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1部分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1 1、午夜梦回 明天就是苏夏的订婚宴。 订婚宴后一个月,她就要与付凡领证,结婚。 日子都是付凡的爸妈选的,再过一两个月就要到2011年了。黄历上说,明年不是结婚的好年头。所以很多新人紧赶慢赶的,都将结婚的日子定在了年内。她和付凡两人也是如此。虽然两个人认识还不到半年,认真交往还不到三个月,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一个月后,苏夏就要举行婚礼,搬出娘家,去付凡的家里做一位新媳妇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右手有意识的摩挲着左手的中指,那上面有一枚戒指。 白金戒托,03克拉钻石。钻石无论是大小色泽和切工都只能称得上的一般,远远比不上自己那一两个嫁入豪门的女友的戒指好,却已经是付凡能拿得出的最好的心意了。 她没什么不满足的。 不,事实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学会满足。 她已经周岁26了,不小了。再不抓好这次机会嫁出去,就要在a市这个小小的城市里变成老姑娘了。变成老姑娘的意思就是,她明面上能和大家谈笑在一起,背地里却要忍受别人的窃窃私语。永远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连跟男人的普通交谈都会特别引人注意。还有母亲,受到各式各样“好心”阿姨们的关怀,打听,帮助。 a市是个小城市,经济不怎么发达,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却比大城市多得多。通常来说,城东头发生什么稀罕事儿,不到晚餐时候,就会传的全城都知道。苏夏不希望母亲受到这些流言蜚语的困扰,而且,她也26了,过年就要27了,母亲这几年因为她的事儿,吃不好睡不好的。不论是为了母亲还是自己,她都要学会怎么去经营一段婚姻。 可是…… 苏夏又翻了个身,她有些恐惧。 她能将婚姻生活经营的幸福快乐么? 正想着,卧室的门突然“吱啦”一声,被人推开了。 苏夏坐起身,打开台灯。原来是母亲沈素梅。 沈素梅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被突然亮起的灯光闪了闪眼,等到反应过来后,走到苏夏床边坐下,把牛奶递给她:“刚刚在客厅那里就听到你翻身的声音了,怎么,睡不着?” 苏夏喝了一口牛奶,低着头,微微点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嗯,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睡都睡不着。” 沈素梅笑了:“难不成是激动的?喝了牛奶早点睡吧,明天起来后化个美美的妆,付凡他爷爷奶奶明天也要过去。你要是睡太晚了,脸色苍白不好看,老人家会不喜欢的。” “我……我不爱他。”苏夏声音干涩,却坚 1、午夜梦回 持说下去。她觉得自己应该把苦恼说给母亲听:“我知道他人很好,长的也不错,可是,我对他没感觉。平常时候还好,我们俩都是各忙各的工作。可是如果我们结婚了,每天要住在一起,以后可能还要生孩子,我不爱他,也不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能不能得到幸福。” 沈素梅摸摸苏夏的头发,笑着说:“也就你们这代人动不动就情啊爱啊的,我们那时候结婚都是靠媒人相。只要家境不错,人也老实的,凑合凑合一辈子就这么过了。你看我们这辈的,更老一辈的,再网上的祖祖辈辈不都这么过来了么。付凡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容易知足的人,你们两个会过的很好的,妈相信你们。” 苏夏垂着头,默然不语。 沈素梅叹了口气,继续道:“你要是不乐意,那大可以把戒指还给付凡,然后说你不想嫁给他。可是,夏夏,你都挑挑选选这么多年了,还想要个什么样的?付凡那孩子真的不错,人比你大一岁,又是国企的正式职工,坐着办公室,30不到说不定就能往上再爬一爬。一个月就有五六千的工资,够你们两个用了。更难得的是他人还老实,你未来公公婆婆交际圈也好,你要能嫁进他们家,工作上出了什么事也不用太操心。” 像是想起了什么,沈素梅突然说:“你是不是还在膈应那事儿?” 苏夏一时没搞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啊”了一声。 沈素梅脸色一沉,斥责她道:“付凡那孩子都再三上咱们家解释清楚了。虽然他以前谈的那个女朋友对他影响比较大,可是他们分了就是分了,付凡都说了不会和她和好,会和你过一辈子了。你也知道那女的当初多对不起付凡,先是和他订婚,后来又嫁给了个有钱的,现在又离婚来找他。男的也不是看见个女的就头昏脑胀的,别说付凡一再保证,就连他父母都下了口说不会再让那女人进家门了。你就信他一回,别这么小心眼,啊?” “不是。”苏夏咬着嘴唇,辩解道:“我不是在想那件事,我……” “不是就好。”沈素梅看了一眼时钟,站起身:“时间也不早了,你快点睡,我去厨房看看,炉子上还烧着水呢。” 苏夏点点头,“妈也早点睡。” “嗯。” “对了,妈。”苏夏叫住沈素梅:“爸呢?” 沈素梅摆摆手,“我也不知道,大概又在哪儿喝醉了没回来吧。他那么大个人,就是不回来也出不了什么事儿。你不用担心他了。好了我走了。” 苏夏将喝光的牛奶杯放在床边的机子上,向后一躺,靠在了床头。母亲刚刚走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不自在,苏夏看看表,十二点半了,父 1、午夜梦回 亲还没回来。 她扯开嘴角冷笑了一下,八成父亲又睡在他的那个“家”里了。 沈素梅一直都以为苏夏拖到现在才肯答应跟付凡结婚,是她以前的眼光太高了,挑挑拣拣的总觉得别人不适合自己。或者是心里有一个男孩子,所以才一直不能接受别的男人。 苏夏的长相和条件都不差。一米七的个子,身材匀称偏瘦,却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脸庞清清秀秀的,眼睛大而有神,不化妆都很漂亮。本科大学毕业,在邮政局的快递办工作,每天发发快件,收收包裹,工作清闲,福利也不差。 再加上她性情很温和,跟谁说话都吵不起来。这样的条件在a市算得上出挑了,从大学毕业开始,就不停的被各个阿姨拉着去相亲。头两三年,都被她以工作重要,或者还小想自己处处为由给退了。自从过了25周岁,身边的闲言闲语就多了起来,她才在母亲的劝说下开始正眼看待婚姻这件事。 外界总传苏夏有一个大学期间交的异地男友,两人关系极好,所以苏夏才一直不肯在本地找。母亲沈素梅也一度以为是这样,但是苏夏自己明白,什么异地男友,都是不存在的事儿。 她只是不想恋爱,所以就被别人风传名花有主,她只是爱上网,就被别人猜测时常和男友通过网络游联系。 别人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吧,有个传闻中的异地男友其实也是件好事。a市的风气就是这样,你有男友但是一直不结婚,拖到二十七八可以。但是你没有男友,还不爱相亲,一直单身到二十多岁,就会被人以为身体或者精神上有问题。 付凡在和她交往后,大概也听说了点什么,隐约的告诉过苏夏:既然她不在意他的以前,那么她的过往,他也是可以包容的。 苏夏当时哭笑不得。 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之所以快成了个老姑娘,是因为她对爱情有恐惧,对婚姻有抗拒。 这样特殊的心理,来源于她与众不同的家庭环境。 …… 苏夏从可以记事起,就知道家里不太平。 父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小吵的时候声音吼的简直要刺破人的耳膜,大吵的时候,父亲更是锅碗瓢盆一通乱砸,更严重还拿着刀子要砍人。 他们住的是苏夏父亲苏建国单位分的家属院,全都是单元楼。谁家有个动静,隔壁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从小时候起苏夏就知道,只要妈妈一被爸爸吼,家里面就会来好多好多的叔叔阿姨。他们会先把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自己抱起来,然后塞给自己一块糖。然后自己就会坐在某个阿姨怀里,看着母亲抹眼泪,看着父亲低头不语。 苏夏小 1、午夜梦回 时候身体弱,受不得惊。家中一有人声音大,她就会哭的厉害。母亲沈素梅后来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在和父亲苏建国吵架的时候,总是能忍就忍,忍不住了才还嘴一两句。有时候父亲闹的大了,邻居还没来,母亲就会先求饶:“建国,夏夏这么小,你别吵了。一会儿邻居都来了咱们面子上也不好看,算了吧。”这时候就要看苏建国高兴不高兴,他如果高兴了,事情就这么平息了。如果不高兴,沈素梅的劝说不仅起不了一点作用,还会火上浇油。 有些人就是这样。两方起争执,一方先让步了,另一方可能见好就收,也可能得寸进尺,一点点的蚕食你的地位。 苏夏家里就是这样。在苏夏小的时候她还能见到母亲和父亲吵极厉害的架,别人拉都拉不开的那种。但是她越大,架就吵的越不厉害。不是父母吵架的次数少了,而是母亲沈素梅学会忍了。不论父亲骂什么,母亲都不还嘴,后来有的时候干脆躲进卧室睡觉,眼不见心不烦,还能让苏夏不害怕。 或许就是因为心中有气发泄不得,还得全部忍下去。等到苏夏长大了,身体越来越健康,母亲的身体却弱了下去。到现在,也是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每次陪母亲去医院检查输液,苏夏心理就心疼的厉害,她多想回到小时候,见到母亲再忍着,就悄悄对母亲说:妈,你别忍了,跟他吵架吧,我不害怕。 想到这里,苏夏的眼睛就有些酸涩。她关了台灯缩进被窝,揉揉眼睛,将要哭的感觉憋回去。 她的父亲苏建国在大单位工作,也是老资历了。却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好吃懒做,每个月挣的工资不够他花的。再加上后来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出生,苏建国更是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反倒是常常把钱往外拿。 在苏夏长大了之后,常常问母亲,既然父亲这么对待她,为什么不干脆离婚了?母亲直到她大学毕业,接触到社会,彻底懂事了之后,才告诉她:以前是因为苏夏小,她不忍心让她过单亲家庭的生活,所以就忍了下来。后来呢,苏夏大了,她又觉得大半辈子都这么过下去了,再闹腾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让苏夏早早结婚,她能抱上外孙,也算是享福了。 苏夏记得那天自己和母亲长谈后,用被子捂着头哭了一晚上。 其实,苏父也不是一个十足的坏人。他对苏夏很好,从小到大,苏夏想要什么,他都会买给她。而且只要他不和母亲吵架,家里都跟普通人的家庭没什么不同。只是,一吵架,就什么都变了…… 苏夏小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的父母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来不吵架,自己家却是这样。后来跟母亲长谈过后才知 1、午夜梦回 道,父亲和母亲,也是到了老大不小的年纪后相亲没多久就结婚的,结了婚后才发现性格不合,却也不能变了。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参照板,在什么样的家庭中长大,就受那种习惯和思想影响最深。苏夏从小生活在这种家庭里,对爱情,对婚姻都抱有跟常人不同的态度。 她没谈过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却也尝过恋爱的滋味:暗恋。她担心自己以后会同样遇到一个性格不合的丈夫,就对结婚这件事特别恐惧。 哪怕是对付凡知根知底,也明白像他那样的老实人,是绝对不会动不动就跟自己吵吵闹闹的。但是,她依旧恐惧。 都说女儿命运似母,她害怕自己会走上母亲的老路,一辈子生活在没有爱的婚姻里,除了盼望着生出孩子有个寄托,就什么指望都没有了。她也恐惧女人在结婚之后,人生已经被盖棺定论,她的大半辈子,甚至是一辈子都再也没有了改变的可能。 从这一天起,可以看到死那一天的情景,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苏夏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毕业后为什么就选择了回到家乡,如果留在其他城市拼搏一下,是不是就能够认识更多的人,是不是就能够在事业上有所进步,也更有底气更有借口去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也后悔,在求学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更多一点的勇气去答应那些男生的求爱,或者是自己鼓起勇气去跟暗恋的男生告白。如果有了感情经历,想必她此刻也不会如此的惶恐了。 爱情到底是什么……婚姻到底是什么…… 苏夏想着想着,却怎么也搞不明白。而她强悍的生物钟此刻已经发挥效果,睡意渐渐袭来,她闭上了眼睛,逐渐进入了沉睡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苏夏突然发现:卧室梳妆镜中的那个女孩子,有一张属于记忆深处的圆圆胖胖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迎新年,祝福大家一年到头平安喜乐~~(_)~ 2 2、重上初一 在玄关处系好鞋带,苏夏拉开门,喊了一声:“妈,我去上学了。”就准备走出去。 “等等!”沈素梅系着围裙,手里掂着书包追上来:“过了一个暑假怎么变得有些丢东往西的,书包都没拿。” 苏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胖乎乎的脸蛋上两个细小的梨涡。“这不是忘了嘛。” 沈素梅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了句“你啊!”又道:“知道路怎么走么,真不用妈送你?” “一初中距咱们家走路还不到十分钟呢,再说我上一实小的时候天天搁那儿过,怎么会不认路呢。好了妈,我还要去学校看分班呢,先走啦。”苏夏一溜小跑跑出沈素梅的视线。 沈素梅看着她跑远,笑了笑,将门关上了。 “苏夏,今天开学啊?”家属院里刚刚买菜回来的大婶爽朗的笑着跟苏夏打招呼。“听你妈说,你是被第一初中录取了吧?” “秦阿姨早。”苏夏微微挺了下胸膛,让秦阿姨看到自己胸前别着的a市第一初中的校徽,“今天要报道呢。” “那要分个好班啊。”秦阿姨笑眯眯的道。 “谢谢秦阿姨。”苏夏快走两步:“秦阿姨再见!” “再见。” 这里以后要被拆掉,盖一个大型超市。这里,以后会有一家卖米皮特别特别好吃的店,从自己上高中一直到工作了还在。这里以后要改建,这里以后要被扩进马路里……一路上,苏夏眼睛都没舍得多眨一下。 她近乎贪婪的望着眼前的景色,就好似一眨眼,它们全都会消失掉一样。 从家里到市一初中的路程很近,苏夏却走的极慢极慢。身边路过的学生们跳着闹着,成群结队的走过她,苏夏望着那些穿着校服的小小身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没想到……她还能重新走上这条路,重新穿上这身校服。 联想到十几天前,她刚醒来的时候,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家居摆设,望着年轻了十岁不止的母亲,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那时候还把母亲给吓了一跳,搂着自己不停的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前一天晚上被吓着了。 苏夏一开始脑筋根本没转过来弯,后来被沈素梅问的多了,还被她搂着自己要去看医生,才赶忙反应过来,说自己没事,只是有些累,这才把沈素梅给劝住。等到沈素梅离开家去上班之后,苏夏一直坐在床上想以前的事,才恍悟到她是回到了这个转折点上。 这个时候的她,刚满13岁,以全市排名第136名的成绩被市一中录取。录取通知书拿到手之后,全家都高兴坏了。苏夏小时候是奶奶家,姥姥家两大家孩子中学习最好的,也是第一个考上市一 2、重上初一 初中的。这个暑假她过的非常滋润,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吃什么就可以吃到什么,在青春期还没到来,身高还没有开始长的时候,这样的猛吃狠吃自然就吃出了一身的肥肉。所以苏夏在看到镜子中那个圆圆胖胖的自己的时候,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是回到了哪个阶段。 而妈妈沈素梅之所以看到苏夏呆呆的表情就那么紧张,是因为在前一天晚上,她和丈夫之前又爆发了一场争吵,还殃及到了苏夏身上。 苏夏慢慢的回想记忆深处的这些事,终于想清楚了大概。因为她考上第一初中,爸爸妈妈都非常自豪和高兴,整整一暑假家里都比较太平,也没发生什么激烈的争吵。但是在快开学的时候,沈素梅打听到了一些市一初中的情况,知道在这个学校的不少尖子生,就是家里非常有背景的学生,她担心苏夏上了初中后老师管的不严厉,再将学习丢下去。所以跟苏建国商量着想在开学之前请市一中的教导主任吃顿饭,能让苏夏分一个好班。 市一初中的教导主任和苏夏爸爸苏建国以前是高中同学,沈素梅就是看到了这层关系,所以希望苏建国去找老同学说说情,让苏夏能够在初中分一个管的比较严厉的班主任,这样以后升学的希望也大点。但是苏建国怎么也不肯走老同学的这层关系,沈素梅说他不管女儿学习就罢了,连女儿的前途也不闻不问,根本尽不到做父亲的义务,苏建国听到这里就生气了。 两人那天大吵了一架,苏建国还砸掉一个烟灰缸,只是烟灰缸是塑料做的,砸了一下没碎掉,反而是从地上弹了起来,一下子磕到了苏夏的脑门。 怪不得那天起来后脑袋晕晕的……苏夏想,原来是中了流弹的缘故。 将母亲劝去上班以后,她就在屋子里转了起来。现在的房子跟她记忆中十几年后的房子模样没什么差别,只是少了几样电器,家具簇新了许多而已。其实这房子他们也刚搬来没多久,这是苏夏爸爸苏建国单位分的家属楼,前年才竣工,去年苏夏小学快毕业的时候,一家人才刚从以前的老筒子楼搬过来。 而这房子会一直住到苏夏大学毕业,之前都不会变动。到苏夏工作后,家里才买了新房子,不过依旧没有搬,沈素梅原本的打算是等苏夏结婚有了孩子后,再搬去新房子,这样房子更大更新了,她就有空闲照顾外孙了。只是苏夏还没来得及布置自己心目中的房子,就一觉回到了十几年前。 苏夏一路走一路想,直到走到一初中的大门前,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嘈杂喧闹的声音,意识才从神游的状态回复过来。 她看着市一中的校门,不自觉的就挺了挺胸膛:虽然对 2、重上初一 以后的生活还没规划好,不过,既然重新开始了,那就一定要努力,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方面! 从校门口到进去校门直接就能望见的林荫大道上,人都是非常多非常多的。市一初中规模很大,初一初二都有16个班级,初三更是有16个应届班,还有四个复习班。这样,新生和老生都在今天开学,学校内热闹的跟过年赶庙会一样。 苏夏顺着新生的大流向着教导处大楼那里走去,大楼下面有十几面布告栏,贴着他们这些新生的分班情况。 人潮涌动,大家头挨着头,肩并着肩。苏夏踮起脚尖使劲张望,还是看不到布告栏的影子。 她皱了皱眉头,想着是在这里等人少了点继续看,还是直接去六班报道。在梦醒之前的那辈子里,自己是被分到六班的。现在跟以前同样是上市一初中,分班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 “苏夏!”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苏夏抬起头,四周张望着,终于在布告栏前面看到了一只不停摇晃的手臂。 看不到脸,只听声音……是谁?苏夏觉得应该是自己的某个小学同学,可是现在的她可不是13岁的苏夏,她自己对于小学时候的记忆都快淡漠的渣子都不剩了,只凭借着音线去辨认人,根本认不出来谁是谁。 “我帮你看看你在哪个班啊!”那个脆生生的声音又喊道,然后就没了动静。 既然知道有人帮自己关注分班了,苏夏就不再往前挤了。她往后走了几步,退出了人群。 没多久,人群中就挤出来一个短头发,皮肤有点黑,但是看起来很健康的小女生,她蹦蹦跳跳的跑到苏夏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今天人真多……对了苏夏,你分到六班了,我在七班,唉,我们不在一个班。” 苏夏仔细的看着这个女生的样子,很眼熟,但是具体名字……她还是忘了。不过感觉还是留着的,她们应该是小学同学,一个班的,苏夏记得自己小学时候还跟她玩的不错,不过初中以后就疏远了,高中不在一个学校,更是没什么接触。工作后,也没怎么听到过她的消息。 在苏夏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女生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苏夏一番,惊讶道:“怎么一个暑假没见,你变成了小胖妞了?” 苏夏脑门冒出几条黑线,她现在的体重是有点超标——一米五的个子,却有120斤,外表看起来就跟个圆球没区别。不过因为知道上到初二的时候,她的个子就会猛窜,然后体重也跟着下降,到初三就会到100斤不到,身高却有165+,而且高中还会再涨一点,所以她在前几天就没刻意减肥。不过,女生被别人说“胖”这个字,感觉始终是 2、重上初一 不爽啊……苏夏心理想着以后要多多运动了。 她干笑了几声,道:“暑假在家呆着没运动,吃的又好,所以就胖了。” 九几年,又是十二三岁的小女生,大家普遍对体重都不是那么的在意,那女生听到苏夏解释也没说什么,而是拉着她的手,向着教学区走去:“我们班考到一中的只有我们俩,还不在一个班,苏夏啊,我有点紧张。不知道老师严不严,同学们好相处不好。” 苏夏回忆了一下七班的班主任,发现自己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不过一中的老师,无论是水平还是品行,都是有保证的。于是她笑着安慰道:“我听说七班的班主任还不错啦,而且老师严点好,咱们一跟老师就是要跟两年呢,严一点,以后也能考上好高中。” 那女生听了这话惊讶极了,盯着苏夏道:“你不是一直吵吵着咱们以前的班主任管的太严,想要初中的老师管的松一点才好的么,怎么现在又变啦?” 苏夏眨眨眼,道:“呃……我有那么说过么?那时候可能是备考太紧张了,所以说错了吧。其实老师真的是严一点才好的,你听我的准没错。” 那女生听了苏夏的话,还是有点疑惑,不过只是点点头,没深究。 苏夏看着她懵懵懂懂的表情,笑了笑。她小学初中的班主任都特别的严,而且因为苏夏自己学习好,都对她很关照。她从小生长在老师的视线内,回家又被母亲看着,上高中以前三观端正,学习优异,别提多被其他同学羡慕了。但是那时候苏夏自己并不乐意过那样的生活,她觉得自己到处都被老师妈妈管着,很不自在很不舒服,所以就盼望着高中时候能够分一个管的宽松的班主任,在被市一高中录取后,更是不顾母亲的反对选择了住校。 希望变成了现实,高中的老师本来责任感就没初中小学的重,学习好的学生他们喜欢,学习差的也不会整天追着他们让他们学习。苏夏高一时候的班主任更是一个老油子,每天只顾着管那些父母都有钱或者是有权的学生,像苏夏这种自己考进来,高中成绩却不是特别优异,而且家中什么背景都没的学生,更是被他丢到了墙角。 一开始的时候苏夏过的非常滋润,小学初中的高压到了高中却一下子就释放出来了。她渐渐放松了学习,迷上了看课外书玩电脑……直到第一次高考失败,才醒悟过来,可是那时候也晚了。后来复习了一年,考上了个二流大学,大学时候虽然也想过努力,但是三年高中生活养成的懒惰习惯已经改不过来了。后来混到了毕业证,毕业后就回到了家乡,从此再无踏出h省的机会。 一想到往昔岁月,苏夏就止不住的懊恼…… 2、重上初一 呃,不过,眼前这个女生很能说,一直拉着她叽叽喳喳的聊天,苏夏要从她的话里套取信息不能分神,所以就暂停了四十五度角的明媚忧伤。 两个人站在教学区前面说了好久,大部分都是那个女生自己在讲,偶尔苏夏会问上几句。内容大部分都是以前的同学都去了哪个初中,谁谁谁考了多少名,谁谁发挥时常,没被一中录取,去了二中之类的。 苏夏很想知道这个女生叫什么,但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这个时候,两人中间突然又插进来一句话:“田蕊,你还不去班里面啊?班主任都来了!” 苏夏到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叫田蕊啊! 田蕊一听那个女生的话,顿时也慌了,跟苏夏说了几句话,就急急忙忙跑开了:“班主任去班里了,我先走了苏夏,放学后在班门口等着我啊!” 苏夏还没来得及回她,就看到两个女生跑远了。她看了看右手手腕上的卡通表,居然快八点了!于是也急急忙忙向着初一六班的教室跑去。 3 3、旧时班级 早在跑到初一教学楼附近的时候,苏夏就看到六班门前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她心中一紧,不由加快了脚步。 现在小胖墩一样的身材,和短短的两条腿,让苏夏从教学区跑到教室这,累的气喘吁吁。她跑到教室门前,红着脸,对那个穿着黑色套裙的女人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张老师,我来晚了。” 张巧芝一愣,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胖乎乎的女生,疑惑道:“你认识我?” 苏夏一愣,突然想起来:这时候的张巧芝张老师还不认识她呢! 于是她摇摇头,连忙道:“我是看布告栏的班主任那一栏里写着六班的班主任是您,刚刚又在教室门前看到您在,所以想着您就是张老师……” 张巧芝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眼神却柔和了一点,她冲苏夏说:“你来的还不算晚,先进班找个位置坐吧 ” 苏夏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教室里很安静,大概是因为班主任就站在门外,想给老师留个好印象,还有现在都不熟悉,不好意思开口的缘故吧,班里无论是男生女生都将手臂放在桌子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而且目不斜视,表情认真的就好像讲台上真的有老师在讲课一样。 苏夏想笑,但是又不能真的笑出来,憋笑的感觉还真有够痛苦的。因为她来的比较晚的缘故,班里已经坐了一多半的学生了,虽然现在大家选的座位都不是固定位置,老师一会儿还要重新安排,但是进教室早的学生都将前几排给霸占了——大概是习惯使然吧。小学初中的学生,特别是好学生,都喜欢坐在前面。 苏夏现在倒是无所谓坐在前面还是后面了。但是看看班里的位置,前五排都没座位了,后四排倒是有几个位子——只是楚河汉界好明显,男生坐一边,女生坐另一边,中间没人去坐。 虽然小男生小女生们这时候还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但是男女之防却重的厉害。苏夏记得自己上初中以前,也是很排斥和男生坐在一起的,总觉得隔壁要是是个男同桌,就浑身觉得不自在。现在再回想那时候的心态,才发现其实就是小时候青春期教育没学到位,而从社会上学到的杯弓蛇影的心态罢了。 在第六排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左边坐着一个带着眼镜,感觉个子应该小小的男生,右边坐着一个梳着条大辫子的女生。苏夏友好的对着两人笑了笑,小男生一愣,马上移开了头,女生倒是回了她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光这样枯坐着很无聊,但是新课本还没有发,也没有书看,她也不想到处去打量未来的同学而惹人注目,于是也学着别人正坐着,盯着黑板想事情。 3、旧时班级 过了大概有七八分钟的样子,班里已经坐满了了。张巧芝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班里的气氛为之一静,大家都在打量未来的班主任,而张巧芝,也在打量自己未来的学生们。 “大家好,我叫张巧芝。张是弓长张,巧是灵巧的巧,芝是灵芝的芝。”张巧芝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我教大家数学,也是大家未来两年的班主任。”a市一中的惯例,到初三的时候会有一次大分班,将所有的尖子生集中到前几个班去。 满教室的学生等张巧芝介绍完了,一起喊道:“张老师好。” “嗯,大家好。”张巧芝点点头:“那么我先点一次名,点完后大家都依次走出教室,我们按照入学成绩排第一学期的位置。到期中考试之后,再排一次位置,以后都是这样的习惯。” 从第一排的学生开始,大家按次序走出教室。然后就在门外面站着,张巧芝按着名册每喊一个同学的名字,就进来一个人,然后坐到她指的位置上去。苏夏考上初中的成绩不错,在班里排名第十四,在第十四名进班,分到了第三组。 坐在新位置上,将书包放进桌子里,苏夏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同桌。左边坐着的是王海燕,头发乌黑乌黑的,梳着两条大辫子,绑在脑袋两边,走路或者摇头的时候,辫子一甩一甩的。看到自己的同桌是她,苏夏不由得笑了笑。在初中三年里,她和王海燕关系最好,这女孩看起来就热情似火,性格也是如此,敢作敢当的。苏夏以前说话也比较直,两个人属于吵着吵着就感情深厚起来的那种朋友。 “你是王海燕吧,我叫苏夏。”苏夏笑的眼睛弯弯的,跟王海燕打招呼。 王海燕当时正在跟坐在她左边的人说话,听见苏夏招呼她,一个扭头,大辫子刷的就甩了过来,苏夏连忙向后倒,才没有被“辫子功”给甩到。 “啊抱歉抱歉,打着你没?”王海燕一脸的不好意思。“那个,我就是王海燕,以后大家好好相处啊。” “没事。”苏夏摸摸自己脑袋后面短短的辫子,又羡慕似的看向王海燕油亮乌黑的头发,道:“你头发真长。” 王海燕摸着自己的辫子,没有什么感觉:“我觉得它太长了,正准备剪掉呢。” “我倒宁愿头发长一点。”苏夏道。她的头发是小学毕业那一年,为了学习剪掉的。她的头发其实发质也很好,天生的栗色,带自来卷,而且发量很多,在太阳底下一照,有些地方就跟金线似的! 苏夏握着自己现在不到十公分的小发尾,在心理暗暗下决定。这次可不能像以前那样,留着短发到高中毕业,上了大学之后又是烫啊拉的,硬生 3、旧时班级 生的把一头好头发给糟蹋了,不仅发质彻底变的暗淡无光还容易分叉,生长速度更是慢的可以,三年都长不到腰部的。她要从现在开始留长发,争取到初中毕业就培养出一个长发飘飘的小美女出来! 对于苏夏来说,头发是美好气质的象征,但是对于王海燕来说,她现在只觉得每天梳头编辫子太麻烦了。看着苏夏摸着头发的表情,王海燕皱皱鼻子,不太懂她的想法。 一直关注着王海燕那边,苏夏丝毫没注意自己右边也来了新同桌,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就扭过头去小心的打量。新同桌是一个梳着长马尾,脸蛋白白净净尖下颌的女孩子,看着脸庞很熟悉很熟悉的样子……苏夏定睛一看:原来是范晓琪! 她顿时觉得心口上一股酸水冒了出来。 范晓琪啊范晓琪,没想到居然和她做了同桌! 淡定,淡定。苏夏默默的告诉自己,既然丁亦轩早在自己上辈子的时候,就成为了自己的过往云烟,那么范晓琪……让她也跟着往事一起淡去淡去吧。 微笑。你是苏夏,全新的苏夏。你才刚刚上初一,你的未来还有好长好长一段路要走,而且,你不是还没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么?未来这么广大,有许多事要你去忙——所以曾经的那些狗血的青春,就随风而去吧。 给自己做了几分钟的心理建设,苏夏才能够重新露出笑容。 她扯了扯嘴角,让自己笑的不那么尴尬,然后看着范晓琪,微笑着说:“你好,我是苏夏。” 范晓琪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范晓琪。” 态度居然,还是这么高傲!苏夏觉得自己的心理建设快要崩盘了,于是赶快转头盯着黑板。她怕自己再多看范晓琪一会儿,会忍不住露出奇怪的目光来。 “嘿。”王海燕突然凑了过来,在苏夏耳边很小声的说道:“范晓琪很不爱理人的,你没事儿别去跟她说话。” “哦。”苏夏淡淡的应了一声。 王海燕心里憋不住话,看到苏夏没怎么搭理她,以为她是不在意自己的意见,也顾不得别人的目光了,继续凑到苏夏耳边,小声道:“我跟她一个小学的,她爸爸是咱们市教育局的局长,听说很有本事的。她自己又学习特好,以前教过她的老师,没一个不偏向她的。我跟你说,她可爱臭美了,夏天的时候,半天就要换一身衣服的,有时候是裙子,有时候是短裤。你看她现在穿的,到下午来了,肯定又是一身新的!不过她不爱理人,别人跟她说话都爱搭理不搭理的,哼!” “咳咳!”已经分配好全班的座位,回到教室的张巧芝看到班里一副乱糟糟的样子,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大家 3、旧时班级 立马安静下来了。王海燕也飞速撤回去了脑袋,只是眼角仍然冲着苏夏眨了眨,示意她要听自己的话。苏夏冲她笑了笑,示意自己知道了。 “下面请大家一个个上讲台来做一下自我介绍吧,还有,咱们班要选正副班长,学习委员,生活委员,和体育委员,有想要做班干的同学顺便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张巧芝看了看班里座位的情况,说:“那么从第一排最左边的同学开始吧。” 第一排最左边坐着的是个小男生,个头低低的,看起来比较同意害羞。他也没想到自己是第一个被老师选中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2部分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的,慢腾腾的从座位上走到讲台那里,然后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叫严小宇,从市二实小毕业,大,大家好!”说完这句磕磕巴巴的话,他就站在了讲台上,既不好意思下去,又不敢动。 张巧芝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他的下文,于是问道:“严小宇同学不想当班干部么?” 严小宇脸一下子就红了,他看着张巧芝,满脸的别扭。 张巧芝也明白他大概是不好意思了,于是点点头,道:“那你先下去吧。”严小宇飞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全班发出一阵闷笑声。张巧芝皱了皱眉头,斥责道:“大家都不许笑!”班里马上安静了下来。 张巧芝满意的点点头,对严小宇的同桌说:“那么大家继续吧。请第二个同学上来介绍自己,不过,如果大家不想当班干部的话,又没什么要说的,可以自己下去了,不要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初中生了,应该学会锻炼自己。” 有她这句话做底,下面的自我介绍果然顺利了很多。坐在前两排的同学大部分都没放开态度,要么就是在陌生人面前演讲不好意思,多数是说了几句介绍下自己的名字,毕业学校,顶多再加上几句爱好就完了。就算有那么几个学生想要竞争班干,大概也是因为没有提前准备的缘故,演讲说的磕磕巴巴的,不仅让全班人看的别扭,连张巧芝都几次想打断也忍了回去。 轮到苏夏自己的时候,她也没准备多说什么,只是落落大方的站上台,保持着微笑,将自己的名字爱好等等介绍了一下,然后说希望和大家做初中三年,甚至是更久的好朋友,说完就下台了。 她不卑不亢,而且颇为淡定应对自如的态度在一众学生里面很是突出,而且看起来很得张巧芝的喜欢。她在苏夏坐回到座位上之后,还专门问了苏夏一句:“你不想做班干为大家服务么?” 苏夏又站起身,认真的回答张巧芝:“我觉得初中生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市一中汇集了全市这么多的尖子生,学习上的竞争压力肯定很大。我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做了班干后会分心, 3、旧时班级 反而拖累了学习。所以我想要先适应学习的节奏,再去做其他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过,虽然我不准备竞争班干,但是我很乐意为同学们服务。” 张巧芝对苏夏的这番回答满意的不得了,连连称赞了她好几句,说她对待学习认真严谨,而且难得的不骄不躁,是个好学生。 苏夏在心中松了口气,以她对张老师的理解,自然知道她肯定会满意这番答复。张巧芝为人有些古板,虽然也喜欢交际能力特别强,或者是学习特别好的学生,但是却很反感只知道学习不知道服务班集体,和只知道玩不知道学习的,偏的特别厉害的学生。 苏夏这辈子并不想再做班干部了,她在上辈子的时候可是初中三年连任班长和班级团支书的位子,三年生活都忙的很,再加上学习,简直跟个陀螺一样在转。可是现在的她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而且也要好好学习,并没有什么精力去做班干部。但是她又不能表现的像个书呆子,对其他事都浑然不搭理的摸样,这样会得到张巧芝的反感。而表现的特别爱学习,但是也爱服务班级,只是因为不能两全而特别纠结的样子,才最合她的胃口。 苏夏叹了口气,有些为自己迂回百转的心思叹气。什么时候,她也变得爱去猜测人心了……大概是从大学毕业,进入了社会之后吧。不过,她毕竟不是真正十三岁的小姑娘,如果这时候行为处事一片天真愚蠢,才更是不应该吧。想到这,她又开心了一点。 张巧芝又夸了苏夏几句,不仅对她的没有竞选班干部感到遗憾,更是激励剩下的同学们勇于表现自己。说了几句后,她就叫了下一个同学上去。 这次轮到范晓琪了。 范晓琪整了整自己因为坐在凳子上而显得有些褶皱的裙角,才不慌不忙的走上讲台,临走之前还丢给苏夏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苏夏当做自己没看到。她了解范晓琪这个人,家庭优渥,本身又优秀,所以为人难免带了点高傲。虽然平时表现的云淡风轻的,像是对什么都不介意,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抢了她的风头,她心中就特别特别的不爽,肯定要在后面抢回来。 果然跟苏夏预料的不错。大概是为了要顺应张巧芝的话,又大概是故意要跟苏夏唱擂台,范晓琪一上台就表明了自己想当班长的欲望,还说自己肯定会同时兼顾班集体和学习,不会有任何的退步。尤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看了苏夏一眼。 苏夏依旧当是没看到。倒是身边的王海燕一脸的不敢置信,喃喃道:“咦,范晓琪她不是最讨厌当班干部的么。还说这种活儿又累人又不得好,班长什么的都是老师的耳报神,她是绝对不 3、旧时班级 可能整天学他们一样跟老师打小报告的……怎么现在变化这么大?” 张巧芝听了范晓琪的演讲,高兴的不得了,当场就钦点她做班长。苏夏咧开嘴角笑了笑,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王海燕又开始嘟囔了:“唉,谁让我爸不是教育局长呢。”刚刚她上去的时候也说了自己想要做班长,但是张巧芝却没有半分的表现,而是说等大家都自我介绍完了之后再定。 苏夏微微一笑,安慰了她几句。范晓琪她爸是教育局局长,教育局虽然是个清水衙门,但是对于学校之类的单位却威严大的很。张巧芝也只是个普通的老师而已,怎么会不受到影响? 到全班同学都自我介绍完之后,张巧芝将班干部的职位也都分完了。除了班长由以前的苏夏变为现在的范晓琪之外,其他的都没什么大变化。而王海燕虽然班长副班长的位子都没捞着,却也当了个小小的体育委员,算是小小的慰藉吧。 4 4、懊悔往事 开学第一天的上午除了分好班级之外,就只有领书籍了。将课本带练习册大大小小一共十几本领到手里之后,苏夏的书包已经鼓囊囊的快要放不下了。张巧芝又在班里讲了一些开学之后的注意事项,看了看表,也差不多十一点半了,就让大家放学回家,下午准时来上课。 苏夏背着那么重的一个大书包,出了教室,跟王海燕告别,然后站在教学楼前面等田蕊。 等了没几分钟,田蕊就背着书包,和另一个苏夏早上见过的女生走了过来。那女生自己跟苏夏作介绍,原来她叫做许华,跟田蕊是邻居,因为同样都考上了市一初中,所以约定了一起来上学。 三个人一起回家。路上田蕊一直在讲自己的班主任和今天上午的排位情况,还有同学等等的,许华间或插两句嘴,而苏夏则一直认真听着她们说话。田蕊看苏夏一直都比较沉默,疑惑道:“你今天怎么不爱说话?是不是你们老师太严了?” 苏夏自然不能说自己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摇摇头:“没,我们老师挺好的。我有点饿了,在想中午回家吃什么饭。” 田蕊摸摸肚子,道:“我也饿了。”三人加快了步伐,田蕊突然道:“对了,你们班分班委没?我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你呢?” 苏夏笑笑:“我什么都不是。”连小组长她都没参与竞选。 田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大声道:“你居然不是班委?!诶,不可能吧,你小学五年一直都是班长的啊,怎么到初中突然不做了。是不是你们老师不选你?” 苏夏点点头,淡淡道:“算是吧。” 田蕊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那你们班长是谁?” 苏夏说:“叫范晓琪,你大概不认识。” 谁想到田蕊突然睁大了眼睛,道:“啊?!范晓琪也被分到你们班了?”她的邻居许华也露出了些惊讶的表情,跟着说:“我也知道这个范晓琪。” 苏夏眨眨眼,故作不明:“你们知道她?” 田蕊点点头,“她爸是咱们教育局长,我也是听我爸说的。”接着,她像是故意解释给苏夏听一样,断断不绝道:“教育局长你知道吧,就是咱们全市的学校,无论小学初中高中,全都归他管!” 苏夏脑门上出现了几条黑线,她沉默了几秒,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田蕊开始巴拉巴拉的说范晓琪如何如何,怎样怎样,内容跟苏夏在早上从田晓燕口里听到的差不多。而许华在旁边也时不时的插上几句话,苏夏才 4、懊悔往事 知道原来许华跟范晓琪也是同一所小学的。范晓琪在她们学校是风云人物,再加上有一个教育局长这样在他们看来很高很高官职的爸爸,所以刚刚知道大家全都上了市一初中,许华就将自己知道的全都给田蕊说了,而田蕊现在则重复叙述给苏夏听。 她真的不想让自己初一开学的第一天变成范晓琪同学的个人经历展示大会,但是也不能打断田蕊勃勃的性质——她现在眼睛发亮表情兴奋,滔滔不绝的话想让她停也停不下来。所以她只好将目光放空,看似很认真听讲的样子,其实则是在神游,或者说是发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路口,苏夏家要继续直走一段距离,而田蕊家在这个路口转个弯就到了,三人做了告别,各自向家走去。 刚刚走到单元楼道里,苏夏就闻见一股饭菜的香味,她眼睛一亮,立刻就知道是母亲在抄她最喜欢吃的烧茄子。苏母厨艺极好,就算是很平常的饭菜,只要经过她的手炒出来,味道也跟别人的不一样。苏夏跑着,一步两个台阶的跨上去,很快就到了自己家门口。知道母亲在做饭,她没有敲门,而是从脖子上掏出家里的钥匙,三两下打开了门。 刚进去苏夏就闻见一股很浓的烟味,不是厨房的油烟味,而是香烟味。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沈素梅马上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上围着围裙,冲她使了个眼色:“你爸跟你杜叔叔在喝酒,你先回自己房间去吧。”说完,她就又进了厨房。 苏夏点点头,开始低头脱鞋子换拖鞋。然后伶着书包,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等等!”苏建国突然叫住苏夏:“你杜叔叔来咱们家,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的?太没礼貌了!” 苏夏转过身,看着正喝酒喝的兴起的两人,淡淡道:“杜叔叔好。” “啊,好好。”杜勇摆了摆手,随便招呼了一句:“苏夏刚放学啊。” “嗯。”苏夏淡淡道:“上午刚领了课本回来,爸,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房间整理课本去了。” 苏父一听,赶快道:“那你进去吧。一会儿饭做好了出来吃。” 苏夏应了,转身进了自己房间。刚刚把与客厅相连的房门关上,她就咬着牙,将书包甩在床上,狠狠的。不是她没礼貌,而是她对杜勇这个人完全没有好感,虽然他是自己的长辈,还是自己爸爸的顶头上司,但是,在苏夏眼里,却一点都不待见他! 杜勇其实算是个某种意义上的成功男人。大型国有企业的中层干部,妻子能干,有儿有女,自己还抄抄股票干点其他买 4、懊悔往事 卖,赚不少额外的钱,而且,还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包养了漂亮的二奶。苏建国身为他的直接下属,简直把杜勇当做偶像。 虽然他跟自己无冤无仇,但是,苏夏永远忘不了就是因为他,苏建国迷上了一夜暴富的不切实际的梦想,学会了下赌场,学会了大笔大笔的买彩票,学会了炒股,把家里的存款一点一点的败光。而且,还不满足与一夫一妻的平静生活,跟一个叫做孙红丽的寡妇好上了,甚至,在苏夏上初三的时候,那个女人顶着个大肚子找上门来了! 苏夏忘不掉那个时候,沈素梅每天以泪洗面。丈夫在外面搞外遇,那个女人不仅怀孕,还逼上门上让她给孩子一个正式的身份。而苏建国因为那女人肚子里怀着的是个儿子,是自己唯一的根,不仅不帮着家里,还为那个女人说话,让沈素梅不要气着她了! 那是苏夏第一次和苏建国吵架,她在某一次放学回家,看到流泪的母亲,和气势嚣张的苏建国后,忍不住破口大骂父亲不仁不义,没有心。那时候,也是苏建国第一次打苏夏一巴掌。虽然他不是个好丈夫,但他也算不上是个坏父亲。从小到大,他从没有打过苏夏一下,而第一次,就是在那个时候。 从此苏夏就和苏建国杠上了。他说一,苏夏偏偏要说二。本来父女之间都没有隔夜仇,但是两个人的固执,再加上苏建国被孙红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分去了对苏夏的注意力,父女俩的关系就这么渐渐的淡漠了,到苏夏上大学的时候,更是一个学期不打电话,都根本不会说上一句话。 那个时候,在苏夏的坚持,和沈素梅的不妥协下,苏建国终究是没有提出过离婚。只不过两个人已经过着差不多分居一样的生活了,苏夏和母亲住在旧房子里,苏建国和孙红丽重新买了一套新房,等到孙红丽生出来苏宝,也就是苏夏同父异母的弟弟之后,苏建国更像是有两个家一样,想在哪边住就在哪边住。 年幼的苏夏本着不想父母离婚的念头,一直没有鼓励过母亲追求自己的人生。等到她上了高中渐渐明白了事理之后,也曾经跟母亲长谈,希望她和父亲离婚,过自己的清净日子。可那时候父亲已经又有点腻了孙红丽了,往家也勤快了些,母亲心软,又担心单亲家庭和苏建国不好的名声会对苏夏的前途有影响,所以总是忍辱负重。 苏夏记得母亲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等你爸老了后,他就知道谁对他好了。到时候,他肯定也会回心转意了。她也不指望苏建国能对她多好,只要他能帮衬苏夏,两个人将就着也是过日子。 4、懊悔往事 只不过,苏夏终究是没有看到父亲回心转意的那一天。一睁眼,她就回到了十三年前。刚刚知道自己重生到初一年华的时候,苏夏脑海中也萌动过鼓励母亲离婚,追求自己幸福的想法。但是,哪有孩子是希望亲生父母离婚的呢? 先不说母亲的性子一直都是有些优柔寡断的,更何况,这时候的苏建国还没有认识孙红丽,他也没有变的那么的坏,只是用他常常打骂沈素梅的理由劝母亲离婚,她肯定会说:谁家夫妻没个吵架的时候呢?而且,苏夏从心底希望在这一世能够在源头改变苏建国,让他变的顾家。她从心底希望父母和睦,纵使不恩爱,也要相敬如冰的生活。 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苏夏才对杜勇尤其的厌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杜勇虽然是长辈,但是却勾着苏建国作恶,这是苏夏最最不能忍受的! 苏夏在这边咬着牙恨恨的想,客厅那边却突然传来沈素梅的喊声:“夏夏,吃午饭了!” 苏夏敛住了脸上的恨意,将表情变得淡淡的,应了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苏建国和杜勇还在餐桌上喝酒。沈素梅坐在另一边,帮苏夏拉好了椅子,还盛了一大碗米放在她面前,而苏夏最最喜欢吃的烧茄子更是距离她最近。苏夏对母亲笑了笑,坐下来低着头开始扒饭。 苏建国喝的有点醉,他夹了点菜吃进嘴里,看着苏夏道:“你分到了几班?还是班长么?” 苏夏将筷子放在碗上,咽下了嘴里的饭,才答道:“我在七班,班主任叫张巧芝,我不是班长,班长是张老师自己点名选的。” 苏建国眉毛一竖:“什么,不是班长?!你怎么搞的!”对于苏建国来说,学习优异还一直是班干部的苏夏是他嘴里最荣耀的谈资之一,现在苏夏当不上班长了,自然让他的夸耀资本少了很多,这让爱面子的他非常的不高兴。 沈素梅皱着眉头,道:“老苏,不带你这么动不动就吵孩子的。”说完,她看着苏夏,语气温和的问:“是不是你没去竞争班长?还是你们老师不喜欢你?” 苏夏淡淡道:“班长是范晓琪,她爸是咱们市的教育局长。” 苏建国和沈素梅对望一眼,都不说话了。沈素梅的神情里隐隐有些埋怨,她在责怪苏建国当初没有听她的话,去找老同学,也就是市一初中的教导主任谈一谈,这样的话,苏夏在学校也能得到比较好的照顾。而像现在这样,她的班里那么多背景深厚的同学,也不知道老师顾不顾得上苏夏。 苏建国知道沈素梅的表情代表了什 4、懊悔往事 么意思,不过他装作每看见,低头又喝了一杯酒。 杜勇拍拍他的肩膀,道:“苏夏学习那么好,小学又一直都是班长,已经很不错了,你也不用逼她那么紧嘛。小孩子嘛,就是该玩玩,该闹闹,这才像样,像那些死气沉沉只知道学习的学生,以后不一定能混的好呢。” 沈素梅听他这样说,立马接道:“夏夏不当班长也好,初中学习那么紧张,她正好再抓紧一下,以后考个好高中,就等于一只脚踏进大学的门了。不过大哥你也别说放松什么的,小孩子就该抓紧一点才能不学坏。我记得嫂子前两天跟我聊天的时候,还说你们家飞飞不爱学习,折腾的她头疼呢。这小孩子就是不能惯养,一娇气就不听话了。” 杜勇一听,呵呵笑了几声,没吭声。 苏夏心中冷笑一声,继续不动声色的吃饭。杜勇的话说的是好听,可是反过来何止不是一种火上浇油?明明他自己的两个孩子不学好,儿子调皮捣蛋,女儿喜欢逛街打扮谈恋爱,他自己管了多少次打了多少次都该不过来,闹的全家属院都知道。现在倒是往她家来装好人,不让苏建国管她的学习来了。如果自己真的如了他的愿,学习差也不得老师的喜爱,到时候他不止心理平衡,口头上肯定另是一番感慨的说辞! 沈素梅也不喜丈夫跟杜勇走的太近,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像是个正派人。而且苏建国跟杜勇整天喝酒,上班时候也醉醺醺的,不知道被局领导看到过多少次,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担心苏建国会被内退(内部协调下岗)。可是每当她一跟苏建国说让他少喝点,他就气哼哼的说杜勇也是如此之类之类的,不让沈素梅管他。可是,苏建国能跟杜勇比么?杜勇跟各个局领导关系都好,远比苏建国的仅仅只是混了个脸熟强多了。更何况他喝酒精明的很,喜欢灌别人,自己虽然也喝,但是喝醉的次数极少!每次他们喝过酒去上班,局领导凑巧去检查,苏建国很倒霉的丢了面子,但是杜勇却能面色如常的跟人打招呼,在领导心理,两人的地位天差地别! 这些东西,沈素梅藏在心理很久很久,每次想跟苏建国说的时候,他要么不是不耐烦的打断沈素梅,就是坚决不信。有这个一个不肯听自家人话,反而对别人言听计从的老公,她能有什么办法! 午饭在苏夏和沈素梅的沉默,苏建国和杜勇的喝酒聊天中度过了。送走了杜勇之后,苏建国回房间睡午觉了。a市这时候房地产还没热起来,很多企业住房的规划都是乱糟糟的,十几年前就这样。苏夏他们住的家属院就在电业局的后面不远,步行五 4、懊悔往事 分钟就能到,所以苏建国就算是喝了点酒,也能睡一个小时左右的午觉,到两点半左右,沈素梅都会叫他起床去上班。 而沈素梅本来是在a市造纸厂工作的,但是这几年节能减排,造纸厂又一度污染量超标,再加上效益一年不如一年,终于在年初下岗了好多工人,沈素梅不幸就在此列。现在她基本算是闲赋在家,每天做做家务,或者去苏夏姥姥家看看老人。苏夏姥爷很早就死了,姥姥现在跟她唯一的舅舅住在一起,老人今年73了,身体还算硬朗。 沈素梅在厨房洗碗,苏夏将餐桌上的剩菜倒在了院子里的泔水桶内,然后将盘子收回来,送去了厨房。沈素梅看见盘子空空的,惊讶道:“里面的剩菜呢?” 苏夏面无表情道:“倒了。” 沈素梅皱了皱眉头:“好多菜都没怎么吃呢,你怎么倒了。” 苏夏眨眨眼,说:“刚刚爸跟杜叔聊天聊的太开心,我看到无数不明飞行物降落在菜上。爸不吃剩菜的,这些东西还是我们俩解决,一想到那场景我就膈应,就倒了。” 沈素梅明显是被苏夏的话给恶心到了,她无奈的说:“好吧,倒就倒了吧。” 苏夏看着沈素梅刷盘子,站在厨房门口没走。沈素梅回头啃了她一眼:“还有事?” 苏夏心中是搁了许多的事,但是都不能说出来。她摇摇头,道:“没事。” 沈素梅探出头看了看客厅的时钟,对苏夏说:“今天第一天开学,先放松放松,别学习了,趁着你爸睡着去看会儿电视吧。记得开小点声音,别把他吵醒了。” 苏夏摇摇头,看惯了高清背投大屏幕的电视,她对家里这台21寸的小彩电没什么兴趣——虽然它在现在这个年份还算是个稀罕物。“书发了不少我还没整理呢,我先去看看初一课本。”说完她就回了房间。 沈素梅望着最近显得越发懂事的女儿的背影,觉得有些疑惑:苏夏一直都是爱看电视爱的要死的,平时做作业都要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做,非要人赶才肯离开。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爱看电视了? 女儿变得懂事了啊,沈素梅这样想着,却突然想到苏夏不再是班长这回事儿,又觉得可能是因为这个苏夏心理不高兴,所以才表现的有点失常。想到苏夏说的那个父亲是教育局长的同学,她自己也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啊! 5 5、减肥计划 钱,家庭,亲人,爱情,是萦绕在苏夏心头的四大问题。从她了解到自己的境况以来,经过短暂的迷茫期后,她就一直在对自己的生活和未来做规划。一次次的假设,然后推倒重组。不是苏夏贪心不足,想要成为什么世纪伟人,而是,她想干的事情太多了。 她想让父亲变得好一点,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她想要让母亲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不再委屈在家中做全职主妇。她想要多挣点钱,改善家里的生活。她想要好好关注一下姥姥和各个亲人的身体健康,不要在她上高一的时候突然被告知:姥姥中风进了医院,从此偏瘫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在后世重生穿越文一度泛滥到人人皆知的时候,有人做出了这样的假设:如果全世界的人都重生再活一次,那么,至少有一半的人能够成为伟人。他的论断来自于每个人不甘平凡的内心,只要人心有贪欲,在面对巨大的利益和商机,际遇的时候,总是能够争取多少,就争取多少。 但是,苏夏却不属于那一半中的一人。她清楚自己的性格,能力,和想要的东西。在这一世,不管它真的是自己所存在的那个世界的十三年前,还是一个平行世界,她想要做的,只是补全自己留下的遗憾。成为一个动辄翻云覆雨的人物?苏夏没那个野心。而且,只是面前的这些麻烦,就足够她苦恼好一阵的了。 在97年重来自己的人生,苏夏没有得到上天赋予的特殊能力。她没有一下子变得过目不忘,也没有得到什么高深的修真秘籍,更没有被附赠空间袋机密袋之类的宝贝,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对未来十三年局势的把握——而对于一个从不关心金融局势,对国家大事世界形势的关心程度也仅限于物价房价涨降之类的小女人来说,就算让她知道未来房地产会大热,08年会发生经济危机,也无法让她一下子就成为类似于比尔盖茨之类的人物。 顶多,她是借助于这些小小渔利。或许以后认识一个从事类似行业的朋友,也可以给他几句建议,仅此而已。 在周末的时候,苏夏缠着沈素梅去了新华书店,买了一本足有十公分厚的牛津字典,和一本原文书,《傲慢与偏见》。沈素梅对苏夏如此积极的要求感到很不解,在这个时候,初一学生大多用的字典都是英汉双解,而且是薄薄的,只有手掌大小那样的字典。苏夏却要求买了这样厚的一本牛津字典,里面没多少汉字不说,连许多解释都是英文原文的,买了这些书倒是不花什么钱,沈素梅担心的却是苏夏买了之后看不看,是不是刚回家就丢到一边去了。 她 5、减肥计划 看了看在原文书架前仔细挑选书籍的女儿一眼,问道:“夏夏,你买这些书回去看么?” 苏夏不解的看了母亲一眼,说:“当然会看啊。” “可是,你看的懂么?”沈素梅翻开原文版的《傲慢与偏见》,上面的话她一句都看不懂。在她们上学的那个年代,是到高中才开始学习英文的。而且因为社会大环境在那放着,老师对教习外文根本一点都不重视,学生们也不怎么学,她没上大学,现在知道的外语能懂能说的也就简单的“hai,hello”而已。 “我记得你们初一刚开始学英语,才学到abcd之类的吧。” 苏夏对母亲笑了笑,“我想自学嘛,没看我连字典都买了?”然后又从书架里抽出一本《羊脂球》。“妈,我想买这两本书。” 沈素梅本想让苏夏再考虑考虑,不要盲目跟风,可是也不好打击女儿的积极性,再说几本书价钱也不贵,还是名著,就帮苏夏买了。母亲的松口让苏夏也松了一口气,她倒是没想到自己会眼高手低那方面——原来她都过了英语六级,这几本书勉强还是能看懂一多半的,现在买回家原文书,既可以练习英语,又能当小说看打法时间,多好。 不过,她刚刚担心的却是母亲看过羊脂球,所以不让她买。要知道这本书虽然是名著,里面不和谐的内容可一点都不少。莫迫桑写的很多小短篇,哪怕是翻译成含蓄的中文之后,在很多家长眼里看来也是不健康的很啊。 母女两人提着书袋子走出新华书店,苏夏翻着《傲慢与偏见》,煞有其事的看着扉页。沈素梅疑惑的盯了女儿一次又一次,明明心里清楚苏夏她才刚刚开始接触英语,音标都还没学完,可是她总觉得女儿好像能看懂这些书来着…… 苏夏敏感的察觉到母亲的目光,她将扉页匆匆看完后,就将书放回了袋子里,对母亲说道:“妈,我提着袋子吧,书回家再翻字典查着看。”沈素梅点点头,将书袋递给苏夏。 今天上午苏建国要开会,中午的时候单位管饭,他自己在单位吃饭。苏夏和沈素梅于是在早上就出来逛街了,中午因为不用做饭,也不回家,就在市中心找了一家米皮店准备随便吃一点,下午继续买东西。 “老板,要一大一小两碗米皮,多放点辣。还要一个烧饼。”沈素梅给店老板报着菜单。 “要两小碗,烧饼也不要了。”苏夏拉拉沈素梅的胳膊,道:“妈,我不是很饿,不想吃大碗。” 沈素梅听了后,又将原先报的饭改过来,然后和苏夏找了地方坐 5、减肥计划 着。米皮一会儿就端了上来,97年的物价还十分的便宜,一块五一小碗两块一大碗的米皮给的量非常足,碗里面放得满满的,而且上满浇了红红的辣椒油,光是闻着香味就十分的馋人。 苏夏拿了两双筷子,分给母亲一双,然后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正吃着,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自己碗里突然多出了很多的米皮,再一看母亲碗里的,居然少了一小半! 沈素梅看见苏夏看她,温柔的笑了笑:“我知道你胃口大,吃一小碗是吃不饱的,想吃就吃吧,别为妈妈省钱。虽然妈现在没工资,但是还是能让你吃饱的。” 原来妈妈是以为自己不吃大腕的米皮是为了给她省钱!苏夏觉得眼睛有些酸。最近她一直想着怎样更好的学习更多的赚钱,都没怎么注意家里的情况,或许是因为觉得经历过,所以大意了吧,现在想一想,这个时候的家里的生活是最艰难的! 家里挣的钱本来就不多,原本家里拿着双份的工资,还可以称得上是小康之家,但是自从沈素梅下岗后,家里的生活全靠苏建国一人的工资支撑着。电业局的福利虽然也不错,但是父亲苏建国却不是那种会将工资全部交给妻子掌管的人,他本人又有些好吃好喝,他一个月八九百的工资(97年),只有一半左右会交给沈素梅。而沈素梅要管着家里的开支,苏夏的学费,日常的花销,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苏夏突然想起自己上初中的时候,从来不要求买任何东西,也不常常跟妈妈要点心和好吃的,就是为了帮家里省钱。现在,她看看自己刚刚买的价值不菲的几本书,还有面前美味的米皮,心理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妈。”苏夏认真的说:“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说完,她又想了想,再次开口:“三年之内,我肯定让您过的比现在好一倍!不,是好好多倍!” “傻孩子说什么呢。”沈素梅没把苏夏的话当真,笑道:“你只要好好学习,以后上个好高中好大学,妈就知足了。” “肯定的。我一定能考上北大清华!”苏夏再次向母亲作保证。 沈素梅被苏夏的话逗的直笑,不过却没有说些什么。苏夏学习好,以后再努力认真加把劲,说不定真的能成为一个高考状元。 苏夏将碗里的米皮又拨给母亲一半:“我真的不饿,这些你都吃了吧。” 沈素梅脸一沉,道:“你怎么会不饿呢?以前你都是吃一大碗,还要再加个烧饼的。想吃就吃,别为了这么一点钱省来省去的,让别人看见了还觉得我们丢人呢。” 5、减肥计划 苏夏扯了扯自己肉呼呼的脸蛋,苦笑道:“妈,看我现在胖的,我是要减肥呢。” 沈素梅认真观察了一下女儿,不悦道:“你现在正好,减什么肥呢。” 苏夏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个子才160不到,体重都120了,这还不叫胖?!”她的声音有些大,引的店内的其他人一个劲的看她们。苏夏此时却丝毫不避讳别人的目光,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她都被班里的那些人起了个外号叫“苏小猪”了,后来身高猛窜,还换了个外号叫“高妹”,她现在只想说服母亲让自己减肥……如果能够在开学没多久就瘦下来,她就能摆脱被班里的那些男生起外号的悲惨命运了。 要知道就算到了高中时候,也有以前的那些恶劣的初中同学,整天拿着她那个难听 “苏小猪”的外号来说事……那段日子,天啊,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沈素梅倒是觉得女孩子胖一点是有福气的,而且苏夏年纪还那么小,胖乎乎的不更可爱么。苏夏被母亲的一通言语说的差点抓狂,只好无奈的解释说太胖的话会容易被同学起外号,而且不好买衣服,这才劝服了母亲允许她减肥。 吃完了午饭,母女两人又开始逛街买衣服。沈素梅自己不想添新衣,这次出来主要是给苏夏买,而苏夏现在的身材又太过于胖墩墩了,虽然比之最初已经瘦了几斤下来,还是不好买衣服,最后只能随便买了身运动衣回去。 逛了整整一天累的要死的苏夏在回到家里后,开始严肃又认真的考虑起来减肥大计了。这样逛一家店没自己穿的,逛一家店还是没自己穿的,最后只能去买运动服凑合的日子,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所以最新的目标就是:到期中考试之前,瘦到正常体重! 说到减肥,其实每个现代女性心理肯定都有一箩筐的经验。可是轮到最实用的,那些什么按摩器啊塑身衣啊减肥药啊手术啊针灸啊之类的都治标不治本,有时候连标都不治。要想真正瘦下来,只有两个办法:运动+节食。 完全不吃饭苏夏是不敢的,女生发育的一般都较早,她现在13岁,正是可能要长个子的时候,如果不吃饭营养跟不上长成了个小矮子,她可要哭死了。苏夏觉得自己那时候之所以能长那么高,完全都是因为自己吃得好,脂肪层积累的厚实,所以个子才会一下子猛窜。 所以她的计划就是,多吃蔬菜水果,杜绝一切肉类,面食不吃,米饭不吃,不摄取一点碳水化合物。但是为了补充营养,每天早上要喝一杯牛奶吃一个鸡蛋。牛奶和鸡蛋都对身体非常的好,而且含胆固醇比较多 5、减肥计划 ,脂肪比较少。 而运动方面,因为家里附近有一个居民小区,面积比较庞大。苏夏每天早上都是六点起床,洗漱过后就绕着小区慢跑三圈,具体有多远她没有查过,不过跑完之后都会出一身的汗,非常爽快。晨跑过后,回家冲下凉,开始吃早饭,然后看书,到七点半左右步行去学校。 运动量主要放在晚上,因为晚上新陈代谢慢,多运动不吃饭,一睡睡过去自然也就不饿了,脂肪也能更快的燃烧。每天晚上睡觉前五十个仰卧起坐,五十个伏地挺身,再在单元的楼梯上做一百个有氧运动。 这样大概坚持了有一个月——期间苏夏无数次的对着米饭和白馒头流口水,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只吃菜不吃饭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苏夏的体重从125瘦到了105左右,配着160左右的身高,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胖,顶多是有点珠圆玉润而已。 但是苏夏却丝毫不满足,160的身高,她必须将体重维持在95斤左右。还要再瘦下来十斤,圆鼓鼓的小肚腩什么的都不能留下!青春期的肥胖是最好减的,只要多点运动少点吃饭,很快就可以拥有好身材,但是如果将青春期的肥胖保留到成年以后,那些脂肪就特别特别难减掉,而且就算减掉了,也会留下难以消灭的橘皮纹。 自从苏夏瘦到100斤左右之后,沈素梅就开始心疼她。在她看来,苏夏现在为减肥而不吃饭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一件事!虽然女孩子美一点是好的,但是她觉得苏夏还小,到以后再考虑这件事完全不迟嘛! 但是苏夏的固执程度却超过了她的想象,就算你将饭菜做的再好吃,中午顿顿吃面条,这孩子也会忍着不吃不尝。中午吃面条她就啃西瓜黄瓜西红柿的抵饿,要是吃米饭之类的,她就只吃蔬菜。时间长了,也看到了苏夏的毅力,沈素梅也不逼着她吃饭了,只是换着法子做少油少盐的健康菜,让苏夏能多吃点就多吃点。 坚持不吃碳水化合物两个月后,体重渐渐瘦到正常,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3部分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也不会出现明显的下降,而是进入巩固期了。这时候的苏夏开始吃一些米饭,少许的,晚上也会喝一点熬的香浓的米粥了。做什么事情总是要循序渐进的,减肥是这样,恢复正常的饮食同样也要这样。猛然瘦下来,再一时兴奋暴饮暴食的话,体重反弹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等到苏夏的体重终于降到了90斤左右的时候,她终于能够满意的在镜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自己了。鹅蛋脸,微尖的下巴,皮肤白白的,脸蛋红红的气色还不错。眼睛原本是眼型细长眼角上挑的桃花眼的,脂肪都消退后,眼睛增大了一倍,变成明亮 5、减肥计划 有神的双眼皮。 人一瘦,气质立刻就出来了。再加上苏夏原本就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性格,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清秀漂亮又文气的小女生形象。 沈素梅在苏夏减肥的时候百般阻挠,等到苏夏一瘦下来又高兴的不得了,特与挑了一个周末带着苏夏去市里买衣服。看见什么好看的款式,都想要苏夏试一试。纵使苏夏一直说自己一件衣服都不想买,沈素梅还是买了好几件,其中多数是裙子,还是很可爱的公主风裙子……虽然这几件所谓的漂亮衣服,实在是获得不了苏夏的欣赏。 苏夏一看到那衣服,就知道母亲的打扮癖又出来了。其实沈素梅本人是很爱美很舍得在穿和用上面花钱的,只不过现在条件不如以往,所以不怎么打扮自己了,倒是为苏夏,她却是买什么都乐意的。苏夏衣柜里的衣服已经淘汰了一批了,以前的那些衣服上衣之类的还好,宽松一点也可以凑活穿,裤子之类的要么被沈素梅一双巧手改了改腰围,要么就送人了,还有几件料子绵软的做成了睡衣穿。 苏夏是不赞成母亲为自己大肆购物的,可是沈素梅又一心想让苏夏穿的漂漂亮亮的,摸着柜子里的新衣服,苏夏心中唯一庆幸的一点,就是她现在身高还没怎么变,如果身高再一下子变化了,衣服上半年买了,下半年说不定都要淘汰。 可惜,苏夏白天刚刚庆幸完,晚上她就杯具了。她的小腿抽筋了——代表着苏夏同学,终于要开始长个子了。 6 6、目标写作 在家忙忙碌碌的度过了周末之后,周一早上苏夏打着哈欠背着书包去上学,刚走到田蕊家巷口的时候,老远苏夏就看见田蕊一个人弓着背,背对着马路,全神贯注的在看着什么。 “田蕊,这么早就在背书啊?”苏夏走到她身边,一拍她的肩膀,田蕊顿时像是被吓到一样蹦了起来,把一卷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藏在了身后,惊道:“什么?!” 苏夏也被她的过激反应给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收回来,问她:“你在看什么呢,这么紧张?” 田蕊摸了摸胸口,长出一口气:“快把我给吓死了。”说着,她将那一卷花花绿绿的东西塞进了书包里。 苏夏看了看表,道:“快点走吧,磨磨蹭蹭的,一会儿要迟到了。”至于田蕊手里拿着的东西,苏夏没有去问,她觉得既然田蕊没有告诉自己,那就是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别人的小秘密,她没必要去追究。 苏夏的态度很坦然,田蕊却显得有点不安了。一路上,她都在观察苏夏的表情,像是担心苏夏问她什么事。但是看到苏夏没有追问的意思,她又觉得不太自在,总之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上几句话,气氛别扭极了。 到了教学区前面的时候,田蕊沉了沉气,终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拉着苏夏的手,飞快的从书包里掏出那卷东西,然后塞到苏夏手里,神秘兮兮的说:“你拿回去看,上课时候小心点,到放学了给我。记得么?” 苏夏一脸茫然,她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卷东西,想打开来看看那到底是什么。田蕊一看她的动作顿时吓了一条,急急忙忙捂住她的手,说:“别露出来!被教导主任看见咱么就死定了!” 苏夏问她:“这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田蕊的表情有点害羞,她微红着脸,说:“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了,保你喜欢的。好了,你小心点,我先回班了。”走了两步,她又像是不放心一样转回头,仔细叮嘱苏夏:“记得不要被老师给发现啊!” 田蕊的身影慢慢消失,苏夏站在原地,将手里的那卷东西打开。刚刚露出了封面,她的脑门就露出了层层叠叠的黑线,然后飞快的捂住书,左右看看有没有老师的身影,看到周围出了来上课的学生再无其他人的时候,她微微松了口气,将东西塞到了书包里,向教室走去。 班里同学已经来了一多半,王海燕也坐在自己座位上,正拿着英语课本“abcd”的读的大声。看到苏夏进教室,她冲着她招了招手。苏夏坐到座位上,王海燕瞅了她一眼,道:“你妈又给你买新衣服了?” 苏夏低头就望见自己上身的米黄|色卡通长袖衫,□的冰激凌色长裙, 6、目标写作 无奈的点点头:“是啊。” 王海燕促狭的笑道:“我看你妈是想把你装扮成那个什么……那叫什么娃娃来着?” “芭比娃娃。” “对!我觉得你妈是可了劲儿的把你往芭比娃娃的方向扮呢。你身上这件上衣,我和我妈去逛街的时候也看见了,要八十呢,我妈觉得贵,就没给我买。”王海燕艳慕的看了苏夏一眼:“你妈对你真好。” 苏夏白了她一眼:“喏,那把你的那只百乐的钢笔给我,我就承认这世上只有我妈对我好,其他妈妈对女儿都跟对敌人似的。” 看苏夏作势要抢,王海燕急忙搂着自己的钢笔:“这可是我妈特地拖人从日本带来的原版货,可不能给你。” 苏夏笑了:“我也没说真的要啊。” 王海燕的眼珠子转了转,凑近苏夏,神秘兮兮的说:“告诉你件事儿。咱班的严楠昨天下午放学跟我打听你来呢。” 严楠?苏夏的视线再班里转了转,最后盯在了一个个子罕见的高高的,表情特别拽的男生身上。“他打听我干嘛?” 王海燕促狭的笑了笑,更加低声的说道:“他问我:苏夏有没有男朋友啊?我问他说,你问这个干什么?他没理我,掉转头就很傲的走了,我觉得啊,他是对你……” 王海燕的话让苏夏着实愣了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王海燕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信,又道:“我可没骗你,真的!” 苏夏心理不太自在,但仍然板着脸道:“我和他从开学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他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我觉得吧,很有可能是他们逗着你玩儿呢,如果你真的当真了跟我来说,我万一再对他表示好感,那些男生们八成就觉得戏弄了我们,要乐疯了。” 苏夏说的王海燕一愣一愣的,皱着眉头也分辨不出来该信哪个。苏夏任她纠结着,先将作业本拿出来交给学习委员,然后坐在座位上,将课本掏出来,准备背一会儿课文。田蕊给她的那本书放在书包最上层,苏夏掏课本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将它带了出来。苏夏弯腰去捡,却有一双手比她更快一步。 “哇!《少男少女》!”王海燕的眼睛瞪的极大,兴奋的拿着那本杂志翻阅着:“我去买这一期的,书店老板都跟我说卖完了!你居然有这本!” “嘘!”看王海燕声音太响,都有同学看过来了,苏夏忙捂住她的嘴:“我说你小声点,被张老师看见没收了怎么办!她可是最烦我们看这些青春杂志的了。” 在最近一段时间内,一批顶着或《少男少女》或《花季雨季》名号的杂志袭击了市一中各个班级女生的生活。这些包装精美,封面上印着美型的日本漫画 6、目标写作 美少年少女,内容则描述着校园纯纯爱恋的书刊在市一中周围的书店里简直要卖断了货。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们刚刚进入青春的萌动期,开始知道对男生有好感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也渐渐的开始讲目光集中在长相俊美的男生们身上,幻想并且憧憬着自己的白马王子的到来。 这样微妙的心理,加上这个年代言情小说的缺乏,造成了好多女生追捧那些会登载短篇校园爱情故事的杂志,类似于《少男少女》的那种。而市一初中周边书店进的这种月刊,热门的那种读物一个月甚至能卖出去几百上千本。而杂志的盛行,带来的后果就是——不可避免的,学校的老师大多都知道这类读物的存在,如果在上课时候看到学生翻阅,那可是毫不留情的没收。 王海燕点点头,将杂志藏在书桌底下,课本也不读了,一页一页翻看着。 “这本杂志可不是我的,是七班的田蕊借给我的,你可小心点,别借给别人。”苏夏看王海燕看的入迷,叮嘱她。 “知道知道。”王海燕头也不抬:“我小心着呢。” 苏夏觉得她这副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小心翼翼的模样,于是只能一边读书一边帮她注意着后面和窗户那里,预防着班主任突然出现。 刚打开语文课本没看多久,范晓琪也进班了。她交了作业坐回座位上,淡淡的瞥了一眼苏夏和王海燕,见到王海燕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还特意凝视了一会儿。 苏夏虽然和范晓琪是同桌,两个人的关系却一点也不好,只能算是一般的点头之交。见到范晓琪盯上王海燕了,苏夏低声轻咳一下,王海燕立刻受惊一般将书塞进书桌里,做出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而当看到班里没老师的影子,只是范晓琪来了的时候,她松了口气,将书偷偷拿出来,继续看。 早读结束后,直接就开始上上午的课。头两节是代数课,老师在讲台上讲方程式,王海燕偷偷将《少男少女》杂志塞到课本低下,时不时的趁老师不注意偷瞄一眼,看的极其艰难,但她也不觉得麻烦,倒是面色发红,一脸兴奋的样子。 到第三节下课的时候,她终于将整本杂志看完,将书还给了苏夏。苏夏马上将杂志塞进书包,没好气的道:“你不知道你上课那时候多大胆,我生怕老师提问到你,或者是把你书给没收了。” 王海燕吐了下舌头,道:“可是不看我又忍不住嘛。这期《少男少女》好好看!特别是《我的野蛮bf》那篇,作者写的好棒!” 看她手舞足蹈兴奋不已的夸耀着那篇文章的样子,苏夏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她面色古怪的道:“你真的觉得那篇写的好看?” “ 6、目标写作 最最最最最好看了!”王海燕忍不住用了五个“最”字来表达她的激动之情。 苏夏的满色却更是古怪了。 原因不是别的,《我的野蛮bf》这篇小说,其实就是苏夏自己写的。苏夏这阵子没少思考未来的事,她想要寻找机会挣一笔钱,这样有了本,以后无论投资什么,都不用临时筹款。但是,来钱快,又安全的方法她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后来无意间看到班里的女生追捧《花季雨季》这本杂志,她灵感猛然一闪,相处了靠稿费赚钱这个途径。 苏夏从小就喜欢文学,在后世的那个她,初中毕业就看了不下百本的国内外名著,后来上大学,选的也是偏文学的专业。文笔可以称得上是非常的不错,但是,她从未尝试过写小说,也不知道出版这条路好走不好走,稿费如何。虽然后世有郭敬明,韩寒等一大批十分赚钱的80后作家为她所知,但是,苏夏心理多少有点不安定。 为了研究研究现在能上杂志的小说都写的什么模样,苏夏还专门借来了班里几个女生的杂志观摩——让她花钱去买这种东西,她却是绝对不肯的。 结果研究来研究去,苏夏差点拍桌子大怒。这一本一本的小说写的文笔幼稚,人物描写单薄,情节极其简单。每一本都充满了对其他篇章的浓浓模仿痕迹,翻遍一本书,十有七八讲的是平凡少女与校园王子的爱情故事,剩下的那二三成讲的则是校园公主和校园王子,偶尔有一两篇不一样的,讲的居然是单相思!而且死相思活相思,最后居然得知男主角一直默默的爱恋着女主角…… 苏夏看的满头大汗,心里一直念叨着:未免太狗血了吧……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人,她还特意将书给了几个同学看,然后一起讨论。结果她发现,不知道是代沟问题还是眼光问题,自己居然真的是一个人!那些同学提起这些小说里虚构的,极其不真实的男主角,就一脸春花灿烂的样子,苏夏连接下来的话要说什么都接不下去了。 在经过极其深刻的思想检讨后,苏夏认为,不是她们跟不上自己,而是自己太超前了!这是什么年份?1997年。在这个时候,没有狂轰乱炸般出现的台湾偶像剧,没有发达网络带来的各色言情小说。有的,只是租书店里那几大书架,女学生们只敢一个人偷偷摸摸去租或买的琼瑶小说,台湾单行本言情小说。 而且,苏夏回想起自己的初中年代,似乎,应该,好像也有过这么一段时间,为了这些短篇言情里的男欢女爱羡慕嫉妒恨的死去活来的时候……_|||话说哪家少女不怀春啊……咳咳。 在看过了多本杂志,百分之百肯定自己就算写作 6、目标写作 失误,制造出来的故事也会比这些小说精彩之后,苏夏每天放学后回家,都会表面做出看课本写作业的样子,实则偷偷的写小说。脑海里素材多,懂的也多,写这些给初中高中生看的言情小说也不费事,苏夏居然一天可以写出来一篇! 自己写了一个多星期,又涂涂改改,终于完成了不少篇。苏夏搞来了几本杂志,一个个的抄写那些杂志的地址,然后偷偷的投了稿。算起来,除了《少男少女》杂志上的这篇,其他的也都差不多被录用了。 苏夏沉浸在自己的神游海洋中,王海燕瞅着她,本来还想跟她继续讨论,结果第四节课开始了,张巧芝抱着教材走了进来,一教室的人马上安静了起来。 在班主任的课上,班里的纪律总是最好的。讲台上张巧芝在讲课文,苏夏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看着课本,实则心理则不停的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上个月她投出去的十五篇小说,有三篇被退了回来,其他十二篇全部都有登在各个杂志上。稿费都是统一的千字六十,每篇有5000字左右,十二篇就是六万字,那么这个月的收益就是三千六。杂志投稿都是登后付款,那么这笔钱到月底她才能拿到,还有七八天啊……她可以继续写,一天写一篇是没问题的。不过,杂志投稿总不是个办法,她得想出一条长远的计划来…… 或许,她可以尝试写一下长篇? 苏夏认真的考虑着。虽然她的文笔有待提高,但是她的脑海里,有着数不清的精彩故事。那些在后世广为流传的,被很多人称赞的小说,现在别说出版了,说不定原作者本人都不知道自己会写出这样的一篇文章来。如果她能够提前一部,将几本注定大卖的小说写出来,投稿给出版,那么,稿费不就有了! 苏夏越想越兴奋,恨不得拿起笔,把自己能记得清楚大概情节的小说一个个立刻就写出来,然后投稿给出版社,继而大卖。 可……她深入一想,又皱起了眉头。 这样拿别人的小说赚钱,可以谓之曰“偷”吧。虽然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苏夏盗取的并不是她自己的创作,而是别人的文章。但是,不问自取谓之偷,无论如何,苏夏过不了自己这关——她无法将完全py自别人的文章当做是自己的,并且得意洋洋。 放弃了这个可以一本万利的想法,苏夏的底气顿时不足了许多。她有些后悔,但是仍然不住的将这些后悔的想法给统统的打压下去。既然决定了,她就不想改主意。 不过,苏夏转念一想,不完全模仿别人的作品,也不代表她就不能写类似的题材了。每一篇文章每一部小说,虽然情节人物都是特殊的,是唯一 6、目标写作 的,但是,类型题材却是被所有人共享的。就比如后世的那些偶像剧,现在苏夏书包里那本《少男少女》上刊登的众多小说,同样都是灰姑娘和王子的爱情,都是俊男美女陪,情节中或许同样都有男女主角的偶遇,配角们无所不用其极的抢夺,误会,甚至是强吻等等狗血的情节。 但是,不一样的演绎手法,就可以创造出不一样的作品来。 等等,灰姑娘和王子!苏夏眼前一亮,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今年是1997年,日本漫画家神尾叶子的作品《花样男子》才刚刚连载四年多,而距离完结篇的2004年,更是有七年之遥! 不,这不是说苏夏想要创作出一篇中国版的《花样男子》,更不是说她要将这部漫画改编成小说,并将结局比神尾叶子更先写出来。而是,她想要利用《花样男子》这一块神奇的模板! 在后世,这部漫画会销售多大5600万册,成为日本漫画史上第一畅销的少女漫画。而利用它为原本改变的众多电影电视剧,更是部部影响深远,演员各个蹿红!台版,日版,韩版,甚至是后来的内地山寨版,每一版的电视剧上映的时候,都会引发全国甚至东南亚各国的大讨论,收视率更是节节高升。 究其原因,正是因为《花样男子》这部漫画本身的各个因素:桀骜难驯的男主角,不漂亮但是性格坚韧的女主角,神情温柔的男二,各式各样活泼美型的配角们,灰姑娘+王子+多角恋的剧情模式,平民少女的嫁进豪门之路……等等等等。 而《花样男子》之所以红的如此彻底,正是因为它是史上第一部将众多狗血集中的最充分的少女漫画!顺其而言,如果苏夏写一部小说,具备以上等等因素——哪怕不是全部因素。必将给以为言情小说=琼瑶小说,题材单一,市场空白的内地言情小说市场开辟出一条新路! 正当苏夏为自己的预料和计划激动不已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苏夏,解释一下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苏夏立刻站起身,拿着课本,目不斜视的念道:“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的意思是,曾参说:‘我每天多次地反省自己:替别人办事是不是尽心尽力呢 ?跟朋友交往是不是真诚,诚实呢?老师传授的知识是否复习过了呢?’ ” 张巧芝的脸色和缓了些,道:“嗯,解释的很正确,看来是课下预习的不错。不过以后上课要专心,不要老低着头!” 原来是因为她之前思考的太认真,忘了抬头看黑板了……苏夏立刻目视前方,身姿坐的挺拔无比。张巧芝欣慰的点点头,继续 6、目标写作 讲课。 苏夏微微松口气,心里庆幸,幸亏初一的课程简单,而她又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这才没让老师批评。 张巧芝转过身写板书的时候,王海燕一脸钦佩的对着苏夏竖起了大拇指,苏夏咧嘴一笑,回了她个抹汗的表情。没成想眼角却瞅见范晓琪冲她翻了一个不易觉察的白眼,苏夏眉毛一挑,视线往前转,将她屏蔽在自己能看到的范围内。 丁亦轩还没出现,范晓琪居然都跟自己不对付了,现在更是在面上都表现出对她冷冰冰的态度。苏夏不知道是该说自己气场太招她厌,还是该说两人果然有缘:两辈子了,关系都不怎么好。 上辈子的时候,其实苏夏和范晓琪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甚至一度交好。范晓琪人漂亮学习好,也只跟学习好的同学做朋友。苏夏那时候成绩排名班级前三,人又长的胖乎乎的没有威胁力,在范晓琪的几次接触之下,两人常常一起做作业,一起放学回家,一度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可惜,后来因为一个人,两人断绝了联系。 7 7、告密之人 那男生就是丁亦轩,在初二时候转到苏夏班上。丁亦轩家境优渥,人也长得俊美,一转来就获得了全校女生的青睐,堪称校园王子,风云人物。那时候正是班里男女生互生好感,偷偷谈恋爱的年纪,丁亦轩的到来使得全班的女生都对他好感倍增,恨不得立刻成为他的女朋友。但是他学习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差,班上好多女生一到下课放学,就借着要帮他讲题的名头,挤在他身边,问他各式各样的问题。 日子短还好说,时间长了,班主任张巧芝也看出来了不对。身为班主任,又教的是初中,她对谈恋爱这一现象是十分反感的。于是在某次课上,张巧芝斥责了这种班里女生乱凑热闹的现象,并且安排了苏夏为丁亦轩补课,这样,就可以避免大多女生借着这个名头接近丁亦轩了。 张巧芝的打算是很好的,苏夏是她手下的得力干将,学习好又诚实,将什么事情交给她都放心,更重要的是,她长得胖胖的,一看就知道丁亦轩不可能喜欢上这种女生,让苏夏为丁亦轩补课,她很放心。但是,张巧芝千算万算,忘记算了苏夏也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也有喜欢人的时候。 苏夏是喜欢上了丁亦轩,而且还是暗恋。她在班里为丁亦轩补课的时候,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从不和他聊其他的话题,但是有时候趁着他不注意,苏夏又会偷偷的打量丁亦轩的脸,然后暗自欢喜。 后来,范晓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出了要来帮助苏夏,苏夏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两人每天放学后帮丁亦轩补课一小时。然后,她就觉得丁亦轩对自己越来越冷淡,越来越冷淡,以前两人一起还能说说话,聊聊作业,到后来丁亦轩都懒得搭理她,总是跟范晓琪一起说话聊天。 苏夏伤心极了,心理难受的很,就辞了张巧芝给的任务,拜托范晓琪帮她为丁亦轩补课,范晓琪不冷不热的答应了。再后来,范晓琪也跟自己疏远了,苏夏搞不明白为什么丁亦轩不理自己,范晓琪也不理自己了,就有点伤心,饭也不好好吃。后来班里渐渐开始传范晓琪和丁亦轩开始谈恋爱了,那时候,她的身高开始猛涨,人也瘦了下来,班里渐渐有男生开始对她表示出好感,她也交上了新的朋友。 懵懵懂懂的过完了初中,到上高中的时候,苏夏和以前市一初中其他班的几个女孩子分到了一个班里。几个人玩的熟了以后,那几个女生突然告诉苏夏,以前年级里面流传了许多关于她的不好的传闻,都是从她自己班里流传出来的。而且有人听六班的人说,丁亦轩刚转学过来没多久的时候,曾经亲口告诉一些男生,他觉得苏夏人很可爱。但是到后来,他突然改 7、告密之人 变了这种看法,谈起苏夏就一脸的不自在。 这些听来的传闻,让苏夏渐渐的开始怀疑范晓琪。再后来,她主动的去接触母校来上高中的其他同学,知道了更多的真相。原来那个时候范晓琪对丁亦轩很有好感,接近她是故意的,利用她来接近丁亦轩也是故意的,甚至,她还亲口对别人说,苏夏为人特别恶劣,喜欢两面三刀,而且不喜欢干净,脏兮兮的……苏夏本想找到范晓琪问个清楚,可是她那时候已经和丁亦轩两人去了省城z市读书,根本联系不到。 朋友的背叛,曾经喜欢的人的误会,让当时心灵脆弱的苏夏度过了痛苦难熬的几个月,并且在她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虽然后来这些事情都逐渐淡忘了,但是,这两个人的形象,却始终鲜明如初。 这也是,为什么苏夏从开学时候见到范晓琪,就丝毫没有一点好感的原因了。 放学过后,张巧芝很罕见的,让苏夏去办公室一趟。 王海燕问道:“我不是我看的课外书被老师发现了?老师要你去办公室谈话?”她握着《少男少女》,一脸的担心害怕。 苏夏想了想,安慰她道:“肯定没你什么事儿,大概是我上课时候听课不专心的缘故吧。” 王海燕将书还给苏夏,“以后你再有书借给我,我还是回家再看吧,上课看课外书还真是够担惊受怕的。” 苏夏将书塞进书包,对王海燕说:“你出去见到田蕊帮我跟她说下,我中午不和她一起回去了,让她先走吧。” 王海燕应了,苏夏背起书包,向着办公室走去。张巧芝下午还有课,家里距离学校也远,中午是不回去的,苏夏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寻思着自己最近时间在课堂上的表现,发现自己也没犯下多少错误,于是心里安定了点,觉得应该不会受到多少训话,估计还可以赶回家去吃午饭。 走到初一教师办公室前,苏夏敲了敲门,听到张巧芝在里面应了一声让她推门进去,她才轻轻拉开了门,走了进去。张巧芝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什么,见到苏夏进来,露出了个微笑,道:“快过来。” 苏夏看见一向不苟言笑的班主任居然笑的这么灿烂,心底有些惊讶,眼睛不由自主的就睁大了。张巧芝看她这副模样,更是笑道:“期中考试的成绩已经下来了,你考了全年级第一名。上课前我才看到成绩册,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就让你放学过来,提前给你知道。” 苏夏接过张巧芝递过来的成绩册,看到自己的成绩,初一上学期一共有七门课,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地理、生物、历史。她英语数学生物地理都是一百分,历史政治是99,语文是98七门成 7、告密之人 绩的总分加起来比第二名足足高了三十多分,苏夏看了看班里第二名,是范晓琪。 苏夏看看成绩册,又看看张巧芝,有些无措。张巧芝看她表现的不太自在,安抚的一笑,说:“这次期中考试语文卷子的作文题,出卷老师自己出的题目和大纲有些偏了,所以大家写的作文基本上全都有点跑题。不过我看了你的卷子,你的作文居然写的最好!而且没跑题,这可稀罕了,你看你的作文分,是38,这是年纪最高分了。要不是看着你的字写的不太漂亮,改你卷子是三班刘老师都想给你个满分。” 苏夏脸色发红,微微低下了头。她那手字,在前世今生都算是出名的了。括弧:出名的潦草。 张巧芝从办公桌上那叠作业从抽出最上面的一本,打开后给苏夏看:“看看你的字,有点太不工整了,以后得多写写,把字体改过来。知道刘老师怎么说你么?” 苏夏摇摇头。张巧芝道:“刘老师说你这字再潇洒一点,可以去写草书了,一定成大家!” 苏夏一个没忍住,喷笑了出来。张巧芝瞪了她一眼:“还笑呢!” 苏夏憋住笑,尽量板着脸,说:“老师,我已经买了好多本钢笔字帖在临了。都说人不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这总得给我个缓冲阶段吧。” 张巧芝面色和缓了点:“在临字帖了,那还好。”她接着说:“你进班的时候成绩是第十几名,第一次期中考试却一下子考了全年级第一,这个成绩非常好,要继续保持。不过,考一次第一名并不算什么,如果你能次次都考第一,那才了不起。我听有的同学说,你上课时候并不那么认真听讲,还喜欢做些小动作,这是不是真的?” 果然,重点是这里。苏夏提了提神,装做不懂的样子,问道:“有些同学?” 张巧芝没想到苏夏会直接问出来,显然她并没有准备这个问题的答案,面色显得有些尴尬。苏夏心理有了几分明白,也不再追问,只是说:“我喜欢课前预习课文,老师讲的东西很多我都知道了。上课时候我也没有做过小动作。” 张巧芝皱眉道:“包括看课外书?来学校上课就是要认真听讲的,不注意精神不行,如果在上课时间看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那就更不行了。” 苏夏将书包放下来,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牛津字典,面带无辜地问:“课外书?老师说的是这个么?” 张巧芝吃惊的看着苏夏手里的书,问她:“你能看得懂这么厚的字典?” “我买了几本原文书,想通过看书的方法学习英语,所以才买了这本字典。至于老师所说的上课看课外书,大概是我当时没搞懂哪些单词,所以上课 7、告密之人 在查单词吧。”苏夏从书包里又拿出来了《傲慢与偏见》。“就是这本书了。” 张巧芝翻看了几页《傲慢与偏见》,发现确实是全外文的,面上的神色和缓了许多。又吃惊于书上密密麻麻的注解,细看了一下,发现是苏夏写的。她问苏夏:“你现在已经能看懂这些书了?” “嗯,这本书已经看的差不多了。现在在看其他的名著。”虽然不清楚到底是谁像老师告的密,不过,不妨碍苏夏利用这个机会洗白自己,并且倒打一耙。“兴许是班里同学看到了这些书的封面,所以以为我上课无所事事不认真听讲吧。”苏夏露出了几分委屈的神色:“张老师,我上课出了翻翻字典,没做过其他的。” “怪不得你英语那么好,我听李老师说,上课他提问,你从没出过错的。”张巧芝不自然的撇过了告密这个话题,想了想,道:“你的英语水平确实是比同龄人高很多,让你上英语课跟其他同学一起学单词是有点为难了。这样吧,我跟李老师说说,允许你上课看原文书,查字典,不过,你的课本内容一定要复习好,作业也不能落下。” 苏夏点点头:“谢谢张老师。” “还有,上英语课你可以自习英语,但是上其他课的时候,这些书也别看了。你现在还是打基础的时候,光好高骛远是不对的,只有把基础打好了,以后再学习高深一点的内容,也不会吃力了。” 张巧芝的话让苏夏心中颇感温暖。她现在已经可以断定,向她告密的同学肯定在班里非常有地位了,在张巧芝的心理应该也有些地位,不是班里学习好的那几个人,就是那几个班干部。而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跟自己是同桌,能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同时又跟自己关系冷冰冰的范晓琪。不过没人证物证断定高密人百分之百就是她,苏夏也不好说什么。 班里其实多的是家庭条件非常好的同学,不乏那些有权有势的。张巧芝能够做到不受太大影响,尽量公平的处理每一件事。在苏夏被告密的情况下,也没有对她先呵斥一番,而是循序善诱,态度非常友好的跟她讨论事情,虽然其中不乏苏夏学习好,她本来就对苏夏有好感的原因,但是根本的,还是因为张巧芝这位老师在心底并没不是那么的爱慕权势。 加上两辈子都在张巧芝手下当学生,这种熟悉感和好感无法抹去。苏夏听到张巧芝安慰的话语,一个激动,道:“张老师请放心,我肯定不会把成绩拉下来的,我肯定会次次都考第一名的!”话刚说出口她就觉得有些糗,自己这不是夸海口呢么?万一以后考试有个失误,那不丢死人了。 好在张巧芝只把这个当做是她的愿 7、告密之人 望,也没真的当真。不过,听到学生保证会好好学习,她的心情也是非常不错,从椅子上站起身,张巧芝对苏夏笑道:“那我以后就拭目以待了。好了,现在也不早了,你快点走吧,一会儿回家该赶不上吃午饭了。” 啊,午饭!苏夏刚刚意识到这个事情,肚子就很配合的发出“咕”的一声。窘迫的捂着肚子,苏夏干笑两声,对张巧芝道:“老师再见!”然后一溜儿烟的就从办公室消失了。 张巧芝望着瞬间空了的办公室,怔愣了一下,然后失笑出声。不过当她的目光瞥到桌子上的成绩册的时候,脸色微微有些沉,她拿起成绩册细看了一会儿,又打开抽屉,拿出班里的座次表,陷入了沉思。 8 8、计划长篇 那日中午被班主任留校谈话之后,下午刚回到学校,苏夏就遭遇到了以王海燕为首的一众同学的盘问。这才知道原来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王海燕已经将自己去办公室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了。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王海燕:“你丫怎么这么八卦!” 王海燕拽着她的胳膊,央求道:“我听说咱们期中考试的成绩册已经下来了,老师喊你去办公室肯定是说这事儿的。你看到我们的分数没?” 苏夏微微侧着脑袋,瞅着王海燕,拉长声音:“原来是为这事儿啊。” “好苏夏,你要是看到了就告诉我们一声吧。知道成绩是好是坏,我们也好有办法应对家长啊。”班里一个叫做尤珍珍的也可怜巴巴的看着苏夏。 “就是就是。”王海燕拉着苏夏的袖子,一荡,一荡,“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喂喂,不要拿我的袖子当秋千晃。”苏夏把自己的衣服从王海燕的魔爪之下拯救出来,然后慢吞吞的道:“老师喊我去办公室呢,主要有两件事。期中一件你们已经猜到了,就是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了。” 她满意的看到自己这句轻飘飘的话吸引了几乎是全班同学的注意力。看到王海燕她们双手紧握,都快紧张的要死了,苏夏才回忆着自己看到的内容,道:“海燕你语文93,英语95,数学98,政治93,历史91,地理97,生物96.排全班第六。尤珍珍你语文92,英语89,数学93,政治94,历史88,地理98,生物87,是全班第二十六名。章沛你……” 她一个一个说着,竟然将来十几个同学的成绩一一报出。等她全都说完之后,连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什么时候记忆力这么好了?! 而王海燕等人的表情都快要变成崇拜了,她们互相对视着,都说:“分数跟我们估的一样!”。王海燕眨巴着眼睛,盯着苏夏全身,道:“你肯定是拿着笔记着了吧?肯定是肯定是!要不你怎么记忆力这么好?十几个人诶,你全记下来了!” 苏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说是自己全凭记忆记下来,有卖弄记忆力之嫌。要说自己的特意记下来的,又显得过于有心机了。想了想,她才笑道:“我就觉得下午来上课你肯定不会放过我,要追着我问成绩的,所以就把你的记下来了。而其他的同学,是张老师说你们个别科目考的特别好,让我向你们学习,她一直拿着成绩册跟我说,我看多了,就差不多记下来了。不过也说不得准,真的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4部分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准,真的成绩还得咱们试卷发下来才作数,万一我记错了呢。” 几个人点点头,都来感谢苏夏,显然是信了她这一番说辞。王海燕 8、计划长篇 滴溜溜的大眼在坐在自己座位上,不动如钟的范晓琪身上转了转,突然道:“范晓琪,你不好奇自己的成绩么?” 她这么一说,几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范晓琪的身上。是啊,她们想,连她们都这么关心成绩,平时对测验排名最上心,最最在乎成绩的范晓琪怎么一点表现都没有? 范晓琪淡淡的看了王海燕一眼,说:“成绩等发了卷子不就知道了?”然后就站起身去了厕所,显然是不想再参与到这类话题之中。 苏夏坐在自己位子上沉默着,范晓琪的态度决定了她的态度,对方没好脸,她也不愿意热脸去贴人冷屁股。王海燕眨巴着眼睛,一脸不信的神色,对她们道:“范晓琪居然不关心考试成绩了,你们信么?” “当然不信!”心直口快的尤珍珍第一个道:“你们觉得,她是不是跟苏夏一样,也去了老师办公室看成绩了?” “咱们天天上课放学都在一起,苏夏去了办公室是咱们大家都知道的。从昨天成绩改下来,她范晓琪可没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过,她怎么会提前知道的?”很多人不信。 王海燕撇了撇嘴,插了一句:“你爸是教育局长么?” “哦。”大家恍然大悟。尤珍珍啧啧了句:“如果我爸是教育局长,说不定每次考试刚结束,老师就先批改我的卷子,然后将成绩打电话汇报过来呢。” 话题越来越往诡异的地方发展,几个头脑灵活的人看到已经有很多人有意无意的注意到了他们,其中不乏跟范晓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于是连忙岔开话题:“苏夏,你刚说老师叫你去办公室,除了成绩这事儿,还有什么?” “呃……”苏夏迟疑了一下,“没什么啦,就是批评了我几句。” 王海燕一脸的不信:“你学习这么好,上课又乖乖的,老师提问还没什么难得住你的问题。哪个老师不是看见你亲热的很,张老师会批评你?怎么可能嘛。” 苏夏摆摆手:“我又不是万能的,总不可能不犯错吧。我上课看课外书的事情被张老师知道了,于是被拽去办公室训话了。其实这个才是重点,成绩册什么的,是老师顺便告诉我的而已。” “课外书?”尤珍珍笑的非常高深莫测:“是不是那个……嗯?” 王海燕用胳膊捣了她一下,道:“我是苏夏同桌,她上课看什么书我还能不知道么?她没有看课外书啊,平时上课不是翻字典就是写东西……哦!她有看原文书的,就是那种全部英文的!” “就是这个了。”苏夏无奈的一笑:“以后上课我要做个乖宝宝了。” 王海燕皱着眉头道:“你看的原文书又不算课外书,老师干 8、计划长篇 嘛批评你?是不是……”她与尤珍珍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正在进门的范晓琪身上。 范晓琪走了过来,看到仍然热烈讨论,却在她进门时候一下子静默起来的王海燕和尤珍珍,微微挑了下眉。 苏夏看了下表,“呀”了一声,道:“快上课了!” 一群人顿时如鸟兽散。苏夏坐在自己位置上,掏出书开始读。王海燕一直盯着她这个方向,不住的做怪脸,苏夏知道她是做给谁看的,眼瞅见后窗那里出现了任课老师的身影,冲她使了个眼色,王海燕立马乖乖不动了。 范晓琪看了看她,忽然轻声问道:“听说你这次期中考试考的很好。” 苏夏一愣,笑道:“运气而已,题型恰好适合我。” 范晓琪淡淡的说:“能够七门课全都运气好,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这时候老师进门了,苏夏冲她做了个抱歉的表情,开始翻起课本看似认真的听课。 她在想新书的事。既然已经下定主意要投稿一次长篇小说看看,苏夏也不多想,立刻就开始考虑题材,剧情,人物等。她昨天专门去新华书店看了看,发现还是王朔的小说最畅销。在书店的每月前十名榜单上,这种关注新潮文化元素的卖的特别好。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琼瑶席绢等台湾言情作家的书卖的同样不错,而在一些小小的租书店里,其他台湾言情作家的小说,香港金古梁温四位大家占据了半面租书室。 这是一个接触新事物,认识新事物的年代。80年代末,90年代初流行的文革文学,知青文学,伤痕文学已经不再占据主流,那些关注社会问题,关注外来文化的书籍报刊总是获得特别多人的喜欢,联想到后来世纪初最出名的两位青年作家,其中一位就主走言情路线,另一位的作品思想和内涵就略显深刻,苏夏觉得这类型的发展是不可避免的。 当然,她考据这些,并不是说她就能够成为一位文坛大家。但是怎么说呢,每个人心中都有些坚持,而苏夏的坚持,就是要“言之有物”。她虽然是为了生活而写作,但是却不像让自己的文字变成只显露出男欢女爱,恩怨情仇的东西。她觉得,虽然少,但是起码要在文字中显露出自己的某些坚持,亦或是思想。 小说当然会写言情。但是在这个年代,类似于穿越架空之类的题材,压根就是小众中的小众,不,应该说是大众根本不知道有这两种题材的存在。呃,大概这几年逐渐走红的黄易先生的作品《寻秦记》,开启了这类小说为人所知的先锋,不过距离这类题材大红,还是要等到几年之后。 写特殊的题材,虽然会因为开创了这种题材而大红大 8、计划长篇 紫名列史册。但是,苏夏想,在这个社会接纳度相对闭塞的现在,她还是写比较保守点的题材比较好。如果她现在给鼓捣出一本清穿女尊穿越架空的作品来,谁知道是会红的机会多点,还是会被人斥之为精神病幻想狂的机会多点。 认真想了好几天,并且按照心中想好的情节粗制出来了几篇大纲,苏夏又一一的筛选,最后选定了一个大纲。即不触犯这个年代的某些潜规则,又恰好的含有了一些作者本人的思想,万一身份暴露了,还符合她这个年纪所能想到和经历的——虽然按着文笔和刻画深度来说,她是比同年龄段的人成熟了不止一点半点。 主角设定为女生,是某高中的高三学生。繁重的学业,高考班那种令人窒息的环境,因为互为竞争关系而相处冰冷的同学关系,以及老师每时每刻的督促,把她压的透不过来气。渐渐的,她脾气变得非常的暴躁,喜怒无常,而且喜欢想一些漫无边际的事情,想外星人,想宇宙,想未来,想小时候和爱丽丝一样,钻进一个兔子洞,然后永远不回来。 女孩的父母都因为国家企业改制的缘故,下岗了,家里的生活一度非常贫困。而父母都寄托希望于女儿身上,希望她考上好的大学出人头地,但是,却也跟老师一样,只懂得督促教导,不知道循循善诱。终于有一日,月考失败,女孩被父亲扇了一巴掌,然后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的女孩没有钱,不敢投奔亲戚,去找朋友借宿,却只有一个同学肯收留她。后来几经辗转,她流浪街头,见到了很多很多以前从未见过的事情,知道了很多很多以前从不理解的事。然后她认识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流浪歌手,是个留着长长头发,行为不羁的男子。 女孩以前从没认识过这样的男人,所以一下子就沉醉其中了。男子知道她的处境后,收留了她,和她一同住在小小的出租房里,教她弹琴,教她画画,教她唱歌,教她怎么变得更漂亮,更吸引男人。但是,女主角虽然恋慕男子,男子却从来不碰她,而是把她当做女儿一般爱护。虽然,他的年龄只比她大不了几岁。 后来,男子还教会了女孩“后悔”这两个字怎么写。他说:“人知道后悔了,人生就是有救的。好过那些死不悔改的,或者是临死了都不知道犯过错的人。” 就在两人关系越来越融洽的时候,女孩的父亲突然带着警察出现了。警察带走了男子,以“诱拐妇女”的罪名。女孩被带回家后,先是向父母表达了自己的悔恨,也知晓了父亲也早就后悔了,并且一直想念着她。但是,在她知道男子被带去公安局,会被毒打,还有可能被起诉判刑的时候,却突然 8、计划长篇 闹了起来,她将这些日子的经历一一道出,并且指明如果没有男子,自己或许早就被拐卖到山区去了。 女孩父亲对长发的男人艺术家有着天生的排斥,他不相信女儿的话。女孩听了之后,自己去了医院,拿到了一张检验单,上面标示着,她仍然是chu女。于是父亲后悔了,两人去公安局接回了鼻青脸肿的男子,男子却拒绝了女孩父亲懊悔的感谢,把他随身携带的吉他赠送给了女孩,然后踏上了去远方的火车。 重新回到家和学校的女孩突然努力用功起来。几个月后,她考上了全国出名的一所重点大学,而她的父母亲,已经由收废品摆小摊起头,开始了重新创业…… 书名的话,苏夏想,就叫《初恋这件小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9 9、稿定矛盾 初恋这件小事这个名字来源于曾经感动过苏夏的一部电影,现在偶然想起并且用作自己第一部书的书名,是因为苏夏觉得。虽然这部书内容多是杜撰的,但是也真实考究了自己几年后的高中经历,当然了,自己的人生中是没有那个如同流浪艺术家般的男子出现的,他的形象在苏夏心中,是美好希望以及理想的一个代名词。 用自己的回忆写出来的青春作品,就用这个留给苏夏印象最深刻的青春的代名词来命名……苏夏只希望多年之后的那部电影,还会使用这个名字。 想好了题材以及大纲,苏夏又用了几天时间,写了一份人物表,人物分析,细纲,以及社会环境分析出来。这是她的写作习惯,在描写一部全新的作品的时候,总是把其中的背景人物情节都吃的透透的,写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就算是写几千字的短篇小说也是如此。 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她就开始动笔。唯一不方便的一点就是她写字的速度实在是有些慢,如果有电脑可以打字的话,苏夏自己一天就可以写上上万。但是现在电脑根本还未普及到一般家庭之中,只有某些单位才有笨重的台式机,虽然也有家庭电脑,但是几b的内存,几gb的内存,运行十分不流畅的网速,以及现在并不发达的网络世界,让苏夏对买电脑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不过如果有一台电脑专用来码字,那就是太舒服的事情了——可是,现在一台家庭机就要几万块钱,买这样一台高档奢侈品,只为了自己的业余兴趣,打死苏夏她都不会将这个要求对父母提出来。当然,如果以后她自己挣到钱了,肯定是会自己购置一台电脑的。所以对于目前还没有高科技手段辅助的苏夏,只能运用自己的右手,开始了真正的“写作”。 每天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就将家庭作业全部做完,然后回家,装作是做作业的样子,将脑中构述的故事一一写下来。第一遍的原稿她是不做任何修改的,因为写下的每一个字,她其实在白天已经在心中酝酿了千百遍,所以bug极少。而在原稿写完之后,她会做大面积的修改,再重新撰写一份,这就是预备投给出版社的稿子了。 苏夏每日奋笔疾书,写到右手酸麻,一天可以写三四个小时左右,平均一小时她只能写一千多字,一天最多就是五六千字。这样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写了组组十天,她也只能写五六万字,比起她预想的全文18w字,才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而在这十天里,她无论是胳膊,手臂,还是脑袋,都已经负担沉重,每天一躺到床上就立刻能够进入睡眠。 沈素梅一开始以为苏夏窝在自己房间里不停的写作业,是她 9、稿定矛盾 自己担心未来的期末考试考不好,丢了期中考试全校第一名的成绩。但是慢慢的她就发现了不对,因为苏夏根本就不是在写作业,而是拿着一个本子不停的写啊写的,看起来不像是日记——因为日记根本不可能写的这么长。 于是在苏夏又一次奋笔疾书的时候,沈素梅很“恰好”的送了一杯牛奶给她,就这样发现了苏夏自己写文的小秘密。苏夏犹豫着将这件事告诉了母亲,不过也没有明说,只是说自己在试着写小说,可以锻炼文笔,顺便练字。 知道女儿在做什么之后,沈素梅相信了苏夏的说辞,没有再怀疑她。而且她看苏夏每天写小说写的那么累,还问她有没有快捷一点的办法。苏夏尝试着说出电脑打字应该会快一点,心疼女儿的沈素梅想了很久,带着苏夏去了还未彻底停业的a市造纸厂办公室,让她在那里打字,然后再用办公室的打印机将文章打出来,让苏夏带回家去修改,眷写第二次。 这样一来二去没几次,在办公室打的加上苏夏自己手写的,《11°青春初恋》的初稿很快就定出来了。全文一共18万字,苏夏预计自己再删删减减,可以缩减到15w字以内,这是一个恰好可以讨好出版社编辑,获得出版资格,又不显得过多和过少的字数。 为了迎合出版社的口味,虽然文风苏夏设定的是走青春路线,但是,内容中她自己添加了许多这个时代特有的因素。譬如说教育制度,广泛而严重的下岗潮等等。因为她不确定内地的出版社是否会出版纯粹的言情小说——目前只有台湾那边的言情作家的作品比较畅销,内地的话,还是题材厚重的比较好卖。 所以,某些特定的因素,都被苏夏运用到了文章里面。高考制度,中国特有的教育方式,父母和孩子日益加深的代沟,改革开放个体经济进展的艰难……这些在多年以后都会被学者当做课题来研究,现在却很少有人能看透这些现象背后说明的问题。 跟着母亲去了几次她以前工作的办公室,苏夏也看得出来沈素梅其实很不想在家歇着,她是很想工作的。以前造纸厂的效益好,沈素梅在造纸厂坐办公室当会计,一个月拿的工资不比苏建国少,甚至在效益好的时候还比他多,承担起了家里储蓄+花费的全部义务。 可是近年来a市的造纸厂因为效益降低和环境污染的缘故,一个个工厂被停工,沈素梅所在的市造纸厂也终于停产,将一大部分的职工都给内退下岗了。沈素梅呆在家里,没有额外收益,苏建国又不会把工资全部交给她,家里最近过的确实是有点紧巴巴的。 苏夏看母亲跟还留在造纸厂的几个阿姨叔叔都聊的挺愉快的, 9、稿定矛盾 于是在某次离开造纸厂,坐在母亲自行车后座回家的时候,苏夏装作无意的问母亲:“妈,刘叔叔他们还留在纸厂的这些人,一个月能够拿多少工资啊?” 沈素梅骑着车,道:“五六百吧,比以前少多了。” 苏夏调整了一下坐姿,一直手臂环着母亲的腰,突然问道:“那妈你想去上班么?我看你最近在家里呆着挺无聊的,每天不是去姥姥家就是跟院里的阿姨们聊天,这样多无聊啊。如果能找份工作,既能挣钱又有事做,多好。” 沈素梅苦笑道:“我都快四十了,现在找工作能找什么工作?如果是给人家打工看孩子之类的,又累又挣不到几个钱,还不如在家歇着呢。” 苏夏了解母亲的想法,这个时候的国企工人总有一种傲气存在。觉得除了他们这些吃国家铁饭碗的,其他譬如个体户啊,临时工人啊等人都是干着不靠谱的工作,就算那些开商店的每个月能挣几千块,他们也觉得面子上还没一个每月挣八百的工人来的好听。现在社会上下岗的人那么多,虽然就业机会也不少,但是这些刚刚从国企下岗的职工大都不愿去干又脏又累的活儿,他们都想着能够做点清闲的工作,钱少点没关系,但主要是不累,而且听着好听。 这个愿望虽然很美好,但是,世界上哪有掉馅饼的事情呢?苏夏几次想劝母亲先找个工作干着,因为现在不找工作,几年之后等人们意识到了面子没有吃饭重要,连饭店刷碗的都不怎么招人了。但是她也了解母亲的脾气,于是只能将话压着,在心理思索着自己能不能想想办法,为母亲拿个主意。 两人路过菜市场,买了把青菜,葱姜蒜等,家里鸡蛋快没了,还买了几斤鸡蛋和西红柿,准备回家做番茄蛋汤面吃。回到家属院里的时候,远远的苏夏就看到父亲的自行车停在他们住的单元楼门口,她不由得催促了母亲一下:“妈,爸已经回家了。” 沈素梅听到了,马上将车骑得更快。两人都了解苏建国的性格,说好听点只是暴躁,说难听点就是喜怒无常。他现在回到家,如果没见到苏夏和沈素梅,肯定会认为两人是出去闲逛了,而且现在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他回到家却没有口热饭吃——苏夏觉得有点不妙。 果然,刚刚停好车,并且一步三个台阶的迈上楼,苏夏刚到家门前把门打开,就听见“砰!”的一声,她只看到无数的碎玻璃炸到眼前。 “啊!”的一声尖叫,苏夏吓的站在门口不敢动。沈素梅拉开她,仔细的看了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确定没事后才松了口气,两人进了门。 苏建国坐在客厅沙发上,吸着烟,身边放着一叠报纸,怒气冲冲的 9、稿定矛盾 看着两人,骂道:“你们还知道回来啊!” 10 10、争吵劝说 苏夏看了一眼母亲,沈素梅微微叹了口气,径直提着菜去了厨房。苏夏看着一地的碎玻璃烟灰缸渣子,也去找了扫帚,先将垃圾都扫到簸箕里,然后拿卫生纸,一点一点的将玻璃渣子全都捡干净了。 苏建国坐在沙发上抽烟,也不说话。苏夏懒得去触他的眉头,苏母一直在厨房里呆着,两人也没理他。过了十几分钟,沈素梅将饭做好了,端着两碗撒满番茄鸡蛋的面条走了出来,放在客厅餐桌上,对两人道:“吃饭吧。” 苏建国瞅着餐桌上的碗,大怒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做的这人能吃么?!这是人吃的东西么!”他越说越怒,站起身,在客厅里不住的跺脚:“每天我把钱拿回家,你都花到哪儿了?!说!天天中午不是面条就是面条,连和油水都不见,你把剩下来的钱都弄哪儿去了?!是不是都拿回你娘家了?!” 苏夏看着办暴怒的父亲,忍不住插嘴道:“爸,我妈现在不上班,一个月只有你给的那点钱,有鸡蛋吃就不错了。我们家又不富裕,再说就算是富裕的人,也没有天天吃肉的啊,胆固醇那么高,对身体一点都不好。” “你懂什么!”苏建国看到苏夏插嘴了,劈头就是一句。 沈素梅看到苏建国吵苏夏,也气的不行,将围裙一摘捏在手里,道:“苏建国,我把钱拿哪儿去了?你也好意思问出来这话!现在一斤面多少钱,一斤油多少钱,一斤肉多少钱你知道么?你每个月只给家里五百块钱,我又要买菜做饭,又要伺候你们爷俩吃喝,家里衣服擦脸的全是我买,每个月我还想攒下来一点存进银行。以前我挣钱的时候,每天中午也是吃这饭,就没见你怎么吵过。现在我下岗了,没工资了,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苏建国眉毛一竖,直接说出了自己心里想的话:“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你看看谁跟你一样,四十岁不到就在家里歇着的?钱也不挣只会花,每天不出出去乱转,就是回娘家,你要真想回娘家,干脆走了就别回来了!” 沈素梅眼圈立刻就红了:“谁跟我一样?你真好意思!这院子里多少女的结婚后不上班的?上班挣钱的有几个人?!她们每天在家搓麻将,看孩子逛街,什么事都不做,过的别提多好了!我呢?!我每天刷锅洗碗洗衣服,拖地收拾房间,你和夏夏哪个不是被我打理的利利落落的?我这叫不干活?!苏建国,你真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变的太厉害了你!” 苏建国阴着脸不说话。沈素梅一边说一边流泪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是我做饭做的不好让你生气了?还是我真的把家里的钱拿出去不见影儿了?!都是放屁!你天天在外面鬼混 10、争吵劝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这院子里住了多少人,多少是每天准备看咱们家笑话的我就不说了。好几次都有人在我耳朵边上嚼舌根,说你在外面鬼混说你在外面赌博,我都说不是真的。可是是不是真的我能不知道?你拿回家的钱一天比一天少,你天天抽烟喝酒,你一输钱倒霉就回家冲着我们娘俩撒气,你要真有底气,你就跟我说这不是真的!” 苏夏越听母亲的话越惊讶,她知道父亲脾气不好,也知道父亲爱抽烟喝酒,但是却不知道“赌博”“鬼混”?她咬着嘴唇站在母亲旁边,以前那时候,每逢父母吵架,她都吓躲在自己房间里。偶尔知道父亲做了点不干不净的事情,也只是以为是跟女人鬼混去了,但是如果真是赌博的话…… 她不由得看着母亲,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沈素梅意识到苏夏在看她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她闭上嘴,坐在那抹眼泪。 苏建国这时候也注意到了苏夏,不知是因为自己做过的事被拆穿而心虚,还是因为不想在女儿面前吵架,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过却没有再跟沈素梅吵起来。 苏夏回房拿了条毛巾,递给沈素梅,“妈,用这个擦吧。” 沈素梅点点头,结果毛巾擦了擦脸,不再哭了,只是眼圈仍然红着。 苏建国在家呆着也没什么意思,没几分钟就拿着钥匙出门了。苏夏看到餐桌上的鸡蛋面已经没凉的没热气了,就端去厨房准备热一热再吃,没想到去了厨房之后,却发现炉灶上放着两个锅。她打开两个锅盖一看,眼泪立刻就流出来了。 两个锅里,一个里面是香喷喷的番茄鸡蛋面,而另一个,则是白水面条,清汤上面只飘着一些葱花和几根青菜。很明显,母亲是做了两锅饭,好的给自己和父亲,不好的那些,应该就是母亲原本的午饭了。 眼泪越流越多,苏夏忍不住就蹲在了地上,用手捂着脸抽噎了几声,然后拿着袖子擦眼泪。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苏夏扭头,看到母亲快步走了过来,将围裙又穿在了身上,然后对她说:“夏夏,饿了吧,我给你热点饭。” 苏夏不着痕迹的揉了揉眼角,将刚刚哭泣的痕迹全都抹去,然后道:“妈,爸估计中午出去吃了,咱们俩把番茄鸡蛋面吃了吧。” 沈素梅笑了笑,开了火,却只热了一个人的分量进锅:“不用,我都把自己的饭做好了,妈吃这个就行。” “白水面条不好吃的。”苏夏很坚持:“番茄鸡蛋面放到晚上就更不好吃了,不如中午咱们把它吃完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吃,要不我也吃白水面条,妈你自己选吧。” 沈素梅的眼圈又红了一下,她强 10、争吵劝说 笑道:“夏夏也知道体贴人了。” 苏夏故意板着脸道:“妈,难道我以前就是不孝顺的闺女么?然后让你吃完鸡蛋面,我就立刻孝顺了?那我以后用零用钱天天给你买个鸡蛋,我是不是就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女儿了呀。” 沈素梅听了露出了几分笑意:“还好你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肯定没这么体贴人。” 苏夏抽抽鼻子,满意的接受了这个夸奖。对于她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夸奖了,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母亲这是没后悔只生了一个女儿。 因为苏夏的爷爷其实很有点重男轻女的,所有的孙子他都爱,所有的孙女他都不理不睬的,过年回老家给他去拜年,他也不怎么搭理人。苏父虽然没有明显的重男轻女现象,但是苏夏知道,他内心是很渴望一个儿子的,否则以后也不会跟孙红丽那个女人生出苏宝了。 但是,沈素梅就很满意只有一个女儿。在苏夏出生没多久,苏夏的爷爷就很不待见苏夏,而且老催着苏建国他们两口子再生一个孙子出来。当时苏夏还小,苏建国觉得自己父亲不亲自己女儿就是不亲自己,所以一直很抗拒苏夏爷爷的这个提议。但是在苏夏上小学,或者是还没上小学的时候,他是想再和沈素梅生一个儿子出来的。 这些都是沈素梅后来告诉成年以后的苏夏的。在苏夏快上小学的时候,苏建国跟沈素梅商量着再生一个儿子,哪怕是被罚款也无所谓。因为a市是小城市,计划生育管的并不是太严格,而且苏建国也有朋友在派出所,只要沈素梅能再生个儿子出来,安排户口没问题的。 有儿有女就是福禄双全,沈素梅不是没考虑过。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她还是觉得独生子女也不错,于是就没同意再生,后来被苏建国和苏夏爷爷叨扰的烦了,更是在单位安排体检的时候,去医院做了结扎。因为这个苏夏的爷爷几年新年都不肯让她们回老家,而苏建国也跟沈素梅吵了好几架。 两人热好了饭,断去客厅吃着。苏夏吃了没几口,还是忍不住问道:“妈,你刚说的爸出去鬼混和赌博是怎么回事?” 沈素梅有点惊讶的看着苏夏,继而掩饰道:“没什么,那是外人乱传罢了。” 苏夏看着沈素梅,认真道:“妈,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告诉我什么事儿我不会对外人乱说的,而且我知道妈你爱面子,遇上什么腌臜事儿宁愿自己忍着也不愿意跟别人商量。如果爸真的做了什么,你跟我说说,咱们想想办法,好过你一个人忍着。” 沈素梅的脸色越发惊讶了,她看着苏夏,像是不敢相信才十几岁的女儿一下子说出这么成熟的话来。 苏夏淡淡道:“就算您不说 10、争吵劝说 ,爸爸到底做了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出来点儿。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还是去了赌场输了很多钱?” 沈素梅叹了口气。苏夏静静的沉默着,等着母亲的发话。果然,没几分钟,就听到沈素梅低声说:“我听你李阿姨说,有人看见你爸在市森林公园里和一个女的走在一起。” 苏夏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理讶然:难道那个女人是孙红丽?难道父亲这么快就跟认识了? 然后她听到母亲接着道:“那女的还被人认出来不是什么好人,好像是,市里发廊一条街里面的某个小姐。你不知道,你李阿姨问起我这些的时候,我心里快难受死了,但是也不能跟别人说,只能一直说不是不是,那不是老苏。” 苏夏不知道自己此刻心理是该庆幸父亲还没和孙红丽走到一起,还是该气氛父亲居然去找个ji女。更加矛盾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对父母婚姻的态度,到底是该劝和还是劝离。 想了想,她也只能安慰母亲道:“这种事情总是以讹传讹的,没亲眼看见,谁知道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妈你别当真了。对了,我还听你说赌博,爸居然会赌博么?在哪儿?” 沈素梅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皱着眉头道:“这些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那天出去买菜,遇见你爸单位里的人,他笑着跟我开玩笑说‘别让老苏跟着老杜把家底都输光啦!’,那时候我才知道你爸可能有掺和赌钱,后来我明着暗着问过他几次,他只是支支吾吾说迟早有一天会中大奖之类的。我真担心你爸去赌钱,十赌九输啊,有谁家是靠着赌钱发家的?” “爸的工资本呢?”苏夏问道。 沈素梅苦笑道:“他的口资本我能拿着么?他早就从家里拿走,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管不了他人,又管不了家里的财政大权。就算是苏夏肚子里有一千一万个点子,这时候也使不上劲了。想了想,苏夏只能道:“妈,以后没事多跟爸单位的阿姨们聊聊天吧,她们一个单位的,总能知道的多点。也别怕爸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丢人,要是爸真的染上了毒瘾,我们就算全家赔进去都不够他败的。至于那些个女人的事儿,其实,这事儿我也有预感……妈,我想知道,你愿意跟爸过下去么?” “傻孩子。”沈素梅笑着拍了下苏夏的脑袋:“你这是说什么呢。” 苏夏也知道自己莽撞了。苏父这时候也没确定染上毒瘾,也没确定在外面有女人,按照沈素梅的性子,是肯定不愿意离婚,宁愿这么拖拖拉拉的过下去的。她不能将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当做已经发生了来劝说父亲,于是又安慰了几句,说服父亲以后多多注意父亲的行踪 10、争吵劝说 ,就劝她回房睡觉了。 终于一个人呆在房间的苏夏,理着一脑袋的烦心事儿,看着书桌上还待修改的书稿,陷入了痛苦的思考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11 11、彩票风云 上 和苏夏交谈过后,沈素梅确实对苏建国的行踪上了心。没过几天,她就查清楚苏建国每天不回家是到底去了哪里。女人之类的事情,倒是没有人跟沈素梅说,沈素梅也没打听出来苏建国是不是在外面有哪个女人,这个结果让苏夏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始思索孙红丽这个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出现在苏建国身边的。 而苏夏和沈素梅一直担心的苏建国有参与赌博的事情,其实也是以讹传讹。苏建国并没有沉迷于赌博,外人之所以说他会把家底给赔光,是因为苏建国虽然没赌,但是他迷上了买彩票。 明年就是世界杯,今年体育总协推出了一种即开式的体育彩票,两块钱一张,随刮随开,因为刮开后彩票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图案,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档次奖项,所以也有个名字叫做刮刮卡。因为头等奖是价值十几万的红旗轿车,整个a市的人都跟疯了一样,涌到市广场买刮刮卡,坐着一夜暴富的梦想。苏建国就在其中。 虽然刮刮卡一张只卖两块钱,但是吃不消你一天买很多注,天天买。苏建国买彩票好多天,一次大奖都没中过,反而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越不中奖越想买,买的越多就越贪心。沈素梅也是跟着苏建国去了几次市中心广场,看到他把兜里的钱全部拿去买了彩票,才相信自己丈夫已经陷入了这种一夜暴富的心情之中,不可自拔。 知道苏建国并不是最坏的那种情况,沈素梅心里稍安。但是,她在知道苏建国每个月除了给家里的钱之外,剩下的钱全部都投进了买彩票的事业当中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心疼了。然后在一次饭后忍不住说了苏建国几句,没想到苏建国立刻斥道:“别人买彩票就能中几百万,我也有这个运气!上星期我买的那一盒彩票里面就有一个头等奖,可惜我没买到那一张!这肯定是我买的少的缘故,如果我那时候多买一注,咱们现在就是百万富翁了!” 而这几个星期,a市确实出现了几个中一等奖,二等奖的买家。他们的名字被隐去,而获奖情况则用大红横幅写着,红彤彤的挂在市中心广场的即开彩票售卖处,让不知道多少人更加眼红,然后买的更多。沈素梅听到苏建国一步之差就能中大奖,也觉得可惜不已,连带着就有点动摇,不想要再劝说苏建国。 苏夏这时候急了,她拉着要出门的苏建国,忍不住说:“全市人口一百多万,每天有多少买彩票的?数都数不清!可是到现在出了一个头等奖几百万的没有?根本一个都没!我看每天围在市中心那里买刮刮奖的人一天都有几万,可到现在才出了几个一二等奖,爸你算算看,他们为买彩票赔进去多少,又能赚回来多 11、彩票风云 上 少?爸爸买了这么久的彩票,连个二等奖都没中过,而投进去的钱早就上千了!买彩票中大奖都是天注定的,靠运气的,老天爷不让爸爸中大奖,那你无论买多少都不会中。” 苏建国也有些急了,他抖开苏夏的手,骂道:“哪有像你这样诅咒老子发不了财的!真是不孝顺!” 沈素梅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将苏夏车过去,说道:“老苏,我们早就说好的,吵架不带女儿的份。你现在这是干什么!我看夏夏说的就挺有道理的,你买的太多了,到现在连本钱都收不会来,小心上瘾!” 苏建国恼道:“你别管我!” 苏夏咬着嘴唇,不吐不快:“爸,天上没白白掉馅饼的事情。人家卖彩票的是为了什么给你送钱么?这怎么可能!卖彩票的就是为了赚钱!他们就是利用你们这种想要一夜暴富的心理,推出这种中奖率极低的彩票,然后让你们买。几万张里面都不一定有一张有奖。而只要出了一个中奖的,立马登报纸扯红幅,宣扬的全市都知道!我不说别的,光跟你算算那天每天的成交量。” 苏夏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了一个笔记本,递给苏建国。苏建国和沈素梅互相对视了一眼,凑上去看那上面写的东西,发现是一堆一堆的数字,两个人都看不懂那是什么,于是都疑惑的看向苏夏。 苏夏道:“这是我这几天去广场那边记录下来的数据。我在那里守了整整两天,为了试验,还自己花钱买了一张刮刮奖,看看售票小姐的效率是多少,一个小时能卖出多少张。” 苏建国皱着眉问她:“你去那里干什么!你是个学生,别跟我一样也去买彩票,这不是你们小孩子玩的玩意儿。” 苏夏不服的看着苏建国:“为什么你就能去,我就不能去?怕我忍不住把零花钱都买了彩票?爸,你都知道买这种东西会上瘾的,为什么只管我,不管管你自己呢?” 苏建国被女儿噎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看。沈素梅打圆场道:“夏夏,你什么时候去买彩票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去那里是干什么的?” 苏夏指着笔记本上的那一串串数字,对两个人道:“我是去算账的。爸妈你们别着急,听我说完就知道了。我们a市的这种刮刮奖到现在已经卖了十五天了,一共开出来头等奖0,一等奖一个,二等奖5个,三等奖108个,四等奖1789个。其中头等奖是一辆红旗轿车,这个没有人得,还在大台那里放着。一等奖是摩托车,市价9000,二等奖是洗衣机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5部分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机,市价1500,三等奖是自行车,市价250,四等奖是洗衣粉,一袋一块五。这样一二三四四等奖加起来,营销刮刮奖的这个公司或者单位要付 11、彩票风云 上 出奖金401835块钱。” 苏夏翻开一页新的纸,拿来笔,将这个数字写在空白处,然后继续翻开前一页,指着那一串加减乘除道:“我买那张刮刮卡,售票小姐从接我的钱到递给我卡,花费了不到两分钟,我们按两分钟算。她们一个人一小时能卖出三十张,一共20个售票处,一个小时能卖出600张。但是这还没算上意外情况,我看了一下,去买彩票的很少很少一个人只买一张的,大多都是三四张四五张,甚至有的人一下子买一大盒,一百张,跟爸爸一样。” 苏建国被苏夏的目光盯着,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移开了眼神,摸了摸鼻子。苏夏拿着笔画了一个数字:“这是我守在一个摊位前一个一个数的,这个摊位的售票小姐一小时卖出去了两百多张,其中有个男的买了一盒。我们假设这个是意外情况,因为我也看了其他的摊位,一般都是一小时一百多张。综合所有的摊位,算出一个大概的数字,一个摊位一小时150张,那么20个摊位一小时就是3000张。他们从上午九点卖到下午六点,这是九个小时。爸妈你们都知道那里的人多的,简直整个广场熙熙攘攘的都是人群。那么一天,销售量就是27000张。一张刮刮卡是2块钱,那么一天,就是五万四,十五天,就是81万。他们一天的营业额,就将发出去的所有奖品全部收回本了。这个行业有多暴利,爸爸你看到了么?你的钱包,全都掏空在这里了。” 苏建国和沈素梅都惊讶的瞪大了眼,长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苏建国结结巴巴的问苏夏:“这,这不可能吧。虽然广场那边人是多,但是大多都是看热闹的,不可能每一分钟都有人去买彩票吧。你这个数字不正确,肯定不正确!” 苏夏冷笑一声,直视着两人说:“我可以发誓我一点都没夸张,甚至还说少了!我昨天下午放学正好赶上他们结业,我就站在那里守着。看着那些人撤了东西走,看着环卫工人清扫市政广场。整个广场的地上还有垃圾筒里全都是那些没中奖的人扔下的彩票,都被聚在一起被垃圾车拉走。整整拉了两大车!这何止三万张!我可以肯定的说,哪怕这些人请了几十个人来卖彩票,哪怕他们卖到明天就走,肯定也有上百万的利润!” 苏建国惊疑不定,他喃喃自语:“难道,卖这玩意儿这么挣钱?!” 苏夏反问道:“如果不挣钱的话,国家推出这种彩票干嘛?” 沈素梅有些慌:“建国,你也听夏夏这么说了。我虽然没怎么弄明白里面的数字是怎么算的,不过夏夏的数学一向好,肯定是算的明明白白的。你看看,每天这么多人去买彩 11、彩票风云 上 票有几个中的?你也吃了这么大的亏了,就别再去买了吧。” 苏建国仍然不死心:“我觉得这都是靠运气的吧!这些刮刮卡出场的时候,谁知道头等奖在哪儿不在哪儿呢!如果我能买到了头奖,那就是一辆红旗轿车啊!就算是转手卖了起码也值十几万!到时候我们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人小时候买过这种刮刮卡没,我是买过,两块钱一张。零花钱全贡献出去了,只中过一袋洗衣粉…… 12 12、彩票风云 下 虽然知道父亲的这个想法没可能实现,但是他的话却仍然偎贴了苏夏的心。起码,父亲这个时候幻想自己得奖,幻想自己挣钱,还是为了这个家的,不跟十几年以后,当他认识了孙红丽,当他有了儿子,就彻底将苏夏和沈素梅甩到脑后了。 “爸,你认识孙红丽么?”苏夏突然问道。 苏建国一头雾水:“孙红丽,是谁?” “没什么。”苏夏松了口气,淡淡将这个话题扯过,回到自己今天真正的重点上面:“不让你买刮刮卡,其实还是因为这种奖有人为操作的因素。就跟开头等奖一样,只要他们不印头等奖这种卡片,你们谁能够中奖?只要先将彩票卖出一大部分,等大众产生了厌倦感之后,再把印了头等奖的卡片放到销售那里,随机让谁买去,开出了头等奖,他们肯定要大肆的宣传。然后大众本来产生懈怠和失望的心情又会被激的冲动,钱就会源源不断的投入国家的钱包。所以我说,爸,这种刮刮奖其实一点都不可信,这种人为操作因素占了大半部分的奖项,根本就是捞钱的一种手段。” 苏建国听的眉头紧皱,他也不出门,坐在客厅沙发上,掏出一根烟点起,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说:“我听他们说这种刮刮卡都是国家生产的,国家总不会骗我们小老百姓吧。” 沈素梅也说道:“是啊,国家肯定不会骗我们。” 苏夏露出了一个微冷的笑容,然后很快消失了,她坐在父亲身边,认真道:“那现在又回到我刚刚说过的问题上了。国家发行这种彩票是为了什么呢?当然是为了筹资。国家可能发钱给我们么?就因为这是国家发行的刮刮卡,所以中奖率才更低。所以,彩票买买娱乐一下可以,抱着发家致富的梦去买,只会输得更惨。而且,我们市卖彩票的那些根本不是国家彩票总局的人,而是有承包商,他们负责从国家手里批发彩票,然后卖给我们,从中抽成。” 苏建国总归是个脑门子比较灵活的人,他灵光一闪,双眼发亮的看着苏夏道:“夏夏你的意思是,干这种营生很赚钱?那我们,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开一个彩票代卖处,然后赚钱?” 苏夏摇摇头,说:“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种刮奖式的彩票一个市应该只有一个总承包商,就是市中心现在在卖的那个。” 苏建国的样子看起来颇为失望。苏夏想了想,又道:“其实我觉得这种刮刮卡没几天好卖了。” 苏建国挺感兴趣:“怎么说?” 苏夏道:“这种刮刮卡经过人手的程序太多,太不可信,作为临时手段筹一些日子的资金可以,就跟国债似的。但是中奖率这么低,时间长了,等人们狂热 12、彩票风云 下 的情绪回过来了,他们难免会想,怎么买了这么多的彩票,连一个小奖都不中?因为这种刮刮卡没有绝对公正性的缘故,他们肯定会想,是不是有人搞手脚了,是不是那些卖给他们彩票的人把大奖给独吞了之类的。如果不信,过两天我们可以去市广场看看,到时候肯定流言蜚语到处都是。而且国家肯定也不会让这种开奖方式成为流行的,我想这只是临时手段,过不了多长时间,这些卖彩票的人就会走了。” 苏夏笑了笑,又道:“不过,卖彩票确实是一个赚钱的好办法。” 苏建国瞅着她不说话,沈素梅也游移不定。苏夏自己却不能卖关子了,她也是在最近几天之内才想到这个好办法的。她从房间拿出一张报纸,递给父母:“爸妈,你们看这个。” 苏建国接过报纸,看着苏夏用钢笔圈住的那一块地方,低声念道:“国家彩票总协推出体育彩票,福利彩票,一注两元,有人工选和机选两种方式,直接降号码打在机器上复印出来,每周五,周日晚上用摇奖器开奖。计划明年年销售额达到五十亿……哇!这么多!” “这不也是彩票么。”沈素梅问苏夏:“夏夏想让咱们家开这个?” 苏夏笑道:“嗯。福利彩票和体育彩票推行日子还不久,咱们a市只有一个国家开的投注站,个人集资的那种还没有呢。我想妈你反正在家呆着也是呆着,不如拿钱开一个彩票投注站,福利彩票和体育彩票都卖。现在这种机器直选彩票刚推出,知道商机的人还不多,咱们家只要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肯定能赚一大笔!” 苏建国仔细看完了报纸,说道:“我知道这种彩票。上星期还去尝新鲜买了一注,不过方式没搞明白,跟那种刮刮卡一点都不一样,看起来是正规多了。不过这种能红么?夏夏你刚刚也说了大家买彩票的狂热劲头过不久会消失的,这种能赚钱?” “爸,这种机器直选彩票跟那种刮刮卡可一点都不一样,正规严谨多了。不仅有专门卖彩票的彩票投注站,而且没买一注彩票,都是你自己选数字,然后直接在机器上打出来,复印件给你。这样你选了什么,国家总机器那边直接就能接收到。而且这种彩票的头等奖没限额,也不是靠自己的手气,而是每周开一次奖,只要你选对了号码,得多少奖都可以!而且奖项特别多,选7+1个数字,不仅有最高的五百万大奖,连续两个数字选对,还能得五元,是直接给现金,彩票钱立马就赚回来了……”苏夏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告诉父亲之后,最后下结论:“反正我可以肯定,福利彩票和体育彩票肯定能红,大红,而且成为流行。不管任何人,有事没事都会 12、彩票风云 下 买上几注的,以后说不定全国的年销售额会达到上千亿呢!” 千亿这个数字吓了苏建国一跳,不过他也不是蠢笨人,经过女儿提点和自己的估算,也有些心动。大概是苏夏从未像今天这样给他说过这么多的话,这么理智的言论,苏建国一下子也忘了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兴许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出言询问道:“那开彩票投注站大概是怎么个开法呢?” 好在苏夏对此有着少许的理解,她思索了一会儿,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明白。只知道要交保证金,大概是一万,然后选一个人流多的地方,组一个小店铺,不用地方大,十平米就可以。里面放一台几次,墙上贴着往期的开奖图,还要有纸笔和凳子,总是有那些痴心的彩民坐着研究开奖规律的。材料和机器都是彩协提供,咱们只负责卖,卖彩票所得的百分之八,就是咱们的收益。” 苏建国看起来有些失望:“只有百分之八啊。” 苏夏失笑道:“百分之八已经不少了!爸爸你想想,咱们每天要是能卖几百注,那就是上千块,一个月就是几万块,咱们得的分成就是几千了。现在开个铺子租个小店面只要一个月一两百块钱,店主呢不用请,我妈就可以。算上其他的投入,本钱第一个月就能回本,兴许还能盈利!只不过这个要趁早,以后彩票投注站肯定会开满整个a市的,咱们要抢在前面开第一家,第二家,只要占据了好地方,吸引住了客人,这门生意可以做上几十年!而且清闲啊。”她还打趣父亲说:“您要是到那时候还没放弃中大奖的梦想,与其买别人的彩票,不如买咱们自己的,还能剩了手续费!” 苏夏的话说的不仅苏建国,连沈素梅都有些心动。两个人追着苏夏问了好半天,最后苏建国才意犹未尽的拿着报纸要出门:“不行,我得先去广场上看看,然后去咱们市彩协一次,问问这个彩票投注站是个怎么样的开法。” 苏建国急匆匆的走了。沈素梅和苏夏呆在家里,沈素梅一会儿看看报纸,一会儿看看苏夏,用那种极其惊讶的目光,像是苏夏突然一下子变得让她认不出来似的。苏夏被她盯了好久,忍不住道:“妈,你看什么呢。” 沈素梅道:“夏夏,你从哪儿知道那么多的东西呢?你说的妈都不知道,你才13岁啊。” 苏夏摸摸鼻子,笑道:“因为我聪明呗。” 沈素梅被她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子,去忙家务了。 苏夏看着母亲的背影,心底真正的开始松了一口气。她现在就盼望着家里的彩票投注站早日开起来,熟知日后体彩福彩热度的苏夏自然是直到在世纪之前开这种投注站到底是多么热门的 12、彩票风云 下 一种生意!甚至比自己开店做生意都要赚钱!只要母亲能赚钱了,只要家里的经济条件好转了,那么母亲的地位,自己的地位在父亲心理肯定有一个提升,那样的话,就希望他能够多多想想家里,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13 13、青涩情书 “苏夏苏夏,咱们昨天布置的数学作业你写了没?”苏夏刚到教室,王海燕和尤珍珍就围了上来,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苏夏挑眉看着两人:“你们昨天又没写作业?” 王海燕嘟了嘟嘴:“写了啊,可是有几道题太难了,怎么算也算不出来。”尤珍珍也点头接道:“是啊,好难的。我昨天做作业到晚上十一点多,后来实在熬不住就睡着了。” 苏夏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递给两人:“呐,作业。你们不要一味的抄,好歹抄的时候也看看过程,省的下次布置类似的体型还是不会做。” “知道啦知道啦。”尤珍珍嘴上应付着,一脸欣喜的接过作业本,先抄了起来。对于她来说,下次的作业和考试什么的都还很遥远,先把作业给写完了,应付了老师今天的抽查再说。 作业本被尤珍珍拿着,王海燕在等她抄完。苏夏把语文,英语等作业本先交给了学习委员,然后坐在座位上,随手掏出一本书,支着手臂坐在那发呆。 前天她刚刚将开彩票投注站的事情对父母做了一个提议,昨天苏建国就去彩票中心问了开站的投资和程序,而今天一大早更是在单位签了个到就离开,去市区热闹的地方找门面去了。连沈素梅都惊讶于他办事的风风火火,怎么说呢,在这件事上面,办事快效率高是一件好事,因为开这种彩票投注站,就是在跟时间做买卖。你开的越早,选的地点越好,就越容易在本市的彩民心中树立起地位,这样哪怕以后在你附近开了同样的彩票投注站,他们也会念旧,到熟悉的地方去买。 开彩票投注站这件事是苏夏清楚知道其中利益的,她明白投资越大,就报酬越高的道理,苏建国办事速度自然是越快越好。但是,如果他们要创业的是一项苏夏并不了解的生意呢?如果是其他的,苏夏根本无法判定到底会不会盈利的生意,苏建国的这种贸然和根本不懂得深思熟虑的手法,很有可能不仅一分钱赚不到,还会将本钱都投进去。 苏夏是苏建国的女儿,根本不可能跑到他面前说:爸爸你办事太冲动了,一点都不考虑后果,你应该多想想,深思熟虑一点,否则以后肯定会遭遇到挫折的巴拉巴拉。而她本来想将这些事情都告诉母亲,让母亲多劝诫父亲一点,就算以后成功了,再找到新的商机的时候,切记冲动。可是她跟母亲说了半天,沈素梅却认为苏夏是在后悔自己给父母提议开彩票投注站的事,是她自己也不确定这个东西到底能不能赚钱——所以苏夏跟母亲,很牛头不对马嘴的,各自将对方的话理解出了其他的意思。 沈素梅慌张张的问苏夏到底有没有把握,如果没有的话, 13、青涩情书 她就要把苏建国找回来,家里也不开彩票投注站什么的了,就这样老老实实的上班挣钱多好。苏夏当时无语极了,费尽心思将母亲安抚住,她也只能自己神伤几分了。不过好在这个彩票投注站只要经营的好,完全可以一直做下去,而苏建国自己只要也不去找些稀奇古怪的商机,家里的经济条件完全可以就此好转。 苏夏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的累——为了以后父亲以后可能的出轨而疑神疑鬼,防备这个防备那个。为了父母之间的关系每天冥思苦想好的解决办法,又为了能够改善家里的条件而不停的想点子,还要学习,还要写作……天啊,老天让她回到13岁,不是为了给她机会,而是为了再次折磨她一次的吧! “夏夏,夏夏?!”王海燕叫着苏夏,却发现某人已经神游天外。她忍不住捣了捣某人的胳膊,放大了音量道:“苏夏!” “啊?”苏夏回过神来,看到王海燕:“怎么了?” 王海燕将苏夏的作业递过来:“你的作业,我写完了。” 苏夏“哦”了一声,接过作业本,递到学习委员那里,然后又干坐着不动。不过没多久,她就发现王海燕神色古怪的看着自己。苏夏扭过头问王海燕:“你怎么了?” 王海燕表情诡异的说:“你没发现?” 苏夏:“什么?” 王海燕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拉着椅子凑近苏夏,小声说道:“我刚看到你的书桌里有一封信,是粉红色的。好像是情书来着……” “什么?!”苏夏一下子没忍住,高声惊讶道。 班里正在早读,此刻闻言,两人附近的好多同学都一脸惊讶的盯着二人。苏夏有些尴尬,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一把将自己的书包从书桌里抽出来,顺便带出了一封信,粉红色的。 苏夏捏着那封信,神色诡异的好像看到了et。王海燕的表情则在瞬间变为兴奋无比,她激动的左顾右盼,嘴里念念有词:“谁写的谁写的?是谁写的?!”在她的眼里,班里每一个男生都有作案动机。 生平第一次接到情书这玩意儿,苏夏的第一感觉竟然是:这是有人在恶作剧她吧——她越看越觉得像。班里不是没人弄过这样的恶作剧,有些男生或者女生总喜欢制造出一封所谓的情信,然后放在他们看不顺眼,或者是想恶搞的同学桌子上,看着那人接到情书后激动害羞等种种反应,然后在暗处哈哈大笑,并且将这种乐趣分享给其他人。 而苏夏自问平时在班里都乖乖的,虽然从没和谁走的太近吧,却也一个人都没得罪,最有可能制造出这封情信的人,恰恰就是坐在自己左边的王海燕——这孩子天生八卦嗅觉异常 13、青涩情书 发达。可是看她现在的这副激动不已的样子,苏夏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呃,难道不是她? 王海燕在猜测一番无果后,又将目光投向了苏夏,兴致勃勃的提议:“拆开看看嘛。” 苏夏直接将信又放回了书桌:“八成是谁恶作剧,我还是等放学了找个垃圾桶扔了吧。” “别啊!”王海燕激动的一把将信抢过去,“你不看让我看看嘛!我真好奇是谁给你写情书诶。” 苏夏满脸的黑线,她睨着王海燕:“你怎么这么激动?” “呃……”王海燕摸了摸脑袋,故意傻笑道:“我好奇嘛。” 苏夏觉得王海燕有点可疑。她看着王海燕拆开情书,然后逐字逐句的看完,最后的表情定格为两个字:失望。她的这个表情让苏夏直觉的认为她应该知道点什么,但是很明显,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期。于是苏夏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你觉得是谁写的?” 王海燕立刻一脸失望的回答她:“我觉得是严楠,可是没署名诶——啊!”她怒目圆瞪道:“你套我话!” 而苏夏这时候已经囧了。她从王海燕手里拿过信,看了起来,嗯,字迹很幼稚,有点潦草,但是字体很大很刚正,看起来确实像是男生的手笔。纸张不小,字数却不太多,大概是由于字体大的缘故。当苏夏审视完表层的字迹字体等等去看正文的时候,她乐了。 倒不是嘲笑这写信人的文笔之类的,而是他的语气和用句,都给苏夏一种在看言情小说般的感觉,肉麻兮兮的。什么“你乌黑的长发,水灵灵的眼珠仿佛会说话一般……每次看到你,我都激动的像抽了大烟……不要问我是谁,问了也不告诉你……如果你同意接受跟我处朋友,就回一封信放在你座位那,我会去取的……” 据苏夏自我观察,她的头发可一点都不长,顶多到肩膀,而且也不是黑漆漆的颜色,她的头发可是正儿八经的栗色。还有,水灵灵的眼珠……- - 这句话让苏夏看了连眼睛都不敢眨了。“激动的像抽了大烟”……她觉得她要笑死了。 越看越可乐的苏夏还真咧开嘴笑了,王海燕坏笑着看了她一眼她,打趣她道:“收到情书激动的不能自已了?” 苏夏憋住笑,将情书塞到王海燕怀里,道:“你自己瞅瞅信里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我乐的不行。” 王海燕对着信封瞅来瞅去,都没瞅出苏夏所说的“可乐”在什么地方,在王海燕的认知里,这就是一封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情书。她问苏夏:“你要回信么?” “当然不。”苏夏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道:“王海燕同志,现在组织上要对你的忠诚度进行审 13、青涩情书 核。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严肃认真的回答,不能有任何的隐瞒。坦白就从宽,不坦白嘛……”她眯了眯眼:“我会怎么对待你,你懂的。” 王海燕转了转眼珠子:“什么问题?”苏夏扭头盯着她:“严楠,是怎么回事?” “呃……”王海燕支支吾吾。 苏夏摆摆手:“行了,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王海燕一脸的不信:“你真不想知道?!” 苏夏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我真不想,一点都不想。”严楠她是知道的,班里那个学习很好,长的也不错的男生,很活泼,非常能说会道的样子,跟谁都处得来,班里大部分女生跟他关系都不错。王海燕早在以前就曾经打趣过严楠喜欢她,但是苏夏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这个年纪的男女生都有点太敏感了,只要是班里关系不错的男女生,几乎都有绯闻传出。而且这情书又不是他写的,苏夏自然对王海燕的人云亦云没多大兴趣。 王海燕也没想到苏夏一点都不关心严楠喜欢她的事,盯着苏夏看来看去,只好摇着手里的情书道:“这个怎么办。” 苏夏头也不抬的说:“你人工销毁了吧。” 王海燕一脸的不舍:“那多可惜啊,难得有男生给你写情书。” 苏夏听的满头黑线,怎么根据王海燕这语气说的,她跟没人要似的? 就在王海燕对这封情书的处理犹豫不决的时候,横空突然冒出来一只手,将那封信夺了过去。“哈哈!居然有情书!王海燕快说,这是谁写给你的!” 王海燕着急的去跟尤珍珍抢那封信:“给我给我!那不是我的!” 尤珍珍跟她打闹惯了,也不怕她。仗着自己个子比王海燕高了一点,举起信一边躲着王海燕一边看,等她看完之后,居然大声叫道:“什么!是写给苏夏的?!” 全班的目光“刷”的一声,全冲着苏夏射了过去。 苏夏坐在自己位子上,脸部肌肉抽搐。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懊悔不已的尤珍珍和王海燕,恨不得一下子把她们两个全捆绑抽打,然后都给丢到护城河里去。 尤珍珍和王海燕咬着唇,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将信放在苏夏座位上,然后跑回自己位置当鸵鸟。全班的人都盯着苏夏,她甚至可以听到有人正在低声的议论着……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苏夏看了看腕上的表,距离正式上课还有五分钟。她拿起信,两只手搓在一起揉了揉,粉红色的纸张顿时变成了一个纸团团,苏夏目测了一下距离,手臂轻轻一挥,全班目视着这个粉红色的小纸团“嗖”的一声,落在了讲台角落里的垃圾桶里。 王海燕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她看了看垃圾桶 13、青涩情书 ,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苏夏,不知为何有,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和尤珍珍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决定中午放学后一定立即坦白道歉,争取宽大处理。 苏夏淡定的扔完纸团,从书包里拿出第一节课要上的课本,随便翻开一页,看了起来。忽然,她觉得好像有道视线一直盯着她,于是就微微扭了下头,顺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十三岁的小男生梳着规规矩矩的学生头,穿着校服,个子还未发育,不太高,脸庞出人意料的长的有几分圆润可爱。 他此时正直愣愣的盯着苏夏,眼神都不带转一下的,苏夏觉得有些微囧,于是对着他笑了笑,点了点头,没想到严楠立马红了脸,转过去了头。苏夏距离他不远,只隔了两排,甚至可以看到严楠红到透明的耳根。 苏夏更加囧囧有神的回过头,却突然发现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此时正站在讲台上,微笑着瞅瞅自己,再瞅瞅严楠,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英语老师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性别男,思想很开放,不仅不觉得早恋有什么错,还经常在课堂上进行对话小组练习的时候点名由男女搭配着进行,如果男女生一起出了什么意外状况,他绝对是笑的最欢畅的那个。 苏夏英语学的很好,与老师关系也不错,现在看到他的表情,早知道这厮的思想已经瞬移到了“美好纯洁的初恋”什么的上面……不用猜,光看他那一脸暧昧的笑容就知道了。苏夏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中哀怨万分。她那纯洁美好的名声啊,一下子在同学和老师眼里全都变了味儿。 到了下午放学,给苏夏写信的那位男生依旧没有出现。苏夏当然没有回信,不论这封信是真的还是恶作剧,她都在心理已经将它断定为一场“恶作剧”了。她的时间有限精力有限,虽然那人在信中只是提到了让两人先交一个朋友,但是,她可没有心思在现在与别人玩一场“猜猜猜”或者是做笔友之类的游戏。 14 14、事业起步 申请到开站的牌照,付了一万块钱的开站费之后,又经过几天的奔波忙碌,苏建国终于办好了工商营业执照,也在市中心附近选好了两家门面房用来做店址。他和沈素梅商量了一天,也没确定到底该选哪一个门面,于是就想起了苏夏,让她也给出出主意。 苏夏对此受宠若惊。这还是她第一次参与到家中大事的决策圈中来,或许是因为能够开彩票投注站跟她的提议分不开的缘故吧。苏夏认真看了那两处店面,都是不足十平方左右,对于一般的商店来说有些过小了,但是对于彩票投注站来说,这个大小正好。 一家门面在市中心,挨着商贸大厦和很多服装店的步行街,每天人流量大的惊人,虽然地理位置非常好,但是因为门面小,房租是一个月一百八。另外一家门面距离市中心也不远,在一个比较大的居民小区附近,周围挨着很多家商店,小区居民很多,每天人来人往,虽然不比步行街热闹,也算是个繁华的地方,房租是一个月一百三。苏建国比较偏向前个店面,他觉得人流量越多,投注站的生意就越好。而沈素梅出于谨慎考虑,喜欢房租比较便宜的后个店面。 苏夏斟酌了一会儿之后,选了后者。苏建国问她原因,她解释道:“不是房租贵贱的原因,只是因为步行街那边虽然人多,但是大家大多都是去逛街的,很少有人逛着逛着看见投注站就说:‘诶,我去买张彩票’。兴趣来了就去买彩票的市民只是投注站的小客户,投注站要想赚钱,必须要吸引那些经常买彩票的彩民,而这些彩民都是中等收入以下的市民居多。有钱人是不怎么会去买彩票的,会买彩票的大多都是普通工人,如果把店开在居民小区附近,那些工人们每天上班下班有了印象,等他们去买彩票的时候,多半会来咱们这里。只要咱们做出了名气,爸妈你们态度再好点,每次开奖更新快一点,很容易就能留住客人。因为彩票这玩意儿在哪里买都是一个价钱,所以更容易凭借交通便利和人情关系笼络住老客户。” 苏建国和沈素梅听的都是一脸惊讶:“夏夏,你怎么懂这么多?” “呃……”苏夏慢吞吞的说:“因为周围的小贩们都是这样做的嘛,你们见过卖水果的小贩去百货大厦那边卖么?或者是服装店开到咱们家属院门口的?我只是觉得每开一个店都要有点针对性,彩票投注站就是给那些买彩票的人开的,普通市民买的最多,所以开在繁华的居民小区门口最实在。” 苏建国夫妻二人听的一愣一愣的,他们从工作以来就是拿铁饭碗的国企工人,丢了饭碗想要再就业,从事商业,也从未为开一个店想这么多的东西,苏建国虽 14、事业起步 然说不出这些道理,但是在听到苏夏讲完后,也是比较认同她的观点的。而沈素梅本来就偏向于房租更低的居民小区附近的店面,夫妻二人合计了一下,当下决定吃完饭就去找房东把合同先签下来。 苏夏突然想起一件事,叮嘱二人道:“爸,一会儿你们签合同,最好能多签几年,而且条约里如果能够加上一条如果我们想买下这个店铺,就优先考虑的条件那就最好了。” 她没办法说出口的话是,她让父母选择了这个店面,不仅仅是从商业角度考虑,更多的是从长远方向。a市过不了两年就要进行大整改,市中心的老旧建筑全部都要拆除,就在苏父看中的步行街的那处店面附近,包括现在的百货大厦不超过三年就要被拆掉,在原址重新建一条步行街。如果他们将彩票投注站开到那里的话,经营不了多久就要换地方,两三年后房租大幅上涨,他们无法找到繁华又便宜的店面不说,经营了两三年的老顾客们还都要全部流失掉,实在是不划算。 而开在居民小区附近,房租便宜,人流量大,彩民多不说。因为这是大面积的居民小区,政府要拆迁,整改,一定会慎之又慎,因为牵扯到了几千上万户居民的利益,无论是拆迁还是扩修,都是个大工程,所以居民小区那里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大变化。开店在那里,肯定会非常的稳,不用担心些杂七杂八的事。 而苏夏让苏建国多签几年合同,则是担心他们以后生意太好,被房东嫉妒,提出让他们搬迁或者是涨租金等要求。其实在苏夏心中,觉得能够买下那个店面是最好的了。首先现在那个小小的门面一点都不贵,才一万多左右就可以盘下来,但是五年之后房地产开始涨价,再加上那时候市政府对这个居民区做了规划,貌似是比较大型的规划,这么一小间门市就可以涨到十万元,就算是拿来纯投资都是不错的。苏夏了解自己父母的个性,虽然有些喜新厌旧,但却不是那种锐意革新的性子,如果投注站生意好的话,家里肯定是会一定将这门生意做下去的,起码要十年左右吧,这样就不妨有自己的一个店面了。 不过显然苏建国和沈素梅对一下子投入这么多钱还是有点心理发憷,所以对苏夏的买房子的提议没多考虑,下午就跟房东签了约,但是只签了两年。苏夏看着苏建国拿回来的合同就叹了口气:等到父亲两年之后再去续约,看到房租已经涨到500+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如何的表情。 房子搞定,工商执照办了下来,沈素梅又去彩协培训了几天熟悉了机器的操作规律之后,苏建国就找了辆卡车,将彩票投注机器运到了门市里,还去家具城买了几把小椅 14、事业起步 子,皮墩,一张桌子,还买了些墨水毛笔粉笔等物。然后选了本月的十八号,阴历初八的日子,在门市外面扯了横幅,放了几把鞭炮,a市荣祥小区彩票投注站就正式开业了。 彩票虽然在97年末还算是个新鲜玩意儿,但是托前阵子大红大紫的体彩刮刮卡所赐,a市的人没哪个不知道彩票是何物的。但是大家了解的多是刮刮卡类型的彩票,对这种投注式的了解还不多,所以猛的看见小区内开了一家这样的店,很多人都进来转一转凑凑热闹。沈素梅在店里面放了很多从彩协要来的宣传册,每当有人来询问投注方式,得奖金额之类问题的时候,她就将宣传册让给别人看,一来二去,也有些感兴趣的人买上一两注凑凑热闹。 因为身边有这样投注站的缘故,很多人突然发现,周五和周日的时候,省卫视台下午六点半的时候会有一个叫做“福利彩票开彩”的节目,而在h省非常出名的晚报上面,每天在最后一版都会有上期彩票开奖的号码。渐渐对彩票了解的多了,买彩票的人也多了,再加上整个a市也只有两家彩票投注站,只有这一家是私营的,沈素梅态度又很友好,平时在店里无聊,也跟周围的店主们,或者是小区的居民们聊上几句,第一个月的营业额超过了8000,买主大多是受到刮刮卡余波的影响,很多人还是不了解福利彩票体育彩票这种新型的投注方式。更多的人则是买刮刮卡买的赔了不少钱,所以觉得这种彩票也是骗人的,开业前几天压根没生意,到了半个月后才慢慢好转。 8千营业额,乘以百分之八,就是这家店的盈利了。六百四十,除去房租水电费,只有三四百的盈利。沈素梅有点沮丧,苏建国也在犹疑着怎么赚的这么少。苏夏知道父母是第一次做生意,没见到开门红,所以有些胆怯了。她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一再安慰父母这种新型投注方式是大势所趋,生意到下个月肯定会更好。 到月底的时候,h省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直接促进了彩票事业的蓬勃大力发展:在h省j市,有一个彩民买中了这一期体彩的头等奖,奖金600多万,税后也达到了450w人民币整。虽然体彩福彩头等奖非常之高,但是因为数字的莫测性,十几期几十期还不一定能够出现一个头等奖,这位彩民的获奖,不仅成为了整个h省市民茶余饭后的话题,更是获得了国内其他省市报刊杂志的瞩目! 两块钱买来的一组数字,居然换回了五百万!就是这样劲爆而震撼的消息,将彩票这个东西宣传进了千家万户。苏夏她们家彩票投注站第二个月的销售额足足上涨了几倍,达到了吓人的四万五!纯利润达到 14、事业起步 了三千多块! 三千多块等于是什么概念,在97年的现在,a市猪肉只是三块五一斤,大米九毛钱面粉七毛钱一斤,四毛钱可以买一个大大的烧饼,一块钱就可以加个鸡蛋和豆腐串……苏建国的工资年前刚涨过,现在是八百一个月,沈素梅以前在造纸厂效益最好的时候,也拿不到九百一个月。而a市现在的房价,则是平均五百多一平米,现在a市还没什么商品房的概念,市民们住的房子要么是几十年前盖的筒子楼,单位厂房,要么是近年来各大单位盖的家属楼,家属楼卖的价钱更是白菜价,像国税局地税局这样的好单位盖的家属院,一平方米只要职工三百块钱。三千多块,是五个国企职工的工资,购买力等同于十年后的一万多两万,如此利润,可想而知。 彩票热一经点燃,就再也冷不下来。苏夏去投注站看过,人群熙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6部分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攘攘的,简直热闹的跟赶集一样,沈素梅的手根本不得闲,一直在机器上敲打着。每天晚上九点投注站关门的时候,沈素梅都要由苏建国去接才敢回家,因为她随身带着的皮包里装满了钱,鼓囊囊的,一天的营业额都让她成了大款。 夫妻两人看这个投注站这么红火,已经开始商量着,如果到年后还是这么好生意的话,那就在城市的另一个大型居民小区再盘一间门市,再开一个投注站。到时候无论是苏建国辞职不做,还是找家里的亲戚帮忙,都是不错的。苏建国乐呵呵的在家喝着小酒,有一次醉了甚至对苏夏说:你如果考不上高中,也不用考了,以后就别上学了,留在家里帮忙算了。 这句话顿时说的苏夏满头冒黑线,她这辈子的打算可不是早早的就辍学回家,然后当一个打工妹的。前生给她的教训就是,如果上不了一流的重点大学,那其实上不上大学也不差什么。所以,她今生的奋斗目标就是:起码也要考上个重点! 15 15、牛仔男生 苏夏家的彩票投注站红红火火的运营着,学校这面,第一学期的课程已经结束,为期三天的期末考试即将来临,考试过后,就是寒假。 一中考试分考场是按着成绩来的,年纪前四十五名在第一考场,四十五到九十名在第二考场,以此类推。将成绩差不多的考生分在同一考场,是为了杜绝考试传递小炒作弊等事情的发生。但是,学校政策的改变永远跟不上学生们思想的改变,紧紧是这种制度新推行了一天,到第二天考试的时候,已经被集体群众找到了解决办法。苏夏不止一次在班里被那些学习很差的同学偷偷拜托,让她写完卷子一定要将自己的答案记好,然后提前出考场到他们的考场去给他们传纸条。 苏夏听这些办法听的囧囧有神,然后不无意外的,将这些拜托都拒绝了。她是很清楚一到考试的时候学生们的紧张心理,就算是作弊也想要这次考个好成绩,大不了考完之后再好好学习的这种心情,因为她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是,这真的没什么意思。上了大学之后,她突然发现以前的自己很好笑,上初中上高中,面对月考的时候,担心成绩太差而与邻座的考生对答案,或者是偷偷将考试的重点抄在手心里进考场作弊,这些她都做过,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高考的时候还不都现了原形,然后该去哪儿的还是去哪儿,不可能因为你以前月考次次前十,就让你进了重点大学。 但是,这种认知,也只有这样走过一次的苏夏才明白,她去向别人解释,别人只会觉得她对自己的知识藏着掖着,对同学不厚道。这样解释了一次二次,苏夏也就不去白忙活了,只是将自己总结的考试很容易会考的那些知识点画下来,每有一个同学来找自己,就把这些给他们看。 您 下 载 的 文 件由 2 7t xt (爱去)免 费 提 供!更多 好 看小 说 哦! 那些同学原本以为苏夏也跟那些学习好的同学一样,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但是经过一两场的考试之后,他们惊喜的发现苏夏圈下来的重点试卷上竟然全部都有出!虽然题目可能没有猜对,但是只要知识点是那几个,得分就肯定跑不了的。这几个同学再一想自己在考试前对苏夏的恶劣态度,不约而同的都有些脸红,然后相约着来给苏夏道歉,当然,也有去要后几门课程重点的意思。 苏夏当然没有再将这些藏起来,只用作自己的私有物。她的笔记在班里差生的手里传来传去,后来差不多人手一份,到了期末考试彻底结束的时候,每个同学脸上都是笑容满面,兴高采烈的。而到了期末考试成绩发放,并且正式开始放寒假的那一天,张巧芝的脸上也乐开了花,原因无他,正是因为一年六班这次考试的成绩特别出色,班级总成绩整体向上跨越了一大步,全年级前 15、牛仔男生 一百名,竟然有三十个左右在六班。 苏夏又是全年级第一名,她既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比较淡定而已。那些在这次期末考试中考了好成绩,又受过她恩惠的一些同学结伴来向她道谢,恰好被张巧芝看到了,张巧芝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对苏夏的行为表示了大力的赞赏,并且称赞她是一个学习好又无私,品德很高尚的同学。 苏夏听的汗颜,同时心理不免有些飘飘然。只是张巧芝夸她夸的越厉害,班里某些刺目的视线往她身上投注的就越厉害——班里几个平日里学习非常刻苦,成绩也不错的同学在这次考试里有些失礼。因为自持身份没有去看苏夏圈的重点,只是自己复习,所以这次考试的时候因为全班成绩大幅上升,他们的成绩相对的占的名次就被拉下来很多。这些同学这几天看见苏夏都爱搭理不搭理的,摆明了非常不满她的行为。 发完成绩册,张巧芝还将第一学期的三好学生奖状颁发了下去。校级优秀班干部一名,三好学生三名。优秀班干部的获得者是范晓琪,她将班级事务处理掉虽说没大亮点,但也没犯错,而且学习不错,两次考试都保持了全班前五名的位置。三好学生有苏夏一张奖状,她将奖状折了折,放进书包里,想着回家之后拿给妈妈看。 “喂!苏夏!”王海燕在自己座位上呼唤苏夏。 苏夏瞥了张巧芝一眼,看到她正念“寒暑长假注意事项”念的入神,才小心的侧过头,用眼神询问王海燕什么事。 王海燕则是用眼神示意着她去看后门那边,苏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赫然发现班级后门那边大刺刺的站着一个男生。个子高高的,看年龄像是高年级的人,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时下最流行的浅白牛仔衣牛仔裤,脚上蹬着运动鞋,头发有些长,而且很明显的能够看的出来上了摩丝还是发胶什么的东西,额前的几缕头发很顽强的倒立着。长相么,因为他低着头,斜倚着门框的缘故,苏夏看不清楚。 苏夏用眼神询问尤珍珍:这是谁? 王海燕耸了耸肩,很低的声音道:“不知道。” 苏夏:“……”既然是无关的人,苏夏也就不再关注,专心听张巧芝唠叨完最后几句话,她就可以放假回家了。 没多久,一个纸弹“嗖”的一声落到了苏夏桌子上。张巧芝很敏感的放下手里的纸张,观察着班里的情况,苏夏早她一步将纸弹握在了手里,此时做出一副全神贯注注意倾听的样子,张巧芝察觉到班里没什么异样,眼神放缓了,却突然注意到了站在班级后门的那个男生,她皱着眉头道:“外班级的同学请站在教学区外面,不要打扰我们班级的 15、牛仔男生 秩序。” 苏夏听见几声脚步声,大概是那男生走远了。张巧芝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她刚没念完的地方又重新念了起来。等她没再看班里的时候,苏夏才打开那个纸团,发现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啊啊啊!那个男生穿的好像华仔啊啊啊! 苏夏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王海燕的手笔。她扭头去看那妮子,果然发现她正一脸不舍的望着后门处,眼神随着那远去的男生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苏夏在那纸条上回了行字,又抛回给尤珍珍:他哪里像刘德华了?我怎么没发现。 而一分钟后王海燕丢来的纸条上则写着:那身打扮啊啊啊!跟《天若有情》里面华仔的那身一模一样!!! 苏夏:…… 好不容易盼到了张巧芝宣布正式放寒假,王海燕激动的一把拉起苏夏就往门外跑:“我们去看看他还在不在教室外面!” 苏夏定住自己的身子,将尤珍珍也拖了回来:“先把书包整理了再说。”两人整理完书包,装好寒假作业,才慢悠悠的走出教室,王海燕早就急的不得了,拉着苏夏就奔出了教室。 出了教室,看到那个男生就在不远处站着。苏夏这时候才见到那男生的相貌,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为这种处处都跟香港电影中主角学习,最爱追赶潮流的男生会是长得像……呃,就是古惑仔中那种黑黑的壮壮的男生形象,没想到这男生却是出乎意料的白净。而且这白净的脸蛋跟他的那身衣服很不搭,华仔虽然在天若有情里很混混很不羁,但是人家长着一副还算爷们的面孔,这个男生嘛,有点过于小白脸了。 不过拜他那身在初中校园里极其罕见的装扮所赐,他虽然只是懒懒的站在那里,却吸引了几乎每个路过他的男女生的目光。苏夏理解尤珍珍为何对他一见面就有好感了,因为这个男生身上很是有一种校园风云人物的范儿,而尤珍珍最近看的小说中,据苏夏所知,一多半是校园灰姑娘+校园王子or风云人物配对的。 苏夏正好奇的看着那男生的时候,王海燕却突然不敢往前走了,苏夏问她:“都看见你的意中人了,你怎么又胆怯了?” 王海燕脸红了,呸了她一口:“什么意中人!”而后又若有所失的说:“你说如果我去问他是哪年哪班的,他会跟我说么?” “当然会拉!”难得见到王海燕的窘态,苏夏可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你长得这么清纯可爱,是个男生都会对你有求必应了!” 王海燕有苏夏的鼓励,又给自己打了打气,壮起胆子就要向那男生走去,没想到那男生已经看到了她们俩,也向她们走来。 苏夏睨了王海燕一眼:“ 15、牛仔男生 原来你认识?” 王海燕不解的喃喃自语:“我,我不认识啊。” 那男生走到两人面前,故作帅气的抿了一下额前的发丝,然后朝着两人伸出手:“我是曹浩。” 作者有话要说:经过艰难的思考,终于决定好了男主人选。 淡定,男主当然不是这位,这位是来打酱油的。 那个,大家对高干什么的,有抵触么? 还有,谢谢声声消的地雷,~(_)~没想到咱也会收到霸王票…… 16 16、小说出版 苏夏望望王海燕,王海燕望望苏夏,两人眼中是一样的不解:我认识这个人么? 曹浩悬在半空中的手摇摇欲坠,他清咳一声,将手收回来,道:“我给你写的信,你怎么不回我?” 这下不用他再介绍,苏夏也知道他是谁了。她惊讶的看着曹浩:“那封语病百出遣词造句让人发笑不已的信是你写的?” 曹浩怒了:“哪里语病百出了!哪里让人发笑了!” 苏夏扯扯头发:“我这个不是乌黑的长发,是栗色的半长发。”指指眼睛:“我的眼睛也不是乌黑的发亮,还汪汪的像泉水一样。”指指整体:“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明媚忧伤内心寂寞需要一个人来陪了?” 曹浩怔住了,他支吾了半天,突然道:“可是情书不都那样写的么。” 苏夏抱着手臂,歪着脑袋:“可你总得切合点实际吧。” 曹浩挠了挠头,被苏夏堵的说不出话来。苏夏问他:“你几年几班的?怎么会认识我?” “呃……” 苏夏看他的表情纠结的很,心理觉得八成这也是个准备尝试着玩玩校园恋爱的男生,可惜找第一个目标的时候眼神不好,居然瞄上了自己。于是拉着王海燕的手,对曹浩说了句“古德拜”,然后闪人了。 等到曹浩纠结完,正准备姿态潇洒的向两位低年级学妹介绍自己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的前面已经连片树叶都没有了。 王海燕一路情绪都特别低沉,苏夏一路上忙着撇清自己:“我压根就不认识他,更提不上见色忘友什么的!我觉得他那人应该对我也不熟悉,写情书……呃,写信吧,可能就是随便找个女生写写而已,而且那信里不是说了么,是做笔友,笔友这种玩意儿,碰缘分的几率很大。我其实觉得那封信就是随便往谁那儿投的,是谁都可以,只是不凑巧到了我座位这。所以海燕你呢,如果真的对他有好感,是完全不会避讳我的。我的立场绝对坚定且不动摇的站在你这边!” 王海燕幽幽的叹了口气,慢吞吞的在分岔路口与苏夏告别了。看着她那颇有几分萧瑟的背影,苏夏在心中哀叹:男人啊男人,你的名字叫做祸水! 到了晚上的时候,苏夏却又推翻了这一结论。她的最新研究成果表明:女人啊女人,你的外号叫善变。 因为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王海燕给苏夏打来一个电话。电话中的王同学先是对苏夏跟她的友情做出了肯定的答复,后来又表示她已经利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将曹浩的年龄身高体重三围……呃,没有三围。学习情况,班级情况,性情爱好,恋爱史等等全部都搞清楚了,对敌人研究透彻的王海燕同学大度的表示:“无论我 16、小说出版 们两个人谁跟他好,都不能不和对方玩,我们还要像好朋友一样。”同时,她又关切的告知苏夏:“严楠问我你寒假上不上补习班呢,如果你上,他也想去。” 苏夏立刻坚定自己的立场:“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对曹浩同学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他是你的了,绝对是你的了!不要大意的上吧!”同时,她对王海燕同学转达的严楠同学的好意做出了拒绝的回应:“寒假我要在爸妈的店里帮忙,没空去上补习班。” 王海燕满意的挂断了电话。腊月十三,苏夏的寒假生活开始了,假期足足有一整个月之多。苏夏先是在家睡了几天懒觉,然后就买了一堆的原文听力教材,原文书,每天起来就是看书,锁定教育频道的外文节目,看完了之后就听听力,她想要尽快的将自己的听力书面以及口语水平提高上去。 不知是苏夏刻苦的原因,还是她重来了这么一次,青春期的好记忆也给了她的缘故,她现在学东西吸收的很快,单词朗诵三遍就可以记下,平时的语文历史等科目的重点读上几遍就能清晰的记在脑子里。苏夏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原因,但是感谢,并珍惜这样的机遇。无论以后怎么样,多学一点,多懂些知识总是不错的,苏夏放假后每天学习的时间比在上学期间学的都多,她渐渐的又找到了那种沉浸在书本中的乐趣。 沈素梅和苏建国现在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彩票投注站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现在全a市只有两家投注站,沈素梅他们的地理位置又好,几乎上买彩票的人都去他们那里买,每天能卖出去几千注。沈素梅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苏建国现在下了班也去投注站帮忙,但还是略显人手不够了点。 苏建国看沈素梅有时候忙的连吃中午饭的时间都没有,就提议要不要请一个临时工来帮忙。就在两人合计着想要请个工人来帮沈素梅照看着店的时候,苏建国突然打听回来一个消息。原来有人看他们的彩票投注站这么赚钱,也有人去彩协问了,去的还是省彩协,有人也打上了开投注站的主意! 现在彩票投注站之所以能这么赚钱,除了买的人越来越多以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开站的人少,他们几乎是垄断了整个a市生意的缘故。毫不夸张的说,苏夏家里的这个彩票投注站虽然只经营了短短两三个月,虽然分成只有销售额的百分之八,但是他们已经赚到了过去几年的工资总和! 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苏建国和沈素梅都有些坐不住了。她们开站才多久?几个月而已。如果这么快就出现竞争对手,生意势必要下滑,这样的话他们短期赚大钱,长期盈利的目的就要付诸东流了。 苏建国 16、小说出版 和沈素梅商量了一天一夜,最后定下了主意。那就是由苏建国买些礼物,包点红包去找市彩协的官员,还有工商局的熟人,让他们给那些开站的人办理的缓慢一些,最好能拖上一两个月,反正现在也快过年了,办证速度慢一点很正常。同时家里再申请一个开站拍照,马上找好地点装修好,在市区的另一头开一家投注站。只要抢先一步掌握好了客源,把先机给占了,那么无论以后再开多少家站,他们都不怕。 苏夏看着父母合计着出了主意,然后买了价值不菲的礼物,就由苏建国提着出门了。她坐在自己房中看书,心理想着:果然经历能磨练人,家里做了生意后,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行为处事都变得油滑了许多。按着以前的苏建国和沈素梅来说,是根本想不到送礼给别人使绊子,然后自己抢先一步这个办法的。 对于父母细微的转变,她心里没什么觉得别扭的。商场争斗本来就是如此,阴谋诡计,阳谋阴谋什么都有人用,而且在这个竞争分外残酷的社会里,只会一味的充好人做好事反而是不得善终的。 阳历二月初,苏夏收到了一份来自远方的快递,是一个厚厚重重的包裹。包裹有普通书籍两倍大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苏夏看包裹单子上的邮递方为“百花文艺出版社”,正是她投稿的出版社! 百花文艺出版社是首都b市的出版社,一直以来都以出版青春文学作品比较多而出名。他们编辑对于青少年创作的文学审稿都比较宽松,在注重文笔的同时更加侧重文章中描写出的精神层面的东西。苏夏当初向这里投稿也就是看中了他们的编辑会比较欣赏自己的作品,只是没想到一击就中罢了。这也是她的运气不错的缘故,如果她是投给人民出版社等出版社的话,恐怕早就被退稿了——不同侧重类型的出版社编辑,审稿方向也有所不同。 她原本以为包裹会这么厚,是因为自己的稿件被退回了。没想到等她打开包裹一看,居然是一封受稿信!信上写着她的稿件已经通过,将在明年春季正式发行,首印三万本,初定稿费是千字八十,版税百分之八。随信附来的是经过编辑校队修改后的稿件,以及出版后的书籍封面样图,以及一份合约。信上写着只要苏夏同意合约上所写的条款,以及对校队后的稿件和封面没有异议的话,那么就在合约上钱上自己的名字,附上她的个人资料以及存折复印件回信。 苏夏没有去看合约,而是先将稿件和封面审阅了一遍。封面图做的非常有春天的感觉,整体采用的是鲜嫩的黄|色和绿色,初恋这件小事这六个字是花体字样,印在中间,四周缠绕着鲜嫩的藤枝,而在背面,则 16、小说出版 用勾勒素描的方式画上了女主角以及男主角的形象。这个封面给人的感觉很如沐春风,苏夏很满意。而稿件……她仔细看过之后,发现主干情节没有变化,编辑也没有对内容多做删减,只是修改了一下排版,以及她的错别字。 确定一切都没问题之后,苏夏看时间银行还没关门,就急匆匆拿了母亲的身份证,还有自己的户口本出门去办存折。然后又去了邮局快递处,将合约存折复印件给寄了过去。等到她办完一切回家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母亲已经回到了家,而且在收拾行李。 “妈,你怎么开始收拾行李了?” 沈素梅将三个人的毛衣折整齐了装进一个大提包里,然后才说:“你爷爷刚打电话过来了,让我们今年早点回老家,说是你大伯今年要回家过年。”苏夏的爷爷一共生养了三个儿子,长子苏建军,次子苏建国,三子苏建宏。 苏夏听了点点头,也走过去帮母亲收拾东西。 苏夏爷爷奶奶住在a市郊县的县城里,距离市区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老家里有着一个大院子,房屋挺多的,因为苏夏父母以前跟苏夏爷爷奶奶闹过一点矛盾的缘故,也不是每年都会回老家的,有时候是隔一年回去一次,只有在老爷子打电话喊他们的时候,才会年年回去。 苏夏大伯苏建军在省城z市工作,并且在那里安了家,因为工作好收入高,渐渐的便有点看不起身为地级市的a市人,也不大回老家,过年更是鲜有出现。但是就算如此,他还是苏夏爷爷奶奶心里的好儿子,每当他带着老婆儿子回老家的时候,苏夏爷爷总会打电话过来喊苏建国和沈素梅回去陪客,在家宴上对苏建军好的不得了,而对苏建国就是淡淡的。所以无论是苏建国还是沈素梅,亦或是苏夏,都不怎么喜欢回老家。而因为苏建军的高傲态度,苏建国跟他这个大哥也不交好。 苏夏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妈,我们回老家了,那店怎么办?” 沈素梅早就想好了对招:“我让你舅舅帮忙看店了,店不会歇业的。我问过你爷爷了,你大伯这次回来只在老家待三天左右,咱们等他走了也就回来了。” 苏夏母女收拾好了行李,又等苏建国回来之后商定了出发的时间,就各自早早回房睡觉了。 17 17、家族琐事 上 苏夏的老家之行,虽然顺利,但是实在称不上是愉快。 身为苏家这一代唯一的一个女孩儿,按理说,苏夏应该是非常受长辈疼爱的。但是可惜,她从小到大都没从爷爷眼里找到“关爱”这个两个字,也从没受过爷爷的疼爱。 在老家,爷爷对她还是那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却对大伯的儿子苏宏文,三叔的两个儿子苏洋,苏飞关爱有加。又是买零食,又是给压岁钱,那副见到了孙子就满足,疼孙子疼的不得了的样子在如今的苏夏看来,也觉得有几分心酸。 沈素梅从回到老家以来脸色一直不太好看,她心疼女儿,又将苏夏受到的冷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里只想着苏夏的大伯苏建军快点回省城去,他们也好早点回家。老家不像城市里全都是商品房,反而很多自己盖的平方。苏夏爷爷奶奶住的就是旧式的普通样子,跟四合院有点相似,堂屋对着大门,两侧是卧房,厨房距离堂屋有点远。苏建军,苏建国,还有苏建宏三兄弟陪着苏夏的爷爷在正屋喝酒,苏夏的大伯母和三婶,还有苏夏的堂哥堂弟们都留在那里逗老爷子说笑。苏夏不愿意呆在正屋,就来到了厨房,帮奶奶和妈妈做点活儿,打打下手什么的。 苏夏的奶奶则是比较明事理的,也比较苏夏。每年苏夏回老家,红包接的最厚的那一份不是爷爷不是大伯,反而都是奶奶给的。这时候,苏夏的奶奶正在厨房里一边做饭一边劝慰沈素梅想开点,不要生老头子的气,看到苏夏进门了,就递给她一个洗的干干净净的红苹果,让她站在一边吃。 厨房里生着火炉,很暖和,苏夏看着母亲和奶奶做了八菜一汤,又帮忙把饭菜端回正屋。苏夏爷爷大概见了最疼爱的大儿子和孙子,心情很好,所以对苏夏也和颜悦色起来,不仅详细询问了她的学习情况,还鼓励她要像大伯一样,考出a市去上大学,毕业后要留在省城工作,这样才不丢苏家的人。 苏夏面上应了,心理则有些不舒坦。在苏家这一代的四个孩子里,就属她学习最好了。大堂哥苏宏文学习不怎么样,打架抽烟喝酒样样在行,这次大伯回来不仅是来看老人的,更有把儿子丢在老家过寒假的意思。因为苏宏文期末考试考砸了,听他老师说,考大学是没希望了,而且他还在学校谈了个女朋友,对校风校纪影响很坏,z市三中的教导主任说了,如果苏宏文不老老实实度过高三全学年,毕业证都不给他发。 苏夏大伯苏建军为了这个没少打苏宏文,但是不顶用。苏宏文也打了,只要一受父亲打,就离家出走,几天不回家。苏建军没办法,就和妻子商量着回老家过年,顺便把儿子丢在这,一分钱都不给 17、家族琐事 上 ,让他好好改改性子。 这些都是苏夏刚刚在厨房听奶奶说的,要是她像父亲一样呆在正屋和爷爷在一起,就肯定听不到这些了。因为不管是谁,都不会把真实情况告诉苏夏爷爷去打击他的。因为在爷爷心理,苏宏文是苏家的骄傲,长的一表人才不说,上的还是省重点中学,更是从小到大长在城里的人。他以后就是肯定能上大学的,是人才啊,国家的栋梁,按苏夏爷爷的意思,如果苏夏和她的两个堂弟以后没出息,那就是必须依靠苏宏文的。 上辈子的苏夏对爷爷的重男轻女是十分的不忿的,每次跟着父母回老家,都要带上自己的奖状,还要告诉爷爷奶奶,她才是全家孩子里学习最好的那个。但是,现在的她也想开了。就算她是武则天转世,以后作为非凡,在老爷子的眼里,她还是个女孩子,这是改不过来的一种观念。 强扭的瓜不甜啊,横竖爷爷奶奶在苏夏记忆力都一直身体健康,直到她快结婚的那时候,还双双健在身体硬朗。苏夏没什么想要弥补的,也没什么想要报答的,就不上赶着往前凑了。 在老家呆了四五天,到苏夏大伯也决定回去之后,他们才乘着苏建国开的桑塔纳轿车回了a市。苏宏文当然没有跟着回去,虽然他非常的不乐意留在a市,但是苏建国放了话说,如果他不乖乖呆在爷爷家过寒假,那么他以后的生活费家里一分钱都不给他出,因为这个,他才乖乖的留在了老家陪爷爷。 将苏夏一家三口送到家门口后,苏建国又开着车回省城去了。望着那辆深红色桑塔纳决然而去的背影,苏夏想,苏宏文留在老家,或许爷爷是唯一一个感到高兴的人了。大伯母走了一路也哭了一路,在车上没找拉着苏夏和沈素梅抹眼泪。苏夏是一点都不想哭的,在她看来苏宏文留在老家也好,可以改改他那副小混混般的性子,再说爷爷那么疼他,肯定不会对他不好的。顶多就是没办法打架,没办法偷偷吸烟喝酒而已。但是大伯母的眼泪就是止不住,现在跟她告了别,无论是苏夏还是沈素梅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大年三十苏夏还是在自己家里过的,他们腊月二十三回的老家,二十八回来了。沈素梅又去了彩票投注站做事,苏建国单位放了年假,没事也去店里帮忙。苏夏每天就是睡睡懒觉,醒来之后看看书,写写作,小日子过的非常惬意。 除夕那天晚上,一家三口一起坐在客厅,围着家里19寸大的彩色电视机看春节联欢晚会。因为今年到年关开了个彩票投注站,赚了不少钱,未来前景非常美好的缘故,沈素梅和苏建国的脾气都非常温和,两人一次架都没吵,连嘴角都没斗起来过。而且还兴 17、家族琐事 上 致勃勃的一边看节目一边讨论着家里的电视是不是有点小了,等明年苏夏放暑假的时候,要不要买一台新的呢?听说现在百货大厦有一种25寸的彩色电视机,那屏幕,别提多大多好看了! 苏夏对电视里演的什么一点都不关心,她只要看着和和美美的父母,就非常满足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苏建国就带着苏夏骑着车出了门,a市的风俗,大年初一早上是走亲戚要红包的日子。每一个小孩一整年盼的都是这一天,穿着新衣服,吃着好吃的糖果,由父母带着去拜见一家又一家的长辈,然后收获很多很多个红包——当然,遇见别人家的小孩,他们父母也是要往外送红包的。 苏夏在出门前还跟苏建国奋死抗争,死活不要出去要红包。苏建国却说她还小,这个年龄出去要红包正好,于是也不顾苏夏反对,笑呵呵的就把她拉出门了。苏夏一路上都羞的厉害,虽然在苏建国眼里她才十三岁而已,但是,她内心可是一个快三十的老女人啦! 好在除了苏夏,没一个人知道这事实。所以走在路上遇见的叔叔阿姨照样给她红包给的笑眯眯的,有的熟的阿姨还会拉着苏夏一通好看,然后夸赞她瘦多了白多了,也漂亮多了,是个齐正孩子!慢慢的,苏夏也将害羞抛到了一边,乐滋滋的享受着她这个年纪该享受的一切。 大概是这阵子过的顺心,苏建国最近的脾气也变得好了许多。父女两个拜完一堆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已经早上十一点多了,苏建国又带着她去市里的烟花市场买了好多好多的鞭炮烟火。有不用点燃,一摔就响的小炮仗,还有点燃后能放出火花持续很长时间的烟火棒,还有很多很多小蜜蜂蜻蜓一样的烟花……都是深藏在记忆中的东西,虽然不华丽精美,却足够动人。 苏夏是多年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了,过了两千年之后,虽然a市没有下烟花禁令,但是过年放烟火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后来竟然稀少到只有在除夕夜元宵节的时候,一些大型的公司才会买来放一放。苏夏依旧还记得小时候,大概是她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姥爷还没死。苏夏的姥姥姥爷岁数很大,也对传统最是坚持,一到过年元宵节的时候,苏夏姥爷就会去烟火市场批发很多很多的烟火,然后在元宵节那天晚上叫上全家的人来一起放。那烟火绚烂的,在市区的另一头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可惜,自从苏夏姥爷死了以后,她很多年没看到这么美的烟火了…… 大年初一的下午和晚上就在一家三口的放烟花之中度过了。大年初二,是要回苏夏姥姥家吃饭的日子。今年苏建国和沈素梅买了比往年多一倍的礼物,早早的就来到了苏 17、家族琐事 上 夏的姥姥家。 苏夏的姥姥生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沈素梅排行第三,上面有一个哥哥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四个人都在a市居住和工作,大儿子沈国强开着一个电气焊门市部,大姨沈红梅则是公路局的工人,而小姨是市二中的教师,教英语的。 相对于苏建国跟他两个兄弟的关系不怎么样,沈素梅的这几个兄弟姐妹相处的都不错。苏夏舅舅和苏夏的姥姥,未出嫁的小姨在一起住。苏夏妈妈沈素梅和大姨每星期都会去看苏夏的姥姥好几次,月月都会买东西,还给苏夏姥姥生活费,苏夏小姨也照看着家里的一部分生活费,所以虽然老人吃住都是大儿子的,苏夏的舅妈却没什么微词。 来到姥姥家,受到热情的舅舅舅妈,还有表兄妹们的欢迎,苏夏帮父母将大包小包的礼物都放下,看到一直细心观察的舅母此时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心理也不由得失笑。她这个舅母什么都好,顾家,饭菜烧的好,也照顾老人很周到,就是有点贪小便宜,谁往家里拿东西拿的勤,她对谁好,如果下一秒钟又有人提了更贵重的东西过来,她又能马上抛下这个去逢迎那个,变脸速度可谓是一绝。 家里人不少,苏夏姥姥算一个,苏夏全家三口,舅舅全家四口,大姨全家三口,小姨一个一共十个人圆圆满满的坐了一桌。舅母今天烧的饭菜极其丰盛,居然还有海鲜,是麻辣小龙虾和烧鱿鱼海参。这可不是交通非常便利,超市菜市场哪儿都有海鲜卖的后世,在冷藏运输手段都不发达的现在,要想在属于内陆城市的a市找到海鲜,是非常不容易而且代价昂贵的。这两个小小的盘子装的东西,价值或许50块钱都不止。 苏夏心理突然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她总觉得一向花钱非常抠门的舅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其中肯定有猫腻。但是去看母亲和父亲,两人都笑的非常开心,像是一点都没觉察出异样,苏夏想了会儿,就将这种怀疑的念头压了下去,拿起筷子开吃起来。 当她夹了几筷子菜,解了一下嘴馋去看桌子上的大人们的时候,却见到舅舅的女儿沈娜,还有儿子沈立辉正埋头苦吃桌子上的菜品,那副嘴馋的样子就跟几年没吃过肉一样,显然对于他们来说,如此丰盛的一餐也是稀少。苏夏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她专心去观察舅舅舅妈的表情,果然看到舅舅一脸的欲言又止,舅妈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的丈夫,还趁着大家都不注意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果然,苏夏的舅舅立刻开了口:“素梅啊,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帮忙,不知道你答应不答应。” 沈素梅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哥哥有什么需要是要 17、家族琐事 上 摆脱自己的,不过大家都是亲人,她也没多想,开口就要应承下来。倒是苏建国看出来沈国强有些不对劲,抢在沈素梅前面开了口道:“我看大哥脸色不太对,是最近有了难事儿?” 沈国强看了看苏建国,又看了看沈素梅。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来。这时候饭桌上的大家都停下了筷子,看他想说什么。苏夏敏锐的注意到舅母不悦的神色,还有姥姥眼中的深思。 舅母纪九凤看到丈夫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忍不住笑着开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是娜娜(就是苏夏舅舅和舅母的大女儿,她的大表姐)最近从工厂辞了工,说电子厂太累了不想干。我又听说你们最近开了个什么彩票投注站的,听说生意不错,也不会赔钱,所以我和国强想让你们跟熟人托托关系,也让我们开个投注站,交给娜娜管,也算是给她了个出路。” 苏建国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兔年平平安安,幸幸福福~~(_)~ 18 18、家族琐事 下 沈素梅放下筷子,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哥,这……” 沈国强问道:“怎么,这事很难办么?” 沈素梅点点头,说:“建国前几天刚又去申请了个牌照,准备一过年就开第二家彩票投注站。现在让他再去找人开第三个,有点麻烦。就算能行,也要等上几个月,因为也有好多家在后面排着队呢。光是彩票点到春天估计都会增多到十个。” 沈国强看了看老婆,张嘴道:“既然难办那就——” 纪九凤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抢先道:“你们不都开了一家投注站了么?钱是赚不完的,而且你们家只有你闲着,有两家站点也忙不过来。不如你开个价钱,我们把那家店盘过来怎么样?” 这就是要从苏夏家里抢过这一口饭吃了,苏建国的脸色更加难看,要不是碍着这是在苏夏姥姥家,他早就发起脾气了。沈素梅原本以为大哥和大嫂会好说话一点,没想到大嫂居然步步紧逼,这下也没了主意,坐在那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不出话来。 “其实开彩票投注站也就赚个先机的钱,等到以后市里到处都是彩票投注站,这东西也就赚不了几个钱了。”苏建国委婉的拒绝了纪九凤的提议,又道:“如果你想让娜娜有个长久的饭碗,还不如花点钱在那些国家单位里跑个指标。让娜娜先去上个函授的大专什么的,领了证书以后进单位,不比自己做生意强!” 用沈娜的工作当借口跟沈素梅要彩票投注站本就是纪九凤的注意,她本以为沈素梅性子柔软,只要她以女儿的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7部分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以女儿的前途来上说以说,肯定能行。没想到那家人赚了钱立马就不认亲人了,连让他们也加进去赚一分的心都没有。这样想着,纪九凤的脸也拉了下来,筷子一下一下的拨弄着碗里的饭菜,发出刺耳的声响,让别人一听就知道是她心情不好。 苏夏的姥姥见有点冷场,而且儿媳妇和女婿都谁也不让谁,有要吵架的意思,立马调和道:“今年是大年初二,工作的事情就过了这几天再说吧。而且娜娜还年轻,才二十出头而已,工作的事情还不急。咱们先吃饭,先吃饭。” “妈!”纪九凤不依了:“20岁很小么?我20的时候都跟国强结婚了,娜娜都快生出来了!当初本来都要给她介绍对象了,结果她非要任性的从电子厂辞工,你和国强劝都不劝还支持她!现在她已经从电子厂辞职好几个月了,现在每天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一点钱都挣不回来。没个好工作,她以后到了婆家也这么吃闲饭,有几个好男人愿意娶她?” 苏夏看了看低着头不说话的大表姐,发现她咬着嘴唇,有些红了眼眶。知道她是被自己妈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18、家族琐事 下 说没用,伤心了。苏夏心中叹了口气,其实大舅妈也就嘴巴毒点,心底还是不坏的。她碰了碰大表姐,握了握她的手,大表姐红着眼睛对她笑了笑。 苏夏开口了:“爸,妈,咱们家的第二家投注站不是还没请人么。而且妈你确实一个人忙不过来两家站,不如我们请娜娜姐来帮忙好了,等到娜娜姐找到其他的好工作再走不迟。” 沈娜抬起头,两只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沈素梅,面上的表情带着恳切,显然她对苏夏的这个提议是十分赞同的。 沈素梅立刻笑道:“没问题没问题,这个我肯定答应。娜娜,明天你就跟我去店里学习吧,这个操作很简单的,一两天你就能学会。” 苏建国也说:“夏夏这个主意不错,娜娜你就来我们店里帮忙的。我顺便帮你注意着咱们市有哪个好单位要人的,帮你报个名。” 沈娜马上笑了:“谢谢二姑,谢谢姑父。” 纪九凤的打算本是自己家开着投注站赚钱,用女儿当说辞只是借口罢了,没想到女儿真成了给别人打工的了,她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倒是沈国强也笑呵呵的,出言赞成了这个想法,还让沈娜好好工作。 “那我也帮娜娜留意着工作的事,最迟明年,我们公路局应该是要一批人的。”苏夏的大姨沈红梅也调和着。 饭桌上的气氛又变得和缓,苏夏的姥姥笑容满面,让大家:“快吃菜,快吃菜。” “其实我觉得,娜娜姐还是上个夜校比较好。”苏夏见大人们都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像是鼓励的样子,就继续说了下去:“娜娜姐高中都没上完就去工作了,以后就算进了单位表现的好,没文凭还是不能往上升。那样就算进了好单位,也有点可惜呀。” 纪九凤嗤笑道:“一个女人家要那么多文凭干嘛,有个好工作,以后能找个好对象就得了。上多了学也不见得是好事儿,你没看咱们隔壁街那个老李家的闺女,上完了高中上本科,上完了本科上研究生。啧啧啧,这是多高的学历啊,全市都找不出几个来!可是现在不也是二十七八岁的老姑娘一个窝在家里,高不成低不就的嫁不出去么。”说道这她突然醒悟过来,尴尬的一笑,眼睛盯着沈素梅,话确实冲着苏夏道:“当然我没说你的意思啊,夏夏,你可要努力学习,没准儿你是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呢!” 苏夏大姨的女儿,她的二表姐何芳芳今年正是十五岁,刚上高一。闻言,饭也不吃了,将筷子丢在盘子上,“哼”了一声。苏夏大姨沈红梅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纪九凤说苏夏有可能是全家第一个大学生,不就是咒何芳芳考不上大学么? 苏夏本来对舅妈的话挺 18、家族琐事 下 气的,但是看到她现在两头不是人的样子,虽然心里失笑,面上却很快接话化解了眼前的局面:“可是现在各个单位的领导都要求的高学历高文凭,可见以后单位选人也是这个趋势。我觉得娜娜姐就挺能干的,当初要不是舅妈你不让她继续上了,她考个大学也是没问题的。而且娜娜姐上学也是形势所需,如果以后去单位应聘,大专生总比高中没毕业的听起来光鲜。而且以后就算单位裁人,也不会辞退那些高学历的人呢。” 沈国强点了点头:“也是这个道理。我每天看报纸看新闻,也知道国家政策是让干部年轻化,知识化呢。” 纪九凤道:“娜娜只是个女孩子,要那么高文凭干什么?再说工作什么的还是没影儿的事,等她上了班再说吧。” 苏夏看舅妈的态度显然并不支持沈娜继续上学,也就没继续插嘴。 沈素梅是知道文凭高的好处的,其实她们单位那时候裁人,高中学历以上的都是不用下岗的,可惜她那时候也是想着早点养家,初中毕业就去工厂做工了,后来调入单位,也没再进修。后来单位让一多半的人下岗,她初中学历,刚好就被裁员了下来,到现在都后悔的不得了,知道学历的重要性,平时看顾苏夏学习她也比苏建国更上心。虽然她是想劝纪九凤,但是沈娜也不是她的孩子,不是她说要做什么沈娜就能去做什么的,所以犹豫了半天,也没开口。 到三人在苏夏姥姥家吃完了饭,回自己家的时候,沈素梅终于忍不住对苏建国道:“建国,我看娜娜那孩子挺乖的,以前上初中时候学习就好,后来没继续上学都是她妈闹的。她以后在咱们投注站工作,我想给她报个夜校班,让她去考个函授大专证,你看怎么样?” 苏建国皱着眉头道:“她上夜校,谁掏钱?我看你哥你嫂子可不是大方的人。” 沈素梅有些小心翼翼的说:“我是她亲二姑,给她出点补习班的钱也不算多大不了的事吧。” “沈家沈家沈家。”苏建国冷哼一声:“什么时候你能对我们家的孩子跟对你们娘家人那么好,我就谢天谢地了!”说完,他就转身出了门。 苏夏和沈素梅被撇在家里,面面相觑,苏夏问母亲:“爸爸他怎么了?” 沈素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刚刚在你姥姥家被你舅母说的事情烦着了吧。你舅母也真是的,也不单独跟我说,大过年的当着你爸的面就说出来了。你也知道你爸那个人,老怀疑我一直往娘家拿东西。天可怜见的,咱们家以前可不比人家好多少,我能拿回去什么?” 苏夏劝慰着母亲,心中却微微有些不安。她总觉得父亲气的并不是舅母,用 18、家族琐事 下 这样的借口出门,又是大年初二,满街上没几家店是开着的,他能去哪儿?不会是…… 苏夏觉得最近有必要关注一下父亲的行动了。 19 19、新书得见 第二家彩票投注站选择开在了市西区的一家百货商店门口,周围也环绕着几个大型的居民小区,投注站从一开始营业生意就很好。这家店是沈娜在管,经过沈素梅的几天培训之后,她操作机器的技术突飞猛进,已经可以一分钟出好几张票。 而且沈素梅在询问了沈娜自己的意愿之后,还是帮她报了一个函授大专的夜校班,是会计专业的。学费和书本费都是沈素梅拿的,不过这些她虽然对苏夏说了,却是瞒着苏建国的。苏建国很讨厌沈素梅和娘家人走的太近,经过上一次的试探,沈素梅也知道如果自己帮衬娘家人的事情让苏建国知道了,两人之间肯定要生一场气,所以对苏建国只说苏夏的舅舅舅妈想开了,又让女儿上夜校了。 沈素梅原本以为苏建国会对此事做一番询问的,没想到他知道了之后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什么都没说。沈素梅还跟苏夏说“看来你爸爸脾气变好了,要是以前的他没准儿又要追问”。 苏夏表面上笑着应和母亲,心底的疑虑却更甚。她学习好,每次考试都考全年级第一,这些全家属院的家长们都知道。有些家里的小孩子学习上不懂了,或者是遇到什么难题了,都会来找苏夏解答,苏夏有时候也会被热情的叔叔阿姨们领到家中去做客,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问那些和父亲一个单位的叔叔阿姨父亲的工作忙不忙累不累之类的。即在表面上做足孝顺女儿的样子,又能得到父亲工作的信息,两全其美。 不过,很多事情都显示着苏建国最近表现的跟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异样。苏夏接触不到更多,知道的也只是电业局的假期,工薪福利等基础的事。至于苏建国每日下班去了哪里又呆了多长时间她一概不知。苦恼了半天,苏夏只想出了八字真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排除这些小小的烦恼,其他的事情都顺心的不得了。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一下,没有烫染过的头发打着自来卷,泛着一种天然润泽的栗色。苏夏每次洗头后摸着自己软软的却很有韧性的头发,都告诉自己:要想发质好,以后一定要跟高危害性的烫染说拜拜。 苏夏本人的皮肤属于白,但是不是晶莹剔透的那种白皙。一白遮九丑,虽然不必要像大s一样,发誓让自己变得和墙壁卫生纸一样白,但是白白又清秀的样子总比肤色暗黄要来的好看。从去年暑假以来,苏夏一直坚持着每天喝牛奶,多喝水,还有注意防晒,但是却不涂抹任何的护肤品,一年四季都是一瓶大宝或者郁美净解决皮肤问题。 牛奶不必要脱脂的,对于青少年来说,纯脂牛奶更营养好吸收,而且只要注意多运动,是不会发胖的。而不涂 19、新书得见 抹任何防晒或者护肤品,则是苏夏的经验之谈。从小不折腾自己的皮肤,皮肤会一直很好,直到衰老。但是如果年轻的时候就用一些瓶瓶罐罐的,皮肤用习惯了,自身的复原能力和免疫力就会变差,皮肤状况会越来越糟糕。 长发扎成一束马尾,脸庞白皙,五官清晰而有神采,身材稍稍有点圆润,就是苏夏如今的样子。一年前那个圆圆胖胖,脸蛋上还总飘着两团红晕的小女生已经彻底蜕变成一位少女了。苏夏很满意自己现在的样子——就是身上还是稍显圆润了一点。不过她也没准备刻意的去减肥,等到长个子的时候,四肢的赘肉会自动消去一些的。 三月中旬的时候,苏夏收到了出版社寄来的包裹。里面是自己的样书十本,以及稿费已经汇过来的汇款单一张。四月初的时候,a市新华书店终于有了春季出版的书上档。苏夏在里面搜寻了好久,都没找到自己的《初恋这件小事》。她远以为是出版的册数少,出版社铺货没铺到这里,但是一个星期后再去看的时候,竟然惊喜的在新书推荐区看到了自己的实体书! 实体书的外包装和出版社给自己发来的样图一模一样,扉页上是出版社主编写的寄语,希望此书获得更多读者共鸣,希望销量飘红之类的话。其中有一句点评让苏夏深受触动:本书作者尚属稚龄,文笔稚嫩,故事略显理想化。但是,我却从中捕捉到了许多细微之处,与这个社会息息相关、互相映照。如果这些情节,或者说是细节是作者故意为之的话,那我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这个小作者的社会嗅觉敏锐到了可怕的地步。 主编的话让苏夏又喜又忧。喜的是,编辑真的知道她在文中描写的那么多细节的现实影照,她的刻画和隐喻的功力被人了解和指出,说明她的写作功力也不是那么差,可以继续创作第二本书了。忧的却是,编辑的评语太中肯,没有过多的褒奖,也没有过多的贬谪,让苏夏看不清自己是不是被出版社给承认了。 到五月底的时候,98年第一季度售书排行榜出炉了。这时候网络世界还不发达,纸质媒体苏夏也只能接触到z省以内和国家的几份重要报刊的,她无法得知其他省市的书籍售卖情况,但是只出a市新华书店的售书榜单上就可以得知,她的书卖的还不算差。 虽然已经有了十本样书,苏夏还是从新华书店又买了一本做纪念。在跟书店工作的阿姨们攀谈的时候,苏夏了解到《初恋这件小事》一开始卖的并不算好,但是从上个月起出售量突然大了起来。书店原本只进了一百本书,结果是最初一个月卖了不过十几本,到上个月月末的十天,剩下的九十本两三天就卖光 19、新书得见 了,买书的大多是比苏夏大的初中生高中生,偶尔也有工作了也的人来光顾。 六月初的时候,苏夏又收到了一封信。出版社的编辑告诉她,第一版的三万本已经全部售完,出版社准备加印一版,版税还是百分之八。苏夏算了一算两版版税后的自己所得,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也成为了万元户了。 在欣喜的同时,她又开始准备了第二本小说的写作。因为《初恋这件小事》中赋予她的回忆太多,苏夏竟不知道第二部如何去动笔了。出版社的编辑建议她,第一本小说很成功,她继续写一个第二部,描写主角上大学或者是工作后的经历也不错。苏夏给拒绝了,再去叙述那个故事,她已经想不出来要如何接着写了。那本书的成功,一半归功于她对现在社会的认识,另一半则归功于她在写那本书的时候,距离重生时间最短,心中脑中的遗憾希望最多,感情最充沛。在脑中灵感最多的时候去随性而写,出来的东西都不会太差。 初一匆匆而过,苏夏又放了暑假。偶然一次去租书店闲逛的经历,让她看到了黄易先生的新作《寻秦记》。这部刚刚完结了的,足足连载了几十本单行本的小说勾起了苏夏的兴趣,在前世她是只看过电视剧,没有看过原版小说来着。后来又选好了几本散文,苏夏一起向租书店老板要求借书的时候,竟然被租书店老板告知,这套寻秦记实在是太火了,租书店就算进了三整套,每天排队要来借书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苏夏要想借到全集的第一本,必须要等到三天以后才行——因为第一本刚刚被借出去。 苏夏对这套书只是慕名已久,也没到非看不可的地步,当下表明自己可以换一本看,然后借了金庸先生的一部《神雕侠侣》。出门的时候,租书店老板还招呼她:“《寻秦记》现在可火了,除非是你自己买一套,否则的话就算你找遍全市的租书店,肯定没几家从头到尾都有的!现在的中学生找这本书都快找疯啦!小姑娘你要真想看这本书就留个名字,到时候第一本还回来。我给你留着啊!” 苏夏笑着摇摇头说自己下次来还书的时候再碰运气好了,不用老板特意给她留着。然后回家的一路上还疑惑着:虽然自己没看过原版小说,但是电视剧跟小说的内容虽然有差别,大体思路肯定是一样的。《寻秦记》在自己看来,是一部不错的小说,但还没到让全市的中学生都疯狂的地步吧,记忆中,青少年还是比较喜欢起点幻剑等站的书来着的,因为这些小说虽然文笔不怎么样,却足够热血…… 等等!苏夏眼前突然一亮:起点?幻剑?这不都是日后会大大出名的文学网站么!自己真是傻了,居 19、新书得见 然会拿《寻秦记》跟日后的网络小说相比!在这个网络小说还没有兴起的世纪前,不就是黄易先生,金庸古龙等大家的武侠奇幻小说让人激动么! 自己为何还要发愁下一部小说要写什么呢!那么多现在还未出现的新颖题材在面前摆着,她居然一直都看不到!而且,她又不是要将后世那些出名的作品抄袭一下换成自己的名字搬上出版社,她只是要借用那些题材创造出自己的文章。穿越,架空,重生,种田,宫斗,网游……感谢第一个吃螃蟹的作家们! 就好像是原本封闭着的闸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缺口,源源不绝的灵感都跑了出来。苏夏整整一个暑假都在酝酿自己的新书,划定了一个题材一个大纲,觉得不满又去除掉。这样来来回回,写了修修了改,等到她忙完这一切,将无时无刻不在云外飘着的思绪重新放到现实世界中的时候,惊讶……不,是惊骇的在班级中发现了一个人! 苏夏惊讶的拉拉王海燕的袖子,指着最后一排的一个位置,手指颤抖:“那个,那个人是谁?” 王海燕狐疑的瞅着苏夏:“转学生啊,刚刚老师介绍过的。从今天起就是咱们班学生了,好像叫丁亦轩来着。” 丁,丁亦轩?! 苏夏的眼神突然复杂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看见我,路过我,偷瞧我,抚摸我,踩过我……怎么就是不肯留根毛呢? 20 20、告别初恋 整整一堂课,苏夏都过的神情恍惚。老师讲了什么她根本没听到,只是托她的好成绩以及平时积极表现的福,老师都把她的双目放空的发呆状态当成了认真听讲,而且都认为她已经吃透了课本,所以连上课提问都没轮到她。 只有苏夏自己明白其实她现在头脑空空,什么问题都思考不出来,如果现在遇到老师的临时提问,那才要出个大糗。 丁亦轩。苏夏实在是不知道面对这一位纠缠在自己记忆里差不多十五年男人,不,男生时,她到底要作何表现。 爱他?喜欢他?所以在这一世一定要得到他? 不……苏夏或许不会这样做,因为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喜欢着他。或者说,她或许并不爱这个男人,只是丁亦轩已经伴随着她成长的岁月,成为了一种执念,还是属于永远无法消去的那种。 每个人都有一段初恋,而每个人都不一定会和初恋结婚。如果你以后遇到了最爱的那个人,当然会将你第一次喜欢的那个男人or女人忘到喜马拉雅山去——但是!如果你第一次喜欢的那个人就留给了你非常深的印象和遗憾,让你忘不了他,而你在今后的岁月里又没有遇到一个能将他抵消的人物。那么,他将有可能成为你的梦魇。 苏夏就属于这种情况,或许比这个还要复杂的多。 丁亦轩是苏夏的初恋,而且她暗恋了他两年都没有将这份感情说出口,无法在一起,这本来就是一种遗憾。然后,范晓琪同苏夏之间的友情与背叛,又被融合到了这段恋情当中,使得这份本来可以很清澈甜美的初恋果实顿时变得味道复杂,难以释怀。 苏夏反复的叹气,越叹气越苦恼,越苦恼越纠结。冷不防,背部被人猛地敲了一下,苏夏无精打采的哼了一句:“谁啊……” 王海燕活泼的声音从背后传了出来:“走啦,去跟你的小徒弟打招呼去!” “不去。”苏夏趴到了桌子上,“姐正烦着呢。” “你烦什么?”王海燕奇怪的盯着她,使力要把她从凳子上拉起来:“快起来啦!老师让你指导新来的同学呢,你要不去自己去跟班主任说去!” “什么!”苏夏一个激灵,“腾”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瞪圆了眼睛瞅着王海燕。 王海燕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哼道:“就是那个丁亦轩啦!老师上一节课认命你当他的小老师呢,你没听见么?我看你一直盯着黑板,还以为你认真听讲呢,好啊,原来你也在发呆!” 命运啊命运……苏夏诗人般的仰天感叹了两句,随即又软绵绵的瘫倒了凳子上。 “喂!你到底还去打招呼不去了!” 20、告别初恋 “放学了再说。”苏夏嘟囔了两句:“让我先做做心理建设。” 王海燕听的一头雾水:“做心理建设?什么意思?你在害羞么?” 苏夏面无表情的扯了下嘴角:“是啊是啊,他长得太帅了,帅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还害羞死了。等我脸不红了再让我过去吧。” 范晓琪对苏夏侧目,神色中也有些惊讶。王海燕倒抽了一口冷气,结结巴巴道:“苏夏,你也,你也太大胆了吧……” 苏夏怏怏的看了她一眼,直把王海燕看的浑身发毛,然后继续发呆…… 上课铃响了起来,这一节课是自习。苏夏打起精神坐直身子,从书包里抽出了练习册,翻到上次做完的那页,从文具袋里拿了笔,埋头道:“咳,上课了。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王海燕同学,要乖哦。” 王海燕:“……” 如果是真正的自习课,王海燕这时候早就嘻嘻哈哈的和苏夏闹做一团了,但是这是一节有班主任监视着的自习课,所以她刚听到苏夏的话,就在班门口瞥见了张巧芝的身影,连忙闭嘴低头,做一个乖学生。 张巧芝在班里转啊转,转到了苏夏桌子前面站住,微微压低了身子道:“你和丁亦轩同学商定了补习的时间了么?” 感谢王海燕告诉了自己老师让她指导丁亦轩的事,让她没有在此刻显得一头雾水——苏夏在心中对王海燕同学的八卦态度作出了正面的赞赏,然后低声回道:“没呢,我想下课之后再去认识丁亦轩同学。” 张巧芝点了点头,将一沓卷子放在了苏夏桌子上:“这些都是符合丁亦轩学习进度的练习题,辅导他做一下。补习的时间不用另外找,你们商量一下,每天自习课的时候你和他的同桌换一下位子,那时候补习就行。” 苏夏乖巧的点了点头,将试题都收到了书包中。张巧芝又叮嘱了她几句好好指导同学,就离开了。 苏夏又掏出卷子粗略的扫了眼,就知道这些试卷的难度属于中等偏下。以前被张巧芝任命为丁亦轩的补习小讲师的时候,苏夏只是乐昏了头,其他的什么都没想。现在的她倒是没那么兴奋的感觉了,只是有些好奇丁亦轩的家境——能指使的动班主任亲自关心学习,还指名全班学习最好的她去为他补习,丁亦轩,八成也是一官二代吧。 苏夏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对丁亦轩的记忆,除了他长得很帅,他家里很有钱之外……貌似没有其他的印象了。他性格怎么样,是温柔冷漠还是高傲?他的人品怎么样,是比较出众,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等等等等,苏夏全不知道! 那她到底看上丁亦轩什么了?! 20、告别初恋 苏夏考虑了一秒钟之后,准确的得出了结论:他那张脸! 为了使自己尽量冷静的考虑事情,不会再次陷入到那种莫名其妙痛苦无比的暗恋之中,顺便为了好好理顺一下自己的恋爱思维……苏夏决定,以后目视丁亦轩的时候,要将目光投注在他的……额,下巴。 一个小纸弹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书桌上。苏夏捡起纸球,没有直接看,而是扭头去看是谁扔给她的。王海燕?她正低头写作业呢。尤珍珍?好像也不是……苏夏又扭头向右边,惊讶的发现范晓琪盯着自己,露出了个微笑,甚至还下巴微抬。指着自己……手中的纸团。 “你的?”苏夏惊讶的低声问。 范晓琪竖起课本当着嘴巴,快速而又低声的说:“给你的。” 苏夏打开纸团,发现上面写着一句:【你认识丁亦轩?】 苏夏挑眉,提笔回了一句话,然后扔回给范晓琪:【陌生人。】 没多久,纸团又被扔了过来。【我爸爸认识他爸爸,我们算是朋友。】 范晓琪没事儿跟自己说这个做什么?苏夏想了想,决定满足对方的愿望。【那我跟老师说说,让你辅导丁亦轩吧。】 这次回复的纸条就突然显得热切了许多。【这……好么?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找老师?如果你自己去请辞,老师或许会以为你是不愿意帮助同学呢。】 苏夏懒得再回纸条,直接对着范晓琪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不意外的在她脸上看到了满意喜悦的表情。 将丁亦轩交给范晓琪也好,苏夏想。让他们俩先腻歪去吧,自己趁机好观察观察丁亦轩的人品个性,如果这人真的人品好性格好,那就彻底认栽,一头扎进这初恋的汪洋大海里再肆意一把吧。而如果这人就是一性格顽劣品味低俗的纨绔子弟,那就……让这俩人互相折磨去吧。 将半本练习册做完,自习课也结束了。王海燕登时如被解放的小鸟一般,向着苏夏冲了过来,拉起她就往教室后面跑去:“走走走!认识新同学去!” 苏夏认命的被她扯着走,一声反抗的意见也无。丁亦轩的那张脸,对于青春期的少女们来说,确实杀伤力巨大,堪称白皙粉嫩的小帅哥一枚。 来到教室后排,丁亦轩的座位旁边早已经围满了一层层的女生。王海燕挤也挤不进去,只能高呼一声:“都让让!苏夏来了!”才算是成功开路。 到能看到丁亦轩的脸的时候,说实在的,苏夏心中是有些紧张。任哪个女人在面对自己初恋的时候,没有心跳加速,那都是不可能的。咬了下嘴唇,苏夏露出了个微笑,道:“你好,我是苏夏。” 丁亦轩抬头,冷冷的看了她 20、告别初恋 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只摆弄着自己手里的cd机。 “哇啊!好酷啊!”周围传来几个女生的低声抽气和尖叫。 苏夏眼尖的瞅见了他耳朵里塞着的耳机,不知道他刚刚听到自己说话没,于是加大了音量:“你好,我是苏夏。” 丁亦轩还是没理她。 苏夏有些愠怒,她质问自己,怎么不记得他以前是这么拽的?看来那时候的自己果然是被男色迷昏了头了。 丁亦轩对苏夏冷淡的态度,让全班的同学有的觉得他非常的不礼貌,有些则觉得他很帅很酷。 坐在距离丁亦轩不远的位置,此刻正在收拾自己书本准备离校的严楠突然冷冷的来了一句:“看来是没人教过他与人相处要懂礼貌了。” “竖子不足与谋,严楠懂这句话的意思吧。”苏夏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严楠一愣,而后了然的笑了:“原来你史记都学了,幸亏我看过白话本。” 周围同学则大多数脑门上都挂着一圈圈的问号。苏夏淡淡一笑,上前一步,一把扯掉与cd机相连的耳机,音量巨大的音乐顿时充斥在教室之中。 丁亦轩愤怒的抬起头,却看到了眼中愤怒更甚的苏夏,不由得愣住了。 苏夏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气什么,但是胸腔那里就是不平。她甜美的笑着,却将一沓卷子重重的放在丁亦轩面前:“这是老师我辅导你做的试题,本来我是很想跟转学的新同学打理好关系的。但是可惜,我现在突然没空了。所以……”她指指范晓琪,眯着眼笑的满含深意:“这是你的新老师,这些卷子就请她辅导你完成吧。我衷心的祝福你,你的期末考试成绩和你的性格一样出色” 说完,她气哼哼的走了,丢下一室迷茫的同学。很多人纳闷着:苏夏一向都是脾气最好的啊,怎么现在突然生这么大的气?有的人觉得是她今天心情不好,但是更多的人却觉得:这个新转来的同学还真是傲,居然连最好脾气的苏夏都受不了。 苏夏对丁亦轩的态度,让丁亦轩有些怔愣,范晓琪也愕然不已。两人面面相觑,范晓琪对着丁亦轩露出了一个笑容,丁亦轩目视着前方,将这个笑容忽视掉了。 王海燕追着苏夏跑了出来,她气喘吁吁的问苏夏:“虽然丁亦轩的态度是有点恶劣,但是我从来没见到你发这么大的气过。让范晓琪代替你辅导丁亦轩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她逼你的?你在气这个?” “不是。”苏夏对她笑了笑,淡淡的说:“我谁都没气,只是心情不好。” 像是完美无瑕的王子身上终于出现了缺点,以前的那种爱慕般的好感突然全都消失不见了。苏夏 20、告别初恋 心中丁亦轩的印象,也在逐渐的变淡。 人都是有缺点的,丁亦轩也不例外。或许是因为苏夏自己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但是又对他的面孔非常有好感,再加上两人接触并不多,所以苏夏就用自己的脑海,将种种好处都强按在幻想中的丁亦轩身上,让他变成一个完美的人,让自己对他越念越深,进而将他捧上神坛。 但是在刚刚,就在她努力说服自己要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塑造的这个完美的王子其实并不存在。他的脸庞或许是丁亦轩的,但是他实际上并不是丁亦轩。苏夏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其实只是她虚构出来,幻想出来的一个人物。他与丁亦轩的共同点也仅仅是——他们拥有同样的脸。 丁亦轩对人高傲的态度一下子击醒了苏夏,让她暴躁,让她愠怒,让她将怒气洒向对方。 但是走出教室之后,好似压在头顶的重担一下子全都消失了,苏夏从灵魂上感觉到了一丝解脱。抛下过去越多,她改变的也越多。这没什么不好,苏夏想,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要走向一个新的未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年三十开始的吃喝玩乐终于告一段落了。 我觉得自己的体重在这一周之内飚向了一个新的高峰…… 21 21、班级斗力 随手将卷子往苏夏桌子上一放,丁亦轩面无表情的指着上面那些画着红叉叉的题目:“这道,这道,还有这道。” 苏夏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丁亦轩都在她的桌子前面站了好几分钟,她才意识到丁亦轩的说话对象是自己。 她头也不抬:“我现在没空。” “可是老师说,不许拒绝同学之间的请求。”丁亦轩的语气听起来颇为得意。 苏夏蹙了蹙眉头,在她自己看来,丁亦轩的事情自己已经管不着了。她已经找张巧芝谈过话了,用自己学业比较忙碌,而且家中也有事情的理由推辞了张巧芝让她帮忙辅导丁亦轩学习的事情,又说范晓琪很乐意替自己指导新同学。张巧芝对苏夏的推辞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怎么表示出来,只是对她说:以后再有同学找她去帮助,让她不要拒绝。 从那日起每周的自习课,范晓琪都会搬去丁亦轩同桌那里,指导他做试题。班里好多女生对此颇有怨言,她们非常不满范晓琪与丁亦轩的接近,更何况这两人似乎早先就认识,每天在班里都是说说笑笑的,让班里很多对丁亦轩有好感的女生看了就觉得不爽。王海燕和尤珍珍就是其中之二,这两个人现在整天在苏夏面前吵着,质问她为什么将老师指派的这么好的事情给推辞了,不然的话,现在坐在丁亦轩身边和他说笑的也就不是范晓琪了,她们两个也就有机会接触帅哥了。苏夏对此一笑置之。 她无奈的摊摊手:“你的指导员是范晓琪。” 丁亦轩不满的看着她,微抬下巴质问道:“你学习也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肯帮助帮助我?” 苏夏无语的凝视了对方两秒钟,戴上耳机,低头继续写自己的卷子。如果丁亦轩是真心学习,她当然会帮助他解题。但是,他根本是对这些代数几何卷子乱做一通,然后将错了的题目统统丢到她面前来试探她,而且是专门找她,不找范晓琪。苏夏认为这是丁亦轩对自己请辞辅导他的报复。 丁亦轩敲着苏夏的桌子:“喂喂!” 苏夏干脆一把拿起笔,在丁亦轩的卷子上,把他错了的题全都重做了一遍,然后将卷子递给他:“详细过程我已经写在上面了,你还有哪里不会的么?” 丁亦轩:“……” 他狠狠的盯了苏夏一眼,气哼哼的转身就走。 苏夏无语惊诧极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丁亦轩发脾气。邻桌的王海燕贼兮兮的探过来一个脑袋:“你怎么对丁亦轩那么无情?” 苏夏迷茫道:“很无情么?” 王海燕狠狠的点了点头,望着丁亦轩的背影,酸巴巴的道:“他对咱们班好多女生正脸看都不看一眼的,对你,呃 21、班级斗力 ,还有范晓琪就不一样。你没看人家范晓琪就每天往他身前凑的热乎,你呢,他都找过来问你题了,你搭理都不搭理人家。唉,如果他也找我问题就好了……” 苏夏嘟囔了一句:“他才不是来问题呢。” “那是来干什么?” “逗我玩的呗。”苏夏笑了笑,又道:“你也知道还有个范晓琪了,行了行了,你上次不是还说二班的刘洋很帅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王海燕呸了她一句,脸红的转过了头。 没多久,范晓琪满面笑容的也进了教室。苏夏看见她书包都没放下,就先去了教室后面,没几分分钟就回来了,脸上的神色郁郁的,像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跟范晓琪交好的一个女生瞅了苏夏几眼,就凑了过去跟范晓琪咬耳朵,没多久,苏夏就觉得自己右半边脸颊被人盯得刺刺的难受。她笑着转过头,问一直看着她的范晓琪说:“你有事么?” 范晓琪轻哼了一声,直接转过了头去。 “哼,拽什么拽。”苏夏听见王海燕不大不小的说了一句,也扭过头去,对着她眨了眨眼,王海燕吐了下舌头,两个人对视着笑。 “呀,晓琪,你穿的这双鞋是李宁的吧?”非常高调的惊诧声从右耳那边传了过来,跟范晓琪平素交好的女生都凑了过去,盯着她那双粉红色的鞋子细看。 “嗯,是李宁的。” 班里其他人听到范晓琪的鞋子是李宁的,也都有些惊讶她父母对她的疼爱。在这个年代,a市初中生心里才刚刚有了些关于名牌的概念。跟父母逛街买衣服的时候,也都喜欢往知名的运动品牌商店里面去。双星,安踏是a市初高中生接触最多的两个牌子,当时已经觉得这两个牌子很有名了,因为更多的同学穿的压根就是商场服装店的杂牌运动服,鞋子,一双只有几十块钱。 而李宁等牌子在初中生身上出现的次数则非常的罕见,很多人甚至觉得花相当于父母一个月工资的几百块钱去买一双鞋子或一件衣服,是家里面非常有钱有势的人才做得出来的——至于已经在大城市普及的耐克,阿迪达斯等牌子,在a市更是只有仿的。你就是穿着一双真的走在大街上,也没人相信那真的价值上千元。 “哇!这双鞋子肯定很贵吧,”一个女生眼巴巴的瞅着范晓琪的鞋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8部分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羡慕道:“我和我妈上周去市区逛街,还看见了李宁的专卖店呢,当时连进去都没敢进去。听说里面就没下200块钱的东西呢。对了,你这双鞋子多少钱?” “四百八而已。”范晓琪的声音显得十分的平淡,就好似对于她来说,这几百块钱一点都不是回事儿。 21、班级斗力 羡慕和惊叹的声音果然响了起来:“哇!”“好贵啊!” “穿鞋的话,还是要买好的鞋子。”范晓琪的话说的似乎颇具深意:“那种只卖几十块钱的鞋子,既不好看穿上也不舒服,没几个月就出毛病不能再穿了。而且,那种便宜的鞋子还容易有脚臭呢。” 围在她身边的许多同学脸上顿时不好看了起来,她们穿的鞋子,就没上过100的。 范晓琪又将苏夏扯了进来,“诶,苏夏,我看你脚上那双鞋挺漂亮的啊。什么牌子的,多少钱?” 苏夏放下笔,似笑非笑的看了范晓琪一眼,只把她看的有些心里发虚才道:“大商场的杂牌鞋子,似乎是五十八来着。” “五十八啊……”范晓琪慢吞吞的接道:“看起来不像呢,没想到这么便宜的鞋子也有长的还过得去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吧。”尤珍珍嗤笑着开口:“你当是谁买一双鞋子都要花爸妈半个月的工资呢?买鞋子就要穿着舒适,样子过得去就行,非要跟别人学赶什么流行,追求什么名牌的。抱歉,我们父母挣钱少,我们可追不起那种潮流。” 王海燕也冷笑一声,说:“我脚上这双鞋买的时候还四十多块钱呢,我都穿了两年多了。谁说的便宜鞋子穿不长久的?给那些造鞋卖鞋的商人们听听,不骂死喽。” 范晓琪的脸红了白,白了红,见往常交好的几个女同学也像是颇不赞同的看着她,她才突然惊觉她们的家境也不是那么好,平时买的衣服鞋子也都很便宜,跟自己不一样。心理更后悔了,她咬着嘴唇,扭了头,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接腔了。 王海燕哈哈笑了两声,就要乘胜追击。苏夏拽了她胳膊一下,嘴巴朝范晓琪那边嘟了下,示意她都红了眼圈了,再逗弄都能哭了。王海燕也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死盯着范晓琪的红眼圈看,半天才传给苏夏一张纸条:我看她眼睛还红着呢,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苏夏回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施主还有救!纸条传了过去后,王海燕看了一眼,就冲苏夏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怪脸。 范晓琪的红眼圈足足持续了一节课,才消了下来。第二节自习课就去继续给丁亦轩辅导去了,苏夏无意间看到她桌子上有几张拽的变形碎裂的练习纸,一下子愣住了,半晌过后,陷入了沉思。 22 22、天灾人祸 上 98年年底,在苏夏的生活中,接连发生了好多件事,将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首先就是那场无法在记忆中抹去的特大洪水。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永远显得那样的渺小。从暑假开始,全国各地,特别是长江番阳湖、洞庭湖流域,就连日降下特大暴雨,长江一线的那场雨,足足下了两个多月,洪峰冲击着长江沿岸,各个城市的堤口连续告急,百年难见的洪水终于无情的袭击了长江沿岸的各个城市。 苏夏重生前经历的那次洪水,她的记忆并不太深刻。当时她还小,每天只顾着埋头学习,新闻媒体也不发达,电视上关于抗洪一线的报道不如后世那样多,苏夏当时那个年纪能够直面到的,除了周围大人们的议论,就只有在灾后的那一串串数字了。 那时候的苏夏,并不如现在这般的心焦,也不如现在这般的懊恼。天灾不如人祸,是无法提前预防并且抗衡的。早在南方开始下一场暴雨的时候,苏夏就预料到了这场大洪水肯定会如前世那般到来,避都避不过。如果这是人祸,苏夏或许还可以贡献出一点力量,提前预防避免。但这是天灾! 她想过无数个办法,包括写匿名信给政府,写文章给报社,告诉大家洪水会在几个月后来临,会卷去无数条的姓名,会造成巨大的灾难,让政府做好措施提前预防。 但是,谁会信她呢?匿名的信根本不会受到政府的重视,而就算报上真实姓名,她一个小小初中生说的话,也不会有几个大人相信。哪怕到了洪水真的来临,他们也不会觉得是苏夏的话应验了这一切,最大的可能,不是无视了她,就是将她这个“重生者”抓取实验室,好好研究一番。 讽刺的是。就在六月份大自然降下第一场暴雨,苏夏为洪水的到来而感到忧心忡忡的时候,国家气象局请来的三位专家教授,刚刚出步了一份声明,号称暴雨在不久之后就会结束,今年根本不会发生洪水灾害!所有的人都相信了他们的话,政府高官,贫民百姓,住在长江沿岸的那些人民——哪怕他们每日每夜都面对着逐渐长高的河岸,也会安慰自己说:电视上说了,洪水不会到来,不会。 可是,就是在出步了这样一份新闻的两个月后,洪水无情的席卷了整个长江沿岸,大半个中国都遭受到了洪水的肆虐! 苏夏冷笑着,看着报纸上记者们抨击那几位号称“洪水永远不会到来”的专家们的报道,心中感觉到可悲又可笑。笑的是这几位专家现如今备受指责的惨相,悲的是自己一个重生者,在知道洪水注定会来临的时候,居然一点作用都起不到,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连续多天闷闷不乐,每天回到家 22、天灾人祸 上 就是打开电视看新闻,想要看到抗洪第一线的报道。可惜现在的新闻完全没有后世那样自由,对于这样的天灾,国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藏着捂着,根本不是正大光明的宣之于众,让全国人民知道长江到底发生了什么。 每天电视新闻上关于洪水的报道寥寥无几,而且很少对于死亡人数和财产损失的报道,多数都是对抗洪战士们英姿的描述。一面鄙视着这时候的媒体透明度,苏夏一面可了劲儿的找报纸新闻看,看多了后,心理也有些平了——她是没能在洪水来之前做好预防工作,可跟这战士们抗洪保家乡一样,她总能在洪水后弥补一些吧! 咬咬牙,苏夏想将自己得的出版稿费中的一半都取了出来,两版的版税,加上稿费,足足有五万多块钱,这一半,也有两万五了。如果不是苏夏留着剩下的两万多块钱还有用,她倒是真的有将钱全都捐出去的想法的。不过这两万多块钱捐出去是死钱,如果她能够用这两万多做生意,钱生钱钱滚钱,然后再去做慈善,那就绝不仅仅是两万多这么少了。 苏夏这么小的孩子去取这么大一笔钱,刚在邮政储蓄所那里把存折亮出来,就有人关注上了她。一听说她要取这么多的钱,都怀疑这是小孩子叛逆期跟父母闹了矛盾,想学电影里的离家出走,所以偷了妈妈的存折出来取钱来了。 苏夏未成年,在邮政储蓄所里面受着诸位叔叔阿姨们的盘问,一个个都用奇特的眼神看着她,问她:是不是跟爸爸妈妈吵架了啊?是不是要去外地啊?这存折是谁的啊,你怎么拿出来的? 话里话外的,就差暗示她:“小姑娘你乖乖的告诉叔叔阿姨们你家在哪儿电话多少,为什么要拿了家长的存折来取钱?快点跟叔叔阿姨们说实话,我们好送你早点回家。”苏夏几次跟他们说,这钱是自己挣的,都没一个人信!她最后无可奈克,说了母亲的一个朋友,也在邮政储蓄这里工作的杜阿姨的名字出来。 这些人平时工作无聊的很,突然遇到了他们以为的“少女离家出走”事件,自然是兴致勃勃,然后一听这女孩居然还认识同单位的杜姐,立马一个电话将她叫了过来。杜阿姨在这里见到了苏夏,也很是惊讶,又听到了那些同事嘴里的戏码,就更是讶异,她自然是不相信苏夏会离家出走的,在沈素梅和苏建国他们那群朋友的眼里,苏夏一直都是很乖很听话的女孩子,也是他们教导自己儿女要听话的正面素材之一。 但是当杜阿姨听到苏夏自己所说的,她自己挣了五万多块钱,现在要将其中的一半取出来,并且全都捐给灾区的时候,她简直惊讶的合不上嘴巴。 这下苏夏自己原本打算的 22、天灾人祸 上 低调政策全都泡了汤,在杜阿姨的通知下,沈素梅和苏建国都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到。一群人围着她审问了半天,终于将事情问了个清楚。苏夏自己写了本书,投稿给百花文艺出版社,居然出版了,还得到了五万多块钱稿费!这时候更是要将稿费的一半全都捐给灾区,而她还只是一个刚满十四岁的小女生! 这些经历在沈素梅听来,陌生的就好像不是她的女儿做出来的一样。在苏夏取出了那两万多块钱,并且当场包了个信封,准备一会儿塞到市区的捐款箱的时候,沈素梅仍然还没有将这一切都消化掉。 在一众叔叔阿姨们或羡慕或惊讶或赞叹的目光中出了储蓄所,苏夏回了回头,就看到杜阿姨被那群同事围了起来,一个个正在争着问着什么。用膝盖想也知道,到今天晚上的时候,她自己估计又要变成多少父母口中好孩子的典型了,估计到时候还会有诸如“学习好人品好性格好”等等三好的评论。说实在的,充当了好孩子这么久,苏夏其实是很想尝试一下叛逆任性妄为的感觉的。 当一个好孩子其实很累。要学习好,要对人有礼貌,要孝顺父母,要对同学友爱。时时刻刻要做出一副平易近人亲切无比的样子,学习上要刻苦用功,什么课外书杂书都不能看,早恋什么的更是其中大忌。一言一行都跟模板似的。苏夏不止一次的感叹,好名声其实都不是天上掉馅饼掉下来的,都是你自己平时的刻苦换来的。得到的多,付出的更多,大概就是这样了。 从储蓄所出来后,沈素梅和苏建国就不停的问苏夏关于她自己写作的事情——自己刚刚十四岁的女儿突然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作家,这夫妻二人至今感觉不太现实。 苏夏无奈的告诉父母,如果觉得虚幻,那就等他们回到家,她将自己保存的那几本样书给父母看看,到时候他们大概就能觉得这是现实世界了。 走到市中心广场的时候,苏夏将厚厚的信封投到了捐款箱中,匿名的。看守捐款箱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见到苏夏去捐钱的时候,原本是面无表情的,但是当看着从信封掉进透明的捐款箱,从开口处□出的厚厚一沓青绿色的百元大钞的时候,他面部表情顿时凝结了。 苏夏塞完信封,转身就走。那个中年男子愣了好半天,才慌慌张张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追上苏夏,问他是不是代表学校来捐钱的,苏夏说不是。那个男子就非要让她留下自己的姓名学校,等这笔钱都汇往灾区的时候,就会让市里给她发奖状,苏夏推辞了,并且趁那个男子不注意溜掉了。 回到家的时候,苏建国有些责备苏夏自己一声不吭的就拿出了自己这么多钱去捐款, 22、天灾人祸 上 还说“灾区有国家管着,咱们意思意思就好,划不着出那么一大笔钱吧。”苏夏不说话,只是拿出自己这些日子积攒的一沓报纸给苏建国看。上面刊登的,都是社会各界对灾区捐助的新闻,有商人,有贫民百姓,还有海外华人。苏建国一字一句的看完了那些报道,对苏夏说了一句:“原来爸爸还比不上我女儿思想觉悟高”。 沈素梅问苏夏为什么不肯在捐款的时候报上实名实姓,苏夏说如果自己的捐款金额和真实年纪姓名被媒体知道,肯定会被炒作成新闻。自己不想让一片好心变成出名的手段,于是就拒绝了。沈素梅对女儿的心思感到非常的讶异,在她看来,苏夏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最是希望得到肯定得到夸赞的,而苏夏的选择却跟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这让沈素梅感到既自豪又骄傲。 23 23、天灾人祸 下 大概是在这个灾难频发的年头,国家太需要树立一些正面的典型人物了。a市洪灾筹款的时候,有一位年纪不到十五岁的小女生捐款两万多元人民币的新闻不胫而走,震动了整个a市,某一日的市晚间新闻,还请出了那日苏夏捐善款时候在场的中年男子细细描绘了一番苏夏的外貌,并对她捐大额善款却匿名的行为大赞赞扬。 这则新闻登出后,曾引发了a市市民的讨论,讨论的问题主要有二:一个是这个女孩子是谁,年纪这么小,是哪个学校的学生?二是,她的这笔大额金钱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是看到受灾的人民,感觉到同情所以偷了父母的钱来捐款吧。如果这女生真的是偷拿了家里的钱出来捐款,那这件事已经出现了这么久了,这女孩的家长肯定会站出来,说捐款的女孩就是他们的女儿。但是新闻出来了这么久,话题中心人物却迟迟都没有站出来,原本还觉得这则新闻是炒作的市民们对这位匿名女孩的家庭的好感也一下子涌了上来,即觉得这女孩子是个心地好的人,又觉得这个家庭想必也很是开明。 不久后,省电视台,主流报刊也登出了这则新闻,大大夸赞了捐款人是新一代雷锋人物,品格高尚,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如果国家有更多这样的青少年存在,那么中国的强大指日可待。在苏夏成年后,80年代出生的人已经全都成年,肩负起了社会责任,也摆脱了媒体“一代不如一代”的骂名,换成是90后的青少年们来承担这些。 但是现在才只是98年,八十后最早出生的那一批还都在叛逆的年龄。抗争教育制度,谈恋爱打架——在现在的成年人眼里,是处处都是不是。在这个主流媒体多对80后青少年指责纷纷的年代,这位年仅十四五岁的女生一下子成为了80后青少年中的正面人物。 媒体越是关注的厉害,对苏夏的挖掘就越是厉害。本来苏夏的身份是不容易暴露的,但是那日取钱的时候在储蓄所的那一幕,却是让当时在场的人都了解到了捐款人就是苏夏。于是在媒体刻意的调查下,苏夏的身份不意外的被媒体曝光了出来。 市重点中学的学生,成绩优异,考试次次都是年纪第一名。是老师同学口中交口称赞的好学生,却也是近期大红大紫的匿名大额抗灾捐款人,在细究这笔钱来源的时候,更是找出了苏夏原来还是一个小作家的证据! 记者们的上门采访,媒体的争相报道,亲戚朋友的惊异目光,老师同学的友善关注……就在苏夏一个不注意的时候,她出名了。 每日走在路上都有人看,到了学校则会被同学们团团围住,让她一遍又一遍的讲述自己挣钱,取钱又捐款的过 23、天灾人祸 下 程,和她自己的心情。家里一下子突然热闹了很多,许久不见的亲戚朋友们纷纷找上了们,叙旧的同时顺便打听:你们家夏夏都有这么多钱拿去捐了,你们最近在哪儿发财啊? 虽然轰炸式的传媒关注已经在洪水终于褪去的时候,将目光转移投向了一系列的灾后重建项目,苏夏还是饱受了一把做名人的苦果。是的,这就是苦果。明星们出名有人关注,还可以换来广告合约,换来一笔笔的钱。她被关注,可是一分利益都没得到,家里面还惹来了一群打听他们现在家庭情况的亲戚。 或许唯一可以称得上出名带来的好处就是,她能够为父母的从商换来一些名气上的资本。 如果说98年第一件让苏夏感到痛心的事是洪水灾害的话,第二件事就让她感觉到愤怒,那就是,印尼排华事件。 说是排华事件,其实是一场不亚于战争犯罪的大屠杀。在印尼总统苏托哈的指使下,印尼军队和暴民对在印尼的华人展开了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屠杀整整持续了三日之久,所有在印尼生活的华人无一遭到例外。 这件事其实发生到年中,但是到年底的时候,才渐渐在普通民众之间传开。没有几家媒体敢将这则新闻发布出来,因为在官方,印尼依旧是我国的好兄弟,政府不允许国内出现过多的反印尼声音,因为这不利于邦交。纵使官方封杀着,印尼暴民屠杀大量华人的消息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大江南北传遍,多少的愤青写信向政府抗议,游行也有,都是希望政府能够动用武装力量,为海外华人同胞们讨回一个公道的。 政府最后如何做了,普通民众是不知道的。在官方,在明处,这成为了永远的一个谜,但是在暗地里,苏夏希望,并且宁愿相信着:国家其实没有放弃为国人报仇,和平发展的国策让国家没办法在明处为同胞争取什么,但是在国民看不到的地方,或许正有一只正义的手,为他们讨回公道。 苏夏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周围的大人们有讨论这件事的人,但是他们却不会当着她的面讨论。学校里的老师们偶尔也会谈论起这样的信息,但是对于跟苏夏同龄的同学们来说,却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件事发生。 苏夏自己收集着关于这件事的所有新闻,剪报,宣传单。然后将这些东西拿给同学看,她能做到的虽然不多,但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为周围的人种下种子,这样的话,不管未来什么时候浇水灌溉,他们总有发芽的一天。 或许是因为她的行为做的太明目张胆,班主任,教导主任分别找她谈了话。张巧芝先是对苏夏最近时段的作为表示了一番惊讶,叹道 23、天灾人祸 下 就算是她那个年纪的人,很多人对这样的事也都是听听说说罢了,没几个会说到做到。 然后又语重心长的说苏夏:“看你平时一副乖乖牌的样子,老师说什么就听什么,学习也好,性格也好。我真是没想到你内心是这么……热烈的。从我知道你是那个匿名捐款的学生的时候,我就开始惊叹自己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差了,竟然看不出来你的内心真实的是个什么样子。然后又是这件事……老师知道老师的很多话你们都听了很多遍了,从我这里,从你们父母这里,都不当真。但是我还是要说,你才十四岁,未来还很长,不要因为一时思想的偏激而走错了路。虽然说你现在是早了点……呃,不过你们这些八十年代后出生的人,经历的接受的是要比我们那一代人多的多。或许你现在正是叛逆期也不奇怪——叛逆期你肯定懂吧,遇见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激动个半死,凡事总喜欢跟长辈唱对台。我看过你的书,实在是不理解你那么小的孩子,脑袋里怎么装了那么多的东西……” 张巧芝拉着苏夏絮絮叨叨的说了足足两个小时,话虽然多,也不连贯,但是意思苏夏是懂的。她以前认为苏夏跟普通学习好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性格温顺,懂的不多,学习刻苦努力,成绩优异。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现苏夏跟她预想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甚至更复杂更难懂。所以她就为这种突兀的改变找好了借口——瞧,苏夏是叛逆期到了。叛逆期的小孩子,确实是思维奇特的很。 苏夏无奈的对张巧芝做出了承诺,说她以后会注意一点,不再做行为偏激的事。当然,这其中的承诺,哄张巧芝的占了一大部分。无论如何,张巧芝是松了一大口气,末了,送给苏夏一份不轻的礼物:今年萌芽周刊举办的首届新概念作文大赛成果非凡,挖掘出一大批具有潜力的小作家,受到了全国范围内的广泛关注。从明年开始,新概念作文大赛将继续剧情,而a市第一初中,则推举苏夏作为选手之一,参加明年的作文大赛。 萌芽和新概念,这确实是两个熟悉的字眼。只不过往昔都是从网上,从报纸上看到关于这两者的信息,苏夏还从未想到过自己也有参与到其中的机会。新概念作文大赛入围都是按年龄分组的,a组是应届高三以及高二的学生,b组是高一以及初中学生,c组则是除了中学生以外的30岁以下的青年人。 苏夏按照年龄分组是在第二组,但是她的头脑和思维却是属于第三组的。这样去参赛,无疑是占了一个大大的便宜。其实就算不用学校推荐,她自己投递作品去参赛一样是可以的,但是前缀上挂了学校的名字,除了代表着她是全校最出色的人 23、天灾人祸 下 这一份荣誉之外,还多了一份责任:为校争光。 苏夏含笑接受了学校的这件委托,并且保证说自己明年争取取得好成绩,然后才被张巧芝从办公室里放了出来。 站在办公室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回想着过去半年中堪称起起伏伏的生活,苏夏也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就灵光一闪。第二本书要写什么,她大概心中有数了。 作者有话要说: jj抽了,昨儿没更,一会儿补上一次。 24 24、家庭疑云 第二本小说的创造过程,比第一部要难的多。 苏夏心中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脉络,她只是心中想什么,就写下来,用的是家中新买的电脑。出乎苏夏的意料,在了解到她出版过了小说之后,沈素梅毫不可惜的为她购置了一台电脑,两万多块钱,奔三处理器,10g硬盘,64drd内存。这样的配置在后世看来简直就是垃圾中的垃圾,在现在却是没几个家庭能够享受到的奢侈品了。 而且现在上网的宽带费还特别的贵,用的是电话拨号上网。沈素梅咬咬牙,也给苏夏办理了宽带,为的就是她好查资料。收费是按流量算的,苏夏平时只是在网上打字,用用网上的字典,看看新闻什么的,很少上网,更是不怎么去逛论坛。现在在网上已经有很多非常红火的社区了,苏夏曾经萌生过写一本连载的小说放到晚上的想法。但是在仔细思量过后,发现这样回报极慢,而且很费时间,于是就将计划搁浅,放在以后再谈,起码等到她这一本小说完成后再说。 第二本小说,苏夏为它起的名字是《乱城》。书中没有主角,不,应该是没有用主角的目光去描写整部书。而是用一种第n视角,一种媒介透过主角的眼睛去看事物,不是第一人称,更不是第三人称,也没有所谓的第二人称。而是完全冰冷的视角,将主角遇到的一切转化成文章。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感觉越来越累了,我必须要离开了。”没有对主角身份的描写,年龄的描写。只是讲述出她对周围的一切感觉到很无力,压力很大,她想要挣脱。于是就在一个冷冽的清晨,背起背包,带上眼镜,离开了家。 文字因意识和思维而流动,远走的一路,遇到的人,遇到的事。认识的人,认识的事。熟知的,亦或是不熟悉的一切。主角遇到很多人和她一起走,到最后他们却也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离开了她,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别人都感谢她,说因为她,他们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但是眼镜很迷茫,它即看不透眼前的一切,也看不透隔着一层镜片的,它的主人。 苏夏原本的设计就是写出一本说出自己真正心里话的故事。她明白,她周围的一切已经千疮百孔,虽然表面看着鲜亮,其实从内底已经开始腐烂。虽然这些从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总有人会跟她一样忧虑。而作为第一个敢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她,苏夏不知道如果这本书是不是会获得出版,出版了以后,她又会不会惹到一些麻烦。 只是万幸的是,现在这样的言论还很少,少的它还没有成为一种禁忌。所以苏夏想要赶在它成为禁忌之前把这些东西写出来,出版出来,起码 24、家庭疑云 能给某些看到它的人敲响一种警钟。 她要写的东西太多太无奈,很多时候苏夏根本不知道要用怎样的笔触将他们给描写出来。让人讶异的是,她本以为这会是一本难产的书,可是在动笔了一个月后的某天,苏夏突然惊讶的发现,她的文档中,已经将结局都写好了。 真是如同做梦一般的写作经历。苏夏甚至怀疑写这本书的不是自己,而是冥冥中的某个人。她或者他占用了自己的思维,透过自己的思想,描绘了这些东西。 全文一共十三万字,作为一本长篇小说来说,它有点少。作为一本中篇小说来说,它又有点长。可是苏夏已经不想再对它们做什么修改了,因为她有那样的一种感觉:这本书已经是一个整体,她如果冒然去修,修改后的文字绝对不会比修之前的好多少。 如果有人让苏夏对这本书寻找一种感觉,一种相似的东西。苏夏大概会推荐他去看《阿甘正传》,里面有这样一个情节:母亲去世了,最爱的珍妮也离他而去,阿甘为了思考,为了寻找答案,开始了跑步。不停的跑。在跑步的过程中,他遇到了非常多非常多的人,那些人追随阿甘,是因为他们相信阿甘能给他们答案。最后呢?他们心满意足的离去了,阿甘对于自己的思考与奔跑,却只得到了一个答案:i039; tired。 他最后到底得没得到答案,苏夏不知道。那句“i039; tired”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或许只有不去解释它,才算完满。 或许是这段时间天忙于创作,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扎进房间开电脑,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父母之间的事情。等苏夏将稿子邮给出版社之后,她在某次晚餐时间很偶然的发现,父母冷战了。 苏建国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在家里吃晚饭了,而且每天都回来很晚。虽然没有再跟沈素梅两人吵起来,但是回家之后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面对苏夏的时候或许会和缓点,但是对沈素梅,却经常性的怒目而视。 后来终于有一天,沈素梅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一床被子来到了苏夏的卧室。苏夏那时候还没睡着,她给母亲开了门,让她进来,等母亲铺好被子睡进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妈,你和爸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沈素梅的样子看起来也有点不解:“你爸最近的脾气怪怪的,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跟我说。我觉得,是不是我给你表姐报夜校的事儿被他知道了,所以不高兴。” “应该不会。爸虽然不太喜欢你和舅舅大姨他们走的太近,但是大家毕竟是一家的亲戚,互相帮助几千块钱也是常有的事儿。咱们买这个房子的时候, 24、家庭疑云 不是还问舅舅接过一笔钱么?爸他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觉得应该不是因为这个。”苏夏宽慰着母亲,问她:“妈你今晚上和我一起睡?” “跟你一起睡吧。”沈素梅道:“你爸在卧室里一个劲儿的抽烟,整个屋子烟熏火燎的,呛死人了。也不说话,样子看起来跟要发火一样,我还没问他几句,他就对我大骂‘你懂什么!’,我真是受不了她了,看到你还没睡,就过来了。这样吧,我明天找你李阿姨去问问,看看他是不是最近工作上不顺心了。” 说完,沈素梅又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说:“不对!你爸是有点不对劲儿,估计还是不小的事!” 苏夏疑道:“怎么了?” 沈素梅穿着睡衣坐起身,又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半晌后回来,拿着一个布袋子。她坐在床上,将袋子里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面,是几张存折,然后一个一个打开数着。 过了没多久,她皱着眉头道:“你爸前天去银行取了五千,没跟我说。” 苏夏道:“会不会是哪个叔叔借钱了,爸爸不好意思跟你说?” 沈素梅道:“可能吧。我明天问问他。”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沈素梅犹豫再三,在苏建国出门前终于问道:“建国,我昨天翻出存折看了看,发现你前天取了五千,是干嘛去了?谁找你借钱了?” 苏建国愣住了:“你没事翻存折做什么?” “呃……”沈素梅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迟疑了。 “最近我上网看新闻,知道去年股市跌的很惨,以后的一两年内应该只有涨的份儿没有跌的份儿了。就想让爸妈你们买点股票回来放着,比把钱搁在银行强。所以昨天我们商量的时候,就把存折拿出来看了。”苏夏看母亲没话说,心想万一母亲说了句“没事儿只是拿存折出来看看”,这不是明摆着怀疑苏建国么。于是就赶快为母亲圆了谎。 沈素梅看到女儿接上话了,松了口气,继续问道:“建国,你那5000块钱是被人借去了,还是拿走用了?” 苏建国皱了皱眉头,一边出门一边说:“一个朋友出了点急事,拿去用了。过几天就还回来了。” “爸,是杜叔叔拿去用了么?”苏夏追问道。 苏建国一愣,看着苏夏,目光有些躲闪道:“不是,是另外的同事。好了,我去上班了。这几天我催催她,让她快点还好了。” 苏夏和沈素梅看着苏建国出了门,沈素梅对苏建国的一切说辞完全不怀疑,真的以为是他的同事借走用了。跟苏夏感慨了几句“以前我们家有事找他们借钱,一个个都说自己没钱。现在我们有钱了,他们倒是借的勤快。”就去 24、家庭疑云 厨房收拾东西了。苏夏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不知道是该先将自己心里的不安说出来,还是等确定事情之后再告知母亲。 下午放学后,苏夏没马上回家,而是去了市里沈娜在帮忙的那家收费站。她去的时候因为是下午四五点钟,投注站里人不多。沈娜正端着个水杯,坐在椅子上看书,看到苏夏进去,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把她迎了进去,然后热情的问她喝水吃东西不,还说隔壁有家小吃店卖的小点心不错,如果苏夏想尝她就去给苏夏买点。 苏夏推辞说不用了,然后解释说自己只是帮生病的同学送东西,路过这里,所以进来看看,然后就将目光投向了沈娜正在看的书上面,那是一本会计学课本。 沈娜见她注意书,笑着说:“这是我上夜校,学校发的课本。一个多月后就要第一次考会计证了,我现在在店里闲着没事,也拿课本出来看看。” “我听说咱们市发的函授大学的本科毕业证,市里好多单位都承认。如果娜娜姐考了个本科证出来,那就好找工作了。”苏夏笑道。 沈娜听了苏夏说的话,笑的很开心,找了个干净的玻璃杯子洗了洗,就给苏夏倒水去了。苏夏端着水,喝了几口,就问沈娜现在在店里无聊不无聊,还约她休息的时候一起去逛街。两人聊了没几句,苏夏就问:“我爸和我妈,谁来的勤啊?” “当然是姑父来的勤了。”沈娜说:“姑姑忙着另外一家店呢,那边生意比这里好,我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她一次的。这边每天结账来的都是姑父,以前是一个星期结账一次,现在是三天一次。生意是越来越好了,诶,夏夏,你们家再开几家店呗?如果a市全是你们家的投注站,那不就要发财了。” 苏夏摇摇头:“投注站可不是说想开就要开的。一张身份证只能注册一家投注站,而且这种福利事业最忌讳的就是垄断。我们家应该不会再开投注站了,我爸妈好像想做点其他生意来着。” “这样啊……”沈娜的表情若有所思:“那姑父姑姑干其他的了,这两个投注站呢?” 苏夏笑道:“当然还是咱们家的啊。只不过到时候就是找别人来帮忙了……娜娜姐,你不是想盘个店来做吧?” 心思被戳穿,沈娜的表情很不安,她咬了咬嘴唇,道:“我,我给姑姑打工就行了。” “志向要远大啊同志。”苏夏搞怪的拍了拍沈娜的肩膀,做出一副大人的驾驶,咳嗽了两声,沉声道:“你的能力远不止如此,怎么能将事业在一棵树上吊死呢?目光要放远,起码要超出a市吧,我还期待你以后进了跨国企业,给我做个金领来看看呢。” 沈娜局促 24、家庭疑云 道:“夏夏,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出a市?我爸妈肯定不让!唉,你从小就懂事,嘴巴也严,我也不怕跟你说。就连我上夜校这事儿,也没敢告诉妈妈多少呢。她根本不支持我继续深造,也不想我做大自己的事业,妈她总觉得我能做个小生意,或者是每个工作赚几百块钱就好了。我,我不怕跟你说,她昨天还让我去相亲呢……我死活说不同意她才作罢,我妈啊,估计是想让我一辈子留在a市,陪她了。” 沈娜的话说的有点低沉,苏夏听的也很低落。这辈子的沈娜表姐,上辈子的她,不是一样么?只是她现在终于得到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有能力也有野心去外面闯一闯,而沈娜表姐……估计就跟上辈子的自己一样,不想要,也没能力出去了。 出生在这里,上学在这里,工作在这里,结婚生子……到老死都在这里。一辈子都没有出去的机会,世界那么大,她们的生存空间却是那么的小。说好听点是眷恋家乡,说难听点,到死也只能见识到这一小块的天空,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苏夏吸了口气,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变得欢快点:“娜娜姐你想太多啦。我才十几岁,你也刚二十诶,怎么说话那语气比我妈还沧桑?!别想那么多了,等你考了证书回来,找了好工作,多的是出去的机会。” 沈娜点点头,脸色好了点。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苏夏其实是打算从沈娜的嘴里掏出来父亲的行踪的。可惜沈娜表姐本身是个比较单纯的人,不会对乱七八糟的事情关注太多,父亲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多,而且每次都是取了账上的钱就走,她们聊了半天话,苏夏也没套出来多少有用的东西。唯一让她觉得有点价值的,就是父亲最近好像来取帐查账来的特别勤快,就好像很缺钱一样。 这时候,投注站里突然走进来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挎着包,带着墨镜,还烫着卷发。苏夏在她刚进门的时候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客人,所以没去留意,等那个女人站在房里,也不买彩票,却站在那里好像等着沈娜过去一样。苏夏无意间看了她的脸一眼,瞬间瞪大了眼睛! 沈娜有些为难的瞥了苏夏一眼,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更加不自在了。那个女人站在沈娜旁边,等了半天没见沈娜搭理她,于是咳嗽了一声,问道:“我的东西呢?” 沈娜看看苏夏,又看看那个女人,走到了投注电脑旁边,从下面的抽屉里掏出了一个牛皮信封,就要递给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脸上露出了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9部分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上露出了几丝兴奋的神色,伸手去拿,却突然被半空中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打断了!苏夏突然出现在两人身边,将那个牛皮信封劈手夺了过去,打开封头 24、家庭疑云 一看,里面塞着一沓百元大钞。她皱着眉头,问沈娜道:“娜娜姐,你这是?” 沈娜脸上十分为难,她看着苏夏,有些不安的说:“这是姑父让我转交的,是他给我的钱,可不是我偷拿的!” 苏夏点点头:“我知道了。” 女人挑起眉毛,盯着苏夏:“你这小孩子怎么那么没礼貌?” 苏夏看着那个女人,冷笑:“我叫苏夏,你是谁?” 女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慌乱。 25 25、变化前兆 苏夏永远忘记不了孙红丽的长相。 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肤色发黄,脸上还有几颗雀斑,长的一点都不漂亮,但是却打扮的十分时髦靓丽,让人一眼看见她,会将目光先投注到她那漂亮的装扮上,从而觉得这个女人很有魅力。眼睛圆而狭长,瞪人的时候总会让人感觉到狡猾和凶恶。用眉笔修饰的精致的眉毛,却因为尾部太过上挑和青绿色的眉粉,而显得太过幼细。 光论相貌来说,孙红丽其实一点都比不上沈素梅。沈素梅年轻的时候也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鹅蛋脸,桃花眼,皮肤白皙,头发乌黑而有光泽。虽然现在年纪越来越大,容貌不必从前,但是余下的那几分风韵,也能将孙红丽轻易打败。可惜,生活的担子将她所有花在容貌上的心思都收了回来,放在了家庭上。在穿着化妆打扮上,沈素梅就差了孙红丽太多了,因为不怎么注重外表,穿着朴实无华的沈素梅一眼上看去,是没有很注重形象的孙红丽来的吸引人。 苏夏一直都很不理解,容貌气质都比孙红丽出色的母亲,是怎么败在这个女人手上的?是因为苏建国的审美非同一般,还是因为,孙红丽更会讨好父亲,更会刷心机手段,所以就将他拴在手心里牢牢的? 苏夏忘不了沈素梅去找孙红丽理论的时候,她讥讽得意的样子,也忘不了自己那个所谓的“弟弟”,用那张跟孙红丽太过相似的脸,在遇到自己的时候,不会叫“姐姐”,只会学着他的母亲一样,狠狠的吐出一口吐沫,冲她骂:“呸!”。 苏夏曾经以为父母之间的主要矛盾来源于金钱。只要家里面富裕了,父母之间没有关于财产的争吵了,那么他们的感情自然就会变好。而现在家里的境况是改善了好多,父母之间的关系也比以前和缓,苏夏曾觉得孙红丽这个女人不会再出现在她生命里了。没想到,居然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又再次见到了她。 而且,苏夏确定,孙红丽这时候已经和父亲非常的熟识了——如果不熟悉的话,苏建国是不会让她来这里拿钱的。苏夏只是想要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而现在,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那个,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得知苏夏的身份之后,孙红丽慌乱了几秒钟,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冲着苏夏露出了友善的笑意,道:“我跟你爸爸打过招呼了,今天来拿钱他是知道的。小沈啊,来,把钱给我吧。” 沈娜为难的看了苏夏一眼,道:“夏夏,把钱袋还我吧,这是姑父叮嘱过我的。” 苏夏躲开沈娜的手,对她道:“这件事我会给爸妈说的,钱交到我手里了,没娜娜姐你的事情了,就算今天我把钱拿 25、变化前兆 走,也会给我爸交代的。”然后她又看向孙红丽,淡淡道:“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你,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是我爸的同事,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我叫孙红丽,你叫我阿姨就好了,丽丽姨或丽姨都行。”孙红丽看似友善的说:“我不是你爸同事,我们是前阵子认识的,一见如故,就交了朋友了。你叫苏夏是吧,我早就听老苏说他有个聪明又漂亮的女儿了,一直没见到过,今天看见了果然跟平常的小女生不一样。听说你学习很好?都是年纪前几名吧。” 苏夏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听她道:“哎呀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要紧事儿要办呢。苏夏啊,来,把钱给阿姨,阿姨赶着去办事呢。这样吧,你要是不相信阿姨说的,就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阿姨等着你。” 现在的苏夏按说是不应该认识孙红丽的,自然也不会知道孙红丽跟苏建国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现在就表现出太强烈的敌视,肯定会给对方造成很深刻的警惕。因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生,在遇到父母的朋友的时候,是不应该表现出如此的陌生和敌意的。 苏夏点点头,也没去给苏建国打电话,而是表现的就跟真的见到父亲的朋友一样自然,将纸袋给了孙红丽,道:“阿姨拿走吧,我只是以前从没见过你,不知道你和爸爸是朋友。所以以为你是骗子呢,不过既然爸爸叮嘱过娜娜姐了,阿姨应该就真的是爸爸的朋友了。嗯,阿姨是在哪儿上班呢?怎么认识我爸爸的?” 孙红丽面带喜色的将钱袋拿过去,然后塞进随身携带的包里,对苏夏的态度也更随和了,此时听了苏夏的问题,毫不紧张,态度轻松的答道:“说起来我跟你爸爸认识也是偶然呢,有次我和老杜,啊,就是你爸爸单位那个叫杜勇的在一起吃饭,正好在一个饭店遇上了你爸,说了几句话,就当做认识了。后来也一起打过几次麻将,对了,阿姨是开美容院的,就在城西文明路上,叫丽丽美容院。现在正装修呢,下个月就开业,到时候和你妈妈一起来光顾啊,阿姨给你们打半价。” 苏夏笑了笑,淡淡道:“知道了。” 孙红丽挎着包走了,她刚走,沈娜就凑了过来,问苏夏:“你不认识这个女的?” “不认识。”苏夏问:“她来过这里几次?” 沈娜皱眉思索着:“好像有,呃,三四次吧。最早的一次是两个多月前,下午的时候和姑父一起来的,说是想投资做买卖,所以找生意干呢。后来的两三次都是来找姑父的,两个人商讨着店面设计请人什么的,好像也是做生意的事儿。我看姑父对她态度挺好的,还以为那是你爸那边的亲戚呢,原来你 25、变化前兆 也不认识啊。” 沈娜只是表示了她的疑惑,却一点其他心思都没想。而苏夏心理此刻却已经差点翻江倒海,她怎么也想不到父亲和孙红丽居然已经认识了快三个月了!而看孙红丽来找父亲的频率,和能一下子借钱好几千的交情,父亲肯定参与到了她美容院的筹备过程。可是这么大的事情父亲居然一点都没向家里说,母亲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苏夏今天恰好碰见孙红丽,说不定……说不定等待她和母亲的将是又一次的生米煮成熟饭! 前世的时候,苏夏和母亲沈素梅之所以会被逼的那么惨,原本还算和睦的三口之家之所以会破碎的那么快。根本原因并不是孙红丽的出现,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苏宝并不是孙红丽怀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女人结过婚,也离了婚,然后就认识了苏建国。他们两个好上之后,孙红丽曾经为苏建国打掉一次胎,是个男婴。苏建国知道那件事之后,对孙红丽愧疚的厉害,每日都睡在她那里,陪着她。还觉得苏夏和沈素梅的存在很碍眼,每次回家,他和沈素梅之间都要爆发一次大的争吵。 沈素梅让苏建国离开孙红丽,他们和苏夏一家三口继续好好的过日子,而苏建国则说孙红丽为他堕过胎,他有愧于她,死活不同意,还坚持要跟沈素梅离婚,并且还鬼迷心窍,说出“你已经不能生了,红丽她却能给我生个儿子!我们离婚吧。”这样的话。虽然之后两人因为种种原因没有离成,但是苏建国的心当时已经完全不在家里面了。到孙红丽第二次怀孕,并且做了检测出来还是个男婴之后,他更不把原本的家放在心里了。 苏夏知道,其实从苏宝出生之后,他们的家就已经碎了,不完全了。虽然沈素梅和苏建国一直没离婚,还将就着过日子,不过那维持的根本不是婚姻,而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空架子,还是一个内外都腐烂了的架子。 心情复杂的跟沈娜告别出了投注站,苏夏一边想事情一边打公交回家,她在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应对眼前这一团的事。 首先,她最想知道的是,孙红丽到底跟父亲发展到了如何的关系,是已经有了苟且,甚至怀上了孩子,还是刚刚相好,父亲还没和她发生关系?前世的父亲为了更加年轻美貌,而且有资产的孙红丽,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她们母女,而现在他们的三口之家已经算的上是有钱了,并且共同资产还在不停的增加着,母亲比孙红丽缺少的,仅仅是那几年的青春而已,而且他们还有苏夏这个女儿。 如果再次面临一次这样的情况,苏建国到底是会如何选择,是孙红丽,还是这个完整的家庭? 说实话,苏夏不敢想。她的心 25、变化前兆 告诉她,重生了一次,她变了,家庭环境变了,但是她的父亲,并没有改变多少……男人大多好色,而且蠢笨的男人很容易受到聪明女人的诱骗和笼络。很可惜,苏建国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且,他并不聪明。 想了一路,苏夏最后取消静观其变的策略,要主动出击。先寻觅父亲和孙红丽接触的踪迹,看看这两个人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然后找好机会告诉母亲这一切。不论母亲愿不愿意相信或接受这个事实,她都要让母亲知道父亲和孙红丽的接触是有危险的,一不小心,她们的小家就有可能从此变得碎裂。 她要联络母亲,为维护家庭的完整做最后的斗争,而不是等到事情已成定局,才让残酷的现实告诉母亲这一切。 26 26、离婚分家 上 “爸,妈。多吃点菜,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呢。”苏夏殷勤的给苏建国和沈素梅一人夹了点豆角炒肉丝,放在他们的碗里,然后看着父母扒了点饭咽进去,两个人起初都是一脸忐忑不安的样子,待到饭菜咽进了肚子里,才松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大口大口的吃着菜。 苏夏撇了撇嘴:“我虽然是第一次下厨,不过也不是油盐酱醋都不分的人,这豆角炒肉丝怎么也不可能做成糖醋的,你们两个至于这么忐忑不安不啃吃下去么。这多伤我的心啊。” 沈素梅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不是夏夏你第一次下厨么。你以前可是连碗粥都没自己做过的,我和你爸,呃,只是担心你炒菜不熟,再吃坏了肚子。” “喂喂!我炒菜的时候妈你可是在旁边看着呢,你说什么时候起锅我就什么时候起锅,妈你可少诬蔑我!”苏夏一边跟母亲打趣,一边自己夹了点菜。嗯,有点咸了,油也放的有点多,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起码是豆角炒肉丝的味道,肉火候正好,没生也没老。 沈素梅奇怪的看着苏夏:“夏夏,以前你不是最爱下馆子吃饭的么。自从咱们家条件好了点以后,更是天天都想换着花样吃,这阵子怎么总呆在家里也不想出去了?还自己想学做饭?” 苏夏看了低头吃饭的父亲一眼,笑着撒娇说:“我这不是想多孝顺孝顺你们么。而且,做饭我早晚都要学的,早点比晚点好。省的以后你们两个忙,我一个人呆在家里要么吃泡面要么饿肚子。爸妈,以后咱们一日三餐都在家吃吧,别老去饭店了,又贵油水又多,不利于健康。” 沈素梅点头应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妈听你的。” “爸呢?”苏夏看向苏建国。 苏建国低头闷饭,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爸?!”苏夏微微提高了音量。 沈素梅拍了苏建国肩膀一下:“建国!女儿跟你说话呢,你在这想什么呢?” “啊?”苏建国茫然的抬起头,啊了一声,然后突然放下了碗和筷子:“哎呀都一点了,我下午有事,要先走了。” 沈素梅颇为不理解的看向苏建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几天怎么神出鬼没慌里慌张的?连女儿和你说话都没听见。” “没有没有。”苏建国摆正了脸色,连忙道:“不还是我跟你说的那事儿么,老杜有个朋友要开商店,让我帮忙策划策划。我这是去帮忙,也是去偷师,也好为我们家以后的生意打点基础嘛。我们总不能卖彩票卖一辈子。对了,钱你先准备着,我过几天就要用。” 沈素梅想想也是,卖彩票确实不能卖一辈子,所以也没跟 26、离婚分家 上 苏建国打岔。不过,听到苏建国提到钱的事,她皱起了眉头:“老杜家又不是没钱,干嘛老借咱们的?” “他这不是急用么,人谁没个急用钱的时候。我让你取你取就是了,啰嗦那么多做什么!”苏建国听到沈素梅的怀疑,脾气立刻就上来了。 “爸。”苏夏喊住苏建国:“你是不是要去城西的文明路?” 苏建国一愣,看着苏夏:“你怎么知道?” 苏夏慢吞吞的开口,一面注意着父亲的脸色:“前几天我去娜娜姐那个投注站里玩,在那里遇到了一个阿姨。好像姓孙来着,说是爸爸你的朋友,还说她的美容院就开在城西文明路上,正装修,让我和妈妈以后去玩呢。” 苏建国也不知是急着出门,还是不想多谈的样子,匆匆应了苏夏一声,连个解释都没有,就拿着摩托车钥匙出门了。摩托车是上个月沈素梅为苏建国购置的,就是为了让他每天在外面跑生意用。而沈素梅自己却还蹬着二四的自行车,苏夏更是连自己的一辆脚踏车都没有。家里现在的环境虽然宽裕了很多,但是沈素梅花钱依旧节俭的很。 “夏夏。”沈素梅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苏夏:“你刚刚说的,那个姓孙的阿姨,长什么样儿?” 苏夏看到母亲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怀疑到了什么。女性的直觉总是厉害的,特别是当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跟自己丈夫牵连到一起的时候。 苏夏想了想,尽量平和的,没有添油加醋的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临末为了让母亲有所准备,她还加了一句:“那天那个孙红丽就是去娜娜姐那里拿钱的,袋子在我手里接过,我觉得大概有五千块钱左右。数目正好跟前阵子爸爸从存折上取走的那笔前一样,所以我觉得这笔钱爸爸不是借给杜叔叔的,应该都是借给了这个女人。只是为了让你不要想太多,他才拉上了杜叔叔。妈,你认识这个孙红丽么?” “不认识。”沈素梅摇了摇头,脸色颇有些灰败。她叹了口气,道:“夏夏,我担心你爸……” “担心我爸被人骗?”苏夏说:“还是担心他跟那个女的好上了?” 沈素梅惊的膛目结舌:“夏夏你……” 苏夏淡淡道:“妈,我不小了。你和爸爸之间的很多事情,我就算没有亲眼见到,猜还是猜的到的。爸爸以前就背着你在外面找过女人是不是?你担心这个孙红丽是伺机接近爸爸,为了他的钱来的对么。妈,这个想法不仅你有,我从见到那个女人第一眼开始,就有了。我看她不顺眼,妈,我很讨厌那个女的。” 苏夏嘴里从未说过重话,更未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阿姨下如此重的评语。平时 26、离婚分家 上 苏夏就算和父母出去,见到了感觉很不好的人,下次也会躲着走,而不会跟父母说“爸妈我讨厌他们,不想看到他们。”所以她突然说出对孙红丽感觉如此不好的话,沈素梅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爸爸让你准备多少钱?”苏夏问母亲。 “三万。”沈素梅道:“他说你是杜叔叔急用的。要不,我打个电话去问问杜勇?” “妈,别。”苏夏阻止母亲:“杜勇是爸爸的同事和朋友,又不是你的。爸爸要有什么事他肯定会瞒着你,帮爸爸撒谎的,所以别问他。其实我有一个怀疑,这三万块钱爸爸应该是准备给那个孙红丽的……无论是投资也好,借给她也好。所以,这笔钱我们千万不能出,已经亏了五千块钱给她了,如果我们再给她钱,她会以为爸爸是肥羊的。” “那,那我怎么跟你爸说?”沈素梅皱起了眉头:“你也知道你爸那个脾气,他都先给我打了招呼了。如果过几天他跟我要钱我拿不出来,他肯定要生气的。” “妈,我想问你件事儿。你要想清楚了,认真的回答我。”苏夏一脸认真严肃的问母亲。 沈素梅问:“什么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爸爸真的和别的女人好上了,而且还不是逢场作戏的那种。你,会怎么办?” 沈素梅愣住了。她呆呆的想了半天,没出声。苏夏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母亲,等待她的答案。终于,良久之后,沈素梅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我也不是没想过和他闹,一是怕丢人,二是他跟那些女人也没好多久,过不了几个月就分手了。所以这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说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你爸爸他怎么……” 苏夏忍不住开口道:“如果爸爸外面的女人肯为他生孩子呢?生一个儿子?” 沈素梅脸色大变:“那个女的怀孕了?!” “不,没有。”苏夏道:“不是,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担心,而且,妈,我是真的有这个感觉。以前爸爸在外面找女人,我也不会这么紧张的。因为爸爸横竖就只是一个工人,挣的钱也不多,不可能会有年轻貌美的女的倒贴他给他做小三,给他生孩子。开始,咱们现在日子好了,以后也会越来越红火的。等到咱家有了钱,难保不会有这样的女人出现……到时候呢,妈你要怎么办?” 沈素梅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终于道:“这个家是我一手打造,辛辛苦苦操持成这样的,我决不能让给别的女人!哪怕,哪怕你爸以后要跟我离婚,我也要让他净身出户!” “妈,你……”苏夏震惊的看着 26、离婚分家 上 母亲:“你怎么,怎么会想到离婚的?” 沈素梅摸了摸苏夏的脑袋,苦笑了几下:“妈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懂。妈要是真和你爸离婚了……以后,什么都只留给你!” “不是。”苏夏摇摇头,眼睛酸涩:“妈,你不是,一直都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么?我以为,以为你……不想要离婚的。” “那你呢?你是希望妈离婚呢,还是不离婚?”沈素梅看着苏夏,认真的问。 苏夏心中百转千回,最终化为一句话:“我只要跟着妈妈过就好……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我都不管!” 沈素梅愣了一下,幽幽的说:“单亲家庭……不行,妈不能让你以后受闲话!” “妈!”苏夏咬唇道:“我能受什么闲话?别人背后躲着我说,这人父母离婚了?世界上离婚的夫妻多的是,单亲的家庭也多的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妈你过的幸福!你要想跟爸爸离婚,我肯定跟着您!” 沈素梅思考良久,才对苏夏认真道:“这件事,妈得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如果你爸真的在外面有人了,我们一定要离!而且,妈不会给他一分钱的!” 母亲的这个回答,让苏夏有些震惊,更多的却是欣慰。母亲的性子一直都是软绵温和的,现在却能说出这样狠心的话语……想必也是为了自己吧。 沈素梅确实是为了苏夏。如果苏建国只有苏夏这一个孩子,哪怕他在外面找更多的女人,家产到最后还是苏夏一个人的。但是如果苏建国突然凭空多出了一个孩子,不仅他们的婚姻摇摇欲坠,苏夏的前途更是会变得未卜……为了女儿,沈素梅终于下决心,也要狠心一回。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苏夏将自己苦思许久的,既能保住家里的财产,又能试验一下父亲到底变没变心的办法告诉了母亲。 首先,就是财产转移。因为家里现在装了电脑,可以上网,自然就能够炒股票。苏夏将曾经稿费的一半,早就拜托母亲开了一个账户,将所有的钱都投进了股市里。因为去年天灾人祸不断,股票行情一片惨绿,到前阵子不就才刚刚好转,并且未来几个月都走势良好。苏夏自己的两万多块钱,现在已经在股市里面翻了两三倍。 用这几万块钱向母亲作担保,告诉她自己会炒股,而且能运作的很好,起码不让母亲赔钱。这样,家里的财产全都买了股票,账户名字开成母亲的,起码可以避免父亲将钱全部转移走。而且,钱每在股市里多呆一天,苏夏就能保证数字不断的蹭蹭蹭往上涨。 苏建国虽然明白家里面财产是多少,但是他并不懂炒股票的事情,不会知道家里的钱进了故 26、离婚分家 上 事能赚多少。这样哪怕苏建国最后要求离婚,而且要平分财产,苏夏母女也不怕——到时候钱早在股市里翻了几倍,给苏建国分的一半家产,也只会是投入股市之前的那一半存款。而且,如果是苏建国先提出的离婚,如果是他在外面找了女人的话,沈素梅和苏夏甚至一分钱都不会分给他,就算是告上了法庭也不怕。 然后,就是先答应苏建国借钱给他的事情。暗地里却找人偷偷的跟踪他,并且打听孙红丽那个女人的事情,看看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如果他们还没好上,沈素梅就要借此把持家里的财政大权,只要钱在她手里掌控者,苏建国怎么样也翻不出浪花来的。但如果他们已经好上了,甚至珠胎暗结——沈素梅就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母女两个合计了半天,终于定下了这样的计划。沈素梅先拿着存折,将钱都投进了股市。苏夏买了几只短期内肯定会快速飘红的股票,准备坐等收钱。然后,沈素梅就让苏夏自己回了家,她去找了苏夏的舅舅沈国强。沈国强是个男人,认识的人又多,而且他是开电气焊门市的,手底下就有好几个学徒,让那几个苏建国不认识的学徒随便跟踪苏建国几天,一切事情也都真相大白了。 终于将心中的一块大石搞定,只等着拉网收线的苏夏,这几天睡的特别的安稳。 27 27、离婚分家 中 舅舅门市上的学徒小李说,苏建国每天下午都要去城西文明路那里的丽丽美容院一次,逗留时间最短半个小时,最长会到晚上七八点。 小李还说,多次看到苏建国骑着摩托车戴着一个烫着头发的女人出入a市夜市区,两人点菜吃饭喝酒,聊天说话好不快活。 苏建国又催了沈素梅几次,要钱,沈素梅都以钱存的是定期为由没有给他,苏建国气的大吵了几次架,两三天没回家。小李说,苏建国这几天都去宾馆里面过的夜,跟谁他不知道,虽然人没有和孙红丽一同进出。但是小李不知道孙红丽家住在哪里,所以是不是孙红丽也在这个宾馆里住的,他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据说丽丽美容院里面的装修已经停了三天了。承包整个工程的施工队说老板娘欠他们上个月的工钱还没付,所以不给钱就不再开工。装修不好,她的这家店就别想如期开业。 苏建国多次跟沈素梅要钱,沈素梅都不给他,苏建国气哼哼的直接撂下一句话“没钱就离婚!”,然后接连几天没回家。沈娜给沈素梅打电话说苏建国去投注站拿钱去了,她不敢不给,所以让他把当天的销售额全都拿走了,足足有七八千之多。沈娜担心沈素梅生气,所以一等苏建国出门就给沈素梅打了电话。 沈素梅气的不得了,心里只想把苏建国叫回来好好问问,是不是自己不给他这三万块钱,这个家就不是个家了。可是根本不知道苏建国现在在哪里,给他的bb机留言他也不回,沈素梅每天在家里呆着干着急,嘴角都因为上火烂了两块。 就在沈素梅差点决定去苏建国单位堵人的时候,小李又捎回来一句话,说是在市人民医院看见苏建国和孙红丽了。两个人走在一起,态度亲密,好像还一起看着一张什么单子。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沈素梅急的差点没哭出来,过后又呆呆的坐在客厅,苏夏给她说话她也不搭理。苏夏也想不到孙红丽居然怀孕了……两个人一起去了人民医院,肯定是怀孕了没错。而且,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原本被打掉的第一个男婴。 苏夏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了,那么那个后世闹人又爱吐人的苏宝,还会不会出生了? 没开始细想,苏夏就将心理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压了下去,全力安抚母亲。好在沈素梅早就对此做了准备,心理也没一下子承受不住。自己暗暗的抹了一会儿眼泪后,就给苏夏舅舅打了电话,让他给小李一部傻瓜相机,并且让他拍下来苏建国和那个孙红丽两个人走在一起的亲密照片,她有用。 苏夏的舅舅沈国强早在从学徒嘴里知道 27、离婚分家 中 妹妹每天让小李去干什么的时候,就有一种妹夫出轨的预感。但是他一直觉得沈素梅只是疑心,又或者就算知道了事实,她也不会跟苏建国离婚的,毕竟两个人都过了十几年了,苏夏也这么大了,现在的家产又比以往多,两人之间根本断都断不清。 但是,一听到沈素梅居然让小李拍下证据的时候,沈国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不敢置信!一向为了家庭,爱面子,爱平静的二妹沈素梅居然也会主动提出离婚?!沈国强顿时觉得这绝对是件大事情,苏建国肯定做了对不起苏夏母女的事情了,而且,这事还肯定小不了!否则的话,一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沈素梅不可能如此动怒。 也没仔细问沈素梅情况,以免她觉得丢人又伤心。沈国强干脆将门市丢给了自己的几个徒弟,自己拿了部相机,喊上小李小刘,一起去了丽丽美容院门口蹲守。大概是从沈娜那里拿走的七八千块钱出了力,美容院又恢复了装修,孙红丽的身影时出时入,偶尔苏建国也会出现在那里。 所以当沈国强拿着一叠照片,怒火冲冲的来到苏夏家里的时候,不仅沈素梅愣住了,连苏夏都多有讶然。 “离婚!快跟他离婚!”沈国强虽然竭力压低音量,但仍然用怒吼般的话语说:“连孩子都有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素梅的爱面子,并不仅仅是针对外人来说的。对于自家人,特别是娘家人,沈素梅深怕他们觉得自己过的不好,平时跟苏建国吵架,也是能瞒着就瞒着。所以不仅沈国强,就连苏夏的姥姥都不知道苏建国有着诸多前科。这一次的跟踪拍照,才彻底让沈国强知道自己的妹夫是个怎样的人,这才止不住的火腾腾腾的往上冒。 “这不是第一次了!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沈国强怒其不争的看着沈素梅:“如果这是第一次,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大胆,两个人都住在了一起!你以前怎么不跟我们说啊素梅,你要是说了,我找点人教训他一顿,能走到这一步么!” 屋子里虽然有苏夏,沈素梅和沈国强三个人。但是满屋子只有沈国强一个人说话,苏夏和沈素梅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良久后,沈素梅才开口道:“哥,这事儿,咱妈不知道吧。” “没敢跟她说。”沈国强一口干了一杯水,苏夏连忙给他再倒上,然后听他道:“这事儿要是告诉老太太,她不得厥过去!倒是你,你跟我说说,他这样,这样在外面找女的,有几年了?” 沈素梅淡淡道:“从苏夏幼儿园开始,我就发现他第一次跟人好了。那时候夏夏小,我谁都不敢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要不是,要不是这次他有了孩子,我……” 27、离婚分家 中 “你还准备瞒着是不是?!”沈国强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道:“这事现在瞒不下去了,你嫂子都知道了。她打眼一看那女的照片,就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至少三个月了,现在打都打不掉了。这事儿肯定要闹开,二妹,你现在给哥一句话。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你们这日子,是准备还过呢,还是准备拉倒呢?” “离婚吧。”沈素梅淡淡道:“我也不想忍了。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再跟他过下去,我也担心自己老了被气出病来。” 沈国强将烟头丢进烟灰缸:“妹子,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让小李他们今晚上找机会揍他一顿?” 苏夏坐在旁边,听的满脸羞愧尴尬不已,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她现在是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自处了,舅舅要找人揍爸爸一顿,她从感情和事理上绝对是站在妈妈这一边的,但是,她也是苏建国的女儿啊! 沈国强才反应过来,感觉特别不自在的说:“那苏夏呢,你以后,跟着你妈妈?” 说道正事上,苏夏是不可能犹豫了。她点点头,认真道:“嗯,我支持妈妈离婚。舅舅你放心吧,我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后我和妈妈两个人也能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 “连孩子都站在了当妈的那边支持你离婚。”沈国强深深的叹了口气:“苏建国平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唉,早知道当初……” “哥。”沈素梅道:“过去的事情都别提了。” “好好,我不提,不提了。”沈国强指指茶几上的照片:“你准备什么时候找他摊牌?” “就现在吧。”沈素梅道:“就算我能等,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等不了了。不超过一个月,他还是要来找我的。” “那你们的财产怎么办?”沈国强问到了重中之重:“你们现在的存款该不下六位数了吧,你准备分他多少?” “一分钱都不给!”沈素梅坚决道:“他对不起我,我就让他净身出户!”随即,她将自己早于苏夏谋划好的一切都跟沈国强说了。 沈国强忍不住大喊了几声“好”,随即坐到了电话旁边:“我给你嫂子,红梅秀梅打个电话,让她们也都过来壮壮咱们的声势。” “别让妈来了。”沈素梅提醒道:“妈年纪大了,我怕她受不住气。” “我知道。”沈国强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就开始一家一家的打电话。 事情走到这一步,连沈素梅都没想到会是这么的快。她还没跟苏建国彻底摊牌,甚至连那个叫做孙红丽的,怀了苏建国骨肉的女人都没见过,就这么急匆匆的决定了离婚。沈素梅不仅有点恍然,难道是真 27、离婚分家 中 的对这段婚姻忍受了太久,所以她连再一次去探听事实的勇气都没有,就决定彻底放手了么? 苏夏坐到了妈妈身边,握住了沈素梅的手。她知道此时此刻,真正能给沈素梅支持以及动力的,也只有自己了。虽然其实连她自己心里,都非常的茫然。 没过多久,苏夏的舅妈纪九凤,大姨沈红梅全家,小姨沈秀梅,还有小姨的男朋友,在市二中教地理的老师李卫治都匆匆赶到了。九个人坐在屋子里,沈素梅正冷静的向他们陈述自己要离婚的决定,包括原因,自己的打算。苏夏则在客厅跑来跑去,为他们倒水。 沈家兄妹几人在得知了苏建国一向以来的作为,现在与孙红丽的一切,以及沈素梅多年的隐忍之后,纷纷唏嘘气愤不已。沈国强怕大家说的太多,再让沈素梅难受,就主动提出来:“二妹。跟苏建国打电话吧,让他回家,我们和他谈谈。” 沈素梅点点头,拿起电话拨号码去了苏建国的bb机上面,留言说:“你和孙红丽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回家吧,我们谈谈。” 这次苏建国回电话的速度就堪称惊人了,几乎上是沈素梅刚刚挂断这边的电话,他那边就打了过来。沈素梅接起电话,苏夏听不清楚父亲在说什么,只能够听到大声的嘶吼。然后她就听见母亲说道:“苏建国!你别跟我装糊涂!孙红丽是谁?我倒要问你她是谁了?!她在你身边是吧,如果你今天晚上回家,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离婚的事。如果你今天不回来,那我们直接法院上见好了!到时候只要她不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当做证据被法院发现了,你就等着净身出户养活她吧!” 28 28、离婚分家 下 电话挂断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一屋子人坐着不动,苏夏抢在母亲前面为父亲开了门。苏建国维持着按门铃的姿势,抬眼便看见门开了,苏夏站在门口。而门内客厅里围着坐了一圈的人,各个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把他看的眉毛瞬间就是一皱。 苏夏侧了侧身子,让苏建国进来,然后刚想关门。没想到就是一阵大力涌过来,将她推到了一边,等她站稳了定睛一看,猛然发现客厅里又多站了一个人,孙红丽。 “哟!人还挺齐全啊。”任谁都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竟然是孙红丽。她一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抚着肚子,虽然肚子没见大起来多少,但却是一副标准孕妇造型的站在客厅:“建国说你想谈谈,那我们就谈谈吧。” “你以为你是谁?!你个不要脸的娼妇!”舅妈纪九凤看孙红丽这么嚣张,一个没忍住,上前一步就是破口大骂道:“勾引别人老公还好意思自己上门!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你想干什么!”孙红丽被纪九凤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迅速反骂回去:“我可是孕妇!你这是想杀人么!来啊,你敢撞我一下试试,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怎么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小姨沈秀梅忍不住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 “我……”孙红丽一个语噎,但是脸上更快的摆出了得意的表情:“我好几个朋友都是公安局的警察。我跟你们说,今天我来是要跟你们好好谈谈的,可没想过闹事。不过如果你们要闹事的话,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马上就能把你们送到公安局去。” “阿姨你省省吧。”苏夏冷笑道:“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报警,说这里有一对通j的j夫滛妇。再加上你肚子里的证据,够你们两个被公安局罚一笔钱了。可惜这不是十年前,要是搁过去,你们两个直接可以去吃牢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10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牢饭了。 ” 苏夏的突然开口吓到了一群人,沈素梅愣了一下:“夏夏……” “妈,没事。”苏夏冲母亲笑了笑:“谁不让你好过,我也不让她好过。”说完,她拿起话机,看向孙红丽:“要不要看看是你朋友来的快,还是110来的快?最好是用手铐直接带你们走,这样明天早上都不到,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你们两个做过的好事了。” 孙红丽愣住了,随即无措的看向苏建国。可是苏建国的呆滞明显比她更多,他没想到不过是几天没见,从自己女儿嘴里冒出来的话就这么让自己陌生。那样狠辣的话语,不仅不像是自己女儿说的,简直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 苏建国一脸的复杂表情,躲避开了苏夏直视的目光,看向了沈素梅:“其实 28、离婚分家 下 要不是红丽怀孕了……” “你就准备一直瞒着我是不是?”沈素梅淡淡道:“你说吧,我听着。不打断你的话。” 没人给他们搬椅子,苏建国和孙红丽两个人就这么站着。苏建国还好说,没什么要求,但是孙红丽却觉得站着实在是太不舒服了。一会儿揉揉肩膀,一会儿揉揉腰,既是提醒苏建国自己怀孕着,又在催促他要谈快点谈。 苏建国道:“这个孩子,那个,我想生下来。所以我们,离婚吧。” 苏夏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去看了一眼母亲的表情。却发现母亲的表情很冷静,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伤心,反而是淡淡的……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根本不对苏建国报任何希望了? “孩子我们是一定要生下来的。而且要给孩子办户口,去正规大医院生。”孙红丽插了一句嘴:“要不是为了你们老苏家的后,我才不愿意现在就生呢。” “你闭嘴!”沈素梅突然凌厉起来,劈头喝了孙红丽一句。将她吓的一个哆嗦,半天没反应过来。 “只要我跟苏建国一天没离婚,这个家里就不会有你说话的地方。”沈素梅冷眼看着孙红丽:“要想吠,就等我们一家人谈完了你再叫。” 孙红丽气不过,挽着苏建国的手,不依道:“我胸口疼。建国,快点谈。谈完我们赶快走。” 看到孙红丽的种种表现,其实苏夏觉得很有意思。社会的道德风气并没有败坏到让人痛心疾首的地步,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仍然是饱受群众非议和唾弃的对象?据她所见过的,那些名声不太好的女人,行事做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怎么跟大众接触,被人背后议论也从不反驳什么。怎么孙红丽这个女人就这么有底气?好像让他们一家三口分开,让苏建国和她结婚才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苏夏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别不是脑子不清楚吧…… 苏建国低着头,在沈家人和苏夏沈素梅两母女的围观下,先是痛心疾首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犯过的错,说自己好色,自己无能。自己对不起沈素梅和苏夏,一不小心给苏夏制造了一个弟弟出来。又说孙红丽现在怀了孩子,不能没有个名分,也不能没人照顾……baba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只要能让孩子顺利生下来,给他办个正式的户口。有什么要求你们提,我能答应的都答应。” 客厅内保持了几分钟的静默,半晌后,沈素梅开口了:“你净身出户——这就是我的条件。” “什么?!”苏建国大叫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沈素梅冷静道:“我就这一个条件。你不 28、离婚分家 下 拿走家里一分钱,同意我们明天早上就去办离婚,不同意的话,那我们就拖着。” “拖就拖!你以为我怕你么?!”苏建国气急道。 孙红丽扯了扯苏建国的袖子:“说什么呢,我爸妈还等着我们办婚事呢。我可不要名不正言不顺的生下孩子。” “你!”苏建国看了孙红丽一眼,又是无奈又是气愤,他指着沈素梅,说:“沈素梅啊沈素梅,你未免太狠心了吧。我们俩结婚十几年,存款少说也有六位数吧!你一个人独吞?!想得美!” “就是!”孙红丽道:“其实不要钱也可以,把你们的那两家店留给我们。”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沈素梅语调平和,说出来的话却铿锵有力:“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苏建国,你好意思跟我要钱?家里的哪样东西不是我买的?从我们结婚开始,你的工资就没全给过我,大部分都喝酒吸烟用掉了,就算能剩下几个钱,你也藏的跟什么似的,生怕被人找到。从苏夏生出来这十几年里,你给家里花了多少钱?其他的不说,光说咱们买这个房子的时候。你们公司要盖家属楼,让集资,一家两万块钱,拿得出钱就分房子,拿不出就什么都没有。因为苏夏爷爷之前生的那场病我们兑了不少钱,当时我们家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了。我跟你说,让你把私房钱拿出来救救急,或者是去问你哥借点。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啊?‘有钱就买,没钱就住大街!’苏建国啊苏建国,这都是你说出来的话!我一刻都没忘了!那时候要不是我哥和我姐给我凑了点钱把房款交上了,没准儿我们全家真的要去住大街!” 沈素梅一桩桩一件件,将种种往事全都撕扯开了谈。如此坦白透明的做法,根本不像是她以往的作风……苏夏知道,大概是母亲真的心凉了的缘故。 苏夏的舅舅一家人听的纷纷是气愤不已,沈素梅说的很多事,包括他们有的都不知道。苏夏大姨沈红梅气的手指发抖,隔空点着苏建国脑袋骂道:“那时候素梅为了操持你们这个家多不容易!每个月的工资都花你们身上了,你不仅不念着她一点好,现在还在外面找人气她!苏建国,你,你!” “存款我不要了,房子也留给你跟苏夏,不过那两家店你要给我。”苏建国狠狠的吸了几口烟,最后提出了这个在他看来已经算是“委屈”了的建议。为了离婚告上法庭他是一点都不想的,他还有工作,孙红丽也要开美容院。两个人都是会在以后继续在a市生活交际的人,如果离婚的事闹大传开,让别人都知道他做了什么……到时候单位的领导肯定对他印象奇差,他说不定连把工作顺利进行下去 28、离婚分家 下 都成问题。所以,犹豫半天,苏建国选择了折中的办法。 像是怕沈素梅不答应,苏建国干脆将羞耻良心全都扯开,道:“你别忘了这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可是我的名字,如果我不乐意了,今天晚上就能赶你们母女出去。这样,房子我让给你们母女俩,明天就可以去做房产交接手续。苏夏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呃……我也会给她,直到她十八岁。不过,店铺你得让一间给我,这是我最后的条件。” 苏夏看向母亲,沈素梅此时也看着她。母女俩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夏夏|我不要你的抚养费!” 苏建国愣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般的问道:“真不要?” 苏夏淡淡道:“以后我就是我妈一个人的女儿了。”言下之意,就是她自己以后无论如何,都跟苏建国没有关系了。 苏建国犹疑道:“其实夏夏你如果愿意,可以跟我一起……” 孙红丽耳尖的听见了这句话,立刻掐了苏建国一下,娇笑道:“不要了正好,留给你弟弟当奶粉钱。” 苏夏淡淡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祝你们好运。” 孙红丽:“什么?” 苏夏学她,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眼神却颇具讽刺:“我爸可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男人,看好他吧,省的他在给你找一个‘小四’,到时候有你哭的。” 虽然不明白‘小四’是什么意思,但想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孙红丽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瞬间黑了。 沈素梅此刻却从抽屉里“啪”的一声甩在茶几上一沓东西,面无表情的对苏建国道:“拿着这些恶心的东西快滚吧。” 苏建国低头一看,正好看到桌子上放的都是照片。而照片的主角,赫然就是他和孙红丽两人。他们两个态度非常亲密,一看就知道关系不一般……想到这儿他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心理立刻开始庆幸刚刚他想着他们十几年的夫妻情分,没有对沈素梅要的太多下手太狠。 否则的话,真的把她逼急了,两个人告上法庭去。这些照片都可以作为他出轨的证据的。到时候,虽然钱有可能多拿点,但是名声上,他可就真的是哭都来不及了! 没敢多说话,揣上照片,苏建国就和孙红丽急忙忙的走了。 待到他们走后,苏夏舅母仍然不解气道:“你就不应该给他那家店!该让他一分钱都拿不到的!有那些照片作证据,咱们还怕告不赢么?” “算了。”沈素梅道:“我们又不是不在a市生活了,以后早晚还是一个市的人,来来回回就这么大点地方。真要闹上法庭,宣传的人尽皆知,就太丢人了,连夏夏以后上学都要被人看不起的,我还 28、离婚分家 下 想她有个好名声……而且,都过了十几年,给他点也无所谓,反正也不多。” “你啊你啊!”苏夏舅舅沈国强感慨道:“你就是太心软了!要我说,怎么整治那俩人都不过分!” 沈素梅不再说话了。沈家人看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就纷纷告辞了,临走前还安慰了苏夏和沈素梅一番。苏夏自己倒是不需要安慰的,她只是担心母亲。 不过,看到母亲仍然可以神态自若的收拾屋子,洗漱,然后静静的去睡觉,苏夏总算是可以浅浅的出一口气。晚上钻进被窝的时候,苏夏有想过要不要过去陪母亲一起睡。后来她想,或许母亲今天晚上更喜欢一个人呆在一起,因为有些伤口,比较适合一个人疗伤……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让小三打掉孩子……这个不太现实。怀孕超过三个月后,做人流就会给母体造成生命危险,再想打掉孩子只能等五六个月胚胎形成后做引产——孙红丽肯定不会同意打掉孩子的,这是她的资本。女主和她妈妈,要是也只是干干净净的离婚,没必要做那么绝。 而且,只要孩子不掉……╮(╯_╰)╭ 有这俩人受的。 29 29、新的生活 上 离婚好像并未对沈素梅和苏夏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苏夏学是一样的上,沈素梅照样每天白天在店里忙活,中午晚上苏夏放学回家,沈素梅也早就做好了饭等着她。没离婚的时候苏建国一日三餐大多在外面吃,有时候吃饭的也只有她们娘俩。现在离婚了,吃饭的还是她们两个人,甚至不用专门去为了苏建国而考虑买肉加菜。 两人离婚有一个月后,沈素梅将这个月的生活费算了算,还跟苏夏打趣说:这个月的生活费只花了三百块钱,比以前少了差不多一倍。 也是,现在肉价才四块钱一斤,米面也都不贵,蔬菜瓜果更是后世的白菜价。两个人不可能天天吃肉,就算一日三餐开吃,偶尔加点营养,光吃一天十块钱也够了。算着家里的收入支出,苏夏连睡觉都能乐醒了,这可是典型的收入颇丰,支出寥寥啊,家里的存款照这么个增长速度来看,很快就可以超越小康了。 生活上的一切都好,就是纵使沈素梅和苏建国都有意隐瞒着,他们两个离婚了的事情还是被很多人知道了。别的不说,光是家属院里的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每天只见沈素梅和苏夏进进出出,苏建国却再也不回来了,就不可能看不出来猫腻。而且,这个家属院本来就是苏建国单位分的,里面住的人大多也跟他一个公司,他离婚又找了个女人的事情肯定有工作上的几个朋友知道,朋友传给家人,没几天,周围的人都知道:哦,苏建国和他媳妇离婚了。 虽然知道他们离婚了,但是内情这些人肯定猜不出来。这些好事的人一波又一波的人来家里面打听情况,扰的沈素梅不胜其烦。渐渐的,居然有小道消息说,沈素梅和苏建国离婚,是沈素梅的不对。有说沈素梅往娘家拿了太多东西,把苏建国气的离婚的。有说两人夫妻不和,苏建国回家都没口热饭吃,所以离婚的……种种种种,流言蜚语多的很。 这下可把沈素梅气了个够呛,她原本不想将这件事多给人知道,就是怕流言蜚语打扰到母女俩的生活,但是现在瞒着不说吧,话竟然被传的更是难听! 沈素梅一气之下,干脆将这事儿原原本本的给众人说了。还冷着脸道:“这件事我是觉得丢人才不肯多说,没想到被人传着传着,竟然跟我们母女俩对不起他似的!这真是缺德的说自己委屈,世道上真没个明辨是非的了?我们在这个院里住了这么些年,我沈素梅形式做事,他苏建国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眼睛都没瞎,都是看得着的。以后就烦请你们转告那些散布谣言的,我沈素梅虽然心肠软,也不是个任人捏扁揉圆的!” 那些好事者惊叹惊讶的同时,纷纷唏嘘不已,指责苏建国对不 29、新的生活 上 住母女俩,还说那些乱嚼舌根的八成都是受了人蛊惑,以后给他们说说,自然就改了。然后尴尬的笑笑,一个个都起身告辞了。 等他们走了以后,沈素梅还是气的不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苏夏去劝她,却听母亲道:“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对。我们俩人平时过自己的日子,也没得罪过人,凭空的谁能嚼我们舌根?这八成是苏建国和那个女人让别人传的。真是不要脸的东西!我们不去说他们,他们反倒把事情都推到我们身上来了!” “现在不都说清了么。”苏夏帮母亲顺着气:“你也知道李阿姨她们嘴巴的功力,现在知道了实情,还不都得宣传的满天下都知道?没几天大家肯定都明白他们俩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而且,把不对安在前妻和女儿的身上,这行为让人看着都是被人唾弃的。在外人眼里他们俩还能有什么好脸了?妈,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越是咱们两个过,就越是要比他们过的滋润,气死他们!” 沈素梅脸色和缓了点,但还是觉得憋气:“我婚都离了,他还给我造谣言,我想想都觉得气不过。” 苏夏又宽慰了母亲几句,沈素梅终于觉得不那么生气了。苏夏提议道:“要不,我们不在这儿住了?” 沈素梅一愣:“不住这儿住哪儿?” “再买栋房子。”苏夏说:“这一块儿也快成老城区了,以后a市是向东发展的。现在在那买楼买地方还都便宜,但是过不了几年,那边的土地升值肯定跟飞似的。而且这个家属院里面住的都是,爸单位的人。咱们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啊。干脆把这里卖了,再在东边买一套房子,好落个耳根清净。” “买房子啊。”沈素梅计算着。“咱们的单位是一百一十平方的,现在卖,应该能卖十三四万。东区那边房子便宜,才八百多一平,这些钱够买个更大的。不过,就算咱们市以后是向东发展的,那发展起来也得十几年吧。现在东区那边还都是些单位,荒郊野岭的走几十分钟连个人影都没有。住在那边……连买菜买东西都不方便,太远了吧。” 苏夏笑道:“您觉得新区发展要等个十几年?我跟您说,五年都不到!五年以后,新区那边绝对比这里还要繁华!到时候的房价可不止八百多了,好的单位,八千都有可能!没看现在那些国税局,地税局烟草局,新区政府什么的大楼全在新区起来了么。虽然现在是荒无人烟的,可是只要市政府一招商引资,一两年盖好楼,马上就有人能搬进去。不过我这也只是提议,现在买房也不急,横竖新区还没开始正式规划,房地产商们也都不知道在哪里。我只是先跟你提个醒儿,以后如 29、新的生活 上 果有人找您发宣传单,有新区的团购楼,您可千万要记着买几栋。” “买几栋?”沈素梅笑苏夏的不懂事:“你当房子是下单的鸡,要屯着啊。” 苏夏笑了笑,没跟母亲解释说过几年之后,那房子何止是下单的鸡,简直是下蛋的金鸡都换不来的!可恶的房地产商,可恶的炒房团!硬生生的将整个中国,从一线大城市到四线的小城市的房价都炒高了无数倍!让无数需要买房的人买不到房,手里有大量房产的炒房团却富的流油端坐着。苏夏无能力去改变这一现象,只能做到独善其身了。 说实话,房地产的泡沫是世事所需,国家允许的,全国每年的gdp可全靠这个撑着。gdp这玩意儿虽说只是一组数字,却至关重要。如果gdp下降百分之二,经济就要面临大灾难。百分之五,经济体制就完蛋了。所以说明知早晚要崩,还是能死的慢一点,就死的慢一点。 跟苏夏家里但凡有点关系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她父母离婚的事了,连原因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得不佩服流言的传播速度。无论是苏夏还是沈素梅,在街上遇见相熟的人的时候,都会被那些若有所思的好奇眼神打量着。不过她们自持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想开了之后,被人非议也没什么,横竖真正丢人的也不是她们母女,所以两人略觉得不自在了不久,也就把这些放下了。 投入到股市里的钱,在狠狠的翻了几倍之后,除了有跟进几只绩优股,其他的也全都取了出来。入市风险大,投资需谨慎,股票这玩意,在九十年代之前还是个无论你是谁,只要投入就能得到回报的东西。但是过了千禧年后,股市一下子蓬勃发展起来,投机者,操盘手,各式各样的人物混淆在这个世界。到那时候,股票已经不是一般小民能玩的东西了。赚钱的多是基金和大鳄,而乖乖被套牢的,则很多就是那些升斗小民。 沈素梅看到股市那么赚钱,其实有一部分想法是专职炒股的。想想看,这多悠闲啊,每天只用坐在家里,就能看到钞票不停的往兜里钻。但是被苏夏劝说了一番,又考虑了许久,她也觉得股市这东西毕竟不是拿在手里捏在怀里的钞票,还是不稳当,于是就觉得放一部分钱在股市里,剩下的大多数都拿出来投资实业。 投资什么实业呢?开网吧。 彩票投注站还是很赚钱的,只是苏夏觉得她和母亲的精力全都放在这上面,那纵使以后开再多的店,还是有点大材小用了。所以她其实一直都在寻思着新的挣钱的,而且不是那么费力的工作。 再加上沈娜表姐现在干的确实是不错,已经全盘接受了店里的工作,根本就不用沈素梅去 29、新的生活 上 操心了。舅母纪九凤也比较满意沈娜现在帮沈素梅的忙,因为沈素梅给沈娜每个月的工资开的比较高,还有提成。就是苏夏舅母对沈娜上夜校的事颇有微词,她对沈娜的安排就是:在沈素梅的店里干两三年挣点钱,家里给她花钱跑个好工作,然后直接找个有钱的男人结婚得了。沈娜去上夜校总给她一种女儿以后会拍拍翅膀飞走的感觉,所以很不愿意,但是知道夜校的学费是沈素梅拿的之后,也不说什么了。 卖彩票纵使赚钱,赚的也是小钱,开网吧在现在却是能赚大钱的。没有人比苏夏更了解网吧那种火爆的势头的了,只要选好热闹的地方,买上几十台机子,架好网线,坐等生钱就可以了。 现在普通网吧的上网费用是三块钱一个小时,而且但凡有开网吧的地方,那机子几乎上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闲着的,短短时间之内就能聚集大量的金钱。而如果在柜台旁边架起来一个小架子出售点游戏点卡,方便面矿泉水等零食,销量也是极好。 让苏夏想起来开网吧这个主意的,是她以前的一个高中同学。高一的时候他们家开的网吧,那时候a市的网吧已经非常多了,竞争力也很大,但是开了之后据说仍然是特别赚钱。据苏夏的了解,高一那同学穿的还是夜市上买的几十块钱一双的运动鞋,到了高三,家里买了好几套房子,买了车,脚上蹬的身上穿的,不是耐克就是阿迪达斯。 听他平时跟同学说话的口气,更是直接将自己晋升到了富豪一流。虽然在苏夏看来,无疑也是个暴发户罢了。而且他家里面的财产应该没有他所说的千万那么多,几百万应该也是有的。因为后来那个同学家里又在市里比较繁华的地方盘了一栋大厦的三楼,用整个半层楼开了一个网吧+ktv+娱乐室的大型休闲会所,这个光购买设施租用场地的投资就需要有几百万的。 这时候已经是苏夏上大学后的事了,电脑也成为了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必备品,大部分人家里都有了电脑,网吧那时候不再具有吸引力了。不过有上网措施有娱乐设施的地方,也是同学聚会休闲的好场所。那地方苏夏还去过几次,是同学聚会的时候,还见到了那个老同学。他行事更加有派头了,一副“我是资本家”的架势,让人看了就有点忍俊不禁。 他们家的实例,给了苏夏非常大的启发和灵感。先开只上网用的网吧,积蓄了大量的资金之后,就转型,开设有网吧有ktv有娱乐室的大型休闲会所,将生意做的长长久久的。 其实现在开ktv也是非常的赚钱的,卡拉ok这个东西刚刚在a市流行起来,很多市民和具有小资情结的人都以能够找到地方唱 29、新的生活 上 上一首歌为乐为荣。可是a市根本没有只唱歌的ktv,卡拉ok设施也只在一些高档的酒吧,夜总会里面有,要想唱歌,就要去那里消费,花销不是一般人可以经常掏得起的。 开ktv虽然赚钱,但是那需要跟很多社会上的人来交往,还要疏通各式各样的关系,更勿论钱的投资也需要非常巨大。这样的先决条件对于沈素梅和苏夏这两个毫无背景的女人来说,就困难的很了。所以说论赚钱程度和网吧差不多,投资额以及复杂度却远超网吧,苏夏连选择都不用,就决定了后者。大不了,等经营几年,母亲的人脉打开之后,在去开ktv好了。 开网吧是苏夏的想法,说服沈素梅也用了不少的时间。她虽然能看得出其中的商机,但因为从未经商,行事太过小心翼翼和瞻前顾后。一会儿说投资太大,买那么多机器,总担心有个损失。一会儿又担心上网费用太高,来上网的人会太少。 苏夏为了让母亲同意这个生意想法,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沈素梅的想法她都懂,也都理解。换成任何一个人,要投进去大笔的钱去尝试一种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回报的风险行业,都会觉得忐忑不安。如果苏夏不是对网吧经营起来的火热度抱有极大的信心,如果她不是重生来的,她也不会坚决支持母亲开网吧了。 这样劝说了母亲几天,都没见什么用处。苏夏干脆在某一个周末,拉上母亲去了省城z市,用的是考察商机,顺便打听电脑价钱的理由。跟三线小城市a市不同,省城z市繁华热闹的多,商业也比a市发达了不知道多少倍。 苏夏先带着母亲去逛了逛商场,在母亲的坚决反对下,还是给她买了几身高档的服饰。沈素梅试那些价格普遍在三位数,四位数左右的衣服的时候,脸色非常不自然,恨不得立刻就能脱下来。直到苏夏笑她“妈妈以后也是做大生意的人了,出门见人的时候不能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吧。那些男人们还有几件好西服呢,你就不能穿高档套装了?”这样,沈素梅才算是勉强同意苏夏买了这些衣服。 不过虽然对自己抠门的可以,沈素梅却对打扮苏夏一点都不吝啬。那些大品牌的少女服饰,随便一条夏天单薄的裙子都要四五百,沈素梅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见苏夏穿了好看,就要买下来! 苏夏的性子跟母亲一模一样,都是对别人大方,对自己吝啬的人。她死活不同意母亲给她买这些动辄几百上千的衣服,说什么“她就算穿着这么衣服上学,也没人知道这是几百块钱买的啊。而且料子样式的,跟家里那些百十块的也差不多,横竖穿着舒服好看就行了,我才不要那些死贵的东西。”还跟母 29、新的生活 上 亲说现在“钱要花在刀刃上。”。 她死活不同意给自己买衣服,沈素梅也板着脸,说她不要自己也去把买好的几套高档服饰都退了去。苏夏急中生智,拉着母亲在大商厦里一通乱跑,跑的她们俩谁都摸不清回去那些商店的路了。苏夏哈哈大笑,跟母亲说“你要找的着地方,就自己回去退吧。我是不陪您了。”沈素梅看着苏夏的表现,又气又笑,半天后伸出食指点了点她脑袋瓜,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日开v的加更~ 恩,女主母亲的安排就这样了,做点实业什么的。但是也不会成为什么城中首富,国内排的上名号的女富豪之类的人物,一是太夸张了,二是沈素梅的性格还是适合在家相夫教子,所以差不多就行了。 30 30、新的生活 中 母女两个逛完商场,又去了市中心最繁华的步行街上吃饭,随意转了转。还给姥姥,舅母,大姨小姨还有表姐等人买了礼物。苏夏姥姥和舅母的是一身羽绒服,波司登的,保暖,样式看起来也大方。大姨小姨的则是高档的保暖内衣,苏夏的那几个表姐表弟,有的是衣服有的是学习用品。 难得来省城一趟,虽然打的是考察的名义,苏夏的私心里也有让母亲放松一下心情的意思。而购物,无意是女人调节心情的一个很好的方式。 吃完了午饭,两人走在省城繁华的大道上,沈素梅指着临街一栋大厦上绚烂的招牌问道:“那上面写的是‘先锋网吧’?” “是。”苏夏笑道:“我们去看看?” “也没见有多少人啊。”沈素梅犹疑道:“一楼没几个人进进出出呢,别不是生意根本不好吧。” “人都在里面呢,说不定还会吓您一大跳!走吧。”苏夏拉着母亲要进去。 “等等!”沈素梅止住了脚步:“我可不会上网,去了只看看的话,人家店老板会不喜欢的吧。” “我不是会么!再说咱们只是看一眼就出来,又没准备站在那儿一直考察敌情。好啦妈,走了!”苏夏拉着仍然犹豫不定的母亲进了先锋网吧。 网吧在写字楼的二楼,占据了小半个楼层。进出口都安排在一楼,刚进去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一上了楼梯,到了二楼之后,顿时喧闹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满眼望去,全都是人打人,挤满了乌泱泱的脑袋。 大厅里整齐的码放着几十台的电脑,都是98年的台式机。每一台笨重的机子前都坐满了人,不仅如此,玩家身后也都挤着三两个人,一边看着那玩家的屏幕,一边等着他玩完了,自己马上坐下来接着玩。 沈素梅看的目瞪口呆:“生意这么好?!” 好多年都见到这副赶集式的场景的,连苏夏看到了也是咋舌不已。她眨眨眼睛说:“这生意,比我想的还好啊。一二三四……八十五台电脑,一台一小时三块钱,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哪怕只工作一半的时间,这进账就是几千块钱啊!”她的脑袋此刻已经全都被花花绿绿的钞票给装满了。 沈素梅忙着打量这网吧的布局,风格,装潢等等。苏夏拉着母亲走到入口的柜台处,问道:“这会儿有机子么?” 柜台后面坐着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头也不抬,“啪”的甩上来一个牌子:“交十块钱押金,拿着这个牌子去找电脑吧。有空机子就输入牌子上的账号密码上网,结束了来柜台算账。” 苏夏问道:“大厅里都是人,没空机子啊。” 那女人不耐烦道:“他们也都是拿着 30、新的生活 中 牌子在那儿等机子的,电脑就那么多,轮的上就上,轮不上就回来退钱。” 苏夏皱了下眉,这女的服务态度可真不好。“我不上了。” 牌子立刻就被取了回去。“不上就早说,耽误人的事儿。” 苏夏的眉皱的更紧了,沈素梅不愿意她惹事,拉着她就出了网吧。 刚出去苏夏就说:“妈,以后咱们家开店,首先要教会工作人员的一件事就是讲礼貌。顾客是上帝,要都跟里面那位阿姨一样对待客人,再好的生意都能被搅和的冷清了。” “是这个理儿。”沈素梅道:“人都愿意被和和气气的对待着,哪儿能店大欺客呢。里面那姑娘跟前十几年那食品店的售货员似的,有人来买东西,她比买的人都傲气。谁要是挑挑拣拣了,或者是粮票都没带够,立刻就能受她们的冷脸。可是现在看看,供销社,粮油店,早就不实行了。现在流行什么超市,百货大楼。里面那服务生,小姑娘们又水灵,说话也和气。要我也愿意往后面那地方去光顾。” 苏夏笑了:“妈决定了没,咱们开网吧不?” “开,当然开!看那生意好的!整个店里全是年轻人,我觉得这样的网吧要是开到a市,生意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咱们那的东西不都是跟省城学的么,省城流行什么,咱们那也一准儿流行。” 苏夏提议:“那咱们去电脑城看看?” 沈素梅点点头,母女俩就打了车,直奔z市最大规模的电器数码城里去。数码城是一栋大厦,从家用大电器,到电吹风电风扇等小电器,应有尽有。里面还有一层楼,全部都是各大电脑品牌的营销商,有只做品牌直销的,也有做组装机子的。 网吧用的电脑,大部分都是组装的,用最好的主机,显示器等零部件。每一台电脑的组装价钱都是不菲,差不多要万元左右。苏夏和母亲在整个一层楼搜寻了许久,瞄准了一家看起来很大型而且正规的电脑店,走进去和店老板攀谈了起来。 店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姓刘。一开始他对苏夏和沈素梅并不热络,以为她们两个只是一般的来看电脑的母女而已,而且并不一定能光顾他生意。但是听她们二人的谈话,其中不乏“买什么牌子的,多少台”之类的词句,他敏感的生意神经顿时就提了起来,连忙凑到母女二人身边,关心的问道:“来看电脑的?” “嗯。来看看。”沈素梅看着各种组装好的机型,有些拿不准注意:“这要是网吧用的电脑,都是多少钱一台的?” 刘星眼睛一亮,热络道:“这要看您要什么配置了。一般网吧用的电脑没用成套的,都是组装的。价钱么,从八千出头到两万都 30、新的生活 中 有。就像前阵子那个先锋网吧就是往我这进的电脑,整整八十五台啊!奔二的处理器,华硕的主板,256的内存,富士通的硬盘。主机显示器那都是最好的啊!下来差不多一二万一台吧。” “一万二啊……”沈素梅计算着,脸上有几分犹豫之色。她在来z市之前,已经跟银行几个交好的朋友商量好了,如果她能租下来地方确定要做生意,有个房产证做担保,银行可以贷款给她五十万。再加上她自己的存款,差不多能够有八九十万左右来开网吧。她原本以为这些钱足够购置百十台电脑,再加上租地方装修房子了……但是,如果一台电脑就要一万多块钱的话,那这百十万的居然还不够买电脑的钱! 刘星是什么人?做生意都快做成精的人。一看沈素梅这脸色,立刻就明白了她心里的主意,连忙道:“先锋网吧这电脑配置都是高端的,那都是给每天玩游戏的学生小青年准备的。您要觉得这配置太好,我可以帮你选配件,把一台电脑的钱控制在一万块钱左右。您觉得怎么样?” 沈素梅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夏,询问道:“夏夏,你觉得呢?” 苏夏微蹙着眉道:“我们在a市还算是吃一口螃蟹的,电脑配置可以不用最顶级的——高科技的东西都是一天一个价,现在我们买一万二的,说不定一年以后连八千都不用。而且现在这都是纯平的显示器,再过没几年都要换液晶的了。机器别选最好的,但是规模一定要弄大了,只有二三十台机子的网吧,和有一百多台机子的网吧,走进去的感觉就不一样。现在的人玩电脑大多是聊天,只挂着qq都能在电脑前面坐一下午。要么就是玩星际,红警,仙剑之类的游戏,这些机子配置不算太高也是可以搞定的。就听老板的话,不要太高的配置就行。” 刘星听苏夏说话,越听越惊奇。他原本以为这位女士问自己的女儿意见,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已,没想到这个女儿不仅侃侃而谈,说的还头头是道!话里面对电脑行业局势的把握,竟然说的比自己这个卖电脑的还透彻! 刘星对沈素梅惊叹道:“大姐,你这个女儿,不一般啊。” 沈素梅的笑容很骄傲自豪:“是啊,我最骄傲的就是生了夏夏这么个懂事的女儿。又聪明又孝顺,懂的比我都多,我家里面有什么事,都习惯跟女儿商量呢。” 两个人又互相谦虚了几句,刘星问道:“大姐你是a市人?准备开网吧?” “是。”沈素梅将自己的打算给刘星简短介绍了几句,又说:“虽然刚认识你,可是我觉得你这个店老板说话也实诚,比有些生意人好多了。所以也想向你咨询个意见,你觉得我这 30、新的生活 中 开网吧的想法,行不行?” “行!当然行了!看看人家先锋网吧的那个红火势头,我都想把这店里的货都拿去做生意了!”刘星笑着说完,又恍然道:“不过我这可不是因为我是卖电脑的,想跟你做生意,才跟你这么说的。” 沈素梅笑道:“我知道!不过,其实你这卖电脑的也不比开网吧的少赚多少!看看现在各个家庭,只要有点闲钱的,都开始追求精神生活了。电视已经不够用了,多的是家庭买电脑呢。我听说,还有的人已经买上微型电脑了?说是比手掌厚不了多少,还只有小电视机屏幕那么宽!叫什么,呃……” “笔记本电脑!”刘星道。 “对!笔记本电脑!”沈素梅道:“不过我还没见过有人用,只是听说。” “是有人用。就咱们省政府,市政府的那些秘书们,就有几个提这东西的。”刘星打趣道:“看起来跟公文包大小差不多,可是档次可比那个高多了!任谁拿出去,不用问,就是一个百分之百的成功人士!”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11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那东西要多少钱呢?至少也得几万吧?你这有没?” 刘星摊手道:“是要好几万。我这可没存货了,都是有人来打听,预定了我才去进的。那东西金贵,而且坏了不跟台式机一样,我动手拆就行了。里面的原件小着呢,有的比指甲盖还小。我担心自己弄坏,就没敢在店里常备着。” 看母亲和店主越聊越愉快,苏夏不禁笑道:“妈,你怎么聊天聊上瘾了?咱们还要说正事呢!” 沈素梅恍然笑道:“看看我这记性!这样吧,你们都有哪几种机子,不同价位的,你都跟我说说。我选一个,然后就回a市筹备。到了定下来事情后,就联系你,再商量运机子的事儿。行么?” “行行行!当然可以!”刘星连忙拿来电脑配件报价单,给母女二人瞧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斟酌和讨价还价,苏夏和母亲终于商量选好了一种机子。九千块钱左右,已经是压低的价格了,原价在一万以上,这是刘星看与她们投缘才给的“友情内部价”。这句话的水分有多少,苏夏也知道,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哪里就来的真正的低价了?可是刘星这个店老板确实人不错,说话爽利办事牢靠,而且价钱也是按她们选中的机型,往低下压了几百块钱的。已经减的不少了,这次做生意,顺便交个朋友也不错。如果跟刘星熟识了,以后网吧长开下去,处理电脑,购买新机型应该都会有优惠。网吧的电脑在未来十年之内免不了要更新换代个两三次,大额购买的次数少不了。 在电器大厦逗留到了下午五点,母女两个坐车站最后一班长途客车回了a市 30、新的生活 中 。到家的时候都晚上八点多了,浑身都累的不行,打电话通知姥姥她们过几天再将礼物给她们带回去,洗洗涮涮的到九点左右两人相继睡下了。第二天一早苏夏要上学,而沈素梅,也要去银行谈贷款的事,还要去东区看店面。 31 31、新的生活 下 沈素梅原本看中的地方,距离他们的彩票投注站不远,但是因为价钱的关系没有谈拢,就去了其他地方选店址。后来挑挑选选,在东区看中了一个地方,是一个小型的仓库厂房,原来是a市出版社放东西的地方,临街,后来出版社不租用了,仓库的所有人就准备转让。 用仓库来做网吧的店面,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是宽敞,可以自由设计格局,而且网吧很注重消防安全和通风,这些都满足。二是好管理,好进出,仓库挨着街,又是一楼,外面还有很多地方给人停车,比那些在楼上需要爬上爬下的地方好多了。三么,自然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便宜。跟z市电脑城的刘老板商定好了购买电脑的事情之后,沈素梅只剩下不足五万块钱去忙其他的事情了,包括招聘员工。现在她是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东区是属于a市还未规划的区域,比起现在的市中心自然是稍微有点偏僻,不过周围挨着几所中学,市二中五中,还有六初中十三初中。还有一个技术学校,以及一个居民小区,每天中午下午时分的人流量并不比市中心差多少。 仓库的租用费是一个月八百,沈素梅已经联系好了装修队。重新购买沙发,电脑桌,装风扇柜台等东西,装修完这个仓库要花费两万块钱左右。然后就是跑电信局,商谈装网线的事情。这年头个人家庭装网线,一年都要一千多块钱——还是规定的最低消费。网吧装线路,那是需要用到专用电缆的,费用更是天价。 忙忙碌碌大半个月,开张的前期工作总算的筹备了个七七八八。就在沈素梅正张罗着招聘网管,服务员的时候,仓库的业主,一位姓张的女士突然半夜打来了电话,告诉沈素梅:他们签的三年合同要泡汤了,因为,仓库所在的这一整条街马上就要面临拆迁! 拆迁?这怎么可以! 沈素梅惊的一晚上都没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赶去了房东那边问清楚事情。苏夏在家里既觉得莫名其妙,又愁的不行:在她的印象里,东区是没有这一次的拆迁的啊?开发区的规划要到2002年才提上日程的。那时候,被规划进去的所有居民楼,商业楼全都会得到丰厚的补偿,还有购买地产的优惠。要不是因为她对这一点记得清清楚楚,希望母亲能够在几年后在新区置办下一份产业,也是不会鼓励母亲把网吧开在东区的。 中午的时候,苏夏刚放学就急急忙忙跑回了家,到家之后,沈素梅还没回来。苏夏不知道母亲中午回不回来了,就自己泡了包泡面吃,下午该上学的时候又自己背着书包去上了学,临走前给母亲留了张纸条,告诉自己中午吃过饭了,让她不要慌, 31、新的生活 下 什么事情都有能够解决的办法。 下午放学之后,轮到苏夏那组打扫班级卫生。等她弄完了班级的清洁工作回家的时候,家里的灯也是暗着的。苏夏一面开门一边忧心忡忡的想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是不是有什么遗漏了,看母亲这一整天都不沾家的样子,事情肯定有急变,八成还不是什么好事。 想了半天苏夏都没想起来到底是哪里出了不对。市政府的规划是大问题,不可能贸然将时间提前或出现重大变化的,那么,有改变的就是房东那边了。难道是房东遇到了开条件更好的人,所以不想把仓库组给她们了?苏夏想着,这样很有可能。不过如果事情是这样,她反而不担心了。她们和房东签了三年的合同呢,而且当初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标注了一条:禁止任何一方用私人理由提前终止合约,违约者赔偿对方五倍押金。押金是两万块,五倍就是十万。 给自己打了打气,苏夏也没自己做晚饭吃,就一边写作业,一边等着母亲的回家。到差不多晚上八点的时候,客厅的窗户突然亮了起来,有轿车停在了楼下。苏夏耳尖的听到了母亲的说话声,穿着拖鞋“腾腾”的跑到客厅窗前,拉开窗帘偷偷的往外看,却看到母亲从一辆高级轿车上走下来,还态度平和的跟一个中年男子说话! 苏夏的眼睛噌的一声就放亮了,耳朵也放尖了。死命的巴着窗户往外看,却只能看到母亲微笑着和对方说话,而那个送母亲回家的男人,看轮廓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举止文雅,非常的有风度。看不清楚样子,但能感觉得到他一定是在笑着的。 苏夏倒没有在心中编排这个男子是母亲的什么朋友之类的,她知道这男人的出现肯定和仓库的合约问题扯不开联系。对方送母亲回家,还态度友好,那就说明这事情肯定是解决了,最起码,也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苏夏松了口气,撂下了帘子,听到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就跑去为母亲开了门。 沈素梅推门进来,见到苏夏就站在门边,顿时笑道:“刚刚你揭帘子偷看了吧。”虽然是问句,说出来的却是陈述句的口气。 苏夏也不遮掩:“早屋里听到你说话了。妈,那人就是要抢咱们仓库的?” “什么抢仓库啊,这是个误会。”沈素梅点了点苏夏的额头,换了拖鞋进屋,“给咱们签合约的那个房东太不厚道了!要不是人家施先生好说话,咱们的网吧这个月是开不成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苏夏一屁股坐在沈素梅屋里,一边看着母亲换下套装,换上睡衣,一边问道。 沈素梅说:“就咱们租仓库的那条街,是要改建了!北京来了一家大公司,那公司的老板是咱们a市人。现在发达了,要投资咱们市里。咱们市不是今年才出了未来十年的规划图么,东区那边都被划为了开发区,以后是要投大资金建设的。那公司的老板看中了文兴路那条街,从市里把那条街未来几十年的经营权都买了去,准备全拆了,然后建一个商贸中心,要盖几栋写字楼,百货大厦什么的。租给咱们仓库的那个房东不知道这个消息,贸贸然就给咱们签了三年的合约,不止咱们,街里其他商户这几个月也有转让买卖的。昨天市里有改革委的官去给他们说了这件事,说是那公司会给这条街上住的人,商户都发大笔的拆迁费用。这个房东觉得仓库拆了更值,就跟那公司签了协议,转头才想起跟咱们的合约!这仓库都要拆了,我们网吧还怎么开!” “那让他按照合约赔钱啊!”苏夏不忿道:“做生意哪有这样见钱眼开的,这不是坑人么!而且仓库里面都装修过了,就差往里面搬电脑了。这人怎么这样!” 沈素梅皱眉道:“他就是不想赔咱们十万块钱,所以拖着几天都没跟咱们说。a市走出去的企业家回家乡投资是大事,这几天新闻上天天播呢,没几天咱们肯定也能知道。他就是怕咱们看见了不依不饶的去法院告他,今天就把我找去跟我赔不是赔小心,想让我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咱们网吧都要开张了,请帖我都拖人去印了,这个房东做人也真是不地道,我能消气么?!所以不管他怎么说好话,我就是死咬着赔钱这一条不松口,他一开始想威胁我来着,我跟他说‘要论威胁我可不怕,大不了法院上见!’他才觉得害怕,就又给我出馊主意,说让我去告那公司!” 苏夏“噗”的一声就笑了:“这是咱们跟他的合约,又没沾那公司什么事儿,这房东不仅人不讲理,怎么还没法律常识?” 沈素梅也笑了:“我是这么说的啊。跟他签的合约,所以我不管人家公司拆迁不拆迁,我就跟他论事。结果那房东一看仓库给不出来就要赔这十万块钱,干脆也不拆仓库了,就拉着我去那公司,非要人家撕毁刚跟他签的仓库拆迁协议!说是仓库租给我了,合约签在前面,后面拆迁那一份就不负法律责任了,非要耍赖。” 苏夏眨着大眼睛:“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着他找上鸿远集团了,其实也是为了找个说法。刚刚送我回来的施先生他是鸿远集团的经理,今天正好他在公司。这人真的挺不错的,不仅听我们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最后还说要帮我找能开店的地方。” “那仓库是一定要拆了?那房东呢,他怎么说?” “鸿远集团那么大的投资,要整整建设文兴路那一条街呢,怎么可能不拆!我跟那个房东初步达成了协议,他也帮咱们找地方,找到了,就把装修和耽误这些日子的钱赔了。如果找不到……我是不想上法院告他的,到时候再看看吧。唉,生意这面也不能耽搁太多天了。我明天还得跑电信局一趟,把装电缆的日子往后推几天。” 苏夏殷勤的给母亲打热水洗脸洗脚:“妈,跑了一天了,泡泡脚吧。” 沈素梅洗了手,泡着脚,突然想起来:“夏夏,你晚饭吃的什么?” 苏夏捂住了肚子:“什么都没吃呢。刚刚您不说我不饿,您一说,我这肚子就有点受不了了……” 沈素梅干净利落的收拾完自己,打开厨房的门,系上围裙:“说吧,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真的?” “当然是真的!说吧,你一会儿还要写作业呢,早点吃饭早点去学习。” 苏夏摸了摸肚子:“其实我想吃您做的烧茄子呢……那味道,啧啧” “来帮我洗菜,一会儿就让你吃上!”沈素梅进了厨房. 苏夏看了看客厅的表,都晚上八点半了。按理说,这时候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一多半都是要转化为脂肪的。可是……苏夏摸着肚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饭么,是一定要吃饱的,至于减肥,她现在也是标准身材体重了不是?减肥于她如浮云~ 32 32、校园琐事 上完语文课,张巧芝将苏夏叫去了办公室。苏夏十分茫然的看着张巧芝避开了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选在了一个没人的点,语气温和,颇有些和颜悦色的问她:“最近你学习情况还好吧。” 苏夏不太明白,上星期的月考她还是全年级第一呢,有什么不好的了?深知班主任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行事派头,在张巧芝刚刚询问苏夏的时候,她心里就打了个底:八成这是又从哪儿听到了新风声,来找自己确认来了。想到这里苏夏觉得有点好笑,她每天呆在班里,消息的灵通度竟然还赶不上班主任……到底是她平时太不注意班级了,还是张巧芝的耳报神们太厉害了? 点点头,苏夏道:“挺好的。” 张巧芝一边笑着,一边细心观察着苏夏神色:“回家后你都干嘛,写作业?看电视么?” “偶尔看。” “呃……”张巧芝又随意扯了几句,终于小心翼翼的切入正题:“你这个年纪,学习是主要任务。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耽误学习。” 苏夏恍然大悟,随即蹙起了眉毛。她父母离婚的事情被班主任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看苏夏并不吱声,张巧芝又道:“老师知道你一向懂事,才没在班里给你难看,而是让你到办公室来谈。你也要懂老师的这番苦心,你们才十几岁,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否则的话,以后考不上好高中好大学,你们这一辈子就完蛋了。早恋是最要不得了,你知道么?” 苏夏疑惑,班主任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这一次我是把你一个人叫来了办公室,如果你还不悔改的话,下次就是两个人了,再下次,我可要叫家长了!”张巧芝威胁道。 “张老师。”苏夏蹙着眉毛:“你说的是什么啊?” 张巧芝不悦道:“你跟我装糊涂是不是?” 苏夏莫名道:“您不是知道了我父母离婚,所以让我来办公室,嘱咐我不要因为家里的事情而耽误学习么?” 张巧芝愣道:“我让你来是谈你早恋的问题的……” 苏夏,张巧芝:“……” 半晌后,苏夏突然笑了:“老师放心吧,我没早恋。” 张巧芝脸色有些羞红,为她自己武断的猜测。清咳一声,张巧芝道:“呃,你是不是这段时间跟丁亦轩和严楠走的很近?” 苏夏回道:“我们有时候会一起讨论问题,不过也仅此而已。您是指?” “我不是要处罚你们,更没有叫你家长来,你不用什么都瞒着老师。”张巧芝颇有些语重心长的道:“你们这个年龄段的男生女生互相有好感,这我们老师是绝对理解的。而且我也不像有的班级的班主任一样,完全杜绝班级男女生之间的接触。但是呢,男生女生之间,在现在这个时间还是不要走的太近为好。你们分的清什么是友情什么是喜欢么?” 苏夏敛住笑容,正色道:“我跟丁亦轩同学和严楠同学平时除了互相讨论问题,没有半点其他接触了。不知道老师是怎么认为我们三个……接触甚密的?” 张巧芝皱眉道:“班里同学都在议论什么,你不知道么?连我都听说了,不仅我,还有其他任课老师。” 苏夏淡淡道:“班里同学都说什么?” 还没见过有学生在自己面前如此不避讳,也不觉得尴尬的谈论起自己的绯闻。张巧芝越发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夏,有点让自己看不透了。想了想,她道:“你真的没和丁亦轩或者是严楠谈恋爱?这消息传的挺靠谱的啊。” 苏夏蹙眉道:“老师不知道我家里……最近事情有点多。我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玩早恋吧。” 想起苏夏刚刚说的话,张巧芝顿时明白了。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也不能明说:“家里发生这些事,你最近觉得不太好受吧。” “没事的。” 张巧芝张了张嘴,犹豫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觉得自己今天闹了一个大笑话。本来昨天是在突击班里纪律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有学生在议论丁亦轩,苏夏,严楠什么的,样子还神神秘秘的,让她敏感的教师神经顿时亮了起来,觉得在这三个学生中间肯定发生了些什么。后来问了几个经常在班里督促学生自习的任课老师,也从他们那听说,这三个学生经常粘在一起,上课下课都说着话,看样子亲密极了。 丁亦轩也就罢了,严楠和苏夏可是她早就看好的,升入重点中学的好苗子,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着这两个学生走上歪路的,所以一着急,就在下课的时候把苏夏叫来了。没想到居然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尴尬,在学生面前丢了面子,还是张巧芝从未有过的事情…… 上课铃响了起来,苏夏站起来道:“老师,上课了。没事儿的话我就回教室了。” 张巧芝反应了过来:“啊,去吧。” 苏夏出办公室的时候,与其他几个进门的老师正好擦将而过。三班的班主任丁老师瞅了亮眼苏夏的背影,对张巧芝笑道:“张老师,刚刚跑出去那个,是你们班的尖子生吧。叫苏夏的那个?” 张巧芝笑道:“是啊,是她。” “这次月考的第一名又是她吧,看样子也是个漂亮女生,学习又这么好,也不知道人家父母是怎么教的。” 张巧芝不掩自豪的说:“是这孩子自己努力,我刚刚听说她父母已经都离婚了呢。父母离婚她还能保证这么好的成绩,真是个不简单的孩子啊。” “是么?!”丁老师惊讶的捂住了嘴巴:“父母离婚了啊……哎呀,孩子怎么能不受到影响呢?张老师可要好好关心关心这个孩子了。我们班有个男生前阵子父母也是闹离婚,他的成绩一下子倒退了二十几名呢。” “那当然了!”张巧芝端了杯水凑近丁老师,两个人baba…… 苏夏回到班里的时候,数学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她站在班级门口敲了敲门,一脸歉意地说:“老师抱歉,刚刚张主任叫我去办公室了。” 数学老师一脸的笑容,对她的迟到没做出任何批评,举着课本招了招手:“快进来吧。” 待到苏夏坐到了座位上后,数学老师才满脸笑容的继续道:“今年的全国初中数学竞赛,我们学校有十名同学通过了初选,要到z市去参加复选。其中,初三占了七个人,我们初二只有三个人入选,两个都还在我们班哈哈。大家知道都是谁么?” 还没等班里同学消化这个消息,数学老师又乐滋滋的说:“就是苏夏同学和严楠同学!哈哈,你们可是大大的为我们初二六班争了光啊!下星期去省里参加复选的时候,一定要进全省前四十!如果能被选进全国数学‘冬令营’,那就更好了!” 瞬间,苏夏就感觉到各种嫉妒羡慕的目光,一下子汇集到了自己身上。 全国数学竞赛分初中组和高中组,初赛,复赛,和冬令营选拔。初赛由各省市县的学校自己举行,跟平时会考的制度差不多,卷子则集中到一起去改。因为试卷会出的特别特别难,所以能够得70分以上,就是非常好的成绩了。而80分以上的,就会去省城参加复赛,而高中组的学生如果能排到全省前40名,还有可能得到重点大学的特招! 复赛在省城由专门组委会组织举行,出成绩后的全省前15名,会得到去广州参加冬令营的机会全国30左右个省,几百名学生参加的数学冬令营,会在结束后选出最优秀的六个人,参加世界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对于a市一初中的老师们来说,班里能有几名学生排到全省前一百,可以去参加复赛,已经是很大的荣耀了。他们顶多再奢望一下有学生可以得到全省前四十,前十五的排名,至于能够通过冬令营的选拔,得到参加世界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机会,则不在他们的奢想之列——那些能够去世界参加比赛的学生一般也不是普通中学的学生,他们大多智商就高达150以上,属于各个大学或者重点中学的天才班。 倍感不自在的苏夏下意识的就去寻找同盟——严楠。却见严楠也是一副被周围的目光刺的坐立不安的样子,当苏夏的视线投过去的时候,严楠也正好看向苏夏,两个人都没想到能看了个对眼。当下你瞪我,我瞪你,呆了一两秒钟。 苏夏冲他露出了个浅浅的微笑,然后就看到严楠那张白皙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泛出红晕,整个脸颊在几秒钟之内爆红到滴血。她愣了一下,惊觉对方害羞了,马上坐正了身子,不去看严楠。耳边听到倒吸气的声音,苏夏侧了侧头,看到王海燕瞪大了双眼看看严楠,又看看自己,脸上表情又是惊讶又是了然又是不可思议。 “喂!别多想啊!”苏夏用眼神这么着示意王海燕。 王海燕则是“啧啧啧”了几声,趁着数学老师不注意,撇着嘴对苏夏来了一句:“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苏夏:“……”算了,苏夏想。她还是不要再解释了,这时候的少男少女们一个个嗅觉灵敏的都跟猫似的,看见略微交好的男女生,就算是偶尔说句话,下学了顺路一起回家的交情,都能被人看出不同寻常来。更勿论她和严楠经常讨论问题,还相视而笑了……百分之百的越说越乱。 放学后,苏夏自己收拾着书本,突然有人站在了自己身边,她看过去,是丁亦轩。 丁亦轩单肩背着书包,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微微侧着头看她:“下星期你要去z市?” “嗯。”苏夏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班里这时候还有一半同学没走呢,这群人一个个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看见丁亦轩站在了苏夏课桌前面,本来几个要出门的人居然又将书倒在了课桌上,然后假装收拾着,其实在偷听他们说话! 丁亦轩侧了侧头,“要回家?一起走吧。”说完,就自顾自的出了班,在门外等着苏夏。 “我不……”苏夏本想推辞,可谁想丁亦轩的脸皮比她还薄,根本不给她拒绝的借口,自己站在了外面,摆明一副“你快点我等你”的样子。她咬了咬嘴唇,看着班里那些同学或震惊或好奇的神色,心理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张巧芝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说她狡猾? 王海燕此刻也没走,激动的推着苏夏:“快出去啊!” “田蕊还在教学楼前面等着我呢。”苏夏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帮你跟她说!”王海燕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似的:“千载难逢啊这机会!快走快走!对了,别忘了明天早上要跟我做如实汇报!” 苏夏背起书包,在万众瞩目的氛围下,一步一步的挪向了门外。丁亦轩等她跟上来了,又问:“你家住在哪儿?” “出了校门左拐,过两条街就到了。在义兴花园那附近。” “我没骑车。”丁亦轩说:“我们步行吧。” “啊?哦。”苏夏呆呆的点点头,跟丁亦轩错了半个身子,慢吞吞的向校门口挪着。走着走着她突然反应过来:幸亏丁亦轩没骑车,他要骑车了,自己难道要坐他自行车后座么? 33 33、初次见面 默默跟着丁亦轩走出校门,一路上被无数道视线差点刺穿脊梁。那些看到她和丁亦轩并肩走就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了的人,苏夏多数都不认识。她将这些人之所以会惊异的盯着自己的理由,全都推给了丁亦轩。谁让他刚转学过来就凭借着优异的相貌及家世成为了校内的风云人物呢。 苏夏自己不知道,她在校内其实也算是个知名的人物。 在市一中,长期霸占着年纪第一名的宝座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偏偏她做到了。再加上她相貌长的也不俗,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也很是被人议论过。否则的话,张巧芝也不会常常从学生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从而对她的感情生活起了心,将她喊道办公室问话了。 在教学楼前面苏夏遇到了田蕊,这妮子不知道苏夏要跟丁亦轩一起走,还站在外面傻乎乎的等着呢。看到苏夏和丁亦轩并肩走出来的时候,那表情惊骇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苏夏对她抱歉的笑了笑,告诉她自己有事,今天不能跟她一起回家了。丁亦轩就站在苏夏身边,苏夏停下来跟田蕊说话,他就站在一旁等着,只是表情拽拽的,不太好接近罢了。 田蕊面色嫣红,对着丁亦轩不知所措,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里,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平时嘴里谈论的风云人物会就这么着站在自己面前。 苏夏对她道:“我今天有事不和你一起回家了,咱们明天早上还在路口等吧。” 田蕊羞羞怯怯的点点头,拿眼睛偷瞄站在一旁,侧头不知道在看哪里的丁亦轩。 苏夏失笑,不得不对她道:“这是我同学,丁亦轩。这是我小学同学,叫田蕊。” “你,你好。”田蕊面色通红的说,声音小小的,跟她一贯的作风一点都不相符。 丁亦轩不耐烦的点点头,没回话,却用眼神示意苏夏:该走了。 苏夏和田蕊约好明早相会的时间,就和丁亦轩一起出了校门。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苏夏错着他半个身子。苏夏没开口,因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而丁亦轩不知道是为了装酷还是出于跟苏夏一样的原因,也沉默着。 两人就这样走啊走,走啊走,居然走到了苏夏住的小区门口。_||| 苏夏站住脚步,丁亦轩先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皱起好看的眉毛,疑问的看着她。 苏夏:“到了。” 丁亦轩:“……” 苏夏提示他:“你还有事么?” 丁亦轩和苏夏面对面站着,却固执的偏着头,只给苏夏看他的侧脸。好吧,苏夏想,侧脸虽然也很美好……可是,你能说正事了么? 在苏夏眼神的一再提醒下,丁亦轩终于慢吞吞的开口:“下个星期,我会去z市住几天。” 苏夏:“所以呢?” 丁亦轩轻咳一声,脸色微微有些泛红。他侧着头,不耐烦道:“你要是去z市迷了路,可以找我。”顺手塞给苏夏一个他早就攥在兜里的纸条:“这是我z市家里的电话,打这个找我。” 丁亦轩别扭却好心的态度,触动了苏夏心中某一根弦,她的心也一下子柔软敏感起来了。她突然觉得自己脸颊也有点发烫,匆匆接过纸条:“我知道了。不过我应该是当天去当天回,不会有机会在z市玩的。” 丁亦轩气的瞪着她:“你以后就不去z市了么!” 苏夏连忙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去,肯定会去。好吧,你的好意我领了,以后去省城就找你玩。” 丁亦轩态度高傲的撇嘴:“谁要跟你玩来着,当我是小孩子么。”说完,他又看着小区里面道:“你家在这里么?” “是。” “几单元几号?”他状似随意的问。 “五栋二单元一号……”不自觉的接了话茬,苏夏突然奇怪丁亦轩问她这个干什么,但是也怕自己真说出口了伤了丁亦轩的面子,对方再炸毛,就忍住没问。 丁亦轩点点头:“我知道了。” 苏夏问他:“你家离这里远么?” 丁亦轩已经在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来,“我打车回去,” 苏夏顿感无语。看着丁亦轩冲自己摆了摆手,上了车,车子顺着和自己家相反的方向绝尘而去。纵使她一路上都再三告诫自己不要花痴,不能想歪,此刻也忍不住将思绪定在哪里:丁亦轩,别是……对自己有好感吧? 咬着嘴唇,苏夏心里乱乱的。 以前她暗恋丁亦轩长达几年,纵使到最后已经确定了这份喜欢只属于她自己,也没准备告白,面对着他,感觉总是不同的。重生以来,她要忙的事情很多,对着丁亦轩态度更平和,看进去的东西也多了,也知道这个男生除了长得好点,家境好点之外,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醒目的优点。所以渐渐的,她能够以平常心去对待丁亦轩了。 但是,现在丁亦轩对她态度的变化,又将那颗平常心给打乱了。叹了口气,苏夏很是沧桑的拖着她那张稚嫩的脸,一步一步往家挪去…… 刚刚用钥匙打开防盗门,屋里的电话就响了。苏夏匆忙打开里面的木门,换了拖鞋去接电话,却不是想象中的母亲,而是王海燕那妮子。 苏夏还没“喂”了一声,那边就激动不已的发问:“丁亦轩跟你说什么了?告白了没?牵手了没?接吻了没?!他是不是送你回家了?怎么这么快啊……他走了么走了么?还是你把他请回家里面了?你们现在在一起么?你们俩在一起都发生什么了快说啊啊啊!我这边一大堆的人等着听最新消息呢!” 苏夏:“……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 王海燕立刻屏住呼吸:“我不说话了,你快说!快说快说!” 于是苏夏就将自己跟丁亦轩默默走了一路,最后交谈的那几句话给说了。王海燕本以为自己能听到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这年纪的女生总是喜欢王子公主的童话的。只是没想到真实样子居然是这么的无趣!她先是懊恼的痛斥了一通苏夏的不解风情,然后以一副自己很懂很了解的口气安慰她:“丁亦轩把电话都给你了,摆明了是要跟你加强联系嘛!快去,给他打电话问他回家了没!” 苏夏无语:“他给我的是z市的电话……” “呃……”王海燕语噎了。 门那边又传来了响动,沈素梅回家了在开门。苏夏匆匆对王海燕说了一声:“明天早上到学校再跟你说。”就挂断了电话,去给妈妈开门。 沈素梅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职业套装,手上提着坤包,刚烫的卷发自然的披在肩上,还化着淡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时尚靓丽,一点也不像要四十的人。 和苏建国离婚以后,她也像是真的懂了点“女人要最爱自己”的意思,开始在穿着打扮上花费心思起来。特别是做生意以来,她常常要出去抛头露面的,打扮的寒酸了可不行,身为女老板,要穿的洋气而有派头。苏夏也非常鼓励母亲打扮,于是沈素梅也给自己配置了几身高档的衣服,包包,还烫了时尚的卷发,现在整个人打扮了走出去,跟以前那个黄脸婆看起来完全不同,像是年轻了五六岁一样。 苏夏笑着打量母亲今日的穿着,沈素梅配合的在女儿面前转了一圈。苏夏笑着说:“妈,你看起来像是刚过三十一样。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真的显得很年轻!” 被女儿这样夸赞着,沈素梅微微红了下脸,摸着西装外套的料子说:“要不是要经常出去谈生意,我也不买这些衣服。一身就要几百块钱,太贵了!就算是穿着好看也不值得。” “值得!怎么不值得?”苏夏对母亲说:“只要妈你穿着好看,再贵的衣服都有价值。而且您不趁着现在穿,那要到五六十了,就是想穿,也穿不了了。” 沈素梅笑她:“就你贫嘴!”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沈素梅走过去接了电话,听了没几句,就道:“这可不行!我怎么好意思呢。”“不不不,可不能要您请我,就算是吃饭,也该我请您才对!”“还是不要了……不是,是我还得给女儿做饭呢。”“带她一起去么?这……可以么?”“那好,好的。再见。” 待沈素梅挂断了电话,就看见苏夏一脸好奇的站在自己身边,目光炯炯。她问女儿:“夏夏看什么呢?” 苏夏极其八卦的追问母亲:“谁的电话?听起来是个声音很好听的大叔诶。” 沈素梅道:“就是上次送我回家的那个鸿远项目部的经理,施兴中。他说要请咱们母女俩吃饭。” “为什么?” “还是开网吧那件事呗。一天没找到地方,我就不松口跟房东要赔偿。那个房东急的不得了,几次到鸿远去闹,要鸿远要么给他重新找店面,要么就把合约改了。后来我们不是又找到一处店面么,跟那个房东的合约问题也解决了,施先生说也算我帮他了一个小忙,让他没再受马蚤扰,所以要请我们吃饭。” 有免费饭局蹭,苏夏当然当仁不让。“去哪儿吃?” “市里新开了一家西餐厅,叫什么迪亚西餐厅的。”沈素梅道,突然“呀”了一声:“我还没吃过西餐呢,夏夏也没吃过吧?刚要知道说不去那了,让我们去吃西餐……这不是要丢人呢么!不行,我得打个电话推了这顿饭。” 苏夏拉住慌慌张张的母亲:“妈,不用,你一会儿注意点,看别人怎么做自己怎么做就行了。再说就算你今天躲过去了,以后总有吃西餐的机会不是么。早晚要学的。” 沈素梅颇觉不好意思:“可是,今天也不是跟熟人……” “我听声音就觉得这施叔叔挺通情达理的。再说不还有我么,我一进餐厅就说自己不会吃西餐,让施叔叔教我。到时候你在旁边看着,不就也会了么?” 沈素梅点点头,说:“那好吧。”又催促苏夏:“快去换衣服。穿我上星期给你买的卡通长袖和裙子出来,就是粉红色的那件,嫩黄的也可以。妈给你买了这么多衣服,你不要老捡着这几件深颜色的穿嘛,小女生家家的不穿的好看点怎么行!” 在母亲的念叨下,苏夏乖乖的换衣服去了。半小时后,打扮完毕的她已经和母亲打车到了市中心的迪亚餐厅,母女俩略显局促的在侍者的招待下进了大厅,被询问“是否有预约”后,说出了“施兴中”的名字,然后马上被领去了餐厅里面,走了不久后,停在了一间包间外面。 侍者打开了包间门,苏夏跟着母亲走了进去。目光瞬间就盯在了笑着站起来迎接他们的一个男人身上,她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来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比母亲高半头,穿着深色西服,带着金丝边的眼镜。长相儒雅,笑容温和,是位气质出众,风度翩翩的男士。 在母亲的介绍下,苏夏知道这人就是施兴中,当下露出了微笑,甜甜的喊了一声“施叔叔。”施兴中笑着和沈素梅打招呼,然后夸赞苏夏是个“漂亮的孩子。” 施兴中闪开身子之后,苏夏才看到包间内还坐着两个人,并不是她之前以为的,只有施兴中一个人。苏夏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看,就浅浅打量了几眼。发现是两名长相极为出色的男子,一名看起来跟她大小差不多,略大一两岁的样子。另一名则衣着成熟略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12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略微稳重,看起来二十出头。 年轻的那个男孩子个子看起来也很高,长相英俊无比,样子一下子秒杀了苏夏见过的所有男孩子,就连丁亦轩那样的花美男,在他的长相面前都略显挂单。眉目深邃俊挺,鼻子高直,薄唇紧抿着,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而另一名男子,则一直侧头看着窗外,只在她们进来的时候对沈素梅笑了笑,欠了□子。苏夏在那惊鸿一瞥中只能看到是位相貌很出色的男人,具体样子看不清楚。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和他的侄子,刚刚进来的时候恰好在餐厅里面遇见了,就一起过来了。”施兴中笑着询问沈素梅:“你不介意吧?” 沈素梅立刻摇头:“当然不介意。” 她的动作略带生硬,笑的有些不自然。苏夏明白母亲的感觉,她们两个其实是一样的,从小都在a市长大,说的难听点就是小市民环境,平日生活里根本接触不到位高权重,或者是相貌出众气质高雅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些人相处。 现在突然来到了高档的西餐厅,请他们吃饭的施兴中还好,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纵使也算有钱,但是气场相貌都称不上是顶尖。而他口中的那个“朋友和他的侄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更何况施兴中刚刚说起的语气,不像是对朋友,更像是对上司,或者是要讨好的人。那份相貌、气质,都不是苏夏和沈素梅日常接触的到的,在如此灼灼其华的人面前,通常人就会觉得羞愧不如,不自在吧。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千,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 十几万字,我差点都忘了我还需要创造个男主出来了。 34 34、霍姓男子 “这是我在北京朋友,霍锦文。他的侄子,霍亚宁,今年十五,比苏夏你大一岁。锦文的老家就在a市,这次是带着侄子回来看看的。” 点完餐后,餐点还没上来,施兴中大概是看席间气氛有点生冷,于是为几个人做着介绍。 “这位是沈素梅女士,还有她的女儿,苏夏。沈女士是我前几天认识的好朋友,很谈得来的。沈女士的女儿在a市一初中上学,听说成绩很好。” 直到这时,双方才算是面对面的互相打量了几眼。让苏夏对面前这两位霍姓男子比较有好感的是,他们两个人确实表现的非常有教养,没有正式被介绍过,就不会私自的去打量别人。所以苏夏为了尊重对方,进房间这么久,都没有主动再去看过一眼。 现在见到了两位男子的全貌,苏夏不由得,惊叹了。那位小霍先生自然是不用说,相貌是苏夏见过的活体人类中独一份的,许多明星都比不上的俊美。而那位大霍先生呢,相貌不是西方式的俊美,却有着东方人的含蓄……无法描述,如果非要说,那就是风淡云轻四个字了吧。 表面看上去小霍先生很打眼,但是仔细一观察,却发现大霍先生的气场及其强大,不说一词,就影响着整个包间的气氛状态。 而相比较于苏夏对对方的认真打量,她却只能感觉到一道目光从自己脸上划过,而另一道,则是清淡淡的飘了过去。两道目光都像是对自己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后者更是好像直接穿透了她,看向了她身后的墙壁——苏夏不由得觉得想笑,而她也真的笑了。 “哪里呢,夏夏学习也是一般而已。”不知是被叫做“沈女士”而感觉不自在,还是对施兴中话中的赞扬感到羞赧,沈素梅略显局促的说着:“霍先生老家是a市的?a市的哪里?” 霍锦文轻轻笑道:“在东宁县。” “东宁县啊……”沈素梅道:“那可是个革命老县呢,以前抗日的时候,东宁县的人参加红军的可不少。那里可是革命老基地,有过好几个游击队,还挖过地道打日本鬼子。现在在重建老革命基地,听说还要申请国家红色革命旅游景区,是个好地方啊。” “是么。”霍锦文浅浅颔首道。“这我倒是不知道。” “锦文的爷爷叔叔还有父亲都是因为抗日走出去的。”施兴中向沈素梅解释着,用新鲜的事儿化解她的紧张:“他们一家可都是老革命啊。现在虽然定居在北京了,对故乡的眷恋也不少,霍家人年年都回乡祭祖的。” 三个大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着,大部分都是施兴中再说。沈素梅有些紧张,不怎么说话。霍锦文则像是注意力完全不在包间内,也不在施兴中的谈话中,一个人看着窗外,像是在沉思,只是偶尔插一两句话进来,让人感觉到:哦,原来他也在听着。 苏夏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透明的高脚玻璃杯,像是也陷入了沉思。但是其实,她觉得有点局促,这样高雅的氛围,实在是让她习惯不了——施兴中虽然在说话,但是也是温言细语的,语气优雅的不得了。使得沈素梅都不自觉的放低了自己的音量,苏夏听她说话,觉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在苏夏的印象里,母亲可是从没用过这么低的音量说话啊。 其实苏夏也是前世吃过几次西餐,所以才会鼓动母亲赴约的,因为她自己也想要多尝尝美食。但是直到到了这里,苏夏才感觉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点太过自信了,这样子的西餐,跟她以前吃过的完全不一样啊! 她上辈子是跟谁一起吃的西餐呢?跟朋友。说是吃西餐,其实就算你动作不标准,拿反了餐具,也没人会笑话你。但是现在呢,她莫名的有一种感觉:一会儿千万要让自己的动作尽量优雅,否则的话,肯定会出个大丑的。 服务生推开了包间的门,上了开胃酒,蔬菜沙拉,以及小咸饼。苏夏未成年,是没有开胃红酒喝的,她看着施兴中一点一点的教导母亲怎样摇杯品酒,便一直盯着施兴中和那名叫做霍锦文的男子看。直到确定从他们眼中没有看到轻蔑,施兴中更只是耐心的摇着酒杯,眼中其他情绪全无,这才放心的吃自己的小咸饼。 好吧,她是有点自尊心过剩了。但是越是跟对方有着明显的贫富差距,人也就越关心对方是用怎样的态度对待自己,苏夏也不例外。她是担心因为自己和母亲的一无所知,换来这些有钱人不屑的目光——如果这样的话,她会立刻拉着母亲离席的。 耳朵里敏锐的接收到一声不屑的轻哼,苏夏立刻顺着声音来源望去,看到有名少年正好笑的打量着自己,嘴角轻佻着,似笑非笑。是那个叫做霍亚宁的,比自己大了一岁的少年。 这个笑容很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耀眼的很。但是其中的意思,却让苏夏看了就想发火。她的嘴角还挂着饼干沫呢,这个霍亚宁这样看她,是嘲笑她吃相不雅么? 苏夏反瞪过去,还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扒拉着嘴角做了个鬼脸。霍亚宁一愣,眨了眨眼,呆住了。 苏夏满意的继续吃自己的小饼干,开胃的小咸饼不多,没几下就被她吃干净了盘子。然后她乖乖坐好,等服务生上接下来的菜品。 她和母亲点的是菲力牛排,施兴中的是羊排,霍锦文点的西冷牛排,霍亚宁吃的则是龙虾。苏夏和母亲的菜单是施兴中帮忙点的,刚刚坐下没多久,苏夏就仗着自己人小脸皮厚,大言不惭的跟施兴中表示:她是个小孩子,从没吃过西餐。既不懂礼仪也不会点菜,所以凡事都要施叔叔帮忙一下。她也想学学怎么吃西餐么。 施兴中马上就明白了苏夏话里的意思,在服务生询问是否点餐的时候,为她们母女推荐菲力牛排不错,是取自牛身上最嫩的一块人,就是牛里脊肉,几乎不含肥膘,很适合女孩子的要求。于是苏夏和母亲就要了菲力牛排。他还一点一滴的教苏夏怎么折餐巾,怎么拿叉子和道具,并且对苏夏说今天在的都是自己人,就算她不会也没什么,没人笑话她。 沈素梅几乎是立刻就松了一口气。苏夏看母亲放松,自己也笑了,跟施兴中道了声谢。倒是霍锦文那时似笑非笑的看了苏夏一眼,苏夏也毫不羞涩的回视过去。她人还小不是么? 牛排她要的七成熟。其实苏夏是想要五成熟的,带血丝的三成熟她不敢吃,不过五成熟的牛排确实比七成的嫩多了。五成熟的只要刀轻轻一划就能将肉撕开,而且放进嘴里不用怎么嚼就能咽下去,肉质鲜嫩多汁。七成熟的却难切多了,其实吃着口感也算美味,只是没那么嫩罢了。 但是身为第一次吃牛排的十四岁小女生,要五成熟的就有点吓人了——她直言自己要七成熟牛排,鸡蛋还不要双煎的时候,可是让沈素梅瞪了好几眼。沈素梅从没吃过西餐,以前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根本不了解几成熟几成熟的划分。她总觉得,牛肉不熟透,都是会吃坏肚子的…… 不过除了瞪了苏夏几眼之外,沈素梅的表现却也完全不土气,举止毫不畏缩,大方得体。施兴中做什么,她就跟着学,一次就成功,也不会出错。苏夏忍不住默默感叹:母亲只要穿得好,再打扮一下发型和妆容,走出去无论谁看见,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在家无事做的黄脸婆,而觉得这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气质上佳的女士,或者是女强人之类的。 当女人有了家庭,就会为这个家奉献一切而忽略了自己,将自己变成一个不懂得打扮的黄脸婆。而当女人再次失去了家庭,要为了生活自强的时候,就会再次注意自己的表象,变得比结婚前更加独立,从而风姿迷人。沈素梅就是这样的一个典型,和苏建国离婚之后,她知道打扮了,化妆了,也知道为了女人不能再软弱下去了。现在说起话来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看着就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苏夏觉得母亲跟自己以前看过的,家有喜事中吴君如饰演的那个糟糠妻很像。为家中默默奉献着青春,任自己变成一个黄脸婆,却遭到了丈夫的不屑以及背叛。无奈离了婚之后,却好像欲火的凤凰一样,原本消失的那些美丽,渐渐的又都回来了。 虽然没有维持住完整的家庭,但是家庭的完整和母亲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对于苏夏来说,有母亲的家才是真正的家,所以看到母亲现在不仅没有过的很糟,反而越过越美丽,她的心中,是喜悦的。 大约是果汁喝多了的缘故,苏夏吃完了正餐,还没上饭后甜点的时候,有点想上厕所。但是当着三个男人的面,她也不怎么好意思将这话说出口,于是一个劲儿的拿眼神示意母亲。好在沈素梅立刻懂了她的意思,带着她问了服务生厕所的地址,就带着她一起去了。 苏夏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沈素梅还站在化妆镜前补妆。苏夏看着母亲往脸上扑粉饼,突然想到:“妈,你每天化妆又是粉底液又是口红粉饼的往脸上扑,晚上拿什么卸妆呢?” 沈素梅合上化妆盒,道:“洗面奶吧。碧柔的我觉得就洗的挺干净的。” “这可不行,会卸不干净的。”想起那些卸妆油卸妆||乳|卸妆液的存在,苏夏就觉得母亲一管洗面奶打发整张脸的行为实在是太不仔细了。“粉底粉饼的颗粒堵塞在毛孔里,是根本洗不干净的。时间长了会使皮肤变得粗糙,毛孔大,脸色暗黄什么的……妈,你要化妆了可一定要用专业的卸妆油来卸。这是对你皮肤好。” “卸妆油?这是什么东西?”沈素梅对女儿的建议感到很无奈:“我用香皂洗总行了吧。” “不行不行!香皂洗脸太干了,那玩意儿是碱性的,会将皮肤里的营养都洗没了的。一定要用卸妆油或者卸妆||乳|,这样吧,我明天陪你去商场的化妆品专柜去看看。” 沈素梅皱眉:“夏夏,卸妆油化妆皮肤什么的,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你从哪儿看来的?” 苏夏一愣,结巴道:“呃,那个……看杂志嘛。杂志上都有写的。” 沈素梅信了,点头笑道:“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去商场买什么化妆品啊。让别人看见该骂我老妖精了,越老越爱俏。” 苏夏撇撇嘴:“我管别人怎么说呢,这世界上有谁是不爱美的?妈,你打扮你自己的,让别人说去。妈妈越漂亮,我就越高兴。” 沈素梅嗔她:“小小年纪脑袋里装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小心撑爆你。” 苏夏挽住母亲的手:“我的脑容积是无限大,才撑不爆呢。” 两人一边回包间一边说这话,沈素梅问她:“你第二本书投给出版社多长时候了,有消息没怎么一直都没听你说过。” “被出版社退回来了,我就没跟你说。”苏夏叹气。 沈素梅立刻安慰她道:“反正你以后也不指望笔杆子吃饭,能出一本书妈妈就觉得很骄傲了。咱们好好学习考上重点大学,不比这个差。” 苏夏吐吐舌头:“被百花退回来了,不过又被春江出版社签走了。” 沈素梅无可奈克的看着女儿:“刚刚吓了我一跳。” “百花出版社的编辑要我修文,而且要大修,不然就不给出版。我一气之下就另投了,正好这时候春江的编辑找到我,说他们很乐意出版这本书,于是我就签给他们了。给的钱比百花还多呢,只是他们出版社是私营的,铺货面积没百花的大。” 沈素梅笑道:“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不懂,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两人聊着天,走到包间门口,沈素梅伸出手要开门,苏夏耳朵尖,听到包间里有男人的谈话声,而且里面有“母女”两个字。她多了个心眼,拉住母亲不让她开门,然后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偷听着。 里面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苏夏勉强可以听个大概。她先是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声问着:“然后呢,你准备带她们两个去北京?” 然后,就听到施兴中回说:“我尊重她的决定。其实我还是觉得我的想法有点太天真鲁莽了,还不知道她怎么想呢,就自己在这儿想当然起来了。” 又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只是略显的稚嫩点:“施叔叔你想太多了。我倒是担心你回到北京后被公司的那些叔叔们嘲笑,放着漂亮的蓝姐姐不要,偏偏找个土不拉几的女人,更何况是个离婚的,还带个女儿……” “亚宁!”之前的男声厉言道:“这是你该谈论的话题么?” 霍亚宁轻哼一声,闭嘴不言了。 …… 苏夏站在门外,觉得心头有把火在燃烧。她气愤极了,当时就想推开门对他们三个人说:你们看不上我,我难道就看上你们了?!一群想当然的沙文猪!我跟母亲两个人过的好好的,没想攀富去北京,你们早滚早好! 但是理智遏制住了她的行动,苏夏知道自己愤怒,但是母亲肯定比自己更加愤怒。她抬眼去看沈素梅的表情,却发现母亲的表情冷静极了,眼中有失望,却一点怒火都没有。 苏夏忍不住拽了拽母亲的袖子,沈素梅握住女儿的手,对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然后推开门进去了。 三个男人的交谈戛然而止。或许是没听到她们两个人走路的脚步声,霍锦文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多疑而揣测。施兴中则是慌里慌张的说道:“甜点上来了,是提拉米苏。苏夏喜欢这个么?来尝尝吧。” 苏夏走到座位上坐下来,默默的开始吃甜点。 施兴中一直看她们母女俩,并且试图说一些容易引起大家共鸣的话题来。但是无论是苏夏还是沈素梅都没有接话。到后来,施兴中的眼神中都带了点挫败,想来是明白了些什么,几度欲言又止,都没说出话来。 苏夏吃甜点的时候,沈素梅又出去了一趟,说是去洗手间。但是在他们用餐完毕出了餐厅打车的时候,落在后面的施兴中匆匆忙忙的追了出来:“沈女士,你怎么结了帐呢?”跟在他后面走出餐厅的霍锦文和霍亚宁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夏及她母亲,表情中有惊讶,也有愕然。 沈素梅淡淡道:“我是a市人,你们从北京来,该我尽地主之谊的。” 施兴中一向风度翩翩,此时却有些无措:“可是这顿饭是我要请你们的。” “谁请谁吧,都一样。”沈素梅淡淡一笑,拉着苏夏进了出租车:“你帮了我那么多忙,过几天也要回北京去了吧。这顿饭就当是谢谢你,顺便给你践行。好了,我们走了,再见。” 出租车驶动,苏夏回头,透过车子后座的玻璃看到施兴中一直在餐厅门口站着,身影稍显落寞。他身边的霍锦文好像上前了一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施兴中扭头,与那人大声说起话来。 苏夏回头,迟疑的看着母亲:“妈,施叔叔他……” “他是个好人,我们请他吃这顿饭也不亏,算是谢谢他。”沈素梅对苏夏说。 苏夏知道母亲不愿意多谈,也没就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只是问母亲:“刚刚那顿饭花了多少钱?” “九百六。” “哇,这么多!”苏夏惊叹,“这餐厅是宰人的啊!”98年的九百六,差不多相当于十几二十年后九千六的购买力了,在这个年代下馆子,差不多的饭店几十块钱就能吃不错了。 沈素梅深以为然:“就是,一小碟子提拉米苏就要五十多块钱,一份牛排居然要一百八!以后打死我都不来这儿了。” “来是要来的。不过……”苏夏眼珠子转的滴溜快:“下次要宰别人!” “你啊!”沈素梅点着苏夏脑门:“你个馋嘴猫!” 35 35、网吧开张 98年12月16,也是阴历十月二十八的好日子,沈素梅为经营者的超时空网吧在a市西城区汉兴路上开业了。 早上十点的时候,沈素梅和市里工商局,建设局,政府规划办,发展办公室的几个领导为网吧剪了彩,并且进内部参观了一会儿之后,就由沈国强领着,带着这几位领导去市里有名的饭店吃了饭。沈素梅则先留在了网吧,对七八名网管和收银员说了些话,然后呆在中午也去了饭店。 网吧开业的时候,还有市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沈素梅甚至还作为下岗女工自主创业并且小有所成的代表,在摄像机前讲了几句话。有市里领导出席,是沈素梅一开始没有想到的。但是在网吧开业前几天,居然有电话打给她,询问她的网吧是否要在最近几天开业,沈素梅答了是,然后就被告知:a市刚刚被国家评为“优秀卫生城市”,获得了一批发展资金,市里领导也在外地招商引资,想要吸引一批企业家来a市投资。a市现在进入了发展规划的新阶段,但是,a市的下岗率并不低,之前的几家大型国有企业的破产,造成了数千名职工没有工作。为了树立a市具有良好发展前景的形象,市电视台准备选一批下岗再就业的个体户或者实业家采访,鼓励那些下岗在家的职工们也跟着就业。 沈素梅一听说电视台要来采访自己,就连忙拒绝不想答应。后来被电视台的人劝了几句,又想到如果自己能够在网吧前面接受采访,说不定也能带动网吧的生意,于是就同意了。然后电视台为了制造比较大的影响效果,还主动帮沈素梅联系了工商局市政府的领导,参加网吧开业当天的剪彩。 开业这天氛围营造的挺热闹,沈家人除了沈素梅,还没人做过生意,都以为开业这天放几挂鞭炮就可以完事了。但是没想到从早上八点多开始,就有人往这送花篮,工商局的,建设局的,规划局的,鸿远集团的,花篮足足有五六个。连沈素梅都惊讶于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多人了。 市电视台是九点多到的,跟那几个领导的车辆在一起。领导们来了之后,先是对沈素梅的自主创业表示关怀和慰问,然后对着摄像机就是好一通讲话。好不容易完事儿了,在正门口也剪了彩球,主持人又将沈素梅围上了,非要她对着摄像机说几句自己的感想。 沈素梅哪有什么感想?一连串的惊讶都快要把本来就够忙的她弄的更晕了。后来实在没办法,就由电视台的主持人自己写了一通感谢政府帮助等等的说辞,写在广告纸上,让沈素梅照着念,这才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后来沈国强领着领导们去饭店了,顺便捎带上了电视台的那些记者。原本网吧门口又是摄像机又是鞭炮又是剪彩的,还来了那么一堆看起来就派头不小的官,早就吸引了很多的围观群众。这会儿领导们一走完,就有些大叔大妈们围过来问:你们新开这店,是卖什么的啊? 听说开的这不是商店,是网吧。有些附近的居民就是一脸的茫然:网吧是什么?而知道电脑知道上网的附近中学的学生们就乐开了花:a市也有网吧了!总算是有地方上网了! 当即,就有几个年轻人打听着这里上网的费用,然后进去开机器。网吧很快就运营了起来。汉兴路紧挨着沈素梅原先看好的文兴路,共享着西城区最繁华的一块地方,甚至因为距离中学比较近,房租价钱比文兴路还要贵一点。 现在开网吧的这个店面是鸿远集团出面帮沈素梅租下来的,租金却跟原来的仓库是一个价钱。施兴中当初对沈素梅说的是,因为他们集团对仓库合约调差的疏忽,让沈素梅差点吃了大亏,所以就赔偿这个店面给她。沈素梅原本就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出了昨天的那档事儿,她就随身装着几千块钱的信封,准备如果见到了施兴中,就将这些钱给他。 十一点多的时候,苏夏放学了。她知道今天是家里的网吧开业,就也打公车来了这里。她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母亲正在和一个男人攀谈,那男人的背影看起来极眼熟。等她穿过马路走进了一看,却发现,是苏建国。 苏建国提着一个小花篮,也来庆祝沈素梅的网吧开张。伸手不打笑脸人,纵使不想再见到苏建国,沈素梅还是冷着脸让一个网管将花篮提了进去,然后冷冷的问苏建国:“你来做什么?” “来庆祝你网吧开业啊。”苏建国笑了笑,说:“真没想到你只用了几个月就搞出来这么一大摊生意,开这个网吧,得花几十万吧?我刚还看到工商局的副局长了,你的面子真大啊。” “那是电视台请的,跟我没关系。开网吧的钱一大部分是贷款,咱们离婚的那些钱早填进去了,连房子我都做了抵押了。苏建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离婚时候隐瞒了家里大部分的钱,现在来要钱来了?”沈素梅毫不留情面的揭穿苏建国的打算。 苏夏这时候走了过去,站在母亲身边:“妈。” 沈素梅揽住女儿的肩膀,拍了拍,没说话。苏夏看向父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低了头,什么都不说。 苏建国问苏夏:“夏夏,见了爸爸怎么不说话啊?这阵子跟你妈过的好么,有没有准时吃饭?” 苏夏觉得心里有些微微的酸涩,点点头,说:“我和妈过的挺好的……爸。” 苏建国笑了,走上前一步,想要拍拍苏夏的脑袋,但是被她避过了,顿时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他看向沈素梅,道:“素梅,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我就不能真心实意的来恭喜你了?” 沈素梅看着他:“那你今天不是来跟我要钱的?” “我只是想恭喜你生意越做越好。”苏建国咳嗽了一声,又说:“那个,你现在开了网吧,那那个投注站就没时间忙了吧?” 沈素梅警觉道:“我已经把投注站转让给沈娜了。” 苏建国眼里划过一丝戾气,但马上隐了下去。他说:“转让给沈娜?我不信。投注站现在这么赚钱,你会转出去?我说沈素梅,你是不是太绝情了。我只是来看看你,还没跟你要东西你呢,你就这么防备我?” 沈素梅坚持道:“我不是防备你,我只是要告诉你,我无论挣多少钱,以后都是会留给夏夏的。但是,你……我不相信。孙红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快把你迷晕了,我不知道你还会为了她们做出什么事。我是不会再给你一分一毫了,如果你还对夏夏有点爱心的话,就别老来找我了,她也是你们老苏家的孩子,我的钱都留给她,你不该有什么异议的。” “沈姐,又有人送花篮来了。”就在三个人僵持的时候,过来一个网吧的工作人员,提着一个大大的花篮对沈素梅道:“送花篮来的先生在那边。” 沈素梅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恰好见到施兴中正从一辆轿车上下来。她连忙迎了上去,说:“您怎么来了?”语气客气而疏远。 施兴中笑着道:“听说你网吧开业,给你送个花篮。祝愿你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蒸蒸日上。” 沈素梅笑的很客气:“承您这么多情,我真觉得不好意思。” 苏建国脸色阴沉,看了一眼施兴中,问苏夏:“那个男人是谁?” 苏夏心中一个咯噔,面上却不显,微笑道:“那个啊,是鸿远集团的一个经理,妈妈的朋友。我们开网吧的这个地方就是施叔叔帮忙找的,他是北京人。” 这时沈素梅却已经领着施兴中过来了,施兴中递给苏夏一个小盒子,笑着说:“我就要回北京去了,临行前送你一个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苏夏微笑着谢了谢施兴中,才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礼物盒,原来是一只卡通腕表,粉红色的kitty猫造型,可爱极了。 “谢谢施叔叔,我很喜欢。”苏夏笑着道谢。 施兴中也笑了,然后看向苏建国,问道:“这是……” 沈素梅面色有些尴尬,苏夏抢先道:“这是我爸爸,苏建国。” 施兴中微愣,但很快伸出手,微笑:“你好,初次见面,我姓施。施兴中,振兴中华的兴中。” 苏建国面色沉沉的和施兴中握了下手,随即就光明正大的将右手在衣襟上蹭了蹭。苏夏瞅着他难看的面色,也不好去说什么,抬眼望向母亲和施兴中,母亲面色也难看的很,倒是施兴中脸色不改,依旧是笑吟吟的。 苏建国再也战不下去,说了没两句话就告辞了。苏夏站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和施兴中两人说着一些没营养的废话。施兴中恭贺母亲生意兴隆,母亲就祝贺他在a市的生意蒸蒸日上……如此之类。末了,沈素梅将随身带着的信封拿了出来,递给施兴中:“我打听了这房子的租价,是每个月一千的。他们只收我八百,还签了三年的合约,肯定是看在你们公司的面子上。这个好处……我不能要,不能让鸿远集团赔了钱,我还给你吧。” 施兴中怎么说都不要沈素梅的钱,推辞了几句,就说自己还有事情,坐上车走了。 苏夏挨着母亲,看着远去的车屁股,说:“施叔叔不是个简单人物。” “北京来的生意人,怎么可能是简单人。”沈素梅将钱塞进包里:“就是占了他们这个便宜,我觉得怪不自在的。” 苏夏想问母亲对施叔叔有没有好感,这话又说不出口。而且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不管那个施兴中对母亲是怎么产生好感的,沈素梅这时候肯定是对施兴中没有半点想法的——纵使他风度翩翩,气质迷人,他也是个男人。沈素梅这时候对男人失望透顶,而且跟他接触又不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别的想法呢?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就是如此的不同,男人可以忍受没有感情的婚姻,与人结婚过日子也是娶妻当娶贤。女人却总希望婚姻中自己是被爱的,另一方能对自己永远忠诚。 施兴中走后,沈素梅交代了几句网吧生意上的事儿,就拿着钱去饭店了。沈国强在饭店请那些市里的领导,和电视台的记者,她一个女人家不会喝酒,没去作陪,确实要露一下脸,然后去算账的。她歉意的对苏夏说没办法给她做午饭了,给了她几块钱,让她在街里买点吃的,然后就打车走了。 苏夏在网吧晃了一会儿,就买了个烧饼,一边啃着一边去邮局。她算着自己《乱城》是样书怎么着也该来了。到了邮局之后,果然有她的一个大大的包裹,打开一看,真的是给了她很大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人的想法把我给剧透了……你们聪明的我很有压力。╮(╯_╰)╭ 36 36、新书惊喜 “我很少读当代小说,近二三十年以来作家们的作品,看的最多的是散文和杂谈。当代小说,很少能够让人看了欲罢不能的。总是遇到亲朋好友递给我一沓重重的稿件,然后拜托我:朋友|我写的小说,希望你能够帮忙看一下,然后给出点意见。 遇到这样情况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很无力。特别是当有那些自称‘天才’的少男少女,通过层层关系将稿件递到我手里的时候,面对他们濡慕渴望的目光,我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但是真要去读那些作品,我大多是硬着头皮的。但是读这本《乱城》,让我惊讶不已的是,我竟然很少走神。 早在一个多月前,春江文艺出版社就跟我约稿说:他们新发掘了一名很有文学天分的小作者,这名作者虽然才十几岁,但是特别有才华。这种才华不是指文笔上,而是指通透力,对故事情节的把握,对现实的暗喻。他们知道我喜欢那些文笔不显,但是能够通过简单字句表达深刻涵义的文章,所以就找到我,希望让我给这位小作者的新书写序。 收到这个邀请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给拒绝了。春江的主编老刘虽然跟我是老同学,可是对于他这种走捷径的方式,我是非常的痛恨的。他接二连三的给我打电话,我都毫不犹豫的给挂掉了。挂完他七八个电话之后我才有点后悔。老刘这个人是非常熟悉我的性格的,平时也不会做出这种走后门的行为,这次他邀请我写一本不出名作者的新书序章这么热情,难道是真的找到了一个好苗子? 现在提起笔,我仍然庆幸那日自己吃回头草的行为,不至于让我错过了如此精彩的一部作品。几乎才看了七八页,我就对这位小作者新颖的写作方式很感兴趣。据我所知,现在还没有哪一个作者写小说,主角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件的。细细将这部作品读来,我的心中震撼不已,真的是震撼。我似乎能够将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个社会近年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这部作品中寻找到蛛丝马迹,甚至能够看到对未来的暗喻,但是因为小朋友写的很不明显,让人读来总难免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最让我心惊的,是我不知道,原来在现在填鸭式的教学之下,竟然还能培养出一位文风如此犀利的作者。我一再向出版社追问,这位小作者的年纪真的只有十几岁么?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写出这本书的作者真的未满十五岁,竟然还在上初中而已。并且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苏夏竟然不是第一次出书了,在去年,她还有一本《初恋这件小事》出版。 我于是又将那本书找来了看,得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初恋这件小事》更加理想化,作者的文笔虽然稚嫩,却饱含希望和奋斗的意志。在琐碎的生活细节中,透出纸背的是这个社会各个阶层的影子,虽然感觉很无奈,但是氛围是整体积极向上的。但是《乱城》却不同,作者调侃般理想化的笔调消失了,文笔中直接降面相世界和社会的时候,心中的无力感和伤感不加掩饰的写了出来。虽然有些情节还是很引人发笑,我有很多次真的扯开了嘴角,滑稽般的拉动着脸上的肌肉。但是,却笑不出来。 跟作者写的故事一样,我看的时候,也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一气呵成的看完整本书,心中有着淡淡的失落感。能够身临其境的体会到作者塑造出来的那种境界,对我来说已经是许久不曾经历过的感觉了。不知道苏夏作者是否在写这本书的时候面临着升学的压力?所以才会使两本书的心境如此不同。不过,写出不同的作品来,也是一种进步。衷心希望作者不是文坛中昙花一现的绚烂,而要长久的开放着。——王文起。” 王文起是谁?说起他,全中国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这位出生在建国前,从五十年代到现在一直笔耕不辍,写出了无数倍经典作品,同时又是一位出名的国画家,被称为是世纪末的最后一位学着,享誉海内外的文坛大家竟然为自己作序?苏夏不敢置信。 但是,看着新书扉页上,那清晰明显的“王文起”三个字,苏夏又不得不相信,这确实是事实。将新书在手中反反复复的摩挲着,在标注栏中竟然还发现《乱城》的封面设计者以及文名创作者都是王文起先生,苏夏不由对着封面注视良久:水墨般的封面,是黑白两色。背景像是在水中晕染开的墨迹,墨痕随意又悠然,开遍整个封面。又像是一个湖面,浅浅的开着随风摇摆的芦苇,或者是荷花。而在页面上,写着力透纸背般的两个大字“乱城”。字迹非常挺拔有力,有着大部分现代人写字的时候所缺少的一种风骨。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对于鼎鼎大名的王文起先生,苏夏不是在书本上见到,就是在国画经典作品集册中见到。真人根本没见过几次,无论是电视上还是生活中——因为王文起先生非常的低调,不喜欢接受采访。而现在自己居然有幸让他为自己的书作序,并且还受到了褒奖,跟梦想中的世界突然变成了现实一样,苏夏简直要乐疯了! 抱着新书傻笑着,站在邮局门口发呆了十几分钟,把包裹不小心拿歪的时候,苏夏才发现随着这十本样书一起来的,不仅有邮局的汇款单,是给她新书的稿费。发票,甚至还有几封信件。 一封信件是出版社给她的,说是《乱城》经过王文起先生的大力推荐,主编们的一致认可,出版社的高层决定改变原先首印十万册的想法,改为首印三十万册,将在全国各大书店铺货。随邮件包括寄去追加稿费的发表,稿费已经顺利打到了苏夏的存折上,让她去查收。 还有一封信让苏夏受宠若惊,是王文起先生写给她的。信不长,只有几百字左右。但是却对她鼓励了几句,希望她能够保持现在的水准,再接再厉写出更好的作品来,并且允诺她:如果在文学创作上有什么不通的地方,可以随时去信问他研究讨论。不过,王老先生还说,苏夏现在还小,未来人生还很长,希望她珍惜自己爱护羽毛,不要张扬的做人,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13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低调也是一种福。 王老先生的这封信,让苏夏看了又看,足足看了好几遍。对于王文起先生的鼓励,她受宠若惊,对于王先生的建议,她当然会听从。实话说,苏夏非常感激,因为换做一般的青少年来说,能够年少就出名,心态肯定会跟同阶段的少年们不一样。太张扬肆意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是一种福。 苏夏很认同往老先生的想法,先不说苏夏本身就不太喜欢高调,光是张扬肆意引来的那些注视和非议,就让她受不了。虽然高调的人自在的活着也是一种肆意,但是每个人的选择和喜好不同,苏夏自己跟王老先生一样,是喜欢低调做人的。 剩下的最后一封信,却是南方电视台寄来的。说是找不到她的联系地址和联系方式,所以拜托出版社转交了。出版社在和苏夏签约的时候,苏夏曾经特意嘱咐过他们,因为自己还小,还在上学,所以出版社为新书做宣传的时候,最好不要炒作她的真实身份。 虽然她没有用笔名,在书上署的名字也是苏夏,但是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别人就算知道有个小作者也叫苏夏,也是不会把她跟那个作者联系起来的。而z省虽然前段时间炒作过她捐款的事情,也让很多人知道她是个小作者的事情。但是当时因为《初恋这件小事》的影响力不大,或者是因为侧重点不同,报纸媒体关注的重点主要放在她的年龄,学校,以及学习成绩上,对于她出版过的作品,则是一笔带过,有些报纸甚至只标出了捐款资金是她的稿费所得,而没有提书名。 所以虽然不少人知道苏夏出版过作品,但是却很少人知道这个苏夏就是那个苏夏。整个中国大的很,出版过书的作者又多的很,她在其中也只是沧海一粟而已,唯一的卖点就是她的年纪。苏夏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根本没有为自己想过一个笔名。但是,谁能知道她受到王文起老先生的关注了呢! 王文起老先生基于中国文坛,简直就是元老中的元老,大腕中的大腕这一种的存在。虽然他自己本人只说自己是个“写书的,画画的。”但是他在中国文坛第一人的地位,却是二十年来没有人动摇过了,特别是在民国时期那一批大文豪差不多死完了的现在。有了王文起先生的关注,不论她是谁,不论她写了什么出版了什么,那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苏夏可以想象,在不久远的未来,会有无数家媒体炒作她,捧红她,将王文起老先生与她拉在一起。到时候就是遇到媒体蜂拥而至,她的名字一夜之间为全国人民所熟知,都不足为奇。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王老先生会特意给她写一封信,让她“戒骄戒躁,低调行事”的原因了。 相比王老先生比谁都明白“捧杀”这两个字的含义吧,王老先生是真的爱惜她,才会对她如此关怀。 南方电视台在信中没有多说废话,直接点名希望做一期专访来采访苏夏,内容包含她的成长,学习,写作,以及与王文起老先生的缘分等等。而且南方电视台最近还在做一系列的节目,评论中国先行的教育体制,到时候会请各式各样的学生,学习好的,学习不好的,天才或者庸才等等,希望苏夏也能够参加。还说如果她要在未来举办签售会,希望自己是独家报道的媒体,并且出具了一份初步的合约条款,苏夏出席他们的节目,将获得丰厚的回报。 信件的措辞口吻非常的客气,很公式化,如果是普通的人,见到电视台给他们的来函,恐怕早就乐晕了头了。但是苏夏却从信中看出了点不同的东西来。电视台很明显是在得知王文起老先生给苏夏新书作序的消息之后,才给她写了这封邀请信的。信中对王老先生倍加推崇,一副苏夏应该在录播场合应该多提提王老先生的样子。 苏夏撇了撇嘴,直接将这封信塞到了书包里。然后把样书也放进去,出版社和王老先生的信则摆在最上面。她现在要赶着回家写回信,给出版社的信要写的委婉但恳切一点,直接说明自己还小,家中大人也不想自己平淡的学习生活受到打击,所以希望出版社不要过多炒作她本人的信息,如果可以,尽量模糊化。比如说苏夏是北方人,如果有人向出版社问起她的详细信息,就请出版社不要过多透露,或者直接说她是南方人就好了。这样万一周围的人知悉她的姓名而怀疑什么,她也好搪塞。 而给王老先生的回信,则要慎重的写。感谢王老先生的关怀是一定要的,但是最重要的,则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王老先生的名气太大了,而且在以后有的人看来,未必不会将他们两个人摆在同一条船上。苏夏不能因为自己的行为不慎给老先生名声上抹黑,所以一定要先表明自己会低调做人,专心文学创作,不会参与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更不会辜负王老先生的厚爱。 而对电视台的回信,则学他们的来信一样,先说上一通感谢和夸奖的话,合作的事则半分不说,用自己年纪小要升学走不开为借口,把一切曝光的机会都给拒绝掉。 其实呢,苏夏也不是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一辈子。曝光是肯定会有的,也是迟早会到来的。不过就算她再谨慎,年少成名毕竟不是一件好事,那时候就算她低调,很多事情该来的还是回来。能拖几年就拖几年吧,她大好的光阴在后面,先享受几年平静的生活又有何不可呢? 下午回学校上了课,放学后苏夏在路上随便买了点东西吃,回家后就坐在书桌前开始写信。等到她将三封信都写完的时候,也差不多要八点钟了。伸了个懒腰,苏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沈素梅回来了。 “妈,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苏夏看着母亲提进来的大包小包,疑惑的问:“还是说有人送给你的?” “是我买的。”沈素梅累的坐在沙发上,一边捶着自己的腿一边道:“我好久没去看你姥姥了,最近几天网吧刚开业,我肯定忙的又是不能去。明天星期六你不上班,就帮我把这些东西带给你姥姥吧。” 苏夏翻看着那些东西,大多是补品一类的,也有姥姥爱吃的点心。于是点头道:“好,我明天回姥姥家去一躺。对了,妈,今天网吧生意怎么样?” 提到生意,沈素梅不禁笑道:“人多死了,我忙道现在,网吧里还是一层一层的人呢。每台机子后面都排着长队,我看啊,再多出一倍的电脑都不禁使的。我特别叮嘱了今天晚上要人守夜,明天换另一批,这才算是安排完了。我本来还觉得小小一个网吧,招七八个网管,两三个收银员太多了。现在看来也不多,正好分成两班,倒着上。” 苏夏给母亲烧开水,倒在盆里让她泡脚,自己又去卧室找来了今天发来的样书让母亲看,沈素梅见到了,又是一阵惊喜,书根本丢不下手,一直看到晚上入睡了才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网线出了问题没办法更新,现在补上,一会儿再更一章。 37 37、家长里短 “真是越有钱越忙,素梅都大半个月没来过这儿了,我还以为她把咱妈都给忘了呢。”当苏夏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从公交车上挤下来,累死累活的赶到姥姥家的时候,舅妈纪九凤这样冷嘲热讽道。 “素梅现在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你就别在这唠叨了。”苏夏姥姥瞥了纪九凤一眼,淡淡说道,又接过苏夏手里的东西,招呼她快点进门烤火:“这么冷的天,你一个人来多不容易。你妈也是的,让你打个车来也好,你偏偏做公交来了。” “打车不是太贵了么,公交车上人也不是很多,有位置坐的。”苏夏笑道。 苏夏姥姥赵元荣一边往屋里提东西,一边皱起了眉头:“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西洋参,钙片,鱼肝油……我又不吃这些。” 纪九凤眼睛一亮,看到苏夏拿来的东西大多价值不菲后,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妈你不吃可以让国强吃嘛,他年纪也大了,是该补补了。” 赵元荣瞪她一眼:“我儿子当然能吃,我还能对他吝啬了?来夏夏,帮我把这些东西提进屋,省的过几天又发现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苏夏心理失笑,她心知肚明姥姥这是在抱怨女儿们买给她的东西,有一些都被舅妈提回了娘家。因为这些东西比较贵,所以姥姥在当着她的面敲打舅妈。点点头,苏夏也没说什么,帮着姥姥提东西。 纪九凤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婆婆赵元荣一向能治得了她,所以她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说:“看妈这话说的,咱家的东西能跑到哪儿去呢。还不都是在家里面放着。” 帮姥姥把东西放进屋子里之后,赵元荣又招呼着苏夏一起坐在里屋里烤火。苏夏姥姥家住在老城区,不是后来单位政府盖的居民小区,有集中供暖措施,而是十几年前自己家盖的院子,普通的砖瓦小平房,有堂屋正屋什么的。 苏夏舅舅沈国强曾经想过要全家买套单元房住,但是赵元荣不同意。她说单元房那楼那么高,楼上楼下邻里邻居的大多见面都说不上几句话,不如这些老街道,大家邻居都熟悉的很,这样才住的舒服。沈国强孝顺母亲,也就没搬,只是等着老城区什么时候规划,政府把这些老旧院子拆了的时候,再领取拆迁补贴买新房,差不多也是这几年的事儿了。 因为都知道这院子住不了多久就要搬,所以家里面没装空调,取暖方式还是最原始的煤球炉。大煤球炉上面装个暖气管,将煤气排出去,煤球炉边上装着暖气片,十片左右。只要保持炉火旺盛,屋子里也暖和的很。暖气片上还烤着刚洗过的衣服,赵元荣给苏夏端来家里的煮红薯,祖孙两个一边吃红薯,一边聊着天。 赵元荣问苏夏沈素梅的生意怎么样,苏夏说:“网吧的生意很好,电脑一天到晚都不空着的。妈现在很忙,说过阵子如果见生意还这么好,网吧的名号又打出去了的话,就再雇几个人,那时候她就能闲下来了。妈妈其实是很想来看你的,但是她现在一天到晚都在网吧那算账走不开,回家也是到晚上八九点,那时候都晚了,就没来。” 赵元荣倒是很开明,很理解女儿:“是该在网吧呆着。就算不忙,也要把账目管好了。网吧的那些人都是不熟悉的人,你妈要整天不在那,那些人会手脚不干净的。到时候她们结账少给你妈报几十上百的,你妈要不整天呆在那,也是不知道的,要被她们蒙了去。” 其实不会的,网吧实行的是押金领卡密码上网,每一笔收入网吧总电脑都是有记录的。再说现在网吧的生意好到几乎上二十四小时机子都不听,每天的收益差不多数字相同,那些人是没办法作假的。这样想着,苏夏正要说话,纪九凤却听到了她们的交谈,突然问道:“夏夏,你妈雇的那些收银的,每天都干些什么?” 苏夏想了想,道:“就是坐在柜台那,有人上网就交押金,你给他们个牌子,然后等他们上网的时候,从电脑上记录一下登入和登出的时间。只是呆坐着,不用干活,就是得会电脑。” “只坐着收钱啊?”纪九凤脸色一喜,马上说:“那素梅怎么都雇了些不熟悉的人?” “也不是都是不熟悉的人。网管是从劳工市场雇来的,都是二十岁左右的男生,管打扫和收银的大部分是妈那些下岗的朋友,都是三四十岁的阿姨。” “越是那些年纪大的,心眼就越多。”纪九凤出人意料的提醒苏夏道:“你妈让她们收银,还真是放心她们。要我说啊,管账的得要个自家人,这样才不会让外人捞走了油水。” 苏夏只是笑着不说话,赵元荣抬起眼皮瞥了纪九凤一眼:“你想说什么?” 纪九凤笑的特别和善,丢下正在洗的菜,走过来对婆婆说:“妈,其实我想吧,素梅开这么大一家网吧,为了不让那些外人捞走油水,咱们自家人得去帮衬帮衬。” 赵元荣眼皮都不抬的继续烤火,纪九凤见两人都没有接话,只能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从结婚以来就没上过班,都是在家呆着。只是在这几年领了街道上打扫的伙计,每天半夜起来扫大街,只能挣三百多块钱。妈你现在身体还硬朗,孩子们也都差不多长大了,我是想找个工作也挣点钱补贴家里。正好素梅开店要人,我就想去帮帮忙,好歹是自己人,用着比那些不熟悉的好用不是?” 赵元荣看着她:“你想去管收银?” 纪九凤一下子被戳破了心思,表情有些尴尬,不过马上接道:“收银是个不好用外人的活,我去把这些管着,也不用素梅天天在店里看着了,多好。” “你会用电脑么?夏夏可是说那些收银的都是用电脑的。” “呃……”纪九凤说:“那那些招过来的收银也不见得一开始就会用电脑啊,我不是会学么。妈,你觉得怎么样?” 赵元荣不冷不热的说:“网吧是素梅开的,这你得去问她。” “呃,那个,妈,我想出去上班,这个想法你觉得怎么样?” 赵元荣道:“多挣点钱也好,这个你们商量着办吧,我不管。” “那我去给素梅打电话去。”纪九凤乐滋滋的去了卧室。 等她走后,赵元荣凑近苏夏,低声道:“回去跟你妈说,就算让你舅妈去上班,也别让她管账。” 苏夏点点头,没多问。她懂姥姥的意思,舅妈纪九凤一向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自家人的便宜更是不占白不占。去帮沈素梅看着那帮收银的,这个借口虽然找的好,但是如果真让她管了账目,没准儿丢钱丢的更快。 过了不久纪九凤就匆匆走了过来,满面笑容:“我刚给素梅打了电话,她说我去上班没问题!” 赵元荣不动声色的问她:“你没跟她说你想做什么?” “素梅说她现在忙,明天能抽空来看看您,说是到时候再说。”纪九凤笑着说:“饭好了,我去把饭端下火。夏夏别走啊,中午在这吃。” 苏夏笑着点了点头。赵元荣等纪九凤走后不忘叮嘱苏夏:“别忘了回去跟你妈说。” 苏夏笑着应了,心理感叹道:婆婆与儿媳,果然少有和睦的。舅妈与姥姥是这样,母亲和奶奶也是这样。父母两人离婚后,苏建国一开始没敢跟苏夏的爷爷奶奶说明是什么原因,只是支支吾吾的将离婚说了。引的苏夏奶奶打电话给沈素梅一顿破口大骂,后来知道真相以后,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个哦,然后挂断了电话。气的沈素梅直接告诉苏夏,让她今年过年都不要回爷爷家去。 苏夏是个女孩子,在爷爷家也不多受重视。从母亲和父亲离婚到现在以来,没一个人说来看看她,给她打个电话的,她本来也不想回爷爷家去。想到婆媳关系,又想到自己以后也终有一日会结婚生子,也要面对婆媳关系,当下就是一阵头疼。 说不渴望爱情,那是假的。苏夏在重生以前,也曾经幻想过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她要认识多多的优秀男孩,然后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但是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之后,她却又发现,自己那种渴望爱情的心不知不觉萎靡了好多。 大概是因为她的眼光早已经是一个二十七八岁老剩女的眼光,现在周围接触的男生却都是十四五岁心智什么都不成熟的男孩的缘故吧。看周围的男生,她总有一种长辈看晚辈的感觉……囧。 头疼了半晌,苏夏决定,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好了。其实人生重来一次,婚姻爱情她都看的淡多了,与其将就,也不如自己肆意的活下去。 中午饭纪九凤做的是大锅烩菜,配葱花煎饼。虽然不丰盛,味道却是极好的,特别是纪九凤知道苏夏中午饭要在这吃,特意又去割了点肉,烩菜做的非常香,苏夏足足吃了一大碗和一张煎饼,撑的肚皮都是圆。 家里人都没睡午觉的习惯,午饭后,赵元荣看外面天气晴朗,温度也适宜,就拿出了刚从布店扯的布,准备在太阳底下做针线活,把新年穿的新衣服给做出来。老一辈的人都不适应去成衣店买成衣,再说外面也很少卖老太太老头的衣服,所以还是自己扯了布自己做。 苏夏给姥姥穿针线,看着姥姥戴上老花镜,把裁好的布料折叠,然后一针一线的封接口,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赵元荣拿针却很稳,做出来衣服的阵脚细密,不比缝纫机轧出来的阵脚差。 正闭着眼坐在屋门口晒着太阳呢,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苏夏起初以为是错觉,没想到忽然眼前的太阳光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一片的阴影,她睁开眼,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蓝色牛仔裤,穿着尖头皮鞋,梳着油光发亮大背头的男生站在自己面前。 “嗨~”那男生摘下墨镜,侧着头,抿了下头发,冲苏夏打招呼。 苏夏瞬间就囧了。 38 38、住院检查 苏夏:“……” “不认识我了?”男生用一种哀怨般的目光瞥了苏夏一眼,顾影自怜道:“我以为你会记得我的。” 苏夏囧了一下,无语的说:“曹,曹浩?” 阳光瞬间出现在曹浩脸上,就好像刚才出现的阴影忧伤是错觉一般。“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曹浩又抿了下头发,刻意抖了抖身上的夹克,将它凸显出来:“我爷爷家在这住。看我这身怎么样?像不像古惑仔?” “你去把头发染黄了,就更像了。”苏夏衷心的说:“我从没见过一个十几岁的男生穿这身衣服……硬生生的把你往沧桑的路上领啊。” 曹浩先是得意的点点头:“我就说我像吧。不过我可不敢染头发,我爸会打死我的。”后来越听越不对味,疑惑道:“什么叫沧桑?是说我成熟么?” “是,太熟了,熟透了。”苏夏觉得自己额角大概要出现冷汗了。 曹浩自语道:“我怎么觉得你越说越不对味呢……” 苏夏感觉到很疑惑:“你上次不是还说自己要做永远的小马哥么?怎么这么快就喜新厌旧恋上古惑仔了?” 曹浩冷汗道:“上次那不是小马哥,是永远的华仔。” 苏夏:“……华仔小马哥吧,差不多,咳,差不多。” 曹浩鄙视的目光紧随而至,盯着苏夏,直要把她戳穿个洞。 忽然,苏夏姥姥家隔壁院子里,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颤巍巍的老爷爷,他一步步挪到门前,喊道:“浩浩啊,你的电话。” 曹浩头也没回的问了一句:“谁的啊?” “是个女孩子。”曹浩爷爷艰难的回忆,然后道:“叫王……王,王小燕!” “……是王海燕吧。”曹浩的冷汗唰就下来了,立刻说:“爷爷你就说我回家了,不在!不在!” “什么?”曹浩爷爷耳朵有点背。 “曹浩说他一会儿就回过去,让您先挂了。”苏夏赶在曹浩开口之前喊道。 “哦,知道了!”曹浩爷爷又拄着拐杖回屋了,隔着院子,苏夏都能听到他大声的对话筒说:“浩浩说他给你回过去!”然后“啪”的一声,曹浩爷爷挂电话了。 曹浩的表情瞬间变的好像多日便秘上不了厕所一样,难看极了。他用手指指着苏夏,结结巴巴的说:“你,你……” “我什么?”苏夏无辜的眨眨眼,反问道:“你爷爷家电话王海燕也知道啊,啧啧啧,简直是太出乎我意料了。” “那是她硬跟我要的!”曹浩哭丧着脸说:“小辣椒一样,我才不要那种女朋友呢!” “小辣椒多好啊,冬天吃着暖和。” 苏夏挑眉看着在自己面前呆立着不懂的曹浩,道:“不去回电话?不怕她找上门来?” 曹浩得意洋洋的说:“怕什么啊,她又不知道我爷爷家在哪儿。”话刚说完,就看到一脸微笑,表情要多和蔼有多和蔼的苏夏,顿时结巴了:“你,你不会,不会那个吧……” “哪个啊?” “就是跟她告密。你不会吧……”曹浩的表情看起来很忐忑。 “当然会了。”苏夏摊手道:“谁让她是我好朋友呢。所以,要想不被找上门来,快点回电话去吧。” 曹浩话都来不及说,扭头一溜烟的进了爷爷家院子。 面前顿时空无一人,苏夏一边感叹着曹浩的速度,一边在心理琢磨着:王海燕这妮子追他到底是有多可怕?还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么,怎么现在感觉着,曹浩躲她跟躲恐龙似的? 嗯,要讨论。这个问题,晚上回去打电话,要深切讨论一下。 苏夏看完了好戏,转身回院子,正准备跟姥姥告辞回自己家去,就看见姥姥坐在椅子上,用一只手揉着太阳|岤,皱着眉头好像非常难受的样子。 “姥姥你怎么了?” 赵元荣闭着眼睛,揉着太阳|岤,缓了一会儿才说道:“去把我屋里,柜子底下第二个抽屉里的止疼片拿来。” 苏夏赶忙去拿药,顺便倒了杯水,然后才回来,将药递给姥姥,看她就着水一口吃了,才问道:“姥姥你头疼?是不是有什么病了?” “老毛病了,脑袋里面一抽一抽的疼。”赵元荣歇了一会儿,才觉得好受了点,睁开眼睛跟苏夏说道。 苏夏心理一个“咯噔”,连忙问道:“除了头疼还有什么?胸闷气短么?” 在苏夏的记忆里,姥姥就是在她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脑袋突然很痛很痛,因为平时也没其他的病,所以以为是受了风才会头疼,吃了点药就睡着了。结果第二天早上又去干活,累着了,到快中午的时候突然晕倒在地不省人事,送到医院以后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医生才说,姥姥脑血管破裂,大量出血,要马上做手术。当时姥姥已经半身不遂了,手术完了之后生命是没有危险了,但是剩下的岁月却已经不能再行走,只能在床上过一辈子了。 所以一听到姥姥身体不舒服,苏夏就紧张的厉害。 “这个倒没有。”赵元荣说:“没事,我歇会儿就好了。” “不行,去医院检查检查吧。”苏夏想起前世姥姥身体得的病,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先兆。“头疼不是小毛病,可能跟里面哪根神经连着呢。咱们去医院拍个片吧。” “不去不去!”老人都不喜欢医院那地方,赵元荣更是如此,不是生重病或者去探视人,平时连路过都不会路过医院。“我这毛病都好几年了,不是什么大事。我不去医院。” 两人的争论引来了在自己屋里做活计的纪九凤,她知道了苏夏和婆婆争执的原因后,对苏夏说:“估计可能是今天早上她在院子里搬了一两个小时的煤球的缘故,可能受了风所以头疼了。” “不行,一定要去医院检查。”苏夏非常坚持:“姥姥你年纪大了,头疼有可能是大病也有可能是小病。如果是小病我们当然庆幸,但是如果是大病,以后再发现我们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可是赵元荣实在是讨厌医院,怎么说都不肯去。苏夏心里着急,只能跑回屋子里,打电话跟妈妈告状,并且在电话里稍微夸大了一些事实,告诉母亲“姥姥这阵子一直头疼,都好多次了,我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就是不肯去。” 沈素梅一听就着急了,马上让苏夏把电话她舅母,苏夏把纪九凤叫了进来,纪九凤接了电话之后,沈素梅让她带苏夏姥姥去医院做做检查,并且说钱她会给,不让沈国强夫妇俩掏一分钱。纪九凤勉强答应了。 有女儿发话,赵元荣虽然不乐意去医院,也没拒绝女儿的好意,答应去医院做下简单的检查。苏夏和舅母两个人骑着自行车,纪九凤带着赵元荣,三个人去了离家门口最近的市第二人民医院。一路上赵元荣都在抱怨苏夏的“多管闲事”,还说自己去医院走了一趟,回家后大概要倒霉三天。苏夏只是听着,也不反驳,然后笑着告诉姥姥:这叫防患于未然。 到了医院之后,挂了号,然后做了脑部b超、心电图等一系列检查,又去了专家门诊那咨询了一下。老医生对比着检查后的一些单子看了半晌,推了推眼镜,说:“去做个血液检查吧。” 赵元荣被吓了一跳,紧张的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老医生不肯说:“你去做个检查再说吧。” 三个人马上奔向血液科,取了手指上的血液化验,又等化验单子等了半天,单子出来之后拿着单子去找刚刚那个专家。老医生看了一会儿单子后,说:“高血压加动脉粥样硬化。幸亏你来医院检查了,不然的话,以后万一出个意外,你就危险了。” 苏夏紧张的问:“会造成什么危险?”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说:“高血压和动脉粥样硬化是相互离不开的并发病,你头疼,就是因为脑部血管的问题。现在症状还轻,看不大出来,但是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一旦并发,就是脑缺血、脑萎缩,或造成脑血管破裂出血,最轻的就是顽固性高血压。” 赵元荣心惊胆寒的用手抚了抚胸口,问:“那既然是提前发现了,是不是吃个药就好了?” 老医生说:“吃药也行,先输几天液再回家吃药好好休养也行,你们选吧。” 赵元荣想了一会儿,说:“那……吃药吧。” “先住几天院吧。”苏夏提议道:“输几天液再回家吃药,我觉得这样稳妥点。” 赵元荣犹豫着。苏夏看向舅母,希望她也说几句话,没想到纪九凤也是举棋不定。她想了半天,问苏夏道:“如果住院,那个……” 她还没说完苏夏就明白她要说什么了,马上道:“我一会儿去给妈妈打电话,让她来医院。姥姥,咱们先去办住院手续吧。” 赵元荣终于点了点头,然后脸色难看的盯着儿媳妇看了几眼,就站起身,由苏夏搀着出去了。纪九凤跟在后面笑着说:“我是说家里面事情多,妈在这住院,我一会儿安置好妈你就得回家看看,给娜娜打个电话交代事情,让她早点回家给国强和辉辉做饭。” 办好住院手续,拿着医生开的药单,苏夏让姥姥先在病房里坐会儿,自己和舅妈一起去窗口取药。到了窗口一结账,光第一天的药就要一百多块钱。苏夏自己身上是没带多少钱的,只能看着纪九凤。没想到纪九凤身上只带了五十块钱,两个人在窗口傻站着,里面的医生不悦道:“你们取不取药啊?不取就先在旁边等着,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苏夏默默无语的跟医生说:“把药单给我吧,一会儿我们再来。” 拿回了药单,苏夏也没看舅妈脸上尴尬之极的脸色,说了句:“你去病房陪姥姥吧,我去给妈妈打电话。”然后自己去了外面公话亭给母亲打了电话,让母亲带钱来。半个小时后,沈素梅拿着钱包急匆匆的赶过来了,两人取了药又回了病房,看着护士为赵元荣输上了液,才算是闲下来。 赵元荣一看纪九凤先回来,沈素梅和苏夏后来又风尘仆仆的拿着药进来的这样子,就知道儿媳妇肯定是没带够钱,说不定还丢了脸。心里叹了口气,赵元荣对纪九凤说:“你先回家做饭吧,别让国强和辉辉回家后饿着了。我这有夏夏和素梅呢,今晚上你不用过来了。” 纪九凤推辞了半天,走了。她刚走,赵元荣就对沈素梅说:“我就希望娜娜和辉辉长大后别学他们妈这个小气刻薄的样子。” 沈素梅说:“大嫂就是抠了点,其他的也没什么。” 赵元荣又数落了几句儿媳妇的不是,然后突然笑着对沈素梅说了今天来医院后医生说的话,又夸道:“今天多亏了夏夏孝顺,非让我来医院检查检查,这一检查就检查出了毛病!否则的话,真要等病发了后我才知道后悔!” 苏夏腼腆的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jj一直在抽…… 39 39、z城偶遇 在苏夏的记忆里,姥姥得的病恰巧就是由中风引起的脑部疾病,本来好像是不太重的,但是后期护理不当,加上用药不正确,引发了偏瘫,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几年,吃喝拉撒睡全要人照顾。好在几个儿女都是孝顺的,舅舅沈国强夫妇看顾着老人,并雇了一个保姆,沈素梅姐妹三个每月都给老母亲钱,当做母亲吃药和日常的消耗,所以兄妹四人之间相处还算和睦,并没有大的矛盾出现。 虽然偏瘫不至于要人命,但是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做什么事情都要别人帮忙的感觉,真的跟个活死人差不多。赵元荣在得病的最初几年,不止一次的掉泪,说“恨不得死了才好。”到后来见儿女都孝顺,孙辈们也都健康成长,才算是没那么伤心了。 但是每天只能呆在家里,偶然出行一次都要兴师动众,连洗个澡都要好几个人帮手。姥姥最初得偏瘫的那几年家里人偶尔还推着轮椅带她去街里转一转,后来市区越见繁华,交通日趋堵塞,姥姥几乎是几年都不曾见过市里的模样了。苏夏陪伴了姥姥几年,深切的了解姥姥的这种感受,所以在这辈子,说什么都不想要姥姥再次得上偏瘫这种病,然后在床上躺一辈子。 实话说脑中风这种病并不是能够预防的了的,它不像是其他的病,可以提前检查出来并且通过手术或者吃药来解决他们,要想不中风,只能在平时少累着,多注意身体。苏夏虽然劝的姥姥虽然住了院,也吃了药,但是却不能说以后就不会生病了,只是减少了一些这种几率而已。 但是比起莫测的危险,家人能够知晓它们的危险,并且进行预防,就是一种很大的进步了。起码就算有最坏的情况出现,大家也不会慌里慌张的,可以最快的进行最稳妥的治疗。 十二月底,苏夏与全校其他九名复赛入选选手,在带队老师的带领下,坐上了开往省城z市的大巴。复赛同初赛一样,是笔试,不过题目更加刁钻复杂而已,而且复赛在省城举办,由专门人员监考,比初赛更具公正性一点。 a市距离z市,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为了能够让学生们休息好,在考试的时候发挥出最佳状态,学校领导嘱咐带队老师,他们在考前一天的下午去z市,在那里住一天,第二天早上考完试之后再坐车回来。大巴是学校的车,酒店学校也订好了,只是吃饭是学生自己解决。 同时从a市赶赴z市的,还有市第二初中等其他学校的参赛人员,不过自古同行是冤家,市一中一向高高在上,为其他学校所看不惯,所以他们别说结对同行了,相互之间还瞒着各自的情况,像是深怕自己学校的机密被打听了一样。 其他学校防着市一中,市一中也防着其他学校。市一中师资力量雄厚,平时学生们月考、复习用的卷子习题册都是本校老师自己编写的,老师们按人头发给学生们后,一般都会一再叮嘱:遇见其他学校的学生,千万不能将卷子和试题给他们!有的老师还这样对学生说“其他初中的学生有了你们的习题,如果他们考的好了,你们上好高中的几率就低了!所以学校发的资料千万不能外泄!”诸如此类的情况,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所以当市一初中的大巴行驶在国道上,司机猛然瞅见刚刚超越自己大巴的面包车车门上印着“市三中”字样的时候,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猛踩油门。车子飞速的向前奔,迅速超过了市三中的车子。然后没多久,市三中的司机也超了过来,于是司机再踩油门…… 明明是两个大人,却像是小孩子斗气一样你追我赶的,都是各自的荣誉感作祟。他们争强好胜的心是被满足了,但是却苦了车子里的学生,特别是那些晕车的人…… “呕——”坐在苏夏邻座的一个女生终于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酸臭的味道顿时弥漫在狭小的车子内部,其他的学生纷纷捂住了口鼻。挨着窗户的人更是把窗户都打了开,原来那个女生一个没忍住,来不及找袋子吐,居然吐在了车上。跟着他们一起去z省的带队老师立刻嚷嚷道:“刚才谁吐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正吐的难受的女生抬起头,有气无力的说:“老师,能给我个塑料袋么,我还想吐……” 老师也没从自己位子上动,而是让人传过来了一个塑料袋和卫生纸。苏夏自认倒霉,先把塑料袋递给了邻座的女生,又帮她扯纸巾。 过了不久,那个女生觉得好了点儿了,就跟苏夏说了“谢谢”,然后对老师和司机说对不起,吐在车子上了。 司机大叔面上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只说到市里洗洗就罢了。带队老师关照了她的身体几句,就让苏夏和那女生换个位置坐,因为原来的位子下面污浊不堪。 “苏夏,你来这里坐吧。” 正想着自己要挪去哪儿呢,苏夏就听见有人招呼自己,抬头一看,却见是坐在后排严楠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将靠窗户的位子让给了她,并示意她过去,自己可以坐在过道那个位子上。 苏夏看那个位子靠后,通风也比较好,知道是严楠的好意,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好意。 苏夏先是扶着那晕车的女生离开原来的座位,将她安置在一个空闲位置上,然后才扶着座椅慢慢的往后走,快到严楠那里的时候,车子走的不稳,一个摇晃,苏夏顿时想要栽倒。 严楠连忙扶住了她的胳膊,却遇到司机的一个大转弯,连累他自己却也没站稳,脚下一滑,两个人一下子齐齐摔倒在位置上! 苏夏压在严楠身上,两人的头重重的磕在了一起,脚也绊着了,苏夏的头被磕的生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前排的同学听见后面的声响,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往后面一看,顿时就是“啊!”的一声大叫。 这一声尖叫倒把苏夏和严楠两个人吓了一跳,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脸红。苏夏囧的不行,扶着疼的要命的脑门,连忙站起来,严楠也赶快乖乖坐好,各自摸摸自己的胳膊摸摸自己的脑袋,都觉得疼的不行。 “后面怎么了?”带队老师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向后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14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后喊着问。 “没什么老师,我和严楠同学不小心绊倒了。”苏夏赶快回道。老师“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苏夏摸着自己的脑门,觉得上面好像起了一个大包的样子,摸起来刺刺的疼。她看向严楠,却瞅见他将脸对着过道,身子绷得直直的,硬邦邦的。 苏夏:“严楠,你的头……还好吧。我头上都起了个大包呢。那个,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严楠飞速的回了一句,然后就着背对着苏夏的姿势,直接将脑袋放在了椅背上:“我累了,睡会儿。” 苏夏:“……” 好吧,苏夏想,既然严楠说要睡觉,那自己也装作没看到他脑门上那个肿起的大包,和那通红的耳根好了……_||| 车子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了z市。大巴在省实验中学附近停下,老师领着苏夏她们十个人下了车,直奔附近的一家旅馆办了入住手续。 两个人住一间房,分配好房间后,带队老师又嘱咐他们一会儿收拾好行李就下来吃晚饭,去实验中学里面转一转也可以,但是一定要在晚上八点之前回来,晚上要好好休息,以备明天的考试。 省实验中学是z省赫赫有名的一所高中,国家级的重点中学,百年名校,每年光是保送上清华北大的学生就有二三十个。基本上在z省举行的各类大型活动竞赛,都有省实验中学的一份,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也不例外。 回到房间洗了把脸,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纸笔文具,苏夏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五点钟左右。于是询问与她分到一间房的一位初三的女生要不要一起下去吃晚饭。那女生却已经抱着一本《全国奥数竞赛习题集》开始看了,听到苏夏问她,也只是头也不抬的说:“晚饭我带了面包,不下去了。”俨然一副要利用最后的时间冲刺一番努力备战的派头。 于是苏夏只好自己出了旅馆,严楠她没敢叫,一是怕两个人没话说,自己行动更自在一些。二则是担心严楠脸皮太薄,自己再看见那些通红的脸皮耳根什么的,好不尴尬。 旅馆周围有好多家小吃店,苏夏捡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店要了碗米线慢慢吃着。店里很多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男生发型大多是板寸,最长也不过耳朵。女生要么是及耳短发,要么是束起的马尾,看起来非常的干净利落。 以前早就听说过省实验中学的校风极严,不仅是唯成绩至上,更对学生们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有着明确的规定:比如说不能留奇形怪状的发型,在校内不能穿便服等等。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不过学校管得着学生们的外表,却管不着学生们的心理。 就苏夏一顿饭的功夫,隔壁几桌男女生们的讨论话题已经从网络游戏到当红明星,从上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到隔壁班花班草的恋爱故事,从课外书到化妆品越野车……差不多赶了一个来回,让苏夏小小的惊爆了一次眼球,她在之前可一直以为实验中学是一所校风淳朴,学术氛围非常浓厚的学校来着。学生们也该是那种带着厚厚的瓶底眼镜,说话古板严谨,张口闭口的考试成绩排名的形象来着,没想到现实差距这么的大。 想来这肯定是一所竞争非常之残酷的学校。苏夏上的市一中已经是这样了,学生们比成绩,比相貌,比穿着,随着年龄的长大,也开始比家世,比零花钱的多少,比暗恋自己的男生的优异程度。省实验中学建立在z市这个比a市繁华太多的地方,又是全省排名前三,全国都排的上号的高中,想必里面的学生们除了成绩,互相攀比的项目肯定更多,说不定还会拉帮结派,拉拢这个打压那个。 就刚刚苏夏顺耳听见的几个男生的讨论,已经是在互相吹嘘自己赛车的昂贵程度了。这个说他的车子是花三千多块钱买的,那个说他的赛车是叔叔特意从国外购得的,第三个又说自己已经准备成年后去考机动车驾照了…… 是不是好的学校都是滋生爱慕虚荣的攀比的温床?苏夏犹疑着,心理想要高中来z市上实验中学的念头不禁打消了几分。她先前是真的有几分来z市上高中的想法的,毕竟人往高处走,越好的学校,给她的选择就越多。实验中学也是她选好的学校之一,现在嘛,她倒是准备再次慎重考虑考虑了。 不过,既然难得来z市一次,她也想顺便参观参观这所学校,毕竟实验中学的校园风景之秀丽也是z省出了名的,占地面积校园绿化程度甚至不下于一般的大专综合院校。 吃完饭结了帐,苏夏穿过马路,踏入了省实验中学的校门。这个点正是下午放学后,该吃晚饭的时候,校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偶然出现一两个穿便衣的,不是老师就是校杂务人员。苏夏穿着粉色的长款羽绒服,衣服背后还印着一只可爱的泰迪熊,带着米白色的帽子,同款的小熊手套,||乳|黄|色的耳暖,蹬着黑色的小洋靴,一副嫩的简直要掐出水来的样子,混在蓝白色校服的海洋里,配上她白嫩的脸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还真是不一般的打眼。 来来往往走过路过的男生女生们,就没一个不看她的,苏夏的回头率简直是百分之两百。苏夏从未想到过自己会遇到如此尴尬的情景,那些人的目光盯着她,好像她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只et。 依稀着,还听见有个嗓门大的男生唠唠叨叨道:“哟?小女生?长得真可爱……还上初中呢吧,怎么跑我们高中来了?”还有个看着就流里流气的男生冲她喊:“小妹妹上初几啊?中考要考我们学校哦小妹妹,告诉哥名字呗,以后来了哥罩你!” 上初中的就不能来高中部参观了么?再说,我长得嫩跟你有半毛钱关系?!苏夏绷着脸直冲冲的往前走,心中郁气越积越多,真想冲着那些人大喊一句:再说我是萝莉就跟你急!我是御姐御姐御姐!老娘心理年龄都要三十了! 低头瞅见自己一身粉嫩嫩的打扮,苏夏又郁卒了,跟母亲去买衣服的时候,自己不要这颜色吧,她还非要买,而且越是可爱的衣服她越喜欢,什么嫩绿嫩黄粉红||乳|白……所有嫩芽似颜色的衣服苏夏居然全都有!结果打扮的自己跟个移动粉红包似的,走大街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花骨朵一样的未成年…… 正低头闷闷前行呢,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叫喊:“苏夏?” 苏夏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来处瞅过去,正好看到一个熟人:丁亦轩! 刚想打招呼,在丁亦轩的身边,苏夏又看见了几个人,有她不认识的,也有她认识的。而认识的那两个人,偏偏是她印象不怎么好的。 霍亚宁……这个存在感强烈,又相貌俊美的男生,只要是见过一次,就没人可以忘记。 不过,范晓琪,丁亦轩……他们怎么会和这么一个来自首都的富家少年认识的?范晓琪自从看见苏夏,脸色就一直不大好,此时更是冷冰冰的站在丁亦轩身边,一点同学同桌的情谊,要和苏夏打招呼的想法都没有,也硬生生的将苏夏本就扯出嘴角的笑容给逼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男主角什么的需要不定时出来溜溜,所以,他们出来了~ 40 40、各种心思 丁亦轩挑起眉毛,有些惊讶:“我以为看错了……你怎么在这儿?” 苏夏淡淡道:“来参加数学竞赛的。” “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啊,我想起来了。”丁亦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有些尴尬:“老师说的时候,我没注意。” “没事。”苏夏淡淡一笑:“只是复试而已,而且考完试就回去了。” “我……我来帮你介绍吧。”丁亦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侧了□,露出身后的三个人:“霍亚宁,施颖。他们是从北京来z省玩的,亚宁老家是咱们市的,不过从小不在这里长大。我尽半个地主之谊,带他们四处转转。嗯,我爸爸跟范晓琪爸爸关系不错,我们两家在z市的房子也挨的近,所以今天就一起出来了。” 像是担心苏夏误会一样,丁亦轩又加了一句:“只有今天我们才一起出来了。” 然后,苏夏看到,范晓琪的脸几乎是立刻就黑透了。 说实在的,苏夏想笑,但是在对方几人探照灯一样的注视下——特别是霍亚宁,这位少年盯人的目光特别的犀利。她还是忍回去了,没接丁亦轩的话,苏夏冲着施颖笑了笑:“你好。” 穿着米白色羽绒服,长相明艳的美少女眨了眨大眼睛,回笑道:“你好。” 苏夏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原本被围观就觉得够尴尬的了,现在又来了这么几位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大神。范晓琪算一个,丁亦轩算一个,那个只见过一次面就让她一点好感都没有的霍亚宁也算一个,只有站在霍亚宁身边的那个美少女让她感觉好一点。可是两个人也不熟啊……所以苏夏决定先闪。 看了看表,突然发出惊讶的声音:“都六点多了啊,老师说让吃完晚饭早点回去呢,我先走了。”冲着面前的大部队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然后迅速转身,摆手:“再见。” 看见苏夏转身就疾走,粉红色的身影越闪越远,没几秒就奔出了老远,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的丁亦轩“喂”了一声,上前就要追:“苏夏!我话还没说呢,你跑什么跑!” 一只白皙的手臂却及时的抓住了他的胳膊,范晓琪面带不悦的拉着丁亦轩说:“刚刚不是说要一起去吃晚饭的么,你追她做什么。” 丁亦轩甩开范晓琪的手,双手插着兜,反问道:“你刚刚怎么不跟苏夏说话,你们不是同桌么。” 范晓琪脸色变冷:“是同桌就规定我们关系一定要好了?你这是什么逻辑!” 丁亦轩奇怪的看了范晓琪一眼:“你在生气?为什么。” 施颖走上前来打圆场,她挽着范晓琪的胳膊,笑的非常甜美:“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我饿了,我们去吃晚饭嘛。” 霍亚宁面无表情的向前走,路过三人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女人真麻烦。”然后径直独行了。 施颖看着霍亚宁的背影,表情非常的无奈,然后看着脸颊一瞬间红透的范晓琪,安慰她道:“亚宁他看哪个女的都不顺眼,恨不得她们都跟男人一样干净利落才好,他不一定是说你的,八成也有我的份儿。不过他就是这么个脾气,爱逞口舌之快,你别往心里去。” 范晓琪红着脸点了点头,挨着施颖,也挽上了她的手臂,两个女生并肩前进着。 丁亦轩快跑两步赶上了霍亚宁,问他:“晚饭想吃什么?对面小吃街有一家店鸡丝汤面做的非常不错,是百年老店,环境也很干净整洁,要不去哪里?” 丁亦轩言语之间对霍亚宁比较尊重,因为他的父亲在交代让他陪几个同龄人游玩z省这个任务的时候特意嘱咐过,说个叫做霍亚宁的少年从北京来,家世了得,让他好好作陪,有什么花销随时可以问他拿。但是霍亚宁到底出身如何,父母又是干什么的,却都没有对丁亦轩说过。 但是丁亦轩也不是傻子,从小在官场这个大环境中长大,就算父亲不说,他也明白其中的几分猫腻。父亲让他陪的这个少年家境肯定不是一般的好,说不定,他的父亲就是京城的某位高官。而父亲打的主意也非常明显,无非就是让他提前和高官后代打好关系,以后他毕业工作了,也能利用得上这份友情,往近了说,如果他和霍亚宁能够成为好友,他的父亲也是可以趁此机会拉近关系,为自己谋取好处的。 说实在的,丁亦轩曾经一度对父亲交付的这个任务非常的不满。他总觉得自己还小,不应该这么早就被父亲拉进交际网里去,他的未来到底要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他都还没想好呢。但是,父亲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从,所以他只能放下自己的休闲时间,来陪霍亚宁游玩z省。 在这两三日的接触中,丁亦轩却是真的对霍亚宁有了几分佩服,倒不是见到他显露出了什么,而是一种感觉。这个男生虽然桀骜不驯,但却不浮夸自大,虽然处处表现的高人一头,却让人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有那个资本和权力。 “随便。”霍亚宁撇了他一眼,凉凉道:“怎么,没被缠着?” “被谁缠着?”丁亦轩满面不解。 霍亚宁嗤笑一声,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随口问道:“刚刚那个,穿的跟只兔子一样的女生……”“你说苏夏?”丁亦轩笑着接过他的话:“长得漂亮吧。是不是觉得她很特别?” 霍亚宁反问一句:“哪里特别了?” “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她跟其他的女生不一样。”丁亦轩喃喃道:“性格不一样,习惯不一样,连看人的目光都不一样……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她看着你的时候,好像人都被看透了一样。” 说完这几句话,丁亦轩回过神来,却看见霍亚宁用一种非常奇特的眼神盯着自己,他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呃,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感觉和第一次见你叔叔一样。” 霍亚宁挑眉道:“我小叔?” “对。”提到霍亚宁的小叔霍锦文,就连丁亦轩这种轻易不佩服几个人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在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仰慕:“虽然差的很多吧,但是我觉得她和你小叔都是那种,只看着你,眼珠子转都不转,就让你忍不住主动说话的人。怎么,你没这种感觉?” 霍亚宁嗤笑一声:“如果让我小叔听到你把他和一个未成年的女生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你觉得你会怎么倒霉?我小叔可不是那种看见你年纪小就会有慈悲心肠的人。” 丁亦轩却笑道:“你又不会回去学舌,我担心那个干什么。” 霍亚宁微抬下巴,轻哼一声:“还算你了解我。”心中却想到:那个叫苏夏的女生,还算有点意思。至于是哪里有意思,又有什么意思……霍亚宁轻笑,他当然不会将这些对丁亦轩讲出来。 无论是丁亦轩,还是霍亚宁,都是难得俊秀的男生。特别是走在实验中学校内的林荫路上,周围路过的都是些个头比他们挨,长相没他们英俊,偏偏还都穿着一样笨重的校服的高中男生们,更加衬托的这两人俊秀不凡。特别是霍亚宁,都说人三分长相七分气势,他本就长的极出色了,偏偏气场强大,走在路上压根不像是普通的上中学的男孩子,倒像是哪个港台明星。 霍亚宁和丁亦轩没注意到自己吸引到了多少的回头率,更是没看到有多少穿着校服的女生偷偷的拿眼盯着他们不放,走在两人身后的范晓琪和施颖却是看到了。 施颖眼中抹过一抹狠色,咬牙切齿的说:“一个个都是没见过男人的土包子,看见亚宁就紧盯着不放,一群没教养的丑鬼,真想狠狠箍她们几巴掌。” 听见施颖将话说的这样严重,范晓琪一呆,她虽然也觉得这些紧盯着丁亚轩不放的女生们很讨厌,但是却还没到能够骂出口的地步。她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硬,眼睛也看着施颖不放,有些惊讶和不信。 施颖感觉到了范晓琪的不自在,收回了恶狠狠的眼神,突然灿然一笑:“被吓着了?” 范晓琪呆呆的点了点头。 施颖眼神婉转,盯着范晓琪打量了好久,突然问道:“你喜欢丁亦轩吧。” 范晓琪微微红了脸,羞涩的低头不语。 施颖挽着范晓琪的手臂,眼睛却盯着前方的霍亚宁,笑容中有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狠辣和成熟:“既然你喜欢他,就应该明白,所有站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是你的敌人。比如今天的那个……叫做什么来着的女生?” 感觉到揽着的手臂又僵硬了一分,施颖笑的更开心:“其实我也不是经常这样的,只是对着那些不自量力黏在亚宁身边的女人的时候,我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难道不是这样么?丁亦轩那么优秀,刚刚那个女的根本配不上她。只有你,只有你才跟他门当户对。你又长得这么漂亮,丁亦轩本来就应该喜欢你的不是么?他肯定也是喜欢你的。那么,所有妄图从你身边把他给偷走的女人,都是愚蠢的,不自量力的,可恨的。天下男人那么多,她们为什么偏偏要来觊觎我们的这个?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范晓琪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耳朵中只充斥着那句“丁亦轩本来就应该喜欢你。”这句话,然后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个道理,慢慢的,她甚至觉得丁亦轩肯定是喜欢自己的。 他们是青梅竹马不是么?他们一起长大,从小学时候就是这样。不仅如此,除了她范晓琪,也没有第二个女人在丁亦轩身边停留过,他更是没有正眼看过别的女人。所以,他肯定是喜欢她的,而正好她也喜欢他,这样多好,不是么? 施颖突然笑着说:“知道么,在北京,有一个什么处长的女儿,自以为家世好长得又漂亮,在学校老追着亚宁不放。亚宁理都不理她,甚至都没正眼看过这个女人一眼。但是呢,这个女的就是自不量力,以为每天见见亚宁,送块巧克力,再哭几滴眼泪装装可怜就能让亚宁喜欢她。哼,结果……” “结果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呢。”施颖灿烂的笑着:“她现在大概在哪个山旮旯里面拔野菜吧,听说她爸爸因为贪污被双规了,现在在号子里吃牢饭呢。她啊,好像是回老家了。” 范晓琪不能自已的从心底泛出一阵阵的寒意,她总觉得,那个施颖所说的女生的遭遇,不是巧合,更不是偶然,也绝不是唯一的一个。但是,这些让她觉得寒毛直竖的话语,却又透露出了一个能够将她深深诱惑住的信息:如果赶跑他身边的所有女人,那么他,是不是就是自己的了? 41 41、再次偶遇 数学竞赛的复试安排在早上,考试时间是九点二十到十二点二十,足足有一百八十分钟之长。考完试,苏夏累的脑子抽疼,那卷子上的题目简直太刁钻了,不像是数学题,更像是逻辑题,考验你脑袋里面有多少个弯儿的。 从考场出来后,已经是中午了,饭点都快过了。同来的其他同校学生和带队老师都出去吃饭了,带队老师让大家吃完饭以后可以自由活动一两个小时,到下午四点的时候,再一起坐大巴回a市。 苏夏不知怎的,从早上起来右眼皮就有点跳,揉也不管用,冷水敷也不管用,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苏夏感觉不太对头,就没跟大家一起去吃午饭,走出学校就找了个公话亭,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遍,没人接,苏夏才想起来这个时候母亲肯定在网吧那里,就又打电话去了网吧。管收银的一个女的,苏夏给叫郑阿姨的女人接了电话,苏夏问她母亲在哪儿,郑阿姨说,在医院,然后还说沈素梅早上来都没来网吧晃一晃,只是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去查账,她要在医院呆一天的。 苏夏当时就觉得不大对劲,连忙又给姥姥家去了电话,电话响第一遍的时候没人接,第二遍的时候苏夏舅舅的儿子,十一岁的沈立辉接了电话,听到是苏夏的声音,就喊了一句:“奶奶昨天晚上突然晕倒了,被送医院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家里现在就我自己,姐姐在店里呢,夏夏姐你在哪儿呢?我还没吃午饭呢,很饿。” “你妈妈让你看家?”苏夏问他:“要是饿了就自己泡晚方便面吃吧,我估计现在没人回去给你做饭了。辉辉,我现在在z市呢,一会儿就回去。你老实告诉姐姐,你奶奶到底怎么了?” “在z市?!那夏夏姐姐给我买礼物了么?我要奥特曼!我要变形金刚!”沈立辉先是欢呼雀跃了一阵,又疑惑的说:“我也不知道奶奶怎么了,爸妈都不跟我说,我问他们还被妈妈吵了一顿呢,他们俩只说让我看家不让我出门,我都快无聊死了。” “我问你你奶奶到底怎么晕倒了!没问你其他的!”苏夏的语气忍不住严厉了起来,“你奶奶都生病住院了,你怎么还这么没心没肺的!” 沈立辉从没想到苏夏会骂他,一个忍不住,哭了。“哇……姐姐坏,苏夏姐姐骂我。我要跟妈妈说!还要给二姑说!”(注:沈素梅排行第二,沈立辉嘴里的二姑就指她) 苏夏只觉得又烦又乱,还必须得安慰他:“好了别哭了,我现在就给你买变形金刚去,晚上回去给你。现在告诉我,你奶奶到底怎么晕倒的?” 沈立辉听见有礼物拿,立刻就不哭了,乖乖道:“奶奶养了五只鸡,冬天没东西喂,就淘了点小米煮了煮喂鸡。小米煮好后在院子里晾着呢,没一会儿就不见了,后来奶奶去找,看见是隔壁刘姥姥家的鹏鹏拿去喂他们家的鸡了,奶奶骂了鹏鹏几句,他爸妈就出来跟奶奶吵了,说奶奶一个大人跟个小孩子计较那么点东西,还说咱们家穷,反正说的可难听了。哼,我以后都不跟鹏鹏一起玩了!当时妈妈和爸爸都不在家,奶奶没吵过他们,就回来又煮小米了,但是煤球炉的火灭了,姥姥又去李爷爷家拿煤球了,折腾了好半天,饭很晚才做好,我都快饿死了。然后妈妈回来了,我把这件事给妈妈说了,妈妈没吭声,姥姥就说让鹏鹏以后来咱们家玩的时候,不让妈妈给他拿好点心吃,还说妈妈平时老巴结鹏鹏的妈妈,人家其实根本就看不上咱们。然后妈妈也生气了,就跟奶奶顶了几句嘴,说鹏鹏爸爸妈妈挺有本事的,跟他们关系好肯定没错,以后也能帮衬我们家。奶奶就说,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我呢——夏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沈立辉奶奶妈妈鹏鹏之类一大堆的,苏夏听他说完了又想了想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姥姥先和邻居鹏鹏的爸妈产生了矛盾,回家后想到儿媳妇平时老巴结他们一家,又说了儿媳妇几句,没想到儿媳妇居然不跟自己站在一边,反而偏帮别人,所以就给气着了。 “你奶奶是在夸你以后会有出息。”苏夏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妈妈就说,爸爸的门市部接了好多鹏鹏爸爸单位的生意,鹏鹏家咱们是不能得罪的。还说鹏鹏拿走点小米就拿走点吧,奶奶还专门去跟人家说,是奶奶不对。奶奶就说妈妈太势力了,鹏鹏这么小就偷拿别人家的东西,长大了更不可能学好,她帮鹏鹏爸妈教育孩子,没什么不对。然后妈妈就急了,说奶奶说话太大声,如果给鹏鹏爸妈听见,爸爸的什么生意就要泡汤了……然后她们就说啊说,说啊说的,直到爸爸回来,爸爸不让她们吵了,奶奶就去睡觉了。然后我也去睡觉了,不知道是几点,我就听见妈妈在大喊爸爸的名字,我就醒了,没一会儿就看见妈妈过来说她们要去医院,让我自己呆在家里看家。我就又睡了,到七点多起来了,一直到现在都没东西吃……夏夏姐,我好饿。” “辉辉乖,先去泡方便面吃,一会儿夏夏姐回去了给你买好吃的。你妈妈从走了后给你打电话了么?有没有说你奶奶在哪个医院?” 沈立辉道:“我不知道。” 苏夏开始懊悔母亲没买手机了,虽然现在的手机还不叫手机,叫二哥大什么的,但是如果有了个手机,给母亲联系该是多么方便啊。现在母亲在医院,自己就算给她发了bb机信息,她也不一定能够注意的到,就算注意到,自己在z市马上要回去了,母女两个也没办法马上获得联系。 又安慰了沈立辉几句,苏夏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立刻跑着回到宾馆。在宾馆收拾好自己行李的时候,同一屋子的女生也正好回来了,她看见在屋里呆着的苏夏就是一愣:“你没去吃饭?对了,今天早上你考的怎么样,倒数第二题是怎么做的?” 苏夏焦急道:“我现在没时间给你说这个,咱们回学校再谈吧,带队老师呢,她回来了么?我有事情跟她说。” 那女生愣愣道:“老师回来了,在自己屋子呢。你有什么事?老师说一会儿要带着我们去市里逛街呢,然后一起再回去。” 苏夏来不及跟她说,提着个包就去了老师屋子里,正好遇到带队老师也在收拾行李,她连忙将家里的情况说了说,并且说自己要立刻回a市。 带队老师面色为难的说:“可是我现在也不知道司机在哪里啊,而且也跟大家说过了四点集合的,你要这么早回去……” 苏夏立刻道:“我只是跟老师报备一下,不会连累全部人跟我一起提前回去的。老师你们还是按原计划四点回去就好,我现在出去打车去车站,自己坐车回家就行了。” 带队老师不好意思的说:“那怎么行呢,你这么小,一个人不安全。要不,我让谁和你一起走吧……听说你跟严楠一个班的,我让他送送你?” 苏夏摇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谢谢老师了。那么,我先走了。”然后就提着包出了宾馆。 在宾馆门口截车的时候,苏夏正好遇到吃饭回来的严楠。 他看到苏夏背着包,一副要走的样子,惊讶道:“你要去哪儿?” “回家。” 严楠眉色一怔:“怎么了?” “家里出了点事儿。”苏夏言简意赅,“我要立刻回去。” 严楠立刻说:“我跟你一起回去,你自己坐车不安全。” “没事,我又不是走回去,我会直接打车去车站,然后坐大巴的。”苏夏淡淡笑了笑,拒绝了严楠的好意“你跟老师们一起回去吧。” 严楠还想说什么,苏夏已经截到车,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隔着玻璃窗跟严楠摆了摆手,苏夏示意司机开车,出租车迅速行驶了起来。 扭头透过后车窗,苏夏见到严楠一直站在宾馆门口看着自己这辆车离去,直到望不见人影了。她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严楠对她,是真心的好。这个年纪产生的感情,喜欢爱情什么的,基本上都是不掺杂物质因素的,对你好,只是因为喜欢你。但是,对于严楠的这份感情,她却无法做出回应。 不是不想回应,而是回应不了。 如果按苏夏刚重生时候的想法,趁着青春年少谈一个纯纯的恋爱什么的,还是很美好的。甚至苏夏就想过,如果自己和校园里最帅,或者学习最好的风云人物谈恋爱了,那不就是现代版的灰姑娘么,多浪漫,多美好! 但是,真走到这一步了,她却突然发现:校园王子是很帅,初中的男孩子们长的也很粉嫩很正太……但是,她不萌啊! 对着那些十几岁的小男生,她根本无法燃烧起一丝一毫的荷尔蒙!或许是因为心理年龄大了吧,又或许是因为有些事情只有放在记忆力才比较美好,哪怕是面对着丁亦轩,苏夏的羞涩和腼腆之情也不多。 有时候想想,每个女孩子年少时候都做过公主王子的梦的,自己那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并不难。但是,自己的家庭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家庭,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相处,让苏夏对婚姻产生了种种的怀疑,顺带的,也不怎么相信爱情了。再加上她成年后的某些遭遇,让她的心确实疲惫了,虽然现在又重新经历了一遍青春期,可是,她还是理智多于感性的。 顺其自然吧,她想。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强求也得不到。起码这辈子,她的物质生活是幸福了,而且有家人有亲情在,似乎对爱情,也不是那么渴望而必要的了。 “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司机大声问苏夏:“我这都开出街口在路上转了好几分钟了,你得给我个地址吧。” 苏夏回过神来,抱歉的笑了笑,然后看窗外的街道:“这是哪儿?” 司机说:“百货大厦附近,你想去哪儿?” 苏夏原先想让车子直接开去车站,后来一想,她还欠着沈立辉一个变形金刚或者是奥特曼之类的玩具呢,沈立辉学校有同学的家乡在z市给他们买了变形金刚的组合玩具,是a市没有的。所以沈立辉几乎上是见了家里的大人就缠着要玩具,苏夏对这个小表弟还是不错的。于是就问:“这附近有没有比较大的玩具店?” “有啊。”司机说:“从前面那个路口下车左拐,就是百货大厦入口,那里负一层很多玩具店的,还可以批发,零售也行。” “那就去那里吧。”苏夏道。 在百货大厦前面下了车,到负一层给沈立辉买了玩具。苏夏也不记得他到底是想要变形金刚还是想要奥特曼了,就两样都买了一套,据店主夸耀说,还是进口的玩具多么昂贵多么稀有,做工多么好巴拉巴拉之类的。苏夏却想笑,虽然盒子上都是外文,但是她已经在盒子底下看到“ade cha”的字样了,这玩具明显是在东部工厂里做的出口玩具,也有内销的罢了。 店主大言不惭的开口就要价三百。苏夏还了几句,还到两百五。店主死咬着这个数字不放,苏夏就搬出了“ade cha”这个大杀器,最后成功以一百五的价钱搞定两件玩具。那店主似乎挺欣赏苏夏的,还跟她说“小姑娘英语学的挺好嘛。”……会一句ade chaa就被说英语好,苏夏汗颜。 拖着玩具背着包走出百货大厦,苏夏站在路边截车,现在已经一点半左右了,她得马上打车回a市去。可是不凑巧,现在似乎正是z市汽车流的高峰期,她又站在最繁华的闹市街口,来来往往的大多是私家车,就算是有一辆辆出租车,也都坐着客人。 拦了有十分钟都没拦到车,而且大有再来个十分钟也拦不到车的趋势,苏夏张望着附近的公交站牌,想着难道要坐公交去车站?不知道会不会走的太慢…… 正站在路口踟蹰呢,突然一辆大的吓人的车子突然停在了路边,就在苏夏前面。苏夏被唬了一跳,那车子速度太快,上一秒她还没瞅见在哪儿呢,下一秒就停在了自己前面,她连忙往旁边移了几步,准备给下车的人让位子。同时好奇的看着这辆车,车厢非常大,不是轿车,应该是越野车一类的,通体漆黑,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但是具体怎么个高档法,又是什么牌子的,她就不知道了。 苏夏对汽车了解不多,只是知道宝马奔驰法拉利什么的都是有钱人开的车,宝马什么的暴发户开的多,更高档的有宾利兰博基尼等等车子,一辆名车要好几百万什么的。但是也勉强就认识宝马,奔驰,奥迪之类车子的标志,其他名牌车标志是什么样儿,她就不知道了。 所以对于眼前这辆高档越野车,苏夏的评价只有两个:看起来很贵+能坐很多人。 原本以为车子上会走下来人的,没想到苏夏都往边儿上站了许久了,车子还是稳当当的立在那儿,没人下来。正当她看了看手表,准备穿过马路去对面公交站牌那的时候,越野车的一块窗户突然降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雅致到极点的男人脸庞。 “上车。”男人淡淡道,立刻又升上了窗户。 苏夏望着那块深色的窗户,又左瞅瞅右瞅瞅,直到确定这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正对着这辆车的时候,才惊讶的确定,霍锦文就是在对着自己说话。 那张虽然不是俊美的过分,却十分有特色,雅致到了极点的脸孔,苏夏见过一次就很难忘得掉。 不过……他让自己上车,是看到了自己截不到车,所以好心让自己蹭车么?苏夏不敢确定。想了想,她伸出手指,敲了敲车窗。 车窗很快被降下,霍锦文的脸露了出来,他淡淡的看着苏夏,问:“怎么不上车?” “呃……”直视着那张脸,纵使是身为女人的苏夏都觉得自己应该自卑,并且不应该抱有自恋和侥幸的意思。_||| 于是她再一次确认道:“您这是,让我蹭车么?” “您?”没想到霍锦文却皱起了眉头:“我比你老很多么?” 苏夏愣了一下:“那么,你?请问你,多大?” “没营养的话题。”霍锦文却不回答,而是催促苏夏:“上车。” 有车蹭,不坐白不坐。苏夏一秒钟之内完成了拉开车门,坐进去,再关上窗户等一系列行为。 霍锦文眼神奇妙的盯着苏夏凝视了几秒钟,然后转过身去,踩动了油门。 苏夏摸摸鼻子,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小霍是大霍的跟屁虫,小霍出现了,大霍还会远么? 42 42、你来我往 “去哪儿。”霍锦文淡淡问道。 “呃……送我去车站吧。”苏夏想了想,觉得霍锦文目前应该是住在z市的,不可能这么巧今天也回a市,所以没说自己要回a市,只让对方送自己去车站。 霍锦文将车子拐了个弯儿,直接驶过了z市长途汽车站。 “诶诶!”苏夏扒着窗户喊着:“过了过了!汽车站过了!” 轻笑声从驾驶位上传了过来,霍锦文轻勾唇角道:“我们回a市。” “我们?”苏夏明白了过来,脸上觉得有点躁,立刻转移话题道:“原来你也要回a市啊,那太巧了。要不是遇见你,我估计现在还正坐着公交去汽车站呢。” “不止我们,还有几个人。”霍锦文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将车子停在了z市香格里拉大酒店的门口。“亚宁他们也要去a市。” 苏夏的笑容顿时就有点僵,她想着,如果这个时候拉开门奔出去,会不会比较好一点? 似乎感觉到有道目光盯在自己脸上,苏夏回过神来,看到霍锦文目光高深莫测的看着她。 “你似乎对亚宁很没好感,为什么?”霍锦文盯着她淡淡询问道:“难道是因为他诋毁你母亲的那些话?” 苏夏的微笑彻底僵住了,顿了顿,她敛住了笑容,毫不掩饰道:“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母亲了,她拿施叔叔当朋友,就绝对不会谋划他什么。霍亚宁那天说的话让我很愤怒,我觉得我和母亲受到了侮辱。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15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霍锦文轻笑道:“你的自尊心未免太强烈了。小姑娘,不要以为每个比你富有的人质疑你两句,都是在侮辱你的自尊。” “我觉得我的自尊心还好,没敏感到谁碰一碰就会反弹的地步。”苏夏淡淡道:“虽然我很不想做出一副杂草般的,灰姑娘般的姿态去质疑你,跟你争吵。但是我仍然要说,霍亚宁的话确实很过分,我讨厌他是正常的。” “讨厌他?然后呢。”霍锦文笑道:“用与众不同的手段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对你有好感?” 苏夏看着霍锦文:“你想说什么。” “你比你的同龄人要聪明很多,居然能看出来我的意思。”霍锦文点点头,居然夸奖起来了苏夏:“没错,就是你理解的那样。” 苏夏嗤笑道:“挑衅他,激怒他,用平民的身份获取有钱人家的注意,然后感化他,和他恋爱,就此嫁入豪门……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么?我原本以为只有女生才会看言情小说的,没想到您也是,您的想象力丝毫不亚于一般的女性作家,还是专写烂俗小言的那种。” “怎么又换回‘您’了?没意思没意思。”霍锦文眼中兴趣盎然:“你真的只有十四岁?小姑娘家,说话怎么可以这么刁钻。” 苏夏挑眉:“我说我已经三十了,你信不信?” 霍锦文不置可否。“我觉得自己多事了。” 苏夏瞅着他,不发一言。 “亚宁那小子比谁都聪明,我在这担心他的前途未来……真多事。如果有女人能拴住他,管着他,其实也挺不错的嘛。”霍锦文笑道:“你呢,有没有这个兴趣?” 苏夏嘲笑他:“怎么男人也这么八卦么?还是说你与众不同,其实是投错了胎?” “喂,小小年纪的,嘴怎么这么毒。”霍锦文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在北京,亚宁的那些女同学们看到我,不是脸红就是故作大方,还没人会跟我斗嘴呢。” 苏夏满意的微笑:“谢谢你夸奖我与众不同。” 霍锦文:“……” “兴中对你妈妈挺好的。”霍锦文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从他前妻死后,我没见过他对第二个女人那么好过。” “他跟我妈妈认识了才几天?”苏夏冷冷道:“相识没多久就说爱啊喜欢啊之类的词语,太空泛了。让人觉得这个人其实也没表面看起来那样成熟稳重。” 霍锦文笑道:“你不相信一见钟情么?” 苏夏看了眼他的笑容,也笑道:“难道你就相信了?如果你信的话,也不会由着霍亚宁说出那样的话了。你的意思不就是借着你侄子的嘴巴,说出来你的真实意图么。” 霍锦文语噎了一下,随即兴致更高:“一个不相信爱情的十四岁小姑娘……啧啧啧,无论说出去给谁听,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所以我说我是朵奇葩。”苏夏摊手调侃着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霍锦文眼神闪烁了一下,伸出手来,弹了弹苏夏帽子上的白色绒球,换来苏夏的怒目而视:“大叔,不要动手动脚的!” 霍锦文无所谓道:“只是觉得很有意思。喂,你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不要这么敏感的草木皆兵。” 苏夏淡淡道:“习惯了。” 霍锦文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到从酒店大门里面出来了一行人,于是也沉默了。 苏夏也看到了霍亚宁他们,一行四人,霍亚宁,丁亦轩,施颖,范晓琪。都打扮的非常青春靓丽,那些发型和服装的搭配,就是放到十年后去看,也不会说有多么的俗气。 “施颖是施兴中的女儿。”霍锦文笑的意味深长:“你应该和她好好相处的。” 苏夏:“……你太八卦了。” 霍锦文:“……” 霍亚宁首当其冲拉开了车门,然后看到端坐在里面的苏夏,愣住了。“亚宁,怎么不上车?”施颖站在他身后问到。 霍亚宁皱了皱眉头,坐了进来,就在苏夏身边。施颖本来还奇怪他的迟疑,等到她也上了车,看到坐在霍亚宁身边的苏夏的时候,不悦的挑起了眉毛。 “苏夏!”丁亦轩倒是很惊喜,笑的眉毛弯弯:“原来你也认识亚宁小叔啊。” “恩,见过一次面。”苏夏说:“因为家里有点事,所以我要提前回去。在市里面截出租车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霍先生,然后就搭他的车回a市了。” “z市还真小。”范晓琪凉凉笑道,然后亲热的拉着丁亦轩坐在了最后一排。 施颖突然灿烂一笑,歪着头对霍亚宁说:“亚宁你坐后面好不好,我跟苏夏妹妹不熟,想要说说话呢。” 苏夏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冷意,于是道:“我去副驾驶那里坐吧,我有点晕车,前面应该好点。” 施颖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苏夏摇摇头笑着说:“我也是为自己好。”然后就拉开车门下了车,转了个弯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 霍亚宁不悦的看了施颖一眼:“你到底坐不坐?” 施颖连忙坐在了苏夏刚刚让出的,霍亚宁身边的位置上去。 苏夏闭上眼睛假寐。霍锦文淡淡瞥了她一眼,笑了。 出了z市市区,转上高速,窗外的景色运行的飞快。苏夏他们坐学校的大巴去z市的时候,走的还不是高速,要行使两三个小时左右,现在上高速,车子又开这么快,苏夏估摸着,一个多小时就能回到a市了。 在车子行进的时间里,她一直保持沉默着,不是侧着头看窗外的风景,就是闭着眼睛装睡觉。就连丁亦轩故意跟她凑近乎说话,她都给蒙混了过去,让他真的以为她睡着了——不过可没骗过霍锦文,首先他们同排坐着,苏夏的一些小动作他是看得一清二楚,其次,这男人聪明的跟什么似的,一路上似笑非笑的,苏夏觉得他肯定抱着那种看好戏的心态,所以才没有戳穿自己。 后座那里热闹极了,施颖不停的在说话,不是在和范晓琪讨论衣服首饰,就是和霍亚宁谈论该在a市玩些什么,又什么时候回北京去。言语之间透露出的高傲和自信不可一世——实话说,苏夏有点明白,这是在向自己炫耀。 “看,我们和你生活的不是同一个世界。我们属于上流阶层,而你,只是为了一口温饱而苦苦挣扎的小市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苏夏不置可否。谈不上愤怒,谈不上羡慕,也谈不上要去争论——这其实也是事实,她们确实是活在不同的世界里。要不是自己今生有这些奋斗,说不定就跟上辈子一样,到了死掉都不会认识这么些个人。 霍锦文在下了高速,车子向a市市区行驶的时候,询问了一下苏夏的目的地。苏夏将姥姥家的地址高速霍锦文了,半个小时后,车子就停到了苏夏姥姥所住的街道上。 苏夏拿起自己的东西,冲着霍锦文点头微笑着:“谢谢你了,我下车了。再见。” 霍锦文淡淡的点了点头。 施颖透过车窗观察着a市老城区的街道,突然笑着说:“这地方好破——亦轩,你爸爸有没有说过这里什么时候要规划?” 丁亦轩认真想了想,说:“这个我不清楚。开发区还没有彻底营建起来呢,老城区的改造要等好久了。” 苏夏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淡淡的打开车门,下车,再合上车门。 黑色的越野车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才走,苏夏却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这个问题,不是我不想早更。而是等我码完字,再稍微改一下,已经是半夜了……所以那些熬夜等我更新的筒子,先亲一个,再说声抱歉。乖乖去睡觉,第二天看也是一样的╭(╯3╰)╮ 43 43、姥姥住院 背着包,提着两个大型玩具,苏夏好不容易拖到姥姥家院子里,喊了一声:“辉辉,我回来了。” 沈立辉立马从屋子里蹿了出来,眼睛瞬间黏在了苏夏手里的玩具上。先是殷勤的帮苏夏接下背包,又黏糊糊的跟在她屁股后面,不停的说好话:“我就说夏夏姐最疼我了,比我妈妈对我还好呢!” “得了得了!小马屁精。”苏夏将玩具递给他,“去玩吧。” 沈立辉立马乐的一蹦三尺高,接过玩具就往自己屋里跑。 “等等。”苏夏喊住他:“舅舅舅妈打电话回来了么,我妈呢。” 沈立辉摸了摸脑袋,“都没打电话。” “知道被送去哪个医院了么?” 沈立辉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好像是市第二人民医院,妈妈骑着自行车去的。” 在家里苏夏也坐不住,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情况如何。想着第二人民医院离这里也不算远,几站路就到了,于是拿上钱包,跟表弟沈立辉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出了院子出了街道,就见到那辆黑色越野车还嚣张的停在不远的地方,压根没走,周围围了一圈好事的孩童,对着这辆车摸摸看看的,觉得稀奇的紧。 倒是没在车子旁边看见丁亦轩几人的身影。苏夏张望了几眼,瞅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生拿着木棍儿靠近这车,像是要戳一戳的样子,就吓唬他:“这车比你们家房子还贵,千万别摸它,万一你摸坏了,你们家可是要赔钱的。” 小男生被吓了一跳,转头却见到周围只有苏夏一个稍微大点的孩子,根本没其他大人,就做了个鬼脸,将木棍扔到车顶上,跑了。 木棍比手指还粗一点,也不短,扔在车顶发出“砰”的一声响,唬了苏夏一跳。周围站着的几个小男生笑嘻嘻的瞅着她,一个说:“李飞飞跑啦!李飞飞跑啦!他扔人家的车子,我们回来要告状哈哈!” 苏夏踮起脚尖瞅了瞅,能看到棍子在哪儿。她一是担心这棍子扔上去真的能蹭破车子的哪点漆皮,二是觉得自己好歹跟车主认识,帮忙看看也没什么。于是爬在车门上四肢并行,胳膊伸的老长了去够那根棍子。 但是这越野车高度跟一般的轿车不一样,又宽敞,苏夏就算身体都爬上去了,也还是够不着。脸蛋挤在车窗上,都快压的变形了。 一堆小男生乐呵呵的瞅着她,看她够的艰难,还递给她另外一根小木棍。 苏夏满脸黑线的趴在车子上,手臂身高,用木棍儿将车顶上的那个给捣了下来。然后站在车子旁边一蹦一蹦的,看顶上擦破了什么没有,后来看还是完好无损,就松了口气。 围着的一个小男生满脸憧憬的问她:“姐姐,是不是车子破了?破了多大的?那飞飞家肯定要赔钱吧,他会被他爸爸妈妈大屁股么?” “……”苏夏的笑容变的有点扭曲,她拧了一把小男生的嫩脸蛋:“没事儿,车好着呢。飞飞不会被打屁股,不过倒是你,如果你咒他这话被他知道了,你觉得飞飞会不会打你?” 小男生们做猢狲散。苏夏看看表,觉得时间有点晚了,于是小跑着去公交站牌那。 “喂!” 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有点耳熟的呼唤声,苏夏迟疑的回头,见到越野车驾驶座上的车窗缓缓降下,然后露出霍锦文那张笑的风淡云轻的脸。 苏夏瞬间就囧了。“你怎么在车里?” 霍锦文笑眯眯的:“我一直都在车里。亚宁他们去周围转了,说是这条老街道的房子很有特色,要看看。” 很有特色……是破的很有特色吧,苏夏想。“这么说,你瞅着我艰难的维护你的车子,就这么装不存在?” “谢谢。”霍锦文立刻道。 苏夏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不用给我感谢费了!”说罢转身就走。 霍锦文望着她的背影淡淡挑了挑眉。 “不用送么?”霍锦文远远喊道。 苏夏背对着他摇了摇手。 等公交,上车,在第二人民医院下车,然后在大厅的询问处打听医院昨天晚上有没有接治一位名叫“赵元荣”的病人。护士查了一会儿后,告诉苏夏病人在脑科302病房。 苏夏立刻去了脑科,找到302房,打开门走进去,先是被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熏了一熏。 “夏夏,你怎么找到这儿了?”苏夏还没有找到姥姥的床位,沈素梅就已经看到了她。 “姥姥呢?”苏夏看着母亲身边空荡荡的床位,问道。 “你舅舅和舅妈陪着去做ct了。”沈素梅揉了揉眉间,觉得很疲惫:“希望没什么大事吧。” 苏夏小心翼翼的问:“姥姥……是什么病?” “脑中风。”沈素梅说:“昨天累了一下午,又受了气,也可能晚上睡觉又冻着了,到半夜就从床上掉了下来,把你舅妈惊醒了,然后立刻送到医院来,医生说是中风。只是不知道中风又引起什么,并发症很多的。” “妈,姥姥不会有事的。”苏夏轻轻拍着母亲的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姥姥平时身体也好,这一次的中风……住些时候就能回去吧。” “希望如此。”沈素梅叹了口气,坐在病床边上,愣愣的想着什么。 苏夏突然想起来:“妈,你过来了,网吧怎么办。” “我让你小姨下班了去帮我看看,医院这里我走不开。” 苏夏点点头,陪着母亲坐着等。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是个大病房,每张病床上都有病人,旁边还坐着家属,一个不小的房间内挤了有三十多个人,看起来拥挤极了。空气有些污浊,因为是冬天,窗户也不能开,环境很是不好。 苏夏低声问母亲:“没小病房了么?” 沈素梅皱着眉头道:“就这还是托了朋友帮忙,才住进来的呢。临近年关,谁知道医院里怎么这么多人。可能是今年比较干,感冒生病的人比较多的缘故吧,你没看到外面走廊上都有病人么,那就是住在走廊上的!” 苏夏唏嘘道:“那第二医院这么多人,人民医院呢,那里人多不多?” 沈素梅叹道:“越是好医院人越多……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早知道你姥姥有现在这么个状况,我以前高中毕业进医院当护士多好,现在也不用为看病发愁了。” 俩母女相对坐着感叹。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护士推着病床,载着昏迷中的赵元荣走了进来,沈国强和纪九凤跟在后面。护士帮忙将苏夏姥姥抬到病床上,又插上氧气瓶,就急匆匆的走了。 沈素梅问:“医生怎么说?” “结果还没出来呢。”沈国强皱着眉头说:“素梅,你医院里还有其他熟人没有了?我看今天给咱妈诊治的那个医生,不像是专家啊,看起来才三四十岁。如果你能找到个脑科的专家给咱妈看看,咱也不用在这瞎等了。” 沈素梅也急的不行:“我认识的人都问遍了,也只认识几个护士长什么的,医生实在是不认识啊!要不问问大姐和小妹他们?” “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下班后来。”沈国强说着就站起了身。 苏夏插嘴道:“如果在人民医院有熟人的话,咱们还是去那里吧。姥姥的病也不是普通的头疼发热,去好医院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沈国强叹了口气,出门了。 “谁说不是这个理儿呢,可是咱们小家小户贫民百姓的,能认识谁?”纪九凤唠叨道:“要是咱们家是当官的,别说住小病房了,就是去人民医院住小病房也使得!可惜我们都没本事,也没钱,唉。” 苏夏听的烦死了。舅妈就是这个样子,遇见事儿不知道去寻找解决的办法,反而是叽叽喳喳懊悔个不停,有什么重要的机会都给耽误进去了。 “诶,对了!”纪九凤突然想到:“鹏鹏爸妈好像在医院里有熟人!要不我们去托托他们?” “大嫂你别说了!”沈素梅沉下脸道:“就是他们家的人把妈气成这样的,你还说这样的话!要是被大哥听见了,你要怎么说?” 纪九凤喃喃了句:“我也是为了咱妈好。”就不吭声了。 沈素梅又道:“不是我怪你,而是我这句话不能不说。大嫂,你以后再巴结人也要看看那些人是不是愿意让你扒着!鹏鹏他爸妈都是什么人?啊,都是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你越是讨好他们,他们就越是看不起你,不仅给不了你任何的好处,还会在背地里说你。就跟这次,不过是小孩子的事情,你非要说妈,最后气的妈半夜进了医院,现在连病是重是轻都不知道……”沈素梅越说越哽咽,忍不住红了眼圈。 纪九凤的声音很低:“可是我也是为国强啊。国强门市上的生意很多都是鹏鹏爸妈单位照顾的,我不得对人好点么。” “是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大哥的么?”沈素梅气道:“那是因为大哥出的价格比别的门市低了三分之一!几乎上就是成本价了,挣钱也只是挣一个辛苦钱!再说大哥出多少力拿多少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他们有什么资格觉得是施舍咱们的?!” 纪九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却不敢反驳。 几个人之间气氛尴尬的做了没几分钟,沈国强就打电话回来了。他刚进门就喜色言开道:“我给秀梅打了电话,秀梅说李卫治(沈秀梅的男友)家有亲戚在这里当医生,他们打个电话招呼一声,妈马上就能转到小病房,也会有医生来看片子!” 沈素梅苏夏等人闻言都是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提之前跟纪九凤的争论了。 到了差不多晚餐时刻,苏夏的大姨沈红梅一家,以及小姨沈秀梅及男友李卫治就都赶到了。李卫治匆匆忙忙去找了自己的亲戚,又是一阵忙乱之后,苏夏姥姥终于被挪进了环境相对好一些的小病房里面。 44 44、病情有变 一天之后,医生的诊验报告出来了。 苏夏姥姥的病,初步诊断为因为中风而引起的脑血栓。脑血栓,顾名思义,就是脑中血流缓慢,血压偏低,血液中的某些成分附着在了动脉血管上,形成了脑中运行的阻碍,就是血栓。 赵元荣也已经醒了,但是半边身子都麻痹了,不会自己动了,嘴巴也有点歪,说话都说不清楚。一直昏睡着,输氧气输了十几个小时才第一次清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异样,刚看到沈素梅兄妹们就流出了眼泪。然后就是张着嘴巴“啊啊”的说话,话没说清,口水倒是留了一堆。 担心老人情绪激动对病情不好,沈国强几兄妹一再站在老人床前跟老人做担保,说是她病的并不重,也没偏袒,这只是刚得病时候的后遗症,等治疗几天之后肯定会好的。到时候肯定能跟以前异样,会跑会走,身体健康。苏夏姥姥听到这,才算是止住了眼泪。 苏夏还没轮的上跟姥姥说几句话,姥姥就因为疲惫和病情又陷入了昏睡。沈素梅几个兄妹看母亲睡着了,就站在母亲床前开始讨论这个病该怎么治。 脑血栓一般是不能也不用动手术的,只有符合医疗条件的人才可以做动脉吻合手术,其他的,大多都是靠药物治疗。这种病是越早医治越能避免后遗症的复发,如果医治的晚了,老人的身子彻底瘫了,那就是华佗在世也没用了。 治疗方法有两种,西医的和中医的。西医的比较急切点,是用进口的一种药剂,配一针,越早打进去越好。这种药剂具有非常大的冲击力,能够一举将脑中的血栓冲破,这样不用再用药,理想的话,一针苏夏姥姥就可以恢复健康了,当然,这种药也是非常的贵,一针就要两千多块钱。但是呢,也有负面的方面,如果这种药没冲破血栓,反而冲到了其他的血管内,那么……后果比较严重。 而中医的治疗方法就比较稳妥些,不用太强的药剂,用静脉注射的方法,一点一点的冲破脑血栓。然后配合脑部针灸和按摩,让血栓慢慢的消失。 西医见效快,风险也大,也贵。中医见效慢,风险小,价钱么,治疗时间长就贵一点,时间短就便宜一点。 医生们没有给出明确的建议,他们解释说这种病是越拖越不好治疗的,如果三天之内拿不定主意的话,老人会偏瘫的几率将高达百分之七十。中医虽然治疗的慢,但也稳妥,西医虽然见效快,老人的年纪却大了,身体,会有些支持不住。 总之,这就是在用西医治疗,风险高的搏一搏,失败了就可能失去性命。和用中医治疗,风险低却几乎上会半身不遂这两项上面做选择。沈国强兄妹几个也是为难的很。 纪九凤一开始想要亲兄弟明算账,将钱的花销问题确定了再说治疗的事情,结果话还没讲两句,就被沈国强一巴掌扇在了脸上,大骂道:“妈的病就是你害的!现在居然还为了几个破钱唧唧歪歪!纪九凤,你要是再敢提钱的事儿,我现在就跟你离婚!” 沈国强平时也是个好脾气,但是盛怒起来却吓人的厉害。平时牙尖嘴利的纪九凤捂着脸蛋呜呜的哭,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更不敢发脾气回娘家,因为她知道,沈国强孝顺的很,如果自己在现在跟他闹别扭,这婚肯定会离。 沈红梅兄妹几个一看连忙劝架,纷纷说:“妈一个人养育了我们兄妹四个,我们现在都有工作,生活的还不差。妈生病的医药费当然要均摊,嫂子放心吧,哥是家里的支柱,不会让你们家拿太多的。大哥你也消消气,嫂子说的也是实话,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现在说好了这个问题,以后省的为此吵架。” 赵元荣住的虽说是小病房,却不是私人病房,只是病人人数,和条件相对大病房好一点而已。刚刚沈国强打妻子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别床几位病人家属的注意,兄妹几个也不想闹笑话,就撇开了这个话题,专谈治疗的方法。 几人既想母亲快点好,又担心用西医治疗,那一针猛药打下去,老人挺不住。 兄妹四个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苏夏自己一个人坐在旁边,却也苦恼着。 前世姥姥病的时候,苏夏差不多也是这么大,但是那时候人小什么都不懂,大人万事也不会跟个小孩子讨论,再加上苏夏自己又面临中考上着学,所以只知道姥姥先是中风进了医院,嘴歪半身不遂,后来彻底偏瘫了。其中的种种学术名称,当时是怎么治疗的,却不大明白。 但是,苏夏却记得,姥姥那时候并没有做手术,也没有面临多么危急的情况——那时候苏夏她们表兄妹们都是一放学就来医院,一边看着姥姥一边写作业的,偶尔还有打闹,如果姥姥病情一度十分危急,不可能会那样。敢在病重的姥姥床前闹腾,除非她们是不想活了。 所以说……如果没有出现蝴蝶翅膀的情况,姥姥这次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那么,苏夏母亲她们几个人的争论就没有必要,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必要呢? 苏夏绞尽脑汁去回想当年的事,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惊的自己嘴巴都合不上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姥姥得的病根本就不是脑血栓,而是脑出血! 脑血栓,脑出血……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病症! 脑血栓是脑子里面有东西堵住了血管,要用药剂将它冲开。而脑出血,则是脑血管不停的流血,要用东西将它堵上! 苏夏不停的急喘气,告诉自己淡定淡定,快点回忆那时候姥姥吃的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姥姥那时候吃的那些药,除了主治半身不遂之外,治的根本就是脑出血,不是脑血栓! 难道医院诊错了? 苏夏不敢相信这件事。但是,自己应该是不会记错的,那时候的她又不是六七岁的刚上学的小孩子,没可能将姥姥一直吃的药上面这重要的几个字给搞错。 震惊不已,震惊不已! 细心倾听母亲他们的谈话,却听到他们还在纠结到底是中医治疗或者是西医治疗上面。苏夏忍不住了,她说道:“妈,姥姥得的是什么病?” 沈素梅疲惫道:“脑血栓。” 苏夏追问:“脑血栓是什么病?怎么会得脑血栓的?” “你姥姥是因为中风引起的脑血栓。”大姨沈红梅说道:“就是有东西堵住了血管,要把它给冲开,你姥姥才能好。” “确定是脑血栓,不是其他的病?”苏夏不依不饶:“我听说脑中风引起的病症有很多的……比如说,脑出血什么的。那医生肯定了姥姥的病就是脑血栓么?” 病房内气氛严重,对于赵元荣的病情兄妹几人又没讨论出来个所以然来,苏夏猛然的插嘴,还问这么没营养的话题,顿时招来了沈素梅的不悦。她斥责苏夏道:“不懂就不要乱开口!医生都下了病单了,会有假么?” 苏夏咬了咬嘴唇,仍自道:“我只是怀疑他们诊断的不对,问了几句而已。” “你出去吧。”沈素梅急了:“你没学医,没资格开口!” 沈素梅心里烦闷,苏夏心中更是难受。她明知道姥姥的病情很有可能不是医生说的那样,但是,又不能强硬的开口。一是因为她人小,在家庭会议中没什么说服里。二则是,沈素梅说的也没错,她不是学医的。 苏夏背对着母亲他们,在一直背着的书包放了下来,趁着几个大人不注意,然后偷偷将放在姥姥床头柜里面的ct化验单,以及脑部照片等等东西偷偷的塞进了包里。然后装作被训斥的心灰意冷的样子,低着头跑出了病房。 沈红梅叹了口气,对沈素梅说:“素梅,夏夏那孩子那么乖,你的脾气要收敛一点,不要没事要吵她。” “我……唉。”沈素梅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一向没对夏夏生过气,刚刚只是,忍不住。毕竟妈她……”说着,她又红了眼圈。 沈红梅叹了口气,又道:“妈的病,我还是不同意用西医的。太危险了……” …… 苏夏背着包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踟蹰着。 拿到了姥姥的片子,就应该去医院找脑科专家看一看。但是,一般的脑科医生大概也看不出姥姥的病有什么出岔的地方,好一点的专家级别的人物,苏夏就算现在去挂号,估计排到她,也要到几天之后了,那时候黄花菜应该都凉了。 现代社会拼的就是金钱和人脉,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如此。苏夏在想自己知道的人中,哪一个应该是和医院有点关系的。想来想去,都没一个合适的人选。在街上站了半天,苏夏终于认输,找了一个电话亭,拨通了丁亦轩家的电话:“喂,您好,我找丁亦轩——” 作者有话要说:ps:因为好多筒子说有乱码,看不到正文,我也学学人家把正文往作者有话说里面再放一遍。如果您以前看不到正文,现在在作者有话说里看到了,就吱一声,让我知道这么做也有用……然后继续到大家电脑显示正常为止。 一天之后,医生的诊验报告出来了。 苏夏姥姥的病,初步诊断为因为中风而引起的脑血栓。脑血栓,顾名思义,就是脑中血流缓慢,血压偏低,血液中的某些成分附着在了动脉血管上,形成了脑中运行的阻碍,就是血栓。 赵元荣也已经醒了,但是半边身子都麻痹了,不会自己动了,嘴巴也有点歪,说话都说不清楚。一直昏睡着,输氧气输了十几个小时才第一次清醒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异样,刚看到沈素梅兄妹们就流出了眼泪。然后就是张着嘴巴“啊啊”的说话,话没说清,口水倒是留了一堆。 担心老人情绪激动对病情不好,沈国强几兄妹一再站在老人床前跟老人做担保,说是她病的并不重,也没偏袒,这只是刚得病时候的后遗症,等治疗几天之后肯定会好的。到时候肯定能跟以前异样,会跑会走,身体健康。苏夏姥姥听到这,才算是止住了眼泪。 苏夏还没轮的上跟姥姥说几句话,姥姥就因为疲惫和病情又陷入了昏睡。沈素梅几个兄妹看母亲睡着了,就站在母亲床前开始讨论这个病该怎么治。 脑血栓一般是不能也不用动手术的,只有符合医疗条件的人才可以做动脉吻合手术,其他的,大多都是靠药物治疗。这种病是越早医治越能避免后遗症的复发,如果医治的晚了,老人的身子彻底瘫了,那就是华佗在世也没用了。 治疗方法有两种,西医的和中医的。西医的比较急切点,是用进口的一种药剂,配一针,越早打进去越好。这种药剂具有非常大的冲击力,能够一举将脑中的血栓冲破,这样不用再用药,理想的话,一针苏夏姥姥就可以恢复健康了,当然,这种药也是非常的贵,一针就要两千多块钱。但是呢,也有负面的方面,如果这种药没冲破血栓,反而冲到了其他的血管内,那么……后果比较严重。 而中医的治疗方法就比较稳妥些,不用太强的药剂,用静脉注射的方法,一点一点的冲破脑血栓。然后配合脑部针灸和按摩,让血栓慢慢的消失。 西医见效快,风险也大,也贵。中医见效慢,风险小,价钱么,治疗时间长就贵一点,时间短就便宜一点。 医生们没有给出明确的建议,他们解释说这种病是越拖越不好治疗的,如果三天之内拿不定主意的话,老人会偏瘫的几率将高达百分之七十。中医虽然治疗的慢,但也稳妥,西医虽然见效快,老人的年纪却大了,身体,会有些支持不住。 总之,这就是在用西医治疗,风险高的搏一搏,失败了就可能失去性命。和用中医治疗,风险低却几乎上会半身不遂这两项上面做选择。 沈国强兄妹几个也是为难的很。 纪九凤一开始想要亲兄弟明算账,将钱的花销问题确定了再说治疗的事情,结果话还没讲两句,就被沈国强一巴掌扇在了脸上,大骂道:“妈的病就是你害的!现在居然还为了几个破钱唧唧歪歪!纪九凤,你要是再敢提钱的事儿,我现在就跟你离婚!” 沈国强平时也是个好脾气,但是盛怒起来却吓人的厉害。平时牙尖嘴利的纪九凤捂着脸蛋呜呜的哭,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更不敢发脾气回娘家,因为她知道,沈国强孝顺的很,如果自己在现在跟他闹别扭,这婚肯定会离。 沈红梅兄妹几个一看连忙劝架,纷纷说:“妈一个人养育了我们兄妹四个,我们现在都有工作,生活的还不差。妈生病的医药费当然要均摊,嫂子放心吧,哥是家里的支柱,不会让你们家拿太多的。大哥你也消消气,嫂子说的也是实话,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现在说好了这个问题,以后省的为此吵架。” 赵元荣住的虽说是小病房,却不是私人病房,只是病人人数,和条件相对大病房好一点而已。刚刚沈国强打妻子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别床几位病人家属的注意,兄妹几个也不想闹笑话,就撇开了这个话题,专谈治疗的方法。 几人既想母亲快点好,又担心用西医治疗,那一针猛药打下去,老人挺不住。 兄妹四个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苏夏自己一个人坐在旁边,却也苦恼着。 前世姥姥病的时候,苏夏差不多也是这么大,但是那时候人小什么都不懂,大人万事也不会跟个小孩子讨论,再加上苏夏自己又面临中考上着学,所以只知道姥姥先是中风进了医院,嘴歪半身不遂,后来彻底偏瘫了。其中的种种学术名称,当时是怎么治疗的,却不大明白。 但是,苏夏却记得,姥姥那时候并没有做手术,也没有面临多么危急的情况——那时候苏夏她们表兄妹们都是一放学就来医院,一边看着姥姥一边写作业的,偶尔还有打闹,如果姥姥病情一度十分危急,不可能会那样。敢在病重的姥姥床前闹腾,除非她们是不想活了。 所以说……如果没有出现蝴蝶翅膀的情况,姥姥这次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那么,苏夏母亲她们几个人的争论就没有必要,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必要呢? 苏夏绞尽脑汁去回想当年的事,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惊的自己嘴巴都合不上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姥姥得的病根本就不是脑血栓,而是脑出血! 脑血栓,脑出血……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病症! 脑血栓是脑子里面有东西堵住了血管,要用药剂将它冲开。而脑出血,则是脑血管不停的流血,要用东西将它堵上! 苏夏不停的急喘气,告诉自己淡定淡定,快点回忆那时候姥姥吃的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姥姥那时候吃的那些药,除了主治半身不遂之外,治的根本就是脑出血,不是脑血栓! 难道医院诊错了? 苏夏不敢相信这件事。但是,自己应该是不会记错的,那时候的她又不是六七岁的刚上学的小孩子,没可能将姥姥一直吃的药上面这重要的几个字给搞错。 震惊不已,震惊不已! 细心倾听母亲他们的谈话,却听到他们还在纠结到底是中医治疗或者是西医治疗上面。苏夏忍不住了,她说道:“妈,姥姥得的是什么病?” 沈素梅疲惫道:“脑血栓。” 苏夏追问:“脑血栓是什么病?怎么会得脑血栓的?” “你姥姥是因为中风引起的脑血栓。”大姨沈红梅说道:“就是有东西堵住了血管,要把它给冲开,你姥姥才能好。” “确定是脑血栓,不是其他的病?”苏夏不依不饶:“我听说脑中风引起的病症有很多的……比如说,脑出血什么的。那医生肯定了姥姥的病就是脑血栓么?” 病房内气氛严重,对于赵元荣的病情兄妹几人又没讨论出来个所以然来,苏夏猛然的插嘴,还问这么没营养的话题,顿时招来了沈素梅的不悦。她斥责苏夏道:“不懂就不要乱开口!医生都下了病单了,会有假么?” 苏夏咬了咬嘴唇,仍自道:“我只是怀疑他们诊断的不对,问了几句而已。” “你出去吧。”沈素梅急了:“你没学医,没资格开口!” 沈素梅心里烦闷,苏夏心中更是难受。她明知道姥姥的病情很有可能不是医生说的那样,但是,又不能强硬的开口。一是因为她人小,在家庭会议中没什么说服里。二则是,沈素梅说的也没错,她不是学医的。 苏夏背对着母亲他们,在一直背着的书包放了下来,趁着几个大人不注意,然后偷偷将放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16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放在姥姥床头柜里面的ct化验单,以及脑部照片等等东西偷偷的塞进了包里。然后装作被训斥的心灰意冷的样子,低着头跑出了病房。 沈红梅叹了口气,对沈素梅说:“素梅,夏夏那孩子那么乖,你的脾气要收敛一点,不要没事要吵她。” “我……唉。”沈素梅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一向没对夏夏生过气,刚刚只是,忍不住。毕竟妈她……”说着,她又红了眼圈。 沈红梅叹了口气,又道:“妈的病,我还是不同意用西医的。太危险了……” …… 苏夏背着包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踟蹰着。 拿到了姥姥的片子,就应该去医院找脑科专家看一看。但是,一般的脑科医生大概也看不出姥姥的病有什么出岔的地方,好一点的专家级别的人物,苏夏就算现在去挂号,估计排到她,也要到几天之后了,那时候黄花菜应该都凉了。 现代社会拼的就是金钱和人脉,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如此。苏夏在想自己知道的人中,哪一个应该是和医院有点关系的。想来想去,都没一个合适的人选。在街上站了半天,苏夏终于认输,找了一个电话亭,拨通了丁亦轩家的电话:“喂,您好,我找丁亦轩——” 45 45、托人帮忙 没多久,电话那头就换了人,丁亦轩清朗的声音传来:“你好,我是丁亦轩。” 苏夏握了握话筒,道:“我是苏夏。” 丁亦轩的声音立刻变得惊喜:“苏夏?你给我打电话可真是难得——这是你家的号码?我记下来。” “不是。我现在在公话亭。”苏夏犹豫了下,道:“我找你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丁亦轩毫不犹豫的接道:“什么事?你说吧,我能帮肯定会帮你的。” “是这样,我姥姥昨天因为中风住院了。”苏夏简单解释了几句,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市第二人民医院给出的诊断不是太保险。你也知道现在临近年关,又是流感多发期,医院都住满了人。内科外科脑科都是,我担心医生们诊断失误。……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叔叔阿姨在其他医院工作的,我想拜托你请他们找熟人帮我看看片子。” 丁亦轩答应的很干脆:“那真巧,我姨夫就在第一医院工作,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你在哪儿?我找你取片子。” “啊,不用你过来了,我去找你吧。”苏夏看了看路口:“我在红旗路这呢,你们家在哪儿?我坐公交过去。” 丁亦轩想了想:“那你坐十一路来吧,在康乐花园那里下车,我家在b座18楼,a间。能记下么?” 苏夏点点头:“可以的。”咬咬唇,她真心的说:“真的很谢谢你。” 丁亦轩忙道:“不用不用——那,你过来吧。我等你。” 苏夏“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丁亦轩在这边对着已经被挂断,发着“嘀嘀嘀”声音的话筒愣了半天,才恍然挂断,扭过头来,脸颊还有点红。 “谁的电话?”丁妈妈走过来笑着问。 “同学的。”丁亦轩立刻敛住了笑容,淡淡道。 “女同学还是男同学?”丁妈妈看自己儿子的面部表情有点不同寻常,起了疑心。 “亚宁也吃完了?”丁亦轩想也没想的就转移话题。 提起霍亚宁这尊大神,显然比未知电话更加能引起丁妈妈的注意力。她低声嗯了一声,上前几步,附在丁亦轩耳旁道:“你爸爸正跟他说话呢,一会儿你过去,带他你去你房里玩吧。今天晚上能把他留下来最好,房间我都准备好了,你们这几天好好的玩,以后他回了北京也别断了联系。你爸跟我说,霍家第三代里别看成年的一个一个的,最有希望的还是……对了,亦轩,你现在跟他关系怎么样?” 丁亦轩脸上带了几分烦躁,理也不理母亲,径直去了餐厅那边。霍亚宁正在和丁亦轩的父亲说话,言语得体,笑容清淡有礼,丝毫没有私下里的那副嚣张样,看见丁亦轩,他站起身,给丁亦轩的父亲告辞,然后走了过来。 “亦轩,没事带着亚宁好好玩,知道么。”一向严肃冷面的丁父此刻笑容满面,慈祥的叮嘱丁亦轩。 “知道了。”丁亦轩面无表情的说。 霍亚宁瞅着他的脸色,歪嘴笑了笑,将先前淡雅的气质破坏的一干二净。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丁亦轩刚进门就沉下了脸,一言不发的搞阴郁。 霍亚宁将自己丢进了沙发,歪着脑袋,摇头晃脑道:“怎么,又被叮嘱了?” 丁亦轩脸色难看的点点头,说:“还是那一套。你也不用特意表现出什么,他们说他们的,我从不往心里去。” 霍亚宁可有可无的点点头:“随你。” 丁亦轩犹豫了下,还是说:“能帮我一个忙么?” 霍亚宁头也不抬地问:“什么忙?” 丁亦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去帮我接一下苏夏,她说要来的。可是都半个多小时了,也没见她上来。我总觉得她可能会迷路。我不太好去找她,爸妈都在,他们会起疑心的……你在小区外面站牌那等她就可以。” 霍亚宁惊讶的挑眉:“她这么快就钓上你了?” 丁亦轩:“……” 霍亚宁耸耸肩:“算了,当我没说。”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双手插在裤兜里,没几步就跨到了门边。“我顺便去下面买本杂志。”说着他转身,眼睛眯着看丁亦轩,淡淡道:“作为朋友,我给你一个建议。” 丁亦轩问:“什么?” 霍亚宁拉开门,走了出去,临走前摆了摆手:“算了。” 丁亦轩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 “亚宁要出去今天晚上不是住我们家么?”看到霍亚宁要走,丁母连忙阻拦道。 霍亚宁微不可查的挑了下眉,躲开了丁母伸过来的手,淡淡颔首道:“下去买本书。” 丁母这才笑着送他出了门。 霍亚宁出了门,嘲讽的笑意压也没压的就露了出来:丁父丁母两个人让他厌烦透了,也就丁亦轩这小子单纯点,可以交个朋友。 要不是今天他小叔霍锦文临时有事回不了z市,又不准他一个人住酒店,霍亚宁才懒得来住在丁家,应付这些人。 出了小区,霍亚宁先到附近的报亭买了本军事周刊,又懒洋洋的抬眼瞥了下四周,准备回去。至于丁亦轩拜托他的让他接一下苏夏的事——哼,他才不相信以那个女生的脑子,会记不住丁亦轩家在哪里。 到丁亦轩家去拜访,然后呢?借机讨好丁父丁母,牢牢把住丁亦轩的心,借机一步登天? 霍亚宁觉得这个想法非常的可笑,但是转念一想丁亦轩那个透明的脑袋,又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那小子看起来像个长情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就是看不上一直在他眼前晃悠的范晓琪,反而对那个平民出身,看着就不简单的苏夏关心的很。 晃了晃脑袋,霍亚宁将这些东西都抛开。反正也不是他自己的事,别人怎么样,与他才没有关系。 拿着杂志准备晃回去,眼神的余光却在附近瞥见了一个人:苏夏。 苏夏也看见了霍亚宁,眼神微微一敛,但也迅速的跑了过来。 霍亚宁瞬间提高了警惕,眼神不善。 怎么说呢,苏夏对霍亚宁,霍亚宁对苏夏,彼此对对方都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微妙感觉。不是好感,倒更像是恶感。可以解释为人的直觉么或许吧。 苏夏跑到霍亚宁身边,喘了口气,递给他一份文档。 没想到霍亚宁却机敏的向后一退。 苏夏:“……” 霍亚宁也觉得自己有点敏感了,心中发糗,面上却表现的更加嚣张:“什么东西……你给我做什么?” 苏夏解释道:“我请丁亦轩帮我一个忙,这是要转交给他的东西。本来应该是我送上去的,但是我似乎在电话中听到他母亲说话的声音……可能我贸贸然上门去不太合适。所以刚刚下了公交我给他打了电话,希望他下来拿一下,没想到他说你已经下楼了,所以我就在小区外等着。” 霍亚宁微愣:“你不上去?” “恩。”苏夏抱歉的笑笑:“我还有事。能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快点么。这个东西——”苏夏忍不住脸红了:“是我偷偷拿出来的。” 霍亚宁的眼神更奇怪了,他看着苏夏微红的脸颊,莫名的,竟然觉得从心底涌上来一丝微妙的感觉。跟嘲笑嘲讽鄙视不屑等等负面情绪都不一样,这种感觉,更像是正面的,微带好感的那种——霍亚宁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只是一瞬,他就将这种感觉理解为了惊讶:他原本觉得苏夏为人应该跟以前他接触的其他女人一样,好吧,虽然眼前这个称不上是女人,顶多是女生,但是那种感觉却是一样的。霍亚宁见过太多这类型的人了,聪明,漂亮,有手段,善于利用一切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现在看来,竟然不是那样么?她没选择去丁亦轩的家,反而行为更加的低调隐晦——是她真的对丁亦轩没意思,还是说,她更聪明?懂得欲擒故纵? 霍亚宁实在不肯相信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生,在情商上会高到如此地步——他虽然只比苏夏大一岁,但是他的情商却是在家族里龙争虎斗般的环境里练出来的。轮心眼多心计深,霍亚宁绝对不会相信一个普通工薪阶层的家庭会养出如此狡猾多端的女儿来,除非是基因变异了。这和年纪多少也没关系,而是由大环境和成长经历给熏陶出来的。 不论心底到底对苏夏如何评说,起码在这时候,霍亚宁开始认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不同的。 随手接过档案袋,他罕见的没有露出嘲讽之类的表情,只是随意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苏夏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表情也轻松多了,她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那我回去了。再见。” 霍亚宁瞥了她一眼,点了下头,立在原地,看着苏夏奔回站牌那,又坐了公交车回去,也转身走了。 46 46、各种混乱 上 第二日是周一,因为母亲在医院陪夜,没有人给苏夏做早餐吃。她六点半爬起来给自己冲了杯牛奶,又不想吃面包,觉得太甜腻,就试着自己点火,煎了两个荷包蛋。 可能是因为心理面牵挂着医院那面的缘故吧,以前苏夏做饭动作都麻溜的——虽然是在母亲的亲身指导下。现在点开火放上锅,打好了鸡蛋糊糊就想往里倒——连油都忘了放。手忙脚乱的折腾了半天,终于又找回了一点下厨的感觉,干脆不煎荷包蛋了,用昨天晚上剩下的馒头,切成片儿,在鸡蛋糊糊里滚了滚,在高温的油锅里一炸,出来的时候趁着热乎撒点麻辣鲜调料,然后就着牛奶,吃个馍片儿喝口牛奶。 慢吞吞的吃完早餐,一看表,差半小时不到就要上课了,马上将油锅洗了洗,又打了香皂洗手,然后背起书包就跑出了门。 到教室的时候,还差十分钟正式上课。苏夏气喘吁吁的跑着进教室,在座位上坐了,班里至少一多半的同学在向她行注目礼。 苏夏立刻去瞅王海燕,王海燕请咳一声,颇为大声的问她:“数学竞赛考的怎么样?” “还好。题目都挺难的。” “是么?都是什么题啊?”王海燕装作热爱学习天天向上的样子,挪了挪凳子,靠近苏夏,这才道:“刚严楠一直追着问我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呢,声音大的全班都听到了……似乎你昨儿个没跟他们一起回来?” “我姥姥住院了。”苏夏低声道。 “严重不严重?是什么病?” “脑中风引起的,不知道是脑出血还是脑血栓,要等最后结论出来。”苏夏不解的问王海燕:“严楠问你,那班里其他人都怎么了?一个个瞅着我,跟看见什么新闻头条似的。” “啊!对了!”王海燕一拍脑门,从自己桌子里抽出来一档案袋,递给苏夏:“丁亦轩刚来请假了,从班主任那儿出来后又来了趟班里,把这个搁在你桌子上了。范晓琪脸色当时臭的不得了,在丁亦轩走后就从你桌子上拿东西,被我看见了,就抢了过来。”王海燕将声音压的更低,冲着苏夏右手端努了努嘴:“看见没,脸现在还臭着呢。” 苏夏扭头瞅了一眼范晓琪,果然看到她冷着脸,目光深沉的盯着课本在发呆。 大概是感觉到了苏夏的视线,范晓琪回头,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眼神中竟然有不可掩饰的厌恶。 苏夏微微皱眉,探寻式的再看范晓琪的时候,她却已经转过了头。心中有些不太自在的感觉,苏夏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了这位小祖宗,难道还是因为丁亦轩?苏夏喟然一天,男人啊男人。 “丁亦轩来请假?请什么假?” 苏夏随口问道。 王海燕想了想说:“好像是说家里有事,请一天假。” 不去想这些琐碎的事,苏夏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打开档案袋,果然看到里面隔着一张诊断单,将诊断单拿出来,苏夏认真看了起来。 诊断单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一多半的字苏夏都看不懂,一是因为这些很多都是医学专业术语,她不明白。二则是因为字迹太潦草而凌乱了,看起来颇有草书的风韵。不过血栓和出血这四个字她还是认得的,在单子上搜索了一会儿之后,苏夏敏锐的看到了“脑溢血”三个字。脑溢血就是脑出血……苏夏紧张又兴奋的将诊断单又重新看了一遍,确认没错。 她腾的一声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将王海燕给吓了一跳。 苏夏拿着档案袋就往教室外面跑,临走之前不忘嘱咐王海燕一句:“我家里也有事,要请半天假,你帮我跟老师说一声,我下午来了在跟她解释!” “喂!”王海燕哭丧着脸看着苏夏目不斜视的奔出教室,穿过站在教室门口的英语老师身旁,径直去了校门。她苦巴巴的皱着脸跟英语老师为苏夏请假,同时心里不停唾弃道:“老师就站在你身边你就不会打个招呼把假给请了啊啊啊啊!” 一面跟老师请假,王海燕心里一面盘算着:这次一定得让苏夏报答她,怎么着,也得让她把那件粉红色的羽绒大衣,借给自己穿一阵子……自己要穿上那衣服往曹浩面前一转……嘿嘿…… 说起来,这还是苏夏两辈子加起来的头一次正大光明的逃课:她是当着多少人的面儿直冲冲的从教室里跑出来的!多少快要迟到的学生飞奔着进校门,冲向教学区,苏夏却反其道而行,从教学区奔向校门。几个跟她还算认识的学生一面往里跑一面招呼苏夏:“喂喂!要迟到了!你这是往哪儿跑呢你!” “急事急事!”苏夏气喘吁吁的往外奔,一面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回头再说!” 那么些个快迟到的学生,一面用仰慕的眼神瞅苏夏,一面在心里感叹:真彪悍!然后一个不留神,或者撞上在教学区溜达着捉迟到学生的训导主任,或者跑慢了几步,比老师晚了些时候进教室,等待他们的,将是杯具中的杯具……阿门。 出了校门,打了出租直奔第二人民医院。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苏夏先止住了步,眯着眼透过门上面的玻璃窗户往里看:母亲舅舅他们兄妹四个还围在病床边上说话,想必是仍然没讨论出来个结论。姥姥已经醒了,正靠在病床上,由小姨服侍着,一口一口的喝粥。 苏夏咳嗽一声,转开门,走了进去。 沈素梅讶然道:“夏夏?!”她扭头看了看病房墙壁上的时钟,更惊讶了:“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么?” “呃……忘了这个东西。”苏夏将档案袋递给母亲,摸着鼻子主动认错:“这是姥姥的病历袋。” 沈素梅满脸狐疑的接过病历袋,转身看了看病床旁边柜子里面,果然空了。她凝眉问苏夏:“你拿你姥姥的病历做什么去了?” 全家人顿时都瞅着苏夏。苏夏深吸一口气说:“昨天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同学家的亲戚就在第一人民医院做医生呢。就想拜托他帮忙看看姥姥的病历……不管这医院医生诊断的对还是不对,多一个专家看看总是没错的。但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同学的亲戚肯不肯帮忙,也不知道得出的结论怎么样。当时怕告诉妈妈,你再说我,就偷着把姥姥病历拿走了。今天早上同学把这个还我了,说是亲戚已经帮忙看了,诊断书也在里面……我打开看了,跟我预感的一样,和医生对姥姥病情的诊断……不一样。” 沈国强立刻皱眉道:“不一样?拿来我看看!” 沈素梅将档案袋递给沈国强,沈国强打开档案袋,拿出诊断书,一个字一个字细细的看了。半晌后,阴着脸,将诊断书递给了沈红梅三姐妹。沈红梅,沈素梅,沈秀梅三姐妹轮流着看完了,一个个都沉默着没说话,但是脸色却都极难看。 赵元荣虽然嘴歪着,半边身子都不能动弹,但是思绪却还清楚,她挣扎着看过来,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写,的……什么?” 苏夏连忙走过去,握住了姥姥的手:“是您的病情诊断书……跟这里医生判的不太一样。不过好歹您还没用药呢,别着急啊,姥姥。” “太t的欺负人了!”沈国强怒道:“这是医疗事故!现在的医院都是这么诊治病人的么?!这幸亏是让其他医院的一声帮忙看了看,要是没看,我们按着脑血栓的法子去治了妈……脑血栓跟脑出血压根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病!这,这不得出人命了!不行!我要告他们去!”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要往院长办公室走。沈红梅夫妇,沈秀梅也跟在他身后,气冲冲的往外走。只有沈素梅拿着档案袋,看看躺在床上的母亲,看看正在外走的大哥,不知该如何办。 “舅舅,等等。”苏夏叫住沈国强。“你准备去找谁?医院的院长么?。” “不找他找谁?!”沈国强怒道:“还有主治医生,一个个我都得问问,现在医院就是这样开的?!一个个的草菅人命!” 苏夏淡淡道:“那舅舅到了那儿准备说什么,跟他们怎么商量?” “商量?商量什么!这是他们诊错病情了!难道医院还能有理了不成?我要跟他们讨这个说法去!” 苏夏道:“舅舅你去讨说法,讨什么说法?直接跟他们说,‘你们诊断错我妈的病情了,把脑溢血判成了脑血栓,你们要给我们赔礼道歉’?要是他们死不承认呢?换个说法,就算他们承认了,你准备怎么样?大闹一场?那姥姥怎么办?她还在这里住着,身体又不方便,昨天从窗口那领的药都还没输完,病情一点都没稳定下来,现在就搬回家去么?要是没医院接收治疗,那还不如直接要了姥姥的命!好歹咱们要先说好怎么去跟他们理论,他们如果承认,怎么要求赔偿,要求更好的治疗姥姥的病情。如果他们不承认,怎么使他们承认——或许我说的有点乱,但是我觉得,先想一想,再说吧。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姥姥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病他们都能判断错了,治疗上就……我们还是给姥姥准备转院吧。” 沈国强先是愤怒,然后怔忪,最后有些愣住了:他是真没考虑到这些! 47 47、各种混乱 中 苏夏大姨沈红梅慢慢考虑道:“夏夏说的没错。我们得先想周全了,然后再去找院方。” 兄妹几人凑在一起,商量道:“得先让医院承认这是一起医疗事故,这样,才好跟他们商量条件。” 沈国强皱眉道:“可是,要怎么样才弄到院方给咱妈下的脑血栓病情的诊断说明呢?” “这样吧。”沈素梅出主意道:“大哥你去找咱妈的主治医生,然后跟他要一份,他先前给咱说的治疗脑血栓的那个美国进口药的说明来,最好能让医生用笔写出来这药的名字,就说咱们要去打听打听这个药的疗效——反正这个药特别贵,一般的药店根本没有,只有大型医院才有这药。医生也不怕咱们会拿着药方去其他地方买药,所以肯定会写给咱的。用这个当证据,证明他们诊断咱妈的病情的脑血栓。然后再拿着第一人民医院医生的诊断书去找院方,这样肯定行。” “这是个办法。”沈秀梅道:“可是,如果医院不承认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诊断呢?如果他们硬说咱妈的病就是脑血栓呢?” “那就找相关部门来调查,医药协会,医监会什么的。”沈国强道:“医院为了名声,肯定不会让咱们闹大的,这样就好商量条件了。” 兄妹几人商定好了后,就一起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说好先让沈国强进去下套子,下好了后,兄妹几人再一起进去,让医院给个说法。 苏夏自己留在病房里看着姥姥。赵元荣眼见几个儿女出了病房的门,感觉到非常不安,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因为嘴歪着,话说不出来,反而流出了不少的口水。 苏夏拿着纸巾帮姥姥擦拭着嘴角,问道:“姥姥是不是担心医院不给咱们说法?” 赵元荣艰难的点了点头。 苏夏笑着安慰她:“不可能的,他们要不给说法,咱们就去告他们,实在不行就闹大,让这医院名声坏了。不过姥姥也不能在这里呆了,就算一会儿舅舅回来,说院方为了压下这件事,给您免多少医疗费也不行。咱们现在等于是设计了他们,他们就算给了赔偿,也肯定是不清不愿的,如果您再住在这儿,不知道他们还要想多少点子治咱们呢。不是不好好给您治疗,就肯定是刻意拉高您的医疗费,咱们不懂这些,也找不到错处。所以一会儿如果有医院的人来问你意思,你千万要说,不继续在这儿治疗了,要转院。” 赵元荣断断续续的说道:“不在这……这儿治了。病,都能,诊断错!我,我担心……” 苏夏心中发酸,面上却带着笑:“姥姥担心什么?脑溢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只要医院好治疗的好,肯定能好的。别看您现在身子不能动,但是半年后,肯定能跟以前一样了!” 赵元荣脸上露出了个笑容,看着苏夏,重重的点了点头。 苏夏心里却更加酸胀了。 等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沈国强兄妹四个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开病房的门进来了。那医生看见赵元荣就上前一步,笑容满面地说:“这就是老太太吧!还醒着呢?精神可真好!” 赵元荣拿眼睛看着这医生,就是不认得是谁。苏夏虽然也不知道这医生是谁,不过也清楚肯定是医院里能主事的。 果然,这医生先是跟赵元荣寒暄了几句,就看向沈国强他们,问道:“让老太太继续在医院治疗,我们一定给老太太最好的人力物力支持!用药肯定也是最好的药!争取把老太太的病早日治好,早日出院。而且,我们还会把医疗费减半……这样的话,您看行不行?” 沈国强兄妹几人面露犹豫之色,看来是有些心动。 沈国强上前一步,看着母亲,说:“妈,医院的领导刚刚主动承认了错误,还派了这位……” 医生立刻笑着介绍自己:“我姓陈,是脑科主任。” “对,还派了这位陈主任来亲自治疗您的病情。也说了以后医疗费减半的事儿,就是要我们压下这件事不谈……您看?” “不!不住……这儿!”赵元荣咧着嘴,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转院!” “连病情都能诊断失误了,姥姥是不太相信医院的治疗水平了。”苏夏淡淡道:“姥姥她年纪大了,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医疗事故了,就算是求姥姥一个心安,我觉得,转到第一人民医院就很不错。” “这……”沈国强两相犹豫着。 陈主任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态度就冷淡了几分,他慢慢道:“如果是转院的话……你们的医疗费可跟我们医院没半分钱关系!我们医院是不会掏一分钱的!” “那就告吧,一级一级往上申诉,总有人管管这件事的。”苏夏淡淡道:“这是姥姥没出什么大碍,如果我们真的听你们院方的话,给姥姥打了那支治疗脑血栓的针剂——那就不是简单的医疗事故了,是人命官司!” 沈国强这时候也从犹豫的心态转为了坚定:“对!是不能在这儿呆了,咱们要转院!” 陈主任强自镇定道:“小姑娘说话太牙尖嘴利歪曲事实了——你姥姥安安全全在我们医院病房躺着,你怎么能说这是医疗事故呢!” “我们不跟你掰。”沈红梅皱眉道:“我们的要求不高。由你们院方联系,帮我们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定好一个床位,并且联系主治医师。然后我妈在这里的医疗费用,全免——我们只是急救了一次,输液住院了几天,输液的药是当时取我们当时就掏了钱的。住院费也没花销多少,取消这点费用对于你们医院来说,应该不难吧。” 听到苏夏大姨提的要求,陈主任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这家人会拿着他们医院的把柄,要求更多的。之前之所以坚持要老太太在本院治疗,也是本着拿捏住这家人,不让他们狮子大开口的原因提出来的。现在知道这家人还算厚道,没多要求什么,陈主任当下就想尽快将这件事解决了,让老太太转院,把沈家人手里的把柄要过来速度销毁了。 虽然心里已经定下了答应沈国强他们的主意,官僚劲头十足的陈主任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摆出了一副要认真思考研究的架势:“这个问题,等我们院方研究研究再说。”然后,他就借口有事,走了。 沈国强在陈主任走后忧虑道:“咱们的条件提的也不过分——医院不会不同意吧。” “怎么可能不同意。”苏夏笑了:“刚刚我看见陈主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呢,他八成以为我们会狮子大开口,要一笔赔偿的。现在他说要研究研究,肯定也是担心答应的太快,我们会后悔。您看吧,不出半个小时,肯定就有人来说这个事儿了。” 沈家兄妹几人对视一眼,都笑了。他们倒没什么跟医院多要赔偿的想法,在他们看来,能将母亲转到大医院,能多一分痊愈的希望,就已经很好了。 果不其然,半小时后,就有人来为苏夏姥姥办转院手续。陈主任也来了,拿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市第二人民医院免去赵元荣住院时候的所有费用,并将她转院到市第一人民医院,为她寻找好主治医师。然后赵元荣签字不追究市第二人民医院的所有责任,从此双方两清。 沈国强很干脆的在条约上签了字。陈主任笑眯眯的拿着条约走了。然后几个护工就来了,由沈家人陪同着,小心翼翼的将苏夏姥姥抬上了救护车,转去了市第一人民医院。第一人民医院当天晚上就为苏夏姥姥开始了诊治,并且提出来一系列的治疗方案。 苏夏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治疗水平,不是第二人民医院可以比拟的,姥姥进了这里,康复出院指日可待了。 住院治疗其实是容易的,就是出院后的康复治疗麻烦了点。脑血栓之类造成半身不遂或者偏瘫的病症,是需要在后期增强治疗和保健才能使患者恢复健康行走的。医院把你抬着进来治好,也抬着把你给送出去,人家只管你脑子里的问题,可不管你四肢什么时候能如常行走。 半身不遂或者偏瘫患者想要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必须要在出院后进行中医的针灸和按摩治疗,自己再持之以恒的锻炼。苏夏只所以会一个劲儿的支持姥姥转院到第一人民医院,除了不信任二院的医疗水平,觉得一院更靠谱外,也有一院的中医部,在全省内都特别有名的原因。 没有了像前世那般被二院误诊的状况发生,没延误治病的良机,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又比较好,又能支持姥姥长期中医治疗的医药费,苏夏不担心姥姥不会恢复健康——老人家身子骨其实硬朗着呢,去医院检查的时候从不缺钙,只是缺乏点维生素什么的。只要弟子好,忍得下康健时候的累,能再次站起来是肯定的。 将老人安排在一院之后,沈素梅兄妹几人又开了一次会议。主要是商量陪院和老人医疗费的事儿,陪院定的是沈红梅,沈素梅,沈秀梅姐妹三个和纪九凤一人一天,医疗费则是四个子女平摊。 当老人的主治医师给兄妹几个解释了要想老人以后行动如常,一定要坚持不懈的做中医治疗的时候,纪九凤的脸色刷的就黑了下来:中医治疗,那也是要钱的!而持久的治疗,花销肯定不是一般的庞大。纪九凤当时就想跟医生说:我们不在医院做康健,我们回家去做。但是她还没说出口呢,就被自己丈夫抢了先,答应了下来。 而沈素梅考虑到其他兄妹几个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都没自己好,就也主动开了口,说是自己承担一半的康复费用,剩下的一半再让其他兄妹三人均摊。 钱这东西是好物,没人嫌它多了搁手里烫手。沈红梅,沈秀梅,沈国强三人考虑了片刻后,也同意了。纪九凤的脸色乐滋滋的,只有沈国强犹豫了半天,对沈素梅念叨:“这笔钱,就当做是素梅你先垫出来的吧——等我手里有闲钱了,一定还你!” 纪九凤乐滋滋的表情瞬间就僵在了那儿,她白了丈夫一眼,见他理都不理自己,也气的扭过去了头。 沈素梅将嫂子和大哥的脸色看在眼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但是随即,她就将关切的目光投向了女儿:虽然说子女孝顺父母是应该的,但是一旦父母有好几个儿女,当父母出现大额花销的时候,在这几个子女间,总会因为钱产生问题。 而沈素梅这次为了让母亲接受到更好的治疗,也为了不让自己兄妹之间出现间隙,没跟人商量就决定负担母亲大部分的医疗费,她担心女儿对此会有怨言:毕竟按应尽的义务来说,她是一个外嫁的女儿,不出这么多钱也是应该。而她的财产以后是要全部留给女儿的,苏夏又一直都这么有自己的主见。以前没跟苏建国离婚的时候,夫妻之间就总是因为她帮衬娘家的问题出现矛盾,她担心到了苏夏这儿,女儿同样会因为自己帮助娘家太多,而对自己有怨言。 不过当她看清楚女儿在做什么的时候,心底觉得稍微平静欣慰了一点:苏夏正小心的帮她姥姥掖被角,同时低声询问老人家中午想吃什么呢。 想了想,沈素梅还是母女俩一起出去为众人买午饭的时候,偷偷问女儿:“夏夏,你姥姥这次住院……你也知道你大姨大姨夫全家都是工人,小姨又还没结婚。你舅舅倒是不错,但是你舅母……算起来还属咱们家现在条件最好,所以我想,你姥姥的医疗费,咱们出一半。其他的让你舅舅他们平坦了。” 说完了这番话,沈素梅其实是不怎么想去看女儿的脸色的,她担心女儿像她父亲一样,对自己的行为有微词。没想到她却听见苏夏笑着说:“啊,我知道了。” 沈素梅抬头,有些迟疑的看着女儿:“你姥姥的医疗费,加上后面的中医治疗,可能要花好几万呢。” “我知道啊。”苏夏有些奇怪的看着母亲:“你出一半钱给姥姥治病,这个我知道。妈你想说什么?” “几万块钱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妈妈是担心我心里觉得膈应吧。”苏夏淡淡笑道:“我没那个想法。姥姥是您的母亲,我的亲姥姥,您孝顺她是应该的。钱这东西,其实我没那么小心眼。钱花了,就还能挣,咱们的网吧现在也经营的红红火火的,不愁赚不到钱。其实……要不是担心舅妈她们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我觉得,医疗费咱们全出也是没问题的。你也知道,舅妈她们……” 沈素梅觉得颇为感动。她明白女儿的意思:自己给母亲花钱,女儿是不忌讳的,甚至连花了多少也不在意。她只是担心自己娘家每次出了事儿,都是自己拿钱,一次两次的,还会受人感激。但是时间一长变成了习惯,别人就会觉得,啊,你拿钱是理所应当的事儿,谁让你赚的多呢?甚至到后来如果再出事你不拿钱,别人甚至会埋怨你:以前都拿钱的,现在怎么变抠门了?! 看见母亲一直瞅着自己不说话,眼睛里的神色又是感动又是欣慰——苏夏其实觉得很惭愧。其实也不能算是惭愧,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会给母亲制造这么多的触动。 “诶,对了。”沈素梅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你今天还得上学吧!” 苏夏一愣,傻乎乎的抬起手腕来看表,表上指针指向十一点零八分。这个钟头……上午还没放学呢。 “那个……”她脑筋转的飞快,很快边镇定道:“我请了上午的假。一会儿吃完饭正好去上下午的课。” 沈素梅狐疑的瞅着她:“真的请假了?” 苏夏头点的毫不犹豫:“当然!跟班主任请的呢!” 瞅见母亲没有怀疑自己,面色如常的买饭去了。苏夏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在心中暗暗的想:王海燕她,给自己请假了吧请假了……吧。 48 48、各种混乱 下 王海燕是帮苏夏好好请了假没错,但是,谁让苏夏是当着老师的面儿直接奔出去的呢——还把刚进教室的老师忽略在一旁。她自己当然是因为没注意老师已经进了教室,才跑的那么快的。但是在老师的理解中,就觉得苏夏有点太嚣张了:竟然敢当着老师的面逃课?这还得了! 这不,下午刚回到学校,还没开始上课呢,班主任张巧芝就阴着脸进了教室,点名苏夏第一节自习课不用上了,跟我往办公室来吧! 于是苏夏就在同学们或担忧,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注视中,跟着班主任挪进了办公室。 没想到英语老师早已等候多时,两个老师声音也不大,进门先让苏夏搬了个凳子坐在俩人面前。然后就声音平和的开始叙述苏夏这段时间犯过的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17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间犯过的错:上课不注意听讲啦,看课外书啦,莫名其妙的走神儿啦,跟男同学走得太近啦……包括今天早上的逃课行为。 一桩桩一件件,要不是被老师按点按地儿的指出来,连苏夏自己都不晓得:啊,原来她一不小心犯了这么多的错。老师们口吻虽然不算严厉,但是话语中的指责意味非常重,让苏夏越听越惭愧,最后不知是脖子酸了,还是真的羞愧的无地自容,反正从班主任张巧芝开始追忆苏夏初一时候犯的错误开始,苏夏就深深的垂下了她的脑袋,以示反省。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苏夏觉得要是出了办公室,瞅见时间已经接近下午放学,那她也是不会吃惊的。张巧芝和英语老师终于将苏夏的缺点,以及优点给统统重新阐述了一遍,顺带对苏夏做了一下安慰,示意她如果继续保持当下成绩,中招的时候考个市一高中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想的远一点,没准儿还能通过省实验中学,省一中之类学校的特别招生呢! 老师说完,就轮到苏夏自我表白了。她倒是没为自己争论,狡辩自己其实很无辜很善良,上课从不做小动作,犯错都是情有可原之类的。如果真的是十几岁的她,没准儿还会为了面子问题跟老师做一番争论:比如说我上课真的好好听讲了,没做小动作,跟男生也一点暧昧都没有。今天逃课压根是因为家里面真有事儿巴拉巴拉巴拉。 但是现在的苏夏毕竟成熟了点,不会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就急得不得了,跟老师挣来抢去的——如果变相理解为她的脸皮厚度与日俱增,已经成长为了一般训斥无法穿透的厚度,也是可以的。 其实跟老师辩解自己的清白真的没什么意义,老师就算信了你又怎样,不如老老实实承认错误,还能给老师留下一个知错能改的印象,早日被放回教室去。 苏夏认错认的干脆,反省也做的利落。直接承认自己的种种小错误小缺点,一点儿拖泥带水的感觉都没,然后更是表明:如果她以后再在课堂上烦什么错误,老师当时指出来就可以。 张巧芝奇道:“老师在课堂上批评你,你不怕丢面子么?不担心别的同学怎么看你么?” 苏夏能说其实她这种事儿经历的多了,脸皮的厚度已经完全可以承担课堂上的点名批评了么?不能。所以她羞涩的一笑,做好学生姿态:“学生犯了错,老师批评是应该的。是在课堂上点名批评,还是私底下叫道办公室去训导,意义都是一样的。同学们如果了解我这个人,就不会因为老师一句半句的批评而不跟我交往。同学们如果不了解我这个人,那么我受到批评还是夸奖,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说完这通话,俩老师还没什么反应呢,苏夏就先唾弃了一番自己的虚伪:横竖说来,不都是自己不想再被叫到办公室来听欧巴桑们巴拉巴拉的唠叨,所以宁肯丢点面子也要曲线救国么? 果然,张巧芝听了感动不已,一再夸奖苏夏确实是个好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果然是个好孩子! 苏夏:_||| 赶在最后一堂课下课前摆脱了两位老师的“谆谆教导”,苏夏小跑着奔到教室,正想伸手打报告呢,却突然发现:咦,教室里没人?! 在门口呆了几秒钟,苏夏才反应过来,这节是体育课来着!于是她又奔到教学楼后面的操场,看到班里的同学们正在体育老师的指挥下,做着第八套广播体操。 苏夏给老师打了声“报告”,在体育老师颔首后,就钻进了队伍里自己原本的位置中。 瞬间,她就觉得班里至少有五个人的眼神凝在了自己身上。其中最灼热的要数王海燕了,只看她可怜巴巴的,借着体育老师吹哨子的空,瘪着嘴,跟苏夏解释:“我跟老师说了你家里有事儿,可是老师看着还是很生气……可怜的夏夏,整整三个小时啊!!!你受苦了……” 苏夏一脸纵使饱受折磨也要将理想坚定到底的革命烈士表情,重重的拍了王海燕的肩膀几下:“谢谢王同志的关系,我一定会坚持住的!革命尚未成功,我等仍需努力!” 王海燕立刻配合道:“放心吧苏夏同志!祖国的未来交给我了!” 苏夏颤了颤身子,高仰着头,左手抚着胸口,右手高举向天空:“那我可以安心的去了……永别了!我的祖国!” “哈哈哈哈!” 她搞怪的样子顿时惹笑了周围一圈的人,原本大家看她受老师责骂,脸上或同情或不好表露出同情的尴尬样子,也被化解了不少。更有同学早早的托了双手在苏夏腰部,准备接住这英勇赴义的“革命烈士”的遗体。 无意中,倒是听见有人冷哼了一声,不过声音极小,没引起广泛关注,苏夏也没去在意。 女生这边发生的状况,男生那边也有关注。看到苏夏还能笑嘻嘻的跟几个相交的好友开玩笑,严楠不禁松了一口气。 交好的男同学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打趣道:“这下放心了?” 严楠白了他一眼,倒是笑了,笑容非常开心,甚至有那么一点憨厚的意思在。 那男同学瞅见严楠这样子,忍不住凑过来道:“如果你真看上人家了,那可要好好加把劲。起码学习上得把她比下来吧!你们俩都是尖子,更要在这上面争一争,哪有男生比自己女朋友学习还差的,这多没面子!” 严楠的微笑一滞,也没反对好友说的“你看上人家了”那句话,而是直接道:“我虽然在班里也老考第二名,撑死不出前五。但是你也知道,苏夏学习太好了,光是英语数学两项,她几乎是次次满分!我有追赶上她的毅力,可是,不一定有那个成功性啊!” 那男生眼珠子转了转,道:“好歹你试试吧。我了解那种学习好的女生,如果再长的漂亮一点,那眼睛几乎都是长在头顶上的!” 看见严楠瞪他,他立刻摇头道:“我当然不是在说苏夏啦!她脾气好为人也随和是咱们都知道的!我是说那种心态,心态明白是什么意思么?一般学习好的女生啊,都不喜欢比自己差的男生。你要是能比她考的分数高,那肯定让她刮目相看!就算考不过她,你如果特别特别努力,她也会佩服你毅力的,这样啊,迟早有一天,她会对你有好感。到时候你再那么一表白……嘿嘿。”男生j笑起来。 严楠被他笑的脸都红了,不过眼睛却放着光,偷偷看着女生那堆儿,一时之间陷入了遐想之中。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严楠和那男同学都是一个激灵,以为是被谁发现了他们俩的交谈。没想到一扭头,却发现是班里那个让班里女生疯狂追逐,为人却一直冷冰冰的丁亦轩。 丁亦轩面色阴沉的斜了这两人一眼,轻哼了一声:“异想天开。”然后就施施然的冲着女生那堆儿走过去,现在正好是休息时间,体育老师上厕所去了,临走前让大家自由活动。 严楠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丁亦轩故意蹭过自己,然后看到他走向谁的时候,脸刷的就阴下来了。 男同学疑惑的看看严楠,又看看丁亦轩,奇怪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俩很不合的样子……为什么啊,你们明明都没什么交际的……” 严楠冷笑道:“他那种人,当然是看谁都不顺眼。” 男同学愣了愣,刚想要发言,想了想,又闭嘴了。 刚刚像是故意贬低严楠的行为,其实不出于丁亦轩本意,但是莫名的,他就是想这么做——丁亦轩面无表情的走向女生集体休息的那里,不奇怪的,引发了班里女生们的注视和羞涩,还有故意的围观或躲避。 范晓琪看到丁亦轩走进,脸颊飞速红了,她拉了拉自己的衣角,上前一步,眨着眼睛问丁亦轩:“亦轩,有事么?” “呃……”丁亦轩微觉尴尬,顿了顿,他说道:“我是来找苏夏的。” 范晓琪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看着丁亦轩,目光幽怨。不过很快的,她就恢复了过来,拉出了一个微笑,回头找寻苏夏的身影,然后热情的招呼道:“苏夏!快过来啊!” 苏夏被范晓琪肉麻热情的腔调激的一个哆嗦,扶着王海燕肩膀的手臂差点一个打滑。她咧着嘴角,笑的别提多别扭了:“有,有事么?” 范晓琪的笑容依旧很热情:“来嘛!有事情找你!” 苏夏只好慢吞吞的挪过去。 王海燕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眼神恳切劝说,苏夏读懂了那里面的意思:有陷阱啊啊啊! 苏夏嘴角抽搐了一下,安抚的拍了拍王海燕的手。然后不情不愿的走到这两人身边,问:“什么事?” 丁亦轩淡淡的瞥了范晓琪一眼,范晓琪微笑回应他,反正就是摆明了一个态度:你再怎么看我,我还是不走。 丁亦轩觉得有点无奈,于是不再管范晓琪到底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只是认真的看了苏夏面色几眼,才关切道:“今天早上我送去机场送霍亚宁了,所以没来上课。让王海燕把东西转交给你了,然后刚刚就听说你早上也没上课……怎么,事情有点严重么?” 苏夏摇摇头,说:“还好结果出来的及时,姥姥还没接受脑血栓的治疗,所以避免了事故发生。现在她已经转院到一院了,全亏你帮忙,真是谢谢了。” 丁亦轩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正要开口,范晓琪却抢在前面问道:“亦轩帮了你什么忙?” 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让苏夏和丁亦轩都是一愣。丁亦轩微皱眉头,瞥了范晓琪一眼,直接对苏夏说:“没事我就放心了,那点小忙不算什么的。好了,老师要来了,我走了。” “嗯。”苏夏点头,看着丁亦轩转身离去。再瞅瞅脸色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涨红涨红的范晓琪,果断决定速度闪人! 等范晓琪将气愤和无奈的目光从丁亦轩身上收回来,准备找苏夏兴师问罪的时候,却发现苏某人早已经溜回了队伍,正跟身边的女生聊天逗趣不亦乐乎。 范晓琪忍不住跺了跺脚,胸膛上下起伏的急喘气:她要气死了! 49 49、赵母劝儿 住进了市一院,可能治疗和心理上的双重因素作用吧,苏夏姥姥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了。现在嘴也不歪了,半边身子虽然还是不能动弹,但是触觉慢慢的回来了,偶尔左边身子还能自己挪动一两公分。 苏夏她们对于这样的情况,都觉得无比欣喜。沈国强兄妹几个的日常生活也渐渐入了轨道,她们兄妹有工作的都正常上班了,白天医院大多是纪九凤值班,偶尔网吧不忙了,沈素梅也会去医院照看着,让纪九凤回家看孩子做饭。晚上的时候,就是五个人轮流着值夜了。 在一院住着,每天输液加上针灸治疗,还有按摩等等,每日花销不菲。赵元荣一边住着院,欣喜于自己病情的逐渐好转,一边担忧着医疗费用。后来无意间可能是从护士或者是值班医生的嘴里打听到了什么,在四个子女都去医院看她的时候,赵元荣提出来出院去,在自己家里治疗的想法。 沈素梅等几个子女当然不乐意,于是又是一番劝说。后来赵元荣虽然同意了继续住院治疗,但是却当着几个子女,儿媳,女婿的面,直截了当的说:“我继续住院可以,但是呢,我住院治疗一共花销了多少钱,这一点你们不能瞒我。我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也没工作,但是退休这么多年,钱还是攒了一笔的。虽然都说养儿为防老,但是我也不会出了点事就找你们子女们要钱,我老太婆现在还是能养的起自己的。而且我有医保,住院费用虽然报销的不多,也能解决一部分。剩下的住院的费用,我自己拿一半,其余的一半,你们四个人均摊吧。” 沈国强道:“妈,你好好住院养病,钱的事儿,您别操心!” 赵元荣瞪了儿子一眼:“我怎么能不操心!当娘的都希望你们过的好,我可不愿意为了点医疗费拖累你们!更不想你们几个因为这个生了矛盾。你们四个,我凭着良心说,从小到大从没过重男轻女的念头,也没亏待过哪个一分一毫。现在你们都已经成家了——秀梅虽然还没结婚,不过也快了。有了家,就要为家里面考虑,不能再任性行事了,就连伺候我这个老婆子,也不能因为这个跟丈夫闹矛盾——红梅,从今天开始你就别在医院守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芳芳爸爸吵架的事儿。” 沈红梅脸红道:“妈!” “做了人家的媳妇,就应该为人家家里着想。你已经是何家的儿媳妇了,再孝顺我我当然高兴,不过也要顾着自己的小家,顾着你公公婆婆。我现在病好了一多半了,都快出院了。你们也别都每天守夜了,医院里有医生护士呢!都回家过吧。也不是没结婚的年轻人,家里都拖家带口的,别为了我这个老婆子跟家里人吵架。你们过的不好,我这个当娘的能开心?” 沈国强,沈红梅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面红耳赤的。确实,为了母亲住院的医疗费和守夜的事儿,他们俩人都没少跟另一半吵架。纪九凤是觉得自己家里面她要在白天守着医院,沈国强要在晚上守着医院,家里面的辉辉都没人给做饭,所以特别不乐意,想自己回家看着辉辉,沈国强不同意,所以她老跟沈国强争吵。而沈红梅那边,是公公婆婆觉得她太向着自己的娘家了,所以借着她这段时间老跑医院,不怎么在家给丈夫女儿做饭的由头,老挑拨儿子跟儿媳妇吵架。 沈素梅和沈秀梅上前一步,笑嘻嘻的说:“妈,我们俩现在是一个人,那我们陪着你守夜总行吧!” “去去去!”赵元荣赶着俩女儿:“秀梅你是个老师,白天讲课,晚上还得备教材,有时间还得跟卫治商量结婚的事儿,太忙了,就别来了。而素梅你呢,网吧又忙,夏夏又是要努力学习好好吃饭的时候,你也在家看着孩子吧。白天没事儿来医院做做就行,不要老在这里陪着我。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再说,我天天看着你们四张脸在我眼前晃悠,我还烦呢!” 四个儿女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感动。他们明白,这是母亲为了他们自己的幸福,深明大义。 赵元荣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件事儿,我不能不说。但是说出来,又怕你们几个心里膈应。” 沈国强开口道:“妈,有什么事您就说吧,我们听着。” 赵元荣点了点头,说:“我要说的这件事,不仅仅是针对我这次住院,还针对以后的我们家。那就是,你们四个都是我的子女,我对你们是一样的,所以我也要求你们对我一样。不能因为素梅现在赚的多了点,就觉得她该掏大份儿。没这个道理!谁能挣多少钱,就花多少,这是各凭本事的。而且我养老,靠的是你们四个,不是其中的某一个。不能说:‘素梅挣得比我多,她就该多掏钱孝顺妈。’没这个逻辑!按养儿养女来说,国强是儿子,更该伺候我拿大头的。按长幼顺序说,红梅你也是大姐,也该排到前头。我今天给你们说这个,不是说不让你们兄妹四人互相帮衬,如果你们四个都能互相帮助发大财,我当然只有高兴的份儿!我只是说,不要将别人的付出看成是理所当然!” 沈国强,沈红梅,沈秀梅三人都觉得有点脸皮发烫,说实在的,基本上都有:咱们姐妹好几个,那谁谁挣钱不是多么,就该她多掏钱孝顺妈!反正咱们是工人阶级,挣钱少啊——这样的想法。就算以前没有,后来看沈素梅掏钱比较多,这样的想法也慢慢萌芽,变成理所当然的了。 现在听母亲这么一说,想想也是,个人花钱各凭本事,没理由谁挣得多就该掏的多,他们兄妹四人是平等的不是么! 沈素梅此时也不好开口,于是只是沉默着。 赵元荣又训导儿女几句,得到他们肯定正面的回复之后,就放心了,也觉得有些累了。于是就打发有家的几个人,沈国强,沈红梅回家吃饭。沈秀梅,让她去跟李卫治商量结婚的事儿。而沈素梅白天就在网吧呆着,现在闲下来了,就留在医院陪赵元荣。 等到其他三人都走后,沈素梅才握着赵元荣的手,感动道:“妈,为您多掏钱是我自己愿意的,您怎么……” 赵元荣拍拍女儿的手,笑道:“你的心意妈心领了。只是,我早晚都得敲打敲打他们,早点比晚点好。我是想让你们兄妹几个互相扶持,可不是互相拖累。” 沈素梅点点头,说起来:“大哥大嫂有门市要经营,估计是不会干其他的生意了。大姐和大姐夫是国营单位的职工,过的也不错。小妹是老师,正是个适合结婚的职业。我看我们这辈儿的人啊,可能只有我会一直经商了。不过孩子他们那一辈,我看娜娜就挺聪明要强的,好好培养,估计是个好苗子。” 赵元荣点头道:“这些你看着办吧,我没意见。” 沈素梅点点头,看时间点也该吃饭了,于是就问母亲饿不饿,赵元荣回答说还好。沈素梅就拿上钱包,去了医院楼下买饭。 买了两份大米盒饭,又找小吃店买了一份糯米豆沙馅的糕点,沈素梅提着这些餐点回了病房,刚推开门,就看见有一个男人端坐着,跟自己母亲像是在聊天的样子。而赵元荣笑的很慈祥和蔼,看起来颇为开心的样子。 或许是听见了开门声,那男人回了头,正好看到买饭回来的沈素梅。沈素梅的脚步定了定,微微有些怔忪。 赵元荣看着这俩人的状态,眼中多了几分思量的神色,笑容却丝毫不变,招呼沈素梅道:“你刚走,这位施先生就过来了。还提了好多东西呢,说是你的朋友。他多费心了,我住院了还来探望。” 施兴中立刻微笑道:“还是这几天公司事情忙,所以来的晚了点。您多包涵了。” 沈素梅淡淡道:“您公司事情那么忙,还能来探望我母亲,该是我感激您才是。” 施兴中看沈素梅说话这么客气,一时半会儿之间不知道要答什么,或许也是想避她锋芒,所以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腔。 赵元荣奇道:“听你说话,不像是a市人。跟素梅应该认识也不久吧……看你工作也是非常忙碌的样子,怎么就知道我住院了?” 施兴中看了沈素梅一眼,才道:“我是北京人。公司最近在z省进行投资,a市也有兴建的工程,所以就来了这里。由于生意上的事情,认识了沈女士。至于我知道您住院的事,则是非常的巧合了。如果我没说错,您是从二院转过来的吧,而且是因为一院的医生对您的病情做出了新的判定——” 沈素梅问他:“这些……施先生是怎么知道的?”随即她想起来了苏夏,开始皱眉:“难道夏夏那孩子找人帮忙,指的是您?” 施兴中摇头笑道:“当然不是我,我初来a市,能认识几个人呢。苏夏找的她同学帮忙,而她同学的父亲,和我又比较熟识,于是就间接知道了这件事。本来是说前两天就来看您的,可是公司董事又来z省视察了,昨天才送走,于是就拖了一拖。” 赵元荣笑着点头:“你有这份心,我这个老婆子就感激不尽了。” 赵元荣看施兴中人品相貌,又观他行为处事,是越看越满意。随即就开始问他属什么的,家乡是什么地方的,家里都有几口人,等等之类的话。 沈素梅觉得有些别扭,但也没什么想说的,就一边听着赵元荣和施兴中谈话,一边将饭放在保温瓶里保温,等赵元荣闲下来了再吃。 施兴中虽然和赵元荣交谈着,但是却一直没有忽视对沈素梅的注视。这些自然被赵元荣都看在了眼里,不过眼前这两人都是快四十,或者已经四十岁的中年人了,她也不能跟指点年轻人一样对他们的事情多加插手,只能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笑的满含深意。 因为沈素梅对施兴中的不搭不理,施兴中很快就起身告辞了。赵元荣摆摆手,让沈素梅送施兴中出去,沈素梅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两人默默走到医院门口,沈素梅终于开口:“你是自己开车来的,还是打车来的?” “开车来的,汽车停在医院仓库里。”施兴中看了一眼天空,对沈素梅微笑道:“天阴了,有点冷。你别送了,回去吧。” 沈素梅点点头,转身就走。 施兴中又喊住了她,待沈素梅回头后,才笑容得体,其实心里非常局促的问:“有空可以一起吃顿饭么?有点事,我想跟你谈谈。” 沈素梅淡淡道:“什么事,现在说吧。” 施兴中叹了口气,精神显得有些萎靡。沈素梅有些犹豫,张了张口:“那就明天晚上吧,我有空。” 施兴中脸色立刻多云转晴,笑着应承了几句,才去车库了。 沈素梅神色复杂的回到病房,刚进门就看见母亲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她脸上一红,快步走去了保温瓶那里,问道:“饿了吧?我现在就拿筷子让您吃饭。” “没事儿,我不饿。”赵元荣笑眯眯道:“我听施先生说,他妻子死了很久了,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和一个女儿?好像他女儿和夏夏差不多大呢。” 沈素梅越发觉得不自在起来:“您什么时候这么爱打听别人家的闲事了!” 赵元荣道:“自己女儿的事,能算闲事么!” 沈素梅闻言一怔,又反应了过来,将饭菜放在赵元荣面前,让她一边吃着,这才简单几句将自己和施兴中寥寥的几次见面说了个清楚。最后道:“我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这事儿也不瞒妈你。唉,怎么说呢……” 她将那次与苏夏和施兴中,霍家叔侄吃西餐的经历讲解了一下,才道:“我们小门小户出身,一辈子没出锅a市。而他们,是北京来的,有钱有势的很,经历阅历都不凡,就算以后在一起相处了,能说到一块儿去么?” 赵元荣仔细听了女儿的话,思索了一番,先问道:“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想重新组建个家庭么?” 沈素梅愣了许久,想了许久,才道:“说句真心的话,有时候想过,但是更多时候,我只想清清静静的和夏夏两个人过日子。看着她上学,毕业,结婚生子。她们这一代人大多都是独生子女,等夏夏结婚生孩子了,我还能帮她看孩子。” 赵元荣问:“那如果夏夏不需要你帮她看孩子呢?如果她未来的公公婆婆要看孩子呢,如果她嫁的人家境好有请保姆,用不着你呢?那你要怎么办。先不说这些,如果按夏夏结婚生子都要你帮忙来说,那等她的孩子长大了,她也进入中年了,到时候你不过是五十岁左右而已——到死还有好几十年呢!你就准备一辈子跟着女儿?或者是,自己孤零零的到老?” 沈素梅被母亲说住了,细细一想,也是如此。她的女儿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那时候,她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到时候夏夏走了,她又要怎么办呢? 叹了口气,沈素梅说:“妈,你让我再想想吧。” 赵元荣也不逼女儿现在表态,只是说:“人老了以后,什么情啊爱啊的,都是虚谈。老伴老伴,什么叫老伴?就是老了能作伴的人。别说什么感觉啊,都是空的!只要人好能过日子就行!别以为妈不知道你的性子,你啊,当初要不是苏建国那个兔崽子太过分,你跟他也是能够讲究一辈子的!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妈能不知道么?不过,妈跟你不一样,虽然你爸死的早,但是妈有你们四个儿女呢,又有儿子,你们也孝顺,我过的一点都不孤单。但是你呢,你可只有夏夏一个孩子!人啊,也不能万事都为他人着想,好歹的,也得为自己想想。” 沈素梅听着母亲的话,恍恍惚惚的,也陷入了沉思:再婚,么……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防盗功能这几天不抽了,大家都能看到正文的样子……那么我就不在作者有话说里重复粘贴正文了。不过如果有人看不到的话就吱一声,我会继续粘的…… 50 50、河东河西 上 苏夏觉得,母亲沈素梅这几天的精神状态有点异常:收拾东西尝尝丢三落四,转身找个什么东西要找上半天,然后才记得是自己收起来了。吃饭吃到一半,碗里还有半碗米饭呢,就说吃完了要去洗碗。自己一个人坐着,不知不觉的就能发起呆,而且老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她,直把苏夏看的心里直发毛。而且还总爱问苏夏准备往哪儿上高中,是在a市呢,还是去z市呢,考大学呢,准备考到哪一所大学? 难道母亲是得了家长考前焦虑症?……有点扯淡了。先不说按她现在的成绩来说,无论考什么学校,母亲都不必为她操心太多。光是按年龄算,她距离中招还有整整一年多呢!距高考更是有四年多之久!母亲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开始焦虑。 所以,唯一的解释是:母亲心里有事情在纠结,而且瞒着她。 会是什么事呢?苏夏想。能让母亲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是不能告诉她的,除了姥姥家的某些纠纷,就只能是关于父亲苏建国的事情了。 而据她这阵子的观察,姥姥家一直都和和睦睦的,就算是姥姥住院的治疗费高昂,母亲也自己掏出来了一半,剩余的钱数均摊到舅舅和两个姨妈身上,并不多,而且姥姥的子女们都孝顺,不可能因为钱的事情生气。其他生气的征兆,苏夏也一点都没看出来。 难道是因为父亲苏建国么?难道,父亲又来找母亲了?是来要钱,还是…… 苏夏的心态复杂了。据她自己的了解,父亲虽然和母亲已经离婚了,而且有着国企单位工人的高福利,和一家彩票投注站,但是日子过的并不算舒心。这些都是她无意间听家属院的那些阿姨们闲聊,或者是她们有意告诉她的。 在家属院住着的这些家庭妇女们,一多半都对沈素梅母女持着同情态度。因为她们和沈素梅之前的境况都是一样的,同样是别人的妻子,孩子的母亲,而且她们之中有很多人的条件甚至赶不上沈素梅,没沈素梅漂亮,也没工作,是实实在在的家庭主妇。 这些年纪活到了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对二奶小三是最为痛恨。她们的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老公还年富力强,自己却已经人老珠黄,再加上有工作的人很少,大多都在家里看顾老人孩子。如果像苏夏家里一样,也有一个狐媚的女人来把家里的男人迷得三魂丢了七魄,那真是辛辛苦苦浇水灌溉了几十年的果实,到了成熟期却被人给偷走了! 而就发生在身边的,一个狐媚女人硬生生的将苏建国沈素梅苏夏三个人的家庭生活给破坏了的真实事件,更是让这些女人在八卦的同时担心不已:要是自己家的那位也遇见了这么个贱女人,那自己这家庭,能守得住么?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这些家属院里的阿姨们除了在沈素梅刚刚离婚后,嘴碎过她们母女二人一段时间,后来竟然主动跟她们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对孙红丽变得同仇敌忾起来! 平时沈素梅在家的时候,总有些阿姨们来串门,坐在苏夏家里沙发上,进门先说:苏夏的爸爸老苏,这季度的任务没有完成,奖金被扣了,但是基本工资加上保底,也有七八百了云云。或者是,听说老苏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那个女人了,啧啧啧,那个女的真不是个会过日子的,整天把自己打扮的花红柳绿,但是却舍不得给老苏买一件衣服……如此如此巴拉巴拉,总要把苏建国和孙红丽两个人贬低一通,然后诅咒他们:以后肯定没有你们母女俩过得好! 对于这些阿姨的八卦行径,说实在的,苏夏是又爱又恨。恨的是她们不停的在自己和母亲面前说起父亲和那个女人,苏夏担心这会引起母亲的伤心,她总希望母亲能通过时间的流逝忘了这一切伤心的事,然后再也不要想起来。但是不可否认,她同样是爱着这样八卦的行为的,因为她可以听到很多很多关于他们两人悲惨的事,让苏夏由心底生出一阵快意的感觉: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总有追悔莫及的时候! 苏建国和孙红丽两个人过的不好,是自从母亲和他离婚,苏夏就预见到的,她也一直等着他们俩能真正“开花结果”。 苏建国是什么样的人?好吃懒做,好逸恶劳,本事不大吹出来的牛皮不小,而且凡是都爱挑针拣刺,动不动就喜欢发脾气,爱酗酒,爱女人……一切男人拥有的缺点,他大多都有。而且极其大男子主义,不做饭,不做家务,从单位回到家,就一定是要享受。而且万事都要别人把他伺候的周周到到的,一点不如意,就要发脾气。 而孙红丽呢,苏夏同样了解她。爱购物,爱花钱,爱漂亮,性情刁钻,爱打麻将。厨艺糟糕的一塌糊涂,从前苏建国住在她那,他们总是上街买着吃的。这个女人同样的好逸恶劳,每天不是花钱就是搓麻将,恨不得一天到晚只享受,让她研究厨艺打扫房间?得了吧! 从别人口中得知苏建国和沈素梅刚刚离婚,就和孙红丽领取了结婚证的事情之后,苏夏就一直在等待着。等着这两个人的生活彻底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所笼罩的时候,生活会给他们真正的考验,让他们这对刚刚组建好的家庭变的不堪一击。 上辈子的苏建国之所以能够和孙红丽在一起过那么长时间,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没有抛弃下和沈素梅苏夏的这个家庭。孙红丽是不会给苏建国做饭洗衣服的,苏建国去她那边过夜,都是在家换好了衣服再去,然后他们的一日三餐都是买着吃。在那边过几天,苏建国觉得舒坦了,就又回家来了,那时候沈素梅就得伺候他吃饭洗衣,再次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而那时候因为孙红丽更懂得讨好男人,所以苏建国从来不去想,是谁每天把他照顾的这么周到,是谁每天给他做好吃的饭菜,他那时候的眼睛里全是和孙红丽在一起的逍遥日子,和他的宝贝儿子苏宝! 但是,如果少了沈素梅的照顾呢?如果沈素梅不再细心关照苏建国的衣食住行,孙红丽可能将他照顾的跟以前一样周到么?不可能! 好吧,虽然他们现在是有了点钱,可以去街里买吃的用的。但是,人可能一天都在外面吃,三天五天在外面吃,但是绝对受不了十天半个月的,或者更长的时间,顿顿都在外面吃,那样胃根本受不了!还有洗衣服,就是再有钱的人,也不可能买回来一件衣服,就穿脏了扔在那永远不管了! 除了母亲沈素梅,苏夏一直不觉得能有第二个女人可以忍受得了自己的父亲。上辈子是自己还小,还自私,很且很多事情都不懂,那时候觉得父母不离婚是最好的。现在她却看明白了,离婚了也好,离婚能够让父亲看到事实。有时候人不失去某些东西,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珍贵的。 算着时间,父亲也已经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过了几个月了,也应该体会到和孙红丽生活的“其中滋味”了,现在反悔,是很有可能的——苏夏笃定,八成父亲这阵子已经后悔了,或许还背着她找了母亲,所以母亲这几天才会显得那么烦恼,总是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父亲会找母亲说什么呢?苏夏猜测着,要求复婚?应该不可能吧,孙红丽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父亲再后悔再懊恼,为了还没出生的孩子,总是会忍耐一两口气的吧。那么,就是为了钱了?很有可能!当孙红丽和苏建国两口子,开始为了做饭做家务等事情苦恼的时候,他们肯定不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而会想出点歪门邪道的办法,比如说——请个保姆,就什么家务活都解决了。而且孙红丽现在在孕期,她提出请保姆的要求,也不算太过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想的通了:苏建国和孙红丽平时一日三餐的花销,孙红丽开美容院的装潢费用,她生活奢侈享受需要的钱,再加上要请保姆,还有未来孩子出生后需要的花费——那就是再给苏建国一个投注站,他每月挣的钱也不够啊! 所以,父亲找母亲,八成是要钱来了……恩,一定是这样! 自从起了这么个念头,苏夏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有理的,所以在又一次,母女两个吃完晚饭后,沈素梅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的时候,苏夏先开口问道:“妈,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沈素梅一惊,随即遮掩道:“没,没啊。我能有什么烦心事……没事儿。” 苏夏狐疑的瞅着母亲:“可我总觉得你这几天有些不大对劲,好像有事在瞒着我一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沈素梅看着苏夏,犹豫了半天,嘴巴有时候张开,又时候又合上,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苏夏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母亲说话,于是忍不住问道:“是不是……” 沈素梅立马像是被吓着一样惊了一跳,坐都坐不住了,看了苏夏一眼,她就紧张的低下了头。她双手攥着,低着头咬着嘴唇,心理面想着:无论女儿怎么说自己,自己都不能否认!她真是一个坏女人!刚离婚半年都不到,就和女儿两个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就得了,非起这种再婚的心思!真是……也不知道女儿是从哪里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今天难道是要兴师问罪么?不管女儿说什么,自己都要应着。以前想过的种种都抛开吧,她这一辈子也就苏夏这么一个贴心的女儿,就算是再婚了遇见一个好男人又能怎样?横竖,自己就听听女儿的想法,她支持自己的话,自己就试着去和施兴中相处相处,而如果女儿不愿意,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和施兴中接触了! 左思右想着,沈素梅仍然下了这么一个决定。她的一辈子都是为别人而活,以前是为母亲,为家庭,后半生是为女儿。别人都说她活的没意思,一点不为自己着想,其实,为女儿全心全意的奉献自己又有什么不好呢?特别是这个女儿还这么的孝顺。沈素梅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的,也没觉得自己就一定要去争取——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别人也划不着怒其不争的来说她,横竖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罢了。 这么一想,沈素梅又不紧张了,变得淡定多了。她看着女儿,静静的等待着女儿要说的话。 苏夏问母亲:“是不是,爸爸他来,问你要钱了?” 沈素梅一愣,没反应过来。 苏夏看母亲的表情,以为自己说对了,于是继续道:“我看你这几天都坐卧不安的,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但是姥姥现在病情稳定,恢复的也很好,应该没什么让你操心的地方。又一想那边……我觉得,是不是爸爸他,又来找你了?” 沈素梅摇摇头:“不是。” 这下换成苏夏惊讶了,她瞅着母亲,问道:“那您这几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沈素梅闻言脸都要红了,她攥着双手,一会儿看看女儿,一会儿低低头,就是说不出来,神情简直如同二十许岁的年轻人一样扭捏。 苏夏哪还不会看母亲的脸色!她几乎是瞬间就清楚了母亲脸色中暧昧不明的神情,静思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这两天去医院时,姥姥曾经意味深长的拉着她,问她想不想到北京去上高中,还说那里是首都,世界更大更宽广,苏夏肯定适合生活那里。除此之外,姥姥还啰啰嗦嗦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18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了一大堆,但就是没明确的表示她说话的目的是什么,当时苏夏还只以为姥姥是闲着无聊找人聊天,只是笑着应承了几句。但是现在一看……她顿时明白了。 先是为自己之前对父亲无耻的猜测而感觉到羞愧,苏夏继而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母亲笑道:“施叔叔……去医院看姥姥了么?” 沈素梅被吓了一跳,她惊疑不定的看着女儿,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姥姥跟你说什么了?” 见到苏夏摇头否认,沈素梅才长出一口气,继而有些紧张,她看着苏夏,问:“你都明白了?” 苏夏点点头,很自然的笑道:“其实上次就明白了。只是那时候妈妈和我都对施叔叔的朋友没好感,所以我以为没什么希望了。但是现在看来,施叔叔的未来还是很光明的嘛。” 沈素梅紧张的看着苏夏,真心道:“妈不管别人,妈只在乎你的看法。夏夏,妈问你一句话,你,你想让妈再婚么?” 苏夏微微一笑,说:“妈,你先回答我。再婚的事,是施叔叔提出来的么?什么时候,在哪里?姥姥知道这件事么?” 沈素梅说:“他半个月前来医院看过你姥姥一次,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吃过两次晚饭。你姥姥,跟他交谈的还算愉快。再婚的事……他没有明说,不过大概也是那个意思,他说我们俩年纪都不小了,如果在一起,就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他说希望以后他主外我主内,他回家能有口热饭吃,我呢,在外面能有个男人做后盾……” 嘴上不说,苏夏也看得到,母亲的眼中其实是心存向往的。想想也是如此,母亲年少时候就嫁给了父亲,如果不是因为种种变故,父母终于离了婚,那么她一辈子也就只能经历这么一次婚姻了——还是畸形的不平等的婚姻。在这个婚姻中,母亲一点幸福都享受不到,现在解脱了,又遇见施兴中这样风度翩翩温文有礼的男子,对真正的琴瑟和鸣的婚姻生活产生向往,也不是不能不应该的事。 母亲再婚,她是不反对的,每个人都有各自追求幸福的权利。但是,施兴中这个人……虽然相处起来确实得体的很,风度好,学问高,人品看起来也不错,但是,谁知道他本质上是不是如此的一个人呢?毕竟,他不是a市人,正常的社交圈子不在这里,苏夏她们就是想打听也打听不到。 古往今来,人们之所以追求婚姻中的门当户对观念,一个是生活习性和环境差不多相通,夫妻之间不易有矛盾。二也是因为生活阶层相通,容易打听婚姻中另一方的人品性格,看看是不是好相处的那种类型。 算起来,施兴中和母亲认识不过几个月而已,见面不超过十次……怎么就定下了要结婚的心思了?不是苏夏爱多想,实在是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母亲,让她忍不住不多想。 于是她问:“那妈妈呢,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姥姥又怎么说?” 沈素梅说:“我当时只说要再考虑考虑,还要听听你的意见,只要你不希望妈再婚,妈就不会结婚。他说一切都先等我回复再说,还说……还说如果夏夏你反对,他就希望能请你出来吃顿饭,再聊聊。” 苏夏挑眉,果然是好聪明的一个人! “至于你姥姥,她说,呃……”沈素梅望了苏夏一眼,才说:“她只是说施兴中人不错,条件也好。能,能对我们母女好。” 苏夏松了一口气。姥姥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应该多少是有点看人的眼力的——起码比他们厉害。而且姥姥确实是一个聪明睿智的老人,她能够说这个男人不错,那应该就是真的不错了。想了想,苏夏还有一件事放不下:“那,施叔叔有没有提过,如果你们结婚了,要定居在哪个城市?” 沈素梅开始脸红了,她手足无措的看了女儿一眼,却发现女儿眼中慢慢的都是关切和认真思考的神色,并没有挪揄自己一分半点,于是也安心了点,说:“他没说这个,只是说在z省的这期工程完了,就要回北京了。” 苏夏思考道:“那么,就是定居在北京了?那咱们的网吧怎么办?a市正是在建设的时候,商机无限,难道真要我们母女俩跟施叔叔一起去北京,靠他养活么?这可不行!女人怎么能没有一份稳当的收入!” 沈素梅想想也是,皱起了眉头:“那咱们不去了,就留在a市吧。” 苏夏笑了,拿眼瞅着母亲,打趣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施叔叔来a市投奔我们?听说施叔叔还有一个女儿呢,那这他能答应?” 沈素梅觉得脑袋快要乱死了,她忙摆手道:“连个头绪还没呢,夏夏你想的也太多了。咱们不说了不说了,等时候到了再谈吧。” 苏夏闻言笑了笑,心里却想着,最近这几天,她得见一见这个施叔叔才是。母亲脸皮薄,有好些问题她都问不出口,比如说俩人结婚后定居在哪儿,怎么安置她们母女,a市的产业怎么办,以及母亲的工作她的学业……这些,她都可以仗着自己脸皮厚,一个个的问个明白。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苏夏见施兴中一面呢,她的父亲,苏建国就已经为了她,找到了学校来。 51 时隔几个月再见到苏建国,苏夏简直不能认出他来。 下午放了学,和几个同学一边交谈着一边走出校门,田蕊笑嘻嘻的描述着今天上课时候发生的趣事,苏夏听的认真,突然听到田蕊紧张兮兮的吸了口气,对着苏夏说道:“马路对面怎么有一个穿的脏兮兮的大叔一直盯着你?不会是,不会是坏人吧!” 几个女生跟着田蕊的目光看过去,也跟着倒吸了口气:“好脏的衣服——苏夏!那人冲着你走过来了!你认识么?” 苏夏回过头去看向马路对面,目光在接触到那人的时候,瞬间就定住了。 以前的苏建国,虽然不能说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但总是衣装整洁,仪容干净的。沈素梅从不让他穿同一件衣服超过三天,换下来的衣服如果脏了,也总是在第一时间洗好熨好,如果苏建国的头发该洗了,沈素梅也总会督促他进浴室洗澡,还会将浴液洗发水放在最顺手的地方——因为母亲的辛勤忙碌,所以从小到大,苏建国在苏夏的眼睛里,总是那么一副干净的形象,从不像现在一样,看起来那么的……邋遢。 对,是邋遢。头发有些油腻打结,看起来像是几天没洗的样子。胡子看起来也几天没刮了,腮帮子上都是青青的胡茬。衣服的款式面料虽然都不错,但是却有些皱,袖口和衣角都脏了,灰灰的。而且衣服上有吸烟后飘上去的烟灰,因为没有弹下去,灰白的小点粘在深色的衣服上面,看起来别提多碍眼了。仪容的不干净还是其次,关键是神情——疲倦,劳累,辛苦,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苏建国的这幅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有着正当职业的国企员工,反倒像是进城来打工的农民工,干了一天繁重的活还没休息的样子。 苏夏的神色变得无比复杂,她看着苏建国迟疑着,一步步的走近自己。 “夏夏,刚放学吧。”苏建国抬起手想要摸苏夏的头,但是却在半空中停住了,随即放下了手,有些局促的笑着:“爸爸想请你吃顿晚饭,你,你去么?” 苏夏神色复杂的点点头,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什么?!这是你爸!”田蕊几人不约而同惊讶的大叫道,随即她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低着头,羞红了脸蛋,但是眼睛仍然不住的瞄着两人,眼中时不时的划过怀疑的神色。 也是,现在的苏夏和苏建国站在一起,确实不像是亲生的父女。本来苏夏的长相就比较似母亲,而不是父亲。现在苏建国又有些弓着背,胡子拉碴,形容邋遢。而苏夏本来还不太注重自己的穿衣打扮,但是沈素梅却喜欢给她买衣服,苏夏衣柜里的衣服全是当季童装品牌中最贵最好的,苏夏穿上这些衣服,看起来确实是像富裕家庭出身。 所以这几个不了解苏夏家里背景的同学,只看苏建国和苏夏两人的打扮姿态,就觉得苏夏是眼前这个邋遢男人的女儿这个事实,实在是显得很诡异。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人啊! “是,他是我爸。”苏夏不想瞒着这几个同学,编造出一幅自己父母和睦家庭幸福的样子。有些事,已经摆在那里了,遮掩都没用。于是她看着田蕊几人躲闪的目光,淡淡道:“我父母半年前离婚了,我现在跟妈妈过。” 田蕊几人对视了一眼,满脸都是不好意思的神色,大概是觉得自己刚刚问的太唐突了。田蕊比较聪明点,立刻对着苏建国笑了笑,问好道:“叔叔好。我是苏夏的同学,叫田蕊。”剩下的女生也连忙跟着问好。 “好,好。你们好。”苏建国反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想再立在校门口当装饰物了——已经有不少认识苏夏的学生,在向这边张望了。苏夏对田蕊几人说:“我跟我爸走了,你们回家吧。” 几个女生掩饰住满眼的好奇,点了点头,跟苏夏道了再见。 苏夏转身就走,苏建国跟在她身后,问她:“夏夏,晚上想吃什么?” 苏夏停在了一家公话亭前面,跟老板说了一声,走到外面拿起电话,淡淡回了苏建国一句“我先跟妈妈说一声”,然后拨通了沈素梅的手机。因为沈素梅现在生意比较忙碌,认识的人很多,经常有人找她谈生意,所以在前阵子也配了一只手机,带上选号码,足足花费了七八千大洋。 这时候二哥大也渐渐开始退出江湖,时下流行的是比二哥大更小一点的手机,有个时尚的称呼叫“掌中宝”。机子是摩托罗拉的,这个牌子几乎是这时候的人们所知道的唯一一个手机品牌。后世流行的诺基亚现在知名度特别低,而三星……它妈妈还在天上飘着呢。手机是米黄|色和白色掺加的,看起来还比较漂亮,长的有点像后世的无绳电话。 沈素梅第一次将手机拿回家的时候,几乎是引起了整个家属院好事之人的围观,这时候a市的手里有闲钱的人,大多用的都是bp机,有的连bp机都没有,普通家庭家里装个电话都是很稀奇的事情了。沈素梅当时回家,正好在院子里接了个电话,被一些眼见的大叔大婶儿们给看到了,然后——苏夏家的门榄都要被踏破了,大家争先恐后的围观传说中的“手机”长什么样子。 等到那些人都走光了的时候,才轮到苏夏去瞻仰摩托罗拉的风采。没想到她一看就笑了,还捂着嘴跟沈素梅打趣说:“这玩意儿可以当个板砖使了。”然后又想起来后世诺基亚手机的“板砖手机”美名,更加笑的乐不可支。然后被沈素梅笑着点了几下脑袋,告诉她:“这可是几千块钱买来的大物件,什么板砖不板砖的——好吧,虽然看起来是挺像。”然后沈素梅也乐了。 苏夏眯着眼睛笑,突然又想起一主意来:如果能在这两年取得一家手机生产商的直销商名号,然后专卖手机,等到a市人都能用得上手机的时候,不就发了大财了么? 她越想越得意,还把这注意跟沈素梅说了。沈素梅却摇着头说:“手机一个都要好几千,这么贵的东西,谁会买呢?不是做生意的有钱人,没几个买这个的!”苏夏当时也没立刻劝服母亲,家里的网吧生意还没彻底稳当下来,等网吧生意到了沈素梅不用日日去,母亲又和施叔叔定下来的时候,她再将这件事说了吧,反正那时候施叔叔肯定在,他绝对是看得到这其中的商机的。不过,争取直销商,却不能要摩托罗拉的,这个牌子几年后就式微了,得争取诺基亚的,这牌子才会在几年后在中国市场内大行其道,成为人人皆知的手机品牌。 不自觉的就陷入了回想之后,苏夏被电话那头的沈素梅喊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站在公话亭里。她看了一眼苏建国,就淡淡的将他来学校找自己,并且要自己跟他一起吃晚饭的事情跟母亲说了。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过了几分钟,沈素梅才问道:“你问问他,是只有你们俩吃晚饭呢,还是有那个女人也在呢?” 苏夏按原话问了苏建国,苏建国说:“只有我们俩。红丽她快生了,现在在医院住着呢。” 苏夏将话说了,沈素梅在话筒那头叹了口气,才说:“你去吧,好歹他也是你爸。不过吃完饭了赶快打的回来,别去其他地方了。” 苏夏应了,然后挂断了电话。她跟苏建国说:“妈妈同意了。”苏建国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苏夏问:“咱们现在,去哪儿吃?” 苏建国说:“咱们坐八路去市里,我知道那里新开了一家川菜馆——你不是最爱吃川菜么?咱们去哪里吃。” 苏夏点点头。两个人等了一会儿公交车,上了车后,在市中心下车,然后步行几分钟,到了一家叫做“川香阁”的饭店门口。 苏建国热情的招呼苏夏走了进去,两个人寻了座位坐了,他又一下子点了五六个菜。 苏夏劝他:“点这么多,吃不完。” 苏建国却很执拗:“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必须要点!吃不完就打包带走!” 听他这么说,苏夏也不劝了,只是端起杯子低头喝水,眼眶有些湿润:以前的苏建国,好的时候其实也是这样的。对苏夏特别亲,带着她去饭馆吃饭,点她爱吃的菜……只是,总是好的时候少,坏的时候多,才让苏夏她们母女,下了离婚的决定。 但是血溶于水,苏夏有时候再怎么憎恨苏建国,却还是会偶尔想念他的。毕竟,他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等菜的时候,苏建国细细打量了苏夏,然后有些艰难的开口:“你妈把你照顾的很好。不像爸爸……唉,当初你没跟我也是对的,否则的话,现在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苏夏敏锐的捕捉到了苏建国话中的关键,迅速问道:“吃了上顿没下顿?什么意思?” 苏建国脸上露出了几许尴尬的表情,没回答。 苏夏也认真的将父亲从头到尾打量着,然后说:“今天我们俩无论说什么,我回家后都不会跟妈妈学嘴的。” 苏建国面部的表情放松了几许,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苏夏借着问道:“我想知道您现在过的怎么样。什么叫吃了上顿没下顿?据我所知,您的工资加上投注站每月的盈利,在a市实在称得上是小康水准了。但是看看您现在的样子……衣服,鞋子,虽然都是名牌的,价钱也不便宜。但是,没人给您洗衣服么?还有头发……难道发生了些什么事?” 苏建国摸了摸自己有些油腻的头发,和肮脏的衣角,脸上的表情说懊恼不是懊恼,说尴尬不是尴尬,良久后他才说:“那个,你孙阿姨的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了,她是个孕妇,也不能每天干家务活。家里面,能凑合就凑合了。本来是请了保姆的,可是……钱突然不够了,所以,保姆就干了几个月……” “钱为什么会不够?” 苏建国目光复杂,叹了口气,才跟苏夏说了起来。原来,孙红丽和苏建国两个人的生活,过的确实和苏夏猜想的差不多。孙红丽怀了孕,自然是不肯干一点家务活,俩人领证后同居没多久,苏建国就有些受不了这样衣服没人洗,每天上街吃饭的日子了。于是就跟孙红丽商量着,让她趁着肚子没大起来,干点活,没想到孙红丽不仅一口拒绝了,还提出了雇一个保姆伺候两人的要求,为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苏建国就答应了。 有了保姆照顾,两个人过的是好多了。虽然多了一个人的开销,但是苏建国的工资加上投注站挣的也不少,再加上他这些年也攒了些私房钱,两个人的生活过的很滋润。不过,又过了没多久,孙红丽原先一直隐藏的爱财爱购物的本性就渐渐暴露了出来:觉得自己就算是孕妇,也不能穿的难看,就天天逛街买孕妇装。还给没出生的孩子买衣服,足足有二三十件。用要放松心情的借口去打牌局,一输就是几百块钱,苏建国也不敢过于打骂她。再加上她那个美容院一直装修者,并且购置着高档的仪器,还要招聘人员和进货,还没开业呢就花销一笔一笔的……林林总总,这半年以来,苏建国不仅一分钱没攒下,还将自己的私房钱投进去不少,更加惨的是,生活水准还一点都没提高。而请来的保姆,也因为苏建国他们两个经常拖欠人家工资,而辞职不干走了。 所以,在孙红丽终于预产期到来,去了医院住的时候,苏建国一个人呆在租来的房子里,看着周围杂乱的环境,突然就想起来已经离过婚的前妻和女儿,于是萌生了来看看女儿,吃顿饭的念头。 苏夏听父亲一句句的说完,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反正就是不知道说什么,也无话可说,所以只是沉默着。 苏建国可能也是将苏夏当做了倾吐苦恼的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大多是他生活上的烦恼和懊悔,就连服务员来上菜,都没能让他停下,一直到饭菜几乎都凉了,大约都有一个小时了,他才停下来。话语中不乏早知道孙红丽是这么个人,就先不跟她领证了,等她给他生个儿子看看再说巴拉巴拉之类的。 苏夏原先听着,还觉得是父亲可怜,但是越听,就越觉得是他自作自受。如果当初他能禁得起诱惑,能将脾气变得好点——哪怕是像现在一样,能念得她们母女的好,一家三口可能还会走到今天么?于是,也不知怎么搞的,苏夏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一切都是您自找的!” 苏建国一愣,呆呆的看着苏夏。 苏夏咬咬嘴唇,没收回自己的那句话,而是接着问道:“您后悔了么?后悔了吧。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是谁造成这一切的?是你自己!如果……”她苦笑一声,不再说了。 苏建国露出了几分可怜的神色,先是招呼苏夏吃菜,才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啊,我能不知道么。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后悔也没用……你弟弟也快出生了,他要是生出来了,我的花销更大,这日子,难过啊。” 苏夏眉毛一挑,冷冷听着,不说话。 果然,苏建国又可怜巴巴的说了几句,才问苏夏:“你和你妈妈现在过的怎么样?听说你妈妈开了个网吧,生意挺好?” “不好不坏,也就维持个生计吧。”苏夏淡淡道:“妈妈一个女人,又不是女强人的料子,能干出多大的事业呢,也就那样吧。” 苏建国听苏夏这么说,却有些不同意了:“夏夏你真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关心!那个超时空网吧,我可是去……呃,我可是听人说过呢!天天人都是爆满,还有很多人等着排队上网!连带着周围一片地方的早餐店,小吃店的生意都好了不知道多少!这上一个小时可就得三块钱呢,啧啧,a市现在的有钱小孩子可真多。爸爸帮你算算,一台机子是三块,一百台就是三百,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休息,就是,就是……就是好几千呢!真是比别人一家店一个月赚的都多!更别提我好像还听说,你妈妈准备开第二家网吧呢?” 苏夏有些惊讶,没想到苏建国的消息那么灵通,将这些事情打听的一丝不拉,还知道了母亲要开连锁店的事情。不过面上她却摇了摇头,没多少欢欣颜色:“哪儿呢。一天几千块钱,听着数字是多,但是你想想,一个网吧里雇了那么多的员工,每个人每月就是几百块工资。还有网吧的水费电费网线费,后者可是个烧钱的东西,一个月都要给电信局好多钱呢。而且还有房租,装修费,万一电脑坏了,返回厂子修一修,又要一大笔前……要知道网吧这地方,电脑坏的频率可是很高呢,还有开个网吧,也要防着人闹事,要跟片警啊地头蛇之类的吃吃饭……” 苏夏也不管苏建国听不听得懂,一笔一笔账的算的清清楚楚,显示出沈素梅经营的这个网吧,其实是没多少赚头的。不过这当然是骗苏建国的了,其中很多花钱的地方,都是她夸大了的。 苏建国听了,眉头皱了半天,最后嘟嘟囔囔问了一句:“那么,是赚的不怎么多了?”看他的表情他的神色,不像是为沈素梅母女惋惜,倒像是在叹息自己兴许从中讨不到什么好处。 苏夏淡然道:“我不清楚。” 苏建国皱着眉头看着苏夏,一副不认同的样子:“你现在是你妈唯一的孩子,她挣的全部钱,以后不都是要留给你的么!你怎么能不关心呢?你要不关心的话,就都被你妈拿回她娘家去了!哼,她就喜欢这样。” 苏夏皱眉道:“那是妈妈她挣的钱,她爱怎么花怎么花,反正我的生活无忧,我管那么多干什么。” “怎么能不管!”苏建国突然提高了音量:“那都是钱啊!未来都是你的钱!难道不留给你,她还能留给其他人么!” “谁知道呢。”苏夏突然笑着道:“妈妈今年多大了?我算算……还不到四十呢吧,未来还有几十年光阴,什么不能发生呢?说不定,我还能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出生呢。” 苏建国顿时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追问道:“什么弟弟妹妹的?难道你妈准备改嫁?!跟谁?!” 看着父亲那副恼羞成怒,一副要大闹一番的样子,苏夏不禁有点后悔自己的沉不住气。但是既然说了就是说了,这是母亲该有的权利,谁也不能阻止她不享受自己的生活。于是苏夏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未来发生什么,还不一定呢。只是想着妈妈今年也不到四十,未来还有好多年好活,总不能就一个人单身一辈子吧。” “那有什么不行……”看到苏夏皱起眉头,苏建国才改口道:“那时候多少女的,二三十岁就守寡,不也一个人过一辈子了么。还有你姥姥,你姥爷死后不也一直是单身么。” 苏夏嗤笑道:“那妈妈,是守寡了吗?她们的情况一样么?年代一样么?爸爸呢,不也再婚了么。” 苏建国被狠狠的噎了一句,急促的咳嗽了几声,没话说了。 苏夏也不想父女之间太过难堪……她虽然总想狠狠的将自己对父亲的怨恨之意给说出来,但是想想说出来后的情景,又觉得那样的苏建国会太可怜了。于是淡淡的转移了话题:“对了,那个女人,预产期是这几天?” 提起将要出生的儿子,苏建国立刻兴奋了:“是,就是这两三天。是个儿子啊!六个月的时候去做b超了,医生说是个儿子!” 苏夏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她皱着眉头算了算日子,突然道:“我记得你和妈妈离婚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三个月左右了,那时候还有怀孕单,显示的是刚满三个月。现在说是过去了半年,其实才五个多月左右……还不足月呢,怎么就到预产期了?” 话刚落,苏夏自己就想到了一个惊人的可能,她顿时惊讶的何不拢嘴巴了!不足月就要出生,不足月,不足月……这意味着什么! 苏建国挠了挠脑袋,皱眉说:“我也不知道……医生是这么说的,红丽,呃,你孙阿姨她从一开始就选的剖腹产,定的日子也是这几天。这阵子在家她也经常阵痛,就说到医院里住着吧。我是不太懂这个,就听她的了……等我回去问问吧。” 苏夏心中百转千回,好半天才缓过来,她脑中思绪万千,顿了会儿,盯着苏建国,仿若不经意道:“我们现在就在学生理健康课呢,书里面说,怀孕早产的话,对孩子和母体都非常不好呢,特别是对孩子大脑的发育。而且,孩子不足月,是最好不要生出来的……除非……” 苏建国皱眉道:“除非什么?” 苏夏突然像是开玩笑一般的笑道:“除非这孩子其实足月了呢……好啦,我也是随口问问而已。饭菜要凉了,我们吃饭吧。” 苏夏开了个头,虽然不再说话了,却让苏建国忍不住不去想。他一边心不在焉的扒着饭,一边皱着眉头想事情,越想表情越狐疑。 吃完这复杂的一顿饭,苏建国又提出来送苏夏回家,苏夏拒绝了。因为两人走的方向不同,要坐不同路线的公交车。苏建国的十四路车先到了,苏夏看着他上公交,苏建国越发沧桑的面孔让苏夏看的心理感觉怪怪的。 于是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对苏建国道:“爸,不管怎么说,对自己好点。钱是你挣的,不能再这样……让自己邋里邋遢的了。” 苏建国看着苏夏,眼神复杂,良久后,才点了点头。 苏夏一个人站在寒风中,看公交车远去,表情不知是漠然,还是伤感。 52 52、河东河西 下 九八九九年交际,到九九年春天的这几个月,苏夏身边又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其中一件算是好事。经过几个月的相处,终于赶在施兴中回京交付z省工程尾期之前,他和沈素梅两个人决定将婚事定下来。为此,施兴中还特意不叫沈素梅,只请了苏夏一个人出来吃了顿晚饭。在饭局上,他说知道苏夏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肯定不会反对这门婚事,但是他仍然要对苏夏做出一番解释和承诺,因为,他就要带走她的母亲了。 苏夏和施兴中两人相谈甚欢,施兴中气质卓然,风度高雅,谈吐非常有风范,能和这样的一位长辈交谈,是苏夏的荣幸,更何况施兴中为了能与沈素梅结婚,在一开始就特意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了。苏夏不是那种刻意会刁难人的人,心中有隔阂也不会藏着,只会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所以当施兴中提到他和沈素梅的结婚流程大概是:在a市简单办一下酒席招待沈素梅这边的亲友,然后回北京领证再办酒席招待他那边的亲友,最后带着苏夏一起定居北京的时候,苏夏提出了几个问题,非常直接的。 一是沈素梅的产业问题。原先的那个彩票投注站,已经转让了沈娜打理,沈素梅和苏夏都不再过问了。而现在她们家里面的主要收入和主要事业,就是超时空网吧。这个网吧从开业以来,就被a市人广为熟知,生意爆好到不可思议,几个月时间就让沈素梅回本不少,更是在第一家店开业没几个月,就和银行再次商谈好贷款的事情,准备在西城区再开一家分店。到现在,主店生意红红火火,分店也装修完毕马上要开张,沈素梅如果跟着施兴中去北京生活,那这两家店怎么办? 苏夏苦思这个问题好久了,奈何她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不是什么商业奇才般的脑袋,所以也想不出主意来。只能将问题尽快摆到台面上,让施兴中去苦恼——反正他肯定不会不管。 果然,在苏夏刚刚问出来这件事之后,施兴中就笑着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我也想过。我认为,素梅完全可以将这份事业继续下去。网吧的管理其实不难,你们担心的无非是这边的职工不好好工作,从中渔利。其实这些可以参照北京上海那边地方的网吧管理,在那几个大城市,网络会所已经发展的很有规模了,管理模式也从人工发展到了机械数字化。那就是,每一台电脑都连接着主机,每一份上网数据,时间,收益,都在主机上有显示。然后主机数据设定为无法修改,这样就算你妈妈远在外地,定期回来一次清点现金收益是否跟主机显示的数额相对就行了。这样纯计算机化的管理模式早就被应用了,像你们这里,有些小网吧还是店主亲自把着关,收了现金开电脑上网——这样又累又费劳力,也不如前者方便。” 苏夏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办法。那您跟妈妈说了么?” 施兴中点头道:“说了,你妈妈也觉得不错。虽然为此要对机器进行一番升级,要花费一些钱,不过还是值得的。对了,我还建议你母亲在网吧内部,周围主要通道安置了摄像头——主要是为了安全着想。网吧这地方有时候跟酒吧一样,鱼龙混杂的,万一这里出了点事儿,或者是被人摸走了机器配件,有摄像头在,能少很多麻烦和安全隐患。而且,关于网吧的管理问题,如果你妈妈不放心那些外人的话,听说你几个阿姨和姨夫的工作都不算很好?那可以让他们辞了工作来给你妈妈帮忙嘛。反正系统化管理是机器在做,主要是让你的亲戚们来管一下网吧的收银和网管,这样你妈妈就算不在a市呆着,也会放心很多,毕竟是一家亲戚。” 施兴中话中内容多,说的又快,苏夏用了好半天才完全理解过来。对主机进行管理升级,和在网吧安装摄像头这两样,她没有什么意见,毕竟网吧确实是一个混乱的地方,按个摄像头确实能少很多麻烦。但是,让自己亲戚来帮忙管理网吧?好办法是好办法,可是人选呢? 苏夏脑中浮现的第一个人影就是舅妈纪九凤,随即她就否决了这个可能。如果是舅妈来管理,她是没有办法从顾客的上网费里面捞钱了,不过却是很有可能干出克扣员工工资的事情来的,所以舅妈要首先排除。大姨和大姨夫都是国企的员工,每月发着不低的工资,福利也高,如果是让他们辞职下海开店当老板倒是有可能,让他们辞职来给母亲打工?苏夏也将这个可能排除了。而小姨是老师,专长就是教学,根本不懂管理的事儿,也排除。 思来想去,只有表姐沈娜一个人比较合适。想着她二十岁左右的一个年轻女孩子,每日都拘在小小的投注站里,是有点屈才了,而且她确实是向往从商和有能力做好的,心底也不错,不是那种有着小心眼的白眼狼……苏夏想了想,就决定回家之后也好好的和母亲谈一下这个问题,如果母亲那边有更合适的人选就作罢,如果没有,就把沈娜表姐培养成母亲的二把手,也是个极好的注意了。当然,这些都要建立在沈娜表姐本人也同意的前提上。 和施叔叔谈妥了母亲事业上的事儿,苏夏就放下了心中一多半的担子,然后,就是说生活上的事情了。她问施兴中:“我和妈妈都和您一起去北京生活么?您那边……情况怎么样呢,我妈妈过去,会受到欢迎么?听说您还有一个女儿——” 苏夏是担心母亲受到施兴中女儿的故意为难,她自己明白,母亲纵使是做了别人后母,也只会对那孩子好,甚至比对自己更好,是不会做出不仁义的事情来的。但是,长在京城富裕家庭里的孩子,能有一个是善茬么?更何况听说施叔叔发妻在孩子没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自己工作也忙,施叔叔的那个女儿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从小没父母疼爱,心灵要么极度敏感脆弱,要么极度坚强怪癖,而无论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都肯定不好相处。她就担心自己和母亲人生地不熟的,到了那里会被欺负——她自己还好,承受力比较强。母亲是再婚,心灵建设肯定比她要弱一点。 施兴中看着苏夏,眼中全是欣慰的笑意,他先是夸赞了几句苏夏懂事体贴人的话。然后解释说:“你当然要和你妈妈一起过去。我在北京的房子是复式的,比较大,有一百八十平米左右,别说住你们母女了,就是你姥姥偶尔来探视你们,也是可以住得下的。我询问过你母亲去北京后的生活想要做什么安排,你母亲说不想闲着,正好我在北京也有几处产业,平时我工作忙,闲着都没管,让你母亲帮我打理吧。” 苏夏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她从心底里,还是希望母亲能拥有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产业的,比如说以前的投注站,比如说现在的网吧,只有自己手里握着钱,说话行事才有底气。而施叔叔这……虽然是好意,但是那产业毕竟是他的,母亲打理的不好,她们母女想必都会觉得不自在,而母亲如果打理的好,那收益又要怎么算呢? 不是苏夏想的太理智太清楚,而是母亲毕竟是二婚,双方也都有子女,钱财方面,小的忽略不计可以,大的还是分开吧。 施兴中是何等聪明的人,从苏夏眉目神色的瞬间变换中,就能看出她的心思。不过他也不直接挑明,而是笑着问道:“怎么,难道你对你妈妈去北京后的安排,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不成?” “也不能说是安排吧,妈妈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我只是提个建议。”苏夏笑着回了:“北京市这些年一直在变化吧,未来进入二十一世纪了,肯定对城区改造的力度更大,而且现在我们的生活水准是越来越好越来越高的。人们手里有钱了,就会追求更舒适的生活环境,就会想从农村搬到县城,县城搬到市里,市里去省城,省城去大城市——这样发展。这样想想呢,我觉得大城市的房价,特别是北京这种城市,房价肯定会节节高吧。我的想法呢,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妈妈先做点生意挣点钱,然后在北京买点门面房,也不自己做生意,就是直接租出去,每月收点租金,安安稳稳的做个包租婆,这样多好。” 为防施兴中看出太多,苏夏已经将话说的很直白了,而且她的追求真的不高,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买两件门面房,光吃租金,每个月就够了,万一碰上国家要拆迁,在首都那个地方,赔偿的钱或者地方肯定不少,到时候再买新的店面,再当包租婆——不用花费劳力,不用操心就有钱拿,可不是个好买卖么。 施兴中的眼中却带着惊异,他赞叹般的看着苏夏,打量了又打量,忍不住说:“先前你妈妈跟我说你自己出过两本书,已经是个小作家了,我还没觉得什么。现在看来,你果然跟别的孩子不一般!这种想法思维,我在你们同辈人中少见,认识的,也就只有亚宁那个朋友圈子里的人,有这份见识。怪不得是个能出书的……” 大概快要做一家人的缘故,施兴中想要多跟苏夏亲近亲近,所以说起夸赞苏夏的话来,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连着说了一大通,把苏夏羞的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别人不明白她,她还不明白自己么?就是知道的多了点而已,其他的,真不算什么。 施兴中又问:“那两本书,是什么书?能不能将书名告诉我,我回去找了看看。” 苏夏脸红摇手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这个以后再说吧。对了,听说您还有个女儿?比我大么?” 施兴中看出了苏夏的窘迫,只觉得苏夏是小女生,脸皮薄,倒也没继续追问,直接放了她。然后答道:“恩,叫做施颖,比你大一岁。今年已经要中招了……你今年也初二要升初三了吧,要考北京的高中么?” 苏夏先前只觉得施颖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正回想着呢,听到施兴中的问话,忙答道:“这个……不知道。不过如果那时候已经在北京了,我就考北京的高中吧。只是这边才上了两年初中,好些同学都有些舍不得……对了,我想问问您,您和妈妈,将日子定在了什么时候呢?” 施兴中笑道:“大约是今年秋天吧,也可能是先领证,到那时候再办大的典礼。因为我过几天就要回北京交接这个工程了,中间有好多道手续都要我亲自操办,这一忙就是几个月。等到夏天闲下来了,我也不想马上赶着结婚,要先为你和你妈妈办好户口等事情,一切都弄好了,趁着秋高气爽的时候,我们再回北京去——那时候香山的红叶开的正好,我可以带你们去到处逛逛,也不会觉得燥热。所以我也不催你现在就去北京,如果跟这边的同学亲密熟悉,等你上了初三,我们再来讨论高中的事情也好。我趁着这段时间也帮你联系联系,让你提前几个月走,参加一些学校的春季招生。不过,我记得你成绩是很好的,听你妈妈说这次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还拿到了全省前十的名次?你是想跳级么?和你施颖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19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颖姐姐一起上高中……” 对方实在是想的太周到了,将苏夏没有想到的地方都给说了出来。 包括户口,升学这些事情……不过苏夏也没跳级的意思,她本就不是特别的天才,成绩也要靠刻苦努力才能次次都保持在年级第一的,所以对已跳级这种最出风头的事情,就敬谢不敏了。于是她连忙摆手道:“谢谢施叔叔操心了,不过我不想跳级,就这样一年一年的上就好。其实本来我今天出来,心情还是很忐忑的,但是跟您交谈了这一番,我心中安定多了。现在我也什么都不想,就只学习好了,顺便等您和母亲的好消息。” 施兴中也笑了:“其实我最初也有些忐忑呢——生怕你妈妈的好女儿不肯让我进家门。哈哈。” 施兴中在最后淡笑着告诉她:“得到了你的同意,我就放下了一多半的心。接下来,就要拜访你姥姥和舅舅阿姨他们了,希望他们也如你一样的好说话。”苏夏则笑着说:“放心,我们家都不是刁钻的人。” 苏夏和施兴中对视而笑,彼此的眼中都有着放松的姿态。 一想到母亲未来的生活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应该会过的比较幸福,苏夏就觉得欣慰极了。但是在她刚刚觉得快乐无比没多久的时候,烦心的事儿就来了,而创造这一切的根源,则来自于她的父亲,以及孙红丽。 这两个人,最近是将整个a市都闹的沸沸扬扬的,几乎上知道他们俩是谁的所有家庭里,饭后的谈资都是这两个人,以及他们的丑事。 风波一路刮着,也刮到了苏夏和沈素梅的耳朵里,纵使她们不想听,也到处都听得到这两个人的信息。更有那好事者,或者是路见不平的人,有事没事就出现在沈素梅和苏夏面前,大声的嚷嚷说:报应啊!这都是报应!看到了没,老天爷有眼诶,你们母女当初是怎么被欺负的,老天都给你们报复回来了!哈哈,看他们那副模样! 因为又要面临期中考试,学习特别紧张,以及对母亲和施兴中两人婚事的关注夺去了苏夏剩余的时间,在孙红丽的丑闻最先曝光出来的时候,苏夏并不知情。沈素梅倒是知道了,不过怕说出来了让苏夏伤心,也一直没有告诉她。 苏夏还是被院子里那些阿姨们诡异的眼神盯的烦闷了,被那些断断续续饱含深意的话弄的迷迷糊糊了,才忍不住去直接问了母亲,了解到了这阵子发生在苏建国那个小家里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不知道是该叫自作孽不可活好,还是该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好。 原来孙红丽在和苏建国好之前,并不是一个干净清白的寡妇,她也是跟很多男人勾搭不清的,甚至同一时间内,姘头都有好几个,包括那个将她和苏建国互相撮合上的,苏建国自以为的铁兄弟杜勇。 杜勇认识孙红丽,当然比苏建国要早。不仅是他,a市其实有很多消息灵通,最爱鬼混的人,都知道城中有孙红丽这么一个风流俏寡妇。也只有苏建国那种爱鬼混,但是不怎么精明的人,才闻不见这个鱼腥味。 孙红丽本身没什么正当职业,和这些男人好,一部分是因为寂寞,一部分也是因为想要顺便捞点钱花花。因为这样,她才能一间又一间的开着商店当老板娘,但是她实在是没有什么经商的天分。开烟酒零食门市吧,她经常找错人钱,多找人家,而且最爱在自己门市里打麻将,一个不注意,很多商品就都被人顺走了。开衣服店吧,她又自己在店里坐不住,要价死贵不说,跟顾客讲话的态度也不怎么客气,店里进来的衣服,倒有一多半上了她自己的身。 这样做什么都不行,开一家店一家倒闭,她就停了做生意的念头。然后后来又看人家开美容院挣钱,她就自己也寻思着想开一个美容院,于是就将这个主意告诉了她的那些姘头们。没想到她的那些姘头们嘴上说着支持支持,实际行动却一点没有,一分钱都不往外拿。其实以前他们也拿过不少钱资助孙红丽,可是看她这样开一家店倒闭一家,任是再有钱再笨的人,这次都学聪明了,死活是不往外拿钱。 孙红丽开美容院的心思的特别坚定的,一看这些男人一个都不能依靠,干脆一气之下都跟他们断了来往,只有一个还偶尔给她几十块钱花花的杜勇还交往着。 然后这孙红丽就有事没事的撺掇杜勇投资她的美容院,杜勇不想干,又不想得罪孙红丽,于是给她出主意,让她找个冤大头去。孙红丽自己也不认识什么人傻钱多的笨蛋,就央求杜勇帮忙寻找一个,于是杜勇立刻就想到了爱偷腥吃的苏建国,马上将这个人介绍给了孙红丽认识。 本来杜勇打的算盘也极精明,让孙红丽从苏建国兜里掏钱,养着她,自己因为是介绍人,也不用和孙红丽断了来往,照样可以占她的便宜。 没想到孙红丽和苏建国交往了一段时间后,竟然渐渐的和他看对了眼,想要和苏建国长久的在一起过了。原因呢,很简单。她也不是天生的荡妇,更不是喜欢做荡妇,要是真有男人肯娶她,有钱养着她,她是肯定会嫁的。可是孙红丽认识的那些男人都是些什么东西呢,一个个全都是占便宜抢先,吃亏退后的人,而且孙红丽也明白自己名声早就臭了,那些人都只是玩玩她罢了,知道她的人,是没一个肯要她的。 但是这时候却让她遇见了苏建国,顿时让孙红丽觉得相见恨晚起来,原因嘛,三点。第一,这男人不知道她的过去,杜勇因为和她有着一腿的缘故,也不会多嘴到将她的那些过往都跟苏建国学嘴的地步,而且没几天孙红丽就摸清了苏建国交往范围的狭窄,没几个男人当他是哥们的。只要她瞒的好,苏建国永远不会知道的。第二,这个男人够傻好哄,只要给他说几句好话,让他占点便宜,真是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比以往孙红丽认识的男人们都好对付多了。就连跟他借几千块钱装修美容院,也是二话没说就拿出来了。第三,这个男人有钱!虽然比不上一些富翁,但是却是国企的工人,工资不低。手上还有着两家彩票投注站,日进斗金,跟着他,不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么? 再一细细打听,得知苏建国夫妻关系并不和睦,两人几乎上是天天吵架,苏建国更是动不动就将离婚挂在嘴边,像是对妻子一点情谊都没有的样子。孙红丽可要乐疯了!这不就是上天看她孤单寂寞,专门给她送来了一个男人,让她后半生有个依靠的么! 这样没几天,孙红丽就下了个主意:套牢苏建国!这一点也好办,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这个男人只有一个女儿,没儿子的事实,只要她怀了孕,还能确定里面的是个儿子,那不就是让苏建国往哪儿他往哪儿么!绝对是她指东对方不敢往西的。 于是孙红丽计划着和苏建国发生了关系,并且一点防护措施都没做,然后等到一个多月后例假果然没来,就马上告诉苏建国自己怀孕了,还说是个儿子,苏建国果然喜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还说从今往后事事都依着她。 然后就是如她预想的一样,苏建国开始和家里说离婚的事儿了。孙红丽心中欢喜,却也有一点不安,因为她等肚子大了一点点之后,去医院做了b超,医生告诉她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就是这句话,让孙红丽惊的不得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两个月前,她不止和苏建国发生了关系,更是在那四五天前,刚刚和杜勇开过房! 因为担心杜勇向苏建国揭露自己老底,孙红丽是轻易不敢对这个男人说不的,所以他要出去开房,她也就去了。却到现在才尴尬的发现,她压根不能推断出来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过纵使不安,孙红丽还是隐瞒着,等苏建国离了婚,就和他过起了幸福的小日子——起码对她来说,日子是幸福的。 然后就是孩子八个多月的时候,因为她在孕期生活不太规律,造成孩子胎盘不稳,可能早产,所以她早早的就住进了医院。孙红丽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却在住院后四五天,突然有一日,苏建国从外面回来,脸色阴沉的盯着她,细细的问了一番她以前都怎么生活的,和别的男人交往过没有,言语之间竟然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大为怀疑。 孙红丽心中惊讶的不得了,面上却一丝不露,将苏建国安慰了一番,指天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对不起他,然后就哭着说自己累了要休息,打发他回家了。 等到苏建国走了,她马上打电话给杜勇让他来医院一趟,她要问问他是不是他那边露馅了,让苏建国怀疑上她了。没想到杜勇来的时候也是惊慌不安的样子——他是知道孙红丽肚子里的猫腻的,她之前告诉过他,而杜勇显然是不想负这个责任的,所以就帮着孙红丽对苏建国隐瞒着。 杜勇跟孙红丽说,苏建国找他喝酒,打听孙红丽的过往,说是怕她以前不干净,肚子里的种不是他苏建国的。杜勇说完,质问孙红丽孩子到底是谁的,可是孙红丽也回答不上来,说不是你的就是苏建国的。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然后,就在两个人说话说的快要吵起来的时候,苏建国突然破门而入!原来他觉得自己质问孙红丽,还惹哭了她,有些亏待她,于是从家来医院准备陪她过夜,没想到平生第一次听墙角,竟然听出了这么个事情! ……混乱,大混乱。 三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当下就在医院里闹开了。苏建国让这俩人给自己一个交代,否则就要他们好看。杜勇说自己冤枉,孩子肯定不是他的,让苏建国冷静。而孙红丽,也一个劲儿的喊冤,说自己最可怜,跟杜勇那次是迷迷糊糊发生的,让苏建国原谅她。 然后就是一大通的谩骂指责,闹的整个医院都灯火通明的,所有值班的医生护士都赶来看热闹了,但是没人敢劝架——眼前那三个人,各个都跟夺命的煞星似的,他们敢上前么!而且因为其中还有一个孕妇在,警察虽然后来也来了,但也不敢随意下手。 然后,满医院的人就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到最后不知怎么的,这三个人竟然互相谩骂指责起来了。苏建国骂杜勇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给自己戴绿帽子,让他把孙红丽拉走,还骂孙红丽是个荡妇,到处勾引人。杜勇骂苏建国是个窝囊废,不栽赃给你栽赃给谁!还骂孙红丽天生滛贱,故意勾引他,肚子里的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而孙红丽,则一边大哭着,一边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苏建国没立场指责他,因为他也是一个抛妻弃女的家伙,而杜勇呢,情人多的很,也没资格说别人…… 总之画面精彩的好似一出戏,让全医院的人都了解了前因后果,并且将八卦传播的到处都是。从那一刻起,所有a市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明白,戏中的这三个主角啊,名声是彻底的臭了! 而这起闹剧,最后以孙红丽突然站立不稳滑了一跤,狠狠摔到地上摔的羊水破裂,被拉进了手术室为结束曲……然后医生就立刻告诉苏建国:孙红丽要生了。 于是苏建国和杜勇两个男人在外面一面互相瞪着牛眼一边焦急的等着。 五个小时后,孙红丽产下了一个重五斤三两的男婴。 作者有话要说: ps:这一章特别肥,当做是周末的加更神马的吧……~(_)~ 九八九九年交际,到九九年春天的这几个月,苏夏身边又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其中一件算是好事。经过几个月的相处,终于赶在施兴中回京交付z省工程尾期之前,他和沈素梅两个人决定将婚事定下来。为此,施兴中还特意不叫沈素梅,只请了苏夏一个人出来吃了顿晚饭。在饭局上,他说知道苏夏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肯定不会反对这门婚事,但是他仍然要对苏夏做出一番解释和承诺,因为,他就要带走她的母亲了。 苏夏和施兴中两人相谈甚欢,施兴中气质卓然,风度高雅,谈吐非常有风范,能和这样的一位长辈交谈,是苏夏的荣幸,更何况施兴中为了能与沈素梅结婚,在一开始就特意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了。苏夏不是那种刻意会刁难人的人,心中有隔阂也不会藏着,只会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所以当施兴中提到他和沈素梅的结婚流程大概是:在a市简单办一下酒席招待沈素梅这边的亲友,然后回北京领证再办酒席招待他那边的亲友,最后带着苏夏一起定居北京的时候,苏夏提出了几个问题,非常直接的。 一是沈素梅的产业问题。原先的那个彩票投注站,已经转让了沈娜打理,沈素梅和苏夏都不再过问了。而现在她们家里面的主要收入和主要事业,就是超时空网吧。这个网吧从开业以来,就被a市人广为熟知,生意爆好到不可思议,几个月时间就让沈素梅回本不少,更是在第一家店开业没几个月,就和银行再次商谈好贷款的事情,准备在西城区再开一家分店。到现在,主店生意红红火火,分店也装修完毕马上要开张,沈素梅如果跟着施兴中去北京生活,那这两家店怎么办? 苏夏苦思这个问题好久了,奈何她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不是什么商业奇才般的脑袋,所以也想不出主意来。只能将问题尽快摆到台面上,让施兴中去苦恼——反正他肯定不会不管。 果然,在苏夏刚刚问出来这件事之后,施兴中就笑着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我也想过。我认为,素梅完全可以将这份事业继续下去。网吧的管理其实不难,你们担心的无非是这边的职工不好好工作,从中渔利。其实这些可以参照北京上海那边地方的网吧管理,在那几个大城市,网络会所已经发展的很有规模了,管理模式也从人工发展到了机械数字化。那就是,每一台电脑都连接着主机,每一份上网数据,时间,收益,都在主机上有显示。然后主机数据设定为无法修改,这样就算你妈妈远在外地,定期回来一次清点现金收益是否跟主机显示的数额相对就行了。这样纯计算机化的管理模式早就被应用了,像你们这里,有些小网吧还是店主亲自把着关,收了现金开电脑上网——这样又累又费劳力,也不如前者方便。” 苏夏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办法。那您跟妈妈说了么?” 施兴中点头道:“说了,你妈妈也觉得不错。虽然为此要对机器进行一番升级,要花费一些钱,不过还是值得的。对了,我还建议你母亲在网吧内部,周围主要通道安置了摄像头——主要是为了安全着想。网吧这地方有时候跟酒吧一样,鱼龙混杂的,万一这里出了点事儿,或者是被人摸走了机器配件,有摄像头在,能少很多麻烦和安全隐患。而且,关于网吧的管理问题,如果你妈妈不放心那些外人的话,听说你几个阿姨和姨夫的工作都不算很好?那可以让他们辞了工作来给你妈妈帮忙嘛。反正系统化管理是机器在做,主要是让你的亲戚们来管一下网吧的收银和网管,这样你妈妈就算不在a市呆着,也会放心很多,毕竟是一家亲戚。” 施兴中话中内容多,说的又快,苏夏用了好半天才完全理解过来。对主机进行管理升级,和在网吧安装摄像头这两样,她没有什么意见,毕竟网吧确实是一个混乱的地方,按个摄像头确实能少很多麻烦。但是,让自己亲戚来帮忙管理网吧?好办法是好办法,可是人选呢? 苏夏脑中浮现的第一个人影就是舅妈纪九凤,随即她就否决了这个可能。如果是舅妈来管理,她是没有办法从顾客的上网费里面捞钱了,不过却是很有可能干出克扣员工工资的事情来的,所以舅妈要首先排除。大姨和大姨夫都是国企的员工,每月发着不低的工资,福利也高,如果是让他们辞职下海开店当老板倒是有可能,让他们辞职来给母亲打工?苏夏也将这个可能排除了。而小姨是老师,专长就是教学,根本不懂管理的事儿,也排除。 思来想去,只有表姐沈娜一个人比较合适。想着她二十岁左右的一个年轻女孩子,每日都拘在小小的投注站里,是有点屈才了,而且她确实是向往从商和有能力做好的,心底也不错,不是那种有着小心眼的白眼狼……苏夏想了想,就决定回家之后也好好的和母亲谈一下这个问题,如果母亲那边有更合适的人选就作罢,如果没有,就把沈娜表姐培养成母亲的二把手,也是个极好的注意了。当然,这些都要建立在沈娜表姐本人也同意的前提上。 和施叔叔谈妥了母亲事业上的事儿,苏夏就放下了心中一多半的担子,然后,就是说生活上的事情了。她问施兴中:“我和妈妈都和您一起去北京生活么?您那边……情况怎么样呢,我妈妈过去,会受到欢迎么?听说您还有一个女儿——” 苏夏是担心母亲受到施兴中女儿的故意为难,她自己明白,母亲纵使是做了别人后母,也只会对那孩子好,甚至比对自己更好,是不会做出不仁义的事情来的。但是,长在京城富裕家庭里的孩子,能有一个是善茬么?更何况听说施叔叔发妻在孩子没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自己工作也忙,施叔叔的那个女儿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从小没父母疼爱,心灵要么极度敏感脆弱,要么极度坚强怪癖,而无论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都肯定不好相处。她就担心自己和母亲人生地不熟的,到了那里会被欺负——她自己还好,承受力比较强。母亲是再婚,心灵建设肯定比她要弱一点。 施兴中看着苏夏,眼中全是欣慰的笑意,他先是夸赞了几句苏夏懂事体贴人的话。然后解释说:“你当然要和你妈妈一起过去。我在北京的房子是复式的,比较大,有一百八十平米左右,别说住你们母女了,就是你姥姥偶尔来探视你们,也是可以住得下的。我询问过你母亲去北京后的生活想要做什么安排,你母亲说不想闲着,正好我在北京也有几处产业,平时我工作忙,闲着都没管,让你母亲帮我打理吧。” 苏夏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她从心底里,还是希望母亲能拥有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产业的,比如说以前的投注站,比如说现在的网吧,只有自己手里握着钱,说话行事才有底气。而施叔叔这……虽然是好意,但是那产业毕竟是他的,母亲打理的不好,她们母女想必都会觉得不自在,而母亲如果打理的好,那收益又要怎么算呢? 不是苏夏想的太理智太清楚,而是母亲毕竟是二婚,双方也都有子女,钱财方面,小的忽略不计可以,大的还是分开吧。 施兴中是何等聪明的人,从苏夏眉目神色的瞬间变换中,就能看出她的心思。不过他也不直接挑明,而是笑着问道:“怎么,难道你对你妈妈去北京后的安排,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不成?” “也不能说是安排吧,妈妈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我只是提个建议。”苏夏笑着回了:“北京市这些年一直在变化吧,未来进入二十一世纪了,肯定对城区改造的力度更大,而且现在我们的生活水准是越来越好越来越高的。人们手里有钱了,就会追求更舒适的生活环境,就会想从农村搬到县城,县城搬到市里,市里去省城,省城去大城市——这样发展。这样想想呢,我觉得大城市的房价,特别是北京这种城市,房价肯定会节节高吧。我的想法呢,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妈妈先做点生意挣点钱,然后在北京买点门面房,也不自己做生意,就是直接租出去,每月收点租金,安安稳稳的做个包租婆,这样多好。” 为防施兴中看出太多,苏夏已经将话说的很直白了,而且她的追求真的不高,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买两件门面房,光吃租金,每个月就够了,万一碰上国家要拆迁,在首都那个地方,赔偿的钱或者地方肯定不少,到时候再买新的店面,再当包租婆——不用花费劳力,不用操心就有钱拿,可不是个好买卖么。 施兴中的眼中却带着惊异,他赞叹般的看着苏夏,打量了又打量,忍不住说:“先前你妈妈跟我说你自己出过两本书,已经是个小作家了,我还没觉得什么。现在看来,你果然跟别的孩子不一般!这种想法思维,我在你们同辈人中少见,认识的,也就只有亚宁那个朋友圈子里的人,有这份见识。怪不得是个能出书的……” 大概快要做一家人的缘故,施兴中想要多跟苏夏亲近亲近,所以说起夸赞苏夏的话来,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连着说了一大通,把苏夏羞的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别人不明白她,她还不明白自己么?就是知道的多了点而已,其他的,真不算什么。 施兴中又问:“那两本书,是什么书?能不能将书名告诉我,我回去找了看看。” 苏夏脸红摇手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这个以后再说吧。对了,听说您还有个女儿?比我大么?” 施兴中看出了苏夏的窘迫,只觉得苏夏是小女生,脸皮薄,倒也没继续追问,直接放了她。然后答道:“恩,叫做施颖,比你大一岁。今年已经要中招了……你今年也初二要升初三了吧,要考北京的高中么?” 苏夏先前只觉得施颖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正回想着呢,听到施兴中的问话,忙答道:“这个……不知道。不过如果那时候已经在北京了,我就考北京的高中吧。只是这边才上了两年初中,好些同学都有些舍不得……对了,我想问问您,您和妈妈,将日子定在了什么时候呢?” 施兴中笑道:“大约是今年秋天吧,也可能是先领证,到那时候再办大的典礼。因为我过几天就要回北京交接这个工程了,中间有好多道手续都要我亲自操办,这一忙就是几个月。等到夏天闲下来了,我也不想马上赶着结婚,要先为你和你妈妈办好户口等事情,一切都弄好了,趁着秋高气爽的时候,我们再回北京去——那时候香山的红叶开的正好,我可以带你们去到处逛逛,也不会觉得燥热。所以我也不催你现在就去北京,如果跟这边的同学亲密熟悉,等你上了初三,我们再来讨论高中的事情也好。我趁着这段时间也帮你联系联系,让你提前几个月走,参加一些学校的春季招生。不过,我记得你成绩是很好的,听你妈妈说这次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还拿到了全省前十的名次?你是想跳级么?和你施颖姐姐一起上高中……” 对方实在是想的太周到了,将苏夏没有想到的地方都给说了出来。包括户口,升学这些事情……不过苏夏也没跳级的意思,她本就不是特别的天才,成绩也要靠刻苦努力才能次次都保持在年级第一的,所以对已跳级这种最出风头的事情,就敬谢不敏了。于是她连忙摆手道:“谢谢施叔叔操心了,不过我不想跳级,就这样一年一年的上就好。其实本来我今天出来,心情还是很忐忑的,但是跟您交谈了这一番,我心中安定多了。现在我也什么都不想,就只学习好了,顺便等您和母亲的好消息。” 施兴中也笑了:“其实我最初也有些忐忑呢——生怕你妈妈的好女儿不肯让我进家门。哈哈。” 施兴中在最后淡笑着告诉她:“得到了你的同意,我就放下了一多半的心。接下来,就要拜访你姥姥和舅舅阿姨他们了,希望他们也如你一样的好说话。”苏夏则笑着说:“放心,我们家都不是刁钻的人。” 苏夏和施兴中对视而笑,彼此的眼中都有着放松的姿态。 一想到母亲未来的生活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应该会过的比较幸福,苏夏就觉得欣慰极了。但是在她刚刚觉得快乐无比没多久的时候,烦心的事儿就来了,而创造这一切的根源,则来自于她的父亲,以及孙红丽。 这两个人,最近是将整个a市都闹的沸沸扬扬的,几乎上知道他们俩是谁的所有家庭里,饭后的谈资都是这两个人,以及他们的丑事。 风波一路刮着,也刮到了苏夏和沈素梅的耳朵里,纵使她们不想听,也到处都听得到这两个人的信息。更有那好事者,或者是路见不平的人,有事没事就出现在沈素梅和苏夏面前,大声的嚷嚷说:报应啊!这都是报应!看到了没,老天爷有眼诶,你们母女当初是怎么被欺负的,老天都给你们报复回来了!哈哈,看他们那副模样! 因为又要面临期中考试,学习特别紧张,以及对母亲和施兴中两人婚事的关注夺去了苏夏剩余的时间,在孙红丽的丑闻最先曝光出来的时候,苏夏并不知情。沈素梅倒是知道了,不过怕说出来了让苏夏伤心,也一直没有告诉她。 苏夏还是被院子里那些阿姨们诡异的眼神盯的烦闷了,被那些断断续续饱含深意的话弄的迷迷糊糊了,才忍不住去直接问了母亲,了解到了这阵子发生在苏建国那个小家里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不知道是该叫自作孽不可活好,还是该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好。 原来孙红丽在和苏建国好之前,并不是一个干净清白的寡妇,她也是跟很多男人勾搭不清的,甚至同一时间内,姘头都有好几个,包括那个将她和苏建国互相撮合上的,苏建国自以为的铁兄弟杜勇。 杜勇认识孙红丽,当然比苏建国要早。不仅是他,a市其实有很多消息灵通,最爱鬼混的人,都知道城中有孙红丽这么一个风流俏寡妇。也只有苏建国那种爱鬼混,但是不怎么精明的人,才闻不见这个鱼腥味。 孙红丽本身没什么正当职业,和这些男人好,一部分是因为寂寞,一部分也是因为想要顺便捞点钱花花。因为这样,她才能一间又一间的开着商店当老板娘,但是她实在是没有什么经商的天分。开烟酒零食门市吧,她经常找错人钱,多找人家,而且最爱在自己门市里打麻将,一个不注意,很多商品就都被人顺走了。开衣服店吧,她又自己在店里坐不住,要价死贵不说,跟顾客讲话的态度也不怎么客气,店里进来的衣服,倒有一多半上了她自己的身。 这样做什么都不行,开一家店一家倒闭,她就停了做生意的念头。然后后来又看人家开美容院挣钱,她就自己也寻思着想开一个美容院,于是就将这个主意告诉了她的那些姘头们。没想到她的那些姘头们嘴上说着支持支持,实际行动却一点没有,一分钱都不往外拿。其实以前他们也拿过不少钱资助孙红丽,可是看她这样开一家店倒闭一家,任是再有钱再笨的人,这次都学聪明了,死活是不往外拿钱。 孙红丽开美容院的心思的特别坚定的,一看这些男人一个都不能依靠,干脆一气之下都跟他们断了来往,只有一个还偶尔给她几十块钱花花的杜勇还交往着。 然后这孙红丽就有事没事的撺掇杜勇投资她的美容院,杜勇不想干,又不想得罪孙红丽,于是给她出主意,让她找个冤大头去。孙红丽自己也不认识什么人傻钱多的笨蛋,就央求杜勇帮忙寻找一个,于是杜勇立刻就想到了爱偷腥吃的苏建国,马上将这个人介绍给了孙红丽认识。 本来杜勇打的算盘也极精明,让孙红丽从苏建国兜里掏钱,养着她,自己因为是介绍人,也不用和孙红丽断了来往,照样可以占她的便宜。 没想到孙红丽和苏建国交往了一段时间后,竟然渐渐的和他看对了眼,想要和苏建国长久的在一起过了。原因呢,很简单。她也不是天生的荡妇,更不是喜欢做荡妇,要是真有男人肯娶她,有钱养着她,她是肯定会嫁的。可是孙红丽认识的那些男人都是些什么东西呢,一个个全都是占便宜抢先,吃亏退后的人,而且孙红丽也明白自己名声早就臭了,那些人都只是玩玩她罢了,知道她的人,是没一个肯要她的。 但是这时候却让她遇见了苏建国,顿时让孙红丽觉得相见恨晚起来,原因嘛,三点。第一,这男人不知道她的过去,杜勇因为和她有着一腿的缘故,也不会多嘴到将她的那些过往都跟苏建国学嘴的地步,而且没几天孙红丽就摸清了苏建国交往范围的狭窄,没几个男人当他是哥们的。只要她瞒的好,苏建国永远不会知道的。第二,这个男人够傻好哄,只要给他说几句好话,让他占点便宜,真是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比以往孙红丽认识的男人们都好对付多了。就连跟他借几千块钱装修美容院,也是二话没说就拿出来了。第三,这个男人有钱!虽然比不上一些富翁,但是却是国企的工人,工资不低。手上还有着两家彩票投注站,日进斗金,跟着他,不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么? 再一细细打听,得知苏建国夫妻关系并不和睦,两人几乎上是天天吵架,苏建国更是动不动就将离婚挂在嘴边,像是对妻子一点情谊都没有的样子。孙红丽可要乐疯了!这不就是上天看她孤单寂寞,专门给她送来了一个男人,让她后半生有个依靠的么! 这样没几天,孙红丽就下了个主意:套牢苏建国!这一点也好办,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这个男人只有一个女儿,没儿子的事实,只要她怀了孕,还能确定里面的是个儿子,那不就是让苏建国往哪儿他往哪儿么!绝对是她指东对方不敢往西的。 于是孙红丽计划着和苏建国发生了关系,并且一点防护措施都没做,然后等到一个多月后例假果然没来,就马上告诉苏建国自己怀孕了,还说是个儿子,苏建国果然喜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还说从今往后事事都依着她。 然后就是如她预想的一样,苏建国开始和家里说离婚的事儿了。孙红丽心中欢喜,却也有一点不安,因为她等肚子大了一点点之后,去医院做了b超,医生告诉她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就是这句话,让孙红丽惊的不得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两个月前,她不止和苏建国发生了关系,更是在那四五天前,刚刚和杜勇开过房! 因为担心杜勇向苏建国揭露自己老底,孙红丽是轻易不敢对这个男人说不的,所以他要出去开房,她也就去了。却到现在才尴尬的发现,她压根不能推断出来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过纵使不安,孙红丽还是隐瞒着,等苏建国离了婚,就和他过起了幸福的小日子——起码对她来说,日子是幸福的。 然后就是孩子八个多月的时候,因为她在孕期生活不太规律,造成孩子胎盘不稳,可能早产,所以她早早的就住进了医院。孙红丽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却在住院后四五天,突然有一日,苏建国从外面回来,脸色阴沉的盯着她,细细的问了一番她以前都怎么生活的,和别的男人交往过没有,言语之间竟然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大为怀疑。 孙红丽心中惊讶的不得了,面上却一丝不露,将苏建国安慰了一番,指天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对不起他,然后就哭着说自己累了要休息,打发他回家了。 等到苏建国走了,她马上打电话给杜勇让他来医院一趟,她要问问他是不是他那边露馅了,让苏建国怀疑上她了。没想到杜勇来的时候也是惊慌不安的样子——他是知道孙红丽肚子里的猫腻的,她之前告诉过他,而杜勇显然是不想负这个责任的,所以就帮着孙红丽对苏建国隐瞒着。 杜勇跟孙红丽说,苏建国找他喝酒,打听孙红丽的过往,说是怕她以前不干净,肚子里的种不是他苏建国的。杜勇说完,质问孙红丽孩子到底是谁的,可是孙红丽也回答不上来,说不是你的就是苏建国的。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然后,就在两个人说话说的快要吵起来的时候,苏建国突然破门而入!原来他觉得自己质问孙红丽,还惹哭了她,有些亏待她,于是从家来医院准备陪她过夜,没想到平生第一次听墙角,竟然听出了这么个事情! ……混乱,大混乱。 三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当下就在医院里闹开了。苏建国让这俩人给自己一个交代,否则就要他们好看。杜勇说自己冤枉,孩子肯定不是他的,让苏建国冷静。而孙红丽,也一个劲儿的喊冤,说自己最可怜,跟杜勇那次是迷迷糊糊发生的,让苏建国原谅她。 然后就是一大通的谩骂指责,闹的整个医院都灯火通明的,所有值班的医生护士都赶来看热闹了,但是没人敢劝架——眼前那三个人,各个都跟夺命的煞星似的,他们敢上前么!而且因为其中还有一个孕妇在,警察虽然后来也来了,但也不敢随意下手。 然后,满医院的人就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到最后不知怎么的,这三个人竟然互相谩骂指责起来了。苏建国骂杜勇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给自己戴绿帽子,让他把孙红丽拉走,还骂孙红丽是个荡妇,到处勾引人。杜勇骂苏建国是个窝囊废,不栽赃给你栽赃给谁!还骂孙红丽天生滛贱,故意勾引他,肚子里的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而孙红丽,则一边大哭着,一边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苏建国没立场指责他,因为他也是一个抛妻弃女的家伙,而杜勇呢,情人多的很,也没资格说别人…… 总之画面精彩的好似一出戏,让全医院的人都了解了前因后果,并且将八卦传播的到处都是。从那一刻起,所有a市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明白,戏中的这三个主角啊,名声是彻底的臭了! 而这起闹剧,最后以孙红丽突然站立不稳滑了一跤,狠狠摔到地上摔的羊水破裂,被拉进了手术室为结束曲……然后医生就立刻告诉苏建国:孙红丽要生了。 于是苏建国和杜勇两个男人在外面一面互相瞪着牛眼一边焦急的等着。 五个小时后,孙红丽产下了一个重五斤三两的男婴。 53 53、风波后续 九几年社会的风气比后世还算清明一点,大家的道德观正义感还算强,社会上对通j,背弃妻女的这种人都唾弃不已。这件事情越闹越大,被人传的差不多半个城的人都知道了。特别是在苏建国单位里,更是没一个人不对这件事了如指掌的,大家相互遇见了聊天攀谈的时候,也多半拿这件事来做谈资。苏建国和杜勇的名声,差不多算是完全臭了,因为作风问题,两个人还分别被单位记过一次,扣除了一年的效益奖金。 要知道,这些国企单位工资高,其实全高在效益奖金上,每个月的基本工资甚至抵不上效益奖的一半,或者三分之一。扣除一年效益奖金,就等于全年的工资加起来,不如往常的两三个月高,而且还没有年终奖领。不过,这已经是单位格外开恩了——这件事影响特别恶劣,对电业局在社会上的名声都造成了一定的破坏,局长一开始气的差点要开除这两个人。还是杜勇比较机灵一点,给局长家送了礼,才算是没被辞退。而苏建国,算是沾了杜勇的光,毕竟他已经离过婚了,性质没杜勇恶劣,没道理处罚他比杜勇严重。 杜勇的老婆本来是个泼辣货,要是平时单位里敢晚发一会儿杜勇的工资,她都要带着孩子来财务室闹的。这次却一声不响的,好几天门都不出,想来也是被流言给气着了。只是她有气,肯定是冲着丈夫发过去的,谁让他是罪魁祸首呢。杜勇天天一下班就跟做贼式的溜回家,第二天上班脸上铁定带着青紫伤,都是老婆给打的。 苏建国和杜勇这两个原先的好哥们算是彻底决裂了,俩人对别人,都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20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都是一溜的将对方的坏话,恨不得把对方以往做下的每桩恶事都告诉的全天下人都知道。 比如杜勇每天和人喝酒,都说苏建国吃喝嫖赌无一不好,而且没能耐没本事,为人多恶劣,以前对妻女多么的不好之类。而苏建国就每天和人宣传其实杜勇早就是个风流货,和谁谁谁的老婆,谁谁谁家的亲戚都有一腿,还经常去桑拿城找小姐,外面包了多少个情人巴拉巴拉。 本来已经受了单位处罚,只要不再闹出大的波澜,苏建国和杜勇两个人顶多是名声点难听点,过了一年半载的,也能熬出头。但是这两个人都开始怨恨起来了对方,特别是知道了对方也在到处传播自己的坏话后,自己也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这下好了,电业局全市局的人,看了他们差不多一个月的笑话,甚至有下面县里乡里局里的人都能够耳闻这件事。两个原本名声就臭了的人,这下更是臭上加臭。而电业局的局长也受不了了,干脆将苏建国和杜勇全下放到了下属县里面去,名义上是县里机电站的一把手,比市里的职位高一个档次,但是只要是个人就知道,国企单位的工资,县里和市里是整整差了一个档次的。 县里的电业局职工,一个月能拿七八百的话,市里的一个月就能拿一千五六!然后市里跟省城,省城跟一线城市也有区别,一般国企单位的工资就是这么个划分办法。苏建国和杜勇也不再互相指责了,两个人在单位里见了面,顶多是互相用眼睛狠狠的剜对方几眼,言语咒骂是不敢了——他们怕一个不好吵架打架的事儿被传了出去,局长干脆把他们下放到乡里! 两家又开始热闹了起来。杜勇要去县里上班,她的老婆非要跟去,理由也很正当:不让你和县里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再搞在一起!无论杜勇怎么跟老婆指天发誓说自己不敢了都没用,而且他老婆也有另一层打算:她和杜勇也二十来年的夫妻了,分也分不开了,而a市里他们夫妻的名声都已经臭了,逢年过节的走亲戚,在家人面前都睁不开脸。所以不如干脆搬去县里,好歹那里环境好点,房价也便宜,最重要的是,去躲躲口舌。等这边风声安静下来了,再花钱回来,而且有了在基层工作的经验,到时候说不得也能往上提一提职位。 而苏建国这边,孙红丽也死活非要跟着他去县里,连着他们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孩子。苏建国这时候已经彻底知道了孙红丽以前干过的那些腌臜事儿,从心底来说,其实是根本不想和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了。因为苏建国这人有着别的男人都有的大男子沙文主义,他在外鬼混可以,但是如果他的女人敢出轨,那就是十恶不赦! 虽然已经用孩子的毛发样本做了亲子鉴定,也证实这孩子确实是苏建国亲生的,但是,拥有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儿子,苏建国却并不感觉到喜悦。纵使偶尔看到那个带把的小婴儿,心头涌上来一丝高兴的情绪,但是一看到他妈妈,苏建国心底的那一丝高兴能够立刻消失! 因为对孩子没预想中的疼爱,所以直到孩子一个多月了,苏建国都没为他起名字,只是孙红丽自己起了个小名叫宝宝,每天就宝宝宝宝的叫着。只是苏夏记忆里的那个苏宝的名字,取的是宝贝,父母都爱如至宝的意思,而这个宝宝呢?名字大概,也是随口叫的吧,意义跟前世的那个苏宝完全不同。 孩子都生了,结婚证书也在两个人恋j情热的时候领过了。再加上婚后的孙红丽并没有过大的过失,苏建国就是想跟她分开,也不能,也分不了了。所以只能自己制造的苦果自己吞,剩下的日子就这么别别扭扭的过下去了。 于是苏建国只能跟杜勇一样,带着老婆孩子去县里赴任了。 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后悔,苏建国在临行前,来了苏夏家里一趟,想要跟沈素梅和苏夏长谈一番。沈素梅却很不客气的没让他进家门,并说自己要出去了,没时间跟他谈话。苏建国脸色难看的盯着沈素梅看了几眼,又是叹气又是想发怒,最终也什么都没说。然后退而求其次,想要见苏夏一面。 苏夏也在家,于是就出了卧室,只是她看见苏建国,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苏建国告诉苏夏他要去下面的县里工作了,明天就出发,来跟苏夏告个别。苏夏看着越发沧桑的父亲,眼里隐隐浮现了泪花,但是却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说,当然,一句憎恨的话也没有说。她现在,已经是忍的很辛苦了,她心中百种滋味交汇着,有可怜他的,怨恨他的,憎恶他的,和冷冷旁观着的各种情绪,当然,可能还有那么一丝怀念。 苏建国看苏夏不想对他说什么,也没呆多久,没几分钟就走了。沈素梅刚刚把门关上,就搂着苏夏哭了,她一边哭着一边说:“那个杀千刀的东西,这次还来干什么!看你被他害的还不够惨么?!我可怜的夏夏啊,咱们这几天别上学了,就呆在家里吧。妈一会儿就给你施叔叔打个电话,咱们下个月就去北京,妈给你找个好初中先上着,咱们不呆在a市了!这个房子,妈也尽早卖了,夏夏啊……” 苏夏将泪水咽了下去,终究没让它流出来,也没说话,淡淡笑着拍了拍痛哭中的母亲的手背:“没事儿,妈。我不碍事的。” 苏建国闹的这次丑闻,也深深的波及到了苏夏的生活之中。现在不能说全学校吧,起码大半个学校的同学都知道她父母离婚了,而且她有一个不知廉耻的父亲,每日刮到她耳朵里的,刮不到她耳朵里的流言蜚语简直都可以用卡车去拉了。 苏夏虽然在学校里从不与人为敌,也不跟人交恶,但是因为她学习好,与大多数同学关系都好,所以惹了不少人的妒忌。再加上初中学生心智大多都不成熟,爱传八卦,说话也重,最爱玩那些什么孤立同学的游戏,还爱仗着自己家境富有或者幸福,嘲笑那些家境不好和家庭破碎的同学们。 苏夏很不幸的,就沦为了此列。她以前在学校知名度就高,现在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经常会不经意的听到有人这样讨论她:“诶,看到了没!那个就是初二六班的苏夏,那个父母离婚的!”“我听说她爸爸特别不是个东西,啧啧啧,真够可怜的!”“父母都闹离异这么久了,她还一点影响都不受的一直学习这么好,真是没心没肺!”“听说跟她玩的时间长了,咱们的父母也会闹离婚的,咱们别跟她玩了!”“哇!是不是真的啊,我真怕”…… 那些与她关系好的同学,各个都来安慰她,说“有个这样的父亲,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别想,就好好学习吧。”或者是义愤填膺的说:“那些背后爱嚼人舌根的东西,真是不要脸!”“诶苏夏,我帮你扇了隔壁班那女生一巴掌,谁让她背后说你坏话来着!”…… 而被叫去办公室的次数,更勤了。整个学校,上到老师校长,下到同学,没一个不把她当做大熊猫看的。 纵使苏夏心志坚定,不怎么受外人的闲言碎语影响,却仍然是在别人躲躲闪闪的目光,和戳脊梁骨的话语中,在学校里一日比一日沉默。 丁亦轩几次想约她出去,都遭到拒绝后,居然破天荒的每天给她写一封信,话语不多,也不提及这件事,只是讲个笑话问个数学题,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田蕊起初也受到过留言影响,把苏夏当成了熊猫看,但是没几天就恢复了正常,还帮着苏夏瞪那些说她闲话的人,更是跟隔壁班的几个女生打过一架。而严楠,也是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关怀着苏夏的心情……甚至连范晓琪…… 苏夏一直觉得在这个时候,范晓琪最是会嘲笑刺激她的。没想到,范晓琪却只是深深的看了她几眼,就一连多天保持着沉默,甚至有人主动去跟她说苏夏家的闲话,她也会故意躲开。后来苏夏才听丁亦轩说,其实范晓琪从小到大,也经历了不少这样的事儿……所以纵然她不喜欢苏夏,却也没落井下石。 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渐渐的也传到了沈素梅的耳朵里,是苏夏的班主任张巧芝主动打电话告诉的。沈素梅了解了前后之后,立刻去学校接了苏夏回家,抱头痛哭一阵以后,就给张巧芝打电话,让苏夏先在家休息几天,张巧芝也同意了,还特意嘱咐了说“苏夏同学学习成绩优异,十天半个月不来上课也没什么影响。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吧,学习上只要把练习册做完了就行”。 沈素梅原本能够跟苏建国和和平平的离婚,就是担心闹大了有流言蜚语,会影响到苏夏的生活。单亲家庭本来就足够影响孩子成长了,如果再是一个经常被风波撞击的单亲家庭——天啊!沈素梅压根没想到苏建国都跟她离婚了,还能闹上这么一出!她现在每天看着闷闷不乐的苏夏,一刀捅死那对j夫滛妇……不,一刀捅死那三个人的心情都有了! 她现在深怕苏夏会胡思乱想,所以每天也不去网吧了,就陪着苏夏在家里呆着,没事儿就给她做好吃的,还劝她上街买点衣服去购物,说是疯狂的购物能够帮助女生缓解沉闷的心情。这些可都是施兴中给出的主意,沈素梅都原封不动的照做了。 但是,心里想着苏夏就算在家养的心情开朗了,回到学校还是会面临着同学们异样的眼光,沈素梅的心里跟针扎异样难受。犹豫思索了几天,她跟施兴中商量着把苏夏提前送到北京去,那里是个新环境,苏夏肯定能适应,说不定到了那里,没了周围的低气压空气,心情立刻就能变好。 施兴中听了也没说什么,转身就着手找了可以在初三接受转校生的中学,等他找好了,沈素梅就特意给苏夏做了一桌好吃的,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她:“你施叔叔给你在北京找了个初中,你暑假后就能立刻去上学,进的还是他们的重点班。夏夏,咱们过几天就去北京看看好不好?妈妈正好也在那边物色物色门面,咱们过几个月也要定居在那里了。” 没想到苏夏听了,却抬起头淡淡说了句:“不用,我自己去北京就好。火车票我已经买了,后天的。” 沈素梅惊讶极了:“什么?你要一个人去?!” 苏夏也一愣:“呃……我忘记了跟您说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明白大家为毛对施颖反应这么强烈……我的设定中她只是个打酱油的啊, 顶多,打的酱油比较多而已。 _||| 难道是因为我之前着墨太多,让大家心里总膈应着的缘故么? 我墙裂表示她不是重点她不是重点,重点是……稍微剧透一下,霍家的长辈那面…… 54 54、北京之行 沈素梅紧张的不得了,她仔细观察着苏夏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夏夏,你可别……” “别什么?”苏夏皱眉道:“我可别想不开?”然后她就笑了,瞅着母亲道:“我想不开了能怎么着?就算是想自我放逐自我毁灭也不可能大老远儿的跑到北京去玩这一套吧。所以妈,你想太多啦!” 沈素梅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虽然她也没明说什么,但是苏夏清楚,母亲心里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苏夏于是站起身,回到自己房间,在抽屉里拿出来一封信,在母亲眼前晃了晃:“北京来的信,邀请我去参加新书的签售会。我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所以从半个月前信来了之后就没有回复。现在想想,去北京转转也好。” 沈素梅接过信,打开看了看,疑惑道:“签售会?这是什么?” 苏夏给母亲比划:“就是在一个某个大厅内,一般是商场里,支个横幅,前面摆个桌子,然后我往那里一坐,谁买我书我给谁签个字……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还有电视台啊,记者什么的来采访你?”沈素梅问道。 “呃……大概是吧。不过也要看作者红不红了,要是当红作者吧,采访的人自然多,不过要是小作者,估计压根儿没记者到场呢。我觉得吧,我可能就是这后者的。” “怎么能算后者呢?夏夏你不知道现在你那两本书有多红,妈在网吧的时候,随口问那些去上网的年轻人们,他们基本上都知道你写的这两本书呢。要是这不算出名了,那哪样才算?”沈素梅蹙眉道:“不过,夏夏。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过出版社想找你做这样的活动,但是你拒绝了么……怎么现在又想去了?” 然后,她神色一正,看着苏夏道:“夏夏,你是不是想出名了?妈告诉你,出名是好事,但是也要看对什么人来说。你现在才十五岁,年纪这么小,高中都没上,万一出了名,会拖累你成绩的。” 苏夏忙不迭的点头:“知道知道,所以我拒绝了嘛。签售会我没答应,虽然出版社一再跟我说,如果我能够以真实面目显身,再加上他们适当的宣传和策划,我能够红遍全中国,新书也能卖的极好,但我不一样是拒绝了么。这次去北京,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沈素梅不追问到底不放心:“什么事?告诉妈妈听听。” 苏夏又回房间摸出来了一堆信,拣出其中的两封,递给母亲,道:“呐,就是这两封。一封是王文起先生的信,督促我在文字功底上下一番功夫,他说,咳,我运用文字的功底始终还是比不上文章的立意,所以称得上是好文,但成不了经典。王先生说,让我没事儿多揣摩揣摩遣词造句,不追求辞藻华美,起码得写出来一篇文章,让人只找不出第二个字来代替其中的文字来。” 说到这里,苏夏自己也觉得有几分羞愧,哪怕是对着最亲近的妈妈,她还是不好意思将自己的缺点不足都暴露出来。简单几句将这封信带过,她道:“王老先生从寄给我第一封信开始,我们已经断断续续通了有五六封信之多,信中的话语和指点让我受益匪浅,我总觉得自己是被一块大馅饼给砸中了,老有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再加上我现在在文学创作上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做点什么,所以想借机去拜访一下王先生,听他训导几句。” 沈素梅自然也是知道王文起老先生的名号的,虽然不懂女儿为什么有这样一位大名师指点,还会感觉到不安,但是她也懂,女儿有自己的主见,她只要说见到王文起先生能对她有助益,那就肯定有去的必要。所以她小心的将王文起老先生的那封信重新折好,塞进信封里,然后看着另外一封鼓囊囊的信封袋子,问苏夏,“那这个呢?本色年华电影工作室——这是什么?” 苏夏摸摸鼻子,自己也有点疑惑:“名字我没听说过,看信里面写的,好像这是一个电影工作是来着。他们说看上我《初恋这件小事》这本书了,想拍成电影,还出了买断版权的价钱,钱倒是不少,而且他们也给了邮箱和sn地址,可以跟我在网上谈。但是我觉得拍电影签合同这种事吧,当面谈比较好,所以就跟他们说,我这阵子会到北京去,到时候见面谈。” 沈素梅惊喜不已:“夏夏的书要被拍成电影了?真是,真是——妈妈真高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夏道:“还不一定呢。要看谈得拢谈不拢了,我其实不是为钱去的北京,要是真看上他们出的钱了,直接在这边把合同一签等汇款就完事儿了。我主要是想看看是哪家公司要拍,导演是谁,想请什么演员,最重要的是,剧本他们要改到什么程度——本色年华,这个工作室,我怎么没听过呢……” 她皱着眉头,在脑中细细搜寻了一遍自己所知道的各大电影制作公司,发现实在是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家公司存在。虽然她一直都不怎么喜欢看娱乐新闻,但是那些出名一点的电影公司还是知道几个的。而且工作室?她只听说过音乐工作室什么的,电影工作室还真没听说过。而且工作室什么的,人数顶多也才几十个吧,不是都说拍电影是个大工程么,一个工作室几十个人就想拍部好电影出来?有点开玩笑的意思吧。 所以从刚接到信那时候起,苏夏对这件事就抱着怀疑态度:她实在是不记得本色年华这四个字有在那部电影的片头出现过……但是苏夏也想让自己的故事被拍成电影,在电影院上映。但又担心这是一专门做倒买倒卖活儿的皮包公司,或者是劣质的小电影制片厂,万一自己受骗了把电影版权卖出去就糟糕了。 所以苏夏决定,好歹要去实地考察考察,反正他们那边也说了,只要作者亲自去北京谈合同,他们一定会热烈欢迎的。 沈素梅听到苏夏自己拿了主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了一个要求:“去北京可以,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假。只是,你不许一个人走,你要跟你施叔叔一起回北京。他这几天就要回那边交接工程的。” 苏夏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可是我的计划的是自助游啊。一个人儿旅行的滋味多好,我连火车票都差点买了,正准备一会儿去排队呢。而且住的旅馆啊,路线啊,我都订好了……妈,让我一个人去吧。” 没想到沈素梅一点都不同意,也不听苏夏撒娇的话,立刻板起脸道:“不行!你一个十五岁大的小女生玩什么自助游!让你一个人跟团游我都不放心呢!你不能一个人走,必须得有人陪着!” 苏夏瞅着母亲,幽幽的叹了口气,神色哀怨无比。 沈素梅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如果不想和你施叔叔一起走的话……” “那就我一个人走?!”苏夏立刻眉飞色舞。 “不行!”沈素梅再次无情的拒绝了她,“你要是觉得和你施叔叔两个人一起去北京别扭,那妈就下午去网吧交代交代事儿,陪你去北京。你看怎么样?” 苏夏一听更无语了,忙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听你的话,跟施叔叔一起去好了。他什么时候走?坐火车还是飞机?” 沈素梅起身坐到了话机旁,拿起电话:“我打电话问问他。” 半小时后,沈素梅神色愉悦的挂断了电话,转身对着苏夏正要开口,却发现自家女儿正一脸神色诡异的瞅着自己。 沈素梅摸了摸脸,问:“怎么了?夏夏你看什么呢?” 苏夏面无表情的说:“妈,您不就是打个电话问问施叔叔什么时候回北京,想让他顺路捎带我一程么。划得着要从头讲起?从我什么时候开始写书,写了什么书,都拿了多少稿酬,到王文起先生给我写信,出版社让我办签售会,再到我跟两家出版社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有这次去北京谈电影版权的事儿——要换我自己来说,我估计没一个小时都说不完,您竟然能压缩到半个小时之内——施叔叔整个过程里没说几句话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您也是这么能煲电话粥的。” 沈素梅脸瞬间就红了,她有些羞恼加尴尬的瞪了女儿一眼,却发现了苏夏眼中更为促狭的神情,于是脸就红的更厉害了,好半天那红晕才淡下去。 成功的将母亲堵了一通,以解她不准自己自助游的怨气,苏夏却觉得神清气爽多了。于是她主动开口化解尴尬气氛:“施叔叔说什么时候走了么?” 沈素梅说:“大后天早上。你们先坐汽车去z市,然后从z市机场坐飞机去北京,在首都机场下机。你施叔叔还说不让你住酒店,让你住在他家里面。他女儿现在也在家,让你和施颖住在二楼,他自己在一楼住。” 苏夏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住的方面,就别麻烦施叔叔了吧。现在咱们还不是一家人呢,住人家家里去,我觉得不好意思。我还是住酒店得了,一晚上也不贵。” 沈素梅也思索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施叔叔这么热情,老拒绝人家,我也觉得难为情。还有……嗯……”她的神色变得有些局促起来,“嗯”了几句都没将话说出口。 苏夏问母亲:“还有什么?您直接说吧,我又不会笑话您。” 沈素梅瞪了苏夏一眼:“谁说不会笑话我的?刚不就是么?” 苏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笑了。 沈素梅也不再扭捏了,直接道:“妈想让你住在你施叔叔家,是想,嗯,让你帮妈看看你施叔叔的女儿……” “好相处不好?”苏夏接道。 “差不多吧。我听你施叔叔说,施颖从小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从小就跟你施叔叔不怎么亲近。现在俩父女虽然说住在一起了,但是你施叔叔经常忙公司的事,一个星期有五六天都不常在家,因为家里没人做饭,三餐都是在公司解决的,平时对你施颖姐姐也是给钱,让她自己别委屈自己,但是接触互动很少。父女俩到现在关系都不怎么好。你施颖姐姐特别独立,去哪里做什么,都不让你施叔叔操心。你施叔叔现在每天回家跟女儿都说不上几句话,也特别后悔,想和女儿改善关系。再加上妈和你施叔叔的事儿……你施叔叔也问过施颖有什么意见没有,当时她只是嗯了声,既没说自己反对也没说自己不反对。妈这几天想着,就觉得忐忑——万一以后和她处不好怎么办呢?所以妈想,你先和她相处几天,熟悉了对方,也帮妈看看她都喜欢什么,让妈有点准备。” 看着母亲费尽心机,面露不安忐忑,想要讨好未来继女的样子,说实话,苏夏心中感觉不太好。有点嫉妒那个叫施颖的女孩子未来或许会得到母亲更多的关爱和讨好,也有点心疼母亲对待施叔叔亲人的小心翼翼。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一瞬而过:干脆别让母亲结婚了,就让她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的过一辈子,不是更幸福,更自在么? 但是,这个念头出现的也只是一瞬而已,苏夏终究不能这么自私。女儿的爱,和丈夫的爱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这是两种不同的东西。而且母亲是一个奉献型的女人,对家庭贡献越多,对别人关心的越多,她越高兴,而如果得到亲人们的回应,那就是更快乐的事情了。苏夏不能为了自己,剥夺母亲享受这种乐趣的权利。所以她只能在心中碎碎念几句,然后沉默的妒忌吧。 让母亲打电话给学校请了假,苏夏自己也打电话给几个交好的同学说了声自己要去北京的事儿,收获了大量的关心和祝福。收拾行李用了一天,在第三天清早五点多,施兴中的司机就开着车停在了苏夏家楼下。 苏夏提着简单的行李登上了车,跟施兴中互相道了早安,然后就因为瞌睡而眯起了眼睛。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z市机场,机票施兴中先前就帮她买过了。然后就是过安检,登机。 在飞机飞行的时候,施兴中因为前天有些劳累,很快就睡着了。苏夏睡不着,于是就看了一路的窗外白云。两个小时左右,飞机在首都机场下落。 这不是苏夏第一次来北京,却是她第一次来首都机场。机场里人极多,而且几乎上有一半都是外国人,苏夏难得的被激起了好奇心,想要盯着他们仔细瞅瞅,又觉得不好意思,再加上不认得路,担心走失了,所以只能一步步的跟着施兴中,只扭着脑袋四处看。 施兴中知道这是苏夏“第一次”来北京,所以也特别照顾她的好奇心,走的比较慢,还笑着对她说:“不用好奇他们,首都机场没什么可看的。北京满大街的都是外国人呢,你要想看,等以后路摸熟了,就找个景点站着,保准来来往往的外国人让你看个够!而且说不定还有人来找你问路,或者是学中文呢!” 苏夏大囧:“我学的英语可都是哑巴英语,只会写不会说的。要是他们来找我问路,我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儿,不给咱们国家丢人么。所以我以后看见有外国人凑上来,还是乖乖的躲开好了。” 施兴中乐了:“哈哈,你这想法可真有意思!不过躲开没必要,他们问你学中文,你也可以问他们学英语嘛。或许还有德语法语之类的。不过你有一点说的没错,我们国家教的英语,确实是哑巴英语,光会做卷子是没用的,关键是要会说能说,可以和别人做沟通。你施颖姐姐在这方面就学的很不错,她还准备高中去国外上呢,你以后想学的话,可以请教她。” 您 下 载 的 文 件由 2 7t xt (爱去)免 费 提 供!更多 好 看小 说 哦! 苏夏点点头,将这话在心里记下了。 出了机场,外面有接他们二人的车子。上了车,又行驶了有差不多一个小时,车子停在了一个看起来风景特别好,绿化也做得特别好的小区内,而且这里的每一栋楼,都有几十层高,看起来比较高档。 苏夏此时已经被车子七拐八拐的拐的有些晕了,下了车后,跟在施兴中屁股后面,进了一栋楼,然后上电梯,在25层那里停下来,又穿过一段走廊,站在了一扇门牌为e的红木门前面。 施兴中先是按了下门铃,见屋里好像没什么响动,就从皮夹里往外掏钥匙,正在这时候,门突然被拉开了,一道略微带了些疑惑的好听男声响了起来:“施叔叔,您回来了?” 苏夏觉得这声音特别耳熟,就从施兴中背后现了身,正好跟那开门的男生对了个脸。 霍亚宁几乎是立刻就挑起了眉毛。苏夏也黑了脸。两人都在心中同时想到:怎么又遇见这货了?! 55 55、施家种种 上 就在苏夏和霍亚宁两人默默冷淡对视的时候,施兴中对霍亚宁前来开门的事实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微笑着问他:“在聚会么?” 霍亚宁点点头,淡淡解释道:“施颖申请了美国那边的高中,今天接到了面试通知,所以喊我们一起来玩。”然后他主动帮施兴中接下了手中的行李,然后转身往屋内走去。 苏夏跟在施兴中的身后,等着他进屋子了,自己再跟过去。没想到施兴中却立在原地,一步都没有往前挪。 苏夏走上前几步,扭头看了看施兴中脸上的表情,却发现他皱着眉头,面上挂着淡淡的自责和懊悔。 是因为注意到了自己已经成为了最后一个知道女儿考学动向的人,所以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的既不负责也不合格么? 苏夏也不知能安慰施兴中什么,所以只能装作无知的样子,挂起好奇的笑容,主动问施兴中:“施叔叔,施颖姐姐要到美国去上高中么?那边的学校好申请么?看大家这么高兴的样子,应该是很难的吧。” 施兴中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面上恢复到了正常的神色,看着好奇的冲着他发问的苏夏,微笑着解释道:“一般的美国高中并不难申请,不过如果是名校的话,是要你的雅思或者托佛成绩的,这些对于十几岁的初中应届毕业生来说,有些难度。而且那边的高中制度和咱们这里不一样,更注重动手和自我表达能力。申请那边高中要先邮寄过去自己的成绩表单,特别是英语和数学的,参加各项活动的记录,获奖记录、老师推荐信。然后通过他们的筛选,才能获得面试的机会。你施颖姐姐……很独立,连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自己搞定了这些的。”说着,施兴中的脸上又挂上了几分黯然的神色。 苏夏惊叹道:“好复杂的过程……施颖姐姐很优秀吧,施叔叔有这样的女儿,应该感到高兴啊。为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施兴中笑了笑,拍了拍苏夏的脑袋,领着她往屋内走去,边走边说道:“因为你施颖姐姐对我不会像你对你妈妈那样,经常撒娇啊。叔叔觉得很失落。” 苏夏笑了笑,觉得施兴中的自我治愈能力还是不错的,于是也没继续说些什么。 施兴中站在玄关那里换拖鞋,扭头看见苏夏微微有些扭捏的站在自己身边,看着地上一堆各式各样的鞋子在发愁。 “怎么了”他问道。 苏夏不好意思的说:“没拖鞋了。” 施兴中笑了:“没事,屋子里没铺地毯,都是木地板,你穿着鞋子或者光着脚都没事。一会儿有阿姨来打扫的。”他侧耳听了听隔着一道屏风传来的热闹声音,又笑道:“听,他们玩的挺高兴的,好像还自己弄了不少吃的东西,你一上午没吃东西了,饿了吧,快点过去吧。” 苏夏低头瞅着排列整齐的几排鞋子,又问:“可是大家都穿着拖鞋,我光着脚或者穿着鞋……会,会不好意思的。” 施兴中瞬间明白了苏夏的意思,她作为即将加入到这个家庭的一员,不想一来就表现的这么特殊。于是他弯下腰,从鞋柜里抽出来一双一次性的拖鞋,递给苏夏:“下午叔叔带你去楼下的超市买点日用品。” 苏夏点点头,接过拖鞋,弯腰脱下自己的鞋子,换上拖鞋。然后才跟着施兴中拐过了屏风,出现在了一群正热闹着的年轻人面前。 气氛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苏夏低着头,感觉到有好多道目光从自己身上划过,她觉得有些紧张和羞涩,但仍然抬起头,平淡的和这些目光的主人一一对视。而且还特意的寻找着施颖的身影。 但真的将目光放在了这些与自己差不多同龄的年轻人身上的时候,苏夏忍不住为之赞叹: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群人,表面看着与旁人没什么差别,穿衣打扮,配件配饰,都以平淡大方为主。但是那一举一动中透露出的天生的优越感,却怎么抹也抹不掉,让人站在他们身边,硬生生的就被比下去一截,简单来说,这就是一群天之骄子。 心中想着这世界上“人比人气死人”的这一说法果然处处都彰显着,苏夏也没忘记寻找今天的主角,施颖。很快她就看到了那个与施兴中面貌有着三分相似的女生,神情冷淡,气质高雅,正站在几个女生中间,开着香槟。在她面前,还摆着一个造型精美的蛋糕,蛋糕的造型是童话中城堡的造型,典型的欧美风。 苏夏看到了施颖,施颖自然也看到了苏夏。她皱了皱眉头,直接将目光投向了施兴中,要父亲给一个解释。 在苏夏平淡的与这些人对视,同时打量着这些人的同时,他们中间的几位也在不掩兴味的看着苏夏,再看看施兴中和施颖,猜测着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看这个小女生虽然穿的不怎么样,但是气度还是摆得上台面的,再加上跟着施叔叔一起进来……难道是施颖某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能够进来这个圈子的人,家庭都不太简单,这上面的不简单不仅仅指的是势力,更是指家庭结构的复杂程度。在这个标注着着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度的时代里,有些位于金字塔中上层或顶端的家庭,那些手握重权的男人们,心底却向往着古代社会的男尊女卑一夫多妻,偏偏不喜欢玩遵守规则这一套。 在这些青少年从小长到大的过程中,各式各样的私生子都见得不少。更有些得宠的“姨太太”们,在家族年末聚会的时候,是受到默许,可以带着自己生的孩子(当然,大多或必须是儿子)坐一个席边的。见得多了,就不奇怪这样的事了,也就不奇怪他们第一眼看到苏夏,就将她往施兴中身上套了——毕竟施兴中从发妻死过之后,也多年没有再婚过了,这些年更是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过。这些孩子们自然是不会相信施兴中一直都为发妻守身如玉的,他不结婚也没绯闻传出,不稀罕就是身边早就有了一个女人呢!只不过这个女的也低调,从不出现在人前罢了。 施兴中对着女儿笑了笑,将苏夏拉过来,推到身前,微笑着向大家介绍:“朋友的女儿,叫苏夏,这次来北京有些事情要办,所以我邀请她来家里住几天。颖颖,她比你小一岁,算是你的妹妹了。苏夏,这是你施颖姐姐。” “施颖姐姐。”苏夏用流利的普通话说:“刚刚听说你已经接到美国高中的面试通知了,恭喜你。” 施颖在听到了父亲的话之后,不知为何,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热情的看着苏夏,微笑道:“苏夏妹妹……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这边两个人在施兴中的介绍下开始攀谈,那边屋内原本将此事想的极龌龊的众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目光避开了这个画面:咳,虽然他们之前是将这件事想的狗血了一点,但是一个十几年身边没出现过女人的老鳏夫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女生,当然会被人想成私生女的嘛。 这群人中,只有一个人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露出过一丝好奇和猜测,仍然是淡淡的,犹如跟这群人隔绝开来一般,自己站在一个角落,自成一个气场。他就是霍亚宁。 而这时候,苏夏也提到了他,让霍亚宁微微侧目。 苏夏说:“一开始听到施叔叔说他有一个叫做施颖的女儿的时候,我就觉得熟悉。后来想想,突然记起我们曾经在z市见过一面……”见到施颖仍然面露疑惑,想来是没记起她是谁,苏夏出言提醒道:“就在z省实验中学里面,你和霍亚宁,还有我的同学丁亦轩,范晓琪在一起。” 施颖终于记得苏夏是谁了,她目光微微一顿,想是也同时明白了苏夏的身家背景——这些都是范晓琪当初告诉过她的。施颖心中有些疑惑苏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被父亲亲自带回家,但是面上也没露出来,而是一副恍然大悟,同时唾弃自己这记性的样子,笑嘻嘻的说:“看我这记性,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然后她亲热的搂着苏夏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朋友圈子里推了一推,“这是我的朋友们,大多都比你大呢。喂,这是苏夏,我的小妹妹,你们可不能欺负她哦。” 几个女生当即笑道:“谁敢欺负你施颖罩的人啊,不怕被你报复么!” 施颖往霍亚宁那边关注了几眼,见他只是淡淡的扫过了自己和苏夏,就扭头看架子上的唱片去了,于是也放下了一点心。但同时也有些烦恼:亚宁一直跟自己的这群朋友处不熟,每次她拉霍亚宁来参加自己交际圈的活动,他总是冷冷淡淡的做着自己的事,毫不理会其他的人。而自己的那群朋友,碍于霍亚宁的身份以及优异程度,虽然有心结交,但总是被碰钉子,时间长了,就将霍亚宁像是供国王一样供起来,远远观仰着,却也不主动接近了。 就算施颖知道自己的很多朋友霍亚宁都看不上眼,却仍然对他感觉又爱又恨:如果她想跟霍亚宁走到一起,就必须要彼此了解对方的交际圈的。霍亚宁一直是这么一副不合作的态度,也 01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21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态度,也从没带她去参加过他的聚会,她要怎么办呢? 心中一直叹气,施颖拉着苏夏的手,问父亲:“苏夏是要住在咱们家么,哪个房间?” 施兴中说:“就你房间隔壁那间吧。那里虽然打扫的挺干净,但是床铺褥子也很久没换了,你带苏夏上去收拾下行李,把床铺整理一下,爸爸在这儿替你招呼同学。” 施颖点了点头,拉着苏夏就上了楼。苏夏跟在施颖后面,在上楼的时候忍不住扭头看了眼厅下,正好与霍亚宁望过来的眼神对视上。 霍亚宁的目光依旧如同往常那般桀骜,但看向她的目光情绪中已经平淡了许多。没有以前明显的不屑及轻视,反而的,多了一丝的探究,就好像是在打量什么研究用的非生命物体一般。 苏夏不喜欢他的眼神。纵然霍亚宁的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纵使他比绝大多数人优秀,苏夏还是不喜欢这种锋芒毕露的存在感,像是一把出鞘的剑。 微微皱了皱眉,苏夏扭回脸,跟着施颖上了二楼。 留下大厅内的霍亚宁一人,却因为苏夏临回头之前的那个眼神而觉得微微有些不爽:她皱眉?她看着自己皱哪门子的眉毛? 霍亚宁本就不习惯于平淡无波的心境,瞬间有被点炸的迹象。 56 56、施家种种 中 走上二楼,是一个小小的会客厅,摆着几张精致的沙发。转向一个拐角,是一道长长的通往卧室的走廊,白色的墙漆,上面悬挂着多幅现代主义作品,使这一道走廊显得不那么单调。 “一楼有两间卧室,一间被爸爸改成了书房。二楼有两间卧室,一间是我的,一间闲置着,但也铺着床铺装修好了,有时候会当做客房来用。”施颖向苏夏简单介绍了几句,然后缓缓拉开房门。“你先住这间吧,床单被子我会给你换新的,呃,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苏夏一边打量着这间屋子,一边微笑着说:“什么颜色都可以……最好要纯色的,我不太喜欢花哨的东西。” 施颖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为苏夏找床单被子去了。 苏夏拖着小小的行李箱,站在房间门口打量着这间屋子的构造。如果没有意外,她将不会是暂住,而是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住在这里了。只是看施颖现在的样子,是不知道自己父亲要再婚的消息的,不知道她知道了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苏夏观察施颖的行为举止,觉得这是一名聪明,而且也沉得住气的女子。这样的女孩子应该都是明事理,而且能够理解别人的心情的,应该不会因为父亲的再婚,就心存怨恨,而对她的母亲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转念一想,施兴中与他的妻子也不是离异了,而是他的妻子早亡,这是天定而不是人力能够改变的事情,谁都怨不到任何人身上。他又自己单身了这么多年,到现在女儿长大了才提出再婚的要求。施颖应该,能够理解她的父亲吧。 苏夏衷心的希望母亲和施叔叔的未来不会受到更多的阻挠……摇摇头,将这些东西都从脑袋里晃出去,苏夏专心打量了下这个房间。 虽然说之前只是闲置着,但是这间房子却装修的十分漂亮,有种欧美简约主义的感觉。墙面刷着淡蓝色的墙漆,房间内装饰性的家具并不多,只墙面上挂着几幅色彩鲜艳的画,显得整个房子一下子生气勃□来。床铺是单人床,铺着白色的床单被褥。床铺对面,是一套小小的组合柜,上面放着一个插满郁金香的花瓶,柜子底下有六个小抽屉,可以放杂物。 进门就能看见一扇洒满阳光的飘窗,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来,明媚的样子特别讨人喜欢。飘窗前有一张小巧的桌子和座椅,挨着床铺,无事的时候可以坐在上面看书学习。房间不大,但是装修的很有格调,一点也没有国内房子的那种硬件软件全部相似,同时代装修出版的房子都好像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那种廉价的感觉。而且简单简约,却很有个性。 “喜欢么?”施颖这时也抱着床单被褥走了进来,问苏夏道。 苏夏连忙将箱子立在门边,走上前帮施颖揭开床铺上的旧床单,换上新的,同时点头道:“喜欢。” “苏夏你……”施颖不经意的笑着问道:“爸爸说你来北京办事情……你一个小女生有什么事情要办,难道也是来参加各大高中的入学招生的么?怎么只有你自己来了,爸爸妈妈呢?” 知道这是施颖在试探自己,苏夏也觉得,先给她透一点口风也好,于是道:“我今年暑假才升初三,也没有跳级的打算,所以不是来参加入学考试的。我来是……有其他的事。这个比较复杂,等以后再跟你说吧。这次是我自己来的北京,妈妈留在a市的,我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 苏夏既没做出自己伤心的样子,也没言语过多的遮掩,只是平淡的将父母离婚的事情叙述了出来。 施颖眼中惊讶神色一闪,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苏夏的脸看了好久,才慢慢笑道:“是么……说起来,我也不比你好多少。”她叹了口气,眼中做出怀念的神色:“我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死了,都十多年了呢。” 苏夏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于是就什么也没有说。 施颖又问她:“苏夏你,还有什么亲戚是在北京的么?” 苏夏摇摇头:“没有了。我们家没什么北京的亲戚,我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施叔叔家是北京的而已。本来这次来北京我是想一个人来的,可是妈妈不放心,就嘱托了施叔叔照顾我。其实我觉得很不好意思,这么麻烦你们。” 她脸上带出了几分羞涩的神色,这倒是没有装,毕竟在施家父女还没有互相沟通好的时候,自己就先搬了进来,实在是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虽然说这是施叔叔的一片好心,苏夏也觉得有些惭愧,万一施颖不接受她们母女的话,不是双方脸上都不好看么? “不麻烦,你多心了。”话虽这么说,施颖的脸上还是带了更多几分的疑惑,她低声问道:“你妈妈和我爸爸关系很好么?” 这个难住苏夏了,她,该怎么回答呢?想了想,她只能说一半实话:“关系是挺不错的。” 施颖心中狐疑更省,开始想着什么时候趁着和父亲单独相处的时候,问上几句话。 两人沉默的铺了一会儿床,苏夏看施颖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就说:“施颖姐姐,你告诉我房间里的衣柜在哪里,我自己收拾行李吧。你的那么多同学朋友还在下面,还要你去招呼呢。” 施颖也不放心霍亚宁,老担心他会厌烦了这个气氛,一走了之。于是立刻点头,指着立在墙边的一个小巧的柜子说:说:“这是衣柜,你的行李放进去应该够用了。二楼我房间隔壁还有一个衣帽间,以后再领你去看吧。出门顺着走廊走,是卫生间。你先自己收拾吧,我下楼了。” 苏夏点点头,微笑着看着施颖出了门。然后就关上门,走到窗边,让明媚的阳光照在了自己身上,看着外面绿草如茵的景色,深深的吸了口气。 以后,她可能就要生活在这个环境中了。要快点适应才行。 花了半个小时时间,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柜里,换下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换上了新的一身——她身上的这件经过旅途的颠簸,已经有些皱了。而且a市的天气没有北京冷,她原先内衬的衣服只是一件t恤,现在要换成薄毛衣才行。 换好了新衣服,又将旧衣服和床单都裹了裹,苏夏出了门,带上自己房间的门,穿过走廊的尽头,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面却没有洗衣机等设施,只有大大的一个浴缸,以及洗脸池和马桶等,苏夏关上卫生间的门,又在隔壁发现了一个小门,打开门走进去,发现是个双层的隔间。用来区隔空间的是磨花玻璃,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挂的都是衣物,大概就是衣帽间了。而外面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有洗衣机,烘干机,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衣服已经全部洗好挂在里面了。 看字迹不太工整,苏夏想,大概是来这个帮工的阿姨写的。她不好意思将脏掉的衣物丢到衣物篮里让别人洗,就开了洗衣机,将东西丢进去,定了水量和时间,才出了门。 走下楼梯的时候,苏夏听见一楼的人,大约还包括施兴中在内,正在议论着施颖上学的事情。 施兴中说:“圣伯纳多中学和霍克黛女子中学都是好学校,现在两家都给你发了面试通知,颖颖,你是想去哪里呢?如果两家面试你都通过了,想去哪一家?” 一个不知名的女声插嘴道:“我听说常宁那丫头申请了圣伯纳多好几次都没申请上呢——哈哈,她的英语成绩真是烂到可以了,就算上了好几个月的语言学校还是不行!”好几个人纷纷附和她的话,言语之间的不屑意味非常明显,似乎他们和这个名叫常宁的女孩子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交际圈,互相之间也多有看不起。 施颖回答施兴中的话说:“不知道呢,去美国看看再说吧……对了亚宁,你申请了哪所学校?” 施兴中奇道:“亚宁也申请了美国的高中么?我怎么没听锦文提过。” 施颖笑着说:“嗯,当初我在想上高中到底是留在国内还是出国的时候就问过亚宁了,他说美国那边不错,所以应该也申请了那边的高中吧……是不是,亚宁?” 霍亚宁从唱片架子上抽了了一张碟片在细看,似乎是没听到施颖的呼唤。 施颖脸色不变,继续唤道:“亚宁?” 霍亚宁头也不抬的淡淡说:“我哪所学校也没申请。” 苏夏这时候正好走到施兴中身边坐下来,看到了施颖的变脸:“一所都没申请?为什么?你一开始不是也要说去美国的么?” 施颖对霍亚宁的那份关注之心,是个人都看懂是什么意思了。苏夏抬头看了看施兴中的神情,却发现他只是微笑着旁观,神色中半分惊讶也无,想来是早就明白施颖的心里了。而其他的人,也都沉默着没有掺和到这两个人中间去。 偏偏霍亚宁本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父亲说我留在国内更好,我就留下来了。” 施颖被气的几乎内伤,转头就冲施兴中道:“爸爸,我不去美国了。” 施兴中淡淡道:“你自己的未来,当然是你自己拿主意。爸爸只说参考性的意见,以你的性子,其实更适合国外。” 他的话却让施颖更加气恼:“不去了!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了!” 霍亚宁放下碟片,淡淡的说了句:“我走了。”就一闪身,穿过了客厅,拐出了屏风。 施颖的其他同学们看到这幅情景,也都一个个极其识时务,放下正在嬉闹的事情,都找借口,要么说自己累了,要么说下午还有约会,离开了施家。 等人都走光后,对着气度淡定的施兴中,以及沉浸在自己气恼氛围内的施颖,苏夏觉得尴尬极了。左右瞅着,她终于找到了能让自己暂时忙起来的事:收拾客厅。 偌大的蛋糕没吃,香槟酒开了也倒满了,没人喝,甚至客厅一角的唱片机里还在放着淡淡的欢快的音乐。苏夏将蛋糕盖上盒子,端起来走到厨房,准备放到冰箱里。 施兴中喊住苏夏:“夏夏,这些不用你收拾,下午有清洁工来打扫。你奔波了一上午也累了,回房间休息吧。颖颖,你过来,爸爸有话跟你说。”说完,他起身先去了自己的书房。 施颖虽然脸色极其不好看,但也跟着父亲进了房间。 苏夏微微松了口气,将蛋糕塞进厨房的冰柜,又将客厅简单打扫了一下,也回了二楼的房间。她坐了一上午的汽车飞机,确实是觉得累极了,而且施家父女明显是有话要谈,话题的一多半还是关于自己和母亲的。她就识趣点先消失,然后等待结果吧。 …… 霍亚宁回到家里,罕见的发现自己小叔竟然也在。见到自己,小叔只是淡淡的瞥过来一眼,点了下头,就继续埋头吃饭。餐桌上摆了五六个盘子,菜上都冒着热气,现在却早就过了饭点了,想来是母亲刚亲做的。 霍亚宁皱眉:虽然自己母亲的厨艺高超,可是小叔又不是第一次来自己家蹭饭吃,划得着吃的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么? 母亲叶秀青微笑着招呼刚进门的儿子,主动将他的外套脱下来,交给立在一边上的保姆,叮嘱着:“用温水泡一会儿,倒一点洗衣液用手搓着洗,洗完后多涮几遍,亚宁不喜欢洗衣液的味道。”保姆点点头,拿着衣服走开了。 叶秀青见儿子一直盯着霍锦文,主动解释道:“你叔叔这几天在跟几个迪拜人谈生意,被他们身上的味道熏的什么都吃不下去,偏偏还跟他们出席了好几次饭局。这不,刚刚送那群人上飞机,就来我们家了。” 霍亚宁看见小叔吃的那么香,摸摸肚子,问母亲道:“我饿了。” 叶秀青非常惊讶:“没在兴中家吃了午饭再回来?难道他们家保姆下班了?” 霍亚宁淡淡道:“太吵,我觉得烦,就回来了。” 叶秀青蹙起眉头,对着儿子表示了她的不满:“以后不想去就别去了,居然这么招待你……妈妈本以为施家的那个丫头比其他几家的要懂事知礼点的,没想到这么没礼貌,居然饿着我们家亚宁了。” 叶秀青虽然也出身名门,少年时期还当过红小兵,出过国,但是很奇异的,她没有像那个时代的某些高干子女一样,养成不羁难驯,非要与男人比一比高低的性子,却养成了一身非常传统的中国女人的性格,不仅有着一手好厨艺,生下了霍亚宁之后,更是生活的重心都围着丈夫和儿子转,典型的以父子为天。 但是因为她虽是家庭妇女,却跟一般的主妇不同,交际手腕却不差,家族内人脉也广,所以在丈夫的事业上也多有帮助。获得了霍家人的一致认可,也获得了丈夫很多朋友的一致羡慕。但是,叶秀青也有缺点,她的缺点就是特别的护短,特别是对于自己的儿子来说。 霍亚宁没有被她教导成一个彻底的纨绔子弟,也算是奇迹了。 霍亚宁淡淡道:“妈……” 叶秀青立刻笑着推他去餐厅,说:“菜还热着,妈刚刚做的,现在帮你去拿碗筷。你先坐着歇会儿吧。” 霍亚宁难得起了促狭的心思,脸上挂着浅笑坐在了霍锦文对面,询问道:“迪拜人身上……都什么味儿?” 霍锦文吃的差不多半饱了,行为举止也变得缓慢优雅起来,好似之前那个飞快扒饭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听到霍亚宁故意问的问题,他也不恼,反而轻挑了下眉毛,慢吞吞的说道:“味道嘛,很复杂,你可以想象一下。就是,多年不洗澡后积累的汗臭味,汗腺分泌的太多而一抬下巴就有的狐臭味,还有咖喱、大蒜,咸鱼吃多了后从体内发出来的……” 霍亚宁本来是准备逗一逗自己这个小叔,占一回上风的,没想到却被他说的脸色青紫,本来一肚子的好胃口都要没有了。 反观霍锦文,不仅仍然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还不时点评一下这道菜做的如何如何,那道如何如何,让霍亚宁看着心中的怒火的腾腾腾的冒。 知道霍锦文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霍亚宁却偏偏要说话:“今天施叔叔从a市回来了……” 霍锦文没反应。 霍亚宁于是多加了一句:“还带了一个跟班儿。啊~或许不是跟班,是一家人呢。” 霍锦文轻轻挑了一下眉毛。 霍锦文忙道:“就是那个叫苏夏的女生——想也知道,你肯定不记得。” 没想到霍锦文却说:“那个小姑娘啊,我记得她。” 霍亚宁觉得很奇异:“你怎么会记得她的?” 霍锦文笑说:“一个思想很奇异的小女生……不过说起来,能让你这么巴巴的跑到我面前来显她,不是已经足够奇特了么。” 霍亚宁的脸色立刻就臭了:“谁惦记她了!我只不过是偶然想起来,随口说说而已!” 霍锦文但笑不语。 叶秀青此时正好端了碗筷上来,先是为儿子盛好饭,问他:“要不要妈妈再去添几个菜?”然后又问,“你们刚刚在说谁呢?” 霍亚宁语噎了,霍锦文淡淡道:“没什么,施兴中从z市回来了。” 叶秀青恍然:“是兴中啊。”然后立刻将施兴中好一通表扬,包括他的为人办事能力交际能力,顺便夸奖了一下当初霍家人的眼力,能够挖掘出这么有本事的一个人。随后又立刻开始感慨他的人生际遇,鳏夫独女,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也没再婚的想法:一个男人怎么能够没有一个贤内助呢?如此巴拉巴拉巴拉。 霍锦文的脸色变得有些诡异,眉毛抖着,想发作又发作不得的样子。 霍锦文瞅着自己怎么扳也扳不倒的小叔轻而易举的被母亲打败,不由得哈哈大笑。 57 57、施家种种 下 霍家饭厅里里,霍锦文和霍亚宁这对叔侄相对着吃饭,一位吃的香甜另一位觉得食不下咽,施家客房里,苏夏简单整理了下床铺,正午睡小憩的香甜,而施家的两个父女,也在书房里进行着他们的谈话。 施兴中措辞谨慎的,将自己在a市结识了一名带着女儿独自生活的单亲母亲,并且想要跟她结婚的想法告诉了女儿,并且仔细观察着女儿的神色。 施颖盯着父亲的眼睛问道:“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在今年,还是……其实你们早很多年就认识了,最近才恢复联系。”她的目光中透露出:她很在乎这个问题。 施兴中愣了一下,先是不明白女儿为什么问出了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迅速猜出这是女儿在质问他,有没有在她母亲还没死的时候就与别的女人有了牵扯。虽然自己的发妻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但是奇怪的,女儿在她关于母亲的问题上总是特别执着。也正是因为这样,关于自己再婚的事情,施兴中一定要得到女儿的谅解和同意,否则的话,他会觉得更加对不住这个孩子了。 施兴中正色道:“我是在去年认识的沈女士,之前我们根本是陌生人。”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施颖追着这个问题不放:“说句难听的话,父亲你独身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说要再婚……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很狐媚么?”说道狐媚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微微一笑:“还有,爸爸你为什么没选择蓝姐姐?” 施兴中表情尴尬,他咳嗽一声,道:“你蓝姐姐……我们两个的性格并不适合共同生活在一起。颖颖,或许你不理解爸爸,但是爸爸知道曾经有位名人说过,世界上最幸福的婚姻,莫过于两个志同道合的人结为伴侣。爸爸再婚,不是因为爱情或者其他的什么,只是爸爸想要组建一个正常的家庭,过幸福的家庭生活。跟普通人一样,下了班可以吃到热乎的饭菜,饭后一家人也可以围在电视机前面吃水果,看电视。然后在晚年,不至于孤单一人而已。我觉得沈女士在这一点上跟我想法非常相通,她是一位很传统的中国女性……就跟你霍伯母一样的,当然,比你霍伯母更加居家一点。” 施颖眼神一转,想到了其他的地方。 施兴中又问女儿:“你觉得,你蓝姐姐那样的人,真的适合爸爸么?” 施颖无所谓的一笑:“这是你的事,又不是我要结婚,我不插手,ok?” “可是我想要得到你的认同。”施兴中认真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必须考虑你的意见。” 施颖嗤笑道:“如果我说不准你结婚,你是不是就真的跟那女人说拜拜?” 施兴中怔忪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女儿居然会这样说。 施颖又笑了,极灿烂的样子:“我开玩笑的……结婚你自己做主,我什么意见都没有。反正我妈死的早,又不能真要求你一个年富力强的男人守一辈子的清苦。” 施兴中心中松了口气,却又因为女儿暗含嘲讽的话,而感觉到酸苦。压下了那种感觉,他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位沈女士不是独身,她还有一位女儿。” 施颖微微一愣,神色中随即多了几分了然,问父亲道:“苏夏,那个女儿是不是就是苏夏?” 施兴中点点头,笑道:“虽然只比你小一岁,但是却是个极懂事的孩子,我想你们应该会相处愉快的。” “这么说?我是这个家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了?”想到刚刚与苏夏在卧室里的对话,苏夏看向自己的眼神,以及她话中所含有的深意,施颖眼中不由得划过了一分嘲讽:“爷爷奶奶呢?他们知道么。” 施兴中有些尴尬的说道:“你爷爷奶奶他们,也知道了。不过,颖颖,爸爸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也不是想让你做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爸爸知道你是个怎样的孩子,事情告诉你后,无论早晚,你该是怎样对待还会是怎样对待,所以瞒着你,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是你前阵子一直在补习英语和数学课程,要报考国外的高中,爸爸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你的学习,所以才会选择后来再告诉你。可是……你也没有告诉爸爸你已经接到了美国高中面试通知的事情,爸爸,有点伤心。我们扯平了,好么?” 施颖眼中不过淡淡的不悦,但因为这时候她低着头,所以真正的表情并未被施兴中看到。 施兴中总结道:“所以,对于爸爸的婚姻,颖颖你是没有什么意见了?” 施颖无所谓的点点头。 施兴中微微笑了:“那么答应爸爸,以后好好的跟沈女士以及苏夏相处,好么?爸爸可以保证她们肯定会对你很好,你们一定会相处融洽的。” 施颖笑了,面上没回答父亲的话,心里却想到:她们要是真的好相处,那反而没什么意思了,就跟捏两团面团似的。如果能遇到灰姑娘后母那样的人……那不才精彩么? 在再婚问题上和女儿打成了共识,施兴中也没有立即让施颖回去,而是兴致勃勃的想要跟女儿讨论她申请高中的事情:“颖颖,刚刚在客厅那里还没回答爸爸,高中,你想在哪两所学校中选哪一所?圣伯纳多么?爸爸觉得这一所很不错。” “我不去国外了。”施颖道:“我要留在国内上高中。” 施兴中皱眉道:“为什么?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想出国留学的么?虽然国内的高中确实也不错,但是,这种填鸭式的教育束缚了你的性子,让你觉得特别别扭。所以想要出去开阔眼界,接触国外的教育方式——你以前不也是这么对爸爸说的么?怎么突然变卦了。” “那是因为——”施颖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将话收了回来,然而一想到霍亚宁那让她捉摸不透的性格,只觉得心中烦闷异常。 “因为什么?”施兴中细心的揣摩着女儿的心思,再联想到今日以及往日的所思所见,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施兴中心中只觉得震惊震撼,面上也不敢露出太多,只能装作不经意的问:“亚宁他——” “爸爸,我累了。”施颖打断父亲的话,淡淡道:“折腾了一上午,我想去睡午觉了。” 施兴中心中明了,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心中叹了口气,施兴中很想学其他父母一样,跟女儿长谈一番,告诉她“你毕竟还小,先忙自己的人生吧,感情的事,放在以后再说。”但是,但是他跟女儿关系素来不太亲热,这些话在心中酝酿了几圈,都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抬起手臂,想要抚摸一下女儿的头发,施颖却先一步看出了父亲的意图,先躲了过去,让施兴中微微愣住了。 “我长大了,爸爸。”施颖面无表情的说:“不是十岁以下的任人摸头的年纪了。” 施兴中心中百感交杂,叹了口气,说:“面试的事,不要一时意气,回去再想想吧。爸爸这几天都呆在家里,你如果想要跟爸爸……谈谈,爸爸随时有空。” 施颖毫不犹豫的说:“不用再考虑了,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了!” 施兴中语噎,只能眼看着女儿拉开书房的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等女儿走远后,才皱紧了眉头,坐在椅子上,不自觉的点起了一根烟…… …… 苏夏一觉醒来,从飘窗外铺进来的阳光已经变成暖金色的了。 她揉揉眼睛,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左右了。房间与房间之间的隔音性很好,坐在这间房的床上,除了窗外偶尔飘来的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偶尔的鸟叫,丝毫听不到房间内其他人发出的声音。 难道施叔叔和施颖已经出去了? 苏夏简单打理了下自己,将床铺整理好,就出了房间门。路过施颖的卧室的时候,房门紧闭着,看不出里面有人的迹象,苏夏的脚步顿了一顿,向楼下走去。 一楼客厅那里,中午留下的狼藉已经全部都打扫干净了,窗明几净的,看起来干净极了,也没人气极了。苏夏打量了下整个一楼的装饰建筑,得出一个结论:这更像一个样品房而多过像一间住人的房子。 书房的门半开着,苏夏看到施兴中正坐在书桌后面看着电脑,一边对着手头的文件。她没进去,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待施兴中回头后,问道:“施颖姐姐呢?” 施兴中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站起身,伸了伸手臂,揉着眉心说道:“下午出去了,说是有约会。现在该吃晚饭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苏夏奇道:“难道施叔叔要做饭么?” 施兴中尴尬笑道:“当然不是我做。本来应该是保姆做的,她家里面出了点事情,请了长假回去了,现在每天只有清洁工来打扫打扫房子。你要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说,小区外有几家饭店,中西餐,快餐都做的不错。” 苏夏问道:“可是吃饭店的那些饭菜,太油腻了。今天刚折腾了一天,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那个……冰箱里有菜么?” 施兴中说:“大概有。颖颖虽然也不会做饭,但是喜欢吃蔬菜沙拉,也只会做那个,冰箱里应该有不少材料的。”说着,他也笑了,对着苏夏道:“其实我也不喜欢喊外卖,外面卖的东西做的太油腻,又一点家的感觉还没有,包装还不环保。” 苏夏有些忐忑的说:“其实,呃,我跟着妈妈也学着做了几道菜。如果材料足够的话……不过,我只能保证味道正常,好吃吧,可能算不上。但是家里做的,毕竟比外面卖的应该要健康一点。” 施兴中笑着说:“让我们去看看冰箱里都省着什么。” 两人前后走进开放式的厨房,打开大大的冰柜,上面一整排的啤酒,牛奶,以及各种矿泉水。旁边的架子上整齐的码着几排鸡蛋,苏夏先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的,蛋炒饭的材料是够了。然后拉开冰柜的下层,果然如施兴中说的那样,没有几样炒菜的材料,多的是做沙拉的材料,有几样水果,还有菠菜,胡萝卜,卷心菜,紫甘蓝,黄瓜,洋葱……数一数种类,居然还不少。 施兴中问苏夏:“这些菜,你会做么?” 苏夏点点头,笑道:“紫甘蓝不会,几样西式的菜搞不定……不过其他的菜还是可以的。我现在就开始做,施叔叔也没吃午饭吧,是不是觉得很饿?那我们两个是吃米饭还是熬粥,还是下面条什么的?” 施兴中居然颇为期待的问:“说起来,好久没吃过面条了……就那种普通的汤面就好,呃,家里应该没面条了,不过有方便面,用那个也可以。夏夏会做?” 苏夏找到围裙系在身上,挽起袖子,笑眯眯的说:“如果让我做其他的兴许我还没信心,但是做汤面,我的手艺还是可以拿出来现一现的!叔叔去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吧,最多半个小时,我绝对搞定。” 施兴中也笑眯眯的回客厅去了。 苏夏先在冰箱里捡了几样菜,鸡蛋,菠菜,黄瓜,西红柿,洋葱。然后将菜洗净,菠菜摘净放在一边,黄瓜洋葱切丝,西红柿不是大个的那种,而是小巧的洋番茄,想炒着吃的话,要切成小圆片,这样才能汁水浓郁。鸡蛋打在玻璃碗中,加葱花盐搅拌均匀。 点开火,锅热了倒油,八分热的时候倒入鸡蛋,抄到金黄。倒入洋葱丝,翻搅几下炒热,再倒入西红柿和菠菜。将这几样菜炒熟了,加水,沸了之后下方便面,滚两滚之后倒入各种调味料,鸡精之类的,然后搅拌尝熟了没,熟了就起锅。 从头到尾,不过十五分钟,两碗面就下好了,虽然很简单甚至说是简陋,但是色香都不差,味道,苏夏觉得也说的过去。弄了两个白瓷青花圆碗盛面,然后盖上去切的细碎的黄瓜丝。白色的碗底,||乳|白色的面条,清汤,上面飘着翠绿的菠菜,金黄的鸡蛋,紫红的洋葱,鲜红的西红柿——让饿的人一看,就食欲大增。 施兴中没想到苏夏居然做的这么快,问到味道之后就走进了厨房,一直看着苏夏盛面,又端着两碗面去了餐厅。他在后面跟着,看着这个一么小小的女生忙碌着,心中既觉得欣慰又觉得温暖:欣慰的是苏夏以后也要成为自己的女儿了,温暖的是,自己也终于要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了。 施兴中不怎么吃家常的饭菜,所以虽然只是简单的面条,却足足吃了两大碗,幸亏苏夏做的多了一点,要不还真没办法让两个人都吃饱。吃完之后,他非要收拾碗筷不可,还说这是施家的规矩,做饭的人不刷碗,刷碗的人不做饭。苏夏争不过他,只能由着施叔叔去了。 施兴中一边刷碗一边问苏夏:“夏夏的厨艺是跟着妈妈学的么?” 苏夏点头道:“只学了妈妈的三四分而已。我做的汤面还是不好吃,妈妈做的才是一绝呢。虽然样式简单材料也简单,但是味道就是与别家的不一样!” 施兴中打趣道:“那我以后岂不是有口福了?” 苏夏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就如同正常的父女一般,一起吃饭,刷碗,然后坐在电视机前面一起吃饭后的甜点和水果。施兴中感叹道:“只是多了一个人一起吃饭,这个家里面的感觉顿时就不一样了,果然还是人越多越热闹。” 苏夏忙着往嘴里塞水果,闻言也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她想起了和母亲两个人的生活,以及以前的三口之家……确实是有点怀念人多的日子了,家么,还是要人多才热闹。她希望,以后在这个家里,他们四个人能生活的和乐融融的。 看样子,自己和母亲,以及施叔叔都可以安定幸福的生活,可以乐于享受这样安宁的日子。只是施叔叔的女儿施颖……虽然她对自己也很亲热,但是苏夏却有一种自己不会走进她心里的感觉,也许过了很久,她还是不会把自己当成一家人……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大门突然开了,提着大包小包高档袋子的施颖,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她先是看到了和乐融融的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吃水果的苏夏和父亲,眼神就是一凝,顿在了原地。 施兴中看到施颖手中提着的那么多袋子,其中不乏迪奥,香奈儿等名牌的商品袋——这些品牌,基本上走的都是高档淑女熟女风,很少有少女系列的东西的,很明显的,施颖又把自己往成熟化去打扮了。他有些不喜女儿喜爱疯狂购物,还特别喜欢买奢侈品的性格,也不喜女儿穿衣打扮的风格,但施兴中也不是那种猝然就发难的男人,他只是温言问女儿:“吃晚饭了么?看你提着这么多袋子,下午逛的很累吧,都买了什么?” 施颖脱掉鞋子赤脚走在地板上,提着大包小包上楼,闻言面无表情说道:“我不吃晚饭,减肥。这些东西嘛,不过是几个包和几双鞋子而已,怎么,爸爸要打开看看么?” 施兴中皱眉道:“怎么能不吃晚饭呢?你现在才多大年纪,要减肥也不是这个年龄要想的事情。再说,颖颖,你体重并不胖,不用减肥。” 施颖闻言只是笑了笑,却没听从父亲的话去厨房吃东西。在自己屋子里收拾了好大一会儿之后,她穿着一新的走到客厅里来了:头发盘了起来,化了淡妆,浅v领的小黑裙直到膝盖,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样式简单漂亮。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项链,耳朵上也是同款的珍珠坠子。 施颖今年刚满十六周岁而已,但是这一身装扮上身,却像是20岁左右的富家少女,比她实际年龄显得成熟多了。 施颖特意在苏夏面前转了转:“漂亮么?” 苏夏称赞道:“很漂亮。” 施颖看向父亲,施兴中也淡淡称赞了她几句,不过听起来就不像是真心的。施颖得到了夸奖,笑的开心极了,在地板上旋转了几个圈,然后一下子倒在了苏夏身边,把苏夏给吓了一跳。 “衣服是xx的,鞋子是xxx的,项链是xxxx的……看到这里了么?头发里的这个卡子,是xx的呢,这么小一颗,要这个数。”施颖笑嘻嘻的在苏夏耳边说了一个数字,然后看着她确实受到了惊吓,纯真好奇的好似小兔子一样的眼神,满意的笑的更开心了。 “喜欢么?”施颖问苏夏,突然“啊”的一声笑起来:“我忘记了,我房间里还有一枚同款的发卡呢,不过那个是粉红色的,我现在不用那个颜色的饰品了,所以一直闲着。送给你怎么样?” 苏夏连忙推辞:“不用不用!” 施颖笑着顺了一下苏夏扎起的马尾,说:“这么漂亮的头发,别个发卡更显得可爱了,来,跟我来吧。” 苏夏羞涩的低下头,嘴唇却轻轻的咬了起来,眼神中有些疑惑跟不解:施颖送她这么贵的发卡,为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该接受么?如果拒绝的话,会让对方觉得难堪么? 施颖笑着搂住了苏夏的肩膀,冲父亲道:“看看,我送苏夏发卡,她推辞着不敢要,羞的脸都红了呢。”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22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施兴中看两人相处的不错,女儿好似对苏夏没什么坏印象的样子,甚至好感更要多一些。于是也笑说:“苏夏,你颖颖姐给你东西,你就接着吧。算是见面礼……” 苏夏只好被施颖拉去了她的房间。一路上,她看着前面扯着她的手亲热的走着的黑裙女孩子,心中却莫名的觉得:施颖的声音笑容以及步伐都显得轻松活泼,神采飞扬的,可是为什么,她直觉的就认为其实真实不是如此呢…… 作者有话要说: 霍家饭厅里里,霍锦文和霍亚宁这对叔侄相对着吃饭,一位吃的香甜另一位觉得食不下咽,施家客房里,苏夏简单整理了下床铺,正午睡小憩的香甜,而施家的两个父女,也在书房里进行着他们的谈话。 施兴中措辞谨慎的,将自己在a市结识了一名带着女儿独自生活的单亲母亲,并且想要跟她结婚的想法告诉了女儿,并且仔细观察着女儿的神色。 施颖盯着父亲的眼睛问道:“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在今年,还是……其实你们早很多年就认识了,最近才恢复联系。”她的目光中透露出:她很在乎这个问题。 施兴中愣了一下,先是不明白女儿为什么问出了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迅速猜出这是女儿在质问他,有没有在她母亲还没死的时候就与别的女人有了牵扯。虽然自己的发妻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但是奇怪的,女儿在她关于母亲的问题上总是特别执着。也正是因为这样,关于自己再婚的事情,施兴中一定要得到女儿的谅解和同意,否则的话,他会觉得更加对不住这个孩子了。 施兴中正色道:“我是在去年认识的沈女士,之前我们根本是陌生人。”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施颖追着这个问题不放:“说句难听的话,父亲你独身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说要再婚……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很狐媚么?”说道狐媚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微微一笑:“还有,爸爸你为什么没选择蓝姐姐?” 施兴中表情尴尬,他咳嗽一声,道:“你蓝姐姐……我们两个的性格并不适合共同生活在一起。颖颖,或许你不理解爸爸,但是爸爸知道曾经有位名人说过,世界上最幸福的婚姻,莫过于两个志同道合的人结为伴侣。爸爸再婚,不是因为爱情或者其他的什么,只是爸爸想要组建一个正常的家庭,过幸福的家庭生活。跟普通人一样,下了班可以吃到热乎的饭菜,饭后一家人也可以围在电视机前面吃水果,看电视。然后在晚年,不至于孤单一人而已。我觉得沈女士在这一点上跟我想法非常相通,她是一位很传统的中国女性……就跟你霍伯母一样的,当然,比你霍伯母更加居家一点。” 施颖眼神一转,想到了其他的地方。 施兴中又问女儿:“你觉得,你蓝姐姐那样的人,真的适合爸爸么?” 施颖无所谓的一笑:“这是你的事,又不是我要结婚,我不插手,ok?” “可是我想要得到你的认同。”施兴中认真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必须考虑你的意见。” 施颖嗤笑道:“如果我说不准你结婚,你是不是就真的跟那女人说拜拜?” 施兴中怔忪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女儿居然会这样说。 施颖又笑了,极灿烂的样子:“我开玩笑的……结婚你自己做主,我什么意见都没有。反正我妈死的早,又不能真要求你一个年富力强的男人守一辈子的清苦。” 施兴中心中松了口气,却又因为女儿暗含嘲讽的话,而感觉到酸苦。压下了那种感觉,他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位沈女士不是独身,她还有一位女儿。” 施颖微微一愣,神色中随即多了几分了然,问父亲道:“苏夏,那个女儿是不是就是苏夏?” 施兴中点点头,笑道:“虽然只比你小一岁,但是却是个极懂事的孩子,我想你们应该会相处愉快的。” “这么说?我是这个家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了?”想到刚刚与苏夏在卧室里的对话,苏夏看向自己的眼神,以及她话中所含有的深意,施颖眼中不由得划过了一分嘲讽:“爷爷奶奶呢?他们知道么。” 施兴中有些尴尬的说道:“你爷爷奶奶他们,也知道了。不过,颖颖,爸爸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也不是想让你做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爸爸知道你是个怎样的孩子,事情告诉你后,无论早晚,你该是怎样对待还会是怎样对待,所以瞒着你,并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是你前阵子一直在补习英语和数学课程,要报考国外的高中,爸爸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你的学习,所以才会选择后来再告诉你。可是……你也没有告诉爸爸你已经接到了美国高中面试通知的事情,爸爸,有点伤心。我们扯平了,好么?” 施颖眼中不过淡淡的不悦,但因为这时候她低着头,所以真正的表情并未被施兴中看到。 施兴中总结道:“所以,对于爸爸的婚姻,颖颖你是没有什么意见了?” 施颖无所谓的点点头。 施兴中微微笑了:“那么答应爸爸,以后好好的跟沈女士以及苏夏相处,好么?爸爸可以保证她们肯定会对你很好,你们一定会相处融洽的。” 施颖笑了,面上没回答父亲的话,心里却想到:她们要是真的好相处,那反而没什么意思了,就跟捏两团面团似的。如果能遇到灰姑娘后母那样的人……那不才精彩么? 在再婚问题上和女儿打成了共识,施兴中也没有立即让施颖回去,而是兴致勃勃的想要跟女儿讨论她申请高中的事情:“颖颖,刚刚在客厅那里还没回答爸爸,高中,你想在哪两所学校中选哪一所?圣伯纳多么?爸爸觉得这一所很不错。” “我不去国外了。”施颖道:“我要留在国内上高中。” 施兴中皱眉道:“为什么?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想出国留学的么?虽然国内的高中确实也不错,但是,这种填鸭式的教育束缚了你的性子,让你觉得特别别扭。所以想要出去开阔眼界,接触国外的教育方式——你以前不也是这么对爸爸说的么?怎么突然变卦了。” “那是因为——”施颖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将话收了回来,然而一想到霍亚宁那让她捉摸不透的性格,只觉得心中烦闷异常。 “因为什么?”施兴中细心的揣摩着女儿的心思,再联想到今日以及往日的所思所见,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施兴中心中只觉得震惊震撼,面上也不敢露出太多,只能装作不经意的问:“亚宁他——” “爸爸,我累了。”施颖打断父亲的话,淡淡道:“折腾了一上午,我想去睡午觉了。” 施兴中心中明了,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心中叹了口气,施兴中很想学其他父母一样,跟女儿长谈一番,告诉她“你毕竟还小,先忙自己的人生吧,感情的事,放在以后再说。”但是,但是他跟女儿关系素来不太亲热,这些话在心中酝酿了几圈,都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抬起手臂,想要抚摸一下女儿的头发,施颖却先一步看出了父亲的意图,先躲了过去,让施兴中微微愣住了。 “我长大了,爸爸。”施颖面无表情的说:“不是十岁以下的任人摸头的年纪了。” 施兴中心中百感交杂,叹了口气,说:“面试的事,不要一时意气,回去再想想吧。爸爸这几天都呆在家里,你如果想要跟爸爸……谈谈,爸爸随时有空。” 施颖毫不犹豫的说:“不用再考虑了,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了!” 施兴中语噎,只能眼看着女儿拉开书房的门,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等女儿走远后,才皱紧了眉头,坐在椅子上,不自觉的点起了一根烟…… …… 苏夏一觉醒来,从飘窗外铺进来的阳光已经变成暖金色的了。 她揉揉眼睛,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左右了。房间与房间之间的隔音性很好,坐在这间房的床上,除了窗外偶尔飘来的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偶尔的鸟叫,丝毫听不到房间内其他人发出的声音。 难道施叔叔和施颖已经出去了? 苏夏简单打理了下自己,将床铺整理好,就出了房间门。路过施颖的卧室的时候,房门紧闭着,看不出里面有人的迹象,苏夏的脚步顿了一顿,向楼下走去。 一楼客厅那里,中午留下的狼藉已经全部都打扫干净了,窗明几净的,看起来干净极了,也没人气极了。苏夏打量了下整个一楼的装饰建筑,得出一个结论:这更像一个样品房而多过像一间住人的房子。 书房的门半开着,苏夏看到施兴中正坐在书桌后面看着电脑,一边对着手头的文件。她没进去,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待施兴中回头后,问道:“施颖姐姐呢?” 施兴中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站起身,伸了伸手臂,揉着眉心说道:“下午出去了,说是有约会。现在该吃晚饭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苏夏奇道:“难道施叔叔要做饭么?” 施兴中尴尬笑道:“当然不是我做。本来应该是保姆做的,她家里面出了点事情,请了长假回去了,现在每天只有清洁工来打扫打扫房子。你要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说,小区外有几家饭店,中西餐,快餐都做的不错。” 苏夏问道:“可是吃饭店的那些饭菜,太油腻了。今天刚折腾了一天,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那个……冰箱里有菜么?” 施兴中说:“大概有。颖颖虽然也不会做饭,但是喜欢吃蔬菜沙拉,也只会做那个,冰箱里应该有不少材料的。”说着,他也笑了,对着苏夏道:“其实我也不喜欢喊外卖,外面卖的东西做的太油腻,又一点家的感觉还没有,包装还不环保。” 苏夏有些忐忑的说:“其实,呃,我跟着妈妈也学着做了几道菜。如果材料足够的话……不过,我只能保证味道正常,好吃吧,可能算不上。但是家里做的,毕竟比外面卖的应该要健康一点。” 施兴中笑着说:“让我们去看看冰箱里都省着什么。” 两人前后走进开放式的厨房,打开大大的冰柜,上面一整排的啤酒,牛奶,以及各种矿泉水。旁边的架子上整齐的码着几排鸡蛋,苏夏先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的,蛋炒饭的材料是够了。然后拉开冰柜的下层,果然如施兴中说的那样,没有几样炒菜的材料,多的是做沙拉的材料,有几样水果,还有菠菜,胡萝卜,卷心菜,紫甘蓝,黄瓜,洋葱……数一数种类,居然还不少。 施兴中问苏夏:“这些菜,你会做么?” 苏夏点点头,笑道:“紫甘蓝不会,几样西式的菜搞不定……不过其他的菜还是可以的。我现在就开始做,施叔叔也没吃午饭吧,是不是觉得很饿?那我们两个是吃米饭还是熬粥,还是下面条什么的?” 施兴中居然颇为期待的问:“说起来,好久没吃过面条了……就那种普通的汤面就好,呃,家里应该没面条了,不过有方便面,用那个也可以。夏夏会做?” 苏夏找到围裙系在身上,挽起袖子,笑眯眯的说:“如果让我做其他的兴许我还没信心,但是做汤面,我的手艺还是可以拿出来现一现的!叔叔去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吧,最多半个小时,我绝对搞定。” 施兴中也笑眯眯的回客厅去了。 苏夏先在冰箱里捡了几样菜,鸡蛋,菠菜,黄瓜,西红柿,洋葱。然后将菜洗净,菠菜摘净放在一边,黄瓜洋葱切丝,西红柿不是大个的那种,而是小巧的洋番茄,想炒着吃的话,要切成小圆片,这样才能汁水浓郁。鸡蛋打在玻璃碗中,加葱花盐搅拌均匀。 点开火,锅热了倒油,八分热的时候倒入鸡蛋,抄到金黄。倒入洋葱丝,翻搅几下炒热,再倒入西红柿和菠菜。将这几样菜炒熟了,加水,沸了之后下方便面,滚两滚之后倒入各种调味料,鸡精之类的,然后搅拌尝熟了没,熟了就起锅。 从头到尾,不过十五分钟,两碗面就下好了,虽然很简单甚至说是简陋,但是色香都不差,味道,苏夏觉得也说的过去。弄了两个白瓷青花圆碗盛面,然后盖上去切的细碎的黄瓜丝。白色的碗底,||乳|白色的面条,清汤,上面飘着翠绿的菠菜,金黄的鸡蛋,紫红的洋葱,鲜红的西红柿——让饿的人一看,就食欲大增。 施兴中没想到苏夏居然做的这么快,问到味道之后就走进了厨房,一直看着苏夏盛面,又端着两碗面去了餐厅。他在后面跟着,看着这个一么小小的女生忙碌着,心中既觉得欣慰又觉得温暖:欣慰的是苏夏以后也要成为自己的女儿了,温暖的是,自己也终于要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了。 施兴中不怎么吃家常的饭菜,所以虽然只是简单的面条,却足足吃了两大碗,幸亏苏夏做的多了一点,要不还真没办法让两个人都吃饱。吃完之后,他非要收拾碗筷不可,还说这是施家的规矩,做饭的人不刷碗,刷碗的人不做饭。苏夏争不过他,只能由着施叔叔去了。 施兴中一边刷碗一边问苏夏:“夏夏的厨艺是跟着妈妈学的么?” 苏夏点头道:“只学了妈妈的三四分而已。我做的汤面还是不好吃,妈妈做的才是一绝呢。虽然样式简单材料也简单,但是味道就是与别家的不一样!” 施兴中打趣道:“那我以后岂不是有口福了?” 苏夏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就如同正常的父女一般,一起吃饭,刷碗,然后坐在电视机前面一起吃饭后的甜点和水果。施兴中感叹道:“只是多了一个人一起吃饭,这个家里面的感觉顿时就不一样了,果然还是人越多越热闹。” 苏夏忙着往嘴里塞水果,闻言也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她想起了和母亲两个人的生活,以及以前的三口之家……确实是有点怀念人多的日子了,家么,还是要人多才热闹。她希望,以后在这个家里,他们四个人能生活的和乐融融的。 看样子,自己和母亲,以及施叔叔都可以安定幸福的生活,可以乐于享受这样安宁的日子。只是施叔叔的女儿施颖……虽然她对自己也很亲热,但是苏夏却有一种自己不会走进她心里的感觉,也许过了很久,她还是不会把自己当成一家人……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大门突然开了,提着大包小包高档袋子的施颖,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她先是看到了和乐融融的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吃水果的苏夏和父亲,眼神就是一凝,顿在了原地。 施兴中看到施颖手中提着的那么多袋子,其中不乏迪奥,香奈儿等名牌的商品袋——这些品牌,基本上走的都是高档淑女熟女风,很少有少女系列的东西的,很明显的,施颖又把自己往成熟化去打扮了。他有些不喜女儿喜爱疯狂购物,还特别喜欢买奢侈品的性格,也不喜女儿穿衣打扮的风格,但施兴中也不是那种猝然就发难的男人,他只是温言问女儿:“吃晚饭了么?看你提着这么多袋子,下午逛的很累吧,都买了什么?” 施颖脱掉鞋子赤脚走在地板上,提着大包小包上楼,闻言面无表情说道:“我不吃晚饭,减肥。这些东西嘛,不过是几个包和几双鞋子而已,怎么,爸爸要打开看看么?” 施兴中皱眉道:“怎么能不吃晚饭呢?你现在才多大年纪,要减肥也不是这个年龄要想的事情。再说,颖颖,你体重并不胖,不用减肥。” 施颖闻言只是笑了笑,却没听从父亲的话去厨房吃东西。在自己屋子里收拾了好大一会儿之后,她穿着一新的走到客厅里来了:头发盘了起来,化了淡妆,浅v领的小黑裙直到膝盖,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样式简单漂亮。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项链,耳朵上也是同款的珍珠坠子。 施颖今年刚满十六周岁而已,但是这一身装扮上身,却像是20岁左右的富家少女,比她实际年龄显得成熟多了。 施颖特意在苏夏面前转了转:“漂亮么?” 苏夏称赞道:“很漂亮。” 施颖看向父亲,施兴中也淡淡称赞了她几句,不过听起来就不像是真心的。施颖得到了夸奖,笑的开心极了,在地板上旋转了几个圈,然后一下子倒在了苏夏身边,把苏夏给吓了一跳。 “衣服是xx的,鞋子是xxx的,项链是xxxx的……看到这里了么?头发里的这个卡子,是xx的呢,这么小一颗,要这个数。”施颖笑嘻嘻的在苏夏耳边说了一个数字,然后看着她确实受到了惊吓,纯真好奇的好似小兔子一样的眼神,满意的笑的更开心了。 “喜欢么?”施颖问苏夏,突然“啊”的一声笑起来:“我忘记了,我房间里还有一枚同款的发卡呢,不过那个是粉红色的,我现在不用那个颜色的饰品了,所以一直闲着。送给你怎么样?” 苏夏连忙推辞:“不用不用!” 施颖笑着顺了一下苏夏扎起的马尾,说:“这么漂亮的头发,别个发卡更显得可爱了,来,跟我来吧。” 苏夏羞涩的低下头,嘴唇却轻轻的咬了起来,眼神中有些疑惑跟不解:施颖送她这么贵的发卡,为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该接受么?如果拒绝的话,会让对方觉得难堪么? 施颖笑着搂住了苏夏的肩膀,冲父亲道:“看看,我送苏夏发卡,她推辞着不敢要,羞的脸都红了呢。” 施兴中看两人相处的不错,女儿好似对苏夏没什么坏印象的样子,甚至好感更要多一些。于是也笑说:“苏夏,你颖颖姐给你东西,你就接着吧。算是见面礼……” 苏夏只好被施颖拉去了她的房间。一路上,她看着前面扯着她的手亲热的走着的黑裙女孩子,心中却莫名的觉得:施颖的声音笑容以及步伐都显得轻松活泼,神采飞扬的,可是为什么,她直觉的就认为其实真实不是如此呢…… ps:无语了……连我自己都看不到我更新的新章节……jj,你彻底被攻了么? 58 58、两个电话 到北京后第二天,苏夏就用施家的座机,分别给王文起先生的家里和本色年华电影工作室去了电话。 打到王文起先生家的电话是一个位声音听起来很和蔼的老太太接的,苏夏向她询问王文起先生的去向,被告知王文起先生被陕西作家协会请到西安出席一个讲座去了,要到三天之后才回来。苏夏应了一声自己知道了,接着告诉那位老太太自己名叫苏夏,说是会在三天之后再打电话来拜访,她会在北京呆几天,见过王先生之后再回a市去。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就变得热情起来,如果说之前那位老太太的声音是客气的和蔼的话,后来的音调就显得特别慈祥关爱了。她对苏夏亲热的说:“我是你刘奶奶!”还说“老王跟我说过你,说你是个特别乖特别有才气的孩子!听声音还小着吧,有十五了么?”苏夏于是确认了,这位老太太果然就是王文起先生的老伴。 说起这位刘奶奶,其实也是位有故事的人物。她本是江浙那边的大户人家出身,从生出来的时候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出入家门都有七八个丫鬟长随跟着,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解放后,刘家的家产祖业全被没收,全家人更是都被打成了走资派,生活一下子过的艰苦无比。但是因为刘奶奶一族在江浙地区向来受人尊敬,所以只是生活清苦的很,也没受过其他什么虐待,但却要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五几年第一二个五年计划进行的红红火火那时候,刘奶奶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虽然生活勉强维持的下去,但是因为头上戴着好几顶“高帽子”,成分太吓人,所以熬到了二十五岁,也没人敢娶。原先的千金小姐一下子变成了穷苦农妇,还是无人问津的那种,一直呆在家里看顾兄弟姐妹,帮着干农活,直到有一日,在田里遇见了下乡采风的王文起先生。 王文起先生那时候也已经三十岁了,一直未婚。他出身穷苦人家,成分是贫下中农,解放前就投身了革命事业当中,因为文采好,一直从事着创作工作,还曾经跟随国家领导代表团前往欧洲诸国,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精通国学,英文,德文,俄文,不说文学创作,仅仅是在翻译上就能称得上是一代大家。王文起先生在建国前后就写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作品,在国内知名度特别高,到哪儿都受人待见。甚至连当时不少的国家领导,都读过他写的小说,话剧,还有快板。 只是王文起先生到了三十岁还没结婚的原因却是,建国前他觉得革命事业没有成功,不应该考虑个人问题,建国后又一心扑在文学创作上,没那个闲心了。组织上给介绍的成分好的女孩子,他都推说着不见,一来二去那些女孩子们家里也就不热心与他,另找女婿了,王文起先生的婚事也就一直搁着,让他的上级领导们操透了心。 只是没想到为了创作新作品的一次下乡采风,却让王文起先生一下子看中了刘奶奶。而在得知刘奶奶的家境,成分后,他不仅不嫌弃,反而生出了几分怜惜之心,更加亲近起刘奶奶家里面来。刘家人对此事乐见其成,王文起先生的领导们却不同意:他们觉得刘奶奶是走资派,在作风问题上会带坏革命同志的。 但是王文起先生却很坚持自己的选择,跟领导一再协商,表白,最后只能发誓说他的革命立场绝对不会动摇,而且跟刘奶奶结婚后,还可以帮助改造她以及她的家人。领导们见王文起先生太坚持,加上他也三十了,是该解决个人问题了,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王文起先生和刘奶奶结婚后,一直恩恩爱爱,相近如宾。共同走过了大跃进,大灾荒,以及最为艰难的文革时期。文革时期王文起先生被打成了右派,天天被批斗关牛棚,刘奶奶因为成分不好,也经常被拉出去游街。夫妻两人在文革时期都遭受到了巨大的苦难,但却都没有崩溃,而是互相扶持,相互依靠着走了过来,盼到了平反的那一天。 唯一的遗憾,就是两位老人此生唯一生育过的一个儿子,在六几年的时候病死了,而从那以后,两位老人膝下再没过孩子出现了,四十年来,就是这么两人扶持着走过来的。而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夫妻俩从不吵架,从不拌嘴,夫妻感情好的不知道羡慕死过多少人。 这些故事,当然都不是别人告诉苏夏的,而是在后世苏夏自己看报纸看书知道的。她在那时候不知道有多仰慕王文起先生,也不知道有多羡慕这对夫妻间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只是苏夏一直没想到,她这辈子不仅有见到王文起老先生的机会,更有和这两位老人亲密接触的缘分。 苏夏笑着回答了刘奶奶的问题,还向她问了几句好。刘奶奶显得特别高兴,一再说“老王已经好多年不看小作者们写的书了,你的书还是他看的第一本!到现在都爱不释手呢,一直在书柜里面放着。我也看过你写的书,是个有见识的孩子!”当下,她就邀请苏夏去家里面去玩,还说家中一直只有他们两位老人在住,觉得孤单的很,不知道有多少期待有访客到来! 苏夏明白,刘奶奶这只是谦词而已。如果王老先生家里无论对谁都能把门打开,门槛早就被来访的客人给踏破了!像刘奶奶一开始接到她的电话,不知道她是谁的时候,说话不也十分的客气么,直到后来知道了她的名字,才一下子变的热情起来。听到自己的名字一再被这位和蔼的老人在口中提起,苏夏心中又是觉得感动,又是觉得惭愧。 苏夏先跟刘奶奶道了谢,然后说自己现在暂住在亲戚家,并且也不熟悉北京的交通,所以想要先自己转两天,等到王老先生回来了,她也正好上门去。于是就跟刘奶奶将拜访的时间约在了王老先生回来后的第二天下午一点。刘奶奶还亲切的询问了苏夏现在住在哪里,并告诉了王家的地址,还跟苏夏说坐哪一班地铁能最省时间。 挂断王家的电话后,苏夏将抄有王文起夫妇俩家庭地址的小纸条折好,然后小心夹在钱包里,然后又照着自己原先所记的,拨通了本色年华电影工作室的电话,先是询问了一下对方是否为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得到肯定后,就说:“我是苏夏,就是《初恋这件小事》的作者。你们之前不是发了邮件说想要买下我书的版权,拍成电影么?我现在已经来北京了,如果你们有空的话,我们就见面谈吧。我想知道这本小说会改成怎样的电影剧本。” 电话是一位听起来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接的,声音么……苏夏总觉得似乎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后来想想自己和这位电话里的大叔压根就是萍水相逢互不相识,于是就将这份熟悉感归于自己的错觉了。 中年男子听到苏夏的叙述后,沉默了好半天,突然问身边的人:“写《初恋》那本书的作者年纪多大?” 然后似乎一个女声回答说:“出版社宣传说是一位未成年的小作者,不过因为没有真实姓名资料,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炒作。我觉得是炒作的可能性很大,那本书,不像是初中生能写的出来的。” 中年男子皱眉喃喃自语道:“我也觉得是个成年人写的……不过,电话里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软软糯糯的?” 女声问:“是作者打来电话了么?”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又问:“你们确定邮件是发到作者的邮箱里,而不是其他地方?” 女子笑道:“我的大导演,您交代的事情,我怎么能搞混!” 苏夏在电话这头听的脑门上冒出一堆堆的黑线:先不说这俩人居然撇下电话这旁的她自顾自的聊起来了,只说她的声音吧……明明是属于少女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好不好?什么叫软软糯糯?!居然是软软糯糯?!——她一直觉得这种音调只有发嗲状态中的女声才会拥有,一想到自己的声音也会给人这种错觉,苏夏全身都忍不住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咳!”苏夏咳嗽着。 中年男子忙着跟女声巴拉巴拉。 “咳咳!”苏夏加大音量,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中年男子迅速的反应了过来,说了句“抱歉”,然后迟疑的问:“你真的叫苏夏?是写《初恋这件小事》的作者?” 苏夏轻笑着挑眉:“要不要我到见面的时候,把户口本也带过去?” 没想到中年男子居然一本正经的说:“带着户口本去也好,还有你父母的身份证你最好也带上。你不是还未成年么?跟你自己签约是不具有法律效应的,要有你父母之一做担保人才可以。如果到时候我们谈妥了,最好立刻就签约——我这边已经筹备好资金了,只要剧本谈妥,一周之内就可以开始选角,两周之内就可以开拍了。”说着,他又不确定的问:“你真的是本书作者吧?” 苏夏叹了口气,居然很有几分老气横秋的感觉:“你不相信的话,打电话问出版社我的真实年龄去。大叔,我也不是干出了什么丰功伟业的事儿,只是写本书而已,怎么就把您吓成了这个样子?” 中年男子被她逗的哈哈大笑,“我一方面是好奇,一方面是谨慎而已。这个行当里,骗子也是不少的。有编剧将剧本稍微修改一下,一稿多卖的,有窃取别人剧本卖的,也有东拼西凑抄袭出一部作品的,冒名顶替这事儿,也出现的不少……总之是一滩浑水!不过,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哈哈,小姑娘,这话你听了别放在心上。” 其实苏夏对他的话十分理解,做事情么,小心谨慎点总是没错的。来北京之前她也一直以为这个本色年华工作室不是个能拍的起电影的机构,有可能干倒买倒卖一类的活儿,或者压根就是个皮包公司。但是现在听这男子的口气,苏夏有一种“他不是在吹牛皮,他是真的在谈自己的计划”的感觉。 想了想,苏夏像是无意间问道:“我能问一件事么?这部电影……您计划的拍摄成本是多少?” 中年男子粗略估算了一下,随口道:“这类题材的电影花费不会多,就算选有名气的演员,也……呃,可能花费一千万左右吧。如果是启用新演员,成本会更低。” 苏夏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敢置信的问:“一,一千万?” 男子奇怪道:“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夏有些不太相信这男子说的话,但也不好反驳什么,于是说:“您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见面?” “嗯,这几天我都有事,没空出来谈,而且剧本我还没改好……这样吧,等我做一个粗略的大纲出来,三天后可以么?具体地点再联系你。” “三天后我有事,第四天吧。那天我有空。” “好。” 直到挂断了电话,苏夏脑中未免还是有几分觉得不真实的感觉。将她的这部小说改编成电影搬上荧幕,拍摄成本居然要一千万? 这年头拍电影可不跟后世似的,动不动就要个上亿元以上的成本——后世拍电影的成本高,主要是因为为了吸引观众进电影院观看电影,后世的电影题材不自觉的就偏向了大制作的武侠片,战争片,科幻片。制作方都将电影场景制作的精美绝伦,特效特技轮番上,再加上各式各样的宣传费用,物价膨胀,巨星们越来越高的片酬……制作费能不多才怪。 国内开设那个拍科技类武侠片的先河,要在00年以后了,现在国内拍摄的电影大部分都是写实电影,文学色彩偏重,就算有大制作,成本也不会怎么高。甚至在千禧年之前,国内电影节根本没有出现过制作费在5000万以上的电影——这里特指寻常电影制作模式,国家注资投拍的大型战争片不在此列。 而且,苏夏明白自己的书,也明白将它电影化需要在前期投入多少——说实话,很少。只要找一个民风淳朴的小城市取景,选好主要演员,再选一些群众演员,主要构架就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要看主演们的演技了。顶多,电影在后期多花点制作费,制作的画面精美点。 但是那个男的居然张口就说1000万——算上货币购买力的变化,差不多相当于十几年后的几千万投资了。 那男的到底是在吹牛呢,还是在吹牛呢,还是在吹牛呢? 作者有话要说:ps:不羁的风同学友情提供的看不到正文的解决办法:选择浏览器菜单【工具】ter选项安全自定义安全级别,在里面找java选项选择‘启用’刷新网页。如果是已经启用状态,那就先选禁用,确定后,再重新操作一遍选“启用”,然后刷新网页就能看了。 59 59、长辈教导 上 本来施兴中是想着自己刚刚忙完一件大工程,可以休息几天,带着苏夏转一转北京城的。但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公司里的一通电话唤去,开始了新的忙碌。施兴中没办法,只能交代之前因为准备留学的事情,已经向学校请了长假,现在还呆在家里闲着没去上学的施颖代为招待苏夏。 苏夏对由专人带领着的游玩没什么兴趣,这让人感觉跟跟团游没什么差别——她更趋向于自己拿一副地图,用探索性的方式去了解一个新的城市。如果可能,她想在成年以后,自己背上一个包,去异国他乡独自生活一段时间,因为那样更舒适,也更自由,适合沉淀和回忆。 所以在施颖偶尔提出某日要专门带苏夏去某某地方玩的时候,苏夏自己含笑拒绝了,并且举了举手里的地图册,告诉施颖自己已经摸索着去了好几个地方,一个人。路上也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她的警惕性还是不错的,所以不用麻烦施颖专门照顾她了。而施颖每日都有约会,也并不怎么顾得上专门带苏夏出去玩,客气了几句之后,也就没再提过这件事了。 苏夏和施颖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子。苏夏偏安静,没事做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睡睡懒觉,起来后悠闲的做饭,洗碗。然后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看会儿书,发会儿呆,琢磨琢磨书中的情节,或是研究一下午饭晚饭的菜谱,亦或是,只是静静的坐着,然后小眯一会儿。她不喜喧闹,但却不讨厌别人热闹,参加聚会什么的,看别人互动也能看的津津有味,只是本人极少去参与罢了。 而施颖呢,则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一刻都在家里安静不下来。苏夏观她没上学的这几天,每天都不在家,不是这个有约,就是那个来叫。回来的时候也笑脸盈盈的,手里大多带着各种袋子——玩的,穿的,带的。偶尔还会给苏夏稍几样小礼物,让苏夏道谢道的嘴皮子都快麻了。 那些来过施家的施颖的朋友们,大多都对苏夏的身份感觉到好奇。来找施颖的时候,也会主动的跟苏夏交谈,后来或者是对她有些好感,就约苏夏同去逛街,苏夏拒绝了一两次之后,抹不开面子,也会跟她们一起出去一起。只是她们逛的大多都是大商场,进去就是不停的试衣服,或者是转各种各样的饰品店,化妆品专柜。然后就去一家咖啡屋,一边坐着一边聊刚刚看中的某种东西,她们口中的品牌苏夏听着大多有些陌生,所以常常都不加入谈话,只是安静的坐在旁边,等到她们问到自己了,就只对那样东西的款型设计发表几句言论,然后就闭口不谈了。只是这样一来,反而让施颖的几位朋友对苏夏好感大增,直说她矜持含蓄,还互相交流了联系方式。 霍亚宁……苏夏倒是见过好多次施颖给他打电话,频率多到一天四五次,只是电话那头常常都不是本人接的,施颖也没再成功约他出来过。苏夏原先以为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发小,现在看来原来也不是这样。 算着时间,明天就是去王家拜访的日子了,而王文起爷爷(在电话里刘奶奶强烈要求苏夏这么叫)也差不多到家了,苏夏就给王家去了个电话,询问王文起爷爷到家了没有,身体是否还好。电话是刘奶奶接的,说是王爷爷回到家吃了点饭,就觉得累了睡觉去了,精神当然还好,晚饭足足吃了一大碗呢! 苏夏就笑着说那明天就要如期去拜访了,刘奶奶含笑答应着,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你明天要出去?” 苏夏扭过头,正好看到施颖正立在客厅去二楼的路上,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 苏夏点点头,说:“明天要去拜访一位长辈。” “那我怎么办啊。”施颖撒娇道:“明天我那些朋友也要聚会,刚刚还打电话来点名让我带上你呢。”说着,她眨眨眼,道:“明天去的地方可不一般哦~就连我们这些人也很少有机会能进去那里的,我也才去过两次呢。本来还说明天让你去长长见识的,可是你怎么会有约呢?不能推掉么!” 苏夏的脸顿时苦成了一团:“这个约也是我前几天前就定下的……更何况我来北京只有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去拜访这两位老人呢。日期已经定在明天,再改不了了。” 施颖微微皱眉:“什么样的老人家,让你这么小心翼翼的……打个电话去解释一番不就得了?难道,是身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23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很了不得的人?” 施兴中此时却忽然想起一事来,放下正在看的报纸,问苏夏道:“是不是王文起老先生夫妇俩?” 苏夏点点头,冲施颖道:“正因为是他们两位,我才改不了时间。” 施颖倒抽一口凉气,惊道:“你怎么会认识他们的?” 苏夏拿眼去看施兴中,却发现他微微一笑,冲自己眨了眨眼,表示他未曾向别人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当下心中就很是喜欢施兴中尊重自己隐私的这幅态度,觉得施兴中简直是好家长的模板与典范。又想着这件事早晚要告诉身边的人,于是也没瞒着,淡淡几句将自己写过两本书的事情给施颖说了。 没想到施颖听了后,脸倒红了,神色复杂的说:“苏夏写的那两本书,我还买过呢。” 苏夏一愣,然后脸也有些红,呐呐的看了施颖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解释出书其实没什么吧,有夸耀之嫌,打趣施颖吧,又觉得那是很亲热的人之间才会做出的行为……而自己现在与施颖,关系只是良好而已。 倒是施兴中后来看两个人都挺尴尬的,就插话进来问起两人这几天他不在的时候都是怎样生活的,才将这一点点难堪给遮掩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苏夏就背着背包出门等公交去了,她特意比施兴中平时起床的时间还早了一些时候出发,就是不想麻烦施兴中专门开车去送她,再耽误他自己的工作。 在路上折折腾腾个把小时,苏夏终于摸到了王文起老两口住的胡同口。刚要往里进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两手空空的,于是红着脸又出了胡同,找了家水果店买了个水果篮子,才算是敢叩响王家的门。 门内远远的传来刘奶奶的问话声:“谁呀?”苏夏大声应了一声,就听见匆匆的脚步声,然后“吱呀”一声,大门开了。 苏夏第一次见到刘奶奶真人,只觉得这位老太太比自己在报纸书刊上看到的样子还慈祥和蔼,虽然满头银发,脸上皱纹也不少,可是那副精气神的状态,却年轻的像是个五十岁的人才有的。 而刘奶奶笑眯眯的打量了苏夏几眼,就扯着她的手将她拉进了院子,一面笑眯眯的说苏夏“长的倒是比她想的大孩子气一点,”一面指责苏夏“你一个小孩子家来拜访长辈,提什么礼物?!以后可再不许这样了!你要再买东西,我可不许你进这个门!” 苏夏忙笑着赔不是,一边跟着刘奶奶往正屋走,一边打量着这栋老民居。虽说是老北京四合院,占地却不大,只有四五间房子,合围成一个“合”字,进了大门就能看见正屋,院子中栽种着一棵极大的枣树,现在葱葱郁郁的,映的半个宅子都是阴凉的。除了枣树,四周走廊,阶前花圃中还种着凤仙花,海棠花,夹竹桃,扁豆花等常见的花种。整个院子,虽然只有两位老人居住,但是因着这么多的花草,又长得这么喜人,倒是看着生气勃勃极了。 而院子枣树下摆着一副石桌石墩,石桌上有棋盘,有个小小的收音机,还有茶壶茶杯,石桌旁边放着一把摇椅。苏夏此行必要见到的王文起老先生正一边悠闲的喝茶下棋,一边听着收音机里播的单田芳先生的相声节目。 苏夏规规矩矩的在王文起老先生面前站好,行了个礼,脆生生的叫他:“王爷爷好。” 王文起老先生也没说话,只是冲着苏夏摆摆手,又指指他对面的石墩,听着相声里的□部分,微微陶醉的摇着头,自饮自斟了一杯茶。 刘奶奶笑着推苏夏:“快过去坐着吧,这是喊你跟他一起下象棋呢。我去厨房帮你们洗水果。” 苏夏立刻道:“我去洗水果吧。” 刘奶奶笑着冲她摇摇头,说:“不用这么拘束,就当是在自己家里就好,你王爷爷有好多话跟你说呢,你们爷俩聊天吧。”说着,就提着水果篮子进了北面的一间屋子。 苏夏惴惴不安的坐在王文起老先生对面,又是紧张又是忐忑,半天不敢开口说话。 王老先生关了收音机,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随意打量了苏夏一眼,就兴趣盎然的问:“会下象棋吧?” 苏夏紧张的说:“会,会一点,不过下的不好。” “陪我下一盘。”王老先生立刻就开始摆起了棋子。苏夏没办法,治好作陪。 苏夏五六岁的时候跟着院子里的大男生们学会了下象棋,一开始因为小时候娱乐活动少,倒是认认真真下了几年棋,比一些大人下的都好。但是后来学业紧了,就不碰这东西了,只是工作后偶尔在网上找人练练手,技术只比一般人好上那么一点,跟王文起这样的国学大家比,自然是没几下就被杀的溃不成军。 苏夏一开始失误,车马炮被对方吃了个遍,还差点被将军。后来渐渐找回了下棋的感觉,堪堪保住大将。虽然己方棋子越来越少,被彻底吃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苏夏也没提前举白旗投降,而是苦苦思索着,尽量晚死一会儿是一会儿,有时候还跟王文起耍赖,玩起你追我赶,躲着你跑就是不给你捉到的把戏。 苏夏坚持了十五分钟,己方终于只剩下光秃秃一员大将,不死也不行了。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偷瞄了眼对方的神色,心中长呼道:终于死了! 王文起老先生将棋子收好,先是板着脸瞪了苏夏一眼,点评她一开始的连失几子:“冒冒失失的孩子!心眼太少!”又笑着夸赞她说:“好在是个会坚持的,也细心,就算一步一步的跟我磨,也不主动竖白旗。” 半褒半贬,倒是都说到了苏夏的心坎里,她突然笑着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会看相呢!倒是把我说的吓一跳,太准了!” “棋品就是人品。”王文起老先生笑呵呵的说:“可不跟你下第二盘了。” 苏夏好奇:“为什么?” 王文起说:“水平太差,又只会死磨,下的我老头子脑袋疼。不如去外面胡同口那儿找别人下呢。” 顿时就把苏夏躁了个大红脸,又是羞又是好笑又是觉得气的坐了半天,才突然恍觉:虽然是第一次跟王爷爷刘奶奶见面,但是怎么就觉得一点都不生分呢?反而熟悉亲切的举动自然而然就能做出来。 她觉得十分纳闷。 王文起看她红了脸,也觉得有意思,就乐呵呵的坐在摇椅上等苏夏自己把红脸给消掉,就跟等自家在大人面前出了丑羞羞赧赧的孙女一样。 等苏夏脸上没红劲儿了,王文起才跟她说起正事:“你那两本书不止我看了,好多认识的人也都看过了,都说写的不错,等到知道你只是个十几岁大的娃娃之后,才赞扬说写的厉害。老刘跟我说出版社邀请你好几次来北京做签售会了,你都没答应,就连《乱城》卖五十万册时候办的庆功会都没能让你来一趟北京……呵呵,老刘刚给你封了个外号叫‘苏难请’,还说咱们俩果然是个有缘分的,一老一少俩难请的。”他言语之中颇有得色,又淡淡道:“你能知道出名未必是件好事这个道理,真的好,是你父母教导你的么?” 苏夏红了脸,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妈妈是个不爱凑热闹的性子,我随她。自己也不喜欢整天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别扭极了,又不是电影明星。” 王文起点点头,说:“我一直担心你想不开这一点,到最后落一个临川先生写的伤仲永的结局。虚荣太多,媒体关注的太多,只能让天才夭折。哪有那样每天活在压力里,活在别人注视里还能正常发育成才的孩子?只是没想到你这么通透,不用我点开……只是现在的小孩子……”他微微长叹了口气。 苏夏看见一向仰慕的王文起老先生就在眼前,心中久未浮现过的种种情绪顿时又一下子涌了上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ps:看不到正文的解决办法:选择浏览器菜单【工具】ter选项安全自定义安全级别,在里面找java选项选择‘启用’刷新网页。如果是已经启用状态,那就先选禁用,确定后,再重新操作一遍选“启用”,然后刷新网页就能看了。 60 60、长辈教导 下 王文起见她脸色为难,心中也有几分了解,就先问道:“是不是文学创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了?” 苏夏默然。她是觉得自己最近渐渐的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特别是出版了《乱城》之后,亲眼看到这本书大卖,并且在各方评价都不错的时候,苏夏感觉得到的不是喜悦,反而是一重重的压力朝着自己覆盖了过来。 苏夏有些恐惧,有些害怕,担心每个认识她的人都追着问她新书准备创作什么,而她却头脑空空,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也都写不出来。 说真的,苏夏还从没想过自己会一直走在写作这条路上——虽然现在看来,似乎就是如此。一开始写《初恋这件小事》和《乱城》这两本书,一是因为那是苏夏的执念,有些东西有些事情,她不写出来给大家看,以后就一定会觉得后悔。二也是因为,在当时的那个条件下,稿费无疑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十几岁小女生,能够赚钱的最好手段。 但是现在,苏夏的家庭也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一穷二白的家了,沈素梅的生意经营的红火的很,她并不缺钱花。而苏夏所知道的,想说的,都在那两本书中倾吐完了。简单来说,就是苏夏的遗憾已经被弥补完了。 毫无疑问苏夏是热爱创作的,也想要继续写作下去。 那两本书写的苏夏太压抑,她迫切的想要换一种写作方式,写出点轻松愉快,但又意味悠长的作品来。比如说她脑海里现在就储存着大把大把的题材:什么穿越啊,武侠啊,玄幻啊,魔幻啊,修真啊……这些随便一个题材拿出来,都能给当下的社会造成一定的震撼。但是,这些震撼却不被正统文学所接受。 苏夏之前创作的那两本书,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被纳入了正统文学作品的范围,而她本人脑袋上也被扣上了一个正统文学作家的帽子。责任感迫使着苏夏一直走传统文学这条路,继续在批判现实和揭露现实的路上越走越远,去创造更大的社会影响力,去获得更多人的认可——这是多数人希望她做的,也是苏夏所向往的一条路。 但是,苏夏的内心,却有些疲倦了。她想要获得一种轻松的发泄方式,想要写出点另类的东西,却被头顶上的责任束缚着,不能去下笔。于是就纠结在内心的渴望和责任感之中,好比两方打仗,左右摇摆,一直到如今。 现在被王文起问起来,苏夏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倒豆子一般将内心的种种思绪都给倾诉了出来。她说的特别凌乱,因为太激动了,脑中的两个党派又恨不得一下子曝光在太阳底下,都争先恐后的跳了出来。等到她差不多倾诉完的时候,看着王文起老先生安详慈和的面容,她突然有点担心:她刚刚说的那么乱,老先生能够听得懂么? 王文起听苏夏说了半晌话,沉吟了许久,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肩膀上有责任,促使你一直写出意义深刻,对社会有巨大影响的作品?如果不这么写,如果不能超越上一本书的成就,你就觉得是违背了自己的本意,觉得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没有价值?” 苏夏点头。 王文起笑了,宽慰她:“这是每个读书人都会有的想法。从古至今,如果不是想要青史传名,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文人致力于科考高居庙堂,或者是著书立说呢?自古文人的出发点总是相同的,只是后来经的多了,走的路子就不同了,结出的果子也就不同了。”然后他又板起面孔,皱起眉头,教训苏夏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只一味的逼自己走这条路,是不是有点功利了?你才多大点的孩子,你能知道多少社会的丑陋面,世界的博大?就算你下一本成功了,下下一本也成功了,但是万一有哪一天你无话可说了呢?到时候你又要怎么办?不要一条路走到黑,否则的话,我真要怀疑你是热爱写作,还是热爱于不平则鸣了。” 苏夏觉得惭愧的同时,也感觉到心中宽松了不少,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提出道:“我其实……很想写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次王文起倒是感兴趣起来,他问道:“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苏夏将想法说了。王文起沉思了一会儿,说:“你年轻人心思活跃点,想象力丰富,这很好嘛,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可是我总觉得……” “抹不开面子?”王文起睿智的笑了笑,看透了苏夏的所有想法:“都说文人相轻,你倒轻视起自己来了?我问你,金庸古龙写的书看过么?琼瑶的呢?” 苏夏点点头:“当然看过,电视剧我都看过不少呢,有的一本书能被翻拍好几遍,我也都没拉下。” 王文起点头说:“他们这些书,文学价值是不高,可你能说他们影响力不大么?其他的不说,金庸写的书其中一点我就佩服的很——现在的小孩子都不喜欢看传统的文学作品了,白话小说都懈怠去看,更何况是那些古籍。甚至连你们这代人大为喜欢的西游记,想来很多人都是只看过电视剧,原著的书皮都没摸过。现在呢,小孩子们都喜欢看武侠小说,打打杀杀的情节场面看起来是不好,又暴力又不教人向善,但是如果那书中讲着家国大义,能潜移默化的影响看书的小朋友们,也是件好事。” 苏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询问道:“那王爷爷的意思是,不必局限于这本书讲的是什么故事。只要书里面有好的一面,能潜移默化的影响别人,就是好的?” 王文起微微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过于追求文学效果,最后得不偿失。”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对苏夏道:“你跟我来。” 苏夏跟着王文起进了一间屋子,是老式建筑的那种格局,全木质的家具。玻璃窗里透进来多缕阳光,苏夏都能看到阳光中的浮沉,而顺着明亮的光线看过去,这房子的三面居然都放着大型的书架,而书架上,则摆满了书,一眼看过去根本不知道这有多少本的书——是几百本,还是几千本? 苏夏被眼前的这一面震撼到了,久久反应不过来。 王文起立在她的身前,微微佝偻着背,但精神上的身姿却分外的挺拔,他沉声道:“这些书,只是我收藏的一部分。” 苏夏听的膛目结舌,就这么满满一房子的书,还只是一部分?! “我爱看书,更爱收藏书。这么些年,自己买的,朋友赠的,别人送的,收藏的书差不多两三间屋子都有了。只是六几年的时候,都被人没收走了,然后烧的烧散失的散失……到八三年,国家做主退还了我一部分的书,这些年我又积攒了些,才凑够了不到原先的三分之一。” 王文起的语气有些沉重,苏夏的心里也不轻松,她当然明白王爷爷指的是什么。文革十年,何止让国家经济倒退了十年,就连文化……怕都从那时候开始丧失了不少。 王文起指指苏夏面前的一个架子,问她:“这些书,你看过多少?” 苏夏走上前去,细细的看排书架上的书籍。却发觉这些书绝大部分自己都没见过,仅有的一些,也是成年了之后才通过网络听说过而已……这些书几乎上没有简体中文版,多是各种外文版本的,还有繁体版的,不用看内容,仅仅看这些数目的名称,就让苏夏觉得一阵的胆战心惊。因为这些书,在这个年代和更早的时候,是被禁止传入大陆的。 沉默了许久,苏夏说:“基本上……一本都没看过。”虽然她是看过一些的,但那也是在后世成年后,通过网络等途径看到的了,在现在,她哪怕说自己看过,也是没人相信的。因为这些书籍根本很多就没传入过大陆。 “这些书……”王文起语气淡然,却又几分沉痛:“多是我那些朋友,或者是朋友的弟子,从国外捎给我的。有国外出版社出版的,也有香港大陆出版的。从五几年开始,我就收到这样的礼物……虽然中间中断了十几年,但是我很庆幸,现在我还在这样接受着别人文化上的馈赠。而不是跟很多人一样,被固步自封着,限制在了怪圈里。” “你们这些孩子,精神上,太贫瘠了。”王文起叹声道:“有些话我不能够说给更多人听,只能讲给几个人知道。其实,你们需要的不是一遍又一遍,跟灌输洗脑一样的教育,而是精神上的引导。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是不信仰神佛的,我们信的是礼仪,是道德。但是在现在……唉。如果不是精神世界乏味的可怜,现在的小孩子们怎么会去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电影,喜欢那些舶来的连环画呢?那些再肤浅不过的东西,成了你们日常接触最多的东西,甚至成了很多孩子的精神支柱,丢都丢不到。而这些……” 王文起指了指眼前的书:“这些书籍,才是你们真正该看的东西,它们能给你们展现一个全新的世界,虽然接受或者是反驳的经历会给你们的心灵世界制造一些阵痛,但是堵不如疏,眼界大了看的多了,心中才能有天地。但是却因为各样的原因,你们是见不到了。而我这个老头子,要不是还有一些故友生活在世界各地,或许现在的眼界还不如你们……” 闭关锁国,是不会带来进步的。可是锁着了就是锁着了,蝼蚁之力安能撼动大象?苏夏沉默的想,或许王文奇先生,就是在感慨这个吧。 她原先只以为这位老先生是位国学大师,文学上的泰斗,没想到却是她狭隘了。不先在眼界上和心志上成为真正的巨人,王文起又如何傲视文坛呢?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来:“老师给我们讲课时说过,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王文起推了推老花镜,和苏夏对视了一眼,都“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王爷爷。”苏夏恋恋不舍的看着这间屋子里的书,问道:“这里的书能借几本给我看看么?” 王文起笑眯眯的说:“当然!想看什么就自己选吧,不过要记好是从哪个架子上拿的,只有一点,看书的时候要爱惜。” 苏夏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文起又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其他的不用顾忌。少年人,谁没一个轻狂的时候?” 苏夏笑嘻嘻道:“原本我虽然很纠结犹豫,但也存着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要么一条路走到黑,要么就把以前的都丢下,重起一条路。但是听王爷爷一席话,我突然想鱼和熊掌兼得了。” 王文起说她:“人小鬼大,贪心不足。”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老刘说出版社有事找你,打电话去了a市只听说你来了北京,他觉得你来这里后肯定要来看我,就托我让你这个‘小难请’也主动联系他们一次,不要次次都被催着赶着才肯出现。” 苏夏心里恍然大约是要谈新书的事情,但她现在心中是有了点头绪,但却还没动笔,所以就苦着脸在想见到出版社的负责人后要怎么去敷衍。 一老一少两人泡在书房里,苏夏听王文起老先生细细的评说自己的文章,从内涵到故事再到文笔上面,只觉得对方说的犀利非常,几个字就能让自己汗流浃背恍然大悟,不由得对王文起老先生由佩服到仰慕,只差拜下去口呼大神了。 而王文起也对苏夏爱护的很,大概是看她年纪小,却懂事,更有一番向上的心,所以言语中多加提点,俨然把她当做了一个正经的后辈弟子一样去教育指点。 苏夏只恨自己过不了几天还要回a市去继续学业,她真想从此常住在王家附近,把老爷子一肚子的墨水都掏到自己肚子里才心安。王文起看她这副样子,却是笑眯眯的,应承了她以后能常来信,有什么问题都尽情询问。 谈的时间长了,竟不觉得饿,就是肚子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咕咕的叫了起来,苏夏才发现似乎已经到了饭点了。 正巧这时,门帘子被人挑开了,刘奶奶系着围裙,站在门口笑眯眯的问:“肚子饿了么?都在外面听你们爷俩絮絮叨叨一个早上了!” 苏夏摸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刘奶奶说:“中午要在您家蹭饭了。” 刘奶奶笑说:“蹭饭的可不止你一个呢!你们两个快收拾收拾出来吃中饭吧,小文他一大早就来了,知道你们两个在书房里谈话,也没去打扰,可是被风吹了一早上呢!” 王文起一听,手心就忍不住发痒,几步走到门前出了房门,说:“让他先跟我下盘棋!” 刘奶奶嗔怪道:“孩子都还没吃饭呢,你就知道下棋!”然后招呼苏夏出去先吃着,不用理他们两个。 苏夏跟着出了房门,猛然看见枣树底下的石墩上坐着一个悠然闲适的身影,侧着身子看着石桌上的棋局,手里捻着个棋子,正在左右手对弈,自娱自乐。虽然穿着是现代的打扮,身姿气质却古雅随意极了,跟这个老院子无一处不搭,似乎每个角度都可入画。 听见房门的声响,那人也笑着转过身来,还未说话,就看见了苏夏。两人隔着不远对视着,愕然不已的同时,心中忽然都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世界,到底是太小了,还是太有缘了? 作者有话要说:ps:大霍出来溜达了~ 有亲留言说我这文有可能发展成200章的长文……_||| 我表示坚决抗议!写200章是要死人的!我大概也坚持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其实吧,本来这文我预定的是不到四十万就完结的,可是写这文的感觉挺舒服,不自觉的就写多了。我是无大纲写作的人,随性而至。 但是前面还没成年就写了那么长,后面要是速度猛然加快,又担心文风对不上,显得虎头蛇尾的——总之,我很纠结啊。 那么,扭扭捏捏的问,大家觉得多少字完结最好呢?或者不说字数,直接说想看什么也行,我试着做个大纲。(后续内容大概就是高中,大学可能出去,看感情线索发展决定学校生活描述长短。结婚之前男女主角会定下感情关系,然后就是两方家庭的融合。就算是到结婚了这文就完了,也会融合完再结束,不会说女主角嫁进去了,就完事了。生娃什么的……再写就臭长了?) ps:最后,前几天大家留言超过25个字的我都是默默送分的,也没给大家说一声。现在分都快送完了……这章无论废话正话,大家只要超过送分字数了,我就送,管它超没超吧。不是让大家给我打分,选0分也可以,就是想征求个意见。因为这文看样子应该是我写的篇幅最长的一个了,心中小忐忑。 61 61、有缘没缘 王文起看见霍锦文,居然连肚子饿也顾不得了,摆好棋子就招呼他要先杀一盘。霍锦文微笑着应了。 苏夏本来还想跟霍锦文打个招呼,没想到王爷爷肚子里的棋虫犯瘾了,立刻就坐下开始了厮杀。苏夏也被刘奶奶叫去了厨房帮手。 刘奶奶一边做菜,一边跟苏夏讲道:“外面那个锦文,姓霍,是你王爷爷的弟子。以前小的时候别提多调皮了,他们家全家大人加一块儿都管不住他,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霸王,在家也死活不学习。他爷爷和你王爷爷是知交,关系很好,知道你王爷爷管弟子有一套,于是他爷爷就把他送到我们这儿,让老王他做做恶人管管他。老王虽然看着和善,也是个倔脾气,认了这个弟子,还真就得严严实实的管着他。那几年,呵呵,别提这爷俩多热闹了。” 说着说着刘奶奶就笑了,想起往事,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后来锦文果然懂事多了——虽然我看他小子眼睛里还聪明的厉害,不知道是真的乖了还是专门做出这幅样子来骗你王爷爷和他爷爷的。他爷爷还专门来谢你王爷爷教导有方,倒是被你王爷爷好好感慨了一番,说是原先的古灵精怪的小子教着才有意思,现在老实了,反倒没以前有意思了。把锦文爷爷也给气了个够呛。” 苏夏想起两个老头子互相使气的那副场面,不自觉的也跟着笑。 刘奶奶又说:“不过锦文倒真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了,从没忘记过我们老两口,几乎上也是把这儿当成是他另一个家了。我和你王爷爷也没孩子,就把他当孙子看了。前几年他有个侄子,听说在家也是个能折腾的,锦文就撺掇说把他也送来给你王爷爷教着,不过自己要先试试手再说。谁知道他那侄子竟然是个看着厉害,肚子里也是个老实的,还没轮到你王爷爷出马,就被锦文给制伏了,倒是让锦文好一阵感慨,说是自己小时候受过的待遇不能让别人也尝一尝,着实后悔呢。那孩子也是个优秀的,以往也常跟着锦文过来,今天没来,大概是上学去了。” 苏夏听刘奶奶说“霍锦文的侄子”又说那孩子也是个“不老实”的,立刻就明白了她说的兴许就是霍亚宁。只是她一直以为霍亚宁小时候肯定调皮捣蛋,是个混世魔王,霍锦文倒有些看不透……现在听刘奶奶说起,倒像是这霍锦文段数更高一些。想来也是,能把霍亚宁那样的人制的服服帖帖的,能不是比他还厉害的人么? 她越发的觉得这个男人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了。 想了想,苏夏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刘奶奶说:“其实,我刚刚忘了跟您说——我也见过他,呃,我该叫他什么来着?” 苏夏称呼王文起老先生为王爷爷,王文起跟霍锦文的爷爷同辈,虽说认了霍锦文做弟子,但那肯定是孙子辈的,从王文起这边算来,苏夏就跟霍锦文同辈了。但是实际情况是,她却跟霍亚宁是同辈的,而霍锦文,是霍亚宁的叔叔…… 她苦着脸将自己也认识霍亚宁的事情跟刘奶奶说了,刘奶奶笑个不停:“你一说这个,我才要跟你提起,我和你王爷爷膝下没有孩子,又看你特别亲切可爱,所以还想着认你当干孙女呢。怎么你又认识了亚宁了?这世上的缘分果然是奇妙,兜兜转转的,大家都能走到一起来,我们果然是有缘分!” 苏夏听着心里简直不敢相信,认王文起夫妇俩当爷爷奶奶?!她睁圆了眼睛看着刘奶奶,小心翼翼的问:“认我当干孙女?” 刘奶奶和蔼的笑了笑,摸了摸苏夏的脑袋,认真的问她:“愿意么?” 苏夏重重的点了点头,眼圈都有些红,是激动的,也是喜悦的。 刘奶奶粗糙温热的手指抚过苏夏的眼眶:“实诚孩子,高兴就高兴吧,哭什么呢。走,跟我把菜端出去,让你爷爷喝杯你敬的茶,他保准高兴!” 苏夏端起盘菜,撩起帘子,走到院子里,放到刚支起的餐桌上。因为是自己人吃饭,又只有四个人,刘奶奶做的菜并不多,也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却有着现代人很多人都不吃的时鲜。比如说用香油芝麻凉拌的马齿苋,用荠菜和虾仁裹在一起做的小春卷,香椿芽抄笨鸡蛋……很多样菜都是以前时候山地里长的野菜,用了新做饭去做,色泽不仅艳丽,闻着味道也香气逼人,比那些大鱼大肉的引人流口水。 苏夏摆好盘,那边下完一局棋的两人也走了过来。苏夏冲着霍锦文微微一笑,也得到了他一个微笑。那笑容,说不出来的亲切温柔,跟苏夏以前见过的那些风淡云轻般的笑容不同,像是第一次,把她当做了亲近的人那样去微笑。 苏夏不知怎的,觉得脸颊有些发烧…… 刘奶奶早斟了杯茶过来,见到苏夏正在发呆,忍不住弹了弹她的小脑袋瓜儿,然后将茶水递给她,用嘴巴往王爷爷那边努了努。王文起早看到了这俩人的互动,心知肚明,却不动如山,等着苏夏自己送上门去。 苏夏接过茶杯,走了几步,端端正正的站在王文起面前。 院中仅剩的三个人都瞅着她,连王文起都抬眼看着她,一副等着她开口的样子。苏夏只觉得手都要颤抖的把茶杯给丢了,站了半天,突然紧张的扭头道:“我用跪下磕头么?” 刘奶奶忍不住抿着嘴巴笑了,霍锦文眼中也满是笑意。王文起本来还在肚中酝酿了几句说辞,这时候却被苏夏给堵了回去,也差点笑出声。想了想,他说:“既然要成为一家人了,也不用学外人那般见外,来,茶水给我。” 苏夏连忙递了茶杯过去,王文起接过喝了一口,苏夏又将茶杯接过放在一边。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太随便了,于是没顾地下是青石板,跪下来认认真真的磕了个头,又站起来冲着王文起和刘奶奶甜甜的叫了声:“爷爷奶奶。” 王文起和刘奶奶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霍锦文此时却突然轻声对着苏夏道:“你倒是占了我便宜了。” 苏夏被唬的吓了一跳,却听霍锦文继续道:“本来是该随着施颖他们叫我小叔叔的,怎么一下子,成了我的妹妹了?” 苏夏囧了下,忍不住冲霍锦文做了个鬼脸:“叔叔年纪的人被叫哥哥,怎么想都是你占了便宜。” 刘奶奶微笑着看他们打趣完了,就说:“没见几次面就能这么着打趣,看来你们俩缘分也不错。锦文,夏夏还在上初中呢,跟亚宁差不多的年纪,以后你要照顾点。” 霍锦文微笑着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会拿苏夏当妹妹一般看待的。” 苏夏看他答应的真心实意,笑容也不似作假,心中觉得有点迷惑了:她记得,霍锦文以前对自己可没这么亲切,怎么突然就对她热情起来了?难道是知道自己认了王文起当爷爷,所以才变的么? 在王家用了午饭,王文起又让霍锦文送苏夏回家。他又换了一辆车,牌子还是苏夏所不熟悉的,好在坐着还是那么舒服。 一路上,霍锦文都没再像以前那样,对苏夏淡淡的,反而找了不少话题跟她交谈。让苏夏受宠若惊的同时,更觉得奇怪了。 临下车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突然一下子对我熟悉起来了?” 霍锦文却不说话,只是微笑,拍了拍苏夏的头发,说:“明天你不是有约会么,我陪你一起去。” 苏夏瞪圆了眼睛。 霍锦文微笑说:“我已经都听爷爷说过了,你的书还有些其他的……谈电影合约的事,我和你一起吧。”然后像是解释一般,他说:“以前……曾经误会过你,你不会介意的吧。” 他的笑容温和又具有说服力,让苏夏情不自禁的点头。 “那就好。”霍锦文笑着,让人真的感觉到他是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看看表,他道:“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你上楼吧。” 苏夏看着他合上车窗,开上车绝尘而去,满头雾水。 这一晚,苏夏第一次失眠。 …… 却说霍锦文这边,虽然在苏夏面前表现的风淡云轻的样子,但是内心里,却是有几分复杂的。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小女生,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去思考。 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个爱慕虚荣,有几分手段和颜色的普通女生,没想到谈话一场,发现跟自己想的不同,她是伶牙俐齿头脑灵活,但也有着自己的坚持,没他以为的那么不堪。后来他以为她跟普通聪明伶俐的女孩子没什么不同,却又发现了她身上让人惊讶的一面。 要不是听最信任的人亲口提到,霍锦文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苏夏心中自有一番天地的。他生平第一次,看人看走眼了。 苏夏不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女生,也不是最漂亮的,最安静的,最会打理自己的——但她也聪明,也漂亮,也静谧。种种优点都有一点,却都不突出的让人觉得突兀,就很不容易了。再联想到她帮着王文起夫妇料理碗筷时候的场景,霍锦文甚至在这个小女生身上看到了一丝……贤惠? 霍锦文当时只觉得荒谬,就将这个想法略过不提了。他对陌生的,假意逢迎的人都天生抱着一份恶感,但是对熟悉的,却出众的人就从心底上愿意去体贴温柔。所以他起意弥补,没想到还是被人给发觉了,不过这次他不再觉得对方敏感的过分了,反而觉得:不愧是自己的师妹。竟然也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霍锦文接通电话,却是霍亚宁打来的。电话那边除了亚宁的声音,还有一片乱糟糟的响动。 霍锦文压下心头正在想的事,问霍亚宁怎么了。霍亚宁拿着电话走远了几步,才解释:原来是他们被李家的几个孙子约去郊区别墅聚会,没想到到那儿之后李家别墅的那几个警卫却说没有接到首长的电话,哪怕是李家的孙子们都要了,也不能开门。霍亚宁他们才知道李家那几个人是自己私用的别墅,家里的大人们都不知道。 李家的几个孙子当场就急了,非要警卫开大门。警卫们则固执己见,说要接到电话通知才给开。李家的家教虽然没霍家的严,但是如果做子孙的冒冒失失闯进了家里不对外开放的别墅,还呼朋喝友的去聚会,却不叫家里家长知道,回去了也是要挨一顿胖揍的。 霍亚宁知道李家的这几个孙子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被自己家的警卫给拦住了,是肯定要为了面子闹上一闹非要进别墅去的。他自己是无所谓玩还是不玩,但也不想李家那几个人倒霉了,万一回去再牵连出自己,父亲或许还要专门找他问话,于是就想跟霍锦文借他在附近不远的一栋别墅玩一天,好歹让这件事儿过去再说。 霍锦文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只是嘱咐霍亚宁注意点言辞,不要趁着李家那几个孙子面皮正薄的时候,点着了他们的暴脾气,事情反而不好。霍亚宁答应了。 霍锦文迟疑了一秒钟,突然开口问霍亚宁:“看过《乱城》么?知道它的作者么。” 霍亚宁一愣,不知道小叔怎么又提到了这个,但也直白说:“听说过,没看过。” 霍锦文嘴角露出了几分笑意,淡淡道:“回去有空了不妨看一看。” 霍亚宁从没见过小叔对一本书这样的上心,于是将书名牢牢在心里记了,准备明天就去书店买来看一看。 作者有话要说:ps:分分都收到了吧?以后每个月月初我也都会送分,送到份额完了为止,大家那时候刻意多凑点字。其余时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24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其余时候,比如说月末,没动力的话不留也可以,当然留了我更高兴。\(o)/ 留言我有一条一条看下去,很暖人心~大纲也差不多有谱了,简单剧透:小霍不会纯暗恋,丫的也不会玩默默喜欢那套的。苏夏大概会先喜欢上人,毕竟别人看她年纪小,她自己知道自己多大了。大霍是个需要攻克,并且难以攻克的巨垒,恩,要努力! 62 62、琐琐碎碎 苏夏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一直认为是“皮包公司”的本色年华电影工作室,居然是张本华导演的个人工作室…… 说到张本华导演,却是第五代导演的领军人物,从八十年代初开始就拍了一系列的电影,获得过多项国内外大奖,享誉海内外。国内的人,基本上没不知道他的。 张本华导演自己有一套御用的拍摄班底,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为了给这套班底按上一个正式的名字,而不是被人“张家班张家班”的叫,张本华导演在前两年注册了一家工作室,这个电影工作室的名字就是:本色年华。 因为本色年华工作室本身并不接任何合约,对外张本华也对工作室介绍寥寥,可以说除了圈内人,很少有人知道本色年华工作室=张本华的私人班底的。 所以当苏夏和霍锦文一起赴约,被服务生领到一个小小的包间内,却发现坐在包间内的人有着一张自己特别熟悉的脸的时候,苏夏先是微微一呆,然后就退出去门外看包厢号,确定正确了之后,才微微红着脸走进来:紧张的。 张本华年近四十,国字脸,单眼皮,浑身透着一股文艺工作者独有的细腻劲儿,却不失豪爽,眼神特别锐利。一看到苏夏和霍锦文进门立刻起身相迎,做足了礼貌。 苏夏呆了半天,才红着脸跟对方打招呼。一想到自己曾经将他当做成了骗子,还在心里臆测如果这个皮包公司拿不出一份像样的合约来,她就立刻甩脸走人——苏夏惭愧的脸都要成火烧云了。 张本华笑着对苏夏点点头,夸赞了她几句年少有为,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霍锦文的身上,眼神微眯着,细细的打量。想是觉得苏夏毕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大多事情都不懂,所以肯定会找帮手来的。从电话和接触中看,张本华断定苏夏家境不错,再加上霍锦文周身的气度,张本华直觉的认为这个年轻人应该不凡——或许是苏夏家人为她请的一个律师? 但是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态度比较亲密之后,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眼前这一大一小,应该是家人的关系吧,这个年轻人……也似乎像个事业有成的精英多过一个律师,因为他眼中没有律师们都有的精明和算计。这么想着,张本华心里觉得舒服多了,作为一个常常和媒体记者打交道的人,他其实也是比较讨厌律师的,因为这三种职业在某种程度上有交汇点:都比较令人烦心。 张本华态度温和的跟两人打招呼,微笑,并且做出了一副低姿态,像是在等苏夏主动开口说话。 谈合约的事儿,本来苏夏还在点行,但是要是跟大导演谈合约……苏夏下意识的扯了扯霍锦文的手臂,待他看自己时,苏夏用眼神示意他代替自己说话,因为此时她觉得自己有点紧张,逻辑思维铁定不好使,让她自己跟张本华谈事情,估计还没说上几句就举白旗投降了。 霍锦文极为有礼的跟张本华见面,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和苏夏的关系后,就直奔主题,谈小说的改编权,谈合约,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苏夏看着这俩人你来我往的寒暄,虽然不能说是唇枪舌战,却也句句有深意,字字含锋芒。一阵交涉之后,张本华开出了版权买断的条件,并且许诺书中情节他不会修改太多,会最大程度上的尊重原著。 霍锦文却觉得张本华开出的条件不尽如人意,微蹙着眉头,看着苏夏征询她的意见。苏夏说到底也不能免俗,自从知道电影是张本华导演要拍,她简直要举起双脚双手来鼓掌欢迎赞同了。只是碍于面子和对剧本剧情的关心,所以才一直坐到这会儿,现在看两人谈的已经差不多了,苏夏冲着霍锦文连连点头,示意自己对这些条件十分满足,完全同意。 霍锦文简单思索了一下,才向张本华点头,不过又提了几个对苏夏有利却无伤大雅的条件,比如说要求编剧冠名要出现在片首之类的。张本华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商定好条件,张本华看了看表,说自己一会儿还有约,马上要走。临走前跟苏夏约好明天让她去工作室签合约,他会把合约今晚上打出来,还邀请苏夏出席电影的开机仪式,苏夏问了句张本华选的主演都是谁,知道结果后,嘴巴眼睛都瞪圆了一圈,最后还是再三做心理建设,才勉强自己拒绝了张本华的邀请。 张本华导演对苏夏的选择微感惊讶,但也没有唐突的问她为什么,然后没过多久就提出有事先告辞了。临走前,他迟疑了一下,向霍锦文询问道:“有没有兴趣演戏?这部电影里我正好要安排一个配角,还没定下人选,如果有兴趣,要来试试么?”凭他纵横娱乐圈多年的毒辣眼光来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绝无仅有的好苗子。稍加培养,或许就可以大方光芒。 霍锦文淡淡道:“没兴趣。” 张导演被噎了一下,似乎是从未遇到过这样不识相的人。但是眼前的人虽然十分出色,自己也不是非要他不可,圈内多的是培养一下也可以绽放光芒的好演员。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走了,留下满桌子的菜和苏夏霍锦文两人。 霍锦文依旧坐在苏夏的身边,微微垂着头,神情淡然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夏原本还没觉得没什么,但真当不大的包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她突然觉得有点紧张。咽了下口水,她小心翼翼的问:“点了这么一大桌子菜……我们两个吃?” “你随意。”霍锦文淡淡道。 苏夏几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头,她直觉的感应到,霍锦文,似乎生气了。苏夏心里藏不住事儿,干脆直白的问:“你是不是……呃,有点生气?” 霍锦文微微挑眉,看向苏夏,眼中带着几分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微妙的表情变化苏夏也看的出来。 苏夏笑了笑,问:“是不是刚刚张导演请你做演员,让你不高兴了?嗯……我觉得这是好事啊,起码是在夸你外形足够出色。” 霍锦文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米米的不爽这个。不过更主要的,却是……“你太好糊弄了。” 苏夏:“?” 霍锦文淡淡道:“如果我今天不跟着你来,你是不是就要激动的也学别人一元钱卖版权了?” 苏夏愣了下,然后觉得有些尴尬……好吧,她承认她在看到张本华导演的第一眼,心里想的却是是,如果自己的小说被这么著名的导演改编,那么就是自己不得一分钱版权费,那也是高兴的。= =只是苏夏也没想到,这个心思竟然也被看透了…… “对不起。”苏夏坦白地说:“我有时候一激动,是会做出点比较白的行为。不过……”她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这不更彰显你存在的意义了么,为我好好的丰满了下钱包呢。” 霍锦文失笑,心情却好转了许多。“下次不许这样了。”霍锦文叮嘱苏夏道:“演艺圈里的人渣更多,你以后万一遇见一个说的投机的人物,一分钱不花要走了你的电影改编权,再转手卖给别人……想过没有?” 苏夏心说她早就做好了遇见骗子的准备了,也不是那么的没法律意识的。今天么,只是见到了著名导演高兴激动了点而已,以后遇见别人肯定不会产生这样没赚头的想法的——但是一瞅霍锦文仍然满声细语的对她谆谆教导的样子,苏夏就决定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他是在真心为她好,她又何必不领这份情呢? 吃完了一餐饭,霍锦文送苏夏回施家。在院子里下车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却跟施颖及她的几个好友遇上了。 苏夏下了车,礼貌的跟霍锦文告别,霍锦文淡淡的点了点头,发动车子离去了。苏夏这才转身看向施颖,笑着问:“去逛街了么?” 施颖眼露好奇,问苏夏:“刚刚那个,你们……”她的那几个朋友却没有这么含蓄,一个直白的已经抢话道:“你怎么会认识霍先生的?难道你们家跟霍家有什么关系?” 苏夏淡笑着跟施颖解释:“昨天晚上不是跟叔叔和姐姐提过了么,今天霍先生是帮我谈合约去的。刚刚是吃完饭了,我顺便蹭了他的车。” “谈合约?”那个直白的女孩子眼前一亮,上下打量着苏夏的穿着,待看完了全身之后又目露疑惑,看看施颖又看看苏夏,皱眉问道:“苏夏,你们家真是z省的么?z省……啊!难道是a市?” 苏夏点点头,心中微觉讶异,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她目露震惊之色,同行的几个女生也你看我我看你,惊讶之色掩都掩不住。“难道,是a市的东宁县?” 苏夏:“……不是,我家在市区。” 施颖不耐烦道:“不是要去逛街么?太阳都要把人烤晕了,怎么还不走?” 那直白女生亲切的看着苏夏,热情的问:“苏夏要一起来么?” 苏夏对这种打量式的目光极其敏感,当然,也极其反感。她礼貌的微笑道:“我没什么想买的,也有点累,想上去洗个澡睡会儿午觉。你们去吧,玩的开心。” 那女生有点失望,不过也笑着跟苏夏告了别。待苏夏上了楼后,她立刻抓着施颖的手臂问:“你那个便宜妹妹真的跟霍家没关系么?!不可能吧!刚刚可是霍锦文送她回来的诶!是霍锦文!会不会,会不会是她老家的哪个长辈其实是跟霍家有牵扯的?霍家不是从a市东宁县起家的么……那还是个革命老区呢!” 施颖心中不耐,面上却也没显露出来,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她轻飘飘的说:“我只知道她妈妈是自己做个体的,生意好像铺的也不大。她生父好像只是个国企的工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再说,是我爸跟她妈结婚,又不是我结婚,我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做个体的?”那女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听起来也不怎么样……不过我还是很奇怪,霍家人,霍亚宁和霍锦文,似乎对这个女生都有点不一般呢。也不是第一次了,昨天我还见这辆车送她回来呢,想来还是霍锦文送的喽?” “哦?”施颖不经意的问:“昨天什么时候?你只见过这一次么?” 那女生摆摆手,说:“不过我更好奇刚刚你那便宜妹妹说的合约,是什么?” 施颖嗤道:“我又不是她的跟屁虫,我哪儿知道。不如你自己去问她喽。” 女生挑高了眉毛,想要还嘴,被身边的同伴拉扯了几下,才忍住了。 …… 麻烦了霍锦文一次,苏夏却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人家了。再去签正式合约的时候,苏夏就自己一个人带着户口本,母亲的身份证复印件去了。回来的时候又拐去了出版社一趟,跟长久通信电话联络,却一直没有见过真人的刘主编见了一面。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因为之前在电话信件里多有联系,所以两个人并不陌生。刘主编是个实在人,也不跟苏夏搞那套虚的,见面还没说两句话呢,直接就跟苏夏要第三本书的提纲和稿子。得知苏夏第三本书一点都没开始写之后,又是懊恼又是着急的催促苏夏快点开稿子,趁热打铁出第三本书,也好巩固她“80后文坛第一人”的地位。 苏夏啼笑皆非,她到现在才知道她被封了这么个绰号。 苏夏想笑,于是就笑了。刘主编却语重心长的警告她:“不要因为你现在成功了,就懈怠了。要知道,你现在的位置还不稳,因为咱们策划《乱城》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你学生的身份又具有特别的神秘色彩,给社会舆论造成了一定冲击,带动了很大一部分新书的销量,所以现在国内还有好几家出版社都顶上了你的路子,想要签下几个少年作家复制你成功的经历。到时候,你可就不是唯一的了!” 苏夏失笑道:“我也没想过成为唯一的。” 刘主编恨铁不成钢的劝说了苏夏大半天,又提到:“据我了解,他们还签了现在网上现在一个叫做什么‘乌托邦’社区的好几名特别受追捧的作者,准备出一本80后作家小说合集呢!你现在走的可就是这个路线,到时候他们一群打你一个,你这孩子就是再粗心眼,也不能不防着吧!” “乌托邦?”苏夏惊讶了,这不是后世一个大名鼎鼎的网络文学网站的前身么。许多后来著名的作家能够出书,都是因为在网上连载了小说大热,受到读者狂热追捧,被出版社发现后出书才走红的。 这几位作家在零零年以后相继走红后,都离开了乌托邦社区。虽然因为他们的离去损失了一部分的读者,但是乌托邦的名气却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从社区发展到综合论坛,再发展到文学网站,到后来更是成为全国最大的文学网站,小说阅读第一选择。就连被苏夏曾经狂热迷恋过的许多穿越,玄幻,都市修真题材的网络小说,都是在乌托邦最先萌芽和连载过的。而那时候乌托邦已经分为传统文学和网络文学两个大板块,每个版块都有好多大神驻扎,成为人们提到网络文学后第一个就会想到的字眼。 刘主编深吸一口气,道:“就是乌托邦!我这两天没事儿也在哪儿逛了逛,发现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有才的孩子还真是不少!”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苏夏,安慰道:“当然,你绝对能排的上头一份儿的!” 苏夏似笑非笑的问:“所以说,刘主编是又看上哪个小苗子了,准备签下来?” 刘主编被说破了心思,讪笑道:“一点点,一点点。签作者是小事,关键是……我看到了网络这个平台能给文学创作带来的巨大助益!” 苏夏眼前一亮,是啊!网络文学,她怎么把这块儿给忘了呢! 刘主编继续侃侃而谈:“现在上网的人越来越多,学上网的人也越来越多……会不会到哪一天,人人都会上网呢?那到时候上网就不在是发发邮件,跟朋友聊聊天,人们必须寻找其他的娱乐活动。在网上看小说?不论是正统的文学作品,还是打发时间的故事会,相信都会受到人们的追捧。现在已经能从各大网络社区里看出端倪了,好看的小说,放在网上照样点击上万。我觉得,乌托邦不会是第一个文学交流社区,以后肯定会冒出更多的‘乌托邦’!”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夏一眼:“所以我觉得,新时代的年轻作家,如果不懂得把握时机的话,是很可惜的……” 苏夏挑眉轻笑道:“比如说,也在网上开个专栏,在乌托邦发发文章什么的聚集人气?” 刘主编笑眯眯的给苏夏带高帽子:“就是冲着你的名气,相信你的专栏也很快能在网上走红的。到时候无论你写的什么,只要看读者们的反应,出版社自然就知道出版后能不能赚钱,该出多少本……这样的话,不是省了你写出原稿,然后再全体编辑一遍一遍小心翼翼的修改了么?” 苏夏叹气,揉了揉眉心,问:“你们是不是连要我写什么都给我想好了?” 刘主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苏夏的脸色,亲切的笑着说:“这哪儿能呢?你当然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了,我们什么时候限制过旗下作者写作的自由了?只不过……咳,苏夏啊,写作是件好事,但是也要注意题材。如果太,呃,敏感的话,可是不好出版的哦。” 苏夏点点头,淡淡道:“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会在乌托邦申请一个专栏的。” 刘主编顿时就笑开了脸:“那我们等你好消息!” 苏夏却也笑了,因为她脑海中刚刚突然闪现过一些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影射问题:因为这虽然是篇现代文,但是我始终觉得在文中出现真实社会里的人,有点怪怪的样子。比如说某些著名作家啊,导演啊,演员啊……特别是学校。万一我是位读者,在某篇文里看到了自己母校的名字,还偏偏被作者写的四不像——那我肯定是要喷饭的。 所以,这篇文章里的很多人或者事,我隐晦影射了,下面交代下:王文起老先生对应季羡林先生,和王蒙先生。张本华导演=张艺谋导演。乌托邦社区=网络初起搜狐社区,起点,幻剑,榕树下等网站的合体。 63 63、两个角度 北京虽然好,苏夏却也不是真正十几岁的,一见到新奇东西就能被迷乱了眼的小姑娘了。再说两件重要的事情,拜访王文起先生和售出电影版权的事情她也都办妥,又挂念着姥姥和母亲,所以算算时间在北京呆满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后,苏夏提出来要回a市去了。 施兴中却有些舍不得她。以前他和施颖两个人独自生活在家里的时候,他要忙工作,施颖又爱玩,两人竟鲜少能在家里坐到一起说说话,顶多就是早上在饭桌前偶尔碰到,但那时候的施颖因为早起还都迷迷糊糊的,他就算想要表现出对女儿的关爱,对方也并不领情。所以这么些年,施兴中竟然也没尝到过几分家有儿女的温馨感。 但是家中突然多了一个苏夏的时候,感觉却有些不同了。只要他在家吃饭,饭桌上总能遇到苏夏的身影,早上他去上班,苏夏也会送他到楼下,不像是个客人,倒像是个真正的女儿。苏夏不爱出门,一般都是在家里呆着,施兴中偶尔没有饭局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也会带一个小小的蛋糕回来,进家门之后总能看到苏夏带了几分惊喜的脸。吃完晚饭,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围坐着看新闻吃水果和蛋糕,顺便聊上几句话,平添了几分家庭的温馨感。有时候他回来晚了一身酒气,如果恰好碰到苏夏还没睡着,她就会走出来帮自己冲一杯蜂蜜水…… 如此之类的体贴,让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过家庭温暖的施兴中觉得偎贴极了。说句不太对得起亲生女儿施颖的话,其实到此刻,施兴中自己才稍微体会到了一些养女儿的乐趣。当然,他对施颖也是极为疼爱的,只是一直付出得不到回报,饶是再坚强的人,也会体会到几分失落。想到这儿,他因为再婚而对女儿产生的几分愧疚感,也就慢慢的淡了。 好不容易让这个冰冷的家多了几分温暖的感觉,突然听闻苏夏要回a市去,施兴中竟然有些不舍得了。只是想到以后等自己娶了沈素梅,这个家就会变成四口之家,只会更加的热闹温馨,他也就想开了。隐隐的,心里还期盼着沈素梅在a市的生意一路顺畅交接,好让她早点来北京,到时候也将苏夏安置在小区附近的学校里,从此享尽天伦之乐。 因为疼爱苏夏,施兴中拒绝了苏夏自己打车去机场的提议,自己给公司打了电话请了半天假,非要开车送苏夏去机场不可。苏夏拒绝了几次,施兴中也没改变心意,知道这是施叔叔的一片好心,苏夏也就笑着接受了。 早上施兴中和苏夏提着行李出门的时候,施兴中见到刚刚起床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女儿,不知怎的,突然燃起了几分父爱,问施颖道:“颖颖,要不要和爸爸一起去机场送苏夏?回来的时候爸爸想陪你去逛逛街,帮你买几件衣服……你不是说很像尝尝市里新开那家西餐店的牛排么?爸爸可以现在预订一下,到时候我们逛完街过去正好。” 施颖却不乐意,她懒洋洋的拒绝道:“一会儿亚宁要过来找我,我就不出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施兴中到此刻才明白女儿今日一反常态的早起是为了什么,他原先还以为施颖是知道自己今天要送苏夏回a市,所以特意早起来告别的——想到这儿,他不禁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感觉。冷漠的点了点头,直接提着行李出门了。 苏夏跟在他后面,将这一幕看了个完全,她看了一眼正吃早餐吃的专心,连看这边都没看一眼的施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面上却笑道:“施颖姐姐,我走了。” 施颖这时扭过头来,手里拿着三明治,一点站起身来相送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冲着苏夏淡淡的笑了笑:“路上小心,回到了家打个电话过来哦。” 苏夏点点头,也下楼去了。心中却在叹气:看着施颖姐姐是个好相处的,想必以后母亲进门了,也不会跟她太难相处。只是,却有些冷情了……像是怎么暖都暖不熟的样子,对亲生的父亲都这样,以后母亲就算对她百般体贴,想必施颖姐姐也不会领情吧。干脆这次回去就跟妈妈说开了,让她做些心理准备,也好过日后伤心。 施兴中送苏夏到了机场,又陪着她等着登机时间的到来。苏夏看他一路上表情都淡淡的,显然是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知道施叔叔是被女儿伤了心,但站在她的立场上,快要进这个家了,又是个后辈,自然不能对长辈家里的事情指手画脚。于是也只能陪着施兴中坐着,时不时说些高兴的话给他解闷。施兴中看在眼里念在心里,没多久,心情就好多了。 到了苏夏快检票的时候,施兴中突然对苏夏道:“回去和你妈妈商量一下——我也会给你妈妈打电话的。你们,早点来北京吧。这阵子我会帮你看看好的学校,让你在初三时候转过去,在这里参加中招。北京的学校毕竟比z省的好一点,对你未来升学也好,你妈妈应该会同意的。” 苏夏点了点头,想了想,也无话可说,只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叮嘱施兴中道:“施叔叔,以后一日三餐不能少吃。就算工作忙了,也要让下属帮你带点饭来。空腹可千万不能喝酒,我看您肠胃就像是不太好的样子。万一回家后醉的难受,就自己冲一杯蜂蜜水喝点吧,那样会舒服点——我前几天买了一大罐纯蜂蜜放在厨房的大柜子里,您知道在哪儿放着吧?” 施兴中心中突然涌上了几分温暖的感觉,摸了摸苏夏的脑袋,突然道:“你是个好女儿,以后,我也会学着做个好爸爸的。” 苏夏心中颇觉触动,嘴上却道:“好爸爸您当然要做,不过,我更希望您能当个好丈夫。” 施兴中也了解苏夏生父苏建国的一些作为,知道苏夏母女两个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当即就点了点头,向苏夏保证会好好对待她的母亲。 广播里在催苏夏这个航班的旅客登机了,苏夏向施兴中挥了挥手,自己提着行李登机去了。 施兴中站在原地看着苏夏越走越远,最后转了个弯不见了,心中想着苏夏刚刚的话,对未来竟然又多了几分期待:有这样体贴的继女和贤惠的妻子,他再对施颖好一点,相比他们未来的家庭生活,可以很幸福的吧…… 再说施家这边,昨日晚上霍亚宁突然打电话给施颖,说想要今天来家里拜访,还说有些事情要问她。施颖虽然不知道对自己一向冷淡的霍亚宁为什么突然变了性子,对自己亲近起来了,但是也只有高兴的份儿,所以接电话的时候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早上更是六点不到就早早的爬了起来,又是洗漱又是化妆的,到了九点的时候,早已经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化了淡淡的妆容,坐在客厅那里等着。 霍亚宁如约在九点到了施家,门铃刚响施颖就奔起来跑过去开了门。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霍亚宁,他今日也像是精心装扮过似的,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干净帅气上几分,而且稀奇的是,他竟然提着一个大大的果篮来了。 霍亚宁将果篮往施颖手里一推,就进了门,表情有几分冷淡,眼神却四处寻觅着。 施颖捧着果篮,有些愣愣的:“给我的?” 霍亚宁淡淡的“嗯”了一声,又问道:“今天有空么?” 施颖呆滞了好久才从这话中听出霍亚宁是要与自己去约会的意思,当下激动高兴的都要哭了,她以为自己平日里的表现终于打动了霍亚宁,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对他的爱意。于是连连点头,从沙发上随手拿起包包,立刻道:“有空有空!我们要去哪儿,看电影么?” 霍亚宁看着施颖这一副激动不已的模样,微微挑了下眉毛,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像是不经意的问道:“苏夏呢?她不去?” 施颖也不在意,立刻回说:“她今天回a市去了,爸爸去送她了。想来这会儿都快上飞机了——我们去哪儿?你有主意没?” 霍亚宁却有几分生气,皱眉道:“回a市去?这么快?为什么我不知道。” 施颖这时候却听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思来:苏夏回不回a市,什么时候跟你有关系了?难道……施颖是个多疑的人,随即,她就联想到昨日霍亚宁给她打电话时候说来意时说的含糊不清 63、两个角度 ,当下心里就起了几分疑心,问霍亚宁道:“苏夏家里是a市的,当然要回去了。你问她做什么?难道你今天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她的?” 霍亚宁却避重就轻:“不是说她妈妈要跟施叔叔结婚了么,我以为她从此以后要在北京常住了的。” 施颖嗤道:“结婚是要结婚,但是现在不还没结婚呢么。继女都不是,哪有一直常住我们家的道理?她这次来北京又是来拜访长辈来的,现在拜访完了,当然要回去。” “拜访长辈?谁?她家里面在北京也有亲戚么?” 施颖却不肯再多说了。她站在客厅里,挎着包,眼巴巴的瞅着霍亚宁,多希望他能开个口,两个人一起去约会去。没想到霍亚宁却不再提出门的事,只拿着苏夏的事情一个劲儿的问。 霍亚宁的问题把施颖给惹恼了,她把包随地一仍,气恼的问霍亚宁:“你到底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苏夏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两个统共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你怎么就对她这么感兴趣!” 霍亚宁看着施颖生气发飙的样子,心中不爽,顿时就想走人,但是心中突然想起苏夏或许不久之后就要住到这个家里来,到时候她跟施颖就是继姐妹。施颖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对不喜欢的人什么心眼儿手段都用的上……莫名的,霍亚宁就淡淡的解释了几句:“小叔提起说她就是写《乱城》的那个作者,我有点好奇而已。也不是非见不可,既然不在就算了——我是觉得那本书还不错,本来是想问问会不会出续集的。” 施颖疑惑的问:“是霍叔叔提起她的么?” 霍亚宁淡淡的“嗯”了一声。 施颖顿时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霍亚宁对霍锦文的崇拜是他们这些朋友都知道的,因为霍锦文的影响而对别人有点好奇心,这是可以理解的。于是她笑着要去挽霍亚宁的手臂:“说来我这个便宜妹妹也真奇特,怎么会跟你小叔关系那么好的?他们应该也只见过几面而已吧……难道出版苏夏书的那家出版社是霍叔叔开的?” 霍亚宁躲开施颖的手臂,冷淡的说:“不知道。” 施颖见霍亚宁躲开自己的手,也不生气,横竖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依旧笑着说:“我们去吃午饭吧,我饿了。” 霍亚宁却转身要走:“我要回家了。” “喂!”施颖气的跺脚:“你就不能陪我一天么!” 霍亚宁懒洋洋的回头道:“我跟你有关系么?凭什么要陪你。” 施颖起的咬牙。霍亚宁却出了门,只远远飘来一句话:“十几岁的女生学什么化妆,把自己的脸蛋当调色盘使么?看着就让人烦心。” 难道他是因为自己化妆才不愿意今天和自己出去的么?施颖皱着眉头回了自己房间,对着大穿衣镜左右打量,似乎是从镜中的自己身上看到了那么一丝丝和年纪不符的风尘气,于是连忙去浴室将脸上的妆容都洗掉了,然后心中想:以后再和女友们逛街,一定要忽悠她们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自己可一件都不能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北京虽然好,苏夏却也不是真正十几岁的,一见到新奇东西就能被迷乱了眼的小姑娘了。再说两件重要的事情,拜访王文起先生和售出电影版权的事情她也都办妥,又挂念着姥姥和母亲,所以算算时间在北京呆满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后,苏夏提出来要回a市去了。 施兴中却有些舍不得她。以前他和施颖两个人独自生活在家里的时候,他要忙工作,施颖又爱玩,两人竟鲜少能在家里坐到一起说说话,顶多就是早上在饭桌前偶尔碰到,但那时候的施颖因为早起还都迷迷糊糊的,他就算想要表现出对女儿的关爱,对方也并不领情。所以这么些年,施兴中竟然也没尝到过几分家有儿女的温馨感。 但是家中突然多了一个苏夏的时候,感觉却有些不同了。只要他在家吃饭,饭桌上总能遇到苏夏的身影,早上他去上班,苏夏也会送他到楼下,不像是个客人,倒像是个真正的女儿。苏夏不爱出门,一般都是在家里呆着,施兴中偶尔没有饭局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也会带一个小小的蛋糕回来,进家门之后总能看到苏夏带了几分惊喜的脸。吃完晚饭,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围坐着看新闻吃水果和蛋糕,顺便聊上几句话,平添了几分家庭的温馨感。有时候他回来晚了一身酒气,如果恰好碰到苏夏还没睡着,她就会走出来帮自己冲一杯蜂蜜水…… 如此之类的体贴,让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过家庭温暖的施兴中觉得偎贴极了。说句不太对得起亲生女儿施颖的话,其实到此刻,施兴中自己才稍微体会到了一些养女儿的乐趣。当然,他对施颖也是极为疼爱的,只是一直付出得不到回报,饶是再坚强的人,也会体会到几分失落。想到这儿,他因为再婚而对女儿产生的几分愧疚感,也就慢慢的淡了。 好不容易让这个冰冷的家多了几分温暖的感觉,突然听闻苏夏要回a市去,施兴中竟然有些不舍得了。只是想到以后等自己娶了沈素梅,这个家就会变成四口之家,只会更加的热闹温馨,他也就想开了。隐隐的,心里还期盼着沈素梅在a市的生意一路顺畅交接,好让她早点来北京,到时候也将苏夏安置在小区附近的学校里,从此享尽天伦之乐。 因为疼爱苏夏,施兴中拒绝了苏夏自己打车去机场的提议,自己给公司打了电话请了半天假,非要开车送苏夏去机场不可。苏夏拒绝了几次,施兴中也没改变心意,知道这是施叔叔的一片好心,苏夏也就笑着接受了。 早上施兴中和苏夏提着行李出门的时候,施兴中见到刚刚起床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女儿,不知怎的,突然燃起了几分父爱,问施颖道:“颖颖,要不要和爸爸一起去机场送苏夏?回来的时候爸爸想陪你去逛逛街,帮你买几件衣服……你不是说很像尝尝市里新开那家西餐店的牛排么?爸爸可以现在预订一下,到时候我们逛完街过去正好。” 施颖却不乐意,她懒洋洋的拒绝道:“一会儿亚宁要过来找我,我就不出去了。你们路上小心。” 施兴中到此刻才明白女儿今日一反常态的早起是为了什么,他原先还以为施颖是知道自己今天要送苏夏回a市,所以特意早起来告别的——想到这儿,他不禁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感觉。冷漠的点了点头,直接提着行李出门了。 苏夏跟在他后面,将这一幕看了个完全,她看了一眼正吃早餐吃的专心,连看这边都没看一眼的施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面上却笑道:“施颖姐姐,我走了。” 施颖这时扭过头来,手里拿着三明治,一点站起身来相送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冲着苏夏淡淡的笑了笑:“路上小心,回到了家打个电话过来哦。” 苏夏点点头,也下楼去了。心中却在叹气:看着施颖姐姐是个好相处的,想必以后母亲进门了,也不会跟她太难相处。只是,却有些冷情了……像是怎么暖都暖不熟的样子,对亲生的父亲都这样,以后母亲就算对她百般体贴,想必施颖姐姐也不会领情吧。干脆这次回去就跟妈妈说开了,让她做些心理准备,也好过日后伤心。 施兴中送苏夏到了机场,又陪着她等着登机时间的到来。苏夏看他一路上表情都淡淡的,显然是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知道施叔叔是被女儿伤了心,但站在她的立场上,快要进这个家了,又是个后辈,自然不能对长辈家里的事情指手画脚。于是也只能陪着施兴中坐着,时不时说些高兴的话给他解闷。施兴中看在眼里念在心里,没多久,心情就好多了。 到了苏夏快检票的时候,施兴中突然对苏夏道:“回去和你妈妈商量一下——我也会给你妈妈打电话的。你们,早点来北京吧。这阵子我会帮你看看好的学校,让你在初三时候转过去,在这里参加中招。北京的学校毕竟比z省的好一点,对你未来升学也好,你妈妈应该会同意的。” 苏夏点了点头,想了想,也无话可说,只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叮嘱施兴中道:“施叔叔,以后一日三餐不能少吃。就算工作忙了,也要让下属帮你带点饭来。空腹可千万不能喝酒,我看您肠胃就像是不太好的样子。万一回家后醉的难受,就自己冲一杯蜂蜜水喝点吧,那样会舒服点——我前几天买了一大罐纯蜂蜜放在厨房的大柜子里,您知道在哪儿放着吧?” 施兴中心中突然涌上了几分温暖的感觉,摸了摸苏夏的脑袋,突然道:“你是个好女儿,以后,我也会学着做个好爸爸的。” 苏夏心中颇觉触动,嘴上却道:“好爸爸您当然要做,不过,我更希望您能当个好丈夫。” 施兴中也了解苏夏生父苏建国的一些作为,知道苏夏母女两个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当即就点了点头,向苏夏保证会好好对待她的母亲。 广播里在催苏夏这个航班的旅客登机了,苏夏向施兴中挥了挥手,自己提着行李登机去了。 施兴中站在原地看着苏夏越走越远,最后转了个弯不见了,心中想着苏夏刚刚的话,对未来竟然又多了几分期待:有这样体贴的继女和贤惠的妻子,他再对施颖好一点,相比他们未来的家庭生活,可以很幸福的吧…… 再说施家这边,昨日晚上霍亚宁突然打电话给施颖,说想要今天来家里拜访,还说有些事情要问她。施颖虽然不知道对自己一向冷淡的霍亚宁为什么突然变了性子,对自己亲近起来了,但是也只有高兴的份儿,所以接电话的时候就一01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25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一口答应了下来,早上更是六点不到就早早的爬了起来,又是洗漱又是化妆的,到了九点的时候,早已经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化了淡淡的妆容,坐在客厅那里等着。 霍亚宁如约在九点到了施家,门铃刚响施颖就奔起来跑过去开了门。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霍亚宁,他今日也像是精心装扮过似的,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干净帅气上几分,而且稀奇的是,他竟然提着一个大大的果篮来了。 霍亚宁将果篮往施颖手里一推,就进了门,表情有几分冷淡,眼神却四处寻觅着。 施颖捧着果篮,有些愣愣的:“给我的?” 霍亚宁淡淡的“嗯”了一声,又问道:“今天有空么?” 施颖呆滞了好久才从这话中听出霍亚宁是要与自己去约会的意思,当下激动高兴的都要哭了,她以为自己平日里的表现终于打动了霍亚宁,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对他的爱意。于是连连点头,从沙发上随手拿起包包,立刻道:“有空有空!我们要去哪儿,看电影么?” 霍亚宁看着施颖这一副激动不已的模样,微微挑了下眉毛,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像是不经意的问道:“苏夏呢?她不去?” 施颖也不在意,立刻回说:“她今天回a市去了,爸爸去送她了。想来这会儿都快上飞机了——我们去哪儿?你有主意没?” 霍亚宁却有几分生气,皱眉道:“回a市去?这么快?为什么我不知道。” 施颖这时候却听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思来:苏夏回不回a市,什么时候跟你有关系了?难道……施颖是个多疑的人,随即,她就联想到昨日霍亚宁给她打电话时候说来意时说的含糊不清,当下心里就起了几分疑心,问霍亚宁道:“苏夏家里是a市的,当然要回去了。你问她做什么?难道你今天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她的?” 霍亚宁却避重就轻:“不是说她妈妈要跟施叔叔结婚了么,我以为她从此以后要在北京常住了的。” 施颖嗤道:“结婚是要结婚,但是现在不还没结婚呢么。继女都不是,哪有一直常住我们家的道理?她这次来北京又是来拜访长辈来的,现在拜访完了,当然要回去。” “拜访长辈?谁?她家里面在北京也有亲戚么?” 施颖却不肯再多说了。她站在客厅里,挎着包,眼巴巴的瞅着霍亚宁,多希望他能开个口,两个人一起去约会去。没想到霍亚宁却不再提出门的事,只拿着苏夏的事情一个劲儿的问。 霍亚宁的问题把施颖给惹恼了,她把包随地一仍,气恼的问霍亚宁:“你到底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苏夏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两个统共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你怎么就对她这么感兴趣!” 霍亚宁看着施颖生气发飙的样子,心中不爽,顿时就想走人,但是心中突然想起苏夏或许不久之后就要住到这个家里来,到时候她跟施颖就是继姐妹。施颖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对不喜欢的人什么心眼儿手段都用的上……莫名的,霍亚宁就淡淡的解释了几句:“小叔提起说她就是写《乱城》的那个作者,我有点好奇而已。也不是非见不可,既然不在就算了——我是觉得那本书还不错,本来是想问问会不会出续集的。” 施颖疑惑的问:“是霍叔叔提起她的么?” 霍亚宁淡淡的“嗯”了一声。 施颖顿时觉得心里松快了不少,霍亚宁对霍锦文的崇拜是他们这些朋友都知道的,因为霍锦文的影响而对别人有点好奇心,这是可以理解的。于是她笑着要去挽霍亚宁的手臂:“说来我这个便宜妹妹也真奇特,怎么会跟你小叔关系那么好的?他们应该也只见过几面而已吧……难道出版苏夏书的那家出版社是霍叔叔开的?” 霍亚宁躲开施颖的手臂,冷淡的说:“不知道。” 施颖见霍亚宁躲开自己的手,也不生气,横竖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依旧笑着说:“我们去吃午饭吧,我饿了。” 霍亚宁却转身要走:“我要回家了。” “喂!”施颖气的跺脚:“你就不能陪我一天么!” 霍亚宁懒洋洋的回头道:“我跟你有关系么?凭什么要陪你。” 施颖起的咬牙。霍亚宁却出了门,只远远飘来一句话:“十几岁的女生学什么化妆,把自己的脸蛋当调色盘使么?看着就让人烦心。” 难道他是因为自己化妆才不愿意今天和自己出去的么?施颖皱着眉头回了自己房间,对着大穿衣镜左右打量,似乎是从镜中的自己身上看到了那么一丝丝和年纪不符的风尘气,于是连忙去浴室将脸上的妆容都洗掉了,然后心中想:以后再和女友们逛街,一定要忽悠她们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自己可一件都不能收了。 ps:我这边很抽……艰难更新上。 想想还是多放一遍吧…… 64 64、谋定退学 在z市下了飞机,又坐机场大巴到了a市开发区,下了大巴后,苏夏自己看截不到公交,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因为不想母亲担心,也不希望她在网吧医院两头跑的同时再去z市接她——如果沈素梅知道苏夏是今天早上的飞机回z市去,是肯定会到机场接机的。苏夏不想母亲太劳累,就没告诉她这件事。苏夏自己打车回了家,累得很,连行李也没收拾,脱了衣服就栽倒在床上,美美的补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灯火辉煌了,苏夏屋子跟客厅之间的窗户也透出来几丝微微的亮光,苏夏明白,是母亲回来了。她皱起鼻子嗅了嗅,果然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浑身软绵绵的伸了个懒腰,苏夏换上睡衣,披散着头发走出了卧室,果然看到厨房里传出来了炒菜的声音,而客厅的饭桌上已经摆了好几盘饭菜了。 苏夏嘴馋,先捏了一块午餐肉放进嘴里吃着,又冲厨房喊道:“妈,别抄那么多菜,只有我们两个吃饭呢。” 没多久沈素梅就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边摆盘一边跟苏夏笑说:“这不是看你睡了大半天了,觉得你醒了肯定饿么。没事儿,妈做的也不多,一会儿吃不完了放冰箱里,明天我热热吃。”然后就盛了碗饭递给苏夏,又给她拿了筷子。 苏夏摸摸肚子,果然饿的厉害了,也不多废话,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沈素梅不怎么饿,不过也慢慢的吃着饭,看着苏夏吃的香的样子,她高兴的笑了,然后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就板起脸教训苏夏:“今天回来,怎么昨个打电话的时候不跟我说一声?你知道妈妈下午接到你施叔叔电话,问你到家没到家的时候有多担心么?要不是妈妈赶紧的回了家,见到你行李都在,人也在屋子里睡着,我能着急死。你施叔叔也以为你早就跟妈妈说了呢,没想到你人小鬼大——下次可绝对不准这样了!你要是不让妈妈去接机,妈妈就不给你做饭了!” 苏夏这才恍然道:“啊!我说忘了什么呢!施叔叔说让我回到家跟他打电话呢,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妈,我不是觉得你这阵子每天医院网吧两头跑累么,你又随了姥姥的身子,坐汽车会晕车,我不想你晕乎乎的坐车去z市接我,再晕乎乎的回来,到时候就算回家,你身体也肯定不舒服,没准儿还得躺一天,那多不划算。再说我是坐机场大巴回来的,到了a市就直接打的了,别提多安全了,您就别说我了。对了,施叔叔电话你都跟您说什么了?” 她贼兮兮的一笑:“是不是说办婚礼这事儿?我回来之前施叔叔可是跟我嘱托了一次又一次,希望咱们早点回北京去。” 沈素梅脸一红,白了苏夏一眼,说她:“强词夺理!”然后才慢慢跟苏夏说:“你施叔叔是有这个意思,想早点接我们过去。网吧现在第三家分店都开了,管理都上了轨道,就算我不每天看着也没事儿,雇几个可靠的人就行了。你施叔叔那边也忙的差不多了,现在准备着过去,到咱们彻底在北京安顿下来,也就到了又开学的月份了,到时候你正好上初三——不过妈有一点不太放心,夏夏,你跟妈说实话,你舍得这边的同学么?咱们原先不是商量好的到你中招的时候再去北京上高中么,可是前阵子出了那事儿……妈就觉得你在这边再上一年,可能还没换个新环境好。所以你施叔叔一提想让我们早一点过去,我也有点犹豫了。妈现在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是怎么想的呢?是想去北京,还是想留在这儿。” 苏夏倒是觉得自己去哪儿都行。以前她是想留在a市上完三年初中再走的,毕竟频繁的换学校不是一件好事,她又很喜欢这个学校里的同学们。但是现在因为她父母离婚,苏建国和孙红丽的事儿,差不多搞的全校都要知道了。除了少数的一些同学,其他原先关系一般的,差不多都是躲着自己走,要不就是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他们这些人的作为,已经将苏夏对这所学校的怀念之情磨的薄了又薄了,只是王海燕尤珍珍那几个好友,确实让苏夏有些舍不得。 而去北京……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当一个插班生,还是中招应届生,这滋味儿肯定也不好受。要是没有沈素梅和施兴中这档子事儿,苏夏是留下来或者转学走,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但是现在看母亲和施叔叔关系这么好,施叔叔北京那边的家又确实冷情,苏夏知道自己要是不去北京,母亲也铁定不肯自己先去,自己这下不要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阻碍了么? 所以苏夏只琢磨了一会儿,就点头说:“去北京吧。” 沈素梅认真的凝视着苏夏的双眼,细心问道:“夏夏,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因为妈妈才想要去北京的呢,还是自己也确实想去呢?” 苏夏坦白道:“原先确实是不怎么想初中还没毕业就出去的,但是现在……只要能跟几个相好的朋友一直保持着联系,早点走也可以。毕竟,人言可畏。” 沈素梅眼里立刻就磕了泪花,哽咽的说:“夏夏,是妈妈对不起你……” 苏夏强笑道:“跟妈妈有什么关系呢?是他们两个人对不起我罢了。再说我们学校的那些同学,都听风就是雨的,他们见离婚的不多,自然觉得父母离异的同学跟洪水猛兽似的。不过王海燕他们对我不还跟以前一样么?那些不在乎我的人,我又何必要在乎他们。” 沈素梅叹气了良久,才说道:“那我这两天就跟你施叔叔商量一下去北京的事了?” 苏夏点了点头,说:“妈妈都有什么安排?您在这儿的生意,房子,还有姥姥家的事儿,还有去北京后想做点什么……都自己想明白了么?” 沈素梅说:“这些我早就想好了。生意已经上了轨道,我也雇了几个稳妥的人在打理,每个店里都不是一个负责人,是三个。每星期他们要打电话跟我联系一次,做账目汇报,我再在网上查查帐,偶尔回来看一看,也就差不多了。你姥姥的病也好了,快要出院了,我会每月给她一笔钱,也堵住你舅妈的嘴。这栋房子……这院子里都是人,都是眼睛和嘴巴,妈早就想搬了。而且房子也旧了,就卖了吧。我听说最近开发区那边在盖新的楼盘,户型还不错,现在还没开始盖,妈准备在那儿认购一套,以后装修装修,咱们什么时候回来了,也有个住的地方。还有,去北京以后的事儿妈也跟你施叔叔商量过了,就准备用手里的积蓄买几个店面,然后当个房东太太,以后住的熟了有好的生意门路再说。对了,这两天还要去学校一趟,跟你班主任谈谈你退学的事儿……” 沈素梅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苏夏也认真听着,偶尔有自己的建议,也会跟母亲提一提,然后母女两个再对照着原计划做一下修改,一步步小心谨慎的谋划着幸福的未来。 第二天一大早,苏夏就起了床梳洗,然后由母亲开着车送自己去了学校。沈素梅现在做着生意,每天忙忙碌碌跑来跑去的,有时候还要去z市谈合作,坐公车地铁出行都不方便了,每天打车又太浪费,所以在三个月前就去驾校考了驾照,还买了一辆二手的桑塔纳,准备先将就着开几个月,等去北京后淘汰给别人用。 苏夏重新出现在校园里,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原先她请了假,一连好多天没有出现在校园里,大家就猜她是不是要转学了,或者是因为家里出了变故生病了,那些曾经背后说苏夏闲话的同学心里就不免有了几分心虚。现在看苏夏来上学了,大家就忙不迭的告诉自己认识的好友……只是,当他们看到跟着苏夏一起来学校的沈素梅到时候,心中的疑惑更甚:带着妈妈一起来学校,难道苏夏真的不准备上学了? 流言以光速在校园内传播着,甚至苏夏这边刚刚和母亲停好车进了校门,那边她来上学的消息已经被提前进班的同学宣扬的到处都有人知道了。 现在已经是99年五月中旬了,再有一个月左右,期末考试后,初二升初三市一中会再次分班,将优等生全都选在实验班重点教育,其他的学生则平均分配道普通班去。以苏夏的成绩,就算不参加摸底考试,也是老师们所公认的实验班的好苗子,提升市一中升学率的法宝之一。 所以当张巧芝看到苏夏主动去办公室找她,并且说自己已经休息好了,准备重新来学校上课的时候,真是特别的高兴。只是,在看到苏夏身后跟着的沈素梅的时候,她面上显出了一丝疑惑。 而等到沈素梅坐下来,将自己的来意说明白的时候,张巧芝的脸色一下子就阴郁了下来。 论公,苏夏是学校培养了整整两年的学习尖子,是学校提升升学率的一大筹码,不知多少校领导都在眼巴巴的盼着苏夏能够在中招的时候考到全市中招状元的位子,给学校带来极大的名声呢!而论私,苏夏是张巧芝辛勤教导了两年的学生,师生关系还相处的很不错,所以不论怎么说,张巧芝都接受不了苏夏要在快上初三的时候转学这一事实。 只是,苏夏和母亲早已定下了主意,对着班主任的苦苦劝说,只能将心中的歉意越滚越大,主意却是不可能更改了。 张巧芝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许久,沈素梅心中惭愧,也把苏夏和自己要去北京的理由挑明了:她要再婚,肯定要带着女儿一起去北京生活,没有说她走了放女儿一个人呆在a市的道理。而且自从苏夏父亲苏建国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情后,学校里的环境不再如同以前那样单纯了,苏夏在这里呆着也没从前那么的快乐了,所以,她是肯定要给女儿转学的,沈素梅想要女儿换一个学校重新开始,而不是继续留在一中——她担心那些跟苏夏越来越生疏的同学,会给苏夏心理上带来创伤,从而伤害到苏夏的心理健康。 听到前一个理由的时候,张巧芝还有些愤愤的,但是听到后一个的时候,她沉默了。在苏夏父亲的事情闹的最轰轰烈烈的时候,苏夏所受到的排斥,和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待遇,是他们这些当老师的看的一清二楚的。当时不是没有训斥过班里的学生几句,不让他们到处说人闲话,可是,八卦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人为控制的住的呢?就连他们这些当老师的,在那时候背地里也没少谈论过这件事,都是把这件事当做一件大大的八卦事件来讨论的,顶多是不像那些学生一样,毫无顾忌的就摆在明面上说而已。 人言可畏。张巧芝知道苏夏在那段日子里所受到的伤害,肯定是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但是在张巧芝的认知里,苏夏一直都是一个坚强乖巧懂事的孩子,所以她这次也以为苏夏能够挺过去——没想到,她却是想当然了。 也是,有哪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完全不在意别人嘴里说的话呢?就是她们这些大人,也每天都活在别人的眼睛里呢。每天的穿衣打扮,言行举止,刻意的装作家庭和睦生活富裕的样子,不也都是不想让人说闲话么。 张巧芝苦笑着想,她再也说不出挽留苏夏不要走的话来了。如果她有不让全校学生议论苏夏,不让其他学生在言语上伤害苏夏的权利,那么,她完全相信自己可以将苏夏留在一中,但是,她有么?没有。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被母亲领着去找了校长,准备办理退学手续。 在苏夏母女走后,张巧芝一直沉默着,同办公室的同事是将这一切从头到尾看到眼睛里的,此时也只能走过来,拍拍张巧芝的肩膀,叹一声:“现在的社会风气还是不够宽容啊!大人们之间的事情,总是要让孩子受到牵连。难道那些孩子们的家长就不会告诉他们一声,那个背弃妻女离婚的男人是不是个东西,可是当女儿的却是可怜无辜的么!就知道跟躲洪水猛兽一样的躲人……你班上的苏夏还算是好的,有个疼她的妈。她好歹是去了北京上学,按她的成绩,以后肯定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记不记得我班上以前那个叫李平的男生?他也是父母离婚了,他爸妈离婚又都再婚,这孩子就没人管了,他学习又不好,在学校也听尽了闲言碎语,一气之下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不上了。他爸妈知道孩子不上学了后,就不怎么给他钱花了。一个十几岁的男生,小小年纪就到处打工养活自己,我前阵子在菜市场看见他,居然连婚都结了!老婆还挺着个大肚子!他才二十岁啊……看他们夫妻俩的样子,就知道他们的家境也不好。两个年轻夫妇,加上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这辈子也都差不多毁了……唉!” 张巧芝也跟着叹了一回气,又强笑道:“苏夏横竖也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就算多年以后我跟她在街上遇见,她也不可能不记得我了!所以带不带她上初三吧,也不差那一年了。她去北京也好,首都机遇多,学校更好,加上她的资质,没准儿以后是个更有出息的。说不定以后还会有记者专门因为她来采访我呢!” 那老师也跟着笑道:“可不是么!我听说苏夏已经出版了两本书?学习又一直在全年级拔尖,长得又好,我教书这么多年,也没怎么见过这么小就这么有出息的学生呢!就是可惜她不能在咱们学校参加中招了,否则的话,中招状元一准儿是咱们的!现在估计校长要头疼了,他还得再培养出一个状元来!哈哈……” 跟着母亲去了校长室商量退学的事情,又在摆平了校长之后送母亲出了校门,等苏夏再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二堂课已经下课了。 上一节课正是班主任张巧芝的课,苏夏自觉有些对不起这位恩师,所以虽然刚刚回来的时候课还没结束,她却没有进教室,硬生生在外面等到下课了,才进去教室。张巧芝还没离开,看见苏夏进门,就招了招手让她过去,苏夏扭捏着走了过去。 张巧芝咳嗽一声,等全班都安静下来以后,将苏夏这学期上完就要退学的事情在班里说了。 “轰”的一声,初二六班一下子全乱套了。 65 65、那些过往 张巧芝离开教室之后,班里的同学一窝蜂一样全向苏夏涌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她班主任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到底为什么不上学了,是要转学还是怎么样她现在要转学,是不是因为大家之前……王海燕和尤珍珍两个人甚至眼圈都立刻犯了红圈儿,眼巴巴的瞅着苏夏,非要她给一个说法不可。 苏夏觉得心中微酸,看着王海燕和尤珍珍,她解释道:“是因为我和妈妈要搬到北京去生活了,所以,我也要去北京上初三了。跟之前的事情……没有关系,大家不要多想。海燕,珍珍,别哭,我到了北京后会第一时间给你们打电话告诉你们我的联系方式的。等你们中招后也可以来北京找我玩啊,我一定带你们逛遍北京城。” 王海燕此刻再也忍不住,趴到苏夏肩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尤珍珍拉着苏夏的另一只手,也哽咽着。 班里其他与苏夏关系不怎么好的同学,此时也大多唏嘘着,只是有的人是伤感苏夏的即将离去,有的人却是在羡慕苏夏的好命,能够去北京上学。甚至还有那些只顾着自己好奇心的同学,一直拽着苏夏不放,问她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去的北京,还问她北京好玩么,哪里的学校好考么之类的话,听的苏夏烦不胜烦,只是碍于面子,不能甩下冷脸。 严楠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刘欣欣,你真对北京好奇不会回家撺掇你爸妈也把你弄到北京去上学么?苏夏都要转学了,你还在这儿霸占着人问东问西的,到底是舍不得同学,还是你压根对人就没有一点同学之情,只顾着满足你自己的好奇心?” 刘欣欣猛的放开了拽着苏夏的手,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盯着严楠,又是气愤又是羞愧的样子。站在她身边的几个男生看着她这副模样,幸灾乐祸的笑开了眼。 严楠又深深的看了苏夏一眼,方扭过头去了。 苏夏心中滋味复杂,微微叹了口气,依旧是没说什么。 刘欣欣气愤不已,盯着严楠骂道:“我是招你还是惹你了,你这么着说我?你自己要是舍不得苏夏就自己过来说话啊,明明你自己不敢过来还嘲笑我,你就算是个男子汉了?” 周围同学一片哗然。虽然严楠对苏夏有好感的事情全班同学大都心知肚明的,但是被摆在明面上来谈,这还是第一次。 严楠的脸也变得通红了,只是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羞的。他愤愤的看了刘欣欣一眼,又用眼神小心翼翼的撇过苏夏,看到苏夏一直低着头像是没注意到刘欣欣刚才那句话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没继续跟刘欣欣吵起来。 刘欣欣看自己两句话就堵住了严楠,顿时虚荣感一下子升腾起来,张了张嘴,又要得理不饶人的继续说。没成想苏夏微微蹙了下眉头,拉了一下刘欣欣的袖子,说道:“刚刚外面打铃了,已经上课了。你快点回自己位子上去吧,省的老师来了之后看见你在这儿,你该挨骂了。” 刘欣欣左右一看,果然见到全班同学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有她自己还傻乎乎的站在苏夏身边,顿时脸又红了红,,忙不迭的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一整天苏夏的座位前面都热闹的跟菜市场似的,关系的同学们一个个的来跟她说话,又不想让她走的,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走的,好奇她去哪里的,想知道她以后还跟不跟自己这些老同学们联系的……苏夏看着这些关切的面孔,一点都不觉得厌烦,反而心里像是被贴上了一个暖水袋一样,温温的热热的,偎贴极了。 这样的场景差不多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最后才慢慢淡下来了,因为大家都发现,苏夏也不是明天就要走,她还得在学校里度过初二的最后一个月时光呢,大家多的是时间和她相处。 数着日子过的时候,这日子过的也就特别的快。很快的,五月过去了,夏天彻底到来了,很快的,苏夏就要暂时长久的离开这座生她养她的小城市了。 在这一个多月里面,苏夏一遇到周末,就会和王海燕等一些老同学,关系好的同学趁着最后的时间一起约出去游玩,压马路也好,逛街也好,找个公园静静的野餐看书也好,几个人默默的珍惜着彼此在一起的最后时光,并且互相约定着:她们几个,以后永远也不要断了关系。 跟王海燕她们几个这么黏糊,一是因为苏夏确实舍不得她们,二也是,为了避开丁亦轩和严楠。 既然注定不会在一起,那么最好不要给对方留下暧昧的旖旎。苏夏是这么想的,接触,还是越来越少的好。 严楠是个害羞的孩子,他性格严谨冷静,理智的甚至不像是一个中学生。知道苏夏即将远去后,他就将心里的所有奢望都彻底埋葬了起来,从此见到苏夏也不再表露出来了。哪怕是再遇到班里的同学淡淡的调侃,他也不会脸红了,只是低着头,什么都不搭理。日子长了,大家明白了他的想法,也就不愿意再去碰触他心底的这个底线了……苏夏和严楠,渐渐成了初二六班的同学们不再提起的一个话题。 而丁亦轩,他的表现却比严楠显得激烈多了。他曾经多次打电话给苏夏,要约苏夏出去,苏夏都给回绝了。因为这样,在学校的时候,他总是用一种失望的伤心,而且是不能理解的目光看着苏夏……苏夏总是躲过去不去看他。 有一次轮到苏夏这一组值日,丁亦轩甚至一直在校外等着她,等到苏夏打扫完班级卫生的时候,就猛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让苏夏躲都躲不掉了。 丁亦轩,向苏夏告白了。虽然他的话说的隐晦,说的不那么直白,但是无论苏夏还是丁亦轩,都知道,他确实是这个意思。 苏夏态度冷淡的拒绝了,丁亦轩的神色一下子落寞起来。 回到家后,苏夏忍不住趴在被子上大哭了一场。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放下了,什么也都不在乎了,但是在看到丁亦轩独自离开的孤单背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了泪意,回到家后,再也忍不住的就将眼泪爆发了出来。 这一哭,就是整整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她想了很多很多,想到前世,想到现在,想到未来……渐渐的,她痛哭的也不再是自己那段永远不可能开花结果的初恋,而是自己那段不能跟人诉说,只能埋葬的过去。 沈素梅回到家的时候,看到苏夏通红的眼眶,很是吓了一跳。苏夏向母亲解释这是不舍得这里的好同学才哭的,沈素梅叹了口气,想到她们再过半个月就要去北京了,苏夏舍不得同学所以伤心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就没有继续追问了。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丁亦轩没来,范晓琪却已经知道了昨天所发生的事情。她冷着脸在课间的时候将苏夏叫出来,冷冰冰的跟苏夏说,虽然丁亦轩拒绝了她的告白,但是她是绝对不会放弃丁亦轩的,哪怕她从此去了北京,但是范晓琪仍然会将苏夏当做自己的劲敌,总有一天,要在学习和感情上都超过她。 苏夏这时候才知道,就在昨天丁亦轩跟自己告白之后,范晓琪居然选在了那个时间表白。只是,她同样得到了拒绝的回应,而且还从丁亦轩口里得知苏夏已经在之前拒绝了他,所以今天才会气不过的把苏夏喊出来。 对范晓琪明显的挑衅态度,苏夏表情淡淡的,只是告诉范晓琪:她没跟她抢丁亦轩的意思。还有,苏夏因为自己要去北京了,所以就不能在今年年底代表学校去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了,因为范晓琪是班里除了苏夏之外作文写的最好的,所以她已经跟班主任推荐了范晓琪去参赛,现在告诉范晓琪知道,希望她能够认真备课,在年底的时候为学校捧一座奖杯回来。 范晓琪略有些得意嚣张的态度顿时就被苏夏给噎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捡苏夏不要的东西的一天。她的注意力顿时就被转移了过去,气冲冲的跑到老师办公室去了。她要去跟张巧芝说:苏夏不要参加的比赛,她绝对也不要顶替对方的名额去参加!那对她范晓琪来说,是一种侮辱! 于是,严楠自己主动退却了,丁亦轩被苏夏拒绝了,范晓琪也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这三个最让苏夏从心底里觉得复杂难言的人物,都在这个时候,难得的消停了。 心情烦闷难言的时候,码字也是一种很好的解决途径。当写作的思维不再限制在非要写具有代表性的小说之中的时候,苏夏脑海中的灵感如泉涌。 每天捧着从北京带来的大量书籍阅读,每读完一篇之后,苏夏就深刻的分析着这本书里面所要传达出的思想,然后写上一篇少则几千字,多则几万字的读后感来。说是读后感,其实也是散文,或者是杂文。 苏夏所读的书,大多都是国内买不到的珍贵书籍。大部分是王文起自己出国时候买的,或者是国外的友人赠送给他的——只买到了这些书也不算什么,难的是将它们带进国内,并且完好的保存起来。这是一件很少人能做到的事,偏偏的,王文起就有这个能力做到,所以他那一大屋子的收藏,那让国内多少文人眼巴巴都瞅不到的珍贵书籍们,让苏夏捡了个便宜。 苏夏自己研究透了一本书后,写完杂记,就觉得这么好的书只有自己能看到,国内大多的人却看不到,有些太可惜了。但是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将书籍内容发到网上给大家看,因为这些书籍现在大多还是被禁止的。但是,原文不能发到网上,读后感却是可以的吧。所以,苏夏在乌托邦注册的那个id,就在此时被派上了用场。 苏夏一直以为以自己的能力,写写小说编编故事还行,做其他的就不行了。但是没想到她写的杂文也能获得网上那么多读者的追捧,每天只书评区给她的留言都有几千条,并且还逐日递增着——当然,大家追捧她现在所写的杂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之前所积累的名气的缘故。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苏夏进驻乌托邦社区的第一炮,是打响了,而且还打的很红火。在出版社的刘主编跟苏夏通话的时候,甚至还透露出了这么一点意思:如果苏夏三四天一篇的杂文都能收获如此良好的反应的话,出版社甚至在考虑专门给苏夏出一本杂文集。 这样优厚的待遇,让苏夏觉得受宠若惊,哭笑不得。而让她更加哭笑不得的戏码还在后面。 乌托邦是个文学社区,而且还是个大型的文学社区。换句话来说,现在国内有条件上网的人们,凡是爱看点文学作品的,都知道这么个地方。而现在国内有条件在网上发表作品的作家们,也十有八九都呆在这里。再加上前阵子有家出版社为乌托邦的几个年轻小作家们做的秀,准备帮他们出一本什么《80后作家小说精选集》,更是将这个社区抄的轰轰烈烈,从现在起就有了那么几分日后的全球络文学第一站的那么个意思来。 可想而知,现在的乌托邦也不是最初那个干净剔透的文学社区了,已经开始有了一点点你踩我我踩你的那么个意思在。这里面的作家们一方面互相学习共同进步,一方面又害怕别人步子迈的太快,把自己给撇下了。 苏夏刚空降到乌托邦的时候,用的还是苏夏这个笔名。那时候刚发第一篇杂文,还被有的人嘲笑“想出名想发疯了,居然敢拿着苏夏的名字来发表自己的文章,真是恬不知耻!”然后就是被一群好事的人狂踩,留言之中真是什么说辞都有,让人看着不觉得可恨,反倒觉得可乐。 苏夏深知越说越多,越多越错的道理,于是只是淡淡解释了句自己就是苏夏,也不跟人争吵,也不去回他们的发言,只是每天看自己的书,发表自己的杂文。 日子久了,发表的文章一多,就有细心的人看出来这文章行文语句确实是苏夏独有的那个味道。名字可以作假,人可以作假,文笔风格却是做不了假的。而且这些杂文确实言之有物,有那些懂的多的,一眼就看出来这篇文章是在说哪哪一本书,那一篇文章是在谈论什么什么故事……这些书,可都不是一般人买得到的。联想到真实的苏夏或许有几分这样的能耐,有的人慢慢的也就信了。 然后,适当的,出版社在自己发行的杂志报刊上为苏夏在乌托邦的专栏做了点广告,说是未来文学的发展,网络必是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媒介之一,苏夏作者已经看到了这个前景,于某年某日进驻了乌托邦某专栏等等等等……于是众人的风头再度一变,从之前的众人狂踩,到现在的一致狂捧。 甚至还有那么几个人天天在苏夏的留言区内为自己的新书打广告,也有人每天锲而不舍的留言来问苏夏要联系方式的,也有死命的追着要看《初恋这件小事》续的,更有那些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真的是编剧的,来冲苏夏挖角的……苏夏只要一烦闷了,每天看着这些留言,都能笑疯了。 这段日子里,除了写杂文,苏夏还酝酿了一部小说。 经过王文起先生的提点之后,苏夏也想开了。阐述文学的方式有许多种,题材有许多样,不必扎进一根牛角尖里,再也钻不出来。 西方立足现代,有现实主义文学,立足古代,有魔幻文学,诸如《指环王》《纳尼亚传奇七部曲》之类的,而在后世发行超过四亿部,造成巨大影响《哈利波特》系列此时也已经在西方社会发行了两部了,第三部也已经定在了今年九月发行,着实是掀起了一股轰轰烈烈的魔法浪潮。而这股浪潮,也快要刮进中国社会了。 但是在国内,虽然神话传奇特别多,像是《西游记》《搜神记》《封神演义》之类的名著。但是却没有一本是在现代社会写成的,用白话文来诠释的上古时代传奇,唯一一本写的极为出彩的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还够不上名著的边儿,并不为大众所熟知。而在后世会出现的《诛仙》《飘渺之旅》等书,又因为是通过网络平台输出的,网络文学意味特别浓厚,有刻意拉长故事走向的嫌疑,少则几百万字,多则将近千万字——因为太长,虽然能成为网络文学经典,但却并不能像《哈利波特》系列一样,因为独特的英伦魔法风,和虽然长达七本却可以让人一口气读完的酣畅感,而为世界人所熟知和热爱。 苏夏的打算,就是用白话文正统文学的手笔,结合古代那么多的神鬼传奇,来写一部她自己的修真演义。 作者有话要说:ps:我有不定时的刷新评论看大家留言的习惯,楼十七同学的留言让我想了很多,虽然现在多数读者希望我维持现在的风格继续写作,但是我盘算了一下,这文到时候还是过长了,是违背了三分之二正文内容开v的规定。大家现在觉得文章挺好看,但买v买多了,谁都会烦的。 所以,我一直在想,是完结了正文后重新开一篇文,将番外什么的全免费放进去呢,还是将正文分成两部来写呢。 虽然我有加速情节进展的决心,但是因为写文不喜欢做细纲,不知什么时候字数又会超出预期了,那时候就没办法跟大家解释了。 所以我跟编辑商量了下,将这篇文分成两部来写。第一部30w左右,到主角上高中那里完结。然后开第二部,主要写高中,大学,事业,感情和女主的婚姻。第一部我是10w字左右开v的,30w完结正好,第二部我不知道要写什么,能写多长,不过顶多也不会有第一部长了,因为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路铺好了,只剩下走了。所以第二部开v也是在8w左右。这样的话,能为大家多省点钱,我自己心里也好受点。 因为忍不住想说这些的缘故,所以今天更早了。以上。 66 66、婚礼前奏 九九年六月份,期末考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26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际怨螅障拇庞忠淮稳昙兜谝幻某杉u覣市一初中退学,暂时在家休息,复习初三以及高中的课程,顺便忙碌新书的准备事宜。六月底七月初,沈素梅带着信用卡户口本奔赴北京,先用按揭的方式认购了一套小户型单元房,又买了原先就看好的两个商品房门面楼。然后,又和施兴中在北京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7月中旬,施兴中陪着沈素梅回了a市,办理沈素梅和苏夏母女两个的迁户手续,顺便在a市某酒店置办了酒席,请了沈素梅娘家的亲朋好友聚了一聚,宣告了两人结婚的事情。七月底,苏夏和母亲跟着施兴中一起回了北京,从此算是长久的在北京定居了下来。沈素梅嫁进了施家门,苏夏也从此多了一个继父,和一个姐姐。 施兴中和沈素梅两个人的性格都属于喜欢低调一点的,也都不怎么喜欢太过热闹的场面,而且两人是二婚,彼此还都有差不多要长大成|人的女儿,所以两人最初的打算是不置办酒席,只领了证一家人吃顿饭就可以的。 但是a市的风俗却是结婚要结的热热闹闹的,要大办婚宴的,婚事的程序还特别的繁琐,就算是再婚的夫妻,只要两个人都是正派作风的人物,结婚的理由又光明正大,那么也是要宴请宾客收获亲友们的祝福的。沈素梅一开始就和母亲以及兄妹几个商量着,她和苏建国离婚的风风雨雨还没消散干净,现在又要再婚,就低调行事不要办酒席了。赵元荣虽然不太高兴,但想到女儿嫁进施家门就要当继母,还要去北京生活的难处,于是为难的同意了。沈国强却觉得两个人真这么低低调调的结婚了,显得太不庄重。 就在沈家人为这件事烦恼的时候,施兴中却主动提出来要在a市置办酒席宴请宾客。他心思细腻,对a市的风俗有所了解,也担心两人只领证的话沈素梅不好向自己的亲戚朋友交代,以后回娘家也脸面上无光,所以还是选在了a市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置办了十桌酒席,请的都是沈素梅的亲戚朋友。虽然没有进行迎亲,抠门,敬茶,送嫁等程序,只施兴中沈素梅两人换了隆重的服装陪了陪酒,但是因为饭店的高档以及施兴中的身份,来参加婚宴的人都对婚礼赞不绝口,甚至有那么几个人还用酸溜溜的语气说:都说女人嫁人跟投第二次胎似的,可也从没听说过第一次投胎没投好,第二次投胎却能钓上来一个大金龟的!所以说人这命啊…… 当时苏夏就笑了,是笑,也没觉得尴尬,因为那女的说话的语气特别有意思,让人一听到就知道她话里差点满溢的嫉妒羡慕之情。苏夏虽然坐在主桌上,却距离这吃酸醋的女人极近,也认出来了这女人就是母亲以前单位一个同事的老婆,所以她只是笑着瞅了瞅那女的,没说其他的。但是那女人的老公却识得苏夏,听见自己老婆的感慨,又看到苏夏似笑非笑的眼神,一个胳膊肘就冲着自己老婆捣了过去,咬牙切齿的叮嘱自己老婆:“这个小姑娘,就是素梅她女儿……” 那女人瞬间就呆愣住了,然后脸上的红晕层层叠叠的犯上来,跟煮熟的虾子一样,看也不敢看苏夏一眼。周围也都传来低低的笑声,倒多是善意的。苏夏知道这女人只是拈酸了一点,那话里也没恶意,于是也笑了笑,就没再理会她。 到北京的第一天,施兴中就领着苏夏母女去拜访了他的父母,也就是施颖的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在之前已经见过沈素梅了,对她还算满意,又怜惜儿子单身十几年,好不容易才终于决定再婚,享受正常的家庭生活。所以在这次苏夏和母亲继父一起去拜访两位老人的时候,老人们表现的非常和善,不止对沈素梅态度很关爱,还给了苏夏一个厚厚的红包做见面礼。 只不过两位老人在得知两个人不准备在北京办婚宴的时候,表现的有点不太高兴。在他们看来,儿子如今事业有成,又自己带着女儿过了十几年,这次再婚大办特办一次都是有必要的,更何况他们两人已经在a市办过酒席了,那么就该在北京再办一次。儿子不愿意委屈新进门的媳妇家的亲戚,难道就愿意委屈他们施家的亲戚朋友么? 两位老人的意思表现的很明显,直接下了命令:既然已经在a市女方那边办过酒席了,那么就不能厚此薄彼,北京这边也必须再办一次。该请的亲戚朋友,一个都不能少! 这个命令一下来,施兴中顿时就觉得有点头大了。在北京办酒席可不比在a市,沈家的交际面毕竟小,也没多少利益上的牵扯,办酒席一是为了面子二是为了热闹,顶多费的就是一天半天的功夫,办完了也就过去了。但是施兴中为鸿远集团工作了这么多年,他本人就是一位高层领导,认识的人多,交际面也广,他要结婚办酒席,那过来参加婚宴的可就不止十桌八桌的亲戚朋友了,施兴中那些交好的上司下属不能不叫,那些有着不错关系的大客户及他们的家人也不能不叫……施兴中的人缘是出了名的不错,他只要下了帖子,人们是十有八九都会到的,简单算一算,开个三五十桌的酒宴的人都有。而且一旦办起酒席,到时候也不可能只夫妻两个出来陪陪酒了,正规的婚礼程序八成也要办上……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让施兴中想想都觉得头大。他自己思索了一天,将这些事情也都告诉了沈素梅,然后,沈素梅也一起头疼了起来。 两人商量了几天,最后还是施兴中自己拍板决定:干脆办个自助餐婚宴好了! 自助餐婚宴形式更自由开放,仪式不繁琐,自然就不那么累人,而且能招待的客人也不少。施兴中和沈素梅不用按着正规婚礼模式一步步的来,可以穿着正装穿行在亲戚好友之间,时不时敬敬酒谈谈话,客人们也能感觉更自在一点。施兴中和沈素梅合计了半天,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跟两位老人通报了一下,两位老人虽然觉得不怎么满意,但也知道儿子毕竟是二婚,办的太正式场面太大也不好,而且还有可能会让宝贝孙女看了心里觉得不自在,于是也就同意了这个自助餐婚宴的想法,又亲自看了黄历,将日子选在了下个周周末,阴历十八那天,宜宴会,出行,嫁娶。 在距离正式婚宴这一个多星期的日子里,苏夏闲来无事,就挑唆着母亲一家一家店的去试婚纱,选晚礼服。施兴中和沈素梅两个人虽然都没有婚礼当天穿上洁白婚纱的打算,但是婚纱照还是要照的。苏夏拉着扭捏的母亲一家店一家店的寻找最漂亮的婚纱的时候,沈素梅的别扭害羞就不说了,那些婚纱店的店员们也是都惊呆了眼:她们还从没见过母亲要再婚,当女儿的还能为母亲挑婚纱挑的那么热情高兴的! 当沈素梅穿着苏夏为她挑选的婚纱,和穿着白色西服的施兴中一起照婚纱照的时候……看着母亲羞涩却幸福的笑脸,苏夏从没觉得自己那样满足过。 至少目前看来,她的选择,一直都是正确的。这样的话,她就有足够的信心,继续按着自己的计划,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 婚礼前的一个星期,苏夏都过的非常的充实和忙碌:帮母亲挑礼服,帮施叔叔和母亲计算婚礼当天的花费,帮母亲照看着买来的那两个商品房店面的装修,忙自己的新书,偶尔拜访一下王爷爷和刘奶奶,蹭蹭饭,顺几本新书回来看…… 苏夏对母亲婚礼的积极态度,热情的让施颖都有些看不过去。在某次施兴中和沈素梅出去看婚宴场地的时候,施颖和苏夏两个人在家,施颖端着一杯咖啡,似笑非笑的盯着苏夏看了老半天,然后感慨道:“怎么沈阿姨和爸爸结婚,我看着你比她都高兴?”因为苏夏和施颖都大了的缘故,施兴中和沈素梅也没强制让对方的子女叫自己爸爸妈妈,只是说怎么舒服怎么叫。所以苏夏还是叫施兴中叔叔,施颖也叫沈素梅阿姨。 苏夏只是笑笑,淡定的说:“因为我希望妈妈和叔叔能在婚后和和美美的在一起过日子,毕竟我们快要成为一家人了不是么?” 施颖表情淡淡的冷漠:“一家人?”她笑了笑,笑容里却没有多少温度。 苏夏突然有些担心,她似是试探,又似是期望的说道:“施颖姐姐,我们以后,可以像真正的两姐妹一样相处的吧?” 施颖笑了笑:“至少目前的你……我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 这样的回答虽然不能让苏夏满意,不过也差不多了。任谁知道自己突然要多出来一个后母和继妹,都会感觉到忐忑和不安的,也难免会将自己带入到“灰姑娘”的角色中去。敌意,是对待即将要侵入自己地盘的陌生人最容易出现的一种情绪。施颖能这样直白而不是虚伪的吐露自己的真实感情,已经让苏夏觉得难能可贵了。 她诚恳的对施颖微笑,带着几分亲切的意味:“那么,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施颖挑了下眉,不置可否,饮完了咖啡就上楼去了。 看到她上楼,苏夏微微松了口气:说实在的,苏夏不大看的懂施颖的态度。施兴中怎么说也是她的亲生父亲,可是施兴中和母亲结婚,施颖却表现的好像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漠不关心,也不掺和这个家庭里关于婚礼的任何讨论,大多时候都是冷漠的坐在一旁,然后看着施兴中沈素梅苏夏三个人兴致勃勃的开讨论会,那样的眼神态度,不像是三个人把她给隔绝了,倒像是她自成一个世界,把三个人给彻底屏蔽了。 要不是施颖在一开始就接受了沈素梅给她的进门红包,没怎么刁难过母亲(除了态度过于冷淡了点),还会在施兴中面前叫沈素梅阿姨,苏夏真的要怀疑她是在用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在抗议父亲的再婚了。 其实就算施颖抗议施兴中再婚,苏夏也是理解的,前世的她不就是这样么?不希望父母离婚,更不希望他们两个人离婚之后又都再婚,这样会让苏夏觉得自己是被彻底遗弃了,所以她,她那时候比施颖更加的自私。为了自己家庭的圆满,为了自以为的家庭幸福,就刻意的忽视了母亲真实的感受,让她在那样不幸福的环境中过了一辈子,连挣脱的机会都没有。 每当想到前世的时候,苏夏心中的酸疼就会多一点,然后看看如今的日子,就会越发的珍惜生活。说她圣母也好,说她同病相怜也罢,说她是有心计的想利用这次机会和施颖打好关系也行——她确实是想让施颖表露出自己不满的一面,然后由她出马,各种手段都出尽,或长谈或运动或出气,彻底消除施颖心里的疙瘩,让她接受自己和母亲,四个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可惜,施颖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太理智了,理智到苏夏没有插手进去的余地。苏夏每次看到施颖那副淡淡冷冷的表情,都会暗自的猜测:她到底是真的不介意父亲的再婚呢,还是将所有的心事都隐藏起来了呢?联想到自己前世那些自私不理智的行为,苏夏觉得,施颖可能也是后者吧。毕竟她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能够坚强到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呃,一会儿有周末加更。大概凌晨左右…… 67 67、婚礼进行 上 七八月份的北京城,正是最热的时候。哪怕现在的温度还没有后世高温的年份那样离谱,八月上旬的每日气温也有26~36度左右了,而且还是日日艳阳当空,雨水都不带下一滴的。呆在家里吹着空调冷风还好,要是白天有事需要出门,还没在太阳底下走上几步,身上就会是一身的汗。 一想到母亲和施叔叔在这个月份还要办婚宴,苏夏就由心底涌上来一股同情。 自助餐婚宴的地点选在了京郊的一栋别墅内,婚宴的菜单酒水交给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来做,婚庆礼仪筹备则交给了正经的婚庆公司来筹划。没两天,婚庆公司的负责人就考察完了别墅的环境,也做好了婚礼策划书,他们提议说:既然主家已经选择了自助餐婚礼这样开放的西式婚礼形式了,那不如再做开一点,从傍晚开始举行婚宴。那时候的空气温度和湿度是最好的,别墅内有大型游泳池,也能在傍晚时候起一定的调节气温的作用。而且从傍晚时候开始举行婚礼的话,还可以搞一些有意思的活动,晚上做的特效灯光,烤肉宴会,也会给婚礼带来不一样的气氛。 施兴中和沈素梅也不想将婚礼办的太过洋气了……但是,一瞅午间室外的艳阳高温,再想想傍晚时候的凉风习习,两人都默默同意了婚庆公司的这个提议。 婚庆公司的负责人乐呼呼的就忙活婚礼的准备事宜去了,沈素梅和施兴中对视一眼,都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洋气就洋气吧,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学那些年轻人来了一把老来俏! 说是自助餐婚礼,其实也算是一个草坪婚礼,或者是个小小的晚宴。京郊别墅里有着一个非常大的草坪,正厅也是半开放式的,墙面都是用建筑玻璃做的。自助餐台从大厅外缘一直摆满了草坪,因为天气的缘故,没有搭建棚子,而是选择了用鲜花和玻璃台来装点整个环境。在草坪上摆放了有邀请的客人差不多二分之一数量的位置,让人们选择自由落座。 傍晚时分,婚宴开始。客人们由迎宾人员带进别墅,可以选择在露天的草坪上随意的交谈,觉得闷热了,也可以去正厅,那里有着充足的冷气以及休闲设施让人们休息。 因为计划得当,请的婚庆公司由筹备得力,整个婚礼仪式进行的轻松而闲适,让人觉得舒服极了。就连原本很不喜欢这样西式婚礼样式的施父施母,都在来到了别墅之后渐渐流露出了满意之色。 施父施母在正厅内陪伴他们那一辈的老中年们闲聊,正厅内为了照顾某些客人的口味,还设置了中餐区。施兴中和沈素梅则穿着礼服在草坪上四处游走,和朋友们寒暄闲谈。而苏夏和施颖却也有任务在自己身上,那就是,招待那些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女生们。 这些男生女生们大多都是施兴中朋友的孩子,身份有高有低,都是跟着父母来参加这个婚宴的。苏夏虽然今天也身为主人之一,但是因为跟这些人们素不相识,所以招待他们的任务主要就由施颖来做,苏夏只是跟在一边看着,偶尔帮帮手。 那些人经过婚宴仪式上的介绍,也都知道苏夏是施兴中的继女,这些人大多态度友好,会跟苏夏偶尔相谈几句,问问她几岁了,上哪所学校,几年级等等的事情。 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差不多有十七八个,其中一多半都是生活在差不多的环境中的,也自小相识,这时候正聚在一起烤肉聊天,玩的不亦乐乎,施颖就在其中,这时候正千方百计的想要偎在霍亚宁身边,往霍亚宁的冷脸上面热乎乎的凑。 是的,霍亚宁也来参加施兴中和沈素梅的婚宴了,他是跟着霍锦文一起来的,霍锦文这时候正在草坪上,和几个年纪比他大的中年人商谈着什么。 苏夏一个人端着盘子,吃几口水果或者蛋糕,大部分的精神则集中在倾听周围人的谈话上面。霍亚宁刚刚与霍锦文一起进来的时候,淡淡的瞥了苏夏一眼,不冷不热的和苏夏打了个招呼,苏夏也有一样学一样,不冷不热的跟霍亚宁说了声“欢迎光临”,那副冷淡的态度比霍亚宁更胜一份,直把霍亚宁气住了,趁人不注意就恶狠狠的给了苏夏一个眼刀子,看的苏夏自己莫名其妙的。 倒是霍锦文,对苏夏态度非常的温和友好,并不把苏夏当做是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小辈去看,而是将苏夏当成了同辈人一样去相谈。这样的态度和姿势让人觉得非常的舒服,也让苏夏低低的感叹:虽说是叔叔和侄子,但是都是姓霍的,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如前文所言,虽然来参加婚宴的半大少男少女们只有十几个,但是很明显的,也被分成了三个小团体。档次划分的也挺明显。 最顶端的,貌似是霍亚宁所在的那三四个人组成的小圈子。他们人数不多,却都极优异,长相气质,行为举止明显跟旁人不同。虽然只是独居在一个角落里自己交谈自己的,但却吸引了这一片地区大部分人的目光。男生脸上都挂着礼貌得体的微笑,女生们或温柔安静或态度爽朗,似乎都挺好说话的样子,他们几人虽然看起来态度亲和,但是目光却明显的将自己和其他人隔离了起来,有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其实也不用特意的去区分,只要一看霍亚宁,再看看那几人脸上与霍亚宁相似的表情神情,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更勿论霍亚宁身边还站着一个施颖,千方百计的想要插入这几个人的谈话中去了。而施颖以前常玩的那几个朋友,则明显的被她给遗忘到了脑后,只顾着跟眼前的人攀谈——从这一点上看来,就知道施颖以往相交的那几个人,似乎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三四个少男少女们身份“高贵”。 苏夏以前一直以为施颖跟霍亚宁是一个圈子里的,现在接触的渐渐多了,却发现,似乎不是那个样子的。霍亚宁有自己的社交圈,施颖也有自己的社交圈,两个人只是因为施兴中的关系而有交集,真正的生活中,则完全是玩不到一起的。 而且霍亚宁似乎对施颖一直不太感冒,施颖却对霍亚宁以及他的朋友们特别的感兴趣,用尽了手段也想要站在霍亚宁身边,最起码,也要挤进那个圈子里面。 在苏夏看来,施颖已经完全称得上是天之骄女了:长相漂亮,成绩好,也算聪明,父亲是大公司的高层,收入不菲,爷爷奶奶似乎也是老退休干部,让她在家受尽万千宠爱。只是不知道,连她都心生渴慕向往的那个圈子,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贵族阶级?”苏夏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又被她笑了笑,从脑中清除掉了。 管他们什么阶级的,都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而居中的小团体就是暂时被施颖抛弃的她的那些亲密的男女朋友们。施颖没空搭理这几个人,他们却也没闲着,话都挺多,从进来嘴巴就没消停过,苏夏听他们低声谈论的内容,居然不是这位宾客身上穿的什么,就是那位女士脖子里带的什么,诸如此类的话题,各种奢侈品牌的名字和价格数字从他们嘴里蹦出来,然后流进苏夏的耳朵里,让她听着都有些眩晕。 而最后一个小团体,就是跟苏夏一样比较安静的坐在烤肉区一角的这几个少男少女们。他们不是性格安静不说话,就是出于羞涩或者是其他理由,不好意思跟别人攀谈,而有些人的眼睛又都是长在脑门上的,看这些少男少女们穿的不怎么样,也都没主动过来搭理他们。所以就造成了这一个区域的暂时谈话性真空。 苏夏这时候才从心里勉强升起了一种“我是主人”的状态,见这几个人都极羞涩,就主动凑过去,跟他们聊聊天,谈谈话。这些人看苏夏主动和他们攀谈,也都不拒绝,没几句大家就混了个脸熟。 苏夏也从谈话中得知,这几个男女生都是施叔叔公司同事的子女,当然,这些同事论职位都是施叔叔的下属。苏夏暗道,怪不得施颖对这几个人不热情呢。她原先还以为施颖是不认识他们才不跟他们说话的,现在看来,则是这几个男女生身份不够的缘故了…… 这么想着,就觉得这三个小团体其实划分的极妙。一个位于顶端,或许有权有势还有钱,一个位于中等,有钱的大富之家,一个则位于底部,小康之家或者中产阶级,跟普通人比一比还很不错,放在这里就被人看不上眼了。 大约是人都有一种草根思想,跟地位金钱权势比自己高的跟说话,不自觉的就小心翼翼卑躬屈膝起来,但是跟与自己地位差不多的人说话,却又都不约而同的放松了姿态,变得互相平等。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苏夏却是这样感觉的。和施颖的那几个朋友谈话的时候,她总是因为他们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她听不懂的名词而觉得苦恼和不自在,但是和自己的朋友同学,诸如海燕珍珍相处的时候,却完全不会有这样不自在的感觉存在。而且苏夏能隐隐的感觉到,眼前的几个男女生在得知自己是施兴中的继女,但是却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家庭出身的以后,也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几个人一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待了解到彼此的身份背景之后,却又都放下了心,说话比之前还随意轻松了许多。 苏夏总算是找到属于自己的阶级党派了,聊了半天,她竟然还交上了几个谈得来的朋友,约好哪天一起出来逛街。这两个女生一个叫吴慧晴,一个叫冯裕美,都跟苏夏同岁,现在在石鼓中学上学,再开学就是初三了。她们的父亲也都在鸿远公司上班,只不过职位不太高,今天是陪父母一起来参加宴会的,本来想着毕竟这是婚宴,肯定能热热闹闹的吃喝玩乐一番。但是没想到无论是这里的环境还是这里的人,都让她们觉得拘束的很,直到遇到了苏夏,吴慧晴笑说,她们才觉得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吴慧晴问苏夏准备九月份后转学到哪个学校,苏夏自己已经在选学校了,只是还没定下来,所以就说不知道。冯裕美询问了苏夏初一初二的平均成绩后,就热情的邀请苏夏转学去她们学校,吴慧晴也非常赞同这个主意。 石鼓中学苏夏知道,是一位海外华侨捐资,北京市政府兴办的一所公立高中,校风严谨,师资力量也不错,只是唯一不美的一点是只有初中部没有高中部,苏夏其实是蛮想找一所初中高中部都有的中学的,这样直接一路考上去,就省得中招时候再面临一次选择学校的痛苦了。 不太想去石鼓中学上一年,马上又要因为中招再选择学校,东奔西跑的麻烦,但是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吴慧晴两人的热情,所以苏夏只好转移话题问起两个人准备中招后考到哪所高中去。 吴慧晴和冯裕美不约而同的说:“当然是海顿中学了!只不过……很难考得上诶。” 海顿中学是北京最好的高中之一,虽然是私立中学,但是却一点都不比公立的百年名校差。海外跨国公司和国内大集团连手投资兴建的这所集初中部高中部于一体的中学,因为有着最优美的校园环境,最高档的硬件设施,最多的外籍教师,最开放性的教育模式,以及当初一成立就在北京引起的一大股挖人浪潮……所以头几年的时候很是给北京教育界带来了一次大的冲击,甚至还在国内引起过“私立学校vs公立学校”“素质教育vs填鸭式教育”的广泛讨论。 学校好,当然就难考。每年统招的时候,海顿中学的分数线都是首屈一指的高,已经快要跟北京市内的几所百年老牌中学并驾齐驱了。 苏夏问吴慧晴和冯裕美她们两个人平时考试都能考多少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扭扭捏捏的,支支吾吾的说:“那个,五百五十分分左右吧……有时候题目适合自己一点,也能考到五百七八十呢!” 苏夏:“……” 语数英三门一门一百五十分,文综理综一门一百五十分,五门考试课加起来的总分是七百五,按理说考个五百五十左右也不算太差了,可是,海顿中学的招生线,一般都是划在六百分以上的…… 苏夏干巴巴的笑了声,在吴慧晴和冯裕美窘迫又害羞的神情中,颇为同情的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而后说:“互勉,互勉吧。” 和她们两个聊天,倒是真的找到了几分在a市的时候和王海燕她们嬉闹的感觉,几个女生谈了半天都觉得又饿又渴,苏夏笑着跟她们两个人说了句等下,准备去草坪上拿一些点心和果汁。 刚走没几步,还没出这片地儿呢,苏夏就听见有道清冷的男声在招呼自己:“喂,你过来。” 苏夏微挑了下眉毛,心里暗道:“我是姓喂了还是名喂了?”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顿了顿,那男声加大了音量:“喂!苏夏,你过来!” 苏夏懒洋洋的扭过头,正对上霍亚宁那张颐指气使的脸。 68 68、婚礼进行 下 苏夏微皱了下眉头,直视着霍亚宁的脸,淡淡问了句:“做什么?” 霍亚宁不耐道:“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他身边站着的一个身材高挑,打扮入时的漂亮女孩子顿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拍着霍亚宁的肩膀道:“对那么可爱的小妹妹说话,你摆出这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干嘛!” 霍亚宁一脸不爽的瞥了那女生一眼,罕见的,没有立刻炸毛。只是用眼神瞪着苏夏,像是要监视着她一步步走过去一样。 居然有人敢拍霍亚宁的肩膀,而霍亚宁居然也没生气……对于敢于抚虎须的人,苏夏向来敢于投去自己钦佩的眼神的。 那女生看到苏夏湿漉漉的仰慕眼神,一愣,然后眼睛立刻就亮了,拽着身边的人就是叽里呱啦的一通话。 苏夏径直穿过人群,去了甜品酒水区拿了个盘子,摆满了点心蛋糕,又端了一杯果汁,才拖着分量极重的盘子往回走。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将电信递给吴慧晴和冯裕美两个人,三个人一边吃蛋糕一边猛灌果汁,刚才说的话多了,现在实在是渴极了。 吴慧晴似乎喝果汁喝的过猛了,一下子呛住了喉咙,在那边一顿猛咳。苏夏和冯裕美连忙帮她拍背顺胸口,等她缓过来之后才问道:“吃东西怎么那么不小心,连喝果汁都能被呛到。” 吴慧晴本来是面对着苏夏站着的,闻言立刻转了个身,变成了苏夏并肩。她抚着胸口,咽了口唾沫,紧张兮兮的说:“不是,是刚刚正喝果汁的时候那边那个男生突然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把我给吓了一跳,所以才呛住了。” 冯裕美往那边望了一眼,皱眉说:“施颖也在那边呢,刚刚我还听到那个男生喊苏夏。应该不是在瞪你,是在找苏夏吧。苏夏,你看看你后面那男生,认识么?” 苏夏头也不回的说:“认识,施颖姐的朋友。” 冯裕美促狭的一笑:“长的挺帅的嘛。” “是很帅。”苏夏懒洋洋的说:“可惜是个炸药包,一点就爆。” 她这句话刚刚说完,就听见有人在背后阴测测的问:“你说谁是炸药包?” 这下换成苏夏差点要炸毛一样从原地弹了起来,瞬间转身,就看到霍亚宁那张面无表情冷冰冰的俊脸:“说啊,谁是炸药包?” 苏夏淡定的说:“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呃……” “是什么?”霍亚宁似笑非笑的挑起了眉毛。 苏夏立刻从善如流的接道:“你因为你太帅了一出场就跟炸药包一样能引动全场的气氛……”说完这句,她心中暗暗垂泪几秒钟:编个谎话,真的好难啊…… 霍亚宁轻哼一声,脸上却显出了薄薄的红晕。 苏夏差点以为自己眼神出了毛病,怎么,霍亚宁居然还会脸红的么? 苏夏只顾着看稀罕,却忘记了她自己身为一个女生,当众去夸奖另一个男生长得很帅,会给在场的人和对方造成多大的冲击。苏夏刚才紧张的,尽把后世的油腔滑调全搬了出来,却忘记了这是一个稍正式的场合,调侃式的说辞不适合这个地方,更加不适用于霍亚宁现在和苏夏的关系。_||| 吴慧晴和冯裕美都瞪圆了眼,长大了嘴,瞅着苏夏说不出话来。她们可没想到苏夏这么一个看起来青春活泼的可爱女生,居然会主动去调戏男生,而且这个男生,看起来脾气还不怎么好的样子……苏夏她,不会有事吧。吴慧晴和冯裕美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忐忑不安。 吹皱了一池春水,自己却毫无所觉的苏夏还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她说错话了么?怎么现场气氛这么安静。 霍亚宁一开始还真以为苏夏说的是大实话,是真的在夸自己,所以脸部表情一个没控制好,脸红了。但是被苏夏用无辜的眼神瞅了半天,他已经明白过来了她刚才那句话完全就是在开玩笑,根本不能当真,所以很自然的,霍亚宁的脸色又变的阴沉了,继而黑的一塌糊涂。 一把抓住苏夏的胳膊,霍亚宁拖着她往前走。吴慧晴和冯裕美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却谁都不敢拦着霍亚宁这座瘟神。 “喂!”苏夏跟在霍亚宁身后,抽了抽自己的胳膊,对方却抓的太紧,抽不出来。她也不敢大声喧哗,只能暗暗的低音警告他道:“喂!你要带我去哪儿!” “难得他们几个都在,介绍我朋友给你认识。”霍亚宁头也不回的道。 苏夏不依不饶的问:“你朋友我为什么要认识?我没兴趣!” 霍亚宁回头狠狠的瞪了苏夏一眼,心中想道:她怎么那么不识好歹! 苏夏心里不服,面上也不想在这个场合和霍亚宁闹的那么难看,只好被他拖着走。 到了地方,霍亚宁才松开苏夏的手腕。苏夏心中愤愤的揉着自己的手,觉得骨头都快要被拽断了,也不知霍亚宁从小到大是吃什么长大的,还是伺机报复,刚刚的手劲大极了。 看见施颖一直盯着自己,苏夏冲她笑了笑:“颖颖姐。” 施颖却脸色阴沉的看了眼霍亚宁,又看了眼苏夏的手腕,沉默的点了点头,罕见的没有说话。 原先拍过霍亚宁肩膀的那女生饶有兴趣的看了苏夏两眼,问霍亚宁:“这个妹妹是谁?” 霍亚宁极不情愿的,别别扭扭的吐出来一句:“就是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 那女生眼睛更亮了,笑容极爽朗亲切的上下打量苏夏几眼,叹道:“你就是那个天才的苏夏小妹妹啊,今儿可算是见到了。” 说着,她就热乎乎的凑上来,几乎是贴在了苏夏的身上,上上下下把她好一通打量,还又是揉又是捏的,苏夏的头发和脸蛋都没少受罪。 女生竖起拇指,指向自己:“我,吴静子。”而后指着站在霍亚宁身边,一直含笑望着这边的两个矜持少年道:“郑志嘉,秦希阳,霍亚宁你认识,不用我介绍了。来,姐姐跟你说,别看他们三个人穿的人五人六的,笑的多傲气似的,其实一个个都臭屁的厉害,霍子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典型的两面三刀派,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这一点,我想我不说,妹妹你也看出来了。” 苏夏深深的点头,臭屁二字深得她心。 看见苏夏点头,霍亚宁的脸又黑了一层。 郑志嘉一个拳头挥过来,跟砸哥们一样狠狠砸在吴静子背上,发出一声闷响,脸上却笑的特别温和,凑了上来,亲热的说:“那么一点都不臭屁的吴静子小朋友,你自己的优点是什么呢?喜欢跟个爷们一样大笑,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么?” 吴静子恶狠狠的笑了两声,也挥着拳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冲着郑志嘉“亲热”过去道:“我最美好的优点,就是人砍我一刀,我捅他全身窟窿!” 郑志嘉挨了吴静子一记黑拳,疼的龇牙咧嘴。 苏夏看的惊讶不已,为吴静子的彪悍性格,也为他们这两位“朋友”的与众不同的相处模式。 施颖却已经看的目瞪口呆了,她还从不知道眼前这几位平时矜持高傲,端庄有礼的少男少女,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跟她以往见到的那些面目简直是太不一样了,太让人感觉惊讶了。 霍亚宁看着自己的两位好友挥刀相向,却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时不时的煽风点火几句:“静子,你对志嘉怎么那么好,平日里不都叫他浑球儿呢么。怎么刚刚他敢殴你背,你就只敢挥着拳头冲他肉最多的地方招呼?那能有多疼啊,有砸你的疼么?” 吴静子和郑志嘉脸上都是笑眯眯的,动作也不大,但是只有站在他们身边的人才看得出来,两个人没几分钟的功夫,已经互相出了几套黑拳了。 苏夏除却一开始的惊讶,现在已经缓过了劲儿来,看的出来,打打闹闹的相处方式就是霍亚宁和他的朋友们的相处特色,明白了这一点,她倒是有些羡慕,能时常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朋友多,能互相跟打架一样互殴,殴完了又谁都不记谁的仇的朋友可不多。霍亚宁是个幸运的家伙,一下子有这样三个好朋友。 看了一出由霍亚宁好友倾情上演的“功夫”戏码,又过了不久,婚宴进行的差不多要结束了,客人们也都相继告辞了。苏夏和施颖回到前厅,陪着施兴中,沈素梅一起送客人们离开。等到客人们走的也差不多的时候,苏夏又回到草坪上,却发现霍亚宁的三个好友也都撤了,只他自己还悠闲自在的坐在空无一人的餐饮区内,闭着眼睛吹着夜晚的微风,看起来惬意的很。 苏夏诧异:“你怎么没离开?” 霍亚宁眯起眼睛看了苏夏一眼,又优哉游哉的闭上了:“怎么,想赶我走?你难道不知道这座别墅是我家的么。” 呃……这个苏夏确实是不知道,她还以为是租的呢。不过……“你刚刚为什么要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我们又不同岁。” 霍亚宁睁开眼,神色莫测的看了苏夏一眼,慢吞吞的说:“问那么多做什么,总有你的好处。” “我什么好处?”苏夏心里约莫有些明白,但是也不敞亮。霍亚宁的那些朋友,一看就知道和她不是处于一个生活水平面上的,而且不同岁不同年级学校,哪怕就是认识了,难道就能当护身符升官符发财符用么? “跟你现在说也没用,以后你就明白了。”霍亚宁嗤笑一声:“以为你心智挺成熟的,没想到还是个没发育完全的小孩子。” “发育”两个字深深的刺激到了苏夏敏感的神经,她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你说谁没发育完全?!” 下意识的,她,挺了挺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辈子个头窜的太快太迅猛,营养都应用到骨骼发育上面的缘故,上辈子的苏夏的胸部……连b+都不到。也正因为这样,她对发育之类的字眼特别的敏感,一听到这两个字,就会联想到自己胸前以前的一马平川。而如今虽然因为常喝牛奶,又很注重锻炼,既不超量也不减少,所以虽然才刚十五岁不到,胸部却已经比前世都大了……但是,对于胸部发育问题的敏感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27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维神经,却一直都没转过来,才会一听到这样的字眼,就反应这么的大。 然后,苏夏看到,霍亚宁的脸以光速涨红了起来。他脸蛋涨红一片,手足无措,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好了,大反他以往的作态,倒是显得更有烟火气儿了一些。 瞬间的,苏夏也囧了。霍亚宁华话里的意思,只要她稍微一想,就知道他指的不是身体的发育,而是脑部的发育。但是,她刚刚,冲动了。更让苏夏觉得羞愧的是,因为今天是母亲和施叔叔的婚宴场所,所以她和施颖都没有穿平常的服装,而是选择的白色半身裙小礼服,束胸,蓬蓬裙样式……这样的礼服,再加上那样的挺胸动作,叠加效果,是要乘以平方的。 如果眼前有个洞,苏夏就恨不得立刻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两个人都挺着一张大红脸,相对无言老半天。苏夏先干巴巴的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么。” 霍亚宁顶着一张大红脸,佯装不在意的说:“当然不,我等小叔一起回去。” “哦,那一路平安。”苏夏拉动脸皮扯出了个僵硬的笑容。 霍亚宁:“……”他可以说,他现在还没走的打算么。 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气氛太尴尬,苏夏找了个借口溜去了大门处,沈素梅和施兴中已经送完了绝大部分的客人了,只剩下几个熟悉的友人仍在一起寒暄。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倦色,疲惫的很,但为了不失礼数,脸上仍然挂着和煦的笑意。 沈素梅看到苏夏,伸出手来摸了摸她光裸的肩膀,连忙解开自己身上的披肩给苏夏披到肩上,关切的问她:“冷么?想不想睡觉?” 苏夏摇摇头,说:“不冷,天气热着呢。就是出来看看您忙的怎么样了。” 沈素梅看了一眼正与人交谈着的施兴中,低声跟苏夏道:“这是最后一波客人了,等送走他们咱们也可以回家了。” 苏夏点点头,就安静的站在母亲身边。 施兴中身边站着的,除了几个生意上的好友之外,还有霍锦文在。霍锦文之所以走的这么晚,是因为这栋别墅就是施兴中借用霍家的,他一会儿等施兴中一家四口走了之后,还要关照别墅的打扫事宜。 苏夏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眼神四处瞄着,不经意间就跟霍锦文对视了一眼。 她露出几分真心的微笑,揉了揉眼角,冲霍锦文打了个招呼。霍锦文微微一愣,继而笑了,跟苏夏点了点头。 灯光下,他的笑容好似被萌上了一层粉白的轻纱,朦胧,却极为俊逸。 苏夏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作者有话要说:开窍了 69 69、寄居王家 施兴中和沈素梅办婚宴那天,霍家老爷子见到自己孙子重孙子都去赴了宴,才偶然想起这件事来,恍然说:施家的小子老婆死了十几年了,终于肯再找个媳妇了。然后在霍锦文回去之后关切的询问了几句施兴中新娶的媳妇怎么样,人品相貌是不是拔尖。得到自家儿子肯定的回答后,霍家老爷子思索了一会儿,就直接命令儿子:施家新娶个媳妇不容易,三伏天来着,也别让施兴中每天往公司跑了,干脆放他几天假,让他和媳妇去度蜜月去吧。 别看霍老爷子是从旧社会走过来的,经历过那个铁血风云的时代,但是新社会的信息该接受的也一点都没拉下,该懂的,他也都懂一点。 霍锦文笑着应了,转身就跟施兴中打了电话,传达了霍家老爷子的旨意。施兴中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是很高兴,他去年年假未修,又奔赴z省忙建筑工程,算起来也有一年多没有休息过了。现在和沈素梅正是新婚,他也想什么工作都不做,好好休养几天。几乎是刚刚挂断电话,施兴中就在心里定了主意,他想带着沈素梅去欧洲度蜜月。 但是转念想到家中的两个女儿,他又有些苦恼了:他和妻子去度蜜月了,施颖和苏夏呢,也要不要一起跟过去?想了半天之后,施兴中还是觉得,与其将两个女儿单独放在家里,不如就将蜜月改成度假,一家四口集体出行好了。 施兴中征询式的问了沈素梅的意见,他是微微觉得有些歉意的,和妻子出外旅行,却不得不顾虑到家中的两个女儿,如果迫不得已要带着两个女儿一起去旅行……他希望沈素梅不会觉得太膈应。出乎施兴中的意料,沈素梅却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 她那个年代出生的人意识里本就没有新婚必须要度蜜月之类的想法,甚至她的很多同辈人,如果是嫁到比较传统的家庭里,结婚第二天早上就要早早的起床做饭打扫家里,伺候公公婆婆,而生完孩子连月子都没做完,就要帮家里干活了。所以当施兴中一开始扭扭捏捏的跟沈素梅提出来想和她一起去欧洲旅行的时候,沈素梅着实是呆了半天,她可从没想到自己老来俏,还一下子俏到底了。 脸部烧灼的拒绝了施兴中的提议,沈素梅对他说:“咱们俩都一把年纪了,你平时工作又忙碌,男的有假期,呆在家里休息休息,陪陪孩子们多好,为什么非要去外面呢?蜜月旅行我也听说过,可那都是年轻人才玩的东西,咱们俩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 本来施兴中对蜜月旅行是不怎么坚持的,可是看到妻子这么扭捏的拒绝,脸上晕染的红扑扑的,居然有了几分少女一般的羞涩,再听她说辞,倒像是从小到大都没出去旅行过的。施兴中立刻就觉得怜惜了,原本不坚定的立场也变得坚定了:既然你没出过国,那咱们就一定要出去转转了!人不能一辈子都没出过自己的国家,见识过外面的天地,这样的话,人生也显得太过狭隘没意义了! 沈素梅尊重施兴中的意思,听到这里也觉得有些心动。夫妻俩合计了一会儿,就在晚餐时候将施颖,苏夏两姐妹叫到了一起,施兴中开口说:“公司给我放了半个月的假期,我想带你们一起去欧洲转一转,就当是度假了。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没的话,我一会儿就打电话订机票了。” 苏夏挺感兴趣的:“去哪个国家?”刚说完这句话,她突然狐疑的看着母亲和施叔叔:“不会是公司给您放的蜜月假期,您改成全家一起去度假了吧?” 施兴中老脸一红,沈素梅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两口子对视一眼,施兴中说:“我和你妈一把年纪了,蜜月不蜜月吧,都无所谓了。难得有这么个假期,你和颖颖两个人又都没开学,一起出去玩玩不好么?” 苏夏仍在犹豫着,施颖却已经抢先道:“爸,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我已经跟朋友约好一起去绍兴玩了,机票和酒店都订好了。” 施兴中皱着眉头问女儿:“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施颖走过去挽着施兴中的手臂,撒娇道:“您忘啦?五月份那时候我跟您说过的,中招后,不论我是出国还是留在国内上高中,都想和朋友一起单独出去见见世面的,您当时还说这主意好,就同意了的。我现在虽然不准备出国上高中吧,好歹也考进了海顿……爸,您不会是想反悔吧?” 施兴中微微有些不悦,看着女儿道:“爸爸没说不同意你出去玩,年轻人出去见见世面是好事,爸爸没那么古板,不准你出去。可是你事先也得跟爸爸商量一下吧?怎么机票和酒店都订好了才告诉我?而且,别以为爸爸不了解你,肯定不止要去绍兴吧,说吧,还准备去哪里,都和谁一起,准备呆多久?” 施颖微微红了红脸,撒娇说:“不是担心您不答应么,所以想着一切都安排好了才跟您说的……也好显示着我长大了,能安排自己生活了不是?我当然不是一个人去拉,和好几个朋友呢,有五六个人,安全着呢。除了去绍兴,我们还想去去杭州苏州厦门之类的地方,一路向南吧,呆十天左右。爸,行不行嘛?” 施兴中皱着眉头,看了施颖一眼,又看了看苏夏:“这事儿,告诉你妹妹了没有?夏夏和你们一起么?” 苏夏却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看着施兴中难看的脸色,和施颖脸上的不自在,她主动道:“我初三要插班的学校还没选好呢,这阵子要抓紧选学校,还要参加入学考试。新书要忙着写,出版社都催了好几遍了,而且王爷爷前天打电话跟我说我的毛笔字太不像样了,还想找个时间跟我加强训练呢——别说绍兴了,就是欧洲我也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去玩。再说现在天气这么热,与其出去旅游,我还是呆在家里吹吹空调比较好。所以叔叔,您和妈妈一起去度蜜月吧,颖颖姐去绍兴旅游,我正好在家闭关修炼,一举三得,多好。” 施兴中和沈素梅都不同意:“哪有把你一个小孩子丢在家里的道理!不行!去欧洲或者去绍兴,你自己选一个吧。” 施颖却很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就是现在买机票,也跟我坐不到一个航班啊……” 施兴中面无表情的斜了施颖一眼,她立刻不说话了。 沈素梅心中也为难着。让苏夏跟着施颖一起去绍兴旅行,她知道,苏夏是肯定不会去的。她倒是想让女儿和自己一起去欧洲,但是如果他们三个人去了,只把施兴中的女儿丢去绍兴,明白的人知道是施颖自己独立,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但是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听说了,不得说她这个后母的闲话么?可是要将苏夏自己丢在北京,她又实在是不愿意。 施兴中却主动开了口:“夏夏和我们一起去欧洲吧。” 苏夏却不想打搅母亲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蜜月旅行,再加上她脑筋转得快,早已经将沈素梅的为难之处看在了眼里,知道母亲后母难为。所以立刻笑着说:“不要,我要去跟王爷爷学书法呢。” 当着施兴中的面,苏夏给王文起夫妇打了电话,直接撒娇说她想去王爷爷家寄宿几天,和王爷爷学习书法,问刘奶奶欢不欢迎养她这个米虫几天。王文起夫妇两个住在偌大的一个四合院里,老人又喜欢热闹,本就觉得膝下没有子孙承欢,孤单的很,再加上苏夏已经认了他们做干爷爷干奶奶,所以在电话里就是一迭声的欢迎,说苏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她妈妈不介意就行。 沈素梅在旁边听的清楚明白,也很是理解女儿的良苦用心:苏夏嘴上说的自己勤奋好学,其实她这个做娘的哪里不明白,女儿这是希望自己能够好好旅行一番,也不想自己为难呢!几乎是瞬间的,她眼圈就是红了一红,但是害怕别人看见,低了低头,就忍过去了。 将苏夏放到王文起夫妇家里,无论是施兴中和沈素梅都是放心的,于是一家四口也定了下来。施兴中和沈素梅去欧洲旅行,苏夏去王文起夫妇家寄住,而施颖,则和朋友去旅行。 王文起两口子是真心把苏夏当孙女疼爱的,苏夏刚刚送完施兴中和母亲上飞机,自己打了车去王家,老远就看见刘奶奶站在胡同门口等她。回到王家,各式各样的解暑凉茶,绿豆冰红豆沙酸梅汤都被刘奶奶给端了出来,生怕自己热过头了。 王爷爷和刘奶奶都不习惯空调吹的那个风,所以王家就没装空调,只是屋子里搁着一个有了多年历史的落地风扇,在忽悠悠的转着。也因为这样,刘奶奶老担心会热着苏夏了,一直问她习不习惯这样的温度,要不要给她凿点冰拌冰沙吃。 苏夏连忙说不用,又说自己没那么热。其实也是,这几年全球气温上升的还不算太离谱,王家又是那种老宅子的建筑,哪怕是三伏天,屋子里也渗着一种凉丝丝的感觉,只要静坐着不动,身上就不出汗,并没有苏夏一开始以为的那么热。而且,其实她也不怎么喜欢吹空调风,那玩意吹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不过苏夏倒是对刘奶奶嘴里的“凿冰”很感兴趣,立刻追问了起来,一问才知道王家因为是个百年老院子的缘故,还保留着清末时候的许多建筑物,包括一个能储存不少冰的地下窖。刘奶奶年年都会在冬天往里面存点冰,夏天天气热的时候拿出来做菜或者做冰点的。只是这几年家里也有了冰箱,许多人家都不流行储冰这一套了,刘奶奶却仍然这样做的,冬天存下来的冰倒很多都拿来冻屋子了。 苏夏算是暂时在王家住下来了,刘奶奶还特意将他们卧室对面的一间屋子收拾了收拾,给苏夏做卧房用。这屋子以前是王爷爷的书房来着,自从苏夏来了之后,王爷爷的书房就被挪去了收藏室。王文起对于老伴的这一不公平待遇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可真到刘奶奶给苏夏铺床单收拾家具的时候,老爷子还是屁颠屁颠的去帮忙了,嘴里还一面念叨着“家里总算又来了一个人,可以陪他下棋了”云云。让刘奶奶好一顿嘲笑他。 住在王家,苏夏的作息变得异常规律。早上六点起床的时候,王爷爷早已经起来,出了门去附近的公园打太极去了。而刘奶奶也已经开始做早餐了,等苏夏洗漱完毕,王爷爷也回了家,三个人就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早点。 刘奶奶的厨艺非常的好,早餐一天一个样儿不带重复的。时下流行什么新鲜蔬菜,她就能做什么样的小酱菜。包子馅儿有七八种的,炸货也有七八种的花样,粥更是天天都出新意。苏夏吃的刘奶奶做的一种炸货,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就是将生面团发好,揉成长条状,再撕开面团往里面打一个生鸡蛋,然后下锅油炸。炸出来的饼外面吃着像油条,里面又有香喷喷的鸡蛋,再就几口腌的脆萝卜条,味道别提多美了。 早餐完了后,遇上天气好的时候,苏夏会搬个躺椅坐在院子里看书,思索自己的文章,王爷爷就出了胡同口跟胡同里的一些老爷爷们下棋局厮杀,刘奶奶则收拾屋子,缝缝补补些东西。到吃了午饭后,就到了王爷爷操练苏夏的时候了:围棋,象棋,书法,国画,古文修养。不把苏夏给累趴下了,王文起誓不罢休。 苏夏本来还哀嚎着,自己早已经过了可以雕塑成才的那个年纪了,怎么王爷爷还对她这么狠。没想到王文起自有一套说法:学无止境,虽然苏夏现在过了学习的最好年纪,但是也不算太晚。他王文起的干孙女自然不能一点国粹修养都没有,琴棋书画不要求样样都会,但起码得精通一两样,否则以后和别人比起来,自惭形秽的还是她。 说着说着,王文起又将话题从苏夏身上扯到了现在的教育体制上面……内容不便表述,总之,苏夏是听了整整一下午的天书。从懵懂不解到恍然大悟,到佩服的五体投地,再到忧虑的无以复加,最后听的双眼冒蚊香圈儿恨不能立刻晕倒……要不是后来刘奶奶说王爷爷时不时会在家里发这么一次飙,苏夏还真的会被吓到。不过既然知道了真相,她就表现的淡定多了。 其实想想也是,现在的人功利心太重,学什么都是奔着以后的利益去的,古代传承下来的那些传统文化,特别是修养身心陶冶情操的那些东西,除非为了某些目的,很少有家长从小这么着从琴棋书画上面培养子女了。所以使得现在的好多孩子,特别是有些老师家长口中的好学生好孩子们,其实除了脑袋转的快点,成绩好点,其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想想以后如果有人问起她的特长来,除了学习和写作,竟然找不到其他的长处了……一这样想,苏夏就觉得自己有点一无是处,甚至悔恨起来自己人生的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被浪费掉的。所以王文起再怎么狠心的训练她,她都不说半句怨言了。好歹有个国宝级的老师,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她就安心享受吧,还嫌弃什么呢。 来王家拜访的客人很多,能进得了大门的却极少。王爷爷常常装不在家,让刘奶奶出去打发客人,其实他自己则在里屋喝着茶水,一边悠闲自得的钻研棋谱,一边指挥苏夏写字画画:这里着力太重了,那边不要渲染的那么厉害,下笔时候太刻意了,字会写的没有风骨等等之类。 苏夏所见,每天都有来家里拜访的客人,但是王爷爷亲自见的,一个多星期也不一定有一个。不过有个客人,也不能说是客人,倒是常常来王家,说是看望两位老人,苏夏却觉得……这人分明就是巴望着刘奶奶的一手好厨艺,来蹭吃的来的。这人就是霍锦文。 霍锦文基本上都是一个人来,来了就被王文起拉进棋局里,不杀一局就不给饭吃,等满足了王文起的棋瘾又填报他自己的胃之后,又会匆匆的离开。看起来是赶的很,苏夏却看的出来,他很享受在王家度过的时间。有时候霍锦文进门的时候是阴着一张脸的,显然心情并不好,但是走的时候,却往往变得淡然宁静,像是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苏夏想,或许是因为人人心里都有一个乌托邦。这个地方可以是风景优美宁静的郊外,也可以是自小长大的一片记忆,无论在外界受到了什么样的刺激,无论心情怎么样不好,回到自己的乌托邦里面,总能及时的疗伤治愈,整装再发。 70 70、愕然不已 被王文起督促着上进的时候,苏夏也没忘记忙活自己上学的事儿。施颖是从海顿中学初中部毕业的,又经过中招以及内部考试,直接升入了高中部。施兴中也是想让苏夏插班进海顿上初三的,奈何苏夏来北京晚了一点,错过了海顿中学举办的内部入学考试,如果苏夏这时候想要进海顿,又要专门跟校长或者主任打招呼,请客吃饭一摊子的事,特别繁琐。 施兴中现在正和母亲度蜜月,回来的时候各大中学差不多就要开学了。苏夏不好意思麻烦施兴中为自己上学的事情奔波操心,也自觉凭着自己的成绩,进哪一所中学上初三应该都没有问题,于是就婉拒了施叔叔的好意,说自己想跟熟悉的朋友一起上学,于是就选了吴慧晴和冯裕美在的十一中,准备参加那里的插班考试。 施兴中不在国内,苏夏能参加十一中的考试,也是王文起事先打电话关照过了的。那里的校长非常卖王文起面子,在苏夏过去考试,刚刚写完卷子改都没有改的时候,校长就将卷子递给了一边的老师,转而将各个班级的情况给苏夏解说了一遍,让她选择一个班级转进去。言下之意,就是哪怕苏夏入学考试考的不怎么样,她也是能够进这所学校的。 苏夏则直接选择进了吴慧晴和冯裕美都在的班级,巧的很了,恰好也是六班。苏夏很坏心的没有立刻将这个消息告知自己新结识的这两个朋友,而是准备等到九月份开学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教室,给她们一个惊喜。 出了学校大门,坐公交地铁回到王家,刚刚进了院子,苏夏就听见里屋传来一个陌生老人的极爽朗的大笑,间或伴着王爷爷和刘奶奶的说话声,很热闹的样子。 家里来客人了?似乎还是王爷爷夫妇俩的好友。苏夏这么想着,也没贸贸然的进去打搅这几位老人的相聚,看看腕上的手表,距离午饭时候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想着先回自己屋子里去,洗把脸,将身上有些汗湿的t恤换下来再过去。 没想到刚刚走了没几步路,那正屋门的帘子就被人撩开了,苏夏忙回身去看,却见到霍锦文一手掀开帘子,身子却定在了原地,眼睛望着自己,有些惊讶的样子。 苏夏连忙正了身子,将汗湿的后背背过去,脸色因为害羞而觉得发热,两颊酡红。好在现在天气热,无论谁的脸蛋都是被空气熏的红彤彤的样子,倒没显出她的特别不同来。 “锦文,是谁来了?”刘奶奶的声音。 苏夏连忙高声道:“奶奶,是我,苏夏!” 她又听见刘奶奶笑着应了她一声,然后有挪动凳子的声音,苏夏连忙又道:“奶奶,我刚考完试回来,热的一身都是汗,浑身黏糊糊的难受极了。您别出来了,在屋子里歇着吧,我洗把脸换件衣服就过去。” 刘奶奶笑着说了声“诶!”,又笑眯眯的跟眼前的两位老朋友解释道:“这是我认的一个干孙女,一会儿你们见见,是个乖巧又懂事的……” 霍锦文这时已经出了屋门,正微笑地看着苏夏,忽然想起一事来:“你上次拜托我寻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今天也拿了来,就在屋子里,我去给你拿过来。” 苏夏更觉得两颊烧的慌,忙说:“你去忙你的,我回下屋子,一会儿就出来!” 她双目炯炯的看着霍锦文,霍锦文被她看的一头雾水,也四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却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目光微露疑惑。 苏夏急中生智,说:“我托您找的那本书是全英本的么?哪一年出版的,我看书上说第二版的比第一版的删了好些东西呢……麻烦您帮我拿出来吧,我想现在就看看。” 看着苏夏那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霍锦文笑着点点头,转身回屋拿书了。 苏夏前脚看他转身,后脚就踏进了自己屋子里,然后门一关,她抵在门后面,粗粗的喘了两口气。 却说霍锦文这头又折返回了屋里,拿了一个小小的包裹出来,走到院子里,却发现苏夏原先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再抬眼去看,她卧室的门也紧紧闭着。霍锦文眨了眨眼,又低头瞅了自己手中的包裹一眼,笑了笑,将书放在院中的圆桌上,自己又回了屋内不提。 苏夏自己在卧室里打了水,洗了脸,又湿了毛巾,将胳膊脖颈等被汗湿的地方好好擦了擦。想了想,又换了一回水,倒进去几滴花露水,重新擦了一遍脖颈手臂,防止因为太热而使肌肤起了痱子。弄完这一切后,她才将长长的头发散了开,重新绑了个马尾,然后换了一间鹅黄|色的短袖,底下搭着淡紫色圆点长裙,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这两件衣服颜色不太搭,苏夏又忙换了一间粉红色的卡通短袖。 虽然这下子有彻底的装嫩嫌疑了,但是看着镜子中那张青春洋溢,明媚到无以复加的脸庞……不这么打扮自己,也说不过去。 总不能还没十五周岁呢,就给自己裹上一层黑皮吧?苏夏这么安慰着自己。 一切搞定,看看表,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了,这还是她一再加快速度的缘故。于是,苏夏的脸又有些发烫了:刚刚告诉刘奶奶说自己马上就过去跟她说话的,结果却让老人们等了这么久…… 苏夏马上拉开门奔进了正屋,一眼瞅见刘奶奶坐着的地方就跑过去,拿了张小凳子坐在她旁边撒娇:“奶奶,你看我脖子后面是不是起痱子了?我刚刚回到屋子里刚洗了脸就觉得后面又痒又疼的,还红红的,是不是给晒伤了?” 刘奶奶拨开苏夏的发尾,按着她的脖子,对着屋子里亮堂点的地方端详了许久,对苏夏说:“是有点红,又痒又疼?你刚刚是不是用冷水擦脖子了?” 苏夏点点头:“外面真热,用冷水洗了把脸后觉得舒服多了。” 刘奶奶板起脸,正要训苏夏,屋子里的另外一位老奶奶却已经先伸了手过来,摸了摸苏夏的脖子,笑着说:“不严重,就是晒的发红的,一会儿找出家里的绿药膏或者是紫草膏,抹上一点就好了。以后再从外面回来,就是觉得再热也不要用冷水洗脸,这样对身体不好,有时候身子发热,出出汗就好了,你用冷水一洗,把汗水都堵在身上了,更容易起痱子。” 苏夏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恩,我知道了。谢谢奶奶。” 那老太太笑着打量了苏夏上下一眼,满意的点点头。 苏夏看这位老人长的慈眉善目的,笑容慈祥,声音轻柔,但是看眉目之间,却又不缺少威严庄重的风度。觉得这位老人非常像是曹公笔下的贾母,听这位老人说话,也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刘奶奶搂着苏夏,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跟她介绍道:“这是你魏奶奶,也是锦文的奶奶。”说着又朝着不远处正为着一件什么事正跟王爷爷争的脸红脖子粗的一位老先生点了点头,笑着说:“那是你霍爷爷。” 苏夏冲着眼前的老人甜甜的叫了一声:“魏奶奶好。” 魏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夸苏夏“是个齐整孩子。”又好笑的看了眼自家老头子,跟刘奶奶打趣说:“每次来都要吵这么一次,我都不好意思上你们家门来了。” 刘奶奶抿着嘴促狭的笑了。 苏夏又跟霍家老爷子问了声好,霍老爷子此时却只顾着和王文起大声争论,精气神足的一点都不像是位老人,却比很多中年人声腔都大。看到苏夏凑过去,也只是板着脸点了点头,又立即投入了战场。 苏夏侧耳倾听者这两位老爷子的讨论话题,却发现说的都是些陈年往事,不过却因为吵的极激烈,听着很有意思。这时候刘奶奶又唤她过去,苏夏就走了过去。刘奶奶将寻得的紫草膏打开,细细的涂抹在了苏夏的脖颈上,苏夏只觉得凉丝丝的非常舒服,被晒伤后的灼热感很快就被舒服的凉意所代替了。 魏老太太又问苏夏多大年纪了,在哪儿上学,家里父母如何,知道苏夏的母亲就是和施兴中结婚的那名女士之后,她微微一愣,却很快说道:“我见过你母亲,前几天她和兴中去欧洲之前来霍家看过我了。嗯,是个贤惠懂事的……你长得倒是随了你妈妈了,以后大了肯定也是个漂亮姑娘。”又从刘奶奶嘴里听说了苏夏此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而且小小年纪就文笔不凡,已经出了两本书,并且被王文起正式认为干女儿,并不是随口叫叫的之后,她眼中倒是更显得和蔼了,一直望着苏夏笑,不住的夸奖她。 刘奶奶很是为苏夏自豪,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苏夏觉得有些窘迫,却仍然谢了魏老太太的夸奖。 忽的觉得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苏夏扭回头,看见霍锦文倚在不远处的书架上,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 苏夏理直气壮的问道:“我托你捎的书呢?” 霍锦文笑道:“就在外面院子那儿放着呢,我刚刚从屋里拿了书出来,却发现原本该在那等着的人不见了,左看右看看不到人,只好放在桌子上了。” 苏夏被糗了,自己先失了上风,就跟刘奶奶说了声,出门找书去了。 魏老太太出声问道:“什么书?” “是国外出版的一些文集。”霍锦文解释道:“国内没引进,苏夏又想看,我就托了国外的朋友买了给她送来。” 魏老太太惊道:“这么小的女孩子,已经能流利阅读外文了?” 刘奶奶谦逊道:“只是书面阅读,那孩子口语却有点糟。不过看这些书,抱着本字典边看边查,倒也啃的下去。” 魏老太太笑道:“这些洋玩意儿我是一点都不懂的,原先还没进医院,还在文工团干着的时候,团里组织我们学英吉利语,学老毛子们说话,还说要让我们去苏俄,美帝那边演出,学了别人说话好去交流。我是死活学不进去的,后来团里重新调配,我分进医院干活,才算是避开这些。不过你出身和我不一样,懂的也多,你既然说小姑娘不错,那肯定就是很好了!” 刘奶奶只抿着嘴笑,特别开心的样子。 苏夏这时已经抱着书进了屋子,手里一面翻着书一面去看页面上的字,爱不释手的样子。先是走到霍锦文面前郑重的道了谢,换来他几个浅浅的微笑,又看王爷爷和霍爷爷,刘奶奶和魏奶奶两对老人说话说的热闹,就没往前凑,而是在书架后面找了张凳子,坐在上面看书。 霍锦文立在她身旁,轻声问道:“你书面阅读不错,口语却有点糟?” 苏夏疑惑的抬起头,也小声回说:“你听谁说的?” 霍锦文闻言一笑:“这么说是真的了?” 苏夏有些窘迫:“从学英语以来就是看的多说的少,能不这样么!再说我已经很认真的在练口语了,每天都有跟着录音机里的英语频道朗诵文章的,就是跟人对话时候紧张些罢了。” 霍锦文惊讶于苏夏的勤奋,问道:“你准备以后出国么。” 苏夏认真思考了会儿,说:“不知道。不过无论以后会不会出去留学,我总是要去国外看看的,旅行也好,暂时居住也好……总是呆在国内固步自封,就白瞎了这辈子了。” 苏夏的额头被弹了一下,霍锦文笑她:“脑袋瓜里装的东西太多,小心爆炸了。” 苏夏脸一红,恼羞成怒道:“别弹我脑袋!我不是小孩子了!” 她的语气太羞恼,让霍锦文愣了一下,继而失笑,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身离去了。 苏夏捂着脑袋,看着霍锦文的背影,不自觉的发起呆来。 到了晚间,霍家祖孙三人离去。苏夏主动去了厨房,帮刘奶奶整理剩饭剩菜,洗碗打扫,一边好奇的问:“今日来的那位霍爷爷多大年纪了,看面相觉得很老,怎么看精神听声音,却又觉得挺年轻的?不过既然连锦文……哥都是他的孙子,年纪应该超过80了吧?” 刘奶奶一边刷碗一边跟苏夏解释着,苏夏这才知道那位霍爷爷已经是快要九十的年纪了,霍奶奶也都八十多了。而那位霍爷爷看着就非同凡响,没想到身份更是不得了——苏夏一听刘奶奶说起他名字就立刻恍然大悟了,这不是常常能在书上见到的名人么!什么抗日战争,三大战役,解放战争,抗美援朝什么的…… 回过神来,她就觉得有些眩晕:自己匆匆瞥过几眼的,以为身份比较平凡的普通老人,居然就是常常出现在电视电影中,常常能在书里看到的那些伟大人物之一……这一点,有些超出苏夏接受程度。 刘奶奶其实也就只是将苏夏当做是了一个倾听者,在讲述人生的反复无常,却不曾想苏夏极其敏锐的,从这其中捕捉到了许多的东西:比如说,能够从抗日战争开始一次次战役都经历下来,却活到现在的骨灰级将领,已经屈指可数了,多数人都埋进黄土堆里了,霍爷爷却成为了最长寿□的一个,只要他不死,霍家就不会倒。再比如说,霍家老人的心志异常坚强,一辈子就生育了一位独子两个女儿,却白发人送黑发人,独子壮年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不过也留下了三个孙子,这三个孙子经由两位老人教导长大,现在混的也都不错…… 一开始听的时候,苏夏只觉得像是在听传奇演义小说,到后来她突然惊悟:原来霍锦文的父亲,竟然早早的就去世了么?他竟然是位遗腹子?还有霍亚宁……没想到他的父亲竟然也是自己常听说的人物…… 霍家霍家,因为霍锦文一直未表露过他的职业的缘故,苏夏只知道自己的继父是给他打工的,所以就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是名商人,霍家也是经商的。没想到她完全理解错了!这哪儿是经商?分明是 70、愕然不已 从政! 苏夏惊讶不已心情复杂,她从来没想到,霍家竟然是那个霍家!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71 71、考前记事 98年匆匆的去,99年匆匆的来。 似乎人的生活一旦平静安宁下来,时间就流逝的特别的快。眨眼间,苏夏已经从一名刚刚升入初一的豆蔻少女,长成明妍娇媚的及笄少女了——当然,这些虽然指的都是皮相,却未免不能说明一点苏夏的心理问题。 回到过去差不多三年时光,苏夏经历的波折起伏却比前世二十多年时光中历经的还要多了。但是同时又被母亲和诸位长辈当做是真正的少女一样宠爱呵护,一方面心志因为经历世事的多,而变得越发的沧桑沉着,但是另一方面,她也甘愿做小女儿之态,承欢在母亲膝下。苏夏现在反倒不知道自己的心态是越活越老,还是越活越稚嫩了。 初三的生活的短暂而又快乐的。经历过后世磨人的高考,以及工作之后日复一日沉默又煎熬的工作生活,苏夏并不把中招时候面对的考试压力放在眼里。当然,这或许也是因为她不太担心自己成绩的缘故。虽然京城里面藏龙卧虎,高手确实不少,但是毕竟是初中生的课本,一味的苦学,也不过是门门满分,不如将自己释放一点,趁着年轻多学点有用的东西,以后再回想起这段岁月,也不会后悔。 每日认真上课,放学后留在学校将作业写完,或与同学一起回家,或嬉闹一会儿后各自回家。到家后吃晚饭,然后与母亲和继父继姐一起看电视,吃水果,享受家庭的温暖。八点过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或练一会儿书法国画,或自己学着弹拨几下古筝,或打开电脑专心的码字,十点左右就入睡。 周末的时候,母亲往往会跟继父一起去跟朋友们聚会,都是些大人的活动,要么是饭局,要么是打高尔夫保龄球之类的。施颖也有自己的活动,而苏夏,一般会将自己的时间消磨在王爷爷家里,偶尔的,也会跟同学一起出去逛逛街,玩一玩。 这一年的生活过的简单而规律,健康而令人满足。苏夏的学习成绩依旧维持在全年级第一的位置上,哦,除了偶尔有一次被后来的选手超越过——不得不说,少年们的学习劲头真的特别的足。虽然大城市推行素质教育都很彻底,并不强制要求学生们考特别高的分数,但是往往状元们就出在大城市的好中学里面。在这里讨生活,如果属于特别在意成绩地位的那种人,活的肯定特别累。 沈素梅在a市的生意越发的红火了,分店开了七八家,几乎上a市的网吧生意都要被她给垄断了。而且自从她听了苏夏的一些建议,专门投资建立了设施更高档,服务更完善,配置也更多样化,当然价钱也更昂贵的休闲网吧之后,更是走在了绝大多数a市生意人的前面。 现在的a市人只要在外面上网,几乎上都会选择超时空网吧。在沈素梅开的将近十家店中,有照顾到各个消费档次的人群:有不断更新电脑配置,网速一流,环境也比较舒适的一般网吧,价位跟其他网吧价钱相同。有全是被淘汰下来的一代电脑,网速一般,但是价钱特别便宜只有普通上网费用一半的“平民网吧。”也有有咖啡台,零食区,饮品柜,桌球区,ktv包间,上网区域等等娱乐设施为一体的休闲会所,价格就相对高端了点——但总是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样划分明显的三个层次,将a市所有喜爱上网的市民的心都给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28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给笼络住了,现在哪怕十家店面都扩充到了非常巨大的规模,一家店里都有几百台电脑设施,还是生意火爆的很。 不过沈素梅却没想过继续扩张生意,她觉得在a市的生意已经做的够大了,足够了。再扩张下去会影响到自己在北京的家庭生活,所以她不顾娘家人的反对,将“超时空网吧”在除a市以外地区,就是五县四区的冠名权给卖了出去,那些人给她抽红,用超时空网吧的名号做生意,对外说是分店。也是一家红百家红的意思。 苏夏也衡量过这件事,最后的决定是:支持母亲的做法。 虽然她也很想母亲将生意做大,但是经过长久的思考之后,她也明白,现在许多的女人是很独立自强,因为社会和时代的原因,一些女子有了钱和权之后,婚姻生活都不再重要了。但是,母亲毕竟不是新时代的女子,她的成长环境教给她的,还是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平安喜乐的活着这样一种观念,所以对于母亲来说,金钱和权势都不是她想要的东西,平淡宁静的家庭生活才是她的追求。 a市的生意就这么维持着也好,毕竟a市生意做大了,就必须要有人时时刻刻关注着那边,这不是沈素梅所希望的。而且,她在北京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初到北京买的那几个店面所在的商业区已经升值了,现在的商铺市场价已经是当初购买的三倍之多了,就连房租,也比一年前长了有块一倍。沈素梅尝到了做房地产的甜头,也看好北京未来的发展潜力,就将a市经商赚到的钱,留下一部分当扩充店面的流动资金后,其他的都套了现,在北京各大商业圈买店铺。 施兴中和苏夏对于沈素梅的这种狂热的好像要把自己变成新时代包租婆一样的劲头感觉到好笑加无语,不过这时候房地产业刚刚兴起没多久,一个是目光长远看得清楚以后的局势,一个是本来就从未来回来的知道现在无论买什么都不会赔,所以两人也乐得看沈素梅忙前忙后的跑。 除了乐滋滋的到处看商铺准备盘下来彻底做个包租婆,沈素梅也在尝试着学习炒股,因为她平日里在家闲着无事,又因为做过生意也清闲不下来了,就像学点东西充实下自己。因为苏夏之前买股票狠狠发过一笔,所以一开始都是苏夏在教导母亲这方面的知识,但是后来当苏夏知道继父施兴中其实是个玩股票的高手之后,就彻底退位让贤,将讲师的位置让了出来,还经常性的跟在两人屁股后面听他们谈话,伺机偷师。总的来说,日子过的是平静而惬意。 ……除了,某些小小的不愉快。 既然是组合家庭,又是之前完全陌生的,甚至生活档次都不在一个界面上的组合家庭,那么生活之中是肯定会有摩擦的。比如说,衣食住行的花钱问题。或许是不差钱的缘故,施兴中和施颖花钱的习惯都有些大手大脚的,沈素梅和苏夏花钱就比较精打细算,倒不是奢侈浪费和抠门的意思,只是因为生活习惯的差异,造成了施家两人的“不看重小钱”的习惯,和沈素梅母女的“不习惯浪费”的性格。 蜜月期过后的那两三个月,家庭之间产生的差异确实挺明显的,甚至一度差点引发矛盾。但是好在一家四口三个人都是喜欢息事宁人的性格,所以矛盾很快被消除,并且双方人都在互相试着理解对方的价值观,并且开始慢慢的改变自己。 比如说沈素梅自己仍然不习惯给自己买大价钱的化妆品和衣服,但是却很乐于给全家人买衣服护肤品,也很照顾他们的交际圈所适宜的价位,给苏夏买的衣服价位档次都是她的那些同学们常穿的牌子,既不会太贵了,也不会寒酸的无法见人。施兴中以往穿的衣服牌子都是奢侈品牌,贵的很,要是放在以前,沈素梅对买件衣服花这么些个钱,肯定是要感觉到别扭和不理解的。但是她也知道施兴中是要出去应酬的,穿衣打扮上一点花销都不能节省,所以就试着了解这些奢侈品的牌子,一边心疼肉疼的逛百货商店,一边尽量争取着让自己适应价格牌上的数字们。锻炼了一段时间之后,她也就产生了免疫感,现在已经着手打理施兴中的衣柜了,而且不是夸的,沈素梅每天早上帮施兴中搭配的衣服,颜色款式比他自己选的都要好,男人嘛,毕竟没有女人对衣着之道这么精通。有次施兴中回家后还跟几人笑谈,说是公司的人都夸他说娶了老婆后,穿衣品味都上升了——苏夏发誓自己当时亲眼看到母亲脸红了。 而施兴中也被沈素梅潜移默化的,改掉了不少奢侈的习惯,最起码,他也学会了逛商场的时候去对比价目牌了。其实施兴中风度翩翩又善解人意,苏夏是一点都不担心他跟母亲相处不到一块儿去的……只是,施颖,这是个微微让苏夏感觉到头疼的问题。 其实她也不是不好,施颖跟苏夏和沈素梅的关系处的还是不错的,但是,也仅仅是不错而已。似乎家里的人谁都走不到她的心里,谁都别想跟她交心——苏夏就是这么感觉着的。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了,毕竟苏夏知道,两个人虽然是继姐妹,但是没有血缘关系,也从小不在一起长大,能做到这样相处和善,不斗嘴不发生口角的关系就已经很好了。她只是,怕母亲伤心。 让苏夏既爱母亲,又觉得无奈的是,沈素梅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谁成为了她的家人,她就会掏心掏肺的对那个人好,并希望对方也能对此有所回应。沈素梅毫无疑问的,对施颖是极好的。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施颖她……苏夏用一句不怎么厚道的话说,那就是一张永远贴不热的冷屁股。 相处了一年了,苏夏也看清楚施颖平时的为人作派了。那就是,冷。对谁都冷,对亲生父亲冷,对爷爷奶奶冷,对朋友也冷,唯一能让她表现出点真心热爱热度的东西,据苏夏自己观察,除了那些高档的奢侈品,就只有一个人,霍亚宁。 不用想也知道,施颖和沈素梅的关系肯定无法做到跟真正的亲人一样互相关心友爱。先不说施颖这个继女已经这么大了,就算她还小,比苏夏年纪都小,按她的性格,也不会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后母产生多少感情的。平时施颖在家里就是对谁都冷冷淡淡的,该说的话一句不少,不该说的也一句都不多——她从不跟家里人商量她要做什么,要怎么做,何时去做,什么事情,都是她想到了,就自己去办,事后也不一定会告诉家人。 如此特例独行的一个女子,想要融入她的心,太难了,除非是她认可的人。而苏夏觉得,母亲想要达成这样的愿望,很难——当然,这句话她也只是在心里念叨了念叨,并不会真的跟母亲说出来,以免打击到了母亲的积极性。 看到母亲对施颖那么的殷勤,但是施颖却又无动于衷的样子,苏夏心里的感觉很微妙,有时候觉得有点气愤,有时候又觉得酸溜溜的。她是挺想和母亲谈心一下,让她不要如此热衷于讨好施颖的,但是,看着母亲为了这个家忙的团团转,哪怕施颖没给她好脸看,她也永远将笑容挂在脸上一点也不气恼的样子,苏夏觉得,母亲或许也不是不了解自己付出不会得到回报这一点,只是,她认定了这样做,就这样坚持下去了吧。 联想到自己的继父施兴中,苏夏也不再对母亲的种种殷勤行为有微词了:施叔叔对自己是真的很好,那么,母亲对他的女儿好一点,也是应该是不是么? 只要施颖不对母亲做出伤害性的行为,苏夏就决定将自己心中微微的不满继续隐藏下去。充其量,多讨好母亲几次,逗她开心吧。 中招前三天的时候,学校给每个学生都发了准考证之后,就宣布停课了。苏夏跟着吴慧晴,冯裕美两个人一起走出校门的时候,看着周围的同学们在校门口互相不舍,依依惜别的样子,有的拿着相机不停的拍着照片,试图留下几分美好的回忆。有的情感脆弱的女生甚至都抱在了一起,失声痛哭……也不禁的将脑海中的思绪放飞,想到了自己那些远在a市的朋友们。 晚上回家的时候,苏夏给王海燕尤珍珍田蕊等老同学都去了电话,虽然在北京的这些日子里,她们也从没断了联系,但是考前的安慰电话总是必不可少的。互相安慰一下焦躁的考前情绪,打听一下朋友们都准备去哪里上学……种种之类。 王海燕跟苏夏说:她们几个人的成绩都还那样,不高也不低,上市一高中是没问题了,但是再往高处爬是没可能了。她们几个都商量好了,准备就呆在市一高里,还嘱咐苏夏说暑假时候要是回去,千万要找她们玩,她们都想死她了。还有,班里同学填的志愿都五花八门的,什么学校都有,大家毕业之后大概是要各奔东西了。很多同学都选择了去外地上高中,有去省城的,有去隔壁市的,有成绩不好的去县里高中的,也有那些家境好学习也好的,去北京上海深圳等等之类学校的。对了,一个星期前全班同学都拍了毕业照,大家那天都把自己可了劲儿的打扮,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可惜,苏夏不在。 除了这些,王海燕还跟苏夏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严楠跟丁亦轩都跟她要苏夏的联系方式了。王海燕问自己要不要给他们,苏夏思考良久之后,拒绝了。王海燕听了之后沉默了半天,幽幽的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话:“范晓琪还没追上丁亦轩呢。” 苏夏甩开心中复杂的情绪,转移了话题。王海燕终于说了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那就是,经过她锲而不舍的追求,曹浩童鞋终于受不了“折磨”,答应从了她了~!听到这儿,苏夏才算是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她是真的为王海燕感觉到高兴。 早恋并不可耻。 九十年代成长起来的这些青少年们,因为大多出自独生子女家庭,父母从小管教的就特别严。在上学时候,几乎上每个人都被父母老师紧盯着,不准早恋,甚至跟异性同学多说几句话都会受到老师的训斥。所以苏夏在小的时候,也曾经觉得早恋是可耻的,也觉得早恋会拉低成绩,是不应该有的行为,可是等她上了大学,甚至工作后,才渐渐明白,自己这代人曾经错失掉了什么。 少年少女们的恋爱,是最晶莹剔透的一种感情,不掺杂质,只有对彼此的喜欢和好感。不像人们长大后,说到恋爱,总会牵扯进来金钱,权势,家庭,甚至是性……那种单纯而透明的感情,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已经渐渐不可寻了。 多少人在自己少年时期没有鼓起勇气踏出那一步,以至于成年以后仍在寻寻觅觅,后悔终生。 苏夏的祝福是诚恳及真挚的,也换来了王海燕兴高采烈的回应:苏夏是目前唯一一个对她和曹浩的恋情抱乐观态度,并给之于祝福的人了。哪怕是跟王海燕同样关系不错的尤珍珍,在知道她和曹浩的事情之后,也是一脸忧心的劝她小心行事不要被老师和家长抓到,还让她不要为了感情懈怠了学习,以免后悔终生。 王海燕嘟起嘴吧,很不乐意的跟苏夏抱怨:难道别人都以为她王海燕是个没脑子的呆瓜么?为了爱情就不要学习和生活了?她的理想才远大呢!她的爱情和学习,一个都不能少! 宣泄完自己的伟大理想,王海燕又八卦兮兮的开始询问苏夏有没有在首都找到什么小帅哥,有没有发展出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呢?还跟苏夏一再强调,如果她有什么感情上的苗头,一定要跟她说,毕竟在恋爱这个问题上,她王海燕可是比苏夏先行了一步呢! 苏夏含笑答应了王海燕的要求,并调侃了她几句,挂断电话后,她却微微叹了口气,侧头望着自己房间那一排塞满了书的架子,不知想什么,入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初稿。 谢谢nyxyql上章留言提的一点,我修改了一下69章的辈分问题。因为是苏夏角度描述的原因,或许有人没看明白。霍老爷子生育一子二女,一子生三个儿子,其中最小的就是大霍。然后儿子几十年前因病死掉了,大霍算是刚出生就没了爹…… 72 72、考试结束 烈日炎炎的六月底,中招考试开始了。说到对未来前途的影响,很多家长都觉得中招考试的重要性并不亚于高考。语数英三门主课,文科综合,理科综合五门考试,足足进行了三天,也让全国中学生们的家长们心被揪起了三天。 天公不作美,连着三天考试都是烈日当头的闷热天气,空气里连丝风都不透,在外面稍微站上一站,整个上衣都能汗湿的贴在背上。等在各大院校门外的家长们,在校内进行考试的学子们,全都是烦躁不安的脾气。中暑晕倒的人屡见不鲜,就连苏夏那个考场,就有一个身体非常弱的女生考到一半就晕在了考场内,监考老师连忙叫来巡考人员帮忙将这个女生抬去了办公室,可能是毅力撑着吧,老师劝那女生多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休息一会儿,那女生去了没几分钟就挣扎着回来了,勉强做完了卷子,考试完了交上去之后,再也忍不住的跑到了教室外大吐特吐起来。考完试的学生们路过她身边,脸上的神情都没有看好戏的表情,不是同情就是心有戚戚焉……不知有多少人跟这女生一样,也是想晕倒想吐的,都靠过人的毅力撑了过来。 做完了最后一门考试理科综合的卷子,苏夏看了看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时间。头顶上的风扇呼呼的转着,她的心里却仍然闷躁的厉害,勉强忍下不舒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她低头专心检查起卷子来。 高考是不允许提前交卷的,中招考试却没有这么强硬的规定。前四场考试,苏夏都坚持到了最后一秒钟,等下场铃声响了之后才随着大家一起交了卷子,到这最后一天,天气越发的热了,简直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苏夏忍了再忍,花了二十分钟将卷子答案从头到尾演练了一番之后,连自己能考多少分都大约估摸了出来——左右看了一看,大家都在埋头做卷子,苏夏喘了口气,小声响的站了起身。最后一门了,她也不想再次坚持到底了,出风头就出风头,提前叫了卷子出去吧。这鬼天气,教室里还没空调,她实在是忍受不了啦! “诶!这位同学!考场上不准随意起立!”眼见的监考老师立刻板起脸来教训苏夏。 苏夏微微小声的回道:“老师,我交卷子……” 监考老师瞅着苏夏,跟瞅见一哥斯拉差不多的神情:“同学,你不再检查检查卷子了?” 两人说话时的响动惊动了班里考试的其他学生,众人被打断了思路,纷纷皱起眉头来,看着两人。 苏夏冲监考老师点点头,手指稍微晃了下,露出写的满满的卷子,监考老师方才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提前交了。苏夏上前将卷子交到了讲台上,然后快走两步出了教室。 虽然暴晒在了太阳底下,但是屋外的空气确实比屋内好多了。苏夏顶着大太阳出了校门,抬起手掌举在眼睛上面,眯着眼在乌压压的人群中寻找着母亲的身影,不久后,就看到了家里的车子。她快步向着车子那边走去。 “同学,里边这是考完啦?”一位热的挥着太阳帽扇风,却仍然汗流满颊的大叔大声的问苏夏。 “没呢。”苏夏顿了顿脚步,笑着回道:“我这是提前出来了,正式考完还要半个小时左右。” 大叔点点头,用颇为惊奇的目光看了苏夏几眼,像是在感叹:这小女生这么早就交了卷子出来,是学习好全做完了呢,还是学习不好自暴自弃呢? 不管别人想的是什么,苏夏快步走到了自家车前,拉开车门,飞快的坐了进去,凉爽的车内空调吹出的风刮在她脸上,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惬意。 坐在驾驶位上的沈素梅被唬了一跳,还以为自己遭到陌生人打劫了,一扭头看到是苏夏进来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将准备好的毛巾和矿泉水递给苏夏,沈素梅关切的问女儿:“热不热?快擦擦脸,看你这满头大汗的。” 苏夏猛灌了几口水,用毛巾擦了擦汗,惬意的发出了声叹息,将脸蛋凑在车前出风口那,懒洋洋的回母亲的话:“外面热死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四十度。我看是肯定有了。” “哪有四十度呢,顶多三十六七度罢了,就是老天不下雨,闷的厉害。”沈素梅将空调扇的位置挪了挪,不让风向直接吹到苏夏脸上,以免引起感冒。“考的怎么样?看你这么早就出来了……不是身体不舒服吧。” “不是,就是热的受不了了。教室里太闷了,我做完卷子检查了一遍之后就再也受不住了,看看表还有半个多小时才能交卷子呢,就提前出来了。” 沈素梅摸摸苏夏的头发,触手一片汗湿,也微微笑道:“既然做完了早点出来就出来吧。对了,夏夏,过几天你就该填志愿了,现在考完试也能知道自己发挥的怎么样了吧,准备选哪所学校?” 苏夏迟疑着:“我们老师在考前倒是找我谈过话来着,说如果我发挥正常,可以报一下海顿,京都附中,如果发挥的不怎么好,就估了分再说。我觉得我这次考的还不错,卷子难度正常,跟我们之前模拟测试的那几套卷子难度相当,如果我估摸的不错的话,海顿和京都附中都可以上。妈妈呢,你想我报哪里?” 沈素梅也犹豫道:“这几天我和你叔叔也谈过这件事儿呢,他说按你的资质,要么就留在国内上一流的高中,要么就出国去。你施颖姐姐上的海顿就很不错,你叔叔也想让你也去那里,姐妹俩也好做个伴。妈妈没什么意见,看夏夏你想了。” 苏夏点点头道:“那我好好考虑考虑吧。” 沈素梅笑了笑,看了看表,问苏夏:“还没到中午呢,今天我们一家人去饭店吃饭,你叔叔都订好位子了。现在去那儿嫌太早了,妈妈带你去百货商店转转,给你买几身衣服?” 苏夏果断拒绝:“我现在衣服够穿了,可千万甭买。我们坐在车上等等吧,吴慧晴也在这学校考试呢,我们入场前约好的在校门口等的。不过我提前出来了,还没通知她,我们现在走了,她考完试万一在校门外等我就糟了。” 沈素梅点了点头,开了车内电台,母女两个吹着空调听着音乐,一边闲聊着。 半个小时后,象征着中招结束的铃声从校内飘到了校外,开始有学生提着文具袋,开始懒懒散散的从校内走出来,校门外等着的家长们顿时沸腾了。乌压压的两堆人群隔着一扇校门交汇着,原本还安静的有些死寂的气氛顿时喧闹了起来。 苏夏出了车门等吴慧晴,没多久两个人就见了面。吴慧晴也是满头大汗的,苏夏连忙将她拉进了车里,递了瓶水给她,吴慧晴狠狠的喝了几口之后,才缓了过来,说自己:“终于又活过来了。” 沈素梅笑吟吟的看着这个有着一张苹果脸的,身材也颇为圆润的苏夏同学,等她歇了会儿后,才开始问她“考的怎么样”。 吴慧晴乐滋滋的说:“超常发挥!我都没想到做这中招的卷子能这么顺手,真是太幸运了!”说完,她又一脸感激的看着苏夏:“多谢了苏夏考前给我做的辅导,还让我看她自己做的笔记,和她有详细解题步骤的卷子。所以这些题我才能答的这么顺手这么快。苏夏,谢谢你。” 苏夏摇着头浅浅笑了笑。 “这是她应该做的。”沈素梅笑道:“那你准备报哪所学校?如果你跟夏夏能一起上高中就好了。” 吴慧晴皱着眉头,苦着脸说:“苏夏你准备报哪里?如果你报海顿京都附中的话……我估摸着,不一定能去呢,那里的分数线太高了。” 苏夏笑说:“你不是超常发挥了么?再说你字写的又好看,现在改卷子的老师们看见漂亮的字体,总会给卷子多加分的。写一手好看字的卷子和写一手难看字的卷子,光语文和文综的分数没准儿就能差上五十呢。你平时成绩就不差,这次能来个一鸣惊人也不一定。” 吴慧晴点点头,脸色好看多了。 沈素梅见吴慧晴一个人来考试的,家里也没人来接送,就主动提出来送她回家。吴慧晴红着脸摆摆手,忙说自己爸妈都上班去了,自己一个人坐地铁回去就行。沈素梅笑着跟她说不要让她客气,还是打听出来她家里面住在哪里,发动车子了。 苏夏和吴慧晴两人坐在后排,讨论着三天后一起来学校填志愿,和暑假的安排问题。吴慧晴提议三个人,她,苏夏还有冯裕美一起去健身,或者是学学瑜伽啊跳舞之类的。十几岁的小姑娘早就开始在意自己的形体了,都希望自己瘦的根麻杆似的,偏偏吴慧晴体质吸收营养特别的好,外观一直都是圆圆润润的样子,所以一直对减肥事业颇为热衷。 苏夏现在的体重经过几年的精心锻炼和控制,已经是正常人的水平了,倒没特别的偏瘦。一是苏夏担心吃的少了营养跟不上阻碍身高的发展,二是,苏夏也不觉得瘦的太厉害了就是好。女人总是觉得自己越瘦穿衣服就越好看,其实在外人眼里,稍微圆润一点的女生才更得人喜欢——苏夏自己认为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女人太瘦了,到了中年以后,会越发的干巴巴的,而且瘦的过分的人老的更快,胖一点,倒是脸上的褶子会少点,也显得人年轻。 不过,节食减肥她不喜欢,运动却是好事,也能锻炼身体。稍微思索了一下,苏夏就答应了下来。 和母亲一起将吴慧晴送回家了,两人又开着车去饭店,到饭店的时候,也差不多是饭点了,施兴中已经在包间里等着了。 苏夏看着桌子上的铁架子,笑道:“今天吃烤肉啊?” 施兴中点点头说:“嗯,知道你们喜欢吃韩式烤肉,我早就打算带你们来尝尝了。现在天气热,炖的煮的都吃不下去,烤肉味道倒足一点,配上辣酱剩菜,也能引人胃口。” 沈素梅问道:“颖颖呢?今天不是没课么?” 施兴中看了看表说:“她和同学在逛街呢,我刚刚已经让司机去接她了,现在该到了。”他的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就被人打开了,施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现在门口,挑眉笑道:“谁在念叨我呢?” 沈素梅连忙上前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问她“热不热?让服务生给你先上杯果汁吧?” 施颖不肯假手于人,自己提着购物袋放在了包间内的沙发上,然后坐在桌子前,喝了口水。 沈素梅微觉失落,不过也没表现出来,仍旧笑着坐了下来,聊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儿:谁家生孩子了要办酒宴,谁家的亲戚上个月刚买了套房,她某一家商铺的租用者结婚了之类的。 施兴中点了菜,合上菜单交给服务员,和蔼的问苏夏道:“考的怎么样?” 苏夏想了想,说:“正常发挥。” 施兴中笑道:“那么你的成绩就是可以上海顿了?”顿了顿,他又看向施颖,问道:“颖颖,有没有听你们老师说今年高中部的分数线会划在多少分?你们学校从初中部升上来的人多么。” 施颖翻着自己的包,微微有点冷淡地说:“不知道,没关注过。” 施兴中微微皱了下眉头,去看苏夏母女,却发现她们两人正在说些运动健身的话题,像是没怎么注意到这边的样子。于是面容和缓了些,语气放柔道:“回去打个电话问问你们老师吧,今年夏夏中招,我也想让她去海顿来着,你们俩正好做个伴。” 施颖挑眉看向苏夏道:“你准备报我们学校了?” 苏夏说:“老师建议我选这里,我也觉得不错。” 施颖道:“不准备出国么?” 苏夏微微一愣,说:“现在申请……已经晚了吧。” 施颖说:“是有点晚。不过你可以插班过去,那边也允许的,就是要交齐全年的学费,对成绩的要求也会高一点……”她看了看苏夏,点了点头说:“不过,以你的成绩,应该没问题。” 苏夏犹豫了下,她是曾经考虑过出国留学的,不过她对自己的安排是高中毕业以后去外国上大学……高中就出去,她没考虑过。 施颖步步跟进,问苏夏:“怎么样,想过没有?” 施兴中皱眉打断施颖的话:“让苏夏自己考虑吧。你去年都没出去,现在怂恿你妹妹做什么?” 施颖无所谓道:“就是因为我没去,所以觉得可惜了呗。怎么,不准我关心一下她?” 沈素梅出来打圆场道:“颖颖是好心我当然知道,不过这是夏夏自己的事儿,她也大了,让她自己考虑吧。夏夏,你姐姐去年差点出去留学,对这方面了解的比较多,你要是想出去,就这几天问问你姐姐要资料。如果不想出去,就考虑下自己要报哪个学校。” 苏夏点了点头,应了。 包间门被推开,服务生端着盘子进来了,点的菜上齐之后,一家人开始吃饭。正吃着呢,施颖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看号码,面上露出了几分喜色,接通了电话,但是眼睛却敏锐的瞥了正在烤肉的其他三人一眼。 施兴中,沈素梅,苏夏三人很有默契的开始低声聊天,似乎是一点都不关心施颖电话内容的样子。实际情况是,三人也真没去注意过施颖的电话内容都是聊些什么,他们还是比较注重别人的隐私权的,只是施颖微微有些洁癖,三人不做点其他事情的话,她是会以为别人会偷听她讲话,从而不高兴的。 说了没几句,她对着电话讲了句:“等我一下。”然后站起身,径直出了门。 过了不到五分钟,施颖就回来了,面上有着淡淡的不悦。苏夏猜测,或许是电话那端的人主动挂的电话的缘故。 到了快吃完饭的时候,施颖突然对苏夏说:“明天有空么?” 苏夏摇了摇头。 施颖说:“有个朋友明天生日,人家点名请你去——认识吴静子么?” 苏夏愣了下,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爽朗明丽的女子的身影,点点头,说:“见过几次,是她邀请的我么?” “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出发。”施颖没有多谈电话内容,而是微微有些狐疑的看向苏夏,问道:“你既然认识她,为什么她没通知你,反而拜托……反而让别人来通知你呢?” “我们只是聊过几次天而已。”苏夏谦逊的笑了笑:“没有互相留联系方式。” 施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低头吃起饭来。 施兴中突然对苏夏道:“后天没事的话,在家等我下班,我们去数码城买个手机。” 苏夏愣了下,推辞道:“不用——” 施兴中微微笑道:“你也大了,朋友也多了,该有个手机了。这样你不在家的时候,朋友们也好找你不是?” 沈素梅笑道:“你上班那么忙,我带夏夏去买个就行了——颖颖,你的手机也买了一年多了,我听说现在手机更新换代挺快的,好像最近新出了一款红色的手机,挺漂亮的,我们一起去?” 施颖淡淡道:“那款手机我觉得不好看,不要了,你们去看吧。” 沈素梅觉得有些尴尬,苏夏笑道:“姐姐的手机款式也很特别,我觉得比那款红的不差多少。我在电视上看了广告,那机子是摩托罗拉的?我觉得还不错,妈,你不也该换手机了么?” 沈素梅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后天去看看再说吧。” 苏夏笑着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我这边很抽,回复一个读者留言都要好久,有时候还回复不上去。所以攒了两三天的留言都没回,我等明天什么时候不抽了,一起回复大家。 73 73、天道衍衍 晚上回家的时候,苏夏接了个电话。冯裕美和吴慧晴一起打来的,两个人现在在电话里抱怨了一通苏夏也没个手机,没办法及时联络到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打家里面的固话的闲话。然后又说班里的几个同学说是中招完了,闹着要聚会呢,地点就在市里一家比较有名的ktv里面,说是定了一个极大的包间,装个几十人没问题,让苏夏速度过去。 苏夏犹豫了会儿,方问道:“活动都是谁主持的?去的人多么。” 冯裕美兴冲冲的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出来,这名字苏夏却感觉到了几分的陌生。她上学这一年来,因为是插班生,又只跟大家同班了一年,所以跟班里多数同学都不熟,只跟吴慧晴和冯裕美两人关系还好点。既然多数同学都不怎么熟,她又不太喜欢酒吧或者ktv里面乱糟糟的气氛,于是就婉拒了。 冯裕美缠着她:“好不容易考完了,来一起散散心嘛。他们都说要玩通宵的,明天早上还可以一起结伴去吃早饭。” 苏夏笑道:“通宵玩?更不可能了,我妈妈不会同意的。你们去玩吧,开心点。”又说了几句,对方叮嘱了苏夏不要忘了三个人的暑期健身计划,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用大毛巾裹着头发,慢慢的擦拭着。只要不是急着出门或者睡觉,苏夏都不会用电吹风吹干头发的,用棉毛巾慢慢擦干对发质更好一点。 打开电脑,先登录邮箱,看看有没有新到的邮件,发现还确实有一封邮件来着。是本色年华电影工作室寄的,内容是:电影已经杀青了?! 苏夏默默的仔细看了起来,工作室的人说,之前有打电话联系她,但是电话一直不通,后来她的电话甚至停机了。现在电影已经杀青,正要进行后期制作,后期制作完毕之后电影就会上映,张本华导演初步选定了八月份的暑期档或者是国庆假期之前。因为苏夏是原剧作者的缘故,想要邀请她到时候参加首映礼,因为担心到时候联系不上苏夏,所以就先发邮件来问了问。苏夏如果同意参加首映礼,就回自己现在的地址过去,首映礼门票他们会在确定举办日期后以最快时间邮寄过来。 苏夏其实也对自己的作品能被改变成什么样子充满期待,想了想,就回了地址过去,不过加上了一条自己不希望接受记者采访,所以希望不要安排太过的曝光给她。发完邮件,她站起身又打开了上了锁的小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本存折,准备明天去银行看看电影改编费有没有打进来。算算日子,应该是打进来了。 然后又瞎想了一会儿版权费来了之后要做些什么,简单罗列了几个计划,将这一切处理完了之后,苏夏恍然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登录乌托邦了,于是又打开乌托邦社区的首页,登录上去。刚刚进去后台,就乱糟糟的传来一大片的内部站短信息,简直要震破她的耳膜。 苏夏揉揉耳朵,觉得这乌托邦什么都好,就是早期的论坛网页做的设置不好,每有一条新信息到来,都会有声音提示,还是人工语音形式的,一堆的“您有新短消息,请注意查收”吵的人心慌。不过貌似这些从过了01年之后,就会消失,因为那时候乌托邦已经做大,旗下多位作者都成为了网络红人,不少人也都出了书,社区也正式从论坛改版成网站形式了,论坛内部信息提示也会更改的更为人性化。 转到论坛信息页面,苏夏大概浏览了一下给自己发内部短信的人,发现百分之八十的都是自己所在原创文学区的版主发来的信息。其他一部分是推荐提示:您的帖子已经被选为首页推荐,您的帖子点击量超过一百万,以后将自动显示在首页热帖榜之类的。 版主的私人短信倒是特别的好笑,一共十几条条,第一条是“你的新书《天衍》被置顶推荐了!点击量比第二名第三名加起来还多诶,恭喜恭喜!”第二条是“昨天晚上怎么没有更新?居然停在了试剑会这里……主角到底能不能挺过去?!我看的很心焦啊!”然后连着两三条都是询问书籍内容的短信。从第五条开始,语气渐渐慌乱了起来:“在不在?”“这几天怎么都没有更新?好多人在帖子下面催着呢。”“点击量已经突破一百五十万了!!!可是,怎么还没有后续贴上来啊?!!!”“是不是陷入瓶颈期呢?还是出去旅行了?!”“回来赶快站短我!你的评论区都要爆炸了!好多人都在问你到底还更不更新呢,别的版块的版主都问了。我怎么回答啊!”“神啊,我控制不住了!有网友说要寄炸弹去出版社!如果你再不更新的话!”…… 苏夏看完留言,果断决定先不回版主的短信,先去帖子和书评区那里面瞅瞅再说。苏夏先是更新了最新一章,并在文下解释了一下自己最近几天有事没能更新,以后一定补上等话。又从论坛首页找自己的连载贴,果然看到了被加粗加红然后置顶的《天衍》连载贴。帖子后面写着大大的三个“hot”,苏夏瞅了一眼点击量,居然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万了。而标在后面的书评区的评论条数,也早就超过了一千条。这在网络发展相对闭塞,网络文学更是处于萌萌芽状态的现在来说,简直如同一个奇迹般不可思议。 打开评论区的网页,密密麻麻的读者评论挤爆了整个页面……在苏夏因为考试没有更新文章的这几天里,这本书的流量竟然也以每天增长几万几十万点击的速度往上攀升着,评论也是一天几百条的递增。苏夏估摸了一下乌托邦论坛的总访问流量,惊讶的发现自己这本书的流量竟然吸引了总流量的三分之一左右。 读者们的评论大多想通,却热情洋溢。不是在猜测文章下面情节如何,就是在呼唤作者为什么还不来更新,还有的读者发评论说“苏夏大人是不是去写其他作品去了?痛哭!不要啊!如果这本书不写完,我会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的!我们干脆凑钱去炸了出版社吧,没了出版社催大人的其他稿,作者就能安心写这本书了!” ……好笑的是,竟然还有不少读者认同这种观点。还有几个貌似专业的人士甚至在下面讨论了起来该用什么样的炸药去炸,怎样布局,怎样善后之类的话题,看说话的语气口吻,不是曾经当过兵的,就是上大学学类似化工等专业的。 她觉得有些讶异,小说才刚写了三四十万字而已,没想到能这么火。就算她之前已经为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说:在这个年代里写出修真玄幻魔法之类的小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29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之类的小说,初期的轰动性肯定是巨大的。 但是她也没想到影响能这么迅速的扩展开来,毕竟这种修真类型的小说,一般都要写上百万字,甚至几百万字。三四十万字,也只是铺展出了全局,进行完第一个大□而已。 而且,实话说,修真小说在初面世的时候,还不一定能够被大众所接受呢。现在的社会是一个被正统文学所统治的社会,稍微边缘化一点的作品都会被打入异类,终生登不上大雅之流。哪怕像是金庸先生古龙先生等大家写的作品,都出名几十年了,读者上千万都有了,在某些正统文学作家眼里,他们的小说却还是消遣时候可以读一读,但是千万不能当真的东西。说到文学意义社会影响,更是扯淡。 哪怕几十年后,当一切都作古,后人挖掘出了这些武侠巨著的社会历史意义,并将这些书和作者捧上神坛,但是在这个时代,通俗文学还是没办法被捧上太高的位置的。就好比现在的学者们研究《金瓶梅》《西厢记》《桃花扇》,是将它们当做古代文学作品来研究的,也将那些作者摆放到了很高的位置,但是在几百年前,这些书却是滛词艳曲,被那时候的正派读书人所不容。正经书香门第的子弟们要是敢在书房里光明正大的摆几本这么些东西,不被老子打瘸腿都是好的了。 现在看来,虽然这本书不一定能收获多大的文学价值,但是轰动效应,或许可以跟当年的《诛仙》比一比了。或许轮走红速度,还要超出《诛仙》——毕竟那时候萧鼎作者是新人写作的《诛仙》这部作品,苏夏现在在文学界已经小有名气了,在普通民众间也曾多次引起讨论报道,只论这一点,就会有不少读者冲着她的名头来看这本书。 苏夏哂笑,为了不妨碍后世那些著名的网络小说问世,她构思这部《天衍》的时候可是煞费了不少苦心,争取通俗桥段可以采用,独特的段落情节一定要原创——一是为了锻炼自己文笔构思,二,也是求个心安吧。 《天衍》,取的是天道衍衍生生不息的意思。讲的是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青天之后,人类见周遭世界风云变幻,诸般奇异之事,奇异之人,遂留下不少传说。人类以为九天之上,黄泉之下,有诸般神灵,神仙之说盛行于世,人们向着自己臆想出的各路神明诚心膜拜,祈福诉苦,庙宇香火鼎盛。但是自古以来凡人无不有一死,但世人皆恶死爱生,遂有长生不老只说流传于世。 相比较其他生灵,人类或许肉体脆弱,但是人为万物灵长之花并无虚言。经过无数聪明才智之士的钻研,却有一些人确实摸到了修真炼道的边,参透了天地造化,以凡人之身,掌握强横力量,再有各种秘宝法器,远古异兽相帮,竟然可以震撼天地,有神人之威。引的世人一些骨骼精奇之人纷纷效仿,投入修真炼道之路,千年以来,渐渐在神州浩土之上形成规模,开宗立派,流传后世。 故事背景选为架空,并没有朝廷出现,人类以州府自立,神州大地广瀚无边,东西南北四边是边荒之地,穷山恶水,有恶瘴毒物,珍奇异兽,也有炎黄之战后,号称蚩尤后代的蛮荒异人生存,说是藏于深山密谷,寿命可达万年,却无一人能见。天下人十有八九都居住在中原地区,而其中修真炼道之士更是多于过江之卿。 因为修真方法的不同,以及正邪之分,神州修真道士分为三山五道八门七宗之多,佛释道三派之间,正邪之间,正派之间,邪道之间,因为门户之见,夺宝之争而起的勾心斗角征伐杀戮,从来只见多,不见少。 故事引用的是双线交汇的写法,一以男主角苍冥为主,写他自幼孤苦,被正派第一门天道门的一心道人捡回了门派收为弟子,以男主角个人入局,从描写他一个普通少年,经过无数机缘巧合,得到天地灵宝青云剑,收服神兽碧水金晶,又偶然得到佛门正宗的修炼功法,以佛道双系修仙等等传奇经历。穿插正派人士斩妖除魔的经历,以天道门的弟子为主要记述对象,勾勒出一幅远古时期修真人士生活的具体画面。再点缀一些男主人公的恩怨情仇等等。以小辈们的交手为切入点,以正道之间的试剑会,正邪之间的大交手为庙会重点,重点在于正邪之间的对战,男主人公传奇的经历以及神秘的身世。 而另一条线索,则是千百年前的远古之战。讲在上古时期,其实早有肉身成仙的修真之人,只是那时候巫族,妖族,神仙,人类一并生存在神州大地纸上,后来不知怎的爆发了一场修真大战,曾经在历史上留有传说的奇人异兽全部在那场战争之中消失了,一点蛛丝马迹都不寻。只有一则传说流传了下来,那就是,千年之后,人世间将再度应劫,那些消失在时光中的人物,也将一一再现…… 说到借鉴,苏夏自然是不可能光凭臆想就创造出如此浩如烟海,结构庞大的作品来的,她自然是借鉴了些后世跟先人的东西。故事的框架,文章中出现的那些天才地宝珍奇异兽,以及修真层次的突破,苏夏一部分是靠自己想象,一部分是借用了后世那些早已自称一套体系的知识结构。而论到文章的精奇,文风的浩然正气,则是参详了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 这是一部在民国时期就早已被创造出来,论奇思异想程度及伟大程度丝毫不下于《西游记》《封神榜》,甚至比它们还要磅礴雄浑的一部作品。却因为种种原因,声名并不显,甚至因为政治原因,这本书根本就没有完成——但就算如此,也已经有泱泱五百万言了。后世的那些修真玄幻小说鼻祖们,十有八九都是参考过这部作品的,甚至古龙金庸等武侠大家,也受这部巨作影响甚深。 苏夏前世看多了那些修真作品,对这部书虽然如雷贯耳早闻其名,但是一因为它历史太久远了,二因为篇幅太长了,也可能心里也存着“你个百十年前的作品,怎么可能有今人写的精彩呢?”这样的想法,苏夏一直没有去翻看过那本书。 这辈子为了创作自己的作品,手头上又没有其他可参详的作品,苏夏就耐着性子读了这本书。谁知道一读之下就入了迷,甚至感叹道:看了这部书之后,才知道自己以前看的那些书,都是虚幻!这么一部作品,竟然是几十年前的人写出来的?!不可思议! 写《天衍》,是苏夏心中酝酿已久的一个想法。不得不说她其实中正统文学的毒甚深,也一直觉得写通俗文学网络文学不是正道,后来被王爷爷敲醒之后方才悔悟过来,忙不迭的就开始了心中这本书的创作。 虽然知道它势必会成为一本通俗文学小说,但是苏夏却尽量的在将它往正统文学的路子上靠拢。君不见,凡是能够流传于后世的作品,都不是主角一个人的英雄主义传奇经历能够撑得起来的。经典,往往不是因为它创造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英雄人物,而是因为它创造出了一个新的背景世界,新的社会体系! 《天衍》不会写的很长,却必定要极精,要达到寥寥几语就能诉说出许多内在情节的地步,譬如说那草蛇灰线蜿蜒千里的《红楼梦》,就是如此写法。苏夏要刻画的重点也不是主人公苍冥,更不是他的传奇,他与女主角秋江月的爱情故事。而是他们生存的那个世界,那个全新的神州大地! 苏夏脑海中那些浩如烟海的书籍带给她的经验,加上她苦读已久的《封神演义》《西游记》《搜神记》《蜀山剑侠传》等书籍,苏夏就不相信自己写不出一部可以震撼人心的作品来。想想这本书出名以后随之而来的电影电视剧改编权,游戏改编权……哪怕苏夏不算爱财的人,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 74 74、生日聚会 上 先一天刚在论坛上更新了《天衍》的最新章节,宣告自己回来了,第二天一早,出版社的电话就打到了家里。催着苏夏快点完结她的那篇杂文集,出版社想要把它排到下一季度的出书名单中去。 苏夏的杂文集是与《天衍》一同在网上连载更新的,内容多是对海外书籍的品评,或者由时事引发联想,串到古代或者文学杂集,社会现象中去。因为是杂文,语言又有时候过于隐晦生涩,影射现实的意味有时候读起来非常强烈,但是定睛去一看,又看的不太明显。当然,点击量是《天衍》不能相比的,但是也有许多忠实的读者每日守着,等着新一篇文章的更新,他们借用这些杂文欣慰的表示“原本以为作者去写通俗小说去了,文笔功力肯定有所下滑。但是从这些短小精悍的文章上看,不但没有退步,反而精进了些。难道作者前阵子闭关修炼去了?”。苏夏因此还获得了一个外号,“小鲁迅”,当然,叫着玩的成分更大一些。 现在互联网在国内毕竟没有特别普及开来,网络不发达,能够在网上寻找的资料就很少,苏夏要些修真题材的小说,更多一部分是要靠她一手一手的去翻古籍,才能找到有用的材料的,也因为这样,《天衍》写作的时间比较长,占去了她一大部分的休闲时间,杂文那部分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更新过了,读者们倒是仍然很淡定的在等待着,几个原先口头上叫嚷着“非正统文学不看!”的读者,也因为太过无聊了去看了《天衍》,入了迷,才留言,显得傲娇而羞涩的说“要不是看在这小说是苏夏作者写的份儿上,我才不看呢!”——让苏夏看到乐了好久。 读者们不急,出版社却有些焦躁了。春江文化出版社一直走的都是正统文学作品出版的路线,在这个年代里,正统的文学作品往往都有另外一个代号,那就是:卖不动。出版社原先也对这样不高不低,撑不着也饿不死的收益淡然视之,决定就这么一条路走下去,结果当家的刘主编偶然兴起签下了苏夏,结果却创造出了出版社历史上最高销售成绩的作品,前后几版加起来,《乱城》足足卖了上百万册! 一本《乱城》,让春江文化尝到了甜头,更因为这部作品虽然卖的特别好,但是文学色彩一点都没有消减,获得圈内外人士的一致好评,让出版社收获了名声,也收获了利益。再加上国内短期内并找不到能和苏夏势均力敌的抗衡的年轻作家,所以春江文化是下了大希望在苏夏身上的,恨不得她每半年就写出一本书来,每一本都能卖个几十万! 谁想得到苏夏早有准备,当初和出版社签的压根不是卖人的约,而是卖作品的约,只要苏夏不想写文章,出版社是没办法逼着她去写的。这下出版社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好话也不是没说过,新合约也不是没摆上来过,可苏夏就是不签,现在更是弹弹手指,直接上网发文章去了,那小说出版社的人都看过,虽然好看虽然很火,但是国内不能出啊!(0506年以前,国内玄幻题材的网络小说要出版实体只能通过台湾出版社。) 现在出版社唯一的希望,就是苏夏写的那本杂文集了。网上的反应好,因为篇幅短曾被许多媒体转载过这文章,在坊间也多受好评,再加上苏夏的名头和出版社的宣传,首印个十五二十万册应该还是卖的动的。 但是苏夏为人实在是太懒散了,只要出版社不主动找她,她甚至都不去找出版社,有时候电话也不接。这种对名利看的特别淡然的态度让出版社的编辑们是又觉得佩服,又觉得无奈——这年头,出书不炒作,怎么卖的动呢?所以,他们为了逮人,早早的就派了人在网站蹲守着,时刻关注着苏夏的出现。昨日,在网站蹲点的出版社的编辑一看苏夏更新了新的章节,就知道这作者又潜水回来了,第二天一早上班的时候就汇报给了主编,主编的电话立即就打了过来。 出版社传达的意思只有一点:赶稿!赶稿!还是赶稿!我们要出书!我们要赶在下一季度来临之前迅速的出书! 苏夏私底下已经做了不少的读书笔记了,这些都是没发到网上的,自己改一改给出版社送过去,倒是可以凑一本实体书的字数。于是面对着迫切焦躁的出版社主编刘先生,苏夏难得干脆的点了头。 刘主编起初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到苏夏一再承诺会在下个星期就把修改好的一共三十二篇杂文文档传过去之后,才觉得现实了点,语气立刻松快起来。 人一高兴,话就显得有点多。刘主编开始跟苏夏巴拉些杂七杂八的八卦事儿了,先是说了一通他自己也有在看苏夏的《天衍》,觉得构思之奇特,故事之玄妙完全可以跟金庸古龙等大家在武侠风初起的时候写的那些经典作品相比。假以时日,这本书肯定能轰动全国!刘主编并且预测着,没准儿因为这本书,国内的小说界将会在以后产生一大堆类似的跟风作品,形成一股“修仙热”。可惜就是有一点:国内文学界的那些大佬们,并不怎么看得起这些通俗文学。就是造成再大的轰动,在现在也难登大雅之堂,只能留到十几几十年后,后人总结现当代作品的时候,才能看到这些小说中的闪光点了。 刘主编还喟叹:出版社不是没有考虑过出版《天衍》的,可惜现在国家文化局把关把的太严,看文学作品还是用的几十年前的老眼光。严禁黄赌毒,三观不正,神神怪怪什么的。这本书好是好,就是没可能被正式出版了。只希望几年之后国家能放宽一点政策吧……其实政策什么的,都是狗臭屁!《聊斋》他们怎么就出的那么欢腾!说《聊斋》的时候怎么就说这是古代经典文学作品了?!怎么一到现当代作品,都将手把得死严死严的,真是荒谬! 苏夏一面听着,一面在心中觉得佩服。刘主编不愧是王爷爷的好友,也不亏是做了几十年出版社编辑的人物,眼光之犀利毒辣,心胸之广阔,足足超出现在人那么一大截。不过,出版这回事儿吧,她早在写这本书的时候就有预见了,所以也并不觉得难过,反倒安慰了刘主编几句,说自己并不在意,大家都不用觉得惋惜。 这是一宗事,另外有一宗事情,刘主编说的有些支支吾吾的,却让苏夏从中听出了几许猫腻,大感兴趣。 二十年前,文革结束后的八十年代,社会上掀起了广泛的读书热潮,几乎任何一本新书出版都会引起抢购。八二年出版的普普通通的一本《说岳前传》,首印就足足有九十万册,这个数字在当时看来还很普通,就是因为社会现象造成的。而春江文化出版社,就是在那个时候创立的,起初是国营,八十年代末的时候,社会出版热潮冷了下来,不少出版社倒闭,春江文化出版社就接受了注资,成为公私合营,现在已经彻底变为私营企业了。 出版社的老总就是一位海外华侨,还是刘主编的某个老朋友,也因为这样,刘主编在这家出版社一做就是将近二十年。但是前几个月,这位海外华侨已经因病逝世了,这所出版社,连带着华侨在国内的其他生意,都被华侨的儿子给继承了。这位海外华侨的儿子事业都在国外,并不想回国打理父亲留下的生意,所以就寻思着将出版社以及其他的生意全部找人接手了,因为刘主编是那位海外华侨老友的缘故,这件事就托给了他去办。 消息放出去之后,倒是很有那么几家商人找上门来,要收购出版社和旗下的几家印刷厂什么的。但是刘主编却不想这么早就将出版社给卖了,一是他在这里都干了那么多年了,同在一家出版社的老朋友老同事也多的很,如果换了新老板,新老板不想用他们这帮老弱残兵,不少同事就都要下岗了。更何况新老板来了之后不一定会把出版社变成什么样呢,后来者嘛,肯定没有创立者对待这家出版社那么用心细心,如果他二十来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刘主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二呢,则是因为刘主编干了这么多年总编的职位,原本是想就这么退休了事的,但是现在那位老友的儿子要处理出版社,价格比起其他同档次的出版社,是便宜了不少。刘主编一辈子也没当过老板,现在被这么一激,确实是起了自己干的心思——只是,他二十年来都属于勤勤勉勉干活的打工阶级,虽然手头有些存款,但是要买下一家这么大的出版社及其周边,还是不够。 苏夏听到这儿,就不由问道:“那位华侨的儿子给出版社开出了什么价钱?” 刘主编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把苏夏当做了自己人,开口道:“我那位老朋友在国内最赚钱的生意并不是这家出版社,而是一家药厂,和几块地基。这家出版社当时能够成立起来,全是因为我那朋友想支持咱们国家的文化事业——这一点他儿子也知道,再说有那家药厂垫着,似乎也找到了很好的卖家,所以他并不急着将出版社给卖了。他也明白我想收购这家出版社的心思,所以我们两个互相透了底。他说,要是我想买下这家出版社,给一百万就好,如果我买不了要卖给外人,少了一百五十万不能松口。” 苏夏问刘主编:“您凑不齐这笔钱么?借也借不到?” 刘主编叹了口气,颇有几分辛酸的意味:“二十年来我都是个打工的,为我那位老朋友辛辛苦苦的操持这家出版社,每个月的工资都随着别人。国家什么时候给职工涨工资了,我什么时候就涨工资了……除此之外,也只有偶尔给杂志写写稿子赚点外快了。能攒下什么钱呢?这话我不瞒着你,实话说,我现在连一半的钱都没凑齐呢。本来我是想将自家的房子抵押了,向银行贷款,再跟以往的朋友们借点钱好歹先把出版社盘下来再说——但是,唉,这事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家那个老婆子知道了,跟我一通大闹,死活不同意我抵押房子盘下出版社。我也明白她的心思,不就是怕我经营不好赔了钱么,只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这出版社落到别人家手里,我们这帮老同事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留下去,我就……” 苏夏慎重思量了一会儿,犹豫着开口道:“您就没想过找个人合伙?” 刘主编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方说道:“找是找过……不是意见不合,就是钱数商量不到一起。” 这边刘主编继续长吁短叹,那边苏夏却开始盘算这件事儿:先前母亲和父亲还没离婚的时候,她和母亲为了转移财产,曾经买了一部分股票,获得了不少的收益。后来母亲取出了一大部分的钱去开网吧,也留下了有四分之一的钱继续呆在股市里,到现在也有一年多快两年了,这笔前也已经在股市里滚了几滚,翻了好几倍了。苏夏早就有将它们取出来投资实业的意思——毕竟股票这东西在国内,九十年代时候是谁买谁赚的。过了千禧年之后,入市就有风险了。反倒是做实业会越做越赚,苏夏就想将钱从股市里套出来,寻点什么生意做,只是因为一直没拿好主意,所以游移不定着。 现在听刘主编这么一说,苏夏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开出版社,确实是个好主意。虽然现在看来出版社行业并不景气,但是到了三四年之后,国家放宽出版条例。那么无论是青春文学,还是女性文学,都是一块可以啃上一啃的大蛋糕。如果触角伸的再远一点……比如说和乌托邦来个合作,签下一堆好的文学作品的影视改编权,网游改编权,再去找下家。甚至是自己开一家影视公司……都是些赚钱的好法子。 而且资金苏夏并不担心,股市里的钱取出来,再加上自己得的《初恋这件小事》的影视改编版权费用,买下这家出版社足够了。但是,苏夏也不能这么做,她是不能够一个人独吞这家出版社的,她还是要找刘主编合作。一呢,她是从刘主编这里得到的消息,刘主编人确实很不错,也很为出版社考虑,她不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二,她就算收购了出版社,自己也是不怎么会打理的——苏夏脑海中虽然有点子,但是却没有实干的才能和经验,这一切都要一些老人来帮忙。 所以,既是双赢又稳妥的局面就是,她和刘主编一起收购这家出版社,她拿大头,但是要交给刘主编去打理。也算是做了一份实业了。 定下了心思,苏夏也不隐瞒,直接干净利落的将自己的打算跟刘主编说了。末了,还小心翼翼的问道:“其实,我早有做一份实业的心思,只是一直找不到方向,所以没定下来。今天听您这么说,我顿时觉得,这无论是对您还是对我自己,都是一个机会。所以,我就贸然的提出了这个建议,希望您能慎重考虑考虑。当然,我们两个合作之后,出版社的事情还是会要您负责,我毕竟还在上学不是么?只是出版社有大方向的规划的时候,我希望可以提出自己的一份建议。其他的,出版社的人事,生意之类的,跟以前一样维持不变就好。” 刘主编那边沉默了好久,久到苏夏都以为自己被拒绝了,才听到刘主编道:“那股份……” 苏夏立刻道:“这个就看您能收购多少股份了,剩下的我可以包圆。” 刘主编又思考良久,才道:“那你明天来出版社一趟吧,我们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苏夏想起昨天已经答应的,明天要去参加施颖一位朋友的生日宴,于是就将见面的时候改在了后天,等她去学校报完志愿后,再去出版社。刘主编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施颖就打扮妥当,来苏夏的卧室门前喊她出门。苏夏当时刚起没多久,身上还穿着睡衣,此刻正端着玻璃杯小口的嘬饮牛奶。一拉开房门,瞧见带着太阳镜,盘起包包头,脸上画着淡妆,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漂亮衣服的施颖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没想到施颖也是一惊,然后就摘下太阳镜,盯着苏夏道:“你怎么还没换衣服?!我们现在要出门呢!” 苏夏回头看看卧室墙上的时钟,不解道:“生日宴不是十点以后开始么,现在才七点……” 施颖挑起眉毛:“你就不准备买礼物了?现在去百货大厦挑挑拣拣买好礼物都要不短的时间呢,我还担心时间来不及。” 苏夏无语的转过身,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施颖:“我昨天已经买好礼物了。” 施颖接过去,打开盒子一看:“怎么是手链?”她嫌弃的捏起手链,顺着阳光看了一下剔透度,道:“款式还可以,质量却一般……什么牌子的?施华洛世奇?你送这个,会不会显得太寒酸了?” 苏夏问施颖:“那你准备送什么?” 施颖喜滋滋的说:“前几日在金店相中了一款黑珍珠的吊坠,那珠子特别大质感特别好,而且天生的就是跟一个小茄子似的形状,我想买那个。” 苏夏默默道:“……会不会太贵重了?” 施颖不在意的摆摆手:“你不懂,过生日的那可是……”顿了顿,她又笑着说:“不过你跟人家也只见过几面而已,也不熟,送这个也没什么。” 苏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将手链放回了盒子里。施颖送多么贵重的东西,她都不管,只是她觉得,自己跟那名吴静子的女生不算多熟,第一次参加对方的生日宴会就送贵重的东西难免有讨好谄媚之嫌,倒不如送一条别致精美的小物件,既可以搭配贵重的衣服,又可以拿在手里把玩,也并不显得多么丢面子——寒酸确实讲不上,物美价廉而已。 在施颖的催促下,苏夏快快的换了衣服,将头发拢了拢束了个马尾,不到十分钟就打扮好了出门。临走前,施颖迟疑的问她:“你不……打扮打扮?” 苏夏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妥当的吧,我都收拾好了。” 施颖问:“你不化妆?” 苏夏想说太早化妆会伤皮肤,但看施颖脸上化着淡妆,她那么说估计会令对方不高兴,于是转了说辞:“我不会。” 施颖笑了笑,颇为自得的样子:“我可以教你。” “改天吧。”苏夏淡淡的笑了笑,很温和的样子:“我们该走了,不然要晚了。” 施颖点点头,两人出了家门。由施兴中的司机送着施颖和苏夏去了市里的某家金店里,施颖在一堆黑珍珠吊坠中挑来挑去,还是选了原先看好的那款,让金店的人包了起来。苏夏看了一眼从那吊坠上面摘下来的价格牌,只不及指头大小的一个珠子,就要两千出头——她有些惊讶,为施颖的豪爽大方。 出了金店,上了车,又从市里开到郊外,走了有大半个小时左右,进了一片别墅区,建筑风格倒是跟施兴中和沈素梅举办婚礼的那栋别墅有些相似,不过明显不是一个地方的小区。 车子在小区里拐来拐去,最后停在了一栋略有些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前。施颖喊苏夏下车,又叮嘱司机在下午两点左右来接她们,然后一马当先,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前按门铃。 很快便有人来开门,是位三十岁左右的保安,保安迎着苏夏和施颖走进去,喧闹声渐渐传进了耳朵里。 院子很大,主道是大理石铺成的,周围是草坪和园圃,有大型乔木植物,游泳池,人声主要是从大厅那边传来的。等到施颖和苏夏进了主厅之后,才发现她们来的有些早了,大厅内还没装饰好,几个佣人在爬上爬下的挂装饰,气球,彩带,鲜花等物。欢闹声从小客厅那边传来,两人走过去,施颖热情的给了今日的东道主吴静子一个拥抱,然后笑容明媚而灿烂的将手中的礼品袋递给了对方,期间,还可以露出了礼品盒上“xx”金店的标识。 吴静子热情的回抱了施颖一下,却没有拆礼物,而是随手摆在了桌子上的礼品堆里,然后就笑着跟苏夏打招呼。苏夏眼尖的瞥见施颖脸上划过了一抹失望之色,撇过眼,微笑着和吴静子拥抱了一下,然后递上了自己的礼物。吴静子也放在了礼物堆上,态度却也不见冷淡,而是拉着苏夏的手,亲热的说着一些闲话。 小客厅内还站着七八个少年男女,苏夏看过去,都是些生面孔,看了施颖的表情一眼,却见她面上也是有些茫然的表情,想她也是不认识这些人的。吴静子一一为双方介绍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跟苏夏说:“亚宁临时有点事,要晚一点过来。” 施颖眼前瞬间就是一亮。苏夏却突然有些茫然了:她跟霍亚宁关系很熟么……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初稿……大家晚安。 75 75、生日聚会 下 就有那苏夏不认识的某一男生突然很感兴趣的问道:“这两位也是亚宁的朋友?” 吴静子微微一笑,正要为双方互相介绍,施颖已经抢先一步开口道:“你好,我是跟亚宁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朋友,我叫施颖。” “一块儿长大的?”那少年略有些疑惑的瞥了吴静子一眼,继而矜持的微笑:“你好。” 吴静子将苏夏往前推了一推,笑道:“这是苏夏,施颖的妹妹。” 那少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苏夏周身一年,笑着点头道:“我姓孙,孙东东。” “东西南北的东?”苏夏也笑着点头:“我是夏天的那个夏。” “我知道。”孙东东点头道:“听人说过。” 孙东开了头,陆陆续续又有几位少年少女过来认识两人,像是两个本来不想交的椭圆,因为某一个支点而打开了豁口,有了相交的理由一般。苏夏不识得这些年轻人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能猜得出来是霍亚宁圈子里的朋友,于是谈话也不热络,只是亲切温和客套,只尽她今日做一个客人的本分。 没多久,大客厅就被佣人们装饰一新,未到的客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吴静子和几个好友在大厅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招呼朋友,其余人也各自跟各自往的好的朋友们聚在一起,苏夏和施颖竟然成了唯二落单的两个,只有佣人们来问过两人需要什么服务不需要。 施颖烦闷不已。她本以为今天她带来的礼物足够贵重,肯定能得到主人家的欢心,然后让她在宴会上小小的出风头一次的,没想到吴静子根本没有当着人前拆开礼物。没有拆礼物,大家也自然就不知道她送的是一颗价值不菲的黑珍珠吊坠了,她自然也就没办法让在场的人都知道这里有她这么一位叫做“施颖”的人物了。偏偏这里的人,除了做生日的主人吴静子跟施颖有几分相熟外,其余的人她根本都不认识,现在主人家迎客去了,其他的那些小客人们都矜持自傲的很,看到施颖是个生面孔并不来搭话,让她落到了这样显得有些尴尬的镜面中,生平还从未遇到过几次……施颖心中忿忿的,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眼圈儿也微微泛了点红。 苏夏看在眼里,微微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去端了一杯果汁过来递给施颖,主动开口道:“吴姐姐现在忙,一会儿肯定也是要拆礼物的,到时候姐姐的心意她不就看到了么?再说,你让金店的人包盒子包的那么精美,还放上了自己的签名祝福卡,有什么不放心的?” 施颖接过果汁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眼睛却瞅着大厅那边一秒钟都不放开:“不就是家里多了几个钱么,有什么好拽的?”她用非常低的声音跟苏夏抱怨道:“要不是……我才懒得跟他们打交道呢,一个个眼睛都是长在脑门上的。以为我就那么好欺负?” 说着,她做了个鬼脸,颇有几分搞笑的样子,苏夏很配合的大笑出声。施颖也微微笑了笑,开朗了少许。 “在笑什么?”孙东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跟两人寒暄道:“静子让我来说声抱歉,她要在那边招呼朋友,没办法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又知道你们在这没几个认识的人,担心你们觉得无聊,就派我这个好说话的来打圆场了。” “一点都不觉得无聊。”苏夏微微笑道:“这里很热闹,生日宴办的很大。” “是啊。静子十六周岁了嘛。”孙东东笑着说,又问苏夏:“我听说,你比亚宁小一岁?你们又不同年级,怎么认识的?难道是很罗曼蒂克的偶遇?” “当然不是,罗曼蒂克?好惊悚的说法。”苏夏板着脸,模仿了一下霍亚宁的日常表情,又压低声音道:“你自己幻想一下……” 孙东东脑补了一下霍亚宁的白马王子形象,脸部表情一下子扭曲了起来,闷闷的笑了几声,乐不开支。 “亚宁和我一个学校,我们同一年级。”施颖突然道:“苏夏是我继妹,我爸爸和她妈妈都是再婚,她是通过我认识的亚宁。她以前不在北京住呢,她是z省a市人,户口今年年初才迁过来。你是听谁说起她的?亚宁,还是吴静子?他们说什么?” 苏夏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泛起了淡淡的不悦。 孙东东是来客套寒暄的,却没想要套对方的家庭隐私,初闻这些,又遇到施颖一连串的发问,他觉得颇为尴尬。看了一眼苏夏,又看了一眼施颖,不知该说什么。 苏夏干脆笑了笑,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摊开了说道:“我继父是鸿远的总经理,和霍亚宁的小叔关系很好,姐姐也是因为这样认识的霍亚宁吧。再加上他们现在上的都是海顿高中,所以听说你们都是霍亚宁的好友,但是她却一个都不认识,所以可能觉得好奇了点。不过我也很好奇,怎么你们上的都不是同一所高中么?我以为你们关系这样好,应该是同学来着……难道不是?” 孙东东立刻接道:“我倒是想和他们一起上学来着,可也要我老子答应!我和亚宁,静子,志嘉,希阳他们都是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小时候一起玩儿,后来一起上的幼儿园,小学。还有那边那几个,我们都是一个大院出来的。可就是不巧的是,好不容易上了小学了,还没几年就遇上我爸工作调动,我就跟着他去四川去了,一呆就是七八年,玩没玩的,打架没打架的,真是要憋死人!今年总算是熬出头了!不过没想到我一回北京,哟,这几个人还在一块儿混着呢!而且竟然没来新人,丫的,早先蒙我,害我白担心了,都差点以为自己被广大人民群众给遗忘了!” 他那边一回想自己独身一人远离朋友们,在他省生活的情况就止不住嘴,巴拉巴拉的说了好大一通,而且还时不时的拽两句四川话。苏夏看他嘴上说好不容易回北京来了,心底似乎还念着那片土地,在讲他初到四川自己去地里面疯野,和被辣椒辣的上火嘴角边都起满了泡泡的时候,竟然说的分外有趣,苏夏也听的津津有味。偶然间瞥了一眼施颖,竟也看到她全神贯注的听着孙东东讲他自己的事,没感到半分不耐烦。 苏夏心中纳罕,却也觉得眼下情况难得,于是又赶巧的问了好几个问题,再度勾起了孙东东的往昔回忆。三个人站在大厅一角,一个人说的兴高采烈,另外两个人凝神倾听,倒也不觉得无聊。 孙东东直说道口干,才恍然觉察到自己已经一个人演独角戏好久了,不由觉得有几分尴尬,但是又看到眼前两个花季少女都像是对自己所说的话非常感兴趣的样子,面上不仅一分不耐烦都没,反而听的特别感兴趣,不由得就是心中虚荣感大幅度上升,觉得有些飘飘然起来。 施颖看他不说话了,就问他:“你们一块玩儿的那些朋友,除了你,吴静子,秦希阳和郑志嘉,都还有谁呢?” 孙东东又说了几个人名。施颖琢磨道:“蒋乐?是个女生么?” “不,也是个爷们儿。”孙东东颇有几分贼兮兮的笑道:“要是以后你们见着他,可千万别当面叫他乐乐……噗!他会跟你们急的。” 施颖笑的明丽:“是么?那我一定牢记。” 吴静子突然从孙东东的背后冒了出来,猛的拍了他肩膀一下,把他吓了一跳,回头急道:“吴静子!你吓人呢!” 吴静子抱臂挑眉道:“让你来打个招呼,你还真粘上了?志嘉和希阳他们来了,走,给我招呼他们去。” 孙东东瞪了她一眼,还是揉着肩膀过去了。 吴静子此刻的的打扮与刚才又不一样,马尾散了下来,制造出一种蓬蓬发,微卷的感觉。换了一身白色的小洋装,蹬着一双五公分高的高跟鞋,比刚才的家居打扮多了几分甜美的感觉,却不是繁琐的那种,微微有些简洁风格。 “衣服很漂亮。”苏夏真心的夸赞。“很适合你。” 吴静子笑眯眯的说:“谢谢。”她又转头看着施颖:“朋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30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朋友们都来齐了,我要先上楼去拆礼物,然后再下来切蛋糕,你要一起去么?” 施颖惊喜道:“我么?” “恩。 ”吴静子点点头,说:“我很好奇你送我的是什么礼物呢。”说着,她拉着掩不住高兴的施颖走了,临走前还回头冲着苏夏眨了眨眼睛,苏夏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谁想到吴静子走了还不到五分钟,苏夏眼前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霍亚宁站在苏夏对面,先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率先穿过苏夏的身侧,往她身后的小客厅走去。 苏夏莫名其妙的扭头看了霍亚宁一眼,却见他走了几步就转身,盯着苏夏,道:“过来啊,傻站着干什么。” 苏夏转身去看大客厅,却见到大家都熙熙攘攘的上楼看吴静子拆礼物去了,一楼的客厅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小客厅这边更是只有他们两个在。 苏夏不由暗自揣测:这货想干嘛…… 霍亚宁见苏夏呆立着不动,甚至表情茫然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中觉得不耐烦,干脆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苏夏皱着眉甩了几下,对方手劲太大,甩不掉。她轻斥道:“你想说什么,就在这儿说吧。” 霍亚宁非拉着苏夏进了小客厅,跟大客厅有一些遮挡物掩着的时候,才突然靠近苏夏,吓的苏夏往后一个倒退。 霍亚宁挑眉:“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能吃了你么?” 苏夏淡淡道:“人都被你支开了,你想做什么。” 霍亚宁愣了一下,脸颊上飘出了淡淡的红晕,似是没想到苏夏这么快就看穿了。他遮掩性的轻咳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小的天蓝色盒子:“这个给你。” 苏夏盯着那盒子,却不接,问道:“这是什么?” 霍亚宁哼唧了一声,苏夏没听清楚,继续问,他才道:“生日礼物。” “……”苏夏道:“我生日还没到。” “过去了?”霍亚宁微微有些不悦:“怎么没人跟我说?” “不是,是还没到。” 霍亚宁将盒子往苏夏手里一塞,“那就提前给你。” 霍亚宁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苏夏暗自提高了一些警惕。她看盒子并没有密封起来,于是就揭开了盖子,在里面发现了……一只手机。 她默默的盯着那只手机看了老半天。 霍亚宁见她专注,嘴角不自觉的扯出了一丝微笑,洋洋自得的说:“听说是最新款的女士手机,你不是没手机么,这一年以来找都找不到你的。所以我就——”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凝固住了。 因为苏夏从衣服口袋里掏啊掏的,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出来,只不过苏夏的那个是玫红色的,盒子里装的这个是天蓝色的。 霍亚宁瞬间炸毛了:“你怎么有手机?!” 苏夏默默道:“昨天刚买的……” 霍亚宁:“……” 苏夏将盒子递回去:“这个还你。” 霍亚宁微微皱眉,脸颊撇开了一点:“我不要。” 苏夏强硬的塞过去:“那我就更没理由要了。” 霍亚宁怒道:“你买手机了为什么不通知我?我还以为你穷的买不起呢!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么,浪费资源!” 苏夏反驳道:“昨天我才刚买手机,怎么通知你?换号码也要大家见了面,交情熟了之后才这样做吧。再说,我怎么知道你会要我号码来着,我们又不熟,也不能算好朋友。难道我会巴巴的专门找到你告诉你我买手机了么?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面子,万一你斥责我自作多情想要攀你这个朋友,我怎么说?” 霍亚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被苏夏的话给呛到了。好半天他才缓过来,盯着苏夏看了老半天,有些阴测测地道:“你会主动联系我?我怎么不相信?你自己算算,从你去石鼓中学上初三,到前阵子你中招完,这一年里,你主动找过我几次?联系过我几次?一次都没有吧!如果不是我……主动约你,还要再加上施颖,你会出来?我问你,如果刚刚不是我要给你手机,你自己把你自己的手机给亮了出来,是不是就准备着一直不告诉我你有手机的事情,然后等我自己发现?” ……霍亚宁说的确实一点都没错,如果这次不是要拒绝他的手机,苏夏是没打算告诉他自己已经买了手机的事情的。只不过,这话她也不敢明白直接的说出来,她怕霍亚宁会……咬死她。_||| 霍亚宁挑眉冷笑:“理亏了么?” 苏夏强道:“我为什么要理亏?我们并不熟好吧,不一起长大,也不在同一所学校,更不是同龄的人,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霍亚宁更不爽了:“不熟?跟那些真正没见过几次的人你都可以一起笑笑闹闹的,我们认识一年多,你居然说跟我不熟?!” 霍亚宁气焰嚣张,苏夏唯恐自己被灼伤,于是沉默不言避其锋芒。 霍亚宁的火气来的快来的旺,去的也快,没多久,他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翻盖机,头也不抬的问苏夏道:“手机号码。” 苏夏也不忤逆他,慢吞吞的报上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霍亚宁举了举手里的盒子:“这个真不要?” 苏夏点点头,然后又看到霍亚宁一脸的危险表情,她忍不住大胆猜测道:“那个……你不会是,准备把这手机扔了吧?” 霍亚宁脑门上突兀的冒出了几条黑线:“我有那么败家么?” 呃……苏夏默然。她在刚刚那一刻瞅见霍亚宁对着手里的天蓝色盒子露出的恨恨表情的时候,确实是以为他会那么做的,但是现在看来,他也不是那么纨绔不是? 霍亚宁突然问苏夏:“中招什么时候报志愿?” 苏夏说:“明天。” 霍亚宁似不经意的问道:“想好报哪儿了么。” “海顿或者京都附中吧,这个要回去和妈妈商量一下才知道。”苏夏突然想起来霍亚宁也是在海顿上学的,于是兴致勃勃的问:“海顿校风怎么样?学校漂亮么,老师同学们呢,好相处么?” 霍亚宁微微抬高了点下巴:“我选的学校,能不出众么。”话虽这样说,他还是详细的将苏夏想知道的事情一一解说了下,将海顿中学描述成了一所好到了极点的高中,言语中煽动着,好似苏夏不报这所学校就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并且三言两语的将京都附中一贬再贬,直贬到了路边的臭水沟里。 苏夏听的想忍不住发笑,但是一瞅霍亚宁那一本正经的态度,又知道他不是在讲笑话,于是险险的将笑意给忍住了。 两人说了没多久的话,就听见大客厅那边陆续有热热闹闹的声音传过来,原来是吴静子已经拆完了礼物,又领着大家下来切蛋糕来了。 霍亚宁和苏夏一前一后的往大客厅走去,路上苏夏突然想起一事,直接问霍亚宁道:“你是刚来?” 霍亚宁“啊”了一声。 苏夏皱眉道:“那你不是还没送吴静子礼物么?现在人家礼物都拆完了,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失礼了?” 霍亚宁顿住了脚步,耳根处突然泛起了一点点的红晕,他有些不自然地道:“这个不用你管!走了走了,吃蛋糕去了。” 苏夏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茫然。 …… 参加完吴静子的生日宴会,下午刚回到家,霍亚宁就接到了吴静子的电话。 “礼物送出去了?”吴静子笑意吟吟的问。 霍亚宁沉默不做声。 “不会是人家没接受吧?”吴静子惊讶道:“你是怎么说的?是不是你话太难听了,让苏夏心里起了疙瘩了?” 霍亚宁不耐烦道:“送晚了,她已经买过手机了。” “啧啧啧,真可惜。”吴静子装模作样的哀婉叹息了几声,又贼兮兮的笑道:“那手机款式不错,我也看中了的。既然人家不要,你干脆不如送给我?本来我也是想要一个这样的生日礼物的,可是大家都送我香水首饰,压根没一个人送我电子产品的,真是把我给愁的啊……” 她巴拉巴拉的不停的说话,霍亚宁本来就心烦,这下听了心情更烦,干脆抛过去一个“滚!”字,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在卧室里午睡刚起的霍妈妈叶秀青听见响动,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看了眼恼怒中的儿子,立刻关切的问道:“亚宁回来了?这是怎么了,跟谁打电话怄气了?” 霍亚宁定了定神,回道:“没有。” 叶秀青不信,皱着眉头关心的问儿子:“妈妈不信,你肯定有事瞒着妈妈。” 霍亚宁颇为无语的嘟囔了句:“真没有。”然后径直的回了自己房间,路过母亲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母亲:“您的手机用了几年了?” 叶秀青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这样问,但也回说:“有一年多了吧。” “这个送您。”霍亚宁将天蓝色的盒子往母亲手里一塞,然后就回了房,并且把门也给带上了。 叶秀青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打开盒子,看见了里面样式小巧精美的天蓝色女士手机。顿时心中就是又惊又喜:这是儿子送给我的?既然给我了,那应该就是吧。可是……这也不是我的生日,更不是过年过节的,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礼物了? 难道是儿子突然开了窍,懂得孝顺了?叶秀青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后来又想到这礼物只有一份,那就是只有自己的没他爸的,更是觉得“世上只有妈妈好”这句话说的不错,自己这么疼儿子,儿子也终于知道疼妈乐——这么一想,叶秀青更是觉得自己心里跟吃了蜜果一样,甜滋滋的。 “夫人刚起?要给您冲杯蜂蜜水么?”佣人从厨房走出来问道。 “不用,我不想喝。”叶秀青果断指挥:“你现在去超市买菜,要亚宁平时喜欢吃的,我晚上要亲自下厨。” “好的。” 叶秀青抱着盒子,乐滋滋的回了房,准备现在就试一下新手机,晚上等霍亚宁他爸回来了,更是要再他眼前秀上一秀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第二章。再有一章这部完结,我会放上下部地址。 开第二部是我和编辑商讨过后的决定,可以让大家多看些公共章节。大家就别觉得麻烦……勉为其难再收藏一下吧。 76 76、告一段落 在海顿中学和京都附中之间抉择了一晚上之后,苏夏还是听从了母亲和施叔叔的建议,在报考志愿的时候填了海顿中学。她的估分成绩已经出来了,满分七百五十分,海顿中学去年的录取分数线是六百二十左右,她今年估了六百九。其中文科综合和语文成绩按照改卷老师的喜好,可能有20分上下的浮动,但是肯定也是能上海顿的了。 冯裕美和吴慧晴都估了六百二左右的分数,险险的挂在去年海顿招生的及格线上,她们俩人这两天没少拉着苏夏满大街的晃悠,专找精品店买些五颜六色的折纸和透明长塑料管,准备折满满一大玻璃瓶的千纸鹤和五角星来给自己祈福,希望自己能够被录取。 因为分数还有半个月左右才可以查的缘故,两人都有些放松,又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给自己寻找些努力目标是很好的,再加上本来三人之前就说好的暑假的时候一起学点什么,做点运动。所以现在两个人迷上了学跳拉丁舞和学瑜伽,自然,苏夏也被拉上了。 虽然目前只准备学一个月左右,肯定学不会什么东西,但是把这当成是运动,每天去锻炼一□体,柔软一下躯干也是好的,所以苏夏也跟着学的很努力。可能是青春期时候少女们的脂肪层很容易被运动消掉,苏夏跳了还没一个星期,就觉得自己腰围又瘦了一圈,跳了两个星期后去称体重,发现足足减了五斤。并因为这段时间晚上睡觉的时候小腿老抽筋,常常半夜就被疼醒,苏夏琢磨着可能是自己又要长个子了,所以就顺带着量了一□高,惊喜的发现竟然也高了有一厘米。 少年人差不多都是这样,如果十四五岁的时候是胖胖圆圆的样子,如果多加运动,就会既减肥又长个子,但是如果不运动还吃的多,那么就只会横向发展,甚至要保持这种体型一辈子了。 吴慧晴和冯裕美的变化倒是没苏夏这么明显,但是成绩也很喜人。两人在半个月里分别瘦了四斤,五斤,长高了不到一公分。原本两人就是瘦长的体型,这下子更加袅袅婷婷了,喜的两人连下决定,这个暑假都要一直跳舞跳下去,要到新学校的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 苏夏当时就泼了二人一头冷水:高一开学不是你们先给同班同学惊喜,而是学校先给你们惊喜……不要忘了高一入学就要进行为期两个星期左右的军训。什么高运动量啊,冷酷的教官啊,毒辣的太阳什么的。吴慧晴和冯裕美嚷嚷着“我们不听我们不听!”然后拿了个甜筒堵住了苏夏的嘴巴,苏夏举手投降示意自己不说话了,然后握着甜筒,笑眯眯的舔着。 到了可以查中招成绩的那天,晚上十二点不到,苏夏,沈素梅以及施兴中就坐到了电话机前。施兴中掐表,沈素梅盯着话机,当施兴中一说“到十二点了!”,沈素梅就立刻拿起话机,快速的拨了查询中招成绩的电话号码。第一次,占线,第二次,还是占线,到第四次的时候终于打通了,电话里的那个冰冷的女声在三人紧张的期盼中冷冰冰的说道:“语文,一百四十八分,数学,一百三十六分,英语,一百五十分,文科综合,一百四十分,理科综合,一百三十五分。总分,七百零四分,排名,全市第七。再次播放一遍,语文……” 七百零四分,比苏夏自己估测的还高了十多分,她满足了。沈素梅高兴的不得了,就连施兴中也是一脸的喜悦之情,两个人先是激动的讨论了半天,又不住的夸苏夏,还说明天要全家一起出去,找家好餐厅大搓一顿。苏夏笑眯眯的应了。 施颖一开始没来客厅跟大家一起听成绩,此刻听到客厅响动也走了出来,知道苏夏的成绩之后,沉默了半天,冷冰冰的跟苏夏说了一句“恭喜”。苏夏微笑着答了,又说了自己应该会被海顿中学录取的事情,施颖听了不置可否。沈素梅此时也冷静了下来,被施颖看了几眼,更是觉得自己高兴的太过了,苏夏比去年施颖考的成绩还要高了不少,她恐自己表现的太过分伤了施颖的心,于是连忙将面上的喜悦压下去几分。又看全家人都醒着,就提议说要不要做点宵夜吃,几个人也都有点饿了,就没反对,于是又是一阵忙碌。 等半夜十二点多,四个人围坐在餐厅的饭桌上,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用筷子扒拉饭碗吃酸辣可口的汤面的时候,施兴中突然感慨的笑了起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觉得最幸福的时刻之一。沈素梅也点头应和着,夫妻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庆幸,欣慰,和历经沧桑后对此刻幸福的珍惜。施颖不太明白父亲和后母的话,不过她也觉得此时此刻家里面是难得的令人舒服,好像突然多了一种以前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沉溺其中,于是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真心微笑。沈素梅看了,心中觉得惊喜,连忙又洗了手,切了一盘水果,将这个家族宵夜小吃会延长了不少时间。 海顿的录取通知书没几天就邮寄到了家,苏夏趁着一日周末,去王爷爷家拜访,顺便也把通知书带上了给两位老人报喜,却没想在王家也遇到了霍锦文。两人这一年中见面次数不少,却十有八九都是在王家碰见的,每次见到他,苏夏的心里都会涌上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想要躲避对方的感觉。 两位老人带上老花镜,看了苏夏的录取通知书,又仔仔细细的看了苏夏的成绩单,对苏夏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感到很欣慰。中午的时候,刘奶奶亲自下厨,为苏夏做了一桌美味,四个人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围坐在餐桌旁,说着话聊着天,气氛温馨宜人。 吃完午饭后,王爷爷照常拉着霍锦文开杀,苏夏在一旁旁观,期间无意间说起了自己想要入股出版社的事情。本来这件事很容易解决的,她和刘主编已经商量好了股权的分配和投入资金的比例,只等出版社的老板,那位海外华侨的儿子签了合约就行了。谁想到出版社的另一个卖家突然将价钱开到了一百八十万。 一边是人情,另一边却是前者将进两倍的价钱……哪怕是之前已经口头上允诺了刘主编合约,此时那位华侨也要掂量掂量了,所以这件事就这么拖了下来。刘主编几乎要急白了头发,不住的抱怨这位老友的儿子没有他父亲的一点风度,说出口的话都可以立即不算数。苏夏也觉得惋惜不已,出版社的事业确实是她喜欢做又比较熟悉的,可惜…… 王爷爷也觉得有些可惜,但也安慰苏夏:既然那位华侨用了拖字诀,那就是看上了那一百八十万,不想卖父亲老部下这个人情了。命中有时终须有,既然这事不成,那就集中精力找其他的机会,不要一直在这上面浪费精力了。 谁知道霍锦文突然问了苏夏一句:“那出版社是不是叫做春江文化?” 苏夏愣了下,然后点头。霍锦文却突然笑了起来,对苏夏温言道:“我说怎么这件事听起来有些熟悉,看来是巧了,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漫天撒钱的大金主。” 苏夏愣住了。却听霍锦文又道:“那位海外华侨确实是想要将自己父亲在国内的生意全部解决掉的,其中有一家药厂,一家出版社,印刷厂,一块土地的经营权,还有些其他的生意。我主要是看中了那家药厂和土地,本来是只想买这两样的,后来又听说那人还有一家出版社,做的也是蒸蒸日上的。我对出版这一行的生意也有几分兴趣,而且我不知道你就签在那里,还想着收购之后让你签过来,在咱们自家的公司里,你能更自由点,待遇也好些,所以才提出一口收购那位华侨的在国内的全部资产,我跟那华侨谈的价钱也是全部加在一起的价钱——这样一想,那位华侨想必也不是太薄情薄意的。他可能有惦念着自己父亲和朋友的交情,转给你和刘主编出版社的意思,但又担心拒绝了我,让整体收购价格下降,或者是出其他的什么变故,所以才拖下去了。” 王爷爷大笑了两声,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俩做生意竟然也能做到一块儿去!”又骂霍锦文:“既然知道夏夏要买那家出版社,你还不快点让出来!” 苏夏忙道:“不用不用!我和刘主编一开始担心的也是出版社突然换了老板,对我们这些作者的合约,还有留下的老职工不好,所以才起意要自己当老板的。现在知道了是……你要收购,那我就放心多了。我做生意可以找其他的门路,不急于这一时的。” 霍锦文却摇头笑道:“既然知道了另一家卖家是你,我怎么可能再要这家出版社?你不用为我想,公司生意铺的大,不在乎这一家两家出版社的交易。再说,我买来也只是试着经营玩一玩,不比你,是真的想做份事业来的,我能不支持么?怎么样,你手头有没有足够的资金,用我援助一些么?” 苏夏摇摇头,说:“股市里的一些钱套现,加上我一部书被改编成电影的版权费,足够了。我也不是全吃下来,是和刘主编合作的,他四成股份,我占六成。” 霍锦文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接下来的几天内,他又帮着苏夏快速约见了那位海外华侨的代理律师,敲定了这笔生意,并且去了工商局重新注册,修改了股份分配书。短短几天内,苏夏已经从一个无产阶级变为手下有着几百个职工的小老板了。霍锦文行事的睿智风度,让刘主编同样赞不绝口,对着苏夏夸了好几通她这位亲戚家的“哥哥”有本事,如果苏夏早日请他出马,兴许事情也早就搞定了。苏夏听的开心,也没跟刘主编点明霍锦文的身份,让他就这样误会着。 《天衍》仍然在乌托邦连载着,火爆程度一日赶似一日,不仅红遍了整个网络,许多家实体报纸杂志上也有刊登过关于这本书的报道,虽然刊登的主题多是“论通俗文学的新品种:快餐式文学?”或者是“网络连载:小说发表新途径”之类的讨论式报道,也引起过不少人的争论,但是确实说明,这本书火了。 火的不仅仅的书,还有其中的人物。纵观正本《天衍》,到现在为止出场人物六十五人,男主角戏份最多,但是很稀奇的,最受读者欢迎的人竟然不是冷酷强悍的男主角,而是一位出场次数不多的男配角。这位男配角是苏夏偶然一时兴起创造出来的产物,为人冷静理智,面上笑的如同三月花开,君子谦谦温润如玉的,私下却腹黑的紧。读者们都说这配角看起来比主角有血有肉多了,一致强烈要求加戏——许多读者原先看书的时候念叨着这是一篇未完结的作品,不能跳坑不能跳坑。现在却找到了连载文章的好处,那就是跟那些边拍边播的美剧一样,是可以随着观众的口味随时调整内容和剧情变化的。 评论区又要快被这样的帖子给挤爆了,苏夏却陷入了两难之中:这角色的诞生确实是个巧合,在现实中是有参照物的。本来只是想让他打打酱油,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焦灼的情绪的,没想到却引发了如此多的连带效应。现在再给这个角色增加戏份,却是让苏夏觉得揪心了,她担心自己越写投入感情越多,最终…… 不过无论她怎样纠结,文章还是要继续写。就这么坑坑巴巴的渡过了整个暑假,九月份的时候,海顿中学迎来了高一新生的报道日。 《重生在豆蔻年华 下部》 1、高一军训 三十九度的高温天气,头顶上的烈日肆无忌惮的冲着天空和大地释放自己的热情。空气被熏烤的焦灼的厉害,让人就是大口的呼吸一下,吸进去的都是灼热的不能再灼热的空气,仿佛皮肤下一秒钟都能被烤焦掉。 苏夏被太阳晒的头晕晕的,呼吸也不敢大力,而是缓慢却悠长的吸气吐气,因为空气温度过高,猛的喘气,会让鼻孔有一种被烤干的感觉。 穿着军服的教官背着手,面目表情的勒令十一连全体同学绕着操场跑三圈,然后立在艳阳底下站军姿一小时:要身姿挺拔、两腿并拢,收腹提臀,头正,颈直。还要目视前方,神情端正。 这样的站姿十分消耗人的体力,更何况还是站在烈日底下,连一丝树荫和凉风都没有,温度还这么高。但是十一连全连的人在听到教官的命令之后,还是连忙站好了军姿,一点抱怨都不敢有。连额头上的汗水流进了眼睛里,都不能抬起袖子去擦一擦,因为他们要是敢动一下,肯定要被教官教训一通之后,再罚跑圈! 海顿中学高一新生军训请的教官,可不是那些退役了几年的步兵军人,而是现役军人。听说是要给海顿中学的学生搞军训锻炼,军区还专门抽调了一批特别精英的士兵,不仅体能技术一流,管理人员更是过分的严格,完全把这群刚刚十五六岁的男生女生们当做正规军人一样去操练。只要有一点不合格的地方,跑圈!再有不合格,继续跑圈!跑到你心服口服,再也没有力气了为止。 因为强度过大的体能训练,每天晕倒在操场上的学生都有五六个,操场边上也有一辆120急救车随时待命着,给中暑或者体力不支晕倒的同学急救。 教官给大家下达了练站姿一小时的命令之后,就背着手去了远处的大树底下休息喝水。他刚走,苏夏边儿上的几个男同学就猛的放松了脸部表情,冲着教官远去的方向龇牙咧嘴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苏夏也趁着这个空闲眨了眨眼睛,让汗水顺着眼角滑下去,而不是流进眼睛里。 这已经是她们军训的第五天了,一天比一天累,一天比一天痛苦,到了现在,跑圈站军姿,长达一两个小时的强度练习已经成了家常便饭,都让他们觉得麻木了。只是身体对高强度的练习没了知觉,却还是对空气触觉灵敏:汗湿的短袖紧紧的贴在肌肤上,又闷又难受,让人恨不得立刻跳进冷水池子里好好的洗一洗,可是,这是做梦…… 就在苏夏站着站着,觉得自己都想要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右侧的人身体好像晃了一晃。 “慧晴?”苏夏小声的问道:“你可别乱动!教官肯定在操场那边看着呢!” “夏夏……我觉得……”吴慧晴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柔软虚弱:“我觉得,好晕……”这句话刚说完,吴慧晴就“啪”的一声,头晕目眩的滑倒在了地上。头重重的在塑胶地面上磕了一下,帽子也摔飞了出去。 苏夏立刻蹲下去看她:“慧晴?!吴慧晴?!” 叫了几声都没反应,苏夏断定她肯定是中暑晕倒了。这时冯裕美也赶快从队伍里跑了出来,跪在一边,又着急又不知所措的喊着吴慧晴的名字。 “应该是中暑了。”苏夏冷静道:“刚刚十三连有人突发阑尾炎,急救车刚把他送去医院,现在不在学校,我抱她去操场边上歇一歇吧。” 冯裕美慌道:“可是教官不许我们离开操场的啊!虽然是为了同学,但是回来肯定也是要被罚跑圈的,不如我们喊喊教官吧。” 苏夏往教官原先在的地方望了一望,却没看到人,不知道是去上厕所了还是去休息室了。她低头看了看脸蛋通红,闭着眼睛神志不清的吴慧晴,一咬牙,使力将她抱了起来。却因为力气不太够,还没走几步就一个踉跄。 冯裕美站在边儿上干着急,跺着脚急说:“夏夏,你一个人抱不动啊!我们喊男生帮我们吧!” 苏夏看了她一眼:“喊他们帮忙,摆明一会儿还得让他们挨罚。就这样吧,我看慧晴只是中暑了,让她歇会儿应该会好点。” 冯裕美扭过头,眼巴巴的看着连里的那些男生,却被苏夏的话给喊了过来:“你留在这儿吧,省的一会儿教官过来看到了。” 冯裕美一咬牙:“我跟你一起!”说着,她自己自发的接过了吴慧晴下半身的重量,两个女生抬着吴慧晴,走几步顿一下的来到了操场边儿上,有树荫的地方。 用纸巾将吴慧晴脸上的汗水擦掉,再买了瓶矿泉水对着她的嘴唇润了润,吴慧晴还没醒,两个人就听见自己连教官的怒吼:“冯裕美!苏夏!谁准你们擅自离开操场的?!” “报告!”十一连的班长,一个个子挺高的男生站出来回道:“吴慧晴同学刚刚晕倒了,苏夏和冯裕美同学才抬着她去了那边的。” “救护车呢?怎么不喊医生来?” “救护车刚刚送一个急性阑尾炎的同学去医院了,现在不在。” 苏夏和冯裕美将吴慧晴放平在阴凉处躺着,赶快小跑着回了连队前,给教官敬了个礼。 教官阴着脸看着两人,表情严厉:“虽然你们是为了帮助同学,但是擅自离开操场就是不守纪律!现在,每个人绕着操场跑五圈!” 苏夏和冯裕美对视了一眼,就摆正了姿势,开跑了起来。 “五,五圈?!”冯裕美见跑离了教官,就气喘吁吁的跟苏夏抱怨:“教官也太狠了!我怕我支持不住啊!” “别说话。”苏夏勉强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一面叮嘱冯裕美:“说话了消耗体力。尽量让呼吸一个频率长短,这样能坚持下来。” 冯裕美点点头,也屏住气,开始调节自己的呼吸。 海顿中学的操场极大,整个高一新生都是在这里进行军训的。全年级分为十八个连,每个连一块地方,基本上连里的都是以后的同班同学。军训时被罚跑的人极多,女生却很少,所以当苏夏和冯裕美气喘吁吁的绕着操场一圈一圈跑下去的时候,不少其他连队的人都在看热闹,甚至还有些教官不在的连队男生吹尖利的口哨。 跑完了五圈,两人感觉胸肺都要被撑炸掉了,心跳更是剧烈的很。勉强跟教官行了个礼,两人才被放回自己原本的位置。 上午的训练结束时间一到,各个连队的教官就吹响了结束的口哨。操场上穿着迷彩服的高一新生们成群结队,急匆匆的奔向学校食堂的方位。 苏夏和冯裕美却都是累的连路都走不动了,那五圈罚跑让浑身的肌肉一直酸疼,根本没力气去跟那些同学们到食堂抢饭吃。 吴慧晴这时也早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已经回到学校的救护车上休息。苏夏和冯裕美拖着身体走过去,也不嫌地上脏,一屁股坐了上去,发出长长的叹息声。 吴慧晴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苏夏,裕美,真不好意思,让你们被教官罚了。” 苏夏挥了挥软绵绵的手臂,说:“没关系。” 冯裕美懒洋洋的对吴慧晴说:“你搀着我去打饭吧,我是没力气走路了。” 吴慧晴点点头,就走过来将冯裕美从地上搀了起来,两个人看着苏夏,问:“苏夏,你去食堂么?还是我们给你打了饭带回寝室?”军训期间学生们是强制住校的。 苏夏小口的咽了口水,摇摇头说:“你们去吃吧,我在这儿歇会儿,去小卖部买个面包吃。” 两个人点点头,互相搀扶着离去了。 苏夏等她们离开了,才对着旁边的地面干呕了几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刚刚跑的太激烈,超过她一般的运动强度,后来又没休息直接跟着其他同学进行训练,苏夏现在觉得胃里反胃的厉害,浑身都难受。 操场上空无一人,苏夏坐在树荫底下,眯着眼睛歇了一会儿。难得起了一丝凉风,吹到身上,她觉得比刚才好受多了。 正歇着,苏夏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阴影立在自己面前,动也不动。苏夏立刻就睁开了眼,却看到霍亚宁板着脸瞅着自己,皱着眉问道:“怎么没去食堂吃饭?” “现在去食堂买饭明显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苏夏懒洋洋的说:“高一军训刚完,现在食堂人正多,就是去了也抢不过他们,就等等再去。” 霍亚宁嘴角抽搐了一下,抱着手臂,自上而下的看着苏夏道:“怎么不说是被教官罚跑圈,累的走也走不动了?” 苏夏讶然:“你怎么知道?” 霍亚宁挑眉,洋洋自得的说:“自然是有人跟我通风报信的缘故。”说着,他使了下力气,将苏夏从地上拽了起来,“走。” 苏夏觉得身上有点劲儿了,就挣脱了霍亚宁的手臂,问他:“去哪儿?” 霍亚宁言简意赅:“去吃饭。” 苏夏觉得疑惑:“你们高二的又没强制让住校,不是应该都回家去吃饭的么?怎么今天在学校吃。” “跑来跑去的太麻烦。” “施颖呢,她在么?” “啊。”霍亚宁头也不回的,只发出了个简单的音节,就拉着苏夏继续前进着。 苏夏:“……”这是在还是不在? 2、与马斗气 想着既然霍亚宁中午留校了,那么施颖应该也没回家,苏夏也不想去食堂跟那么多同学挤了,就跟着霍亚宁,穿过操场,实验楼,到了篮球馆。 篮球馆建的极大,但是除了有比赛,一般只是队员们进进出出,所以对于队员及其朋友家属们来说,这是一个聚餐的好地方。霍亚宁本身就是篮球队的一员,貌似还是王牌的那种,篮球技术极高,听说还是去年全国篮球高中联赛的vp——这些事情是苏夏听冯裕美她们说的。海顿高中有初中部,很多高中部的学生都是由初中部升上来的,本就熟悉这个学校和里面的风云人物。霍亚宁在海顿已经上了四年学,再加上他本身的优异程度,自然少不了是人们议论的对象之一,也是由初中部升上来的本校学生嘴里最常出现的谈资之一。 篮球馆内早已围坐了一堆的人,大部分苏夏都见过,吴静子,孙东东,秦希阳,郑志嘉之类的。大家席地而坐,地上摆着七八个饭盒,和一些饮料点心。苏夏刚进去,就被吴静子招呼着坐在了她身边,然后递到手里一块巧克力慕斯,说是让她“好好补补。” 苏夏小口的吃着蛋糕,然后听这群人海侃。他们说了没多久,就将话题扯到了苏夏身上,孙东东问她:“怎么我听说你被教官罚跑圈了?” 苏夏被噎了一下,反问道:“怎么你们一个个都知道这事儿?恩,是被罚了五圈,我一同学晕倒在操场了,我把她抬到外面去休息了,回来时候被教官看见了。” “好同志,讲义气!”吴静子拍了苏夏肩膀一下,又笑着说:“我们怎么知道的?还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么!你们军训第一天我们这帮子人不都去操场上看你去了么,你有些同届的是上初中时候就认识我们的,知道你跟我们交好,就有事儿没事儿的来打打小报告……哈哈,我连你昨天出操的时候打了几个哈欠都知道哦!” 苏夏黑线:“夸,夸张的吧。” “没骗到你啊……”吴静子颇为可惜的咂咂嘴,又说:“好啦我说实话,本来就是准备找你去呢,就随手拉了个眼熟的高一学生问了问,他就说你被教官罚跑圈了,我们寻思着训练完你肯定没力气去食堂抢饭了,就派霍同学找你去了呗。” 苏夏抬眼扫了四周一眼,没见施颖在,看他们的话头,貌似也没提到施颖。于是她问吴静子:“我姐呢?” 吴静子耸耸肩:“谁知道。”她塞了一块寿司给苏夏:“尝尝这个,我最喜欢吃鳗鱼寿司了。” 苏夏默默无语的看着寿司上面厚厚的一层芥末,再瞅瞅吴静子期待的双眼,闭眼咬牙一口闷了进去,然后立刻的,眼睛就被辣出了泪水。吴静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让大家都接受不了,那就是爱吃芥末。而且很爱和别人一起分享芥末,苏夏和他们这些人聚餐没几次,已经被吴静子塞过芥末食品不下五次了。好在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吃芥末,但比较能吃辣,所以味道还勉强接受的了。 “你们已经实弹射击过了吧?”孙东东一边吃着披萨一边问苏夏:“你成绩怎么样?” 苏夏汗颜道:“9环9环7环5环,一发脱靶。” 吴静子哈哈大笑道:“最后一枪被后座力震的瞄不准了吧?一开始学打枪都这样。没事儿,你要对射击有兴趣,以后专门教教你就得了。” 苏夏好奇道:“你喜欢玩射击?” 吴静子摇摇头,又冲苏夏挤挤眼:“不是我,是亚宁。他不仅喜欢射击,去年还是我们高一的枪王,满环!成绩比一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31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职业军人都好,去年我们那教官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当时就想劝亚宁当兵去呢。 ” 苏夏去看霍亚宁,却只见到他的半张侧脸。耳根处还冒出了一点红晕,居然脸红了。她觉得新奇,就盯着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却被霍亚宁发觉了,恶狠狠的回了一个眼神过来。 聚餐买的食品不是寿司就是披萨,要么就是蛋糕点心,几个人很快就将饭盒里的东西席卷一空,苏夏看了看表,告辞道:“我下午还有训练,现在回寝室睡会儿午觉。” 几人点点头,在篮球馆门口相互告别了。霍亚宁也看了看表,道:“我走了,下午记得帮我请假。” 不同于一般逃课的人脸上应有的兴奋表情,霍亚宁脸上更多的是一种不情愿的别扭。 苏夏微微有些惊讶他的这种态度:“你下午逃课去做什么?” 霍亚宁别过脸不回答她。 孙东东笑道:“这个我知道!我跟你说——”他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霍亚宁锤了肚子一拳,被迫将话全都咽了下去。 霍亚宁板着脸对苏夏道:“你不是要午睡么,还不回去?” 苏夏撇了撇嘴角,心道:你不愿意说,我还不听呢。转身立刻就走了。 等苏夏走远了,吴静子才打趣霍亚宁:“又不是什么丢人事儿,怎么就不许我们说了?” 霍亚宁涨红着脸,狠狠的瞪了吴静子一眼。 吴静子却一点都不怕,拍着孙东东的肩膀笑的放肆:“哈哈哈哈!你不爱我们笑你,我们就偏笑!哈哈哈哈!” 霍亚宁:“……” …… 为期七天的军训结束后,苏夏不仅晒黑了,也瘦了。沈素梅之前给苏夏的一罐防晒霜苏夏可没忘记涂,甚至脖子上手臂上都有抹,但是奈何阳光的威力太过强劲,抹了那么多的防晒,也顶多是让苏夏比同年级的同学多了那么一米米的优势:跟同班同学一起走,她像是刚从海南回来的,而那些同学,像是从非洲回来的。 学校放了三天假,三天后正式上课。苏夏在家好好进补了两天,一天吃五顿饭,早中晚三餐,中间有一顿加餐,晚上还有夜宵。沈素梅恨不得让苏夏瘦下去的肉全给涨回来了,用她的话说就是:以前圆嘟嘟的下巴多好看,看这一军训,下巴颏都尖了! 苏夏是对自己目前的相貌挺满意的,下巴已经渐渐脱离了女孩婴儿肥的影子,向着少女尖尖清秀的样子发展了。苏夏的相貌不能说是多么的漂亮,但是却很清秀,让人看着打从心眼里感觉到舒服。主要是眉毛和眼睛长得好,古人所说的眉清目秀这四个字并不是瞎吹的,眉毛长得线条清楚根根分明,眼睛长得大而有神的话,无论远观还是近视,都会有一种五官清晰明朗,轮廓出众的感觉,自然就会觉得人很漂亮了。 呃……除了目前还是一枚小黑妞儿这一点。不过少年人新陈代谢快,皮肤状况更是在二十五岁前都会再生自我修复的,只要养的好,几个月就能白回来。 假期的最后一天去干爷爷奶奶家,刘奶奶见了苏夏面以后,也是不住的说“瘦了瘦了”然后做了一大桌的好吃的。开饭没多久,霍锦文又来蹭饭了。苏夏一看他进门,就自发的去了厨房拿碗筷,然后给他搬了个凳子过来。霍锦文也不客套,直接坐了下来,接过刘奶奶给他盛的饭,拿起筷子就开吃。作为王家常蹭饭二人组,两人现在也养厚了脸皮,摸索出经验了:看见对方在,轮到吃饭时候也不用客套,直接递碗筷就行…… 同样抱着一定要把苏夏给养胖回去这年头的刘奶奶在吃饭时候没少动筷子,不停的夹菜,还都是给苏夏夹……什么咕噜肉啊,酱排骨啊,梅菜扣肉啊,糖醋鱼啊之类的,只要是肉,苏夏碗里都会被刘奶奶给堆的慢慢的,一根儿蔬菜都没,一面堆还一面说:“吃这个吃这个!这个补啊,多吃点鱼肉好,鱼肉蛋白质含量高。多吃个鸡腿,你这几天累着了,吃哪儿补哪儿。” 苏夏面前堆了座小山,还不停的增高中。她扒了口米饭,求助似的看向霍锦文,希望他帮自己转移一点注意力,霍锦文却笑着点点头,只说了一句“你最近是瘦了点”,然后就任由刘奶奶继续食物攻击。苏夏又看向王爷爷,王文起这个老神仙儿却把头一扭,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奶奶。”苏夏迫不得已开用了自己的必杀技,那一撒娇起来就会软糯糯的声调:“我饱了~不想吃了~” “什么饱了?!”刘奶奶把脸一沉,说道:“你平时都是能吃一大碗饭的!这才吃了半碗!” 可是,那是因为平时就是就着蔬菜,这会儿可全是肉啊!那肚子里实诚的,真是塞不下多少东西了。苏夏继续撒娇:“可是今天吃的肉太多了,我肚子涨。而且,肉特别胖人,我在家都被我妈喂了两天了,体重早回去了。今天在您这儿吃一顿,没准儿还得胖呢。” 刘奶奶笑骂着说:“胖点怎么了?我觉得胖姑娘才好看呢!” 苏夏抗议:“那是你们那时候的审美观,现在流行瘦啊!再说我也没准备做骷髅人,只是想着瘦一点好看,只一点就好。” 刘奶奶笑说:“怎么这么关心自己形象呢?是不是……”她侧脸看了看自己老伴,发现自己老伴正看着报纸,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才继续道:“是不是有了小男友了,所以担心自己胖了不好看?” 苏夏忍不住看了霍锦文一眼,却发现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和刘奶奶对话,忍不住脸就腾一下的红了。 刘奶奶以为自己猜对了,捂着嘴偷笑。 霍锦文突然道:“喜欢你的人只会关心你吃饱了没,只想和逢场作戏的人才会关注你的体重。” 刘奶奶一锤手,说:“就是这个理儿!” 苏夏琢磨着这句话,渐渐的有些入了迷。 真正心中在意你的人,只会关心你身体好不好,吃没吃饱。而那些只想做你姘头的人,才会去在意你的体型关注你的体重么? 苏夏突然笑着说:“那你们是觉得我胖点好呢,还是瘦点好呢?” 刘奶奶揉揉苏夏的脸蛋,疼爱的说:“当然是胖点了!” 苏夏去看霍锦文,霍锦文却笑说:“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体重增上去也没关系。节食不可取,会伤身体。但是可以通过运动来控制体型。” 苏夏心里觉得有点失望,霍锦文确实是只说出了他的“建议”,却没说出他希望她怎么做。 笑了笑,苏夏将这个先放在一边,问霍锦文说:“我在学校见到霍亚宁神神秘秘的请假出去,还不跟我说是去做什么,看他的表情……倒觉得像是他不怎么情愿的事儿。他怎么了?” 霍锦文突然笑道:“你是想知道了回去好笑话他?” 苏夏脸一红,辩解道:“我是那么缺德的人么?只是好奇而已。” 霍锦文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的有些接不上来气:“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告诉你也没什么,只是却是亚宁的马屁股,谁拍谁倒霉。” 刘奶奶也好奇:“亚宁那小子又做什么怪了” 霍锦文用极其平淡的语调陈述道:“亚宁脾气太犟,我大哥就把他丢去京郊马场学骑马了,说是让他跟马比比脾气去。” 苏夏心中忍不住浮现了一副霍亚宁与一巨大马头相对而视,互不相让的瞪眼图来……然后与刘奶奶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霍锦文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极为俊朗迷人。苏夏一边偷笑,一边忍不住去看他,不小心与他看对了一眼,连忙扭过头去。 3、升学礼物 下午时候,刘奶奶去了卧室做针线,王爷爷本来是跟霍锦文在书房下棋的,没下几盘就被几个老友的电话催走了,说是昨天刚得了一副好字,让他去鉴赏鉴赏。然后书房就只剩下了在书桌面前专心写大字的苏夏,以及对着半幅残局下的自娱自乐的霍锦文。 和霍锦文两个人共处一室,苏夏的心中略有些紧张,写的字也不如先前的流畅了。 “赵孟頫的《汲黯传》?” 耳边突然传来霍锦文淡淡的声音,唬的苏夏手一斗,笔尖的一滴墨滴到了纸上,顿时晕开了一片。她的脸立刻就红了,连忙将写了快一张的纸揉了揉,扔进了垃圾桶里。 “怎么扔了?”霍锦文略有些惊讶:“前面写的挺好的,就是后面有些乱而已。我本想着跟你讨论讨论呢,没想到你性子倒急。” 苏夏红着脸强道:“被墨水污了,当然要扔掉了。大不了重写就是。” “怎么想到练赵体的?”霍锦文走进苏夏,看着书桌上的字帖,仔细端详着。“跟你倒是挺配。” 苏夏因为他的靠近而感觉到了些微的不自在,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一开始临的不是赵体是欧体,但是学了没几天爷爷就说我的性格有些沉默,不适合大气奔放的欧体,倒是赵体圆润饱满,字迹娟秀,也不乏清晰流畅,与我也搭些,所以就改临了赵体。” “你刚刚前半部分写的很好,后面就显得有些气力不足了。不过你应该学了没几年,能写到这个地步也很不错了。赵体我也学过一点,不过也只能做到形似神不似了,现在看你写字我也有些手痒,介意我用一下地方么?”霍锦文淡笑着看向苏夏。 苏夏慌忙道:“当然不介意。”然后就挪开了身子,站在霍锦文的侧后方,看他临帖子。 虽然临的都是赵体,也都是《汲黯传》,但是苏夏的字迹和霍锦文的字迹却有着明显的不同。苏夏的字迹偏秀丽,平和简静一些,霍锦文的字迹却显得从容不迫一气呵成,而且字体雍容宽和。苏夏笑,他开始说的自己形似神不似倒是说对了,因为霍锦文的字体更加神似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楷体一些。 霍锦文专心写字,苏夏则入神的盯着他的侧脸细看。霍锦文皮肤白皙,远看就觉得像一块温玉一样,近看更是细腻的惊人。气质高华,与他相处时,有时觉得他平易近人态度亲和,有时又觉得他姿态神秘,触手不可及。 总之,这是一名非常吸引人的男子,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他的姿态不是侵略性的,而是温和宽容的,很轻易的就能让人产生好感。苏夏又想到霍亚宁,虽然同样姓霍,又是霍锦文的亲侄子,霍亚宁却始终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有时候会觉得他很有趣,但更多时候,却会被他那副嚣张的态度给气到。 但是……联想到自己心中的那些小心思,苏夏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被气到也好啊,起码是可以接触到的,可以自由交往的正常人类。霍锦文虽然好说话,但是自己却一点都不了解他,甚至不知道他表现出来的这副性格是不是真实的他。 又想到自己过几月才到周岁十六,霍锦文却已经是将近三十的年纪了——苏夏更加气馁。心中刚刚燃起的蓝色小火苗,几乎已经被扑灭了一半。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霍锦文写好字,将笔放好,正要与苏夏说话,却看到对方水灵灵的大眼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脸,眼中却无神,像是另有所思的样子,他不由得有些疑惑:自己令她想到什么了? “啊!”苏夏连忙反应了过来,讪笑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你皮肤那么白,再想想我军训时候被晒的那么黑……有点嫉妒。” 霍锦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却是一副白腻的惊人的样子。他却是不太喜欢自己这副文弱的模样的,跟本身的自己相差太大,可是无论的日晒还是长久的运动,都无法改变外在的这身白皮。那些跟他交往的客户或者朋友大多都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夸他“相貌好”,所以在霍锦文面前从不提皮肤长相之类的事情,没想到这几年第一次听到这方面的感慨言论,却是一个小姑娘发出的。 “白有什么好?”霍锦文叹道:“我倒不觉得白皮肤就特别好,只要身体健康皮肤有光泽,就很美。” “一白遮九丑嘛。”苏夏笑笑,心中却有些在意霍锦文说的话,“男人女人的审美观本就不一样,女生都是喜欢自己白一点的。” “你也是?”霍锦文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夏。 苏夏苦恼的指着自己的脸:“倒不是想多白,我没那么执着。就是,好歹得把这个阴阳脸给去掉吧。”因为军训时穿全迷彩服,还带有帽子的缘故,经过太阳的暴晒,帽檐盖的住的上半张脸和帽檐盖不住的下半张脸,其实是有细微的差别的。 霍锦文仔细看了看苏夏的脸,果然发现下巴那一边比额头上黑了一点点,不过不明显,只要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他以为苏夏确实在意肤色的问题,于是就只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 霍锦文在书房呆了没多久,就将地方又留给了苏夏练字,自己则出去了。苏夏想着他或许是回去了,就也能静下心来练字了。又一篇大字写完,苏夏将笔放好,轻出了口气,锤了锤自己酸酸的肩膀,出了书房的门去找刘奶奶。 王爷爷还未回来,刘奶奶正在卧室里带着老花镜缝补衣服,苏夏去撒了会儿娇,无意间看见刘奶奶正在缝补的一件墨绿色上衣的袖脚有一朵跟衣服同色的,不仔细看就分辨不出来的兰草,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刘奶奶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道:“是补子。你爷爷有次抽烟没注意碰上去了一个火点子,袖口那儿破了个洞,我就缝起来了,想着只缝补了不好看,就绣上了一朵兰草。” 以苏夏的眼力竟然看不清楚那兰草花的阵脚,不由得对刘奶奶的绣工一阵佩服。心中仰望之极,有些想学,但是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坐下来认真绣花的时间和性子,绣工这活计又不是跟十字绣一样,短短时间之内就能学成的,于是只能流着口水幻想了一下自己如果懂了绣工,能绣出如何如何的一样作品,然后默默作罢。 过了不多久,院门那边传来了响动,苏夏以为是王爷爷回来了,就跑过去看。却见到是霍锦文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我晚上有个饭局,现在就要过去。”霍锦文看着苏夏微微笑道,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想着你上高中后我还没送过你贺礼,这个当补上了吧。” 礼物当面,苏夏有些手足无措,慌乱了几秒钟后,沉默的接过了礼物。 霍锦文看了看表,就立刻离开了。临走之前他调侃说:“希望下次再见你,又是一个白嫩嫩水当当的小姑娘了。” 苏夏见他出了院门,才轻轻的打开礼盒的盖子,然后在里面发现几个瓶瓶罐罐。看一眼商标,居然是以前曾经听说过,却从未见过的某高档护肤品牌推出的少女护肤系列,主打就是美白以及补水。 苏夏摩挲了那几个瓶子一会儿,悲哀的发现:心中的小火种,有向旺盛之势发展的苗头。然后她纠结了半天“小姑娘”那三个字。 …… 海顿中学今年的高一新生共有八百多人,分为十八个班,苏夏在高一三班。吴慧晴和冯裕美原本都和她不在一个班级,后来两个人专门去找年级主任调了班,于是也都进了三班。三个小姑娘一起从同一所初中升上来,又一同经历了军训,军训期间还都在一个寝室住着,现在进了高中又处在一个班了,关系越发的好了起来。 吴慧晴和冯裕美还分别请过苏夏去过她们家,双方的父母都非常的温柔客气,对待苏夏很好。也都叮嘱过让苏夏在上学的时候好好带动一下自家女儿的学习,苏夏均是笑着应了。她能看的出来,吴慧晴和冯裕美两人的父母都把自家女儿考上海顿的功劳,一多半算在了自己身上,毕竟是自己和她们做了同学之后,两人被她的成绩刺激到,然后对学习的热情燃高了许多,成绩也一下子进步了几十分,才能没掏一分助学费就考进了海顿。 海顿中学风格偏西化,新生开学事情极多,除了新生晚会,班干部的竞选,就是校学生会和各个社团的招新。与一般高中不同的是,海顿中学不仅非常注重学生课堂上的能力,也很注重学生课外的能力,课外社团评分是算进学生档案里的。学校发展极好的社团不少,特别是运动社团,诸如篮球社,足球社,一直是全国高中生联赛的四强,也不少次捧起过冠军杯。 新生晚会办的特别热闹,甚至是聒噪,规模和节目据苏夏看来,比自己曾经上的大学的迎新晚会都要好,看台下的学生们情绪也很激动,当据说是学校音乐特长生的四个女生一起上台表演合唱的时候,整个大礼堂瞬间被口哨声,掌声,喝彩声给挤爆了,居然有几分像是在办演唱会的气氛。只是苏夏不太受得了这么热闹的气氛,新生晚会只待了半小时不到就偷溜走了。 因为海顿中学是学分制,参加社团活动又能增加不少学分的缘故,基本上每个学生都会参加那么几个社团。学校的社团大概有十几个,吴慧晴和冯裕美一个去了篮球社,一个去了足球社当拉拉队,用她们俩的话说就是:这样的社团又不用她们亲自上场比赛,只要在台下摇旗呐喊就好,社团成绩好了还有学分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俩人还准备让苏夏也加入她们的队伍,一起弄套拉拉队的清凉队服穿穿,苏夏却早早的就选了书法社,让两人扼腕不已。书法社是个极冷门的社团,活动也不多,每周一三五下午放学社团活动,每个社员只要写一篇大字就可以走人,在外人看来很是无趣,苏夏却喜欢这样的无趣。她本性就不喜热闹,也不觉得自己能适应得了那些蹦蹦跳跳需要大运动量的社团——光是让她想想自己要穿着清凉的抹胸短裙,在篮球场上挥舞着彩团跳来跳去做一些助兴的动作,就浑身汗毛直竖。 谁知她前脚刚在书法社社长欣喜的目光中签了“卖身契”,后脚就被霍亚宁找到班里去,硬塞进了手里一张篮球社的招新告示,还被霍亚宁态度高傲的告知:篮球社只招十个人,报名的却有一百多个。他知道苏夏肯定不会参加拉拉队,所以就帮苏夏预留了一个经理的名额,让苏夏速度去填表。以后跟着他,学分那是大大的有。 苏夏沉默了会儿,淡淡的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卖身给书法社了。 霍亚宁的眼珠子瞬间就瞪圆了,然后吼苏夏:“立!刻!去!退!社!”。苏夏当做耳旁风,刮刮就散了。霍亚宁气的要死,却也拿苏夏没法,后来气哼哼的走了。 苏夏将那张篮球社的告示揉了揉,扔进了垃圾堆里。回到班里就被许多同学用眼神一遍又一遍的关注着,后来问了从初中部升上来的同桌才知道,霍亚宁却是学校有名的风云人物,包括平常与他玩在一起的那几个朋友,都是被人瞩目的主儿。而苏夏作为外校考进来的学生居然认识霍亚宁,而且还让他主动找上班来,顿时让班里的人都对苏夏讶然不已,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有不少女生前来冲苏夏打听她跟霍亚宁是什么关系,苏夏对她们的回答是千篇一律的“家中长辈互相认识。”只此而已。 没有将霍亚宁说成是“姐姐的朋友”,也有苏夏的顾虑。这些女生看态度都是来者不善,一旦自己说出是通过施颖认识的霍亚宁,不管怎么样,施颖肯定都会被她们惦记上。而据苏夏所知,施颖却并不是校内知名人物之一,苏夏虽然不是什么圣母,也不喜欢给别人下绊子找烦恼,所以只是将两人认识的缘故模糊了模糊,说成这样——不过这样也没错,施兴中是认识霍锦文来着,霍亚宁不就是霍锦文的侄子么?说成双方长辈认识,也无不可。 只是苏夏没想到的是,因为她这短短的一句话,别人却都将她也想成了是什么“高干子弟”,这就是她没有预料到的了。 4、主动邀约 高中生活与苏夏预想不太一样,本以为大家会跟那时候的初中班级一样,全班同学互相都非常熟识,上课下课间过的特别融洽热闹,班级同学跟老师也会相处的很平等友爱。只是没预料到的是,每个学校每个地方的校风都不一样,海顿中学的校风就比较偏淡漠。很少有说某个同学去主动接触另外一个陌生同学的例子,大家大多是三五抱成一团,以前就认识的,一个学校出来的,家庭环境差不多的之类。大家都只对自己小团体内的几个同学非常熟悉,然后就是对其他班级的事情,校内的事情特别热情,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倒越发不如以前了。 这其实是人类的通病,大家年龄越大,心房就越坚固,人也越自私,就越难交的上好朋友。人们一生之中遇到的最真挚美好的友情,倒有一多半是在童年时期建立起来的,成年之后,这样的感情就可遇不可求了。 苏夏运气不错,班内的同学都对她非常客气。虽然在开班会自我介绍的时候,她仍然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三句,但是在选班干部的时候,班里居然有一半同学将票数投给了她,选她做学习委员。让苏夏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等到有些人若有似无的跟苏夏套话,打探她父母是谁,在哪里工作,住在哪里的之后,她心中也微微明了了点,心里想着,自己或许是被当成富二代出身,被不知就里的同学刻意讨好来了。 对于这样的谣言,她没有刻意去解释,有时候你想说的话本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被人传来传去,是会被扭曲的不成样子的。当然,也不会默默的承认,她只是淡淡笑了笑,说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然后就不再发言了。 倒是班里有一个女同学,似乎是非常喜欢她写的书的缘故,第一次在班会上听到苏夏自我介绍的时候,竟然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指着苏夏大叫:“你,你是苏夏?!” 苏夏当时就被唬了一跳。老师也被那女生吓到了,喝止了那女生坐下并且询问了详细原因之后,他们才知道那女生当时根本没把心思放在班会上,而是在神游四方。所以在听到“苏夏”这两个字的时候,就条件反射了。 老师呵斥了那女生几句,就继续开班会了。下课之后,那女生倒是扭扭捏捏的来道歉了,而且也没把苏夏往当作者的那个苏夏身上想,只是感叹道:“虽说这世界上重名重姓的人那么多,但是又姓苏,又叫苏夏的人,还真的不会多吧。我倒现在也只遇见你一个重名的诶……对了,苏夏大写的书你看过没?你最喜欢哪本?我听说她是南方人诶,也不知道是哪个城市的,人长得怎么样。” 苏夏心中笑个不停,面上却做的淡淡的,还饶有兴趣的跟那女生讨论了起来。最后当她说到自己有“苏夏作者”在网上发表的《天衍》目前为止全部章节的txt版本后,被那女生热情的拉着手臂央求:“我很喜欢那本书诶!每天也有追!可是爸爸老跟我抢电脑,我有好多章节都没看到。你把你有的书传给我嘛,发到我邮箱里就好——呃,对了,这本书会出版么?如果我跟你要txt版本,会不会侵犯作者的版权呢?” 苏夏偷笑说:“当然不会。这些本来就是公布在网上的公共章节,是可以让人转载的。我收集下来,也是方便……呃,方便复习而已。传给你当然没有问题啦。” 那女生又道:“那也好!大不了等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我去书店买来一套收藏好了!对了,不知道这本书苏夏会不会办签售会……我很期待诶!恩,要是她有办签售会的话,你跟我去好不好?我要介绍你跟她认识!想想看,两个苏夏在一起握手,一个是作者一个是读者,是多么有意思的场景!” 听到这里,苏夏其实想告诉她:因为大陆出版这时候还未放宽题材限制的缘故,《天衍》近几年内都是不太可能被正式出版的,既然不会通过大陆途径出版,那么签售会……更是别想。除非通过非大陆途径,去台湾那边的出版社出版。但是看到那女生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她也没说出来扰人兴致。只是也在心里考虑起来了出书的这个事情:以她看来,出版社大概是不会放任《天衍》就这么一直连载下去不出版赚钱的,努力搜刮她的文字给出版社带来丰厚利润的行动迟早要被展开。虽然现在网站文学阅读制度还没出台,但是实体出版,绝对会是出版社考虑的一个重头戏。她最近都没有跟刘主编联系了,说不定她这边一无所知,那边已经开始联系台湾那边的出版社了……呃,还是今天晚上回去发个邮件问问好了。 下学的时候,苏夏有去施颖所在的高二十班找她,却发现她已经离开学校了。所以也一个人出了校门,搭公车回家。到家的时候,沈素梅还在厨房里做晚饭,苏夏先换上拖鞋去了厨房蹭了几口吃的,顺便简单跟母亲讲了几件今天在学校发生的趣事,然后就去了施颖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施颖在里面喊了句“进来”,苏夏才转开门把走了进去。 “什么事?” “呃……”苏夏迟疑道:“今天放学后去你们班级找你,发现你已经回去了。我们,不一起回家么?” “这个啊。”施颖看着苏夏道:“我下学后不一定会直接回家的,有时候会在学校待一会儿,有时候会直接和朋友出去吃晚饭。你以后不用等我了,放学后就自己回家吧。” 苏夏点点头:“好。” 见苏夏转身关上门要走,施颖突然想起来一事,叫住苏夏:“我有件事要问你。” 苏夏回头问:“什么?” “除了进校时候考的成绩比较高以外,你还做了些什么?”施颖脸上出现疑惑之色,直直的看着苏夏:“你不是把你写书的那些事都告诉你同学了” 苏夏失笑:“我把这些告诉他们做什么,给自己的生活找乐子么?” 施颖皱着眉头说:“不对……那是怎么回事,我今天竟然在班里听人说起你的名字,说是高一三班有个叫做苏夏的女生什么什么的,反正说的,好像你挺有名似的。” 苏夏也微微有些惊讶:“你没去问么?” 施颖面无表情道:“问什么?我有那么八卦么。” 苏夏被噎了一下,内心失笑了两声,也没太在意,说道:“那大概是偶然提起的吧。可能是在说学习什么的。” 施颖摇摇头,眉间疑色很重,但她都不知道什么头绪,苏夏如何又能知道。于是她摆摆手,对苏夏说:“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苏夏点点头,关上门走了。 晚饭时候,施兴中也提到了两人上下学的问题,并且主动提出:“要不要我派辆车,每天接你们上下学?” 沈素梅则提议道:“干嘛要专门派司机呢,除了接他们上下学,也没什么可让司机做的,多浪费人力。我在家每天事情也不多,不如我每天接送她们吧。” 施颖干巴巴地说:“我每天都坐乐乐爸爸的车回来呢,不用你们接送了。” 施兴中皱眉道:“以前是以前,现在你和你妹妹都在一个学校上学,再去蹭人家的车坐不好,还是专门每天接送你们俩吧。”又对沈素梅说:“你每天要在家忙活做饭打扫,还要忙你生意上的事情,就别操这个心了。你不知道,她们学校每天上学放学车接车送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不提前去个半小时,车子根本没位子放,停在大马路中间又会被交警开罚单。你没那个闲时间,还是让司机来做这些事吧。” “司机跟爸爸开的车,怎么能一样?”施颖若有所指的冷笑道:“人家乐乐爸爸对她不知道多好,每天上班下班也忙的很,但是仍然抽出时间接送乐乐,开的还是进口的奔驰。您让个司机来送我,开什么车?总比不上奔驰坐着舒服吧?” 苏夏和沈素梅听到这里,对视一眼,都停下了筷子,看着发飙状态中的施颖。 沈素梅张了张口,想劝说些什么。苏夏暗暗对母亲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多说。施颖和施叔叔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而且很深,这些事情只能靠他们父女俩自己解决。在沈素梅没有得到施颖内心真正的认可之前,她但凡在这父女俩之间的矛盾中插上几脚,就很容易引起家庭中更大的矛盾。 沈素梅看见了苏夏的眼色,忍了又忍,遂站起身盛饭去了。 “颖颖!”施兴中忍不住道:“我跟乐乐家的情况不一样。乐乐爸爸是自主创业,现在自己开公司当老板,当然是想什么时候去上班,就什么时候去上班,底下的员工也不会有非议。但是爸爸我却是给人打工的,虽然是鸿远的总经理,但是头顶上也有董事会!爸爸不是不想接送你上下学,爸爸只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施颖恨恨道:“您身不由己了好多年了。” 施兴中被噎了一下,沉默了。 沈素梅终究是没忍住,看着施颖面前碗里的粥有些凉了,就趁机打圆场道:“颖颖,你碗里的粥凉了,我帮你盛点热的吧。” 施颖面无表情道:“我吃饱了。”然后站起身就离席了。 苏夏扒了口粥,将碗里的饭喝干净,也说:“我也吃饱了,我回房间了。” 临上二楼前,苏夏听见母亲低声对施叔叔说:“兴中,颖颖她是——” 施兴中叹道:“她是在怨我啊……” 再后来的话,苏夏就听不清了。回到自己房间,苏夏先整理了一下书桌上的笔记作业等东西,将写完了又暂时用不到的练习本放在书桌一层的抽屉里,拉开抽屉的时候,她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紫色的卡片,用信封包着。刚看见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但是她顿时就想了起来:这不是《初恋这件小事》的首映礼门票么。 这阵子一直有点忙,她只再收到门票的那天留了个心眼,随手将门票塞进了抽屉里,没想到竟然忘了,还一忘就是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这首映礼举办完了没,张导演没见到自己去,不知道心中是否有埋怨。 拆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的门票,发现首映日竟然就在明天!苏夏失笑,没想到还是没错过……再看看要求,没说什么,只是特别标明了“可以携带一名同伴入场”。 苏夏思索着,她是要自己去呢,还是找人陪同呢。母亲?母亲大概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施叔叔?只请施叔叔陪同前去,苏夏担心施颖吃味……王爷爷刘奶奶两口也不合适,思来想去,苏夏竟然没想到一个适合跟自己一同前去的人选。本来冯裕美吴慧晴是极好的,但是一她们不知苏夏的真实身份,二,门票上注明了只能带一个同伴入场,苏夏选谁都不恰当。 干脆,自己去吧。苏夏这么想着,心头却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能够陪同自己前去给自己些安慰,又擅长应对这种场合,年龄以及身份都合适的……霍锦文不就是最好的一个人选么! 苏夏的呼吸瞬间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她抓起书桌上的手机握在手里,眼神犹豫不定。 打,还是不打? 狠了狠心,苏夏打开翻盖,找到通讯录的“霍锦文”一项,指尖抖了抖,终是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只滴滴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霍锦文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是霍锦文。” 苏夏的呼吸瞬间急促了一下,她双手交握着手机,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夏?”霍锦文抬眼看了一下手机屏幕,确实是苏夏的号码没错。“是你么。” “是我。”苏夏长吸了口气,给自己暗暗打了打劲,开口道:“主要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霍锦文淡淡道:“什么事。” 苏夏有些羞赧的,将首映礼的事情说了,又解释道:“我是第一次参加那种场合,有些,紧张。自己实在是不想一个人去,但是不去又担心抹了别人的面子,以后不好来往。我想了半天可以做伴的人选,都没太合适的……后来不知怎的,我左思右想的,就想到了你。”她压低了几分声音,像是颇为不好意思的轻声问道:“你明天,有空么?” “明天啊……”霍锦文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视庭院里的景色,想了想,轻笑道:“是有个会议。” 苏夏心跳顿时就漏了一拍,沉默了几秒钟,她轻声道:“那真是打扰你了……我再——”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手机那头的轻笑声。“不过,比起那个会议,当然是给你撑场子比较重要了。” 苏夏那一瞬间欢喜的简直想要蹦起来。 直到挂断了电话,她还是觉得有些晕乎乎的,觉得对方应承的太快,有些不真实。但是看着手机页面显示的通话时间,又确切表明着这一件事是真实存在着的。手里握着手机,苏夏当天晚上安然的入睡了。 5、两人互动 第二日是周六,不用上学,苏夏却仍然不到早上七点钟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吃完早饭后坐在房间里看书,窗外阳光明媚,几缕凉风透过飘窗吹进屋子里,醒脑提神的很,苏夏却无论如何都学习不进去。背了半个小时英语单词,低头去默写,却猛然发现自己翻来覆去背的都是同一个单词,英语课本更是从早上开始就是那一页,再也没被自己翻过了。 学不进去,苏夏也不强求自己,干脆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抹抹润肤||乳|,擦擦头发晾干,也差不多十点钟左右了。她在衣柜前面翻来翻去看了好久都拿不定主意,于是跑出房间,在书房里找到正在看书的母亲,迟疑的问道:“妈,我晚上有活动要出席,穿什么衣服好?” 沈素梅疑问道:“什么活动?” 苏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您忘了?早先跟您提过的,《初恋这件小事》的首映礼,就在今天晚上。” “电影要上映了么?!”沈素梅惊喜道:“每家电影院都有么?我一定要去看!” 苏夏微赧道:“因为只给了一张首映礼门票,还只许带一位同伴入场的缘故,我就没跟您说这事儿。咱们全家四个人,单带谁一个去都不好看。等我今天参加完首映礼回来,施叔叔也不加班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再看一遍吧。” “只要是看夏夏的电影,看多少遍妈妈都不觉得烦。”沈素梅笑道:“首映礼上肯定很热闹,记者也很多,我也不喜欢那种场合,夏夏你没告诉我是对的。不过,听你这么说,你找到了同伴一起去了?” 苏夏的脸微微红了一红,但仍淡然道:“恩,我想来想去,请了霍先生一起。恩,就是叔叔的那个朋友。以前跟张本华导演谈合约的时候就是他陪我去的,现在请他去看电影,也理所应当。” 沈素梅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没有疑惑,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书桌前站起身问苏夏:“参加首映礼的话……场合一定很正规吧?要不要穿的正式一点?妈妈结婚那天你穿的那件小礼服行不行?还是妈妈现在陪你去市里买一件?” 苏夏尴尬的不得了,连忙安抚母亲道:“今天晚上又不是我做主角,不用穿的那么正规。小礼服我不要穿,那样显得太夸张了。而且我早先就跟张导演说好了,今天只是去看电影,不参加宣传,也不给记者采访的。所以普通一点就好,我本来想穿t恤牛仔裤去的,可是想想那样也太随便了。所以就来问问妈妈你的意见,千万不要特意再去买衣服,我衣柜里的衣服已经够多了!” 沈素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苏夏,叹道:“别人家的小女生一个个都恨不得天天买新衣服的,而且越多越漂亮越好,你怎么就那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32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那么不爱打扮呢。 ” 苏夏笑道:“谁说我不爱打扮的。”真相是,母亲买的那些衣服颜色都太粉嫩了,有好多她都觉得不怎么穿的出去,像那种特别粉嫩的颜色,穿着走出门总有一种自己在扮嫩的感觉。 沈素梅于是道:“那就穿裙子吧。那件鹅黄|色的公主袖上衣,还有那间湖蓝色的及膝百褶裙,脚上穿我刚给你买的那双米色的凉鞋,有一点跟,正好。对了,晚上天冷,再加一件外套吧。” 苏夏嘴角抽笑:“妈,颜色……会不会太嫩了。” 沈素梅笑着走上前捏了捏苏夏的脸蛋,说:“瞅你这小脸蛋,想学妈妈穿深色大衣么?走出去是要被笑的。” 苏夏无奈败退。回到房间内将母亲说的那几件衣服扒出来穿上身,对着镜子照了照,不得不说母亲的眼力确实是好,这些颜色的衣服确实是比较适合自己……呃,至少很适合目前的自己。 想到母亲说的晚上天凉,她又在衣柜里忙碌了一阵,揪出来一件学院风的双排扣风衣,比较长,可以盖在膝盖上方,应该比较保暖。 中午吃完饭,苏夏又站在镜子前纠结了半天,确定自己一切都ok后,就坐在了床上神游发呆,眼神却时不时的划过放在身边的手机屏幕。 差不多两点钟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苏夏立刻就接通了电话:“喂。” “是我。”霍锦文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我在你们小区内,你下楼吧。” 苏夏应了一声,飞快的拿起小挎包挽在手里,然后跑出了家门。 霍锦文的车子果然停在院子里,苏夏下了楼就看见了,小跑几步到了车前,苏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她坐的是副驾驶位。 “下次不要这么赶。”霍锦文看了看表,对苏夏道:“才三分钟而已,又是跑着来的,万一路上被什么人碰着怎么办。我横竖一直呆在这里等着你,你慢悠悠的晃过来也没什么。” 苏夏心里觉得极偎贴,于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霍锦文却不急着发车,而是侧着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夏的装扮,笑着问她:“现在才两点钟而已,需要我陪着你去买衣服么。参加首映礼……你应该会想要穿小礼服之类的吧。” 苏夏看了一下自己上下的装扮,犹疑道:“不是,我是打算就这样去。怎么,这样穿很不妥么?” 看着苏夏面上坦然自若的表情,霍锦文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笑着掩饰过去了:“不,这样穿就很不错,很有朝气。我只是很惊讶你的想法。家中有几个侄女,也有认识的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女生,几乎都不喜欢我看低她们的年纪,都爱往成熟那边打扮,穿衣化妆,不说实际年龄看着都有二十岁左右,其实,也跟你差不多,只是十六七岁的小女生而已。” 苏夏点头道:“这很正常啊,我们这个年纪最是不上不下的。说长大了吧,人人都拿我们当小孩子,说我们还没长大,但却是已经跟上小学初中的那时候大不同了。而且,年纪小就说明你的意见不会受到成|人们的重视,你的权利会受到别人无意识的剥夺,我们当然希望别人拿我们当成|人看。” 霍锦文用十分惊奇的目光看了苏夏一眼,突然问道:“那我倒看不懂你的想法了。你是希望别人当你是成年人呢,还是希望别人当你是孩子呢?” 苏夏也被问住了,思索良久,她若有所悟的说道:“对亲人长辈,我希望能当个小女生,永远对他们承欢膝下。对朋友知交,我们都把彼此当做是成年人,可以谈理想谈未来的那种。对……某些人,我当然希望能够得到成年人一样的对待和尊重,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双方都处在一个比较平等的位置上,那样就好。” “这是你的希望?” 苏夏正色道:“是。” 霍锦文笑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苏夏斟酌少许,还是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将我当成了晚辈还是……但是在我的认知中,我们是同辈的。”她提醒对方,并且坚持道:“怎么说,我也是王爷爷的干孙女不是?虽然你比我大,但是我们辈分是一样的。” 霍锦文失笑道:“你很在乎这个?” 苏夏理所应当的点点头。 霍锦文轻笑了声,发动了车子。 苏夏没看出来他到底是认同了她,还是将她的话当做是了玩笑,但是她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于是作罢。 霍锦文开着车在市里行驶了一段时间,却停在了市中心一栋装修颇为豪华的建筑物前。 苏夏看着盯着那栋楼的门面看了一会儿,喃喃问道:“时尚会所?干什么的?” 霍锦文笑着拢了一下苏夏的马尾,道:“说发型设计也可以,说剪头发也可以。” 苏夏立刻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戒备的看着霍锦文:“我的头发可是留了好几年的,我绝对不剪掉!” 霍锦文失笑:“谁让你剪掉了?我会叮嘱他们不要剪短的。好了,下车。” 苏夏扭捏着不肯下去。 霍锦文也不催她,而是倚在车边,悠然道:“我也是要剪头发的哦,你不下车的话,难道要一直在这里等着我?” 苏夏于是磨磨蹭蹭的下了车。 刚进这美容院的大门,苏夏就被霍锦文揽住了肩膀,推给了一个见到霍锦文后就热情的迎了上来的长头发中年大叔那边。霍锦文似乎与那人认识,也没客套,直接就说:“给她设计个发型,我去楼上剪发,一会儿下来。” “要可爱甜美点的,还是时尚文艺点的?”那大叔捏起苏夏一小撮头发,端详了几秒钟后道。 霍锦文细细端详了苏夏的脸庞一阵,只把苏夏看的脸红不已,霍锦文自己却若无所觉,思考几秒后,道:“不要烫,不要染,嗯,可以稍微拿卷发棒卷一卷。文雅简约一点,跟她的气质搭就好。” 设计师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霍锦文就上楼去了男宾室,苏夏被设计师拉去洗头,做护理,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将头发彻底柔顺化以后,才开始修剪。 期间苏夏一直闭着眼睛,等到设计师说“ok”了,她才慢慢的睁开眼,看着对面落地镜前的自己,然后,瞬间有一种被“shock”到的感觉。 精致的斜刘海,微微露出了一点白皙的额头。头发细软发亮,是天然的栗子色。长发及腰,底端用卷发棒卷出来几个“公主卷”,散在身前,有一种甜美文艺的感觉。头发不是笔直的,微微有一点蓬松,完美的将鹅蛋型的脸庞拢在发丝里。 苏夏不自觉的摸了摸头发,她没想到只是换了个发型,就能让自己有很不一样的感觉。 “好了么?”霍锦文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苏夏转过身,无意间看到霍锦文眼中来不及去下的怔忪神色。 她有些局促,又有些期待的直视着霍锦文的眼睛,问:“怎么样?” 霍锦文眼中的怔忪之色一闪而过,快的苏夏以为刚刚那是她的错觉。他轻轻笑起来:“很漂亮。” 苏夏的脸颊再度泛红了。 霍锦文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卡,递给设计师,设计师毕恭毕敬的接过去,刷卡去了。霍锦文看了看表,说:“四点五十分……首映礼什么时候开始来着?” 苏夏从挎包里摸出信封打开一看,说:“六点开始入场,六点半就开始举行仪式了,然后八点整才会放映影片。抱歉,昨天通知你的时间太早了,让你白白陪我消磨了这么久。” 霍锦文摇头轻笑道:“这段日子很少这么放松,今天完完整整的休息一天也好。你应该是不会参加首映仪式,和媒体招待会的吧?” 苏夏点头:“那当然。” 霍锦文道:“那我们正好找个地方坐一坐,垫垫肚子,等记者们都进去了,我们再偷溜进去,来得及看电影就好。” 苏夏自然是同意的。等那设计师将霍锦文的卡还回来之后,两个人又重新出发,期间霍锦文特意在一家金店门口停了停,下车几分钟后返了回来,送给苏夏一枚枫叶造型的珍珠胸针,针托大约是白金或者铂金的,小拇指盖大小的米白色圆润珍珠镶嵌在枫叶顶端,页面有水晶做装饰,十分精美华贵。 苏夏一见到是这样的礼物,就坚决不肯接受。霍锦文却淡淡的说他“没有退货的习惯。”还说只是让苏夏当个“把玩装饰的小物”,说她全身的打扮“太素净了,小女生总要有点首饰的好。”又一再说这东西并不贵重,他送朋友的礼物也大多如此。 苏夏推辞了很久都推辞不掉,只能接受了。只是心中从此一直耿耿于怀,一方面欣喜于这件礼物是霍锦文所赠,一方面又对这件胸针的贵重程度暗自猜测不已,想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找个怎样的借口,也千万要还上。或许,等对方生日的时候?而另一方面,也在暗自揣测能够得霍锦文相赠礼物的都是些什么人,是晚辈,朋友?是否有女性朋友呢?苏夏对此耿耿于怀。 因为有看完电影再吃晚餐的想法,两人只是找了个咖啡屋,吃了些甜品垫了一垫。七点左右,霍锦文载着苏夏驶入了举行首映典礼的地点,两人将车子停在了停车场后,步行着进入礼堂。或许是因为首映仪式早已开始举行的缘故,礼堂外面除了保安警察把守外,一个人都没有,两人验票入场后,却发现礼堂内部人声鼎沸,记者更是一群一群的,满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人头。 大门进去是二重门,二重门正对着舞台,此时上面正站着主持人,导演,演员等人,就着拍戏片花说着一些趣事,引观众们发笑,消磨些时间。舞台下面就是观众席,媒体记者们都在挨着二重门的门口,都支起了摄像机照相机,聚精会神的拍摄着。 苏夏和霍锦文轻手轻脚的进来的时候,引起也不少记者的注意,不过大家一看,只不过是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少女,脸孔还都是生的。想着应该是普通的观众,所以一些记者只浅浅的打量了二人的周身打扮,其中有几个眼睛特别尖的对着霍锦文的衣服鞋子,腕上的手表暗暗咋舌了一番,就没人再关注二人了。 因为苏夏早有嘱托,自己不想出风头,不准备坐在前排导演演员等人身边的缘故,工作室就只给了她紧挨着贵宾席的,一般席位的票。说是一般席位,其实这么大的礼堂足足能容纳几千人,此时开张本华导演的首映礼,也只限量开出去一千张的票而已,席位都是能对着中间大屏幕的,顶好的位置。 找到座位坐了下来,苏夏在霍锦文左边的席位。她再左边坐着一对中年夫妇,而霍锦文的右边,则坐着一位打扮时髦的靓丽美女。因为电影还未开始,礼堂现在是明晃晃的一片,苏夏和霍锦文进座位的时候,霍锦文的相貌气质风度早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入座到时候,他身边的那个美女更是眼睛都不眨的,直勾勾的盯着霍锦文不放,见苏夏看她,还特意露出了一个微笑,专门打了招呼,似乎是将苏夏当成了霍锦文的妹妹之流。 苏夏面上不显,其实心中早吃起了飞醋,如果现在有话筒深入她口腔,只怕连磨牙声都听到了。 那美女一开始目光都是看着台上的,但是自从霍锦文坐在她身边之后,她连台上的明星也不看了,只动不动的就拿眼扫霍锦文,还时不时的拨弄一下头发,歪一歪脑袋,做尽了风马蚤姿态。 苏夏不动声色的扫视着霍锦文的表情:却见他神情淡然,只看着台上,对身边美女的搔首弄姿却恍若未决。不过没多久,苏夏就敏锐的捕捉到了霍锦文微皱了一下的眉头,然后见他很自然的交换了一下手臂放的位置,右手不经意间从鼻尖划过了。 苏夏早就闻到了那女人身上传来的香水味道,只是她为女人,不觉得这味道有多刺鼻,相反,因为那女人似乎用的是高档香水,香味其实很妩媚沁甜,与那女人挺搭的。但是,现在一看到霍锦文这几乎不显的动作,苏夏就意识到了:霍锦文不喜欢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那么,是任何香水味道都不喜欢呢,还是独独不喜欢这一种呢?保守起见,苏夏决定自己以后暂时还是不要接触香水这东西,直到能够得到确切答复再说。 行动比意识走的更快,苏夏立刻就用极低的声音,对坐在自己左手边的那对中年夫妇说道:“抱歉打扰一下,我哥哥鼻子对香水味道过敏,但他现在……”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右手方向,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所以,请问我们能和你们换一下座位么。” 那对中年夫妇很善解人意的微笑着答应了。礼堂里座位的设计很舒适豪华,每一排的过道之间来往人并不会给在座的人造成困扰,所以,换座位的动静也不大。 苏夏笑着答了谢,然后拽着霍锦文的胳膊,和那对中年夫妇换了座位。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霍锦文就和那女人中间隔了三个人——苏夏为保险起见,将霍锦文放到了自己左手边的位置,自己则坐在中年夫妇身边,又加了一重保险。 重新安顿好后,霍锦文眯着眼睛打量苏夏良久,轻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讨厌香水味?” 苏夏微微颔首,实则骄傲的尾巴都有点上翘起来:“因为我观察入微。” 而此时,舞台上的大帷幕也渐渐拉开,电影,要开始了。 6、首映仪式 不得不说张本华能够成为国内导演中,为数不多可以站在国际舞台上的人,自有他的本事。 就比如说他翻拍电影,对原著的解读和再造,就是其他任何导演所比不上的。特别对是关于乡土文化,爱国情结,或者是社会现象等因素的刻画,特别的逼真细腻,可以直触到人心底最软的地方,引发大部分观影人的共鸣。 就如同他习惯的一样,《初恋这件小事》,张本华导演仍然赋予了电影一些与原著共生,而又不尽然全部相同的东西。苏夏写这本书的时候,主题是青春,社会是笼罩着青春,被苏夏赋予众多含义众多戏份,却从未在台前出现的客观存在。 比如说女主角父母下岗后家庭内困窘的生活,女主角在学校面临的几乎让人窒息的压力,北漂的艺术家,艺术家看似不羁逍遥实则也饱含苦楚的生活环境……如此等等,苏夏都没有用直接的笔触去抨击社会环境,她只是委婉的,写实的,将生活在这块幕布下的小人物的生活刻画的细致入微,用表层的生活来看内里的社会。 张本华导演的镜头就显得残酷多了,他直接将每一个可供挖掘的角落,都用特写的镜头放大,风干在观众面前。如果说苏夏写的还算是青春,还有那么一丝爱情存在的话,电影就完全不是一部青春爱情电影了,它属于写实派的。它甚至连女主角对男主角产生的爱情都要怀疑,借由电影最后女主角班主任的口说出:你现在感激他,怀念他,忘不掉他……你真的觉得这就是爱他么?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施舍一碗水,一块馒头,就很容易对那位施舍者产生雏鸟情节。再加上那位施舍者是带着善意来的,你简直就要认为他比你之前认识的所有男人总和还要出彩了!你的感情来的太片面,太主观,那是环境逼出来的,不是你心底真正滋生出来的……这样的论点,其实就已经推翻了“初恋”这个重题,而把它推到了“确实是件小事”这个层面上。 苏夏苦笑,没想到这个名字,还可以从这样一个角度来理解。 除此之外,电影还刻画了一些苏夏所没有写到的东西,比如说男主角的某些不可言说过往,糜烂的私生活影射现代人越发肆无忌惮的肉欲关系。而苏夏原本就暗示的那些,教育制度,独生子女家庭的父母子女教养问题,社会失业率,下岗再就业,北漂的艺术家,拐卖妇女,高考地域歧视,早恋……等等,电影中也均有涉及。 总的来说,虽然电影对原著修改甚多,但是实话讲,是电影升华了原著。 苏夏对这部电影非常的满意,甚至是欣喜,只是比较可惜的一点:这部电影因为题材关系,估计是难以在国内的电影节上有所建树了,不过,张本华导演既然敢这么拍,心里应该也没心存多少侥幸,或许他也根本没想在国内电影节内获奖。只是倒可以追求一下国外电影节的大奖项,因为在那些老外的审美观里,越是揭露现实的作品就越能获得他们的青睐,得到的评价也越高。特别是针对中国。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国家因为体系的关系,永远站在世界的对立面上。 电影选的女主角很漂亮,演技微有些青涩,却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纯存在,看着很打动人心。男主角虽然不算太帅,但是却极有风度,吸烟的时候,弹吉他的时候,特别迷人。苏夏看着电影,不由得又想起来了自己写作的那段日子,眼睛就有些发酸,想流下泪来,好在她很快就忍住了。微微侧目去看霍锦文的表情,却发现他也看得极为专注,苏夏的心中又感觉到了几分安慰。 安静的看完整部电影,舞台上的大帷幕又缓缓拉上,导演、演员和主持人出来说谢幕词。苏夏和霍锦文简单交谈了几句,等到观众逐渐开始离场之后,两人也站起身,准备离去。 这时,却有一位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请两人过去后台那边,说是“张导演请。” 苏夏看了霍锦文一眼,询问他:“要去么?”霍锦文点了点头,跟在了那工作人员的后面,苏夏见状,也跟了过去。舞台前的观众记者们都散的差不多了,后台这边却还热闹着,剧组似乎是正在办小型庆功宴的样子。苏夏搜寻了一下张本华的身影,果然在一堆人群中间发现了对方的身影。 张本华眼尖,也很快发现了苏夏和霍锦文,快步走了过来,笑着问她:“电影看完了吧,感觉怎么样?如果是正面评价的话,现在就可以给我说出来。不过如果是负面评价的话,那就选择明天再跟我说吧,今天晚上我只想高兴高兴。” 苏夏笑道:“当然是正面评价了。电影拍的很好——实话说,是精彩极了。比我写的要好的多。” 张本华大笑起来:“这个夸奖是真心的?” 苏夏点头笑道:“当然。” 张本华也笑道:“那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刚刚接到别人电话,首都内咱们的电影,在每家电影院都是满座!上海那边也是,广州也是。想来其他城市应该也差不多,虽然首映日票房明天才能统计出来,不过我们今天就可以庆功了!一会儿我们要去景福大酒店办庆功会,请你们一起去,如何?” 苏夏看了霍锦文一眼,却没在他面上发现任何痕迹。于是自己斟酌了一下,摇摇头微笑着拒绝道:“今天我来主要是看看电影,顺便跟您说一声恭喜。参加庆功会就算了,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而且,我也不会喝酒。再说了,我们如果跟着您一起过去了,您要怎么介绍我来着?” “当然是实话实说了!”张本华笑道:“我还想把霍先生介绍给我的几个朋友呢,不过既然你们不喜欢这样的场合,那就算了,我们私下再聚也是一样的。” 霍锦文轻轻点头,淡笑道:“那么,就改日再联系吧。” 张本华点了点头。 苏夏却有些惊异,她问:“怎么,我记得上次见面你们还不认识的,怎么现在已经熟悉到会一起出去吃饭了?” 霍锦文扭头,对苏夏解释道:“那日过后,算是跟张导演认识了。后来遇到了合适的生意,就一起合作了几次,很愉快。” 张本华也笑了,很意味深长的样子:“确实愉快,而且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期待着和您的下次合作啊。” 霍锦文轻轻点头道:“会有机会的。” 苏夏虽有不解,也没多问。霍锦文既然说了是“合适的生意”了,那么就是这些事情不宜放到公共场合上来谈。他愿意告诉自己,自然是苏夏的荣幸,不愿意告诉的话,苏夏也不会在事后追问。就如同那时候她入股出版社,霍锦文跑前跑后为她帮忙,但是却不会对她的计划打算多问一句一样。 张本华此时却招招手,唤过来了一个年轻人,对他附耳嘱咐了几句,笑着问苏夏和霍锦文道:“我想和两位合个影,不知……” 苏夏心知醉翁之意不在她,于是也不贸然答应,而是看向霍锦文,等他的意思。霍锦文却似没有思考过,很快就点了头:“当然可以。” 那年轻人拿了照相机过来,站在三人对面。张本华热情的招呼苏夏过来站在自己左侧,自己则站在中间,霍锦文在右侧,满面微笑的让年轻人拍了照,还为了防止曝光,特意多拍了几张。 那年轻人拍完这几张照片之后,张本华又叮嘱他“将照片洗的好看些”然后就挥手让他离开了,苏夏微微有些遗憾的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她本来还想拍个二人合照呢…… 等那年轻人走远,张本华不等两人开口,就主动说:“这个照片我只会当做是私人收藏,绝对是不会泄露出去的。” 霍锦文却淡淡道:“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不值什么。” 张本华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苏夏对他道:“照片洗出来,可以送给我一张么,我想留念。” 张本华大笑道:“当然可以,还能附赠我的亲笔签名呢!” 苏夏黑线……这个,就不需要了。而且她想的是,等照片拿到手了,就去找个什么向日葵花贴纸什么的,把张本华的那颗大脑袋屏蔽掉屏蔽掉! 拍完照寒暄完,张本华居然又招呼了电影的女主角过来介绍给苏夏认识,并说她是苏夏的一个小小的书迷。自己当初选她做女主角,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对原著的理解够透彻。 苏夏刚看完电影,自然认得这个女主角,她于是对这女生简单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并且夸奖了对方的表演很精彩,让自己也很受感动。 她原本还以为张本华说的这女主角是自己书迷的事情,只是他随口一说圆了自己脸面而已。没想到却是真的,这电影的女主角二十岁不到的样子,比苏夏还大几岁,但是见到苏夏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却表现的特别激动,脸上的兴奋表情一直没有变化过,拉着苏夏的手不放。 女主角自己介绍自己姓周,名字是洁,是北影大二的学生。还说她自己是苏夏的书迷,从苏夏出第一本书的时候就关注起了她,到现在的最新作品《天衍》,她也一直追着。还抱怨说因为剧组封闭拍戏的缘故,自己已经一个月左右没有看最新更新的文章了,非让苏夏给她讲解一下剧情,并且剧透一下才可以……巴拉巴拉拉着苏夏说了半天的话,说的苏夏的耳朵都是隆隆的乱响,但碍于对方的热情,也不好推辞,只是微笑着静静听着。 张本华看周洁表情激动,一副像是要说上个三天三夜知心话也不会累的样子,又见苏夏静静的听着对方说话,虽然脸上一分不耐烦的表情都没有,但是似乎也没什么与对方倾心交谈的热情。再看一眼等在一边的,淡淡微笑着的霍锦文,于是他就用一会儿要开庆功会的借口劝住了周洁,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谈话,你今天是主角,一会儿要举行庆功会还有记者会,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准备记者们的采访吧。” 周洁虽然舍不得苏夏,但也知道此时此刻什么事更重要一些,于是恋恋不舍的,硬是跟苏夏合了个影才走了。 张本华等周洁走远了,才寒暄道:“周洁这小姑娘平时在剧组也是比较安静的,很少见这么活泼的时候,今天能这么激动兴奋,看来也是因为太喜欢你的作品了,所以见到真人非常高兴的缘故啊。” 苏夏笑着说:“既然是这样,那您就帮我转告她,如果《天衍》出版了,我就亲自送一套书给她。” 张本华大笑道:“只送给她我可不答应,我也要蹭一套来呢!”又像是不经意的问:“《天衍》这部作品,故事很精奇,世界观也很奇特啊。如果拍成电影电视的话,肯定会造成不小的轰动的……难道就没有什么影视制作公司找你谈这个么?” 苏夏明白对方意有所指,不过她也有少许这样的意思,于是只颔首道:“目前还没有。再说我作品才只写了不少一半而已,甚至连三分之一都称不上。谈卖版权,有点早了。” “什么?连三分之一都称不上?!那整套书写出来该是多宏大的一部作品!”张本华很是惊奇的感叹了一番,正想继续找个什么话题扯下去。却有负责组织活动的工作人员来通知他“全剧组的人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导演发话就可以去景福酒店了。”他才意识道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于是就匆匆的和苏夏霍锦文道了个别,忙庆功会的事情去了。 看他走远了,苏夏才若有所思的感叹道:“原本以为这些导演只要拍好自己的作品就行了,没想到也需要操心这么多的事情,脑子里的弯弯道道也不比我们这些动脑子工作的人少。” 霍锦文也点头笑道:“如果他脑中的弯弯少,他就不是张本华了。” “那是谁?”苏夏好奇道。“是指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出名的意思么。” 霍锦文却笑了一笑,没有明说。抬腕看了看表,他问苏夏:“去吃晚饭?” 苏夏也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十点钟了,这会子吃的饭估计也不叫晚饭,改称夜宵了。其实现在这钟点吃太多东西对肠胃不太好,不过两人也都饿了,再说只是一顿饭,于是商定了下想吃什么,就出了礼堂去车库取了车,重新出发。 霍锦文将苏夏带去了一家相熟的私房菜馆,叫了几样小菜,以及两盅山药粥。本来晚上喝不喝粥的并没有硬性的规定,不过霍锦文说现在天已经晚了,吃米饭面食估计难以消化,不如喝点粥对肠胃好。而且这家的山药粥做的极为地道,也添加了不少固本培元的药材,喝着是普普通通的山药味儿,其实吃进肚子里是特别补的。 苏夏喝那山药粥,倒没吃出其他味道来,只是觉得特别清香好喝。一盅粥看着挺多,其实就着小菜不知不觉也就吃进肚子里了。两人都饿了,饭间也没怎么交谈,只顾着吃饭了。苏夏吃着其中两道菜,一样醉排骨,不仅不腻,还特别鲜香爽口。还有一味泰式美人茄,微微带点酸辣味道,都特别美味。 期间霍锦文上了一次洗手间,苏夏就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去把账给结了。那私房菜馆的老板娘想来也是认识霍锦文的,见苏夏去结账,死活不肯收钱,苏夏却对她说自己蹭这“哥哥”吃喝玩乐的好久了,今日难得有一次他没赶在自己面前结账,所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请他一次,让老板娘收了钱得了。老板娘一听也是,估摸着这大概是一家人,也就没见外,收了苏夏的钱。 苏夏知道这家店不会刻意宰人,所以也没去仔细看账单,只是在回去的时候摸了几下自己扁扁的钱包,感慨这边菜价的昂贵。不过不论贵贱,她是在来的时候就有请霍锦文吃这顿饭的意思的。一是为了还她欠霍锦文那么多的人情,请他帮忙的,被他照顾的,以及,今晚上刚收的那个珍珠胸针的情谊。二,也是为了将自己和对方摆在同等的位置上。 如果苏夏和霍锦文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是对方付账请吃饭,也一直是苏夏接受对方的礼物的话,时间长了,无论是霍锦文自己,还有看他们俩交好的外人,都会自动将苏夏降格一等,当成是霍锦文的晚辈。毕竟他们两人一方处于长期付出的状态,一方则是长期接受——这样的相处多出现于长辈对晚辈之间。 苏夏深刻的明白这一点,所以自然不能让这些事情发生。如果霍锦文当苏夏是晚辈的话,苏夏可以肯定,她的机会会渺茫到几乎没有。但如果霍锦文心底里就当苏夏是一个亲切的后辈,并且从后辈的位置上渐渐升上来,那么苏夏自己,就还有一线希望。所以在她和霍锦文相处的时候,要尽量做到这次一方付出,那么下一次另一方也要付出一些,这样才算公平,也会给双方造成一种心理暗示:我们的地位是相对平等的。 人们基本上都是对跟自己同辈份的异性产生微妙的好感,却很少有人会主动喜欢上矮自己一个辈分的特别年幼的人,这会使人们产生类似于“不伦之恋”一样的感觉,特别是有着感情洁癖习惯的人,会特别厌烦这样的配对。虽然不知道霍锦文是不是这样“感情洁癖”的人,但是苏夏知道,对方一定很挑,所以她不能赌。 在感情产生的过程中,心理暗示极为重要,因为爱情本身就是一种心理活动。而如果有那么一点点心里暗示,将那个“年幼且是晚辈”这样的标签,改成“同辈份的年纪小一点的异性”,这样的配对就会被大多数人认同且接受了。 脑袋里七想八想的苏夏,并没有注意到霍锦文已经从洗手间回来,看了看她,又去结账了。所以等她奇慢无比的解决掉自己的粥的时候,就看到霍锦文坐在对面,饶有兴趣的端详着自己。 苏夏被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 霍锦文微微挑起了一点眉尖,问她道:“我刚去结账,老板娘却说你已经算过了。” 苏夏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是啊。” “所以我就觉得很有意思啊。”霍锦文表情微妙的说:“算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被女人请吃饭,而且是一位年纪比我小这么多的女生。” 苏夏笑着问道:“感觉很奇怪么?” “是有一点。”霍锦文微微笑道:“大概是我从未经历过的缘故。” “子曰善来善往,恶来恶往。你对我那么好,我有所回报是自然的,就好比这个胸针——”苏夏抚摸了一下别在衣服上的精美胸针,微笑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都接受了,怎么我反请你吃一顿饭,你倒表现的这么迟疑。难道说,你是希望我蹭完你这一顿,也买一枚精美的珠宝首饰送给你么?我可要先说好,太贵重的我可送不起。” 霍锦文失笑道:“我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不过你这样一说倒提醒我一件事,刚刚要知道这顿会是你请,我就不只点那些菜了,起码要加上一道鲍鱼海参,然后狠狠的大吃特吃才行!” “吃到明天早上都撑的爬不起来?”苏夏莞尔。 霍锦文抚掌笑道:“就该如此。” 7、突然告白 周一早上,进入教室后,苏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坐在自己位置上,将英语课本摆在桌面上,还未开始早读,苏夏已经觉得自己被好几个人偷偷打量过了。三四个男生女生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见到苏夏后,那几个人之中明显发生了一些马蚤动,但是马上的,行动就变得更加的隐秘。苏夏直觉的感到自己是他们谈论的对象,要么就是之一。但是当她抬起头与那些人回望的时候,却见到一切如常,并没有几个人表现出特别的样子。如此神秘,让她觉得更加不同寻常。只是她与班里大多数同学都不相熟,所以也不好意思上前去询问。 难道是新剪的这个发型的缘故?苏夏疑惑,应该也不是。虽然剪成这样的刘海之后,她是觉得自己顺眼了不少,但是肯定还没有达到能够给人以惊艳感觉的程度。生活又不是少女漫画,不存在有女生之前头发遮住半个脸蛋,剪掉那些发丝之后就跟打了荧光灯在身上一样,哪里都会变得闪闪发亮不同寻常。 想不通干脆便不想,静下心来默背英文单词,直到吴慧晴和冯裕美两个人结伴走进教室,急匆匆的冲着她冲过来之后,苏夏才算明白怪异之处出在哪里。原来,是因为昨天的娱乐周报。 昨日娱乐周报的头版头条,就是新上映的张本华导演的电影《初恋这件小事》。报纸用了整整三个版面的空间来介绍这部电影,导演,以及各个主要的演员。除了官方的剧照之外,还有娱乐周报记者偷拍的一系列照片,其中有两张照片中,恰好将苏夏给拍了进去。 这两张照片都是偷拍得来的,一张是苏夏和张本华正交谈的时候,拍进去了张本华的正脸,和苏夏的大半个侧脸,还拍进去了霍锦文的半个身子。而第二张照片,则是苏夏和霍锦文与张本华告辞后,两人出礼堂的时候被偷拍的,正脸都给照了进去。在照片旁边还有娱乐记者的一些猜想,大概意思是:苏夏大约是张本华导演看中的新苗子,而霍锦文是苏夏的经纪人。两人受邀来参加首映电影并且进入了媒体记者都不许进入的后台,联想到张本华导演前几天曾经放言说他马上就有新电影的拍摄计划,难道这个女生就是张本华导演看好的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角?——诸如此之类。 再翻一番其他报纸的娱乐版块,都没有类似的新闻,那么应该只是娱乐周报的记者偷拍来了这两张照片,并且做出了合理的想象而已。 知道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夏反而放心了下来,她抬眼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却发现大家都目光炯炯的盯着她手里的报纸,脸上的好奇之色压都压不住。只是碍于和苏夏不熟,都不好意思主动上前来问而已。 终于有那好奇心特别重的同学指着苏夏手里的报纸问道:“苏夏同学认识张本华导演么?” 苏夏想说不认识,这一切只是个巧合。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地下工作者,这身份等自己成年以后,迟早有暴露的一天。现在撒谎说自己跟张本华导演一点都不认识,以后如果两人再有接触,难免要说第二个谎话来圆这一个谎,不如说的模棱两可,让别人自己联想猜测去。于是她点点头,淡淡道:“见过几面,勉强能说的上话。” 几个女生顿时就吃惊的张大嘴巴,“啊”了一声。原先那女生兴奋道:“你居然认识张导演?!那报纸上的这个就一定是你喽!哇!真想象不到,我们班居然也有个公众人物呢!” 吴慧晴和冯裕美也惊讶的不得了,追问苏夏道:“那报纸上说的,你要去演电影的事情,难道也是真的?” 苏夏失笑道:“八卦报纸上随口乱编的事情怎么能信。”她又跟周围的同学解释道:“张导演没邀请我去演他的电影,我也不是要去做明星了。只是昨天他电影上映,给了我一张首映礼的票,我就去看了。电影播完后再去后台和他打了个招呼而已,就那么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被记者拍到了照片。这整张报纸上,只有照片是真的,其他的可都是假的。” 这样的解释确实满足了大部分人的好奇心,大家叹了几叹,都信了苏夏的说辞。遂有男生惋惜道:“可惜了,如果我们早知道你跟张导演认识,就弄一堆周洁的照片让你去帮我们要签名了。那周洁据说可是北影的校花!现在又拍了张导演的电影,以后指不定能成为国际影后呢!如果我们现在有了她的签名照,那放到几年以后……啧啧啧,该是有多珍贵!”引得一众男生纷纷附和。 也有那人脑筋灵活的,联想到了未来:“那苏夏,你既然认识娱乐圈的大导演,那么你高中毕业岂不是可以考北影或者中戏了?!然后再在张本华的电影里演个角色什么的,你以后也能成为大明星诶!” 这人的话引来班里许多人的一致起哄,女生羡慕,男生兴奋,大家互相讨论着,乱成了一片。苏夏却摇头道:“我大学不会考北影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33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会考北影或者中戏的,我不是吃娱乐圈那碗饭的料。” “为什么不吃那碗饭?!”一个长相颇为甜美的女生有些吃味的说:“我要是你,有这样好的人脉关系,肯定是要进娱乐圈的。当个大明星多好啊,名利双收,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呢。” 苏夏客气道:“因为我长得不够漂亮啊,而且我也不会演戏,更不想去学演戏。就算进了娱乐圈我也是一当幕后的料子,再说,我兴趣也不在那里。” 那甜美女生仔细端详了苏夏一番,点点头,特别认真的说:“恩,你是没我漂亮。也对,北影中戏那种学校美女如云,我进去都不一定能拔尖呢,何况是你。唉,真是可惜啊,如果我们俩能够换一换环境,那就好了。”说完,她居然从包里抽出了个小折叠镜子,打开后,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起自己的脸来。 苏夏想笑,却忍着没当着大家的面笑出来,只低了低头,抿着嘴偷笑。吴慧晴和冯裕美坐在她身边,也吃吃的偷笑了半天。 班里同学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又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一个同学的照片被记者偷拍到登了报纸而已,于是热闹维持了没多久,大家就散了。 苏夏以为这就算是过去了,没想到第一节下课的时候,吴慧晴和冯裕美却偷偷的将苏夏叫了出去,寻了一个僻静的处所,两人开始神秘兮兮的问苏夏:“你在班里告诉其他同学的那些,肯定不是事实对吧。” 苏夏一愣,没有回答。 两人见苏夏沉默,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于是接着道:“我们看报纸上不止有你呢,怎么居然还有霍亚宁的叔叔?!你,霍锦文先生,还有张本华导演三个人居然会站在一起说话……这个画面,我们两个怎么想都怎么觉得诡异呢。而且我们俩根本不觉得你刚刚跟他们说的是实话,最起码,也肯定隐瞒了一部分!比如说你怎么认识张导演的,又是怎么得到首映礼的门票的——这门票根本不对外出售呢,听说都是剧组和公司送人用的。”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说:“所以我们俩就猜,你刚刚那是骗他们的吧!你一定是准备高中毕业就考北影或者中戏的!恩,肯定是这样!但是你又不想将这件事搞的大家都知道,所以,你就隐瞒了一部分的事实对不对?” 苏夏一开始还有些心惊,但是听着听着,嘴角就不自觉的抽搐了起来。 俩人见苏夏一直沉默,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于是笑嘻嘻的说:“看,肯定是这样吧!放心放心,我们绝对是不会出卖你的,你以后要当明星的事情只我们知道就好,绝对是不会外传的!不过,好奇怪啊……我们没听爸爸说过鸿远公司还有在娱乐圈有事业呢,怎么霍先生也会跟你一起跑到那里去。难道,认识张导演的不是你,是霍先生,然后霍先生帮你们俩引荐的?” 看着眼前这两双亮闪闪的大眼睛,苏夏无力抚额,她无语道:“所以你们俩的结论就是,我想毕业后进入娱乐圈,所以拜托霍先生为我引荐张本华导演,然后这一幕给记者拍到了,我不想过早引人注意,所以撒谎骗班里的同学么……” 吴慧晴和冯裕美狠狠的点头:“就是这样没错!” 苏夏无力道:“难道你们就没察觉出来,我的名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吴慧晴挥手笑道:“名字?苏夏呗,很正常——啊啊啊?!”她结巴着,指着苏夏大声问:“你你你!你是苏夏?!” 冯裕美没反应过来,丈二摸不着头脑的瞅着吴慧晴,问她:“喂,你干嘛呢这是,怎么这么激动?” 吴慧晴却理也不理冯裕美,只盯着苏夏,恶狠狠的问她:“快说快说!我要知道答案!” 苏夏很干脆的点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那个苏夏其实就是我,我一直都是实名写作,只是很多读者都以为‘苏夏’也是我的笔名,或者是不相信我就是那个‘苏夏’,我也不会见个人就兴冲冲的跑过去做自我介绍。所以才到现在都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吴慧晴膛目结舌。 冯裕美:“???” …… 几分钟后,随着上课铃的再度响起,苏夏陪着这两个脑袋晕乎乎还在转圈的人进了教室,专心上课。 对于苏夏就是那个苏夏的事实,吴慧晴和冯裕美两人到现在都没有消化过来。在上课的时候,时不时的就会给苏夏投递过来几个诡异的眼神,一副有许多话想说,但是碍于讲台上的老师又说不得的样子,急的简直是抓耳挠腮。然后一到课间,就围着苏夏问东问西,做足好奇宝宝三千问的样子,如此过了一整个上午,两人才勉强淡定起来。 事后,吴慧晴和冯裕美两人还逼着苏夏签订了几条不平等条约,包括苏夏出新书了一定要免费送两人一套,要帮两人要张本华的签名,要请两人吃哈根达斯以弥补她们饱受欺瞒的心灵……等等。苏夏均一一应允了。同时也在心中庆幸自己坦白的早,如果真的等到考大学那会儿才让这俩人知道事实,或者是让她们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了这件事,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被她们狠宰呢。而且,到时候她心里也会有多不安和愧疚,不如自己主动坦白了,现在又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中午的时候,两人来约苏夏一起去学校食堂买午饭,苏夏因自己带了母亲做的饭盒来学校,就没去,而是自己出了教室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打开饭盒慢慢吃着。今日的午餐是荞麦米饭,煎蛋,蒸腊肠和素什锦,母亲的厨艺是出了名的好,味道不比那些高级餐馆做的差,苏夏每次都能将母亲做的盒饭吃的干干净净的。 从中午放学到下午上课之间,只有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如果中午也回家吃饭的话,只来回路上消耗的时间都要一个多小时,太不划算也太折腾人了了,所以苏夏中午都是在学校食堂吃。班里的同学们,除了那些有专车接送的回家吃以外,其余的也跟她一样是在学校内解决午餐的。沈素梅知道苏夏每天中午都要在学校吃午饭后,就特意在早上早起一会儿,给苏夏和施颖做盒饭,菜式花样天天翻新,十几天都还不带一次重样的。 苏夏从中午留在学校吃饭的那天开始,午餐吃的就是从家带的盒饭,施颖却不是,她虽然午餐也在学校吃,却不拘泥于校内食堂,有时候的叫外卖,有时候是出去附近的餐馆吃,沈素梅给她做的盒饭,基本上她都没带到学校去过。沈素梅在做了几次无用功之后,就特意在晚饭时候询问施颖以后用不用继续帮她准备午饭了。施颖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吃盒饭,又凉又没味道。”当做拒绝。沈素梅从那天起,也就不再帮施颖准备午餐了,只是在每月初的时候,会特意给她多一点零用钱,施颖也都收下了,一次都没有拒绝过。 午餐快要吃完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苏夏翻开屏幕一看,却见来电人是霍亚宁。她接通电话,喂还没喂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霍亚宁的询问声:“你现在在哪儿?” 苏夏看了看周围,报了位置,然后问道:“你今天没回家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跑步声,大约是霍亚宁在往这边来,然后苏夏就听见他略微有些气喘的声音:“有事要问你,今天不回去了。” “你有事?”苏夏有些疑惑。 霍亚宁抛下一句“你等着,不许动!”然后就切断了电话。 苏夏将最后一口饭扒到嘴里,将饭盒的盖子盖上,然后拿纸巾擦了擦嘴,做完这一切后,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由远及近,向着自己跑了过来。 霍亚宁的右手里似乎还抓着一样什么东西,步履匆匆,神色莫名。苏夏还未看到他的脸色,只能感觉到对方似乎是真的很急的样子。 她从园艺椅上站起来,正要询问霍亚宁有什么事情,就被对方将一张报纸摔到了手里。 霍亚宁怒气冲冲的说:“你看看这个!” 苏夏撇了一眼手中的报纸,发现正是自己早上看过的,那个偷拍到了自己照片的那一张。她有些搞不懂霍亚宁为何发怒,于是特意将报纸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没错,跟自己见到的那张一模一样,也没写多么劲暴的新闻啊。于是她问道:“这张报纸怎么了?” 霍亚宁挑眉怒道:“为什么报纸上会登你跟我小叔的照片?还有那个叫做张本华的男人,他是谁?!” 苏夏于是就将自己受到首映礼请柬的事情跟霍亚宁解释了一番,又问他:“事情只是这样而已……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生气?你气什么?” 霍亚宁的怒气稍微平顺了一些,但仍然有些吃味的说:“我说呢,你们三个是怎么搅到一起去了。不过,你什么时候跟我小叔关系那么好了?只能带一个同伴的首映礼都请他去参加,你为什么不喊别人?” “因为……因为其他人都不合适嘛。”苏夏略微有些心虚的回答说。 霍亚宁登时又被气着了:“不合适?我也不合适么!” 苏夏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失笑道:“你叔叔也认识张本华啊,他还能帮我跟他客套几句呢。你呢,你要是过去了,没准儿得跟我一样在人家面前冷场发呆,再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还别扭什么呢。” 霍亚宁的耳根子有些发红,他瞪了苏夏一眼:“谁别扭了?!”又有些不自在的强道:“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不许喊别人,我要去!” 苏夏:“……知道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时间都找不到话说,冷场了有几分钟,苏夏干笑一声,问道:“你,还有其他事么?” 霍亚宁轻轻的“嗯”了一声,却没说话。看他表情,似乎是有些纠结难言。 苏夏又默默的站了几分钟,看对方还不开口,于是就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饭盒纸巾,准备回教室去。 “你跟我交往吧。”霍亚宁突然说。 苏夏被惊的猛然回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霍亚宁的眼睛。 霍亚宁直视着苏夏的双眼,神情中难得的多了几分严肃:“我要你跟我交往。” 苏夏心中突然就多了几分慌乱,她手足无措,眼神也不知该往哪处放——霍亚宁的突然表白,将她的计划以及现状完全给打乱了。 想也不想的,苏夏转身就走。 “苏夏!”霍亚宁在她身后喊道:“我是说真的!” 苏夏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脚步凌乱。 8、另一危机 中午时分遭遇到的乌龙事件,让苏夏整个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课也没有好好听。放学回家的时候,也没仔细去等车看路,就迷迷瞪瞪的回到了家。苏夏到家的时候,施颖已经回来了,苏夏进门她还跟苏夏打了个招呼,苏夏当时呆呆的瞅着施颖也没说话,倒把施颖给吓了一跳。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苏夏勉强将为这件事做了一个定论,那就是:当它没有发生过。 霍亚宁跟苏夏表白的原因,她自己想了很多。但是首先就排除了他喜欢自己这一点,要说他喜欢自己,苏夏是绝对不肯相信的。她算是了解一点霍亚宁那种天之骄子的想法,在他们心里,心智还未完全长成的时候,要说真的能让他们爱上哪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这种人一般最爱自己。只有当他们心里真正成熟了之后,才会逐渐打开心房,将自己在乎的人一步步容纳进去。 所以,霍亚宁会做出今天那种表白,肯定有他自己的一个理由,这个理由还最有可能跟他那番与众不同的心理相关。而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苏夏可猜不透。霍亚宁属于典型的天之骄子,人聪明又自傲,别人稍微的一点反抗就能激起他更加残酷的镇压,不论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好奇心,亦或是征服欲,他总有一种要和苏夏交往的原因,但是这个原因,肯定为苏夏所不喜。 苏夏自己思考纠结了半天,终于琢磨透了这一点,所以就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撇下不理,等霍亚宁再次找上门来再说——苏夏非常肯定这一点。霍亚宁不是一个会半途而废的人,更何况是被人扫了面子。苏夏那样拒绝他,他是绝对不会服气的,而且肯定会来找苏夏第二次,第三次,苏夏拒绝的越厉害,他就会越固执越坚持。苏夏如果自己笨笨的上套,去找霍亚宁谈判这个问题,会被他伶着鼻子走,但是如果苏夏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等着霍亚宁自己找上门来,或许反而会得到他的几分尊重在意,能够在一个尽量平等的谈话环境中商量这件事。 只希望……苏夏暗暗叹了口气,只希望这件事,不要传到更多人的耳朵里知道才好。不过想想看,苏夏自己是不会将这件事对外说的,而霍亚宁……这件事于他并不光彩,相反还有点丢人,那么,他应该也不会对别人多说。这么一想,苏夏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施兴中今日比往常早回家了一个小时,那时候沈素梅还未做好晚饭,他见两个女儿都呆在房间里做作业,妻子又忙碌着晚餐,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呆在客厅里看电视,难免无聊。所以就洗了手,找个条围裙系上,巴巴的跑到了厨房去给沈素梅打下手,他不会做饭炒菜,但是洗菜切菜还是会的。两夫妻一个围在一个灶台前面有说有笑的做饭聊天,场景其乐融融的让人嫉妒。 等到了平时晚餐的开饭点儿,苏夏和施颖相继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这两个人的饭居然还没做好。原来只要沈素梅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晚餐,加了一个施兴中进去本来应该做的更快,可是两个人哪里是在做饭,分明是在谈情说爱!切菜切到一半,说起话来了,熬粥水开了还没下米呢,又聊起天来了……还说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呢,速度简直奇慢无比。 苏夏和施颖对视了一眼,均面无表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就将目光投向那俩人,用眼神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什么时候开饭。 察觉到女儿眼中的促狭之意,沈素梅觉得面皮发烫,于是手也顾不得洗的就推着施兴中,将他赶离了厨房禁地,然后自己加快速度,才算是让一家四口赶在七点以前吃上了晚饭。 施颖本就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苏夏是心中有事,也不怎么想开口。于是两个人就沉默的吃饭,听着沈素梅和施兴中断断续续的聊着工作上和生活上的一些事儿。 苏夏本来是心不在焉的听着,可是突然,施兴中说的一句话就钻进了她的耳朵里,让她竖起了耳朵。 起因是沈素梅问施兴中:“今天怎么回来的早了?公司的事情都忙完了?我记得昨天还听你说最近有一个大项目要忙,最近这阵子都闲不下来来着。” 施兴中回道:“今天本来是不应该回来这么早的,原定的计划,今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是要跟英国那边的公司开视频会议的。结果三点多钟大家都在会议室里坐定了,锦文却突然接了个电话要走,我们只好跟伦敦那边的公司将会议时间改在了明天下午,然后大家都提前回家了。” 沈素梅问道:“是什么事居然让霍先生连这么重要的会议都不开了?”她有些担忧紧张的问:“不会是家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事吧。” 施兴中却笑的非常意味深长:“不是坏事,是好事啊。” 沈素梅奇道:“好事?什么样的好事?”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的恍然:“啊,不会是你前阵子跟我说的那件事吧。那样的话,也确实是件好事呢。我就说嘛,这男人到了快三十岁还没定下来,哪有家里不着急的呢。就是他自己不想结婚,也要被家里的长辈们催一催呢。” 施兴中笑着点了点头,却没继续在餐桌上谈论这个话题,毕竟,话题的中心人物是他的老板,在背后议论人是非可以,太多的话,就过了。 母亲和施叔叔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却是将苏夏给撩在了一边。她隐隐约约的从这些对话中听出了什么,震惊不已,想问,但是现在又没办法问出口来。 于是晚饭结束后,苏夏主动帮母亲收拾起来了碗筷。沈素梅制止她的这些动作,催促她:“这些不用你来忙,你回房间写作业,或者看看书吧。妈妈来收拾厨房就好。” 苏夏却笑道:“好久没和妈你聊聊天了,咱们俩一边刷碗一边说会儿话把。” 沈素梅想了想,刷碗总共也用不到半个小时。而且确实也好久没跟女儿交谈了,所以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两人一边刷碗一边谈心,说些生活上的琐碎事情。沈素梅问苏夏学校好不好,同学们好相处不好,学习是否有困难,老师照顾不照顾她等等。苏夏则问母亲一个人经常呆在家里无聊不无聊,并劝母亲没事多出去走走,交两三个朋友也可以,没事儿还可以凑一块儿打打麻将,做做美容。还问母亲姥姥舅舅他们怎么样了,a市的生意经营的如何了,今年过年要不要一起回老家看看之类的。 沈素梅一一笑着回答了,并悄悄跟苏夏说自己现在过的很好,施颖对自己的态度她也早有预料,让苏夏好好跟施颖相处,不用担心自己,也不用为施颖对自己不热情的态度而生气。她年纪这么大,自然是懂的人心的,她也不会一股脑的将真心奉献出去并且要求对方做出同等回报,只要能好好照顾那孩子,不让她怨自己,自己就满足了。 不知不觉碗已经刷完了,苏夏又拿了一块抹布,对着碗柜擦了擦,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状似不经意的问母亲道:“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好像听你和叔叔谈到结婚的事儿呢,是谁家有喜事要办了么?” 沈素梅点头又摇头道:“是件喜事儿,不过不是结婚的事情。你还记得你叔叔的上司,颖颖的朋友霍亚宁的小叔,那位霍锦文先生吧。” “这怎么可能忘得了。”苏夏笑着跟母亲说:“您难道忘了?他跟王爷爷可是忘年交呢,我几乎每次去王爷爷家都能碰见他,当然是熟悉的。” 沈素梅感慨道:“以前听你叔叔说这位霍先生年纪轻轻就创下这么大一份基业,我还以为他早就成家生子了呢,没想到却一直都是单身。我总觉得奇怪呢,哪有快三十的小伙子不结婚的?更何况听你叔叔说连个固定的女朋友都没有,那时候我就寻思着,这霍先生是不是那个……那个什么丁克?丁克什么来着?” “丁克主义?”苏夏若有所思道。 沈素梅点头道:“嗯,就是那什么丁克主义。这个词儿的意思不是指那些单身不想结婚,或者是结婚了不想要孩子的人么?我就老觉得那位霍先生是这样的一个人。还觉得挺惋惜的呢,这么年轻有为的男人,事业又做的这么大,还长的一表人才的,怎么就老想着一个人生活呢。”沈素梅突然偷笑道:“你知道妈妈见这样的人少,也不知道大城市的年轻人们都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思,所以就总觉得这位霍先生的单身有点怪。我还曾经以为……咳,曾经问过你叔叔,他是不是感情上受过女人什么伤害,所以一蹶不振了?” 苏夏的脸立刻就囧了。她懂母亲的意思,在母亲那代人看来,想结婚但是穷的找不到老婆的男人多的很,也很正常,但是又有钱又有人品相貌,但是却死活不想结婚的男人,就显得特别奇怪了。母亲跟自己说的这句“一蹶不振”兴许还是美化后的词语。苏夏百分之八十的肯定,母亲的原话肯定是想说:这孩子不想结婚,是因为身体上有点什么毛病呢,还是心理上有点什么毛病呢?(比如说不孕不育阳痿恐女症什么的……) 苏夏强忍着好奇心才没有插嘴,然后她又听母亲说道:“后来我才从你叔叔嘴里知道,这霍先生一点儿毛病都没有,主动追求他的女人也不少。但是这霍先生就是一点儿都不心动,也不爱跟女人约会,听你叔叔说,似乎是觉得麻烦——这我就不太懂了,结婚生子谈恋爱是麻烦?现在的年轻人想法可真是……” 苏夏见母亲又有将话题拐到其他诡异方向的趋势,就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问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不就是他明明没问题还不想结婚有点奇怪么?这个我懂,妈,你说说今天的事情嘛,什么被家庭逼着什么的?” 沈素梅想了想,皱着眉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你叔叔随口提到过,说是霍先生自己喜欢单身,但是他家里面对此却不太同意。好像是他的大哥大嫂吧,一直张罗着要给他介绍对象,霍先生一直都躲着他大嫂走呢,最近似乎又被家里的长辈说了几句,所以躲不了了……然后,好像今天会议的突然没开也跟这件事有点关系。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具体的,我也没问你叔叔,毕竟是他的上司,咱们不太好在背后多说什么。” 苏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寻了一个问题,正想和母亲拐弯抹角的继续蹭下去,以便找出些其他的蛛丝马迹。没想到沈素梅说完了这些话看了看表,就板着脸说时间不早了,苏夏已经在这里消磨了快一个小时了,让她赶紧的回房间休息去,不想睡觉就写写作业看看书什么的,然后就将苏夏赶出了厨房。 苏夏无奈的回了房间,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半天都不能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忆世亲的地雷~╭(╯3╰)╮ ps:个人觉得,心思凝重而成熟的人,不会因为某一次的突然告白就觉得自己魅力无边,对方爱自己爱的不能自拔,反而会用怀疑的眼光看问题……呃,或许是我自己这样理解,所以,纵使苏夏没对小霍做出什么表示,乃们也不许砸我板砖! 关于大霍的年纪的问题,这个,其实我早就在留言簿里回复过很多读者了,但是貌似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大概是没看到吧。所以我说下:大霍比女主大十二岁,今年女主16,大霍28。 9、心境微凉 上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苏夏不怕。她怕的是“我爱的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前者是个美好的遗憾,还可以用行动去弥补弥补,只要年纪差距的不是太大,在现代社会里,总是有可能花好月圆的。但是后者……总不能让她去做三吧——谈到做小三,哪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同意了,哪怕她确实爱对方爱的要死要活,她也是绝对不可能那样做的。 重重问题交织在一起,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苏夏,逐渐忧郁了。烦恼情丝困扰了苏夏一段时间之后,在某一天,也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开了一点:自己在刚刚重生的时候,许下的最大愿望是什么来着?不就是母亲一辈子生活幸福快乐,自己也能平平安安健康成长么。现在这两样愿望都美好的实现了,她又奢求那么多做什么么?现在的这种情形,并不是她努力就能得到的,如果老天偏向她,她总有机会等得到。如果老天不偏向她,她也不必自哀自怜,大不了一辈子不结婚,做个背包客,周游世界去吧。 不过,想得开是一回事,想得开又能做的洒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秉持着淡定原则的苏夏一面给自己做心理工作,一边期盼着能够真正的见霍锦文一面,从他那里打探出来些什么信息。但是连续两周,她都没在王爷爷家里遇见他,问起刘奶奶,刘奶奶却总是对着她一脸神秘的笑,告诉她:“过几日你就知道了。”然后什么都不说了。 每周一次的守候总是有收获的,苏夏终于在第三周的时候在王爷爷家遇见了形容有些狼狈的霍锦文。那天是周日,苏夏一如既往的早早的就来到了王家,跟王爷爷刘奶奶打了招呼后,王爷爷提着鸟笼遛鸟去了,刘奶奶在房子里做针线,苏夏则呆在书房里搜罗搜罗王爷爷的珍藏,顺便练几张大字。 正写的专心的时候,门帘子就突然被人撩了起来,然后一个人影就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苏夏正静心写字,被这突然的声响唬了一跳,手一抖,一滴墨水就将将的要落在已经写了大半张字的纸上,苏夏连忙伸出手心放在笔尖下面,右手将毛笔移到了砚台那,将墨水滴在那里面,又把笔放下,看着桌子上那张差点遭殃的耗费了自己一个多小时精力的作品,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做完了这些,苏夏才有功夫去招呼进门来的那个人。因为王爷爷虽然年纪大了,身子骨却硬朗的很,走路行事也是风风火火的原因,苏夏还以为进门来的那个是王爷爷,正在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出去跟人下棋,然后输了心里不舒坦,所以赌气回家来了,结果一抬头,却看见坐在自己前方正痛饮茶水的人,却是霍锦文。 苏夏顿时就有些怔忪。在她的印象里,还从未见过霍锦文如此急匆匆的慌张模样,而且,还如此狼狈:头发有些汗湿,而且凌乱,一看就是疾跑过一段路的样子,而且是非常慌张的疾跑。脸色潮红,气喘吁吁,鼻尖上有几滴汗珠。身上的西服也有几分凌乱,领带歪了,袖口都掉了一个。只不过,因他本身有着极为出色的相貌与气质,这份狼狈分毫未折他本身的魅力,反而让他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苏夏仔细打量了一阵,就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感觉跟刚跑完八百米赛跑似的。” 霍锦文又喝了一杯茶水,解决了口渴问题,也休息回来了几分元气,行为举止顿时也变得雅致起来。他微微挥挥手,冲苏夏露出了个苦笑,道:“一言难尽。” 苏夏却好奇的很,追着问说:“一言难尽就说两言三言。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这么不肯跟我说?让我猜猜,难道,你是跟人打架起了?还是被人追着跑了?” 霍锦文一愣,面色微赧,竟然罕见的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来。 苏夏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猜中,倒差点没把自己给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问道:“难道是真的惹上什么麻烦了?”说完这句话,她又觉得不对,以霍锦文的本事和地位,能惹上什么了不得的麻烦?而且,看他的这幅模样,倒不像是真的惹上了什么坏事,反倒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来这里躲一躲似的。 想到这儿,她隐约觉得有了几分明白,望向霍锦文的目光就不免带了几分深思。 霍锦文见苏夏目光越来越犀利,心中竟然起了一种心思全被对方看透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霍锦文来说十分罕见,也十分新鲜,但是,却不怎么好受。想想看,自己一个将近三十的成年人,却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生用深思的目光猛瞧,还把自己瞧的心中微微打鼓——这些别说说给别人听了,就是霍锦文自己恍悟过来,也觉得丢人不已。 霍锦文于是笑说:“哪有什么麻烦,你多想了。”然后就左右瞅了一瞅,问苏夏道:“你刘奶奶和王爷爷呢?” 苏夏说:“王爷爷提着鸟笼子遛鸟去了,刘奶奶在卧室里拆被子呢,说是天要变寒了,赶在冬天以前把去年的被子拆开来换上新棉花,然后趁着天好的时候晒一晒。” 霍锦文点点头,站起身来,对苏夏道:“我出去一下。”然后转身就出了门。 苏夏知道他肯定是找刘奶奶去了,心中念道:正好,从你嘴里我一句话都套不出来。可是哄哄刘奶奶,她总会告诉我一丁半点的。这么一想,她就觉得舒坦多了,于是又提笔,就着刚才未完成的地方,继续写起字帖来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王爷爷提着鸟笼回来了,脸色阴阴的,大概是出门去输了棋,或者是压根就没找到一起下棋的棋友,所以弄的心情很是不痛快。王文起是先进的书房,并没有去卧室,所以也不知道霍锦文来了家。老爷子心里不痛快,那看别人的时候也肯定是不会面带微笑的,兴许的,还会特意给别人也找上那么一丁半点的不痛快。所以老爷子刚进书房,就喊了苏夏过去,让她把今天早上练习的字拿出来给他瞅瞅。 苏夏一见王爷爷这脸色,就心道不妙。如果她写的字十分出彩,让人挑不出错误也就罢了,偏偏她写前半部分的时候心定神闲,字写的十分俊秀飘逸,很有原作的几分风范。但是写到后半部分的时候,受到了霍锦文的打扰,后来纵使他出门去了,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没做到始终如一,那么前后半张字帖的字看起来就大不同了,后半部分明显没前半部分写的好。 苏夏情知王文起此时心情不怎么地,再见到自己那张发挥水平明显失误的字帖,指不定要怎么教训自己呢。于是就一个急智,先发制人道:“刚刚我正练着字呢,就见到锦文哥哥急匆匆的跑进书房来了,跟我说了没几句话又去找奶奶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王文起先是眼前一亮,顿时就起了起身子,显得有些棋瘾上来坐不住了,问苏夏说:“他来了多长时间了?”刚问完这句,他就反应过来了,似笑非笑的瞅着苏夏,老神在在的说:“老实说吧,是不是今天早上练的字没写好?” 苏夏一看这老爷子猴精一样,自己根本糊弄不过去,就老老实实的招了:“是。本来还写的好好的呢,结果中途一分神,就再也赶不上原来写的了。”然后又若有似无的扰了扰王文起的痒处:“锦文哥都去找了奶奶有一个多小时了呢,想来有什么事也交代完了。现在是不是到了要做午饭的点儿了?反正字也写完了,手腕算的慌,我去厨房帮奶奶忙吧。” 王文起于是再也坐不住了,简单督促了苏夏几句:“今天就让你一让,也不看你写的那手狗爬字了,自己看看写的怎么样,要是实在入不得眼就烧了吧。下周来练字的时候再补上双份,我要检查的——嗯,锦文那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了,我得过去看看。”还未走到门口,他又回了头,对苏夏道:“你不是说快到午饭时候了么,快去喊你奶奶做饭去!” 苏夏明白王爷爷是想让自己支开刘奶奶,好挤出时间让他跟霍锦文厮杀几盘,于是心中就偷笑不已,不过她也不比王文起好到哪里去,心中同样是一兜子的弯弯道道,所以很爽快的就点了点头,去了刘奶奶卧室,当着刘奶奶和霍锦文的面,将王爷爷给卖了个一点不剩:先是说“王爷爷着急跟人下棋呢,所以让您俩长话短说,没话就最好别说了,再不匀出一个人来陪爷爷下棋,我看爷爷是主动来抢人了。”又说“爷爷喊着肚子饿,奶奶我们去做饭去吧。” 刘奶奶和霍锦文瞅瞅苏夏,再瞅瞅站在卧室门口,板着一张老脸想装慈祥却被苏夏给卖了,正吹胡子瞪眼的王文起一眼,俩人均哈哈大笑起来。王文起冲着苏夏一声怒吼:“下周作业给我做足三倍!还得交一副花鸟图!画的稍微差点儿都不行!”苏夏连忙拉起刘奶奶的手,溜出门去了。 到了厨房后,刘奶奶问了问苏夏中午想吃什么,然后就找出了食材,洗洗刷刷切切。苏夏围着围裙在一边儿打下手,择择菜,洗洗菜什么的,又装着好奇无知的样子,问刘奶奶今天早上霍锦文怎么样子那样狼狈,她倒是从没见过他那样衣衫不整的样子,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刘奶奶当即忍不住笑了起来,偷偷压低声音跟苏夏八卦道:“确实是惹上麻烦了,不过,是个好麻烦。” 苏夏不解:“麻烦也有好的?” 刘奶奶一脸的促狭,当下就想要跟苏夏细细说来,但是还未开口,就看见了苏夏那一双懵懵懂懂的清亮眼神(喂!装过头了!),再细细端详了苏夏还未完全张开的细致五官,顿时就觉得苏夏年纪还太小了。以前总觉得她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什么家长里短的说给她听,她都不嫌烦,还听的特别细心,让说话的人觉得浑身上下一片舒坦。 时间长了,刘奶奶也就养成了喜欢和苏夏聊天的习惯,但是现在突然意识到了苏夏的年纪,就觉得其他事儿跟她说说也好,但关于婚姻的事儿,说多了这孩子恐怕一不懂,要是惹得她乱想了,恐怕对她成长也不好,于是就及时刹住了车,只支支吾吾的跟苏夏说了几句不是重点的话,大意就是:霍锦文大概被个女人的缠上了,这女的很麻烦很难搞,是那甩都甩不掉的一块牛皮糖。恩,那其他的嘛,因为你还小,所以就别听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肉戏我不擅长啊……真要看只能写番外。 10、心境微凉 下 苏夏一听这个,心中更是痒的难受。如果刘奶奶一直装神秘,什么都不告诉她还好,可是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的,不硬生生的将人的好奇心彻底的勾出来了嘛!苏夏不依,于是千钟撒娇,万种手段,软磨硬蹭的磨刘奶奶,非要她跟自己说个究竟才好。最后苏夏也察觉到了刘奶奶对自己不说全话,大概是因为自己还小的缘故,于是就更是做出一幅善解人意的模样,故意跟刘奶奶说她平时最喜欢和母亲聊天了,母亲有什么时候也喜欢跟苏夏吐槽,所以刘奶奶你心中的事情就安心的说出来了,苏夏我嘴巴特别严,肯定不会到处乱传的。 刘奶奶的想法于是又转了个圈,她想着:苏夏年纪是不大,才十五六岁而已。可是她心理成熟啊!先不说小小年纪就做出了一番大人都做不出的事业,光是看她的家庭,年少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她竟然还能支持母亲再婚,并且毫无芥蒂的跟继父继姐相处,一家人还生活的和乐融融,这不正是说明了她是个懂得多又善解人意的姑娘么!既然她连母亲再嫁那一关都熬的过来,这些婚姻上的事情,懂的应该也不少了。这么一想,刘奶奶就松了牙关,将这件事仔仔细细的跟苏夏说了来。 苏夏听完了才知道,原来霍锦文的那身狼狈确实是因为女人而造成的,只是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霍亚宁的母亲叶秀青,也就是霍锦文的大嫂。 霍锦文的感情生活一直是个谜,霍家人从没见过他带女朋友回家,甚至在他周围都没见过有几个女人出现。至于什么时候想结婚,想跟什么人结婚之类的话题,更是没见霍锦文提起过。家有如此大年龄的剩男一枚,这剩男又一点成家的念头都没表露出来过,长辈问起他,也是笑着就掩了过去,实质内容则一点不提。 时间久了,就难免有人着急,然后生出了相亲的心思。只是这相亲介绍人的身份必然不能低了,低了的话,霍锦文依然是会不理不睬,然后霍家老爷子老夫人在某日就传唤了大孙子孙媳妇回祖宅,一番内部交流过后,叶秀青就在某日将霍锦文给骗了出来,将自己娘家的一个远房妹妹介绍给了霍锦文认识。 说是叶秀青的远房妹妹,这女人年纪却也不大,只是大学刚毕业没两年而已。老一辈的人脑子里没什么计划生育的观念,从结婚后就开始生孩子,一直生到四十来岁不能生了为止,所以这一个家庭里的第一个孩子跟最后一个孩子,年龄差距有的甚至可以达到二十岁以上。然后同族里相同辈分的人,因为这样的原因,有的甚至相差个三十四岁,都不是稀罕事。 叶秀青给霍锦文介绍的这名叶姓女子,是她一个远房伯伯的女儿,虽然才24周岁,却跟她是同辈分的人。这女子长的非常漂亮,家中有钱,所以从小也是备受宠爱娇惯着长大的,现在大学毕业工作了,她的父母也开始操心女儿的婚姻问题了。叶秀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34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偶然有一次见着了这个远房堂妹,因为某种原因,就想将她介绍给霍锦文认识。这女子的父母一听说是要将自己女儿介绍给霍家的三子,问也不问对方人品的就同意了,于是就在叶秀青的安排下,让霍锦文与那女子相亲了两三次。 霍锦文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只一次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于是第二次第三次饭局就坚决不去。他这边是立场坚定了,谁知道那边原本也不是很乐意相亲的女子一见到霍锦文,顿时将十个不满变成了十个乐意,甚至多次催促自己的堂姐,让她赶快安排下一次见面。叶秀青被霍锦文躲的次数多了,又加上堂妹的催促,一着急,甚至带着那堂妹去了鸿远总部截人,各种手段用尽。霍锦文心中不悦,也着实不想搭理她们,但是碍于其中有一个人是自己的大嫂,所以纵使是有千般手段也使不出来了,于是只能一边想主意,一边躲着她们走…… 苏夏听完这些事情,先是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但是细细琢磨了一番之后,却也不苦恼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偷乐:没想到英明果断如霍锦文,也有这么狼狈的被人追着跑的时候。 刘奶奶同样觉得这件事非常的有意思,只不过不同于苏夏的幸灾乐祸,刘奶奶对这件事是抱乐观态度的,她对苏夏这样说:“虽然听说那女孩子是大小姐脾气了一点儿,不过只要锦文压得住她,她脾气大点也没关系,脾气大的女孩子性子一般都直,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的,真要真心喜欢上谁了,也能一心的对他好。就是,就是——”她哈哈的笑了起来:“就是娶了以后恐怕家宅不宁哦!” 苏夏默,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对刘奶奶道:“……奶奶,这笑话真有意思。”_|刘奶奶笑:“我只是说说而已。不过先不提那女生的秉性如何,只说说锦文,他今年该有二十八周岁了吧?这个年纪……是该结婚了。” 苏夏惊:“奶奶,您别不是也想学人做媒?” 刘奶奶点了点苏夏的额头,道:“我说锦文的事儿呢,你干嘛这么惊讶?” 苏夏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接道:“我只是那个,好奇,好奇嘛。” 刘奶奶笑道:“我和你爷爷就是自由恋爱结合的,怎么会逼着小辈儿们相亲,让父母安排包办婚姻呢?更何况锦文他也不乐意。我刚刚只是感慨几声而已,按着锦文那性子,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他孩子出生了。” 苏夏:“……”她想说,奶奶,您想的还真长远。 …… 趁着刘奶奶去厨房收拾,王爷爷刚满足了棋瘾正在书房里看书的空当,苏夏面上微微带了几分调侃的语气,实则内心颇有些紧张的问霍锦文道:“我刚刚,从奶奶那儿打听出来一些有趣的事儿。” 霍锦文一愣,继而摇头失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苏夏却料不及他这样坦白,本来想好的接下来的说辞,也有好大一段没排上用场,于是就沉默了几秒钟。 霍锦文却在此时问苏夏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纯属好奇之心呢,还是被谁给说服了,来当说客呢?” 苏夏失笑:“说客?我能有什么资格来当说客呢。刘奶奶说话要是管用,你早就应了,刘奶奶要是劝了也没用,一百个我再加起来一起跟你叨叨,都肯定没办法动摇你的念头。只是我自己好奇罢了。” 霍锦文倒有些讶然:“我发觉你的脑袋不大,里面的想法却极多。这世界上的事儿,似乎就没什么是你不好奇的。” 苏夏被说的面色微赫,虽然这话确实是夸奖的意思,但她联想到自己的目的,不免有了几分羞愧。“我只是……”她顿了一顿,说:“总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了,所以对什么,都好奇些。” 霍锦文此刻却显得平易近人极了,他微微笑着,温和淡雅的看着苏夏,对她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有问必答。” 他如此爽快的应承下来,苏夏却迟疑了,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后,她才结结巴巴的问对方道:“你……是单身主义者?” 霍锦文很干脆的回答说:“目前确实是。” “那,跟你相亲的那位女士……” 霍锦文淡淡道:“那跟我没关系。” 苏夏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也有些局促,她看着霍锦文的双眼:“我要是想问你,为什么你对婚姻生活一点向往都没有——你会觉得我逾越了么?如果是的话,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 霍锦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跟苏夏道:“你知道么,在欧美国家有这样一种男人。他们从事着高档的职业,医生,律师,或者是金融操盘手。他们收入不菲,生活无忧,自己有房有车,有的甚至是家底丰厚的隐形富豪。而且他们爱干净,有轻微的洁癖症,生活非常的有品位,而且很懂浪漫情调——但是这样的男人,一般美国女人遇见了却都会躲着走。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苏夏沉思了一会儿,说:“是不是因为这些男人的工作会非常的忙碌,结婚之后会照顾不到家庭?或者是,他们对于金钱都斤斤计较,对感情非常淡漠,结婚前也要做婚前财产公证,让那些女人感觉不到婚姻家庭的温暖,所以才不选择这样的男人?不过,美国和国内的情况不同吧,美国女人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国内这种男士可都是香饽饽呢。” 霍锦文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原因不是出在女人的选择上,而是出在男人身上。” 苏夏不解。 霍锦文却淡淡道:“既然一个人就可以过的很好,又何必要结婚?” “我明白了。”苏夏在心中反复将这句话来回念了几遍,也渐渐笑了,笑容很是开朗明媚的样子——像是真正欣喜于解开了困扰自己很久的一个问题那样。“原来是因为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想要结婚,美国的女人才会躲着他们走啊……” 她的心渐渐却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不停的折腾来折腾去,致力于纠结之中出成果。 11、一番争吵 到再下一周的时候苏夏再见到霍锦文,发现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气定神闲,风度翩翩的模样,似乎是麻烦事情全都给解决了。 刘奶奶带着几分憧憬的问他:“那个叶家的小姑娘,怎么样了?” 霍锦文淡淡笑道:“解决了。” 刘奶奶被噎了一下,感叹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到底要独到什么时候?” 坐在旁边的王爷爷却笑着插嘴道:“你管他呢!我当初不也是老大不小的才遇见你的么。” 刘奶奶嗔道:“你那时候年纪哪儿大了?才二十四五岁而已。而且那时候环境跟这年头不同,当初刚刚建国,第一个五年计划第二个五年计划进行的红红火火的,全国人民一致促生产。而且国内环境刚安定下来,组织内多少将军们都还没找到老婆呢,你这个搞文艺的当然不会被催着。可是锦文现在都要快三十了!连个处的不错的都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又不跟我们那会儿一样,组织介绍了双方一看没什么大问题,马上就可以结婚。现在的年轻人都时兴谈恋爱,时兴处一处,处的不好了立马散。就算锦文现在有对象了,谈谈恋爱,谈谈结婚什么的,也得最少半年吧?然后再……”刘奶奶说的一时兴起,也停不住嘴了,只对着三个人巴拉巴拉巴拉的。 王爷爷先受不了,提高了点音量,盖住了刘奶奶的话道:“行了行了!你说的也不绝对。那时候我们这些参加革命的人是结婚比较晚,可是其他的人,像我们村儿那些小伙子们,十七八岁孩子都生出来了。三十来岁都有人应爷爷了。现在呢,三十多岁结婚的人满大街多的是,霍老头子都不急的事儿,你操什么闲心?” 刘奶奶怒道:“我把锦文当亲孙子疼,我就不能操心操心他的事儿!倒是你,锦文怎么样你一点也不关心,我才怀疑你是不是真疼他呢!” 王爷爷见刘奶奶居然生气了,原本趾高气昂的态度一下子便萎靡了,撇了撇嘴,不再言语了。 霍锦文笑了笑,上前劝话去了。苏夏看着霍锦文短短几句话就又将刘奶奶给哄的多云转晴的样子,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上一周虽然有些心凉,但是却总算是见到了他比较真实的一面,让人觉得他不再是跟以前一样那么让人摸不着猜不透了……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几天,这人又恢复了原来的那副模样,真真让人从心底感觉到郁闷。 一日放学,苏夏没跟别人一样马上回家,而是留在教室,将未写完的作业都写完了才开始收拾书包。刚刚收拾完走出教室门口的时候,她就看见了站在高一教学楼前面梧桐树下的霍亚宁。霍亚宁倚着树干,面朝苏夏教室的方向,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神色难辨。看见苏夏的身影,他微微的站直了身子,跟身旁的树干一样挺拔笔直。 苏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径直朝前面走去。 霍亚宁一个闪身,堵住了苏夏的路,淡淡道:“我有话对你说。” 苏夏顿住脚步,沉默了几秒钟,直接道:“如果还是上次那件事的话,那就算了,我不想听那个。” 霍亚宁不悦:“为什么?你凭什么说你不想听。” 霍亚宁说话的声音有点大,苏夏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两人已经引起了一些还在校园内呆着未归家的同学注意。于是她低声道:“可以不那么大声说话么,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在吵架呢。” “他们愿意听就让他们听去。”霍亚宁不耐道,然后像是惊觉了些什么,眯起眼睛问苏夏:“你很不想让别人看见我们在一起么。” “不是……”苏夏直觉的摇头,然后看见霍亚宁满意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她道:“你想过我姐姐么?” 霍亚宁微愣:“想她做什么。” 苏夏不耐道:“你是在装傻还是在充愣?施颖对你有什么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猜不到?你已经知道她喜欢你了,却还来跟我交好……如果我跟施颖是真正的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也罢了,我母亲却刚跟施叔叔结婚一年多,再婚家庭本来就不稳定,施叔叔又那么疼爱施颖,就连我和妈妈,也不敢在家里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现在,跟我这样,如果让她知道了,她那个脾气——你让我和妈妈怎么在家里立足?” 一提起施颖,苏夏就难免想到如果自己和霍亚宁有点什么,被施颖知道后,自己倒无所谓,但是母亲肯定在施家会比较难做。这样一想,她就更加觉得自己要躲着霍亚宁走——苏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瞅着霍亚宁,目光狐疑:“我一直怀疑,你目光从来就是那么高,又将自己看的非同凡响,怎么可能会对我有好感——难不成,你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挑拨我和施颖的关系?” 霍亚宁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怔愣了一会儿后,才慢慢琢磨出来苏夏话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居然是将他给怀疑上了! 霍亚宁也积了一肚子的气,冷笑道:“我算计你?我要算计你会使出这么阴□道的玩意儿?恐怕只有你们女人才会这么拐弯抹角的用这些阴司主意吧。我虽然承认自己脾气不大好,对人也不和善,但从来都是爱憎分明的。我要是不喜欢谁,看谁都视若无物。但如果我对谁有了好感,也就不会藏着掖着。你觉得我对你告白是另有所图,但是你压根不明白,我根本没将施颖看在眼里过!又哪里会挑拨你们的关系?我想跟谁在一起,我要下什么决定,干她什么事儿?我从来只听说过自作多情的,可没听说过替别人多情的。你未免将她看的太重了!” 霍亚宁的一通抢白,将苏夏说的哑口无言,她默了默,道歉说:“对不起,是我想多了。本就不该怀疑你的……只是,我现在的家庭很特殊,实在是禁不起一点破坏了。” 霍亚宁面色冷凝的“哼”了一声,神态却和缓了几分。 苏夏见他不再开口提这件事了,以为他懂了自己说的话,不会再为难自己了。就笑了笑,想要化解眼前尴尬的气氛:“不说这些了,我们聊些其他的事儿吧。” 霍亚宁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却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苏夏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提些什么话题出来。说学习生活吧,有些枯燥,说兴趣爱好吧,苏夏和霍亚宁本就交流不多,一不知道对方都喜爱什么。如果只顾着说自己的爱好,又显得太自私狭隘了,脑海中灵光一现,苏夏突然就想起了这个:“这几日我去王爷爷家,听说,霍先生相亲去了?” 霍亚宁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个?” 苏夏回道:“听刘奶奶说的。”然后又像是好奇一般,问道:“可是又听说这相亲没成,似乎还闹的有点僵……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霍亚宁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原先冷冰冰的脸色逐渐消融,竟然带上了几分促狭的笑意:“那女的来我家告状来了,说小叔他是个gay。” 苏夏心中一惊,立刻就问道:“真的假的?” 霍亚宁忍不住哈哈笑道:“当然是假的!八成是我小叔骗她的呢,我小叔才不是兔爷。” “因为不想和对方在一起,所以骗对方自己是同性恋?”苏夏觉得有点不敢置信,喃喃道。“这,也太扯了吧。” “这事儿要是别人,肯定做不出来,不过如果是我小叔,那倒不一定了。而且我见过我妈的那个远房妹妹漂亮是漂亮,就是性子傲的不得了,我看着都觉得烦,更何况是我小叔了,他最讨厌那种眼高于顶的女人了。”霍亚宁饶有兴趣的盯着苏夏看,问她说:“那你说说看,我小叔为什么要骗她说自己是gay?” 苏夏觉得头有点大:“他的想法我怎么猜得到……总不能是以前被女友伤害过,所以一蹶不振,再也不准备谈恋爱了。” “你就扯吧!这想法更不靠谱!”霍亚宁洋洋得意的说:“我小叔从小到大都特聪明,除了我太爷爷能拿的住他几分以外,谁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苏夏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于是就跟霍亚宁说了句“我该回家了,再见”然后一溜烟的跑没了。 霍亚宁在这头刚夸完自家小叔,那头就撇见苏夏一个跑远了的背影,想到自己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完,正主却走的快要看不见了。他盯着苏夏的背影,恶狠狠的看了两三眼。 …… 霍建安家客厅内,霍建安和叶秀青正在谈话。 叶秀青皱着眉头对丈夫说:“如果锦文跟玲玲先处一处,哪怕是只拖个个把月再拒绝人家,那也好。我有的理由编,女方也心服口服。可他倒好,只见了一次面就这么干净利落的说‘以后都不必再见面了’。连个理由也不给,这么绝情的话,直把玲玲气的不得了!还托我嫂子打听了锦文以前是不是交了什么让他难忘的女朋友,结果一个也没查出来。玲玲就起了其他的心思,觉得锦文大概是个同性恋,所以才不对她感兴趣。昨天居然还跑到我们家闹来了!这话跟自己家人说说还没什么,如果传出去了那可怎么办?我看,要不要让锦文先约她几次,堵住她的嘴再说?” 霍建安则面色更难看,对叶秀青不悦道:“这是你们家的亲戚,你就不会事先叮嘱一下么?同性恋同性恋的,她也能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到底她有没有一点脑子!” 叶秀青说:“可是玲玲现在就是这么觉得的!再说锦文一直都神神秘秘的,做什么事都不告诉家里,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交过女朋友没有,反正看面上大概是没有的。没女人做证明让我跟别人说他不是同性恋,我们家玲玲又不是个好糊弄的,我怎么去说服人家?” “没谈过恋爱就一定是同性恋?!这是什么狗屁逻辑!非要锦文跟你们家那几个子孙一样每天跟换衣服一样的换女朋友,你们才觉得他正常?!”霍建安不耐烦道:“你怎么不说是你那个堂妹魅力不够的缘故?”顿了顿,他又道:“我不管你想怎么说,反正不能传出来我弟弟是兔爷的丑闻,否则的话,我拿你是问!” 叶秀青觉得很委屈:“被人怎么想,我怎么能管得到?顶多只是在事后安慰安慰我那个妹妹罢了。不过锦文的事儿,玲玲大概也只是被抹了面子一时气愤,所以胡言乱语了点,回头我跟她爸妈说说,应该就没事了。” 霍建安冷哼一声,说:“早就跟你说不要介绍你那个堂妹给锦文了,你偏不听。现在她闹出麻烦,不是还得你去给她擦屁股?我跟你说,让她把嘴巴放严实点,别到处乱说话。惹着你我还好,我看在她是你亲戚的份儿上,不会说她什么。要是这话被谁传到了锦文耳朵里……你也知道我那个弟弟,面上不显,心底里比我都都深沉。他要真恼了做出点什么,你们家承担的起么!” 叶秀青哼道:“我不也是想着如果他们俩能成,对你我两家都好么。谁知道事情发展成了这样?如果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话,就不把玲玲介绍给锦文了。” 霍建安冷笑一声,道:“后悔了?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么?我跟你说,我弟弟的家业是他自己挣的,你别长那么多的心眼。” 叶秀青不服道:“我怎么了?我不也是为了亚宁好么!” 霍建安说:“为了亚宁好你就一直介绍你们叶家的女儿给锦文?然后让锦文多了心眼,以后远着你远着我,远着亚宁你就高兴了?” 叶秀青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霍建安想了想,说:“以后如果有好一点的女生,留意一下吧。就是别在你们叶家里面找了,换个人家。” 叶秀青有些不服气,但又不敢反驳丈夫的意思,只能闷闷道:“知道了。你说要什么样子的人吧,我试着找找看…” 霍建安说:“老爷子老太太今天吩咐了,要找个长相好,家庭好,又贤惠,又懂事,行为端正,学历也不能差的人。” 叶秀青越听,眉头就越皱,她不耐烦的说:“要求这么高,那干脆请个仙女下凡来得了。” 霍建安说:“你当老爷子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想要个仙女呢!” 叶秀青不满道:“老爷子也太偏心了。” 霍建安眉目一整,叹了口气,叮嘱妻子道:“我爸死的时候我和二弟都懂事了,可是那时候锦文才几个月大。后来我妈又……所以从小三弟是养在老爷子跟前的,那两口子最疼他。要不是锦文不从政,你以为我现在能爬这么高?说起来,我的位置还都是弟弟让出来的,否则的话,锦文要说他也从政,老爷子的人脉就不会交给我,肯定全是他的!就算大家都不提,我也知道,我其实欠着三弟的,你以后对我弟弟好点。” 叶秀青挑眉道:“他都有那么多钱了,你还想怎么对他好?把心掏出来?” 霍建安不耐道:“起码得收起你那副小心思!” 叶秀青心下一惊,却口硬说:“我什么心思?你倒是跟我说明白了?” 霍建安见妻子在这上面有些不识趣,心中觉得有些烦,顿时脸色就冷了下来,要训妻子。却在这个时候,玄关那边一阵响动,然后霍亚宁就进客厅来了。 没想到一回家就见到父亲母亲两个人坐在客厅议事,霍亚宁有些惊讶,他随即看了看父母的脸色,发现母亲坐着,表情有些委屈,父亲却怒气腾腾的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顿时的,霍亚宁就觉得是父亲在找母亲的不痛快,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爸,妈妈每天忙上忙下的打理这个家,为我们父子操心。您板着脸这是要做什么,训斥妈妈么?” 叶秀青见儿子为自己说话,顿时就觉得心里一阵偎贴,连忙跟儿子说道:“没有没有,你爸这是跟我谈事情呢。亚宁啊,刚放学回来吧,累不累?先回房间洗个热水澡吧,妈妈这就给你做饭去。” 霍建安却没想到自家儿子问都不问怎么了,就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他母亲了,心中很不爽快。虽然心中懂这是因为自己一贯都不喜欢在家和颜悦色,给儿子造成了这种错觉的缘故,但是他也不屑解释,语气上更是也带了几分严厉:“哼!慈母多败儿!” 叶秀青不满了:“什么败儿败儿的!我儿子多优秀!” 霍建安冷笑道:“是非不分也叫优秀?一点都不像我霍家的男人,每天趾高气昂的样子,你以为你很出众骄傲的可以了!” 霍建安平时说说叶秀青还没什么,但是他一提到霍亚宁,叶秀青就算是无理也要跟他争上三分。叶秀青最是护短的,而这心头上第一块肉就是霍亚宁,其他的无论是谁都要往后排,听到当爹的居然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她登时就怒了!然后就跟霍建安斗起了嘴来。 霍亚宁脸色涨红,神情又是桀骜又是嘲讽,却也带来几分不易察觉的被伤害后的伤心。见到父母开始吵架,并且越吵越凶,他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了,于是转身就走。 霍建安眼尖的看见霍亚宁要出门,怒吼一声:“停下!” 霍亚宁脚步顿都没顿的出门去了。 霍建安冷着脸就要去追,叶秀青却拦着他不让他出去:“许你训儿子,就不许儿子发个脾气了?!” 霍建安怒道:“这都几点了他还出去,难道是准备晚上不回来了?!” 叶秀青却骄傲道:“我养的儿子我知道,他顶多是心情不好在外面转一转,用不了个把小时肯定会回来的。” 霍建安觉得妻子不可理喻,叶秀青也觉得丈夫不近人情,两人拌了几句嘴,各自冷哼一声,回房去了。ps:一个是卧室,一个是书房。 12、半夜约见 上 十四寸的笔记本开着,屏幕上的网页停留在乌托邦社区文学版块的主页面,已经将进半个小时没动弹过了。苏夏一脸苦色的坐在电脑前,想着自己那乱成一团的评论区,顿时就觉得头如斗大。 那名她一时兴起制造出来的男配角,被她写的太优秀太孤高,又因为没有明确的配对,在某方面极讨读者们的喜好,人物更处在一个亦正亦邪的立场上,所以人气一直居高不下,一度都超过了男主角。而苏夏这阵子因为心境的问题,无意识的就给男配角制造出了一堆的麻烦,不仅将他隐隐的放在了男主角敌人的立场上,还有想把他给炮灰掉的意思。因为苏夏是不经意间这样写的,她自己没怎么发觉,这个意思倒是被一个很认真看书的读者给看出来了,那人写了几千字的长评,一字一句的将苏夏的意图给指了出来,言明道:这个男配角绝对会成为男主角奋斗史上的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为了男主角的未来,男配是绝对会被作者给派去领盒饭的! 初看到这个评论的时候,苏夏还是有几分欣喜的。其实有时候她写文章,目标并不是特别的明确,毕竟一个人的思想太过狭隘,没集思广益来的厚重。而有些聪明的读者的评论,确实能给她以启发,苏夏看了那读者的长评后,也有一种心思豁然开朗,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应该这样写的感觉。 然后用了一些时间,苏夏修改了一下自己的大纲,转身再去看文章主页,重新又刷了一遍评论区的时候,她震惊的发现,那个长评竟然被斑竹置顶了,下面还盖了几百层的高楼!一楼一楼的看下去,苏夏不禁冷汗津津:那些评论多是义愤的读者发的,基本上都在抨击这个楼主的胡乱猜测,然后捍卫他们完美男配的地位,声称他不可能被领盒饭!一开始的评论还好,只是气愤的说上几句,或者是表达一下对该楼主的不赞同,但是越往后,评论就越激烈,甚至一些类似于“兰州烧饼”之类的话都冒了出来,上升到了人身攻击的地步。 那楼主本似乎是想发个帖子就闪人的,但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被这样一攻击,就又冒了出来,用一张张截图来证实他的观点是正确的——就连苏夏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无意识间写出过那么多让人抓着剧情把柄的话,不得不佩服一下这位楼主的心思缜密。因为楼主发飙了,跟在楼下的众位读者于是也彪了。整个书评区由这一栋楼开始,慢慢的乱成了一团,所有的帖子都开始讨论男配会不会被炮灰掉的问题,甚至有读者开楼说“如果作者敢炮灰掉男配,我就发起募捐凑钱把乌托邦总部给炸了!看你怎么写怎么写!” 苏夏看评论看的心脏略疼——以前她追文的时候,总遇见过那么一两篇的大神文,因为评论区过于热闹,甚至有的读者脑补的评论比作者写的文章还精彩,所以有时会罕见的出现那种追评的人多于追文的人这一现象。她总觉得这是偶然,不太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没想到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这会儿读者的热情度丝毫不比以后的低,甚至更为炽烈一些。 实话说,本来她确实是有想法让男配领了盒饭的,但是看评论区这样的热闹,苏夏一时之间又有些心软了。继续塑造男配美好的一面吧,她有些忍不下这口气。写坏的一面呢,会被读者给……然后她抉择来抉择去,决定中和一下,来个黑白之间的描写吧。 在写《天衍》的过程中,苏夏也渐渐意识到了自己大纲设定的不足。因为她仰慕的《蜀山剑侠传》《搜神记》甚至后世的《诛仙》等作品,小说中的世界都是只局限在一片大陆上的,所以苏夏在构思的时候,自然的就将《天衍》的主世界设定在了神州大地上。现在越写越觉得这样局促了,不是很圆满的能表现出修仙无止境的这一主题。 就好比现实社会上的大部分小说,主要发展场景都是地球上,局限点,是人类社会中,更局限一点,则是某国某市甚至某镇。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我们作为一个个体,在地球上显得非常之渺小,而地球作为一个个体,在浩瀚的宇宙中更显得渺小。这样逐渐对比下去,就会给人以特别特别开阔无穷尽的感觉。而如果把《天衍》的世界局限在神州大地上,就没有了这样开阔的感觉,而是只觉得狭隘了。 简单来说,就是世界观的问题。苏夏一直想要再写作的过程中将这本书的世界观逐渐变大,但是一直也找不到何时的载体和剧情发展。大纲她是早就做好了的,更改哪怕一丝一毫的剧情,都会对后面的写作有影响,所以不能轻易的更改。但是这位男配不一样,他的产生就是苏夏的一时兴起,给文章发展带来的变数也很大,如果苏夏以这位男配为载体,将他的身世描写写的玄妙一点,比如说,将他设定为将主角从低层次宇宙引往高层次宇宙的一个重要任务,产生一种类似于金字塔般的递进程序,这样会使整本书的思想境界都提升很多。至于结局,可以设定成另一场更大的冒险,这样一想,苏夏也觉得合理了许多。又弥补了书本中的一些硬伤,又能提高点阅读性和严谨性。 想到就要去做,苏夏趁着脑海中灵感还盛,就重开了一个文档,赶紧将自己脑中的一些构思记录下来,然后重新整理到自己本来的大纲中去。忙碌了个把小时将大纲修剪了一下之后,苏夏伸了个懒腰,哈欠还没打出来,她脑海中就一个忽闪,又想起了出版社的催稿。 因为苏夏最近都在写《天衍》,没什么时间修改她的那本杂文集的缘故,出版社的出版计划已经推迟了有一个多月了,昨天刘主编亲自打电话来跟苏夏说,让她先把那本“不赚钱的买卖”放一放,赶紧将杂文集整理整理,出版社年前就要出版。刘主编甚至恶狠狠的说“今年出版社出的书没一本能大卖的,现在全部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编辑印刷工人甚至宣传我们都帮你准备好了。你要是敢在年前不交稿上来让我们出,年末了我们喝西北风去了,也得给你灌三口东南风!” 这话说的苏夏冷汗津津的,忙不迭的点头同意自己肯定能在一周之内将稿子全部交上去,又说了不少的好话,刘主编才算是勉强放过她。刘主编也算是个人精,凡是督促人都是一个大棒一口肉的喂着,担心苏夏起反情绪,他还说“如果你这本书出的好了,出版社就帮你联系着,看看能不能将《天衍》给出了,毕竟这也是本高人气作品不是?——什么,担心国内环境出不了?没事没事!我老头子熟人还算多,台湾文化界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那边总是能出的吧。只要你好好干,快快写,我就帮你问问,说不定明年开春那本也能面世了呢。” 想起这件事来,苏夏也偷不得懒了——她本来还想早点睡了的。又振奋了一下精神做起来,将电脑中的文档一一调出来,然后润色一二。 刚改了没几篇,苏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右手摸着鼠标浏览文档,左手摸起手机翻开盖子,“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却没声音传来,苏夏觉得疑惑,就停下了看电脑,低头瞅了一眼手机屏幕,却发现来电号码是霍亚宁。 她将手机放在耳边,问道:“霍亚宁?是你么?为什么不说话。” 那边却依旧沉默着,甚至发出了一片“咣当咣当”的声音,像是什么器物被撞倒了。 纵使苏夏不狗血,脑海中也蓦然冒出了几条类似于“少年深夜走黑巷,被不良少年殴打劫财”之类的想法,又联想到霍亚宁平时从没这样这个时候给自己打过电话,指不定就是出了什么事紧急求救来的。她顿时慌了起来,腾的一下子站起身,也不敢对着电话大叫,担心那边真的有歹人在,害怕他们听到了什么,只是将耳朵竖起来,仔细倾听者电话那边的声响。 可是这一听,就是五六分钟,苏夏也没听到什么不该有的声响,那边持续的沉默着,然后就是“哐当哐当”的声音不决,现在听仔细了,倒像是什么器物互相撞击在一起的声音。苏夏就放大了些音量,大声对着话筒道:“霍亚宁!你说话!” 如此喊了两三声,那边终于出现了霍亚宁冷冷的声音,他有些迟疑的问:“……苏夏?” 听到他说话,声音又显得很正常,苏夏才知道自己终究是多想了。先把自己脑中的狗血想法嘲笑了一嘲笑,苏夏就问:“是我,你给我打电话,为什么又偏偏不说话呢?” “我给你打电话了?”霍亚宁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然后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确实显示着“通话时间:6分38秒”,他联想到自己刚刚的一系列行为,恍悟自己是无意间拨出的这个电话。于是道:“是失误。我没想打给你。” “……”苏夏此时也明白了对方应该是误拨了,心中却有些气愤:“你就不会把键盘给锁住么?!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这个电话打过来,又在里面一句话都不说,只发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被人拦在黑巷子里打了,或者是被绑架了,一声气儿都不敢出,只静静的听了好几分钟,想要听出些什么线索去救你呢!” 霍亚宁默了几秒,再次开口,话语中竟然带了几分幸灾乐祸:“你看电影看多了吧。” 苏夏冷淡道:“我不仅看电影看的多,写小说还写的多呢。你没事了吧?没事就挂电话吧。”说着,她就将话机拿离了耳朵,准备合上。却突然听见霍亚宁在那边大喊“等等—”,于是苏夏就又问他:“你有事?” 霍亚宁问苏夏:“你现在在做什么。” 苏夏瞥了一眼电脑:“在修稿子。” “修?”霍亚宁顿了顿,道:“那就是不急着交了。你现在出来,我要见你。” 苏夏干脆道:“天晚了,我不出去。” 霍亚宁烦了,直接质问苏夏道:“我是洪水猛兽么?你这么躲着我。” 苏夏微微笑道:“洪水猛兽谈不上,不过让人退避三舍倒是真的。” “你!”霍亚宁气的不行,又想着自己要说狠话,苏夏八成会直接挂他电话。于是强忍着怒气换了个语气,对苏夏道:“我有事要你帮忙。” 苏夏倒好奇了:“你也会有要我帮忙的一天?是什么?” 霍亚宁别扭道:“你先说帮不帮吧!”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不许拒绝我!” 苏夏心道,原来这就是求人帮忙的语气?不过她终究是有些心软,无奈道:“说吧,能帮我一定帮。” “我在你们小区外面那条街的公园门口,你出来找我。”霍亚宁顿了顿,用非常低的声音道:“带点儿钱过来……” 苏夏没听清:“什么?” 霍亚宁以为苏夏是故意作弄他,脸涨的红红的,破罐子破摔的将自己卖了出去:“带点钱过来,我没钱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周日啊~那么晚上再来一更好了。 13、半夜约见 下 苏夏这下总算明白了:敢情这位大半夜的还在街上晃悠,是没钱打车回家了。苏夏心中觉得有些奇怪,霍亚宁就算没钱了,应该也找不到自己身上吧,他父母,朋友,哪怕是霍锦文,只要一个电话过去,总要有车去接他的。但是,想着既然霍亚宁都跟她开口了,或许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苏夏也不拒绝他,点头道:“等我五分钟,我马上过去。” 霍亚宁浅浅的“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好在苏夏现在还没准备睡觉,没换睡衣什么的,直接在衣服外面披了件外套,拿上了钱包就关上了卧室的门。在玄关那穿鞋的时候,沈素梅从卧室出来客厅倒水,看见苏夏要外出,就问她:“现在都九点多了该睡觉了,你怎么又出去了?” 苏夏面不改色的撒谎说:“打印机里的a4纸用完了,明天还要印稿子,我出去超市里买点。” 沈素梅点了点头,想着家附近这片小区治安极好,经常有警察晚间巡逻的,于是也没阻止,就点点头叮嘱苏夏说:“买完了赶紧回来,别在外面乱转了。” 苏夏点头应了声,就打开门出去了。 出了小区又走了差不多四五分钟,苏夏就到了隔壁街的路口,她先站在路灯底下瞅着远处,果然在街心公园那边看见了一个蹲着的身影,像是霍亚宁,她松了口气,就跑了过去。 气喘吁吁的跑到霍亚宁面前,苏夏本想直接将钱给了他,然后自己走人,无意间却看见他身边排着整整两排,大概有十几罐的啤酒整齐排放着,而霍亚宁的身侧,还歪倒着几个啤酒罐,空的。苏夏顿时就给惊了一下,马上去瞅霍亚宁的面色,果然见他面色微微发红,像是有点醉酒的样子。 苏夏皱着眉头,问他:“你喝酒了?” 霍亚宁抬起头,目光在苏夏脸上凝了一会儿才找到焦距,又听苏夏语气似乎不好,于是也赌气道:“没喝过,所以想尝尝。怎么,这你也要管?” 苏夏见他面色虽然还算正常,但是眉头却是拧着的,像是有些郁色。略微思忖了一下,也不遮掩,直接问道:“你是个男人,早晚都要学会喝酒的。再说只是啤酒,只要喝得少不出事,我也不会多话。只是,你不是遇见了什么烦心的事儿,不想回家,也不想去找朋友。只带了寥寥的钱就出门闲晃荡,然后看见超市就学人借酒浇愁?刚刚要不是你无意间打电话给我,让我知道你身上已经没钱打车回家的事儿,你接下来是想怎么做。难道要自己真喝醉了然后醉倒在这街头?你就不担心自己出什么事故?!” 霍亚宁被苏夏说破心思,也不恼,却冷笑着又开了一罐啤酒,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说:“露宿街 01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35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露宿街头的滋味也不错,我倒是想尝尝。” 你想露宿街头,那还来找我送钱做什么?!苏夏真想气狠狠的将这句话甩出去,但她知道以霍亚宁的固执脾气,自己要真这么说了,他没准也真会翻脸就走,然后一个人大晚上的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万一他出个什么事情,苏夏自己都良心难安。苏夏深呼吸两口,也不说话,直接翻开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找钱,一边将自己的语气放低,劝对方道:“你既然从没喝过酒,也已经尝了,就别喝了。” 霍亚宁却答非所问,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喃喃道:“我倒是想尝尝喝醉酒的感觉。苏夏——” 苏夏“啊”了一声。 霍亚宁说:“我要真的醉死了,你给我收尸吧。” 苏夏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不大对,就问道:“为什么让我给你收尸再说,你只是喝了两三罐啤酒来着,哪有醉死那么严重。”说着,她上前一步,想将霍亚宁手里的啤酒夺过来:“别喝了,你第一次喝酒,会醉的很厉害的。” 霍亚宁却摇摇头,脸色酡红,像是真的喝醉了。他的目光迷茫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天空,突然道:“你的亲生父亲对你好么?” 苏夏神色一顿,伸过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几秒,收了回来。 “肯定不好吧。如果好的话,你妈妈也不会和你父亲离婚了。”霍亚宁径自道:“我爸爸对我也不好。虽然从小到大我要什么,他基本上都会满足我,但是,没有疼爱。物质上的爱和精神上的爱是不同的,妈妈能给予的爱和爸爸能给予的爱也是不同的——他很冷漠。对我冷,对妈妈也冷,而且经常和我妈吵架。对人永远都是用命令式的口吻,想从他口中听点稍微和煦的话都不行……” 苏夏静静的坐了下来,就在霍亚宁的身边。然后默默的,听着这个一向骄傲跋扈的少年,难得真心的吐露自己内心的话。说实在的,苏夏一直都很嫉妒霍亚宁,他出身极好,有钱有势,自己还天资聪明,虽然有时候性格不招人喜欢了点,但是那种天生的优质的人,跟自己这种靠后天努力才能获得成功的人,是有着明显的区别的。跟普通的人站在一起,他的身上确实是有一种光环,会自动将周围的目光都吸引道他身上。苏夏一直以为霍亚宁的父母肯定非常娇惯疼爱他,才养成了他目下无尘的性格,后来发觉霍亚宁真实一面其实非常的别扭的时候,苏夏还一度觉得很奇怪,以她的认知,一般孤傲的少年都很别扭害羞这两个词是绝缘的……现在才知道,原来另有原因。 霍亚宁的这些话,像是在对苏夏说,但是更多的,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如果以后我结婚,有了妻子儿女的话,我肯定会好好的对待他们……” 苏夏干巴巴的插进去一句:“你想的可真长远。” 霍亚宁扭头瞥了苏夏一眼,淡淡道:“也就今天说的有点多而已,你不想听可以不听。” 苏夏气结,缓了缓,她觉得,有些事,或许交换倾诉一下会让大家都比较好受。于是酝酿了一下词句,苏夏也说:“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比起我,你应该满足了……” 说到这儿,苏夏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她本想夸一夸对方的父亲,说上一句“或许你爸表面上不疼你,心里其实很疼你呢?”但是联想到苏建国,当初其实也对自己没半分亏待,论物质上,他也算是个合格的父亲,只是对母亲特别渣罢了。想到这里,苏夏就叹了口气,说:“不洗白你爸了,谁知道你爸是不是跟我爸一样,是个……是个对子女还算负责,但是对家庭和妻子来说就特别苛待的人呢。不过我要说,其实我还是比你惨了点,你再怎么说,起码是衣食无忧的,我和妈妈当初却为了多保存一点家产而费尽心机……” 苏夏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自认为非常能治愈霍亚宁那脆弱的心灵,毕竟,自己总比他惨不是么?人们一般自怜自哀的时候,看见个比自己更惨的,也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好过点了。但是等她说了有差不多十分钟了,霍亚宁还是半点反应也无。苏夏在心里琢磨着:这一位该不是特别的挑剔,觉得我惨烈的还不够,所以才不发表意见等着我所更惨的? 苏夏这么想着,就去看霍亚宁的表情,没想到这一看不打紧,苏夏却发现:这货居然睡着了!霍亚宁的睡相还极好,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微微低着头,姿势很端正,似乎是因为天气过冷的缘故吧,他还将脑袋塞进了衣服领子里来取暖。再加上他手里还攥着喝了不知道有没一半的啤酒,就连坐在他身边的苏夏都没发现他居然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苏夏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悲愤莫名的意味,感情她之前的那一通酝酿,通通做了无用功了?再瞅瞅霍亚宁那明显红的有些不正常的脸色,苏夏又不确定了,因着他是第一次喝酒,又一下子喝进去两三罐纯度不低的啤酒,苏夏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睡了,还是有几分醉意,给醉倒了。 对着不知是醉倒还是睡着的霍亚宁发了三分钟的呆,苏夏突然想起来,既然对方有些不省人事了,那就赶紧的送他回家去吧。可是,苏夏也不知道霍亚宁家住在哪里——苏夏倒是身上带着钱的,就是关于怎么送对方回去,苏夏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现在喊醒对方问出地址,打车送他回家吧,自己跟上的话,或许会浪费很多时间,回到家里会被母亲盘问。自己如果不跟着,苏夏又担心霍亚宁一个人坐计程车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再说,计程车司机大概也不乐意拉一个睡着的酒鬼。 犹豫了一会儿,苏夏果断的从霍亚宁衣服里摸出了他的手机,决定打给他父母,让他父母派车来接他。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霍亚宁半夜跑出来喝酒的动机如何,也明白他应该很不乐意父母来接他——毕竟如果他要是乐意回家的话,就不会让苏夏带着钱出来了,自己早就一个电话打回家让人来接他了。但是苏夏觉得,还是打给他父母比较保险,而且就算霍亚宁的爸爸不管他,他妈妈肯定是要管的。听他的语气,他的母亲对他算十分的好。 打开霍亚宁的手机,苏夏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着“十五个”未接来电的字样。这时苏夏才明白,霍亚宁原来一开始连手机都调成静音了。兴许也是不想被家人打扰吧…… 擅自决定用他的手机回拨他家中电话的时候,苏夏觉得微微有点心虚,不知道等霍亚宁清醒过来后,会怎么吼自己。但是立刻她就说服了自己:自己这起码是为他好呢,让他家里人来接他回家,也安全过将他丢在大街上,或是让不知名的计程车司机送他不是么? 想到这,苏夏觉得心安理得多了。电话拨给了最近的一个未接来电,铃声几乎是刚响那边就被接通了,一声浑厚却略显暴躁男音就传进了苏夏的耳朵里:“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 苏夏被这巨大的吼声给吓了一跳,嘴角抽了抽,她用最平稳的声音说道:“您好,是伯父么?我是霍亚宁的同学。” 这下换电话那头的霍建安一头雾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是大霍啊,我目前还没有换男主的意思。小霍出场这么多纯粹是因为他有着除了作为男二外的另一重重要身份,那就是:大大滴催化剂思密达。 小霍家太复杂了,施颖,他爸妈什么的,还是大霍简单点,写到两情相悦就ok了。 14、霍家夫妇 挂断了电话,霍建安面色阴郁的对一直焦急的在旁等待电话结果的叶秀青说:“哼,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居然自己一个人在街上睡着了!” 叶秀青不信:“亚宁怎么会在街头睡着?这不可能!” 霍建安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又有点忧心,说:“听说好像有点发烧。” 叶秀青惊的捂住嘴,连忙扯住霍建安的手臂让他说清楚点:“亚宁怎么会发烧的?!他出去之间不还是好好的么。刚刚打电话过来的是谁?我怎么听着声音像是一个女生,她是怎么说的?快给我说说,还有,亚宁现在在哪儿?我要马上去接他!” 霍建安说:“那女生说自己叫苏夏,是施兴中的女儿,晚上出来买东西的时候在街口看见亚宁一个人坐在地上,像是睡着了的样子,她说因为自己认识亚宁就上前去看了看,却发现亚宁双脸通红,叫也叫不醒。她猜是发烧了,就想联系我们,于是就翻了亚宁的口袋找到他的手机给我们回了电话。还说那手机之前调的是静音,所以你打的那十几个电话亚宁全都没听见——施兴中的女儿,我记得是叫施颖来着?这个苏夏是不是就是施兴中新娶的那个老婆带来的女儿?” “名字我不记得,不过似乎就是姓苏没错。”叶秀青随便点了点头,却心神不安的说:“亚宁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既然觉得不舒服就不要留在外面嘛。现在倒好,生了病还呆在外面,居然在大街上睡着了!还好是有认识的人见到了,如果那个女生没发现亚宁,亚宁岂不是要在外面过一夜了!” 霍建安斥责叶秀青道:“你惯出来的好儿子!我刚刚说不让他出去吧,你非说没事没事,现在好了。既然你那么宠他,你就去接他好了!他就在施兴中住的那个小区旁边街口那,那个姓苏的小姑娘说她会一直在那等到咱们派车去为之。听她说话,倒像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一会儿到了后好好谢谢人家!真是的,居然在大马路上睡着!这恰巧是碰见了个熟人,要是遇见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了……” 叶秀青见丈夫要说出不干净的话来,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呸呸呸!你这是要咒儿子呢!”然后又恼道:“难道错都是我犯的?刚刚要不是你非要跟我在家里吵,被亚宁给看见了,他能突然跑出去?你也有一半责任好吧。行行行,我现在不跟你争,我要去接我儿子。你不去就不去吧,我让小吴送我去,不过,你马上叫医生来家里一趟,一会儿我回来得帮亚宁看看身体。老天保佑,希望亚宁身体没冻处什么毛病来。” 霍建安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冷冷淡淡的看着叶秀青匆忙出了门,想了想,却还是拿起了电话,拨给了一个相熟的医生。 挂断了跟霍亚宁父亲的电话后,苏夏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霍亚宁的脸色,发现他的双颊仍然酡红一片,呼吸也均匀绵长之后,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告诉霍亚宁的父母他发烧了是情非得已——霍亚宁因为醉酒脸颊发红,又一睡不醒,叫都叫不起来,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睡着后应有的德行。苏夏如果什么都不跟霍亚宁的父母说,就让他们将他给接回去,万一霍亚宁回家之后被他父亲发现他喝酒了的事实……再联想到霍亚宁自己亲口所说的,他和他父亲并不算多么和睦的亲子关系。苏夏还没那么硬的心肠,能看着别人倒霉而不去帮忙。 于是乎,苏夏就撒了个小谎,谎称霍亚宁有点发烧了。脸颊通红,渴睡,喝酒后本来就会让人体温升高一点,再加上霍亚宁已经在外面被冷风挂了半个晚上,身体八成会有点风寒感冒的症状——这样哪怕是他回家后立即去看医生了,医生在简单的外部判断之下,也会觉得霍亚宁确实是有点发烧感冒的。这样的话,他的父亲应该也不会难为他了。 苏夏这么想着,又蹲□,将两人身边的啤酒罐子一个个全拾起来,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然后凑近霍亚宁的脸庞那里皱了皱鼻子,发觉能闻到一点淡淡的酒气,她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还是准备帮人帮到底。谨慎起见,她又跑到附近的便利店里麦了瓶矿泉水,用纸巾沾着谁,使劲儿抿了抿霍亚宁的嘴巴和脸蛋,去去酒气。 或许是她用力过狠了,又或许是矿泉水太冰凉,霍亚宁的脸蛋被她擦的红的要滴出血来,人瑟缩的往后退了一下,呼吸也重了几分。又过了几分钟,霍亚宁的眼皮子挣扎了一会儿,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他神智有些不太清晰,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然后顺着苏夏的膝盖网上看,最后和苏夏对视着,目光呆滞了些,显得人有些傻愣愣的。不过只是两三分钟过去,呆愣的目光就恢复了清明,人的精神也显得好了些。 “我睡着了?”霍亚宁声音沙哑的问道, 苏夏点了点头,看了看表,距离她刚刚打电话给霍亚宁的父母已经过去了有二十分钟了,于是她说:“刚刚你睡着了,我喊了你几声又没喊醒你。所以就擅自用了你的电话打给了你,家里。是你爸爸接的电话,说是马上就会派人来接你。” 霍亚宁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没说什么。 苏夏又道:“那个,我跟他们说,你有点发烧……” 霍亚宁听了,先是惊讶的微微睁大了眼,然后立即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沉默了一会儿,他淡淡道:“你就是实话实说也没什么,我又不怕。” 苏夏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实要知道你现在能醒过来,刚刚我也不撒那个慌了。你回家后……呃,还是稍微遮掩一下吧,装装生病什么的。” “知道了。”霍亚宁难得的没有反驳苏夏的提议,然后又好似想起了什么,问苏夏说:“我好像在似睡非睡之间,听见你在说话……时间还挺长来着,一直断断续续的,我是想听下去,可是就是忍不住想睡觉,所以根本没听见你在跟我说什么。你刚刚在讲什么?” 苏夏支吾着:“呃……” 还没等她将推辞想出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就急速拐进了街口,直冲冲的向着他们开过来。苏夏和霍亚宁唬的连忙站起身,担心那辆车就这么撞上人行道。 那车速度虽然快,但是稳定性却极好,刚刚还像是在飙车的样子,不过几秒钟,就缓速行驶了,然后慢慢的停在了两人的身边。车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从后座那走出来一个中年贵妇。 霍亚宁神色变都未变,淡淡的叫了声:“妈。” 苏夏这才知悉原来这中年贵妇就是霍亚宁的母亲,于是也礼貌的点点头,唤了声:“阿姨好。” 叶秀青来的一路上都在担心儿子,所以一下车就奔着霍亚宁走了过去,拉着他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又用手心不住的摸索霍亚宁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特别的烫。听见苏夏的话,她也只是头都未偏过来,只匆匆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叶秀青握着霍亚宁的手,觉得触手冰凉,顿时就心疼了起来:“刚刚打电话不是还说已经睡着了么?怎么现在又醒了,是不是身体难受的厉害?亚宁啊,你想睡觉怎么不回家去睡呢,这大马路上的——你要出个什么事儿妈妈可怎么办!” 霍亚宁的目光淡淡从苏夏身上掠过,见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和母亲,脸上微微现出了更深的红晕,执拗的将自己的手从母亲手中抽出,他道:“我没事,就是瞌睡,眯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 叶秀青却道:“不行不行!咱们马上回家去检查检查!”说着,她就拉着儿子的胳膊,让他快点进车里去。 霍亚宁觉得极其别扭,但又不想违抗母命,所以就任由着母亲将他塞进了后车座里,只是在进车之前,他固执的看了苏夏一眼。 苏夏冲他摆了摆手。 叶秀青这时才想起苏夏的存在,她微微笑着,将苏夏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通,在心中暗暗做了评估,然后亲热的跟苏夏道谢:“真是多亏了你的电话了——我听亚宁他爸说,你和亚宁是同学?一届的么?我瞅着你是有点面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看我这记性。” “大概是在我母亲和施叔叔婚礼那天见过一次吧,所以您看我有点熟悉。”苏夏微微笑道:“您不用跟我说谢谢,亚宁学长他在我刚给您打过电话后就醒了呢,要不是我多事,他用不了多久也会回家的。嗯,我今年高一,不过我姐姐是高二的,跟学长是一届的。” 叶秀青笑着点了点头,又夸了苏夏几句,然后就不住的看后车座里坐着的霍亚宁。苏夏见状道:“您快点回家去吧,天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叶秀青寒暄道。 苏夏摇摇头拒绝了:“我家离这里很近,拐个街角就是了。您回家去吧。” 叶秀青见状也不再推辞,就坐进了后车厢里。黑色的轿车打了个弯儿,一溜烟儿的绝尘而去了。 一阵寒风吹来,苏夏冻的打了个哆嗦,想着天气预报上说明天大概会有雨,这会儿子就起了北风了,想来明天肯定很冷,于是就跺跺脚,准备马上也回家去。 还没走出这条街,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苏夏暗道糟糕,也不知道是不是妈妈看自己还没回去,所以打电话来催了。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一看,却发现是霍锦文的电话。 …… 汽车里,吹着空调发出的暖风,刚刚被冷水冷风冻醒的霍亚宁被这股子温暖一熏,酒意和睡意又有几分朦胧的想要浮上来了。他捂着嘴巴,浅浅的打了个哈欠。 叶秀青却拉着他不住的叮嘱慰问,一会儿摸摸他的脑袋看看他头烫不烫,问他身体难受不难受,还说让他回家之后一定要量了体温看了医生,吃了药再准睡。一会儿又跟他抱怨霍建安与自己的拌嘴,要不是他跟自己吵架,儿子你也不会觉得烦出了家门…… 等这些就差不多说完了,叶秀青又皱着眉头,想起来了其他事儿:“亚宁,妈妈记得以前叮嘱过你,不让你跟施家的那个小姑娘多接触的,怎么现在你连人家继妹都认识?那个叫苏,苏什么的小姑娘明明还比你低一届来着……你是不是跟施家那个小姑娘很要好?” 霍亚宁却立刻反驳道:“妈,你多想了。” 叶秀青眉毛一竖,郑重道:“妈妈怎么多想了?那好,算是妈妈想的多了,可是你得告诉妈妈,你跟那个施家的小姑娘是什么关系。” 霍亚宁一字一字的道:“没关系!” 叶秀青听见这句话,又见霍亚宁表情郑重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于是神色也放松了几分,又安慰霍亚宁道:“没关系就好。妈妈看人准的很,我跟你说,那个施家的小姑娘一看就不是个善茬,这种女孩子难打发的很。你可别一时给冲昏了头脑,做出点什么……” 霍亚宁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了,他不耐烦道:“妈!我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您可以不当着别人的面跟我提这个么!”(霍亚宁绝不承认自己脸皮薄 他话里的这个别人,前面开车的司机小吴顿时就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发凉,连忙挺直了腰杆,双目直视前方认真开车,争取不去关注后面的谈话声。 叶秀青被儿子吼了一声,心中顿时感觉到了几分委屈,她也看了一眼小吴的背影,正想跟儿子辩解说“小吴都在咱家开车多少年了,又是你爸爸的警卫员,他听见这些话能怎么着”,却见到儿子阴着一张脸,气势汹汹的样子,倒有七八分像他爸,心中就先存了几分怯意。于是缓和气氛道:“知道了知道了,妈妈只是叮嘱你几句嘛,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霍亚宁干脆闭上眼睛装睡觉。 15、大霍小霍 苏夏顿下脚步,捂了捂外套,接通电话:“你好。” “你现在在哪儿?”霍锦文清淡好听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 “刚刚有事出门了一趟,现在正准备回家。” “这样啊……”霍锦文的声音中突然带了两三分的笑意,“那我看到的确实就是你了?” 苏夏疑惑:“诶?” “我在你身后。” 苏夏转过身,看见自己身后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跟着一辆银灰色的轿车,车灯开着,车子行驶的极为缓慢。似乎在有一段时间内,这辆车都慢慢的,悄无声息的跟在苏夏的身后。 她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带了几分惊讶和不信的问:“你在车里?我后面的那辆?” 霍锦文却没有再说话,苏夏透过听筒,听见对方那边传来开车门的声音。她抬起头,看见那辆轿车的车灯突然熄灭了,穿着灰色西装的霍锦文从驾驶位上走了出来,右手上还握着手机。 两个人隔着四五十米的距离互相对望着,霍锦文突然轻笑出声:“还不过来,天这么晚又这么冷,我送你回去。” “那个。”苏夏不好意思道:“只差一条街我就到小区了。” “来车上暖暖吧。晚上起风了,小心感冒,我看你鼻子都冻红了。”霍锦文坚持道。 苏夏挂断电话,摸摸鼻头,果然触手一片冰凉。她裹了裹外套,快跑几步,到了霍锦文身边。 霍锦文为她打开车门,让她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然后自己走到车的另一边坐进去,将车内的空调打开了。 暖暖的风透过出气口吹在苏夏身上,她顿时觉得暖和舒服多了。 霍锦文看了看表:“都十一点多了,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苏夏摸摸鼻子,决定隐瞒一部分事实真相:“出来买a4纸来着。” 霍锦文一边挂档一边问苏夏:“送你回家?” 苏夏点了点头。 霍锦文却停了手上的动作,扭头上下看了看苏夏,突然问道:“那你买的a4纸呢?” 苏夏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双手,觉得尴尬不已:“……呃,刚刚出了一点意外。还没去买。” 霍锦文轻笑着摇了摇头,却突然发动车子,驶过了这个路口,向另一个路口开过去:“我带你去买吧。” 苏夏突然觉得有点心虚。 找了一家晚上十二点才关门的大商场,霍锦文将苏夏留在了车内,自己下车,进超市内为苏夏买了一盒打印纸,然后又发动车子,将苏夏送回了小区内。 “下次再有什么东西忘记了买,也不要在半夜出去了,第二天再去买也是一样的。现在天越来越冷了,你晚上一个人单独上街,也怕有意外。”霍锦文在苏夏下车的时候,叮嘱她道。 苏夏点点头,对霍锦文说:“路上小心,晚安。” 霍锦文突然叫住转身欲离去的苏夏:“我觉得……” 苏夏转过身,疑问式的看向霍锦文。 霍锦文微微一笑,似有几分落寞的说:“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对我有些冷淡呢。” 苏夏道:“没有吧。” 霍锦文若有所思:“最近去王家,不再主动跟我说话了。吃饭的时候情绪也很低落,不喜欢聊天——比起以前可以活活泼泼跟我打趣闲侃的你,最近的你安静的有些奇怪。不是故意针对我的话,难道是有其他事情发生,让你变成这样了?” 苏夏摇头道:“你想多了。” 霍锦文却有几分追根究底的架势:“我的感觉一向敏锐的。” 苏夏看了他一眼,在心中默默想到,那你觉察出来我的真实想法了么?这句话在心中回转了两三次,却没有说出口,苏夏东拉西扯敷衍了他几句话,又笑了笑表示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之内并没有什么值得忧虑的事情发生,然后就告辞上楼去了。 霍锦文望着苏夏的背影,心中觉得有某种违和感存在,却始终不知道不对劲在哪里。他浅浅的皱起了眉头,半晌之后,才发动车子离去。 …… 第二节课上,数学老师将上个星期月考的卷子发了下来。然后花了一堂课的时间将半张卷子讲了讲,因为这一次月考出题有点难的缘故,学生们普遍考的不太好,全届最高分才90分,不及格的人更是一抓一大把。纵使数学老师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在改完卷子登记分数的时候,看着自己带的那几个班分数全是祖国江山一片红,还是给气的不行。然后上课的时候,语气就非常的刻薄糟糕,吓的班里有些想问问题的同学都禁了声,谁都不敢站起来抚虎须。 下课之后,数学老师拿着教案走了,高一三班的同学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部分人都对着自己卷子上刚刚从黑板上抄下来的标准答案陷入了沉思。老师就讲了一遍,还讲的有点省略,学生们又不敢发问,所以只好下课之后自己再对着答案仔细琢磨了。 苏夏这次月考数学考了86分,距离第一名的90分只差了4分而已,所以称为了难得几个没让老师给冷脸的学生。不过对于那十四分的丢分,她也觉得很疑惑和不懂,所以下了课也没出教室,拿着卷子对着演草纸写写画画的。 “苏夏,这道题我不懂,刚刚老师讲的也没听明白,你能给我讲一下么?” 苏夏抬起头,见来者是班里一个学习非常用功的男生,只是他跟班里大部分学生一样,这次数学考试也遭遇了滑铁卢。点点头,看了看边儿上的同桌出去买零食区了,于是就说:“坐吴慧晴这儿吧,她刚出去了。是第三大题么?” 那男生点点头,将卷子递给苏夏,又非常认真的拿出了自己的改错本和笔,苏夏一边讲题,他就一边在旁边演算。 这时候班里却突然发出了一阵马蚤乱声和女生们起哄声,苏夏讲题正讲到关键处,也没抬头,估摸着还有五六分钟才到上课时间,于是头也没抬的就继续讲了下去。 然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苏夏就听见班里的女生乱糟糟的在喊自己的名字,紧跟着门口那地方就传来一声高喊:“苏夏!” 声音非常耳熟,苏夏抬起头,却见是霍亚宁。他穿着校服,前襟大开着,正站在教室的门口,目光愤愤的刺向自己,表情是非常的不悦。而在他身边,正站着班里的几个女生,都用非常激动的表情看着霍亚宁,一会儿又看看自己,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苏夏!你出来!”霍亚宁见苏夏姿势亲密的跟一个陌生男生坐在一起,顿时觉得肺都要被气炸了,忍不住高吼道。 苏夏冲他晃了晃手臂示意他等一下,然后快速在演草纸上画了一道辅助线,算出一个结果,对那男生道:“就这样,加一条辅助线,这样算,用三个公式就可以得出最后答案了。具体过程我写在演草纸上,你拿回去看看。有人来找我了,我出去一下。” 那男生非常感激的跟苏夏道了谢,然后就回自己座位上了。苏夏连忙走出教室,正要开口,却看见班里几个不太熟悉的女生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看,于是也闭了口,微微皱了下眉。 霍亚宁却是直接的很,目光不爽的撇向那三个女生:“我找苏夏,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呃……”那三个女生干笑道:“霍学长,苏夏同学,你们聊,那我们回班了。” 苏夏冲她们点点头,然后看着她们回了教室,又征询式的看向霍亚宁。 霍亚宁却问她:“那个男的是谁?就是刚刚坐在你旁边的那个。他找你做什么?我记得你的同桌是个女的来着,怎么他敢坐你身边!” 苏夏微微皱眉道:“班里的同学,叫岑鸿,来问问题的。” “我不管!”霍亚宁强制道:“总之以后不要让我见到再有男生坐在你身边,否则我——” 苏夏打断他的话:“你能不能不要提这么蛮不讲理的要求?” “我乐意。”霍亚宁冷笑道:“比这还蛮不讲理的事我都做过,怎么,你想见识一下?” 苏夏皱眉道:“我不想跟你争这些口舌。” 霍亚宁满腔的怒火对上苏夏冷淡的态度,顿时也觉得像是有盆冷水对着自己浇了过来,一下子怒火全都被扑灭了,再想想,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于是他清咳一声,酝酿了一下情绪,准备说出自己来时的目的:“我——” 非常不凑巧的是,他刚开了个头,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 苏夏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有什么事,你不如给我发短信吧。我们这节是班主任的课,被他看见我们俩站在教室外面闲谈,我就死定了。” 霍亚宁一句话还没说出就被憋会肚子里,甭提多郁闷了,他气哼哼的要求苏夏:“这节课不要上了。落下什么内容我帮你补。”那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用短信说! 苏夏此时却感觉到了班里许多人好奇的目光,纷纷向自己和霍亚宁刺来,于是连忙摇头道:“你发短信吧。我回教室了。”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等霍亚宁回话,就跑回了教室。 霍亚宁见苏夏溜走的飞快,气的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眼睛差点没把苏夏给瞪出个洞来。 顶着众人的目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苏夏见前排后排左右四周的女生都快速的扭回头看着自己,一副兴奋不已跃跃欲试有话要说的样子,心中暗暗叫苦,却立即做出了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将这节课的课本抽出来,专心致志的看着。然后感觉到四周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黏着了一会儿,最终散去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上学这么久,苏夏算是看明白了。班里的这些同学,真心对你好的没几个,却是各个都对八卦绯闻非常的感兴趣,特别是事关校园内的几个风云人物的时候,那些好奇心简直要溢爆了一样,不追着你探出个究竟来都不罢休。也好在这节课是班主任的课,要是是普通老师的课,她们早就蜂拥围上来了,才不管那老师到没到呢。 霍亚宁非常不爽的直接一脚踹开门,气冲冲的进了教室,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踹门以及走路的声音非常的大,不过好在这节课是自习课,所以并没有老师在班。全班的同学听见巨响,都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然后见到来人是霍亚宁后,又都非常一致的低下了头,半句质问的话都没有说。高二七班的班长瞅着霍亚宁,嘴唇哆嗦了两下,在教训与不教训之间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低着头做自己的作业去了。 孙冬冬一脸心疼的看着教室的门,等霍亚宁坐到座位上之后,方凑近了去说话:“我说你被人惹着了烦就烦吧,跟门斗什么气啊。” 霍亚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懒得说。 孙冬冬却难得八卦心起,低声问他:“我说你难道是被拒绝了?还是不仅被拒绝了,还被狠狠的嘲笑了一通?” 霍亚宁脸色变换万千,最终憋出来一句:“说都没说上课铃就响了。” “然后你就被热爱学习的那谁赶回来了?”孙冬冬往后一栽:“我的神啊……你怎么那么磨蹭!” 霍亚宁气道:“她班里有一个男生一直粘着她问题,我在外面都等了要半个课间了!等她后来出来,黄花菜都凉了!丫的别让我知道那是谁!” 孙冬冬的眼珠子转了转,拍着霍亚宁肩膀道:“这叫什么来着?好事多磨嘛!以后再接再厉。放心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我保证以后高一全年级,都没人敢招惹你那心尖子肉。” 霍亚宁给气笑了,骂道:“什么心尖子肉,滚!” 孙冬冬摸了摸鼻子,贼贼的笑了笑。 16、阴谋策划 昨日放学的时候,岑鸿问苏夏借她数学课上的笔记,苏夏那时候忘了带,晚上回家的时候放进了书包里,今天一早到学校,她就找出笔记,递给岑鸿道:“岑鸿,你昨天要借的笔记。” 岑鸿却仓皇的摇了摇头,挥着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借了杜娟的笔记了!你的我不用了!”说完这句话,他就当苏夏是洪水猛兽似的,连忙窜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头立刻就低了下去,抬也不抬一下。 苏夏疑惑的将笔记又塞回了书包里,隐约觉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就四周望了望,却见到班里几个男生躲躲闪闪的扭过去头,一副非常害怕被自己发现的样子。 苏夏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怎么在意,于是就跟往常一样,拿出课本开始默读,背诵。 等到上午的课全上完了,苏夏终于觉察出了几分不对的意思。原来整个上午,除了吴慧晴和冯裕美还如常外,班里其他的同学没一个人和苏夏说话。无论男生女生,都像是在躲着她走的样子,男生们根本不靠近苏夏,就连某个课代表收作业,也是离得苏夏远远的,一直在班里喊“没交作业的交作业啦!”,苏夏一时忘了给他,他也不来问苏夏要,就站在那一直喊这句话,直到苏夏反应过来去交了作业,他才战战兢兢的用两个手指头从苏夏手里捏过了作业本,转身就走。 班里的女生们却都聚着堆儿热切的讨论着什么,三五成群,在班里肆无忌惮的说话,时不时的再扭头看苏夏一眼,却完全不靠近她。苏夏看的出她们议论的焦点,或者是某一点焦点,肯定与自己有关,没准儿还说的就是自己。这样刻意的打量讨论自己,对自己疏离却又带着几分敌意的态度让苏夏觉得非常的不爽,在心里再三告诫自己“不要跟小孩子们一般见识”,她才算是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郁气。 到了午间休息的时候,才有一个常常来问苏夏问题,跟她还算有几分熟悉的女生躲躲闪闪的来找她,又神神秘秘的叮嘱苏夏:“我听咱们班的同学说,你最近似乎惹着了什么人呢。” 苏夏连忙问她自己惹着谁了,那女生却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自己也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而且她比较内向,跟班里几个特别疯的女生一点交情也没有,也从她们嘴里打听不出什么。只是刚刚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听她们说起苏夏,还说她“怎么有那么好的运气,也没见长的多漂亮嘛!居然敢那么对咱们的……”具体人名这女生没听清。她还说,又听见那些人讲班里的男生,说是他们“因为苏夏也倒了霉,咱们可得跟她走的远点。” 林林总总的只这几句话,这女生说她就听见了这么多。她也不明白这是什么事儿,只不过看大家上午都不和苏夏说话,自己随大流,也没跟苏夏说话,让苏夏不要生她的气,还说让苏夏注意点,别着了别人的道儿。 苏夏跟这女生说了句谢谢,看她又急急忙忙的走了之后,才开始沉思起来。思忖了一会儿,她给此时正在食堂吃饭的吴慧晴和冯裕美两人发去了短信,她们两个在班里的人缘还不错,特别是她们也爱玩会玩,跟班里那几个常喜是非的女生也说的到一起。苏夏就让她们俩去套套话,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来。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吴慧晴给苏夏发来了短信,说是已经打听出来了,让她“去学校人工湖旁边的树林那里见。”苏夏就起了身,从教室赶了过去。 到了人工湖那里,苏夏老远就看见吴慧晴和冯裕美两人神神秘秘的在谈话,苏夏走过去,轻咳一声,倒把她们俩给吓了一跳。三个人躲在了小树林里面,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着,吴慧晴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打探出来的一点消息说了出来:“听说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咱们班的岑鸿和其他两三个男生被高年级的人带到学校外面教训了一通,打没打我不知道——看岑鸿今天那副畏畏缩缩的劲儿,面上却没伤,可能没打,也可能打了没上脸。” 苏夏抓住重点:“他们因为什么被打了?” 吴慧晴和冯裕美对视一眼,面上又尴尬,又为难。 苏夏皱着眉头问她们:“到底是什么?” 吴慧晴小心翼翼的问苏夏说:“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谁都不能告诉,哪怕是你姐姐施颖也不行!” 苏夏点点头,示意她快说。 吴慧晴于是一脸纠结的说:“听说岑鸿被人威胁说,说是……要离你远一点儿。” 苏夏不信,又问了一遍:“什么?” 吴慧晴支支吾吾的将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36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重复了一遍,然后发誓道:“这话我绝对没听错!是我一再问她们,她们才肯跟我说的。而且,她们还说,还说威胁岑鸿那人是高二七班的蒋冬冬,跟霍亚宁一个班……她们觉得又嫉又恨,才鼓动全班人都不跟你好的,其实只是男生被威胁罢了,女生没的。” 联想到昨日霍亚宁的暴跳如雷,苏夏这时已经全都明白了。她闭上眼睛缓了缓气,胸口一下子闷的厉害,睁开眼,她对吴慧晴和冯裕美浅浅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吴慧晴和冯裕美偷偷问苏夏:“那个,夏夏,你告诉我们……你是不是,跟霍亚宁好了?” 苏夏冷冷道:“没有!” 吴慧晴和冯裕美又对视一眼,纠结半天,吴慧晴先苏夏说:“其实,夏夏……我们觉得,霍亚宁虽然又高又帅,家里也好,学习也好,但是你得知道,好男生都不止一个人喜欢的。” 冯裕美点了点头,接道:“先不说别人,光是咱们班从初中部升上来的那些女的,就对他非常有好感,简直是当成偶像一般来崇拜的。所以在知道你和他的丁点绯闻后,她们的反应才那么激励,才会排斥你。而且,其实我和慧晴算是咱们学校里最了解你的人了,还有你的家庭,当然,施叔叔和沈阿姨都很好,对我们俩也很热情,我们俩没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说说这个,虽然别人都不知道施颖是你姐姐,可是我和慧晴的爸爸做了这么多年施叔叔的下属,我们对你们家的情况还是有点了解的。施颖她,好像,喜欢霍亚宁吧——她又是那么个脾气,在全校都有些出名。如果她知道你们俩的事,对你,不对……如果她报复你怎么办?” 苏夏沉默的点点头,静了半晌,对她俩说:“谢谢你们的这些话,我会铭记在心里的。而且你们俩担心的那些……我心里有数。” 两人松了一口气,纷纷笑道:“这样就最好了。”两人又打趣苏夏,说“我们三个按说长的差不多漂亮,怎么霍亚宁就偏偏看上你了呢?不仅这样,要不是他那朋友,叫蒋冬冬的那个学长对咱们班的男生一通恐吓,我们俩觉得,班里有好几个人会在明年情人节跟你表白呢,就坐咱们前面那个男生,就老跟我们俩打听你的事儿。难道你身上有什么特别吸引男生的东西?”说着说着还要给苏夏“验验身”,说是要看看有料没料。言语之中虽然调侃成分居多,却也不乏遗憾嫉妒之意。对此,苏夏除了苦笑,就只能还是苦笑了。 和吴慧晴冯裕美两人又在风景优美的校园里逛了逛,三人就结伴回了教室。坐在座位上,感受着那些刺的不得了的目光,苏夏默默沉思了有一个多小时,方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找出邮箱,开始编辑起来。 …… 孙冬冬嬉皮笑脸的霍亚宁邀功:“怎么样?我一出马立刻一个顶俩吧?那小子跟我保证了,不仅他以后一点儿不敢招惹苏夏,连带他们那届的人,都保证不会打他她的主意。” 吴静子“呸”了他一口,啐道:“好心办坏事的东西!你还来讨好呢!苏夏跟别的女生可不一样,她是最最讨厌哗众取宠的了。你现在搞得她成了全校关注的焦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你罩着的,人家心里不仅不觉得得意感激,八成恨你恨的要死,说不定,亚宁都要被她给记挂上。”说着说着,吴静子倒幸灾乐祸了起来:“说不定亚宁本来都要成功了,现在一下子又被你打回了解放前,哈哈!” “啊——不会吧!”孙冬冬哀嚎一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忐忑的看向霍亚宁,孙冬冬道:“亚宁!我这可是只想帮你忙啊!真的!我真是无心搞破坏……” “我知道。”霍亚宁撇了孙冬冬一眼,淡淡道。脸上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喜悦的表情,只是不住的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沉默的有些可怕。 孙冬冬觉得自己丝毫猜不透霍亚宁的心思,更加的忐忑不安了:“亚宁,是好是歹你说句话啊,吵我也行骂我也行,哪怕是被你蹬一脚我都乐意——总得让我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吧。可是你就这么不吭不响的,怎么让我觉得怪阴森的呢。” 吴静子也有些诧异,霍亚宁的脾气一向都是不安分的,要是搁往常他们几个人之间有个矛盾口角,他也会毫不留情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的。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么沉默? 霍亚宁淡淡撇过两人,却突然似笑非笑地道:“我都没吭声,你丫的猴急什么!是好是坏,不一定呢。以前我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她就是油盐不进,或许这次就这么激一激,能取得奇效呢?” 什么油盐不进什么奇效来的,孙冬冬不感兴趣,不过他算是听明白了:霍亚宁没记他的仇。于是他也笑嘻嘻的说:“说来我也稀奇了,你什么样儿的女生没见过?我们这些大院里出来的就不提了,光说咱们学校,搁全帝都也是出了名儿的都爱打扮,全学校里美女不说千八百的,能入得上眼的也有那么几个,什么样儿的挑不出来啊!你怎么偏偏喜欢上一那么低调的?虽说到现在我也不得不对她说一声佩服,但是要是把她放美女堆儿里,一时半会儿还真挑不出来。哥们你是善于发现人内美的人么?怎么就那样一头载进去了?” 吴静子也饶有兴致的看向霍亚宁,等着他给出个答案。 霍亚宁却懒懒地道:“一头栽进去?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吴静子说:“瞧你那热乎劲儿,显眼的谁都看见了。怎么,就不许我和冬冬提两句意见了?” 霍亚宁道:“爱怎么提你们就怎么提。至于那问题……我有说过我一头栽进去了?我清醒着呢。” 吴静子嘲笑他道:“你逗人玩儿呢!还清醒!” 霍亚宁被友人嘲笑,心中觉得特别不爽,遂冷笑道:“看见了个好玩的玩意儿,我觉得买回家去不值,但又不想丢手,所以就先捏在手里把玩把玩——你们估摸着,我这是什么感情,是喜欢,还是爱?” 孙冬冬和吴静子双双被噎住了。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心中琢磨着:霍亚宁你人别扭,怎么喜欢上个人,也显得这么别扭呢。 虽说是堵住了这俩人的嘴,自己该心情好受一点,可是霍亚宁无论怎么看吴静子和蒋冬冬那两张憋屈的脸,都没办法让自己身心愉悦那么一丁半点。正在这时,手里把玩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随手看了一眼屏幕,却瞅见了一个相熟的号码,于是,一直板着脸的霍亚宁,嘴角终于勾起了丝微笑。 孙冬冬和吴静子瞅见了霍亚宁的这抹微笑,不知为何,两人同时抖了一抖。 17、老家来事 上 原本苏夏思忖着,霍亚宁对她告白,不论是真的喜欢还是一时意气之争,那都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与别人无关。她完全可以冷却一下对方,等双方都沉着冷静下来之后,再去解决这个问题,或许到时候霍亚宁也后悔了他所说过的话,两个人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照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只是没想到,现在这其中又掺杂上了其他的人,还有人因此受到牵连。 现在,无论是为了班里那些受到威胁的男生,还是已经逐渐被卷进漩涡中的自己,亦或是因为学校那些越传越厉害的绯闻,苏夏都不能再沉默下去,而是必须要做出反应了。 霍亚宁的心思并不难猜,他不就是要让自己真正的当面和他谈一次么?上次的告白被她不当一回事儿似的躲了过去,想必他的心中觉得十分的憋闷吧——天可怜见,苏夏那时又能做什么反应呢?她当时受到的刺激,并不比对方来的少,更何况她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干脆的拒绝或者是委婉的接受都不合适,冷冻一下双方,是苏夏当时思考过后才下的决定,只是没想到,现在看来,那时候选错了。 想想也是,霍亚宁这个人,可以嚣张可以骄傲可以霸道,但绝对不可能会做事半途而废。对于抹了他面子的自己,他更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哪怕这件事从头至尾也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所以苏夏在认真考虑过后,决定还是开诚布公和对方谈一谈。 短信发出去五分钟后,霍亚宁的回信来了。不过他语气高傲的拒绝了自己今天晚上出去见面的提议,将时间改成了明天,地点……则是学校附近一家很有名的咖啡馆里。之所以有名,是因为那家咖啡馆消费昂贵设施高档装修典雅,是学校内众多情侣偶尔会去消费上一两次的小资地方。 苏夏皱着眉头发短信过去让对方改地点,因为那咖啡馆里海顿学校的人太多了,不止学生,很多老师也爱去那里消遣一下,特别是那些外籍教师们,不论白天何时进去那里,总会遇见一两个面熟的人的。苏夏确信,如果自己跟着霍亚宁进去坐上一坐,那他们俩也不必谈话了,全校的人不出一天肯定都会传他们在一起了。 没几分钟手机再度震动了起来,苏夏打开短信一看,霍亚宁又拒绝了换地点的提议,他说“那里面有包间,我们去包间。”苏夏这回同意了。 心中有事+不爽,苏夏一整天身边气场都非常的低气压。班里的那群女生单只是偷偷议论她还好,如果敢在她附近又是大声说话又是惺惺作态的,苏夏就阴气森森的撇过去一眼,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那女生,直到她冷汗津津的闭了嘴,扭过去头才作罢。 这样一天下来,虽然这事情已经传的基本上人人皆知了,但是罕见的,却没有人敢在苏夏的附近议论此事了,班里的女生离得她远远的谈论此事,还会时不时的扭头远眺她的表情,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吴慧晴和冯裕美在放学的时候特意跑过来冲苏夏竖大拇指,说她“不懂而屈人之兵,是高招”,苏夏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作答。 放学后快到家的时候,苏夏才揉了揉脸颊,让面部肌肉放松,然后试着挤出一抹相对开朗一点的笑容出来,带着微笑进了家门:“我回来了。” 自己的话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得到母亲的回应,苏夏觉得有些疑惑,在玄关处换了拖鞋,她走进厨房找寻母亲的身影,最后却在她自己的卧室发现了人。 沈素梅坐在卧室的软椅上,望着窗外发着呆,神色有些复杂的样子。 苏夏问母亲:“妈,怎么坐在这儿发呆?” 沈素梅立刻反应了过来,她先是揉了揉脸,然后站起身,笑着跟苏夏说:“想点事情而已,没什么的。夏夏放学回来了?饿了没?妈妈去做饭。” 苏夏注意到了桌子上电话摆放位置发生了变化,问母亲:“有电话过来?是长途?a市的么。”话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苏夏却用的是肯定的。能通过一个电话就让母亲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甚至连饭也顾不得做就在这里发呆的,除了老家的事情,不作他想了。就是不知道,是姥姥家的事,还是爷爷家的事。 沈素梅神色一变,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点了点头,默认了。 苏夏看了一眼卧室墙上的挂钟,笑道:“到了做饭的点儿了,我给妈妈打下手,我们一边做饭一边说吧。要不一会儿叔叔和施颖姐回来没饭吃,就该围着您闹了。” 沈素梅也露出了个微笑:“好。” 到了厨房之后,苏夏也没再主动问母亲电话的事,倒是沈素梅将菜切了切后,忍不住主动跟苏夏做了坦白。 原来在半个小时前,苏夏的奶奶打到了这里电话,电话里说,苏夏的爷爷因为半夜着凉发了烧,生病住院了,后来不知又检查出来了什么病症,就一直在医院住着没出来,现在他们给这里打电话,是想让苏夏回去看看她爷爷。自从沈素梅和苏建国离婚后,苏夏的爷爷家就跟她们两人断了联系,逢年过节别说电话了,捎带的问候都没有一个的。这时候却突然打电话来让苏夏回去,用的理由还是老人生病,沈素梅直觉的认为有点奇怪,所以问清楚了老人的病症,觉得不是什么大病,又想着苏夏现在还在上学,寒假之前都走不开,所以就婉拒了。 没想到苏夏的奶奶听到沈素梅不让苏夏回去后,立刻在电话里骂沈素梅没人情味,居然挡着孙女见她亲爷爷的面。沈素梅争不过苏夏奶奶,又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为自己辩解,只能一直跟对方说苏夏在上学,近期真的是抽不出时间回去。苏夏奶奶就怒气冲冲的挂断电话了。沈素梅在苏夏奶奶飚口的时候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所以在挂断电话后,心中觉得委屈的很,一时之间就坐在卧室里陷入了往事回忆之中。 苏夏听完母亲的描述,却觉得这其中疑点重重:“爷爷奶奶……一直都没有和我们联系过的,这次又是为什么……” 沈素梅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奶奶只说让你回去看看你爷爷,但是听她的语气,你爷爷病的也不是很严重。” 苏夏问:“什么病?” 沈素梅说了病症,又道:“这个病不是大病,你爷爷一直住院,大概也是因为年纪大了,要在医院多检查看护一段时间。” 苏夏猜测道:“会不会是爷爷其实病的很重,奶奶瞒着我们——不对,这样讲没有逻辑性。如果爷爷病的真的很重的话,奶奶更有理由劝我回去了。” 沈素梅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会儿才对苏夏说:“其实,你奶奶是将你爷爷的病说的挺可怕的。但是,我就是听着她的语气不对劲儿,不像是你爷爷真的病重的样子。夏夏,你,想回去看看你爷爷么?” “妈,你去给舅舅打个电话,让舅舅帮忙打听打听吧。”苏夏却没有直接回答母亲的问题,想了一想,提了这样一个建议,然后苦笑道:“咱们两个说话,我也不避讳什么。妈,我从小到大在爷爷家受的待遇,您也知道。俩老人家本就比较疼爱孙子,我在爷爷家一直都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这一点,从您和……和我爸离婚那时候就能看出来了。一开始爷爷奶奶全让你为了我忍着,不和他离婚,但是等你真的要离的时候,他们又立刻变了嘴脸,丝毫不顾念我是他们的孙女,竟然妄想造起你的谣言来了。他们那时候就没考虑过如果您的名声被破坏了,我作为您的女儿,会遭受别人怎样的风言风语么?更别提,从您和他离婚后这两年以来,爷爷奶奶他们更是从没联系过我们了。所以我觉得,奶奶她突然喊我回去,其中可能有点什么。” 沈素梅听苏夏这么说,竟也渐渐放松了皱紧的眉头,微微出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母女两个商量了一会儿,就由沈素梅去给沈国强又打了个电话,让苏夏舅舅帮忙打听下苏夏爷爷的病情,还有最近他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有没有什么异常。沈国强一口就答应了,并说他立刻就去打听,一会儿出消息了马上给沈素梅回电话过来。他朋友多,能知道的消息也多,a市这地方又不大,如果想要真心打听出来些什么,还是很容易的。 拜托完沈国强,苏夏和母亲开始忙碌晚饭。没多久施兴中和施颖就相继回来了,一家四口坐在餐桌上吃了晚饭,又在客厅里一起看新闻吃了水果,快八点的时候,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施兴中距离电话近,就先接了,然后说了没两句就将电话递给沈素梅道:“你的电话,是a市打来的。” 沈素梅看了苏夏一眼,苏夏冲母亲微笑了下,让她安心些。沈素梅就接过了电话,喊了对方的人一声:“大哥。” 那边电话里不知说了什么,苏夏见母亲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眉眼间像是也有了气愤不已的样子,却因为顾忌着客厅里的苏夏,施兴中,施颖三人,一直只是淡淡的“嗯,我知道了。”这样对话着,并且将自己的身子转了转,背对着施兴中,语气也尽量保持着正常。 其实说起来,沈素梅已经与苏建国离婚了,那么无论苏夏爷爷奶奶家发生什么事,都跟她没有关系了,有关系的,只苏夏一个人而已。偏偏苏夏又是沈素梅的软肋,沈素梅不可能放着她不管,所以苏夏知道,虽然不清楚舅舅在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她可以肯定,不是好事。 这样想着,苏夏就主动跟施兴中讨论起新闻中的某些话题来,比如说澳门要回归了,有香港在前面做榜样,澳门的回归应该不会起什么波澜,还有即将到来的新世纪,世纪末的最后一天他们一家四口要不要出去参加些户外庆典和别人一起热闹热闹之类的话,来转移施兴中的注意力。如果说沈素梅和苏家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的话,施兴中就跟苏夏更是一点牵扯都没有了。苏夏知道母亲不会不插手自己的事,但是也不想让聪明的施叔叔看破母亲的表情,也搅进这个局子来。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泥潭,就算还有不得已要碰水的一天,苏夏也不想让所有人跟着自己一起陷进去。 18、老家来事 下 讲了十分钟的电话后,沈素梅才将电话给挂断了。施兴中看她讲完电话,脸色却不是很好,就好奇的问她:“讲这么久的电话,是不是大哥找你有事?” 沈素梅支吾了一声,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却目光隐晦的先看了苏夏一眼。 苏夏微微笑了笑,暗地里冲母亲摇了摇头,示意她最好不要说。 沈素梅立刻就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心思转的飞快,很快就想好了一个借口。于是苦笑了声,跟施兴中叹道:“还不是我大哥家那个娜娜的婚事,又出变故了。” 施兴中关心道:“什么变故?” 沈素梅说:“娜娜今年谈了个对象,是在市政府机关里工作的一个青年,听说人品相貌家境都很不错的。娜娜也22了,又不上学,按说现在谈婚论嫁也不早了,我大哥大嫂也见过那青年了,觉得很满意,就想让两人定下来,早点结婚。那青年也同意了的,于是双方家长就见了见面。你也知道,虽然娜娜现在没正式的工作,但是她自己自考了本科文凭,又经营着两家门市,收入不比那些机关工作的人低,我大哥家也算是中等不错的,所以两家人吃了几次饭,就要给俩孩子订婚。” “是不是谈论婚事的时候出了问题?”施兴中总是很敏锐的把握到事情的关键部分:“跟钱有关?” 沈素梅现在倒庆幸自己刚刚看懂了女儿的建议,没有告诉施兴中电话里的事情,反而拿其他的事来搪塞他了。这人这么聪明,脑子转的又这么快,刚刚电话里的内容自己但凡透露一点,他不得全给猜出来了!沈素梅的想法跟苏夏是一样的,不想因为一些乌七八糟的事儿,让施兴中插手帮忙,省的他再招惹了一身腥。 于是她就笑了笑,继续说沈国强女儿沈娜的婚事:“是,开始下聘礼谈嫁妆的时候,双方都很开明,谈好了男方下多少聘金,女方就陪送多少嫁妆的。但是后来男方父母提到了买房的事儿,让大哥大嫂有点恼了。他们本来商定的是让娜娜他们结婚后跟公婆一起住的,后来又提到那青年还有个弟弟,在家比较受宠又也没结婚,婚后可能也是想跟父母一起住的。然后也不知怎么的男方父母就变了卦,说是让娜娜他们出去单过。但是这男方父母不给娜娜他们买房子,只说他们负责首付,让娜娜两口子结婚后自己供房,本来这样也没什么,现在结婚出去单过自己买房的新人也多了。但那男方父母最不厚道的一点,就是不让在房产证上写娜娜的名字,说是首付他们给了,结婚后的房供又大部分都是自己儿子掏的,就只让写他们儿子的名字。大哥大嫂不同意,说娜娜赚的钱不比那男的少,婚后也不可能只让那男的供房,自己肯定也会负责家里的经济的,就让添上娜娜的名字。男方不同意,婚事就搁那了。” 说完这一长串话,沈素梅的头都要疼了起来,她揉了揉太阳|岤,又继续说:“我大哥还算是个好说话的,但是我大嫂就有点,厉害了。你说两家要是好好坐下来谈话,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男方那边说干脆让俩新人再考虑考虑结婚的事儿吧,我大嫂就急了,当着公共场合跟那男方父母吵了起来,说的话也……有点刻薄。现在倒好,婚没结成,亲家快成冤家了。” 苏夏在旁听的认真,闻言不由笑道:“这事儿解决也容易啊,干脆两家一人一半房钱,房产证上写俩人名字不得了。” 沈素梅点了下苏夏的脑袋,说道:“我的意思也是这样,虽说以前都是女人靠男人养,新人结婚房子问题要男方负责吧。但是现在社会也开放了,对待婚姻的态度也不比以前了,女方也不再狠要男方聘礼了,倒是嫁妆陪的越来越多,很多新人结一次婚,男女双方掏的钱都是差不多的。我就这么劝你舅舅舅妈来着,结果你舅舅梗着脖子跟我说家里的钱都拿去开店了,银行没多少存款了,勉强倒是能凑出来半套房子钱,顾着娜娜的幸福同意了也没什么。但是你舅妈就咽不下来这口气,非让男方买房不可,不然的话,她就说不让你娜娜姐跟那男的结婚,还说否则的话,娜娜就是嫁进去那家门也要受委屈。” 苏夏捂着脑袋:“说的我真头疼。结个婚怎么这么麻烦呢……不过,我听着舅妈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的。女方结婚前姿态放的太低,会把公公婆婆还有老公惯出脾气来呢。” 沈素梅听的瞠目结舌的:“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话?” 苏夏干笑两声,不插嘴了。 施兴中却问道:“沈娜怎么说?她想和那青年结婚么。” “娜娜说,她妈要是不让她现在结婚,她就一辈子都不结婚了。” “那就让俩孩子结婚吧。”施兴中笑道:“说到钱,也不是个大事。干脆别让两个孩子拿家里的钱了,他们婚后自主供房,首付的钱,我们借给他们好了。这样两家人应该都没什么话说了。” 沈素梅白了施兴中一眼,嗔道:“就是借给他们钱,我也不让你拿,我现在手里的钱也不少呢。” 施兴中笑道:“什么你的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么?” 沈素梅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俩人在这边打情骂俏着,转眼便见到苏夏抬眼看着电视,一副充耳不闻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面上却是十足的促狭模样,于是都觉得有几分尴尬,便又开始说正事。 沈素梅道:“我跟娜娜说了,房子想买就买吧,大不了我先借给她钱。没想到娜娜自己是个有骨气的,说既然双方父母为了房子的事争论不休,他们就暂时不结婚了,一个努力工作一个努力做生意,什么时候攒够了房子首付什么时候结婚。这下把我大嫂气的不得了,现在每天还在家里劝呢,甚至口风都变了,可是娜娜自己定了主意就不改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也说通了那青年,两人现在正为了结婚努力打拼呢。” 施兴中赞道:“是个有主见的女孩。” 一家人又坐在电视机前看了会儿电视,快九点时候,纷纷各自回房了。苏夏回了房间打开电脑,刚码字没多久,就听见了敲门声,她知道来人肯定是母亲,就连忙过去开了门。 沈素梅走了进来,面上全然没了刚才在客厅那儿的愉悦表情:“你施叔叔在洗澡,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一会儿就回房去。这事儿不能让他知道了。” 苏夏问母亲:“a市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沈素梅又叹了口气,低声跟苏夏讲了起来。沈国强得了沈素梅电话后,就找了许多熟人打听消息,因为a市城小,他们这些中层家庭又多生活在一个社交圈里的缘故,以前大家还是亲家,彼此都有许多认识的熟人,所以打探了没多久就知道了苏家目前的情况,然后才知道在他们不关注的时候,苏家竟然出了那么大的事! 原来苏夏奶奶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她打电话给沈素梅让苏夏回老家,是真的存了目的的。就是不知道这电话是她自作主张打的,还是经过苏家人全体讨论后打的了。事情是这样的,苏夏的三叔苏建宏两个星期前醉酒驾车,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从人行道上撞飞了出去,撞完后他酒被吓醒一半,立马开车逃逸,结果被围观的人和警察给拦住了,被关进了派出所。那老头也立刻被送进医院去抢救,后来人是救活了,但是双腿骨折,就算是治好后生活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可能有终身残疾的危险。 因为苏建宏在a市也算认识几个人,所以虽然被抓进了派出所,还是得到了联系律师家人想办法的权利。然后得到消息的苏家老大苏建军,苏家老二苏建国就飞速赶回了a市,先是去派出所看望了一下苏建宏,就去医院找那老头的家人商量解决办法了。 那老头家境不好,比较穷,他们家人也没非要告苏建宏让他被判刑,私了是可以的,但是就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钱。老头的医疗费,精神损失费,还有赔偿金……老头家人一张口足足要五十万,而且言明那老头很有可能下半生终生残疾离不开人照顾了,要么苏家赔钱,要么他们拼死告苏建宏,到时候上了法庭苏家不仅要赔钱,还要苏建宏坐牢。 五十万之多,苏家人当然不肯给。于是就协商,但是老头家人死咬住五十万不松口,要么五十万私了,要么打官司。苏建军和苏建国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当然不肯白白送出去这么多钱,于是就开始打官司,无一例外败诉了。法庭判苏建宏赔偿对方十八万人民币,同时判苏建宏酒后驾驶致人重伤+逃逸罪,一下子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这个判决两方都不服,于是都决定继续上诉,但是那老头家人可以等着官司慢慢打,苏家这边却等不了了——苏建宏在监狱里受不住了。 监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是个人都知道,而只要有人进去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想想看都是些什么人在坐监也就明白了:杀人犯,强1j犯,抢劫犯……各种罪犯堆一起的地儿,能有好日子过?苏建宏是家里的小儿子,从小到大备受疼爱,没吃过什么苦,工作结婚后也是个好逸恶劳的脾气,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现在在监狱里呆着,被折磨的想死的心都有了,遇见一次家里人去探监,就哭着喊着要出狱,要家里人快点赔人家钱把他给捞出去。 苏建军和苏建国倒是想捞他,可是也能捞的出去!他们俩都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可以买通法官狱警什么的,让苏建宏少判点刑或者是少受点罪,唯一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赔对方钱,私了。可是五十万啊,谁会白白的掏出这么些钱来?所以俩人一合计,决定将这事儿告诉家中老父,让老父亲给出个主意——其实,还是惦记上了苏夏爷爷的棺材本。 撞人的事情苏家人一开始是瞒着苏夏爷爷的,老两口里只苏夏奶奶知道,但是眼下情况危急,瞒也瞒不住了,于是苏建军和苏建国就对老爷子做了坦白。苏夏爷爷也够给力,当天晚上就被气晕了抬到医院去了,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筹钱,无论如何都要把三儿子从监狱里给捞出来…… 这件事因为刚发生没多久,也不是什么撞死好几个人的大案子,所以a市还没怎么传播开,知道的人也不多,要不是沈国强主动去打听,想必还没几个人特意去说给他听,毕竟沈家苏家现在也不是亲戚关系了,苏建宏又不是苏建国,倒霉了还可以将这事说给沈家人听个好,苏建宏的事儿,没人传给沈家人听。至于苏家后来筹了多少钱,又跟没跟那老头子一家谈判,还是继续打了官司——沈国强就打听不到了,他最后知道的只是苏建宏现在还在监狱里待着呢。 消息不多也不少,恰好能让苏夏和沈素梅从中琢磨出些味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老家的这些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凸显我的恶趣味:让你丫的离婚!让你丫的不厚道!离了婚就让你们倒霉巴拉巴拉巴拉…… 占的篇幅不会长,就算苏夏以后回老家,也会寥寥几笔带过,让大家知道下这群人的下场什么的。主题还是感情……好吧,虽然剧情慢的可以。但是下面几章,三章以内就会有打鸡血的戏份了,希望到时候不要说我乱洒狗血。 19、尊重感情 苏夏听母亲叙述完,很平淡的总结了一句:“大概是奶奶看我们现在生活太好了,所以惦记上我们了。” 沈素梅面色难看又有些不敢置信的问苏夏:“应该不会吧……毕竟妈都已经离婚了,咱们也来北京重新生活了,他们就算有事,也求不到我们身上啊。我又不认识a市检察院和公安局的领导什么的,也帮不了你三叔什么忙。” 苏夏冷笑道:“说不准呢。如果是其他人出了事还好,我们两家现在已经算是断了关系的,她再有事也找不到妈你身上。但是现在出事的可是奶奶最疼的三叔呢,以往就把三叔和我那两个堂弟当做心肝宝贝一样的疼爱,现在三叔进了监狱,家里面不得急死了?保不成奶奶就病急乱投医,想到了我身上——毕竟我也算是她孙女不是?” 沈素梅皱着眉头道:“可是,你奶奶她能算计你什么呢?难道是打的你稿费的主意?!这可不行!” 苏夏淡淡道:“奶奶他们应该盘算不到我稿费的头上,毕竟我从没对外宣传过,他们不会知道我一本书能拿多少的钱。顶多,就觉得我一本书只能拿几万块钱而已。但是,妈,你没觉得你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么?咱们在a市的网吧虽然不说是日进斗金,但是生意也是众所周知的好,他们肯定觉得,问你借几十万块钱,这数字肯定难不倒你。” 沈素梅不解道:“我现在又不是他们苏家的人了,凭什么问我借钱?” 苏夏指了指自己,淡淡道:“您忘了?我是您女儿,也是她孙女,更是苏建宏的嫡亲侄女。如果说服了我,或者是利用我问您借钱,您一向那么心软,总不可能不帮自己女儿的忙,不去对自己女儿的奶奶家见死不救。” 沈素梅气道:“这不可能吧……做人怎么能那么卑鄙的!” 苏夏却道:“这种事情咱们觉得卑鄙,说不定奶奶反倒不这么认为呢。她会觉得,自己家里有难,问孙女的妈妈借点钱应该没什么,反正他们又不是不还了——你不觉得这正是奶奶一贯的思维模式么?” 沈素梅还是有点不相信:“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可能……而且五十万块钱,虽说一个家庭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肯定很难,但是你爷爷奶奶都攒了一辈子的工资,两位老人都最疼你三叔,肯定是不会吝啬,会将钱全拿出来的。还有你三叔以前在公路局工作,家里条件也不算差,再加上你大伯家里条件也好……你爸,这么多家人,五十万块钱还凑不出来?” “如果真心凑钱的话,爷爷他们肯定能凑的出来五十万的。但是,爷爷奶奶为了我三叔把积蓄的钱都拿出来还有可能,让我大伯和我爸为了三叔坐监的事儿把自己老底儿都掏空?这个就肯定不现实了。而且大伯他们两家早就为爷爷奶奶太过偏向三叔一家而有怨言了,现在看全家人不仅要为三叔奔波,还要为他筹那么一大笔钱,大伯一家和孙红丽那个女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到最后,能凑齐一半我觉得已经不错了。这个时候,奶奶他们不就得把主意打到跟亲戚借钱这上面去么?” 顿了顿,苏夏又说:“或许是我多想了,奶奶可能叫我回家不是为三叔的事情,也可能,是真的想我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夏语气里却有着她自己都能清晰感觉到的嘲讽之意。“妈,奶奶在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有没有让我给她回个电话?” “有的。”沈素梅道:“你奶奶说明天会再打电话过来。” “那我等奶奶电话吧。”苏夏道:“如果她是想我了,或者是爷爷想我了,那么应该也不会执着让我立刻回去,我说寒假回去看他们,他们应该也会答应的。但是如果她是为了三叔的事情特意打的电话,目的不纯的话,就一定会让我现在立即回老家。” 沈素梅想了想,目露坚定的对苏夏说:“不行,我想了想,你还是别接你奶奶的电话了,如果你奶奶好说话还好,如果她不好说话坚持一定让你回去,你要是不答应她,她肯定会到处跟人说你不孝顺的,还是让妈帮你接吧。妈到时候就在电话里跟你奶奶说让你寒假回去,她如果同意就好,如果不同意,妈也不松口,就咬定你现在上学课业忙,我不想让你请假回老家。这样不管她怎么传,都传不到你身上,顶多说我几句闲话罢了。” 苏夏皱眉道:“那这不是主动让人坏您的名声么?我不同意。” “傻孩子,能坏我什么名声呢?”沈素梅笑道:“我已经跟他们苏家没关系了,当初的事儿又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对不起我的,所以就算他们故意在外面传我的坏话,也没几个人会相信的。而且,你觉得他们会将准备算计你的事情外传么?如果让别人知道他们算计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谋划咱们家的财产,你爷爷家的人也就没脸了。” “最近糟心事儿真多。”苏夏揉了揉眉头,心头涌上来一丝疲惫。 沈素梅却立刻关切她道:“糟心事多?是身体不舒服了,还是有其他事情发生了?是学校里的事儿么?” 苏夏冲母亲笑了笑,摇头说:“没事,学校现在正赶上月考呢,我是说课业忙碌,再加上家里的这些事情,让人烦心。” 沈素梅帮苏夏揉着太阳|岤和眉间,温柔道:“觉得烦的话,就别想这件事了,交给妈妈办吧。还有,学习上也别太努力了,虽然妈妈很高兴你能考出好成绩,但是如果因为这样把身体给累垮了的话,那妈妈宁愿你学习差一点。” 苏夏笑着点了点头。 母亲走后,苏夏对着电脑屏幕开始按着大纲继续写书,忙碌了又两个多小时,写了将近一万字之后,她停住了进度。将写好的文章修改了一下,发上网,又看了看书评区,浏览了一下自己的邮箱,就将电脑关了准备睡觉了。 躺在松软舒适的床上,周围漆黑一片,没半点声音,静谧的很,按说是最适合入睡的环境,但是,苏夏却没有睡意。她用手摩挲着手机盖子,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脑海却非常的清醒。 是随波逐流的等待,还是主动出击?她在犹豫不决着。她没有必胜的把握,甚至连自己有多少胜算都不知道。这样摸不着底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不知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过了多久,苏夏仍然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翻开手机盖子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整。猛然坐起身,靠在床头,苏夏将手机举在面前,喃喃自语道:“单数就发,双数就不发,单数就发,双数就不发……” 这样碎碎念了一会儿,也不知过去了有几分钟,苏夏将手机合在右手,用力握了一下,然后迅速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二十三点零八分。 苏夏皱着眉头,十分纠结的盯着那个八字看了一会儿,在它快要变成九的时候突然合上盖子:“这次不算!” 然后她又盯着手机,在嘴里嘟囔着:“单数就发,双数不发……”然后又煎熬般的等了一会儿,猛然掀开手机盖:二十三点十一分。 “哈哈!”她得意的笑出声,然后立刻绷住脸,屏声静气的调到短信页面,开始编辑短信。 “有 01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37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有事情想要问你~不,是请教。睡了么?” 短信发出去后一直没有人回复,苏夏一开始等待的很煎熬,道后来都快要睡着了,脑中各种想法:他是睡着了呢,还是没看见短信呢,还是有事情在做顾不上回复呢? 差不多半小时后,手机终于震动了,苏夏打开短信:“刚刚在洗澡。有问题当然可以问,是青春期烦恼么?”短信回复是调侃性的语气,看来对方心情还不错。 洗澡啊……苏夏眼前幻化出了霍锦文那张禁欲系的脸,然后联想加剧,不慎脑补了一些禁忌性的画面,顿时就觉得有些面红耳燥。静了静心,她琢磨着该怎么跟对方说。“如果有一个人向你告白,这个人是你看重的朋友,你或许不喜欢他,但是你一定不想和他断绝友谊关系,那该怎样做?”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苏夏心中微微有点忐忑,这个问题从表面看非常的正常,但是只有苏夏自己知道,她是语带双关。其实,她也只是想知道,如果有一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和霍锦文的身上,对方会如何反应罢了。 霍锦文:“……这样的问题啊。真的要我回答么?我的答案可能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参考,毕竟,我们不是一样的人,思考方式和环境是不同的。” 苏夏:“我只是想知道别人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会怎样抉择而已,只说出你自己的想法就好。” 霍锦文:“这个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 苏夏:“嗯。” 霍锦文:“那么,委婉的拒绝?用暗示的话让他明白你不想恋爱,但是又很想和他维持这段友谊。” 苏夏:“如果对方一定要一个答案呢?干脆的拒绝或者是接受。” 霍锦文:“那就拒绝,并且不要给对方留一丝遐想的余地。” 苏夏:“不担心会失去这一段友谊?” 霍锦文:“既然没办法满足对方,那就给对方想要的明确决定。友情中掺杂着爱情,本来就是最难解决的一件事,你既然选择了,就要承担起应有的后果。而且,这样才算尊重对方付出的感情。” 苏夏静静的想,如果自己这时候向霍锦文表白的话,他也会如此干净利落的拒绝自己么? 几分钟后,手机重新震动了一下,来了一条新的短信。 霍锦文:“怎么没动静了?在想那个对你告白的男生么?” 苏夏苦笑一声,按下短信:“对,我在想,如果今天我错过了他,以后还会不会后悔。”她心中却在想,如果错过了今日的机会,以后一旦……以他那样爱护亲人的性情,肯定会将自己看成与霍亚宁同样的晚辈来看,他对自己会产生好感的几率,就更加的稀少了。 这是一场赌博,可惜苏夏还未开始,就先输了一半。霍锦文虽然是在为苏夏出主意,说的何尝不是他自己一贯的处理手法?对待感情从来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这样的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这次来的是电话。苏夏接通:“喂。” 霍锦文低沉磁性的男声从话筒那边传来:“原本不想说的,但是我突然想起你也是个别扭的女孩,就觉得,或许在这件事上,我作为一个外来人也要说上两句。省的你选择不慎,以后会后悔莫及。” 苏夏疑惑非常:“我别扭?” “你相信对方的感情是真的么?”霍锦文却突然淡淡问道。 苏夏不懂他的意思:“什么?” “与你相处的这段时日,我虽然不得不承认你在很多方面表现是比某些成年人都要强,都要成熟以及稳重。但是对待感情上,你却仍然只是一个懵懂的小姑娘。” 苏夏脸颊涨热:“我不是。” “你是。”霍锦文认真而严谨地道:“不说其他,单说你干爷爷奶奶当初要认下你的那时候,如果不是你刘奶奶直接表露出了这层意思,并且主动鼓励你去,你自己是永远不会有和王家结亲的想法的吧。” 苏夏声音低低的应了声:“是。” “从那时起我就微微看出来,你对待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其他,总是要比别人想的多。似乎在你心里,一直怀疑着感情这种事物,不太相信别人的感情是真的,而对于你自己的感情,却总是埋在心里不愿说出来。不被别人推着走,自己就永远不肯踏出那一步。”霍锦文问道:“我有没有说错?” 苏夏沉默了,她突然有一种被人戳穿了常年带着的面具,让自己的真实面目彻底暴露在阳光底下的感觉,空落落的,很不自在。 “你能因为别人的告白而来问我,是因为,你自己也不确定这种情意吧。” 霍锦文用肯定的语气说道,顿了顿,没有得到电话那头人的回应,却只听见了浅浅的呼吸声。他知道苏夏在听,于是将自己的话说完:“如果你能明确一种感情,无论是那男孩对你的友谊亦或是喜欢,以你比常人成熟的想法,肯定不会如此的犹豫不决,甚至到了来问我建议的地步,你自己完全是可以做出决定来的。但是你不确定,或者说你非常怀疑,所以,你是在问我来寻找安全感的,是么?” “我,没有……” “我可以给你什么样的安全感呢?”霍锦文自己猜测道:“或许是你觉得我从来没有情感上的烦恼枷锁,所以要向我取经么夏夏,你依然没有认识到你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吧。我没有感情上的烦恼,是因为我对这样的事看的太清楚。而你,苏夏,你大概,连自己都没有意识道,你是不相信爱情的。” 霍锦文的语调温柔而怜惜,内容却尖刻而犀利,一下子让苏夏的眼睛变得酸涩起来。 她一直以来都不愿相信,却从头至尾都存在着的一个问题,迄今为止,终于在霍锦文毫不留情的话语中被摆上了明面:苏夏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不相信爱情的姑娘。 苏夏不相信爱情的原因,来源于她父母那场失败的婚姻,这一点她从来没有避讳过。但是,苏夏一直不肯承认的是,她表面看起来很成熟稳重,其实在对待感情上,永远都是一个迟疑着怯懦着不肯前进不肯长大的孩子:因为不相信爱情,所以在前世直到死去,都没有踏出对丁亦轩表白的那一步。因为不相信爱情,所以就算重生了又遇到了丁亦轩,还是没有鼓起勇气踏出那一步,反而选择了默默的旁观,直到发现了初恋也并不是那么美好的这一事实,又将初恋的影子从自己心上彻底的消去。 但是,苏夏又疑惑了。如果她真的不相信爱情的话,那她对霍锦文的心动又算什么?是错觉么?不可能。 “心智上的成熟真的不代表你的感情就成熟了。”霍锦文微微叹气道:“就如同智商和情商之间并不能画上等号一样。” “我……”苏夏声音有些微的干涩:“那你说,成熟的感情是什么。”她真的很想知道。 “是尊重。”霍锦文说。“不是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衡量得失,也不是妄自尊大,骄傲霸道的掠夺。真正成熟的感情,应该是你既尊重自己对别人的感情,也尊重别人对你的感情。或者也可以说成是真诚,不要总是怀疑,总是妄自的揣测,或者是不把别人的感情当做一回事,感情不是拿来这样伤害的。” 是尊重?苏夏检讨自己,她试问自己重生以来,无论是对待亲人还是对待朋友,都做到了问心无愧。但是,在对待感情这件事上,她做到尊重别人了么?做到了,问心无愧了么? 丁亦轩,他在本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自己默默的放在心里十几年,重生后又被自己衡量审视,从心里摘了出去。虽说暗恋是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但是,如此自我的对待这样一段感情,苏夏承认,她不够真诚和郑重。 严楠,这样害羞腼腆的一个人,这样青涩却真挚的一段感情,他对自己,绝对是有着十分的真心的。但是苏夏却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做的,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虽然可以解释为是为双方好,但是苏夏得从心底承认,那是她不够正视这一段感情的缘故。 霍亚宁,说到他,苏夏一直以来都是没有什么正面的看法的。人虽然是天之骄子,却生性高傲,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为人冷酷矜贵,看人都先带有色眼镜审视一番。而他,却对自己说出了那样的告白……苏夏认真审视自己的内心,她其实,是真的不相信霍亚宁的告白的吧。 因为心里对这个人存有疑惑,所以就怀疑他感情的纯粹性。苏夏此时此刻在霍锦文的提示下才恍悟过来自己犯下的错处,然后忍不住想要在心中大骂自己:是谁让你这样不公平的看待别人的感情的?难道霍亚宁为人受到自己的质疑,他的话他的一切都要连带的被自己所怀疑么?这样带着有色眼镜看别人,不肯相信对方心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处处觉得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的惹人嫌的讨厌鬼? 苏夏不的不承认她自己犯了想当然的错误,内心深处泛起一阵阵的冰凉和懊悔。想想自己拥有过的,这些看似美好,却是反面的例子。又突然想起母亲和施叔叔的相识与相知,虽然不清楚他们两人之间是否有真正纯粹的爱情存在,但是,母亲却是和施叔叔互相尊重以及爱护的,这也是他们现在能够过的幸福快乐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苏夏深吸一口气,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将自己带着的有色眼镜摘下。真正公平公正的,和任何人,包括霍亚宁,来进行交流。虽然她不可能一下子就会做到最好,但是,她一定会逐渐的进步起来。 “我想我明白了。”苏夏认真的对霍锦文说:“谢谢你。” 霍锦文却微笑:“我的荣幸。” 挂断电话后,苏夏突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她终究是,没有选择表白。 …… 霍锦文望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嘴角慢慢的划起了一抹笑意:苏夏会找他来咨询感情上的问题,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刚刚看到让苏夏苦恼的问题的时候,霍锦文心中其实是有些惊讶的。他一直看到的都是苏夏成熟稳重犹如承成|人的一面,竟然忽视了那样早熟早慧的一个女生,也会有成长的烦恼。 是男生么?喜欢她的男生,对她表白了? 表面上看来,确实是这样的一个问题没错。但是霍锦文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有怪异之处。在他自己的认知里,苏夏不像是会为一个暗恋她而她却不喜欢的男生耗费如此多心思的人,如果真的有了,那么只会有两个可能:一是这个男生身份特殊,对苏夏来说非常的重要。二么,则是苏夏在借由这个男生,问她自己的事。 这么怀疑着,霍锦文的心中似乎出现了几分了悟,隐隐有些什么东西,要被他抓住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ps:不知道有人看出来没,正如当初小霍对苏夏有偏见一样,苏夏这娃一直对小霍也没什么好印象……现在被大霍点醒一点。 大霍开始开窍了。本文即将洒一点狗血,请自备……豆腐,看不惯我可以砸那个。 20、威逼利诱 瞥了一眼苏夏微笑且淡然自若的表情,霍亚宁心中颇为奇怪:他原本以为苏夏会勃然大怒,最起码也要对着自己阴着脸的。没想打她心情居然这么不错……难道,是对今天的这场约会有所期待? 再去看苏夏的表情,发现她就算和自己对视,也是礼貌非常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几日之前那副冷冰冰的不近人的模样。霍亚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想他这样的条件,从来都是别人贴着上,他反倒躲着走的。而且细数苏夏身边出现过的男生,自己比哪一个不都是出色了十倍以上?但是苏夏却从来都是对他没什么好颜色的,如果用反向思维想一想,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要欲擒故纵呢?用特殊的行为方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而这样去猜测的话,似乎又不是这样。霍亚宁其他的不说,看人还是有几分精准的,苏夏被他观察许久,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那为何今天对他的态度格外友好?难道是真的觉察出自己的好来了? 这么一想,霍亚宁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淡淡的笑容,心里也有些得意起来。半晌后回过神,却发现苏夏用一脸非常奇怪囧之又囧的目光盯着她,霍亚宁觉得有几分别扭,强自板着脸道:“你盯着我看什么?”潜台词是,虽然我长得比别人帅了点,但你总这么盯着我看,我会感觉不自在的。 苏夏却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服务员:“人家都看你老半天了,你不点喝的么?” 霍亚宁瞥了一眼站在桌前的服务生,果然看到那个女服务生一脸尴尬又敬业的笑容,抱着个菜单,等了自己老半天了。于是他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最底下,强忍着不爽,面无表情的说:“咖啡。” 服务生继续笑:“请问您需要什么咖啡?我们有卡布奇诺,爱尔兰——” “蓝山。”霍亚宁扭过头,眯起眼睛看着这服务生:“还有其他问题么?” 服务生连连点头:“没有了没有了。”然后立刻就退出了包间。 苏夏瞅着霍亚宁的黑脸,忍不住将嘴角的笑意加深。 “你笑什么笑什么!”霍亚宁有要爆发的迹象。 苏夏连忙将嘴角的笑意忍住,咳了两声,也板着脸说:“好吧,我不笑了。” 霍亚宁周边气焰更胜。 苏夏忍不住再度笑了笑,然后就敛起了笑容,看着霍亚宁的双眼,认真道:“既然是我先约你出来的,那我就先说了。” 霍亚宁矜贵的点了点头。 苏夏道:“孙东东,是你让他那样做的么?威胁岑鸿,并且告诫我们班的男生不准靠近我之类的。” 霍亚宁轻哼一声,眯起眼睛看苏夏:“你是这样想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苏夏想了想,摇头道:“一开始以为是你。后来认真想了想,这不像是你做事的风格,所以我猜,应该是你的朋友自作主张了。不过,虽然是别人动的手,但是肯定与你有关系。” 霍亚宁不爽了:“你这是要迁怒?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要质问我么。” “当然不。”苏夏笑道:“一是要问这件事,想求个确切答案。二是要拜托你告诉你的朋友,这些事情,其实完全可以我们两个人开诚布公的谈,我不会躲着你走。做这些旁的事,既没有意义,还拖累了别人,会让我心里有负担。” “你确定你不会躲着我走?”霍亚宁嗤笑:“那次又怎么说?” 苏夏被对方噎了一下,想了想,真诚道:“那次是我想的不成熟。这次不会了,你想说什么可以尽管说,我会立刻就告诉你答案,不会躲着走,也不会故弄玄虚。”顿了顿,她又笑道:“这对你我来说都是一种尊重。” 苏夏的笑,让霍亚宁有些恍然。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在短短的时间内,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更加淡定,也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说完这些话,苏夏暂时没有想到其他的话要说。而霍亚宁,则暂时性的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两人之间有了一阵短短的沉默,苏夏看着对方,正想着要不要主动去解决告白的问题,包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服务生端着咖啡和红茶走了进来,上完饮品,服务生又走了出去。苏夏喝了口红茶,继续在心里酝酿着说辞。 从谈话到现在,霍亚宁都隐隐觉得有一种自己被苏夏给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本就不是笨人,在心中稍微琢磨了一下,眼见苏夏欲言又止的,不想再度回到被动的状态,他就决定要先发制人。 “因为自尊心的关系吧。” “什么?” “你对我的态度。”霍亚宁毫不客气的说:“明明对我有好感,却拒绝我的告白,是因为我之前对你的态度让你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了?我承认我以前是对你有不少的偏见,可是那些偏见现在已经都没有了,我是用很认真的态度在跟你说话,没有要逗你玩的意思,所以,你的那些故作矜持的态度,也可以改变一下了吧。” 苏夏讶异:“虽然我是很介怀你曾经高人一等的样子,但是,拒绝你真的不是欲拒还迎。” 霍亚宁挑眉:“那你为什么拒绝我?我要知道原因。”顿了顿,他又道:“要能信服我的原因,如果说的不够明确的话,我会认为那是你在糊弄我。” 苏夏张了张嘴,又合上。最后道:“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可能!”霍亚宁冷笑:“你在骗我。” “没有!”苏夏说:“我说过不会骗你了。” “那是谁?”霍亚宁态度高傲的道:“比我优秀么?你说出名字来,我要知道那是谁。” 苏夏迟疑了。霍锦文的名字,她不能说。如果此刻说出来的话,以后就真的,玩完了。霍亚宁是绝对会觉得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自己敢肖想他的小叔——苏夏不用想,都能猜到霍亚宁那时候的暴怒反应。而且以他的性格,说不定回家后就要大闹。那时候,霍锦文,霍家,在他的影响下,都会越来越远离自己……还有刘奶奶和王爷爷,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一直对霍锦文抱有如此的男女之情,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自己? 如果是两个人冲破阻碍自由的恋爱,那还好。但现在,这一切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相思。如果贸然告诉了霍亚宁,不仅会给自己,甚至会给霍锦文,施叔叔两人都带来麻烦。这个险,她不能冒。 于是苏夏什么都说不出来。 霍亚宁冷冷道:“还说不是在骗我,居然连名字都说不出来了么?还是说你现在正在挖空心思编造一个男人出来?会是谁呢,你以前的老同学?留在a市的那群男生?比如说,丁亦轩么。” 苏夏问:“为什么你这么坚持要我给出一个理由来,我只是纯粹的想拒绝就不可以么?” “当然不可以!”霍亚宁微微抬高下巴:“我可以接受自己被一个比我更优秀的人打败,但是绝对不容易自己失误在莫名其妙的理由里。只是想拒绝?这么什么狗屁理由!我不接受!” “你就这么喜欢我?”苏夏突然苦笑道:“不准单方面的拒绝,又必须找到让你信服的理由——你干脆直接命令我只能接受你的告白好了!” 霍亚宁蓦然涨红了脸,他瞪着苏夏道:“谁说我喜欢你了!” 看到对方脸红以及略微有些无措的样子,苏夏心中终于摸到了一丝底气。如果面对的是无理取闹的霍亚宁的话,她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如果面对的是会腼腆会别扭的霍亚宁,她就觉得对方最起码能听得进去自己的话。 “不是么?”苏夏笑道:“听你说的话,看你的这些作为,我就是这么以为的呢。” 霍亚宁的脸红的简直要滴出血来,他对着苏夏怒目而视了一会儿,终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我只是……呃,想要尝试一下谈恋爱的感觉而已。” 苏夏差点没把嘴里的红茶给喷出来,不过就算如此,也被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霍亚宁看了苏夏的这幅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平衡多了。登时就想好了接下来的话,洋洋洒洒的说:“你对我有好感吧,正好,我也对你有点感觉。我周围的人没几个不恋爱的,孙东东,吴静子,郑志嘉他们,全都是初中时候都开了荤的混蛋货。有那么几个人还特别的没出息,为了爱情闹死恼活的,彻夜喝酒的也有,痛不欲绝的也有……所以我一直特别鄙视他们,也厌烦这种黏黏糊糊的恋爱关系。但是,看他们折腾的久了,自己难免会有点好奇心。可是围上来的那些女生全都让我看了就烦,恨不得她们一辈子都不来纠缠我。这时候,恰好让我认识了你。你是那种不会缠人的女生吧,我看的出来,因为你,我愿意试试。所以,我们恋爱吧。” 苏夏道:“所以说,你的意思是,你只是想找一个人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然后恰好挑中了我?” 霍亚宁皱眉,他觉得苏夏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跟他原本的意思一点都不一样。但是,这个错觉是自己透露给她的,为了面子,说出口的话霍亚宁当然不会去改,那多伤面子!所以他点点头,矜持道:“人生到底能活多久,明天又能发生什么,说实话,没一个人能知道最后的结局。既然我们对彼此都有好感,不如试一试,谁知道以后能不能遇上更合心意的。” 苏夏挑眉看向霍亚宁:“如果你遇见了呢。” “那我们就好聚好散。难道你觉得我和你恋爱后就一定会娶你么?” 刚说完这句话,霍亚宁就想自己抽自己的嘴巴:他只是想在苏夏面前表现自己的满不在乎来震一震她,怎么说出来的话老是有歧义?! 可惜话已经出口了,也听进了苏夏的耳朵里。听到霍亚宁说出的这些话,苏夏只觉得,她之前对霍亚宁的妄自揣测,还真是都猜对了!眼前这位,实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 “首先声明,我是对你有好感,但绝对不是恋爱上的好感。”苏夏淡淡的订正霍亚宁的话:“还有,你能这样想,就算我和你恋爱,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已经不纯洁了。你只想得到不想付出,真自私。” 霍亚宁此时后悔的简直要把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全都给吞下去!但是他不能,所以他只能硬撑着场面质问苏夏道:“我的家世,头脑,相貌,在全北京城里都是排的上号的,和我谈恋爱,就这么埋汰你?!” 苏夏不怒反笑:“你不是说只是试一试么,还说以后你可能会遇上一个更合心意的,那你干脆直接等后面那个得了。” 霍亚宁气道:“我要的东西还从没得不到过!” 苏夏又笑:“我不是个物件,谢谢。” “前面的话我收回。”霍亚宁见场面有趋于爆裂的状态,终于忍不住先软了一分:“如果我们相处的还不错,那就一直处下去。” 苏夏静静地看着霍亚宁:“不允许拒绝?” 霍亚宁被苏夏冷漠的态度气到了,再也忍不住的就爆裂开来:“要拒绝?好啊!你现在马上拒绝我,然后我就闹的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不是担心施颖知道这件事后会找你麻烦么?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告诉她!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我,霍亚宁,喜欢的是你苏夏,然后让她滚蛋!”说着,霍亚宁就去拿兜里的手机,然后开始拨号。 苏夏大喊一声:“等等!”然后在脑子还未开始转的时候,身子已经开始了动作,一把扑向了霍亚宁手里的手机。 霍亚宁笑了。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胳膊却用力的驾着苏夏险些要倾斜倒地的身体,懒洋洋的,胸有成竹的笑了:“反正小爷我长这么大也就认真了这么一回,如果你拒绝我,那好,我就立马昭告天下我要追求你,不把你周围搅的天翻地覆,我决不罢休。但是,如果你答应我,我就可以保证你不想告诉别人知道,我就不会告诉别人。” 苏夏此刻只觉得自己疲惫极了。她挣脱开了霍亚宁的手臂,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沉默了半天后,才说:“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你要跟人谈恋爱,多的是女生凑上来。” 霍亚宁冷笑道:“那些凑上来的有什么意思?到目前我只看你顺眼而已。”顿了顿,他又恼道:“只是谈恋爱而已,又不是要了你的命,快给答案!”他炫耀式的抛了抛自己的手机。 “不告诉任何人?” “是。” 苏夏沉默的计算着自己的得失:“就算我们以后分开,或者性格不合有了矛盾,你也不许将曾经的事告诉我的家人知道。” “如果你能信守承诺的话……好吧。” 在这一刻,苏夏只觉得自己两辈子的时光加在一起,从来没有这样软弱窝囊的时候!要不是身上的担子太重,顾忌太多,她真恨不得冲上去给霍亚宁一巴掌,然后对他吼:nnd!我喜欢是你的小叔! 但是这不可能。想想施叔叔,母亲,王爷爷,刘奶奶……还有霍锦文。苏夏无比憋屈的,签下了她人生第一次的不平等条约。 得偿所愿,霍亚宁觉得心里得意极了。但是看到苏夏那极其不情愿,一看就是被逼迫似的神色,他顿时想到了,是自己的威逼利诱,才让对方迫从的,顿时,他也阴下了脸:总有一天,他要让苏夏知道,被折腾的感觉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满盆满脑袋的狗血啊! 我可以预料到回复里板砖的数量了……哎哟我肝儿疼。 速度逃走。 ps:我坚决保证这段感情是暂时的,暂时的,是会被残酷的生活和家庭给摧垮的。 21、霍家客厅 虽然是打了一场胜仗,但是霍亚宁的心中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一想起苏夏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他心中的怒火就忍不住往上飙:跟我在一起难道委屈你了?!凭什么你就得做出那么一副被强迫的样子来! 阴沉着脸,气势汹汹的回到家,刚刚进门就跟母亲叶秀青打了个照面。霍亚宁周遭环绕着低气压气场,淡淡的跟母亲打了个招呼,一言不发的就要回自己房间。却被叶秀青叫住,目露关切的看来看去:“刚刚出去的时候还是笑嘻嘻的样子,怎么兜了一圈儿回来变得这么不高兴?” “没什么。”霍亚宁不咸不淡的说。 这时,小客厅那边却突然传来一道清朗含笑的男声:“大嫂不用问,他那准是在外面被更厉害的人给惹着了。” 叶秀青的神经立马敏感起来,一连串的话想也不想的就问出了口:“更厉害的人?是谁?哪家的孙子?他们怎么你了?” “……”颇为无语的瞥了一眼坐在远处的小叔,霍亚宁无奈的跟母亲解释道:“小叔那是开玩笑呢,妈你那么当真做什么。” 叶秀青白了他一眼:“我这还不是担心你么。”了解到自己儿子并没有被欺负,叶秀青也不再神经兮兮的担心了,笑着推着儿子去了小客厅,她道:“难得锦文来一次,你们叔侄俩先坐着聊聊天儿,我帮你们拿点点心茶水来。锦文,今天晚上吃了晚饭再走?” 霍锦文笑着点头:“麻烦大嫂了。” 叶秀青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又看了眼别扭的儿子,她感叹道:“虽说亚宁是我生下的儿子,可是怎么就跟我一点都不亲呢。有个什么心事的也不跟我说,整天闷在心里,我都不知道他每天在想什么。” 霍亚宁忍不住道:“哪有做儿子的每天跟妈妈交流心得的,当我是aa boy么!” 叶秀青反问道:“aa boy怎么了?你就不是我生的么!为什么什么话都不跟妈妈说?” 霍亚宁一眼瞥见自家小叔似笑非笑的看戏表情,再也受不住了,将母亲往外一推:“您做饭去吧!”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气闷的掂起桌子上的水杯就往肚子里灌水。 霍锦文手里拿着一本内参看的津津有味,也不去离这名无比别扭的少年。昨儿他刚做一回青少年心理开解员,今天暂时没有兴趣做第二次。 倒是霍亚宁渐渐有些忍不住了,一再的去看霍锦文的表情,肚子里装了许许多多的疑问,想要问个明白。他长这么大以来佩服的人极少,能与之说几句知心话的人也极少,父亲母亲之类的长辈们大多不是一味的对他严厉,就是一味的对他娇惯,说是会体贴理解他的想法,其实还不是完全的个人霸权主义。但是这名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又极出色的小叔,却能在很多方面和他想到一块儿去,所以霍亚宁在遇到难题的时候,总喜欢向霍锦文请教。 霍亚宁不住的偷瞄终于也让霍锦文有了反应,他合上内参,上下打量了霍亚宁一眼,笑道:“缓过来了?” 霍亚宁极其郁闷的“嗯”了一声。 霍锦文悠闲自得的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才懒懒的问:“其实我倒是对那个总把你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人很好奇,更难得的是,你明显被气的不轻,还没什么想要报复回去的意思。” “谁说我不想报复!”霍亚宁气哼哼的说:“就是无论做什么都跟打在了棉花上一样,这感觉让人讨厌的不行。” “哦?”霍锦文起了几分兴趣:“是谁?又怎么气着你了?” 霍亚宁揉了一把头发,躺倒在沙发上,嘟囔着:“还不是那个苏夏。” 霍锦文嘴角的笑意凝固住了,他看了一眼霍亚宁的表情,像是没听清一眼,问他:“是谁?” “苏夏!”霍亚宁抱怨着:“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霍锦文淡淡问他:“不知好歹?她把你给怎么了?” “她——”霍亚宁冲口就要说出来什么,后又突然想到这些事说出来太伤自己的面子,强忍着才把话都给咽进了肚子里,只恨恨的抛下一句:“总有一天我也得让她尝尝后悔不已的滋味!” 霍锦文神色不明的看了霍亚宁一眼,突然想到昨天苏夏发来的那个短信,心中思量了少许,有一根线从心中,将苏夏和霍亚宁,串联了起来。这样,苏夏昨晚那个莫名的短信,霍亚宁今天不同寻常的表现,倒是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不过……霍锦文微微侧了侧脑袋,觉得苏夏如果能够与霍亚宁在一起,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心中觉得莫名的怪异,很难说清的一种感觉。 “是你先表白的么?”霍锦文突然问霍亚宁道。 霍亚宁正在喝水,闻言被呛住了,“咳咳咳咳”的抱着水杯咳了半天,半杯水在他手里晃荡的差点全给撒了出来。“小叔你在说什么?”他恼羞成怒的问。 霍锦文眯了眯眼:“我觉得我说的很清楚。你对苏夏表白了,是不是?” 霍亚宁瞅见霍锦文的眼神,心脏一阵又一阵的收缩:小叔怎么知道这件事儿?哪个多嘴的王八蛋给他告密了?不可能!自己周围知道这件事儿的人除了孙东东他们就只有苏夏了,孙东东他们几个才不敢出卖自己,除非他们不想活了!而苏夏她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事儿告诉小叔?应该也不是。那么,就是小叔自己猜的了? 霍亚宁此刻真想扒开自己小叔的脑袋,瞅瞅里面大脑的构造,看看到底有几百智商来着。人要聪明就聪明吧,可是多智近妖了,是会让人从心底感觉到发毛的! “切~!才不是!”霍亚宁抬高了少许下巴,态度高傲的宣称:“是她要死缠着我的。我只是好心,觉得给她一次机会也不错。” 霍锦文轻轻挑起嘴角,嘲笑道:“你以为我会信?” 霍亚宁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气冲冲的发誓:“不管我们怎么开始的,总之我一定会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否则的话,否则的话——”他绞尽脑汁的想着霸气一点的说辞。 “不要太过分了。”霍锦文淡淡道:“要想谈就认认真真的谈,别学那些纨绔们的作风。我们霍家,不出败家子和无能的混蛋。” 虽说霍锦文言语中没一丝批评霍亚宁的意思,他还是忍不住感觉到了小叔话中某些森冷的意味。心脏忍不住抖了抖,虽然面对的是自己一向佩服的小叔,但是长久以来都维持着高傲面目的霍亚宁仍然不习惯自己长时间的处于被打压的地位:“我绝对不可能成为无能的混蛋,或者纨绔子弟。”他一字一顿的说。“虽然我不想继承老头子的一切。” “这由不得你。”霍锦文淡淡道:“谁让霍家第四代里面属你最出色呢。” “那是因为你没有被算进去!”一提到“最出色”的问题,霍亚宁就想起来别人对自己的评价,然后就忍不住的激动:“‘霍亚宁很出色,有霍锦文当年的影子,他们果然不愧是一家人’——这些,就是我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一句话!” 霍锦文淡淡的看了霍亚宁一眼,那种似乎任何东西都在他眼里留不下痕迹的目光,直将霍亚宁热血沸腾的一颗心,瞬间冰冻了一下。“你有点激动了。”霍锦文说:“虽然是一场青涩的恋爱,但是看来对你的影响还真大。” “才不是这样!”霍亚宁脸红脖子粗的抗议,然后态度有几分疲惫地道:“你为什么不从军或者从政……如果小叔你去做的话,肯定比我还要出色。那样的话,我就不用承受这么多的压力了。” “一门三子都站在台前的话,太惹人眼了。”霍锦文只是这样说。 霍亚宁看着神色淡漠的小叔,一时之间陷入了莫名的纠结之中:又是羡慕他的洒脱,又是佩服于他赤手空拳打出如此一片事业的毅力,然后联想到自身早就被安排好的路……霍亚宁莫名的就抑郁了。 霍锦文坐在一旁沉思着什么,霍亚宁则在不停的自怨自艾,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直到叶秀青在厨房忙碌好了晚饭,来喊两人去餐厅。 霍亚宁先站起了身,往餐厅走了没几步,听见后面传来小叔低沉的声音:“对待感情,要认真点。” 霍亚宁不明白小叔为何要叮嘱自己这个,细想着话里应该也没其他的意思,于是就随意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霍锦文神色不明的瞥了一眼自己西装外套的衣兜,那里面放着他的手机。 …… 要不是从报纸上看到鸿远集团收购了国内目前最大几家搜索引擎,进行集中整合之后,注册了新的商标“鸿远soso”,并且计划着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苏夏还不知道霍锦文的事业居然连网络方面也有插足。 鸿远soso,这个名字苏夏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后世垄断国内整个搜索引擎行业的龙头百纳搜索的前身么! 跟霍锦文见面谈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说自己早在九十年代就插手于虚拟市场了,不过那时候国内的网络行业才处于萌芽状态,他并没有做网络,而是在玩期货和对冲,偶尔也客串一下操盘手,后来公司的几个方向顾问提出来21世纪必定是网络的年代,经过各方面的调查以及看欧美国家的发展方向,公司认定这句不是虚话,才开始插手进军虚拟网络的。 苏夏对此深以为然。网络市场其实很容易制造出一夜百万千万的富翁来,多少个富豪榜上的金融大鳄,其实都是靠网络发家的,虽然他们的身家大多有水分——比如说某某大型网站老总号称身家三百亿,但是可能市场一动荡,他的身家就会在一夜之间缩水十倍。但是就算如此,也可以看出网络事业的不可估量的发展前途来了。而且,网络事业是越早插手发家越快的,同样的一个日浏览量超过1000的潜力十足的网站,在10年后要卖出去,可能只能卖个几百块几千块,但是在00年初,这家网站就可以卖到几十万。这其中有着时机,运道,技术等等多种不可估量的因素,虽然在后世人看来其中的差价多到不可思议,但是在当时,确实是如此。 苏夏对霍锦文的先机目光由衷的感到敬佩,并且询问对方是如何想到做搜索引擎这块的,苏夏原本以为就算是投资网络,他也会做网站。霍锦文却只对苏夏说了一句话,让她震惊不已:“掌握住了搜索引擎,才算是掌握住网络的命脉。做网站?很容易被淘汰。” 苏夏忍不住也将自己知道的许多事情对霍锦文做了分享,包括她原先就了解的,现在却未必有多少人知道的谷歌的发展模式以及今后走向。她本来只是想知道霍锦文会如何来发展“鸿远soso”的,没想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38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她的话却对霍锦文带来了极大的提示——原来霍锦文此时还未想好要将搜索引擎做出一个什么样的模式来,所以对于任何新奇的建议,都有着极大的热情与好奇。 霍锦文拉着苏夏一连讨论了好多天,甚至还把她带到了鸿远公司的总部去,让一堆的高层干部来听苏夏“侃大山”,或许说成是“吹嘘不切实际的梦想”也可以。当然这些个不切实际,是霍锦文和他的手下们以为的,他们当然想不到,要把一些事实当成空话来吹,并且吹的更加虚拟更加充满幻想色彩,对于苏夏来说,是一件多么艰难以及需要动用脑力的事情——感谢上天,她是搞文字工作的,所以肚子里从来不缺乏语言词汇。 那些霍锦文手下的高层们,在最初的时候不仅对此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些嘲笑的意味:“让我们这些社会精英来听一个十六七岁的女生畅想她的梦想?玩笑呢吧!”但是越听,他们就越觉得似乎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儿。特别是当苏夏说道:“未来的网络世界,或许可以完成我们足不出户的梦想,就如同现在的电视购物一样,只要呆在家里,衣食住行就都可以解决了。不仅如此,或许,网络可以变成|人们的第二世界,办到现实中可以做到的任何事情。” 这个想法其实并不算稀奇,国外在此时早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网上购物体制,但是这群精英们知道是知道,却从未想到过将那些照搬到国内来——国内的网络刚起步没多久,需要做的太多了,他们只需要朝着某一个面去努力,就肯定会有收获。但是专注于某一个面了,也就出现了一些弊端,那就是看不到全局。苏夏的话,其实就是将后世的网络世界展现在这些人的面前,而且,是一个真正朝着成熟方面发展的,宏观全面的网络。 虽然苏夏说的多是写童言戏语,但是确实给鸿远公司的高层们许多的启发,其中一些知道苏夏身份的人甚至感慨道:这年头吃完科技饭真不容易,连个搞文学的都比自己显得有竞争力!让苏夏听了之后啼笑皆非。 鸿远公司发展的轨道在苏夏的影响下,小小的偏移了一下轨道,以更加安全和直接的方式快速的发展着。霍锦文请苏夏吃了好几次饭,表达他的谢意,并且询问苏夏自己是否有可以帮的上忙的地方,苏夏先推辞说没有,后来脑中灵光一闪,却让她想到了一个想要与霍锦文合作的项目来。 春江文化出版社现在发展势头良好,而且已经与国内目前最大的文学论坛,也就是乌托邦签订了一系列的合约,春江收购了乌托邦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负责出版今后乌托邦所有适合走出版道路的书籍,并对与乌托邦签约的作者做广泛的宣传。而乌托邦,也正在从一个文学网络社区,逐渐转型为文学网站,兼具网络文学以及实体文学两方面。 也就是说,春江文学出版社现在和乌托邦已经绑在了同一艘战舰上,要想迅猛快速的发展,乌托邦需要吸引更多的作者来这里写文章,吸引更多的读者来这里看文章,并且购买作者们出版的书籍。而春江文化出版社就需要借助于乌托邦的人气,在读者和作者心里创立属于自己的文化品牌。 两方现在都承认,要想发展,需要更多更广的宣传。可是无论乌托邦还是春江文化,都没有那个实力能够将影响力扩充到全网络,到全国。所以目前,他们都需要找到第三方的助力,原本苏夏和刘主编都在苦思需不需要在全国招标,来一起分这块蛋糕。但是现在得知了全国最大的搜索引擎就属于霍锦文,苏夏哪还能不动心!没有人比苏夏更加知道这是一笔双赢的买卖了,与其将蛋糕分给别人,还不如和霍锦文一起合作。 苏夏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了霍锦文,并且征求着他的意见。霍锦文略微思忖了一下,就欣然同意了这个合作:先不论这个合作是否能为他带来利益,只要这是苏夏提出来的,他总会为之考虑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我不敢看,直觉认为板砖必须的哗哗的往下落……等我做做心理建设。 剧情就这么发展了,我给他掰弯了,还会再掰回来,只能说目前的剧情是有必要的,虽然在有的人看来很扯淡,但在我的构思里已经定局了。如果有读者看着不爽的话,呃,可以选择不买这几章的,等过阵子再来瞅吧。算算时间下周的现在也可以彻底定盘了。 22、阅读制 由苏夏牵线而成的春江文化乌托邦鸿远集团三方合作,在霍锦文的应允下,很快就从单纯的一个设想变成了实际的运作。 春江文化和乌托邦都急于找一个势力庞大的网络事业大鳄来做靠山,而正在此时,鸿远集团靠了过来,这两家哪里还有不上岸的?至于其他那些琐碎的条件,倒是都好说,三方都不是那些眼皮子浅的人,看到的都是未来长远的利益,所以,目前的那些蝇头小利是没有人去争的。这样和平而友好的签约过程,倒是让三方面都对彼此大有好感。 刘主编真的没想到苏夏能为他们拉来如此一条大鲨鱼,不,大鲸鱼来。这阵子看苏夏都是眼里冒着光的,恨不能把她当做出版社的吉祥物一样,每天只挂在大门前,然后就能招财进宝。 正式签约的时候,苏夏,刘主编,乌托邦论坛的站长都到了,鸿远集团那边派来的负责人,他们原本都以为会是一个部门主管,没想到却是霍锦文亲自来了。刘主编和乌托邦的站长都觉得受宠若惊,就连苏夏自己都倍觉惊讶,不过霍锦文的态度倒是很平和,一点都没有屈尊降贵的感觉。上午一番忙碌下来,更是一丝抱怨也无,让在座的各位都对他好感倍加。 中午的时候,兴奋不已的刘主编主动提出来要请大家去吃午饭,乌托邦的冯站长也连忙站出来说,这场午餐他来买单也可以。两人之所与这么热情,一方面是高兴,另一方面,则是想要与霍锦文攀交情了。 苏夏觉得霍锦文会拒绝这个饭局,因为在苏夏的印象里,霍锦文对这些人情饭局是比较厌烦的,没想到他却答应了。于是一行四人就去了出版社附近的一家酒店,据说做杭帮菜做的特别好。 刘主编和冯站长都特别的健谈,整个饭局中将气氛打的火热。苏夏原本以为霍锦文走的是沉默一派的,没想到他如果兴起了,也能够风姿卓越侃侃而谈,只用一张嘴,就将从事文学行业的刘主编和冯站长说的哑口无言,自认技不如人。 苏夏虽然一向不喜欢在公共场合里发言,但是今日也难得起了兴致,时不时的打趣刘主编几句,然后在冯站长和霍锦文聊到网站现在经营困难的时候,也主动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冯站长诉苦说:“其实我当初创立乌托邦的理想很简单,那就是作最好的创作阅读平台,让读者有好书看,让作者写的开心,也能出版有钱拿。但是现在……却是有点举步维艰啊。” 霍锦文虽然现在插手网络行业,却在这行入水不深,觉得网络正是突飞猛进的发展的时候,何来举步维艰一说?于是好奇道:“这话怎么说?” “文学,特别是原创文学,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赔钱的买卖。特别是我们这些私人做的,没有多少资本关注也没有国家扶持的原创文学来说,现在大多都面临着危机。你们实体出版行业还好,有着固定的宣传模式,作家团体,读者受众,每年虽说赚不了大钱把,可也是个饿不死的行当。可是我们网络文学呢?别看现在发展的这么欣欣向荣的,可是因为没有实际的营销模式,只是靠着作者们和读者们的热情来经营。作者们来我们这里写书,虽然很多人都抱着要出版的目的进来,但是,有多少家出版社是专门从网上找作品来出版的呢?他们大多有着自己固定的作者群体,根本不会来网上淘书,就算有,那也是少数,毕竟不能只出网上作者们的书,把自己旗下样的那些作者们给饿死不是?而像你们春江文化这样,自己的实体发展的又好,又有余力来网上寻找商机的出版社,那是更加的少了,全国都不一定能数出一个手掌来的。” 叹了口气,冯站长继续说:“现实生活里想要当一个作家,既需要有很深的文字功底,又要了解这行当的规矩,知道怎么投稿,投给谁,怎么去运作。一般的人想要当个能出书的职业作家,太难了。但是中国这么大,又自古就有文人情节,多的是人想要出本自己的实体书,所以自从我们网站为第一个网络作家寻找到了出版社之后,就有许多的人来乌托邦写书——都是奔着要出书的这个目的来的!但是在网上出书,不攒够了一定的人气,哪有出版社搭理你呢?更何况就是有足够的人气,都不一定能够顺利出书!文章字数问题,题材问题,稿费版税问题,等等等等……现在我们网站的所有作者都是公益写作,其中只有很少的人能够通过出版社的考验,走上实体出版的这一条路。那么其他的作者呢?就这么被抛弃了么?没了可以出书的奔头,等他们的写作兴趣消退了以后,很多作者都会放弃自己的心血之作,甚至放弃写作这条路。而日益增多的读者们也很难找到一本可以一直追道完结的优秀小说,甚至连好看的新书都会变得非常的少——” “举一个例子。我们网站有一个作者,在国内某市的机关工作,这人生平最爱看书写书,去年的时候来的我们网站。每天能更新七八千字以上!写的作品又被很多读者喜欢,是魔幻类的。但是,因为他为写作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上个月刚刚被单位给辞退了。现在他能指望的唯一一条赚钱的法子,就是出书了……可是出书哪儿这么容易!就连你的那么受欢迎的《天衍》都不能在国内出,难道他的就能么?!昨天我们的版主才刚跟他谈过,他言语里已经有想要暂停一段时间写作,去找工作糊口的意思了。这个人这个例子,只是我们网站的一个缩影而已,我相信,还有更多的人在写作和生活之间犹豫挣扎着,这样的状况如果持续下去,恐怕很快会重蹈97年那时候网络文学再一次的覆辙。单纯的创作热情并不能抵消工作生活的压力,我们乌托邦,面临着很大的发展抉择难题啊。” 冯站长能够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家网站的发展大难题,其实也是因为三家已经签好了合约的缘故,这他才敢将自己目前面临的窘境给说出来。如果合约还未签,他可不敢说这些! 霍锦文,苏夏,刘主编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原本看乌托邦发展势头红火,俨然有未来网络第一文学社区的样子,但是却没没想到,内里会遇到这样的窘境。 刘主编面色发红,沉默不语。他心里是有些气愤及着急的,在他看来,冯站长此时的一番话,恰好说明了他之前对他们的隐瞒,这在刘主编看来,是一种欺诈的行为! 而霍锦文……则一直面色淡淡的坐着,从头至尾,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改变过。苏夏估摸着,是他对冯站长口中所说的这一些小损失小难关不以为意的缘故。也是,鸿远公司做的这么大,霍锦文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怎么可能会为这么一点小难关而烦恼呢?更何况,这难题是冯站长自己的。 苏夏呢,则是清楚未来乌托邦会用怎样的一种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在02、03年左右,冯站长所说的原创文学最大的萎缩时期将会到来。与第一次网络原创文学的全面倾覆相比,这一次的乌托邦,顶着巨大的压力推出了订阅制度,一举突破桎梏勇猛发展,最终成为网络文学行当当仁不让的龙头老大。 但是,三年之后才会发生的事,她需要在此时此刻就提点一下冯站长么?苏夏本身不想做那个煽动未来走向的蝴蝶翅膀,但是冯站长此时的利益也是跟她联系在一起的,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苏夏犹豫了。 霍锦文却是一直都在观察着苏夏的表情的,见苏夏面上一阵阵的犹豫不定,他还以为苏夏一样在为冯站长所说的事情烦恼,于是拍了拍她的手,道:“搜索引擎做成熟后,我加大乌托邦的宣传面就是了——实在不行,鸿远公司的宣传部也可以帮忙出点力。” 冯站长闻言惊喜道:“真的么?霍先生答应这样做?!”刘主编也面露喜色的看着霍锦文。 苏夏却皱眉道:“我们合约签是什么,就那样做是了。凭什么让鸿远动用自己的人脉物力特地为我们忙活?” 霍锦文却看着苏夏笑道:“小忙而已,无妨。” 看着他覆盖在自己手上的那只修长白皙,微微带着几分暖意的手掌,苏夏心中一暖,面色就不由得变得柔和多了。为了转移屋内众人的注意力,也为了……让两人的手能多交握一会儿,苏夏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对冯站长道:“靠别人帮忙才能成活,我们还谈什么自主发展?冯站长,有没有考虑过自救?” 冯站长苦笑道:“怎么没有考虑过?就是因为想过,这才和你们签约的嘛!” “不是说实体出版。”苏夏笑的满含深意:“我是说,阅读制度。” 这下屋内的三个人都有着怔忪了:“?” “是的。”苏夏点点头,在心中酝酿了一下说辞,道:“现在网站内的作品不都是免费阅读的么,我说的阅读制度,就是收费阅读。我举个例子,就是说,如果一个作者写了一本一百万字长的作品,其中二十万字拿来当公众章节,吸引读者的兴趣。其他八十万字都收费——怎么收,按千字多少来收,这个就要你们详细调查后才能定了。一般来说,网上阅读收费的这个比率是出版后实体书定价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价钱,是最好的。这样,读者拿钱买书看,得到的钱,网站和作者来分成。这样作者可以养活得了自己了,利用写作来赚了钱,也有更多的东西来继续创作更好的作品。而读者呢,虽然花了一点钱,但是保证了他们能看到完整好看的作品,如果有更多的作者被这个制度吸引来网站发展,读者就又有更多好看的书可以看了。而网站也能发展的更大,网站得到的那些分成也能保证自身有更充足的运营经费来发展……” 见冯站长,刘主编听的入神,并且面上开始露出激动的神色,霍锦文也细细的听着自己的话,像是在认真思考揣摩着。苏夏干脆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关于制度的内容都给说了出来:包括上架,网站买断制,全本奖,日更奖,保底抽成,打赏制度,月票制度……等等。 一席话说完,苏夏口干舌燥,正要找茶杯倒水喝,一杯微凉的绿茶已经举到了自己眼前。苏夏一看,霍锦文嘴角含着笑意,正在把自己的茶杯递给自己,苏夏面上微红,将茶杯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喝完了茶水,苏夏去还水杯,霍锦文用右手将茶杯接过去了。苏夏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后来低头一眼,霍亚宁的左手还和自己的右手交握着!怪不得刚刚自己看见他倾斜了半个身子,用右手来给自己递水杯,让自己觉得这么别扭了…… 面上一红,苏夏忍着继续吃豆腐的心思将自己的手从霍锦文的手底下抽了出来,然后以一种非常端正的姿势,将两手摆在胸前桌上。 霍锦文手下一空,隐隐有种少了点什么的感觉,微微侧着头看了苏夏一眼,见她那副别扭的姿势,和交握着的双手,只微微一笑,也悠闲的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去给自己倒茶喝。 冯站长和刘主编此时正凑在一起,嘟嘟囔囔的讨论着苏夏刚才所说的一切,有种进入了旁若无人之境的感觉。霍锦文趁着二人不注意,头侧了侧,偎在苏夏耳边道:“你说是刚刚突然想到的,可是我看这内容之多,思维之严密,八成这制度你已经自己私下里酝酿了许久?连我都觉得这制度大有可行之处,而且前景远大,也没什么纰漏。或许,你是想要留着自己日后收购了一家网站后自己做大时才用的?那怎么这时候就搬了出来便宜了别人?” 霍锦文说话的声音低沉磁性,十分动听,且因为两人靠的太近,说话时口里徐徐吹到耳根处的热风……苏夏不由得通红了耳根与脸颊。 缓了缓自己情绪,苏夏也将自己的身子凑了过去,故意趴在霍锦文的肩膀上方少许,低声回他道:“这制度不是我原创,我也是受别人启发而已。不过,我虽然有心自己做这个,但也知道自己精力不多,又要写作又要忙出版社的实业,网络这一块,没多大的精力去插足了。而且冯站长是我们合作伙伴,一荣俱荣的,便宜了他也不算是便宜别人。” 霍锦文微微眯了眯眼睛:“既然是你自己愿意,我也不说什么了。不过,我会帮你看着他的。能一直当合作伙伴可以,如果他想另找下家……哼。”霍锦文一向都是风淡云轻的样子,此刻却话语狠绝,露出了少许杀伐果断的模样,终于像一个商场枭雄多余一个魏晋名士了。 他话中满满的偏向之意,让苏夏忍不住露出了笑颜。暖暖的热气从她嘴里出来,因两人靠的近,也不出意外的触摸到了霍锦文脖颈处□在外的皮肤上。 然后,苏夏就看到,霍锦文的耳朵极其敏感的动了一动,然后耳周那一块,立刻泛起了小小的粒子。 霍锦文敏感的瞥了苏夏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与苏夏的距离。苏夏似笑非笑的看着霍锦文这一系列的动作,包括不经意间的抚摸耳垂的模样,第一次在心里泛起了有些得意的感觉。 刘主编和冯站长的讨论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了,两个人总结出了大大小小的一堆问题要与苏夏讨论:“如果制度推行之后读者反对声音很强烈怎么办?” 苏夏想了想,说:“对于任何一个新生事物来说,在最初期肯定都会十分的艰难。订阅制度刚刚推行的时候,反对声音绝对会十分的强烈。而且,不仅仅会有读者提出反对,有些作者也会提出反对的。读者们的抗议我们都明白,是不想花钱。而作者们,肯定也会质疑读者们是否会真的愿意花钱来买自己的书——这其实是一种对自己创作内容的不自信,觉得原创网络文学并不足以使读者们消费,也担心看惯了免费作品的读者是否会愿意掏钱买书看。当然,读者们也肯定有这样的想法,觉得只是一本在网上消遣着看的小说而已,不值得花钱。这些都是长久以来形成的惯性思维,我是理解的。” 顿了顿,苏夏又说:“但是,如果我们能够顶着最开始的压力将制度彻底实行的话,好处是绝对会有的,而且这个好处不仅仅是对作者和网站有益,使我们赚了钱,对文学的发展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的——生活是促进人们创新发展的最重要的因素,我始终不怀疑这一点。作者们赚了钱,有了动力去创作更好更多的作品,带动的是整个文学圈子的发展。钱改变作者们的生活,而作者们有激|情有动力让原创的内容充满活力和开放性——要知道,这样连载性质的网络文学的想象力和个性化,是实体出版文学所不能有的。而且,由小见大,制度可以提高整个社会的正版化意识,未来终究有一天版权时代会来临,我们走在国内的前列,也就是走在了时代的前列。不能说断定,但是我有几分预感,国家未来,是会注重版权意识的。” 冯站长和刘主编听了苏夏的话,不约而同都沉默了。这话中的内容对他们来说,冲击力有些过大了:在目前的国内,别说版权意识了,就连正版意识,拥有的人都不会太多。而且自古以来的习惯,中国人都是热爱盗版的,这是天性,更是普及文化的一种手段,一种国策。 应该这么说,从八十年代开始,到九十年代末,国家都是鼓励盗版的——盗版可以最大限度的将文化和实惠普及传播到全国,短时间内是可以见到巨大成效的。但是可惜的是,长远来看,这是一件害处大于益处的方法。所以从新世纪开始,国内一定会加强版权意识,加大打击盗版的力度——这与西方世界发展资本主义,以及中国改革开放的那些”先发展后治理“的经济政策,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说,历史总是有着惊人的相似与必然性。 冯站长思考良久,还是犹豫道:“这个制度,带来的后果太惊人了。而且国内现在根本没有一家文学网站流露出相似的苗头来,我们乌托邦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话,或许今后会得利,但是短时间内付出的东西也肯定会非常非常多——这个险,就是要冒,我也不能现在就给出结论。这件事我要回去后好好跟工作人员们讨论了之后再说。如果我在后面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你么?”冯站长非常真诚严肃的看着苏夏。 苏夏点了点头,说:“我的邮箱你应该知道,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写信,我当天就回复。” 有着这样一个重大的提议,冯站长怎么也坐不住了,饭吃了没多久,他就借着一次上厕所的机会把帐给结了,然后就告辞走了。刘主编不知从苏夏的话里得出了些什么心得,也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在冯站长走后,他也匆匆告辞了。 于是整个包间内就只剩下苏夏和霍锦文了。 23、全然看透 桌子上的菜刚刚四个人都几乎未动,点的又多,现在菜色全上齐了,摆了满满的一桌子,此时冯站长和刘主编一走,剩下屋子里的两个人,更显得浪费粮食。苏夏喊了主食,默默的扒着饭。 吃了一碗米饭,摸摸肚子,觉得饱了,苏夏刚放下筷子,一个茶杯就递到了眼前。她刚想说“饭后喝茶水不好”,就看到眼前茶杯里放着的是温热的白开水,徐徐的热气飘在茶杯上方,趁得端着茶杯的那只手有些氤氲。 苏夏道了声谢,接过茶杯,慢慢的喝着。抬眼间看见霍锦文也吃完了午饭,跟自己一样,正在静静的喝着水,没有说要立刻走的意思,苏夏于是也坐着不动,贪享这片刻的宁谧。 坐着坐着,苏夏就觉得有些奇怪:霍锦文不说话,却一直看她,而且是时不时的就看上一眼,眼神也有些奇怪。 苏夏拿纸巾又擦了一遍嘴角,终于忍不住问霍锦文道:“你老看我做什么?” 霍锦文微微一愣,别开了眼,有些言不由衷的说:“只是觉得你懂的挺多,不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女生。” 苏夏笑:“觉得我像个大人了么?” 霍锦文多看了一眼苏夏的笑容,摇头微笑道:“我也一直没把你看成一般的小孩子。” “但是也没把我当同辈人看。对不对?”苏夏似真似虚的说:“其实,我很想你把我当同龄人来看,我——” “你跟亚宁——”霍锦文却快了她一步,直接截断了苏夏的话:“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他用探究式的目光看着苏夏,像是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被霍锦文截断未完的话,苏夏也不生气。低头抿了一口白水,她看了霍锦文一眼,突然笑道:“我们俩之间能有什么不愉快?” “我听亚宁说……”霍锦文起了个开口,本想从苏夏嘴里问清楚,但是,接下来的那句话,他却怎么都问不出口。似乎真的直白的问出来了,他会失去点什么。于是他笑了笑,转移了方向:“你又考了全年级第一?” 没想到霍锦文提到的是成绩,苏夏心底了松了口气,点头道:“只是次月考而已,我们学校藏龙卧虎,我不是次次都能考第一的。” “但是一边忙着写作和出版社的工作,一边还能考全年级第一,就很了不起了。你所做的,比你自己预想的,要出色的多呢。”霍锦文弯起嘴角看着苏夏,眼中有着不容错认的欣赏之意:“现在问其实也不算早,你对以后有没有打算?准备上什么大学?” “这个……”苏夏眼中露出了一丝憧憬:“或许会出国吧。” 霍锦文略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苏夏的打算,微笑道:“出国也好,出去开开眼界,国外的环境确实挺锻炼人。” 苏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是啊,出去转一转,能够让人开阔心胸……少想些烦恼的事。” 霍锦文像是看懂了苏夏的这个眼神,又像是没看懂。他微蹙着眉头,冥思苦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刚才,飞快的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突然间,他瞥见苏夏胸前戴着一个米白色的发着圆润色彩的配饰,眼神动了动,他突然问苏夏道:“这枚胸针,是我送你那枚么?” 苏夏手一抖,不自觉的就抹上了那枚小巧精致的珍珠胸针,点点头,她的眼神有些恍惚:“是。珍珠的饰物,挺好配衣服的,我每天都带着,很漂亮。” 霍锦文被这句话所吸引,不自觉盯着苏夏的双眼,并且敏感的从其中发现了一丝难以隐藏的眷恋之意。他敏锐的从中捕捉到了不一般的东西,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细想之下,仿佛有人在脑海里开了个闸门,多张带着彩色的记忆胶片从中泄了出来:初次见面时候,苏夏因为亚宁几句不逊的话就敢拂他们的面子,自尊心那么的强烈;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却能笑着和自己谈笑风生,没拦住车回家,还是不忘给家人捎带礼物的苏夏;在面临家庭变故的时候,她却毫不气馁性格坚强,还能帮助母亲创业;在北京偶遇时,猛然发现她才华横溢的一面;以为她不像个女生一样独立自强的厉害,却在王家和自己下棋输了后,也可以涎着脸皮耍赖;在干爷爷奶奶面前撒娇,小女生味道会表现得十足;以为她仍旧是个活泼的小女生,却面对工作伙伴时,又发现了她侃侃而谈言之有物,聪慧敏捷的一面…… 以及,那个总是对自己特别关心,会做菜做家务的温柔的苏夏;在王家见到自己,会因为背上衣服有汗渍,而躲着自己跑掉,偷偷回房间后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害羞的苏夏;那个会偷偷给自己发短信,约自己陪她去参加电影的首映礼,而且不许自己挨着其他女人的小心眼的苏夏;会特别珍惜自己送给她的礼物,每天佩戴着的苏夏;那个明明被亚宁表白了,却在自己面前装的没有这回事,生怕自己知道的苏夏…… 一扇心门豁然开朗,里面却只印着寥寥几个字:苏夏喜欢他。 遇到的女人不少,但是霍锦文却生平第一次亲身参与到一个女生由陌生到喜欢上自己的全过程。他与苏夏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都能回忆的起来,眼前女生面上与眼睛里的表情经过时间流逝,而发生了微妙变化,从冷漠疏离,到亲切友好,再到如今的……淡淡眷慕。 霍锦文惊骇的发现,没注意到此事之前,他一点都察觉不到这些好感的存在,但是在注意到此事之后,他竟然能将这每一次转变的细节画面都清晰明了的回想起来了。 看着苏夏面上带着几分黯然与惆怅的表情,霍锦文似乎可以透过她的眼睛,体会到苏夏心中的那种酸涩微甜的,初恋的感觉。 自己这是怎么了?霍锦文收回自己的目光,闭上眼睛,想着。他二十八,苏夏今年却才十六,她怎么可能…… 但是,那种目光,那种眼底深处含有的恋慕之意,他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霍锦文有些迟疑,跟那些或浓妆艳抹,或张扬肆意的女人对他直接干脆的表白不同,那些喜欢或者爱,他只需要明确的拒绝就好。这种,却是隐晦到极点,低调到极点的……甚至连告白都谈不上,因为苏夏她,或许根本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给自己知道。 该怎么办?霍锦文嘴角扯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是苦笑。他平生第一次,面对感情的纠纷,有了无措的感觉。装作没看见么?可是,这骗得了他人,又怎么能骗得了自己? 可笑的是,他在猜出这件事的时候,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决定居然不是“干脆利落的掐断她的这个念头”,而是——他们之间有着十二岁的差距,会有可能么? 这不像他。 正在思绪纷飞的时候,霍锦文突然听见苏夏道:“怎么闭着眼睛,是不舒服,还是累了?” 霍锦文睁开眼,看见苏夏站在自己面前,倾着身子,十六岁的少女睁大了乌黑的眸子,专注的目光落在自己面上,在仔细观察自己的表情,眼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关切之情。 霍锦文却觉得更加心烦意乱了。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他淡淡道:“我送你回家吧。” 苏夏此刻心中却充满了淡淡的不解:在她刚刚无意识的发呆的时候,霍锦文周身的气场似乎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从之前的淡然自若,到现在的似乎有几分,杂乱? 虽然现在他面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很冷静自持的样子。但是苏夏却隐隐的感觉到,比起之前的温和冷静,霍锦文此时……却像是有些烦乱的样子,好像突然之间他身边出现了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麻烦一样。这种略显焦躁不安的气场,苏夏还从未从霍锦文的身上看到过。 她有些担心,于是拉着霍锦文的袖子问:“你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霍锦文手微微一抖,低下头,他的目光在苏夏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指上流连了一下。 苏夏注意到他的目光,低头也看到了自己的手,目光一瑟,她将手收了回来。 注意到了苏夏心理上的敏感,以及她那回收的快的不能再快的动作,霍锦文心中微微苦笑一声,竟然难得起了几分惆怅之意:如果不是今天她泄露了表情,自己又难得的注意到了,想必到此时,还只以为眼前的这个小女生是真的将自己看做“哥哥”或者“小叔”一类可以依靠求助的角色吧? 真是,造化弄人。霍锦文忍下心中的情绪,露出了个他惯常的,温和矜持的笑容:“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最近一桩很棘手的生意。我们走吧,你该回家了。” 苏夏点点头,跟在霍锦文的身后,走出了饭店。 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却总与自己错着一个步子的苏夏,自己听着她轻巧的脚步声,一回头就可以看见那个矮了自己快一个头的身影——却是第一次,让他全神贯注的去研究和注视。霍锦文一路上都在默默的观察着苏夏,用头脑分析着她没一个表情与动作。送苏夏回家后,霍锦文如同往常一样开着车去公司,但是在车子驶离小区的时候,他知道,有什么东西,从这一刻开始,变得与以前不同了。 正在等电梯上楼的苏夏若有所觉的回了回头,朝着小区出口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霍锦文的车子此时,应该也已经离开小区了吧……“叮”的一声,电梯到了,苏夏走进去,按下楼层号,电梯门缓缓合上,遮住她有些怅然若失的脸。 24、约会纪事 放在书桌里的手机“嗡嗡嗡”的震动着,一阵又一阵,震的书桌都有些微微颤动。苏夏停下了正在写的作业,看了一眼左手手腕上的梅花表,还有十分钟才下课。于是她对手机发出的声响充耳不闻,又埋首到了海一般多的练习册中。 坐在她身侧的吴慧晴倒是坐不住了,她用手臂触了触苏夏的胳膊:“夏夏,你手机又震动了。” 苏夏看了吴慧晴一眼,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伸手进书桌摸出了持续震动中手机,塞到了书包的最里面,还用柔软的布料包裹了一下。手机原本被放置在木质书桌的表面,震动的时候与木料摩擦,所以造成声响特别的大。但是现在被包裹在书包中后,震动声被布料阻断,坐在书桌前也听不大清楚了。 吴慧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苏夏:“你手机都响了三四遍了,怎么不接?” “正上着课呢。”苏夏头也不抬的答道。 “自习课不算是上课啦!”吴慧晴特别八卦的瞄着苏夏的书桌,贼兮兮的问:“我发现你这阵子电话短信特别多诶,快点从实招来,都是谁打给你的?是不是遇到追求者了?” 苏夏正在写练习题的手一顿,然后马上恢复了正常,她干巴巴的回道:“没啦,可能是出版社的编辑在联系我吧。” 吴慧晴朝天翻了个白眼,无语道:“真是的,每次都用这句话来敷衍我——不过我不管啦,就算是有人搞到你手机号码追求你,看你这样子,他肯定也没希望啦。既然没希望,我还八卦什么啊。学习学习!”说着,她就真的不再理会苏夏那嗡嗡乱响的手机了,而是也跟苏夏一样,专注的开始学习。 下课铃响起,吴慧晴立刻跟出笼的鸟儿一样奔出了教室,去小卖部买零食去了。苏夏坐在位置上,直到课间休息过了快一半时间,解决了练习册上那道难的可以的思考题,她才放下笔,伸了伸酸酸的胳膊,从书包里掏出了手机。 打开翻盖一看,三个未接来电,一个未读短信。苏夏看来电号码,是霍亚宁,短信当然也是他发的:“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下课后学校右拐的路口等我。” 苏夏按动字母键,回复了一条短信过去:“刚刚在上课,下次想我接电话就不要上课时候打过来。放学我会在那里等的。” 确认短信发出去了,她就又合上了手机,准备将手机塞回书包里,这时候却飞速的又过来一条短信,苏夏点击读取:“上课时候接我一下电话你能死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上节课是自习课!” 苏夏烦了,直接回复过去一条:“你哪次课间打的电话我没接的?偏偏要上课时间打,我就不接!”然后“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 过了没一分钟,手机又开始“嗡嗡嗡”的震动起来,苏夏翻开盖子,还是霍亚宁。正准备按下通话键,外面的上课铃又响了起来,坐在教室第三排正中间,位置一向扎眼的苏夏从不准备做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特立独行的人物,让她上课偷偷接电话,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立刻切断了电话,回复了一条短信过去:“上课了,有什么事放学说吧。这节是数学课,老师很严。”短信发出后,以防霍亚宁炸毛,她连手机都给关了。 吴慧晴踩着上课铃进的教室,刚进门就看见苏夏在摆弄手机,她坐到座位上,凑过身来,笑的特别神秘:“回电话过去了?怎么这么早就挂断了嘛,我还想听听墙角呢。” 苏夏摇摇头:“没回电话,只是发了条短信。” 吴慧晴嘟嘟嘴,不依道:“我不管你现在跟谁联系,不过等你和他确定关系了之后,一定要领过来让我和裕美看看,我都没特别好奇谁能把你给套牢呢。” 看着她好奇不已的模样,苏夏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并不准备将自己和霍亚宁的关系公诸于众。她是顾忌多多,原本以为霍亚宁会十分在乎他们的关系是否能够光明正大,但是通过两人“恋爱”后的接触来看,苏夏直觉的感应到,霍亚宁他,似乎也不是那么急切的想让自己在明面上成为他的正牌女友。 这几个月来,自己见过的他的朋友,屈指可数。除了他特别交好的孙东东,吴静子等五六人之外,就没旁的人了。虽然两人一如寻常恋爱中的男女般出去约会,但是每次都有点偷偷摸摸的,像偷情多过于其他。苏夏是要瞒着家里,瞒着学校的人知道,霍亚宁他……似乎也在瞒着家里面。苏夏本以为霍亚宁会受不了这样偷偷恋爱的情况的,没想到,他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39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想到,他却视这样的情形为正常——越是这般,苏夏就越觉得不正常了。也不知是她多疑还是其他的缘故,她总觉得,霍亚宁跟她一样,在纠结。纠结着两人是否能够一直走下去。 “恋爱”两三个月,两个人总是维持着每天短信电话联系,每周出去约会一两次的频率。而因为霍亚宁的脾气,或者苏夏的坚持,两个人每次出去都要发生点小事故,有时候是不开心,有时候却是啼笑皆非。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学普通情侣一样,周末出去逛街逛公园,但是无论是霍亚宁还是苏夏其实都是不太喜欢逛街的人,实在是无事做,两人就去逛商店,一家一家的走过去。逛商店的话,当然要看商品,苏夏对那些价格昂贵的东西大多都只是看一看就好,但是霍亚宁却总觉得进了商店不买东西是一件很别扭或者很丢面子的事情,往往是苏夏进了某家店,只是看了某件东西一两眼,霍亚宁就非常豪气的喊店员“包起来!”,然后一条街逛下去,原本什么东西都不准备买的两个人,手里却都要拿的满满的。这样一两次之后,苏夏饱受惊吓,再也不敢拉着霍亚宁逛商店去了。 后来,两人也学着别的情侣一样去看电影。那是99年年底的事情了,因为著名的世纪末日预言的缘故,电影院在年底上映的好多片子都是灾难片,洪水灾害啦,地震啦,火山爆发或者是外星人入侵地球啦,总之是怎么名字怎么惨怎么起,内容怎么让人对末日这两个字从心底产生恐惧怎么拍。 霍亚宁兴冲冲的拉着苏夏去电影院看电影,还特地买了据说最吓人的某部世界末日电影的票。进了电影院后,身边坐着的全是因为未知而确实对“世界末日”这一预言心怀恐惧的小情侣们,霍亚宁和苏夏座位挨着,却是各怀鬼胎。 苏夏从后世穿越来,自然是知道千禧年过后,世界是不可能毁灭的,更不会有什么天外来的一块陨石来撞地球,如果这电影的主题不是世纪末的末日,而是2012的话,或许她还能从心底挖掘出来点恐惧之情。而且,这年代3d观影技术还没出现,电影院放的还是一般的数字电影,看的时候身临其境的紧张感自然不多,再加上这些电影的题材桥段苏夏大多熟悉,所以她在看这部灾难片的时候,是当做一部普通的休闲电影来看的,一边看着一边还喝口可乐吃点爆米花,全然没发现坐在她右侧的一位女生已经被电影里末日浩劫的片段吓的缩进男朋友怀里瑟瑟发抖了。 而霍亚宁为何拉着苏夏来看这部据说是“世界末日感最强”的电影的,苏夏就不知道了。不过她能感觉的到,在观影过程中,霍亚宁也没全神贯注的看电影,反而不住的瞄她……瞄的苏夏还以为他也想吃爆米花来着,于是好心的将零食递给他,却被他冷着一张脸给拒绝了。 于是整部电影就在苏夏就在不停的吃爆米花喝可乐,伴随着霍亚宁时不时的抛过来一眼,以及身边的小情侣们或安慰或表白的细语交谈声种渡过了,出电影院的时候,霍亚宁的脸色臭极了。苏夏看了一场电影,难得是心情舒畅,于是就笑眯眯的询问霍亚宁接下来的时间怎么安排。 没想到霍亚宁却劈头盖脸的吼了她一句:“你看灾难片就不害怕的么!还吃吃吃!整部电影就被你吃过去了!”——苏夏这时候才恍觉霍亚宁刚刚为什么在电影院内一直冲她翻白眼了,感情是埋怨她没像其他的小女生一样看电影看的瑟瑟发抖,去找他小鸟依人呢。 于是苏夏就摊摊手,说:“看电影吃爆米花怎么了?全吃进肚子里总比坐我旁边那女生一样,吓的全给撒了强吧。好歹我这叫不浪费,她那爆米花黏在地上,等会儿还不知道给清洁工阿姨制造多大的麻烦呢。而且电影我又不是没看,本来刚刚在里面我是想找你聊聊这部电影的几大弊端的,但是看你一直不说话,我也担心搅的旁边人心里不舒服,就没说。要不我现在跟你聊聊?我可是看出来不少的漏洞呢,就比如——” “我不听我不听!”霍亚宁气哼哼的瞪了苏夏一眼:“跟你出来看电影真扫兴!”转身就走了,连头都不带回一个的。 苏夏就那么被他晾在了电影院门口,看着霍亚宁自己跑路了,也在心里面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她思来想去,除了吃的爆米花多了点,没小鸟依人以外,她表现的都很正常嘛。于是她也将这事忘在了脑后,自己回家去了。不过从那以后,霍亚宁再也不提跟苏夏一起去看电影的事了,就连好几次苏夏觉得无聊的晃喊他去看,他不情不愿的跟来,也绝对不再看灾难片恐怖片了,只找那些乐和的看,说是“不想被你气死!”——苏夏心里觉得无辜极了,她气着谁了?倒是你天天冲我翻白眼,我才觉得委屈呢。 还有一阵子,霍亚宁每周都被他爸赶去马场骑马,说是他“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去马场磨练磨练去!”好不容易那阵子两人不用互相折磨了,苏夏正觉得神清气爽世界美好呢,霍亚宁又把她给拉去马场了,非让苏夏学骑马不可。 苏夏其实也对学骑马挺有兴趣,于是就应了下来。只是一见那马的高度,想着自己要骑上去让这马载着跑,还不知道会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就从心里有些发怯。一开始学的时候,苏夏出尽了洋相。赛马场的马,特别是初学者骑的马都是性格格外温顺的母马,经过训练后它们就连被训导员拿脚踢,都不会发飙甩人的,但是苏夏仍然是怕,所以最初学的时候,丢人现眼的很,让霍亚宁看尽了笑话,也不觉得自己被丢来骑马苦了,天天骑自己的马背上,围着苏夏绕圈儿,然后嘲笑她。 但是时间长了后,苏夏也熟练了,不仅骑的姿势标准,也会小跑几圈了,因为经常带苹果和小饼干来讨好□坐骑的缘故,更是和她长骑的那匹小母马感情打的火热。反观霍亚宁,真是应了那句人什么脾气马就什么脾气,到现在他那匹马性子还是有些烈,动不动就给霍亚宁甩马脸看。但是因为苏夏带苹果饼干总是一起喂两匹马的缘故,霍亚宁的那匹马倒是对苏夏很好,经常凑着大马头过来,在苏夏手心里啃来啃去,还时不时围着她打个响鼻儿。 见到苏夏混的比自己好,霍亚宁心里吃味极了,也不怎么带苏夏去马场了,于是两个人又再度转移约会阵地…… 怎么说呢,虽然两人名义上是在恋爱,可是苏夏总觉得霍亚宁跟个小孩子似的,自己跟他在一起,有种……说妈妈在照顾小孩子吧,有点过分。但是确实是有种长姐在照顾幼弟的那种感觉。 跟他处的久了,苏夏心里的那些疙瘩早就去了。要是把霍亚宁当成一个情人,一个伴侣来看,那确实能别扭死人,但是当做一个弟弟来看的话,感觉,还不错。或许霍亚宁自己都没发觉吧,苏夏想,他最近对自己耍赖撒娇都要成为了习惯了。 终于到了放学的时候,苏夏收拾了书包,跟吴慧晴和冯裕美打了招呼,就自己一个人出了校门,然后右拐走了有几百米,在一个十字路口边儿上站着,等霍亚宁。 25、性格差异 等了大概有五六分钟,霍亚宁从拐角处奔跑着过来,没一会儿就站到了苏夏身边,他左右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没人跟着自己后,才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就拉着苏夏的手臂站在路边截车。 苏夏有些疑惑:“刚有人追你?” 霍亚宁喘着气点头:“郑志嘉那孙子,非要跟我们来个什么四人约会,还说要瞅瞅我们俩是怎么避开众人视线约会的,非要跟着我,我拐了三条路口才把他给甩了。” 苏夏看霍亚宁额角汗湿,太阳|岤那里还有一滴汗水将流未流的样子,从上衣兜里掏出条手帕,递给霍亚宁:“喏,擦汗。” 霍亚宁结果手帕擦了擦额头,然后理所应当的将手帕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喂!”苏夏脑门上冒出黑线:“这都第五条了!手帕还我!” 霍亚宁瞥了她一眼,洋洋自得的说:“给了我的就不能收回去了。” 苏夏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是给你么?明明是借你擦汗来着。再说每次我借你手帕擦汗,你都理所应当的塞自己兜里,这都第五条了!那些鹅黄浅蓝颜色的手帕你们男生又不能用,你难道有收集癖?” 霍亚宁不瞒的瞪着苏夏:“谁让你不送我礼物来着!孙东东那小子从头到脚还都是他女朋友打理的呢,我要你几条手帕怎么了?我又没——”他及时的刹住了车。 苏夏瞅他,眼带狐疑:“没什么?” 霍亚宁的脸红了红,强自扭开头,看着对面马路:“我什么都没说。” 苏夏皱了下眉头,没理他,但是听他说到孙东东,还是忍不住插了嘴:“你不提孙东东还好,你提了我就得跟你说。他交那女朋友都多大了?明年就三十了!年龄差这么大的姐弟恋,他也能对一重熟女下得去嘴,让我瞅着都寒颤的晃。你老是嘴里提他,语气里羡慕的跟什么似的,你怎么不想想他那女友是做时尚编辑的,对这些服装配饰最有研究,能不可了劲儿的打扮自己对象么?——不过我说,就孙东东每天都穿的跟棵圣诞树似的的德行,还号称自己前卫时尚,你真准备让我把你也那样拾到?” 听了苏夏的话,霍亚宁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想起孙东东今日的打扮来:挑染的几缕金黄|色头发,歪在脑袋上的一顶帆布帽,姜黄|色的胸前印了个大骷髅头的t恤,桃红色的七分裤……霍亚宁再把这身衣服在遐想中往自己身上一套,顿时身子就哆嗦了下,撇了撇嘴,露出了个不屑的表情。 苏夏笑说:“你也觉得受不住了?其实我看那衣服倒还好,没过分到极致。就是孙东东那头发让我受不了,今天白色明天黄|色后天蓝色的——把自己脑袋当霓虹灯使呢?” 霍亚宁眯了眯眼:“听说他明天还真的要染一头白发来学校,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糊弄过学校里的训导老师和风纪委员来。” 见霍亚宁沉浸乐陶陶的沉浸在幻想之中,苏夏问他:“我们这是要截车?去哪儿?” 霍亚宁微抬下巴:“去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拦了部出租车,霍亚宁报了路名,司机开动车子。大约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市内一条比较繁华的大街上。这条街路口两边都是各大奢侈品牌的旗舰店,有服装,鞋子,包包,以及珠宝店等。 苏夏见出租车是停在这条街上的时候,心里就有种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刚下出租车,霍亚宁就拉着她的手往周大福里面进。 “停!”苏夏扯着霍亚宁的手臂,让两个人的脚步停在金店门口:“你要去周大福?” 霍亚宁看着苏夏,慢慢的点头。 苏夏皱眉:“进去金店……你要买什么?” 霍亚宁盯着苏夏的脸,嗤笑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苏夏闻言,放开霍亚宁的手,直视着他的双眼:“你什么意思?” 霍亚宁干脆抱着手臂,歪着脑袋,看着苏夏的眼睛,直接道:“情人节快到了,按理说我该送你礼物的不是么?”他的目光在苏夏的胸前巡逻了一圈,道:“我见你整天都带着那个珍珠胸针,你应该是比较喜欢珍珠的。前几天我自己来过这里,有一枚吊坠我瞅着还不错,让你来看看,喜欢我就买下,当是你的情人节礼物了。” 苏夏说:“我不要。” 霍亚宁皱眉:“为什么?” “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你总喜欢送我一些贵重的东西?比如珠宝,或者是手表之类的。” “女人不都喜欢这些?” 苏夏缓缓的摇头:“女人是大部分都喜欢这些东西,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希望通过获得礼物的方式得到这些。你一直送我贵重的物品的话,我还不起这个人情。” 霍亚宁皱眉道:“我又没让你还。” 苏夏淡淡道:“这不一样。我打个比方吧,我们现在还在一起,所以我接受你的任何礼物都可以心安理得。但是如果以后哪天我们不在一起了,这些东西我该怎么处理?不还给你,我会觉得心里不安。但是还给你,你看着伤心,说不定还会把它们全给扔到垃圾堆里——这是你会做出来的事。这样不是很可惜么?” 霍亚宁冷冷的看了苏夏一眼:“你想的还真长远,这么快就想跟我分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夏深吸一口气,直视着霍亚宁双眼,问道:“我问你,去年圣诞节的时候我送你的那条手工织的围巾,你还喜欢么?” 霍亚宁瞪着苏夏:“废话。” 苏夏又说:“那我从今天开始,以后再过节日,无论是情人节还是你的生日,亦或是其他的,我都不送你围巾之类的东西了,也在珠宝店给你买礼物,你看怎么样?” “你敢!” 苏夏似笑非笑的看着面显窘迫的霍亚宁,道:“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霍亚宁气哼哼的转身就走:“你不要就算了!以后可别后悔!” 苏夏站在他身后,喃喃道:“其实,你一直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霍亚宁不懂苏夏的意思,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苏夏摇摇头,然后迎上身去:“我们走吧。” 霍亚宁别别扭扭的“嗯”了一声,顿了顿脚步,和苏夏并肩走着。 苏夏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比起高级餐厅,她更喜欢吃路边摊。比起贵重的礼物,她更喜欢饱含对方心意的小物件。比起逛街购物买一堆贵的死人的东西,她更喜欢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慢慢的一起散步,然后,很自然的挽起对方的手臂…… 霍亚宁回到家的时候,霍锦文正坐在小客厅里他那个固定的位置上,看着内参,面前放着一杯茶水,上面已经不冒热气了。母亲叶秀青坐在他对面微笑着说着话,问着些问题,可是看小叔的模样,似乎并不热切的回答。 “我看蒋家那丫头就不错——”叶秀青刚开了个头,就看见霍亚宁的身影从玄关那里显了出来,立刻亲热的招呼自己的儿子:“亚宁!今天回来的挺早!快过来坐,妈妈刚洗了草莓!” 霍亚宁点点头,换上拖鞋走过去。心中却有些疑惑的瞥了自家小叔一眼,想道,最近不知为何,小叔往自己家里跑的勤快了一些。明明他不耐烦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安排相亲来着……难道小叔是嘴上说不愿意,其实心里是情愿的? 这么想着,霍亚宁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几丝促狭的笑意,一屁股坐在霍锦文身边,笑的特别饱含深意:“妈,小叔,今儿又在说谁家的女儿?” 霍锦文面不改色的看了他一眼,继续专注于手里的小本子。 叶秀青则抿着嘴笑了笑,瞪了他一眼道:“在家里听到的话可别到处乱说——特别是对你那几个朋友,可一丝半点都不能讲!” 霍亚宁想着刚刚从母亲嘴里听到的“蒋”字,恍悟道:“你们说的不会是蒋乐乐那家伙的姐姐吧!” 叶秀青笑着点点头:“就是她,你也见过是不是?虽然长得不够漂亮,可那女孩特别温柔,是咱们这圈子里少有的贤妻良母的苗子,不像其他那几家的女孩子,一个个都疯的很,我连看一眼都不乐意。今天我就是想跟你小叔说说来呢,如果他愿意,明天我就能让他们见面。不过这事儿可得赶早,不止我,老刘家那三儿子也瞅着这女孩呢。咱们家可不能让别人家给捷足先登了去!” 霍锦文却笑道:“麻烦大嫂帮我相看了,不过,我暂时还没要结婚的意思,大嫂就别多忙活了。” 叶秀青却当他是在害羞,自顾自的笑道:“这事儿我看着办,你放心!而且,事情没好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往外乱说的,你大嫂我的嘴巴你还放心不过?”说着她看了看时钟,站起身道:“到晚饭的点儿了,我去看看保姆食材准备好了没,你们叔侄俩先聊着,我去做饭。” 霍亚宁却在此时插了一句嘴:“诶,蒋乐乐他姐可是跟我一辈儿的啊!说给小叔,是不是有点差辈儿了?” 叶秀青一边起身一边说道:“谁让锦文辈分大年纪小呢!京城里我这辈分的,够得上身份的女的,不是早就结婚生子了,就是疯疯癫癫的文艺女青年什么的,让人看不过去。叶家的那小孙女倒是不错,跟你小叔一个辈分一个年龄段的,可惜心高气傲目下无尘的,以前上学时候还追过你小叔给拒绝了,一气之下跑到国外读书当艺术家去了,到现在也是未婚。现在她家长辈不知道怎么打听到咱们家开始忙活给你小叔找对象了,就有事没事往我这凑呢。她样子身份都够,就是……不怎么适合娶进家当媳妇,你太爷爷亲自下了话了,说是要给你小叔找个贤惠的,清高的仙女儿咱们家可不要。所以我就说找你们同辈的也行,优秀的女孩子也不少。虽然差了一辈,不过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讲究了,再说,也比找那些不上不下的将就强吧?” 霍亚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去看小叔的表情,想要从小叔脸上找出丝窘迫来。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霍锦文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没变过,好似他们俩讨论的不是他的婚姻大事,而是随便哪个路人甲的似的。 叶秀青看了一眼霍锦文的表情,叹了口气,说:“我说锦文啊,愿不愿意,你好歹事先要给我个话。要不就还得向上次似的,弄的双方都不好看。” 霍锦文放下内参,微微笑道:“大嫂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既然是我的婚姻,还是我自己操心吧。” 叶秀青目光一闪:“你有目标了?” 霍锦文摇摇头,微笑着说:“没有。” 叶秀青泄气道:“那可不行,老爷子发话了呢,一定要给你找个的。这话你跟我说没用,还是跟亚宁他太爷爷说去吧,只要老爷子愿意,我是没问题的。” 霍锦文点了点头,说:“我会找机会跟爷爷说的。” 叶秀青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去厨房了。 等母亲走后,霍亚宁主动凑近小叔,笑嘻嘻的问:“我听说蒋乐乐那家伙的姐姐挺温柔的,而且从小不是在大院儿长大的,好像是留在老家养大的。所以没那些大院女的身上彪悍的气质,小叔你好歹考虑下嘛。” 霍锦文淡淡的瞥了了他一眼:“既然你喜欢,那留给你好了。” 霍亚宁被噎了一下,但毫不气馁道:“我不喜欢那样的。” 霍锦文这时才像是起了几分兴趣,看着霍亚宁,饶有兴味的问他:“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呃……”霍亚宁被难住了,思考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长的可以不顶漂亮,但绝对要有自己的风格气质。要留一把长发,不能染不能烫,扎起马尾来要特别好看。人看着挺文静的,但是脾气其实特别固执,很坚持自己的观念。有特长有才华,能写点东西就最好……”说着说着,他就又住了嘴,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小叔,确认他表情上没什么异样后,就在心里嘟囔着:我怎么越说越像苏夏呢。 霍锦文面上表情无一丝变化,他静默着听霍亚宁说完,才淡淡道:“那你如果遇见了,就好好珍惜吧。” “哦。”霍亚宁有几分心虚的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春暖花开草长莺飞,大家都出去旅游了……于是我,我也打算自己来个短途旅行。 刚看了下自己这几天赶出来的存稿,发现恰好有五六章,正好其他事情都忙完了,明天就背包出发,一个人到处走走而已。存稿都放存稿箱里了,暂定每天晚上八九点左右更新吧,大家不要因为我不在就不给我留言了,等我回来还会一条一条认真看过后回复的。毕竟我怎样收尾还没决定,你们的建议对我来说很重要【星星眼】大概周日回来,加更的事儿,或许我回来后灵感爆发一天码字一万于是全都发了呢…… 26、家庭事业 跟霍亚宁一起逛完街回家,苏夏走进小区内的时候,看见家里所住的那栋楼底下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正仰着头,不知在看哪一家的窗户。他的身边放着一大束玫瑰花,据苏夏目测,至少有一百朵来着,而且很浪漫也很闷马蚤的,这男生身边的地上还用几十根红色的蜡烛围了一个大大的心形,蜡烛已经被点燃了,蓝色的小火苗跳动着,映衬着傍晚时分的天空,不是那么的明亮,但是绝对很夺人眼球。 八成是来求爱来了,苏夏想,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孩子招惹了一这么浪漫的求爱者了。不过,送玫瑰点蜡烛楼下唱情歌的求爱方式,真是又俗又肉麻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啊。 路过那堆蜡烛的时候,苏夏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哆嗦,然后加快了几分脚步。但是不幸的是,她被人叫住了 “诶,同学!”那男生喊住苏夏。 苏夏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他个子高,五官也端正,眼神挺明亮的,看起来充满了年轻人所独有的正气和朝气。于是心中也多了几分好感,就微笑着问道:“什么事?” 那男生指了指苏夏身后的大厦,问她道:“你住这栋楼么?” 苏夏点了点头。 那男生又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15楼a座是那一扇窗户?” 苏夏随手一指:“这扇。”然后心里思忖着,15楼a座,15楼a座,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啊!这不正是她家么! 那这男生是对谁求爱来着?自己不认识,那就铁定是跟施颖了?想到一会儿这男生在楼底下要是扯着嗓子对施颖喊“我爱你”,施叔叔,母亲,还有施颖会有的反应——苏夏就觉得脑袋大。正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告诫这男生两句,苏夏就听见他对着自家的那扇窗户,拉开了嗓门:“施颖!我喜欢你!” 还未离开的苏夏脚下立刻就是一个趔趄,回头望了那男生一眼,见他正对着自家的窗户喊的起劲,苏夏脚底抹油似的飞快的溜进了大楼,防备着一会儿大厦住户们的窗户都开了往地下看热闹,自己再被逮个正着。 苏夏自己拿钥匙开了门,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就隐隐听到那男生还在底下喊着。然后就是有谁开窗户的声音,于是那男生的音量没了窗户的阻隔,更加肆无忌惮的传进来了:“施颖!我喜欢你!下来看看我好吗?施颖!” 苏夏越听越觉得肉麻,就飞快换了鞋进了客厅,正好见到母亲和施叔叔都站在窗前,俯身望着楼下。 沈素梅见苏夏进了门,面色严肃的冲她招手,让她过去阳台那边看楼下,并问她:“来,帮妈妈和你施叔叔瞅瞅这楼底下的男生是你们学校的不是。也不知道这是谁家孩子,大庭广众的喊这些他不怕被别人说闲话,我们家人还怕呢!” 苏夏一看母亲的脸色,就知道母亲有点紧张过头了,于是随便往楼下看了一眼,回母亲的话道:“我刚上楼的时候就看见这男生了,当时还寻思着不知道是找谁的呢。只是没想到是找颖颖姐的……呃,我似乎没见过这男生,我认识的人大多都跟我一届,高我一届两届的人我基本上都是不认识的。”说完后她又四周瞅了瞅,问道:“姐姐还没回来?” 沈素梅回头看了一眼施颖的房门,低声说:“回来了,一直在房间里呆着呢。” “那她不是……都听见了么。”苏夏也回身看了一眼施颖的房门。听见了却不出来解决而是选择躲在房间里无视掉?这实在是不像施颖做事的风格。 沈素梅皱眉道:“我下去把这男孩子赶走吧,就是对女生表白也没这么着找上人家家门的吧。这孩子家长是怎么教育的?也太没规矩了。” 施兴中却摆了摆手,笑笑道:“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可不一样了,年代开放了,表白的方式激烈了点,也是可以谅解的嘛。就让他在下面喊吧,如果颖颖愿意解决这事儿,她就出来了,她要不愿意,我们也不用管。孩子们的事情,我们插手多了可是要招埋怨的。” “可是。”沈素梅皱眉道:“就让他一直在下面喊着,被其他的住户看见了,他们可是要说闲话的。以后咱们家人出门了面上也不好看。” 施兴中却笑的很得意:“面子上有什么不好看的?我女儿被优秀的男生追求,我自豪还来不及呢。” 沈素梅闻言笑了,“我可做不到你这么开明。”然后又将窗户重新关上,说:“就希望那男生喊了一阵子之后觉得没意思,早点回家去吧。” 客厅里的三个人又围观了一会儿楼下喊话的男生,就准备各做各的去,正在此时,却从施颖房间里传来一阵激烈的叫骂声,伴随着什么玻璃制品被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施兴中,沈素梅,苏夏三个人于是都顿住了脚步,互相对视了一眼。沈素梅抬脚就想往施颖的房间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却被施兴中拉住了手臂,他低声道:“等等,现在别进去。颖颖肯定正在气头上,等她自己缓一缓再说。” 沈素梅闻言只好停下脚步,苏夏也站在自己母亲身边。三个人站在距离施颖房间不远的地方,开始不约而同的听墙角。 施颖的叫骂声透过门板传进客厅,并且渐渐清晰大声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下去!你就是在下面喊一天一夜也别想让我下去!——那好,那你继续喊啊!你要有力气就一直喊下去吧!” “谁稀罕你喜欢了?!你的喜欢能值多少钱?!我不稀罕!方坤我告诉你,你现在立马从我们楼下滚蛋,然后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你要我重复多少遍跟你说你才相信?!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而且永远不可能喜欢你!——什么?我心里有人?对!我是心里有人了!而且那人是你追赶一辈子都赶不上的!所以你快点消失吧!” 然后门内就传来了电话被猛地“啪”一声合上的声音,苏夏,施兴中,沈素梅三个人对看一眼,心中纷纷暗叫道“不妙!”然后速度准备闪开身子,但是明显门内的人反应快了几拍,门立刻就被拉开了! 苏夏,施兴中,沈素梅三个人和施颖隔着门槛互相对视着,施兴中干笑一声,先招呼道:“颖颖啊,晚饭想吃什么……” 施颖面无表情的冲出来,三人赶快给她闪身,然后见她冲进了二楼的厕所,然后把门猛地碰上了。然后就是浴缸里“哗哗”的放水声传来。 沈素梅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们,要不要等她洗澡出来去道个歉?” 施兴中摇了摇头,说:“算了,还是我去说吧。” 苏夏保持沉默。 施颖洗完澡后,自顾自的回了房间。施兴中对苏夏和沈素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敲响了施颖的房门,施颖面无表情的给父亲开了门。 半个小时后,沈素梅做好了晚饭,施兴中也从施颖房里出来了。沈素梅征询式的看向他,却见施兴中摊了摊手,一脸的苦笑:“她说不吃晚饭了,我们先吃吧。” 沈素梅帮施兴中和苏夏盛了饭,又从碗橱里拿出施颖的碗筷,说道:“不吃晚饭怎么行呢,我帮她盛碗粥送回房里去吧。” 施兴中点点头说:“也好。” 苏夏这时却已经喝完了自己碗里的粥,连忙站起身,接过母亲手里的餐盘,说:“我吃完了,我去吧。” 沈素梅点点头,叮嘱苏夏道:“无论你姐姐说什么,你都别反嘴。” 苏夏点头说:“我知道了。” 端着餐盘走到施颖卧室门口,苏夏敲了敲门,说:“颖颖姐,我给你送晚饭来了。” 屋内传来走路声,然后门打开了,施颖站在门口看着苏夏,脸上一丝表情也无:“放桌子上吧。” 苏夏“哦”了一声,进去将晚饭放好,正准备出去,施颖却叫住她,眼睛在苏夏脸上巡逻了一圈,才道:“方坤的事儿,你别在学校胡说给别人知道。” 苏夏茫然道:“方坤是谁?刚刚那男生?” 施颖点点头,说:“反正他追求我的事情你不许到处乱说,听见了么?” 苏夏淡淡道:“我又不认识他,怎么会在学校里编排他的事情。” 施颖满意的点点头,闪开身,让苏夏出去了。苏夏出门前,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猛的拉住苏夏的胳膊,问:“亚宁,我听说他去你们教室找过你?他找你干什么?你们现在私下里有联系么?” 胳膊被拽的生疼,苏夏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头,慢慢将自己的胳膊从施颖的手里拽出来,揉了揉,才说:“只是问些事情而已。你吃晚饭吧,我先出去了。” “是什么事?”施颖拦着苏夏,不让她出去。 苏夏皱了皱眉,正要张口,却听沈素梅在餐厅那边喊道:“夏夏,过来吃水果了。” “知道了。”苏夏应了一声,拉开施颖的手臂,直接走了出去。 施颖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狐疑的皱起了眉头。 吃完了饭后水果,苏夏回自己卧室打开电脑码字,没多久,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她问了一声“谁?”,听见母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于是站起身帮母亲开了门。 沈素梅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将杯子放在苏夏的书桌上,坐在她的床上环视了一下这件屋子,才看着苏夏问她道:“刚刚你去给颖颖送饭的时候,我见她拉着你的胳膊,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苏夏一看见母亲犹豫不决的表情,再看她开口,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在心中想了想是否要将事情告诉母亲知道,苏夏最终还是决定先瞒着母亲,于是就恍若无事地着说:“那个啊,她是在叮嘱我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在学校里乱说呢。” 沈素梅闻言松了口气,想了想,也对苏夏道:“这件事你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在学校里一点口风都不漏。”顿了顿,又低声问苏夏说:“我刚听施颖打电话说,她有一个喜欢的男同学……这人是谁,你知道么?” 苏夏愣了一下,干笑两声,说:“这个啊,不知道呢。她没跟我说过这些事情。” 沈素梅想了想,说:“不知道就算了。对了,今天你大伯母打电话来了,套了一阵热乎,说是谢谢你过年回去时候送的口服液,她喝着觉得很好。还说你大伯父也很喜欢你送的茶叶,天天泡着喝呢。” 苏夏闻言皱眉道:“只有这些?没说其他的?” 沈素梅面露难色,犹豫了一阵儿,才说:“其他的还是那些,就是诉诉苦,说他们现在日子过的多艰难之类的。我听你大伯母说话,还挺可怜的……还说你堂哥宏文到现在都没处上个正式的女朋友呢,因为钱不多,舍不得给女生花钱。” 苏夏冷笑道:“大伯母说话您还真信?如果说是他家把五十万全拿出来了,现在他们家变成这样我还信。但是这五十万明明是爷爷,还有大伯三叔……我爸他们四家人出的,爷爷还出的最多,大伯他拿出十万块就了不得了。十万块就能让大伯家穷了?怎么可能!大伯现在干的那个位置,油水最多了,这十万块他一年就能捞回来了。大伯母现在跟你说这些,无非是见以前我们关系搞的不好,现在看我们生活好了,关系人脉也多,想着装可怜骗取您同情,以后好找您帮忙呢!” 沈素梅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是这个理儿,可是,他们现在主动来跟我们示好,我们总不能老冷着一张脸对他们吧?” 苏夏淡淡道:“以大伯父大伯母的性格,您觉得这是真心的对咱们好?他们家要是懂得真心关怀别人的话,怎么不多去关心关心苏建国和孙红丽一家三口,反而开始跟我们走的近了呢?按理说,我们家除了我还姓苏以外,可跟他们家一点关系都没了。妈,还有件事儿我过年从老家回来没跟您说——我在老家有一次听见奶奶和大伯母说话呢,说是宏文堂哥在大学里挂科太多,补考又没过,今年毕业,只给发了毕业证书没发学位证书,算是肄业了。没学位证他根本没办法找到好工作,原先给他安排的工作对学位证是有要求的,因此也出了麻烦,现在大伯父大伯母正绞尽脑汁的想办法给堂哥跑工作呢。我听见大伯母偷偷跟奶奶说,原本五六万就能搞定的这工作,现在要多花一倍的钱不止!——瞅瞅,这才是大伯母哭穷的原因呢。” 沈素梅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虽然一次次对苏家人失望,但是沈素梅心底本善,也容易把人往好处想。但凡有个以前跟她有过过节的人向她道歉讨好,只要不是多么深大的过节仇恨,她总是容易原谅别人——到现在为止,她没原谅的人也只有苏建国和孙红丽两人而已。只是,总有那么些人那么些事,一次次的挑战她们的底线。 “好吧。”沈素梅说:“我以后跟他们通话也小心点,不轻易许诺什么好了。” 苏夏点点头,笑了。 沈素梅走后,她伸了个懒腰,继续开始码字。到了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将写完的文档保存,然后关闭。想了想,又登陆了邮箱查看了一下来信,发现果然有两封未读来信,一封是刘主编发的,一封却是霍锦文的。 刘主编那封邮件说,他已经跟乌托邦的冯站长通过气儿了,冯站长说乌托邦高层慎重考虑了苏夏所建议的阅读制,深感这个举措一旦成型必定改革网络文学当今的状态,而且,造成的影响会非常巨大,短期内来看不知好坏,但是长远了看,肯定是一个百利而无一害的举措。所以乌托邦准备实施这个制度,只是因为当今网络文学发展仍然不发达,所以这个制度要先筹措和内部讨论修改一下,等到正式成为实行措施,起码要等到一年以后了。 苏夏对此没什么意见可说,虽然主意是她提出来的,但是应用者却是乌托邦,她只给出一个建议,什么时候用,怎么用,那就是冯站长的事而非她的了。不过刘主编的信里倒是有比较令人高兴的事,一是乌托邦想签苏夏做驻站作家,条件颇为丰厚,而且为了感激她在乌托邦写作《天衍》带红了整个网络,以及她的制度的建议,冯站长准备赠送给她百分之五的网站股份,当然,相对的苏夏也要付出一点代价,那就是五年之内不可以在其他网站上发表以个人名义原创的作品,相当于网络版权签给乌托邦了。二是因为出版社已经开始着手联系台湾那边出版社要出《天衍》的缘故,乌托邦网站最近做了一项民意调查,统计《天衍》一旦出实体书,网友们是否想买,结果参与调查的一万名网友,有七千五百名的人表达了自己的购买意向,还有人直接在书评区贴出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让出版社出书后一定通知他。高达百分之七十五的购买率让出版社和网站都看到了商机,于是实体出书忙活的更加热乎了起来。 苏夏认真思索了一阵,给刘主编回了一封邮件,说了自己关于这两件事的意见。然后打开第二封信,刚看没多久就笑了。 其实以前苏夏也不常跟霍锦文通邮件的,不,准确的说两人基本上没有互相发过邮件,就是有事,也是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解决了事,算是联系特别的少。但是不知怎么的,前一阵子在王家的时候,霍锦文突然给了苏夏他的邮箱地址,让苏夏以后如果有事找他,又摸不准他是否有空的话,可以随时发封邮件过去,他当天必回的。 苏夏当时听了,心中其实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40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没当真。但是回家之后没两天,邮箱里突然就多了一封霍锦文的邮件,先是问了她为何没有去信,近日过的如何,又轻描淡写的讲了自己这两日发生的趣事,一副倾谈交友的模式,完全没有苏夏以为的从不通信的两人突然通信后会有的那种生疏感。于是苏夏也苦思了一番亲切温和的语言,捡了自己身边发生的两三件小趣事,回了封信过去。 原本以为那是对方的一时兴起,这种每日一封邮件的通信状态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没想到,竟然渐渐坚持了下来,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而且两人越说越投契,邮件中谈论的话题天南地北广阔的很,稀奇的是两人的许多思考方式和对事情的看法都是一样的,冥冥中,有种宿命的感觉。 27、暗潮涌动 孙家别墅泳池旁。孙东东,吴静子,霍亚宁,郑志嘉四个人围在一起打扑克,孙东东又输了一局,脸上贴满了小纸条,干脆将牌一摔,脸颊涨的鼓鼓的,将身子往后一躺道:“不玩了不玩了!今天运气不好!” 吴静子看着手里的一手好牌,再瞅瞅桌面上被孙东东搅乱的牌局,气的将手里的牌摔在孙东东脸上:“你个耍赖皮的!我要赢的牌面全给你搅和了!” 孙东东嘿嘿笑道:“我就耍赖皮,怎么样怎么样~”吴静子站起身,冲着孙东东就一脚踹了过去,孙东东激灵,连忙闪到了一边,却没躲过吴静子的第二脚,一下子被踹到了游泳池里,喝了好几大口水。 “靠!吴静子你玩真的?!”孙东东从泳池里浮上来,捋了一把脸,怒道。吴静子得意洋洋的站在水池边冲他炫耀。 郑志嘉眼瞅着两人要打起来,连忙劝架道:“行了行了!静子你也别气东东耍赖了,干脆一会儿咱们出去吃喝玩乐让他买单得了。” 吴静子还是不服,霍亚宁心情却不怎么好,冷冷的瞥了他们两人一眼,骂孙东东道:“还不从水里爬上来!” 孙东东闻言立刻从游泳池里爬上来,拿了条毛巾擦着脑袋,笑道:“一会儿你们仨去玩儿吧,叫上希阳也行,我就不去了,我晚上有约会呢。” 霍亚宁瞅着他:“晚上有约会?跟谁?” 孙东东“嘿嘿”笑了一阵,并不回答。 吴静子白了他一眼,跟霍亚宁道:“还能有谁呢,不就是他新傍上的那个30岁的老大妈么。” 孙东东呸了吴静子一口,骂道:“什么老大妈!我家敏敏明明又漂亮身材又好,你嫉妒是不是?” 吴静子气道:“滚你妈的蛋!孙东东,你敢再这么说一次,看我敢不敢把你子孙根给断了!” 孙东东连忙求饶道:“吴静子大美女,绝色大美女!行行行!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就饶了我吧!我晚上还得用我家兄弟呢,你要弄断了,敏敏晚上可饶不了我……” 他这话说的太露骨,连霍亚宁和郑志嘉都看不过去了,两人一起站起身,看也不看的同时跺了孙东东一脚,把他又给踹进了游泳池里。 孙东东干脆也不上来了,在泳池里游来游去,自在的很。 郑志嘉好奇的瞅着他,问他:“你跟你那个小白领已经攻破一垒直接上本垒了?” 孙东东贱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可早就攻破本垒了!” 吴静子凉凉的道:“小心得a字头的病哦。” 孙东东骂了一声:“滚!”然后见吴静子拿眼神剜他,又连忙道:“我说错了说错了!” 霍亚宁却突然问他:“你们在一起多久后上床了?” 孙东东愣了一下,回道:“见了两三次面就去宾馆开房间了。”又瞅着霍亚宁说:“你怎么问起这个了?难道……” 他和郑志嘉对视了一眼,同时不可思议的说:“难道你们还没破本垒?!” 霍亚宁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 吴静子也一脸惊讶的瞅着他,愣了半天才说:“想不到啊想不到,咱们几个人里看着最老实的孙东东都破身了,亚宁你瞅着是个最叛逆的,却……” 霍亚宁阴着脸说:“谁跟他一样喜欢乱搞男女关系!” 孙东东却直喊冤枉:“谁说我乱搞男女关系了?!我和敏敏可是正经的男女朋友关系,怎么不能去宾馆开房了?!倒是你们俩如果还没开房才是不正常的吧!” 郑志嘉也低声说:“我觉得吧,孙东东这还是正常情况,亚宁你那就……不过,到底你们进行到什么地方了?你们俩也在一起几个月了吧,一垒?二垒?” 霍亚宁的脸色却随着他们俩说的话而越来越难看,最后简直黑的跟那锅底一样。 三人对视一眼,孙东东先忍不住惊讶道:“你们该不会到现在还停留在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地步吧?!” 霍亚宁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 吴静子却咽了口唾沫,说:“东东啊,你别说话了……我看亚宁这脸色,说不定连亲亲小嘴都还没有过呢。” 于是三人同时噤声了,连笑都不敢笑了。孙东东在泳池里埋头游泳,吴静子则和郑志嘉收拾桌面上的残局去了,留霍亚宁一个人坐在躺椅上,面色阴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霍亚宁突然说:“你跟那女的去宾馆,是谁先提出来的?” 孙东东愣了一下,立刻回道:“虽然是我先说的,不过我瞅着,她也有那意思。” “你带她去宾馆,她就没拒绝你?” 孙东东笑的特别□:“拒绝一下肯定是有的嘛,女人都要玩玩矜持的。不过只要你态度坚决,一定要跟她去开房,她稍微推辞一下也是会从了的。” 霍亚宁若有所思。 孙东东自顾自地道:“其实我觉得吧,女人要是真爱你,肯定愿意跟你上床。敏敏跟我在一起那时候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不过也不是随便是个男人就能上她的,也要条件优秀到无可挑剔的嘛!”他如此夸耀了自己一番,又说:“不说我了,就是志嘉和希阳那小子,也是开了荤的,不信你问他们!还有静子,你跟你那男朋友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吴静子啐了他一口:“滚!” 郑志嘉被拉下水,见霍亚宁一直盯着他,只好道:“呃……东东说的也没错,我跟希阳吧,也有过那么一次两次的。不过我们可不跟孙东东那小子一样那么滥交!” 孙东东骂道:“难道小爷我就滥交了?不就是次数比你们多了点嘛,一群爱嫉妒的家伙!” 霍亚宁却突然道:“你们觉得苏夏……” 吴静子先说:“我可是觉得苏夏不跟他们几个的女朋友似的那么好说话,那女生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亚宁,你试试可以,不过可千万别玩硬的。” 孙东东说:“我还是那句话。女人要是真爱你啊,肯定乐意跟你上床!” 郑志嘉想了想,也道:“要是其他人吧,还好说,你那位……说实在的我也说不准。不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她也16了吧,思想也不是那种特别固执僵硬的人,有可能答应你,也有可能不。” 霍亚宁思考良久,慢慢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吴静子却微微皱了下眉头,心中涌起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 苏夏自从和霍亚宁恋爱以来,周末两人大多都要出去约会,虽然只是看看电影逛逛街一起吃个饭之类的活动,不过也减少了她能去王家的时间,从以前的一周两天都呆在王家,到现在的一周一天,或者两周才去一次。王爷爷和刘奶奶都以为苏夏最近这段日子要赶稿,所以并不催她每周都去,只是增多了打电话的次数,常常关照她“不要太忙碌了,你还小,要多注意身体”,让苏夏从心里觉得感动。 这周霍亚宁却说他们几个朋友准备到孙家的别墅里玩几天,让苏夏跟着一起去,苏夏却想着既然霍亚宁跟他那几个朋友在一起了,应该不用她陪了,于是就说自己这周末想去王家,说是王爷爷两口子比较想她,自己也要去跟王爷爷请教些问题。霍亚宁是知道苏夏和王家的关系的,因为从小也在王家呆过一段时间,对那里有着颇多的心理阴影,又想着苏夏去那里也是做正事的,于是就同意了。所以这个周末,苏夏就呆在王家,霍亚宁则和自己的朋友们玩乐去了。 周六一早苏夏就去了王家,练了一上午大字,中午留在那吃了午饭,下午的时候,苏夏本想着去书房问王爷爷些事情,没想到霍锦文却在那时来了。两人算起来也有几周没怎么见过面了,虽然日日通邮件。先是微笑着打了招呼,然后苏夏看着霍锦文被王爷爷拉去先杀了一盘,就在旁边一边看他们下棋,一边等他们下完了之后好说自己的事儿。 苏夏说是自己有问题想请教王文起,也不是空话,她是有些自己抉择不定的事要向王文起讨意见的。 刘主编这阵子天天给苏夏打电话,说是这大半年来,他光是拒绝各家媒体提出的要采访苏夏的请求,都拒绝了好几十次了,前两天居然连中央台的一个下属频道都发来了采访邀请,也被他以“苏夏作者年纪太小,出名会耽误学业”的理由给推了,结果刚退掉采访邀请就接到了文化局副局长打来的电话,说是他们出版社太不通情理,老这么把作者捂着藏着,难道就对出版社的发展好了?还不如将作者的身份公布出来,或者干脆搞一个签售会或者是新闻发布会,这样对大家都好。还说春江文化现在可以说是把各路媒体都给得罪了个遍,再不缓和双方的关系,以后他们出版社再出书推新作者,可就没媒体愿意来采访了! 刘主编心忧出版社的发展前景,就一直劝说苏夏。说是外界现在对她好奇极了,甚至都有媒体开始从出版社工作人员那里买消息,想到侧面打探苏夏的个人信息了!苏夏一开始不公布自己身份,确实起到了保护隐私的很好作用,可是现在外界炒她的身份抄的太久,如果她还藏着掖着,以后等万一哪一天她公布了,恐怕出的名会更大!而且到时候那些媒体说不定会记恨她早期推掉他们采访的仇,从而在报道的时候在报纸上写些不太公正的评语,抹黑她的形象。 而且,现在她的新书,她的身份竟然也得到了央视媒体的关注,刘主编说,这已经是个顶点了,苏夏你也该考虑考虑别再藏着掖着自己的身份了,小心以后过犹不及啊! 苏夏听刘主编的这些话,认真思考了一下,也觉得就是这么个理儿。做什么事,都要有个适度的量,她现在确实已经做到极致了,如果继续执意瞒着身份,以后万一哪天暴露了,得到的不仅会是各大媒体的集体炒作,而且,这炒作的方向里肯定会咋有大量的负面消息,不如现在见好就收。 于是她就问刘主编怎样用一种合适的方法来公布她的身份信息,既可以做到不得罪媒体,又能够尽量的减少影响,她还是不愿太过出名。 刘主编立刻就笑着说他早就想好了办法,那就是,办签售会!说起公布身份,选一家媒体单独采访,哪怕选的是央视,也太得罪其他电视台的媒体了。而如果开新闻发布会的话,虽然说做到了大家都来谁都不得罪,但又太有炒作的嫌疑,会招惹反感,让人觉得苏夏之前是在刻意制造神秘感,好在此时一举成名。而且苏夏也不是明星,也划不着做到这样。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办一场签售会,这样既符合她作家的身份,又能请很多家媒体谁都不得罪,还能多宣传她的新书,让销量大大的提高,这样多好! 而且,刘主编又说,他已经联系好了台湾的一家出版社,两方经过详细的磋商,已经签好了合约,对方出版社准备在台湾出《天衍》,然后再由春江文化引进大陆,算算时间,第一版出来,就在今年国庆节左右了。而出版社如果在这几个月里好好制作苏夏的杂文集,也能赶在国庆节那时候出来第一版,如果两套书什么宣传都不做的就那么在书店卖的话,《天衍》的销量肯定能将杂文集给压死!总得给杂文集一条活路吧。而且杂文集也是苏夏和出版社的心血之作。逛是校对,出版设计,封面设计,请文学大家写扉页评语也费了出版社不少的人力物力呢。所以刘主编就自己搞了一个计划:让苏夏在国庆节做签售会,一下子同时发行两套书!这样两套书都能做好宣传,一年同时出两本书,又是一个很好的噱头…… 如此巴拉巴拉巴拉,刘主编的嘴巴一连说了一个小时都没停下来,就是想说服苏夏:“办签售!一定要办签售!我们要卖书!我们要大大的卖书!” 苏夏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刘主编早就设好了这个套子让自己跳呢!也不知道他为今天这事儿都想了多久,费了多少脑细胞了。但是事已至此,她听着刘主编设计的前景,也有些心动,于是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只是同意归同意,到时候签售会怎样操作,做到如何的程度,肯定不同的选择会带来不同的后果。所以苏夏就想着周末的时候来请教一下王爷爷,问问他自己选的对不对,接下来又该怎么做。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霍锦文,想着集思广益,于是就也对他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始狗血了 28、激烈碰撞 王文起听完苏夏的想法后,思忖了一会儿,放下茶碗,对苏夏道:“不骄不躁,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就没问题了。” 苏夏默念着:“不骄不躁……?” 王文起点头说:“出版社的人也是要吃饭的,而且刘老头说的没错,过犹不及。什么事都要有个量,你想瞒着自己的身份多给自己点隐私和自由空间是不错,但是你也是个作者,作者嘛,其实也是公众人物,捂的太紧了,也是有可能出现负面影响的。而且,你也不必将出名看的这样可怕,只要你内心足够强大,能应付这出名后带来的种种后果,让自己保持和之前一样平和的心境,那就没问题了嘛。” 霍锦文也点头道:“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大家都说少年成名不好,一是因为担心再重复伤仲永的那般结果,一个好苗子,本来有可能大展光华的,结果却被硬生生的扼杀了。二,也是怕年少成名的人处理不好自己身边的人际关系,毕竟少年人心志都不成熟。其实这也看出名人的心智如何,我觉得,你应该是没问题的。” 苏夏被他二人夸的有些脸红,稍稍平复了下自己的心境,她说:“那我就给刘主编肯定的答复了。” 王文起“嗯”了一声,问苏夏:“刘老头把你的签售会定在什么时候了?” 苏夏说:“暂定的是今年国庆节。” “国庆节啊……”王文起想了想,道:“那阵子我也没什么事儿,干脆去给你捧捧场好了。还有,你这两本书的序言都找人做了没?你的书我也一直在看着,锦文知道我不会上网,每周都有给我送来你那本科幻小说的打印稿呢。虽说写的有点天马行空了,不过好在世界观还算严谨,有点金庸的风范,他的小说里最可称道的也就是逻辑严密了。” 苏夏情不自禁的看了霍锦文一眼,却正好对上他温和淡然,捎带了几分笑意的眼眸,脸上有些发热。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苏夏强迫自己将关注的重点放在王文起的话上面:“王爷爷,那不是科幻小说,是修真修真!说是奇幻文学也可以,跟黄易先生的风格是差不多的,写科幻小说的那叫倪匡!呃,杂文集的序言刘主编已经找人做了,不过《天衍》的还没,如果您肯帮我打广告,我肯定愿意!只是到时候签售会您就别到场了,我估摸着那天人肯定很多,现场防护措施万一做不好,大家又认出你来,要是挤挤嚷嚷的让您受了惊吓那怎么办。” 王文起听苏夏说完,笑眯眯的说:“别看我年纪大,我身子骨壮着呢!再说我给我孙女壮场子,他们敢说我什么!放心吧,那些媒体记者都有分寸的,现场秩序肯定乱不了。” 苏夏黑线道:“记者什么的我也没怕,就是怕读者……您可别忘了您的身份,都要被人当成大熊猫供起来了,读者们见不见我,他们心里肯定觉得也没什么,但是如果事前有消息透露出您也要去现场,我总有一种预感,无论那是多大的地方,肯定是要被挤爆了的。” 王文起不服,刚想跟苏夏表达一番他老当益壮的感慨,话就被霍锦文给压了下去,霍锦文微微笑道:“苏夏,你是没看出重点来,老爷子这是隐世隐的寂寞了想出去凑凑热闹呢。” 王文起吹胡子瞪眼的:“你个小兔崽子,说什么呢!” 霍锦文一摊手,无奈的看着苏夏,嘴角的笑意隐隐的。苏夏懂他的意思:看,被我戳破了心里的想法,恼羞成怒了吧。 眼看王文起将要老羞成怒,霍锦文笑了笑,不温不火的安抚道:“苏夏的签售会我来策划好了,保全方面,联系媒体方面,这样到时候的现场秩序可以掌握在我们自己人的手里面,我也安心点。不过,老爷子你就别去凑热闹了,签售会的主角是苏夏,你要去了,哪还有人关注她呢?说不定连她的新书都没人有心思看了,大家要一拥而上的追着你跑呢,这样岂不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王文起终于被说服了,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说:“那好吧。” 苏夏见王文起委屈的跟什么似的,以为他真的是跟一般的老人一样,越老越害怕寂寞,想了想,就说:“如果王爷爷真的爱热闹,想出去转转的话,以后有机会和时间,您就和刘奶奶一起出去走走吧。想必你们二老这么些年也没出去旅游过——我说的不是跟团旅游,旅行社的那些导游们除了催团员们快点走,就是将人往各种商店里面带。我是说只有您两位,自己背个旅行包,到处走走,逛一些美丽的地方,如果遇见特别喜欢的地儿了,还可以租个房子,就那么住上一两个月,这样不比你们二老天天窝在北京城里消磨时间强么?” 王文起听着很是心动:“这个想法妙!想我一辈子胸中丘壑万千,在生的时候竟然没将全国给走下来一遍,就是以后死了到了下面想一想,也是可惜的!而且我和你奶奶现在身子骨也硬朗,在外面走个几年是没问题的,没准儿多锻炼锻炼,还能越活越年轻呢!” 霍锦文却觉得这主意虽好,也有些不妥:“老了不窝在家里,能出去多看看自然风光当然是好事,而是你们两位都那么大年纪了,万一在旅行途中出了意外事故怎么办?” 王文起哼道:“我身子骨结实着呢!” 霍锦文笑道:“我又没说您不结实,我的意思是,以后要出去,不妨我们四个一起。” 王文起狐疑的瞅着霍锦文:“哪四个?”就连苏夏也十分好奇。 霍锦文却伸出手指,点点自己,王文起,苏夏,又点点厨房那个方向:“有我和苏夏跟着,您二老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样总可以了?” 王文起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是想偷懒不上班吧!” 霍锦文微微一愣,又失笑道:“您要这么想也可以。”他看向苏夏,“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四个人的背包游么,里面还有两个老顽童……苏夏点点头,觉得十分之好。 霍锦文拍手道:“那么就说定了。” 王文起却笑他:“空口大白话说的挺好听,你准备什么时候实施?你的公司是自己开的,什么时候想翘班都可以。我和老婆子也是什么时候想走都能走,可是苏夏还要上学呢。” 苏夏笑着说:“寒暑假肯定没问题了,最次一点,五一十一的时候也是长假呢。” 霍锦文想了想,说:“最早,过几个月苏夏暑假我们就能成行,最晚嘛,大不了等她高中毕业。” 一个人的旅行略显孤单了些,几个人的作伴游却很能挑动人的兴趣,三个人兴致勃勃的讨论了半天,包括时间,去的地点,旅行路线等等的,等到刘奶奶来喊吃饭的时候,还是说的兴趣盎然,好似明天就要离开北京去旅行,而不是目前只是说说而已。 在王家吃完了午饭,苏夏本打算帮刘奶奶刷了碗后,就去王文起的书房淘几本书看,没想到刚离了餐桌,口袋里的手机就是一阵嗡嗡的响。 她手里还端着碗碟,也没手去摸手机了,就准备将碗碟放进厨房水池子里,然后看电话是谁打的,再给他回过去。刘奶奶却一把夺走了她端着的东西,笑着推她:“快接电话去吧,碗筷我洗就行了,没准是你妈喊你回家呢。” 苏夏眼瞅着刘奶奶将所有的碗碟筷子都搬去了厨房,只好掏出手机,一看来电,却是霍亚宁的。她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还坐在桌边的霍锦文,见他没注意到自己,就走远了几步,翻开手机盖:“喂。” “你在哪儿?” “在王爷爷家,一会儿就回家去了。” “那我半小时后去王家接你,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出来胡同口等我。” 苏夏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问:“晚上,你有事要跟我说?” 结果霍亚宁却只在电话那头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跟苏夏解释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在晚上喊苏夏出去。 苏夏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就答应了下来。刚刚挂断电话,转过身就看见霍锦文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眸看似淡然无波,但是,苏夏却隐隐有一种自己被看透了的感觉。她觉得,霍锦文或许听清楚了自己与霍亚宁的每一句对话。 她将手机塞回兜里,先笑着问道:“怎么了?” 霍锦文却站起身,将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穿上身,对苏夏说:“我要回去了,顺路送你回家?” 苏夏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不用了。我,我再在这儿待会儿。” 霍锦文也没问苏夏还要留在这里做什么,或许,他根本知道苏夏在瞒着他什么。他只是点点头,说:“那我先回去了。” 苏夏心中微觉失落,却也笑着目送他出门去了。 去厨房缠着刘奶奶说了会儿话,帮老人将碗筷刷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苏夏就跟一起坐在电视机前看《红灯记》的二老告了别,出了王家的院门。 走出胡同口,苏夏站在那里,借着橘黄|色的路灯四处搜寻者霍亚宁的身影,找了半天却没找到,正想往前走一段路看看路口有没有人,却听见后方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鸣笛声。 鸣笛声特别的响,猛的将苏夏吓了一跳,待她转身去看是谁故意吓唬人的时候,却见着身后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借着夜色,一时之间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怪不得苏夏刚刚没注意到。 车子停在苏夏身边,车窗划下,车内驾驶座上露出霍亚宁的脸,他看了苏夏一眼:“上车。” 苏夏往车内望了一望,除了霍亚宁之外再没有人了,她皱着眉头,问霍亚宁:“你还没到考驾照的年龄吧?你的开车技术……靠谱么。” 霍亚宁懒懒的说:“放心,我学开车两年了,这辆车也没人敢查的。快点上车。”说着,他就将车窗拉上了。 苏夏只好跑到车的另一侧,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车子刚启动,她就问霍亚宁:“以前从没听你说过你会开车的,今天突然见你开了辆轿车来……感觉有点奇妙。” “开车是早就学了的,不过我毕竟没到年纪,白天很少自己开车出去,太招人眼了。”霍亚宁淡淡的跟苏夏解释道,然后抹动方向盘,车子平稳的转了个弯,上了大马路。 苏夏没感觉到一丝一毫不适的感觉,自然也知道霍亚宁所言非虚,他的开车技术确实是不赖的了。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和道路,苏夏知道这不是去往自己家的路上,于是问道:“我们这是到哪儿去?” “到了你就知道了。”霍亚宁却不肯多做解释。 苏夏见霍亚宁开着车,却时不时的侧过头来看自己一眼,表情和眼神都颇为纠结的样子,心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着车子越走越偏,甚至都要开到郊区去了,心中却逐渐升起了一丝丝不安的感觉,直起身子问霍亚宁道:“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儿?” 霍亚宁却不言不语的,任由苏夏怎么问都不吭声。如此又过了五六分钟,车子终于停在一幢大型建筑物的前面,这是在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里,周围霓虹灯闪烁,看起来不像是荒无人烟的样子——知道了这点,苏夏也不知怎的,心中就微微松了一口气。 “到了。”霍亚宁熄了火,拔出车钥匙,对苏夏说。 苏夏隔着车窗看了看周围的建筑物招牌,瞅见了一家酒吧的霓虹灯,于是笑道:“难道你是带我来逛酒吧来的?” 霍亚宁却不回话,只是先开了车门,苏夏也跟了下去,霍亚宁将车子锁了后,径直朝着其中一栋建筑物走去。苏夏跟在他身后,不时的向四周张望着,然后无意间瞥见霍亚宁进了一家店的店门,看了一眼那里的招牌,然后就心神一震,呆在了原地! 霍亚宁进了店门,门童正殷勤的招呼着他,一扭头,却不见了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影,于是不顾门童的招呼下了台阶,才看到苏夏站在十步开外,呆呆的看着自己。 他突然就有些心虚,但是也强自崩住了脸上的表情,不冷不淡的招呼苏夏说:“怎么站在哪儿了?过来啊!” 苏夏回过神来,咬了下嘴唇,转身就走。 霍亚宁眼神一暗,飞快的追上去,扯住苏夏的胳膊:“你走什么!” 苏夏不言不语,冷冷的看了霍亚宁一眼,甩掉他的手臂,径直去了马路对面,准备拦车回家。 霍亚宁快走两步,从背后抱住苏夏,强行禁锢住她的身体,硬道:“我不让你走!” 感觉到霍亚宁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而自己的后背就紧贴着他的胸膛,苏夏也不转身,就那么站着,问霍亚宁:“为什么不让我走。” 霍亚宁不说话,却抱苏夏抱的更紧了。 苏夏奋力挣扎了几下,甩脱了霍亚宁,然后举起手指着对面那块闪亮的霓虹招牌,直视着霍亚宁的双眼,嘴角的笑意却有些苦涩:“度假酒店?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跟我开房么?” “我……”霍亚宁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否认的话来。 苏夏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让自己愤怒的情绪爆发出来,她冷冷地看着霍亚宁道:“我不会跟你进去的,现在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去吧。” “为什么?!”霍亚宁忍不住气道:“孙东东都可以跟自己的女朋友去开房!郑志嘉秦希阳他们也全都可以,我们谈了几个月了,为什么我们不行!” “因为我不想跟你上床,就这么简单。” 霍亚宁气的双眼都涨红了,他怒视着苏夏,呼吸急促,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过来,搂住苏夏,然后对准她的唇,狠狠的亲下去。 这根本不是亲吻,而是撕咬。霍亚宁的动作和力道,不是要和苏夏接吻,而是想要把她给撕碎吃掉。苏夏的心脏简直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奋力的反抗着,还是被霍亚宁给咬到了嘴唇,咸腥的血液的味道一下子涨满了口腔里,也不知是谁的嘴唇被咬破了。 感觉到霍亚宁的唇舌不住的在自己的嘴巴口腔里搜寻,苏夏没来由的从心里涌上来一股恶心的感觉,她猛然使力,将霍亚宁从自己面前推开,嘴角渗着血,头发凌乱,眼圈微红的看着同样形容有些狼狈的霍亚宁,眼中一阵阵的涩意。 苏夏举起手,狠狠地扇了霍亚宁一巴掌。霍亚宁没有躲。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恋爱中的男女朋友就必须得上床的狗屁定律,不过霍亚宁,我告诉你,就算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但是我也绝对不可能和你去酒店开房的!”苏夏冷冷一笑,声音却有些颤抖:“如果你忍不住了,或者是想学你那个几个朋友一样现在开荤,那就去找别人。” 霍亚宁抿了一下嘴角,低头一看,手掌上一片血迹,却不是他的,而是苏夏破了的嘴角,刚刚在接吻的时候蹭到他脸颊上去的。看着苏夏那副怒到了极致的模样,听她冰冷的声调,以及发着颤抖的嗓音,霍亚宁明白,自己在刚刚深深的伤到了她的心,但是,他却不解。直到现在,他还是没弄明白,所以仍然要固执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进酒店?” 他越说越急促,话语中竟然带上了些愤愤的意思:“是因为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么?!还是你不同意婚前发生性行为?那我——”他猛然抬起头看着苏夏,眼神执着:“那我娶你行不行!等我们两个够年龄了,我就和你领结婚证,你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苏夏固执的摇着头。 霍亚宁又飞快的问:“那你是不想去酒店,觉得这里脏?那我可以带你去别墅!” 霍亚宁心里隐隐的,有一种快要失去苏夏的感觉,不,应该是,从没得到过苏夏的感觉在心中越来越明显了,明显到霍亚宁根本无法将这种感觉忽视过去,于是他只能执拗的,固执的,不停的追问苏夏“为什么。” 在他的心中,约苏夏去酒店开房,不仅仅是他真的想要……最重要的是,孙东东的那句话,从听进霍亚宁的耳朵里开始,就不停的在他脑海里旋转:真正爱你的女生,是不介意跟你出去开房的。 苏夏爱他么?霍亚宁既害怕这个问题会带来的答案,又期待着,在无限的抉择间,他选择了一个比较极端的表达方式,那就是:带苏夏去开房。 只是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是如此的激烈……激烈到霍亚宁的胸中立刻就升腾起了一种名为后怕的感觉。 “霍亚宁。”苏夏闭上眼,深吸气,再吐出去,然后睁开眼,用她能做出的最平静的表情看着霍亚宁。虽然现在一说话就扯动的嘴角撕裂的伤口生生的疼,但她仍然要说:“就这么随意的开着车接我来酒店开房,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霍亚宁张了张嘴,沉默了许久,说:“我以后一定娶你,还不行么。” “你以为我稀罕么?用结婚的理由来敷衍我,难道你就真的以为我苏夏以后一定混的比你差?”苏夏想笑,但是却笑不出来,只能冷淡的陈述着:“一张结婚证书而已,又不是实打实的钻石黄金,又有什么保证价值?更何况这结婚证书现在还做不得真,就算我应承你了,你现在就能带我回去见你爸妈?你敢么?” 霍亚宁面色窘迫,又气又羞又恼,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苏夏说的没错,在他父母面前,他目前确实是一只翅膀还没长硬的小鸟。 “你说来说去,不就是不信我说的话,不肯跟我去酒店么!”他硬着头皮说:“那我们不去了还不行么!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你爱我么?” “什么” “不够爱吧。”苏夏淡淡笑了:“你一定没你以为的那么爱我,否则的话,就不会一点都不考虑我想法,硬瞒着我带我来这里了。如果你真的爱我,也不会因为孙东东和郑志嘉的激将法,就一定要学他们一样,拉着我开房。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也不可能因为我的拒绝而禁锢着我不让我走,非要我给出个理由了。真正的爱情,是只要看着对方好,就心满意足的感觉。你是不懂,还是得到的太多就学会自私了,不太想付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那群人的爱情观,是不是都这么独特?” “我……”霍亚宁茫然的看着苏夏,面上表情复杂:“我只是……” “只是不懂怎么去爱?”苏夏淡淡道,声音有几分疲惫:“我们今天说破所有的话吧,霍亚宁。”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你看着我这张皮相,很年轻对不对?其实我这里,已经很苍老了。是,我是知道你很优秀,非常的优秀,可是,你不成熟。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很快乐,但是,我感觉到的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而像是一个长姐在照顾弟弟一样——我对你就是那样的感觉。或许你再过几年,磨炼了一段时间之后,会比现在更加的成熟稳重,也更值得我去爱,但是,我等不了了,我受够了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感觉。我只想好好自己一个人呆着,哪怕找男朋友,也想找一个懂我的,知道我很累很疲惫的人。刚刚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只是拉着我来开房间,我不想进去拒绝就是了,为什么我要这么生气?我气的是你不尊重我,可惜,我说了那么久你都不懂,这让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实在是没有共同语言。” 霍亚宁红着眼圈,盯着苏夏:“你要跟我分手?” 苏夏默认了。 “我不准!”霍亚宁恶狠狠的盯着苏夏,眼神像是要吃人。“我没有说跟你分,你就不能说分手!” “我们没有结婚,要分开并不需要一张签上双方同意的离婚书。”苏夏漠然道:“你不愿意,那我就单方面的决定好了。” 霍亚宁的理智告诉他,他要在此刻服软,那样才会有一线生机。但是霍亚宁的情感又不许他这样做,他是天之骄子,他从来没有求过谁,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成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服软求饶过的霍亚宁,就算面临挫折,也要昂首挺胸的走过去,哪怕前路一片荆棘,而自己的脚掌又会被刺的全是血。 所以他只是再次质问一边苏夏的选择,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面上平静,内心一片翻江倒海的离去了。 坐在车子里发动引擎的时候,霍亚宁突然有些迷茫:他争了这么久,却到最后还是失去了。那他之前付出的那些,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而这一切,都他妈的到底是因为什么?! 而当轿车远去之后,苏夏蹲□,环抱着自己,一下子卸去了全身的防备,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流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淡定淡定,我这不是虐,真的不是。 29、亲密接触 苏夏不是不会流泪的人,只是她总是将自己的外表诠释的很坚强,让有的人真的以为她理智无情到了可怕的地步,但是其实,她的内心总有那么一些柔软的地方,被人碰到了,就会一阵阵的泛起酸疼的感觉。只是,从不表现在人前罢了。 蹲在那里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等一阵冷风吹到身上,身体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苏夏才擦了擦眼角,站起身,却不妨因为蹲的太久了,身体无力,脑供血跟不上来,身体一个趔趄,险些就要摔倒。勉强将身子稳住了,她用手抹了把脸,看了街道路口两侧,想着要怎样打车回家。 正在此时,手机却在兜里一阵阵的震动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却愣住了:打电话来的,是霍锦文。 玫红色的手机在手心里一阵阵的震动着,屏幕一闪一闪,昭示着来电人的存在。苏夏轻咳一声,感觉到喉咙里的堵塞哽咽,试着发出一个音节,声音也颤抖的很,一听就知道她曾经痛哭过。 正在苏夏不知该拿这来电怎么办的时候,手机突然不再震动了,屏幕上显示着“未接来电1”的字样,苏夏盯着手机屏幕,眼中微微有一丝失落。 手机这时候却又开始震动了起来,一阵接一阵,大有主人主要不接电话,它就不依不饶的一直响下去的趋势。在苏夏心中还未抉择定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帮她的大脑先做出了抉择。 将手机放在自己的耳边,苏夏沉默着,话筒中只有她自己呼吸的声音。 电话被接通的瞬间,霍锦文就在那头问道:“你在家么?” 苏夏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41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涩,摇了摇头后才恍觉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压低声音,说:“没有。” 这回说出的话比刚刚初站起来的时候,要好得多了,起码听起来不再是那样的哽咽和脆弱。但是,这声音仍旧是比苏夏平时的声音多出了几分一样,霍锦文在话筒那头微微一愣,立刻就听出了不同来:“你的声音怎么了?” “没有——”这两个字刚出口,连苏夏自己也愣了一下,原来她用正常音量说话的时候,声音仍然带着浓重的颤抖和鼻音。但是很快的她就反应了过来:“我,我有点感冒。”这几个字却又说的过快,牵动了她嘴角的伤口,让她疼的“嘶”地一声。 “怎么了?”霍锦文立刻关切的问。 “……咬到嘴角了。”苏夏想也不想的扯了个慌,哪怕对方压根一点都不相信。 “你跟谁在一起?”霍锦文淡淡问道,声音中有着不容隐瞒的威仪和认真。 “我自己,在……在外面逛街。” 霍锦文轻嗤一声:“晚上九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逛街,还把自己给弄感冒了?”感受到话筒那边苏夏顿时为之一紧的呼吸,霍锦文顿了一下,说:“你在哪儿,地址告诉我,然后站在那里别动,我去接你。” 苏夏沉默了几分钟,报了一个街名给霍锦文,他“嗯”了一声,又再次叮嘱苏夏不让她到处乱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苏夏手里握着手机,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就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站着,举着手机,对着显示屏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她不想,让霍锦文一会儿看出异样来。 …… 霍锦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掌心里把玩着手机,眼中神色有几分晦暗,沉思了不到一分钟,他忽然站起身来,拿起沙发上搭着的西装外套,穿上,然后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去车库取车的时候,他拨通了霍亚宁的手机,问对方在哪里。霍亚宁跟苏夏一样,停了很久才接通电话,说话时的语气也有些不对劲,带着些茫然和不知所措,霍锦文问他什么,他都要沉默好久才能回答上来,而且说的颠三倒四的。霍锦文只问清楚了对方现在已经到家了之后,“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留霍亚宁一个人在那头对着突然被挂断的手机发呆。 为什么,自己会上赶着往前凑?霍锦文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心中问着自己,霍亚宁和苏夏已经在一起了,那么无论他们两个是吵架还是闹矛盾,其实都跟自己没关系不是么?为什么他要因为心里那一丝不太确定的危机感,在晚上刚回到家的时候就再度出来——他心中明明有感觉,如果他真的驾车去了,很可能会改变现在的很多事。 但是他还是决定要插一手进去,义无反顾的。 今天晚上,在王家看到苏夏神色中带着几分忐忑的瞄了自己一眼才去接那个电话,并且在屋内对着自己躲躲闪闪不愿自己听到她电话内容的时候,霍锦文的心里就不知为何,突然冒出来一丝很奇怪的感觉,让他莫名的就有些不舒服。 于是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特意询问了对方是否要带她顺路回家,却被拒绝了。出了王家的院子,去胡同口外面开车的时候,鬼使神差的,霍锦文没有立刻就走,而是选择了将车子后退到了一百多米外的另一个街道边儿上,熄着火,没开车内的灯,就那样看着车窗外,借着路灯的光,注视着王家所在的胡同口。 这是担心苏夏的安慰,他这样告诉自己,只要看见了是谁来接她走,确定不是什么陌生的歹人,他立刻就回家。 于是静静地等了十几分钟后,胡同口那里果然开进来一辆黑色的轿车,霍锦文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那车子的车型,还有车前的牌号,却发现无论是车子还是车牌自己都无比的眼熟:这不正是前年大嫂过生日的时候,自己送她的生日礼物么? 能把这辆车开到这个地方来的,除了霍亚宁那小子还能有谁?只是十分稀奇的是,霍亚宁一向是不喜开车的,平时上下学也厌烦司机接来接去,都是要么蹭他朋友的车,要么自己打车回家,今天晚上怎么有兴致开车出来了? 果然,在看到那辆车鬼鬼祟祟的也藏到了一个旮旯角落里的时候,霍锦文忍不住在嘴角挑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说是笑容,也不全是,因为那笑容里并无多少欢喜愉悦的成分,只是其他表情做出来都不合适,那么,只有笑了吧。 待看到苏夏从胡同出来,上了那辆车,黑色的轿车又从前面的路口绝尘而去的时候,霍锦文才慢吞吞的发动了轿车的火,准备回家。 这时候,不知怎的,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来:这么晚的时候,霍亚宁自己开着车来接苏夏,又上了通往市郊的高速,他这是要去哪里? 也罢,管他去哪里呢,又和自己有几分关系?这样漠不关心的想着,霍锦文平平淡淡的开着车回了家。 等到冲完澡,捡了一张碟片放进影碟机,端着一杯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准备消磨会儿时间的时候,那个早被他压下的想法却突然又冒了出来,并且不受控制的转向多个方向。 霍锦文闭眼整理了自己的思想好久,才得出了一个让他有几分不舒服,又有几分释然的结论。 然后就是那两个电话,苏夏哽咽颤抖的声音和不正常的回话态度让他的脑神经蓦然的就抖了一抖,然后在他慎重思考前,就已经吐出了那句要接她回家的话。而霍亚宁的电话,却更加的不正常,他甚至没有问自己打电话过去的目的是什么,就那么问一句答一句。 霍锦文面上淡淡的,内心却早已翻滚起了汹涌的浪潮。 …… 这条街的两边几乎全是酒吧或者快捷酒店,看不见一家咖啡馆或者快餐店,苏夏不愿去那里躁乱复杂的场合,就站在外面等霍锦文的到来,风越吹越凉,她裹紧了单薄的外套。 或许是因为心情阴郁的缘故,霍锦文几乎是以飙车的速度开完全程,一向作风低调,换种说法叫遵纪守法也行的他这时候却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吃到罚单了。他住的地方环境本就清幽,苏夏所在的那条街也不在市中心,通行的路上并没有堵车,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找到了地方。 宽阔的街道,两侧霓虹闪烁的招牌,街道内站着的行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是从某家店出来,然后开着车便走的,因此苏夏站在夜色寒风中的单薄身形看起来就分外的明显。 看到苏夏环抱着手臂,站在路灯侧,默默的低着头看着脚面,场景虽然没落冷情,但是霍锦文却硬是从中看出了几分恬淡的味道。他一脚踩上油门,车子瞬间开到了苏夏身前的街道上。 苏夏原本心中有几分忐忑,但是在看到停在自己身前的那辆熟悉的轿车的时候,莫名的却心安了起来。 霍锦文熄火,下车,站在苏夏身前,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她,叹了口气,终是什么都没问,只是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苏夏的身上。 苏夏声音低低的道了声谢,将衣服披好,觉得身体一下子就温暖了许多。 霍锦文想问,你和亚宁吵架了么?但是他张了张嘴,却猛然发觉自己并没有问这一件事的立场,于是就静默了下来,又突然拉住苏夏的手,被那双手冰凉柔滑的触感惊了一下。定了定心神,打开车门,将苏夏塞了进去。 苏夏坐在车子里,觉得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安全和舒适过。心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就忍不住扭头去看驾驶位上坐着的霍锦文。 却不曾想霍锦文也在看她,两个人一下子就对上了眼神。 霍锦文的眼眸黑沉沉的,不透光,平时其中的神情多是淡然或淡漠的,此时看来,却多了几分晦暗不明,瞳孔颜色深的好像一口古井一样,要把人给硬生生吸进去。 苏夏不敢再看,就强扯出了个极淡的微笑,别开了头。 霍锦文的眼神却一下子凌厉了起来。“这是什么?”他声音冰冷的问,右手扶着苏夏的额头,硬生生的将她的脑袋掰过来,朝着自己,目光盯着苏夏的嘴角,看着上面那道明显撕裂的伤口,青紫色的指痕,嘴角处还泛着紫红色的干涸的血迹,那是破掉的伤口停止流血后结的痂。 霍锦文严厉的语调,深沉的眼神让苏夏的思绪呆滞了几许,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而又做了什么后,苏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 这是……霍锦文的手指划过苏夏的嘴角,拨开看了看伤口的面积及深度,眼神不由得眯了眯:这个伤口,是咬的。 苏夏嘴角的伤口,一人独自回家的亚宁,两人极其不对劲的态度,再加上这条以酒吧快捷酒店而出名的街……霍锦文的面上带了几分隐忍不下的怒气,他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大概想明白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了。 亚宁开车带苏夏来这里,要进酒吧,或者直接去酒店开房,却遭到了苏夏的反对。然后两个人吵起来,最后亚宁甚至狠狠咬了对方一口么——霍锦文的手指不自觉的就使上了力:他怎么能! “嘶——”苏夏猛的往后一缩,躲开霍锦文的手指。刚刚他使力按在自己的伤口上,伤口一下子又撕裂了,疼的厉害。 看见苏夏捂着嘴巴,眼圈立刻就红了,一副疼的受不了的模样,霍锦文从车内找了纸巾递给苏夏,带了几分愧意:“对不起。” 苏夏拿了纸巾连忙盖到自己的嘴角上,没第二张嘴来回霍锦文的话,她只是摇了摇头。 鲜红的血迹很快就渗透了纸巾,苏夏又拿起第二张捂着嘴角,好一会儿过后,那里才不流血了。 用嘴角舔了一下伤口那里,咸咸涩涩的,带着几分生疼。苏夏看了坐在驾驶位上,也不发动车子,也不说话,静默的让人觉得有几分害怕的霍锦文一眼。估摸着自己能说话了,就静静的说:“今天谢谢你。” 霍锦文面色淡淡的看了苏夏一眼,眼中淡漠却能穿透人心的光,让她感觉到有几分暖意。 “愿意跟我说说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么。”霍锦文终究是开了口。 苏夏听见这句问话,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浪花,她看着霍锦文,目光在犹疑、茫然,和不知所措之间来回切换了几许,终于显出了几分固执和决然的意味来:“我跟霍亚宁,分手了。” 霍锦文面色仍是淡淡的,心中却无法不起波澜。“单方面的,还是你们谈好的。” “是我单方面提出的。”苏夏固执地说:“我们两个的确不合适。他虽然现在不能接受,但是他总会明白的,当初我们的开始……”将自己和霍亚宁一开始会在一起的理由解释给霍锦文听,不亚于在苏夏自己的伤口上再撒一遍盐,但她仍然那么做了,因为这是必须的。无论早晚,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霍锦文微微叹了口气,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那你嘴角的伤口呢。” 苏夏微愣,难言的羞耻感从心口处涌了上来。虽然她可以将自己的心剖析出来将给对方听,但是这件事,却是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我们两个后来吵了起来,他就咬了我一口。”苏夏低着头,平铺直叙的陈述着。 霍锦文紧了紧双手,又松开,心底里的感觉说不清楚的在恼怒霍亚宁的不懂事,还是在可怜苏夏所遭遇到的事,亦或是,愤怒其他的些什么。眼看着她垂着头,神色上带着几分受伤和淡漠,说话却中肯的不能再中肯。明明是亚宁伤害的她,她却没有用狠话指责对方任何的不是,反而一再强调“是她的缘故”“是她单方面提出的分手”。虽然恋爱中的两人分手,大多数都因为各自都有不是,但是在刚刚遭遇到了这样……的事后,还能清楚冷静的将罪责担到自己的身上,霍锦文实在是不知道该说她太过懂事,还是太过理智了。 心中的怜惜第一次压过了理智的情操,霍锦文忍不住,轻轻揽过了苏夏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像是许诺般的说:“不要烦恼那些事了,交给我吧。” 30、各种谈话 霍锦文的肩膀宽厚而可靠,并且衣服上,怀抱里,一丝烟味酒味都无,反而飘着淡淡的清香。苏夏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或者古龙水,却有一种冲动:打听出来牌子后,去专柜屯它几瓶回来! 深吸一口吸,她几乎想将自己溺在这里:“我本来就没有烦恼那些事,虽然之前确实想了很多很多,但是,只要我决定了,就会义无反顾的做下去。” “哪怕是撞了南墙也不回?”霍锦文笑她。 苏夏却抬起头,直视着霍锦文的双眼,自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坚定:“对,撞了南墙也不回。” 霍锦文动容,正想拍着苏夏的头发说些什么,突然想到她应该并不喜欢自己对她做出这样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动作来,于是改将手掌放在了苏夏的背上,轻轻的拍着:“你这样的性格,会吃很多的苦头的。” “吃苦,我不怕。”苏夏笑言:“总会苦尽甘来的。” 霍锦文又安慰了苏夏几句,也想不起什么话要说了。两人现在的姿势极暧昧,如果一直说着话的话,倒不觉得有什么别扭,但是一旦停止了交谈,又这样搂抱着,微妙难言的气氛不由得就渐渐在两人之间升起来了。 苏夏窝在霍锦文怀里,像是真的很需要他安慰的样子,其实眼珠子早就骨碌碌的转了起来,她在思忖着霍锦文还会让她以这样姿势呆多久,她又能呆多久。 反正目前嘛,那肯定是要能多蹭一会儿就多蹭一会儿的! 霍锦文低了一下头,又抬起来了,嘴角带了几丝笑意。他装作没有看见苏夏那滴溜溜转的眼睛一样,轻咳一声,拍了两下苏夏的背部,就将她放平了在座位上,然后坐正自己的身子,说:“你和亚宁的事,感情方面由你们自己打理。但是如果他脾气还是那样易怒,甚至冲动的话,我会多注意一下的。其实,亚宁是个好孩子,就是不懂得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 “我知道。”苏夏说:“他是个单纯的人,我看的出来,也看的透。但正是这样我们两个才不合适,就算真的走在一起了,要想相濡以沫,就得需要太多太多的时间去磨合——太累了,也太麻烦了。” 霍锦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霍锦文专心开车,苏夏专心看窗外的风景,其实两个人则都各有所思。时间过的飞快,车子很快驶进了施家所在的小区内。霍锦文将汽车停在施家单元所在的大楼下。 “回去早点休息。”霍锦文说:“伤口清理一下,还要为自己编一个——”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给一个突然袭来的拥抱惊住了。 苏夏搂了一下霍锦文的肩膀,又马上松开,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说:“谢谢你。我回家了,再见!” 说完,她就转身下车,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楼道里。好似背后有猛鬼罗刹追着一样。 这是她与霍锦文相遇以来做过的最大胆的举动,刚刚也有考虑过是否真的要这样一时冲动,但是,此刻做了,却一点都不后悔。因为她刚刚感觉到,霍锦文对她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这样的行为虽然冲突,但是肯定也不会招致对方的反感的。 脸颊火烧似的一路跑回了家里,苏夏小心翼翼的用钥匙开门,进入玄关后飞速换上自己的鞋子,然后一溜烟跑回二楼卧室。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沈素梅和施兴中只来得及看到苏夏的一个背影,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她跑回了卧室,跟后面有什么人在追着似的。 沈素梅和施兴中对视一眼,站起身,冲着苏夏卧室那边喊道:“夏夏,怎么这么急着就回卧室了?没事吧?” 苏夏将卧室的门关上,自己抵在门上喘气,闻言高喊道:“没事!就是吃晚饭的时候溅在身上一片油点子,我回房间先换了衣服洗澡!” 沈素梅“哦”了一声,不以为奇,继续坐下来和丈夫一起看电视。 苏夏等呼吸平稳了,就走了几步,站在房内的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面那个面飞红霞,眼睛晶晶亮的自己,又用手摸了摸依然能明显看出伤口来的嘴角,还未来得及盘算明早该如何瞒过母亲和同学去,却先失神般的感叹:如果她能早些看开点…… 却说霍锦文这边,在苏夏匆匆跑掉后,他足足愣在当场好几分钟才缓过来,然后就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发呆,直到坐了有快二十分钟,他才侧着脑袋瞄了一眼施家亮着灯的窗户,神色复杂地发动车子离去了。 …… 霍亚宁自从那晚仿佛是逃离一般开着车离去后,这几天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动不动就陷入沉思,一点都不像是往日精力充沛,神采飞扬的他。 叶秀青对于他的这种状态着急的不得了,每天见着霍亚宁发呆就要问,但是怎么问都问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感慨一番“儿大不由娘”,然后一等霍建安回家就拉着他巴拉巴拉的说,倒把霍建安给烦了个没完,一头冲进霍亚宁的房间,让他“把心里的那些事儿快点解决解决,再不解决,你妈就要上房揭瓦了!” 霍亚宁于是一连多日都不怎么回家,在外面不是找个地方呆着,就是跟朋友聚会。孙东东吴静子等人一开始并不知道霍亚宁已经和苏夏闹了矛盾,只是常常打趣他“怎么突然有时间和我们聚会来了,不陪女朋友了你?”而一到这个时候,霍亚宁要么就是立刻阴下脸来,要么就是沉默不语,时间一长,几人也从霍亚宁嘴里探出了口风,只是并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罢了。 吴静子在某次放学后截到了苏夏,张口就直接问她到底和霍亚宁闹了什么矛盾,让他最近变得别扭极了。苏夏一开始沉默着,吴静子逼得急了就说自己已经提出和霍亚宁分手了,吴静子一开始不信,但是后来看到苏夏的态度,也不由得不信了。 作为亲眼见证苏夏和霍亚宁相识恋爱全过程的旁观者,又是霍亚宁的至交好友,吴静子当然是站在霍亚宁那边的。知道是苏夏先提出来的分手之后,她生气急了,要不是当时两人在咖啡屋不能大闹,她当时就能和苏夏干起架来,不过就算如此,吴静子还是摆出了一副阎王爷的面孔,非让苏夏说出甩霍亚宁的理由来。 苏夏这时候嘴角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但是伤口结痂又脱落后的肉粉色疤痕却还是在的。她正在想着怎么将两人并不适合的话找适当的说辞讲出口的时候,吴静子已经眼尖的瞄见了苏夏嘴角的那一块跟周围肤色大不相同的伤疤来,指着那里问道:“这个伤口你怎么弄的?自己咬的?” 苏夏顿时就觉得尴尬起来,只能坦白道:“那天霍亚宁来车载我去一家度假酒店,要开房,我就跟他吵了起来……后来,发生了点争执,嘴角就被他咬伤了。一直以来我就觉得我们俩的性格不太适合在一次,他的性子跟火一样,我却温温吞吞的,短期还好,时间长了难免不发生矛盾。那天,更是让我觉得我们俩分手最好,于是就提出来了。” 吴静子听了之后却大怒,拍桌子道:“作死的孙东东和郑志嘉!都是那两个混蛋搞的鬼!要不是他们两个整天在亚宁耳朵边上叨叨,亚宁是绝对……”她的脸上一红,也不知是气愤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是绝对不会拉着你去那种地方的!” 苏夏这时才明白霍亚宁为何会在那天拉着她去酒店开房,这种行为本就不太符合他的习惯,没想到,却是别人挑唆的。 吴静子拍着胸脯跟苏夏承诺道:“走,你跟我回去。我当着你的面教训教训那两个人!要不是他们挑唆,你跟亚宁能生这么大的气?” 苏夏却摇摇头,拒绝了吴静子的提议:“虽然这件事是催化剂,不过,我却真的不能再和霍亚宁在一起了。” 吴静子皱着眉说:“大不了不让亚宁跟你赔罪,这还不行么?” 苏夏看着吴静子,淡淡将当初她是与霍亚宁怎样开始的经过说了。吴静子听的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合上,表示了她充分的不解:“施颖喜欢亚宁那事儿我也知道,不过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你她是她,就算她知道了,让她闹就去闹嘛……真想不通亚宁为什么会用这么蹩脚的理由去说服你,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你竟然被说服了!” 苏夏惭道:“大约是我心思太重,又太小心翼翼,不想有什么麻烦沾身吧。施颖是我的继姐,你在学校也没见到我跟她一起过吧,大概你猜的出来,我与她关系并不好。但是我妈,却是她的继母,而且施叔叔人也是真的好,如果我们这件事撕掳开了,绝对是一个不闹不休的结局,本来是跟长辈们都没关系的,一闹大就势必会把他们牵扯进来。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吴静子干巴巴的对苏夏下了一个评语:“你有点,圣母了。” 苏夏笑:“我也感觉到了。不过,我也只非常在乎那么寥寥几个人,我也不是见谁都把心剖开来的。” 吴静子点点头,说:“原先我还不知道你和亚宁是怎么开始的,还真以为那小子是真的把你追到手了呢。现在看来,你们俩竟然都不靠谱!不过,虽然这是一次错,但是不代表亚宁以后还会犯错。他是个好男生,以后前途非常的好,并且,虽然你嘴上说你们不合适,我们几个人可都真的觉得你们俩非常的合适——也只有你能制得住亚宁了。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苏夏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事一直隐瞒下去并不太好,于是就直接告诉了吴静子:“其实,我心里早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吴静子瞪大了眼睛,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看你的表情,也知道你也是不太相信的了。”苏夏苦笑道:“也是,我不太喜欢交朋友,社交圈就这么大,其中还没几个异性。所以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也不怪你们不信——其实不仅是你,当时霍亚宁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他这件事了。不过他一不相信,二又非让我说出那男生到底是谁,我无法告诉他,于是他就以为我是撒谎骗他的。其实,我真的没有撒谎。” 吴静子狐疑的瞅了苏夏一阵,想了一会儿,用非常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偷偷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但是又不能直接告诉亚宁知道,说明这人身份应该比较特殊——我说,你不会是……” 苏夏握住咖啡杯,笑容有一瞬间的停滞,她有些紧张。 “你不会是看上我们几个中的谁了吧!”吴静子压低声音吼道。“肯定不是孙东东那个没节操的混蛋,那是郑志嘉,还是秦希阳?或者是蒋乐乐?不对啊,他们三个都没亚宁帅呢。” 苏夏这次是真的想笑了:“放心,不是你们中的谁。那人的身份我不能说,他……比我大很多,我现在,不能将这件事公诸于众。会给他的生活以及我的生活都带来很大压力的,更何况,他还不一定对我有没有感觉呢。” “恋,恋父!”吴静子结结巴巴的瞅着苏夏说,眼神和表情却怎么看怎么惊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还以为你瞅上的是哪个小白脸呢,没想到你是直接奔着成年男人们去了!” 苏夏闻言有几分尴尬,只能笑笑掩饰过去。 “我这人性子豪爽,而且不跟那些小心眼的男人似的,表面上看着大方,其实记仇的很。”吴静子突然开口对苏夏说:“身为女生,我理解你,但是身为亚宁的朋友,我却必须要站在他那面的。不过,其实我挺欣赏你的,以后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她下巴一抬:“不许拒绝我。” 苏夏微愣,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如果不能和你做朋友,肯定是我的一大损失。” “我回去会好好劝一下亚宁的。”吴静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更何况,你未婚他未娶,就算你心里有人了,没准儿那男的比你先结婚呢?到时候你总不能当小三去吧。我对亚宁有信心,说不定十年八年后,你们俩还得缠在一起。” 苏夏干笑几声:“前面那句可以转达,后面那句……就算了。我希望他能想开。” 吴静子拍拍苏夏的肩膀,说了句;“放心吧,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人生是没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儿的。”就离开了。 苏夏坐在位子上,喊服务生来结账,隔着落地窗看见吴静子风风火火离去的身影,倒是真的羡慕霍亚宁能有这样义气的朋友,也在心中祝愿着,他能够如她们所希望的那样,将这件事当做浮云一般忘去。 …… 霍亚宁自我思考+唾弃的第n日。几个朋友一波波的来劝,孙东东感慨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跟你讲啊,我们家敏敏公司还有好几个大美女呢,都是又会打扮又妩媚的,要不要我找机会帮你介绍介绍?” 吴静子一巴掌把孙东东的脑袋拍开了:“滚到一边儿去!你个乱出馊主意的人!看见你就烦!” 孙东东捂着脑袋跑开了,却不服气,冲着吴静子辩解道:“我说错什么话了么?有段新感情是会把旧的人给快点忘了的嘛。” 郑志嘉偷偷溜过去,拉住孙东东的胳膊低声道:“行了吧,在那小姑奶奶面前,你有理都是没理的。更何况你这次确实是做错了。要不是你那阵子天天在亚宁跟前儿炫耀你性生活多么和谐,他能起那个心思?这下倒好,那边彻底不理他了,他又陷入自我纠结中,整天整天的发呆,想去和好吧,没个理由,又不能一直霸道下去,会招人厌的。而且,亚宁也抹不开那么面子,但是不去找,苏夏又不来找他,明显是要彻底冷淡下来的意思——这不都是你做的孽么!” 孙东东被郑志嘉说的羞惭不已,但仍然不忘拉人下水:“你别老说我,当初你就没炫耀了!你不也一直说着你跟你那几个女生的风流事迹呢么,不过,我们说这些没错吧!这些都是事实来着,就是想不到苏夏那人是个烈性子,居然还古板的很,是个禁止婚前性行为的主儿!” 郑志嘉却感叹道:“你还真别说,现在的女生都越来越开放了,要找一个真古板的反倒不好找了……你别他妈的老在这边吐酸水,以后你结婚,你是希望你老婆还是chu女呢,还是希望你老婆是一身经百战的呢?” 孙东东迟疑了。 他们俩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吴静子听的是清清楚楚,她瞅着霍亚宁那越来越糟糕的脸色,心感不妙,就对着这俩人怒吼一声:“你们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 孙东东和郑志嘉被吓了一跳,互相对视着翻了个白眼,不过也真的没捣乱。 吴静子问霍亚宁:“我说你都自己憋了这么多天了,真准备就这么沉默寡言下去?你受得了么你。” 霍亚宁瞥了她一眼,说:“我只是在想事情。” “那你想出什么结果来了么?” 霍亚宁摇摇头,将身子往后一靠,继续发呆。他最近这阵子心理面乱的很,各种想法感情都有,失望,懊悔,愤怒,焦灼,无措,通透,以及自我检讨……各种选择,各种想法堆积在一块儿,他光是梳理都梳理到了现在,脑子里隐隐有那么几个想法,但是却一直不浮上来,让他着急的厉害。 吴静子叹了口气,说:“想开点呗。东东他们俩虽然不靠谱,有句话说的也没错,你还真准备为情所伤呢?要我说,先振奋起来,既然做错了,那就去道歉。要是还惦记着,就等以后,时间那么长,咱们人生最好的时候还没到来呢,以后多的是机会。” 霍亚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想的不是这个,是更高深的东西,你不懂。边儿去,别打扰我思考人生。” 吴静子听见这话,气的不行,正想说话呢,却突然听见了门铃声。她瞪了霍亚宁一眼,转身去开门。 没想到进门的却是他们几个人同样很熟识的霍锦文。见到霍锦文,孙东东,吴静子,郑志嘉三人却不大敢像之前那样乱蹦跶了,从小到大,霍锦文的名字没少被他们父母在耳边念叨,用来当正面教科书督促鞭使。所以他们这辈儿的人都知道霍家三代里个个争气,更有一个独辟蹊径,能人所不能的。对霍锦文,他们这一辈儿的人更多的是一边尊敬着,一边当成自己未来的奋斗目标。 霍锦文进门后看见几乎客厅里坐着他们几个人,也不惊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打了招呼。 孙东东,郑志嘉和吴静子三人马上问起了好,然后规规矩矩的坐着。 霍锦文走到霍亚宁身边,低头看了他一眼:“跟我进书房,我有话对你说。” 霍亚宁虽然觉得奇怪,也没反驳,直接站起身,跟着霍锦文进了书房。临关门前,他冲着客厅那三人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等他一下。孙东东表示收到。 31、叔侄谈心 关上书房的门,霍亚宁觉得有些紧张。从小叔的行为上来看,他找自己谈话,又刻意避着自己那几个朋友,那么他要找自己谈的话题,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霍亚宁不怕父亲无缘无故的怒骂,也不怕母亲在自己耳边叨叨扰扰,其实他最怕的就是自家小叔冷冰冰的坐在一旁,然后用淡淡的却什么内容也看不出来的眼神看自己。相比较与威严的父亲和慈爱的父亲,霍亚宁其实在整个霍家里,最在乎自己这位小叔的意见——当然,经历过真正的战火,杀伐果断的太爷爷也是霍亚宁又敬又怕的人之一,但是他毕竟见太爷爷的次数不多,所以霍家长辈里影响他比较深重的人,当属霍锦文排第一。 眼瞅着小叔面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霍亚宁却还是有些头皮发麻:霍锦文面上的功夫早就修炼到了极致了,他自己不表露出情绪,外人是无法从他脸上的表情推断出他到底是喜是怒的。但是霍亚宁毕竟也是跟他相处了十几年的亲侄子了,他当然能从霍锦文稍稍外泄那么一点点的情绪中看出来,小叔似乎不那么高兴。 或许不高兴还是说轻了的……霍亚宁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霍锦文的脸色,发现他面色淡淡的瞥了自己一眼,于是连忙坐在他对面,规规矩矩做好,微低着头,一副认真聆听教诲的样子。 霍锦文淡淡道:“不用太紧张,是你最近情绪不太对劲,大嫂托我来开解你的。” 霍亚宁闻言立马松了一口气,身子不由得就往后瘫了几分,道:“刚刚快要被你的脸色吓死了……我什么事儿都没,我妈就是太神经敏感了。真的。” 霍锦文微挑了下眉毛,道:“我倒是觉得大嫂的感觉很敏锐,不然你都没有跟她说过你早恋又分手的事,她是怎么看出来你的猫腻的?” 霍亚宁大惊,差点没从沙发上滑溜下来,他忙追问道:“我妈看出来我早恋了?!这不可能!……不对,难道她调查我了?还是谁跟她高密去了?!肯定是这样!操,是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让我知道我——” 霍锦文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许爆粗口。” 霍亚宁立马绷住了嘴,然后在霍锦文的直视中硬着头皮给自己做保证:“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说粗话!不对,是绝对不在长辈面前和公共场合说粗话!” 霍锦文淡淡点了点头,又看霍亚宁是真的紧张的不得了,才慢慢说道:“大嫂只是猜测,也问了经常跟着你的司机,不过他没说什么,所以大嫂就只是跟我抱怨几句,还说以后要看你看严实点,省的被人教唆着学坏——你以为孙东东那事儿就没人知道?不过是他家里的长辈看他只是玩玩而已,所以不管罢了。你知道大嫂对你期待有多高,我早就跟你说过,如果做了,就要有这个实力牢牢护住,不然的话,不如就忍着长大,等你翅膀硬了,想往哪儿飞往哪儿飞。” 霍亚宁听的颓然,垂头丧气地说:“她爱查就让她查去吧,反正我现在孑然一身,她什么都查不到。” 霍锦文瞥了他一眼,没有做腔。 霍亚宁见霍锦文不说话,以为他不信,就苦着脸道:“我被甩了,这几天正烦着呢。我妈爱查就让她去吧,我现在顾不上那个……现在心里头的事情很多,烦的很。” “那你顾得上哪个?”霍锦文冷冷道:“把人狠狠伤害了之后再去求和好?” 霍亚宁目瞪口呆,既惊讶于霍锦文知道这件事,又震惊于他所说的话。而且,他心中有一种什么事都被揭穿了的感觉,特别羞耻,自尊心突然膨胀,他硬着头皮说:“反正我会处理好的。” “你想怎么处理?” “我……”霍亚宁迟疑了,顿了好久,他才接着说:“其实我,我也不知道。”他的神情重新又变得黯然起来。 霍锦文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还是个孩子。他的语气和缓了少许,对霍亚宁说:“说出来我听听吧。” 霍亚宁窘迫着脸,又是羞愧又是求助的将自己对苏夏由好感演变为喜欢的过程说了说,又因为脸面问题,简单叙述了自己用“非常手段”使苏夏答应跟自己交往的过程,这段日子的相处,至于那天晚上导致两人分手的根本原因——虽然对方是自己信赖并且敬重的小叔,但是他还是抹不开面子,不想让这件丢人之极的事情让对方知道,所以就支支吾吾的含糊了过去,没说明白。 不过霍锦文要听的也不是最后那件事,那件事他早就心知肚明了,他不清楚并且担忧的,只是霍亚宁怎样喜欢上苏夏的过程,以及之前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而已。听完霍亚宁的讲述,不知为何,霍锦文却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从霍亚宁的话中,霍锦文听的出来他到现在为止仍然是非常的纠结以及懊恼,但是,痛心疾首的感觉却是没有的,这就说明,霍亚宁陷的并不是那么深。而且,说不定他对苏夏的喜欢,并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个多,两人之所以闹到现在这个局面,八成就是霍亚宁自己的独占欲和霸道在作祟了。 “那你现在心里又是怎么在想的呢?”霍锦文循循善诱道:“你有没有重新审视一番自己的感情?你自己的性格你最了解,时不时的就会冲动一次,热血一涌上心头,更是什么事情都折腾的出来。你能保证你这段时间内的作为不是一时兴起?”顿了顿,他又说:“哪怕你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心的。但现在闹成了这个局面,你又准备怎么样去收拾,难道就这么放着不管,让这件事不了了之了?那你以后长大了回想起来,不会觉得这是一个难以抹去的污点么。” 霍亚宁被霍锦文说的羞惭不已,低着头,脸上早就染上了红晕,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冷静了这几天,我是觉得以前的我有点幼稚……但是这段感情,小叔……”他看向霍锦文,眼神里带着几丝迷茫:“我对她的感觉,很复杂。觉得她很特别很与众不同,很想了解她。有时候看见她,心跳的确实比较快,所以我才……但是,为什么和她交往以后,我那种心动的感觉没有再加深呢?虽然一开始约会的时候确实会很期待,但是慢慢的就觉得很无趣,因为她总是比我要显得高明的样子!我做什么事她都不会特别的开心,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我也都不理解,也不感兴趣。这样真的好矛盾……所以那天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42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所以那天猛的一头冷水浇下来,我一开始觉得特别的气愤,后来也慢慢冷静了点,想了好久好久,但还是想不明白,我现在就觉得我的脑袋里面一团的乱麻,烦死了!” 霍锦文这时心里已经明了极了,苏夏和霍亚宁那段日子的相处模式,他也能猜出几分来——这让他有些想发笑,但是却不能笑出来,因为眼前还有一个抑郁期的少年需要他安慰呢。 他决定将话说的直白一点:“你觉得你对她是怎样的感情,爱情,喜欢,还是发觉她很有趣,所以一定要霸占到怀里?或许你不太明白这三者的区别,但是我只能这样跟你解释。爱情么,我也不太懂,不过这种感情大约是深刻到你可以为对方守身几十年,可以用自己的不幸换去对方不幸的感情。喜欢么,就是会心动,会对对方好——是真正的好,而不是三天两头的闹自己的小脾气,只想着对方对你好。至于最后一种……” 霍锦文轻哧一声:“你或许最清楚这个,因为你的独占欲可是从两三岁起就有了——那时候我去你家看你,你喜欢上了你太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于是抢着要。我不给你,你就哇哇大哭,哪怕是大哥许诺你要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都不行。后来还是我答应先借给你玩一下午,你才止了哭,不过等那东西还到我手里的时候,上面可是沾满了你的口水,指针都差点被你摔的动不了了——后来我就直接送给你了,你现在去翻翻你的旧玩具箱,没准儿还能找到。” 霍锦文的话让霍亚宁的脸一点一点发起烫来,特别是最后那件事,让他直接恨不得马上穿越回小时候把这个污点抹掉抹掉!然后霍亚宁心中也有了几分了悟:怪不得从小到大,小叔就那么喜欢送自己玩具呢,原来是担心自己从他身上摸走什么物件去…… 而对于感情这件事,他思考了很久,用干巴巴,慢吞吞语调说:“大概……就是觉得她很有意思,很能吸引我,然后想试试跟她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一想到她会喜欢上别的男人我就会很生气,但是要说爱——”他皱着脸说:“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呢,再说我烦整天情啊爱啊的挂在嘴里,跟我妈看的那些电视剧似的,烦死了。要是说爱情什么的真的是肯为对方死的那种感情的话,那我肯定不会有这个!人要是不最爱自己,反而去爱别人爱的要死要活的话,跟找虐有什么分别!”这个时候,天之骄子一贯拥有的“只爱自己最爱自己”的习惯又冒出来了。 霍锦文眯着眼睛,笑的有些高深莫测:“这么说,你的感觉是鸡肋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呃……”霍亚宁挠挠脑袋,觉得自己有点晕。小叔说的话,他听着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味儿?可是真要让他挑错的话,也不知道该挑什么,他对苏夏的那种复杂感情,说白了,不也跟鸡肋之情差不多么?只是这样说,怎么听着这么难听呢? “那苏夏对你呢?”霍锦文似笑非笑的问:“虽然你有时候是任性了点,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没脑子的纨绔,强人所难的事做长了绝对讨不得好,你应该明白,你只进抓着不放没用,感情的事总要两厢情愿。” 说到这里霍亚宁就来气:“最别扭的就是在这儿了!我买东西想让她高兴,她就说我乱花钱。我陪她去看电影,旁边的情侣黏黏糊糊的让我觉得都不好意思,她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己啃着爆米花看的高兴,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带她学骑马让她出丑,她居然跟我的马感情打的火热!我对她发脾气,她也不生气,还哄着我,跟我是几岁的小孩子似的,我难道就比她小了?!我明明比她还大了一岁!……” 零零总总的,霍亚宁一直对着霍锦文巴拉巴拉巴拉,将苏夏的状告了个遍,到他抱怨完,瞅见霍锦文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的时候,顿时就给闹了个大红脸!他居然跟个小孩子一样在小叔面前抱怨一个女生的不是!他刚刚脑子进水了么?! 霍亚宁觉得窘迫极了:“那个,我刚刚……您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吧!” 霍锦文却在今天第一次露出了个忍俊不禁的表情,他已经很久都没觉得自己这么可乐过了:“我听着好像是长姐育儿记……” 霍亚宁瞬间瞪圆了眼睛:“小叔!” 霍锦文用手挡着嘴角,清咳一声,说:“察觉出不对来了么?” 霍亚宁点点头,说:“以前就有点感觉了,这几天一直都在想,就是没摸到关键,刚刚您一问这些话,我顿时就明白了。我们两个确实跟她说的一样,不太搭……其实我刚刚还没说出来的话就是,我知道苏夏对我提出分手,是真的想分。我现在能感觉到她是不喜欢我的,不过她说她另有喜欢的人?这点儿绝对扯淡!她那八成是编造出来打发我的,她周围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男的,还属我最优秀!不喜欢我,她能喜欢谁去?难道是孙东东那个满脑子精虫的家伙,或者希阳他们几个小白脸么?”显然的,霍亚宁在内心里并不认为自己属于小白脸的范围,他绝对属于内外兼修型的!——虽然他的脸比其他几人都白,也别其他人都俊俏。 霍锦文听到这里,脸却有些黑。 却听霍亚宁又道:“强扭的瓜不甜,这理儿我明白。再说我也不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如果我是的话,现在早就用手段让她离不开我了。只是,没意思,真没意思!就我这条件样板放在这儿,居然还有人不识货!他大爷的,我也烦了!”说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不服气:“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最有感觉的……” 霍锦文敛住了笑容,淡淡道:“你是霍家四代中的第一人,眼光心胸放开阔点。有些东西,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得不来。” 霍亚宁仰面躺倒在沙发上,闭眼静默了许久,再次睁开的时候,周身狂躁不安的气场已经恢复的平静多了。像是,一瞬之间突然长大了好多一样。 “我想暂时把这些都放下。”霍亚宁揉了一把头发,说:“这几年时间对我的未来最为重要,明年,或者后年,我迟早要做出一个抉择。是走自己的路还是走我爸妈安排好的路——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情事儿,我不想了,就快刀斩乱麻的解决后仍在那儿吧。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自己的翅膀快点变硬,以后好学小叔你一样飞得更高更远。至于其他的……”他大笑三声,突然想起了吴静子刚刚说过的一番话,眉眼中是掩不住的朝气与得意:“时间长得很,日后是怎么样,谁知道呢?” 听霍亚宁说开头那几句话的时候,霍锦文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同时在心中慨叹了一句:果然磨砺使人成长,这短短几日,亚宁好像长大了几岁一样。但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虽然面上还挂着笑,眼睛却一下子暗了下来,层层的黑线和不爽笼罩在上面,让他瞬间有一种抽某人屁股蛋子的冲动。 32、半年掠影 上 霍锦文和霍亚宁的谈话过去有一周左右的时候,霍亚宁主动给苏夏发了短信,在这条信息里霍亚宁的精神状态又恢复到了他以前那种锐气满满的样子,话语也很高调,个人气场洋溢。 他先是扭扭捏捏,隐晦暗示的跟苏夏传达了自己那日鲁莽行为的歉意,说自己是一时热血上了头。然后又说自己也不再追究她以前的过错了(比如说对他态度特别恶劣之类的),所以她也不要追求他当时的脑袋发热的,两个人之间的账现在基本两清谁也不欠谁了(苏夏:……),从此以后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不过,这句话的意思可不是要“无情的抛弃你”,只是按苏夏所说的,给两个人都留一个冷静思考的时间,长短未定。至于剩下的那些纠纠结结的事儿,他现在也顾不上了,他马上就要升上高三谋划将来,以前没算完的账,未来的事,等他以后再说。 苏夏盯着那短信沉默了半天,心里琢磨着这信息的意思,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个迟来的解释道歉+斩断藕藕丝丝的信(事实也如此),不过,这话看着怎么这么别扭呢?她就这么不招人待见?身为受害者她都没准备去找对方讨公道了,怎么现在反倒是气焰嚣张起来了? 但是马上的,苏夏就联想到霍亚宁一贯的别扭态度:他说话老爱反着来,明明想说这个,出口却一定要坳成别的。然后苏夏就觉得他这次说话八成也是反意思,大意就是他对自己很抱歉很愧疚,让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再追究他以前的过错,两人两清了——所以苏夏又立刻释然了。回复过去一条信息说她知道了,还开玩笑般问对方准备以后怎么找她算账。 短信发过去之后就跟石沉大海一样,半天没有回应,直到当天晚上苏夏睡在床上,都快真正睡着了,手机才震动起来。霍亚宁的回复到了,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哼!我才不告诉你呢! 这样别扭傲娇的态度,这样矫情的语气,跟小孩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却硬是不悔改一般的德行,瞬间就把苏夏给逗乐了,脑袋一热,发了条短信过去,说“换个角度看你——比如说幼师看学生之类的,发现你可爱多了。” 这条短信过去后,霍亚宁回复的速度倒是快极了:你才小孩子!你全家都是小孩子! 苏夏:…… 两人斗嘴般的又互相发了几条短信,虽然是信息交流,但是苏夏完全想象得到对方那种炸毛瞪眼的状态,让她有一种自己在逗弄一只高傲的波斯猫的错觉,虽然言辞上双方都不太客气,但是苏夏可以感觉的到,这种敞亮的斗嘴怄气,比起之前别扭的相互相处,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联想到前几天霍锦文跟自己说的,霍亚宁已经看开了的事实,苏夏之前还不能全信,现在几乎要全信了,然后想着这段别扭的时光终究要成为往事,自己心里也顺便跟着释然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论双方对日后各自的算计是什么,也不论双方是否在心理上对对方还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起码在明面上,两人的关系虽没有交好,却也没有变恶。然后随着生活圈子,社交网络的差异,两人见面和知悉对方信息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猛然回首的时候,几乎双方都会有一种错觉,觉得那段硬要纠缠在一起的时光是一场梦,只是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心理依然还存在着痕迹,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越发淡薄而已了。 没有了感情上的纠缠,苏夏又不喜社交,除了自己简单的朋友圈子,很少接触外人,她的日子过的越发简单低调起来,每日学习写书,和家人朋友相聚,倒也不算很宅,日子过的还是简单而充实的。很快的,她结束了高一,升上了高二,高二文理科分班,她慎重思考后,选择了文科。高二的学习比高一紧张多了,课业也重多了,虽然老师在课堂上并不会布置太多的作业,也不强制要求多做习题,但是大家普遍都默认的是,只要是发到手里的练习题和卷子都是要必做的,而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的厚度,摊平到每天里,足以让学生从下午放学后就开始做习题,一直做到半夜。 饶是苏夏自认领悟力强,解题率高,每日要做这么多的习题,还要忙碌其他的事,出版社的,写书,时间上也越发的吃紧了。好在升入高二不久后,《天衍》就写完了,全文二十三章,共两百三十万字,她写了有差不多两年的时间。虽然这些字数在后世看来不算什么,但是放在现在,搁出版界足以称得上是一部巨著了(单指字数上),书一写完,刚将结局上传到网上,她就关闭了自己在乌托邦的评论区,也关闭了网站编辑版主跟自己的一切联系方式,决定先蒙头大睡三天,管他白天黑夜。休息够了后,虽然从刘主编嘴里得知外面的世界已经在为她写的结局,以及她人的突然消失闹翻了天,但是她仍然决定做缩头乌龟理都不理,所有对外的事情都交给出版社解决,自己继续过几天清闲的小日子。 《天衍》的网络版完结后,实体书还未出,影视改编权已经被张本华给买去了,预计五年之内,等国内商业电影市场越来越热,电影特效技术也成熟之后就会出电影版或者电视剧版。游戏改编苏夏曾经自己想做,因为她知道一款大型的网络游戏可以给一家公司带来多少利润,那都是无本的买卖,卖多少点卡赚多少的,一夜之间就可以让无数人暴富。 只是寻觅了大半年都没适合的合作伙伴,苏夏本来的打算是她出钱出原著,找游戏公司做技术以及宣传,然后双方利润分成,但是呢,那些游戏公司要么是想彻底买断,要么就是虽然同意了分红合约,但是技术跟不上宣传也不好,游戏就是做出来也不会多好玩,也运营不了多长时间。眼见着传奇和大话西游在国内越来越红,大有垄断江山不给别人一口饭吃的样子,为了赶上两三年后的网络游戏大热潮,苏夏只好忍痛将小说的游戏版权垄断卖给了一家大型的游戏公司,挥别了利益分成的美好期望——当然,买断价钱在目前看来是天价,极好的价格,就是无法长期受益罢了。不过这也算有好处,那就是苏夏虽然没办法做游戏赚钱了,还可以拿着这笔钱去做其他的生意,只要运营好了,一夜暴富的机会也多的是。 耗费两年的经历写完了这本书,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苏夏暂时还没想好。她目前没开新书的想法。想好好休息一两年之后,再做大部头的打算。当然,这中间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偶尔的短篇和杂文,她还是会写一写的。 之所以想要休息这么长的时间,一是因为《天衍》这本书太消耗她的精力了,她往里面填充的东西太多,付出的精力心血太多,以至于写完这本书后,一度时间内她脑海里要么全是空白,要么就是书中各式各样的人物全在脑袋里面大混战,弄的她好多天都精神恍惚,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倒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每个人都劝她请假几天,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就连最注重苏夏学习成绩的沈素梅都主动让她请假呆在家里卧床休息,一天三顿饭还都给她端到床前去吃。 经常的,霍锦文还会突然将苏夏从家里叫出去,开着车带她去爬山,兜风,或者做一个短途旅行释放心情,甚至有一次苏夏睡到半夜起来给霍锦文发短信说自己饿了,霍锦文附和了一句苏夏想吃夜宵的话之后,竟然真的开着车来了他们小区,车上还载着简便的电磁炉和泡面,霍锦文打电话偷偷喊苏夏下来,两人围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借着公用的电源插头煮泡面吃,一边吃一边聊天,最后各自带着一个滚圆的肚皮回家睡觉……这样修养的日子过了个把月,精气神才全部都回来。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苏夏高二了,虽然她现在已经算是事业有所成就,并不需要像国内的其他学子一样,靠着走独木桥考大学来改变命运,但是大学生活确实对一个人的成长塑造非常重要,而要上一个好大学,就必须有一个完美的不留遗憾的高中生活,和一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的成绩单。而这些,除了需要刻苦的努力之外,还需要其他的东西。比如说知名导师的推荐信,雅思托福的成绩单,高中成绩证明,以及她本人的英文陈述,入学申请录像带等等之类的。更何况,她还未选择好要去的学校,国外名校那么多,要挑出一所合适她的,又有把握一定能得到录取通知书的,很难。 或许人是越忙,就会事情越多的。高二的上学期,苏夏正在学业,事业之间□乏术的时候,她的个人签售会又要如期举行了,在两千年十月二日,国庆假期的第二天——她曾多次想要耍赖皮将此事退掉,奈何口头上早有承诺,刘主编又咬的死紧,差点到了二十四小时随时确认她行踪的地步,纵使无奈,造势和准备工作也都做好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上上了。 签售会那天,望着挤满书店大厅甚至排队都要了马路对面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可以用十位数去计算的到场的媒体记者,被镁光灯差点闪瞎眼睛的苏夏看着这样隆重盛大的场面目瞪口呆——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享受明星般的待遇,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书店或许会爆满的准备,但是她也没想到来的人和媒体会那么的多,简直都可以开一个小型的演唱会了。 这时候苏夏才开始悔恨起自己往日的低调来。如果不是以前她都藏着掖着不愿被曝光,她的知名度也不会无意间被媒体们抄的如此之高,也不会因为这是首次曝光在公众面前就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如果不是她的学生身份,噱头就不会这么大,也不会获得这么多的社会关注,甚至包括央视都有记者来拿新闻。如果……如果她当初没答应办签售会,而是选择了继续低调下去? 呃,这个就算了吧……眼前的这些人盯着自己的目光现在已经是发绿发狠了,如果她再躲个一两年才出现,如果到那时候再被曝光,没准儿这些人的眼神就不是发绿,而是跟饿狼一样直接扑上来咬人了。 因为到场的人太多,就算出版社差不多也是全体工作人员都出马帮忙维护秩序了,还是不够,又紧急麻烦了书店的大批保安协助,才勉强使现场保持秩序井然。 签售会开始没多久,霍锦文也低调的来给苏夏捧场了,苏夏当时只顾着挥舞着签字笔,不停的在每本书的扉页上留下自己的大名,还得对着买书的读者微笑说话,就没顾得上跟他打招呼。因为后面排队的人太多了,光看那队伍长度,如果每个人都索要签名和祝福语的话,兴许签个一天都签不完,苏夏明白后面排队的那一多半人八成不到中午就会被工作人员们给劝退的,她想着现在能多签一个是一个,根本没时间考虑别的,手酸了就歇歇跟前面的读者说会儿话然后继续写,个把小时后,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头和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当时只恨不得自己的手掌是一个印章,沾点儿红泥就能往纸上印字。 后来签着签着,她就察觉出不对劲来,转身回头一看,霍锦文不知从哪儿寻了一出版社的标识牌挂在了胸前,现在正站在她身后伪装现场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呢。又是往苏夏桌子上放矿泉水,又是帮忙搬书的,见苏夏回头去瞅他,他又从兜里摸出了一数码相机来,冲着苏夏就“咔嚓”一声照了张相,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笑的特别惬意。苏夏囧着一张脸继续转身去手酸脖子痛的签名,只是这时候脸上却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几丝笑意,看的站在她前面索要签名的小男生一愣一愣的。 因为人爆满,出版社又打定主意这次让《天衍》实体和杂文集借着签售会和媒体的宣传一炮而红,大大的卖,于是临时决定延长签售会时间,这一签就一直从早上十点多忙活到了下午四点多,中间只休息了不到半个小时,书店排队的队伍只见增多不见减少的,虽然被工作人员劝退了不少的人,但是队伍依旧长得很。而且很多人知道签售会只举办到五点,居然有后面排队的人拜托前面的人买书带要签名的,所以上午的时候还基本上是一人拿着一本书来要签名,顶多是两本,到下午的时候,居然有人一下子抱了十本书过来……苏夏微笑了一天,手忙活了一天,脸部肌肉早就僵硬了,手也抖的不成样子了,一开始写的字还行云流水潇洒好看的很,到最后,那字儿跟狗爬似的,一条线就顺下来了,写出来的“苏夏”两字连苏夏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 签售会快结束的时候,还出了一次意外事故。有个年轻爸爸带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来买书,或许受人所托要帮忙捎带,还一下子买了十本,都是要签名的。队快排到他的时候,他去上厕所,让儿子帮自己排队,没想到那时候队伍走的快,这小男孩很快就排到了前面,苏夏给他签完十本书后,让这小男孩坐在旁边凳子上等自己爸爸来着,没想到这小男孩自己想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干以及力大无穷,坐在苏夏旁边老实了没三分钟,就抱着十本书摇摇晃晃的要往外走,苏夏当时没注意,后来签完一本扭头去看身边,却发现这小男孩正憋红着脸抱着书,一步颠一下的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就一个重心不稳往后摔倒,书全撒了一地不说,后脑勺对着那地方就是苏夏签字的那大理石桌子,棱角坚硬的很。 苏夏当时就惊的“啊”了一声,往前扑倒去抱那小男孩,连带着自己也脚下不稳往地上滑。霍锦文这时候就在苏夏身边站着,眼明手快的一把捞住两人的身子,自己的手臂却因为用力过猛,狠狠的磕在了大理石桌上。 三个人登时就乱作了一团,苏夏半拖着那小男孩,几乎滑倒在地,霍锦文一只手臂捞着他们俩,自己也差点被带到地上去。前面排队的读者们傻眼了,旁边的工作人员也看得惊讶的很,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出现如此变故,苏夏自己也觉得太过戏剧性,再加上眼前一闪,知道还被好事的记者拍到了囧照,所以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好在工作人员很快赶了过来,那小男孩的父亲也很快找了来,将自家孩子抱了去,还又是握手又是激动又是感谢的说了一通的话才离去。 苏夏压下心惊,长出一口气,又执笔忙碌了半个小时,终于熬到签售会结束,眼前的长队慢慢散去,然后就拖着自己几乎残废的手臂瘫倒在了椅子上。喘了几口气歇了几分钟后,她就在身边搜寻着霍锦文的身影,准备和他一起离开,却发现霍锦文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在发呆。 苏夏揉了揉自己的眼,才确定自己确实没看错:霍锦文是在发呆。她起初对霍锦文会在公共场合发呆这一事实感觉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后来认真看了几眼,却发现了不对劲:霍锦文虽然是坐着的,姿势却非常的别扭,上半身挺的笔直,一只手臂不自然的垂在身侧,另一只手臂扶着那一只,脸上的表情猛地看去是面无表情,其实仔细观察却发觉好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似的,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嘴角也紧抿着,表情显得很僵硬,不自然。 或许是察觉到了苏夏好奇的目光,霍锦文很快就从椅子上站起了身,面上露出了抹极淡的笑容,拿出电话说自己有事没办法亲自送苏夏了,要喊司机来送她回去。苏夏才不信他是有事了,又见他姿势僵硬,敏锐的苏夏立刻察觉到了霍锦文手臂上的不对劲,马上就问他怎么了,霍锦文笑着说没事,一副风度翩翩全无异样的样子,苏夏不信,看他手臂不自然,就去扯他的袖子,刚动了没一下就听见霍锦文猛烈的吸气声,抬头一看,把苏夏的脸都吓白了:却是霍锦文脸色猛地变得一白,脑门上的汗水一下子变得细密起来,眉头紧皱着,表情非常的痛苦,五官都皱了一下。 苏夏惊的差点要跳脚,霍锦文见瞒不住了,才开口说他刚才拉扯苏夏和那小男孩的时候,因为是一只手用力,又下劲过猛,关节处还磕在了大理石上,所以这时候左手手臂剧痛,胳膊好像被卡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可能是脱臼了。 苏夏瞬间就急白了一张脸,也没跟工作人员打招呼,当下就扯着霍锦文的另一只手往书店外走。要立刻和他去医院看看去。霍锦文的表情当时有一瞬间的僵硬,被苏夏拉着让他有几分的不自在,不过他也没反抗挣脱。倒是一路上瞥自己那只完好的右手臂的次数多了n倍。 出了书店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就直奔最近的医院,到了医院让医生一检查,霍锦文的左手手臂确实是脱臼了,而且还带了一点的肩关节肌肉拉伤,不过不太严重。医生将关节接回去后,又用厚纸板托住手肘,用三角巾将霍锦文的手臂固定在了胸前的位置,开了些药,并且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两人离开了。 重新接上骨头关节以及固定肌肉被拉上的手臂对脱臼的患者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那种胳膊剧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动弹不得,甚至胳膊都要变成不是自己了的那种感觉,没脱臼过的人是很难理解的。苏夏小时候脱臼过一次,所以深切了解这种痛苦,再加上这受伤的人是霍锦文,害的她紧张兮兮的,脸色一直发白着。 但是苏夏自己担心害怕,霍锦文却表现的特别特别正常。无论是手臂被医生检查拍片,还是接骨头固定位置,就算再疼,他也不会在公共场合露出自己非常痛苦的表情。只是面无表情的,眼神淡漠的看着前方,任医生在他胳膊上施为,就好像那脱臼的胳膊没长在他身上一样——只是在两人离开医院的时候,他的眉头才深深的皱了起来,面色发白,额头出冷汗,嘴唇也紧抿着。甚至还压低声音,深深的嘶了几口气,就差龇牙咧嘴的了。 苏夏这时候才发现霍锦文性格中真实的某一面,以及他与霍亚宁的相似——这叔侄俩都是爱面子爱的要死的人,只是霍亚宁流露于表面,面子被伤害被戳穿就会暴跳如雷,然后炸毛。霍锦文则是不微笑不风度翩翩会死星人,习惯泰山崩于面而不改色,无论是自己痛苦还是焦灼,都不会将这种感情表露在外人面前,只有在自己认可的人面前,才会露出几分的真实。 想到这里,苏夏的心里就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是酸涩又是欣喜。摇摇头将这些复杂的情感都甩在一边,苏夏又跑到药房将红花油,内服的药,纱布等东西买齐了,一边和霍锦文站在路口等他的司机过来接他们二人,一边叨叨不绝的叮嘱对方:关节脱臼了一次以后,骨头就会变得容易脱位。那时候无论你再小心,再注意,日常生活中一个不经意都会再次发生脱位或者半脱位的事情。所以你回到家后千万不要拉扯重物,穿脱衣服的时候也要小心,睡觉不要翻身压着胳膊,要记得按时吃药,用红花油按摩胳膊,疼的厉害的话就冰敷一下…… 而霍锦文因为疼痛而一直面无表情,甚至有几分阴郁的脸上,在看到如此唠叨琐碎,难得的显得特别话多的苏夏一遍一遍地叮嘱自己注意事项的时候,心中突然就涌上来几分暖暖安宁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称之为被人关心呵护,也可以称之为,家。 33、半年掠影 中 举办完签售会之后,苏夏原本平静的生活就彻底地被打破了。她不再是学校里的那个学习优异,为人却很低调,常常让外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好学生苏夏了,而是一跃成为了80后作者领军人物,著名小说家,现在社会舆论关注的焦点,新闻多的堪比明星的话题作者苏夏。 再去学校上学的时候,苏夏常常逃脱不了被围观的命运,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海顿中学的学生大多都见过大世面,也都有着自己的矜持,不会将她当做大熊猫一样日日都很稀奇的瞅着,被人围观和热议这样的生活维持了差不多半个多月热度就渐渐消去了,只是从那以后也恢复不了以前平静的日子了,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多看两眼。 惹不起就躲得起,苏夏在学校里越发的神出鬼没了起来,快到上课的时候才会去学校,一到放学就会离校。中午在学校吃午饭的时候,也都是被吴静子罩着,有她这位彪悍之极的人物在,没几个人敢冒着生命的危险上前打扰。其他的时候,就多靠吴慧晴和冯裕美两人帮忙打掩护了。因为苏夏平时在学校时候就淡淡的,所以很多同学虽然对她感觉到好奇,但是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都不会黏在她身边,反而会通过她的朋友来打听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吴慧晴和冯裕美最近在学校内算是吃香极了,到哪儿都被人前呼后拥着的。一开始苏夏还觉得很麻烦她们两个人,后来三个人一交流她才知道,吴慧晴和冯裕美对这样的日子感觉到乐此不疲,她们本来就好热闹,又觉得之前只有自己二人知道苏夏的身份,现在也因为这样被其他的同学们讨好套近乎着,心中不仅没有不自在的情绪,反而交上了不少外班的朋友,每日呼朋唤友的,过的滋润极了。 学校的老师和校长都专门找过苏夏谈话,话语中的赞扬套近乎等话就不表述了,不过校长倒是对苏夏说过,学校每年都有清华北大等名校的保送生名额,以苏夏目前的成绩和名气,如果苏夏愿意,可以选择一所名校申请保送,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的。清华北大两所学校作为国内最高等的高校之一,在每一个学生的耳中都是如雷贯耳的,几乎可以这样说,在中国接受初中等教育的学生,没几个是不对这两所学校产生向往之情的,哪怕苏夏一早就打算好了去国外上大学,听到自己有这样的机会保送进清华北大,也难免会动心一两下,不过很快的,她就整理好了情绪,对校长婉拒了这一提议,并且说明了自己未来的打算。 校长惊讶感叹惋惜了几句,就放苏夏回教室去了。其实他心中倒没有多少可惜遗憾的感觉,反而觉得苏夏孺子可教志向远大,反正苏夏已经算是海顿中学的学生了,以后她走的越远名气越大,对海顿中学也就越有利,她留不留在国内上大学,对海顿中学是没任何的影响的。校长之前之所以会提议保送苏夏,也只是担心苏夏万一高考失利,被关注的报纸媒体曝光出去,会影响到海顿中学的名气罢了,而现在知道她本人有着更高远的志向,可能会在明年就应届考上海外的名校,校长心里是只有高兴没有遗憾的——比起著名小作者在本校被保送上国内名校,海顿中学能出一个不仅可以写出好书,更是才智兼备,还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国外名校的学生不是更好么?这样更能凸显出学校教训能力的优越了,然后就可以大跨步向前一次,把市里的其他中学都狠狠的甩在身后! 两千年底的时候,苏夏接到了两封邀请函,分别是北京市作协以及z省作协发来的,希望苏夏能够加入当地作家协会的邀请。北京市作协会给苏夏发,是因为她现在的户籍所在地就是北京,算是北京人了。而z省作协,则是觉得苏夏生在z省长在z省,自然也要算作是z省的作家。 中国的作家协会,普遍的活动不多,名气不小,作为不多,架子不小,成就不多,挑人的本事不小。能够进入作协,其实并不会获得多少实质上的利益好好处。自古文人相轻,作协里面勾心斗角互相倾轧的事情也不少,而且一个月也只是能领千把块钱工资而已。但是国内的作者们却几乎都以进入作协为荣,正是因为你要在中国写小说当作者,只有进入作协了,才算是真正的被主流文学圈子所肯定,你才能够被称为真正的作家或者是作者。而那些随随便便在媒体杂志上发表几篇作品,出过一两本小说的人,在私下的圈子里还可以叫叫自己某某作者,给自己封个位置,但是到了主流文学,大众媒体眼里,那就什么都不是。进不进作协,才是你正不正规,在文学圈里站不站得住的标志。 能够被作协肯定,苏夏当然很高兴,但是她苦恼的是,如果只有一家作协发来邀请的话还好说,同意了就是,但是一下子却有两家作协发来邀请,拒绝了任何一家,就是抹了人面子。文学的圈子向来小,文人们的肚量也向来轻,你今日得罪了他,谁知道日后他会不会给你使绊子? 纠结了这件事两天,周末时候苏夏去王家的时候,摆着一张苦瓜脸将这件事给王文起说了,王文起却哈哈大笑道:“不想入哪个你推了就是了,这么小心翼翼的做什么!” 苏夏苦着脸说:“还不是不想得罪人么。” 王文起又笑了一阵,冲着苏夏比划了一个鸡蛋大的手势,笑道:“文学的圈子嘛,就只有这么大。”然后又是一个芝麻大小的手势,“而文人们的心眼,就是这么大了。你不想得罪人,处处与人为善是好的。但是呢,别说你得罪了人,就算你每天呆在家里什么事儿都不参与,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只要你写的东西好,卖的也好,读者多,那就会遭人不顺眼,就会有多的人想找你麻烦。所以以后再遇到这些事,不仅不能躲,还要迎上去,四两拨千斤的将力道再打回去,谁给你没脸,你就给谁没脸,管他东南西北,你只潇洒你自己的就好!” 苏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那这两封邀请信,我就顺着自己的心思去挑了?” 王文起点点头,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长长的白色胡须,道:“想退了那一封,只管去退。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干孙女,就是看你不顺眼,也要掂量掂量我这把老骨头哦。” 苏夏这才知道恍悟自己之前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身后站着这么一尊大神,文学圈里知道内情的有哪个不卖自己几分面子呢?说不定z省作协和北京作协会这么快就邀请自己入会,还是看在王文起的面子上呢。想通了这些,苏夏登时就觉得跟吃了一粒定心丸一样,什么都不怕了,当下就乐滋滋的准备回信去了。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苏夏开始准备留学的一应事宜了,在校的gpa成绩要集结成册,还要准备考托福雅思,多参加学校各类竞赛和课外活动给自己的档案增加点资本,根据自己真实情况选择分析想要攻读的国外学校和专业,还要提前办护照,准备存款,申请信用卡,申请eail邮箱等等。与苏夏一同做准备的还有施颖,高中时候她没能出国,也是决定了大学要去国外上的,只是跟苏夏一样,没决定好去哪里罢了。 这些日子以来,施颖一直刻意打听着霍亚宁准备去哪里上大学,一副不死心的想要继续追随的模样,甚至都打听到了苏夏这里,想要摆脱苏夏去问吴静子他们,然后回来告诉她知道。可是,霍亚宁他们这帮子人的未来又怎么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呢,他们家中的家长不开口,甚至连他们本人都不知道自己一年之后会去哪里,所以苏夏打听不出来,施颖也只能扫兴而归,默默的准备着自己留学的事宜了。 到了高二下学期快升高三的时候,也就是吴静子霍亚宁他们这一届的学生快毕业的时候,霍亚宁突然从学校消失了。不再来上课,也不参加高考的体检,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吴静子孙东东几个人也不再有兴致结伴出去游玩热闹了,虽然他们都不太在乎高考这件事,高中三年基本上都是玩下来的,但是很罕见的,在高考前夕,这几个往日的逃课大王却都乖乖的回到了学校里上课,惊掉了一大群学生老师们的眼珠子。 然后在某一日,苏夏被吴静子喊去ktv唱歌,只有她们两个人。吴静子从一进包间就拿着话筒不停的唱,什么歌都唱,不会的也要拿着话筒哼哼,看着不像是在唱歌,而像是在发泄。苏夏一下子陪了她整整七八个小时,还听了一下午的唠叨,从吴静子的话里知道了,他们几个人不再逃课不再出去疯玩,除了因为霍亚宁这个领头人不在,让他们没有了这个玩的兴致以外,也是因为霍亚宁的离去是因为他已经屈从了自己的家族,按着父母长辈安排好的路走下去了。这让吴静子几个人对自己的未来也产生了几分不安和忐忑的感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某天因为父母的一句话而瞬间离开这个城市,告别往日的好友同学,一下子去奔赴另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努力开始。 吴静子还说,别看年少的他01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43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他们因为家境的优越,大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性子多半都桀骜不驯,谁人都不服,看着活的肆意的很。 但是这只局限于他们的少年时期,一旦过了十八岁,他们身上就要背负上家族安排好的命运,为着自己未来的名利地位,以及家族的繁荣昌盛而像个机器人一样活着,不能再拥有自己的思想和自由——直到从吴静子嘴里听到这些,苏夏才明白了他们几个人为什么会对霍锦文这样的崇敬,因为霍锦文是他们这种环境出生的天之骄子里面,唯一一个可以彻底摆脱家族飞得高飞得远,自己想如何便如何,到最后反而还要家族去仰仗他的人物。 霍亚宁算是他们这个圈子里这辈人里面最有出息,也是最有自己思想的一个人了,吴静子他们一直都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更是头脑出众才智不凡,以后也可以学霍锦文一样,摆脱家族的桎梏走出自己的一番路来,没准儿他们几个人将来都脱离家族了,还得互相扶持着成长。没想到这些梦想还未实施,最有可能长硬翅膀飞走的那个人却还是没有逃过自己原有的命运,依然走了家族给的路。这给他们剩下的这些人心理上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并且惶惶不安,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苏夏听到这里只能感叹,只要生而为人,在这世上就有不得己的地方,没有哪一个人是可以真正肆意的从生活到死的,这是自然规律,只是看个人看得开看不开罢了。不知如何去劝解吴静子,也知道最好的劝解无非就是倾听,苏夏陪着吴静子坐了好久好久,听她唠唠叨叨了几个小时,最后看她终于从满面郁色,变为脸上有了几分释然之意,苏夏也放心多了。 而关于霍亚宁的去向,苏夏有问过吴静子,吴静子却也不太清楚霍亚宁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只知道他们家想让他从军,现在大概被送去了某个军区进行体能训练,好为以后考取军校和进入军营做准备。 霍亚宁会当兵,甚至在以后的某一日会穿着军装,成为保家卫国的军人之一,这一事实实在出乎苏夏的意料,却也正在情理之中。不过想想也是,霍亚宁的那副性子,去当兵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起码比起j猾多智的商人,心思深沉的政客来说,做一名生活中没太多倾轧的军人,确实比较适合他。 只是苏夏也跟吴静子一样,难免从心里生出了几分世事无常的感慨:前一段时间霍亚宁还是一位稚嫩无忧的高中学子,现在却要出现在军营穿上军装,为自己的人生家族的兴旺献出血汗,这样急速巨大的转变,难道就是人生么? 生活中再无霍亚宁的出现,也找不到一丝他去向的痕迹,施颖现在已经快要趋向疯癫了。天天不沾家,跟每一个和霍亚宁交好的人套近乎,想要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被人嘲笑讽刺也不在乎,每天晚上回到家里也不跟家人说话,进门就回自己的卧室,然后到第二日快要出门的时候才出来,脸色阴郁,神情木然,跟失了魂儿一样。 苏夏看她活的辛苦,劝了几句,不见反应,本来叹息几声就算了的。却见母亲和施叔叔都特别担心施颖,整日在家里猜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施颖不开心,两位长辈也跟着整日唉声叹气,想尽办法,苏夏思虑很久之后,还是选了一个时间,将霍亚宁的去向用短短几句跟施颖说了。 施颖当时就立刻抓住苏夏的胳膊不放,一直猛问她霍亚宁到底去了哪个军区,在哪个省哪个市,那副激动不已的模样,让苏夏还以为她会立即收拾行李追着霍亚宁而去。 不过,施颖的追问苏夏可回答不上来,别说她压根不知道了,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准备说。于是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自己只知道这么多,施颖却一点都不信,一直嚷嚷着苏夏肯定有事情瞒着她,但是缠了一阵也没从苏夏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之后,她就狠狠的瞪了苏夏一眼,离去了。 从此施颖是变得正常了一点,在家里作息说话也跟往日一样了,也不早出晚归了,但是却对苏夏的态度变得恶劣了许多,时不时就拿狐疑的眼盯着苏夏研究,也不跟她说话,苏夏主动和她交谈,她更是理都不理。明显到让沈素梅都看出了不对劲来,暗暗追问苏夏和施颖之间关系怎么恶化到了这样,苏夏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对着母亲苦笑一声,用几个谎话掩饰过去,心里则暗叹着:做人果然不能太好心…… 作者有话要说:小霍不是去从军了,我也没打算就这样急速的让他彻底消失掉,他只是去军营训练,以后准备上军校来着…… 34、草原之行 高二全年,苏夏因为要忙着学习,忙着雅思和托福的考试,忙着筛选自己想要申请的国外高校,日子过的非常的忙碌。很多周末,都因为学习的安排,而不能去往王家探望王爷爷和刘奶奶,只能改成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去一次,其他时间都打电话联系。巧的是,因为中国即将加入世贸的缘故,鸿远公司在未来面临着更多的机遇和挑战,要想守住国内目前的事业,并且将脚步一步步跨往国外,发展成为真正的寡头企业,鸿远必须在零一年年底之前抢占更多的商机,霍锦文这一年忙的也几乎是脚不沾地,世界各地来来回回的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更别提周末的时候去王家休息散心,和王爷爷再杀上几局了。 王文起和老伴两个人也早就适应了苏夏和霍锦文两人的陪伴,周末的时候,他不再提着鸟笼子出门遛鸟打发时间,只要呆在家里,两个小辈就会想尽办法逗他开心,还会特意拿上好茶泡着,和他杀上几局。而刘奶奶也不再觉得自己一手做饭的好手艺是浪费了,她也习惯了在周末的时候做上一大桌子的菜,然后四个人其乐融融的一边聊天一边干掉这些饭菜,哪怕有些饭菜剩着了,她第二日热热再吃,也觉得是高兴的。 但是,热闹了有两三年的王家庭院今年一下子突然冷情了下来,王文起和老伴都有些适应不过来。两个人嘴里念叨着“老了老了,人越老也就越怕冷情”的同时,也学会了常常给苏夏打个电话,名为关心她的学习生活,其实,不过是想从小辈身上找些热闹气息,慰藉自己冷冷清清的生活罢了。 苏夏自然是看的出来王爷爷和刘奶奶两人的寂寞的,他们嘴上虽然说着让自己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多关注学习,不用每周都两头跑,但是苏夏能从电话里两位老人的语气里,听出来他们其实都挺想念自己,也很希望自己能去看他们。于是苏夏就将自己的时间挤了又挤,有时候去市里听课回家,觉得距离王家比较近,就给母亲打了电话说不回家吃饭了,转而拐去王家吃去,给两位老人一个惊喜,也会顺带的跟王爷爷和刘奶奶讲讲霍锦文的事情,比如说他现在又去哪里出国了,生意谈的怎么样,给他们买了什么样的手信准备捎回来之类的——因为霍锦文这一年常常出国,很少呆在国内的缘故,反而是每日都和他电子邮件联系的苏夏知道他的信息更多一些,虽然霍锦文十天半个月的也会跟两位老人打个电话报声平安,但是王爷爷和刘奶奶早就当霍锦文是亲孙子一般了,能够知道他的情况更多更早点,是一百一千个乐意的。 日子就这样慢慢滑到了2001年中,苏夏高二毕业即将升入高三。在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她准备好了自己的留学文书,考完了雅思,十个工作日后成绩出来了,雅思成绩是75分。毫不夸张的说,世界排名前一百的名校中,她要申请,英语能力已经不再成为障碍了。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慎重挑选学校和专业,寄送自己的文书外,等待学校的面试通知外,没什么需要特别忙碌的事情了。 在同年龄的大部分学生都在即将到来的高三生活备战的时候,苏夏跟他们正好相反,日子反倒逐渐的清闲了下来。凑巧的是,她日子闲了,有时间去陪陪两位老人了,霍锦文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日子变得悠闲了下来。王家院子从热热闹闹,一下子跳到冷冷清清,然后又瞬间跳了回来,两人开始一周有两三天都泡在王家静谧闲适的四合院里,既是为了躲躲清闲放松下心情,又是为了蹭吃蹭喝的,让王文起老夫妇两个大呼不适应,对两人笑骂道:“以前在我这黏黏呼呼蹭着不走也就算了,中间你们两个都消失了好一段时间去忙自个儿的事去了,把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撇在这院子里孤孤单单的,现在又嬉皮笑脸的回来了,想继续蹭吃蹭喝?没这么好的事儿!” 大半年积攒下的怨气上来了,老两口居然越老越学小孩儿,脸一板,嘴一撇,开始跟苏夏和霍锦文生闷气了! 苏夏就连忙讨饶着赔罪,又是解释自己学业忙碌,又是喊冤说自己心里多惦记爷爷奶奶的,总算是让刘奶奶软下了心肠,没继续装架子不理她。不过霍锦文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就算他每次出国回来都会给三人捎带满含心意的礼物,但是终究是没苏夏这个整天在眼前晃的小姑娘招人疼,更何况他做生意一忙起来,有时候连电话都忘记给老人打,王文起是不依了,抓着这点不放,人年纪虽然上去了,身子骨也不比以往,这嘴皮子却是越来越利索,对着霍锦文就猛地发炮,又是说他翅膀硬了飞的越来越远了,又是说他没心没肺的不知道体谅老人,一口京片子地道利索的很,直把霍锦文说的满脸苦笑的求饶,才算是作罢。 苏夏还是第一次瞅见霍锦文这么没面子的模样,那副赔不是讨好人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明明跟眼前的老顽童王文起一样,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儿嘛!苏夏心里感叹着姜还是老的辣的同时,心里想着刚才的那副情景,忍不住狠狠的偷笑了一番,没成想这幅笑的快要抽过去的模样却被霍锦文给逮了个正着——眼见着那人微微眯起了眼睛,往自己这脸上环视了一圈,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苏夏莫名的就有点心里发毛,连忙把笑憋回去正危襟坐了,就当刚刚偷笑不已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 而转过身去装的一本正经的苏夏并不知道,在她这一连串的动作过后,原本面无表情的霍锦文眼中早冒出了几分笑意,只是这笑意掩饰的太好,并未叫她发现罢了。 被两个小辈奉承着讨好着,王文起很是有了几分老怀开慰得意洋洋的感觉,越是享着子孙福,就越是想让这子孙福来的长久一点。他琢磨了半天,猛地想起来霍锦文以前曾经提过的,他们四个人一起出去旅游的建议,又想着他现在工作无碍了,苏夏也放假了,北京这天气更是一天比一天热,温度直赶三大火炉,都快让他这把老骨头有点吃不消了,于是就提议说:“锦文你以前不是应承过我要带着我们三个一起出去旅游呢么,正好你现在工作不忙,苏夏也放着假,干脆就这时候出去吧。北京的夏天现在越发的让人有些待不住了,我和你奶奶也学学那古代的皇帝,出门避暑去。” 霍锦文微微一愣,但很快就点头笑道:“没问题,你想去哪里,我安排就是。” 王文起略微一琢磨,就拍案决定:“去内蒙!”那是他文革下放的时候待过的地方,现在七八月份去正好,草原上天气晴朗,却不会太过燥热,比北京这边凉爽多了,而且这时草色全部绿了,鲜花也正盛开着,湖泊阳光都是最好的时候,游览起草原风光来,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最恰当的了。 王文起风风火火的决定了四人的行进路线,又做决定说两三天后就出发,不跟团不聚伙,就他们四个人,沿着他当年下放的路线,一路向北行去。 现在是天大地大都没有王老爷子大,这位大家长决定了,看他兴致高昂,苏夏,霍锦文和刘奶奶也都相视一笑,没有说出推拒的话。于是高二暑假的内蒙古之游,势在必行了。 从北京去内蒙,可以坐火车或者坐飞机,两位老人都不习惯坐飞机,也不适合坐飞机,本来可以选择坐卧铺出发的,但是,王文起非常排斥坐火车去内蒙。用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他要出游,自然是要学古代那些名士一样,用自己的脚走遍中国的名山大川,要走的惬意,看的舒心,玩的快乐,坐着火车直达目的地?太匠气了!太刻意了!而且去草原看的都是沿途的风景,你让我坐火车去,我一路上看什么去?铁轨么! 王爷爷的想法是很美好的,但是这说辞就……用脚走……苏夏很不厚道的对这个提议表达了自己的鄙视之情:“王爷爷你那脚底板儿,恐怕自己走出这北京城都是个问题吧。”可这句嘲讽刚出了一半,脑门上就被王文起狠狠的弹了两个栗子,苏夏撇撇嘴,在王文起豪气干云的瞪视之中,闭上了嘴巴。 然后方案被修改来修改去,最后成了自驾游出行。四个人的交通工具就是霍锦文的那辆黑色越野车,苏夏到这时候才知道这辆车是什么牌子的,悍马。 从北京出发,上高速去哈尔滨,再上绥芬河,然后再到满洲里的301国道。因为四个人当中只有霍锦文一个人会开汽车的缘故,路程安排的很松散,白天在高速或者草原里行走七八个小时,晚上就在当地住下来,有旅馆就住旅馆,没旅馆的话,四个人就找蒙古包多的地方自己扎帐篷,好在越野车大,装的东西非常多,几个人的准备也齐全,大到毛毯羽绒衣,小到驱蚊水紫草膏,全部都有。所以一路下来,除了头几天住的是旅馆外,剩下的日子里竟然每个人都觉得晚上扎帐篷睡睡袋更舒服更有感觉一点——只是为了照顾两位老人的身子骨,天气暖和晴朗的时候,霍锦文允许两人裹着厚被子睡在野外,但是天气一旦转凉,就算是没旅馆也要把两位老人赶去睡车厢。 因为照顾的好,两位老人也经常下车走走,运动运动,加上草原上现在气候正凉爽,身体倒是锻炼的比在北京时候还硬朗了。 草原上的风光确实如同王爷爷所说的那样,七八月份是最美最美的时候。水草丰茂,一眼望去绿油油的草丛望不到边,又像是连接着天。草原上百花盛开,花种苏夏竟然认不得几个,大多是野花,点缀在绿色的草丛当中,看着漂亮喜人的令人陶醉。蒙古包住着很舒服,草原上也有温顺的马匹,租上一匹马,在专人的照顾下在草原上奔驰一番,跟在马场里起码的感觉完全不同,新鲜的牛羊肉烹饪好了虽然带着几分膻气,但是肉质细嫩,味道鲜美极了…… 王文起当年下放的地方就在满洲里附近,现在重回故地,他感慨非常,直接在当地找了一座蒙古包旅店住了下来,每天拉着三个人在草原上行行走走,然后回忆他当年在这里生活过的日子。指着一小水沟,就说他当初赶着牛羊在这里喝过水,指着远处水草丰茂的地方,就说那里当初有一窝狼崽子,国家的牧产没少被它们刁去,还说他自己曾经正面对上过一头饿狼,僵持了一两个小时,双方都没敢动,最后还是等当地的牧民赶来了,才把它吓跑。指着蒙古包前面,又说到了牛羊肥美天气温暖的时候,大家就收集牛粪,各自聚在自己的蒙古包前,一起开烧烤大会…… 王文起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慨叹万千的述说,三个人都听的很认真,而且还时不时的陷入到自己的沉思之中。苏夏想的是那十年黑白颠倒的岁月里,不知有多少文学大家跟王爷爷一样,被下放到这些荒凉偏僻的地方,其中也不知有多少熬到了政策平反,终于回到城里去,又多少人终究是没熬过去,葬在了偏僻的异乡土壤里。 而霍锦文,苏夏见他面色凝重,却又不像是在缅怀什么伤感的事,心里就琢磨着他总不会是在计算着这片草原上的商业旅游开发价值吧?想着想着,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算算时间,从北京出发,到寻找到这片草原,再住到今日,他们已经消磨度过了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可是这里景色逼人的美,环境又出奇的清新美好,牧民们也热情的很,苏夏住着住着,想到明日就要启程回北京,心中竟然有了几分不舍。 半夜十一二点的时候,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王爷爷和刘奶奶两人早早的就回蒙古包睡觉去了,苏夏一人躺在毯子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就穿上衣服,披了一件外套,坐在蒙古包外看星星。虽然处在同一片天空下,可是因为环境没有遭受过太多污染的缘故,草原上的夜空,比城市内见到的夜色更加的迷人和广阔。 原以为自己无聊的看夜景,看不多久就会产生睡意的,没想到静谧的夜空,清凉的空气,和随时都能呼吸道的草叶泥土的芬芳,让苏夏的思绪更加的清明了些。她坐在蒙古包前,身子靠着木栅栏,目光放在原处,心绪淡淡的,回味着一些往事。 突然间,轻轻的脚步声就传进了耳朵里,苏夏猛的惊过来,转过身去,看见后面的那座蒙古包内,走出来一个轻手轻脚的高大身影,借着月光一看,居然是霍锦文。 他披着一件风衣外套,里面穿着薄毛衣,面容平和雅淡,轻轻的走过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也不觉得草地上的露水泥土肮脏,学着苏夏一样坐在地上,跟她并排着,然后望了一眼天空,问她:“睡不着?” 苏夏点点头,说:“想到明天就要离开了,就想再多看看这景色。” “我是要睡了,忽然听见外面有轻的很的脚步声,觉得可能是你,就披上衣服出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霍锦文细细打量了苏夏的眉眼一番,对她说:“下次再想在半夜跑出来看星星,就喊上我,我随时奉陪。这草原辽阔无边,野狼遍地都是,虽然这边是牧民区,人烟旺盛,狼群现在也不比以前的多了,但是总是有危险的。而且这里白天晚上温差极大,你自己要是在外面呆整夜,我会担心的。” 霍锦文的这番话,让苏夏心中涌起了淡淡的暖意和羞意,笑容不自觉的就泻出了嘴角,她温和的点点头,又用有些俏皮的语气说:“那我以后要是再半夜失眠,肯定拉你起来作陪。到时候可不要用睡觉这理由搪塞我。” 霍锦文笑说:“那我就是睡着了,也等见了你,坐在你身边再睡,可好?” 苏夏忍不住羞红了脸,好在月光朦胧,夜色浓重,并不太显得出来,但她仍然将脸别了过去,看着另一面的草丛,那上面正飞舞着几个绿色的小光点,是萤火虫。 霍锦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道:“我小时候,院子里还多的这小虫子,一到夏天飞的到处都是。那时候看书知道了囊萤映雪的典故,就也自己找了个布袋子,捉上几十个小虫子,挂在蚊帐里,然后看着它睡觉,到了白天醒来解开袋子一看,竟然死了一多半,虽然没人说我,但是我心里却觉得难受的很,从那以后就没再这样捉过它们了,顶多是窝几个在手心,看一会儿就放出去。现在到了你们这辈儿人长大,竟然没几个人见过这萤火虫了,估计到了再小点的孩子们长大,兴许长到几十岁都不知道真正活着的萤火虫是什么样子的。” 霍锦文的感慨,苏夏全都听到了耳朵里,不过她关注的是另一个方面,盯着他墨黑的双眼,苏夏坚持道:“我现在和你的辈分是一样的。” 霍锦文看到了苏夏眼中认真无比的神色,有些微愣,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他自然明白苏夏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不过,辈分什么的,于他,又有什么所谓呢?于是他淡淡笑道:“我从不过分坚持这些,同辈隔辈,有什么要紧的。” 苏夏听了呆了几秒,然后就扭过头去,望着远方,微觉怅然地叹了口气。 霍锦文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心情的变化,于是就找了一个其他话题:“今天白天看你一直在一个人偷笑,神秘兮兮的,你笑的什么?” 苏夏也想起了这茬事,笑意又涌上了眼角,她瞥了霍锦文一眼,先说:“我要说出来了,你可不能笑我。” 霍锦文笑眯眯的:“这是当然。” 苏夏微囧道:“其实白天王爷爷在追忆他那些过去的日子的时候,我瞅着你的表情特别庄重,就猜你的想法来着……” 霍锦文挑眉:“哦?那你说说,我那时在想什么。” 苏夏回忆了一下她白天的脑活动,道:“我觉得你是在计算这地方的投资价值,比如说开发成旅游区,建个牛奶牧场发展奶业,或者是从地下挖出点石油矿产之类的……” 她的话还未说完,霍锦文就大笑起来,笑声一下子充斥着他们周围的整片天空,担心吵着蒙古包内熟睡的人,霍锦文笑了没几声就拿手捂住了嘴巴,但是肩膀却持续的抖动着,显示他真的忍不住这笑意。 苏夏从未见他笑的这样开心,不,是肆意过。笑声低沉磁性,闷闷的,像是从胸腔中发出来而不是喉咙,却带着极大的愉悦,眼睛笑的弯弯的,一下子从桃花眼变成了月亮眼,而现在这眼眸正紧紧的盯在她的身上,像是有着颇多的深意,又像是,什么含义都没,只是那样持久的,将目光凝在她的身上。 苏夏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窘的,反正是红了脸,她恶狠狠的看着霍锦文,用一种狼外婆快要吃小红帽的那种恨恨的语气说:“你笑什么!” 霍锦文的肩膀又抖动了一阵,终于是停了下来,他的嘴角眼角都带着止不住的愉悦,声音低沉悦耳的对苏夏道:“其实,白天的时候,我……” 苏夏凝耳细听。 霍锦文轻飘飘的吐出了三个字,然后就闭上了嘴巴。 苏夏的目光已经变为呆滞了,她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用一种平板的,无感情的,平铺直叙的语调重复着霍锦文刚刚说过的话:“你白天那是在发呆……” “对。”霍锦文忍不住笑着说:“别人发呆,大多双眼放空,眼神里一点神采都没,我却不一样,我发呆的时候,别人看着很像是我在考虑事情,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事实是,我什么都没有想。很特别,对不对?” 苏夏咽了口唾沫,觉得这习惯非常神奇:“你是怎么练出这么一绝招来的?”发呆的时候都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学术论题似的,怪不得会让自己不自觉的想歪,以为他在研究什么民生大计。 霍锦文此时的表情却显得有点无奈,他摊摊手,说:“如果你每天都要开会听各式各样的报告,其中的大部分还都是没用的,但你又不听不行。你也会练出这么一招来的——对安静气氛和糊弄人很有效果。” 苏夏觉得自己好像从霍锦文脸上看到了某种跟“腹黑的笑”很接近类似的笑容,揉揉眼,她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没想到睁开眼了居然还是这副笑容,只是这笑又维持了没几秒就散了去。霍锦文也学着苏夏一样将身子倚在栅栏上,神情悠闲自得的欣赏着朦胧月色下的草原美景——这么静态着一瞅,刚刚消失的仙气儿怎么好像又回来了。 苏夏深切的觉得自己对霍锦文的了解需要再度加深:怎么每次从他脸上看到的表情,都觉得不是他的真面目呢。 狐狸啊狐狸,你到底披了几层皮? “在想什么?”霍锦文冷不防地问道。 “在想你……”话刚出口,苏夏就有些后悔,不过她瞥了一眼霍锦文的表情,仍然选择从善如流的将下面的话给说出来:“你似乎有太多张脸,让人猜都猜不透。” 霍锦文却是笑眯眯的:“不急的,你慢慢猜。你要用多长时间,我给你多长时间。” 苏夏琢磨着这话有点不太对劲,听着像是有歧义一样,但是她仍是摸不清这歧义到底属于哪一方面的,觉得自己暂时在斗智上还是玩不过霍锦文,于是也不去想了,慵懒的将身子往后一靠,眯着眼睛继续看萤火虫去。 霍锦文淡淡的瞥了苏夏一眼,眼神温柔而含蓄,他也转过来头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雅思和托福的bug改了,刚去查资料,雅思确实都是整分的……呃,这点是我马虎了。大家瞅见这些就当我是杜撰的厉害了,笑笑过去吧。 35、趣事实业 前一日晚上看了大半夜的星星,第二天早上起床,无论是霍锦文还是苏夏都有点睡意惺忪的样子。两人七八点的从蒙古包里走出来的时候,王爷爷和刘奶奶两个人已经吃完早饭,并且在住宿区附近溜达了一圈儿回来了。 见到两人眼皮底下的黑眼圈,王爷爷感觉到非常的疑惑:“这边的天气不冷不热的,晚上气候又特别凉爽,我可是一觉到天明的,怎么看你们俩的样子,像是没睡好?难不成是蚊子太多给吵的?你们没涂驱蚊水啊?” 苏夏和霍锦文相视一眼,乖乖的将自己的半夜赏星的行为给供了出来,王文起嫉妒的不行,直点着苏夏的脑袋说:“半夜俩人聚一块儿侃大山居然也不拉上我,你这孩子真是不孝顺!” 苏夏无辜道:“半夜十一点多十二点的,那时候您早睡着了,我要因为聊天这事儿特意把您拉起来,让您陪我——别看您现在嘴里说的挺好听的,我要真那么做您不还得一巴掌拍死我了啊。” 王文起笑骂道:“还没说你一句半句的,居然还跟我杠上了!我说你这牙口真是越来越利了,都快赶上你奶奶当年了。” 刘奶奶白了王文起一眼:“跟小孙女斗嘴就自己去,可别拉上我。我才不会受你挑拨呢!” 霍锦文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手里掂了杯罐装咖啡,一边看着三个人斗嘴,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将咖啡抿着咽下肚,预备着等这会儿睡意过去了好准备出发。 苏夏看着他,言语关心:“不行你就再去睡会儿吧,我们到下午再走也行的。” 王文起瞅了一眼霍锦文的神情,也说:“我们四个人里可就你开车熟练,这回去的一路上也全靠你呢,咱们宁愿晚走一点,你也别带着睡意上路,再回去休息休息吧,我带着苏夏在这周围转转,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走。” 霍锦文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却摇了摇头,说:“我们现在出发,正好到傍晚的时候赶到下一个城镇去,可以找到旅馆休息。如果是下午出发的话,要么就得开到半夜才能找到睡的地方,要么就只能在草原上寻个安静点的地方我们四个人扎营了。而后者太麻烦,第二天的路程又是个问题,我现在喝了点咖啡,已经不太累了,一会儿上了车摸着方向盘绝对能精神起来,我们出发吧。” 于是四个人就将行李打包进越野车,踏上了回北京的旅程。苏夏瞅着从开始出发到现在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路程里,霍锦文一直猛往嘴里罐咖啡,就知道他其实累的很,只是为了晚上不露宿在野外,所以仍然坚持着让脑袋清醒,好多走点路。 而苏夏因为担心霍锦文的缘故,根本在车上睡不着觉,反而比喝了咖啡的霍锦文还要显得精神点。在看他开启第四罐咖啡的时候,苏夏终于忍不住跟他建议道:“要不,我帮你开会儿?” 霍锦文闻言有些怔愣,他将车子靠着路边停了下来,用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极清浅哈欠后,才看向苏夏,问她:“你说,你要帮我开车?” 苏夏点点头,望了一眼前方的路程,有些信心不足的说:“去年施颖考驾照的时候,我有陪着她去听过几节课,施叔叔教她开车的时候,我也学了点,当时试开的是没问题的,如果不是去年我年龄不够,我可能也顺便就将驾照给考了。再加上咱们来的路上你教给我的那些,一路上我也一直看着你开这车,技术上是没问题了。而且这条路又是一直直行不用拐弯的,车辆也少,我开的慢点,应该没问题——不过大概我也帮你开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坐旁边眯一会儿,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估计也能缓过这个劲儿了。” 霍锦文微微蹙着眉,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王文起却在后车厢那笑道:“这条路没岔弯,又宽阔又笔直,而且人烟稀少的,苏夏也不是不会开车,只是不熟练而已,我帮你瞅着她,你就眯一会儿得了。其实要不是我年纪实在是有点大了,我也想学开车了,这样以后我们四个人再出来,就有三个人可以轮流开车了。” 刘奶奶在旁笑道:“得了吧!你要能学会开车,那我也跟着学,而且绝对比你学的好!” “拉倒吧你!”王爷爷鄙视道:“你学什么开车呢,坐我旁边就行了。” 刘奶奶气急,苏夏和霍锦文却笑作了一团,看这老两口斗嘴。 霍锦文也实在是觉得眼皮有些沉了,于是就和苏夏换了位置,自己坐在了副驾驶上,脑袋往后一躺,眼睛刚闭上,呼吸就变得平稳绵长起来。苏夏瞅着他微蹙的眉头,心中有股冲动伸出手去替他把那里给抚平了,但是这冲动只是在心里酝酿着,还没成型呢,就听见后面的王文起兴致勃勃的说:“苏夏,快开车!我监督监督你。” 苏夏只好发动车子。说起开车,她虽然没驾照,但是也不是第一次开车的新手,也曾被施叔叔手把手的教了好多次的,动作生疏,技术却是熟练的。再加上现在走的这高速公路人迹罕至,道路宽广,苏夏用三四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慢悠悠的在高速上爬着,竟然开的还算比较稳……只是,动的比较像蜗牛罢了。 瞅见苏夏将车子开成了这个样子,王文起是又乐又恼,乐的是苏夏没有像是一些刚刚碰到车的年轻人那样,只顾着刺激和飙速,丝毫没有一点的安全意识,反而将车子开的非常稳。恼的是,苏夏开车时候的那副屏息静气,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的模样,再配上她开车的这速度,实在是具有莫大的讽刺意义:能把悍马开出固定成这速度的人,实在也是一人才! 苏夏当时心里想的却全是:开车真是太痛苦了,特别是当你无证驾驶技术还不熟练的时候,脚掌挨着油门,总想给它踩下去,但是心里又担惊受怕的,小心翼翼的将速度维持到比蜗牛爬快一点……考驾照!一到年纪就立马考驾照去! 好在不到一个小时,只有四十多分钟左右吧,霍锦文就缓过来那股睡意了。苏夏一开始还没发现他醒了,只顾着眼睛凝视着前方的道路呢,还是开着开着,觉得身边的声音怎么这么不对劲呢?好像有闷笑声来着……扭头一看,正对上霍锦文的目光,而那厮,嘴角的弧度开的怎么那么的大! 苏夏当时脸就红了,嘴强牙硬的质问道:“你笑什么!” 霍锦文不改嘴角的弧度,弯了眼睛道:“没事,我没笑什么。” 苏夏坚决不信。 霍锦文才道:“我说出来你可别恼。主要是……你开车的那副模样太有趣了……”说着,他又是几声闷笑,肩膀不住的抖动。 王爷爷在后面搭腔道:“什么模样什么模样?我坐后面看不到呢,小苏夏,快扭过头来给爷爷奶奶摆一个让我瞅瞅。” 苏夏怒的一踩刹车,车子猛地就停住了,然后她气势汹汹的打开车门走下去,再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抬下巴对霍锦文道:“换座位换座位!我不开了!” 霍锦文乖乖的重新做回了司机,看苏夏表情明显是有点抓狂了,于是很谨慎的不再去触她的雷点。倒是王爷爷不记教训,一直拉着苏夏让她摆样子,还说:“刚刚只瞅见你脊梁骨僵的都快跟个铁板似的了,没想到前面瞅着更有趣?你当时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霍锦文没忍住,插了句嘴:“苦大仇深的表情,好像她不是在开车,而是在跟无良地主干革命一样。” “哈哈哈哈!”王文起和老伴看看苏夏不爽的脸色,再瞅瞅霍锦文脸上的笑意,也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那是为你们的生命安全着想呢!”苏夏红着脸吼道,然后又扭头,恨恨的对霍锦文甩下一句话:“以后再也不帮你开车了,你就自己累着去吧!” 霍锦文却笑道:“看你开的这么担惊受怕的,我以后也不会让你再帮着驾驶了,反正我在呢,你就在旁边乖乖坐着看沿途风景就好。” 苏夏听着这句话,心里别提多舒坦了,于是立刻就心软了:“那你呢,没休息够,又要开一天的车,肯定很累吧。早知道昨儿晚上不拉着你……”说道这儿她脸上微微一红,话就没有说完。 霍锦文的脸上却全是了然的笑意:“瞌睡的劲头只是一阵儿,我现在早缓过来了。而且以前还有过通宵不睡第二天工作一整天的经历,这些对我没什么的。以后再想聊天可以找我,我仍然随时奉陪。”顿了顿,他又道:“什么事情都可以,放心,我嘴巴严实的很。” 说这话的时候,你可以笑的不要这么高深莫测么!苏夏越看越觉得他笑的满含深意,登时就恨不得把自己刚刚说出去的话都给咽下去——又被他给牵着鼻子走了! 虽然回程的时候苏夏跟自己小小赌气了一番,但是总的来说,这趟旅行还是愉快非常的,并且让她收获颇多。回到北京休整了一两天后,她就动笔将自己旅行的这段事迹在电脑上给记录了下来,包括出发之前做的准备工作,沿途遇见的各种美好风光,和各式各样的人和事,并且还将自己和霍锦文,王爷爷和王奶奶四个人用别称代替,将这段旅行的过程写成了一篇不算短的旅行笔记。 旅行笔记被她分成了五个中短篇,用两三期的篇幅发表在了杂志上的。本来她发这些只是因为杂志上的专栏每期都要她写点东西上去,但是前阵子又忙着旅游去了,一时找不到新鲜可写的题材,杂志的版面又不能空着,于是就将自己的旅游笔记发出来,一是给大众看看新鲜,二也是凑几期的版面。 没想到旅行日记发表出来后,杂志社的公共邮箱里倒是接到了不少读者的来信,也有读者打电话来求苏夏去内蒙自助游走过的路线的,还请她推荐一些好玩的地方,也有人问她自助出行安全不安全的,和读者的互动倒是超出了她开始的预期,在新一期的杂志专栏里,她甚至需要专门开出一页来讲自己出行时的装备,行走路线,开车油耗以及过路费旅费等问题,才算是满足了大众的好奇心。 后来她专门了解了一下才恍然:原来前段时间某位知名作家刚刚出版了一本旅行日记,讲的就是全国游的旅行见闻,每到一个地方就是一篇日记性质的作品发表出来,讲人文,地理,历史,或者简单的感慨。本来似乎也是没准备大卖的,结果进入市场后出人意料的受到欢迎,因此也引发了一场旅游热,很多文学青年将那本书作为旅行参考,也准备赶赶潮流,来个自助游。那位知名作者也因此准备在来年和一家电视台合作,进行一个全世界游,同时准备出第二本旅行笔记,苏夏倒是借着这位作者的东风,也赶上了一次潮流了。 商人总是趋于潮流的,哪怕是卖书的商人也一样。刘主编甚至因此跟苏夏说:“既然你这两年都不准备写小说了,但是你也不能停笔啊,每期杂志出来你都得想下一期写什么,不如就学学人家,出去旅游一下,回来也编一本旅行日记?说不定也能大卖呢!如果你答应,我就把你旅游的费用报销了,你看怎么样?” 苏夏则是直接笑骂道:“你这还不是变了法儿的想让我出书你好赚钱?我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44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没说我以后都不准备继续写作了,也不是脑中没东西,我一直酝酿着下一本小说呢,只是这两年忙,那题材也有点特别,一直没来得及准备开头罢了。再说我又不是停笔了,杂志上每期登上去的都是白纸么?您老满足吧!” 苏夏一不小心露了个口风,刘主编就跟闻见肉腥气的狼一样,追着苏夏一直问一直问,最后还是她威胁了几句再催她她就下期杂志不交稿子了,刘主编才作罢。 苏夏所提到的杂志,是出版社办的,名字叫《春江花月夜》,虽然听起来古典雅致的很,但是刊登的可都不是些什么诗文赏析古代文学考据什么的,而是一本文学杂志。说是文学杂志,其实也不太纯,青春文学有,社会文学有,连载的小说也有——这本杂志的创办,实在是因为出版社和乌托邦签的作者实在是太多了,但是能够出版实体书的就那么几个,能在网上大火的也就那么几个,所以前几个月三巨头一寻思,干脆办一杂志出来得了,既可以给自己旗下的作者们找点儿事儿干,又能在读者层面中扩大影响力,再加上现在的市场需求对青春文学类杂志要求不大,需求量却不少,所以半年前,《春江花月夜》创刊号出世了,杂志运营了这半年多以来,销量一个月比一个月高,加上出版社,网上的双重广告,竟然也很是捧红了几个小作者。 苏夏在杂志上担了一个编辑的名号,也算专栏作家之一。因为她这两年之内都没写长篇的计划,出版社担心她长期不出新书人气会下滑,再者她的杂文集出版之后,反响很是不错,也有一定写短篇的功力,所以在创刊的时候就说好了,杂志内有她一个固定的专栏,每期都要写点什么东西上去,随笔也好,时评也好,小说也罢,一为巩固人气,二为利用她的人气带动杂志的销量。 因为苏夏的名气最大,出版社和网站在宣传《春江花月夜》的时候,往往喜欢将她的名字和这本杂志挂在一起,明明是出版社和乌托邦联合办的,但是给某些不了解内情的读者看来,就好像这本杂志是苏夏主办的一样——虽然将苏夏持有大部分出版社股份和部分乌托邦网站股份这一点算上的话,这样说其实也不过分。 写小说+出版杂志+以自己的名气吸引新进作者制造以自己为首的文学团体——这样的发展路线,倒是让苏夏很自然的就想起了后来她记忆力比较出名的两位80后作者,一人走的是青春蛋疼风,一人走的是犀利深刻风,同样拥有着极高的人气和带动市场的能力,也都办过杂志,拥有过其他实业。这两位作者现在也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不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仍然走这样的路线——只是明明是他们两个人首先开创的这种路子,现在倒是让苏夏担了个先行者的虚名了。 出版社,乌托邦网站,以及杂志三方共享作者资源,加上名气大,铺设的面积广,三方很快聚起了大批的作者资源,虽然只有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被捧红,但是大多底子文学功力都不差,能不能混的出头只是时间问题。以前的很多公共文学平台因为缺少好的稿件资源,所以大多气运不长,但是现在出版社和杂志收到的稿子完全可以让他们慢慢挑慢慢捡,精益求精,三方在文学圈的风头一时无两,基本上能够在春江出版书,在杂志上发表文章,以及在乌托邦获得力捧的小作者都会被文学界看好,三个公共平台组成的合作圈被外界称为“文学圈的造星机器”,被推出来做代表的典型人物就是苏夏。因为她的路子就是由出版起家走红,网络上发表作品大红至全国,现在又主办杂志等实业,一步一步走的稳扎稳打。(外界看来) 其实要成为这样一台造星机器,实体书,杂志,网络三者缺一不可,最主要的是他们背后有鸿远公司这样一个商业巨头做支持,财力没有压力。所以只要三方合力捧某个人,想不红都难。只是出版社旗下作者太多,能出头的只是一部分,时间长了,就有些作者耐不住寂寞,确定自己没有得到力捧之后,都被挖到了其他的网站和出版社,挖去之后倒是不少人都能出书了。 刘主编一时对那些人的跳槽行为感到非常的不满,甚至多次在开会的时候让编辑看牢自己手下的作者一点,省的他们常常“叛逃”。对于说话一向很圆滑很懂分寸的刘主编来说,能当着大庭广众说出叛逃二字,已经说明他的气愤程度了。 文学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作者。刘主编恨不能将所有的小作者都笼在自己旗下,一旦被挖走一两个,就要生一场闷气。特别是他曾经亲自签下来一名十七岁的小女作家被挖走之后,他更是对这样的事情深恶痛绝,哪个编辑手下作者被挖了,他就要狠狠的教训那人一顿,严重的甚至会扣奖金。那名中学生女作者文笔不错,对故事的构思能力也很强,只要细心雕琢了就能成大才,只是刘主编对她要求比较高,想将她捧成第二个苏夏,所以就老觉得那女生社会经验不够,写不出较为深刻的作品,一直压着那女作者的作品不肯发表,让她修改再修改,结果那女作者受不住,被其他的出版社给挖走了,然后立刻签了一本出版合约,新书就快上市,这本新书就是被刘主编一直勒令修改的那本,据说内容稍嫌空泛,但是对于这个年纪的女生来说,文笔剧情都算很不错的了。 那女生被挖走的消息刚刚传来的时候,刘主编气的连水杯都摔了,当天晚上就给苏夏打了电话吐槽,大骂那女生是白眼狼,出版社刚刚在杂志上为她登了几个短篇打响了名气,长篇本来磨一磨也是可以出版的,没想到这女生这么没耐性,就这么被一点蝇头小利给收服跳槽了。 苏夏安慰了刘主编几句,却跟他不同,没从这件事里只看到坏的地方,凡是都是有利弊的,这件事未必就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她说:“我们现在签下的作者太多了,实体的,虚拟的,这么多作者呆在我们这里,我们的出版发表资源却是有限的,他们等不下去会跳槽也是正常的。而且,跳走的不是耐不住寂寞的,就是并不是特别拔尖的好苗子,好苗子我们已经签了正式合约了,他们这些跳走的虽然也有红的机会,比起我们定下的那些,还是稍嫌不足。所以我们也总不能为了自己,就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吧?万一引发大面积的抱怨,就不美了。其实我觉得我们发展事业,走精致路线就好,文学圈这块也不是我们自己能吃的下来的,稳定最好,不能扩张的太快。而且很多出版社来挖他们,就是看重他们是我们春江签下的作者这一点——‘被春江签下的小作者,肯定有他们的非凡之处’他们应该就是这样想的,包括挖走那女生的出版社,我打听过,规模也不大。现在有些小出版社想要打响名气,又请不来太红的作家,就从大出版社嘴里面挖新人,自己再捧红,费力气不多,也比自己寻觅来的有保证。” “这个道理我懂。”刘主编叹气道:“我就是咽不下来这口气!而且,他们那些出版社打广告的时候,肯定会说‘某某作者曾是春江或者乌托邦看重的新人’之类的宣传语,借着我们的名号捧人,太过分了!” 苏夏却笑道:“刘主编你一向都精明的,怎么这时候反而犯糊涂了?” 刘主编不解。苏夏解释道:“他们这不是也间接的给我们做广告了么!哪有出版社宣传自己名下的作者,不提自己家名号,反而提对头的出版社的呢?想一想,这其实也是把我们抬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地位上,起码要比他们自身来的高,这您还不高兴?” 刘主编一开始是气糊涂了,才没想到这一点,现在被苏夏一说,也恍悟地笑道:“哈哈!我才反应过来,可不是么!他们宣传的时候搭上我们名号,正是也给我们造势来着,我们还不用给广告费!” “还有一点您没说到。”苏夏笑着说:“虽然那些作者是被挖走了,可是那些出版社为什么会挖他们?难道是真的觉得那些作者的书能一本就大红大卖么?不是,那些出版社是在从我们嘴里挖人,是相信我们的眼光,觉得我们看上的作者肯定不会差,所以才会挖他们。而那些作者一本书都没出过就被挖走,难道都觉得自己是不世出的文学天才?不会的,他们这些人中肯定也有人清楚出版社之间互相斗争的规律,知道他们是借了我们一部分的名气,才会被挖,虽然嘴上不说,行动上也是背叛了我们,但是心里,其实没准是对我们有些感激的。所以在我看来,这件事中我们能得到的好处也不少,虽然实际的利益没多少,但是名气已经变大了不是么?我们做文学,做出版的,大部分看的不也正是名气么?” 刘主编这时候心里是被苏夏说的一点火气都没了,他感慨道;“一开始我浑身不爽气势汹汹的想找你抱怨,怎么也被你说服了,觉得这里面也是有利可图的呢?说实在的,干我们出版这行,任哪一个出版社辛辛苦苦发掘的作者被挖了,都会恼羞成怒的,哪儿会从中发觉自己能不能得到什么利益?像你看的这么开,这么长远的,真没几个。我说你年纪不大,怎么脑子转的那么灵活?你要是不写作出去经商,就凭你这小脑袋瓜子,肯定也能成为个小富豪。” 苏夏笑眯了眼,谦虚了回了几句“谢谢夸奖”,不过她心里也琢磨着:以前她为母亲经商时候的出谋划策,大多凭借与自己前世的经验和对历史的熟知,一遇到商业问题就能马上看的如此透的,还真没有过,这其实凭借的就不是经验,而是商业嗅觉了,难道是自己跟霍锦文相处的久了,所以也潜移默化的染上了一点商业敏锐度?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事没能更新,说声对不起。这章算昨天的,我去码今天的……可能很晚,等不及的明天看吧。 36、突然事件 上 施颖早在半年前的时候就已经通过了美国加州大学的面试,并且接到了录取通知书,在苏夏忙着选择自己想要申请的学校和专业的时候,她已经悠悠闲闲的度过了本该十分紧张的高三下半年,甚至还跟几个同样选择留学的同学一起去了国外旅游,回来的时候还买了一大堆的奢侈品,花费的钱抵得上她上大学一年的学费了,别说沈素梅了,就连一向对女儿十分大方的施兴中都有些不满女儿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习惯,也曾经想劝说施颖多节俭一些,但是施颖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进父亲的意见了,虽然并不会跟施兴中和沈素梅顶嘴,但是在家里的时候完全我行我素,谁都管不到她。 在施颖接到加州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施兴中曾经跟施颖建议,希望她能够早去美国几个月,报一个语言学校,在大学开学之前就在美国呆些日子。不为再多学英语(施颖的托佛成绩考的很好,其实没必要上语言学校),只是为了去那边适应一下纯英语交流的社会环境,在语言学校里锻炼一下交际能力,初到国外人生地不熟,也能在语言学校里交些朋友,好为将来的留学生涯作些准备。 但是施颖却自傲的很,她跟施兴中说自己的英语水平和老外交流起来完全没有问题,没必要上那劳什子的语言学校,更不需要提前去美国适应环境——施颖的三姨早年移民了美国,她前几年也去三姨家呆过一段时间,而她三姨家正好就在加州。所以她觉得自己只在开学前一个星期左右带着行李去美国,住在三姨家,到时候再为上学添置东西,到了开学的生活直接去学校报到就行了。 关于自己的未来,施颖同样计算规划的很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在施颖买好机票拿着签证,正准备启程去美国的时候……911事件发生了。 美国时间2001年9月11日上午9时,纽约世贸中心南楼受到恐怖袭击,开启了911当日美国恐怖袭击的序幕。中午12时的时候,洛杉矶国际机场和旧金山国际机场关闭,然后就是美国新闻发言人宣称,美国49个州的机场停止所有商业和私人航班,世界范围内所有前往美国和加拿大的航班全部停飞,开启时间未定。 施颖无法赶上加州大学开学了,甚至连还去不去得了美国,都成了一个问题。 央视开始有新闻播报911事件那天,正是12号上午,当时施颖和沈素梅都在家中,施兴中在公司,苏夏在学校。当新闻内的主持人宣布了美国的这一暂停所有航班的决定的时候,施颖坐在电视机前,呆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沈素梅。不过沈素梅反应的快,她还没等施颖回过神来,就先给施兴中打了电话。 施兴中那时却已经在离开公司回家的路上了,他在公司里听到新闻的时候,就知道施颖这一年肯定无法去美国上学了,甚至之前几年的努力都要推倒重来,担心施颖在家会爆发,他就马上请了假离开公司,准备回家安抚女儿的情绪。 一想起女儿的性格,那种追求完美受不了一点打击的个性,施兴中就觉得担忧,在他看来,去不去美国无所谓,甚至于比起女儿现在已经去了美国能够赶上开学,他却要在此刻担心女儿在美国的安慰,以及她会不会受到美国当局的监视调查,他甚至更愿意接受眼前的局面:那就是施颖去不成美国,呆在国内,大不了重新申请其他国家的名校,可是关键是,施兴中可以接受这样,施颖能么? 不用去问自己女儿,施兴中就知道,施颖肯定不能。去美国上学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高中生活没出去,大学也是必定要出去的,现在突然告诉她出不去了,她……八成要崩溃。 一路上都在祈求施颖能够想开一点,回到家的时候,施兴中却悲哀的发现,他女儿的个性果然是无法改变的。沈素梅几乎在门铃刚响起来没半声的时候,就给施兴中开了门,然后就将声音压的极低极低,对施兴中悄悄说:“看完新闻就回房了……刚刚我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特别的响,好像,在摔东西。” 施兴中皱了下眉头,发觉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施颖如果能够等着他回来,对他发泄抱怨哭叫的话,无论她多吵用多大的声音哭喊,他都觉得欣慰,但是……女儿却一声不响的回房间去发泄去了,这既让施兴中感到心寒,又觉得忧虑非常。不过他还是没忘了叮嘱沈素梅:“这两天无论是你还是夏夏,都不要进颖颖房间,也尽量别和她说话,什么事都我来吧。” 沈素梅知道施兴中是怕施颖脾气不好,迁怒到自己和女儿的身上,虽然她觉得施颖很可怜,命运也颇为波折,很想多关心疼爱她,但是沈素梅也不是不了解施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领她的情,而且她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自己如果不看局势的往前瞎凑活表示自己的疼爱关心的话,没准反而会让施颖看不顺眼,然后记恨上,所以她点点头,说了声“明白了。”接过施兴中的外套,问他:“现在怎么办?” “电视关掉了?”施兴中一边换拖鞋往里走,一边问沈素梅。 沈素梅摇摇头,低声说:“没有关电视,我得时刻注意着美国政府的动向,万一他们明天就允许飞机航班飞了呢?不过我怕声音吵着颖颖了,就把声音给关了。” “这恐怖袭击一来,就算过两天去美国的飞机可以飞了,颖颖也不一定去的成。这事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讲不清,等我梳理梳理太说吧。”说到这,施兴中叹了口气,对沈素梅说:“难为你了,颖颖的脾气是不大好,我不在家的时候,她给过你气受吧。” 沈素梅却也没瞒着施兴中,实话实说道:“大概还是从小独立惯了的缘故,颖颖她跟我一点都不亲,平时你们在家的时候我们都难说上几句话,你不在家更是各干各的了,她的事从来不让我过问,不过除了这个,也没其他的了。她也没特别看我不顺眼,我们之间更是没有过口角,我觉得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又催促他道:“你快去看看颖颖吧,她闷在房间里好一会儿了。你是大人,看局势肯定比她看的明白,你觉得她今年能赶得上入学么?就算赶不上,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如果有的话就快去给她说说,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好不容易努力了这么几年,眼见就要去留学了……唉。” “短期内肯定是去不成美国了,长期来看,航班肯定会恢复……但是入学已经来不及了,还能怎么说?大不了明年重来吧。其实这能怪谁,谁让她早几个月不过去的?”施兴中烦恼的捏了捏眉间,又松了口气,说:“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去想它好的一面了。幸亏颖颖现在没在美国境内,否则就算她三姨家离纽约远的很,我们也要担心,而且这次恐怖袭击很不简单,后续麻烦多的很,我现在倒庆幸她没去了。还有第二件好事,幸亏夏夏选学校的时候没选美国那边的,否则现在推倒重来,又是一番无用功。” 听见施兴中一下子举了两个好处来,饶是沈素梅担忧颇多,也是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欣慰笑意,感慨道:“也就你想的开。” “人总不能什么事都往坏的方向想吧,那样会累死的。”施兴中说:“我去她房间看看,你别跟来了,在外面看着新闻吧,我们得及时知道最新情况。” 沈素梅点了点头,去了客厅沙发那,看了没几分钟无声新闻,心里还是觉得不安生,虽然这恐怖袭击不是发生在中国,目前也跟中国没什么关系,但是世界上但凡出现了如此大的人祸灾害,想到这次灾难会给很多家庭带来的生离死别,沈素梅就分外想知道家人此刻是安全的。看了看时钟,算着苏夏这时候应该是午休时间,就给她去了个电话,将911这事儿告诉了她,并且让她晚上早点回家,家里人可能会在晚上一起开个家庭会议讨论这件事,并寻找寻找接下来的办法。 苏夏当然没有忘记掉这次的恐怖袭击,也同样为灾难中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可是,除了同情,她还能够做些什么呢?更何况这事发生在遥远的美国,她更是连个蝴蝶翅膀都扇不成。施颖留学的这件事,她也没想到居然能和恐怖袭击这么巧合的撞上——一般来说,出国留学的学生们都不会到了快开学的实话才去学校的,大部分会提前一两个月去那边适应环境,更有些人甚至会提前一年半载过去,上个语言学校什么的。施颖从过年后接到录取通知书开始,已经没事做了,施兴中也多次建议她早点过去美国那边,省的临时发生什么变故,没想到她完全置之不理。现在好了,生活里是没出现什么大事,一切的准备工作都ok,只是政治上却出了惊天的大事!美国不给入关,你能怎么办? 至于利用自己的先知帮施颖想想对策,她就更是没辙了。苏夏前世没有留过学,那时候美国发生911,她的注意力全被本拉登和受难民众给吸引去了,因为那时候完全没考虑过留学,身边也没留学去美国的朋友,所以她是不知道美国遭遇911后,美国政府对留学生出台了怎样的政策的。前世不知道的事,她今生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所以对施颖,她是完全帮不上忙的。 可是母亲心中那种对灾难产生的怜悯,觉得世事无常,以及对施颖命运担心的那种情绪,苏夏完全理解,她在电话中不停的安慰着母亲,并说大不了就是浪费了一年半年的时间,比起人命来,这渺小的多了,什么坎都是能迈过去的,想事情千万不能太悲观。 施兴中和苏夏都这样开解沈素梅,沈素梅这时也觉得自己是想的悲观了点,于是心中也微微放松了一下,正要准备着跟女儿挂电话的时候,从施颖的房间内突然传出一阵暴吵。 37、突然事件 下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施兴中的怒喝声突然从施颖的房间内传出来,吓了沈素梅一跳,甚至连电话那头的苏夏都听的清清楚楚。 “你还是不是我的孩子?!这么恶毒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我真后悔当初你小的时候把你交给你爷爷奶奶带,现在养成了这么一副脾气!居然是非不分!” 然后就是施颖一声尖喊:“我上不成大学了,你居然会感到高兴?!我才要问一问你是不是我亲爸爸!” “你怪我什么?!”施兴中饱含怒气的声音从门缝内传出来:“我是在庆幸!我庆幸你这时候还留在国内,没有在美国纽约的什么地方被飞机爆炸成一具尸体!我还庆幸你没呆在美国被调查局隔离监视遣返!你以为你现在呆在美国境内就完事了?!美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中情局调查起来恐怖分子才是不择手段!中国本来跟美国关系就紧张,除了阿拉伯人,他们也认定中国多的是危险分子!资本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因为有着两种完全不同的体制,在某方面来说就完全是死敌!现在恐怖袭击策划人还没被找到,万一美国认定中国也有嫌疑呢?万一你被警察关押在拘留所里,或是被愤怒的敌视中国美国人危害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让你爷爷奶奶怎么办!你现在就考虑着你的大学大学,耽误一年上学能死么?!生命难道不比上大学重要么?!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怎么在这时候不先感到庆幸,反而想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知道我为申请加州大学准备了多长的时间么!你知道我一共付出了多久的努力么!今年去不成学校报到,万一我明年还要重新申请,如果我考不上了怎么办?!”施颖的声音里逐渐带上了几丝哭音,显得悲痛欲绝:“什么被调查,什么被拘留,我去了美国就一定会发生那样的意外么?!我才不信!早知道……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施兴中愤怒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是非不分!你怪我们什么?是谁一直建议你说让你早去美国几个月的?又是谁一直跟我说不想这么早过去,要呆到快开学再去的?明明是你自己选择的,现在却又要全推到别人身上。颖颖,我对你太失望了!” “那你出去!马上出去!”施颖痛哭道:“你对我失望,我也对你失望!我不要看到你!你出去!” 施兴中道:“颖颖你——” …… 或许施颖和施兴中两人一开始也有刻意压低音量的,但是现在两人之间的争吵,完全就是特别特别大声了,大到沈素梅母女两个听的清清楚楚。苏夏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终是道:“我放学后立刻回家,妈,你……别去颖颖姐的房间。有什么事,只跟叔叔说吧。我看颖颖姐现在心情不太好,你在家,多注意点。” 沈素梅低声说:“你叔叔也是这个意思,妈懂的,你放心。” 苏夏这时方才松了一口气,她真怕母亲会爱心泛滥,掺和到这件复杂的事情中去,反而惹着施颖,做人好心是对的,可是有时候,好心反而不会得到好报。现在知道了施叔叔内心很明白家里的情况,特意关照着母亲没让她惹上麻烦,苏夏心里放心多了,又跟母亲说了两句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想一想,真是世事无常,就连发生在大洋彼岸国家的一场人祸灾难,也能波及到中国一个普通的家庭中来:施颖出不了国,这个家就得为之烦恼,奔波,或许还会产生一系列的矛盾。原本舒心的日子,也可能就此出现一大堆的麻烦……人生中的事,真是太多都无法预料了。 想着想着事情,苏夏心中就颇多感慨,也不知怎的,她就突然想到了霍锦文。虽然知道他现在肯定没有出国,就呆在国内,但是,她却奇异的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安全,似乎在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角落里正在发生灾难的时候,人心也会突然变得脆弱和敏感起来。 手机刚刚响起来霍锦文就接通了电话,淡淡地“喂”了一声,他一边等待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一边叮嘱身后的秘书道:“立刻联系公司驻美国那边的工作人员,确定是否全都平安,告诉他们不要买回国的机票,就是买了肯定也回不来,安心在美国呆着,最好住在居民区,不然就去小酒店,别找太显眼的建筑躲着。美国政府办事一向快,估计今明两天之内就会将幕后主使调查出个大概,所以告诉他们,不用恐慌,每人在事后都会发一笔补恤金。还有,去调出来我们正在进行的,所有与美国那边有关的合约,重点跟进,一有什么改变,马上跟我汇报……” 苏夏握着手机,静静的听着霍锦文在电话那头有条不紊的给下属安排工作,默了几秒钟,才突然察觉到自己鲁莽了,这个时间,又刚刚发生那样大的事情,霍锦文此时肯定是在公司忙碌的可以,可是自己却给他打了这样一个可笑的电话,只是为了想要问问他平安与否…… 想到这儿,苏夏就想立刻把这电话给挂断了,于是就低声说了句:“是我。我,我没什么事儿,你正在工作吧?你先忙吧,我挂电话了。” “苏夏?等等,你别挂!”霍锦文的眼神一个停顿,本来正在拿文件的手立刻摆了摆,示意秘书出去,一会儿再进来。秘书立刻顺从地出办公室去了。 “我刚刚没看来电显示,不知道是你。”霍锦文看了看时间:“你现在在学校?吃午饭了么。” “吃过了。你呢?” 霍锦文这才想起自己来,微微苦笑一声:“太忙了,忘记了。” “让秘书帮你订餐吧,不吃饱饭怎么有力气工作。”苏夏顿了顿,又说:“刚刚听你跟下属安排工作好像都是跟美国有关的,恐怖袭击这事情也影响到你公司了么?” 霍锦文温言回道:“秘书已经订过餐了,只是我忘记了,一会儿跟你挂断了电话就去吃午饭,美国恐怖袭击,公司是要受到不小影响,那边的分公司成立刚一年,又是在纽约,现在还不知道那边员工是否都安全。公司最近跟美国有好多单子,这件事一来,估计其中一部分要彻底泡汤了……” 很奇异的,一向不爱说废话跟人唠叨的霍锦文,跟苏夏通电话的时候,却愿意将自己的烦恼一件一件的告诉她听,也不是没想过这事因为什么,霍锦文想,或许是因为苏夏很安静很听话,做一个倾听者的时候总是能最好的保持自己的沉默等倾诉人唠叨完,并且适当的给上安慰,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缘故吧。 果然,霍锦文的话刚刚说完,苏夏就道:“起码现在你们公司没有人去美国出差,并且你人也在国内,这就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有什么比的上人命重要呢?钱总是可以再赚的,人死了却永远都活不过来了。其实,刚刚有一瞬间我觉得很庆幸,真的。” 霍锦文闻言露出了一抹微笑,连眼睛都带上了几分笑意,问道:“你庆幸什么?” “呃……”苏夏迟疑着。 霍锦文却道:“其实刚刚有一瞬间我也觉得很庆幸。” “什么?” “你没有去美国上大学,也没有申请那边的学校。”霍锦文笑眯眯的猜测着电话那头苏夏可能会有的表情,是脸红呢,还是笑的很甜蜜呢,亦或是,害羞的不知道该摆哪样的表情好? “其实,我也是——”苏夏一咬牙,将话说了出来:“你没有在国内,你人是安全的,我很开心很高兴,也很庆幸。”顿了顿,她又有些丧气的说:“我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明明知道你这时候就在公司上班,明明美国的事情离我们那么遥远,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给你……你们打电话,确定你们是不是都平安,真是多此一举了。” “在发生大型灾难的时候,人们都会感觉到没有安全感,所以就算自己身边的人没有危险,也喜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求证。这是人们情感丰富的表现,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霍锦文安慰了苏夏几句,又仿若不经心的问:“你说‘你们’,除了我,你还给谁打电话了?” “啊,没有。只有妈妈刚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我就打给你了。”苏夏乖乖交代道。刚刚将“你们”二字脱口而出,只是苏夏不愿意只对着霍锦文说“只关心你”,这样会显得话很刺耳,会被人察觉到其他的含义……起码她是这样认为的。 霍锦文却在电话那头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情突然很是愉悦,借着这个电话,他问苏夏说:“这次恐怖袭击虽然是发生在美国,但是西方社会都会起连锁反应的,你申请的学校里虽然没有美国名校,但是大多也是欧洲名校吧?那边的留学政策估计也会出现相应的紧缩,特别是在这两年。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吃个饭?我看看你都选了哪些学校,帮你参考参考。” 苏夏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说实话,她现在也有些担心,她的签证最多再过几个月也要申请了,如果到时候西方社会真的受到影响紧缩了留学生政策,那么可就麻烦了。问了时间,苏夏又和霍锦文说了几句话,才挂断了电话。 而在鸿远办公室里,霍锦文弯着嘴角,手脚轻快的按通电话1号键,通知秘书将午饭给他送进办公室,他要用餐。苏夏刚刚才叮嘱过他要按时进食的,他也要适当的松懈一下,好好享受一次用餐不是么? 霍锦文良好的心情倒是将进门来的秘书给吓了一跳:几分钟前她出去的时候,老板还一本正经面容严谨的在知会她工作上的事情,甚至因为对某些合约的担心,脸色都有些阴郁。怎么就这几分钟的功夫,就来了个大变脸,居然还笑了?!到底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这么有魔力……秘书甲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收尾工作正式进入倒计时。 一向拖拉的我终于也言而有信了一次,刚划拉大纲,全文果然可以在20w左右的时候完结掉。差不多22,23w这样?估计不用到五月中就ok了。 结局停在了我比较满意的地方。(不要猜!猜我也不会剧透!) ps:现在起开始征求番外意见了,我计划要写的只有一篇。大家想看什么内容,什么剧情,什么人物的,只要提出来了,人物写出来不会崩坏,我都会考虑。如果木有的话,我就只写一篇…… pps中的pps(就是很重要的意思):我肉无能的_|从网游那篇跟过来的童鞋们都知道,那篇我勉力试了下肉,结果崩坏无能囧里个隆冬强。不过很奇特的,写耽美的肉我却毫不手软该上就上……这是为神马啊为神马。总之,要肉的一定慎重! 38、矛盾迸发 上 (因为文章需要,对本文内出现的条例发布时间以及内容做出了一些更改,大家勿深究。) 911事件发生一个星期后,赴美商业以及私人班机仍未开通,美国政府却又对入境条例进行了再次的审查和细化:美国国会和移民局以恐怖分子中多系学生签证来美为理由,对外国人才和留学生的信任大打折扣。包括古巴,朝鲜,阿拉伯等七国在内的留学生从此禁止入境,中印俄三国留学生也受到美国政府的重点稽查,包括宇航,生物技术,机器人和现金电脑技术在内的十六个高科技敏感领域的学科从现在开始限制外国人学习以及工作。 从9月中旬开始,不知道多少呆在美国的外国移民和留学生由美国政府安排着遣返归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施颖去加州大学学的是物理,没在这些禁止外国人学习的敏感学科之内,她仍然有机会赴美留学。 但是,这并不是说她等这阵风波过去,等到去美国的航班允许飞行之后,她就可以仍旧按照原来的计划那样,去美国上大学了——她已经错过了加州大学的最后注册日期。 这段时间内,施兴中一连请了好几天的假,每天都往美国大使馆跑,询问施颖目前的状况,应该用怎样的办法解决,是否能够申请将签证延期,还一直保持着和加州大学的联系,给学校一连去了好几封信,咨询施颖是否可以延期入学。比如说美国大部分的大学都是秋季招生,但也有部分学校是春季也可以入学的,施兴中希望加州大学能够看在事发突然的份上网开一面,允许施颖延期一个月入学,也就是请学校给施颖发一封“te arrival letter”。 因为911事件确实影响到了美国很多大学正常招生的缘故,加州大学对这件事的回复很快速,第二日回信就发到了电子邮箱当中,邮件的内容是这样的:“i a sorry, but tionif you are uo ake it ti for the septeber 25th start date, i reend that you ntact your departnt and ask for a deferral to a future sesteralso, if you will endg the fall 2001 sester, it is necessary for you to return the i20 as it will be valid。” 信件是加州大学的教务处回复的,翻译过来后内容就是:加州大学对施颖无法按时到学校报到感到很遗憾,并且很抱歉的告诉施颖,他们并没有延期入学这一操作选项,无法给她一封准许延期入学的信。如果她不能够在9月25日之前到学校注册的话,建议她联系她所申请专业的具体院系商议是否要延后一个学期入学,这一点教务处并不能够代替物理学院回答施颖,需要她自己的操作。而且,如果施颖明确不会参加2001年秋季学期的话,她必须归还i20,因为它是无效的。(i20就是美国学校发给外国学生用来申请签证好进入美国的通行证。) 也就是说,加州大学给出施颖的选择就是:要么赶在9月25号之前去学校进行学期注册,要么跟院系联系,推迟到2002年春季入学,但是必须要归还学校发给施颖的i20签证,因为i20三个月就会过期,施颖要半年后入学的话,必须重新申请签证。 这封信一来,无论是施颖还是施兴中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因为美国政府恰好在最近出台了一项让许多人感觉到绝望的政策:从十月份开始,美国政府将收紧访问签证的签发,建立电子系统严格监控外国学生和访问学者,并对签证持有人的入境,入学,参与项目进行监控和认证,并且建立复查制度,一旦出现疑点,立即停发或收回本人签证,并禁止入境。 也就是说,哪怕施颖和学校取得了共识,可以于明年春季再入学,她的签证却要重新申请了。而美国的签证本来就特别难申请,因为签证迟迟不发而错过开学的留学生事件频发不穷,更何况此时美国刚刚发生过911事件——美国大使馆会怎样对待最近两年内的中国留学申请,可想而知。施颖半年内重新获得签证的几率少之又少,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而一旦再次错过春季招生,施颖就只能在家白白度过一年时光,然后明年重新申请学校了。 虽然全家人都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但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无法再更改了。沈素梅每天看到施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要不是苏夏拉着,她早就寻了一个机会去多事地开解施颖去了。同样的,她忽然开始对苏夏的择校重视起来,非让她多申请几个学校,反正这也是被允许的,用沈素梅自己的话说就是:“看到你姐姐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就担心你明年上学的事……好歹你多申请几所学校吧,那个哈佛女孩刘亦婷不是也同时接到了四五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了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45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取通知了么?这么说申请外国学校,也是能一下子申请很多所的,大不了被录取后选择其中一所,其他的都退了就好了。虽然这么做有点不厚道,但是,总比到时候找不到学校上好啊……” 又,又来了……苏夏的心里立刻开始吐起了酸水:自从那个哈佛女孩刘亦婷横空出世之后,基本上学校的老师每次呼吁他们好好学习,都用这厮来做例子,什么考上外国名校光宗耀祖,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听着就让人觉得烦心。相比较与家长们对这刘亦婷的喜爱,苏夏的同学可没几个喜欢她的——哪一个人喜欢家长成天的在自己耳朵前面念叨‘你不如谁谁谁,一定要向她学习,争取怎么样怎么样’的呢?家长们为了激励孩子们学习,还真是一点都不考虑这些青少年们的自尊心和敏感心理。苏夏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学习够好够优秀,不用被家长拿来跟其他人作比较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命运。 再说,施颖上不成大学一部分要怨她自己没能提前做准备,另一部分就是政治因素,不是人们能够把握预料的了,这种事件几十年难得一遇,哪儿是年年都会有的?更何况,苏夏并不觉得像母亲所说的那样,同时申请很多很多所学校就是一件特别光荣特别稳妥的做法,首先,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不说,万一被那些大学录取了,最后却不去上,也是变相的浪费了所申请大学的资源,耽误了这世上不知某个角落某个学生的前途。 所以,对于沈素梅要求自己一下子同时给五六七八所大学发去申请的建议,苏夏和霍锦文商量了一下之后,只选择了两所大学发去了申请——要不是担心美国出了911事件之后,西方其他国家也会相应的收缩留学生招收比例,苏夏就只奔着一所学校去了。 又过了两三个月时间,美国大使馆给了施颖最后一个回复:她无法赶在加州大学春季招生之前获得第二份赴美签证了。也就是说,施颖之前一整年的努力全部泡汤,她需要重新申请一所大学了。 这个最终定论出来之后,施家整整安静了三天。全家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恐刺激到了施颖,施颖自己也越发的神经质了,没办法去美国留学这件事,仿佛给了她巨大的打击。明明她第二年还可以重新申请赴美的,她却像是忘了这一点,整天拿着她现在无法出国这一点说事,动不动就在房间里摔东西,要么就是一出门就一整天不回家,连施兴中跟她说话,她也爱理不理了。 这时候作为一个组合家庭的弊端和尴尬之处就凸显了出来:沈素梅不是施颖的亲生母亲,苏夏也不是施颖的亲妹妹,两个人是无法在施颖的事情上多过插手的,毕竟一旦出现失误就会招惹麻烦和口角。但是一点都不管,也不关心的话,沈素梅又会被人说“后母无情”——最后还是施兴中发了话,让沈素梅什么都不要管,她才微微摆脱了这样两难的处境。 虽然对施颖的作为和个性颇感失望,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施兴中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管她呢?之前施颖留学的一应事务,因为她自己的强烈要求,都是她自己一手操办的,施兴中为了锻炼女儿的独立能力,也没怎么插手。但是现在她自己的留学机会已经被自己给搞砸了,施兴中也拿出了自己难得的对女儿的强硬,重新联系了中介,让施颖放弃申请美国的大学,改为澳大利亚留学。 现在去澳洲是极好申请的,中介公司没几个月就搞定了一切。在苏夏获得伦敦国王学院录取通知书的同时,施颖也收到了墨尔本大学的录取通知。 只不过,相对于苏夏的欢欣鼓舞,施颖的表现就冷淡的多了——从2001年9月份起,她就开始自怨自怜自暴自弃了,明明一开始是她先要去的美国加州大学,要生活的比苏夏好,现在反倒被苏夏被比了下去,这让自尊心极其强烈的施颖有些接受不了,觉得世界对她不公平。 施兴中和沈素梅却都是想要见到两个女儿之间相处和睦的,奈何施颖和苏夏之间的气场像是磁铁的两极,相互排斥,却怎么都融合接近不了。为何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在苏夏开始采购留学生活用品的生活,他特意喊上施颖跟着一起去,想让两个女儿在生活中多多接触多多靠近,以后她们分别工作成家了,也能像普通的姐妹一般互相扶持与帮助。 就这样,苏夏不好意思拂了施叔叔的面子,施颖则是为自己的零花钱不被父亲扣掉,本就互相不甚喜欢的两个人硬是被凑做了堆儿,一起逛街购物好几天。 从沈素梅与施兴中结婚以来,说是住在同一个家里,其实苏夏和施颖从未有过什么亲密的私下接触。在学校两个人是从不说话的,假期周末两人各有各的朋友圈,也从不结伴出游,在家的时候更是虚伪客套浮于表面,回了房间就各干各的,谁也不跟谁掺和,一起结伴逛街好几天是她们二人从未有过的经历。 两个价值观不同,生活习惯不同的人硬是被塞在一起生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当然是矛盾频发。 苏夏喜欢去一些小店淘精致实用的东西,施颖则喜欢进奢侈品店大肆扫货。苏夏喜欢货比三家,选最物美价廉的买,施颖花钱就大手大脚,从不讲价对比。苏夏出门前喜欢列好购物单子,挑选路线节省时间一下子买好,施颖就喜欢乱逛乱窜,偶尔见到了某个档次高一点的咖啡店就进去休息,一坐就不肯再起来…… 共同出游了没两天,施颖的脸就臭了,当然,苏夏同样是不爽的。要不是她素来以大局为重,也不喜欢跟人吵架甩脸子,她和施颖早就如同针尖麦芒一样,两不相让了。不过就算如此,在施颖对自己表达出她自己的不满之前,苏夏也先给她吃了几个软钉子,说:既然这事为她购买生活物品来着,挑选什么样的东西,去哪里买,当然是她自己说了算。施颖如果不愿意一起出去,可以不跟着一起去,她乐意去哪里溜达就去哪里,苏夏不会管,也不会跟施兴中告状。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大路朝天,两人各走一边,既然不对盘,干脆也不要硬凑堆儿了。施颖虽然不满这是由苏夏先提出来的,感觉跟苏夏嫌弃她一样,有些抹了她的面子,不过她心里其实也乐意的很,当天上午就自己出了门,据说是找她那些在北京本地上大学的同学玩去了。 没了施颖这个帮倒忙的,苏夏按着自己的计划,又花费了不到两日时间就采购完了洗漱,清洁,生活用品跟衣物,买的都是她用惯了的,英国找不到或者是价钱特别贵的东西,当然也都是些便于携带的小物件,大物件会到伦敦后再添置。 苏夏是不用在国内参加高考了,但是她的那些同学们,现在却都进入了备战的关键时期。z市的初中同学基本上没有出国的,老同学们的成绩也是高高低低什么档次的都有,一年之后命运如何,其实这时候已经可以窥见一二了。而北京的那些高中同学们,倒是有不少的出国,跟苏夏关系很好的吴慧晴和冯裕美却都准备呆在国内了,两人说自己都是个疲懒性子,国内大学进去难出来容易,国外的大学却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两人在国内都紧张了十几年了,不想再去国外奔波了,反正国内学校也不差,如果能考上重点大学,基本上这辈子也没什么可忧虑的了。 吴慧晴和冯裕美两人追求安逸平淡的个性,倒是跟苏夏上辈子的性格有些像,包括初中时的好友王海燕和尤珍珍两人,其实也都是这样的性格。胸无大志,也不想学人慷慨激昂,能不能出人头地获得赞扬不重要,只要生活的顺顺利利没大波折,哪怕平淡点他们也能接受——这其实也是大部分国人的个性,乐意一帆风顺安宁平静的生活,哪怕略显乏味平淡。其实这也折射了,苏夏内心深处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跟这几个女生成为惺惺相惜的好友了,只不过她身上与她们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她已经平淡平凡了一辈子,这辈子才会努力向上一点。 过了农历新年没多久,吴静子突然打电话喊苏夏一起出去聚餐唱歌,苏夏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谁知道到了地方之后,才发现聚会的人不只她和吴静子两个人,竟然连孙东东,郑志嘉这几个人也在,而且……还有霍亚宁。 事隔一年多后再次见到霍亚宁,苏夏微微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吴静子他们却热情的很,一直拉着苏夏唱歌,半点没提以前的尴尬事儿。霍亚宁也好似成熟了许多,表情变得严谨内敛,跟以前的他大不相同,甚至在见到自己的时候一点别扭的表情都无,他还轻轻点了个头打了招呼——看到这里,苏夏也立刻就释然了。 聚会的人只有五个,吴静子,苏夏,霍亚宁,孙东东,和郑志嘉。本来吴静子他们圈子里还有几个朋友来着,可惜大家现在都成年了,不论是为了前程,还是因为家里的安排,竟然走的世界各地哪里都有。吴静子保送上了清华,郑志嘉去了北大,秦希阳和其他几个人则都出国去了,孙东东则是经过家里长辈们的一番奔波,也进了首都军事学院,成了霍亚宁的同学——只不过比起霍亚宁来,他进这学校更像是打酱油和镀金去的的,因为霍亚宁进的是全校最好的指挥学院,孙东东学的则是一个不怎么样的专业。 唱完歌之后五人又转战去了家老店吃火锅,在孙东东的强烈要求下,还开了不少罐啤酒,哪怕是苏夏这样不喝酒的人,也在吴静子的竭力忽悠,以及当时气氛的渲染下,喝了一两杯。中间她出去上了个厕所,顺便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见到霍亚宁靠着墙站在转弯处,像是在等人。 苏夏慢慢的走上前,观察了他几眼。比起一年多以前,霍亚宁又长高了不少,黑了点,头发了剪短了。但是面部线条却更加的刚硬了点,如果说以前是他是俊美,配上嘴角常有的笑容让人看起来觉得像是位没经历过挫折的天之骄子的话,现在的他猛然看去留给人的印象却只有坚毅果敢,像是个正规的军人了。 看到苏夏出来,霍亚宁的脊背离了墙壁,站的笔直□,他冲苏夏点了点头,淡淡问她:“过的好么。” 苏夏没想到他第一句问的居然是这个,愣了许久才点了点头,轻声道:“我过的很好。” “我听静子说你要去英国了。什么时候走?” “不上语言学校的话,就六月份。上的话,就下个月。”迟疑了几秒钟,苏夏还是问他:“你过的好吗?”顿了顿,像是不想被他误会,苏夏解释道:“我问这个,没别的意思,只是听说当兵很苦。” “苦是不苦,就是太烦恼了。只要我稍微努努力,就经常得第一,无论是理论还是体能成绩——每天屁股后面都跟着一群穷追不舍的家伙,打不走骂不跑,偏偏粘的死紧,还整天要挑战小爷我,烦死人了。”霍亚宁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他专属的骄傲以及不服输的目光,像是一下子又脱离了军人的那层皮,变得像是个爱争强好胜的大男孩了。 霍亚宁这种傲然的模样,苏夏是再熟悉也不过的了,不过她以前只觉得这种表情太高傲,现在却从中品味出了几分单纯的可爱,当下就流露出了几分笑意。 和霍亚宁并肩走回包间,快进包间的时候,霍亚宁突然对苏夏说:“不要找一个洋鬼子当男友。” “什么?”苏夏没听清。 “被中国人打败我接受,但是,不要和外国男人结婚。”霍亚宁微微别了下头,错开苏夏的眼神,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那样我会觉得很郁闷的。” 苏夏失笑,本不想回答,却在霍亚宁的盯视中,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39、矛盾迸发 下 手机来电铃声锲而不舍的响完了第一遍,开始响第二遍。苏夏朦胧着睡眼,挣扎着从熟睡中醒来,闭着眼睛,将手伸到床头那里摸手机。 “喂。”她沙哑着声音问,脑子里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苏夏,是我!”吴慧晴在电话那头大喊道。 苏夏揉了一下眼睛,将手机屏幕拿开一点,看了看时间,11:28 p。她打了个哈欠,稍微清醒了一点,起了半个身子靠在床头上,对着电话道:“现在你还没睡觉?是在写练习册么?遇到不会写的题了?” “苏夏你快清醒一点!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非常重要!”吴慧晴的声音里却带了几丝紧张,还有一丝神秘兮兮。 苏夏奇怪道:“什么重要的事?你说吧。” “刚刚施颖给我打电话了!气势汹汹的!”吴慧晴的声音有着几分遮掩不住的不解和迷茫:“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你是不是和霍亚宁谈过恋爱!” 苏夏的脑子立刻就清醒了,她坐直身子,微皱着眉头,问吴慧晴:“你说什么?说的详细点——她怎么问你的?都问你什么了,你回了她什么?” 吴慧晴却问:“苏夏,她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和霍亚宁谈过恋爱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苏夏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慧晴定了定神,说:“就是刚刚,几分钟前,我做完练习题正准备睡觉呢,手机突然响了,我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号码我没有储存,就接了。结果听见那头乱糟糟的,一个女声用很大声很尖利的声音问我‘苏夏是不是在和霍亚宁恋爱?!’我当时就愣住了,想着这是谁啊,莫名其妙的,怎么还知道你的名字?就问她是谁,她说她是施颖,还说自己被骗了,你对不起她……还,还说了好多类似的难听的话。我当时就急了,冲她说‘哪有当姐姐的这么背后说妹妹的!你这人还有没良心!’她就说你不是她妹妹,你姓苏她姓施,她根本没你这个妹妹。还一直追问我你到底有没有跟霍亚宁谈过,我说‘你要有本事自己去问当事人啊,问我算什么事儿!’她就说‘我问苏夏她会跟我说?!我才不信!你跟她是朋友,你肯定知道这件事,快点告诉我!’我就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跟她说,她就直接挂我电话了——苏夏,你跟她的关系很糟糕么?我怎么听她的语气这么不善?要不是顾忌着她会在你继父面前告你的状,我早跟她吵起来了。” 吴慧晴说了这么一大堆话,有用的却真的没几句。苏夏问她:“她没告诉你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这个倒没有……我连她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都觉得很奇怪,按理说,她想知道结果,不是应该直接问你活着问霍亚宁的么?——你刚刚说什么?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吴慧晴惊讶的大喊:“你难不成真的和霍亚宁在谈恋爱吧?!” “……是谈过,不过现在已经分手了。” “天啊!我的天啊!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吴慧晴先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后来又有些生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你不当我是朋友么?!” “不是的。”苏夏觉得有点头疼,她已经可以猜想得到电话那头的吴慧晴知道自己隐瞒着她,是有多么的生气和炸毛了,于是连忙解释道:“我拿你当朋友,好朋友。可是我和霍亚宁谈恋爱的那时候,情况特殊——你也知道施颖对霍亚宁一直是喜欢的,我和霍亚宁谈恋爱的那件事,如果一旦透露给一个人知道,那后来肯定是瞒不住传的到处都是,耶迟早会传到她的耳朵里,而一旦施颖知道了这件事,后果……你现在也看到了。所以那时候瞒着你们,我也有些无奈。再说我们根本没谈多长时间,很快就分手了,那之后我更觉得这件事没有必要说出来给人听了。慧晴,对不起。” 吴慧晴勉强接受了苏夏的道歉,又追问道:“那你们现在是分手了?为什么分手?” 苏夏苦笑道:“我们俩不是一路人,性格也不和,不适合呆在一起。这……其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你就别问了。”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实情!”吴慧晴坚持不舍道:“霍亚宁可是咱们学校响当当的第一帅哥呢!无论是家世还是长相都是没得挑的!而且一向的眼高于顶,学校里多少校花凑到他跟儿前他看都不看一眼,但是居然被你给逮住了?!——好吧,虽然你们现在分手了,但是你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啊而且你瞒着这件事不告诉我们,实在是太不义气了!” 苏夏无奈道:“你一定要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么?慧晴,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施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们家,要家无宁日了。” 吴慧晴这时才反应过来,语噎了一下,她也有些担忧的问:“呃,对不起啊苏夏,我只顾着自己的好奇心,把你们家的实际情况给忘了……那个,我听电话里面,施颖她应该是在酒吧或者ktv一类的地方,她忙着追查这件事的实情,现在肯定来不及回家找你的事,你准备怎么办?要不要,今晚上来我家住?先躲一躲?” 苏夏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躲着她?” “那个……你不是抢了她喜欢的人么,虽然你们现在分手了。”吴慧晴干巴巴的说:“施颖喜欢霍亚宁那件事咱们全校都知道,喜欢的都快疯了,除了吴静子以外,真是谁在霍亚宁身边多呆一会儿她就咬着谁不放。你要是她亲妹妹吧,这件事还好说,可是,你们家也是组合家庭——要是她回家闹你,你妈和你继父的地位多尴尬,我知道施叔叔那人,特别疼女儿,要是他因为这件事……” “叔叔不是那样的人”苏夏打断吴慧晴的话,说道:“如果是我抢了施颖男友的话,不用她找我的事,我自己都会把自己给唾弃死。可是并不是那样的,她只是喜欢霍亚宁,霍亚宁并不喜欢她,两人更是连恋爱的关系都没有——难道就因为这样,和霍亚宁谈过恋爱的我就罪大恶极么?” “当然不是!”吴慧晴连忙说:“这世上总没不准和万人迷谈恋爱的理儿,要是谁都跟施颖一样偏执狂的话,这世界早就乱套了。”顿了顿,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接道:“对了!我想起一事儿!施颖刚问我裕美的手机号码来着,我没给她。不过她肯定找的到的,只要问我们班的同学就行了!她肯定还要给裕美打电话!怎么办怎么办?” 苏夏从刚开始和吴慧晴通话开始,心理面就一直在想对策,闻言,她定了定神,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安抚吴慧晴道:“没事,你别慌。我现在就给裕美打电话,算算这个时间,如果施颖还会找裕美问话的话,也差不多该问完了。我们先就这样吧,今晚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明天或者后天,如果事情能够解决,我会联系你们的。” 吴慧晴应了一声“好”,又叮嘱苏夏道:“如果她闹的你妈和你叔叔不和,还给你脸色看的话,就给我发个短信来我家住!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妈一直都特喜欢你,觉得你学习好,你在我家住还可以辅导我学习,她肯定不会不乐意的!” 吴慧晴话中的爽朗和关心,让苏夏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感动,认真的和她道了谢,苏夏挂断了电话。正准备拨通冯裕美手机的时候,苏夏的电话铃声再度响了起来,苏夏看了一眼屏幕,果然是裕美的。 她接通电话,还未出声,冯裕美就在电话那头蹦出了一大堆的话,跟吴慧晴说的差不多。苏夏告诉她自己之前已经接到了吴慧晴的电话了,也已经在想对策,又为自己对她们二人的隐瞒道了歉,说过几天会找她们好好说一说的。 冯裕美松了口气,说既然苏夏有所准备,她也没有那么担心了。冯裕美和吴慧晴的性格大致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吴慧晴易激动,性格单纯,冯裕美考虑问题就比她细致的多,也能够压的下事。 苏夏问冯裕美知不知道施颖是怎么知道她和霍亚宁的事的,冯裕美果然在和施颖通话的时候就多留了个心眼,套出了话,她说:“我只听她嘟囔了一句,要不是她的同学看到你和霍亚宁同进同出的,还偷听到了你们说话,她也不会知道这些——其实现在追究这个并不重要,苏夏,你准备怎么应付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苏夏淡淡笑道:“我是无所谓的,要不是担心她会借着这件事大闹一番,让叔叔和我妈心里不舒服,我连对策都不去想,直接继续睡我的觉,让她爱干嘛干嘛去。” “也是。”冯裕美笑道:“除了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你们家的和睦以外,你还真没什么好怕她的。好啦,知道你什么都明白,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去睡觉了,等你的消息。” 苏夏跟她道了声晚安,就挂断了电话,看了看表,这时候才十二点不到。苏夏在心里揣摩了一番施颖的心理活动:从朋友那里知道她和霍亚宁曾经恋爱过之后,想必施颖心里是又气又怒,甚至都要气的发疯了吧——否则的话,也不会神经到连吴慧晴冯裕美她们这些自己的朋友都去马蚤扰。虽然她到目前为止都没给自己电话,找她的麻烦,不过从施颖的心理推断来看,她肯定是准备面对面和自己撕破脸皮的。 没想到遮遮掩掩这么久,好不容易以为都尘埃落定了,最后还是被人揭了出来——当年自己和霍亚宁一起逛街压马路没被人看到过,前几天和吴静子他们一起去聚会,只不过是说了短短几句话,却被有心人给捕捉到了……想来这事终究是迟早要被人知道的,苏夏想,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愿不要让母亲烦心,并且影响到她和叔叔的感情就好了。 扭开台灯,苏夏起身洗了把脸,将睡衣换下,穿了一件长袖t恤和牛仔裤,然后坐在床上,随手从桌子上顺了本杂志,一边看,一边等着。 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客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脚步声,“蹬蹬蹬”地从客厅玄关处一直响到了苏夏的房门前。 手猛地拍上苏夏的卧室门,发出一声“砰”的巨响,施颖扯大了嗓门,不依不饶的喊着:“开门!苏夏你给我开门!” 在施颖还准备拍第二下门的时候,苏夏卧室的门却从里面打开了,衣着整齐,脸上一丝睡意也无的苏夏站在施颖面前,微微侧了侧身,皱着眉头道:“不用敲了,我没睡着。” 施颖脸上一开始是惊讶,然后就猛然了悟,冷笑道:“怪不得你没睡着,还穿的这么整齐呢,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吧,说我会回来找你麻烦。” 苏夏没理她这个问题,只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施颖酡红的脸颊,又动了动鼻子,嗅到了一丝酒气,淡然陈述道:“你喝酒了。” “怎么,要教训我?说我不应该喝酒?!”施颖的动作果然带着几分醉酒后的不受大脑控制,只不过并不太明显。她有些大舌头的说:“你少假惺惺!我的事还用不着你管!” “我没说要管你。”苏夏淡淡道:“只不过我不想你在这里发酒疯,我妈和叔叔还在睡觉,你要有话跟我说的话,就进来,然后压低点声音。” “你管我!”施颖不依不饶:“这是我家!我愿意在哪说,我就在哪说,你管的得着么!?” “我是管不着,不过,你可以进入正题了。”苏夏冷冷道:“你想做什么,问话,算账,还是发酒疯?” “你跟亚宁……”施颖紧紧的盯着苏夏的双眼,阴森森的问道:“你们到底有没有背着我谈恋爱?” “我们分手已经一年多了。”苏夏淡淡地说:“如果你是想听这个的话。” 施颖原本就怒瞪着的眼睛突然又睁大了一圈,阴沉沉的脸上散发出无比的怒气!她像是气疯了一样,怒视着苏夏,猛然挥高手臂! 苏夏眼明手快,在施颖的巴掌落下之前接住了她的手,扼住她的手腕,然后狠狠往旁边一丢,轻飘飘地说:“别发疯。” “你敢拦我?!”施颖气极了:“我就是要打你!你居然敢拦着不让我打?!” 她猛地扑向苏夏,和她扭打成一团。苏夏猝不及防,被她扣住了手腕,但是苏夏的反应也很快,在施颖的下一个动作到来之前,她快速的将右腿往上一顶,顶开了施颖的胸口,然后胳膊大力一甩,将她的桎梏给甩掉了。 “你想打架么?”苏夏抹了一下自己被施颖狠狠地抓了一下的脖子,感觉有些刺疼,于是怒气也逐渐上来了,冷冷的说:“论体力,你不一定有我的好。” “那就试试看!”施颖吼道:“我一定要撕烂你那张嘴!” “撕烂谁的嘴?” 在苏夏和施颖僵持在卧室门前的时候,一楼客厅的灯突然亮了,然后就传来沈素梅带着疑惑的声音。苏夏眼神一凝,看到母亲和施叔叔从楼梯口走了上来,一边走一边问:“颖颖,夏夏,你们两个在二楼搞什么,怎么听着像是在吵架——” 然后就是一阵吸气声,沈素梅快步走到苏夏跟前,把她的头抬高了一点,半是茫然半是震惊的问:“夏夏,你脖子上怎么有一道指甲印?!还渗血了!”她又看了施颖一眼,更是惊讶:“颖颖,你喝酒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素梅非常的不解以及茫然:“你们两个……这是在吵架?还是在打架?” 施兴中这时也走了过来,皱着眉头打量了二人一眼,沉声问道:“刚刚是谁在骂人?你们两个这到底是怎么了?” 施颖却不理会沈素梅和施兴中的问话,也不知是太自我了,还是真的有些醉了,她欺身向前一步,眼神只直勾勾的盯着苏夏,说:“你只要答应我以后永远不再见他,他找你你也不许回应,并且诚心的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否则的话,我就把你赶出这个家。” 苏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未作声。 沈素梅这时已经从苏夏和施颖两方对峙的场景上看出了点猫腻,知道她们两个在吵架,或许之前还打过一场。但是她却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听到施颖说出“将苏夏赶出家门”那样的话,她只觉得心中微微一刺,脸上的表情既是尴尬又有受伤,却不好再说什么了。 施兴中将沈素梅的表情全部收在眼底,心中感同身受,此时再也忍不住,皱着眉头质问施颖道:“赶苏夏出家门?谁给过你这样的权利?我给你的零花钱就是让你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撒谎出去进酒吧,然后大半夜的回家来发酒疯的么?从今天开始,你的零花钱没有了,直到你出国为止。现在,立刻跟你阿姨道歉,还有你妹妹。然后马上回房间去睡觉,明天早上清醒了再找我,我要好好跟你谈一谈。” 施颖却面无表情的看了施兴中半天,突然问:“到底我是你女儿,还是她是你女儿?”她是手指指向苏夏,面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讽意:“如果我今天坚持跟她们撕破脸,要么选她要么选我,我们两个人之间必须有一个要从这个家里搬出去,你会选睡?” 施颖的话每重一分,沈素梅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听到她这样决绝的话出口,沈素梅深吸一口气,掩下眼中受伤的情绪,命令苏夏道:“夏夏,把你们刚刚到底是因为什么起争执的原因说出来,如果是你做的不对,就跟你姐姐道歉。” 苏夏咬了咬嘴唇,刚要辩驳,施兴中却严声道:“颖颖,不要再无理取闹了!现在立刻回你的房间!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你明天还要上课,我也要上班。什么叫宽容友爱,什么叫体谅他人,今天晚上回房间好好想想,明天早上给我一个解释。” 施颖不理会施兴中的话,却瞪着沈素梅说:“让苏夏给我道歉?!你别假惺惺了!我不需要!” 饶是早已将心中的不满压了再压,苏夏此刻仍旧是有些忍不住了,她看着施颖,冷然道:“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别缠上我妈。她是你的长辈,又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有这个资格嫌弃质问她么?” “有其母必有其女!”施颖恨恨的骂了一声,一个踏步向前,扬起手掌就又要和苏夏打起来:“你们两个都是假模假样——” 苏夏毫不畏惧的迎上前,眼见就要与施颖再闹起来,施兴中和沈素梅快步向前,插在两人中间拦着,施兴中挡在苏夏身前,沈素梅则去拦住了施颖。 “你放开我!”施颖在沈素梅身后挣扎着,身子不住的扭动弹跳。 “你够了!”施兴中深深的皱着眉头,正要上前抓住施颖的手臂让她冷静点,施颖却猛力一个挣扎,将沈素梅给甩在了地上,但是自己也没站稳,一下子滑倒在地。 “妈!”“素梅!”施兴中和苏夏连忙上前去扶沈素梅。 原以为沈素梅只是滑了一跤,很快就能站起来,苏夏却见到母亲紧紧地皱着眉头,蜷缩着身子跪坐在地上,表情神态很不对劲,不知为何心中立刻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苏夏连声问母亲:“妈,你哪里不舒服?” “肚子有点疼……”沈素梅紧锁眉头,并着双腿,手掌放在肚子上,试着想要站起来,却在还未起身的时候被施兴中给抱住,重新放到了地上。 “你在这呆着别动。”施兴中心中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他暗暗祈祷着,希望情况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糟。“千万别动……我去打120。” 施兴中快步离开了二楼,去了客厅拿手机,苏夏看着母亲苍白的面孔,心头突然出现了一个让她震惊不已的猜测:“妈……你不会是……” “我不知道。”沈素梅也明白女儿问的是什么,可是她确实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怀了身孕。“虽然这个月身上是没来,可是我现在年纪大了,这件事本来就时准时不准,我也没在意——”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刚刚摔得那一跤,又感受到肚子里隐隐的酸痛,脸色就更加的苍白了。 如果她确实是怀了孩子,那刚刚……会不会流产?! 相对于沈素梅的震惊恐惧以及悲痛,苏夏的反应就直接快速的多了。她冰冷着一张脸,站起身,走到施颖跟前,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抬高手掌,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施颖被打的整个人都向一边歪去。苏夏会打她,这实在让她想不到,怒火一下子就升腾了起来,施颖捂着脸颊,阴狠的看了苏夏一眼,就要回手。 苏夏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又狠狠的扇了她另外半边脸一巴掌。她的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冰冷以及怒气,那种模样因为从未出现在她脸上过,所以一下子就震住了施颖,让她心中有了几分惊惧,原本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灭掉了,而且因为忌惮,连反抗也没有了。 “夏夏……”沈素梅微弱的喊了苏夏一声,一字一字的说:“你过来。” 苏夏却没有理会母亲的劝阻,而是语调漠然,面容冷凝的盯着施颖道:“你侮辱我可以,但是打我妈的话——有一次,我还你两巴掌,有两次,我还你四巴掌。” 施颖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面上闪过几分惧意和不信,她嘴强牙硬的,口气却软了不止一分道:“你敢?” “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苏夏这次连眼神都变了。施颖冷哼一声,却气弱地撇过头不再言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又狗血了……再来那么一两章,就彻底解决施颖了。 然后,就准备收尾了。 40、新的生命 施兴中打完120后,又回到了楼上,蹲在沈素梅的身边,不停的问她现在肚子疼不疼,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难受,因为担心贸然的抬动沈素梅的身子再出意外,他连抱沈素梅去沙发上坐着都不敢,而是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不停的安慰她“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苏夏和施颖之间的矛盾被他完全忘到了脑后,连半点关注也不给予。 施兴中和苏夏都围在沈素梅身边紧张的等待着120急救车的到来,沈素梅则闭着眼睛坐在地上放松着,默念着话不让自己紧张。三个人都不再去关注施颖了,也就是说,没人再阻止她闹事了,但是不知是心虚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施颖却像是忘记了今天晚上的事全都是由她挑起的一样,像个隐形人一般站在旁边,既不说话,也不动作。 120急救车很快就来了,一个医生稍微观察了一下沈素梅,就和两个护士一起用担架将她抬下了楼,施兴中紧跟着担架,苏夏跟在她身后。见施兴中那么紧张,其他事情都忘记了,连房间的门都不记得关掉,苏夏在他身后正准备将房门合上,却见施颖一个闪身,从里面走了出来,也跟着下了楼。 苏夏真的很想对她冷嘲热讽几句,却终究是顾念了施叔叔的面子,一个字都没有说。眼看着施颖紧跟着他们的步伐,一起上了急救车。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医院,医生护士推着沈素梅去检查了,施兴中,苏夏,施颖三个人站在外面等结果。大约半个多小时候,医生拿着病历本出来了,施兴中连忙迎了上去,问:“我妻子怎么样?” “刚刚已经给病人做了全面的检查,病人怀孕一个半月了,就是体质有点弱,也轻微流产的倾向。再加上年纪比较大,算是高龄产妇,为了大人和孩子的平安,我建议还是先住院观察几天,安安胎比较好。” 施兴中和苏夏刚刚松了一口气,内心的欢喜还没浮上面,就又将心提了起来。 “医生,我妻子不会有什么大碍吧?”施兴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复杂的很。“她刚刚摔了一跤,会不会现在看着没什么,过几天反而——” 男医生笑了,他一脸宽和的拍了拍施兴中的肩膀,从本子上撕了一张纸下来,递给施兴中说:“你是看电视剧看多了吧,以为怀了孕的女人打个喷嚏就能把孩子给流掉?哈哈,那就不是正常的怀孕,而是习惯性流产了。孕妇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的,怀孕初期胎儿还未发育成型的时候,简单的运动,做家务之类的,根本不会对孩子造成什么危害,反而对锻炼身体有帮助,只要动作不太剧烈,不接触过多对孕妇身体有害的物品,比如说不要用精油接触皮肤,多避免一些电脑电视的辐射,化妆之类的也最好不要了……” 施兴中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背,只恨不得这时能有一根笔,让他把这些全都记下来才好。 医生说完了这些,正准备转身离开呢,看到施兴中的表情,又是一笑:“这么大的年纪当爸爸,感到很紧张吧?不过没关系,不急于这一时,你妻子还有七八个月的怀孕时间呢,这些知识你以后慢慢补充足够了。现在快点拿着单子去买药吧,你妻子一会儿要打吊针,两瓶。你今天晚上是别准备好好睡了,安心看着病人吧。” “一定一定。”施兴中拿着药单,只顾着点头了,听了医生打趣的话,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意,只不过这微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傻乎乎的。 去前面开了药,找到值班的护士,给沈素梅打上吊针后,几个人才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医院里这时候住院的人不多,单人间居然还有空房,施兴中就帮沈素梅开了一间,竭力给她和未出生的孩子最好的待遇。 苏夏,施颖站在床前,苏夏的面容比之在家的时候,和缓了不少,面上也带了一丝温暖的笑意,大概是刚刚听到好消息,所以将心中的怒意也给冲淡了吧。而施颖,则低着头僵硬着身体,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苏夏从她紧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46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紧紧握着的双手来看,她的心情似乎并未得到一丝半点的好转,反而变得更坏了。 施兴中在给沈素梅掖被角,沈素梅背后靠着枕头,倚在床头那里,面色有几分苍白,不过却有着掩不住的喜悦之情。 “孩子没事吧。”沈素梅第三次这样开口问施兴中道。 “没事!”施兴中第三次坚定而恳切的回答妻子的问题:“医生说了,孩子没事的!你要住院观察,一是为了安胎,二也是因为你的年纪大了,算是高龄产妇了。”刚刚面对医生的时候,施兴中还有着不少的担心和不确定,追着医生问个没完,现在面对着比他更担忧孩子安全的沈素梅的时候,他却像是一下子坚定住了自己的信念,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沈素梅:她和孩子都没有事,安全的很! “那就好。”沈素梅安心的点点头,笑了。 施兴中又陪着妻子说了一会儿话,才像是看到了施颖的存在一样,用说不清是什么眼神的复杂表情看了她一眼,直接问苏夏道:“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了,现在我要知道你们两个一整晚都是在闹什么。” 苏夏淡淡的概括说:“因为我一年多以前和霍亚宁谈过一次恋爱,而这件事现在被她知道了——” 施兴中和沈素梅同时震惊愕然了。沈素梅微微瞪大了眼睛,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苏夏,问道:“什么?你说你谈过一场恋爱?!” 施兴中则脱口而出:“和霍亚宁?!” 沈素梅和施兴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再一同将目光停留在苏夏和施颖的身上,又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这下不用她们二人解释,他们也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施颖喜欢霍亚宁的事,在很多人眼里都不是什么秘密,包括施兴中和沈素梅。而苏夏居然也和霍亚宁有过那么一段,就让两人感觉到非常的震惊了——可视除了震惊之外,也没其他的情绪了。他们难道能因为一段一年半以前的,已经过去了的感情去训导和斥责苏夏么?又或者说,直接将一切都撕掳开,去训斥施颖的花痴和无理取闹? 有些事,真的一下子都摆到明面上来之后,反倒不好处理了,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施兴中和沈素梅原本还以为她们姐妹两个之间产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没想到却是争风吃醋——好吧,单方面的争风吃醋。这下无论是沈素梅还是施兴中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处理了,对沈素梅来说,如果选择教训自己的女儿,苏夏却没做错什么事,沈素梅也不想一直委屈着她,但是教训施颖吧,她又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她只能看向施兴中,让他处理这件事。 施兴中深吸口气,看着施颖,淡淡道:“你们两个之间的事,就自己私下处理吧,我和你阿姨都不管了。但是,你还欠你阿姨一个道歉——就因为那可耻的嫉妒心,你险些害的你阿姨流产知道么?” 施颖抬高了一点脑袋,看着施兴中,面色有些苍白,嘴巴蠕蠕的动了两下,一副想开口,却终究不能抹开面子的表情。 看到施颖迟迟不肯说出一句“对不起”,施兴中更加的生气,他冷然斥责施颖道:“你就这么没有担当?觉得别人有错处了,就死追猛打,现在自己做错了事,反而觉得抹不开面子?还是你压根就不觉得自己有错?!” “兴中,不如就——”沈素梅终究是有些心软,不想让施兴中和女儿的关系变得太僵,又想到这件事苏夏也牵连到其中,又看自己现在身体健康,孩子也没事,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行!”施兴中对这事却坚持的很:“从她去年没去成美国之后,我就一直在反思。我对她从小到大的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我的女儿这么是非不分,现在甚至连主动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这件事我必须要管,要纠正她的这种扭曲心理!不然,以后等她走入了社会,吃亏的迟早会是她!” 施颖的脸色每随着施兴中的话重一分,就苍白一分,两只手掌紧紧的握在一起,面上又是后怕又是恼怒又是强硬,神情复杂的很。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给推开了,施兴中的父母快步走了进来。老太太一进门就在搜寻沈素梅的身影,等到看到她安然无恙的躺在病床上之后,就一面念佛一面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握住沈素梅的手说:“谢天谢地,你没事!刚刚在家的时候,听到兴中给老头子打电话,说你们一家人都去了医院,你怀了孩子还被人推倒在地上,我就担心的厉害!——现在看你这样子,敢情医生说没有大碍?” 沈素梅脸上多了几分不好意思,她点点头,笑着说:“我和孩子都没事,就是得住院观察几天。” “应该的应该的。你也三十多快四十了,女人这个年纪生孩子,那可是风险的很!就算今天没因为摔倒进了医院检查住院,以后万一查出怀孕来,也是要住院一些日子安安胎的。”施颖奶奶感慨了一番之后,又问沈素梅现在感觉如何,肚子疼不疼,想不想吃东西之类的话。 施兴中的父亲年纪虽大,却也是耳聪目明身体硬朗的,又因为身为公公不便直接问儿媳妇话的缘故,他在病房里巡视了一圈,突然问施兴中道:“刚刚我和你妈在走廊里就听到你在骂人,你刚刚是在吵谁?难道说儿媳妇摔倒在地上,不是自己不小心,是被人给推的?” 屋内的气氛因为这一句话,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沈素梅不自觉的和施兴中对视了一眼,她暗暗的冲着施兴中摇了摇头,施兴中却安抚性的看了她一眼,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施颖,看她如何决断。 苏夏也偷偷看了一眼施颖的表情,发现她脸上此时连一丝血色也没有了,苍白的很,而且眼神惊慌失措,施兴中投给她的目光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或者是察觉到了,却不知该作何反应。咬了咬嘴唇,施颖突然对沈素梅道:“我给你倒杯水吧。” 沈素梅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点点头,说:“那谢谢你了。” 施颖连屋内放着的水杯也没拿,转身就要往门口那边去。 “等等。”施兴中突然喊住施颖,在她未出门前,将话说出了口:“你爷爷奶奶来之前,你是准备怎么做的?” 施颖的身子僵住了,她慢慢的转过身来,咬着嘴唇,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的女儿绝对不能连这么一点担当都没有。”施兴中把话给揭了出来。 两人之间怪异的对话,尴尬的气氛,让施兴中的父亲和母亲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老太太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你到底在说什么呢?这话乱糟糟的没个首尾,让人听都听不懂。” 老爷子为人却有几分明白,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又看了看孙女,再瞅瞅坐在病床上的儿媳妇,他忽然就皱起了眉头。 施兴中看着施颖,等着她的道歉。施颖却站在原地不动,脸上表情纠结复杂。 “我——”施颖忽然低低的开了口,声音不大,说出的话也不甚清楚,包括施兴中,沈素梅,苏夏在内的三人因为距离她比较远,都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颖颖说……”施老爷子突然说:“反正孩子也没掉。”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问施兴中道:“这是什么意思?” 施老太太也疑惑的问:“颖颖说这句话做什么?难道……儿媳妇摔倒和她有关系?” 施兴中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失望透顶: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女儿道歉和悔过的机会,没想到直到现在,她险些酿下了大错,却还是不悔改!什么叫“反正孩子也没掉”?难道她的意思就是,孩子掉了她才会认错,孩子不掉就不会么?! 苏夏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做着围观,没有说一句话。不是她想一直沉默,而是这件事一直没有她插手的地方,也没有这个必要。一开始见到母亲被施颖推倒在地,险些流产的时候,她的心里真的是很气愤,母亲是苏夏的底线,只要沈素梅不受伤,她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一旦母亲受到什么伤害,她就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刚刚在家的时候她真的很想什么都不顾的,就此和施颖彻底撕开脸皮,好好的闹上一场。但是后来得知母亲身体平安,自己在七八个月后会如愿得到一位弟弟或者是妹妹的时候,她就觉得心平气和了些,也没那么强烈的报复念头:横竖施颖自己种下的苦果,现在她自己已经渐渐的尝到了了,自己就冷冷的旁观吧。 “素梅之所以会在半夜被送到医院来,是因为颖颖推了她一下,让她滑倒在了地上。”施兴中淡淡说道:“她自己半夜和朋友去酒吧喝的醉醺醺后回家,吵着闹着找苏夏的事,把我和素梅给吵醒了,就上楼去看,结果看到她要打苏夏,我们就拦着了。素梅当时抱着她,她却到处撒酒疯乱弹动,当时不仅是被摔倒在地上,或许也是因为身子弱挨了几下,所以才会肚子疼的——医生刚刚说她有流产的倾向!” 施老爷子老太太两个人听的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看施颖,又看看在讲述这一切的施兴中,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本来大人和孩子都没事,这事我是不准备说的。”施兴中冷声道:“但是她居然不肯给素梅说一声对不起!爸,妈,这是我施兴中的孩子么?!我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是非不分懦弱无能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ps:看见内容提要别被吓着了,那位鸡血的路人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文下了。每次都是只在非v章节刷负,然后顶起v章读者的评论,毫无缘由的谩骂一通,让人真的很火大。偏偏它顶起的还都是其他读者辛辛苦苦写出的评论,让我根本无法删掉——这样的做法太无耻,也太狡猾了。 反正我对文章积分不太看重,它爱刷负刷负,爱骂人骂人去,举报我也热烈欢迎,这样我正好将一切交给管理员去管,不用操心这样烦人的事了。 我只会将那些实在是很过分的留言举。在这里的留言我知道它肯定看不到——因为它绝对不会买我文的v,所以我只是写给我的读者看的,对于那样的评论,大家无视吧。 再者,实在是不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它最爱的那位作者的粉丝,如果它真的是那位作者的粉丝的话,怎么会一口一个那位作者的名号,然后跑到别的作者文下去捣乱?如果说这样的行为不是黑人而是爱的话,那我真是无语了。大家也不要因此对那位作者有什么负面想法,谁知道它到底是来黑人的呢,还是来挑起掐架的呢? pps:关于被公布的那个ip,首先请大家原谅我的气愤,如果不是烦的很了,我也不会把它挂墙头。再者,我没有动用什么黑客手段去查它,只是右键点击了源代码,谁都可以做到的一个办法。如果有读者对这样的举动不满,请原谅,我也就做这么一次。 41、苦果自吃 “我……我没有。”施颖微弱的反抗着父亲的话,用无措的语气对奶奶道:“我当时又不知道她怀了孩子。” “不知道不知道!你除了这个,还能找到其他的借口么?”施兴中气道:“先不说孩子的事,你因为自己鲁莽的举止,将你阿姨给推到在地上,难道你心里就没一丝的愧疚之心?你从头到尾就从没想到过要道歉?我一直生气的不是你的作为,而是你认错的态度!” 施颖喃喃的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而是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爷爷奶奶。 施老太太看了孙女一眼,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脸色苍白的儿媳妇一眼,终究是皱了皱眉头,说:“颖颖也不小了,应该学的懂事点了。” “给你继母道个歉吧。”施老爷子也点头说道;“不论你闹起来的原因是什么,你继母是没惹着你的,而你一时激动将你继母推倒在地上又是实情,现在大人都因为你住了院了,你是该好好的道个歉,说句对不起的。” “我……”施颖白着一张脸,眼圈突然就有些红,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爷爷奶奶,问道:“你们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会失手推她么?” “这事一码归一码,你不高兴是一回事,你推倒你继母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两件事根本就不相同,怎么能摆到一块儿说?”施老爷子看自己孙女这么扭捏,说什么也不愿意给人赔不是,就微微皱着眉头,说道:“难道之前是你继母给你委屈受了?” 施颖说不出话来了。她看着病房里的这五个人,父亲,沈素梅,苏夏,爷爷,还有奶奶,觉得心里突然就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说实话,自从父亲选择和沈素梅再婚开始,她就从心里感觉到以前那个只疼爱自己,只属于自己的父亲要消失了。现在得知自己马上就会拥有一个新的弟弟或者妹妹的时候,她更是这样觉得的——好似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自己则是被隔绝在外的个体。 而让她感觉到不解又鄙夷的是,那个苏夏明明和自己一样,也有着残缺的过往,自己的父亲又不是她的亲爸爸,为什么对于自己母亲的再婚,她就能表现的那么高兴和喜悦?每次回到家里看到她和自己爸爸有说有笑的,施颖就觉得那副画面虚伪的很,并且从心底里冷笑着,嘲讽着,想要看到苏夏总有一天会露出她自己的真面目——比自己更加的孤独,寂寞,脆弱!可是,让她想不开,并且失望的是,直到今天,她从苏夏面上看到的仍然是满足和悠然的笑意,好似她是真心欢喜于母亲的再婚! 这不可能!施颖想,苏夏绝对不可能是真心高兴的!自己明明比她强,自己明明比她优越多了!自己都感觉到难受和憋屈的事情,她凭什么就会觉得真心的喜悦? 施颖从来都是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贵,比别人优秀的。可是,这一年多来糟糕的事情接连串的发生,却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着施颖的自信心:先是苏夏写作上取得的巨大成功,然后自己求学美国失败,从加州大学一下子堕落到去澳洲留学——比起苏夏的伦敦国王学院差的何止是一个档次!最后,居然连亚宁都曾经喜欢过她么?!施颖绝不承认苏夏比她优秀!虽然她心中那卓越的优越感已经被磨薄了一层又一层,但她仍然坚信着自己的最优秀的。可是刚刚,施颖引以为豪的最后一层屏障:爷爷奶奶独一无二的疼爱,居然也出现了动摇! 为什么一向最疼爱她,最不舍得她受委屈的爷爷奶奶,居然会让她向那个女人道歉?!为什么两个多月没见面的爷爷奶奶见到自己不先关心自己的生活过的好不好,反而对那个女人关怀备至?!难道就因为沈素梅她怀上了父亲的孩子么?一个未出生的婴儿居然比她这个长女还重要?! 施颖感到不公,感到愤怒,这股怒火燃烧掉了她的理智,让她口不择言地质问自己的爷爷奶奶道:“为什么非要让我向她道歉?孩子不是没有掉么!没去成美国,前程几乎被毁掉的我难道不比她更惨?!为什么你们都不安慰我,反而要围在她的身边?!她又不是流产了或者给你们生了个孙子!” 施老太太没想到自己对孙女的一句劝,居然会招惹她这么大的不满。从来没有被孙女这样质问过,抱怨过的施老太太一下子就愣住了,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施兴中却是对施颖失望到了极点了,他用一种全然陌生的目光看着她,审视着她,好似那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陌生人:“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么样子的,你太让我感到陌生和意外了,颖颖。”沉默了半晌,他接着说道:“你扪心自问,从我和你阿姨结婚到现在,我对你的态度有没有出现变化,我们到底关不关心你。你老嚷嚷着我对你没以前好了,难道不是因为你长大了,自己先主动疏远的爸爸么?如果我们不关心你,不为你打算的话,你今年是怎么接到墨尔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还有,无论是我,还是你阿姨,我们都非常的疼你,我们对你和对苏夏,完全是一样的,从来没有半点偏袒过谁,甚至因为担心你心里不舒服,连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都是我给你一份你阿姨又给你一份的,可是苏夏,她却说自己现在能挣钱了,甚至不要我和你阿姨给的零用钱!你是我的亲生女儿,难道我就会虐待你对你不好么?可是,你对我们又是一副什么样的态度?” 病房里是完全的沉默,施颖的爷爷奶奶从没见过儿子这样生孙女的气过,一时半会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听着。苏夏在帮母亲倒水,沈素梅看着施兴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苏夏往手里塞了一个水杯,受到女儿警告的眼神,她也只能叹口气,什么都不说了。 施兴中一字一字的说:“天下间就没有不疼儿女的父母,我对你怎么样,不用你说,我自问是做到了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一切。就连你阿姨,对你做的事也是挑不出错的——因为担心你心里难受,她从进门开始就没要求你叫过她一声妈,我想着不能对你和夏夏太过区别对待,才也不要求夏夏不改口的。我们关心你,关心的差点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了!可是你看不见!这一两年以来,你对谁都阴阳怪气的,动不动就给人甩脸子,觉得被人都欠了你。我和你阿姨对你挖心掏肺的好,你不仅顾若罔闻,现在甚至养出了一副自得自大的娇小姐脾气,连是非都不分了!是谁教给你犯错了之后不承认反倒推掉自己责任的?我,还是你爷爷你奶奶?!” 施颖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肯说。 施老太太虽然疼孙女,但是知道这次是孙女犯错没理,儿子也是名正言顺的在教导女儿,于是也不好插手阻拦,只能从中劝劝:“兴中,够了,我们现在是在医院呢,你和颖颖都少说两句吧,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啊?”又看向孙女:“颖颖,低头认个错吧,你爸也没怎么着你,就是要你给你继母配个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完事了,别那么坳。” “我不道歉!我永远不道歉!”施颖忽然抬起头,眼里带着泪水,恨恨的说:“而且我不承认她生出来的孩子是我弟弟或者妹妹!” 施老太太愣住了。 “啪”的一声,施兴中迈步向前,给了施颖一巴掌。 施颖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捂着脸颊,她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你打我?” 施兴中像是也没料到自己会动手打女儿,清脆的巴掌声传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看到自己高举的手掌,一脸茫然和没预料到的样子。 施颖“哇”的一声大哭出声,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奶奶,跑出病房去了。 “颖颖,颖颖!”施颖奶奶喊了两声,没将孩子喊回来,也忙追出了门去,临出门前她扭回头看着施兴中,叹了口气:“孩子再不对,你也不该打她啊!” 施兴中垂着眼,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我后悔我打的晚了点——这孩子脾气长成这样,都是我给惯的。” 沈素梅坐在病床上,见到眼前这幅场景,不自觉的就叹了口气,别过了头去。 苏夏见状,紧握了一下母亲的手,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不关您的事。” 施老爷子也深吸口气,对着施兴中说:“颖颖的脾气,是该改改了。” 施兴中沉默了几分钟,对老父亲道:“我刚刚打了她一巴掌,她肯定特别恨我。估计这阵子她都不会回家住了,您和妈多费点心,帮我看着她吧。我要求不多,就是希望她能长大一点,别那么自我,我们是她家长,吃她这一套,可是等她以后出了国要怎么办呢?国外可没人因为她是我的孩子,就对她百般忍让的。与其到了那边被人算计着吃大亏,不如让她从现在就看清楚点现实——我其实现在常常都很后悔,如果当年我不是那么打拼事业,能够多花一点时间在照顾她的成长上面,如果我不是因为心里愧疚就纵容她,她想要什么我给什么,估计颖颖的性格也不会是这样了。” 施老爷子却说:“她的性子也不全是你惯的,她奶奶的功劳更大。”说着他也迈步出了门外:“老婆子这会儿应该追上她了,我出去看看,让她们俩回家闹去。现在也不早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先小睡一会儿吧。媳妇的身体也多注意点。”又对苏夏点点头,说:“你倒是个乖孩子。” 施兴中和苏夏连忙起步将施老爷子送了出去,后又回病房,照顾沈素梅,各自寻了个地方闭着眼睛休息不提。 第二天,施老太太打电话来将施兴中给臭骂了一顿。说是施颖一整晚都没睡,将他这个做父亲的抱怨了一遍又一遍,还说她的一辈子都不用施兴中操心了,也不准备去留学了,让施兴中从此别再管他,她就准备呆在爷爷奶奶家陪两位老人,永远都不准备回来了。施老太太说:“看看你将孩子气成了什么样!居然连自己的前途都不顾了!颖颖要真的一直别着不肯出国,耽误了她的未来,你这个当爹的难道不会更难过么?!” 施兴中却在电话里说自己没做错,之前他娇惯孩子,没让施颖长成一个性格善良的正常女孩子,现在却不能再这样是非不分了。而且施颖绝不可能赌气不出国的,她现在只是在发脾气,说气话而已,等她过了这阵子后悔了,还是会乖乖的到国外去。 施老太太还是有点心软,她觉得施颖是小孩子耍耍脾气也就得了,施兴中你个当爹的,怎么也能这么对孩子呢?于是就想对两人劝和,谁知这时施老爷子却接过了电话,对施兴中说:“颖颖的脾气还是要治一治的,你妈那就是纯粹的溺爱娇惯,在这样环境里长大的孩子以后怎么能做的成事?你只说让我们俩怎么管她吧,为了孩子的未来,我和你妈都会照做的。” 施兴中的办法却很简单,那就是:断了施颖的所有经济来源。对她说,只要她不乖乖出国留学的话就不给她零花钱,这样用不了多长时间,她自然就会服软的。 施老太太却有点不相信只用这样的手段就能让施颖主动服软,她狐疑道:“颖颖又跟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她每月的零花钱都不少,压岁钱更是多,这么些年的攒到一起,出去租房单过几个月都够了,你这法子真的对她有用?” 施兴中却非常有把握:“肯定能行!别人不了解她,我还不了解我的女儿么?颖颖她花钱素来都是大手大脚的,当月的零花钱总是不到月底就花完了,能攒的住钱就怪了。再说她过几个月就要出国,我还没给她添置行李的钱,她现在不肯理我,明面上也说的是不再出国了,但是她私下里肯定会自己偷偷的买出国用的衣物和生活用品的,只要你们把好了关不给她钱,她只花自己的储蓄,没多久肯定会钱包空空的。” 想到自家孙女的性格和花钱如流水的程度,施老太太终于信服了:“好吧,就听你的。” 挂断施兴中的电话之后,施老太太又将自己和儿子的通话内容给老伴讲了,施老爷子做事很干脆,直接在当天晚上施颖回家吃晚饭的时候,明确的告诉她:她在老家住的这些日子里,自己和她奶奶不会给她一分钱的零花钱,直到她主动认输,同意改一改自己的脾气,并且乖乖出国留学为止。 施颖当时表现的很傲气,直接说她不要爷爷奶奶的一分零花钱钱,她自己存下的从小到大的压岁钱,还剩下不少呢——当然,施颖并没有自大到对爷爷奶奶说她连住宿吃饭都不需要两位老人帮忙。 从此后的一段时间内,施颖虽然吃住都在爷爷奶奶家,却真的向她所说的那样,没向两位老人要过一分钱,她再添置的新衣服新东西,都是花的她自己的储蓄。但是,施颖历年来存下的钱虽然不少,却禁不住她一件又一件大牌衣物化妆品香水的买,这些物件花钱都是大头,却是施颖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她又喜穿新衣,在百货商场里逛的时候,见到好看的衣服,往往都是不考虑自己存折上的钱数,头脑一热的就买了,于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存折上原本五位数的存款很快就见了底,甚至不够她买一瓶香奈儿的香水钱了。 嘴上虽然很强硬的跟长辈说着她不会出国,要破罐子破摔,但是施颖的心底却未必是这么想的——她一直等着施兴中主动来接她回家。可是让她失望的是,不仅施兴中到现在为止都没一点的表示,爷爷奶奶甚至也对她的财务状况漠不关心。 于是在又一次,施颖无法控制住自己购买欲的时候,她终于对爷爷奶奶张了口,索要零花钱。因为之前和儿子约定过,施颖的爷爷奶奶当然不会给施颖一分钱,甚至还苦口劝说她,不让她再和自己的未来,再和施兴中置气了,希望她能跟自己父亲认个错,好回家去。 施老爷子老太太两人本来是一片好心,希望自己孙女能够懂事点,不料施颖却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了别意:她见爷爷奶奶不肯给她零花钱,甚至还让她去跟父亲道歉,于是就以为自己也遭到了爷爷奶奶的嫌弃,然后一气之下甚至和爷爷奶奶吵了起来,还连夜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去了朋友家住。 施颖的爷爷奶奶又是无奈又是叹息的给施兴中打了电话,说是施颖生了他们的气,去了朋友家借住了。这两个月来其实施兴中一直都和父母联系着,所以对女儿现在的反应完全不感觉到奇怪,他只淡淡的说了声:“随她去吧。”就挂了电话。 施老太太也明白这是孙女和儿子之间的别扭战争快走到了尽头,只要再熬几天,施颖肯定乖乖的回家来,但终究是心疼孙女,担心她在外吃苦,就一直给施颖打电话,可是施颖却直接给她来了个关机,让她的一片苦心全白费了。 如果说长住在自己爷爷奶奶家,还是理所应当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的话,借宿在朋友家怎么好意思住长呢?在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家借宿了三四天,感觉到朋友的母亲已经起了狐疑,经常用话试探自己,想打听清楚自己是不是在离家出走后,施颖咬咬牙,干脆从这个朋友家里搬了出来,然后找了一个借口,去了另外一个要好的朋友家里借住。 同时,看着自己不剩一分钱的存折,施颖也开始后悔自己以前花钱有些太过大手大脚了——但是她却完全不想回家去,连爷爷家也不想回去了,因为一旦她主动回去,就意味着她在求饶,在承认自己的错误。于是施颖就将自己的状况给一个要好的朋友偷偷讲了讲,并且在她的帮助下去了一家快餐店找了兼职,期望着能够自己挣点钱,一方面供自己花销,一方面以后也好跟父亲还有爷爷奶奶炫耀:看,她也是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的人了! 施颖将自己的打工生涯想象的很美好,但是实际情况却完全不是如此。在第一家快餐店,她干了不到一天之后,就嫌弃那里每小时工资太低,辞职不干了。然后她凭着自己的本事找了第二家店,是家咖啡馆,却在端咖啡的时候不小心将咖啡洒在了客人的手上,被辞退了……如此又来了第三家,第四家店,不是她嫌弃人家工作太累工资太低,就是她做不好犯了错,被辞退。到最后一家店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和挑她不是的饭店领班吵了起来,大闹了一番,摔碎了饭店的不少东西,结果她被扣了身份证,饭店领班说要告她故意捣乱影响饭店做生意,要么她赔钱了事,要么就扭送她去公安局,让警察来管管她。 赔钱,施颖是没有的,但她也决对不想被送进公安局去,那样的耻辱绝对比她给家里道歉要丢脸多了。于是她终于服了软,给家里打了电话,沈素梅和施兴中立刻赶了过来,给饭店的经理谈了会儿话,赔了不是,然后将施颖给领了回去。 那一天,绝对可以列入施颖平生最耻辱的日子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事出去,把更新先放上。 ps:施颖虐完了。对于她的问题,其实就是一个生长在不全家庭里的孩子,在长辈的溺爱下,养成了骄纵的脾气,要什么有什么,然后突然有一天要的东西得不到了,不仅没想开,反而偏执的走了牛角尖,这样。要是想开了的话也没这么多事了。 下面要留学了,然后就是表白啊在一起啊神马的。这个点我觉得完结最好……先打预防针,两人婚后生活,霍家反映之类的,我觉得添加在正文里有点化蛇,以番外形式呈现?还是写到正文里?反正对我来说两者是一样的,不过对童鞋们来说,有的可能喜欢正文多点,有的可能喜欢番外多点。 42、不做包子 被沈素梅和施兴中接回家里的施颖,在刚回到家的时候,就低着头,不情不愿得对着沈素梅说了一句“对不起,以前是我错了。”然后就跑回了卧室,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施兴中看着施颖飞快的从自己面前消失,连句话也不肯跟自己多说的样子,叹了口气,坐在了客厅沙发上,面色复杂。 沈素梅这时才怀了三个月左右的身孕,孕像还不明显,跟平时无异,只是行动的时候要小心注意一点。她笑了笑,坐在了施兴中身边,轻声道:“孩子现在也大了,不是小的时候吵一顿打两下就能把坏脾气改掉的年岁了。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心理敏感的时候,你能做的也做了,再严厉只会招致孩子的反弹,快别叹气了,以后咱们慢慢教就是了。” 施兴中苦笑道:“我倒是想慢慢教来着,横竖她才十九岁,也不算太晚。可是她过几个月就要出国去了,到时候鞭长莫及,我还怎么管?学现在一样不给她生活费,逼着她去国外打工养活自己么?今天在饭店里那阵势你也见到了,要不是咱们过去给人家赔礼道歉了,她是真的有可能被扭送到派出所去了,虽然不会被拘留,但是肯定要被问问话,查查身份证,这对她该是个多大的打击!而且,我也担心她如果在国外真的没钱花了,会走上歧途——”拂了把脸,施兴中又说:“到底是我女儿,我怎么会真那么狠心对她?现在能让她明白我已经不指望了,就希望以后她也做了母亲的时候,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吧。” 沈素梅也跟着在心中叹了口气,陪着施兴中在客厅坐着,默然无语。 别的不说,最起码从施颖回来后,这个家差不多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和完整。沈素梅忙着备孕,每天看些胎教的书,清晨和傍晚的时候会由苏夏或者施兴中陪着,出去楼下花园里走走,锻炼身体。施兴中一边忙工作,一边忙着去家政中心聘请保姆,月嫂。要选那种经验丰富,人又可靠的。 施颖在家则当个隐形人,要么就出门去一天不回。苏夏快要出国了,一边准备整理着自己行李的同时,一边担心着母亲——她走了之后,施颖也差不多该去澳洲了,如果两个人一起出国了,到时候家里只剩下母亲和叔叔,母亲会不会感到寂寞?家务事什么的保姆会及时做好不用她费心么?但如果她走的比施颖早,平时施兴中一去上班,家里只剩下母亲和施颖,没自己看着,万一施颖觉得母亲是软柿子好捏,给她气受,让她身体变得不好怎么办?孕妇怀孕期间的情绪变化,可是直接影响到胎儿的健康和未来性格的。 苏夏每日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简直感觉自己都快要得忧郁症了。好在很快的保姆和月嫂就选好了,也定下了她们来帮工的时间和薪酬——人却不是施兴中选的,想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懂的选好月嫂呢?人是苏夏拖了王奶奶帮忙,又加上沈素梅面试,三个人忙碌了一个多星期,才敲定的人选。保姆从下个星期后就会住在施家帮忙工作,而月嫂会在沈素梅临产期前半个月就入住进来——因为到时候苏夏和施颖肯定都不在国内了,施兴中因为工作的缘故也不可能每天都呆在家里陪着老婆,一个快要临产的高龄孕妇,从生产前就需要月嫂的悉心照料的。 某一日施兴中陪着沈素梅出去百货商厦采购婴儿出生后需要的衣物和生活用品,保姆陪着一起去了,苏夏因为有行李要打包,就留在了家里,罕见的,施颖当天也没有出门去。 在房间内忙碌过一番之后,苏夏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提神,刚把电视打开看了没几分钟,就见到施颖也端着一杯果汁,从二楼那里走了下来。两人碰了个面对面,同时都是一愣——她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未说过一句话了。 苏夏淡淡的将脑袋转过来,看着电视。施颖却不避讳,直接走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对苏夏上下周身好一阵的打量,突然冷笑道:“我现在虽然在这里住着,但是人人都当我是个隐形人——恭喜你,这个家终于是你的,以及你那未出生的弟弟或者是妹妹的了。” “首先,我们没把你当隐形人,是你自己这么觉得的。”苏夏搅了搅杯中的咖啡,淡淡道:“其次,这个家不只是我的,你也有份,只是你从来不觉得罢了。你的父亲我抢不走,他终究只是我叔叔,不可能变成我爸爸——我的家只指我母亲在的地方。施叔叔的钱,未来都是你的,我不稀罕要,我以后继承的自然只有我母亲的那一份,所以不用将我想的跟灰姑娘的继妹一样,好似随时都在算计你。” 施颖一开始听苏夏讲话,还是在冷笑,但是听到苏夏那句“我的家只指我母亲在的地方”的时候,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有失落,有茫然,也有不忿。 施颖表情的变化,苏夏看在眼里,心中也微微有些体会。她虽然不知道施颖是不是真的在乎施兴中这个父亲,但是有一点很肯定的是,施颖是个感情洁癖症患者,这个词的意思就是,她觉得她所希望的某段感情是只属于她的——就比如说是父爱。 施颖觉得既然她的母亲早已经去世了,那么施兴中的关心呵护就只能属于她,不能分给别的人,可是事与愿违,父亲先是结婚,后来又有了继女和亲生的骨肉,他的爱被分的越来越散,这让施颖受不了——或许正是因为施颖一直在追求着这样一份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她的爱,所以她才会对霍亚宁那样的偏执。可惜,同样也失败了。 “我爸爸的财产以后自然是留给我的——”施颖抬抬下巴,自傲道:“或许那个未出生的还能分一份,不过,你肯定是没有的分的。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苏夏被她这强调主权话语给逗笑了,浅浅押了口咖啡,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澳洲?” 施颖挑高眉毛:“我有说过我一定会去澳洲留学么?我预备着再复习一年,重新去美国呢!” “然后再当一年的无业游民被人养么?”苏夏嗤笑一声,淡淡道:“你我都知道你最后不可能不去澳洲的,你又在这里说什么大话?难道你这么说了,我就会真的觉得你很有骨气?” “你!”施颖举起手中的果汁杯,冲着苏夏倾斜过来。 苏夏心中叹气:又是这一套!她也学着施颖,将咖啡杯举高,和她对峙着,嘴里却笑道:“你确定你真的要泼我?你杯里的是温凉的果汁,我杯里的可是刚充好的滚烫咖啡——这话虽然你一早就明了了,但是我也要再对你说一遍。你送我什么礼物,只要我不准备接受,那么我都会原封不动还给你的。” 施颖倒吸了一口凉气,恨恨的盯了苏夏一眼,将果汁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杯子因为不稳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47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骨阈背隼床簧俪然苵色的液体。她冷笑道:“一直以为你是个小白兔,没想到肚子里居然是黑的。那么多人都看走眼了!你等着,我会向亚宁戳穿你的!!” 苏夏淡笑道:“你以为他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在他心里没准会比你说的更坏。”她懒懒的伸了个腰:“如果你找得到他的话,欢迎去戳穿。” 施颖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道:“你也想你母亲能在家专心安胎吧?这样,你答应我从此不见霍亚宁,以后也不会跟他符合,我过一两个星期就乖乖去澳洲,不到毕业不会回国,这样的话,这个家全留给你母亲和我爸爸,他们想怎么过怎么过。否则的话,我呆在家里,你母亲要操心我的事,忙碌来忙碌去,心情肯定不好,孕妇心情不好,胎儿的心情就肯定也不好,小心会得忧郁症呢。” 如果说之前施颖的那些激怒挑拨之词,苏夏是当做笑话来听的话,她这句话一出口,苏夏就被戳中了软肋:居然来拿她的母亲做挡箭牌和筹码,施颖啊施颖,你还可以再不择手段一点么! 深吸口气,苏夏不怒反笑:“难道不见霍亚宁了,你就能跟他修成正果?追了这么些年你都没追到,难道这还不能让你看清楚现实?你的妄想症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施颖自傲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撬了我的墙角,我和亚宁早就好了。” 苏夏嗤笑道:“我们在一起了多长时间,又分手了多长时间,这么久的时间里他都没搭理过你一次——不要为你的失败在他人身上找借口。” 施颖恼羞成怒。 苏夏决定干脆将事情在今天做个了结,于是干脆道:“先勿论你那些‘霍亚宁其实是喜欢你的,你们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的论调’,只说其他的因素,你是不可能嫁给霍亚宁的。” “怎么可能!”施颖不信:“我的长相,家世,学习,哪样配不上他?!” “我倒从不觉得爱情里有配得上配不上这种说法,只有是不是真的喜欢罢了。”苏夏淡淡道:“不过说句实话,是和霍亚宁真的是没可能的就是了。” 施颖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霍亚宁不喜欢你,他母亲也不喜欢你。”苏夏揉了揉眉间,站起身回房,一边走一边说:“这两样中但凡你占了其中一样,都是有可能修成正果的,可惜你一样都没有……所以,不要每天不着边际的幻想了,想点实际的吧。” “你怎么知道叶阿姨不喜欢我的!”施颖不忿道:“我见过她几次面,她对我和蔼极了!你又见过叶阿姨几次?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难道她就承认你了?” 苏夏无语加无奈了,站住身子,她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吴静子的号码,在对方接通电话后,开了公放键,淡淡问道:“静子,现在忙么?” 吴静子大大咧咧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进来:“正上着课呢,不过没事儿,是公共课,讲的近代史……你等等,我出教室跟你说。” 然后话筒那边就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没多久吴静子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我出教室了,有什么事儿说吧,你这个时候打给我电话挺稀罕的啊。” “是这样。”苏夏看了施颖一眼,见她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机,说道:“我家里这段时间的事儿,你听说了么?” “关于你们家那骄纵的小公主离家出走的事儿?”吴静子大笑三声:“听说发展过程和结局都挺可乐的啊,哈哈,当时听到她和饭店领班那点子不可说不说的事儿的时候,我差点没笑破肚皮,怎么了,她找你麻烦了?” 苏夏无奈道:“你笑这么可乐干嘛,我现在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说起来还是我和亚宁那时候的事发了,这才引出后面那一大串子的事儿来的。她现在就在我旁边站着,非要说她和霍亚宁以后能成为天作之合的一对,还说叶阿姨肯定喜欢她——我想我说出来的话肯定没人信,所以还是你来科普吧。” “呃……这人有幻想症么?”吴静子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放大音量,幻想着手机那头施颖可能会有的脸色,一边偷笑,一边大着嗓门说:“施颖?不管你今儿装着你自己是听见,还是没听见,我下边的话可都只说一遍:你觉得叶阿姨喜欢你?是谁给你这种错觉的?因为你痴缠人家这事儿搞的所有人知道,亚宁他妈不知道有多烦你!一再的在亚宁跟前警告,不让他跟你走近,还拉着我们这帮子人训导呢!说你心术不正,不是善茬,于亚宁的前途未来都无益,让亚宁躲着你走——好吧,虽然我觉得这话是有点恶毒了,不过这可不是我先说出来的,我这是转述!你以为叶阿姨对你笑几次,和颜悦色的说几句话就是看上你了?省省吧!要正经起来谁不会做戏?所以我奉劝你,还是离我兄弟远点吧,他都被你缠烦了躲到军校去了!现在是大家年纪都还小,所以没人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如果再等几年,大家都毕业后,你再这么腻腻歪歪的以亚宁女友的身份自居的话,不用我们多说,叶阿姨一个手指头都能碾死你了……” 苏夏挂断电话,看了施颖表情一眼,发觉她眼神木然,面无血色。于是也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想道:虽然这法子是毒了点,但好歹,可以永绝后患了。再说,打击打击施颖,让她将眼光放的实际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硬是这么磨着霍亚宁,何尝不是在同时消耗着他们两人的青春呢? 苏夏快进卧房门前,忽然听到身后幽幽的飘来一句话:“就算我进不了霍家门,你不也嫁不了亚宁?” 苏夏大笑:“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 将这些烦心的事儿全部搞定之后,苏夏才在和霍锦文联系的时候,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部吐槽了出去。 霍锦文开始有些不悦,施家这些日子风云变幻,发生的事情不少,他却一点风声都听不到——苏夏忍着烦恼不告诉他,反而自己默默的处理事情这一点,让他直觉自己被忽视掉了,进而心理面有些不爽。 苏夏对此却理由充足的很:料理家务事,本来就是谁家的事情谁去解决,如果自己做不好这些,反而处处依赖别人帮忙的话,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会给双方都造成困扰的,甚至会磨损掉本来美好的感情——总之,苏夏是一通好话不住的说,才将霍锦文的心情从阴转多样给哄到了大晴天。 心里暗笑于霍锦文也会使小性子的苏夏,听到霍锦文这样问她:“你这借刀杀人,兵不血刃的方法算是高明,可是我以前还一直以为你是软绵绵的包子呢,这次倒是学会主动出击,合理反击了。” 苏夏笑言:“本来我还不觉得自己有这么腹黑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才恍悟过来——其实这还不都是被你给熏陶的?跟在你身边久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看见个烦心的事儿就针尖对麦芒的去解决了。低调的在暗处煽风点火,没想到收获的更多。其实这样也好,她去澳洲我去英国,我妈则留在国内好好养胎,虽然只是短暂的清闲,但也能平平安安的给我生下个弟弟或者妹妹,然后养好身体了。” 霍锦文盯着苏夏若有所思的看了半晌,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才能……” 苏夏微愣,一时没听清楚:“什么?” 霍锦文凝神看了苏夏两眼,摇摇头,笑道:“没什么,以后再告诉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ps:以后就全是大霍的戏了。明天周末,呃,双更?大概下午一章晚上一章。担心大家等的急,先把章节放上我再去回复评论。对于番外正文的处置明天再说吧,回复还没看完。 43、留学生涯 2002年六月份,施颖踏上了前往澳洲的班机。七月份,苏夏也依依不舍的登上了去往伦敦的航班。 苏夏去英国的时候,沈素梅刚做完身体检查和b超没多久,医生说她身体健康,营养充足,胎儿的生长状况非常良好——甚至因为孕妇营养太好了,胎儿的个头比同月份的其他婴儿要大一点,可能在生产的时候会比较困难,有很大几率选择剖腹产。 为沈素梅做孕前检查的医院,施兴中恰好有一个朋友在那边当内科主任,得知施兴中就快中年得子后,他甚至偷偷问施兴中,要不要他滥用一下职权,帮他看一下胎儿的性别。 虽然很希望得知自己将会拥有一个儿子还是女儿,不过施兴中还是拒绝了朋友的这个提议——一是不想朋友为了自己滥用职权,二么,则是因为对他来说,儿子女儿都一样,中年能够再获得一个亲生骨肉,对他来说已经是惊喜中的惊喜了,他想将这份惊喜留到最后一刻才揭晓。 因为母亲在备产,施叔叔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母亲的缘故,苏夏去英国,是自己一个人走的。霍锦文曾经说要送苏夏去伦敦安定下来,但是在苏夏上飞机前三天,鸿远公司突然接到了一单来自美国的大生意,为表中方的重视,霍锦文必须飞纽约一趟与那边公司的ceo将合约敲定下来,于是,苏夏只能自己形单影只的上路了。 虽然第一次出国就是自己一个人走的,不过在确定行程之前,苏夏已经通过互联网,在英国伦敦的华人社区那里发帖子,给自己聘用了一个名叫杰瑞的向导。 杰瑞据他自己在网上介绍,原名姓杨,是三年前赴英留学的中国留学生,同时也是国王学院大三的学生,学的专业是电机工程,算是苏夏的师兄。苏夏聘请他带着自己熟悉伦敦的交通,帮自己办理入境后的一系列手续,和自己购物,租房子等等,每天给他五十欧元的向导费——这个价钱对于当地的消费水平以及打工能够挣得的钱来说,不算优渥的待遇,毕竟有的留学生只在餐馆里刷盘子洗碗,每天都能挣上几十欧元了。但是贵在比起去餐馆刷盘子洗碗那种苦差事来说,不累,也能和家乡来的留学生最快的建立起友好的关系,所以应聘的人还算不少,苏夏挑了几个人问了些问题后,选中了杰瑞杨,因为他既跟自己是一个学校的,言谈又非常热情,而且看起来对伦敦地形还非常熟悉的样子,苏夏一抹黑的出了国,最需要有一个向导能指引着她,让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去干什么。 从伦敦希斯罗机场下机,取了自己的行李后,苏夏在接机通道那里搜寻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高举的白色纸牌,上面用汉语写着:“苏夏,伦敦国王学院”。 苏夏未着急上前与杰瑞结识,反而是先站在旁边打量了他一番:杰瑞杨大概有一米八高,身体健壮结实,看起来是常做体育锻炼或者是健身,平头,长相算是阳光爽朗那一类型的,虽然高举着接机牌一阵子了,但是脸上始终挂着阳光的微笑,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让人见了就觉得比较亲切。 所谓面由心生,苏夏始终认为一个人性格可不可靠,能不能够深交,是可以从相貌上分辨出一二来的——除非那人是个演员,还拥有者奥斯卡影帝般的演技,可以保证自己无时无刻都带着虚伪的假面具。 通过对杰瑞杨简短的观察,苏夏认为他这个人在网上所说的情况和他这个人还是比较符合的,他身上没有精明狡诈的气息,反而一看就很诚实爽朗的样子,应该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并不经常打工,只是偶尔兼职,也很热爱社交活动。 当然,苏夏并不能一眼就看透对方的所有性格,也不是说初步判定对方可靠了,就一心的依赖对方,她还是有自己的小心谨慎之处的,等一会儿和杰瑞杨接头之后,也会选择尽量安全的出行方式,比如说机场大巴,英国的出租车等等,而不是任由着对方怎么说,自己就跟着怎么走,只是一出飞机呼吸到跟祖国完全不同的空气的时候,身处异国他乡的那种飘萍感总是挥之不去,这时候如果能够遇到一个看起来长相性格都不错的祖国同胞,心情总是要愉悦一点的。 又在原地站了有五六分钟之后,苏夏才拖着行李走上前,从后面靠近杰瑞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了声:“嗨。” 杰瑞杨扭过身子,看到苏夏,有些不解的样子。 苏夏指指他手中的牌子,再指指自己,示意自己就是他要等的人。 杰瑞杨顿时张大了嘴巴,惊讶声不过脑子的就冲出了口:“这么年轻的小女生?!” “呃……”苏夏笑道:“也不算小了,我都十八了。不过我是应届来的。” “了不起了不起,我是在国内大学毕业后才来英国留学的,这边有很多留学生和我一样,所以我犯了想当然的错误了……再加上你在网上跟我聊天的时候,言谈举止很像个跟我同龄的人,所以我就直觉的认为你是个二十多岁的知性女士了,没想到却是个年纪那么小的小姑娘。”杰瑞杨先是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快速的反应了过来,笑着伸出了手:“杰瑞杨,中文名字是杨铭,铭记的铭。苏夏是吧?欢迎来到英国伦敦。” “谢谢。”苏夏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 “那么就按照我们之前所说的那样,先解决住宿的问题?”看到苏夏点头后,杨铭又说:“一般来说新生们都是在八月底才会去学校报到的,到时候一年级新生会按照学校的安排,住进新生公寓——你现在来的这么早,住宿申请应该还没有寄给学校吧?是不是还准备上语言学校来着?” 苏夏点点头,说:“准备先上一个月的语言学校,适应下环境,交些朋友。否则的话,我来的这么早,在这里也没有事情做。” “那我就不建议你申请学校的公寓住了。”杨铭说:“按照英国的管理,学校一般是只会安排一年级的新生住宿舍的,而且最长时间不超过一年,到大二的时候,会要求你们搬出学生宿舍,将宿舍腾给下一届的新生,然后在校外租住私人出租的房屋。你要是来的晚的话,可是直接去住学生公寓,但是你提前来了两个月,现在租房子,到两个月后退了房去住学校宿舍,一年后还要再重新租房,还不如现在直接租一个稳定的公寓,然后长住呢。” 苏夏好奇道:“那你当初刚来伦敦的时候,是住的学校公寓,还是自己租的房子?” 杨铭摸摸脑袋,笑的有些尴尬:“我来的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一开始住的是寄宿家庭,后来去的学校宿舍,还没到大二呢就又接到学校通知要搬,来来回回的麻烦死了。所以我才建议你现在就租公寓住呢,正好我知道一个公寓现在有空房出租,就在泰晤士河沿岸,距离学校很近,房租也便宜,就是地方小了点……” 他顿了顿,眼神不自觉的飘过苏夏的穿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过你年纪这么小,在国内肯定受父母疼爱,没吃过什么苦,可能你是受不了我说的那公寓的条件的。那个,不如我先把你带到好一点的酒店,然后再和你慢慢找公寓?” 苏夏想了想,问道:“公寓是合租房么?一人一个卧室,还是卧室都是合住的?” “是单人学习室兼卧室,房子里有洗脸池,基本的家具,沙发,卧具,六到八个房间组成一栋公寓,厨房,饭厅,淋雨,卫生间是共用的,楼道里有洗衣房,卫生有管理员负责打扫。”杨铭笑道:“我住的就是这样的房子,也是最便宜的一种,虽然在这里来说住宿条件差强人意,不过比起国内那些七八个人挤一间房,全是上下铺的环境来说,也好多了。就是住公寓里的人来自天南地北的,难免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有的就比较让人难以忍受……” 六到八个人共用一个卫生间和厨房么?听到这里,苏夏的脸有些皱了起来。其实她觉得这样的情况还不比国内那些大学宿舍呢,起码在国内上大学的学生们都是一个国家的同伴,顶多来自不同的省份罢了,大多还是一个院的,学一个专业,有共同的语言和生活习惯,相处起来也肯定很容易。可是这边的公寓呢?却是世界各地的人都有,根本没共同话题不说,万一出一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她有些犹豫道:“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么?” “其实像你这种情况,如果不愿意住学生公寓,学校一般都会推荐你第一年去寄宿家庭的。”杨铭看了一下苏夏的脸色,顿了顿,又说:“如果是私人租房的话,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条件比我之前说的好一点。虽然也是合租公寓,但是是四到六个人的合租,每个人的我是里都有淋浴和卫生间,洗手台。只厨房和饭厅是共用的,当然价钱也比之前的要高一些。” 听到这里,苏夏的眉头舒展开了,她的洁癖只限于自己单独使用的卫生间和私人空间,厨房的话,共用也无所谓。点点头,她说:“那就这个吧,麻烦你带我去公寓看看了。” “呃……不等过两天看过了其他的公寓再选择么?”杨铭想了想,说:“万一你想要更好的住宿条件呢?现在马上去看,并且签下合约的话,会不会早了点?” “与其我自己在伦敦大街上撞好的公寓,我还不如听你的推荐来的方便,毕竟你也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了不是么。”苏夏笑道:“而且,我没那么娇弱的。来国外生活学习,本来就难免会吃苦——不要觉得我小,就以为我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我可是在国内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来的哦。” 杨铭摸摸头,帮苏夏将最重的一件行李拿起来,爽朗的比划着前进的姿势:“那我们就出发吧!” 苏夏点点头,也笑了。 坐机场大巴去市中心,然后叫出租车去公寓里,在路上花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候,苏夏终于和杨铭一起来到了他口中所说的公寓。 房东太太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英国女士,穿着打扮很保守很古典,脾气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不过对人却很有礼貌。在她的带领下,苏夏参观了这栋公寓的全部——杨铭则被留到了公寓外面等候,虽然男女合租的公寓在伦敦也有不少,不过杨铭给苏夏介绍的这个却是只有女生租的公寓,也因为这样,苏夏在看到这栋公寓简陋的外形后,没有转身就走,而是选择进去看看。毕竟一个纯女生住着的公寓,比起男女合租的,能够给她心理上增加不少的安全感。 公寓内部确实如同杨铭所说的那样,有些简陋,设施不是很现代,但是贵在保养良好,风格复古,看的出来这栋公寓的主人有用心爱护这栋房子。公寓一楼是房东达西太太自己和家人在住,呃,虽然她所谓的家人只是三只纯种的苏格兰折耳猫。租房的学生都住在二楼,有四个卧室,每个卧室大概有不到二十平方大,有个小小的卫生间,可以淋浴,还有个洗手台,床铺是双人床,也很柔软,用手感觉了一下,躺上去应该也比较舒服。 四个卧室已经出租出去了两个,剩下的两个中,一个采光比较好,所以贵一点,另一个便宜些。其实在看过具体的环境,也听过达西太太的报价之后,苏夏已经对这套公寓比较满意了——特别是她看中的那套采光好的房子,还能远眺泰晤士河,看到伦敦学校的建筑。 又查看了一遍公寓内部,苏夏对达西太太说,她很满意这里,并且也决定和房东太太签下租房协议。没想到那位英国老太太却不先忙着和苏夏签约,而是嘴巴叽里呱啦的,将住在这栋公寓里必须遵守的规定和苏夏说了说,并且讲明,如果苏夏同意,那么就可以立即签约,如果苏夏不同意的话,那她抱歉,不欢迎苏夏来居住。住宿协议重点大概是下面几个:不准用一个人的租金,在每间房里住两个人。当天晚上十点以后才能回公寓的话,要最少提前两个小时给她打电话,否则当天晚上就别回来了。不许带性伴侣回公寓,如果是正式男友的话,要先给达西太太自己过目,经过她的允许才可以进公寓…… 条款很多,也很龟毛,但是苏夏却越听越满意。有这样一位严谨到古板的老太太,有这么一堆看似苛刻不近人情的住宿条款,竟然让苏夏心里平添了不少的安全感——规则起到的作用就是如此。 苏夏很干脆的就答应租下房子,并且很快的和达西太太签好了合约,速度之快甚至连达西太太自己都吃了一惊,更勿论是只在门外等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杨铭了。 知道苏夏已经决定租下这里的房子之后,杨铭也很高兴,因为苏夏敲定了他推荐的公寓,这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信任的。能够得到一位刚见面的,来自祖国的美少女的肯定,这让杨铭从心底里感觉到兴奋,甚至都有些飘飘然了。 和达西太太签好合约,将行李寄存在公寓之后,苏夏揣上钱包银行卡,开始在杨铭的带领下,在伦敦进行了一场大购物:买笔记本,申请aol好回去登录wifi无线网络,购买洗漱用品,家居小物,床单被罩,换季衣物……等等等等。 忙碌了整整一天之后,才完成了购物清单上不到一半的物品采买,在杨铭的帮助下,苏夏将自己的胜利果实全部抬到了公寓,和对方约定好明天早上十点开始继续购物之后,苏夏从钱包里拿出五十欧元,递给杨铭,这是他今天的报酬,苏夏之前在网上和他说好了日结的。 没想到杨铭却脸红着,推辞不受。说大家都是同胞,来到这异国他乡生活都不容易,他帮助苏夏是应该的,不收钱也可以,就当做是交了个朋友。 苏夏却觉得很奇怪,两个人明明都说好了每日工资五十欧元,日结的,怎么杨铭到现在反而变卦了,要做义工呢?她以为杨铭是和她熟悉了点,所以不好意思接她的钱,于是就硬将钱塞到了对方手里,还说:“酬金我们是在网上早就说好了的,不能变卦。而且我以后在英国求学,人生地不熟的,要用到你的地方还很多呢,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推辞就好了。” 听苏夏这么说,杨铭却很高兴,红着脸将钱接了过去,他还拍着胸脯表示:日后苏夏如果有用得着她的地方,立马说,他决不推辞! 送走了杨铭,苏夏将行李收拾了收拾,与同楼层的两个留学生——一个金发俄罗斯美女,一个低个子的日本女孩见了面问了好之后,洗漱了一番,就打开了新买的电脑,将无线网络连接了上去。 在登陆sn的时候,苏夏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换算过去,这时候北京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苏夏的sn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好友,刘主编,乌托邦的版主,施叔叔,还有就是吴静子和霍锦文了。在刚上线的时候,苏夏心里是没抱多大的期望的,早上七点多种,又不是上班的时间也不是休息的时间,她能指望谁在线呢? 可是等到她刚刚上线,并且看到好友列表中有一人在线的时候,她真是感觉到惊喜极了!但是,等到看清楚那人是霍锦文的时候,苏夏的心中又莫名的出现了一股激动的暖流……虽然她不确定霍锦文此时在线是不是因为她,可是,能够在好友列表中的一片黑暗里看到有一个人的头像是亮着的,那种感觉,真是无法言喻。 44、喜忧兼备 正在苏夏犹豫着一会儿要不要主动敲对方sn的时候,一个对话框突然弹了出来。 霍锦文:还没睡? 苏夏:嗯,刚收拾完。你现在怎么在线?北京这边刚早上七点而已吧。 霍锦文:我现在在纽约,也是七点,不过是晚上七点而已。刚吃完晚饭,想着你那边可能还没睡,就上来看看,没想到真的遇到了。(微笑表情) 苏夏:呃,谢谢关心啦~不过,你怎么又跑到纽约去了?合约不是谈完了么? 霍锦文:这次单子数额比较大,细节敲定也很重要,所以又来了一次。 苏夏:那你现在是在酒店? 霍锦文:嗯。你呢?酒店还是公寓? 苏夏:我已经租到房子了,房东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英国老太太,姓达西……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亲切的人,苏夏将自己在飞机上的忐忑,下飞机后的想家,以及今天一整天在伦敦的形成都给霍锦文讲了讲,甚至连她买了多少衣服都说了——没办法,虽然不是以后永远都见不到面了。可是人一旦出了国,似乎那种不安和漂浮的感觉就特别的眼中,无论逮到哪个在国内相熟的人,都觉得是亲人一样,更勿论是面对霍锦文了。 原以为对方谈了一整天的生意,应该很不耐听自己啰嗦才对,没想到霍锦文却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听苏夏唠唠叨叨的讲着她做过的事,遇到的人,以及心里想念祖国的情绪,时不时的“嗯”一声来回答,表示他还在认真的听着。让苏夏真的觉得很感动,感动的差点都要接着做一番内心独白了…… 当苏夏说道热心的杨铭帮她跑了一天的路,并且还拒绝收她的佣金,正在感叹国人出国后果然还是团结一点比较好的时候,霍锦文终于出现了反应:杨铭? 苏夏:嗯,是学校里一个大三的学长,我在出国前和他在网上敲定了协议,他带我搞定在英国这边的生活,我给他报酬。可是昨天第一天结束的时候,我给他工资,他却不要我的,还说大家都是同胞,在外留学要互相多关照一点…… 霍锦文:……他知道你现在住在哪儿? 苏夏:是啊,这公寓就是他帮忙找的呢。 霍锦文却不再回复了。等了五六分钟,那边都没有发来最新信息,苏夏摸摸鼻子,有些疑惑,难道他上厕所去了? 霍锦文:把你的地址和电话给我。 苏夏:? 霍锦文:以后如果有机会去欧洲出差,我去找你。 苏夏:好。不过我还没去办电话卡,现在只有地址,等我电话卡办好了再跟你说霍锦文:嗯。 将地址敲给对方后,苏夏突然觉得无话可说了。其实她肚子里倒是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说出来的,可是从两个人聊天开始,就是她不停的在这边巴拉巴拉的说话,对方都没插上几句,全都是她说他听。现在她更是从霍锦文的发言中,觉察出对方好像有点冷淡的样子……这样苏夏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再一直自己刷屏唠叨下去了。 看看时钟,也晚上十二点多了,明天早上还约定和杨铭一起采购去,苏夏觉得自己应该睡觉了,就又点开对话框,打上:明天早上还要出去,先晚安吧。 没想到这次霍锦文的回复却很迅速:出去?采购?和杨铭。 莫名的,看到霍锦文最后三个字用句号来陈述结尾,苏夏不知为何,心底突然产生了一丝丝心虚的感觉:嗯,是他,还有很多东西没有买,明天拜托他跟我去的。 霍锦文:他如果再拒绝收钱,还要塞给他。 苏夏:? 霍锦文:男人选择不接受你的钱,大多都是对你有所图。 苏夏:_|没,没有吧……我们今天才认识的诶。啊,不对,已经是昨天了。 霍锦文:没有特殊目的的话,他为什么要对你一个初到异国的小女生表示好感和帮助?还是无偿的。 苏夏:…… 霍锦文:外国人在两性关系上都特别开放,受过外国文化熏陶的也是。你一个人在外,一定要小心别人对你心怀不轨。能远着走一定要远着走。 苏夏:……那你这个经常去国外出差的人算不算受过外国文化熏陶? 霍锦文:…… 霍锦文:我跟他们不一样。 好吧,苏夏承认,霍锦文的最后一个回复,让她笑了,由衷的:怪不得她怎么看之前的对话都觉得有些别扭,从最后这几句叮嘱和回复来看,他虽然也是在提点自己,但是,他的心里肯定有些不同的感觉吧? 是吃醋,还是单纯的关心?苏夏从心底里认可,并且只认可前者——如果说她这样的想法是自作多情了的话,那就让她先自作多情一会儿吧。幻想的美丽泡泡,可以给人很大的支持和安慰,至于幻灭,等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时候再说吧。 霍锦文:睡了? 苏夏:正准备去睡。 霍锦文:那早点休息,晚安。 苏夏:嗯。(微笑) 看着好友列表上的那个微笑的包子脸头像暗下去,霍锦文揉了揉眉间,立刻将自己的账号退出,然后关掉了电脑。 起身来到酒店套房的书房内,他坐在书桌前,动了动酸疼不已的肩膀,拿起笔,又开始审阅起合约来。sn账号,从他计算着苏夏可能已经到了伦敦后,就一直挂在酒店的电脑上,等着苏夏联系自己的。而他一回到酒店,哪怕是在批改合约文件,都会隔一阵子去电脑上看看对方是不是在线。终于在刚刚,被他给等到了。 苏夏在伦敦一切安好,甚至很快就找到了房子安定了下来,这一点让霍锦文感到很欣慰。但是……那个新出现的男人,杨铭,却让他从心里感觉到了不爽。 有种,有人趁着自己不再撬自己墙角的感觉。而且偏偏,这块正在被撬的墙,自己还毫无所觉,甚至傻乎乎的认为对方是好人——当时看到苏夏这样留言的时候,霍锦文真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指着她那颗小脑袋好好说教一番。甚至他都差点直接将话在网上说了出来,可是最后理智还是让他将话给忍耐下去了,决定等到见面再说。 批改完最新送来的文件后,霍锦文放下钢笔,揉了揉眉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拨通了酒店楼下标间内秘书的手机:“帮我订一张去伦敦的机票。” …… 又雇佣了杨铭两天,将银行卡,手机卡,宽带,生活必需品,甚至连语言学校都报好搞定后,苏夏算是彻底在伦敦稳定的生活下来了。 最后一天和杨铭在公寓前告别的时候,他依然拒绝接受苏夏给的钱,但是苏夏想到霍锦文的话,就以这是早就商谈好的合约不能反悔这一理由将钱硬塞给了对方。杨铭红着脸,在走之前跟苏夏索要她新办的手机号码,苏夏给他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夏白天就去语言学校上学,晚上回到公寓后,看看书,上上网,泡泡英国本地的论坛和网站。与她同住一个公寓的俄罗斯美女和日本女孩都比较好相处,俄罗斯美女今年21岁,在英国已经呆了一年多了,说话行事都很开放,常常很晚才回来,第二天早上很晚起床,基本上不在公寓内开火,所以苏夏很少见到她。而那个日本女孩比苏夏大五岁,是来英国读研的,艺术专业,和俄罗斯美女相反,她生活极其规律,每天早上六点多就爬起来,做饭,跑步,晚上八九点钟就入睡,比苏夏生活的还要规律。 因为她们两个都是呆在应该很久的老人了,苏夏有不懂的问题,常常去请教她们两个人,日本女生很善心,但话不多,人很腼腆,帮完人就沉默。而俄罗斯美女则非常开放,跟苏夏见面没几次就把她当做闺蜜,常常邀请她去酒吧玩(苏夏当然是拒绝了),还经常找苏夏讲心事,比如说昨晚上遇见的英国帅哥太矮了,德国帅哥太古板了之类的…… 杨铭以隔一两天这样的频率来找苏夏过几次,请她喝下午茶,或者吃晚餐,用的理由都是“华人同胞在外漂泊要互相帮忙关照”“你这么小独自来英国我应该多帮助帮助你”之类的理由,苏夏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对自己这样的热心,但是确实是一个人生活在异国太寂寞和孤独了,而且杨铭邀请她也就是吃吃饭喝喝茶而已,最多就是聊聊天,问问她在国内的生活,所以苏夏也没怎么拒绝过。 但是有一次,杨铭约苏夏吃晚饭归来,送她到公寓门口的时候,被俄罗斯美女卡依琳娜被看到了,她站在公寓门口,睁着大眼睛笑意吟吟地看着苏夏和杨铭告别,在和苏夏一起上楼梯的时候,突然开口说:“杰瑞杨喜欢你哦。” 她这句话吓了苏夏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卡依琳娜,苏夏不清楚她为何口出惊言。 “杰瑞杨对你很好哦~我还从没见过他对一个女生这样好过呢。”卡依琳娜拂了拂自己的金发,态度妩媚的说。 苏夏下意识的为他和自己辩解:“是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的缘故吧。” “才不是呢!”卡依琳娜用带了些俄罗斯口音的英语说道:“杰瑞杨和这栋房子的达西太太关系很好,我当初来英国,一个人觉得太寂寞了,想找人陪着,觉得东方人很神秘,就想和杰瑞杨在一起。结果我追了他一个多月,他都不理睬我,我当时惊讶极了,如果他有女朋友的话,我没话说,可是杰瑞他明明就是单身!后来我问他是不是gay,他才说他不喜欢外国人,交女友也想交自己国家的,结果你一来,他就这么热心的发动攻势,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苏夏一开始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杨铭行为的不同,但是现在经过卡依琳娜提醒过后,她再去细细回想杨铭看自己的眼神,对自己的关照,觉得他未必没有这样的意思——否则自己和他非亲非故的,中国十几亿人口,他的同胞更是多的很,凭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 想清楚这一点,苏夏觉得尴尬极了,来伦敦没几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因为外国的空气都特别的开放不同寻常,所以造成这里的人对比起自己来都显得很奔放么?反正她是肯定做不出见对方几面就喜欢上对方这样的事情的。 “祝福你啦!”卡依琳娜没注意到苏夏的表情,笑嘻嘻的说:“杰瑞是个不错的男人!留学生生涯很寂寞也很苦的哦,要找个人一起过才好,否则的话,你会寂寞的得病的。”朝着日本女生住的那个房间努了努嘴,卡依琳娜又说:“就跟那个智子一样,天天闷在公寓里,我觉得她好可怜哦。” 苏夏干笑一声:“或许智子在她们国家内就有男友了呢。” “这跟在英国交男友有什么关系?”卡依琳娜眨眨眼,不解的说:“她在伦敦一个人这么寂寞,找个贴心的男士陪一陪,就算她在日本有男友,对方也是应该谅解的吧。听说日本也是个比较开放的国家呢。” “……”苏夏只能承认,人和人之间果然是不同的,国与国之间的差别,也是蛮大的。 回到房间内梳洗过后,苏夏又登上sn,结果发现霍锦文不在线,在网上东逛西游的晃荡了一阵之后,她意兴阑珊的关了电脑,拿起浴巾和睡衣,准备到淋浴间冲个澡就睡觉。这个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看了眼手机屏幕,发现来电人是霍锦文。苏夏心里蓦的就燃起了小小的喜悦之情,刚刚在网上没有碰到对方的失落马上就被她远远的给丢了出去。接通电话,她坐在床上,“喂”了一声。 “没睡觉吧。”霍锦文语调温和的问她。 “没呢,正准备去洗澡,然后再睡。”苏夏为对方那把好听的声音微微的红了下脸,眼神变得飘忽了一下:“你回国了?还是在纽约?” “现在在机场。”霍锦文轻声笑道:“要上飞机了,看时间伦敦那边正好是晚上,想着你应该还没睡,所以打给你看看。” 眯着眼睛幻想着霍锦文此时会有的模样,是风尘仆仆,还是略到疲惫,或者是志满意得?苏夏发觉,自己心中的思念竟然更深厚了一些。 “苏夏?”许久不见对方说话,霍锦文有些疑惑的喊道。 “啊,没事。”苏夏顿了顿,掩饰掉自己的情绪,笑道:“那就祝你归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48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归国顺利了。” “不想见到我?”霍锦文的话语里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我这班航班可是直飞伦敦的呢。” “……”苏夏的心狂跳起来,但又不敢置信。她的左手猛然抓紧了床单,握着手机的右手也有些颤抖:“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dear passee……” 听着话筒那边传来的短促呼吸声,霍锦文心情大好,本来还准备和苏夏再聊几句,逗逗她,却不曾想他所乘坐的航班已经开始提示登机了,于是他只能颇为遗憾的对着手机说了一句:“好好休息,明天见。”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关机。 苏夏握着已经不再发出声音,只“嘟嘟”想着的手机,心中仍然有些不敢置信:霍锦文刚刚的那些话,是骗她的吧…… 梦游一般走进浴室里,良久后才恢复了理智,苏夏抬头,看着梳洗镜中一脸泡沫没冲干净,却恍然未觉的自己,声音轻轻的,情绪却复杂极了的低声骂道:“还说让我好好休息,我能睡得着么!” 45、真情告白 上 直到霍锦文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出现在苏夏眼前的时候,苏夏才相信了他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来英国找她来了——前一天整晚她都在纠结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来着,打对方电话又关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几乎恨的她咬牙切齿的。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苏夏的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来希斯罗机场接我,二号候机厅。 苏夏当时正在心不在焉的吃早饭,还有些睡意朦胧的,看到这条简讯,惊讶的差点连叉子都掉在了餐盘上,然后连忙一个电话打过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真的飞到伦敦来了?” “嗯。”霍锦文只轻轻的嗯了一声,声音听起来颇为疲惫。 “你在候机厅等着,我马上过去!”苏夏一手挂断了电话,然后抄起自己的钥匙钱包就冲出了公寓,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后,直奔希斯罗机场。 在候机大厅里见到霍锦文的时候,他正闭着眼睛,倚在座椅上假寐,简便的行李则被他放在了膝边。 苏夏刚走到他身边,霍锦文就睁开了眼睛,见来人是苏夏,随即放缓了眼神,提着行李站起身,对苏夏微笑道:“我们走吧,去你住的公寓。” “呃……”苏夏迟疑了两秒钟,正想问些什么,却突然发觉霍锦文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遂问道:“你声音怎么了?” 霍锦文轻轻咳嗽了一声,毫不在意的说:“大约是感冒了,没事的。” 苏夏皱起眉头,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霍锦文的面色神情,果然发觉他不仅神色疲惫,面色苍白,脸颊上还有一点不太正常的红晕,要不是知道他这人是从来不会脸红的,苏夏还真看不出来异样。 情急之下,苏夏拉起霍锦文的手就走:“不管怎么说,先去医院看看再说啦!” 霍锦文一时不查,被苏夏拉扯着往前走,看着前方那个冲劲十足的背影,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笑容,虽然一只手被扯着向前,身体的感觉是挺别扭的,但是,心里却觉得温馨惬意十足。 两个人先是去社区医院看了病,拿了药,然后苏夏看时间已经到中午了,就带着霍锦文去了一家自己这两天常常光顾的餐馆吃饭。餐馆距离苏夏住的公寓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可以走到,而且沿路风景很是不错,所以两个人吃完午餐后,就拖着并不多的行李,一边散步走回公寓去,苏夏一边向霍锦文描述自己这几日在伦敦的生活。 霍锦文似乎对苏夏来这里后都干了些什么,交了哪些朋友很感兴趣,一直鼓励她可以多交几个同性的好友——例如说同一公寓的那名日本女生智子就不错,或者是同为来留学的国内同胞,括弧:女生最好,既有共同话题,而且安全可靠。 或许是他对这个问题过于看重,也问的过多了,这让苏夏心里起了一种颇为奇妙的感觉:他一直强调着让自己多交女性好友,反过来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在讲不希望自己交男性朋友呢? 不是苏夏自作多情,而是霍锦文的话,就是给她这样的一种感觉,可是因为羞耻心,这些话根本问不出口,苏夏如果沉思的时间长了,或者是盯着霍锦文盯的久了,又会招来他奇怪的眼神……到后来,苏夏干脆不想了! 两人散步至公寓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要外出的俄罗斯美女卡依琳娜。一看她涂黑了眼圈,化着大浓妆,同时穿着非常性感的衣服外出的时候,苏夏就知道她八成又是到附近的某个咖啡馆里喝下午茶,顺便看看有没有可能遇到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了——卡依琳娜美女对于如何摆脱单身寂寞这件事非常的看重,每次找苏夏聊天,都是在谈论她还没有遇到好男人这一话题,让苏夏背后默默吐槽无数次——亲爱的卡依琳娜美女,你一个人单身过一段时间会死么,会死么?! 但是当两人正面遇上的时候,又不可能不打招呼——其实除了太过花痴这一点以外,卡依琳娜姑娘还是非常的热心加善心的,起码比起沉郁不喜欢说话的智子姑娘来说,苏夏还是比较喜欢活泼聒噪的卡依琳娜一点。 “要出去喝下午茶么?”苏夏微笑着用英文跟卡依琳娜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微侧着身体看了霍锦文一眼——重点观察他没有将目光投注在卡依琳娜□在外的身体上。然后用中文低声介绍道:“这是跟我同住一公寓的那位俄罗斯留学生,叫做卡依琳娜。” 霍锦文的目光略过卡依琳娜的模样,然后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将目光放在她头顶,淡淡的用英文打了声招呼:“你好——抱歉,我不习惯这样的礼节。”他微微侧了一□体,躲开了卡依琳娜的拥抱。 苏夏为他发音纯正的英文侧目——倒不是说他的口音就是什么伦敦音啊美国音什么的,那样的声音除了后天特别刻意的模仿,或者是天生天养以外,很难拥有。而是她觉得,霍锦文的发音比她准确的多了,而且虽然不带几分外国人的口音,配上他那把嗓音,却足够令人沉迷。 热情的拥抱没有被人接受,卡依琳娜不高兴的嘟了嘟嘴,然后看着苏夏,睁大了美目道:“你的男友太小气了!居然连一个拥抱也不肯!我都还没有对他行贴面礼呢!” 苏夏无语加汗颜,一边跟卡依琳娜第n次解释中国人不习惯这样热情的见面礼,一边故意不去看霍锦文的眼神,对卡依琳娜解释道:“他不是我的男友。” “真的不是么?”卡依琳娜像是非常非常的惊讶:“我刚刚还想说怪不得你看不上杰瑞杨呢,原来是已经有了这样英俊的男友,没想到居然不是!难道他是你的哥哥么?” “也不是啦,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苏夏觉得自己越来越尴尬了,说出来的话也显得特别干巴巴的,特别是在她感觉到霍锦文的目光开始粘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卡依琳娜眨了眨眼睛,直接对苏夏道:“那介绍我们认识好吗?东方男人很神秘很有气质,我很喜欢!” 苏夏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询问霍锦文的意见,她微笑着对卡依琳娜说:“他要在伦敦呆好几天,下次再介绍你们认识吧。他病了,刚刚去社区医院看过,现在需要休息。”话刚说完她就拉起霍锦文的手往公寓里面走,在走远之前还不忘回头笑笑:“祝你下午茶愉快!” 卡依琳娜迷茫的看了一眼公寓的大门,然后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哪里的话,踩着高跟鞋,向着附近的咖啡馆行进了。 偶遇完卡依琳娜,苏夏本以为没事了,不过没想到在上楼的时候,他们两个又遇到了刚从厨房里面出来的达西太太。 “xia su!”达西太太皱着眉头,声音严厉的喊住苏夏两人,道:“我不是说过么,如果要带男友回来过夜,首先是要让我过目过的。” “他不是……”面对着达西太太严厉的几乎不近人情的目光,苏夏在心里叹了口气,打消了要解释的念头,直接指着霍锦文道:“这是rhuo。刚从纽约飞过来,还感冒了,我带他看过了医生,正要回房间休息。” 达西太太却没有理苏夏的话,而是用敏锐严苛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霍锦文,从他的发型衣着鞋子,到言行举止神态,都细细的做了一番估量后,突然就露出了一个稍微和善一点的笑意:“霍,你是个正派人。”随即向苏夏点了点头:“可以带着你的男友上去了——不过我要警告一点,这栋房子的历史很悠久了,你们晚上的声音要尽量小点,不要打扰到我休息。” 苏夏的脸立刻就红了,强忍着羞意点了点头,在达西太太转身之后,她一把拉着霍锦文就往二楼上走。而霍锦文也嘴角挂着笑意,任由她拉着。 “你有一位特别负责任的房东太太。”霍锦文微笑道:“她辨别奢侈品的眼光也是世界一流的。” 苏夏如何不懂霍锦文的意思:达西太太正是看出了霍锦文所穿的这一身衣服价值不菲,并从他的神态气质中看出了他应该具有比较高的社会地位,才直接认定他是一位正派人,然后才允许苏夏领他上楼的。如果今天霍锦文穿的不是这身高级定制,手里提着的行李箱不是lv的,腕上带着的手表不是百达翡丽的……反而是一些不三不四的穿着,价格低廉的路边摊货的话,达西太太应该不会这样痛快的放他进来的。 “这句嘲讽好。”苏夏赞道:“你就是当着达西太太的面这样说出来,她也肯定猜不出来你是在讽刺她。” 苏夏一口气将霍锦文拽上二楼,走到自己的房间前面时,才感觉到了些不好意思,一回头,就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苏夏握上卧室的门把,先警告了一句:“我刚搬来这里没几天,好多家具和行李都还没整理好,屋子里可能会有点乱,你看了不许笑话我!” 霍锦文连忙举起自己还空闲着的一只手,发誓道:“绝对不笑话——再乱走不会笑!” 苏夏瞪了他一眼。霍锦文又施施然的接了一句:“如果真的乱的很过分的话,我帮你收拾好了。” 苏夏脸一红,啐道:“我哪有那么不爱干净!”然后扭动把手,拉开了房间门。 霍锦文跟着苏夏走进她的卧室+书房,心中攸的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定了定神,他大略打量了一下这间不足三十平方的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采光极好的窗户,挂着白色碎花的窗帘,整个房间的墙面都刷了鹅黄|色的墙漆,配上午后温煦的阳光,显得房间格外温馨美好。家具全部都是木制的,看起来年代虽然古老,但是质量还行,窗户的左边是一张双人床,床上是橘色的全新床单,窗户右边摆着一张木制书桌,上面有笔记本,台灯,椅子是沙发质地的,看起来也格外柔软。墙上挂着几幅木框油画,有卡通,风景,将房间装点的多了几分家的味道。 整个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丝毫没有苏夏之前所说的那种“乱”的感觉,甚至布置的品味格调都非常温馨宜人——霍锦文可不相信一间经常被用于出租的公寓会被房东布置的如此漂亮,这房间内的很多东西,八成都是苏夏到了伦敦之后才添置的吧。 眼神一转,看到苏夏佯装不在意,其实紧张的眼神时不时的从自己脸上划过。霍锦文微微一笑,夸赞道:“很漂亮的房间,也很整洁。大概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了。” 眼见苏夏微微松了一口气,霍锦文的心也跟着紧了少许:苏夏此时对他,过于在意了,虽然这种被在乎的感觉是很好,但是总这么见她患得患失的,自己的心中也不会多么的舒服。他更希望有哪一天,苏夏能够彻底放下患得患失的心,和自己绝对舒适惬意的相处——回想到这次自己来伦敦的目的,霍锦文心下了然,这一天,不远了。 又仔细的将房间打量了一边,回想起刚刚上楼时在外面见到的厨卫设施,霍锦文还是有些不满意:“这间公寓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点小了?厨房和客厅是与人公用的,属于你自己的空间只有这二十平米大——不如我再帮你寻一间好的公寓?起码要带套件的。” “这样的条件我已经很满意了。”苏夏微笑道:“距离学校又近,附近社区环境也好,各种设施都齐全。房东达西太太为人很严谨的,而且租客全是女生,住在这里很安全,特别的租金很便宜,在附近这一片地区来说,性价比很高了。虽然说房间是小了一点,可是条件苦点也好,可以锻炼人,再说,要不是有杰瑞帮我介绍来,我还租不到这里的房子呢!” 听到房东达西太太,和这边租客全是女生的时候,霍锦文的眉目舒展了一点,但是后来听到“杰瑞”两个字,他的心中又产生了少许不满,不过,面上他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状似随意的问道:“杰瑞?就是对你照顾颇多的那位留学生杨铭么?” “是他没错。”因为与卡依琳娜的那番谈话的缘故,让苏夏心里别扭感至今不去,所以也不是怎么想提到这桩刚刚处于萌芽状态的桃花运,于是很快转移话题道:“你的药呢?给我,我帮你倒杯水,你喝了药,休息一会儿吧。” “嗯。”霍锦文点点头,将药拿出来递给苏夏,然后打开自己的行李,找出一件休闲衣,准备去卫生间换上身,然后睡一觉。 “那个……”苏夏喊住往卫生间前进的霍锦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今天晚上你是要住酒店……”他们两个说到底来,除了太过熟悉之外,没其他的关系了,而且又是孤男寡女,床铺虽然是双人的,但是房间却这样小——最重要的是,苏夏根本说不出,也不会说出让霍锦文留宿的话来。 “咳咳,咳咳咳。”苏夏的话还没说完,霍锦文就捂着嘴角,一连串的咳嗽声从喉咙里泄了出来。 苏夏连忙帮他倒了杯水,让他把药喝下,并且关切的问:“喉咙很难受?” “还是那样。”霍锦文神情中带了几分疲惫的说:“头很痛,喉咙发痒,四肢很酸,浑身也没有力气。我想我比刚下飞机的时候病的更严重一点了。” “呃……”苏夏纠结着。 “喝完这次药,再休息一下,我应该就会好点了吧。”霍锦文轻声说道:“到时候我就可以去找酒店住了……你帮我把药包一包,我到时候带过去,半夜如果不舒服了睡醒的话,自己再找水来喝好了。” 苏夏怎么听这话怎么觉得别扭,好像其中有一种,可怜兮兮的味道?瞄了一眼霍锦文的神色,嗯,除了脸色却是是病态的以外,很正常啊。 “咳咳咳咳。”霍锦文又捂着嘴咳嗽了起来,这次咳的甚至连腰都弯了起来。 “你现在病的这样重,去酒店住也没人照顾你。反正达西太太也同意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干脆晚上留下来好了……” 这句话刚吐出口,苏夏就看见了自己这狭小的屋子,和虽然不算小,但是两个人睡起来肯定也很挤的床——她脸部表情抽搐,顿时有一种想把说出去的话给收回来的意思,可是没等她反悔,霍锦文就忽然止住了咳嗽,微笑着,从嘴里吐出来一个轻飘飘的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ps:再有个下,以及可以当做番外看的霍家反应,正文就算完了。然后会写一章或以上的番外……看灵感以及大家的要求了。再次苦着脸干巴巴的说:我,我肉无能…… 【比较重要的pps】:有一点点开定制的想法,简单咨询了一下编辑,要开定制还需要我自己校稿,联系图铺购买封面等等,会比较花功夫。所以想先咨询下大家,有没人想定书的?如果能凑够20本(算上我自己的),那我就去联系图铺,再自己修改错字,如果没的话,我就不去买图了。 46、真情告白 下 霍锦文的睡颜平和而宁静,似一幅画卷一般,对人的吸引力竟完全不比他醒着的时候少。苏夏坐在书桌前看书,目光总是不自觉的从页面上飘开,然后凝在他的脸上,过了几分钟后,才慢慢移开,重新投入到书本中去。 到了快晚餐的时候,霍锦文还未醒,苏夏觉得他大概是在纽约太忙碌了,后又坐了整整一晚的飞机,所以很累,加上倒时差的缘故才会睡的这样熟。合上书,看了看表,苏夏拿起钱包钥匙,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去超市大采购。 来伦敦的这几日中餐晚餐都是在外面买着吃,早餐就吃片面包将就着解决,公寓里的厨房她还没有去碰过。今日霍锦文到来,苏夏却怎么也不愿再领着他去找餐馆了,想着自己手艺也还不算太差,横竖能做几道可以下口的饭菜,又确实是需要买些东西当存粮的,于是就步行了十几分钟,来到附近的一家社区超市里,买食材,以及其他的用品。 国外超市里是不会卖中餐的食材的,在国外想要做一顿纯正的中餐(相对来说纯正),一般来说只能到华人超市里面去买材料,否则的话,就只能入乡随俗,用英国人常用的食材做出尽量符合本人饮食习惯的菜品了。 买了牛奶,鸡蛋,面包,几样蔬菜,水果有贵有便宜,国内常能吃到的在这边买不起,国内不怎么容易吃到的樱桃提子这边倒是便宜的很。在食材区采购了一番之后,苏夏又给霍锦文买了一套洗漱用品,想了想,还买了一套全棉的睡衣——目测无法瞄准霍锦文的具体身材型号,苏夏用了老长的时间和超市的工作人员沟通,才买回去一套穿起来应该合适的。 用意大利空心粉当主料,煎几个鸡蛋,掺上切碎的西红柿抄一抄,点缀上几朵绿色的西兰花……用惯常的手法做出来的一碗西红柿鸡蛋面,闻起来虽然普普通通,吃起来也跟以前是差不多的味道,但却让苏夏感慨非常。喊霍锦文起来洗漱一下吃晚饭的时候,他居然也很给面子的吃掉了苏夏做的一半还多,用他的话说就是,他出国去纽约,现在又来伦敦,也呆在国外有十几天了,早就想念这种普普通通的面条想念的不得了了。 吃完晚饭,霍锦文表示刷碗的工作可以由他来,苏夏推辞不过,就笑着给他系上了围裙,然后坐在餐厅那里,一边看着他刷碗,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霍锦文要倒时差,今天一天竟然都很瞌睡,晚餐吃完一两个小时候,两人一人看书一人上网没多久,他就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苏夏见状,从衣柜里抱出了多余的一条夏凉被,在床上铺成了两个被窝桶,对霍锦文道:“你如果还瞌睡的话,就先睡吧。” 霍锦文轻捏了一下眉间,道:“现在睡了半夜要睡不着了,我再忍会儿。” 苏夏干脆从网上拖了一部好评多多的恐怖片,原声加原文字母的,和霍锦文一起看,帮他醒醒神,顺便锻炼一下自己的听力。好吧,其实这是一部苏夏早就想看的电影,奈何自己一个人总不敢单独看,现在好了,有人陪着,也有充足的理由了。 欧美的恐怖电影走的都是惊悚加血腥这一路线,原先在国内看到预告片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呆在英国,身边的建筑物又都是英国古典风格的,结合着电影里的场景来回想,总有一种怕怕的感觉。 是以当天晚上,苏夏窝在床上的时候,倒没有因为霍锦文就在身边而紧张的睡不着,反倒是因为看了恐怖片老去回想里面的情节,而害怕的睡不着了。 虽然是在一片黑暗里,但霍锦文似乎知道苏夏是醒着的:“睡不着?” 苏夏面朝上躺着,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闭上,闻言颇为丧气的说:“还以为有个人陪着看就不会害怕的,没想到现在房间里一黑,还是有点怕……” “没事,我在呢。”霍锦文淡淡笑道,又问起其他的事情转移苏夏的注意力:“我去纽约之前,还跟刘主编偶遇过一次,他说他给你发的邮件你老是不回,有这回事么?” 苏夏用被子蒙住脑袋:“又是催稿的信!我才不要回呢!如果我来英国留学后还老是埋头电脑前面打稿子的话,还不如留在国内部出来了呢!” 霍锦文笑:“原来是这样……不过,你好歹也要敷衍敷衍他,毕竟他现在在国内全盘接手了出版社的事务不是么?就算你没写作的计划,也先给他制造一个出来,等到假期的时候写一点,或者是向你之前的那样,偶尔写写杂文短篇,也不错。” “其实,也不是没有计划……”苏夏又将被子从头上拉下来,想了想,说:“脑子里有个构思,就是一直是想法,还没有成型。” “是什么?” 苏夏不好意思道:“想写一本关于成长,家庭,婚姻的故事来着……” 霍锦文笑说:“你才多大就去写婚恋小说,别说出版了,就算写出来给编辑看,没准他们也以为这是一部你臆想出来的灰姑娘言情剧呢。” 苏夏不服:“你别看我年纪小又没结婚,但是我见过的看过的事情都不少了。不是都说取材来源于生活么?我所见所想,支撑起一本婚姻小说,也足够了。”顿了顿,她又笑了:“如果写一本婆婆媳妇小姑互相恶斗的戏码,绝对很讨白领和妇女阶层的喜欢,没准儿还能被改变成电视剧呢。” 霍锦文先是失笑,后又想到苏夏的家庭,知道她成长过程中遇到的挫折和波澜,比她同辈的人要多的多了,于是也不再去纠结笑话她能不能够写出一本婚姻小说的问题,而改为鼓励赞扬道:“想做便去做,只要认真,总会有所收获的。” 苏夏却说:“现在说成功太早啦,而且我还没准备开始写呢,肚子里的墨水经验是少了点儿。说不定成书,要等到几年之后我结婚过后才会有的了。” 霍锦文轻声问:“媳妇恶斗婆婆小姑的戏码?” 苏夏重重的点头。 霍锦文笑的别有深意:“如果你以后的婚姻并不复杂,没有什么婆婆小姑之类的让你折腾呢?” 苏夏静默了几秒钟,突然问:“没有婆婆和小姑,那男的还成熟稳重事业有成么?” 霍锦文微愣,继而失笑说:“对,就是这样。” 苏夏手心发汗,声音却极镇定的一字一字道:“如果真的有这么好的男人的话,你一定帮我留着,等我长大了去跟他结婚。” 霍锦文接的却极为顺溜,好像他早已预谋此时不止一日两日一样。他轻笑着问:“我怎么样?” 苏夏这次是彻底沉默住了,她觉得自己脑海里晕乎乎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力击中过。 霍锦文的声音仿佛从云外飘来:“我本来是想等你大学毕业之后,再说的。可是,前几天在网上和你聊天,我突然就感觉到了危机感。在你出国前,我还笃定你毕业之后肯定会归国,但是后来得知你母亲有了身孕后,我又想,你母亲老了之后多一个人在她跟前尽孝,你身上的担子无疑会轻的多,如果有人在此时将你拐走,让你留在英国不回去了怎么办?” 屋内昏暗一片,没有半丝光亮,但是当苏夏睁大双眼,习惯了黑暗环境的眼睛,还是能从漆黑的房间中辨别身边霍锦文的身体轮廓。她将脸侧向他,忽然感觉到脸庞上多出了一股热气。 苏夏被惊了一下,身体往后蜷缩着,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按住了肩膀,灼热的呼吸凑到脸颊上。她听到霍锦文低声说:“所以,我想要先钉上一个标签。” 在苏夏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嘴唇上就被贴上了一个同样柔软的东西,虽然只是轻微的碰触了一下就离开了,但是,这样的接触也让苏夏感觉好像有电流通过全身一般,身体微微颤抖着,脑袋炸成一团。 她措手不及的往后缩着身子,却被霍锦文一把搂进了怀里,原来她身上的被子早已经不知道掉到哪个角落里去了,现在霍锦文双手圈着她,两人同处在一条被子之中。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霍锦文将脑袋轻轻的靠在苏夏头上,感到怀中的身体僵硬一片,于是问道:“为什么这么紧张?” 苏夏没有说话。 “不用躲着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霍锦文轻笑道:“而且,你不是喜欢我么。” 苏夏恼羞成怒的挣扎。 霍锦文连忙安抚她的情绪:“我的感情跟你一样……” 苏夏静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他:“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喜欢你的,在什么时候?” 霍锦文实话实说了。 苏夏怒了,用力的挣脱霍锦文的怀抱,往后退着身子,虽然她差点就要掉到地上去了。让她生气的是,她费尽心思掩盖自己的感情这么的久,好几次都差点退缩,或者是忍受不住内心中的煎熬放弃掉,但是现在却突然知道,对方早就了解到了自己的这份感情,心中突然涌上来一种被人耍的团团转的感觉……这如何让她不气! 霍锦文明知苏夏知道了真相会生气,会发怒,但是,他却不得不这样做。现在告诉她真相,让自己被埋怨,总比一直隐瞒着,在以后的某日突然让她自己看破来的好,否则的话,那时候她感受到的欺骗感必定更重。 “我没想逗着你玩,只是你太小了……” 霍锦文的声音低低的响在苏夏耳边,让她停止了自己此刻的动作,等着听对方的解释。 “真的太小了……如果不是担心你被人抢走,我到现在,也是不会对你表白心意的。” 苏夏怒道:“于是你本来的打算是再耍我四年?!” 霍锦文沉默,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好的说辞来为自己辩解——因为他本来就是如此想的,虽然是不厚道了点,但是,他却也没准备撒谎来欺骗苏夏。 为了不让苏夏继续恼怒下去,霍锦文只好以吻封缄。 苏夏被吻的有些晕乎乎的,嘴唇与嘴唇的接触让她浑身都战栗了起来,有激动,有不安,还有害怕。以至于霍锦文是如何结束的这个吻,自己到底被吻了多长时间,她都不知道。 霍锦文搂着苏夏,用带有几分笑意的声音,认真,而恳然的对苏夏说:“答应我这四年里不要跟其他男人过多接触……我会经常来看你。” 苏夏点头。 “答应我会一直喜欢我,不会改变。” 苏夏再点头。 “答应我以后会和我结婚。” 苏夏还是点头。 霍锦文笑,然后承诺道:“那么,从此刻起,我答应你只爱你一个,只拥有你一个,等你长大,然后结婚,忠于你,甘愿被该死的婚姻套牢。” 不知为何,苏夏却突然想起了一部电影的片段来,古天乐和张柏芝的那段对话,让她不由自主的和现在的场面混合,然后吃吃的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霍锦文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我说的太肉麻了么?” 苏夏忍住笑意,身子向上拱了拱,虽然看不清楚霍锦文的脸,但是估摸着两人此刻是面对面了以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要对你要求几件事,只许答应,不许反驳反悔反对。” 霍锦文自然而然的点头:“你说吧。” 苏夏一边笑,一边一字一句的说:“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要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 苏夏每说一句话,霍锦文就点一次头,点到后来却黑线了,嘴角抽搐着,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骂一句:这刁钻的小脑袋瓜子…… 苏夏偷笑的像只吃了腥的猫,还得意洋洋的炫耀道:“怎么样,答应么?” 霍锦文无奈地笑“我怎么敢不答应?不过,这段话只许对我说,以后就算写了小说,也不准用进去。要只属于我!” 苏夏只好点头应允。 霍锦文此时却又将她圈在了怀里,苏夏以为他又要吻她,脸上发烫,虽然明知自己睁着眼睛对方也看不清楚,却还是闭上了眼睛,又是紧张又是羞涩的等待着。 霍锦文却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轻声对她说:“睡吧。” 苏夏脸烧灼的眼都未睁,鸵鸟一般将脑袋埋在了霍锦文胸口处,心中羞愤不已——当然,这种感情针对的是她自己。 快要睡着之前,苏夏心中转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以后《河东狮吼》里要是出现了这段话,又不巧的被霍锦文给知道了,自己会不会被他给消灭掉…… …… 两世为人第一次与异性同床睡觉,对象还是自己心仪已久,又刚刚确定过关系的人,苏夏本以为自己会睡的极浅的,没想到却一觉到了天明,期间连一次惊醒都没有,睡眠质量比自己前几天的还要好。 苏夏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霍锦文却早已经梳洗过了,正穿戴整齐的坐在苏夏的书桌前,用她的电脑连线国内,在网上处理公务。 等到苏夏也梳洗完的时候,霍锦文关了电脑,两人一起出房间去餐厅吃早餐。在外面餐厅里却遇到了同样晚起的卡依琳娜,当她见到苏夏和霍锦文一前一后的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惊的简直连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su!你欺骗我!”卡依琳娜睁着美目指控苏夏:“他明明是你的男友的,你们都住在一起了,为什么骗我!” 苏夏嘴角抽搐,尴尬了半晌,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怒火滔滔的卡依琳娜。还是霍锦文为她解了围:“她比较害羞,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承认我们的关系。” 卡依琳娜朝天翻了个白眼:“东方人的羞涩!对不对?” 这下霍锦文和苏夏却都笑了。 吃完了早餐,苏夏想带着霍锦文一起出去散步,游览一下泰晤士河沿岸的风光,顺便逛一下未来的学校。卡依琳娜今日没有课,也没事做,就硬是厚着脸皮要求和他们两个一起出门玩,理由是:中国话很难学很神秘很有吸引力,我以后想去中国旅游,所以要提前多多接触一下中国人! 或许这时节真的是偶遇的节分,三人出了公寓没多久,就遇上了来找苏夏的杨铭。 听苏夏低声介绍说眼前说青涩不青涩,说成熟不成熟的男人就是那个对她有觊觎之心的杨铭的时候,霍锦文微微眯起了眼睛,直接干脆的揽住了苏夏的肩膀,宣告自己的主权,然后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杨铭本来是约苏夏和他一起吃晚餐的,没想到却正撞上人家的正牌男友来找,听完卡依琳娜热心做的介绍后,这位春心刚刚懵懂的大男生,心几乎是立刻就碎了一地,于是就立刻慌不择言的说自己来这边是锻炼身体跑步来着,然后就在三人的凝视中,穿着一身正装,歪歪扭扭的跑远了。 卡依琳娜见不得阳光英俊的男生伤心,连个招呼都没和苏夏打,几乎是立刻就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喊:“杰瑞!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跑步!” 苏夏凝视着卡依琳娜踩着的足有七八公分高的玫红色高跟鞋一会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霍锦文的嘴角也挂着掩不去的笑意——当然,他笑的不是那两个跑远的人可笑的姿势,而是,自己假想中的第一位情敌太不够分量了,几乎是还未正式出场,就先把自己给pass了出去。放心?有点。惬意?那是当然的! 苏夏笑完那位花痴的卡依琳娜姑娘,突然揽住霍锦文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睛问:“有多少女人喜欢你?” 霍锦文想了想,实话实说道:“不知道。” 苏夏豪气干云:“那等我回国后,要把你知道的全都给我约出来。” 霍锦文微微眯起眼睛,问:“你要做什么?” 苏夏一把挽住霍锦文的手臂,笑的格外肆意:“宣告我的主权。” 霍锦文轻笑,伸出一根手指,“嘣”的一声弹了一下,给了苏夏脑门一个栗子吃。 “喂!”苏夏抱着脑袋抱怨:“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霍锦文笑的很是愉悦:“我只是好奇,你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 和霍锦文一起漫步在泰晤士河边,手牵着手,气氛温馨。虽然没有一般热恋中情人应有的缠绵暧昧,却意外的荡漾着一种如同小河流水般的淡然安宁,仿若相识相恋多年的长跑恋人。 苏夏一直微笑着,因为内心幸福愉悦,笑容才显得格外真实。虽然奔赴了异国他乡,但是爱情反而在这里得到了圆满,这一世的她,果然是被上天所眷顾的孩子。 正文完。 47、求婚 按照与苏夏约好的时间,霍锦文将车子停在公寓楼下,没多久,他就见苏夏急匆匆的伶着包从楼上跑了下来,只是仿佛身后有人追着一样,跑的气喘吁吁的。 苏夏一把拉开车门坐进来,直到后背靠上真皮被椅的时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刚刚差点出不了家门。” 霍锦文发动车子,闻言微笑道:“又怎么了?” “喏,你看这里。”苏夏指着她长裙上极为明显的一小块黄|色油渍,颓然道:“又是施柏霖那小子给弄的!非让我喂他吃完一碗蒸鸡蛋才给出门,我辛辛苦苦去伺候他,还得管住他那到处弹腾的小手。好不容易喂完了,又拉着我的手要跟我一起出去坐木马去,亏的我妈拉住他,我才能趁机溜走,连件衣服都来不及换,不然今天出行又要泡汤了。” 霍锦文颇为吃味:“你一年才在国内呆几个月,为什么他粘你这个姐姐那么厉害?” 苏夏无奈道:“大概是每次我回国都给他带好玩好吃的东西的缘故吧,让他惦记上我了,以为只要跟着我,就想要什么有什么。而且,叔叔每天要上班,家里平时只有妈和保姆陪着他,这小区里小孩子不多,家长们管的也都严,他本来就遇不见几个同龄的玩伴,兴许是这样,看见个生人就激动兴奋的很——上次我去王爷爷家他还非跟着我去呢,我带他去了,结果晚上劝他回来又费了好大一通功夫。我真是觉得我比我妈都累……” “不如——”霍锦文笑的满含深意,他侧目望了苏夏一眼,非常真切地提议道:“我们给他生个玩伴出来好了,现在努力的话,到宝宝出生,跟施柏霖也只相差四五岁而已,到时候就没人粘着你烦着你了,多好。” 苏夏闻言脸立刻就红了,佯装没听到霍锦文的提议,她对着车窗外面左顾右盼:“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先找家店把你身上这件裙子换下来,然后去吃饭吧。”苏夏装着没听见,霍锦文也不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49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不点破她,省的她还未到地方就先恼羞成怒,跳车回家去了。 “可是今天不是很想去餐厅吃饭……”苏夏摸了摸肚子,苦着脸道:“最近这里面油水太多了,想吃点清淡的。” “那我们去别墅?”霍锦文打着方向盘,汽车迅速的掉转了一下方向,在三岔路口向着最左边的那条路驶去。“冰箱里应该有新鲜食材,至于衣服,我让秘书帮你买过送来好了。” “这样也不错。”苏夏点头笑道:“今天实在是没有逛街的力气,也懒得去试衣服……不过,她知道我衣服的尺寸?” 霍锦文看了苏夏一样,神情高深莫测:“知道。” 苏夏狐疑的盯着他。 霍锦文专心致志的看着前车镜,眼角的余光撇到苏夏的表情,随不咸不淡的抛过来一句:“我把我目测的尺寸告诉她了。” 苏夏:“……” 驶到别墅,苏夏刚进门就去了浴室洗澡,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霍锦文正坐在沙发前看电视,而秘书选购的衣服已经送来了,就摆在他身边。 苏夏简单看了衣服的款式颜色,对霍锦文秘书的眼光感到非常满意,而去了卧室试了之后,竟然发现大小完全合适。这不由得让她从心底涌上来一种名为怀疑实为不爽的情绪:除了搂搂抱抱亲亲外,苏夏在这几年内并未和霍锦文有过更深层次的身体接触,但是他却完全了解自己穿衣的尺码,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是目光敏锐,还是经验丰富? 抱着这样的怀疑,苏夏慢吞吞的穿着新亦瘌在了霍锦文的身边,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没一会儿脑袋上就挨了一下弹指:“瞎想什么呢?” 苏夏摸着脑袋,一脸被戳穿心思后的尴尬与恼羞成怒:“我什么都没想!” “脸蛋皱都快滴出苦瓜汁来了。”霍锦文轻笑着揉揉她的脸蛋,帮她把撇下去的嘴角划上来:“我只是眼力好而已。” 苏夏看着霍锦文,微微睁大了眼睛,面上虽是一脸的不信,但是心理面早就接受了他这样的解释,只是抹不下来面子要故作矜持一会儿罢了。 “肚子饿了。”霍锦文颇有些可怜的瞅着苏夏,“说实话的人没饭吃么?” 苏夏脸上一片烧灼,立刻站起身,说:“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我的胃很好伺候,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可以。”霍锦文微微笑道:“要帮忙么?” 苏夏沉吟一会儿,思忖着免费的苦力不用白不用,隧道:“刷碗的工作交给你吧。” 霍锦文笑着应好。 别墅有专人看顾,冰箱里的食材永远是最新鲜的。因为只有两个人吃饭,苏夏捡着霍锦文平日喜欢吃的菜做了三四样小菜,分量都不多,只有一个比巴掌大点的碟子那么多量,看起来却极精致。当然了,因为在厨艺上颇得母亲和刘奶奶的真传,味道也是不赖的。 两人餐足饭饱,苏夏饭后不敢久坐,就站起身来在餐厅和厨房里东转转西转转,顺便和正在刷碗装家庭妇男的霍锦文童鞋聊天打趣。 走着走着,苏夏就不慎撞上了刷好碗洗完手正要回身的霍锦文,苏夏唉哟了一声,揉着腰转头,却恰好和霍锦文对上了目光。 霍锦文的眼中温情似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平日里看着不如何,现在瞧着,却怎样看怎样让人觉得脸红心跳。 两人独处一室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从未发生过意料外的事故——霍锦文的忍耐力极好。用他的话说就是,三十年都忍下来了,又何必在乎这三四年呢? 但是,苏夏却觉得此刻不一样。 霍锦文以前虽然也爱用柔的溺人,或者是让她沉溺进去目光看她,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又人浑身止不住的起羞意过。 也不知是谁先拉住谁,谁的头先低下来,仰上去。等到苏夏意识回笼的时候,他们的吻已经结束了,而她自己,也被霍锦文搂在怀里了。 霍锦文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他半拢着苏夏,一只手托着那盒子,另一只手从苏夏胸前绕过去,打开,从里面摘下一枚复古六爪钻戒来,钻石有黄豆大小,在灯光下折射着迷人的光彩。 霍锦文慢慢的将戒指套在苏夏左手的无名指上,动作很轻,神情却极郑重。苏夏的手颤了一下,终究是没有缩回去,而是看着自己与他两手交握着,那枚钻戒,在自己手上闪着光。 “嫁给我?”霍锦文低头,凑在苏夏的耳边,轻轻的问道。 苏夏幸福也羞涩的点点头:“嗯。” 两人共享了几分钟的温馨时刻,霍锦文突然问道:“我要是现在想抱你去卧室,会怎么样?” 苏夏看了霍锦文一眼,又将目光凝在自己的左手上,迟疑了半天,才说:“……先领证吧。” 霍锦文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一枚三克拉的求婚钻戒的效力居然还比不过一张薄薄的证书,这个事实,让他很受伤。 “我们明天去领证吧。不,现在就去!” 苏夏白了他一眼:“也不看看时间,现在民政局早关门了。” 霍锦文黯然憔悴。 苏夏忍不住偷笑他:“是谁夸自己忍耐力好的?话既然都吹出了口,反悔可就晚了。” 霍锦文忍不住搂过苏夏,狠狠吻上一通,只将苏夏吻的遍体发软瘫在他怀里,才算作罢。幽幽叹了口气,霍锦文轻声道:“可别等到领证了,又说‘办完了婚礼才给吃’”。 苏夏羞的脸上都快着火了,却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48留学记事簿 留学在国外,当住的问题解决了,本人又有比较良好的学习习惯的话,日常生活中面临最多的问题,除了多学会社交不让自己变得那么寂寞以外,就只有吃了。 英国人的饮食是世界出了名的糟糕——苏夏一开始刚到英国的时候,并不怎么相信这一点,她觉得每个民族都应该有专属于自己国家的特色饮食,虽然可能不甚美味,但是肯定也落不到难吃这个地步。但是慢慢的,她就发现了,前人所说的话往往都是真理。 比起尚有特色以及美味之处的意大利菜,法国菜,西班牙菜,英国菜实在是——太普通太大众了!而且,对味觉的要求不讲究到了极致!英国人最喜吃牛肉,土豆,除了牛肉土豆,就还是牛肉土豆……或许,面包和鸡蛋算是另外两种? 在英国超市购物,面包鸡蛋牛奶这三种东西都很便宜,而且质量比起国内买的要好多了,而其他的菜品,就有贵有便宜,国人惯常做的菜品,原材料在这边买都挺贵的,特别是青菜,居然要好几磅一公斤! 如果为了省钱,一天三顿一个月三十天都吃这三样东西的话,确实会很节省,而且营养也足够,但是,苏夏可能一个月只吃牛奶牛肉鸡蛋这三种食物么?不可能!但是她发现,除了她和一些留学生以外,英国本地人对食物的要求非常之底,他们甚至只对食物的热度有要求,而不去关心:这东西好不好吃? 英国人最重视的就是早餐和晚餐,还有下午茶,至于午餐?theydon039;tcare。甚至连学校排课都是如此,上午的课有时候会从11点一直上到两点,然后直接就是下午茶时间,午餐么,英国人很少吃。不讲究一点的话,从街头随便买个汉堡,炸鱼土豆条什么的往肚子里塞塞就是了,但是如果你狠讲究午餐的话——留学生最好自做便当。 苏夏在国内还是挺喜欢吃麦当劳和肯德基之类的快餐的,虽然也知道那些食品不健康,但是,味道却很吸引年轻人嘛。甚至在她出国之前的时候,觉得如果十天半个月内安顿不好自己,不想亲自下厨的话,买点汉堡啊,热狗啊,薯条之类的打发一顿也不错。但是,来英国还没半个月,每天午餐都在麦家或者汉堡王解决的她就已经吃麦家的东西吃到想吐了,心中狠狠的下了一番自己亲自下厨的决心——汉堡薯条炸鱼这玩意儿,真的很不禁吃啊!吃多了想吐啊!!! 达西太太就是这样一位典型的英国人:做饭只会烤,煎,油炸,或者是一锅炖。牛肉之类的肉类只要熟了就可以入口,完全不考虑和其他菜品混合着去做。青菜豌豆类的只会统统丢到国内乱炖,炖成蔬菜泥……然后吃的很happy。 作为一位单身的女房东——达西太太和丈夫离异多年,唯一的一个女儿又嫁去了英国乡下。达西太太有时候也是会倍感寂寞的,往往在这种时间内,她就会做上一顿丰富的晚餐,然后邀请苏夏,卡依琳娜,智子这三位女房客来一起用餐。三个人基本上也都是每次邀请都会到场,说实话,达西太太做的菜式确实挺丰富的,但是样式虽然多,变来变去却还是那几种,比如说煎牛排,烤牛排,烤猪排,炸猪排,烤牛肉,烤土豆,煮青豌豆,乱炖青菜,生吃蔬菜…… 除了一道烤土豆+番茄酱苏夏吃着味道还不错外,其他的菜品,她都不怎么能够接受,跟她一样的有智子,两人同为亚裔,甚至智子的口味比她还清淡,一般达西太太请吃晚餐,苏夏只会动肉和土豆,智子就吃蔬菜比较多。反倒是卡依琳娜和达西太太比较有共同语言,两人吃肉吃的那叫一个欢畅。 中国人都讲究一个礼尚往来,吃了达西太太几顿晚餐,苏夏在自己下厨的时候,也曾经单独盛出来一些菜品,想要给达西太太一同分享,但是达西太太却完全的不赏脸。直接告诉苏夏:中国的食物很糟糕,她的胃很脆弱,消受不起这样的食物。 说实话,从到英国以来,苏夏还从未见过哪个外国人说中国食物糟糕的,虽然他们总是很排斥中国人吃动物内脏这一点,但是据苏夏所见,英国皇室的宴会菜单上,也有类似于羊肝羊脑之类的菜肴,只是对外总要显示一下本国人的高尚罢了。中国八大菜系,多的是出众的美味,外国人一旦尝了这些食物,很难有不接受的——苏夏猜测达西太太目前大概受到n洗脑,那个电视台就经常抨击中国环境,卫生,政治等等。也有说过中国食品卫生安全状况很糟糕,然后,达西太太大约是将食品卫生糟糕跟食物糟糕弄混了—— 她不是接受不了中国菜,而是拒绝接受。苏夏谦让过一两次之后,看对方态度坚决,也就作罢了。担心卡依琳娜跟达西太太一样,苏夏有时候开伙,会和智子小姐拼一拼菜,却不会主动邀请另外两个人了,但是,她却忘了卡依琳娜最是个欢畅的人物,也没什么东西是她不敢尝试的,哪怕达西太太在之前对她灌脑多多。 事情的发展还是这样的:苏夏大一刚上没几个月的时候,国内来了长途电话,施叔叔告诉她,母亲生了,而且生的是个儿子。后来又得知,弟弟的名字是施叔叔的爸爸起的,叫做施柏霖。从那时起,苏夏就非常记挂着这个比她小十八岁的弟弟,到了圣诞节放假的时候,她就拖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国了,在国内呆了两个星期左右才又回伦敦去,而次归来,不仅捎带了许多英国国内买不到的生活用品,还掂回来了几桶王奶奶亲自腌制的小咸菜,小黄瓜,还有辣酱,给苏夏在这边拌饭吃——苏夏一段时间内就指着这些东西活了。 虽然苏夏已经常常自己开火了,但是不是每天都有时间给自己做顿好吃的三餐的,有时候课程忙碌,苏夏就非常想念国内的各种便捷食品。从国内带回来的这三桶辣酱咸菜确实给了她很大的便利,有时候急着外出来不及做饭了,拿片面包裹上两片小酱瓜,就能填饱她的肚子。 而在某一天苏夏正在吃自己做的这种便捷三明治的时候,卡依琳娜突然从她自己的卧室里冲了出来,嘴里嘟囔着“迟到了迟到了”,见到苏夏在吃三明治,就也央求着苏夏给她做几片,让她吃了好快点去上课。苏夏当时做的便捷三明治,其实就是三片面包里面夹着辣酱,小酱瓜,以及培根煎蛋,苏夏见卡依琳娜走的急,就说马上给她做,结果卡依琳娜看见苏夏手中做好的还没吃,就兴冲冲的拿过去吃掉了——那里面苏夏可是放了双倍的辣酱啊!!! 还没等她劝阻,卡依琳娜就一口将半个三明治给吞下去了,然后……她的表情变得很精彩,几乎是眼泪鼻涕齐下,鬼哭狼嚎的冲到冰箱前面将一大杯冰牛奶咕咚咕咚的灌下肚子,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 苏夏当时觉得抱歉极了,一边跟她道歉一边说再做一份正常的给她,没想到卡依琳娜居然砸吧砸吧嘴,对苏夏说:“辣的好过瘾!”然后就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的,将剩下的半个给吃掉了。而且,卡依琳娜三两口啃完了那个之后,居然又眨着水灵灵的大眼问苏夏要,还说:“太好吃了!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三明治可以做的这么好吃的!” 苏夏见她吃得惯,也很高兴,就又做了一份给她,卡依琳娜几口解决掉匆匆上课去了。苏夏原本以为她会说好吃只是因为肚子太饿了,毕竟国内的辣酱咸菜什么的,无肉不欢的卡依琳娜怎么会真心的喜欢?结果从那天开始,苏夏再在二楼开火,卡依琳娜必定准时出现蹭吃蹭喝。还曾经悄悄的问苏夏,她那罐子辣酱里面是不是放了东方特殊的调味品,怎么看着黑漆漆的好难看,结果吃起来味道却很不一般呢?_||| 一开始卡依琳娜是达西太太派的,结果被苏夏几顿饭俘虏,瞬间变成苏夏派的了,而且还在后来对达西太太表示充分的不解:中国菜这么好吃,为什么达西太太会觉得中国食物很糟糕呢? 天真的卡依琳娜数次想要说服达西太太和她们一起举行欢乐的“chesefoodparty”,奈何达西太太一点都不领情。还因为英式厨房做的是开放式的,二楼抽油烟机工作的也不够好,中国菜但凡是好吃出色的,大多需要炒制来烹饪,有时苏夏做的炒菜多了,油烟飘到楼下去,达西太太就会怒气冲冲的跑到楼上来,然后将窗户什么的全都打开。 除了达西太太,苏夏做的食物在其他人嘴里都颇受好评,特别是她的一些同班同学们,都是因为食物才结交起来的。 苏夏大一的课程中,有几节课是需要从上午一直上到下午两点钟的,苏夏又比较重视午餐来着,这样一来,带盒饭到学校去就是必不可少的了。她对吃的比较挑剔,又性喜漂亮精致的摆盘,虽然厨艺确实不怎么样,但是洁白晶莹的米饭,炒的色泽鲜亮的肉类和蔬菜,被巧妙的摆放在一起之后,看起来比那些英式的快餐食品好吃好看的不止一点半点。甚至连味道闻起来都鲜香诱人。 中午上完课后,同学们大多喝甜腻腻的下午茶去了,也有人给自己塞热狗汉堡的,这时候,苏夏把盒饭一拿出来,顿时就会吸引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一次两次,别人还会觉得这位中国来的小姑娘生活真精致真仔细,三次四次,就对苏夏的食物萌发了好奇心——实在是看起来很美味啊。五次六次之后,就会出现一些自来熟的同学要求尝一尝了——然后尝一次变成两次三次四次,甚至到最后,苏夏前天包包子做一大蒸笼,第二天会全部拿到学校去,不到一刻钟时间就会被同学风卷残云的给消灭掉。 日子久了大家混熟了之后,有几个英国本地的男生女生甚至将苏夏当成了厨神一样膜拜,这让苏夏从内心感觉到了非常非常的心虚:她那不入流的厨艺啊,蒙骗一下外国人还可以,不过千万不能因此产生自满情绪,否则以后回了国内,会被人鄙视的…… 于是,苏夏的社交就经由包子,饺子,炒菜等各式各样的中国食品,给打开了一片崭新广阔的天地。不得不说英国人自持为日不落帝国,曾经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人民内心的傲气是有的,他们拒绝接受很多新式的国外的东西,跟达西太太一样,不是无法接受,是拒绝接受,但是一旦他们接受了,就会对此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来,比如说苏夏认识的这些英国年轻人们。 从那以后,但凡这群人要开个聚会什么的,苏夏肯定是主厨之一。而且大家聚餐,有时候也会一起到苏夏所住的公寓去,卡依琳娜对此非常的欢迎——她苦追杨铭未果,又将目标重新转移到了英伦帅哥身上,据她自己所称,苏夏的某个同学大卫就是她的新目标,之一。 家里突然涌进来这么多的年轻人,达西太太一开始很欢迎,但是后来得知他们都拜倒在了苏夏的厨艺之下的时候,达西太太就变得有些不高兴了。不过一向极为讲究礼貌的她,并不会将客人赶出去,也不会不让苏夏在公寓内待客,顶多,是在苏夏做饭的时候蹬蹬蹬的跑上二楼来,将窗户全部打开罢了_||| 那次聚会苏夏做的前汤是西红柿鸡蛋汤,主菜有酸辣土豆丝、糖醋里脊、麻婆豆腐,主事是蒸的春卷和摊的鸡蛋饼。因为英国人很喜欢土豆和牛肉的缘故,主菜还有一大锅咖喱土豆牛肉——用的是华人超市买来的咖喱粉,英国人吃咖喱大多都是印度风味的菜肴,又辣味道又重,苏夏做的味道淡一点的咖喱土豆牛肉大受好评,刚端上桌子就被争抢一空,还被逼的又用剩下的材料重做了一大锅,才满足了他们的胃。 在苏夏做咖喱土豆牛肉的时候,正恰逢达西太太的女儿女婿来她家里做客,与讨厌油烟气的达西太太不同,达西太太的女儿史密斯夫人就特别喜欢做菜的味道,多次来到二楼观看苏夏炒菜,跟他们这些大学生攀谈,最后苏夏赠送她一盘鸡蛋饼她也欣然接受了,过了不久还特意来归还盘子,还夸奖苏夏做的饭菜好吃。 心中想要跟达西太太搞好关系,不想因为做饭的缘故弄的双方关系僵硬,心里知道达西太太肯定会留她的女儿女婿吃晚餐,还会将晚餐弄的特别丰盛,一吃就吃好几个小时。苏夏就特意将剩下的好多咖喱土豆牛肉和鸡蛋饼热了一热,端下了楼给达西太太。达西太太没有收下,她的女儿女婿倒是很热情的收下了。 到第二天早上,达西太太来归还餐具,苏夏很惊喜的发现盘子和碗都空空的,里面的食物被人一扫而空。在卡依琳娜身上发生的事情终于在达西太太身上也重演了一次,别扭僵硬不善言辞的达西太太在还餐具的时候没说什么,但是在她走后,苏夏发现她回赠的一篮子提拉米苏里面有一张小纸条,里面写着:中国食物确实很好吃,你什么时候再做? 因为这件事,苏夏和达西太太的关系彻底是缓和了。从那以后,她再送给达西太太什么食物,达西太太都会接受,脸上也由一开始的僵硬变为越来越和善。达西太太的女儿和女婿来串门的时候,苏夏都会被应邀做大厨,露上一手。再往后,达西太太甚至提出免去苏夏一半的房租,但是苏夏的晚餐要做两人份的,她要入伙。然后卡依琳娜也来凑热闹,出了一份晚餐费,每天来蹭饭。至于公寓内唯一剩下的一位智子小姐,则因为她虽然也赞同中餐好吃,但是她的口味偏清淡,还是比较适合日餐,再加上她自己也会做饭,就没有入伙。 虽然每天都要做三人份的晚餐,很累,但是自己做的饭菜有人一边赞赏着一边吃掉的成就感也是不可比拟的。苏夏私下里都将这些锻炼当做磨炼手艺,然后在sn上遇到霍锦文的时候,就会得意洋洋的向他炫耀:看,等以后结婚,你就会娶回家一个厨艺高超,做饭技术娴熟的老婆了~! 结果霍锦文的飞醋却吃的非常的厉害,他对苏夏一手包揽公寓内三人晚餐的事情表示强烈抗议,并且说:我宁愿你在我身上将厨艺锻炼的纯熟,也不要你白白的做饭给别人吃! 然后霍锦文就飞速下了决定:一周后等他结束手上的这个单子,会直接飞来英国“度假”,并要苏夏好好的“招待”他…… 对于他这难得的醋意和孩子气,苏夏出了笑摊在椅子上之外,实在是做不来其他的反应了。 49、霍家会议 当霍锦文领着苏夏回了霍家祖宅,并且和霍正英老爷子以及老妇人一起吃了一顿晚餐之后。第二日,霍建安夫妇,霍其翔夫妇,在霍锦文还未出门之前,就将他堵在了祖宅的大厅里,并且又是恳求又是哀嚎的,将霍老爷子,老妇人两个人劝来了大厅,说是要全家人在一起开个家庭会议。 霍建安没见到苏夏本人,于是就问霍锦文道:“你那个小你十二岁的女朋友呢?我听说居然还是亚宁的同学?!” “回施家看她弟弟去了。”霍锦文完全没有将大哥的怒火看到眼里,懒洋洋的回道:“还有,她不是亚宁的同学,她比亚宁小一岁来着。” “小一岁也不行!娶的老婆居然比亲侄子小一岁?这传出去像个什么事儿!”霍建安自从昨天回家后听了老婆的告状,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气的不行:“我说你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了?居然看上一个比你小那么多的小姑娘?还是在她才十几岁的时候就在一起的!你现在可都三十多岁了,有身份有地位,外面提起我们霍家,我和二弟被人知道的还少点,却属你知名度最高的!你现在这行为要是传出去了,外人会怎么说?说你吃嫩草的都是好话!到时候我们霍家还有什么脸面,你以后到了生意场上,肯定也要被人给笑话!所以我说,你还是先冷静冷静吧,什么结婚不结婚的,过几年再说。” “苏夏才刚到可以领证的年纪,大学都还没毕业,她当然是可以等下去的,几年都行。”霍锦文不冷不热地说道:“至于我,只要你们不催着我结婚相亲,我也大可以陪着她一起等下去。反正结婚那个证书只是个证而已,我不看重。” “你!”霍建安眉毛倒竖,指着霍锦文“你你你”了几句,都没说出什么话来,只能转头向家中的两尊大神寻求援助:“您二位说说,他这样的行为靠谱么?这不是摆明了让别人说我们家么?” 霍正英老爷子和夫人却乐于看年过半百的大孙子和一贯成熟稳重的小孙子斗嘴,居然半点掺和的心思都没有。老爷子还抬抬下巴,示意:“你们继续说,我都听着呢。” “二弟!你也来说几句公道话。”虽然不满两位老祖宗的看戏态度,不过就算给霍建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将这不满表露在明面上来,于是就将求援的手伸到了自家二弟那里。 霍建安的弟弟,霍锦文的二哥霍其翔却一贯性格老成,生平遇事最爱和稀泥,轻易不肯发表自己的主观见解——这或许跟他目前身处的职位有点关系。见到大哥让自己发表意见,他也只是笑呵呵的说:“这个嘛,如果锦文一直坚持的话,外人确实是会说闲话的——特别是大嫂这几年都快将帝都的好女儿们给锦文说和个遍了,连地方上的好姑娘都上了心,我们家的婚事又一直备受瞩目,如果被人知道这么多的优秀姑娘都比不上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或许是要招来别人不满的。” “看吧看吧!二弟也这么说!”霍建安笑的特别满意。 霍锦文微微挑起眉头,瞥了自家二哥一眼。 “不过嘛……”霍其翔又慢悠悠的说道:“他们说说又能怎么样?锦文也只是娶了个年岁比较小的姑娘而已,又不是一辈子不结婚或是传出其他不好的绯闻来了,纵使那些人不满不乐意,说上几个月,也就散了。那女孩子家不也是清清白白的么,听说自己还挺有本事?我觉得不错嘛。” 霍建安气的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把他被闷的倒仰过去,指着霍其翔,他皱着眉头说:“就知道你是个和稀泥的!早知道就不让你开口了!” 霍其翔却很无辜:“是大哥非让我说的嘛,我能怎么样——不过,大哥你可别气,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亚宁他啊,我最近听他们师的师长说,要把亚宁调去z大队呢。” 霍锦文微微眯起了眼睛,随手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而后将自己的坐姿调整到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一只手托着下巴,悠哉悠哉地预备着看戏。 霍建安大惊,然后大喜:“真的?!” 霍其翔点点头,说:“我还能骗你不成?这是我昨天才听到的消息,估计这会儿子亚宁都还没接到通知呢。” 叶秀青却皱起眉头说:“z大队?什么地方?” 霍建安却兴奋的顾不得和妻子多做解释,只说了一句“就是其翔老上司创建的那地方!”,然后就凑到了二弟面前,跟他打听着自家儿子最近一段时间的的作为,比如说: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引起上边注意,被选拔进z大队的? 叶秀青此时却突然记起了z大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也顾不得丈夫的反应了,直接尖声道:“不行!我不允许亚宁去那里!太危险了!” 霍建安压根就没搭理妻子,反而是和霍其翔讨论的兴致勃勃滔滔不绝。 “霍建安!你听到我的话没有!”叶秀青心焦道:“z大队那种地方你让亚宁过去,是想让他送死去么?!” “你懂什么!”霍建安回头皱眉道:“谁说进去了就一定会有生命危险了?现在又不是战争时期!再说亚宁多锻炼锻炼也好,那里是升上去的捷径懂不懂?真要跟你想的一样,让亚宁在师部安安稳稳的呆着,他到我这么大的时候都爬不到北京来!而且如果真的有致命任务,难道二弟就是瞎的么?他会不关照亚宁?” 霍其翔也劝道:“是真的,大嫂,z大队没外面传说的那么恐怖的。你看我不就是从哪里出来的么?现在不也好好的在北京城里呆着,多逍遥自在。” 叶秀青却不听他们在那边胡扯,直接将头对准两位老祖宗,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来:“老爷子您给说说,z大队那种地方那么危险,每年都全世界各地的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交代在国外了,连个骨灰都带不回来,这难道是亚宁能呆的地方么?他可是咱们家第四代里的长孙啊!”顿了顿,她又心痛不已的说:“这大北京城里,谁家的长孙不是留在老人身边的?李家郑家那俩孙子,现在连正处级都当上了!可是建安他偏偏让亚宁去当兵,我那时候劝都劝不住,这会儿更是把亚宁往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推!唉哟我的心啊,以后更是要晚晚担心的睡不着了!” 霍家老爷子霍正英却是与霍锦文一模一样的精神状态,几个孙子孙媳争论的快要吵起来了,他却还是悠闲自在的喝着茶,听闻大孙媳的抱怨,霍老爷子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说:“建安和其翔说的有道理,z大队那地方,是挺锻炼人的。” 叶秀青听到老爷子也这么说,几乎要绝望了。 魏鸣凤却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笑吟吟的安慰大孙媳道:“老头子都这么说了,孙媳妇你也不用担心亚宁了。亚宁他是我们霍家长孙,难道我们一个个的都不关心他么?z大队虽说是其翔的老首领建的,那老首领还是以前老头子的部下呢!他这次能选亚宁进去,估计也是存了照拂一二的意思,而且如果真有危险任务,亚宁是绝对不会冲在前面的。否则的话,z大队可是从来不招我们这种人家的子弟进去的,怕的就是不好管教,这次怎么独独的开了先列?多少人家的孙子也入了军队,有那些不是长子嫡孙的就希望靠着自己的军功升上去,一从军就巴望着眼想进z大队,z大队就是不给进呢!你就放心吧,正是亚宁进了那里,我们才要放下一颗心,专心的等着他的好消息呢!” 叶秀青这才松了一口气,虽说有点为自己之前的过激反应脸红,不过还是疼爱儿子的心理占了上风,于是也学着丈夫凑到了霍其翔夫妇前面,打听着儿子的近况,顺便要求二弟夫妇没事多给霍亚宁的上司通通口风,让他们照顾照顾自家儿子。 眼见轰响自己的炮火被二哥的一句话立刻转移到别人身上,霍锦文不由笑叹霍其翔打油耍滑的功力更见增长。抬腕看了看表,霍锦文低声对老爷子老夫人报备道:“答应了跟苏夏今天选婚戒去的,我就先去接她了。晚饭还回来和您俩一起吃,别忘了让刘嫂好好露一手——昨晚上的菜色有点太过酸辣了,她吃不太习惯。” “知道了,我会跟刘嫂说的。”魏鸣凤笑着摸了小孙子的头一把:“昨天你贸贸然的把人给领了回来,刘嫂早就做好了饭,怎么来得及改菜色?我们家的饭菜你也知道,几十年来如一日的老头子的家乡菜,又酸又辣,我当年也吃不惯呢,偷偷给自己加个小灶,还要被他唠叨。” 霍老爷子唠叨自家老婆子,却对孙媳妇疼爱的很,也不理会老伴的抱怨,直接笑眯眯的对霍锦文说:“难怪我上次见她就觉得投缘,想想也是,王文起那老家伙看中的人,我能看不中?人你尽管往家带,吃了家乡菜也吃了几十年了,现在人老了,偶尔改改口味吃点清淡的菜肴也不错。” 霍锦文当然是笑着应是,然后站起身,趁着那边激烈讨论的夫妻档二人组不注意,准备开溜。 “锦文,你去哪儿!”霍建安的背后却好似长了耳朵一般,立刻就将脑袋扭了过来。 知道儿子不仅去的不是危险单位,反而能够借着这地方一飞冲天,叶秀青的心里此时喜悦极了,对丈夫也就不再有埋怨,见丈夫还纠结着三弟的婚姻问题不放,她也跟着说:“是啊,锦文,那姑娘我们一家和二弟一家可都是没见呢,两位老人统共不也就见了一两面么?这么草率的就要定下婚事,是不是不太妥?再说,我这么些年帮你操心婚姻大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不能参考参考我和你大哥的意见,再慎重选择选择?咱们这样的家庭,虽说不一定非要选个特别出类拔萃的,但起码要门当户对人品优秀吧,那个苏夏的生父就不说了,继父听说还是你的手下?”她皱着眉摆了摆手:“这门第未免有点太低了吧。” 霍锦文却淡淡道:“大哥,大嫂,我不是一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今年也33岁了,难道我的婚姻还不能由我自己解决?” 叶秀青说:“我们不也是为你好么,找个门当户对的,也更有共同语言一点啊!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孩子别的不说,首先心理建设这方面做的就不够,以后万一你跟她结婚了,她能做好我们霍家的孙媳妇么?能忍受外界那些闲言闲语么?” 霍锦文微微皱起了眉头,冷然道:“我就是为了我自己的生活才决定和她结婚的。抱歉了,大嫂介绍的那些名门闺秀们,我还真的是一个都看不上眼,反而我只有待在她身边的时候,才能过的愉快,所以我一定会和她结婚。” 顿了顿,他冷笑道:“至于那些闲言碎语,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难道会负责我的幸福?因为害怕他们的闲话,难道我就要过的不幸么?” 叶秀青彻底被噎住了,半晌找不到反驳的词儿。 霍建安也从霍锦文这话里听出了决绝的意思,知道他不可能再改变主意了。可是他实在是觉得可惜,三弟这模样家世性格成就,就是配如今总理的女儿,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让我这老婆子讲几句吧。”魏鸣凤笑着打断了三个孙子之间的争论,看到他们都立刻停住了口,一心等着自己讲话,遂也笑眯眯的说:“老大两口子一直力争着不放,本意也是想让锦文过的更好点。这点没错吧?” 她看向霍建安夫妇,霍建安夫妇立刻理直气壮的点头。魏鸣凤又说:“你们给锦文介绍的那些姑娘,都找的太刻意了。又是要家庭环境,又是要长得漂亮,还要学历突出的,只要满足这三点,你们就给锦文介绍,却偏偏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品行。” “或许是人们一辈又一辈人的思想真的不一样了。”魏鸣凤感叹道:“你们现在都流行将人分为上中下三等,看人家的家境,有钱没钱去区分人。我们那时候也是一样,也喜欢把人分个底层高层的,可是你们知道我们那会子怎么区分人的等级么?就一个,品行。钱,这东西是一点用都没有的,你们没从那个年代走过,所以不知道。有钱的人那时候生活是会过的比较舒服一点,可是解放后一不小心,就会遭到清算。没钱的人家呢,是会过的苦一点,不过日子却踏实。那时候我们相媳妇,就只看品行。你们老刻意的找些物质条件和锦文配的,怎么不去想想他适合什么样儿的姑娘呢?家境好真的很重要么?我们家走到现在,既没有在建国后倒下,也没有在文革里倒下,近三十年来风云颠覆的发展,更是一直屹立不倒,难道还需要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苏夏小姑娘家世也算清白,而且品行好,又对锦文胃口,更难得的是为人也上进,你们老觉得她条件差,我倒是觉得很不错呢!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姑娘,正好和锦文互补,再完美不过了。” 叶秀青被说的惭愧不已,微微低着头,不敢反驳什么。 听到这话,霍建安心中也明了了:家里的两位老祖宗是看上那个叫苏夏的姑娘,准备定下人家做三孙媳不反悔了!可是,想到妻子偶然和自己提过的,从此在自己心里扎根不去的,能够让霍家整个再上一层楼的想法,他还是忍不住想提上一句。没准老爷子心里其实不甘隐居幕后太久,也想借此机会重新出山,让霍家再掌风云呢? 于是霍建安刻意咳嗽了几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来,压低声音道:“其实秀青她一直有一个最好的人选没说,那姑娘和锦文年纪相当,最近又刚从国外回来……” 霍锦文不想再听,转身欲走,却听到身后的爷爷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打断了霍建安的话。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霍正英用拐杖敲了下地面,威严着面孔,严词警告着自己的长孙:“我还没死呢!锦文的婚事我和老婆子决定就是了,你和孙媳妇两个人就歇歇吧。” 霍建安的脸立刻涨成了猪肝一般的颜色。 霍正英阴厉的眼神划过三个孙子,叮嘱,亦或是告诫道“霍家为什么能走到现在?就是因为一个字,稳!一时半会儿的风头,不许你们去争。要想让家族长长久久的经营下去,必须守中庸之道,知道么?” 霍家三位孙子和两位孙媳都连忙正了神色,认真点头道:“知道。” 霍锦文的眼神撇过窘迫的大哥大嫂,以及目露精明的二哥二嫂,感觉到爷爷一发话,就将他们四人压的几乎动弹不得的气势。心中微微一笑,神思却飘到了远处,想到下午与苏夏的见面上去了…… 50在有儿子的日子里 常常在网上听别人说,夫妻之间一旦有了孩子,家庭关系常常会变成两极分化:要么就是以孩子为纽带变得更好更和谐,甜甜蜜蜜的甚至谋划起来要个第二胎第三胎。要么就是被孩子挡在中间,夫妻之间的爱情彻底因此融化为亲情,然后每日因为油盐酱醋等事吵闹个不休。 苏夏和霍锦文,在有了霍经纬的头几年,夫妻关系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这小家伙实在是太抢手了,在他还小一点不怎么记事的时候,就常常被沈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第50部 重生在豆蔻年华(上部 下部 所有番外) 作者:xyushu5 常常被沈素梅一家,霍锦文爷爷奶奶两口,或者是王文起老夫妇两口抱去住个七八天,等到几方长辈恋恋不舍的将他放回到自己家的时候,思子心切的苏夏和霍锦文又完全不会在意儿子经常性的哭闹和折腾,甚至为他彻夜不睡都觉得是甜蜜的。 但是当霍经纬慢慢长大,变得不那么被人稀罕,不那么常常的被抱去别人家住的时候,麻烦就来了——他太黏苏夏了,而且成长的分外娇气,半夜经常性的醒过来,然后满屋子的找妈妈找爸爸,非要人陪着才能再次入睡。 而当这种情形出现在苏夏和霍锦文正在亲热的时候…… 三岁不到的霍经纬穿着小熊睡衣,站在苏夏霍锦文的卧室门口,眨着水灵灵的大眼,望着眼前高不可及的门把手,再回头看一眼黑漆漆的客厅,瘪瘪嘴,“哇”的一声哭了:“爸爸,妈妈,我怕——” 屋内床上的两人动作瞬间僵住,对视一眼,默默无奈的叹一口气,然后用理智压制的用理智压制,穿衣服的穿衣服。打开门,将哭闹不休的宝宝抱进来,哄哄哄,哄的他睡着了,将他抱回房间之后,一看表,都半夜四点了。 累的不得了,或者早上有重要会议要开的话,两人就会相拥着,一边暗暗低声的骂“那个小混蛋!”一边迅速进入睡眠状态中。但如果早上的事情不那么重要……那么,就继续妖精打架吧! 然后n个小时候,一夜几乎没睡多长时间的两人挣扎着起床,一人忙碌一番过后面色冷静实际神情飘忽的上班去了,一人大着脑袋想要补眠,可是一看神采奕奕的抱着玩具凑过来粘自己的儿子,只能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将他抱起来,然后亲亲脸蛋:“你这小坏蛋!” 于是当小坏蛋长到五岁往上,身高抽长,或者是开始学会利用工具的时候…… 霍经纬饱饱的从九点钟睡到半夜两三点后,又突然的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间,他虽然一再告诉自己“我是男子汉我是男子汉!”,但还是忍不住想起来童话故事中的各种巫婆,恶龙,以及妖怪。 害怕的不得了的霍经纬终于忍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抱着自己最爱的海绵宝宝抱枕,小跑着来到爸爸妈妈的卧室门前。 可是……门又是关着的。心里实在是很想要见到爸爸妈妈,想着“哪怕爸爸妈妈睡着了也好,我就看看他们,然后也回房间”睡觉的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扭开了门把手。 在床上兴致正酣的霍锦文几乎是瞬间就听到了动静,一个环抱将妻子搂在怀里,然后飞快的在两人光裸的身子上盖上辈子,然后拧着眉头看站在门外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又睡不着了?” “嗯!”霍经纬眨巴了一下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对着爸爸和妈妈研究了一阵后,突然很纠结的问道:“你们在打架么?” 苏夏,霍锦文:“……” 霍经纬瘪瘪嘴,脸上又是一副哭相:怎么办,爸爸妈妈背着我在打架?他们是不是要离婚了? 从儿子脸上看出了端倪的两个人只能强忍着欲火+怒火,硬是扯出一副微笑的面孔,对儿子撒谎道:“没有,我们没有在打架。” “我不信,你们明明就是在打架!”小小的眼泪珠子滚下眼眶,霍经纬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撞击:“爸爸,妈妈,不要离婚……” 冲着儿子的方向默默的瞅了一眼,苏夏缩在被子里往自己身上套睡衣,然后低声问丈夫:“这小笨蛋到底像谁?” 霍锦文目光深沉的瞥了她一眼,却用含着几分笑意的声音说:“反正不像我,我小时候可比他聪明多了。” 苏夏:“……” 为了报复丈夫,她将胳膊伸出被子,笑眯眯的冲儿子摆手:“来,纬纬,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就不害怕了。” 霍经纬缩缩鼻子,眨眨眼睛,将泪珠子抹掉,然后欢呼一声,扑到了床上。 霍锦文气的吹胡子瞪眼,眼刀子不住的往自家儿子身上招呼。可惜霍经纬完全意识不到,卷着小身子躺在父母亲中间,盖着被子,没一会儿就幸福的睡着了。 苏夏笑眯眯的关了台灯:“睡觉。” 霍锦文:“喂。” 苏夏:“晚安。” 霍锦文:“喂!” 苏夏也幸福的睡着了。 霍锦文托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做出了两个重要的决定:1从明天开始,禁止霍经纬中午睡午觉,以防他晚上再半夜睡不着。2明天下午要提前下班三个小时,将今天没做完的,补回来…… 51、霍经纬的童年日记 番外:霍经纬的童年日记 x年x月x日 日记本你好,我叫霍经纬,今年四岁了。因为今天我第一次上幼儿园,太爷爷说,上了幼儿园的孩子就是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写日记,记下每天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所以,我开始写日记啦!我先说,早上我吃了一个肉包子一个豆沙包,还喝了一碗豆浆,中午在幼儿园吃的米饭,晚上妈妈下厨,做了好多好吃的,太多太多了,我认不清,所以就不写啦! 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非常非常讨厌上幼儿园的!在家呆着多好啊,能天天看见爸爸和妈妈,还有姥姥经常带着小九九过来陪我玩。哦,我的小九九叫……叫林林!他比我大六岁,知道好多好多东西!还带我认识了好多好多字!我觉得他懂的比王太爷爷都多,因为他说的我都听得懂,王太爷爷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真想天天陪着他玩,不去上学,因为九九告诉我,我上学了就见不到他了。可是爸爸告诉我,我在家呆着会……会,我不会写!反正是妈妈会工作不了啦! 好奇怪,妈妈天天在家对着电脑发呆,要么就是打桌子,又不跟爸爸一样天天去上班,怎么会有工作的? 数一数,我写了好多字哦!我太了不起啦!拿去给妈妈看! x年x月x日 昨天我把日记给妈妈看了,妈妈说我写错了两个地方,她说九九不是九九,要写成舅舅……舅舅不就是九九么?妈妈还说舅舅的名字叫做施柏霖,上面有雨滴的那个林,不是森林的林。我改过来了,妈妈又看了一遍,说我写的很好,还切了西瓜给我吃,吃的我衣服上都是西瓜汁!然后我跟妈妈玩谁啃西瓜皮啃的最干净的游戏,结果被回来的爸爸看到了,爸爸笑我们是两个脏娃娃,哈哈,爸爸说错了,我才不脏呢,我天天都有洗澡的!然后妈妈就对着爸爸扑上去,爸爸的脸上弄的全都是西瓜汁,哈哈,爸爸也是脏娃娃啦! 吃完饭我把昨天写的日记给爸爸看了,爸爸说我写的不错,就是有一点,妈妈就是在家工作的,而且,爸爸说妈妈在家工作挣的钱很多很多呢,多到可以买堆满一屋子的西瓜!哇!原来在家呆着对着电脑坐就可以挣这么多的钱么?我明天开始也要这样!如果我挣到钱了,是不是爸爸就不会送我去幼儿园了? 我最讨厌上幼儿园了!老师一点都不好,一直亲我脸蛋,还摸我。还有坐在我旁边的玲玲,她最讨厌了!呜呜,她居然让我长大后娶她!还说不娶她的话她就让她哥哥打我,她好可怕!呜呜! x年x月x日 今天下午放学回家以后,妈妈在做饭,我跑到书房里一看,她的电脑开着,我就坐到妈妈的位置上,对着电脑一动不动,后来妈妈让我去吃饭我也不吃。后来爸爸回来了,他和妈妈一起来劝我吃饭,我也不去,爸爸问我为什么,我说我要挣钱,跟妈妈一样。还问爸爸如果我挣到钱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幼儿园了? 结果爸爸问我为什么,我就把日记拿给爸爸看,结果爸爸使劲的笑我!还说我跟妈妈根本就不一样,妈妈敲桌子也不是真的在敲桌子,是在打字,总之爸爸的意思是,妈妈坐着就可以挣到钱,我是不可以的…… 不过,打字是什么?字会从桌子上冒出来么? 爸爸居然还笑眯眯的说玲玲喜欢我是件好事!我以后再也不理爸爸了! 不,不是,我以后再也不把日记给爸爸看了! x年x月x日 那天说不把日记给爸爸看,我说到做到,真的好多天都不给爸爸看日记,也不理他,每天只给妈妈说话。不过后来爸爸给我买了我最喜欢的变形金刚,我就决定原谅他了。不过日记这件事绝对不会让他再看了!我说道做到! 哼,不许拿奥特曼来引诱我,芭比娃娃我也不要!臭爸爸,我是不会屈服的! x年x月x日 今天,小舅舅(哈哈,我现在写这两个字好熟练哦)来找我玩了,我跟他说我想和他一起上下学,小舅舅说我太小了,不能跟他一起上学。我就问他那我要到多大才可以,他说要等到我上小学了。我就去跟妈妈说,我不要上幼儿园了,我要跟小舅舅一样,去上小学。妈妈说我还要再等一年才可以,我问妈妈为什么,妈妈说今年我学费已经帮我交过了,现在我去上小学的话,交给老师们的钱就会白交了。那样老师们就会很高兴,因为他们收了我们家很多很多钱,又不用帮忙照顾我。 哼!才不要呢!学校的老师那么讨厌,见了面只会吃我的豆腐!(跟小舅舅学会的吃豆腐这个词,要记好)好吧,我听妈妈的话,不闹着去上小学了,而且我会在学校的时候好好吃饭,把妈妈交的钱都给吃回来才对! 明天中午要吃满一大碗米饭! x年x月x日 今天小舅舅突然跟我说,我的名字是女孩子叫的,他还打开电视指着一个很漂亮的阿姨说,那个人也叫经纬。然后他就笑话我,说我有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我当时气急了,但是又打不过他,所以我就忍着,等到回姥姥家的时候,我一定要拉着姥姥告状! 不过下午的时候小舅舅又给我买了棒棒糖,说看我不开心要跟我道歉。我很开心的接过了他的棒棒糖,嗯,橘子味的,我最喜欢了。 小舅舅偷偷跟我说话,不让我把他笑话我的事情跟大人们告状,我想了想,不答应他。他又告诉我如果我答应他的话,他就把他的全套火车玩具借给我玩,不过只给借一天。 我最喜欢那套会轰轰轰响又转圈圈的火车了!于是我就答应了他,不把他笑话我的事情告诉大人。等他回自己家后,我偷偷的想,虽然不告诉爸爸妈妈,但是我一定会告诉姥姥姥爷的,因为姥姥姥爷不是大人,是老人了!(不然怎么会有个o字发音?) x年x月x日 今天我终于上小学了!终于可以不再见到幼儿园讨人厌的老师,终于可以不再被玲玲偷偷亲脸蛋了!我好高兴!还有一个好消息是,我和小舅舅在一个学校上学诶~只不过我们只能在一起上下学一年,因为明年小舅舅就要考初中了……好讨厌。 上了小学后,接我上下学的就不是妈妈了,学校离姥姥家比较近,我和小舅舅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姥姥家吃饭。偷偷记下来一件事,不能给妈妈看到哦:其实啊,姥姥做饭比妈妈好吃诶…… 妈妈,如果你偷看了我的日记的话,千万不要生气。因为你教过我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我现在只是在说实话。 不过,也不可以告诉爸爸知道!他虽然在你面前不说我什么,可是当妈妈去洗碗的时候,他会偷偷的警告我,还会威胁我!沉下脸来的爸爸,最讨厌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