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别跑》 云浅,别跑第1部分阅读 云浅,别跑 作者:未知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云浅,别跑 作者:无银 备注: 云浅避世隐居,因捡到神智失常的“若知”而入江湖,而后遇到自小心仪的师兄,他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一切变得无法掌控,面对纠缠不清的两只小攻,云浅怎么选? ☆、第 1 章 作者有话要说:有大人反映,“娘娘”这个称呼有误导读者的嫌疑,(宫妃啥的,而且标题党一致以为是言情,⊙﹏⊙b汗)于是俺来改文。 风大的很,已是秋末临冬的气候,天气转冷。 一白衣人在山林中穿行,他背上一个竹篓,里头放着药草,手上则拿着弓箭,边走边寻找,口中喃喃道,“怎么不见了?明明跑这来了?” 天冷了,山林的动物都躲起来,好不容易瞧见只兔子,正要追赶间,那兔子察觉到危险,双腿蹬的飞快,扑进草丛间,一晃眼没了踪影,叫他好是苦恼。 白衣人不甘心,硬是追了几百里。 这下连兔子腿都瞧不见了。他纳闷的往石头上一坐,放下竹篓,给自己锤锤腿,稍作休息打算回去。 忽然闻得异常响动,短兵交接的声音。 好重的杀气! 白衣人顿生警觉,不应该啊,他摇摇头。 他叫云浅,在这山头独居,一晃就是三年,三年来他头一次碰上这样的场面,这山偏僻的很,是他无意间发现的,人烟罕至,一向是清净的。 不想今日要沾上血腥了。 云浅皱眉,扒开草丛往外探,只见四个黑衣刺客围住一个锦袍少年,挥刀往他身上招呼。 少年身法奇快,出剑抵挡,动作迅捷凌厉,看来游刃有余。 云浅松口气,看来那少年颇有些功夫在身。在他看来,四对一,少年情形可危,眼下看来,那少年身手不凡,足以以一敌四。 那四个黑衣人的攻击被化解,倒不急,围着少年不知在计划什么,少年进,他们就退,对峙中似有故意拖延时间的嫌疑。 云浅眉头一皱,他发现少年有些不对劲了,他的额头开始冒冷汗,握剑的手开始松动。 云浅想到一种可能,眉头越皱越紧。 果然,黑衣刺客露出得逞的笑容,“臭小子,早告诉过你,不要逞强,你已中了我门特质的五毒散,此毒会渗入你的神经,你越发功,毒发的越快,我劝你快快交出剑谱,可饶你不死。” 少年听罢冷冷一笑,握紧剑,眼神决绝,竟是宁死不屈。 他手腕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其中一人,瞬间要掉其中一人性命。 余下三个黑衣人心惊,忙退开,指道,“你疯了,莫要忘了你的毒。” 少年冷冷道,“无耻鼠辈,我怕甚么,我不活命,你们也休想离开!” 话毕剑尖回转,顺势割断其中一人咽喉。 黑衣刺客吓的退散,都道,“这小子不要命了,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余下两人打个眼色,掉头就跑。 他们打着如意算盘,这小子冥顽不灵,要他乖乖交出剑谱不可能,不如他们守在山脚下,待少年毒发身亡,他们再上来搜山,还愁拿不到东西? 他们的算盘打的响,少年也不是笨蛋。 他咬咬牙,拼命集中精神,他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算盘。 他们在等,等他死。 他又怎么会放他们走? 少年拼尽全力,一鼓作气,剑如虹,挥洒之间,如同天罗地网将两个刺客困住。 他额际冷汗涟涟,仍是咬牙死撑。 云浅看的直佩服,心道这少年不简单啊不简单。 那边黑衣剑客的眼睛因恐惧瞪大,口中喃喃道,“这小子竟拼尽全力,他果然不要命了,不要命了……” 直到那柄剑到了身侧,刺入身体。 黑衣刺客倒在草丛里。 四个黑衣人,只余了一人。 余下那个像疯了般逃跑,头也不回。 少年拔出剑,回手,那剑似长了翅膀,朝黑衣人飞去。 嗖的一声,正中后心。 最后一人终于倒下。血染了一地。 四周安静了,简直静的可怕。 少年捂住胸口,擦掉嘴角流出的血液,摇摇晃晃的往山下走去。 云浅轻叹一声,作孽啊。 忽见少年眉头一皱,“什么人?” 云浅捂住嘴,为时晚了,少年举剑迈步走来,显然已发现他的藏身处。 云浅只得自己出来,举起手,抢声道,“慢,我跟他们可没关系,我是这的住户,误打误撞见你们,我是无辜的。” 少年哼了一声,但见他脸色苍白,身体已摇摇欲坠,可见中毒已深。 “那个,你的毒……” “不用你管,”少年毫不领情,“你既听见了,也不能留你活命。” “你……”云浅气的,“我对你的剑谱可没兴趣,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少年声音越发冷了,勉力向他走来。 云浅一把拍掉他的剑,“算了吧,就你这状态还想杀我?我看你现在连剑都提不起来。” 少年狠狠瞪他。 云浅伸手,推了他一下。 少年竟直直倒下去。 云浅一惊,“果然到极限了吗?” 他蹲□探了探少年的鼻息,还有口气。 云浅犹豫了,这江湖人啊,是非多,是救还是不就? 救他?太麻烦了,江湖事多。 不救,有些不道义。况且这少年颇有骨气,死了未免可惜。 救,还是救吧,他对有骨气的江湖人士向来是敬重的。 打定主意后,他掏出一枚丹药,塞进少年口中,这药有续命的功效,凭你是什么毒,都能压上一压。 喂完药后,他对着黑衣人的尸体发愁,这些尸身搁着不好,夜里会引来材狼,而且腐烂了之后气味不好闻。 于是云浅撩起衣袍开挖,挖的大汗淋漓,将尸首通通扔进坑里,埋的严严实实,并取了沙土掩去血迹。 做完这一切,他俯身,让少年在他背上趴好,便背着他一路摇摇晃晃朝山顶走去。 行了一路,总算安全到达。 云浅累的全身是汗,将人扔在榻上,便去冲澡,他最受不了汗味,如今让他为了救人弄的自己一身狼狈却是难为他,况他向来是个不好管事的。 收拾停当,他挪了椅子坐在床头,支着下巴打量床上的人。 方才光顾着救人,倒没注意,细细一看,这少年生的不错,轮廓俊秀,颇有几分傲骨,几分坚韧。只是那双眼,太过锋利,他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凌厉夺人之势。 只是眼下毒渗入骨,他的脸色青白的可怕。 云浅不禁发愁,他虽给他服了续命丸,只是这药只吊着他的命,能不能解毒就看少年的运气了。 说起来他在这荒山住了三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别人呢,想着不由多打量了少年几眼。 隐居的日子过惯了,忽然见着第二人,倒有几分亲切。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的床…… 这床被少年霸占了,他晚上怎么睡? 一起睡? 不行,少年在草丛不知躺过几回,这要多脏,他可不想跟他一床被子。好吧,他不能没处睡,云浅下了决定,提起少年开始扒他衣服。 他揭开他的衣裳。 看不出嘛,这少年看上去是偏瘦型的,扒了衣服倒…… 唔,很壮实。 云浅不敢多瞧,将人抱到浴桶里一阵洗洗刷刷,累的满头大汗,索性又冲了一次澡。 折腾到半夜,云浅将人往里推推,自己躺在外头,同盖一床被褥。两人并头躺着,云浅压了压被褥,睡去了。 白日云浅喂些粥予少年,为他擦身换衣,照顾饮食起居,夜里两人同床共枕,几日来相安无事。 少年一直昏迷,直到第七日。 第七日夜里,云浅睡的颇不安稳。 “娘亲。” 耳边有个声音不住的喊。 云浅翻个身,继续睡。 “娘亲……” “娘亲……” “娘亲……” 云浅霍地起身,“有完没完,谁找娘啊?” 往身侧一看,云浅惊呆了。 身边的少年竟已醒了,正睁大眼看着他。 云浅喜道,“总算醒了?” 少年双眼弯起,眼眸清澈见底,启唇,笑如春风。 “娘亲。”他开心的喊他。 云浅瞪大眼,再瞪大,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咦!娘亲高兴的昏过去了?” “……” ☆、第 2 章 “娘亲。” “娘亲。” 你要是醒来听到这声音,无疑是噩梦。 “娘亲。” 那个声音还在回响,于云浅而言无异于魔音穿脑,他背过身,喃喃自语, “神啊,我在做梦,其实我在做梦吧。” 喃喃念完这话,云浅拉过被子蒙头大睡。 “娘亲……”那声音继续折磨他。 不光折磨他的耳朵,还扯他被子,喂,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是作了什么孽,老天派了这么个磨人精,亏他还救他回来,简直是魔星,魔星啊! 他霍地起身,挥开他的手,怒道,“走开啊,谁是你娘?我是爷们。” 少年眨巴眨巴眼,无辜中带着委屈,与先前的锋利大相径庭,他只知巴住他,喊他娘亲,娘亲。 云浅一阵无力,颓然坐倒,他边揉额头边回想灾难史。 这叫什么事啊! 他忽然想起少年中的毒,他虽给他服了续命丹,想是少年中毒已深,毒性入脑,只保得性命,却变作个傻子? 真真造化弄人。 可眼下是什么情况?少年的记忆为零?好比雏鸟般将自己第一眼见的人认作娘亲?少年第一眼见的是他,所以潜意识认定了他? 开什么玩笑,要不要这么倒霉?!他可不想养孩子。尤其是一个心智为零的超龄儿童。 想他难得好心救个人回来,连心爱的床都让了,端茶送水喂粥煎药伺候了他七日,这人总算醒了,你知他醒后说的第一句是什么? 娘亲! 娘你个头。 他期期盼盼等着人醒来,谁想是这么个结果。那双眼睛倒是漂亮的很,目光流转,流光溢彩,漂亮的嘴唇出声了,喊的却是“娘亲,”张开手巴住他。 “呸呸,谁是你娘,走开,我的男的。” “娘亲,抱抱。” 云浅真想狂殴他一顿。他忍下冲动,不能跟弱智儿一般见识,他要忍住,忍住。 你见过一个成年人咬着手指头巴巴看着你,使劲巴着你叫娘的?眼下情形很明显,这个人,眼下心智成了孩童。 对一个孩童,你说什么都没用。 云浅发愁。他独个生活惯了,眼下添了这么个麻烦,打乱了他的生活步骤,还是个心智不清的。本想救完人打发走,现在这缠着他不放的人,怎么打发? 送人领养?有人愿意养这么大只?做什么?蒸还是煮? 这山上只他一户人家,他无处可送,总不能扔在山野由他自生自灭?不厚道啊。 云浅苦思冥想之际,一只手伸过来拉拉他的袖子,怯怯的声音响起,“娘亲……” 云浅甩掉他的手,“娘你个头!” 云浅恼的外面走,少年再次拉住他的衣裳,眼巴巴瞧着他,神情好不可怜。 云浅顿了顿,少年一个劲往他怀里蹭。云浅一个劲推他,两人就一块衣裳进行了气力角逐。 少年压过来,云浅推拒,你想啊,少年的身体巴着他,长的又高大,甭管是不是病人,这体重就够呛的,别说抱他,他没被压扁就不错了。 云浅费力去推,推不动,只得耐心劝哄,“乖啊,先让我起来。” “娘亲,娘亲……” “啊喂!别哭了成不?”云浅头大,“我的祖宗,你消停啊,你究竟想怎么样啊?” 小家伙眼巴巴的,不对,他哪里小了,分明是长大了啊。 过了半响,少年枕着云浅的腿,心满意足了,躺的那叫一个舒服,没一会就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眯着。 云浅抱怨,“我是欠了你啊,天生伺候你。” 少年唇边绽开一抹笑。 云浅呆了呆,直觉问,“你叫什么?” 少年满眼迷茫之色。 云浅心想,对啊,少年心智受损,哪里记得自己的名字。 于是他嘴角一勾,眼珠子一转,坏心眼道,“就叫若知好了。” 少年乖巧的点头。 “若知,我叫云浅,是哥哥,不是娘亲,知道吗?叫声听听。” “娘亲……” 云浅挫败,“你还是不要开口比较好。” 他咕哝道,“什么娘亲,叫爹爹也行啊。” 好在少年还算乖巧,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宛若稚童。 云浅打着如意算盘。 他拍拍手,“若知,若知,过来。” 云浅喜欢叫他的名字,其实是撒气呢,你想,弱智弱智的叫,多解气。 若知傻傻的答应着,回了句,“娘亲,抱。” 云浅差点跌倒。 他扶着柱子站稳,对若知招招手,“过来。” 少年乖巧跟着他走进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就是一间小屋子,锅碗瓢盆这些东西倒是一样不缺,云浅笑的特别亲切,“若知啊,要知道,做饭是生存的第一步,你先做着,对你以后很有帮助的。” 说着将锅铲交到他手里。 若知睁着大眼,拿起锅铲看了看。 “你学我的样子做。”云浅撩起袖子露了一手。 生火,煮饭,烧了道青菜,整个过程不用五分钟。 若知看的很认真,眼一眨不眨的。云浅的手倒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颇有乖孩子的风范。 云浅满意点头,“你来。” 若知学着他的样子炒炒翻翻。云浅点头,渐渐发觉不对劲了,他怎么瞧着青菜在冒烟,好重的焦味,这怎么回事? 他凑近了看。 灶台上的火腾地蹿上来,云浅忙奔出厨房,歇口气,抹了一脸灰,云浅恨恨道,“算你狠,我不用你做饭。可你总得做点什么吧,别光吃饭不干活啊。” 他琢磨了会,有了新点子。 行,你有力气!给我劈柴去! 然后第二天早上,某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怒气可以掀翻屋顶,他发誓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明天就要把“小家伙”送人。 为什么是明天?他得等他把这个月的柴禾劈完。 啧啧,云浅发现若知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在劈柴这块。他力气很大,简直奇大无比,劈起柴禾来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一刀起落,柴禾自然分家,还分得特别干脆利落。 你说他傻是傻了点,偶尔能派上用场,加上行事乖巧,云浅心念一转,便想做做好事养在家里。 他打着小算盘,比划来比划去,无意捡来个超龄大力儿童,其实也不算亏啦。 事情的发展与他的想象背道而驰。 这天清早,他是被若知吵醒的,若知蹭着他喊饿,还娘亲叫个不停,云浅铁青着脸吼道,“老子不是你娘,你给我清醒点,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弱智!” 世上许多人都有起床气,云浅也是其中之一,他的起床气一点不比别人小,试想在睡眠不足时,面对吵醒自己的罪魁祸首,谁也不会高兴。 少年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眼眶微红,退开一步。 云浅缓过来,自知话说的重了些,也不知少年听不听的懂,只好软下口吻,招手,“过来。” 少年定定立在那里,不敢动。 云浅叹气,“过来,我不生你气。肚子饿是吧,厨房有吃的,我带你去。” 云浅塞了馒头给他,少年嘴里咬着一个,两手各拿一个,啃的不亦乐乎。 云浅做了几个菜往前推了推,“给你。” 少年顿了顿,眼睛瞟过来,满眼馋色,却不动。 云浅心想刚才那一下吓到他了,于是用夹起一块肉,“阿,张嘴。” 少年看着那块肉,再看看云浅,云浅朝他点头,他怯怯走近一步,张嘴咬住那块肉,脸上露出愉快的神色。 云浅笑了。 少年一旦放开,便无顾忌,大口大口吃的香甜,仿佛这是什么珍馐美食。 少年啃得巴扎巴扎想,吃的可香了,云浅想还真是饿坏他了。 过了一个时辰,桌上风卷云残,杯盘狼藉。 少年舔了舔嘴唇,两眼发光的瞧着云浅,并继续赠云浅。 云浅差点晕倒,少年的胃口是不是太好了,云浅肉痛的想,这是他三天的食量啊。 得,能吃没关系,吃完东西,你得干活。 心里不平衡的云浅支使他,“若知,过来,这些柴,今天要劈完。” 若知眨眨天真的眼,似懂非懂的样子,抱住云浅的大腿,使劲蹭,“娘亲,娘亲。” “停,干完活随便你怎么折腾。” 若知开开心心劈柴去了。 然后的然后,若知劈柴劈的十分开心,玩的不亦乐乎,竟举着柴刀上屋顶劈着玩,这屋顶是旧年竹子所制,本就不甚牢固,加之若知气力大的惊人,一劈之下,竟破了好大一洞,还蹭蹭蹭落灰。 云浅抹了把额头,望天,捏拳。 “若、知!” 远处传来某人的咆哮声,白影提剑出来,追着少年狂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院子里两个人你追我跑,一个天真不知世事,挠头茫然状,另一个咬牙切齿,两眼冒火,在院角,云浅如愿以偿堵到人,揪住少年衣裳,怒吼,“跑?哪里跑?知错了吗?” 少年泪眼迷蒙,满眼疑惑。 “得,打住,别想装可怜蒙混过关,”云浅二话不说就要教训他。 虽说的气势汹汹,倒不知揍哪,锤了下他脑壳,“快去修屋顶,一会要是下雨……” 他说到一半捂住自己的嘴,这……这都什么啊,有这么巧的事? 身上不一会就湿了,这雨来势不小啊。 这雨一下啊,屋顶漏雨漏的跟水漫金山似地,云浅也没功夫生气了,他赶紧把剑一收,拉起人就往山洞里跑。 那是他闲着无事发现的一个洞府,这地方凉快的很,他将洞里收拾出来,作为一个据点,夏日炎热的天他时常来避暑,平日存放些干粮肉类的。这次刚好派上用场。 云浅心想还好我留了一手,否则要受你小子连累。 这雨下的真不小,云浅探头往外看,路面坑坑洼洼的,山洞底下一大片积水,这竹屋是没法住人了,得,在山洞里窝着吧。 他洞里有些食物储备,便分了些给少年。少年还真不客气,一口吃掉半个鸡腿,看的云浅那个心疼,赶紧捂紧怀里剩下的,塞的满口香。 若知吃完鸡腿,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 云浅无力,“若知,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把指头含进嘴里,你不是小孩子了啊,” 若知听完扑到他身上,在他身上蹭啊蹭,舔他的脸,好像小狗一样。 云浅翻个白眼,将衣服死死拉住不让他得逞。“去那边洗把脸,别蹭哥身上啊。” 打打闹闹一阵子,若知趴他身边睡了。 他侧着脸,砸砸嘴,睡的意外满足。 云浅推推他,若知抱住他的腰,蹭了蹭。 云浅,“……” 云浅看了他的侧脸一会,出了会神。 细看之下,若知拥有少年的英气与俊秀,身材也……很有料,就是智商…… 哎,不说也罢,这么一位少年郎,每每做出小儿形态,对他撒娇,真是让他无言以对。 撒娇也就算了,还老蹭他,蹭蹭蹭,他蹭的真不是地方。 不知道男人的身体是不能招惹的吗? 云浅捂住下面,泪流满面。 黑暗中他暗自喘息,事毕他咕哝了一句,“都说不要蹭了。” 第二日,雨还在下。 由于若知超强的消化功能,云浅藏在山洞里的存粮告罄,云浅心疼的一阵咆哮。 一眼瞥见少年还在搜刮他洞里的食物,他忙上前止住,“别抢,这是我的,我的。” 若知一脸垂涎,舔舔唇。 “娘亲,我要。” 云浅惊异于若知突然多出来的俩字,这几日来,他真没听过他喊出娘亲以外的字眼。 这一惊,手中的腊肉被卷走。 云浅眼红了,也不要面子了,嗷嗷扑上去,若知自然不放手,两人抢的起劲。好一番气力角逐,最后云浅足尖一点,身子轻飘飘荡开,云浅的武功平平,轻功却是一流的,他一施展,若知自然追他不上,气喘吁吁瞅着他手上那块肉,好不可怜的样子。 云浅哼了一声,“装可怜也没有,我是不会上当的。” 他得意的展示战利品,悠然塞进嘴里,唇边露出胜利的微笑。 小孩腹中一阵空响,加上香味引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夺肉,云浅眼睁睁看着那张脸接近,然后少年的嘴凑上来,跟他面对面碰到一块去了,云浅咬着腊肉的一端,少年咬着另一端,他瞪他,他却不知放嘴,还傻傻的留着口水。 云浅失神之际,若知飞速将肉卷到自己嘴里,满意的舔舔,嚼嚼,忽然抱住云浅,在他唇上舔了下。 云浅如遭雷击,砰然倒地。 “娘亲……”若知见娘亲晕倒,惊慌的扑过来抱住,摇啊摇。 云浅眼一翻,“停,醒了醒了,再摇就散架了。” 他可受不了他的哭声。 乖乖啊,一日过去了。 第三日,雨仍在下。还是暴雨,这时候谁冲出去谁找死。 云浅哀怨的望着睡的一脸香甜的若知,他可不想跟这小子困在里头一辈子。 那时候他都要饿成尸骨了。 第四日,雨过天晴,云浅迎来了新的一天。 他舒展完筋骨,惬意极了,心情格外愉快,他招招手,“若知过来,我们出洞。” 云浅回了竹屋整治一翻,收拾完东西开始烧水洗澡,他仰躺着,舒服的冒泡,只差没哼起歌来,这时却见门口多出双眼精,正盯住他,亮晶晶的。 云浅一个踉跄,“傻看什么?” “娘亲……美……”若知发出叹息。 云浅呆了呆,低头看了看自己,忙捂住要害,羞红了脸,“你……出去啊。” “娘亲,若知要洗。” 云浅翻他白眼,“你自己不会啊。” 结果,若知还真不会。 云浅算服了他了,穿反衣服那还是小事,眼下水漫金山的情况谁告诉他是怎么回事啊! 云浅深呼吸,再呼吸,忍耐道,“若知,你给我坐下,别动。” 若知果然乖乖坐着不动,他的眼睛在雾水中特别晶亮,好像洗过一般。 云浅手上涂满皂角,给他擦拭上身,手指触摸到温暖的肌肤,他颤了下,他没有多想,继续手上的动作,迅速搞定上身,他让若知起来,继续洗浴事宜。 浴桶不大,装下两个男人,自然挤着,云浅只得环住他的腰身替他洗别处。若知站在那里看他。 洗到一半,云浅看见他的身体某部分,红了脸,心道,他心智虽是个孩子,他的身体毕竟长成少年,发育的地方多么显眼。云浅飞速看了眼自己的,不自觉比较着,气愤着。 “娘亲羞。”弱弱的声音传来,云浅气煞之下,啪,清脆的声音,云浅一巴掌拍在他臀上,“乖,转过去,” 他拧了下他那处,赌气道,“你也羞羞。” 若知乐的张开嘴在他唇上巴扎亲了一口,云浅倒不在意,笑笑摸他的头,云浅心想,他毕竟是个孩子,其实想想若知不是一无是处,他还是很乖巧的。 偶尔被人当长辈来亲近,这种感觉不错。 三年了,他一个人终究是寂寞了。 若知躺在他身侧,黑暗中,他悄悄握住他的手,这次,云浅没有推开他。 ☆、第 4 章 次日。 “若知,过来吃饭。”云浅勾勾手指。 做饭这事,云浅不是没有尝试过奴役若知,只是……奴役不了。 听到娘亲招呼吃饭,若知抓抓头,云浅盛了饭搁他面前,若知歪着头,看着云浅吃饭。 云浅放下碗筷,“你吃啊。” 若知摇摇头,云浅挫败,“呐,我喂你总成吧。” 于是云浅饭吃到一半给人喂饭。 若知撇开头,蹭啊蹭,蹭的饭掉的到处都是。 云浅头大,拍桌,“不吃算了。” 说罢收拾饭菜。 若知急了,脸上沾了饭粒,他一急,学着云浅的样子拍桌,结果那桌子抖了下,碎成一片片啊一片片。哗啦啦,菜洒了一地,这下谁也不用吃了。 简直是超强破坏力! 云浅回过神,咬牙切齿,“若、知!我还没质问你砍屋顶的事,你回头就破坏桌椅,你是存心的是不是?” 若知被云浅的凶相吓到,拔腿就跑,云浅提剑再追,手臂不住挥舞,“给我站住,呼,你跑,你跑啊,有本事别回来!” 若知听到这句,回头看他,满眼委屈,泪眼汪汪。 云浅最见不得他这样,方才一阵运动,气消了一半,遂拍他,“好了好了,我不揍你就是。” 若知仍是委屈。 云浅安慰了一阵,一个头两个大。心道哄小孩真难。 得,重新来过。 饭桌上,云浅盯着若知吃饭,感叹,天!到底是少年人的身体,若知食量很大,不是一般的大。他有积蓄,也经不住做吃山空啊。 在若知再次吃掉整桌菜后,云浅痛定思痛,恨恨想,叫你能吃,吃饱了给我干活。 什么活?不是刚砍坏了屋顶吗?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给我修屋顶去。 至于如何修补,云浅没想深,只指挥若知,“这块板钉上去,堵住那个洞,知道吗?” “若知,那边,那边……”云浅开始指挥,“上去点,那里有个洞。” 若知爬的气喘吁吁,从这头到那头,反复折腾。 若知给云浅支使着爬来爬去,云浅则靠在椅背上喝茶,啄一口看若知一眼,惬意的很。 他承认,他是故意叫若知多爬几次的,让他张张记性。 修补完屋顶,若知开始抬水,跑很远的山路,提一桶水。 云浅说那边的泉水好喝,只是泉眼远的很。 若知屁颠屁颠提桶去了,反反复复跑了几趟,饶是他力大无比也累的气喘吁吁。 云浅拍拍他,摸出颗糖果,“诺,给你糖吃。” 若知抹抹汗,笑的眉眼弯弯,“娘亲好。。” 云浅想,傻子,我若真是你娘,怎舍得让你东奔西跑受累。 夜了云浅美美洗了澡,歇下。 屋子里只一张床,云浅挤的慌,抬脚就想踹人。 他顿了顿,想到若知还是乖巧的,那一脚没踢出去。只心道若知要真是个婴儿才好,不占地方,一张床挤下两个男人,够吃紧的。 原本地方不大,一间房一个院子一个小厨房,当时他还美呢,将来若把那人拐来,这里只一张床,就能夜夜与他抵足同眠了。 梦里笑开了花,结果这梦是碎了,倒给自己找不痛快。 睡到半夜沉的很,原来身上缠了个布袋熊,压在他上头,趴他身上,这沉的。 云浅气打一处来,“若知,下去。” 喊了半天,身上的布袋熊倒缠的更紧,云浅手一推,身上的人滚碌碌滚下去,只听一声嘹亮的哭声,响彻山野。 云浅捂住耳朵,良久,哭声不见停,竟有八百里加急的趋势,造孽啊,云浅赶紧举手投降,一把捂住“孩子”的嘴,轻声哄了半响,总算给压下去了。半夜惊醒外带哄孩子,云浅只想晕过去算了。 午后云浅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然后若知跑过来撒娇。 过了会,“若知啊,你……”饭后,若知赖在他身边撒娇,娘亲长娘亲短的。 这举动由孩子来做没什么问题,只是…… “若知,我说过你是大人了,不能撒娇,听的懂吗?” “娘亲……” 若知什么都不会说,遇到什么事只会喊娘亲,喊有什么用。 “你……” 若知举起蹭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 云浅投降,“好好,你行。” 云浅伸出手,“来,哥带你去狩猎,烤好吃的肉肉。” 若知勾住云浅的小指,两手掌心贴着,握在一起。 若知忽然咦了声,掰开云浅的手指一一看过,云浅意识到什么,忙缩手。 若知对比自己的手心,他那里因近日干活生出些茧子,并无其他,而云浅,他的掌心有道很深的剑痕,丑陋可怖。 若知不明白了,只觉得心口揪住了。他巴着云浅,软声道,“娘亲不痛不痛。” 他抓过云浅掩住的手,将脸在他手心摩挲,姿态亲昵,并在他掌心亲了一记。 云浅手心发烫,忙甩开他,径自走了。 若知屁颠颠跟上,嘴角弯弯跟吃了蜜似的。 天气渐渐冷了,山里的动物各自储备过冬,今年冬天,格外寒冷呢。 家里的存货自养了若知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云浅心痛的眼眶发红。 他记得他来这山头的第一年,因不熟悉山里境况,又不敢出去觅食。整个冬天,餐餐清水煮豆腐,一清二白,一个冬天下来,他足足瘦的见骨。 那年冬天落了场雪,将他来时的足迹掩藏的严严实实。 这三年来,他未踏出过这个山头,山的另一边是什么? 他没有到过,也不曾起这样的念头。 只日日盼着一人的消息,盼不到,便继续等,一直等。 若知不满云浅的发呆,揪住云浅的袖子,手张开,“娘亲,抱。” 云浅敲了若知脑袋一记,“自己走。” 若知不满足的去拉他的手,“要抱抱。” 云浅由他拉着,两人一路晃悠,准备逮只野兔什么的加餐。 忽然眼前一晃,似乎有什么东西跃过去了。 “嘘。”云浅捂住若知的嘴,按住他的身体,“别动。” 两人身体伏低,掩在草丛中。 ☆、第 5 章 大丰收,本来是大丰收。 该说云浅运气好吗? 他掩进草丛后果然看见猎物出现,是一只麋鹿,低头嗅嗅这边,蹭蹭那边,似在寻常什么。 云浅二话不说上箭,瞄准。箭头一偏,失了准头。云浅回头,原是若知凑过来,正向麋鹿招手呢。云浅倒。 麋鹿感觉到危险,拔腿跑了。 云浅立刻敲了若知的头,“别坏我事啊。” 如此继续等候,待第三只猎物跑掉时,云浅发飙了,揪住若知耳朵,“别动了,再动今晚就烤了你。” 若知焉了,不敢继续跟小动物打招呼,垂下头的样子看上去好生可怜。云浅不理他,只管自己狩猎。 若知不捣乱了,云浅顺利射中一只山鸡,一只兔子,将猎物扔到若知怀里,“回家。” 忙活一阵,上肉。烤肉吃的满嘴香,云浅满足的叹息。 这样的生活平淡如水,却也温馨,这三年来,若知是第一个跟他说话的人,尽管他只会喊娘亲,只会腻着他撒娇,被别人全心信赖、依赖的感觉,很充实。 云浅有多久,没这样安逸过了? 他倦了,渐渐伏在躺椅上。他的头发披散着,倾斜下来,安然小憩。 什么味?烧烤! 他第一个念头,不能玩火啊! 第二个念头,若知在玩火! 妈呀!他从躺椅上跳起来。 再一看火里的东西,脑子一片空白。火腾地冒出头,烧了小片草地,云浅顾不上什么,忙打水扑火。 幸好他发现的早,火势渐熄。 云浅揪住他的耳朵,吼道,“谁准你动火了?” 若知缩缩肩膀,抖的似个孩子。 云浅冷冷道,“去面壁思过,晚饭不用吃了。” 若知低着头被拎到一边去。他一直低着头。 云浅开始冷落若知,他故意不理他,就是要他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 即使是孩子,犯了错也该罚。 他不许他吃饭,把他锁在房里,任凭他喊叫都不理。 冷战一直持续了三天,其实是云浅单方面的冷气压,三天后,若知病了。 云浅看见若知的时候,他脸色白的可怕,云浅这才慌了,勉强给他喂了些粥食。 若知总算缓过来了,原是饿晕了。 瞧那小脸白的,云浅心中刚起一点歉疚,谁想那家伙扭过头去,就是不看他。 好吧,闹脾气了吧。 真是孩子心性。 “若知啊,乖乖把粥喝了。” 若知以后脑勺相对。 向来乖巧的若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云浅愁的,“快喝粥。” 他没耐心哄他了。 强硬灌的下场就是粥洒了一床。 “若知啊……”拖的长长的调子。 “乖啦……” 他可不想闹出人命。 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云浅想出个法子,撬开他的嘴,给他灌下去。他板正他,他就躲,他躲的比他快,头摇的用力,坚决。 云浅试了几次,以满床污渍告终。他擦把汗,自己喝完粥,出去了。 云浅想了想,多半是若知的叛逆期到了,他饿了自会解决。想着便释怀放下食物,自己逍遥去了。 到了吃饭时间,云浅做完饭上桌,习惯性喊了声,“若知,吃饭。” 屋子里静悄悄的全无动静。 云浅想起来若知正面壁着呢,叹口气,盛了饭去柴房找他。 所谓的柴房就是堆杂货的杂物间。 柴房找了一圈没见到人,云浅心想也许若知饿了去厨房找吃的去了,遂又去了厨房,空无一人,厨房里的粥还放的好好的,没有人动。 若知又在院子里找了找,仍是没有人。 他忽然想起一个地方,便沿着山路走去,在他们狩猎的地方发现一个缩成一团的人。明明 是少年的身体,他缩的似个孩子。他的脸色很苍白,像是饿的脱了力。 云浅二话不说,背着回去。 “若知,来,吃这个。” 若知蜷缩在床上,没抬头,也不说话。 云浅拉起他,若知没动,只见他脸色青白的可怕,浑身发凉,云浅觉得不对,一探他鼻息,吓的魂飞魄散,忙摇他。 竟饿死了? 颤抖着手再探一次,虽然微弱,仍有一息尚存,他忙热了粥。 踌躇叹道,这人性子太倔,他生他的气,他竟不顾惜自己身体,绝食抗议,云浅觉得难以置信,以若知的心智,他不过是个三岁孩童,他懂得拒绝食物的诱惑?尤其是在饿了三天滴水未站的情况下。 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云浅想出个主意,尝了口粥,俯□哺给他。 云浅道,“乖,张嘴。” 他口中含着粥,贴在他唇上,只等他乖乖听话。 若知一颤,抓住他的衣裳。 “阿,张嘴。” 若知双颊泛红,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 云浅,别跑第2部分阅读 云浅,别跑 作者:未知 云浅不忌讳这许多,如此这般嘴对嘴喂了几次后,若知眼睫动了动,终于缓过来了。 云浅抚摸他的头,说着安慰话,“以后不可如此了,不过说了你两句,怎的拿命开玩笑。” 若知声音微弱,云浅凑近听,他竟多说了好些字。 听他声音怯弱,说的是,“娘亲生我气,对我好凶。” 云浅气的,忙安抚,“娘亲……呸,哥不生你气,你乖乖吃饭啊。” “娘亲是不是不要若知了……” “没有的事,哥是一时气糊涂了。” 若知垂下头,“娘亲别生若知气,若知不想的。” “若知,告诉哥,为什么玩火?” “烤肉好吃,若知想……想烤给娘亲吃。” 云浅狂吸口气,“你……以后别做这些事了,哥做给你吃。” “嗯。”若知乖巧点头,忽然拉住他的袖子不放。 “松开。” 若知贴着他,扭扭,“娘亲,还要。” “?” “刚才的,要娘亲喂。 云浅不知怎么也红了脸,他板着脸,“小孩子想什么呢,快,躺下休息。” 他推他躺下,盖好被子,然后自己也钻进被窝。 若知抱住他的腰身,撒娇。 云浅抚摸他的脊背,轻声安抚着,“若知,睡吧。” 若知勾住他的小指,甜甜笑了。 云浅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睡吧。” 但愿一切好梦。 ☆、第 6 章 云浅喜欢过男人,在他懵懵懂懂的时候就开始了,尽管那时候他并不明白感情是什么。 他是逍遥谷主抱回来的孩子,做了他的关门小弟子。 云浅从小在谷里长大,逍遥谷里上下这么多人,他最喜欢师兄了,他喜欢黏着师兄,喜欢跟着他到处跑,喜欢师兄专注练剑的样子,他就在一旁悄悄看着他,他总是喜欢他,师兄做什么事,在他眼里总比别人美好。 渐渐的,这种喜欢更深,他无法不惦记,师兄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他会在师兄睡着时偷偷亲他的脸,不让他知道,尽管如此,他已满足。 直到后来,他被迫在山中隐居,他依然惦记他。 他发梦了,绮丽的梦,师兄握住他的手,将他抵在墙角,一记长吻。 然后云浅说,“师兄,我喜欢你。很久了。” 然后师兄对他笑了,翻身压住他…… 好沉!身上的重量压的他直喘息,是梦?非梦? 云浅猛的睁开眼,与趴在他身上的人眼对眼,额碰额。 若知动了动,像小狗似的舔他的脸,云浅怔了怔,身上某个部分被蹭到,他云浅尴尬的推开他。 若知当然不依,更紧的贴上来,亲密的舔他。 云浅红了脸,若知对他的依赖是浑然天成的,他喜欢蹭他,好吧,他勉强接受,但,眼下什么情形,他分明感觉到某样事物抵着他。 他只得仓促的推开他,翻身下床。 若知的心智很小,他的身体毕竟是少年人,虚火旺盛,需要发泄,这也是正常的生理需求,谁也不会说什么。 若是寻常人自当另寻途径解决,偏生若知什么的也不懂,只知本能在他身上蹭个不停,蹭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女人。 不成,他得另置床位,至少在生理问题解决前离他远远的。 云浅喜欢师兄,师兄是男人,不代表他能接受其他男人。 生理冲动是一回事,心理上是另一回事。 若知难受的呜呜叫,“娘亲,娘亲……” 云浅无奈,“喊娘有什么用,这种问题自己解决,你有没有常识?!羞也不羞!” 若知无辜的看着他,向他走来,眼睛熬的红红的。 云浅忙退一步,“你别过来啊,好吧,我知道你没常识,但这事我帮不了你啊,你……” 若知一把将他抵在墙角,抱住他的脖子继续舔。 云浅全身发抖,尴尬的满脸通红,“若知你,别……有话好好说,快松手!不对,是松口。” 云浅想像刚才一样推开他,谁知若知攥住了他的手腕,他根本无法动弹,若知的力气不是寻常的大,云浅忽然想到他劈材那个劲,抖的更厉害了。 “听哥说,别凑这么近,松开,松开啊。” “娘亲,难受……” “不难受,不难受,哥教你一法子,一试就舒服了,乖,听哥的,先松开。” 若知依言松口,却依然缠着他的手。 “松手啊!” 若知委屈道,“娘亲要跑。” 云浅差点跌倒,“哥不跑。真的。” 若知满眼惊疑,云浅再三保证,终于从少年爪下逃生。 “听哥说,这个现象很正常,不是生病,你要这样,这样……”云浅说不清,索性在纸上画了个图指给他看。 他说的含糊,有些地方俱是一语带过,若知听的云里雾里。 云浅心里别扭着,虽说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都有,但碰上擦枪走火的事还是尴尬的不行。 说到最后,云浅叹口气,“你自己伸进去……哎,别问我。” 若知在某人的指示下开始动手,舒服的哼哼直叫。 云浅,“……” 他叹道,小孩子家果然没的顾忌,只是这事不是关起房门的事吗?他要怎么告诉若知不可在外人面前胡来? 云浅撇开脸,苦思去了。 “娘亲。”发泄后,若知的声音欢快而略带醉意,依着他撒娇。 云浅扯开他的手,呲牙,“快去洗洗。” “要娘亲洗。”若知理所当然的张开手,做个要抱抱的姿势。 云浅往后退,然后若知跟上来,云浅退到床边,若知欢呼一声,扑上去,压个正着。 若知玩的兴起,抱住云浅的腰,滚了一圈。 云浅,“……” 云浅不客气的抬脚踹他下去,“今天不准吃饭,你得学学廉耻道德。” 若知扁扁嘴,半懂不懂的样子。 云浅独个儿悠哉吃完东西,见若知坐在一边小板凳上眼巴巴瞅着他,嘴里都要流出口水了。 “来擦擦。”云浅递上布巾。 若知伸手来接。 云浅想起一事,蹙眉,“洗手了?” 若知诚实的摇摇头。 云浅道,“洗了过来。快去。” 若知晃了个圈回来,“娘亲,若知饿饿。” 云浅又道,“厨房的柴禾用完了,你去山里拾些过来。” 他边说边叹,“现在经济不景气,天又冷了,山里的猎物跑光光了,我上哪给你找吃的?” 若知垂着头,忧郁的出去了。当然如果他懂得忧郁。 云浅舒服的躺床上去,拍手道,“现在没人抢我床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浅日日拉着若知去打猎,如他所言,临冬了,动物都冬眠去,走遍山头也找不到几只。 云浅指指河里的鱼,“诺,若知,捉住它。” 若知应一声,饿虎扑羊般扑进水潭子里,溅起一身的水花。鱼儿飞也似的逃命去了。 云浅抹掉脸上的水迹,半笑不笑,“很好,我就知道你是个惹祸精。今日捉不到鱼你也不用吃了。” 水潭里,鱼儿游回来,绕了个圈,它的尾巴不住摆动,仿佛在笑话什么。 云浅恼的扔了块石头下去,卷起袖子就要下手,下到一半,他忽然脸色绿了,太久没接触外人,他差点忘了,他是旱鸭子。 从前常常因为这点被其他师兄弟嘲笑,可恶。 他一恼,边催着若知,“快,逮住那鱼,哥给你做好吃的。” 若知一阵欢呼,开始脱衣服。 云浅,“……” ☆、第 7 章 “你……脱衣服做……做什么?” 一见若知脱衣服,云浅不知怎么慌了神,心里梗着些什么,怪别扭的。 “若知给娘亲捉鱼。”若知说着甩掉上衣,衣裳自肩头滑落,少年的肌肤青春活力,不似外表文弱,肌理分明,看上去很结实。 云浅折下树枝,递给若知,“试试这个。” 若知握在手里,下了水潭,笨拙的插鱼。 试了半响一条鱼没捉到,他不禁沮丧,扔掉树枝就往水里扑。 云浅哭笑不得,他真没见过有人这么捕鱼的。若知扑到水中,徒手捉鱼。 不知是否他手气好的关系,他试了几次,抓的竟很准,不一会儿,若知一手一只举着鱼儿笑容灿烂。 “若知你……”云浅睁大眼,“是怎么做到的?” 若知将鱼往地上一扔,“就这样,扑进去,抓。” 云浅泪。 “娘亲,若知要,”少年说着嘟着嘴停在他唇边,作个要亲亲的动作。 讨赏呢这是?云浅失笑,亲在他额上。 “好了,咱们回家。” 两个人手拖着手回家,背娄在背上晃啊晃。 “娘亲,看那边,”若知不知发现了什么,兴奋的拉着云浅过去,“红果果,红果果,漂亮。” 若知抬手就要去摘。 云浅拍掉他的手,“别动,我看看。” 他侧脸过去,细细研究了一番,看不出什么,只是这色泽太过红艳,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带毒。 他拉起若知要走,“果果不好吃,我们回去。” “娘亲我要。” “不能吃,知道吗?” 若知瘪了嘴,一步三回头看果子,云浅叹一声,擦去他嘴边可疑水迹,“这果子不好吃,哥给你做好吃的,不听话就不要你了。” 此话一出,若知乖乖被领回家。 “若知,吃饭。” “若知。” 喊了半响无人应答,云浅只得出门逮人。这孩子平日里乖巧着,有时却不知想些什么,时常找不到人。 外头晃了一圈没找到人,云浅打算入房换件衣裳,却见被子里鼓鼓囊囊的一团,顿时明白了,他揪起被褥,“若知,起来。” 若知紧紧扯住被子的另一边,头脸蒙的严严实实。 “怎么?”据他所知,若知不是赖床的主,莫不是病了? “好若知,松开,给哥看看。” 被子的人仍是紧紧攥住,云浅无计可施,“行,你自己折腾吧,饿了就叫哥。” 捂的严实的被褥露出一条缝,云浅悄悄弯了弯嘴角,心道如果是孩子呢。 他抚了抚被角,“哥先出去,有事叫我。” 转身之际,手腕被扣住,云浅无奈,欲安抚几句,却被褥子里的惊住。 “你……” 被褥掀开一角,若知坐起身,拉住云浅的手不放。只见他脸色绯红,眼睛湿润,衣裳折腾的凌乱。 他拉住云浅的手往自己身上探去。 云浅一惊,触上他的额头,好烫! 他忙缩回手,按住他的肩膀,“快躺躺,我说怎么糊涂起来。乖,躺着,哥弄盆水来。” 若知不依,拉住他的手不住蹭。 “娘亲,别走。” “娘……呸,哥不走,若知乖。”他只得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他。 好好的怎么发起烧来。 他摸摸他的额头,怎么越来越烫了,这可不成,会烧坏脑子的。 “娘亲,若知难受。”被褥里的人呓语,喃喃喊着他,时而扭动,眼睛闭的死死的。 “哪里难受,给哥看看。” 若知脸色染上潮色,忽然按住云浅的手,往衣裳里探。 云浅惊住,“你……” 衣内的肌肤滚烫灼热,若知引导他的手指往下面探去,云浅碰到灼热的东西,他猛地抽回手,干巴巴说,“若知你好好休息,哥……先出去。” “娘亲……若知是不是快死了?”微弱的声音响起。 云浅心中一颤,“没有的事,若知你……你自己纾解便好,我们……不成的。” 若知松开手,喃喃道,“热,好热,娘亲救我……” 他说着喘息粗重,不停的在床上打滚。 云浅忽觉不对劲,若知这症状,不似发烧,倒似服了□。 “若知你……究竟吃了什么?”他猛地想起那丛果子,“你是不是服用了那果子?” 若知含着泪,被折磨的满眼红丝,灼热的盯着云浅。 云浅心下明白了,掀开被褥躺进去。 若知眼睛发红,急切的拱着他,却不知该如何解决。 云浅叹息,“只此一次,若知,我在救你。” 云浅心道,罢了,总归若知是孩子心性,未必懂这么多,他一定不会记得。 他认命的回抱他,引导他的手碰到私密处…… 热浪阵阵袭来,道不尽销/魂滋味。 迷情中只感到牢牢的臂膀困住他,一次一次的叫,“娘亲,娘亲……” …… 却道那日若知误食情果,云浅以身相救。 事毕云浅想起昨日情形,悔的想杀人灭口。 他懒懒卧在床上,腰被折腾的酸软不堪,只想一剑杀了罪魁祸首。 若知却是一脸无辜的献殷勤,不知靥足的蹭他。 云浅越想越悔,气的甩了若知一巴掌。 若知默默承受,脸偏了过去,他笑了一下,“娘亲,若知不痛。” 云浅只想骂人,心道你当然不痛,没见我被你折腾的起不了身? 他心念一转,道,“我渴了。” 若知屁颠屁颠的端茶送水,伺候周到。 夜了,若知偷偷爬上床,一只毛手伸进被褥。云浅早防备着他,一脚踢开他,“走开,离我远点,以后不许你睡床。” “娘亲……”若知泪眼汪汪,好不可怜。 “住口,不准叫我娘亲,还有,不准踏进我半步!” 若知焉焉出去了,在房门口窝了半宿。 寒风中,少年健壮的身躯也不免颤抖。 第二日若知轻手轻脚摸进门,却惊呆了。 娘亲,娘亲呢? 床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不似有人睡过。 枕下露出一张小纸条。 若知看的半懂不懂,却知道,娘亲不见了! 娘亲,娘亲…… 娘亲在哪里?! 若知跌跌撞撞的跑出门,撞的满头包。 娘亲,娘亲,真的走了吗? “娘亲……哇……” 少年委屈的哭声传来,好不嘹亮。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 ☆、第 8 章 却道云浅裹了包袱跑路,这破山头他实在待不下去了,原本浑浑噩噩度日藏的好好的,老天却塞给他一个磨人精,动不动就缠着他。 这下可好,清白也没了,可不能继续纵容他了。 云浅拖着酸痛的身体,最怕那磨人精追来。他忍着酸痛施展轻功,连夜逃开了。 嘴里狠狠骂道,若知,果然弱智,可别再碰到你! 骂骂咧咧中,已到了山脚,他停住脚步,看着隐居了三年的山头,不免惘然,三年过去了,这山下的武林,是什么样子。 他试想过无数次下山的情形,最后也只得他一人。 云浅找了个客栈落脚,小二慢悠悠问,“客倌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 “不住店?”小二语气奇怪。 “不住。”云浅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肯定的点点头。云浅向来不用银子,身边只些三年前随身带着的碎银,他算了算,只够吃几顿的,而且他发现,山下的物价又涨了。 于是他招呼,“小二,刚才的牛肉不要了,给我加青菜吧,青菜面就行。” 小二不情不愿答应着,嘴里咕哝什么。 青菜面端上来,果真除了面就是青菜,一青二白。 赶了一夜路,云浅饿的不行,饶是一清二白的汤汤水水也吃的干干净净。 这会店里颇冷清,小二倚在柜台上,目露鄙夷。 云浅只得道,“小二,你们的面也太咸了,来碗水。” 小二将茶壶一放,有几滴水溅在桌上,“客倌您请自便。” 云浅果真很自便,而且相当悠闲自在,如在自家。 他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悠哉悠哉的掏出本小书,看的津津有味。 一旁小二倚着柜台,脸色越来越青。 云浅不理会小二的脸色表演,自顾自捧着小书静坐。看累了就伸个懒腰,喝口水,颇为惬意。 当然惬意是做给小二看的,其实云浅心里发着愁。 他正愁着日后的营生,眼见口袋里的银子少下来,阳春白雪的日子到底管不饱肚子。 眼见日头一点点落下,有人耐不住了。 小二叉腰甩毛巾,“客倌,小店要打烊了。” “嗯,什么?”云浅眯了会眼,装傻。 “我说,本店要打烊了。” 云浅瞅瞅外头,“这天色还早,何以?” 小二更不耐了,“我们掌柜的说了,今日他心情不佳,要提前打烊,客倌你有意见?” 云浅砸砸嘴,没说什么,放下茶碗起身。 小二哼了一声,甩甩毛巾打算送客。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少年郎摇着折扇晃进门,“可惜可惜,本来想订间上房的,既然贵店要打烊,不便打扰了。” 小二一见下眼光一亮,忙上前点头哈腰,“哪里话,公子等等啊,小店本来是要打烊的,公子来了自然另当别论,楼上请。” 这少年衣着甚为奢华,只相貌平凡的很,平凡到只看得见他的衣裳。 当然还有他的扇子。扇子翩翩打开,扇面桃花锦簇,好不繁丽。 少年啪地合拢扇子,捏在手中掂了掂,“我不急着上去,先在大堂坐会,对了,我的马在外头。” “好咧,”小二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这就给您的马安顿。” “劳烦了”少年随手扔下一锭银子。 小二笑容满面到外头他牵马去了。 没一会他便回了,殷勤的端茶送水。 少年摆摆手,“有酒吗?” 小二连忙去酒柜取酒,却道中途不知拌到什么,连人带酒摔下来。 云浅一手接住酒壶,稳稳当当搁在桌上,一滴不漏。 “多……多谢客倌。”小二尴尬的爬起身,“脚下滑,若不是客倌,可损失了好酒。” “不客气。”云浅答的风轻云淡。 小二为少年斟上酒,正欲为云浅也倒上一杯,云浅一手挡住茶碗,“不必了,我喝茶便好。” 小二脸上尴尬,向云浅示好,“客倌今日还是住下妥当,这城里封了,您不住小店也无处可去啊。” “封城?”少年比云浅更诧异。 “是呀,县太爷下令封城,誓要捉捕一采花大盗呢,那贼子胆子真大,主意打到县令千金身上,可不是找死吗。 ” 少年给他一锭银子,“再与我说说。” 小二收银子收的贼快,脑子转了转,张开便来,“告示刚贴上的,这会谁也出不去啦,城里的姑娘都害怕的躲起来,家家户户闭门,我这生意啊……” “怎么说?”少年的嘴角不经意抽了下,“那采花大盗这般可怕?” “可不是吗?”小二卖弄起他的小道消息,边为少年斟酒,“听说那贼子生的面目丑陋,眼泛绿光,姑娘们见了他都要吓晕,偏生他不识好歹,四处调戏女人也就算了,这回更是色胆包天把主意打到县太爷千金头上,这回城门封死,他可跑不了了。” 少年面无表情听着,猛喝了口酒,一下呛到喉咙里了,咳了半响。 他挥手甩出银子道,“这是酒钱,多出来的赏你,你去做事吧。” 小二得了赏银,识趣的走开。 这厢少年脸色阴郁,直到转到云浅脸上,多云转晴。 少年摸摸下巴,“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鄙姓云。” “云兄真是好身手。” “承让。” “可否交个朋友?”少年笑眯眯盯着他的脸。 云浅一口回绝,“云某暂无这个打算。” “这样啊,真是可惜。”少年边盯着人看,边摸摸下巴,“城里封了,云兄有何打算?” “城里自有留人处,相信寺庙可供云某容身。” “是吗?”少年招招手,“小二哥,城里都有哪些寺庙?” 小二奇怪道,“城里哪里的寺庙,城外三百里倒是有一个,公子是要拜佛?” “非也,”少年摇摇扇子,“云兄,如何?若云兄不介意,崔钰愿将房间让予你。” “不敢当。” “怎会不敢,崔钰不过想交个朋友,云兄可给我这个面子?”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第 9 章(捉虫) 云浅听了封城的消息,正发愁无落脚之处,听得有人热情相邀,自然应承下来。 那少年摇摇折扇,故作潇洒,改口道,“若是云兄不介意,可否与我一间?” 云浅默默看着他。 少年朝他挤眉弄眼,“实话说,崔钰近来囊中羞涩,只得委屈云兄 同我挤挤了。” 云浅纳闷,看他打赏小二的大方劲,可不像囊肿羞涩呢。 不过他住人家的,不好说什么。 “小二哥,带路。端些好酒好菜上来,我要与云兄畅谈一番。” 小二备好酒菜,关好房门退下。 崔钰一改正经脸孔,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云兄,方才那一下可解恨?” “什么?” “小二哥呀,你没见他摔跤的样子?可狼狈的很吧?” 云浅哭笑不得,“是你。” “是。” “你做什么为难他?” “这小二哥嘴刻薄,我替你报仇呢。” “这与你无关。” “云兄,别这么说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云浅皱眉,心道这人怎么自来熟? 崔钰搭他肩膀,热情招呼,“云兄,来,我们喝酒。” 云浅只摇头,夹了几口菜,听少年天花乱坠的讲他这些年的闯荡经历。 “当年啊我一个人挑了鲨鱼帮,走过五湖四海,那时候何等威风啊,唉,不比从前了。” 云浅笑笑,不置与否。 崔钰却拉着他喝酒,“来来,云兄,这酒你得喝,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云浅推不过,浅酌一口。 却见崔钰亮晶晶盯着他,他浑然不自在,只道是自己错觉。 崔钰嬉笑,“云兄,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入寝吧。” 云浅淡淡应了声。 崔钰接着开口,“云兄,怎么不过来? “这里只一张床。” “所以?” “你睡吧。” “你呢?” 云浅倚在桌边托腮,“今夜月色甚好,我坐这里很好。” 崔钰搭着他,“你我同是男子,无甚避讳。” “是么?”云浅却无端想起一个人来,同为男子,不见得相安无事吧。 不,并不是每个人像若知一般。 崔钰继续道,“云兄执意如此,崔某只好奉陪喽。” 说罢作势长坐不起。 云浅投降,“好,便遂了你的意。” 睡到一半,沉的很,这感觉并不陌生,若知? 不对! 云浅猛的睁开眼。 身上果真压着个东西,沉甸甸的,有人在摸他的脸。 他一把捉住那人的手,皮笑肉不笑,“你在摸什么?” 崔钰被逮个正着,不急不躁收回手,“哦,手滑了一下。刚是什么,好软。” 云浅眯眼,披衣下床。 “云兄,做什么去?” “出去透透气,屋里浊气太重。” 崔钰起身穿衣,“你等等,我陪你。” 云浅看了他一眼,径自开门。 崔钰连连挡住门,“云兄可是生气了?听我说,我方才睡不着,见云兄生的秀气,一时忍不住……我绝无冒犯之意。” 云浅冷笑。 “这样吧,我立即再订个房间,云兄安心睡觉就是。” 云浅瞧着他面容,这张脸平凡的毫无特点,平凡到你刚见过他,却想不起他的长相,若不是他站在你面前,你不一定能认出。 凑的近了,云浅不由伸出手。 “怎么?”崔钰不由退了一步。 凝神看,这人鬓边有一道不和谐的印记,像是后天特意弄上去的。 云浅心中一动,明白了几分。 遂道,“崔兄囊中羞涩,不必为云某破费,云某这就告辞。” “唉,云兄留步。”崔钰叹气,“云兄既然看出来,崔某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咳,事情是这样的,崔某不慎中了一个婆娘的蛊毒,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情动,需要……需要纾解,嗯,云兄是同道中人,应当明白的。” 他朝他暧昧的眨眨眼。 云浅挑眉,“哦,何以见得?” 崔钰咳了两声,“我在你脖颈上看到……那个印记,这个,不是女子所留吧。” “你……”云浅咬牙切齿,这贼子眼光忒尖,他怎么忘了这一出! 他心中将若知拖出去鞭尸一百次啊一百次。 “于是你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崔钰点头,“你我既是同道之人,不如……哎!云兄你做什么!” “去你的同道中人,”云浅顺手操起碗碟扔过去。 “云兄你……”崔钰跳脚。 “手滑。” 崔钰,“……” 一刻钟后,杯盘狼藉,碎片满地。 云浅扔的兴起,正要去碰盆地花瓶。 “哎!云兄,住手啊,别碰这些,要赔钱的!” “这怎么回事?”房门被打开,站着两个人。 小二哥手中的钥匙掉在地上,他揉揉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身后站着黑了一脸的掌柜。 云浅反省,跟若知待久了,破坏欲爆增?他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于是这笔账狠狠记在某人身上。 崔钰哭丧着脸摸钱袋,他有钱也经不住掌柜的精明算盘啊! 掌柜啪啪啪拨完算盘,伸出三根手指。 “三两?”崔钰笑了。 掌柜黑着脸,“客倌还是准备蹲大牢吧,我店供奉不起。” 崔钰刷地抽出三张银票,拍在桌上,“三十两,够了吧。” 掌柜收钱收的贼快,仍是臭着脸,“这个数。”他晃了晃手指。 “别告诉我是三百两。” “客倌总算猜对了。” “你……掌柜我说黑心不能黑成这样啊!你那些桌桌椅椅,花花瓶瓶,盆盆罐罐的,就算再好也不值这个价啊。” “不值?”掌柜阴着脸,“客倌你那间上房可是本店最好的,那些桌桌椅椅,花花瓶瓶,盆盆罐罐都是新换的,再者,经你们这么闹,店里的客人都来投诉退房,我这损失怎么算?” “……” 鸡鸣破晓之时,街上多了两个流浪汉。 两人面面相觑,耳朵还回荡着客栈关门的震天响,伴随着抠门掌柜的惊天怒吼,“没银子学人家住什么客栈,不要再来了,本店概不服务!” 末了,云浅问了句,“崔兄,以后作何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提到古代银两的价值,因此上来改了下数量,泪。。 ☆、第 10 章(捉虫) 崔钰缩了□子,面皮僵硬,缓缓道,“出、城。” 云浅自知理亏,不便多言。 二人一路走来,但见家家户户门庭紧闭,严阵以待。 云浅遂提了句,“看来采花贼的传闻不假,崔公子,我们恐怕出不去了。” 崔钰不以为然,“这时候正是城门防守最松懈的时候,我们只要悄悄潜出去,别惊动守卫。” 打着这个如意算盘,崔钰打头阵,云浅垫后,一路轻手轻脚摸到城门口。 崔钰说的不错,城门守卫松散,个个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一人抱怨,“都快天亮了,这大盗八成不会冒险,我们守着也无用,兄弟们,不如去喝口酒。” 另一人附和,“是啊,我们都守了三日了。” 忽然有人骑着马奔来,传话,“诸兄弟听着,有人看见那贼子在此出没?大家打起精神,立功的时候到了,老爷说了,捉住此人,赏银五百两。” 五百两啊,足够他们生活用度三五年了。 守卫无不心动,跃跃欲试。 “只要是出城的人,一个不要放过,我们要万无一失。” “是。” 云浅猫着腰,悄悄道,“崔公子,可还出城?” “出,当然出。”崔钰信誓旦旦,“我们再等会,等传话的人走了,我们寻个机会冲出去。” “他们人多,若是……” “那边什么人?出来!” 崔钰忙举起手,从墙角转出来,已换了副脸孔,“嗨!大哥,是我们。” “你还有你!报上名来。” “大哥,我们是外乡来的,小名不足挂齿,初来贵地,不懂规矩,”崔钰悄悄塞了什么在这人手里,“这点心意请笑纳。” “算你懂事。”那人哼了声,语气放缓了些,“说罢,这时候在城门口做什么?” “是这样的,大哥,我们听说这有采花贼,也想来见识见识,大哥武艺高强,一定手到擒来的,真想见见大哥擒贼的风采啊。” 那人一阵舒坦,指着云浅,“他呢?” “他跟我一起的,我们都想来长长世面,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呢。” “哼,见到了就赶快回去,干扰我等巡视不是你们担当的起的。” “是,我们马上走。”崔钰拉着云浅就走。 走出守卫视野,崔钰哼了声,嘀咕道,“这老头真难缠。 “崔公子,看这里。”云浅指着街道随处可见的布告,“可要好好记得贼子的相貌,万两银啊。” “云兄是与我说笑吗?”崔钰哭丧着脸,指着那告示哀嚎,“这画的什么啊,眉毛是歪的,嘴巴这么大,还有鼻子,这么塌,怎么识别?这人究竟会不会画画。” 云浅挑挑眉,“崔公子这样清楚贼子的相貌?想必是有一面之缘?” 崔钰转转眼珠,摇头,“我也是猜的,你想啊,这大盗名扬四海,多少千金甘愿倒贴,能长成这样?” “说的也是。”云浅笑眯眯看着他,“看来这五百两银不好赚啊。” “云兄你……打的什么主意?” “没什么,只是云浅出来闯荡,盘缠欠缺,恐多有不便。” “唉,云兄,有话好说,盘缠的事,包在崔钰身上。” “云某与崔公子素昧平生,使你的银子,怕是不好,还是云某自己去挣来的容易。” “云兄,你……”崔钰叹口气,“就知道瞒不过你,好吧,我都招。” “请说。” “崔钰确是云兄疑心之人,其中却有误会,崔钰自认风流,绝不强迫任何人,那县令千金,哎,不说也罢。” “不说?” “好吧,我说。那县令千金,年方二十又二,你没听错,二十二没嫁出去。一日我路过县衙……” “路过?” “咳咳,当日情形是这样的,我需要银子,你知道的,做我们这行的讲排场,很多地方要花银子的,那日正好手头没银子,我进了县衙打算借点银子使使。进了后院不想碰见那胖千金。” 云浅插了一句,“据我所知,县令千金美丽如花。” “那都是外面的传闻,是谣言,不可信啊,我先前也被骗了,怎么也没想到这胖姑娘会是,我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声张,她却软软倒下去,我扶了她一下,只是扶了一下,我什么也没做。贼县令来的赶巧,硬说本公子占了他闺女便宜,最绝的是那胖千金,居然一口咬定与我有j/情,开玩笑,我堂堂遗花公子见过多少美妙女子,会看上她?” “后来呢?” “后来那贼县令威逼本公子对他闺女负责,要择日成亲,本公子自然跑了,凭他们三脚猫功夫也想拿下本公子,哈哈。” 云浅嘲他,“你虽逃出县衙,逃不出县令的五指山。” “云兄,你……” “不如爽快些去娶了人家,云某正好讨杯喜酒。” “云兄……,”他将这声唤拖得长长的,“你可以不用表现的如此幸灾乐祸。” 云浅眨眨眼,“那你说怎么办?” 崔钰上下打量他,露出坏笑,“那胖千金看上的不过是本公子的英俊潇洒,我看云兄也不输我,与其想着五百两,不如眼光放长远些,娶了县令千金,还怕银子不到手?” “哦?云某却对那赏银更感兴趣,如何?” “云兄,我今日个算落把柄在你身上了,说,要我怎么做?” “容易,”云浅笑的异常舒心,“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跟上章同样的问题,改了下银两数目,汗…… 大家有问题尽管提,那啥,偶不怕毒舌。。 ☆、第 11 章 “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云浅缓缓开口。 “你说。” “第一,云某要去一个地方,盘缠尚缺。” “第二,云某急着去这个地方,半月内定要出城。” “第三,一路上,要你多多照拂,云某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要借助你的易容术。” “这三个条件,可答应?” “好说。”崔钰轻巧答应下来,“云兄的条件开完了,崔某也有一事不明,云兄是怎么猜出来的?” “这个不难。鬓角的破绽,崔兄未免大意,我想这点你已发现。” 崔钰一愣,抚了下鬓角,“不错,是我大意了,云兄就凭这点断定我的身份?” “这非你本来面貌,这偏远镇子要遮掩相貌的人不多,若非奇丑,你当然不是其中之一,这其中的缘由惹人起疑。还有,我见你言语间对采花大盗颇赞同,当然这不是理由,你趁我入睡动手动脚时我也未想到那一层,直到方才你看见告示的表情,遗花公子的骄傲出卖了你,你的眼神告示我,你崔钰便是他。是不是?” “说到底还是我疏忽,忘了将容貌藏好,若你没有发现我易容,绝不会将我与他联系。” “还有一点。” “还有?” “是,直觉。” “直觉这种东西是做不得准的。” “崔钰你错了,有时候直觉可以救命,它救了我多次。”那时候在药王谷,若不是直觉,他已死在那里。 云浅想起当日的情形,微微发怔。 师父……还有师兄,他念了三年的人。 “云兄?”崔钰的手搭在他肩上,“想什么呢?” 云浅醒过神,“没什么,我们商讨下出城计划。”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巴拉巴拉…… 云浅道,“事不宜迟,你我分头行事,子时在此会面。” “好,怎么分?” “崔公子夜探县令府探听风声,我去看看城门布守,并搜集情报,怎么?” “反对,为什么我要去县令府?” “难道是我?”云浅瞥他一眼,言下之意,你惹的情债你收场。 崔钰焉了,挎着肩,“好歹陪我一起去啦。” 对此,云浅回以冷冷一笑。 “好吧,我去。去就是了。” 话说崔钰夜探县令府,心情与从前全然不同,他抱着宁死不屈的决心抵达县令府的围墙,偷偷倚在外面听动静。 他心中暗自祈 云浅,别跑第3部分阅读 云浅,别跑 作者:未知 祈祷,保佑好运,千万别碰见胖千金。做好一番祷告,他轻手轻脚翻进围墙,轻车熟路的潜进院子。 走了一段路,见到亮起的灯火,窗纱映着女子的身影, 崔钰一阵屏息,忙掩住身形听墙根。 里头有人在交谈,窗子开了小小的缝隙,两人交谈的声音一丝不漏的传进崔钰耳中。 “小姐,该歇了。” “瓶儿,就快了,只差一点点,你先睡吧。” “不成,哪有小姐做事,丫鬟歇着的道理。小姐,让瓶儿帮你。” “不成,瓶儿,你知道这衣裳是我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虽然丑了些,是我的一番心意,我希望他能感受到,这缝补的功夫,决不能借他人之手。”女子展颜笑了,笑容隐隐带着甜蜜,“我希望看见他穿上这衣裳的样子,见了这衣裳,他能想到我。这种心情,你明白吗,瓶儿?” “瓶儿都明白,只是小姐……小姐这段时日都憔悴了。小姐还是去歇息吧,瓶儿来收拾。” 女子还是摇头。 “那瓶儿陪着小姐。” 夜色深了,烛光淡下来,瓶儿拨了拨烛芯,“小姐,可看的见。” 女子缝补的认真,头也不抬应了声。 屋里一时无动静,崔钰透过窗子往里瞧,正瞧见着那衣裳,确实丑了些,线条缝的歪歪扭扭,料子看起来不错。 他继续猫着瞅屋里,丫鬟倚着桌角打个哈欠。 烛火下,女子神色温柔,嘴角含着笑意。 崔钰却如遭雷击,这……这女子分明是那个一见他缠住他不放的胖千金嘛,只是先前没有想到。 他先前怎么没发现,这胖千金的声音怪好听的,导致他听墙根时误以为里头是什么美丽的小姐。 仔细想想,那县令只有一个千金啊,哪来贤淑的小姐? 这么说那件丑丑的衣服难道是给他穿的,也忒土了!这情意他能不能不要? 崔钰一阵胆寒,那衣裳真是太丑了,领子上还绣花呢。 崔钰摇摇手中扇子,好吧,你不会绣就别绣了,这么歪歪扭扭能叫花吗? 就算你要绣花,可这是男人衣裳啊,你绣什么不好非要绣这个。 重点不是这个,眼下看来那千金对他真是情深意重,情意绵绵,他可招架不了,这可如何是好?不就是顺了点银子吗?至于挂念他如此? 崔钰眼泪汪汪瞧着胖千金,激动的想进去揍人,手指碰到窗子,听到女子松了口气。 “好了,”女子将衣裳包好,递过去,“瓶儿,明日劳烦你走一趟。” “没问题,瓶儿必定将小姐的心意转达到,小姐等瓶儿的好消息。” “你这丫头少贫嘴。”女子娇嗔着,脸颊浮现可疑的红云。 崔钰只觉胃里一阵泛酸,弯着腰一阵犯呕。 他抹抹嘴,溜之大吉。 崔钰大为不解,胖千金嘱咐丫鬟送衣物,丫鬟信誓旦旦转达,这怎么回事?那丫鬟怎知他住的地方?莫非他的行踪暴露了? 崔钰摸摸自己的脸,并无发现不妥。丫鬟是怎么得知的?胖千金的表现也不对劲。 这中间是否遗漏了什么?究竟是什么? 崔钰带着一肚子疑团翻出围墙,心下作了个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县令千金的事,再过一两章就写到若知了,别急呀。 ☆、第 12 章 话说崔钰翻出围墙之际却见一人立在那里,吓了一跳,那人转过脸来,却是云浅。 “你……怎么来了?不是在老地方会合吗?” “我见你没回来,便来瞧瞧。” “猜我听到什么了?” “都听到什么?” 崔钰将人拉到巷尾,如此这般一番耳语,中间免少不毛手毛脚。 云浅自若的拍开他,闲闲道, “如此说来,崔公子要添置新衣了。” 崔钰沮丧了,“云兄快别说风凉话,该想想怎么脱身啊。” 云浅垂头,“说来云某探得一个消息,颇有趣,崔公子可要听?” 崔钰萎靡不振,“崔某一想到那件新衣,实在高兴不起来。” “是关于县令千金的,我想崔兄听完会高兴的。” “怎么说?” “云某听这的街坊谈及县令千金,便打听了几句,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什么?” “崔兄别吓到,云某听说,这县令千金从前可是个美人,她十五岁那年芳名远播,媒人踩破门槛,县府的门槛为此翻修了数次,那时她是无数王孙公子的梦中情人……” “云兄说笑的吧,”崔钰直摇头,“可见谣言可畏啊。” “不,我倒相信这个说法。云某遍寻多户人家,其中有一户是县令府的家眷,对当年之事所知甚多,她的说法与街坊一般无二。” 崔钰仍是摇头,“我还是不太相信,好好的一个美人怎么变作胖丫头?我是不信的。” “云某听到一个版本,传闻县令千金旧时有过一个情郎,姓钟,是个穷酸书生,县令看不上钟书生,找人揍了书生。千金知道后绝食,县令只一个女儿,宠爱甚加,不愿女儿受苦,遂放了书生,却放下狠话,若书生来见小姐,就打断他的腿。小姐书生两人从此没有再见面。小姐自受此打击一蹶不振,暴饮暴食,体型日益发胖,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了。从此再无媒婆上门,可称得上门可罗雀啊。” “后来呢?” “后来?”云浅想了下,“后来千金越发堕落,竟然饥不择食看上采花大盗。” “碰”云浅脑袋上挨了一下。 崔钰啪地打开扇面,颇自恋的摆个poss,“那是她大彻大悟,识得金玉。” 云浅道,“错,我若是那小姐,必不会这样肤浅。” 崔钰瞪着眼,拉长了调调,“云、兄。” “眼下有一种可能,不知崔公子听不听得?” “云兄,请说。” 崔钰叹口气。 “云浅认为,小姐不曾忘记书生,她的暴饮暴食并非自弃,而是在筹谋,依云浅之见,她有可能故意装出迷恋你的样子打击县令,她已经二十二了,再不嫁人真要做一辈子老姑娘了,县令自然着急,急了就没了方寸。” “这跟他全城追捕本公子有何关联?” 云浅揶揄他,“自然有,那小姐怕是在试探县令,若县令的底线低到连采花大盗都能接受,何况穷书生呢?云浅听说,那钟书生还是秀才呢,想来肚子里有点墨水,有了崔公子作衬托,想来县令会回心转意的。” “云兄你……” 云浅回之一笑。 崔钰咬牙,“哼,云兄所见没有根据,我们还是去找那钟书生辨个分明。” “自然,你明日再去,跟紧瓶儿姑娘,只要找到书生,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又是我?” 云浅笑笑,“崔公子不是要一个清白吗?做人垫背的滋味不好受吧。” 崔钰:“……” 崔钰忍了忍,“好,我去。” 次日一早,崔钰猫在县令府后门,跟着丫鬟瓶儿一路摸到小胡同里。 拐进一个巷口,一所破旧的院落隐约可见。 旧门吱呀开了,丫鬟提着包袱进门,将院门掩好,走向当中的小书房。 书生坐在案前,手里捧着书,念了几句,咳嗽起来。 瓶儿轻轻敲了三下门,两重一轻,书生颤了颤,眼中一抹喜色,忙起身相迎。 “瓶儿来了,可是碧儿有话托你?”这声碧儿叫的自然情切,毫不做作。 瓶儿笑道,“钟公子,小姐嘱你好好吃药,可有照办?” “碧儿的嘱托,我一向记着,其实没什么病,只夜里吹了风着凉,以后这些小事就别告诉碧儿了。” “这怎么行?瓶儿若不说,小姐可要发急,”瓶儿说着将手中包袱递予他,“里面是小姐赠你的衣裳,还有几瓶日常药物,一些点心,公子收着。” 钟书生抱紧包袱,谢过。 瓶儿道,“那衣裳是小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公子可不能辜负了小姐的心思,他日若能高中,千万记得小姐的好。” 钟书生道,“碧儿对我的好,我一世不忘,将来若有幸高中,盼与碧儿日日相对,以解相思。” 瓶儿捎完话,顺便带走几件书生的物品交差。 崔钰揉揉酸痛的腰,吐出一口浊气,“呸,那胖千金还真和穷书生有一腿,真该让她瞧瞧眼睛去,被纸糊了吧,利用本公子做试验?哼,本公子的名声不是名声?什么猥琐县令千金,就这姿色?欲加之罪啊,这招太歹毒了。” 云浅安抚他,“别气馁,这很正常,崔公子,你想啊,一个是文采飞扬的秀才书生,一个是不务正业的采花大盗,熟好熟劣,一目了然啊。” “云兄你……是挖苦我呢?” “不,云某在鼓励你,如此,出城有望了。” 崔钰哼哼两声,“怎么说?” “你附耳过来。” 讨论的结果,如此这般,从罪魁祸首钟书生下手,探敌情。 巴拉巴拉,继续商讨。 尘埃落定。 “这么说定了,我们去找钟书生。” “咦!人呢?” 回到破旧小院,屋里空无一人。 卷包袱跑了? 钟秀才当然没跑,正巧出门了。 他自负颇有文采,除了功课,常写些诗文拿去变卖,以维持营生。这小城有个春风阁,养些小倌,春风阁里那几位见他可怜,常买些诗文回来学着讨客人喜欢。 事情,便这样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下,不出意外的话,下章若知出场。唔,总算写到了。 ☆、第 13 章 春风阁外。 持扇公子悠然自若,“云兄,请。” “崔公子,你先。” “承让。” 崔钰果然不客气,率先跨步入室,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先前因县令千金憋出的鸟气发泄一空。 春风阁,好地方啊。 到了这里,他就如同回归林子的鸟儿,多么悠游自在啊。 “云兄,这边。”崔钰回头招招手。 “崔公子经常来?倒是熟门熟路。” “云兄何必取笑我,快走。” “上哪找人?” “自有去处。” 崔钰引人到了春风阁后院,自信道,“他一定在那里,等我会,本公子去会一会故人。” “哎,崔公子。” “云兄可自行去找那钟秀才,他大抵在某个公子的院子里呢,回见。” 崔钰说罢一溜烟不见了身影。 云浅讨的没趣,心道这便是他的采花本色吧,不知找哪位公子逍遥去了。 是,是公子。 他清楚的知道,这里是男倌馆。 原来这偏远镇子也有男风。 从前他并不知,只将心思藏着,他不敢告诉那个人,自己想的什么,只敢偷偷看着他。 然后他在山中度过了三年,不问世事,不问因由。 然山下的世界,已有所不同。 出入这里的客人,神色自在,各人行各人的事,寻欢喝酒,唤来小倌轻言蜜语,嬉笑怒骂,花样百出。 云浅走了一路,见一个客人搂着嫩白的男孩,毛手伸进男孩衣襟里,猥/亵的碰了碰,男孩嘟着嘴转开脸,正与云浅对上视线。 云浅微红了脸,忙移开目光。 客人忽然叫起来,“这位相公不错,新来的?” 云浅下意识看了下四周。 男孩咯咯笑了,“爷,他可不是我们楼里的人,爷就别看了,有了蓝儿还不够吗?” 客人尴尬的笑了笑,“够,怎么会不够呢,爷就是随口问问。” “爷,快别看了,我们去里头,嗯?” “当然。”客人的毛手摸了把男孩下面,搂着人晃悠悠过去了,脸色甚为陶醉。 云浅收回视线,摇摇头。 “这位是云公子吧,前厅请。” “你是……” 男子道,“是我们老板吩咐我过来招呼的,您是崔公子的朋友,自然不能怠慢。” “你们老板呢?” “老板正与崔公子交谈,云公子跟我来。” 男子引他到了厅堂,“云公子稍候。” 丫鬟上前奉了茶,云浅点头接过,象征性碰了下茶,并不饮。 坐在堂间还有许多宾客,有受邀的达官贵人,也有不请自来的。 席间笑声一片,云浅皱眉。 见珠帘被掀起,走出一个成年男子,男子后头跟着个衣着鲜艳的男孩,仰着明媚的小脸,笑靥如花。 男子高声宣布,“今儿是我们颜儿的初夜,十两银起价,各位请吧。” 于是席间叫价声一片。 “一百两!”胖胖的中年人举着银票得意洋洋的藐视众人。 马上有人跟进,“一百五十两。” “两百两。” …… “五百两!”胖子咬咬牙。 底下一片寂静,胖子得意了,扬扬手里的银票,上前拉起男孩,“人我带走了。” 到了这个时候,时常有个人出来搅局,比如现在,比如这时。 “慢着!” 果然一个声音响起。 胖子眯着眼看了看,再看了看,没有啊,宾客席上无人举手。 却见帘子后面走出一个少年,一身浅绿衣裳,五官英挺秀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瞪着胖子。 胖子垂涎了,云浅却呆了。 云浅揉揉眼,再揉揉眼,是他看错了吧,这不可能,若知怎么会出现的? 而且是在这样的地方,这可怎么好? 云浅往角落挪了挪,再挪了挪,努力缩小存在感,还好,他没有往这边看,应该没发现他吧。 云浅边藏边注意那边的动向,准备时机不对马上走人。 胖子搓搓手,“哪来的小生,长的不错,跟了爷保你吃香喝辣的。” 少年怒视胖子。别说,少年瞪起人来倒有几分威势,饶是胖子出身富贵也不敢造次。 “放人。”少年吐出两个字,指了指被胖子抱在怀里的小倌。 胖子当然不服,“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让爷放人。这是爷买下的。” “放不放?” 胖子挑衅的搂着男孩的腰,哼了声。 楼里的宾客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讨论开来。 有人认出了男孩的身份,“咦,这不是楼里新进的孩子吗?怎么跟客人吵起来了。” “是呀,还是去通知老板。” 不一会儿,春风阁的老板到了。 老板是个年轻男人,长相斯文,谈吐不俗,若是在路上碰见,谁也不会将他跟春风阁这样的地方联系。此时此刻,他的出现却显得理所当然。 “怎么回事?” 其实他耳目众多,这里发生什么事,没有他不知道的,老板之所以这样问,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开口的机会。 胖子先开口了,“你们春风阁怎么做生意的?哪有小倌跟爷抢人的,这是反了吗?” 男人安抚道,“这孩子是前几日新进的,不懂规矩,他今日私自跑出来,本犯了大忌,楼里自有人□他,客倌可否卖我一个面子?” 胖子扭捏了下,点点头,表示接受了。其实以春风阁老板的人脉及手段,胖子当然愿意卖他这个人情,只是他要找个台阶下,当然不可能答应的太快。 胖子答应后,老板便让颜儿给胖子斟酒赔罪,自己称有事走开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老板虽然话说的好听,□什么的用在若知身上是行不通的。当然,老板不是没试过,事实上,这几日来,他日日在试,在他试过各种各样的法子后,终于放弃了。 关他黑屋吧,他有本事破门而出,锁起来吧,老实说,他们楼里还没人能锁住他的。 不给他吃的吧,他很自觉去厨房顺,而且鼻子灵的要命,有一日他们将食物藏在房中,藏的严严实实,居然第二日食物集体玩失踪,这还不打紧,要命的是他们的窗子没啦,残破的木门在风中摇摆。 这丫就是一破坏狂,谁被他惦记上谁倒霉。 从此再没人敢在房里藏食物的。 饿,饿不到他,锁,锁不住,关,准备好一笔修缮费吧,而且绝对是笔不小的开支。 经过种种努力,终于,老板放弃了他。 于是乎出现小倌跟客人抢人的无厘头事件。 ☆、第 14 章 街巷墙角,衣着单薄的少年揣着包子。正大口大口咬着。咬了几口,少年疑惑的抬起脸,探听风声,没有脚步声。 少年松口气,继续啃包子,吃的满嘴香。 啃了会,忽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少年慌了,捏捏汗,小巷子里包子店老板穷追不舍,“小子,还我包子!” 少年忙兜好包子,加快步伐,继续逃亡之路。他跑了许久,终于将人甩的没影。 这里的人好凶哦,不让他吃东西就算了,还提着棍子要打。 他常陪娘亲玩你追我跑的游戏,脚下也练出来了,那些人同娘亲不一样,娘亲虽常提剑追他,却不是真要打他,而那些人,招呼在他身上的是真真实实的。 少年红了眼,还是娘亲好。 他抹抹脸,蹲在墙角画圈圈,娘亲呢,娘亲是不是不要他了? 这少年便是若知,自娘亲失踪后,若知顺着山路走到一处小镇,腹中饥饿,他看见美美的热腾腾的肉包子,正要拿,包子店老板却拍开他的手,赶他。 若知只盯着包子猛咽口水,包子老板凶狠的瞪他一眼,若知怯怯的缩缩头,继续画圈圈,后来腹中饿的难受,若知便趁老板不备抓起包子就跑 就这样,老板追了他几条街,若知猛跑,终于把人甩掉。 甩掉人后,若知开心的继续啃包子,一口一个包子下肚。 咬到一半忽然感到阴影笼罩,他喜道,娘亲,是娘亲来接他了吗? 却是一帮脏兮兮的少年,正垂涎的盯着他的包子,少年们口角沾着口水,若知咬下一口包子,少年们配合的咽口水。 几个少年穿的脏兮兮的,团团围住他,领头的少年叉着腰,凶巴巴说,“喂,把包子交出来。” 若知把包子往身后一藏,“是若知的。” 少年哼了声,打个手势,示意不用跟他废话,直接上。他们人多,一团围上来,若知两手兜不住包子,被他们齐齐抢了去,呜咽,“包子,若知的包子。” 便朝几个少年扑去。 少年毫不放在眼里,哼道,“敢跟我们抢?懂不懂规矩?” 若知当然不懂,脏兮兮的少年踢过来,他下意识手一动,少年发出呲牙咧嘴的惨叫。 “这小子有两下,兄弟们一起上!揍扁他!” 若知仗着力气大,放倒好几个,无奈对方人多势众,还是被按住地上,他狠狠瞪着对方,不住扭动。 “好啊,还敢瞪我们,就你会瞪啊!”领头的少年猛的一个巴掌甩过去,下一刻却连连发出惨叫,“啊啊啊……”原来若知一口咬住他的手臂,他气力本来不小,猛的一咬,少年痛的哇哇叫,忙甩开他,怒骂,“你属狗的啊!” 若知一阵扑腾,又同流氓少年打到一块去。 少年们闹的厉害了,引来人群围观。 “前面什么情况?” “好像几个叫花子打架呢?” “小小年纪不学好,哎,看那个,长的不错啊,可惜了。” 这时春风阁的赵老板恰巧路过,一眼瞥见其中一个,嗯,生的不错,脸蛋白白净净的,破有几分英气,只手中死死捏着一个包子,嘴里还咬着一个。 瞧这狠劲,非常人,乃可造之才,遂赶开其余少年,诱哄,“包子都给你,跟我走,要什么都有。” “真的?” “真的。” “若知要娘亲,娘亲……” “好。”赵老板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心道,姑娘什么的,春风阁多的是,不行去隔壁借。 赵老板自信的笑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一念之差,竟铸成大错,悔之已晚。 若知傻傻被哄走了,欢呼着。 娘亲,等我,若知来啦。 ☆、第 15 章 赵老板一生中做了无数个决定,最失败的莫过于这次。 自街上拐来若知,赵老板头疼不已,楼里被弄的鸡飞狗跳,可赔了他不少钱。 果然相貌什么的最不可信,谁能料到相貌清秀,白白净净的少年会是个傻子呢,出师不利啊。光傻便罢了,还有一身蛮力,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领他回来,他包他吃包他住,他不干活不接客也就算了,还天天捣乱惹麻烦,这都什么事啊。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赵老板招招手,对若知说,“厨房有蒸糕,还有许多点心,我让人带你去吃,如何?” 若知眨眨眼,眼里放光,却摇头,“不,若知答应颜儿要保护他的,不能见他被客人欺负。” 赵老板劝哄,“客人没有欺负颜儿,颜儿是自己愿意的。” “若知不信,颜儿告诉若知,第一次是很痛的。” “颜儿说的?”赵老板眯起眼,“他是骗你的,将来你就知道了。” “若知相信颜儿,一定会很痛,娘亲就跑了,不要若知了,一定是若知弄痛他了。” 云浅的脸埋在阴影里,一阵红一阵青,心里将若知骂了上千次,什么叫弄痛他!那事他还敢提! 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云浅一惊,却是崔钰。崔钰神情古怪,“云兄认识他?” 他指的正是若知。云浅忙摇头,撇清关系。 崔钰大有深意看了他一眼,“我倒觉得……” “崔公子你……” “云兄,你可是在躲这个人?” “崔公子,云某根本没见过他。” “是吗?云兄真不诚实,你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与崔兄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崔钰沉吟着,摸摸下巴,“云兄,崔钰一向有成|人之美,不如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 若知忽然道,“奇怪,若知好像嗅到娘亲的气味了,娘亲,娘亲,你在哪,别躲着若知啊。” 云浅身体一僵,往阴影处移了移。 崔钰举手,“那边的小朋友,你要找的人在这呢?” 云浅怒视崔钰,愤怒的想揍人。 若知终于发现云浅所在,欢呼一声,飞一般奔来,若知像只小狗似地拱着云浅,“娘亲,娘亲,若知终于找到你了,若知好想你。” 云浅尴尬的推开他,“松开,这成何体统。” 若知当然不懂什么体统,只知抱住他的腰不撒手。云浅用力掰,无奈抵不过若知的气力,有气无力的瞪他,若知只知傻笑,自然不懂云浅的苦恼。 若知依在云浅身边诉苦,“娘亲,若知找你好久了,若知好想你,再也不和你分开。” 云浅好无力,他们才分开几天啊,什么好久!有没有时间观念,他好不容易甩掉他几天,怎么又被缠上了,真是天要亡他吗? “若知吃不好睡不好,只想见到娘亲。娘亲,娘亲。” “天,别叫了。”云浅不得不捂住他的嘴。 若知可不消停,在云浅掌心亲了一记,蹭着他,“娘亲,若知以后会好温柔的,若知知道那日让娘亲痛了,娘亲才离开若知的,若知会注意的。” 云浅恨不得手脚并用捂住他的嘴,耳根发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孩儿打哪学来这荤话的。 众人暧昧的视线在两人中间巡视。 云浅恼了,索性揪着若知的耳朵训话,“以后不可如此,咳咳,什么痛不痛的,休得胡说。跟这没关系。” 若知不解,“可是颜儿说这会很痛,娘亲一定因为这个原因跑掉的。” “你……”到底懂不懂廉耻? 云浅一阵无力,哄道,“颜儿说的不算,等闲了哥告诉你,乖若知,跟哥回家。。。” 若知犹豫了,“可是若知答应颜儿要帮他。” “颜儿的事包在赵某身上,以后他爱挑什么客人就挑,赵某绝不强迫他,”赵老板不知从哪冒出来,接了云浅的话,“少年人啊,在外面不是长久之道,快跟你哥回家吧。” 云浅冲赵老板点点头,“若知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 “他要出来,需多少赎金?云某身上银钱恐怕不够。” “不用。”赵老板忙将卖身契塞到云浅手上,生怕慢了一步主顾要反悔,“这孩子可怜,赵某不忍收钱,如此,你们快回吧。” 云浅心中明了,见赵老板如此,会意一笑。他向赵老板拱拱手,“如此,告退。”遂牵着若知的手,迈步走了。 云浅走后,崔钰频频忍笑,“想不到赵老板也有今日,说出去要笑掉大牙啊。” 赵老板迅速回击,“你崔钰也好不到哪去,被全城通缉的滋味如何?” “崔某好的很,只怪崔某太过英俊,引妒忌也是没法子的事。” “你还是老样子。” “彼此彼此。” “换个地方说话,这边请。” 两人到了后院一处假山后,赵老板道,“有进展吗?” 崔钰摸出东西,“这是县令的令牌,你收好了,一切照计划行事。” 赵老板收好东西,赞他,“遗花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哈哈,江湖人只道你风流,却不知你更是神偷手。” “不说这些,教主有什么打算?” 赵老板跟他咬耳朵,放低音量,“正道那边咬的紧,教主的意思是,给他们制造点混乱,省得他们闲了乱咬人。” 崔钰点头,“也是,正道的人最近没什么j恶要除,是闲了些。” 赵老板忽然想到什么,“你这次是否太顺利了些,那县令没察觉吗?他不是全城搜捕你吗?” “放心,我崔钰以假乱真的本领你还信不过?早刻了个假的给他备着,那县令糊涂的很,料想一时发现不了,再说,他女儿被采花大盗光顾了,这会他正暴跳如雷呢,怕是管不到令牌了。” “原是如此,崔兄早筹谋好了?” “倒不是,采花是顺手的事,可惜那千金太惨不忍睹,我没下手。” “真是这样赵某倒放心了,”赵老板嘀咕了一声,就怕你放不下某人。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要的东西呢?” 赵老板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给你。” 崔钰接过东西,贴身藏好,“谢了。” “不打开看看?” “不了。”崔钰闭了下眼,抛却多余的感情,“走,赵兄,我们去喝酒。我请客。” “如此,赵某恭敬不如从命。” ☆、第 16 章 酒过三巡,崔钰迷了心神,心中的那个影子,终于淡去。 他伏在石桌上,醉的忘却所有。 次日 “什么?钟秀才失踪了?” 都说喝酒误事,果然,崔钰喝的烂醉如泥,云浅被若知缠着一时也忘了此事。 “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不见了?秀才家里找过了?” “都找过了,街坊推说不知。” “没了秀才,如何行事?” “不见便不见,我们照例行事,崔兄去县衙报到,云浅倒要看看县令千金要如何应对,总归要给个说。” “至于钟秀才,他若心中有县令千金,消息传出,他自己会来找我们。” “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人是关键。若能成就这对鸳鸯,你我也做了好事。” 第二日县衙传出惊天消息,采花小贼自首了。 于是,城禁解了,大家探亲的探亲,返乡的返乡。 有人愁眉不展了,云浅道,“我们算漏了一件,没见那告示吗?我不应该劝崔兄自首,其实可以由人押着去,还可得赏银五百。” 大牢里的人转过身,眉梢轻挑,瞪了云浅一眼,那姿态倒有几分嗔意。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泛着桃花,缓缓向云浅走来,行走间颇有几分风流公子的派头。 崔钰的嗓音略带慵懒,闲闲道,“云兄说的好轻浅,可怜崔某身陷牢狱不得脱身,云兄,崔某是头一回这般狼狈,可是为你,你要如何补偿我?” 云浅微微一怔,崔钰从前带管人皮面具,他日常所见皆是他的假面,如今见了他的真容,一时回不了神。 崔钰眼带桃花,懒懒瞅着他,眉眼间自一股风味。 云浅忙移开眼,“崔兄如此风流人物,要什么补偿没有?云浅当不起。” “云兄又跟我客套了,”崔钰拨开额前一缕头发,闲闲笑道,“崔某只需云兄多多照应,别无他求,云兄可是想了别的。” 云浅别开脸,“崔兄放心,待入夜云浅探一探小姐闺房,相信事情很快解决,必不会委屈崔兄太久。” “云兄……” “嗯?” “可带来什么吃食?” 云浅摊手,两手空空,“来的匆忙。” 崔钰落寞的叹口气。 “崔兄莫急,我明儿给你带好多吃的。” “好多倒不必,云兄若真有歉疚之心,不妨代我坐一会,待崔某吃饱喝足自然归来。” “云浅有心无力,这狱卒是摆着看的?” “你说他们?他们不会看出来的,云兄且看,”崔钰掏出一张薄薄的面皮,覆在脸上。 “你……” 眼前的人,云浅每日在镜中见过,便是他自己的模样,他是头一次见人能百般变化。 另一个自己,立在身前,这感觉,难以言喻。 “如何?可学的你的模样?” “像极,”云浅心中一动,“就依崔兄。” 崔钰果然守时,饭罢撑着肚子回来,“可撑死崔某了。” “崔兄去了哪家酒楼?如此美味?” “倒不是,”崔钰憋红了脸,“云兄试试这牢里的吃食就明白了。” 云浅与他换回身份,整理行装。 崔钰边整理边道,“我方才出去时,见了一个人。” 云浅不出声了。 “怎么不问问是谁?” 崔钰见状道,“你带的小家伙,眼巴巴在门口等你。你不去见他?” 云浅无奈,“我让他在客栈等我,怎么不听话。” “我猜,他跟着你,一直等到现在。” “他吃了没?” “你该问他。” 云浅抿唇,“你没有带他去?” 崔钰道,“我翻墙过去的,他没见到我。” 云浅系好腰带,“我走了,等我消息。” “云浅。”崔钰难得认真的板起脸,“我瞧那孩子对你一片真心,你别辜负他。” 云浅回头笑了笑,“崔兄你真是幽默,你见他才多久,能看出什么。况且他……” “况且什么……” “况且他不过是个孩子,不光这个,”云浅指指脑袋的位置,“他这里,有些问题,他不会分辨,不懂分辨感情。” 云浅说,“若知他,是个孩子。” “他诚然是个孩子,对你的心却实。” 云浅只笑了笑,出了牢房。 果然一人傻傻立在石门边,见他出来雀跃的扑上来。 “若知慢点。”若知的重量真不轻,那一下压过来云浅差点跌倒。好不容易接住生猛的孩子,摸摸他的头,“今天乖不乖。” 若知仰起头,“娘亲,若知很乖,要娘亲的奖励。” “若知要什么?” 若知贼贼笑了,“要亲亲,要娘亲像以前一样亲亲。” 云浅尴尬的拉过他,“哥警告你,不许在外头说这些荤话,究竟是谁教你的。” “什么是荤话?”若知天真的问他。 云浅直想推开他逃跑,勉强忍住,“就是不正常的话,若知,有些事哥必须让你知道。哥跟你同样是男子,不能玩亲亲。” 若知沮丧,“为什么不能。我看颜儿他们都玩的。” 云浅直想摇他,“他们不同,他们……” 若知好奇的看着他。 云浅憋出一句,“他们……不要脸。” 若知同样憋红了脸,似乎想到什么,气鼓鼓的。 “怎么?” “娘亲坏,骗若知。从前在山上的时候,若知看见娘亲边揉那里边喊师兄什么的,娘亲也不要脸。” “你……” “若知就是要说,娘亲自己玩都可以,为什么不跟若知玩,若知也要亲亲,也要摸摸。” 云浅抬起手。 若知仰脸,不服输的鼓着腮帮子。 “你这些念头都怎么来的?” “颜儿教若知的,颜儿说娘亲不喜欢若知,娘亲不要若知了,娘亲真的不喜欢若知了?” 若知瘪着脸,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云浅只得耐心劝哄,“若知不哭,哥没有不喜欢你。” “娘亲明明不要若知了。” “若知啊,哥是有事要下山,没有不要你啊。”云浅这话说的违心之极,只当哄孩子吧。 “娘亲喜欢若知的话,若知要亲亲。” “罢了。”云浅一口亲在少年额上,将人一搂。 少年似个树袋熊缠在他身上,“不够不够,要这样亲。” 少年扒啊扒,一把搂住云浅的脖子,一口香在云浅唇上。 “你……”云浅呆了。 少年得意的缠住他不放,撬开他的嘴,灵巧的舌头钻入心爱之人口中不住翻搅。 “呜呜。”云浅被少年箍住腰身,居然动弹不得,这是怎样的蛮力啊。 “松……松开。” “若知不放,若知要……要娘亲。” “你……这事不能乱来啊。”云浅被亲的气喘吁吁,推拒着。 若知的毛手不安分的上下其手,他将人推到墙上,撕掉他的衣裳。 “娘亲,若知……若知忍不住,若知喜欢你。” “不是这样的,哥不喜欢你啊,不,哥喜欢你,但不是这种喜欢啊。你松开。” “娘亲是不是怕痛,若知会轻些。” 云浅听了差点吐血,直想甩他巴掌,“松开,你若做下去,以后再别来见我。” “娘亲都跟我做了,为什么这次拒绝?” “若知,听哥说,这事是互相喜欢的人才做的,哥那次是救你,哥是迫不得已。” “喜欢的人?娘亲喜欢的不是若知?” “哥心里,有喜欢的人。”云浅闭上眼,索性把话说了,“你也……去找喜欢的人,别缠着哥了,将来你总会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到时你就要后悔了。” “不,娘亲味道好好,若知喜欢娘亲,只要娘亲。” “我却不喜欢你。”云浅只得道。 不知何时,手上的力道松了,云浅睁开眼。 若知捂着脸,不出声,像是在哭泣。 “若知……” 若知放下手,“娘亲,若知想明白了。” “嗯。”云浅欣慰的摸摸他的头,绽开笑容。 于是两人分道扬镳,各寻爱情? 本文完。 当然不是,于是小若知蹦出一句惊人之言。 云浅差点吐血。 “娘亲,若知想明白了,若知要追娘亲,绝不放弃,总有一天,娘亲会让若知抱的。” 抱!抱!抱! 云浅头晕,他扶着墙,勉强推开人,“若知,你根本还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将来时间长了,你会懂的。” 若知坚持道,“娘亲也不明白若知的心情,若知会向你证明,若知是对的。” 云浅,别跑第4部分阅读 云浅,别跑 作者:未知 云浅望天,不甚赞同。 “娘亲。” “嗯。” 若知扑上去,在他唇上猛亲一口。云浅方要推他,他已远远跳开。 嘴角勾起顽皮的笑意,若知吐吐舌,“娘亲,来追若知,追到给亲亲。” 那蹦蹦跳跳的模样着实好玩,云浅给逗笑了,无奈道,“罢了罢了,你爱如何如何,总之,我是不会答应的。” 若知也不沮丧,只缠着他撒娇,一哭二闹,总有云浅心软的时候。 打打闹闹一阵,夜幕降临了。 县令小姐闺房屋檐上,潜着两个人。 云浅警告身边的人,“不许出声,不然就回客栈。” 若知乖巧的点点头,紧跟云浅身边,好奇的探头。 两人从缝隙间往下探,见一女子坐在梳妆台上,对镜散开发髻,她捧着脸,望着镜子里的人,幽幽叹气。 丫鬟捧着铜盆,唤道,“小姐,该歇息了。” 女子蹙着眉,眉宇间似有万般愁绪,“瓶儿,告诉我,他在何处?” ☆、第 17 章 云浅伏在屋檐上探听主仆两人交谈,探得钟书生下落。 原来钟书生平日闭门不出只读书,并不知外头发生的动静,外头抓人抓的紧,他直读他的书,想着他的佳人。 瓶儿来看他也未提及采花小贼的事情,而书生在春风阁卖字画时偶然听到小倌抱怨采花小贼的事迹,嗔其胆大包天。 钟书生这才着了急,连奔县衙。他被差役挡下来,正赶上瓶儿出门采买物品,这才联络上了。 瓶儿安抚了书生一番,另找了屋子安置书生。后来传来采花小贼自首的消息。 小姐正愁眉苦脸着,丫鬟瓶儿安慰她,“这有什么可才愁的,采花小贼来的正好,正好叫老爷比一比,他就知道钟公子的好处了。” 话说县令正被女儿的婚姻大事弄的烦不胜烦,当年女儿如花年华硬生生因一个男人错过,如今待嫁闺中,已成昨日黄花,无人敢娶便罢,竟眼光次到看上一个采花小贼,这……实在是有辱门风啊。 最郁闷的是这采花小贼竟自己送上门来,县令愁苦如何处置,杀了吧,罪不至此,再者,女儿的清白没了,难道真要招这么一个人做女婿? 县令愤慨了,袖子一甩,着人带路去地牢瞅瞅。 牢房里,那小贼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嘴里塞满食物,他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执着美酒,吃的好不欢快。 县令扭曲了一张老脸,恨道,“你倒逍遥,我这牢中,很舒服吧?” “舒服的很,多谢岳父款待。” 见到岳父两个字,县令原本扭曲的脸更皱了,“坐也坐相,吃没吃相,成何体统,你这野小子哪里配的起我的女儿。” 牢里的少年咬下最后一块鸡肉,将骨头一扔,那鸡骨头骨碌碌滚动,正好停在县令脚下。 县令深吸口气,想起自己是来谈判的,忍了又忍,这时仆人进来。 “老爷。”仆人恭敬道,“外头有个书生要见老爷,说是您的旧相识。” 县令心中一动,“人呢?” “奴才让他在前面等着。” “带路。”县令挥挥衣袖,赶跑晦气。 崔钰放下美酒,若有所思。 话说县令见了书生,正是当年那个要拐跑他女儿,只是如今情形不如,他也不恼了,问了几句让书生下去了。 县令左思右想,女儿年龄渐大,耽搁不得,这次说什么也要嫁出去。 一番比较,采花小贼虽长的好看,然没个正经,不及书生可靠,无奈女儿已被采花小贼沾染,女子不能共伺二夫。早知当年就遂了她的意。县令越想越后悔,迈步向闺女房里走去。这事还得看闺女的意思。 事情的发展很顺利,正如那小姐所料,一个是采花小贼,一个上进书生,相较之下,答案不言而喻。 千金说出当年原委,采花小贼是权宜之计,她发誓非书生不嫁,县令感怀,便依了女儿。 如此,一桩喜事成了,县衙如何大肆操办不提。 次日,狱卒来开门,天空灰蒙蒙的,隐约现出鱼肚白。 崔钰伸个懒腰,出了牢狱,“总算解决了,县令开窍了。对了,咱们得跟他们讨些银子,耗了我们这些时日不说,这搭桥引线的媒钱总少不了。” 云浅淡淡道,“我已代你向县令辞别,县令给了这个。” 云浅摊开包袱,里头裹着一百两纹银。 崔钰掂了掂,放回去,悻悻道,“那这么点,县令老二小气的紧。” 云浅笑了,“崔公子关照了他女儿,惹出这么个段子,他肯放你已是不错。” 崔钰舔舔唇,“去吃点什么?” 云浅道,“跟我来,云浅已定了好酒好菜给你接风。” “还是云兄体贴,”崔钰忽然想到什么,“怎么没见若知?” “他啊,缠着要吃要喝,云某让他在酒楼等候。” “是么,云兄怎么放心让他一人,我们还是尽快过去。” 崔钰总觉得不妥,也说不出在何处。 待二人赶过去,只见楼里喧闹一片,桌子椅子砰砰砸到一处,人声沸腾,场面乱的很。 “怎么回事?” 小二见到云浅,眼睛一亮,如见救星,忙拉住云浅的袖子,“云公子,您行行好,赶紧把你家这位……唔,这位公子领走,快领走。” “他闯的什么祸?”刚问完这句,只见楼上一少年扑过来,云浅下意识伸手接住,若知扑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腰,委屈的蹭蹭。 云浅不着痕迹的推开他,若知抬起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只差摇摇尾巴。 “怎生又闯祸了?” 小二忙过来,在云浅耳边唠叨一阵,不时拿眼瞅瞅若知,看样子是被若知给吓到了。 云浅揪住若知一只耳朵,眯起眼,“这楼里的东西是你砸的。” 若知砸砸嘴,点头,欲言又止。 “啪。” 若知怔了怔,崔钰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云浅看着自己挥出去的手掌,不语。 他本能缩回手,看到若知脸上肿起的一块。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想去抚摸。他忍住了,冷声道,“马上给小二哥赔礼道歉。” 小二被这个阵势吓到了,“客……客倌,不必了。” 若知垂下头,眉眼看的不甚分明。 “你若还认我这个哥,就道歉。” 若知的手捏成拳,半响后,若知抬起头,眼眶微红,“对不起。” 他说完,拔腿跑出门外。 云浅望着冲出去的身影,不动了。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微微怔了。 “这……云兄,你是否做的太过了?” 云浅看着自己的手呆住,“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碰见他的事就……一时情急……” 没管住自己的手,也许我该冷静了。 “他呢?” “到现在这个境况也不必急了,让他冷静一下,这事他确实有错在先,若知也该受次教训。” 云浅点点头,心头那种不安定的感觉又出来了。 他的手此时背到身后,闭起眼,不去想其他。 过了半个时辰,“云兄?” “嗯?” “云兄,他在那呢?没跑远。”崔钰指指一边。 云浅定睛看去,若知立在客栈一道围栏处,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目。 “他站了多久?” “总有半个时辰了吧。” “那是风口,他……不冷吗?”云浅抬头望了望天色,天空灰扑扑阴蒙蒙的,怕是要变天。 “若知里子里还是个孩子,这回正气死,想他也不会感到冷,小孩子都这样,光顾着赌气呢,再说你平日里也没打过他吧,他怕是想不到呢。孩子固然要教育,也要选好时机呢。” 云浅听在耳里颇不舒服,他抿了抿唇,“崔兄,这次是云浅冲动了。” 他担忧的望着那边过道,幽幽叹口气,“这孩子与我怄气,只怕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站在这样的通风口,只怕要感冒呢。” 云浅摸到自己的衣裳,薄薄的一层,见到崔钰的,心中一动,“崔兄可否听我一言?” 崔钰识趣的脱下披风,递过去,“知道你想的什么,不过云兄,这不是法子,这孩子要的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云浅皱眉,“谢谢你的披风,只是这孩子倔强,恐怕不好哄。” “不怕不好哄,就看哄的人做到什么程度,云兄,你究竟在怕什么?”崔钰搭他肩上。 “不是怕,是不能,有些事,一旦越界,很难挽回。” 云浅接过披风,向围栏处走去。 崔钰望着他的背影,浅浅笑了。 云浅接近若知的时候,若知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只是不肯回头看他。 云浅叹一声,将人一抱,他的头靠在他肩窝上,“若知,还在生哥的气?” 若知不出声,也不回头。 “怎的这般小气?哥不过是打了你一巴掌,你就记恨着?”云浅一只手滑下去,握住少年垂在身侧的手,少年的手早已捏成拳,微微颤抖。 云浅将那只手拉过,放到唇边吻了下。少年的手颤的厉害,小拳头缓缓打开,云浅趁机以掌与他相握,十指交扣,握的很紧。 若知扭过脸去,不看他。 云浅笑了笑,“还生哥的气?” 若知终于开口,“若知是生气了,若知一直不明白,若知在娘亲心里是什么,颜儿说,娘亲一定是喜欢若知的,才给若知抱,可是后来娘亲跑了,丢下若知一人,若知终于找到娘亲,若知要抱娘亲,娘亲不许,娘亲是不喜欢若知了?” “你……” “若知本来不想生气的,可是娘亲没问是什么事就打若知,若知很生气,娘亲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若知了?” “若知,哥早已说过,哥喜欢你的,但不是那种喜欢啊,”云浅又气又笑,这孩子还在纠结那事,“这次是哥的错,哥给你赔罪。” 若知念头转了几转,软下来,“娘亲要怎么赔罪?” “依你所想,”云浅在少年额上亲了亲,捏捏他的小脸蛋,“可以了吧。” 若知嘟起嘴,缠住他,“不够,娘亲,要亲这里。” 少年指指唇,一副我不是这么好打发,誓不罢休的样子。 “你……”云浅深知,跟若知讲体统,那是不成的,他根本不懂,无奈之下妥协,“哥答应你,不过,得你自己来。” 若知转过脸,哼了一声,“就知道娘亲不疼我,既然不疼我,哄我做什么?若知不要施舍。” “怎么?又要跟哥闹脾气了?” “哼!” “罢了,亲就亲。”云浅无奈之下送上唇,心道这次就成全这孩子,决不能有下次。 送上门的嘴唇柔软芬芳,若知当然不会客气,嘻嘻一笑,没想到娘亲这么好骗,下次他该多用用这招,还怕人不到手? 得意之余下嘴重了些,若知闻到一股血腥味,却是云浅唇上破了个小口。 “娘亲?!” 云浅狠狠瞪了若知一眼,怪他没个分寸,只是个小口,留心看还是能看出端倪,那崔钰贼的很,必能看出由头,想到崔钰贼兮兮的眼神,云浅一阵哆嗦。 他推开若知,“只此一次,不可再闹。” 若知变脸也变的快,转眼间多云转晴,巴住云浅撒娇,至于云浅话里的意思,他没听见,没听见呀。 ☆、第 18 章 云浅拉着若知回来时,周围人的眼光一下子奇怪起来,以崔钰为最,崔钰忍笑,以扇挡面,分明眼角弯的不像话,视线堂而皇之停在他唇上。 云浅不理他,只问若知砸了酒楼桌桌椅椅的缘由。 若知委屈道,“他们骂若知是傻子,说若知不正常。” 云浅摸摸他的脑袋,挺直腰对小二道,“我这弟弟一向乖巧,这次做了错事,是该受罚,然贵店笑话他在先,致使他行为失常,这笔账要怎么算?” 那小二早被若知破坏桌椅的狠劲吓到,不敢多说什么。 云浅一番说辞,将责任推到酒楼出口伤人上,酒楼掌柜出来打圆场,最后两方一比划,以减半的赔款了事。 事毕,云浅对若知说,“往后做事不可冲动,你砸了酒楼物事虽出了气,善后的事可麻烦着,这不,咱们赔了些银两,这样的事多发生几次,咱们可没钱住客栈了。” 若知乖巧的点点头,表示以后会听话。 出了酒楼,崔钰抱拳辞别。 “崔公子?” “崔钰身有要事,恐不能与两位同行了。” “崔兄忘了我的条件?” “云兄已有佳伴,何须崔某多事?” 云浅知其意已决,不便多留。 “既如此,云浅不强留。”云浅淡淡道,“只不过,崔公子答应我的,怎么算?” 崔钰回想前几日云浅开出的条件,心中明了,云浅是去一个地方,而且要掩人耳目,不想让人看见。 于是自发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上这个。” 云浅谢过。 “如此,就此别过。” 与崔钰别过后,云浅带着若知连赶半个月的路,终于到了逍遥谷。 只是…… 云浅立在山谷外分岔口,苦思茫然。 “娘亲,”若知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我们走哪边?” 云浅望着分岔口出神,是他记错了? 他分明记得谷口只有一条小道,从前有弟子严密把守,层层检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条路? 云浅顺着其中一条小道走去,若知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越向里走越心惊,山谷树木现出一番萧条景象,遍地杂草无人打理,这里究竟怎么了?谷里的人都哪去了? 师兄!师兄呢! 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找到。 再往里些,应该是师父他们的厢房,还有师兄的,没错,他没有记错,是这里啊,但是人呢! 云浅推开庭院的大门,这里无疑积了许多灰尘,门一开,一股煤灰扑面而来。 看的出这里许多无人住了,屋子里结满了蜘蛛网。 云浅不放弃,一间一间寻过去。 他进了从前师兄住的房间,照样蹭了一鼻子灰。 找不到任何线索,云浅却没有出去,他弯下腰,靠着那张床榻出神,若知紧紧抱住他,“娘亲,怎么了?” 云浅摇摇头,若知拉起他的手,“跟我走,若知不喜欢这里。” “若知,”云浅沾满灰尘的手触上他的脸颊,收回,“好,哥带你走。” 师父常年住在谷中,他老人家清净了一生,绝不会无缘无故出走,还有谷里的师兄弟,他们就像人家蒸发了,这里必定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人原路折回,到了附近一家客栈歇脚。 云浅放下一锭银子,“小二哥,你们这有谁消息灵通的?” “客倌要问些什么?”小二笑容灿烂,收银子毫不手软。 “这儿可有个逍遥谷?” “这……” “不瞒小二哥,在下有位朋友是谷中人,经年不见,在下便来拜会他,谁料谷里竟是了无人烟。小二哥可知,他们都去了何处?” 小二压低声音,“客倌,您的朋友真是逍遥谷的人?” “怎么?” “这话可别随意说,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小二偷眼瞄了眼周身,悄声道,“客倌请跟我来。” 云浅越发觉得里头有名堂,便让若知在原地等候,他随小二走至一处角落。 “客倌啊,以后可千万别说您认识逍遥谷的人,不得了,这话传出去,不光是你,小弟也难保性命。” “究竟怎么?” “客倌,我就把话跟您说了吧,这逍遥谷,玄着。” “哦?” “您是不知道,三年前,江湖有这么个传说,逍遥谷有个弟子,无意间得了长生不死仙丹,握有绝世武林秘籍,后来这弟子莫名失踪,江湖人传他躲在谷里修炼。” 云浅心中一动,“然后呢。” “然后,江湖群雄汹涌而来,觊觎仙丹和秘籍。这时逍遥谷却对外声称,那弟子不在谷里。群雄自然不信,日夜死守在谷里周旋。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后来呢?” “后来那事更玄了,众人发现,逍遥谷的掌门和弟子失踪了,一夜之间都没了踪影, 他们就像从人间蒸发,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小二神秘兮兮说,“有人说在荒郊野岭看到谷中弟子的尸体,不知真假,总之他们是都不见了。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就这样离奇消失了,你说奇不奇?照我看啊,一定是给那些武林人士用了法子害了,怨呀,想想也是,不老仙丹和武林秘籍啊,甭管真假,都够这些人拼一拼了。” “所以说,他们都……死了?”云浅的手开始发抖。 “哎呦,客倌别说了,我听着怪寒碜的,总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那朋友估计也见不到了,还是赶紧走吧。” “小二哥,在下还想问……” “别问啦,能说的我都说啦,再问也没的啦。”小二说完脚下抹油跑了。 云浅垂下眼,回到位子闷闷的不说话。 “吃。”若知歪着头,夹了一筷子菜到云浅嘴边,“娘亲,啊,张嘴。” 云浅心中沉闷,“哥吃不下,你吃。” “娘亲,怎么了?” “若知乖,吃饭,这些事,你不懂的。” 若知听罢鼓着腮帮子,颇不服气,“若知懂的,若知能为分忧。” “傻若知,吃你的吧。” 云浅想着谷里的师兄弟,感伤点点泛上来,他不由握住若知的手,“若知,哥现在是一个人了,不能给你什么,你跟着哥,委屈吗?” 若知摇摇脑袋,“别抛下若知,比什么都好,若知不要别的。” 云浅安慰了些,心想,他毕竟不是一个人,他还有若知。 若知借机握住他的手,悄悄放在他的心口,“娘亲,你听若知的心跳,若知喜欢,永远不会变。” “若知……”云浅忽然觉得,有个吵闹的小家伙陪着,也不错。 若知忽然凑过来,贴在云浅耳边。 “做什么?” “娘亲,你有没有觉得有人看着我们?” 云浅方才顾着忧心都没注意这些,被若知一说,果然察觉了异样,仿佛有双眼睛在注视他,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时候客栈没几个客人,云浅就客栈里的人一一扫视,没发现不妥,但那种感觉,分明告诉他有问题。 “若知,我们不吃了,先赶路。” 于是打包食物结账,继续赶路。 走了一段路,若知停下,拉拉云浅,悄悄说,“娘亲,若知聪明吧,那个人还在跟着我们。” “嘘!别回头,这个人轻功不低,恐来着不善,”云浅捏着他的手说,“若知,听哥的,咱们数一二三,分头跑!” 追踪的黑衣人皱起眉头,仿佛察觉到什么。 两人默默做好准备,“一、二、三,跑!” 数完立即分头跑开。 黑衣人一楞,迅速做出决定,向左边分岔口追去。 这回轮到云浅怔了,他跑的是右边,这黑衣人莫非不是向着他的? 这不可能。明明他才是显而易见的目标啊,他追若知做什么? 他一定找错人了。 云浅一时乱了,跑到一半停下来。 他喘着气,分析厉害情形。 没可能啊,他捉若知有什么用,若知这么单蠢,根本什么都不懂。 原本云浅打定自己的对方的目标,欲借轻功引开追踪者,谁料黑衣人竟看穿了他的意图? 这完全打乱他的计划啊,现在怎么办? 黑衣人是拿若知当诱饵还是…… 若知,若知有危险! 待云浅折回并沿途反追时,早没了若知的踪影,何况黑衣人? 他忽然见到树枝上挂着的半截布条,取下来一看,心凉了半截,这衣裳布料,云浅眼熟的很,正是若知穿在身上的。 云浅收好衣料,抬步走了几步,脚下似乎踩到什么,他俯身拾起,却是一块腰牌,下排处烙着滚金的大字连云堡。 连云堡。 连云堡。 连云堡。 云浅在心里念了三次,捏紧了手中布料。 若知,等我。 ☆、第 19 章(小修) 云浅自逍遥谷匆忙赶来,因对地形不甚熟悉,绕了许多冤枉路,纵然一路快马加鞭,待他抵达连云堡,已是一月以后。 云浅对着地图研究,连云堡地处北方偏远之地,地势险要。它矗立在悬崖峭壁之上,因此鲜少与外界往来,可谓与世隔绝。 然武林人士提起连云堡,无不敬畏,足见其在江湖中的影响。 传闻连云堡先祖当年习得绝世神功,武霸天下,江湖以他为尊,并推举为武林盟主。可惜这位先祖英年早逝,他的传人既后代堡主性好隐居,遂将连云堡迁到险要高山之上,是以退隐江湖,从此销声匿迹。 云浅心想,这位堡主很懂得保护自己,他选的这处高山果然陡峭的很,其险峻程度足以让人退却。 任何时候,若有别的选择,绝不会有人去攀爬这高峰。 而通往连云堡的路,只有一条。 云浅放弃潜入救人的念头,老老实实拿了礼物登门造访。 通往连云堡的途中遍布守卫、暗哨,云浅发现时已被守卫拦住。 “来者何人?” “在下云浅有事求见连云堡的主人。” “你有何事?” “此事关系重大,恐怕不便告诉旁人。” 守卫互看一眼,“堡主不是你等说见就见的。” “不瞒兄台,在下有位兄弟被贵堡的人带走,这次,我是一定要见到他的。” 守卫脸色一变,对另一人道,“你去请示总管,我守着。” 被差使的人奇怪的看了云浅,请示总管去了。 过了半响,栈道上出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悠悠走过来,步履轻松。 “年轻人,是你要见堡主?” “是的,前辈。”云浅见了老头,神情变得恭敬,他看的出,这老头功力不凡,至少轻功卓绝,不是凡人。 “年轻人,堡主不是这么好见的。”老头慢悠悠道,“不过这次,老头可以让你见见。” “多谢前辈。” 老头屏退守卫,“你跟我来。” 云浅紧跟老头步伐,他发现,老头看似悠闲,其实走的很快,脚下生风,若非他是轻功的好手,早跟丢了人。 他不由屏息尾随。 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停在一座楼阁下,背立不动。 “前辈,是这里吗?” “年轻人,你自己进去吧,老头就不奉陪了。” 老头说完果然独自走了。 云浅见楼阁门扉紧闭,正欲推门而入,忽然听到一阵摔东西的碰撞声。 然后是女子愁眉苦脸的哀叹,“怎么办?堡主还是不肯吃东西。” 女子跺跺脚,收拾了果盘,弯身向榻上的人说话,“堡主,杏梅先出去了,有事拉绳铃就好。” 云浅下意识想躲,门已开了,女子惊讶的指着他,“你……从哪里来的?” 连云堡与世隔绝,想必是无生人的,云浅有些尴尬,“一位前辈引我来的,他大约是你们总管。” “他人呢?” “他已走了。他答应让我见你们堡主。” 女子信了,要进到这里必要堡里亲信指引,这点,外人是办不到的,她想了想,“既然如此,你进去吧。正好劝劝堡主。” 女子将人一推,重新关好门,向总管复命去了。 此时楼阁里无他人,只有素未谋面的堡主。 云浅心道堡主也不难见,他清了清嗓子,“连堡主,在下能进来吗?” 里头的人一怔,然后是东西打翻的声音,云浅只觉眼前一花,里头有个人披散着头发,赤脚跑出来,没头没尾的扑过来,死死抱住他。 云浅怔了。 “你……” 云浅尚来不及消化眼前景象,忽而嘴唇一痛,那只树袋熊狠狠缠住他,唇压着他,拼命索吻。 “松、手。”云浅震惊了。 眼前人哭的像个泪人儿,抽泣着。云浅甚至能尝到咸咸的泪珠,这是云浅第一次见他这样。 “男子汉,不哭。”云浅伸手抹去他的眼泪,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脊背,“告诉哥,怎么回事?” 若知喘过气来,抓住云浅的手不放,“若知也不明白,那些人说若知是什么堡主,他们关着若知,不让若知找娘亲,娘亲,若知以为见不到你了,呜呜。” “还有呢?”云浅抚摸他的脸颊,“哥在这呢。” “他们很坏,喂若知苦苦的药,说若知病了,若知没有病,他们才病呢。” “是,我的若知多乖,不听他们的。” “嗯,若知只听娘亲的,若知不要理他们。” 云浅想起进门时的景况,忙问,“若知,你可有好好吃饭?气他们便罢,别饿坏了自己。” 若知忙道,“若知吃了。”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颇不配合,打起了鼓仗。 “羞羞,骗哥呢。” 若知腻着云浅,“娘亲不在,若知都吃不下饭,现在娘亲来了,若知要吃饭。” “嗯。这才是好孩子。” “娘亲陪若知一起吃。” 若知拉住云浅的手,让他坐着,自己去拉绳铃,吩咐丫鬟上糕点上菜。 云浅看着他微笑。 不一会儿,有仆人呈上糕点果盘,然后是菜色,香味十足,令人食指大动。 这饭菜,比那些酒楼都强的多,兼有美婢相伴,看来若知这个堡主做的真当滋润。 云浅暗暗叹气,心道若知从前过得便是这样的日子,而他跟他在一起,却是清茶淡饭,也是难为他。 云浅蹙着眉头,丫鬟杏梅在一旁偷偷瞅他,云浅颇不自在,便开口,“杏梅姑娘有事?” 杏梅忙摇头。 若知注意到这丫鬟老盯着自家娘亲看,颇不高兴,挥手赶人,“无事就下去,别惹娘亲不高兴。” “娘亲?”杏梅瞪大眼,脱口而出。 云浅涨红了脸,暗暗拧了下若知大腿。 若知挺起身板,使劲蹬杏梅。 小丫鬟可怜兮兮退下,尤不知自己犯了堡主的忌讳。 丫鬟一退下,若知便扑过来,“娘亲,没人了,你要怎么对若知都行。” 云浅咳了咳,“若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若知沮丧垂头,“娘亲不是要跟若知玩亲亲吗?” 云浅,“……。”云浅很想知道,这小家伙哪里的念头,究竟是哪个混蛋教坏他的? 见了云浅阴郁的眼神,若知抖了抖,埋头扒饭,他决定化悲愤为力量。 “若知。” “嗯,娘亲。”若知应的掷地有声,十分开心。 “你……”见他孩子气的面容,云浅不禁按住他,“别动。” “嗯?” “你呀,”云浅举手为他拭去唇边的饭粒,“吃的满嘴都是,真是个孩子呢。” 若知回之灿烂的孩子笑,低头继续扒饭。 云浅吃了几口停住,托着下巴看若知吃饭,若知吃饭的样子,真是滑稽,好像小狗刨食,云浅就这样看着,看着看着心底也明媚起来。他不禁伸手摸摸若知的头发。 “娘亲,你笑了耶。” 云浅别过脸,耳根微微红了。 话说杏梅被赶出房,心里一直不服气,遂躲在窗下偷看,见了此情此景不觉有异,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和谐。看到堡主小狗刨食的架势,以及云公子宠溺的样子,不禁偷笑。 “杏梅,你在偷看什么?” “啊?总管。” “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堡主怎么样了?” “堡主好多了呢,他肯进食了,而且吃的很开心,看来这回云公子没白来。” “看你的样子,堡主很开心?”老头纳闷。 “是呀,总管你看。” 老头一见那画面,眼皮不知怎么的跳个不停,他隐隐知道丫鬟杏梅偷看的是什么,于是咳了咳。 杏梅见主管没有责罚她的意思,说话越发大胆,“堡主今天好开心,杏梅伺候堡主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这样,他跟云公子一定很要好,云公子对堡主也很好,好像贤惠的妻子,还替堡主擦嘴呢。” 总管听到这里,眼皮越发跳的厉害。 入夜时分。 总管安排了客房,杏梅在门外等候。 “云公子,请跟我来。” 若知蛮横拉住云浅不让走,“娘亲跟我一间。” “堡主?” “别听他的,他是孩子心性,待我哄哄他便是。” 杏梅再次瞪大眼,哄? 偏偏自家堡主还很受用,眯着眼缠着云公子不放,倒分不开了。 可是总管吩咐,由她领云公子去客房歇息。 杏梅踌躇,静心等候云浅哄孩子。 哄了半宿也没个结果,杏梅的眼皮打起架来。 房里的两人腻在一起,完全旁若无人,她弱弱出声提醒,“云公子。” 云浅忙继续哄人,“好若知,哥明天陪你玩,快睡觉。” “不要,若知要娘亲一起睡。” 杏梅已经无力了,“堡主,云公子。” 屋里,云浅使出全身解数,总算将小孩哄的消停些。他整理好衣衫,开房门。 “杏梅姑娘?” 杏梅闻声差点落泪,心道总算磨叽好了。 云浅睡的并不安稳,准确的说,他一直翻来覆去。 冷,很冷。 他要了两床被褥,仍是觉得冷。 他不由想起一个人,并想念他的味道。 他们隔的并不远。 他知道,那个人身上,是很暖和的。 这么想的时候,他觉得身体慢慢暖和起来。 等等,不是错觉,是真的暖了许多。 他猛然起身,床头果然立着一个人。 “若知?” 若知手里抱着厚厚的被子,一半盖在他身上,“若知要跟娘亲一起睡。” 此时此地还能说什么? 云浅默默往里挪。 若知十分开心的抱住他,“娘亲最好了。” “快别闹了,盖好被子,仔细着凉。” 捂了一会,被窝里渐渐暖和的多,因为多了一个人的体温。 这里太寒冷,而若知就像个天然暖炉,暖哄哄的,热乎乎的捂着你。 “娘亲,你的手好冰,若知给你暖暖。”他不由分说执起他的手不住呵气,“暖了吗?” 热气中他缩回手,“睡了。” 黑暗中若知咯咯笑了,爬过去亲了亲云浅耳朵。 “若知。” “嗯,娘亲。” “睡吧。” “好。” 小孩嘴里答应着,手上却不老实。 “若知。” “嗯?” “你……压着我做什么?” “娘亲,”若知侧着半个身子,搂住云浅的腰,一条腿斜跨在他身上。 若知的脸憋的通红,“娘亲,若知忍不住了。” ☆、第 20 章 若知憋红了一张小脸,黑暗中,云浅渐觉他呼吸微喘,压抑着贴近他。 云浅挡了他一下,“不许靠过来。” 若知气息不稳,“娘亲,若知好难受。” “忍着,忘了哥说的话了?不许乱摸,不许贴着我,不许……” 若知挨着他,难受的直蹭,根本听不进云浅的话,云浅推他,他又靠过来。 云浅手上加大力气,“不许乱动啊,” 他隐隐碰到什么,也红了脸,他故作镇定,“要听哥的话,不然就出去,知道吗?” 若知哪里听的进他的话,他紧紧挨着云浅,只觉得云浅身上散发出一种动人的芬芳,便凑过去,压住人,唇过去,“娘亲,亲个。” 云浅被压的无法动弹,哭笑不得,“你现在总是连堡主,这个样子叫人看了去要笑话的。” 别人笑不笑话,若知当然不理会,他只知娘亲要亲亲。 若知果然行动了,他握住云浅的手凑前吻在他脖颈上,断断续续一点接一点的啃噬。 “你……做什么?老实些,不许乱来啊。” 云浅说的有气无力,他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若知根本被冲动主宰,任何事也不能让他停下来。 少年的冲动总是要命的,他也有过这样的冲动的时刻,对着另一个人,他明白若知的感受,不愿伤了他。 于是他喘息着,轻声说,“若知,闭上眼,让我来。” 这样的话刚说出口,云浅脸红了,其中在这样深深的夜里,即使睁着也看不见什么,然后云浅不愿在这样的时刻与他对视,尽管他看不见什么。 这样的事,他从未替人做过,便是师兄也没有过。 他心下很不自在,便强调,“不许偷看。” 他的手抖的厉害,若知闭上眼,深呼吸。 被窝里两个人贴在一起,呼吸急促交错。 凉风吹起纱帐,室内被浪翻涌,一片春/光。 鸡鸣时若知神清气爽出房门,令一干丫鬟瞪大了双眼,“堡主?” 丫鬟心道,堡主不在自个儿窝里躺着,这是打哪溜达回来的? 若知嘴角弯着,仿佛抹了蜜,“姐姐们好。” 丫鬟哪里见过堡主这等模样,纷纷感叹,堡主的病得早点治,这都傻的没救了,对着窗子一直傻笑。 于是赶紧通知总管,将治病的事提上日程。 总管大手一挥,指引侍从请来神医,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堡主乖乖配合。 若知直接喊了声,“若知没病,不治,若知要娘亲。” 神医瞪大眼,这病人可是精神受损,得加紧治疗。一番检查下去,结果出来了,神医回复总管,“堡主的症状乃中毒所致,此毒霸道的很,不光要人的性命,还能破坏人体大脑,幸而有人先一步压制了毒性,这堡主得以保全性命,然而残留毒素没有清掉,可别小看这余毒,若长期不治则毁坏人的神智,甚至失聪失明。” “如此说来,堡主危险的很。” “难说,堡主现下神智有些反常,当即刻治疗,拖延不得。” 如此,总管张罗着治疗的事。 “我不要,”若知被人按住,一直挣扎,“若知要见娘亲,若知没病。” 丫鬟杏梅忙向总管请示,“堡主与云公子交好,恐怕云公子才安抚的了他,是否请云公子过堂?” 老头点头,“你去办吧。” 云浅睡的颇沉,经过昨夜一番折腾,他颇觉腰酸,便多赖了会床。 敲门声响起时,他已醒了,披衣起身,“杏梅姑娘?” 杏梅眼一弯,“云公子快跟我来,我们堡主又闹腾了,嚷嚷着要你呢。” 云浅一笑,“你们堡主孩子心性,让他闹腾去。” “这可不成,这次我们都架不住他,非得起云公子来呢。” “他又怎么?没事闹腾什么?” “是这样的,”杏梅将神医的话一一道来,“我们堡主也不知中了谁的暗算,云公子也知道,他现在心智不清,往后若放任下去,可要变成白痴了。” 云浅心一沉,他并没觉得若知如何?听他们说 云浅,别跑第5部分阅读 云浅,别跑 作者:未知 说若知如何呆傻,反而不悦。 “他现在何处?” “云公子跟我来。”杏梅引路,边羡慕,“云公子跟堡主感情真好,你一听到他的事就紧张了。” 云浅对答间再无心思,只淡淡应了句,想着若知现在的状况。 若知应当很害怕吧,那个小家伙,一时半会离不了他。 云浅随着杏梅来到一处暗室,杏梅道,“公子自己进去吧,杏梅在此等候。” 云浅朝她点点头,踏入暗室。 暗室很黑,没有烛火,没有人声。 云浅心中一跳,走了几步,脚下踏出很大的声响,忽然有个人扑过来,他吓了一跳,待要推开,那人的气味却很熟悉,云浅一笑,“若知?怎么吓哥?” 若知扑在他怀里,呜呜直叫。 云浅心中好笑,“又怎么?” 他抬起他的脸,暗室很黑,他也看不见什么,就是觉得好笑。 “娘亲坏,都不来找若知。” “这不是找你来了?咱们分开才多久啊,一刻离不得我?” “娘亲,呜呜,他们好坏,逼若知吃药,说若知病了,若知才没病,若知喜欢娘亲,他们不让,说若知病傻了,他们才傻了呢。” “所以你就把自己关在这里?” “若知不要见他们。”若知扭着头,一副气乎乎的样子,“那个什么神医,就是骗钱来的。” “若知乖,”云浅抚摸他的头发,脸颊,耳朵,“若知,他们是为你好,希望你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哥呢,若知还需要成长呢。” “真的吗?” “若知还有好长一段路呢,你还这么年轻,将来的机会很多,可以做很多事呢,他们喜欢你能长成他们希望的样子。” “那娘亲呢,娘亲希望若知长成什么样?” “长成男子汉呢,若知,你要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喜欢的人。” “若知喜欢娘亲,若知要变强,若知要保护娘亲。” 云浅眼眶一热,他活了这些年,是头一次听人说这样的话,一时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若知,”云浅握住他的手,笑容清浅,“好好听大夫的,知道吗?” “嗯,”若知歪着头,“若知听娘亲的,会乖乖的,若知愿意接受治疗,然后保护娘亲。” “若知,”云浅不觉间抚摸他的发迹, “娘亲,”若知蹭着他撒娇,“娘亲,若知喜欢你,若知永远不离开娘亲。” 云浅闭起眼,任他撒娇,笑着摸摸他的头。 丫鬟杏梅立了许久,上前提醒,“时辰到了,请堡主沐浴更衣。” “去吧,”云浅推他。 若知嘻嘻笑着,在云浅颊上亲了一记,“娘亲等我出来。” 云浅无言,默默看着若知踏入暗室,他看着那门紧紧闭起,将一切喧嚣阻隔在外。 他喃喃道,“若知,哥等不到你了。” 云浅背过身,只见总管老头正看着他,“云少侠。” 看见总管,他一点也不意外,“总管在此久候了。” “借一步说话?” “当然。”云浅随他走到一处凉亭,停下,“总管有什么话,尽可以说。” 总管请云浅入座,缓缓为他斟上酒。 云浅坐着不动,“云某沾不得酒,总管好意,云浅心领。” 总管摆摆手,令人换上香茶。 沉默了一刻钟,总管终于打开正题。 “云少侠觉得连云堡如何?” “很好,很幽静,风景也好。适宜居住。” 总管令人斟上“这茶如何?” “很好。” 云浅只端着杯子,唇未沾水。 “我们堡主失踪的这段时日,承蒙云少侠照料,堡主心智不清,惹了许多笑话吧,云少侠一定焦头烂额。” 云浅捏了捏杯子,一顿,“没有的事,若知一直很乖,很让人喜欢。” 老头挑眉,“他毕竟是我们堡主,云少侠的恩情,连云堡铭记在心,日后少侠有何难事,只管开口。” 云浅抿唇,他明白总管的意思,便改了称呼,“不必了,我照顾你们连堡主,不过举手之劳。” 总管摆手,侍从托着红绸盘上呈上,云浅不去看,也知里头装了什么。 “一点心意,少侠务必给个面子。” 云浅看向别处,“总管的礼,云浅受不起。” “云少侠,”总管叹气,“你就受了吧,别为难老夫了,你与堡主,毕竟不适合,我想少侠明白这一点。” “总管误会了,若知是个好弟弟,云浅照顾他,不求回报。” “少侠是存心不让老夫安心?” 云浅笑了,“好吧,我收下。” 云浅真的收了,一来他确实需要些盘缠,二来老头太难缠。 总管见他点头自然高兴,兴致勃勃的问,“少侠打算何时动身?” 这话里,已是逐客了。 “总管,云浅有个请求。” “少侠请说。” “替我照顾他,云浅怕不能守住承诺,请他原谅。” 云浅说完,放下茶杯,头也不回走了。 云浅明白,他带不走若知。 若知属于连云堡,而连云堡高手如云,尤其是总管那老头,他斗不过他。 若知身上余毒未消,他需要医治,云浅如今自身难保,他没有银子,更不能让他得到应当的照料,将若知放在连云堡,对若知的身体,对他的前程都好。 这些东西,连云堡能给他,而云浅不能。 云浅发觉自己真的没用。 他保护不了若知,若知跟着他,连神医都请不起,他治不了他的病,他没有这个势力与财力,他连逍遥谷的师门都保不住。 云浅默默捂住脸,他想起了师兄。 他已有三年没见他,云浅忽然有了动力,就像迷路的人终于找到了前进方向。 他不知道师兄所在,他甚至不知师门发生的事,他只是有种预感,他很快就要见到他了。 这种预感很强烈,云浅缓缓笑了。 午后的锦绣茶楼十分热闹,一群人聚在一起闲聊江湖纷纭。 三年前逍遥谷突逢大变,一夜之间自江湖消声匿迹。传说有逍遥谷弟子得到长生丹药及绝世武林秘籍,当即引来众多江湖人士的围堵。 真相到底如何无人知道,只道第二日后,逍遥谷弟子集体失踪,各门派人去搜寻无一所得,他们就像空中蒸发般消失了。 江湖各派只得悻悻散去,此事揭过不提。 后来的几年,江湖一直风波不断,逍遥谷的事件如同一个征兆,尽管不提,总记在心里。 半年前,崆峒派的几个弟子外出踏青,一去不返,先前没人注意他们,只当是少年人贪玩,过了一个半月,几个弟子毫无消息,崆峒派这才派人去查。 有人疑心到青城派弟子身上。他们在失踪弟子住过的客栈里发现了青城派的信物腰牌,便起了疑心,而且,据崆峒派小师弟说,他们曾在一间客栈与青城派弟子发生争执,此次定是青城弟子蓄意打击报复。几个要好的师兄弟纠集去青城派要人,青城派自然不服,两派大打出手,一发不可收拾。 两派掌门出面调停,青城派掌门表示,前一个半月,青城弟子在勤练武功,并无人纠集外出,此事与青城无关。 崆峒赵掌门命人查访,也查不出弟子下落。 直到一个月前,有弟子在崆峒派后山发现十几具棺材,弟子发着抖打开棺盖,里头躺的正是失踪的师兄弟的尸首。 赵掌门大怒当即盘问守护后山的弟子,弟子一脸迷茫,道青城派的人曾来慰问。 于是两派结仇,势不两立。 青城派一处小屋,灰衣仆人坐在井边,望着井里的倒影,他摸摸自己的脸,很平凡的一张脸,平凡的让人无法记住,整张脸出彩的唯有一双眼睛。 此刻这双眼默默看着自己的倒影出神。 不错,此人正是云浅。 云浅自离开连云堡后,经过多方打探,多少查到了些当年逍遥谷的事。 据闻,当年围堵逍遥谷的门派中就有崆峒与青城。 于是云浅戴着人皮面具混入了青城,做了灰衣小仆。 他在青城派做些打水扫地的仆役工作,接触的都是些仆人,一个多月以来,只从仆人口中听到青城与崆峒的恩怨。 云浅总觉得,这里面的恩怨,并不简单,试想,青城与崆峒有什么恩怨,要以性命相博?再者,这十几口棺材,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进崆峒派的后山,非一般人能做到。 据云浅观察,天下之大,能做到这一点的并不多。青城派没必要为一点纠纷与崆峒派结此深仇,这一切不像表面的简单。 云浅不谙事,连他都能想到的事,崆峒的掌门不可能毫无所察,这里面,怕有别的文章。 云浅想了一个月,想不出什么头绪。 正苦思之际,忽然有人喊了声什么,云浅起身,头重脚轻,脚下传来一阵剧痛,身子不稳朝井口栽了下去。 ☆、第 22 章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他被人接在怀中。 云浅一挣,那人松开手,改扶他坐下,“别动。” 云浅瞥见一角青衣,他的视线移到那双手上,那双扶着他的手,修长有力,此刻正扶着他的腰以防他乱动。 云浅略微尴尬,低头看见不远处成了两截的蛇身,顿时明白了,呐呐道,“你救了我,多谢。” 原来方才云浅出神之际没瞧见院子里窜来的蛇,恰被青衣人撞见,是以有了这个场面。 “坐好。”青衣人按住他,淡淡开口。 青衣人俯□撩开他的裤脚,云浅本能按住他的手,摇头。 青衣人道,“那蛇看来有毒,伤口必须马上处理。” “我自己可以。” 青衣人淡淡看他一眼,直接动手察看伤口。 伤口看似不深,一个小口流了点血,云浅刚要放下裤脚,他的手被青衣人推开,然后青衣人的脸凑过来,那一刻,云浅呆了。傻傻盯着越凑越近的脸庞。 “闭眼。” 云浅果然闭了,只是着实紧张,他微微发抖,睫毛轻颤,身体软了半截。 冰凉的唇碰上小腿的肌肤,云浅抖了抖,咬住唇。 青衣人在允吸他的伤口,整个过程,云浅在发抖,思维停滞了,他紧张的不行,明明只是吸出蛇毒,他却像刑场般软了。 他的神经也拉紧了,所有感官都集中在青衣人的动作上。 青衣人的动作很迅速,片刻后他吸出残毒,倒出伤药敷在小口上,为云浅整理下摆。 云浅微红了脸,他呐呐开口,“其实不用这样的。” “以后小心。”青衣人将伤药放在他手中,淡淡嘱咐。 云浅呆呆看着他,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 青衣人的面容很平凡,却有一种别样的温润气韵。 他平凡的太不真实,这样的人,无论站在哪里都不能被忽视。尽管他的长相不能留下什么印象。 “你……”云浅生出几分莫名的熟悉。他总觉得,他在哪里见过他,但这样的人,他见过还会忘记? “你好好休息。”青衣人说完走了。 云浅看着他的衣角苦思,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人身上的气质,还有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真像那个人,云浅摇头,也不太像,面容半点不像,师兄那样的惊才绝艳,不是这样的形容。 也不对,面容可以改变,江湖人的易容术,他是亲身体验过的,师兄会不会…… 云浅心中一动,顾不得别的,施展轻功追了几步,远远看见那抹青色,没头没脑喊了声,“师兄。” 青衣人脚步一滞,并未回头,依旧走远了。 他不是师兄。 云浅觉得眼睛酸涩,大概是他的错觉吧,他不可能是师兄,师兄不会不认他。 只是,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气韵? 面容可以换无数张,气韵却难以模仿。 云浅撇开这些想法,小腿开始隐隐作痛,正好总管忙着别的事无人监督,便到屋里躺着。 青城派的待遇还是不错,虽然是个粗使小厮,也有个单独的小屋子,尽管这屋子黑了些,潮了些,对于四处流浪的人来说,还不错。 云浅早早歇了。心想等腿伤好了去打听打听青衣人的事。 青城派当年也卷入逍遥谷事件中,云浅混入这里本是打着寻些蛛丝马迹的打算,眼下是找对了地方。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云浅怎么也没想到,直到他被卷入当年的事件。 次日一早,他接到其他仆人通知,于大堂集合。 云浅表示诧异,像集合训话这些事,向来是正式弟子的事,小厮只要做好分内工作。 大堂里站了许多人,云浅来了一个多月,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总管在上面发话,他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青城的弟子多是富家子弟,他们在家中惯常有人服侍,有些弟子随身带着侍从,也有些弟子从杂役中挑人服侍,个个派头十足,倒不像来求学的,他们学武的多半是玩玩,真正刻苦的弟子不多,是以近年来,青城派没落了。现下几乎是靠门下弟子的家里供养。 总管此次召集他们,是要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个人,以供本门弟子使唤。选中的,只用服侍这位师兄,且工钱加倍。 总管此话一出,底下小厮窃窃私语,个个跃跃欲试,被选中的话,只用服侍一个人,不用做这些粗使的工作,自然都是乐意的。 总管咳了声,令他们安静。 十几个小厮排排站,待选。 云浅低着头,倒不太在意,他的目的是查点什么,选不选上自然无所谓。 他一直低着头,直到撇见一角青衣,小小惊讶了一下,继续埋头。 那片衣角在他身边停下,他抬了抬他的下巴,动作十分自然流畅,倒是云浅,风中凌乱了。 云浅分明在青衣人的眼中捕捉到一抹笑意。 “顾师兄,就是他?你说的冒失鬼?”娃娃脸师弟好奇的盯着云浅看了又看。 云浅不理他,自顾自垂下头。他不想出风头,太出风头不好,一举一动被人监视,还查的出什么? 娃娃脸师弟又道,“顾师兄,我怎么觉得他不大乐意?这样吧,让给我好了。” “胡闹。”青衣人摆出脸训他,“是你选还是我选?” “好吧。”娃娃脸沮丧了,嘴里念念叨叨。 云浅有些好笑,偷偷看了娃娃脸师弟一眼。 娃娃脸立刻振奋了,“顾师兄,我就说嘛,他一定更愿意跟我。” 云浅囧了。立刻低头不再看他。 心道这娃娃脸也忒自恋。 娃娃脸师弟一阵闹腾,最后结果定下来了,云浅被分配给青衣人当小厮。 待遇瞬间提上去,除了双倍工钱,还有舒适的小窝,偶尔还能吃到香甜的点心,这样的机遇,真不是人人有的。云浅享受了下,稍稍有点罪恶感,偶然碰见以前同样负责打扫的小厮,总开不了口,倒似他白占了什么似地。 是以他没有说话,只点头微笑,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风中凌乱了。。。 ☆、第 23 章 午后,云浅闲闲的托着下巴晒太阳,他闲适的伸个懒腰。自从做了青衣人的小厮,他的待遇有了前所未有的提高。 他的工作很简单,泡泡茶,洗洗衣裳,大部分时间是空置的,他喜欢四处走走打听些消息。 青城比他想象中的戒备,一个月多来,云浅一无所获,他唯一掌握的线索便是当年逍遥谷之祸,青城派也掺和其中。具体些的,就打探不到了。 以他目前的身份,要打探到更深层的东西,无疑是有难度的。 他的轻功不错,曾入夜探到掌门房檐上,那掌门也戒备的很,并没有探出什么来。 当年逍遥谷,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浅想到了那位顾师兄,直觉他知道些什么。 据他打听,这位顾师兄,名顾行舟,两年前入的青城派,在青城派原本排不上号,凭着优秀的资质脱颖而出,成为掌门最倚重的弟子。 顾行舟入派两年,未曾找过小厮,直到云浅出现。 云浅心道顾行舟见了他怎么就找了小厮?有这么巧? 据他几日观察,顾行舟此人动手能力非常好,一切日常生活琐事沾手拈来,做的十分顺手,他甚至比云浅更擅长,云浅来的这几日,本想尽职的把一切能想到的事做完,他起床,床头放着水盆热粥,干净衣物,顾行舟的床榻整整齐齐的,地上无尘埃,一切理的井井有条,云浅则刚起床,眯眯眼睛,天蒙蒙亮呢,这就起了? 云浅开始做小厮的第一日,一直费尽想找点事做,他找了一圈,地扫过了,衣裳也洗了,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茶泡的刚好,床头置着热腾腾的香粥。 云浅望着热粥微微出神,竟是无事可做。 第一日夜里,他抱了被褥睡在外间,守夜。 白日无事便睡的多些,他夜里睡不着,于是翻来覆去,尽量不惊动那个人。 翻了一会,里间响起一个声音,“睡不着?你进来。” 云浅披了件衣裳从被窝里爬出来,虽然睡不着,大半夜从榻上起来也挺折腾的。 云浅没说什么,静静听那人说话。 他们之间隔了道帘子,云浅透过帘子看去,只见那人倚在床头,手里捧着书,没有睡,微弱的烛光照在帐子上,照着他满头乌发,朦胧的很。 他手指划过书页,漫不经心道,“你进来睡,多抱几床被子,外头冷。” 确实,里头烧着炭火,暖洋洋的,烤的人很舒服,隐隐有了睡意。 云浅便想,这位顾师兄是怕他冷的睡不著? 他方才确实翻来覆去,想是影响他看书了。 云浅隐隐觉得,他应该开口解释,告诉他他单纯是白天睡多了,不是因为冷。 话到了嘴边生生吞下去,这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没有解释,并打消其他念头,照那人说的去做。他是潜意识里愿意与他多多亲近? 他将被褥抱起来,铺上厚厚几层,心满意足窝着。 云浅睡觉有个习惯,他喜欢整个人蜷在被子里,连头到脚包的牢牢实实的,仿佛被褥下是另一个天地。 从前师兄就拖着他出来,怕他把自己闷死,这么多年来,他这个习惯没有改掉。 烛光下,他却探出被子,注视烛光下的人,满足的睡去了。 云浅又梦见师兄了,梦里他在睡觉,睡的迷迷糊糊,师兄站在他身边,眼眸似水,师兄温暖的手掌触上脸颊,好真实呢。颊边蹭到软软的东西,云浅贴着那东西不放。直到气息不稳,云浅恋恋不舍松手,然后在那人怀里睡去。 云浅猛地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没有烛光,也没有师兄,他果然在做梦,他嘀咕一声,蒙头大睡。 次日云浅继续闲着,闲的要发霉,手头无事可做,也无人吩咐他要做。 铺床叠被吧,那位顾师兄没使唤他,等云浅睡醒,那床榻早已收拾的齐齐整整,跟没人睡过似地,别的事他也不使唤,云浅纳闷了,这人的事从不用别人动手,他请个小厮做什么,供着?他这个小厮做的当真高枕无忧。 天下有这样好的事?光吃工钱不干活的。 他颇觉不安,四处逛了下,走着走着拐角处有条小路,他鬼使神差拐进去。 小路的尽处,是个山头,莫非是青城派的后山? 他到了这里有种异样的直觉,是剑气,有人在练剑? 他走了小段路,看见一人手中持剑,背对他。 他只看了一眼便知是谁,云浅总算明白,他每日清晨见不到他,原是顾行舟躲到这练剑了。 青衣人持剑而立,青色衣摆随风而动。他的剑似他的人,刚柔并济。给人一种隐隐压迫,,心之所至,剑之所至,剑之最高境界,在于剑随心动,剑人合一,那一刻,他就是剑。 一套剑法舞完,他收剑。 云浅迷了眼,悄悄看着不做声,一连数日,云浅皆偷偷缀在他后头跟着他,看他练剑,这似曾相似的情景令他放不下。 如此,他摸透顾行舟的作息规律,这人每日鸡鸣时起来练剑,舞完整套剑法方回屋,自行沐浴换衣,每日如此。 云浅偷偷跟着他,他注意到,顾行舟回屋后用的是冷水,他不怕生病?加上每日夜晚归来的一次,他平均每日要沐浴两次。这么冷的天,也不间断,于是云浅两个结论。第一,顾行舟有洁癖。第二,顾行舟是强人,从他大冬天用冷水沐浴就可以看出。 其实,他要沐浴,完全可以叫他起来烧水。 云浅这样想着,顾行舟已除下衣物,□出修长的身躯。 云浅忙移开眼睛,偷偷咽了咽口水。 一边咽口水一边暗叹,这么折腾下去不成,非生病不成,除非他不是人。 于是云浅下了决心,每日鸡鸣时起床为他烧水备着,这样顾行舟练剑回来就能享用热水了,作为贴身小厮,为主人排忧解难是应当,云浅没有抱怨什么,忍着困意起床烧水。 从此顾行舟再不碰冷水。 云浅欣慰之余抹了把辛酸泪,如此他养成一种习惯,扣准时间,往往烧水烧到一半跑去偷看顾行舟练剑。倒不是要偷师,好好的一个气质美人,做什么不看? 看完飞奔回来继续烧水,待顾行舟练剑归来,水刚刚好。 如此半个月后,脚下功夫见长,来去更是迅速。 这日云浅照常围观,他看的入迷,顾行舟忽然收剑,回视他。两人正对上视线,云浅意外平静,正想说,水好了。 “你来。” 云浅讶异,指指自己。 云浅提醒道,“我是你的小厮。” “我只问你,你可要学?” 云浅点头。 顾行舟果真将剑交到他手里,“方才看清了?” 原来顾行舟一开始就知道。 云浅从前不用心习武,拣了跑路的轻功修习,在谷主的压迫下倒也背了些心法,武功底子是有的,他从前在谷里见师兄弟们练功,对一些套路也是熟悉,在顾行舟的指引下倒是毫不凝滞,一招一式舞的有模有样。 顾行舟点头,指出几处不妥,令他再练,自己则有事离开。 这一离开,便是半月不见人影,据说是被掌门派去协调了,近来崆峒派与青城的关系日益恶劣,两派的恩怨越演越烈,云浅想,顾师兄过去,得受多大的气啊。 再见到顾行舟,他仍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气度沉稳的很。开口第一句便是,“剑法练的如何?” 云浅呐呐回了句还行,他不敢告诉他,他全然忘了练剑这回事,他以为顾行舟只是说说,当然没放在心上,他是他的小厮,又不是他徒弟。 云浅发现一件事,顾行舟一回来,他再次无事可做了。他四处环视,颓败了。 比如打扫房间,铺床叠被,他的房间真是素净,不染尘埃,简直不用做什么。好吧,洗衣服去,顾行舟刚沐浴,总能找到事吧,一看竹竿上晾的,可不就是顾行舟每日两换的衣物,正随风扬起,嘲笑他。 “顾……。”云浅想了想,“顾公子。” “唔。” 云浅管不住嘴,脱口而出,“能不能留点事给我。” 我才是小厮,不要抢我的活啊。顾公子,你可以不用这么操劳,连我的活都抢。 云浅瞪他。 他的无所事事,其他小厮自然看在眼里,那不忿的眼神真当如刀子,云浅倒不怕他们告状,不想被盯住罢了。云浅并不愿意被当做恶仆,他不能高调的让所有小厮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吧。 “顾公子。” “唔,你可以叫我顾师兄。” 云浅傻傻看他,这与礼不合。 “我已向掌门提出,从今日起,你是青城派的正式弟子。我是你师兄,可明白?” 云浅猛的看他, “以后,你跟着他们一起习武。” 习武,又是习武,从前师兄就是这样,总督促他习武,他嫌练功辛苦不肯,便躲着,师兄一刻也不松懈,追着他,他再跑,师兄再追,如此追追跑跑,把一门逃跑的轻功练得炉火纯青。 后来师兄也不追他了。他见不到师兄,就想念了,自己回来,偷看他练剑,若是不幸被逮住难免要背套心法,师父整日说他不争气,在师父眼里,师兄什么都好。他不服气,偷偷跟着师兄,看他练剑,一连跟了数月,他终于承认,师兄是剑术奇才,师兄很能干,一切他不会的,师兄都替他做好,师兄照顾他,滴水不漏,他渐渐忘了自己,整日跟着师兄跑,直到那日…… 直到顾行舟喊了他一声,云浅回过神。 顾行舟扔给他一套正式弟子的服饰,那衣裳做工精良,绣着精致图腾,袖口和裤脚是收紧的,适于手脚活动。 云浅换好衣裳出来,顾行舟替他理了理襟口,牵起他的手,“走吧。” ☆、第 24 章 顾行舟牵起云浅的手,云浅却是一颤,没动,这个动作何其熟悉,仿佛做过好多次。 他牵着他到了青城派宗堂,行拜师礼,掌门亲手扶起他,宣布收为弟子。 拜师仪式很简单,饮下果酒,跪拜成礼。 云浅拜完犹自迷茫,呐呐开口,“顾师兄,以后,我们还住一间?” “自然。” 他们又做回了师兄弟。 云浅心道,真好。他转过脸看顾行舟的侧脸,这张脸平淡的毫无特色,却让他移不开眼,这个人身上,生来一种温润的韵致,掩盖不了。 他曾日日观察顾行舟的脸部变化,心道若是面具覆盖,定会露出端倪,至少他的表情不会这么自然,他并没有发现破绽,额角,发迹,一些微小常常注意不到的地方,都没有,简直是滴水不漏。他日日在他跟前,竟然什么也发现不了。 云浅看着他的面孔,他的眼眸淡淡的仿佛什么也装不进,里面有他。 云浅释然,他忽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只要……只要他在。 “师兄,”云浅弯起眉眼,勾着他的手臂,“我想练剑了,就是你常舞的那套。” 顾行舟自然欣喜,指引了一遍,云浅待要练给他看,有弟子来报,“顾师兄,出大事了,这回真是不能了。” 弟子附在顾行舟耳边说了什么,顾行舟当即表示要启程,并嘱咐云浅,“师兄要出门一趟,三五日即回,这段时日你在院里待着,不要出门,知道吗?若是有外人来问,一律答不知。” 顾行舟令人备马即可动身,刻不容缓。 情形十分严重,原是崆峒派与青城派又出了事,两派水火不容,情况越演越烈。 云浅去厨房蹭饭,那厨子神色不对,慌里慌张,云浅套他话,辗转得知其中问题所在。 原来几月前崆峒派弟子的尸身出现,两派已互相猜忌,青城派以弟子的不在场证据撇清关系,崆峒也不是省油的灯,两派于是暗中斗的厉害,谁也不松嘴。 此是前情,而后发生的一件事打破了僵持,彻底点燃了两派战火,拉开了武林派系斗争的序幕。 传闻崆峒掌门有个玲珑七窍的女儿,恋上了死对头青城派的少年。两人相恋已久,当时两派还是交好的,一对小情人甜蜜的很,直到崆峒弟子猝死,时事发生巨变,崆峒掌门发现女儿的恋情,大怒,将女儿幽禁,那位大小姐托了人传信给青城的少年郎,两人决定私奔。 两人私奔的消息不知怎么泄露出去,崆峒掌门自然不能放任他们,连夜派人抓这对情人回来,那小姐被幽禁,新仇旧恨,掌门没控制住,少年郎被活活打死。 第二日,那小姐便失踪了,有人在林中发现小姐的尸身,那尸身上多道鞭痕,惨不忍睹,又是一桩血案,崆峒掌门直接被刺激的发疯,两方关系完全崩裂。 崆峒派掌门连夜召集武林中各路好友各大掌门商量对策,打算入夜杀进青城派。 青城派那头自然也是召集各方势力,与崆峒势不两立。 两边人的急救信息发出,竟是杳无音讯,崆峒派坐不住了,连夜派弟子一个个上门请,到了那边却是一片狼藉,原来他的好友各门派同样出了变故,正闹的人心惶惶,谁也没闲心管别人的事。 崆峒掌门碰了壁,心想不该我这么倒霉,于是又派人去探查青城派的动向。 青城派早严密监视着崆峒,见他们的人空手而归,未来得及嘲笑,也出事了,向来交好的盟友一个个不约而同的爽约,个个焦头烂额无人理他们闲事。 找人助阵是不成了,两派人互杀?如此一来,他们岂不是两败俱伤? 两方人马一合计,谁也讨不了好,这时顾行舟向青城掌门献计,与其僵持不下,互相厮杀,不如找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主持公道。 于是青城率先点了弟子上路,打算占个先机。 那边崆峒派一看,马上整装人马跟上,就怕青城的人胡言乱语混淆视听,两边互不相让,横眉怒对,只差拼个你死我活了。 云浅坐在马车里,苦思,此行凶险,指不定崆峒派使个暗招暗杀什么的,而且闹到少林去,让天下武林看青城派的笑话?他心下不安,顾行舟执意带上他,说是安全起见,要随身保护他。云浅不知顾行舟想的什么,对于他的决定,还是支持的,只是这次青城之祸,他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此去少林,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好端端的两个门派,真要闹的满城风雨,你死我活? 两路人快马加鞭赶往少林,纷纷请少林无量禅师主持公道。 话说近月来时常有人上门要求少林主持公道,几乎踏破少林的门槛,真是愁不胜愁。 近来江湖的确不寻常,许多门派内斗,互斗,斗个没完没了,江湖上盛行一种传言, 三年前逍遥谷遭祸后,武功秘籍流落到某某门派掌门手里,于是那个门派出现了内斗,逐步升级为门派间的争斗。为争取这传闻中的绝世秘籍,整个江湖陷入了疯狂。 无量禅师无声哀叹,这人人找他主持公道,哪里忙的过来。这回连崆峒与青城派都千里迢迢找上门了,冤有头在有主,不该找他啊。 这火都烧到少林,少林不接招也不行。 然后又出了一件大事。 青城派掌门在途中遭人杀害! 此事一出,青城派瞬间陷入恐慌,矛盾齐齐指向与青城派水火不容的崆峒。 崆峒派喊冤,“我们掌门一直跟我们赶路,寸步不离,哪有空去杀你们。” 青城派自然不信,“你们自己人说的话能算数吗?证据呢?拿出不在场证据来。” 崆峒派不服,“我们掌门德高望重,哪去会去做这等事,一定有人栽脏陷害。” “什么德高望重,自出了那事,我看贵掌门整天疯疯癫癫,一定是他心怀怨恨,使诡计杀了我们掌门。” “空口无凭,你们也拿出证据来,哼!” “要证据是吧,掌门身上的剑伤就是,这么利落的伤口,一剑刺中心脏,除了贵派掌门,谁有这样的功力?” “哼!胡说!江湖能人甚多,怎知是我们?你们掌门死的也太快了,只怪他自己无能。” “呸,是你们卑鄙无耻偷袭,说不定还下药!你们崆峒派尽干这种下流勾当!” “你说什么!谁下流!” “说的就是你们!除了你们崆峒派,还有谁这么无耻?” “再说一次!” “无耻!” …… 两派人马陷入掐架,拔剑相向,场面彻底白热化,崆峒掌门始终没有露面。 林子的尽头,阴影处,修长的身影倚在那里,姿态闲逸,阴影遮住了他的眉眼轮廓,黑暗中,他的嘴角牵动了下,露出浅浅笑意。 林子里的两派人马浑然不觉,仍然吵的热火朝天,刀剑相向,差点直接往敌人脖子上招呼。 少林无量禅师及时出现,成功制止了两派杀戮。 “听老衲一言,此事疑点重重,不可妄下定论。” “大师,”青城派大弟子开口,“家师行事磊落,甚少得罪人,此生只与崆峒派结恨,除了他们,还有谁?如今家师仙去,弟子誓要手刃凶手。” “小伙子,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此事尚有疑问。听老衲一言,暂且放下仇怨,用自己的心去看,真相定会水落石出。” “我便信大师一回。” “老衲定会给施主一个交代,阿弥陀佛。” 武林陷入了狂风暴雨的混乱中,少林方丈再德高望重也是孤身一人,阻止不了整个江湖的杀戮斗争。于是,方丈在于师弟促膝长谈后决定发出请柬,以少林的名义邀请各门派各路豪杰参加,以期推举武林盟主,解决江湖燃眉之急。 此消息一出,各派人士纷纷点头,如今的江湖太乱了,确实需要有人出面整治。 于是各门各派推举优秀领袖参加选拔。 青城派自掌门亡故后着实乱了一阵子,大师兄论武功,论能力,在门派中并不出众,掌门去后,他说话也无威严,弟子并不从命,他治了几日毫无成效,下面一位师弟谏言,顾师兄样样都行,待人亲和,甚得弟子尊重,掌门生前分外看重他,有意传位于他,此事不如由他出面? 此言一出,得到青城弟子的普遍认可。 于是在大部分弟子的意愿下,顾行舟应了要求,暂代掌门一职。 于是这次少林邀约,顾行舟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他将代表青城派,参与武林盟主的选拔赛。 其他各大门派也在踌躇参赛人选,当然无门派的少年英雄也可以报名参与选拔,以武论实力,胜出者得,这让许多初出茅庐的少年郎纷纷兴奋起来。腥风血雨中的武林再度掀起巨浪。 武林盟主,那无疑是个巨大诱惑。 作者有话要说:ps:其实偶是来坑爹的。 ☆、第 25 章 连云堡位于极北高山,鲜少人烟,加之庭院修建的宽敞,越发显得空旷。 锦绣阁里关着一人,正卖力挣扎。 是个少年,少年被几双手死死按住不得动弹。 有人在少年耳中不断念叨,“你叫连落。连落。” “不是,”少年狠狠摇头,不断挣扎,哭诉道,“我不是,我是娘亲的若知,你们都是坏人,坏人,开门,让我出去,若知要见娘亲。” 青年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说,“他不要你了,你还不懂?” “不,”少年嘶声喊叫,“娘亲,你在哪里?你不要若知了吗……不会的,娘亲不会不要若知,娘亲最喜欢若知了……娘亲,呜呜……” “娘亲,不要抛 云浅,别跑第6部分阅读 云浅,别跑 作者:未知 抛下若知,娘亲……” 少年的喊的撕心裂肺,青年不禁蹙眉,“一个两个都这么蠢,世间□果然是沾不得的毒药。” 说话的青年正是连云堡请来的大夫,人称妙手神医,专治疑难杂症。那青年生性高傲,最见不得世间□纠葛,是以不耐之际,直接扯了破布堵住病人的嘴,叫他喊也喊不出。 若知的口被堵住,手也被反绑在身后,仍不断踢着。 “连堡主,得罪。你若安生些,我也不会如此。” 青年对其余几人道,“你们知道我的脾气,都退下,不准在房门口晃悠,若是让我发现,可不知会出什么差子。” 那几人忙掩门出去,头也不敢抬一下,绝对的听话顺服。 他们都见识过青年的狠戾,他们中没人敢惹他的,也绝对相信青年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个个很服气,忙不迭的溜了。 临走前念念叨叨,“堡主啊堡主,你自己保重啊,小的……小的顶不住啊。” 断断续续的治疗,在连云堡众人的期盼下,堡主日渐转好,哭的没那么凶了,也安静了许多。众人松口气,加把劲喂药。 如此,半年晃过去了。 一日连落幽幽醒来,周围围了一圈人,眨巴眨巴盯着他,晃得他头晕,他抚额,“邵总管,你们都没事做吗?现在什么时辰了,还不去干活?” 总管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兴奋的令连落尤其莫名,“你们?” “老奴领命,立即赶他们干活去,谁敢偷懒?”邵总管转头挥赶,“都愣着干嘛?回去干活,看什么看?” 轰赶之下,仆人散的干干净净。 连落更觉奇怪,“你们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了?” “是这样的,”总管笑的那叫慈祥,“日前堡主收到密探的飞鸽传书,下山办事,谁料叫那等宵小之辈撞见了,觊觎我连云堡的传世秘籍,堡主着了他们的道,是以昏迷,幸好我们的人及时找到堡主,并带堡主回来。” “如此?” “事情就是这样,堡主以后万不可轻易下山。” “呲,”连落毫不领情,“这是我的事,邵总管就不必管了。” “堡主,安危是大啊。” “邵总管。” “老奴在。” “我是堡主还是你是?” “老奴不敢。” “不敢就好。”连落冷冷道,“还是你质疑本座的能力?” “老奴……”邵总管流了滴汗,心道,这小孩真难缠,咄咄逼人啊这是。 “不是最好,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干你的事不要管,知道吗?” “老奴……”邵总管几乎想哭了,老脸皱成一团,心内纠结,什么叫不干我的事啊?不干我的事?老堡主在天之灵非暴跳不可。 邵总管被迫不去管“不相干”的事,打算撤退。 连落那边还没完,“邵总管,急什么,本座有说你可以走了?” 邵总管额迹一滴汗流下来,“堡主?” “你方才说的事,我怎么觉得没这么简单,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嗯?” “老奴不敢,堡主以为有什么事?” 听了这一句,连落十分不爽,摆摆手,“你下去。” 邵总管郁闷,堡主的心思真难猜,刚还说不让走呢,转眼就被驱赶,这是什么事啊。 这么一想,邵总管倒有些惦记那个疯疯傻傻的小若知了。 邵总管的担心完全没错,连落与他父亲不同,连云堡不是他心中的圣地,他最厌烦日日待在同一个地方。连云堡困不住他,他同那些普通的少年儿郎一般,心中有一个江湖梦。 这次少林广发英雄贴,有人想到了连云堡,连落祖上出过一个武林盟主,加上连云堡实力强大,虽隐居多年,在江湖上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于是连落收到了武林大会的邀请函。 连落勾勾手指,暗卫现身,恭敬听命。 “你去打探,近来江湖发生的大事,速来回禀。” 暗卫领命而去,三日便回。 “探听出什么了?” 暗卫将江湖上的门派内斗一一道来,并着重强调了崆峒派与青城派的争斗。这两派是目前江湖门派中闹的最凶的,继青城派死了掌门后,崆峒派掌门也遭人杀害,有说是青城派弟子暗杀的,也有说是崆峒派内斗,徒弟为了得到剑谱杀了师父的,众说纷纭,真凶待查。 连落听了,呲笑一声,“这些人没点脑子,你咬我,我咬你,正好叫旁人捡了便宜。” 连落接着发表高见,“照我看,这事没表面简单,不只是门派斗争,绝对有人在暗中操纵,闹的这么大,这人的野心不小。” “堡主有何打算,这个武林大会,是去还是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这趟浑水我趟定了。” “堡主,”邵总管出现在阁里,脚步无声,“你当真要去?” “自然。” “堡主要去也可以,老奴命人准备行装,另外拨五百名好手随身保护。” 连落不耐,他一向不喜欢人跟着,是以会独自出现在荒山。 “不必了。不用这么多。” “堡主……” 僵持了一刻钟,总管妥协,“好吧,少拨几个。”总管心道,我让他们装成普通百姓偷偷跟着。 连落早看出总管的心眼,他亦知总管在这事上是决不肯松口的,他也不是非要跟他作对,总管给了他台阶,好吧,下。 连落没说什么,默视了总管的安排。 整好行装,一队人默默踏上江湖不归路。 ☆、第 26 章(补下半章) 武林大会临近,少林寺山脚的磐石小镇前所未有的热闹,来往俱是跃跃欲试的江湖人士。 江湖上鱼龙混杂,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提刀满脸凶悍的大汉,英气勃发的少年儿郎,以及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 此次武林大会,对那些年轻人而已,无疑是个展示才能的机会,要知道,武林大会高手如云,是个较量切磋展现自我的大好时机,说不定能大放光彩。 是以大会召开的前半个月,小镇的客栈已被占的七七八八,后来的人多半要费心找地方落脚。 一些少年郎因为找不到客房便去民居借宿,如此一来,小镇人满为患,形成客房难求的局面。 大会召开在即,师兄毫无动静。云浅倒不担忧,师兄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胸有成竹的,想必早已打算好。 他问起方知,原来青城派的其他弟子早已启程往磐石镇去了。师兄并没同他们一起,而是等待时机。 云浅有些心痒,“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武林大会一定很热闹。 顾行舟却道时机未到,去早了也是徒然。 云浅想想也对,那些高手通常珊珊来迟,去早了的确没什么看头,于是按捺下来。 师兄悠闲喝着茶,也没看他,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过了三日,顾行舟牵来一匹白马,云浅来了兴致,飞身上马,双腿夹住马腹便飞驰起来。骑了一圈回来,云浅满是兴奋之色,“师兄,这马不错,能送我吗?” 顾行舟点头,“当然。” 云浅十分开心,只差上前给师兄一个拥抱,他忽然主意到师兄手中拎着个包袱,奇道,“师兄,我们这就出发吗?” 除了这包袱,倒没瞧见别的交通工具,云浅明白了,敢情师兄就买了一匹马。 他也不好独占吧,于是很大方的拍拍马背,得意的说,“师兄上来,我载你。我的马术很好的。” 顾行舟好脾气的随他闹腾,果真飞身上马,他坐在云浅身后,有意无意的环住他的腰。 云浅不知怎的身体一热,脸颊微红,轻轻驱动马儿,马儿平稳的前进。 “前面是山道,比较陡峭,”云浅回过头,说了句,“师兄,你抱紧我,驾。” 马鞭扬起,颠簸中云浅胡思乱想。 其实,师兄就算不抱紧他也不会摔下去。 “小浅。” “嗯?” 这个昵称,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冲动,从前在逍遥谷,师兄便是这么唤他。 “师兄?” “在想什么?” 在想你。 云浅当然不会说,悄悄往后仰,靠在那人怀里,舒服的眯着眼,“云浅在想,这次武林大会,师兄有几分把握?” “不相信师兄?” “我当然相信师兄,可是武林之大,能人辈出,盟主的位置只有一个啊。” “没有可是,小浅若要那个位置,师兄便去夺。” 云浅听的一颤,马儿止步,“师兄,” “小浅,师兄知道你要问什么,有些事,师兄不便告诉你,时机未到,你可明白?” “好,云浅不问。” 云浅释然,师兄,还是那个师兄,师兄没有变,至于其他的,有什么要紧。 他有很多问题要问,既然时机未到,便憋在心里,他相信他总是为他好。 从前便这样相信着。 二人赶了几日路到了磐石镇上,距离武林大会召开还有三天。 磐石镇一片宁和,平静的背后剑拔弩张。 云浅跟着师兄到了一处院落,安顿好马匹,四处晃悠,十分惊叹,“师兄怎么找到这个别院的,好生清净。” 若是平常倒没什么,云浅知道这时候磐石镇最是热闹,要想在这几日找到地方落脚真是不易。 顾行舟微微一笑,“师兄早有准备。” 云浅呆了呆,师兄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因为这一笑,蕴染出说不出的风韵。 他此刻就一个念头,师兄乃其实是妖孽吧。 他捂脸扑进屋里,洗了把脸,然后出门透气。 江湖其实很小,这不,刚出了房门,迎面碰见熟人。 那熟人正与小二磨叽,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姿态。 小二挎着脸,“这位公子,本店真的客满了,请您高抬贵脚,挪个地?” 那位崔公子摇摇头,“小二你这是忽悠我呢,我不投你这能去哪?叫你们掌柜来。” 叫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小二在心里嘀咕,这时候来投店,有空房才怪。 小二难为的脸色明明白白摆在那,看的云浅扑哧一笑,走过去招呼,“崔兄,好生巧。” 崔钰见了云浅,勾起风流笑容,哗地打开折扇笑的无比马蚤包,“云兄,多日不见,一切安好?” “托崔兄的福,还不错。” 崔钰眼光忽然一闪,“云兄气色真是不错,可是见了什么人?对了,”他收起折扇,凑近云浅,“云兄家那位呢?” 他挤挤眼睛,满眼调侃之色。 云浅脸色一黯,“他……回了家乡。” 崔钰若有所思,望定云浅。 云浅添了一句,“还有,崔兄可能误会了,我与他,并不像崔兄想的那般。” “哦?”崔钰勾起唇角,“我可看出来了,怨不得小若知要回家乡,原来云兄如此负心薄情。” 云浅哭笑不得,“崔兄你怎么?” “云浅,”崔钰忽然按住他肩膀,一脸正色,“我与你说真的,” 他眉眼间那股调笑也收起,眼睛直直看着云浅,竟十分认真,“云浅,这世间的缘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若遇见那个人,千万不要错过。” 他转而看向远方,十分自信的说,“我崔钰看上一个人,决计不会妥协,不管什么样的困难,都不再是困难。” “崔兄,”云浅呐呐喊了声,问他,“如果那个人不喜欢你呢,你们的感情甚至世俗难容,你会如何?” “我崔钰只为自己而活,别人的看法与我何干。若那人不喜欢,我便让他喜欢。” “崔兄倒是想的开。若他一直不喜欢你呢?你仍然想着他?” “他不喜欢我,是因为没见到我美好的一面,待他见了,自然喜欢。” 云浅忍不住笑了,出言调侃,“崔兄一派风流,原来抱着这样的执念,倒是叫人惊讶。” 崔钰也挑起眉梢,“怎么?云浅你对我动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下半章,继续捂脸遁逃…… ☆、第 27 章(小修) 云浅一愣,“崔兄莫要说笑。对了崔兄远道而来,可是为了武林大会?” “非也,崔某可没有这样的本事,凑热闹而已。” 云浅点点头,“你来的迟了,这个时候确实没什么空房,不如……” “小浅。”顾行舟信步走来,“去这么久?” “师兄,”云浅嘴角一弯,“我出来透透气,正遇上熟人,便聊了几句。” 云浅顺道向崔钰介绍,“崔兄,这是我顾师兄。” 复又将崔钰引见给顾行舟,“师兄,这位是崔公子。” 顾行舟淡淡微笑,举止温和,笑容完美。 崔钰神色却大是不对,他神色迷离,恍如梦中,眉眼全是风流之意。 “崔兄?”云浅微微皱眉,崔钰的眼神…… 话说崔钰见了顾行舟,眼中流露出痴意。 云浅眉皱的不行,崔钰那眼神,直勾勾盯着师兄,眼也不错一下。 那眼神,毫不掩饰,任人一眼就看出来。 他真是不懂得什么是掩饰。 崔钰他…… “咳咳,崔兄。” 崔钰应了一声,“云兄。” 眼睛却是一刻不离开那人。 “你……”云浅不知怎的,心内很不是滋味,想到崔钰远道而来无处安身,遂向顾行舟请意,开口邀请崔钰一同入住小院。 邀请一出口,云浅想拍死自己。无奈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崔钰回魂,自然应承下来,笑的十分惬意,一双眼继续直勾勾盯着某人。 云浅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做什么这么傻?引狼入室? 云浅不喜欢这样的眼神,一点也不喜欢,心里隐隐不安,有种自己的东西要被人抢走的恐慌。 云浅闷闷不乐了一下午,到了晚饭时刻,三人同桌,崔钰系着围裙,亲自端上各色菜肴。 “你们尝尝,我亲手做的。” 云浅惊讶了,崔钰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做派,竟下厨烧菜,真是奇事一桩。 更奇的是,他做的菜味道不错,还不是一般的不错。 云浅自己的程度,也只是把食物煮熟而已。 他瞪圆眼睛,把每道菜都尝了些,原本还兴致勃勃惊叹不已,待崔钰解下围裙坐在身边,顿时垮下脸来,再无一丝兴致。 崔钰坐的位置十分微妙,正好挤在他与师兄之间,硬生生将两人隔开,这做的也忒明显,分明是挑衅! 云浅气鼓鼓瞪着他,崔钰好整以暇的盛饭布菜。 “我费了好多心思,多吃些。” 这话当然不是对云浅说的,此时此刻,云浅已经完全被真空了。 吃人嘴软,云浅不好说什么,瞪人的眼光软化许多。 崔钰已经彻底无视他了,十分殷勤的给师兄夹菜盛汤,那叫一个殷勤周到,满面春风啊。有眼睛的都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云浅气的咬牙,又不好声张,崔钰挨师兄挨的越来越近,凑在师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师兄竟没有推开他,由得他放肆。 云浅生平第一次急的想挠头,伸长耳朵也没听到什么,只道两人和谐融洽。 心下酸涩,崔钰长的是好看,桃花眼,眉眼不尽风流,原来师兄喜欢这样的? 云浅默默放下筷子,闷声道,“我吃饱了。” 赌气回屋,心下十分委屈,遂提了剑出房门,以练剑为由将院门口那颗树砍的七零八落。 砍完果然好受了,冷静许多,对自己这种幼稚的小孩行为哭笑不得。 心道,难不成跟若知混久了,也沾上了孩子心性? “啪啪啪。”暗处鼓掌的人走出来,嘴角勾着玩世不恭的笑,“云兄的剑法凌厉,只是失了冷静,有待加固。” 云浅懒得看他,点个头回身就走。 “云兄,”崔钰收起笑容,幽幽道,“你可是怨我?” “崔兄言重了,”云浅凉飕飕道,“我们之间,何来怨不怨的?” “你这么说还是在怪我,”崔钰回应云浅凉飕飕的目光,“云浅,我是为你好,还是说,你已经忘了若知?” 若知啊…… 这个名字无疑一个重型炸弹,炸的云浅无力反驳。 “云浅,不要辜负若知,记住我的话。” 崔钰扔下这话,大摇大摆走了,手中还摆弄他那把永远把玩的折扇。 云浅不禁疑惑,这个人对若知倒是关心的很,但是,他看师兄的眼神,不是装出来的,这是云浅的直觉,云浅有跟他一样的感觉,他想他明白这种感觉。 崔钰对师兄,也是这样的感觉吧。他表现的如此诚实,在感情赤诚的袒露在人前,毫不遮掩,他可真大胆。 那师兄呢?他想的是什么? 心里憋的慌,仿佛有根刺哽在那里。 刚刚宣泄的情绪再次堵在心口。 师兄,顾师兄…… 云浅做不到崔钰的光明正大,他甚至不敢表白,不敢告诉他,他喜欢他这么多年。 而崔钰却…… 崔钰却没有这层顾忌。他在向他宣战? 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情敌? 其实他们应该是朋友,原本是朋友。 “小浅,还没睡?” “师兄,你怎么来了?”云浅着中衣开门。 “师兄见你房里的灯亮着,便来看看。” “嗯,师兄坐吧,我给你泡杯茶。” “不用。” “我去倒水。” “云浅,你坐下。” 这下云浅安静了,手指悄悄绞住衣裳。 顾行舟的手伸过来,云浅下意识闪了下。 “小浅,”顾行舟默默注视他,“去加件衣裳。” “是,”云浅紧张的不行,忙去找外套。 他不是头一次面对师兄,却是头一回无措。 “小浅,你过来。” 云浅一个动作一个口令,龟速挪过去。 顾行舟的手伸过来,将人一揽。 “师兄你……” “别做声。”顾行舟将人拉到腿上坐着,手臂环住云浅,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下巴靠在云浅肩窝,将他抱的牢牢的。“小浅,你在发抖呢。” 顾行舟捉住他的手,放到手中搓暖,呵口气,“这下可不冷了。” “小时,师兄也是这样抱你,还记得吗?” “??师兄你……可算承认了。” 顾行舟缓缓勾起云浅的下巴。“师兄不是有意瞒你,师兄有件要紧事要办,知道我身份的人越少越好。” 云浅从他身上下来,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喃喃道,“师兄瞒着我,也包括这张脸吗?” “小浅,若是你要看,师兄有何理由瞒你。” 云浅缩回手,“不要了,师兄自然有师兄的理由。” “你果真这样想?”顾行舟缓缓笑了,平凡的眉眼顾盼生姿,他握住云浅的手,注视他的眼睛,“小浅,师兄有话问你。” 云浅一缩,“师兄……” “小浅,告诉师兄,你这些年的经历,当年为什么一个人离开?” “唔,师兄,我……”云浅缓缓闭起眼,回想起三年前那个风雪夜,淡淡说出往事。 那个夜晚,他永远忘不了。那晚顾行舟练武出了岔子,谷里的药物统统失效,他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仗着一身轻功去药王谷偷药,他闯了十几道关卡,终于拿到药,后来…… “我床头那药,是你放的?” “是。我知那药是管用的。” “你后来为何走了?” “后来……”云浅嘴角浮出苦涩的笑容,“我被药王谷的人发现了,他们说是丢了玲珑阁的宝贝,又说是镇谷之宝,那伙人死追着我不放,我还奇怪,我偷的只是寻常抑制真气的丹药,根本没进过什么玲珑阁,我想不明白,那些人盯准我,我不想连累师父,不想连累逍遥谷……” “小浅,”顾行舟,“你可想过师兄,你可知错?” 云浅懵在那里,“师兄……” 他尚不及反应,被师兄按倒床榻上,“师兄你……” 果不其然臀上挨了几下,云浅红了眼,猛摇头,“你你……” 顾行舟替他整理衣裳,将人抱在怀里,“以后不可如此,你闯了祸自己倒是一走了之,可知谷里出了什么事?你可知师父怎么担心你?还有师兄……” “师兄,我错了。” ☆、第 28 章 顾行舟刮了刮云浅鼻子,“这回倒认错的快。” 云浅嘀咕了一句。 “说什么?”顾行舟顺势勾起他的下巴,细细打量。 “没,”云浅悻悻道,“有师兄在,不认错也不行。” “小浅。” “嗯。” “师兄希望你快乐,过去的事不要想,都交给师兄。” 云浅窝在他怀里不动,真希望像小时那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没察觉。 “师兄,别动。” “做什么?” 云浅在他额头一亲,顾行舟失笑,师弟的孩子气一如从前。 “好了,时候不早了,师兄去睡吧。” “多盖床被子,知道吗?” 师兄果然把他当做孩子,云浅觉得亲额头是大人对小孩的宠溺,对于师兄,他要把这种宠溺回敬,他毕竟不是孩子了。 过去那些事放在心里久了,已麻木,如果可以, 云浅但愿这些事没有发生,他还是当年那个无邪的少年,只道依赖师兄,不问世事, 如果可以,但愿从不入的江湖,不懂感情,继续躲懒逍遥。 顾行舟把人安顿到床榻,盖好被子,俯身在师弟额前亲了一记,转身出了房门。 房门外,黑暗中,有个少年立在那里,一双桃花眼斜斜挑起,熠熠生辉。 话说云浅一大早醒来,无事可做,想到崔钰不知怎么折腾,便起床跑了老远买汤包。 师兄有早起练剑的习惯,这个时候正该吃早餐。 有人捷足先登,师兄房门口站的可不是就是那位桃花横溢的崔公子。 云浅头疼的拎着汤包走近,“崔兄,好早。” “你也早。”崔钰端着餐盘,眉眼凝着笑。 云浅一看餐盘,汤包?也是汤包?热腾腾的,还有豆浆,撞了。 而自己的,跑了老远路到余记排队买的,一直揣在怀里,索性没被风吹凉。 两人视线相碰,皆转开头去。 这感觉真微妙,前不久还是江湖再见的朋友,怎么一转眼成情敌了? 两人甚至碰在一起献殷勤? 无言中,顾行舟整理好衣衫出门,门口杵着两人。 崔钰抢先上前,“顾师兄,这是我亲手做的汤包,你尝尝。” 云浅暗暗往后退了退,他这是做什么,争风吃醋? “小浅,”顾行舟叫住他,“你怀里揣着什么?” 云浅摇摇头,“没什么,我先回房了。” “小浅,”顾行舟微微皱眉,接过崔钰的托盘,招呼,“小浅回来。” 云浅只得慢吞吞挪过来,师兄的话,不能不听啊。 话说顾行舟端着托盘进屋,崔钰顺脚跟进去,却被顾行舟挡了下,“崔公子请回吧。” “小浅进来,”顾行舟指门,“带上门。” 崔钰眉头一皱,苦着脸。 云浅扑哧笑了,带上门,崔钰黑着脸的样子,真是…… 师兄其实是故意的吧,不过吃了人家的东西却把人晾在外面,不厚道吧? 云浅偷偷瞄师兄,怎么这事师兄做起来,他觉得理所当然呢,就该让崔钰吃个闭门羹,他也太嚣张了。 吃了闭门羹的崔钰暗暗咬牙,这汤包费了他许多心思,他自己都没舍得尝一口呢,便宜云浅了,失策啊失策。 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嘴角勾起贼兮兮的笑容,不尽得意。 待我弄到那药,美人儿,你还不是乖乖任推倒? 他越笑越得意,简直要纵声大笑了,又怕惊动里头两人,遂恨恨走开,暗暗打着鬼主意。 “师兄,我们这么做,不太好吧。” “傻师弟,那些都不重要。”顾行舟顺手揉揉云浅的发顶,“小浅,你要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不要想太多,师兄支持你。” “嗯,师兄。”云浅暗暗道,师兄,这是你说的,那我不客气了。 云浅放宽了心,慵懒的赖上师兄,勾住他的脖子撒娇。 暗处的人暗暗咬牙,决定使出绝招,他就不信那人不就范。 “顾师兄,尝尝我亲手煲的汤,绝对色香味全。” 师兄嗯了声,“放着吧。” 崔钰心满意足带上房门。 云浅见崔钰从师兄房里出来,对于崔钰的殷勤,云浅已见惯不惯,得了师兄那话,他似吃了定心丸,舒心的很,是以没了先前的忐忑。 他猫在外头,正好师兄出门,见了他叮嘱,“师兄有事要出门一趟,小浅好好看家,不要食用来历不明的东西,知道吗?自己在家多注意安全。” “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顾行舟道,“小浅睡觉的时候,师兄自然回来。” 什么叫睡觉的时候?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 云浅的耳朵悄悄见红,低着头。 “小浅,”顾行舟抬起他的下巴,“看看我。” 云浅垂下眼,脸蛋烧的不行,踮起脚尖,在师兄颊上亲了一口,趁师兄失神之际,跺脚跑了。 顾行舟走后,云浅赖在他房里百无聊赖,师兄没说是什么事,根据时间推断,应该不是大事,他便猫在师兄房里等他回来。 总归比自己房里好。 也许是心里作怪,喜欢的人拥有的东西总比自己好,同样的房间格局,看在有心人眼里成了两样。 云浅正无聊着,瞄到案上摆放的鲜汤,一看,果然色香味全,不由十指大动。心道,总归师兄不喝,不如便宜他。 想到这里乐的很,盛了小碗出来品尝,味道十分鲜美,与看上去一般诱人。 唔,这香味,不似一般的浓汤,隐隐中有股别样的奇香,嗯,简直太诱人了。 唔,好热,身体怎么……热的厉害? 是汤太热了,不对劲,脑子闹哄哄的。 云浅脱掉外套露出白色中衣,热,还是好热。 这究竟…… 脑子隐隐有种感觉,汤……是汤有问题。 察觉时迟了。 药,解药。 崔钰应该有,找他去。 不行,云浅咬牙,他才不要在这时候妥协,崔钰原本要下药的绝不是他,若让他知道自己失手了不知会怎样,他实在没勇气去。 忍着吧,忍过去就行。 云浅揪住衣裳,另一手紧紧抓住床柱,直到抠出痕迹。 师兄,师兄会回来的,他只要等,等他回来。师兄会救自己,他绝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模样。 想到师兄,那翻涌的情潮更汹涌了,简直要爆发出来。 师兄,好难受,师兄,师兄…… 身体不受控制扭动,想找个人解决,无论什么人。 师兄,师兄…… 云浅几乎涌出泪来。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没更了,伸个懒腰。 ☆、第 29 章 崔钰猫在草丛里,他一直在暗中观察,不错,他在参汤里做了手脚,用的是西域奇蛊“暗香”,想不到顾行舟匆匆出门,暗香入了云浅的身。 也是,顾行舟那样的人不会轻易上当,他大概根本没看那汤一眼吧。更不会想到他心爱的小师弟正受奇蛊折磨。 顾行舟心中那个人不是他,崔钰自然知道,他却不放弃,他这人便是这样,从小到大一个执念,只要是他想要的,不管怎么艰辛都要弄到手。 为此不惜背弃家族,远赴江湖,只为了那个人。 那个人并不将他放心头,他都知道,所以他用上了“暗香”。生米成熟饭。再慢慢磨,他不信他追不到手。 谁料半路杀出个云浅,笨笨的喝下了“暗香”,他的苦心可白费了。 崔钰扣住窗扉,听里头人按捺的喘息,不禁弯起嘴角,笨蛋,不要忍,没有用的。 “暗香”能拨动人体最深层的□,饶是圣人也忍耐不了,越忍越伤神,两个时辰内若得不到纾解则自爆而亡。 傻云浅,你若真忍到晚上,可等不到顾行舟救你了。 崔钰眉头微微皱起,没有时间了。 他手指一弹,空中绽放灿烂的花火,那样烂漫。 希望还来得及。 云浅,我只能做到这里,接下来看你的造化了。 做完这些,崔钰纵身长笑,转身离开。 热,好热,热到难以忍受。 云浅耐不住身体内那股狂热,衣裳褪的只剩薄薄的里衣,贴身的里衣也被扯的七零八落,露出精致的锁骨,云浅的额前布满细密的汗珠,身体里那股搔痒简直要他的命。 他从未经历过这种极致的痛苦,纵然是身上捅无数刀也及不上这样的折磨。 呜呜。 他忍不住埋首枕上低声抽泣,恨不得将自己闷死在枕上。 来了,那股狂热又涌上来,他将枕头扔掉,将脸贴在冰冷的石案上,好冰,唔,他甚至忍不住在石案上摩擦,理智渐渐远去,只想用冰冷冷却身体的热度。 那热折磨他发狂。 他的双眼已然熬的通红,现在是什么时刻,这种折磨要到什么时候? 师兄,师兄…… 他下意识抓住什么,拼命的喊,喊的声音嘶哑,干涩。 理智崩断,他没有听到房门吱呀开了,青衣人立在门口,背着光,脸上不再从容。 青衣人迈步将石案上的人抱起,在他耳朵叹息,“小浅,你受苦了。” 云浅的头发已然披散下来,黑发如瀑,静静垂着,随着青衣人的步伐一摇一摆的,竟很安宁。 “小浅。” “嗯。”云浅紧紧攀住青衣人的肩膀,眼角涌出泪意。 他被轻轻放置在床头,身上最后一件衣裳悄然滑落肩头。他身无寸缕,不禁瑟缩。 “小浅,可后悔了?” 云浅拼命摇头,伸手去扯那人身上的衣裳。 青衣人按住他的手,失笑,缓缓褪去衣裳,与他赤诚相见。 顾行舟点了点云浅鼻子,“急甚?” 修长手指一勾,幔帐缓缓落下,挡住外头光亮,帐子里一片朦胧。 云浅仿佛置身梦境,更迷糊了,他张开眼,所见的是帐子上的并蒂莲,还有师兄。 “师兄。”云浅眉眼蕴着春意,勾住青衣人的脖子,献上自己。 青衣人贴着他的唇,落下话语。“小浅,师兄疼你。” “唔。” 云浅急急贴上自己的唇,承受甜蜜的折磨。 …… 幔帐里,春色正浓。 第二日,云浅在崔钰房里发现一张字条,房间里空空如也。 崔钰走了。 “师兄,他……” “小浅,这是他的选择。” 云浅闭口不提。 崔钰走后,顾行舟检查过那蛊汤,目光一沉,是“暗香”。 暗香并非寻常蝽药,它乃西域毒娘子所制蛊毒。毒娘子乃毒尊门下弟子,生性聪颖,懂得制作各种世间奇毒,她本性痴情,奈何嫁了负心郎,丈夫负心薄情,勾搭上了狐狸精,她暗恨心中,从此潜心研毒,制出这“暗香。”服用此蛊者,记得所有前尘往事,然忘怀种种情感,只会钟情交缠之人。 是以世人给“暗香”起了另一个名字,唤做“钟情”。 “小浅。”顾行舟将人揽在怀里,叹息,“待江湖事了,师兄带你去一趟西域,一定为你寻到解药。” 云浅懵懂抬头,什么解药?师兄在说什么? 顾行舟不再开口,只安安静静抱着师弟,享受难得的静逸时光。 自从有了这层关系,云浅名正言顺的勾住师兄撒娇,顺便趁没人注意偷个香。 嘴唇轻轻摩挲的温软触觉,无比美好。 云浅吸口气,转开眼,双颊浮起红云,“师兄你看,那边好热闹。” 爆棚的茶楼里,说书人正唾沫横飞,讲起从前的武林盛况,唏嘘不已。 “这次武林大会可有看头了,听说无量禅师特别邀请了连云堡的当家,连云堡是什么地方,机关重重,在北方甚至整个江湖都是响当当的,连云堡是怎么回事?这话要从五十年前说起了,当年我祖父可是亲眼见到,那是一场武林浩劫,见过的人都不会忘。 五十年前,江湖出了个魔头,号称”白云教主”,这魔头领导白云教闯入中原武林,可谓是无恶不作,当时的八大门派纷纷遭了血光之灾,江湖一片腥风血雨,正道忍无可忍,后来也是开了武林大会,由少林出面,甄选武林盟主为民除害。 当时少林无量禅师还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便是他四处奔走出力,方请动连云堡当家出面,在连盟主的领导下武林同盟齐心协力,方击退白云教魔头,江湖才算平静了。” 听客兴致勃勃追问,“后来呢,那魔头如何了?” “那魔头,祖父只提了一句。那“白云教主”被击退后消失无踪,想必重伤之下死了吧。” “也是,都五十年过去了。怕是化作骨灰了。” “没错,那魔头作恶多端,应有此报。” 另一人兴致勃勃,“我可听说,那魔头当年也才二十出头,他若活着,可与无量禅师一般了。” “没这可能,他若活着,江湖哪能平静这么多年。” “据说正道没搜到他的尸体呢。” “指不定被狼吃了吧。” “就是,即便他活着,古稀之人,有甚作为?” “对,即便他的徒子徒孙出来闹事,正道武林也决定能制服他们,邪不胜正,再说,还有连云堡的当家呢。” 众人纷纷附和,足见连云堡的在江湖的影响力。 “师兄。” “唔。”顾行舟微微侧头,若有所思。 云浅略感不安,悄悄握住他的手,嘀咕道,“我怎么觉得这事不太平呢。” ☆、第 30 章 茶楼里,两人肩并肩靠在一起,十指在桌底悄悄缠绕,对上彼此的视线,都是会心一笑。 初尝欢情,滋味正好,不免视线缠绕,离不了身。 “哼!”茶楼某一角,黑衣劲装的少年端着酒杯,视线却频频停在两人身上。 他执着酒杯,一口饮尽,那双眼睛幽幽盯着十指紧扣的两人,眸光愈发冰冷。 喧闹的人群里,那两人的手悄悄叠在一起,视线相对时,激起烂漫花火,竟是毫不掩饰。 少年眸光一变,莫名刺眼。 据暗探来报,这两人,一个青城派代理掌门顾行舟,另一个则是刚拜入青城门下的小弟子,毫无名气。 偏偏与代理掌门关系暧昧,可谓同进同出,同食同住,怎不叫人怀疑? 少年顿时有些不舒服,冷冷看着两人。 云浅无聊的打个哈欠,隐隐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直直射来,惊的他没了睡意。 云浅不自在的缩手,“这人……怎 云浅,别跑第7部分阅读 云浅,别跑 作者:未知 怎么老盯着我们?” 师兄勾住他的小指,“怕甚?小浅想会一会他?” “不了。”云浅摇摇头。 云浅并不想多惹事端,那厢黑衣少年却坐不住了。 少年腰间别着剑,大步走来。 云浅心道,“来找茬的?” 却道那少年走了几步,正好停在云浅这桌,少年身上散发冷冽的气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说书人润了润嗓子,紧张万分的打起十二分精神,那双眼睛瞪的老大,十足的兴奋啊! 周围的看客聚在一起,指指点点,不变的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看这架势,是要打架? 少年走过来,停住,“拔出你的剑!”冷冽的声音听来格外分明。 “你是?”果然是砸场子的? 连落冷冷道,“我没跟你说话。” 云浅一窒,待看清少年的脸,大骇,失声道,“若知!” 少年眯起眼,“弱智?哼!你敢藐视我?” “……”云浅。 “敢藐视我就要付出代价,出剑!” 云浅风中凌乱,眼前的少年,莫不是长着若知外壳的易容人? “阁下恐怕误会了,”顾行舟悠悠放下茶盏,从容自若,“小浅并无它意,阁下若要以剑会友,在下奉陪到底。” 连落眼眸一沉,暗中思量,据下属的回禀,这两人,一个逍遥谷的无名之辈,不足挂齿,另一人却是青城派新兴领袖,能在短短两年内混迹青城,并夺得掌门之位,倒是好手段。 只是这位掌门不自持,同身边男子举止亲昵,怕是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他厌恶的别开眼,眸光一冷。 连落此次江湖之行,除了闯荡还有一番目的,便是寻找离家多年的哥哥。 连云堡主夫人当年生了两位公子,对外宣称只有一子。那大公子并不被承认,只因他任意妄为,竟恋上个男人,甚至要为那男人背弃家族。 不可原谅! 连落捏紧拳。 此次武林大会连落料定那男子要来,大哥也必定出现,是以命人暗中搜查。 这青衣秀士顾行舟正是他的目标。 据总管的人暗访,大公子前几日同这两人一道住了几天,后负气离去,不见踪迹。 连落憋了一口气,正要找欺负哥哥的人算账。 他连家的人,决不能被外人欺负! “还等什么,拔出你的剑!” “不要。”云浅摇摇头,“师兄不要。” 顾行舟缓缓却坚定拨开他的手,“小浅,待我会一会他。” 云浅被迫松开手,暗急。 若知怎么变了?记忆中若知孩子心性,很依赖人,但现在……他变了许多。 他现在的样子很正常,定然是好了,云浅欣慰之余不免担心。 一个是亲亲师兄,另一个是……蛮横的小孩? 那边两人已动手。剑光交错,少年剑气横溢,眼神冷冽,顾行舟则姿态淡雅,从容不怕,一招一式,进度有度。 几百招后,连落回剑,“顾掌门名不虚传。” 顾行舟微笑地握住云浅的手,“不敢当。” 连落神色冷淡,“在下还想讨教几招,可惜地方太小,施展不开,待他日擂台再赛,顾掌门可应战?” “顾某自然奉陪。” 连落扔下重磅走了。 连落的目标本不是比试,他不过想探探顾行舟深浅,一探之下大为吃惊。 连落今年不过十九,他得父亲一身功力相传,加之天质聪颖,辅以连家剑谱苦练,在江湖中少有敌手,他虽甚少在江湖行走,也知顾行舟功力不凡,恐怕不在他之下。 连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吩咐暗探继续跟着,盯着二人行踪。 掌握了顾行舟的行踪,不怕他那个离经叛道的哥哥不就范。 连落吩咐下去,“若有大公子的消息,立即通知我。” 崔钰并没有走远,而是伺机而动。 他正奉教主致命集合各分坛教众蠢蠢欲动。武林大会这个舞台,摆的刚好。 当当当,武林大会正式开场。 人头耸动的现场,各门派各怀心思。 由少林无量禅师主持大会,首先严明了武林现状,各大门派发生血腥争斗,禅师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挑起事端,此次武林大会便是要选举武林盟主,引导群雄铲除j恶,还武林一个清静。 禅师发言完毕,落座,接着由各大门派掌门露面,演讲。 会场对面搭起了茶棚,青城派定好包间,众弟子在楼下喝茶看戏,云浅拉着师兄到包间里看风景。 这个包间的位置靠窗,往下正好是大擂台,台上风景一览无余,真是个好位置,就是定价高了些。 不过无妨,青城派多是富家子弟,花的起银子。 云浅看看师兄,忽然想,其实混个掌门做做也不错。 “师兄你看,那个少年倒有两手,新面孔呢。” 师兄端着茶浅酌,姿态悠闲清淡,不紧不慢,淡淡嗯了一声。 云浅叹道,“可惜经验浅了,怕要输了。” 顾行舟淡淡道,“空有其形,破绽百出。” “哎呀,师兄,要求不要这么高,我看那少年初入江湖,有这个勇气已是可嘉。” 顾行舟转眼看着云浅,眼底蕴满笑意,“我的小浅也是新人,可要下去比划?” “我就不去了,不能给师兄丢脸。” “小浅不可妄自菲薄,我顾行舟的师弟,不比别人差。” “师兄说的是。” 云浅的武功只是普通,空有一身绝妙轻功,逃跑倒是顺脚,若真同人比划起来,恐怕要大大吃亏。 青城派的脸面,毕竟丢不起,云浅不禁想,若他小时肯多花些功夫练剑,指不定也能给师兄长长脸。 会场上的人比划了几百招后,少年果然败了,比武不是选秀,刀枪无眼,少年肩头破了长长的口,鲜血长流,侠客的剑直指少年咽喉。 “我败了,”少年捂住伤口,狼狈的脸上闪过一丝精光,“我不会一直输,三年后你我再比过。到时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那侠客点点头,“你尽管来。” ☆、第 31 章 比武大会进行的如火如荼,看戏的人津津乐道,个个伸长了脖子。 云浅打个哈欠,由于位置太舒适,他打了个盹,闲闲醒来,“师兄?” 身边却是空空如也,他迷茫的揉揉眼,人呢。 怎么睡一觉的功夫起风了,云浅拉了拉衣襟,合拢打开的窗子,忽然手上动作一顿,好安静,下面比武场是怎么回事?人都哪去了? 他眸光一闪,往楼下冲去。 不好!莫是发生什么了? 师兄不会有事! 云浅没顾上多想,施展轻功往包下的客栈后院奔去。 “站住!” 云浅回头抽出随身佩剑,“是你。” 剑身随手归入剑鞘。,云浅斜睨他一眼,“什么事?” 少年脸色发冷,一手抓来,“顾行舟在何处?” “我不知。”云浅甩开他的手臂,回头道,“你别跟着我。” 少年追了几步,哼道,“你与他同进同出,会不知道?” 云浅板着脸,心里记挂师兄,只想快快摆脱此人纠缠,“即便我知道,为何要告诉你?。” “你当然可以不说,我便跟着你,他总要跟你会合?” “你……”云浅怒了,“我确实不知他的下落,我也在找他。” “你是要告诉我,你对方才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云浅错愕,“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睡了午觉,醒来就……” “你是在戏弄我呢,武场这么大的动静,常人睡的下去?” 云浅摇头,“我这一觉,睡的沉,确实没察觉。” 少年忽然攥住他的手腕,凑过来。 “你……”做什么? 少年在他脖颈处嗅了嗅,自发拉开距离,“你身上沾了气味。” 云浅瞪着他,“什么味?” “迷、魂、香。” 云浅自己嗅了嗅,“我怎么没闻到?” “你当然闻不出,这迷魂香气味极薄,若是常人,是察觉不到的。” “这么说有人对我们下药?” “你总算开窍了,不是你们,是所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 “你当真不懂?” 云浅自然不懂,他很诚实的摇摇头。 少年眼一错不错盯着他,口中娓娓诉来,“有人在饭里动手脚,下了软经散,白道都中招了,我怀疑是白云教捣的鬼。” “白云教?”云浅瞪大眼,“就是五十年前兴起的异教?” “什么异教,是魔教。”少年更正他,口气不善。 云浅哆嗦了下,“那师兄,师兄他……” 岂不是被魔头抓走了? 少年看出他的心思,直接说,“你倒关心他,我劝你省省,这里头一定有名堂。” 云浅想到一个问题,“他们都中招了,你怎么没事?” 少年挑挑眉,“我当然没事,我一直盯着那个人,他们没机会下手。” 云浅点点头,“事情都说开了,与我无关,你不要跟着我。” “谁说与你无关?”少年说着又跟了一步。 “你要跟便跟,小心暗箭难防。” 云浅话音刚落,听得奇怪的兵器响动。 “若知,小心。”云浅顾不得什么,情急之下,他拉了把身后的人,总归是他护过的崽。 齐密的箭雨从窗子里射进来,直指少年。 “你叫我什么?”连落眼眸一动,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来,他死死抓住云浅的手腕,竟将箭雨抛在脑后。 “松手。”云浅低低喊道,不想惊动外面,照刚才看,外头埋伏了一批人。 “你喊的什么?”少年倔强的眸子盯准他。 云浅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快松手,揪住我有什么用。我喊错了,你可不是若知,行了吧。” “不对,我总觉着……” “觉着什么,你抓着我也没用,外头箭对着你呢,你想死我可不奉陪。” “说什么?找死?”少年加劲力道,直捏的云浅叫痛。 “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呀,他们冲进来了。” “大门不能走,窗口肯定埋伏着人,怎么办?” “吵什么,”少年十分不耐,“他们的目标是我。” “你确定他们不会殃及无辜?”云浅不禁抓紧少年手臂。 “我怎知?”少年甩开人,皱起眉头。 说话间,门外果然冲进一批人。 这些人有个共同特性,都着白衣,梳一样的发髻,脸上蒙了块白布。他们的动作也似受过专业训练,出手迅捷如电,射箭的水准也一等一的好,决不是摆着看的。 于是几波箭雨下,桌桌椅椅遮挡无力,一只箭矢准确无误射来。 “小心!” 只听少年闷哼一声,背部中了一箭。 “怎么样?严重吗?” 少年咬住唇,“不碍事,只要你不添乱。” “我添什么乱,你顾着自己吧,“云浅拉住人伏低身子,“现在怎么办?快想办法,这样下去我们都成刺猬了。” “不会,”少年白他一眼,“若不是你,凭我早冲出包围圈。” 云浅也白他一眼,拉着他东躲西藏,堪堪躲过几支利箭,绕过一扇门躲到过道里。 云浅嘴里嘀咕着,我才倒霉,拜你所赐。 “嘀咕什么,跟我来。” “他们怎么办?” “挡住。他们一时半会冲不进来。” “挡不住了,木门要破了。” “快,来不及了。”少年的手指在墙壁上一阵摸索,不知按到什么,地面发出震动,竟凹陷下去…… 少年迅速抱住云浅,翻身滚动。 “啊,这是怎么?” “嘘,别吵。”少年一把捂住他的嘴,眼见下沉的地面恢复原状,方松了口气。 “喂你……” 两人自上面滚下来,仍抱在一起,面贴面,姿态十分暧昧,对方喷出的气息清晰可闻,云浅一阵尴尬面红,“你,下去。” 少年一愣,方觉两人的情状,不禁红了脸,幸而下面漆黑一片,谁也瞧不见谁。 云浅打破沉默,“这机关怎么回事?你早有准备?” 少年只道,“我日前发现的,正好派上用场。” 云浅算明白了,怪不得少年不慌不急,直揪住他不放,敢情早布好后招了。 小小的客栈下面竟别有洞天?是正好发现还是别有用心? “喂,你是怎么发现的?”云浅抬手碰了碰少年。 “呲,”少年抽口冷气,“拿开手。” “碰你伤处了?”云浅很纳闷,“你不是号称武林高手吗?这么容易受伤?” 少年很不屑的冷哼,“再强的高手,少不得受魔教暗箭偷袭。” 云浅,“行了,别逞强,你这个高手少不得受个皮肉之苦。” 漆黑的密室里,没有红烛灯火,伸手不见五指,要拔出箭头着实不便。 云浅咬咬牙,手指往连落身上摸去。 闷哼一声,手指被迅速抓住,“你……做什么?” 连落气息不稳,“我才要问你。” “现在是闹脾气的时候?你背后的箭还拔不拔?”云浅不由提高音量,“或者说,你自己来?” 少年闭上眼,狠狠道,“你来。” 记忆中白皙的手指在身上游移,滑到背后,握住了什么。 “我要拔了。”云浅吸口气,“你忍住。” 手上加力,少年哼了一声,箭头离体,一阵剧痛袭来。 “怎么样?你还好吧。” 少年嗯了一声。 “那我上药了啊,这里太黑可能找不准位置,若是碰到伤处,你且忍着。” 一阵窸窸窣窣摸索后,连落冷汗涟涟,冷声道,“云浅,你故意的?” “嗯?” “你……按的什么地方,”一阵吸气声。 云浅松开手,十分无辜,“我也说了,可能找不准位置,已经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啊。” “你……”找不准位置还连续三次按在同一个伤口上? 连落连连吸气,一把抓住他按的不是地方的手,“老实说,你跟这伙人什么关系?” “咦!什么关系?” “你也不用瞒我,这伙人的剑一对上你自动调开,有这么巧的事?你是他们埋伏在白道的棋子?” 紧接着连落否定了,“也不像,你这么笨,一见就被拆穿。” “你……”云浅反击,“阁下这么聪明还不是被逼到这步。” “我要盯着你,防止你逃跑。” “你……盯着我做什么?”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你在,顾行舟还不乖乖来见我?” “你为什么逼着师兄不放?还找他比剑?” “……” “师兄这个人很好,你不要伤他。” “……” “你们之间一定存在误会,你告诉我,我替你问问他,解释清楚了就……” “闭嘴!”连落青筋暴跳,“再说我掐死你。” 遂翻个身背对他。 “你真是个坏脾气的小孩,欠教训!” “什么?”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某人身前一道影子阴森森压近,无限接近…… ☆、第 32 章 影子阴森森逼近,脖颈受到痛苦的挤压。 “唔唔,你掐我脖子做什么?松开,勒死我你也讨不到好。” 脖子上的手收回,连落冷冷道,“不错,你死了对我没好处。” “咳咳,你知道就好。” “不过你继续口无遮拦,我就要考虑要不要接受这个好处了。” 云浅忙道,“我不说便是。” 心道小孩就是小孩,真爱计较,明明就是坏脾气的小孩。 “你最好别在肚子里嘀咕,小心我刨开你的肚子。” “呕,你是变态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管好你的嘴巴,老实配合我,等我找到顾行舟,就没你什么事了。” “怎么?你要杀人灭口?” “闭嘴!”青筋爆跳中。 “好好,我闭。” 片刻后。 “喂,你听。” 背痛的少年一阵阴郁,声音阴森森的,“我警告过你闭嘴。” “不是啊。你听,外头有动静?他们找过来了?” “不可能。” “嘘,”云浅忙捂住少年的嘴唇,“你听。” 隔了地面,来人的声音慵懒动听,耳熟的很。 “人呢?” “回护法,人追到这里不见了。” 慵懒的声音一冷,“你们这么多人摆着看的?连两个人都追不到,若是教主追究起来……” “属……属下已经派人去追,相信他们跑不了多远。” “最好如此,你马上跟进,若有闪失,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领命。” 发号施令的人摆摆手,令他下去,他转而对另一人笑笑,勾起玩味的笑意,“那些武林正道不知如何,软筋散的滋味可不好受呢。” “崔……崔钰?”云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求证似地看向连落,当年连落什么也看不见。 “上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崔钰怎么会?还有你说的白云教,他们要对白道武林做什么?” 连落听到那个声音后一直沉默,待上面的人走了犹自沉思。 “喂,不要沉默啊,白云教要对白道不利,我们得去阻止他们。” 连落沉吟半响,方道,“你说的对,这事得管一管,不为别的,决不能让他败坏了连云堡的声誉。” “这跟连云堡有什么关系?” 连落瞥他一眼。 云浅虽看不见也感觉到对方眼神不善啊,那个低气压。 连落叹口气,带着回忆的口吻,“其实,他是我哥。” “???” “我娘当年生了两个儿子,他是第一个,也就是连云堡名副其实的大公子,后来他为了某个人堕入魔教,从此与家族一刀两断,我有好些年没见他了,此次来武林大会,一半是来见他。” “原来你们……”云浅忽然想到连落还是若知的时候,他们曾经一起遇到崔钰,崔钰的态度古怪,对若知关怀过度,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现在听连落道来,不由信了。 现在的连落忘记了那段经历,终于成为一个正常人,也错过了与兄长相认的时机。 只是,崔钰为何不认他? 云浅脸色变了变,想不明白,总归连落是不记得的。当事人都没有表示,他不好去趟这个浑水,于是只作不知。 “这个密室的出口在哪?我们怎么出去?” 连落沿着墙壁走一圈,回到某个点,脸色一动,“是这里。” 手指扣动机关,喀喳一声,机关启动,密室一角出现一条缝隙。 朦胧的光线照进来,云浅眯起眼,顺势拉住连落,“走吧。” 连落不自在的挣开他,率先走在前面。 云浅笑了笑,跟在后面出了密室。 迎面微风吹来,十分惬意。云浅眯起眼,“我们这里分开吧,我去找师兄,你找你哥。” “慢着。” “怎么?” “要找你的顾师兄,最好跟我来。” “你知道?” “我自有办法。” “太好了,我们走吧。” “我有一个条件,”崔钰出现时,连落心中生了主意,他提出要求,“你见到你师兄后最好带他离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我不想看到我哥跟他搅和在一起。” “好,这个好办。”云浅心道,即便连落不提这个要求,他也不想崔钰见到师兄,崔钰对师兄的心思,简直路人皆知,再上他生的风流,手段多变,如此危险情敌,自然要远远避开。 云浅求之不得的表情太过明显,他答应的这样快,连落原本该得意,他却高兴不起来,心口堵着口气,口气不善,“你最好别高兴的太早,你那位师兄,也不是什么善茬。” 云浅顺嘴回了句,“这是云某的事,阁下未免管的太宽。” “你……” 两人视线对在一起,化作无数飞刀碰撞。 “咳咳,”密室门口立着躬身作礼的青年,“堡主,再不追,可来不及。” “他们往哪边去了?” 青年指了一个方向。 连落颔首,“你暗中盯着他们,不要轻易现身。” “是。” 字音刚落,青年的身影消失无踪。 “原来你早安排好人。” “自然。” 两人循着青年指引的方向追去,追到一个庄园外,那些白衣人忽然不见了。 抬头一看,庄园门外挂着显著的牌匾,“青鸾山庄。” 青鸾山庄的叶庄主在江湖上颇有几分名气,莫非他与白云教暗中勾结? 或者说青鸾山庄根本是白云教的老巢? “我们进去看看。” “等等,你看那边。” 青鸾山庄门口的侍从当然不是摆着看的,很快察觉有外人入侵,挡住两人,“两位是何人?何事到访?” “我们求见叶庄主。” “我们庄主不是什么人都见,报上姓名。” 连落抬抬眼,“告诉你们叶庄主,连云堡后生连落到访。” 侍卫一听,你看我我看你,“那另一位是?” “他是我随从,不必管。” “既是连堡主,请大厅稍候,我等去通报。” 有人引着两人往庄内走,走了长长一段路,穿过假山亭阁,一路至客厅,“连堡主稍候。” 丫鬟奉上茶盏,却只一盏。 云浅挑了挑眉,“青鸾山庄好一个待客之道,待见了叶庄主,在下正好讨教讨教。” 丫鬟手上抖了抖,“客人稍候,奴婢即刻再沏一壶。” 片刻后,滚烫的茶上来了,丫鬟放好茶盏后躬身退下,心里暗道,“看这架势,哪里是什么随从,分明与主子一般。” 云浅看了眼那茶盏,却并不动。 连落出声取笑,“既然不喝,何必来这一出。” ☆、第 33 章 “连堡主又不是云浅的随从,自然不懂。” “云浅,原来你在怪我。” 云浅也觉奇怪,他做什么生气,简单说,云浅觉得不爽了,不爽的原因,倒没多想。 “云浅,你真不知道?” 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引起别人注意是很愚蠢的行为。 不在意,有时候是一种保护。 “连落,我不做别人的附庸。” 茶只是一个形式,我有求于你,不代表我要低声下气,该挣的面子一分不少。 云浅在某方面是很固执的,尤其他认为别人侵犯他的尊严时。 连落也没碰茶水,定定看着云浅,“云浅,你固执起来简直让人没办法。” “我可以把这当做夸奖吗?连堡主,容云浅说一句,我的事不必你费心。” 连落哼了声,冷下脸来,整个大厅顿时气压低沉。 过了一刻钟后,管家出现,“两位久等了。” “叶庄主何在?” “两位来的不巧,我们庄主出远门了,庄主这次走的急,并知会我不许对外提起。是以庄里其他人并不知庄主行踪。” “敢问叶庄主何时回来?” “庄主没提,我们做下人的就不好打探了。” “既然如此,我们先告退了。” “两位留下吃个便饭?” “不必了,我等告辞。” 管事的目送二人离开,并吩咐紧闭大门,拒不见客。 “这里有蹊跷,青鸾庄主没有应邀武林大会,这没什么稀奇,他选在这个时候出远门,就有问题了。今日我们追的白衣人分明进了山庄,怎么就消失无踪了,这里头有古怪。” “你打算怎么做?” “夜探青鸾山庄。” 是夜。 青鸾山庄一角废弃的小院。 院中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是了,在这里。” 两人猫在树后,靠在一起探头。 院子里头,慵懒的青年摇着手中折扇,“各位掌门住的还习惯吗?” “哼!”鲨鱼帮的程帮主率先撇过头。 “若有招待不周,各位多担待。” “哼,装什么装,你们魔教都不是什么好动西,小子,我告诉你,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哦”崔钰神色不动,“各位可是对白云教有什么误会,我知道用这样的方法请各位来,可能不太愉快,只是各位掌门武功高强,除了此计,崔某别无他法,还望各位见谅。” “少来这一套,魔教卑鄙阴险,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老程,你别搭话,省得着了他们的当。” “这么说各位是不肯配合了?” “哼!” 崔钰摇摇扇子,见此路不通,转眼换了副神色,沉下脸,满脸嘲讽之色,“诸位倒是高傲的很,卑鄙阴险?论起卑鄙,白云教怎么及得上你们?你们白道的人可不怎么干净。” “休得污蔑我等!” “我污蔑你们?你们正道个个妄称侠义,背地里做的勾当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要我数数你们白道干的勾当吗?” “你,程帮主,你们鲨鱼帮垄断了沿海一带的船只,超低价收购渔民的海产,不许他们私自出售,再自己高价卖给富商,这没什么,欺压百姓,收过路费,收百姓的保护费,垄断东南一带市场,这也没什么。”青年面带嘲讽,指向大汉,“然程帮主,你因与长威镖局结仇,假装去镖局下镖,半途伪装盗贼劫镖,杀死镖局一百一十口人,无一活口,然后上门踢馆,这杀人越货监守自盗的本事,可就不一般了。” “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胡说,长威镖局自有定论,程帮主激动什么。若不是你做的,程帮主,你在怕什么?” “你……” “竟是你做的?”长胡子老道指着他,颤抖不止,“你你你……” 长威镖局在江湖上名号响亮,与各江湖门派有过命交情,是以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影响力。 此次经白云教一提,种种疑点加推断,加上程帮主反应古怪,众人皆信了几分,看向程帮主的神色也变得鄙夷。 程帮主面显猪肝色,知道此事经不起查,他做的不是天衣无缝,到时候篓子捅出来,他就死定了,是以越想越怕,神色中不由露了怯意,见众人都古怪的看向自己,粗声吼道,“看什么看!”这一吼,更显得心虚,真真坐实了崔钰的指责。 “原来如此,”躲在一旁看热闹的云浅歪着头,“这下有好戏看了,乱成一锅粥。不过崔钰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你太小看白云教了,他们的势力遍布整个江湖,暗探无数,查这点事情有什么难?” “嗯,果然不能小看他们,我们接着听?” 两人将视线转回院子,里头唏嘘声起伏,好戏正在上演。 “造孽啊造孽,江湖中竟出了这么个败类。” “就是。”附和的声音不断。 崔钰冷笑,“可不止这些,各位,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各位若有胆识,便与我说一说当年逍遥谷的事,相信各位不会这么健忘吧。” “什么逍遥谷,我一概不知。” “哦?需要我帮刘掌门想一想吗?” 当年逍遥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逍遥谷是不是有传世秘籍,已经成为一个谜。 当年知道真相的人都在这里了,也许,这个谜题将要解开。 刘掌门阴阳怪气呵呵笑,“刚拿鲨鱼帮开了刀,你小子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了。我当白云教费这么多心力要做什么?原来是在觊觎传世秘籍和不老仙丹?” “刘掌门不是一概不知吗?怎么又知道逍遥谷藏有传世秘籍和不老仙丹?” 刘掌门说漏了嘴,脸色转白,恨恨道,“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不光我们,整个江湖都听到传言,我说小子,你搞什么名堂?” “知道就好说,既然话说开了,各位就不要跟我兜圈子。我们说说,三年前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三年前逍遥谷的灭顶之灾,在座的可都脱不了关系。” “你胡说!当年的事,我可不知情。” “是吗?各位真的毫无知情?据我所知,你,刘掌门,当年你接到消息,联合五大门派包围逍遥谷,你忘了?当年各位为了一己私欲围攻逍遥谷,一夜之间逍遥谷湮灭,逍遥谷这些人到底什么下场,刘掌门,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第 34 章 刘掌门冷汗涟涟,“本掌门怎么清楚?我派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断不会做这样的事。” “有没有这事,刘掌门自己最清楚,”崔钰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绕了一圈,嘲讽之意很明显,“诸位都不愿坦言,崔钰只好挑明了说,在座的,当年逍遥谷的弟子并不是集体失踪,而是被人下毒,集体毒死弃尸荒野。” 青年扇柄一指刘老六,毫不客气,“而这毒,正出自刘掌门之手。” 刘掌门脸色铁青,开口斥道,“黄口小儿休要血口喷人,诸位掌门,你们不要相信他。他这是要挑起我们内讧,魔教的话怎么能信?” “对呀,小子,你说是刘掌门下的毒手,有证据吗?谁能证明?” “各位,崔某自有话说,证据不能移动,你们跟我来。” 诸人沉吟半响,“好,我们跟你走,小子你别耍花招。” “恕崔某直言,诸位似乎没有选择吧。” “你小子欺人太甚,别看我们中了你的暗算,若说拼命起来,你也讨不到好!” “诸位请!” 众人随崔钰来到一个冰窖,云浅悄悄坠在后面,他转身一看,连落不见了?云浅方才看戏看的津津有味,根本没注意连落,转念一想,连落武功不弱,该是去探查什么了。 他按捺住找人的想法,跟着崔钰一行人进了冰窖。 “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很大的冰窟,冰窟下面埋着数十具尸体,这些尸身完好无缺,就像他们活着一般。 “师父,还有师兄们。” 没错,这些尸身正是逍遥谷消失的众人的,他们的身体保存的很好,就跟三年前一模一样。 三年后再见到他们,却是这样的境况。 他们一定遭了不测,云浅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逃避这个问题,就算后来遇到了顾行舟,他也没有提及,似乎他不提,这件事就不存在。 有时候云浅就想,如果三年前他没有去药王谷偷药就好了,药王谷不会把脏水泼到他身上,他不会连累师父和师兄,不会连累这么多条人命。 逍遥谷真的藏有绝世秘籍和不老仙丹? 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个传说足以让无数人疯狂。在这样的诱惑下,真的有人能置身事外吗? “不错,这些便是被杀害的逍遥谷门人,”青年的视线落在刘掌门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刘掌门,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他们。这些脸孔,你大概一辈子忘不了吧。他们就像索命鬼,时刻伴随着你,他们永远不会放过你。” “你……”刘掌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对了,你大概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吧,他们应该被你的人弃尸荒野了才对?为什么野狼没有吃掉他们的尸体,你想不想知道?” “不错,当年白云教的人也在现场。你毒死他们后,我教的人救下他们的尸身,这三年来,我将他们堆在这冰窖里,便是为了见证你刘掌门的真面目。” “哼!就算你有这些尸体又如何?你能证明什么?拿不出证据就血口喷人?” “看来刘掌门是不打算认了?要证据我当然有,你上前来。” “你耍什么花样?” “不敢?怕他们咬你?” “你……”刘掌门一昂首,“我怕什么,来就来。” “你过来一点,”崔钰招招手,“诸位也看看,这尸体身上有什么?” 众人俯身一看,那尸体掌上竟紧紧攥着一只玉佩。这玉佩剔透晶莹,雕刻着精致的纹路,上面还刻着一个字,“刘。” “刘掌门,你还何话说?” “你……”刘掌门额头不住流汗,喃喃道,“这不可能,你诬赖我!” “这玉佩我认得,有一回刘掌门约我喝酒,他很得意的告诉我,这是他家祖传的玉佩,价值连城,我见那玉佩着实稀罕,还借来把玩过。” “对,我记得三年前,刘家丢了传家宝贝,刘掌门还失魂落魄了几日,原来是……” “没想到啊!” 刘掌门嘶声吼道,“对,是我下的手,又怎么样?你们就没份?当年我们说好了,拿到秘籍要共享,你们就清白了?” “你你……别乱咬人,我怎么知道,是你骗我去的。” “我骗你?我骗的动你?事情暴露了就想让我一人顶罪?你想的美,我死也要让你陪葬,逍遥谷的宝物,你不想要?谁不想长生不老,谁不想练成绝世武功,你,你不想?你不想?你们谁不想?” “胡说!明明是你唆使的!” 冰窖里顿时一片声讨,你扯我,我扯你的罪状,好不热闹。 有一个人,始终安静的立在一边,姿态淡雅,淡淡出声阻止,“各位听我一言。” 不消片刻,冰窖果然安静下来。 “诸位在这里讨论不休,无甚用处,不如请德高望重的前辈做出决断,也可令众人心服口服,诸位觉得如何?” “顾掌门说的不错,一味争吵下去只会给敌人可趁之机,这可不是好事,不如由武林前辈出面作个决断,各位表个态吧。”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众掌门纷纷表态,事情出了,不处理当然不行,明面上过不去。 “不如我们去少林,请无量禅师主持公道?” “对,找禅师。” “不行。”崔钰冷笑一声,“让他主持公道,我可不放心。” “禅师德高望重,乃少林之首,有何不可?” “你们服他,我不服!”崔钰冷冷道,“要说当年我们开山教主,便是中了这秃驴的圈套,否则怎会落败,遭你们正道围杀?你们以众欺寡,有何面目言胜?” “哼,禅师没有错,对付魔教何须仁慈,讲什么道义?” “我们白云教做了什么杀伤掠劫的恶事?倒是你们白道,一个个锦里藏针,妄称侠义之士!” “你……” 于是乎,又一轮的争吵上演。 这时,少年迈步进来,“诸位好兴致啊,这个时候还吵的开怀,怎么?各位的身体无恙了?” “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在下连落。” ☆、第 35 章 “连落?可是连云堡当家?” “正是。” “你……你就是连翼的后人?” “不错。” “当年白云教魔头来犯,便是连翼连盟主率领众英雄击退的他。” 众人一阵唏嘘。 连落变戏法似地拿出个药瓶子,“诸位,这是软筋散的解药。” 崔公子摇着折扇笑眯眯看着他,特亲切的样子,“我说连堡主,你打哪顺的?” 连落十分淡定的回答,“从你房里。” 嗤地一声,折扇断成两截,崔公子脸上挂不住了,在他耳边咬牙切齿,“你是成心坏我的事?” 连落低声回道,“我只是不想你错下去,哥。” 这声哥并没有喊出来,连落做了个口型,定定看着崔钰,眼神纯然。 崔钰沮丧的摆摆手,“算我欠你的。你请便。” 众掌门服了解药,底气很足,武功恢复的七七八八,这下崔 云浅,别跑第8部分阅读 云浅,别跑 作者:未知 崔钰关不住拦不住,只得放他们离去。 “这次多谢连堡主相救,我等没齿难忘。” “是啊,连家英雄出少年啊。” “不敢。” 那边寒暄的起劲,连落被众人困在中间,苦笑不已。 “师兄,”云浅唤了声,从暗处走出来。 顾行舟转头,也看到了他。 他们的视线碰在一起,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自己。 “师兄,事情已了结,我们走吧。” 云浅握住他的手,一瞬间,他将一切抛在脑后,不再看这个冰窖一眼。 “站住!”含笑的青年越过其他人走到云浅身前,“云浅,你放开他。” 云浅对上他的眼,毫无犹豫吐字,“不。” “云浅,你决意跟我作对?”崔钰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挑衅,“你要知道,跟白云教作对,会有什么下场。” “崔钰,我不会放手,因为我喜欢他,我不怕跟白云教对抗。” 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 云浅听见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在与崔钰的一场较量中,他坚定的说出自己的心声,表明自己的立场。 冰窖里一片抽气声,此起彼伏。 连落苦笑的面容僵住,垂在腰际的手不觉捏成了拳。 他在生气? 连落慢慢松开手,他想不通,为什么在听见那个人说喜欢别人时,他沉不住气?为什么忽然好难过,为什么?忽然胸口好空,那是一种空落落完全抓不住的恐惧。 我怎么了? 垂落在身侧的手掌复又握紧。 诸位掌门识趣的告辞,一下子走的干干净净,整个冰窖显得十分冷清。 “哥,跟我回家吧。” “小落,哥有未完的心愿,不会走的。” “哥,”连落抓住他的手,握住,“你这些年在外面也不好受吧,你为了一个外人离开家,就如愿了?可他心里那个人,并不是你啊。” 崔钰勾起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弟,我不管这些,我是真喜欢他,你不明白这种心情。” 连落不明白,当然他也劝不动这位纨绔的哥哥。于是纠结的结果是…… “哎,师兄,他们要跟我们到什么时候。”云浅瞅了瞅脸皮厚如城墙的崔公子。 对方只回他一句,“我说过,我崔钰要的绝不放手。” 云浅又瞄瞄另一只没眼色的。 连落冷冷瞥了他一眼,脸色臭的很,仿佛比他还不爽。如此脾性,真叫人消受不起。 “我说连堡主,你又是什么缘故?” “哼,”连落撇开眼去,只臭着张脸装酷。 云浅无奈的吁口气,去看师兄。 顾行舟始终面带微笑,笑颜温文尔雅,看不出丝毫芥蒂,那气度,那从容的姿态,真是一等一的好看。 云浅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子,顾行舟安抚他,“小浅,稍安勿躁。” 云浅再次吁气,稍安勿躁?怎么稍安勿躁?好不容易打发了那群如狼似虎的掌门,终于找到师兄开始二人世界,恰恰被两位不识趣的打断,怎不叫人忧心? 沮丧完,路还是要走,不行,总得想个辙。 云浅开动脑筋,一时难住了。 “成,大家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去前面茶座歇歇?” 四人一行入了茶座。 云浅自然坐在师兄身边,崔公子很不客气的挨着师兄,连落见了,板着张脸坐到另一张桌上。 “他怎么了?生什么气?” 崔公子的脸凑过来,暧昧的挤眼,“我说云浅,你是木头还是傻子?你不知道他怎么了?” 云浅憋红了脸,“我怎知?” “原是真傻啊。” “想说什么就说,不用遮遮掩掩。” “这事啊,得你自己想。” 云浅确实纳闷了,歪着头想不出个所以然。 茶座上茶客们热烈的讨论江湖上发生的事,说的仿佛亲眼见到般。 先是那浩浩荡荡的武林大会,可惜被白云教给弄吹了。正是白云教捣乱,才让他们听到这么多辛秘。 当年的事被捅出来,原来长威镖局的血案是鲨鱼帮所为,原来鲨鱼帮暗地里干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原来当年围攻逍遥谷的事,五大门派都有份。原来白云教已经悄悄复出,江湖上将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武林大会并未解决江湖燃眉之急,现下各大门派吵的不可开交,寻仇报复的大有人在,门派内鬼尽出,以命相博的大有人在,层出不穷。 动乱,才刚刚开始。 “听说鲨鱼帮的程帮主被人发现死在妓院,身上被捅了几百个窟窿,死状极为可怖。” “我也听说了,一定是长威镖局干的。” “那也说不准了,程帮主的仇敌这么多,指不定是其他人要他死呢。” “这种人死了活该。” “哎,这江湖上的对对错错,谁分的清。这下鲨鱼帮非找长威镖局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谁说不是呢。” “诸位可知,这次众派掌门被魔教困住,是连云堡主击退了魔教。” “我听我表兄说,是这么回事。” “这连云堡就是不同凡响,五十年前也是连翼堡主大败魔教,大快人心啊。现在他的后人也同样英勇,如此,武林有救啊。” “对,我等倒想瞻仰连堡主的容光。” 云浅背过身去,抖个不停,笑的简直停不下来,“我现在才知武林传说多不靠谱,连落,你……击退魔教?哈哈。” 连落冷着张脸,狠狠瞪了云浅一眼。 “哈哈,我还是忍不住。” 崔公子闲闲道,“云浅,可不能这么说,若不是小落偷了解药坏我大事,那些人能逃出我的手心?他可真算逞了回英雄。” 崔公子睨着弟弟,半是威胁半是安抚。 冷落别开眼,哼了声,继续阴云密布。 ☆、第 36 章 一行人吃完茶到来福客栈落脚,顾行舟以节省银两的名义开口要了两间客房,拉着云浅上楼。 崔钰第一个拍案而起,“不成,这孤男寡男的,成何体统?” 云浅捂住嘴,这话从崔钰口中说出,真是说不出的变味。 连落挑挑眉,无声抗议。无奈下四人敲定了四间客房。 云浅闷闷扒了几口饭,到了夜半,他偷偷摸进师兄的客房。 师兄房门的灯亮着,修长的身影无限美好。 “师兄,是我。” “小浅,这么晚了不睡?” “我睡不着,师兄在做什么?” “处理一些内务,”顾行舟翻看文书,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小浅,坐这。” 云浅自然不客气,往顾行舟身边一坐,好奇道,“都是些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小浅有这份心就很好。”顾行舟轻点他鼻子,“等我一下,马上好。” 云浅探头看了看,似乎是些账册之类的东西,上头记载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光是看着都要头皮发麻。 云浅暗自嘀咕,原来帮派里有这么多内务,当个掌门也挺累的。 云浅不禁想到从前在逍遥谷的日子,他就不曾见师父处理这些事务,逍遥谷,不讲规矩,不讲门第,没有这么多束缚,有的是快活的少年时光。然后这些都远去了。 想着想着,冰窖里面无表情的脸孔浮上脑海,心凉了一截。 “小浅,想什么呢?”温润的掌心探上云浅额头。 “师兄,”云浅抓住那只手,放到颊边,无声颤抖。 顾行舟顺势将人一揽,让云浅坐在他腿上,手掌抚摸他的面颊,嘴唇在他额前落下滚烫一吻。 “呜呜,师兄,我想师父了。” “都过去了,小浅,有师兄在。” “嗯。”云浅勾住顾行舟的手指不放。 “小浅,师兄会保护你,一切交给师兄。嗯?” 将人圈在怀里,手掌抚摸怀中人的腰线,渐渐下滑。 云浅按住他的手,眼神迷蒙,嘴唇颤抖不止,“师师……兄。” “师弟,你在引诱我。” 顾行舟垂头含住他的唇瓣,舌头一挑探入他口中嬉戏。 “唔,”云浅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喘息着靠在他怀里。 情迷时,他被压在案上,案上的东西扫落一地,凌乱不止。 “小浅,放松。”衣襟被拉开,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 “唔,别在这里。” “咯到你了?”顾行舟修长的手指抬起云浅的下巴,在他下巴亲了亲,对上他的眼,眼神说不出的温柔缠绵。 云浅别开眼,羞的直想砖进地缝,索性将脸埋在那人怀中,躲着不出来。 “小浅,你要闷死自己吗?”顾行舟身将人打横抱起搁到床榻上,他俯身在他上方,以手支撑,深情款款凝视他,“小浅,看着我。” “不,”拼命捂住脸,若不是被困住,云浅早脚底开溜了。 不是没有过,但那时候他意识朦胧,加上□焚身,神智迷离,也就顾不得羞耻半推半就了。现在想来,那种欢愉,简直叫人迷醉又恐慌。 顾行舟在他额上亲了一记,松开他,到案上取了酒,他坐在他身边,“来,喝点酒。” “不了,师兄,让我来。” 一口酒灌下去,热辣辣的感觉冲昏了头脑,云浅捧住顾行舟的头凑上去索吻。 盯着那张脸,他忽然清醒了,“等等,师兄别动。” “怎么?” “别动,听我的。” 云浅将人推到在床榻,往他脸上摸去。 摸了半天摸不到什么,他纳闷了,“师兄你不会是假冒的吧。” 顾行舟笑容一凝,叹口气,转过身去,缓缓褪下一层面具。 “师兄,你……”云浅大大抽口气。 师兄,有些不同了,从前他俊秀优雅,而今更多了几分气韵,说不出来的气质,与其说是温文尔雅,他的样子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师兄的头发真是黑亮光泽,好似上等的绸缎,云浅色心大发,扑过去解了师兄发呆,云发如瀑垂落,衬的面容越发清雅动人。 三年过去了,师兄甚至比从前更秀色可餐,岁月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云浅看呆了,那优美的充满男性气息的唇就这样覆盖他的,云浅毫无反击之力,任他带他坠入情/欲深渊…… 烛火点了一夜,屋里的人也喊了一夜,屋外立着一人,托着夜宵,手指紧紧掐住掌心。 少年嘴唇紧抿,忽然放下宵夜,冲向夜色消失不见。 崔钰从回廊走出来,端起盘子,啧啧道,“好香,浪费食物可不行哦,弟。” 他往屋里看了一眼,颇为烦恼的叹口气,屋里两人倒是大胆的很,也不怕叫人听了去。 放弃不是他崔钰的作风,不过眼下有件事急需解决。 近月来,白云教渐渐兴起,俨然江湖一大势力。崔钰每日有忙不完的事务处理。 这不,事情来了。 “护法,教主再不现身,教里要乱透了,他们都在传……” “传什么?” 回禀的人教徒小心翼翼偷瞄崔钰一眼,踌躇开口,“他们说教主让您给软禁了,您要独揽大权,自己做教主。” “哪个嚼的舌根,不怕教主撕了他的皮。” “回护法,穆坛主不满您很久了,他跟几个分坛的坛主联合起来,要拉下您的位置。” 崔钰皮笑肉不笑,用扇子拍拍教徒的头顶,“你做的很好,本护法不在教里的日子,你多盯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禀报我,回头我让教主好好奖赏你。” “多谢护法。” “下去吧。”崔钰揉揉太阳|岤,这个穆秋棠倒是棘手,摆明了跟他对着干,他崔钰当然不是好惹的,偏偏教主很器重他,要对付他还得从长计议。 穆秋棠也就三十左右,长的有板有眼,偏偏为人刻板,散播谣言这样的事他是做不出来,但此人对他深有芥蒂,经常找他茬倒是真的,估计是其他几个坛主要拉他下水。 崔钰眼中精光一闪,眼下正是大好时机,他要借这个机会让教主明白,穆秋棠不过是个听信他人谗言的呆子,靠不住,他崔钰才是教主的得力助手。 崔钰想到这里,得意的笑了。 ☆、第 37 章 寒冬之际,困意绵绵,云浅半眯着眼,打了个盹。一双修长圆润的手绕过他腰间,给他套上中衣,外套,连着裤子一并提上,再系上腰带,完了将人往镜台一按,纤长灵活的手指飞速动将起来,那人手中执着玉梳,衬的手指如玉般白皙润泽。 云浅盯着那手指,不禁握住,痴痴看着,大脑尚未完全醒神。那手指抽回,耳边听得一声轻笑,那笑声温柔而令人沉醉,云浅试着睁大眼,猛地含住他的手指。 那人正在梳理他的头发,见了他的动作不由松了手,云浅一袭长发顺势滑到颊边,挡住了部分视线。云浅急的拨开发丝,那人一把握住他的手,“乖,别乱动。” 乖? 不觉得突兀,反而有丝丝的甜蜜,云浅果然乖巧地点头,恋恋不舍的看着修长的手指远去。 对方优美的唇靠近他,覆盖住,捧住他的头,一阵辗转亲吻,拍拍他的发顶,“可满意了?” 云浅轰地红了脸,说的他跟个色鬼似地,虽然他是对他很有胃口没错。谁让他家师兄平日里掩藏着姿色,只床笫间略透露一二,这要下了床,可瞧不见了。 俗话说的好,秀色可餐,盯着自己师兄那张不可方物高贵优雅的脸,很难有人能把持的住吧,何况他们昨夜一通缠绵,要说忍得住才怪。 “师兄。” “唔。” “再凑近点。” 他巴住他的手指,可怜巴巴瞧着他,好似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唔。” 不消多说,当然是不满意,于是乎,色胆包天的某人缠上自家师兄的脖子,对着优美的唇形猛亲一记。 越亲那种冲动越发明显,下面涨的难收,他呜呜直叫,一脸垂涎,没头没脑乱亲一通,得不到回应的某人索性发了狠,一口咬住那唇,我咬咬咬。 “唔,松嘴。”低沉的笑声响在耳边,修长的手指伸进来,在他口水翻搅一阵。 唔,云浅含住那手指不放,当然他其实更肖想美人的唇,不过美人送上门来哪有推拒的道理。 忽然那人将手指抽出,擦拭了下,将云浅抱紧,唇微微弯了下,手指伸进怀里人的衣襟内,逗弄了下小粉红,顺着那处打圈圈。 云浅的脸一下子烧的滚烫,不是没有滚床单的经验,但这样的动作,怎么看怎么不适合师兄美人,美人就该优雅的被扑到啦。 想到这里,一股前未有过的勇气与色胆蹭蹭蹭冒头。 嗷嗷。 云浅自己解了衣裳,然后急切的去解那人的,一阵摸索,摸的两人都气喘吁吁,云浅红着,颤抖的往下探去。 “小浅。”师兄美人一把抓住乱摸的小手,牢牢握住,“现在不是时候。” “什么?”迷茫的大眼瞪啊瞪,此刻只看的到香艳的唇形,哪里听他说些什么。 手腕被牢牢握住,云浅不满的在他身上蹭啊蹭,翻身将师兄要在下面,谁说要停的,他才刚要行动呢。 “唔。”师兄闷哼一声,按住小师弟不老实的双手,笑着将人反压在身下,勾着他的下巴,眼角带着难以言喻的媚意。 他贴在他耳边,吐着热气,“今夜师兄帮你纾解。” 云浅扯住他的衣裳不放,“不成,我现在就……” 下面涨的不像话,云浅是男人,如此美色当年,哪有不动心的,何况是心爱之人,何况正是缠绵之时,最重要的是,现在是晨间,饶是圣人也要忍耐不住。 他垂涎着脸,鼓着腮帮,可怜巴巴说,“好师兄,你就从了我吧。” “嗯?” “晚间我随你折腾,行不,你要怎么摆就怎么摆,我没关系。” 美人师兄抬起他的下巴,笑的意味深长,俯身压上来,“小浅,真的,可没骗我?” “当然没。啊喂,可不是现在,唔,做什么?” 修长的腿盘上腰间,一阵乱踢,饶是对着个美人,云浅很想爆粗口,美人变脸都这么快吗?谁说不行的,现在又享受的哼哼?啊喂!明明答应从我的,呜呜。 “唔,哼哼。”好吧,看在美人卖力摆动腰部的份上,就算了。 润泽的唇凑的好近,云浅毫不犹豫一口咬住,“张嘴,嗯?” 云浅被他一阵冲撞,依言张开嘴,强势的唇舌立即席卷而来,将云浅的唇包含其中,浅尝后又深入探索,勾着他的小舌不住的舔吸。 “小师弟真听话,来,看着我。” 云浅仰起一张泪汪汪的脸,不住扭动,望进那双水色艳敛的美眸,不禁呆住。 “唔,舒服吗?”□持续运动,牢牢抱住身下人,抬手抹去那张脸上的泪迹,“有这么舒服吗?看,哭成这样。” 云浅神智回笼,羞的将脸蒙住。 “放开我。” 优美的唇将人压的秘密牢牢,“你这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挣脱不开的某人渐渐抛弃了羞耻,紧紧攀住那人的肩头大力喘息。 “唔,师兄,慢一点。” “……” 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人抱住怀里人换了个姿势,他从背后抱他,云浅的下巴搁在他肩窝上,环住他肩膀,仰着头喘气不止。 “唔,唔……” “撑得住吗?” 云浅直想翻白眼,心道,美人儿,等你被翻过来折过去的时候,你就知道撑不撑得住了。 肚里一顿诽谤,云浅哼哼两声,心念一动,手掌顺着师兄的腰线缓缓下滑,摸进禁忌之处,打着圈圈,脸上浮出大大的笑意。 你折腾我,我也折腾你。 可惜那地方正致力于某种运动,报复不上,云浅转念一想,手指悄悄滑进美人的衣裳,挑开衣襟,顺着优美的锁骨一路下滑,到某个粉色的小点停住,眼睛眯成一条线,恨不得将那地方瞪穿,手指轻轻摸上去,努力耕耘中的人颤了下,云浅更得意了,低下头含住打着卷。 “唔。”喘息声从美人嘴里泻出,说不出的优美动听。美人凑过来,抬起他的脸狠狠 堵住作怪的唇。 “呜呜,痛。” 唇上传来胀痛,一阵辗转吸吮,后脑勺被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好一阵窒息后,两唇分开,彼此的视线胶着,晨间薄薄的空气燥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抽没了,已重新上传,童鞋们看过来 ☆、第 38 章 “小浅,”修长的手指托起尖尖的下巴,焦灼的视线对在一起,唇轻轻碰着,再次燃烧。 喘息过后,云浅穿好衣裳,顾行舟为他系好腰带,让他坐在镜台上,拢起他一缕长发打理,柔顺的头发垂在颊边,被他松松挽起,别上精致骨簪。 “好了。” 云浅握住他的手,贴着他的手掌,看着镜子里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自己,怔怔的。 “小浅,”顾行舟挑起他的长发在唇边一吻,拉起他的手。 “师兄,我总觉得现在的日子,好似梦一般。”云浅喃喃道,“可以这样与你一起,可以抵足长眠,醒来第一眼见的是你,真好,你就在我身边,这些我从前不敢奢望,甚至不敢想。” 顾行舟静静听着,颔首看他,眼神柔和,他反握住他的手,仿佛要永远抓住。 “师兄,我是幸运的。” “我也是,”顾行舟轻轻蒙住云浅的眼睛,将人抱在胸前,“小浅,我很幸运。” 轻轻的吻落在眼帘,云浅眨了眨眼,悄悄闭回去,静静感受师兄的温柔。 窗子不知何时开了条缝,丝丝凉风透入窗纱。 两人松开,云浅睁开眼,透过绛红色的窗扉,正对上一双冰冷暗沉的眸子。 云浅忽悠有种很古怪的感觉,古怪到让他想一探究竟,少年眼中的神采,悄悄拨动某心弦。 “连落?” 少年转身就走,云浅追了一步。 顾行舟按住他的肩膀,手上加大力度。 “师兄?” 顾行舟唇边仍留着那抹笑,眼睛里却折射出某种尖锐的东西。 云浅揉揉眼,他看错了吧,师兄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大概是太累了吧。 “肚子好饿,小二,来两斤包子。” “客倌,早点有人替您点了,我问那位客倌,说是给送到您房里去了,您没瞧见?” “是哪位?” “跟您一块来的那位公子,总是冷着脸,对您可真好。” 云浅心里有几分明了,他快步回房,果然看见房里放着香气四溢的早点,举目看了看,并没有别人,想是那人送完早点就走了。 他虽猜到是谁,还有几分不可置信,那个人,看人总带着几分冷意,对他也不是很友好,会做这些事? 吃过早餐,崔钰摇着扇子提出教中有要事处理,要先走一步。 走之前,他贴近云浅耳边狠狠威胁了一通,信誓旦旦表示会早日回来。 崔钰走后,云浅纳闷的瞅着连落,连落身为连云堡堡主,难道就没有要事要处理?堡主都这么闲的? 云浅不住盯着意外留下来的家伙,很想问他,“连堡主,你哥走了,你怎么不跟着?” 连落没有表示,依然住着客栈,云浅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有一回云浅忍不住问他,连落起先不理他,被缠的紧了抛出一句,“我哥让我盯着你们。” 好吧,这是个理由。 却不是个让人高兴的理由。 云浅哭笑不得。 据青城派的弟子打探,毒娘子曾在渝城出现,渝城位于极北的方向,要走上几个月的路程才算,山水迢迢,路途遥远,顾行舟也不着急,一边派人继续跟进对方的动向,带着小师弟一路悠闲看尽山水。 午间乏了,他们便倚在马车里小憩。头靠着头,双手交叠在一起,好不令人艳羡。 马上的少年始终板着脸,神色冷然,装作漠不在意,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酣睡的白衣人身上,久久不动。 风起,云悄悄染成墨色,天空暗沉下来。 “糟,变天了。” “往前百里有个亭子,我们去避避雨。” 扬鞭催马,三人在暴雨落下前赶到亭子。 亭子可避雨,却不挡风。连落与顾行舟有内力镇着,不觉寒冷,倒是云浅平时里练功偷懒,心法只学了皮毛,也不知道用内力御寒,直冷的瑟瑟发抖。 顾行舟解下外套,将云浅密密裹住,那边连落盯着他们,手中紧紧捏着脱下的长衫,手指捏的泛白。 “那个,连落,不用了。” 连落哼了声,将衣裳扔到一边,“衣裳脏了。” 云浅,“……” 云浅虽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无言反驳,哆哆嗦嗦追问了一句,“你不冷吗?” 连落扭头不看他,盘腿调息。 顾行舟轻笑了下,点了点云浅鼻尖,“管别人作甚,先照顾好自己,小浅,冷吗?到师兄怀里来。” 云浅注意到连落的耳朵动了下,似乎在探听些什么。 纳闷了,师兄平常自视甚高,从不说这些话,今日怎么了?一个个都不正常? 云浅撇撇嘴,师兄,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云浅稍稍离开师兄一点距离,又被拉回去,师兄将他抱坐在腿上,拉开衣裳,连同自己一起包进去,两个人就这样密密合合贴在一起。 小小的亭子挤上三个人,冷风吹过来,云浅忽然不哆嗦了,他觉得热极了,忍不住挣动,师兄未免贴的太近了吧,而且,他的手,可不怎么老实。 “师、兄。”云浅咬住唇,按住他越伸越下面的手,脸蛋腾地晕红,虽然这才三个人,光天化日的,他平时怎么不见师兄情热如火? “嗯?”顾行舟眉眼上挑,温润的眉眼透出的一股要命的漫不经心,抓的人那叫心痒。 “师兄,你是故意的吧。”云浅贴在他耳边,几乎忍耐的咬牙切齿。 一定是故意的。 顾行舟淡淡挑眉,不置可否。 啪地,连落扔了什么东西,头也不回冲进雨里。 “喂!你做什么去?”云浅莫名看着,“师兄,你说他发的什么疯,这样大的雨,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我去叫他回来。”云浅说完扯了片芭蕉状的叶子便要冲出去。 “小浅,回来。” “师兄,怎么?你……唔。” 张合的唇被一口含住,狠狠允吸,这个吻中带了不寻常的狠劲,简直叫人窒息,“呜呜,师兄,你做什么?” 推了几下后,顾行舟松开他,微微喘息,眼神潮湿氤氲着某名的□,指腹摩挲着云浅的双颊,“小浅,不要去。” “不行,师兄,连落他……” 忽然眼前一阵发黑,云浅软软倒了下去,顾行舟将人抱紧,静静凝视小师弟晕红的脸颊,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下。 顾行舟手心攥着一张纸条,纸条已被捏的变形,深深掐进掌心。 顾行舟似无所觉,他只望着云浅的侧脸,微微出神。 次日,云浅悠悠转醒,雨过天青,清新的空气令人精神一振,他辗转动了动,身子一空,从亭子的石栏上摔下来,没有预料中的怀抱,甚至没有记忆中的侧脸。 “师兄?!”云浅喊了几声,几人应答,他越来越害怕,师兄不见了,他是不是生气了?还有连落,他究竟跑哪里去了? 慌乱之时,云浅发现石案上压着张字条,一看,是师兄的笔迹没错。 “小浅,师兄收到青城弟子的飞鸽传书,崆峒派夜袭青城,现青城受到重创,师兄需赶回处理要事,望君珍重。” 落款处写着师兄二字。 云浅看了又看,折好纸条收进怀里。一时又是欣喜又是忧心,师兄不是要抛下他,这便好。 云浅守了亭子半日,在他几乎要放弃时,少年的身影出现了。 “连落,你……” 他的话未说完,少年的身形晃了下,直直倒下去。 “喂!你不要吓我!醒醒!” 好容易将人抬进亭子,再去检查车马,云浅恼的直想锤地,原来昨夜暴雨惊了马儿,马儿想是挣脱了缰绳自己跑了,剩下空落落的车子。所幸里头的东西还在。 云浅摸出常备的药丸,这药清凉去火的,希望有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连落啊连落,这恐怕是我第二次救你了。 说起第一次救人的情形,云浅模模糊糊记得一些,只是没什么感觉了。 糟,连落的情况不乐观,想是淋了一夜的雨,这方圆百里除了这亭子哪有避雨的地方?连落那时候冲出去可不是找死? 云浅不由有些生气,使劲戳戳他的脸,连落眉头一皱,云浅吓的缩回手,连落可不好惹,若是叫他知道自己趁他昏迷行打击报复可有的受了。 连落啊连落你究竟想的什么? 云浅脱了外衫给连落盖上,然后托着下巴等连落醒来。 连落这一觉睡的可真久,他额前也没这么烫了,怎么还是长睡不醒? 都一天过去了,云浅啃着干粮忧郁地盯着那张始终发白的脸色。 “很痛苦吗?连落,为什么你总是蹙着眉?你感到不安吗?”云浅挺挺胸,喃喃念道,“别怕,有我在呢。你只管安心睡你的,只是别睡太久。” “连落,一天过去了,你怎么还不醒,你就不饿吗?看我手上拿着什么,香喷喷的米糕,你想不想吃,嗯?” “就算不饿,你也别白着脸啊,你清醒的时候脸色就够臭了,老是冷冰冰看人,我也没欠你啊,瞪我,瞪我有什么用?有本事现在瞪我啊。” “连落,为什么我觉得这种感觉好熟悉,这种守着你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好奇怪,我明明喜欢师兄啊。” 云浅摇摇头,甩去奇怪的念头,正欲起身,忽然被抓住袍角,云浅一惊,“你……” 一看之下,心落回原地。连落抓着他的袍子,嘴里喃喃着什么,眼睛紧闭,脸上冒出冷汗。 原来没醒啊,云浅叹一声,俯身用袖口给他擦汗,看他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怪可怜的,不由凑近了些。 少年口中喃喃不休,云浅离得近听个正着。 “娘亲……娘亲别走……” 手腕被紧紧攥住,云浅目瞪口呆。 ☆、第 39 章 云浅寻思着,连落不记得了,他若记得,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云浅知道,若知不是这个模样。 少年紧紧抓住他的手,眉头皱的像山一样高,也许是梦到过往的事了? 云浅摇摇头,过往的那些事,没必要追究什么,既然忘了,就不要去想,况且,并没什么可想的。 云浅被抓的紧,走不开,便静静守在连落身边,任他握着。 静静勾勒着少年苍白的轮廓,指尖轻轻划过,道不明的微妙滋味。 “连落,你可要好起来啊。” 云浅默默脱下衣物将他盖的严严实实,如此过了一天一夜,连落的气色好了些,云浅决定带连落去镇上看看。这里较为偏僻,走上百里也不见村落,偏偏马儿跑了,一时半会真没辙。云浅盯着连落,一时打不定主意。 泥泞的道路上,白衣人身上的衣裳脏的不行,背着个少年一步一个脚印,走的艰难。 白衣人放下人,呼了口气,喃喃道,“都怨我往日练功偷懒,这会背个人都不成,果然师兄是对的。” 念完后认命的重新背起人,继续一步步前进,“连落啊连落,你明明看上去瘦的很,怎么这般重呢,你可快点醒,我要撑不住了。” 又背了老远,脚酸的想扔下人,于是又歇了段,云浅忍不住抱怨,“你说你好端端冲出去淋什么雨,你倒好,睡过去了,正好省了段路途。” 回首去看连落,仍是那副脸色苍白的模样,云浅嘴唇动了动,也说不出什么了,歇歇脚抹抹唇继续上路。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云浅将人放下,难掩兴奋之色,是马鸣! “前面的小哥,烦停一下,在下有事相求。” 赶路的男子顿了顿,“你有什么事?” “在下的弟弟生病急需找大夫,想借你的马一用。” 那男子看了眼云浅背上之人,眼神一变,“既然你弟弟要治病,我这马给你了。” “太感谢了,不过在下不能白要你的马,我可以买下来。” “不用了,我看你弟弟病的重,你快去吧。” 云浅想想也是,给连落看病要紧,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看这男子的反应,他大约不缺钱。 “在下谢过了。” 云浅将连落扶到马上,然后自己在他后面坐好,一手搂住少年,一手控缰,让马儿慢慢前进。 真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男子犹自站在那里,唇边勾起若有似无的笑。 这男子正是叶铭,青鸾山庄的叶庄主,刚从白云教分坛赶回来。 不错,他是白云教的人,兼任青龙坛坛主。 叶铭引燃烟火,看它在空中缓缓绽放,灿烂炫目。 崔钰崔法护,这回我看你怎么得意。 云浅这边真是焦头烂额,要到了马,他的确不用辛辛苦苦背人,只是连落怎么还不醒。 最糟糕的是,他的前额还烫着,经常说些胡话,这病来势凶猛,毫无减弱的迹象,加之马上颠簸,连落不好受,他云浅也不好受。 少年虚弱,神智不清,紧紧挨着他,难得一见的脆弱。云浅需要一刻不离的看着他,抱紧他,以防他支撑不住栽下马去。 云浅的腰板挺的笔直,少年靠在他怀里,眉头微微舒展。 云浅搂住少年,一脸苦色,连落啊连落,你倒靠的舒服,可怜了我的腰杆。这下真是酸的厉害。 原来一直挺腰这么累。怎么他往日见师兄从来不累,师兄这个人,十分讲究仪态坐姿,无论做什么,腰杆永远是笔直的,坐马车磕磕碰碰时人家滚的乱七八糟,他是一点不受影响,端坐如松,神态、气韵,都是完美的。 这样的师兄,完美的让人觉得不真实,然后他也会做饭给他吃,帮他穿衣整理仪表,会抱着他取暖,会温柔的喊他“小师弟”,那一声声呼唤,跟谷中没什么差别,尽管逍遥谷已成过往烟云。 云浅想着师兄温柔的样子,怀念的几乎想大喊,如果师兄在,大概躺着享受的换成他了。 不由的想入非非岔了神,手里松了几分,白马一个颠簸,连落从马上滚了下来。 “唉,小心。”云浅猛回过身,紧紧抱住人,还好没真摔下去,好险,不由将人抱的更紧。 走了好长段路,由于连落的身体情况,云浅没敢让马快跑,于是一路不快不慢的骑者。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浅耳朵一动,忽然听到奇怪的声音,他的神经渐渐绷紧,这声音…… 有很多人很多马,在往这个方向赶,云浅隐隐听到嘈杂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 “抓住他!” 不好,这些人恐怕是冲着他们来的,云浅忽然想起半路遇见的那个男人,那个若有似无的笑,直觉告诉他,要坏事了! “连落,我们得跑快点,恐怕我们陷入别人的圈套了。” 云浅眼睛一亮,拔下骨簪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次,马儿嗖地往前冲了出去! 连落,云浅除了逃命没有别的本事,但这次,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云浅暗暗下定决心,将身前的人紧紧搂住,压低了身子。 追兵来的凶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被他们捉住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一支箭矢不偏不倚的射过来,云浅吓了一跳,险险躲了去,心道这样不成,他们骑着白马,目标太显眼,但不骑马肯定要被追上的。 他扫了眼越跑越偏僻的地域,心上一计。骨簪刺破了马身,那马疯狂的摆脱身上的人,箭矢一般向前冲去。 云浅抱紧怀中人猛地滚入草丛,悄声伏低身子,一边检查连落的情况。 云浅摔下来的时候紧紧护住连落,是以他没有什么擦伤,云浅松口气,他听到追兵的交谈声,猛地屏息凝神,并紧紧捂住连落的嘴。 “头儿,那马往那条路去了。” “蠢蛋!歇什么歇,还不快追!” 浩浩荡荡的马群过去了,云浅悄悄叹口气,紧捂连落的手也松开了,“好险,总算躲过去了。” 等等,不能高兴太早,这些人很快会发现不对,他们一定会折回! 现在改怎么办?就这么坐以待毙? 云浅心焦难耐,这地方倒是偏的很,大片的杂草生长茂盛,仔细一找还是无处藏身,云浅只身走了几步,发现不远处有个水潭,一汪深水,看来深不可测。他转念有了想法。 折回几步,却见到半身坐立的少年,一双清幽的眸子仿佛寒潭,正一瞬不瞬盯着他。 “连落,你醒了?”紧绷的神经松了些,云浅快步过去扶住他,连落的神色还是很苍白,显然是刚刚醒来还未调整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连落当然看的出云浅的狼狈,原本纯白的袍子脏的认不出颜色,还有他的脸,满是尘土,眼睛里遮掩不住的疲惫。 “我……”云浅的嘴唇抖了抖,想说些什么,但他望着连落清澈的眼睛,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有人来了。”连落神色大变,“云浅,我们在躲他们?” 云浅点点头,“他们追来的倒快。” “你有对策?” “只能先试试,不过你的身体……” “我没事。” 若不是眼下情况紧急 云浅,别跑第9部分阅读 云浅,别跑 作者:未知 情况紧急,云浅真想敲敲他,什么叫没事,嘴唇都白了,还叫没事? 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连落,跟我来。 ” 连落盯着云浅伸出的右手,迟疑着。 “这时候还想什么,快!” 两人潜入水潭时,追兵刚好搜过来。 “头,到处找遍了,没有。” “不可能,再搜搜。” “头,我们每一寸角落都搜过了,还是没有。” “难道我猜错了,他们没有躲在草丛?他们会在什么地方呢?” 男子的目光掠过草丛,落在不远处的潭水中。 “唔唔,”水下的人吃力屏息,显然身体还虚弱,受不了长时间的闭气。 云浅压住连落本能的挣扎,心道,不成,那些人还没走,若是闹出一点动静就全完了。 他自己从小在水下嬉戏,闭气的功夫不成问题,但连落恐怕不成,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因缺氧急剧惨白,云浅看不下去了,紧紧抓住连落的衣裳将人抱住,然后头挨过去,唇紧紧贴上他的,将口中的氧气源源不断度去。 连落找到了呼吸的通道,紧紧按住他,贪婪的允吸他,两人身体紧紧相贴,唇也贴的密不透风,一时间什么思绪都远去了,只知道要紧紧抓住眼前人,紧紧抓住救命的空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到水面上再无任何动静。 沉思的男人得出结论,“他们没在这里,看来是我失算,我们去别处找找。” 成群的马儿离去了,一时间整个空间安静下来。 云浅没有动,一手绕着连落的腰,任连落贪婪允许他口中的空气,连落甚至本能用自己的舌头紧紧缠上他的,在他口中肆意扫过,扫过牙床,每一寸天地,他的手渐渐往下伸,挑开云浅的衣襟,一路滑了进去。 “唔。”冰凉的手指在皮肤上划动,抚上两个小小的颗粒打着圈圈,另一只手大胆的沿着他的腰线往下探索。 云浅狠狠瞪着红晕着脸,满脸陶醉的某人。云浅要稳住连落的身形,一时间还真抽不出手去阻止他。怎知这人越发得寸进尺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形? 修长的手掌探进他的亵裤,一把握住渐渐发滚发烫的某处,本能的揉动起来。 “唔,”这刺激让云浅仰起了头,脑袋一片真空,连落紧紧贴住他的唇,继续允吸,云浅的唇移到哪,他的头就跟到哪,允住他不放,他虚弱的脸色有了起色,越发缠的紧,云浅颤抖的在他手中泄了出,只觉精疲力尽,手下松了,渐渐沉下水去。 岸上的男人从草丛踱步出来,疑惑道,“果然是我猜错了?他们没在这里。” 男子忽然喃喃道,“糟,果然如此,他们已逃的远了。” 他骑上马,快步追了去。 连落将人抱紧,屏息,又等了些时候,确定岸上没人方抱着云浅上岸。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小崔的执著,事实上是他性格使然,他的个性还是比较偏激的,于是乎放弃不会这么快,但他滴真命天子会出现滴,最后也能得到自己的幸福,(__) 话说,这算是剧透吗?是么? ☆、第 40 章 来福客栈,人声鼎沸,这个时候生意正好,小二忙的脚不沾地,这时候本来没心思关注别的,但这对夫妻,着实有些奇特,小二不得不好奇。 “两位客倌,商量好了吗?到底几间房啊?” “两间!”被男子搂在怀里的人儿探出个头,坚决的摇摇手指。 “一间!”男子同样坚决,便搂住妻子柔声劝哄,“娘子,你太任性了,闹别扭也不是这样的,我们哪里的闲钱啊。” “松手。”妻子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娘子,好娘子,为夫错了还不行吗?别跟我赌气了,好吗?” “哼!” “好娘子,乖啊,”男子将妻子按进怀中,笑的双肩抖动。 “哼哼!” 男子贴近妻子耳朵,悄声说了什么,低头在妻子唇上狠狠啄了一口,笑容相当得意,尽管妻子在他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男子不觉得疼,安抚好妻子,挡住其他客人好奇的视线,“小二,就一间房,你没看出娘子在跟我调情吗?真是没眼色,还有你们,看什么看,没见过夫妻亲热啊。” 客人们被粗声粗气一吼,纷纷别过头去,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小二引着两人到了客房,送上晚饭,替两人带上门。 妻子挣开丈夫探头看了看,忙锁上门。 待转过身来,一脸阴云密布,咬牙切齿道,“连落,你别太过分!” “丈夫”盯着妻子妆容,幽暗的眼底燃起欲火,他强自按捺,幽幽叹口气,“我也没法子,你也看见了,那伙人追的紧,不扮成夫妻怎么躲开他们?” “为什么是我扮女人?”一把扯下碍事的妆容,云浅气鼓鼓。 “哎,别动啊,好不容易弄好的,要是给他们发现破绽,就白费心思了。” “哼,你还说,又不是你穿这女人衣服,你当然无所谓了。” “别生气啊,我也不想的,你看我,”连落比了比自己,再比了比云浅,“你看,我扮的能像吗?你见过这么健壮的女人?” 云浅顺着连落的比划看去,果然,连落比他初见长高了许多,手脚健壮,胸膛宽阔,这样子扮成女子,还真是不能看。 他想象连落扮成女人的样子,扑哧笑了。 连落不动声色靠近他,“你在想什么?嗯?是不是在想不好的事情?” 云浅当然不会告诉他,自顾自笑岔了气。 连落借机搂住他的腰,调侃,“你的腰这样细,真适合被握住。” 云浅猛地推开他,板起脸,“你是说,我长的比你小,合该我做女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你当我没说行不行?” “不行!” “我让你抱回来?” “呸呸,谁要抱你,别说的这么暧昧。” “难道不是?”连落收起笑意,捂住云浅的嘴,“嘘,外面有人偷听。” “他们盯上我们了?” “说不定。” “现在怎么办?” “要打消他们的疑虑,很简单,他们要听房,我们就成全他们。” 云浅瞪大眼,“要做你自己做,我可不奉陪。” “不行,你不配合怎么行,你想他们直接进来抓我们?” “不然怎么办?” 连落压低声音,“我们这样,这样,他们肯定信以为真。” “这样……可行吗?”开玩笑,他可不想白白牺牲。 “一定行,你听我的。” 连落将人抱上床,幔帐缓缓落地,床上的人影朦胧美好,被浪翻红,纠缠的两人挥汗如雨,如鱼儿离了水般紧紧缠绕在一起,男子挺动着腰部,奋力挥霍着汗水,另一人紧紧缠住男子,娇羞的呻吟慢慢溢出口。 “嗯,嗯,再快一点……” 房门外的人蹙起眉,无声离开。 床上两人顿了顿,慢慢分开,“下来,人走了。” 男人牢牢锁住他的腰,“等一下,他可能会回来。” 云浅哼了声,抬脚就踹。 “唔,你……”连落早有准备,扣住他的脚腕,俯□子,他盯着面色娇嗔的人儿,胸腔不住起伏,灭顶的欲火再次燃烧,他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越跳越急。 “喂,连落,你做什么?唔唔。”推拒的双手被压在头顶,男性优美的嘴唇压上来,牢牢堵住要破口大骂的嘴。 “不要动,小浅,”忍耐的喘息响起,“你知道后果的。” 云浅几乎要在他头上瞪出个洞,男子的唇含住他的,舌尖在他口里搅动,手掌顺着他的腰线来回抚摸,意味明显。 “连落你别乱来,不成的,我……” “为什么不成?”连落盯紧他的眼睛,“你告诉我,嗯?” 云浅闭了下眼睛,推他,“连落你是病糊涂了。” 连落呲了声,松开手,背对他,空气沉寂下来。 “你睡吧。” 他在他身侧躺下来,两人很安静,互相背对着对方,这一刻,云浅竟觉得有点酸楚。 “连落。”他轻声唤他。 “怎么了?” 云浅想了想,“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查出这些人的目的,他们是什么来路,要做什么,抓我们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了,明天我想办法抓个人回来。” 连落知道,这个答案他并不在乎,他只是不想戳破,不想破坏氛围。 云浅点点头,想到黑暗中连落看不见,于是出声应了声。 两人再没动静。 次日连落在角落里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随手抓了来。连落揪住那个人,眼神阴寒,“说,跟着我们做什么?” 那人颤抖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连落抽出剑,抵在他身上,“如果你不说,我会削掉你的手指,一根一根,然后是你的鼻子,然后……你想知道吗?” 那人抖的更厉害了。 “你确定不说吗,我要动手了。” “别,”发抖的人哆嗦着,“我只是听上头的吩咐盯着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什么人?你上头又是谁?” “我不知道啊。” “快说,我没有耐性,别逼我动手。” “我……” 剑影一动,云浅握住连落的手,让剑归鞘,“等等,他会说的。” 云浅对那人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是不是?” “我说,我都说,是叶坛主派我盯着你们的,我什么也没做啊。” “谁是叶坛主?” “就是白云教的坛主。” “你是白云教的人?” 那人点头,“我什么也没做,放……放了我吧。” “你们叶坛主想做什么?” “不……不知道。” “还撒谎?看来是我太仁慈了?”连落眼神一变,剑锋再次出头。 “我真的不知道啊。” “看来问不出什么了,”云浅对那人说,“你告诉我你们的据点在哪里,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那人傻呆呆看着云浅,说了一个地名。 云浅示意他可以走了,他呆呆地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真的放了他?” “做什么不放?杀了他对我们没好处。” “你确定他说的是实话?” “是不是实话一会就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你做了什么手脚?” “只是用了一点点药粉,这种药粉的香味足够我们追踪了。” 两人沿着那香味,找到了白云教的分据点,两人打昏了看守的教徒,穿上他们的衣裳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你们俩,瞎晃悠什么的,快跟我来。” “是。”两人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院子里站满了同服色的侍卫,两人混在其中,探听不到什么,于是悄悄往主室摸去。 书房里,男子不断踱步,“这次捉不住连落他们,就没筹码威胁崔钰,贤弟,你说,我们还行动吗?” “当然,这次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没人质怕什么,我们早就筹备好了不是吗?我早看崔钰那小子不顺眼了,什么护法?呸,还不是靠着身体往上爬的男宠,这次我非把他拉下水不可。教主姑息他,不代表我们也要忍他。”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出口气,我已派人在他饮食中下药,到时,哼哼。” “你的人可靠吗?” “当然,这个人我安插在他身边已久,这回总算派上用场了,哼,他做梦也想不到会被身边的人出卖吧。” “叶兄果然心机深沉,肖某佩服的紧,只是肖某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叶兄能否答应? “贤弟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这个崔钰虽然该死,但叶兄你也知道肖某好美人,这崔钰长的实在合我胃口,叶兄你看?” “当然,若贤弟有兴趣,我就将他送给你,让他死前也风流快活一把,不过,贤弟,你可别在他身上花太多功夫,别误了事,崔钰只是个小角色,你忘了吗?我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教主多久没回来了,我想他也不必回来了,等我们成了事,还怕他作甚?” “对,我就提前恭祝叶教主了。” “好说好说,为兄定会提拔你,到时候副教主的位置非你莫属。” “那就多谢叶兄了。” 连落暗暗握住云浅的手,青筋爆出,咬牙切齿。这次云浅没有推开他。 “云浅,我们得赶去白云教,我哥有危险。” “好,我跟你一起去。” ☆、第 41 章 连落听崔钰提过白云教的总坛所在,是以他带着云浅一路快马加鞭疾驰而去。 连落心中只一个念头,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崔钰。 到了总坛,只是守卫歪的横七竖八,看来这里发生过一阵子打斗。 “哥!” 连落冲到议事厅时,只见崔钰抹掉唇边的血迹,冷冷看着伺候他已久的小婢。 那小婢跪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公子,小菊也是迫不得已,小菊全家都在叶坛主手上,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请您原谅我。”小菊说完,一头撞在柱子上,一时间血流横溢。 连落冲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心下一凉,来晚一步。 “哥,你怎么样了?” 崔钰甩开他的手,看也不看小菊一眼,“我没事,小落,这里危险,你来做什么?” 崔钰转眼看到云浅,点点头,“你也来了,你不该来的。” 云浅接了话茬,“好歹相识一场,我来了也没什么。” 崔钰沉吟,“你们在一起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这个,崔公子,还是想着保命要紧。” “也对,”崔钰很赞同,“这个时候,那两个谋逆之人也该到了。” 他话锋一转,“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叙?” 云浅莫名其妙,待黑暗中走出两个人,他方才了悟,原来那两个人继他们之后也赶来白云教。 这两人正是要谋逆教主之位的白云教分坛坛主。 “两位能忍这么久,崔钰佩服。” “少说废话,你现在中了我的毒,还有什么活路,我劝你乖乖交出青麟玉,以免你的 两位朋友跟着受罪。” 云浅听到这里明白了一些,原来那两个人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目的是引他们前来以胁迫崔钰。 那个叶铭也忒阴险。 云浅恨恨瞪着两人,“打错你们的如意算盘,我们两人足够对付你们。” 崔钰挡住他,“两位怕误会了,青麟玉是教主信物,我一介护法怎么会有,两位若有兴趣应该去找教主啊。” “少糊弄我们,谁不知道青麟玉能号令三千暗卫,你若没有,如何调动暗卫搅那武林大会的浑水?” “如果我说是教主给我的权力又如何?” “教主都失踪一年多了,你说这话骗鬼呢,一定是你为了得到青麟玉谋害了教主。” “两位又说笑了,我崔钰怎么会谋害教主,我崔钰敬他爱他还来不及呢。” “呲,无耻男宠之流,教主一定是被你迷惑,才会将青麟玉给你,你不配得到这东西,最好乖乖交出来。” 连落握紧的剑悄悄出鞘,崔钰按住他,“小落,稍安勿躁。” 崔钰忍住燥热的感觉,揪了揪领子,嘴唇动了动,转而对对叶铭道,“我若不交出来呢,别说我没有青麟玉,即便是有,也不会给你,叶坛主,你以为有了青麟玉,你就能做教主了?” 叶铭接口,哼了一声,“我能不能做教主我不知道,我只知,你今天不交出青麟玉,别说你没命,你的两位朋友也得陪你下九泉!” “叶坛主倒是有把握呢。” “哼,崔钰,别以为你的那套我不知道,你想拖延时间悄悄解毒对不对,恐怕你打错算盘了,这里早已换成我的人,即便你想唤来暗卫,也得他们进的来,况且你这毒,哈哈,实话告诉你,除了致命剧毒,我还下了另一味呢,西域毒娘子的“暗香”,你应该听过,我们肖坛主一直想尝尝你的身子呢,我待你不薄吧,如此,你死前还能做个风流鬼,也不枉你遗花公子的名头。” 叶铭越说越自得,就差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他笑了好一会,终于停住,“崔钰,你是活不成的,我劝你乖乖交出青麟玉,也许我会给你解药,怎么样?” “崔钰,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体内正有股热浪翻涌,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很想找人纾解纾解?只要你交出东西,我就成全你,我甚至可以不杀你,如何?” 崔钰只觉体内那股奇异的热浪折腾的厉害,勉力忍住,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荒谬,要我崔钰交出青麟玉,除非天崩地裂。” “还嘴硬呢,你以为用内力压制就没事了,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这“暗香”可不是一般的蝽药。” 崔钰冷冷看了对方一眼,他没想到有一天报应会在他身上,他曾为了得到顾行舟费尽心机,到头来自食恶果,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把这药用在他身上。 “暗香”的毒混杂着致命剧毒在体内翻搅,一阵接一阵,除了腹部的剧痛,更多的是那难忍的搔痒,热,好热。 崔钰袖中的手渐渐捏成拳,双颊泛上桃红之色,只是眼神冰冷,眼底压抑着痛苦之色。 肖坛主见他面若桃花,无力支撑的憔悴容颜,色心冒上来,凑过来动手动脚,“小美人,你就从了我吧。” 连落剑尖出靴,冷冷抵在肖坛主喉尖,“滚!” 肖林色心不改,手中兵器出手挑开那剑,脸上挂着十足欠扁的笑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美人,我是不会放弃的。” “是么?”崔钰一改冷色,斜斜瞅着他,眼角眉梢流露风流之色,直勾的肖林口水泛滥。 肖林失神傻笑,忽地瞪大眼扑通倒在地上,眼睛瞪的滚圆似乎不可置信。崔钰身体晃了晃,收起暗藏的袖针,勾了勾唇角。 连落见势不对,半抱住崔钰,“哥,怎么样?我带你冲出去。” 崔钰按住他,“别,小落,别轻举妄动。” “哥,你到底在等什么?” 叶铭见同伴莫名死去,不禁大为恼怒,“崔小子,你竟敢下这个毒手?今日我可饶不了你。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去!” “叶铭,你也不必假惺惺,你会在乎肖林的性命?他死了正好,没人跟你抢教主之位了,你还不感谢我?” “废话少说,快交出青麟玉,否则叶某要你们全部陪葬!” “叶坛主急甚?好戏才刚刚开始。” 叶铭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他极为不安,见连落紧紧护住崔钰,连落武功高强不能掉以轻心,想抓崔钰是不可能的,他眼光一撇,忽然瞧见另一个人,心念一动,举手去抓。 云浅猝不及防,被拎小鸡似的拎在手里,况他本没有多少真才实学,对上叶铭这个道貌岸然的坛主根本无力反抗。 而连落全心护住崔钰,根本没想到叶铭会有此一手,顿时气极,“叶铭,你做什么?” “做什么?哼,你们搞什么鬼我是不清楚,不过,崔钰,你再不交出东西我可没耐性了,我没耐心了,你的朋友是否能完好就不能保证了。” 为了增加说服力,叶铭抽出剑,横在云浅脖颈上,“要不要试试?我的剑可是很快的。” “叶铭,你最好马上放了他,否则我一定不放过你。” “哈哈,我会怕你这毛头小子?”叶铭嚣张的大笑,“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要是我手抖上一下,有什么后果我可不知道。” “你别乱动,你要什么我都给,千万别动,”连落转而眼神带上哀求之色,“哥,你一定要帮我。” “小落你……” “哥,小浅的命在他手上呢,他要什么就给他啊,有什么比的上小浅的命。” “你……”崔钰恨铁不成钢,他这弟弟什么时候求过他,即便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也绝不妥协,想不到弟弟第一次对他服软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他犯难了,若是他自己,即便是对方要了他的命,他也决计不给的。 “哥,我求你。” 崔钰眼一闭,从脖颈上解下一个东西,“你要就拿去,以后再不要求我。” 叶铭见了东西,眼睛一亮,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手中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人才是重点所在,他怎么早没看出来呢,他嘿嘿笑了下,“早交出来不就行了?” “你还不快放人?” “急什么,”叶铭拿到东西,十分得意,手中的剑却仍然抵住云浅,“看不出这个人对你这般重要。” “叶、铭。” “你再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马上放人。” “你说!” “我听说你们连云堡的武功心法十分了得,你若肯告诉我……” 云浅抬腿去踢叶铭,“连落,不要听他的,不能说。” 叶铭轻松挡住他的攻势,捏住他的脖颈,“怎么?你不想活了?” 云浅的脖颈被紧紧捏住,呼吸断断续续,十分痛苦,努力挣脱他的手掌。 “小浅!”连落红了眼,恨不得一刀一刀剐了叶铭,“叶铭,你听着,心法可以告诉你,你先放了云浅。” 叶铭松开手,继续用剑抵着云浅,“你先告诉我心法,要是我放了他,你反悔了怎么办?” “叶、铭!我连落说到做到,绝不反悔!” “小落,你糊涂了,连云堡的心法怎么能外传,你想气的爹从坟墓里跳出来?” “哥,你不要说了,我意已决。” “你……”崔钰气的说不出话来,暗恨叶铭卑鄙无耻。 “你附耳过来。” 叶铭正欲探听,忽然一道清和的声音传来,仿佛清风过境,使人闻之欲醉。 “叶、铭,我要你放开云浅。” “教……教主。”叶铭握剑的手抖了抖,颤不成声,“怎么……怎么可能?你没死?” “叶铭,立即放开他,敢动他一下,我要你的命。” 叶铭紧紧握住剑,颤抖后渐渐冷静下来,只是他抬头见到随风而至的容颜后再次颤抖,对这个人的恐惧刻在骨子里,怎么也无法消去。 那人手腕一翻,手中一空,那人已被掠了去。 叶铭抹抹额际,手指发颤,颤抖的冷汗涟涟,好快的身手!他甚至没有看清,人什么时候不见的? 青衣人翩然而落,低头看怀中的人,“小浅,你没事吧。” 云浅呆呆看着抱住他的人,有些反应不及。 青衣人摸摸他的头顶,将他推给连落,“好好照顾他。” 叶铭紧盯着青衣人,见他腾出手来,想到后果,更是恐惧的牙齿打颤,“教……教主,我没有要谋逆的意思,我只是……” “你出手吧,我让你三招。”青衣人打断他。 叶铭明白青衣人是在下最后通牒,他不会放过自己,暗暗蓄力,猛然出击。 拼,为什么不拼,总归没有活路,顾行舟,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 42 章 叶铭如同野兽般汹涌出剑,招法全是不要命的打法。顾行舟轻松化解他的攻势,只见他手腕一翻,那兵刃如同枯枝般折断。 叶铭的表情如同见鬼,他这剑出自名家之手,在江湖兵器排行榜上绝对是前十,男子只用一只手指就折断,他的内力该高深到什么境界。 “三招已过。”淡淡的嗓音如同催命的利器,叶铭跪倒在地,颓然败退。 青衣人微微叹息,“叶铭,论权势、钱财、声望,你什么都有,你还想得到什么?你本不用这么做。” “得到什么?我当然想要更多,我想要更多的权势。更多的人听我的号令,不行吗,没错,我还想坐上教主的位置,谁不想。” “叶铭,本来我可以饶你一命,现在却不能了。” 叶铭哈哈大笑,“怕我抢了你的教主之位,我知道,你容不下我。” “叶铭,你错了,你错在不该伤了小浅。” 叶铭像是听到什么古怪的消息,目瞪口呆,喃喃道,“哈哈,原来,原来是这样。 我错了,我竟没看出这一层来。” 叶铭转过眼光,阴狠的视线紧紧盯住云浅,仿佛要拖他到十八层地狱。 云浅被他盯的浑身不舒服,便闭上眼,不与他对视,他想,将死之人,还是不要跟他计较了。 “怎么?你以为我死定了?哈哈,我有话没说。你们大概忘了崔钰的毒了吧,他的毒只有我有解药。” “解药。” 穆秋棠不知何时站在叶铭身后,以手扣住他的脖子。 “穆坛主,你不是最厌恶崔钰吗,为他求什么解药?难不成你也喜欢他?” “我要你交出解药。”穆秋棠平静的重复了一遍。 “哼,休想,我死也要拉着他一起,你们休想拿到解药,哈哈,只要我死了,你们没人能救他。” “叶坛主,”崔钰冷冷走到他身前,俯在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叶铭瞪大眼,不敢置信,只见崔钰起身,只见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心脏,透心凉。 崔钰睨着他,神色淡漠,“我说过,敢算计我,我要你死。” “你……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叶铭捂住胸口,那里不断流着血,怎么也止不住,他不敢相信,完全无法相信,他几乎要疯了。 叶铭死前,仍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甚至连解药的下落,他都没机会说。 叶铭死不瞑目。 穆秋棠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为他合上眼,转而对顾青衣回禀,“教主,他死了。” 顾行舟摆摆手,让人拖他下去。 穆秋棠立在一边,扶住崔钰,崔钰神色很难看,可以看出他几乎忍的崩溃。 他甩开穆秋棠,“不用你假好心,我知道你一向讨厌我。” “你……” “我崔钰不怕死,我这条命,也没什么大不了,总归,崔钰此生所求没有得到,活着也没什么趣味。”他说的洒脱,忍的整张脸开始抽动。 穆秋棠眼神震动,他对崔钰一向无感,直接将他定位成男宠之流,崔钰对教主趋之若鹜,让他反感,对此人他敬谢不敏,而现在的崔钰,眼神坚定,绽放出一种他不敢去看的光芒,穆秋棠不得不震动了,他看到的崔钰是不同的,他甚至不顾惜自己的性命,活的潇洒,快意,穆秋棠甚至有些羡慕他了。 “崔钰,你……” 崔钰却不理他,桃花四溢的眼眸直直越过他,看向清雅高贵的青衣人。 “教主,教主,行舟,可否允我一次,崔钰去了黄泉路上,也不白活。” 云浅觉得意识昏沉,他看到的最后一眼,是顾行舟抱起那个人的情形,他抱着他进了房门,顾行舟甚至没再看他一眼。 云浅精神力损耗过大,渐渐倒了下去,连落将他抱进了客房。 云浅睡了半宿,渐渐清醒过来,想起昏睡前的最后一幕,痛不可挡。 怎么阻止?他没有理由阻止。现下他们恐怕在恩爱缠绵吧。 云浅用被子蒙住脸,不敢想,不敢念,恨不得将自己闷死在被中。 他以什么样的立场去阻止? 崔钰就要死了,他让师兄以什么心情去拒绝爱他至深的人。若有个人为了我义无返顾抛弃家族,为了我中毒垂死,我也会心动吧。况且崔钰生的如此动人,师兄他大概……动了心吧。 云浅捂住脸,鼻子一酸,不知为何很想哭,他知道这很没出息,但是没来由的,泪意上涌。 夜半一时,一人偷偷收拾包袱摸出客房,云浅没有道别,谁都没有告诉,他不想别人看见他伤心的模样,便想,从此一个人闯荡吧,他也不怕什么。 云浅走的安静,没有人发现。 这世上有一种人是沾不得酒的,一沾就醉,穆秋棠便是,所幸穆秋棠从来不喝酒,但今日有些不同,他再次得到教主赏识,顺利铲除余孽,顾教主将叶铭的青鸾山庄交予他执掌,监管青龙坛,可谓对他信任有加。穆秋棠感怀的同时经不住属下劝,破例饮了一杯,下属再次灌满他的杯子,“头,一杯哪够,再来啊。” 穆秋棠推开杯子,扶住昏昏沉沉的额头,“不了,你们也少喝几杯,仔细误了事。” 穆秋棠平日里对下属十分严格,总板着张严峻的脸,下面人怕他怕得要死,只有几个亲信敢跟他嬉笑,难得他们的头儿不呵斥他们,这种机会哪能放过,于是一伙人借着高升之喜给自己壮胆,继续劝酒不休,好吧,他们承认,他们是想看头儿的笑话,谁让他平日太严谨毫无趣味可言呢?不知道滴酒不沾的头儿醉起来是什么模样?几个亲信探头观望,好奇啊好奇。 穆秋棠复饮了一杯,放下酒杯回房休息。他走了几步,忽然头疼的厉害,意识便朦胧起来,勉强辨认方向。 “头,这边这边,您走错了啊,那边是崔公子的房间。” 穆秋棠眯起眼,摇摇头,依着下属指出的方向走去。 下属乙立刻捉住下属甲的衣裳,“你给头儿指的什么方向,我看你也糊涂了,这边才是崔公子的房间。” 下属甲眨眨眼,“是吗?我可醉糊涂了,看不清啊,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下属乙瞅瞅他一脸得意的贼样,悟过来,“我也醉了,大伙都醉了呢,什么崔公子啊,我没看见,走,继续喝酒去。” 崔护法房内,红烛罗帐,夜色正沉。 穆秋棠推门进来,醉意上涌,直直走向床帐。忽然听得一声呢喃,幔帐里有人?凑近一看,帐子里确实躺着个美人,面若桃花,肤如凝脂,衣裳纠缠的凌乱,露出精致的锁骨,胸口微微起伏着,小小的粉红在寒风中微微颤抖,是个……男人? 难道是教主赐给他的男宠? 不,等等,这个声音,耳熟的很,头胀的厉害,一时想不起,□叫嚣着。穆秋棠无法多想,他现在急需一个人,男人便男人。 再不多想,强健的臂膀抱起床上的人儿,完全覆盖。那人不舒服的挣了挣,口中喃喃着什么。 手掌下的肌肤紧致光滑,比穆秋棠从前抱过的任何人都要美好,这种紧致的感觉差点让他失控。 坚毅的男人唇线微抿,紧紧捏住拳头,怀中的人儿忽然睁开眼睛,大大的桃花眼雾气迷蒙,微微挑起的眉角,流露天然的媚态,不俗媚,而是一种很干净很纯然的媚气。 衣裳自他肩上落下,他的表情,真是魅惑勾人。穆秋棠双手握住他的肩,感觉到他滚烫的温度,然后开始发抖。他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惑人,此刻怀中的温度滚烫,怀中人勾住他,仰起脖子凑上来,通红的双眼被欲火折磨的失控。唇角被蹭到,那种美好的感觉令穆秋棠怔了怔,脑中叫嚣着这滋味,再难以克制,一阵窸窸窣窣的摸索后,最终沉入销魂之处。 “呜呜,”迷蒙的双眼眯起,“抱紧我。”白皙的手掌探进他的衣襟,在他耳边吹着气。那人期期艾艾的喊,“抱紧我,行舟,行舟。” 穆秋棠猛然觉得不对,怀中暖玉温香太过醉人,加之他被酒洗白的神智,一时间难以思考,只觉情热似火,由着那人勾住自己缠绵。香唇柔韧,他不由覆上,允吸纠缠,那人毫不示弱,勾住他不放,他试着夺回主权,与那香舌缠斗不休…… 夜色沉寂,唯房内情潮正浓。 ☆、第 43 章 “穆坛主,教主请您过去一趟。” 男子望着某处出神。 男子回魂,摆了摆手,“我即刻去。” 由教众领路,穆秋棠一路出神数次后,教众忍不住好奇,“穆坛主可是有什么心事?” 穆秋棠脸颊微红,不禁想到日间的事。 日头高高升起,幔帐轻掩,男子肢体交缠,怀中人不可思议的温度,熟悉的风流眉眼,无一不在述说酒后乱事。 穆秋棠大约记起了缘由,酒之一字,果然沾不得,怕要惹出乱子。 “穆坛主?” “走吧。” “等等。” 房门吱嘎一声开了,闲闲整好衣裳的风流公子迈出房门,手中的折扇捏紧。 “穆秋棠,一大早去见谁?” 穆秋棠抚额,顿觉头疼,“崔护法,教主召见,秋棠不敢耽误。” 崔钰抿唇一笑,“今日穆坛主走神次数见多,可是在想谁?” “崔护法……” “还唤我崔护法呢?穆秋棠,昨晚的事可不许抵赖哦。” 风流公子纸扇轻摇,半个身子倚在风中颤抖的穆坛主身上,勾着唇,笑的好不惬意。 这……这…… 传召的人瞪大眼,这两人,分明是在调情啊调情,这都怎么了? 他探头望了望,天要下红雨了吗? 全白云教的人都知道,崔护法与穆坛主不和,这两人从前见面无一不剑拔弩张的,现在却…… 最重要的是,这穆坛主似乎也是从这间屋子走出来的,他……他们…… 教众风中凌乱的同时,穆秋棠也一脸古怪的表情,他忍不住伸手探上崔钰的额头,崔钰顺势握住他的手,“怎么?” “你……” 崔钰执扇而笑,好不灿烂,他的笑容在穆秋棠看来有种特别的渲染力,一时间仿佛桃花盛开,春光正好。 这样的笑容炫目的很,穆秋棠怔了怔,手心温度滚烫,他不由记起昨晚床笫情形,下腹不由起了热意。 这热意一直蔓延在心头,直到见了教主。 “肖林的尸首不见了?” “不错,本座怀疑他借假死掩人耳目。” “属下即刻派人追查。” 顾行舟颔首,“此事交由你负责,崔护法情形如何?” “他气色还好,只是他体内有另一种毒潜伏,若发作起来只怕……” “本座这里有一味药,可暂时压制此毒,你予他服下。” “多谢教主赐药。” “本座要离开几日,教中一切事务交由你打点,崔护法的事,你多费心。” “是。”穆秋棠恭敬垂手,教主的事,他不该过问,眼下有件事更为紧急。 却道连落那日回房,见云浅神色不对,便暗暗留心,见他夜半拎着包袱出走,便只身跟着,一路缀着。 云浅轻功不错,连落追的紧,不免被发现。 “阁下好兴致,夜半在这里吹风。” “是我。”连落自密林后走出,月色下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头发被夜风吹的散开。 云浅松了口气别开眼,“大半夜的,你跟着我做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你做什么半夜逃开,若真要走,你可以等到天亮。” “我……我想出来透透气。” “透透气要拎包袱?云浅,我怕你出事,你知道吗?” 云浅有些心虚,“连落,我与你本无干系,你……不必管我这么多。” “无干系?云浅,现在跟我撇清关系未免晚了,我管定了,你忘了吗?你可是我娘子。” “你胡说什么?”云浅很想吐血,“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云浅,”少年的黑发挡住眼帘,垂首,“你当真这样喜欢他?” 云浅见不到少年神色,只是此刻的少年太安静,叫他有些不安,他同样诚恳的告诉他,“不错,我喜欢他,你一直知道的。” “我但愿我并不知道,你知道吗?云浅,我想要什么从未犹豫过,直到遇到你,你让我有种错觉,似曾相识的错觉,云浅,我好像放不下你了。” “连落,我……” “拒绝的话不要说 云浅,别跑第10部分阅读 云浅,别跑 作者:未知 快,云浅,你心里那个人现下只怕抱着别人,而我在你身边,我要你看着我。 ” “你说的对,他身边的人也许不是我,我心里那个人,却始终是他。你根本无法想象,我喜欢了他多久。” 云浅缓缓笑了,“在我从小的记忆里,其他师兄弟很讨厌我,我天资不高,师父也不重视我,只有师兄一直督促我练功,他把我看的比自己还要紧,我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知道,我跌倒了他抱起我,哄我,给我买糖吃,夜里我怕黑他抱着我睡,然后陪着我睡着,说起来这些年师兄从未变过,他还是我记忆里的模样。” “连落,我好想见师兄,也怕见他,我不能阻止别人喜欢他,他也许不是我一个人的。如果一直纠缠他,会不会很自私?” “云浅,你跟我哥真的差别很大,我哥这个人,想要便去抢,甚至可以付出一切代价,你却不然,不管你想要什么东西,总是顾忌良多,你想要,却不敢要,所以你活的比他累。”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他,即使是不择手段,我却没有这样的勇气。” “连家堡的男儿皆如此,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执著不比我哥少。所以云浅,不要轻易说放弃,也不要让我放弃你,因为我不会听你的。” “连落,其实……” “嗯?”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纯粹,连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 “你骗我什么了?我不记得我有告诉你什么?” 云浅深呼吸,把冲动压制下去,笑了笑,“没什么,我是随便说说。” “嗯,那就好,云浅……” “嗯?”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欺骗我,我绝不原谅。” “你……” “我也是随便说说。” 云浅,“……” “好了,回神了,你还有什么问题一次问我。” “连落,”云浅压下那口浊气,“你同我一起,就不怕你哥有危险吗?据说所知,他中了某种毒尚未得解。” “我哥有人看着,再说他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会出什么事,我还是担心你,你总让人不放心。” “我就是省油的灯了?”云浅嘀咕着,到底拗不过连落,只得默认让他一路跟着。 两人在外露宿一夜,尽管燃起火堆,云浅体质较弱,仍然冷的发抖,连落脱下自己的外衫,学着某人做过的,将困意绵绵的人包进怀里。云浅有了暖炉,自然睡的安心,到第二日日头高高挂起,他方心满意足的伸个懒腰。 “喂,你……” 云浅伸的正惬意,听得一声哀嚎,原来他趴在某人怀里一夜,枕的他半身不遂不说,方才那一记,正中某人脸蛋,仔细一瞧,青了一块。 云浅忍不住笑了,肩膀抖个不停,连落沉不住气了,将人一揽便压住嘴,堵得他呜呜直叫,恼道,看你还笑。 “松……松开。” 哪知那人似恼的很,嘴是松了,却往下滑,更不规矩了。 “你……”云浅气呼呼的推人,没推开,没承想这一幕撞进另一双眼眸。 青衣人不知何时出现,衣摆随风而动,平静温和的眸底暗沉下来,“你们在做什么?” 云浅一怔,脸色一黯,扭开头不说话。 来人正是顾行舟。 原来顾行舟离教前昔得知云浅出走,是以将事务交由穆秋棠,亲自捉拿乱吃飞醋的小师弟归案。 他想过无数种情形,唯独没想到眼前这种。他的神经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衣摆一动,淘气的小师弟到了手中,他抬起小师弟的下巴,不容他转头,“小浅,有什么话要对师兄说的?” “没有,”云浅躲不过去,闷闷的出声,顺便低下脸去,尽量缩小存在感。 “师兄却有话问你。” 此话一出,小师弟明显抖了下,装出平静的样子看着他,乱转的眼眸却泄露了他的心虚。 “小浅,你可知错?” “我……我哪里错了?” “还嘴硬?小浅,我是你师兄。师父不在了,当由师兄管教你。” 云浅腹中诽谤,师父在的时候,你也没少管教啊,简直比师父还师父。 “唔,你是不服气了?” “怎么会?师弟哪敢不服气,师弟绝不敢造次。” “既然不敢造次,为何偷偷走了,你一个人便罢,还拐带了别人?” 冤枉啊,什么拐带别人,分明是他被人赖上,云浅有苦难言,他就知道被师兄逮到就死定了。 “下次还敢不敢?”说话间,手臂渐渐收紧,额头与额头贴着,姿态十足亲昵。 “咳咳,顾公子。” 连落对于被完全忽视十万个不爽,不由开口提醒自己的存在。 “连公子,请说。” “阁下既然是他师兄,就该恪守兄长本分,你这么贴着他,不合适吧?” 顾行舟却将人搂的更紧,笑容分外清朗平和,“我二人师兄弟亲热,连公子这么站着,只怕更不合适吧?”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狗血中…… ☆、第 44 章 唔!好酸的醋味!云浅直觉的往后退了退,无奈腰肢被人揽住,退无可退。 “小浅,别乱动。”忍耐的声音,夹带着欲/望,云浅感觉到有什么抵着他,蹭地红了脸,果然不敢动了。 连落手中的剑猛出鞘,指着顾行舟,“顾教主,出剑吧,上次较量没有结果,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一较高下,这里地方宽敞,正好施展。” “连堡主,在下要管教师弟,恐怕不能奉陪。” “那就由不得阁下了。” “连落,你做什么,” “云浅,你不要拦我,” “我不许你跟师兄动手。” 连落捏紧拳,嫌我碍眼是不是,最可恨的是,在这个时候,云浅还这么维护他那位师兄,连落恨的牙咬咬,连落似乎忘了云浅对他无意,当然不会偏袒他。 “小浅,跟师兄回去,嗯?” “不了,云浅并不属于那里,想必崔公子也不会愿意见我。” “小师弟,你又淘气了,与崔钰何干?” 某人傲娇的扭过头去。 沉闷的笑声传来,“小浅,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我与他有什么?” 云浅硬邦邦的表情明确表示,就是这么回事? 脸颊被捏起,圆圆的腮帮子变了形,“嗯,小浅,你都想什么呢?” “不是这么回事?崔钰他中的不是“钟情”?“我记得这毒需要……方能解?”云浅憋红着一张脸,他当时误食此毒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崔钰中此毒没错,解毒的却另有其人,小浅,你未免武断了,这世上除了师兄,有更适合的人选,不是吗?” “师兄你没骗我?” “跟师兄回去,你便知。” “真的?” “你呀,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巨大的喜悦从天而降,砸中云浅,他懵懵的,“我以为……不是这样。” “以为什么?你对我这般不信任?没有弄清楚事情就一走了之?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师兄要罚你,”他说话时亲昵的贴在他耳边,修长的十指划过云浅的发丝,动作十分温柔,云浅却抖了抖,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师兄,你想做什么?” “想知道?” 云浅点点头。 “晚了。” “……” 云浅挤出几滴眼泪,泪汪汪地瞅着他。 顾行舟笑的温柔,将人拎起,云浅忙着施展眼泪攻势,一时间将连落忘的干干净净。 连落捏紧手中的剑,追了几步,顾行舟拎着人,照样步影如风,转眼间了无踪迹。 连落一路追去白云教,到了教中却被告知顾行舟并未归教,他想到一个可能,顾行舟知他来寻他们,故此躲开,他一拳打在树上,怒气不得发泄,暗骂顾行舟狡猾。 顾行舟,你以为不回白云教我就找不到你了?想和小浅过二人世界,先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他唤出暗卫,“吩咐下去,调集所有人手,分头寻找云浅下落,另外,派人盯着白云教动向,有任何情况立即回报,不容有失。” 你们要逍遥,我偏看不过去,以为躲开我就没事了?顾行舟,你逍遥的一日,能逍遥一辈子?你总要回白云教,即便我的人找不到你,我也不罢休,只要你回来。 却说云浅被携到一处溪边,那人松开他,背着他宽衣,玉带滑落,露出美好的腰线,唔,云浅红着脸,视线怎么也离不开,心跳越来越快,直想一直盯着他看。 “赶了一夜路,你不梳洗?”宽衣的人扔出一句,头也不回。 云浅捂住眼睛,不成,不能过去,屏息。 “做什么捂眼,师兄见不得人?” “唔,你明明知道的。” “小浅,你不说出来,师兄怎么会知道?” 云浅咬牙,他敢保证,顾行舟绝对是故意的!哼,用美色诱惑什么的,最可耻了,想诱他承认错误,他才不上当呢。 美人迈入水中,美好的曲线隐约可见,水波荡漾,隐藏无数美好遐想。 “小浅,过来。” “不了,师……师兄。” “云浅,我再说一遍。过来。”口气不容置信。 云浅身体一僵,老老实实脱衣下水,他分明感到炽热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不由抖的更厉害了。 呸,真是没出息。 他暗骂一声,打起精神备战。 “替我擦背。” “哦。” 擦背是个考验耐力的活,尤其在这个时候。这个人的身体曲线当真美好,云浅擦着擦着,手掌改为抚摸,那肌肤柔韧光滑,手掌被牢牢吸附住,云浅用了许多力气克制,才终于挪开,并深深吸气。 “怎么?” 云浅的手刚一拿开,被按回去,“好好擦。” 云浅深呼吸,再呼吸,好吧,擦就擦。 享受擦背服务的人悠悠然趴在一边的岩石上,一头黑亮的长发如绸缎般铺到水中,随着水波荡漾游移。而那人闭着眼,发出惬意的轻叹。 “擦好了。”云浅收回视线,低着眼。 “唔。”那人转过来,身体露出水面,美好的曲线暴露无遗。 “该你了。” 云浅开口想拒绝,拒绝的话冻结在对方的笑容中,“好吧,师兄,您……轻点。” 师兄无疑是温和的,甚至能融化一江春水,但越是这样的师兄,云浅越不敢挑战。 他哆哆嗦嗦坐好,尴尬道,“随意擦擦就行。” 师兄回之温柔一笑。 好冷,云浅抖了抖。 一双手按在他肩上,优美的唇凑过来,吐着热气,“你很冷?” “不,不冷。” 顾行舟当然不戳破他,只是“温柔”以待。 “哎呦。” “……” 一阵哀嚎后,溪面一时无声。 却见云浅紧咬住唇,尽量不发出奇怪的声音,一双有力的臂膀自身后环住他,两人贴的严丝缝合,□紧紧相连,有力的撞击着。 “嗯,嗯……” 耳朵传来一阵热痒,云浅仰起头,躲开对方不厌其烦的温柔攻势。 “小浅,知错吗?” “……”云浅照例咬唇,忍耐。 “不错,挺能忍的,小浅,你能支持多久?嗯?” 最后一个字眼顿了下,紧接着是逼人直疯的厮磨。 “唔,师兄你,使诈……” “有吗?” 一进一出,不亦乐乎。 半响后。 “呜呜,饶了我吧。” 忍耐的声音,“小浅,知错吗?” “唔,知,知错了,给,给我。” 鼻子被点了点,“小浅,你可真磨人。” 云浅一听,差点吐血,又是轮番磨练后,两人抱在一起,终于筋疲力尽。 顾行舟抱着云浅坐在溪边,一阵耳鬓厮磨。 “师兄,那边那边。” 溪水尽处,一尾金色的鱼儿摆着尾巴,悠游自在地自他们脚下游过。末了小尾巴一甩,溅了云浅一身。 云浅瞪着那鱼,目瞪口呆,这鱼也有这么嚣张的?同人一样有脾气不成? 气不过便打算亲自下水捕捉。 却见顾行舟勾勾手指,不知使了什么力,原本嚣张的鱼儿高高弹起,落在他掌心,开始激烈的抗争。 “想怎么处置?水煮?烧烤?” “我想想,不如拷了吃,它蹦的这样欢快,想必是乐意的。” 话音刚落,那鱼儿似是知道了自己命运,蹦的更“欢快”了。 云浅扑哧一笑,“师兄,我现下倒不想吃它了。” 顾行舟手上一松,鱼儿回了水中,逃命似地游走了。 “师兄,我忽然觉得,这世上,也很美好,能再遇到师兄,能这样安静的与你一起,”云浅将头靠在师兄肩上,露出向往的神色,“若时间静止,停在这一刻,从此世上再无相争,再无离别,该多好。” 三日后,两人往返,方安置下来,房门被敲响。云浅理了理衣裳,埋头不语。 “教主,属下有要事容禀。” “穆坛主,何事?” “属下听闻教主行踪,立刻赶来,实是刻不容缓。崔护法的情况不稳,昨日吐血不止,属下观之真气有异,怕是……” “崔护法人呢?” “还躺在我屋里,”说完似觉不妥,忙补上一句,“属下怕他情况生变,便如此安排,以便观察。” “唔,你做的很好。” “教主?” 教主脸色好生古怪,穆秋棠摇摇头,莫非他关心则乱? 教主表示要亲自去见见这位重伤的护法,穆秋棠立即带路,顾不上揣摩教主心思,只盼望床上之人多支撑一段时日。 一见之下,教主脸色更古怪了,“穆坛主。” “属下在,教主请吩咐。” “崔护法的情况有变,本座亦无力回天。” “教主,”穆秋棠叹了声,“属下有个请求,还望教主成全。” “你说。” “听闻神医秋至远能解百毒,属下请命离教寻访。” “穆坛主,你已考虑清楚?” “属下已想清楚。神医秋至远行踪不定,江湖上见过他的人甚少,属下要寻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然,纵然走遍天下,便是有一丝机会,属下也不能放弃。属下当然知道,教中之事繁重,皆脱不开身,属下此去,怕是有负教主所托。” “很好,既然你清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穆秋棠跪首,重重磕了三个头,“请教主革去属下一切职务,放我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俺辞掉工作了,最近要适应生意上的事,白天碰不到电脑,码字都是晚上挤时间的,更新速度不能保证,偶尽量抽时间写,捏拳! ☆、第 45 章(已修) “穆秋棠,本教从无这样的例外,擅自离教者,你知道有什么下场。” “请教主网开一面,属下此行,非去不可,教主若要属下性命,属下无话可说,待寻得神医,属下自当以死谢罪。” 云浅听得皱眉,便插嘴,“师兄,穆坛主的事……” 顾行舟作了个止声的动作,扬声道,“穆秋棠,你当真愿为他如此?” “不错,不瞒教主,那日崔护法毒性发作,属下酒醉之时,沾了他,属下是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要对他负责,便是拼了命护他,也在所不惜。” 沉吟后,顾行舟点头了,穆秋棠当日收拾行装出发。 当他收拾好行李装上马车,帘后执扇的青年软软的倚在穆秋棠肩头,唇角勾着烂漫笑颜。车帘放下后,马车一路安稳行去,渐行渐远。 “小浅,在看什么?” “好生奇怪,他们在一起倒自在,不过,师兄,崔兄真的没救了?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异常。” “他暂且性命无恙,我予他的药即便不能解毒,也能压制此毒月余,小钰不知使了什么招,伪装真气逆流的迹象,我一望便知,如此苦心,怕是在试探那个木头呢。” “木头?”云浅歪着头想了想,扑哧一笑,“也是,的确很木,崔兄这次是栽了?” “也不尽然,此情,源自“钟情”,如何收场,还要看他们的造化。” 云浅不由感叹“钟情”的效用,情之所钟者,当如何,若梦醒了,又当如何? 窗外人影晃了晃,云浅抹抹眼,感觉肩上多了双手,那人抱住他,在他颈间蹭了蹭,云浅一僵,拉下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连落,他较日前消瘦了几分,眼神却炯炯有神,亮晶晶盯着他看,“来看你,你果然在这里。” “你我本无交集,你既看完,快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云浅,跟我走吧。” “我不会走的。” “因为那个人?” “不错。你应该明白。” “我不会让你继续留下来,那个人并不简单,一个正派的掌门却是魔教的教主,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他做这个掌门,又是何目的?” “他是我师兄。连落,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还有,我喜欢他。” 他看着他,定定的说,不容他错听。 少年揪住他的领子,恨声道,“你当真不听我一句?” “我想我的意思很明白,我……” 未完的话止住了,滚烫的吻落下来,那些话变得支离破碎,湮灭在唇舌交战中。 “连……连落,你清醒一点,你……究竟发什么疯?” “云浅,我无法忍受了,他能亲你,为什么我不行,我不行吗?一看见你同他一起,我就想杀了他,这个念头要将我逼疯,我无法赞同,也无法看着你走向他。而我,越接近你,就越难以克制,云浅,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为何我觉得我错过了什么。”在他的挣扎中,他终于松开他,神情落寞。 云浅往后倒退,退到墙边,“连落,你冷静一点,我想你误会了,你可能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你先听我说。” “小浅,你听我说,顾行舟他……” “好热闹,”房门大开,青衣人缓步进来,两手背在身后,唇边带着笑,笑意未达眼底,“连堡主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小浅房里?” “师兄,你来了。” “顾教主,在下为云浅而来,请你放他离开。” “是么?”眉目流转间,在云浅脸上停了停,转回,“连堡主可能误会了,小浅是我师弟,敢问连堡主以何身份要人?” “他,他是我娘子。” 噗,云浅脚下不稳,扶了扶墙。 “小浅,不舒服?” 那眼神,云浅抖了抖,暗恨连落没事找麻烦,心想连落走后,师兄定会好好“慰问”他一番。 “没,就是气血不顺。” “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会师兄给看看。” “顾教主。” “嗯?” 连落按捺住不发作,“我要带自家娘子走,想必你没什么意见吧。” “连堡主,你似乎要听听你家“娘子”的建议吧,若他点头,在下自然无话可说。” 云浅的自然不会改口,尤其是自家师兄坐镇,醋意横飞的情况下。 “我既来了,是打定主意的,顾教主不肯放人,便请出招吧。” “连公子。”顾行舟改了口,沉吟道,“不是顾某不肯放人,小浅是我师弟,我们本是同根,连公子既要找顾某要人,自然要过顾某这一关,只是顾某不随意与人比试,连公子若要比试,不妨与顾某一赌,你我之间,若是谁输了,从此不再纠缠小浅,连公子可赌得?” 连落犹豫半响,直直看着他,“若是你输了,当真会放云浅离开?” “自然,你我中的任何一人,都要遵守赌约。”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喂你们……” “小浅,这是我与连公子之间的事,你别管,连公子,对吗?” “不错。” “师兄你也跟着闹吗?” “小浅,师兄想做这件事很久了,你别插手,知道吗?” “师兄。” “乖,到一边去。” “连落你……” “云浅,”连落按住他的肩膀,拥抱了他一下,“我想这么做很久了,以往你总和你师兄亲昵,我很难受,云浅,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因为我喜欢你了,云浅,我既然喜欢,绝不允许你与别人一起,我接受顾行舟的挑战。你不必劝我。” “小浅。”顾行舟握住他的手,在他手边亲了一记,“乖,闭眼。” 顾行舟与连落的视线碰上,皆错了开去,两人目光落在云浅身上。 事已至此,再行阻止也是枉然,云浅看那二人拔剑相向,心中一时不是滋味,他心系师兄,自然不舍师兄受伤,对连落也同样不忍,即便没有很深的感情,从前也有过那一番经历,总是挂念的。 “你们会点到为止吧。” 连落应允了,云浅遂放了心,连落少年心性,手下没个轻重,而师兄一向温和,当不会太为难他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负伤,他都不会安心。 那二人持剑相对而立,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意味。 风动,剑出鞘,影动,剑影交错。 院子里,很静很静,只有兵器交接对决。 云浅渐渐闭上眼。 耳边有清风拂过,复睁开眼,眼前哪里有半个人影,举目四顾,只见百米开外半空中两道人影缠斗到一处,连落剑势凌厉如风,招招逼近,而师兄进退有度,不疾不徐一一化解,两人一时间难分胜负,自这处树梢斗到那处林间。 到了日落时分,师兄顺势回剑,挽起一个剑花,剑尖直指连落。 连落手中的剑插入尘土中,目光垂下,直直望着地面,怔怔出神。 深不可测。 连落额际发汗,这个人的功力,绝不像表面简单,他与他过招数百,竟摸不着他的剑法套路,出剑看似毫无压迫,实则步步逼近,逼得他失了冷静,他的剑招被他一一破解,而对方随手一击竟让他措手不及,即便后来隐隐猜到剑势仍抵挡不了强烈的剑气。 这股剑气与那次比试根本不同,这次这个人是在认真的同他比试,只是,他仍测不出他的深浅。 连落自认武功不俗,竟这样败了,甚至他摸不到对方的边。他颓然垂首,一时间难以释怀。 “我败了,顾教主名不虚传。” “承让。” 顾行舟收剑归鞘,顺手交到云浅手中,“连公子若不介意,留下来吃个便饭。” “不必,不打扰顾教主休息,连落告辞。” 连落抱下拳,拾起剑便走。 “连落,等等。” 少年身形一顿,闷闷道,“不等了,愿赌服输,云浅,我不会再纠缠你。” 云浅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显得多余。 云浅只得点点头,道,“连落,你保重。” 少年的拳头紧紧攥紧,“你也一样,保重。” 少年倔强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视线里。 “还看呢?”青衣人顺势抱住云浅腰身,在他腰间按了几下。 “哎呦,师兄,轻点。” 顾行舟放缓了力量,“舒服吗?” “嗯,舒服,继续。” “小鬼头,再看师兄就停手了。” “嘿,师兄吃味了,痛痛……” “可还贫嘴?” “不敢了,呜呜……” “现在讨饶可来不及,躲什么,过来。” “师兄你轻点,不许报私仇啊。” “你还知道私仇啊,你倒说说,你同连落怎么回事?” 云浅苦了脸,师兄果然记仇,这不,人刚走,就算账来了。 呜呜,他可不可以重新选? ☆、第 46 章 崔钰手中执着酒壶,随身显摆的折扇不知扔哪里去了,下巴长出青青的胡渣,醉眼朦胧的对小二招手,“酒,还要。” 这是他第一次喝的酩酊大醉,小二送上酒,随意瞥了他几眼,原以为是个普通的醉客,谁想一见倒惊了几分,男子虽不修边幅,样貌却不比那等寻常人,五官生的风流俊秀,眼神潦倒中透出丝丝寂寥。 小二叹口气,为他烫好酒,退下忙别的活去了。 醉酒客看也不看他,一副心神聚集在卷轴上,那是一个人的画像,是他心心念念的人,眉如远山,秋水为神,出尘气质让人不敢亵渎。 教主,我的顾教主。 崔钰闭上眼。 三年前惊鸿一瞥,他惊艳了,他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他不要紧,偏偏得不到,这才是最头疼的。他为了他处心积虑接近,步步为营,义无返顾离开家族加入白云教,从一名小小的教徒开始做起,三年了,他为白云教做了不少事,终于步步高升,走到他身边。他终于得以接近那个人,成为他的护法。 可以近距离瞻仰他的容颜,站在他身边。然而,只是一名护法。 崔钰对教主的心思路人皆知,他毫不隐瞒,想看看那个人的反应,试验的结果,他很失望,对那个人失望,对自己失望。 后来他发现那个人并不是对一切无动于衷,原来那个人也有喜欢别人的时候,他看着他的小师弟,眼光那样殷切,这是崔钰不曾见过的,崔钰迷茫了,他做事一向认准目标,可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手上沾染的鲜血不少,他记得他杀的第一个人,便是白云教前任护法。 那晚,前任护法回来复命,因办事不利让对方逃跑。 教主悠然看着下首,开了金口,“谁杀了他就是下任护法。” 崔钰动了手,他手上没有兵器,最后,他咬断了那个人的血管,然后吐掉嘴里的血,对下面的人说,“你们服不服?” 底下一片无声,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惊住了。 崔钰无事人般站起来,挑衅的看着众教徒,教主信守诺言,宣布崔钰为下一任护法。 崔钰立的笔直,接受教众的注目。 只有一个人注意到,崔钰的右手在发抖,尽管他拢在袖子里,那个人发觉了,却不会说,他只无言的漠视他。他的手在发抖,这鲜血是为那个人沾染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至此之前,他没有杀过人,一个都没有。 此后,崔钰在白云教落地生根,混的风生水起,人言教主偏袒他,言他魅惑主上什么的,各种传言烦不胜扰,最让人郁闷的却是,那些传言尽数不实,若是真的,崔钰反舒心了。 他崔钰的确是来魅惑主上的,可惜那位主上并不动摇,好似感受不到一般,即使他亲口告诉他,他的来意。 他曾嚣张的告诉世人,我喜欢教主,为什么不能说?我崔钰就是喜欢他,喜欢就要说。 引来的是众长老的怒斥,“教主岂是你等可以亵渎的?” 而后,崔钰被关进了暗室,三个月后,第一个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穆秋棠,手捧教主的赦令。 穆秋棠告诉他,教主已宽恕了他,令他接他出暗室,恢复原本职务,一切照旧。 接下赦令后,崔钰告诉穆秋棠,“崔钰谢教主赦免,只是崔钰不会改变初衷,崔钰可为教主死。” 穆秋棠眼神震动,自然想不到他眼中的男宠之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后来去回了教主。 崔钰出了暗室,几日后接到调令,他被指派到边远小镇探听消息,崔钰心中明了,教主这是要疏离他了,崔钰自此离了白云教。 他终于没在那人身边,辗转间得到那人的画像,便一直珍藏着,聊以慰藉。 ☆、第 47 章 “在心里嘀咕什么?”他的手指在月光下看来圆润修长,托起他的下巴凑近,低喃。 “没,什么都没想。”甩开那手,云浅往后退。 “你躲什么?嗯?”顾行舟捉住他的手腕,扣住他。 云浅的腿碰到床角,试图脱身,一挣之下脱身无望,脚踝也被扣住,两人自榻上滚做一团,“还跑不跑?” “不跑便是,”云浅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枕在他腿上,顾行舟以指梳理他的头发,拨到耳后,身子伏地,顺着耳廓亲了一记。 云浅闭了眼,抱紧他,以唇迎接灼热的气息。 “唔,师兄。” 顾行舟衣袖一拂,幔帐垂下,衣裳飘落,而被中正是翻云覆雨。 次日醒来,身边的床榻空落落的。云浅穿衣起身,房门被推开,丫鬟端着铜盆进来,双手托高,“公子请。” 云浅抹了把脸,梳洗完毕后,丫鬟依次奉上早膳,用过早膳后又背请去凉亭观望风景,从始至终,伺候的丫鬟一直跟着,云浅忍不住问,“谁让你来的,我师兄呢?” “禀公子,教主一大早出门了,教主吩咐了,要我等伺候云公子起居,公子若是闷了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云浅摆手,“不必了,我自己四处走走。” 云浅走了几步,停了,“还跟着我做什么?” “教主交代了,奴婢必须要跟着公子,寸步不离。” 云浅皱眉。 丫鬟便解释, “近来教中出了变故,教主怀疑肖坛主没死,而在附近伺机而动,公子贸然出去只怕有危险,是以教主命我等守护公子安全,希望公子能配合。” “罢了。”云浅没再说什么,默认了丫鬟跟随。 那丫鬟多嘴嘟囔了一声,“我是头一次见教主对人这样好,公子真有福气。” 云浅笑笑,没说什么。 云浅果然出门了,身后缀着个丫鬟,他倒是直接无视了,逛的不亦乐乎,从前并不觉得,如今的繁华街道在他看来特别热闹,多了些什么。 他径直走去,前面人头涌动,人群挤到一处,似乎在争执什么,云浅瞥见一抹相识的身影,“尹师兄?” 这位尹师兄便是青城派座下弟子之一,家里是城中一霸,生的一张娃娃脸,乃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子都,人倒是好相处,没有那些怪脾性。当日云浅混在仆役中被各弟子挑选,便是尹霖选的他,后来是师兄挑了他,两人才算是走到一起。 “云师弟,这里!” 尹霖显然也看到了他,朝他招手,兴冲冲的拉住他打量不住。 云浅不动声色抽回手,“尹师兄,好巧,竟在这里碰上你。” “是呢,自你跟掌门师兄走后,我便没见过你。你倒好,一去这么久,把我们师兄弟扔的一干二净。”娃娃脸嘟着,云浅看着看着就笑了,很想伸手捏捏那张脸,肉嘟嘟的,一定很软,只是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勉强憋住笑,这位尹师兄总有让人“一见笑”的本事。 娃娃脸师兄鼓着腮帮子,很生气的说,“你都去哪了,是不是不把青城派放在眼里呢。” “怎么会?这里头的缘由一时解释不清,尹师兄,他们都还好吗?” 云浅跟他们相处时日尚短,并无深厚感情,只是毕竟处过,多少有些念想。 “他们还是老样子,一个个不思进取,这些不成器的。” 云浅憋不住笑了,试想从一张娃娃脸口中说出恨铁不成钢的老成话语,实在怪异,反差未免太大。 “别笑啊,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我就……” “就怎么?” “哎,”尹霖垂头,沮丧的很。 “尹师兄可有什么难处?方才我见这边很多人指指点点,可是出了什么事?” “云师弟,我就不瞒你了,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崆峒派那些兔崽子没事总找我们的茬,我们谁都不待见谁,那些兔崽子见了我派弟子嘴里没一句干净的,我看不过就教训了他们一下。” “嗯,只是一下?” “那个,当然不止,我只不过踢断了他的右腿,封了他的嘴。” 云浅默默望着他。 “这次事情闹的有点大,掌门师兄一定知道了,我这次死定了。” “这跟顾师兄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的很,掌门师兄管的严,不许我们跟他们私斗,违者必严惩,我真是闹不明白,教训他们还怕什么,这些兔崽子就该狠狠教训一番,叫他们嘴里不干净!真不知道师兄在顾忌什么!” “我想,顾师兄做事有他的道理,他应当不会将你如何。” “这可说不准,你别看他这个人看上去温温和和,待谁都客气的很,其实啊……” 尹霖话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嘴,直直望向云浅身后,一副见鬼的表情。 “尹师弟,可是忘了我的交代?”清朗的声音响起。 尹霖结结巴巴,“掌……掌门师兄,我……没有。” “师兄。”云浅笑道,“尹师兄没别的意思,他就是这个性。” 顾行舟淡然道,“尹霖,你过来。” 尹霖一脸菜色,认命般走过去。 顾行舟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尹霖脸色越来越差,最后低着头,经过云浅身边时顿了顿,彻底焉了。 云浅不得不好奇,探头,“师兄,你说了什么?” 顾行舟微微笑了,“附耳。” 云浅凑过去,感到耳边一湿,待抬头去看,唇被堵了,也什么问不出了。 半年后云浅再次见到尹霖,方从他口中得知,原来师兄给他的惩罚是关禁闭,自闭半年,尹霖素是个活泼好动的,关禁闭对他而言无异于催命符,还是足足半年,他便焉了,乖顺了许多。 这半年来,师兄游走于青城派与白云教,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常常见不到人,云浅便托着下巴等他回来,看他扮演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那种微妙的感觉实在难以言说,他有时候甚至忘了师兄的身份,是正道掌门还是邪派教主? 他始终没有打破这种平衡,尽管他并不知道师兄要的是什么,但无论他做什么,他都是他的小师弟,永远不会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过渡,有些无趣,话说偶家小若知气场上太弱了,嘤嘤。 ☆、第 48 章 却道连落,自白云教一别,并未回连云堡,而是日日游历在外。 这半年的时光岁月,他时常会想到一个人,想到这个人,他便习惯买些酒喝,一杯接一杯,便忘却了许多忧愁。 连落没有试过这样想念一个人,想念的滋味,道不明,总是想起,那人的身影挥散不去,他想到那人满含眷恋的眼眸看着另一个人,很难受,总觉得,这样的眼神的属于自己的。 云浅,云浅,念着那个人的名字,心中总有些别样的情绪,连落斟满酒,一饮而尽,醉意更甚。 他终于是输了,输的彻底,他甚至摸不到对手的底牌。 既输了,自然反悔不得,便放弃了? 连落摇摇酒杯,“小二,再上一壶。” 这时候夜已深,小二甩着毛巾,“客倌,本店要打烊了,您请别处去。” 他醉眼朦胧,摸银子结账,摸索了一阵发现银钱已花光,便道,“先赊着。” “什么?客倌,这可不成,本店概不赊账。” “这样吧,你明日遣人去连云堡,便说我让你去的。” “客倌你在开玩笑吧,这里离连云堡山高水远的,再说,连云堡不是好惹的,你以为你是连云堡堡主呢。” “我便是连落。” “你当我瞎子呢?敢在我们客栈吃霸王餐,让你尝尝厉害。” 小二使个眼色,粗壮的大汉凶神恶煞的揪住连落衣襟,拳头就要掼下。 “慢着,且住手,”僧袍穿着的老者拈拈胡子,“连施 云浅,别跑第11部分阅读 云浅,别跑 作者:未知 施主,久违了。” 连落眯眼看他,“无量大师?” “正是。”无量双手合在一处,“阿弥陀佛,在此见到连施主,亦是有缘,连施主的酒钱,贫僧出了。” “那便多谢大师了。” “连施主不必客气。”无量掏出个钱袋,从里头翻出铜板,一个个数好,装回衣袋。 小二看的瞪大眼,心道自己有事不识泰山,莫非这醉客真是江湖风闻的武林施主连云堡堡主连落?不怪他眼拙,谁让这位少侠衣衫褴褛,他没赶他出来就不错了。莫非现在的剑客都流行扮穷? 小二悔恨不已。 连落已坐直身子,“大师请坐,连落有一事不明。” “连施主请说。” “像大师这样的出家人,也出入酒楼?” 无量拈须而笑,“出家人不拘小节,贫僧自有贫僧的道理,倒是连施主,依贫僧之见,连施主并非那等嗜酒之徒,因何故醉于酒楼?施主郁结难解,怕是不妙。” “大师是方外之人,对俗世红尘也很是感兴趣?” “贫僧虽是世外人,武林大大小小的事多少耳闻,连施主在武林中展露头角,名利,地位,钱财,都不缺乏,愁的,怕是儿女情长。” “大师猜对了一半,连落心中确实有事未了。”连落心道,若无量知晓他所愁之人,怕是要气得跳脚,不禁笑了。 “这另一半,连施主可愿告知,贫僧可为施主解惑。” “大师果然心怀天下,大师若要听,连落自当相告,” 连落醉意上涌,心道这无量大师德高望重,当不会如何,再者他心绪烦乱,正无处倾诉,当下便不再顾忌什么,将心中郁结一一道来,自然他没有昏了头,提到云浅的地方都用“他”代替,料想无量也不会想到别处去。 “我与那人设下赌约,我输了,愿赌服输,我连落不是输不起,只是……” “连施主一时疏忽,胜败本是兵家常事,并无不耻之处。” “大师,我原先也这样想,与他对决后,我才真正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以贫僧所见,连施主武功不凡,亦测不出那人深浅?武林中竟有这等高手?” “不错,此人武功,只怕江湖无人可敌。” 无量大师神色一变,十分严肃,“连施主口中是何人,可否相告?” “这个人大师也见过,便是现任青城派顾掌门。” “是他?”无量大师自喃,“怪不得,贫僧总觉相熟,顾施主只怕不简单。” “大师也这样认为?” “顾施主仿佛贫僧一个故人,面容全不相同,周身气度却是相近,之前未曾发现,如今听连施主一说,越发相像了。” “哦?大师的故人又是何人?” 无量禅师摇头,“怕是贫僧猜错了,他即便还活着,亦不是当时模样。” 无量回忆起五十年前那场空前的武林之战,娓娓道来。 连翼连盟主率武林同盟包抄白云教,正与邪的交锋,终是武林同盟获胜,白云教首领顾闲失踪,自此江湖平静了五十年,后白云教兴起,武林风波再次掀起。 “大师见多识广,当知,这世上有一种易容术。” “连施主是说,顾施主并未以真面目示人?” “不错。” “贫僧曾见过顾施主一面,却未发觉不妥。” “这位顾掌门手腕不凡,自是不易让人窥见破绽。” “连施主所言亦有道理,这世上,容貌可以仿照,一个人的气度却是难以模仿的。” “大师,实不相瞒,我却见过他的真容。” “当真,那顾掌门是什么形容?” “大师稍候,”连落出了巷子,回来后手中果然多了一幅画卷。 画卷缓缓展开,水墨勾勒的男人一头青丝如瀑,面容若隐若现,如在雾中,长袖翩飞,端的神仙似的人物。 “大师可认得?” “像,实在是太像了。连施主从何得到这卷轴?” “这个大师就不必管了,我也是偶然得到,想不到今日派上用场,大师还请过目。” 连落手中的画卷自是从风流的兄长房中顺来,亦是从兄长那推知顾行舟易容之事。 “顾掌门日日以假面示人,定是有所隐瞒,加之他功力深不可测,行为端诡,连落不得不怀疑他的居心,大师何解?” “五十年了,贫僧丝毫不敢忘却当年之事,不错,这张脸正是贫僧记忆里的。” “这么说,顾行舟很可能是顾闲的后人?” “怕是不止如此。” “禅师何以叹气?” “贫僧原来不信,见了画像后却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即便顾施主是顾闲后人,也太过相似,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人吗?而且据贫僧所知,顾闲不应该有后人。” “大师的意思是?” “贫僧猜测,顾施主,也许便是那人。” 连落骇然,“这怎么可能?大师可是弄错了?” 顾行舟与那人,中间隔了五十年。 无量大师扶额长叹,“连施主不知,这世上有种灵药,服了可长生不老,当年盛传逍遥谷私藏了长生不老药与传世秘籍,这才遭来灭谷之祸,世上究竟有无此药,谁也说不清,但顾施主的出现,却让贫僧不得不怀疑。” “大师有几成把握?” “贫僧不能断定,但愿不是贫僧所想,此事还要连施主出面。” “大师请说。” “当年便是连翼连盟主独创的连家剑法大败顾闲,他是不是那人,一探便知。” 连落应承下来。 “阿弥陀佛,连施主当小心,但愿不是你我猜想的那样,若是如此,武林之祸也。贫僧要赶回少林与众人商讨,连施主,就此别过。” 连落与无量大师分道扬镳后,因心中不安,一路快马加鞭往连云堡的方向赶去,他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一定要查清楚,若顾行舟真是那人,莫说武林风云难测,云浅在他身边说不定有危险。 连落赶了半个月的路程,翻过高山峻岭,直取秘道通入连云堡内院。 “赵总管,有件事十万火急,你即刻放出话,令所有暗卫出动,寻我父亲回堡。” “堡主?” “此事刻不容缓,快去。” 三日后。 “赵总管,我父亲可有消息?” “一时没找到老堡主落脚之处,有消息传来老堡主曾在闽南一带出现。” “就查到这些?” “便是这些。老堡主常年云游在外,要找他实属不易。” “加派人手,调派内阁守卫一同搜寻。” “堡主,不可,这些守卫所守皆堡中要道,不可或缺。” “我等不了这么久,赵总管,你照办便是。” 赵总管沉吟,“堡主可是为了云公子?” 连落一窒,“总管知道云浅的事?” “堡主一碰到云公子的事就乱了阵脚,老朽不免多注意了些,依老朽所见,堡主大可不必担心,云公子该知道如何选择,必不会有事。” “赵总管,你不了解其中状况,若是云浅无恙便罢,偏偏那个人非泛泛之辈,他若真是顾闲,云浅便危险了。” 连落越想越悚,不老神丹,传世武功,真的存在吗?五十年前的容颜再现江湖,顾行舟,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管真相如何,这个人必定危险! 云浅,云浅还蒙在鼓里,犹不知险境。江湖,会变成什么样子? 自家主子急成这样,总管不免感叹,自喃,“堡主对云公子不能忘情,莫非老奴真的错了?” 总管摇着头,命人加紧搜寻。 作者有话要说:已修改,前面有些地方没交代清楚,作了补充,还有疑虑的童鞋,欢迎提意见,o(n_n)o ☆、第 49 章(捉虫小修) 连落多番打探下,终于有了眉目。 待连落匆匆赶到时,厅堂上已立了一人,那人耳朵一动,却没有转身。 “父亲。”背对的男人立的笔直,眉目间波澜不惊,目光流转间却隐隐透出凌厉之色,他看上去倒似三十出头,整个人显得刚硬的很。 “你倒还记得我这个父亲。” 连落一窒,“孩儿片刻不敢忘。” “说罢,找我何事?” “是这样的,父亲,孩儿近来遇到了难解之题,这才不得不找您出面。” “是白云教的事?” “父亲消息好灵通,父亲快坐,待孩儿慢慢说与您。” 底下人早已奉好茶,逐一退下。 “父亲请坐。” 男人这才掀衣入座,端起茶,却没碰,“落儿可还记得连家族规?” “自然记得,当年连家先祖为制服白云教魔头自毁经脉,耗尽心力仙去,先祖去时定了家规,凡连家子弟,不得卷入江湖纷争,从父亲您这一代开始,便退隐江湖,自此安于平凡,连家也与江湖断了瓜葛。” “你既明白,为何擅自山下,我儿在武林大会倒是出尽风头。” “父亲容禀,孩儿并没想过出那风头,但哥他……” “住口,连家没有那等孽障,即便你有理由,现下又是为何?魔教之事与你何干?” “父亲,落儿自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是为了一个男人?” “父亲?” “为父虽不闻江湖事,对自己儿子的事自然关注一二。” “父亲,您……怎么看?”连落不得不小心翼翼,毕竟,事关云浅,不得马虎,若是父亲生气,大大的不妙啊。 男人看连落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笑了,“这么多年来,为父倒没见过你这幅神态,那孩子……” “其实是落儿单方面中意他,他心中,早已有人。”唇边尝到了淡淡的苦涩,一直蔓延到心头。 出乎意料的,没有预想中的咆哮,男人的大手拍在儿子肩上,“落儿,数年不见,你长大了许多,那孩子为父见过,倒是个踏实的好孩子,配的起你。” “父亲?” 连落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有些不安的确认。 “你把为父想的太小气,为父也不是不通世理之人,这世上,难得遇上一个可心的人,若是遇上了,莫要错过。” “父亲既明白,为何不肯原谅哥?” “他负气而去,可想过回来?这等逆子……” “父亲,哥心里也很苦,他……” “不提他,落儿打算怎么做?白云教又跟你的小情人扯上关系了?” “父亲,这里面关系重大,有一事落儿一直想不通,当年祖父大败顾闲,顾闲下落如何?落儿怀疑顾闲并没有死,而是在暗中操控江湖诸事。” “怎么说?” “父亲可知,现任白云教主顾行舟是什么形容?” “落儿怀疑他与顾闲有关?” “怕是没这么简单,孩儿便是为这件事寻求父亲帮助,那顾行舟的事,要请父亲出面,探其底细。” “落儿,为父曾答应你祖父,此生都不再过问江湖是非。” “既如此,落儿自己去便是,落儿并没答应祖父什么。” “落儿,你既决心去做,为父自不能坐视不管,以你的武学境界,要对付他,只怕不成,为父传你一套剑法,辅以心法同练。” “多谢父亲。” 连落松了口气,他当然知道现在的自己绝非顾行舟对手,父亲若肯助他,自然多了几分胜算。 连父探向连落的脉络,奇道,“你经脉有异,玉枕|岤被制,此人手法十分刁钻,若不留心,难以察觉。如此练功,难有进境,需先取出体内的银针。” 连落对|岤道被制全无印象,直觉扫向总管,意味分明,这是怎么回事?您老还瞒了我什么? 总管擦擦冷汗,脸埋的很低,仍抵不过那来势汹汹的眼神。 “赵总管,你且说来。”连落心道,你最好有十足的理由。 总管头低到地底下去了,自知难逃此劫,只得道,“回堡主,都是属下的主意,属下该死,此事,还得从头说起。” 提起|岤道被制,不得不说出缘由,说起堡主失踪,且因中毒心智如六七岁孩童,后总管请来神医秋致远,请神医在治疗途中多添了一笔。 便是这一笔,平添了无数事由。 连落目光阴郁,频频扫向总管,总管抹把汗,忙找了个借口退下。 “此事赵总管虽有错,到底是为你好,男人与男人到底不容于世,我虽认可了,你们也要多加收敛。” 连父叹息一声,表示前事不必追究,引连落到了密室,着人重重把守,不许任何人闯入。连父助连落冲开|岤道,取出体内银针后,所有记忆汹涌而来,雾开云散,前尘往事浮出水面,莫名的悸动终于有了答案。那些彷徨的记忆,深藏在心底的恐慌,都湮灭在了时光旧梦。 记忆潮涌翻滚,在连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心智不全的少年不断挣扎,嘶声喊叫,“娘亲,不要抛下若知,娘亲,呜呜……” 少年的脸庞放大,逐渐清晰,连落甚至能看清少年的表情,心里那块角落终于找到归属,却愤怒的想摧毁一切。 云浅,你说等我强大起来才能保护你,你让我接受治疗,很好,我办到了,我能保护你了,你却离开了。是你先违背诺言,再怨不得我。 连落缓缓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狂乱,“父亲,开始吧。” 连落所学武功皆是连云堡内家功夫,所出同源,本就武功底子好,加之他天赋很高,有连父从旁引导,这套剑法学的十分顺利,再赋予特殊心法,进境一日千里。 多日来他苦练剑法,对周身一切却是充耳不闻,如此又过了一个月。 据暗探回报,无量禅师回少林后暗中联络各大门派商讨应敌对策,只等连落这边消息一落实,不日将攻上魔教。 连落与父亲辞别,整装待发,他身后足足跟随了几千人马,只听他一声号令。 “落儿,此行凶险难测,你可要想清楚了,他们的事,你本不必管。” “父亲知道我的个性,也不必劝我,我连落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拦!” 连父点点头,也不再劝,他了解儿子的个性,多说无益。儿子似乎变了,眼神锋利了不少,变的锋芒毕露。 “你要与那人交手,连家这套剑法尚且不足,为父再传你二十年功力。” 连父说着抬手点了连落|岤道,搭上他手腕,也不管连落是何想法,源源不断的内力涌入。 “父亲,你……” “我虽不能阻止你,也要敬到为父的责任,这二十年功力与我无益,与你却是契机。你要善加把握。” 连落觉得体内暖暖的真气涌入肺腑,说不出的通畅,一瞬间力量充盈,十分舒服。 连父收回手,唇白了些,掏出一粒药丸交予他,“这药物是神医秋致远所制,服用后可顷刻增加一倍功力,将武学发挥到最高境界,药效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此药非万不得已不可任用,药效过后,于肺腑损伤甚大。” 连落点头,收好药,忽然跪伏在地,对父亲磕了三个头,“连落若活着回来,必不负父亲所托。” 磕完头,连落背过身,已换了一副神色,他眼底一片冰冷,果断发出号令,“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小修。 ☆、第 50 章 白云教戒备森严,教众个个面色严肃,来回巡逻。 据白云教潜伏在江湖白道的j细来报,少林无量禅师已怀疑教主的身份,正与白道商量应对之策,指不定什么时候攻上山来,这个紧要关头,白云教内部自然要加强戒备,不敢松懈。 巡逻的教众知道事情紧要,遂打起精神应对。 到了后半夜,精神不免疲惫,守卫打个哈欠,揉揉眼,忽然见远处亮起大片火光,一时将夜幕照的分明。守卫一时间呆了,连连爬起朝里跑,“不好了,敌人攻上山了!” 一时间闹哄哄的,有人出来主持大局,“吵什么吵,都给我回自己岗位,教主不在,你们便不成了?” “报,已探清虚实,是连云堡的人,打着连字的旗号,领头的是连落。” “是他?”领头人沉吟,下令,“撤守卫,放他们进来。” “什么?” “眼下教主闭关,穆坛主与崔护法都未归教,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只我们绝不是连落对手,硬碰硬对我们绝没好处,据我所知,连落曾几次三番与教主抢人,他的目标是云公子,只要云公子出面,不怕连落胡来。” “坛主英明!” “高帽别戴的太快,教主出关后,你们知道怎么说?” “自然,那连落带着数千人马闯入我教掠走云公子,我们皆不是敌手,只能盼教主快快出关,救云公子于水火。” “不错,为了减少我教伤亡,只好如此了。” 在如此预演下,连落顺利闯关,长剑一指,“顾行舟何在?!” “连公子来的不巧,我们教主出门了。” “哼,你们顾教主出门真会挑时机,是不敢与我对峙吗?” “教主的事,我们做属下的怎好过问,待教主归来,连公子自然知道我们教主敢是不敢?!” “顾行舟当真不在?” “不错。” “阁下敢让我的人马搜一搜?” “笑话,连公子未免太不把我教放在眼里,白云教重地,岂是你说搜就搜的?我说教主不在,自然不会骗你,连公子莫是等不起?” “好,我便信你一回。” 连落踱步,焦躁不安。 顾行舟真的不在?以此人的个性,当不会避他,也无理由,莫是真的不巧? 连落心中十分不愉,这种感觉,仿佛鼓足气力,却一拳打在棉花上,绵软的使不上劲。 他这时想起一个人来,一个他找顾行舟拼命的由头。而那个人,该不会也恰巧不在吧? 连落勾了勾起唇角,心道,你们顾教主不在便算了,有一个人,我是要定了。 他假意与领头的周旋,拖延时间,暗中使眼色,暗卫收到信号,迅速潜入后院劫人,后院倒立了几个白云教的教众,只是消极抵抗下,人轻轻松松被打晕了扛走。 连落估摸着时间,与领头人打哈哈,“既然你们教主不在,连某便告辞了。” 那领头人客客气气将人送走,心中又是另一番打算。 且说连落出了白云教,心中焦躁,一刻也等不及,直扑寝房。 “人呢?” “在里面。”暗卫低垂着头,退走,默默融入夜色。 连落脚步顿了顿,又迈开,一时间纷乱一片,他止了步,推开房门,屋里点着淡淡的烛火。 只见里间幔帐垂落,里头依稀躺着个人。 连落屏住呼吸,掀开帐子,颤抖的指尖伸向床笫上睡的正酣的人,触着他的眉,他的唇,久久不动。 “既醒了,为何不看着我?” 假寐的人一僵,只得睁开眼,“你都知道?” “你的一举一动,瞒不过我。”连落的手按在他肩头,俯身深深看着他。 榻上的人别扭的转开脸,就是不看他。 连落捏住他的下颔,沉着脸,“云浅,我来见你,你不高兴?” “我记得我们已经说清楚,连落,你为什么做这种事,你答应过,不会介入我们之间。” 连落哼了一声。 “连落,你放我走吧。” “云浅,你太天真了。我是答应过,现在不同了,云浅,是你先对不起我!” “连落你……” “怎么?你自己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你永远只记得与那人有关的事,云浅,别以为你能撇下我。” “连落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还装什么?你以为我还蒙在鼓里?云浅,你演的好戏!”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敢问我发生什么?你都答应我什么了,忘的好快,你以为你装不知道就没事了?”连落恨的双眼通红,上前捏住云浅脖子,恨的想将他就地正法,“云浅,你为什么不认我。你说啊!” 云浅挣扎了下,连落使的劲太大,他根本挣不开,憋红了脸,“连落你疯了!” “我疯了又如何?对你这样不守信用、三心二意的人,我根本不用手软。” “咳咳,松手。” 云浅,我最恨你的地方,是你假装不认识我,你明明知道,我找你都找疯了。 在我信赖你并接受治疗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答应我的那些,都不算数了?你忘了连落可以,怎么能不要若知? 云浅,你置我于何地? “咳咳,”云浅喉间被勒的紧,喘不过气来,脸色越发惨白,几欲窒息,他拼命捉住连落的袖子,断断续续道,“你当真要我死?你若恨我,只管来。” 连落的掌心越收越紧,捏下去时手腕在颤抖,他狂乱的眼眸在听到云浅的声音后慢慢沉淀下来,收回手掌,将人一甩,连落冷冷道,“不杀你可以,我也不会便宜你,云浅,你势必为你的失信付出代价!” 云浅对连落的记忆很模糊,依稀有这样的事发生过?他似乎曾跟一个心智失常的少年生活在某个地方,后来他离开了,却不记得自己是何种心情,那种心情久远的他已经不记得。 云浅迷茫的望着连落充满恨意的双眼,一时间茫茫然不知所谓,下颔被紧紧捏住,少年的脸贴的很近,占有性的制住他的双腕,“云浅,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畔,他霸道的扣住他的后脑,灼热的痛意让云浅皱起眉来,他抹了抹唇,手背沾上了鲜血,原是唇破了皮,他忍住怒意,只在肚中诽谤,面上不敢如何,他的命握在少年手中,毕竟不能激怒他。 “怎么?生气了?为什么不吱声?以为这样就能逃避我了?云浅,我要你看着我,你的世界里除了我不会有别人,至于顾行舟,哼,敢动我的人,我终要他身首异处,尸骨无存!” “与师兄无关,你要恨,恨我便是。” “你真袒护他,你越如此,我越不放过他。云浅,我会亲眼让你看看,他的下场。” “连落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师兄武功厉害,他一定不会有事。” “哼,白道已视他为眼中钉,他再厉害,敌得过白道围攻?”连落冷笑,看云浅脸色转青。 “这是怎么回事?白道做什么和师兄过不去?” “云浅,你忘了不成?你那位顾师兄,一面是青城掌门,更兼魔教教主,你说,他有什么居心?白道能放过他?” “你胡说!师兄有他的理由,我从未见他害人。” “他会让你瞧见?哼!你了解他?” 云浅深深垂下头,他确实不懂,他看不透他,所以他没有把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是什么样的分量。 “又在想他了?嗯?顾行舟有这么好?还是他把你伺候的太舒服了?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嗯?” “放开我。” “放开?你做梦!”唇角的笑意冻结,少年低下头去,用牙齿咬开云浅衣襟的扣子,灼热的唇贴着肌肤噬咬,在白皙中留下青紫红痕后满意的松开。 云浅憋了口气,怒瞪他。 “还没完呢?”少年温暖的唇舌复又落下,哗地一声,锋利的牙齿撕开布料,使得光溜溜的肌肤完全暴露在少年灼热的视线之下。 “果然跟我记忆中的一样。”少年啧啧了两声,开咬。 “唔,你是变态吗?咬……那个地方……” “更变态的事你又不是没做过,乖,张开腿。” 这是什么状况?!云浅风中凌乱了,想着索性昏过去算了。 “别想装晕逃避问题,我们又不是没有过,你想装失忆?哼,松开点,不听话受罪的是你自己,别怪我没提醒你。” 云浅紧紧咬住唇,耳边少年诱哄的声音,“乖,张嘴。” 就不张!云浅咬的更紧,怒瞪着少年,想吃干抹尽?没门! “我要动你容易的很,别让我下狠手,你经不起!” 云浅继续撇头。 “好,不听话是不是?我便是强上了你,你又能拿我如何?” “呜呜……” 守卫揉揉眼,坚持不懈地竖起耳朵,听房里床板吱嘎吱嘎的响,好奇啊好奇,都闹了一夜动静了,还不消停? 守卫甲竖起大拇指,“别看咱们堡主看上去不太健壮,这体力活,是一等一的好,咱是甘拜下风啊。” 守卫乙打个哈欠,“就是就是,这天都快亮了,我可撑不住了,伙计,等换班吧。” 作者有话要说:补下半章来了。 ☆、第 51 章 天蒙蒙亮,腰酸背疼的某人眯起眼,推推半压在身上的人,那人哼了声,却没动,依旧半个身子压着他,压的他酸痛不已,云浅确定了,这厮九成九是故意的,于是下了狠劲,一举将人踢下床去。 连落单手撑地,抬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云浅缩了缩,又挺起胸,回之一笑。 连落凉凉道,“还敢暗算我,想再吃一次苦头吗?” 云浅以后脑勺相对,连落拍了下手,“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两个丫鬟端着铜盆进来。 “吩咐下去,我要沐浴。”连落强调了一下,“要大一些的木桶。” “是。”丫鬟心领神会,放下铜盆掩了门退下。 待热水上来,连落毫不犹豫地脱衣跨入浴桶,云浅背对着他,听得水声哗啦啦,耳边发红,什么也不敢想。 “过来。” “什么?”话一出口,云浅直想咬掉自己舌头,作什么应他? “过来一起洗。” “不要。” “随你便。” 连落果真认真的沐浴,他洗的十分认真,尤其的细致,云浅忍不住悄悄看了眼,连落泡在热水里,舒服的伸懒腰,似笑非笑的样子。 “偷瞧什么,想看就光明正大,我不会吃了你,倒是你,昨夜出了一身汗,也不洗洗,你受的了?”连落露出嫌弃的表情。 云浅忍住一拳打在他脸上的冲动,索性闭了嘴不搭话。 谁知水声哗啦,连落跨出浴桶,揪住他的衣襟就往水里拖,“你受的了我可不要抱汗津津的身子。” “呸,谁要你抱?” “你没有?昨夜是谁缠着我不放的?” “你诬陷我!” 一番折腾下来水花四溅,浴桶里两人贴得紧,云浅明显感觉到某个发热的部分抵着他,顿时不敢再动。 连落阴森森的咬牙,“你再不老实我就扔你到猪圈里熏个三天三夜,你觉得如何?” 云浅果然服服帖帖了,他素来受不了异味,何况是猪圈。 “嗯,这才乖,来,替我擦背。” 云浅无语,望着他。 “看我做什么?擦背不会?” 云浅郁闷的想吐血,擦就擦,总得给个布巾什么的吧。 “怎么?还要我提供物品?用手会不会?” 用手?云浅不会傻到玩火自焚,连落分明是故意刁难,他气的要跨出浴桶,还没摸到边呢,又被那人扯回来直往水里按去,咕哝咕哝吞了几口水,他拼命挣扎,待那人终于放开他了,他便趴在浴桶边狂吐。 “这点活也干不了,连家不养无用的下人。”阴森森的声音阴魂不散。 “你……咳咳,连落,不要欺人太甚!” “欺负你怎么了,我便是整你,又如何?” “你这个疯子!” “疯子?哼,不也是你逼的?你有什么权利指责我?!” 云浅低着头,草草洗了下便要离开。 “哪里走?我有说你可以走了?” “你……” “替我擦背,擦不完你就别想出这个浴桶。” 云浅气力远远不如连落,强斗是斗不过他的,况且他在别人地盘上,不服软还能如何? 他忍了忍,抬起手往少年背上擦去,瞬间想到顾行舟温润的眼眸,想到师兄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的景况,师兄的睫毛又密又长,瞳孔深邃,含着笑意的样子,不由的发了痴。 “磨蹭什么?快动啊!” “哦,”云浅闭起眼,往那背上抓去。 过了半响,屋里传来一声惨叫,守卫连连冲入,“有刺客?” 连落气急败坏吼道,“你们进来做什么,都出去!” 守卫捏把汗,连连退出。 连落捂住胳臂,将人压住,神色凶狠,“怎么?你属狗的?还带咬人?” 云浅吐出一口血,不甘示弱的回瞪他,“就许你侮辱我?连落,我也不是好惹的!” 连落气的扬手,想想这一耳光没下去手,狰狞地勾住云浅下巴,“敢咬我,我便让你尝尝咬人的代价。”说罢低下头去,滚烫的唇落了下去,堵住某张不老实的嘴巴辗转啃咬…… 浴桶里哗哗的水洒得满地都是,伺候的侍女不敢贸然打扰,只低头在屋外等着,在没有外人打扰的情况下,这个澡洗的格外漫长。 洗冷水澡自然不是好习惯,那次后,云浅发起了高烧,连落忙碌之余来看看他,倒不好再如何。 此刻云浅眯起眼假寐,待连落走开了便起身,他实在有些怕见连落,便自己起来在院子里走动。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师兄那边怎么样?在连落有意隐瞒下,他根本探不到多少消息。 这日却有些反常,连落不知收到什么消息,行色匆匆带着手下出门了,云浅围着院子绕了数圈,逃跑的念头不得不打消,连落自己走了,院子里的人手是一点没撤,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倒是生怕他跑了。 云浅寻不到时机,只得回房,一转身却发现有个人立在廊下,似笑非笑看着他,云浅一惊,“是你?” 那人一双桃花眼流光四溢,端的风流秀丽,手中折扇哗地一合,笑道,“云浅,好久不见。” “崔钰,你来的好巧。” “不是巧,我是受人之托。” “你要帮我?” “不错,我听说你被我那弟弟掠来这,便来瞧瞧,他看的真紧。” “可不是,”云浅苦笑,“他把我关在这院子里,一步也不许出门,不说了,崔钰,你这半年都去了何处,可找到那神医?” “找不到我可回不来,”崔钰执扇而笑,“我寻了不少地方,总算寻到那解药。” “你的毒,都清了?” “自然。” “你可还念着他?” 崔钰沉默了,半响开口,“这半年来我想了许多,仍是想不通,我今日来找你……” 崔钰顿了顿,察觉到有人跟着他,便道,“穆秋棠,你还不出来?” 此话一出,只见人影一晃,果然多出个劲装男子,这个人从头到尾,一双眼只默默看着崔钰,对旁的事视若无睹。他默默吐出两个字,“小钰。”然后又猫儿馋食的眼神注视他,一眨不眨。 “我早察觉了,你一直跟着我,我记得我说过,不想看见你。” 劲装男子嘴唇颤了颤,立着不动,甚至出不了声,一双黑瞳默默盯着他看。 “我说过,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跟你没关系,云浅,我有事找你,借你屋子一用。” 不待云浅说什么,崔钰率先进了屋子,待要进屋,劲装男子亦步亦趋跟着,隔住门板挡住,一手拉住崔钰衣襟,将人按进怀里。 崔钰不停挣扎,“松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沉闷的声音发出,“小钰,你是我的人,我要对你负责。” “穆秋棠,我早说过,这半年的事是身不由己,这些都不是我的本念,我喜欢的人也不是你,你醒醒吧!” 穆秋棠默默抱住人,就是不撒手。他原本抱着决心带崔钰去求医,心中已明了,眼前一切柔情不过镜花水月,真正的他根本不会这样倚靠在他怀里,更遑论与他白头偕老,他喜欢的是教主,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依然让他走进他心里,并深深驻扎。 如今才知,这个人对他而言是怎样的致命诱惑,他已无法抽身。 穆秋棠自然不松手,崔钰使了个狠劲将人推出,自己将门一闭。 “你走!” 过了半响,外头没了动静,崔钰拉开个门缝探头,云浅轻声叹息,“他走了。” 崔钰松了口气,“走了就好,我们继续说,我这次来是给你解药的。” “什么解药?” “你忘了?那会我为了追教主下了点药,结果被你误食,坏了我好事。” 云浅红了脸,“你是说那次?” “不错,服用“钟情”的人只会喜欢与你……的人,因为这个药,我做了些糊涂事,惹上了那男人,如今被追的烦不胜烦,真是甩也甩不掉,那事又不是我的意愿,枉我崔钰风流无双,这回真要栽了。” 崔钰苦恼的摇扇,“这解药也给你了,将来你要怎么选是你自己的事了。” 云浅接了药,道,“崔兄,有一事你一定要帮我。” “你说。” “你手上可有迷|药?” “你要逃跑?” “不错,我要去见一个人,这里守卫太多。” “罢了,我助你这一回。”崔钰摊开掌心,“这药效很强,迷倒一片人不成问题,你若要走,我也不拦你,只盼你别忘了若知,我那弟弟也是一时迷了心性,他总不会害你。” “我知道,我也有我必须做的事,崔兄,多谢。” 云浅吞了解药,崔钰点点头,“我也该告辞了。白云教诸多烦事,中原武林又该闹腾了。” 崔钰扬起笑容,整个人神采飞扬,让人移不开眼,终于消失在落日余晖里。 云浅觉得,崔钰变了,多了些什么。 他摇摇头,头部骤然剧痛,痛不可挡,他靠着门忽然倒了下去。 ☆、第 52 章 云浅想了很久,直到次日日落时分方缓过来,原来,他没有遗失记忆,遗失的却是欠另一个人的情。一瞬间,那些流失的感觉都回来了。云浅发怔,直到丫鬟端了饭菜上桌,“云公子,该吃饭了。” “连堡主可在?” “堡主已回,这会应该还没吃饭。” 云浅心中一动,“可否劳烦请连堡主一叙?” 丫鬟抿唇一笑,“我们堡主求之不得呢。” 丫鬟去通报了,连落听到云浅的邀约很是惊讶,这些天云浅一向不理会他,两人见了面无不剑拔弩张,怎生忽地开窍了?他与云浅,算算已经很久没坐下来一起吃饭了。 连落应承了,并吩咐人准备酒菜,自己大步应约去了。 “云浅,你找我?” 云浅看了他一眼,又垂首,“连公子,请坐。” 一时间有些踌躇,真等来了人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拿眼角偷偷瞧着。 连落大笑,“云浅,你我何须如此,你有何话对我说?” “我们这些时日总不对盘,我心想我们原不该如此,便请你过来一聚,”云浅举起酒杯,试探地说,“从前的事,若能一笔勾销,便饮下我这杯酒,如何?” 连落凝眸,奇怪道,“云浅你可是病了,好不对劲,今日倒想通与我和解了?” “这其中的周折你却不了解,终归从前的事是我的不是,我敬你一杯。” “慢着,”连落拦下那酒,“我离开这几日出了何事?你……” “连落,你怨我也是应当,当时没有守住诺言,是我不对。我今日但求你原谅,你若不原谅,我也……” 连落按住他的手打断他,“云浅,你究竟怎么了?”云浅从不 云浅,别跑第12部分阅读 云浅,别跑 作者:未知 不会说这样的话,连落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若要做什么傻事我绝不同意!你听见了吗?” 云浅心道,我却有一件必须去做的事,我却不能告诉你。 他面上却作出镇定的样子。“你不在的这几日我想了很多,我只是忽然想通了。” “真的?” “真的,开饭吧,这菜色不错,冷了倒不美了。” 连落握住他的手,“云浅,我信你,只一条,以后不许你骗我。” 云浅垂首,默默应了。 “来,吃菜,以后不许冷脸对着我,笑一笑?” 白云教总坛,崔钰来去踱步,“教主闭关的消息你们没有透露出去吧。” “自然不敢,连落来过了,我们只说教主出门办事。” “很好,接下来交给我。”崔钰扬唇一笑,“少林寺那群秃驴对我教虎视眈眈,一定不能叫他们抓住空隙,敢打我白云教的主意,我定要白道武林付出代价!” “对了,教主的饮食是有谁负责,传他来。” 送饭的丫鬟款款施礼,“崔大人放心,奴婢每次送饮食都很留意周围动向,绝不会有人知道教主闭关所在。” “很好,你领我去,以后由我亲自送饭。” “大人?” “此事与你无关,你只管照我的吩咐,白云教自亏不了你。” “是。” 崔钰随那丫鬟绕到后山一处荒僻所在,拨开蔓延的藤条,隐隐露出一个石洞,崔钰一顿,“你留在外头等候,竹篮给我。” 丫鬟称是,不敢违逆。 崔钰袖子忽然一动,从里面射出枚银针,直直钉在丫鬟的昏睡|岤,那丫鬟中针后软软倒下,一动不动。 崔钰一掌拍下,忽然树影里蹿出一人,只手拦住他,缓缓摇头,“不可。” “穆秋棠,你拦着我做什么?现下外头闹哄哄的,白道恨不得杀进来,眼下教主正是闭关修炼的紧要关头,绝不容出一丝差错,这个人必须死!” “她不会说的,你若要保万一,使点药给她便罢,保她一睡三日,何须取人性命?” “哈哈,穆秋棠,你倒是十足十的好人,白云教真不适合你,我看你不如回去种地。” “小钰,你又说气话了,你是不是气我跟踪你,我担心你。” “我崔钰担不起,收回你的担心。” “小钰,你听我说……” “说什么?你要对我负责不成?笑话,我是个男人,经不起!你要负责?问过我没有?我愿意让你负责?” 穆秋棠怔怔看着崔钰,半响说不出话。 崔钰冷冷甩袖,摆足了冷脸,“你跟踪我的事我先不追究,我要进去给教主送饭,你也不许跟来,此事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连我也信不过?”穆秋棠目光灼灼,似乎要透过崔钰的脸看到他心窝里去。 崔钰偏开头,“别这样看着我,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崔钰也是身不由己,吃亏的人是我,你做什么一副冤大头的表情,穆秋棠你听着,我崔钰没有欠你什么?以后不许跟着我!” 穆秋棠却没有离开,“保护教主安危是我等指责所在,我在外头等你便是。” 崔钰手中托着夜明珠,瞬间点亮了洞里情形,大步迈动,不想触碰到什么,一支箭矢直直射来,崔钰打开折扇,挡了去,崔钰忽然想起顾行舟从前用过的一套机关阵法,心中有了主意,依着那套机关的破解之法,一一避过陷阱,一路小心翼翼,平安抵达一道石门,刚要扣动石门,里头传出熟悉的声音,“来者何人?” “教主,是我。” “谁准许你进入石室?” “教主,属下有要事要禀告,属下能进去说吗?” “崔钰,你越发胆大了,眼下我在修习本教九重心法中的最后一重,近日内绝不容人打扰,你知道该怎么做?” “教主,属下自然不敢打扰,只是有件要事,却是等不得。” “说来听听?” 崔钰叹气,知道顾行舟是不会放他进来的,只得贴着石门扬声道,“属下探听到,少林寺的无量秃驴将集合武林白道进攻我白云教,属下担心教主安危,不得不前来。” 里头人却道,“此事本座早有准备,无需挂心,你且去吧。” “教主忽然闭关修习可是出了何事?” “不错,事出有因,白道将有行动,怕是等不及了,而本座当年吃了一味药虽能助长功力,练到后头却与本教心法相克,这最后一重,越炼至后面越停滞不前,直至今日方有所悟,本座本不欲练,然我教被盯上,总要与正道对决,武林白道本座并不忧心,然连落学了专门克制我教的心法,若联合少林寺以首的白道,则是心腹大患,他们这些人明着要除魔卫道,其实还是觊觎传说中的不老仙丹与传世秘籍,白道武林不过如此,本座须修成最后一重,方能稳操胜券。 崔钰的声音低下来,犹豫了一下,“教主的功力已是世上少有,莫非江湖盛传的不老仙丹与传世秘籍是真的?” “不错。” “教主?”崔钰大震,几乎无法将心中的猜疑吐出。 “崔护法,你应当明白,知道的太多,往往身不由己,可还要问?” “教主,崔钰便当没有进过石洞,今日所闻,全不再记得,崔钰只知,要好好回敬白道,望教主早日出关,重振我白云教威名!” “本座练这最后一重却不是为了扬名,这武林纷争,本座是厌了。” “教主,属下还有一事。” “是云浅被掠走的事吧。” “教主闭关中竟能消息灵通?” “本教闭关前早有部署,小浅在他手中,我很放心。” “教主,你不介意?” “比起他人,对连落,本座还是放心的。” 崔钰觉得,他永远看不懂顾行舟,他这样一个人,自己的情人在别人手中,他竟不急不躁,竟忍得了? 他的决定总在自己意料之外,这个人,他是抓不住的。 顾行舟却不知,在三日后云浅做了一件事,迫使他不得不提前出关,此是后话。 却道云浅思前想后,始终放不下白云教之事,他脑中有个强烈的念头,师兄有危险,他要在他身边。 然另一个人他也放不下,他皱起眉,思索何时实施计划。 “在想什么?来,这个鱼肉不错。”连落顺手夹了一块到他碗里,托腮看着他,“看我做什么?吃啊。” 袖子里藏着药粉,云浅很多次要下手,终于借着连落分神之际将药粉倒进他最爱的那道清蒸鲫鱼里,他顺手夹了一筷子给他,“尝尝这个鱼肉。” 连落挑眉看着他,眉眼带了慵懒之意,他张了嘴,“啊?” 云浅的筷子抖了抖,还是一股脑给他塞进去了,谁料连落却不松口,将云浅揽到自己腿上,低头堵住他的唇,云浅自然奋起抗争,两人就着那块鱼肉展开了唇舌之战,最终两人气喘吁吁吻到一处,两人自饭桌滚到床上去,云浅舔舔唇,扬起胜利般的微笑,呼,总算给他塞进去了。 连落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上,“嗯?得意了?今夜可不让你好受。”说罢一口咬在他脖颈上,大手也不老实的滑到衣襟深处,不一会儿身下人便被剥的光溜溜的好似一尾鱼儿。 “唔,松开,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嗯?”少年紧接着缠住,帐子随后落下,一时间掩住了恼人春/色。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 ☆、第 53 章 却道次日天蒙蒙亮时,灰衣土脸的男子悄悄施展轻功离了大院,一路脚不停蹄赶路,直至再也瞧不见什么,他抹把汗,揉揉酸痛不已的腰身,不敢想象同床共枕之人醒来看见空空如也的床笫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他又抹了把汗,见前面出现个茶棚便打定主意歇歇脚问路。 小二哥笑容可掬的甩毛巾擦桌子,那个殷勤,“这位客官要去叠翠山?使不得啊,那儿可是魔头聚集地。” “小二哥,此话怎讲?魔头什么的,我可没瞧见。” “客倌有所不知,那叠翠山上出了个白云教,近年虽说没做什么杀伤掠劫的事,那名声可不怎么样,客倌怎么想到去那里?” “实不相瞒,我家大哥约我在叠翠山下想见,在下正要赶去见他。”灰衣土脸的男子擦擦脸,一副很是着急的模样。 “既如此,客倌小心些啊,客倌实在急,我倒知道一条捷径,诺,绕过那边山路过去,再走上几日便到,只是此间山路崎岖,客官要多加小心。” “多谢小二哥提醒。” 灰衣男子多要了斤包子带走,义无返顾朝着小二哥指向的山路走去,直至身形逐渐隐灭在山路尽头,男子扯下兜帽,露出颈间白皙的皮肤,取下怀中水囊饮了口水,收好继续上路,却不知附近的茶棚转眼收了摊。 一人弯弯指头,“鱼儿上钩了。” “大哥,确定是这个人?那画上明明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子。” “你傻啊,出门在外谁不遮着点,老大说了,凡是去叠翠山的,一个都不许放跑,老大猜的真准,这是一票肥羊啊,看他包袱沉甸甸的,咱们这回赚大发了。” “大哥英明。” “去,通知兄弟们,包抄山路,找人领赏去。” 却道这灰衣男子正是云浅,他收起水囊擦擦脸,发觉前方被人堵了去路。 “嘿嘿,小子,乖乖交出财物,饶你不死。” 对方人多势众,同时包抄过来,显然早有准备,云浅拔腿就跑,然对方人数着实不容小觑,云浅一看逃跑无望,乖乖认栽,摸出包袱献上,“几位大哥,小弟全身就这些了。” 几个山贼合计着搜完身,将人绑一绑拖上山去,“小子,老实点,乖乖待着,若敢逃跑,非打断你的腿。” 云浅连声应了,作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山贼见状不以为意,威胁了一番,将人往山上一处茅草屋里扔,反锁上门。 云浅找了些稻草铺好,静观其变,他心中越急,越要冷静下来,眼下情形很是古怪,这伙山贼抓他做什么?显是另有目的,若是寻常山贼,劫了财物就该放人了,既不取他性命,留着他做什么?这伙山贼倒似知道他的身份,也没问他旁的,便让人扔到一边看管。他们都知道些什么? 云浅透过茅屋缝隙往外看,三两个山贼围着茅屋转悠,嘴里骂骂嚷嚷什么的。 仔细查看,其实这茅屋十分简陋,虽已落锁,若要认真逃跑,也不是难事,云浅瞅了瞅那屋顶,心中有了计较。 待得夜深人静,这伙人总要松懈,到时再…… 云浅靠着稻草琢磨了一夜,终于听得外头起了鼾声,他侧身而起,透过缝隙往外瞧,几个大汉倚在墙头打起酣来,外头静悄悄的,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起,山贼头头从高头大马上下来,揪住守门的山贼就是一顿好打,“睡什么睡,人呢?” 被摇醒的山贼一指茅屋,随着木板吱呀一声,云浅顺势倒在一边假寐。 山贼头头破门而入,上前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云浅,“睡的倒死,省了我们功夫,那姓肖的小子怎么回事?都到点了也不出现,我们这单生意还做不做了?” “头,”有人跟进来,“姓肖的飞鸽传书,说是路上出了岔子,三日后到。” “这小子不会跟我们耍花样吧。” “谅他也不敢,他要的人在我们手上,怎么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山贼头头猛敲下属的脑袋,“长长脑子,姓肖的小子可不安分,把人给我看紧点,中间要是出了岔子,拿你来抵!” “是是。” 小山贼赌咒发誓将人盯死,并将行动进行到底。 云浅行动大大受了限制,这会两个山贼轮流看守他,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仿佛那银子就挂在眼前。 云浅自山贼对话中探听几点,一、山贼头子是受“肖”姓人之托拿钱办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二、姓肖的违背了约定时间,与山贼商议与三日后交人。三、自己为白云教而来,他们在此处设下圈套,怕是对白云教不利,是谁要同师兄作对? 云浅脑中隐隐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快的无法捕捉,如今他只有三天时间,而这三天对方看的十分紧,想来是跑不掉的,这姓“肖”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若要对他下手大可直接找他,何必借由山贼之手?云浅自认甚少结仇,印象中更没有这号人,自然想不通其中关节。除非……对方不是针对自己,而是要通过自己胁迫什么人,云浅心道槽糕,眼下师兄正临武林正道的威胁,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眼下更是不容有丝毫闪失,若对方冲着师兄……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他决不能坐以待毙,势必要想个法子逃跑。 “小哥,能不能过来一下?”他朝着离得最近的大个子山贼招招手。 大个子瞪着眼,“做什么?老实点。” 云浅无辜的眨眼,指指自己的肚皮。 大个子想想,好歹不能在交易前饿死人,于是不甘的分了块饼。 云浅感激一笑,先甭管逃不逃的成,填饱肚子才有力气,他见大个子憨憨傻傻的,便凑近了,“小哥,在下有个疑问,憋在肚中已久,不知当不当问?” “你想问啥?” “小哥不在这一带做事的吧?” 大个子想也不想接口,“是呀,要不是为了这桩交易,老子可不想来这转悠。” “敢问小哥,可知是谁与你们定下的交易?在下实在很好奇,在下并未得罪过什么人,无论如何想做个明白鬼,小哥可否透露一二?” “这……”大个子摸摸头。 这时山贼乙推门而入,“小子,你问他他也不知道,我们只负责看人,谈价码是老大的事,要知道是谁很容易,等上三日就是,你这么急,莫不是想逃跑?” 云浅转向山贼乙,“在下不会逃跑,你们做一单生意也不容易,只是在下这里有一桩更好的买卖,不知大哥可有兴趣?” 山贼乙很快将云浅的话转告给山贼头头,头头表示要亲自见云浅,顺便听听他的那桩买卖。 “我这边有桩买卖,大哥是赚还是不赚?” “说来听听。” 云浅款款道来,“大哥之所以接受委托绑在下前来无非一个利字,却不知,这单生意大哥可亏了。” “此话怎讲?” “大哥与那人交易,拿的多少纹银?” 山贼头头伸出一根手指。 “百两纹银?” 山贼头头黑了脸,却没否认。 有戏!云浅暗道,便开口,“大哥可知,我这个人质值多少纹银?” 对方上下打量,“小子,你值多少银子我可不知,姓肖的出百两银子可够我们一阵子花销。” “大哥这就是因小失大了,对方延误交易在先,大哥信得过他的人品?要是他暗中使绊,大哥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便是对方如实奉上银两,大哥又能花销多久?” “小子,听你的口气,你说你值多少?” 云浅毫不隐晦的伸出一根手指。 “千两?” “是万两纹银。” “哈哈,小子,你夸什么海口,姓肖的可拿不出这么多钱。” “他自然拿不出,有一个人却可以。” “谁?” “连云堡堡主连落。” 山贼头头一惊,“连云堡是有钱,可是他凭什么听我们的?” “大哥有所不知,我与连堡主是旧识。大哥可凭我一纸书信,他定来赎人。” “这不成,连云堡千里之遥,等他来赎,肖林早来要人了。” “这不难,大哥有所不知,连落其人便在云荫镇,大哥按我的方法通知,持我书信到同福客栈交给掌柜便是。” “小子,你可别耍什么花样?” “我人在你们手上,自然不敢。” “也是,这小子若敢骗我们,打折了腿卖给肖林便是,总之我们不亏,哈哈。万两银哈。” 山贼见买卖划算早把先前的交易抛在脑后,云浅也终于探出幕后主使面目。 这个肖林他有印象,曾与白云教某个坛主联合叛变,后被崔钰的暗器击中,消失无踪,这个人,原来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 ☆、第 54 章 连落得到消息赶往已是次日黄昏,他的人马尚未抵达,意外之事发生了,肖林提前到了。 “快快,将人藏一藏,”山贼头头嚷嚷着,一边心疼未到手的万两银,“姓肖的怎么说来就来,人一交咱们就亏了。” “是呀,老大,咱们得把价码提一提,这小子值这么多钱,咱们不能白忙活啊。” 几个山贼一合计,找人谈判。 肖林冷冷一笑,“答应我的,怎好反悔?你们是要钱还是要命?” 山贼一哆嗦,“你这价码可太低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人在我们手里,我们说了算。” “是吗?”肖林毫不含糊摸出把剑,晃了晃,“你们可要想清楚。” “我们……想的很清楚了,这桩买卖亏大发了,不成,你得提价。” 肖林耐性耗尽,剑锋出鞘。 山贼你看我我看你,扑了上去。 山贼甲被刺中倒地不起,其余人望风而逃,一下子散的干干净净。 肖林擦拭着剑,将视线转到云浅身上,“你也想逃?” “你想做什么?” “带你去见一个人。” “好,我去,你过去点。” “怕什么?”肖林越靠越近,脸容狰狞。云浅被他一推,倒在地上,剑抵在他颈间。 “我不跑。” “我不信,除非……” 云浅已问不出什么,剑光闪过,鲜血涌出,他被按压着根本动弹不了,索性闭上眼,剧痛中模模糊糊一个念头浮上来,他也许,撑不到去见师兄了。 “醒醒。”女子的手伸过来扶住他,“你几天没碰东西了,好歹吃点。” 云浅坐起身子,身下颠簸不断,他在马车里,而身旁的女子端着碗粥,一味劝食。 云浅盯着汤碗,不敢往下瞧,他记得昏迷前腿上的剧痛。 那女子似知道他的心思,安抚他,“你放心,他若砍了你的双腿,你的老相好要发疯的。”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他雇来照看你的,你若死了,他这出戏可唱不下去。” 云浅撇开脸,掀开帘子。 那女子马上按住他,“我们现在在前往叠翠山的路上,你要透气可以,切莫呼救。” 云浅点了点头。 那女子又叹,“快吃了吧,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别想着逃跑,不错,这外头驾车之人便是你的仇家,你这待遇也不错了,他只是废了你的腿。” 云浅脑袋嗡嗡,腿部麻木无感,庆幸的是,双腿还在,却不能动了。姓肖的怕他逃跑生事,干脆废了他的腿,废了,废了…… 云浅将粥打翻,一时间呆呆的,尽管心中着急,别无他法,只能睁着眼看行程越来越近。 白云教密室外,崔钰带人严密把守,封锁消息,“绝不能透露云浅的任何消息,教主若是听到一丝风声,拿你们是问!” 下属领命去了。 崔钰从连落手中知道云浅的消息,此刻教主闭关在即,练功至紧要关头,决不能受外界影响出什么岔子,是以他一方面找人搜寻云浅下落,一方面封锁消息。 没承想,对方一点没含糊,直接杀上山来。 “肖林你放开他,我可饶你一命。” “崔护法,好久不见,你还是一样天真,我若怕死,还会上山来?”肖林此刻很是得意,他手上有人质,崔钰即使恨他也不能拿他如何,这个人质分量不轻,他不得不顾忌。 “让你们的人都退后百里,谁敢踏前一步我要他的命!”肖林的剑锋抵在云浅脖颈上,态度嚣张。 崔钰十分不悦,仍是挥退下属,“都后退百里。” 肖林明白押对了宝,更加得意了,他肖林此行便是要找顾行舟的麻烦,平常他不是他对手,现下却不同,顾行舟在闭关,哈哈,他找的正是时机。 “去通报你们顾教主,我现在要见他!就是现在,他若不出来,我便杀了他的小情人,就在他的地盘,一刀一刀来,哈哈,快去呀!” “肖林,你放了云浅,你的仇人是教主,何必牵连无辜?” “无辜?哈哈,这是我听到最大的笑话,我蛰伏在白云教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么一天,你现在叫我放手?笑话!崔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快去通传,他的小情人是死是活就看他的了。” “肖林,你别得意太早,教主在闭关,外头发生的事他可不知道,云浅是教主的情人可不是我的,我崔钰身为白云教的护法,对教主的安危责无旁贷,即便日后教主怪罪起来,我一力承担便是,你就不同了,我随时可以先杀了你,便是不要我这条命又如何?肖林,我不怕你,也不顾忌其他,若撕破脸,你是讨不到好的,奉劝你一句,你放了云浅,我饶你一命,便当没见过你这个人,如何?” “少废话,我肖林是怕死的人?我今日便是要闹出动静,看顾行舟能在里头躲多久?他在里面那间石室对吗?都闪开,我今日就要他出来!” 肖林揪住云浅衣襟,拖着他走了几步,云浅腿上有伤不能移动,加之一路颠簸早已疲惫不堪,上山后他腿上的伤口也无人照拂,被肖林拖着硬生生撞破了伤口,一时间裤腿血迹斑驳,触目惊心。 崔钰看的心惊,嘴上却不能服软,这个时候服软就是要教主的命!他绝不能让肖林破坏教主的修炼。 肖林见崔钰不动,耐心耗尽,便扬声对着密室入口喊道,“顾行舟,我带你的小情人来了,你不出来见我?” 一时大殿寂然无声,崔钰紧紧捏住拳头,他身后的黑衣男子按住他,摇摇头,“别轻举妄动,教主自有分寸。” “好好,你尽管躲着,我便在你眼前杀了你的小情人,让你尝尝痛失爱人的滋味,哈哈。” 肖林双眼通红,拿出小刀在云浅身上比划,笑容阴阳怪气,“我数一二三,若你们还不自觉,我可要动手了。” 崔钰目光紧盯着那刀子,一时无措。 “穆秋棠,你说怎么办?肖林疯了,我怕他真的……” “你我伺机而动,他总有松懈的时候,一会看时机我们……” 不等两人商量出对策,肖林那边已数到三,“很好,你们果然一个个心狠手辣,既然你们不管他的死活,我也不用管。” 肖林的刀扎下去,唇边笑容阴测测的,“一下子弄死太没趣了,我要在顾教主面前好好玩玩,比如这样,一片片割下他情人的肉,一根很砍下他的手指,再煮一锅,献给你们教主?” “呕……”有人当即开始呕吐。 “怎么?都没异议?那我开始喽,先从哪里下手呢?”肖林揪住云浅头发,迫使他抬起脸来,细细打量,“这张脸不错,就这么割了太可惜,不如留着做花瓶。啧啧,这细皮嫩肉的,煮起来一定不错。” 至始至终云浅闭着眼一句话也没有,他但愿他已经死了,便不会被作为要挟师兄的筹码,一路上他想过去死,他终于没有,他仍是想见见师兄,哪怕是最后一眼,他舍不得。 眼下他成了威胁到师兄的阻碍,想死却不容易,肖林点了他的|岤道,阴测测说着让他毛骨悚然的话,他只能闭目,祈祷师兄全然不知,他便是死了,也不想拖累他。 他闭了眼,自我放弃一般。 肖林却不放过他,“想死可没这样容易,不求饶吗?我可不会让你痛快你,我要顾行舟尝到我尝的痛苦,我便是要在他眼前一刀刀剐了你!” 肖林眼中阴鸷的恨意暴露无疑,他发疯似的揪住云浅的头发往地上撞,一面疯狂大笑,“哈哈,你们来杀我啊,来啊!顾行舟,你敢来吗?” “肖林已经疯了,我们不用顾忌什么,上,夺下人或许还有救。” 教众们蠢蠢欲动,只等护法一声令下擒拿叛徒。 “你们敢上前一步,我即刻杀了他!” 崔钰摆摆手,让人别刺激肖林,肖林状态不对劲,他那把刀就抵在云浅要害处,稍有不慎便没命了,赌不得。 众人屏息,忽然大殿正门被人撞开,少年单枪匹马冲进来,“姓肖的,快快放了云浅!” “连落?”云浅嘴唇微动,虚弱的伸出手。 连落,他好像听见连落的声音了,他在做梦? 连落见肖林拖着个鲜血淋淋的人,那人微张开唇,气若游丝。连落当下喉头一甜,怒红了双眼,一字一顿道,“肖林,我要你放了云浅!” 肖林哈哈笑起来,尤其阴阳怪气,“放了他?原来他还是你的老情人,看不出这小子挺能耐的,勾搭了一个又一个,原来你也是他的入幕之宾。” “肖林,我要你马上放人。”连落长剑直指肖林,肖林拖起云浅挡在身前,嚣张道,“来啊,先刺死你的小情人,哈哈。” “是连落么?”云浅嘴唇微张,“能见到你,真好。我……只怕不成了,你别难过,杀……杀了我,然后为我报仇,别让他有机会……伤害师兄。” 云浅撑着最后气力将话说完,而后眼前一黑,闭上了眼。 “云浅……” “小浅……” 两个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云浅的意识渐渐飘忽,他被揽入一个温暖怀抱。 久违的嗓音响起,这个声音,让云浅想起从前听到的丝竹管弦之乐,很悦耳,很舒服,仿佛清风过境,又仿佛雨丝打在竹叶上的声音,叮咚叮咚,这种感觉,仿佛又活过来了。 “肖林,你要见我,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快完结了,感谢“请叫我掌门师兄”童鞋章章留言,陪俺走到现在,泪奔。 ☆、第 55 章 连落看着云浅倒下去的时候,他的心情很复杂,他想去接他,却终于见他倒在那个人怀中,那一刻云浅闭上眼,他的神情是无比安宁的。 连落嫉妒了,却无法挽回,那样的神情是云浅面对他所未曾展露的,最安宁的容颜。这份安宁不属于他连落。 他动摇了,云浅面对他时更多的是逃跑,从他们最初相识到现在,云浅逃了一次又一次,连落追了一路,从若知到连落,这一路来,他经历了许多,也终于明白,有些事无法勉强,他勉强了云浅,云浅可以逃跑,他可以继续追逐,但这不是结局,云浅心底深处那个人,始终不是他,连落不得不动摇。 就在他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的敌手却唤住了他,“你不想守着他?他需要你。” 连落顿了顿,“他最需要的人不是我,你在他身边。” “连落,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当真舍得下他?” 连落的视线落在对手怀中那张苍白的脸,凝住久久不动,他终于停下脚步。不错,他舍不得他。 望着这张脸,他能想起很多事,很多让他觉得美好的事,这些事一直沉淀在他的记忆里,回想起来,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连落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是他作为“若知”的时候,天真无邪,不懂情爱,不知寒暑。那个时候的他什么都不必想,他只需要依赖他的“娘亲”,做快乐的大男孩,那个人不会伤害他,会给他无限的温暖,他还记得那个人身上阳光的温度,真的好贪婪,他连落舍不得。他害怕被放弃,也终于被放弃。 后来他变回了“连落”,他变得强大,然后他遇见了那个总是无视他的人,那个人冷淡看着他,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个人心里只有师兄,连落不喜欢这样的云浅,他冷冷看着他们纠缠在一起,手心都要掐出血来,他没有理由反对,找不到苍白的理由。然后有一天他记起了缘由,恨的想撕了那个人。 他没下得去手,尽管想毁了那个人,真正动手还是心软了,他知道,他这辈子都无法下手,原谅或不原谅,痛苦的人只是他。 连落挣扎过,他在深夜里呼唤着那个人。 云浅,你身上好温暖,我一直以为,这便是我要寻找的,然而你逃开了。 云浅,我从来不觉得难过,直到你逃开我的时候。若知不怕被人取笑,我最害怕你离开我。 云浅,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认若知? “都结束了,我舍不下他,他要的却不是我。”连落看了那人最后一眼,迈步离开。 “连落,”顾行舟唤住他,他抱起云浅,将他交到连落手里。“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你听完随时可以走,如果你不后悔。” “好,你说。” “连落,云浅曾经服过“钟情”,这毒你兄长也用过,想必你是知道它的功效的,我只想告诉你,云浅心中有我,却并非对你无情,”顾行舟缓缓道出“钟情”的缘由,“我本要带他去西域寻解药,中间发生了许多事,你再见到他,正是他服用“钟情”后的景况,你怨不得他,他并非有意负你。” 连落听了只是沉默,“你为什么告诉这些,不说不是更好?” “因为我……没有时间了,我把云浅交给你,我要你好好照看他。”顾行舟侧过脸,他的瞳孔深的看不到边,那么沉那么暗。 连落沉默了片刻,“云浅是我的人,我自然照看他周全,你……有什么打算?” “余下这些事行舟自会解决,连公子不必担忧,待他醒来,你告诉他我已走了,不必来寻我。”顾行舟深深看了云浅一眼,额头在他额前碰了一记,握住他的手,“小浅,我可以放心,连落会照看好你,从此你一定能快活开心,师兄便没有遗憾了。” 顾行舟终于将云浅的手交给连落,然后他转身走了。 他背过身,很从容很优雅的离开,连落却捕捉到了顾行舟唇边用袖子拂去的血污。 这是连落第一次动容,他真切的感觉到,顾行舟的感情是真的,他的确在意云浅,他是在为云浅设身处地,连落第一次觉得,他并不是那么讨厌顾行舟,也许他们可以做朋友,如果他们没有爱上同一个人。 怀中人嘟囔着,在他胸口蹭了蹭,连落唇角弯起,在他额际碰了下,然后打横把人抱走。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 ☆、第 56 章 “云浅,云浅……” 黑暗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拨开云雾,有个人影在前面指引着方向,若隐若现,忽然消失不见。 “师兄!”云浅猛然睁眼,头部剧痛,身边有双手扶住他,“终于醒了,别动。” 云浅迷茫地看向那人,“连落?师兄,师兄呢?我好像听见他的声音了。” 连落紧抿着唇,猛的抱住他,他抱的那样紧,仿佛要将嵌入身体,抱的他动弹不得, “云浅,你吓死我了知道吗?我真怕你一去不回。” 连落紧紧拥着他,细细碎碎的吻落在云浅唇边,云浅闭了下眼,仰起头回应着,他留恋他带来的温暖,并深深沉迷。 “云浅,以后再不许突然消失,我会担心啊。” 云浅回抱住他,将脸深深埋入他怀中,“连落,我放不下师兄,我担心他出事。” “我都知道。” “师兄人呢?他是不是提前出关了?我要见他。” “他已经走了。” “走了?”云浅紧紧抓住连落衣袖,“连落,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云浅,你听说我,他把你交给了我,以后我绝不许你冒险。” “连落,你知道我的脾性,我是一定要见他的。” “云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对我说?” “?” “‘钟情’的缘由我都清楚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早些告诉我,我不会这样对你。” 云浅没看他,“也没什么好说,我原来也做错了,这事你合该怨我。” “云浅,你知道吗?顾行舟告诉我这事时我有多高兴,我终于了解,原来你对我并不是没有感情,云浅,我再不会让你离开我,我要让你幸福。”连落紧紧拥住云浅,仿佛捕捉到遥不可及的梦,一下子他全然安心了。 “咳咳,连落你先松手。” 连落讪讪松了手,替云浅拍背顺气,“所以你一定要安心住下,不可再跑了。” 此话一出,云浅噎住,“连落,你听我说。” “如果是告辞的话,你不必说。” 云浅忧郁的叹了声,然后支起下巴,“连落,我说真的,师兄不是不告而别的人,他既出关了,为何要走?这里头一定有事,连落,你知道的,我喜欢师兄,师兄有危险,我不可能不管。” “云浅,你管不了,顾兄的事,他自有决断。” 云浅注意到连落用词的变化,追问了一句,“师兄走时说了什么?” “顾兄与我别过,让你莫要寻他。”连落回忆起顾行舟临行时的表情,顾行舟唇边的那抹血污在脑海一晃。 连落神情有变,云浅心道,连落恐怕隐瞒了什么,他静静等他说出来。 连落心中不安,终于缓缓吐出自己所见,云浅深呼吸,“连落,你知道我的,我是定要去见师兄,我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连落终于敌不过云浅的请求,他只是轻轻拥住云浅,一遍遍的吻他。 当日连落安排了马车,云浅行走不便,他陪他一起上路,并从连云堡调拨了大量人手潜伏在暗处。 云浅坐在马车里,只盼着能早日抵达,他已模拟了无数个见到师兄的情景,他只知道,师兄是需要他的,他不会放手让他走。他的腿废了没什么,便是爬也要爬着去见他,没什么能阻挡他的决心。 他仰头靠在连落怀中,这一刻他不求什么。 白云教正是人潮涌动之时,日出之时,少林寺无量禅师率武林众同盟包围了白云教,两方耗了近半日。 白道派人出来挑衅,“顾行舟何在?” 而后众教众纷纷让开,从中走出一人,身形修长笔直,气度从容回话,“便是在下。” 对方掌门激他,“顾兄弟躲了多年,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顾行舟勾了勾唇角,缓缓揭下面皮。 众武林白道哗然,少林无量禅师起身,“阿弥陀佛,顾施主,久违了。” 无量禅师已七十又二,当年他少年气盛,曾参与武林同道剿灭魔头的计划,后他们连云堡师祖连翼引导众人,终于打败魔头,还武林一片净土,而今他是德高望重的少林之首,故人如故,依然是当年模样。 无量大师感叹万千,顾行舟立在那里,端的少年风流,俊秀无双。 “顾施主,一别五十年,你容颜依旧。” “你却老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顾施主,如今的世道不是你我能掌握的,过往就让他过去吧,何必执着呢。” “大师说笑了,行舟并不执着,当年行舟遭人暗算,沉睡经年,闭关而出,行舟只想过平静生活,不料大师却不赞同,偏来见我这故人,却说执着的是大师还是行舟?” 无量大师拈须而笑。 “师兄!”一道声音穿越人群,高高响起,众人让出道来,云浅拄着拐杖一步步挪过来。 顾行舟终于扶住他,“你怎么来了? 云浅,别跑第13部分阅读 云浅,别跑 作者:未知 么来了?” “我不能来?”云浅握住他的手,“云浅说过,要与师兄共进退的,师兄忘了?” “小浅,你为何不听我的?是他带你来的?” 顾行舟一望之下,不见连落身影。 “师兄你答应要照顾我的,想抛下我,我可不答应,”他附在他耳朵轻声说,“我听崔钰说你们白云教似乎有个密道,待会你听我们安排,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小浅,不成,你快走,我自有办法。” “你的办法是跟他们同归于尽?我都听崔钰说了,你派人在周围埋下炸药,师兄,这些都是人命,你欠着呢,纵然你要赔给他们,我也不依。” “小浅,我……” “我不管你怎么想,你现在要听我的,我们没有时间了,崔钰已经在安排,我们先拖住他们,然后撤退,你若不听我的,我便死在你面前。”云浅很认真,他认真到仿佛顾行舟不说不就要一头撞死。 “冤孽。”顾行舟抱住他,认栽了。 武林同道个个瞪大眼,看他们当场表演浓情蜜意,直跺脚,“世风日下啊,光天化日之下,这……这……成何体统啊!” 个别些老前辈当年被气的背过去,一时间阵阵指责声唾弃声,顾行舟却仿佛没听见,依然拥紧今生所爱,他们手牵着手,心中满足而安宁。 就在这当口,崔钰那边准备齐全,放了个信号弹,卡擦一声,机关启动。武林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顾行舟抱起云浅便入了机关密林,失了踪迹,武林众人急忙追去,却是摸不着头脑,迷失在石室机关中。 “大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储备粮食水源,他们躲得一时,躲不了一世。” “对,实在不成就挨间去搜,就不信捉不到人。” “实在不行咱们就放把火,到时,还怕他们不束手就擒?” 就这样,两头阵营纷纷坐定,耗耐力。 密室里,他们相拥,外头的杀戮都看不见了。 “师兄,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都说来听听?” “小浅,你为何要来?把你交给连落,我很放心。” “为什么?这不是你的风格,师兄你听我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我都接受,所以决不能推开我。” “小浅,有句话,我一直没告诉你。”顾行舟闭了眼,“顾闲,是我从前的名字。” “我猜到了。”云浅咯咯笑起来,“我在等你说出来。” “白云教大魔头顾闲,行事全凭心意,不讲规则,树敌无数,终于招来杀身之祸,他不愿就此死去,他选择了夺长生药,修炼异教心法,以求报复。但是,我遇见了你, 江湖于我,不过过往云烟,我只想守着你,做你的师兄。” “师兄。” “正道知道了真相,当然不会放过,他们真正追求的是什么,他们不敢说出来,却存着心思。” “所以,他们要的其实是传说中的不老仙丹与传世秘籍?师兄,世上真有长生不死药?你告诉我。”云浅忽然紧紧抓住他的手,求存在感似的,“我有点怕,师兄,我怕是真的。”云浅最怕的是,将来他垂垂老矣,师兄却是少年青葱,他们要如何相对? 顾行舟反握住他的,安抚似的,“小浅,你错了,世人所追求的长生,其实是虚妄的,世上本没有长生药,人的寿命不会无限期延长,容颜不改已是超出世俗常理,本来,我以为可以多一些时间,有更多的时间,我发现,我错了。寿命到头终了,再无环转余地,”顾行舟缓缓道出埋在心底的担忧,“这五十年间,我尝试过数次闭关,皆在心法最后一重停滞,后来我终于参透秘籍中的玄机,其实这心法越练到紧处越是要人性命,练成最后一重,可独霸武林,却是命在旦夕之时。我那日提前出关,功法退了三重,倒留全了性命,只是功力不再,小浅,师兄怕护不了你。” “师兄,原来是这样的,这么说来我们要感谢肖林来捣乱了,至少你得以保全性命,师兄,你听我的,以后再不要练这劳什么的功法,我能自己保护自己,再说,还有连落呢,你便是去了一身功力,也不用怕,是不是?” 云浅瞥向密室门口,连落倚在门上,温柔地注视云浅。顾行舟唇边含笑,侧头正与连落视线碰在一起,他们在彼此眼里看到云浅的影子,皆会心而笑。 云浅忙握住师兄的手,“连落答应了呢,他很好说话的,他手上还有很多人手,到时候我们就冲出去,怕那些正道做什么?你们白云教不是人手也很足吗?咱们人多力量大,量正道也不能如何。” 这一刻云浅十分开心,对连落招招手,“快进来,杵着做什么,来,”他左边牵起连落的手,右手握着师兄的,笑的十分惬意,“这样便行了,谁都不许走开。” 密室外亦一片安宁,崔钰与穆秋棠面对面立着,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加了一点,还剩大结局,敬请期待,嘻嘻。 ☆、第 57 章 翌日黄昏之时,武林正道正琢磨着怎么进攻,里头的人打开机关之门迎战。这时候天际忽然黯淡下来,乌云聚拢,正是雷雨之兆。 顾行舟立在前头,一头青丝垂落腰际,他腰间悬着剑,半张脸掩在发下,发丝扬起,衣袂飘飞。 无量禅师出声,“顾施主,可都想明白了?” “行舟自然想通了,却不知各位考虑的如何?” 崆峒掌门率先上前,“魔头,废话少说,当年让你逃了,今日我等便要手刃你,以免遗祸世人。” “各位大费周折,无非为了顾某手中的东西,你们要,自来取便是。” 此话一出,底下炸开了锅。 “这魔头说的是真的?他手上真有武林秘籍?” “这东西决不能落在魔头手上,该由我们保管。” “就是,武林的安危就靠我们捍卫了。” 面对底下一片议论,顾行舟笑而不言,他袖中抛出一本册子,众人想不想扑上去抢。 “是我的,我的绝世神功。” “呸,明明是我的,拿开你的手。” “凭什么?我先看到的。” “凭我手中的剑,快滚。” “就你有剑啊,老子跟你拼了。” 于是场面越发白热,顾行舟淡漠见世人你争我夺,唇边挂着温和笑颜,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绝世神功他也不放在眼里。 无量禅师长叹一声,“阿弥陀佛,人性之争,实在叫人齿冷,你等还看什么,还不快阻止他们。” “禅师,他们疯魔了,根本不听劝,谁上前就要杀谁,几个帮忙的师兄弟都遭了秧。” 无量直摇头。 变故在一瞬间发生了,某个不知名弟子终于抢到秘籍,洋洋得意之时,一把利刃转眼刺穿了他的胸腹,那本秘籍转眼落在一个人手里。那弟子的笑容就僵在嘴角,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模样,“掌……掌门师兄,你……” 被指的中年男人猛地抽出剑,那弟子终于撑不住倒下,他的双眼瞪出,死不瞑目。 “祝掌门,你!” 姓祝的某派掌门施展轻功离开危险范围,哈哈大笑,“终于得到了,哈哈,传世秘籍是我的,我才是天下第一,你们,都别跟我抢!” “姓祝的,你丧心病狂了!他是你同门师弟!” “那又如何?难道你们不想?你们每一个都想,就是不敢说,是不是,我不过是做了,怎么样?” “祝名,放下你手中的东西!它不是你的!” 其他弟子不由分说追过去抢夺,一时间场面完全失控,几个掌门掌控不了情形,向无量禅师求助,无量也只是摇摇头,人性贪婪,连他都无法制止。 一边的云浅拉拉师兄,“师兄,你怎么想出这招的,真灵,这下他们可顾不上惩恶扬善了。” 顾行舟漠然道,“绝世秘籍于习武之人,是难以抵挡的诱惑。这世上很少人不动容,便是我,也动过心。” 顾行舟说完,牵着云浅的手,转身离开。 忽然一声怒喝爆出,“顾行舟,休走,挑起事端就要离开!没这么容易!” 顾行舟没松手,仍握住云浅,看向说话的人,是崆峒派新任掌门叶宣。 “拔出你的剑,我以崆峒派掌门名义向你挑战,顾行舟,我要与你对决!” 顾行舟不动,“崆峒与青城的恩怨,已成过往。” “我是崆峒新任掌门,我有责任为我派讨回公道!便是你再强,我也不会退缩!” “我已非青城掌门,我拒绝你的挑战。”顾行舟转身。 叶宣咬牙,目光恨恨的,“好,不讲两派恩怨,我可以不是崆峒掌门,我叶宣作为武林同道,也绝不放过你!” “叶宣,这世上本无正邪之分,你涉世未深,过了二十年,也许你会明白。” 顾行舟头也不回走了。 叶宣咬紧牙,恨的发狂,猛地抽出刀向他砍去,“顾行舟,拔出你的剑!” 只听蹭地一声剑鞘回身挡掉利刃,那刀刃受到强力撞击落到地上,顾行舟眼神淡漠,“二十年后,你只管来找我,若我还有命在,现在的你,还没资格。” 这可气坏了叶宣,“士可杀不可辱,顾行舟你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你若无勇气,只管去死。” 叶宣闭了眼,半跪在地上久久无言。 “阿弥陀佛。”无量念完也走了。 现场更是乱成一团,你打我我踢你,很多人甚至放弃了兵器滚到一团,互相撕扯着,打的很忘我。 “师兄,结局是这样的啊,我以为要打一场血仗呢。” 连落走到云浅身边,替他整了整乱去的发丝,“你的脚还不方便,就不要乱走,我抱你?” “不要,我又不是女人,大庭广众下抱来抱去的,我要自己走。” “云浅你放心,等这事完了我就去找神医医治你的腿,不会有问题,到时你还是可以蹦蹦跳跳,不过,你不许跑,我不许。” “恩,我不会的,再也跑不动了,我都成这样了。” “我不介意,你什么样都没关系,我养你。” 云浅笑弯了眉眼,“好啊,我要天天上天香楼,要吃遍天南地北,还要做好多好多事。” “我没问题,顾兄你呢?” 三人相视而笑,转身离开。 忽然一道惊雷劈下,激起震天响,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闪电照亮了天际,惊雷打在头上,那些打疯了的人逐渐清醒过来,遍地狼籍,绝世秘籍在众人抢夺中撕成碎片。 那些惊醒的人抹抹脸,惊惶不定,他们仿佛做了场荒唐的梦,而这雷,劈醒了他们。下雨了,打雷了,该回家了,家里的妻子老母尤在等待。 “都……发生什么事了?我在做什么?” 众人个个如梦初醒,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吧。 雨水冲去了血腥,仿佛也冲洗了贪婪。 惊雷过后,天空一如既往的澄净,这段武林风波,终是画下了休止符。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大结局了,嘎嘎。 古耽新坑《酒狂》预计九月发布,届时希望能看到文下的旧读者,可以么?各位大大么么(__)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