人家吗？” 眨了下眼，孟茹“啊”了一声。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不是很道德，可是似乎胆子变大后所顾虑的事情也渐渐少了似的。 就连被陈子宣这样扯着，明明白白的指责都并不像从前一样会觉得理亏。而是立刻就拔开陈子宣的手，拿手指点了下他，“你可以在外面等着。我又没叫你跟着我进去，就算私闯民宅，犯事的也是我不是你。” “你……”一把没拉住，眼睁睁地看着孟茹跳上墙，陈子宣咬咬牙，也只好费尽力气，手脚并用地爬上墙去。虽然砖墙最多只有一人半高，可坐在墙头上往下看，还是有些眼晕。陈子宣干脆眼一闭直接跳了下去。 隐约听到一声低笑，睁开眼，却是孟茹略带嘲弄的笑脸。有些恼，他狠狠瞪了孟茹一眼，却不说话。 也知道他这会儿心情一定不好，孟茹也不多说。转身走在前面。墙边的空地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整理了，一片杂草。孟茹四下张望，觉得这片厂区比刚才在围墙外看到的还要宽敞似的。虽然现在这个片区属于比较偏的位置，但过个十年二十年，无疑会成为黄金地段。光是这块地皮其实就已经够本了。 远处的厂房看起来也不算太破旧，应该机械设备也不会太旧…… 还在心里盘算着，却突听到几声狗吠。脚下一顿，孟茹颤声道：“陈子宣，你有没有听到？” “嗯，狗叫。这院子里有狗啊！”眼角一挑，看到孟茹有些变色的脸色，陈子宣嘴角的笑意更深。 “是，有狗。不知，有没有拴上……”突然咽了下口水，孟茹涩声道：“我看，不用猜了，根本就没拴。”虽然自从制服那两个拍花子后，孟茹自己觉得功夫也还算不错，可对上两只德国黑背时，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功夫一点都派不上用处了。 远远的，看到从厂房那头跑过来的两条黑黄|色大狗，孟茹的脚都开始发抖。还好陈子宣机警，一把拉了她就往另一头跑。 跑得气喘吁吁，身后是狂叫不止的狼狗。不知是不是错沉，孟茹都觉得自己能听见它们喘气的声音，甚至还能感到嘴里喷出的热气…… 匆促中扭头去看，两只大狼狗虽然没有幻想中那么逼近，却也让孟茹心里打了个突，脚下一绊。一个趔趄，几乎跌倒，幸好有陈子宣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这边……”拉着孟茹往左一拐，却是一排看起来象是办公室的平房，其中有一间正好开着门。也顾不得里面有没有人，陈子宣拉着孟茹跑进屋里，顺手把门一带。 隔着门，听到狼狗的低吠声，似乎还在用爪子扒门。原本还意气风发的孟茹吓得没了魂，只是一直喘着气。陈子宣好笑地看她一眼，“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连闯民居这种事都敢做吗？胆子那么大怎么还被两只狗吓得没了魂呢？” “是是，我没用行了吧？”认命地回着嘴，孟茹看到办公桌上一堆杂志，刚要拿起来看看，却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奇怪，这两只狗怎么跑到前面来了？老张，我不说了，让你管好它们吗？” 听着声音是往这边来的，孟茹和陈子宣两个目光一对，同时身子一矮钻进了办公桌底下。 有人拉了下门，没开，还嘀咕着“怎么门还让风给吹得反锁上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然后是门打开，一股风刮进来，孟茹只觉得背上一凉，才觉出背上竟已湿了一片。如果不是听动静那两只狗是被拉走了，这会儿她说不定早就吓到蹦出去。 和陈子宣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松下一口气的意味。虽然仍然有些紧张，却已不似刚才那般慌张。 听着进屋的人拉开椅子，在办公桌前坐下。一面小声嘀咕着不知什么东西，一面拖过电话。 孟茹默默在心里计算着他的按建声，有些怀疑他是在打长途电话。虽然还没看到人，却先在心里认定了对方大概就是这个制衣厂的老板。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象商业间谍。这样潜伏在暗处偷听商业机密。不过显然外面那位并没有防着会有商业间谍的潜入，说话仍大大咧咧的，不过电话对面显然也不是什么商业伙伴。 “老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你一个人在那边很闷，可是我在这头也不是在玩是不是？是，我知道你伯父是好意，香港也是好地方，可是我也得把这头的事处理完了才能去陪你……你别气了，老婆。啊，是我不好我不好，你别动了胎气……” 难道是传说中的二十四孝老公？用手扇着风，孟茹冲着陈子宣挤挤眼，见他仍是面无表情，不禁嘟起嘴。这家伙，还在生刚才的气吗？ 晃了下脑袋，就听到那人好声好气地告饶：“你也知道，咱们这个厂，就不说那些设备，光是这块地皮怎么着也能值点钱了。再不济，连厂带设备的也能卖个七八十万……好好好，我一定在一个月内就办妥，过去陪你和孩子好不好？其实，我不也是想着手里头再多点钱，也省得你伯父误会……啊，是我错，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不起……” 听到男人又拉拉杂杂说了半天，大多都是些甜言蜜语的情话。孟茹只是扳着手指盘算。说是七、八十万，但如果是要紧急处理的话，应该还有得讲才是。 时间有些久，腿都有些麻了。在等到男人终于挂了电话走出门后，孟茹七手八脚地爬出办公桌。喘了口气招呼一声，就先往外走去。 刚一拉开门，就不禁倒退两步，一脚踩上后面陈子宣的脚，下意识地，就展开双臂，想把身后的小男生护住。却不想陈子宣突然身形一动，反倒上前了一步，虽然孟茹反应快也往前抢，却还是没拦住他，两个人将将站了个并肩，竟是都没能把对方护在身后。 站在门口举着一根烧火棒模样物件的老头反倒奇怪地偏了下脑袋，就连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也“呀”的一声，“居然是小孩呀！还以为是贼呢！” 咽了下咽喉，孟茹盯着那个白发老人，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只觉口干舌噪，竟说不出话来。反倒是陈子宣又侧了下身体，挡住孟茹半边身体，“老爷爷，就算是猎枪也很容易走火的。这么危险的东西，可是不允许随便配备的。” 老人皱眉，狠狠瞪了眼陈子宣，却不说话，在他身后的中年人却已经挥了挥手，“老张，你先出去吧，别吓坏了小朋友。”说着，已经越过老张，和声道：“小朋友，你们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居然跑到我们厂里来玩呢？真是不乖啊……” 原本对着他们的双筒猎枪一移走，孟茹紧缩成一团的心脏终于又恢复了正常跳动。虽然眼神仍不自觉地盯着那个一步一回头的白发老人，可脑子却算是能转了。 见陈子宣张开嘴要说话，她猛地一拉陈子宣，自己往前站了一步，张开嘴，却眨巴眨巴眼睛掉下眼泪。“叔叔……”声音叫得委屈无比，眼泪噼哩啪啦地往下掉。一半是装一半是真的吓个半死，先是狗后是枪，只不过翻了个墙，要不要这么恐怖啊？！ 被她哭得慌了手脚，中年男人结结巴巴地劝了两句，看到孟茹终于不再哭才松了口气。 “叔叔，我们……来找我的小白猫。爷爷不让我们进来，我就爬墙自己进来了……对不起啊！狗好可怕啊，把我的猫都吓跑了……还有那个爷爷……”抽泣着，一半真一半假地把话说完了。孟茹从捂着脸的指缝里偷瞧着男人半信半疑的表情，朗声道：“叔叔，我真的不是坏孩子。啊，对了……”一转身，她抓起刚才就看到的杂志，“你看，这上面还有我呢！” 刚才一进屋就看到桌上有本新的《故事大王》，现在一翻，果然如她所想，上面有她参加签约仪式的照片。 看着男人惊讶地表情，孟茹小心隐起心中的得意。就冲着自己是这叔叔孩子的小偶像，今天怎么着也应该能过关吧？ 她倒是自吹自擂，先把自己捧到偶像地位上了。没瞧见身边陈子宣冷眼瞥她的那一眼。 “你，你就是孟茹？”惊讶之情，孟茹可以理解，可接下来的那句话却让孟茹险些一脚跌倒，“小丫头片子一个，知道好男人什么样啊？还瞎写出来个什么灰太狼！我告诉你啊，男人怕老婆也不能那么个怕法，你简直就是在教坏人嘛！” 黑线地抬头，孟茹很怀疑她的忠实读者其实就是叔叔的老婆，而他本人正在被教育成现实生活中的灰太狼，所以才如此怨念。 打起精神，巧舌如簧，在中年男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拉近关系一口一个“李叔叔”的叫个不停了。带着天真烂温的笑容，热情的李叔叔带着小客人在厂里参观，自然就成了拒绝不了的请求。 被领着在厂区里仔细参观了一圈，甚至还亲自听李磊讲解了厂房里八成新的设备。孟茹有意无意地打探，“李叔叔真的要把这个厂卖出去啊？位置好像有点偏啊，都不知有没有人看到你写在墙上的字……要去香港？那可以看到明星了耶……啊，我老家有一个大叔，正好和李叔叔你是本家呢！他也在做生意，不如我来帮你们搭个桥啊！”笑ii的，看似没有机心地说着那些有的没的感慨，却让李磊或多或少听进去些。 “你叔叔？本家好啊！五百年前是一家，有什么都好说。不过我说小茹，我这个厂是做服装的，如果他以前没有经验，就算我把进货渠道什么的留给他，可是没出货渠道，也可能没那么好做。你那个叔叔到底行不行啊？” “这个，我不知道耶！不过，那个大叔可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我来介绍他和李叔叔你认识啊！” 说说笑笑，用小孩特有的方式把关系拉近，甚至在孟茹告辞时，李磊还帮忙叫了辆车。 车子刚一刚远，孟茹挂在脸上的笑容就跨了下来，一头栽倒。“好可怕，下回再……”眼角一转，看到陈子宣嘴角的笑，孟茹就算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可是刚才那种后怕的感觉真的是…… 咳了一声，她坐正身体，郑重地道谦：“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应该听你的话才对。”得承认，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开始变得自大了呢！好像，不是什么好苗头啊！ 搭拉下脑袋，闷闷地叹气，觉得就算陈子宣这会来笑她，她都只能认了。可半晌，却没听到意料中的笑声。抬头，对上陈子宣淡淡的表情。莫名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不知为什么，很自然地就冒出一句：“陈子宣，如果以后我有什么做错的，你一定要提醒我，告诉我自大是可耻的哦！” 话，就那么自然地溜出嘴，甚至没有多想。孟茹眯起眼笑开，没觉察到陈子宣略有些惊讶的目光。 她说，让他提醒她呢！提醒？为什么？哼，他们之间，算是朋友吗？ 第一卷第六十九章朋友 回到北京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下火车。出了站就直奔车站大厅。还没等孟茹挤进队伍里，就被陈子宣揪住。 “你干什么？不是真的立刻就要买火车票回东北吧？”陈子宣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怎么看孟茹都觉得冷幽幽的。 “买票，回东北……有问题吗？”好像她这一路上没再得罪过陈子宣啊！犯得着这么瞪她吗？ 顺着陈子宣的目光再看看排出十几米的队伍，孟茹也不自觉地掀了掀眉毛。虽然现在没有以后春运买票那么恐怖，但因为赶在暑期运营期间，客流也不少，而且现在的卖票窗口也不如后世那么多，排队买票的队伍几乎也够让人摇头的了。 垂下头，孟茹不得不承认如果是自己去排队，少说也要一两个小时才能轮上。“那，我明天早点来排队吧。”转身，还叹了一声，却不想陈子宣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票我来解决，你想哪天走。” 怔了两秒，孟茹才醒过神来。自己居然忘了身边这个家伙还是个特权阶级，一张火车票当然不在话下。“越快越好。”毫不犹豫地回答，孟茹就差没直接说：“你现在就把我送上火车就行”了。 虽然心急，可是孟茹也知道就算是有军委大院的人出面买票，她这会也不可能来得及上车了。 回到陈家，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先打电话回家。说是打回家，其实却是打到单位的。而且，是打到老姨温丽苹的单位。 “小茹？你现在是在哪啊？不是说就快回来了吗？还没换好票吗？” 孟茹才一开腔，电话那头的温丽苹已经一叠声地追问。 “我很好，”先平声稳定下温丽苹的情绪，孟茹随口道：“啊，北京没下雨，家里一直在下雨啊？是，最近天气不怎么好，上海也是——一直在下雨。”是最近就该开始了吗？那场袭卷全国的水灾！ 缓了下声音，孟茹沉声问：“老姨，大叔现在是在家还是已经去了苏联？”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一句话捅了马蜂窝，温丽苹又气又恼地说了半天，在孟茹的沉默里声音渐缓，好一会儿才闷声道：“前两天看到过他一次，倒没提最近要出远门的事。” “那就是这次不会亲自去苏联了！”为什么问你？这不就理由了。也不管温丽苹还在那边嚷，孟茹直接报上电话号码，又叮嘱，“你叫小琴姐打这个电话给我，我有急事和她说。不要再说了，老姨，现在就去帮我找她。” 在电话那头终于答应下来后，孟茹松了口气。一回身，就看见陈子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看她回过头来，便走上前把手里的票递给她，“两天后的票。” “两天后？”眼角在票上一扫而过，孟茹几乎没扯着嗓子喊起来：“软卧？陈子宣。我又不是大富翁。”虽然觉得自己现在可以挺直了腰说“本姑娘不差钱”，可钱也分怎么花的好不好。 “对不起。”陈子宣看着嘴角抽搐的孟茹，倒象是已经听到她的心声似的，“王叔叔他弄错了票，不过，你那份多出来的钱由我来出好了。” “不用。我还没坐过软卧呢！就当开眼界了。再说了，我享受了怎么还要你出钱呢？”声音一顿，孟茹眯起眼，“你那份？你，不会是也打算回去吧？” “快开学了。”说得一本正经，陈子宣平淡地答着。 “那倒也是。”见他没再说什么帮着出钱的话，孟茹也松了口气。占人便宜的感觉比被人占便宜不不舒服。 扭头，看看陈子宣的表情，她眯起眼，“你有话要问我？”虽然好像没什么表情，可那眼神分明是有话想问。 目光微闪，陈子宣张了下嘴，却忽然一笑，“不是什么疑问，我只是肯定你除了写故事外还有些副业啊！” 被他说得一怔，孟茹摸着头。只能打着哈哈干笑了两声。其实昨天陈子宣也跟着她看了一天，就算她不说也能猜出一二了。 看她一眼，陈子宣也不再问，只伸手指了下她身后，“电话，应该还是找你的。”也不停留，转身就往外走。虽然有些好奇这个同桌小小年纪就跟人家做倒爷，可偷听这种事不适合他。 窗外，雨声哗啦啦的。已经一天多了，从上火车，这一路驶来，大雨就没停过。心里隐约有些不安，虽然知道自己家那块应该是没问题。可记得历史上这次洪水，周围城市可是受灾很重的。 一路忐忑，等到了j市，还真就如孟茹所想。因为洪水，前方的铁轨被淹了一半，虽然并不是全部淹没，却也很危险。整列列车受阻于j市，临时停运。 因为不知道要多久才可以通车，所以有很多人都在车站安排下在候车室等候消息。 可孟茹一出站，就直奔离火车站不远的客运站。身后的陈子宣喊了她半天也没留住，情急下一把拉住她却被孟茹一下子就甩开。“你到底搞什么？都告诉你前面发水了你还往那边跑？” “发水？我只知道现在我离家不过两个小时，要被那个什么洪水困在这儿，就真不知道要几十个小时或几十天才能回家了。”冷眼瞥他一眼，孟茹摸了把满脸的雨水，直接道：“反正我现在就要坐客车回h县，你如果不想的话就留在这等通车好了。” “喂……”吼了一声，陈子宣也只能跟着孟茹坐上开往h县的客车。一路上雨势未歇。可所幸公路地势还算高，偶有积水，也顺利开了过去。 车上几乎都是去h县的人，乡音喜人，可说的话却不怎么中听。 “你听没听到，说是h市那边水更大，还听说连油田都淹了呢！” “可不是，你没看到呢，地都成水田了……” 目光转处，远处的田地都淹没在水里，看植物的茎杆，明明种的是玉米，都变成水稻的待遇了。 压不下烦闷的心情，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这时，车身突然一震，司机竟然来了个急刹车。 大概刹车刹得太急，几个乘客都撞了头，一时间车厢里骂声四起，都在责骂司机。 被骂了半天，要是平时，司机早就还嘴了。此时却不搭腔，开了车门就往下跑。有警醒的，也跟着跑下去看。片刻后上了车都是脸色煞白。 大家才知道前面那条桥竟然断了。这条河其实并不宽。可却是往h县的必经之路，河上的桥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经历几次大水，谁都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时候就断掉。 心中不甘，大部分乘客都下了车一探究竟。孟茹也随在众人身后，走到河边，只见原本横跨两岸的大桥此刻半塌在河中。水声涛涛，带着黄沙，自脚下翻滚而过。 虽然从没觉得这条河有多美，可孟茹还是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用浊浪滔天，洪流滚滚之类的词来形容这条永远是平静地流淌着的小河。 不知是谁。在大声说：“过了这条河，就是h县了。要不，大家看看从哪个水流浅些的地方淌过去吧！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21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过去吧！” 二十来个乘客，分组去下游察看。孟茹咬咬牙，回到车上，也顾不得有没有人看，先把行李箱打开，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一统放进小挎包里背在胸前。 “你怎么想的？也想跟着那些人淌水过去？”陈子宣沉声问着，眼睛打量着孟茹，那意思让她看看自己的身高。 孟茹瞥他一眼，“不淌过去要怎么样？现在再返回j市去？过了河就到家了，我可不想再大费周章地回去。”其实，她是怕。如果这样回到j市，她不知道会不会在洪水里消失。只有回到家，回到记忆中没有遭遇到大灾的家里，才让她觉得安心。 孟茹衣箱里的衣服，不管新旧，都撕成布条，一点点的接成长绳。抬眼看看陈子宣，把一头递给他，“喂，绑上点吧！如果真的被水冲开也丢不了……”勾起嘴角，虽然笑得很勉强，她却仍尽量笑得很开，“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们是朋友嘛！”在她心里，不管怎样，她都算是大人，虽然陈子宣平时表现得也不象个孩子，可一旦真有事，她也应该负起责任来。 “朋友？”挑起眉，看了看她，陈子宣突然笑起来，“和你这样的傻蛋做朋友，我怕会短命的。” 没有伸手接她的布绳，陈子宣一转身，走到司机身边。低语了几句，司机便站起身从驾驶座下拿出一捆油麻绳递给了他。 孟茹怔怔地看着，再低头看看手里的布绳，眼角不禁一抽。是有些笨，居然忘了一般司机都会带着绳子，以免车陷进水坑什么的。 “喂，陈子宣！”又气又羞地大叫着，孟茹追下车。正看到陈子宣走进人群里，哗哗的雨声，少年清朗的声音仍清晰地传入耳中，“有谁水性好，先过河把绳子绑在对面的大树上……” 隔着雨雾，少年并不高大的身影淹没在人群里，可不知为什么，孟茹总有种感觉，似乎所有的人正在渐渐围绕着少年，听着他一道又一道的命令。那一刹那，那个小小少年，一如在战场上发号司令的将军，带着强大的自信，让人不由得信服于他…… 第一卷第七十章小品一样的商业谈判第一卷第七十章小品一样的商业谈判 雨声浠漓，雨点落在窗台上。溅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慢慢收回目光，把目光落在正襟危坐在对面的小人身上。李任风勾起一抹微笑，“今天好像特别有礼貌啊！丫头……” “我……”把那句“一直都很有礼貌”咽了下去，孟茹轻咳一声，把表情端正再端正。嗯，一定要象电视上大亨们的商业谈判一样才行。 “这次，我是和大叔来谈生意的。” “谈生意？”支着下巴，李任风失笑，“以前我们也谈过生意呢，怎么没有这么——严肃呢？” “那是……”有些语塞，孟茹眨了下眼，“以前那个怎么能算是生意呢？我那么点小钱，大叔都看不上眼，只不过是给个面子让我赚个零花钱而已……”是啊！她死皮赖脸赖来的机会。 “咳，大叔，我这次要和你谈的可是大生意哦！”对，脸部表情再严肃些，眼神再凌厉些。呃，抬起的眼神在对上李任风好笑的目光时一滞。涩缩了下，她抱怨道：“大叔，可不可以正经些啊？我是真的要和你谈生意的。” “嗯。谈生意……对不起啊……”捂着嘴，李任风咳了两声，止住笑，“你说。” 是啊！我说。好不容易积累的情绪都被你笑没了。 瞬了下眼，孟茹试着深呼吸，调解情绪。就算是装，也要装出气势来。 “据我所知，大叔你的贸易中，服装占了50左右。虽然因为销量大，生产厂家给的折扣也大，但有一句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把钱给别人赚倒不如自己来做的好……”为什么不能说得再专业些更有说服力呢？果然，不是专业的，没有经验就是不行。 “咳，你说的这些，大叔你应该都有仔细想过的。就算我不说，大叔也会那么做。我要重点说的是：现在有一家工厂，无论是设备还是地点，都很适合大叔。而我，希望能和大叔你合作一起收购经营……” “哦！收购经营一家工厂？一起？”支着下巴，李任风微笑地看着孟茹，“看来小丫头是真的要和我谈生意呢！可问题是……”笑容突敛，原本压下去的气势便突然暴发出来，好像睡着的狮子突然睁开眼，冷淡的目光让孟茹禁不住在心里打了个突。“你，有什么资格？又凭什么来和我合作呢？” 心扑通扑通地乱跳着，孟茹极力挺直背脊。果然还是不行。哪怕并不是单纯的小孩，可在这种商场老手面前却这样弱势，简直就是兵败如山倒。不行啊！如果这样下去，可就真的满盘皆输呢！好，就按她自己的方式来一决胜负。 挑眉，勾唇，微笑，不管是什么时候，最有利的武器都是笑容。 拍手，转身，却没有看到预计好盈盈走出的人。孟茹的笑容乍敛，有些尴尬地对李任风笑了下，几步窜出客厅。 李任风挑起眉，听着外面门厅处传来的声音，露出一抹笑容。就知道，小丫头不会让他觉得无趣的。 “你是干什么啊？说好了的，你现在不出动叫我怎么办？不管了！不出去不行……” 随着孟茹的抱怨声，一道红色的射影被推了出来。 “唉呀！真是你那么大劲儿干嘛啊？”身形一个趔趄，温丽苹眼神一转，对上李任风饶有兴趣的表情。忙转身举手去理着头发，下意识地掩住了半边脸。 可恶啊！就不该答应小茹的要求。什么模特啊？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被拉来做这种事。可是，话说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啊？她只是在帮自家外女忙而已，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别人看什么呢？ 举起的手缓缓垂下，温丽苹对着打量自己的男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 脑子里不期然地冒出孟茹的话。温丽苹自己先笑了起来。原本有些窘迫的脸上泛上红晕，只是清秀的面容也因为那样灿烂的笑容象身上的红衣服一样耀眼。 “大叔，看哪里呢？”促狭的声调。窜出来的孟茹伸开手臂，划了个大大的圆。“请看这件衣服哦！大叔，这就是我和你谈生意的资本哦！” “是吗？”转目看她，李任风笑了下，“可不可以走近些让我仔细看看。” “没问题！”手指转了个圈。 原本已经往这边走了两步的温丽苹一拍脑袋。停顿了下后，转圈，扭腰，掂着脚尖走直线……最后还又转了一圈，摆出个模特的标准姿态，一脸酷酷表情地仰着头，可眼里却还是流露出一丝不安。或许，根本就不该答应。真是，总是这么经不起磨。 “你看到了吧？大叔。”目光在李任风带笑的面容上扫过。虽然没有想象中的色欲熏心的呆滞表情，但应该也会有所触动吧？ “我说大叔，你是真的看到了哦？” “嗯哼，羽绒服是吧？”李任风十指交叉，轻轻敲击着手背，笑着仰了仰头，“怎么样？这就是你的资本？” “我说大叔，你说话不能再和善一些吗？你这样让我觉得被经验之谈了呢！”耐不住性子，孟茹没好气地瞥地他一眼。“大叔，这可不是普通的羽绒服啊！你看看这件，这么衬身材。这么漂亮的羽绒服，再想想那些穿上身上又显胖又难看的羽绒服，两者之间有可比性吗？不是我吹嘘，这件衣服可是我和服装设计师精心制作的，全中国，不，全世界都仅此一件哦！我跟你说，这种不仅仅防寒，更可以成为人们修饰身材的时装式羽绒服会越来越流行，不仅仅是卖往苏联，还有国内市场甚至是欧美……大叔，我是说不出那些专业术语，但我可以告诉你，它将来每年的销量不是以千计、万计，而是以百万、千万计算的。” 声音一顿，她紧盯着李任风的脸，沉声道：“那间工厂五十万到七十万之间就可以拿下。我出十五万的现金再加上技术资本，只要30的股份就好。” “30？”李任风沉吟着，还没说话。温丽苹却已经从震惊中醒过神来。 “十五万？小茹，你在说什么？你哪儿来的钱？还什么十五万？小琴……”尖叫着，在一直站在门厅里的王小琴慌张地跑进来时，她一叠声地追问：“你们两个到底搞什么？让我做什么模特？又什么十五万？不是说想让李任风帮忙带客户做衣服的吗？你们两个是在耍我？” “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被发飙的温丽苹瞪住，王小琴也慌了神。用力扯着孟茹的衣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茹，你快说啊……” “老姨！”大吼一声，看到温丽苹扭头看她，孟茹舒了口气。“老姨，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了。” 还好是性情温和的老姨，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是，千算万算，就忘了当着老姨面谈论这些事她会有什么反应了。 “咱们回去再说……”还以为自己的和声细语终于把温丽苹摆平了。却没想到温丽苹突然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甩在沙发上，一把推开孟茹。直奔李任风，“我说你啊！你那么大的人啦！什么事儿不能做啊？领着个小孩扮什么家家酒？我跟你说，我们小茹可是小孩，你别把你那些古里古怪地东西乱教她……” “我乱教孟茹？”失笑出声，李任风笑道：“温丽苹，我可以理解你母鸡护雏的心理。但不要把我当教唆犯一样看好不好？如果，我教了孟茹什么的话，我想，她今天也不会把一个商业谈判搞得像演小品一样——这么搞笑！” “演小品？搞笑？你是说我搞笑是吧？”提高了嗓门，说的内容却明显是跑题了。 拍了拍额头，孟茹苦恼地眯起眼。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老姨暴走的样子。真的，很悍耶！ “坐下！”压下温丽苹发尖的声音，李任风平声道：“女人可以吵架，可以强悍，但不可以不讲道理……嗯，很好，现在都坐下。不管是谈判也好还是你们要解决家庭矛盾也好，坐下以后再说。” 拿眼瞄了眼一声不吭坐下身的温丽苹，孟茹嘴角抽了下，也缓缓坐下身来。果然，什么时候都还是老姜压得住阵。 “服装设计师？是吧！”用手指了下怯怯的王小琴，李任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是！王小琴同志，我们‘雪中情’未来的专属设计师。”一句话惊起千层浪，不单只李任风，连王小琴都伸手拉扯她，“你说什么呢？小茹，什么设计师啊？” 拔拉下表姐拉她的手，孟茹只仰着头看着李任风。 “雪中情？连名字都想好了！倒是很配。” “那是，”有些小得意，差点就要唱“雪中情，雪中行”了。孟茹收敛心神，正色道：“大叔，你自己也不是那些高学历的人，应该不会以文凭那些东西看人。我表姐虽然没有正式学过服装设计，可是她对服装和时尚的敏锐触觉却比那些科班出身的人更好。虽然现在她只是一间小小成衣铺的老板，可我相信她的能力会成为我们以后最大的助力，所以我会从我的股份中分出5给她。” “是吗？”瞥了孟茹一眼。李任风用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太阳|岤，“听你说话，就象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似的。” 心里突地一跳。孟茹静默了足有一分钟，才低声道：“我知道，就象大叔你说的一样，如果以商业角度来看，我所谓的生意谈判是全盘的失败。可是，我还是希望大叔你能郑重考虑下我的提议。这绝对是个对双方都有好处的提案。” “你现在是承认自己的失败？”李任风微笑，在孟茹低下头现出沮丧表情时笑道：“来检讨下自己的失败吧？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呢？” 被他的问题问得一愣，孟茹讪讪地答：“我准备得不够充分，没有详细的数据，还有，不够专业……” “太笼统了！”突然打断她，李任风沉声道：“孟茹，你最大的失败是你在谈判之前就先把对手想象成是朋友了。” 盯着孟茹疑惑不解的表情，他一字一句地道：“这世上，尤其是商场上，没有谁在一开始就会认同你作你的朋友。不要想着讨好对方或是乐观的认为对方会绝对认同你的提案。既然是谈判，那他就是你的对手你的敌人，去抓他的弱点击垮他才是把他变成你合作伙伴最好的方式。” 是——这样吗？！不是很明白，可是，却知道大叔是在真心地告诫她或者该说是在教导她。 孟茹迟疑了下，开口坦承自己并不完全明白，“但是，大叔，我会努力去想，却做，直到我完全明白你说的话。”站起身，她笑着，“虽然没有能让大叔现在就认同我，但有一天我希望大叔能对我点头。” “就这样，要走了？” “啊！”回过身，孟茹拍了下脑袋，“那间工厂我告诉大叔啊，您有意的话可以去看看。” 失笑，李任风好笑地看着她，“你好像又忘了我刚才告诉你的吧！” “敌人论嘛！我知道，可是现在我又不是和大叔商业谈判。既便我不能和大叔合作，但大叔也可以自己去看看那间工厂啊。说真的，如果我自己有钱，就自己去做了呢！” 目光一闪，看着那张纯净如水的笑脸，李任风突然冲着孟茹勾了勾手指，在她笑着走近几步时突然伸手。 孟茹有些疑惑地握住李任风伸过来的手，听到他说“合作愉快”时吓了一跳。 “大叔，你……”真的要和她合作吗？变化太快，有点晕，她得理理。 “是，合作。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合作伙伴。”好笑地拍了下她的头，李任风平声道：“交给你功课，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为什么？不自觉的，目光飘向已经站起身准备走的温丽苹身上。难道，是为了讨好老姨？那她的作战方针算是对了？ 捕捉到她的眼神，李任风压下笑，亲热地拧了下她的耳朵。“丫头，生意有时候是和人情挂着钩的，可是全凭人情的话也很难做成生意的哦！” “啊，”闷闷地应着，孟茹偏着脑袋还要再想，却被李任风推到对面。“慢慢想吧，合作细节过后我们再谈，估计你现在要详谈的人不会是我哦！” 详谈？！顺着他的目光望着沉着脸的温丽苹。孟茹“啊”了一声，看来，想逃都逃不掉呢！ 第一卷第六十二章同桌的你 第七十一章变化 很久以前曾经考虑过：为什么自己不能象别人一样侃侃而谈。直把黑的说成白的，让人相信月亮它就是方的呢？那些说话说一个小时都不会觉得口干的人是不是生理构造就和她不同呢？ 那时候很羡慕能说会道，擅于说服别人的人呢！可是，现在自己好像也真的变成那种人了呢！ 那样的，具有说服力…… 其实都已经记不清楚刚才都说些什么了。但那时看着老妈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算是成功了。 对于80年代末任何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十五万元，绝对是笔惊天财富。可是，虽然到最后，老妈仍然对李任风居然肯和她这个小女生一起合作做生意仍有疑问，却最终还是认可了她的决定。 “算了，能把一千多块钱扑腾成现在这样——居然和人合伙开工厂！在妈看来都象是你写的童话了。随你了，本来就说过你的稿费由你自己说了算的……” 其实也知道老妈能被她说服，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所谓的十万，根本就没有到手。而是她夸张地把小梁子手里那些还没有完全卖出去的防寒服以十倍的利润计算了出来。 但不管怎么说，也算顺利解决了困惑她的难题。虽然没几天就要开学，而且大水也还没退尽，孟茹却还是同李任风一起去了一次天津。 算是真正见识了下什么叫作商业谈判。当李任风最终以五十五万的价格拿下那间制衣厂，又和即将前往香港发展的李磊交下朋友时，孟茹不得不表示佩服。 “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不过对于一个商人来说，你倒是具备最优良的品质。那就是果断！除了你之外。大概没有哪个孩子可以大气地把十五万抛出来做生意了。”先给了个甜枣，李任风又立刻笑她，“记住啊！鉴于我帮你垫付了入股的资本，你要付我利息的。” “是是，居然和我算这种小钱……”虽然有时候还是对这大叔有些不满，可是很奇怪的，居然会觉得李任风是真的在教她。有一种，被视为接替人一样在被栽培被教导的感觉。那样想着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陪李任风在天津的一个星期，所经历见识的几乎比她走过的那一生还要多。可能在那些酒桌上，那些大人真的没把她这个端着汽水的小女孩放在心上，可他们的漫不经心却给了她一个更容易观察那些人的机会。 “大叔，那些人以为我是你的女儿呢！”晃着脑袋，想想那些所谓的地方官员在酒桌上的模样，孟茹就想发笑。不管什么年代，那些人都是一样的。 “我倒希望你是我女儿。如果你是我女儿的话，我就把一切都留给你。”幽幽笑着，神情里有些恍惚。扭头看了下孟茹，李任风忽然笑了，“小茹，你大叔我这一辈子都在冒险。就连做生意，都喜欢投机胜过实业。我不缺钱，就算是不跑苏联那条线，我之前赚的钱也够安安乐乐过一辈子的。可是，安安乐乐对我这种人太无趣了，所以一直到处跑，就算是都说跑苏联很危险。也乐此不疲。” 微微笑了下，他低语道：“可，不知什么时候起，突然觉得如果有一个地方有一个家的话也不错，就象在空中飞的风筝，不管飞多远，都知道身后有一条线在连接着它，随时都可以休息。” “所以，”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孟茹跳起来，“大叔就是喜欢我老姨了是吧？” 闻言只是微笑，李任风靠在墙上。悠悠道：“或许吧！小茹，你知不知道，能被杨师傅收为徒弟，有多幸运……” “是啊，很幸运。”低应着，转过头看着靠在墙上似乎已经睡过去的李任风。孟茹沉默下来。似乎，所有的幸运都是从认识师傅开始的呢！因为师傅，认识了李任风；然后又认识了孙爷爷…… “大叔，是不是——还是一直在遗憾着没有得到师傅的认同呢？”幸运如她，只是凭借着无害单纯的皮囊。就得到了强悍大叔想了一辈子都没有做成的事呢！或许，其实大叔，是嫉妒着她的吧？ 偏了脑袋，看着那张脸，突然很是感慨。“大叔啊，如果你真的做了我的老姨父，我一定一定不会欺负你。嗯，虽然免不了偶尔从你那敲上一笔，不过，那点小意思，你也不会在乎不是……”低喃着，似乎已经看到那美好的未来，孟茹低下头，吃吃地笑出声来。 不过可惜，有时候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全国都在关注抗洪救灾，没有人留意到就在这一年，一个新的服装集团悄然成立。许多年后，这个名为“天泰”的服装集团成为国内名列前茅的服装集团，其旗下“雪中情”品牌羽绒服更是冬装市场上的风向标，引领冬日时尚潮流长达数十年。 并没有参加公司的开业典礼。孟茹回到东北，敛去锋芒，仍是一个普通的三年级新生，看似全无变化的生活着。 可在她的影响下，原本只打算开一间小成衣铺，有自己的经济收入不被家中婆婆看扁的王小琴却迈出新生活的第一步。虽然一场争论在赵家掀起了轩然大，甚至引来了乡下的母亲，却仍然没有拦住王小琴走出h县的决心。 “在嫁给树生之前，我甚至连火车都没有坐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乡下姑娘。我不想做乡下姑娘。不想被人叫是乡下姑娘，我想做一个城里人，一个让人羡慕佩服的城里人。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象小茹说的那样有什么天赋，可是，我想去尝试……” 大概是除了结婚之外所下的最大的决心，甚至说出“哪怕是离婚，也要去”的话。最终，王小琴还是如愿成行，跟着她一起去天津的是丈夫赵树生，而还在怀抱的女儿则留在了h县由赵母看顾。 送行那天，孟茹没有往前靠，虽然这次变化全是因为她，可看着小琴姐紧紧抱着女儿一直亲吻着低喃着“妈妈很快就会来接你，很快、很快……”时，还是忍不住有些鼻酸。 创业之初，公司里大概就连一个普通的工人都会忙成一团，小琴姐这一去，大概要很久之后才能有机会见到女儿了吧！ 就象孟茹所想的，王小琴这一去，除了保持通讯外，真的很久都没有回来。 九月中，洪水终于渐渐平息。在市里的江边。建起了防洪纪念碑。在很久之后，还有人提起那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 十月时，终于搬进了新屋。其实，之前孟茹刚从天津回来时，房子就已经盖好了，是孟茹一直压着不让搬。虽然不太懂孟茹说的什么新装修要防止甲醇中毒什么的，可孟氏夫妻还是明白放放味儿的道理。甚至还在新房子里放了几只醋碟子，以期快点把味道消去。 虽然仍然不是那么华丽气派，甚至面积比老屋面积还小些。可看着脚下铺的瓷砖，而不再是红色的砖块，孟茹还是感到开心。 上了三年级。好像觉得自己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只是孟茹这样想，每次看周围的同学，都觉得他们好像也长大了成熟了许多似的。 虽然仍然是平淡的校园生活，可不知怎么的，却总觉得透出一种令人心安的恬静。大概，是之前见到了些外面的风浪，又一次深刻体会到校园被称为象牙塔的真意吧？不算是逃避吧？只是，本能地汲取那些让人温暖的纯净。虽然，眼睛不再象前世一样只看得懂那些天真无邪…… 在学校度过的时间，总是很快。十一月时，第一批出品的“雪中情”的羽绒服由李任风亲自带了回来。从孟茹到赵家小丫头，人手一件，美名其曰为公司打广告，可摸着那光滑的衣料，不知为什么，孟茹总觉得有些鼻子发酸。虽然不是亲手做出的，可总觉得是由自己所创造的呢！ 十二月时，第一批自产的羽绒服运往苏联，据说销量比之前进的货好上几倍，供不应求，如果不是特意留着一半到俄罗斯，可能在半路上就全部售空。天津的工厂也一连几周都在倒三班地赶工，不仅是为了苏联那边的需求，更为了已经渐渐在全国铺开的市场。 放了寒假后，小梁子特意打来电话，问孟茹要不要也去苏联玩一下。大概因为之前工厂的事，温雅苹也并没有多加阻拦，就答应了孟茹的要求。可就在孟茹想要起程的前两天，却突然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大概是为了孟家搬进新屋，原本应该在1月中旬过生日的温子轩突然提出想提前过生日，就趁着元旦时温家的人好好聚一下。 不知为什么，一听到消息，孟茹心里就咯噔一下子，说不出的心惊。和老妈提了下，老妈也觉得为难，“我也和你姥爷说了，可你姥爷非要提前过不可。劝又劝不听……对了。小茹，你从哪儿听说提前过生日不好的啊？” “啊，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心里不舒服，去找了姥爷隐约地劝了几句，可偏偏不知为什么在提前过生日这件事上姥爷表现得异常坚决。怎么劝都不听。 孟茹只觉得心里发慌。虽然记不清前世姥爷是什么时候……可总觉得这事儿好像有些不对。 可劝又不听，又想不出法子阻止，孟茹只好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姥爷最近的身体不错，连往年的老毛病都没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元旦那一天，生日宴如期举行。温家亲戚汇聚一堂，和乐融融，连姥爷都有些兴奋，甚至还喝了些酒。似乎，一切都那么和谐美满。 可是，就在半夜里，孟茹隐约听到哭声。爬起来，身边只有哥哥在沉沉地睡着，不知为什么，她的心狂跳不止。连穿衣服的手指尖都在发抖。 拖拉着鞋，走出屋去。 天空下着小雪，落在脸上有些凉凉的。 老屋里的灯光是暖暖的黄，隐约传来哭泣声，孟茹捂着脸，慢慢地走近，可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从屋里出来的孟建国拦腰抱住。 “不，不要……”脸贴在孟建国的胸前，孟茹低低地哭泣着。虽然没有人回答她，可隐约的，她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卷第七十二章最后的童年 雪，一直下个不停。无声的。飘飘扬扬的，大片大片地飞舞。 这么大的雪，应该不是很冷吧？ 站在窗前，就那样默默地望着窗外的雪花。掌心下的温暖，熨烫着紧挨着暖气的肌肤，可，不知为什么，却不似平日的满足。 身后，隐隐的低声细语，虽然是压低了，却仍那样无遮无拦地闯进耳中。 “你有没有听说，今年咱们学校要重建的，到时候四年级和五年级的学生都要到八校去寄读呢！” “好像是，也不错啊，听说八校是新盖的校舍，很漂亮的，都不用天天生炉子了。” “不是啊，我妈说八校在东门外呢，到时候离我们家太远了，可能就让我转到七校。” “真的假的？那我们不是不能在一起了……怎么办啊？” 小女生的声音渐渐拔高，孟茹突觉心烦难耐。虽然一再压制，却还是突兀地大叫了一声：“闭嘴！”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却还在讲那些没用的小事…… 抬头，对上窝上炕上的几个女生略带惊讶的表情。她的心忽地跳慢了半拍，烦燥之意更盛。 那些单纯而无辜的眼神里看不出多少的伤悲，甚至，懵懂天真的她们或许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死亡吧？哪怕小君的胳膊上也戴着黑纱，上面坠着红色的小条。可是，尤带稚气的脸上却只带着迷茫疑惑的表情。 “小茹，”有人自她身后轻轻拍了她的肩。回过头，对上凌波难过而显得担忧的神情。孟茹突然之间，只觉得鼻酸。 “姐，我……我没事。我先出去了……”扯过放在一边的羽绒服，孟茹逃一样冲出门去。手里，始终捏着那方砚台没有放下。 听说，是真正的徽砚呢！虽然不是多名贵，却很有纪念价值。 那天晚上，孟茹被拦在老屋外面，始终没有让她进去。直到第二天，大人们为姥爷换了衣服，又求了火葬厂的人为姥爷化好妆时，才让她进去。 可是，听到妈喊她的声音，孟茹却一直缩在门外，不肯迈进去一步。不知为什么，觉得很慌、很怕，那样的不知所措。最后，还是闻讯赶来的师傅拉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了进去。 “他们都劲我不要来。可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也得送温老弟这最后一程的。小茹，陪师傅一起进去吧！这时候不进去，以后会后悔的……” 是啊，如果连姥爷最后一面都不见，她以后会后悔的。当她终于看到躺在炕上的姥爷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为了停放尸体，老屋特意停了暖气，屋子里冷冰冰的没有人气。 姥爷就那样静静地躺着，躺在那张比炕沿低了几分的床板上。身上穿着一身新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齐，不像是死去，只像是睡了过去。抹着白粉的脸上，甚至比平时更显几分柔和，不那么严肃，死板。 可孟茹多想又一次看到姥爷趴在窗前对着院子里吼：“小兔崽子，都一边玩去！”哪怕他这会儿骂她，打她，都会觉得甘之如饴。 眼泪，就那样无声地流下来，然后声音渐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象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哭泣。受惊、难过、害怕……所有的情绪就那样暴发出来。 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大舅把一块半圆半方的东西塞进她手里。低下头，看着那块她眼馋了很久的砚台，孟茹哭得更凄凉。 昨天吃饭的时候，姥爷还在说：我这一辈子也混不好。一套房子给了老小，你们几个大的也没沾到半分好处。现在，身边除了那些书外，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这书还有那套文房四宝，可先说好了，我是要留给小茹的。留给别人，都是白瞎…… 言尤在耳，谁能想到竟一语成谶。 一连两天，那方砚台就捏在孟茹手里，始终都没放下过。虽然办理后事，根本用不上她这样的小孩。虽然现在家里没谁真把她当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孩，可辈份在那呢！轮不到她出头。 甚至在今天出殡的日子里，也只是让他们一群小孩子在老姨家呆着。一群男生早就耐不住性子，跑了出去，只留下几个女生呆在屋里。刚才小声说着琐碎事情的正是温立君和特意跑来陪她们的张小敏。 其实，她凭什么去怪她们呢？怪一群懵懂的孩子。只是迁怒而已…… 一头扑进雪中，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脸颊上，转瞬即化成冰水流下。凉凉的，像泪。 很多年前，久得她已经记不清的记忆里。她也未曾为姥爷的死亡而伤心流泪呢！因天真而无情，因懵懂而麻木，死亡对孩子来说，根本就只是一个看不懂的词汇。何况，去世的那个亲人还是个并不亲近也不和蔼的老人。 如果不是这一世，她有幸得以与那个不懂得表露情感的呆板老人亲近。如果不是她的身体里隐藏着一具已经知道死亡究竟代表着何种含义的灵魂，或许，她也不会这样的痛，不会这样的难过。 “姥爷，我想你……” 就这样逝去的，我的亲人。不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也不是这世上我最爱的人，可是，我想你。想得无法止住自己的眼泪…… 雪，下个不停。可是不觉得冷。耳朵里充斥的是那些让人听得牙酸的哀乐。从天刚蒙蒙亮，就已经响起。又是喇叭又是琐呐的，只让人觉得心浮气燥。 在小院里站了足有一分钟，孟茹才缓缓披上衣服。走出小院，白花花的一片。眼帘里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白色的。雪，是白的，穿在外面的麻衣是白的，戴在头上的高帽子是白色的，还有那些说不清楚应该叫什么名字的用品也是白的。用白纸裹扎的柳条一样的细枝还有白色的幌子，随着风，发出沙沙的声音。 正有人从孟家的大门走出来，就在门前，跪下，然后。响起一阵哭声。哭第一声的，是大舅妈，然后声音渐杂，有高的，有低的，暴发的，或是压抑着的，乱成一片。 一面哭，一面把手里的纸钱丢进面前的土盆里，瞬间窜起的火焰映着苍白的面容，却却别样的苍冷。 虽然已经不是土葬。可是在送亡者上灵车时，却还是由人抬上去的。孝子抬头，从窗而出，抬起就不能再落下，取亡者为大，脚不沾地之意。待送上灵车后，就是摔火盆。 “啪”的一声脆响，在那一刹那，连哭声都静了下去。扬手一挥，白色的黄|色的纸钱如雪片般飘飞。在纸片中夹杂着闪亮的光。 不少围在一旁看热闹的男孩子都扑上前去，挤来挤去地捡着被丢在雪地里的零钱。 孟茹只是愣愣地看着，看着雪地上零乱的脚印。似乎，雪要化了呢！露出下面的点点黑色，泥泞。 “孟茹！”一只手举在她眼前，捏在拇指、食指间的是一枚一元的硬币，不过不是牡丹也不是菊花，而是长城的图案。茫然地看着那只沾了泥有些发黑的手，孟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家真有钱，丢出来的都是一块钱的啊！”略带感叹的声音，王明亮的表情仍然是那种没有心眼儿的傻气。平时觉得是实在孩子，可现在只觉得欠抽。 甚至没有多瞄他一眼，孟茹直接走过去，在小客车前伸手拽住妈衣角。 今天来参加出殡的亲朋好友，还有单位同事，有好几辆车，再加上特意租的小客车，都是准备去火葬厂送逝者最后一程的。这里，并没有孩子，就连刚才跟在大舅身边的大风哥也被留在这里。 “妈，让我去。”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温雅苹还在犹豫，那头温志文已经出声：“就让小茹跟着吧！也别管那些虚文了，这些孩子里，爸可能最喜欢的就是小茹了。” 没有人再出声反对，孟茹跳上车。就靠着自家老妈，看着她精神不振的样子，心里一酸。转过身去把窗子拉开了一条缝。一阵冷风吹进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伤心过度睡不好又晕车的温雅苹抬眼看了一眼女儿，嘴角微微扬起，目光一转，笑意却又敛去。 一扭头，孟茹看到站在胡同边的那抹瘦弱身影。 “她怎么来了？”温丽苹有些惊讶的语气，然后是温雅苹的一声低叹。 突然之间，孟茹只觉得鼻酸。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可同情的，可是此时此景，却只让人觉得怅然。 “姥爷，你看到了吗？那人也来送你了呢！” 火葬厂离市区很远，雪又一直没停，足过了一个小时才到了地方。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不只是远处的树林，就连偶尔响起的几声乌鸦叫都透着怵人的冷意。 跳下车，看到在她们前面来的车已经停在停车场。而其中，却多了一辆极为眼熟的车。 是他！孟茹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刚要开口叫，身后却有一人越过她，匆匆跑了过去。 脚步一顿，孟茹没再往前走。只看着温丽苹一阵小跑跑过去，不知说了些什么，李任风伸着搭着她的肩，半低了头，似乎是在劝慰，然后在温丽苹痛哭失声时将她拥进怀里。 终于不再掩藏彼此的感觉吗？却是，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 嘴角的笑意一现即逝，孟茹转过头，凝视着不远处那根高得仿佛耸入云宵之中的大烟筒。如同被魔咒勾去了心魂，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那里，就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宿呢！那样的，神秘…… 或许，每一个灵魂都是经由那样高的烟筒，飘到天上去的呢！ 姥爷，如果你的灵魂也这样去了天上，请你一定微笑着凝视我们吧！看着我们这样幸福下去，你也会满足吧？ 保佑我们，每一天，都幸福如处天堂。哪怕，流泪…… 第一章还是晚熟？ 穿过拥挤的人群。温立君掂起脚试图越过前面的一颗颗黑脑瓜，看清前面的榜单。却被从人群里往外挤的人撞个正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撑着地，把脸一抬，看到愣愣地看着她的男生，温立君的火气腾腾地烧了上来。如果是陌生人，随便道个歉也就能让她消了气，可偏偏撞她的这个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家伙，而且现在还一副傻乎乎的表情瞪着她，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怎能不让她火气上涌。 跳起身，还没来得及打扫一下身上的灰，她已经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骂起来：“王明亮，你眼睛是头顶了还是根本就瞎掉了？没看到本姑娘这么个大活人怎么着？皮子痒了欠抽是不是？！” 河东狮吼，让周围的学生都转过头来看。有认识王明亮的还笑话他道：“呦呦，王明亮，你平时不挺能的吗？怎么今天让个女生骂得灰头土脸了？” “靠！光你屁事儿啊？老子的事儿用你们管嘛？”一扭头，直着脖子嚷了一句，王明亮回头看看脸涨得通红的温立君，讪讪地道：“又不是小孩了，你有点女生样儿行不啊？” 说起来。这个母老虎真就好像是他的克星一样。幼儿园里打得欢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22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就算了，偏偏小学三年级之前都是同桌，三八线两边过了痛苦的三年，总算母老虎转学到了别的学校让他脱离了苦海。 说也怪了，明明该庆祝的，可每次在家碰到跑到孟家来玩的温立君时，又忍不住爱挑拔两句，所以这两年来架也是没少打。都怪他自己贱吧！这不，又成同学了。难不成未来几年也要受她的气？ 挠挠头，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怪怪的情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能没话找话道：“啊，你分哪个班了？可别和我一个班啊！” “呸，谁爱和你一班啊？也真奇怪了，像你这样的，怎么就没成蹲级包啊？居然还能和我一个年级。” 被温立君一句话气个半死，“从你嘴里就没句好听的。”王明亮愤愤地指了下温立君，还想再说两句，远处却传来叫他的声音。 “我马上来！”挥手应了声，一扭头，看到温立君奇怪的眼神。他没好气地翻了下眼皮，“看什么看？不认识吗？” “认识！”答得飞快，温立君又有些不确定，“那个男生是沐义？”又拿眼打量了下王明亮，“跟他混得那么近，怎么他那么高，你这么矮啊？” “你个乌鸦嘴！不知道人有先长后长的吗？”王明亮大吼一声，“你还和孟茹是亲表姐妹呢！怎么还比她矮半个头呢？啊……”抱着脚直跳，王明亮张嘴大叫。温立君却只是冷哼一声。把头仰得高高地走开。“母老虎……”咬着牙骂了一句，王明亮一瘸一拐地挤出人群。 看到抱着肩的高大少年，偏了偏头，忍不住叹了一声。也是，沐义现在都一米六还多了，而他，只有一米五多一点，两人跳相差了小半头，走在一起，猛一看还以为两人相差了两三岁呢！ 不知是这两年锻炼得比较好，还是吃得好了，沐义不单只身形高大，肌肉也结实，人看起来高高壮壮的，虽然仍然还是有些黑，却不是那种瘦瘦的感觉，而是一张只要细看就会觉得很帅的俊脸。 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和沐义走在一起，就象是给他当陪衬似的。可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么的，居然就这么一直混在一起，成了别人眼里的老铁。 “刚被温立君踢了一脚。”解释了一句，王明亮嘀咕着：“明明是表姐妹。这妞怎么就不象人孟茹那么温柔啊！” 正转过身去的沐义微微一顿，“你看到孟茹了？她分哪班？” “我怎么知道！你要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看呢？”王明亮哼了一声，“不是连自己分什么班都不关心嘛！倒惦记着别人是什么班了。” 皱了下眉，沐义沉声道：“那么多废话！”却没有回头，只在前面带头往操场的另一头走去。 实验学校，就是原本的一校重建。现在是小学和初中合并，据说还把原本的初中三年制改过四年制。他们当年这一票学生，倒都成了体制改革的小白鼠。 整洁的校园，平整的操场，高大的教学楼，不知从哪里迁来的一株老树，在校园的一角撑出一片绿荫。 走到围墙那一排没有拆掉的老校舍处，已经有几个男生等在那里，或站或立，指间都夹着一根香烟，烟气袅袅。 看到沐义，便都站直身，笑着招呼了一声，有的还献媚地凑到跟前“沐老大”前“沐老大”后的。又递上香烟，“白色阿诗玛，来一根吧！” 王明亮迟疑了下，看了眼沐义，到底也还是拿了一根，凑到一起点燃了烟，才吸上一口就忍不住咳了两声。再看沐义，悠然吐着烟气。不禁晃了下脑袋。明明都是一样才吸了没几次，可沐义硬是象个老烟枪，或许，这就是老大的气派？要不。这群家伙哪会个个都服了他呢！ “喂，这回进实验的还有哪几个硬茬啊？你们到是打听清楚没？” “管他什么硬茬啊！在咱们八校老大面前还不得趴下。”一个男生偷笑着。“实验里咱们是头一届，上面没人压着，还不是咱们这群新生说了算。我看……”声音突然一顿，男生的眼神突然远远地飘了过去。 看看几个男生如出一致的眼神，王明亮也不自觉地转过头去。 “啊，是孟茹，还有陈子宣啊！”声音怪怪的，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厌恶，就和那些男生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眼角一瞥，王明亮看着连头都没动一下的沐义，低声道：“好像是一起来的啊！” 头略低了下，沐义狠狠吸了口烟，然后把烟头丢在地上，拿脚一抿，转身往教学楼走去。 王明亮愣了一下，忙把手里的烟头一丢追了上去。 其他几个男生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地问道：“要不要跟着去啊？” “去什么？你是傻了吧！跟上去干什么？是冲着陈子宣耍耍狠啊还是讨好讨好女神？脑子进水了，连老大都摆不平的人，你还敢往前凑！”眼角一转，他“啊”了一声，“耶，公主也来了呢！” “公主？”闻声回头。小个子男生做出一脸爱慕状，“其实我觉得李欣然也不错啊！好像比女神还漂亮，而且电子琴也弹得好听……” “你少发花痴吧！别管是谁，都没你的份……做梦的话倒可以梦梦！”你推我攘地笑着，一群小小少年笑得暧昧。也有稳重的，端着架子，“老子去年就有女朋友了，和你们都不是一个档次的。” 快步走过操场，正好和缓步走来的陈子宣打了个对头碰。沐义抬手打了个招呼，脸上带上一分略带嘲弄的笑意。 “王子殿下今天来得好像迟了些啊！是因为接女神吗？” 目光微闪，陈子宣只是笑而不语。在他身后却传来一声轻笑，“怎么这话听起来这么酸！我说沐义，你难道在暗恋我吗？” 脸色一变，脸上的表情转黯，沐义越过清秀如竹的少年，冷眼看着徐徐而来的女生。 身形高佻的女生穿了一件蓝色的连衣裙，梳着一条马尾，眉眼清秀，高鼻大眼，笑容可掬，虽然不是那种艳丽型的美女，可那种清丽灵秀之气却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和远远走来，一身白裙、肤色如雪的女生正如两朵含苞欲放的鲜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远远地对着微笑的李欣然点了下头，沐义冷眼瞪着孟茹，“我们的女神越来越自大了，真怕什么什么时候，就突然那么飘啊飘啊飘到天上去了。” 孟茹扑哧一声笑出来，“飘起来的那是汽球，不是我。” 一双大眼亮晶晶的，好像总是带着笑意。这会儿看着王明亮，只是扬起嘴角一笑，“王明亮，有没有看到小君？”还没等他回答，她已经笑起来，“不用说了，看你的表情我都知道了。又吃亏了是吧？” 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王明亮也不说话。自从半年前孟茹的身高比他高了那么一点点后，他就几乎没和孟茹说过什么话了。 偏了下头，孟茹也不生气。有些不懂这些男生所谓的自尊心，可是因为自家老哥也是这个样儿，她倒是可以完全理解。 不知是不是因为练太极的缘故，现在她的个子已经有一米五五，和从前身高完全定型时一个高度，而且还每天都感觉自己正在抽高。就和前世一样，比自家老哥的现在高度还高了小半头。惹得自家哥哥每天都喝牛奶。打篮球，几乎每次碰面都会对她横眉竖眼，“我一定会比你高！” 嗯，前世老哥最后的确是比她高。不过这回，她可不认为自己只这么高就停止发育了。尤其是在现在这么注重补钙、健身的情况下。 眼角一转，看到李欣然走近，微笑着和陈子宣和沐义打招呼，孟茹勾起嘴角笑了下。不知是否故意的，她和王明亮两个大活人挡着道，居然没和他们说半个字呢！ 一转身，她笑着招呼了一声，看到李欣然“啊”地一声，好像才发现她似地笑着和她打招呼，孟茹只是微笑。 感觉近半年，李欣然的演技真的是越来越好，真心建议她以后可以考虑报考影视学院的。 “啊，不和你说话了，沐义。我得快点去看看自己被分到哪班。嗯，希望班主任是个帅哥！” “是啊，希望班主任是个帅哥，不过就算是帅哥，孟茹你也只能干看了……” 柔柔的声线，可听着比少年变声期的鸭叫还让孟茹觉得刺耳。“没关系，虽然我不行，但可以介绍给邹老师嘛！你知道，邹老师最近被押着相了多少亲，我就奇怪了，怎么就没一个让邹老师看中的呢？” 想想，当年邹蓉做她们班主任的时候才刚刚中师毕业，二十刚出头，可现在一恍就成了剩女一枚。她这个做学生的也很应该尽一份心力才是。 眼角扫过李欣然有些发僵的笑，孟茹只当什么都没看到。仍然笑眯眯地迈着轻快的脚步。 也不知是谁那么无聊，最先传出了什么王子、女神、公主之类的称号，啊，对了，还有沐义的老大，一说起来一人就会牵扯出另几个，搞得象是三角……不，就跟四角恋没什么两样，一群小屁孩，都不知道脑袋里想什么。 起先是有些怒的，可是考升学试前半个月，全校都在自行复习。孟茹和张小敏两人坐在学校后门的门廊下花坛后，亲眼看到两个同年级的五年级生抱在一起啃来啃去的情景。 当时，孟茹的汗毛就竖了起来。隐约记得前世也曾听过人说这个或那个早恋的，可在她想来，那总是初中以后才会发生的剧情，可没想到居然真的还有小学生就早恋的事儿。 果然，视角不同，看到的也完全不同。当年她是多么纯洁善良的娃呀？什么小纸条啊秋天的菠菜的，她是一概都没发觉。傻傻的，在以后回味学生生涯时，才会疑惑地怀疑：当年那谁谁是不是也曾经对她有过什么意思呢？ 胡思乱想着，没有留意前面冲她跑过来的温立君。如果不是站她身边的陈子宣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就被温立君撞个正着了。 “要不要这么热情啊！”孟茹苦笑着，也伸出手臂回抱着温立君。眼角瞥见沐义有些别扭地垂下的手。心中微微一动，嘴角便勾起一抹微笑。 说起来，她和沐义的关系倒有些奇怪。明明每次一有什么事，他都是站在和她对立面的李欣然身后力挺，又时不时地对她冷嘲热讽。可奇怪的，她却总觉得这个别扭的家伙对她心存一份善意，只是没那么轻易表露出来。 “小茹，”张小敏也大笑着扑过来，从前那个腼腆的小女孩现在也和温立君一样，是个人来疯。所不同的是，她疯的对象没温立君那么疯而已。 “怎么样？你们看完分班表了？”笑着问，孟茹也不再和其他几人往榜单那边走了。 “嗯，”张小敏一点头，眼珠乱转，也不知是在看哪，半天才凑到孟茹身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我看了哦，你还和他一个班。” “谁？”没弄明白她什么意思，孟茹有些奇怪地笑了一声，“你干嘛？稀奇古怪的。” “当然是和——王子啦！”张小敏嘻嘻笑着，和温立君手拉手笑成一团。 看着两个女生故作搞怪的模样，孟茹哭笑不得。这些家伙，好像自从升了五年级后就突然开窍了似的，怎么说话总是透着那么怪啊！切，难道就算是重生，她也还是晚熟的那个？！ 第二章新学校新作风 没有排队没有老师。看了分班名单后，新生们隐隐约约地往教学楼走去。 新的教学楼很大，六层楼高，分两翼，一侧是初中，另一侧则是小学部。不过因为之前重建的原故，初中部只有91级这一届学生，所以这一部的教学楼显得格外的寂静，偶尔传来喧嚣声也是远远的，从另一侧传来。 没有走中间的大厅，而是从初中部的侧门走进教学楼。不知是不是被进入新学校的热情驱使，楼梯上、走廊里都是学生。 孟茹拾阶而上，穿过那些拥挤的人群，总是能听到身后窃窃私语中一带而过的她的名字。 应该感到开心吗？从三年级开始，就成为整个县里学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连续几年的县、市、省三好学生，全国知名的少年作家。一年一部《哈利波利》成就了孟茹如日中天的名声。 虽然没有象童星一样走在街上人人都认识，可县里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认得她这张脸。想来，都被家长当为正面教材。就连温立君都不讳言地吼她：“如果你不是我妹，我早就捧扁你了。凭什么要我整天被妈不如你啊？！” 呃，这种问题她怎么知道呢？可每个家长都是这样为自家孩子找一个比较的目标啊！指着人家说：你看那谁家的谁谁，你怎么就不能象她那样呢？ 她从前也是这样一路被说过来的啊！而现在。她居然能了别人口中的指标。 说不清是开心多些还是羞愧多些。如果那些人知道那部大卖的小说不是她自己的作品而是剽窃自一个遥远世界的女人，会怎么想？有时候，会不自觉地觉得汗颜。尤其是王林告诉她有英国出版社来洽谈英文译本英国发行权时，更觉得浑身不自在。 没有出面见那位出版社的代表，而是全权委托了王林处理这件事。接下来一些译文版权和发行权也由王林全权处理。两年下来，国内外的版税都让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富婆。甚至不需要“天泰”的股份，她都能让全家人舒舒服服地过上好日子。 可到底是内心有愧的，哪怕是把别人的故事用自己的语言描述出来，可仍是一种剽窃。所以这半年来，除了继续《哈利》未完的故事外，她一直在秘密地构思一部东方的童话。或许，不该说是童话，而是后世网络流行至极的仙侠故事。 那些神秘瑰丽的东方密地，那些充满魅力的传奇，还有那些绝不逊色于《哈利》的奇珍异宝，这次，她将写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故事。 因为这，她对于那些指指点点和小声说低声笑的议论有了更多的勇气承受。不管听到什么，都能微笑以对。 应该说，中国的分班还是满公平很人性的，至少没有什么高分班或是垃圾班之分。学校并没有按成绩好坏来按划分学生，而是统一打散后再分配的。 而幸运的一年二班，就迎来了县里考试成绩并列第一的两位。传说中八校的王子和女神。 至于八校另两位风云人物老大和公主则分在了一班，温立君、张小敏和王明亮三个则是在三班。 “还以为会在一班呢！你知道，我可是费了多少心思才让我妈答应我进实验的。本来她还想让我进五中，和小超哥还有波姐一个学校呢！”温立君抱怨着，烦燥地拖着孟茹。不让她走进教室。 “那个，我说小君——姐，”不过是比她大了八个月而已，为什么突然就这样在乎大小了呢？三年级以前可还没这毛病啊！“虽然不是一个班，但咱们只隔了一道墙耶，应该没什么关系才是啊！哈哈……” “那样的话要不要请老师把我分配到最后一排呢？这样子我敲敲墙，或许你就会听到给我反应了。”一本正经地低喃着，让孟茹一头黑线，连脸上完美的笑容都快崩溃。 现在在说不认识她是不是太晚了？ “啊，我们去玩吧！为了庆祝终于又能在一起了。” 那个啥，可不可以允许我吐下槽？明明这两年也经常见面，经常在一起玩的嘛！要不要弄得象时隔数年突然相逢一样那么狗血煽情啊？ 眨巴着眼，孟茹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一边的张小敏已经抬起一根食指晃了晃，“我不能去玩啦！我，那个来了……” “啥来了？！”温立君一脸懵懂无知地吼。 孟茹却已经立刻反应过来，“你说你那个来了？”瞪着娇小可爱型的张小敏，孟茹的目光一个劲地往她的胸前盯。没觉得有变化啊！“什么时候来的？”居然真的比她早熟。 好象把脑袋凑在一起悄悄说班上那个谁谁来那啥了，然后一脸怕怕的表情还是昨天的事一样呢！可现在，这家伙居然也一脸害羞又有些得意地样子在她面前宣布自己也来了初潮。 真是——可恶啊！ 拿眼瞪了张小敏两眼，孟茹哼了一声。也不理温立君仍然在追问“啥啊”，站起身就想往教室里走。却被张小敏一把拉住。“什么啊？”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孟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然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平胸。 其实，也不是很大嘛！虽然这样想着，可还是有些酸溜溜的。虽然对面走过来的女生也只是个荷包蛋，比起前世她的伟岸差远了，可毕竟现在的现实是她连荷包蛋都没有呢！ 垂下头，叹一声。看看自家表姐，孟茹突然觉得挺悲哀的。是不是温家的基因就是晚熟啊？现在周围认识的人里好像就她们姐妹俩还没有初潮了。就连李欣然，都已经在五年级的下半年来了。 “那个，七校的哦，听说很受欢迎的，好多男生追呢！”张小敏卖弄着八卦，眼睛却瞄向温立君。温立君只是哼了一声，“不就是胸大一点嘛！可脑子里塞的都是稻草。” 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孟茹也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自家表姐。虽然粗暴，对看不眼的人和事更是毫不留情，但还是第一次听她这样刻薄却又隐晦地说人是草包呢！看来，和那个荷包蛋有点问题哦！ “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先进去了。”笑着转身，在门口正和荷包蛋撞个正着。孟茹停下脚步，虽然有些奇怪荷包蛋冷眼瞥她的眼神有些不友善，却还是礼貌地退了一步，让她先进了教室。 一进教室，就先看到坐在座位上的陈子宣。笑容可亲，神态温柔，正略低了头不知在对围在他身边的女生们说什么，惹得一群小少女大声笑起来。他却只是抿唇浅笑，优雅一如他的外号“王子”。事实上。从孟茹认识他以来，还真没见过他对哪个人露出微笑以外的表情，总是那样的得体从容，也难怪会被人叫“王子”了。 看到孟茹，陈子宣笑着点了下头，他身边的女生里就有敏感地转过头来看。然后，孟茹又听到自己的名字，还隐约听到“女神”两字。说老实话，她可以理解另几个的外号是什么意思，可她怎么也不明白自己这个外号究竟是怎么来的。 不只一次抱怨，倒是陈子宣，很够意思地为她解答过一次，说所谓的女神应该就是“女神的幸运儿”。因为孟茹似乎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女生一样，不管什么事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最好。 嗯，被这样说的话，应该还是要开心的吧？虽然，居然就这样被说成幸运了！没有人看到她的努力吗？她拼死拼活地跟着师傅他们练习再练习，却被人说成是幸运。前世的她，可没这样的勤奋，那些知识可从没象现在这样在脑子里扎根。可是，也不算错啊，她是幸运的，要不然怎么会得到重来一回的机会呢！ 喜忧参半。却还是接受了这样一个外号。虽然并不喜欢。 眼角瞥到桌子上贴的学号，孟茹眯了下眼。看来是凭着这个分座位了。低下头，仔细在空的桌子上寻找自己的学号。就在这时，身后突然飘来一句：“整天趾高气扬的，把眼睛放头顶，还真以为自己是女神了！啊，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被人叫成是女神吧！” 这个，是说她？偏了下头，回过头去，在众多吃吃地笑着的女生里一眼就揪出诽谤犯。荷包蛋啊！难道我曾经得罪过你吗？ 莫名其妙地摇了下头。孟茹却只是笑了下，根本没有意思过去吵甚至连回嘴都没有，只当没听见就算了。 做人呢！要大度，尤其是她，实在没有必要和还没长成的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新教室，一切都是新的。漂亮的钢化玻璃黑板，整齐的单人课座。虽然仍然两张桌子并列一排，但事实上都算不上是同桌了。 突然之间，和陈子宣不再是同桌，而是隔了n张桌子外，孟茹还真有点不习惯。不再象小学时一样，都是一男一女坐一桌子，孟茹看看自己身边空着的那张课桌，还真的很好奇自己的同桌会是哪一位。 “孟茹，”一个清朗的声音喊她的名字，孟茹一抬头，对着站在面前的俊少年眨了下眼。还没弄明白这是不是她的同桌，老师已经走了进来。来不及说话，长相俊秀的少年挥了下手，说了句“一会找你啊！”便转身跑开。孟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正和荷包蛋小姐怒瞪着的双眼来个对视。看着她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孟茹摸了下头：不是，刚才和她说话的俊少年也和荷包蛋有啥关系吧？ 好笑地摇着头，她转过头看着台上一进门就先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写出自己名字的男老师。“秦青！”转过身，手里厚重的教案“啪”地一声拍在讲台上。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台下的一众学生。 哗！难道误进了gto？居然有这么酷的老师。当然，如果把胡子刮干净点就更帅了。孟茹胡思乱想的，还真听到不知是哪个女生一声低呼似的。 看来，对自己的个人魅力，秦青老师也满有分数的，至少从他勾起的嘴角来看，还是有些小得意。 嘴角抽了下，在对上秦青看过来的目光时，孟茹小心地掩去半边脸。眼中直接放射崇拜的亮光。 “孟茹！” 心里咯噔一下，孟茹站起身，尽量笑得自然。那个，我说老师，我只是小小地笑了一下而已。不用打击报复这么严重吧？ “以前也一直做班长了是吧？那从今天起，你就是二班的班长！”新人事新作风，这位新晋班主任显然是个性格彪悍的人，一连串的人事命令发布下去，甚至连别人的意见都没有问一下。 发布完，才抬头看看正怔怔看他的全班同学，“如果没意见，班务会就这样定下来了。下午集体大扫除，班长和劳动委员协商怎么分配任务。嗯，没什么事的话，应该可以先放学了……啊，孟茹，你的同桌在哪儿啊？” 好像是刚发现居然还有个空位子，秦青瞪着孟茹，孟茹偏了脑袋，眨巴着眼睛，只能以摇头来回应。就在这时，一声“报告”响起。凡是能看到门口的，目光都象是探照灯一样刷刷地投了过去。 孟茹不自觉地眯起眼，只觉得门口脸圆圆，有些腼腆的女生很眼熟。嗯，和张小敏从前的样子有点象啊。 “冯晶！”秦青看都不看手里的排位名，直接叫出女生的名字。听在孟茹耳中，却如同突然炸开一道雷。 不、不可能吧？！在女生应声走进门来解释着自己迟到的原因时，孟茹的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垂在肩上的两条辫子，可爱型的女生……脸，真的很熟悉，虽然和记忆深处那张脸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但…… 真的是你吗？冯晶！ 在女生走过来，微笑着向她点头的时候，孟茹伸出手，双手相握的瞬间，她的指尖有些发颤。 “冯晶？你不是本地人吧？” “啊，看得出来？”有些小小地窘迫，冯晶略低了下头，“我以前坐在泰来的。” 是隔壁的县，也是冯晶现在应该在的地方。如果历史不曾改变，眼前的这个女生应该在三年后和她在技校相遇，然后成为她前世唯一的好朋友。 原本，还以为，今生不会再遇到她了呢！ 瞬了下眼，自己觉得眼眶里一定盈满了水汽。孟茹咽了下咽喉，“欢迎你，还有，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做朋友吧！” 就和从前一样，做最好的朋友。这次，不用你每次都跑来找我以维系我们的友谊。让我来成为主动打开友谊之锁的那个人吧！我的——朋友！ 第三章新友故知 重遇故人，太过兴奋。整整一天，孟茹都是缠在冯晶身边。突然暴发的热情，就连陈子宣都为之侧目。 “孟茹，你以前就认识冯同学？”问得随意，可落在孟茹脸上的目光却透出几分严肃。基本上，他和孟茹算是同一种人，表面上不会对什么人不好，永远的笑脸相迎。可内里，能够真正得到完全的信任与关心的却只在少数。尤其是孟茹，这两年越发的轻淡，从前还会刻意地想要讨好别人，可现在对于看不顺眼的人可能连个眼神都吝惜。 “人生太短暂了，讨好所有的人实在太累。”说这样话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又重现那样热切讨好别人面貌呢！ “认识？”眼珠一转，看着冯晶亮亮的眼睛，孟茹直想掐住陈子宣的脖子狠狠晃上两下。要不要又来这一套啊？“哈，你们有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啊，怎么说呢！就是说人与人之间是有缘份存在的。有的人缘份浅，可能只是无意中看一眼而已，可有些人缘份深，就会成朋友，甚至做亲人。我想，我和冯晶就是那种有缘份的人，所以才会一见如故，好像——前辈子就是好朋友一样。” 被她直白的表达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冯晶垂着头笑。陈子宣却突然哧地一声笑出来，在孟茹瞪他时笑道：“我还听到善缘、恶缘的说法呢！就不知道缘份深的到底是善缘还是恶缘了。” “我和冯晶一定就是善缘，至于你……”嘿嘿冷笑了两声，孟茹警告似地瞥一眼吐槽的陈子宣。“王子大人，请注意你的形象啊！”虽然觉得一向冷静，以优雅从容闻名的陈子宣在她面前偶尔的抽风让孟茹感觉自己是他独一无二的朋友，可不表示她会开心这家伙在新朋友面前这样给她露气。 “不用理他，冯晶，我介绍朋友给你认识啊！你一定会喜欢她们的。”拉着冯晶的手往教室外跑，在身后有人喊她时只回身挥了下手，“对不起啊，我现在没工夫！” “班长看起来很忙呢！”陈子宣低声笑了下，抬头看着一脸失落的俊秀少年。“我们应该是见过的是吧？很面熟啊……” “啊，”望着门口的少年转过头来，摸着头笑了下。在要开口时却被从旁边扑过来的女生拖走。 “算是，冤家路窄还是突遇故知？”陈子宣勾起嘴角，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应该会很有趣吧！” 跑到三班门口时，三班的集体劳动还没有结束。被喊出来的温、张二人手上还拿着半湿的脏抹布。可就是这样，还是可以用句俗套的话说：友谊之花在少年之间轻易开放。 顺便笑话了几句三班的进度，孟茹拉着冯晶回教室收拾好东西。这会儿，教室里的同学已经走了大半，果然“先干完先回家”这句话还是很鼓舞士气的。 虽然身为班长，应该留在最后整理然后再向老师报告才是。可因为想陪着冯晶回家的私心，孟茹还是同劳动委员商量了下，把剩下的工作交出去。自己拉着冯晶的手开开心心地走掉。 “啊，陈子宣，你的工作不是做好了吗？还不走吗？”根本就没打算等他回答。在少年还没开口时，孟茹已经掉头走人。 虽说新友故知都是一样的，可现在她的眼里还真的就只有害羞腼腆的冯晶一个。 “冯晶，你家住在哪儿啊？我送你回去啊！你刚搬过来，有很多地方都没去过，我可以陪着你到处走走的……”一叠声地说着，孟茹越看脸现红晕的冯晶就越喜欢。 搬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应该是有些怕的吧？眼前这个和记忆中性格完全不同的女生。“冯晶，我……”还没等孟茹深情下，身后就追上来俊秀少年一枚。 “孟茹，”有些微的气喘，少年显然不是体育型的。 被打断的孟茹眨巴着眼，虽然眼前的少年让人赏心悦目，但现在她真的有事好不好！ “这位同学……你，你……”突然眯起眼，孟茹伸手指着少年，“朱纯华？！”天啊！突然松开一直紧握着冯晶的手，下意识地去理了理头发。然后在反应过来时失笑。 真是的，明明刚才连着两次都没有认出来，可是在知道他是谁之后却又这么矫情。女人啊，果然是很奇怪的生物。 “我们居然同班啊！真是好巧……哈哈……”其实，在那之后又见过几次的。县里的校际歌咏比赛什么的，可是每次她都刻意地避过了正面接触。或许，在心底里，并不想过多地回味那段有些甜有些酸的短暂暗恋经历吧？那些，会让她觉得自己仍然是那个失败的家伙。 “是啊！好巧。”对于孟茹能够突然想起他是谁，朱纯华很开心。 其实，本来是没有什么接触的人，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经常都会想起那年夏日站在拱桥上唱歌的女孩。还有，在学校偶遇时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亲近又仿佛疏远……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总会觉得那个身上被加诸了太多光环的女生，和自己有很微妙的联系，让他不自觉地就想要注意她。 在教室里看到她的那一刹，心脏涨满了喜悦，一如现在她这样唤着自己的名字。还是很久之前自我介绍过一次。虽然刚才柳雪依还在说那个“女神”根本就不记得你，别白费心机地靠上去了。可他仍然还是又一次腆着脸追了出来。 “孟茹，我……很高兴能和你在一班。”朱纯华略低了下头，突然鼓起勇气似地伸出手，“我们做好朋友吧！” “啊，哈哈……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当然是好朋友了。”握住朱纯华地手，孟茹夸张地笑着。突然手一指，“那边好像是在叫你啊！” 回过头看了一眼，朱纯华笑道：“是柳雪依，我在七校的同学。你也见过的！” “我见过？”脑中灵光一现，孟茹突然想了起来。原来是那个说她讨厌的女生，怪不得荷包蛋总是看她不顺眼的样子。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们一帮旧同学要给她庆祝生日，还有好些别的班的新同学，小茹要不要一起去？” 朱纯华的话让孟茹怔了一下。过生日？不，重点是，他居然这样轻易地就把对她的称呼改了呢！这样亲热地叫着她的名字…… 有些晕，说不上是喜欢还是讨厌。总之，有点怪。 对上朱纯华微笑的脸，她才意识到他正在等她的回答。忙笑着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事要做。朱……哈，你们玩得开心些！”试过了，想叫他的名字好像有点难，而直接叫名字又显得太过生硬。 弯着一双眉，冲着有些失望的朱纯华挥挥手，拖了冯晶就走。 去讨好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女生，借由她得到其他人的友谊。这种事，是那么废材的孟茹曾经做过的事。 送上一副耳环做礼物，却被对方婉转地拒绝，“你帮我先收着啊！”转头一群朋友庆祝去时根本连头都没有回过来看她一眼。 现在的孟茹，已经不需要做那种事了呢！或许，未必是最受欢迎的。可是，她也有属于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生活呢！ “孟茹，刚才那个男生喜欢你啊！”一直作害羞状的冯晶突然低笑了一声。让孟茹一头黑线，“才不是，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有什么不可能呢？我就觉得他很喜欢你哦，就象……”突然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 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冯晶，孟茹低下头去。该说世上早熟的孩子太多吧！她记得那个醉酒的雪夜，小晶曾经说过自己最爱的不是老公，而是五年级时的小男友，那个因癌症早夭的男孩儿。 不大明白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肯定那就是一生最爱的人。更或者，最爱的不是那个人，而是那种纯净如水晶般的爱的感觉吧？ 不说话，孟茹伸手拉着冯晶的手。在她扭头看着她浅浅一笑时，才笑着道：“冯晶，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哦！” 就算你现在只是敷衍地微笑，本能地顺从地由着我拉你的手，胆怯地寻找着陌生地方可以容身的场所……但没关系，这一次，我会慢慢地靠近你，温暖你的心。因为，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懒惰、胆怯、不知该如何争取友情的废材了。 “我喜欢你，请做我的朋友！” 她是那样说的，声音平淡，可看着她的眼神却是那样真挚。 不知为什么，她就那样相信了。相信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生，看起来被很多人喜欢着的班长是真的想和她做朋友——和自己这样一个有些土气的女生做朋友。 很多年以后，冯晶笑着问她：“为什么会喜欢我呢？难道是所谓的一见钟情，真傻啊！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百合，要不然的话，可能就赖着你一辈子了……” “百合啊！是啊，百合花开，我对你一见钟情……”那时候，两个人倒在草地上，望着蓝色天空的满天星辰，薄酒微熏，吃吃地傻笑。“小晶，你信不信缘份？我们两个真的在前世就认识哦！”很熟很熟呢！ 第四章时光如荫 “师傅，我走了！”拎起双肩书包却没有直接背上。孟茹又回身嘱咐道：“师傅。我晚上就不过来了，你记得睡觉前喝牛奶。还有啊，爷爷，你可不许多喝酒，这一小杯就好，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偷喝……呵呵……”虽然没有明说后果，可言词中透出的威胁之意。让正端起酒杯的孙重缩了下脖子。 “好好好，我只喝这一小杯。满院子都是你的眼线，我哪敢不听话啊！你说是不是，杨老哥！” “关我什么事儿啊！”杨得宗笑眯眯地应了句，好象被暗指会告状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笑着看两个老头乱攀扯，孟茹摇了摇头，打声招呼，往外走去。 自从两年前姥爷去世后，她就买下了师傅旁边的房子，求着孙爷爷搬过来与师傅比邻而居。一手包下两个老人的生活起居，一日三餐，除了早餐外，中餐和晚餐都是孟茹亲手做的。每天中午放学就直接到杨家做饭，陪着两个老人吃完饭再顺路回家转一圈就上学去。晚饭则是做好了就跑回家去陪着老爸老妈吃饭。两年下来，手艺倒是见长了许多。 一开始。温雅苹也不是没有怨意。不是不能体谅她想尽一份孝心的心理，可是自家女儿有大半时间都不在自己身边，总会觉得有些怪怪的。虽然如此，却从没说过一言片语。心里也明白，两年前父亲的突然逝世对这个女儿的打击很大。 温雅苹本身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明白了自己女儿的心意，也就真心实意地把两位老人当作自家老人孝敬。不仅逢年过节买这买那的，就是平时做点什么好吃的也绝不忘了送来一份。凡是孟家有的，两位老人也有，平时亲戚聚会什么的也都邀请两位过去。倒是有时候老人嫌闹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 走出杨家，孟茹伸了个懒腰，刚反手捏了下脖子，就听到后面的脚步声。 “小茹，梁哥前几天打电话时还要我问你今年到底去不去北边玩呢！告诉我个信，我好和他说。” 小梁子现在可是天泰在苏联的总经理，基本上早年驻外，甚至听说最近还找了个白俄美女做女朋友，那北边呆得是乐不思蜀，一年都见不着一次面。孟茹几次想去北边玩，却都有事情耽搁，以至于到现在也没领略过异国风情。 “我倒是想去。这样，等我放寒假时再说了。”挥挥手，孟茹背上书包，“哥，你帮我多照应着点师傅他们啊！”现在的孟茹，不再象从前对这些被派来照顾师傅的少年没大没小的，反倒都尊重地叫声哥。想来。要是让小梁子听到，多半会气个半死。 八月末，天气渐凉，尤其这样的黄昏，望着天边的斜阳，总觉得无限美好。再过几天，便不得这样的逍遥，正式上课后就要上晚自习，哪由得她这样脚步轻缓，徐徐而行。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23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 还没进院，就迎上推着车往出跑的孟博超。被孟茹一问，孟博超拿下嘴里只啃了一半的苹果，胡乱地应一声：“我们学校哪象你们啊！头一天就要上晚自习，都不知道那群老家伙怎么想的。” 看着老哥嘀咕着出了门。孟茹好笑地摇了下头。就算是天天上晚自习，也没见老哥的成绩有大幅度的提高。其实，所谓的晚自习不过是给老师、家长拘束青春期孩子的一个理由吧了。要不然，谁知道那些静力旺盛的孩子又会窝到哪个游戏厅忘了时日呢！ 整齐的两间大房子，去年翻新了旧屋，反倒把原先的新房显得又矮又旧。不仅是房子翻新，就连院子也大了许多。 旧年凤芹姨的老公也学人家做倒爷，跑了一趟南面。原本来信儿还说赚了多少多少钱的。可不知怎么的，回来时却两手空空，就连从朋友借的钱也赔个精光。隐约有消息说王华可能是在南面中了人家的仙人跳之类的。虽然孟茹不大明白，可也在心里认定多半是这个受玩爱耍的叔叔一场赌局把钱输个精光。 为了还债，刚修好才一年多的房子也不得已卖掉，另花钱在附近买了一间便宜的砖混旧房。花钱买下房子的正是孟家。虽然温雅苹忍不住和凤芹嘀咕“别人家都越过越好，你家倒越过过差，你啊，还是好好劝劝王华，改了那不务实的脾气吧！”可却是连还价都没还。上街买菜要还钱，买贵重物品就更要还价，可有时候，老脑子里似乎没装“还价”的那根弦。 院子里那些总是“叽叽”叫个不停的小鸡都没了踪影。打着水泥的地面，平整如镜。新种的一棵柳树，叶子稀疏。花坛里，还未开败的土豆花在肥大绿叶间探出妖娆的面容。小小的石桌旁，是几个石墩。虽然没有原本最初预想中绿树成荫的田园风情，可这个没了小菜园和小鸡的的院子，却仍让孟茹十分眷恋。 门开着，还没进屋，就听到屋里妈和爸商量事情的声音。 “要不，把房子卖了吧！这次是个好机会，要是错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楼了。” 听到老声音，孟茹停下脚步，皱起眉来。 一年半年老爸从商店调到了锅炉检验所。从集体一下子转型成事业单位，不仅性质变了，工资也涨了。和因为定了小学高教职称而涨工资的老妈工资的差距也拉短了。虽然在现在的孟茹眼里，这都没所谓。可对孟家夫妻却绝对是意义重大。 孟茹知道最近管辖检验所的劳动局在集资盖家属楼。升任副局长的大舅也一再和老妈他们说过家属楼的价格偏低，比外面的商品房便宜近一半，如果错过，以后机会就不好碰了。虽然现在是按着工龄、资历什么的抽号，按顺序挑先户型，但看起来捞一个稍好的户型应该也不太难。 近两年来，县里建了好多楼房，也有很多单位相续盖家属楼。孟茹也明白住上楼房对老妈而言，那绝对是生活改善的象征。可是，有没有必要卖掉平房去交那一笔钱呢！ 心里有些不舒服。老妈应该知道她完全能拿出那一笔钱的。虽然这些年来，妈都说那是她自己赚的，从不插手管她。就连听到她和李任风商量着在股市初开投入大批资金认购原始股这事，都只是默默地看她半晌却没有出声。怕她怕挥霍钱，却又觉得她赚到的钱可以自己掌握，应该是一直试着相信她的能力吧？妈妈大概是一直这样想的吧。可为什么居然有困难都和她商量呢？ “妈，”孟茹走进屋。 温雅苹收住话头，笑着看看她，柔声道：“还没吃饭吧？饭我热在锅里了。”一派慈母作派，看不出有半分担忧为难之色。 可就是这样，孟茹才越觉得委屈。头一低，眼泪就掉了下来。正转身要去厨房的温雅苹没看到，孟建国可是看得分明。 又惊又慌，只扯着嗓子喊温雅苹。听到他有些变调的嗓音。温雅苹奇怪地回过头，一看，也怔了。 有多久没有看到女儿的眼泪了？自从女儿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后，就变得越来越坚强，越来越能干，可能是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家女儿成长得象个完美的公主，从学习到生活，都不用他们两夫妻操心，甚至还成了知名的天才作家。尤其是人后更是和人学着做生意，一张口都是几万、几十万的。 这样的，让他们骄傲。谁不挑着大拇指对他们夸赞呢？这样让父母自豪的女儿大概没有哪家能有了。女儿不爱哭。除了两年前姥爷死时哭过外，几乎就没见过她哭。可现在…… 有些惶惑，温雅苹伸手扳起孟茹的脸，“怎么了？小茹。是，你师傅出了什么事？” 蓦然抬头，目光扫过自家老妈担忧的表情。孟茹突然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一句话出口，也有些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无礼取闹。她是孟茹耶，学了五年太极，身手连警察都赞的孟茹，她又能被什么人欺负呢？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强大的吧！就算是爸爸妈妈眼里都是如此。 和孟建国对视了一眼，温雅苹不明白自家女儿究竟在发什么脾气，可不知为什么，心里竟闪过一丝欢愉。那一抹窃喜飞快地闪过脑海，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愕然。哪家大人看到自家女儿一脸委屈还感到开心的呢？可，这样对着她撒娇的女儿，真的——让人怀念啊！ “没人欺负我，没有……不，就是你们欺负我，你和我爸欺负人……”任性地叫喊着，孟茹索性扯着温雅苹的衣襟，把脸埋进她的怀里。感受着妈妈轻轻拍在她背上的手，她蹭了蹭，突然觉得异样的满足。 其实，不是一直都期盼着得到父母的尊重，被承认是已经可以自己做主的大人，不再凡事听从他们的主张吗？已经如愿了啊！现在的她，在孟家几乎象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哪怕是她决定的事情有些惊人，可父母却从未开口阻止过。 可为什么心却渐渐地空了。很是怀念被当作小孩子一样训斥的日子。听到老妈大叫着“孟博超，你是不是又闯祸了？！”“都告诉你，不许你这样做了……”每次听着老妈随意地指使斥责着哥哥，她都觉得有些羡慕的感觉。 或许，人就是这么喜欢发洋贱。不信任你时你想要被信任，可把你当大人看时你又希望得到孩子一样的宠爱。 可是，真的是爸爸妈妈不重视她吗？明明那么爱着她呢！只是她，在不知不觉间。少了那些孩子一样的撒娇举动吧？自以为成熟了稳重了却忘了自己其实仍是个孩子。 顽皮、无赖、弱势的孩子才最得大众的宠爱。而她，显得太强悍太精明了。 “妈，”她低喃着，带着哭腔，“我是你们的孩子不是吗？” 温雅苹一怔，就听到一声低笑，却是孟建国在旁忍不住笑出声来。拿眼斜了一眼男人，温雅苹皱眉道：“怎么会问这种话呢？”上回问是多久前的事了？久到她都记不清楚是小茹几岁的时候了。小小的，瘦瘦的，被后面胡同的小黄毛欺负，跑回家哭着说“妈，我不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没人要的孩子是吧？” 真是，想起那张含着泪的小脏脸，还会觉得心疼。可是，哪怕是再柔弱的孩子也还是会长大呢！只是，她的女儿成长得速度太快，让她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呢！ “既然我是你们的女儿，那为什么家里有事都不和我说呢？”从她怀里坐正身体，孟茹正色地问着。 被她问得一怔，但立刻就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温雅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伸手碰了下她的头，“说什么呢？家里的事有大人呢？什么时候让你们小孩操过心啊！” “可是你……”还没等说完，就被温雅苹把话截住，“你放心，咱们家不会象你凤芹姨家一样，越过越差。这次，妈和爸带你们去住大楼房喽！” 目光一闪，孟茹很想说虽然住楼房很方便，可是老妈你不知道寸土寸金的未来，能有个自家小院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妈，我知道你想住楼，可是完全没必要卖房子啊！就算家里现钱不凑手，我也可以……” “够了！”突然一声低喝的人不是温雅苹，却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孟建国。“我和你妈还没老到要让子女来养的份上，家里的事你不用管。”一向沉默寡言的老爸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孟茹愣了下，才突然恍然：原本根源在这啊！ 偏着头，孟茹不是不能理解所谓的自尊心。做父亲的想给子女最好的生活，可以同妻子一起为那个目标奋斗拼搏，却不能容忍自己花子女的钱。一如前世，她从父母身上得到很多，却回馈很少。 “爸，”孟茹突然伸住孟建国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明白你和妈是怎么想的，但我不赞同。我是你们的女儿，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管你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受影响的人都包括我。你和我妈，为这个家辛苦操劳，从来都没有说过一个累字。可是为什么我想做点贡献时，你却觉得不应该呢？还是，你不把我当是你的女儿，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呢？” 孟建国挑起眉，“说什么呢？绕来绕去的，你爸我一个大老粗，别拿什么大道理来忽悠你爸。” 忽悠？她只不过是刚开了个头，可还没正式说啥呢！ “妈，我知道你们觉得用我的钱不好意思。可是我的钱是怎么赚来的？是用脑子，我的脑子是怎么来的？还不是你们遗传给我的，更何况，如果不是你们精心照料，我这脑子说不定变成什么样呢？往严重点说，如果没你们，我说不定现在都又投胎到……”被老妈堵上嘴，孟茹眨巴着眼睛，看着温雅苹难看的脸色。也知道自己犯忌讳了。这么多年来，老妈一直都不喜欢她提自己生病的事。 “呜，”示意老妈松手，孟茹轻咳一声又道：“总之，我的钱就是你们的钱，难道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还说我八十了还是你们女儿呢！现在看来，我还没十八呢就要被你们不当成女儿看了……” 吧啦吧啦，嘴一直没停过。孟茹都觉得自己真是奇怪，居然也成这么多话的人。直到温雅苹受不了地抬了抬手，孟茹才吁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说了那么多，大概意思就是让我们用你的钱是吧？”白了女儿一眼，“就差威胁说要和我们脱离关系了。”转过身，看看沉默不语的孟建国，温雅苹放柔声音，“建国，我也知道你心里觉得别扭，可小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卖了房子，买楼的现钱是有了，可咱们一家也得另租房子住上一年。那样的话，两个孩子上学什么的也不是很方便……”声音一顿，她看着突然站起身的孟建国，一时没有再说下去。 没有看妻子，也没看孟茹，孟建国背对着妻女，淡淡丢下一句“你看着办吧！”就出了门，明明背脊仍然挺得笔直，可孟茹却莫名地心里一酸。 有些惶惑地叫了一声“妈”。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明明前世每次说到中五百万时，老妈都笑着说“你就算中了五百万也得让妈来分配哦”。可为什么现在，却觉得自己好像伤到了爸的自尊心呢？ 转目看了一眼孟茹，温雅苹笑着拍了拍她，“没事。你不用管你爸。他一会就好了。对了，妈一直都没问过你到底有多少钱，前些日子，只听着你和你老姨父说什么股票的，应该是投进不少钱吧！现在，你还能拿出三万块钱吗？” “没问题，我又没把钱全拿给大叔。”被温雅苹一瞪，孟茹吐了下舌头。是啊！如老妈所说，那个大叔终于成了她的老姨父，可，她就是改不了口，总会习惯性的叫成大叔。说起来，大叔去上海也有几个月了呢！算起来，也该快回来了。 从深思中醒来。孟茹偏着头，没有喊正走出房门的妈妈。 悄悄走到窗前。空寂的院落，孟建国坐在石墩上，只能看到一抹背影，夕阳的余辉下，仿佛一抹墨染的剪影，透着一种淡淡的落寂。温雅苹缓缓走过去，把手搭在他肩上，略俯下头，不知对他说了什么。孟建国便笑了，反手握住她落在他肩上的手。 孟茹站在窗前，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从心里觉得眼前这样一幕，看起来象是一幅画。宁静而温馨。 第五章演讲比赛 年岁渐长，果然都拥有了很强的适应力。虽然一样是新生，可看起来每个人都很快适应了新环境。不过两天，就全面进入正轨，带着兴奋、惊喜迎新崭新的生活。而孟茹也迎来了作为班长的第一项考验。 9月10号，教师节，是每一个新学年学校里第一项重大活动。而今年实验学校的庆祝活动是演讲表演。演讲题目无非就是“我的老师”之类。 其实照孟茹的心态，觉得什么庆祝活动的啊，远不如发点奖金外加一天假期让人来得开心。不过可惜，领导层们显然没有听懂老师们内心真实的想法，所以每逢教师节，精神表彰远胜于物质表示。 “孟茹，咱们班的甄选活动就交给你们这些班干部了。先让想要参赛的学生交上演讲稿，你们选出来后再让他们演讲一下，最后再决定代表班级出赛的人选吧！” 虽然想做甩手掌柜，可大概骨子里的控制欲在叫嚣着让秦青仍然用命令式的语气交待他们如何做事吧。 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孟茹不得不说在经过邹蓉和风细雨般关爱后，对粗暴的男班主任有点难以接受。 “老师，你说要把这次的甄选全权交给我们吧！”孟茹加重了语气。坐在他旁边的陈子宣眉毛飞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嗯，我是这么说的。”放下手里的教案，秦青看着孟茹，然后突然笑了起来。“看来我们班长是有些不同的想法啊！”还以为这个被称为天才的作家，三好学生是个很听话的学生呢！现在看来，素以学习好听老师话为审核标准的三好学生里也有叛逆份子呢！ 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好像饶有兴趣似的？虽然被盯得有点发毛，可孟茹还是开口表达自己的意见。 “我认为演讲稿是很重要，但演讲好坏并不是完全由稿子来决定的，而应该是由人来决定。我不觉得可以单从写在纸上的演讲稿里就可以判定出谁有资格参加甄选，又有谁连站在台上表达自己情感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建议不通过审稿，直接就由进行演讲比赛，让每一个有意参加者都能真正地展示自我。” 我认为，我觉得，我建议…… 很好，已经不象其他学生一样说“我妈说”“老师说”，而是完完全全地表达独立自主的自我。 十指交叉，秦青用手指抵着嘴唇，低笑出声，“很好！就按照班长的意思办吧，一切安排由你们自己定。”夹起教案，他在临出门时突然又转过身来，“啊，你们应该知道，下个月会由老师和学生选举出学生会成员吧？那可是件大事，我想，你们几个不会错过的吧！”目光在表情各异的学生脸上一扫而过，他笑着转身离开。 “还真是个劲暴的消息呢！”勾起唇，孟茹却没看其他几个班委会成员，而是直直地盯着陈子宣，“怎么样？学生会会长这个头衔好象很威风呢！” 从来不觉得陈子宣是个淡泊名利的人，虽然五年同学期间他从没争取过什么，可那或许只能说明她抓在手里的都只是他不感兴趣的。 “只能听命于人的会长，有什么意思呢！”抬眼看了一眼试探他的孟茹，陈子宣毫不犹豫地表明立场。“怎么？怕我同你争吗？不是你说做人要有自信的吗？” “我很有自信啊！就算你想出马争，我都不怕的。”孟茹仰了下下巴，一脸骄傲。试探可不代表就怕了你哦！同学。 “切，把自己当成万能的女神了，自大……”毫不掩饰的声音就那样闯入耳中。 偏了下头，孟茹笑着看过去，可是看的却不是对方的脸，而是那刻意挺起的胸脯。再挺也还是荷包蛋吧？不过，看在你这么想显身材的份上，我就多看两眼好了。 “柳同学，你应该也有看到大厅上挂的座佑铭吧！竞争，进取……我们学校的校风如此，老师们也应该很开心看到我们这些学生友好竞争的。我看，柳同学你也参加学生会的竞选吧！以柳同学这样好的人缘，应该很容易当选的啊！”看着柳雪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孟茹只是微笑。实验学校的座佑铭，其实还有四个字，只是她没有说出来。那四个字是：学识，修养。 “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啊！朱纯华。”娇滴滴的声音，连整个身体都快靠了过去。朱纯华皱了下眉，略往外站了些，“你别胡闹了，学生会又不是玩的地方，你进学生会能做什么啊？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做几道题呢！” 这话，说得算是不留情面了，就连孟茹都皱了下眉，何况是一向宣称与朱纯华青梅竹马，感情好得不得了的柳雪依。 听到那声清脆地跺脚声还有那一声爱娇的嗔怨，孟茹没有抬头，在门被砰地一声甩上时，才抬头笑道：“好了，大家现在说一下自己的意见吧？如果把这次选拔赛定在三天后的课活时间，怎么样？” 与她无关，就算有人在她耳边吵翻天，只要不冲着她来，那都不关她的事。就算外表再热情再和善，可骨子里其实仍是冷的吧？ 眼角一瞥，看到身边微笑着的陈子宣，孟茹的目光微闪。或许，是被这家伙感染的吧？她这样善良的孩子啊！ 一场选拔赛，其实都是千篇一率。什么“伟大的”“崇高的”“让我无比热爱”的……不过，本来这次的演讲题目就避免不了这样的事情，就象古代那些应制而做的诗歌，哪怕是大文豪，也难免类同的奉承之词。 原本是不想参加的，可为了以身作则，孟茹硬性要求班委会的几个干部都要参加。一场选拔赛过后，最后还是敲定了朱纯华出赛。演讲稿不见得多好，可朱纯华的声音却真的很动人。不知是因为喜欢唱歌的缘故还是别的，清朗的声音配着清秀的面容，让孟茹对这次的演讲比赛信心大增。 选拔赛后，由孟茹去教导处报告最后结果。结束后没有走初中部的侧门，而是直接从中间的大门直接走了出来。 听到那一声嫩嬾的童音叫她的名字时，孟茹顿了下，转过头后看到站在走廊边的一大一小，不禁扬起眉。 还真是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呢！ 第六章可以选择的人生 正是放学时间，小学部的走廊里很是热闹。孩子的叫喊声。老师的叮咛声，响作一片。可是当暖暖的光，透过玻璃，投射在站在玻璃门前的少年身上时，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在他的周遭是一片恬静。 或许，只是因为他此刻温柔的眼神。那种只凝视着一个人只宠着一个人的温柔与专注。不过，那样令人迷醉的眼神并不是望向她。 孟茹勾起嘴角轻轻笑着。抬起手挥了下，回应着小罗莉的热情。 或许，只有同自家妹妹在一起的沐义才是真正的他吧？ 看到沐家小妹沐玉轻快地跑向自己，孟茹笑着，在她抱住自己的腿时半拥着她。其实，这几年见过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可这个对别人总是一脸戒备的却似乎对她这个半陌生的大姐姐有着奇怪的好感。每次见到她，都会笑着叫她。尤其是上学之后胆子比之前大了，就有更多的笑容。 “想我了？”用手指捏着罗莉可爱的脸蛋。9岁的小女孩，虽然个子长了不少，可这张脸却和初见时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可爱。 “嗯，”虽然没有说话，仿佛很害羞的表情，沐玉却还是点头。让孟茹更觉有趣。“既然小玉想姐姐了，那姐姐就——给你买贴纸好不好？” 这年代最流行的收藏之一。几乎每个女生都有一个诗本或歌本，上面零零散散地记录了些诗词或歌词，一字半句的心情。可最重要的是，每一个本子上都贴满贴纸。 明星，卡通人物，可爱的小动物，每一种，都是女生的最爱。前世的孟茹甚至有好几个不着一字却贴满了漂亮贴纸的笔记本。 看着沐玉突然涨红的脸，孟茹便笑起来。真是个孩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这样的单纯可爱。 拉起沐玉的手，孟茹对着沐义打了声招呼。却不想沐义突然发火，很大声地叫住妹妹，“走了，沐玉！” 仰头看了眼哥哥，沐玉的脸上现出一丝不解之意。似乎是在奇怪从没有大声对她说过一句话的哥哥为什么突然会对她这样说话。不明白，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回到哥哥的身边。 只是这一迟疑，沐义已经大怒。吼一声，直接冲过来就要抓人。被哥哥突然的暴发吓到，沐玉猛地抓住孟茹的大腿，下意识地避了下。而原本已经松开手的孟茹，也不好推开受惊的女孩。皱眉，冷眼瞥了一眼沐义，“沐义，你要发疯也看看是什么地方好吧！” 目光一扫，看到已经有老师往这边看，虽然是小学部的。但谁知道下一分会不会有初中部的老师从楼上走下来呢？ 虽然不怕挨训，甚至该说那些对沐义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根本无所谓的事儿。可沐义却还是缓了缓语气，伸出手，哼了一声。 沐玉有些胆怯地瞥了哥哥一眼，撒开手正要走过去。孟茹却突然牵住了她的手。在沐玉抬头看她时，孟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是说好姐姐给你买贴纸的吗？” 看着那孩子突然闪亮的眼，孟茹笑笑。抬眼看着沐义阴沉的脸，只是微笑，声音又轻又柔，就是真有人听到也会以为她在做友好交流，而不是在说让人火冒三丈的话：“沐义，我跟你说，不管是给小玉买贴纸，还是请她吃零食，那都是我和小玉之间的事，与你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你爱装清高，爱把别人的好意当驴肝肺，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别把小玉一个小孩扯进去。” 不是不知道这家伙有多别扭，可是没想到居然连这样的小事儿都能引他发疯。所谓的骄傲还真是很重要。重要过他最疼的人的快乐。 同学五年，看着他象刺猬一样，谁想伸出友善之手都会被刺。就连关系都算不错的李欣然拿到学校给同学们吃的零食都被看成是毒药似的，孟茹就没见过他在学校吃过哪个同学的东西。 可是，这样“骄傲”的人却偏偏纠结了一帮常被叫成垃圾的学生，打群架，抢同学的午餐、零食，收所谓的保护费，虽然没有造成可怕的伤害，可却也成了八校的一霸……八校的老大，就是这样练成的啊？ 不是很明白呢！明明别人给你你却不要，反倒使用暴力去抢。难道这就是不要别人的施舍，一切都用自己的双手夺取吗？有一点点明白沐义的心理，可是却完全无法赞同。 擦肩而过，孟茹始终没有松开沐玉的手，“别把你那一套思想强加到小玉身上。你也不希望小玉象你一样，那么不招老师、同学喜欢吧！？” 挑起眉，沐义狠狠瞪着孟茹。很想说什么老师、同学的喜欢他们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廉价的带着高傲的同情与喜欢有什么用呢？可是，在瞥到妹妹有些惊慌无措的脸时，他没有办法说出口。 被同学畏惧，被老师讨厌，这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可是，就象孟茹说的一样，那些他不在乎的东西小玉应该很在乎的吧？ 突然之间，没办法反驳孟茹，甚至在妹妹的注视下不能大声地吼着叫她少多管闲事。沐义沉默地慢慢跟在一大一小两个女生身后，很有一种挫败的感觉。 抬眼，看着妹妹不停地扭头看他。沐义扯出一个笑容，明显地感觉到沐玉突然松了口气似的。然后转过头去拉着孟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不知怎么的，心里挺酸的。妹妹从小就不喜欢说话，唯一能让她笑开颜就是自己。可不知为什么，沐玉却很喜欢孟茹。或许，真的是糖衣炮弹容易收买人心吧！ “小茹姐姐，你上次送我的那本《喜洋洋》我真的好喜欢啊！虽然她们都说你捐给图书室的《哈利》才好看，可我还是最喜欢《喜洋洋》。你可千万别让灰太狼抓到他啊！” 闻言一笑，孟茹点头应了声。 其实捐书给福利院的图书室倒有一半主意是老妈出的。原本依着老妈，要捐个几十套她的作品。窘得她一头黑线，最后还是劝服老妈买了些儿童读物，和她的书一起捐出，才没那么乍眼。又私底下送了一套《喜洋洋》给沐玉，当时沐玉只是捧着书低头不说话。可现在看来，小家伙还是满喜欢那套书的。 在学校离大门几十米的地方，有一溜摆摊的。什么块块糖、棉花糖、小手枪、贴纸什么的，只要是小孩喜欢的，就基本上什么都有。 走到摊前，孟茹还没蹲下身去看，就发觉沐玉的眼神有点发直。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孟茹不禁勾起嘴角。 在边上的小摊，是卖丁丁糖的。粉色白色揉出彩虹一样的亮彩，看起来硬，可吃起来又有些黏牙。可对小孩子来说。最诱惑的还不是它的味道。单是卖糖大叔左手凿子，右手锤子的样子就够让你觉得威风了。锤子敲凿子，那个“丁丁”的声音听在耳里是那样好听。 “想吃？”孟茹勾起嘴角，“小玉正要换牙，不能多吃哦。那，只可以吃一小块。”用手指指了指，让卖糖的大叔敲下三块小的。看到沐玉把糖块含在嘴里满足的样子，孟茹也不禁笑起来。 在口腔中化开的甜腻，仿佛是从记忆中泛出的属于怀念的滋味。 手抬起，把拿在手里的糖递给沐义。却见他似乎怔了下，便一声冷哼。扭过头去。 切，真是没礼貌的小子！掀了掀眉，孟茹眼珠一转，冲着沐玉招了招手，耳语几句，沐玉便笑嘻嘻地扑过去。在沐义俯身抱她时，小手一伸，已经飞快地把手里的糖塞进沐义嘴里。 舌尖一甜，沐义皱眉，一副吃了苦药的表情，想要吐出来却被沐玉捂住嘴，只能任由糖块在舌尖泛开那股腻人的甜。 看着他苦兮兮的脸，孟茹大笑。不是不愿意吃别人给的东西吗？本姑娘还真就非让你吃。 挑高眉，对着沐义的冷眼，她有些挑衅似地一笑。招呼沐玉过来同她一起看贴纸。 “啊，小玉，你看这张花仙子的，好漂亮啊！还有小虎队的……老板，你今天有不少新货哦！” 如果说孟茹有收藏癖的话，那收集贴纸绝对算是一个了。好多精彩的贴纸，在以后哪怕网络多发达，都找不到同样的照片呢！ 摸着手里的小虎队贴纸，孟茹眼睛一转，突然笑了起来，“小玉，你知不知道霹雳虎为什么不喜欢笑吗？每一张照片都是这样抿着唇，酷酷的样子……” 从一堆卡通贴纸里抬起头，手里还紧紧抓着一张花仙子。沐玉有些茫然地偏了下头，“因为他酷喽！” “嗯，不是……”眉眼皆弯，孟茹笑得象个刚刚偷到油的小耗子，“我告诉你啊，霹雳虎不笑，是因为他的牙齿很丑哦！就象某人一样……” 听到冷哼声，孟茹眼角一挑，看到原本身体微倾的沐义拿眼瞪她。她脸上的笑容更深。 也不理沐义的眼色，孟茹拉着沐玉蹲在小摊前。一挑就挑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心满意足地停了手，算算钱，小张一张三角，大张的一张五角，细细一算，这些贴纸居然有三十来块，把摊主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虽然小孩手松，不懂得留钱，可一般来说也就一块两块的。一下子花这么多钱买东西的这年头还是很少见。 “有钱人。”沐义一扭头，哼着，绝对的仇富姿态。 “我自己赚的，当然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了。”仰头斜睨了她一眼。孟茹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财大气粗的感觉了。果然，她也就是一小人得志的俗人。 “小姑娘，”另一边摆摊的瞧着眼红，也没心思搭理花一角钱买两玻璃球的小男孩了。转过头笑眯眯地冲着孟茹招呼，“来试试手气吧！看看我这个拍奖盒，中奖率那可是相当的高，还有现金奖拿哦！” 充满诱惑的声音，把沐玉的目光全吸引过去了。 所谓的拍奖盒，就是一个分成几十个小格的纸盒，封着薄薄的一层纸，上面有时候还会画着漂亮的图案。一毛钱一次，只要你选中的那一格里面有带奖品的字，就可以得到一个小小的奖品。但大多数，却是根本什么都得不到的。 这种哄小孩的玩意儿，孟茹当然兴趣缺缺。话说，当年她也中过好几次圈套呢，那一个月连根冰棍都没买过。 冷眼一瞥，有些拉着沐玉走，可看到那孩子的眼睛一直盯着奖盒，就没硬拉着她走。 弯下腰，正想解说一下这都是编人的把戏时，却听到沐玉低声道：“好想也中一次奖啊！只有幸运的孩子才会中奖似吧？” 嘟着的粉嫩嘴唇，渴望的眼神，小罗莉仿佛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彩。 突然之间就心软了。这孩子，一定很想成为幸运的小孩吧？是啊，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被幸运女神光照，哪怕只是中一个小小的礼物，可是是因为幸运才得到的，就会有十倍的快乐。 “去拍吧！”用手推着沐玉站到小摊前。在她回头带着一些不安表情看她的时候，孟茹回她一个温暖的笑，“没关系哦，哪怕是第一次没有中奖，可是只要一直一直地坚持，幸运就会被你抓到手里哦！” 虽然奖是一定不多，可这一个纸盒里一定会有的。看样子，最多也就十块钱。花十块钱让一个孩子觉得自己是被老天爱着，被幸运女神看顾的，值啊！ “真的可以吗？”怯怯地问了一句，在孟茹点头后，沐玉伸出手指，轻轻地点过那些小格子，然后在选中的那一格一捅。不知是用力太小还是太紧张，一下子居然没捅破那层纸，还要再用力地捅了下，才捅破。 手指在格子里扒了两下，那层纸下什么都没有。“呦，这次没中啊，不过没关系啊，下次一定会中的。再来次啊……”摊主笑着劝道，可沐玉却垂着头，眼睛一瞬，一滴疑是泪水的水滴落在脚下的尘埃里。 “我们走吧！小茹姐姐。” “为什么要走？姐姐不是说过，只要你坚持，就一定会把幸运抓在手里吗？”孟茹蹲下身伸手想扳起沐玉的脸，却被沐义从后一拽，险些跌倒。 “够了，你不要再多管闲事。象我们这样的人，没钱浪费在这上面。”沐义一伸手，已经抓住沐玉的手臂，“回去吧，小玉……”声音一顿，他冷眼瞥着抓住他手腕孟茹。想推开她却只觉得手腕一酸，竟一时失去力量一般。 “我说了，我和小玉之间的事，你这个哥哥就不用管了。”捏住沐义的脉门，孟茹只是一声冷笑，就甩开他。 “小玉，如果轻易就放弃，幸运女神会不开心的哦！”几乎是握着沐玉的手拍开一个小格，在发现是空的时候，又拍向下一个。 沐义冷眼看着，摊主咧嘴笑着，孟茹的眼睛却只是盯着沐玉。在感觉到手掌下的小手自己动起来时，她撒开手，后退了一步。 就是这样哦，幸运就在前面等着你。 “啊！”听到惊喜的叫声时，连一直瞪着孟茹的沐义也不自禁地往前来了两步。 摊主有些心惊。不会是真中了大奖吧？眼一斜，他乐了，“啊，小朋友，你可以得一袋无花果哦！” 一毛钱一袋的无花果，小意思。 摸了摸头，孟茹摇了摇头，还要再叫沐玉再拍，却见她已经拿着那袋无花果转过头来。一张脸上都是放着光。 “我，我中奖了！小茹姐，我中奖了哦！” “啊……”有些发怔地应了声，孟茹心道：“才一袋无花果丝，要不要这么开心啊？” “小玉，你再拍啊！” “不用了！我已经中奖了……”抬起头，沐玉满足地叫着，“小茹姐，幸运妇神果然也喜欢我呢！” 就……这样。孟茹失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笑容灿烂的沐玉微笑。果然，孩子是最单纯最容易满足的。只是这样小小的奖品，就可以让她快乐很久…… 她呢？似乎忘记了这样单纯的快乐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牵着沐玉的手，听着她低喃：“这袋无花果我不会吃哦，一定要好好放着，这样，幸运女神也会一直一直跟着我。” 心，暖暖的。只为这样单纯的愿望。 “啊，应该让小月姐也得拍奖呢！这样，幸运女神也会来找她。要不，我、我把这袋无级花果给她……”有些小小的忧伤，却说得很是坚决。 “小月姐？”孟茹怔了下后问道：“小月姐怎么了？”最近没去福利院玩，还真不知道姜小月发生了什么事。 “啊，你不知道吗？小月姐她落榜了耶！” “啊，”好像曾经听老妈说过。前阵子高考和中考先后进行的。大舅家的大风哥在中考里考上了技校，已经到t镇的技校去报道了。而小月姐则在高考中落榜。可那又和幸运有什么关系呢？ 目光一瞬，孟茹的眉头也渐渐皱起。是高考落榜啊！高考，那就是说小月姐已经满了十八岁呢！而福利院一旦满十八岁又没有考上大学或是其他高校的学生，就要送返原籍的。 小月姐她……没有原籍可送，那就只能在当地落脚了。虽然说民政部门会有所安置，可是…… 孟茹烦燥地挠了挠头发，“小玉，明天是星期天哦！不如这样，我请你和小月姐去服务楼吃冷饮啊！” “去吃冷饮？”沐玉的眼睛一亮，却又扭头去看沐义。见自家哥哥虽然冷着脸，却只是沉默，不禁安下心来。“什么时候去啊？我回去和小月姐说，她也好想你呢！” “就明天下午吧！”定好时间，孟茹笑着和沐氏两兄妹告辞。 一转身，却听到身后的声音：“谢谢。” 声音很低，低得孟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半侧着身，她讶然地望着半低着头并没有看她的沐义。 “你说什么？”这家伙，真的是说了谢谢的吧？ 一挑眉，沐义终于抬头斜睨着她，恶声恶气地叫道：“好话不说二遍，你没听见就拉倒。”一拉沐玉，转身就走。 下意识地挥手回应着沐玉的告别。孟茹偏了偏头，看着夕阳下一大一小的背影，这样沐浴在昏光下，迎着斜阳彩虹，还真是一幅温馨的画面。 周五，没有晚自习。回到家，孟茹扯着老妈撒娇。虽然明白了要在父母眼里成为独立的人是要付出代价。可是这样撒撒娇也是做女儿的特权不是嘛！ 虽然不能和老哥完全一样，可至少这点她还是可以一样享受的。 有意无意地打听着福利院学生成|人后如何安排的事宜。温雅苹随意回答了几句，突然警觉，“你问这个干什么？” “嗯，”犹豫了下，孟茹还是老实地说：“小月姐也要离院了是吧！那到时候她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办了出院手续，民政局先发着生活费，等着什么时候哪有招工的就分过去呗。” “那要是一直没有什么单位要人怎么办？” “那就只有等着了。”转目看她，温雅苹皱起眉，“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我就问问。”一个打滚，从老妈身上滚开。孟茹摊开课本，说是写作业，可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心事。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对不对，可第二天见到姜小月时，孟茹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小月姐，你不用急着给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24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用急着给我答复。好好想清楚再说，说不定出院后就能立刻分配工作。那样我的提议就没什么用处了。”微微笑着，孟茹又扭头问了沐玉还想吃什么，要不要再来块“三角点”。 服务楼冷饮是h县第一家冷饮店，虽然不象肯德基一样是洋快餐的，可饮料、牛奶、小面包什么的却是有。而这个三角点则有些象冰糕一样的冷饮。虽然不如香蕉船之类的软冰淇淋，可在这年代就是很好吃的了。 9月，东北的天气渐凉。可说来奇怪，在南方，一旦天气转凉，再想看到冷饮的影子就难了。可北方，就是寒冬腊月，照样在暖房子里吃冰棍，甚至冰棍什么的还是年货里必不可少的一项。 为沐玉叫好了冷饮，孟茹抬起头看着沉吟不语的姜小月。抿了抿唇，也不说话，只低下头吃着碟子里的雪糕。眼角瞥见姜小月把碟子里的雪糕搅得乱成一团，显然心里也是很烦燥。 有时候，做一个决定好象很简单，可是如果没有选对，却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 “有时候，我会想——自己为什么要被生下来。” 手中的小木勺一顿，孟茹没有抬头去看姜小月的脸，而是盯着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把小勺放在碟子里，姜小月的两只手平放在碟子两旁，手臂平平，可手却是握成拳头的。仿佛是积蓄勇气又仿佛是要捏碎人生的不公。 “有时候会觉得很不甘心，为什么我生下来就有病？为什么会被人抛弃？每天，都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然后再告诉自己哪怕是有病，哪怕是被人抛弃，可是我会让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过得很好很好……其实，我在考高中时，温老师就劝过我最好是考技校，那样的话，毕业后可以立刻找一份工作。可是我不甘心，我想上大学，想过得更好……没想到……” 声音缓下来，姜小月沉默了两秒后沉声道：“我去天津。” 孟茹蓦然抬头，“你考虑好了？小月姐，你真的不用这么着急的。”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姜小月幽幽一笑，虽然脸上仍有一丝愁苦之色，可眼睛却亮得惊人。“在今天之前，我的人生没得选择。一能是在走一早就被别人规划好的路。可是现在，你告诉我，其实人生还是有得选择的。我可以选择，虽然不知道究竟会最终走上什么样的路，可是，我想选择——想走自己选择的路！” 声音不响，可一番话却说得掷地有声。看来，小月姐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的。 “我尊重小月姐的选择，可，”孟茹弯眉一笑，“去天津我姨父的工厂做，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哦！很可能，最初只能从女工做起……小月姐，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你最后会成为多么了不起的人物，过上多么富足的生活……” “不用你保证！”目视孟茹，姜小月平凡的脸因自信而闪烁出令人目眩的光彩。“机会摆在眼前，要抓住它只能靠自己。我的未来，不需要别人来保证，我自己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头略偏了下，孟茹注视着姜小月，突然举起手轻轻拍了两下。清脆地掌声在午后安静的冷饮厅里显得有些突兀。原本还自信满满的姜小月，脸上突然生起红晕。 讷讷地道：“小月姐不象你那么聪明，从小就被人说是天才了。可这样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是啊，道理……”孟茹恍惚地笑了下，“道理人人都懂得呢！可其实真正能做到的却没有多少人。”前世的她，何尝不知道那些道理，可不还是依然废材了。 轻笑着，她默默地望着姜小月。突然觉得她这样一时义气地伸出手，可能并不是扶起一个跌倒的人，而是为一个会成为了不起人物的人打开了一扇门。 一个人的成功，或许并不需要很多的智慧或是多大的资本。智慧、资本，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只是次要的。成功，只需要他有足够的勇气，决定改变的勇气…… 第七章打算做红娘 和姜小月商量了一下具体事宜后。孟茹没有回家。看了看表，踱出门去，果然看到远处一路狂奔来的两人。 横冲直撞地冲过马路，拼个生死时速。虽然路上车不多，孟茹还是为之抹了把冷汗。 “怕迟到就早出来几分钟嘛！当马路是你们家，可以横着走啊？”小小地抱怨，语气很冲。 张小敏嘻嘻一笑，也不反驳。倒是温立君撇着嘴回道：“可不是我磨，还不是张小敏，非要去什么租书店去。” “租书店？哪一家啊？”随口问了一句，孟茹才反应过来不对头。忆当年，前世h县的租书店，那她可是常客。只要没出四门，在县里范围内的，几乎就没哪家是她没去过的。可前世是前世，今生她可不会再重蹈覆辙。 把眼一瞪，她直接一伸手，“张小敏，你租了什么书？给我看看。” “啊，我和你说啊，小茹。那家‘文艺’真的好多书呢！你看你看，是琼瑶的啊！我刚翻了下，和电视里放的好象不大一样呢……” 《烟雨朦朦》？《紫贝壳》？不是没看过，不是没为之心悸痛哭，少女时期捧着琼瑶书哭得肝肠寸断，可成年后却不得不骂一句“被nc误导了人生观”。 眯起眼，孟茹笑问：“这些书你打算带到学校去看？” “嗯，”张小敏晕陶陶地答着，被温立君一扯，看清孟茹的表情，才露出有点怕的表情。“你可不可以别那么笑眯眯地看我啊？”摸了下脑袋，她补充道：“你放心，我都想好了，就象我们班那些男生似的，在小说外面包书皮，上啥课包啥书皮，一准不会被抓到……” 眉毛一拧，孟茹黑线了。几十年，怎么在课堂上偷看小说的招式就没变过呢？！想当年，这种事她不是没做过。可到最后，被耽误了学习的还不是她自己。 “张小敏，”几乎是从牙逢里挤出来的声音让张小敏“啊”的一声，老实立正。“你马上把那个租书证给我退了去。” “不行！”条件反射一样溜出来，“我存了两个月钱才攒够10块钱的保证金和五元一月的租金，怎么可以就这么退掉呢？人家不返还租金的……”看看孟茹表情不变的脸，她怯声道：“不要逼我，好不好……” 孟茹不吭声。只是不动声色地看她。一旁的温立君看不过眼出声道：“小茹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你又不是我们班的班长了……” “哦！不是你们班的班长，就不能对你们的事提意见了是吧？”挑眉，孟茹虽然压着火，可却越来越觉得窝火。明明，她是为了张小敏好啊！不想让她迷进那些书里误了自己的学习更被误导了人生观。可为什么现在被她们一说，倒好象她在无礼取闹，以势压人的感觉了呢？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哼了一声，孟茹也没了笑意，“随你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我又有什么资格管你们呢！ 目光一转，她淡淡转开了话题。“先进去吃点冰点吧！然后再去花鸟店。”转身，看起来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可不管是温立君还是张小敏，都知道孟茹生气了。 孟茹生气很是奇怪的，如果生小气，会对你笑眯眯地说弟不咸不淡的话；再生气，会骂人；如果真的很生气，反倒会象没事人一样什么都不说了。 其实这样的性格不好，孟茹也知道。可偏偏这从前世带来的脾气居然就改不掉了。哪怕现在比前世更多的笑容，更多的自信，更加开朗，更加随和。可有些事到底是没办法完全改变的。 在安静的冷饮厅里，张小敏几次要说什么，却都被孟茹笑着岔过去了。只笑着说之前就讲好的计划。 “你们说送邹老师什么花呢？” 这年头，h县根本就没有花店。什么玫瑰、百合、康乃馨的花束，是甭想送了。可花束没有，活的盆载花总还是有的。所以为了庆祝教师节，孟茹就和张小敏商量着要买一盆花送给邹蓉。虽然温立君后来转学了，可对邹蓉还是很有感情，所以这次也来掺上一脚。 温立君扳着手指说了几种自己知道的花名，最后连“串串红”都出来了，“啊，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花啊，要不然到店里看看再说吧！” 孟茹一笑，也不多说。在走出冷饮厅时也走在前面。温立君粗枝大叶的也不太在意，可张小敏就郁闷了。 拉了拉温立君的衣袖，张小敏低声问：“怎么办？小茹真的生气了，都不冲我笑了……” “谁说的，刚才她不是还笑来着。” “不是啦，她的笑和平时都不一样。”张小敏挠着头，“要不，我还是把租书证退了得了。” “退什么退啊？你也说好不容易攒够钱了。再说了，她没说之前，你多高兴啊！真是的，”烦燥地叫出来，温立君哼哼着，“这个小茹，专会破坏人心情。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事，好象都是她对……啊。还让不让人活啊……” 瞥她一眼，张小敏歪了下脑袋。怎么成了诉苦大会了？不是想把以前的事都扯出来说吧！ 两人嘀嘀咕咕地跟在后面。孟茹不是没听到，却不说话。 难道她平时做人很失败吗？连表姐都好象对她有所不满似的。心中郁闷不安，可脸上却仍是淡然无波。 到了花鸟店，孟茹才笑着回头喊一直凑在小声说话的两人。“喂，快一点啦！” 这家花鸟店离花园很近，除了各种盆花外还卖小鸟、小兔、小乌龟什么的，虽然和以后的宠物店不能比，却也是让孩子最喜欢的场所之一。又有很多逛花园的老人或年轻情侣过来，所以店里很是热闹。 一盆盆的花或在架上或堆在地上，郁郁的草木香气扑面而来。连闷气都似乎有所缓解。 “叔叔，可不可以帮我们看一下花啊？”笑着喊了一声正在收钱的老板。 背对着她们的顾客一回头，带着些胡茬的帅哥脸让孟茹不禁怔了下。好巧啊！ “秦老师。”礼貌地招呼了一声，孟茹露出标准的得体笑容。 倒是秦青，很随意地应了声，“怎么会到花店来？要买花？啊，难道是买给老师我的礼物。” 这个…… “是要买给我们以前的班主任啦！”没什么心眼儿的温立君大声叫出来，让孟茹大窘。 “啊……”拖长了声音，秦青作出“老师真是伤心”的表情，让孟茹更觉头痛。 “我们以前的班主任是位女老师，所以才想要送她一盆花的。倒是老师你，”呵呵笑了两声，孟茹把目光落在秦青手里的小玻璃鱼缸里。“老师买小乌龟？啊。是给家里小孩养的？” “难道老师我就不能养乌龟吗？”原本还在装出伤心样的秦青立刻变脸，“你们啊，老师可还是单身贵族，不要随便乱说让人误会哦！” “老师还是单身吗？”眼珠一转，孟茹很八卦地问：“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啊？老师你明明很帅的不是吗？”这是实话，话说实验今年的新老师还真是不少，可同龄男老师里还就属秦青这位地理老师就帅。另外那两个教数学和几何的就差了一个级别。 眨了下眼，秦青还真没想到孟茹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哪有初一学生就这么直白地问老师为什么没结婚的呢？ “呵，你们慢慢挑吧，老师先走了。”打了个哈哈，秦青转身要走。却被孟茹叫住。 一头黑线地回头。眼帘里却映入一小盆仙人掌，竖起的刺尖得让他不自觉地眯起。 “这个就送给老师做教师节礼物吧！”孟茹勾起唇，“和老师你很象哦！不象我们邹老师，那是又温柔又可爱，嗯……”鼻间嗅到一抹淡淡的香。孟茹的目光一转，正看到那一排开着小白花的茉莉。笑容便更深了几分，“茉莉！我们邹老师就是茉莉。”笑笑，她暧昧地眨了下眼，“如果秦老师哪天请我吃饭的话，我倒可以介绍我们邹老师和你做个朋友哦！” “茉莉？纯洁，质朴，玲珑，如果送人的话，花语好象是忠贞与尊敬……嗯，的确很适合送给老师啊！”笑着接过仙人掌。秦青根本就没接茬，道过谢后就走。 眼看着他要出了门，孟茹突然扯着嗓子喊道：“现在不求着我帮忙，到时候可别后悔啊！” 秦青没有回头，可脚下却分明一绊，几乎就跌在门口。 孟茹呶了下嘴，回头对上同伴疑惑的表情，便弯眉笑笑。“嗯，我突然觉得，光送老师一盆花的话好象体现不出我们的诚意啊！” 从那双熟悉的笑眼中着磨出一些东西来，张小敏有些兴奋。“小茹，难道你是想……” “邹老师最缺的是什么，我们就送她什么啦！”笑笑，小狐狸一样，脸上都是算计别人的狡黠。 “啊，我知道了。就象岑凯伦的那本淘气红娘一样……”对上孟茹不悦的眼神，张小敏乖乖地收声。扭过头去打了自己一下：得意忘形了，说什么岑凯伦呢？ 这家伙，中毒可是不浅了。 孟茹哼了一声，也不理她，径直过去抱起一盆茉莉去结帐。 耳朵里还能听到温立君和张小敏小声嘀咕。 目光微瞬，她回过头去笑笑，“有什么话当面说哦！背着我说我可要当你们在说我坏话啦！” “小茹。你不要胡闹……啊啊……”被张小敏捂住嘴，温立君使劲地扒开她的手，喘着气反对，“你们一个两个都有病啊！还当什么红娘，还什么恋爱，都是有病……”话一说完，也不等孟茹答话，就气哼哼地跑了出去。 眨了下眼，看看张小敏，孟茹抿起唇。话说，虽然现在是罗莉身，可她明明就是御姐级别的好不好？做红姐真的没问题，有问题的就是这个居然想在上课时候看言情小说，小小脑袋已经思想不健康的张小敏啊！ 在张小敏对着她讨好地笑着时，孟茹哼一声，仰起头打先走出店去。 没有走路，而是坐了一辆三轮车。东北的三轮车又叫“倒骑驴”，不是污辱人，而是因为骑车的人在后，坐车的人在前。是小城市里很普遍的交通工具，近两年渐渐兴起的，反倒原本的电动三轮车少见了。 一路上，三个人别别扭扭的，好不容易在邹蓉家门口达成了协议。不管怎样，在邹老师面前，谁都不许提拌嘴的事儿。 一推院门，就先听到邹蓉的笑声。然后是邹奶奶 “当着学生面也没个正形”的低嗔。 有人抢在他们前头了啊！ 还没进屋，温立君就先扬声喊了一声。待屋里邹蓉笑着应了一声后，三人鱼贯而入。 看到坐在椅子上冲着她们微笑的少年，孟茹也笑了起来。虽然被抢了先，可好象很正常。陈子宣可算是他们这一班人里最尊师重道的，逢年过节总会拜会一下老师。现在的人都知足。哪怕没什么礼物，只是温言暖语就可以让人开怀。 把献上，孟茹上下嘴皮一碰，说了许多赞叹感谢外加奉承的话。不能说不是真心，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夸张。可夸人的话，再夸大也是让人喜欢听的。 末了，孟茹还半真半假地说到时候自己会参加教师节的演讲比赛，一定讲老师到场，因为她演讲的题目就是“我的老师”。 “是要讲我的事？”就算邹蓉不是那么爱慕虚荣的也不禁眼睛放光，自然就答应下来。倒是陈子宣，笑着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当场漏气，可眼神里却是在说：你又在搞什么？我可是什么都知道…… 也不理他，推拒了邹家母女留她们吃饭的邀请，孟茹等人晃悠悠地出了门。 很自然的，温立君和张小敏就跑到前面去了，叽叽喳喳的，一会声大一会儿声小，说个不停。 孟茹慢步而行，也不说话，眼角瞥到陈子宣在往自己这边瞄，知道他是有些好奇。可好奇又怎么着，你越好奇我就越不说。 有些坏心地笑着。瞥到陈子宣微微一笑，转头看她时她也只是仰着头做出一脸傲相。 问吧！本姑娘依心情好坏来作答。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陈子宣扬了下眉，还真就开口问了：“孟茹，你是不是和她们两个吵架了？” 噗…… 这个，不是她想到的问题啊？孟茹猛地一扭头，“你怎么知道我们吵架啊？！不，是谁说我们吵架了啊？” 明明，都已经刻意掩饰了啊！ 第八章请看对眼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吵架了？” 虽然没到黄昏。可这时的太阳却已经没有那么猛烈了。站在土马路上，身后忽悠悠地骑过几辆单车，跑过一辆四轮农用车，扬起灰尘无数…… 原本还在怒目想视，一脸正义的少女忍不住眨了下眼，一手捂着嘴，一手扇着风，咳嗽着闪过一边。 孟茹抬起头，看到面前少年的温然浅笑。不禁更感气馁，原本还要以气势压倒这家伙的呢！ 咳了一声，孟茹抹了把脸，也不装酷了，挺随意地道：“眼睛挺毒的！我们都没说你自己就看出来我们吵架了。” 陈子宣微微一笑，“你们那点事都写在脸上呢！凡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啊？” 是吗？下意识地摸了下脸。孟茹一偏头，“我就说她们两个是藏不住事的嘛！”绝不可能是她露出来的，虽然没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可再怎么着，她一御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让人看穿呢！ 这样想着，孟茹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没留意到陈子宣偷笑的模样。 心里把陈子宣也当朋友，虽然偶有竞争的意思，可却还是很“自己人”地把事情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你说吧。明明我就是在为她好耶！居然还好象我强迫她做什么坏事是的……” 想想，好象她并没有添油加醋，说得还比较中肯嘛！好吧！张小敏其实没说什么，是她家表姐说她强迫的，但总之，张小敏也表示不愿意了…… 缓步徐行，陈子宣微微侧了头。不甚刺目的阳光下，少女挑眉、撇嘴、皱眉、耸鼻子……和平时总是装得淑女似的很不一样。 明明是在抱怨，在生气，可却让他只觉得好笑。 总是大人一样的女生居然也这样孩子气地和同伴质气，一如普通的女生一样瞪大着眼，气得鼓起一张脸。 “青蛙……” 一声低喃，孟茹没有听清，“啊”了一声，扭过头，却看到走在身边的少年嘴角一翘，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大大的笑容，就那样直直地撞入眼中，让拥有御女心的少女也不禁看得一愣。 果然，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比那样浅淡的礼貌的笑容好看多了。 被孟茹发直的眼神看得笑容微敛，陈子宣转过头去，避开孟茹的目光。然后笑道：“其实，你觉不觉得自己又在犯自大的毛病啊！” “我自大？你说我……”猛地收声，孟茹深呼吸。不能生气哦！不要忘了是你自己说过要陈子宣提醒你别让你做自大狂的…… 呼气、吸气…… 平缓下呼吸，孟茹眯眼笑问：“请问，我又是哪里自大了？” 透着虚伪的声音让陈子宣勾了起嘴角，“你口口声声地说是为张小敏好。可是真的从她的角度来讲这件事了吗？直接就命令她要怎么做之前。并没有想过你认为会对她造成不好影响的东西对她是不是有着别的意义吧？”转目，看着孟茹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又道：“在说‘我是为你好’这句话之前，先考虑下对方吧！还有啊，连话都没说清楚，让人就凭你一句话就听你的指令，还不是自大吗？！” 话，说得好像——不，是很有道理！她的确是自大了呢！ 垂下头，孟茹抿着唇不说话。 是过得太顺了吧？仿佛真的被自由女神眷顾，重生后所有的事情都畅顺无比。 身边有朋友了，不再是前生一样只有那么一个好朋友。可是，哪怕你身边有朋友，可是还是没有学会真正的朋友相处之道啊！被完美人生迷惑得熏陶陶的你就这样傲娇了。 平心静气想想，如果是你，被人这样命令做什么做什么，会高兴？哪怕是再好的朋友，再怎么为你着想，都会反感的吧？还得说是张小敏性格好，要不然还不指着你的鼻子骂？ 呶了呶嘴唇，无意识地咬着下唇。 其实。你也曾象小敏一样啊！舍不得花钱，把零用钱一直攒着攒着去办租书证。那时候很开心呢！虽然被老师批后，成|人后也后悔那样荒废学业，可在当时捧着那些小说，沉醉在那些故人的故事里时，是全然忘我的欣喜啊！喜欢到，让你也想动笔去写…… “陈子宣，”低声唤了一声，孟茹扭头看着陈子宣。目光如水，带着那样柔和的光彩。却是举手在少年的肩头捅了下，“你真是个好朋友！” 挥了挥手，少女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陈子宣默默望着少女大步追上前面的同伴，插进中间展开手臂把两个女生揽住。 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能听到突然暴出的一阵笑声。那样清脆…… 抬起手，放在刚才被少女重重捅了一下的肩膀。陈子宣目光微闪，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浅淡的笑。 还以为会发火呢！就象大多数人一样，在听到批评和指责时，哪怕是面对朋友，也要忍不住跳脚。 朋友啊…… “喂！”一声大叫响在耳边，陈子宣挑眉，回过头对上身后大大的笑脸却只是摇了下头。 “在想什么？身为班委会一员的某同学在别人辛苦的时候就这么坐在这里逍遥可不是很好吧！”孟茹拍了下他的肩，很哥俩好似地在他身边坐下。 目光如他之前一般落在前面的大讲台上。 教师节的演讲比赛是在学校的小礼堂里。现在还没有到入场时间，在小礼堂里装扮讲台的是各班的班务会成员。而现在负责讲台的正是一班的学生。 看了一会儿，孟茹突然捂住嘴偷笑。然后扭头有点八卦地审视陈子宣，“据我观察，台上能称作熟人的可只有两个人。一是沐义，二是李欣然，可不可以请陈同学告诉我。你究竟看的是哪一个呢？” “怎么？孟茹同学也想帮我拉媒？”挑眉，看着孟茹，陈子宣哼了一声，“你做红娘做上瘾了也不要来为心。还不如多想想，邹老师发现你说什么登台演讲根本就是骗她的，会怎么样吧！” 被他一句话噎得消声。孟茹摸着下巴作智囊状，“到时候如果他们真的看对眼了，哪儿还有心情为管我呢！”应该吧？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 “对了，我和你说啊，张小敏答应我不会把小说带到学校来看了，而且这个月的租期一到，就不会再续租了……喂，你给点反应好不好？”撇了下嘴，孟茹小声嘀咕：“真是冷淡……” 陈子宣也不说话，只是抬了下下巴。孟茹立刻反应过来，一回头，果然看到正在缓缓走进礼堂的邹蓉。 礼堂里的灯并没有完全打开，门前的过道有些暗，此时，却有一束阳光自门外射进来，正好照在邹蓉的身上。应该是细心打扮过的，银灰色的长风衣里露出一点白的衣领。脸上也化了淡妆，一双墨似的眼睛映着大讲台上的灯光，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光。 站起身，孟茹头一转，正好看到不远处正和一群学生检查座位的秦青正抬起头来。虽然看不清楚他是什么表情，却总觉得那一瞬间，他是怔了一下的。 孟茹捏紧拳，几乎就要大声喊个“yes”了。把头一仰，冲着抿唇无语的陈子宣扬了扬下巴。孟茹一溜小跑就跑到门前，正和邹蓉说着话，身后就传来一个男音。 “孟茹。”只是喊了孟茹的名字，走过来时，秦青冲着邹蓉点头微笑，礼貌却没有刻意的献媚。 “秦老师，”皮笑肉不笑地回他一个笑容，孟茹微笑着介绍，“介绍下啊，这位美女是我的前任班主任邹蓉邹老师。老师，这位胡子拉碴的大叔是我现在的班主任秦青。呀……” 低低呼了一声，孟茹半侧过脸，小声嘀咕，“温柔啊，淑女啊……” “秦老师，孟茹这孩子就喜欢乱说话，你以后还真是要多费心了……”也不理她，邹蓉只是笑着招呼，顺便还很亲热地拍了孟茹两下。 一阵寒喧，邹蓉笑着解释自己是被孟茹邀请来看演讲的，顺便也过来见见之前曾经一起工作过的同事。然后在学生们陆续进场时拉了孟茹一起坐到座位去。 整个交谈过程，温文笑语，十足的淑女状。可一坐下，邹蓉就又狠狠捏了孟茹一把。 “臭丫头，你老实说是不是和我妈勾通一起了。” “你可别冤枉人啊！再说了，我勾结什么？就那大叔，你也不一定看得上眼啊……”孟茹直着脖子不认帐。眼角瞥见邹蓉皱了下眉，若有所思地低喃：“其实，长得也没你说得那么差啦！” 几乎一下子笑出声来。孟茹抬手捂着嘴，也不说话，一双眼睛乱转着只想着一会儿老师发现她没上场时要怎么回答。 可不知邹蓉是今天心情特好准备放过她，还是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件事，竟然只是瞪了她一眼，并没有发作。 在肚里窃笑，孟茹也没心思去关注台上的事儿。只大概知道得了第一的是李欣然，而他们二班的朱纯华同学得了个第二。其实，初中部总共的，也就四个人，比起小学组的演讲。几乎都是没什么看头了。 在掌声中，演讲比赛终于落幕。按着年级，在场的学生先后走出会场。邹蓉远远地挥了下手，便走过去同仍在小学部做主任的赵老师说话。而孟茹也等在最后，直到邹蓉说完了话后拖着她往外走。 在看到不知为什么也走在后面的秦青时，孟茹偷笑。走过去大叫一声，故作调皮地诉苦，“老师啊，我这几天为了咱们班可是没少操心哦。要不，你请我吃饭吧！”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瞄着被她拉着不放手的邹蓉。 也不知秦青是懂还是没懂，拔拉了下头发，急急地道：“啊，应该的应该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呲了下牙，孟茹忍着手臂上的痛正要敲定吃饭事宜，却突然听到一个甜甜的女声叫道：“秦老师……” 咦？这是…… 第九章情敌？ 九月的风微带一丝凉意。礼堂前的花坛里偶尔窜过一两只蜜蜂。初秋夏末，最后的花香，香气靡靡，在风里是腻人的甜。一如随风传来的那一声低唤。 听到声音，正在说话的三个人一齐转头看去。这一看，变了脸色的倒有两儿。 妈妈咪呀！我说李老师，您这身衣服也太艳了吧？！ 看着浑身上下一色红的年轻女人，孟茹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大浪的卷发，抹得粉白的一张脸，再配上这身大红的衣服，时任初中部英语老师的李兰李老师闪亮登场。 孟茹还在感叹李老师的衣着品味，却觉衣袖被人轻轻一扯。脸一扭，就看到近在眼前一张冷若冰霜的俏脸。 眨巴下眼，她猛然意识到邹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气啥？难道是气突然出现的李兰？ 眯了下眼，眼角瞥到李兰正笑着走到秦青面前说话，笑颜如花，温言软语，甚至还抬起手为秦青掸了掸衣领：“粘上灰了……” 哗！粘上灰关你啥事啊？ 孟茹在心里说着，眼角一跳。再看邹蓉，几乎是告饶的眼神了。 那个啥呀。我真地不知道这两只到底有没有qj。 有些心虚地看着拿眼斜睨她的邹蓉，孟茹实在是做不到理直气壮。 勾起嘴角，笑笑，邹蓉柔声道：“小茹，真谢谢你邀请来看这么精彩的演讲比赛。老师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谢谢？您那是谢谢的表情吗？孟茹壮着胆子说了声“不谢”，很想躲到谁身后去。五年相处，邹蓉说是老师，其实更象是她们一群孩子的大姐姐。作为她工作后的第一批学生，可说是一起经历了成长的过程，关系非浅，也因为如此的亲近关系，孟茹深知自家老师笑容背后的“残忍”。 几乎是反射性地捂住胳膊，孟茹哀叹着最近千万不能去找邹蓉，要不然这条胳膊少不了被捏。 正挥着手道别，就听到秦青愣愣的声音：“不是说去吃饭吗？我请啊！是该犒劳一下孟茹他们的。” 一听秦青说这话，不光是孟茹拿眼斜睨他，就连邹蓉也看了看他。两人这一对眼，站在旁边的李兰可就毛了。 “这位老师是……”娇滴滴地笑了两声，往两人中间一站，极妩媚地伸出手。 邹蓉眉毛一跳，虽然对这样娇滴滴的女人实在没办法有什么好感，却还是笑着和她握了握手，客气地寒喧几句后婉拒了秦青的邀请。转身走人，刚走出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却是对孟茹极其温柔地笑道：“啊，对了，帮我向欣然祝贺啊！她今天的演讲真的很好。比我预想会看到的——更好！” 从那似水的温柔中听到刀锋一样的锐利，孟茹把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恭送老师起驾。眼看着邹蓉走远了，才扭头瞪了秦青一眼。 咧了下嘴，笑容说有多阴森就有多阴森，“原来秦老师和李老师是……呵呵……” “是什么啊？”李兰扭捏地一笑，却不看孟茹，只看着秦青笑道：“秦老师，你的学生说话可真有趣。” “是啊是啊……这就是一个刺头！”被李兰一个媚眼闹得胳膊直起鸡皮疙瘩。秦青一把拉住孟茹的手腕，“啊，李老师，我还和学生有些事要谈，先走一步啊……”也不回头，只是挥挥手，就拖着孟茹直线冲了出去。 被秦青一路拖着向前，孟茹还不忘回头看着那一抹红影渐渐远逝…… 还在看吧？那个眼神，得多幽怨啊？！ 在秦青终于停下脚步，终于喘一口气时，孟茹冷幽幽地道：“秦老师，如果不喜欢一个女人的话就要当面和她讲清楚哦！难道你不知道有时候自以为是的温柔其实就是残忍吗？！” 几乎一脚跌倒，秦青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学生。摸了摸下巴。再看看周围。嗯，校门口。 真是，居然在学校门口听自己的学生讲这些话……真是很怪的感觉啊！ 叹了一声，秦青看了孟茹足有半分钟，才正色地问：“孟茹，你今年多大了？” “多大？”微怔之后，孟茹很老实地答：“周十一，怎、怎么了？” “周岁十一啊！”抱着肩，秦青不明所以地晃了晃头，“你知不知道，我分配到实验学校被通知做二班的班主任时，校长就和我说在我的班上有两个不能不注意的学生。还说被称为天才小作家的孟茹同学是个很早熟的孩子……嗯，的确很早熟！你知不知道你早熟得说的话象是千年老妖啊？！” 声音稍顿，秦青挠了下头，“对不起啊，好象我说的话也不象是老师应该对学生说的……” 不是在生气吧？睨着孟茹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秦青有些懊恼地皱眉。果然，新人就是不行啊！完全抓不住这些青春期小女生的心理。 正在苦恼，却见孟茹忽然露齿一笑。笑得阳光灿烂，没有一丝阴霾。 “原来老师也喜欢看《倩女幽魂》啊！我也好喜欢看哦，张国荣好帅，王祖贤也好漂亮啊……啊，老师是不是也喜欢王祖贤啊？！我看一定是了，又性感，又清纯……和我们邹老师好象哦！” 被孟茹最后的吐槽闹得脸涨得通红，秦青抓着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法象在课堂上一样保持冷静。总觉得这会儿好象有点角色对换的感觉。 “可惜，秦老师刚才丢掉一个好机会呢！”偏着头，孟茹笑得调皮。 一声电动铃声过后。校园里突然喧哗起来。孟茹目光一转，看到人流从教学楼里涌出来，如同洪水一般涌到操场上，正开始往门口涌过来。 “我要回去取书包了，秦老师。”笑着挥挥手，孟茹转了身，却突然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她的声音平缓而低柔，“说我早熟的，秦老师不是第一个哦！可是没办法，我就是我，不想伪装成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孩子呢！有人告诉过我，不用勉强自己和周围人都一样的。做颜色不一样的烟花，也是一种快乐……” “颜色不一样的烟花？！”目光微瞬，秦青默默地看着少女的背影，看着她渐渐融入人群却又慢慢与往外涌的人群分开。不知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的学生究竟会成长为什么样的人，可是，很久之后，他都不会忘记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学生呢！ 红娘计划a，就这样彻底失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孟茹多少有些郁闷，一连几天都提不起精神来。 课间休息时。温立君两个来喊她出去，都懒得动一下。作为同桌的冯晶几次问她究竟怎么了，可孟茹张张嘴，却还是啥也说不出口。虽然自己这位好友生性多情，对感情这事儿很是敏感，可到底她现在只是个12岁的小女生，叫她和冯晶讨论感情这码事，她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倒是知道她在为什么事发愁的陈子宣睨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眼神里总是透着那股子古怪。 知道他在偷笑自己的失败，孟茹也懒得理他。一连几天。倒是把姜小月的事情办理妥当。虽然并不是很合规矩，但有孤儿肯自力更生，自谋出路也是一件好事，民政局的管事干部非但没有留难，反倒大大宣传了一番。一时间，天津的天泰集团倒成了h县的新闻主角。 这些事，孟茹自然是不会出面的。挂着天泰集团的李任风就是免不了又出了一次风头。且不说那些知道李任风过去的人，就连本不知道他的人都知道h县居然出了这样一位大企业家。一时，李家门庭若市。就连县电视台都来人联系采访的事。 听到老妈提过老姨被那些人烦得都不想回家，孟茹只当听笑话，温丽苹几次打电话过来让她帮着拿主意，她只一概呵呵傻笑，只说“等老姨父回来就好了”。 开玩笑，顶着一个小作家的名声已经让她过得艰难，还再往那免得旋涡里跳，真是疯了。 在地理课后，被秦青叫了出去。眼看着他没往办公室里走反倒把她带到了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里。孟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这架势，明显是要讲什么秘密啊！就不知…… 听着秦青猛咳两声，一脸郑重的表情，孟茹几乎屏住呼吸等着他说话。可等了足有一分钟，秦青还是仍然在酝酿情绪。 翻了翻眼皮，孟茹不无报怨地出声：“秦老师，如果您没什么事要说的话，我可是要回教室了，反正就要到上课时间了。” 眼看着她要走，秦青也急了，脱口就道：“那个，邹蓉……” 有戏！孟茹偷笑，回过头却一本正经。“什么邹蓉？啊，我知道了，你是说我们邹老师是吧？怎么了？” 挠了挠头，虽然觉得很难出口，可秦青还是鼓足了勇气，把声音降低八度，作出求人的姿态，“孟茹，你可不可以帮老师约你们邹老师出来啊？”心里泪流成河。这下子。什么老师的面子都没了。 瞥一眼秦青悲剧的表情，孟茹撇了撇嘴。果然是没什么经验的男人啊！居然这么多天都没想到办法，bs之。 “秦老师，我是八校毕业了……”眨眼，看秦青也跟着眨了下眼，似乎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孟茹扬了下眉，继续道：“邹老师在八校工作哦！”翻了下白眼，她几乎是叫出来：“八校的电话是33哦！你现在就去打电话说你找邹老师，至于说什么怎么说你自己想……ok？！” “o——k！”被她叫得愣愣地点头，秦青转过头去走开一步才回过神来，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25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着牙哼道：“孟茹，我才是老师对吧？！” “嗯，”点头，孟茹哈哈两声，“我先去上课了，秦老师……”真是，不管是谁，所谓的大人就是会端架子装酷。典型的过河拆桥，bs…… 第十章到处乱飞的小纸条 “为，护视力。防近视，眼保健操开始……” 熟悉的声调，明明是大人的声音，却总觉得是带着点童音，又有些象抗战影片里敌特广播的播音员。 两手的大拇指按住太阳|岤，食指弯曲刮过眉毛…… 上午第二节课后，准时的音乐响起，这样的熟悉。之前小学时，因为教学设备并不是那么完善，所以一直都没有做操。但现在，每个教室里都安装了喇叭，有专门的广播室。终于又一次重温这一套眼保健操。 孟茹做得很认真，虽然从前到现在都没明白保护视力和有什么关联，可却不想再变成一个大近视。 耳边，有悉索之声，不知是谁在窃窃私语。 皱了下眉，孟茹眯开眼，顺着声音往后瞅去。却和一双明亮的眼睛对上。 目光一对，正偷偷从搭在眉上的指间看她的朱纯华脸上一红，猛地低下头去。也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的一个女生用手指捅了下他的背。朱纯华一回头，已经有一张纸条塞进他的手里，女生又随手往后面一指，便又闭上眼做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朱纯华不禁皱了下眉。虽然柳雪依是冲着他挥手笑，他却立刻扭过头装作没看见。眼角却不自觉地往前看了看。 看到刚才回头看他的孟茹已经转过头去，闭着眼，表情平和，似乎刚才那目光一对只是他自己的幻觉一样。不禁低下头去，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音乐毕。孟茹跳起身伸了个懒腰，还没等她放下手，冯晶已经拖起她的手，“快点啦！如果赶得争，先去上趟厕所。” “不用那么急吧！”不急不缓地跟在冯晶身后走出门，还没走两步，就被身后涌上来的人群挤到一边。 真是，课间操而已，又不是放学，用不用这么积极啊？！ 也不往前挤，孟茹让到一边，慢悠悠地随着大流，正好和最后从班级里走出来的陈子宣走在了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倒有种英雄相惜的感觉。大概整个初中部象他们这样稳重的没…… 不是啊，好象还有人根本都没从教室里出来呢！ 走到一班的门口时，鼻子尖的孟茹耸了下鼻尖，目光就往教室里看了进去。 在靠近窗子的书桌上，坐着几个男生。指尖香烟缭绕。却是在课间操时躲在教室里抽烟的。 背对着门，正望着窗外的那个背影，只一眼，孟茹就认出是沐义来。而在他旁边的正是王明亮。 不自觉地皱了下眉。虽然不想多管闲事，可一会儿老师就会来查逃课间操的人吧？ “王明亮！”突然喊了一声。教室里的几个学生都转过头来。唯有坐最靠窗位置的沐义没有回头，踩着窗台的脚却微微晃了下。 “孟茹……”王明亮讪讪地笑着，挥了下手，孟茹却只回他一声冷哼。 “别说我没提醒你，老师一会儿可就要来查的，被抓到有你好受的。”被她一吓，王明亮有些慌张地跳起身，把手里的烟头捏灭。似乎想往外走却又回头看看沐义，叫了一声。 眉毛一扬，懒得再理他，孟茹径直往前走去。就在她转过脸去的刹那儿，一直望着窗外的男生转过头来，目光遥遥地落在教室门前正走远的身影上，在冷沉中隐约显出淡淡的阴郁。 “沐义，”又叫了一声，王明亮犹豫着道：“还是去上课间操吧！老师一会儿会来查教室的。” 目光扫过他的脸，沐义又转过头去望着窗外。也不看他，“你去吧！” 王明亮一怔，还没说话，周围的几个同伴已经大声地笑他胆子小，没种。被说得脸一红，王明亮把胸一挺，“谁胆子小，不就是逃个课间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倒有长脑子的，便低声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就算逃课间操也没必要一直呆在教室里嘛！” 话一说完，几个人都看向沐义，可偏偏沐义却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就算他们想走，都不好动了。 互相使了个眼色，还想怂恿王明亮再说，走廊里却已经响起了脚步声。然后是一声愤怒的叫声：“沐义，你们在干什么？！” 听着身后的吵杂声，沐义没有立刻回头。在被人大力打在头上时，他才皱起眉慢慢回过头去。 在扭头的刹那儿，窗外操场上，少女灿烂的笑容在眼底飞逝，似汇成一点流星闪过眼眸…… “老师，你的手太重了。我那是脑袋，不是皮球……” 大喇叭里响起一声刺耳的轰鸣，原本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没有完全按规定排列好的学生立刻作鸟兽散，各自老老实实地归入本班队列。 因为检查而停滞在教学楼里的老师也相续匆匆赶到，指点着本班的学生，一时间操场上训斥之声飞扬。 看了看一班的队伍，又往教学楼的门口看了看。却始终没有看到等着的人。看来，还真是全军覆没了。 “现在开始做第七套广播体操……”音乐声响，随着旋律，抬腿、举手、扭腰…… 比起太极，这套广播体操对孟茹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大概是被师傅教得太好，以至于看到周围同学几乎是在敷衍似的，手和脚的动作都做得不到位，孟茹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虽然前世的她，做广播体操也做得不怎么样，基本上就是一个敷衍，可这世可是个标准的体育热血少年。 还在想着要怎么让冯晶改了这毛病，就看到隔壁班的队伍里有不同寻常的马蚤动。 在前面的老师可能不好发觉，可从她这个角度看来，那几个人却不知是在搞什么鬼，你碰我我碰他，整个队伍象被推倒的塔罗牌一样渐渐起了波浪。 还在奇怪，却没想到那人手一拐，居然碰了下排在她前面的冯晶。原本还举起来的手微微一僵，冯晶伸手接过被塞进手里的东西。有点茫然地抬头，虽然塞给她东西的人手往远处指了下，她也顺着手指看了过去，可眼里却仍是一脸茫然。 离得近，虽然冯晶一接过东西就团在手里。可孟茹还是看清楚那是一个被折成十字形的纸条。 还真是…… 居然又见纸条！ 仔细想想，前世的时候总是听人说谁给谁谁传纸条了，又有谁谁收到谁的纸条，甚至还有一次滑稽地传成她给某男传纸条，还被同班的福利院学生向老妈告秘害她无辜被训了一通。 可以说，她对这纸条是深恶痛绝。不，其实，回忆起学生时候时还是满羡慕那些收到过纸条的女生吧！ 在那个表面上男男女女都在保持着距离，甚至会冷言相对的年代，却在私底下用小纸条传达着无尽的暧昧情怀。 孟茹咬了下嘴唇，眯起眼往隔壁班看了看。却实在没办法在那一堆男生里看出究竟哪个是纸条的主人。 压下抓着冯晶好好研究下纸条内容的冲动，孟茹在音乐里缓缓收势，踏步走。在音乐里，队伍重新收拢。 故意靠得很近，孟茹压低声音在冯晶耳边低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扭头瞥她一眼，那一眼娇嗔却带了无限风情。孟茹一眨眼，做出晕陶陶状。心道虽然冯晶别的事情上不成熟，可在感情方面真的比她这个重生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音乐停下，孟茹踢踢脚，就等着听到解散声后好好审审冯晶，却突然听到大喇叭里一声重咳。抬头看，却是教导主任大叔气势汹汹地站到前面，“现在公布一个事儿哦！刚才在检查教室时，发现有学生逃避课间操，不只逃课间操，还在教室里抽烟。教室，那是让同学们学习的，不是吸烟室……”显然是气坏了，声音越拔越高。 孟茹偏了下头，不用等教导主任点名，都知道被抓到的都是什么人了。等到看到一小队学生被老师押解似地走到队伍前面，当着全校学生面被罚站操场时。 孟茹不禁低声一叹，目光远远地往小学部那边望过去。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可只要想到沐玉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哥哥被罚站操场，心里总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如果是自家老哥当着自己的面被罚，她一定会很难过的呢！ 说来说去，都是怪沐义不好。难道就没想过自己的做为会给妹妹带来伤害吗？装样儿，充老大真的那么重要吗？ 还是第一次，这样厌恶沐义。甚至在按照班级排队走进教学楼时，连看都没看沐义一眼。在走进大门时，听到身后温立君熟悉的嗓音：“活该，王明亮，你就等着回家挨凤芹姨骂吧！” 然后是王明亮的反驳声和几个男生起哄的声音。却，始终都没有听到沐义的声音。 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回到教室，忍不住趴在窗前往外面看。却只能看到被罚站的人的背影。 不同于另外几个在太阳底下扭来扭去的男生，沐义站得笔直。像一杆枪，固执、倔强还透着那股子冷。 “装酷！”哼了一声，孟茹一扭身扑向冯晶。只笑着嚷：“老实交代，刚才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听到孟茹的笑声，陈子宣瞥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窗前孟茹刚才站过的地方，远远地向外望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时才转身回到座位上。 把冯晶收到的小纸条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遍，孟茹忍不住发笑。 “还爱情鸟，还你黑色明亮的大眼睛，乌黑的辫子，星星、月亮……这哥们写的什么啊？简直就是个大杂烩……”瞥见冯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孟茹收住笑声，险些被口水噎到。 抿了下唇，她趴在桌上歪着脖子看她，“那个，如果说，其实我一直都很想收到一封肉麻兮兮的情书，你会不会觉得心里舒服些啊！”说真的，如果是喜欢的人的情书，不管多肉麻都会觉得很开心吧？那才叫拿肉麻当有趣呢。可惜，孟茹还真没那种福气享受这样的浪漫。 睨了她一眼，冯晶的脸色好一些。“这个姓白的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你还在那笑我。再说了，我又没想交什么男朋友，这人也太无聊了……” 看着冯晶嘟起嘴，孟茹恍惚了下。却立刻就投赞同票，“就是！我们还是初中生，当然不可以早恋了……”说完，看着冯晶嘿嘿了、憨笑。 虽然最近关系混得不错，可冯晶仍然从没对她说过太多从前的事。就算是前世，如果不是喝多了，冯晶也不会说吧，那样让人觉得有些惊讶甚至要怀疑真假的情感秘密。 “那个，小晶，要不，我去问问这个姓白的到底是什么人啊！”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冯晶一把推开。劈手夺过孟茹捏在手里的信纸，冯晶几下撕烂。 “我把信撕烂了，看你还怎么笑话我！”冷哼着，冯晶抬身去丢垃圾。 “怪可惜的……”低喃着，孟茹站起身却没追过去。下意识地目光一转，看到窗外独立于操场上活跃着的人之外的几个人。“都一节课了啊！看来训导老师还真是来真格的了，要一直站到放学了。” 摇摇头，倒不怎么同情沐义。可…… 突然几步窜到窗前，孟茹看着飞快跑近沐义的小小身影。不自觉的，捏紧了拳。 “那个是沐义的妹妹吧？” 转过头，看看陈子宣，孟茹只是点了下头。课间时间，在操场上疯的学生太多，声音又吵又杂，根本听不清外面在说什么。可远远的，看着沐玉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孟茹的眉不由得拧了起来。 看了眼孟茹，陈子宣的目光一转，落在窗台上。孟茹的手就搭上窗台上，指节微微屈起，扣着窗台，然后渐渐捏成拳…… “想下去？如果想的话就去好了。”陈子宣淡淡说着，似乎是在好心劝告，可声调却是半分热情都没有。 “下去做什么？”突然抬起头，孟茹似乎在反问，又似乎是在自问。 她能做什么？扮圣母护着沐玉骂她哥哥不懂事伤害到妹妹幼小的心灵。虽然偶尔自大，可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在沐玉心里比哥哥还要重要的地步呢！人家两兄妹的事儿，她插上一脚算什么事呢？更何况，她就算是真这么插上一脚吼上两声，人小罗莉也不一定领司啊！ “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孟茹摇了摇头，径直转回座位。 陈子宣看看她，再看看窗外，眉不自觉地挑起，嘴角却是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第十一章大叔归来 刚走进屋里，就听到熟悉的音乐声还有凌波紧张的叫声。 没出声。孟茹趴在沙发上看着大彩电上跳起来顶砖头的小矮子。歪着脑袋笑起来。 超级玛莉啊！爱吃蘑菇的家伙…… “啊……又死了！”愤愤地甩下手里的游戏手柄，凌波一回头，不禁“啊”了一声，一副发现孟茹的表情。 “太大意了，姐。如果是坏人的话，把你抓跑了都不知道犯人是谁。”孟茹绕过去，笑着招呼一声，抢过手柄熟悉地操作。还不忘和一脸郁闷的凌波说话。“大叔在哪呢？” “楼上啊！”刚满15岁的凌波近一年来个子越长越高，已经是十足的少女。半熟的红苹果一枚。听老哥说他们学校里有好多追求凌波的。不过因为老姨管得严，那些找上门来的小毛头一概被p飞。和凌波最接近的反倒是孟博超和他的死党李大海了。 有时候，很想和老姨说防外贼之余还要小心家贼，那个李大海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活脱脱水仙一棵，勾小姑娘的本事可是大得很。 扭头看凌波少女的一刹那，电视屏幕上的小人一个没跳好，直接从空中掉下深渊。在凌波嘿嘿的笑声里，孟茹甩下手柄。站起身正要上楼，却被凌波拖住，“喂，你是来看我和我？还是来看我叔的？” 虽然温雅苹和李任风结婚也有一年了，可凌波却一直没有改口。只是叫李任风作叔。本来，温雅苹还和妹妹说过几次，最好让凌波改口叫爸，这样以后李任风才能对凌波更好。温丽苹听了只是笑，也不说凌波。虽然温雅苹开始也是有些恼，可后来看看李任风没什么反应，对凌波一应照顾都不曾怠慢半分，也就把这事儿抛开不再提。 “过来当然是看姐你的了。不过，这会看过了，觉得有点自卑，所以还是去找大叔聊聊啦！” 被孟茹调笑的语气震到，凌波低头看看自己半隆的胸，脸微微一红，害羞之下倒松开了孟茹的手，看着她蹦蹦跳跳地上了楼梯，便嗔道：“我打电话叫小超来和我打魂斗罗，闯通关不带你……” 切，又不是没玩过。 晃着脑袋，孟茹一路蹦上楼。眼珠一转，才发现楼上几个房间竟然都是关着门的。书房是……啊！不对呀！大白天的居然关着门？难道是…… 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孟茹一转身，就差额上卡通化地挂上大滴汗以示她的尴尬。那个，小别胜新婚，好歹她也是曾经做过成年人的，可以理解哦！ 转身，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可还没等走下楼。就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 “小茹，”轻轻柔柔的低唤，却让孟茹几乎一扭身做投降状。她真的不是故意过来打扰人家的好事的。 回头，看着老姨红fen飞飞的脸，孟茹干笑了两声，摸着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反倒是温丽苹笑着冲她招手示意她进去。 “我，我还是先和姐去玩会儿吧……”推搪着，却还是被老姨推进了屋。很怕得针眼地睁眼，却看到衣服整齐的某大叔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文件。 小小地在心里吁了口气，孟茹恢复正常，说啥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刚才脑子里都在乱想些什么啊！ 笑着打了招呼，孟茹坐到沙发上，也不急着问大叔这一次在上海的战果如何，一直到李任风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她时才微微一笑。 “更有城府了啊！居然什么都不问。”李任风审视她两秒，笑起来。 “我可不喜欢城府这个词，好象在说我是坏人。”嘀咕一句，孟茹坦白道：“不问是因为我知道大叔一定会做到最好的。大叔是什么人呢！” “恭维话倒是说得越来越顺。”轻笑一声，李任风从一旁的皮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孟茹，“这些是照你说的，帮你买的原始股凭证。怎么，真的打算就这样收手。现在股市可是越来越火，就连上海市场卖菜的大婶儿都开始关注股市了……” 黑线，大叔，你不是去了上海几个月，已经沦为菜市场大婶的级别了吧？ 没错过李任风眼底的促狭之色，孟茹也不会傻乎乎地认为腹黑的大叔是真的认真地在表达他对股市的看法。 孟茹只是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文件一一检查过后才笑着道：“大叔，股市有风险，入市当谨慎。”她可没看漏丢在沙发一角被文件压在底下的金融书。“那样费脑子的东西，不大适合我这样的笨人。” “笨人？”李任风挑眉一笑。如果这丫头也算是笨人，那他真就没看过聪明的了。不，不只是聪明，而且有天生敏锐的判断力。只是，有时候，她的聪明并不如人们如想的运用到人们所期待的事物上。 没有再劝，既然孟茹选择了长期持有部分股票便撤出股市，他也只能尊重。不过，对他而言，股市实在是个有趣的玩具，让他舍不得就这样丢掉。 笑了下，他把一只纸箱推过去，“带给你的礼物。” “新款游戏机？”刚才在楼下她可是发现凌波玩的游戏机是新版的。 “那种玩意你喜欢吗？”李任风微笑着站起身来。高深莫测的表情倒让孟茹对自己的礼物上了心，几下拆开，她不禁“啊”了一声。 “我说大叔，你送我这么个大砖头干什么？难道让我拿来打人吗？”说着怪话，孟茹拿着黑色的大哥大直撇嘴，“送给小梁子倒不错，平时用得上，关键时刻还是件最趁手的武器……”瞥见李任风有黑化迹象的脸。孟茹忙露出笑脸，很真心地道谢后顺道拿起盒子里另一样宝贝，“这个bb机是汉显的还是数字的？大叔不会那么小气，只送数字的吧？” 没有说话，李任风只扭头看了她一眼。就让孟茹见好就收地捧了纸盒往处跑，“谢谢你了，大叔。” 几步跑到楼下，正看到温丽苹从厨房里走出来，“小茹，留这儿吃饭吧！难得我今天也休假，做好吃的。” “哦，不……”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孟茹扭头瞪着窝在沙发上正厮杀得痛快的两个家伙。还真一个电话就被勾过来打通关了。这骑车速度够快的。 晃了下脑袋，孟茹随口问道：“老姨，我姐写完作业了？怎么一直在玩啊？明年可就要中考了。” “作业？”似乎是一愣，温丽苹随口道：“不用管她了，反正本来也没想考中考的。” “不考中考？”孟茹拔高了嗓门，却在看到温丽苹理所当然的表情时渐渐平静下来。 打开记忆库，按照剧情的话，好像表姐她还真没念高中。可是现在明明已经不一样了啊，就连原本的老姨父都换成连她都心折的大叔了，怎么自家表姐还是不打算上高中呢！ “大叔、不，我是说老姨父他不管？” “管什么？”有些糊涂的样子，温丽苹想了下才明白孟茹在说什么。“这是小波自己的事，他管什么啊！再说了，早点上班也是好事啊！” 冷静、冷静，孟茹喘了口气，趴在饭厅的桌子上。有点乱，得先捋捋。 老姨刚说到上班。这个班？啊，对了，是凌波生父留下来了。这年头还可以接替的。所以在凌小军死后，凌波就接了父亲的班。算是有正式工作的人，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停薪停职的阶段，而等到她初中一毕业就可以正式上班成为客运站的一名工作人员。 再捋。记忆里在老爸曾经工作过的第二客运站黄了之后没两年，客运站也被转卖到个人手，然后凌波成了被买断工龄的下岗职工一员，最后下海做生意，然后结婚…… 想想，小波姐的人生可谓坎坷，至少在孟茹穿回来时，丝毫不觉得小波姐是幸福的。可现在明明很多事情都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为什么凌波还要走以前的老路呢？ 尤其那个所谓的工作人员，能赚到的工资估计比大叔给她的零花钱还要少吧？这年头还可以说什么铁饭碗，可再过几年除了机关事业单位，还哪有什么铁饭碗呢！有些不明白，老姨为什么会纠结着这个问题。 不仅仅是表姐的事呢！就连她自己也是，她是可以理解所谓女人应该有自己的工作，有独立的经济能力，这样才站挺直了腰说话的想法。可是，就算要有经济能力，也不用那么执着于一个工作吧！记得前阵子还听说老姨所在的一商店正在把柜台都往外租。真明明是近水楼台的温丽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起来心里还是把工作当成一份铁饭碗，完全没意识到捧在手上的随意都会裂开。 孟茹咳了一声，“先不说表姐的事儿，老姨，我听说你们商店现在正在往外租柜台，你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想什么？”温丽苹眨了下眼，懵懂的眼神很是可爱，可惜看着她的不是那个懂得欣赏的。 孟茹深吸一口气，叹道：“你没想过要租几节柜台自己做些什么吗？” “我自己做？”偏了下脑袋，温丽苹咕喃了一句。虽然不觉得自己痛，可是说到做生意，别说同李任风比，就是这个小人精儿似的外女都让她觉得羞愧。基本上，她是很体统，守本分，不被逼到一定份儿上，只会老实拿着死工资过日子的小老百姓，一点都不象李任风那样有野心。甚至连自家姐姐想着法子搞副业赚钱的想法都没有过。一直以来，也没觉得自己的施肥什么坏处。可是现在被孟茹一问，她还真是有点蔫了。 也知道老姨有些发蒙。孟茹勾起嘴角。“老姨，我在报纸上可是看到有说国家最近要改制的，象你们商店这样的大概都会黄了，只靠着柜台出租出去的钱给职工开一些基本工资过日子……” 她说的都是实话。虽然离下岗分流还有好几年，可是h县的几家集体制商店却一早就已经半解体。进店做生意，一直到后来生翻修开所谓的“高间”品牌店什么的都是现在所说的摆摊的贩子。 被孟茹说得神情郁郁，不能说完全相信了孟茹的话，可是看她一本正的表情，再想想最近商店的举措，好像还真的是象那么回事儿。 一想明白，温丽苹也有些慌了神。虽然说现在生活富足，什么事都不用愁，可这份工作带给她的安全感是李任风用再多钱都满足不了她的。可能是经历太多，自然而然就产生了戒心。虽然和李任风在一起很好，她也信那个男人哪怕是有一天变心了也不会太对不起她。可仍然会谨慎地把自家那套房落在女儿名下，不肯轻易出卖。就是真有个万一，也有最后的稻草可以抓在手上。 “老姨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所以我都说了，你让我姐上班有什么用呢？谁知道哪天她们单位就也黄了呢！还不如正经上大学以后做更大的事儿呢！” “这样啊！”被她说得有些糊涂，温丽苹也没心思做饭了。拖了孟茹到客厅里嚷嚷着要开家庭会议。把不情愿把游戏按到暂停的孟博超一拍，索性直接把电源拔掉。 按了凌波在沙发上，直接开问：“大儿子，你是想上班还是上中学考大学啊？” 被问得一愣，凌波讷讷地道：“不是你说让我上班的吗？”就因为存了这个心思，所以学习上马马虎虎的，甚至连总是淘气的孟博超都比不过，更不用说年年年级第一的孟茹了。有时候会自我解嘲道“学习再好的也未必有个好工作，不象她一毕业就可以端上铁饭碗了。也不错啊” ！可是，就算这样想，偶尔也会觉得怅然若失，尤其是看到总是那么认真努力学习的孟茹时。都有学习目标呢！不象她，什么都没有…… 挠了下头，温丽苹有些苦恼着不知该如何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孟茹已经在一旁低声道：“姐，如果现在老姨说不管是上班还是参加中考都由你自由选择呢？你打算先那个，按照你自己的心意……” “我自己选？”凌波有些迷茫地眨眼，“可是妈不是说……” “你别管我怎么说。你自己怎么想的？你老妹说与其参加工作再失业还不如好好学习上大学以后再找个好工作呢！”温丽苹快人快语地说着，孟茹不免在背后翻了翻白眼：她刚才也不是这么说的好不！ 一扭头，看到正倚着楼梯而立的李任风，温丽苹象找到了主心骨似地跳起来，“任风，你怎么看这件事啊！过来和小波说说。” 她这么一叫，凌波也扭头看着李任风。眼神虽然平淡却带着无比的信任。或许和这位继父的亲密度还不及小茹，可是凌波对继父的能力和判断却是全心的信服，甚至有些近乎崇拜。只要是继父说的，一定都是对的。 目光微瞬，李任风笑笑，却没有如母女所愿说出什么决定。他的家人似乎忘了之前根本就没人跟他商量过小波上班的事情。虽然这事儿早在他和温丽苹结婚前n年就已经定了，可到底还是有点忽视了他的意见。只是现在被她们这样全心信任等待他决断的目光注视着，倒也不想计较之前的事了。 “这件事关系着小波今后的人生路，所以，就由你自己来选择吧！不管是什么样的选择，我和你妈都会尊重并且支持你。嗯，就这样，不要急，慢慢想好了。”继女已经不是小孩子，应该给她充分的空间来决定自己的人生才是。 什么叫不要急啊？明年就是中考了。 翻了个白眼，孟茹盯着陷入深思中的表姐。忍不住脱口叫了她一声，“姐……” 被惊醒似地抬头，凌波皱了下眉，有些不安地问道：“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我还能考上吗？” 第十二章被射中的天鹅 “姐，你快点啦。我一会还有事情做呢！”回过头看着走得慢悠悠的凌波，孟茹有些无奈地报怨着。是不是女生一到了青春期，就都不自觉地装淑女呢？话说，她最近好像也有这样的倾向啊，连说话声音都开始放柔了。 自从凌波终于下定决定参加中考以来，孟茹身上就多了一项任务。兼任凌波同学的家庭老师。对，没看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虽然孟茹不过是个初一生，但这几年守着孙重这尊大神，已经学到初三的课程。不能说连初三的课程都已经滚瓜烂熟，可是怎么着也比半吊子从不用功的凌波强些，就算有什么不会的也还可以去请教孙重嘛。 因为晚上都要上晚自习，所以每个星期天就很重要了。可偏偏自家表姐却突然犯了淑女病，走路走得这叫一个弱柳拂风婀娜多姿。 实在等得不耐，孟茹一扭头直接甩下凌波往前跑。一路跑进巷子，就看到迎面过来一美女。真是美女，既青春又靓丽，还戴了副太阳镜，胳膊上挎着一个身材匀称，样子也帅的男生。果然是青春情侣啊！ 孟茹还在心里赞着，就听到那美女叫她。挥着手。满脸明媚的笑，让孟茹不禁怔住。 孟茹眨巴眨巴眼睛，再往周围看了看，终于确定那一声“妹儿”是喊她的。偏了下头，孟茹还在着磨这位究竟是谁啊！美女已经摘下了眼镜，“小茹，你连姐都认不出来了。”带着嗔怨，可声音却是娇滴滴的那个柔。 摸了摸下巴，孟茹看了半天才突然“啊”的一声。“小云姐！”真的是大舅家的小云姐啊！记得上次见还是两年前她回家探亲时呢！听说温立云是被选入省队了，虽然省城离h县不过六、七个小时的车程，可为了训练，温立云很少回来。 孟茹还真没想到就这么突然之间站在自己面前。这个时间段，可不象是放假的样子啊！虽然疑惑，孟茹却还是笑着招呼，很是亲近。只是看看和温立云站在一起的男生，眼里就带了些好奇的神色。不好明着看，也偷着看了好几眼。 倒是温立云，很大方地一拉男生，“小茹，我给你介绍啊！这是我男朋友周大鹏。大鹏，这是我表妹孟茹，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天才小作家哦！我们家的才女呢！” “你好，我是孟茹。”笑着伸出手，孟茹没有说什么“什么才女啊”的谦虚话。前世被人一夸就会脸红，可现在她有承受那份夸奖的资本。 “大鹏哥和表姐一起回来了？”低声问着，孟茹在心里打鼓。如果没有记错，象省队这些地方应该都有规定。不许队员谈恋爱的吧！怎么表姐却这么正大光明地带回一男的，还大方的介绍呢？还真是，在省城里呆得时间长了，不仅穿得时髦，就连作风都大胆。 “是啊，我们现在还要去舞厅玩。不和你说了，回头再见吧！”挥了下手，温立云挽着男朋友，笑着走开。孟茹默默地看着，看着他们和走过来的凌波擦肩而过。凌波还一脸纳闷地回头看他们，“那个带墨镜的谁啊？还叫我的名字呢！” “小云姐啊！”毫不意外地看到凌波瞪大眼睛。孟茹掀起眉，虽然奇怪，却也觉得不关自己的事。嗯，还舞厅呢！也是，大城市里舞厅早就习以为常，可在h县，舞厅现在还是个不大好的名词呢！ 拖了凌波，带了一肚子的疑惑回到家。正看到老妈放下电话，脸上带着一点担忧的表情。 看看妈，再听听厨房里的声音，孟茹笑着问了一句。“爸，晚上吃什么好吃的啊？” 厨房里孟建国回答了一句什么，孟茹没听清也没再问。其实吃什么都不重要，可常出车不在家的孟建国亲自下厨却是难能可贵。 “妈，我刚才在外面看到小云姐了。” “啊，你们也看到了啊。”温雅苹皱着眉，没什么好气似的。 “三姨，我小云姐刚才来了是吧？她怎么回来了？我还看见她拉着一个男的呢！”凌波追问着。不是没看到三姨脸色不好，可是自小在孟家混得时间长了，根本就不怕。 “小孩家家的，问那么多干什么！”温雅苹嗔了一句。凌波眼珠一转，笑着碰了碰孟茹。那意思，孟茹自然是明白。翻了下眼皮，她很想吼，难道你妹妹我不更是一小孩吗？你还指望着我问出啥来？ 不过经过n次试验后，她自己也不能不承认在大人眼里，她这个小孩还是满有存在感的。 轻咳两声，上场替下凌波。没过五分钟，就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就算孟茹所想的一样，省队是有规定凡是队员都不可以谈恋爱的。至少在没有出成绩之前，这项工作是抓得很紧的。 虽然说有严格规定，可青春期男女，你越是管得严，就越可能出现出轨现象。不是没有恋爱的，只看你抓不抓得到。爱情来得猛烈，小青年们怎么抗拒得了？丘比特的箭，这么乱射，很容易就会有人中招的。 所以，温立云在爱神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的中箭了。与同是省队的帅哥坠入爱海。原本，这样的地下情只要掩饰得好，可能就这样混过去了。可偏偏，就在宣布冬运会选拔赛参赛选手的前一周，突然有人爆出温立云的地下情。 想当然的，温立云受到教练的批评，严令她立刻与男友分手。可偏偏温立云又是个性子烈的人。教练的训斥，队友的冷嘲热讽，让她无法承受，而且看谁谁都象是告密的那个人，好姐妹都成了背叛者。正在这个时候，男友又一番真情告白，让温立云头脑发热，就这么不理智地同男友逃离省城，为爱私奔了。 真的很言情啊！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眼中闪动光彩，诉说理想的表姐居然就这么因爱情坠马。想要在赛场上放光，想成为冰上公主的那个女生呢？就这样消失在爱情的幻梦里吗？ 眼角一瞥，看到凌波嘴角直抽的样子，孟茹松了口气。还好，瞧二魔头这模样，对所谓的爱情很有保留，大概不会轻易地被哪个家伙给骗走。 也不再追问，甚至连刚才大舅妈在电话里讲了什么都没心思听。孟茹拉着凌波去学习。话说得很是顺嘴：什么爱情的，我们小孩家家的问那么多干什么？ 一句话说得温雅苹直乐。要不是自家姑娘说这话，还真忘了她是小孩来着。不过，说给她听听也好，省得女儿也和侄女一样傻乎乎的。 “我说老儿子，你要是你小云姐，你怎么办啊？也和那男的私奔？” “我疯了还是傻了？”眼都不抬，孟茹哼了一声，“又不是脑袋让门弓子抽了。让所谓的爱情冲晕头，我就不是你老儿子了。” 其实，可以理解呢！年少青春时。谁没做过傻事？不，就算是不青春了，也会做傻事。可是做过傻事后，才知道自己是傻的。所以，才不会再做傻事…… 嗯，话说得有些拗口。可是，她这辈子，不会再那么疯那么傻地去相信爱情呢！虽然也曾想过要谈一次极疯狂的爱情，可是，想想，还是会怕。如果再一次迷失了连那个人丑陋的一面都无法辨清怎么办呢？！ 想想，没理由去责备表姐的冲动呢！毕竟，每个人的初恋都是那样美好。只是，往往最后让你伤得最深的都是第一次动情的人。所以说，女人啊，千万别太把初恋当回事。 懒得理会，可是事态的发展却还是顺风飘进耳朵。什么大舅不肯让周大鹏住在家里；什么小云姐和家里闹翻，要搬到旅店去和男朋友一起住；什么大舅气急了打小云姐一耳光，把她锁在家里让她不能见那个男人…… 才几天的时间，温家就被闹得鸡犬不宁。就连温立君在学校都闷着不吱声。偶尔在她和张小敏、冯晶笑着八卦学校的男生谁又打仗了被老师罚，哪个女生又收到纸条了这些事时，才会插上一句：“爱情什么的，最讨厌了。” 有些惊愕。孟茹偏了脑袋，想了半天，还是觉得现在这些传纸条的其实算不上是爱情吧？只不过是，心动，还有淡淡的喜欢，离真正的爱情还远呢！可在这样的年纪，哪怕只是心动只是喜欢，也够让人向往了。 翻翻女生的歌本，不管是诗还是歌，每一页上都记载着对那那份美好情感的萌动。 在孟茹来说，并不太在意这件事。虽然好象有点复杂，可有大人在，总是会解决的。她也不信，小云姐还真就能什么都丢下不管就那么私奔了。如果真那样，可真是琼瑶现实版了。 也就在这时。初中部终于颁布了将竞选学生会干部的公告。而作为热门人选的孟茹和李欣然又一次对上。 因为上次演讲比赛得了个第一，李欣然最近在学校的人气在涨。甚至看到孟茹都是仰着头施施然地走过，大有淑女风范。再加上簇拥在她身后的一班女生们，还真的很象个公主。 虽然被张小敏她们提醒，可孟茹却只轻笑，笑言“见过神身后也跟着一大票人的吗？正因为孤独，才可以成为战无不胜的神……”说完，连自己都笑成一团。 其实是在胡说的，她可不想成为孤独的神。在人世间，如果永远都只是一个人，那还能做成什么事呢？ 没把注意力放在温立云身上，可偏偏事情却找上她来。晚自习后回到家，正在奇怪家里居然没有人，电话铃却突然响起。 “喂？”还以为是爸妈，可拿起电话，却只听到一阵粗粗的喘气声。心里奇怪，孟茹的声音便有些尖利。“再不说话的话，我就挂了……” 手一落，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26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在话筒快挂上的时候，听筒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却异样熟悉…… 第十三章私奔？ 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的一声尖叫声。孟茹的手一抖。几乎就要把话筒丢掉。怔了一秒后才反应过来绝不是哪家的电视声。而是真真切切地从电话里传过来的声音。 抓着话筒，她深吸了口气才把话筒举到耳边。“喂，说话，你在哪？身边都有谁？发生了什么事？”她极力让自己回复平静，嘴里却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刚才那一声尖叫，应该是温立云才是。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爸妈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应该和这个电话有所关系吧！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低低的饮泣之声，孟茹挑起眉，厉喝一声：“说话！你到底在哪？” 不知是不是被她一声吼吓到，电话里的哭泣声稍歇，可仍然抽搭抽搭的，“小茹，我……三姑在吗？” “不要哭，告诉我你在哪儿！”孟茹稳住声音，只有她先冷静，才能让电话那头的温立云平静下来。虽然温立云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地只是表示让三姑接电话却不肯说自己在哪儿。可孟茹还是只坚持问那一句“你在哪儿”。又吓她 “你要是不说，我就直接挂电话了”。犹豫着，温立云才低声说出：“我在火车站。小茹啊，你帮我喊三姑。我有话跟她说。” 没有答她，孟茹沉声道：“你就呆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哪也不要去。”挂断电话，孟茹立刻就往大舅家打，可是电话铃响了好多声，都没人接。想想，再往老姨家打，接电话的却是刚进门的凌波。 “他们都不在啊，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可恶，看来都是出去找小云姐了。 拍了下脑袋，她又按了一串号码，却是李任风的手机号。这年头用大哥大的人很少，一时还真想不起要打这个号码。 可是拔通后，却仍然是没有人接。大概就连李任风都忘了这个通讯工具，直接丢在哪里没有带在身上了。 挂断电话，孟茹翻出被丢进柜子里的大哥大。还好，有一块新电池，而且电话卡里，李任风也帮着存了话费。 又在电话旁留了一张便条，写明去向，并特别注明如果哥哥回来看到这张字条的话，那就每隔十分钟往大舅家打通电话，把事情告诉他们。 做好这一切，孟茹抓起包把大哥大塞进去，就一头冲出门去。 天，黑沉沉的。九月的夜晚，冷风嗖嗖。 孟茹推了自行车出门。还没等骑上车，就看到天边划过一道闪电，一声闷闷的雷声仿佛就响在头顶。 “倒霉。”呸了一声，孟茹一咬牙，也顾不得再回头去找雨衣。骑上车就往火车站跑。 火车站并不在四城里，而是在西门外很远处。之前出门，都是坐车去的。可这时候，一时也找不到车，只能光靠着两条腿死命地蹬了。刚骑出西门，雨点就落了下来。 秋天的雨，透着彻骨的寒，冷得让人发抖。虽然孟茹自认练功夫身体素质不错，却也觉得发冷。 把运动服似的校服拉锁拉高，领子便直竖起来将将挡住脖子。孟茹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想哭的心都有了。 这算什么事啊！就算八卦点爱凑个热闹什么的，也不用真的在她眼前上演琼瑶真人版吧？真想找个避风的能遮遮雨的地方躲躲，可满脑子都是恐怖画面，让她想避雨都觉得是在犯罪。 拼了老命一路猛蹬。当车子终于拐进火车站所在的街道，远远地看到站前的小广场时，孟茹终于松了口气。 水洗一样的青石板都泛着冷意，路灯的照耀下。街上孤零零地停了一辆夏利。火车站前的小广场上，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只有近处的几家小卖部还亮着灯。 几步窜进候车室，人还没站稳，先打了个冷战。也顾不得身上湿淋淋的，孟茹已经四下扫视。脚下湿脚印都快直接在大理石地砖上印花了，一个值晚班的清洁大妈跟在孟茹身后小声地嘀咕着。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孟茹却也顾不上。直接就往里面走。 可能是因为晚班车，又赶上一场雨，候车室里的人不多。孟茹在候车室转了一圈，正为没有看到温立云而感到焦急之际，一转身，就看到一根柱子后面的座位上窝着一个人。 一件灰色的风衣连头都裹住，看不到脸，整个人都蜷缩在椅子上，倒是从风衣下露出一点棕色的皮鞋尖头，正是现在正流行的那种款式。 眉毛松了下，孟茹直接走过去拍了那人一下。 仿佛受惊似地，从风衣后探出头，果然正是温立云。只是漂亮的脸上一对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嘴唇又有些干，甚至有的地方都被咬破了皮，显得既憔悴又可怜。 “小茹，”这一声，叫得怯怯的，就连孟茹都不禁在心里一叹，原本在肚子里积的怒火就这么被叫散了。 也不理她，径直坐下，先把头发上的水捋了下。又脱下运动服拧了两把。孟茹一扭头，看着温立云，直接手一伸就把她怀里那件看起来是男式的风衣扯了过来把自己裹了起来。 也不知是看她满身湿透了怪可怜的还是也知道心虚，温立云也不拦着，反倒还帮着讨好似地捋了捋衣服，只用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孟茹。若有人在旁边看着，一定会以为这两个个子相差不太大的女生里孟茹才是姐姐。 看着她，孟茹拔拉了下头发。虽然心里火气消了些，可语气却也说不上多温柔，“你那个男朋友呢？怎么着？就这么把你丢在这儿了？” 一针见血，孟茹这一句比往伤口上撒盐还狠，温立云直接就眼泪直流。“我们……刚才吵了一架，他就跑掉了。” 可能伤心过度，温立云也忘了摆姐姐的架势，直接扑到孟茹身上，活象是受委屈的小朋友终于见到了亲人似的。直接诉苦：“那个混蛋啊！我又没说要和他分手，他怎么能那么歪曲我说的话呢！明明，我都肯为了他放弃一切了，他还要那么冤枉我……” 一大串堪比琼瑶阿姨的煽情对白，轰得孟茹是眼花耳鸣。掀了掀眉毛，她歪歪着脑袋，直接从一直藏在衣服里面的包包里摸出大哥大。捅鼓了下，发现居然还真没因为一场雨报废。看样子把它放在怀里的决定还是很正确的。 “喂，哥？妈他们回去了吗？还没有？那你电话打得怎么样了？没人接啊！行，我知道了，一会要是打通了……你管我是拿什么打的电话干什么啊？大哥大！就是电视里演的那个大哥大……”转了转眼珠，才想起来大哥大拿回家时好象没让老哥先睹为快啊！还好，没让他先得到手，要不，现在还能不能打就真是没准的事了。 敷衍了几句，叮嘱了孟博超几句后挂断电话。一扭头，正对上温立云指控似的眼神。 “你有没有听我说啊？”眨了下眼，温立云撇了下嘴。似乎又想哭的样子。 翻了下眼皮，孟茹直想叫。“有听！小云姐，你说的话我每一句都听在耳朵里，记在脑子里了。” 把思路来捋下，按照温立云所说的把剧情重推一遍。 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要从头开始说起。 话说当年相中小云姐的伯乐陆教练和省队的教练是老同学，关系相当的靠。虽然温立云还没有出什么大的成绩，可在一票新人里算是非常有潜力的，就连这一次冬运会都几乎是稳被选中出赛的。可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位省队教练于公于私都需要和陈教练勾通一下。而这一勾通，就把陆教练给勾到h县来了。 下午的时候，陆教练拜访了温家。言词肯切地说服温志文两夫妻，只要温立云肯回省城道歉，那他一定负责说服省队教练让她归队。 按理说，这是一桩好事。可是偏偏温立云就犯了倔脾气。把陆教练看成了破坏她纯洁感情的大坏人，很是说了几句狠话。不只伤了相处几年一直把看作得意弟子的陆教练的心，更让温志文气得要爆炸。气恨之下，竟然对温立云动了手。 要说温家的人，个个都随了温家老爷子的脾气，就没哪个是不曾对自家孩子动过手的。大舅家的小风哥那是被打过无数次了，就连小君也没少挨打。可偏偏温立云因为是长女，又自小就有眼力价，懂得服软，所以几乎就没挨过打。长这么大了，又是当着外人面，被打了一耳光，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一跺脚，一娇啼，温立云扭身就跑出了温家。这下可好，原本是被关在家里反省的人腾腾几下子就没了踪影。原本温志文在火头，还冲着温立云的背影吼着什么“有种你别回来”之类的话，可天一黑人还没回来心里也发毛了，再加上妻子和陆教练劝着，也松了口，找一圈没找见人后就发动所有亲戚出找。 却说温立云跑到旅店，和周大鹏一阵甜言蜜语，你侬我侬后偕手而出，先在公园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着天上的阴云，湖里的绿水，只觉得天地之大，竟没法容得下他们这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一时之间只觉得他们伟大、浪漫、疯狂的爱情竟然无人可以理解实是苍天不公社会塴坏人心不古…… 嘤嘤泣泣，哭了一阵，甚至想到了要和这残忍的世界永别。可想想又觉得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实在是愚蠢，于是两下一商量，竟真地下定决心来个私奔。 可是到了车站后，一翻口袋，竟都没有什么钱。别说私奔到天涯海角让谁都找不到过浪漫的爱情生活去，就是上了车后恐怕连个盒饭都买不起了。 也不知怎么的，在相对无语之后竟然说着说着就争吵了起来。当然，温立云坚不承认先提起不该这样离开省城的人是她。按她的说法就是她已经放弃那么多了，周大鹏怎么还居然能埋怨她怪她甚至就这样把她丢在车站里一个人走掉呢？ 一个人，惶惑不安，惘然若失，在极度的惶恐下，她不得已用口袋里仅有的几元钱去打电话，结果明明是市话，那个黑心的小卖店老板娘硬是按长途收把她身上那几块钱都黑了去。 本来想跟那黑心女人吵的，可目光一转，看到镜子里自己哭得象鬼似的脸，不禁悲从中来。又跑回候车室把头都蒙上，不想见人。 以上，就是这次事件的全部过程。 孟茹捡重要的复述了一遍，看着温立云点头进行了肯定后。不禁翻了下白眼，“哭了那么久，渴了吧？我去买瓶汽水给你补充下水份……” 刚站起身，就被温立云拉住。孟茹回过头，只见她怯怯地冲她眨了下眼，比了下手指，“可不可以再给我买个面包啊！” 孟茹能说啥？叹一声，直接晃到候车室两旁卖食品的窗口旁。掏钱买了汽水和面包。看着温立云狼吞虎咽的样子，说不清是气还是心疼。 坦白说，因为温立云长年在外，相比之下，两人的感情远没有凌波或是温立君来得好。可是，在孟茹心里，这个表姐一直都是很厉害的人。 温立云，那是带着梦想飞出这个小县城的白天鹅啊！ 别说孟茹，就是认识温家的人里，谁不知道温家的大女儿进了省队，很可能以后会成为全国冠军甚至世界冠军的……当然，别人这么夸时，总是会谦虚几句的。可自家人，未必是没有这样想过啊！ 在她身上，寄托着很多人的希望，以至于大舅妈一提到这个大女儿，就神采飞扬。 而对于孟茹而言，这个姐姐开启了她新生活里新篇章。是她告诉自己：只要有梦想，哪怕没有令人惊叹的天赋，也可以去憧憬去追求去拼搏……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竟会变成这样啊！抬起头轻轻拍着温立云的背，帮着她顺过气来。孟茹摇了摇头，在她吃完后，平声道：“回家吧！” 第十四章还敢再来！ “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最后一口水呛到直翻白眼。温立云拍着胸，颤着声：“我不回去。” “不回去？不回去你要去哪儿啊？”冲着她瞪眼，孟茹直接发飙道：“怎么着，你还真把大舅他们当成豺狼虎豹了！连家都不想回？” “我……”讷讷了半天，也没说清楚究竟想怎么样，温立云只低着头，揪着衣角， 不肯说话。 皱起眉，想了想。孟茹又坐回她身边，“小云姐，你是想在这儿等周大鹏？” 猛地抬头看她，温立云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明显就是那个意思。 “为什么等他？你觉得那个男的还会回来吗？你自己都说了，就这么把你丢下跑掉了……刚才，一定很惊慌很害怕很委屈吧？！那时候你怎么想的？没觉得那个男的很不应该吗？不管什么原因，大晚上的，把女朋友一个人丢下不管，他就没想过万一有坏人的话，你一个女生会怎样吗？” 伸手握住温立云的手，孟茹平声道：“小云姐，我刚才骑车赶过来的时候。很害怕。害怕万一你遇到坏人，害怕你会出什么意外，下那么大的雨，我连停下车避避雨都不敢。连我这个妹妹都这样，你那个男朋友去那样对你。那样的男人还值得你留恋吗？” 嘴唇微动，温立云犹疑不定，“我们之间，是个误会……小茹，你不明白的，你还小，根本就不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 “爱情是什么？”哧地一声冷笑出声，孟茹平静地低声道：“爱情是什么呢？是啊，我都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了……可是，小云姐，真正的爱情是相互关心，相互扶持，想让对方获得成功，过得更加幸福，而不应该是像你们这样用所谓的牺牲、放弃来成就日后的怨。” 孟茹转目看着皱眉的温立云，“你说你们是想离开h县的。那小云姐你告诉我，你们打算去哪儿？去那个周大鹏家吗？去和他父母说因为他儿子恋爱，你们被省队开除了……是要这么说的吧？他父母会怎么想？应该是和大舅他们一样认为是因为你他儿子才做出这样牺牲的吧？然后，他们就会象大舅对待他一样对待你。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轻易地就接受了你们，那你们要怎么做？结婚？还不够年龄啊！如果你们就这么住在一起，可算非法同居哦！”感谢现在还远没有二十年后开放，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非法同居这四个字。 “要怎么生活？靠他父母养？还是出去工作？小云姐你一直在体校上学。什么学历都没有，又不满十八岁，能做什么工作？饭店的服务员，端盘子洗碗拖地板。或者，去工厂里做女工什么的，日做夜做，手也做得粗得，皮肤也干了……” “小云姐，无论多美好的感情都受不住时间和残酷现实的研磨。你难道不怕，有一天，就象今天这样，不知是谁又先开口说出不该离开省城，不该让自己沦落成过这样生活，两个人对骂，互相指责，视对方对破坏自己幸福的敌人。更或者，他又这样一走了之，留下你一个人、不，不只你一个，甚至那时候你可能都已经有了小孩，他留下你和你们的孩子。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再也不回头……” 可能真的被她的说法吓到，温立云下意识地捂着肚子，“他，不、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那他现在做的是什么啊？”孟茹笑笑，“小云姐，没有人会喜欢听别人把‘我为你牺牲了多少’这样的话挂在嘴边的。” “我是为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温立云抿了抿唇，“是啊，我没办法一次都不提这种话的。” “你知道吗？如果我听到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会怎么说？我会指着你的鼻子质问你：温立云，你说你为我牺牲？你真的是为我牺牲吗？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清高那么伟大了！坦白说，你根本就是怕了厌了撑不下去了，所以拿我当借口逃避现实罢了……” “我没有！”厉声叫着，温立云的脸越发白了。只是看着孟茹，一直低喃：“我没有我没有……” “有没有，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嘴长在别人脸上，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受不了，那真是对不住了，想听好听的，自己说好了……” 孟茹毫不留情地挖苦着。直到温立云低泣出声，她才稍稍缓了一下，“小云姐，你知道小敏姐嫁到美国的事吧？” 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了，温立云捂着脸点了点头。 孟茹便继续道：“那时候，小敏姐的男朋友本来想放弃出国留下来陪着小敏姐的。可是小敏姐却说，不要他为自己牺牲。因为在爱情里一旦有一个人牺牲，那以后如果过得不幸福，那个人就会反复提到这件事。然后两个人注定会变成怨偶……所以，你看我说的话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啊！你和周大鹏，现在不就是已经在互相埋怨了吗？而且这种埋怨，在以后无数个日子里，仍然会继续的……” 突然之间打了个冷站，温立云抱着肩。沉默着，脸上的泪干了又湿，过了很久，她才抹去脸上的泪。站起身来对着孟茹笑了一下，“我们回家吧！” 在那一刹那，仿佛那个笑着说“是鸡也要飞”的女生又活了回来。 孟茹微笑。随手把一直披在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为她披上，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们回家。” 一转身，两人手牵着手走向候车室的门口。刚一出门，就险些被一个急匆匆跑进来的人撞上。 孟茹手脚灵活，扯着温立云就往旁边一侧，灵巧地避过来人。可一抬头，目光一对，她便怔住。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惊喜交加地拉住温立云。 “小云，你没事吧？太好啦！急死我了……” 大哥，你现在才想起来问，也太那啥了吧？！这么长时间，啥事都发生完了…… 瞪着眼。孟茹往周大鹏身上一扫，眼神更显犀厉。 此时，雨已经停了。可风却是更冷，连空气都沁着一股子寒意。半湿的衣服被风一吹，孟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抬手擦过鼻子，她含糊地道：“周大哥的衣服是防雨的啊？连湿都没湿呢！” 被她一说，温立云也发觉周大鹏身上的衣服干干爽爽的，别说湿，就是连水印都没有。心里一酸，想想孟茹刚才说的话，原本被周大鹏握紧的手便挣了出来。 “我要回家了。”虽然这样说。可声音里却透出几分酸涩之意。 “回家！回家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走的吗？”周大鹏叫着，扭头一看孟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忙上前拉扯，“小云，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对，你别生我的气啦！我也是急了，你是知道我对你怎么样的……” “咳，”轻咳一声，孟茹横在中间。虽然棒比鸳鸯这码事并不适合她，可现在她真的是对这个周同学看不顺眼。“周大哥，你说要带我小云姐走。那你是又有钱买车票了？打算带她上哪儿啊？带她回家？” 愣了一下，周大鹏吞吞吐吐地道：“小云知道的，我这样子根本没办法回家。知道我被开除，我爸非打死我不可……不过没关系啊！反正那个破屯子我也不想回去。小云，我们一起走，去北京去上海或者就去广州，总之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感觉到身后的温立云往前凑了一步，孟茹一挑眉。冷喝：“放屁！你还真好意思说，小云姐这么跟着你算什么？还破屯子，连狗都不嫌家贫呢？你算什么玩意啊！还说爱我姐，可是连领我姐回家让你爹妈看一眼都不敢，那也叫爱？我看啊，你小子就是想着带我姐出去混个几年，就甩了她再带别的女人回去老家结婚吧！” 被她这么一吼，原本还前凑的温立云立刻又退后了好几步。孟茹暗地里翻了翻白眼，对着周大鹏还是不停嘴的冷嘲热讽。 “带着我小云姐吃苦受累，这些都不说了。可象你这种人，一碰到点什么事就丢下女人自己跑掉。要是我姐真有什么事，你倒是拍拍屁股就能走人，可我们哭都没地方哭……” 被孟茹损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也是气得昏了头。周大鹏竟然一伸手，就推孟茹，“这是我和小云的事，你躲开……” 眼看着他伸手推来，孟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暗叫“来的正好”，也不避。身体微侧，手一抬已经轻松抓住周大鹏的手臂。虽然说周大鹏也是搞体育的。身强力壮，可有时候力气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尤其是对上孟茹这样长年和比自己大的男人拆招对练的人更占不着便宜。 一脚踢在周大鹏的腿弯处，眼看着他跪倒在地上，孟茹却不曾停手，反倒狠狠地一手肘击在他的后背上。直接让周大鹏趴在地上。 “呸，小样儿，还敢跟我动手！我看你还敢不敢再来勾搭小姑娘……”冷哼着，孟茹是纯把周大鹏当色狼处理，下手又快又狠。 就连在旁边的温立云都看得愣住，趁着孟茹无瑕顾及她，直接扑了过去。推着周大鹏，“小茹，你是不是把他打死了？” 晕，只是轻轻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 孟茹轻哼着不吱声，周大鹏却已经爬了起来。晕头晃脑地分不清方向，眼看着前头恍恍惚惚地走来两个大盖帽。忙扯直了嗓子就喊：“警察叔叔，救命啊！有人打我……” 第十五章重燃的激|情 指尖轻敲着桌面。孟茹一直拿眼瞪着斜坐在她面前三步远的周大鹏。如果不是有人盯着她，她真想跳过去揪住这家伙的衣领，直接狠狠地扇他两个耳光。好好问问他还有没有廉耻心，不过是被小小地打了一下就这么狼狈，还好意思叫警察。 真是丢人啊！居然就这么因为这么个家伙被带到铁路派出所。真想捂住脸，好歹咱也是上过电视的名人啊！ “警察叔叔，你不觉得荒唐吗？他的个子比我高，年龄比我大……”偏了下头，孟茹小声地问：“小云姐，周大哥多大了？是比我大六岁还是七岁啊？”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眼角一瞥，却看见自家表姐歪着脑袋，好象还真在计算周大鹏究竟比她大多少岁似的，孟茹不禁大汗。 伸手碰了下挨着她坐的温立云。“啊”了一声，温立云恍然醒来，“小茹，你这么打了他，他会不会告你啊？怎么办？” 头疼。孟茹斜眼瞥了下表姐。这么大的人难道没点法律常识吗？人又没被打伤，最多也就算是违反治安条例，罚款了事而已。何况，她还根本是个孩子…… 不过想想，倒因为温立云话里的维护意思而有些高兴。再怎么着。自家表姐还没傻到胳膊肘往外拐的地步。 “你也是的，动手干什么呢？好好的，被带到这种地方……”低着头小声嗔怪。温立云偶尔抬头，看到仍然呲牙咧嘴地揉着后背，脸上也些蹭青的地方，形象和平时那种帅酷的模样实在相差甚远。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怪怪的。 说不清是心疼还是讨厌，只是心里塞得满满的，让她只觉得涨得慌。 “警察叔叔，我表妹她还小……那个，真的是周大鹏先动手推我表妹的。”一句话说出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了。只听得周大鹏一声吼，居然跳起来直往这边扑。 “小云，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明明看到的……” 可是，明明真的就是你先动手的啊！ 瞪着眼，温立云有些错愕地看着周大鹏。 确实她是维护表妹的心，可刚才的情形的确是和她说的一样，她并没有说谎。为什么他却好象她说了天大的谎话一样瞪着她。认识这么久，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周大鹏这样凶地瞪着她，好像她是——敌人一样！ 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就突然想起孟茹刚才说的话。竟那么自然地想到了敌人两个字。 斜睨着周大鹏，孟茹很是不客气地“嗤”了一声，让周大鹏立刻转移目标，所有的怒火都冲着她而发，可是，脚下却始终没有再往前靠近。 真是没用啊，只是一下就怕了。孟茹翻了翻眼皮。心里倒是对他这个状态很是满意。骂得再凶一些吧！不只让温立云清醒清醒，更让警察叔叔也知道你这个所谓的“受害者”知道知道你是个什么德性。 “啪”地一声，原本还保持沉默的警察叔叔终于拍案而起。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的表情，一伸手指指着周大鹏，“你，给我坐好。”本来没想管，可这几个小家伙还真把他这地方当成马戏团了，越闹越声大。 “叔叔，”眯着笑眼，孟茹一副自来熟的表情。这辈子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知道什么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上辈子做不来的献媚之态，现在能够轻易地就做出来了。果然习惯是种很可怕的力量。 “您也看到了，其实我和表姐都是无辜的受害者。那个大哥哥根本就是有被害妄想症……”毫不在乎地抹黑这种事也可以做得轻松，“叔叔，你让我和我表姐回家吧。我明天还要上学呢！”可怜兮兮地眨了下眼。孟茹抬头按了下头皮，不知是不是着凉了，有些头痛。 抬眼瞥了她一眼，端着脸的警察突然笑了起来，“孟茹同学，你真的觉得我们是为了小孩子之间的打架就把你们抓回来的？我们警察的时间也很宝贵的！” 咦，不是那样的话，那是…… 孟茹眨眨眼。也觉得突然之间就出现在斗殴现场的警察们速度是快得有点异常。难道是…… “吱”的一声，门被人急急地从外面推开。孟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一大票人冲了进来，一马当先的却是两个女人。一进屋，一个就扑向温立云，而另一个则直奔孟茹过来。啧，还真是当，各找各的女儿。 “小云，你没事吧？”看着大舅妈抱着小云姐仔细看来看去。孟茹下意识地伸臂，准备迎接自家老拥抱，却没想温雅苹一把挥开她的手，直奔办公桌，“警察同志，我女儿没打伤人吧？” 那啥？老妈，按正常的逻辑来说，难道你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我这个女儿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吗？ 黑线地看着老妈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松了口气，可目光一转看到周大鹏时，明显地一愣。“那个，同志，我女儿不是和这个孩子打仗吧？” 那你以为呢？ 孟茹眨巴着眼，觉得自己好象是抓到点儿头绪。老妈她们不是接到派出所通知才来的啊，连她是和谁打架都不知道呢！ 一抬头，看到在门口默默看着哭成一团的大舅妈和表姐表情沉重的大舅；还有那个n年不见却仍是猥琐男模样的陆教练一脸的欣慰的表情；然后是，咦，和大叔握手笑着低语的那个好象刚才在派出所里见过哦！是派出所的所长吧？ 看来她已经找到答案了。应该是大叔他们知道他们在火车站后就立刻联系了派出所的熟人，然后无巧不巧的，他们被赶去的警察逮个现形，直接就带回派出所来了。 想来，这些大人就和她之前一样。在来的路上一直都在担心她们会不会碰上什么危险吧！ 吸了一口气，孟茹简单地说明了下情况。特别表明温立云当时已经打算和她一起回家，可周大鹏却一直纠缠不休。 眼看着大舅的脸色好看起来，连陆教练也老怀大慰。孟茹倒觉得自己还真是做了件大好事，简直就是找回迷途羔羊的英雄了。 这时，被自家妈妈抱在怀里的温立云站起身，抿了抿唇，终于鼓起勇气向父亲和教练一一道谦。感人的大团圆之后，她终于转向面对周大鹏。 “爸，妈，我想和大鹏单独谈谈，可以吗？”因温立云兼任的神情，原本还想拒绝的温家夫妻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虽然说是单独谈，可其实就是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在办公室里的人只要有心，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走廊对着院子，没有封闭，夜风吹过，有些冷，可温立云却把穿在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递到周大鹏手上。“对不起，大鹏。我们之前可能真的是想得太天真，也太自私了。还，把自己想得太了不起！以为不练滑冰。也没什么，公平可以做别的，可是其实，我们除了滑冰，什么都不会呢！今天才知道，自己甚至还没有小茹来得成熟懂事……” 略低了下头，温立云幽幽一笑，“你说我软弱也好，变心也好，但是，大鹏。我们还是算了吧！回省城去吧！好好和教练道谦，求得他们的原谅后，我们重新开始努力，朝着原本的理想和目标拼命地跑吧……” “你说什么？” 温立云愕然抬头，看着突然打断她的话的周大鹏，只觉得他脸色铁青，脸上的表情让她想到怨毒这个词。 “我说，我们分手！”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颤，可是温立云还是说了出来。“我知道你会不开心，觉得之前我们放弃了一切，我却突然这样否定了之前我们曾经的努力。可是，大鹏，我感激你为了我肯放弃自己的梦想，也同样那么真地回报过你的深情……但现在，我觉得我们所做的并不象我之前所想的那样正确。所以，我们……” “闭嘴！”周大鹏突然暴出一声大喝，温立云一机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害怕地看着周大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说得还真是轻巧，回去道谦，取得原谅再重新来过？是啊是啊，你大小姐可以啊！你是种子选手嘛！教练疼你，自己不好出面，甚至还请朋友来劝你回去呢！可是我呢！我他算什么？一个没成绩没天赋再没没有进步空间的废材，一个被踢出局的弃子，我就是回去跪在地上求他们，他们也不会再让我回省队了！你知道吗？” 被他吼得发怔。温立云沉默了半天，看着周大鹏转过身一脚踢倒摆在柱子下的花盆。张了张嘴，又停下，好半天才突然道：“你说，你已经被开除了？不可能，你明明对我说过教练让你和我分手，可是你不想、不想这样被人拆散我们，才拒绝了他的条件和我一起离开省城的……你、你骗我！” 突然之间，所有的坚持都象成了一个笑话。明明，那个人是因为那样爱着自己而和她一样放弃了一切的啊！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放弃一切的人只是她自己一个。而那个人在这之前就已经失去了希望…… “周大鹏，”她低声叫着，似乎有些不敢问似的，“你是因为和我恋爱被开除的还是因为被开除所以才要和我恋爱的？” “你说呢？”周大鹏冷笑，突然抓住她的肩膀。 在办公室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几个人动了下，虽然有些担心，却还是停下脚步做聆听者。只是，那个男孩子狂乱的神情真的让人很担心呢！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和你恋爱，我的成绩不会退步，就算教练不满意也会让我继续在省队……是，就是因为你！我被开除了，你凭什么还能那么高兴地滑冰，所有的人都看好说，说你这次冬运会一定会出成绩……我就不信了！我滑冰的时间比我短，进省队的时间也比我短……凭什么比我强？！” 有些混乱地叫着，周大鹏嘻嘻笑出声来，“你知不知道，我们恋爱的事，是我漏出去的。故意在你们女队教练上厕所的时候和人说起你……其实，你们教练真的对你很好啊？你到底给他送了多少礼呢？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除你，还说什么只要你分手就不再追究。真是不公平……” “原来是你！”不知不觉中，眼泪滑过脸颊。温立云抬起手，擦了擦脸，可是脸上还是湿湿的。“周大鹏，你真是可怜！”被抓住的肩膀被捏得生疼，温立云却仍是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了出来：“连自己做错了事都不知道自己错了的人，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可能这辈子，都抓不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呢！” 看着周大鹏举起的手，她瞬了下眼，嘴角竟然还能露出一丝笑来。 她的初恋，原来竟是这样一场荒唐的戏…… 目光定下来时，周大鹏已经被狠狠推开，就那样倒在她面前。可是，她却已经再没有象刚才一样的慌张和着急的感觉。 看着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孟茹，温立云微笑，“谢谢你啊！小茹。”脚步发飘地走进办公室，她对着爸爸妈妈笑了笑，然后转向陆教练。 “陆教练，您能陪我回省城去吗？我想去对教练道谦……想怕，他不会原谅我的错，我也要去说声对不起。” “回省城，好，没问题。你放心，你们教练一定会原谅你的。”陆教练拍着胸脯说。可看温立云的眼神却还是带出些担忧的意味。 “小云啊，回家吧！你一定饿了。”李雪娟柔声唤着女儿的名字，只觉得女儿的眼神似乎有些发滞，没了那种亮亮的神采。 “回家？”恍了下神后，抬起头。温立云怔怔地发呆儿。一屋子人都在看着她，却没有人开口说话。虽然也担心少女受不了那个刺激，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不是靠别人劝就能舒缓的。 一定沉默，只除了在走廊外不时响起的低声呻吟。不过，这种时候，也没谁关心还从没地上爬起来的周大鹏。别人家的宝比不上自家的草，人都是有自私心理的。 渐渐的，眼睛里又有了神采。温立云抬起头，看着一直注视自己的亲人，微微一笑。明亮的眼眸，灿烂的笑容，让所有的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啊！妈，请让我再任性一次吧！我不想回家，让我直接回省城吧！现在就去……” 还能说什么呢？面对这样恳求着的女儿。 就这样，原本是来抓离家出走的女儿回家的一干人，一起把温立云和陆教练送上了火车。临走时，陆教练一再表示绝对会带好温立云。 而温 第十六章病中 “咳咳……”猛烈地咳嗽。好像把心肝肺都要咳出来一样的难受。晕晕沉沉中，总觉得听到另一个人的咳嗽声。一直这样咳着，一张又一张的。 “姥爷……”低低叫了一声，虽然仍然没有醒来。可是潜意识里却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做梦。不那么清晰的，只听到声音的梦，恍恍惚惚的。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孟茹睁开眼，看着头顶雪白的墙，花枝一样的吊灯，牵了下嘴角。 太久没有生病，都几乎忘了生病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大概也吓了爸妈一跳吧？就那样突然倒在妈妈怀里。明明前一刻，还表现得生龙活虎似的。 听到厨房里正在奏响的锅碗瓢盆的声音，孟茹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摸摸贴在左手背上的胶布，不自觉地撇了撇嘴。打点滴什么的，最讨厌了！ 在被子里蹭了又蹭，终于还是爬起身来。虽然还是觉得鼻子不通气，头重脚轻，孟茹还是做出一副活力充沛的样子跳进厨房。 “妈，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啊？味道真香……” “再香也没你什么事，老实喝粥去吧！”瞥了她一眼。温雅苹低哼了一声。 知道老妈气还没消，孟茹摸了摸头，傻笑。虽然妈在生气，从昨晚上起就没停过念她，可孟茹还是觉得高兴。其实，老妈。你该感谢我这次生病又给你一次机会来好好关心我这个不让你操心的女儿才是嘛！ 孟茹有些自大地在心里想着。在听到外面的声音时偏了偏脑袋转出门去。 自家老哥虽然已经上了初二，可是却还是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一天到晚只知道玩。就是中午回家吃饭那一点工夫，都不知又能闹出什么来。 走出屋，看到在窝在门口的两人，孟茹挑起眉。这个李大海，不回家吃饭，跑这儿来…… 看着李大海站在门口，用一把细齿木梳正梳着头发。孟茹就忍不住嘴角抽跳。 这个李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27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李大海，要说小时候虽然油嘴滑舌了些，可也没这么花啊！可现在，只要一看到他，不是在照镜子就是在梳头发再不然就是在勾搭小姑娘，笑得一脸桃花样。嗯，据可靠情报，该人的父亲年轻时候也有这种倾向，甚至至今都不知在哪乡哪屯继续着他的风流冒险。就奇了怪，李大海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接触生父，李母和继父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为什么他大了还是长成这样了呢？难道遗传基因就那么可怕？ 有时候，真怕这家伙把自家单纯的大哥带坏了。不过还好，她哥就是一个天然呆。基本上对男女之事还没开窍。 走近一步。还没开口喊他们就被他们拿在手上的东西惊到。 孟博超！瞳孔微缩，孟茹几乎想要大喊。你这家伙就这么拿我的东西出来玩是吧？！ 一张嘴，就听见： “小超！你手上这是什么啊？大哥大？” 咦，她还没出声啊！ 孟茹歪了下头，就看到走到门口的男人，一脸兴味地看着孟博超拿在手里摆弄的黑砖头。 王华？好象有阵子没看到这人了。不是说又往南方去了吗？ 一直都不喜欢王明亮的这个父亲。孟茹摸了下鼻子，反倒没往前凑了。转身，却听见身后王华的声音：“小超，这个是你老姨父的？一万来块呢！你老姨父还真舍得……” “不是我老姨父的！这是我老妹的。”孟博超笑答，声音里既有自豪也有羡慕。 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孟茹转回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似的感觉。 “哥，老姨父买来给我玩的东西，你怎么老是瞎祸害呀？！”下意识地，就把“老姨父”三个字加重了音。等她自己意识到时，也不觉暗笑。到底在想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加重语气呢！好象是…… 虽然h县的人都知道孟茹是个小作家，可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过她的稿费到底有多少，更不知道年纪小小的孟茹已经不折不扣是个小富婆。对他们来说，作家是个清苦的职业。而孟家，这几年过得好也都是因为温雅苹前几年养鸡什么赚的。这话倒也是没错，因为基本上孟家也没用孟茹的钱。可大概潜意识里。孟茹还是有“财不可露白”的想法吧？ “李老板和你们家关系真好啊！”王华笑着，也不知在想什么，声音里竟隐隐露出讨好的意思，“小茹，你老姨父真宠你啊！这么贵的东西也买来给你玩，都能买两间瓦房了。” 眨下眼，孟茹没有答话。确实，现在大哥大的价格比较贵，一般人都不会买。可对李任风来说，拿这个做礼物倒也不算什么。而受以后思想的影响，孟茹也不觉得一个手机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这黑砖头，她还嫌弃得很呢！ “啊，小茹，你妈在家呢吧？” 不知王华在想什么，孟茹点了下头。想想，又问：“王叔，你找我妈有事？” “啊，没、没事……”笑着挥了挥手，王华转身离开，还不住回头看上一眼。 不管是羡慕还是嫉妒，孟茹都不喜欢他回头时的那眼神。可这话却不好说，歪了下脑袋，只好把怒气发泄在自家哥哥身上。一声大吼，吓得孟博超跳起身来。又指着李大海嚷嚷：“喂，你这个大孔雀，就不怕把裤子坐埋汰了在女生面前丢脸！” 被她一吼，李大海慌忙跳起身，拍了拍屁股。孟茹也不理他，直接过去就把大铁门一推。把李大海直接关在了外头。顺手把门一插，直接拎了哥哥就往屋里走，“回家，吃饭。” 个子高，有时候就是占便宜。尤其现在，她可是在家里的地位明显高于老哥了。小孩，嗯，听我的就好了…… 中午吃完饭，家里就只剩下孟茹一个人。可不知怎么的，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了。 总觉得王华的事有些奇怪。等到晚上，凤芹姨过来家里找温雅苹，孟茹就知道她还真是没想错。 虽然两人说话是在爸妈那屋，可孟茹还是听得很清楚。 凤芹姨是个爽快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的。虽然有些犹豫，可话却说得很是明白，孟茹也就听得清楚。 有些觉得好笑。难道王华就打的这个主意吗？还真以为现在裙带关系那么好用，居然想让温雅苹去帮着和李任风说，在天泰拿货到南方卖去。 其实这两年来，天泰已经走了日后商业常见的路子，就是专卖店制。在外面散卖的货基本没有，如果王华真这么拿了货跑到外面去卖，就是真货都要被人当成是假货。 而且，听那话里的意思。王华是想要赊货的。且不提天泰现在是个什么制度，也不提公司又不是孟家的，就单说王华这人一贯的行为与品质，也不可能赊给他货啊！ 闷着一股气。如果不是温雅苹温言婉拒了凤芹姨的请求，孟茹几乎要跳起来冲过去说道说道了。 本来也是，就象她妈说的，这些生意上的事，她们一概不懂，得王华自己去找李任风说去。 虽然孟家和李任风是亲戚，可有些事都不好说话的。 这两年，也没人知道孟茹有和李任风合作的事儿。这样拒绝倒也算是合情合理。 凤芹姨走后，孟茹忍不住嘀咕了几句。温雅苹却是叹息，直言说凤芹姨也不容易。顺便还大发感慨：女人真的不能嫁错人！ 闻言黯然，前世里，如果她没有当机立断地做决定，是不是也会和凤芹姨一样呢？有着那样的男人，跟着吃苦受累，还要担惊受怕，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倾家荡产。明明那样痛苦的生活，却一直这样撑下去，无法摆脱…… 一夜难眠，快到天亮时才晕晕睡去。原本已经退的高烧竟然又反复了，结果只得又请了一天病假。 一上午，睡得晕晕沉沉，只隐约知道师傅和孙爷爷都来看过她。念叨着说“小茹丫头要快点好，虽然你做菜的味道一直没什么长进，但吃习惯了猛一换口味还真不习惯”。 中午的时候，又有一帮同学跑来看她。叽叽喳喳的，就是昏迷的人，都会被吵醒了。眯着眼，看着一群尤带稚气的脸庞凑在面前，虽然觉得吵，可心里却是高兴的。 因为他们，她才能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有些内向，没什么本事的废材。现在的孟茹，再也不会走上那样的路呢！ “笔记借你抄，虽然你大概是用不着的。嗯，还有，同学们都等着你回来……” 陈子宣说话的时候一直微笑着，可孟茹总觉得他的表 第十七章夜话 房间里没有开灯。从门缝里透进一缕灯光。 老爸应该是出车还没有回来，哥也去上晚自习了。从对面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有些杂，应该是开了电视的。有点吵，声音很熟悉，孟茹竖起耳朵，一声“小草……”凄厉而悠远，叫得她身上一冷。嗯，是在放《青青河边草》啊！在琼瑶阿姨的戏里，这出算是格外热闹。现在，正是金铭红遍两岸的时候啊！ 爬起身，把门推得更开些，便能听得清楚些。听到老妈有些为难的声调：“小王，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之前我已经和凤芹说了，做生意这些事不是我能管的，别说那是我妹夫，就算是我们家老孟，我也不能张那嘴。你是男人你都知道了，有时候男人的事，我们女人不好多嘴的……”脸上仍带着笑容，可心里却都快叫天了。要不是这么多年邻居，和凤芹又关系不错。温雅苹真要沉下脸打发人走了。 “雅姐，如果不是真没办法我也不会来求你帮这个忙的。”王华低声说着，脸上现出类似怀才不遇的抑郁神情，“你也知道，我这几年运气不好，做什么生意什么生意赔……” 是啊，做什么什么赔！怎么不说，是你赚不赚都先输个精光呢？ 掩了半张脸，温雅苹只管笑着应是，掌心后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偏王华那么精明的人却似一点都没留意出温雅苹的不耐，只一个劲不停嘴的说：“雅姐，再怎么说，李任风都是你妹夫，你说一句话比别人说十句还好使。要不，我也不勉强你帮我说多少好话，哪怕你只是帮我搭个桥，让我能和他说上话就行。不是我吹，只要能让我搭上话，我这生意一准能成……” 轻咳了几声，温雅苹讷讷地道：“我知道小王你是个有本事的，可是……”正在斟酌要如何推拒这件事，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风风火火冲进屋来的正是王华的妻子凤芹。一进屋，她就先拉住王华，抱歉地对温雅苹道：“对不住啊！雅姐。我都跟王华说了，这事儿你也为难，可是他偏偏就不听我的……” “你又瞎嚷嚷个什么劲啊！”狠狠地甩开老婆，王华怒声喝道：“雅姐都答应我帮忙的。你又跑来瞎搅和什么……” 一头黑线，温雅苹心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凤芹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人，光看温雅苹的脸色，就已经知道自己丈夫多半又是信口胡说，当下也不多说，也拉着王华要走。可王华却似认准了一条道的倔驴，说什么都不肯走，被拉了几下又来了火气，一抬手就打了凤芹两下。 温雅苹又惊又怒，再怎么说这在她家打人，就算打的是他王华自己的老婆，也太过份了。上前又拉又拦，嘴里也大声地劝着，一时间屋里乱成一团。 实在听不下去，孟茹把裹在身上的被子一甩，直接吼了一声。 “吵够了吧！”抬手捂住喉咙，孟茹撇了下嘴。自己都有些吃惊发出的沙哑声音。 被她一叫，温雅苹先丢开了手跑过来看她。虽然拦架是很重要，却重要不过自家女儿。先是摸了下孟茹的头，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放下心来。“睡醒了？去。先回屋坐会儿，喝点水，妈一会儿给你热饭。” “不用。”柔声回了一句，孟茹才去看停下手却仍保持着原姿态的王家两口子，“王叔他们这是干什么呢？怪让人害怕的……”说着，还眨了眨眼，一脸惧怕的表情。 她这一么一做作，王家两口子也醒过神来，有些尴尬地分了开来。 眯了眯眼，孟茹笑笑，正要开口说话，可眼角一瞥，却看到凤芹姨被衣领遮住的脖子上有一块青紫。虽然只是露出那么一小块，一坐正就看不清楚了。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被打的。 目光微闪，看着凤芹姨有些难堪地冲着她们娘俩笑了下，往旁边退了两步，只是两步，却让孟茹觉出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 皱着眉，静默了两秒，孟茹猛地抬头看向王华。 不明白孟茹这么盯着他什么意思，王华只是笑着，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可是那张五官端正可算是相貌堂堂的脸在孟茹眼里却比鳄鱼还丑陋。 真是人渣啊！赌博，打老婆，说不定还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女人来着，还真是贱男里的极品了！ 胸口发闷，孟茹张开嘴，却又没有发出声音。忍了又忍，她笑着转过头，“妈。我看王叔也是真的想让你帮个忙。要不，你就打个电话给我老姨父，看看他是不是有时间见个面吧！再怎么说，都是老乡嘛！” 孟茹这话一说出来，王华立刻笑开了花。温雅苹却很是奇怪地看了又看，直到孟茹冲她眨了眨眼，她才坐到沙发上，拿了电话拔了号码。 “喂，啊，任风啊！我，你三姐。啊，是，有点事和你商量一下……”温雅苹一面说，一面往孟茹那儿瞥，也有些拿不准自己这个女儿到底是在想什么。原本不是挺讨厌王华的吗？怎么这会还要帮忙了呢！可，要说真心想帮忙，这个电话大概就不用她来打了，别说是她这个当，就是亲戚里谁不知道李任风和她关系最好呢？ “是啊，是一个老邻居……有时间啊！那就让他明天去见你可以吗？行，没问题……那就麻烦你了……”终于挂断了电话，温雅苹笑着对喜形于色的王华道：“小王，我都说好了。明天上午你就去吧……” 王华闻言大喜。刚才听温雅苹打电话时已经喜笑颜开。现在听到确实的消息就更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笑着谢了温雅苹，又拉了凤芹道：“媳妇，这回咱们可是要时来运转了，以后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好好享清福……” 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模样，孟茹只是在心里冷笑。可表面上却是温言笑语，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样。 送走了王家两口子，温雅苹立刻拉了孟茹坐下，“我说老儿子，你究竟想的什么啊？好好的，又让我给你老姨父打电话，你还真打算帮王华啊？这要是真好好做生意也就算了。要是他坑你老姨父一票就跑，咱们家可怎么有脸见人啊！” “被王华坑？”孟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觉得大叔那么没用，会被王华坑吗？”偏了下头，孟茹平声道：“我就是不想王华在这磨道个没完没了，这种老油条，正好交给专治老油条的人去治。”眸光微黯，她又道：“电话咱们也打了，忙也算是帮了，这回他也没什么理由迁怒到凤芹姨身上了吧！” 同情或是可怜？都不是。只是因为看到凤芹姨就会想起她自己，想起那个前世嫁错人的自己。差一点，也落到凤芹姨这样的境地呢！不自觉的，就想伸一把手。虽然这样根本不能从根子上帮她，可或许能让她少挨一次打。 孟茹挠了挠头，有些郁闷。话说如果她真去找凤芹姨说什么你那样的老公别要了，赶紧离了才是正事。恐怕会被当成疯子打出来吧？就连王明亮可能都得把她恨个半死。 晃了下脑袋，孟茹突然想起来，“妈，你再打个电话，告诉我老姨明天王华去见大叔时，她别在跟前，也什么话都别和大叔说，就当根本就没这回事就是了。” 虽然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可温雅苹还是照着她的意思打过去电话。 接电话的还是李任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让他换了温丽苹接电话，然后把孟茹说的话说了一遍。 “哦，我知道了。姐你是的，还特意打电话给我干嘛？我又不是那么没深沉的人。再说了，王华那种人我还能帮着他说话啊！是、是，我知道了……”笑着又扯了几句别的，温丽苹挂上电话。 一回头，正对上李任风若有所思的目光。 “怎么，偷听我和三姐说话。” 闻言一笑，李任风笑着掀起被子，等温丽苹爬上床后又细心地掖了下被。 “你和三姐有什么秘密，还能瞒得过我去吗？就你那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性格……”调笑着，李任风又挑起眉问道：“刚才三姐打电话时有没有说小茹……” “哦。说小茹今天好多了……”声音一顿，温丽苹奇怪地看了眼李任风，“怎么这么问？你是说小茹和王华这事儿有没有关系是吧？这，三姐可没说。”对自己外女和李任风合作的事儿，温丽苹是知道的。可对于李任风那么看重孟茹的意见，还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怪。“你想啊，要是小茹和这事儿有关系，她不是自己给你打电话了。反正，你这个大叔什么时候拒绝过她的话呢！” 没说话，李任风笑笑。心里对姨姐介绍的这个邻居已经有了基本的定论。 心中打定主意，他看着温丽苹，笑起来，“我听着你这话，怎么酸酸的啊！”说着话，手已经滑进被里，啥着温丽苹的痒。 被挠得直发笑，温丽苹一面推着他的手，一面嗔他，“你真是没良心，我是怕你把小茹宠坏了，到时候我没脸见三姐。” “宠坏了？那丫头要真能宠坏还就好了……”李任风笑笑，随手关掉床头柜上的台灯，“不说那丫头了，我们来说说什么时候你也给我生个贼精贼精的丫头来让我宠坏吧……” 夜，还漫长，这个话题可是有得说了。 第十八章风头这东西 在家中休息两天后。孟茹终于回到学校。特别在校服里加了一件线坎肩，虽然都说春捂秋冻，可为了咱的身体健康，还是保暖点的好。 磨磨蹭蹭的，刚一进教学楼，就被迎面的灿烂笑脸吓到。有些发愣地看着贴在墙上的大海报，孟茹直眨巴眼。顺手往后一捞，她也不管抓到的是谁，直接就问：“我没看错吧？这个，是李欣然？” “嗯，的确是，我想你没眼花。”透着几分笑意的声音，让孟茹猛地回过头。才发觉随手一抓都能抓到一个帅哥。 “早，朱同学。”松开手，孟茹仍有些惊魂未定，“李欣然她没什么吧？”猛一看，还以为是学校新贴到墙上的名人像呢！ “你不知道吗？学校不是说要进行学生会干部竞选吗？我听说这样是真的鼓励学生自主，所以要象人美国大选一样来个大竞选呢！” “这样啊，那，学校准许在走廊上挂这种——竞选海报？”明明就是现在刚流行的“明星照”，还是最没创意。死板得要死的那种。 “大概——吧！”歪了下脑袋，朱纯华对这个技术性问题也很难回答，“孟茹，你身体都好了吧？前两天，他们去看你，我也想去的，可是临时有事，没有去成。这两天……”脸色微红，纯情少年的声音一顿，还没细诉衷肠，孟茹已经“啊”地一声，几步追上前面的冯晶。 “小晶，我好想你啊！”搂住同桌，孟茹把头抵在她的肩上，眼角往后瞟了眼。不是没看到朱纯华一闪而过的抑郁。可是，我说同学，咱真的不适合早恋的好不好？！如果真早恋，她算不算是残害幼苗！呸呸，明明她现在也是个小罗莉的。 吁了一声，迎上冯晶有点怪怪的眼神，孟茹呵呵一笑，拖了她的手往教室里走。 还没进教室，就听到嘻嘻哈哈的笑声。孟茹摸出怀表看了一眼，“应该到时间上早自习了啊？怎么陈子宣也不管管呢！” 一脚迈进教室，就看到本来应该准备上早自习的同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也不知在说什么，可看起来倒是人人都挺兴奋。 皱了下眉。孟茹大声叫道：“早上好！”看到大部分同学都扭头往门口看过来，她又笑眯眯地道：“同学们，马上就要到早自习时间了哦！” 她这么一喊，原本还聚在一起的同学便都笑着各回各位，还有热情地冲着孟茹招呼：“班长病好了啊！” 孟茹一一笑着回应，拉了冯晶回到座位上，正要从书包里往处拿书。却偏偏听到不合谐的声音：“拿着鸡毛当令箭！” 不用去看，也知道开口挑衅的人是谁。笑着拉住想要回头的冯晶的手，孟茹只笑着曼声道：“同学们，一日之际在于晨。早自习的学习可是对大家都很重要的。学习委员，今天的早自习也是有任务的吧？” 把目光落在正低头看书的陈子宣身上，孟茹看都没看柳雪依一眼。如果说，在小学时作为对手的李欣然还有能力来让她感到钦佩的话，那现在这个柳雪依就只能让她觉得是个胸大无脑的。这种人，实在没有浪费口水的必要。 被点了名，陈子宣只能抬头。目光一对，看得出孟茹眼里隐现的不满。嘴角翘起，他偏了下头。刚才他的确是根本没想管班上的同学，只因为刚才的话题太有趣了，但现在班长同学好象已经生气了。那就…… “同学们……”抢在陈子宣开口之前，柳雪依跳起身来。“刚才还没有填表的同学现在快一点填好交给我哦！要不然的话。就得不到奖品啦！” 什么表？什么奖品？掀了掀眉，孟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和冯晶目光一对，显然她也是不知道的。本着求解的心情，只能把目光投向陈子宣。 轻咳一声，陈子宣友爱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啦！也就是意见调查表，学生会干部投票之前的调查，至于奖品嘛！就是新出的电子宠物虫。你们是来晚了，早点到的话就能看到了……”如果不是嘴角那抹笑好戏似的腹黑笑容掩都掩不住，孟茹还要相信他也没什么啦！ “填什么表还有奖品啊？难道现在学校都肯大出血了？”孟茹轻笑着，歪着脑袋看着陈子宣，隐带威胁。 “当然，想拿奖品的话，填表的时候就要填某位同学的名字，然后才能从某位同学手里换取奖品了。”他的解答很到位很详细了吧！再说，可就没意思了。 陈子宣呵呵笑了两声，“孟茹，你这场病得生得不是时候啊！” “是啊，这几天，柳雪依还有一班的那个李欣然可是出够风头了！这几天就看她们象花蝴蝶一样乱窜了……”说着说着，冯晶还有点愤愤不平的样儿了。 摸了下头，孟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还真是升级了啊！ 从糖衣炮弹升级到现在的电子产品，可不是一步两步呢！说起来，她之前也给老哥买了好几只那种电子宠物虫呢！和记忆里一样好玩，可惜被老妈发现全部没收，还吼她想让老哥玩物丧志。 “这届的学生会可能会是全女班哦！”微笑，陈子宣摸着下巴，一脸兴味。 那种等着看热闹的表情让孟茹直把抽上他那张俊脸。 咳一声。也不看他，孟茹义正严词地提醒他现在已经是早自习时间。可是坐回位置，却不由得不去这件事。 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渴望做学生会会长了的。是，被人高高捧起的感觉是不错。可现在一个小小学生会长在她眼里也算不上是“高官”呢！可是之前已经报名了，现在如果就这么输了好象挺丢人似的啊！真是，还是看不开啊！ 拍拍脑袋，孟茹暗想：难道也来个糖衣炮弹的宣传攻势？回头送同学们一人一只宠物虫？不成，别说老师怎么看她，就是她自己都觉得是在教坏小孩子了。去拍“明星照”，咱也挂满整个学校？还是免了吧？自己这张脸可没有李欣然漂亮，更不想被人指点着问“这是谁呀？居里夫人还是夏洛特？怎么挂在这儿了”。 晃着头，目光一转，孟茹把目光定在陈子宣的脸上。 似乎是感觉到注视，陈子宣一抬头，对上孟茹的目光。一怔，然后慢慢摇了摇头。 看着他摇头，孟茹只是笑。在陈子宣还想和她目光交锋时，悠悠然地转过头去。 别怀疑了，我现在就是在打你的主意。陈同学，你不要想逃哦！ 第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陈子宣的座位就没了人影。没抓到人的孟茹偏偏脑袋。也不生气就坐在他的座位上等着。可等到上课铃声响了，陈子宣居然也还没回来。就在她纳闷时，陈子宣居然帮着化学老师拿着教案走进了教室。 切，明明该算迟到的，就因为这样的讨好而顺利过关。 第二节课，做完眼保健操，陈子宣还是反常地第一个就窜出教室。孟茹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晃出教室。一路上和认识的学生打着招呼，又顺便和李欣然来个火辣辣，激|情四射的对视，打上几句莫名其妙的机锋。无视李粉的嘘声，微笑着走上操场。 课间操排队时，孟茹的位置正好是在女生的中间，不前不后，离站在男生队例里的陈子宣正好差了几个位置。 笑眯眯地和后面的女生打了个招呼，孟茹直接换到和陈子宣挨着的位置。站好了，还在偷笑，看你这家伙往哪儿躲。可眼角一扫，却发现旁边站的竟然不是陈子宣。挑眉，她直接回过头往后看去，果然，队伍的后面正微微蠢动。居然这样往后一直换位置，还真有想法。 笑笑，孟茹也不象陈子宣一样悄悄往后换，直接就几步跑到最后面去，站定。 一路换到队伍后面，陈子宣站稳脚步，还没等喘口气就被孟茹一巴掌拍在肩上。 “喂，你这只爱逃跑的小老鼠！” 哑然失笑，陈子宣摇了下头，“要不要这么追着我啊！我可是很害羞的……” “不追着你追着谁啊？”话一出口，孟茹就觉得不对。切，连陈子宣都坏了。“陈子宣，我可是有正经事和你谈哦！”作出神秘样，孟茹压低了声音，在音乐声响起时顺势往后踏步散开。 “正经事，我就怕你和我谈正经事。上次和我谈正经事时是什么事儿来着？哦，对了，是五年级时，打着推翻体罚学生的老师的旗号进行秘密活动。结果虽然那个体罚学生的老师是被开除了，可我这个被你推到最前线的，被学校里的老师紧紧盯了一个学期……” 这事儿，还真是有。眯了下眼，孟茹摸摸鼻子，不能否认自己有时候还真是挺阴的。出完主意躲到背后去是她的爱好，要看戏，也得躲到安全的地方才看得舒心。从这点上来说。她和陈子宣还是挺象的。只不过陈子宣还偶尔会犯上一回傻，王子充骑士一把。而她，则每次都想做幕后黑手。 “我说陈子宣，过去的事儿再提可是没什么意思。”孟茹笑笑，“这次，我可是给你谋福利哦！真的，你想想，你自己都说这次学生会可能是全女班了，你要是进了学生会的话，那可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啊！多少男生想都想不到的美差啊……” 陈子宣抬手抹了下根本就不存在的汗，“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了？” “那当然！”孟茹老实不客气地领功，手里的动作可是一点儿都没停。虽然站在最后，老师未必看得到，可真要被发现了，揪到前面还是挺丢人的。 白了她一眼，陈子宣平声道：“我之前就说过不喜欢参加什么学生会的吧？” “嗯，是说过。你那时怎么说来着，好像是说不喜欢做只能听命于学校的学生会干部哦！”眨了下眼，孟茹也知道就现在的国情来说，学生自治，只是个口号而已，很多时候，还是校方说了算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创建一个不会听命于学校的学生会好啦！就由你和我开始，让这个学校的学生真正的自治怎么样？”眯起眼，孟茹微笑着说。 在陈子宣扭头看她时，她才目光一瞬，拧起眉来。好像，刚才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哦！有点象日本热血漫画呢！不过，这样说，好象真的很酷的样子…… 嘴角的笑意更深。定定地迎着陈子宣的注视，孟茹没有想过要把冲口而出的话收回来的意思。 可能，不太好实现似的目标，可是一想起来就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呢！ “你是认真的？”陈子宣笑着问，眼睛里闪过一些难以辩明的光彩。“这次，又想把我当枪使了，是吧？” “看你说的，什么话啊！我们可是朋友啊，我怎么可能做那么坏的事情呢？”眯着一双眼，孟茹笑得象只偷到鸡的小狐狸。明明就是要发坏的样子，可却让人不讨厌。 如果真要象她那样做的话，应该会很有趣吧？这样子，似乎生活里也会多些有意思的事。 抿起唇，陈子宣看着孟茹，“我答应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做你的助手。” 等的就是这句话！ 孟茹一拍手，直接道：“那我们中午就去拍‘明星照’吧！就凭我们的王子，绝对能立刻把李欣然比下去。应该去借套西服啊！一定得在钢琴前拍……喂！”看着头也不回随在大队伍后直奔教学楼的陈子宣。孟茹偷笑，管你愿不愿意，这次可是你自己答应要帮我的。嗯，朋友嘛，偶尔做回我手上的枪，也应该啊！ 缠着陈子宣，虽然仍然没能拖着他去拍明星照，可总算陈子宣主动说由他来想宣传方案，一定比另两个的更有创意更吸引人。窃笑着放开陈子宣，孟茹开开心心地回家返。 因为离家近，孟茹一直都没有骑车，所以每次回家反倒比离家远的孟博超晚。想来那家伙是卯足了劲往回骑的。 拐进胡同，远远的就看到自家老哥的自行车支在门口。走近了，就看到他背着自己不知在和谁说话。还以为又是李大海跟着混饭来了，也没在意。顽皮心起，孟茹猛地扑上前直接跳到孟博超的背上，大叫一声。 在孟博超的抱怨声里，大笑。目光一转，却不禁怔住，“王叔，你怎么会来了？” 第十九章校园纷争 “他来找妈吗？”看着王华打着哈哈笑着走开。孟茹皱着眉问孟博超。 把王华推到李任风那儿后，没有再问事情的结果。其实一早就知道李任风会给王华怎样的回复。别说久经商场，最擅投机的李任风，就是她这样的新人也不会和王华那样的人做生意。 刚才看到王华，本来还以为他又来纠缠，想让妈来帮着求情说好话什么的，可没想到王华竟然就样离开。反倒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 “哥，王叔到底和你说什么了？！”拉住要进院的孟博超追问。 孟博超也有些不耐烦了，“问什么问啊？就是说了几句话，问我学校好不好玩，说你从小聪明，上学肯定受老师喜欢什么的……还有什么啊？这些大人还不是个个都喜欢你……”吼完，看看孟茹，他又觉得自己有些过火，摸摸脑袋，咕喃了一句，便低着头走进院子里。 “真是，连道谦都不会好好地说对不起吗？”低声抱怨，可望着哥哥的眼眸却流露出一丝笑意。 虽然仍然还是有些在意，可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过敏了。就算王华还想再让妈帮着说情。可李任风都已经当着他面拒绝一次了，他自己都知道觉得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了才是啊！ 连着两天，倒也是风平浪静，平静无波。还在担心再次上门的王华也没有再出现在孟家。 唯一让孟茹感到有些烦心的事就是所谓的选举事件了。陈子宣还说会想出一个好的宣传计划，可两天过去了还不是什么都没做。眼看着下个星期就要正式开始了…… “喂，陈子宣，你又在弄那些做什么？不是说要进行彻头彻尾的大竞选吗？你不会是想给这些‘选民同学’发手绢吧？”又不是小学生了，现在有几个还用手绢的呢？ “啊，这些不是发给同学的，而是用来讨好老师的哦！”陈子宣笑着嘘她，“你不会不知道老师的一票能抵学生的两票吧？” 不是不知道啊！说起来，学校还真是玩出花儿了！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个竞选的主意。从前怎么好象没发生过这种事呢？是剧情改变了还是那时候她那个小透明根本就没注意这些呢？ “喂，我们这样做，算不算是行贿老师啊？” “要行贿的话也要送些大件的东西吧？”白了她一眼，陈子宣领先往教导处走去。孟茹自然也快步跟上。 在教导处门口碰上刚从里面走出来的李欣然。看来有人和他们有同样的想法呢！ “陈子宣，现在还要为朋友奔波忙碌吗？你的命真是不好啊！居然认识孟茹这样的朋友……”仰着头的公主，孔雀一样连正眼都不看孟茹。 那个，如果要吵架的话，最起码也应该看着对手的脸吧？ 摸摸鼻子，孟茹不知怎么的，就那么笑了出来。其实不是很明白，怎么就和李欣然到了现在的地步。前世十岁后就基本没有交集的人呢！现在却从小学一年级一直斗到上了初中，人生啊，真是奇妙。 虽然被提名道姓的污辱，可孟茹却还是笑着偏了偏头，也学李欣然一样只把目光落在陈子宣身上。 被两个女生这么盯着，不知陈子宣是怎么想的。大概也会想女人真是麻烦这样的吧！“啊。朋友啊？”微笑着，陈子宣突然低喃出声：“好象我从没说过孟茹是那样的存在呢！我，也不是需要朋友的那种人哦……” 瞳孔微缩，有些危险地眯起眼，孟茹瞪着陈子宣。在李欣然发出嘲笑声时冷冷地出声：“被人叫成公主就要有公主的风度，不要象个老母鸡一样咯咯个没完好不好……” 李欣然脸刷地一下子涨红。想骂人，可看看隔了一道门的教导处，只能一跺脚，“孟茹，怪不得陈子宣说你不是朋友了。” 被李欣然重重撞了一下肩膀，孟茹却根本没回头看她。只盯着陈子宣冷喝：“喂，我说你小子说的那是人话吗？什么叫我不是那样的存在啊？这世上，什么人需要朋友？什么人不需要朋友？你的脑袋就那么聪明，知道自己是哪种人吗？” 真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啊！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人呢？明明她一直都把他当成朋友的啊！再说了，就算你真的不把我当朋友，也不用当着那女人的话说吧！平时可不是这么不明白什么叫情理、面子的人啊！ “我说陈子宣，我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不可以教教我，让我开开窍啊？”说这话的时候，眉毛斜飞，好似陈子宣一个答得不对，就准备扑上去好好教训他一顿似的。 陈子宣却似全没看到她的怨毒表情。只淡淡地笑着，“嗯，你嘛，搭档吧！可以让日子过得快点儿的人。” “搭档？”了胜于那些根本被看得毫无关系的人吧？孟茹挑了下眉，虽然仍不满意这个答案，却也没有再恶声恶气地发火。 “我说，什么样的人才能被你承认是朋友啊？” “朋友？嗯，朋友的话应该是在对方有事时，抛下所有的一切赶到身边的人；朋友，是那种可以把命和全部身家都交到他手上的人，是相互间完全没有秘密的人……” 眨巴着眼睛，孟茹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低喃道：“这么挑剔的话，你这辈子能有几个朋友啊？喂，你不知道朋友其实也分好多种的吗？”扪心自问，好象自己也不是那种真的可以做到他所说的这些的人啊？ 冲着她一笑，陈子宣拉开门，挺直着背脊走进教导处。何尝不知，这世界上朋友也分好多种的。真正能做到象他所说的又有几人？可是，如果不是那样的朋友，交来何用呢？ 默默跟在少年身后，看着少年一脸微笑地对着每一个老师行礼，笑着送上手帕。孟茹的心突然就那样酸了起来，“喂，我说少年，你这样活着会很累的呀！”低喃着，孟茹快步走上前，站在陈子宣身旁，配合着他向每一位老师微笑。 本来跑到教导处来讨好老师的事情。是有些怪怪的。就是各位老师，可能对这种事也会有些反感。可是因为孟茹和陈子宣的成绩在全校都是名列前茅，而且平时在老师面前也很有人缘。所以没人开口说什么，甚至还带着笑容看他们两个的举动。 “秦老师，这块手帕送你啊！”微笑着送上手帕。孟茹看着秦青，突然掩嘴压低声音笑道：“老师这几天春风满面，心情不错哦……” 突然被学生这样调笑，任是秦青脸皮厚点，也不禁有些脸红。拿眼瞥了眼孟茹，嗔了一句：“管好自己的事吧！我看你的人气可被李欣然她们给盖过去了。” “所以老师一定要投我的票哦！”眯着眼，作出可怜状。 秦青看着她，还没说话，却突然有人一声冷哼，尖着嗓子喝道：“我说秦老师，你们班的学生还真是够可以的。好好的没什么事就跑到教导处来拉关系……”指尖一抖，把手上的手帕甩了甩，“这算是什么？来贿赂老师吗？” 偏了下头，孟茹抬眼看着桌子对面叉着腰作出茶壶状的李兰。看起来李老师气不顺啊！不是，是这几天心情好象就一直不好似的。连上课时都好象有些冲着学生发泄的感觉。难道说是…… 眼睛瞄向秦青，孟茹很八卦地心想：难道秦老师你才是怒气的源头？！ 被孟茹这么一盯，秦青不禁眨了下眼。也不知是不是看懂孟茹的眼神了，秦青一声咳嗽，站起身来为可爱的学生挺身而出。 “李老师。你说的太严重了。不过是一条手帕，算什么贿赂呢？孟茹也是觉得我们这些老师太辛苦，给我们擦汗用的嘛……”说着，还拿起手帕示范似的抹了抹额头。“再说了，你们班上的李欣然同学刚才不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28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学刚才不也来对老师们表示敬意了吗？这个，啊，是雨前龙井呢！” 险些笑出来，孟茹捂住嘴，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对了，秦老师。龙井虽然好，但我觉得老师们还是比较适合喝胖大海、苦丁茶这些耶！对嗓子比较好，还可以去粉尘。不如这样吧，我明天买胖大海给你保护嗓子啊！老师们每天为我们讲课讲得嗓子都哑了，我们这些做学生的也很应该表示表示的……” 一句话说完，倒有平时关系好的老师凑趣地笑说“还是孟茹想得周到”。孟茹勾起嘴唇，笑看着脸色气得铁青的李兰，挺无辜地眨了下眼，“李老师，也应该多喝些胖大海，要不然就唱不出那么动听的英语歌了。” 笑着告辞，一出门，她就拉住陈子宣的手，“看到没看到没，李兰那个脸色。呵，气得要……”被陈子宣从后面一捅，她忙收声，回过头对着推门而出的李兰一笑。“李老师，要去上课了？啊，对了，这节课是我们班啊……” 一拉陈子宣，孟茹踏前一步，“我帮您拿教案啊！” “不用了！”答得生硬。李兰斜眼看了一眼孟茹，把头仰了起来。孟茹也识趣地忙和陈子宣紧跑几步，赶在打上课铃之前进了教室。 “你看到没？好象李老师的格尺又换了新的哦！” 在李兰迈进教室的刹那，孟茹收声，起立：“起立——” 李兰的英文，其实并不是很正规的。 实验学校的初中部虽然只有一个年级，可老师却是不少。重要的科目，比如说是英语、语文、数学这些都是两套班子。可能是为了以后做准备，每个任课老师都只是教了两个班级。 在孟茹听来，李兰的英文比起教三、四班的那个男老师差了很多，发音里总是带了股乡音，就象赵大妈似的总带了点“伦敦音”。 虽然这样觉得，可在课上却是不能说这种话的。何况初一刚开始都只是学字母单词这些的，都还没接触到更深的内容。 可能真的是象孟茹所想，李兰是真的情场失意而影响到上课时的情绪。竟然一错嘴。把“g”和“j”都搞混。孟茹低了头，皱皱眉，没有吱声。 可后面却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压低了声音和同桌说：“老师还真是搞笑，居然自己都搞错，还在教我们……” 不知是不是听清了那个学生在说什么。李兰的脸刷地一下红了，瞪起眼，嘴唇轻颤，却是厉声喝道：“上课时不准交头接耳！” “切，明明就是说错了嘛……啊……”一声尖叫，那个学生直接跳了起来。 就连孟茹都吓了一跳。虽然有看到一件东西从空中划过，可仍然有些不敢相信李兰竟真地把拿在手上的教科书扔了出去。 一时间，班上所有的人都扭头看了过去。只见靠教室后面的座位，一个男生直挺挺地站着，手捂着额头，正直直地瞪着李兰。他的桌子上，正落着刚才被李兰丢过去的书。 也是该着，这个男生是班上一个平时就比较皮的学生。如果被李兰一喝，普通的学生也闷头不语了，可他偏偏直着脖子回了一句，声音还不小，被气得发晕的李兰直接就操了教科书丢了出去。现在看到那个学生不仅不老实认错，把书送到讲台上面，反倒这么眼神发直地瞪着她，心头火烧，气得直发抖。走下讲台，直奔着那男生过来。 手一伸，就揪住他的衣领。“你，给我出去罚站！我告诉你，我的课堂上不能留你这种这遵守课堂纪律的学生……” 被她一拽，男生一挣，捂在额上的手也放了下来。一道鲜红的颜色便这么闯进众人眼中。 “啊……流血了！”学生里有人低声惊叫着。就连李兰都怔住。反倒是孟茹，猛地跳起身跑过去，伸手一拉那男生，把手帕塞进他的手里，“先捂着！马上去医务室。” “等、等一下，现在……还在上课！”声音有些涩，李兰的手都在发抖。 孟茹挑起眉，“老师，现在不是上不上课的问题吧？如果他失血过多死掉了话，可会是——刑事案件哦！”阴森森地加重语气，孟茹存心吓她。看到她脸色一白，也不等她说话，直接就拖了男生走人。 刚一扭身，就听到李兰发抖的声音：“我也去……” 第二十章世事难测 转过头，看了一眼抱着肩一声不吭的李兰。孟茹抿起唇。说不清对这个老师是讨厌还是同情。看起来，应该也是很怕的吧？就那么咬着手指，连指甲都快被啃秃了似的。 早知道怕，就收敛些脾气啊！居然只因为被学生嘲笑就这样发脾气打伤学生。这样的话，可算是体罚呢！ 听到开门的声音，孟茹跳起身，还没等开口，李兰已经挤了过来。紧张地看着校医。 “放心，没什么事，就是破了一层皮。”年轻的校医耸了下肩，很轻松地看着李兰，甚至还透着些安慰的意思。 孟茹撇了下嘴，把眼光转向走出来的男生身上。因为额头上包了块纱布，看不出究竟伤得多重。也不知是不是真象校医所说的一样只破了皮。孟茹很直接地问“顾立伟，你没事吧？头晕不晕？我说老师，他是被打到头啊，要不要去医院照个b超什么的看看有没有脑震荡啊？” 被她这么一问，李兰刚刚恢复点血色的脸又白了起来。扭头看着孟茹，很是哀切。 张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到走廊另一头有人叫她，“李老师。校长叫你过去呢！”却是陈子宣，后面跟着的却是正在上课却被喊出来的秦青。 几步走过来，秦青看看顾立伟，又打量了下孟茹，觉得好象比他想象中好很多，才松了口气。 “秦、秦老师……”李兰颤声唤了一声。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哀伤的神色。 秦青被她看得一愣，“啊，李老师，你先去吧！我和顾立伟马上就过去。” 目光一瞬，李兰转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秦青忙拉住孟茹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茹，陈子宣刚才和我说了一遍。不过你是班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再重说一次，怎么顾立伟就被老师打伤了呢？” 孟茹目光闪了下，却没有立刻回答，反倒先扭头看向顾立伟。 到底是搭档，陈子宣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立刻笑道：“秦老师，校长还在等你呢！” “啊，”拍了下脑袋，秦青顾不得再问，只匆匆丢下一句，“你们也上来”就先跑上楼去。 看了一眼校医，没有当着他的面说什么。道谢后，孟茹拉了下顾立伟，三个人慢慢沿着楼梯往上走。可却有意地选了小学部这边的楼梯。 “顾立伟，你想怎么办？”站在楼梯拐角，孟茹低声问。 这种体罚的事件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只看是什么个处理法了。 沉默了会儿，顾立伟突然“哧”地一声笑了下，“能怎么办？又不是和哪个同学打架，我还能打回去。”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看着他的表情，孟茹琢磨着他的想法。看着顾立伟就那么低着头，一声不响的样子，突然火气就上来了。 “可真是，平时看你在学校里都快要横着走了。一会欺负下这个，一会儿骂两声那个的，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呢！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还真是活该挨了这一下……” “你说什么？！”吼了一声，顾立伟瞪着孟茹，愤愤地道：“如果你不是个女生，我就揍你！” “揍我？呵，那可得看你有没有那么本事了！”孟茹哼了一声，“既然你没那个心，我也犯不着多那个事！再说了，你都算是幸运的人了，我听说前几天一班的那个谁被李老师打了下，连格尺都打坏了呢！” 转身，孟茹搓揉着手指。目光落在指尖，声音轻飘飘的，“原来，男生都是纸老虎，比我们这些女生还怕事呢！被人打了，连句道歉的话都不敢要求……” “谁说我是纸老虎？！”突然喝了一声，顾立伟拉住孟茹，“你也不用激我，班长，我还真就不要事儿……”转身抢在孟茹前面，快步往楼上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孟茹眯起眼，“啊，果然不是怕事的人啊！” “那也得有你这种爱挑事的人激他啊！”笑着出声，陈子宣拍拍手，“怎么样？还想象对付那个齐老师一样对付李兰？” “说什么呢？”白了陈子宣一眼，“我象那么心狠的人吗？说老实话，李兰也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可是，有时候看起来柔弱的人，杀伤力却是很大呢！我也只不过是让她知道怎么掌握做老师的分寸，要不然以后真的出了大事件，她后悔都来不及。” 转目看着陈子宣的笑容，孟茹笑笑，“你要是非得想是我故意报复她刚才损我的事，那就算是我心眼小好了。”才不在乎被想成坏人呢！ 在校长室里，苦主和疑犯对质，在班上几名同学的作证下，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 就象孟茹说的：“顾同学也不是没有错，可李老师下手是有点重了。我听说一班有个同学……”自知失言般捂上了嘴。可校长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了。 其实之前也听到过一点风声，可一班的班主任就是李兰，班上的同学自然是不会太往外漏风的。现在听了孟茹的话再一联想，校长立刻大怒。虽然当着学生的面不好说什么，可脸色却象是调色盘一样，精彩至极。 出了校长室，还能听见里面校长的怒吼。 还没到放学时间，就已经听到小道消息，说李兰被撤了班主任的职务，还被扣了两个月工资，放假反省一周的消息。 孟茹却也没觉得多高兴，再怎么说，都算是和李兰结仇了。她可不觉得那位老师是那种心胸宽大不记仇的人。不过无所谓，她又不是一辈子都在在实验学校呆着。而且，就算李兰有心给她小鞋穿，也要她肯穿才行。 大概也听说事情的经过了，一班的学生也跑到二班门口来晃悠，打听来打听去的。 听到喊声，孟茹抬头才知道是王明亮。虽然奇怪这家伙居然也这么八卦起来了，却还是笑着跑了出去。 “王明亮，你怎么也来当包打听呢？” 被孟茹问得一愣，王明亮晃了下脑袋，“谁问那个事啊。谁爱当班主任谁当吧！我又不是好学生，管那个事呢？诺，这个给你。” “怎么啊？”接过小信封，孟茹好奇地打开。怔了下，“这个？是夜光的啊！”漂亮的徽章，在纸袋里闪着荧荧绿光。 “嗯，是绿光的。我爸前几天去朋友那，人家给的。我爸给我，我一个男生要这个干嘛，他们就说让我给你玩好了。” 歪了下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孟茹只有些迷糊地想居然还拿这东西给王明亮玩。又不是小孩子了。 “啊，”身后传来陈子宣的声音，倾近身，陈子宣有些兴奋地夺过那枚徽章，“孟茹，不如我们来做些徽章送给同学吧！这样亮亮的夜光徽章，女生应该都很喜欢啊！” “是啊！有道理。”被陈子宣一打岔，孟茹也忘了刚才想的事。谢过王明亮后便回教室同陈子宣连同冯晶热烈地讨论起来。又商量着去找专门的厂家订做，还讨论到时弄个什么图案了。中间坚持否决印上孟大小姐玉照的提案，到最后，终于在晚自习上敲订了选用《哈利》里的飞天扫帚、飞天汽车一类的图案来做徽章。 觉得终于是敲定了一件大事，孟茹放学时心情大好。随手把夜光徽章别在陈子宣胸前，“我说搭档，这任务可就交给你了，一定得想出最好的方案哦！” 开着玩笑，道了别。走出一段路后，孟茹突然想起忘了说清楚徽章的大小。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还是转回头追上陈子宣。 远远的，就觉得有些奇怪。那个走在前面的应该是陈子宣没错吧？可，怎么身后竟然跟着两个人似的。 孟茹还在嘀咕，就见那两个人突然往前一窜，扑向陈子宣。孟茹心头一跳，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快步跑了过去。 小巷子里，只有一盏路灯，昏黄的光下，人影交错。隐约听到一声惊叫：“呀，是个男生啊！” 几步抢到跟前，孟茹顾不得说话，一脚狠狠踹上背对着她的男人背上。被踹得一个趔趄，男人的手一松，原本被揪住的陈子宣便挣开他脱身而出。 “孟茹……”喘着气，他叫了一声。孟茹还没应声，那两个带着帽子的男人却齐齐把目光转向孟茹。 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来不及多想。也不回头，孟茹紧盯着两个来意不善的男人，低喝一声：“你先走！” 五年同学做下来。深知陈子宣头脑发达，可活动神经却是差了她一截，孟茹直接就做了自认为最好的判断。 陈子宣静了一下，也不多说。一转身，就往巷子口跑去。 孟茹一侧身，挡住两个男人的去路。心里只想着不能让他们去追陈子宣。 此时此刻，她还一心认为这两个男人要对付的目标是陈子宣。但立刻的，她就发觉自己的想法好象有些不对。如果真是想对付陈子宣，不会这么狠地要和她玩命一样吧？还是…… 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一句“是男生”，孟茹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一章生机一线 黑暗，明明已经张开眼。却仍然什么都看不清楚。头，昏沉沉的，似乎浑身上下都在痛。手被紧紧地绑住，粗麻绳磨得皮肤灼痛。 实在是太大意了。以为对方只有两个人，还仗着自己会功夫逞强。可没想到居然会突然冒出第三个人来，一个不小心，竟被打在后脑上。那一刹那的疼痛，几乎让她以为又要重来一回。 应该被打破了吧？疼得都有些木的，而且总觉得黏乎乎的。 隐约的，听到有人在说话。 孟茹竖起了耳朵，集中精神想在那窃窃低语中分辨一二。却总是听得不是很清楚。突然之间，外面的人提高了声音：“不是说好了不伤人的吗？！她现在这样，万一真流血过多死了的话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又不怨我，你之前也没说这死丫头还会功夫啊！你怎么不说我们哥俩被她打得多惨呢？” “哐”的一声，好像是铁门重重地撞在墙上的声音。 有重重的脚步声，渐近。然后，黑暗中亮起一线光来。隔着蒙在眼上的黑布，恍恍惚惚看到一丝光亮，虽然仍然看不清四周的景物，却觉得好象是在什么仓库之类的地方。 放缓呼吸，孟茹装作仍然昏迷不醒的样子。却把几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 “先别说那个了。你打了电话没有？现在可不象之前计划的那样，跑了那么个小子，事情还不闹大了。你痛快的，把事情办完了，咱们哥俩也好分钱走人……” “打了。”说话的人有些不耐烦。孟茹的心却是一跳，这个声音总觉得有些熟悉。 “对方怎么说的啊？”另一个男人沉声问道：“我说，你之前说的到底准不准啊？一个外女，还是他老婆那边的，要是我，我可不会花钱来赎人。” “你知道什么啊？我都打听得清清楚楚了。李任风一向很疼这丫头的，我看比疼他那个继女还要宠着，再说了，他继女平时上下学都有司机送，也不好下手。绑这个，不还容易些嘛！” “好下手？容易？你说胡话呢！这死丫头比一个大男人还难对付，你还说容易……我跟你小子说，这回我们兄弟可是受罪大发了，除了原来说好的那些，你可得另给我们医药费。”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自己兄弟，难道我还能亏了你们吗？”熟悉的声音闷声说着，“还是先看看小丫头怎么样了吧，可别就这么死了，那这事就更那啥了……” 感觉到有人走近，蹲下身，试了试她的鼻息，又转到后面摸她的头。酒的味道，在鼻间泛开。凉凉的触感。有些微刺痛。应该是那人在用酒擦她后脑的伤口。 刹那间，心思百转，把事情经过仔细想了又想，一个名字，呼之欲出。虽然不敢肯定，可这个声音，真的很象…… 心头有些惧意，可也知道不能这么一直装昏迷。孟茹低低的呻吟出声，身子微微动了下，作出刚刚醒转的假象。 她这一醒，在她身后为她擦伤口的人明显僵住，甚至悄声往后蹭了两步。 “好疼……”扭动着手，孟茹实在不知道一个孩子在遇到这种可怕的情形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再怎么样，也没想到被绑票这种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能凭着想象做出害怕被吓坏了的样子。可惜，功夫不到家，没有哗哗的眼泪作佐证。 极力在声音里带了哭腔，孟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似的，只是低声叫着“妈妈”。 大概在旁边看得终于失去了耐心。终于有人出声了，“死丫头，别哭丧似的，听着闹心。”有人大踏步走过来。一巴掌呼在她脸上，“装个屁，刚才把老子打得脸都肿了……” 被打得直接栽倒在地，感觉到身后的人伸手扶了她一下。然后有人把打她的男人拉走，低声劝着：“她就一小女生，你和她较的什么劲呢？反正咱们只是求财，何必呢？！” 自她醒来，身后的那人便一直没有再开过腔。这更让孟茹觉得自己的怀疑八九不离十。这会儿，只做出害怕的样子，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反手抓住他的衣襟。 一面发抖，一面颤着声音问：“你们是谁呀？想要干什么？” 被她揪住，男人也慌了神。大概一个劲地用眼神示意，马上就有人过来把孟茹拉开。可只是这么一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孟茹做了想做的事情。 “小姑娘，你也别害怕，等你家里人给了钱，我们就放你回家了哦！”男人拍着孟茹，声音里还带了点安慰的意思。 孟茹也配合地做出惶恐不安的样子，“叔叔，你是不是抓错了，我们家没钱……” “你们家没钱，可你老姨父有钱啊！”男人顺嘴说着，但立刻就被人拉开。 孟茹蜷起身体，听到开门的声音，隐约听见他们在外面说了什么。然后又有人开门走了进来，虽然没说话，却隐约感到有目光盯着她。不敢做出太破格的事儿，孟茹只是呜咽了两声便装着哭累了不再出声。被埋在身体下的手腕却在悄悄地蹭着水泥地面。哪怕是不时蹭到手腕，磨得生疼。也不曾稍停一下。 毕竟刚才所做的那个小动作，实在是太小。她根本就不能指着真有人发现从而来救她。靠那点渺茫的机会，还不如自救来得稳妥…… “沐义，你说孟茹到底是被什么人抓走了？真的象他们说的是什么绑票案吗？”王明亮咬着玉米面大饼，含糊不清地说着。半天没得到回答，不禁看了看皱着眉的沐义。“我看真有可能啊！你看陈子宣今天上午也没上学，我听说昨天那些坏人好象是想抓陈子宣，反倒抓错了人的……” 沐义挑起眉，顺手把手里的大葱扔到王明亮身上，“吃你的吧！哪儿那么多话？” 下意识地捅了下胸口。沐义放下手里的饼，“你妈他们真的不回来吃吗？” “不回来，我妈现在在东边一家饭店帮忙呢！白天都不在家，你没看这饼都凉成这样了嘛！还是早上做的呢！”王明亮转转眼珠，“你就放心好了，今个儿我们家就是咱哥俩的天下……怎么着，下午在我们家睡觉？不上学去了？” 沐义一抿唇，也不说话。只低下头去，半晌忽然道：“王明亮，你说如果孟茹真是被人绑票了，那会不会被撕票啊？” “撕、撕票？你别吓我……”王明亮咕喃着，还要再说话，就听见外面大门响了。 两人一对眼，刚站起身来。王华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缩了下脖子，王明亮有些不自在地喊了声，“爸，这是我们同学沐义。” “王叔叔。”虽然觉得不太自在，沐义却还是保持着对长辈的尊重，收敛起原本的冷硬态度。毕竟，对他而言，王明亮算是好朋友，哪怕他再愤世嫉俗，也不希望给朋友的父母留下太过不好的印象。 可王华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甚至没注意看沐义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要去睡一会。你们别吵我。” 脱下外套，随手往椅子上一丢，王华就往里屋走去。可能是真的累坏了，没过两分钟，屋里就传出均匀的酣声。 这时，王明亮才似乎松了口气似的。拉了下沐义，小声道：“老头子大概又输了个精光，心情不好呢！咱们吃完了就走吧。” “嗯”了一声，沐义看了眼里屋半掩的门，又看看王明亮，眼里忽然多了几分暖意。 之前也知道王明亮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但真见到本人，才更觉得王明亮的生活和他之前的生活真的很象。虽然现在王华连大声说话都没一句，可光是看王明亮的态度也在爸爸喝醉酒、赌输钱、心情不好时曾遭受过什么了。 这些大人，真是可笑。既然那么不愿意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为什么还要生下他们呢？ 默不作声，沐义弯下腰，捡起从椅子上滑到地上的外套，顺手拍了两下正要放在椅子上，却突然一僵。 用眼角余光看了眼王明亮，他侧了下身，用手翻开衣摆的右下角。果然，刚才没有看错，在衣摆里面的边上，贴着一张贴纸。 贴纸上唐老鸭正咧着大嘴笑得灿烂。这贴纸？ 目光瞥向里屋，沐义的心扑通扑通地猛跳着。隐约的，有些什么东西要跳了出来。 咽了下咽喉，他把那张贴纸撕了下来，又把衣服搭在椅子上。 “明亮，我还想先回院里一趟，你不用等我了，先去上学好了。”和王明亮打过招呼，沐义出了王家。走了一段路后又悄悄返回。跳进王家斜对门的一户人家。猫在墙后面，静静地听着动静。 不大一会，王家的门开了，王明亮哼着歌走远。王家院里就没了动静。蹲得又脚发酸，沐义干脆坐在地上。背着半截矮墙，昏昏欲睡的。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哐铛”一声，脑袋晃了下，直接撞上膝盖，却也立刻精神了。慢慢探出一点头，看到王家门口一个男人背对着他正在锁门。看衣服正是刚才那件夹克。 精神一振，沐义拍了拍自己的脸。等着王华走远了，便把身上的运动服脱了下来随手塞在了旁边的柴禾垛里，远远地缀上。 也是幸运，跟了一路，居然没有被王华发觉。远远的，看到王华站在一扇大铁门前回过头，四下张望了下，便闪身进了院。 这里？应该是百货商店的大仓库吧？现在百货商店都往外出租了，仓库里堆积了许多库存，前两个月还大甩卖来着。 在门口呆了两秒，沐义捏了捏拳头，终于迈进门去。 空旷的大院，一座座仓库林立成列，却似乎是没什么人，根本听不到人声。 就算沐义胆子大，可心里却也有些发毛。不知道王华究竟是走了哪一边，只好碰运气一列一列摸过去。 在摸进靠右边第二列房子时，终于听到一些悉索的声音。警醒地四下看了看。沐义轻手轻脚爬上仓库旁的木箱上，从上面留着通风的窗口铁条缝隙间往里看去。 只见在仓库里站了三个男人正在低声说话，其中一个正是他刚才跟着的王华。目光一转，他脸上现出一抹激动。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蜷缩在柱子旁的女生就是孟茹。 还穿着校服呢！脸上也蒙着块黑布，就那样低垂着头，不知是生还是死…… 想到那个“死”字，他的心突然猛地一跳，泛上一种类似惶恐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还是很久以前看到……那时才有的。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可笑，居然在这时候想到那样深、那样痛的记忆。或许，是因为王华？这个和他那个被关进大牢里的生父一样坏的男人？ “我说大哥，你也太抠气了吧？连饭都不知道给我们兄弟带，还真想让我们光干活不吃饭怎么着？！” 两个陌生男人里有一个大声抱怨着，另一个也不阴不阳地笑着，“还是大哥你会享福，自己倒回去先吃饱睡好了。” 皱了下眉，王华扭头往孟茹那头看了眼，似乎是认定孟茹已经睡着了，这才低声道：“我这不也没吃饭嘛！得，你们哥俩想吃啥，我去买。这就去买……” 眼看着王华转身要往出走，沐义忙从窗口躲开，把身体伏到最低，紧紧贴着身体下方的木箱。等到王华从木箱底走过去，走远了才又轻巧巧地跳下去。 这时候，应该是去报警才对。可走了一段路，却又不自由自主地转了回来。脑海里总是浮现着孟茹蜷着身体倒在地上的情形。 就这样离开？如果孟茹现在就有生命危险的话怎么办？呆立了足有两分钟，他终于下定决心又往仓库走去。脚刚抬起，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低声叫：“沐义？” 蓦然回首，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沐义扬起眉，惊愕莫名，“王明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二十二章危机 “沐义，你怎么在这儿？”王明亮问着。已经往沐义身边走过来。 眼看着他越走越近，沐义全身的肌肉都绷紧。 为什么王明亮会出现在这儿？难道他和他爸是同党？满脑子乱糟糟地胡思乱想着。沐义只觉得平时的哥们现在怎么看怎么都危险。 正在犹豫不定到底要不要一拳打上王明亮的脸时，就听到他奇怪地道：“刚才我还在门口看见我爸的影子似的，还想着他怎么从这里出去了。没想到进来后看到居然看到你。” 心中稍安，沐义仔细打量了王明亮两眼，虽然仍不确定王明亮到底知不知情，却还是决定赌一把。 拉住王明亮，两人一起躲到木箱后。沐义压低声音道：“孟茹现在就被关在前面的仓库里面，有两个男人看着她。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救她？” “孟茹……”王明亮的脑子有点蒙，怔了怔后才出声：“我爸他刚才……” 沐义瞥一眼王明亮，突然觉得这哥们真是难得精明一回，这么快就想到那上面去了。可是，这时候也不能让他多想，“你就说吧，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救！当然得救了……”王明亮讷讷答着，可脸上的表情却有点发木。 目光一扫，沐义抓起木箱后的木方，递给王明亮，自己也操起一根。 站在仓库后面，不敢说话，沐义比了比手势。示意王明亮准备，用食指轻敲着铁门。 “咦，回来的倒快。”门里隐约有人笑着，然后就听到拉门栓的声音，紧闭着的铁门缓缓被推开。 沐义屏着呼吸，动也不敢动，只听得那人“咦”了一声，又把头探了出来一点。 电光火石间，沐义狠狠地挥下手里的木棒，正打中那人的后颈，那人应声打地。王明亮还怕他没晕过去，又狠命地踹了他两脚。铁门大开，沐义往里一窜，正和扭头看过来的男人目光对上。男人愕然地看着沐义，手一伸已经捞起手边的铁棍奔着沐义过去。就在他一转身时，原本蜷在地上的孟茹突然跳了起来，虽然身手失了平时的敏捷，却仍然在男人反应过来回头的刹那拎起旁边的酒瓶子砸了出去。 那时候给她擦完伤口，这酒瓶子就没拿走。她都盯了一上午了，总算现在按她所想的一样狠狠砸了出去。 眼看着酒瓶子脱手飞出，却是划了个弧线落在男人脚下，而没有如她所想砸中他的脑袋。孟茹暗暗咒骂了声，还没再出招，就见那男人轰然倒地，后面露出手持木棒的沐义。 “沐义？还有……王明亮？”孟茹眼中现出戒备之色，但立刻就释然。既然是来救她，那应该就是不知情了。 顾不得多说。她窜到桌前拎起书包，一拉沐义，“走！”只喝了一个字就当先跑出仓库。 沐义紧跟在她身后，一出仓库，就和她并肩而行。目光扫过她血肉抹糊的手腕，“你的手？” “没事。”来不及多解释，孟茹只想着快点逃出去。可刚跑出没几步，就迎面撞上买饭回来的王华。 虽然刚才也有所怀疑，可现在看到王华，王明亮还是吃了一惊。“爸？！”低喃着，再看孟茹和沐义一点都不惊讶的表情，心里五味泛陈，想哭的心都有了。 四人对峙，王华起初也是惊了一下，但立刻就恢复镇定。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大人，就算是对方人多，却也都是小孩罢了。 “王明亮！”喝了一声，他直接就命令：“抓住孟茹！” “爸，你……你怎么能这么做。”终于出声，王明亮几乎失声痛哭。 “少给老子废话！你快点动手。别忘了我是你爸，你想把你老子送进局子里吗？”大吼着，王华一个劲往后面瞅。 孟茹也不禁心焦起来，万一那两个家伙起来了，那他们还真是危险了。 后脑的伤处隐隐作痛，她只觉得头晕。“王明亮，你爸他想钱想疯了，你也要跟着发疯吗？想想凤芹姨，如果你也这样，她要怎么办啊” 厉喝了一声，孟茹抬眼冲着沐义眨了下眼。 微微皱眉，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犹豫，沐义直接拎了棒子就往王华冲了过去。 虽然叫起来又狠又又凶，可是眼看着一米六几的半大小子拎着棒子冲他去了，王华也有些慌了手脚，正往旁边闪，孟茹已经冲了过来。 一时之间，王华也不知是该躲还是该拦，正恨得牙痒之际，突然眼睛一亮，大叫道：“你们快点，他们在这呢！” 孟茹回头匆匆一瞥，只见刚才被撂倒的两个男人已经又追了上来。 又急又慌，虽然明知道这院里应该没人，孟茹却还是大声叫起“救命……” 眼看着那两个男从几步追过来，落在后面发呆的王明亮首当其冲被一把揪住。 “咦，老2，那是我儿子……”王华轻咦了一声。抓住王明亮的男人却摸着头恶狠狠地骂道：“你儿子？我管他td的是谁儿子，要不是这两个小子。那死丫头能跑出来吗？”直接用手勒住王明亮的脖子，男人大喝道：“死丫头，就这么丢下同伴跑掉吗？” 脚步稍缓，孟茹回过头看着被抓住的王明亮，和王华对峙的沐义。咬了咬唇，却没有听话地往回走。如果这样把自己送到他们手上，那三个人可能都完蛋了。王华再坏，也不可能真的伤到自己儿子吧？ 脚步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了一步，却没办法象刚才一样头也不回地跑掉。就这样丢下他们跑吧！一会喊了人再来救他们就好了…… 孟茹，你真的要这么卑鄙吗？他们可是来救你的…… 好象有两个小人在脑子里打架，让原本就晕沉沉的脑子更是痛得受不了。 还在犹豫不决时，突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在这边……”有人大叫着。孟茹惶然回头，正看到一群人向这边跑过来，穿警服，戴大盖帽…… 是警察？孟茹眨了眨眼，心中大石一落，精神松懈，只觉得浑身发软。眼一花，竟就这么倒了下去。 意识有些恍惚，却仍能感觉出是被人抱住。有人有她的耳边叫着她的名字，勉强睁开眼，眼前晃动着熟悉的面孔，皱眉。她伸出手指，点了个空。 “果然，是幻觉呢！我就说人怎么可能长了三个脑袋呢……”嘀咕了一句，孟茹眯着眼，看着那张俊秀的脸上紧皱起眉。人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陈子宣，这次可能真的当不上会长了呢……” 沉沉睡去，终于可以这样安心地睡去，而不再是装着睡着却警醒地睁着眼。 隐约的，听到有哭声。熟悉的声音，很想说“不要哭。我没事”，可是眼皮沉得象压了块石头，根本睁不开眼。 再次醒过来时，灯光暖暖的，看着熟悉的天花，那盏小吊灯，孟茹吁出一口气。 还是在家里舒服啊，连觉都睡得特别香。 听到开门声，孟茹的目光一转，正和推门而入的温丽苹对上。 “醒、醒了……”手一晃，端着的汤洒到手上，温丽苹却似完全没感觉。只扬声大叫：“三姐，小茹醒了，你们快来。” 随着叫声，温雅苹当先挤进门来，身后是孟建国还有李任风又有两条小尾巴缀着。 几乎就一眨眼的工夫，床边就围满了人。七嘴八舌地问着孟茹什么感觉，还有哪儿痛哪儿疼的。 孟茹眨眨眼，笑得异常满足。一声“妈”叫得低低的，温雅苹立刻眼泪就掉下来了。也顾不得别的，先合身把孟茹紧紧地抱在怀里。 温丽苹也抹着泪，却狠狠瞪着李任风，“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哪儿有这样的事儿啊！” 被骂得苦起脸，李任风却不好说话，只是摸着鼻子不说话。 “不关大叔的事。”还想着帮李任风辩解辩解的，可想想，又觉得大叔有些奇怪啊，什么时候就变成老婆奴了呢？还想打趣几句，就见温丽苹“呃”的一声，就捂住嘴，李任风也忙上前一步轻轻抚着她的背。却被温丽苹爱娇地嗔了一眼，推了开。 咦，这个是…… 瞪大眼，孟茹大声地叹息一声。一双眼只在温丽苹身上转，直把温丽苹看得脸红起来。 孟茹还想再凑趣说两句。却被老妈拧住耳朵。“还说自己多了不起！我看你现在还敢再托大不？” “疼、疼……”偏了下头，本来还只是哄老妈放手，可头一动，还真的疼了起来。 摸摸后脑勺，似乎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虽然不知道究竟伤得多重，但绝对比顾立伟那伤重啊！ 松了手，担忧地看看她，温雅苹抬手抹下了眼角。“饿了吧？先喝点汤。好几天没吃东西，不能吃干饭的。” “好几天？”抓住重点，孟茹挑起眉来。不就是睡了一觉吗？ 看她奇怪的表情，孟博超嘿嘿一笑，“老妹，你都睡了好几天了。还好现在醒了，要不，又要弄脏毛巾了。” 一听这话，孟茹也不禁黑线了。敢情，在她家老哥的心里，她这个妹妹昏迷不醒就是浪费毛巾的啊！ 被扶着坐直了，靠在老妈怀里，突然之间觉得好象又回到了小时候，被老妈这样细心照料着，连汤似乎都特别甜。 “嗯，牛肉汤，还放了柿子……”她眯着眼品味，笑倒一片看热闹的。 正在笑着，却突然听到门响。孟建国出去后也不知在和谁说着 话，不一会又转进来，“小茹，你们同学来了……” 第二十三章齐聚 在陈子宣同学的叙述和李任风大叔的旁白中。孟茹终于得以把整件事弄了个清楚明白。 那天晚上陈子宣跑回学校喊了几个还没有离开的老师回到事发现场时，只看到一地狼籍，血花点点，当时就把陈子宣吓得魂飞魄散（这个形容词是孟茹自己加的，陈同学本人坚持不认）。在报警后，警方通知了孟家夫妇。还没想明白究竟为什么孟茹会被绑票，李任风已经收到勒索电话，两下一对，就肯定了这是一起恶性绑架勒索案。 因为李任风在h县的名声，这件事立刻就惊动了县领导。 h县算是农业大县，最近正想申请变市，计划转型成为农业工业双花并蒂的县级市。县经委最近也一直在和李任风接触，希望能在h县设厂。 可是现在发生这样的事，设厂的事儿不用想都是要泡汤了。 “连我家人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的地方，我怎么可能放心在这里设厂呢？”大叔一句愤慨之言再加上一张冷脸，把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29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任县经委主任的李中华同志激得脸色发白。 也是巧，这位李中华不是别人，正是孟茹的同学兼对手的李欣然的父亲。原本还以为凭着邻居的这一层关系更好套话，可没想到突然发生这么一档子事把全盘计划都找乱了。 知道消息后立刻赶到县公安局的李中华又气又急，当下直奔县长家里，从被窝里挖出县委书记亲临坐镇。于是。关于孟茹同学被绑票案的专案小组就这样正式成立。 与此同时，作为案中重要证人的陈子宣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一枚荧光的徽章。 “当时他们曾经说过‘是个男生’这样的话，可见一开始是错把我认成是孟茹了。当时灯光很暗，但也不应该就那样把我和孟茹弄混。所以我想，可能这枚荧光徽章是他们认错人的关键……” 就这样，因为一枚徽章，王明亮成了重点监视对象。虽然分兵前往王家追察王华的人扑了个空，但王明亮这条线却意外地带着警察和陈子宣找到了孟茹。一起恶性绑票案不出24小时就告破案，充分显示了h县警方的实力王华和他的同党被拘留后，供认是因为赌博后欠下数万赌债，实在凑不到钱时想起李任风号称县里第一首富，于是便想出这个绑票计划。原本还想绑凌波，却最后改成在他眼里备受李任风宠爱的孟茹。 “大叔，我可是被你连累的哦！”孟茹目光炯炯地盯着李任风，虽然是在微笑着，可眼神却极具震撼力。 盯得李任风不由得怕怕地举起手，“得了，你想要什么直说，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怕自己晚上会做恶梦。” 嘻嘻一笑，孟茹歪着脑袋想了想，“我现在还没想好，大叔就当欠我一个愿望好了。到时候不管是什么，可一定要答应我哦！” “真是鬼精灵！”温丽苹嗔了她一眼，还要笑她，却猛地捂住嘴冲了出去。 看着李任风急步追出去，孟茹哈哈大笑。“大叔，你还真是满能干的！”看着李任风几乎一脚跌倒，孟茹只是窃笑。 “你啊，才好一点就没个样儿了。”温雅苹斜了她一眼，转向陈子宣笑道：“先别说那些事了，小宣。也喝一碗汤吧。” 眼珠一转，看着陈子宣微笑着接过汤碗，很有礼貌地说着谢谢。孟茹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喂，陈子宣，怎么我才一觉醒来，你就笼络了我妈呢？” 话一出口，就被老妈捅了一指头。孟茹只捂着额头叫痛，温雅苹却瞪了她一眼，根本不给她即兴表演的机会，拉了孟建国并两个魔头出去。于是，屋里就只剩下捧着汤碗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小口抿着温温的牛肉汤，孟茹一个劲地盯着陈子宣看。被她看得皱起眉，陈子宣抬眼瞥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可那眼神却已经有些不善。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孟茹端着碗，极不淑女地盘起腿。有些无赖地看着粉面小生似的陈子宣。“我有没有说过，你今天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的帅气！” 陈子宣不是第一次来她们家，可是之前总是和几个同学一起来，坐上一小会儿就走了。端着客气礼貌的笑容，十足的好孩子样儿，是老爸老妈眼里的好同学，时常鼓励孟茹和他交往互助。只是偶尔眼神颇利的老妈一语道破天机：陈子宣啊，就是太有礼貌了。 是啊，这家伙太有礼貌，让人觉得假。好象是某个贵族少年迂尊降贵来做客，表现着自己完美的礼仪却又在不经意间透出那样让人觉得冷的疏远距离。可刚刚他接过老妈递过来的汤碗时却很自然，笑容也很纯粹，没有那些刻意的客套。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她不清楚的几天里，是什么让这个总是游离于亲近之外的少年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可无遗，孟茹是乐于见到这种变化的。 “你是在调戏我吗？”陈子宣挑眉斜睨着孟茹，看她几乎被噎到的狼狈，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再痛打落水狗。 沉默了一下，他突然问道：“那天，为什么要我先走？”还有那一年，在风雨中，就那样把救命的绳子放在他手上。 他不相信所谓的朋友，哪怕她拍着他的肩笑着宣称他们是朋友，也不曾真的把她当成是朋友。可是，却在不知不觉中把她划在可以亲近，可以一起欢笑，可以合作的范畴之内。 “咦？”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孟茹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呢？ “不让你走，难道让你这个王子对付五大三粗的恶棍？！”孟茹挑起眉，一脸兴味地看着陈子宣，“你傻了吧？！居然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被陈子宣一瞪，孟茹耸了下肩，收回鄙夷的目光。嗯，好吧，她承认其实她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所以千万别在她面前做出柔弱的姿态。 目光一闪，她看看陈子宣，突然笑了。“喂，我都说朋友是有很多种了，虽然我做不到你的高标准。但这种普通的，我还算合格啊！”这家伙，应该是在纠结那些无谓的事吧？！其实，就算他一直都不承认他们是朋友，可其实他们之间早已经算是朋友了不是吗？ 有时候，聪明人却偏偏要纠结于那些无谓的事。傻蛋都想得通的事，聪明人反倒要糊涂了。 因孟茹的话沉默下来。陈子宣默默地把最后一口汤都喝进肚里才抬头看孟茹。大概是这牛肉汤太补了，身上暖暖的。“牛肉汤很好喝。” “是吗？我妈做饭其实还没我爸做得好吃呢！”顺嘴答了一句，孟茹看看一脸正色的陈子宣。突然想起那间空荡荡的大房子……或许，陈子宣从没有吃过父母亲手煮的饭菜吧？ 目光一瞬，孟茹把头低下，掩去眼底的一丝怅然。 看她摸着后脑勺。还以为她又在痛，陈子宣哼了一声，“从明天起，候选人就要轮流使用播音室做演讲了。看起来你又要错过这次机会了。这次的会长，呵……” “这个呵，是什么意思啊？”仰起下巴，孟茹瞪着陈子宣，“不要一副兴灾乐祸的表情好不好？我们不是搭档吗？”眼珠一转，她突然笑道：“不知道可不可以临时换候选人的。你看，我现在受了伤，完全就可以由你——我的助选替补上嘛！” “哈！还什么都成你们家的了呢！” “那怎么办？啊。不如这样，就由你来演讲好了，当是替我演讲……这样，应该没问题吧？”问得不确定，听得人也斥之以鼻。说到最后，陈子宣倒是出了个主意：“明天我拿录音机来，录好了后拿去放就好了。” 倒也是个主意。孟茹点头应是。却觉屋里突然之间就又静了下来。抬眼看看陈子宣，明显有话要说的表情，却又欲言又止。 还是第一次见到陈子宣这样。孟茹眨下眼，虽然奇怪，却也不催，只是一扭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半晌，陈子宣终于开口道：“孟茹，下周日我爷爷生日，你可不可以去我家陪我爷爷过生日呢？” 话说得平常，孟茹却只觉得是平空打了个响雷。同学五年，知道陈子宣是和爷爷住在一起，可却还真是从没去过陈家作客。别说孟茹，就是任何一个同学大概都没有去陈家作客的体验吧！ 机会难得啊！刹那间，脑子里跳出的就是这四个字，孟茹也不多说，直接就点头答应。陈子宣反倒是有些不自在地又解释道：“我爷爷一直都叫我带同学回家玩，可是……” 孟茹笑眯了眼，一个劲地点头。就差没说“解释就等于掩饰”了。反正甭管你怎么说，我都当做这是你已经把我当作好朋友的信号就是。 原本还想凑趣调笑几句，可看着陈子宣比平时多了两分严肃的表情，孟茹又把话咽了回去。 陈子宣还要再说什么，却听到外面突起喧哗之声。却是杨得宗和孙重两人亲自来探病。 一脚迈进门，杨得宗已经大声道：“你这个臭丫头，可是给你师父我丢脸了……” 垂眉敛目，孟茹作出一副老实受训的模样。孙重已经出声：“老哥，小茹这还病着呢！” “什么病啊？明明就是伤！我杨得宗的徒弟居然就这样受伤了，还被人绑架，丢死个人……我就说过多少遍，让你这丫头少逞强，可不，现在仗着自己学了几天功夫。就事事出头，受伤了吧？知道痛了吧？！” 被师傅一叠声的训斥打压得头越埋越低，孟茹扁着嘴，在孙重再次出声时求饶道：“师傅，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胡来了……”话一说完，就觉得不对头。 这样大声训斥她，可不是杨得宗的一惯作风啊！而且孙爷爷…… “那个，”怀疑地盯着他们，孟茹低声问：“你们是在扮红脸白脸玩吧？” “胡说！当我们和你一样，小孩子扮家家酒吗？”杨得宗嗔怪着，却忍不住一笑，脸上的怒容却一下子敛去。 看他怒容稍缓，孟茹也松了口气。“真是，师傅尽欺负我。” “还说我欺负你？”杨得宗瞪了她一眼，“怎么不说你总是吓唬我和你孙爷爷呢？又是生病又是受伤，你真当我们俩老头儿的心脏好啊！” “是啊！”孙重也不扮红脸了，瞥了一眼孟茹，玩笑道：“我们两老头可是指着你为你们养老送终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指望谁去啊！” “爷爷又胡说，您和我师傅都是老寿星，我还要指着你们多疼我呢！”笑着抱住孙重，孟茹爱娇地把脸在他胸前蹭了蹭。转目看看师傅不以为然的表情，又拉了他的手晃了两下，比五岁小孩还缠人。直看得陈子宣发傻。 不是没看见陈子宣一脸好笑的表情，可这会儿哄两位老祖宗才是最要紧的。其实也不是常做这样的小儿女情态，可每次一旦这样撒娇，天大的火气都可以化解。所以孟茹简直是把撒娇作为对付老祖宗的利器来运用了。 这会儿，看着两人都笑眯眯，一脸慈爱地看她了。孟茹便眯起眼笑起来，又介绍陈子宣给他们认识。 “你同学？”不知怎么的，杨得宗看陈子宣的神色很是奇怪。“小伙子长得不错。有点象我认识的一个人……”摸了摸头，杨得宗突然又笑起来，“不过应该不可能的，那人都不在h县。” 孟茹心中一动，看看师傅一脸怀念的表情，不知是又想起了什么。忙打岔过去，拉着孙重问：“爷爷，这两天我不能去给你们做饭了。记得告诉王哥，要他炒菜时不要总放那么多油，还有啊……”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杨得宗打断，“你这丫头，好好养伤得了，那些事不用你操心了。” “人家不是关心你们吗？”孟茹嘴角一翘，心道我还没说少做荤菜呢！要是说了，您这无肉不欢的主儿还不得骂我啊？ 说说笑笑，杨得宗眉间刚泛起的一丝阴郁总算消散了。孟茹又故意拉着他们胡扯了些有的没的，这才都笑开了。 本来还说要留几人都在这吃饭的。可陈子宣却直接拒绝，只说要回去陪爷爷。杨、孙二人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孟哥，你们在家呢啊？！” 第二十四章求情 突然传进来的声音。对孟茹而言很是陌生。但显然算是熟人，在屋里听着在院里的老爸笑着应了声。很客气的语气，“怎么好意思还麻烦你来看她一个小孩子呢？！” “唉，这有什么嘛，咱们对门住着，小茹出了事我们来看看也是应该的。”男人笑着，可声音里却透出一种不自觉流露而出的官腔。 孟茹皱了下眉，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看着孟建国陪着李中华走进来，孟茹笑着坐直了身，客气地叫了声“李叔叔。” “呀，小茹快躺着吧！别那么客气……”戴着眼镜，一派斯文状的李中华满脸笑容，可孟茹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假。 放下手里的水果篮，李中华目光一转，有些惊讶似的，“这两位是……” 出于礼貌，孟建国忙把杨、孙外带一个少年都介绍了一番。看着李中华一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的样子挨个握手，又很郑重地介绍自己，顺带把什么什么职务也说了一通。孟茹只觉得肉麻。其实，之前也不是没在门口见到过。可那会儿李主任可从没想到要认识到孟家来作客的杨、孙二位。 看着师傅他们客气地说了两句便起身告辞，孟茹也没再留。还想下地去送。却被喝斥着老老实实地躺回床上。 看着李中华微笑着坐下身，一脸和蔼地说着那些怎么听怎么官味十足的话。孟茹直想翻白眼：叔叔，我又不是需要你探望慰问的对象，不用做得这么全套的。 “小茹，你老姨父没来看你吗？” 说着说着，终于还是绕到了正题上。孟茹眼一眯，笑道：“我老姨父已经回去了，今天都应该不会过来。”连同老妈都跟着去了李家。估计老姨是真的有了，要不，老妈也不会这会儿跟去。 主任大人，您想求表现的对象已经不在这儿，还请回吧！ “这样啊！”李中华眉毛一皱，却不好立刻就起身就走。还想再说点什么，门就突然被推开了。 凤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不知是被门槛绊了下，还是脚下不稳，一进门就几乎跌倒。要不是后面跟着的王明亮手疾眼快，已经扑在地上。 “凤芹姨？”只是几天不见，只觉得凤芹姨憔悴异常，脸上也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小茹！”有些涣散的目光一转，凤芹似乎是才看到孟茹似的。人往前一扑，就直接跪在床前。 “凤芹姨！”孟茹惊叫一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从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景，真的是被吓了一跳。 跳下床，她伸手往起扶凤芹姨，可是身体正虚，凤芹姨又颇有重量。一时竟扶不动。这时后面王明亮也抢上前来扶她，嘴里只嚷着：“妈，你干什么？你起来啊！” “是啊，凤芹姨，你有什么事儿起来再说。你这样我哪儿受得起啊！” 送完客人返回来的孟建国也看傻了眼，又不好过来扯她，只好在后面一叠声地喊着让她起来。 凤芹只是一个劲地晃头，拉住孟茹扶她的胳膊，凄声求着：“小茹，我知道你王叔对不起你。可你就看在我们这么多年邻居的份上，看在凤芹姨对你也算不错，看在我们家明亮和你一起长大的份上饶了他吧……” 这话，从何说起呢？孟茹皱眉，还没想出自己该怎么说。李中华已经跳了出来。 “我说凤芹，你知道你们家王华做的事有多严重吗？那是刑事犯罪，他做这事对我们县影响多不好啊！就因为他，连本来都说好的招商引资都谈崩了。就光凭这一点，法院都不能轻饶他……” 眉心紧锁，孟茹瞥眼看了下李中华。您可是国家干部。在说什么呢？法律上的事，是你这么说的吗？虽然她也都不是什么法律通，可这么说绝对还是有问题吧？ 目光一转。看到王明亮紧盯着李中华的眼神。孟茹的心一颤，不自觉地生出些惧意。总觉得现在的王明亮和几天前的王明亮有很大不同。几天前，王明亮还是个没什么心眼儿，整天只知道嘻嘻哈哈，打点小架，做个小弊的普通初一生。可现在，原本大大咧咧的男生也有了那些阴沉的眼神。带着那样深的厌恶与憎恨。 心中警觉，孟茹托着凤芹姨的手臂，猛地用力，“凤芹姨，你要是想和我好好说话的话，就起来。要不然，你就回去。” 听了她的话，凤芹顺势起身，却仍不放开孟茹的手。被她抓得有些疼，孟茹忍不住吸了口气。 “李叔叔，谢谢你来看我，但现在真的不能再留您……”看着李中华，也不管他脸色多难看，孟茹直接送客。 待他走了出去，孟茹又看向王明亮。“王明亮，我要和凤芹姨说话，你先回家去。” “说什么话我不能听啊？”王明亮咕喃着，动都没动。 “大人说话，你小孩插什么嘴。”直接呵斥了一句后，孟茹也黑线了，“总之，你就先回家去好了。”要是被这家伙听到她说的话，还不得劈了她的心都有了啊！ “是啊。明亮，你先回去吧！妈没事……”凤芹也转身劝着儿子，原本没有焦距似的双眼终于有了些光亮。 看看她，孟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在王明亮出去后又让自家老爸出去。 虽然有些担忧，可孟建国看看她，却还是出去了。只是人却没走远，就那么坐在外面院子里，隔着窗就能看到屋里情形。 “凤芹姨，你先坐下。”拍了拍她的手，孟茹好言相劝，“既然要说话，咱们就好好坐着说，这样儿太辛苦了。你也知道，我身上还带着伤呢！” 听她这么一说，凤芹立刻松了手，脸上全是歉然。孟茹只作没看到，到桌上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先喝杯水吧！”看着凤芹接过水杯，大口大口地喝着，孟茹低声问：“是没见到王叔？”虽然是猜测，可看凤芹姨的表情，孟茹立刻知道自己是说对了。 绑架案，不算小。再加上县里的重视，王华等人现在所受的看管应该比其他犯人更严。 看着凤芹姨又开始掉眼泪。孟茹只能无语。那么爽朗的女人，连说话都噼哩啪啦象放鞭炮一样的凤芹姨现在居然在她面前哭成这个样子。可想想，也是，就算在她眼里是极品坏蛋的男人，可在凤芹姨眼里，仍然是自己的老公，孩子的爸呢！ “凤芹姨，我是明白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的处境。可是，你也知道，这种事真的不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尽量把声音放柔。孟茹低声说着。 凤芹抬起头，看着孟茹，嘴动了下，到底没有说话，只是捂着脸强忍着不哭似的。 “我知道现在你也乱了方寸，不管是谁都象是救命稻草一样想抓着。可是，凤芹姨。现在的事情并不是你去找任何人求情就能解决的。你心里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是吗？” 反手抹了下脸上的泪，凤芹低声叹息，“我也知道，王华他是罪有应得。可是我……到底都是快二十年的夫妻了，我一想到他现在被关在里头，我这心就……小茹啊，你不知道，那里面不是人呆的地儿，他现在说不定被打成什么样儿呢！” 敛眉，孟茹轻轻拍了下凤芹姨握着她的手，想了又想，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合不合适。“凤芹姨，你现在担心王叔还不如担心下明亮呢！” “明亮？明亮他怎么了？”听到儿子的事，凤芹也毛了。 “你难道没发觉明亮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吗？”孟茹顿了下，又道：“你也知道，现在出了这种事，外面那些嘴碎的人说什么的没有啊？就算明亮心再大，也会受不了的。有些事，本来没那么想，可被人说着说着，就会想歪了。你也不想明亮也那么糊里糊涂地走上我王叔的老路吧？！” “不、不会吧！”迟疑着，可身体却不自觉地发抖。 “我不知道，可凤芹姨你是王明亮的妈，自己的儿子总是最了解的。他那个冲动的个性……”孟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有时候，即便是好心，可说太多了，也会招人厌的。 “王叔对明亮的影响力，一直都不小的……”其实孟茹真想说你就快跟那家伙离婚吧！难道还要被他拖累到死吗？可是，这种话在心里想想就是，如果真说出来。传出去恐怕她就要背上坏人的骂名了。 被孟茹说得有些心慌，凤芹站起身，不安地放下水杯，也忘了再求情什么的。“小茹，我知道你一向懂事，这两年更是成熟得象个大人了。算凤芹姨求你，你平时帮我多看着点明亮，要是他有什么，你可得告诉我啊！” “那是自然，明亮也是我的朋友嘛！”和声劝着凤芹姨，孟茹有意无意地扶着她往门口走。 “都是那个该死的，非要做这种事，现在关在那种地方，连见都见不着，我这个心堵得慌啊，连骂都没处骂去……” 难道去探监就是为了骂人吗？孟茹黑线地看着拍着胸口的凤芹。想了想，终于道：“凤芹姨，你放心，总不会永远都不让你探望王叔的。说不定过两天就可以见到人了呢！到时候，你好好劝劝王叔，让他好好交待，等以后上了庭我也会作证说他没有想害我的意图……” 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以德报怨的好人，但想办法让他们见上一面，总还是可以做到的。不是为王华，只为凤芹姨，这个总让她不自觉想起自己的苦命女人。 第二十五章大boss还是小老鼠 算是享受吗？不用上学。也不用写作业，更被师傅特批免了每天的功课。 可这样在家里养病，又一连打了两三个吊瓶，被老妈控制着不难吃辣不能吃酱油什么的，连运动几下都被叫“不许乱跳”，真不知道这是在养病还是在坐牢。 所幸，除了电视里放着传说中的《江湖恩仇录》让孟茹大发感慨外，还有各色人等在孟家上演轻喜剧，让孟茹的日子倒不至于那么无聊。 一开始和李任风商量请他帮忙送凤芹姨去见王华时，李任风只怪怪地看她。好一会儿，才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虽然没说话，却一副“你是烧坏了脑袋吧”的架势。 也知道自己的表现有点圣母。可是既不是为王华求情，也不是原谅他，只是想完成凤芹姨的心愿而已。 拿李任风之前答应她的请求作要挟，被李任风瞪住，“以后可别后悔啊！” 谁说不后悔，想想就这样浪费了一个以后可能带来无数好处的机会，她都要捶胸了。可是，现在除了找李任风帮忙，她又能找谁呢？果然。人脉就是最重要的。 显然，和她做一样想法的人大有人在。于是乎，李中华主任成了孟家的常客。想来是李任风真的懒得见这位总是开口说“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的李主任了，他才另辟蹊径，转而在孟家碰运气。 这几天，孟家简直就象是开了讲堂，每次都大谈目前县里是什么什么形式，给孟家老少大上政治课。 被绕得发晕，虽然坚持着陪着笑脸听他说，可还是忍不住打呵欠。每每孟家夫妇轮流起来说上厕所，却悄悄跑到孟茹屋里来透口气。 起先孟茹还能开玩笑，笑老妈他们太抹不开脸，碰着这么不识趣的，早该效古人端茶送客了。可没两天，就笑不出了。也不知李中华怎么想的，居然把李欣然也带了来。美名其曰作为同学和朋友，李欣然应该发挥友爱精神陪孟茹解解闷的。 真是痛苦，这样端着假笑两两相对，面面相觑。侧耳听听那屋李中华的高谈阔论，再看看保持淑女状微笑着的李欣然，孟茹都想哭了。 曲线救国，也不是这样子折磨人的。 实在熬不住，孟茹操起大哥大直拔李大叔。一通电话，不管李任风在电话那头说什么，她一句话直接下达指令：“大叔，算我求你，你现在就来我们家成不？” 挂断电话。她看着象戴着石膏面具，笑容纹丝未乱的李欣然呲牙笑笑，“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大家都不用这么辛苦了。 因着孟茹的一句话，笑容有龟裂的痕迹。李欣然挑高眉，斜睨着孟茹，“是啊，事情是快结束了。我想，你想当学生会长的心愿恐怕就要落空了。” 咦，好象说的是两码事吧？孟茹弯起眉笑笑，也不在意，“我听陈子宣说，今天我的录音演讲反响还不错啊！”最让她得意的那句：学生自治不是梦！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她怎么就想出来的呢？！ 还在得意，就听见李欣然幽幽地吐槽：“是啊！效果真的是很好。我们班上的人都在问：怎么二班的孟茹居然连演讲都是用录音的，真的是很大牌。” “是吗？”孟茹笑笑，突然道：“听说，你和王明亮吵起来了啊！”此言一说，就见李欣然的脸色立刻变了。 感谢张小敏同学，隔着那么远还能打听到八卦；感谢温立君同学，因为她的义愤，孟茹才能把事情经过知道了个详细。 微笑着看着脸色大变的李欣然。孟茹真的觉得自己是扳回了一城。虽然好象有点对不住公主殿下似的，但归根结底还要说是你家李主任说话太过份，才会被王明亮归上的。 恨上就恨上，反正你爸一大人又不怕他那个小孩。可偏巧，你今天还不知趣地应和着同学说我因伤在家休养，就连那家伙恶毒的说我是不是被打断了腿还笑嘻嘻的不知阻止。 这件事情虽然没完全公开，可你也应该知道些内情的。就没想想，事件的另两个当事人可都是你班上的。虽然没明说，可他们怎么可能不去往自己身上想？别说王明亮和你吵架，就是他真的动手打人都不算稀奇事了。 不怎么同情地看着李欣然，孟茹还挺无赖地笑了笑。直把李欣然吓得眼睛通红。 虽然沐义和王明亮一直是老师眼里的刺头，可因为同学五年，总算都还给她点面子。可今天，真是什么脸面都丢光了。 愤愤地瞪着孟茹，李欣然一跺脚，“孟茹，你别以为我被落了面子你就能当上会长了！别做梦了，我绝不会让给你的……”一跺脚，李欣然转身跑了出去。 正好和往里走的李任风打了个对头碰。孟茹在屋里还能听到李中华的叫声：“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 孟氏夫妻终于解脱了的喜悦，“任风，怎么这时候来了。”恐怕从没象现在这样高兴见到他了。 “小姑奶奶发了话，我敢不来吗？！”李任风夸张地笑着。 孟茹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大叔可从没这么说过她，尤其还是在外人面前。怎么感觉有点被算计是的呢！ 果然，就听到李中华接道：“李大哥对孟茹这个外女真是好。” “那是，我这外女聪明啊！李主任你也知道小茹是个作家，就连我，也是很看重小茹意见的。” 这话……怎么越听越和她把陈子宣往前推的感觉一样呢？ 磕巴磕巴眼睛，孟茹直接冲了出去。也不管有人看着，直接往李任风身上一扑，“老姨父！你怎么这么慢才来啊？”撒娇，耍赖似地拖着李任风晃，直把李任风都晃得流汗。 一旁李中华还笑着：“小茹也和李大哥感情很好啊！” 因着孟茹孩子似的行为，早把李任风意所有指的话无意无意地忽略了过去。 看李任风嘴一张，还要说什么。孟茹把眼一瞪，背着李中华狠狠剜了李任风一眼。 大叔，话要想清楚了才能说啊！ 孟茹想，大概自己的眼神太有威摄力了，所以被吓到的李任风终于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放开了她，自去和李中华叭啦叭啦。 终于少了人来烦，就连老爸老妈都似乎轻松了许多。倒了茶，两口子窝在孟茹这边的屋里，磕着瓜子，看着电视，还有闲情为调换频道而起争执。孟茹半躺半靠在床上，看着斗嘴的爸妈，觉得很是温暖。就连对面屋里偶尔大起来的谈话声都在她耳中渐远。 不过可惜，当她小睡过后，一睁眼就看到李任风的脸。 看到她醒来，李任风微微一笑。顺手服务周到地递上一杯温水。抿了口，孟茹有些糊涂地看他。一时没明白大叔想说什么。 “小茹。你觉得咱们该不该在县里投资建厂呢？” 没有说话。孟茹揉了揉脑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确是听到“咱们”两字。很想第一时间就反驳：大叔，人家是来找你的，关我什么事呢？！ 可看看李任风的笑脸，她还是小心掩饰地笑了下。虽然没有直接问，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李任风，等他自动自觉地解惑。 “李中华建议我们天泰在h县开分厂。而且许了一大堆的优惠政策哦！” “分厂？服装厂？”不自觉地争起眉，孟茹有些奇怪。虽然李中华不是搞经济出身，可也不应该不调查清楚就提出这样的建议啊！看来，是建功心切。完全忘了h县是农业大县，根本就没有纺织这样的轻工业坐镇。 如果天泰在这里开三，一应原材料都要从其他地方运过来。就算当地人工便宜，可成本却绝对比在其他地方更费。 张开嘴，刚想说出自己的意见，却看到李任风的笑脸。心中一动，她冲口而出：“大叔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吗？还要问我的意见做什么呢！” “这是什么话呢？我都说过很看重你的意见了……”李任风偏了下头，三十几岁的人突然做出这样有些幼稚的动作，让孟茹不禁打了个寒战。李任风却似没有意识到似的，“我说小茹，一个人总是躲在别人背后的话，会变成害怕阳光的小老鼠哦！” 这话…… 孟茹掀了掀眉，有些气愤地瞥了眼李任风。感情，这些年挡在她前面有些厌了。可是，大叔，你说谁是老鼠啊！她这样的腹黑型才会成为终极boss好不好？就是阴暗，也该是魔兽才对啊！ 呸呸，在说自己什么呢！她就是喜欢躲在背后，把人推到前面冲锋陷阵啊！这样，有什么错呢？！ “真正的大老板都是隐身幕后的。”想这样说来着，可是看看李任风的眼神，又把话缩了回去。被这样看着，好像错的那个是她才对。 也是，李任风可不是她的下属。 垂下头，她闷闷地不出声。反倒是李任风低声道：“小茹，我知道你不喜欢让人知道是我的搭档，我也知道你这样的小女生做的事太过骇世惊俗，可是你不能这样躲着一辈子的。有才华，有能力，就要让世人知道。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我……”把“没有”两个字咽了下去。孟茹其实很想说，自己没有象李任风所说的那样。她已经很高调地生活了不是吗？小作家的光环笼在头上。班长，又在争学生会长，她一向活得都已经够光芒万丈了不是吗？ 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下。或许，只因为在心底里也觉得李任风说的话有些是她不能反驳的吧？ 是啊，她是小作家，可除了那一次的公开露相后。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王林处理，就连有人约她采访都一一推退；她是班长，可是却常常把陈子宣推到前面做出头鸟……就象她和李任风的合作一样，她总是掩藏在暗处的那一个。 一面想要高调成为众人眼中的明星，一面又小心谨慎地想把自己尽量藏在暗处……很矛盾呢！可这样的事儿，却是她不自觉中就做了出来的。 突然之间，就这样迷茫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情形。 “小茹，”李任风还要再说话，孟茹却猛地举手，“先别说话，我脑子有点乱，我得捋捋先……” 看着她一脸严肃的表情，李任风先是一怔，然后笑出声来。 顺手揉乱了孟茹的头发，看着孟茹怒意冲天的眼眸，他笑着道：“不要越想越钻牛角尖。知道那些聪明人都是怎么死的吗？是想事情想死了……”也不想孟茹阴郁的眼神，他只道：“顺其自然好了。反正你还小呢！什么时候想站出来的话再站出来好了。啊，趁着你还在休息，好好想想要不要在h县设厂的事好了。” 喂喂，大叔，我这是在养病啊！要不要这么没有人性？ 虽然一脸怨容，可心情却似乎放松了下来。就这样，顺其自然吗？可是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愿意真正的站出来呢？ 在李任风离开后，孟茹抱着肩想了很久，最后也还是摇头。虽然并不情愿，可是不得不承认李任风说的没错，如果她还是这样躲在别人身后，可能就真的会这样躲一辈子，成为别人眼里神秘人物，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有趣呢！算了，顺其自然才是正道。 虽然这样说，可到底还是决定提前了几天上学。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不想再把陈子宣推到前面却让自己躲到暗处。 想做会长的人是她呢！那就要负起责任来不是嘛！ 事先没有打招呼，孟茹一个人自己晃悠悠地进了校园。因为一直休息，她也没有那么遵守时间规定。进学校的时间正好是第二节课间操时。 大概还没哪个学生象她这样，在这个时间里背着书包还不紧不慢地进学校吧？在校门口还被校工老伯狠狠盯了两眼。这还算小意思，等到满操场的学生一起扭过头来看她时，孟茹才真的是觉得自己好象找错了时间。 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今天好象就是出投票结果的日子。这样看来，她还真是来得巧了…… 第二十六章我是会长 “孟茹，”低声唤了一声。陈子宣有些无奈地看着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的孟茹。看着她突然被惊醒似地晃了下脑袋，才抬头看他，眼里还带出一丝茫然。不禁失笑，“你如果要睡觉的话，就不要开会了吧！现在这副样子被部们看到，你还想要威信吗？” “人来了吗？”有些迷糊地问着，孟茹拍了拍脸，彻底清醒了过来。“你等等我，我去洗把脸就来。” 站起身却被陈子宣一把拉住，“要不，改到明天星期天开会？这几天每在都是晚自习后又开会，恐怕几个干部也受不了了。” “不行，明天不是你爷爷过生日嘛！再说了，他们几个也不会愿意……”声音一顿，孟茹的眉挑了起来。应该不是怕那几个新任学生命干部受不了，而是看她直打哈欠吧？啊啊，原来陈同学还是个这么体贴的人呢！ 眯了下眼，孟茹挥了下拳，“安啦！我可是精神十足啊！”说着，还是打了个哈欠。 陈子宣瞥了她一眼，只淡淡道：“你好象这次特别有干劲啊！要是以前。可能早就躲到一边偷懒了。” “呀，看你说的，好象我多不负责任似的！”挑眉，孟茹灿然一笑，“我可是会长啊！”是，她是会长，所以这次一定要负起责任来。不能再象以前一样，只出个主意就把辛苦受累的事儿丢给别人。 笑着走出会议室，往水池那边走。听到走廊那一头还未散尽的人声和脚步声，她不禁微笑。 其实，这次能够摘取会长这个头衔，她都有些惊讶。不知是不是算因祸得福。这一次绑票案，就连原本不认识她的学生也都知道了她。再加上姗姗来迟的夜光徽章做诱惑，她最终以大比数的选票力压李欣然成为了实验学校的首届学生会会长。 成为学生会会长后的第一件重任，当然是组建学生会。虽然有校方派的秦青来做指导老师，可在秦青有心让他们自主的情况下，所谓的指导老师基本等同架空。 因为是第一届学生会，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摸索着来的。虽然有其他学校学生会的章程做参考，却依然觉得有些吃力。 花费了整整两天时间，把学校所有学生的档案都翻看了一遍。从中挑选出她最想要的人才，然后一一亲自勾通游说，近一周的时间才终于初步形成现在的架构。只可惜，她最想网罗进学生会的人却对她斥之以鼻。 闻到淡淡的烟味。孟茹皱起眉，关掉水龙头，顺着烟味走进楼梯拐角。 丝丝缕缕的烟气飘过来，孟茹都不用看，就猜出是谁在那里了。 “沐义。”低声喊了一声，孟茹抱着肩，看慢慢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却仍靠在楼梯不曾熄灭香烟的沐义。 “把烟熄掉吧！”这家伙，拒绝了她邀请他加入学生会做纪律委员的事还真是对了。就凭他这个样子，连自己都管不住又怎么可能去管别人呢？可惜了，全校的男生大半都是怕沐义的。 看着沐义爱理不理的样子，孟茹压下心火，走过去直接从他手上抽出已经吸了半载的香烟，直接按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不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30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不要在学校里抽烟。不，不仅不要在学校里抽烟，在校外也不要抽，吸烟对身体没什么好处的，不想早死就戒掉吧！”话一说出来，孟茹自己先皱了下眉。好象说话有点毒，好歹这都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呢！可是，真的很看不惯这家伙阴阳怪气的样子啊！ 看了她一眼，沐义也不说话，站直了身转身就走。 看看，就是这副死样子，连正眼都不看她。害她到现在都没能好好的正式地说上一声谢谢。 “喂，”大叫了一声，也不等沐义回头。她就对着他的背影大声道：“谢谢你，沐义。” 身形一顿，沐义没有回头，只是停了不到两秒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倒象是很不屑孟茹的道谢。 真是……算了，反正她是说了谢谢的。 孟茹在心里阿q地自我安慰着。往会议室里走，却在走廊上从窗子看到外面正走出教学楼的人影。 心中一动，她飞快地跑下楼梯追了出去。 “李欣然！”终于追上快走出学校门口的李欣然。孟茹迎着不友善的目光，无所谓地笑笑，“怎么样？我问你的事你考虑好了吗？我可是一直都在等答复哦！” 用看傻瓜的眼神看她，李欣然冷着一张脸，“你那天问我时我不就是说过了吗？” “啊，是哦，不过我说了让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的呀！真的，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那我应该感到荣幸了？”尖着嗓子，李欣然利着道：“你这算什么？招安吗？你就那么想恶心我吗？非要把手下败将压在脚底下才能心满意足是吧！” 这话说得，真是让人不知如何回答了。孟茹抿了下唇，很认真地回她，“你如果觉得这样想会心里好过些，那尽管可以把我往坏了想。哪怕说我是伏地魔都无所谓。可是，我仍然觉得你是宣传部长的最佳人传。所以，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加入学生会的。” “不用了！我可没在你手下工作的兴趣。”挺直了背，李欣然冷冷地盯着孟茹，静了两秒后平声道：“下周，我会转学到三中。呵，真是开心，不用再看到你这张脸了。” “转学？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孟茹有些吃惊，“还是。你输不起……” “别做白日梦了！”好象被冒犯了一样，李欣然冷笑出声，“我们家要搬进县机关的家属楼了，三中离家近些。孟茹，你别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了……” 狠狠地瞪了眼孟茹，李欣然转身而去。孟茹有些发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是一声叹息。 h县，通共就那么大。就算离得远又能远到哪去？东南西北，还不都是两公里远？ “喂！”冲着李欣然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声，“李欣然，你是个好对手！以后就算在两个学校，我们也来好好较量吧……” 听到身后的叫声，李欣然没有回头。虽然背仍挺得直直的，可脸却低低地俯下。嘴唇轻启，溢出一声低喃：“白痴……” 没有听到李欣然的低语，孟茹只是挥着手目送她的背影远去。虽然是对手，可却是纠缠了五年的人呢！就这样离别，还真有些怪怪的…… 起了个大早，孟茹直接推了车就往北门赶。h县唯一一家书画斋就开在北门。虽然从没卖过什么名画，却是唯一能够装裱字画的地方。前几天就拿了自己写的百寿图过来装裱，只希望老板不要再象前几次一样又放她鸽子。 为没见过面的陈爷爷祝寿，贵重的礼物想必老人是不会收的。想来想去，孟茹记起陈子宣说过他爷爷喜欢国画的。于是亲自写了一幅“百寿图”。虽然知道自己的字其实只是一般，可重要的还是心意。 推开店门，虽然有些急切，可一嗅到店里那种淡淡的檀香味，还是下意识地把脚步放轻了。 “叔叔，我的字裱好了吗？”看到店里除了店主外，还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孟茹笑着点了点头，便走到柜台前。和别的店不同，这家店仍然保持着古旧的风格，柜台是那种木头的漆成朱红色。很有雍容之气。 看看柜台里中年男子的表情，孟茹有些紧张，“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裱好啊！” “怎么会没裱好呢？”老板笑笑，“你送来时就说了很紧要的，我就是再磨也不敢耽误你这丫头的事啊！我可不想被你磨得头疼。” 孟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头。上次老板误工时她足在店里监视了他小半天，就那么硬盯着他把那幅字裱好才罢休。 展开画卷，孟茹笑眯眯地讨好地赞了一句：“叔叔的手艺最好了。” 老板笑笑，却没说话。倒是旁边的老人突然凑过来笑道：“这字，很有颜体的风骨。小姑娘，你写的。”不是疑问，而是用的肯定句。显然这老人也是个中翘楚，眼力非凡。上下打量了下孟茹，老人点了下头，“还算不错，这个年纪已经很难得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孟茹谦虚道：“哪里，我也不过是个初学者。只不过，写给长辈的字，最重的是心意。要不然，我也不敢拿出手的。” “心意？”老人一笑，点了点头。“象你这样说话的孩子倒是越来越少了。” 笑着应下。孟茹又陪着老人说了几句话，扭头看看墙上的钟，只能歉然道别。 回到家时，陈子宣已经等着她。看到她的纸筒，虽然嘴上没说，却一个劲地用眼看。孟茹却偏偏故作高深地不理他，“只有收礼物的寿星才有资格看。” 惹得陈子宣轻哼一声。出了门，孟茹才发现陈子宣竟是骑了车的。平时上下学，都看着陈子宣是走路，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骑车。 看他一伸长腿骑上车，回过头看她。孟茹犹豫了下才坐在后座上。 一手拿着纸筒，一手扶着车座上的边框，便算坐好了。 陈子宣扭头看了她一眼，也不动。在孟茹抬眼看他时才哼了一声，“虽然这是自行车，可你也不要这么不屑好不好？一会被甩出去，我可负不起责任。” “啊”。孟茹眨了下眼，顺着陈子宣的目光看了下他的腰。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迟疑着伸出了手…… 第二十七章陈家 陈子宣回过头，看着在活动手脚的孟茹。嘴角一勾，笑道：“孟大小姐是在害羞吗？” 背对着他，一张脸几乎窘成调色板。既觉得有些尴尬丢人却又有淡淡的怅然。都结过婚的人，有什么好羞的呢？可事实是，那样坐在车后座，揽着少年纤细的腰，真的有那么几分怯意。 前世，曾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绮丽的情景。当别人大唱“宁在宝马中哭，也不在自行车后座笑”时，她仍然如同小女生一般幻想着纯洁的爱情。可是，能纯情的岁月就在腼腆与宅女生涯中如水逝去。待到成了人人口中的剩女后，才第一次恋爱，然后嫁了那么个混蛋。 那时候，虽然偶尔会缠着梅良要他浪漫些，可面上却已经认命于爱情就是平淡的生活。想起来，就连这样两人骑着自行车都没有试过呢！那时候只想，不浪漫也无所谓，只要对她好也就算了。可是，连那样的愿望也…… 无声地叹息。她突然转过身来，往前走了一步，离还迈在自行车上的陈子宣很近。近得鼻息都近在耳畔。 “我以前搂过的腰都太粗了，怎么比得上陈同学这样纤腰柔软，让人心动呢？我看，连展昭的腰都没你细……”说完，还暧昧地眨了下眼，头轻轻地俯了过去。 如果从侧面看，两个人的额头几乎是抵在一起的。靠得这样近，连陈子宣的睫毛都数得清。这样嫩的皮肤啊，让她都觉得嫉妒。微微眨了下眼，她轻轻吐了一口气，看着陈子宣身体一僵。她便笑开，如同一朵水莲花缓缓绽放。 “要说害羞，应该是陈同学你吧？” 被调戏了？应该是被调戏了吧？陈子宣睁着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孟茹同学，要想勾引男生，再长个两三年吧！” 一只箭直射入心口。孟茹下意识地抬手捂着胸口。平胸……真是忘不了的痛啊！好象从前上初一的时候，已经来了初潮的啊！为什么这次…… 心痛鼻酸胸口闷，孟茹直接把愤怒发泄在陈子宣身上，“再过两三年，陈同学恐怕就不光是脸红了呢！流鼻血都有可能啊！”话说完，看到陈子宣瞪她的样子，孟茹眨了下眼，回过神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话，是说得悍了点。再怎么说。对面的那位都还只是个小正太呢！ 看她低下头，陈子宣也不再说什么。“往这里走，里面就是我家了。”推着车走了两步，他突然又回过头来，“你怎么知道展昭腰细呢？” “看的呗！”想当年，何家劲的展昭一袭红衣，剑眉朗目，英气勃发，就那样闯入她情窦初开的心扉。 看着陈子宣难得现出疑惑表情的脸，孟茹只觉得可爱，还没见过陈子宣做出这样的表情过呢！耶，现在《包青天》好象还没拍哦，她的话是有那么点怪怪的。 呵呵了两声，孟茹跳到前面，“就是这间是不是？” 和想象中很不一样的房子。没有李任风家的小洋楼华丽，甚至还不如孟家新盖的房子显得好看。只是一栋老旧的小院，不算高的木栅栏，透过围栏，可以看到里面半旧的砖瓦房。房上的瓦还是红砖瓦而不是孟家现在用的铁皮瓦。 推开木门，孟茹突然很有种“柴扉木门草庐遇隐士”的感觉。想想在北京见过的军区大区，实在很难相信陈子宣在h县的家竟是这样的——寒酸。 虽然觉得奇怪。可脸上却仍是平静如常。目光一转，孟茹突然绽开笑颜，“这个是大秋果吧？还有那个，是沙果？”九月末的东北，已有霜降。叶子几乎落光，可未落下的红果，缀在树上，闪着亮亮的光泽，在半黄的叶子里，更显得可爱。 “怎么没有摘下来呢？这样都掉下来多可惜啊！”低声抱怨着，孟茹转到果树下。 最喜欢有一座小院子，种上两棵果树。夏天在果树下乘凉，秋天端着果子吃得满嘴甜…… 指尖抵着唇，下意识地抿了抿后，孟茹回头瞥了一眼陈子宣，看他似乎没看这边。就立刻翘起脚，伸手摘下两颗果子，在衣服上擦了下就飞快地塞进嘴里…… “啊……”咧着嘴，孟茹只觉得牙都酸得要掉了。身后传来陈子宣的大笑声。 “活该。教你个乖，外表红的果子未必就是甜的。” 还真是，又酸又涩。扭头看了一眼陈子宣，孟茹暗骂这个腹黑，刚才分明就是故意等着她出洋相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很喜欢吃酸的嘛……”眼角不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可脸上的笑容却是甜美无比。就是酸掉牙，这会儿也不能被落了面子。 看着陈子宣一挑眉，孟茹也飞起眉锋，只待他一开口就给他好看。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声音很低，却不似象陈子宣那样带着嘲笑。反让人觉得是带着善意，温暖得很。 回过身去。看着负手而立的老人，孟茹的眼睛一亮。“咦，爷爷？啊，难道您就是陈爷爷？” 眼前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慈善的笑容，一身的书香气，正是刚才在字画店里见到的老人。 “是啊，可不就是这个不成材家伙的爷爷嘛！”陈雷笑着，“既然小姑娘到了我们家，那刚才那幅字，就是送给老头子的见面礼了。” 脸上一红，孟茹恭敬地把手里的纸筒递到陈爷爷手上。“礼物粗陋，陈爷爷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嫌弃呢！我还要谢谢你的心意呢！”目光一转，陈雷看了看孙子，“小子，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都说了，叫你带朋友回家作客，就是不理我……” 絮絮叨叨地说着，原本的文雅老者立刻变成市井庸俗老头。陈子宣却全无不悦之色，甚至眼底眉梢皆带出一种温情。 默默看着陈子宣的表情，孟茹不觉微笑。总是带着温和面具笑脸对人的男生。一旦真的发自内心微笑的话也可以这样温暖人心的。 听着陈子宣唯唯称诺，全没半点脾气，又哄着爷爷扮乖讨饶，孟茹只是笑。在陈子宣有些不好意思地瞥她时，故意仰起头来。大有陈子宣你让我抓到把柄了，看我以后怎么要胁你的架势。 正自说笑，就听到一个声音扬声叫道：“叫饭了，你们爷孙俩都不要说了，快进来洗手。” 看到站在门口，衣着简朴，挽着发髻。长得白白净净的好太太。孟茹暗道这老两口还真是合拍，明明应该都有着显赫的身份，却能这样隐居在市井之中，过着普通而平凡的生活。一时之间，觉得自己一直标榜的低调人生，和人家比起来真是太太高调了。 走过去，甜甜地叫了声奶奶。看着老太太满脸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孟茹也笑得开心。却听陈子宣走过来笑着问：“徐奶奶，今天你给我爷爷做了什么好吃的？可别说今天是好日子，又包饺子啊！” “你这小子，好日子，不吃饺子吃什么？！”陈雷呵斥了一声，顺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老伴，今天不是饺子是不？” “怎么不是饺子呢？”老太太睨着他，见陈雷愣住，才笑道：“你放心，我做了你爱吃的菜。今天这样的日子高兴，就让你喝上一杯好了。”说着，已经伸手挽了陈雷的手，大大方方地拖着老头去洗手。 看得有些发怔，孟茹瞥了眼微笑的陈子宣，“那个，你奶奶她……”有点说不出口，其实她很想问那是你奶奶吗？为什么居然会叫徐奶奶呢？ “嗯，我奶奶做菜很好吃的。”只是笑眯眯地看了孟茹一眼，陈子宣也不多说话。孟茹却立刻闭上了嘴。 不是她爱八卦啊！可是看这称呼，明明就不是亲奶奶的。难道就是因为这，陈爷爷才不住在北京而住在h县？ 挠着头发，孟茹满脑子都是豪门恩怨的情节。可上了桌，看着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真是多心了。 喝着小酒，兴起时，陈雷招呼着孟茹看他的收藏。孟茹虽然不太清楚挂了一屋子的国画里有没有名家名作，可光是那些精美的画卷，就已经让孟茹看得目眩。又被陈爷爷拉着看他自己的画，甚至还答应了送孟茹一幅猛虎下山图好让她回去送给老妈做礼物。 呵。老妈那只“母老虎”可以和这只老虎配成对了。 还在yy，就听到陈爷爷说要把孟茹的百寿图也挂起来。慌得孟茹急忙推拒。陈雷却拉着陈奶奶，“你来看，这丫头送我的心意好看吧！” 凑过来看了两眼，陈奶奶突然扑哧一声笑起来，“你真是喝多了，别说是写成这样的字，就是方方正正写在纸上的，我都不认识呢！” 说着，便推开陈雷，自去厨房煮饺子。 看着她的背影，孟茹心里有说不出的惊讶。 虽然不擅于推理，可按普通人的思维来说。陈子宣算是高干子弟，他的外公是军区首长，那他的爷爷也绝不会是个普通人，可……居然娶了个文盲做妻子？！ 难道，奶奶竟然是真人版的灰姑娘吗？ 在这之后，孟茹就一直热切地看着老太太。直把不明所以的老太太看得直眨眼，笑着嗔她：“这孩子，奶奶一老太太，有什么好看的呢！” 陈子宣却似乎是知道些孟茹的心思，只是默默微笑。 吃过饭，又做了一会儿，陈子宣便送她出门。拒绝了陈子宣送她，孟茹走出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笑道：“陈子宣，记得你今天的笑容哦！以后就算是戴面具，也换成今天这张面具吧！啊，还有，忘了说，今天的饭比在北京吃的所有菜加起来都好吃。” 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陈子宣只是微笑。在她转过身时却听到身后的低语：“家里的饭，总是好吃的。” 家里！是啊，这里比北京那栋过于空旷的房子，更象一个家。 没有回头，孟茹只是挥了挥手笑着向前走。 不管是什么人，都很需要一个家呢！ 第二十八章又是一年冬来到 趴在窗户上，有些无聊地划着圈。窗外。雪花满天飞，风大，仰着头，看都看不明白那些雪花到底是飘过什么地方去了。 又是一年冬来到。不知为什么，坐在连着暖气，集体供热的教学楼里，却总是想起那些背着木绊子上学，轮流生炉子的日子。 “陈子宣，你觉不觉得人越大，就越怕冷啊？”这样说着，指尖却依然没有离开凝结着冰花，泛着寒意的玻璃窗。 写下最后一个字，陈子宣松开手里的格尺。看着趴在窗户上没个正形的女生，撇了下嘴，“孟茹，你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回过头，孟茹怔怔地答了一句“没有啊！”顿了下，突然扬起眉，“现在我们在护校啊！不是让你写作业的。”真是，破坏心情。 “护队？”哼了一声，陈子宣冷眼瞥她。“那孟大队长要不要出去巡视一圈呢？” 看着孟茹缩了下脖子，陈子宣冷笑了一声。也懒得理这个分明就是借理由偷懒的人。 撇了下嘴，孟茹调过头去继续看雪。 “咦？”突然目光一闪，她按着窗台，几乎把脸贴在窗户上。 漫天飞雪中，一条孤单的身影在操场上蹒跚而行。在他身后，一个个子稍高的人飞快地扑过来，一下子狠狠地把他推倒…… 这个！？ 猛地跳起身，孟茹抓着陈子宣，“出事啦！出事啦……”也不等陈子宣回答，她已经冲了出去。 皱眉，陈子宣低声嘀咕了一声，却还是跟了出去。怎么听，都觉得这家伙明显的兴奋了啊！ 也是，护校期间，一直在下大雪，把孟茹闷都闷坏了。 慢悠悠地跟在孟茹后面，没一会工夫，就被孟茹甩在后面了。等到陈子宣走出教学楼时，只能远远地看到她的背影，飞快地往操场前面还没拆掉的旧房子冲去。 歪了下脑袋，陈子宣也没提高速度。虽然孟茹说得吓人，陈子宣却不相信真的会发生什么事。一路缓行，还没拐弯，就听到孟茹的叫声。 目光一凛，他疾冲过去。只见孟茹站在旧房前的空地上，正叉着腰指着两个看样子三四年级的学生。一声声。斥得这个严肃，如果不是眼角一丝笑纹，还以为她有多生气呢！ 抱起肩，陈子宣懒得再看，在听到孟茹终于作结束语，呵斥着两个跑到学校里打雪仗的学生立刻离校后。一个转身，先一步往教学楼走去。 走出没几步，就听到有脚步声追上来。放缓了脚步，正要回头，却觉手臂被人一把抓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有一团冰凉的东西滑过脖领里，转瞬便化为一缕冰水顺着脖子滑了进去。 脖子一缩，条件反射地反手去掏脖子里的雪，却只摸到一手水。听到孟茹的大笑声，他懊恼地回头，看着孟茹快步跑开，还不忘扭头冲着他扮鬼脸。 被这样挑衅，就是佛也要有火。陈子宣哼了一声，一弯腰，抓了一把雪。团成团儿，反身追了过去。 “孟茹，你不要跑，老老实实地站着让我报了仇一切都好说，要不然，可别怪我……”话还没说完，已经迎面飞来一团雪，正中面门，连嘴里都尝到那些凉凉的涩意。 停下脚步，抬手抹去脸上的雪水，陈子宣真的是恼了。索性把手里的雪团丢掉，弯着腰，抓了一把又一把，团成一个最大的雪球。快步追过去，还离得远时就狠狠地丢了出去。 孟茹轻身一闪，仗着身手敏捷，避过陈子宣的袭击，还在得意地大笑，却被迎面飞来的小雪团砸在头上。 “你……”这家伙，打雪仗居然还玩阴谋！眯上眼，“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雪水，孟茹下了死力，狠狠地回击。 一时间，操场上雪球乱飞，两个人你追我逃，虽然不时挨上一下，却仍然爆出笑声阵阵。 “算了算了，我投降……”举起手，孟茹吃吃笑着。“我怕再打下去，把你那张俊脸打得让人认不出了。”躲过飞过来的雪球，孟茹大笑着跳开。拍拍屁股，也不理陈子宣，转身就跑。 脚步一顿，她看着站在教学楼前水泥过道上的少年。扬起眉，大声喊道：“喂，沐义，你还记得自己今天护校啊！迟到了大半天，你还不如不来呢？” 站在过道上，隔着结着雪松的柳树，与孟茹两两相望。少年的目光冷得也似冰霜，让孟茹几乎要打冷战。 看着沐义慢慢转过身去，笔直地往教学楼里走去。 “切，真是没礼貌的家伙！”愤然叫着，孟茹挥了下拳，扭头看到陈子宣的脸，不禁挑眉，“我说陈子宣，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什么表情？你说呢？”笑了下，陈子宣拍了拍手，迈着文士步走开。 “一个两个，怪兮兮的。”目光一转。看到急匆匆从校门外跑进来的王明亮。“啊，还是王明亮最正常了。” 笑着抬手，刚要喊，却见王明亮似乎根本没见到她似地跑进教学楼去。 就这样华丽丽地被无视了？！ 孟茹呆呆地站了两秒，才沮丧地走进教学楼。 依然是暖暖的值班室。可是不知怎么的，屋里却泛着股冷意。难道是刚才在外面疯得太厉害了？打了个冷战。眼珠一转，扫过冷沉着脸不说话的沐义，再看看又埋回寒假作业里的陈子宣，还是觉得有些傻傻地发着呆的王明亮更好交流。 凑过去，碰了下他，“打扑克啊？” 有些茫然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王明亮晃了晃脑袋又转回去继续发呆。 “有心事？”孟茹八卦，不，是关心。虽然王明亮自从三个月前的事情过后，性格就有所改变。可基本上还是没什么心眼的人。什么心事都是摆在脸上的。 “王明亮，我们不是朋友吗？有什么事都应该直说的啊！”还是朋友啊！虽然王华到底还是被判入狱十年，而她，则是那个在法庭上指证的人。可是，孟茹不觉得她和王明亮就这样成了仇人。至少，凤芹姨也不把她当仇人看不是吗？ 闷闷地瞥了她一眼，王明亮犹豫着道：“我，不想上学了。” 话一出口，屋里的四个人，倒惊住了三个。不仅沐义瞪着王明亮，就连陈子宣都停下了手里的笔看着王明亮。 “不想上学？那你要做什么？”还是孟茹冷静，直接就问重点。 “我……”挠了下头，王明亮看看沐义，有些赧然。“对不起啊，沐义。我应该先告诉你的。”垂下头，他低声道：“我妈，太辛苦了……自从我爸进去后，家里就总是有人来要赌债。我妈在饭店打工赚的那点钱，光还赌债都不够，我再上学的话……” “王明亮，”截住他的话，孟茹沉声道：“你想清楚了吗？你现在才多大，就算你不上学你又能做什么？还有，凤芹姨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要是不上学了，叫她怎么想？” 缓了一下，她低声道：“赌债的事，我也会帮着凤芹姨想办法的，你还是不要再提退学的事了吧！” 说这一番话，纯是好心。却没想到沐义竟在这个时候冷哼了一声，“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胸口一窒，孟茹扭头瞪了一眼沐义，“是啊，钱是个好东西。虽然都说钱不是万能的。可是谁没了钱都会犯愁。”那些总是幻想着中五百万的日子，那些担心自己有一天得了中病连治病的钱都没有的日子…… “至少，有钱，可以让我帮助别人。我喜欢钱，不觉得丢人呢！” “是啊，帮助别人！都知道孟会长是最爱帮助同学了的。要不然，也不会才几个月，实验学校每个学生都在夸孟会长了不是吗？” 可不可以把这酸溜溜的话当作是赤 祼祼地嫉妒？！ 实在理得再和他理论，孟茹只把目光落在王明亮身上。“你再考虑下吧，至少，得和凤芹姨商量后再作决定吧！” “和我妈商量？她肯才怪……”垂下头，过了好一会儿，王明亮抬起头，眼睛里现出一种坚决，“谢谢你，孟茹。就算这样，仍然愿意帮我和我妈。可是，我已经想好了。就是我这个成绩，再念下去不也是白费，还能像你们一样考上大学吗？可能连中学都考不上呢！那样的话，是初中毕业还是中途辍学，有什么分别呢？我想好了，就去我妈打工的饭店做学徒。先洗碗，再切墩，熬个几年，出师了也做个大师傅。到那时候，还能赚不钱？！”笑着，他看了看孟茹三人，“到时候，我请你们吃我做的饭。一准香到让你们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孟茹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王明亮。只觉得自己几乎不认识了他。记忆里的王明亮，不是跟温立云疯玩在一起，两个人吵得人头痛。就是跟在沐义身后，一副忠实跟班的架势。从来都没有象现在这样，有着这样坚定的目光，说这么长的句子，还让人无法反驳…… 原来，她从没有真正地认识过她这个青梅竹马的朋友。 孟茹失笑，垂下头静默了半晌，然后开口承诺：“如果你真的已经考虑清楚的话，那我来帮你说服凤芹姨吧！” 真地跑去说服凤芹姨。在不理凤芹姨的拒绝帮忙还完赌债后，孟茹只笑着说：“那些钱，是借给你的，又不是送你的。还有啊，我说了会照银行的利率收利息，所以凤芹姨你真的不用谢我。” 笑着把王明亮说的话说了一遍，孟茹又补充道：“凤芹姨，我答应了明亮来帮他说服你的。可是这种事，到底还是你们母子之间的事，所以你不用觉得我帮了你你就要听我的意见……只是，我真的还是第一次看王明亮这样。就象、就象他已经是个男人，而不是男孩儿。” 不知道凤芹姨有没有听懂她的话。在第二天，王明亮却真的跑到凤芹姨打工的饭店里去做洗碗工。偶尔去过一次，孟茹还特意跑到后厨去看。水槽旁，叠得高高的碗盘后，王明亮流着汗的脸，还有凤芹姨不住望着儿子的眼神，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个在学校里因为老师的训斥而跟在沐义身后一起跑出教室使劲摔上门的男生，那个会堵住同学要保护费的男生，那个总是冲动好斗的男生，就这样成了闷热后厨房里的一名小工。被大师傅还有配菜、面案呼来喝去，却要忍下气愤保持面带笑容的王明亮，很男人啊！ 走出饭店时，在门口看到沐义。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连眉毛都结了霜。 “喂，就算要耍酷，也不用不戴帽子吧？”站得近时，可以看到他的两只耳朵都发黑，有些脱皮似的，明显是生了冻疮。 记得福利院都有发帽子的，那样厚厚的，军绿色的……咦，刚刚好象在后厨挂衣服的地方有看到过一顶那样的。因为太老土了，所以还多看了两眼。难道是…… 心中微动，再看沐义，眼中更多了几分笑意。“想找王明亮？我刚才看到他在后厨里帮忙呢！你也进去看他吧！” 瞥了她一眼，沐义只丢下一句“不要你管”，就转身走掉。 “你不去看王明亮了？我想他应该很高兴见到你的。”扬声叫着，也不在乎沐义根本连看都不看她，孟茹沿着大街一路跟着。 在沐义停下脚步，回头瞪她时，孟茹一笑，爱娇地挺胸而过，“这条街不是只给你一个人走的。” 擦肩而过，只当没有看到沐义的冷眼。想到这回算是沐义在跟着她了，心情更好。 慢慢走过十字路口，眼一瞥，突然看到上面的招牌。不禁心中一动。紧跑了几步，跑进商店，在门口的摊位上停住脚步。目光一扫，已经相中了挂在上面的一顶线帽。 “就给我那顶好了。”也没多讲，付了钱，拿着帽子跑出来。就看到沐义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 这家伙，没了王明亮跟着，连走路速度都慢了。 紧追几步，在他身后大叫一声，看着沐义回头看她。孟茹咧开嘴一笑，一抬手，直接把手上的帽子扣在沐义头上。 在沐义一怔后抬手要扯掉帽子时，她的双手用力紧紧按着他的头顶。急急道：“这帽子你已经戴了我就不要了。要是不想要的话，你就随便丢掉好了……再见！”转身，匆匆跑过马路，她才回过头隔着马路远远地看着沐义。 “喂，你那对耳朵可是一点儿都不酷啊！” 不知沐义有没有听见，孟茹看着他缓缓举起手，似乎是在摸着耳朵的样子，不由得勾起嘴角偷笑。 虽然是个别扭的家伙，但其实也很单纯啊，而且，还没有抹杀善良的天性呢！ 第二十九章冬日暖阳 天气很暖，虽然积雪未融。可是因为阳光很足，所以也并不觉得冷。 远处的田埂地头，积着厚厚的积雪，近处的屋檐树梢，已经甩掉白色的绒帽，露出本来面目。 站在雪地里，孟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空气就这样直吸入肺，呛得猛地咳嗽一声。可咳嗽过后，却只觉得爽快。东北的冬天，到处都是黑烟筒，只有农村，才能吸到这清洌的鹇空气了。 回过头，看着二姨家院子里支起的大棚里忙个不停的人群，再看看院子里升起火正烧着开水的大锅，不禁微微一笑。 虽然是在笑，可却并不见得多少笑意，反倒有几分嘲弄的神情。 今天，是二姨家的大柱哥结婚的日子。大柱，大名王刚。现在是乡上的民办教师，今天娶过门的女人也是他的同事。听说，人是长得清秀。也很是精明。听名字，却是孟茹记忆里的大柱哥的原配。 正因为这样，跟着来凑热闹的孟茹才会挂着一脸嘲弄的笑意等着看热闹。 在记忆里这对夫妻也算是很极品的人了。孟茹原以为小琴姐已经走上了和从前不一样的路，王家的事儿可能也会有所不同。可没想到，转来转去，居然还是转回了原来的路上。只是，婚姻嫁娶，原不是她管得了的事。虽然听到新娘名字的时候一怔，却也只能在心里想着就算这次仍是那个女人进了王家门。可总是不能任由二姨象从前一样被人欺负成那种惨状，何况小琴姐也不是前世那个嫁了人做不主的人，总不会让二姨再被媳妇们骑在脖子上作威作福的。 想到小琴姐，孟茹不禁在院里穿梭的人群里寻找那道窈窕的身影。在天津那边生活了两年，原本还不那么自信的女人如今已经成了优雅能干的事业女性。就连才去了没多久这回特意跟着小琴姐回来帮忙的姜小月也已经象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总是带着那样阳光的笑容。 人声渐杂，村里的邻居已经陆续来了。隐约听见有人喊着接新娘的车已经来了。孟茹一转身快步跑过去，正好看到远处开过来的黑色桑塔纳。 在90年代初，农村结婚的婚车最多也就是四轮车拖拉机什么的，最多也就是一辆夏利。今天李任风的桑塔纳出场，也是应王小琴之请让王家增个脸面。 跑到门口，正好迎上从院子里挤出来的人群。被温立君一把抓住，寒进她手里一把“五谷杂粮”。按照北方的婚俗，新人进门时，是要用掺了花纸的五谷丢新人的，以示吉利。 按照婚俗，会有婆家一方的未婚少女上前去按新娘从娘家带来的小包还有洗脸盆等物的。可孟茹和温立君两个却都拒绝去做这一任务，所以现在去开车门接嫁妆的是王家那头特意找的邻居姑娘。 眼看着一群人往车门走去，二姨还捧着那把用红布包的小斧头笑眯眯的。孟茹也踮起脚，等着看新人下车。 可一群人等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新娘子下车，倒是做新郎官的王刚下了车，也不知在和二姨说什么。 远远地瞧着，只觉得王刚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孟茹往前走了一步，顺手抓住从旁边过的大舅妈。“怎么了？大舅妈。怎么新娘子还不下来呢？” 眉一皱，李雪娟有些生气地哼了声，“农村人就是差劲。说是嫌抓福的盆不是新盆，不下车呢！” 耶，就这么点小事？人都到了婆家的门，有什么不能忍着点啊？这算什么，难道还想打道回府？ 把手里的五谷塞回茫然的温立君手里。孟茹挤过去，虽然没有听太明白，也知道新娘子仍在反复坚持自己的原则，接亲送亲的就这么在车里车外耗着。 轻轻皱了下眉，孟茹心中一动，从口袋里顺手摸出一张大白边。“二姨，”背着人碰了下苦着脸，连一张大红衣裳都带不出半分喜意的二姨。“把钱给她，让她自己再买一个盆不就行了。” 温秀苹怔了下。这时候也容不得她犹豫，只能顺着孟茹的意思把钱递进了车里。几秒钟后，新娘终于点头肯下车了。 围在车旁的人终于松了口气，僵得快石化的人也都该干嘛干嘛了。孟茹撇了撇嘴，也不去细看穿着红色中式褂装的新娘子，退回院门口，抓了一大把五谷，在新人走进门时，狠狠地丢了出去…… 录音机放着激动人心的喜乐，在漫天乱飞的五谷和彩纸欢迎下，新人沿着红毯走进了新盖好的大瓦房。一系列的结婚程序，什么坐福、抓福、开灯、抖幔帘什么的，孟茹也懒得去看。 钻出屋去，跑到大棚里去凑热闹。升着炉子的大棚，虽然没有屋里暖和，但穿得厚些也不觉得多冷。 上等客，比如说孟茹他们这些特意从城里来的亲戚还有娘家客什么的，都是在屋里坐的。而屋里坐不下的就都只能坐在大棚里了。 灶台，就在院里。请的大师傅一手操着勺，一手还不忘了指挥周围帮忙的妇女忙前忙后。 婚宴上的食物基本上也就是那几种。孟茹也不贪吃。反倒跟着跑到灶前凑热闹。 转到洗碗的地方，偶然听到有人在低语：“呀，师傅带的盘子刚打了几个，好象不太够了。” “不够？那就赶快地再去找几个呀！”有人着急地说着，话刚说完，就有人捧着几个盘子跑了过来。 “快点的，这有几个盘子，先洗了用着吧！” “我说，”声音有些怪怪的，“我怎么瞧着这盘子这么眼熟啊？啊。好象是他们家狗食盘啊！你有没有搞错啊！居然把狗食盘也拿过来。” “呀！这时候还管什么盘子干什么啊？能用就赶快地用上吧！你说狗食盘，那些吃饭的又不知道。” 抿了下嘴唇，孟茹捂着嘴，很想举手说“这事我知道啊”。有些要干呕的感觉，孟茹摇摇头，晃开，却远远地看着那只狗食盘被装上菜往屋子里面端去。 眼看着是往老屋那边走的，孟茹心里一急，走过去就喊：“啊，这个菜，那屋有了，往新房子那边送吧！” 话说完了，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坐在新房子那边的可都是来送亲的娘家客啊！绕过去，透过玻璃看到那装着肘子肉的狗食盘被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正中间，一桌子的人都伸长了筷子要夹。 孟茹一咧嘴，几乎没吐出来。转过身，扶着墙。心道我可是为了救自家人才牺牲别家人的啊！ 其实，涮干净了也不会吃坏肚子吧？她也就是心理作用才会觉得这么恶心的。抹了下嘴，孟茹一转身，就看到从旧屋跑过来的温立君。 “小茹，三姑让你先进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咱们就先回去了。快点儿啦！刚才的那个红烧肘子味道还不错，你应该也还能……” 有些茫然地看着撑着腰半蹲下的孟茹。温立君奇怪地问：“你没事儿吧？” 虽然有所波折，婚礼却还是顺利地完成了。虽然之后几天就听说新媳妇就门，就给王家老两口脸色看，总觉得他们是没文化的老农民，掉架子似的。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31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还没赶回天津的王小琴闻讯立刻赶回了娘家。 当着弟弟和新弟媳的面放了话。 大意是说自家父母虽然没什么文化是农民，可弟妹你也别忘了自己也是农民的女儿。就算父母再没文化，可也供着儿子上了师范学校，又盖了大瓦房帮着儿子娶了媳妇。老两口可没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如果实在不想一起过，干脆就分家帮出去。反正也没指着你们养父母。 听说，小琴姐还抓着小dd二柱哥直接说“就算两个兄弟都不养老人。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能照顾爸妈，不管是哪个，谁要敢给她王小琴的父母脸色看，就立刻从王家滚出去！” 一番话，说得淋漓尽致，连孟茹都忍不住要拍手叫好。这之后，新嫂子果然是安分了些。都说是让小琴姐震住了，可孟茹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道“这是被钱震住了，被势震住了”。 前世的小琴姐何尝不心疼父母，还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受两个弟妹的气，甚至直接借着由子不肯赡养父母。可她，嫁了个不好的农村男人不能当家作主，也只能每年给了几百斤粮食尽尽心嘛。 女人啊，总是要自己站得稳了腰杆硬了，才能说得出自己想说的话，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接到小云姐电话的时候，孟茹还有些惊讶。算时间的话，全国冬运会也就是这几天了（调查资料发现自己弄错了时间，比史实晚了一年，请多原谅吧！）。这个时候，将代表黑龙江队参加冬运会的小云姐应该是很忙才对。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我知道你要参加比赛啊！呵，大舅他们有买票哦！到时候我们都会去支持你的。”听着电话那头的温立云沉默下来，孟茹有些奇怪地提高了提高了声音，“小云姐，你怎么了？” “我……”温立云迟疑了下，“小茹，你可不可以提前几天过来陪陪我？” 心头一跳，孟茹直接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我的心有些慌……”温立云苦笑了下，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居然会找个比她小上六岁的小女生来安抚自己的情绪。可是，在乱成一团的思绪里，孟茹的名字就那样跳出脑海。总觉得如果有空上小表妹在的话，她就会安下心来。 听得出电话那头温立云的忐忑不安，孟茹立刻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我今天就会过去，大概晚上就会到哈市了，你等我。” 挂断电话。和家里打过招呼，孟茹也没带太多东西，直接拎了包包就走。 在火车进入哈市境内后，打了个电话给温立云，听到她有些兴奋的声音，孟茹自己也觉得开心起来。 出火车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极具欧式风格的车站隐约能看出老车站的影子。广场上暖暖的光，映照着周围的景物，从这里看过去，就能看到对面那座带着尖塔的教堂。 哈市，是座带有浓郁异国风情的城市。独特的历史让她如同一位身兼东西优点的混血美女，娉婷而立于松花江之畔。 在广场上约好的地方等了一会儿，温立云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这还是同教练请了假才能来接站的。 虽然算是家属，却不能轻易就住进省队宿舍。孟茹倒是觉得自己去住宾馆也没什么，可温立云却说什么都不肯放手，拉着她在教练办公室外等了好久，才见到教练回来。 “教练，您就让我妹妹和我住吧！你也看到了，她一个小女生，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去住宾馆呢？如果真出了什么事……” 孟茹垂目看着脚尖。心想这个表姐还真是有耐性。刚才那个领队都说了不行的，她还非要再找教练说才罢休。 正想着教练一准也是拒绝，孟茹的手已经摸上自己的包。却没想到看到一双大号的运动鞋停在面前。有些奇怪地抬头，对着中年男子微笑。虽然刚才也有介绍，可孟茹却不认为这位看起来严肃的教练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孟茹是吧？”看着孟茹有些讶异地扬起眉，教练倒笑了，“老陆和我说过你。你来了也好，和你表姐住在一起吧，也能说说话……” 咦？这个，不合规矩吧？孟茹有些惊讶，但立刻就明白过来这位教练大概也是知道表姐的情绪波动。这，还真是看得起她，真的认为自己能帮助表姐恢复精神吗？ 因为孟茹搬进宿舍，所以温立云的同室就到其他房间暂住，说是给她们姐妹好好叙旧的机会。可孟茹却觉得那姐姐是怕她们晚上聊天影响了她休息。也是，运动员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吧？ 就象她这位表姐，最近总是习惯性失眠，想心情好都不可能了。 夜，已经深了。躺在对面床上，温立云絮絮地说着些训练中的琐事，孟茹也不时说些家里面的事情，还特别说到了大柱哥婚礼上的那个狗盘。 在寂静的夜里，彼此的声音低低的，说的也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可渐渐的，却听到温立云渐响的鼻息。 翻身坐起来，细心地帮表姐拉好被子，孟茹关了灯，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月光，突然觉得表姐这次一定会成功吧！当她这样放松下来，不再紧张的时候，美丽的白天鹅一定会在冰上跳出最眩目的舞蹈…… 第三十章传说中的艳遇 光明媚的三月，新学期开始。 喜悦，兴奋，紧张，更多的还有燃烧的八卦之火，尤其是可以在新近转学过来的同学面前眩耀一下自己的老资历。 “喂，你有没有听说，咱们实验学校的学生会可是全县最厉害的呢！” “我也听说过，我姐在三中念书，还说过她们学校的学生会几次在和咱们学校的学生会对上时都败下阵，输得很惨呢！” “这你们就白目了吧！我告诉你们，咱们学校的学生会可是整个县里唯一能够劝服学校取消已经公布的处罚的学生会哦！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咱们的学生会长了！” 有熟识的老生当着新转来的学生面侃侃而谈，直把那个传说中的会长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立刻引发几个小女生的好奇心。 “到底哪个是学生会长啊？是右边那个吗？长得很好看啊！”有学生指点着远处并排走来的几个男生女生。看他们胸前佩戴的徽章，应该就是学生会的成员了吧？这样走在校园里真是气派…… “会长？”看了一会儿，老生便收回目光，猛摇头。“那里可没有会长哦！”摸了下头，他想了想，“那个，就算你们看到她，也不会认出她是会长呢！”就象他去年夏天刚入学一样。 远远的，听到有新转学生在小声地议论着传说中的那位铁腕会长。朱纯华偏过头去，幽幽一叹。作为文体委员的他，每次听到那些形容孟茹的词就很想笑。铁腕啊！威严啊！好象和那个人很不搭呢！ “孟茹要什么时候回来啊？”低声问了一句，他的目光很自然地望向在身边的副会长陈子宣。 目光微闪，陈子宣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却没有矫情地说什么“为什么问我”之类的话。 只是淡淡道：“那个人应该玩得很高兴，不会那么快就回来的。” “那倒是……”朱纯华叹息了声，“真是羡慕，居然可以出国旅行呢！又开阔眼界，又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眼角一抽，陈子宣扭头看了眼朱纯华。心想如果复述一遍孟茹的原话来给这个纯情少年听的话，不知会不会伤到他的心。 “啊！欧洲豪华行！我期待已久的异国艳遇啊！” 连他自己想到孟茹临走时大吼的话，都觉得头痛。那个家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靠谱啊！真的很难相信会是个做正经事时也会严肃认真的人呢。 摇摇头，仰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飘过头顶的白云。想起那个在远方不知是否也正看着这片蓝天的人，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正如陈子宣所想，在新生中已经成为传说中人物的某人，此刻，正兴高采烈地从火车上跳下车来。 脚一踏上地，孟茹就深吸一口气，展开双臂，“啊，终于来了！俄罗斯啊，敞开你的怀抱欢迎我吧！” 扭过头，看到周围听不懂中文的老外善意地向她笑着。孟茹也回以灿烂的笑容，才笑着喊道：“小云姐，你不要那么磨啦！快一点啊！” 看着慢慢走在她身后，表情仍然有些阴郁的温立云。孟茹几步跑过去拉住她，“小云姐，既然说好了要好好玩玩的，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了，放开心情好好玩吧！” 勉强地笑了一下，温立云有些内疚地看了眼孟茹，“对不起啊，小茹。让你的心情受我影响……”不是不想象小云说的一样开开心心地玩。可是只要一想起之前在捷克的失利，她就忍不住想哭。虽然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能那么没用，可是虽然忍住了不让眼泪流出来，却似乎制止不了眼泪往心里流呢！ 揽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温立云，孟茹忍不住叹了一声。一年前，表姐夺得全国冬运会亚军时，她脸上的那种神采她至今还记忆犹新。可，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永远成功呢！一时失利什么的，总是难免。 虽然知道这次世锦赛连名次都没取上，让温立云很伤心，可不管什么样，她都必需面对这个事实。 “小云姐，你为什么不换个方式来想呢！你看，你这次排名是在第十九，那就是说全世界所有的人几十亿，可你却能排到前二十名呢！想想，也很了不起了耶！为什么还非要因为自己没有得到奖牌而难过呢！” “比赛这种事，不是你这样说的……”温立云笑着摇了下头，“如果都象你这样去想，没有竞争精神的话，那成绩怎么可能上得去呢！” “竞争精神啊！也是，运动员是应该有竞争精神的，所以啊，小云姐你就该打起精神，忘掉这次的失利，准备继续向前跑了。”看着温立云点头，微笑。孟茹也不再多说，其实她说的这些话，温立云也不是不知道，可要想完全放下却还是需要时间。所以她才帮小云姐请了假，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就带她到俄罗斯来旅游的。如果不是温立云力拒，她还打算去来个真正欧洲行呢！ 呵，也不是没有私心，好不容易因为跟团观看比赛才得以出国旅游，还不玩个痛快。 之前就一直说要来俄罗斯的，可惜因为种种原因都未能成行，一直到苏联都成了俄罗斯，才踏上这方土地。说起来，孟茹还是有些小兴奋。 走到出站口，就在人群里看那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比起去年看到时又有些胖，孟茹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窍笑着，借着前面身体高大的欧洲人作掩护，孟茹悄悄走过去。在小梁子没有看到她时绕到他的背后，一拳打出。 明明是背对着她，可孟茹一拳打过去，梁平立刻就有所反应，身体一错，回手架住了孟茹的手。 “功夫还没丢下嘛！”孟茹挑眉一笑，手下却毫不留情。从前是拆招练惯了的，一时之间两人倒也分不出高下。可周围的人却只道这两个中国人是在打架，已经开始马蚤动起来。 甚至不知从什么地方扑上来一个高大的白俄美女，大叫着就直奔孟茹扑上来。一侧头避开被丢过来的手袋。孟茹有些错愕地跳开。看着梁平反手抱住那个美女，用俄语解释着什么。她立刻就明白过来。 “呀，这就是小梁子你藏起来的美女啊！” 她这么一喊，梁平不乐意了。扭过头瞪她，“叫哥，没大没小的。这是你嫂子。” 眯着一双笑眼，也不把梁平的呵斥放在心上。孟茹走过去笑着喊了声嫂子，就看那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美女立刻脸生红晕。显然是和梁平在一起了，也听得懂简单的中文。甚至，还染上了中国小媳妇的脾气。那个柔情似水的眼波，让孟茹都打哆嗦。 走出车站，就直接上了梁平的车。虽然看得不是很仔细，可沿途所见，却仍能感觉出一种萧条之感。 看来，解体之后，俄罗斯的经济短时间之内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复苏的。可就是如此，这座国际大都市仍是具有很强大的消费能力。这也是李任风一直没有撤消驻俄公司的原因。虽然现在对外贸这一块，税很重，但总还是有得赚的。 可能是在哈市看多了类似风格的建筑，温立云一直都是淡淡的，靠在座位上似乎是睡着了一样安静。倒是孟茹，又是英语又是中文，夹杂着和白俄美女金娜聊得不亦乐乎。 在俄多年，梁平也买了一间公寓。一路吹嘘，到了楼上时还刻意让孟茹走在前面，“包管你看了之后大叫漂亮。” 挑眉，孟茹笑着推开门。刚迈进一只脚去，就迎面扑来一个人。心下惊愕，想要退出去却被身后的人挡住退路。直接被扑上来的人直接抱个满怀。 “波”的一声，屋里屋外的几个人全体震住。孟茹抬起手捂着嘴，瞪着眼前红润的嘴唇，直接一拳轰了过去。 被一拳打在鼻子上，还迷乎乎的欧洲美少年终于睁开眼。还没等看清是谁袭击了他，就慌忙捂住鼻子，擦着流下来的热热的液体。一叠声的惨叫连连。 “活该！”愤愤叫了一声，梁平当先抢进屋来，也不管那个俊美似阿波罗的少年，先把住孟茹的肩膀，“小茹，你没事吧？” “你、你说呢？”抬眼狠狠瞪住梁平。孟茹真想一拳打在这个居然不事先警告她屋内可能有et存在的家伙脸上。 “这是小茹的初吻啊……”身后一个声音幽幽地吐槽。孟茹更是连想哭的心都有了。 眼看着金娜跑到少年身边紧张地看着他，孟茹也隐约猜到这个美少年可能就是她路上说的弟弟。 可是，搞什么乌龙啊！就算她嚷着要有艳遇，也不带这么事发突然地就“波”上啊？！ 瞪着眼，耳中听着那头窃窃私语夹杂着梁平的大呼小叫：为什么不看清楚就乱亲人呢？你不知道中国女人很传统的吗？你要是亲了一下就得负起责任来娶她了呢…… 好吧！其实，上面那些话有一半是她自己猜的。 可目光转处，看到那个美少年用一双蓝眼睛有些怕怕地盯着自己时，孟茹还是很想大叫。真是可恶啊！再怎么说，吃亏的都是她呢！还没想好想要什么样的艳遇呢！ 胸口发闷，连小肚子都气得一抽一抽地痛…… 不，不太对啊！这个疼法……难道是？不会吧！这种时候，居然“那个”来了。 她的初潮，就这样在异国他乡，受到严重刺激后，毫无征兆地来了。 难道，一个吻，刺激得她终于成为女人了？！ 这样的念头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死光视线直射过去。就听见那个美少年一声哀嚎：“啊，这个中国女人是不是要杀死我啊……” 第三十一章与往事交集 晚自习之前，校园里一向都是最吵杂的时刻。除了说笑玩闹的。还另有许多刺头，把这段没人管的时间段视为最佳游乐时间。每每在这个时候，学校里总会传出哀嚎声…… “你不能吗？怎么现在不能了？！”大声呵斥着，男生揪着已经半跪下的矮个，狠狠地一拳捶在他的头上。“td，新生就给老子放老实点，别以为进了实验还可以横着走……” 一句话还没骂完，突觉身后有人正在扯他的衣服。便不悦地耸了下肩，“别闹！还没教训完这小子呢……还拽还拽，你拽个什么劲啊？！”回头吼着，却发现同伴的眼角抽跳，一直在给他打眼色。奇怪地扭头看过去。他的脸色也突然之间变得铁青。 怔了怔，他突然眼珠一转，把手里还抓着的人一推，脸上露出献媚的表情，“你回来了啊！会长。” 被推得栽倒在地的男生，歪着脑袋，看不清楚被挡在后面的人的脸，只能看到一双圆头的漆皮鞋。“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会长吗？”他在心里想着，听着刚才还对他拳打脚踢凶悍异常的男生立时从霸王变绵羊。总是觉得怪怪的。 “二年三班的孙勇。” 说话的声音很轻柔，似乎一点都不象传说中的那个铁腕娘子啊！好奇地歪了下脑袋，却不自主地发出一声呻吟。啊，这混蛋，拳头真的很硬啊！ “先把这位同学送去医务室，然后自己去找学生会的纪律委员。小过一次，停课一周……另外，如果这位同学需要进一步治疗的话，就请孙同学准备好医药费。” “还用什么医药费啊！我都没怎么下死手……”孙勇呵呵笑着，也不反驳，只拽着男生起来，威胁似地瞪了他一眼。又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地和同伴连扶带拽地拖着伤员走开。 “不过就是个女生……”被拖得不舒服的男生有些不屑地轻哼，对刚才的对手这样对一个女生轻易屈服，很是不屑。 “就一个女生，你说的倒轻巧！”哼了一声，忍不住又一拳砸上他的头。“你不知道，三年级的那些老大们有多怕她呢！” “是哦，很可怕的，我听说连咱们校的大哥大都打不过她……她那力气，简直就是个女怪物……” 听着渐远的低语声，冯晶禁不住笑出声来。扭头看看脸色难看的孟茹，“算了，反正这些话都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看到孟茹还是沉着脸，她挑起眉，“怎么了？你还真生气了？真是的，好象你这次旅游回来特别容易生气呢！难道，是那个来了之后情绪就不稳定？” 一语中矢。孟茹嘴唇微颤，瞥了一眼冯晶后没有说话。 这次旅行，应该算是很开心。虽然中间出了一点小状况。但其实，她除了最初的震惊气愤过后，也并没有多生气。毕竟，那只不过是唇碰唇的一个吻，对于她这个离异妇女来说微不足道。但初潮之后，随之而来的身体变化，却让她感觉有一些不适应。 前世发育时是种什么感觉，她都快忘记了。只是傻傻的，在没留心之下，就已经成了一个大姑娘。而这一次，居然这样敏感，胸前的微微胀痛，极速膨胀起来的胸还有疯长的体毛…… 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身体就好象变得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了一样。甚至有时候活动起来，都觉得有一点陌生感。象被影响了正常生活一样。 连带的，心情也不好起来。似乎最近就特别容易生气啊。 闷闷地甩了下头。孟茹转过身去，“我还想去外面转一圈，你先回教室吧！” “转一圈？巡视？那不是纪律委员的工作吗？什么时候要你这个会长亲自出马了！”惊讶地叫着，冯晶追上她。“我和你一起去吧！就当光明正大地逃课了。” 有些黑线，孟茹却没有拒绝。 晚自习，老师比较少，基本就是学生自己复习的时候多，也正因为如此，有几次在晚自习时学校里发生过大的斗殴事件。所以每天晚上，学生会都会有纪律纠察队在校内巡视。只是孟茹很少亲自巡视，虽然一向以身作则，可是有时候还是会小小地享受一下特权的。 学校里的操场上没有太多的照明设备。除了教学楼这边比较亮外，远处基本上就是一片黑暗。而黑暗深处的那片旧校舍就是最容易发生事件的地方。 还好，冯晶带着手电，虽然不太亮，却也能看得清四周的景物。 听着身边冯晶脆生生的声音，虽然她说的那些其实也没怎么听进耳朵里，可孟茹的心情却似乎是好些了。前世，所有的人都说她不喜欢说话，是个闷葫芦，可就只有她这个朋友才说她是个多话的人。也是，她就是那种典型的熟人面前是话痨，生人面前是闷葫芦的。 还没有拐进旧校舍那边，就听到隐约的呼喝声，夹杂着拳头击打在肉皮上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听得多了。前世孟茹是个远远看到打架就会避开绕着走的人。可是这一生却是个胆大不怕事的，尤其是当在学生会长后，学校里的每一次斗殴事件中都会闪现她的身影。说起来，这可是他们实验学校学生争取来的权利。别的学校哪个学生会有权利管学生斗殴的事呢？最多也不过是向老师打个小报告什么的。可他们，却可以直接对闹事的学生做处罚。 陈子宣曾经说过，这些争来的权利其实有一大半是因为他们这两个正副会长。如果下一任会长没有他们这样强势的话，那可能学生会的权利也会被校长削弱。孟茹却很无所谓。反倒笑言“那样的话，我们两个就成传说了”。管他呢？等她离开之后，这个学校的学生会变什么样，会有什么样的生活都与她无关呢！个人有各自的活法，她还能管别人一辈子？ 扭头对冯晶打了个手势。冯晶跟她混了这么多年，也知道她是让她稍稍后退一下，以免被碰到伤到。也不多话，拿着手电后退了两步，只是远远地缀着孟茹，并没有象孟茹一样快步向前。 虽然有些暗，可是却能隐约看得出那几条身影正围着地上一个人拳打脚踢。 淡淡的烟味，充斥在耳中的咒骂声，让孟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却不看那群人，反倒一扭头，盯着靠在墙上的人影。 那人就那么静静地倚在墙上，如果不是心细，看到那一缕烟气，还真容易错过去。 “喂，”轻轻喊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可满场人却都往她这边看过来。动手的几个倒有好几个是被她抓过现行的，只一听她的声音，便认出了她。这下。也不好再动手了，只把目光投向靠着墙的老大。 可偏偏，倚在墙上的沐义却象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连看都不往孟茹这边看上一眼。 被这样蔑视，孟茹也来了火气。这一年多来，整个实验学校唯一还敢和学生会唱反调的就是沐义了。虽然学生会也算权大势大，可你碰上一个根本不在乎处罚的学生也是白费。 “沐义，上个学期被记过的次数是不是太少了，居然没得到教训！”目光一转，扫过那些只盯着他们这两个当头的小卒子，哼了一声，“还有你们。除了跟着沐义，就没其他别的事可做了吗？” 看到刚才被群殴的男生趴在地上动了两下，似乎要爬起来，孟茹更觉不爽，“还真是越活越没用了，居然都玩上群殴一人的游戏了。” 她这么一指责，可有人不愿意了。 “怪我们嘛，谁让这小子拉的一帮人都是胆小怕事的墙头草，刚一动手就跑得没影儿了……”不知是谁，刚开了口，就被同伴一捅。只能收声禁音。 皱了下眉，孟茹想了下，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去年夏天开学时，就已经这样了。一群新生争着抢着想要上位做老大。都不明白这些男生都在想什么，好象不争出个名位来就成了孬种似的。没想到都半年了，却还能闹成这样。看来，她这半年不太关注这件事还真是个错误。 也不多说，孟茹直接发话，“先把人送到医务室去，”话还没说完，趴在地上的人已经站起了身，扯着嗓子喊：“老子还没打够呢！告诉你们，别以为这样老子就服了……” “孟茹，”一道亮光扫过来，正好打在摇晃着站起来的男生脸上。 孟茹愣愣地看着面前鼻青脸肿的男生，脸上现出惊愕的表情。这张脸，如此的熟悉…… 是、是梅良…… 恍惚间，脑海中涌出无数杂乱的片段。每一个片段里，都有一张同面前这张脸相似的的面容。 不会错的，这张脸，虽然仍带着稚气，甚至看起来有一种天真的意味，可的确是那个混蛋。 突然之间，冷笑出声。孟茹转过身，手不自觉地发着颤。无意识地往外走了两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低唤。男生发育期的公鸭嗓在夜里格外的清晰：“孟茹，” 她蓦然回首。对上那双在夜里分外黑亮的眼眸。恍惚觉得被看穿看透了。突然之间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孟茹转开目光，腰在刹那间拔得挺直。 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突然就撞见梅良。虽然都是生活在一个小县城里，可是却仍觉得人那么多，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就会碰到，甚至这些年来虽然偶尔会为前世的杯具人生而苦恼，却还以为自己早就忘了那张脸。 可是突然之间看到，才知道原来还记得那张脸，甚至会这样的失态。象是被人当胸狠狠打了一拳。前世所有的不堪都如光影一般在眼前一一浮现。 恨，那些汹涌而来的情感，让她想要大叫出声。活该呢！那个混蛋，被这样打得鼻青脸肿，真是活该。突然之间看到，连她都觉得爽快，突然之间想起当她突然之间知道被欺骗的真相，暴发出来的阴暗心情。 那时候，也很想打那个男人呢！甚至连用刀子捅他的心情都有过……可是，想离开他，想和他离婚，不想再有任何一丝瓜葛。领完离婚证后，就是全无关系的两个人。她凭什么去打人家呢？ 情浓时，就曾说过，若好时，生气了打架了她要是骂他打他，他还要多体谅。因为若是真的恨他到极处心里没了他时，便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碰他。 所以，在民政局的办事处没有一句恶言也没有对他动过手，平静得让见过太多吵闹的人的办事员也惊讶地看她。可是内心里真的想过要狠狠扇他几个耳光的呢！就这样，用这双手…… 低下头，看着仍然有些发颤的指尖，她突然失笑。这双手，和那双手，已经不同了呢！你，也不是前世那个孟茹，现在的你和这个梅良没有一点关系，你又凭什么支打人家呢？！ 咽了下咽喉，很想就这样转身离开。随你们把那个混蛋打死，关我什么事呢？ 迈出一只脚，却听到冯晶迟疑地唤了她一声。抬头，有些恍惚地看着冯晶。 如果说，前世的孟茹最坏的记忆都因突然见到梅良而暴发出来。那冯晶则是让她难忘的美好。 就这样，在这个夜里，让她与前尘往事又一纠缠的两个人，与她这样又一次交集在一起。 默默地与冯晶久久注视着。孟茹的手指一根一根蜷起，紧握成拳。然后，缓缓回过头去。 “我不管是谁先动的手，但是现在很明显是你们群殴一人。所有动手的人都记小过一次，停课一周。还有，这位同学，记小过一次，停课两天……”缓了一下，她沉声道：“不管是谁，你们给我记住了，这里是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你们好勇斗狠的地方。如果想打架，就离这里远点儿。还有，沐义，不要再让我逮到你动手的时候……” 目光没有在梅良身上多停留半分，她转过身，看了一眼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她的沐义，便昂头扬长而去。 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沐义，冯晶一转身小跑着追上孟茹。 好象没有听到冯晶喊她似的，孟茹一步一步地挪着脚步，只觉得脚步沉得让她几乎迈不到脚。可渐渐的，却觉得有些轻松起来。 那个人，与她已经是毫无关系的人。是，现在没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就和这个学校里其他学生没什么两样，她只要公平公正地对待就好。只要那样，就好…… 心中下定了决心，可在第二天看到顶着一张脸出现在学校的梅良时，孟茹还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还是第一次，被学生会处罚停课的学生，居然又跑到学校来。 虽然学生会的威望只占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则是那些喜欢打混的学生别说停课，就是不停课还喜欢逃学呢！何况是光明正大地可以不上学呢？ 远远地看了一眼梅良，孟茹也没有过去，只是私下里叫了纪律委员。 人还没等走远，就已经听到后面传来吵架的声音。脚步一顿，孟茹眉头紧锁。梅良从前曾经和她说过少年时期是个无法无天整天只知道打架的坏学生，可是孟茹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和纪律委员吵起来。 转过身，远远地看着。二年级就成为学生会的纪律委员的向东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虽然也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可光是那个学校最高的个头就很有震撼力了。 孟茹也不上前，就那样看着两个人越吵越凶似的，梅良甚至不管不顾地狠狠推了向东一下。如果换了别人，估计都要被推倒在地了，可向东却只是晃了下，立刻大声招呼手下的几个纠察队成员上前抓住梅良。 “你认识梅良？” 扭头，孟茹冷淡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的沐义。也不说话，直接伸手把他嘴上叨着的烟拽了下来。 “这里是学校，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在这里吸烟了。” 看了她一眼，沐义哼了一声。自从变声期开始后，这家伙就更不喜欢说话了。总是故意摆出酷酷的一张脸，把自己当小马哥第二似的。 “那个梅良是今年新生里最嚣张的，最讨厌别人说他的名字是‘没良心’。打人的时候下手很狠……”声音一顿，沐义凝望着孟茹的眼睛，“我以为你会想知道学校里每个学生的资料呢！” “我还不知道沐义你这么支持学生会的工作呢！”挑眉一笑，孟茹抱着肩审视着沐义。 现在的她，头脑清醒，可不是昨天那个一见到梅良就悲愤激动到失常的孟茹。虽然昨晚仍然有些睡不好，可却越来越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 也不等沐义回答她的话，她大步走过去。站在乱成一团的人群外围。沉声喝道：“梅良同学，学生会罚你停课两天，这段时期，你不可以到学校的。” “什么停课！老子才不管呢！我是学生，不上学你让我上哪儿去？”梅良直着嗓子吼，态度嚣张到极底。 “学生？看你在学校打架斗狠，还以为你不知道学校是什么样的地方呢？”在看到梅良一拳打在纠察队成员胸口时，孟茹疾步上前，一探手，已经叨住梅良的手腕。使了个巧劲，化解他的力道，人绕到他的后面，膝盖一顶，已经把他按在地上。 “听着，从学生会成立到现在，还没有哪个学生不接受处罚的。我不管你有没有地方去，但在停课期间，你不是老实一点的好。还有，因为你的态度和行为，停课时间延长到一周！”抬头，看着远远望过来的沐义，孟茹犀利地瞪回去。 把被制住的梅良甩给来接手的纠察队，孟茹拍拍手，与沐义擦肩而过。连瞄都没瞄他一眼。 在背着他时，才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那一下，不是为了私愤，纯是为了维护学生会的声望。 不过，不否认，她真的是很爽。 轻轻吁了口气，把事情抛到脑后。笑着迎上跑过来的冯晶等人。 “小茹，你刚才真的好酷啊！”几乎吊在她身上，温立君笑着赞道。“真是的，都说过一百八十遍，叫你教我了你又不肯。现在我都快成弱质纤纤的大小姐了。”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张小敏嘘她，“你还弱质纤纤？别惹我笑了，咱们学校里属你是个女霸王了！” “你说什么？张小敏，我看你是不想好过了……”愤喝着，已经追了过去。两个人在走廊里追打起来。 孟茹无奈地道：“不准在走廊追跑打闹，这是校规啊！”只是，声音未免小了点，那两只根本都没甩她。 眼看着在前面逃的张小敏一个回头时脚下一绊，直接撞在站在旁边的一个女生身上。孟茹不禁拍了下脑袋，“都说不要追打了。” 冯晶笑笑，也忙跑过去和张小敏两个人去扶那个被撞倒的女生。温立君却扶着腰大笑，兴灾乐祸地嚷着“你闯祸了吧！” 走过去，轻拍了一下温立君，孟茹笑着问那女生，“同学，你没事儿吧？” 女生嘤咛一声，听得不清，却只觉得声音很娇。缓缓一抬头，孟茹立刻怔住。很有一种“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感觉。这个妹妹，我认识啊！ 不是吧？！这两天算是撞了大运还是怎么着，居然故人一个一个地冒出来。不、不是，其实，按照原定剧情的话，好象这位也应该出现了哦！ 孟茹眨了眨眼，几乎没骨头一软靠上去，叫声“嫂子”。 这位，可不是别人，正是孟家未来的大嫂。孟茹最爱小侄女的亲妈啊！ “那个，同学……”孟茹咳一声，还没把说话完，后面窜出来的温立君已经笑着道：“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叫沈婷。我们坐前后桌的，”声音压低，她悄声八卦道：“有好几个男生给她写纸条哦！” “写……”把后面两字咽了下去。孟茹干咳两声，立刻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他家嫂子的身心健康啊！早恋没好处的，再说了，你要是早恋了，再来个私定终生。我哥怎么办啊？也不是，凭自家老哥，也还是找得到老婆的，可是我们家小侄女还能来到这个世上吗？ 晃了晃脑袋，孟茹顾不得多想，一把握住沈婷的手，“沈同学，你好。我是孟茹，本校的学生会长。不知道沈同学愿不愿意加入学生会，为学校师生尽一份绵薄之力呢？”让我就近监视你吧！ 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不只沈婷惊讶地看她，就连另三个看热闹的也是一脸疑惑表情。 冯晶怔了会儿，突然冒出一句：“又是一有缘份的？”想当年，她就是被孟茹这么热情地拉拢成了好友。可后来想想，就觉得孟茹很怪。认识了两年，可没再见她对谁再那么热情地扑上去大谈什么缘份。现在，终于是又一次见识到了。 也不管冯晶她们窃笑，在她背后小声说大声笑，孟茹只拉了沈婷一通神侃，最后不亲自把她送到了三班，做依依不舍状。结果没半天工夫，整个三年级组都知道学生会长孟茹非常非常欣赏新来的转学生。 “那个沈婷？”陈子宣偏着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孟茹，“我看过资料，好象没什么特长啊！” “啊，是——没什么特长哦！”呵呵笑了两声，孟茹也有些心虚。 未来的嫂子现在是个看起来挺文静的女生，远没有后来结婚生子做了小生意练出来的泼辣和铁齿。对于一向只招收精英份子入会的学生会来说，的确是很…… “那个啥，我觉得……沈婷其实很有潜力的。而且头脑清楚，思维敏捷，虽然学习成绩不是很好，但如果加入宣传部的话，应该会是小吕的好帮手。” 被提到名的宣传委员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眼两大巨头，站起身来，转身就走，“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关我事……” 切，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而且，我知道她会弹吉他的。娱乐委员也应该很需要帮手啊！”冲着看过来的朱纯华挤了挤眼。孟茹没说，沈婷其实只会弹那么一首歌，后来还是自家老哥追求她时特特地为她买了吉他，才得以一直没有把吉他抛开，把那一首歌练得炉火纯青。 看到孟茹对他使眼色，朱纯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嗯嗯”了两声，虽然没直接力挺，却让孟茹大感安慰。很自然地就转头去看陈子宣。就差没按着他说“你快答应吧快答应吧”。 被她看得直皱眉，陈子宣哼了一声，“如果你真的这样认为的话，那就让她入会好了。不过，好象我还没看到她本人的申请书啊！” 耶！被说到点子上了。之前和沈婷说了半天，沈婷一直都好象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看着陈子宣噙着嘴角，把手中的记事本一合，就站起身来。孟茹心里大急，合身一扑，双手按在桌上。“先说好哦！她申请了一定让她入会。” “嗯，”陈子宣只是微笑着看着孟茹，“如果你这个会长想要走后门，又不怕被人说的话，我这个副会长没什么好说的啊！” 走后门？被人说——闲话？！ 突然之间如遭雷击。孟茹呆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32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呆立半晌，看着陈子宣潇洒地走出会议室的背影。只觉得这个总是戳她伤处的家伙真是个恶魔！大恶魔…… 书名：《步步温馨》 作者：念爱爱 书号：1651600 一句话简介：明知步步都凶险惊心，她偏要将路走得步步温馨。 重生之花好月圆， 弱颜 一手娇憨宝宝，一手经济适用男，从乡间到庙堂，低调战胜各路牛鬼蛇神，经营温馨小家庭。 书名《天下为聘》 作者：令狐兮兮 书号：1655121 魂穿异世，只愿平淡生活步步为营。 阴谋环伺，偏要突围而出。 你若想安邦定国平天下，那我求天下为聘又如何！ 《诱夫》 书号：1663989 嫁是逼上花轿， 娶是万般无奈， 相公乖， 恭喜发财，休书拿来 书名：妾室守则 书号：18592 作者：阿昧 简介：我不愿意同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即使我不爱他。 我不屑于做这个男人的妻子，但只要我在，此位置不容任何人觊觎。 我不是在忍耐，只是还不到走的时候。 ——女主语 [bookid=1669598,bookna=《倾宫阙》]——霜宸——嫁仇为夫，红颜倾宫阙，素手得天下[bookid=1647347,bookna=《重生之荷叶》]——色兮——重生干嘛？为女儿谋福利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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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一想到这套房子过个十几二十年会值上几百万，她的心脏就扑通扑通的跳。没出息，其实，说起升值，她那袋密封保存的股权证可比房子值钱多了。可不知是不是她太乡土农家了，想到股票什么的，总没有房子来得激动。可惜一直到现在都只是看过房子的照片而已，还没腾出时间来去上海看那套爱心之居。 年前时，她筹划已久的《剑影流年》正式上市。故事描写了一个普通的都市女孩突然之间得到一把仙剑，然后被带到一个修仙学校的故事。 成绩虽然还算不错，却远不如《哈利》。所有的读者翘首以盼着《哈利》的大结局，甚至都在担心因为新书的问世而影响了《哈利》的最后一集。 近两年来，《哈利》的风潮更盛从前，只因这套奇幻图书打入英国市场后造成了轰动效果。可以说这本书是典型的出口转内销，因为在外国获得佳评如潮而又一次在国内造成震动。大概国人都还有着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的情结吧！ “小婷，你吃苹果还是梨？”孟茹掂着手里的苹果，一扭头，看到窗外的孟博超。 呃，还真是巧，难道冥冥中就注定了他们两个的缘份？虽然她在星期天请沈婷来家里玩就是打着介绍老哥和沈婷认识的主意。可也没想到一大早就跑出去玩的孟博超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觉得有些好笑，孟茹同沈婷打了声招呼，就跑过去叫孟博超。可没想到她一叫。背着她的孟博超竟被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东西就掉在地上。虽然孟博超手快，可孟茹还是看清楚了他捡起来的东西。 这个钱包，是去年过节时送他的礼物呢！觉得哥哥是大人了，应该有一个钱包才象话。因为她这句话，这一年的压岁钱，老妈都没收回去。让一直都没什么积蓄的孟博超也成了孩子里的小富翁。 虽然奇怪，孟茹却没有多问什么。“哥，我有朋友来玩，介绍你们认识啊！” “啊……”有些慌张似的，孟博超甚至都没有回头，只匆匆忙忙地道：“我还有事儿，大海还在等着我呢！” 话一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往外窜，连孟茹在后面喊他都象没听见似的。 切，有什么事那么着急啊？愤愤地想着，孟茹有些恶意地嗯了声。你找不着媳妇可别怪我啊！可是，你要是换了媳妇，我们家宝贝怎么办啊？ 有些纠结，孟茹拧着眉毛。想了又想，还是先过去和未来嫂子联络感情先。 拉着沈婷东扯西扯。又一起打了一会电子游戏。什么冒险岛、忍者神龟的，玩得嘻嘻哈哈地大笑，连原本还有些拘束的沈婷也抛开了淑女样。 玩到四点来钟，沈婷才走。送走了沈婷后，孟茹洗菜淘米，把晚饭准备工作做好，才锁上门去了师傅家做饭。 在厨房里忙乎着，时不时还插嘴接话，逗得在院子里闲聊的两个老人呵呵直笑。可静下来时，孟茹就觉得这心里总有些不自在的地方。翻来覆去，总是想起老哥刚才的那个表情。总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做好饭，也才五点多，推拒了师傅的挽留，她回到家把菜都炒好了，爸妈和哥哥都还没有回来。 想想，孟茹装上饭菜，骑着车直奔新楼那边去。车子骑过中心街时，无意中瞥见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李大海？应该是和哥在一起才是啊！”犹豫了下，孟茹调过车头，追了上去。没有跟得太近，只是远远地吊着。眼看着前面的李大海拐进电影院旁边的胡同里，孟茹不禁皱起眉来。 h县的电影院经营惨淡，记忆里这座影院后来黄了，地皮卖掉建成了新楼房。因为是正街，当时商铺的租金贵得离谱，一百平方的商铺年租金都在十几万，是h县最贵的地段之一。 孟茹上次进电影院时还是学校包场看《妈妈再爱我一次》呢！可虽然有一年多没进出过影院，却知道胡同里开了好几家录像厅。隐约有人说过这些录像厅里会放一些带色的片子。 在前世，孟茹年少唯一的荒唐壮举大概就要属和温立君几个一起凑钱进了录像厅进了一次录像这件事了。那时候。要是哪个孩子被家长知道居然偷进了录像厅，可是要被收拾的。 停下车子，看看那条窄窄的巷子。虽然天还没有黑下来，可里面却有店铺点亮了霓虹灯。在黄昏夕阳下，那些灯泡一闪一闪地放着彩色的光芒，总让孟茹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觉。 孟茹想了想，还是把装着饭盒的三角布袋拎在手上。走进并肩走两个人都有些挤的巷子。 一趟房子，各个敞开的门里都垂着黑色的布帘。这间录像厅，其实都是由电影院隔出一部分空间租出来的。而这条巷子原本也不过是通往电影院后门的职工通道。 孟茹抬起头，头顶上的霓虹灯，有一块已经不亮了。录像厅也变成了录像丁。敞开的门上钉着一块黑色的黑板。上面写着：最新港片，风月艳情，五元超值，整夜循环。下面一排又特意用红字写了五部电影的名字：《力王》，《聊斋艳谭》…… 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孟茹瞬了下眼。虽然早就知道所谓的香港三极片和片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可想想自己这样的外形，还是觉得出入这种场所有些汗颜。 伸出手，刚碰到黑布帘还没有掀开，里面就有人一把揭开黑布帘冲了出来，若不是孟茹见机快，往旁边一闪，就险些就撞上孟茹。 似乎是有些高了。男人晃悠着。“呃”地一声打了个酒嗝。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叫着：“就你这破录像厅，求老子来老子还不乐意来呢！” 眼珠一转，男人有些发直的眼神在看到孟茹时似乎是一愣。 孟茹厌恶地皱了皱眉，抬手掩鼻。下意识地把身体又往后靠了靠，给男人让个过去的地方。却没想到男人看了她两眼，突然伸手过去竟似乎是想摸她的脸。 眼一瞪，孟茹哪管对方是有意还是喝多了，在男人还没碰到她时已经抬脚踢中他的膝盖。原本就有些站不稳的男人立刻应声跪倒在地。这时候，录像厅里面的人听到声音也转了出来。 “喝多了你就别在这儿找事了。我可跟你说，再在这儿胡搅和，一会被揍可别怨人……”年轻的男人高声叫着。架起爬不起来的男人直接就硬拖出了巷子。孟茹站在门口，只听到一声闷闷的响声，也猜想那个醉汉大概是就这么被丢在路上。 年轻男人转回来，在门口站住，看看孟茹，又皱起眉。“小姑娘，你跑这儿来干什么？我们这可不放动画片。” 忍不住磨牙，孟茹都想问：我看起来有那么小吗？还动画片！ 心里虽然不屑男人的眼神，可脸上却笑得甜，“叔叔，我来找人的。” “找人？找什么人啊？你个小姑娘跑我们这录像厅找什么人！别在这胡闹，痛快回家玩去……”瞥她一眼，年轻男人就往里面走去。 心里一急，孟茹直接拉住男人的手臂，“叔叔，你让我进去看看吧！我刚才真的看到我哥走进去了。” 拿眼扫了一下孟茹抓着他的手，男人哼了一声，“我说小姑娘，我们录像厅可是做生意的地方。要个个都象你这样说进去找人，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做生意？”眉毛弯起，孟茹微微一笑，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元的钞票，“叔叔，这样我可以进去看了吧？” 皱眉，男人刚才也不过是故意想出的托词，可没想到孟茹还真拿出钱来。想要拒绝都没词了，无奈之下也只能收了钱，撩开帘子放孟茹进去。又特意嘱咐了一句“你真要找人的话，可别打扰别人看戏……” 孟茹点了点头，感觉到身后的帘子忽地一声垂下，从外面投进的光便全部遮住。眼前，只剩下前面那块白色幕布上的光亮映入眼中。 先是有些发愣地看着那血肉抹糊的画面，在耳边听到几声低低的惊呼。孟茹撇了撇嘴，有些无趣地转开目光。在电影特技更为发达的后世，比这恶心人一百倍的都看过了，还怕这样的小场面。 话说，她当年可是边看《群尸玩过界》还边吃饭的猛人呢！弯了腰。顺着台阶摸了下去。借着屏幕上的微光，仔细看着一张张兴奋的面孔。 不是没有少年，可是，好象没有她要找的人啊！ 在被好几个人骂“碍事”，又被异样的目光洗礼了一番后，孟茹终于把一间录像厅看了个遍。走到过道上站直腰，孟茹四下扫视，着磨着是不是哪有什么暗门之类的。最终还是只能放弃，慢慢地退到门口。 年轻男人盯着她，看她又想往里面走。突然出声喊住她，“喂，小姑娘，要找人让你们家大人来吧！这种地方太杂，你还是回家去吧！” 回头冲他笑笑，孟茹道了声谢，却还是往里面走去。听到后面男人在嘀咕她“不知好歹”，却只是笑笑。看起来，还真是一个好人呢！ 第二家录像厅，门口虽然也挂了牌子，却只是文雅地写了“佳片有约”，倒没有象第一家写得那么露骨诱惑。孟茹钻进录像厅，门口卖票的女人瞪着她看了半天，才低下头去嘀咕“这都什么世道了”，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就让孟茹进去了。 刚进门，还没等站稳，就听见一阵哼哼唧唧，啊啊啊啊的声音。大屏幕上两团白扭啊扭啊地和两条蛇似的。饶是孟茹定力深厚，胆识过人，也不敢就这么钻进座席挨个去盯着人的脸看了。尤其是在听到不知是谁，很大声音地咽了下口水时，她一转身，就冲了出去。 真是的，她家老哥不会真的就混在那里边。这么一想，她有种冲动想又反身冲进去。可…… 摸了摸脑袋，她叹了一声。垂下头，搭拉着脑袋正想往外走，却突然听到一阵呼喝声。 茫然地扭过头去，才发现巷子最深处有一个有些新的牌子，居然写着游戏厅而不是录像厅。 怔了下，孟茹走过去，撩起挂着的黑布帘就走了进去。浓重的烟味，呛得让人想咳嗽，不知是不是错觉，都觉得这屋里的空气都是蓝洼洼的。 街头霸王呼喝打斗的声音，还有大力敲机器的声音，骂人的声音…… 啊，这就是游戏厅的感觉啊！前世被老妈管着还真没来过。 揉了揉被熏得生疼的眼睛。孟茹匆匆扫了一眼，正想往外走，却突然听到乒乓一声，里面的房间有一个人倒着被推了出来。 只是一眼，孟茹就定住了脚步。一个扭身，已经推开纷纷停下动作直起身挤过去看的人们。 来不及去看被人推倒在地的李大海，孟茹几步抢进里屋。眼一扫，已经认出背对着她的孟博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孟茹是典型的帮亲不帮理。眼看着自家老哥被站在他对面的小黄毛揪住，也不管别的，一甩手，先把装着饭盒的三角布袋就砸了出去。东西一脱手，先悔个半死。 怎么就这么顺手丢出去了呢？爸晚饭呢！孟茹心里气闷，更把愤怒都撒在了和她哥打架的人身上。虽然那个小黄毛捂着鼻子颓然后退，从指缝里还留下一缕殷红。可还有旁边那个穿着黑皮夹克装酷的家伙呢！ 身体前冲，在孟博超惊讶的目光里孟茹一拳打出，虽然已经留了三分力，却还是把那个小青年打得脸一歪，倒在地上。 孟茹扭头，迎上自家老哥惊讶的目光。也不问发生什么事，只问“你没吃亏吧？” 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孟博超下意识地道：“你再晚一分钟出场我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了！”看着孟茹有些不信的眼神，他忙又道：“你忘了我跟你练过擒拿的！” 呶了下嘴，孟茹也不多说，弯腰捡起袋子，拉了孟博超就走。后面小黄毛摇摇晃晃地追过来，被孟博超又狠狠踢了一脚。一时也不敢再追，倒让两人顺便地走了出去。 在外屋，刚站起来的李大海正站在游戏机旁，对着机器侧面的亮光处照着，还在往手上吐口水去抹平乱掉的发型。 “恶心！”孟茹忍不住骂了一声，却还是推开围观的人，喊着李大海跟上。还没等走出门口，就有人闯进门来，这时里屋的小黄毛和皮夹男也追了出来。指着孟茹三人大叫：“就是他们！” 这算啥意思？难道还要上演“古惑仔”的戏码？ 心里暗叫不妙，却还是做出防备的姿态。孟博超也和孟茹背靠着背站好，就连李大海也放弃了臭美，和孟家两兄妹站成三角。 真是，难道还要打群架？还真没有过呢！ 纠结着，孟茹深吸气，正要开口，就听见一个声音大声道：“等一下！” 咦？这声音，熟悉……孟茹偏了偏头，在人群里发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眨了下眼，还没等她想明白沐义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看他挺身而出，竟闪身站在她的身前，“今天的事，我来负责。” 负责？摸摸脑袋，孟茹愣是没明白他这算是个啥意思。什么叫你负责啊？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再说了，你负责，你凭什么负责啊！就连我，现在都还没弄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就一下子全揽到自己身上。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老大啦！ 她正想着，对面的老大也哼了一声，嘲笑道：“你负责？你凭什么负责啊？”又扭头问：“这傻小子谁带来的啊？” 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声，却被掩没在哄堂大笑声里。在一片笑声里，沐义的背脊仍然挺得笔直，“我负责，就凭我是沐义！实验的沐义……” 92第三十三章我为游戏狂92第三十三章我为游戏狂 “就凭我是沐义！实验的沐义……”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一片吵杂声里竟也显得格外清晰。嘲笑声骤歇，几秒钟后却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小黄毛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和打头的黑脸少年打了声招呼，不屑地瞪着沐义。 “实验？实验有什么牛的啊？就是个初中生也好意思出来报字号！我告诉你，小子，想要打响名头，也得分分时间场合。”因为现在人多抛众，也就忘了刚才的狼狈，反倒越发的张狂。 目光转到孟茹身上，竟十分暧昧地哼了一声，“见义勇为，英雄救美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说完，还挤了挤眼，连带脸上的表情也显得猥琐起来。 瞥了他一眼，孟茹忍住想翻白眼的欲望。 初中生！看你把话说得那么满，还真当自己是大人了是的。看起来也大不了几岁，顶了天也就是个高三，还有可能是哪个学校辍学的学生呢！再说了，什么叫英雄救美啊？她就算是美人，也用不着人来救好不好？ 听到身后李大海窃窃低语，孟茹皱了皱眉。低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还只不过是小小的打架事件。打上一拳踢上两脚，人就跑得没了踪影，过后谁还能找上门怎么着。可现在事情就大发了。眼看着对方十来个少年个个都不是善茬，如果一会事件失去控制转变成恶性斗殴再招来警察，那可就是麻烦大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事情问清楚，如果能占到个理字最好。 被她一问，孟博超脸上现出尴尬的表情，竟没有立刻答她。反倒是李大海，没什么压力地扯着嗓子道：“他们熊我们给他们买游戏币。真把我们当那些没能耐的小屁孩了，还敢来敲我们的竹杠。” 你们不是小屁孩还是大人了？！拿眼斜睨了他一眼。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就算是今年已经初三了，可在她看来，还是一群小孩。 听着沐义沉声和对面的小黄毛说“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我是管定了！” 孟茹皱起眉，绕过他直接站在他身旁。“这事和他没关系，有话直接和我说就是了。”在沐义哼了一声，伸手来拉她时，她一侧脸，平声道：“你是不是想记一个大过啊？还好意思报自己是‘实验’的！实验的名声就是这么被你们这群家伙给败坏的。” 被她这么一呛，沐义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狗咬吕洞滨……”狠狠瞪着孟茹，他几乎要拂袖而去。可转念一想，一肚子的火气却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学生会长打架会被怎么罚呢？会长知法犯法，比我这样的小角色更坏实验的名声吧！” 目光一闪，孟茹瞥了他一眼，有些奇怪这家伙居然没如她预料中一样受激。不是不知道感恩，可却不想连累了沐义。而且在她心里还另有一番小九九。 同样是打架，可是她再怎么样也是品学兼优。又曾经受过嘉奖的好学生。就算事情闹大，进了派出所，不管是警察还是老师都会觉得她是受害者，被逼急了才会自卫伤人。可沐义就不同，虽然之前几次都只是小打小闹没闹到过派出所里，可毕竟是在老师心里留下不好印象的人。一旦事情闹大，绝对问都不问就判定他有错了。 心情有些复杂地看了眼平静无波的沐义，还在想解决事情的办法，就听到小黄毛怪怪地叫着：“躲在女生背后真是没种！”有些糊涂，还没等明白他在冲着谁喊。身后的孟博超就往前窜了出来。 一把抓住满脸通红的孟博超。孟茹想想，便揪住了哥哥的衣服，身体稍稍退后了一步，乍看下很象就这样躲在了孟博超后面。“喂，你还真是脸大不害臊，仗着个子高点就来抢别人的游戏币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跑人来帮你。你才真不是个男人！” 别扭啊！就算前面这个是她家老哥，可明明，内里就是她大，这些年来一直习惯性的去保护哥哥了。这会儿，偏偏还要做出受保护的柔弱样儿。 虽然心里怪怪的，可感觉到站在她前面的孟博超突然拔得笔直的腰，孟茹不禁笑起来。 看来。哥哥这会儿终于又找到作为哥哥的良好感觉了。 “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啊！”哼哼着，小黄毛露出无赖本色，冲着孟博超嚷道：“现在是老子人多，你就是想拿钱给老子买币当赔罪，老子还不答应了呢！” “你想怎样？！”声音有高有低，却是几个人一起喊了出来。就连一直没出声的李大海，虽然慢了一拍，却也吼得挺大声。 嗯嗯，还不错！虽然人少，可气势倒是没被对方压下。 看到小黄毛和同伙对看了一眼，嘿嘿地邪笑两声，孟茹暗自撇嘴，心想这些家伙看来还是想要勒索点好处啊！ 果然，小黄毛笑够了，往前一站，挺着胸直接就叫道：“你把你那个钱包给我，这事儿就算了了。要不然……” 眉毛一皱，孟茹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孟博超。还真把钱包都带出来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最多也就是口袋里揣上几块钱也就算了。今天还真就是…… 眼光一转，看着孟博超拿出那只棕色的皮夹，一脸的不忍，却又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模样。 孟茹一探头，从微敞开的皮夹口看到里面，不禁目光微闪，老哥这是想干什么啊？居然还真把他全部身家都带出来了。这年头，几百块钱可是不少了，也难怪被人惦记上。还真是财不可露白。 眼看着孟博超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把钱包送出去。孟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给、给他啊……”被孟茹抓住，孟博超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给他？给了一次，下次他还会盯着你的！”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孟博超，却在他低喃着“不想你和人打架”时心头一热。 这一世，因为带着前世的记忆，她总是把哥哥看成需要照顾的小孩子。却忘了前世这个哥哥也是曾经为她和人打架，嘴上骂着她笨却又把她牢牢护在身后的。 把手里的钱包塞进他的口袋，孟茹柔声道：“不怕，有哥保护我啊！” 眼角瞥见沐义有些惊讶的表情，孟茹也理会，只看着微怔后突然露出笑容的孟博超，露出暖暖的笑来。 “小黄毛，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在勒索是在抢劫啊？好象最近又要到严打了啊！你这样，怎么也得有十八了吧？也够判刑的年龄了啊！” 虽然声音仍是轻柔，却透着恶意的嘲弄，一句话就让小黄毛变了脸色。“，给你们脸不要脸。一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可别怨老子……” 叫骂着，他抡起一个板凳猛地摔在地上。 “砰”地一声震动，如同在湖里丢下一块巨石，在他身后的一票小混混也跟炸了锅似地叫嚣起来。眼看着战火一触即发，却突然响起 “啪”的一声脆响。 象是谁把酒瓶子丢在地上的声音。就在短促的沉默声里，一个男人沉声道：“这是在做什么啊？” 声音沉稳，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味儿。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声音一出声。原本还在叫嚣的小混混却都住了嘴，止了声。禁若寒蝉般自动往两边避了过去，大有想把自己缩成一团，让谁也看不到的趋向。 听得出，这声音是个成年男人而不是这些毛头小子。看到那些小混混的样子，尤其是刚才还嚣张的小黄毛脸都绿了，低着头连人都没看到就往后面点头哈腰叫起哥来。孟茹立刻好奇起来。 听到那人又平声道：“今个儿挺有兴致啊！小毛子，居然跑到这罩的场子来玩了！” “马哥，这可真是误会，我之前真不知道您罩了这家游戏厅。”诚惶诚恐地陪着小心，小黄毛突然手一指。“马哥，就是那几个小子找事的。” 切，还真会栽赃嫁祸！孟茹看着那个没怎么抬头的男人突然抬起头看过来。冰冷的目光直如实质一般，刀一般戳在人脸上。不禁心头一震。 这个男人，可不是象沐义他们一样只是小打小闹的混混。而是一个狠角色呀！有点，象大叔。对，象第一次遇到大叔时的感觉。只不过孤狼一样的大叔现在已经变得象狐狸，再没有第一次见时让他害怕胆怯的感觉。 这个年轻男人却不同，象是刚出鞘的刀一样，完全不懂得掩饰锋芒。 “大哥，是这个小毛子在这里勒索抢劫的！”当机立断，先把这话喊了出去。如果你真是有本事的人，就该知晓利害关系。绝不可能容忍这样的小混混坏了你场子的规矩。 看到男人把目光转身小毛子，孟茹松了口气。还没等舒口气，男人就突然抓住小黄毛的衣领，一抬膝盖就撞在他的下巴上。 没提防男人突然动手，想是被撞得狠了或是咬到了舌头，小黄毛捂着嘴蹲下身去，鲜血顺着指缝直往外流。 孟茹大惊，一口气哽在喉咙，闷得心慌。眼角瞥见自家哥哥和李大海也有些害怕的表情，立刻伸手握住了孟博超的手。双手一碰，才发觉哥哥的手竟在微微发颤。目光一转，却见沐义紧紧盯着那个男人，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连眼睛都要红了。 男人一下摞倒小黄毛，却看都不看他，反倒往前走了两步。看看孟茹几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孟茹脸上，“孟茹。” 心头一惊，孟茹的嘴唇有些发颤，“你认识我？” 嘴角一扬，男人竟对着她笑了一下，“以前看到过你和梁哥在一起。” “梁哥？”把认识的姓梁的在心里转了个遍，孟茹讶然道：“小梁子！” 见男人皱了下眉，孟茹自知失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了她两眼。男人突然现出幽怨之意，“可惜当年我没福气去侍候杨师傅他老人家，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被梁哥压着了。” 嘴唇一颤，孟茹忍不住有点往歪处想，虽然极力忍住，嘴角却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自顾自地回忆完结，男人又是一声低叹，原本的彪悍之气，现在在孟茹眼里都是欲求不满的哀怨。 “你们玩你们的吧！以后有什么事报我马胜涛的名字，这一带的人都还给我几分面子。” “啊……”诺诺地应了声，孟茹笑着叫了声“马哥”，却没有多说什么。这个男人所处的世界离她太远，还是少些接触的好。 马胜涛也不多说，一转身，已经有人过来拖着小黄毛出了门。小黄毛的同伙也都灰溜溜地跟着出去。立刻有人过来招呼刚才看热闹还没走掉的客人，“大家都放心玩吧！什么事都没有，都到柜台去，马哥送一人10个币！” 冲着孟茹点了下头，马胜涛径直往外走去。孟茹松了口气，刚要说话，身边的沐义却突然冲了出去。 “这又是干什么啊？”孟茹抱怨着，看到孟博超两人往柜台那边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哥，你还要玩啊？不行，回家啦！” 拽着孟博超，也不管那头李大海还在喊他们。孟茹直接拖了他就往外走。“真是的，把饭盒都打翻了，还得再去买……” 脚步一顿，孟茹拉了下仍然要往前走的孟博超。虽然没想偷听，却还是没有立刻回避。 在巷口的路灯下，马胜涛半眯着眼，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少年。“沐义是吧？我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你还真就跪啊？！不觉得挺可笑的嘛！” “我不是会开玩笑的人。马哥，我是认真的。让我跟你吧！”沐义仰着头，一双眼睛亮亮的。 “跟我？你还是初中生呢吧？我手下不缺你这样毛都没长全的小子。”笑哼一声，马胜涛声音一缓，突然又道：“想要跟我，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吧！” 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巷子里看了一眼。虽然孟茹觉得巷子里暗，他应该看不到自己才对，却还是有些被人发现的惊慌。没有动，一直到马胜涛离开，沐义站起身后，才和孟博超慢慢走了出去。 看孟博超一直在打量着沐义，似乎想说什么似的。孟茹忙把手里的三角袋塞到他手上。“喏，车子停在那边。你先去推车子，去楼上喊妈他们，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看了眼沐义，孟茹迟疑了下，还是开口：“你真要跟马胜涛混？你想明白，不要犯傻。你现在这样最多就是个不良少年，可要是跟了马胜涛，可就是混社会的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真的有可能动真家伙，受伤甚至丢了性命……去年福利院里死的那个姓孙的学生，你不是没看到……” 被沐义一瞪，下面的话就没有再说下去。孟茹静了一下，还是耐着性子道：“想想小玉，你要是有了什么事。” “够了！你管我那么多干什么？你又是我什么人啊！”直着嗓子，沐义瞪着一双眼看她。 被他这么一吼，孟茹也来了脾气，“你算说对了，我还真就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算哪天也被人攮了也不关我事啊！多谢提醒啊，我不会再多事了……”气呼呼地一转身，身后的马尾刷地甩出一道愤怒的弧形。孟茹几步跑到孟博超身边。跳上身，一拍哥哥，“走，吃饭去！”连头也没回一下，自然错过身后沐义复杂的眼神。 站在路灯下，看着孟家兄妹渐去渐远的背影。沐义低喃道：“为妹妹着想？我这不就是想让她过得好点吗？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这身力气和这条命的人，还能用什么去拼个未来出来呢？” 没听到沐义的内心独白，孟茹仍在为那家伙不知好歹而生气。心里一恼，抱着哥哥的手也不老实地拧着他的衣服。 “小茹，”孟博超低声唤了一声，在孟茹“嗯”了一声后反倒没了声音。一直到了新楼房的楼下，才讷讷地道：“小茹，你别把今天的事儿告诉爸妈。” 他这么一说，倒提醒了孟茹。心头的火气立刻就上来了，“孟博超，你是怎么想的啊？居然跑到游戏厅里去打游戏！家里那个还不够你玩吗？我又没跟你抢……还有啊！再过几个月就考试了，你是想考个零蛋回来还是怎么着？！” 咕喃了一句，孟博超低着头道：“我又不考高中，就是考技校嘛！” “考技校就能考零分了？”气个半死，孟茹真想掐着他的肩膀做回“神马”。如果不是他这一年来都不怎么好好学习，这一次他不也能考高中上大学了！还用遁老路去考技校？技校！技校……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想起了件重要的事儿。那个啥，好象嫂子的哥就是老哥技校的同学啊！对了，他们俩就是这么认识的。难道这就是命运？！ 眨巴着眼，气消了些，“哥，我不告诉妈可以，可你得跟我发誓，你要是再去游戏厅，不好好备考，那我可不能答应你。那时候我告诉妈，你挨训了可别怪我……” 盯着孟博超，看他点头应是，孟茹才松了口气。语气也没刚才那么凶了，“等到你考完试也就放暑假了，到时候还没得玩吗？！你放心，暑假时我都陪着你玩……”看着孟博超突然一亮的眼睛，孟茹目光一瞬。有些心虚却又心道：管他呢！到时候说不定我也爱上打电子游戏了呢！ 第三十三章被婚礼勾起的欲望第三十三章被婚礼勾起的欲望 五一时，北方也进入温暖的春天。虽然仍然有风。却日渐柔和。这样的光明媚，正是结婚的好时候…… 作为新娘的学生，孟茹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做娘家人。相比之下，被秦青拉纤夫一样成为婆家人的陈子宣就显得很没良心了。 温立君更是直接斥责：“那是叛徒行径，绝不能轻饶。”回过头来看看嘿嘿傻笑的王明亮，她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算你小子聪明，知道往哪支队伍站。” 闻言，王明亮只是好脾气地笑。还未满15岁的学徒工王明亮同学较从前沉稳了许多，连个头也抽高了许多，倒有几多大人模样。 “老师，我们男生也不会买东西，这套茶具是我和沐义送您的礼貌，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邹蓉一叠声地说喜欢，孟茹也笑着看礼盒里的玻璃茶具。听到一边的张小敏有些奇怪地问沐义怎么没来时，孟茹也不禁抬起眼来，看到王明亮有些尴尬的表情，心中微微一动。或许，不只是人没来参加婚礼，就连礼物也是王明亮故意加上他的名字的吧？ 温立君皱起眉，“沐义也真是的！邹教师以前对他可是不错，现在他居然不来参加婚礼。” “或许是有什么急事。晚些来吧！”孟茹使了个眼色，又凑到有些不豫之色的邹蓉跟前。“教师，你今天的新娘妆好漂亮，还有啊，婚纱也好看。” “是啊是啊，我最喜欢那条头纱了……”张小敏也来了，笑着嚷开，被几个女生夸得粉面含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邹蓉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恍惚。就那样望着，许久，才微笑道：“有一天，你们也会穿上洁白的婚纱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的……老师真想看到你们出嫁时漂亮的样子。” 营销一笑，看看张小敏、温立君还有被拉过来的冯晶都羞红了脸不说话，孟茹便大方地接话道：“好啊！那我们就约好了。不管是谁先结婚，都一定要让老师做证婚 人。” 话音刚落，温立君已经淬道：“不害臊！你比我们几个还小一岁呢！就这么说什么嫁不嫁的，你也好意思。” “为什么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的事儿干嘛不好意思？是不是，老师。”看邹蓉低头一笑，孟茹更来了劲儿，一挺胸，还要再说，院外面已经传来一阵吵杂声。 邹妈妈还有几个女性长辈急急忙忙地跑进屋来，锁上门。 “快快快，都准备好了。接亲的来了。” 跳起身，孟茹手脚麻利地把一只红皮鞋塞进被褥底下，拉了邹蓉坐好后就和温立君她们挤到门口去。 听到外面纷乱的脚步声和笑声。几个女生笑起来，都开始眼睛放光。这时候，外面的接亲队伍可就要随她们姐妹耍了。 “开门！”是秦青的声音，怎么听都觉得和平时不一样，兴奋里还透着虚。 孟茹掩着嘴偷笑，几个人都坏心地不答腔。只听得外面的男人们低声商量了一会儿，秦青就扯着嗓子吼出来：“妈，开门！”然后是高低不一，有老有少的喊声：“妈，开门……” 男声大合奏听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33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大合奏听得邹妈妈眉开眼笑，咧开嘴就合不拢了，只让孟茹她们快开门。 “想开门？成啊！开门红包拿来，我们要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九毛九，长长久久，恩恩爱爱……” 叫完，几个人便笑起来。这钱，外头自然是不会真拿出来的，却故意漫天要价，等着外面坐地还钱。果然。秦青生气地叫：“孟茹，你这丫头又搞怪，我可是你老师！” “今天可没老师和学生。我只看得到外面有一个新郎官急得要跳脚。”嘻嘻笑着，孟茹看看门锁，更觉得有仗义。 外面一阵叽哩咕噜，再响起的声音就嫩了许多。 “没有那么多，你们就好心降一点吧！”这声音，这么柔和，是朱纯华那把唱歌最动听的嗓子。 “那，就九百九十九块九毛九好了。”冯晶笑着应话。 “九十九块九毛九，要就开门，不要我们就打道回府了。”这威胁腔调的是陈子宣。 虽然明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掉头回去，孟茹几个还是大声抱怨，“小气鬼！秦老师你这么小气，新娘子会生气的。” “切，开门红包要真给那么多，新娘子就要心疼了。”外面一阵哄笑。里面邹妈妈也笑着让 孟茹饶了他们别误了吉时。 “好吧好吧，就九十九块九毛九，可不能再少了。”笑着开口应下。 孟茹一开门，冯晶先把剥好的糖块塞进秦青嘴里：“新郎官，一会叫妈时嘴甜点啊！” 温立君则一把夺下陈子宣手里的红包。挥了下手，“姐妹们，红包到手，撤退到第二线。” 一喊，几个女生嘻嘻哈哈地跑进里屋，坐在炕边挡住新娘。一直等到新郎在司仪的提示下对她们一一躹躬行礼才笑着起身。 “这次赚到啦！让秦老师给咱们行礼呢……”冯晶还没笑完，温立君已经笑着扯开红包，“还有更好的，呵。咱们可以再吃……陈子宣！” 一齐怒视用无辜眼神看她们的陈子宣，“你骗我们，这里只有九块九毛九。” “呀，不都说了，包多了新娘会心疼的。” 避开温立君作抛要打的关头，陈子宣笑着拍了拍身边的朱纯华，“看到了，以后咱们挑女朋友可要睁大眼睛，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 看到陈子宣难得的耍宝，孟茹扑哧一声笑出。 目光转处，看到秦青抱着邹蓉正往外走。不由得感慨起来。 终于，这对由她撮合的男女修成正果，步入甜蜜的婚姻殿堂。她这个小红娘也算是功德圆满。说起来，大叔和老姨也算是她撮合的呢！难道，她还有做红娘的潜质？红娘啊？为他人做嫁衣……不知，她自己这一次…… 情绪略有些低落，在婚宴上就没那么多话。 不象前几年，现在的婚宴都在饭店。宽敞的大厅，摆上十几桌喜酒。孟茹这些学生就都坐在了角落上的一个桌子。 “喂，你们看我这儿有什么！”王明亮神秘兮兮地低声说着。一桌子人都往他虚掩着的手臂处看去。 “酒？”温立君扬起眉，“秦老师不是不让往咱们这桌放酒吗？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你就不用问了。反正我有办法弄来就是了。”王明亮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白酒，“怎么样？敢不敢喝？” 皱了下鼻子，孟茹道：“不好吧！未成年不准喝酒的……”她话还没说完。另一头的柳雪依已经把杯子递到王明亮面前。 “王明亮，先给我满上。有人没胆子，你也别勉强人家了……”说着，还用眼睛瞟了孟茹两眼。 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眼柳雪依。孟茹心道：还满上呢！就怕你喝两口就钻桌子底下去了。 目光一扫，满桌子的人都有些跃跃欲试的表情。 也是，大人越不让做的事儿就越有吸引力。虽然没什么举，却不好硬拦着众人。孟茹便只是微微笑着看王明亮。 见她不再反对，王明亮也放下心来。拎了酒瓶，挨个倒酒。一轮下来，桌上人人都有了少半杯的酒。 捧着酒杯，面面相觑。一时谁都没说话。张小敏还把杯子凑到鼻尖。一个劲地闻，表情有些怪怪的。 对初次偷酒喝的少年少女们来说，这种好象偷吃禁果一样的感觉既兴奋又有些慌乱。 半晌，还是陈子宣先说了句：“今天是两位教师的大喜之日，就让我们举杯同祝他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吧！” 孟茹暗自吁了口气。还好陈子宣没学来官场那一派客套的敬酒磕儿，要不然她真要大喊救命了。 小抿一口，辛辣的味道呛进喉管，孟茹猛地一声咳嗽。虽然及时捂住嘴，可脸却涨得通红，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一桌人表情各异的神情尽收眼底。 同情的，理解的，好笑的，还有兴灾乐祸的，看来，想做一个人人喜欢的人的确是不可能。才这么几个人，她都不能完全摆平呢！ “孟茹，你不能喝就不要喝了。”有人温言劝了一句。 孟茹一怔，也没想到完全是朱纯华先开口劝她。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他身上。冯晶甚至还抿着嘴偷笑，冲着孟茹挤了挤眼。 “朱纯华，你真没劲！”柳雪依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咱们学生会长是什么人啊！那是女中豪杰，巾帼丈夫，还能怕喝酒吗？”拿眼盯着孟茹，她挑起下巴，举起酒杯，“来，会儿，我敬你。” 这是敬酒？看起来象要打架！ 孟茹皱了下眉，却也只能站起身来，还要说话，柳雪依已经一仰脖子把半杯酒都喝了下去。“会长，我……可是先干为敬了！现在，就看会长你了的……” 孟茹眨了下眼，看看杯子里的酒，再看看柳雪依放着红光的眼睛。都晃起来了，还盯着她呢！ 孟茹苦笑了下。屏住呼吸，当喝药似的，一口闷，干了杯中酒。火辣辣的液体滑过咽喉，烧着停产，最后连整个胃都象被火烧着了一样。虽然脸上故作平静，肚里却叫苦连天。 正在孟茹眼泪都快流出来的时候，突然空降下一杯橙汁。顾不得多想，孟茹抓过杯子一口喝了下去。 “副会长真是关心会长啊！”酸溜溜的语气让孟茹抬起眼，才知道递给她橙汁的人是陈子宣。 “你说是不是？批货。”柳雪依笑着，晃了一下，眼神有些发直。“朱纯华，你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又嫌我烦啊！” 皱了下眉，朱纯华站起身扶了她一下，“你喝多了，快点坐下吧！” “谁喝多了？你才喝多了呢！我告诉你，我清醒得很。”身体前扑，柳雪依抓住王明亮喝道：“王明亮，你再去弄一瓶酒来！我还没喝够呢！”见王明亮没动，她一声冷哼，“王明亮，你要是不去。我这去去找我们秦老师，告诉他你拿酒给我们喝……” 被她连吓带唬，王明亮无奈起身又往吧台混去。 看着王明亮的背影，孟茹想喊他来着，却觉得舌头有些发木似的。晃了下脑袋，坐下身来。脑子总觉得有些混浆浆似的，可眼睛却越来越亮。不知怎么的，她就突然笑了一声。待发觉后才下意识地捂上嘴。 这个，是不是醉了啊？从前也只喝过啤酒，没喝过白酒。最多也就是微熏，还真不知道自己喝多了是个什么样子。但现在这样，好象有点不对头啊！ 想站起来走人，却觉得有些乏力。眼睛转了下，她小心地掩饰自己的醉态。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吃，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吃了什么。感觉味道都差不多似的。 笑着，甚至是不受控制地就保持了笑了表情。孟茹就这么样眼神有些发直地看着柳雪依醉态可掬地拉着朱纯华一通哭闹。虽然有些听不清，可想来无非是那些“我喜欢你你怎么不喜欢我”之类的话。 似乎，几千几万年，男女之间就重复着这样的戏码，没完没了地演个不停。 晃了下脑袋。她的目光转向大厅另一边已经换了一身红旗袍，挨桌敬酒的秦青和邹蓉身上。 带着那样的笑容呢！看起来很幸福吧？ 吃吃笑着，可却觉得嘴里泛起一种难言的苦涩，一直从嘴里漫延到心里。 目光一转，正看到王明亮从身边走过。手一伸，就拉住王明亮。在他惊讶的目光里夺过他手里的酒瓶。完全是无意识下的，手里的动作流畅无比，待她有些回过神时，嘴里已经又有了那股子辛辣的味道…… 似乎，没有刚才那么难喝了。咂了下嘴，孟茹瞬了下眼，当酒是饮料似的又喝了一小口。 那头转过头看着她的柳雪依又开始嚷嚷着她也要喝酒，还隔着桌子直往这边扑来。一时桌上闹成一团。 孟茹却悠哉悠哉地小口抿着杯子里的液体。晕乎乎的好象也满舒服的。 “孟茹……”有人叫她，声音却好象离得有些远。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眼前清俊的面容，忽然伸出手，在摸了下陈子宣的脸后，吃吃地笑着又去看自己的手。含糊地咕喃了一声后又捧着杯子。还想喝时却被陈子宣握住手腕。 “你不要再喝了。”看着孟茹的眼睛，陈子宣摇了摇头。虽然眼睛很亮，可是却有些发空。可能根本就已经糊涂了吧！ 眨了下眼，孟茹也没有反抗。只是突然身体往前倾了下，“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以后的婚礼一定会比这个还好，还热闹……因为，这一次，我一定要找个很好很好，很爱我的男人……” 眨着眼，她吃吃地笑着，“我以前想过哦！如果有哪个男人象电视里一样，在一座白色的游艇上，捧着鲜花向我求婚的话我就立刻嫁给他。嗯，或者，在海滩上，放许多许多的烟花，然后深情地对我说很爱我……呵，是不是象爱情电影，小说看多了发的白日梦。我知道，不可能的啦，可是，真的好希望会有人这样浪漫地向我表白……” “也不是，其实，浪漫的求婚虽然重要，但还是结婚后的生活更重要吧！我想要一个家。一个有着大大的厨房的家，要有一个很棒的烤箱，每天家里都会有烤饼干的香味，那才是家的味道。嗯，漂亮的餐具……我每天会照那些食谱研究好吃的。虽然可能做得很难吃，可是还是希望他会说‘好吃’。我的家，还要有大大的阳台，阳台上有藤制的摇椅。这样，才可能坐在摇椅上一起慢慢老去……要有一间大大的书房，有好多好多的书。我窝在沙发上看书，抬起头时，可以和坐在书桌后忙工作的他对视而笑……想要在卧室的天花板上贴上许多夜空的星星，就象睡在夜空下，只要一睁开眼就可以看到蓝天……还要有铺着长毛地毯的休息室。小孩子在地毯上爬来爬去，会那样尖叫着扑进我的怀里……” 低喃着，絮絮叨叨地低声说着，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只是那样不停地说着，好象要把自己一辈子的话都说出来。 原来，喝醉酒的自己是这样的多话…… 孟茹有些恍惚地想着，隐约听到秦青带着怒意的呵斥声。然后，意识渐渐抹糊。 “想要幸福呢！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遇到那个会给我梦一样生活的男人……” 当意识渐渐清醒时，孟茹恍惚地想着。目光一转，突然低呼一声坐起身来。 这里是…… 眼睛四下乱转了一圈。孟茹捂住嘴，跳起身，直冲了出去，在外面的厨房，蹲在脏水桶旁一阵干呕。 “吐不出来？喝点蜂蜜水会好受些的。”温柔的声音低声说着。 孟茹应声抬头，看着面前慈祥的老太太，哑着声音叫了声：“徐奶奶。” 奇怪，怎么会到了陈子宣家呢？难道…… 孟茹猛地瞪大了眼。不会是她喝多了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了吧？！ 第三十四章算是初恋？ “不用那么拘紧的。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好了。可怜劲的，一定是头疼得厉害了。” 孟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长辈看到自己醉酒的模样，觉得很丢脸。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徐奶奶只是笑笑，“不用担心的，你算是很好了，你陈爷爷要是喝多了才叫一个吓人呢！”顿了下，她又摸了摸孟茹的头，笑道：“不用这么见外的，奶奶喜欢你。以后常来玩……就算子宣不在了，你也常来玩，陪我们两个老家伙说说话。” 目光一闪，孟茹敏感地捕捉到奇怪的感觉。看着徐奶奶有些神怪的表情，她犹豫着，还没说话。就听到陈子宣的声音。 “徐奶奶……”孟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觉站在门口的陈子宣表情有些冷冷的。扬起眉，再看看徐奶奶别过头去抬起手似乎抹过眼脸似的动作，孟茹更觉得有些奇怪。 不好乱问，含糊着寒喧了几句，便提出告辞。陈子宣一直送了出门。不远不近地和她并肩而行。 “陈子宣……”迟疑着，扭头看看陈子宣，孟茹还是问了：“你要走吗？” 原本直视前方的陈子宣目光一瞬，突然停下脚步。在孟茹也随着停下脚步看向他的时候，啧地一声笑了，“就因为徐奶奶说的那一句话，你就认定了我要走吗？” 摸了下鼻子，孟茹又揉了揉太阳|岤，不知道该说什么。算是女人的第六感吗？总觉得陈子宣大概是真的要离开这座小城了。难怪今天的言行举动竟是这样出乎寻常的活跃了。 收回目光，陈子宣的声音很是平淡，“我就不送你了，省得还得跟婶儿解释你怎么会这副模样……” 皱了下鼻子，孟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陈子宣就转头往回走了。 “切，真是个小气鬼……”举起衣袖，闻闻那股子酸臭味，孟茹甩了甩头，忍不住又抬起手按了按太阳|岤。下次再也不乱喝酒了，实在不怎么好受。 出了胡同，随手喊了一辆三轮车。窝在座位上，眼睛半合，头一点一点的。直到三轮车夫提醒，才醒过神来。 “啊，还要往里走些的……算了，我自己下去走好了。”给了钱，孟茹下了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被风一吹。酒似乎没醒反倒更晕了。 睁着眼，却总觉得没办法象平时那样眸光清明。那个在前面徘徊着的人，好象很熟的感觉啊…… 眨眨眼，晃了下头，还在努力想看清究竟在前面的人到底是谁。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被迎上来的人扶住，孟茹半眯着眼，看看神情担忧的少年，“朱纯华？你，怎么会来？” 被她一问，少年白晳的脸上突然现出一抹红晕。吱吱唔唔的，说出口的却是：“你喝醉了，是不是很难受啊？刚才我想要送你回来的，可张小敏他们说你那副样子回来一定会被孟婶骂的，最后还是陈子宣带着你回家去了……”声音一顿，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怪怪的。 “多谢你的关心。”孟茹柔声说着，可看向朱纯华的眼神却有些疑惑。真只是因为单纯的关心吗？虽然是纯情的少年时光，可孟茹仍不相信朱纯华只是出于单纯的同学友情来关心自己。或许，是被冯晶带坏了，总是往那些暧昧的关系上想吧？ 无声地扯了下嘴，鼻息间嗅到一丝淡淡的清香。是肥皂的清香，带着阳光的味道。熟悉而又陌生。让孟茹不自觉地合上双目。突然之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渐渐浮上…… 猛地睁开眼，她的目光扫过近在眼前少年英俊的脸，脸上微微一红又立刻露出一种怪怪的笑容。 呵，看来真要成怪阿姨了。三十岁时还是很喜欢看青春偶象剧，喜欢看日剧里干净清秀的少年脸，每次看到英俊的小生，还会砰砰地心跳加快。不是爱甚至无关喜欢，只是看着那些养眼的俊脸而觉得很开心。而这些，如果要追溯根源，或许也和眼前这个少年有些关系吧？ 不知是不是察觉出她的古怪，少年的声音突然有些口吃起来。低低地唤了一声孟茹，突然改扶为抓，竟然抓住孟茹的双肩，面对着她，一张脸涨得通红，似乎是挣扎了许久，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喜欢你……” 一句话说出来，少年自己倒象是被震住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孟茹怔怔地看着讷讷不成言的少年，突然打了个酒嗝。她自己窘得捂住嘴，羞红了脸，抓着她的少年却反倒笑了，原本紧张的精神似乎是放松了下来。 缓缓放开孟茹，他微笑着，眼睛里也透着笑意。“对不起啊，如果吓坏了你，我道歉。” “也、也没有啦！”低喃着，孟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不自觉地用脚尖蹭着地皮。虽然是重生两次的人，可这样被人拦住表白的经历不真是没有。就是和梅良也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呢！尤其，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个少年，是她曾经暗恋过的人，那种微妙的感觉更是让她有种怪怪的感觉。 “其实，我一直都想说的……”朱纯华笑笑，神情突然放松下来，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反倒没那么紧张了。“我喜欢你！班上好多人都知道的，冯晶也跟你说过吧？” 被他这么一问，孟茹还真不好回答了。只能无言地望着他，看着少年微笑的脸，心神渐渐的，有些恍惚。 “每次看到你和陈子宣在一起，我就想或许我没有机会对你说这句话了……” 有些奇怪地眨了下眼，孟茹迟钝地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耶，果然还是不能理解这些感情丰富的少年的心思啊！还说要修炼成‘战士’呢！就你这么钝，还不就象个小白兔一样，对上情场高手，一准又一次沦陷。 晃了下脑袋，孟茹醒过神来，正听到少年似乎在说结束语：“可是，如果一直就这样不说的话。我以后也可能会后悔。每次想起，都可能会觉得胸口闷闷的……” 象是突然被利箭射中一般。这样，每次想起都会觉得有些发闷的感觉，她曾经有过啊！ 不知怎么的，心头一热，她冲口就说：“朱纯华，我们交往吧！”话一说出口，孟茹自己都怔住了。可看到少年惊讶的目光，她却突然又静下心来。不是说要成战士吗？就，从这里开始吧！ “朱纯华，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以后请你多关照了，我的男朋友。”就当是弥补从前的遗憾吧！虽然现在对朱纯华的感觉已经和前世不一样，不会再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看走廊墙面那扇玻璃窗里他的倒影，不会再默默听着他的说话，不会再一见到他就脸红心跳……可是，让我们恋爱吧！为了成为不会再轻易陷入爱情陷井的兔子。 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可看到少年惊喜交加的表情，感受着他轻轻握住自己手时的微颤，孟茹的心软软的，带着些微的酸意。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些象是欺骗孩子的巫婆，居然这样糟贱了人家孩子纯洁的心灵。 反手，轻轻捏了下少年的手，对上那带着热切的灿烂笑容，在他眼中，倒映着她的面容，那样如水晶一般毫无杂志的清澈。 砰然心动。哪怕无关情爱，也会为这样已经不再拥有的纯情而觉得心动不已。 微笑着说了几句，可心里和脑子却仍有些发混，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少年那灼灼的目光里让她有些自惭形秽的真诚。 少年离开后，孟茹倚在门前远远地望着那道渐远的背影。思绪万千，一时觉得终于象是了了个心愿，一时又觉得怪怪的有些后悔似的。想了很久，忍不住一声低叹。 进了屋，可巧，爸妈居然都在家，正在整理包裹。新房那边装修得已经差不多了，只差放放味道就可以搬过去。 看到孟茹一副迷糊的模样进了屋，温雅苹不禁皱眉，嘴上嗔怪着，却又推了孟茹去炕上躺着。 “你还真跟着人家喝酒啊？真是个傻孩子，就是老师结婚也不用这样糟蹋你自己啊！没吃了什么东西吧？”看孟茹摇头，温雅苹又转出去煮了碗面端进来。 孟茹憨笑着，想撒撒娇却被老妈推开。 看着孟茹吃面，温雅苹却不知怎么的没有回去帮忙孟建国，反倒默默地看着孟茹。过了一会儿，突然道：“小茹，我昨天听同事说有个在五中读书的学生早恋。被老师抓到要让退学呢！你们学校是不是也是这样处理了啊？” 心里咯噔一声，孟茹抬头看着温雅苹的表情。越看越觉得有些怪怪的，越看越觉得自己心虚。难道刚才被老妈看到了什么，现在是在试探她？话说，她这也算早恋吧？至少肉体是早恋了呢！ 眨巴眨巴眼睛，孟茹故作镇定地道：“怎么会是开除呢！如果只是早恋的话，最多也就是记过或是警告吧？”灵光一现，她突然冒出一句“是不是怀孕了？” 看着老妈怪怪的眼神，孟茹也蒙了。母女俩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温雅苹才似如梦初醒般训道：“年纪小小，净出什么胡话呢！” 虽然明知道自己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是有点过了，可为了力证自己的清白，却仍哼了一声，“有什么啊！我什么都知道的。我现在可不是被你们随便说一句‘垃圾堆里捡回来了’就吓到哭的小孩了。啊，对了，妈。老球子快过生日了吧？老姨有没有说要怎么庆祝啊？” 日子过得多快，一转眼的工夫，连老姨的小儿子，李朗星小朋友都满一周岁了。她这个作为采生的姐姐如果还不知道那些可不是太逊了。 见她提到李朗星的小名，再一想孟茹也确实是不用她操心的孩子。温雅苹也不往下说了。只站起身来，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总之，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的，你自己拿捏住了分寸。可别……”声音一顿，她摇着头往外走，还在低声嘀咕“要不要买本书什么的给老儿子看啊……” 抬手抹了下额头。孟茹把碗往旁边一搁，倒在炕上一动不动。看来，她是猜对了呢！果然不只是早恋的，要不，老妈也不会突然就紧张起来。呵，这些话，前世老妈可是一句都没跟她说过。只因前世的她老实到自家老妈宣称：把她丢进舞厅里泡着也不带学坏的！ 不知，那样的本分老实究竟是好还是坏了。 心情有些发闷。第二天完全清醒过来，上学时看到朱纯华时就有些怪怪的感觉。对着少年热切的目光，却不自觉地有些躲闪。 就连冯晶都看出有什么不对来了。 “小茹，你有事瞒着我哦！” “你又在说什么啊！”眼角瞥到柳雪依的死光射线，孟茹的心整个都翻了过来似的。 “我说什么，你还不明白吗？别装了，你现在这个表情就证明你心里一定有心事。说出来，姐还能帮你分析分析……”被冯晶揽着腰，孟茹有些无奈地低下头，觉得这姐们真的是越来越有成年时那种范儿了。 张张嘴，正在犹豫着是不是真要和她说时，就听见后面一声尖叫。扭头看却是朱纯华拖着林雪依走出教室。 眨下眼，拖住好奇地想要随大流往外跟出去的冯晶。 “你看什么？有八卦不看……啊！”也不再挣扎，冯晶反身盯住孟茹，“你要说的事情是和朱纯华有关系吧？” 还没等孟茹答话，教室门口那边突起纷乱。林雪依哭着冲进教室来，直奔孟茹扑来，“孟茹，你真和朱纯华在一起了？是不是啊！” 啥叫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位大姐就是了。 看到周围同学看过来的那个眼神，孟茹恨不得捂住林雪依的嘴，就这么让她把那些话咽回去。 现在可不象后来。校园恋情光明正大的，如果谁没个对象谁还会觉得丢人。别说孟茹还没没完想好呢，就是想好了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的说三道四。 可被林雪依这样当面质问，她却又觉得如果否认的话也会很丢脸。要知道，虽然所谓的好学生们人人在背后指点着那些早恋的女生说三道四，可心里却还是有些羡慕的。 目光一转，看到跟进教室里的朱纯华。孟茹的心微微一动，被他那样带着歉意与期盼的目光看着。她还真就没办法去反悔昨天说过的话。虽然，那时候意识好象不是很清楚，可说过了就是说过了。 “是，我说了和朱纯华交往的。” 话音刚落，林雪依就捂着脸大哭起来。也不再和孟茹吵，扭身就扑到座位上趴在桌子上。 听着她呜呜的哭声，再看看用怪怪眼神看她的同学，还有一个一脸激动就差过来抱住他大笑的腼腆少年。孟茹只觉得脑袋都快炸开了。偏偏冯晶还在她耳边怪笑：“我就说你绝对的有事嘛！不过，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陈子宣呢！” 这又是什么话啊！孟茹一拧眉，还想反驳。就听到一声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这是在做什么？马上就要上课了。” 陈子宣一进门，刚一出声，就立刻有交好的同学凑上前去同他讲这个课间所发生的大事。 默默地听完，陈子宣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说了句：“快上课了，大家都回到座位上。”目光转到林雪依身上，他皱了下眉，“林同学，”还没等他说什么，林雪依已经腾地一声站起来，“不用你管我！陈子宣，你还不是和我一样是个没人喜欢的多余的人……”吼完，就撞开陈子宣冲出教室去。 这算什么事儿啊！ 孟茹暗自嘀咕着，看看陈子宣沉下来的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堂课上得心不在焉，好象还能听得见林雪依的哭泣声和那些蜜蜂嗡鸣一般的窃窃私语声。 真是，都快被折腾出神经衰弱了。 在老师走出教室后，孟茹伸展双臂，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耳边听着冯晶的唠叨，也只有一声没一声的低应。 “真是，原来学生会长也是那么马蚤的，亏她平时还装着多高贵……” 猛地坐直身，犀利地目光扫过去，却只看到一派和乐融融的画面。好象刚才那一句恶毒的话只是她的幻听似的。 拍了下脑袋，孟茹突然站起身来。不理冯晶在后面叫她，径直微笑着走向朱纯华。 喜欢说怪话吗？那就一次说个够吧！嗯，青春叛逆期，不就应该是随心所欲吗？ “朱纯华，今天晚自习，我们逃课吧！我请你去看电影……”双手撑在书桌上，孟茹俯视着有些惊讶的少年，一副女王派头地定下约会。 眼角瞥见那些人都在竖着耳朵偷听她的话。嘴角的笑意更深，“怎么样？不敢吗？” “不、不是……”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朱纯华脸上竟泛上淡淡的红晕，纯情少年因这突来的邀约而心荡神摇，却仍坚持着原则，“应该是我请你的……” 因他的话一愣，孟茹笑笑，“都是一样的。”原本是存了好胜之心的邀约突然让她有了种似乎是真正的约会的感觉。 正在，做着从前没有做过的事情呢！说不出的感觉，竟有种淡淡的哀愁…… 原来，她的前世真的过得一点都不浪漫呢！ 第三十五章夜戏 散戏后，从电影院里走出来。被拥挤的人群一挤，原本肩并肩而行的两个人渐渐被挤散开。眼看着和朱纯华越离越远，却觉右手突然一紧，竟被人牢牢握住。 孟茹讶然抬头，看着脸涨得通红，却故意扭开头没有看他的朱纯华，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身边的人如水流一般分开从两人身侧走开，电影院门口陈旧的霓虹灯闪烁着彩光，投在站在台阶上手牵着手的少男少女身上。 缓缓的，目光落在和朱纯华牵在一起的手上。孟茹的嘴微微颤动，突然露出一抹有些怪异的微笑。 明明嘴角是在上扬的，却透出一种淡淡的哀伤与怅然。 真是纯情的孩子呢！连这样牵着她的手都会脸红心跳。还以为，自己也会那样，象个初恋的小女生。象坐在陈子宣的车后座，象听到朱纯华的表白…… 那样的砰然心动。 可是，居然没有呢！明明为那些看起来很普通的事而芳心狂跳的，为什么这样牵起了手却并没有羞涩的感觉呢？ 是了，曾经和人牵过手，也曾那样甜蜜的拥吻过，甚至连男女间最亲昵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所以已经失去了那样纯洁的羞涩。 原来。她最怀念的其实只是爱情来临之前的那暧昧一刻，那些她还没来得及感受过的浪漫…… 抬起头，少年双眸清澈如水，带着那样与近似感动的欢喜。突然之间，她只觉得自己很是卑鄙。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而利用了这少年纯洁的感情吗？ 她从没想过会伤害别人的，尤其是面前这个少年。曾经是她前世里偶尔会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少年呢！就这样，这样牵着她的手。 她其实是应该感动得流泪才是的，可，居然只是这样木然地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真是，不讨男人喜欢的做法呢！ 在一切文艺作品里，这时候的女主角都该是娇羞地望着牵她手的男人，然后等待着动人的情话和那个可能会落在唇上的吻…… 目光一瞬，她望着朱纯华，在他渐渐急促的呼吸里，突然开口：“朱纯华，” 一声清冷的声音，少年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仿佛被打断了绮思瑕想一般，连看都不敢看孟茹一眼。 “真是个傻孩子……”低低地念着，孟茹近似怜惜地看着面前这个少年。他现在的心情大概就和当年她曾暗恋他时的心情是一样的吧！那些扯着花瓣念叨着“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的日子。其实，很久以后不是没想过当年如果表白的话会发生什么事的。可是那时父母老师眼里的乖宝宝懦弱得连承认自己是在暗恋的勇气都没有…… 手从他的手里抽出，孟茹抬起手，抚着他的头发，然后倾近身，在他的颊上靠近嘴角的地方轻轻一吻。感觉到少年几乎屏住了呼吸，她牵起嘴角，笑容却带出一丝苦涩。 “这一秒。我喜欢你。但是，这样淡淡的喜欢并不是爱情。”已经过去了，关于从前的那个梦。她不是那个暗恋他到成年后仍会偶尔想起他的孟茹，而是天真外表掩藏了苍老内心的孟茹，哪怕是做戏，都少了那份本该表现出的激|情。 “谢谢你，朱纯华。这几天，就象是在做一场梦一样。可是，梦始终是梦，到底还是不能这样沉溺……”没有办法成为一个战士呢！哪怕是下定了决心，也没有办法去做那样违心的事情。或许，骨子里仍然没有改变。仍然是那个被家人催促着却仍无法向没见过两次面的相亲对象说出“我想你”之类的话的那个孟茹。 脸上的红晕淡去，朱纯华默默地望着孟茹，嘴角牵起，还未笑出就已敛去。“应该，是我……是我说谢谢的。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淡淡的喜欢是不是爱情，但至少我还有机会说出来……”略低了下头，不让孟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许久之后，他才抬头笑了下，“我送你回家，”看看孟茹。他只是微笑，“不要把我看得那么没有绅士风度好不好？我可是个男人！” “是啊，男人……”不知为什么，鼻子有些发酸。尤其是在朱纯华伸出手来，说着：“让我这个骑士护送你回家吧”时。 或许，她真的是很自私。于她而言，是了结了一个心结，还了一个旧梦，可对这个少年来说，却可能是一个梦的破碎呢！ 一句“对不起”含在口中无法吐出。这样的情形，她就是再说一百句“对不起”都弥补不了的吧？ “朱纯华，我觉得很多很多年后，我会和别人去眩耀，我曾经拒绝过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男人。” “是说我？”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朱纯华笑出声来，笑了几声之后却又收住笑声。“孟茹，其实我刚才真的很气，很委屈，觉得还不如一表白时就被你拒绝来得好。可是现在，觉得至少是有一段记忆里只有我和你，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是一件很好的事。还有啊，没有被直接就拒绝，就证明我不是那么惹人讨厌，还曾经让你心动过不是吗？” “嗯，是啊，是心动，那样的让人砰然心动……”孟茹恍惚地笑着，看着他清澈的眼眸，说得感性却实在是一句大实话。“哪怕在很久以后，大概还会因为你而觉得心动呢！”哪怕无关情爱，也会克制不住的心动。 夜幕里的h县，灯火通明，远处近处喧嚣着人声。因为天气转暖，夜市又开始运营起来，吃过晚饭来溜弯儿的人也多起来。和早几年一入夜就人迹稀少比起来，现在的h县可是热闹多了。 小声说大声笑着，孟、朱二人沿着马路缓步而行，虽然说的无非是些搞笑的趣事，却觉得彼此间都更亲近了些。或许是褪去了那层因为朦胧好感而加在对方身上神秘的外衣，才真的更把对方看得真切。 孟茹突然很感激现在两个人都算是青春年少，才会这样毫无芥蒂地说笑吧？如果是成年后，大概会认为这是奇耻大辱而掉头就走吧？ 孟茹侧过头看着朱纯华微笑的脸，觉得自己前世也很有眼光呢！暗恋的对象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 嘴角一扬，她刚一张嘴，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呼喝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及时伸手拉了朱纯华一把。两人避到一边，怔怔地看着从身边乱糟糟地跑过去的少年们。 “那个，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静了一分钟，朱纯华才涩声出声。 “嗯，是实验的学生。”点了下头，孟茹晃了下脑袋。“现在，应该还不到下晚自习的时间啊……”掏出怀表，看了眼，她报出确实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才会下晚自习的。”难道是集体逃课？刚才那一票人，少说也有十几个人呢！ 虽然不是熟人，可却也觉得有些眼熟似的。应该是…… 眉毛一挑，孟茹提高了声音：“那边，是三中吧？” 点了点头，朱纯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他们是去三中找麻烦的？” 虽然各校学生间小打小闹是常有的事儿，可刚才那样的架势绝不是和以前一样的小事件。集体群殴。自从孟茹当上学生会长后，这样的恶件还是第一次发生。 真是，这种时候居然没带大哥大。孟茹恨不得敲自己一下，为什么要觉得大砖头没用呢？现在吃亏了吧！ “朱纯华，你先回去吧！明天学校里见……”匆匆做告别语，孟茹转身就跑，没跑出几步，朱纯华已经追了上来。 “你、你干什么？”停下脚步，孟茹瞪着一脸坚决表情的朱纯华。 “你要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了。”抱着肩，瞪她，朱纯华很男人地大声道：“我也是学生会的成员，虽然不是纠察队的，可让会长一个人去冒险的事，可不是我会做得出来的。” 真是，拍了下脑门，孟茹很想说你一个书生型的去了也没用。可看看朱纯华的眼睛，这句话愣是说不出口。 “好！你可以跟着去，但你要答应我，不管什么事你都不能和人动手。”象你这样的，打起架来也只能挨打。见朱纯华还要说话，孟茹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的手很重要的！去创造艺术的手用来打架，太浪费了。” 被她瞪得说不出话来，朱纯华翘起嘴角，却不再说什么。却在孟茹转身奔跑时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跑到三中附近时，远远的，就听见下课铃声。 看着门口那一片黑鸦鸦的人群，孟茹的心一跳，突然后悔答应朱纯华跟着来的事情。看这情形，明显是不可能善了的局面，如果真的打起来，误伤到他就真的惨了。 脚步一顿，孟茹一扭头刚要说些什么，身边的朱纯华却猛地冲过她过直奔三中门口。 “唉……”叫不住人，孟茹只能疾跑几步，赶过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34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过他。 三中的大门缓缓打开。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学生，在看到聚在门口的不速之客后也怔住了。迟疑着不敢走出校门，只在门里窃窃私语着，隔着门，对外面的人指指点点的。 “是来找谁的？看着挺吓人的啊……” “嗯，应该不是来接哪个女生的。”肯定的语气。 “你怎么知道啊？说不定就是咱们学校的哪个美女招来的人呢……” “你傻了！哪有接女生来这么多人的啊？就是摆谱也最多身后跟上五六个就是了。现在外面可少说也有三十几个，明显的，就是来打架的嘛！”男生有眼色的分析着，在身后有人轻碰了他下时。猛地一回头，立刻脸色一变，“石老师。” “嗯，外面那些都是什么人啊？你认识……”上了年纪的男老师有些紧张，当老师这么多年，也见多了学生斗殴的事情，甚至曾经亲眼看过同事被不良学生殴打。可越是知道得多就越是对这个血气方刚的男生感到害怕。现在这些孩子脑子里都不知是怎么想的，可是对他们这些老师没一点尊重了。 “今天我值班，可别发生什么事情啊！”石老师低声喃着，在身边学生指给他看时，讶然地挑眉，“沐义？实验的沐义？我好象也听说过这个学生啊！”是谁和他说过来着，好象最近风头很劲啊！ 正想着，身边突然有一个学生和他擦肩而过走了出去。慌忙伸手一拉，他看着头上戴了只蝴蝶发夹的女生，轻声抱怨道：“李欣然同学，外面太危险了。你等老师解决完问题后再出去吧！” 回眸看着明显还在发抖的老师，李欣然笑了下，“老师，我是学生会长。作为学生会长，不能只是那样站在老师身后的。你放心，我认识沐义，我们是小学同学。” 昂着头，李欣然缓步而出，直如圣女贞德一般单枪匹马直闯敌营，在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跟着小心翼翼的石老师。 “沐义，”低声唤了一声。看着在人群深处低垂着头的男生抬起头来看她的时候，李欣然的心砰地一跳。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沐义身上更多了几分让人心惊的煞气。 “沐义，这里是学校，不管你和我们哪个学生都请不要在学校门口闹事。”勉强把话说完，她放柔声音，“就算看在我们是老同学的情面上，也希望你不要让我这个学生会长难作。” “学生会长？”一直低着头不作声的沐义终于抬起头来，“你们学生会长都很喜欢多管闲事啊！不过，李欣然，你们三中的学生会长也能管得了打架这种事吗？” 因为他这一句话，脸色立刻变白。李欣然口齿微动，只能勉强道：“当然。”话说得不硬气。事实上，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没办法做到象孟茹和陈子宣一样把学生会的权利扩张到极致。不是她没有能力啊！有哪个女生能象孟茹一样居然还去学什么功夫。女生，本来不就该是象她这样温婉的不是嘛！ “是吗？我看你可管不了你们学校的学生啊！”一声低笑，沐义挑起下巴。李欣然一回头，脸色更是难看。摇摇晃晃从学校里晃出来，后面跟着几个学生的男生，可不就是三中的地下老大，人称小刀的霸王学生嘛！ “沐义，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不怕事情闹大了被实验开除吗？” 李欣然的一声厉喝，只让沐义淡淡一笑，“还是管好你们学校的学生好了。” 话音刚落，小刀已经推开拦他的石老师冲着沐义过来，“沐义，你td的找抽是不？！居然敢跑到我们学校门口来了……”声音突然一顿，小刀的目光闪烁不定，“四中和五中的？你们没搞错吧！居然跟在沐义身边，怎么着？你们也成了沐义的走狗！” “你td的放狗屁……”站在沐义身后的两个男生破口大骂着，一个劲地往前冲，却被沐义抬手止住。 “你们三中，是最后一个，收拾完你们，整个h县的初中，就都归我管了……”阴沉地斜睨着小刀，沐义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就投降吧！” “你……”小刀还没说出自己的答案，却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女声：“沐义，你个混蛋！你怎么不老老实实地投降啊！” 挑眉，沐义眯起眼，却没有回头。 “谁在放屁啊！”有四中、五中的学生扭头骂着，却立刻被身边的实验学生拉住，甚至直接捂上嘴往后拖。 转目望去，李欣然的脸上现出一丝说清是惊喜还是愤怒的表情。 在沐义身后的两个左右手连同三中的小刀也一起扭头，只看着后面原本围得很紧的包围圈象是被利刃切开的大饼，现出一道缺口。一个少女缓步走了过来，一张清秀的面庞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跑得太累，隐约泛着一抹红晕。而她身后，是一个显得很紧张的英俊少年。 “小白脸……”不知为什么，三个男生同时嘀咕了一句，一语毕，面面相觑，突然觉得对方看似狰狞的面容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不是没听到那三个看着陌生，长得不怎么上镜的男生的低喃，孟茹只是白了他们一眼，就直接绕到沐义身前。 “沐义，你现在想怎样？学校里称王称霸，作威作福还不够，还要到校外来闹是吧！” 抬眼，看了看孟茹，便把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朱纯华身上。“不是去看电影，约会了吗？居然约到这儿来了……” 孟茹一愣，没想到沐义居然也会注意到这样的八卦。眼角一转，和正扭头惊讶地看她的李欣然目光一对，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啊！” 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的气势被压了下去。不由冷哼一声，转身看着那一群或眼熟或陌生的男生。一声河东狮吼：“实验学校的学生听好了！现在就立刻离开，否则通通停课记过……” 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孟茹和沐义两个人身上。 隐约的，有人在低声问：“这，谁呀？这么牛！” “嘘，我们的学生会长，别惹她，惹激了她，会死得很惨的……” “学生会长怎么了！”不知是谁，突然爆出一声大喝。随着喊声，一个男生挤出人群来，“现在又不是在学校，你凭什么管我们啊？你真以为自己有那么了不起呀……” 眉毛抽跳着，孟茹缓缓扭过头去。视线扫过那张大饼脸，突然目光一滞，“是你……” 第三十六章四散 虽然是晚上，可是因着校园门口的路灯和月色星光。仍能清楚地看清眼前的一张张面孔。 有些错愕。孟茹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看着排众而出，大声反驳她的男生。 下意识地皱眉，她扭头去看沐义。 该说沐义领导有方还是武力值超强，明明前些日子这个梅良还和他俨然是生死对头，现在就这么着成了他的鹰犬。 沐义不动声色，好似她看的根本就不是他。孟茹也不说话，却也不去看对她发起挑衅的梅良。 虽然一直说要保持平常心，把前世冤孽当作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可每次看到那张大饼脸都只觉得厌恶，索性能少看一眼就少看一眼。 可是她不想搭理人，人家却偏偏纠缠着不放。竟然还很有鼓动性地忽悠实验的学生。 “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啊？就这么一个女人就把你们吓死这样了……真td地丢沐老大的脸！” 这话说得还真有几分水平…… 梅良虽然不那么聪明，可一向很会说话。尤其这种小把戏更是手拿把掐，要不然从前的孟茹也不会一直被他哄得那么深信不疑。 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够分量吧！便把沐义推了出来，甚至明里暗里都是在挑唆着处于对立面中的两个人。 不过现在的孟茹可不是前世那个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的傻女人。不在乎的人爱说什么爱干什么关她什么事呢！ 反正人家也摆明了自己是不够资格说话的，还理他作甚。也不理梅良，孟茹只看着沐义，“沐义，都说你是实验的老大，可你这个老大当得可是够自私的啦！”这一句话，故意说得很大声。满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沐义就算是想不应这茬儿都不成了。 抬眼看了孟茹一眼，他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沐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对兄弟却从来都是交心换命的。不信，你问问在场的，我沐义对不对得起他们……” 他这么一喝，果然立刻有人应声，七嘴八舌的赶似开表彰大会了。无非是某某次沐义在打架时救了谁谁一命又帮谁谁顶了一砖头之类的。说得夸张，带有明显的讨好意味，让孟茹禁不住直皱眉。 这怎么热血少年都变了味，敢情强权面前个个都成了马屁精了。 “得了得了，你们也少说两句吧！又不是在开表彰大会。”说句老实话，沐义平日对待跟着他混的那批兄弟，倒真有些有情有义的样子。不管是谁，只要有事他一准往前冲。可是孟茹是什么人？和沐义虽然一直不是那么亲近，可也算是认识了七八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除了对王明亮，还有那么几分真是兄弟的感觉外，对其他人也就是表面热，骨子里冷得很。别说是当兄弟，在他眼里，这些家伙就是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哪怕一起打架一起偷酒喝一起躲在厕所抽烟……算什么呢！不过是垫脚石和爪牙罢了。 或许，这样想一个才十四岁的少年是有些过了，可孟茹总是不自觉地就把沐义想成了这样。 “沐义，你要是真为兄弟着想，就不应该把他们带到这儿来。”孟茹提高声音，顺便狠狠瞪视几个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的家伙。 看来最近她没怎么发威，这些小子真是要反了天了。 “你这么围在人家学校门口。可不是平时把人堵在小胡同里海扁一顿那么简单的事情。如果服了警，那可就是聚众斗殴，是刑事犯罪！你难道想让这些同学都被抓进派出所做客吗？” 目光一转，看到有些学生已经现出惧色，孟茹不禁勾起嘴角，浅浅一笑。虽然血气方刚的少年，没有几个不爱打仗的。可事件真的升格，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象沐义一样一心往那条道上走。 咳了一声，孟茹再次把众人的目光集中过来，朗声道：“实验的学生，只要现在肯离开，不参与此次斗殴事件的，我就当作刚才没看见他，也绝不上报学校……”话音未落，果然有几个学生开始往外挤去。显然是听了孟茹的话，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噙着一抹笑，静静地凝视着沐义的脸。看着他的脸色因为那些挤出去的学生渐多而越来越难看，却并不担心沐义会突然发难。沐义自己也应该清楚。现在这些人既然选择了离开，那以后仍然跟着他的机会也就很小，这种不能用不够义气的人，还不如不留。 眼看着剩下的人也犹犹豫豫地看着沐义。孟茹更觉得痛快。巴不得这会儿沐义立刻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看他还敢不敢说去跟马胜涛混。 不害得意，却突听人群后一声哀嚎。被吓了一跳，孟茹惊愕地转身，却看到一条高大的身影从人群里晃出来，手底下拖着一个个子小些，满脸是血的男生。 “梅良——”孟茹有些发怔。瞪着个子高，又长得壮的男生，眼底渐渐冰冷，在路灯的映照下，闪出一抹冷煞之气。 站在他对面的沐义默默看着她的脸，不自觉地皱起眉来。做为校园一霸，和身为学生会长的孟茹不是第一次对峙，可是，象现在这样冷的目光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仿佛是一柄利剑突然刺破剑袋，闪烁着冰冷骇人的光芒…… “我知道你是不良学生，知道你喜欢打架，但不知道原来你下手是这么狠的……” 隐约的，似乎听到孟茹在低喃，声音低低的，还有些含糊不清，却带着让人冷到骨子里的寒意。不知怎么的，沐义竟觉得这冷冷的语气里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悲哀。 “，老子看还有谁敢这么这讲义气……”梅良还在咆哮，一双凶狠的眼还在扫视着那些仍在犹豫不决的学生。却有些惊讶地发现原本还挨着他的实验学生突然之间象是见了洪水猛兽一般躲得远远的。 有些错愕地抬头，便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眸。 就那样冷冷地看着他，孟茹平声道：“放开他。” 声音平淡得象是让他放下手里拿着的一件东西，而不是一个刚被他打破头还在哀叫的同学。 被她平淡的语气震到，梅良愣了一下，还是狠狠地把手里的男生甩在地上。甚至还呸地一声淬了他一脸，“不讲义气的家伙，根本不配做实验的学生。” 目光一瞬，孟茹也不回头，只低声道：“朱纯华，你帮我记一下，梅良，一年三班，记大过一次，停课一月，如果再有类似情况，学生会建议对该名学生予以开除处分。” 听到声音的沐义等人皆是一怔，虽然学生会动不动地就给学生记过停课，可一直以来还真从没有过开除这样的建议。 心中一动，沐义不免多瞅了那边的大块头几眼。虽然算是收服了梅良，可在他眼里，这个不良学生和其他人没什么差别，学习差，爱打架，脾气爆，总是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敏感地觉得孟茹似乎特别讨厌这个大块头男生。 以孟茹的性格，平时要是有谁说不想念了。她可是会急得半死，最常说的总是如果现在就这样退学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可现在，却居然说出“建议退学”这四个字来了…… 梅良气得连眼都红了，暴喝一声，也不管孟茹是个女生，就直接奔着她过来了。 “你他们是什么学生会长啊！你这叫、叫那个什么以公什么来着……老子又不是不交学费，凭什么开除老子啊……” 孟茹看着他，也不说话，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倒是站在她身后的朱纯华有些紧张，往前凑了两步，可被孟茹扭头一看。只好又退回去。 知道梅良为什么这么生气。就象上次被停课是一个道理。梅良家是再婚家庭，家中继父的脾气也不是很好，虽然对梅良不见得多关心，可对上学这件事却很看重。如果梅良真的被开除，在家里的处境就更不妙了。 也不看他，孟茹擦着他的肩走了过去，背对着他蹲在挣扎着起身的学生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都告诉过你们一百八十遍，打架不是好玩的事情，偏要跟着过来凑热闹，现在知道疼了吧！看你们还敢不敢跟什么老大出来混……” 哭丧着脸，男生不说话，反倒是其他学生忍不住低笑出声。被孟茹这样训，在场的哪个没有过。要知道孟会长最出名的还不是她的身手和强硬，而是她的唠叨。几年之后，当《大话西游》风靡一时后，曾经在实验读过书的少年们才恍然：原来，象他们会长那样唠叨的人这世上还真是有的…… “喂，你td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你快点让那个小白脸把刚才记的那些话勾了，要不然……喂——” 大声吼了一声，梅良猛地扑向孟茹。原本还蹲在地上的孟茹却象是背后长了眼睛。身子一挺，站起身后脚一错，闪身避开梅良，一声不吭地就一拳打出…… 心中气急，这一拳用了十成功力。梅良连吭都没吭出半声，就直接倒地不起。 这一下，动作奇快，离得远些的，甚至连发生什么事都还没看清，就看到原本气势汹汹的大块头轰然倒地。而那个清秀少女拍了拍手，竟然还用脚尖踢了踢面前的一堆肥肉。嘴角的浅笑，明明仍是温柔十足，可在那些头一次见识到孟茹爆发的他校学生只觉得月夜里微笑的少女十足的魔女再世。 “靠！怪不得都说实验的学生会长厉害呢！这，还是女人嘛……” 三中的小刀喃喃自语，另两个丑男听到也不禁深有同感地点头。倒是李欣然，听了这话，心里突然好受多了。果然。就说女人应该温婉大方的好嘛！ 可不管别人是怎么看她的，孟茹抬脚跨过倒在身前的梅良。又一次和和沐义面对面地对峙。 抬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懊恼的。明明自己也在长个了，怎么比起来还是比他差了半头高呢！ “沐义，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你最近搞这么多事是为了什么。不要太自私了，为了自己就牵扯这么多同学。” 挑起眉，沐义静静地看着孟茹，脸上全不见一丝羞愧难当的表情。 孟茹还在嘀咕他脸皮厚，又怨这家伙不把同伴当人，却听到他平声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做，不是他们喜欢看到的呢？象这们这种差生，除了打架生事，还有什么乐趣呢！” 皱眉，孟茹也知道对于有些学生来说，上学的唯一乐趣大概就是能时不时地打上一架，可是那些打架不过是少年热血的冲动。和沐义想做的争霸初中届以得到赏识却是完全的两回事。 真是狡猾，居然这样混淆是非，偷换概念。 “沐义，别把你自己和他们都搅在一起说事儿！你想出去混社会，就别顶着初中生的身份做事。脑子清楚点儿吧！混社会的和不良学生可是两回事儿！我就不信，这里所有的学生都想象你一样出去混社会……” 孟茹刻意说得大声，就是让所有人都听清楚沐义到底想做什么。果然，原本就有些犹豫了的人群里响起一片嗡嗡声。不知都在说些什么，可无外乎是对沐义产生了怀疑。 如果是学生之间的恩怨，或是想让本校在h县出名，当个霸王，这些学生都觉得打架没什么可耻的。可一旦牵扯上社会上的混混，那事情就完全不是一个性质了。 迟疑着，有人出声问道：“沐老大，你真的和社会上的人有来往？！” 没有立刻就回答，沐义只是盯着孟茹，紧盯着她严肃的表情和犀利的目光，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面对那些看着他的手下和盟友。 “是！”毫不犹豫地，吐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在一面喧哗声里，他又沉声道：“大家都知道我是什么出身。象我们这样的差生，难道还指望着考上大学去大城市出人头地吗？强子，你觉得自己行吗？” 被他看着的男生摸了下头，苦笑：“我能混到初中毕业就不错了，还大学呢！” “是，混到初中毕业……你们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谁能告诉我，拿着个初中毕业证去找工作，那些招工的人会怎么说？初中生！比文盲强多少？我们心里都很清楚，象我们这些差生，就算毕了业也没可能混出头！至少，在那些需要学历需要学问的岗位上根本就没有我们的位置。但是，”声音一顿，沐义突然激昂万分地吼道：“现在有一个机会，不需要学历不需要学问，我们靠自己的拳头也能混出一片天来！这样的机会，你们想不想跟着我一起抓牢它……” 这家伙，是在煽动！纯粹是在煽动…… 明明都是歪理，可还真就有人捧场认同，听到人群里有人大声喊着“是”，孟茹几乎想敲自己的脑袋。 怎么就会有这么笨的人，居然被人忽悠几句就真地想跟着走上一条不归路呢？ “沐义，你今天真的一定要闹事了？”恨声问着，孟茹只觉得心烦。原本沐义不听劝非要和那个马胜涛搅到一起她就觉得烦了，现在他居然还煽动学校的学生也和他一起。摆明了是想拉人入伙这样他自己的前景更为看好。或许，在他的角度，这些都很平常，可在她看来，却觉得他做得实在过份。 没有回答，沐义定定地看着她，反问道：“那你是不是一定非要管呢？” “你……”孟茹刚说了一个字，就听到有人怒哼出声，“喂，你们还真把这儿当成是你们实验了啊！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有没有问问老子啊！我说沐义，你td的不是来找老子茬的吗？” 目光一转，却是三中的小刀。大概是被忽视太久伤了自尊，所以一脸的便秘样儿。 只看了他一眼，沐、孟二人便有志一同地转回头来，只盯着对方看。可惜，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的仍是坚决。 “看起来，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啊！”孟茹低喃：“被开除也在所不惜是吗？” 沐义目光一瞬，还没有回答。三中那边的阵营里却响起一个有些微弱的声音：“我已经报警了。” 咦，这有眼力价的人是…… 孟茹心里一乐，扭头看看那个正往上推眼镜的中年男人。直想扑上去大赞：老师，你太英明了！ “怎么样？”看着沐义，她露齿一笑，“还要在三中这儿等着警察来抓吗？” 白了她一眼，沐义回过头，挥了下手，就有人过来连拖带抱把地上的梅良和那个被打伤的学生带走。 沐义转过头看看小刀，“今天先到这儿，改天我再来找你。” 孟茹一听，怒道：“你还没完没了了啊！”她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儿，他却还大大方方地向对手约斗，什么时候，她这个学生会长这么没有存在感了。 “既然要约，就连我们学生会也一起约好了吧！大家到时候一起会个面啊……”眯起眼，说得逗趣，可眼底却是没有一丝笑意。 沐义扭头看了她一眼，突然道：“你真的准备咬着我不放！” “放……”咽下那句脏话，孟茹恨声道：“你要是老老实实地做你的学生，我们学生会自然不会多事。” “学生会？”沐义突然冷笑了下，“不用提什么学生会了，就只说你自己好了。不如，我们再打一次吧！” 目光一瞬，孟茹定定地看着沐义，半天也没有说话。这家伙，又想发什么疯啊！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可对上沐义认真的表情，她不得不慎重。 “对我而言，整个学生会就只有你和陈子宣够看头。陈子宣的头脑我是比不上，他又不会和我动拳脚。那也就只有你，如果我这次赢了，就请你这个学生会长离我远点儿，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这样……”沉吟着，孟茹突然灿然一笑，“好！就这么约好了……” 目光一对，沐义率先迈开脚步。孟茹也只是一笑，便毫不犹豫地跟上。朱纯华略微一顿，也追了上去。 刚才还聚在三中门前的一票人，就这样忽拉拉地都跑了个干净。 “，这算什么事啊！”小刀恨声淬了一声，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拔脚追了上去。 一直强撑着的石老师，脚一软，几乎坐在地上，“总算是走了……” 李欣然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望着渐去渐远的背影，直到没入黑暗再也看不到。忽然一声低叹。 远外，隐约传来警车鸣叫声…… 第三十七章各奔前程 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实验学校和其他几个学校的小喽罗们都被大佬们赶远，而在场的那几个人又都有致一同的保持了缄默。所以，那晚所发生的事在很久以后都是一个迷。 问不出来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人就只好凭着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来揣摩推测。 那晚之后，三中的小刀算是正式认了沐义作老大，h县初中届的不良少年算是终于出了个能制霸的人物。对于创建不过两年的实验，所有的人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很多实验学生都大肆叫嚣以后在外面可以横着走。 可是说也奇怪，看起来应该是在那晚取得最终胜利的沐义却反倒低调起来。一连两个星期，都很安守本份似的，非但没有打架，甚至就连在学校抽烟都少了。 有好事的，抓住当晚在场的朱纯华打听，朱纯华却只是微笑，什么都不曾说。于是渐渐的，就有消息传出来，说那天晚上沐义被孟茹打得很惨。虽然作为谣言的当事人，沐义和孟茹谁都没有站出来解释，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那些谣言一样。 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显然实验的学生里根本就没几个智者，所以这訯就越传越炽，到最后甚至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把孟茹怎样揪着沐义按在地上，雨点般的拳头毫不留情地落在沐义的身上…… “这，都说的是我？怎么听起来这么象是暴打镇关西的鲁提督啊？”拧起眉，孟茹怪怪地低喃，瞥一眼始终没什么表情的陈子宣，她放低姿态，“还在生我的气啊？其实，我都认过错，也做了检讨了啊！不是不知道那晚我处理事情的方式有问题，可是当时太气，所以就……” 要不要这么冷漠啊？撇了下嘴，孟茹凑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冷沉着脸的少年，“喂，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给点反应好不好啊！” 真是，难道还要她学着那些小女生拉着他撒撒娇才行吗？话说，和长辈撒娇时很自然啊，可在这些明明比她小的人面前，做出那样的姿态，简直是场恶梦啊！ 想想，孟茹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子宣却突然转过头来看她。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盯着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孟茹抿了抿嘴，有些失措地道：“那个。其实我不是不想以身做责啦！还有哦，上次那个早恋事件也只是一场误会嘛……” 明明她才是会长啊！享受点特权总是应该的福利嘛！为什么被陈子宣这么一看，就觉得自己好象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呢？ 嘴角一扬，陈子宣突然笑了下，“你是会长，这些事用不着和我交待。就算你真的早恋，也有秦青找你谈话……”声音一顿，他静了几秒后才出声：“我要走了。” 孟茹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怔，缓了几秒后才低声问：“什么时候？”上次参加婚礼时已经隐约猜到了些，所以这会儿并不觉得多惊讶。可是，到底还是觉得有些难过。相处了这么久的朋友就这样离开了呢！ 有时候会觉得，重走一次人生路，对她意义最重大的就是遇到他们几个好朋友。虽然从没想过会和他们在一起一辈子，可却总觉得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回北京后不要忘了我们这些朋友，一定要常联系啊！嗯，对了，在你走之前，我们应该聚一下……全班一起去春游，或者，你等暑假再走，我们大家一起组团把你送到北京去啊！呵。如果真那样的话可能你就要破费招待我们了……”絮絮叨叨地念着，孟茹抬起头，迎上陈子宣平淡的眼眸，“真是，我都在胡说什么呢！其实，你回北京就可以和父母团聚，是好事啊！大大的好事，我们都应该敲锣打鼓欢送你才是……” “欢送？要不要再送把万民伞！”虽然是在笑，可眼里却没什么笑意。陈子宣只是很实际地道：“这两个星期我已经把手里做完还有没做完的事都整理妥当了。你这个会长也该想想，要谁来接替我这个位置才是正经事。” “找人接替你……”低喃着，不知怎么的，孟茹突然觉得有些怅然。这么多年，从小学开始就已经是最好的搭档，甚至还有人笑言“实验正副会长是哼哈二将，离了谁，学生会都要转不了了” 。虽然所有人都在说是因为她的铁腕政策才使实验的学生会在初中各大学生会中独竖一帜，可孟茹自己很清楚，有很多事，其实她不过是主张者，真正谋划执行下去的还得靠陈子宣。 “啊！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一声哀叫，孟茹扑倒在桌上，没看到陈子宣略垂下的脸上嘴角的笑带着一丝苦涩。 虽然舍不得，虽然为难，虽然觉得象是要突然被截去一只手臂，可到底还是要找人接替陈子宣的位置。 这个时候，朱纯华就被推了出来。虽然比起陈子宣，朱纯华还差了些手段，也过于纯善。可这个时候还真的没地方找人了。 办理了转学手续后，几乎实验全部师生都知道实验的王子要离开h县了。 突然之间，二班纸条满条飞，甚至有些都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女生送过来的。 “真是满天都是粉红气泡。”孟茹开着玩笑，半真半假地笑他，“这些女生都知道现在不表白，以后可能就要后悔了的道理。你呢？怎么样，要不要在离开之前谈个小恋爱，留下点甜蜜的粉色回忆？” 微笑，陈子宣笑着把手里的纸条收进信封，顺手丢进身边的垃圾桶里。 “啊，你这样真是要遭天谴的！那里可不是一张张白纸，而是一颗颗少女芳心啊！”夸张地跳下桌子，孟茹狠狠瞪着陈子宣。 “少女芳心？”陈子宣转目看他一眼，第一次对孟茹她们这些女生话题作出评价：“女孩子的心是很宝贵的，所以要打开心扉的话就一定要找个值得的人。而不是这样轻易地写在纸上送给一个她们根本就不太认识的男生。” 有些惊讶，从没有想过在陈子宣的心里是这样去想情窦初开的少女们。可是，却很有道理呢！女人的心都是琉璃做的，敏感而易碎。所以，为了自己，都要好好守住自己的心，把它交给一个真正值得的人。 青春期萌动的好感，朦胧的还说不清是不是爱的喜欢。又有几段是真正能够坚守到最后的爱情呢？ 看看垃圾桶里的信封，孟茹也失去了抱打不平的兴趣。刚才偷看到的那几个纸条里可是有些熟悉的名字，是曾经给朱纯华也写过纸条的女生呢！ 大概一个多星期，陈子宣把手头的事情交接清楚后，便订了去北京的火车票。 正好是中考开始期间。孟茹原本还想着学校被占用作了考场，大家可以借放假期间好好聚一下，甚至秦青很大方地说由他来作东请班上的同学好好吃一顿，却被陈子宣婉拒。 “喂，你这人真是的，聚一下又有什么呢？你放心啦，不会有人号啕大哭。让你感伤到不想走的。我们啊，绝对地会拍手相送……”孟茹笑着开玩笑，又问他：“真的不用我们去送你啊？这样悄悄地我不带走一片云彩，其实也是很凄凉的事呢！一点都不符合我的美感。” “你的话太多了……”陈子宣瞥了她一眼，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黄昏里，丙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孟茹有些被少年郑重的表情震到，一时倒忘了说话。 “孟茹，我不在h县的时候，可不可以帮我照顾一下我爷爷还有徐奶奶。” “切，这不是应该的吗？你就是不说我也会常去做客的。人徐奶奶都说喜欢我了，还用你这么个腔调地和我说……” 笑声稍敛，孟茹看着陈子宣，冲口道：“你如果……”收声，没有把后面那句话说完。其实，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回去好了！ 可是，象陈子宣那样的家庭背景，大概小孩其实是没什么自主权的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陈子宣之前一直留在h县却在这个时候又突然转回北京去，可孟茹总觉得这件事大概是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既然如此，还是不说的才好。 不是说过，h县才更象家吗？嗯，好吧，这句话是她自己分析出来的。 这样想着，就突然觉得逆光站在夕阳下的少年看起来有那么点伤心的感觉。 第二天，真的照陈子宣的意思没有去火车站。其实，孟茹自己也是挺怕那种分别的场合的。 因为自家老哥也入了考场参加技校的考试，所以孟家今天很忙。虽然比不上高考的场面大，可温雅苹还是亲自送了儿子进考场。在考场外转了几圈又觉得和那些家长闲聊也不是回事，干脆回家做饭。 虽然h县统共就那么大块地方，考场也离得不远，可因为不想孟博超来回跑，温雅苹就打算亲自送过去。看老妈把饭盒装好了，孟茹突然跳出来，“妈，我去送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是没什么事，呆在家里还总是觉得闷气。骑了车。直奔考场，大中午的，找了个荫凉的树下，孟博超在那吃饭，她就坐着发呆。等到孟博超吃完饭喊她，她才回过神来。 “啊，哥，你好好考哦！”叮嘱一句，却被孟博超拉住提醒她不要忘了当初的许诺，“知道了知道了，别说陪你去打游戏，就是买一台游戏机……啊，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也不管孟博超在后面大声叫她，孟茹推了车子就跑。 骑到中心街，正赶上红灯。孟茹停下车子，呆呆地看着上面那盏红眼睛似的小灯。 咬着嘴唇，孟茹突然一掉头，向着孟家相反的方向骑去。 讨厌送别，可也讨厌就这样不说一句再见就分开。应该，还来得急的。 骑着车子，赶到火车站，在候车室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陈子宣。在大厅里四下张望着，孟茹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到底还是来不及说再见啊！ 大喇叭里突然传来广播声：“xx次列车正在检票，请乘客前往第二号站台……” 孟茹猛地回头，看着远处检票口三三两两的人群。应该之前已经检过一次票了吧？直接跑到售票口买了一张站台票。孟茹一路跑进站台。 一声汽笛鸣叫，远远的，有一列南下的火车驶来。 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惶然，孟茹忍不住大声叫道：“陈子宣——” 远处的人群里，不知是不是有那个总是有着温然笑意的少年。陈子宣，我还没有和你说再见呢！ “喂，”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唤，孟茹猛地回过头。看着拖着行李箱的少年，灿然一笑。“还好，没有错过。” 陈子宣的目光微闪，“不是说了不用送我嘛！” “切，不送你，让你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上车吗？再怎么着，也是出远门！”声音一顿，孟茹挠了下头，“说真的，你怎么不干脆到市里坐飞机呢？这样一个人坐二十几个小时的车，很寂寞的。” “寂寞？习惯了也就好了……”淡然回了一声，陈子宣笑起来，“总之，还是谢谢你来送我。” “应该了，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好搭档嘛！”孟茹呵呵笑着，陪在陈子宣身边向进站的列车走去。 因为是卧铺，上车的人并不是很挤，陈子宣也并没有急着上车。两个人站在门口，目光对视，孟茹便笑了，“喂，回了北京可别就这么忘了我们大家啊！多打电话多来信，寒假暑假回来看爷爷的时候也一定要找我们……”絮叨着，却在乘务员在喊声里稍停，“快上车吧！一会要开车了。” 陈子宣点了下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上了车。 一个站在车上，一个站在车下，光影里，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孟茹突然挥手，大声叫道：“陈子宣，再见！” 正转过身要往车厢里走的陈子宣突然停下脚步，静默了两秒钟后，突然一转身跳下车来。在孟茹错愕的目光里，几步上前，拥她入怀，紧紧地抱了一下之后，又一声不响地转身上了车。 有些发怔，孟茹看着车门缓缓合上，才醒过神来扭头看向列车驶出的方向。 这，算是什么？分别仪式？表示已经接受她成为朋友？切，不管是什么，这样温情的戏码还真是不适合陈子宣来演。连手臂都是僵硬的。 孟茹嘀咕着，甚是不满的样子，可心情却突然好了许多。 走出车站。找到自行车，孟茹正要班师还朝，却在无意中看到一个很是眼熟的人影一闪而过。 “沐义？”有些奇怪沐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附近。却也没想过去一探究竟。 上了车，顺手一按车上的车铃，清脆的铃声让她的心情大好。在下广场的小坡时，甚至还孩子气地抬起双脚…… “耶……”双眼突然瞪大，孟茹看着前面突然跑出来的人大叫：“小心啊……”虽然及时扭转方向，侥幸避开那人，却还是车把一歪，倒了下去。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35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因为双脚悬空，反应没那么敏捷，孟茹也直接被压在了车子底下。 也顾不得自己，孟茹爬起身来，就先去看那个突然跑出来的人，“你没事吧？” 一句话，似乎点醒了那个因为闪避而倒在地上的少年。一咕噜，爬起来就要跑，可没跑出两步就被从后面追来的人按倒在地。 “你们要干什么？”孟茹还想上前，按着那少年的人中却有一人回头，叫道：“我们是铁路派出所的。” 派出所？没穿警报啊！孟茹还在奇怪，却听自称警察的人怒声喝骂着：“死小子，叫你不学好，还敢不敢偷东西了……” 这么一叫，孟茹倒也不好往前凑了。挠了下头，总觉得那个少年有点面熟似的。 还在苦思冥想，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等一下”。 讶然回头，才发现竟然是沐义。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突然一拍脑袋，孟茹终于想起来那少年为什么看起来眼熟了。这人，也是福利院的学生，以前也曾见过的。 看到沐义上前，却被警察喝问。“我认识他，我们都是福利院的学生，他做什么了，你们这样……” “做什么了？你们既然认识，你还不知道他做什么了吗？”警察狠狠瞪了沐义一眼，“你是不是和他一起作案的。” 沐义一愣，脸上现出悲愤之色。眼看着他就要发脾气，孟茹忙往前走了一步，“警察叔叔，他和我是一起的。”看警察都扭头来看她，孟茹笑笑，“我们是同学，今天一起来为一位转学去北京的同学送行的。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打电话去我们学校问的。我们都是实验学校的学生，我是学生会长孟茹……啊，你们派出所的张所长，我也认识，你们问他也可以啊！” “孟茹？那个小作家？”那个警察看了孟茹一眼，也不再多问，只是淡淡道：“车站这边很乱的，你们送完站就不要在这里乱转了，早点回家。” “知道了，叔叔。谢谢你们啊……”孟茹笑着挥手，看着两个警察拉着那少年走开。那少年一路挣扎着，还一个劲地扭头看着沐义，似乎是有话想说的样子，沐义也抬脚要跟上去。 孟茹心里一急，直接就伸手拉住他，“你干什么？还想跟去派出所吗？这种事还是回院里找老师来处理的好……”福利院学生在外偷窃的这种事，之前也听老妈说过，亲眼看到却还是第一次。 抬眼看着她，沐义突然沉声道：“放手——” 第三十八章各有各的选择 午后的火车站前。一对少年面对面地站在广场前。阳光下，一个剑眉朗目，虽然面色发黑却带出一股英气；一个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站在一起，让人只觉赏心悦目。很是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远远的，只是暗笑现在的男生女生真是个个胆大，居然在这里就拉拉扯扯的。待近了，就听到少男少女居然正在争吵。又啧啧有声：“要说这早恋有什么好处，心智都还没齐整呢，这不，在外面就开吵了……” 隐约听到议论声，孟茹皱起眉，却仍是不放手。“你想做什么？跟到派出所？是为他解释还是你就能把他保释出来啊？”脑子是让门弓子抽了，刚才都被怀疑成是同伙了，现在居然还要往前凑。 “觉得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是吗？”沐义垂下头，目光落在被孟茹抓住的手上。“放手……就算我没用，也不劳孟大会长你费心。” “不劳我费心？你不要忘了之前输给我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可是答应过只要还在上学一天，就绝不会插足社会上的事儿。沐义，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目光一瞬，沐义盯着孟茹。眼神冷冰冰的，“你也和刚才的警察一样，怀疑我是不是他的同党是吗？” 孟茹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沐义已经猛地甩开她的手。 被他甩得手直接撞上旁边的自行车上，孟茹没好气地瞪着沐义，“你发什么神经啊！是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你一句坏话了？做小偷？那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你能做吗？你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也就是打架往前冲冲做个打手能耐……” 孟茹也不管沐义的脸色如何，噼哩啪啦一顿训，就差没点着他顺嘴溜出脏字来了。 可被这么一损，沐义的脸色反倒缓和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平声道：“孟茹，不要再管我了。不管你是好心还是怕我影响学校的声誉，都不要再阻止我。”嘴角牵起，他冷笑道：“就算撑到初中毕业甚至考上了中学或者技校又能怎么样？大家是一定考不上的了。还不是要回到街上……你也看到了，象我这种出身，就算是什么都没做，警察都要先怀疑你做了什么。与其白担着那些骂名，还不如干脆就拼了……” 目光凝住，在沐义还带着一丝笑意的脸上扫过，孟茹沉声道：“你想做什么，我才懒得管。可是只要你还在学校一天，就别想顶着实验学生的头衔去做那些事。沐义，别成天板着那张脸，好象背负了所有的磨难似的。就算你真走上那条路，也得不到救赎。” 又狠狠瞪了一眼沐义，孟茹也不多说，上了车就走。 就算她苦口婆心地劝又怎么样？死心眼儿的家伙根本就不听她的劝。 默默看着孟茹的背影。沐义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救赎？谁说要得到什么救赎了？这世上，权势和金钱不比什么救赎来得实际多了。” 一连几天，孟茹心情都不是很好。 陈子宣的离开，是需要时间去适应的。常常在学生会开会的时候习惯性地说“你怎么看”，抬头，却发现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和她搭档默契的少年。那个时候，总会觉得似乎是少了些什么。 这几天，偶尔在校园里看到沐义。就是面对面地在走廊上擦肩而过，却仍是没有说话。 实验的生活，仍是同以往一样，虽然常常会有校园内的小打小闹，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斗殴事件。可不知为什么，孟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沐义那个人，应该不会就这样妥协吧！哪怕是曾经答应过她绝不会在在校期间拉着一票学生混社会，可孟茹就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有意无意地问老妈“如果院里的学生不想念了会怎么办”。被老妈很怀疑地看了一眼，“你们学校里有我们院里哪个学生不想念了吗？好象实验的学生还挺老实的啊！不象别的学校，整天逃学不上课的都多得是。还得我们这些老师到处找着再送回学校去，总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唉，学坏了被抓进去还不是我们这些老师得出头啉！” 听到温雅苹的叹息，孟茹心中一动。也想到那天看到的事儿了，却没有多问什么。 大概，福利院是不会任由学生自作主张退学什么的了。这样沐义想乱来也没那么容易。 这样想，孟茹觉得安心了些。可是，没过两天，她不详的预感还是成真。 那天早上，沐义没有来上学，查出勤情况时又发现几个和沐义关系特别好的学生也没有到校。孟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又摸不着头脑。 到了下午，还没上课，王明亮就气喘吁吁地跑到学校来。孟茹这才知道在中午放学时，沐义带了初中几个学校的十来个不良少年堵在了二中的门口，和那些高中生狠狠打了一架，最后惊动派出所，一票人都被抓了进去。 似乎，不觉得多惊讶。心里隐约已经猜到他一定会闹出点什么事了。 孟茹劝着王明亮先回去，别耽误了工作。本来还想去找秦青打听下情况的，可到了教导处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教务主任的大吼。对象自然是一班的班主任许老师。 “退学退学，这种学生还能再留在学校里……” 孟茹站在门口一时不知是进去还是怎么办时，门被推开，李兰抱着教案出来，还回头和后面的老师说着：“幸好我早就不做一班的班主任了，要不这回还不得被害死啊！” 抬头看到孟茹，李兰的脸拉了下来。“孟茹同学，快上课了还不回教室？可是快要期末考试了，别以为你平时成绩好些就不用学了。”也不等孟茹回答，瞥了她一眼就从孟茹身边穿过去。边走边和那老师说：“我老公啊。你说多可笑，都说了不用买什么纪念日礼物了，还非给我买了只戒指……” 挑眉，孟茹想到刚才在眼里一闪而过的金光，不禁晃了下脑袋。自从李兰嫁给校子的侄子，实验的那个校医后似乎更加俗气了。不过，这种俗气的美，就有人喜欢，也没办法。 孟茹躲在门外，惦着脚，从上面的玻璃窗看到秦青，在他一抬头时向里面招了招手，然后退到楼梯处。等着秦青出来，低声叫了他过来。 “秦老师……”还没等孟茹问出来，秦青已经先出声了：“想问沐义的事？孟茹，这件事你们学生会就不用管了。沐义他们这次闯的祸太大，想不被开除都难了……”顿了下，他又道：“如果从学生会辅导老师的角度来说，我自然是支持肯定你们的工作的。可是，教务主任他们……” “秦老师，主任他们说什么了？”看着欲言又止的秦青，孟茹有些不好的预感，“是……觉得我们学生会对这次的事负有责任？” 秦青没有说话。可他脸上的凝重表情却让孟茹心里一紧。 这两年来，学生会的权利不可谓不大，只要是关于学生的事，学生会都能插上一脚。这在h县来说，都是没有的事。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学生会能够自治，绝对能够管束住学生并对学校发展起到好的推进的前提下。但显然，这次沐义的事情闹大了，学生领导对学生会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会，取消学生会吗？”低声问着，孟茹抿了抿唇。心情大为抑郁。辛苦了这么年，如果就这样一场空，真是让人没办法接受。 “你放心，不会取消学生会的，但可能学生会处罚学生的权利会被收回。”看到孟茹脸色更加难看，秦青也无从劝起，只是拍了下孟茹的肩，劝她快点回到教室去。 转过身，孟茹突然又回过头，“秦老师，现在是谁去了派出所？沐义那边究竟是怎么个情形呢？”这个混蛋，到底是违反了她们的约定。 “这个，学校这边之前许老师去了，现在他们都被停课了，有听校务主任的意思，大概是要他们后天到学校听处理决定的。” “这样，谢谢老师啊。”孟茹笑着转身，却没有回教室。而是顺着另一边的楼梯到了医务室。 谎称肚子痛，让校医开了一张病假条后。凭着假条，孟茹顺利请了一下午假。出了校门，直接就往福利校去。 离得不是很远，孟茹又走得快。不到二十分钟就进了院门。 因为大部分学生都在学校，福利院的午后显得很是寂静。 虽然最近没怎么来，可是同事，孟茹都认识。刚一进大门，看门的老大爷就已经看到她了，笑着招呼了一声又好心告诉她“温老师出去办事了”。 老妈不在，正好！谢过后，孟茹一路走到办公室，也没看到什么人。待进了屋，更觉得风平浪静，似乎沐义的事根本就没什么影响似的。也是，相对于学校的震怒，对福利院的老师来说，院里的学生在外打架都是小事了，如果连打架都那么震惊，那那些偷东西、离院出走甚至更严重的犯罪行为。岂不是要让这些老师吓死。 “张姨，那个，你看到沐义了吗？”寒喧过后，孟茹小心地问。 “沐义，那小子啊！刚才还看见了，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张姨哼了一声，“现在的学生越来越不象话了，还没等你罚他呢！训几句就冷着一张脸，活象是你欠了他似的……” 哼哼哈哈地应了两声，孟茹找了个借口开溜。 不知道沐义那混蛋是不是觉得别人都欠了他的，可现在孟茹是觉得他欠了自己。 在福利院绕了一大圈，却没有看到想要找的人。孟茹想想，索性跑到校门口等着，除非那家伙真的丢下小妹自己一人跑路，要不然总是要回来的。 在门卫室借了张椅子，孟茹坐在门口，等得直打磕睡。看门的大爷还跑出来让她进屋眯会儿去，孟茹只是笑着摇头。等了大概也有一个多小时，才远远地看到一个少年缓缓走来。 这条小路偏僻，周围只有福利院这么一个单位。孟茹见有人过来，立刻跳起身，凝神细看，面色发黑，隐有青紫之色，连脚步都有点一拐一拐的，可不正是沐义那个混蛋。 走近些，原本半垂着头的沐义抬起头来，目光一凝，脚步顿了下后又立刻回复常态，甚至在走到跟前时看都不看孟茹就想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这，简直就是在污辱她。装着看不着她？这事，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了。 “沐义！”猛地一声大喝，孟茹也不多说，手一伸，就揪住沐义的衣襟，狠狠一拳打出…… 这一拳，打得狠厉，虽然不是十分力，可打在脸上也绝对见血。沐义却居然连躲都没有躲，任孟茹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却只把头一偏，抬手拭过嘴角的鲜血。 “打完了？”抬眼看着一拳得手反倒怔住的孟茹，他平声问了一句。 “谁说打完了？我还没打够呢！”孟茹冷哼，可却也不好再动手，“沐义，你还算男人嘛！说话不算数。” 目光一闪，沐义把目光转开了下，没有看孟茹，而是落在孟茹身后的围墙上。 “如果没有记错，上次打赌时，我只答应过绝不顶着学生的身份去混社会。这一点，我并没有违约啊！” 被他理直气壮似的态度弄得一愣，明明，他一百个不对，可却说得象是完全没错似的。可要单从表面来看，又似乎没什么不对。打架，并不算是混社会啊！ 孟茹气急，愤然指责：“你这次去找那些高中生打群架，不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被学校开除了就不是学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混社会了是吧？沐义，没人是傻子，你那点心事瞒得过谁去。”看沐义呶了下嘴，并不说话，孟茹心中一动，突然又问：“你刚才去做什么了？该不会是还没退学就去找马胜涛了吧？” 目光闪烁，沐义居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反倒很坦诚地道：“没见到人，说好了，晚上给我个机会见他的。” 心头一紧，仿佛骤然坠入冰窟里。孟茹怔怔地看了他半晌，涩声笑了下，“看起来，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还真是一心想走这条路。算了，关我什么事呢！”晃了下头，孟茹弯腰抱起椅子送回门卫室，对着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看着他们的老大爷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 “孟茹，”身后，沐义突然喊住她。 孟茹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小玉她……算了，没什么事。”把想要说出来的请求咽回肚里，沐义看着少女挺得笔直的背影，涩涩地抿起唇。 其实，他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吧！就算孟茹一向对小玉很好，他又凭什么这么请求她的帮助呢？ 感觉到身后人的沉默，孟茹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小玉是个好孩子，她是实验的学生，我的学妹，能照顾的我自然会照顾。可是，沐义，你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个妹妹了吗？” 没有回答，，很久，沐义才低声的，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低语：“就算她现在生我的气，以后也会原谅我的……” 原谅？！孟茹对沐义的话斥之以鼻。可事实是无论沐义做什么，沐玉都会谅解吧！谁叫，他们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沐义等几个学生被学校处分的通告很快就下来了。却不再是通过学生会，而是由校方领导正式通告。 这次恶件，被开除的除了沐义和两个他同班的死党外还有一年级的梅良。 还是第一次，有学生被开除。听说梅良听到处分通知时还在大骂是学生会使的坏。而孟茹却只能苦笑。 这次受损的可不只他们，还有学生会的权限也被削减了呢！突然觉得好笑。如果被陈子宣知道就这么被殃及池鱼，会不会笑她这个学生会长没用。如果他还在，或许不会变成这样吧？ 站在学生会的会议室里，从窗口俯视到沐义回头环视校园的身影。孟茹不禁失笑。 是还有所留恋吗？可是，现在从这里迈出去，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校园里了呢！因为这次斗殴事件被开除的除了实验的几个外还是其他三所初中的老大，因为事情闹得太大，这几个被开除的学生就算想转学到他校，h县的几所初中也绝不可能收留他们的了。 听妈说过，可能会联系那些不是正规的技术学校送沐义去学上一门手艺，就象其他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中学又不够岁数的学生一样。 可她总觉得沐义大概连那种学校都不会去读的了。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和马胜涛谈得怎么样，孟茹却似乎已经可以看到他的未来。 布满荆棘的道路，会洒满汗水与眼泪，甚至是鲜血吧！ 而等待他的也未必就是他所期盼的金钱与权势，更可能是伤痕累累的痛苦甚至是冰冷的牢笼…… 不能认同，可是，这条路也是沐义自己所选择的呢！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选择一条出路呢！而她呢！她的未来，会是走在怎么的道路上？ 第三十九章那一年夏天 1998年的那个初夏。是孟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 辛苦，兴奋，有解脱的感觉？ 身形高挑苗条的少女站在窗口，看着操场上有同学大跳大叫地撒着欢。还有人站在顶楼抛洒着被撕成碎片的教科书。 飘扬的纸片，象落叶，象折断翅膀的蝴蝶，从窗前、自眼前，飘飘袅袅地落下去…… “喂，孟茹，怎么样！要不要也去试试兴奋的感觉？”有人从门口探进头来，冲着孟茹晃了晃手里的书包，还有手里的打火机。 秀眉一挑，孟茹笑着摆了摆手，“我可做不来你们那么浪费。” 可不是，这些教科书还有笔记，可是她高中三年的心血。就算是以后用不到，又不想保存，都可以好好卖上一笔钱了。象他们，又是撕又是烧，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不过，可理解这些同学终于可以完全放松下来。觉得终于解脱的心情。不仅是从高三开始每天奋斗，甚至有好多学生从一进高中就开始紧张地学生，从早到晚，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就算是孟茹，虽然没有那么辛苦，却也是自勉自励，整个高三都陷入题海大战无法自拔。 “孟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happy一下？”带着笑的声音传进耳朵。孟茹回过头，看着说话的张小敏不禁笑了。 因为实验初中部是四年制，所以她们这一批人比他校的学生要晚上高中一年。 当年的一票人里，四下分散，去了北京一直都没什么消息的陈子宣，只能从陈爷爷那里偶尔听到他的近况，知道他进了北大，风光无限。而沐义也和他们这些人完全没有了联系。虽然仍能偶尔听到他的消息，却毕竟已经是走在两条不会交集的轨道上的人。 李欣然去年就考去了北大；而在初中转去他校考了技校的温立君也已经从技校毕业参加了工作，在劳动保障工作；冯晶则是今年技校毕业，之前的一年实习里自己在商场里租了一间高间儿开了一家服装店，现在成了小老板。 倒是她们这几个遵循高考路线的人，常常被她们嘲笑还是女学生。 孟茹还好，心里有底啊！咱也是一有事业的人。 倒是张小敏，每每被说急了，就凶巴巴地说他们过早进入社会，被世俗这个大染缸污染了，成了不知被炸了多少遍的老油条。每次聚会都是这样以笑闹怒骂收场，倒成了高中学生生活里的一点亮丽点缀。 “聚会？都有谁啊？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朱纯华他们？”收拾着书包。孟茹随口问着。 为什么不是问他而是问他们？只因为这几年来，朱纯华身后总是跟着一个林雪依。不得不说，林雪依对朱纯华可谓是长情，如果连小学那会第一次见面算上，少说也十年了啊！就连孟茹这样自认纯情派的都不得不写个“服”字。 “谁知道这会儿跑到哪去了！”张小敏眼珠一转，偷笑道：“你说朱纯华要是这次上了分数线，去念中央音乐学院了。那林雪依怎么办呢？” 被她这个问题问得一愣，孟茹看看她不怀好意的笑容，“怎么着，你就对林雪依这么没信心？再怎么说，她二月份去北京考艺术专业时不是过了嘛！只要这次文化课的分数够了，总还是能如愿去北京的。” “是啊是啊，去北京，就可以继续缠着朱纯华了嘛！”突然用手肘碰了下孟茹，张小敏挤着眼睛笑问：“喂，我可记得当年朱纯华可是喜欢你的。就是现在他也没明确和林雪依在一起，我说你们俩个是不是……” “耶——”抓住张小敏搞怪哈她痒的手，孟茹皱眉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你这话要是让林雪依听见，我还不得被她磨死……” 话音刚落，门口已经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什么不能让我听到啊？” 转目。果然是穿着艳色花裙，化着淡妆的林雪依。张小敏眼一翻，先发难道：“林雪依，这还没完全离开学校呢？你还真好意思顶着一张调色板到学校来！” 条件反射，孟茹在张小敏刚一开口时就立刻闪开。正好和走进教室的朱纯华凑在一起。 “她们两个又掐上了？”朱纯华笑问着，“我记得以前张小敏好象没这么——活泼啊！” 深有同感地点头。孟茹也很想念那个小学时羞怯的小女孩。也不知怎么的，初中变得开朗大方也就好了，到了高中就成了一彪悍女强人了！不只是她，冯晶和温立君两个也十足的悍女，四个女生在一起，反倒她是最斯文了的。 嘴角弯起，孟茹笑了笑。心道这话要是她们三个听到，大概又要对她比食指了。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今天过后，可就没什么机会再回学校里了。” 这个夏天，最后的任务就是等待通知书了。 “正好，刚才小敏也说要出去玩玩的。嗯，今天正好是双休日，我打电话看看小君和小晶是不是可以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聚一下好了，就当是放松一下精神，辛苦了一年……” “我们是辛苦，你可不是！”还在和张小敏对峙的林雪依转过头来，瞥了孟茹一眼，“放着保送都不要，假清高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了。” 无辜地耸了下肩，孟茹都不用说什么，自有张小敏出头冲着林雪依吼去。 其实，当初知道能够被保送北大时，孟茹不是不高兴的。可兴奋过后，却还是决定参加高考。虽然历来都说高考是一场辛苦的战争。可前世没有参加高考考大学对孟茹来说始终是个痛。所以这一次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 倒不是很担心成绩，毕竟她这些年可不是白过的。如果不能凭自己的实力进北大的话，那她真的就算是白白重生了一次。 打了电话，因为冯晶离不开所以只有温立君一个人过来和他们会合。 “去哪家饭店？我请客啊！是吃炒菜还是火锅要不然就是烧烤……”孟茹回过头，在看到林雪依撇了下嘴时，也只是淡淡一笑。“雪依有什么想吃的？” 虽然这几年，林雪依始终都有点针对她，可孟茹却并不生气。即便再大方的女人，有时候有些事都会很小气的。虽然不知道林雪依最后会不会如愿以偿，但对她的坚持，孟茹却很欣赏。 林雪哼了一声，“既然是聚会，还是aa制吧！” “aa制？林大小姐还真是洋派！”张小敏瞥了她一眼，也不理她，只抱着温立君的手臂，笑着问：“小君，你想吃什么？我们去吃烧烤吧！我想吃烤串了。” 温立君扭头看了她一眼，商量着：“不如，我们吃炒菜吧！是不是，小茹。” 目光一瞬，孟茹勾起嘴角，“嗯，吃炒菜也好。不如找一家大点的饭店吧！” “不用，那么浪费钱干什么？就去凤芹姨那啊！她家的菜味道就不错。” “啊，凤芹姨家啊……”孟茹特意地拉长了音，“也是，王明亮炒菜的味道还不错。” 一年前，出师的王明亮和凤芹姨开起了一家小餐厅。虽然地方不大，但味道却也算不错。孟茹他们的聚会十次倒有六七次是在他们家的。 拿眼瞅了一眼温立君，看着她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看着别处。孟茹不禁偷笑。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这表姐就是了。 还没人说什么呢！就故意装出这个样儿了。要是之后真有人说什么，还不知她会怎样呢！ 一转头，和张小敏带笑的目光一对。两人都不说话，只是笑笑，便把话题带了过去。 一行五人便直接打了车直奔饭店。 “明风餐厅”，小餐厅的名字取了两位老板名字中的各一个字。虽然门脸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 一进门，凤芹姨就看到了他们，刚迎上来还没说话，温立君就已经笑着挽住她的手臂，“凤芹姨，我们又来麻烦你了。” “什么叫麻烦啊！看这丫头说的，你们来光顾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笑着摸了摸温立君的头，凤芹笑着招呼孟茹几人，“到楼上雅间坐吧！”又喊那个有些面生的小服务员，“快沏茶……” 笑着上了间隔出来的小阁楼。孟茹先把菜单递给朱纯华他们，“你们看看，想吃什么吧！” “姐，要不来条鱼吧？今天买的鱼可新鲜了。”小服务员嘴甜地叫着，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 “看着你眼生啊？新来的？”温立君笑问了一声，又道：“你好好干，凤芹姨人好，不会亏待你的。” “是，我们老板人好，不只凤芹姨好，连明亮哥也都对我老好了。”还透着一丝乡土气，小女生说话实在。 温立君却变了脸色，“明亮哥？呵，我就说老板人好嘛！都让你又叫姨又叫哥的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酸啊？ 孟茹偷眼看了温立君一眼，见她脸色难看，脸都拉长了却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的样子。不禁和张小敏一起偷着乐。 “我说温立君，你这话可说得真酸！” 孟茹不吱声，可有人吱声。林雪依挑着眼角，哼了一声：“你今天是来吃饭啊还是查勤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老板娘来巡店呢！” 温立君脸腾地一下红了，“这话说得可真是有意思！我不过是关心一下老同学，怎么就能让你说得这么不堪呢？林雪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是人人都象你一样。逮着个男人就死缠烂打的。” 温立君上了近一年班，嘴皮子似乎更厉害了。一番话说得林雪依又是气又是怒，脸上烧得通红，却不好反驳，眼角一瞥朱纯华，眼眶里立刻有了点滴的晶莹。 被夹在女生里，只觉得头痛无比。朱纯华举了举手里的菜单，“点菜点菜……” 正说着，王明亮已经走了上来。身上的围裙还没有解下来，手里捏着厨师小帽，“怎么，还没点好菜呢？” 已经19岁的王明亮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小矮个，虽然不到一米八，可也差不多了。比温立君高了不止半个头，可算是终于扬眉吐气了。 “要不，你们也别点了，就我做主给你们掂量几个菜得了。” 孟茹闻言不由得一笑，“怎么，你这家伙不是又想把我们当实验对象，试你的新菜式吧！” 挠了下头，王明亮憨憨笑了两声，又招呼了一圈，自去打理菜品。 被他这么一打岔，原本斗气的温、林两人也不再纠结。渐渐的，小雅间里又有了笑声。 正是中午，客人渐渐地多了起来。旁边的雅间也有了客人。连楼下似乎也满座了。 温立君挪了下身体，又坐了两秒，突然站起身。“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咱们的菜好了没。” “急什么，反正我们又有时间。”看着温立君的背影，孟茹笑了下，“怎么样？既然是要放松，要不要喝上一杯？” “不是吧！你要喝酒？”朱纯华瞪着她，一脸的惊奇，让孟茹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又不喝白酒，一杯啤酒还是可以的。怎么样？林雪依！”算是问对人了。光看林雪依仰起下巴看她那个不服输的架势，孟茹就知道自己是真有酒友了。 索性不喊服务员，孟茹自己下了楼。“凤芹姨……”刚叫了一声，她的声音就哽在喉咙里。 她是看到了什么啊？那个端着盘子给客人上菜的真的是她家表姐吗？那个不会做饭，在家里连油瓶倒了都不会扶的娇生惯养的温立君？ 眨了下眼，再次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孟茹抿着唇，窃笑不已。 “温立君，”懒懒地喊了一声，看到被叫到名字的人抬头，现出慌乱之色。孟茹眯着眼笑问：“你这菜是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催过后厨啊？” “啊，我这就去催啊……”一撩厨房的白门帘，温立君一闪身就溜了进去。 “凤芹姨，叫那个老妹儿给我们送两瓶啤酒。”吩咐了一声，孟茹也不上楼，悄无声息地跟进了厨房。 浓重的油烟味扑面而来。赶巧，面案正在起一锅蒸饺，热气蒸腾里几乎看不清厨房里的情形。 隐约的，听到一声低语。熟，这声音，太熟了…… 用手扇着热气，孟茹睁开眼，无巧不巧地正看到温立君正拿着一条湿手巾踮着脚给王明亮擦汗。 这个，如果说没jq，谁信啊？！听着表姐细语轻声地道：“你自己注意点儿，回头再加个换气扇吧！多少钱的玩意，虽这么苦着了……” 憋着一股气，孟茹好悬没吐出来。啥时候她家表姐也会这样柔情款款地说话了？真是，想都没想过。 捂着嘴，也不出声，孟茹转身溜出厨房。回了雅间，张小敏开口就问“小君怎么还不上来？” 一句话，孟茹几乎笑翻了。坐在座位上，咧着嘴笑了声，却又憋回去。就算是八卦，多嘴，她也不敢随便把表姐的私事往外说。就算她武力值超强，可有些人她也不敢还手不是。 把一肚子话咽回肚里，孟茹笑着随口说了两句别的，正说着话，服务员已经蹬蹬上了楼。笑着让开了让菜位，孟茹还想问一下温立君是不是还在厨房，就听见温立君笑着道：“快来尝尝，松鼠鱼上来了。” “呀！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居然做起服务员了！”林雪依阴阳怪气地娇声嚷着。 温立君的脸色一变，孟茹忙劝道：“吃菜吃菜，尝尝王明亮的手艺。呀，我说这小子还真行啊，居然自己研究起南方菜了……” 笑着打过岔去，招呼着大家喝酒。“放心放心，啤酒劲儿不大，绝对不会醉的。” 她这头还笑着，那头温立君倒来了劲儿。“喝啤酒有什么意思，为了庆祝，还是喝白酒才对嘛！” 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敢情这位上了班就真把自己当大人了，竟然也开始练习酒量了。 “喝白酒？小君，你可别乱来。不是说好了一会儿要去玩的吗？” 听张小敏一说，孟茹也有些疑惑了。什么时候说去玩的，她怎么不知道呢！ “小茹，你没听说城南那边开了个娱乐城吗？我听说是迪厅哦！还台球、录象厅什么的，我听说，还有那个卡拉ok哦！”看着张小敏笑ii的表情，孟茹也笑了。看起来不想掏腰包都不行了。算了，反正这么开心，想去疯就疯一场好了。 吃过饭，临走时喊了王明亮。“你们要去娱乐城玩啊？”王明亮目光闪了下，却摇手道：“我走不开，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有什么走不开的？不是过饭时了吗？”温立君眉毛一掀，“王明亮，你不要扫大家兴哦！” 被训得一愣一愣的，王明亮低声下气地答应了，只说让孟茹他们先去，他再等会如果没客人就赶过去。 温立君总算是消了气，冲着他一笑又和凤芹姨亲亲热热地说了几句话才走出门来。 看着表姐的一番浍，孟茹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感觉。王明亮和温立君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也算是一桩美事，可是从家世来说，大舅他们怎么又能够接受王明亮做他们的女婿呢？ 第四十章告诫 新的娱乐城果然规模很大。 虽然十几年后娱乐事业高速发展。就连孟茹这样的山炮也在影视剧里见识了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究竟是怎样的奢靡，怎样的令人沉醉。 可饶是如此，孟茹也还是不承认这座娱乐城算得上是h县的独一份了。 看似普通的三层楼，却实则内有乾坤。大厅装饰之华丽就算是放在十年后也不算太过俗气。 一楼是各类大型的游戏设备，二楼是ktv，三楼则是台球室，除此之处地下一层还开了一间迪厅，因为是在下午，所以现在还未开始营业。 一行人，直接上了二楼。虽然是周日，可是人多的时候还没到。孟茹他们很轻松地就定了一间包房。这时候，卡拉ok，在h县刚流行不久，还没有ktv这个词，多是叫的xx练歌房。而这间娱乐城的设备既新且更为专业，就连挑剔的林雪依都大感兴趣，抓着麦就不肯放手。 不管张小敏和林雪依之间的争夺战。孟茹只是靠着有点心不在焉似的温立君身边。 “姐，怎么不去唱歌呢？” 她这么一问，温立君立刻坐直了身体，提高了警觉。“好好的，你怎么又叫上我姐了？”因为两人相差不过八个月多。平时孟茹没大没小地很少叫一声姐的。平时叫得最多的就是小君，一旦叫出“姐”这个词，那绝对是有什么内情。 她一问，孟茹也笑了。那么笑盈盈地看着温立君，好一会，才压低了声音：“你在等人啊？” 此时，整个包厢里都充满了林雪依和张小敏嘶吼的歌声，间或夹杂着几声尖叫声还有朱纯华的劝解声。面对面的说话尚且听得不是很清楚，孟茹这一压低声音，更是听不清了。 可看着孟茹略带调侃的表情，温立君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孟茹一笑，坐得更近，整个人都几乎倚在温立君身上。凑到她耳边低声问：“和我透句实话，你和王明亮上了几垒？”这样的专业术语，现在还单纯的温立君只是睁着眼，疑惑地望她。孟茹掩嘴偷笑，“我是问，你们现在是在拉手阶段还是已经亲了小嘴？！” 包房里的灯光很是昏暗，可这样的灯光下，仍能看到温立君如被火烧着的红了脸。 突然一声厉喝，温立君在另三个人惊讶的目光里，收了声，却仍愤愤地瞪着她。孟茹扭头看看停了歌声看着他们的张小敏等人，笑着挥了挥手，“你们继续、继续……” “孟茹，你上学到底学的都是什么？还是你就打算把这些都写到书里去啊！”咬着牙。温立君的声音虽然很低，可无论是语调还是表情都有要把孟茹生吞活剥了的趋向。 嘻嘻一笑，孟茹淡然道：“文字这东西也是不能随便写的，我可是怕和谐的……”扭头看看，在歌声又起时，孟茹才回复几分正经地道：“其实，你也都是成年人了，真的不用这样害羞的。咱们现在又不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女爱，实在是太平常了。” 看看脸上红得快要滴血的温立君，孟茹不得不承认果然现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36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现在的人还是单纯，这要是再晚个十年，还会有几个为这种事而羞红脸呢？ 收了调笑之心，孟茹一本正经地道：“小君，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喜欢王明亮的话，就要考虑一下将来了。” “将来？”温立君瞪大了眼，把孟茹看得反倒有些不自在了。突然之间，她不知道表姐是只谈一场小小的恋爱还是象她所想以婚姻作为大前提的交往。 “咳，我是说大舅他们……” “我爸？关我爸他们啥事儿？”眨着一双眼，迷惑不解的表情让孟茹不自觉地在心里一叹。也是，忘了温立君还是19岁的少女。这时候。就算是喜欢上哪个男生，也绝想不到婚姻这码事的。或许，是她太过多虑了。 脑袋一偏，孟茹也放了心，笑着不再说什么，反倒扑过去和张小敏她们凑热闹。留下温立君，嘀咕了一句，又怨又怒地瞪了孟茹一眼后扭身出了门。 眼角瞥见温立君走出包房，孟茹晃了晃脑袋。还真是正值情浓时，分开一会都是想得很了。 笑笑，也懒得理她，全情投入哼唱中。有句话是什么来着，敢唱就会红，现在孟茹是敢唱就不跑调，至少比起前世已经似模似样的象那么回事了。 正唱得欢，门悄无声息地开了。虽然正h，可孟茹还是留意到自家表姐有些怪怪的表情。还在奇怪，却看到温立君向她挥了挥手。 交出麦，孟茹笑着坐过去。“怎么，等的人还没来？”顺口调笑了一句，却发觉温立君的表情很是严肃地道：“我刚才看到沐义了。” “谁？”孟茹眨了下眼，掩不住惊讶之色，“怎么会看到沐义呢？那家伙……”收声，孟茹挑起眉。静默了一会儿，才笑着道：“算了管他做什么！我们是来玩的，不要理他了……” 虽然这样说，可孟茹心里却还是怪怪的。出现在娱乐城里，还是这个客人不太多的时间段。难道沐义跟着马胜涛已经混到这一步了，居然能独自罩着这么大的娱乐城？ 晃了下脑袋。孟茹懒得再去想。其实与她何干呢？沐义去年就已经出了福利院，成年人，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笑着跳起身，扑在张小敏身上。“不要当麦霸啦！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紧抓着麦不肯放手，几个女生纠缠在一团，笑得肚疼，差点就撞上推门而入的服务员身上。 抬头看看服务员手里端的托盘，张小敏先出了声：“我们没点果盘啊！”包房里送的瓜子什么的还没吃，又把吃酒换了饮料，刚吃过饭，这会儿还真没想到要上个果盘什么的。 “既然送来了就放下吧！这西瓜看起来很挺新鲜的。”孟茹笑着示意服务员把果盘放下，只当是送错了房间。 服务员却在放在果盘后笑着道：“这个果盘是我们经理送的，免费。” “你们经理！？”几个人不均而同地讶然问出声。唯独孟茹没有说话，静了两秒后才笑道：“谢谢你们经理了。” “小茹，你认识他们经理吗？”服务员一出去，张小敏就急着问。连林雪依和朱纯华也一脸的惊奇之色。温立君却皱了皱眉，显然是也想到了什么。 “不知道啊！不过做生意的都精着呢！可能是觉得我们会是常客呢！”孟茹笑着岔开话头，在几个人坐过来吃水果时，悄然起身出了门。掩上门，站在安静的走廊上，孟茹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刚走出一步，身后的门便开了，温立君轻声唤了她一声。望她的目光隐有一丝担忧。 孟茹回头笑了下，“才一个果盘而已，你操得哪门子心呢？我去说声谢谢就回来，你不要惦记我的。”笑着摆了摆手，她头也不回地往前面大厅里走去。 因为人不多，她轻易地就找到了刚才送果盘的服务员，“姐，你们经理在哪儿？我想去道个谢。” 略一迟疑，长得挺漂亮的服务员没有立刻回答孟茹的话，反倒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虽然做得隐秘，孟茹却还是发觉了。也不说什么。孟茹只是笑着任由她看，就是听到她扭过头去嘀咕“就一小孩”时也仍是微笑。 其实这服务员最多也就比她大上个一两岁，却来说她是小孩，实在有些好笑。 “我们经理正在陪大老板，应该没空儿见您……”她笑着，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摆明了是想让孟茹知难而退。 目光一瞬，孟茹还要说话时，却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转身，却是急忙赶过来的王明亮。 看到王明亮，孟茹一笑，还未开口说话，那个服务员就已经迎了上去，“明亮，怎么这几天都没过来呢？我们经理还念叨着你呢！” 眉毛掀起，孟茹看着现出一丝尴尬之色的王明亮。在他走过来时笑了一声，“看起来，你是早知道沐义是这儿的经理了！” “小茹，我……”摸着脑袋，王明亮讨好地陪着笑脸，“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只不过你们也没问，我才没说。” “干嘛那副表情？我又没说你什么！当我是小君，一生气就动手打人吗？”孟茹微笑着，十指交叉活动着骨节，脸上却尽是纯善的表情。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王明亮嘿嘿笑了两声，转脸去看那个服务生，“小丽，去喊一下你们经理吧！告诉他，我们一群同学来光顾，叫他过来一起玩。” 服务员冷着脸，瞥了孟茹一眼，“经理在三楼台球厅，今天大老板来了，可能他没什么时间。” “台球厅？没所谓了，我去打个招呼就好。”孟茹隐约猜大老板大概就是马胜涛。虽然不是一路人。却也不曾畏惧。 孟茹不是白受人好处却不吭声的人，再怎么样，也觉得应该当面致谢。 在不情不愿的服务生的带领下，径直往三楼台球室去。 “老妹儿，你和我们经理是……”不知为什么，这个服务生有意无意地试探，最后话也开始说得露骨。 孟茹略一想，还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敢情，沐义也有了爱慕者。也不是，其实当时在学校时，沐义也不是没收过纸条的男生。虽然他总是冷冰冰的样子。可不是有“男生不坏，女生不爱”的话嘛？年少时，总会觉得穿着校服打架的男生很酷很帅。 “这哥俩儿……”倒同时有了桃花运。孟茹低头偷笑，被那服务生盯得紧了，便笑起来，“姐，我和你们经理真就是普通同学的关系，你放心好了。” 被她这么一说，那个服务员也红了脸，想想，还是有些担心似地试探，“你和我们经理关系应该不错吧？我们经理还从没亲自吩咐给哪个客人送过果盘呢！” 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孟茹坏坏地笑了下，“要说，关系嘛，还真算不错！我从前打过你们经理很多次的。” 闻言一愣，服务员立刻笑起来，笑得花枝招展，很是娇媚地瞥了孟茹一眼，“你可真逗，我们经理那么厉害的人物，还能被你打，这笑话说得……” 耸了耸肩，孟茹心道：我这可说的是真话，你要不信我也没法儿。 上了三楼，就听见桌球碰击时发出的脆响，孟茹无意识地搓了下手指。有些手痒。之前曾经陪大叔玩过几回台球，虽然只是爱好，可大叔的那个技术，真不是盖的。就连当时无意中撞到的李大海都因为这个迷上了台球，一连几年都缠绵于各大台球室，从赌烟到财钱，成了现在号称h县赌球前十的人物。 孟茹虽然说不上是高手，可对这项平民化后反倒被一些老派人认为不正经的绅士运动却很是喜欢。如果不是碍于h县的台球室基本上都是鱼龙混杂，人物太杂，她早就跑出去练手了。 直接穿过摆放着四五张台球案的大厅，服务员直接把孟茹带到了包间门口，“你等我下，我去请我们经理。” 敲了下门，她闪身进去，还没等孟茹看清里面都有什么人，就飞快地关上了门。孟茹扬起眉，也不恼，反倒转过身去笑着看大厅那边正在打台球的人。一面看一面在心里分析着一会儿的胜负，就连听到身后门响时也没有回过头去。 沐义默默地看着背对好的少女。一时心思百转。很久，没有离得这样近…… 其实，他不久之前还曾见过她。或许，应该说，他的目光一直从未曾离开过孟茹的身影。年岁渐长，心底的苦涩便愈浓。哪怕，他在这条路上攀爬的速度飞快，却还是会在那个少女面前觉得……嗯，他们始终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就是取得的成功都不是一种辉煌呢！ 在身后跟出来的服务员低声说话时，沐义回了下头，低声示意她先下去。还没开口喊孟茹，身后虚掩着的门已经被拉开，“快让我们哥俩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女来找我们小沐啊！” 这声音，耳熟啊！孟茹猛地回过头去，在看到趴在门口的那张脸时，眉毛不禁扬了起来，有些不怀好意地呵呵笑了两声。 “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别这么笑成不？你这么一笑，我就心里发慌。”在服务员惊讶的目光里，趴在门口的大老板之一苦起脸，告饶着。 “你发什么慌啊？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怕我告状？梁哥！”一年前回国的梁平，带着白俄美女和混血双胞胎，可是在h县风光了好一阵子。 “说什么呢！我能是那样人吗？是不，小马！”一回身，拍了下身后的马胜涛，梁平突然扭头去看沐义。“小茹，你来找沐义是……”突然之间，眼神有点怪怪的，不是刚才的戏谑，反倒透了丝不满。 “我和几个同学一起来玩，知道沐义在这儿，特意来打个招呼。难道梁哥不知道我和沐义也是同学吗？”孟茹笑着，并没有把梁平的眼色放在心上。虽然梁平现在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富翁，可对孟茹和李任风来说，他仍是大哥哥和忠心的下属、子侄。 “来玩啊？那个谁，小丽，对，小丽，你去和柜台上说声，我妹儿的单算我帐上。”随口吩咐了一声，梁平拥着孟茹的肩，“来得正好，替哥报仇。让小马他们见识见识你的球技。” 这么一打岔，沐义反倒落在了后面，搞得倒象是孟茹上来就特意来打球似的。 垂下眼睑，沐义正想跟进去，梁平却已经转了出来。笑着拉上了门，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中华来。弹出一根递给沐义，“来根？”点了烟，吐出口烟气，他微笑地望着沐义，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和小茹是很多年的同学吗？” “嗯，”沐义应了声，平声道：“在我不念书之前一直都是同学。” “哦，”梁平笑笑，“小茹那丫头是个心善的，对谁都好。”声音一顿，他突然又没头没脑地道：“小沐，你应该知道你走的是什么路吧？会不会后悔？” 沉默片刻，沐义并没有抬头去看梁平，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就好……”梁平呵呵笑了两声，“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好好走，别去想那些没用的事儿……” 沐义只是微笑，却没有再说话。在梁平笑着说“先进屋去看热闹”时并没有跟进去。反到转身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靠在水池旁，他狠狠地吸了口烟，然后把烟蒂用手指掐来。转头，看着映在镜里的面孔，他低声笑了下。 “看啊！都有人在警告你不要痴心妄想啦！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可是，居然不恨呢！”头往后仰，靠着墙壁，“真是让人羡慕是吧！有人这样的关心她……” 被羞辱的愤怒感，让他的胸口仿佛压着块石头。平时和他玩笑亲近似乎是兄长一样的人，却这样在察觉到微妙情况时立刻对他发出警告。究竟把他看作是什么？真的象别人说的一样，他永远都只是他们的手下，他们的狗吗？ 不是不气，可是却不恨呢！只是难以压抑下的不甘，让他的心这样火烧火燎地痛着…… 第四十一章新的征程 “一杆入洞！不错不错……”梁平拍着手。大声赞着。 “什么时候也学会奉承人了？”因他的话，孟茹莞尔一笑，回过头嗔道：“我这水平哪儿当得起不错这词儿啊！”目光扫过紧闭的门，她皱了下眉，却并没有问沐义的下落。只笑问：“之前还真不知道梁哥也对娱乐事业有兴趣，居然和小马哥一起开娱乐城啊！” “小打小闹罢了，反正小马要开，我又有一笔闲钱。”梁平笑眯眯地看着孟茹“我要是有李叔那魄力和你那脑子，也不和小马合伙开这个了……” “开玩笑，你在俄罗斯那么多年，没脑子怎么还能混回个大美女做老婆啊！” 也不避讳，孟茹开着玩笑。看到沐义开门进来便笑着把球杆递给梁平。 “沐义，过去见一下大家吧！也有些时候没见过了。” 不去理梁平突然发出的咳嗽声，孟茹笑着招呼了一声，便和沐义出了门。 门，在身后无声地合上，沐义收回目光，跟在孟茹身后。可梁平掩在门后的冷淡的眼神却依旧仿佛是戳在他的背脊上，让他很不自在。 “沐义？”回过头，孟茹有些奇怪地看着阴沉着脸的少年。不禁微微一笑，“喂。好歹也是多年同学久别重逢，你给点笑脸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债主临门呢！” 目光闪烁，沐义静默了片刻后才道：“不算是久别重逢，我之前还有见过你。” “见过我？不是吧！我约小玉出来时都没见过你。只听说你很忙……”孟茹很随意地说着，顿了下后突然道：“不过忙得也有价值。象你这样才19岁就做经理的人也很少了。” 沐义沉着脸，也不说话。孟茹便觉得有些没趣，也不再说什么便转过身去。 却不想前面正过来一个端着大托盘的服务生。许是托盘里的东西太多，沉得挺胸直颤，杯里的水便溅出来，脚下一滑竟直直地冲着孟茹撞过来。饶是孟茹反应够快，及时往旁边一闪，却还是被撞到了半边身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竟一脚踩在身后沐义的脚上。孟茹一惊，人已经被沐义从后扶住。 事出突然，孟茹也是愣住。听着那个服务生惊慌失措地道着歉，脸上尽是惶恐，孟茹才反应过来她和沐义现在的姿势很是暧昧。低头看看沐义环在她腰上的手，孟茹眨了下眼，只觉得好笑。若是被那个暗恋沐少年的小丽姐姐看到，大概还以为是她借故投怀送抱呢！ “没关系，你先收拾地上吧！别一会儿又滑倒了人。”孟茹笑着安抚过似乎受惊更甚于她的服务生，又若无其事地站起身，笑着向沐义道了谢，“怎么样？没被我踩断脚趾吧？断了我也不赔哦！” 笑语晏晏，没留意到沐义把手缩回背在手后，摊开又虚握成拳，久久不曾松开。 “他们几个见到你一定很惊讶。刚才王明亮那家伙又不肯说清楚了你就在这里……”孟茹有些絮叨地念着，抬手正要推包房的门，身后的沐义却突然低声唤了一声。 “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孟茹回过头，眨着眼，看了他半晌却还不见他说话，不禁出声笑着问了一句。 微微一笑，沐义只是看着她，原本一直阴沉的表情竟似乎浮上一丝淡淡的怅然，“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你们都要成大学生了，就要各奔东西，去其他的城市，可能就这样见不到了……” 孟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搞什么，突然说这么酸的话。真是一点都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沐义目光微瞬，“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儿？” “什么样儿？你自己不知道嘛？跟个小怪物一样……”孟茹调侃着，笑着挺直了身模仿：“你凭什么管我！放手！你以为自己是谁……好象从认识你你就在不停地说这些话了……” “是吗？还真是可恶呢！”沐义略垂了头，笑容里带出一丝淡淡的苦涩。 孟茹却仰着头笑得开心，反身推开门，对着包房里叫道：“大家看看这是谁啊？” 包房里传出一阵惊呼声。虽然并不全是欢迎之意，可沐义却还是笑了。幽幽的，带着一丝怅然却也有三分得意与更多的矜持，“大家别客气，难得光顾，今天我买单……” 虽然刚才梁平就已经表示要买单了，但他却还是觉得这些旧同学应该是由他来请的，就当是——庆祝他们即将离去…… 说是小聚，却一直闹到小半夜才散。因为沐义要了啤酒，所以一票人都有些熏醉。尤其是在迪厅里摇头晃脑大跳特跳之后，脑子更是都有些不清楚。 走出娱乐城，被夜风一吹，倒有三分清醒。仰着头看了看路灯。孟茹眯起了眼，远处近年的路灯，如同一长串的珠链，闪动着柔和的光芒。现在的h县，不，是h市，比十年前可是漂亮得多了。也难怪现在在附近县级市里都是数得着的名号了。 晃了下头，看到娱乐城旁的马路停着的十来辆夏利车。孟茹立刻抬手指挥，“小敏，你和朱纯华他们是一路吧？嗯，分成两辆车就好了……嘻，王明亮，你送小君回家吧！” 被温立君狠狠一瞪，孟茹捂住嘴，眨巴着眼，不敢再乱说话。正想招手再叫车，身后跟出来的沐义已经上前一步。“我送你回去吧！” “啊，不用啦！又不是多远，我自己坐车就行……” “你醉了。”沐义沉声坚持着，一伸手，已经扶住脚步微乱的孟茹。 孟茹甩着手，一个劲地嚷着自己“没醉”，却突然听到有人冷笑“我看是醉了，还醉得不轻，只有醉的人才说自己没醉呢！” 打了个酒嗝，看看走过来的梁平，孟茹只是吃吃笑。 “我送她回去，不麻烦你了。”梁平客气地冲着沐义一笑，动作却很是迅速，一手拥着孟茹的肩，目光冷冷地扫过沐义扶着孟茹的手。 被他一看，恍似被火灼了下，沐义颓然放手。在孟茹在上车时还笑着回身冲他挥手。 他笑了下，也挥手相送，却只觉这一挥手之间重似千斤，“再见了……”或许，就是再也不见了。说不出的惆怅。 孟茹自然是不知这一次聚会，居然会让向来以冷面对人的少年也产生一丝怅然之意。可沐义的预感倒也没错，这一个夏天。孟茹这些人果然再没有去过娱乐城。直到初秋，各大院校开学时，都未曾再见过。 接到录取通知书时，孟茹正趴在床上看漫画。前世没有那么多钱，虽然有收集图书的兴趣，却不敢买这些一买就要好几大本的漫画书。现在自然是没有那个顾虑了。所以这个夏天，孟家堆了一堆又一堆的漫画书。 也是这些漫画书，把李家的老球子吸引得连家都不肯回，没日没夜地和孟茹一起泡在书海里。惹得温丽苹恨得牙痒痒的，直说就把这小家伙给孟家好了。 “你舍得，人李任风还舍不得呢！”温雅苹只是笑。“你也别管朗星了，现在也就是小还能玩得这么疯，等明年上学了，哪儿还能这么自在啊！” 一番话说得温丽苹气也消了，自此不再管李朗星。于是该名小朋友彻底沦为孟茹的跟屁虫，同吃同住还要加上同行同玩，被那些漫画书支得一改小皇帝本色，变成孟茹忠心的小兵一枚。孟茹的话比他家爹妈还好使。就连放暑假回来的凌波要陪他玩都懒得理，还要凌波答应这个那个条件才肯勉为其难地出去陪她玩上一圈。 这天，一人捧了大半的西瓜，用勺子挖着吃。两人窝在床上，一会儿你“哈哈”一会我“嘻嘻”的，凡是听到的人都笑屋里两个疯子又在发疯。 “小茹，你快出来，通知书下来了。”听到老声音，孟茹的心一紧。虽然一直都说不在乎，表现得很有自信似的，可其实还是有那么点紧张的。 刻意先深呼吸了两下，缓了缓情绪，在李朗星指着她发笑时一个脑瓜蹦弹上他的脑袋，这才走出屋去。 一到客厅，就看到老笑脸。然后就看到她手上的文件和丢在沙发上的信封。不用问，自家老妈又把她的信拆开了。这种习惯是改不了了，没办法，谁让她整个人都是老呢！ 因为老笑容，她的心却也放松下来，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却还是接过那封信。“北大……”突然间，鼻子有些酸，好象是梦一样。前世的她就是连做梦都不肯想到的美事呢！ 她这头发愣，那头温雅苹已经接起电话，一听，就立刻笑起来，又喊孟茹，“小敏……” 这一天，接了无数个电话，除了张小敏和朱纯华都来报喜外。就是亲戚还有爸妈比较要好的同事打电话来问结果。 孟茹笑着调侃这些人是想知道需不需要准备好随礼的钱，却被温雅苹笑着敲了一记。 收到通知书后，接下来就是谢师宴还有欢庆宴了。是不知道爸妈这次请客究竟收了多少礼钱，也不知把之前随出去的礼钱收回来没。不过，那也不是该她操心的事儿。 谢师宴，就是由孟茹自己全权作主的了。订了市里最大的酒店，把秦青和邹蓉夫妻俩也一并请到了场，连带高中班主任徐老师还有各个任课老师又有同学们，居然也坐了足有十桌之多。很是热闹了一天，为每一位老师斟满酒，一路敬下去，虽然她只是喝啤酒，占了大大的便宜，却还是有些醉。 到最后，在给三位班主任敬酒时，不知怎么的，竟然痛哭失声，抹着眼泪说了一大通感恩的话，待到第二天从床上醒过来时难堪得要死。 至此后，孟茹再去参加同学的谢师宴时，便滴酒不沾。一个班的谢师宴参加下来，也就到了开学的时候。 原本孟家两夫妻还说要亲自送女儿去北京报名，连带着也算旅游了。甚至都开始商量着应该带什么什么，听得孟茹脸都快发黑了。 忙声明支持父母旅游散心，但是送她报名就还是算了，她可不想也成每年报纸上大肆报导“皇帝上学”中的一员。见爸妈似乎还不改主意，她忙一指闷着头扒饭的老哥，“你们都送我去了，我哥怎么办？上了一天班回来连口热饭都没有，可够惨的。” 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孟博超，温雅苹笑着顺手抽了一张面由纸递给他，“吃得满嘴油，也不知道擦擦。” 说起来，可能自己还是偏疼了这个儿子。谁让女儿现在越来越能干的样子根本就不用她操心似的呢！倒是这个儿子，虽然技校毕业后也工作了，可工作的单位却不是很好，还是要她操心。 “算了算了，就顺了你的心，我还是留在家管着你哥好了。”温雅苹瞥了孟茹一眼，起身去厨房添菜。孟茹吁了口气，见老爸也跟进厨房，忙侧了侧身，低声问：“哥，你最近有没有去沈婷的游戏厅啊？” 沈婷初中毕业后没上高中，在家呆了一年后就和从技校毕业的哥哥开了一家游戏厅。就这样，和孟博超如同前世注定般相识了。虽然还没到最后那一步，可一切都照即定剧情展开。让孟茹不得不叹一声“都是缘份啊”。 被妹妹一问，孟博超忙往厨房看去，透过玻璃窗看到父母都没往这边看过来，才略安了心。“别跟爸妈乱说。” “切，我马上就要走了，哪有机会乱说啊！倒是你，别那么木，我可等着……”呵呵笑着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孟茹放自己真说出来了吓完纯情老哥。 离开之前还是特意跑去见了沈婷一面。又把游戏厅交托给沈大哥，两人一起跑到商店去找冯晶，三个女人唧唧喳喳地说个没完，直接后果就是冯晶提前收摊下班。又打电话找了张小敏和温立君。全女下班去了烧烤店。一顿小酒下来，连孟茹自己都怀疑自己这一世是不是要变成女酒鬼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终于还是到了离别的时候。倒不孤独，因为同坐一趟车的还有朱纯华等人。除了张小敏还需要倒车到山东济南外，其余三个倒都是在北京念书。再加上同一节车厢里都是h市的，很多还是同班甚至同校生，更是一路上都不寂寞了。 只是从车窗看到站在站台前一直挥着手的老爸，还有转身偷偷抹泪的老妈时，心里还是隐约的发酸。 人多，时间也就容易打发。一路无话，在到北京站时又陪着张小敏去换了车票，一直把她送到候车室。虽然一再相约打电话，常联系，可是到底还是难舍。张小敏一直催着她离开，却在她转身时声音哽咽地说到了学校给她打电话。 没有回头，孟茹只是挥着手。拖了行李箱又在车站广场上和朱纯华两人道别。 “我没事啦！不用担心，你还是陪林雪依去找报道处吧！”笑着举了下手臂，孟茹夸张地道：“别忘了我是谁啊！要真有坏人还不知道是谁欺负谁呢！” 朱纯华闻言失笑，看了看孟茹还是陪着林雪依往另一边走去。 终于，还是只剩了她一个人。低下头，孟茹无声地笑笑。转过身，开始在广场上找北大的报名处。 每到新生报道时，火车站的广场上就会有各大高校的报名处。而象北大这样的名牌大学，就算是位置偏些，也会很好找。 远远的，看到北大的牌子。孟茹也松了口气，这回好了，不用再拖着行李箱到处找更不用再应付那些上前拉客追着问“住店吗”的揽客者。 “同学，是来报道的吧？” 因为前面还有几个人在排着队，孟茹也没有往前挤。可人还没站稳，就已经有人主动先来招呼她。 转过头，对着戴着眼镜的黑面男生点头。对方立刻热情地过来招呼，“你好你好，我是大二的。真是难得，一来帮忙就遇到美女！” 美女？挑眉。孟茹下意识地回头。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不禁笑起来。本来就从不觉自己是美女，h市更不流行这个，她差点被忽悠晕了。 客气地伸出手，孟茹先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孟茹，今年的新生。” “孟茹？名字好熟啊……”男生笑着，“我叫何果。”突然一顿，他指着孟茹，“你是不是那个有名的才女作家啊！” 孟茹也未谦虚地否认，只是落落大方地点头。没成想，何果竟然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一个劲地猛摇，“偶像啊偶像……” 一句话雷得孟茹直眨眼，难道这位其实也是穿的，干嘛这样小沈阳的腔调啊！ “木头做的偶人，简称偶像是吧！”看到前面的新生也有人回头来看，孟茹不禁笑着自嘲了一句。 何果一笑，已经帮她拖起行李箱往前挤。“来来，先给美女登个记，我好领她去坐车……” 皱了下眉，孟茹正觉得这样好象不好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时，就听到有人朗声喝道：“何果，你又不守规矩！见着女人就晕头是吧？” 背脊挺直，孟茹的嘴角缓缓勾起，回过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的长发美女，一笑，“唉，好久不见了……” 第四十二章冤家路窄？ 阳光正足，亮得晃眼。站在阳光下的美女，一头波浪长发，化了精致的淡妆，白色的短裙，露出一双纤长的细腿，白生生的煞是吸引人。光是看周围几个男生的反应，就知道这是一个很受男人欢迎的女生了。 可这会儿，美女的脸上偏偏是冷冷的，看着孟茹的眼神颇有几分复杂。绝对说不上是亲近。可孟茹却偏偏象是看不明白人家的脸色似的，仍旧端着一张笑脸，“终于是见到熟人了，这样我就放心很多了。李欣然。” 皱了下眉，从脸上看还带着几分不情愿的意味，可李欣然却还是笑了起来，“我爸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孟茹怎么听都觉得那“照顾”两个字咬得音特重。显然被自家老爸吩咐照顾自己的“敌人”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可这些却不在孟茹考虑范围内。反正又不是她求着让已经升任副市长的李父打的这个电话，本来也没打算要领这个情的。 站在原地，微笑着看李欣然走过去和正在登记的学生说了几句，便又转回来，近似命令似地对何果说：“你带孟茹去坐车吧！这里还需要帮手。你快点赶回来。” 何果乐呵呵地应了，也不因为李欣然的态度生气。拖起孟茹的行李箱，招呼着孟茹跟他一起走。 笑着答应了，孟茹又和李欣然打了声招呼。才并肩和何果走在一起。 扭头看了她一眼，何果扬起嘴角笑了下。 喜欢帮助女生，那是他们这些男生够绅士。可不知怎么的，现在凡是长得还可以的女生个个眼高于顶，这几天来，孟茹还是第一个在接受帮助时和他并肩而行，而不是落后一步，弄得他象个帮忙的小红帽似的女生。 挤了挤眼，他笑着问：“你和我们副会长认识？” “副会长？”意识到他说的是谁后，孟茹不答反问：“李欣然现在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吗？北大啊！原来李欣然现在这么厉害的，居然能在人才济济的北大做上这个位置，超强的……” 何果闻言咧嘴一笑，怪怪的，回头看了一眼，他往孟茹耳边凑了凑，“我和你说哦！学校里都说，李欣然是会长的女朋友呢！” “啊……”孟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何果在说什么。头一偏，她摇着头笑了。又不是什么小地方的初中，她不相信一个能成为北大学生会会长的人会这样公私不分，总是李欣然有能力才能够胜任的。 话说，当年她考上一中时，李欣然也已经成了一中的学生会会长。那时候还挺神气地和她眩耀来着，挑衅地说不怕她的挑战。只不过那时候孟茹对学生会干部这种光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已经没了什么兴趣。就算李欣然在高三时退出学生会，她依旧懒得去加入。现在就是进了北大。她也还是想做个富贵闲人，只要逍遥就好。 上了校车大巴上，对着离开的何果笑着挥手。孟茹一转头，看看已经在车里的几个年轻人。看到上来了新人，有的抬头看过来礼貌地点点头，也有的连眼都不曾望过来一下。能上北大的，都是各地的骄子，傲气些自然是难免的。 孟茹倒也不在意，径直找了个空位置，倒在座位上就合上眼睛。虽然是坐的卧铺，可是在车上仍是休息不好，总感觉睡不醒一样。倒在座位上，一会儿功夫就有了睡意。 意识朦胧里，听到有人叫她，侧了个身，在椅背上蹭了蹭才猛地醒过来。看看站在面前好笑地看着她的男生，再看看空无一人的车厢，孟茹有些脸红。笑着点点头，取了行李跟在那男生后面走下车去。 仿佛是突然之间闯入另一个时空，嗡嗡的声音冲破耳膜。孟茹有些发傻地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只觉得自己简直就象是一滴融入海洋的水滴。这样的渺小。 因为车子是直接开进校园的，没有看到大门，可是眼前比h市开运动会还要多的人，已经让孟茹傻眼了。 站在这里，除了人，还有一些红色的横幅外，她什么都看不到。就连本应该看到的新生报名处都被人围堵得什么都看不到了。 目光所及，不单只是新生，还有很多明显是家长的成年人。大包小包的，仿佛搬家一样，相比之下，孟茹拖着的行李箱根本就什么都算不上。 孟茹瞪大了眼，看着一个穿得很淑女，头仰得很高的女生挽着一个lv包从面前走过，在她身后，跟着几个疑是司机或是保镖而非家长的人物，或提或抱着行李箱或纸箱子…… 这个，是所谓的富二代新生？ 孟茹张开嘴，一声感叹正要出口，就听到身边一声口哨声。 “哗，盘子挺靓，还有钱，是个好对象……” 眉毛一挑，孟茹一扭头。正和发出赞叹声的少年目光一对。少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她一笑，好象完全没看出孟茹眼中那一丝冷淡。 孟茹晃了下脑袋，觉得自己还是和这个刚刚还让她感激过的少年离得远些。还说黑话呢！也不是个善男信女，最起码也是个风流鬼。 “喂，你就这么一个行李箱？我帮你好了。”少年把双肩背包甩上肩。很潇洒地伸手过来拉孟茹的行李箱。 “你也算不错了，居然一个人来报道。不怕吗？” 抬眼看了看比她还潇洒，连行李箱都没带的少年。孟茹有点小疑惑，这家伙不会是冒牌的吧？居然连行李都没有。 “怕什么？坏人？如果真有坏人的话，我想怕的也绝不会是我。”孟茹挑眉笑着，拉着行李箱的手却没有松开。 少年挑起眉，哈地一声笑起来，“你不会是怀疑我吧？认识下，我叫郑元皑，经济学院的。” 看看他伸出来的手，孟茹倒觉得自己有点太小心眼了似的。笑笑，也自我介绍道：“孟茹，中文系的。” “孟茹？名字挺熟的……”偏着脑袋想了下，郑元皑拍了拍头，“怎么想不起来了……算了，不想了，我们先去找报名处吧！” 居然遇到个热心人啊！孟茹一面感叹着，一面跟在后面迈开脚步。虽然一向主张自主独立，可有男生想表现得绅士，也应该给人家机会不是。 在人海中穿梭，总算找到新生报道处。连孟茹都觉得自己浑身是汗臭味了，作为主要劳动力的郑元皑就更是汗如雨下了。 “老师，麻烦你了。”也顾不得说客气话。孟茹把手里的文件袋递过去。谁知那人粗粗看了一下，就抬头道：“先去系里盖章，盖完章再过来吧！” 咦？瞪大了眼，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包围圈，孟茹脸都绿了。没办法，只能又辛苦地从人群里挤出去。看看连眼神都快发直的郑元皑，孟茹极其不好意思。 “那个，郑同学，你不用再帮我了，我自己去就好，你也先去办你的事吧！” “这样啊……”郑元皑沉吟了下。“这样吧！你去盖章，我在这儿给你看行李。反正我也不急，正好歇歇……” 孟茹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扫过郑元皑的脸。看来看去，还是没什么异常的感觉。可是，就这样把行李交付给一个陌生人，实在是件很不妥当的事。 婉拒说不用，郑元皑却偏又热情地说什么没关系，都是同学帮忙是应该的。害孟茹很不好意思再开口说别的。想想，反正行李箱里除了些衣服和日用品，倒也没什么重要的。就算真的上当被骗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也不再多说什么，孟茹笑着走开。走出一段距离后又不由得回过头看了下，看到郑元皑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大树，把上半身都俯在了行李箱上，似乎都快累瘫的样子。不禁笑了下，一半自嘲一半是好笑。 不再去多想，她拉住一个看起来不象新生的学生问清楚中文系应该怎么走，虽然有地图还有人形指路牌，却还是觉得在北大，她就是一路痴。感觉象是两万五千里长征，当她终于从文学系的办公室出来时，忍不住大大地叹了一声。光是北大，就比h市的县城还大的感觉，她果然是呆惯了小地方，受不起这份折腾了。 苦着脸往回走，也不知郑元皑是不是等不及跑掉了。搭拉着脑袋，孟茹极度沮丧。 眼角一瞥，她突然猛地抬起头，扭头看向马路另一端正缓步走过来的一对男女身上。 那一对走在树荫下的男女，男的俊秀，女的美艳，此刻女的正半侧着身看着男的笑着说着什么，男的嘴角一弯，虽然笑容浅淡，可整张脸却都似被笼上的一层柔光。 美少年啊…… 突然之间，孟茹觉得胸口一滞。在少年渐渐走近。抬起眼，目光扫过她时涌出一种难言的激动之情。 渐近渐近，近到她都能看清楚他那秀挺的眉毛轻轻地掀起。下意识地，孟茹向前迎了一步，嘴角轻扬，却在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37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在下一刹那笑容乍敛。 扭头，看着与她擦肩而过的少年，孟茹不禁“哈”了一声，怒极反笑，她抱起肩，看着少年的背影，突然猛地大叫：“陈子宣！” 一声大叫，连经过她身边的人都被叫到，扭头看她。可她喊的人却没有回过头来。回过头的是那个艳丽的美女，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孟茹，又回过头去，看着嘴角翘起弧线的少年，“子宣，你认识她吗？” “嗯？”少年似乎有些疑惑地眨了下眼，这才慢悠悠地回过头来用茫然的眼神看了一眼孟茹。 被他看的这一眼，孟茹几乎没吐血。怎么着，还真就把她这个朋友忘得一干二净？还是当着女朋友面前故意装假？ 恶从胆边生，孟茹存心使坏，就是不收拾他一顿也得恶心恶心他…… 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孟茹一双眼紧盯着陈子宣，在他仍是迷茫的眨眼时，忍住一肚子火气，眩然欲泣的表情。 “陈子宣，再怎么说我们都是那么深的感情了，怎么才几年没见你就把我忘了呢？枉费我这些年来一直想着你，还跟陈爷爷那总是问你……”抬起手，半侧了身，似乎是伤心过度在擦眼泪。“你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就算是不想着我，怎么这些年居然都没去看陈爷爷他们呢……” 说起来，还真的是很气。隔一两年就派人来接陈爷爷老两口回京过年，却连一次都没说让人来给她捎个信儿或是带回点什么礼物。虽然每次陈爷爷都有说什么什么是陈子宣送她的，可明显的一听就知道是安慰她的假话。 想起来，孟茹忍不住狠狠地瞪向陈子宣。 不知是被她瞪得心虚还是被旁边的美女看得心虚，陈子宣似乎终于有恢复记忆的征兆。 抬起手，指着孟茹，他好似突然恍然大悟：“你，难道是h市的……那个，孟茹？” 啊！想起来了？还是这么个表情地想起来……老兄，你不觉得你想起来的太晚了吗？ 脸上做出惊喜之色，孟茹继续用哭腔道：“你终于想起来了，连我们之前在一年的那些年都想起来了吗……”说得不清不楚，偏还一往情深地望着他，让陈子宣都想去摸手臂，好拂掉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在一旁做了一会壁上观的美女终于无法忍受了，发怒了，出声了：一声娇呼：“会长，你们两个……” 会长？没注意她后面的疑问，孟茹看着陈子宣，眨了眨眼。会长？什么会？学生会？这么说，北大的学生会会就是陈某人…… 突然之间，孟茹就怒了。这家伙和李欣然一个正会长，一个副会长，经常打交道，有这么显目的存在天天提醒着他，他怎么可能会 忘记h市的一切呢？这混蛋，刚才是耍她是吧？ 不善地挑起眉，狠狠地瞪着陈子宣。直瞪得陈子宣举手投降，“欢迎你，孟茹。”微笑着，他伸出手，在孟茹握住他的手用死力猛摇时，突然手下一用力，把孟茹拉进了怀里，“很高兴，你这些年一直在想我……”俯在耳边的低语声很轻，轻得似一声叹息拂过耳边，痒痒的。 突然之间，一肚子的火气就这样消去了。孟茹扭头看了下气得脸色发青的女生，低声咳了下，示意陈子宣转头去看，“你女朋友在生气哦！” 掀了下眉，陈子宣却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介绍下，学生会的宣传干事徐露。这位呢，是才女孟茹，你应该也看过她的书的。” “是……那个孟茹？”徐露顿了下，伸出手热情地和孟茹相握，虽然还是有些勉强，可脸色却稍微好看了些。 “我听欣然说过你。你放心好了，我们这些姐姐会照顾你的。” 孟茹被这一句话呕得直要吐血，却只能微笑。就连李欣然，她也没叫过姐姐，偏这位居然直接就摆上姐姐的谱了。 笑了笑，孟茹随便说了两句，顺便奉承过徐美女的美貌后便提出告辞。“不耽误你们了，还有同伴在等我，我先走了。” “是……伯父伯母？”陈子宣迟疑了下，“我也过去看看他们。” “不是啦，是刚才认识的一个同学。”孟茹解释着，在陈子宣一副怪不得说同伴的“哦”了一声后，笑道：“多亏了郑元皑，要不然连个帮忙看行李的人都没有。” “是吗？”陈子宣笑了起来，声音很是柔和，“我们北大的男生都很有绅士风度的。”又转过头和徐露说了两句话后才转向孟茹，“现在，也让我显示一下绅士风度吧！” “古怪劲……”孟茹哧地一声笑出来，却还是把手搭在了他递过来的臂弯里。 走出一段路后，她才笑嘻嘻地道：“不怕你女朋友生气吗？居然敢这么大模大样地带着别的女生走开，还是这么——绅士的，要是我，不老大耳光扇你脸上。” “暴力！”陈子宣轻笑出声，眯了眼瞥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我的女朋友了？” “不是吧！那么漂亮的你还……啊，不会是和李欣然日久生情了吧？”被陈子宣拿眼一瞪，孟茹掩口低笑，“你不要说你没有女朋友哦！你这么帅的男生，我才不信……不是都说读大学时一定要谈至少一次恋爱吗？要不然等出了校园，就再也找不到那样纯粹不掺杂质的爱情了……”感叹着，她发下宏愿：“我一定要在大学毕业之前找到未来的老公！” “咳咳……”干咳两声，陈子宣挑眉看了她一眼，只是微笑。“很实际啊！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刚进校门，就找了苦力工？” 扑哧一声笑出声，孟茹有些得意地挺胸，“证明本人还是满有魅力的嘛！”虽然仍是不觉得自己是美女，可这一生身材高挑，比之前世微胖的身形好看许多。走在街上，倒也有些回头率。 “别太自大了，我倒觉得说不定一会过去可能不只人，连你的行李都看不到了……”被他一噎，孟茹也说不出话来。虽然狠狠瞪了陈子宣一眼，可走得越近，就越觉忐忑。 待到终于走回原地，看着树下空荡荡的没有人时，孟茹也不禁怔住。扭头看看陈子宣微扬的嘴角，她只觉得气闷。正要说两句什么，却听到有点熟悉的声音…… 第四十三章大学生活 绕过树，看到正手执着扑克牌斗得正凶的郑元皑。孟茹不禁松了口气，颇有一种“还好没有丢脸的感觉”。若真是一开学就被人骗得连行李都丢了，还不被人笑死。估计放寒假时她连老家都不敢回了。 低声喊了一声，郑元皑转过头来，脸上还有些迷糊，过了两秒钟，才猛地回过神来。“啊，你来得真慢。快点过来，给你介绍我一个老乡，以后有事尽管找他这个北大百晓生。” 笑着，一掌拍在身边的大小矮个身上。身手灵敏似猴的男生跳起身来，哈哈笑着：“别听小郑胡说八道，什么百晓生，我也就是在北大多呆了……”声音一顿，他看着自孟茹身后绕出来的陈子宣。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勉强，“陈会长。” 因为他的话一愣，郑元皑歪着头看看陈子宣，突然一扭头扒着那个男生，“这就是你说的上个月给了你一个警告的那个会长？还要我小心点。切，看起来也不是三头六臂啊！你老哥又嘘人……”声音不大不小，却恰恰可以让孟茹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下。连他的老乡都绿了脸。尴尬地冲着陈子宣笑了笑，介绍道：“陈会长，这是我中学时的学弟郑元皑。人倒有点小聪明，就是皮了点儿。”说着，已经狠狠一巴掌拍在郑元皑的脑袋上。 “真是……”斜眼看了学长一眼，郑元皑抬手打了声招呼，便转向孟茹，“孟茹，盖完章了吗？我陪你去报道处吧！现在快到下班时间了，人应该少了很多。” 听他一说，孟茹掏出怀表，一看，果然都快五点钟了。这一趟校园跑下来，真是堪比马拉松之行了。 笑着谢过郑元皑，孟茹还没等客套几句，在她身后的陈子宣却突然微笑道：“刚才真是多亏郑同学了，要不然孟茹一个人恐怕还真乱了手脚。郑同学是哪个系的？回头我请客，替孟茹谢谢你。” 这话一说出来，不只是郑元皑两个愣住，就连孟茹都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陈子宣。 这家伙，居然当着别人的面毁她。还有啊，说什么替她道谢的话……虽然下意识里觉得自己和陈子宣的关系是比郑元皑亲，可是怎么就觉得他这话说得这么别扭呢？ “郑同学也应该还没有报道吧？就不耽误你了，我陪孟茹去报道好了，做学长的总要照顾一下学妹。” 此言一出，对面那两男的更都眼神怪怪地看着孟茹。害孟茹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拿了行李告别了郑元皑之后忍不住瞥了一眼陈子宣。 “喂，不觉得你怪怪的吗？刚才装着不认识我。这会儿又故意和我这么亲近似的，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莞尔一笑，陈子宣淡淡道：“你说呢！我这——当然是在报复你刚才故意在美女面前恶整我的事了。” “小气巴啦的，还记仇！”孟茹哼着，可看看陈子宣却突然笑起来，在陈子宣转头看她时，她甚是欣慰地道：“果然北大是很陶冶人的，就连我们出了名温善的王子都变活泼了。” “变活泼了？”眼角一瞥，陈子宣只是笑笑：“或许吧！” “切，刚说你变活泼了，可别又回复那种连说句话都要人猜半天的样子……”孟茹逗趣地调笑着，见陈子宣但笑不语，便也不再乱说。只是这样两人静静而行，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从前在h市时的那些年时光。 因为有陈子宣在，很是利用了一些特权，这次办入学手续便顺利了很多。办完后，陈子宣又特意陪着她去领了新生用品，送她到了女生宿舍楼。 在宿舍楼门口，陈子宣便停下脚步，“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孟茹一怔，立刻明白过来。虽然说新生入学。家长亲友什么的送到宿舍搬着安置很是正常，可要是送她上去的竟是本校的学生会长兼一帅哥，恐怕同寢的女生都会有些想法了。 笑着挥了挥手，孟茹走到门口，突然又转回来，眯着眼笑道：“陈子宣，又见到你我很开心。”话一说完，她只觉得浑身轻松。仿佛，就这样走进北大，对着他说出这一句话，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情一样。 宿舍楼是栋旧楼，可掩在绿荫里却别有一番风情。拖着行李，一路对着门牌号，只听得各个房里都是喧哗之声，从大开的门缝里可见里头影影绰绰的人影，还伴着笑语欢声。 低着头，抿唇一笑，突然就想起如果自家老妈也来送她的话，估计也是这么热闹吧？有点小小地后悔没有让爸妈跟着来玩，虽然现在她是不差钱儿，可爸妈却一直保持着不乱花钱的习惯，如果没什么事让他们这样出来旅行的话，再怎么样都不肯的吧！ 或许，等放假时不回家，让全家人都出来旅行散心，就在北京过个新年？ 心里打定主意，人也轻松了起来。 脚步停在门前，听到里面竟是静悄悄的，不禁有些奇怪。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开了。一个正背对着门整理床铺的女生回过头来，看到孟茹便笑了。 说起来，孟茹来报名的时间倒也不算晚，此刻同寢室的四个女生，除了她之外，就只有这个圆脸女生周小雪。因为来得早，两个人倒是一个占了一张下铺，算是占了便宜。 虽然从外面看，宿舍楼旧了些，可是房间里面设施却很齐全，孟茹尤其喜欢那个书桌和书柜相连的组合家具。每个学生一张，既实用又气派。看着那个书柜，孟茹已经习惯性地考虑要填满这只柜子了。 和周小雪相处倒是很愉快，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起打扫过宿舍后又一起去了校内超市买了些日用品。 等忙完了，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于是进军食堂，打算为成为北大新生庆祝一下。还商量着过几天等那两位同室姐妹到了，好好聚一下。 还是第一次在这样大的食堂里吃饭，一进食堂，孟茹人就有些发晕，这么多的人，队伍长得简直就象是长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们。 “要不，我还是回去吃火车上还没吃完的泡面吧！”周小雪低头。直接认输。惹得孟茹失笑出声，“这就怕了，那以后每顿都吃泡面吧！” 不太淑女地挽了下袖子，孟茹正想往里挤。就远远看到一个长腿美女直接走到靠在前面的男生，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一个媚眼已经电晕了他，“麻烦你了”嗲声嗲气地说着，再把手里的两个饭盒递到他手上，女生一扭一晃地转身走过来，正好和看得傻眼的两人擦肩而过。 “看到没？”周小雪赞叹着，“果然。现在这个社会，只有美女才吃得开啊！” 眨了下眼，孟茹偏着脑袋，“小雪，咱们也可以试下这个啊！”想想自己也象那女生一样发挥女性的柔媚去支使那些免费劳动力，孟茹自己先打了个冷战。明明也想变成那样的女生的啊！为什么，直到现在却还是没办法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呢？ 提气，她拿着饭盒往前走了两步。说来也巧，还没等她相中哪个人来做试验，就有一个男生一扭头对她咧嘴一笑，一口黄牙让孟茹浑身都发冷。脚步一错，扭头就跑了回去。“不行，我做不来，还是你上吧！” 周小雪嘻嘻一笑，“小茹一定是没谈过恋爱吧！居然这样就吓回来了。” 嘴一撇，孟茹很想说“姐不仅恋爱过，还嫁过呢”。却到底在周小雪的戏谑目光里败落下阵。张张嘴，还想说两句壮壮门面，就听见有人直着嗓子叫她的名字。 一抬头，却是郑元皑冲着她猛挥手，“这边这边，我给你们占位置啊！” “认识的？哇！帅哥啊……”周小雪拉着孟茹，眼都亮了。 孟茹冲着那头点头，还不忘低声告诫：“疑是色狼的家伙哦，自己小心了。” “色狼？你怎么知道是色狼啊！”呵呵笑着，周小雪拉着孟茹过去，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又表达了认识郑元皑的开心云云，看到两人相见欢的架势，孟茹倒觉得有些局外人了。 “小雪，你就在这占位置吧！我还是去排队……” “不要排队了，要不我请你们去外面吃吧！难得认识美女。是吧，师兄。”对着被当成路人甲很久的百晓生古旭同学，郑元皑很暧昧地挤了挤眼睛。 扒扒头，古旭意会道：“意思就是你请客我花钱是吧？” 正在说笑，他的目光一闪，声音顿了下。这一顿。另外三个也都注意到正走过来的人。 这一票人，男的帅，女的靓，更重要的是从周围人看他们的眼神来看，都应该是北大知名度很高的人。 细看，孟茹倒是认识好几个，陈子宣、李欣然外加今天认识的何果和徐露，倒还真是熟人聚齐了。 “孟茹，”先说话的居然是徐露，一副很熟的模样，“我和欣然找你半天了。说好了的，今天给你接风啊！” 咦，谁和她说好来着？孟茹在肚里暗自纳闷，可脸上却照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这头……”没等她话说完，陈子宣已经笑着对郑元皑笑道：“一起去吃饭吧！之前说过了我请客替小茹谢谢你的。” 身体一颤，孟茹近乎用受惊的眼神看着陈子宣。不是她听错了吗？居然叫她小茹……认识这么多年，陈子宣从来没这么叫过她。害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目光一扫，徐露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而李欣然却是噙着一抹说不清的笑意。 而自己这边，周小雪正盯着陈子宣发花痴。郑元皑一副嘻皮笑脸的无赖样，古旭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他是一直盯着李欣然。难道是有jq？ 摸着下巴，孟茹还在臆想，那头几人却已经敲定了一起吃晚饭。 闷闷地被夹在人群里，看到在前面几步的徐露挽着李欣然也不知在说什么。孟茹更觉得徐露突来的友善真的很假，比起李欣然还更让人气恼。 手臂一紧，却是周小雪拉着她，低声问：“你在走桃花运哦！说说吧，和这个帅哥学生会长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我们是同桌啊！”孟茹想想，很老实地又加一句：“小学的。” “同桌的你啊……”不知是不是看小言看得脑子乱了，周小雪一脸地向往之色让孟茹打了个冷战，小心地抽出手臂往旁边避了避。 一顿饭，吃得很是郁闷。被李欣然介绍着认识几个美女，却被一票美女用审视的眼神看了一整晚。而另几个男生的眼神也都怪怪的。虽然都说会照顾学妹、学弟，可那腔调怎么听怎么觉得透着虚伪的意思。 随便找了个借口，出来透气，在门口才站定，就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扭头看着跟出来的陈子宣，孟茹笑笑，“看起来，我们王子混得还不错，就算是在北大也还是名符其实的王子殿下。” 瞥她一眼，陈子宣也不说别的，只平声道：“号码？” 孟茹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是问她新换了手机号码。老实地报出，陈子宣一记完，转身便往回走，竟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孟茹愣了愣，心中暗恼却也没有法子。只是回去包房时难免对陈子宣冷脸相对，旁的人倒没什么，可李欣然却斜睨着她，似笑非笑的，好象知道什么似的，让孟茹很是不自在。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饭后孟茹也懒得再陪着做戏，推说回宿舍给家打电话便先拉着周小雪回了宿舍楼。 趴在床上给爸妈打了个长长的电话，磨得他们答应寒假时来北京旅游的事后，孟茹在北大的第一夜竟也睡得很是香甜。甚至还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在唯美的海滩上，她和一个男人偕手漫步，远处的天边烟花璀璨，不知怎么的，心里很满足的感觉。男人在低柔地唤着她的名字，她侧过脸，想要看清他的脸，却骇然发现男人竟然有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一场梦变恶梦，孟茹惊跳而起。才发觉天色已亮，在她耳边低唤的正是周小雪。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不好说她什么。只能自己闷着，被周小雪缠着问也是只笑而不答。 因为还未到正式开学日，孟茹便按照老爸的吩咐前去探望姑姑一家。 大概因为几乎没怎么见过，虽然姑姑对孟茹招呼周到，却到底少了几分亲近之意。在孟茹的记忆里，这位姑姑嫁得是很好的，丈夫同大姨父一样也是军队上的干部，可是也是因为这个，似乎总对老家那头的亲威在态度上总有高人一等的感觉。所以，两家的来往并不是十分密切。 虽然没有见到在301医院任职的那位姑父，可光是看到一副小皇帝派头的表弟，孟茹也觉得够了。虽然在吃饭闲聊时在孟茹有意无意说了家里的情况又特意把自己的一点成绩说了出来，让姑姑和表弟吃这家余对她客气许多，可孟茹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在这个一百多平方的房子里总觉得不是很自在，所以吃过饭就早早告辞。 没有直接回宿舍，就在北大校园里闲逛。在未名湖看著名的“一塔湖图”，博雅塔、未名湖，图书馆，燕园的标志，北大的骄傲。 又在三角地看了一场“百团大战”的好戏。 在鸟语花香，绿树成荫，既有皇家园林风范又有江南山水秀丽之美的北大校园中闲逛，孟茹只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觉。终于，前世的遗憾在这一刻得到了弥补。仿佛，在经过漫长的岁月之后，她的生命突然之间就得到了圆满。 “比中五百万，还要幸运呢！”感叹着，一路晃回宿舍楼，心情大好。 孟茹还未走近宿舍，就看到自己的宿舍门前围满了人。心里一惊，几步走过去，就听见里面传出争吵声，熟悉的那个女声正是周小雪。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孟茹客气地招呼着挤进门去，“小雪，在吵什么呢？外面都围了那么多人……” 目光一扫，孟茹也不禁怔住。有些疑惑地看着和周小雪对峙的女生，再看看站在她身后的几个男人。孟茹眨了下眼，心道这是“皇帝女”入校啊！好大的排场。 心念刚一转，她就发觉了异样。不知为什么，她的床铺上竟然空空如也。 “小茹，你看看这个女人，真是不讲道理。如果不是我回来的早，你的被子现在还被丢在地上呢！”周小雪提高了嗓门，大声叫着：“同学，做人不能象你这么自私的！我都告诉你那张床有人了，你就应该住到上铺去才对啊！” “我为什么要睡到上铺去啊？”傲娇的盛装少女一仰头，转过脸来看看孟茹，“这张下铺我用了，同学，你就搬到上铺去吧！”说着冲后面的人抬了下下巴。便有人走到孟茹面前，取出了几张大白边递给孟茹。 粗粗一看，少说也有五百大钞。孟茹眨巴了下眼，看着递到眼前的钱，一时也愣住。 这个，算什么？难道竟是想用钱来收买她吗？ 第四十四章琐事 “这钱……是用来买我的床铺？！”眨眨眼。孟茹不怒反笑。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样都能经历到。前世今生，还真没被人用钱砸过。果然，极品得到一定层次时才能遇到。 见孟茹双眼瞪大盯着那几张大白边，少女哼了一声，把头仰得更高，对孟茹这种财奴行径很不屑的样子。就连周小雪都一个劲地看孟茹，就恨不得把她拖开了。 目光扫过表情各异的众人，孟茹咧嘴一笑，“干什么？钱是很好看嘛！这世上最好看的东西不就是钱嘛！不过呢……”她眯眼一笑，越过傲娇美女。径自从周小雪的床上抱起乱成一团的被褥放回自己的床上。 孟茹笑盈盈地道：“要想收买克，光这几张还是不贵哦！” 被她气得俏脸发红，少女瞪了孟茹一眼，然后继续仰起头，好象连看孟茹一眼都是施舍似的。“你要多少？” “多少？”指尖抵着唇，孟茹歪了下脑袋，“你愿意付出多少呢？如果你肯帮个十几二十万的大钞来砸我，我倒是不介意去睡四年上铺的。” “十几二十万？你耍我啊！十几二十万，别说你这么一张破床，我都能买一套房子了。”少女发飙，终于低了下头平视孟茹。 周小雪笑得乐不可支，“耍你又怎样？才知道嘛？” 眨了眨眼。孟茹很想解释一下，自己真的是没有耍人的意思。虽然现在不愁钱花了，可是她骨子里还是卑微的小市民。二十万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笔大财富了。只要那少女肯，她是一点都不介意为那二十万低头的。 可惜，她的大实话，居然被人当成是恶意挑衅。傲娇少女涨红了脸，狠狠地瞪着孟茹，突然大声喝问：“你到底肯不肯把床铺让给我？” 孟茹抿了下唇，也不理她，反过身去整理床铺。 半晌，只听得跺脚声，娇哼声，少女发着脾气指使着那两个男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就看着我被人欺负吗？还不快点把她给我拉开，还有啊，把她的被子给我扔到楼下去。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睡觉……” 挑眉，孟茹猛地直起身，冷冷扫过那两个犹豫着似乎要上前的男人，最后目光落在少女脸上。 “同学，我们是同寢的，你真的要把事情闹得那么僵吗？” “把事情闹大又怎么样？告诉你，本小姐家里有得是钱，你玩不起的！” “真象是经典的反派台词……”孟茹吃吃地笑着，“同学，你似乎不清楚东北话里小姐这个词的含义吧？” 少女愣了一下，看看笑得捂肚子的周小雪，再看看她的手下怪怪的表情。她愤愤地跺着脚气道：“你们两个再不动手的话，我就打电话告诉我爹地了……” “呵，好好的还爹地，中不中洋不洋的……”周小雪嘲笑着，并不觉得那两个男人会真的动手。一来是在学校，二来这本不过是件小事，就算是保镖也得考虑清楚才行事吧！可没想到她的嘲笑更让那少女抓狂，一声呼喝，那两个男人还真就往前上冲了。 看到那两个男人直奔着孟茹冲过去，周小雪吓得大叫。孟茹却是一声冷笑。不闪反上，举手投足，竟三两下就把两个大男人放倒在地。 拍拍手，利落地起身，孟茹笑眯眯地看着少女，“不好意思啊！忘了说，我学了十年太极拳的。” 往前走了一步，看到那少女吓得直往后退，孟茹便收住脚步，“怎么样，现在是想拿二十万砸我还是睡到上铺呢？” 腰身虽然挺得笔直，可少女的手却是在微微发抖。嘴唇颤动。还没说话。却突然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其实，睡上铺也挺好的……” 闻声抬头，孟茹有些惊讶地看着对面上铺自被单下钻出来的脑袋，一时竟忘了说话。 “啊，对不起啊，我忘了说，上午来报道的陆苹苹。”周小雪扭头看着仍然躲在被单里的女生，“你不闷得慌啊？” 探出脑袋看看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陆苹苹仍有些胆怯似的表情，犹犹豫豫地顺着梯子下了床。却仍是躲在周小雪身后，怯生生的样子让孟茹好象又看到很久之前的张小敏。 “大家都是同学，不要这样啦……”讷讷地说了一句，陆苹苹腼腆地笑着，就差说“以和为贵”了。 抿唇一笑，孟茹先笑着和陆苹苹打了招呼，才转身对那少女伸出手，“我是孟茹。” 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少女才伸出手，虽然神态仍是高傲，却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金莎。” “金莎同学。”孟茹微笑着，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既然大家这么有缘成了一个寢室的室友，那以后就都是自己人了。我们可要好好相处了。” 金莎斜睨着她，目光越过孟茹的身体看着后面正爬起身来的手下，到底心存顾忌，没有再象刚才一样态度恶劣。 这时候，外面传来声音，围在门口的人群分开一条路来。却是宿舍楼的管理员走了过来。 “这是在干什么？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这里是女生宿舍，就算是送人也该快点出去。出去、出去……” 看到两个保镖被管理员轰了出去，金莎皱着眉，又气又恼的样子，可是想了想却不知为什么又忍下了一口气。甚至后来孟茹再说要她住上铺时也忍气吞声地慢慢爬了上去。 孟茹虽然觉得这大小姐好似突然改变性格的态度很是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寢室里的四个女生终于到齐，虽然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却还是按照之前的预案大家一起出去吃饭聚会。 孟茹三个倒是有说有笑的很快就熟悉起来，反倒是金莎一个劲地在打电话，也不知是打给谁的，可感觉上似乎对方一直没有接。脸都气得通红，最后一通电话挂过去后，金莎直接就把手机砸在地上。砸完之后，又似乎后悔了。捡起手机翻来覆去地弄了半天，在最后确认手机已经坏掉后，抬头看着她们几个，犹豫了半天却到底没有开口，反倒是在路过一家通讯设备店时，立刻闪身进去。 隔着窗户看到她在柜台前燃起了又挑，终于拿卡出来买了部新手机后，孟茹等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只是等金莎出来后却立刻收声。虽然觉得这位大小姐太过奢侈，可花的是人家自己钱，她们也没必要多事。 直到金莎把旧手机里的卡取出后丢进垃圾桶，孟茹才皱了下眉。在金莎身后叫住她。“金东，这手机你不要了吗？”看起来还很新的款式，虽然是不好使了，可是外观上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冷眼瞥了她一眼，金莎仰起头，“我是不要了，你要是想要就拿去好了。” 目光一瞬，孟茹一声不响地捡起手机，放进口袋。 “孟茹，”周小雪急急地拉住孟茹，小声地道：“你缺钱吗？就是缺钱也不能这么掉价啊！” “咦？”怔了一下后。孟茹才失声笑出来。 虽然没有刻意低调，但象她这样的人，毕竟不是什么大明星，人人都认识。所以如果不是对方认出她来，她绝不会主动说明自己是谁谁。所以就连同寢的周小雪也不知道她就是那个颇有名气的童话作家。 “不是啦，我有手机的。不过这么新的手机丢掉太可惜了，不如拿去修修送给有需要的人。难道你没有听过，浪费实在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吗？”没有压低声音，反正就算是金莎听到也只会冷哼一声而不会真正地放在心上。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周小雪不宁说什么。孟茹的手包里就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 示意了下，孟茹走开了两步，“郑元皑？吃饭？不是吧！这么好，请我们吃饭？说真的……” 话还没说完，身边就刮过一阵风，孟茹一个没防备，被扑过来的金莎抢走手机。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金莎对着手机那头大声吼道：“郑元皑，你这个混蛋！敢不听我电话……我是谁？你说我是谁！你这个没良心的，枉我一路追着你跑到北大来，你却这样对我……” 嘴唇无声地张合了下，孟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和另两只受惊的小动物靠在一起。看着金莎七情上面，声泪俱下地控拆着。 貌似，昨天她也演过这一出哦！不过她那是闹着玩的，可这会儿看金莎…… 眼神一凛，孟茹急步上前抓住金莎的手，“手下留情……”微一用力，已经从金莎高举起的手上抢回自己的手机。 “大小姐，你要摔要砸可着您自己的来。我可不想新手机还要拿去修。”可是特意用学校发的奖金买的手机，就这么给她摔了，太不划算了。 死死地盯住她，金莎喘着气，半天才恨声问道：“你和郑元皑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请你吃饭。” “什么关系？没关系啊！就昨天刚认识的……”孟茹很老实地回答着，在金莎追问时特痛快地把昨天如何遇到郑元皑的事交代了一遍，连带他要请吃饭的地点也报上。 在金莎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的背后，孟茹窃笑：“姐妹们，有好戏看了。” 生活无聊没关系。一定要善于给自己找乐子。而今晚的乐子就是痴女缠郎记。 一行三人远远地缀在金莎身后。虽然陆苹苹一直说要回去，可被孟茹和周小雪架着，也只能随着她们一路前行。 眼看着昨天进过的饭店近在眼前，孟茹很清楚地看到饭店里匆匆跑出的人正是郑元皑。大概是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自己很可能会出卖他了，所以才急忙忙地跑出来。可惜刚到门口就被金莎堵个正着。 眼看着金莎彪悍地扑过去，一把揪住郑元皑的衣服，双手握拳直往他身上捶去，一面捶还一面哭泣他的无情，整个一出琼瑶阿姨的怒斥薄情郎。 陆苹苹看得脸上发烧，孟茹和周小雪却是津津有味。甚至还嘀咕着“居然没有爆米花” 。 “要不，就进去先点好了菜，慢慢看。” 听到问，孟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醒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古旭竟站到了她们身边。 看到孟茹她们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古旭也现出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迟疑着，好一会儿才道：“你可以喊别的朋友一起来的，比如说李欣然他们……” 耶！这敢情是想借她搭桥啊！ 眼珠一转，孟茹笑着眯眼看他，“想收买我，想让我帮我，这都不是不可以。可是，如果喜欢一个人还是要直接和人家说的……” 一句话让古旭脸都涨红了，吞吞吐吐的，好一会儿才象是下了决心似地道：“是，我是喜欢李欣然。” 嘴角一翘，孟茹提示：“提醒你下，李欣然和我可不是朋友。如果你让我去做说客，我想就算是已经煮熟到你碗里的鸭子也能让我说飞了。所以呢！老兄还是自己努把力，自己表白去吧！” “怎么会呢？” 孟茹笑着，也不理大受打击的古旭。看着那一头渐去渐远的郑、金二人。直起身，拍了拍手，“古龙说过，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而我，很不巧的，曾经和李欣然做了六七年的对手哦！” 看着古旭反应过来亮起来的眼，她笑笑：“是不是随我点菜呢？” 一顿晚饭吃得开怀，最关键的还是佐菜的戏码实在够水平。 一个晚上，孟茹很卑劣地用李欣然的喜恶换取了关于郑元皑和金莎的往事。对这一对和朱纯华和林雪依很相似的冤家大感兴趣，说起来好象我们林雪依比这金莎讨人喜欢多了。 在心里比较来比较去，末了，孟茹终于很有良心地冒出了一句：“嗯，追女生这种事是要很讲诚意的。那个，李欣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喜欢一个人的。如果你没有那么喜欢李欣然的话，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说完，觉得自己心理平衡了，晚上也睡得安心了。自此后，在学校各个角落里看到古旭献殷勤的身影时也没有什么羞愧之心了…… 且不提眼前上演的感情大戏。 在之后的日子里，孟茹终于体会到什么是中国最高学府的风貌。 正式开学后，新生们，所参加的第一个节目就是迎新晚会。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学习好的人大概都是书呆子。就连孟茹都有些这种感觉，毕竟她自己从来都不是天才，而是比别人觉醒的早了些，用了更多时间在学习上，又加上一些幸运才取得了一点成绩。用太多时间在学习上，在别的事上所花的时间势必就会很少。可是迎新晚会过后，她才知道自己真的是眼皮子浅，竟不知道这世上真的是有那么多学习又好又有艺术才华的人存在。 大概也是为了招收新社员。所以各个艺术社团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做到最好。 从风雷社的的街舞，学生舞蹈团的民族舞再到民乐团的民乐甚至魔术爱好协会的魔术…… 整个晚会，孟茹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舞台。当看到熟悉的身影走上台时，孟茹甚至忘了鼓掌。 这家伙，居然这么爱现了。 低下头，嘴唇流露出一丝笑意。和陈子宣认识了那么久，却只听过他弹一次钢琴。还是在小学四年级时国庆的校内歌咏比赛时被她以班长之威硬逼着他上了台。虽然不情愿，可陈子宣却仍然表现得连音乐老师都赞一声“完美”。直接给了她们班一个最高分，使他们轻松取得第一名。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陈子宣弹琴的样子。也就是那次之后，他有了个“王子”的外号。 默默地望着台上眼帘低垂的美少年，却仿佛又看到当年那个紧抿着唇，一脸冷清的小男孩。那是第一次，陈子宣丢掉和善的面具，展现了不悦的一面。 “真是，害我还以为你这家伙根本不喜欢弹琴或是……”孟茹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暗自为当年自己想到的豪门恩怨式剧情偷笑。 缓缓走出礼堂，仰起头望着深蓝的天幕。 远处的体育馆里传来悠扬的音乐还有阵阵笑声。那里的迎新舞会还未结束。周小雪他们应该玩得很尽兴吧？偏着头笑笑，在树荫下，孟茹伸展双臂，做出搂抱的姿态，脚尖向前：“一大大，二大大……” “怎么不进去？在这里做什么？”身后的低语，让孟茹吃了一惊。 回过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陈子宣，孟茹懊恼地理了理头发。太大意了，居然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怎么？不会跳舞很稀奇吗？”拿眼瞪着他，孟茹恶人先告状。 “不稀奇，一点都不稀奇。不过，”陈子宣微笑，“你不会是想以后每一场舞会都躲在树丛后一大大，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38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二大大吧？” 脸上一红，孟茹仰起下巴，“谁说的，我的学习能力可是很强的。只要我去学，很快就能会的。”为了力证真实性，她还特意道：“我已经打听好地方了，只要五百块，包教包会的……” “五百块啊！”摸了下下巴，陈子宣走近，然后伸手在她面前，“我吃亏点好了，只要两百块就好。我也是包教包会的……” “啊……”傻傻地出声，在陈子宣握住她的手，揽住她的腰时，孟茹才反应过来。 虽然感觉怪怪的，却还是倔嘴道：“休想啊，你的技术行不行，得先试过值不值啊！” “那，现在就验好了。”呼气声喷在她的耳畔，陈子宣搂着她的腰，在远处传来的音乐声里移动、旋转…… 有些恍惚，这样被他搂着，好似身体契合成一体般…… 神思恍惚中，孟茹抬眼望去，和那双带着笑，映着她迷茫表情的黑眸相视。一颗心，直如坠入深海，一时无法浮出水面，闷闷的感觉…… 第四十五章关于爱情 一连几天，孟茹都有些恍惚。茫茫然。不知所措，整日里仿佛耳畔仍萦绕着那丝丝缕缕的旋律。每每走在校园里，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飘过一缕音乐，她便芳心砰动，如揣撞兔。 那是，心动的感觉。她知道的。可是，对陈子宣心动？她之前从没想到过。回心细想，陈子宣不是不好，而是太好。无论从外表、学识、能力还是出身，都绝对当得起王子的称号。 用句文艺点少女点的形容，就是：尤如中世纪的英国贵族，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而矜持、淡漠的气息。 而孟茹呢？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前世是个无产阶级，这辈子混得好些，也只能算是中产阶级。 咱还是一平民小老百姓，和人贵族粘不上边啊！攀上高枝的如果不是凤凰而是麻雀或是乌鸦，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可就不好受了。所以，孟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陈子宣发生点什么…… 相处那么多年，不能说没有过yy的念头。可是，那不过是从前世带过来的小小花痴，就算是在街上看到哪个帅哥吸引。都会小小地偷着乐两下了。无关情爱，不过是生活调剂品。 痴了几天，脑子渐渐清醒过来。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算心动又如何？面对条件那么好的男人，不心动岂不是太麻木了吗？会心动才代表说自己是个女人嘛！ 再说了，就算有点心动不也是陈子宣勾的吗？好端端的，突然扮什么情圣，学什么小言的男主角。也不想想自己那张脸本来就够——那个的了。 总觉得这一次重逢，陈子宣有些不太一样。至少不再总是那副把所有真实都掩盖住的温善笑容。 坦白说，她很喜欢，很开心隔了几年后的重逢，他仍愿意对她展露不肯轻易让人看到的真实。也喜欢他比从前阳光了的笑容…… 她想，她真的是很珍视这个朋友，珍视他们从小青梅竹马的这段友谊。就算珍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这段新的人生。 安了！不过就是一次小小的心动。和从前搂着他的腰坐在他的车后座，还有听到朱纯华的表白一样，只是一次她没经历过的事情勾起的一次小小心动。 所以，不用再做那种小儿女状，更不用远远地看到陈子宣就低着头绕路而行，对，就象现在这样…… “陈子宣……”夸张地一巴掌拍在陈子宣的肩膀上。在注意到周围几个女生都把头转向她这边的时候，孟茹才警觉自己这样的表现太过热情。不过也不好再缩回手，索性哥俩好地一揽陈子宣的肩，“你今天没课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边？” 陈子宣念的是社会系。当初一听到时孟茹就怔住，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这一系。后来一想，倒觉得以他的背景这样是不是在为从政什么的做准备。曾经偷偷问过陈子宣“你怎么不去念人民大学啊”。 不是北大不好，只是社会科学还属人大。有好多政府高官都是出自人大。在很多人心里，人大，简直就是政界人才输出基地。在孟茹想来，陈子宣从政最好的选择就是人大了。 当时陈子宣只是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告诉我，你怎么不去读技校呢？” 一刹那，她突然就明白了。隐约有点酸酸的感觉，就算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也有被束缚的痛苦吧？ 她没有和其他兄姐一样去上技校，而选择了上大学，是得到家里人完全的支持的。可陈子宣，大概是几经反抗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一时间，她陷入臆想，连看着陈子宣的眼神都透出那般柔和地慰藉。当场就让陈子宣苦起一张脸，虽然没说什么，可那表情若是让徐露看见，一定会吃惊得合不拢嘴。 这会儿，陈子宣却只是瞥了孟茹一眼，“穿得这么淑女，还是不要做这样的动作吧！” 就势放下手，顺便拍了拍陈子宣的衣襟。“那么挑做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被她说得扑哧一声笑出来，陈子宣看着她，笑问：“你干嘛把声音压那么低？难道还怕有人偷听不成？”一顿后，调侃的意味更浓，“我还以为你这几天都在躲我呢？见了我就跑难道是怕我冲你要学费？” 被他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切，你还好意思冲我要学费，看你那什么技术啊，我连一个舞步都没记住……”想起那一只舞，颊上发热，孟茹挥了挥手，“我还有事，系主任召见，回头再见吧！” 快步跑开，孟茹连头都不敢回一下。直到跑了一段路后才抬手拍了拍脸颊，“正常正常，不都说跳舞就是另类的那个啥吗？多少人借舞生情，就连刘得华都有《爱君如梦》呢！我有点小小生理反应，也是正常……” 虽然如此阿q，可到底忍不住发笑。果然，她也是受不起诱惑的女人啊！ 还好只要一想起系主任召见的事情，和陈子宣那点小事就啥也不算了。坐在系主任办公室，和生得如一尊弥勒佛的系主任对望着，孟茹表现出最有诚意最温顺的笑容。直到弥勒佛摘下眼镜，深深一叹。 “孙老师还好吧？” 一句话问得有些突然，孟茹在冲口而出“很好”后，才反应过来。 “王林给我打过招呼了。其实，这些年我也打过电话写过信，可是老师一直都不愿意回来。又不肯让我们几个去看他……”卢主任抬头冲着孟茹一笑，“要不然，咱们叔侄俩应该早就认识了。” 咦？原来，这儿还有一靠山？！虽然有些惊奇，可孟茹却高兴异常，甚至还带了小小的兴奋。 她不是迂腐的人。中国是啥社会？是人情、关系的社会。不管啥事，这有关系有人脉，就是不一样。反正又没想做什么违纪犯法的事，就是有些事情小小的借个力也没什么大不了。 于是，一个下午。长者慈善，幼者温顺，到晚上时孟茹还登堂入室，拜访了师母外加给老师家小孙女签个名。一顿饭，吃得和乐融融，大大促进了师生的和谐关系。 等回到寢室，被周小雪几个追问，却只是淡淡道：“只是和家里长辈有旧，所以才见了一面。” 晚上和主任一起出的校门，应该是有不少人看到的。孟茹倒也不怕有人借这个关系挑事，反倒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说不定还真能来到些实惠。 “怪不得，我就说上课的老师都对某些人另眼相看呢！”金莎阴阳怪气地说着。 孟茹却不恼，只是笑，“今天又让郑元皑跑了？”一句话正中要害。金莎当场脸色一变，想要发狠却又忍住一扭身就走了出去。 陆苹苹虽然仍是胆子小，却也还是忍不住和周小雪笑作一团。 “还是孟茹厉害，一下子就让金莎气焰全消。”周水雪大笑着，也不管金莎是不是会听到。 “其实，我倒是觉得金莎也很让人钦佩的。我，就做不到那样去喜欢一个人……” 话音未落，金莎突然自外面冲了进来，“孟茹，不用你假清高地讽刺我，我就是这样喜欢死缠烂打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郑元皑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就算他喜欢你，我也不会放手的……” 被她吼得愣住。孟茹眨巴着眼，心道：郑元皑喜欢她这句话又从何说起呢？最近他们可没怎么见面啊！ “那个，金莎，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讽刺你，而是真心羡慕你这样敢爱敢恨的个性啊！”看到金莎瞪大了眼看她，就差指着她的鼻子怀疑地喝问“你安的什么心”了。孟茹不禁笑着耸了下肩，“我是说真的。虽然你有些事情我是看不习惯的，但我觉得你对感觉的执着是我永远都无法做到的……” 是在说真话啊！不管前世还是现在，她对爱情的观点都是“君若无心我便休”。 爱就要两情相悦，如果对方不爱自己，她便不会再去单方面的主动。 “象你那样执着地去爱，需要很大的勇气，要花很多的精力，还要有足够强的心脏……我做不到呢！没有办法去为一个男人放弃事业，放弃生活，放弃自我，甚至放弃自尊……张爱玲不是说爱情是为那人低落尘埃，又自尘埃里开出花这样的话吗？我想，你就是她笔下的那朵花……” 能进北大中文系的，就算是家世很好，走了些小后门，也多是些文艺青年，这样子自负为才女的女生，哪有不读张爱玲的。 如今被孟茹这样说，金莎立刻放柔了表情。大感终于遇到了知己，上前一步，紧握着孟茹的手，几近哽咽，就差抱着孟茹抱头痛哭了。煽情地颤了颤嘴唇，却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捏紧孟茹的手，“你老实说啊！是不是也喜欢郑元皑了？” 这时候还没忘了问这个？ 孟茹苦笑，“我都说过多少遍我和郑元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摇了摇头，她突然笑道：“我明天有两个朋友过来看我，或许你会和其中一个很有共同语言哦！”看到金莎怀疑的目光和小雪兴奋的样子，孟茹只是打哈哈。“保密保密，等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孟茹毫不怀疑金莎和林雪依一定会说到一起去的可能性。毕竟，她长这么大，对爱情这秀执着的就只遇到了这两个。 果不其然，第二天，在校门口接到朱纯华和林雪依后，那两位，从最初的美女相见份外眼红到意识到对方的目光只会牢牢定在一个人身上后立刻有了共同语言。凑在一起唧唧喳喳地说个没完，倒比和她这个中间人更为亲近许多。 而周小雪则是拉着孟茹，悄声道：“孟茹，你真的很厉害耶，居然认识的个个都是帅哥。”爱犯花痴的目光立刻让林雪依生起敌意。 偏偏朱纯华居然格外爱说笑地笑道：“我可是孟茹的初恋情人，不帅怎么可以呢！” “扑哧”一声，一口水直喷了出去，还好没象韩剧一样直接喷到某帅哥脸上，要不然她不得被人生吞活剥了啊？ 斜眼睨着朱纯华，孟茹的脑门直接暴出一个“井”字。这家伙，啥意思？是嫌她这些年受林雪依的白眼少还是怎么着。 她这头直想掐朱纯华的脖子，偏偏那头朱纯华被郑元皑惊讶地一问，还很大方地指着一旁的陈子宣，“不信你问陈子宣啊！那时候我们都是一个班的，他可是见证人。” 此言一出，孟茹都快哭了。不该告诉他们陈子宣也在北大的，好好的聚会怎么就变成绯闻大会了呢？ 看着陈子宣只是噙着笑，也不言语，朱纯华突然又转到孟茹身边，极暧昧地挽住孟茹，“小茹，你自己说，我们是不是初恋情人呢？” 那个，你是真想害死我是吧？ 孟茹拿眼狠狠瞪着朱纯华，却被他抛过来的爱娇眼神电得身子一麻。好吧好吧，她承认，从某个角度来说，她没办法否认朱纯华真地是自己的初恋。 犹豫着，正要点头认帐，陈子宣却突然一声清笑，“如果只是看了一场电影就是初恋情人的话，我想你们两个还真是初恋情人了。” “不只是一场电影哦！我和小茹可是一起经历了惊心动魄，相当刺激的一夜呢！”朱纯华刻意拉长了音，微笑地看向陈子宣。 不知为什么，孟茹竟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来不及顾眼前两个微笑以对的男生，扭过头看清楚林雪依难看的脸色，孟茹还是觉得自己先顾命要紧。 “那个，前面那条街上的冷饮很好吃的。我们先去吃冷饮啊！”拖着周小雪，招呼着几个女生先往前走去，连看都没回头看一下后面三个男生。 “那个，”郑元皑笑了下，看看前面好似逃难一样的孟茹的背影。突然指着两人道：“我说你们两个，不会是情敌吧？” 闻言一笑，朱纯华悠悠道：“或许啊！不过，日子过得太久，我都记不清楚那些事了……陈子宣，你觉得呢！你说，会不会我们在以后会成为情敌啊！” “不会。”转目看着他，陈子宣答得直接，在朱纯华瞪着他，冷哼出声“你是瞧不起我，还是想说你从来都没喜欢过孟茹？” 目光炯炯，就这样盯着陈子宣不曾移开半分。陈子宣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他，反倒笑着望向前方，“林雪依回头来找你了。” 闻言一怔，回头看着走回来的林雪依，朱纯华一时也忘了刚才还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反倒是一直旁观的郑元皑用拳抵着下巴，“会长，你真是狡猾啊……” 看到陈子宣混似没有听到一样往前走去，郑元皑笑着偏了下头。“啊，大学生活真是有趣啊……” 对孟茹来说，大学生活也真的是很有趣。除了学习之外，尚有许多她之前从过领略过的事情。 从没有想过，居然会有那么多花样百出的社团。虽然一开始并没有想参加，可是最后却还是跟一个户外远足的社团混在了一起。 一个学期里，北京大大小小的山头都登了个遍。前世，哪怕是买了票都没有登上去的长城，这一次，终于一鼓作气爬了上去。站在长城上，不由自主地大声呼喊，那种通体舒畅的感觉是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日子过得飞快，除了在学校外，还偶尔坐车去天津的天泰总部。和表姐王小琴吃个饭，逗逗那个可爱的已经上了小学的小妮子。笑言如果没有她就没有这个小家伙。小琴姐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直笑她自大。却又感叹“如果没有小茹，姐姐倒是可能还只是窝在那个小地方，不知外面天地有多大”。和她一样这样说的还有姜小月。 现在这对女强人，一个是天泰的总经理，一个是总经理助理，把整个天泰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身为董事长的李任风都很少管这边的事。他的兴趣，这些年都在股市上。对他来说，风云变化的股市才是最能让他燃起热情的地方。 听到王小琴有些报怨，孟茹便笑着支招：“如果天泰现在上市的话，大叔一定会立刻飞过来搞这件事了。” 她也是随口一说，却让王小琴大感兴趣。“你不知道，我这一年多都在想这件事呢……” 长篇大论，甚至还想拿计划书过来，听得孟茹头晕晕。之后好久不肯再跑过去玩。而天泰却真的开始在筹备上市的事情，就如孟茹所料，李任风亲自赶了过来操作这件事。孟茹很是蹭了几顿饭，又提醒他可以通过上海那边的大姨请现在在美国的那位小敏姐夫回来帮手。之前就听说那位姐夫留学过后一直留在美国发展，最近都是在华尔街做事。算起来，这时候回来，倒正好可以避开那件可怕的事——虽然前世那事儿也对他没什么影响。可还是防患于未燃为好…… 日子，虽然忙碌，却过得很是充实。寒假，临近春节时，孟家三口如约而来。同来的还有沈婷，看来这位准媳妇已经见过家长并且相处愉快了。 看着自家老哥，孟茹突然有种“啊，终于长大成|人了”的欣慰感觉。虽然连她自己都被雷到，可是看着欢笑的家人，她却不自觉地微笑。 第四十六章军训 大学的生活，对孟茹来说。曾是一个似乎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而现在却是实实在在地生活。 而这样的生活，如梦一般美好。有师长循循善诱；有姐妹同言同笑；有知己可亲可近；有山水风景古迹可赏心悦目；有八卦绯闻轶事可佐食下酒…… 日子，真是消遥无比。虽然偶尔有些不和谐的音符，但那些都不重要。 曾经被问过有没有兴趣加入学生会，孟茹只答“做惯乞丐懒作官”。闻言，在场的李欣然和徐露都是面露异样，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当她在假装。只有陈子宣，看着她微笑，至此之后再没有问过她相同的问题。 有时候，会觉得和陈子宣很有默契。大概，人家所说的知己就是他们这样吧？早年的正副会长搭档，只要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真实的意图。最重要的，是孟茹觉得自己可以完全相信这个男人。 曾经，发过誓再也不轻信男人的。可是，面对陈子宣深邃的眼神时，她就觉得均有办法不去相信他。 半醉半醒时会搂着陈子宣的肩，用力地拍，大吼“人生得一知己足亦。” 待到清醒时，对上陈子宣似笑非笑的表情，孟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掉。 那样粗鲁地对待一个那样优雅高贵英俊的王子。连她自己都觉得过份了。何况那些瞪着眼用不善眼神看她的女生呢！ 可是，不免有些窃喜之情，觉得可以这样和众女眼中的梦中情人亲近，很虚荣呢！ 假假地问陈子宣，“我好象有点太耽误你了吧！你整天和我混在一起，很影响你黄金单身汉的名头的，到时候万一找不到女朋友，我可不罪过了。” 陈子宣怎么回答来着？ “不会！我想不会有人误会的。”陈子宣就那样平静地说着，还特意上上下下打量了孟茹好几眼。 孟茹下意识地双手抱紧，拦在胸前，眼角直抽，连脸皮都快抖动了。 心头大恨啊！明明前世胸也还算可以啊！就算有身材过胖的原因，但总还是可以挺胸做人的。为什么这辈子，身材变苗条了，胸却也小了呢？34b，大概会注定成为她心中永远的痛了吧？ 抬眼狠狠瞪着陈子宣，孟茹很想大吼：“就算我的胸小了些，也不至于被看成男孩子吧？你到底什么眼神！该配眼镜了……”可惜，因为受打击太过严重，到最后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垂头丧气地走开。 寢室夜话，增加了很重要的一个话题——丰胸！ 牛奶、木瓜、葛粉……花样百出的提议。偏还有金莎故意挺胸抬头，示意大家的目光转向她…… 灯光下，目光灼灼，然后是有致一同的一声“切……” “闭灯闭灯……”难得的在宿舍管理员没有催促的情况下就把灯关掉了。黑暗里，深深浅浅的三声叹息同时响起…… 那一晚上，做梦都是梦的丰满的胸脯满天飞。结果早上醒过来时出了一身冷汗。 上课去，一路上都不自觉地往别人胸口瞄，忍不住都快流口水的样子花痴到可笑。还好现在“百合”什么的还不流行，要不然可能都把她当色狼抓到校警处了。 后遗症持续了几天后，孟茹突然之间就开窍了。胸小点又怎么了？胸小，咱运动锻炼的时候不是不耽误事儿嘛！ 总算是把心结放下。孟茹挺胸笑看各色美女从眼前飘过。 美色什么的，都是浮云、浮云啦…… “孟茹，你要不要喝啊？我可是看食谱学了很久的……”蹲在私自买回来的电磁炉前的周小雪回过头，捧着一碗白白的东西。 “你那——是什么啊？”有点嫌弃地看了看黏稠的||乳|状物，孟茹就差捏鼻子再靠前了。 “什么？牛奶木瓜啦！喂，你到底要不要喝？”被她的表情气到，周小雪没好气地哼着。 “牛奶木瓜……哼，来一碗吧！嗯，看你做得这么辛苦，我就勉强捧捧场……”虽然不想着丰胸了，但，喝一碗也不错啦…… 日子，在那些数不清的欢笑中度过。似乎，一年的时光就那么飞快地过去。 这一年暑假，孟茹同样没有回东北，而是按照学校的安排。留在学校参加大一的军训。 在这之前，孟茹一直都是以为所有的大专院校都是一进大学就开始军训的。可到了北大，居然是调了个个儿，大一结束的暑假才开始进行军训。 同其他学校在校园里军训不一样，北大的军训是在北京的军训基地。绝对的专业，绝对的军事化。 8月20日，中文系学生一大早就全员集合。7点钟，校车准时开出校门。 坐在空调大巴里，起先还都有精神的胡天胡地地一通神侃。还有男生刻意炫耀那些军事知识，尤其是对军训将要进行的38军进行了深入彻底地分析。结论自然是：能够亲眼去见识一下英雄军，是极大的荣耀。 当车子开出北京城时，原本还兴奋的同学们声音渐低，车子里渐渐响起一阵阵的鼾声。大概，昨天晚上兴奋过头了。不过就是不兴奋过头，有好多学生也是睡得很少的，有那个时间，还跑出去上网呢！ 孟茹睡不着，就把脸上贴在车窗玻璃上往外看着。看着外面忽闪而过的树木、田园、房屋……感觉以又象是在坐火车一样。虽然仍然不知道这车子究竟是经过了哪座城市，又会开到什么地方，可每每看到窗外晃过的人影，孟茹都不自觉地笑出来。 渐渐的，有些迷糊。是在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醒来。往窗外看，才知道竟然已经到了营地。有很多军官和士兵在门口列队欢迎，甚至还又是敲锣又是打鼓的。那股子热闹劲，立刻让满怀英雄热血的少年郎受宠若惊，兴奋起来，就连一票女生也快星星眼了。 周小雪还拉着孟茹悄悄说“看到那个了吗？那边的那个……很帅啊！” 心里偷笑，孟茹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倒也不得不承认，周小雪的眼光还是很好的。看帅哥从来没有失过准头。 咦，看起来好象有些眼熟……孟茹皱着眉苦思冥想，却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人。最后，确认自己的确是没见过那个看起来是军官的年轻男子（当然，那男人究竟是个什么军衔，以孟茹这样的军事小白，是完全看不明白的。因此，就顺着周小雪的意思叫其帅哥军官）。 走过列队时，孟茹忍不住又扭头去看帅哥军官。这张帅脸…… 嗯，难道是有谁和他长得象？突然猛地一拍脑袋，孟茹转身直接行注目礼。 想起来了，帅哥军官是和陈子宣有点象啊！虽然看起来是完全的两种类型，可是眉宇之间有些细微之处真的有些相似。虽然陈子宣从不讲家里那些事，可是想想陈子宣的背景，就算是什么亲戚也不稀奇吧！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她灼热的目光，帅哥军官抬起眼爬看过来，目光犀利。不过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神正义凛然得多，孟茹竟连一丝畏惧感都没有。反倒轻松地回了个微笑，在身边周小雪花痴地低呼“他看我了看我了”时一把拖了她走人。 一行人鱼贯而入，又被分成n个小队，各级首长训话，指导员讲解38军的光荣历史和优秀传统。营长介绍教官，等到孟茹这个队时。就听到一阵娇呼。 大概女生都有象周小雪一样的花痴情节，所以对帅哥军官分到她们这一队大感兴奋。 目光扫过颊生双晕的女生们，帅哥军官沉下脸，“我的名字叫白昱，你们可以叫我白教官。还有，这次是你们第一天入营，我可以原谅你们这一次，但下一次集体集合时再有这样的喧哗，通通都要罚站！” 声音说得很大，脸也很冷，表情也很酷。却不想台下女生更是大发花痴状，隐约地还有“好酷”的评价声传出。看到白昱脸都快青了，孟茹几乎没憋出，差点就破功笑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她敏感，总觉得白昱的目光在她快要笑出来的脸上顿了一秒，难道是看出她要笑了？ 在食堂里吃午饭，明明就是在一个食堂。可却好象是身处两个世界。 军队那边，鸦雀无声。而学生这边就热闹无比。 眼角余光，隐约可以看到那边投过来的目光中既有不屑又有好奇。孟茹皱了下眉，轻轻在桌上拍了下，在桌上同队女生看过来时低声道：“都安静些，不要让人家看不起我们这些北大生。”又示意大家分头提醒邻近的几桌人…… 安静似乎也会传染，渐渐的，食堂里就安静下来。 在另一桌坐着的同行老师有些愕然，看看突然就安静下来的新生们，突然转头看着指导员和营长笑起来。“怎么样？我就说就算我不出声，我们学生也会自律的吧！” “是，北大的嘛！”营长轻轻笑着，目光却独独落在远处的一张桌子上，“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很不错啊……” “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老师愣了下，“你说孟茹？我们北大的才女哦！” “才女啊？嗯，看起来挺文静的。” “那当然，我们北大的中文系女生那可是个个都很淑女……”乐呵呵地吹嘘着。 可惜孟茹不知道老师是怎么说她的，要不然大概会当场笑倒了。虽然一直很想淑女，可这么多年下来，似乎她离淑女的路还是有点远…… 原本以为可以午睡一会儿的，结果刚刚整理好床铺，就又是大集合。整个下午都在学习三大条例和唱歌。 感谢军队里的军歌都是喊出来的。就连孟茹都不怕会走音跟着大声地唱，可是不知是不是倒霉，居然被白昱狠狠盯了两眼，然后突然提高嗓音大叫：“再来一遍，注意不要走音。就算是喊，也得喊正了音……” 孟茹大窘。到晚上点名时，几个队进行了第一较量。孟茹张着嘴，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了。 不知是不是被看出来了。结果算是受到了处罚一样，被分配第二天担任厨房值日员。也就是俗称的伙头军。 没关系啊！人花木兰也是伙头军出身啊！ 阿q的精神再次发挥作用。第二天一大早，就和炊事班的战士们坐着小卡车去买菜。在附近的菜市场，逛来逛去，还顺便拜师学如何挑选最新鲜的蔬菜。虽然一大早上很忙，却还是觉得很是开心。 回到营地时，各队已经集合完毕，正在操场上训练。一上午的项目就是戴帽，脱帽，坐下，蹲下，敬礼等等……看得孟茹深觉自己被派来执行特别任务真是幸运。 “怎么？觉得没意思？”和她一起抬着菜筐的战士笑着问她，“可是，训练就是这样枯燥的。就是那些枯燥的训练，到战场上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眨着眼，孟茹低头想想，再看过去，倒真的不再觉得那么无趣。她们这些人只是训练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叫苦连天，可这些战士长年累月的训练，又有谁会叫苦呢？ 转目再看表情淡然的小战士，孟茹突生敬意。果然，就算是炊事班，也是卧虎藏龙地。 下午时，没有训练，而是整理内务。本来一时以来，孟茹都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挺会做家务的女生。可是当被白昱盯着和同寢女生连叠了七八次被子后，孟茹开始觉得自己就是一笨手笨脚啥也不会干的麻瓜了。 为什么？被子必需就得叠成豆腐块？为什么？连挂蚊帐的竹杆都得整齐？为什么？一条手巾的挂法都要有讲究？ 当营长最后一次来检查过后，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所有的女生都松了口气，在门外的脚步声渐远后，齐齐倒在床上，原本铺好的床立刻又变得皱巴巴…… 军训一个星期，在大礼堂看电影。电影还没开映，已经有学生预言帝。结果还真让他说对了，果然是《弹道无痕》。据说这部片子就是在这个营地拍的。每年的新兵都要看。想来，孟茹她们也算半个新兵吧，当然也不例外。 看到屏幕上有好多熟悉的地方，训练场，车库，食堂，还有正在看电影的这座礼堂，亲切得让人觉得感动。 接到朱纯华的电话还有和家里通话时，孟茹还特意学了军训以来的种种事情，说着看电影时的激动，很大气地说军训一点都不辛苦，完全地能够撑下去。 可是刚挂断电话，下午集合时，白昱就大声地说“过渡期已经过去，从明天开始就要开始正规训练”。 感情，她们还没开始正规的训练呢！ 孟茹总觉得白昱说这话时充满了恶意。尤其扫过她们的眼神那个狠啊！大概是被一票喜欢美男的女生折磨得快疯了吧！ 第一次拿枪。据说这是811式全自动步枪。对孟茹来说，有点重。何况是那些娇娇女呢！听着耳边的娇呼频频，孟茹却只是深吸一口气，按照指令趴下，瞄准…… 手臂发酸，连下半身都酸痛无比，闭上一只眼，…成一线的瞄准时，连眼睛都痛起来…… 很象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似乎又回到刚开始学太极一样。 这些年，坚持每天早上的太极时间，已经变成一种享受。孟茹甚至没有想过居然又一次尝到这种辛苦的滋味。很——怀念…… 已经听到有女生在哭泣的声音。孟茹却微微勾起嘴角，不能哭啊！答应过师傅的。就算辛苦，也要微笑以对。 那一天晚上，整个寢室都是报怨声。 金莎甚至痛哭失声，“我的脚好痛啊！都是水泡……” “有水泡就挑开它，你流再多泪，脚上的水泡也不会自己没呀！”孟茹平声说着，却不想金莎突然拨高嗓门：“我可不象你那么粗鲁，真是，把我们当粗使丫环啦，这么支使……” 孟茹挑起眉，懒得理她，对着冲她眨眼的周小雪一笑，都不说话。就在金莎还要发脾气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白昱的声音：“肃静！” 被吓得声音一滞。金莎扁了扁嘴，到底没有再出声。白昱听着里面没了声音，没不进房，静默了两秒后才道：“水房里有热水，就算是洗过澡了，也都用热水泡泡脚。” 咦，这个总是喜欢冷着脸的教官，原本还是个冷面心热，很是体贴的男人啊！ 孟茹暗自在心里偷笑。第二天，看到白昱时不禁微笑点头，却不想人家仍然只是冷着一张脸，好似不会对人微笑似的。 第一次开枪，震耳欲聋的枪声还有强大的后锉力，都是种全新的体验。可让孟茹印象最深刻的却还是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原来，开枪，是这样一种快感…… 从“正式训练”开始后，所有的大学新生就都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辛苦、疼痛、苦恼、仿佛随时都撑不下去的灰暗…… 不知是不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单兵战术动作——卧倒的训练，恰是在下雨天。 侧身高姿匍匐，侧身低姿匍匐。 开始时，只是班长们作示范，学生在旁边看。 地上湿乎乎的，弄得所有示范的班长全身都是泥。就连总是那么不可一世似的白昱都浑身沾满了泥泞。 在一声号令下，所有的学生都都趴下了。就连一向那么娇气的金莎都没有例外。 雨越下越大，不停地顺着帽檐往下滴，衣服也都湿透了…… 操场彻底成了一个烂泥塘，可是，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叫苦。所有的人，就在泥地上一遍遍卧倒，一趟趟爬着…… 突然想起，临参加军训时，陈子宣笑着说的那句话：军训，就是要把我们变成无所畏惧的人。 就在这一刻，孟茹终于体会了这句话的意义。 或许，在以后的人生路上，会遇到许许多多的挫折，但只要想起今天，她就觉得自己有信心可以闯过一切难关…… 《诱夫》 书号：1663989 相公乖，恭喜发财，休书拿来 第四十七章较量 孟茹偷偷溜出宿舍时。天还没有亮，除了远处天边的那一抹白，四周仍是一片昏暗。 远远的，看到营地门口那一道挺立笔直的身影。孟茹抿了抿唇，暗自感叹。相比之下，她们前几天所谓的站岗那真就是游戏。 没有再往营地门前靠近，孟茹转过身，悄无声息地往操场那边的一片小树木走去。 自从参加军训后，她的生物钟彻底混乱。时不时地紧急集合，让她一直坚持的晨运被迫中断。大概今天白昱是打算放过她们这一票女生了，孟茹醒来时，听着高低不一的鼾声，不禁偷笑。原本吹嘘只有男生才打震天响一样的鼾声，最是讨厌的这些女生。几天辛苦的训练下来，也开始打起鼾来。 孟茹悄悄穿好衣服，临出门声还听到睡在门边的陆苹苹的梦呓声：“不要啦，我真的不会打架……”大概是又梦到白天进行擒拿术训练时的事情了。 掩没在黑暗里，走进那片小树木。深呼吸，嗅着清晨的清新空气，有种久违的感觉。嗯，做太极练习时和进行军训时的强制性训练真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深吸气。经吐气，缓下波动的思绪，孟茹勾起一抹浅笑。举手，抬手，以起手势开始练习。 举手抬足，动作皆如行云流水，流畅无比，但更重要的是，打太极时那种仿佛与大自然融合一般的心境…… 缓缓收势，孟茹唇边的笑意更深。一转身，却突然皱眉，耳朵一动，她的目光猛地转向另一边，“谁？是谁在那儿？” 此时，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天边隐约现出一点光亮，借着光亮，孟茹可以清楚地看清正慢慢现出身形的男人。 “白、白教官……”有些惊讶，孟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如果严格的说，她这样偷溜出宿舍，也是违纪行为。又被主管者抓个正着，忐忑之余却不好再追究人家偷看她练功的事情了。不过，现在倒没有古时候那些偷不偷师的问题，她练太极也不怕人看，只不过是想低调些不让人知道她太多而已。 还以为白昱一定会揪住她的小辫子大训特训，却没想到白昱只是淡淡地道：“快集合了。”便转过身先往营房那头走去。 暗暗吁了口气，孟茹急步追上去，紧跟在白昱身后。虽然看起来是不打算处罚她了。但谁知道这位酷酷的冷面教官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呢？ “孟茹，”脚步未停，白昱却突然出声。孟茹立刻往前又凑了两步，很是小心地看着白昱的脸。您老兄可别突然又说要罚我什么的。 转目看她，白昱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你的太极是和谁学的？” 咦？这个问题……孟茹皱了下眉，不太明白白昱为什么突然会这样问。“是在老家和一位师傅学的，怎么了？教官突然问这个问题？” “你的太极招式……”声音一顿，白昱迟疑了下，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没什么，练了很多年吧！还不错，继续努力吧！” “谢谢教官。”扬声冲着白昱的背影喊了一嗓子，孟茹转回身往营房走去。 被一票女生围住逼供，嘻嘻哈哈声里，孟茹却有些恍神。总觉得白昱似乎对她的太极很有兴趣啊！只是有什么话为什么不直接对她说呢？ 心中疑惑，在训练时，却仍是稳住心神，全力以赴。 “小茹，你有没有听说一会儿会让同学上去同教官对打耶！”周小雪怕怕的，不过学了几天，而且拆招的都是同伴。大家都是初学不久的女生，自然不用怕。可要和那些兵…… 看看周小雪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手里虽仍漫不经心地比划着，孟茹还是哧地一声笑出来。 几轮对练下来，她深觉假打比真打更累人。 “呀！那是谁啊？”身后传来女生的惊叫声。然后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39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小雪也突然“啊”的一声，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如果不是孟茹收招快，就是力气小，这一下子也得让她的胸疼上半天。 刚想回头去看，站在队伍前面的白昱却突然一声高喝，在教官大声的喝斥下，原本开始窃窃私语的女生们开始安静下来。 听号令收势，重新列队，孟茹才偷眼往正从远处往这边走来的一行人中看了一眼。 那是…… 一群穿军装的军官里，穿便服的几个人格外的显眼。可其中的那个俊秀少年，任何一个女生看过去都会第一眼就看到他。 “陈子宣？奇怪，怎么会来这儿呢？” 心里奇怪，面上却未露半分。 看着白昱在重新列队后，转身向那群人小跑过去。立正，敬礼，动作既利落又标准。 那样的帅气，自然惹得一票女生发痴。如果不是场合不准许，大概又要尖叫了。 “同学们辛苦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官衔的中年军官笑着行来，又向后面招了下手，“你们学校的学生会特别派代表来慰问大家……” 居然是来慰问的？难道是学生会的干事都分开行事了？居然只见到陈子宣一个。不过想想，也有可能，毕竟几个系的军训地点都不一样。 冗长而又官方的套话，听得孟茹直犯困。还好陈子宣很有眼色，说话既简洁又快速，最好的。是慰问品。虽然僧多肉少，分到每个营房的水果也没多少了，可一群觉得缺少水分滋养的女生却还是大乐。 “嗯，小白招呼陈子宣吧！反正你们两个也是亲戚……” 这一句，纯是孟茹的臆想。在看到那位军官老大拍了拍白昱又对陈子宣笑了下就转头离开后，孟茹在心里胡乱编派着对白。 不过，看看白昱丝毫没有柔和下来的面容，还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她自己想错了。 眼看着两个疑是亲戚的人也不做交流，甚至白昱连多看陈子宣一眼都不看，孟茹更在心里画魂儿。还在胡思乱想着，就被身边周小雪推了一下。 刚一醒过神，就听到白昱在叫她的名字。大概已经是叫第二遍了，脸都拉了下来。 响亮地应声，看到白昱的脸色似乎是好了些，孟茹刚缓下，就听到白昱沉声道：“孟茹出列。” 应声出列，孟茹眨着眼看着一脸严肃的白昱，慢了半拍地反应过来她就是钦点出来要和教官拆招的那人。 目光一转，看到陈子宣轻皱的眉头。孟茹笑着冲他眨了下眼，算是打招呼，却不见他的眉松开。孟茹还有点奇怪，是在担心她？按说，陈子宣是知道她的底细的。应该不会这么担心才对啊。难道…… 双眼一亮，孟茹紧紧盯住白昱。白教官，你是个高手吧？有些热血沸腾。虽然一直都说自己是个和平主义者，可是在经过几天假打后突然冒出一个高手叫阵，这种感觉…… 不行，忍不住了…… 战意勃发，站在白昱对面，脚自然而然地站成了外八字。 目光落在她的脚上，白昱突然笑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动。就这样面对面对峙着，可是就连什么都不懂的那些女生们都觉得有些异样了。 “那个。不是对打吗？怎么还不动啊？”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还不是孟茹吓坏了，不敢上……”金莎没好气地回着，伸手猛捶着后腰。 “我看不象啊！”周小雪眨眼，“我怎么觉得小茹那姿势就象武侠电影里高手过招之前似的……” 扑哧一声笑出来，金莎就差拿手指戳她的脑袋了，“看你说的，还把孟茹能上了呢！你是不是古龙看多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听到一声惊呼。闻声扭过头去，却见刚才还静静对峙而立的两人竟已经斗在了一起。 这个是…… 猛眨着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军训，不是拍武侠片啊！ 看到平时虽然总是和她斗嘴却仍算得上是个温和女生的孟茹象母狮一样暴发出强大的威力，竟能和那个冷面教官斗得难解难分时，金莎真的是惊呆了。虽然她不懂这些，但她看得出，孟茹所用的并不是她们之前学的擒拿手。而是一种象武侠电影里经常看到的…… “真功夫？”她低喃着，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兴奋，兴奋到孟茹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器着。虽然被打中时感觉很疼，可是因为这样的疼痛，却激起孟茹更多的战意。 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忘了双方的身份，也忘了自己一直想要保持低调，更忘了那些看着她的同学们…… 不知不觉，在操场另一端的几个队伍也慢慢汇集了过来。离得稍远的，是就地而坐的学生，瞪大了眼直象看现场版武侠片。而那些平时也挺严肃的教官则走得更近，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打斗双方的优劣。 “没想到一个女学生居然也有这样的身手……” “可不是，要知道白昱可是咱们军里有名的高手……呵，这回不管输赢，他的脸都要丢大发了……”这位明显的带了兴灾乐祸的心。 却有人突然惊道：“我怎么觉得白昱和那个女生两个人的动作有那么点象呢？”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反对，“说什么呢？那个女生一看就知道用的是太极拳。虽然和一般看到的太极还有点不同，但的确就是太极。白昱用的可是他们白家有名的军旅拳，听说可是大有来头。当年白家的老爷子就凭这套拳……” 陈子宣转目看了一眼离得很近的军官，又看看场中斗得难解难分的两人，不禁皱起眉。在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时，他立刻回过头去，却是刚才和他一起巡视慰问的中年军官。 “咦。白昱的实力好象又高了不少啊！”感叹一声，在瞥见陈子宣有些发阴的脸色时，中年军官笑了下，“不用担心的，陈子宣。白昱很有分寸，不会伤到你们学生的。” 陈子宣低低哼了一声，“你就不怕我们学校的学生伤了白昱吗？” 被他说得一愣，中年军官干笑了两声，看看一旁回复严肃模样的下属。招了招手，低声询问了几句，不禁也惊讶起来，“打了那么久吗？这女生倒是挺厉害嘛！” 看看陈子宣，他突然扬声喝道：“住手！” 一声清叱传入场中，让两个正在激战的人都是一震。眼看着白昱闻声立刻收手，孟茹也只能收势。一扭头，看到满场的人，尤其是几个交好的女生瞠目结舌的表情，孟茹才回过神来。 不是吧！形象都毁了…… “同学，打得不错嘛！你的太极真的是有几分功力。”中年军官笑着拍了拍孟茹的肩膀，转过头去又瞪了一眼白昱，“白教官，训练也是要尽量的，不要给这些学生太多的压力。” 立正后响亮地回应，白昱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孟茹。 一场打斗，虽然是在中场就被打断。可是在所有人眼里，孟茹无遗算是个英雄似的人物了。毕竟就算是其他队的男生，也少有能和教官打这么久而且还被夸厉害的。 只是那些明晃晃的目光里，孟茹却不自禁地低头叹息。被女生看到也还罢了，可是居然被那么多男生看到她凶悍的样子，传扬出去，她还怎么完成在大学里找男朋友的心愿呢？ 苦笑着，在队列解散后，孟茹也没有立刻动。 “怎么？后悔刚才那么投入了？”一声轻笑响在耳边。孟茹不禁抬头，狠狠瞪了陈子宣一眼。 也不在乎，陈子宣只是看着她，然后突低声道：“瘦了些，也黑了些……”低柔的声音响在耳畔，隐约透着的那丝温存，直如猫叫让人痒在心里。孟茹的脸上刚刚有些发热，就听见他的后半截话：“不过没关系啦！反正你本来就不是个美女。” 嘴角不自觉地抽动，孟茹气个半死。却不好当着这么多还未散尽的同学暴起狠扁这位学生会长。 “我听说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怎么样？尽下地主之谊招呼招呼我吧？”陈子宣似乎根本没看到她难看的脸色，还在提着要求。 心里有气，孟茹也不接他话茬，只冷着声音道：“你不是来慰问学生的吗？这都算是公事了，学校不会给你报吗？自己去吃公务餐啦！” “这么狠心啊！早知道就不特意选来38军慰问了……”低低的声音，带着笑意，让孟茹的心也为之一动。 但立刻，她就晃了晃脑袋。不行，陈子宣现在越来越狐狸，总是说这些暧昧的话勾人。她可不能就这么傻傻地上当。 抬眼看到向这边走过来的白昱，她的眼睛一亮。下意识地迎了上去。刚才那一战，真的是她学武以来打得最痛快的一次。不同于在师傅家的拆招，也不同于和沐义他们打架。倒有点象她女侠情结里那种高手以武会友的感觉。真的是…… 迎上几步，却不想白昱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孟茹回过头，正看到他伸出手，和陈子宣举起的手拍在一起。从来都是酷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和善了起来。 “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不是对我这个表哥也要敬而远之吧？” 果然！孟茹心里一乐，原本升起的一丝不悦都消失不见。果然，这两个人是真的有亲戚，她就说自己的八卦直觉是最准的了。 笑眯眯地转身，也不离开，就这么看着两个叙旧的男人。白昱微微皱了下眉，扭头看着她，似乎是想让她走开的样子。孟茹却只作没看到，一双眼却看向陈子宣。 说到底，她就是想偷听两句也是为着陈子宣，可不是想要打探你白教官的什么隐私。走不走开，也得陈子宣说。 不知陈子宣是否看懂了她的意思，也不看她，反倒笑着对白昱道：“正在说没人尽地主之谊请我吃饭呢！我想，表哥不会也这么狠心不请我吃饭吧？” “怎么会呢？我去请假，一定请你吃顿好的。”白昱笑着，却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孟茹，大概也在心里纳闷自己这个一向不喜欢在人前和他们拉关系的表弟竟在同学面前直言他们的关系吧！ “就约在……”他还在沉吟，孟茹已经掏出藏在迷彩服里的怀表，“我也要去洗把脸，换个衣服，就约四十分钟后在门口见吧！也就是十一点半……怎么了？我也去，教官不是就不请了吧？”很自来熟地开着玩笑。怔了两秒后，孟茹才发觉对方的目光是盯在她手里的怀表上。 “这块怀表？我可以看一下吗？”白昱沉声问着，虽然声音很平，可孟茹不知怎的，就是觉得他的语气里隐着些激动。 虽然不解，却还是依言把表递了过去，“不过是一块老怀表，只是因为是长辈送的，所以很有意义。” 如果你是古董表爱好者，也请免开尊口，我可是不会卖的哦！ 孟茹在心里腹诽着，却见白昱拿过表，仔仔细细从里到外地看了一遍，甚至连花纹都摸了又摸，似乎是检查宝物一样。最后才用异样客气的语气问道：“孟同学，不知道你那位长辈是不是就是教你太极拳的人？” 被问得一愣，孟茹冲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白昱的脸上现出激动之色，迟疑了下，然后很郑重地道：“那位长辈的名讳是否是姓杨名得宗呢？” 被他突然这么文雅的措词闹得有些发傻，可却还是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他问的话。孟茹犹豫了又犹豫，在白昱期盼的目光里还是老实答道：“正是家师……” 第四十八章缘分啊 ！ 世事际遇。真的是很奇妙。就象是一个已经被修改过的剧本，孟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下一个剧情会是什么。 在又一次走进那座位于军区大院地最深处的小娄，看到小楼的主人时，孟茹还觉得恍惚若梦。 实丰很难想念，眼前白发苍苍，比师傅小不了几岁的威严老人竟然会是她的——师兄？！ “贤者为范，能者为师，就算我比师傅年龄大都没什么好稀奇的，何况我还比他小五岁呢！”似乎是看出孟茹的心思，白老爷子低哼着，从最开始的严肃到最后的一丝孩子气，有着将军头衔，和白昱一样有冷酷外表的白老爷子终于带出一丝笑意。 抚摸着那只金怀表许久后，才哽咽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只看起来和孟茹的怀表……不，应该说是和孟茹曾在大叔手上看到的那只银怀表一模一样的怀表来。一金一银，相映成辉。 “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再见到这只怀表。我现在还记得那年师傅把怀表交给我和小师弟的情形……” 银怀表？小师弟？果然是有内情。 孟茹瞪大了眼等着听下文，可惜老爷子却欲言又止，直到认亲大会结束都没再提这件事。 然后，孟茹的军训就提前中止了。作为向导，陪着老爷子，连同陈子宣、白昱回到了东北。 生平第一次坐飞机。还是坐的军用飞机。孟茹心里大感兴奋，在市里飞机场下了飞机后看到来接机的轿车上的军车牌号时，心里那个热啊。h市没有飞机场，所以这最后一程路是要坐车了。 虽然没有传说中的警车开道，可孟茹还是大大地激动起来。小市民心态下，她可是无比羡慕那些特权阶级的。呜呜，咱终于也可以特权一把了。 分别四十多年后的重逢，让一向稳重的老人也有些紧张起来。一路上，拉着孟茹问东问西，直把这些年来师傅的每件事都问得清清楚楚。还抓着孟茹的手感慨：“这些年多亏了小师妹……” 被一句“小师妹”轰得晕乎乎的。孟茹的虚荣心彻底爆棚。过后得到机会就截住陈子宣，仰着头无比算得地吩咐：“叫师姐——不是，叫师姥……”本来是要恶心陈子宣的，可这称呼一说，孟茹自己先被雷倒。 眯着眼看她，陈子宣笑得异常温柔，“要不要叫你姑姑呢？” “姑姑？那可就差辈了！”孟茹抬眼看着陈子宣含笑走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在说哪一段典故。“切，就算我成了小龙女，你也做不了杨过啊！可千万别学杨过年少轻狂的那副皮样儿，会吓死我的。” 四十余载的分别，还以为一生都不会再见的人，两位亦师亦友曾同在一个战壕里的老人重逢时，极其戏剧化。 “小白，都这么老了啊……”杨得宗低喃着，目光从老爷子脸上转到白昱脸上再落在白老爷子身上，感叹万分，连手里的茶壶倾斜往外滴水都没留意到。 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把茶壶扶正，白老爷子的脸上现出一种很皮的笑容。苍老得都是皱纹得脸上突然现出这样孩子一样的表情，居然并不让人觉得怪异，反倒很自然的感觉。当然，这样想的大概只好孟茹，看白昱两兄弟的惊讶表情，想也知道这位老爷子平时是多严肃的人了。 “师傅还不是一样老？可别忘了，您比我可还大五岁呢！” 在最初的感伤过后，两个老人活似老顽童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闲话，再加上一旁孙重的凑趣，三个老头倒也成了一景。 远远地看着，孟茹只是微笑着走开，自转到厨房里去准备下酒菜。 “就看在大师兄和师傅久别重逢的份上，给你们喝次足量的……” 虽然早就已经用液化气做饭，可大灶台却也没拆。虽然是夏天，孟茹却还是顺手点了几根柴禾丢进灶坑。老年人受不得凉气，虽然是大夏天，可是烧点火去去炕上的潮气，还是要的。 在厨房转了一圈，孟茹又走出来。低声吩咐了王哥一声。便要出门去菜市场。走出没几步，后面就跟上了陈子宣。 “怎么跟出来了？不陪着老爷子？” “有表哥在呢！他对这些事一向比我上心的。”陈子宣笑了下，明明是很灿烂的笑，可孟茹却觉出一丝寂寥。 大概，这家伙总觉得爷爷和姥爷还是有差别的吧？又或者，比较文弱的他在那个军旅世家来说，算是个异类。 没有多说什么，孟茹只是笑着睨了他一眼，“不听爷爷们讲古也好，陪我去买菜啦！”捂住嘴，吃吃地笑着，她怪怪地睨着陈子宣，“你这辈子大概还没去过菜市场买菜吧？本姑娘今天就亲自带你去见识一下。” 被她搞怪的说法加上丰富的表情逗得一乐。陈子宣抿唇微笑，也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孟茹身后。 就象孟茹说的，陈子宣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到菜市场买过菜。毕竟，就算他之前生活在h市时，生活上也自然徐奶奶照顾，这种事又怎么会让他来做呢！ 一进菜市场，就听到喧哗之声。自从几年前统一规划市场后，这间盖起的大市场就专营瓜果蔬菜。此时正是上午十占左右，还真就是一群主妇买菜的时间。 看看市场里乱哄哄的场面，再回头看看一件白衬衣，更衬得面容俊秀的陈子宣。孟茹也觉得自己好象有点过分。怎么看，陈子宣都和菜市场不搭调啊！ 看看只穿了睡裙从陈子宣面前挤过的中年妇女，在她抬眼瞥了一眼陈子宣，说着“不买菜躲远点，小白脸碍事劲”。孟茹咧了下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暴笑出声。 咱东北妇女说话就是够劲儿。 看看傻笑的孟茹，陈子宣也不说话，伸出手拉着她避开一个推着小推车过来的菜贩。 “想要买什么？这边来啊，老板，这黄瓜多少钱一斤？” “一元五，”正在称菜的菜贩头也没抬地回答。 “一元五？哪有这么贵啊！”孟茹嘀咕了一句，拉着陈子宣就走。当现在是哪年哪月啊？居然卖这么贵。 要说东北的菜价是很有趣的。夏天时，当地菜上市，便宜得很。可冬天时菜价比南方要翻上好几番。 “很贵吗？”陈子宣奇怪地问。 “当然了！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告诉你吧，去年这个时间，我妈在早市，一块钱就买了半编织袋的茄子……怎么？被吓到了吧？害我们那一个星期都在吃茄子，烧茄子，炖茄子，炒茄子……啊，老板，你这黄瓜多少钱啊？”孟茹拉着陈子宣穿梭在各个菜摊前，顺便还给陈子宣普及一下如何挑选新鲜蔬菜的知识。 “我告诉你，这黄瓜呢，一定就挑顶花带刺的，这样才新鲜。还有啊。绿囊儿的比白囊的好吃。还有，这个油豆角，可不简单。你也在h市这么久了，应该知道这种豆角，只有当地的才好吃。别说北京，就是市里，都没有h市的这个味道。所以呢，在h市买菜的话，一定要本地的才行……” 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通，孟茹才醒过神来看陈子宣的反应，“我是不是太唠叨了？一个劲地和你说这些……” “没有啊。我都听得长知识了。”抿唇笑着，陈子宣的目光很是柔和。而孟茹受到鼓励，得意忘形，“那当然了，我军训时做炊事员可不是白做的。”猛地收声，她扭头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好吧，我是爱现，学到了东西当然要分享嘛！” 闻声一笑，陈子宣把头转开，“我又没说什么，你自己脸红什么呢！” 抹了一把汗，孟茹刚要伸手接过菜贩递过来的袋子，陈子宣已经伸手接过。 “呦，小姑娘，你对象真是体贴……” “不，不是……”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艳羡的胖大嫂。孟茹想要解释，却被她截住话头，“又疼你，又长得这么好，小姑娘可得好好抓牢了。现在的小伙子，肯陪对象买菜的可没几个了。哪儿象我们那年代的男人啊……” 不好再多说什么，孟茹嗯嗯地点着头，落荒而逃。 走得远了，才扭过头看着陈子宣道：“你可得注意了，以后娶到这样的老婆，你的耳朵就废了。” 陈子宣挑眉一笑，“我看该小心的是你才对吧！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长舌妇，年轻时就那么喜欢说三道四的。但在我看来，你可是很有发展空间的。” “呸……”低啐了一声，孟茹气得横了他一眼。目光一转，就忘了想要损他的话，“不如买鱼吧！脂肪又少又好吃，很适合老人吃的。” 蹲在水池边，孟茹笑眯眯地看着水池里游来游去的鱼。 “这个，黏鱼？哈，黏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 弯下腰的陈子宣看她一眼。冷幽幽地道：“黏鱼胆固醇很高的。” 嘴角一咧，孟茹看了他一眼，笑着招了招手，“你蹲下来挑啊！看看，是吃鲤鱼还是鲫鱼？” 看着蹲下身，凑得她很近的陈子宣。孟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左手拿着捞鱼的网子，就动手在鱼池里捞鱼。还伸手拎着鱼尾巴，举到陈子宣的面前，“你看这条什么样？哈……”手一滑，拿在手中的鱼就顺势跳进陈子宣的怀里。 受到突然袭击，连一向稳重的陈子宣也吓了一跳，直接跳起身来，在他怀里的。可就是这种情况，却硬是没有把袋子丢掉。 看着陈子宣一身是水的狼狈样子，孟茹撑着腰大笑出身。这回，什么气都出了。把手里的鱼网一丢，她开开兴兴地冲着鱼贩叫：“老板，我就要那条鲫鱼了，再给我挑两条差不多大的。” 那头收拾着鱼，孟茹笑眯眯地站在陈子宣身边，笑得这个开心。“会长大人，是不是受惊了呢？真是可怜啊……” 惊魂甫定，陈子宣怔怔地看着孟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可是看着孟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到底还是无声地笑了起来。 把右手的袋子转到左手上，在孟茹警觉地往后退开一步时，他笑着凑近了一步，抬起手撩开孟茹额前垂下的碎发。“挡住眼睛了。” 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孟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笑脸，突然用手捂住胸口。 留意到她的动作，陈子宣的目光一闪，笑容却更深了几分，“怎么？心脏疼？不是吧！年纪轻轻就有了心脏病？”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才有心脏病呢！”孟茹嘴硬地叫嚣着，用力扑开陈子宣。转身扑到鱼摊前，“老板，收拾好了吗？我们还要赶时间的。” 背着陈子宣，她的脸苦成一团，完全不知道在身后凝望着她的陈子宣露出怎样的笑容。 那家伙呀！怎么居然会把这样亲昵的动作做得这么自然呢？真是的，真是个混蛋啊！就算突然扑过来亲我，我都不会这样…… 她的手下意识地按住心口。 这样的心跳加速啊！ 好象抢一样从老板手里拎过袋子，孟茹一转身看到陈子宣笑着冲她伸出手来。目光不禁闪了下，“不用你拎了，你都拎那么多东西了。我空着手都不好。” “算了，男人就是吃亏的，拿东西是绅士风度嘛！”陈子宣笑着接过孟茹手里的袋子，没注意到孟茹一瞬间黯下的眼睛。 曾经，那个混蛋也是这样说的。那时候觉得他对她很好，可是到最后…… 略低了下头，孟茹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女人啊，不要因为男人对你好就去爱他。因为总有一天，他们不会再象当初那样对你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的。 抛开突起的幽怨，孟茹笑着和陈子宣一起往门口走去。却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的名字。 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就是回过头，她也没发现认识的人。还在纳闷，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而那个叫她的人正在拉扯着那人的手臂。 “沐义？”有些惊讶地出声，孟茹怔了一下，才想起拉着他的女人正是之前那个娱乐城的服务员，是叫阿丽还是什么来着。 “唉……”微微笑了下，沐义抬手打了声招呼，又转目看向陈子宣，“你们回来多久了？” “啊，也是今天才到。”孟茹笑着，正要寒喧几句，却觉陈子宣突然靠得她很近。有些奇怪地回头瞥了一眼突然笑得有些假的陈子宣。孟茹刚一皱眉，就听到沐义笑着道：“这是要去见家长了？你们两个还发展得真快……呵，以前大家就说你们两个很……”最后的话，他只是笑笑，并没有说出来。 可孟茹却不禁眉心紧锁。突然之间说这么一篇酸溜溜的话，可真不象是沐义的风格。而且，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啊！ 嘴一张，她就想解释，却不想陈子宣突然自她身后搂住她的腰，竟亲密地把下巴枕在她的肩上。 “谢谢你这么看好我们了。再怎么说，我们都是青梅竹马，如果不先下手的话，岂不是要便宜别的小子了。” 猛地扭头瞪着陈子宣。孟茹就差直接吼他“你疯了”，这都说的什么东西啊。 想说话，却被陈子宣掐住腰上的嫩肉。疼…… 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陈子宣，却不知这样扭着头的注视在看不到她眼神的人眼里是极亲近的举动。 和沐义在一起的阿丽甚至还发出羡慕的声音：“啊，你们好恩爱啊！” 恩爱个什么劲，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说…… 还不等孟茹发飙，沐义的脸色就已经先变了。随便说了句“还有事”就转身告辞。 “走那么急，我还没开骂呢！”孟茹嘟了下唇。突然记起还有身后这个惹事生非的家伙还没有教训。 心念一转，她立刻回身一拳捶在陈子宣胸口：“你搞什么？掐得我疼死了，又不是女人，还来这招……” 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她捶得重了，陈子宣猛地咳了两声，一脸痛苦的表情。虽然知道自己的力道并不重，孟茹还是有点吓到，不自禁伸手去抚他的朐。 “你没事吧？”忘了追究，孟茹担心地看着陈子宣。 目光闪烁了下，陈子宣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在孟茹松了口气又沉下脸时，笑道：“觉得我说话太离谱，过份了是吗？不要那么生气……其实，我是为了你和沐义好才那么说的。” “为我好？为我好就说我和你……”不知怎么的，孟茹脸上一热，没有再重复他刚才的话。 “当然了！如果不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不要给他希望。我那可是在为你了断一个麻烦啊。”陈子宣理直气壮的语气让孟茹消了声。 “你说沐义……不会吧！我都没感觉到，平时尽和我作对的人……”不觉得自己太迟钝啊！最起码当初朱纯华对她有好感时她清楚地感觉得到的。可沐义…… 笑着摇了摇头，孟茹不大相信。又不是小孩子，会专门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 目光一转，看着陈子宣一脸正色的样子，她的笑容一僵，偏了头干笑两声，“不是吧！不要瞎猜了……好！就算你猜中了，人家沐义现在身边都有人了，你也不用那么败坏我的名声吧！” “什么叫败坏你的名声？”陈子宣不满地瞥她，“难道配你，我很差劲吗？” “那倒不是，是太好了……”猛地捂住嘴，孟茹吃吃地笑着摇手，“当我没说过……我跟你，怎么可能啊！说出去人都不会相信了……” “为什么不会相信，人生的缘份很难说的嘛……”陈子宣笑了一声，也不看孟茹，转身就走。 “缘分？还分善缘、恶缘呢！”孟茹嘀咕着，看着前面挺拔的背影，眼神有些发痴，但立刻她就抬手拍了拍脸颊，“别胡思乱想，根本不可能的嘛，对，不可能啦……” 第四十九章那一场风花雪月第四十九章那一场风花雪月 做好饭菜端上桌。虽然是夏天。孟茹却仍然把酒温了才端上桌。 “温温的，正好可以喝。”斟上酒，孟茹还还打算借着他们喝酒闲聊，回家去探父母。却不想杨得宗看了看她，竟迟疑着道：“小茹，一会儿你带小白去见见李任风。” 孟茹微微一怔，白老爷子已经奇怪地问：“师傅，这个李任风是……” 没有看他，杨得宗目光一瞬，好一会儿才道：“你去见见吧！” 孟茹心里暗自在心底臆想着种种剧情，目光转处，看到陈子宣平静的笑脸，不禁微微闪了下。 看人家，天生的就是这样镇静稳重，不象她，就算是前世带来的小聪明，可到底还是装出来的。 瞧瞧，她还心里忐忑呢！人家就已经象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了。不知为什么，就是有点生气。明明连她自己都当陈子宣是在说笑，可…… 大概人的心就是这么怪吧！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午饭后，便扶着有些微熏的大师兄出门。临出门时。孟茹却突然回过头去，望着站在树荫下暗影里的师傅，她轻声问：“师傅，您也去吧！” 看不清师傅的表情，只是隐约听得一声低叹。没有再等待师傅的答案，孟茹跟在被白昱和陈子宣扶着的大师兄身后走出门去。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树荫下那抹显得异样寂寥的身影。心里轻声低叹。 虽然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一定要让大师兄见一下李任风。但孟茹隐约猜得出一定和那块银怀表有关。 虽然没办法完全回答大师兄的问题，孟茹却还是含糊地透露出怀表的事情。“姓李的？”白老爷子有些激动起来，甚至在看到李任风时连身体都颤抖起来。一双眼紧盯着李任风，伸出手，似乎要去抚摸他的脸，“象，真是象……” 怕他太过激动，陈子宣和白昱都扶着他，“爷爷，您小心身体。” 有些愣神的李任风目光转向孟茹，一听她说“我们从师傅那边过来。这，是我大师兄。”立刻脸色也变了，也不多说什么，过来扶了老人进去书房坐下。 原本，孟茹几个年轻人还想挤在书房里听听他们究竟说什么。却不想李任风沉着脸就把他们赶了出来。就连对表情严肃，一副军人派头的白昱也没留情。 “你老姨父看来真的是要说密闻了。”陈子宣笑着，看看因他的话而开始坐立不安的孟茹，凑到她耳边悄声道：“放心，如果我知道了什么秘密，一定会告诉你的。” 扭头横了他一眼，孟茹暗暗气苦。真是，可真是暴露了自己八卦的本性啊！虽然如此这般。她却仍是盼着以后能从陈子宣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 两个人一直在书房里谈了一个下午。虽然最后两位老大出来时都是表情平静，可孟茹却敢以八卦女之魂发誓，两人一定说了很重要的事情。甚至，大师兄绝对地哭过…… 和李任风两人把白氏一行送到宾馆，孟茹甚至没有回家，跟着李任风一直到了李家，眼巴巴地看着他。只可惜，在李任风脸上除了微笑还是微笑，什么都没看出来。 到最后，李任风长身而起，招呼了一声：“丽苹啊，小茹今天晚上就住这儿了，你收拾一下客房。” 切，谁要住在这儿啊？要送客直说就好了。 冷眼瞪了李任风好几眼后，孟茹悻悻地打道回府。虽然和爸妈相聚很是开心，可心里却似猫爪挠一样的痒痒的。 见到陈子宣时，就禁不住盯着他瞧，希望能从他那里知道点儿什么。可陈子宣却只是笑而不答，白昱看看他们两个，也只是冷哼着转过身去。 “嗯，你那位大叔呢。其实好象应该比你晚一辈啊！”陈子宣到最后也只是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 孟茹大恨。这种事，她靠脑子猜就已经猜到了好不。关键问题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师傅和大叔之间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明明应该算是徒孙的人却居然连见都不见一面呢？这其中明显的有隐情啊！ 不过看看几个算得上当事人的态度。孟茹也知道大概是真的不好问出什么了。可她是什么人啊，就算这会儿问不出，以后那么长时间她就不信这世上真的有秘密。 白老爷子在h市呆了不到一星期，在几次请求杨得宗随他返京不果后，无功而返。不过在回到北京半个月后，就又独自一人回了h市，说要和师傅还有孙老哥外加他那老亲家做个伴。追着他又一次到h市的白昱苦劝不得，只能自己一个人回了部队。 而几个老人在h市过着温馨的老年生活时，孟茹和陈子宣已经又返回了北大校园。 几经周折，或许该说在把陈子宣折磨了个够以后，孟茹终于在总结各路消息后把师傅和大叔之间的恩怨情仇作出了个大胆的推测。 人生啊，就是狗血…… 把她所想的剧情在脑子里过一遍时，孟茹几乎要大声吟唱。 据说（据她推断而出的说法），很久以前，师傅和两个弟子为国奋战沙场的当年，机缘巧合下，一起救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当时师傅对该名女子一见倾情，本来打算在战争结束后向她求婚的。可不曾想，在他准备求婚的那天，却发现女子放在胸前口袋里的银怀表。这才知道这女子早就与自己的小徒弟两情相悦，情根深种。 怨怒冲天，当时的杨得宗既尴尬又悲愤，觉得自己被身边最亲近的人出卖，一气之下竟就此不辞而别。 多年之后，已经结婚的小徒弟在终于探知师傅下落后追随而至。却一直都未能得到师傅的谅解，而在他们夫妻双双因事故死亡后，他们的儿子继承了他们的遗志，希望能用一生来换取师公的原谅…… 声情并茂地对着陈子宣说完她的推测。孟茹感叹着：“人生啊。就是一场 又一场的狗血……” 目瞪口呆地看着孟茹，陈子宣过了半天才失笑出声：“要不要把你想的这段也写到书里？真是没见过你这么想象力丰富的人。” “什么想象力？我说的都——不，就算不全是真的，至少也有百分之——八十，至少的……”话说得并不是完全肯定。孟茹自己都先有些心虚了，自然就甭想说服陈子宣相信了。可不管怎么样，编出个故事她的心里就好受些。 虽然其实一开始很想揪着大叔让她叫师姑的。真是的，居然让她白白叫了十年的大叔。现在就是想让他叫都没机会了，还是她老姨父呢！只能各论各的。 刚刚开课时，就接到温立云的电话。这些年来，温立云凭着努力在花样滑冰界也算颇有名气，虽然始终都未能拿到她所梦想着的世界冠军，却也得到过一枚银牌。 不过，最让孟茹佩服的却还不是这件事。她说什么都没想到，自己那个口口声声说再也不相信男人的表姐温立云居然交了个老外男友。该名老外，籍贯法国，据说是个贼浪漫的男人。是法国队的教练，在温立云出战世锦赛时相识。随即展开热烈的追求，终于在半年后成功追到温立云。这次温立云打电话，就是想邀请孟茹去法国参加他们的婚礼。 砰然心动，可想想，孟茹还是拒绝了。就算温立云说温家人会一起在北京国际机场坐飞机去，她只要准备好护照。其他的都不要管。 孟茹却仍以“学业为重”拒绝了邀请。她可不是那种天才型人物，就算大学的功课没有中学那么繁重，可她要是不努力，很怕自己会毕不了业。 “我知道，表姐。我当然希望你快快乐乐地结婚啦！可是，你知道我笨，得花更多时间在学业上的。好了，我放假时去看你好不好？嗯，礼物当然不会少啦！好好好，就算我人不到，也一定会送上礼物的。” 好说歹说。许下丰厚的礼物后，终于算是换得了自由。孟茹挂断电话还是一阵感慨，真的世事难料呢！居然就这样，又一个表姐嫁到国外去了。 寢室夜话时，拉着几个姐妹商量究竟送什么礼物。从衣服皮包、工艺品再到名牌香水，却没一个是孟茹心中所想的。 既然想不出，索性决定先到商场去看看再说。可惜一提出明天去逛街，几个人竟然都已佳人有约。虽然嘴上骂着这一票家伙重色轻友，却还是好奇地八卦了一圈。 “你们真是可恶啊，明明都是一个寢室的，却都瞒着我去恋爱，只丢下我一个人，真是太…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40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还没等她抱怨完，已经被快人快语的周小雪打断：“还说我们呢！你和学生会长是怎么回事？军训的时候会长来慰问的第二天你就不见了人影，还敢说和他没关系。 ” “都说突然离开是家里有事了，真的是和陈子宣没关系的事儿啦！”孟茹反驳着，却只得到几声冷哼。 心知越解释越乱，越抹越黑，孟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日久见真相。却没想到第二天周六，临出校门时却碰到了陈子宣，闲话几句后他大少爷竟主动说自己没事，陪她去选礼物。 无巧不巧的，就被金莎撞个正着。远远地就冲着她挤眼睛，那意思自然是明显的。 虽然知道又不知要被传成什么样了，可有人主动说陪她，孟茹自然不会拒绝。 因为孟茹说想找些特别的又古典的东西，陈子宣便提议去潘家园。 作为最出名的旧货古董市场，潘家园有着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信步走在人潮汹涌的甬道，头项上是砖红色的翘檐棚顶，仿佛是漫步在旧时的光阴里，不知目中所见是古是今。 琳琅的商品，贩卖的不只是精致与艺术，更是岁月与历史。 恍惚里，忘记来此的目的，更多的信步闲游而非匆匆挑选。 “啊，这个好漂亮……”蹲下身，看着店门前小摊上的血色红玉。孟茹的眼睛都亮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店主压低了声音，“这可是我一朋友从那里挖出来的……” 孟茹不解地眨了下眼，然后眼睛一亮，也压低了声音：“真的？” “那当然了。”店主挤着眼睛，一脸的诡异。 后面陈子宣却不自觉地笑出声，拉起了孟茹，“人家说什么你还就信什么？那个哪儿是什么血玉啊，都是假货。” “不是啊！那老板说是从墓里挖出来的。”孟茹急急说着，却又猛地收声。也是，要真是盗墓偷来的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摆在那儿还冲她宣传？！ “咳，那个，你既然会看的话，那就多帮着我掌掌眼吧！”卖弄一句刚听来的专业用语，孟茹抬脚走在前头。 一双眼，看不过来，看什么都觉得好。闪烁着宝石光泽的鹦鹉螺化石，水墨画，呀！铜兽，皮影，树雕，玉佩，还有那些古色古香的家具…… 目光突然一亮，孟茹凑近柜台，看着玻璃橱柜里的几只银锁。这个，应该是有些年头的了，隐隐露出一点银黑，样式，很是古拙，花纹也甚是精致，上面还写着长命富贵或是芳龄永驻的字样。 “长命锁啊！”孟茹悠悠地笑了，“我之前听过一个故事，说是江南的女孩子生下来时，外婆会送她一只长命锁，以示锁住她的生命，令她长命百岁，富贵吉祥。然后在女孩子出嫁时，她就会把锁送给她的丈夫，此以喻意之后的人生里，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他，并用这把附着她生命的锁锁住丈夫的心……” 转过头，望着陈子宣，她浅笑：“是不是很美的传说。有时候，我觉得那些古人虽然不会象现代人一样大声地说‘我爱你’或是很疯狂地做一些事情，可骨子里却有着一种唯美的浪漫情怀。” 没有等陈子宣说话，她便又转过头去招呼老板把长命锁取出来细看，最后挑了两把样式很是精美的锁。 “这一把送给表姐，这一把我自己带……虽然是旧东西，可是我相信它之前的主人也一定有一段很浪漫的爱情故事。”虽然是一厢情愿地认定了，可心里却总觉得很是舒服。 在市场里又逛了很久，又买了一只玉镯给自己，买了一幅百年好合的苏绣屏风做礼物，又淘了一只仿明清的首饰盒，还淘到了一套完整的《红楼梦》小人书，孟茹笑言自己是在为表姐采买嫁妆，“我骨子里也是个喜欢花钱的人啊！果然，女人都是生了购物脑的，只要购物就会觉得开心。” 孟茹吃吃笑着说，如果不是陈子宣提醒，几乎忘了自己还没有吃午饭。 走出市场，随便在附近找了一家清真牛肉面走进去。 “真是小气，刚才你买东西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小气，亏我还帮你拿东西……”陈子宣故意抱怨着，惹得孟茹偷笑，“我这都算是好了，你不知道周小雪她们用苦力都不请饭的嘛！” “你可别和她们学得一样那么小气。如果真那样，我可不会再……”声音一顿，陈子宣看着孟茹突然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惊讶地回过头去。 正是午饭时间，小店虽小，可是因为靠近市场，来用餐的人还是很多。 顺着孟茹的目光看过去，陈子宣微微皱起眉，想了想才“呀”了一声，“那个，好象是实验的学生是吧？我记得没走之前好象见过他和沐义他们打架的……孟茹！” “啊，”仿佛如梦初醒般看着陈子宣，在他又重复一遍后，孟茹嗯了一声，“是，实验的学生，不过那时候和沐义一起被开除了。之后，我就一直都没见过他……” 话说得很是平常，语调也很是平稳，可不知为什么陈子宣就是觉得孟茹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被开除和你有关？”想来想去，最大可能还是怕被报复。不，以孟茹的性格，不会怕这个的……那，又是因为什么让她这样心神不宁呢？ 抬眼看了他一眼，孟茹淡淡道：“你想得太多了。”话虽这样说，可是目光却还是不自觉地飘向对面，“我不知道原来梅良竟然在北京。” 不，她是知道的。知道上一世他中途辍学跑到北京打混，只是没想到这一世他还是来了北京。 虽然离得并不是很远，可是梅良却并没有注意到孟茹这边。正一边吃面一边和对面的男人说话。言笑晏晏，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吃完后站起身还和男人说了几句话才往门口走去。 目光下意识地望着他的背影，孟茹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看起来，混得大概并不好吧！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光鲜，可脚底下那双鞋鞋边都磨平了。 略低下头，她暗自笑自己多管闲事。却突然听得一声喧哗。讶然地抬头看去，却是刚才和梅良说话的男人正在和服务员吵。 “你凭什么让我付三碗面钱啊？我只吃了一碗而已……什么？同伴？屁个同伴，老子就一个人来的，刚才那个？你说鬼话呢吧！我都不认识他……”男人丢下钱要走，却被服务员一把揪住，虽然一个劲地解释，却还是不得不认命地付了另两碗面钱。 “真td地晦气，吃碗面也能被人坑了……” 孟茹有些发怔地看着男人愤愤地离开，在听到对面陈子宣忍笑道“咱们这位同学还真是有些小聪明”时，脸色一沉，“这些小聪明只会让人越来越堕落！小混混，就是小混混，狗改不了吃屎……”声音一顿，她抬眼看着有些愕然的陈子宣，也意识到自己太不淑女了。不禁又羞又恼，站起身抬脚就走。 留下陈子宣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静默了片刻后招手唤服务生结帐。“就算不想买单也不用装着生气跑掉啊！真是，面还没吃呢……” 第四卷第五十章象没有爱过 不知走了多久，孟茹终于这下脚步。喘了口气。抬头看了看，便向前面的公交站牌走去。 刚才一时气急，就这么从面馆里跑出来，不管不顾地沿着马路一直走出来。现在静下来，回心细想，既觉得脸上燥得慌又觉得有些对不住陈子宣。 好好的，这算是发哪门子邪风呢？人家陈子宣凭什么受你这个啊！ 低下头，她低低地笑了声。 真是发疯了。不过就是看到那混蛋，用得着这么生气嘛！其实，前世时听梅良说过他这一段经历，那时候只想吃过苦的人一定会珍惜生活。却不曾想那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究竟说的是什么。 是个傻子呢！只会把人往好处想，现在可是真真实实地看到从前梅良还挺得意讲述的类似的场景了吧！真是不堪。 低声叹息，她拿出手机拨通陈子宣的号码。不管怎样，都该对陈子宣道个歉的，只希望他不要太生气把她的东西都丢掉。 目光一瞬，她把手机移开了下，耳中却仍听到很清晰的铃声。讶然回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时，孟茹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什么心情。 “诺，”陈子宣手一伸。先把手里的纸袋递了过来。“驴肉火烧，我刚吃了一个，味道不错哦！” 没有想到陈子宣居然会一直跟着她。孟茹有些发傻地接过火烧。下意识地咬了一口，暖暖的，带着肉香和菜的清香…… 目光闪了下，她突然就笑了出来。抬眼看着陈子宣纳闷的表情，她忍了又忍，还是轻声道：“我想到你在街上边走边吃东西的样子就想笑。” 和她们这些喜欢在逛街时吃零食的女生不一样，象陈子宣这样一个既斯文又有贵族气的男人在街上吃小吃，真的是很难想象。至少，认识这么久，孟茹还没见过。 “那有什么好笑的。”陈子宣不以为然地皱眉，故作不耐地道：“快吃，吃完了好拿东西，我都快累死了。” 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孟茹狠狠地咬着火烧，似乎是在咬她恨之入骨的仇人。 陈子宣默默地看着她，在她有些噎到时及时又递上一瓶水。“吃慢点儿，又没人和你抢。”一面说，一面拉着孟茹往后，在坐在候车亭的凳子上的人起身后拉着她一起坐下。 没有说话，孟茹的眼圈却突然红了。在陈子宣侧目看她时她别过脸去。 “你干什么？不是被我感动了吧！”陈子宣用一本正经的表情开着玩笑，可看着孟茹的眼神却极是深邃。 “胡说八道，就请我吃了一个火烧，我有什么好感动的。”孟茹哼了一声，抬手擦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哭了，很丢人是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啊，就是觉得憋得慌。胸口发闷，难受得让她想叫想哭。 擦干净眼泪，孟茹吸了吸鼻子，垂着头，沉默了很久，突然低声道：“你说，人是不是很奇怪。象小云姐，她之前还说恨死骗她的男人了，这辈子就只爱滑冰，不爱男人。可是你看，她现在居然要结婚了……” 陈子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里隐约觉得她有些怪怪的。“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这世上每一秒都有人死于交通世故，可也没见谁 说害怕出交通事故就躲在家里不上街了的。不论是感情或是其他事情，人总是会受伤的，可是因为受过一次伤就不再去尝试。那和被噎到一次就不吃饭有什么区别呢？” 扭头看他，孟茹眨了下眼，道：“不吃饭会死，不恋爱可不会死啊！” 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陈子宣只能保持沉默。过了一会才哧地一声说出来，“孟茹，你今天说话怪怪的啊！如果不是这么熟了，我还当你才是情伤的女主角呢！” 孟茹脸色一变，还拿着火烧的手捏得死紧。陈子宣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不禁又皱了下眉。 “陈子宣，如果我说，我曾经做过一个很真的梦。梦到自己嫁了一个很差劲的男人……这，让我很怕很怕……”声音渐低，低得几乎都听不清楚。 曾经，是自信满满，想着这一生一定会嫁给个好男人，过着美满幸福生活的啊！可为什么，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又被动摇了信心呢？其实，前世的失败里，也有她的过错吧？如果她不是那么轻信，懦弱，没有识人之明，又或者不曾那样相信所谓的爱情，都不会是那样一个结果吧？ “做梦？”声音突然提高了一分，陈子宣猛地抬头，用力敲在孟茹的头上，“你到底是在想什么？难道是撞坏了脑袋，一个梦也当成现实吗？就算是梦得再真，也都是梦，梦过了就算的事儿，你还在纠缠个什么劲呢？”顿了一下，他又笑孟茹：“真是的。居然在梦里都没梦到好男人！可见你的眼睛是被纸糊住了，来来来，多看两眼你眼前的帅哥，这样做梦也能做个好梦。” 被他的夸张语气逗笑，孟茹看着他，微微一笑。揉着被敲痛的脑袋，似乎是突然之间有些顿悟了的感觉。 梦啊！她可不可以只把前世当作一个梦，一个做过就可以忘记的梦呢？ 孟茹偷眼看着陈子宣，还在想该说几句表示一下感谢的话。就听到“咕噜”一声。 眼角抽跳了下，她盯着突然现出尴尬之色的陈子宣，讷讷地问：“你刚才不会是根本没吃东西吧？”就说嘛！王子怎么会在街上边走边吃东西呢？ 看看默不作声的陈子宣，孟茹突然之间就觉得心情好了。被她听到肚子叫的声音，王子也会觉得窘吧？ “嗯，一会把东西放回宿舍，我请你吃饭啊！随你点，绝不会一碗面条就打发你……”忍着笑，她站起身走到站牌外，看了又看，半天，才摸着头回头喊陈子宣，“好奇怪啊，我们来时坐的那趟车怎么会没有了呢！” 因为孟茹不辩方向的狂走，错过了公交站点。最后两人还是坐了计程车返校。 因为肉痛，孟茹完忘了之前的郁闷，只是一个劲念着她的车费。可惜了又可惜，最后才在陈子宣笑问“花钱买东西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心疼呢？不过坐个计程车就心疼成这个样子，你就不能当成是花钱买了时间回来吗”时收了声。 说起来，女人大概都是这样吧，要逛街买东西时会忘记自己口袋里究竟还剩了多少钱。总是看什么都喜欢呢！ 送孟茹回了宿舍，把东西放下后，陈子宣便笑着说下楼去等她。却在临出门之前又回来头来看着孟茹，道：“我看过一位神父写的话，说给你听啊！” 孟茹好笑地看着他正经的表情。却还是点头。 然后，她听到让她永远都忘不了的话：去爱吧，如同从来没有受过伤害一样；去爱吧，像不曾受过一次伤一样；跳舞吧，像没有人欣赏一样；去爱吧，像不曾受过一次伤一样；唱歌吧，像没有任何人聆听一样；干活吧，像不需要钱一样；生活吧，像今天是末日一样…… 这几句诗，她有印象，曾经在一部韩剧里看到过。虽然不知道它真正的出处，可是当时也曾经让她很感动过。可是，渐渐的，却也忘记了。直到今天今天，重新听到…… 后来好几天，她都在反复地想着那一段话。是啊！人生苦短，她为什么还要纠结于曾经的伤痛？就当是梦，把过去的一切都忘记。以后，要象从来都没有爱过那样，那样热情地付出所有的情感，哪怕还会再一次受伤…… 半个月后，在电视新闻里看到温立云的婚礼。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在体育台的体育新闻里报道某位前全国冠军今日在法完婚云云。可却仍能看得出那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在绿草如茵的花园里，洁白的婚纱还有幸福的笑脸…… 虽然，看到这个新闻时是在食堂里，可孟茹却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就掉眼泪。 一起坐的周小雪并不知道前些日子说要挑结婚礼物的那位准新娘就是新闻里的这位，还在笑孟茹真是多愁善感，快要象林黛玉了。 孟茹也不多解释，只是笑着说：“总觉得婚礼象一场梦，一场可以让人看到幸福的梦。” 文艺的说法让几个女生笑作一团。可坐在临桌的一个男生却抬起头默默地看着孟茹。 感觉到被人注视，孟茹一抬头，那个男生却飞快地低下头去。周小雪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便附在孟茹耳边低语：“那个是外文系的才子哦！而且还不是白面书生型的才子，我听说他的篮球打得很棒的，是篮球队的王牌。” 随口应了声，孟茹转头就忘了这件事。 黄昏时。在校园里信步而行。虽然已经在北大一年了，可是却总觉得仍然没有看够这座名园。 无意中转过运动场那边，远远的，就听到呼喝叫好声。 走近了，才知道是几个男生正在室外篮球场上斗牛，周围也围了一些同学围观，很是热闹。 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孟茹便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就觉脑后风声有异。猛地扭头，却是一只篮球冲她飞了过来。还好她眼明手快，抬起手臂护住头脸，才没有被篮球砸到脸。 “真是……危险啊！”孟茹暗叫饶幸，本来就不是美女，这要是被砸坏了脸不就更丑怪了。 撇了下嘴，抬头看看跑过来的男生，她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虽然对方一个劲地道歉，孟茹却还是恨声道：“难怪不知道女生的脸很宝贵的嘛？你就是要砸，也要瞄准别处啊！” 话一说出来，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这种事都是不小心才会发生的，怎么可能还瞄准了…… 看看男生怪怪的表情，她更觉得尴尬。大概被人当作不讲理的人了。 “算了，反正也没打到我的脸，下次注意点就是了……”挥了挥手，她转身想走，却被那男生一把拉住。 见她抬眼看他，男生忙放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那个，你的手臂擦伤了，过去清洗下伤口吧！” 低头一看手臂上擦伤的淤青，孟茹的脸色更黑了。 跟在男生身后身后过去，才发现在一群围观的女生里竟然有陆苹苹。 “小茹，”抬手招呼了下，陆苹苹却没有凑过来，只是远远地看着孟茹。虽然有些奇怪，孟茹却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看着那男生提着水壶过来，在拒绝无效下，孟茹只能任由男生捧着她的手臂，小心地清洗着伤口，贴上ok绷。 有些怪怪的感觉，居然是个男生帮她处理伤处。可因为男生一再说“这是我的责任”，孟茹也不好多说什么。 甚至还半开玩笑似地夸了男生一句“现在象你这样有责任的男生倒是很少了。” 男生的脸立刻就红了，看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才对孟茹伸出手，做了自我介绍。孟茹才恍然记起这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男生原来就是周小雪说的那个外文系才子许晋阳。 “孟茹，我送你回宿舍吧。”被他最后的话吓了一跳，孟茹奇怪地挑眉看他，“原来我这么有名吗？居然不同系的都知道我的名字。” 见许晋阳只是笑，孟茹也不好再问。转目看看另一头的陆苹苹，她便笑着拒绝道：“不用了，我们寢室的姐妹也在这儿，我和她一块回去就好。”说着，便走过去拉陆苹苹，虽然是有点半强迫似地，却还是拖着她一起离开。 “小茹，你……许晋阳那个人不错的，你怎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陆苹苹垂着头问，“不是说你和陈子宣不是男女朋友吗？为什么不让许晋阳送你回来呢！” 孟茹闻言失笑，“他不过是客气说要送我回来，就是对我有意思了啊？我可不敢那么自恋。”话虽是这样回答，可她心里却也明白那个许晋阳大概是对她有点意思的，要不然怎么会连她的名字都知道呢！ 陆苹苹抬头看着她，还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孟茹笑着挽住她的手，还没说话，就被人从后面猛地扑上来。 一边一个，揽着她们的脖子，周小雪嘻嘻笑着：“好啊，你们两个背着我说悄悄话。快坦白交待，在说什么。呵，我可有听见什么意思不意思的话了。说，是不是有哪个男生向你们献殷勤了？” 被她晃得发晕，孟茹只好笑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是个小意外而已，哪儿有什么献殷勤的啊！” “你完了，孟茹。”周小雪指着孟茹吃吃笑着，“居然这么迟钝！我就告诉你吧，据可靠情报，篮球队的人一旦失手，那那个被篮球砸到的女生就会成为某个队员的女朋友哦！” 怔了下，孟茹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不是吧！这么阴谋论？”看着周小雪一拉陆苹苹，似乎是寻找佐证似地嚷道：“你问苹苹啊！你那么喜欢在篮球场那儿看人打球，这种事可是看到不只一回了。” 目光和孟茹的一对，陆苹苹就又低下了头去，只小声地道：“许晋阳真的很喜欢你的，孟茹。之前他就和我打听过你的事……”自知失言，她歉然地看了眼孟茹，却还是坚持“许晋阳真的是个好对象的。” 还没见过陆苹苹这样夸哪个男生。孟茹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 虽然并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还真是让周小雪他们说准了，许晋阳真的是对孟茹很有些意思。 第二天，在食堂遇到时，他立刻就抢了孟茹的饭盒要帮孟茹买饭。虽然是借口“赔罪”，可就算迟钝如孟茹，也知道他是在追自己了。周小雪大乐，顺便把她和陆苹苹的饭盒也一起塞给他。“既然要赔罪，你也不介意连孟茹的好姐妹也一起请了吧？” 看着许晋阳好脾气地点头应是，一副乐于效劳的模样，孟茹都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气了。 在学校也一年了，可还真没享受过有男生专门来为她买饭的待遇。虽然有几次是陈子宣请客吃饭，可在食堂买饭，别说陈子宣不会做，就算是她自己都会觉得让陈子宣来帮她买饭是件怪怪的事。 一顿午饭，有周小雪的插科打混，时不时地调侃，气氛倒是活跃。对周小雪的打趣，许晋阳只是微笑，似乎是默认了的态度，孟茹却觉得很不自在。 吃过饭后，便主动邀请许晋阳出去走走。半开玩笑似的道：“小雪说话一向那么逗的，你不要太在意。大家都是年轻人，做朋友以后也会相处愉快的。” “我不是想和你做朋友。”许晋阳沉默了一下，突然低声道：“周小雪说得没错，我是在追你。我喜欢你，希望你做我的女朋友。” “喜欢我？”孟茹自己都觉得奇怪，竟然不再象从前被朱纯华告白时一样心口砰砰乱跳着的感觉。“我们之前都没有相处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别说对我一见钟情啊！我真的对自己的长相没那个自信。” 被她说得笑了，许晋阳看着孟茹，很认真地道：“那天在食堂，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你。那么多人，只有你在看那段婚礼的新闻时落泪哭泣，还说看到结婚的情形，会有幸福的感觉。”扒拉着头发，他笑得腼腆，“真的，我长这么多，还是第一次听到女生这样说。” “就因为这个？”一时之间孟茹还真不知要怎么回答了。原来，真的有因为一句话就决定去喜欢一个人的事啊！这个世界，果然是很奇妙…… 第五十一章如果要选择 和许晋阳分手后。孟茹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图书馆走去。 忍不住去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觉得有些好笑。 女人最吸引男人的到底是什么？ 从前，觉得美貌是绝对不可少的，然后觉得个性是一大亮点，思想才能求得真正的共鸣。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因为她的一句话而产生好感。有点戏剧化，象是突然上演了一出意想不到的喜剧。 摇头轻笑着，抬起头却看到前面树荫下，俊秀少年含笑望她。 “陈子宣？”孟茹笑着迎上前，“怎么会这么巧呢？居然在这里碰到。” “不算巧啊！”陈子宣低声笑着，在孟茹没听清又用眼睛看他时，道：“我说，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夸张地左右击败下，瞅得孟茹也有些发毛地扭头往后看时，他才笑着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传说中那位外文系的才子呢？” “咦？”孟茹先是愕然，而后失笑出声，“是你消息太灵通还是北大的学生都那么八卦啊？” “你说呢？”陈子宣笑笑，一本正经地道：“我算算，有多少人和我说过这件事来着，嗯，从说帅哥献殷勤到说中文、外文才子佳人手牵手的……虽然表情各异。说法不同，也总有十几个人了。我想，到晚上的时候，就会传成孟茹同学已经与人私立终身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又不是明清小说还私定终身都出来了。” “你以为呢？”陈子宣笑着看她，“不想暴光，下次就要带着才子做秘密行动了。” “别才子才子地叫了，人家有名字的，许晋阳。”虽然被陈子宣盯着，有点怪怪的感觉，孟茹还是笑道：“是一个很感性的好男人。”会因为女人为婚礼落泪而动心的男人，应该坏不到哪儿去吧？ “好男人？”陈子宣挑起眉，“不是昨晚才在篮球场认识的吗？这么快就知道他是个好男人了？” “不是吧！连这都八出来了。”孟茹不得不写个服字，却也奇怪，“你好奇怪啊！平时都不会这么八卦的。” “我好奇行不行啊！”陈子宣淡淡说着，话锋一转，问道：“去不去图书馆？” “啊，你也要去吗？正好，我也要去的。”被陈子宣这么一打岔，孟茹也忘了要打趣陈子宣的事。 北大的图书馆，藏书甚丰，比少林寺的藏经阁更有料，是孟茹最爱的地方之一。 在安静的图书馆里，仿佛连空气里都浮动着书香。 脚步轻轻，在一行又一行的书架间穿过。孟茹停下脚步，指尖划过书脊…… 呀，找到了。 抽出那本厚厚的书，孟茹唇边的笑意还未敛去。就对上书架对面的眼眸。 目光一对，两个人都笑了。 也不说话，孟茹抬起手对书架那头的陈子宣比了下，便先笑着走了出去。 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陈子宣笑着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目光落在刚才根本没有看清的书名上，他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放的位置刚刚好……”轻弹了下书脊，他直起身捧着胸前的书往阅览室走去。 刚进阅览室就看到孟茹向他挥手，低头一笑，陈子宣慢慢走过去。用眼神致谢。 笑笑，孟茹低头在便签纸上写了一行字推过去：以后也记得帮我占位就好了。 “不会忘记的。女神的吩咐，我哪敢不照办呢？” “你是找打吧？还敢这么叫我，真不知当年到底是谁先这么叫的，现在越想越气……” 孟茹气呼呼地瞪着眼，收回纸条看着上面的笑脸还有哈哈两字，不禁抬眼横了陈子宣一眼。低下头，还要再写，却心中一动，忍不住笑了起来。 “觉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子好象以前那些传纸条的啊？我还记得，那时候可是有好多人给你写纸条的。” “如果你不是整天那么悍的模样，收纸条也不会比我少啊……”陈子宣勾起嘴唇。在孟茹瞪她时，微微一笑。 “我要不厉害点儿，咱们学生会还不得被那群家伙看扁了……”打了个大大的叹号，外带下面划上横线：“现在这是在说我没女人味是吧？你真是……”没有继续说什么，却是画了一只拳头。 孟茹更狠狠瞪着陈子宣，然后一仰头，作出我生气了懒得理你的样子。 陈子宣偷笑，也不再说话。一直到很久之后孟茹悄悄起身，他才抬头。看到孟茹比划了下示意要先走，他笑笑，也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口走去。 等办理好借书手续，走到图书馆大门时，才发现外面竟然在下雨。 “居然下雨了啊！”孟茹还在探头往外看，陈子宣已经拉住她，“先别急着出去，我去借把伞。” 来不及阻止，孟茹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外面的雨，不禁耸了下肩，“又不是多大，就这么跑回去都没问题了。” 有些无聊地用脚尖点着地，孟茹不时回头去看，却一直没看到陈子宣回来。 “真是的，大少爷果然娇贵。”嘀咕着，看看外面，孟茹把装书的书包往怀里抱了抱，正想冲出去。却被人从后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不是叫你等我了吗？”陈子宣睨着她，有些无奈，“就知道你又想这么跑掉了。你啊。如果想被人说成是淑女，就请你做出点淑女的模样好不好？！” 被他说得气闷，孟茹很想嚷“我哪里不是淑女了”，可想想，还是只温然微笑，“那个，是不是淑女并不只是看外表和举止了。只要我的内心很淑女就好了……”如果光看外表，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做淑女了，就是上次军训时那一场打斗，什么形象都毁了。 笑笑，陈子宣也不多说，打开伞示意孟茹进来。 呶了下嘴，孟茹钻进伞下，立刻皱起眉。这把伞，好小啊！别说她和陈子宣两个个子高挑的男女，就算是两个娇小美人大概都罩不下了。 “陈子宣，我看……”抬眼看了眼陈子宣，孟茹把话咽了回去，下意识地往外避了避，“你往这边靠下了，别淋湿了。” 她是一番好意，却不想陈子宣竟扭头瞪了她一眼，手一伸。竟揽着她的肩一带，孟茹没防备下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我一个男人，没那么娇气的。还是小心你自己吧！” 陈子宣淡淡说着，语气很平静，可孟茹却听出一种强势。不好再说什么，孟茹直起身，却没有再往外闪。 雨噼哩啪啦地打在雨伞上，顺着伞边滑落，在脚下的积水里绽出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目光转处，看到陈子宣的肩头已经洇湿了一片。孟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可一双眼睛却不自觉地一个劲地往他几乎露在伞外的半边身体瞄。有些怨怒地在心里想着：活该！叫你装。还男人……明明就是个少爷兵还想装…… 等到终于到了宿舍，陈子宣收起伞，孟茹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看看陈子宣那一边完全湿透的衣服，她拉住要走的陈子宣，“别走了，还下着雨呢！你又湿成这样，要是感冒了我可成罪人了。” 目光一闪，陈子宣笑起来，“你这是在邀请我去你们寢室坐吗？” “你说呢？又不是没去过！”孟茹嘀咕着，横了他一眼。先转身往楼上走。 大概也是被雨隔在哪儿了，寢室里的几人竟都没有回来。 “先擦擦头，”拿了条毛巾丢给陈子宣，孟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转了转。想想，还是打开衣柜翻了翻，“你还是把湿衣服换下来吧！我拿甩干桶甩下，再用吹风机吹，应该很快会干的。” 陈子宣闻言一愣，连正在擦头发的手都顿住。半幅毛巾挡住陈子宣的脸，孟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让我在这里换衣服？” “有什么问题啊？”看了他一眼，孟茹突然意识过来，“真是……”转了下头，她笑道：“当我是色女想偷看你吗？是怕你感冒，才让你换下湿衣服的。”随手把手里拿的绿t恤丢过去，“哪，这是上次献血时拿的纪念品，特肥，就是你穿都大。” 看陈子宣抓着衣服不动，孟茹冲天翻了个白眼儿。“拜托，又不是没见过你换衣服！” 这话说得没错。从前在小学运动会时，一票男生换衣服，她可是见过陈子宣那白白嫩嫩的…… 感觉室内气温低了两度，孟茹撇了撇嘴，转过头去。 有些无聊地用脚尖划着圈，一抬头，她不禁怔住。她发誓自己真的不是色女，虽然平时也爱看个美男。但…… 有些心虚地看着对面的试衣镜。真是，为了爱美，金莎还真是什么都买回来。早上走时还没见着这镜子呢！ 扭头，却又忍不住往镜子里瞄上一眼。 呃，没想到外表看来纤瘦的少年居然也满有料的。 真的好白啊！忍不住看了看一个军训下来几个月也没缓过来发古铜色的手臂，孟茹直接垂下头去叹气。 陈子宣的身材不是那种肌肉发达的型，可是看起来很结实，线条也很…… 闭眼，低头，装作根本啥都没看见，在听到陈子宣的低唤声后，她若无其事地转过身。 “你穿这件衣服也好大啊！”目光一转，她偏了下头，“裤子……算了，你还是不要脱裤子了。哪，自己拿毛巾擦擦好了。” 不行，不能一次受刺激太过。 孟茹眨巴着眼睛转身去甩衣服，又把衣服搭在椅子上拿了吹风机吹。一抬头，看到陈子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屋子。她自己先心虚地笑了，“她们总喜欢买一些用不着的东西回来，就象那个镜子，我早上走的时候还没有呢……” 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陈子宣笑着眯起眼来，“是啊，你们寢室的东西很有趣呢！” “是啊是啊……”孟茹含糊地笑着，突觉指尖一烫，忙把手指送到嘴里轻轻吮着。 看到她怪怪的样子，陈子宣忍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一时间，寢室里就只能听到吹风机呼呼的声音，还有…… “哈欠……”扭头看着捂着鼻子，脸上泛出一抹红晕的陈子宣。孟茹皱起眉，“就说你身体弱吧！才淋了一点雨就要感冒。” 终于捉着了陈子宣的错处，孟茹很是叨唠了一会。可衣服吹干送陈子宣出去时，还是硬塞了他几样药。 “那个感冒药先吃了，如果发烧的话就得吃消炎的还有那个退烧药了……” 猛地收声，看着一直微笑的陈子宣。孟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大概曾经大妈，所以大妈吧！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挺爱唠叨的，尤其是对她家老哥或是几个姐妹，大概潜意识里就把自己当大姐级人物了。嗯，这种习惯，真的是不能要的。她也得当个小女人才是嘛！ 挥手送走陈子宣，孟茹还没进屋，就听见人大声叫她。一回头，两个湿淋淋的身体就扑到她怀里。 被冰凉还泛着湿意的手恶意地乱摸了一圈，孟茹直接打了个冷战。“别闹了！还不去换衣服。” 周小雪死抓着她愣是不放，“我刚才有看到陈子宣出去哦！你老实交待啊，中午出去时还是许晋阳的，为什么现在又换了一个。” “就是，孟茹你就是闷马蚤！”金莎也揪着孟茹，连脸都在放光。而站在她们身后的陆苹苹，也目光幽怨地望着她，活似抓到的老婆似的。 “不要这样啦！就算是要逼供也不带你们这样的……”挣扎着，却无奈双拳难敌四手。等到拖拖拉拉地进了屋里，已经浑身都湿透了。 不仅如此，还要被三个姐妹严刑逼供。直到孟茹求饶才肯罢休。 夜里，昏沉沉的，觉得有风。爬起来一看，才发现窗户竟然没有关。偏偏还是对着她的床位。等她关了窗再躺下就觉得鼻子有些不通气了。 早上时，就觉得头有些发沉。一连打了个几个喷嚏，懒懒的不大想动，就连周小雪她们叫都不想起。 “不用管我了，我吃完药再睡会儿下午就没事了。帮我请个假啦！”窝在被子里不肯动。 迷迷糊糊的，听到手机在响。动了动，却没有起来，直到又一次响时，她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拿起手机，喂了一声，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居然都沙哑了。 “许晋阳？”她有些迷糊地眨了下眼，扒了扒头发，才有些清醒过来，“啊，不用来看我的，我没事……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啊？苹苹说的？是吗？真的没事，我已经吃了药。谢谢关心，不用那么麻烦你了……”挂断电话，孟茹倒在床上。还在奇怪陆苹苹居然会特意去和许晋阳说她的事。 “真是，又是一个傻丫头呢！”低吟着，她爬起来拎起水壶，却没倒出水来。 “这几个家伙，居然没一个记得打水的。”嘀咕着，她挨个杯子看。虽然已经凉透了，可总比没水喝来得强。 正仰头喝水，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到几乎呛到。 “等等，来了来了……”一拉开门，她先怔住。对着门外的俊秀少年眨了眨眼，她奇怪地问：“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啊……”胡乱地撩着头发，孟茹别过脸去，悄悄地擦了擦眼角。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了。你那张脸我几年前就看熟了，再说，你最狼狈的样子我都 01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41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样子我都见过，还怕什么……” 也是！不对啊，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嘛，现在大家都是大人不是嘛！ 孟茹还待反驳，却被陈子宣推着进了屋。“床上躺着去吧！还好意思说我娇贵呢！看看现在是谁生病了……”笑着，陈子宣走到桌前，放下手里的袋子，一样一样拿出里面的东西。 凑到桌子前，孟茹眨巴着眼看着他忙，“好香啊，是粥啊？”接过陈子宣递过来的勺子，她美滋滋地吃了两口后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病了？还这么好居然买饭给我吃。” “你身边有我的眼线，不知道吗？”陈子宣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伸手捉住孟茹去拿榨菜袋的手。“不准吃咸菜，生病时就老老实实地吃点清淡的吧！”把榨菜顺手丢进脚下的垃圾桶，他只作没看见孟茹一脸婉惜的表情。 “药我就放在这边，一会你自己吃。”提起水壶，他皱起眉。这重量，不用打开看也知道没水了。 “钥匙呢？我去打水。吃完了你就上床睡吧，我回来再叫你吃药，还有啊，你中午想吃什么就说，到时候我买过来给你……”抬眼，看着眼神发直地看着他的孟茹，陈子宣轻笑了下，“你干什么？不会是突然发现我是这么帅吧！” “不是突然，你一直都很帅嘛！不过今天似乎特别的帅……”孟茹感叹着，发自肺腑的，“陈子宣，你真是个大好人！等我病好了，一定会请你吃顿好的。” “你啊，口头上许的承诺多了。”陈子宣笑着，突然抬起手，轻轻揉了下孟茹的头，“估且就信你吧！” 嘴里含着勺子，孟茹在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后，才慢慢地转过头来。 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头。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些怪怪的情绪。 这样的亲近动作…… 难道陈子宣他竟然…… 不会吧？怎么可能？虽然这样想着，可心里鼓动的那种女性本能却分明在告诉她一个和自己嘴上说的完全不相同的答案…… 第五十二章香山情 不知是不是太闲才一直胡思乱想。还是被一票姐妹说得心活泛了。中午陈子宣过来时，虽然表面上孟茹也没什么，可被几个姐妹紧盯着却还是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你别理她们了，就会说疯话……”只装着没听见周小雪她们在后面小声说大声笑，孟茹只笑着和陈子宣说话。又百般道谢才送了陈子宣离开。 返回身，就瞪着几个女生嗔道：“笑笑笑，你们几个有什么好笑的？还说是好姐妹，我病着都没人说给我买饭打水，枉费我平时对你们那么好。” 三个女生相视而笑，周小雪先挺身笑道：“这可不能怨我们。原本就是想给某人一个怜香惜玉的机会，可谁知道那家伙居然没打握好机会，竟让陈子宣捡了个便宜……呵，别告诉我们其实是你自己打电话告诉陈子宣叫他来服侍你的。” “你这张嘴啊！真应该撕烂了。”孟茹啐了一声，“当我是你们几个小妖精，抓着个男人就支使！”声音一顿，又问道：“真不是你们几个说的？” “我们可没对陈子宣说，不过倒是之前同人说过你生病的事儿，许是谁听到了传出去的。”周小雪浑不在意地说着，凑过来搂着孟茹，“你好好和我说说，到底是喜欢陈子宣还是许晋阳？” “又说浑话！”孟茹笑着推她。却不想陆苹苹也过来抱怨着：“小茹，你这样未免偏心了，人家许晋阳打电话过来也是一心想来照顾你的，你为什么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呢？” 目光一瞬，孟茹笑了下，“你怎么知道许晋阳给我打过电话了？他告诉你的？” 见陆苹苹脸色微变，她又笑道：“你们两个还真和情报科一样了，竟然这样互换情报，互通有无。莫不是……” “你不要胡说啊！”截住她的话，陆苹苹冷下脸，可眼神却可疑地闪烁不定。 “我胡说什么了？明明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苹苹，你心虚什么啊！难道是喜欢许晋阳。” “我没有！”气红了一张脸，陆苹苹瞪了一眼孟茹，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看她这副样子，就丢眼色几个人明知道孟茹一定是说到点子上了，却也不好再逼问她。只得笑笑把话题扯远。 一旁的金莎忽然道：“其实，我看不管是陈子宣还是许晋阳，也都算是不错了，虽然比不上我家元皑，可也都马马虎虎是个能让人看得上眼的男人。要我说呢，甭管孟茹喜欢谁又或是他们都喜欢谁，总之肥水不流外人田，先把这两男的扣在咱们寢室里才是真……”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瞄了下陆苹苹。 周小雪立刻会意道：“不如这样啊！我们来联谊吧？花落谁家那是以后的事儿，可如果不相处又怎么知道合不合得来呢？” 刻意联谊的相处怎么比得上平时日常生活的相处来得真实可信呢？ 刚一起念，孟茹就先怔住。怎么感觉自己好象是在——为某人说好话？ 心头一乱，竟连反对的意见都没及时说出。待她醒过神来。那头三个女生已经敲定了“香山之行”。让她想反对都反对不出了。 没几日，果然约好了人一起去爬香山。除了本寢四个女生外，又有陈子宣、许晋阳、郑元皑又并一个不太熟悉的张姓男生。看起来很是开朗活泼，和周小雪倒很是亲近的样子，想来，不知什么时候，周小雪已经找到了真命天子。 原本说好轻装出发的，可是集合时到底还是多了许多东西。 郑元皑看着几个女生的背包，很是抱怨：“你们到底是去爬山还是作客啊？这样子怎么爬山啊！” 金莎撇了撇嘴，爱娇地睨着郑元皑，甚至还抛了个媚眼，“哪个女生出门就空着手，什么都不带的，最起码护肤品总要带的，难道还真要被太阳晒得发黑好看吗？” 周小雪也搭腔道：“别那么没良心，我们带的零食也有你们一份的，再这么嚷嚷，看到时候给不给你们吃。”说着，手一伸，张志强已经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背包背上身。 “郑元皑，你就不要再多说了。和女生在一起，我们就要做苦力的。” 郑元皑哼了一声，到底没有去接金莎的背包，气得金莎一跺脚，眼圈都快红了。 “孟茹，我帮你啊！”许晋阳笑着伸手要接孟茹的背包，孟茹下意识地缩了下，抬头看到斜对面的陈子宣翘起的嘴角，不禁目光闪了下。 “不用那么麻烦的，我的背里只带了几样急救药品，不象他们……啊，你帮苹苹背啊！她的背包里可是放了好几瓶水的。”笑着推了下许晋阳，不顾陆苹苹的反对把她的背包塞给许晋阳。 孟茹轻笑道：“我们苹苹性子最好了，就算是辛苦，也不愿意给人添麻烦，所以许晋阳你要多看着她点，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伸手帮忙哦！” 一扭头，对上陈子宣微笑的眸，她哼了一声，“真是不绅士，明明就站在我身边居然还这么没眼力价。” “我怕我绅士了反倒吓到你。”陈子宣轻笑着，玩笑地弯起手臂，“要不要我做骑士来护送你呢！” “切，我哪儿敢让你这位王子做骑士呢？”瞥了他一眼，孟茹笑起来。其实并不是真心想要抱怨，她的个性本来就不是那种背个包也要男生来背的个性。现在，更不会想要谁来帮她分担了。 香山，最美的时候就是深秋，漫天的红叶。如火如霞，璀璨夺目。 以前也爬过香山，那时候累得气喘如牛，第二天连腿都酸痛得让她怀疑是不是肿了。可是这一次，一路拾阶而上，只觉得身轻气爽，轻松得脚都快飘起来了。 孟茹大感得意，不管怎样，她现在总算不再是前世那个没用的孟茹了。 八个人，四对男女，说说笑笑地爬着山，倒也不觉得寂寞。周小雪还不时在休息时拿出小零食招呼大家吃，也是物以类聚，张志强也和周小雪一样是个活泼喜欢说笑的人，不时讲上一个笑话逗得几个女生都大笑起来。 再加上爱娇女王金莎和郑元皑两个闹别扭，耍性子，惹得身前身后的人一个劲地往他们这边看。 个个青春年少，又都生得不丑，倒的确是很招人看。 “啊，小茹，你看这里还有一条路呢！”周小雪定住脚步不动，指着面前有些弯曲的小道。呵呵直笑：“怎么样？要不要走这条路？以前我都没走过。” 她这么一提，就有人响应。“好啊，我最喜欢冒险了。”张志强呵呵笑着，唯美人之命是从。 “这条路，应该不是公园设置好的路吧？”孟茹皱了下眉，没有立刻投赞成票。 眼看周小雪扭头看她，寻求支持似的。陆苹苹摇头后退，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无巧不巧地正好靠上这一路跟在她身后的许晋阳身上。脸上一红，她忙侧了下身，低声道歉。 “有什么好说的啊！那么胆小……”金莎哼了一声，一甩头发。也不多说，直接就拐到小道上。 “金莎！”孟茹叫了一声，看到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一扭头瞪着抱着肩也是一脸气愤表情的郑元皑，她不禁摇头。 “她一个女生，你就不能让让她？”忍不住低嗔了一声，看到郑元皑不以为然的样子，孟茹也有些生气，“就算为了她追你这么的那份心意，你一个大男人让着她点还能缺块肉啊？！” 被她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郑元皑一甩手，也走上那条小道。 挑眉，孟茹就是不情愿，也只能跟上去。倒是周小雪大乐，连跑带颠地跑到前面去。 这条小道，没有象其他的路上铺了石阶，而是纯天然未经改造。起先，周小雪还走得开心，就连在前后的金莎也因为郑元皑跟上她而露出笑容。可随着道路越来越崎岖，横出来勾刮衣服的杂草树枝越来越密，大家的脚步都慢了下来，就连最活跃的周小雪都少了笑声。 “啊，不会前面根本就没路吧！真地要累死了，我想休息啊！”周小雪抱怨着，直揪着张志强的衣服。 连金莎也低声抱怨：“都怪你啊，要不是你惹我生气，我怎么会走进来呢！” “又是我的错？！”郑元皑挑起眉，瞪着金莎。 眼看着又是一场争吵要爆发，孟茹忙上前劝开两个喜欢针锋相对的人。目光一转，却看到默不作声的陆苹苹低着头，用手一个劲地擦左手臂。 “苹苹？”走过去叫了她一声，孟茹抓住她的手，不意外地看到她的手臂上有一条血痕。 “受伤了怎么不说呢？”嗔怪了她一句，孟茹反手取下背包，掏出里面的小瓶洒精和ok绷。 “你啊，刚才不是说要你帮忙照顾苹苹的吗？居然连她受伤都不知道……”孟茹刚冲着许晋阳说了两句，陆苹苹已经紧张地开口维护道：“不关许晋阳的事，是我不小心。其他已经帮我不少了。要不是他在后面扶着我。我可能都摔倒好几次了。” 目光一闪，孟茹看着不出声，只是默默看着陆苹苹的许晋阳，勾起嘴角，把酒精瓶递到许晋阳手里。“哪，这个就交给你了，我们苹苹可是你的忠实粉丝，你来照顾她也是应该了的。” 在陆苹苹抬眼嗔怪地看她时，孟茹笑着转身走到前面去。冲着一直关注那边事态发展的两女眨眨眼，三个人对视而笑。 “都不知道前面是不是有路了，要不然我们原道返回？”陈子宣务实地提出建议，孟茹自然大声赞成。随手折下一根有些干的树枝，打在身旁的杂草丛上，“还是快点回去吧！要不然一会真出了什么猛兽怪物，可……”突觉腿上一麻，后半截话竟一时没有说下去。低下对，看着一条细细的尾巴消失在草丛里，仿佛正有什么东西爬过去一样。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陈子宣已经扑了上来，扶住她大声命令道：“坐下！” 抬眼看着他，孟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蛇咬了。心里又怕又慌，依言坐下后，看到几个朋友都吓白了一张脸，几个女生甚至要哭出来的样子。她竟然很镇定地安慰了一句：“没事，那条蛇已经跑远了。” 目光落在陈子宣脸上，只觉得他的脸色白得吓人。“别怕，我没事。”涩声说着，可心里却凉凉的。这会儿，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是被毒蛇咬了，她已经觉得腿上开始麻麻的，快没有知觉了。 抬眼瞪了她一眼，陈子宣手一抖，竟不知是从哪儿摸出来了一把刀。还不是那种普通的刀，而是那种瑞士军刀。孟茹之前也有买过一把，现在还在背包里。不过，还真没想到陈子宣那样斯文的男人居然也在身上放了一把。 陈子宣也不多说话，蹲下身用刀子把孟茹的裤子划开一个口。用力一撕已经扯开两片，又从背包里扯出一卷绷带把小腿上半截扎住。 看到小腿侧的两个小眼儿，孟茹的心真是凉了半截。虽然没象小说里描写的那么夸张，伤口泛青泛蓝，可看起来也够难看的了。陈子宣喊过许晋阳，用酒精冲了下刀，连问都不问一声，直接就一刀划了下去。 “啊……”孟茹尖叫了一声后声音一滞，其实她是看着他下手这么狠才失声叫出的。叫过之后才发觉伤口处竟然没有感觉。 被刀切了都没感觉，真是完了…… 她在心里哀叹，还没等从自艾自怜里恢复过来，陈子宣已经俯下头，双唇靠上她的腿，用力地吮吸着。 孟茹大惊失色，虽然腿上是没什么感觉，却仍仿佛感觉到他的唇灼热如火。 “你干什么？陈子宣，你疯了？万一是毒蛇呢！”虽然这样说，其实她心底都已经肯定那一定是条毒蛇了，要不然也不会失去知觉。 抬手捶着陈子宣，想让他松口。却不想陈子宣抬一头，把嘴里的血吐在地上后大叫了一声：“还不快过来抓着她！” 反应过来的郑元皑和张志强立刻过来抓住孟茹。许晋阳也道：“不要乱动了，如果是毒蛇的话，血液循环太快会更危险的。” 被抓住手，孟茹只能眼看着陈子宣俯下头，一口一口地吮吸着伤口。不知怎么的，眼睛有些酸，嘴唇动了动，她幽幽地问：“你有没有假牙或是龋齿啊？要不，最近口腔有没有发炎什么的？” 虽然情况危急，可周小雪还是扑哧一声乐出声来，“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了，陈子宣也不是想做烈士的人，他还不知道轻重吗？” 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孟茹想想，脑袋突然清醒了点。说得也是，陈子宣也不是那种晕头的人，再说了，这又不是要写爱情小说，还真能什么都不想以命换命啊？ 心里稍安，看着陈子宣吐出最后一口鲜红的血，又用力挤了挤伤口，见到伤口的血也是红色的时，他才露出心安的表情，竟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概，从生下来，这位就没这么狼狈过吧？至少孟茹还没从见过他主动坐在地上呢。就算是小学时被体育老师要求坐在地上时也会先铺上手帕的人呢！ 不知是否是错觉，感觉伤口上有些疼的感觉。孟茹吁了口气，突然想起来，伸手夺了碘酒就塞到陈子宣手里，“你快用酒精嗽嗽口，可别咽啊！” 拿眼瞥了她一眼，陈子宣用酒精嗽了下口后站起身，随手把孟茹的背包丢给郑元皑。又背对着孟茹蹲下身。 孟茹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背她。“不、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 扭头瞪了她一眼，陈子宣直接拉着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肩。“你乖一点吧！不要总是逞强，适当的时候服个软又能怎样呢？我又不是别人……” 没有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孟茹还在发怔，人就已经被陈子宣背了起来。下意识地搂着他的脖子，身体由僵硬渐渐柔软，慢慢地把脸颊靠在他的颈上。 鼻间嗅到一丝汗味，混合着香皂的味道，并不觉得难闻，反倒突然有种亲切的感觉。 和很多男人一靠近就一股烟味相比，陈子宣的味道可以说得上是好闻了，这样闻着心里也觉得开心…… 脸刷地一下热了起来。虽然明知道不会有人看到她的表情，却还是下意识地把脸埋低。 目光下落，脚下的山路起伏不平，可是因为陈子宣稳稳地托着她，竟然几乎感觉不出震荡来。 目光转处，几个男生也或前或后地留意着陈子宣，似乎随时准备伸出扶住他似的。 心里暖意顿深，因着那随时会伸出的手和关切的表情，孟茹只觉得温暖。有些自得地笑笑，深觉自己的人缘还是不错的。要不然，陈子宣也不会…… 抬起手，用衣袖拭过陈子宣泛出汗意的额头，孟茹低声道：“累了就把我放下来好了，反正那还有几个苦力嘛！” “那怎么行？”陈子宣扭过头看着她，微微笑着，“就这么把你交给别人背，我不是太没用了吗？” 这话，说得极是暧昧，甚至不象是陈子宣会说出来的。可孟茹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些甜意。待醒过神时，不禁暗骂自己发痴，可在心里反复想着刚才的事，一时之间却还是有些恍惚…… 第五十三章醋，不是论杯的 用了比刚才上山时多两倍的时间才勉勉强强下了山。所幸爬得还不是很高。回到大道上之后又都是青石板铺就的道路。要不然更不知要花多少时间了。 就这样，爬了一次山就被送进了医院，静脉注射血清，又吊了盐水。孟茹自言这简直就是最背的一天，周小雪却是吃吃的笑，说今天是桃花满天飞的日子。 孟茹被她说得火起，只拉着脸说刚才在山上脸还白成那样，这会儿倒是不怕了。 周小雪笑笑，只说刚才可有人比她的脸还白，只是现在却是粉面飞红，比桃花还艳。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孟茹倒也不禁笑了。 这会儿，几个男生出去买吃的，金莎也跟着去了。病房里倒是只有她们三个女生。也不知陆苹苹是在想什么，坐在旁边一张空床上，低垂着头，脸上果然是红艳艳的。想得出神，竟连周小雪的调侃都似没有听到。 笑了两声，周小雪附在孟茹耳边低声说：“刚才下山时，有一半路都是许晋阳扶着陆苹苹走的。我瞧许晋阳刚才看苹苹那眼神，好象也是有点意思的。” 闻言一笑。孟茹心里暗道：若是这样，那她这回中招倒也不白受罪了。 也是，虽然许晋阳曾经表示过要追她，可到底是没有什么感情，轻易改变目标也是说得通，何况苹苹又是个好女孩。想来许晋阳也该看得说陆苹苹今天对他的维护。只要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该选哪边了。 当下，不觉得失落，反倒开怀。周小雪看她一脸笑意，突然笑道：“今天桃花盛的可不只是苹苹一个，单看你这脸色，若不是我知道你受了罪，还当是看到坠入爱河的初恋少女呢！” “又胡说！我哪儿象苹苹那样了。”虽然没镜子，可眼前有一个人版在那儿放着呢，孟茹可不信自己也象陆苹苹一样魂不守舍一般。 也不多说，周小雪只窃笑着从包里取出一面小圆镜，打开了放在孟茹面前。“你自己看。” 没成想她居然还真认真起来，孟茹笑着打她的手，可眼角却还是瞥向了镜子里。 “你看你，我就说你胡说了，我的表情不知多正常……”轻笑着，可凝视着镜中那张脸，孟茹却还是有些恍惚。 的确，就象她自己所说的一样，她的表情很正常，可是那双眼睛，却显得格外的明亮。 “一定是这几天没有贪黑看书的原因。”在心里宽慰着自己。可是在听到随着开门声传进来的声音时。孟茹的心却是一震。 不自觉地抬头望向正说说笑笑走进来的几个人。 “眼含秋水，目现春情啊……”耳边，是周小雪的调侃，孟茹扭头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却在陈子宣快步走过来笑问她觉得怎么样时，立刻扭头望向他。 “又不是受伤，打了针自然就没事了。倒是你，大夫不是说要观察观察吗？” “你看我象有事的样子吗？哪里还用观察呢？”陈子宣笑着回了一句，便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买了包子，还有粥，凉拌藕片……”看到周小雪一直往他这边看，陈子宣抬了下头，“你要的炒面在小张那里。” “切，那么紧张。”周小雪也不急着过去，反倒笑盈盈地看着陈子宣，“陈子宣，你不会只买了孟茹喜欢吃的，根本就没心帮我们带吧！” “说得自己多委屈似的，我可是为你的炒面买单了哦！”陈子宣笑笑，便不再理她，自顾自坐到床边。用一次性的小勺盛了一口粥，极自然地用唇试了下勺边，“刚刚好，温温的正好可以吃。” 有些愣住，孟茹看着他，突觉脸上发烫，听到一边周小雪的轻笑声更是觉得躁得慌，这嘴是张也不是，不张也不是，真恨不得躲到床底下去。 一低头时，却突然听到陈子宣笑道：“嗯，味道还算不错。绿豆味挺浓的，正好清热解毒。” 孟茹愕然抬头，却见陈子宣笑ii地吃着粥。心头一松，却又涌起一阵失落。难道刚才他便不是想要喂她，却是她自作多情了。 吃了一口，陈子宣便把那盛粥的方面盒放下，又打开了另一只盒子。盛了粥，这次却没有再试温度，只是笑着把勺子送到孟茹嘴边，“我好些，来服侍服侍你吧！” 一句话说得极是温和，就连脸上的笑也很温柔，虽然周小雪仍是在笑，可孟茹却不自觉地就张开了嘴。还是第一次，由一个陌生男子来喂她吃饭。 心情有些怪怪的，就连吃到嘴里的粥都有些尝不出滋味。连吃了两口，陈子宣又拿了包子要喂她，却不过她便只好让她自己用没打针的那只手自己拿着吃。 孟茹看到他转身自己也拿了个小笼包吃。不禁有些奇怪。抬头看看，周小雪和陆苹苹也都在吃东西，另几个却明显是都吃过了的样子。看看陈子宣，她眨了下眼，“你，刚才没吃饱啊？” 大概是她的声音大了点，那头几个都笑起来。金莎大声笑道：“人家陈会长怕有人一个人吃饭寂寞，可是特地没吃陪着你的。” 周小雪险些喷饭，只嘀咕：“难道我和陆苹苹都不是人吗？怎么是一个人吃呢？” 孟茹大窘，可陈子宣却象是没有听到似的。表情平静，动作自然，伸手夹了一片藕片送到孟茹唇边。又用手接着下面，以防汤汁滴到孟茹的衣服上，“吃吧，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吗？” 北方是没有藕的，所以自从在大排档吃过凉拌藕片后，孟茹便迷上了这一口。 张开嘴，咬了一口，脆生生的，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泛开。目光落处，却见到那片藕上有些透明的丝。突然之间，她的脸就热了。 “妾心藕中丝，虽断犹牵连”。 莫名的。就想起这句孟郊的诗来。念头一闪过，她立刻在心里笑自己。想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她和陈子宣根本就不是那么个关系好不好，人家是去妇言情，她算是什么？连恋都没恋的人呢？ 一念至此，她又分了心神。这话说得……什么叫连恋都没恋呢？怎么竟倒似她起了那样的心思似的。 目光落在面前的少年脸上，看着他清秀的眉眼，温和的笑容，虽然仍然是那般儒雅清俊，却已不再是从前那样的稚气未脱之感。看着他这样自然地照顾她，再想起刚才在山上时的事情，孟茹的心里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原来。他已经长成这样的大人，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让她有些心动却又视之为小孩子一样关照着的少年。 一直以来，有意无意中总是会把他们当作弟妹一般关照，可是现在，却突然有种被他保护被他照顾的感觉。或许，眼前的这个人，她也可以向他撒娇向他…… 心神恍惚地回到学校。几个女生也都倦了，倒在床上都不愿动。 静了一会儿，却是周小雪先呵呵笑了起来。坐起身捅了捅床板，笑道：“苹苹，你睡没睡啊？” 陆苹苹嗯了声，听起来却象是漫不经心似的。周小雪一笑，也翻了身趴在床上，“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哦！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重纱。我看今天许晋阳那样子，也不象是对你完全没意思的，你要是喜欢他，就快点和他说，要不然，错过了被人追去可是要后悔的。” 上铺的陆苹苹沉默了一会，讷讷地道：“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啊！啊，你是说许晋阳之前追小茹的事是吧？那有什么了，小茹又没和他怎么着，再说了，你今天还没看明白吗？人小茹都和陈子宣是一对了……” “说什么呢？”被提到名字，孟茹皱了下眉，出声嗔道：“说得好好的，又扯上我做什么？” 周小雪一笑，也不恼。“我说的都是真话，可不是乱攀扯的。小茹，人家陈会长可是校草来着，你可别太清高错过了好机会，白白便宜了别人。” “就是！”金莎也嚷了一句：“现在又不是让你象我一样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喜欢了和人家表白一次又能怎么着啦？别总是摆着个架子，这样错过好男人以后哭的就是你……” “虽然我是死会了，不能粘美男的边。但让咱们自家姐妹得手，我心里也舒服些……” 被周小雪和金莎左右夹攻，孟茹一时也乱了。 扪心自问，陈子宣的确是个好对象。虽然之前见过陈家父母几次，觉得个项个的精明，可毕竟她再怎么着也算是白老爷子的师妹来着，自家也算有身家，又不想谋他们什么，也用不着怕…… 脸上滚烫，她掩住脸一个翻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她都在想什么啊？不过是被人说去表白下而已，她怎么就想到什么结婚和婆媳关系去了？ 果然，有了前世的记忆，她不可能再象那些小姑娘似的不管不顾先爱了再说。竟不自觉地就会去考虑未来。 但，既然都考虑到那一步去了，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已经认可了陈子宣，甚至喜欢到可以和他结婚做夫妻的地步呢？ 说不清楚呢！不能再否认那份内心的萌动。她的确是喜欢陈子宣的，就算是还未完全爱得离不开，可至少是有些爱了吧？ 孟茹啊！你又不是那些羞达达的小姑娘，就算从前一直传统，可这回也前卫一把时尚一把怎么样？如果因为你的放不开身段而错过了良缘，以后会后悔的呢！ 打定主意，孟茹终于决定要展开行动。 约好了陈子宣在湖畔见面。在临走时还打算和几个姐妹说说，借个胆色，却没想到金莎和周小雪拉着陆苹苹坐在桌子前，桌上各类化妆品摆了半桌子，床上又堆了很多套衣服，一个在那里往陆苹苹脸上抹，一个又拿了衣服往她身上比划。 “都说平时化化妆了，你却偏偏和小茹一样只做保养。” “这件衣服怎么样？我觉得衬得你脸挺白的。女生第一次约会可不能马虎……孟茹！”扭过头来，金莎看着孟茹，有些奇怪地问：“你这是要出去吗？先过来帮着看看哪件衣服好。” “呵，我要去下图书馆。”孟茹随手指了套衣服，又祝愿陆苹苹约会成功后，脚底抹油飞快地溜出寢室。 老天爷！要是她一说出来约了陈子宣，还不也得享受一把陆苹苹的待遇啊！被那两只那么摆弄，她真的要哭出来了。 不过，说真的，她要不要也化化妆呢？摸了摸脸，她自言自语道：“还可以啊，满滑的。算了，管他呢！又不是第一次见。” 虽然说得底气足，胆色却始终壮不起来。等快走到约会地点时，她的心简直就是敲起鼓来。 在石子路上徘徊了一会儿，她终于鼓起勇气往湖畔的柳树林旁走去。 就算胆小，咱也不能做不守时的人啊！ 说是林，其实不过是十几根柳树，因生在湖畔，夏日时坐看垂柳轻拂，偶尔在湖面上荡出一丝涟漪，却是极美的。只是此时柳叶的叶子几乎落光，就是没落的也是又枯又黄，倒没了那份悠然的美。 走得近些，就看到长身而立的背影。孟茹的心一乱，正要开口喊他，目光一转，却不禁怔住。 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窈窕的身影合身扑进陈子宣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孟茹的脚象是被钉在了原地，竟是一动都不能动。 那是……徐露？ 看得分明，那满面柔情的女人，可不正是校花徐露同学。 虽然是离得距离不算远，可却也清清楚楚地看到徐露那深情的目光，听得清她痴情婉转的声音：“子宣，我对你的心你是明白的。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冷淡呢？” 因为角度关系，孟茹只看得到陈子宣的背影，见陈子宣动了下，似乎想要推开徐露，可徐露却紧紧抱着他不撒手，反倒抱得更紧。 “听得到我的心跳吗？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只会你一个人而跳动。你听啊，合着你的心跳，它每跳动一次都是在说‘我爱你’……” 机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孟茹用手摩挲着手臂，只觉得冷。可以和琼瑶阿姨比美的台词，她可说不出来这话啊。 还子宣呢！认识这么多年，她好象都是连名带姓喊的。得，又败了一阵。 心里头怪怪的，越看那一对拥抱的人就越生气，恨不得立刻上前分开他们。 摸了下胸口，孟茹挑起眉来。难道她还真的吃醋了？真是丢人，还没表白呢，她都没资格吃这份醋嘛！ 虽然这样想，却没办法控制住那份心烦意乱。 又想看，又怕看，想走又舍不得走，茅盾重重，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别扭。 正在这时，只听得陈子宣沉声道：“徐露，有什么话你先放开手再说。” “不放！我不放！我死都不放……如果我放手，你一定不会再听我说了。”徐露涩声道，抬起眼看着陈子宣微微扬起的眉，虽然心头一痛，却仍是舍不得不看。 “子宣，我爱你。爱了你很久很久，不管你怎么看我，说我不知羞也好还是说我不淑女也罢了，反正我就是爱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陈子宣受不了挑起眉，突然抓住徐露的手臂，大力地推开她。被这样突然推开，徐露不禁一怔，有些发呆地看着陈子宣。陈子宣这个人，一向都是绅士，她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生这样粗鲁，何况她一向觉得陈子宣对她是格外的照顾，却不想…… “为什么？你明明也喜欢我的啊！那么照顾我，那么关心我，那样地对着我笑……”突然凄声厉笑起来，“我知道了！是因为那个女人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出现，你就变心了？！” 眉毛紧锁，陈子宣冷冷地看着她，“徐露，我们是同学，平时关系也还算不错，但请你说话知道些分寸！什么叫变心？我从来都没有对你动过心，又哪儿来的变心一说呢？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纠缠不清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以后，还是当作不认识好了。” “当不认识？”徐露愕然地瞪大眼，一步一步向后退着，仿佛是突然之间刚认识面前这个男人似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我这么喜欢你这么爱你……”泪水涌出眼眶，猛地抬头，却看到一个她最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的人。 嘴唇颤抖着，她猛地一低头，直接跑掉。在冲过孟茹身边时狠狠地撞了孟茹一下。 被撞得身子一晃，孟茹闷哼一声，抬起头来正撞上陈子宣的目光。 眨了下眼，她抬起头，“唉！”笑得有些尴尬。说真的，她这个撞见j——不，是撞见表白场面的人也很不自在的。 真是，你大少爷就不要摆个臭脸给我看了嘛！ 有些不悦，孟茹走过来，眯起眼，故意地叫：“子宣……” 被她一声刻意放嗲的声调叫得身体一震，陈子宣警惕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孟茹呵呵笑着，玩手指。 看看她，陈子宣问道：“没事还特意约我到这里来？” “那个……”看她一眼，孟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这种时候，难道还要照原定计划去做吗？ 表白？她可说不出超过徐露的经典台词了！何况，想到刚刚就是在这个地方看到徐露表白，心里总是怪怪的…… 可要是不说，万一他真就被徐露的美色所迷…… 真是，两难啊！到底，还要不要对他表白呢？ 第五十四章真假情人 孟茹怔怔地看着陈子宣。一时间，心中千回百转，竟是拿不定个主意。虽然感觉上烦恼丛生，直花了好久还没有想明白。可事实上却还不过一分钟，她便已扬眉笑了。 对着陈子宣璨然一笑，她偏了头，有些俏皮地问：“怎么，没事就不能约你吗？还是，你气我坏了你的好事呢！” 还好还好，没有丢了面子。就算心里再不自在，也不能让人瞧出来。 嘻嘻哈哈地笑着，孟茹故意问：“怎么样？被美女那么抱着，就没点感觉？” “感觉？”陈子宣微微一笑，突然冲着她勾了勾手指，“靠近些，我告诉你啊！” 这家伙？真的有感觉？！孟茹有些黯然，看来她都不用为想不出什么告白的精典台词而感到羞愧了，人家一个拥抱都已经让某人迷晕头了。 胡思乱想着，她全忘了刚才可是亲眼看到陈子宣推开并拒绝了徐露的。 看着孟茹凑近身前，陈子宣的眼睛眯了起来，就在孟茹仰起头。没精打采地说“说吧”时，他手臂一展，竟突然将孟茹抱了个正着。 被突然这样抱住，且抱得这样紧，孟茹一时都忘了反应。只能感觉到有热气喷在耳侧，热热的暖暖的透着暧昧的气息。 “怎么样？是种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被这样紧紧地拥抱着，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听得到他的心跳，连体温都这样熨烫着她的肌肤…… 能有什么感觉？再这样抱下去可是要走向出事儿的边缘了。脸上有些热，孟茹有些晕乎乎的，难道是因为这具身体真的已经发育成熟，开始…… 呸呸，不能胡思乱想，她都不是色女的。 用两手支在陈子宣肩头，孟茹勉强笑道：“先放开啦！这样子怪怪的……呵，呵呵……” “怪怪的？难道是我抱的方法有问题？怎么会怪怪的呢！你不是应该有一些什么感觉才是的吗？”凝视着孟茹的脸，陈子宣故作天真地眨着眼。 “一点感觉都没有！”气急败坏地猛地推开陈子宣，孟茹拉着衣服，话都说得快结巴了。 “你一男人，我一女、女人……怎么可能是一样的感觉呢？你这样我可以告你非礼了啊！” 色厉内荏，却还以为别人看不出她的底细，只仰着头，一连几声冷哼，没发觉陈子宣嘴角的那一抹浅笑。 “不用那么狠吧？刚才都是你说要知道是什么感觉我才教你的啊！”陈子宣偏着头，难得地现出一次无赖相。 “不过说起来，刚才徐露抱着我的时候我比你还窘啊！也都想喊非礼呢！” 被他调笑似的语调气到，孟茹抬眼瞥她一眼。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虚伪了。 从古至今，都没有哪个男人会因为被女人抱而喊非礼的吧？心里不知有多开心呢！ “孟茹，咱们俩个是朋友吧？” 有些警惕地退开一步，孟茹拿眼瞪着他，“你不是不会轻易交朋友吗？为什么现在又说朋友什么的？你想干什么？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利用的啊！” 话一出口，她几乎想要打自己一巴掌。这话说得明显就是告诉人家我很容易被利用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42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 果然，陈子宣打蛇上棍，很哥俩好地搂着她的肩，在她耳边吃吃笑着。 “如果你不帮我，我还能去找谁帮忙呢？你说是不是？” 少在是不是因为最近心里想的事情比较多，情绪比较复杂，以至于对亲近动作特别敏感。孟茹抬手推开陈子宣的手，“不要这么搂搂抱抱的不成体统，你有什么话就先放手，再好好说。” 脸微微低下，陈子宣掩住嘴角的那一抹笑，再抬起头已经是一脸正色。 “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啊？” 脑袋里轰地一声，孟茹只觉得象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好一会儿她都不能思考。 “你说什么？再、再说一次……”不应该是这样的。就象陈子宣也喜欢她，但不应该是这时候这种情况下表白，在他刚拒绝一个女生之后的表白。她会觉得很不自在。而且从陈子宣的性格来说…… 眼神渐渐清明，孟茹沉声道：“是不是我最近用脑子少了，你认为我变笨了？连话都要说得不明不白。” “我哪有不明不白？你不是都听懂了吗？”陈子宣轻笑着，一脸神秘似地压低声音：“装作我的女朋友吧！帮我赶走那些纠缠不清的狂蜂乱蝶……” 还狂蜂？你当自己是什么大美人吗？孟茹瞥了陈子宣一眼，心里这个窝火。不能否认，这股火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心底生起的那种失落感。原来，她刚才是真地信了…… 低下头，她咬着唇，半天不说话。陈子宣也不急，只是微笑地看着她，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孟茹才突然抬头。看着陈子宣干净利落地说了一个字：“好！” 一个“好”字说出口，她突然整个人都似轻松了起来。连表情都活泼了，“我答应你的请求，不过在合作期间，如果你擅自泄露我们的合作关系或是让我有什么不满意的话，我可是要终止这次合作的。” “啊，看来你还是有所要求的嘛！”陈子宣笑了下，凑近，“那不如我们来写个契约好好规范一下我们的合作细节怎么样？” 虽然因为他突然的靠近，有些心跳加速，可孟茹却立刻就应声：“好！没问题。” 事情一敲定，也不多说，两个人并肩而行，离开了湖畔，找了一家小咖啡馆，面对面坐了，两个头凑在一起低声商议着想要写的细节。说得投入，没注意到坐在他们旁边的几个女生一直在看着他们。又抓起手机大练“一指禅”。 “这个，假扮情人的期限……”孟茹沉吟着，看陈子宣抬头和服务员点餐，似乎没听到的样子，目光一闪，直接把这句从脑子里抹去。 想想，似乎自己是有点j诈了。甭管怎么样，先借个由子把情敌清除了，到时候陈子宣身边就她一人儿了，那还不是让她手到擒来？！ 这样想着，她都想哈哈大笑了。怎么就这么聪明，让她想出这个主意呢！ “你在笑什么呢？”陈子宣轻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孟茹才意识到自己还真是笑出声来了。 “当然，是在想我帮着你气徐露时，她的表情了……”顺嘴胡说着，孟茹又埋头于笔记本上。 指间的笔一转，她抬头笑道：“这句一定要加上，合同期间，禁止脚踏两只船。” “嗯，加上双方两字。”用手指点了点笔记本，陈子宣笑着加上一句。 “切，双什么方啊？我这么纯情的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嗔了一句。却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加上。 “还有啊，在合同期间，乙方需要尽量配合甲方的行动。如期间有亲密举动，乙方也必需配合……” 在陈子宣慢条斯理的声音里，孟茹警惕地抬头看他，“所谓的亲密举动，你打算亲密到什么程度呢？”眉毛不自觉地掀起。陈子宣这家伙，不会根本就是个隐性的小色狼吧？ “嗯，既然是情人的话，我想牵牵手，搂搂腰。摸摸小脸，还有……”低头笑了下，陈子宣一抬头，一脸正色地加注解：“都是必然的吧” 抿紧唇，孟茹咬了咬牙，“行，不过得加上如果乙方反对，甲方不得不顾乙方意愿……”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反正，想来都不是自己吃亏。 “合同期间，如果乙方对甲方有要求，甲方一定要尽量满足……” “等等，等等，”陈子宣忽闪着大眼睛，冲着孟茹笑笑：“我可以问一下什么叫‘有要求’吧？什么样的要求呢？你不会是想……”突然做出一个掩胸的动作，脸上也露出娇羞的表情来。 一个表情把孟茹雷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我是那种人吗？”几乎想要跳起来揪着他的耳朵大喊。孟茹一拍桌子，哼道：“既然说是男朋友的话，那诸如打饭，买零食，接送上下课，还有，陪说陪聊陪逛街……总之，男人的三从四得你要遵从。” 看着陈子宣黑下来的表情，孟茹嘿嘿冷笑两声，添油加醋地把何谓男人的三从四得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你要是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啊！可别签字了再说后悔……” 目光紧盯着陈子宣的脸，虽然是在笑，可心里却还是有一点紧张。说不定，这家伙真的就被吓跑了呢！ 沉默，再沉默，陈子宣突然一声叹息。“好，我答应！” “你真的答应？”孟茹反倒有些惊了，“三从四得你都答应？”其实根本就没想要求他到那个地步，可是却不自觉地就说出来想听到他的答案了。 “没办法啦！你不肯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很诚恳地望着孟茹，陈子宣直接从孟茹手里拿过笔直接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他签上自己的名字。孟茹有些恍惚。就，这么成了？ 在陈子宣唤她时，她才反应过来，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不知怎的，竟然就这么吐了口气。 陈子宣抬头看着她，正要笑她，却突然听到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陈子宣已经皱起眉。 在孟茹好奇地回头时，人已经站了起来，身子一挪，坐在了孟茹的旁边。因被他挡住了视线，孟茹嘀咕了一声，抬手拍他的肩，却被他轻松地搂住。身体一僵，孟茹还要推他却被他搂得更紧。“不要动……” 眼角瞥见他把拿在手里的笔记本塞进她的包包里，孟茹突然有所醒悟。也就不再动，反倒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陈子宣一笑，在她耳边调笑道：“孺子可教。”说笑间，已经伸手摸上她的头发。 两人半倚半靠，若是从外面看，倒真似两个正在热恋的情人正在亲密低喃。 此情此景，怎么能不让闯进门来的徐露发疯呢？ 听到一声尖叫声，孟茹是真地吓了一跳。扭头看到站在桌前的徐露，她眨了下眼。却仍然没有立刻动，仍然是那样靠着陈子宣。 “陈子宣，你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徐露尖叫着，举着手机，“我刚才看到短信时还不敢相信呢！你居然真的和她在一起……” 皱了下眉，孟茹没有说话，目光却越过徐露去看她身后的李欣然。 从郑元皑那里知道李欣然最终还是拒绝了古旭的追求。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她们h市的公主殿下越来越有女王范儿了。 这会儿，李欣然一面拉着徐露一面用挺冷的眼神看着孟茹，倒象是在遣责似的意思。 被这么看着，孟茹不禁气起来。别说她现在还没和陈子宣来真的呢，就算是来真的，那也不算是抢人男朋友啊！为什么要这样看她呢？ 可目光扫过去，却发现咖啡店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这边。而且眼里的那个眼神，显然和她自己认为的很不一样。 不自觉的，身体就直了起来些。虽然动作很小，可陈子宣却立刻就察觉了，立刻就握住了孟茹的手。 只觉得手被轻轻捏了下，孟茹的心中一动。 就见陈子宣长身而起，笑着招呼道：“徐露，李欣然，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我给你们介绍啊！孟茹，虽然你们也认识的，但我还是要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微笑着，他伸手拉起孟茹，很自然地就揽着她的肩，“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叫我追到手了。李欣然，你是知道的，如果从我们认识开始算的话，11年了啊！呵，我这条求爱之路还真是艰辛……” 虽然徐露是知道孟茹和陈子宣原本就认识的，可那些关注他们的人里看起来却有很多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惊奇之余不免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甚至还有人低呼：“好浪漫啊！原来会长居然是这么深情的人……” 被陈子宣直接点名，李欣然就是想置身事外都不好撤了。只是尴尬地笑道：“我还真不知道你原来和孟茹竟然……” 她话还没说完，徐露就已经甩开她，直扑过来，先是拉了陈子宣哭道：“子宣，你不要这样对我啊！我的心好痛。”又转过身来对着孟茹哀声求道：“孟茹，我真的很喜欢子宣的，我不管你们认识多久，但我相信绝对是我先爱上子宣的，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到现在才在一起了！我求求你，你把子宣还给我啊！” 这算什么？怎么看起来就算是妻子求小三的态度呢？还“还”呢！ 抿了下唇，孟茹虽然不耐，却不好直接甩开她，沉默了下后才道：“陈子宣不是东西，我不能也不敢和你说什么还不还的话。更何况，陈子宣从来都没有和你在一起过，又何来‘还给你’的说法呢？”压低声音，孟茹道：“徐露，你是校花耶！这么多人看着，不怕会影响你的形象吗？” “我不管，你把子宣还给我！”甩着波浪似的头发，徐露只是紧紧拉着孟茹，泪流满面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脸上的妆有些花了的话，还真是当得上楚楚动人这个词。 被抓得有些疼，孟茹直接恼道：“你别来揪着我，既然想要陈子宣，你就直接问他啊！只要他说喜欢你，我立刻和他分手。”说着，头一扭，和徐露一起瞪向陈子宣。 陈子宣目光一转，发现几乎所有的人目光都是落在他身上。不禁皱了下眉。从他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用看热闹的眼神盯着他。 突然低声一叹，在室内静下来后，他柔声道：“对不起啊！徐露。虽然你说你比孟茹先喜欢了我。但，在你喜欢我之前很多年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了孟茹。”说着，转过身执起孟茹的手，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道：“小茹，你还记得那年你送我到车站的事吗？那时，我真的很心慌，就那样抱着你，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甚至连说喜欢你都说不出口。后来，不知怎么面对你，那样想着你却又怕见到你……” 仿佛是被钉子钉住一样，目光无法移开。就这样，和陈子宣对望着，直到耳边听到那些女生的“哇”声，她才有些醒过神来。目光转处，就象那些女生都已经变成星星眼了，满眼的红心乱冒。而徐露呆呆地看着他们，一脸哀痛，摇摇欲坠似的，还好李欣然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徐露颤抖着嘴唇，“祝、祝……”一连说了好几个字，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突然猛地推开李欣然，一转身就冲了出去。 看着李欣然争步追出去，孟茹也没说话。只是低声一叹。 沉默了两秒后突然转过身看着陈子宣，迟疑地问道：“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她就算再自大，也不敢相信陈子宣竟然是从那个时候就对她有意思。 目光微闪，陈子宣笑着伸出手指，点在她的鼻子上，笑眯眯地道：“ 你说呢？” “我说？我怎么知道呢！”瞪眼，孟茹直接抓住他的手指。“老实交代，要不然就拗断你的手指。” “这么狠啊？”陈子宣笑着，“有些事，真是假时假亦真，你要是当它是真，那它就是真的喽！”身子前倾，他笑问：“你舍得拗断我的手指吗？女朋友！” “你……”目光一转，却撞上陈子宣闪亮的双眸，一时之间，孟茹的目光如被吸铁石吸住一般转不开，竟自沉溺于那双满是柔情的眼眸之中。 第五十五章约会 “喂？”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听到话筒里清朗的声音，孟茹仍然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又往被子里蹭了蹭。 “什么事啊？陈子宣。” “怎么事？”陈子宣的声音挑高，却带出一丝笑意：“你不是忘了我们要去约会的事吧？” “约会？”脑子里有些空。可听到那一声笑，孟茹直觉得身体发冷，猛地一睁眼，跳起身来，却不想一头撞在头顶的床板上。 “我、我……记得的。”捂着头，嘶声回着，孟茹当机立断地挂断电话：“先不说了，半个小时后，大门见啦！” 昨晚上个丫头逼供逼到很晚，她连觉都没睡踏实了。刚才陈子宣打电话过来时她几乎忘记那一位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 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却又被被吵醒的几个姐妹揪住。 “姑奶奶们，就饶了我吧！时间真的不顾了……”双手合什，半求半劝，却还是被拉住笑闹了一阵才出了门。 虽然被笑得脸热，可比起被她们画成个调色板一样总是好的。 气喘吁吁地赶到校门口，就看见那条挺拔的身影。 陈子宣站在校门口，一件灰色的风衣，风衣里露出白衬衣的领子。单肩背包，浑身上下都透着青春与儒雅之气，连往的女生无不转目偷看上两眼。 远远地看着，孟茹突然虚荣起来。看啊！这个被所有女生注目的男生是她的“男朋友”呢！ 在陈子宣似有所觉转过头来看她时，孟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迎了上去。 看到孟茹，陈子宣眯起眼，笑笑，在孟茹靠近他时却突然手一抬，敲在孟茹头上。 “你老实说啊，是不是不只忘了今天我们要去约会的事，还把我是你男朋友的事忘记了吧？” “怎么会呢？”有些心虚地反驳，孟茹眨眨眼，讨好地对着他笑：“你想啊，这么英俊的男朋友，我怎么可能忘记呢？你不知道我刚才看到那些女生看你的样子，心里多骄傲呢！”说完，她突然想起来，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怎么样？我入戏很快吧？真的是很能帮到你的……” 陈子宣的目光一黯，却立刻笑起来，拥着孟茹的肩笑道：“既然你这么上道，那我也送你样东西，让你享受一下有男朋友的好处吧！”说着，手里已经多了个小纸袋，“哪，新出炉的馅饼，还有豆浆还热着呢！” 果然是温热的。孟茹看得分明。豆浆是从陈子宣的风衣里拿出来的。显然刚才他一直在用体温暖着这杯豆浆。 心里一暖，孟茹仰头看着他笑，还没说“谢谢”，陈子宣已经作出得意的样子。 “怎么样？从前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吧？”眉眼间的得色，分明在说：感谢我吧感谢我吧！如果不是我你哪儿有这样的享受。 眉毛一掀，孟茹笑着把吸管插入豆浆杯，只装着没看到他的表情。目光一转，笑问：“我们今天去哪儿约会啊？男朋友！” 原本还在为孟茹竟然转过身去装着看不到他而生气，却被她 “男朋友”三个字说得脸上又露出笑容。 “带你去个好地方。游乐场啊！你不是一直没去吗？” 闻言一愣，孟茹沉声问：“是不是之前我曾经在你面前说过交了男朋友后一定要去游乐场约会啊？” “有吗？我不记得这件事啊！”耸耸肩，陈子宣一脸的无辜。孟茹却忍不住狠狠盯了他两眼。 之前寢室里的几个女孩也约过一起去游乐场玩。可是孟茹却一直没有答应。说来，是她迂了。总觉得那样的地方，一定要和男朋友或是和老公带着孩子一起玩，开开心心的，在那个永远都洋溢着欢笑的地方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虽然孟茹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陈子宣那里透过风，可心里其实却还是很开心的。 不管是真男朋友还是假男朋友，这个时候，是他陪着她一起去创造那些回忆。 北京游乐场门前，仰脸看着一簇彩色的汽球缓缓飘上空，孟茹的嘴角大大地咧开。听到小孩子的哭声时才低下头，目光落处。却看见陈子宣又在旁边卖汽球的人里买了一簇汽球递给那个仰着脸看着空中哭泣的女孩子。 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她笑着走过去，在陈子宣背后和那个被家人笑着领走的孩子挥手。肩一动，撞了下陈子宣。她笑着指了指那一簇簇的汽球，“我也要！” 闻言失笑出声，陈子宣睨着她，哭笑不得，“又不是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又怎么了？我可是你女朋友啊！”抱着肩摆出女朋友的谱，孟茹在接过汽球时绽出灿烂的笑容。 “好漂亮啊！”目光闪动，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那样的感动。她扭头看着陈子宣，轻声笑道：“很久，都没有人买汽球给我玩了。久得都忘了最后一次这样拿着汽球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没有笑她，陈子宣只是柔声道：“放心啊！以后有我这个男朋友在，你想要多少汽球都有的。呵，再怎么说，汽球也比玫瑰花便宜啊！” 原本的感动在他最后一句话说出时转为哼声。孟茹瞥了他一眼，嗔道：“还不快去买票！小气鬼。” 远远地看着陈子宣在红白条可爱的小房子前买票，孟茹低下头，忍不住笑出来。 因为是假日，游乐场的人很多。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游乐场，就立刻汇入人群。 低头看着陈子宣垂落身边的手，孟茹的指尖动了动，伸前些却到底没有去握住陈子宣的手。 真是，你害个什么羞呢？从前又不是没拉过手，没说做情人之前，如果想拉的话会很自然地就去拉了啊！再说，想把“狼”套回来，主动点又能怎样呢？ 深吸气。孟茹上前一步，手刚一抬起，却突觉后面一股大力撞过来。 不知是什么人起哄，人群一乱，孟茹被冲撞得一个站不稳，身体就往前栽去。 就在这时，陈子宣却突然回身，一把扶住孟茹的腰，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孟茹的手，快步向前走了几步，避开纷乱人群后却仍是没有放开手。 目光落在被他牵住的手上，孟茹挑起唇角。轻轻咳了声：“你是不是穿多了啊？为什么手上这么湿呢？” “你感觉出错了吧！不是我的手，而是你的手在出汗。”陈子宣一本正经地答，却仍是没有放开手，似乎根本就忘了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似的。目光一直望着前面。 嘴角一翘，孟茹也不再多话，只随着他一路前行。 宽敞的大道上，有高高大大的卡通人物在路上走来走去，做着各种可爱的动作和游人合照。 虽然没有想上前去合照，可孟茹却忍不住总是扭头去看。看来看去，这个也可爱，那个也觉逗趣。笑容就一直没有消失过。 “过来！”手上一紧，陈子宣拉着她疾走几步。竟把她拉到一只大熊猫前。 “不要了，我不想拍照的……”嘴上推拒着，可是在陈子宣喊过来照相的人时，孟茹却不再说话，在陈子宣站在她身边半拥着她时，有些羞涩地微笑着，在闪光灯闪耀的那一刹那，头微微地偏了下，靠在陈子宣的肩上。 拿了快照在手，孟茹舍不得立刻就放起来，看了又看。忍不住又问：“陈子宣，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有点被拍歪了啊？” “没有啊，很好看的。”漫不经心地回答她，陈子宣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正色地看着她道：“拜托，以后在公共场合，请你单叫我的名字，子宣或是宣都可以。” “宣？”挑眉，孟茹呶呶嘴，虽然心里暗呕，可看看陈子宣的表情，还是从善如流：“子宣。” 点了点头，陈子宣柔柔地唤了声“小茹”，虽然声音轻柔，目光深情，却让孟茹不自觉地去搓手臂。 忍住笑，两人手牵着手往里走。 游乐场，最不能错过的游乐项目自然就是云宵飞车。人有些多，一开始还没在意，笑呵呵地站在队伍后面等着。闲来无事，也来忆当年，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寂寞。可时间一长，孟茹就有些厌了。 随着人流向前，却走进下一个拐弯后，前面仍然是有很多人。再回头，后面也已经排上一串。 “这个……”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孟茹苦笑道：“不知还要多久。” “应该快了，再等等了，你就是想出去，也不好挤出去的。”陈子宣微笑着，反手取下包背，手探进去拿出一瓶水递给孟茹。 “你之前买的？”正在口渴的孟茹惊喜交加，看看陈子宣，有些奇怪地往他的背包里看。“好奇怪啊，你们男生不是都不会留意到这些的嘛！” 笑着看她一眼，陈子宣也不说就是想到她可能会忘了这件事才事先买好了零食和水的。只是平声道：“既然签了合约做情人。那我总不能让女朋友受到委屈吧？” 孟茹笑睨着他，“怎么听起来这么象是表功呢？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啊！做了什么事，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了，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 “是啊！我现在也不管别人怎么看的。不过呢，你不同。你，是我女朋友啊！”一脸正色地说着听起来有些肉麻的话。 孟茹看着他，嘴角忍不住牵起，却仍是嗔道：“真是，说得这么真……”低了下头，再抬起时却对上陈子宣的目光。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孟茹痴了下，张开嘴，正要说话，前头的人却已经动了。 终于，是轮到他们了。 还是第一次坐过山车，记得游园地图上说了这个过山车是现在最快的过山车呢！孟茹有些紧张，在工作人员检查过她的安全带时又忍不住自己摸了摸。扭头看看坐在旁边的陈子宣，她悄声道：“那个，我是说如果啊……” “没有如果，会很安全的。”她一开口，陈子宣就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笑看着她，他低声道：“有我在……” 不知怎的，他一句话就让她觉得心安下来。 当过山车缓缓驶出室内登车处，冲向光明，在空中呼啸而过时，风从脸颊两侧吹过，耳边只剩下风声，还有那些突起的尖叫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连脸皮都要颤抖起来。当车翻转，头部朝下时，孟茹终于闭上眼，无法自抑地尖叫出声。 “啊……” 在尖叫声里，感觉有人握住她的手。暖暖的，不象是被风吹的脸颊，只觉得凉。 缓缓睁开双眼，她侧过脸，望着陈子宣微笑的脸庞。在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惊恐都一扫而空。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眼角余光看到下面碧波荡漾的湖泊。那个，就是龙潭湖吧？不知是东湖还是西湖，真的很美呢！ 手，就这样一直牵着，直到从过山车下来。听到身边原本坐在他们前面的女生在撒娇“吓死我啦！好怕啊……”时，孟茹不禁勾起嘴角。 在陈子宣收回看热闹的目光，也笑着逗趣地问她“怕不怕”时。她笑着偏了下头，“怕什么？不是有你在嘛！” 一声笑语，陈子宣也不禁笑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手牵着手，挨个去尝试那些惊险刺激的游戏。什么飞碟、快乐杯、空中大风车、激流勇进……甚至连鬼屋都照闯不误。虽然最后从鬼屋里出来，孟茹是揪着陈子宣衣摆跟出来的，可也算是一女勇士了。 “这个鬼屋，真应该让我哥他们也来玩玩……”绝对比小时候的试胆大会够劲儿。 摸了把汗，孟茹吁了一口气，几乎全靠陈子宣的搀扶才能走动。 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她，陈子宣抬手为她擦了下汗。“不是说你胆子大吗？现在还大不大啦！” 眼一瞪，孟茹不服气地看他，“还好意思说我呢！之前在里面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我可都听见了。” 脸上一热，陈子宣强辩道：“我哪有尖叫，只不过是肚子有些饿了……” 孟茹偷笑，也不多说，只笑着说既然饿了就去吃饭喽。虽然号称美食丰富，可在游乐场里的饭菜也就是那样了。简单地吃一顿饭，又跑去看那个水幕电影。在游乐场里跑来跑去，疯得忘记时间。等到太阳西斜，才想起该回去了。 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虽然陈子宣说下次还可以一起来玩，可是在孟茹心里却觉得最值得回忆的便是这第一次。 随口答着陈子宣的话，孟茹目光一转，却突然定住。 “孟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知道她看的是远处的旋转木马。因为刚才只想着玩刺激的，所以这种看起来小孩子一样的东西，根本就往没这边来。 “怎么？想去玩吗？” 被他问，孟茹才象突然醒过来似的，扭头看着他，笑了起来。“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还是电视剧来着，里面的女主角就是坐在这样的旋转木马上，木马一直转啊转的，她却总是在回头。回过头去看那个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的那个男人。因为那个男人说：不管她走去哪里，一回头，就一定会看到他在注视着她……” 偏了下头，她轻笑：“是不是很感人？”已经忘了是哪个剧的情节，甚至忘了是不是真的是象她所说一样，还是她自己按照想象胡乱加上去的。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这种感觉就一直生在她的脑海里，扎根。 就那样恍惚地看着那些排队等待的人，大半都是孩子呢！她轻轻一叹，扭头道：“我们走吧！” “走什么？不是想去坐吗？”陈子宣伸手拉住她，一脸的正色。 “不要啦！那边都是小孩，很丢脸的……”孟茹笑着往回抽手，可陈子宣却怎么也不肯放。 “都说女人喜欢口是心非，你呢，就是明明想做想要的，却永远都是嘴上谦虚说不要……” 笑着瞥她一眼，陈子宣直接把她推进队伍里。“不用急，这里排队的人不多，很快就会轮到你了。” 被陈子宣半推半倚着，一时竟回不得身。眼看着排在前面的小女生扭过头来一个劲地看她，孟茹只觉哭笑不得。 忍不住回手捶了下陈子宣，只说要走，陈子宣却只只抓着她不放手。到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进了去。可两人一走近，就有工作人员上来，倒不拦孟茹，只是笑着对陈子宣道：“先生，不好意思……”言下之意，陈子宣已经超出载重标准了。 “我的身材……挺标准啊！”陈子宣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看看偷笑的孟茹，也笑起来，推着她往前走。 坐上木马，孟茹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陈子宣扬起手向她挥了挥，心里不禁安下来。 比起刚才刺激的游戏，旋转木马可算是温和，可是对孟茹来说，却又有不同的意义。因此，格外的开怀。抓着杆子，把脸贴在手背上，她眯了眯眼，然后笑着回头…… 目光望向刚才记忆里陈子宣站的位置，可是，却没有看到 陈子宣！她有些慌了起来，身体坐直，转过身一个劲地往后看。却始终未看到那个人。 “子宣……” 她低喃着，心里乱起来。 这时，就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愕然回首，这才发现有一个人正在一直跟着旋转木马奔跑。 “子宣……” 眼睛一亮，她有惊喜交加地凝视着微笑着追着木马的男人。 “喂，小茹，你记住！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在你身边——不是在你身后，是在你身边……” 他的呼喊在孩子的笑声里冲入耳中，一下，压下所有的声响。 一瞬间，孟茹的鼻子有些酸。手背捂着鼻子，她轻笑，说话的声音却很低，更似在自问：“在我身边？会一直？会永远……” 第五十六章见家长 不是没有恋爱过。可是，那时候算是相亲认识，年纪又大了。竟是很少似现在这样的约会。 一连几个星期，同陈子宣出去约会，游乐场，公园，海洋馆，电影院，凡是情侣会去的地方，他们去了个遍。 被姐妹们逼问是否对男朋友满意，孟茹只是笑而不答，被周小雪大骂“见色忘友”。孟茹便笑道：“还说我，怎么没见你问金莎还有苹苹呢？还有啊，你要不要也说说对你那位满不满意啊？” 一句话让周小雪也没了电。只好抛开这些事转移话题，生怕孟茹真的把事情绕到她身上。 其实孟茹也就是那样一说，怎么可能不满意呢？有着这样的男朋友…… 温柔，体贴，就象冬天里捧在心里的一杯热咖啡，怎能让她不爱？ 有时候，会想起契约之事，心里难免忐忑。虽说她是想借着这个清除情敌。可毕竟算是对陈子宣说了谎话。 随着剧情发展，越陷越深后，就总觉得那个契约象是悬在她头顶上的一把利剑，万一什么时候突然掉下来，切到她的头可就大不妙了。 这些日子，徐露也并未纠缠，虽然小道消息听说徐露请了病假，一直休了一个星期才返校，返校后就立刻交了个又高又帅的男朋友，现在两个人好得和蜜里调油一般云云。可毕竟是没真的见着。而且孟茹又有些小心眼儿，总觉得若是真爱了的，怎么可能就这样说放下就放下。因此，心里一直提着。 说起来，她倒是有些期待多几个小女生来缠着陈子宣，那样的话，她倒有借口一直继续着这情人契约了。 每每在与陈子宣分别时，她看着他的背影，都害怕哪一天他突然想起来说要解除契约什么的。若是那样，她真不知要如何应对…… 这天晚上，学校的放映室里放电影，却是周星驰的《大话西游》。 没有让陈子宣过来宿舍接她，而是约了在门口见面。孟茹还没有走到门口，远远的就看到在门前台阶上，正有一个女生和陈子宣说话。 嘴角一挑，她笑着跑过去，亲热地挽住陈子宣的手臂，还顺势晃了两下。甜甜地叫道：“等急了吧？”目光一转，倒象是刚看到那女生似的，讶然道：“啊，这位学姐是……” 看见孟茹，女生原本艳丽的脸色一黯，只笑着解释自己是陈子宣的同班同学后便告辞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孟茹笑笑，挽着陈子宣的手臂摇晃着，“怎么样？我做得好吧？可全是靠我，又让你摆脱了一个虎视眈眈的美女哦！” 被她邀功似的神态逗笑，陈子宣一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尖，“就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 孟茹心里偷笑，却是一下子打开他的手，嗔道：“谁稀罕吗？可是你求着我做你‘女朋友’的，就算被人羡慕，也是我应得的了！”仰着头，在陈子宣抬手要揉乱她头发的时候，笑着跳开。一时疏忽，几乎一头撞上正拾阶而上的情侣。 “啊。对不起啊……”声音一顿，孟茹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容，嘴角牵起，却连自己都觉得笑得有些勉强。 不过两三个星期没见到，徐露竟似瘦了很久，虽然妆有些浓，可神情却到底是有些憔悴。看着孟茹的眼神也有些怨。 “认识这么久，还没见他这样过……”她的声音很压，如果不是孟茹一见她便分外留心，更要听不清了。虽然含糊，可孟茹却还是恍然明白她是在说什么。 别说徐露，就是孟茹，认识这么多年也少见陈子宣这样活泼的举动。明明是那样儒雅稳重的男人，却有时竟也会在她面前露出孩子一样的顽皮，甚至偶尔竟让她觉得他是在对着她撒娇一般。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事。 难道，朋友和女朋友真的是那么大的区别吗？就连他们，不过是签了个假契约，做了对假情人而已，陈子宣都会流露出许多真性情。让她既惊讶又喜欢。 总觉得，这样亲昵地相处着，她似乎比以前更加喜欢他…… 心里这样想着，竟也对徐露生出些许同情。不知怎么的，最近越来越觉得就算是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了陈子宣都是应该的。只是，世上所有女人都喜欢了陈子宣，陈子宣却又会是什么选择呢？ 不自觉的，目光就瞟向身后陈子宣那边。 这头徐露看得分明，却是冷笑了声。看到陈子宣缓步走了过来，脸上仍是那般温文的笑意。从前只觉得他的笑这般温和如同冬日暖阳一样让人心暖，可现在居然是瞧出几分虚伪。 心里头发酸。徐露挽住身边男子的手臂，头刻意地往他的肩上靠了下。“给你们介绍啊，我男朋友！法学院的，未来的大律师……” 徐露一番介绍，直把自己的男友夸到好得天上有地下无，可孟茹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假。不免看着徐露的眼神里就带了一丝怜惜。 情敌见面，徐露的心本就提在半空，孟茹刚一看她，她立刻心思敏感地觉察出孟茹眼中那一丝怜惜之意。她先是一怔，立刻大怒。 虽然找男朋友有一半倒是为了向孟、陈二人示威，可被人瞧出这样心思，却让她恼羞成怒，忿恨难当。 “孟茹，你看什么呢！？”恨声清叱，可被几个人一看，徐露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到陈子宣微微皱眉，她不禁鼻酸。却仰了下头，忍了又忍，才能笑出来。笑着上前一步，她俯身在孟茹耳边低声道：“孟茹，女人要想得到幸福，就一定要知道如何把握机会。希望你能够聪明地抓牢了陈子宣，可别被别人抢去啊！要知道。喜欢他的女生可是多着呢！” 眼角一瞥，看到孟茹的嘴角抽动了下，她笑得更甜。反身挽着男友的手臂，向两人告辞，可刚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回首笑道：“啊，对了，陈子宣，伯母这几天可好？上次去看她时她为我做了那么多好菜，还没找机会谢谢她呢！改天约她和伯父一起吃饭啊……” 脸色微变，看着徐露得意离去。孟茹皱着眉。好一会儿才突然扭头问：“陈、不，子宣，你妈会做饭吗？” 原本还面沉如水的陈子宣一怔，静了一下后笑了起来。“谁知道呢！” 这算什么答案？瞥了他一眼。孟茹偏着头想想，还是觉得徐露刚才的话不可信啊！之前她也见过陈子宣的母亲，怎么也不觉得那位按理说比她晚了一辈的白女士可不象是会亲自下厨的女人。 也是，那样一个一看就明显是女强人的女人，哪里有时间去下什么厨房呢？ 扭过头，还没说话，却见陈子宣突然错开一步，背过身去接电话。这是？秘密电话？掂起脚，却到底没有追过去去偷听。毕竟，就算是男朋友也要给人个人空间的。 “孟茹，” 在听到身后的声音时，孟茹才笑着转过身，只作没有留意到陈子宣刚才走远是去做什么了。 看了她一眼，陈子宣犹豫了下后才轻声道：“我妈打电话说，明天想请我的女朋友回家吃饭。” 咦？眨了下眼，孟茹有些傻傻地笑了下。那个什么，她还没做好上门见家长的打算啊！ 有些发蒙，可是长辈相唤又怎么可能拒绝。尤其是在陈子宣淡淡地点明他之前并未向家人提及与她交往的事后，孟茹更是心知肚明这顿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婆家鸿门宴吧！ 缠着陈子宣，她嘻嘻笑着：“对付长辈可和对付那些女生不一样哦！尤其是伯母那级别的高手，我可算是为了你拼了老命呢！怎么样！总得给我多一些好处才行吧？” “好处？”陈子宣笑着眯起眼，有些危险地睨她，“你还想要什么？我记得签约时又是苦力又是保姆的，可是几乎要卖身给你了。” “才不过让你做几样小事，怎么能算是卖身呢？”孟茹撇着嘴，突然凑近脸，“不如，你真的卖身给我算了，也不用多久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43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不用多久啊！五、六十年也足够了……” “五、六十年？你怎么不直接说一辈子啊？！”陈子宣笑着，看到孟茹把头扭开，眼神游移不定却就是不往他脸上看时，不禁笑了。“好啊！卖身给你，一辈子！” “一辈子？你、你真的答应？”被吓到的反倒是孟茹。怔怔地看着他，不知如何应答。 就是第二天再见面时。也平静不下。坐在车里，不时地转目偷看他，却在他看过来时立刻又转开目光。 一辈子呢？他是真的认真的许了她吗？心抑不住地砰砰乱跳，就象那天在游乐场听到他那一声“永远在你旁边”一样。 觉得是真的呢！觉得他说的话都是发自真心的，可是，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真的就这样降临到她头上，总是觉得恍惚难安。 也因为心中不安，所以对今天的鸿门宴更觉没半分把握。 下车时，她不禁抓住陈子宣。“子宣，你看我今天怎么样？” “很漂亮啊！”不只是赞美，还附送一枚大大的笑脸，陈子宣温柔地看着她，“你今天真的很淑女。” 淑女？那就好！今天忍着折磨，被周小雪她们折腾，总算是有些效果。 孟茹今天特意化了淡妆，一改平日素面朝天的形象。甚至还穿了一条羊毛裙。之前，她从不在秋冬季节穿裙子，直觉得看人在秋冬穿裙子连她看着都冷。可为了所谓的淑女，这次也不得不做出牺牲了。 在陈子宣看不到的背后，孟茹两腿并拢，搓了一下。虽然穿的是厚的天鹅绒袜，可进入12月的北京，还是让她觉得冷啊！ 还好，没走几步就进了大厅。 陈子宣父母的家，位于二环的豪华住宅区。入户是酒店式的大厅，看起来格外的华丽奢侈。甚至比起那座军区里的小楼，还要醒目。 房间里的装潢应该是新近换过的。是那种16世纪贵族式的风格，欧洲风很重。华丽、厚重、大气、奢靡……却让孟茹觉得有些没有人气的冰冷气息。 不论是沙发还是家具，都象是博物馆的陈设。很难想象在这样的房间里，会有人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或是可以有小孩子在地毯上打滚…… 原本孟茹以为陈家夫妇都会在的。可到了，才知道今天只有陈母白薇一个人在。 孟茹先把装着红酒的酒篮递给过来帮忙拿拖鞋的保姆，又把怀抱的一束鲜花送给白薇。笑道：“不知道伯母喜欢什么，所以只买了束鲜花。伯母不要笑我小家子气啊！”是真的不知道该送什么东西给这位据说是某国企高层的女强人，索性买最平常的东西。 “张阿姨，麻烦你把花插起来吧！”白薇笑着把花递给保姆，才转过头看着孟茹，“你这么叫我，我怎么受得起呢？你和老爷子是那样的关系，论理我倒应该……” “有什么受不起的呢！”笑着截住她的话，孟茹冲着她挤了挤眼，“我们各论各的，就是白老爷子都说不管这些迂腐的称呼了。” 目光微闪，白薇也不坚持，只笑道：“既然小茹这么说，那我就托大了。” 笑着把客人让进客厅，白薇很是亲热地搂着孟茹，只是笑说要和孟茹多亲近亲近。 孟茹也知这是鸿门宴的开始，心里暗暗做了准备，时刻打起精神，满脸笑容地和白薇对笑着。却不想陈子宣突然插进一脚，只说带孟茹去四处看看，顺便在他的房间里坐坐。也不等白薇答应，便拉着孟茹往里走去。 匆匆回眸，隐约见到白薇沉下脸。孟茹轻轻地打了一下陈子宣。“你啊，这样子让伯母很生气的。” “是啊！一会儿还有更生气的……”说着，陈子宣笑着把孟茹推进房去。 “啊，这里是你的房间。”不是问，而是肯定。孟茹笑看着这间颜色略素，没有那样华丽却更显素雅的房间，大是喜欢。 大大的落地窗，窗前是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只可惜却蒙着一块白布，都不知有多久都有人用过了。 欣喜交加地跑到钢琴旁，孟茹小心地抚过那光洁的玻璃漆面，脸上满是惊喜。 “子宣，你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看着她的笑脸，陈子宣笑着走过来，掀去罩子，拉着孟茹坐在琴凳上，笑着掀起琴盖，偏着头问：“你想要听什么？” “随便……”脸上红了一下，孟茹有些不好意思地坦白，“你知道，我都不懂那些世界名曲的。不过，只要是你弹的，我都喜欢听。” 她是在说真话。可陈子宣却不免失笑，看看她，眼里满是笑意，“这么好，居然一点都不挑？” 看孟茹只是点头，他也不再笑她。手指轻弹，先是试了几个音后，弹出的却是一首孟茹听着感觉很熟悉的曲调。 “这个？这个是小星星啊！你看，这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孟茹笑着，为自己居然有这么好的耳力而开心不已。目光一转，看到陈子宣的笑容，她立刻醒悟，这是他故意选了首她也能听得懂的曲子来弹给她听。 “其实，弹钢琴一点都不能的，让我教你啊！这个键是哆，这个是来……”握住孟茹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放在琴键上，带动着她的指尖弹出一个一个清脆的音符。一遍又一遍，由单个音节，到串连起来的断篇，虽然断断续续，象噪声更多过音乐，可孟茹却从心底往外笑出来。 一直都没有机会去学一样乐器。哪怕是后来不为钱发愁了，却再不能多分神。虽然知道一个人不可能样样精通，却总不免会觉得可惜。但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不会音乐，是件好事。因为，可以让他这样握住她的手，带动着她的指尖在这些琴键上滑动…… 抬起头，和陈子宣相视而笑，她的目光微闪，然后突然凑近，在陈子宣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唇碰触到他的肌肤时，孟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待吻过后张开眼，却看到陈子宣亮晶晶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心里大窘，她猛地跳起身，不顾身后陈子宣的低唤，直接跑到门口。“我去厨房帮下手。”一拉门，她却不禁一怔。看着站在门前，若有所思的白薇，脸上一热，自觉双颊一定更红。 看了她一眼，白薇抬起头看看跟在孟茹身后把着门的陈子宣，只淡淡招呼道：“吃饭了。先过来吃饭吧！” 看着白薇转身走开，孟茹喘了口气，转过身，看看他的脸，不禁吐了下舌头，抬手在脸上划了两下，对着陈子宣扮了个鬼脸。在他伸手要抓她时，先逃出门去。 “伯母，我来帮你手啊！” “这家伙，”看着孟茹的背影，陈子宣低喃着。抬手摸摸脸颊，才发觉脸颊上竟粘了一点唇彩。却原来刚才孟茹划脸不只是笑他，更是在告诉他脸上粘了东西。“真是……”低声抱怨着，他的脸上却是露出灿烂的笑脸。 第五十七章请和我交往 虽然知道吃的这是鸿门宴。可是孟茹却仍是一点都没客气，吃得津津有味，很是自在。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甭管是什么时候事，吃饭最大。就象她家老妈说的：人只要还能吃饭，就代表还能活下去，什么事都能抗下去。 也是因为小时候那一场病，吓到老妈了，因此才总是看着她吃饭，让她更懂得珍惜食物。 “伯母，你也吃块鸡啊，阿姨烧得很好吃的。”笑眯眯地夹了一块鸡肉，放进白薇的碗里，孟茹一点都不见外地劝着。 看了她一眼，白薇也不说话。虽然看着鸡肉，皱了下眉头，却还是用筷子扒着鸡肉上的鸡皮。虽然不想吃，可既然都夹到碗里了，也不好当面让孟茹下不了台。毕竟再怎么说都还有父亲那一重关系在。 却不想，孟茹看着她，竟突然冒出一句：“伯母。你不吃鸡皮吗？嫌肥？其实你都不胖的，不用把皮扒下去啊！鸡皮里有胶原蛋白，对皮肤很好的……” 抬起头，看着直直地看着她的孟茹，白薇皱了下眉，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下。 毕竟是母子，虽然她什么都没说，陈子宣却已经知道她已经颇为不悦。也不说破，只是笑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孟茹碗里，笑道：“吃饭了，不要说话。” “你给伯母夹菜啊！”嗔了他一句，孟茹抬眼瞪他，“吃饭嘛，就应该是一家人最开心最舒心的时候，什么话都不说，光闷着头吃饭还有什么意思呢？”声音一顿，她看看一直安静的白薇，再看看陈子宣，有些尴尬地笑问：“不是说，你们家吃饭一直都是这样的吧？” 看陈子宣但笑不语，她不禁哗地一声：“怎么这样啊！那不要闷死了。” 白薇皱了下眉，抬眼看了一眼。孟茹却似根本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仍是毫不在意地说笑。 “吃饭的时候多笑笑，有助消化的。子宣，你来讲笑话给我和伯母听啊！逗得我们开心有你的好处……”笑着摇晃着陈子宣的手臂，在他看过来时笑着眨了眨眼。 只看她的眼色，陈子宣已经知道她是故意的了。扭头看了下母亲沉着的脸色，他不由嘴角一抽。 大概，被她气得不轻呢！ “你想听什么样的笑话？你知道我是不太会想笑话的。”偏着头，笑看着孟茹，陈子宣一副极宠女友的好男朋友样。眼角瞥见白薇的脸色更见难看，他却在心里暗道母亲把脸色摆在面上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完，孟茹才几句话就让她变了脸色，也算功力深厚了。 不是没看到白薇脸色难看，可孟茹却仍是痴缠着陈子宣，笑道：“只要是你讲的，我都喜欢。”肉麻啊！可是看看白微的脸色，也知道这句话真的很具杀伤力了。 被她缠得似乎是意乱情迷，陈子宣只眯着眼笑：“好啊，那就说了……” 还没等他真地开口，就听见“啪”的一声轻响，却是白薇把筷子一摞，“你说好了，你们慢慢吃吧！” “这就吃好了吗？伯母，你吃得好少啊！还有，你不该剩饭的……每滴米里可是住着七个神灵的。”看到已经站起身的白薇背脊僵直，直站了半分才挺直背走向客厅。 孟茹不禁勾起嘴角。暗暗偷笑。从前看《贫穷贵公子》时很为这句话感动，今天终于有机会用上了。 看着她脸上的笑，陈子宣冲着她眨了眨眼。也不再说笑话了，只是伸手又夹了只鸡腿放在孟茹碗里。 “你对我真好……”甜腻腻的声音，孟茹似乎今天是打算一嗲到底了，甚至这会说话也是刻意地拔高了嗓音，就是在客厅里的白薇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见陈子宣冲着她笑，孟茹回了个笑，附在他耳边悄声道：“怎么样？现在伯母的气势可是没了吧！”说着，还眨了眨眼，一副“你快夸我吧”的样子。 看她那副样子，陈子宣也不禁笑了。“你不是打算来个婆媳大战三百回合吧？” “要是伯母不为难我，战什么战呢？”话一说完，她立刻就红了脸。 这话说得，也太没羞没燥了。咳了一声，她掩饰自己的心虚，只说：“你放心啊！我一定会做到百分，不会让你失望的。” 扒完一碗饭，孟茹只笑着让陈子宣进客厅去陪母亲，便要收拾碗筷。从厨房里赶出来的阿姨忙拦着不让她碰。孟茹却只是笑着不依，“阿姨不用这么客气了。我也不是外人。这些事，在家里也是常用。吃完饭也正好活动一下。” 见她动手，陈子宣也是笑着端盘子，一时倒是挤着往厨房跑。 站在客厅，白薇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虽说他们白家主张年轻人要吃苦，吃苦才能磨练人。就连她自己小时候也是没少被磨练，几乎就是军营式养成法。可对唯一的儿子，她虽然不曾溺爱，却也不曾让他进过厨房一步的。没想到今天还真是开了眼界了。 闷闷地坐在沙发上。说不清压在胸口的郁气究竟是为什么。看着儿子这样被人指使，心里总是不舒服的。可是不得不承认，儿子今天开心的笑容比她一年见到的还多。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听到钢琴声了。真的很怀念…… 儿子七岁之前，一直是由她带的。后来因为升职，工作忙，又不想把儿子交给保姆带，正巧住在东北的公公又想孙子，便把儿子送了过去。 儿子不在的几年，她和丈夫一心都扑在事业上，虽然两个人的事业都很顺利，身份地位也都更高，可两人的感情却渐渐淡漠。 就在这个时候，嫂子提醒她应该把儿子接回来。有儿子在身边，就算是夫妻关系有些僵硬，也象是有了润滑油一样。听从嫂子的建议，把儿子接了回来，甚至还特意买了一架钢琴送他做礼物。却不想儿子只是笑着摸了摸钢琴，竟是一直动都没动过。 有时候会想，她当年送儿子离开就是个错误。而接儿子回来，可能竟是错上加错了。 看着儿子那样淡然、有礼却客气的笑容，她的心里真的很难受。想怨想说。却竟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训他。 她，亏欠了儿子啊！想到这，白薇不由地一声低叹。抬起头，看到笑着从厨房走出来的陈子宣和孟茹。脸上的表情便缓了下来。 “过来坐啊！”唤着孟茹两人坐在她身边。白薇笑着打量孟茹，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可这次却是看得格外仔细。 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孟茹暗在心里想：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婆婆相媳妇？这样一想，把背挺得更直了，脸上也全是柔顺的笑容。 陈子宣坐在对面看着她的表情，只在肚里偷笑。若是不知道，还真以为她是多乖呢！ 看到陈子宣怪怪的眼神，孟茹也只作没看到。只是笑着同白薇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白薇淡淡应了几声。突然一顿，问道：“小茹，你和子宣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 心里一紧，孟茹打起精神，脸上却露出有些害羞的表情，“我一直就很喜欢陈子宣的，只不过之前没想过……他啊！他说以前我们做同学时他就喜欢我了……”说着，还得意地冲着陈子宣抛了个秋波。 扭头看看儿子，见他并没有反驳，白薇在心里暗想：若真是这样，那倒真是她送的这缘份了。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亲昵，她突觉心里一热，很是想知道儿子和孟茹当年在东北究竟是怎样生活的，竟让两个孩子延续了这样的感情。突然间，原本还想阻止的念头竟这样渐渐淡了。 她只平声问：“子宣，你是真心喜欢小茹？” 突然被这样问，陈子宣不禁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母亲。按他对母亲的了解，这样直接的问话和她的风格很是不符啊。 虽然疑惑，他却仍是微笑地望着孟茹，“是，我喜欢、不，是很爱小茹。” 心头一热，孟茹望着陈子宣的眼，一时有些发痴。竟然，竟然就当着伯母说这样的话。就算是假的，也够让人…… 微微避开了下目光，她不自觉地按住心口。为什么心里这样滚热，倒是有七分信着他话的意思。 一时心神恍惚，却听得白薇突然问道：“小茹，你有多爱我们家子宣呢？” “很爱很爱……”下意识地，她的双臂上举，两手指尖相接，竟在头顶做出了个心形。 待听到笑声时，她才醒觉刚才竟下意识地模仿了前世很喜欢的一部韩剧里的经典动作，不竟自己先觉得汗颜了。可看看白薇笑盈盈的脸，她也不禁笑了。虽然有点丢脸，但能让伯母开心。倒也没什么。 一顿鸿门宴，就在笑声中落幕。虽然到最后白薇也没说什么你们很配，同意你们交往之类的话，可也没象他们之前所想一样反对他们在一起。只是笑盈盈地送了他们出门，临分开时才平声道：“以后要想弹琴的话就回来吧，反正那架琴都没有人用。” 眼睛是看着孟茹的，可这话…… 眼睛一瞥，孟茹看看陈子宣。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还以为他没有听懂，刚想伸手扯他的袖子，就听他淡淡道：“好。” 只说了一个字，就拉起孟茹转身往外走。倒是孟茹，忙回头冲着白薇挥手。 进了电梯，孟茹就拍陈子宣，“你啊，太着急了。怎么就不和伯母好好说话呢？要是我，一定抱着我妈说我下次回来你一定要多做些好吃的给我——还要，你亲手做的。” 转目看她，陈子宣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笑容里有着一种有别以往的暖意。 冲着他笑笑，孟茹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很自然地手拉着手走出了小区。 风吹过来，有些冷。陈子宣看了她下，往马路中间走了走，想去拦车。孟茹却一把拉住他，只是笑道：“我想就这样走一走。” “不冷吗？”陈子宣拿眼看着她，有些惊讶。 孟茹故意蹦了下，拍拍长得脚踝的棉服下半身，仰着脸笑道：“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我们就走走吧！” 其实，只是贪恋这样手牵着手，并肩而行的感觉。有时候，会傻傻地想，最好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 陈子宣一笑，拉住她的衣袖，把原本有些长折起来的袖子放下，又把她的左手塞进口袋，还细心地把衣袖塞好。这才又牵了她的右手，一并放入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孟茹笑着看他，任由他象照顾孩子一样照顾着自己，心里暖暖的，就连原本还觉得有些凉的腿，都觉不出冷。 就这样并肩向前，陈子宣突然侧目看她，笑着说：“以后冬天不要穿裙子了，小心冻坏关节了。” 孟茹闻言一怔，也知陈子宣必是看到她之前的小动作了，不禁有些脸红。 只是低了头，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 两人慢慢地向前走着，谁也不曾先说话。 12月的北京，虽比不得东北寒冷，却也是入了冬的。路边的树叶也落得光了，风一起，就随着风满天打旋。 陈子宣微微侧了身，用空着的手拉了下孟茹头上的帽子，指尖下滑，摸着孟茹的脸，嗔道：“脸都凉得象冰了。” 被他这样摸着脸颊，孟茹心里既喜且羞，就连他抱怨的教训都只当是在唱歌。 看她只是笑，陈子宣不禁摇了下头，转过头，看到路边的肯德基，便拉了孟茹进去。又要了热咖啡，塞进孟茹手里，自己却往手上呵了呵热气，很自然地伸过去捂着孟茹的脸。 心头一热，孟茹抬起手摸着他的脸，“你还不也是一样，脸都是凉的。” “我怎么一样呢？大男人一个。”说得豪气，可目光一转，看到一边正在吃饭的两个女生扭头看着他们，然后扭头小声笑着。陈子宣也有些窘。讪讪地放了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忘了这屋里都是有暖气的。” 可不是，进了屋里，暖暖的，就是不用手捂，脸上也一会就会暖过来。 孟茹瞬了下眼，低了头，却低声道：“暖气也没你的手暖。”原来，这样肉麻的话，也是可以发自内心说出来的。 喝完咖啡，再出去，陈子宣便没再顺了孟茹的意。反倒是叫了辆车，一路回到学校。 还是孟茹，提前叫停了车子，并没有让司机把车开到宿舍楼那边。只说是还想走走，就当是消食。拗不过她，陈子宣也只好由着她。两人手牵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可心里，不知怎么的，却有些焦躁之意。似乎，是在寻一个恰当的时机，有什么话是想要说的，却又一时不好说出来的感觉。 就这样走走停停，欲言又止。眼看着快到宿舍楼了，孟茹停下脚步，看着陈子宣。迟疑了下，才道：“子宣，那个契约……”想说，不要再想那个契约，就把他们之间当成是真的好不好？话到嘴边，又有些胆怯。 “契约怎么了？”陈子宣的脸微微沉下，目光一转，突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呀”声。孟茹一惊，立刻转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有些奇怪地回头，却在回头的那一刹那，嘴唇擦过一片柔软温热。 双目睁大，眼前是一张熟得不能再熟的俊脸，连睫毛有几根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唇微颤，却觉得覆在她唇上的那片温热竟有一丝湿意，有什么东西还舔了下她的唇。 脸上刷地一下红了起来，可是眼睛却慢慢地闭上。手臂缓缓环住他的脖颈，启唇，回应着他的热情…… 一吻终，两个人都觉有些呼吸不畅。 孟茹还在脸红，陈子宣却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竟道：“你没反对，不算我违反契约哦！”笑完之后，已经孩子气地冲她眨眨眼，转身跑开。 又气又羞，孟茹大声叫着陈子宣的名字，看他回头挥挥手后跑得更快，不禁也笑了下，抬起手指，抚过还残存他的温度的唇…… 陈子宣无比的得意。终于算是又近了一大步，大概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能照原定计划，把那人紧紧困住了。 拿着手机，几次想要打电话过去，却又忍住。要吊吊她的胃口，让她觉得更有挑战性才行啊！ 这样想着，可到了第二天上完课后，却还是忍不住跑去找孟茹。可去了几个她常在的地方，竟是没有找到。打电话，又没有接。想想，他竟也不禁有些怕起来。不是，生气了吧？ 有些慌了，特意跑去找周小雪，才知孟茹竟是定了火车票，请假提前回家了。 原本就快到寒假了，前几天还曾和孟茹商量要一起回东北。却不想孟茹竟突然这样不辞而别。 心里又慌又恨，陈子宣也顾不得多想，出门打了车就往火车站去。 到了车站，火车竟已经快开了。他在站台上奔走呼喊，大冬天的都出了一身汗。 好不容易在一扇窗后看到孟茹的身影。敲敲窗，见孟茹表情有些奇怪地转过头来，他忙示意她下车。 也不知孟茹有没有看懂他的手势，却是笑着比了比，让他往车门处走。 顾不得多想，他奔到车门旁，却被乘务员拦下。还好孟茹赶过来，求着一个劲说马上就要开车的乘务员让他们说两句话。 “你为什么要走？”陈子宣又气又慌，也忘了绅士风度，只是拉着孟茹大叫。 孟茹望着他，也不解释，只是笑。在陈子宣还要说话的时候，却突然俯下身，深深地吻上他的唇。 被她吻得怔住，陈子宣也忘了再说话。拉住她的手要拖她下来时，她却突然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又站高了一个台阶。 “陈子宣，我喜欢你。请你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吧！” 她清朗的声音，在站台回响着。然后，车门缓缓关上…… 第五十八章定情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被丢在床上的手机。孟茹在床上打了个滚，趴在床上，半天，手还是伸长把手机够了过来。 在手里翻过来掉过去地看着，忍不住又检查了下电池剩量。 “真是，那个混蛋！真的就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啊……”倒在床上，合上眼，没一秒钟又睁开，心烦意乱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为什么，事情就没有象她所想的那样发展呢？ 原本，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 不辞而别，若是陈子宣及时追来，她就顾不得羞也要当众表白，然后，一个人返回h市。 在她的心里，若陈子宣真的对她有意，就一定会追到h市来。若是真的无意，那她也算没有直接被拒绝。来年上学时见着，就把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忘掉，只当是一个游戏一场梦。 心中忐忑，其实却是觉得有七、八成的机会。能真的成就一段感情的。可现在她回到h市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却一直都没有接到陈子宣的电话。由原本的期盼再到惶惑直到现在的心中惶恐不安。她都不知道自己走的这一步棋到底是好是坏了。 这世上最经不起试探的就是男人心。试来试去，最后伤心的还是女人。 一声长叹，孟茹突然有些心灰意冷。也罢了，到了明天，就是整一周了，他再没讯息，那就是他对自己完全没意了。 这样想着，却又嘲弄地笑笑。真是个傻子，他若要来，早就来了，又怎么还会等到现在呢？ 这样想着，心里酸得难受，不自觉地就流下泪来。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凉凉的，她却没有抬手去拭。只是吃吃地笑了两声，又立刻敛去。 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是来了什么人。孟茹却还是急忙擦了擦眼睛，坐起身来。 听到门吱呀一声，她还有些奇怪，不知来的是谁，怎么竟然就这么直接进来了。想想，除了温立君几个大概也没谁了。 “怎么这时候来……了”一扭头，她不禁怔住。呆了两秒，她才醒起，忙忙地转了身去捋头发，又拉了拉衣服。才站起身来。 “过来了？”一句话说出口，她不禁笑了下。这话，说得竟觉得有些生疏，不过才一周未见，竟似隔了几年似的感觉，平添了许多陌生的感觉。 “怎么着？看你这表情怎么竟是不欢迎我这个客人似的呢？”陈子宣笑盈盈地看着孟茹，竟是不错眼地看。 被他看得心头有些发慌，孟茹挑起眉瞪了他一眼，“怎么？不认识了？” “认识，只不过是几天没见，想你了。” 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孟茹原本一肚子的火都发不出来了。拿眼瞥了一眼陈子宣，只在心里掂量着他到底是在说真还是说假。 心里隐隐是开心的。虽然是来得迟了，可到底还是来了。只是，为什么会来得这么晚？是他心里还有些别的想法？ 仔细想想，就算是他心里有什么别的想法也是可能的。当时她在车站说的可是：以结婚为前提。 但凡是男人，没有几个会早早地被人绑住。更何况陈子宣还只是一个刚满二十的年轻男人。 想到这些，孟茹禁不住有些忧心。若是他象那些年轻男人一样只想恋爱却对将来没有一分设想，半点担当的话，她要怎么办？ 不是真正情窦初开的少女，她无法控制自己真的毫无顾忌、不计后果、完全投入地去爱上一次。 抬眼看着陈子宣。一时间她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抿着唇等着陈子宣说话。 看她脸上表情变幻不定，陈子宣目光微瞬，想了下便笑了。也不说话，突然拉起孟茹的手，直接就往外走。 在客厅里衣架上拿了孟茹的衣服和她的皮包，又和温雅苹打了声招呼。笑着道：“婶，我领孟茹出去旅游，这几天不回来了，你不用惦记着我们了。” “旅游？这是要上哪儿去啊？不拿行李吗？”正在厨房准备饭菜的温雅苹追出来惊讶地问着。 陈子宣却笑着冲她挥挥手，“放心好了，婶。这些事我都安排好了。” 被陈子宣一路拖着下了楼，直接用大衣裹着就被塞进了招手停下的计程车里，孟茹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有些发怔地看着陈子宣翻着她的皮包，孟茹醒过神来怒声嗔道：“你干什么？疯了吗？谁答应去旅游了？你啊……”伸手压住陈子宣伸出皮包的手，她有些不自在地道：“别瞎翻。” “放心，所谓非礼匆视，你皮包里的一些东西，我会装着没看到的。”陈子宣笑笑，晃了下手里的皮包，“果然我想得没错，你总是把身份证放在皮包里的。” 看着他把自己的身份证拿在手里，还得意地晃了下，孟茹也不禁有些恼意。“你拿我身份证干什么？快还给我。” “那可不行，一会儿还有用呢！”笑眯眯地把手里的身份证放进口袋，还是贴身衬衣的口袋里，孟茹就算想抢都不大好意思往里摸了，只好狠狠地瞪他。 陈子宣却只笑不语，只当孟茹是在含情脉脉地看他。 无奈之下，孟茹也只好收回目光。无意中看到后视镜中的自己，脸倒先红了。刚才在床上打滚，头发乱成一团，刚才在气急下还没有多想，可现在看到后视镜里那副狼狈的样子，不禁觉得自己的形象实在是有点难看。 低下头理了理头发，忍不住睨了一眼陈子宣，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不清是怒还是有点欢喜。 嘴上却还是嗔道：“发什么疯，这样把人拉出来，就这副样子，都丢死人了。” 瞥她一眼，陈子宣只是低笑，慢吞吞地道：“管别人怎么看呢……” 心里一甜，却只是看了眼陈子宣，便低下头去。有心想要问他，却又觉得自己先开口，好象有点掉架子。想了又想，到底还是忍住，就是坐上火车，一路前行，也是没有说话。 虽然强压下心头的疑惑，可最后车子停下时，孟茹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为什么到机场来？你。还真是要去旅游啊？” 看到孟茹古怪的表情，陈子宣倒笑了，“你当我之前的话都是白说吗？” 抿了下嘴唇，孟茹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连身份证也是在人家手里呢！就是想跑都没地儿跑了。 默默跟在陈子宣后面，看着他拿了机票把一切事情办理好。在入闸时那个地勤还有些奇怪地看了孟茹一眼，大概象她这样狼狈还由男人拿着身份证的比较少见吧！ 孟茹忍不住觉得好笑。回头就对陈子宣说那地勤大概把他看做是拐带良家妇女的坏人了，回头就叫警察来抓他。 陈子宣却只是笑，眯着眼看她，在她瞪眼时才轻轻道：“把我抓走，你舍得吗？” 一句话，让孟茹彻底断电。这家伙。是抓住她的弱点了，知道只要一说点暧昧的话，她就对不上话了。 孟茹闷头做缩头乌龟，也不说话。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陈子宣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这时，突然听到广播声。“x市飞往中国深圳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 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陈子宣，孟茹还在纳闷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深圳。开口问，陈子宣却只是摇头打闭口禅，什么都不肯说。 问不出答案，孟茹也只好保持沉默。 虽然飞行时间不长，可窝在座位上一样觉得腰酸背痛。下了飞机，孟茹也顾不得再矜持，直接就问要到哪家宾馆。 陈子宣闻言一笑，故意逗她，“原来你是这么急色的！？” “呸，”孟茹红了一张脸，啐道：“是和谁学的这么油腔滑调，要是让同学们听到还以为你被色鬼附身了呢！” 话一说完，她先脸上发烧。怎么听着，她象是在和陈子宣打情骂俏似的啊。 扒了下头发，在被陈子宣真地拉起就走时，她还真吓了一跳。虽然心里知道陈子宣不会做什么，可这样被他拉着，却还是忍不住有那么点小小的想歪。 又是坐车，一下车，孟茹还看着面前的海关大楼还有那座桥傻眼时。陈子宣已经和迎上来的一个男人笑着寒喧了几句，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后笑着拉着孟茹往前走去。 脚步一顿，孟茹拉住陈子宣，有些奇怪地道：“这是要去香港？” 这里，就是著名的罗湖桥啊！过了桥就是香港，那个星光璀璨的地方，曾经是孟茹最想去的地方之一。 “去香港？呵，我可以去看明星了……” 一旁一直微笑着的陈子宣闻言不禁苦笑了下。虽然表情有些怪，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从过关开始，孟茹就一直很兴奋，虽然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香港却对她有很不同的意义。那些伴着她长大成|人的影视剧还有那些明星，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虽然孟茹到了香港。心情大好，连一身的疲倦都似忘了。甚至兴致勃勃地要拉着陈子宣去逛夜景。却还是被陈子宣半推半拉地送进酒店的房间里。 “想要出去玩，明天再去。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尽兴的。今天晚上呢，你就好好睡觉。累了一天，不养足精神明天怎么去玩啊？”不管孟茹一个劲地拉她，陈子宣笑着关上门。 就算孟茹再叫，也叫不住了。 孟茹坐在床上想想，也不得不承认陈子宣说的话有理。伸了个懒腰，自柜子里取出酒店放好的浴衣，进了浴室。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孟茹穿着浴衣就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床上放着的几个袋子。下意识地一转身，门关得好好的，屋里也没有人。难道是…… 突然掩住嘴，她脸上现出尴尬的神情。刚才洗澡的时候，她好象没有锁浴室的门啊！真是，要是进来的是坏人，可就惨了。想想，刚才陈子宣竟来过，她脸上忍不住有些红。 那家伙，是拿着这房间的门卡？不会半夜也偷跑过来吧？虽然知道陈子宣不是那种人，孟茹还是觉得脸红。 坐过去仔仔细细地把几个袋子都看了一遍，她不禁笑了起来。倒是满细心的，知道穿来的衣服在香港穿不了，又特意买了单衣。不过……孟茹拈着小内内和xiong罩，脸上发烧。这家伙，光看居然能知道她是什么罩杯？ 虽然有些羞涩，可是想想陈子宣一个大男人去买女工内衣。大概当时比她现在更羞吧？ 想想，她不禁笑翻。倒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一会想着陈子宣到底带她到这里是想做什么，会对她说什么…… 因着他那一番作势，心里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他的答案了。可他一分钟还没表白，她的心里就还是有些放不下。 想到陈子宣手里拿着这个房间的门卡，她不禁捂住脸，脸上发烧。万一，他一会真的跑来的话，她要怎么办呢？要是…… 胡思乱想，她越想脑子越晕，连身上都发烫，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暗自叫自己打起精神，以防色狼，可不知为什么，却竟这样渐渐地睡去，且睡得那样沉，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等到醒过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有些迷糊地拍了下头，清醒后说清心里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还在懊恼自己睡得太死，却听咕噜一声，才知道肚子饿。也是，昨天只在飞机上吃了个盒饭。睡觉时竟是连晚饭都没吃，真是亏了。 正咕喃着，目光一转，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杯子下又压了纸条。 她伸手拿起来，才知道是陈子宣留的字条：你睡得太沉了，所以晚上出去品尝美食的计划就取消了！不要瞪眼啊，这又不怨我……冰箱里有水果，还有我特意买的蛋糕，醒来的话就吃些吧！明天补偿你……“这家伙，还是偷溜进来了啊！ 虽然想到竟被陈子宣看到自己的睡相，有些不好意思，可吃着微凉的蛋糕时还是觉得满口香甜，连心都跟着甜起来。 香港最出名的就是明星，可是显然陈子宣的计划里绝对不包括看明星的这一个环节。 当坐上游艇上，看着碧海蓝天，海天一色，听到海鸥低鸣，美景尽收眼底里，孟茹既惊且喜。 “真是，好漂亮啊！”在游艇上面跑来跑去，孟茹一直在笑，“喂，陈子宣，你什么时候租的游艇啊？我都不知道。” “如果什么都叫你知道，不是糟了。”陈子宣笑笑，“我知道你其实很喜欢浪漫的嘛，所以，就让你也享受享受了。” 目光一闪，孟茹的心跳快了两拍。有些作态地转过头去，不说话。虽然脸上没什么，可心里却是在期盼着。是要现在对我说了，要说什么？真是的，既然准备了游艇，那来束花还能怎样啊？ 半天，听不到陈子宣说话的声音，她慢慢地回过头，却看到陈子宣已经躺在甲板上晒太阳。 “喂，”有些气，可看着陈子宣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又不好意思质问。只好也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地跟着晒太阳。 “还好天不是很冷，要不，还不得感冒？”孟茹低声嘀咕，暗自庆幸自己没傻乎乎地穿什么游衣之类的。 一个下午，就这样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没营养对话里度过。心里郁闷，可孟茹脸上 重生之拐弯向右第44部分阅读 重生之拐弯向右 作者:yuzhaiwen 上还得做出无所谓的样子。如果眼刀可以杀人，陈子宣早就沉尸海底了。 眼看着天色渐暗，孟茹提出要回航，陈子宣站起身转了一圈，却突然讶声道：“啊，好象没油了啊！没办法了，我们今天晚上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没油？”被他闹得头晕，孟茹还要再问，却被他推到船舱里。“先准备晚饭吧！就是被困在大海，也不能不吃饭啊！” 眼看着他把门关上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舱里，孟茹又是气又是恨，随手拿了刀在菜砧上轻轻敲了两下，“做饭做饭，难道我是你的厨娘吗？” 虽然口中抱怨，却到底还是开了冰箱，认真地准备晚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觉出有些不对。似乎，外面有些太安静了啊！ 刚侧过头去听，就听到一声尖叫。听声音，分明就是陈子宣。 丢下手里的刀，孟茹几步冲出去。一眼扫过去在驾驶舱没有看到陈子宣的身影，忙又往甲板那儿跑。 此时，海面一片昏暗，她几乎看不清甲板。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亮起一点光，那亮光，似水波一样，一点一滴地荡漾开。似甲板上突然闪烁了无数的星光。 那是一个背对她的男人，穿着很正式的黑色西装，站在一个用玫瑰花转成的心形圈子里…… 这，好象她曾做过的一个梦。 孟茹有些难以置信地屏住呼吸，看着那男人缓缓转过身来，对着她微笑。那张熟悉的脸上，眸光清澈，带着那样如海般深沉的柔情。 然后，是音乐响起。虽然她听不懂，却只觉得悠闲无比的轻音乐。这时，她才留意到在甲板的一角还有几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正拉着小提琴。 目光在那里一扫，便又转到陈子宣身上。无法转移目光，在他突然单膝跪下，打开手中的一个戒指盒，让那枚闪光的钻戒在灯光照耀下闪花她的眼睛时，她突然想哭。 “孟茹小姐，你愿意答应我的求爱，做我的未婚妻吗？” 孟茹捂住嘴，眼中泛上水光。沉默了足有半分钟，她才放下手，颤抖着唇，要开口。就在这时，远处的天边突然一声闷响，一朵大大的烟花在空中绽开，然后是更多的烟花，如同怒放的牡丹，一朵接着一朵，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痴痴望了很久，孟茹才收回目光。缓步上前，走进那个心形花环里，伸出手，颤声道：“我愿意……” 我愿意，哪怕你没有用这样浪漫的求爱方式；我愿意，哪怕是你最终会负了我；我愿意，因为早就已经把心丢在了你身上…… 我，孟茹，爱你陈子宣…… 第五十九章幸福的开始 “白雪公主对王子说。我也爱你。然后，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再然后，他们就永远的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婉转的女声回荡在只开了一盏台灯的卧室里，叙说着几百年都没有变过的童话故事。 “小姨，白雪公主真的会一直幸福吗？”窝在被窝里的女孩低声问着，稚气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怀疑。 声音一顿，年轻的女人偏着着想了想，很肯定地答她：“会！白雪公主会一直一直很幸福的。”至少，在每一个渴望着幸福的女人心中，她会一直地幸福下去。 低头看看小外女带着满足的表情蹭了蹭头，沉沉睡去。女人也笑了。 轻手轻脚地放下手里的故事书，往外面走去。 坐在客厅正在整理行李的王小琴扭过头，看着她一笑，“怎么样？睡着了。” “嗯，”孟茹笑着点了下头，过来看着王小琴从行李箱里往外拿东西，“哪个礼物是我的？” 笑着把手里的盒子丢进她怀里，王小琴嗔道：“那么有钱的主儿了，还总是惦记着我们这些小零碎。” “什么小零碎，出去旅行不就该给我带礼物的嘛！”孟茹笑着。目光一转，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悄声道：“这次和姐夫补渡蜜月，玩得开心吧？”见王小琴不答，便笑着搂住好了她的脖子，“说来听听，是不是已经合好了。” 拿眼瞥了她一眼，王小琴叹了一声：“都是老夫老妻的了，他就是生气还能气几天！要我说，这出去旅行都是浪费钱。” “怎么是浪费钱呢？我说小琴姐，就算是老夫老妻，要是不注意连络感情，也会出问题的。” 王小琴闻言失笑出声，打趣她道：“看你把两口子的事说得这么头头是道的，怎么着？什么时候和你那位未婚夫结婚啊？” 被她一问，孟茹先是一怔，然后不自觉地就是一叹。 大学毕业快两年了，虽然李任风一再让她回天泰工作，她却只是在北京找了一份办公室的工作做。只为了，能离在北京创业的陈子宣近些。 比她早一年毕业，陈子宣却放弃了他的专业，和几个大学的同学一起搞了个叫“梦想”的工作室，专做购物网站这一块。虽然孟茹是不懂这些，可却知道陈子宣现在做的很象从前的“淘宝”。有心帮他，他却只是笑着拍拍她的头，叫她什么事都不要管。 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操心，就象两人订婚后这几年他一直所做的那样，象一棵大树为她遮风挡雨。可是。心里怪怪的。尤其是知道最近李欣然也转去“梦想”。她心里更觉得不自在。 她以为自己会象一棵木棉一样，有着火红的硕大的花朵，与他并肩而立的啊！就象舒婷在《致橡树》中所写的一样，与他一起共同面对所有的一切。可是现在算什么呢？好象她变成了一只躲在树荫下的小鸟，或是缠在他身上的女萝…… 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样问他们的婚期，王小琴都不是第一个了。每年回h市都要被老妈拉着问，甚至每次打电话时也问两个人相处得如何。隐约的意思就是已经处了四年，不结婚还等什么呢？ 是啊！还等什么呢？她想结婚的。 她很肯定。可是，每次看到匆匆赶来和她约会，或是在约会时还不停接电话下达着各类指示的陈子宣，她说不出口结婚的事情。 虽然对女人来说，婚姻是最重要的，可对男人来说，还是事业才最重要吧？ 而对陈子宣来说，现在正是他事业刚刚起步的关键时刻，她怎么能那么自私地向他提出结婚的事呢？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大度的女人，绝不会因为男朋友为工作冷落她而生气。可是，为什么心里越来越不安。每次看着他打电话时，就会有种好象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她觉得他正在渐渐走出她的生活…… 轻声低叹，抬起头看到匆匆走过来的陈子宣时，却露出笑容。 “来了。想吃什么？现在点啊？”相处得久了，彼此熟悉得好象是自己的另半身一样，少了许多的客气。 “看菜单啊！”陈子宣亲昵地坐过来，翻着菜单，“你不是最近想吃得清淡些吗？不如就……啊，你点菜吧，我先接个电话……”站起身，走远。 孟皱起眉。看着陈子宣走远，然后忍不住打了自己一下，“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做妒妇……”低喃着，她把视线落回菜单，可不过两秒，却又忍不住抬头望过去。 到底是什么事，还要走那么远去说呢？从前打电话都不会背着她的。都不知最近几天搞什么…… 推开菜单，她站起身悄悄走了过去。正好听到陈子宣笑着对电话那头说：“嗯，好，就照你说的办。记住，不要让小茹知道……” 挑起眉，孟茹抱着肩，望着陈子宣的目光有点冷。 不知是不是被冰箭射中了，陈子宣回过头，看到孟茹，表情一变， 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回头再说”后便挂了电话。 “小茹，怎么出来了？点好菜了吗？” 看着陈子宣若无其事的样子，孟茹只觉得压不住的火气直往出冒。她知道不该做出妒妇样，就算真的是有什么事也得装着没什么事，背后再去调查去。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谁的电话啊？我好象听你说不让我知道的话呢？你有对不起我啊？”笑着，可脸上的肌肉却几乎要僵住。 “啊，李欣然，她打电话……是告诉我公司的‘乐淘’网站就在刚刚突破了十亿交易额。” “是吗？是件好事啊！可是，这样的好事是需要瞒着我的吗？”笑着凑进两步，孟茹温柔地用指尖掸过他的衣襟。“有灰啊……” 眼帘下垂，陈子宣是怎么也没能用自己的肉眼看到所谓的灰尘。可是这时候，他要是说得不对，很危险的啊！ 咽了下口水，他只是微笑。“小茹，你今天好漂亮。才一天没看到，我就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啊……”低低的声音，在耳边拂过，带着一丝魅惑。 孟茹脸上的笑却僵住。这混蛋，又用这招来转移她的视线。要说没鬼，才怪。 指尖一拧，还没等她揪住陈子宣的衣领。电话铃就又响了起来。 如蒙大赦，陈子宣抓着手机退后了一步，“喂，好好，我马上就到。” 把电话一挂，他笑眯眯地看着孟茹。“小茹，我现在就要赶去公司。你自己吃饭哦！” “要去公司？我和你一起去啊！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的。”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定，那边不用你辛苦的。你乖啦……” 乖个屁！ 一挥手，把陈子宣摸过来的手打开。孟茹瞪大了眼，“陈子宣，我真的不想做泼妇的。可是你不要欺人太甚。” 看着陈子宣无辜的表情，她更觉得气愤。“你不要摆出一副模范男友的模样，好象我是在无理取闹似的……好吧！就算我是无理取闹好了。总之我不开心，就一定要把话讲明白……” 深了口气，她平静了下道：“陈子宣。我不是那种必须得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女人。虽然被宠着，被护着的感觉很好。但，我要的并不只是这些啊！我希望能够分担，能够和你一起分担所有的一切。不只是欢笑还是成功，艰辛也好，痛苦也好，眼泪也好，汗水也罢，我都想要参与。只有和你共同经历那一切之后，我才能理直气壮地和你分享那些快乐与喜悦。你明白吗？” 看着她，陈子宣缓缓地笑开。然后，上前一步，搂着她的脖子，用额头碰了下她的额头。“我听明白了。是我不好，我太自以为是。以后，我再也不会做那么白痴的事了。但是……”他笑着摸她，“先去吃饭啊！我做完事再找你……” 被他最后一句话气个半死，孟茹看着陈子宣的背影，愤愤地骂了一句“傻蛋陈子宣！” 吸了下鼻子，她只觉得委屈。索性一个人返回餐厅，叫了两个陈子宣最爱吃的菜，自己倨案大吃。 咬得又狠又重，直把那些菜当成是陈子宣。“让你不吃饭，饿死你，我把你喜欢吃的都吃光……” 她还在孩子气地发泄，就听见后面有人轻声唤她。险些因为那耳熟的声音呛到。孟茹用纸巾捂着嘴，回过头，有些怯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白薇。 “伯母，和朋友来吃饭啊？”笑着对从远处看着她的几个人点头示意，孟茹一副完美淑女的样子，让刚才听得一清二楚的白薇偷笑。 不过相处得久了，她倒是觉得自己这个未来的儿媳这种直爽的性格其实也挺好的。 也不多客套，她拉着孟茹问：“小茹，你妈怎么时候来啊？” “我妈？没听说她最近要来北京啊！”孟茹有些糊涂地答着。就看见白薇的脸色突然一变，尴尬地笑了两声，拍着头道：“是我糊涂了，真是。最近事儿太多，总是说错话。咦，子宣没陪你吃饭吗？” “没有，他公司事情多。”孟茹笑着回答，尽量表现的自然，不想让白薇觉得她多事。 “有事啊……没关系了，反正以后在一起的时间多差点呢！”白薇笑着安慰。 不知怎么的，孟茹就是觉得她的笑有些怪异，只是不好多说，只能笑着和白薇告别。 就这样，日子又过了两个星期。孟茹自觉是在和陈子宣冷战，所以从不打电话给他，也不去找他。而陈子宣虽然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却居然一直都没有约她出来见面约会。 心中大恨，越发觉得陈子宣现在没有在学校时那么爱她了。可想想，又觉得是自己太过挑剔，陈子宣也都算是好男友了。总不能真的让他把她当太阳，一直围着她转吧？ 这样想时，又觉得小气。 八月15号，恰是农历七月初七，周四。虽然现在并不象之后几年那样把七夕这个中国情人节提到和情人节一个待遇了。可孟茹心里仍然很希望在这一天可以见到陈子宣，哪怕是没有礼物也好。 可惜，那家伙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反倒是李欣然一大早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在大兴福音堂拍广告，却临时少了个女模特，希望孟茹能过去帮手。 “女模特？我哪里象呢？”想要拒绝，却又忍不住问：“陈子宣呢？是他叫你喊我的？” 答案却让她失望。情人节当天，那家伙居然出差不在北京。 虽然心里有气，可是听到李欣然在那边着急，直说这时候找不到人。一心软还是答应去帮忙了。 一进教堂，就被守在门口的李欣然抓住。她连周围的环境都没看清楚就被带进试衣间。 “怎么会在教堂拍广告呢？”看看周围有几个穿着粉色礼服的漂亮女人，孟茹有些奇怪，“拍——结婚场景？” “是啊！是想通过一个系列广告，讲在一个人从小到老，每一个人生最重要的关键时候都可以在‘乐淘’买到一切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连老婆，都可以在‘乐淘’相识相知相恋……”李欣然很平淡地说着，近几年年纪渐大，两个人再不象当年那样针锋相对，反倒有点同在异乡为异客应该互助的感觉。 “倒是满有创意的。”随口赞了一声。孟茹任化妆师给自己化着妆，目光从镜中看到后面的白色婚纱，“那个，不会是想让我演新娘吧？” 听到李欣然“嗯”了一声，孟茹也有些慌了神。可到最后却还是顺从地穿上了婚纱。 看着镜中的自己，孟茹的心里怪怪的。居然，就这样穿上了婚纱，总以为自己只会在自己的婚礼上才穿上洁白的婚纱呢！ 叹了一声，随在李欣然的身后往外面走去。 福音堂是一座花园式教堂。虽然建筑有些老了，可是这片茵茵绿草却实在是惹人喜欢。 大概是哪对新人刚刚举行完婚礼，正在草地上拍照。一群女人围着嘻嘻哈哈的，又嚷着抢花球。 真是幸福、快乐的一对。她默默地看着，笑着，回过头，却看不见同她一起出来的李欣然。四下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正在奇怪，却见那一群人竟嘻笑着往这边靠了过来。 不想碍事，孟茹提起裙摆想要让开。可是刚退开一步，却有一物呈抛物线冲着她飞过来。有些错愕地伸手，接住正好飞到她怀里的花球。 这…… 失笑地摇摇头，她只觉得好笑。那么多人抢，却偏偏飞到她这儿来了。 回头，还想把花球还回去。却没想到竟看到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子宣……”她低喃着，看着穿着燕尾服，既帅气又英俊的陈子宣。有些茫然地道：“广告的男主角由你演？” 话一问出，她就知道自己错了。怎么可能，这是，她被耍了？！ “我不是演广告的男主角，而是演你生命里唯一的男主角。”陈子宣微笑着走近。单膝跪在孟茹面前，“我们结婚吧，小茹。” “你，你当我白痴啊！这么耍我，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啊？”愤愤地叫着，一抬头，却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 “爸、妈……”她瞪大了眼，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搜寻着熟悉的面容。有h市过来的亲朋好友，有大学的死党，同事，还有老师，陈子宣的朋友，同事，还有伯父、伯母和白老爷子和白昱…… “师傅，孙爷爷……”就连一直说老了老了不肯外出的师傅都来了。突然之间，她觉得鼻子有些酸。 “快答应他吧！订的时间可就要到了。”温雅苹笑道，让孟茹不禁生气地挑眉。这么务实的话是这种时候说的吗？ “小茹，答应嫁给我吧！本来，我想说，我会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对你好的。可是，我现在想说的是：让我们一起去面对未来吧！象是一起坐船渡过太平洋，哪怕会面对暴风骤雨，我都希望能和你一起到达彼岸去看最美的花朵、最灿烂的阳光，最蓝的天空，还有，我们最可爱的孩子……” 脸上一红，孟茹低了下头，笑笑，再抬起眼看着陈子宣。伸出的和，接过他手中的玫瑰。 没有经过彩排，婚礼有些混乱。当他们挽着手要走进教堂时，才有人大喊“乱了乱了”，指导着他们改由孟建国来挽着孟茹的手走进教堂。 孟茹侧过脸，看着一脸紧张，忍不住去拉扯身上西服的老爸，忍不住笑出来。“爸，我爱你和妈妈，哪怕我嫁人了，可是最爱的还是你和妈妈……” 她低语着，看着嘴角抽动，眼眶里浮动泪光的父亲。抬起手，拭去自己眼角上的泪。 就这样，嫁人了，听到神父站在他们面前问：“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转过头去，正和扭头看她的陈子宣四目相对。看着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抬起正色道：“我愿意。” 心在砰砰地跳着，似乎跳得格外的快。 当神父转过头问她：“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的时候，她微微合上双目，颤抖着声音答：“我愿意”。 我愿意，愿意这一生与之相守相惜相爱，此情不渝，此至死亡…… 低头看着戴在手上的钻戒，孟茹只觉得鼻子酸得她想哭。 就这样结婚了，将会有自己的家，有更重要的人…… 和陈子宣手挽着手走出教堂。阳光下，无数的彩色汽球和白鸽飞上蓝天。耳边，听着祝福声，她只觉得心甜欲醉。 微笑着，把手中的花球抛出，看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 不知道，会花落谁家。就象她不知道下一秒，还会发生什么故事一样。但，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幸福的开始…… 白雪公主和王子，会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全书终） 番外——缘份 夜，无尽地黑暗漫延着整个街区。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这条一向被人称作黑街的街区，很少有外人进入。 其实，这里原本不过是城乡交接外的一个普通区域，旧的房子、旧的人，连着片的棚房区。住着很多外来者，民工、洗头妹、拾荒者……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里每天夜晚都有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人站在街上揽生意，渐渐的，这里成了城市里有名的。 y靡的味道是罪恶温床最好的滋补，在这里出没的人渐多，除了那些站街的女人更多了许多膀大腰圆的汉子。不过一两年功夫，这个街区就成了这座城市的一个毒瘤。有着畸形的繁华也有着难测的危险…… 虽然今夜不知为什么竟是断电了，可穿梭在黑暗里的人们却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凡是能在这里出没的自然大多都是生存在暗夜里的人…… 抬起头，看到前面一闪一灭的烟头，女人的脚步顿了一下，把衣服拉得更紧些。 这条黑街，别说晚上，就是白天都少有正经的女人出入。不知是不是这样，更给了在这里出没的男人一种暗示，所以这里的女人更没有人身保障。 女人也知道怕，可是却不得不仍往前面走去。 在狭窄的巷道里。隐约有着放荡的嘻笑声。在擦身而过时，女人听到一声清脆的口哨声，还有扑面而来的一口浓烟味。 被夹着口臭的烟味几乎熏得掉眼泪，女人却仍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匆匆穿过巷子，听到身后没有脚步声，女人不禁轻轻吁了口气。 用左手摸了下右手里一直提着的袋子，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黑黑的小院，没有一丝光亮。她推开门，只迈进一步，就一脚踢在不知什么东西上。“哗啦”一声，在黑暗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真是……”低声抱怨着，她只觉得脚痛，却不好去摸，只能慢慢地往院子里摸去。一路上，手也不知总是碰到什么。原本，这个小院就是一家收废品的，自然到处堆满了垃圾。可是她明明记得之前好象没有这么乱似的。 摸到小屋前，她摸出钥匙，悄悄打开门。脚刚迈进去，就突然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一个冰冷的锐器就这样无声地抵在她的腰上。 心中惊骇，可手里的袋子却仍是没丢掉。她颤抖着声音道：“是我……” 静默中，没有人说话。直到过了很久，勒住她的男人才转过侧转的头，松开她，轻轻带上了门。 喘着气，女人抬手抹了下委屈的泪。轻声道：“能拿钥匙开这门的只有我一个。你怕什么呢？” 听男人没说话，她的声音更显凄怆：“怕我带人过来抓你？也是！象我这样的女人什么事儿不能做出来呢？！”冷笑着，她把手里的袋子丢在地上。“小心点儿，别让我毒死了。” 男人没有说话，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一点火光亮起，男人拿着打火机点着一旁半载的蜡烛。平声问：“这两天，好象总停电啊！” “大概是线路检修吧？”女人随口说着，看男人也不理自己，不禁大怒。“沐义，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恩人了，你就这么对我？！” 抬头瞥了她一眼，沐义的眼神很是冰冷。捡起地上的袋子，他淡淡道：“莎莎，我都告诉你男人都是没良心的了，让你少信男人。”声音顿了下，他沉声道：“你救了我，我会记住的。等这件事过去后，我会报答你的。” “报答报答？我什么时候说要你报答了？你难道就不明白我的心吗？从你三年来到这个城市来，我可从没想要你为我做什么……”看着沐义冷淡的眸子，莎莎收吞下没说出的话，颓然坐下。 不是一无所求啊！三年前看到这男人的第一眼。她就失陷了自己的心。这个冰冷、冷酷的男人，就象他以过江龙的姿态横扫这座城市黑暗世界一样的强势霸道地掳获她的心。 喜欢他，跟他保持着一种近似亲密的关系也有一年多了。可是，她却是从没走进过他的心里，或许，在他眼里，她永远不过是一个可以用钱买来的女人。哪怕她每次都不肯收钱，他也只当她是在拿乔，直接把钱压在杯子下就走。 真是可悲，她莎莎也算是金鼎夜总会的头牌呢！却这样被一个男人视若尘埃。 转目看着背对他的男人，她的心在哀泣。 或许，还该感谢这回他的副手出卖他同城里另两个老大联合起来把他逼得这么惨吧？如果不是这样，可能她与他仍只是客人与小姐的关系，他也不会说什么报答之类的话呢！ 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弄的笑。莎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却发现他的表情很怪，虽然拿着筷子，却根本没有在吃饭，一双眼只盯在被压在盒饭上染了油渍的报纸上。 “你……怎么了？”有些奇怪，她有些惶惑地问道：“难道是你那天让我打电话的人出了什么事吗？”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她也知道那个接电话的男人大概是沐义的救星。眼下见沐义的表情，她也慌了神。 抬眼看了她一眼，沐义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去捧起盒饭，大口大口地扒着饭，几乎没嚼就咽了下去。 莎莎松了口气，转过身去收拾屋子。眼角却瞥到他一个劲地用手蹭着那张报纸。最后干脆把丢在旁边的纸巾都抽出来不停地擦着。 皱了下眉，她忍住好奇心。在男人吃完饭时过来收拾，却没有看见那张报纸。 “沐义。报纸呢？都搂在一起丢起来方便些。” 不知怎么的，觉得沐义看向她的目光有点冷。她涩缩了下，没有再说话。只把垃圾收好，准备一会带出去丢掉。 转过身看到沐义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走过去，她亲昵地靠在他背上，把下巴抵在他的脊柱上，手慢慢地从他的后腰向前滑。 “我今天好想你，你呢？有没有想我？”柔媚的声音不自觉地就带出一丝魅惑。她知道，男人最喜欢这样的娇，总是会让他们心痒痒的。 感觉到男人抓住她的手，她勾了下唇，却在下一秒冷下。 被沐义一把甩开，她怔怔地看着男人站起来的背影。咬着唇，猛地一拳砸在床上。 目光一转，她的眉毛轻轻掀起。手探进枕头下方，取出那张已经有些皱的报纸。 粘了油渍有些脏有些皱的报纸上，只有一小块是干净的。那是一张照片，一张婚礼的照片。新娘和新郎都在灿烂地笑着，好象把整个世界的幸福都抓在手心。 她讨厌这样的幸福感觉，讨厌看到人这样灿烂的笑容…… 长长的指甲划过照片，莎莎抓起报纸正要撕的时候却突然一顿，看看沐义的背影。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那张照片。在照片下方写着报道，大意是说知名作家孟茹出嫁，丈夫是某公司的老板，两个人是北大的校友，都是精英云云…… 应该不是认识的吧？看这两个人的资料，实在是不象和沐义有一点关系的样子。 迟疑了下，她还是出声：“沐义，这张报纸……” 她话还没说完，沐义已经猛地转过头来看她。目光冷利似剑，让已经习惯他常放冷气的莎莎也惊到。 冷冷地走近，伸出手。莎莎不自觉地就把手里的报纸递了过去。半分犹豫都没敢。 把报纸拿上手上。轻轻地抚摸了下，沐义顺手掏出一把刀把报纸分开，只把莎莎刚才看到的那一小块留下，贴身放进了口袋。 目光闪烁，蜷起的指尖陷入肉里。莎莎犹豫了半天，还是哑着嗓子问道：“你认识新郎？”其实更想问你是认识新娘，可是很怕听到他的答案。更怕他因为这儿而气她…… 目光一转，沐义沉着脸，不知为什么却居然没有发火。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是小学时的同班同学。”顿了下，他抬起头，眼神有些朦胧，“她的拳头打人很痛。” 听到这一句，莎莎突然松了口气。听到拳头打人这话，下意识地就以为是个男生。她反倒觉得自己胡思乱想太过小气。说话也就有了笑模样，“你们很久没见了吗？突然看到老同学结婚，是羡慕还是嫉妒啊？这样啊，我帮你买了礼物寄过去啊？” “不用！”沐义扭头瞪着她，“不用你多事！我自己的事会自己做……” 闹了个没脸，莎莎咬着唇，憋着气，哀怨地看着沐义。却见沐义突然侧过脸，似乎是在听什么。 她张了嘴，还没等开口。沐义突然快步走到门口，一拉开门，就灌进风来，吹得蜡烛明明灭灭。 外面寂静的黑夜里隐约传来几声狗吠。莎莎也不以为意，还要说话，沐义却已经反身拉了她，“不要说话，我让你跑就跑，不要回头！” 被沐义压低了声音一吼，她也觉察出不对头。一时噤若寒蝉，不敢出声，任由沐义带着她走出屋子。 轻轻地带着门，沐义牵着她的手走进院子。却没有往前面的院门走去，而是转身绕向一旁的侧门。大概住得时间长了。把院子里摸得清楚，竟没碰到什么东西。两人刚走出侧门，就听见院子里“咣铛”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踢倒了，然后响起一个压低了的咒骂声，还有人小声说着：“闭嘴，屋里还有亮，那家伙一定还在……” 脚几乎软了，莎莎捂着嘴，几乎是被沐义拖着往前走。 无声地穿过一段路，离门远了些，沐义才一声低喝：“跑……” 被他一声低吼惊醒，脚上突然似有了些力，发足狂奔。 心砰砰地乱跳着，在这黑暗的夜里，她只觉得怕。怕得连心都快跳出来了，全身发冷，可被他拉着的手却是热得发烫，虽然黑暗里看不清男人的样子，可在心里，她却已经勾勒出千百张表情各异的脸。 如此危急的关头，她却奇异地觉得是上天给她的恩赐，让她在如此危险的时候同他站在一起，陪着他…… 身后，突然响起吵杂的声音，随着大骂声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神一乱，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莎莎跌倒在地，看着原本被沐义紧紧握住的手滑落下来。 心凉如死…… 抬头，与那双均有一分情感冷淡的黑眸一对，她只觉得冷。 身后的声音渐近，她来不及伤感，只大叫：“你快走—” 她的一声大叫，好象突然惊醒了沐义一样，原本已经往后退了半步的脚突然顿了下，他的身体不退后进，一伸手已经拖起莎莎。 被他再一次拉着手，莎莎的心一震，只觉得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在黑暗里，在暗巷中，在这样危急的关头中奏响一曲欢快的歌…… 虽然只是停顿了几秒的事，身后却已经有人追了上来。 沐义不及多想，把莎莎一推，喝了一声：“跑……”已经反身迎上最前面的男人。 不知什么时候自袖中滑落在手的尖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亮光，狠狠地砍出…… 被惊得四肢发软，莎莎只是往后蹭着脚尖，把背脊紧紧地贴在身后的墙上。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她嗅得到那渐浓的腥臭之气，还带着热血，扑面而来…… 16岁就出来混，这些年也没少受罪。被骂过，被打过，也被骗过……可是，也托这些年的福，她也见识得多了，什么事儿都见过。甚至有一次就在她眼前，两个争风吃醋的客人抡着酒瓶子把对方开了瓢…… 她以为她的心是铁打的了，不会怕。可是今天她是真的怕了。从刚才就一直在怕，现在更是怕……怕得连跑都跑不动，叫也叫不出。她知道，她该跑开的，该跑得远远的。 象沐义这样来这座城市闯荡，最后却销声匿迹的人太多，她犯不着就这样跟着陪葬。可是，为什么，她的目光移不开，就这样紧紧地黏在那男人的身上，无法移开…… 眼看着刀光一闪，她来不及多想，猛地合身扑上…… 胸前，是男人熟悉结实的背脊；身后，渐渐黏湿一片。觉得自己象是被劈成了两半。这样的痛…… 缓缓倒地，她的目光却仍定在男人现出一丝惊惶的面容上。 原来，你也会为我痛的…… 远处，有吵杂的呼喊，急切的脚步声渐近…… 她颤抖着嘴，含糊地叫出：“走，快走……” 然后便失去了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再恢复意识时，她只觉得痛。背上火烧火燎的痛得她想哭。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擦泪，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哭了出来，满脸的泪，连头下的枕头都湿了一大片。 有些迷茫地环视这间白色的房间。应该是医院吧？这样白，这样干净…… 还从没住过这样的病房，这么漂亮，漂亮得象是公主住的房间。和那种住上八九个，男女混杂，总是散发着臭味的房间完全不一样。 眨了下眼，虽然仍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儿，可抹糊中，也明白沐义大概是没事了。 在道上混的男人总是这么多变。一忽儿天堂，一忽儿地狱，生时固然活得风光，死却死得凄惨无比…… 瞬了下眼，在走廊上的脚步在门前停顿时，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门。紧张地捏着拳，才发觉自己的指甲都被剪平了。 那人，总是怪她把指甲留得太长，欢好时会抓伤他的背呢…… 含糊地想着，她的嘴角便流露出一丝笑意。 在门响的刹那，她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闭上了眼，只装着仍在晕睡。 感觉到脚步停在她的病床边，感觉出那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她的心砰砰乱跳着，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 床无声地沉了下，他坐在床沿上，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刀？” 嘴角的笑微微一僵。明白他是知道自己在装睡的，她便慢慢地睁开眼，无声地看着他。那个答案，脱口便可以说出的。可是，颤抖着唇，她却只道：“怎么，只许你们男人讲义气，我们女人就不行吗？” 沐义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过了很久，才道：“以后这座城市，就是我说了算。” 他的声音很平淡，莎莎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点头。既然他们还活着，而且她能住这么好的病房，他又穿得风度翩翩，还能有什么别的答案呢？ 过了一会儿，沐义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风吹拂着纱帘，把他的身影都遮掩了一半。 莎莎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听到他沉声说道：“等你好了，不要去金鼎上班了。跟着我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她的心狂跳着，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涩声问道：“你，你要我做你的女人？！” 震惊！从没想过他有一天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嗯，”沐义点着头，回过身来，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缓缓道：“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就搬去我那里好了……” 莎莎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男人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就转身离开。伸出手，想拉住他，却已经晚了。 她怔怔地盯着门，听不到脚步远去的声音。 好一会儿，外面都没有声音。 咬着唇，她挣扎着爬下床。虽然痛，却仍强忍着，扶了床边的助行车往门边走去。 站在门前，她迟疑下好久，才把门悄悄推开了一条缝。 在走廊的对面，有一排椅子。沐义正坐在那里，嘴里叨着烟，头靠在身后的墙上，眼睛却是盯着手里的一张纸。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可她知道那是什么，心不觉就酸了起来。正要掩上门，却见沐义忽然坐直身，用手中的香烟把那张纸点燃，就那样默默地看着那张纸片被火舌吞噬，在火舌几乎燎到手指时才缓缓地松开手，看着那小小的一团火飘落…… 默默地看着，莎莎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缓缓关上门，她背靠着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不管了，不管他之前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现在，他已经是她的，这是老天送给她的缘份。不管是谁，都别想从她手里抢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