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妾(女尊)》 分卷阅读1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 书名: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文案(c6k6.com): 容宛穿越了。 是一所青楼,好生奇怪的青楼。 难不成是一家专收丑女的青楼。 初来乍到,还不通人情的容宛。是一个年近三十,长得俊美如妖孽一般的恐怖男人,雍容贵气却阴冷阴霾。 没有想象中的破瓜之痛,容宛倒吸一口凉气, 那阴冷男人走了。继而跟来了一从宫里的太监,将她从勾栏院带了出来,跨进了皇城。 原来,这是女尊世界。那日的男人,是当今垂帘听政的凤君。 阴冷残暴冷血高高在上凤君VS一开始懵逼后期黑化穿越女 注意:君卿年纪比较大,但貌美无人及。第一个女人是容宛。最后一个女人是容宛。永远都只属于容宛。 文笔极差,多包容。 请勿人身攻击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穿越时空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宛、君卿 ┃ 配角: ┃ 其它:女尊 ================== 第1章 穿越 四月的天,阴沉沉的。阴冷的湿风夹杂着雨雾,沥青铺就的人行道两侧种着枝杈繁多的乔木,幽暗凄凉,拖着阴影。 一个男人,撑着一把黑伞立于原地。深V衫,隐约可见精致的锁骨,修长笔直的腿被裹在牛仔裤内。年龄不大,二十岁左右,还是个青年。 黑伞略撑高了些,一张禁欲秀气的脸,白皙儒雅,无边框金丝眼镜中,一双墨色瞳孔流露出淡淡的温柔,望着来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你来了?” 一白皙纤弱的少女,及腰黑发被风吹起,带起一阵少女幽香。恬静柔美的脸庞,却有着不符年龄的淡漠与冷气。灰沉沉的天,仿若一张粗糙的暗灰色纸,黑墨与浓稠颜料则愈发显现出少女的轻灵、柔弱。 “嗯。”与轻柔外表不符的,是少女那冷漠的神情与冰凉凉的语调。 青年却全然不在意,只是嘴角微扬,走过去将伞撑在少女上方,眼中宠溺似要溢出,只柔声道:“怎么不带伞?” “哥。”少女望着面前的人,直直叫了一声。 青年的脸却骤然阴沉,斯文秀雅的脸蒙上了一层阴翳,只道:“你不该这么叫我。” “我们已经订婚了,记得吗?”一手将面前人轻轻揽入怀中,在少女额头上轻吻了一下,青年提醒着。无边框金丝眼镜中,折射着与外表不符的,深入骨髓的冷芒,与几近病态的疯狂占有欲。 眉头微皱,少女墨色冰凉瞳孔中闪过一丝不喜,她向来不喜欢被掌控的感觉。 京城第一贵门,容家大小姐容宛和容家养子容煌的婚礼,不可谓不盛大,不隆重。空运万余朵鲜花,团团锦簇,将整个婚礼营造得如同梦幻一般。滴水玫瑰,水晶喷泉,来往人群无不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今日的容宛也极美,洁白婚纱将她衬得如同误入凡尘的天使,肌肤白皙,纤细柔美。机械漠然地坐在那任着后面的化妆师摆弄,容宛的脸,冰雪般精致,却不见一丝喜色。 蓦地,门被大力闯开,一个形容疯癫的女人,却让容宛灰沉死气的眼中渐渐有了光彩。 “容宛,你抢走了煌哥哥,我要你死!”扯下身上的大衣,那疯癫女人身上竟绑了大量的炸、药。 一时间,化妆室内所有人都惊慌了,尖叫恐惧,拉扯着容宛就要向后躲。容宛不认识那个女人,但也不害怕她。只觉得惊诧,这个枯燥无味的婚礼终于有了点涟漪起伏。 动了动脚步,容宛欲上前,好好看看那个女人。可惜的是,那女人还没来得及点燃□□,就被赶来的警卫制服住了。赶来的容煌,面色阴沉地望着那疯癫女人,冷冷道:“她疯了。送去精神院。” 不,她没疯,只是情绪激动。但容煌说出的话,没有人敢违抗。容宛静静地看着那女人被拖走,今日的容煌,白色手工西装,更加衬得他身形颀长,秀雅俊逸。 “小宛,过了今天,你就彻底属于我了。”容煌搂住容宛,墨色瞳孔柔光一片,满是痴迷爱慕。 容宛颤了颤睫毛,没有回答。 容煌出去化妆室,众人再次围住容宛,帮她精补妆容,整理弄乱的薄纱。 蓦地,一杯酒盛了上来。深红色泽漾着醇香,晶莹剔透的杯子折射着白色灯光。容宛看着那杯酒,眸色动了动。 今日头条,容家贵女,容宛大婚之日被下毒致死。 携带炸、药的,是容煌的女人。可惜她没被炸死,而是被自己的又一不知姓名的爱慕者,毒死。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嫣红的嘴唇勾起一抹轻嘲。容宛再次睁开眼时,却看见了一顶青纱薄帐。 分卷阅读2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 还不待细细思考,一声尖声戾气的声音便嘈杂在耳畔,“赔钱货总算醒了。浪费老娘多少药钱。” 一鬓戴绒花,膀大腰圆的女人,正不耐的坐在一长椅上,面露不耐与厌烦地看着她,“既然入了我宜春院,就该好好听话。让你接客你不接,活该讨打!” 一头雾水的容宛,动了动身子,却扯到了腰间的伤口,当即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冷汗冒下。伸手碰去,只觉粗糙纱布已经黏湿一片。从被下伸出手来一看,鲜血染了满手,当即只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她,晕血。 看着病病歪歪的容宛,老鸨从鼻中不屑冷哼一声,要不是看着她长得不男不女一副阴柔好相貌,就凭那不听话的贱骨头,就该乱棍打死。 “你可听好了,就算病着,两腿张开也是能接客的。既然醒了,就不要矫情了。好歹让我把买你的本赚回来。” 老鸨的一番话,算是把剧痛中的容宛拉回来了,眼睛微微睁圆,接客?望着周围古香古色的家具摆设,随即心渐凉,这是哪里? 见少女面色惨白,睁着一双水雾迷蒙的杏眼,茫然不知所措又极具惊惶的样子,老鸨从眼中闪过一抹嘲笑与鄙夷,也没那个心思再多说,反正左右不过是个卖的。于是起身,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轻飘飘道:“趁着现在多睡一会。天晚了,有你好受的。” 说完,老鸨便走出了房间,徒留容宛一人。容宛的目光,极速落在角落木制梳妆台的铜镜上,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掀开被子,白色亵衣已经被大片染红,甚至浸透了被褥。 又一阵晕眩,这具身体究竟遭遇了什么?容宛咬着唇,冷汗顺着额头留下,妄图挪动一下腿,拉扯着身体爬下床。却在又一阵撕裂伤口后,容宛不禁惨叫一声,瘫软在床上。纤细柔软的手,被她捏得指骨泛白,隐隐青筋乍露。 除却腰上狰狞血淋淋的伤口,腹中饥饿,猛烈得让她胃如火烧火燎般,这幅身体有多久没吃过饭了?躺在床上的容宛,冷汗早已浸湿衣衫,竟再也生不出一丝力气。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体力透支的容宛,迷迷糊糊中又再度晕死过去。醒来时,便发现房间里站了一个人,幽暗烛光影影幢幢间,看不真切样貌。但那浓郁阴冷气质,犹如混合了野兽一般的甚至隐约可闻其腥稠血味,却让容宛一下凉透了心。 好可怕的人。容宛只感觉似乎有一条阴冷滑腻吐着信子的毒蛇爬上了自己的脊梁骨,那股骇人的压迫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你是谁?”微微张口,虚弱地问道。容宛勉强自己再度支撑着身子,想要看清来人。 厚底直筒黑靴纤尘不染,边底绣着金丝。一袭对襟黑色绸服,胸口深红里衣,宽大袖袍边际绣着繁复暗纹。三千墨发玉带微束,有几缕散落在肩上。一张俊美妖冶的深邃面庞,正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床上的容宛。 待容宛好不容易看清来人时,却渐渐睁圆了眼睛,清澈瞳孔中映着那男人妖孽般美艳的脸庞,脑海中只闪过之前那胖女人说的话。 接客 果然,下一刻,那男人便冷冷道:“脱衣服。” “不。”容宛下意识就拒绝道。 男人微微眯起眼,狭长的眸光冷冷的,似闪过不悦与不耐,一闪而过的猩红浓稠血光,杀意毕现。在那一瞬,容宛以为自己要死了。这个男人太可怕,那种高高在上的雍容阴冷,在近距离时,几乎浓郁得让人窒息。 容宛以为他会上前强迫,但那男人仅仅是转身,意欲离开。猛地,一股强烈危险感侵入容宛的心头,她道:“你会杀我。” 男人没有回答,瘦削颀长的身影,甚至连停顿都没有。雍容华贵的墨色长袍,煞是冰冷无情。 “等等。”容宛急切叫道,看着那男人没有停留的脚步,她狠狠一咬嘴唇,鲜血弥漫在口中,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要再死了。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猛地一下用力,从床上跌落到地上,扯裂的伤口立刻湿濡了一大片,当即容宛的脸煞白得如死人。 但她仅仅眉头微皱,便一点点向那个男人爬去,指骨泛白,指甲都已经掐进了肉里,地上拖延了一地的血痕。 那个妖孽男人转身,看着挣扎爬在地上的少女,墨色瞳孔腥红余光闪过一丝愉悦,立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等着那少女拽住他的衣角,祈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 君卿望着面前的少女,不过十八九岁般大,却生得肌骨莹润,纤细柔美,忽来了兴致,俯下身扼住少女下巴,艳丽薄唇恩赐似地阴冷嘲讽道:“女子生得如你一般秀美,不易。而跪地祈求男子,你更是独一人。” 那男人的话,容宛不懂。身体上剧烈的疼痛本就是强撑,如今那男子一靠拢,身上一股淡淡幽冷的龙涎香让她精神一晃。 第2章 怪异 容宛识时务的伸手解开自己身上衣裳的扣子,纤细修长的脖颈因病痛更沾上一层病态的粉色,看得那男 分卷阅读3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人眸色暗沉,瞳孔划过一抹猩红。 长臂一捞,将容宛捞起,扔至了床上。 那冰凉如死人一般的手,在容宛身上游走着,容宛睫毛微微轻颤着,迷蒙水雾的眼睛染上了一丝惧怕,她还不从与男人如此这般接近过。眼角余光中,她只能瞥见那男人冰凉的、毫无表情的脸,以及那薄薄的极艳丽的唇。 容宛的眼中闪过惊惶,这男人好大的力气。全身皆一览无余的暴露在面前这个男人的眼底下,霎时羞得她满脸臊红,连全身都染上楚楚可怜,娇滴滴的粉色。美目含泪,娇软羞怯,玲珑有致的少女身形让人即刻就有欺身而上的欲念。 那男人冷眼看着面前一副香甜景色,如此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让他眸底不禁浸染出一缕最深沉的墨色。 容宛看着上方衣冠整齐的男人,那男人却连衣襟都不曾凌乱,深红里衣外罩黑绸云袍,仅仅是下摆处开了。心里暗自想到,这就是接客吧。守了一世清白,就要毁了。长睫微颤,如打湿了的蝴蝶羽翼,双目微红,一双清纯却显柔媚的眸子里蒙上了水汽。 没有......壁障。这幅身体,究竟接了多少客? 一夜颠鸾倒凤,容宛支撑不住,早早晕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浑身骨头犹如散了架,天旋地转止不住的头晕恶心。那男人早已不见踪影,容宛心中松了一口气。勉强将那破烂不成样的衣服套在身上,望着自己腰间的伤口,细眉微蹙,清澈眸光闪过一丝决绝,伸手便要将那沾染了污秽血迹的纱布扯下,她倒是要看看,究竟受了什么伤。 已经成了褐色硬块的纱布,在扯下时不免粘连了皮肉,疼得容宛当即浑身冷汗,面色更是白得和一张纸一样。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停留,终于在“哗”一下全部撕扯下来后,容宛见了那伤口,不免倒吸一口凉气。清淤红肿的皮肉上,满是针眼,密密麻麻粗细深浅不一。 好狠心的老鸨,脑中回想着昨日那老鸨说的话,想必这是她这幅身体的前主人不肯接客才落得如此下场。只是,这幅身体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原主人究竟在犟个什么劲儿?容宛不解,看着那伤口,不知有没有伤到肾脏。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容宛惊惶将被褥遮掩在身上,顺着望去,发现正是那老鸨。眉头紧皱,难道这是通知她来接下一个客的? “哎呦,姑娘,瞧你那冷飕飕的眼神,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老鸨嗤笑一声,跨进门,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灰布衣裳的粗壮女人,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稍斯文些的长袍女人。 容宛警惕地望着来的几人,被褥下的一双手捏得指骨泛白。殊不知,如此这幅景象,却更让老鸨眼中闪过轻蔑之色。寻了一长椅坐下,用眼神示意那背着药箱的女人上去帮容宛瞧身上的伤。 “也不知你走了什么运儿,侍郎大人吩咐,要好生照顾照顾着你。”老鸨坐在一边儿风凉道。而容宛却皱眉,昨晚那是侍郎?面前的女医揭了她身上的被褥,瞧了瞧她腰间的伤,遂从药箱中拿出了一瓷瓶,随意撒了些药粉,草草了事。 容宛在那女医不耐烦的神色下,又向她讨了一块纱布,覆在伤口上。望着那略有些黑瘦,对她眼含鄙夷的女医,容宛欲张的口也闭上了。只疑惑道,难道原主人之前与这女医之前有过仇?为何这么厌恶她。 老鸨也没心思花在容宛这等暂时不能接客的人身上,见女医给她医治了伤,便就带着人出去了。那跟随着的两个粗壮灰衣婢女“砰”一下粗鲁关上门,好大声响。 容宛定定望着那关上的门,又环视了四周古香古色的家居摆件,一架古琴被置在房间一隅,凤尾焦桐,是架好琴。可惜,容宛却是不会。她只会钢琴。颤了颤睫毛,扑闪的眼里,是难以捉摸的沉静。虽说昨晚的侍郎大人,保得她暂时可以不接客,但那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最主要的,是搞清这是什么朝代,这是哪,她这幅身体又姓甚名谁。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还不是身上的伤。而是要找到一碗避子汤。昨夜那一晚,虽说说不准,但难保有个万一。只是刚刚那女医,一副瞧不起人好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实在开不了口。 容宛深深吸了一口气,便缓慢的挪着身体,扶着床要下地。谁知柔软细嫩的玉足刚一落地,便双腿发软跌在地上。皱了皱眉,浑身又一阵冷汗冒出,头晕无力,肚中饥饿,整个人昏天黑地眼冒金星。 嘶......这个世界的女人都这么弱的吗?容宛缓了一缓,便慢慢向着铜镜方向爬去。一点一点挪着身体,两三步便要停下歇息,终于在容宛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她好不容易抚上方凳,挣扎着够着铜镜,一个不小心,铜镜摔落地上,连带着一些脂粉钗环,都摔了。 捡起铜镜,容宛望向镜中的人儿,瞪大了眼睛。难怪她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占了别人的身子。这,这张脸根本就是她自己的! “喂,里面干嘛呢!”屋内乒乒乓乓的声音,招得了外面守门的粗粝婢女的注意,猛一拍房门,警告道。 容宛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向门的方向望去,强撑着 分卷阅读4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一股气大声道:“奴家饿了!” 谁知,本以为如此说绝不会错的容宛,却引得门外婢女的一阵鄙夷嘲笑:“果然是贱到了骨子里。” 容宛眨了眨眼,又低下头目光沉静思索着,这是说“奴家”贱,还是“饿了”贱?一般古代青楼的打手不都是粗壮男人吗?怎么找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女人,穿着也不见钗粉纱裙,反倒是利落的麻布衣。原先以为那女医,是为了照顾青楼女子的羞耻之心,现在想来也是颇怪异。 于是容宛深吸一口气,复又重新喊道:“老娘饿了!” 此一声果然有用,只听那房外婢女啐了一口,急推开门,将两个馍馍朝她身上掷去,还手脚生风甩了她一巴掌,赫然一张白皙柔美的巴掌脸上出现了个手掌印,嘴角流出了血。 “就凭你还敢自称老娘?!告诉你,自从你入了这宜春院,你就再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前丞相孙女,你只是个妓!最下作之人!” 婢女一番作威作福的恶言恶语,容宛没听进去。她只听得“前丞相之女”。这幅身体究竟经历了什么?正待容宛意欲张口,多套两句话,那婢女却仿佛自知说漏了嘴,眼中闪过懊恼之色,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此刻正值白日,宜春院之人大多作息颠倒,正是无人。便又踹了容宛一脚,骂骂咧咧出去了。 房内又只剩下容宛一人,她看着复又关起的房门,又扭头看向地上的馍馍,颤了颤睫毛,捡起来便狼吞虎咽,噎着了,小脸涨红,猛地捶自己的胸口。 吃饱了,又爬回床上,强迫着自己休息。宜春院的人,晚上才出来活动,她要打听消息,还是要等。不知是不是这幅身体真的太弱,沾着了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已经是华灯初上,外面人影绰绰。 翻遍了整个屋子,容宛也没有找到轻纱罗裙。只翻得一两件质地尚可的素净袍子,套在身上,玲珑有致的纤弱身形便显了出来。还以为要穿那些不正经的裙子,却是没了这担心,但心中又多了一抹疑惑。那些脂粉尽被她打碎,只得寻了一根白丝带松松拢住头发,一张秀美柔媚的脸,虽苍白无血色,但更显楚楚可怜娇柔之态。容宛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长高了。 腰上、手上、甚至嘴角都尽是伤口。容宛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尽量忽视腰间疼痛,或者说身体早已适应,已近乎麻木。虽行走站立仍需略弯着身体,但容宛现在最主要的,一是出了这房门套消息,还有最要紧的,片刻也等不了的,就是尽量弄到避孕的药物。 凑在房门口,容宛悄悄透着窗纸向外瞧去,却没发现白日那粗壮婢女,心中暗自松下一口气,便拉开了房门。 第3章 恨意 原以为青楼那种腌臜之地,必是绮靡秀媚、莺莺燕燕之景象。但容宛却看见的,是一处极雅致、清净之所。里面的妓不是身穿暴露艳丽薄纱,却全部身穿长袍,或坐或立,没有拉客、嗑瓜子,无聊消遣。却是或抚琴、作画、品诗,一个个面色或沉郁或麻木冷漠。 容宛心中震惊,这是青楼?怎么倒像是文人墨客赶考?又发现那些妓大多身形健壮,偶尔有一两个瘦弱的,长得也是特别阳刚。眨了眨眼,这是专收丑女然后卖弄特色的青楼?古人也这么有生意头脑? 微弯着身子,扶着走廊上的雕花栏木,缓步挪移。及腰长发散落在后,随着身体摇晃,几缕落到了前面。没有想象中的大腹便便、醉酒恶臭的男人到处揩油,容宛心中实在松了一口气。事实上,她发现,这里的客人,大多身形瘦弱,长相也是偏儒雅清秀的。反正比妓好看。 挪步了半天,容宛行至楼上的一隔间,那是敞开式的,只有珍珠玉石缀成的帘子遮挡,里面是一个约二十来岁的女人,面相虽普通但也说个清秀,正十指放在一架古琴上,也不弹,仅仅是痴痴得望着。 容宛撩起了帘子,进入时,才发现里面东西好是奢华。紫檀木大插屏,梨木小矮桌。矮桌上还磊着书籍,一只青绿古铜鼎里还燃着不知名的香。 “小女容宛,打扰了。”容宛瞧那女人见她进来也没理她,当即嘴角扯出一个自认为温婉的笑,道。 谁知那女人真的理她了,却又说着容宛摸不着头脑的话。只听她沉默片刻后,便凉凉嘲讽道:“在下出身寒门薄祚,到底是比不得您这样的鼎食世家能屈能伸。” 她在说什么?容宛眨了眨眼,但当即意识到了面前这个女人所用的自称,心中一惊,这个世界果然怪里怪气。于是又换了姿态,抱拳道,“在下之前口误。莫见怪。” 果然,那女人虽冷哼了一下,却没再出言嘲讽。容宛觉得这女人肯定认识她的原主人身份,再加之腰上疼痛难忍,感觉那血又再度浸透了纱布,于是只得厚脸皮自行坐在那软垫上,坐上时才发觉,那垫子也是猩红洋罩,不知里面用了什么材料,竟柔软舒适异常。 好大手笔的青楼。用的都是极奢侈之物。容宛眼中划过一抹沉思,望着前面的女人,她有意向对方打探消息,哪怕只是些只言片语对她都是极有用处的。但眼下还 分卷阅读5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有个最迫紧的事,于是咬了咬嘴,出声道:“姑娘可知,哪里寻得避子汤?” 那老鸨在她接客后也没给她,难道一碗药钱还比不得楼里姑娘怀孕接不了客损失大吗?或者说,是那侍郎示意的,觉着她侍奉的好,要赎了她回府邸做小妾? 种种猜测,却绝不了容宛要避孕的念头。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万一怀着那个侍郎的孩子,她不知道哪一天一卷破席子就裹到乱葬场了。 青楼女子,对于事后避孕这种东西,肯定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容宛以为,问她们,是最恰当不过的。 谁知,那女子却快速扭头望向她,满眼震惊不可置信,自言自语道:“难怪一向志气高洁,品行孤傲的丞相嫡孙,居然会......原来是已经疯癫了!” “......” 容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之事太过惊悚,自己疯了自己不知道,或者是因为她对于原来那个世界的古代固有思维而使得周围人觉得她疯癫。但一切种种,都需回房细细思量。此刻,她却怕面前这个女人把周围众人都招来,要是遇上那个老鸨情况就更坏了。于是当即也顾不得解释,只得讪讪地弯着腰走了出去。 退出时,因走得急,也没见路,却不想和一个人撞上了。满鼻子的幽淡香味,她一个病体还没摔倒,对方倒先摔着了。容宛一见,摔在地上的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性,只见他肌肤白皙面容俊秀,放到现代是个妥妥的清秀型大帅哥,当即眼睛一睁,这种姿色来到这个丑女青楼到底是谁嫖谁啊。心里却暗自不妙,当即立刻俯下身体拉住那人的手腕,要抚他起来。要是遇上蛮横的,保不齐她要跪下求饶。 谁知,她的手刚碰到对方,一摸,好柔软的手,细皮柔嫩,女人似的。暗自抽了抽嘴角,正欲拉扯他,那男人却首先触了电般缩了回去,清秀面颊当即涨红,自己麻溜地爬了起来。一双美目又羞又恼地望了她一眼。 “......”容宛望着那双目盈盈的美目,虽说对方羞恼,但怎么看都有点嗔怨的意思,当即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只得硬着头皮柔声道:“公子没事吧?” “无碍。”满脸通红地挤出了这么一句,只见那男人双手捏着手中帕子,绞着。 “......”哪里来的娘娘腔,容宛眯着眼。却不想那男人见容宛一直盯着他,当即脸更红了,有意羞恼大骂登徒女。但却见对方秀美柔媚,苍白的小脸仿佛一阵风儿都能吹到了。长得真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子似的。羞意都染到了耳朵,但还是嗫嚅道:“今晚,就你了吧。” “......”她这是不是给自己拉客了?大骂自己不长脑子作死的容宛,刚想告病看能不能逃过一劫,却见那男子不知是害羞还是怎地,带头向楼下走去,却不是二楼房间。心中疑惑,就跟了上去。走在楼梯过道时,容宛惊觉那老鸨正眯着眼远远打量她,当即心一惊,随即低头装作没看见。 那楼下原也是除了前厅,便四周挨着分成了一个个隔间。虽说是隔间,但里面装饰一个个奢华无比,就如同楼上容宛刚刚进去过的一样。依稀能从那水晶帘子里,见着一男一女似在对坐着品茗聊天。 “......”这个青楼出乎了容宛的想象,平静祥和得就像哪个佳子才人的谈诗论友会。合着她第一晚经历的,是什么玩意儿?一想到那个阴冷浑身染着血的味道的男人,容宛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两个世界。 跟着前面的男人进了一间隔间,刚刚双双坐下,容宛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说些什么,就见那男人羞怯怯道:“我帮你赎身可好?” 眼睛微微睁圆,一瞬间,容宛的心“咚咚”猛跳,耳里再也听不进别的话语,只有那“赎身”二字。她最想做的不就是离开这个怪里怪气的火坑吗?!一双杏目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男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道:“公子当真愿意?” 见那仙女儿似的女人目光毫不遮掩的落在他身上,叶辞竹当即脸上又冒气了热气,他的心也是跳得厉害,几乎就要蹦出胸膛。他还是第一次说出如此大胆的话。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平日里在商场上和那些女人们打交道,再难处理的生意他也全然不惧。怎地在这女子面前,他竟像十几岁的少年......心慌羞怯? “嗯。”叶辞竹轻声嗯了一声,又低下头,意欲遮掩住自己通红的满脸。但又想到自身的情况,担忧面前的人会嫌弃,于是艰难涩意开口道:“妻主五年前病去了,我一人支撑着家业。除却我......生的一儿一女,还有妻主那些侍妾生的三个幼女五个幼子。姑娘若不嫌弃......” “不嫌弃!”容宛当即应道,面前这个娘娘腔说的前些前缀,她只过了耳朵,根本没进脑子。她只听到了“若不嫌弃”,她一心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青楼,哪里是女儿家待的地方。在这儿,迟早死在没人知道的角落里。 叶辞竹听了,稍一愣,随即抬头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少女,她......当真不嫌弃?随即,一双美目渐渐盈满泪水。 “......”容宛看着面前这个 分卷阅读6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又哭上的男人,暗自皱眉这个男人也太爱哭了吧?但随即也稍冷静了下来,刚刚见过的那些男人,一个比一个瘦弱,一个比一个白净。更有前面说的......妻主?妻主侍妾? 容宛眼神稍微沉了下来,她望着面前这个男人,冷不丁道:“公子可愿意为我生个一儿半女?” 她......她怎地这般孟浪。叶辞竹的脸猛然爆红,在前面少女紧逼的目光下,羞怯地点了点头,嗫嚅道:“这......这是自然。你虽属入赘上门,但,也是我的妻主。” 容宛的心彻底沉了下来,大脑前所未有的冷静、清晰。难怪原主抵死不肯接客,却依然初夜没有落红。难怪女人健壮,谈吐间多以文绉词汇,男人羞怯,尊称女人为妻主。这......根本就是和中国古代社会男女地位颠倒了! 只是,那这座青楼为什么会存在?既然男女颠倒,不是男人当妓吗?她的原身又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容宛的目光沉了沉,一张秀美的脸温柔尽显,只见她柔声道:“那多谢公子了。实不相瞒,在下第一次见到公子,也是......想来这也是缘分。我以后定会对你好的。” 白皙雅秀的面庞,温润话语竟是能将人的心儿都软化了。叶辞竹的心砰砰的跳。自从凤君垂帘听政,以一己之力铁血改革,宽刑薄敛,废除《男戒》,允许男子和离、改嫁,他......他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一日居然还会另嫁他人。 容宛的面容,温婉秀丽,清淡雅致,此刻说着话语,瞳孔中却沉静异常。她说的,前半句是假的。后半句是真的。只要面前这个男人将她救出这个火海,她一定不辜负他。真爱难寻,责任好负。不过就是担起一个古代男人的职责,这比她被容煌牢牢掌控着要快活得多。 “好......我这就去寻嬷嬷,将你赎回来。”叶辞竹至今,心仍是“砰砰”的跳,愈发有要跳出胸膛的趋势。他的终身大事,居然就要决定在这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想来也真是冲昏了头。 容宛眸色愈加深沉,嫣红嘴唇微微扬起,漾起小小的梨涡,她看着叶辞竹起身的背影,心“咚咚”的跳,要离开了......要离开了......终于要离开了! 就在叶辞竹的手触碰到帘子的一刹那,容宛的心猛然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一般,痛彻心扉,像是一把尖刀在里面扭扯,面色猛然煞白,冷汗一瞬间浸透了整个衣裳。一股莫名的恨意猛然从内心深处爆发,来势猛烈几乎夺去整个思维。 “等等!”容宛听见了自己叫住了叶辞竹,不......不是她叫的。是......是身体自己叫的,不,准确来说,是那股恨意。 “嗯?”叶辞竹转身,看着容宛。 容宛却猛地一改之前温柔面色,整个神情掩在阴影中,冰冷异常,不近人情高高在上仿佛就像个贵胄无情女子般嘲笑道:“你不会真以为就凭你这种蒲柳之资,当真配得上我吗?” 叶辞竹猛地瞪大了眼睛,浑身一下如堕冰窖,周身寒凉如冰,“你......你这是......” “我不过耍耍你的。”混合着冰凉蔑视的嘲讽语气,此刻的容宛,与那不学无术的纨绔人渣无二区别。 “可......可你刚刚还说......”叶辞竹不信,一个人的变化可以在须臾间那么大,明明刚刚还那么温柔的女子,怎么一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但清秀俊雅的脸,却不由自主红了眼眶,如此羞辱,让他恨不得钻进洞里去。 “容宛”却嘴角斜斜一笑,轻蔑地望了一眼叶辞竹,似不欲再和下贱之人多言语,起身自顾自走了出去,徒留僵在原地的叶辞竹。 登上了楼梯,进入房门,身体如提线木偶一般,直至呆坐在床上,这具浑身是伤的身体才支撑不住,那股浓烈的恨意才消退下去。来无影去无踪。容宛觉得能控制身体了,却僵硬地眨了眨眼睛,瘫在床上,望着头顶那一顶青纱帐。 唯一出去的机会......没有了。那股恨,不是她的。是原主人的。你既然一直滞留在这具身体里,为什么不出来。自己缩在阴暗里,让她出来承受一切?今日敢出来阻挠她逃出青楼,那夜被那个男人强、暴,你怎地不出来? 容宛猛地一下起身,便是疯狂的砸房间内的一切东西。 第4章 月亮 青楼的时间是颠倒的。白日里,总是安静的。而容宛在的青楼,则更是安静。空气里诡异的安静,逼仄。 但今天,比往常则更喧闹了一点。原因无他,有人死了。 上吊死的,发现的时候,人挂在房梁上,尸体已经凉透了。围观的众人,不惊声尖叫,不害怕,仅仅是麻木冷漠站在那看着。看着,人是怎么死的。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青楼里,全是女人。女人,在这个世界里,是充当现代社会的男人的。 容宛来的时候,众人看着尸体的目光,转到了容宛的身上。由原来的悲悯麻木,转为鄙夷。是的,她们鄙夷容宛 分卷阅读7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看着卖主求荣的小人。 被孤立的容宛,那张秀美柔和的脸,是苍白的,冷漠的。嫣红的嘴唇,稍薄,嘴角上扬着。同样看着那具尸体。呵,是觉得我应该和这具尸体一样,上吊凉了成吊死鬼吗? 这具尸体,是个女人。她,昨晚被一个蛮横的不知羞耻的男人强要了。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女人,居然被一个卑微下贱,只懂得绣花的男人强要了。这对于女人来说,是莫大的侮辱。她为了自身的名誉,选择了大义赴死。她死得荣耀,既悲凉又悲壮。虽然没有任何名义上的嘉奖,但却真真实实赢得了在场的,每一个忍辱负重的女人的尊重与敬仰。 而作为同样接过客的,除了这个已经死了的,就只有容宛了。但容宛还活着,甚至她丝毫没有为自己贪生怕死的做法而有丝毫愧疚。依然好好的活着。在这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曾经名誉加身,贵胄名门,亦或科举官途,扶摇而上。如今这一切,不过都是凤君的手段,刑罚。让她们在这里饱受男人的折辱。 宁可杀不可辱 容宛犯了忌讳 感受着周围那些不友好的目光,容宛立在那,神情冷漠,背脊挺得直直的。低下了头,又冷冷向已经放下来的尸体望去。刚刚死过,被炸死的,估计四分五裂稀巴烂。现在又想她拿根绳子勒了自己脖子? 有病 容宛转过身,回了自己房间。 赶过来的老鸨,身后依然跟着两个粗壮打手。和容宛擦肩而过。老鸨微微眯着眼,看着容宛离去的背影。昨晚房间里乒乒乓乓的打砸声,她不是没有听见。只是那声音越响,她便越是冷笑。 老鸨也怕,容宛见了今天场景,会有感而发,寻了绳子照做。使了一个眼色,身后一粗壮女人会了意,跟向容宛。 容宛不能死。哪怕已经吊了上去,也得放下来,让她好好活着。活着受屈辱。更何况,侍郎大人有了吩咐。如此想着,老鸨继续走着,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了一条路。 “死了便死了吧。不过好歹也曾经是名门贵女,做事怎么那么不周到。”老鸨叹了一口气,阴阳怪气道。 此话一出,周围人皆皱起了眉。 老鸨这是什么意思? 自从流弦宫大变,凤君当政。一部分不支持男子祸乱朝纲的臣子,发配的发配,抄家的抄家。甚至那个恶毒的男人,还挑选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盖了所青楼。 意思不言而喻。 老鸨挥了挥手,让人把死掉的女人裹了卷席子,抬了出去。不知是故意还是怎地,那席子也不是正经好席子。破破烂烂,几个破洞,还散发一股子的异味,决计不像会出现在这样一所奢侈贵气的青楼。 周围人皆怒了,几个甚至紧紧握住了拳头,指骨泛白。贵女气节,文人傲气,不是这样让几个俗流肮脏之辈折辱的。 老鸨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冷笑。这样便受不了了?这样场景,若是放在寻常青楼,则再正常不过。又有谁,会关心那些苦命男人的下场?风花雪月,女人的权利,如今不过换了场景,便这样受不了了? 青楼老鸨,一般都是男人的。但这所青楼不同寻常。女人为鸨,同样是种折辱,没有人凭白愿意来的。但华娘来了。她自愿的。因为她的独子,便是被贵胄子弟玩弄,落得个含恨而终的下场。华娘心里有怨,心里有恨。 如今望着这群贵女,她心里便有种诡异的愉悦。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女人,但为母则刚。 宁死而不屈,这种赢得在场所有人敬意的做法,仅仅持续了不足半柱香的时间,便被老鸨派人用一个脏脏破草席裹了出去。 下落无人知。徒留下一种精神震荡,更添了悲凉,悲怆,与前路黑暗。 容宛回了自己房间,入目便是一片狼藉。扯裂的青纱帐,琴弦迸裂的古琴,甚至桌椅板凳,都是缺胳膊断腿。可见容宛昨晚是用了多大力气。 容宛挑着空地走,时不时用脚踢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了床边,那棉被里的棉絮也被扯了出来,被子不像被子,好歹床没有破洞。昨天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任由自己四仰八叉大躺在床上,双眼直直看向上面。没有了青纱帐,就剩个屋顶。景色单调得很。倒是不如青纱帐好看。 腰间染出的血早已干涸,疼痛归疼痛,但硬要说的话,应该是麻木。容宛也没有心思再去扯开看看伤情怎么样,反正到底还是那样。该流的血便要流。眨了眨眼睛,容宛也发觉了现在的躺法太随意,前世学的礼仪,仿佛都喂了狗。 喂了狗啊。反正现在是女人。女人当自强。形容词不就是铁骨铮铮,威武不屈,排山倒海,葵花点穴手,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放空脑海,容宛糊里糊涂瞎想了一阵,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睡,仿佛便是天长地久,永远陷在不知名的黑色泥潭中,沉静,沉睡,永不再醒来。 当再次醒来时,容宛一睁眼,便瞧见了之前的屋顶,空荡荡的。下意识闪过茫然,湿润清澈,极好看的眼睛眨了 分卷阅读8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眨,渐渐清明沉了起来。 鼻子动了动,一股子药香,清清淡淡,带着清凉。衬着腰间的灼烧感,好不搭配。容宛掀开被狗啃过一样的破烂被子,发现自己腰上缠着崭新的绷带,染出的血迹,鲜红,是新鲜的血。 啊,进来帮我换药了啊。只是既然换了药,这被子怎么不帮我换一条。左边凉的,右边热的。屁股凉,脚热。容宛用手抚了抚额头,头昏脑涨,热散的后劲,总是让人不容易那么痛快好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睡,睡了多久。容宛挣扎着起来,半撑着身子。屋内昏暗,外面的灯光透着纸窗,容宛知道,现在是晚上。勉强站了起来,寻了一件新袍子。淡青色,穿着那纤柔挺拔的身上,更衬得容宛面容苍白,漂亮得仿佛一触即碎。 这张脸,红颜祸水,生错了地方。女生男相。 换好了袍子,一根带子束了发,容宛走出了房间。她是第一次当妓,以前没当过,也没接触过。新鲜感还是有的,敬业精神也是要有的,怎么能旷工呢。 总是要寻个水晶帘子的隔间,品着上好的茶,屁股坐着上好的垫子,和一些长得清清秀秀的大帅哥聊聊人生,谈谈理想。算是个轻松的工作。当然,要是能再有个好心人,帮她出了这个阴阳怪气的地方,就再好不过了。 要是还有人愿意帮她赎身,她就安安分分,守着那一人。要是没有,容宛也只当自己左拥右抱了。反正女人三夫四侍,这个世界也是正常的。 但是 容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二十四五岁左右,长得略有些粗壮,皮肤微黑。为什么是个女人?女人她没兴趣。容宛皱着眉,想着是对方走,还是她走。 “容小姐。”对方道。 白岚枝看着面前的容宛,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开口道。那日的上吊自杀,不知怎地,传到了凤君的耳朵里,引得那恶毒男人大怒。凡是畏罪自杀,拒不认罚者,株连九族。连带祖坟,都被刨了出来鞭尸。 她们虽然被罚到了青楼,但身后无一不是几百口人的大家,甚至传承久的,上千口人。据说那日,砍头的刀口卷了,血流了满地。这种惨无人道的事,君卿什么做不出来。剥了人皮,塞茅草,凡是忤逆他的,杀无赦。 原来,她们都是误会容宛了。曾经堂堂的丞相嫡孙女,满腹诗书,才华无人可比,无人可及,傲骨气节,冰雪为铸。若不是她忍辱负重,即使受了粗鄙男人的侮辱,也依然心存高洁,即使身在泥淖又如何。那三朝元老的丞相,以及那些老弱妇孺,都要命丧刀口了。 “容小姐,老丞相安好。你且放心。”白岚枝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心中有愧。末了,只有这一句话。 “......” 容宛垂眸,抚上手里的茶杯,里面绿意沉浮,纤细莹白的手指,一见,便是养尊处优极了的。面上表情不显,总觉得有些冷漠。白岚枝以为,容宛还在怪她们目光短浅,心胸狭隘。 空气静了下来,忽地,容宛指尖敲了敲茶杯,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极清晰。 容宛抬头问道:“今晚月亮圆吗?” “啊?”白岚枝没有反应过来。明明刚刚聊的是那么悲伤沉重,忍辱大义的事,怎么一下子扯到月亮了? 容宛望了一眼白岚枝。是了,要和她聊天,先告诉她,为什么在这。她,不,原身什么身份。事情来龙去脉,一件一件,她都要知道。 男女颠倒,前丞相孙女,还姓容。容宛一一数着已经知道的信息,纤长的睫毛下,冷静分明的眼睛,明明不带情绪,但不知为何,看得白岚枝背后莫名的寒意。 第5章 储秀 这股子寒意来得莫名,极陌生。白岚枝望着面前的容宛,对方那张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容颜,秀美清柔,但周身却冷得不近人情。 女子当如容宛。 白岚枝心中赞叹,脑中思索着,月亮,圆不圆?思乡情切之意,这是在问其余家属亲眷是否安好?如此想着,便神思一动,暗暗使了个眼色,道:“今晚月亮,尚圆。”其余家眷尚安好。 容宛看了一眼白岚枝,没有说话。而白岚枝则被看得莫名。不是容宛问的吗? 冰凉的指尖又敲了一下茶杯,容宛低敛的眸子总是让人瞧不清神情。 这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白岚枝自认为进行的很顺利。她背后,是这青楼所有忍辱负重罪臣。而容宛,则是这里身份最高的。权且不提她三元及第,新科状元。就看她背后三朝元老的丞相一家,要推翻君卿的□□,唯有容宛。 正欲白岚枝再说什么,水晶帘子被撩开了。华娘那肥壮的身子挤进了这小小的空间。鬓角一朵红花,配在那阳刚的脸上,说不出的讥讽。这讥讽,讥讽的自然也是青楼中的贵女。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们现在的处境。 “你们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华娘阴沉着脸。 白岚枝见了,也是眉头一皱,发现这时宜已经不再适 分卷阅读9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合继续交谈下去。也便不理睬华娘,向容宛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径直出去。 华娘冷眼瞧着白岚枝离开的背影,又转过头冷冷警告了容宛一眼,这才离开。 待所有人走后,这片小小空间静极了。容宛冷冷一人端坐在那,滚烫的茶水氤氲的雾气,染湿了指尖。 看来,你死时,身后还有一堆没有处理的事。或者,你究竟有没有死。容宛纤长的睫毛下,总是没有表情的冷漠。如果你没有死,就趁早出来,收拾自己的烂摊子。不要妄想我来帮你处理。 静坐了许久 空无一人 日子便这般一日一日地过去了,容宛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几日,没有刻意记着。反倒是青楼其余贵女时不时会来容宛面前,似是而非地说一些话。她们希望容宛能应上一两句,但容宛每每总是冷漠以待。 直至一日,来了一伙人。太监扮相,一顶轿子,将容宛带出了青楼。 幽幽冷烛,漫天深红帷幔,极奢侈的夜明珠镶满整个殿宇。巨大的床上,深红床单。容宛被五花大绑在床上。 君卿冷冷的看着容宛。宽袖滚边烫金黑袍,深红里衣,一张俊美妖孽的脸,冷冷地看着容宛。 这个男人。容宛也皱着眉看着君卿。 □□,于容宛原先处的世界,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男性主导。对于女人来说,几乎是被动承受男人的野蛮。前世的容宛,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而这一世 容宛皱着眉看向身上的君卿,这个男人生得极美,雌雄莫辨。薄薄的唇艳丽至极,紧抿着。他衣裳不乱,仅仅领口处的深红里衣微微凌乱,下摆处打开。反观容宛,原先素色袍子已经被似得粉碎,白皙肌肤于夜明珠柔和光芒下,发着淡淡荧光。 三千青丝铺散在深红床单上,暗红愈发衬得容宛的白皙,纤柔。容宛皱着眉,牙齿咬着唇。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指骨有些泛白。男人的技术太烂。容宛不舒服。 刚刚穿越时,腰上有伤,脑子也不灵活。怎么就没有发现。容宛皱着眉,本来这事就不是她愿意的。被强迫就被强迫,但既然做了,就做的舒服一点。不要像上刑一样。不适感让容宛动了动腰。 君卿猛地闷哼一声,白皙俊美面容诡异地浮起一丝红晕,眸光潋滟。接着整个面色阴沉了下来,阴翳气质让整个氛围冷凝下来。一手甩给容宛一个巴掌,阴冷冷阴沉道:“谁允许你动了?” 脸上赫然一个巴掌印。容宛只感觉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嘴角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变态。容宛冷冷地看着身上的男人,以前床上打女人的男人。 想至这,容宛闭上了眼。只当两眼一睁一闭,煎熬过去。 当一切都结束后,容宛由小太监领着出了流弦宫。这个世界的女人,体质就是不一样,下了床就活蹦乱跳。只是,刚刚经历过,现在还要靠两条腿走。容宛眨了眨眼,不劳累,只觉得浑身精神气爽。 精神气爽...... 容宛有些汗颜。所以这件事,究竟是谁吃亏。 “小主,储秀宫到了。您在西苑三号房。”领路的小太监,模样霎时清秀。唇红齿白的嫩生生小样子,声音也清脆。 容宛瞧了半天,忽地问道:“你被净身了没?” 领路的小德子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后一张脸爆红,几乎要滴血,一双水光的眼睛又羞又恼瞪了容宛一眼,转身就小走着跑开。 被瞪了一眼的容宛,耸了耸肩。立在原地,原先那轻浮浪荡的模样渐渐平息下去,只余下一张冷漠的脸。冷漠至无情。 调戏个小美人也是不错的。容宛转过身,抬头瞧着宫殿上匾额的字,“储秀宫”三个大字,容宛认得。明明这个世界的字,她没有学过。但她......认得。眸光微闪,容宛跨进了殿门。 储秀宫,储秀宫。本应是皇上后妃的聚集地。但这里,却变成了凤君的储秀宫。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可怜皇上,实权被自己爹抢了,现在连自己妃子的地方都没了。 这个储秀宫,对于容宛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的青楼。那个男人也不是侍郎,而是凤君。谋权篡位的,皇帝的爹。除此之外,容宛依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里不是莺莺燕燕,肥环燕瘦的男人。而是个个依旧神情压抑的女人。或文人素雅长袍,或贵胄华服,但都是圈养的金丝雀,笼中鸟。对于这个世界的女人来说,男人当政,是一种耻辱。 而这里,也实在不乏了解容宛这具原身底细的人。容宛和这里的女人一样,夜夜轮流被召去宠幸。但又不一样。因为,容宛根本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并且,她也根本不接受原身的一堆破烂事。她和原身的相似点,不过就是长了同一张脸。也许用平行空间的说法,便是她们是不同时空的同一人。但对于容宛,她们,是不一样的。至少容宛自己不认同。 焚香弹琴,高山流水觅知音。品茗论诗,惺惺相惜。储秀宫内的景色,亦是美。假山怪石,石缝清水泠泠。 容宛发现, 分卷阅读10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和青楼不同的是,除了同样有压抑隐忍的女人,也有云淡风轻,安之若素的女人。还是一群。这个等级,可要高级多了。眸子里划过一丝异色。 这便是真正的,白岚枝说的,谋之以后动。当然,长得也是清秀俊俏。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清秀女人的,只不过都被那个男人留在了自己后宫。好东西当然要留着自己享用。只是,那她怎么一开始被分到了青楼?容宛皱了皱眉,她对自己外貌有一定了解的。一定是不会分到那个卖弄特色的青楼去。 就在容宛还在纠结,自己怎么就被分到特色青楼去了,一声女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容家妹妹,初来乍到,可还安好?”季雪婴坐在亭子内的石凳上,亭子挂着纱幔,风吹摇曳,她又穿着一身雪服,越发衬得面容秀美,肌肤白腻,气质清冷。连吐出的话,都是清清冷冷的。 甚至,带着一丝冷意。明明大变前商量好的,容宛在外面接应,她怎么把自己折腾进来了?季雪婴手中捏的杯子,愈发用力。只要一想到之前的隐忍努力几乎白费,眼中就止不住的杀意。 尧令烟闻言皱了皱眉,同时坐在亭中石凳上。之前殿试时,容宛才气令她钦佩,甘拜下风。对于容宛,她是有好感的。 容宛望着亭中四个女人,风姿各异,但......都不像省油的灯。现在见她们说话如此隐晦,怕不是这四处,隐藏着那个男人的暗卫。容宛向四周望了望,又敛下眸子。她们的事,容宛不掺和。但其中,有一个女人,让容宛看了又看。 桃溪熬眸色动了动,以为容宛有什么话要说。 但容宛只是因为,桃溪熬的胸,太大了。波涛汹涌,又□□。作为桃溪熬的男人,一定很幸福。哦,只可惜她现在只能被迫守着那个男人。 事实上,如果现在能有一个人,跳出来,为容宛解释一切的一切,最好连小时候尿了几次床都抖出来,那么容宛才能理解这些女人究竟说的是什么。不然,对话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 说是住在储秀宫的西苑三号房,但左右,容宛没有瞧见有人守着,不让她们这些凤君小妾出门。不过,即使没人守着,容宛也没见那些人出去。 恐怕也是觉得自己明明是一个女子,偏偏在后宫,实在够丢人,不想再丢人现眼的了。更何况,若真是密谋些什么,也逃不过凤君的眼线。 容宛一开始也不相信,会在哪里有着暗卫蛰伏。毕竟那么空旷的地方,哪里藏人。不是一眼就发现了。但茶会上,容宛无意听见那些女人低声谈论道,凤君武功到了何种地步。 这个世界是有武功的。内力的那种。轻功的那种。飞檐走壁,以一敌万的那种。难怪一个诺大的国家,轻轻松松就被地位极低的男人掌握了实权,人家根本就是个武学奇才,内力深不可测。人形杀戮机器。 第6章 雏鸟 这个皇宫里,能和容宛说话的,不多。小德子算一个。但他是君卿身边的太监,况且自从上次容宛出言调戏了一下,小德子见了容宛扭头就跑。 对此,容宛也只能耸耸肩。无奈苦笑一下。储秀宫的大门,只有两个木头似的侍卫守着,瞪着虎眼睛,站得笔直。但站得太直了,就显得傻乎乎的,容宛跨出了门,她们也只当没瞧见。 这里男女颠倒,自然是没有女人家的发髻,钗环。容宛一头黑发,又长又直,冰冰凉的,绸缎般。她自己不会束发,也只能继续拿着带子绑着。悠悠哉闲逛到了类似御花园的地方,没想到这里也有樱花树。 樱花开得正盛,四月的天。鹅软石铺的小路,落了一地花瓣。雪霏似的。树下站了一个人。穿着明黄的常服,正低头专注地看着一个地方。 容宛好奇地走了过去,顺着这个人的视线向下瞧去。是一只鸟。一只雏鸟,受了伤的雏鸟。 帝薇长得,是极符合这个世界的审美的。面容俊俏,眉宇间带着一抹英气。胸部正好,既不特别大,也不平。两腿修长笔直,仅仅一站,便又股冷凝气质。无端给人一种感觉,这人会武功,而且是个高手。 地上的雏鸟,翅膀受了伤。正无助唧唧叫。翅膀扑棱着。正常人看见这种场景,那是一定会心疼救下这只雏鸟,敷药粉救治,再送回它妈身边。找不到妈,也会好好养着,等伤好了,小鸟要么飞走要么继续养着。 容宛看了看对方的胸,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比她小。顿时有些羞愧。这个世界,女人的胸,就像前世男人的那个。那个小,真是......感觉不是那么美好。 而帝薇,仿佛浑然没有察觉容宛的存在。只是专心看着地上受伤的雏鸟。俊俏带着英气的脸,哪怕不说话,也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奢侈贵气。这是只有自小堆金砌玉才能养出的贵气。 弱小、无助、可怜。帝薇望着雏鸟,眸色越来越深沉,神情越来越阴翳,忽地,抬起了脚,就要一脚踩下。眸底深处划过一抹血色。 被人猝不及防推开了。 容宛皱着眉望着这个女人,年纪轻轻,脑子有病。 分卷阅读11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蹲下身体,捧过雏鸟,小心翼翼护在手心里。 “大胆,混账!”踉跄一下,好不容易站稳。帝薇脸色阴冷可怕到了极点,一手背在身后,冷冷站在那,望着容宛的神色,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定了定后,阴冷讥讽开口道:“容爱卿。” “陛下。”容宛也应着。 帝薇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我是陛下。你可知,你刚刚做的事,按律,是什么下场?” “株连九族。”容宛安抚了一下手中的雏鸟,回答着帝薇。语气淡淡,陈述句。 帝薇微微眯了眼,冷冷道:“你倒是不怕。”话毕,帝薇沉了脸。怕,怎么会怕。她一个被架空没有了实权的皇帝,现在就连一个小小的卑微的臣子都敢欺辱到头上了。 容宛也没有做声。风吹,樱花飘落,树下两人,静得仿佛能听见风吹的声音。 那日青楼,白岚枝说的,“老丞相安好。你且放心。”说明,那个老丞相如今的处境,怕是不好。只不过尚且无性命之忧罢了。容宛伸出手指,抚了抚雏鸟的背,敛了眸子。丞相落得个这种境地,青楼婢女又加个“前”字。 前丞相一家已经没落,原因怕就是保皇党。越是老臣,越是死守旧礼。容宛又抬起了眸子,望着帝薇道:“陛下,臣只是觉得,一时弱小,不是永远弱小。”皇帝需要前丞相一家,容家支持。 容宛的话,仿佛触到了帝薇的心。帝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容宛,“容爱卿可要记得今天的话。来日,不要忘了三朝忠臣赤心。” 容宛站在原地,目送着帝薇离开。直至那一抹明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容宛抬头,看了一眼这正盛开的樱花。 男女颠倒,男子多优柔寡断。既然已经执政,那当杀伐果断,斩草除根。 容宛皱着眉,仔细想着凤君意图,留着这样一个皇帝,养虎为患是为哪般。 樱花飘落,容宛立于樱花树下,忽地舒展开了眉头。濮水庄子,曳尾涂中。你若真是这场局里的重要棋子,如今却躲着。彼之矛攻彼之盾,你却躲着。 我可是......天天洗澡的啊。这具身体除了高点,就是我的身体,却擅自把人家的身体比作泥潭,可真是,过分。 容宛将手心里的雏鸟,高高举着,举过了头顶,捧向了天空。目光柔和极了,轻轻温柔呢喃道:“你若是再不出来,你身后容家一家,数百口人,上千口人,当真比不得这只小小鸟的命。” 空无一人的对话,容宛仿佛在自言自语。静待了一会,容宛手心里捧着雏鸟,向回走。 容宛不懂得包扎,身边也没有备着药箱。只好找了小德子。小德子一瞧容宛,就想跺脚走开。不理她。 容宛笑嘻嘻哀求挽留着,可怜兮兮地将雏鸟捧至小德子面前,软软道:“你看,你真的忍心让它翅膀就这样一直伤着吗?” 小德子咬了咬唇,看着那只羽毛都没有长全的小鸟,又瞧了瞧容宛那张贱兮兮的脸,真是的,坏人。明明那么坏,怎么就长了那么一张漂亮的脸,就像小时候话本里的仙女似的。 “好吧,把鸟放下。你走。”小德子又咬了咬唇,勉为其难道。水灵灵湿润润的眸子,如小鹿般,蒙着水汽。清隽好看的小太监,连手,都生得修长白皙。 容宛蹲在一旁看着小德子帮雏鸟包扎,傍晚的余晖洒在小德子清瘦的小身板上,美极了,宁静极了。 “你为什么还不走?”小德子又瞪了容宛一眼。 容宛眨了眨眼睛,“看你。你好看。” 登徒女!浪□□!小德子一下像煮红了的虾,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又羞又恼瞪着容宛。把雏鸟还给了容宛,背起药箱就跑。理也不理身后叫着的容宛。 容宛轻轻地笑了,纤弱挺拔的身形立在余晖中,清清冷冷的人,柔和宠溺极了。 储秀宫,容宛把小鸟带了回去,却又苦恼着,自己根本不会照顾。抽了抽嘴角,笨手笨脚用衣服叠了个窝,就把小鸟放了进去。总觉得有些自生自灭的味道。容宛吃什么,鸟吃什么。分出一个碗,有时还扔了两块又肥又腻的红烧肉,酱猪肘子也给。整个猪肘子有好几个鸟大。容宛也不管鸟怎么吃,反正她给了。看得小德子咬牙切齿。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坏人! 小德子把鸟捡了回去,容宛倒是没脸没皮跟着跑过去,鸟吃什么,她吃什么。小德子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和小鸟抢吃食的。 第7章 名字 自从容宛穿越而来,她一直都是懵懵懂懂,对周围境况一无所知的。所谓前丞相一家,她从未开口过问。而储秀宫那些女人的家世底细,容宛一概不知,也没有开口过问。 实在是无从下口。储秀宫那些女人见了她,说的都不是人话。暗话一连串,谁都听不懂。至于小德子,容宛见了他清秀小模样,只想出言调戏,看他羞恼红了耳尖,真是可怜又可爱。 但凤君的做法,旁人总是猜不透的。竟然放了储秀宫那群不安分女人见家人。其名曰:省亲。 分卷阅读12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容宛皱着眉头,跟着众人进了府邸。又分别有侍卫领着一个个进入单独的房间。 容宛不在乎“省亲”这种虚名上的折辱。那些个空头白话,远远没有实际。虽然还未踏入房门,但里面,想必是那个前丞相。容宛眸色暗了暗,如此重要的场面,定不会出现原身爹亲这种没用人物。商量的,也定不是家长里短,衣茶饭食。 只是,这种人人心知肚明的“省亲”,究竟是何用意? 还未踏入房门,容宛忽地向领路的侍卫问道:“小公子生得如此好看,让在下摸摸你的小手如何?” 容宛极好看的眼睛眨了眨,带着认真。嫣红的唇微微扬起,笑得纯净,坦荡,面不改色。 暗三停住了脚步,剑眉微微皱着望了一眼容宛,并不理睬。继续在前领路。 这个领路的侍卫,身形不如其他男子的娇柔。而是一种精瘦挺拔,双腿又长又直,带着紧实。屁股也翘。容貌也是深邃清冽,一双黝黑锋利的眸子,当真能激起女人征服的欲望。若是这样一双眸子能染上情、欲色彩,实在是......欲罢不能。 容宛见暗三并不理睬她,也不气馁,自顾自喋喋不休:“男儿当侍卫,还真是少见。一定很辛苦吧。我只是想摸摸你的小手,是不是和其他男子一样柔软。” 暗三依旧不理睬,但耳边仍回响那登徒女的声音。事实上,容宛的声音很好听。清淡冷漠中又夹杂着些许温柔,如晨曦初雪。暗三剑眉紧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登徒女。加快了脚步,只想快些甩开她。 容宛还想继续说着什么,突然“啪”一声,门被粗鲁地打开,原来是地方到了。容宛讪讪笑了笑,又恋恋不舍望着暗三,一只脚跨进了门槛,待另一只又跨进去时,门又“咣”一声快速关上。隐约可以见得关门之人的大力。仿佛一秒也不想再见到容宛。 容宛摸了摸鼻子,唉,美人性子好烈。 门一关,这原本就极静的屋子更静了。四月的天,里面偏生阴凉得有些寒。也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问题,有些暗。也就显得有些阴湿暗潮。 容宛望去,只见里面站了两个老婆子。一个身着简朴麻布衣,在里面站着。另一个身着稍贵气一点,正迎上来。 容宛对着迎上来的老太婆道:“祖母。” “......”阿福愣住了,看向自家的大小姐。 容国艾面色沉了下来,怒斥道:“混账!几日不见,你倒是愈发记性好了。若是几年不见,你是不是连祖宗都要忘了?国家都要忘了?” 老妇阴冷声音从里面传来。容宛心咯噔一声,认错人了。随即正经了面色,向里面望去。便见容国艾一手背在身后,即使身着布衣,周身气势却是位高权重的上位者。 容宛抽了抽嘴角,拜托,你一个三朝忠臣,前丞相,穿得比下人还要素净干什么。这可不怪她认错人。难怪能赢得众人敬仰,百姓之心。克己清廉,可不就是绝世好官。 “祖母。”容宛正经了面色,向着容国艾叫道。一脸坦坦荡荡,仿佛刚刚连自己亲奶奶都认错了的人不是她。 容国艾微微眯了眯眼,望了容宛一会。这是她寄予厚望的嫡孙女,资质远超容家任何人。顿了顿道:“陛下怎么样?” “陛下安好。”在御花园踩小鸟,可不就是过得特别好?容宛垂下眸子,恭恭敬敬答道。和平时绝无一丝异样。 容国艾也没看出孙女的异样,这个谨守礼教,谦恭俭让的孙女,自小被寄予厚望,人人只道,容宛定会是下一任丞相,国之栋梁。忠臣之首。 “切记,要保护陛下。”容国艾将手背在身后,踱步而行,叹了一口气,她已被软禁,国有难,力不行。此刻,容国艾真正感觉到了年老衰迈的力不从心。 容宛头低垂着,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色,但口中仍是冷静、恭敬的:“祖母且放心。孙女一定以命相护三朝忠臣赤心。” 说着这话的容宛,仿佛曾经那个站在凤君角度,思考着斩草除根,要杀皇帝的,不是她。 容国艾转过身,深深望了一眼容宛,点了点头。便再无话。毕竟,这里还在凤君的监控下。一切话,都不能说得太明。自小祖孙相处的默契,便是无话。 容宛立在一旁,周围静极了。房间昏暗。刚刚领路的侍卫,一看,便不是寻常侍卫。这里,在凤君的掌控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而这场省亲,是保皇党没有选择的选择。 没有选择的选择。想至此,容宛望了一眼容国艾,凤君此举意图,便是分清敌我明暗。保皇老臣,自诩刚正不屈,不屑虚与委蛇。凤君还是陛下,一眼便明。容国艾,立场始终不变,是陛下。而原身,也是陛下。 眨了眨眼睛,容宛不禁想着,其余房间内,除开顽固不化的老臣,那些贵女又如何作答。容宛倒是不担心那些老臣突然开窍,懂得周旋。毕竟,识时务的,或者懂得能屈能伸的,就不会在这。 懂得识时务。那些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的贵女,怎么看都不像顽固不化,只认死 分卷阅读13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理的傻子。 除非,故意的。容宛眸色沉了下来,朝堂之上,定有保皇党,伪装假象,迷惑凤君。有暗,那定有明。几位三朝重臣的反抗,标着一面祖宗大旗,说着凤君的谋权篡位,大逆不道。总是名不顺言不正的。 这场省亲,不过两柱香的时间。门便被打开。容宛向容国艾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被领了出去。一踏出门,明媚光线又洒在容宛身上,不热,温暖中带着丝丝凉意。 小鸟的伤势,恢复得不错。但好了,也不见飞走。停在小德子身边叽叽喳喳的。小德子懵懂清澈的眸子,无辜可怜极了。偏生生得又清隽文弱,笑起来,两个小小酒窝。 “小德子,我的名字是什么?”坐在门槛上,容宛看着将小鸟放在膝上抚摸的小德子,清秀白皙的脸,很可爱。 小德子懊恼地望向容宛,以为这个坏人又在捉弄他。 容宛无奈一笑,她来到这个世界,猜测了不少。但猜不出名字,也没人直呼她的姓名。她的确连原身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怎么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小德子用一种,你就是故意的眼神望向容宛。 薄薄的阳光洒下来,容宛专注地望着小德子,微凉的眸子却天生带着股暖意,“我想听你唤一声我的名字。” 这话是真的。小德子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她偶尔也会想要听朋友叫一声,除了登徒女、坏人以外的称呼。 而小德子却因此,红了面颊,羞意染上了耳尖。她......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什么叫,她想听他叫她的名字...... 第8章 容宛 淡淡阳光洒下来,空气中漂浮的微粒。坐在门槛上的白衣少女,笑得纯净,又带着恶劣。 就像.....就像个坏蛋。却坏得......勾人心。 小德子低下头,整个人如同熟透了的虾。红到了耳根。咬着唇道:“容.....容宛。” 还是这个名字啊。一抹异色快速划过,容宛眨了眨眼,故意道:“你讲得太小声了。我没听到。” “容宛!”小德子加大了声音,但在旁人听来,只不过比刚刚细弱蚊鸣好了点。容宛果然不放过小德子,依然不依不饶道:“还是没听到。”说着,容宛就要不要脸不要皮地凑过去。 小德子抬起了头,那双水雾的湿漉漉眼睛,带着怒火,却明亮得紧,小德子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 说完,又狠狠瞪了一眼容宛,但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怎么瞧怎么没有杀伤力。小德子不理这个坏人了,捧起小鸟就跑开。 坐在原地的容宛看着小德子小跑开的背影,轻轻宠溺地笑了。白皙秀美的脸,笼在淡金色日光中,柔和极了。 以往的茶会,多举行在午后。但这次,居然晚上也有。 容宛抬头望望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在月亮下摆起棋谱对弈的女人们。 四月的天,虽不算冷,但晚上还是凉意津津的。容宛搓了一下胳膊,咬着牙没有回房间多披一件衣服出来。这里的女人够强,冷风侵侵,她们愣是能够月朗风清,霁月风光地在皎洁月光下,黑子白子对弈。 “容小姐似乎心有所思?”看出了容宛的心不在焉,桃溪熬食指中指夹着一枚白玉棋,落入棋盘。和那对大胸不同的是,桃溪熬此人,冷静自持。 我冷。容宛望了一眼桃溪熬,又看一眼棋盘,发现刚刚落子落到了方格中央,不禁嘴角抽了抽,又望了一眼桃溪熬。她这种乱七八糟的下法,亏桃溪熬能够面不改色下到现在。这和对面坐了头牛有什么差别。 容宛咳了一声,同样面不改色,把刚刚落错的棋子归位,道:“今日,月下棋,是为何?” 桃溪熬浅浅“嗯”了一声,又望了一眼容宛。女子多习武,多多少少,是有些浅薄内力的。而容宛,却是个异数。女生男相,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习武。怕不是冷了,犟着不说。 “省亲当晚,诸多人,思情难却。聚在一起,徒聊罢了。”桃溪熬似是而非地道,容宛是新来的,以后呆久了自然会知道。 又是说着暗话。容宛点了点头,也不深究。这种事,大家伙儿躲在房间里,被子里,茅厕里,畅聊不好吗?非得大张旗鼓,在这里搞茶会。说是茶会,茶的品质真不错。皇室贡品。容宛一碗一碗往肚子里倒。只想等会借着尿遁,快些离开。 和这群女人混在一起,消息打听不到,绕来绕去官话说了不少。 “对了,今日听家母说了一件事。和容小姐自幼定亲的尚书公子,被凤君指婚蔡将军嫡女。这事,你可知道?” 指婚?容宛第一反应,分而攻之。能和原身定亲的,定是保皇党。保皇党一脉,嫁与新派。容宛反倒是问了一句牛马不相及的话:“会试将近了吧?” 此一问,桃溪熬立即理解容宛的话外之意。当初流弦宫大变,忤逆凤君的,被杀了大半。除了如今一些三朝元老,的确需要新鲜 分卷阅读14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血液。而这,都是凤君的人。凤君将她们软禁于此,却不杀。仅仅每隔几日,唤一人去流弦宫,答问凤君所出题的朝堂政事。若答得凤君满意了,则留。不满意的,则杀。她们被软禁于此,被迫为凤君出谋划策。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新秀贵族崛起,预示她们这些贵女,性命将一日危险于一日。如此一想,心中甚是忧虑。桃溪熬眉头微微皱着,却将话题移开来了,“尚书公子另嫁,容小姐却不见伤心之态?”毕竟那尚书公子,可是京都少有的美人儿。 容宛听之,哑然一笑,随即云淡风轻道:“我本多情。” 好一个我本多情。自古女子多风流,情之处处。桃溪熬也自是想起了家中的小侍郎,叹了一口气。如今的日子,和青灯古佛有什么差别。禁欲,还是在万丈深悬的崖口。 忽地,桃溪熬反挑着眉问向容宛,“难道不是你向凤君提议,继废除《男戒》后,推行一夫一妻制度的?”话如此说着,似乎还激起了桃溪熬的不满,声音微冷。 这里的人,在流弦宫被迫出的谋划的策,都会明里暗里交流知会。以待商议对策,尽量施行对陛下有益的。但是,只有容宛的,她看着纯善,其实滑得泥鳅似的。从她嘴里根本套不出来任何话。而近日,听母亲说,凤君欲禁止女人纳妾。 这种丧心病狂的事,的确只有凤君做得出来。听说他把纳妾纳得最多的富甲一方的富绅,人头割了挂在城墙示众。 若是容宛知道此事,只会说,凤君在借事抄家,充盈国库。但桃溪熬更在意,一夫一妻。自古女人三夫四郎,那是天经地义的。男人开枝散叶,繁衍子嗣,才能保证妻主家族人丁兴旺,长盛不衰。 不止桃溪熬,这里所有女人,都怀疑容宛为了保命,在流弦宫献了这个烂计。 一夫一妻?容宛眨了眨眼,这听着,倒像是她这个现代人会提的建议。容宛摇了摇头,“不是我。” “当真不是?” 容宛见桃溪熬问得坚定,倒是明了了,这群贵女消息暗通到什么地步。 好容易散了棋会。容宛喝茶喝得有点撑,拍了拍肚子,全是水。扯了扯嘴角,进了自己的西苑三号房。 一轮皎月,穿梭在薄雾中。淡淡银辉,深蓝夜幕。 容宛站在书桌前,面无表情瞧着前面宣纸上的字。字体隽秀不失豪迈,“容宛”二字,墨迹映着白纸。清晰。清晰得仿佛要印在容宛的眸子里。站了许久,容宛闭上了眼,又睁开。古朴无波的瞳孔里,诡谲流光。 流弦宫 君卿的发散了下来,柔软冰凉,深红里衣微微凌乱,一场□□过后,眸光潋滟,双颊晕红。虽然神情依旧冰冷,也只能从阴翳无情的眸底深处,探寻出一丝迷茫。 安静了许久。君卿狭长漂亮的眼,冷冷望着容宛。容宛也望着凤君。 “省亲如何?”君卿开了口。声音微微暗哑,迷人得紧。仿佛要将人的心魂都要勾出来。 容宛的眼睛不自主眨了一下,望着身上的凤君。省亲目的,在于分清敌我明暗。一次又一次省亲,不过就是磋磨她们这些顽固保皇党的意志。 现在,如此问着。容宛又眨了一下眼睛,忽地不怕死问道:“凤君四十岁了?”毕竟那日见着的陛下,和她一般大。十七八岁的年纪。而凤君是陛下的爹。或者凤君十几岁就生孩子了? 此一言,君卿的脸当即阴沉了下来。周身气压低得可怕,仿佛蛰伏了噬人野兽般。凤君那张妖孽得无人可及的脸,像鬼一样恐怖。 容宛被踹下了床。 第9章 小姑 现代不要问女人的年纪,在这里则不要问男人的年纪。疼得嘶牙咧嘴的容宛,记住了这个教训。 其实凤君四十岁还是三十岁,和她容宛没有一点关系。 御花园 鹅软石小路,各色名贵花卉,花痕树影。连绵铺洒的梨花,纷纷扬扬,如日下白雪。清澈湖泊波光粼粼。一明黄挺拔声音,立于湖畔。 容宛向旁边的侍卫望去,女的。理了理身上灰色素净袍子。容宛一向穿白色,白色有个好处。当你和人谈话,接不下话时,就能整理整理衣服,掸掸不存在的灰尘。夺得几息缓存。地球上的孔雀,公孔雀借鲜艳颜色吸引异性,与同性斗争。而陛下,都穿明黄了,她容宛还能穿个大红配大绿不成? 就这灰衣服,都是她从箱底翻出来的。 储秀宫的女人说,她容宛来了,至今还没有向陛下请安。然后她就来了。 “陛下。”容宛弯腰抱手行礼道。 远远的在假山之外,帝薇便循着声音,知晓容宛来了。不会武,脚步便轻疏。而容宛的脚步,轻缓,却甚谨。双手负在身后,待容宛的礼,规规矩矩行了之后,帝薇这才转身,道:“容爱卿。” 这一看,便见着了容宛那身灰朴无光的衣裳,当即眼神微沉,面色不显,极平常问道:“朕记着,爱卿素日衣裳,虽不喜华丽繁琐。却也是多以 分卷阅读15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白、青等清色。”酸腐文人的自倨傲气,这容家贵女自是有的。更何况她不习武,心中蔑视武妇,那则更甚。 帝薇的眼神有异,容宛自是注意到了。刚刚那眼神,绝对是以为看见了哪个洒扫的嬷嬷对吧。没关系的,她前几日还把亲祖母认成下人了。这种滋味,哪里只能她一个人承受,自然是大家分享。暗自咧了咧嘴,容宛面上仍是谦虚恭谨道:“前几日省亲,臣见到了祖母。心中感慨甚,遂......” 后面的话,容宛未说。但帝薇明白了。眸色深了深,心中已明。 这储秀宫的贵女,既是她的谋士,也是她的眼线。但消息,至了容宛这,便被隔绝,不再流通。这让帝薇不禁起了疑心,特召了容宛。只为看她是否生了二心。容宛此人聪慧,一来,便投了诚。效仿容老丞相的清廉素服,这是为了让她安心? 想至这,帝薇眼睛微微眯了眯,双手负在身后,道:“容爱卿与容老丞相的一片祖孙之情,朕甚是感动。” “臣惭愧。”容宛面色一赧。 帝薇望了一眼容宛,转身,拿起大理石桌上的蕉叶明玉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踱步眺望着湖光春景,半响,才悠悠道:“卿之才,朕亦是仰。只是卿近日多次被父君召见,忧国甚虑的容老丞相,怕要忧思了吧。” 话至这,容宛心中已明。陛下这是在质问她,流弦宫里,和凤君说了什么。或者凤君和她说了什么。陛下这是不放心她,还是想从她嘴里知道流弦宫里的事。或者,二者兼而有之。果然,消息不在她这流通,她便是个异样。 流弦宫的事?说她因为问了凤君年纪,而被凤君一脚踹下床吗?陛下要听的,可不是这种无聊事。 才,仰。容宛眸色转了转,忽地皱起了眉头,一脸为难道:“陛下难道认为,是臣向凤君提了一夫一妻?” 帝薇皱了皱眉头,她要听的不是这个。她要听关键的。而不是这种风花雪月,无关紧要的东西。事实上,凤君近日动了推行禁止纳妾的念头,反倒是会试的事,给了她一丝喘息之机。若容宛当真提了,还是有功。 虽说除了容宛,再无他人。但容宛这个名享满京的才女,洁身自谨,不像是个会提这种风月建议的人。 帝薇心思转许,转过身望着容宛,顺着出声道:“那卿?” “那种建议,臣是万万提不来的。” “哦?” 容宛望了一眼帝薇,又将视线往下移,移到帝薇浑圆挺的胸部上,停留了一会,直至帝薇发现了,帝薇皱了皱眉,容宛这才低头又瞧瞧自己的道,“陛下,臣不才。臣只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建议凤君寻人设计一个胸托。这样胸就显得比较大,男子带着胸小的妻主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 帝薇的脸阴沉下来了。在君王面前谈此污言秽语,周身气质冷凝成冰。 容宛见了,便又道:“所以臣被凤君一脚踢翻在地。” 帝薇冷冷看着容宛。确有消息说,容宛在流弦宫不知怎地惹恼了凤君,一瘸一拐被赶了出来。能惹恼那个阴冷残暴男人的,保皇党心知肚明,容宛定是说了利于她的话。但容宛当真忠心耿耿吗? 微微眯了眼,帝薇那种周身帝王气质隐隐泄露出来,压迫感总让人错觉立于万丈悬崖。 容宛也自是感觉到了。敛了眸子。凤君的压迫感,给人的是尸山血海,白骨皑皑。小皇帝的压迫感,是利剑,是悬崖。 那种冷凝气氛仅仅一瞬,便消失了。清风吹拂,春光明媚。对视的两人,均属资质容貌尚佳的女人,帝薇转过身,眺望湖色。 “容爱卿下去吧。”帝薇将杯子放在亭子檀木栏杆上,温润玉质和深色木头相映,愈发衬得里面美酒如琼。 容宛弯腰行礼,一如刚来时的恭敬道:“是。臣告退。” 待容宛又循着之前的鹅软石小路,一个转身,消失在假山重叠的御花园时,帝薇对着空气缓慢道:“夏欢,你怎么看?” 原本只有帝薇一人的亭子,凭白出现了一个黑衣暗卫,面带古朴青铜面具,上面是狰狞的兽。 夏欢只道一字,“疑。” 帝薇闻言,微微笑了,自是疑的。假话,要说得半真半假,才能让人信服。而容宛那胡扯的鬼话,一听便是假的。而容宛不可能不知。那么,容宛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恐怕......是什么都不想说。 帝薇眼色沉了下来,现在她相信一夫一妻是容宛提的了。容宛一方面缓会试之急,另一方面,以此制讨好凤君。能在流弦宫为她说话而惹怒凤君,另一方面,今日却只字不提当日谈话内容。 况且省亲当日,又有来报。容宛和容老丞相初见面时,起了争执。 想通了的帝薇冷笑一声,呵,好一个墙头草,两面不得罪。到底不如三朝老臣,赤胆忠心。容宛已经起了退缩自保观望的态度。这对于帝薇来说,是背叛。只不过暂且还没到触碰逆鳞的地步。这个度,容宛倒是把握得好。眸光微厉,只是不知起 分卷阅读16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了这个念头的,是容宛一人,还是那些贵女也动了这个苗头。这对帝薇来说,是极度不利的。 这一次会面,平静湖面下,愈是波涛诡谲。 出了御花园的容宛,也是眉头微皱。她缺少信息,要获得信息,首先便是要将水搅一搅。这样一来,她也便处在危险境地了。小皇帝开始怀疑她,只是不知会怀疑到什么地步。 怀疑到什么地步吗?容宛立在了原地,沉着脸思索片刻。冷笑出声。 若是不如此,一个不应该出现在特色青楼的人出现在了特色青楼。而不该出现在皇宫的,出现在了皇宫。两种巧合全在容宛身上,今日一步,早已注定。 命运吗?容宛周身冰冷,抬头望了望天,皇宫的天,蓝天白云,蔚蓝。冷笑,她不信。 储秀宫西苑三号房,这个名称总让人觉得身处客栈。在客栈中,见到桃溪熬,容宛意外却也不意外。 容宛对桃溪熬有好感。仅凭着她当初对面坐了一头牛,她都能面不改色下了一盘棋。这份定力,容宛欣赏。 “你怎么来了?” “我来提前探探口风。若你今日在陛下面前言行不当,我也好有个时间准备,远离你,不认识你。”桃溪熬神色轻松说道。目光倒是在容宛的灰袍子上停了一会,离了目光。 容宛哑然一笑,桃溪熬这番打趣之语,倒是真真假假,直白得很。她还真说了一些不当之语。 不过那都是小事,不值一提。浪费不得这般明媚时间。又摆了棋盘,今天容宛不冷了,也不会把棋放在格子中央了。 桃溪熬本是风流之人。情诗艳曲,知晓不少。而谈及情诗,容宛便想得了青溪小姑。这本是讲痴情女子。但容宛只想到了蒋子文身死,吴孙权为之立庙,小姑因此也被奉为神。 一荣俱荣。 背后便是一损俱损。 第10章 臣服 女宠佞臣可不可为 流弦宫前,容宛见到花冥萩时,心中荡然明了。夜色深暗,一红衣女子,妖妖娆娆立于在那。 千层阶梯,红纱随风。白腻肌肤带着一股惑人气息。气质冷凝,嘴角噙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青丝随风而样,纤纤细腰。行走之间,若步步生莲,鬼魅非常。一步,便遥遥相距。 容宛见了,只问小德子两个问题,“她是朝臣?” “她有夫郎否?” 答,花冥萩,统领暗卫,尚无夫郎,侍子三宫六院。 看着已经远去的花冥萩,她身上那股子冷艳阴冷之气,不知学了什么武功。作为现代人,对于那种飘飘渺渺,神出鬼没的武功,十分好奇。但容宛知道,自己与武功怕是无缘了。 如今储秀宫,有以季雪婴、尧令烟、桃溪熬、夜苕婳这四女为首的贵女。其无一不是满腹经纶谋略之女。而陛下,已经对容宛起了疑心,这避无可避,躲无可躲。身后容家一家,容宛至今只有个空概念。 最重要的是,容宛现在的处境,只有两个字,憋屈。 而如今见了花冥萩,容宛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容宛转过身,看着身旁的小德子,夜色里,小德子清隽可爱的样貌,唇红齿白,可爱极了。真想让人咬一口。 容宛眨了眨眼,对着小德子道:“苟富贵,勿相忘。”待我功成名就之时,娶你为夫。 感情这一方面,前世今生,容宛一张白纸。这是容宛两生两世,说的第一句情话。苟富贵,勿相忘。说这话时,容宛的心,紧张得仿佛不会跳动。双眸紧紧盯着小德子。 小德子不解地望着容宛,深夜凤君召容宛,定又是出题。这人怎么这么无耻,一定觉得自己能平安过关。想了想,又有些担忧,咬了咬唇,左右做贼似的望了望,小声贴着容宛道:“会试将近。凤君忧虑于此。” 贴着容宛的耳朵,容宛只觉得痒痒的。心也痒痒的。喉咙不自觉咽了咽,下腹升起一股燥热。 “你怎么了?”小德子皱眉望着容宛。自己好心提醒她,她怎么心不在焉,眼神躲躲闪闪的? 被这样一问,容宛面颊突然一红,别过脸,淡淡“嗯”一声。风吹在脸上,有些凉,但止不住那烧意。她刚刚......动了那个心思。脑中一瞬间闪过,将小德子压在身下的场景。这个世界的女人,果然都是禽兽。 禽兽。禽兽。禽兽。 容宛心里念了几遍,将心思压了下去,却再也不能正视小德子了。有些局促地跨进了流弦宫的门。 一进殿,一股子阴冷暗香,熏得人头晕。红烛摇曳,夜明珠柔和光芒铺洒在整个殿宇。一黑袍男人,容貌俊逸,阴柔妖孽,正坐在上首,长发如绸缎般铺洒。俊挺的鼻梁,艳红饱满的唇。 君卿在等容宛。 容宛一进殿内,便单膝跪了下来。 “你这是为何?”君卿的声音,除却情、事后的暗哑,便是清越,如玉石般。尤其当那张苍白艳丽的脸,面无表情时,嗜血的可怕。 “臣服。” 分卷阅读17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仅仅两字。容宛望着地毯,冷凝香气浮浮沉沉。飞鸟尽良弓藏。她容宛没有一颗赤胆忠心的心。终会被陛下视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而容宛,要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一不二的权利。小德子这个礼物,容宛收下了。 是的,小德子是君卿的人。她从一开始便知道。但那又如何,她容宛许以正夫之位。 摇摇曳曳的烛火之光,君卿俊美面容明暗不清,掩在阴影中。一只完美如上帝精心雕刻的手,不自觉用力,指骨泛白。手中的玉杯碎裂,化为齑粉,从指尖滑落。 刚刚,他在自、亵。想象着是容宛温暖湿润的身体紧紧包裹他,爱抚他。全身细流划过,颤栗不止。慌忙燃起迷醉香,浓,烈,试图遮掩着。 而容宛初进时,也自是闻到了浓烈熏人的冷香下,情、欲的味道。只以为是花冥萩和凤君。 容宛自认将一切猜的滴水不漏。凤君前朝缺心腹,如今她容宛自荐。权谋人心,拾级而上。前方深渊,后面孤舟。一叶小扁,巨浪滔天。是进是退。逍遥而已,唯心而已。 “三朝忠臣赤心,你倒是扔得干净。”冷哼一声,君卿古怪讥讽阴冷道。为什么,明明这就是他的目的不是吗?为何心中如此恼怒,一股嫉妒之心几乎燃烧理智。小德子,那样一个无颜无貌之人,她倒是吃得下。 容宛依然低垂着头,三朝忠臣之心,若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君卿站了起来,走至容宛面前,捏起了容宛的下巴,迫使她望向自己,一张俊美至极的脸,阴翳且暴戾,艳丽薄唇冷冷吐出:“礼部尚书今晚惨遭灭门。你代替她。” 容宛眉头皱了一皱,下巴上的力气禁锢着她不能移动。花冥萩刚刚来,是为此事吗?若她今晚不臣服,又是谁将坐上那个位置。 忽地,一抹剧痛,让容宛瞳孔猛地紧缩,冷汗一刹那冒出来,嘴唇发白。右手软软地垂下,凤君硬生生捏断了她的手。清晰的咔嚓一声,响得只让人头皮发麻。 容宛心中猛地升起怒火,这个疯子。望着自己垂下的手腕,咬着唇隐忍不发。 君卿将一切看在眼里,容宛,你这便是臣服?我伤你一毫,你变会牢牢记在心里,只待反扑。帝薇多疑,你宁可抛却三朝赤心,也改不了你的逆骨。你若为臣,必为佞臣。 低着头的容宛,那股剧痛愈演愈烈,容宛死死咬住唇。她既然已经身处漩涡,或进或退,二者选其一。良久,待君卿放开了她,容宛才咬着牙,一字一顿,语句清晰至极道:“臣,幸不辱命。” 待容宛苍白着脸出了这流弦宫,她已经荣升礼部尚书。从一品。脚步虚晃,眼前景象迷幻。意识一刹那崩断,就要跌倒在地。 侍卫发觉不妥,就要上前搀扶。一阵黑影,她们便见着了此生难忘之景。宽袖暗云流纹的尊贵男人,俊美至雌雄莫辨,怀中横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容家贵女。 千层阶梯,月下森冷。君卿武功之高,无人知其境界。他一人,屠尽一城,血染山河,白骨皑皑。 怀中的人,晕厥了过去。君卿凝视着容宛的脸,秀美柔和,映在这冷冷月光下,如月下仙子般美好。君卿眼中闪过懊恼,她怎么这般娇弱。曾经他练武时,拧断手脚,万虫噬心都不曾皱一下眉头。 不过,随即,君卿眸子中闪过一丝诡异愉悦,容宛反骨之心,醒着时,谁也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只有这样睡着,才能让他这般肆无忌惮的亲近,抚摸。 此情此景,侍卫只以为见到了鬼。那个高高在上,阴冷残暴的凤君,居然抱着一个女人?还那么柔情?她们只以为自己眼瞎了。事实上,下一刻,当真双目剜去,头颅滚滚落地。 数十名侍卫,刹那间,无声无息倒下了。至始至终,君卿没有皱一下眉头,看一眼。只是抱着怀中的人,进了流弦宫。 练武时,娘亲便同他说过,君卿,你为男儿。天生孤僻。若爱上一人,那定当万劫不复。 君卿从未觉得,自己比女人缺了什么。事实上,他若杀那些女人,容易得很。但此时此刻,心动的他,仿佛一颗心不再属于他的他,不得不承认,他为男儿。那日,爬着向他哀求的少女,他忽地起了兴趣。原以为不在乎处子之身,臂弯间的守宫砂。 而现在,君卿仔仔细细看着怀中少女的容颜,他将自己清白的身子,交给了她。 容宛迷迷糊糊醒来时,眼一睁,发现是在自己的西苑三号房。手腕上的剧痛仍在,许是抹了药膏药粉之类的,颇有清凉之意。可还是疼得容宛抽抽的。 这个疯子。容宛皱眉,眸子里闪过异色。 “大人,凤君吩咐,若大人醒了,便接下这个。” 容宛顺着望去,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即使换了寻常侍卫的衣服,但容宛一眼便瞧出,这和那日省亲,她调戏来调戏去的侍卫,来自同一处。那种隐藏在暗处,随时趁你不备如同猎豹暗狼,撕咬你的喉咙,夺走你的性命。 那是一道懿旨。凤君的懿旨,可比陛下的圣旨,来得有威严 分卷阅读18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的多。容宛心思沉了沉,凤君想的倒是周到。若她昏迷这段时间,官至礼部尚书的消息泄露了出去,那她可得被明里暗里的人,杀了不下百次。 只是,在穿上这官服前,她还要确认一件事。 “回家。” 暗七眸色微动,领命。自小接受的训练便是绝对臣服,他自是不会说寻常侍卫说的,大人身子尚虚,伤痛未愈,不宜挪动。 原身的家,前丞相府。如今已是萧条败落,仆人裁了又裁。容宛站在朱漆大门前,闭上眸子,这是她第一次自由站在空气中。不是青楼,不是皇宫。而是她想来的地方。 “你!”见到了容宛,荣艾国双目瞪圆。容宛怎么回来了?不,不可能,她应该还被凤君软禁在皇宫。 容宛站在四周,望了望。容家当真是大家族,老弱男孺,祖父、爹娘、叔婶,侄子侄女。其中,一个俊秀男人,双目含泪望着她,眉宇间,和容宛有六分相似。 这怕是这具身体的爹亲。容宛垂下了眸子,面上冰冷。无动于衷。这在容家众人看来,容宛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事实上,容宛出现在这,就是万分的诡异。一种不安的气息,悄无声息流动在空气中。 四周无话。连小孩都被周围气氛吓到了。软糯无助的眼神,望着庭中的姑姑,容宛姑姑,一直是这个家的支柱。她受孩子的崇拜,敬仰。 一家子人,数百口人,九族上千人,靠的是三朝忠臣赤心活着吗?不,那叫死的悲壮。壮族最怕没落,容宛资质,容家无人可及。她注定是接替容国艾成为容家第四任丞相的人。 容国艾,容家,对于容宛的期待,那是在容宛咿呀学语时,便存在的。 第11章 银钱 “小宛。” 轻轻一声唤,夹杂着哭腔。青色儒衫的俊秀男人,一双美目盈盈含泪,步子不自主向前迈一步,却又止住了。 小宛那只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缠着绷带?司逸景僵在原地,目光愣愣地望着容宛那只断手,印象里,那个软糯糯的团子,何时受过这样的伤?他身上掉下的肉,何时受过这样的伤? 容家没落,昔日豪门壮族。忽地,司逸景含着泪,就狠狠向容石琴望去。 朱漆深红大门,两只石狮子巍峨不动。庭院内,近百人,老老少少,容宛自小长在这,连扫地阿嬷,都是看着容宛长大的。浑浊老眼同样含着泪,带着某种殷切,望着庭院内那个白皙秀美的纤弱少女。 以前,不止阿嬷,就连阿公都说,她们家大小姐,长得太秀美了,比男儿都好看。将来娶夫郎,可得娶什么样儿的呀,一定要比大小姐还要娇弱些,不然妻纲不振,他们这把老骨头还得操心,大小姐性子太软,被夫郎骑在头上。那可就要被外人笑话了。 原大理寺卿的容石琴,被司逸景看得眉头一皱。她与司逸景多年关系不睦。司逸景埋怨她纳了多房侍子,庶女庶子诸多。而她,也怪司逸景善妒,心胸狭隘,完全没有一个当家主夫的气度。若不是司逸景是镇国大将军的嫡子,她容石琴哪里会忍气吞声那么多年。 司逸景和容石琴的恩怨诸多,但两人有一点是共同的。那便是容宛。容宛是容家希望。容石琴诸多子女,唯容宛最为出色,三元及第,新科状元,旁人难以望其项背。而司逸景,他只知道,容宛是他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而容宛现在受了伤。那雪白的绷带,在司逸景眼里,那是比血淋淋还要触目惊心,司逸景的手是抖的,挪了步子就要上前。容家和司家,以及一干子保皇党在密谋什么,他不是不知道,而容宛也参与进去了,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为什么他的孩子会受伤?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容宛,没有人告诉他,他的孩子在哪,在干什么。容家瞒着他,司家也瞒着他,如今他的孩子出现了,却受了伤? 踉跄一下,司逸景跌至了容宛怀里,容宛扶住了。默默地,立在那,任着司逸景查看她断了的手臂。 “疼吗?”司逸景问着,一双白皙柔嫩的手,颤抖着指尖不敢碰。 容宛摇了摇头,静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一滴眼泪,就这样眨也不眨地直直落下。司逸景拉着容宛就要进他的院子,“爹亲帮你上药。那些毛手毛脚的下人,一定不会上药。哪有爹亲上得好。” 庭院里站着的其他人,皆是一片安静。容石琴以及其他人,都将视线投向了容国艾。容国艾皱着眉,双手负在身后,也没有说话。容宛突然出现在这,这里面一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这种时刻,本来不应该是夫人之仁的时候,但她没有制止。因为,刚刚的容宛,不对劲。 容国艾要等容宛冷静下来。 司逸景的院子,青竹小桥,分外幽静。踏了进去,才知屋内奢侈。名贵物品一应具有。仆人也是众多。那些庶女庶子,连带着那些容石琴的侍子,都被司逸景压得死死的。每日必来请安,又不见人家。站上足足一个时辰,才派个下人打发走。 司逸景不待见容石琴,但凭着他镇国大将 分卷阅读19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军嫡子的身份,谁都拿不了他怎样。 容宛坐在凳子上,司逸景颤抖着小心揭开绷带。他要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爹亲,这里也有。”容宛看着手臂高肿的断处,醒了便是绑着绷带,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伤究竟怎么样。和司逸景一同看了,望着司逸景那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眼泪,红红眼圈。容宛沉默了,末了,又指着自己腰上还未痊愈的伤,对司逸景道。 怎么还有?司逸景咬了咬唇,憋着眼泪,要看伤口。 容宛给了。 白皙纤细的腰,已经结了痂的伤口,仍是触目惊心。 他的小宛何时受了这样的委屈?司逸景愣愣的看着伤口,就在那哭。接过下人递上来的上好伤药,用了大半瓶。这伤药,来之不易。是镇国将军在边塞蛮夷处得来的。之前容石琴不慎从马上摔下来,司逸景只当没这回事。 司逸景从小养尊处优,年过三十,一双手保养得宜,比之豆蔻少年,也丝毫不逊色。他抹伤药,的确要比那些粗糙医师,来得轻柔得多。 “小宛,不疼。爹亲给你吹吹。”司逸景红着眼圈,眼泪就没停过。 容宛看着司逸景,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容宛开了口,“爹亲,我要娶一个人。正夫之位。” 司逸景的手,顿了顿,之前刑部尚书的公子,被凤君许了蔡将军之女。刑部尚书公子,萧云濯,和小宛青梅竹马。他的小宛,写的第一首情诗,便是给刑部尚书公子的。司逸景至今记得,他的小宛,那么小一个人儿,七八岁大,就会写情诗了。还塞给了萧云濯,却被萧云濯爹亲瞧见了。见有人垂涎自己儿子,那么小就知道写情诗了,气得刑部尚书火冒三丈。 白驹过隙,时间过得那么快,一转眼,小宛都长那么大了。司逸景望着容宛,小宛的眉宇像极了他。女子如此容貌,过于清秀柔美。“是哪家公子?”希望是个性子柔和的。 容宛顿了顿,道:“小德子。” 小德子?司逸景皱眉想了片刻,忽地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唇红齿白清隽小太监。 “你喜欢他?” “嗯。” “喜欢他哪里?” “他长得好看。”他叫我的名字。容宛把这句咽了下去。小德子给容宛的感觉很舒服,不被束缚。尤其小德子红着脸的样子,可爱极了。 其实,有一点可能性,容宛不去想。小德子的地位可不可替代,是不是只要是一个温顺男子,都能当容宛的正夫。就像特色青楼内,容宛答应了叶辞竹。答应得随意,就好像随时能被取代。 前世今生,容宛的感情一片空白。如果小德子不答应,容宛不会勉强。若小德子答应,那容宛自是欢喜。 一问一答,如同世间最寻常的父女对话。司逸景只关心小德子是不是小宛喜欢的人。至于小德子身份卑不卑微,是不是凤君的人,司逸景不在乎。其中,容宛说出此话的背后意义,司逸景也不去想。 世间女子多风流,他埋怨容石琴侍子诸多。但到了他的小宛身上,他知道自己的小宛,花心风流,比之她娘,丝毫不逊色。甚至,薄情更甚。但,他只知道,他的小宛,在向她的爹亲说她喜欢的人。 “只可惜爹亲现在不方便进宫。不然,见见准女婿也是好的。你说,爹亲见小德子,应该穿什么衣服?” “爹亲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司逸景一下羞红了脸,有些嗔怨。 世间最寻常父女的对话。容宛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和凤君身边的人有了接触。这些,司逸景一个不问。容宛也不答。 容国艾书房内 光线有些昏暗,容宛换了一件衣服。是件月牙白的长衫,袍底绣着青色竹叶纹,愈发衬得容宛翩翩女子,风流俊俏。如果忽略那一只受伤的手的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容国艾开门见山,直直问道。容宛换的那件衣服,是她往日最喜欢穿的。如今祖孙两人在这书房内,容宛立在一旁谦恭温驯的样子,就如同往日般。一切都未曾变过。 容宛却问了:“尚书公子嫁给蔡将军嫡女,那日省亲,你为何不告诉我。” 容宛这一问,让容国艾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质问她吗?质问她的祖母?女儿当自强,心怀天下,现在哪里是谈论这些儿女私情的时候? 容国艾沉下了脸。在她的思维里,儿女私情不重要,国家大事才重要。甚至此刻,容宛提了尚书公子另嫁之事,容国艾都认为是在浪费无意义的时间。 祖孙二人,冷冷对立着站着。即使换了以往的常服,容宛的气质还是变了,不再那么温良,而是一种深深阴冷孤僻,明明是白日,容宛偏生就像站在阳光永远照不进的黑暗里。 微微眯了眼,容国艾终于问了一句无意义的废话,“那些日子,是不是受到了屈辱。”肯定是的,想也不用想。但那都是必须的,身为女儿,还是肩负国家大任的女儿,应当自强不屈,忍辱负重。容宛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容 分卷阅读20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国艾心里深深不满,不满自己往日对容宛的教诲还不够多。 是的,无论是儿女私情还是个人怨恨,那都是无意义的事。容宛现在最需要说的,就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容国艾发现,自己不得不浪费一些时间,来照顾她寄予厚望的,本以为已经强大,羽翼丰满,可以独当一面的孙女。 容宛立在那,面容冷漠。淡淡回想了发生的事,被强/暴,算委屈吗?不,不算。严格说来,她不是吃亏的那一方。被折断手,算吗?不,一只手,换来礼部尚书的官职,值得很。 垂下了眸子,容宛淡淡作陈述句道:“在你面前,陛下才是最重要的。” 容国艾眼神一下锋利了起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容宛是想要干什么?阴冷沉声道,“维护陛下,是臣子责任所在。抛头颅洒热血,你容宛小小的一条命,算什么?” 容国艾的话,回响在耳畔,掷地有声,字字坚毅。忠诚赤心。容宛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那些画面一闪而过。 纯白地毯的走廊,金色画框,轮椅上的花白头发的老人,艳红玫瑰似血般娇艳欲滴。 小小的,小小的女孩儿,一人躲在角落里。破损的洋娃娃被丢弃在角落里。 容宛忽地笑了,噙着一抹似笑非笑,明明清冷秀美的样貌,冷冷的站着时,是一种噬骨阴寒。 容国艾皱起了眉。 “陛下。”容宛冷哼一声,留下意味不明,明灭不定的意思,便要离开。打开房门之际,外面明媚阳光争先恐后铺洒进来,容宛一只脚跨出了门槛,逆着光,冷冷道:“你要为你的臣子之心,付出代价。” 她这是什么意思?听了此话的容国艾,一下气血上涌,再也维持不了她的丞相风度,三朝元老矜持。快步追出书房。这个逆女,难道她还要为了那个尚书之子,背叛陛下不成! “拿下她!拿下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容国艾大叫着,命令着家丁。 朱漆大门,家丁被侍卫拦了下来。家丁左右望望,畏惧的退缩了下来。容宛被拥护在一群铁甲士兵中,一抹月牙白的身影,孱弱,却又大权在握。 容国艾忽地意识到了什么,一口血喷了出来,晕倒在地。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女! 从一品,礼部尚书,容宛。四月春光,微凉的阳光,冰冷刀尖层层护卫的女子。 新一任,叛国者。 这个消息似长了翅膀一样,遍布京城。人人议论。新秀之首的容宛,成了凤君的爪牙。气得老丞相家门吐血,昏迷不醒。 身后是容家众人团团围住的容国艾,容宛冷血踏过,领着士兵走向了礼部尚书府。 礼部尚书满门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容宛站在礼部尚书府前,空气中,似乎还飘着血的味道。 “大人,凤君说过,新的府邸不日建成。这段时间,您依旧住在皇宫。”暗七向前了一步。 容宛转过了身,看着暗七,静了一会儿,极平淡道:“就这,我喜欢。” 说罢,便独自一人踏进了被封条封住了的礼部尚书府。禁了身后人的跟随。 暗七在后面望着,俊逸深邃面容,有一丝犹豫。他知道,大人此刻心境一定是复杂的。毕竟刚刚容国艾当着大人的面吐血不止。 而容宛,在踏进礼部尚书府,抵了门后,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这是曾经容宛写给那个尚书公子的情书。 内容,容宛没有看。仅仅是细细摩挲书信上的字迹,眸色愈发深沉,这个笔迹,与她那夜储秀宫所写的“容宛”二字,笔迹如出一辙。末了,容宛撕了书信,碎片随风而扬。纤弱女子,独自一人,立于风中。 叽喳叫着的小鸟,飞至枝头。容宛被吸引了目光。 几百上千人的命,一只小小鸟的命。容宛细细凝视着。 今日过后,天下人便会知道,她容宛叛国。容老丞相家门吐血。容家与她容宛势不两立。 这样,无论小皇帝和凤君的夺位之争,谁输谁赢,容家依然还是那个三朝忠诚赤心的容家,活着的容家。 自那以后,官升从一品的容宛,刺杀者无数。武功无人知其境界的凤君,要杀他是痴人说梦。而容宛,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要杀她,可比杀凤君容易多了。 在处理完新一批刺杀者后,鲜红的血流淌,浸湿了容宛的鞋底。容宛淡淡吩咐道:“从牢里拉几个年轻力壮的囚犯,换身新衣服,跟在我后面做背尸工。不然一批一批尸体,躺在路上,碍了人走路。” 这囚犯,自是保皇党一脉。 说完,容宛默一会儿,又改口道:“或者那些贫穷吃不起饭的也行。记得给她们发银钱。” 第12章 责罚 贫穷吃不起饭的也行?暗七闻言,眉头微皱,觉得有些不妥。 容宛转身瞧了,微微歪了头,沉吟片刻道:“男儿多娇弱,你身上这身侍卫衣服当真不觉得硌得慌?” 暗七眉头皱更深了。 被凤君派来 分卷阅读21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保护容宛时,私下里,暗三便提醒,容宛,喜欢调戏男子。 当时暗卫地宫之中,一身黑衣的暗三背靠在墙面,冷冷嗤笑一声,只说他固执迂腐,遇上这样一个主子,怕是要吃苦头。 如今,暗七望着面前的大人,清冷白衣,被容宛穿得如晨曦之雪,姿容秀婉,她正浅笑盈盈地望着他。暗七抿了抿唇,有些刻板冷硬,公式化答道:“禀大人,不硌得慌。” 大人刚刚那一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无意......暗七又抿了抿嘴,他这样一个冷硬毫无其他男子娇媚的侍卫,哪里值得大人这样捉弄。但,若是有意。那大人一定知道,若随意仍由闲杂人等跟在大人身边,那大人的安危...... 暗七想的颇多,容宛见暗七眉头紧锁额样子,耸了耸肩,有些无奈道:“还真是无趣。回答都是一板一眼的。” 暗七见大人说他无趣,一时有些失语。不知该说什么。从来,以前地宫的大人只会说他武功、隐匿怎样,而暗卫,自小深深刻在脑子里的,便是绝对服从命令。 有趣,在各种暗杀刺杀计划中,是绝对不允许的。藏匿在暗处,收敛全身气息,与树叶石头合为一体,只等待最佳时机,出其不意,夺人性命。血月杀戮。 或者,整个地宫,唯一被训练成有趣的,便是那些.......侍奉人的暗卫。被调。教成妩媚勾人的杀人利器。只是,他不是。他是被训练成完成刺杀暗杀,护卫工作的暗卫。 “请大人责罚。”暗七忽单膝跪地,领罚。瘦削背脊,脊梁骨挺得直直的。让大人觉得无趣,便是他的过错。 容宛一挑眉,望着跪在地上的暗七,责罚?这两个字还真是容易说出口。微微移了目光,望向后面数十名铁甲士兵,冰冷刀锋层层护卫。百姓被隔离成两路。远远望去,就好似容宛因这场暗杀,而害怕并发怒,迁怒于暗七。 “背尸工,囚犯和贫苦百姓人数对半。”容宛冷冷吩咐道。便转了身不再理睬跪在地上的暗七,径直向前走去。踏了两步,忽地停下来,又道:“今晚到我房里来。” “是。”暗七低头领命,不疑有它。 礼部尚书,主管礼仪、祭司等,其中,眼下最迫在眉睫的,便是会试。会试也由她主考。前礼部尚书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容宛也不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头颅和前礼部尚书的头颅堆在一起。 临近会试,诸赶考的举人,大部分皆聚在一起以文会友。而容宛,则忽地临时起意,去了国子监,也不访问抽查学子的课业,仅仅是高堂一坐,大手一挥,让人去把今年所有参加会试的举人全部叫来。若有违命者,取消今年考试资格。 把今年参试者全部叫来?国子监内的祭酒望着高坐的新礼部尚书,不知容宛打的什么主意。坐下诸官员夫子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这新礼部尚书,前丞相嫡孙女,容家贵女,新科状元。才貌双全,满腹诗书。其天资聪慧,亦曾是国子监的学生。更是付祭酒的得意门生。 付祭酒猩袍官服,乌纱帽,不怒自威地坐着。满是沟壑的苍老的脸,带着严谨凝肃,望了一眼容宛。 厚重睿智的目光,明明因为年老衰迈而眼球浑浊,但却又清澈锐利一眼望透人心。对上这样的目光,容宛深思了一会儿,起身鞠躬,行了个师门大礼。 并无言语,静默。 付祭酒将视线移了开来,容宛是她的门生。是她最得意的门生。曾经那个谦恭俭让的学生,虽有谣言,容宛大逆不道,为虎作伥,气得老丞相家门吐血。甚至前礼部尚书已死,她容宛便新上任。 一桩桩一件件。付祭酒望着面前那些窃窃私语的博士、助教,有些力不从心地无奈闭上眼。索性不见。若说她一生忠心耿耿,效忠陛下。却培养出来了个大逆不道的逆臣,她付祭酒是要羞愧撞柱而死的。只是,旁人不晓得容宛心性,她却是明白那个孜孜不倦刻苦用功的学生的。 如今前丞相一族已经没落,三朝元老也被凤君轻易罢免。足以见得陛下势微。如今,容宛的做法,又何尝不是在保容家一家?留了容家一丝血脉,所谓效忠陛下效忠凤君,最后不都是为了黎明百姓?容宛堪得大任,若得此容宛辅助,国家必当昌盛,百姓和乐。谁若当权,又如何呢?付祭酒在心中一遍一遍说服着自己,面部肌肉不受控制抖动,浑浊老眼一滴清泪。 她也是保皇党,国家大义,祖宗戒训。前礼部尚书亦是她的友人。友人逝去,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容宛望着付祭酒,这位白发老妇,儒生气质浓郁,这类身浸古贤圣人的人,最为刻板迂腐。怕是绝对不能接受凤君篡位。原身出身名门,豪门贵女,也定是国子监的学生。 果然见老妇坦荡受了她的礼,容宛礼后,又坐回了原坐。垂下眸子,她需要寻个由头,把原身资料全部弄到手。细长的指尖微微敲着沉木桌面,她的这番坐姿,稍稍不羁,一股位高权重的放荡。绝不是以前容宛的谦虚守礼。 此番姿态,让以前熟知容宛的人,皱了眉头。意识到,这不是以前的学生容宛,是从 分卷阅读22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一品礼部尚书,凤君心腹。但心底,还是有一丝余地,留给当初那个容宛。或者说,她们绝对不去设想,曾经那个她们寄予厚望的学生,是如何辜负她们,成为了凤君的爪牙。当真与容宛为敌,无疑对现在局势是雪上加霜。 虽费了近一个时辰,但总算将今年报考的学子召了过来。乌泱泱一片,人挤人,一眼望去全是一片脑袋。容宛的命令,来得突然,甚至有些荒唐。国子监里,大多都是一心为民的,常年浸在圣贤书中的读书人,他们也不想见到十年寒窗苦读的书生,因为容宛突然的命令,迟到而错失考试机会,让国家失去一个人才。便也自发地派人去寻。有些书生,明显是匆忙而来,着着便服,来不及换。有些手上还沾了墨迹。 也是运气使然,有些今日聚集以文会友的书生,那定是仪表端正。若是正好在家埋头苦读的书生,那就要惨上许多。穿戴不齐,匆匆忙忙。那给这个新任礼部尚书的第一印象,就要差了许多。众人向前方望去,看着那个瘦弱纤柔的白皙年轻女子。只见她面容风清朗月,右手绑着绷带。 坊间传闻,新任礼部尚书,就是用那一只断手,换来了从一品官职。 这里也不乏一些古板书生,心中对于凤君篡位,那心中定是不满的。但无论满不满,初衷不变,平步青云。只有这样,才能在朝堂赢得一席之地。若当真心有陛下,此时能做的,也便是隐忍。不然,谋不得一官半职,即使心有鸿鹄之志,又和街坊愚夫有什么差别?于是在这里的每一位举人,都是希望给容宛留个好印象。事实上,容宛的名声,绝大部分人都听过,甚至一度崇拜她。才华无人及,三元及第,除了她长得不英武,也不会武之外,她符合一切完美女人的标准。长得太阴柔娇弱了,比男子还漂亮。 容宛瞧着这乌泱泱一片人,换了个坐姿,比刚刚的坐姿还要不羁。背倚靠在后面,眉头微微皱着。 容宛的一举一动,有上千双眼睛看着。其中,付祭酒也瞧了一眼容宛。又转过头瞧着那一大片学子。容宛是凤君新任礼部尚书,此番她前来,意思不言而喻,要挑选凤君的人。 朝堂新鲜血液,凤君的人和陛下的人,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付祭酒叹了一口气,忽地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真的老了。朝堂变换,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诸多无奈,付祭酒此时才清醒认识到,史书中朝代更替,对于老臣,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她只希望,不要牵扯百姓。这一点底线,付祭酒望向了容宛。无论她是否想保容家,被迫走了这一步。付祭酒都希望,容宛即使大权在握,风云变幻,仍能不忘初心。以民为本。 所有人都知道,容宛此来此举,是在选出陛下的人,剔除。确保朝堂新鲜血液,核心位置,全部是凤君的人。只是不知道,她容宛如何分辨。即使国子监中一些贵胄女子,明确是凤君的人,那也只不过是会试通过名额的十之一二。 容宛望着前面的学子,整个殿内静悄悄的。人一直排到了外面,望不见尽头。 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新任礼部尚书容宛的第一把火,便震惊了所有人。甚至引得付祭酒拍案而起,怒骂容宛“混账”。容宛曾是付祭酒的得意门生,能让付祭酒气愤至此的,也的确是容宛的荒唐。 她让参考的举人,一个个依次排着队上前,转个圈。然后容宛像是鉴赏某个物件似的,入了她的眼,便过。不入,便取消今年参加资格。可是,引起愤怒的是,容宛的选取标准。仪容不整为理由,已经够荒唐的了,容宛只是敲了敲手指,随意瞧一眼,随口而又淡漠道:“太高了。 下一个。” “太黑了。下一个。” “太矮了。下一个。” 人的高矮胖瘦都能成为被拒的理由,也太过儿戏,太荒唐了。付祭酒气得站起身,一拍桌子。她对容宛太失望了,怎能拿国家大事儿戏! 容宛沉默地看着付祭酒愤怒而去的背影,又望了一眼剩下的人,默了一会,道:“继续。” 就这样,参考的人,被容宛随随意意,人数少了两层。一开始众人以为,新礼部尚书是有什么高深莫测的慧眼。后来越看越明白,她根本就是在随意剔人。 科举之事,事关国体。怎可儿戏。 此事,也自是传到了帝薇耳中。 隐于木柱背面的夏欢,古朴青铜面具半揭。帝薇眺望着湖光春色,波光粼粼,杨柳微拂。 容宛断臂接任礼部尚书之位。气得容老丞相家门吐血之事,也自是第一时间传到了帝薇耳中。容老丞相忠心耿耿,不容有疑。而至于容宛......帝薇冷笑。 做得太刻意了。以为旁人看不出她容宛意欲保护容家吗?容家三朝赤心,要说服她们投向凤君,无异于痴人说梦。宁可身死而不屈。想必容宛也自是知晓这一点。公然与容家决裂,这样凤君那里,自是可以保全容家。而她这里,与容宛决裂的容家,依然还是那个效忠她的容家。 好一个周全的想法。帝薇的手,捏着栏杆,细碎木屑粉末纷扬。帝薇的怒火,不在于容宛的心思。 分卷阅读23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而是在于,即使知道了,也无可奈何。她目前势力微薄,的确需要容家的支持。全部落在容宛的计划里。这种被人算计的滋味,当真是让人恼火。 “陛下,需要臣去杀了她,以绝后患吗?”夏欢出了声。文臣的勾心斗角,夏欢不懂。但她知道,花样再多,人命只不过一条。杀了,陛下大业,便少了一个障碍。 “杀了?”帝薇冷笑,她容宛可当真是怕死得很。居然置了背尸工,一半囚徒,意在彰显自己所属派别,向谄媚凤君。一半寻常百姓,这不是特意留了个空缺,让人混入刺杀她吗?故意空门大敞,怎么,是在向她这个陛下示好?今日容宛剔除的人,也有凤君的人。如此不作为的作为,倒还真是符合她容宛油滑的性子。 帝薇如此一冷哼,让夏欢也沉下了思绪。难道陛下是在忧心容宛之父,司逸景?司逸景是个寻常男子,可是他的身份不普通。镇国大将军嫡子。可是被镇国大将军宠在心尖尖上的嫡子。而边塞蛮夷,全部被镇国大将军的名声威慑。最重要的是,司逸景那爱女之心,偏执到人人皆知。 容宛小时候,被家仆偷偷带出去游玩。家仆一个不慎,丢了容宛。而那时,正值流民入城,鱼龙混杂,乱得狠。司逸景发了疯,擅自动了军权,将那片区域的人,杀得干净。一片哀嚎怨魂,司逸景找到了他的小宛。跪在血泊里,司逸景将容宛抱在怀里,笑得柔和。 这事,被镇国大将军压了下来。就这么悄无声息过去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动了容宛,怕是镇国大将军会起了二心。如此想着,夏欢微微感觉到了棘手。明明容家、镇国大将军都是站在她们这一阵营的,怎么偏偏容宛便投到了凤君阵容? 帝薇不知何时,踱步到了夏欢的面前,夏欢仅仅一刹那的面部表情,帝薇便猜到了夏欢的心中所想,道:“你在疑惑,容宛为何投向了凤君?” 夏欢望向陛下,还未开口,帝薇便道:“她容宛知晓自己圆滑多面,不为我所喜。女子当青云直上,她知晓自己在凤君处,能谋得更高权位。” 所以容宛便背叛了陛下?夏欢没想到,仅仅是这么个理由,容宛便可轻易抛弃祖宗、祖训。 “但是,她又不能完全割舍身后的容家。”话未毕,帝薇转过了身,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成大业者,不拘小节,不顾私情。人,才能没有弱点。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如今容宛明面是凤君心腹,暗里,又圆滑她这个陛下。这样容宛做事只能束手束脚,终成不了大事。 入夜,皎月,清冷月辉洒下来。淡淡,仍飘着血的味道的礼部尚书府。 容宛换了一身浅蓝长袍,纤细身影被勾勒出来。烛光之下,白皙细腻的肌肤,秀美且朦胧。 暗七直直站在容宛对面,坚毅俊美的面庞,薄唇微抿。他已经在这直直站了近一个时辰。 除了刚进来时,大人吩咐,派人去查今日国子监被取消会试资格的人的底细。若当真是有才学的人,则上报给她。虽说人数较多,但比之整个会试人选,那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只是查查,对方是否有真才学,当真是轻而易举。 如此简单的事,说完之后。容宛忽地冷脸,让他在这站着,一动也不不许动的站着。暗七不知自己犯了何错,惹得大人不快。大人的吩咐,他绝对不违抗。但,若他真的犯了什么错,大人只要说责罚,他自会去地宫领罚。 忽地,容宛抬眸,看了一眼暗七,问道:“你在想什么?” 暗七剑眉微皱,不自觉看了一眼大人,大人的直觉太过敏锐。他仅仅是细微的表情变化,大人便捕捉到了。 抿一下唇,暗七一板一眼,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大人,属下若是惹得大人不快。大人只需吩咐,臣自会去地宫领罚。” “地宫?”容宛反问。 “是。” 容宛看着站了一个时辰,依旧笔挺的暗七。对方容貌英俊,比之这里寻常男子,眉宇稍显冷硬。双腿笔直修长,臀部挺翘。薄薄的唇,英挺的鼻。没想到还有地宫那种玩意儿,不过不问,容宛也大致能想象出,是哪一种阴冷潮湿的地方。正如那夜见到的花冥萩,血衣阴娆。 “去了地宫,你会受到什么责罚?”容宛问。 暗七神色不变,眉头没有皱一下,道:“不听主人命令者,鞭刑三百下。脊仗三十钩。” 鞭刑、脊杖。容宛放下了手中文书,“受了这些刑罚,你还能站起来吗?” 大人觉得这些刑罚过轻?暗七神色动了动,虽然他至始至终不知道哪里让大人不快了。但大人要责罚,他便要听从命令。暗七依旧一板一眼道:“大人若是不满意,属下再自领脊杖三十。” “回答我,你还能站起来吗?”容宛起身,慢慢走至暗七面前,秀美容颜,神情微冷。 暗七微微低了一下头,“不能。” “那同样是站不起来。我为何不罚你脱了衣服,取悦我。”容宛神情冷冷道。 “大人!”暗七眉头紧皱。他没想到大人会这样说。“大人 分卷阅读24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您若是需要......”话至这,暗七顿了一下,他到底还是个男儿身,薄唇抿了又抿,接着道:“属下这就去帮大人寻少年儿郎。” 听此,容宛眸光闪过一丝异色,快速划过,又消失不见。又接着道:“我说了,这是惩罚。告诉我,你是不是绝对服从命令。” 暗七俊美面容绷紧,艰难答道:“是。” “所以,我的惩罚,是将你压在那张桌子上,你也不能反抗。”容宛淡淡说着,清冷目光,明明清澈如泉水溪流,但又锋利直逼人心。暗七在容宛的目光下,忽地觉得羞辱,难堪。仿佛自己被那视线穿透,不着寸缕。暗七神情紧绷,就要用内力震碎衣裳,听从大人的吩咐,以极羞辱的姿态,趴在那张桌子上。 只要......只要大人玩弄过这具身体,这是大人的责罚。暗七心头蒙上了极大的羞耻,努力放空思维,不想清醒认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所以,不要轻易说出责罚两个字。” 容宛看着被她逼得退无可退的暗七,忽地,贴在暗七的耳畔,轻轻道。暗七的耳根,一下像是火烧般。鲜红欲滴。 容宛的身上,带着浅浅香味。白皙秀美的脸,淡淡冷漠,又因为暗七,稍稍柔和一些。漆黑眸光,冰冷带着微微暖意。不要轻易说,责罚。 第13章 进献 暗七离开容宛的书房后,楼阁亭台,清冷月辉,淡淡凉意的风吹拂,暗七这才感觉耳朵上的热度减退了一些。脑中清明了起来。 大人的声音,仍响在耳畔。不要轻易说,责罚。大人说这话时的神情,究竟是怎样的?暗七不由自主想着,深邃俊逸的面庞也不由自主紧绷,总觉得,大人有反骨之心。 那秀美柔和的清丽外表下,藏着的,究竟是怎样一颗心?刚刚,若真是强了他,他确确实实不能反抗。暗七不禁脑中回想着刚刚大人贴在他耳畔,那淡淡萦绕的香气,明明那么温柔的外表,却又冷得像冰。 刚刚她是在戏弄他。贴得那么近,一点也不顾他是个男儿家。男儿家的清白,男儿家的心思。那么,大人的心上人......定是最幸福的人了。忽地,升起了那么点儿嫉妒之心,刑部尚书之子萧云濯,大人可是为了他,冲冠一怒为蓝颜,与前丞相决裂。 暗七一跃,身形诡异隐匿了起来。 书房内 容宛看着面前高叠的文书,面部阴沉,思索着,她要拿到原身资料。今日那个付祭酒,胆敢公然指责,以下犯上,怕仗的就是以往旧时情谊。 忽地,容宛嘴角微扬一丝轻蔑冷笑溢出唇角。若是不拿到原身资料又如何。她容宛已经背叛陛下,行为举事与以往有异,又有谁敢怀疑。 没有人敢怀疑吗?容宛又重复了一遍,冷冷坐在那。 “请凤君责罚。” 流弦宫,红纱漫天,白玉为柱。冰蚕软丝,夜明珠光熠熠。黑袍尊贵艳丽似妖孽的男人,正一脸阴沉地望着下方跪着的女子。以及,她身后数名,或美艳或清秀的女人。 凤君在生气。 容宛跪在地上,秀婉的脸,表情不变。仅仅是作为臣子的谦恭。国子监的事,一定传至了凤君耳中。凤君的怒火,在容宛的意料之中。而她现在做的事,就是历史上奸臣诟病不已的,进献美人。 这个世界的女子,多高壮。要寻得身娇体软,实在不多。而凤君容颜,又举世无双,妖孽难寻。事实上,一个男人能完美成这样,容宛也惊诧。 找美人,不容易。即使找到了美人,这里的女人,早早就有了夫郎,还不止一个。容宛哪里敢进献非处子之身的女人,又是一番筛选。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苍白阴翳的俊美男人,坐在上方,望着那一干子女子,心中怒火就止不住。 容宛跪在下首,低头不语。 “刑部尚书之子赐婚给蔡将军嫡女,你是不是心怀怨恨?”君卿望着下方的容宛,白皙纤弱的女子身形,她已经许久没有抚摸过他了。自从接任礼部尚书,她便迫不及待逃离了皇宫。时隔多日,一进皇宫,便是给他进献女人? 凤君的话,让容宛眸光暗了下来。果然,丞相府内,她和容国艾的对话,一字不落,全部传入凤君的耳里。 “是。”容宛跪在那,如实答。这是她背叛容家,最好的解释。跪在那,容宛又接着道“但那只是臣的私事,臣对凤君衷心耿耿。” 君卿忽地冷笑出声。私事?她容宛前有萧云濯,后有小德子。抛了萧云濯,还有无数男人。正夫之位?呵,小德子那种无颜无貌的人,哪里配得上? 明明,明明他才是那个唯一拥有过她的人。君卿的侧颜,完美到极致,如玉般雕琢。 “你的衷心耿耿,就是那些丑女?”君卿将视线投向了容宛身后那一群女人。冷冷质问。 ...... 那些都是美女。精挑细选的美女。容宛将头低着,不过细想面前这个男人那种完美容颜,这些女 分卷阅读25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人和他比起来,的确是丑女。容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臣国子监,办事不利。特来向凤君请罪。”至于话后边的,这些精挑细选的美女。容宛没有说。刚刚凤君都说是丑女了,她也没脸偏说美女。 “请罪?”君卿阴阳怪气冷哼一声,当真以为你容宛聪慧无人及吗?望着远远跪在殿下的秀美女子,白腻肌肤,纤细脖颈。君卿突然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不应该给她官职,而是用铁链牢牢绑在自己身边。日日夜夜,只有一件事,等着他的临幸。 “是。”容宛自是听出了凤君的不悦。既然要篡位,那便做到极致。如这个世界历史的皇帝一般,纳后宫。储秀宫那些女人,多是罪臣之女,保皇党一脉。把她们禁锢在皇宫,重点在于羞辱,而非皇帝规制。准备的一番说辞,容宛刚要说出口,前面便被阴影笼罩。 一双黑底靴子,出现在容宛的视线里。容宛皱了皱眉。男人冷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容宛,你记住,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 这个艳丽的男人,在床上时的闷哼声,是暗哑撩人的。平日里则是清脆如玉石敲击,贵公子般的。高高在上,纤尘不染。容宛垂下眸子,手不由自主紧握,又放下。 这一切又全部落在君卿的视线中。君卿将视线落在那一排瑟瑟发抖的女人身上。 君卿的目光,像是最毒的毒药,最尖的刀。就好像一层一层透过衣服,紧捏住心脏。被容宛进献来的女人,不禁浑身发寒。从脚蔓延的寒意,直击天灵盖。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接近他,等于拥有无上的权利,财富,与地位。 第14章 衣嫙 可现在,她们只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牙齿颤抖,这个男人太过危险。他轻易,就能要了她们的命。 这些,都还是少女。未经人事,未经风浪的少女。容宛寻来的,家世清白,底细干净的少女。她还没有蠢到,贸然往凤君身边插人。但,饶是如此,凤君仍不满意。 几声跪爬在地上的声音,闷沉的“咚”声,那跪下的力道,足见力道之大,不禁让人怀疑那些少女的膝盖骨是否碎裂。 “凤君,饶她们一命。”容宛不得不出声。 君卿冷冷蔑视着跪在地上的容宛,忽地道:“你觉得我年纪大了?” 冷不丁冒出来的这句话,让容宛眉头一皱。凤君问这句话,这样有损凤仪的话,身后进献的少女们听了,还能走出流弦宫的大门吗? 君卿看着容宛表情的细微变化,他当然明白,进献美人,自然要挑选年轻貌美的。但,正是如此,更让君卿恼怒,她真的是要进献给他女人! 凤君欲推行一夫一妻制,容宛自是明白。但皇权至上,制度限制的是臣子。而非帝王。凤君的私生活有多乱,容宛不管。那日花冥萩,红衣妖娆,而容宛不知,还有多少个花冥萩。她容宛也是一样,均是凤君的裙下之臣。但,这些都是私下的,而非明面的。 她容宛不甘仅做一个礼部尚书,她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就要把凤君推向最高位。 但如今凤君恼怒,容宛沉下心思,反思。 “臣惶恐。”容宛答。 你惶恐,你还有什么可惶恐的。君卿看着那一干子跪在地上求饶的少女,以及即使跪在那,背脊依旧挺得直直的容宛。 “衣嫙,你出来。” 凤君的话音一落,容宛皱眉,顺着望去,却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灰衣女人,从内殿出来。面容普通,但刻板拘谨,一板一眼向凤君行礼。 “凤君。” 君卿望着容宛,冷冷吩咐道:“国子监办事不利,翰林院学士,衣嫙,协助会试。” 这是哪里冒出来葱。容宛望着这个翰林院学士,朝堂之上,绝对没有见过她。看着对方那刻板的一举一动,定是常年淫浸书墨。这个礼部尚书之位,怕抢的就是这个衣嫙的。 容宛想要这个衣嫙吗?一点也不想要。这就是凤君按在她这的一颗钉子,碍眼。她还没有完全掌握礼部,哪里容得她人分一杯羹。 “是,凤君。”容宛领命。 “带着你的女人,滚。” “是。” 容宛弯腰退出,身后跟着一群从地上爬起,还未缓过神的少女。还有那个衣嫙。 一群如花娇美的少女,混着一个灰衣中年,脸硬得像砚台的女人。容宛在前走着,神色冷漠,完全没有同僚寒暄的意思。 而衣嫙,也望着前面,久仰大名的前丞相孙女,容家贵女,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容宛,若说是第一贵女也不为过。当然,在她才名之前的,还是她的美貌。清丽秀婉,迷倒多少家公子。 今日一见,果然如新月生晕。但性情,倒是比传闻中深沉阴翳得多。但今日,最让她诧异的是,容宛惹怒了凤君,居然还能活着走出流弦宫。而且,凤君说的“年纪大”?衣嫙直觉不对劲。但敏锐的她,不让自己再猜测下去。活在官场,走上谋略之路,聪明的人,会知道哪些能听哪些不能听 分卷阅读26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 少言少错,此事,衣嫙自愧不如。 容宛进献美人的意图,衣嫙不是不能推断。除了谄媚,便是自古天赐皇权。凤君如今只是把持朝政,但终归比帝王名义,差了一个名正言顺。 而容宛,要将凤君推向最高处。 果然,所谋深甚。倒是与传闻中,冲冠一怒为蓝颜,相差甚大。沉默走着,衣嫙忽地出了声,道:“自古,翰林院学士,负责修书、起草。乃至科举。在在下看来,如此官职,是压抑了文人学士的思想。” 容宛停下脚步,看着她这个新部下。 果然,衣嫙又道:“也维护了皇权。” 维护皇权,维护了谁的皇权?以凤君党派,说出此话。是在向她示好?容宛看向了周围,除了身后一群少女,此时还未踏出流弦宫的大门,此人倒是掐了个好地方,没有小皇帝的眼线。 “那依你之见,如何?”容宛顺着问道。 衣嫙道:“甚欢喜。” 容宛深深看了一眼衣嫙,并未作答。向前继续走着。此人朝堂之上从未见过,周身气度也与储秀宫那群贵女不同。最重要的是,她是凤君的人。 踏出流弦宫,容宛驻留在原地,只让一个侍卫领着衣嫙去礼部报道。既然要插手礼部,那些着人还未整理完的资料,就交给衣嫙。 衣嫙看着容宛身边,数十名的带刀侍卫,也是微惊诧。早听闻,刺杀容宛的刺客诸多,今日一见,怕刺杀的人,远比传闻中的多。 衣嫙自问出身寒门,读了数十载的书,满腹诗书。只因家中贫寒,数年凑不齐盘缠赶考。承蒙凤君抬爱。但习武之事,确不是她一个寒门之女可以沾染的了。 但容宛也不习武,彻彻底底的文官。 容宛又派了另一侍卫,把身后这群本应进献给凤君的少女,全部领入礼部尚书府。置在偏院。 “啊?大人,这......” 听此,那群少女又被吓得瑟瑟发抖,混以为,容宛还要把她们进献给凤君。那个阴鸷男人,刚刚从鬼门关逃回来。打死她们也不要再去一遭了。 容宛好说话吗?不好说话,冷得生人勿进,冰块似的。符合极了她的与容家决裂,性情大变。但她们宁愿向容宛求情,也不想再进这流弦宫一步。 “大人饶命!” 一干子少女,跪地求饶。 容宛望着面前这些少女,皱着眉。饶命?她正是在救她们的命。刚刚在流弦宫,听到了凤君的失仪之言。如果她容宛正如刚刚在流弦宫对凤君所言那样忠心耿耿,就应该把这群听了凤君不当之言的少女们,杀了,以表忠心。 以她容宛的前途,来保这群女人,容宛不愿意。这笔账,谁都会算。要么杀要么引得凤君猜忌,倒是不如圈在她的尚书府,凭着她们的好样貌,以后总有用处。 “怎么,做我的女人,不好吗?”容宛阴着脸,冷冷道。 容宛的话,一落。那些正在求饶的少女立刻呆若木鸡。 板着脸,硬得像是砚台的衣嫙,也不禁呛了一下。 ...... 看着侍卫把那群那少女和翰林学士衣嫙都领走了,容宛驻留在原地,沉思片刻,还是迈步,去见了小德子。 她久不进宫,也不知,他过得怎样。 但一见到的,不是容宛心心念念的小德子,他身上那好闻的清香,总让容宛想到别的,少儿不宜的地方去。一只傻鸟,扑棱棱飞到了容宛的头上,容宛黑了脸。 一把挥走头上的傻鸟,容宛便瞧见了深蓝小太监服的小德子,那清隽好看的样子,一如记忆。唇红齿白,只想让人咬一口。舔着脸,就要凑上去。 “小德子,我来看你了。” 小德子追着乱飞的小宝,刚刚还纳闷,小宝怎么乱飞了。一追,便瞧见了容宛,当即一咬唇,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酸涩,一颗心都变得怪怪的,“你怎么来了。” 一出口,小德子就后悔了。说得好像不想看见容宛的样子。若是,她生气了,真的走了,那怎么办?不对,他就是不想看见她。她不是为了她的刑部尚书公子,冲冠一怒吗?明明,她都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还让他......还让他叫她的名字。这就是个坏人! 小德子有些酸酸的语气,容宛自是注意到了。当即心中有些甜,小德子不会是因为那个刑部尚书公子,吃醋吧?但容宛也不敢问,就怕小德子说不是。那她不是白欢喜一场了? 容宛也不进去坐,直接就在门槛上一坐。望着晴天白云,笑嘻嘻对小德子道:“过来。” 一拍旁边的位置,容宛极自然地用她白白的衣服,擦了旁边的位置,衣服下摆处留了灰尘。但她丝毫不在意,反倒有些小心思地,特意擦得离自己近近的。这样这只小白兔就会乖乖靠在自己身边,那软软的清瘦小身板。 小德子见容宛极其自然地用衣服帮他擦,忽地,脸便红了。 一会儿 “这只蠢鸟怎么还不走?” 分卷阅读27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容宛极郁闷地看着她刚刚擦的地方,站了一只蠢鸟,张张翅膀,极嚣张的样子。而她的小德子,和她之间,隔了一只鸟。 第15章 石砖 “你怎么还和鸟计较?”小德子无语地望着旁边好看的女人,他是知道了,容宛的心眼,比针尖儿尖儿都小。 不过说至此,小德子又咬了咬唇,比针尖尖都小,那么小的心眼,所以才会为了心爱的男人,不惜与家族决裂。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容宛见小德子突然低迷了下去,心中突的惊觉,这里男女颠倒,女人要心胸宽广!不能吃醋,不能吃醋,不能吃醋。更何况还是一只鸟的醋。容宛狠狠瞪了一眼那只蠢鸟之后,努力把自己想象成伟岸雄壮的高大样子。 好想让小德子仰望她,那副小身板,清瘦,又软。 容宛不知想到了哪里去,一双极好看的温柔的眼睛,冒着绿光。 惹得小德子奇奇怪怪地望着容宛。半响,问道:“你饿了?” “嗯。”想吃你。容宛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就在小德子想问容宛,要不要吃糕点时,就看见容宛一手抓住小宝,“吃它。”死鸟,碍眼。 “不要闹!” 真是的,她几岁了!小德子连忙要从容宛手里夺过小宝。又不敢用力,怕伤到小宝,只能软着力道,轻轻掰开容宛的手。 小德子的手,软极了,又细又滑。容宛感觉自己的手,被那样触碰着,随即呼吸一滞,连忙别过头,手松开,烫了似的,往身后藏。 她今晚要用这只手洗澡。 嗯,不是她多想。她平常就要用那只手洗澡的。不过节约用水,洗澡前,绝对不洗手。容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丝红晕浮上面颊。容宛不敢看小德子,只觉得皇宫的石砖怎么这么好看。 抢回小宝的小德子,先是仔细看看幼稚的容宛有没有伤了小宝,后来又觉得周围怎么这么安静,一抬头,便瞧见脸红的,一本正经看着石砖的容宛。 小德子这才意识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脸一下爆红,小巧的耳朵,粉嫩得可爱极了。自己刚刚,居然,居然摸了她的手,这哪里是男子该做的事情。 一时间,安静极了。淡淡的,青涩的气息飘在两人中间。 容宛的心,紧张得不能说话。刚刚,她占了小德子便宜是吧?那需要负责的吧?这里的男人,极重清誉。她都摸了小德子的手了。不娶人家不行了吧?必须要娶啊。 “那个,”容宛出声打破了尴尬。 小德子一双水雾的大眼睛,眨着,紧张得不敢说话。一颗心仿佛都不会跳了。她的手,好软。咬咬唇道:“什么?” 我娶你好不好? 容宛咽了口口水,太仓促了吧?小德子万一拒绝怎么办?要是不喜欢她怎么办?前世,容煌向她表白时,是大教堂,空运万余朵蓝色妖姬,南非钻星之皇。 感情一片空白的容宛,没告白过人。此时只能笨拙的有样学样。蓝色妖姬是不可能了,但是牡丹玫瑰倒是好寻。钻石......黄金倒是好寻。东海明珠也有。 容宛想的多,也喜欢将一切掌控在手中。铺下层层的网,让这只小白兔落入她的陷阱,无处可逃。容宛转了话题,道:“这只蠢鸟,公的母的?”她的人,哪里容得其他女人沾染。畜生也不行。 “啊?”小德子愣了,没反应过来。 ...... 待容宛从小德子处离开时,是带着浅浅笑意的。傍晚的夕阳,铺洒在那白色清丽身影上,极美。 秀雅出尘。容宛的外貌,一直是不容置疑的。尤其她常年淫浸书墨,腹有诗书,更添孱弱秀气。待踏出两步,便可见宫道上整齐站着的侍卫。 冰冷刀尖,泛着冷芒。穿着颇华贵,丝绸为质的搬尸工也在那站着。囚犯多高壮,面带深沉暴戾。平民百姓,则可在一举一行中窥见往日流难的贫苦与面黄肌瘦。但在容宛,容大人身边,则一日一日愈发好了起来。尤其容大人格外开恩,允许他们这些外地来的难民,一日一日轮着为大人搬尸。这样每日的例银,足够一家几口人生活几天。 更别说,那特制的搬尸工衣服。他们贫苦人家,难民,哪里能够肖想丝绸这等上等布料。普通麻布,做一件衣服,都是奢望。逃难的路上,好多人都是冻死的。那时天冷,下着雪,雪厚啊,把走不动路的人都埋了,永远睡着。 但,却没有一个人说,把这丝绸衣服拿去当了,换几件普通衣裳。虽说这样全家人都有新衣服穿,但这背尸工的衣服,是容大人给他们的恩惠,大人恩惠,哪里能忘?更何况,凭着这衣服,能在大人身边谋一份差事,其他官兵地痞,瞧了这衣服,就知道他们是容大人身边的人,不会欺负压榨。 朝堂之事,普通百姓不懂。几千年流传的女尊男卑,男子不能把持朝政,也在饥寒与生死中磨灭了。 权谋,他们不懂。他们只知道容大人。 分卷阅读28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而保皇党一脉的囚犯,则冷笑,狠狠啐一口。换来的,则是同为搬尸工的流民的怒视。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容宛,不顾以往同窗情谊,竟把她们带此羞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容宛想靠区区几个流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容宛立在那,望着已经沦为她搬尸工的囚犯,这些显然是这个世界最正常的女人。身形高壮,肌肉有力。正怒视着她。容宛静静地回望着。 忽地,走至一人面前,道:“你觉得,我身边那么多护卫,是因为我怕死?” 易姝寒冷笑出声,不屑与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说话。难道不是怕死吗? 这一声冷笑,包含了极度不屑。容宛无动于衷,她的确怕死。可不怕死的,现在不正是她的阶下囚吗? “你以为,我一半百姓一半囚犯,是为了告诉你们,百姓认可凤君,凤君已经赢得民心?”容宛又道。 听此,似话中有深意。易姝寒眼中神色动了动,望向了容宛。但嘴上还是冷言讥讽道:“做了卖主求荣的事,你只不过是在羞辱我们为乐。” 容宛却不再与易姝寒对视了,而是将视线投向了远处。投向那红墙黄瓦的宫殿。这些人,还不值得她来羞辱。她只是,卖了个软肋给小皇帝。 毕竟,常人都以为,她还有一个容家要保。人往往,在自以为把握了敌人的弱点,才会掉以轻心。 而同样的,她也卖了一个软肋给凤君。她与小德子接触,凤君不会不知道。小德子,是凤君的人。而她容宛,心悦小德子。凤君明白这点,才能不对她设以防备。 只是,算计心爱的人,将心爱之人当成一枚棋子。容宛驻立在那,望着象征天下至高权位的皇宫。 清清冷冷的身影立在那,层层冰冷刀尖护卫。周围其余人皆渐渐虚幻,只剩容宛一人。 没有人告诉她,这是对,是错。 易姝寒等了许久,终不得容宛的回答。容宛只是望着远处,目光透过所有,心中有所思。明白了这一点,易姝寒眉间紧皱,心中陡升怒火。刚刚,容宛那一番话,竟让她升起一丝期待,容宛回忆起了曾经的同窗情谊,以及当初的誓死效忠陛下的诺言。 容宛敛了目光,望着易姝寒。极平静道:“成王败寇。” 这里是皇宫,然而易姝寒的主子,可有来救她们?明明那么近,却要忍受她容宛,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的折辱。越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顾个人私情。浩瀚皇权,个人,渺小至极。随时可以成为权力的牺牲品。 而她容宛,不愿成为别人的脚踏石,而是掌控者,支配者。只有有了权力,才能选择。才能庇护。 小德子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能护着。 想通了的容宛,转身,向前走着。身后的数十名侍卫,铁骨铮铮,肃穆而有序地紧随其后。 容宛的护卫,密不透风,如同铁桶般。足以见得她是有多怕死。连带着礼部尚书府,都是苍蝇飞不进一只。 毕竟卖了人情给小皇帝,可是民间还有许多所谓的侠义之士。流寇武林。一次,一个穿着短打布衫的女人,举着把大刀冲到容宛面前,大喊:“狗贼,纳命来!”时,容宛才意识到,这个世界还有武林。 总觉得,新奇又魔幻。 现代人的容宛,惊觉自己见识少。 容宛在礼部尚书府,养了一群身娇体软的貌美女人。这消息,不知从哪里传了出去。传到坊间,就成了新任礼部尚书,冲冠一怒为蓝颜,性情大变,喜好改了。有了同性之风。 再加上容宛女生男相,长得一点也不像女人。一时间,茶余饭后闲谈,乐此不疲,煞有其事。女人,人人自危。担心被奸臣容宛看上了。容宛手里有权,万一强迫怎么办?难怪国子监,容宛能根据一个人身高样貌来随意决定去留。 但也有一部分的年轻女人,长得还颇俊秀些。内心也是有点小纠结, 第16章 回头 若是得奸臣容宛的垂青,那仕途之路,定是顺畅不少,青云直上也不是不可能。 容宛:“......” 在铁青着脸听完下人的话后,容宛去了一趟偏院。 在看见一群娇花般的少女瑟瑟发抖抱在一团,梨花带雨哭泣的时候。容宛满头黑线。她说流言怎么来的。 “听说,你们想男人了?”容宛立在那,这群人,拉着下人的手哭诉以后人生没男人了,不幸福了。还贴着墙根哭诉,外边除了把守的士兵,便是人来人往的潮流。走累了,蹲在墙边儿歇个脚都能听一出好戏。 原本顾影自怜的女人们,再见到了那个浑身冒着寒气的秀美女人后,顿时吓得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呆若木鸡。 容宛的脸,极美,清秀柔和。又喜穿白衣,墨发铺散,灼灼之华。此刻她面无表情,偏生周身气压低得犹如寒冰,冷漠道:“过来。把你们想对男人做的事,都做一遍。” “......” “...... 分卷阅读29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 对男人做的事,对谁做?众人望着立在那的容宛,齐刷刷摇头。 自从容宛去了一趟偏院后,那群女人才安生了不少。不过日子却是更难过了。容宛说她们太闲,就把她们扔到了书库。据说容大人除了天资聪慧之外,自幼便是苦读诗书,寒冬酷暑,一日不曾歇。前丞相大人亲自监督,颇严格。 容宛容大人就是魔鬼。不给她们男人就算了,现在还让她们头悬梁,锥刺股。 让暗七查的,那群被容宛随意取消会试资格的人里,还当真有个有才的。 容宛看着上报上来的资料,看着住址,原是近郊。倒是不远。此人是个天时地利的。若是隔了几个县,她这个礼部尚书倒是不好亲自去一趟了。 离了青石板长街,糖人小贩。在更远处,青山旁,坐落了几个小村庄。炊烟升起,农田里有着耕种的村民。潺潺小溪,野花芬芳。数楹茅草木屋。 女耕男织。 着了便服,身旁仅暗七一人跟着。容宛满目望去,一片宁静,祥和。周围空气,是不知名的野花的香气,意外好闻。天,也蓝。湛蓝。 “大人。”暗七见容宛站立着,望着这幅寻常景色望了许久,不禁出声提醒。 这种单纯的日子,和小德子,很配。容宛敛了神色,低低因了一声,便向村子内走去。前世见过最多的,是落地窗外,花园内精细修剪的的玫瑰。 容宛一直知道,自己的掌控欲很强。她已经身处权利漩涡,容家,皇帝,凤君。 容宛和暗七站在一户人家外,只见院内一个粗布年轻男人正在晾晒浆洗后的衣服。 自夫郎知会有人寻她,世阿碧匆匆从书房出来后,惊见在院外站着的两人,当即眼睛睁大,就要慌忙跪下。 礼部尚书容大人怎会来了?世阿碧的心,突突的跳。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直袭心头。她虽无故被容宛取消了今年会试资格,心中无怨,那是不可能的。但如今当真见着容宛来寻她,世阿碧只感觉自己大难临头。 世阿碧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此刻只想跪地磕头,望容宛宽恕。她上有老下有小,甚至连带着这个村子,都承受不起礼部尚书的怒火。 世阿碧的夫郎,见自己妻主一出来后,脸色大变,便当即知道了来人身份的不凡。尤其那年轻女人的气度,明明温和着脸,但让他觉得,比怒色的县老爷都可怕。一时也跟着慌乱起来,今年妻主被取消会试,她回来后什么也不肯说,只闷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会试于读书人,是多么重要,他也不敢劝妻主。 世阿碧就要跪下之际,容宛望了过去。和世阿碧的眼神,对上了。世阿碧僵硬住了身体,不敢跪。 “怎么,不请我进去吗?”容宛淡淡道。 这次出访,是秘密的。容宛自是不想太过张扬。 世阿碧战战兢兢,把这尊煞佛请了进来。连吩咐夫郎去煮茶,要家里今年新采的,最好的茶。世阿碧的夫郎,一颗心都悬起来了。直觉,来人不简单。 进屋之际,容宛停留在门槛外,望着斑驳墙上的对联,用的是红纸,是大年祈福的春联。默了一会,问道:“你写的?” “小人不才。”世阿碧连忙鞠躬,谦卑道。 “不错。” 扔下短短两字,容宛跨进了屋子。 而被这个才名在外的礼部尚书夸赞,只让世阿碧浑身发凉,冷汗津津。虚抬了一眼,望着自己写的联,生怕自己不经意间写了什么冒犯大人,冒犯凤君的。 屋内,家具陈旧。容宛倒是不嫌粗糙木凳刮了她上等面料的衣袍,气定神闲坐着。要了世阿碧平日里写得诗词,在那静静翻看着。 世阿碧一颗心,坠坠着,在那站着,虚汗都出来了。夫郎端了茶水,世阿碧连忙接过,小声对夫郎道:“赶快出去。”莫在一旁站着,这可是奸名在外的礼部尚书,少言少错,得罪了她,整个村子都完了。 世阿碧的夫郎连忙听妻主的话,低头轻声退了出去。走前,满脸担忧与害怕。 “文人多聚,喜议朝政,抒心中抱负。如此风月笔墨,你可有?”容宛放下手里的诗篇,这些和暗七呈上来的差不多。 此话一落,世阿碧如蒙大难,猛一下就跪下,道“大人,布衣不议朝政。小人从不敢犯。” 此时正值朝代更替,文人聚在一起,说不议论,那是假的。偶尔夜深人静之时,辗转反侧之际,披了衣裳直抒胸臆,也是常有的。报国情怀。但此刻世阿碧哪里敢承认。 要知道,天下人尽知,容宛是凤君的人。 “是吗?”容宛望了一眼世阿碧,又道:“以你举人的身份,若不在这京郊,你的日子怕不会过得这般清苦。” 这,世阿碧一脸菜色,不知该如何答。她自然知晓,不在这京郊,以她举人的身份,生活定是好上许多。但女儿当自强,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有一日踏上金銮殿,为百姓谋福。 只是,奈何她命数不好。今天被前面的人无故取消会试资 分卷阅读30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格,她心中何尝不怨,但又哪里敢怨。世阿碧匐了身子,头磕在地上道:“小人想着,明年再战会试。小人虽无大才,但亦是苦读诗书。” “明年?”容宛重复了一声。 世阿碧心中一震,大人只说取消她今年会试资格,难道,明年也不行吗? “明年,你入我礼部尚书府,挂个门客的名头。”容宛看着跪在地上的世阿碧,一锤定音。不容反驳。虽然培养党羽,安插自己人越早越好。但今年不行,她容宛虽然奸名在外,但若说出的话即刻反悔,会让她的威信大打折扣。 世阿碧跪在那,愣住了。没有明白大人的意思。 入礼部尚书府?刚刚还前途渺茫,一下却一步登天。如此经历,让世阿碧没缓过神。好一会儿,望着大人那张冷漠的脸,也没敢让大人再重复一遍。 世阿碧不是傻的,几思,便想明白了背后意义。也是背后一凉,这是让她入凤君的阵营。 如今凤君和陛下争斗激烈,朝堂之上也是分为两派。而读书人,自幼读的,便是效忠陛下。世阿碧也是个女人,凤君到底是个篡位的。一个国家,若由男人掌控,前所未有,恐有亡国之兆。颠了阴阳,实在不妥。更何况面前这个女人实在凶残,前一刻还把她赶出会试,后一刻,又让她当礼部尚书府的门客。 “怎么,不愿意?”容宛端了茶,随意瞥了一眼世阿碧。 世阿碧将身子埋得更低了,浑身冷汗津津,嘴里胡乱答道:“草民不敢。” “不敢就好。” 容宛起了身,沉默一会儿,还是将事实陈述了出来:“你没有选择。你可以谋得一份官职,或者,什么都得不到。葬在这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这不是恐吓,这是事实。容宛说得清淡,说得极平常。同样说得世阿碧胆战心惊。官场黑暗,早有耳闻。 待离开之时,容宛又最后望了一眼这个小村子。坐落在青山旁,宁静得很。美得很。 以她现在的权力钱财,买下这个地方轻而易举。但.......终究不适宜。 回了礼部尚书府,已是夜里。礼部尚书府外,一奴仆苦苦候着。管家通报,奴仆上报:“小姐,您回去看看吧。家主病重!” 病重?容宛皱了皱眉,只冷漠道:“可有请大夫?” “陛下特派了御医。”但,那可是小姐的亲祖母,小姐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这来的奴仆,是府里的老奴,看着容宛长大。以往家主是对小姐严厉了些,苛刻到他们这些下人都看不过去,心疼还那么小的小姐苦读到天亮。只是,说到底血浓于水,祖宗根系不能忘。 皇帝派了御医?容宛立在那,容家,可不是她容宛的容家。比起个人私情,容家还更是那个三朝忠臣的容家。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姐。”奴仆还想说什么,被士兵带了下去。 容宛入了礼部尚书府,边走边对暗七吩咐道:“派人去前丞相府打听一下。” “是。”暗七领命。 容宛又想了想,补充道:“明着打听。要让皇帝的人看到。但不能张扬。” 暗七迟疑一下,领命。 会试的试题,最终要交由容宛敲定。而礼部的其余命官,则草拟几份试题。衣嫙是由容宛的侍卫带到礼部的,所以大家自然而然认为,衣嫙是容宛的心腹。对于这个空降而来的翰林院学士,表面上颇多了几分敬畏。 衣嫙看着同僚,心中不由感叹。容宛的奸名倒是响亮,胡乱作为,惹得人人躲避。明面上行事方便了不少。那些个准备会试的读书人,不论心里如何作响,表面上温顺异常。没办法,容宛在用权利告诉她们,谁在掌握权利,一句话,可定未来,可掌生死。 只是,望着人员会试名单上,一人,引起了衣嫙的注意,容鳞,容家旁系,倒是不受容国艾被罢职的影响,但到底是容家人。按照辈分,还要叫容宛一声表姑。 既然向凤君表了忠心,为何还要留着容鳞?当日国子监为何不随便寻了个由头剔除?衣嫙的指腹,摸索着纸张,留了个心思。 朝廷,江湖。近日江湖上一传闻,据说七杀阁近日接了一份单子,有人重金买奸臣容宛的狗头。 七杀阁,江湖上最大的暗杀组织。极其神秘,无人知其所在。但据说,凡是绝杀阁接下的单子,单子上的人,三日内必死无疑。 容宛:“......” “......” “......” 她自然不会去问,礼部尚书府外那些侍卫能不能抵挡住所谓的七杀阁。三日,究竟是哪三日?什么标准算起?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要抵挡住那种江湖刺杀组织,这比她现在杀光出得起这份银钱的人,还要不切实际。 总之,所谓三日内,就必死无疑的容宛,如同外界人所想的那样,如坐针毡。沉思片刻,向暗七问道:“暗卫统领花冥萩,武功如何?” 暗七抿唇,心中同样焦急, 分卷阅读31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道:“出神入化。” “比之七杀阁刺客,如何?”果然,皇家暗卫,不是摆设。容宛的心,稍稍定了一些。 “不知。”暗七涩道。七杀阁,江湖中侠义之士,正派武林,无不想铲除七杀阁,除之而后快。但前去挑衅七杀阁的,无一例外,全死了。 “......” 容宛又问:“以前可有朝廷命官上了七杀令?”皇权至上,若任由朝廷命官被江湖中人随意诛杀,那还有何秩序可言? “未有。” “......” 容宛还来不及反思,怎地就把自己弄成了史上最奸诈的奸臣。眼下最主要的,是想对策。若说这天下,最该死的,不是谋逆的凤君吗?他为何没事,因为,去挑衅他的,都死了。 想至此,容宛的心定了定。手侧,是皇帝派的御医给容国艾开的药方。只说容国艾心气郁结,怒气攻心。切莫再伤神,只可静养。否则,恐回天无力。 若说容国艾最大的心病,无非是容宛决裂容家。背叛陛下。这人人心知肚明。若要除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 容宛望着那份药方,也不知这诊断,是御医给的,还是皇帝给的。不,皇帝此人,最擅长的,便是告诉你事实,然后给你没有选择的选择。看来,原身祖母当真病重。只是,覆水难收,她容宛即使再度投诚陛下,最终也只会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成了别人王座下的皑皑白骨。 流弦宫 跪在地上,要某人救一命的容宛,老老实实将七杀阁的事说与凤君。虽然知道凤君有暗卫地宫,其情报系统一定是旁人难以想象的。但容宛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凤君众多棋子中的一枚,甚至容宛还怕凤君忘了,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末了,又明里暗里,道了两句,会试试题敲定,就在这几日。 君卿坐在上方,看着难得不端着一副文人臣子故作清高的姿态的容宛,俊美妖孽的面庞,白皙如玉。你也只有在这时候能够乖乖的。 “过来。” 容宛乖乖的过去了。 在那双苍白冰凉的手,抚上容宛的面庞时,容宛不自主撇了头,有些不适。又是这种事。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厌恶。被强迫的滋味,谁都不喜欢。容宛更甚。 容宛的表情,全部落入君卿的眼中。连那一闪而过的厌恶,都不落。你就这般厌恶我?果然,这具年纪大了的身子,你早早玩腻了。不知怎地,心中燃气一股怒火,手上力道大了些。 疼!容宛眉头一皱,但没有出声。命还要凤君救呢。 “走吧。” 君卿突然放下了手,对着容宛冷冷道。那张完美妖孽的脸,满是冷漠,柔和夜明珠光下,侧影轮廓,无情的冷漠。 容宛牙齿一咬,主动附上了椅子上的凤君。温暖湿热的吻,落在那人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将人压在了椅子上。 厚重繁复,最顶级面料的黑色衣袍,被容宛轻易挑开,一双冰凉的手,探了进去。身下那人的身子,细腻到极致,白皙到极致。孱弱秀气,衬着黑色的衣袍,白与黑,极致诱惑。 这个世界的女人,在这件事上,无师自通。 容宛心中告诉自己,这只是逢场作戏。眸色暗沉,手抚上那清瘦胸膛。君卿苍白的面颊浮上红晕,狭长的眸子水光潋滟,蒙着水汽带着迷茫。 以往的□□,都是君卿主导。男儿在这件事上,虽然君卿不同寻常男子,但终究还是个男子。这是容宛第一次主动。手段......竟是这样。她......她究竟还有没有其他的男人!全身闪过细微电流,抽搐,君卿竟然还有空去想这些,心中的嫉妒如嫩芽萌发,就有很快被极致快感淹没。 脖颈、胸膛,一直往下,落下亲吻。这是容宛第一次瞧见君卿的身子,心中不由惊叹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的身体。这无关情爱,仅仅是对美的欣赏。 衣裳半解,妖孽媚骨的俊美男人被一个稍冷漠的秀美女子压在椅上,喘息。 容宛的眸子里,是冷静的。一闪而逝的疑惑。 一场情爱,男人暗哑的闷哼、呜咽,被如晨曦初雪的秀美女子,尽数堵在吻中。 流弦宫,金堆玉砌,琉璃铺就,步步生莲。鲛罩冰纱,白玉沉木。 柱子后面的小德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那个高高在上,犹如神明的完美男人,就那样,就那样被压在身下,狠狠欺负。 而压在凤君身上的女人,是.....是......眼前□□场景,小德子的眼睛里涌出泪水,心痛,痛到难以呼吸。为什么,明明,明明就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会心痛?不,不对,容宛喜欢的是萧云濯,为什么欺负凤君?而凤君,看着好像......心甘情愿...... 豆大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小德子一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但踉跄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栖凤金柱,肩膀连带着半个身子都是生疼的。 细微的声音,引得了容宛的注意。一转头, 分卷阅读32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瞧见了躲在暗处的,小德子。 顿时,浑身冰凉,一颗心如堕冰窖。 见容宛看见了自己,小德子再也忍不住,慌忙跑出殿外。 看着小德子跌跌撞撞的身影,容宛浑身僵硬住了。想要叫住他,和他解释。不是这样的,她喜欢小德子。她喜欢的,是小德子。手,没有动,容宛忽的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了。 干涩咽了咽,容宛发现叫住一个人,是那样艰难。解释,如何解释?叫住了小德子,她容宛又能说什么?说她是穿越的,一开始你就别无选择?说她为了保命,甘当女宠? 刚刚的□□还未消退,君卿冷眸微眯,望着面色极度难看的容宛。 容宛第一件事,不是去追小德子。而是,将视线投向了凤君。一手紧握成拳,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 小德子出现在这,凤君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为什么?让小德子不知道一切,成为她容宛的软肋,让凤君牢牢掌控她容宛,不正是凤君想要的吗? 手紧握成拳,捏了又捏,心中怒火燃起。容宛闭上了眼,咬着牙隐忍道:“臣告退。” 拾起衣服,穿上,冷漠地向殿外走去。不再看大殿那人一眼。 君卿冷冷的,望着冷漠离去的人的背影。 雨落,滂沱大雨。 扔了暗七递上来的雨伞,容宛走在雨里,纤细身影,浑身衣服湿透。她要把身上刚刚沾染的气息全部洗去,恶心得她想吐。衣服全部湿透,雨水,顺着额发,落入眼睛,刺疼。 容宛站在小德子的房间门前。一动不动,直直站着。没有敲门,没有出声。她知道小德子在里面。 小德子已经知道了。知道她容宛是怎样一个肮脏的人。为什么,明明不知道不是更好吗?她容宛,护小德子一辈子。明明那样的日子,她都已经想好了。待大权在握,告老还乡之际,就和小德子搬去那样山清水秀的村长。她,长到至今,没有那样贴近自然,如此平和生活过。 为什么,要将这一切都打破? 房间内,小德子埋头在被褥里,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不能出声,不能出声,她在外面。他小德子绝对不能哭。容宛是个坏人,他一开始就知道了。眼泪冒出来,又被小德子死命憋回去。 为什么那个人是凤君?他最敬仰的凤君。他是内侍凤君的太监,也是少数知道凤君秘密的人。他,曾经有一次,无意之中,看到了凤君臂弯上的守宫砂。 鲜红欲滴。 这种惊天秘密,小德子死死守住,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容宛她,要了凤君清白的身子。 朝廷命臣和凤君厮混,大逆不道。违背天伦。 男欢女爱,吃亏的,总是男人。凤君,凤君谋逆,这对天下男人来说,或者对小德子来说,内心是有暗暗窃喜的。小德子敬仰凤君。凤君,是天下男人的表率。 他也希望,容宛能够辅佐凤君,登上至高位。这样天下会有多少男人,真正和妻主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情,在大义面前,总是微不足道。小德子死死咬住唇,容宛是凤君的。 落雷狰狞,惨白可怖。明明四月的天,却犹如炙夏。雷雨下,容宛浑身寒凉,一颗心都冰冻住,冒着寒气。血里,没有一丝热度。 回了礼部尚书府的容宛,这具身体本就弱,又淋了雨。大病一场。病中,那所谓的七杀阁刺杀,三日期限,就像虚假的般。连同那传闻,都像是虚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容宛也就像从未听说过七杀阁般,病好了,也和往日无一般。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大病初愈,容宛去了一趟前丞相府。 在司逸景的院内,软软靠在自己爹亲怀里,不说话。司逸景什么都不问,只是温柔的,如同小时候般,拍着容宛的背,安抚着。 容国艾房中 因病,暴瘦的容国艾,虚弱地躺在床上,浑浊老眼不若往日锐利威严,而是一种迷瞪。望着侍奉在侧的几个女儿孙女,眼里有不甘,遗憾,失望。 直至房间内踏进一人,仿佛心有所知,容国艾忽地瞪大了眼睛,狰狞着起来,向门口看去。逆着光,容国艾仿佛见到了小时候,那个跟在她后面背诗词的乖巧的容宛。顿时,老眼湿润,容宛,是她寄予厚望的接班人。她对容宛的期待,远超任何一人。 但仿佛又想起什么,浑身没了力道,软软跌回床上。容国艾拼最后一口气,恶狠狠道:“逆女,你还回来干什么!” 容宛示意身后跟随着的三名大夫上前,冷淡吩咐道:“好好看,若死了。我要你们九族的脑袋。” 三名大夫浑身冷汗冒下,弯腰连连唯诺。急忙带着药箱上前给容国艾诊脉。 屋内其余容家众人,纷纷皱眉,望着前来的容宛。容宛比上次更加冷漠阴翳了。浑身上下,透着奸臣的味道。哪里还是之前那个清风朗月的新科状元?死了?这是一个孙女该对长辈说的话吗? 但即使怒火,也不敢开口制止。容宛现在身居从 分卷阅读33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一品,礼部尚书。官职,比她们这群被罢的庶人,高上许多。 容国艾心中有怒,但挣扎不得,只能任由三名大夫诊脉。诊脉结果,和那日皇帝御医诊脉,一致。 容宛点点头,道:“无论什么药,尽管用。不能死,明白吗?” 三名大夫连忙点头。虽说心气郁结,但没人敢开这个口。 容宛走上前,望着容国艾,“祖母,自小你叫我认字学诗,研读圣贤之书。但你为何忘了,不论君主是谁,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圣贤之书,为的是国泰安康。” 覆水难收,不论怎样,她容宛再无回头之路。 第17章 云濯 白玉池子,君卿褪了衣服,迈入里面。温热的水,渐渐漫过那具苍白瘦削,完美如精细工艺品的身子。 淹没纤细小腿,大腿,至两腿中央时,君卿蹙了一下眉。苍白妖孽的脸,浮上一丝红晕。 那里,被她玩伤了。 这种痛,极度奇异,不是刻骨的痛,而是刺痛。热水抚过,就像那人摸着,带着细微电流。只是,那人会紧紧包住他的,折磨他,让他极度快乐,又马上跌入地狱,失魂落魄。 这具身体,已经艳丽得他不敢看。 君卿闭目,任着热水淹没自己的身体。黑长的头发,贴着瘦削的背,愈发衬得肤如凝脂。苍白的脸,被热水氤氲。 流弦宫 深红里衣,宽袖黑袍。烫金纱边滚下。苍白俊逸的男人,周身气势,当真如恶鬼扑起,阴郁暴戾。此时,君卿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来请安的帝薇。 一身明黄朝服,俊俏英气的帝薇,正恭恭敬敬地作揖请安。 “父君。” 语气尊敬,且不乏一丝亲昵。此时帝薇,完全没有面对臣子时的高高在上,自我为尊。反倒,有了真正属于十七八岁孩子的一丝天真。 或者,帝薇对君卿真正的称呼,应该是小叔叔。 而至于君卿,夺了自己亲哥哥的女儿的位,不知他如何想的。 君卿即使年过三十,但那样一张苍白妖孽的容颜,只是冷冰冰的,完全没有寻常男儿家的娇柔温婉。 “你怎么来了。”君卿抬眸,冷冷地问着。 帝薇见君卿见了她,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有些委屈,但又能如何呢?小叔叔对谁不都是这样的吗?这世上,没有一人,能让小叔叔展露笑颜,温柔以待。 “过几月,是父君寿辰。”父君寿辰,总是要大肆操办的。帝薇道。 寿辰?不知为何,君卿的眸子冷了几分,连带着周围都是寒气森森的。 感觉到了君卿情绪的变化,帝薇微微有疑色,她只是想借这个,来流弦宫看他一眼,只是他为何现在如此在意寿辰? 虽说男子,多在意容貌年纪,但君卿绝不在此之列。不说小叔叔之貌,世间无一男子可比。和这个世上任何一男子不同,小叔叔是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 怀着一肚子疑惑,帝薇走出了流弦宫。走时,还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一副小奶狗恋恋不舍的模样。待出了流弦宫,才又恢复成以往那样深不可测,喜怒不定的皇帝。 身旁随侍的大宫女,跟随着领命。 “陛下,云贵君求见。” “不见。” 冷冷吩咐着,帝薇皱了皱眉,径直向御书房走去。这些政治联姻的男子,如笼中金雀。但那又怎样,这是他们的命。一生下来,就该为家族背负的职责。就连她,也不是一样,心中的人,可望而不可得。 那人要天下,她帝薇便将天下奉上。天下博弈,赢,便得他。而她帝薇,只会赢。 用天下作赌,此番情意,罕之,稀之。 而帝薇要是知道,她心心念念,从小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倾慕的人,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白玉无瑕的男人,被人动了。那若说无论两方夺权,谁输谁赢,她容宛还有一丝活路,现在是彻底死无葬身之地。只会被帝薇倾天下之力,诛之。 而这一切,容宛不知道。她若是知道这仅仅是叔叔侄女的闹别扭,她肯定大骂一声操蛋。 那日,前丞相府,奸臣逆女,容宛,着实又把容国艾气得不轻。 “混账!歪理邪说,天下若无君王,则国将不国!”急速咳了几声,面色涨红,容国艾痛心地望着自己曾寄予厚望的容宛。她心中恨,她恨不得容宛已死,也不要给容家列祖列宗抹黑! “国若不国,那再造一个太平盛世便是。”容宛站在那,逆着光,秀美容颜仿佛覆了层冰,说得轻松,说得随意。 也,让人心惊。 屋内众人,惊骇得看着那个年轻女子。在不久之前,她仅仅只可以称作是女孩。容宛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已经变得完全不认识她了? 再造一个太平盛世,这是要谋反吗? 容国艾老眼湿濡,悲痛狠厉道:“为了一个男人,你竟荒唐如斯 分卷阅读34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老天无眼啊!” “够了。”容宛一声冷音,“祖母,你让我效忠陛下,不就是为了三朝忠臣的的虚名?为了让你死得安所?” 容宛此来,早已派了暗七引开小皇帝的耳目。望着屋内陌生的面孔,容宛说得也毫无忌讳。脑中一些片段一闪而过。 “逆女!逆女!” 容国艾心如死灰,双目枯瞪。 容宛无动于衷站在那。 三名大夫弯着腰,两只耳朵是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这些大家族秘密,她们可一点也不想听!此时浑身冷汗落下,不停用衣袖抹额头的汗。终于,在容国艾要被容宛气死之前,一人冒死说道:“大人,容老大人需要静养!切勿再怒急攻心!”少说两句吧,把容国艾气死了,这个奸名凶名齐齐在外的礼部尚书,可是会把她们几个一家老小全部拉去陪葬。 容宛望着那个冒死进言的大夫,明明是个不学武的读书人,但那冰冷冷的目光,就让大夫觉得自己脖子冷飕飕的,像是架着把刀,闪着寒芒。 终于,就在大夫要扑通一声跪下时,容宛开了口:“祖母尚在病中,孙女告退。” 踏出容国艾的房间,不顾房间内是怎样一番景象。刚刚脑海闪过的一些片段,容宛冷漠如斯。 “容宛!” 一声,随容宛追出了房间。容石琴阴沉着脸,望着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嫡女。 容宛转过身体,望着。没有说话。 容宛没有发话,原本驻守在外面的士兵,便自觉站在容宛身后。冷冰冰的铁骑,杀伐无情。 这一番举动,让容石琴皱了眉,心中不喜。这是干什么?这是怕她行刺自己的亲女儿吗? “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退下!”容石琴冷着脸对着士兵呵斥道。 士兵不动。 容石琴的脸越发铁青。 容宛也没有让士兵退下,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追出来的中年女人,看着对方越来越难看的面色,容宛忽地道:“若是想阻止我,便来阻止。” 朝堂之上的阻止。 而这一句,却正好戳到了容石琴的痛楚。面色哗一下,更难看了。怎么,这是在讽刺她庶子庶女一堆吗?容宛至少还有一点没有变,从小就向着她爹。 不说那些庶女,就说偌大的容家,又有谁,才华比得过容宛?若当真还有替代者,谁还会死揪着容宛不放? 容石琴长时间没有说话。容宛敛了眸子,转身就走。 容石琴见状,忽地怒吼出声:“容宛,你要记住,你身体里,流的是容家的血,你是容家的子孙!” 脚步,微停。又继续向前走着。 今日,她容宛进了前丞相府之事,不论如何,也定会传到小皇帝的耳中。 小皇帝只会知道一件事,她容宛,心系容家。 而确实,容家是容宛一个软肋。 大街上,原本热闹的街市,因为那个秀美孱弱的女子,而变得鸦雀无声。 贵胄女子,喜叱马极驰于街市,寻常百姓避让不得,便有性命之虞。而那些小贩摊子,也被冲翻在地。这是贵族特权,一些年轻子弟,更是喜欢如此。也让百姓敢怒不敢言。 而容宛不习武,所以也不擅骑马。比起坐轿子,她倒是更喜欢慢步于市。一个解释,说奸臣容宛喜欢炫耀自己的权利。但不管流言怎么传,当容宛领着她的铁骑在街上走时,人人避让。 一些百姓,普通商贩,瞧着礼部尚书旁的背尸工,就有些眼热。那丝绸服饰,干的也不过就是背背死人的活,这和在码头上背粮有什么差别。但容宛的背尸工不同,那身衣服就和官家服饰似的,拿的银子还多。这么好的差事,就流到了前几日还瞧不起的难民身上。 若当真有人来行刺,最激动的还不是容宛的那些铁骑,而是那些普通百姓的背尸工。她们知道是谁给了她们温饱,一家子人的落脚之地。 这一点,也让那些自诩侠义之士痛恨不已,只说奸臣容宛擅弄人心,拿百姓当盾牌。 这会试试题的敲定,几分模拟卷子已经拟定好。只待容宛一语定音。 礼部 容宛一身官服,藏青色,原本稍有些沉闷的古板颜色,配在容宛身上,也只越发衬得容宛容颜秀美,肌肤白皙。 修长的手,翻着手中纸张。这里的会试,是一年一度。除了新进举人,还有往年不中的。 衣嫙在一旁,与其他人一同站着,等着礼部尚书的发话。 容宛翻看了拟定的会试试题。会试试题无非分诗赋题、史论题、策问题。 现在两派争斗,敏感题,大多避免了。一来,是拟题的学士,摸不清礼部尚书容宛的心理。容宛是凤君的人,这毋庸置疑。但容宛背后的容家,曾经三朝赤心,国之栋梁。不论或君或国,都不好出题。万一戳了礼部尚书的不悦,她们岂不是嫌头上的乌纱帽太稳当了吗? 二来,两派争斗,若硬要出此类题,眼不瞎的学子,都知道怎么答。现在凤君 分卷阅读35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势大,当然要说凤君的好话。这就要避免君,只论国。但如此强权,扼杀文人思想。文人定当怨声载道,将来史书记载,她们这些出题人是要遗臭万年的。 容宛看向这些试题,学士们在意的问题,容宛也自是想到了。只是这一点,她倒真不好再变动。之前国子监,已经让文人表面上顺从了不少。这试题上,不便强权压制。以免适得其反。 在翻到后面的会试名单上时,容宛注意到了一个名字,容鳞。 姓容? 这天下,能有资格姓容的,怕是只有容家了。能够不被容国艾被罢免所影响,应该是旁系。 但,到底姓容。容宛抬眸,瞧了一眼衣嫙。 衣嫙注意到了,刻板的脸上,流露出公式化的疑问,“大人?” “这一份。”容宛将刚刚看到了几分拟题里,抽出了一张。又抽出一张,作为备用卷。 衣嫙接过,弯腰道:“是。” 会试试题的卷子,为了防止泄题。在礼部尚书敲定好之后,由翰林学士亲携,带去印刷,然后泥塑。 “大人,蔡将军的请帖。” 衣嫙将试题转交其他学士,待房间内只剩两人时,衣嫙从衣袖中掏出一烫金请帖,递上。 蔡将军?容宛从脑子内搜索,之前所说尚书之子嫁予蔡将军之女。可是那个蔡将军?那就是凤君的人。 这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强悍。还特别喜欢大晚上赏风弄月。虽然已是四月,但晚上穿薄薄的衣裳站在那,还是冷浸浸的。那晚和桃溪熬下棋,容宛至今没忘。但,凤君的人的邀请,容宛自是要去。 实在没好意思多穿两件衣服,披了一身浅青色的常服,容宛纤弱苍白的文人墨客形象,颇秀美。 下了轿,容宛看着蔡将军府前,已经落了许多轿子。陆续进去的人里,不乏朝廷重臣。互相作揖,笑颜入内。 “哟,容大人!” 见容宛来了,一些人向容宛打招呼。虽说自古英才出少年,但能在朝廷说得上话的,哪个不是已经人至中年,甚至头发斑白。容宛是这里面最年轻的。就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孩子。 但却没人真敢把容宛当成晚辈来看。如今她们已经都是朝廷命官,在位言位。 “左大人,向大人。”容宛也跟着打着官腔,她是第一次来这种晚宴。衣嫙是凤君的人,容宛知道她也回来。但至今未见。将铁骑留在蔡将军府外后,容宛也跟着进去了。 蔡将军是武臣,里面家丁都是会武功的。格局也和寻常府邸不同,少了观赏性的花草,更多了一些长,枪大刀类的装饰。 少不了寒暄一番,容宛便悄悄离了人群。 晚宴还未正式开始,寒暄虚捧却已经开始。官话说多了脑子疼,而这还只是开胃前菜,待晚宴真正开始,才真是明枪暗箭。 君主最忌讳朝臣勾结,结党营私可是大罪。虽说蔡将军是凤君的人,可今晚这场晚宴,凤君究竟知不知道?不,应当知道。毕竟请帖,还是由衣嫙转手。 可刚刚,容宛不止见到了凤君的人,也见到了一些朝堂上的保皇党,以及一些中立派。那么这场晚宴,小皇帝知不知道? 月色皎洁,空气中淡淡的青草花香。鹅软石铺就的小路,蜿蜿蜒蜒。 “少爷!” 一声惊呼,一具温香清寒的身子撞入了容宛的怀里。 猛然,心剧痛。 容宛脸色煞白,冷汗冒出。鼻息之间,全是怀里清幽的香气。 “喂!你个登徒女!快放开我家少爷!”阿青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登徒女居然撞到了自己家的少爷,当即面色大变。男女授受不亲,这个登徒女从哪里冒出来的! 阿青连忙小跑上前,要扶着萧云濯。 撞到了人,萧云濯只觉眼前发晕,眉间微蹙,要脱开。在抬眸,透过面纱,瞧见了自己撞的人后,浑身僵硬,愣在原地。 是她?怎么会是她? 萧云濯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连脱离那人的怀抱,都忘记了。 容宛还未适应那突如其来的剧痛,那小厮咋咋呼呼的惊叫,也让容宛头疼。在不经意瞧见了怀里的人后,也不由惊叹,世上怎会有如此青莲濯濯,皎月如华的男人。 仅仅一瞬间的失神,容宛道:“你怎么还不起开?” 萧云濯一愣,没想到她居然会这样对他说话?眼睛倏地一红,但离开了。让阿青退下。他不要让她看见,他这么脆弱的一面。 在阿青看见容宛后,也张大了嘴,显得不可思议。容宛怎么会在这?要知道,自己家少爷,想容宛已经想出了心病,身体弱得,风都能吹走了。 但是,太过分了!一见面,容宛怎么能对少爷这样说话? 在怀里那人离开后,容宛的心,不勉,猛地一阵失落,但那股剧痛,却消失了。容宛皱着眉,望着面前这个男人,他,为什么能让这具身体,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阿青,我们走。”萧云濯拉了拉面纱 分卷阅读36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匆匆忙,就要离开。 阿青不解地望着自己少爷,“少爷?”为什么要走?少爷不是想容宛想得要疯了吗? “走。”萧云濯的脸,极美,清月菡萏。此时,拉着阿青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里遇见她。 他宁愿死,都不要让她看见这么狼狈的他。手,不由自主拉了拉面纱,想要把整张脸全部遮住。她一定看见了吧,他现在丑陋的样子。消瘦的样子。咬住唇,萧云濯的眼泪落下来。 至始至终,容宛没有说一句话。站在原地,望着消失的两个背影。 晚宴 蔡将军府的晚宴,颇是奢靡。除了菜色丰富,皆是佳肴。连酒,都是佳酿。 厅内摆设,以沉木楠木居多,珍珠玛瑙亦是不少。彩瓷工艺绝妙。看得容宛也是连连惊叹。她的礼部尚书府,虽说是用了前礼部尚书的。但是前礼部尚书和容国艾一个脾性,清廉。一夜屠杀,不少又沾了血迹,扔了,容宛也没有再度添新。 如今瞧了蔡将军府的,容宛只觉得自己住的像个苦行僧破窑洞似的。 蔡将军年近四十,颇是壮硕,虎虎生威,大将之范。一坛子酒,生饮。在她座下,一个较年轻的英气女子,显然与容宛有过节,整场晚宴,没有给过容宛好脸色,还瞪了一眼容宛。 容宛一开始还好脾气,礼貌以待,只当没看见。但在瞧见那个清丽瘦弱男子坐在了那个英气女子身旁时,容宛惊诧。 随后,恶狠狠瞪了那个英气女子两眼。 萧云濯至始至终,没有看容宛一眼。绝世美男的脸,安静至极。 蔡诗集在被容宛恶狠狠瞪了两眼后,心中更是恼怒。就要拍案而起,拎起那个弱不拉几的娘娘腔。 “妻主。”一声清冷至极的声音,萧云濯递上了一杯酒。 蔡诗集看着面前的这杯酒,望着那清幽若兰的男子,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妻主。为什么,是因为容宛吗? 这一声“妻主”,明明极轻。但不知为何,就是飘到了容宛的耳朵里,清晰得就好像在耳边。 容宛心里不是滋味,不,是这具身体的心脏,闷得慌,酸涩得慌。容宛一口闷下面前的酒,结果因为蔡将军府都是壮女,喝的酒都是烈酒,辛辣至极。容宛一下呛到了。 “大人。”一旁的衣嫙连忙帮容宛顺,暗自向那边安静坐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萧云濯看去。果然,传闻不假,情根深种。 缓过神来的容宛,有些荒唐的看着自己手里空着的酒杯。随后,面色无一丝异常,镇静无比地放下酒杯。 晚宴进行到一半,蔡将军忽地一拍拍手,十几名十七八岁般大的清秀美少年便穿着薄薄纱衣,款款上前。 容宛看着这副场景,微微皱眉。望了一眼蔡将军。凤君欲推行一夫一妻,可蔡将军如今的做法,却有些违逆。 这些少年,是花了大功夫□□的。只有重臣中的重臣才能享受。蔡诗集见了此场景,心中无奈。拒了少年陪侍,对着萧云濯道:“夫君可累了?”这种肮脏场景,蔡诗集不愿意萧云濯这般纤尘不染的人看见。 萧云濯摇了摇头,冷漠没有讲话。 容宛身边,也自是有一个少年。这少年,身形纤弱至极,一张清纯可欺的脸蛋,泫然欲泣。唇红齿白,煞是漂亮。 容宛望着那些来者不拒的大臣,眉头微皱,但眼角,一瞥间蔡诗集温柔对着萧云濯讲话,远远望去,就像小两口两小无猜,亲密无间。 容宛的手,一把揽住那少年,拉至自己身边。 “大人。”少年咯咯笑。 容宛冷着一张脸,“嗯。”搂着少年纤细的腰,容宛周身的寒气,却是不要钱的往外放。像是结了冰似的。 这种场景,怎么看怎么像一□□臣聚首。容宛皱眉,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最奸诈的,怎一转眼,还有这么多色老太婆。这个国家,没有凤君夺位,再这样下去,也要亡了。 这都养了一群什么蛀虫。 这场晚宴,容宛的心情不是很好。 再度醒来时,是被湖水呛醒的。 浑身湿漉漉地从湖水中央爬上来,月色皎皎,容宛冷得牙齿打颤。一抬头,便看见一脸担忧的暗七。 容宛低头咳了几下水,她自是不会傻到,问暗七怎么不救她。因为下命令让暗七原地不动的,就是她自己。 没了记忆,身体却记着。身体记着,你也不能一看萧云濯,就大半夜跑去投湖自杀啊! 容宛眸色暗沉,一擦嘴角的湖水,就起身回她的房间,吩咐下去:“沐浴。” “小七七,你知道江湖上有什么有名的大夫吗?”大半个纤细白皙的身子,浸在花瓣洗澡水内。精致锁骨,纤长脖颈,容宛问着。 暗七的眼睛,盯着地板,一眼不敢往上瞧。“有。幽谷传人。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 “不是这种医生。是脑子的大夫。我觉得,我最近脑子有病。”容宛说得一本正经。 分卷阅读37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暗七:“......” 心理医生,精神医生,都可以。容宛撩了一把水。 会试,由礼部尚书亲自监考。每人的考场,一个个不过在狭小的单间里,待上三日。 容宛高戴乌纱帽,一身官府坐在上首。看着士兵一个个检查搜身这些学子。一旦弄虚作假被发现,那不说保不保得住举人身份,可是要蹲大狱的。 这会试,真是培植心腹的好时候。既然在朝为官,羽翼还是丰满一些比较牢靠。 “表姑。” 一声,吸引了容宛的目光。容宛定定地看着那个一身素服的年轻女人。 样貌稍普通,但胜在端正。一身学子气息,有股子愣头青的正义。容鳞不知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叫出了这声表姑。 以前,容宛是她的榜样。明明差不多大般的年岁,可容宛就是比所有人聪慧,旁人读三遍还有些磕绊,容宛一遍便能倒背如流。传言,容宛背叛容家,容鳞是怎样都不信的。她想见容宛一面,可是身为礼部尚书,身后一大批铁骑护卫的,在森冷刀尖中,容鳞几乎认不出容宛了。 当日国子监,明明那般近,可是表姑就像没认出来她一般。今日,容鳞再也忍不住了。 “表姑。”容鳞又叫了一声。 检查的士兵见容鳞叫的是礼部尚书,便也不敢催促。 容宛望向了那个年轻女人,能够叫她表姑的,大概是名单上的容鳞。看着年岁同她一般大,说不定还是幼时好友。既然她已经投靠凤君,那么对于容鳞,最好的方法应该就是在国子监随意寻个由头剔除,以表对凤君的衷心。容宛看了一眼身旁的衣嫙。 再转头看向容鳞时,容鳞自知即将会试,时间不多。但千万般言语,如何述说。 接下来,整个时空都寂静了。仿佛一切都飘忽,虚幻,容宛只见着容鳞的嘴巴在动,但却听不见声音。耳鸣。 头痛欲裂。 再次醒来时,依旧是在湖中央。 呛了两口水,游到岸上。 面对暗七担忧疑惑的眼神,容宛尴尬扯出嘴角一抹笑,湿淋淋去沐浴。 遇见萧云濯心痛,听了容鳞的话头痛。心痛头痛,全身都痛。容鳞说的,是一句诗。是黄口小儿的儿童诗。一瞬间,脑中闪过家族学堂中,一群萝卜头咏诗的场景。 她之前说错了,她不是脑子有病。她是心脏都有病。全身都有病。 明明是会试,容宛这个礼部尚书一人着了便服,游荡在街市。身后跟着暗七。这个世上,居然当真有易容。容宛摸了摸脸上的皮子,不知道它是不是人皮。暗七给的。 “小七七,你喜不喜欢糖葫芦?”容宛看着街贩上的糖葫芦,扔了一锭银子,买了全部的,递到了暗七的面前,暖暖笑着。 暗七看着面前的糖葫芦,眉头微皱,他,从不吃这些东西。但看着容宛,还是接下了。 “会胖的哦。”容宛眨眼笑,前世,女孩子最怕胖的。 暗七抿了抿嘴,大人,嫌他胖么? 容宛看着热闹的街市,那些举人大多有随从,随从不得进考场。便在外候着。里面也不乏识字的书童,正津津有味一边吹嘘自己大人有多厉害,一边压着今年可能出的题。 飘来了几句耳熟的诗句,容宛眯了眯眼,一言不发快速远离了去。对于原身来说,萧云濯让她心痛,因为是挚爱。而诗句,是自幼陪伴着原身的。原身,是真真喜爱诗词歌赋的。 还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人。 “小七七,这个世界,有忘情水吗?”那么神奇,轻功,内力,易容。那么忘情水也有吧? 忘情水?暗七眸色里闪过一丝凝重。自从上次大人去了蔡将军府,回来便不正常了。大人,是想将萧云濯忘掉吗? 果然,便听容宛一人自言自语道:“我想把萧云濯忘了。”不,准确来说,是让这具身体忘掉。不然,她迟早有一天死于溺水。前世的身体,已经被炸得稀巴烂了,回不去了啊。 “回大人,没有。”暗七面有难色。 容宛面上有些失望,闷闷一声,“哦。”不过片刻,又回了正常,望着人来人往,温暖极了的街市,如果,小德子一直在她身边的话,那样柔软的身体,抱起来一定很温暖吧。 “小七七,我很累。想睡觉。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暗七面上稍有难色,刚想回绝,身上已经多了不属于他的重量。暗七发现,大人已经睡着了。 好快。 暗七有些担忧地望着容宛。小心翼翼地将容宛打横抱起。容宛的身体,极孱弱,也极软。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香真好闻,大人明明不用熏香。暗七抱着容宛,面色微微红。这样,他已经彻底不像男儿了吧? 容宛睡着了。 她在梦中,一个灰蒙蒙的地方,无止境地走着。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天地间,只有她一人。 好冷。 突然,一只冰凉 分卷阅读38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的手,摸上了她的额头。 君卿望着躺在他床上的少女。偌大的流弦宫,奢侈至极致,却也空旷。 红底黑袍,俊逸至了极致的男人,苍白妖孽的容颜,一双狭长的眸子,冷冷的看这容宛。眸光冷睨,却只有在眸底的最深处,带着一丝迷惑。 容宛啊容宛,你到底,还太年轻。 视线从少女白皙秀美的容颜渐渐向下移,那少女的胸脯曼妙,君卿搭上了容宛的脉搏。 仅仅是发热,明明如此年轻的容宛,究竟是什么,困扰了她。让她的眉,皱得那样紧,睡梦中也不曾抚平? 难道,是萧云濯? 君卿眉头皱着,心中升起一丝嫉妒。有了他,还不够吗?为什么心里偏偏装了另外的人? 萧云濯,君卿只要一想到萧云濯,脑海中便构成一幅那样一个姿容上乘的男子。萧云濯的确很美,那具身体,也年轻得很。女人,还是喜欢年轻的男子吧? 容宛睁开了眼睛,直直和君卿对上。 因为那双手太凉了,她不喜欢。所以醒了。 “凤君。”容宛环顾了一下周围,这应该是流弦宫的内殿。 这一声凤君,叫的中规中矩,极符合君臣礼仪。君卿的身体,不由一僵,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周身气质冷了许多。冷淡道:“嗯。”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 容宛没有问,自己本应该在尚书府自己房间里,为什么现在会在凤君的流弦宫。头痛欲裂,应该是发烧。勉强支起身子,容宛咧了一下嘴,这具身体,果然,很弱。 自从那次小德子事后,容宛再也没有踏进流弦宫一步。会试最终试题敲定上报,容宛也是转交宫人之手。 不过,现在...... 容宛眸色暗了暗,声音有些哑,看着那个黑袍妖孽男子,道:“凤君,发热的人体温比往常高。” 君卿冷冷看着容宛,她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让臣服侍凤君。” 这句话,在这个世界,对于女人来说,是极其耻辱的。但容宛说得坦荡,坦荡的无一丝情意。 “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还要勉强。”君卿冷冷问。 容宛却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咧嘴无声笑几下,却又不笑了。面无表情。 “臣告退。”容宛起身,摇晃着身子,勉强行了个礼。就要向外走。 君卿立在那,看着容宛冷漠的背影,单薄瘦削的身体,独自一人,立在金堆玉砌,穷奢极欲的流弦宫。 真冷。 真恶心。 真厌恶。 容宛出了流弦宫,止不住的胃部翻涌,干呕起来。头晕目眩,脑子昏昏沉沉的。在晕倒的最后一刻,容宛迷迷糊糊看见了她的铁骑。 刺杀的人,可还真是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啊。昏迷的最后一刻,容宛这样想着。 这一病,是彻底的病了。大夫说,容宛受寒。可不是吗,三天两头,这具身体要跳湖自杀。拦都拦不住。 终于,再一次从湖里爬出来的时候,容宛止不住骂了声艹!大脑还活着,灵魂回来了。你他妈能不能不要天天寻死? 大脑有高级中枢神经系统,人和大脑分离,会快速死亡。但是,像一些爬行动物,低级中枢神经系统非常发达,大脑离开后,身体还能自主意识活动一段时间。 所以,容宛说,她需要一些精神医生。 从湖里爬出来,容宛冷着脸吩咐下去,把礼部尚书府的这个湖填了。 卧病在床的这几日,会试结束。试卷的考核,仍需要容宛在场。考核分几批次,先是学士批阅,再交由容宛。 在此之前,容宛也是着人查了这群人的背景。容宛最喜欢的,便是那种身世清白的农家子弟。干干净净,不属于任何党派。还可以收入麾下,成为她容宛的人。 凤君的人,要择优录用。而小皇帝的人,容宛也录用。毕竟,皇帝的面子,要给。况且,敌人在明,远远要比在暗好。 凤君三十一岁寿辰,过得极其盛大。可以说是普天同庆。 君卿问容宛,“有什么想说的吗?” 容宛一愣,面前这个男人三十一了啊。有什么想说的?生辰当然是祝寿语。皇上万岁,九千岁一般是说太监的。抿了抿嘴,容宛祝道:“凤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卿脸色不太好。容宛没在意。 容宛现在的日子,过得及其规律。早上上朝,礼部处理公务。虽说不允许朝臣结党营私,但是发展自己的人脉还是必要的。权臣、奸臣,容宛当得很敬业。 人一旦有了目标,计划就会清晰明朗得很多。连日子,都会简单起来。干倒小皇帝,辅佐凤君登上至宝。成为这个世界,有史以来,第一个男皇。 然后,踢掉一切对手,坐上首辅的宝座。人,有了权,才有说话的权利。才有选择的权利。首辅大人容宛,这个名头,听上去就很有魄力。 她已经是史上最年轻的礼部 分卷阅读39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尚书,要成为史上最年轻的首辅,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一事,打破了所有计划。 君卿有孕。 这个消息,暗七告知容宛时,暗七是惊愕的。为什么,凤君会有孕?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为什么,你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容宛看着暗七那错愕的眼睛,心里就升起一股厌烦,烦躁情绪。 那种眼神,就好像,凤君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似的。怎么可能是她的。她只是凤君众多棋子中小小的一枚。天知道凤君有多少个女人。 而这个孩子,容宛知道的第一瞬间,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孩子多不应该存在。 现在这种关键的虎狼时期,这个孩子,会坏了整盘局!凤君有孕?有谁的孕?先皇早就死了。 此事若是让天下百姓知道了,原本的有利局势,就会满盘皆输!这是古代,女尊男卑的古代!凤君这种做法,叫做不守夫道,将会被天下人所唾弃! 容宛冷酷无情地想着。秀美的脸,冷得像冰。没有一丝人的温度。 哪怕凤君肚子里这个孩子,有可能在凤君登上帝王宝座后,是下一任帝王,是她容宛将来的帝王。而容宛,动了弑君的念头。这个孩子不能存在。 男子怀孕,天生的父性会被激发出来。 容宛进宫前,满腹心事,想的都是怎么劝说凤君,以天下为重。 悄悄进宫,流弦宫,一如以往的奢华。 容宛看见了坐在上首,高高在上的凤君。 凤君依旧俊美妖孽,往日鲜红欲滴的唇,此刻苍白。正阴郁地坐在那。 当容宛得知,孩子被君卿一掌打落,震惊之余,心中着实松一口气,下跪恭敬道:“凤君以天下为重,臣,不胜感激!” “滚。” 男子的声音,不复以往的玉石清脆。而是一种暗哑。看着下面秀美女子,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君卿心中陡然升起怒火。孩子是被他杀的,他没有一丝愧疚。但是,容宛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一个瓷器,被君卿用内力一吸,扔了下来。砸破了了容宛的脑袋。血流,流进了眼睛。容宛领命,起身向外走。 又一次看着容宛离去的背影,君卿浑身都在发冷,气得发抖。她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头看一眼自己?原本君卿心里是慌的,杀了孩子,他一丝不愧疚。生命是他给的。杀了,君卿也丝毫不愧疚。但是,在容宛来之前,君卿害怕容宛会露出失望的神色,悲愤的表情,可结果,结果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额上刺痛,容宛毫不在意。出了流弦宫,望着候在外面的冰冷铁骑。 雨落。 讨厌,这个季节,为什么总下雨。血被冲刷,随着雨水,流到地上,深红渐渐变为淡粉色。 不是她的孩子......吗? 容宛没有说话。不,这个孩子,不应该存在。她身后背负着容家一家,还有.....还有萧云濯。 这一切,都要有权利。 储秀宫,写下陌生而又熟悉的容宛。前丞相府里,与她笔迹如出一辙的情书。脑海中的片段。 魂归异世。在容宛进青楼死的一霎那,灵魂去了现代,仅仅须臾,容宛却在现代活了十八年。又再度回归这个世界。 只是,没了记忆,便是两个人。现在的容宛,是现代的容宛。没了记忆的容宛,叫做原身,已经死去。 已经死去,那原身的债,不应该她背。 容宛冷笑一声,拥有两世记忆,可是会逼疯人的。还是一世好了。容家要活,萧云濯要忘。一抹额头上的血,容宛去了储秀宫,找了桃溪熬,直截了当地问,“凤君召你们去流弦宫,为的是何?” 桃溪熬看着全身湿透,额头上还鲜血淋淋的容宛,不禁皱眉,难道是有的人向凤君提的提议,阻碍了容宛在朝堂上势力的扩充? “出谋划策。”桃溪熬看着狼狈的容宛,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容宛点了点头。神色冰冷。那又如何。她和凤君仅仅是利益上的牵扯。没有感情。 回了礼部尚书府,容宛一人独坐书房,神色冰冷,沉思。 现在朝堂之上,已经有了容宛的一席之地。无论走到哪,别人都要恭恭敬敬道一声,容大人。 容宛可以说,倾权一方。 离她所想要的首辅之位,就差那么几步。 然而,一切,都变了。一夜之间,皇帝昭告天下,奸臣容宛叛国,劫持凤君不知所踪。实乃国之辱。举国上下,通缉容宛。并且,皇帝之前抱恙不理朝政,如今重新理政。 没有人知道,曾经名声响极一时,翻手云覆手雨的奸臣容宛去了哪。风云,就在那一天变换。两派斗争,随着凤君的失踪,而落下帷幕。 前容老丞相重新上任丞相之位,容家,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机与繁荣。司逸景的独女,处以叛国之罪通缉。这本是耻辱。但司逸景无人敢动。因为他,身份尊贵。 司逸景的小院,仍旧清幽不失 分卷阅读40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奢侈。他在容家,说一不二,回了娘家,依旧高高在上。 只是,夜深人静之时,司逸景对着窗户发呆,他的小宛,究竟在哪? 艹! 艹艹艹! 乡间小路的牛车上,一个面容普通的女人,穿着一身麻布衣,干稻草上,躺着一个被面纱遮掩的男人。男人昏迷着。女人则面色阴郁。 这正是慌忙逃命的容宛,脸上贴着之前暗七给的□□。算是勉强乔装打扮了一番。一夜之间,局势大变。原本叱咤风云的容大人,一下变成了被通缉的逃犯。抓回去,五马分尸,凌迟处死,不解释的那种。 “.......” 容宛不得不承认,武功在这个世界的重要性。她之前没有意识到。现在是真正意识到了。凤君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至于原本武功至尊的他,突然受重伤,容宛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没了武力压制,小皇帝一下得势。连地宫都被掌握。 容宛只能慌慌忙忙带着凤君逃了。 牛车在一个小镇停下了。容宛给了银钱,到了谢,这才抱着昏迷的凤君,进了一个医馆。 把脉的是个老婆子,年纪颇大。看上去颇和蔼。在搭了帕子,给君卿诊脉,一会儿后,对着容宛就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怎么当人家妻主的!” “......”容宛怀里还扶着凤君,这老大夫的骂,容宛也是一头雾水。待老大夫劈头盖脸一顿骂后,容宛才好脾气问道:“大夫,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哼!”老大夫看着面前这个斯文女人,心中就是一顿火。恨不得一顿扫把把她打出去!如今这世道,披着人皮的畜生是越来越多。玩了好人家的男儿,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又逼着夫郎堕胎。瞧着这脉象,应该是头一胎。这做娘的,怎么这么狠! 老大夫仿佛再也不想看面前这个衣冠禽兽一眼,低头就开药方。要是面前这个畜生,嫌药贵,不肯抓药的话,她就要报官抓她了。 讪讪地接过了老大夫的药方,容宛面色有些为难。 老大夫眼睛一瞪,以为是她想的那样,就要怒骂。容宛开口道:“大夫,我们是来投亲戚的。暂时无落脚之地。他这病情又急,能否在你这呆上一呆,我前去抓药?” 这说的还像是人话。老大夫铁青着脸,叫了自己小儿子,扶了这男人进去躺着。 容宛松了一口气,现在还在逃难之中,她也不敢留昏迷的凤君一人。在这医馆里,倒是放心。 出去,去了镇上抓药。付钱时,容宛特意问了,这是什么药。 “这是什么药你都不知道?”店小二狐疑地望着容宛。 容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并没有解释。 “这是给身子大虚的男子温补的。”堕胎后的。这几个字,小二没有说。这别人家的家事,大家都是女子,要面子的,自己男人堕胎,说出去不好听。 容宛领了药,又在路过的铺子里,添了几身衣裳。逃难的匆忙,就身上一身衣服。大多只带了银票。这个小镇,容宛也不敢用银票,太过惹眼。细碎银子又不多。 医馆里 阿菁把那个昏迷的男人带到医馆里的房间后,发现这个男人,轻得可怕。这得多瘦弱啊。他的妻主一定不给他好好吃饭。如此想着,阿菁有些心疼。 看着这个男人还戴着面纱,肯定不透气吧? 阿菁揭开了面纱,却一下愣住了。这个男人,太美了。 从小到大,阿菁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男人,皮肤白得就要透明。就像天上的仙人似的。阿菁看一个男人,竟看得愣住了。回过神来,也是微微有些脸红。 连忙把面纱又遮了上去。 这样的容颜,连男人看了都会情不自禁。更别说女人了,一定会惹来祸端的。 容宛拎着药进了医馆,面色微红,但语气颇恳切道:“老大夫,小女不善煎药。可否借药罐一用?酬劳自当付尽。” 老大夫看着面前这个拎着药,神色颇和善的年轻女人,颇不耐烦地应了。 “家中几个夫郎?” 趁没人看病时,老大夫望着容宛,忽地问道。 容宛迟疑了一会,面露艰难道:“一个?” 用的还是不确定的语气。 “哼!煎好药就给我滚!” 果然是她想的那样。老大夫面露愤怒,自己夫郎头一胎就能狠心打掉的,肯定是家中娶了好几个夫郎。 “......” 这里离京都还不算远。容宛的通缉令,挂了满街。也不敢住店。现在自然是跑得越远越好,行踪不定,不能让小皇帝的人抓住。只能等凤君醒了。 容宛出了小镇,在小镇外寻了一处破庙。铺了些干草,以及刚刚买来的衣裳,将凤君安安稳稳置在那。 刚刚应该买被褥的。心中后悔着,容宛想升篝火,奈何钻木取火和容宛无缘,一双手,磨出了血。 容宛望着这个只能拿笔写字的手,有些无奈。幸好爹亲给 分卷阅读41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的药确实是好药,不然那断手的标志,实在太过明显。 断手的标志吗? 容宛颓然地坐在地上,逃难的日子太过惊惶,如今静下来,倒是细细思索了。 她容宛费了诸多力气,才在朝堂有一席之地,有了自己的党羽。可谓举重若轻。为何一夜之间,一切都变样了?抄家还有个时限呢。这满眼荣华,散的也太快太干净了。 武功这么重要,那还要什么朝廷。还要什么礼制。还要什么君臣。直接武林盟主称霸世界不就好了? 愈想,眸色越深沉。刚刚医馆的年轻男子给凤君喂了药,容宛在等凤君醒来。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就这么稀里糊涂躺在了一个小镇旁的破庙里。 所以,这是他故意的吗? 容宛的眼神,落在了昏迷的男人身上。在看见他那精瘦平坦的腰身后,容宛叹了一口气,移了目光。先等他醒了再说。 这一等,竟是过了一夜。 容宛怕冷,衣裳又单薄。缩在那瑟瑟发抖,不会生火,也忘了买被褥,不论前世今生,她的野外生存能力为零。 熬到了天亮,凤君还没醒。 容宛皱眉,又把他背到了医馆,付了银钱,帮忙熬药。期间,她倒是买了一床被褥,买了火折子。把需要的东西买齐了,藏在了破庙。 “大夫,他怎么还不醒?”又回到医馆的容宛,终于不放心地又问了问。她不知道小皇帝的搜捕,何时会追来。这里已经不宜久留。 老大夫一皱眉,“什么他他他?他不是你的夫郎吗?” “......” 夫郎?容宛看向怀里扶着给老大夫诊脉的凤君,这可不是她的夫郎。这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凤君。 又回到了破庙。 容宛把凤君放在了被褥上,理了理被子。确保凤君醒来时,是舒适的。 容宛坐在断石上,静静等待着。 一天,两天 直到第三天,容宛的表情,越来越冷漠。 朝廷,她已经各方面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一些官员,也是她的人。思来想去,容宛都觉得自己的失势太过荒唐。 但不论如何,容宛能做的,只有等凤君醒来。 这座破庙,颇偏僻,鲜少有人来。凤君一直昏迷不醒,容宛等得有些急躁。再也不能拖后,容宛出了破庙。要去找辆马车。 离破庙不远,容宛看见了有两个人向这走来,衣衫褴褛,应该是镇里的乞丐。 容宛眸色有些暗沉,向反方向走着。 你若是骗我,定当不会让那两人近你的身。 你若是没有骗我...... 你若是没有骗我...... 容宛没有想下去,冷漠向前走着,她需要去租一辆马车,这里已经不能再留了。 若是凤君醒来,那她容宛回去时,也可以借由寻马车,而解释保护凤君不力,让人接近了凤君。 若是凤君没有醒来...... 若是凤君没有醒来,怕是会被那两人污了身子。这个世界,男儿家的清白极重要。可那又如何,凤君昏迷,天知地知,无人再知。 凤君究竟有没有骗她。 容宛面无表情向前走着,忽地,停下了脚步。往回走。 不,她太小瞧凤君地宫的情报系统了。不论凤君此举的目的是什么,不论凤君有没有骗她。即使她验证了凤君究竟有没有骗她又如何? 她容宛的荣华富贵,身家性命,全系在凤君身上不是吗? 进了破庙 眼前景象,让容宛震惊。 血,满目的血。 刚刚还鲜活的两个人,已经变成了指甲块大小的碎肉,原本破败的庙,被血重刷了一遍。 胃里止不住的翻涌,容宛不禁干呕。这两个人是她杀死的。是她故意的。 不,不不不。 容宛的目光,寻着那个,印象里黑袍高贵的男人。凤君,醒了。 没有寻见凤君。 容宛踩着血肉,走进去。 被褥,在抖。里面,有人。 容宛轻轻走了过去,揭开了被褥的一角。 那个冷睨高贵的男人,不见了。 妖孽潋滟的男人,正红着眼眶,环着身体,发抖。 男人看向了容宛,漂亮到极点的眼睛,里面有着警惕。 容宛咽了咽口水,生怕凤君也把她撕成碎肉,只轻声柔和道:“别怕。”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声,安慰到了这个漂亮俊逸至极点的男人。晶莹的眼泪挤了出来,红红的眼眶,好不可怜。 很好,没有把她撕成碎肉。容宛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想要把这盖着的被褥揭开,把凤君请出来。 漂亮的男人没有挣扎,含着泪,任由容宛拿开了被褥。 在拿开的一瞬间,漂亮男人一下扑在了容宛的怀里,嗫嚅道:“我怕。” 男人清 分卷阅读42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瘦的身体,极软。一下扑在了容宛的怀里,容宛有些愣,没有反应过来。 那温暖的息气夹杂着冰凉的眼泪,容宛觉得脖颈有些湿。 身体是僵硬的,思维是僵硬的。容宛机械地转动着眼珠,陌生地望着怀里的凤君,这是谁? 凤君醒了。这是她想要的凤君吗?不,不是。她容宛要的凤君,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下最尊贵的,能够助她重回朝廷的凤君。 “你是谁?”漂亮男人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 容宛硬邦邦道:“臣子。”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衷心的臣子。” “臣子?能吃吗?” “不能。” “那你是坏人。” 容宛眉头微皱,这种极度幼稚的对话,她三岁都没讲过。现代那个容家,教的是她各种课程,乐器,礼仪,商业,金融。最忌讳的,就是笑,就是玩耍。因为容家家训。 “既然是坏人,就不能活。”忽地,空气猛然阴寒森冷下来。一股子仿佛从最深处地狱爬上来的杀意,从怀里这个妖媚的男人散发。 容宛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从心底发寒。 “你是我的妻主吗?” 只一瞬,刚刚那股子阴寒,便消失不见。温暖柔媚的身体,紧紧贴着容宛,抱得紧紧的。轻快明媚,阳光仿佛又透了进来。 第18章 权势 “妻主。” 软糯的声音, 清软的身体紧紧贴着面前的女人。无限依赖。犹如白瓷的肌肤,在淡金色雀跃的阳光下, 几近透明。 “妻主。” “妻主。” 一声一声, 仿佛不知疲倦的。犹如玉石叮咚般澈净的声音,潋滟入骨的完美容颜, 纯净如孩童, 眸子里如落下夜间最美的星辰。 最普通的麻布衣裳,在这样一个完美的人身上, 丝毫不鄙夷,只是愈发衬得他肌肤如雪如玉, 美得发光, 摄人心魂。 “妻主, 疼。” 如小鹿一般纯净无辜,君卿软软贴在容宛的身上,一张时时只想让人犯罪的脸, 美得勾魂摄魄。可怜兮兮,眼中含泪, 梨花带雨。纤长的脖颈,优美弧度,却有一道一道红痕。 君卿露出脖颈, 要给容宛看。 “不疼。”容宛硬邦邦道。她整个身体如同木头一般,僵硬在原地。脑中飞速旋转,一幕幕都是她的朝堂翻手云覆手雨的场景。她的权,她的势。 第19章 麻布 可是, 现实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凤君, 容宛转头看想自己面前这个男人, 眸色暗沉,他是装的吗? 逃难得匆忙, 容宛做事一向又谨慎。对于这个世界, 武功暗卫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容宛至今摸不到底。怀里的大额银票, 一张未用。买的衣服,也都是最低劣的粗麻布衣。 金尊玉贵的凤君, 肌肤娇嫩, 被粗麻布衣摩擦得发红, 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疼。”含着泪,无辜的漂亮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咬着唇, 将那细长优美弧度的脖颈伸近了容宛,“帮我舔。” “......” 容宛额角抽了抽, 到底是没有直接骂滚。 面前这个漂亮到人神共愤,人畜无害的男人,刚刚杀了两个人。现在她们还站在那两个人的肉泥上。满地的血, 干涸,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容宛斟酌几下,道:“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她为什么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双淡雅如星 第20章 四五 雾的眸子, 一下黯淡了下来,有些委屈。 “君卿。我叫君卿。” 原先说得有些小声, 但君卿又怕容宛没记住, 直直地看着容宛的眼睛,坚定重复道:“我叫君卿。” 容宛对上那样一双执拗地, 仿佛怕她会忘记的眼神, 顿时一愣,撇过头讷讷道:“嗯, 君卿。” 听她这样唤,君卿立刻弯眼笑了, 甜蜜得如同孩童。 看他因为这么简单的事, 就笑得这么开心。还真是容易满足。只是不知道, 这是真正的,凤君的名字,还是他随口说的。容宛移了目光, 这一幕场景,熟悉得就像她之前问小德子, 自己叫什么名字。还真是时境过迁,物是人非。不知为何,容宛有些触动。 如果......凤君, 真的失忆了。犹如初生婴儿来到一个陌生世界,一定会惶恐、害怕的吧? 一如之前的她。 而现在,他,真的失忆了吗? 容宛望着君卿。 小镇上, 四五月的天,柳絮翩飞,细柳婀娜 第21章 朱门 。朱门大户, 两座石狮子威风凛凛。 分卷阅读43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她是你妻主。” 容宛面无表情地指着大户们前,一个年轻女子道。 君卿愣怔地望着容宛, 面纱覆着, 微风扬起细小的弧度,隐约可见那一双漂亮到极致的, 红红的含着泪的眼睛。 “喂!你谁啊!” 一个穿着有些华贵的年轻女子, 一看就是富家女儿,穿金戴玉。面貌有些清秀, 但都被那身浪,荡气息破坏了。刚刚被容宛一指, 心中不悦。真是的, 这年头想攀她家富贵的阿猫阿狗怎么这么多了。 瞧着面前粗麻布衣服的乡下人, 就是一顿嫌恶。 “滚滚滚,别脏了我家的地!” “妻主。” 君卿还是执拗的叫着容宛,声音轻软, 可怜,无助, 怕被容宛抛弃。 “我从没有承认,我是你妻主。她是。”容宛的手一指,指着富家女子。 第22章 感谢订阅 “嘿!你......” 被容宛这么随随便便一指, 富家女子显然脸色更不好了。平日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大家奉承着的。这突然出个门儿, 溜个大街儿, 被莫名其妙的女人像指着,是个人都不高兴。 但富家女子来不及发作, 容宛便冷冷淡淡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冰冷, 尊贵,上位气息压得富家女子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底。 若说这世界, 第一贵女是谁, 容宛认第二, 无人敢认第一。显赫家世,无论其母其父,皆代表一方权贵。容宛自身, 姿容秀美远胜世间寻常女儿,满腹诗书, 经纶谋略无一不通。 这本应该是问鼎权臣,翻手云覆手雨的不二人选。 可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容宛转过了头,又继续望着凤君, 面上的人皮面具遮住了她的容颜,一双稳沉的漆黑眸子带着几分猜忌与试探。谓我何求?权也,贵也。 她容宛一身富贵与荣华,全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可这个男人, 现在......好像出了问题? “记住,世间男子,遵从妻主。女尊男卑,你于我,不过是个可以随意买卖的物件。”容宛看着君卿,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字字吐出的,都是无情冷血之语。 买卖。 两个字,让君卿浑身的血都凉透了,胸口尖锐的疼痛,难以呼吸。不,不会的,她不会把他卖了的。清瘦的身体,病中孱弱。 容宛冷冷看着凤君,一手背在身后,微微紧握微微有汗。以凤君的个性,向来是说一不二,唯我独尊。此番话,按照凤君性情,是要血洗这里,把她捏得一滩烂泥似的。 更别说那个倒霉的富家女,命,是一定没有了的。只不过因为她容宛的随便一指。 但那又如何,不过一条命而已。区区一条别人的命,换她容宛重归朝廷。容宛的眸色愈发深沉。 忽地,那纤瘦人影动了,如翩飞的蝴蝶般轻盈,上前搂住容宛,揭开面纱,令人垂涎欲滴的唇瓣便软软印上容宛的唇,略显笨拙地轻舔着。 揭开的面纱,四五月温暖淡金的阳光洒在那张人神共愤的完美面庞上,瘦削俊美,妖孽如一只勾魂摄魄的狐狸,轻轻舔舐。上挑的眼尾带着一丝泪痕,说不尽的可怜惹人怜惜。 那原本又是气恼又是惊吓的富家女子,见到那面纱下的男子的容颜,那是立刻如失了魂魄般,世上怎会有如此美如妖孽的男子?最完美的眼,最完美的鼻,最完美的嘴,那肌肤,就连家中最名贵的瓷器都比不得。她那些夫郎小侍,一下子竟粗俗得如同村夫老翁。不堪入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富家女子一下失了魂沉迷在这惊鸿一瞥。寻常里,若是姿容上乘的男子,富家女子一定立刻就想把人往自己床上拉,欺女霸男的事,她做的多了。但这一刻,她竟鬼使神差没有第一时间想到那等淫、糜之事,至今此男子的美貌,美丽至让她浑然忘了,只深深陷于男子容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感受如小兔子般小心翼翼舔舐着,清隽瘦削的男子的身躯,容宛皱了一下眉,撇过了头。这个世界的女人,是禁不起撩拨的。完全属于欲的本能。 “......妻主。”声音哀怨,咬着唇小心翼翼,形状极美的桃花眼红通通着,君妾在祈求以这种方式,让妻主不要抛弃他。 美人含泪,美得不可方物。只需要瞧一眼,就能让人迷了心智,失了魂魄。 富家女的心,一下子竟然也跟着哀伤起来了。一下子对容宛怒目而视。 感受着富家女子的目光,容宛看着凤君这样招摇的长相,心中略棘。面上却不显。此时那张人皮面具,虽是普通样貌,但绝不丑陋。可是一和凤君那张绝色姿容一比,立刻无盐无形,再加上容宛语气之冷,更是显得面目可憎。 “不知羞耻,不守《男戒》。” 君卿听着训,眉眼却是弯弯的,极美的桃花眼还微红,却极满足,妻主的唇,好甜。只是,她不主动,也很冷。 分卷阅读44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容宛却在脑海中一刹那想过流弦宫那张凤床上的颠鸾倒凤,微微眯了眯眼,转过头对着那一旁的富家女子道:“五十两,碎银。” “什么?!”富家女子没有反应过来。 容宛重复着:“我这个小侍玩腻了,需要碎银当做盘缠。” 容宛的话音一落,猛一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夹杂着几分血腥。妖孽似的貌美男人,纤瘦如弱柳的身形,摇摇欲坠。 “妻主.......”君卿看着自己的妻主,哀求着。 但容宛却浑然听不见,富家女子见美人无助,心中不由升起怒气,话至口中,却又脑中一下清明:“五十两给你,美人是我的了!” 不要说五十两,五百两,五千两,五万两她都要买。 容宛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富家女子领会,即刻从身上扯一个钱袋子扔到了容宛手上,急不可耐道:“全给你,不要找了。” 容宛看着手里的钱袋,伸手解了开来,慢条斯理地将里面银票全挑了出来。富家女子看着气定神闲的容宛,心里猴急猴急的,拿了钱赶紧走,磨蹭什么!不过,也留了个心思,心中微冷笑,这个丑八怪,还知道挑数额大的拿,不过拿了就拿了,美人可是她的了。 可是,接下来一幕,却让富家女子不解了,只见容宛将银票还至了富家女子手中,那些个碎银全装在钱袋里拿着了。 容宛拿了银子,当真如一开始讲的,将君卿卖给了对方,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瘦弱清隽男子在原地。 君卿看着真的要抛弃他的容宛,任他如何哀求,她都不曾回过头来看一眼,她.......真的是无情。 呵,薄薄的艳丽的唇,扬起一个讽刺的笑,清隽妖孽的男人仿佛立在被世界遗弃的黑暗,瘦削的背脊倔强撑着,眼中满是冰冷与愤怒。 “美人儿!”富家女子用连自个儿爹娘都没见过的温和的笑迎上去,一想到美人儿是她的了,她至今都觉得在梦中。 “美人儿,我会对你好的。只要你从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手就要摸上美人儿那纤细的腰肢。 摸上了,当真是纤细,富家女子只觉自己现在快活得如同在云端。 毫无防备,腰间上的手,猛然让君卿升起巨大的恶心眩晕感,孤零零被抛弃在身后,纤细孱弱的身形仿佛一阵风儿就要吹倒。腰间的手,君卿低下头,看着那一只手,眼中一瞬间闪过血的腥红杀欲。 暗沉的血,不可抑制地喷了出来。君卿白皙的肌肤,此刻更是惨白的可怕,摇摇欲坠,嘴角鲜红的血,终于,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美人儿?!”富家女子一下吓坏了,心疼坏了。将美人儿搂在自己怀中,急急忙忙就要带回家请大夫。美人儿可不能死了,美人儿死了,她可就心疼死了。 抱在怀中,富家女子这才发现,怀里的人儿当真是瘦削,一股好闻的淡淡的香气,简直就是要把人的心魂都勾去。那绝美妖孽的脸蛋,虽然苍白,但遮掩不了其美。嘴角咳血,血腥之气带着药草的味道,想来之前就是服着药。 这还是个病美人儿啊?!富家女子一下子意识到了,忙要抱着美人儿回府邸,平日久不锻炼,美人儿虽然轻,但轻松抱起来还是不容易的。这时候就埋怨那些个随从了,该在的时候不在,不该在的时候颠儿颠儿的凑。 美人儿身上有点冰凉凉的,不仅是个病美人儿,还是个冰美人儿。又软又香,世间尤物。 尤其那小嘴唇儿,完美得就像最顶级大师的作品,富家女子愈望愈着迷。忽地,心中竟无端升起一股怒火,脑海中竟回忆起,刚刚美人儿亲吻,嫉妒之心涌上心头,竟盖过要救美人儿的心,低头凑下去。 忽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直击天灵盖,一声冰凉、漠然的声音在后脑海中响起, “如果不想株连九族,就放了他。” 容宛的声音极凉,带着人命的漠视,一双漆黑双目,瞳孔边缘隐隐泛着银色,白皙修长养尊处优的手,扯着富家女子的头发,强迫着对方望着自己。 催眠。 在这鬼世界,习武的世界,容宛的催眠,怕也只是对这种败絮其中的纨绔废物有用了。 放?富家女子茫然的瞳孔中,有一瞬呆滞,随即挣扎,不能放,美人儿不能放。放了这等美人儿,她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接近了。 带着人皮面具的容宛,面貌极普通,独独显得那一双眼睛煞是诡异,容宛带了一分压迫,扯头发的手也愈发用力,富家女子一下露出痛苦的神色。 “不,不是放了他。应该是,你在祈求,拿回你的命。”敢对天下至尊的凤君,做这等污秽的事。那是该死。剥了皮,充萱草都不为过。 君卿的身体,当真瘦弱。容宛抱着凤君,虽为女子,但不习武,怀抱着一个人,还是颇吃力。容宛面色阴沉的走着,身后是目光呆滞的富家女子。 走了一段路,怀里有了动静,容宛低下头去瞧,是凤君,在咳血。昏迷之中,面色苍白如纸 分卷阅读45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但唇角却妖冶得骇人。 一扯,将那面纱又蒙上了。妖孽的脸,总是祸害。 容宛又去了老大夫那里,老大夫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唾沫星子横飞。这可怜的孩子,怎地病情刚刚有点好转,又被他的混账妻主气得怒急攻心,咳血不止。 容宛听着,沉默着,任由老大夫的怒骂。 好容易出了医馆,容宛雇了一辆马车。坐在马车内,容宛盘算着以后的打算。一旁便是昏迷的凤君。 第23章 感谢订阅 缪家村 正是矮牵牛花开的季节, 整个村子,一眼望去, 紫红色的小花迎着阳光, 黄牛耕种,时不时摇摇尾巴。 近日新来了个外户人家, 只说是大镇上的人家, 只因家道中落,便领了家兄来此处。 缪家村因为地处荒僻, 鲜有外人。这来的,是两兄妹。女人虽瞧着面貌普通, 但也端正, 最了不得的, 是那一身秀秀气气的书卷气,尤其对着人说话,那是不紧不慢, 慢条斯理。 向是淳朴,没读过两书的村长, 对着面前这个年轻女人,那是脖子梗着脸涨红了一阵子,总觉着就像是见着了什么大富大贵的官老爷似的, 心里好一阵邪门儿。 这外人要入户,也不是说瞎入就入的。虽说空着的屋落是有,但那总得对村子有贡献,不能白领两吃白饭的。 瞧这年轻女人斯斯文文的, 像是个读书人。只要她能答应去村里儿学堂教书,那留下来的事肯定是妥了。 这村长不知道,自己的心儿是有多大,要当朝前礼部尚书,满腹经纶的状元来自个儿村儿教那些个流鼻涕儿的娃儿。 听村长说要对这村里有贡献,容宛沉吟了一会儿,这讲的自然是集体贡献。又听村长说着她们村里那些个儿孩子,容宛道:“在下不才,对于算术略理解。这村里的采买,官府徭役等,若是有需要,在下能略尽些绵薄之力。” 啥?这讲的都是个啥?村长听的晕迷迷的,说的文绉绉的。不过,倒也能大致理解个意思,难不成这年轻人家里曾经是经商的? 缪家村不大,新落户了人家,那是不到一天的时间都传遍了。这兄妹两个,妹妹瞧着就是个好修养秉性儿的,只是可惜身上穿的也是带补丁的麻布衣,想来家中也是困难。至于那哥哥,好像得了什么病,药罐子一个。 这妹妹瞧着也老大不小了,也没带个夫郎。那哥哥就更别说了,身子有病,这种年纪还没嫁出去,搁在哪家爹娘身上,恐怕愁都愁死了。 家道中落,光棍一个,还拖着个药罐子嫁不出去的哥哥。这大致就是新来的村管账,沈管账的家中状况。 这些年,有凤君的把持朝政,这男子的地位,是提高了不少。虽说根深蒂固的女尊男卑改不了,但谁家儿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疼的道理,再说,嫁了个好的妻家,对自己娘家也能帮衬不是。 那年纪轻轻,无夫郎的沈管账,家徒四壁带着累赘,还是个外乡人,一瞧就是个火坑。但也有个好处,沈管账早早死了爹娘,一嫁过去,就不用侍奉公婆了。 甭管怎么说,穷,有拖累,外乡人不知底细。但就是耐不住,村里儿凡是见了沈管账的,没有一个不羞红了脸。明明长的又不俊,但就是那文文雅雅的斯文,男子偏偏吃这一套。 一来就不知招蜂引蝶,勾了多少男儿的心思。 这村长给的屋子,是栋泥巴和茅草的屋子,一个院落两间住房,一个灶房,虽小,但给兄妹两个住是足够了。 空荡荡冷冰冰的灶,容宛看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这每日的饭食,本是村长先好心救济给沈管账一些高粱面、玉米糁还有青菜萝卜的。也是划了块地给容宛,只说暂时是借,不过等容宛住得久了,三五十年的,这地也就是容宛的了。 村长的打量是好的,心也良善,想得颇周到。但奈何,容宛不会。若说雇个村里儿的人,照顾平日,银钱上是宽裕的。但,女人平日要出去打猎,种地。若是出较高的银两,则太引人注意了。 男人,就更不要说了。要一个男人,不论婚不婚嫁否,去洗除了妻主娃儿以外的,其余女人的衣服,那是要他们羞愧得撞柱而死的。 躲在这乡野荒间,踪迹隐匿了是好,但,到底是有不便之处。 去了凤君的屋子,农家陈旧带着补丁的棉被正严严实实盖在那瘦削的人儿身上,面色苍白毫无血丝,嘴角咳的血迹殷红得煞人。 容宛立在床边,伸手至凤君的唇角,面无表情将那抹血迹抹去,冰凉手指染了血迹。 不论怎么样,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凤君痊愈。 缪家村里有个赤脚大夫,平日里头疼脑热的,村里人都去找她瞧。 容宛的管账,得到了村长的首肯,在村里颇受人尊敬。毕竟这里庄稼妇人多,斯文的就容宛这个外乡人。这个村儿也不是没有读书的书生,日日埋首苦读,只盼一日能 分卷阅读46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得个秀才之名,可就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这读书里,最被乡里乡亲看好的,还就是赤脚大夫杨大夫家的女儿,杨才姒,当年这名字还是个游方道士起的。玄乎乎的。年仅十七岁,长得是风流俊俏,一点儿不像农家的孩子。人心气儿高,至今未娶夫郎。 这本来村里的目光,在容宛没来之前,都是聚在杨才姒身上的。但容宛这个管账先生一来,不是说容貌怎样俊俏,就是凭那一身斯文气质,勾了多少男儿芳心。 一下的落差感,让杨才姒心里不忿,一声冷哼,乡村莽妇,难登大雅之堂。 偏生,容宛,爱往杨大夫家跑。今日又来了。透着窗口望着那一身麻布衣的女人,杨才姒不屑的撇过目光,又瘦又弱,真给女人丢脸。 “杨大夫,这里有个方子,您给看一看。”容宛把医馆里那个老大夫的方子拿了出来,递给了杨大夫。 杨大夫拿着方子,眯起眼睛就瞧,突然面色怪异了起来,狐疑地像容宛望望,这方子是给流产大虚的男子服用的,只是.......沈管账有未娶夫郎,这方子是给谁的? “杨大夫,可有何不妥?”瞧出了杨大夫面色不妥,容宛出了声,问了起来。 “你这是给谁用的?”杨大夫直接问了起来。 容宛一见杨大夫如此,七窍之心,一丝异色于眸光划过,但面上却极自然道:“在下用的。” 杨大夫面色一下诡异异常,颇有些难看,深深望了一眼容宛,也不说破。这是人家的私事,她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过问的。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答得坦荡的沈管账,心里有了一丝防备。 容宛望着杨大夫,对于杨大夫心理的一系列活动,知晓,但也同样不说破。 杨大夫心理忌惮容宛,总觉得她心思深得很,一双眼睛明明干净坦荡地望着你,但就是让你心悸。 虽然心里对容宛万般防备,但是当容宛提出要借医书的时候,杨大夫也不禁心思微动。时不时瞅个脑袋,看着沈管账先生认真看医书的时候,那幅专注样子,总让杨大夫不禁欣慰,总觉得后继有人了起来。 以后这个村,等她埋到土里的时候,总还有个人帮村里大伙儿看个头疼脑热的。 但见容宛虽看书的时候,神情专注,但翻书的速度极快,杨大夫瞅了半天,终于问道:“医学精深,你这样能看到个什么东西?” 容宛停了下来,望着杨大夫道:“在下自幼,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呸,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杨大夫半信半疑怒骂道。年轻人就是这样,做事毛毛躁躁。 容宛笑笑不语。 泥巴茅屋内 容宛的手搭在凤君的脉上,按照医书里面讲的,慢慢摸索学习。修长的手臂,白如凝脂,臂弯处光洁一片。 皎皎月光,银辉散落,透过窗子,鄙陋的茅草屋内,美到极致的妖孽,不若往常的冷峻难以接近,凭添了份苍白孱弱,白瓷般细腻的肌肤笼在月光中,隐隐泛着一层柔和的光芒。 容宛坐在床边,脑中回想着和凤君初次相见的场景。这里的世界,男子清白,皆由臂弯间一颗鲜红守宫砂为证。 又将视线缓缓移至那平坦的小腹,男人的腰肢,是清瘦坚韧的,又是情至深处的柔媚如水的。 又是可以孕育生命的。 她容宛,可是说是间接的,杀死了自己未来的君主。辅助凤君登上至宝,位至首辅。待凤君百年故去后,她再次辅佐新帝,窥伺摄政王的位置。 这原是原来的预想的。容宛将搭在凤君脉上的手收回,又细心地将凤君的手臂放回棉被中。 熄灯,退出了房间。 乡野间的夜晚极宁静,空气微凉。容宛站了许久,直至身上沾了露水。清明的眼睛,眼底深处,是一片诡谲。凤君必须痊愈。这是她目前唯一的筹码。生死博弈,小皇帝不会让她活。 不善厨艺,不务农业的容宛,清减了许多。本就纤瘦的身形,更加瘦弱了。 这在村里人看来,那是极正常的。毕竟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能干啥,冰锅冷灶,也没个男人娃娃热炕头,一个女人,把日子都过得不像日子。 杨才月便是杨才姒的弟弟,长的那叫一个好样貌,清隽可人。那说媒的,都踏破了杨家的门槛了。但杨才姒那是毫不客气全给赶了出去。她自己心气儿高,对杨才月也是护得和眼珠子似的。她的弟弟,哪里是这些泥巴地里的蠢猪女人配得上的。等她中了秀才,乃至举人,她弟弟,能嫁的,就是达官贵人。 但弟弟长大了,一颗心就留不住了。以前阿姐干的事,他知道也闷不做声。反正他也不喜欢那些女人。一想到那些黏腻腻的眼神,就恶心得很。 可是,那个人,不一样。 第24章 感谢订阅 那个人, 看他的眼神,温和的, 温和得就如同看空气一样。 第一次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 杨才月自己都心惊,明明就是个 分卷阅读47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普通的女人, 论样貌, 都不及阿姐的十分之一。 又穷,还有个拖油瓶哥哥。到底有哪里是好的。 只是,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 在面对她的时候,心就是忍不住小鹿乱撞, 脸红了起来。 一个少年儿郎的春心萌动, 在老奸巨猾的容宛眼中, 一切都无处遁形。 容宛望着这个干净清隽的少年,农家茅屋,紫色矮牵牛花中, 笑得人畜无害,如沐春风。 自己, 到底是这个世界的人。 杨才月的心思,哪怕自以为已经遮掩得小心翼翼了。但是每当容宛去杨大夫家再讨要医书时,他那躲在门后期期艾艾的眼神, 既希望她能看她一眼,又害怕她不喜欢他。 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的杨大夫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自己小儿子的异样,那是当即怒不可歇。面色铁青地请走了容宛, 关上门就对杨才月一顿训斥。 杨才月从小到大,从没见母亲这样训过他,又惊又哭。杨大夫的脸青黑一片,她从未动过这样的怒。 连杨才姒都被吓了一跳,她自然知道那个沈管账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母亲怎么这么大怒火。毕竟,在旁人看来,母亲悉心教导那个沈管账医术,还把压箱底的医术都翻了出来借出,怎么看都是极看好沈管账的。 “混账!你自小仗着我的疼,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儿,就该恪守礼教!婚姻大事,哪里由得你来做主!”杨大夫几欲呕血地训斥着,那个沈管账心思不可捉摸,嫁给她,不是无异于进火坑吗? 那份男子流产后大虚的药,究竟是给谁用的,杨大夫不愿意去猜。男欢女爱之事,吃亏的总是男子。男子地位,又历来极低,屈于女人之下。她只希望,她的儿子,能嫁个知根知底,靠谱爱护他的的就行了,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平乐安康,一生无忧。 杨大夫爱才是不错,但绝不同意,月儿和沈管账的事。 杨才月眼睛通红,含着泪,他没有想到母亲竟然这样固执,执拗。咬着嘴唇,就跑回自己的屋子了。而杨才姒,见弟弟哭得那样,心底也不禁犯了难,那沈管账,瞧着是不是个东西,但比那些个寻常乡野村妇不知好了多少,她也不理解母亲。 左右,弟弟喜欢不就好了。若是将来,那沈管账敢欺负弟弟,那她帮弟弟揍回去不就好了? 昏暗的泥巴茅屋内 陈旧、简陋,一切都与床上那个漂亮如妖孽似的男子格格不入,墨发披散,冰凉如最上等的丝绸,鼻梁挺直。苍白面孔,艳丽的红唇,空洞的眼睛。 死气沉沉地直直望着上方,修长如玉的手指,指尖鲜红沾染着碎肉,一下又一下,空洞麻木地,毫无痛觉地,划着自己的肌肤。血肉崩离,血肉模糊。凡是,那个肮脏女人碰过的,全部,全部,全部。 血,染红了棉被,浓烈的血腥之气,苍白艳丽的男人,高贵而又不可侵犯,却在此时,蜷曲了后背,浑身止不住颤抖着,脑海中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触碰他,无止境的恶心。 容宛打开门的一刹那,踏进屋子,便看见那一双如幽谷寒潭的深邃冷冽眸子,一瞬间,容宛以为,凤君回来了。 但,那只是恍惚的片刻。幽暗冷冽的眸子,如昙花一现,一下熄灭了下去,只剩一种奇异的讥笑。 随即,君卿翻了个身,用那瘦削的背脊,对着容宛,似乎不想见她。 不是娇媚的求欢,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俾睨,这样的凤君,是容宛第一次见,当下有些新奇,向里进去,逐渐靠近了床榻。 “滚开,你不是把我卖了吗。”声音嘶哑,带着冷冽,无比嫌恶地出声道。蜷缩在被窝里的美人,将整个脸埋在了阴影中,阻止着容宛的靠近。 但容宛,从来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听了凤君的话,站在床边片刻,嘴角扯出了个云淡风轻的笑,慢条斯理道:“你可知,你任性昏迷的这段时日里,我又招惹了多少狂蜂浪蝶?” 果然,此话一落,被子里本就瘦弱得不成样子的人浑身僵硬,随即便是气得发抖,但最终,也只是沉默。沉默背对着容宛,他要她走。 乡间本就宁静,此刻昏暗茅屋内,更是寂静的可怕。 容宛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君卿冷笑一声,走到一旁破旧的桌椅坐下,倒了一杯早已冷掉的开水,养尊处优的手扶着杯口,也不喝,只是看着里面凉掉的水,慢条斯理的,傲慢的冷冷的道:“曾经,我有一副好样貌,更甚官拜从一品。世间男子,对我趋之若鹜。” 冰冷的视线落在床上的人上,容宛又平淡继续道:“如今,流落乡野,不得不以人、皮遮掩面貌。却仍有男子倾慕于我。” 话毕,容宛没了下文。仅仅是静静看着床上的人。刚刚的话没有意义。他为君,她为臣。只要他一声命令,凤君旨意,谁敢不从。 只是,等了良久,仍是一片静默。君卿背对着容宛,不论容宛说了什么,他,只要容宛走。 冷寂的空气,容宛 分卷阅读48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一声冷哼,冷笑着出了房门。不再理会房间里的男人。 当门阖上的刹那,房间内一切终归寂静。 男人孱弱的身体,浓烈的血腥味,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被掩埋于黑暗中。 凤君的药,一向是容宛煎的。她自己吃的随意,为了不沾染灶房的油烟味儿,生鲜蔬菜一向都是生吃,算是没有沙拉酱的沙拉。她吃的极自然,哪怕顿顿如此,都是如第一次般的平和,总会让人错以为她没有味觉这种东西。若是有,那这种人,就太可怕了。 读医书,去杨大夫家识草药,再煎药。接连几日的淫浸其中,容宛身上淡淡清浅的香味,也带了丝丝药味儿,好闻得紧。村里人都叫沈管账沈管账,但那斯斯文文的,说书生秀才也不为过。 这么好的条件,总是让村里的媒公心动了起来。但真的踏进了沈管账的家,乐呵呵一张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巧嘴,却说不出话来了。面前的女人,是笑吟吟的,但,偏生好像你所有的心思都无处遁形。 被,看透了。背后的手,拿着人家给的礼钱,忽地烫了起来。年过四十,膀大腰圆的媒公,鬓间一朵红花,如此相熟的景象,让容宛眯了眯眼。一笑。 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自己怎地走出了沈管账的家的媒公,只觉背景已经汗津津一片了,怪道,难怪杨老婆子明明都把医术传给人家了,怎就没有打着便利,把自己儿子许给人家。 这穷不要紧,左右有一门手艺。现在,媒公是明白了,杨老婆子心思多得很,早早儿将所有的都给看明白咯。只是可怜了那些个儿郎了。 带着如同春风般的笑意,眸底深处却凝成了冰的容宛,目视着媒公走了出去。 鬓间一朵红花,曾经的她狼狈不堪,如今,也是狼狈至极。 容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摊开的手掌,肌骨莹白,修长分明,握了一握,却抓不住任何东西。自己,好像,从来都是个失败者。 嘴角微勾,失败者。 这村里的管账倒也闲散,村里人本就是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只不过官府的赋役,总是变来变去的,大体上是下调的。只是里面诸多条件,七弯八绕的,村里人可弄不懂。 容宛弄这个颇便利,毕竟,这里曾经由她插手过。凤君执政,自得下调赋役来笼络民心,但国库进账短时间内大幅减小,又有诸多弊端。 名义上挂个礼部尚书,实际上,已经盘根错节。 “这果然还是年轻人干的事。”杨大夫眯眼瞧了瞧容宛记的账,那字,好看得神仙写得似的。一比较,自个闺女的字,简直入不了眼睛。不要说姒儿的字了,就连姒儿珍藏临摹的孤本上的字,都比不得沈管账的。 这沈管账,秘密多。月儿还年轻,到底单纯。心里叹一口气,自己儿子要是能降得住沈管账,那就好了。觅得佳媳,自己还有衣钵传人。只是,那也只是想想。 不想这个事了,杨大夫拨弄拨弄了药草,将话题转了过去,道:“你怎么算个账都要跑我这来,平日里蹭些草药捡的便宜还不够?还要到我这来讨块地。” “村里祠堂的人,都太热情了。来寻个清净。”容宛苦笑一声,算账要在祠堂,众人中算,一群脑袋凑着看,但看也看不明白。就叽里呱啦唠起了家常,大抵就是自己男人娃娃的鸡毛蒜皮事儿,容宛实在参与不进去。 杨大夫在村里声望高,容宛来这算账,村里人放心。其实,这账,容宛要是真想做什么手脚,又哪里是她们可以发现的。 杨大夫眼睛一挑,大抵知道了怎么回事儿,自己那个读了两书的女儿,都自命清高,更别说这个沈管账了,哪里会喜欢家长里短这等琐碎事。 “这无奸不商,当官的,一个个比猴都精。说是为民请命,又何必把条文弄得那样不是人干的事。”杨大夫摇头,不忿的斥了一句。 隔着窗子,看着自己母亲和那个人模人样的沈管账聊得如同忘年之交一般,那是瞪大了眼睛,自己母亲痴症了?怎么人越老还越固执了,把小月送到隔壁姨家,说是思过。但一面,又让这沈管账进家里来。 这学医有什么好,杨才姒一气坐回了板凳,关了窗子,又捧起自己的书。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母亲怎么就那么看重衣钵传人?将来还不是小村子里的赤脚大夫,碌碌无为一辈子。 第25章 感谢订阅 这杨大夫的医术, 的确是粗浅的乡野医术,容宛初入门, 学起来倒的确不难。 那认认真真的细致劲儿, 尤其杨大夫在教容宛针灸学位时,瞧着容宛那双白皙的手, 无茧, 细腻。杨大夫不禁啧啧一叹,这谁家养的好女儿, 上辈子定是积了福。 “若你憨厚便好了。”杨大夫叹了一句,话一出口, 便对上容宛那双清亮的眸子, 忽地意识到自己老了, 说什么痴话。她是欣赏沈管账,此女论才论度,当她的媳妇, 那她是入了黄土都能笑醒。只是,月儿降不住, 此女,不知谁才能收得了,也许, 从未有人。 分卷阅读49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你那哥哥,年芳几许?”杨大夫不禁心思动了动,问了一句。自己心疼月儿,但不肯放过沈管账这么好的亲家。月儿不行, 那就姒儿。男儿多娇弱,女儿就不管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一把老骨头,就不信姒儿能反了天了。 容宛不解地一挑眉,随即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了解了杨大夫的心思,容宛忍着笑答道:“三十有一了。” “啊?”这年纪可大了去了,杨大夫一愣,都能当娃儿的爹了。 娃儿?杨大夫想起那副男子流产大虚的药,望了望沈管账,闭了嘴。 容宛笑了笑。什么也不解释。 学医,于容宛不过多了一份技能,这荒野小村落,这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详宁静得很。容宛喜欢这里,曾经.......满村的紫色矮牵牛花,容宛站立其中,一双清亮的眸子,不禁闪过一份柔和,曾经,到底是想和小德子一起安居于世外桃源中的。 如今,倒也是实现了。只不过,是和不应该出现在村野的凤君,以及,她容宛不是功成身退,而是潜逃的罪臣。 沈管账此人,人人皆道,其人随和,温润有礼得很。但到底是不是真的随和,只看她拒了学堂的先生一职,便知晓了。冷血冷心的,到底不适宜和孩童相处。 那晚,空气里飘着的淡淡血腥味,容宛闻着了。丝丝扣扣的血的甜腥。 那人可真够傲气的,又执拗的闹着什么小孩子脾气。以为谁会宠着他。要自虐,要自、残,高高在上的凤君,自然容不得旁人碰一根指头。要去死,就去死好了。 容宛冷漠地想着。 只是,这里的环境,实在太过能够安抚人心,宁静得一切尘世间纷纷扰扰,全都无关紧要了起来。 容宛又踏进了屋子。 门一推开,血的味道愈发浓重。 望着床上,愈发把自己牢牢遮掩住的男人,容宛走至了床边,手拉扯住了棉被。被一股力道,阻止了。 “怎么,我,你也嫌弃吗?”不待男人又开口说什么怨恨狠厉的话,容宛先开口了。清冷的声音,混合着淡淡的药香,微凉的身体凑着。 棉被底下的人,身体在发抖。容宛漠视,加大了力道,一掀,白色亵衣的血,早已干涸。伤口狰狞,一道道,全是指甲的痕印。白腻的肌肤,血肉外翻,就如同最上等的瓷器上,爬满了几条丑陋的蜈蚣。 容宛看着这幅场景,清清凉凉的目光落在那丑陋不堪的伤口上,冰凉颀长的身影站在床边,望了许久,忽地,温和地轻蔑地道:“这就是你要遮掩的?” 望上男人的眼,容宛讥笑的神情在一瞬间凝固,转瞬即逝,又归于淡漠。那双眼睛极美,清媚犹如漾漾春水,尤其是情至深处的水光雾蒙,纤细的腰肢,无助极致欢愉的呻、吟。 此刻,却是羞愤的,同样含着水,却是泪水,那样俊逸的脸,咬着唇,明明委屈的不行,便偏要执拗,甚至是自我厌弃。艳丽的唇,明明那样柔软,却偏偏硬是要吐出刀子似的话语,“这和你无关。” “无关?”容宛重复了一声,忽地低低浅笑了起来,的确和她无关。但,纤长冰凉的手指,逐渐挑开了男人白色的亵衣,露出了那滑若凝脂大片春光。 那不带丝毫□□的目光,落在凤君的身体上。君卿的脸,腾地红了,精巧的耳垂,鲜红欲滴,好羞耻,被她那样无所顾忌地看着。“不......不要看......”那些伤口,很丑,看了,你会嫌弃我...... 容宛叹了一口气,打横抱起衣裳凌乱,堪堪遮掩的君卿,道了一声:“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 “无、无耻。你说......”害羞的整个身体都浮上了一层粉色。 容宛顺着问道:“我说什么?” “你说......”妖孽似的孱弱美人,声音忽地低了下去,那纤细犹玉藕的手臂软软缠上容宛的脖子,“你说,你不是我的妻主。”话毕,君卿的手,紧了紧,仿佛要将面前的人,深深禁锢至自己的骨血。 容宛没有说话。 将人放至沐浴的桶中,这桶,是容宛向村长讨来的,新的。村长还打趣道,沈管账还没娶夫郎,就这么心急连浴桶都备至上了。这桶,在村里来说,那是富裕人家才能用的大桶,那样劳什子大,得废多少水。但是,容宛知道,凤君高贵,流弦宫的偌大浴池。眼前这幅清隽极美的身子,是如何娇贵。 这桶里的水,被容宛放了草药。一开始的清凉后,便是火灼般的痛热。容宛知道药性,但没有出声。一双细腻的,自出身起,便养尊处优的金尊玉贵的手,毫无杂念地帮凤君清洗着。 “不,不要......”君卿抵触着,抗拒。 “乖。” 容宛安抚着,却是不容怀中男人的反抗的。 那样一双柔软修长的手,在自己身上抚摸擦洗着。君卿却不可抑制回想起了当初,当初妻主把他卖给......卖给......君卿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回想这 分卷阅读50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件事。将头埋在容宛的怀里,嗅着那轻轻浅浅带着药味儿的体香,才能一瞬间忘却所有。面庞所触的柔软,君卿一下意识到了是什么,脸腾一下红了。 好软,也......好小。 意识到自己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君卿红着脸,想要把脑海中的想法抛掉,摇摇头,距离那柔软更紧贴了。一下子,莹白如玉的犹如艺术品的身体,犹如一只红虾。 专心致志地清洗的容宛,小心避开那些狰狞的划痕,没有发现自己怀里的人儿干了什么。 淡淡的新鲜血液,瓢至了药浴中,浅粉色的血腥味,混着淡淡的药香。这大抵就是君卿的味道。药香混杂着血的甜腥味。不难闻,相反,绝对很好闻。却有一种,天生嗜血的味道。 同样是混着药香,容宛的却要清雅许多,温温净净的。一眼望去,以为是初阳,但里面天生的冷漠,却犹如寒潭。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的身子?”容宛平静地问。 君卿却浑身一下僵硬住,将脸掩在阴影中,不语。 “毁了身子,如此这般丑陋,还妄想我碰你一下?世间,有哪个女人,会饥不择食地要身带病残的男人?”容宛一字一句,字字句句,皆是狠辣。 君卿的身体,一下寒凉到极致,接着,便是颤抖。她......她嫌弃了。被其他女人碰过的肮脏的身子,她,她怎么会不嫌弃......不,妻主,不要离开我。我错了......我一定一定把身上的伤疤治好,一定一定不会丑,你.......不要去找其他男人。 话至口中,却犹如巨石堵住。心口,又酸又痛,君卿流着泪摇头,紧紧环住自己面前的女人,不能......不能说出怨夫的话,会被厌弃。 感觉到了腰间的力道,容宛停了下来。伸手,扼住了君卿的下巴,强迫他的眼睛对视,那双极美的眼睛,曾经的俾睨不屑,如今全然化作一汪哀怨的泪,容宛微微愣怔,不由自主,吻上了那美丽的眼睛。 “妻主......” 妖孽到极致,活像个勾人的妖精。波光潋滟,娇柔婉承。一吻毕,君卿整个莹白的身体,都是粉红的。药性烈,男子的身体又敏感,那里有了反应。 “妻主......” 妖孽难受地呜咽。 容宛的眸光,依旧清冽,如春暖般沁人心脾,如清风朗月。但,眸底深处,却是一片幽暗与冷静。望着君卿白皙绝美的面上,浮上了一层粉红,容宛将人从水中捞起。堪堪一袭布,遮掩住几许,至了一面梳妆的铜镜前。 “你仔细的看清楚了,是谁,在玩弄你。” 清冷的声音,一面铜镜中,折射出的,是一个清朗温和的女人,与一个妖孽媚骨的绝色尤物。 世间女子,天生便精通此道。容宛熟稔的技巧,很快,便让君卿交待在了手中。 “真快。”容宛覆在怀中人儿精巧的耳边,低声道。 极致快感过后,媚眼如丝。可是,身后的人,却不为所动。仅仅是冷静的,看着他这幅羞人的模样。容宛的话,真正是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我......我下次,一定忍住......”君卿哭着道。 容宛看着那双哀怨的极美丽的眼睛,不禁情不自禁再次亲吻了上去,纠缠不休问道:“忍住什么?” “忍住......忍住......”君卿情不自禁沉迷在容宛的亲吻中,但那句话,却让他臊得慌,一急一羞,大脑一片空白,只愿永远沉溺于妻主的怀抱,至死不休。 第26章 感谢订阅 容宛又清理了一番, 将凤君抱至了床上。盖好了被子,便要走。 一下被拉住, 容宛回头望着扯住自己衣角的手。 “你......要去哪?”美丽的盈着水光的眼睛, 一下被惊恐所占据。 容宛顿了顿,道:“去拿药, 你的伤口, 总是要敷药的。” “不要药。”君卿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却固执地看向容宛, 生怕,他一不注意, 面前的人便消失了, 再也寻不见。 “不疼吗?”容宛伸手, 拉下了凤君的手,衣服上残留的褶皱,可见那人用了多大力气, 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君卿看着自己被容宛强硬拽下的手,媚人的桃花眼, 眸光黯淡,再一抬头,只剩执拗, “不疼,妻主在我身边,我就不疼。” “可是我看见血淋淋的伤口,觉得恶心。”妖孽如妖精般的美丽妙人儿的哀求祈求, 容宛无动于衷。清浅柔软的唇,吐出的话,当真是无情,甚至带着恶劣的嘲笑。 墨色瞳孔一阵紧缩,“......嗯”君卿垂下了柔软的脑袋,是啊,世上的女人,有哪个会不嫌弃丑陋的男人。明明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知道的,只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容宛看着面前这个半坐起的男人,棉被仅仅遮掩住点点, 分卷阅读51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纤细坚韧的腰肢,修长的四肢,滑腻犹如白瓷的肌肤,冰凉长发如三千泼墨垂在光洁的背上,几缕散落前面。苍白的脸,艳丽的唇,妖孽媚骨的尤物。 世上任何一人见得眼前如此光景,那都是要血气上脑,不管不顾跪服在他的脚下。或撕裂衣裳,以命作风流。 容宛上前了一步,半蹲着身子,用手抚上那人的面庞,用着安抚的意味,“乖,抹了药,你的身体,才会好。” 似乎不敢再忤逆容宛,君卿柔软的脑袋,微不可见的点了点。 容宛拿了药,替凤君抹了上去。冰凉透明的膏体,细细涂抹着。这药,是容宛自礼部尚书府带来的药。她,毫不心疼地用在了凤君的身上。 皮外之伤,用杨大夫或者她自配的膏药就足矣。只是,容宛仍然用了,她用来保命的药。 清浅的药香,一如容宛。 君卿痴痴地望着面前这个细细为他上药的人,只觉得心都被填满了,很甜很甜,妻主,真美。是世上最漂亮的人。 接下来的几日,日子仿佛从未这般平和过。上药,喂药,容宛极温柔,展现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日落斜阳,炊烟渺渺,茅屋小院。 容宛从村里木匠手里,买了一把躺椅,一卷医书,就这样随意而又慵懒地散在一旁,最普通的白色衣裳,包裹着一具修长曼妙的身躯。 如此平和的日子,容宛,当真,前所未有。花香,草香,空气,白云,蓝天。 容宛做了一个梦。 一座庄严而又肃穆的古堡,坐落于广袤无际的田野。波涛汹涌的红色玫瑰,生机,瑰丽。 铺着地毯的走廊尽头,是一个美极至极致的女人跪在地上,怀拥着小女孩儿,女人一边哭泣一边道歉。 是啊,道歉,她在向自己的亲生女儿道歉。道歉,把她带到了这个世上。 “容宛,你要记住,家族数百年的规矩,不能因为你而破坏了。” 轮椅上的老人,白发如银,岁月沟壑。一双敛尽风霜的沧桑的眼睛,却是一如既往的严厉。 微风吹拂,闭着的眸子渐渐睁开,一入目的蓝天白云。容宛嘴角微扬,怎么想到了那些事。 京都 皇上重新理政,第一时间做的,便是大力铲除奸臣容宛残余的党羽,其中权力,尽归手中。 容家,容国艾恢复丞相之位,一时间,风头无两。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容家,已经没落了。 “母亲。”容石琴站在了一旁,容宛原来在容家的地位,被容石琴的庶女所替代。 容国艾望了一眼容石琴,终是无话。浑浊苍老的眼,望着偌大的丞相府,眼里满是沧桑无奈。 后继无人,赶了容宛出去,容家小辈中,又有谁的资质,堪得大用? 她先是一国丞相,担的是忧国忧民的心。然后,再是容宛的祖母。只是,那孩子性子倔又烈,究竟像谁?凤君失踪,陛下大怒,这里其中,又有几分,是容宛参与了的? 御林军,自从帝薇重新执政,御林军势力逐步扩大,直属皇帝。银甲铁卫,三班一倒,森严例律。 容宛画像,贴遍帝都,朱笔显目,叛国死罪,在逃钦犯。取其狗头者,赏黄金万两。封官拜爵。 红烛燃燃,明珠皎皎。明皇大殿内,一应奏折全被挥落在地。一身明黄龙袍的年轻女人,面色阴沉。 “废物!父君的下落怎么还查不出?”一拍桌子,帝薇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下方的暗卫。 “属下无能!” 狰狞面具,单膝跪地的暗卫,不辩解,只认罪。 “的确无能!”帝薇一声冷笑。 夏欢看了眼自己主子的神色,那跪着的也是自己的下属,便同样跪在地上领罚:“陛下,属下训下无方!” 帝薇深深看了一眼夏欢。 “花冥萩那里还是没有消息?”帝薇问道,凤君失踪,那个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人,突然无故失踪。不知想到了什么,帝薇的手,渐渐紧握成拳,果然,对他太过放纵了吗?如今,连他的一丝消息都得不到。 “花冥萩直属凤君,狡兔三窟,如今,也是没有消息。” “陛下,凤君如同叛贼容宛一同消失,这其中......” “住嘴。”帝薇一下制止了,只是冷声吩咐道:“继续寻找父君的下落,至于叛贼容宛,留着终成大患,杀无赦。至于花冥萩......哼,花冥萩极好美人,把她那些小侍一日杀一人,看她能忍耐到几时。” “是!” 夏欢以及那原本跪着的暗卫退去后,金光四溢的殿内,徒留帝薇一人,燃烧着的金龙烛,透着火焰,只剩无尽寂寥。 “父......君......”帝薇呢喃着,美丽的年轻面容,是对珍宝般的小心翼翼。随即,又化为一抹阴狠,将江山拱手送于我,是觉得,有什么,比江山还要重要吗? 不,父君是她的。她一个人的。若有人胆敢阻碍,遇神杀神,遇 分卷阅读52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佛杀佛。 一种人,由于太过高贵,而让世人发自内心敬仰,无人敢瞻其面容。只知其为凤君,而不知,其艳绝天下的美貌。世上,也没有一种人,是凤君得不到的。 缪家村 冰冷的灶房,一向都是摆设。但此刻,却有了丝毫焰火之气。这不是容宛,容宛不进灶房。 月色清凉,容宛倚在门边,望着里面妖孽媚骨的妖精笨拙得生火,那硕大乌黑的铁锅里,孤零零地放着一些菜叶子,无水无油,这家伙,是想干烤青菜? 味道,大抵是不好的吧? 容宛笑笑,走了进去,握住那人儿因为折柴火而弄得伤痕累累的手,“我记得,你曾经还因为粗布衣服不习惯,磨破了好些许皮肤。” 手,被面前清冷的女子握着。女子的手,骨节分明且温暖,触之,由指尖传过一丝丝的电流,酥麻。君卿眨着那双勾人魂魄的眼睛,不是床间媚态风情,而是被人抓住马脚的窘涩,慌忙的眨了眨眼。 一时间的愣怔,传来了一阵焦糊味,实在不好闻。君卿一阵慌乱,忙挣脱了容宛的手,手忙脚乱要将青菜盛出锅子。 却不想,打翻了碗碟,锅铲上的青菜,直接掉在了锅灶旁。不是带有水分的软焉焉,而是一种焦脆,黑色碳化物碎了开来。 那双勾人的眼睛一急,盈满了水,盈盈波光,实在让人恨不得立刻怜惜他,蹂躏他。 灶里的火还熊熊燃烧着,干烧的黑铁锅子通红。清冷月色,燃烧着的火。 容宛去院子里,盛了一小桶水,进了灶房浇在了灶里。顿时,斯里啪啦的一阵浓烟。拉了凤君的小手儿,出了灶房,闻着那原本是腥甜媚香却沾染了烟火气,只问道:“你弄那个干什么?” 君卿拉耸着个柔软的小脑袋,白腻如冰雪的肌肤,于月光下,更是朦胧了一层柔光,妖冶的脸,活像个仙,又是个妖。 他,他想做妻主的夫。 “你做的菜,怕是觉得我活的太过长久了,送我一碗亡命饭。”容宛浅浅笑道,那双伤痕累累的手,修长,指甲莹润,容宛拿了贴身的帕子,仔细擦拭着。 君卿看着自己被容宛捧着的手,心,被填满,却酸酸的,有种细细密密的疼。不要对他这么温柔,太过美好,总觉得虚幻,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不要。君卿的眼泪,突然啪嗒一下落下,毫无征兆,措手不及。扑上前,搂住了容宛。紧紧拥抱着,却又小心翼翼。 容宛任由凤君抱着,皎皎月光下,一清润女子与妖孽如火般的男子。容宛抚了抚凤君冰凉的长发,触感如丝如云。 这灶房里的烟雾,飘到屋外,飘至上空,一股焦糊味。惊动了村民。 第27章 感谢订阅 这土灶, 是世世代代用的,五六岁的娃子都知道怎么烧灶。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大的烟。深更半夜的, 宁静的原本只有几声狗吠的村子, 一下有了动静。 披了衣裳就往这里赶,一瞧那方向, 一拍腿一声晦气, 那不是沈管账家的地方吗?读书人,性子傲, 不会做饭也不娶个夫郎,这下好了, 还冒那么大烟。 不过村长皱眉眉头的脸, 心里却暗暗一喜, 哎呀,这女人没个夫郎就是不行,感情得赶紧给沈管账说个夫郎呀。这沈管账读书人, 在这留个家,那对村里, 总是太好的。 一家一家的油灯亮了起来,清冷月色下,温雅女子, 勾起了那妖精似的男子的下巴,对着那张犹如玫瑰般的唇瓣,压了下去。 女子清冽药香,混着着强势的霸道。肌如白雪, 若妖若仙的君卿,被迫承受着来自容宛的掠夺。苍白面颊浮上红晕,妖冶眸光,水光潋滟,腿不禁发软,瘫在女子的怀里。 她......她是要在这里......君卿一瞬间的慌乱,衣领被容宛挑开,修长的脖颈露了出来,牵扯了精致锁骨以及那清瘦的胸膛,姣姣月光,衣衫不整的美男,只美得令人心尖发颤。 苍白孱弱的男子身体,腥甜媚香只熏得人头昏脑涨。容宛的眸子清冽、深邃,干干净净得如同晨曦之雪,瞳孔所映,是妖精婉转承欢之态。 一下含住了妖精白皙可爱的精致耳垂,轻轻一咬,果然又听得怀里人的一声婴宁,感受着怀里人有了反应,容宛在君卿耳边道:“你不是想问,我是你的谁吗?” 呼出的热气,喷在耳边的肌肤上,引得君卿一阵战栗,眸子被水光溢满,浑身难受得不行,好热,妻......主......,君卿望着容宛,眸光闪动,你是我的.....妻主。 “你是我的兄长,淫、荡至极与我做出苟且之事的兄长。你猜猜,你臂弯间的守宫砂,是何时消失的?你的处子之身,又是何人破的?”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浅浅药香味儿,淡漠温雅的女子,清冷眸光,望着面色愈加苍白,无一丝血色的男子。 兄......长?君卿的面色,一瞬间苍白如纸,浑身僵硬,摇摇欲坠。不,不是的,他是 分卷阅读53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她的夫,他的第一次,一定是和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其他人。 惊乱的目光,投向那个清雅的女子。夜风里,孱弱的妖精,似一阵风都能吹倒了。 容宛忽视了妖孽苍白的面色,只听着周围的动静,面色文雅如初,伸手整理了苍白妖精的衣裳,只极其自然道:“哥,咱们家中没落,流落至此,你也昏迷了好几日,该是时候见见这个村里的人了。” “记住,可不要让我丢脸。”容宛将怀中男人,由抱变为扶,样子像极了兄敬妹恭。清润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冷道。 就在容宛话落的一瞬间,村长等人就急匆匆地来了,身后年轻人手里还提着水桶。呼哧呼哧赶来,原以为要看见狼狈至极的沈管账,可谁知,人沈管账是好好的。 但沈管账旁边站着的是仙君?一众人目瞪口呆,那院落里,长得那样好看的人,活像个从天上来的神仙,不不不,神仙都没那么好看。 好看漂亮到,就好像她们这些凡人多看一眼,都是对神仙的亵渎。 一些年轻的还未经人事的女人,那是狠狠咽了一下喉咙,下腹升起一阵燥热,面上一片臊红。 “村长,你们怎么来了?”容宛出声打破了死寂,疑惑道。 被容宛一打断,村长也咳嗽了一声,从神仙身上收回了目光,有些尴尬道:“这不是沈管账家冒烟了吗?以为走了水。” “是,兄长醒了,我本想给兄长煮些菜粥,谁知道......”话未说完,容宛便露出一抹窘态,活是一副女子远庖厨的自命清高读书人作态。 “这,这是沈管账的兄长?”村长是一下瞪直了眼睛,原来,这不是从月亮下凡的仙君,是沈管账的病恹恹药罐子兄长? “是,家兄拘谨,村长见笑了。”容宛应着,眸光所掠之处,见得几个年轻女人的目光黏在凤君身上,容宛一面答着,一面牵扯身旁的苍白妖精,拉扯至自己的身后,挡住了那些目光。 容宛的动作,旁人自是瞧在眼里,年轻女人皆是尴尬,面色更加红了,羞的。自己真是一时脑子被猪油糊上了,对着人家男子这样瞧,自己是干了什么混账事。 连村长都不能幸免,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在心里唾骂自己。 “村长,灶房里的火,在下已经扑灭了。若是无事,兄长身弱体寒,在下要扶兄长回去了。明日里,还要去杨大夫那讨要些草药。”容宛出声,变相的请客。 这话,一众人是听出来了,但也心虚,是自己这一大帮女人瞧着人家未出阁的哥哥,自己理亏,不怪人家沈管账生气。村长道:“等会叫我男人给你们送点迷糊,人一大病,就要吃些米糊。都是一个村的,大家互相照应着点,也是应该的。” 似乎村长的话,起了用,容宛的面色缓和了些。也就谢道:“那就有劳村长了。” “唉,不是我说,沈管账,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个夫郎了。你看看,你又不会煮饭做菜,还带着个兄长......”这一说,村长的嘴就撒不住,又扯到了原来那个事上。 娶夫郎这几个字一出,容宛就感觉捏住自己衣服的手一紧,容宛面色不变,只回着村长:“娶夫郎这事不急,姻缘看天。” “这文人,就是瞎讲究。”村长一摇头,转身就看见那些个年轻人,眼睛还黏在人家兄长身上,赶紧上手赶人,“走走走!没走水还在这瞎杵着做什么!一帮人咋咋呼呼的,都没个脑子!” 屁股上挨了村长一顿踹,年轻女人心里不忿,最咋咋呼呼可不就是村长你吗?赶着趟儿要人家沈管账娶个咱们村里的,生怕人家跑了。 待一众人呼呼啦啦走了,小院又独留容宛和君卿两人。目送至再无其他人影。 那一片狼藉的灶房,容宛没有管,也没有再进。冷漠地望一眼,便留在了身后。将那个身子大虚的苍白妖孽,抱至了房间,盖好了棉被。 “若是觉得被子不舒适,和我说。”以往凤君所用,皆是极品上等,冰蚕鲛罩的被子。容宛站在了床边,去镇上买的话,一般的锦被丝绸,还是能寻到的。 凤君的衣服,从外面看,是最粗劣的麻布衣,但若翻开来,就会发现端倪。里面用的,是极好的上等丝绸。在凤君的这一方面,容宛的确是下了心思的。 刚刚在凉风里摇摇欲坠的苍白妖孽,此刻躺在床上,却浑身寒凉。背对着容宛,又变成了以往的沉默。 容宛冷眼看着,知道其中缘由,但看破不说破。只出了房门,拿了村长夫郎送来的米糊。 米糊被盛在一个大的陶盆中,量足够两人吃了。容宛见了,知道是村长体谅她不会煮饭,特意贴心地多备了一些。向村长夫郎道了谢,容宛本欲将迷糊端进屋子,却被村长夫郎拦住了。 “那个,沈管账,村里都亏有你算的一笔好账,那些个官文,谁看得懂,白白多交了好多的银钱粮食。”村长夫郎先是道,后又好心道:“你看,你兄长这不是病着呢吗?平日里,你照顾着也不方便,要不让我这个粗手粗脚的,帮他擦擦身子?换换贴 分卷阅读54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身衣物什么的。” “多谢了,村里的好意,沈某懂得。只是......”容宛面上有些为难,“只是家兄自幼孤僻,怕,怕惹了你的不快。还是不用了。” 见沈管账拒绝了,村长夫郎也不意外,这一瞧就知道,曾经是大户人家,比不得农村里的。一定是有着自己脾性的。 “那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我家当家的说了,这几天啊,我们家就多煮一些米糊,给你们送来。都是村里人,别客气。”村长夫郎道。 这一点,容宛倒正是不好谢绝了,整个村里都知道她容宛光棍一条,煮不了饭,平日里自己怎么吃都是对付过去。 多番感谢,这才送走了村长夫郎。 这米糊,是温热的,却是粗粮养人暖胃。容宛盛了一小碗,端进了凤君的房间。 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君卿,背对着容宛。感觉到了容宛的靠近,他颤了颤身子,却仍不动。 容宛冷眼瞧了一眼,将碗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又走了出去。 关门的一刹那,君卿整个心是又痛又酸,她......她总是这样,玩弄他,玩腻了,就随意丢弃,不再瞧一眼。 兄......长......他真的是她的兄长吗?不,不会的......如果会......君卿不让自己想下去。 她,会娶夫郎吗?只要一想到,会有别的人,依偎在她怀里,叫她妻主。在她身下婉转承欢,君卿便觉得一颗心仿佛停止了跳动,嫉妒疯狂的滋长。 第28章 感谢订阅 出了凤君的房间, 容宛回了自己的屋子。 清冷冷的屋子,一盏油灯, 房间颇为简陋。一张残破的桌子, 上面零碎放了些纸和笔墨,这还是因为容宛担了村里管账一事, 村长才寻来给容宛的。 容宛立了许久, 执笔。纤细修长的手指,眸光微动。脑中记忆的确空白一片, 只是...... 容宛闭上了眸子,细细摩挲那封尘心间许久的痛楚, 丝丝缕缕, 缠缠绵绵, 愈是寻找,便愈是浓烈,直至最后如烈火灼狱般。却又刹那间如堕冰窖。 最后化为细细仞仞皆缠绵悱恻, 如剜心头的疼。 容宛睁开了眼,质地粗劣的纸上, 跃然一副图画,画上是一个男子,清寒霁冷, 姿容无双。 云濯...... 果然,即使记忆没有了,身体还记着。云濯,这一世记忆, 我忘却了,大抵是因为,我不愿记着。我到底负了你。 记忆力,那孱弱得仿佛时刻都要随风而去的身影,他身子弱得很。云濯,我若重回朝堂,那势必与小皇帝一脉不死不休,蔡将军一脉必定受到牵连。 容宛顿了顿,放下了笔墨,云濯,我容宛,到底是无心的吧?不然,怎能轻易忘却了你。能让这具身体的心,痛彻心扉,那腰间的伤,也是为你受的,只是,如今却连疤痕都不见了。 我容宛的爱,到底是什么呢?许了你,忘了你,又将它给了小德子。想到小德子,容宛苦然一笑,如今,怕是小德子,也不要她的心了。 容宛又回到了凤君的屋子,一踏进去,便见到床上那突起的身影僵硬了一下,旁边的米糊已经冰冷。 “你的身子虚,为什么不吃?”容宛坐至了床边,问道。 君卿眸光闪动了两下,本不欲理容宛,但心中酸涩肿胀,到底问出了:“我的身体,为什么......会虚?”如果不是我身子虚,你肯定不会来的,对吧?你只会把我扔在一旁,不管不顾,冷漠对着我。 容宛顿了一下,“小产,导致的身子虚弱。” “......孩子,谁的?” 容宛望了一下被子里的人,终是温和道:“我的。” 君卿眸光颤抖了两下,她.......的.......是她的,明明声音是颤抖的,但努力让它平静,“是......是兄妹血亲乱、伦的孽种吗?所以,你......不要?” 不要?容宛心里顿了一下,是他亲手杀了那个孩子的。不过,对她来说.......当时的朝廷情况,那个孩子断断不能留吧。容宛看着凤君,平静道:“是你亲手,打了那个孩子的。” “那一定,是你不喜欢。”床上苍白纤弱的妖精,一下坐了起来,艳丽的红唇此刻白得如霜如雪,如果没有妻主,要孩子,有什么用?他的脑海一片混沌,以前的事想不起来了。但他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只为面前这个女人疯狂,知道自己的心,只为面前的女人痛。 单薄的身体,瘦削的肩,一层薄薄的衣衫,肩头几缕发,苍白艳丽的面孔,于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只是,这份美,太过苍白,太过无力,就像水晶琉璃一样易碎。惨白的唇,没有血色。 面对面前苍白妖孽的质问,容宛移了目光,“我去帮你煎药。” 容宛走了出去,独留苍白妖精冷冷坐在床上,泻了满头青丝,愈发衬 分卷阅读55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得那人的苍白羸弱与深入骨髓的孤寂。 药煎来了,妖精不吃。 妖精身子弱,明明冷的轻的就像一块随时都能碎了,化了的冰,但妖精任性,他不吃。 刚刚煎好的药,热气飘着,容宛喝了一口药,对着那苍白无血色的唇,吻了下去。药渡了过去。 “这是男子吃的药。”容宛无奈。 妖精却咯咯地笑了,一双极美的眸子,里面像是落了星子。美得令人心尖发颤。纯真、纯净,极容易满足。 药性温和,但妖精的身子太过寒凉,莹白修长的身体,微微发起了热。面上一片酡红,攀到了容宛的身上。 容宛拒绝了妖精的求欢,“你身子弱。” “是我身子弱,还是你不想碰我?”声音一下阴寒了起来,那刚刚被温暖有了一丝血色的唇,又恢复了霜色,瘦削孱弱,苍白如雪的肌肤,于夜色里,莹莹泛着柔和的光,却又,颤抖。 容宛没有回话,移了目光。“你记住,你终究是我兄长。” “兄长又如何?世间挚爱,刻肤入骨,何必在意他人的目光。世间例律,皆由人定。” 君卿的声音,一下冷冽了起来,如冰如寒,其中,却又不可一世的张狂与俾睨。 “那,我不爱你呢?”容宛直直对上君卿的眸子。 君卿那双妖孽的眸子,猛一下颤抖,一瞬而逝的痛苦,但随即又恢复成那幽寒冷冽,两条细细的胳膊,如藕似玉,环抱住容宛的腰,阴沉沉地,仿佛说着诅咒,又仿佛在说着刻入灵魂脊髓的爱言,“你无心。你不爱任何人。你唯有,让你牵绊的人。而谁,挡了我的路,我就杀谁。哪怕杀尽天下人。” 容宛低头,看着怀里说着可怕言语的妖精,他此刻脆弱的就像个孩童,明明说着那么锋利刻薄的言语,那一瞬间,容宛以为,凤君回来了。 “强制的爱,不叫爱。”容宛轻轻答道。 孱弱苍白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环抱的手,又紧了几分。你不懂爱,不懂得我撕心裂肺的痛,我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或者,让我陪在你身边。 妻主,要了我吧。君卿挺直了身子,向那双淡漠无情的唇,压了上去。 妖精的身子,如火般灼热。 容宛将人禁锢在了怀里,安抚着,“你身子弱,经不得。” 她.......果然......还是不要我......眸子里闪过落寞与浓浓的悲伤,似要将人淹没。但还是乖巧的依偎在清冷女子的怀里,贪婪的汲取她的每一分温暖,就这样死在妻主的怀里,他也心甘情愿。 天明 容宛去了杨大夫那里,村里的账簿,容宛一会儿便算好了。放置在一旁,只待等会交由村长。账簿上极好看隽秀的字,又再一次让杨大夫啧啧称叹。 再看到容宛看得那些个医书,她医书数目虽不算多,但方圆十里,没有哪个大夫医书比她多了。种类也杂,本来是随意堆在那,本着她熟读医书于心,要再翻看的时候,早记住位置了。 但容宛却浅浅一笑,只在翻看之于,竟帮她做了个录,分门别类,清楚至极。 “你若不从医,简直暴遣天物。”杨大夫惋惜。 容宛却淡淡答道:“我若从商,必可富可敌国。” 杨大夫一瞪眼,“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容宛笑笑,并不做争论。 “听说,你那兄长,三十有一?”杨大夫晾晒草药之余,问道。 “是。”容宛道。 杨大夫看了一眼容宛,轻轻“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只一晚,沈管账家有个美貌至极,像个仙君似的兄长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 见过的,则神魂颠倒的描述,那仙君,是有多美。只一见,便被吸了魂魄。没见过的,听人说的天花乱坠的,心驰神往,只想见见长长见识。 “原本想着,你兄长年纪大了,又是个药罐子......”杨大夫没有说下去,顿了一下,只对容宛道:“男人太美,也是祸患。你不若早早将他嫁了出去,有个妻主看护着。留在家里,你家这几日,怕是安生不了了。” 容宛挑了挑眉,未置一言。 待容宛去祠堂,交账簿的时候,才体会到了那种热情。年纪大些的男人围着容宛,热情地上前打听凤君的情况。都是帮自己闺女来说亲的。只说沈管账家的药罐子兄长长得多美多美,和神仙似的。见了一眼,魂都没了,回家就说非他不娶。 其中,村里家境殷实的,说亲时,语气是比较有底气的。家境殷实,这沈管账兄长又病恹恹的,总有资本拿好的给人养身子补身子。 容宛在一堆中老年男人里,是抽也抽不开身。只能礼貌的笑着。还有七大爷八大叔打起了容宛的注意,直说自己儿子长得秀气,又会做家室,要配给容宛。 这一边,容宛的屋子,门被推开了。 一个纤弱孱弱的身形,逆着光,却依然能感觉来人的尊贵奢华。那虚 分卷阅读56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虚缈缈的气质,如寒如冰。苍白却挺秀,妖孽的脸,如同上天最完美的作品。 推开了门,里面,全部是她的气息。君卿深深的,贪婪的,吸了一口气,目光却在瞟到桌上一角时,目光陡然森寒。 画上俊逸如莲的男人,拥有世上最美的容貌,气质清幽,淡若霜寒。 作画......你又何曾,替我做过画? 容宛......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修长的,养尊处优的手,抚摸上桌上的画,这样粗劣的纸,我的妻主,这样拙劣的画,你还能将他描绘得如此传神,他.....恐怕在你心里吧? 艳丽红唇,讥笑着。讽刺的弧度,一双眸子,却溢着浓浓的哀伤,似要将人生吞撕裂。妖精的身子,是那样单薄,脆弱。 第29章 感谢订阅 被一群中老年男人围着, 手上还被塞了个跨篮,里面是田里刚摘的菜还有两个煮的鸡蛋。容宛提着,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脸笑得都有些僵硬了。 好容易退出了人群,离了祠堂, 容宛长舒一口气。望着手里被塞得还带着泥的村里人的心意, 容宛原本笑得有些僵硬的脸渐渐柔和了下来,清浅眸光里, 划过一丝柔和。 一眼望去,农家小院, 鸡犬相鸣, 甚是平静。 如此生活, 当真惬意。 末了,眼前挤入一抹身影,是杨才姒。素净袍子裹着那略瘦的少女身影。农家朴素书生里, 她确是养出了一丝读书人的书卷气。 容宛将目光移至杨才姒的身上,打量半分, 看着杨才姒那白净脸庞渐渐涨红,拘束和不适,容宛便一分了然, 夹杂着一分古怪的笑问:“来寻我?” “嗯。”杨才姒脸更红了,在瞧见容宛手里提的篮子之后,原本满是尴尬的目光顿时又多了几分坚定,鼓起勇气向面前这个自己曾经瞧不起的沈管账道:“我我我我!” “你什么?”容宛问。 杨才姒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豁出去一般对着容宛道:“我想求娶令兄!” 听得此话,容宛似并不意外,只是那清浅眸子里的古怪意味更深长,“你确定?”此天朝,温婉恭顺的柔弱男子,才是女人的喜好。杨才姒养出了一股书生的傲气,怎么能容忍夫郎爬上自己的头? “我确定!”杨才姒郑重地见了点头,又怕容宛嫌她年纪轻,无家世无功名,便又急急忙忙道:“你放心,我虽然读书,但自小也跟着母亲耳濡目染,知道些许医术。而且,而且我即将科考,将来定会走出这村落,立得一番功名。立了功名......立了功名,我也一定只有他一个夫郎,一生不纳侍!” 母亲让她去沈管账家送药,就匆匆一瞥,那样清冷高华的男子,单薄身子风一吹就要散了似的,就那冷清清的一眼,就好似望进了人的心底。杨才姒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心,猛烈地跳。脸,涨红。 而杨才姒的话,却猛地让容宛眼神一冷冽,只不过刹那间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语气温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一生不纳侍?” “是!”杨才姒的目光,坚定坦荡地回望着容宛。她知道,那样高贵的男子,一定不会与人共侍一妻,他有他的骄傲。 容宛忽地冷笑了一下,带着一丝嘲弄:“你可知,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女人三夫四郎,再正常不过。痴情如你,一生不纳侍。” 一生不纳侍,四个字,恍惚间,她,曾经说过。对一个人,说过。 容宛的一顿冷嘲,杨才姒心里也是起了火气,“诺在天,言在心。我杨才姒说一不二!” 容宛微微眯起了眼,普通平凡的面貌,偏生让人有一种月朗风清的错觉,片刻后,那副冷冽收了起来。周身又恢复了平和,道:“你以为我不信?” 杨才姒皱起了眉,她不明白容宛的意思。 “你一生不纳侍,我信。”容宛望着杨才姒,“只是,你一向秉着读书人的傲气,鄙弃旧俗陋习。为何这个关头,却信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道理?你若欢喜我兄长,应盼得与他两情相悦。而不是应了我兄长的母死从妹的道理,避开他,与我说求娶之事。” 容宛的语速慢,但句句皆是实。目光通透的望着杨才姒。 杨才姒在容宛悠远目光下,仿佛一切都无处遁形,有些羞恼,又有些无奈,更有些气愤,双目直直望着容宛,男女不私相授受,沈管账就不顾她兄长的名节吗? 容宛坦荡平和的回望,一切了然于胸。那个男人,何等尊贵高傲,哪里会把目光放在凡人身上。怕是,连一眼,都不曾瞧过杨才姒。 流弦宫金尊玉贵的凤君,黑袍俾睨,执掌天下权的男人。 似是又想起了自己曾经朝堂风光无两的场景,又与眼前山水农家的景象重叠了起来,容宛眉头一皱。 “若娶我兄长,必得我兄长允。”留下这一句,容宛便绕过了杨才姒,擦肩的一刹那,杨才姒想叫住容宛,但身旁的手紧握了握, 分卷阅读57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终是没有叫住容宛。 而那微微抬起又放下的手,也自是落入了容宛的眼里。 回到家中的容宛,便看见院子门前的篱笆上,挂着一包药。容宛将药取了下来。 煎了许久的药,熟悉的味道。当容宛端着药,进入凤君的房间时,一开门,便瞧见了站立在窗前单薄瘦削的人。 只薄薄一层衣服,四五月的天还有一丝凉意。那薄薄的寒意透过那孱弱苍白的身子,墨发如冰,只一背影,却让人遐想连篇。 容宛瞧了,微微隐怒,只将手中的药放在了桌上,也不再说什么身寒体弱多穿衣服之类的废话,便要关门而出。 进了自己的屋子,容宛发现,桌上那幅画被人动过了。眸子里划过一丝了然。 夜晚 容宛睁开了眼睛,一具甜腻媚人的身子缠了上来,清冷如玉的手臂环住容宛的腰,“妻主。”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的妻主。”垂眸,便是男人衣领所露出的精致锁骨,冰凉黑长的发,散落在她的胸间,发尾与她的纠缠在一起。 身上的人,明显一僵,随后,又柔软服帖地应道:“阿妹。” “既然是阿妹,今晚你就不应该过来。”容宛的眼睛,直直盯着凤君的眼,语气里没了平日的温和。 君卿却不为所动,只固执地搂着容宛的腰,埋在那人怀里深吸一口,汲取那淡淡清浅的香气,声音闷闷道:“你我有了夫妻之实,此生难再嫁她人。” “男女欢爱,吃亏的总归不是你。”那清瘦甜腻的身子,纠缠着容宛,苍白俊美的容颜,潋滟眸光带了一丝委屈,“我那个屋子冷,即使家道中落,阿妹也不能亏待我这个兄长,让我受寒。” “兄长也会觉得冷?”容宛一声冷哼。 君卿却咯咯地笑了,修长的双臂愈是抱紧怀中的人,一抬头,苍白妖冶的脸,一刹那整个天地都失了色彩,“人家只是想让你心疼,让你抱抱我,所以只穿了单衫站在窗前。” “那如今,你可还觉得冷?”容宛回应了怀里的人,伸出双臂回抱住那纤弱坚韧的腰肢,一手却在凤君的敏感处一捏。怀里人敏感得很,立刻婴宁了一声,眸光里有着水光,苍白的脸浮上红晕,清浅凉薄如冰的身子,渐渐热了起来。 全身犹如细麻电流,君卿咬着唇,鼻息间,是他心心念念的清浅味道,属于她的味道。那里有了反应,昂了头,难受得紧。君卿双臂一伸,攀上了容宛的脖子,洁白的牙齿情不自禁在容宛脖子上一咬,点点血迹舔了去,“你总是这样,让我......让我......然后,又不肯真正要我。” 凤君的一咬,咬破了皮,微微的刺痛,随即被人舔了去。容宛皱了皱眉,怀里的人愈发火热,但她却还是一副冷漠样子,冷漠到,总让人认为,她是不是个女人。或者,是不是哪里不行。 这个世上,女人被质疑床笫功夫,那就是天大的侮辱。但君卿贴心的没有提。 “你可知道,你姿容之世间罕有?”容宛却转了话题,问道。 君卿缠得更紧了,咯咯笑道:“再美的容貌,若得不到你的欢喜,又有何用?” 如此一番话,旁人听了不知会如何,但容宛却是无动于衷,只敛了一双淡漠眸子,再正常不过道:“兄长仙姿,今日多人向我求娶兄长。” “我是你的。”容宛的冷眼讽语,君卿听得太多。只是,容宛每一次提起,他的心总是痛一次。纤长的睫毛下,一双潋滟魂魄的眸子,痴痴念念,只有怀里的人。 “不要再把我推开。”君卿又道。 容宛眸光闪了闪,话至嘴边,却说不出,要把凤君随意许人的话。天下至尊的凤君,代表的是最高地位。她容宛,究竟凭什么,说出要随意处置凤君的话。他为君,她为臣。 他为君,她为臣。 容宛微微笑了一下,却是自嘲。心胸却从未像此敞开,也是,是今夜夜色太过于柔和,也许,是这里太过宁和平静,也也许,是她,看开了。 “曾经,家族里,我自幼被教导忠君,寒冬酷暑一日不曾歇,为的是光耀门楣。只是,家族效忠的君,在一天摔跤了,就变得弱了。”容宛的语气,又恢复了平和,淡淡的,讲一个故事。 君卿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她,从未对他说过任何心中念头。苍白艳丽的容颜,精致轮廓散发淡淡珠玉的润泽,静静听着,不发一语。 “即使君弱了,家族也誓死效忠。意料之中的,我也跌了一跤,流了血昏迷了。然后,我就做了一个梦,梦到另一个家族,在那个家族里,我是不被承认有掌权资格的人,即使我有能力,我也只能听从别人的安排。是个不开心的梦。” 第30章 感谢订阅 容宛的声音, 一向是温和的,带着稍稍的冷冽, 晨曦初雪。此时的话, 却更多了一份漠然,放佛置身之外, 说着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事。 君卿冰凉的发, 与容宛的纠缠在一起,静静听着 分卷阅读58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 眉间却微蹙,心里, 有一丝不安。纤瘦的胳膊, 搂着, 只贴心道:“不过是梦,既然不开心,忘却也罢。” “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一声自嘲, 一切心思尽敛心胸的容宛,第一次说出如此的话。 君卿抬起来了头, 一张苍白艳丽的脸,于夜晚中,却显得清隽灵秀, 薄寒的如同一块易碎的水晶。“女儿当自强,阿妹心有青云。” 君卿的话,清脆如钟乳水滴,又有着魅人的靡靡。容宛却升起一丝古怪之意, 轻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听得你这样说。” 一丝落寞于那冰眸逝去,“你了解我甚少。” 不,不是了解甚少,而是那个强势尊贵的男人,根本无需任何人的了解。他只需要站在权利的顶端,俯瞰众生。容宛只觉得,一切都滑稽深甚。 她应该怎么说?他为君,她为臣。本应该是权益牵连,却在一夜之间,成了这种样子?责怪吗?她又能责怪什么呢?此时的责怪,不过就像对着一个浑然不知的三岁小儿一般。 “这几日,我管着账务,便想着,我若从商,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单薄的身子一僵,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里,是一闪而逝的惊慌。又很快消失不见。 “我想,我定会富可敌国。”不待君卿回答,容宛便接了话。清浅平和的声音,淡淡从容,君卿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认真。 此时,狭小的空间,却是意外的安静,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容宛自知,自己的话,意味着什么。 “炊金馔玉,富甲一方,亦是你口中的青云之志。”不知何时,容宛抬起了苍白妖孽的下巴,清冷通透眸光,直直与他对望。 女子清冷的瞳孔,有着自己的倒影。君卿撇过了目光,窝在女子的颈间,贪婪汲取女子的温暖。 极美的眸子闭上了,再睁开时,却是一片清寒。声音不再轻柔可怜,而是冰冷的不容忤逆的,却夹杂着一丝叹息,“你要抛弃容家?抛弃你在朝堂苦心经营的一切?” “凤君。”容宛终是道。 容宛摆脱了君卿的桎梏,起了身,下了床,以君臣之礼,向床上侧坐着,衣裳半解,苍白艳丽的男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君卿望着向自己行礼的女人,单薄的身子愈加冰寒,面容阴翳问道:“你何时发现我恢复了记忆的?” 容宛垂下了眸子,“从未信过。” 手,不禁颤抖。她,就这样防他?君卿一声冷笑,妖孽潋滟的水晶眸光,却是止不住哀伤还有一丝怒气。但这一切,在他面前这个女人看来,确实君主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她根本不在意! “我所练功法,名为引殇。”男子阴冷靡艳的声音,却是不如以前的高高在上,而是藏了一抹单薄与脆弱。属于男子的柔软。他,在解释。解释,他不是有意欺骗她。甚至,他想解释,那个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也是因为他所练功法不允。 引殇之功,至阴至邪。所练之人,除了需要极高的武学天赋外,还有一点,要求练功者乃处子之身,无情无欲。当年,君卿娘,爱惜武学奇才的君卿,更甚君卿有天煞孤星一说,便授之引殇。 无情无欲,一生不为情所困。 容宛眉头皱了一下,凤君那几个字,说得异常艰难晦涩,引殇之功?这是在向她解释?容宛不练武,她不知道“引殇”二字,在江湖里,是怎样一番血雨腥风。 但,这个男人,在向她解释。不知为何,心软了一分,容宛看着床上墨发披散的俊美男人,连日躲避,让他更加清瘦,太瘦。 “那诸日来,对臣的隐瞒,是在测试臣的忠臣之心?”心里一丝触动,被容宛忽略不计,只冷着脸继续问道。 君卿看着下首冷心冷情的人,忠臣之心?呵,她肆意玩弄他之时,又何曾想过忠臣之心?又有哪个臣子,有她的胆量? “一夜大变,凤君重伤,臣携凤君流亡至此。上有朝廷追杀,下有衙役通告。臣虽谨慎,但自知只是一介读书人,文官而已,躲不过暗卫杀手的追踪。缘何让臣安然无恙多日?又缘何......” 容宛一件一件冷静叙述着,咬文爵字之清,说明她时时刻刻,都在琢磨这些。 君卿看着这个没心没肺,冷心冷情的女人,容宛,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疑心,比之帝薇,有过之而无不及。 忽地,君卿的脸色变了,一个转身将那喋喋不休的女人抱至怀中,一个旋转,飞出屋子。 “咻”一下,一支暗箭,正直直插入泥地。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箭矢,转眼之间,便将屋子射了个稀巴烂。若是君卿晚一步,那容宛早就万箭穿心。 一切不过发生在须臾,容宛尚未反应过来,鼻息间,便是那甜腻媚香。君卿停在了一棵树上,容宛顺势望着之前的屋子,顿时,心下一惊。这是...... 原本宁静的乡间小屋,已经不知何时,充斥杀戮与死亡。死神降临前的宁静。一个个身着劲装,面带古朴凶手面具的暗卫,犹 分卷阅读59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如暗夜鬼魅,悄无声息井然有序地出现了。 直属皇帝的暗卫。容宛一眼便辨出了那凶兽面具,传闻,历代皇帝拥有一批直属自己的暗卫,负责皇家刺杀、情报。不过,这样明目张胆的来刺杀她,是觉得,她容宛一定会死在暗卫的手中? 整个村落,静的可怕。就连犬吠,都无一声。到底是皇帝的子民,没有滥杀无辜,仅仅是用迷药迷晕了。然后,撒上杀戮之网。 “帝薇派你们来的?”清冷月色中,紫色矮牵牛花凭添了一份妖异。阴冷靡丽的声音,君卿从树上一跃而下,一手搂着怀中女子。阴鸷骇人的气势,不怒自威。 暗卫见了君卿,不禁额头上冒出冷汗,齐刷刷跪地:“凤君!”晚风微凉,心却如寒冬冷冽,寒意从脚底冒出,如一条阴冷毒蛇顺着脊梁骨蜿蜒而上。 凤君杀名,无人不知。 “凤君,陛下有命,命令我们即刻带凤君回朝,以安民心。奸臣容宛,杀无赦。”一像是领头的暗卫,冒着必死的心进言。后背,已经是冷汗一片。 原来,暗卫不是不到,只是时候未到。容宛的腰,被那人搂在怀里,望着这群暗卫杀手,悄无声息接近这里,那人,突然向她摊牌,是因为,他察觉到了这些人?容宛望了一眼身旁的凤君。当初那个楚楚可怜的妖精,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唯我独尊的凤君,容宛心一凛。 而真正心中大骇的,则是那群跪在地上的暗卫,双目漆黑如炬,却牢牢死盯住地上,她们根本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凤君的手,居然放在奸臣容宛的腰上! 这该当如何是好!冷汗冒下,暗卫,尤其是皇家暗卫视死如归,刀头舔血刀山火海,只是如此场景,谁都没能料到,谁都不敢料到! 容宛的面色,也沉了下来。如此场景,不是她死,就是这群暗卫一个不能留。她的叛国之罪,来得蹊跷。来日若要推翻,凭借她朝中根系,也不是太过艰难。这也是她至今还能安心藏匿在这农家的原因! 容家数百年荣耀,爹亲镇国将军的靠山,若是让她与凤君的干系落入天下人的耳朵,而她容宛也不能第一时间重回朝廷掌控大局,而是任由小皇帝鱼肉,那一切。不过几息之间,容宛的心思千回百转。冷心冷情的她,终究不敢背负容家与镇国将军的数百年根基。 “陛下要凤君回去。”容宛转头,对着凤君道。两党派之争,原以为小皇帝最是要让凤君死的那个人,却没想到是要他安然回去。 容宛未说的话,君卿听懂了。苍白瘦削的脸,冷凝瞳孔本是压抑阴翳的,甚至是对怀里女人诸多怨恨的,但张了张唇,面对质问,终究是心软心虚了,帝薇,他的侄女,恋慕他。 “我是天下凤君,她自要我回去,稳定民心。”君卿一瞬间的慌乱,眸光虚闪,解释道。就好像天下男人被自己妻主发现自己不忠一般。 “她们要我死。”容宛看着君卿。 君卿望着自己怀里冷漠的女人,不禁心中有些害怕,想要亲亲她的唇角,“我杀了她们。” 地上跪着的暗卫,顿时如临大敌,凤君武功,独步天下,他要谁死,无人敢活。 面对面前妖孽男人的讨好,容宛不为所动,但突然,容宛的心,猛然紧缩了起来,熟悉的感觉! 身体,先反应了过来,明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不会武的文人,但容宛就是在那刹那间抱住凤君,一个转身,口中鲜血喷了出来。 箭矢,直入心脏。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幕,是那个苍白妖孽惊慌的神情。他在害怕,他单薄的身体,在发抖。 第31章 感谢订阅 容宛感觉, 自己在一个冰凉的怀抱里,冰凉到, 不是她喜欢的温度。极浅淡的香味儿, 腻媚又带着丝丝血腥。唇,被人吻上了, 冰凉的触感。 ......那人, 在哭? 容宛想皱皱眉,她不悦, 她从未看过那个高贵不可一世的男人哭。注定掌握至高权力的人,怎么可以哭? 臣为君死, 理所应当。只是......还真是痛, 一箭入心脏, 恐怕穿了个通透。有些冷,不,是越来越冷, 感觉有什么,正从身体里慢慢流逝, 意识慢慢消失...... 君卿往怀里人输着真气内力,极度小心翼翼,那平日里或冷冽或媚人的桃花眼儿, 此刻全是恐慌,害怕。真气输多了,怕撕裂容宛的经脉,输少了, 又怕......又怕容宛真的就这样离她而去。 “凤君......”突然袭来的一箭,谁都没有来得急发现。皇家暗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疯狂伤心的凤君,每个人都是胆战心惊。这样的凤君,谁都没有见过。那个高贵无情的人,居然会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皇家暗卫低声唤了一声,想要请示,是否去追那来袭之人的踪迹。 “滚!”一声低吼,澎湃的内力猛然从那单薄的身子爆发出,刹那间,在众人皆未反应过来时,一团团爆炸成了血雾。指甲块大的碎肉与血雨落下,冲刷着原本 分卷阅读60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干净,透着清新青草与花香的泥土。 过于强大的内力,甚至蔓延四周,结成了薄薄的血色冰霜。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开来。 君卿却失魂落魄搂着怀里的人,苍白的唇,不停亲吻着怀里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人。 如冰一般易碎的眸子里,闪过噬人血肉的阴翳,胆敢动容宛一分一毫的人,必得剖心挖肺,虫咬蚁噬,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刚刚容宛的话,扰乱了他的心绪,他又怎么会没有发现有人偷袭! ...... 当容宛再次醒来时,鼻息间,是一股浓烈的骚臭恶臭腐烂味。顿时欲呕,这个地狱也太不干净了吧? 挣扎着要起身,抹了一手的阴湿稻草。胃部灼烧着,是极度饥饿才会出现的。浑身无力,眼睛虚晃。头有点痒。一挠,那枯草般粗糙,又油腻得恶心至极的,是她的头发? 跌跌撞撞,在终于摸清情况时,容宛一声冷笑,便四仰八叉又躺回了那阴湿稻草上。 果然,以她奇怪的体质,又穿越了。只是,还是这个世界,借用了一个饿死的无家可归的乞儿的身体,躺在这破庙之中。庙里还是十几名同她一样的乞儿。 这具和柴火干儿似的小身板,目测不超过十二三岁。年轻了几岁,倒是赚了。 几日里,因为极度饥饿与体力不支,容宛不得不慢慢爬着到街边的角儿乞讨。运气好时,讨到馍馍,容宛便立刻狼吞虎咽了下去。若是吞得慢了,那就要被其他身强力壮的乞儿抢了去。 有时会有好心的出来玩耍的官家哥儿或者富家哥儿,见容宛实在瘦小病弱得可怜,便叫下人给了点铜板。容宛千恩万谢道了谢,随即看着那铜板便是一咧嘴。早有眼尖儿的乞儿瞧了,便趁着人不注意,聚了几个强壮的乞儿头头,一顿猛打脚踢,抢了破陶瓷片儿里的铜板,扬长而去。只剩下原地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容宛,鼻青脸肿吐着血。 莫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扯着伤口,猛咧嘴的容宛,当个乞丐都不容易。曾经她读那么多书,甚至银甲铁骑护卫在侧,怎么就没有想到学一点半点的防身功夫呢? 心中悔得肠子都青了,这里拳头大硬道理。 又咳了些血,容宛乞讨的这些日子里,也在暗暗打探着消息。这里地处偏僻,接壤异域。朝堂的消息不灵通,但只知道,凤君归宫。其他一切,都平静得不能再平静。曾经轰动一时的奸臣容宛叛国始末,至今朝廷一点动静也没有。而容家,容国艾继续担任丞相之职,镇国将军一脉也无碍。小皇帝继续执掌朝政。 一切都是诡异的平静。 夜晚,容宛又极狼狈的爬到自己那阴湿的稻草上睡觉。明朗的月光,穿过破庙,倒是比平日在府邸里清亮了几分。睡在破庙其余地方的,也都是乞儿。 容宛倒是有心,寻些草药给自己疗疗伤。但是奈何,她一无钱财,二无草药。三,更是没有体力支撑。只能靠着残破的身体自疗自愈。 这庙里的乞儿,全是女娃儿。还都是小小便尝遍人情冷暖的女娃。毕竟男娃儿,样貌稍微俊俏些的,都被人牙子卖到了大户人家当小厮或者青楼里。样貌不俊俏的,也都卖给农户做养婿了。至于女娃儿,没人要。 孩童的世界,更为单纯。在这里,也更残酷,拳头大就是道理,没有人情,没有冷暖。 虽然自己现在蓬头垢面,但容宛知道,哪怕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怕也是五彩缤纷的猪头一个,鼻青脸肿,一抽抽的疼。小心的,极艰难的,翻了个身。穿越之事,极为诡异,现代都无法解释的事,更不要提在古代了。又地处偏僻,以她现在的状况,要回到京都,那是痴人说梦。 谁能想到,一代奸臣容宛,借尸还魂,躺在了这几近异域的破庙之中。若是,她......不回去京都,那么,奸臣容宛,也就是彻底死了吧? 想至此,容宛眨了眨眼睛,颇觉得奇妙之处。这不正就是应了她之前说的,炊金馔玉,亦是青云之志?她说出那句话,也便是表明,抛弃一切朝堂恩怨。这下倒是歪打正着了。京都......若是没有容宛,也还是那个京都。 那她的尸体呢?她的尸体,如果没有烧了,会不会......自己活过来?这样说,是有点诡异,不过,她的身体,容宛自己也不敢保证。 眨了眨眼,容宛还未来得及想到那个苍白艳丽的男人,刹那间,容宛身上的汗毛全部竖起来了。 杀意、杀气。 小小的破庙之中,来了一伙人。其中领头的,只低低吩咐道:“带走。” 七杀阁 江湖最大、最神秘的暗杀组织。据说七杀阁杀手,个个阴狠毒辣,冷血无情之物。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是物。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器。 而其杀手来源,就是那些流浪的乞儿。作为源源不断的任务补充。练武年龄,自然是越小越好,小至五六岁的都有。而大则。容宛这具新身体,十三岁,年龄比较大,就练武来说,太晚了。 不过,在七杀阁眼里 分卷阅读61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容宛这种年纪大身体弱的孩子,也就是那些真正有杀手潜力的孩子的第一抹血。自然是一起放进了铁笼子训练。 想到自己曾经还进了七杀阁的追杀令,最后不了了之。容宛便觉得,世界,有点小。 训练的地方,比那破庙还要阴湿,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山洞内。没有火烛,唯一的光明,便是洞顶碗口大小的洞,能堪堪照进白日的日光,晚上的月光。 处处毒虫毒蝎,咬上一口,虽然不会立即毙命,但是被咬之处会日渐化脓生腐,毒素犹如蜘蛛丝,逐渐蔓延至心脏。虽有解药,但是解药的数量,远远少于人数,只有十分之一。而要获得解药,不言而喻,抢夺。 拖着残破的身子,柴火干儿似的,就没一天吃饱穿暖过,年纪大不适宜练武的容宛,原以为,会是第一批死的。但,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一步步在生死见徘徊,能力,也就一步步变强。 三年 容宛走出了山洞,第一抹阳光,有些刺眼,容宛不禁微微眯起了眼。脚尖轻点,登上了断崖之顶。这张脸,不若她自己的清隽秀美,很普通的容貌。纤细手指一勾,一个铁黑面具已然在手,与她并列的,是同一批七杀阁杀手。 七杀阁纪律严明,凡是杀手,皆有任务。任务失败者,自刎是最好的下场。 容宛,代号“瘟”,是七杀阁中,进阶最快的杀手。她的武学天赋不算出众,但她学识颇杂,医蛊毒虫,银针暗器,更甚那千年狐狸一般的老谋深算,让人不寒而栗。 七杀阁任务,偶有重要任务,需要搭档。一次,与容宛搭档的杀手,清风月明,枝杈脚尖一点,可见轻功之上乘。只问容宛道:“富人官宦膏粱,最后不过都变成了血肉。瘟,你觉得呢?” “为什么这样问我?”眼皮微微一抬,黑铁面具下的容宛,虽不见容貌,但世上唯有一众人,不见其容,独独为其由灵魂散发的清冷气质而吸引。容宛便在此列。 “因为,你我都是乞儿出身,受尽人情冷暖。杀尽这些蠢猪时,唯独你,你的内心毫无波澜。” 容宛看着月下,一片死亡之景,只淡淡沉默道:“我曾经想过,富甲一方,家财万贯。” 传来一声冷笑。皎洁月光蒙上了一层血色,七杀阁,任务完成。两个背影,月下轻点,消失于夜色之中。 第32章 完结 阴暗湿潮的长廊, 容宛一步步慢慢走着。透过黑铁面具,只有一双清寒的眸子。 七杀阁, 代号“瘟”。 这悠远长廊中, 还有不少其余交接任务的杀手。杀手大多是女人,劲装黑铁面具, 暗藏浓浓血腥味。而少数男杀手, 则大多轻纱摇曳,行走间媚态生香。烟波迷离间, 一血封喉。 与此同时,京都 金堆玉砌, 鲛绡纱帐。硕大夜明珠发着淡淡柔和光芒, 使一切如在幻梦间。极尽奢侈的流弦宫, 沉香檀木混合着龙涎香。 风吹纱动,巨大凤床上,沉睡着一个极美的女子。道不尽的纤细柔媚, 偏偏又于那秀雅中添一份清冷,肌肤白腻, 几近透明。 “容宛......”一声低唤,只见巨大凤床边,坐着一个更加美丽的男子, 黑衣宽袖凤袍,深红里衣。苍白艳丽的脸,如月下花间的妖精,如梦似幻, 勾魂摄魄。 多情的桃花眼间,是深深思念,痴痴望着面前的人。伸出一只手,那是极美的手,修长,如瓷,养尊处优,掌握天下人性命的手。却极清瘦,男子太过清瘦。尤其那纤长白皙的手腕,狰狞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 以血养蛊,以命还命。君卿武功天下至绝,更具百毒不侵。其心脏寄宿毒蛊之王,使其容颜不变,如今乍一眼望去,似不过十六七岁的花间妖精,只不过,这妖精更加清冷,更加寒凉,更像天上的仙君。那双幽暗俾睨的眼,似望破了红尘,只沉淀了岁月。 君卿用血,替容宛续了三年命。为他的爱人,续了三年命。 奇珍异药,天下至宝,全部被捧到了他的爱人手中。曾经,九天寒渊造了一副冰棺,冰晶剔透,可保尸身容颜永驻。君卿一掌裂了冰棺,他的容宛,没有死。 今日血月月圆之日 感受着血液的涌动,内力的狂暴,君卿眉间微蹙,闪过一丝痛苦,一丝羞涩。 望着那沉睡的秀美清寒女子,体内的欲,无法抑制。 “妻......主,我知道你性冷。不喜床笫之事,只是,就这一次,一次好不好......”月圆功力沸腾,使人陷入浴火。以往的君卿,冷心冷情。只是,如今他的爱人,就在眼前。 挑开了女子的衣裳,君卿苍白的脸,浮上了一层红晕,妖艳欲滴。眸光潋滟,羞涩至极。如豆蔻少年儿郎般。蹭了蹭容宛的脸颊,脖颈,浓浓的羞涩将君卿苍白的身体,都染上了一层羞意。 奢侈繁复至极的流弦宫,步步生莲,水晶之莲,明珠之润泽。巨大沉木凤床,一美到极致的黑袍男子,衣衫半解,凌乱 分卷阅读62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至极。长发微垂,冰凉如墨,愈发衬得容颜苍白,肌肤娇嫩。 女子纤美的胴体,润泽在柔柔明珠之光下。心口的一疤痕,君卿眼中闪过一抹痛心,噬骨之痛。容宛的伤,已经好了。只是,她至今,不愿意醒来。 你为什么......不愿意醒来?那双如水晶般潋滟的眸子,闪过一抹浓浓哀愁,似要溢出。 艳丽的唇,小心翼翼亲吻着那白皙的肌肤,流连中,自己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忽地,纤柔的女人,突然有了反应。君卿一刹那的呆滞,随即闪过一抹狂喜,望着容宛那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君卿只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能呼吸。 她......要醒了......脑海中,这一想法一瞬间闪过,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君卿的脸,又苍白起来。她......不喜欢他,妖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苦,面色极苍白的,快速穿好了自己的衣裳。 床笫之事,一向女人为天。 他已经有了自己心爱的人,也要遵循一下世俗。 纤长犹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微微颤抖。头痛欲裂,艰难睁开了眼睛,好不容易看清了面前时,顿时,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一般,面前的男人,眼中神情似要溢出的男人,那张脸,好看到比神仙还要漂亮,肌如白雪,妖冶勾魂。 只是,下一刹那,脖颈便被那个漂亮到不似人的男人掐住了脖颈,阴翳极寒的声音愤怒问道:“你是谁?” ...... 七杀阁接壤异域,毒瘴雾气,毒蚁蛇虫,悉悉索索。艳红蛇信一吐,斑斓蛇鳞。 容宛跌至了一处断崖之下,这里杂草丛生,嶙峋料峭,身上衣裳尽皆褴褛,那黑铁面具也从中裂开。吐了一口血,容宛咧了一下牙。 感受着浑身是伤,内伤更甚,不得不感慨一句,七杀阁的杀手升级之路,真不好走。尤其是长老之位。 只是,虽说奸臣容宛已死,但是容宛却不得不调查,那夜究竟是谁杀了她。隐约觉得与七杀阁有关。江湖中,正道人士都不敢与七杀阁抗衡,七杀阁杀手来无影去无踪,武功高深且阴毒狠辣之辈层出不穷。 而历来,七杀阁的交易单子,全部被记录档案密藏。除了长老之上,不可探查。 容宛强行压制住了体内的内伤,向里面探寻着。她在七杀阁三年,倒是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愈向里面走,里面便愈是阴湿,森森寒意,犹如一条毒蛇蜿蜒在脊梁。 “前辈。”忽地,容宛在前面,看到一人影。盘膝坐于一瀑布前,分不清男女。但一直到容宛走近都不曾发现任何人气息。此人,武功,到达了何种境地?容宛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讶于忌惮。 七杀阁,全部是阴毒狠辣之辈,没有一个善茬。容宛现在可是身负重伤,勉强走得比母鸡快一点,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待宰鱼肉。 容宛一声恭敬“前辈”本以为那人不会理容宛这样一个杂鱼小虾,却没想,那人居然转过身来。 男人!银发如雪,肌肤却白腻如十六七岁的儿郎,俊美艳丽,身着却朴素异常。容宛眉头微蹙,这个男人的样貌...... “长得丑了一点,年纪还行,武学天赋太差。”冷冷吐出几个字,那男人的声音,冷如冰,寒如雪,不近人情至极点。 额......容宛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来一句,长得丑。果然是七杀阁的男人。世上男人,有谁会吐露嫌弃女人长得丑。女人又不看脸。再说,这张脸又不丑,只是不美,普通而已。 “不过......”那银发男人却转折了一下,眉宇间有丝丝的疑惑,几息之间,似乎腻烦了。便索性全部抛却一边。古怪吐露道:“你和我血......有缘。这本给你。” 一个弧线,一本古旧书籍不偏不倚,落至容宛怀中。容宛看着上面字体,阴阳功。 “......” “......” 容宛面色,有一瞬间的菜色。这个功法,名字实在很不好听。她生怕一翻开,第一页便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看见容宛面色,银发男人古怪冷笑了一下,绝美的脸,年轻至极,但那一双眼睛,沉淀沧桑历经风尘,洗尽铅华。肯定不知道是一个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你现在就练此功,若是这功与你无缘,你爆体而亡。若是有缘,独步天下。当然,你要不练我现在杀了你。” “......”容宛知道,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 凡是阴毒狠辣之功,皆有禁忌。曾经震绝江湖的引殇之功,早在三百年前,使得武林一片血雨腥风。后来便销声匿迹,再也寻它不得。而世间,无人知道,引殇之功,落入当朝凤君的手里。 引殇,这个名字,代表的便是杀戮,死亡,主宰。江湖武林,人人梦寐以求。 世间无人知晓,当朝凤君所练何功,但他,亲口,告诉了容宛。只是想解释,他,没有骗她。 似想到了以前种种,容宛神情微微有些 分卷阅读63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异样。奸臣容宛已死,她背负的责任,应该一起消逝。 而这本阴阳之功的禁忌,便是忠。 看着书中所撰述的,容宛不得不面色微微古怪的望着前面的银发男人,这功法,不会是他写的吧?果然是男人拿出的功法。根本不适合女人啊! 其功法要求,一生只能有一个男人。若与其他男子交、合,便会血气逆流,七窍流血,化为脓血而亡。 所以,所练功法之人,最好是处子之身。而且,这是女人练的功法。 “前辈,我若是男子,那你是否会给我另一本男子所练功法?”容宛望着特别标注出的女子功法,古怪问道。 “是。”银发男人回的干脆。 容宛又问,“那男子所练功法,是否也有忠一要求?” “没有。”男子所练,名为引殇。其功法太过严苛,对武学天赋要求极高。冷心冷情。银发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双冰寒的眼睛,闪过一丝柔和。 “......” 容宛看着这功法,她几世转生,其他都是处子,只是,唯独......凤君......这具身体虽然是处子,但是,这个世界的武学功法极其诡异,根本不是科学能解释的。换句话说,容宛的精神灵魂,已经与凤君有了纠缠。那不是意味着......她容宛相当于当了个尼姑? 这功法不能练。哪怕有多高深。她容宛虽然武学天赋不佳,但是旁门左道,她学的又多又杂,辅助武学,亦能让她登顶。 这到底是哪个孤僻男人想出的惩罚女人的鬼功法? “不练。”容宛清寒淡漠地道了一声。这是容宛坚决是的作态。女儿钢骨,无人可撼。 银发男人微微眯起了眼,忽地声音悠细绵长了起来:“这可由不得你。” ...... 两年 京都皇宫 一身着明黄龙袍的年轻女人,容颜漂亮且英气,五年来,皇权在她的掌握下,皇权愈发巩固。大臣接连上奏,请立凤后。但帝薇却不为所动。甚至连后宫,都鲜少进入。 而这两年,却是帝薇最为开心的时候。本来得到消息,重伤生死不明的容宛,居然在流弦宫,由那个人亲自照顾时,帝薇阴沉可怖。她的人,她放在心尖尖上宠的人,爱的人,敬的人,居然被被人染指了。 帝薇恨不得一刹那,把容宛撕碎喂狗。但,成大事者,向来能忍。果然,她等到了。不知为何,父君对待容宛的态度突然大变,阴冷残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俾睨天下的凤君。 流弦宫,金尊玉贵,极尽奢侈。巨大明珠攒簇,淡淡柔和光芒。一秀美女子,极尽狼狈地被架住,四肢禁锢。似乎忍受着极端的痛苦,双目涣散。 一身红衣妖娆的花冥萩,目光微微复杂地望着面前女子。凤君说过,不能伤害她身体的一丝一毫。但是,绝对不能容忍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占了这具身体。 极尊贵奢侈的宫殿,悠悠荡荡,却显空旷至极。应该,是少了那个黑袍俾睨天下的俊美男人,却多了一个站在窗前的清瘦妖精。 苍白艳丽的脸,愈发的瘦了。他的容宛,在哪里? 淡淡柔和水晶光芒,清冷月光,浅浅冷香。 阴阳功,果然是传说中的功法。容宛练功速度,惊骇可怕。银发男人微微一声“咦”后,那双洗净铅华的眼睛,渐渐暗沉了下去。 待容宛睁开眼,那银发男人只望了她一眼,还不待容宛说些什么,银发男人便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老化,干枯,衣袍瘦了下去,最终,化作一堆白骨。 容宛望着那堆白骨,又望了望自己手中的功法,道了一声:“毒功。” 七杀阁神秘莫测,所有秘密尽皆掩于黑暗之中。探无可探,寻无可寻。 容宛如愿,成为七杀阁史上最年轻的长老,并且是仅次于阁主之位的大长老。秘阁中的档案,容宛终于有资格查阅了,却没有找到奸臣容宛的单子。 传闻,七杀阁阁主,无人见其真实面貌,来无影去无踪。在容宛成为代阁主的那一天,终于在七杀阁禁地,见到了传闻中的阁主。 阁主浑身黑袍笼罩,分不清男女,但那周身冷凝气质与杀意,强大内力几乎让人承受不住跪下。 容宛单膝跪下的一刹那,便知道了,七杀阁阁主的真正面目。那腥甜媚香,只有一个人,凤君。 刹那间,所有谜团全部解开。当初七杀阁接下刺杀奸臣容宛的消息流传于江湖,为何又不了了之。而她当初身为大长老,为何查不到当年刺杀的一丝消息。 君卿望着单膝跪地的黑铁面具的代长老,据说是七杀阁近五年最具杀手天赋的人,忽地,透过那黑铁面具,一双怎样清寒的眼睛,君卿一愣。 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吗?心,一下似不能呼吸。君卿忽地,内力暴涨,向地上的代长老袭去。 容宛一皱眉,运功抵挡,她功法虽然高深,但到底抵不住凤君,洼一口血喷出,面色忽地煞白, 分卷阅读64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但仍恭恭敬敬跪在凤君面前。 阴阳功?君卿面色忽地一凝,爹亲......望着面前,仿佛一个最衷心寡言的属下,君卿既心痛又冷笑,你......不想和我相认?还是......你没有认出我?对,他现在还罩着袍子。 袍子?君卿想要揭下袍子的手,停顿住了。他......他没有料到,代阁主会是容宛,他没有好好装扮一番。在心爱的人面前,君卿只想让容宛看见他最美好的一面。 单膝跪地的容宛,见凤君仍矗立在那,眸光幽幽。抿唇不语。七杀阁,随时出了人命都不意外,她不会问阁主为什么出手,哪怕代阁主今日死在阁主手下,都绝不意外。 接下来的日子,容宛升了七杀阁代阁主,日子却更加清闲了。凤君似乎根本没有要隐瞒七杀阁阁主是当朝凤君的意思,将黑铁面具的容宛,堂而皇之化成暗卫,带进了皇宫。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容宛不能进凤君寝宫。 江湖中,七杀阁代阁主,就犹如昙花一现,一时间人心惶惶到最后的是否真有其人。就连武林盟主大会,这七杀阁就派了个不大不小的长老来走个过场。 容家安好,只不过容国艾日愈心闷,容家后继无人。司逸景回了镇国将军府,他一声冷笑,整个镇国将军府一日皆是阴云。小德子,容宛偷偷去看了小德子。如今,小德子却是国师关门弟子,法号:明水。地位超然。 容宛偷偷地,立于枝杈上,看着那清隽纤瘦的背影,终究......负了他。一入空门,万物皆空。她容宛不也是,一入绝杀,再无容宛,只有杀手“瘟”。 萧云濯已嫁蔡诗集,自己曾经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他若安好,一切皆好。但若他一日不好,容宛屠尽蔡家满门。 又是一夜血月月圆。 已到凤君入寝的时刻,容宛就要退到殿外。黑色劲装黑铁面具。 “站住!”那个苍白阴魅的黑袍男子,在今夜,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容宛微微蹙眉,停住了。清冷空气里,容宛感知到了,凤君那深不可测的内力的涌动。 君卿神色极复杂地望着容宛,忽地,语气软和了下来,“你若喜欢小德子,喜欢萧云濯,本宫即刻下旨,赐婚于你。” 神色一冽,空气静了几分。 君卿见容宛不说话,果然,你知道我已经认出你。恐怕,你认为,当初那刺杀,也是我安排人的吧? “需要赐婚的,是容宛。不是瘟。”容宛淡淡答道,既然已经捅破了窗户纸,一切遮掩都没有用。起身,就要转身离去。七杀阁不能呆,江湖之大,总有她的容身之处。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尸身在哪吗?”见容宛要走,君卿忽地冷声道。 容宛垂下了眼皮,停住了。那是她的身体。如果没烂,没埋,没烧,应该还能用。 “呆在我身边,一年。我还你自由。”真正的自由。君卿望着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终于他认了自己天煞孤星的命。 容宛转身,“好。” 容宛原以为,已经捅破了最后一层纸,依照凤君霸道的性子,两人还是会滚到床上。 但是,却出乎容宛的意外。以往的凤君,喜欢穿黑色。现在,他似乎更偏向浅色,素袍罩在他那单薄的身体,一张艳丽苍白的脸,说不出的怪异,又偏偏生了些禁欲气息,只让人想让那清冷染上色彩。 原因是,容宛喜欢浅色。容宛的口味,从不曾变过。 有时,凤君也会喃喃自语道:“你若看上了哪里的少年,告诉我。我帮你说亲。十里红妆。”那双桃花眼里,是清寒,只在眸底,有一丝落寞与深深孤寂。容宛要离开他,那样的日子,一定阴寒如在地狱。 几次过后,容宛终于开口道:“我练了阴阳功。”此生近不得其他男子。 “对不起......”那双勾魂的桃花眼里,满是落寞又有着浓浓歉意。月白色的绸衣,瘦削的肩,墨发披散。 凤君会道歉?容宛心中震惊,她从未有过这个认知。他为什么会道歉?若说逼她练功的银发男子,与凤君极其相似的外貌,是与凤君有关的人。 容宛迟疑的伸出了手,要抚上凤君的面庞,发现冰凉一片,竟是水渍。 “你隐瞒了什么?”容宛终是问道。 容宛,你的心,就是太软,容不得别人向你示弱。 清瘦如仙的男人,薄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了。抱在怀里,真是瘦得可怕。容宛一手,搭上了凤君的脉搏,细腻至极致的肌肤。 君卿却仿佛被烫了一般,想要缩回手腕,却晚了一步。被牢牢禁锢在容宛那淡淡药香的怀里。 “我懂医。”容宛在那人耳畔,终是无奈道了一句。 两年前的血月月圆,君卿心心念念着容宛,内力澎湃,身子已动情。但是,睁开眼的人,却不是容宛。君卿大怒,他的容宛去哪了,怒急攻心,血气逆流。 “不过是鸟儿倦了。等为妻摸摸它,它就好了。”容宛一贯清浅淡漠的声音,说着这样的浑 分卷阅读65 君妾(女尊) 作者:妖童素足 话。君卿盈盈泪目,一下苍白的脸浮上红晕。精巧至极致的耳朵,也染上了一层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