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爹教育的日子[穿书]》 分卷阅读1 ☆、第 1 章 《挽风入梦》这本狗血言情小说的作者,用男女主角的名字做书名就已经够low的了,还让幼儿园用破烂面包车改造成校车,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赵炎头贴在有数道裂痕靠隔热膜勉强存在的车窗上,盯着窗外迎面气势汹汹开来的货车,觉得那车分分钟会失控撞过来,接着全车的人都得玩蛋。 早几年类似的新闻频频出现,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度发生,教育部将校车划入重点审查对象,若是审查不合格,本地教育局不予幼儿园颁发经营许可证,即便是为了凸显角色背景凄惨,就能违背常识写成这样? 她习惯性的吐槽,没注意到此小说是在相关规定出台之前写的,写成已有些年头,而且她在看时只顾着舔男女主的感情发展,根本没去细想。 她会吐槽,完全是因为她已不是局外人,而是作为该小说里女主的五岁儿子置身其中。 对于穿书不是穿成主角还是女穿男穿成个小屁孩这一点,她非常不满意,吐槽最多,一条条列出来与小脚女人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具体吐槽了什么,不需要细细写明,有碍观瞻。 总之她在穿进来的第一天就因为不知道怎么站着撒尿而蹲着撒,被班里的小男孩们围着取笑,二十几岁的人在一群五岁小孩面前哭成了泪人,十分丢人。 其实她会哭,不仅仅是因为被取笑,主要原因是刚穿进书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情绪崩溃所致。 待她情绪平复下来,略一想,她只是个五岁小孩,不用在尿斗前被扶着□□短炮的大老爷们夹在中间已是幸事。她的言行举止与本尊不符,大人们也只会认为她是小孩,习性无常,给糊弄过去,帮她省了很多麻烦。 再一想,没能穿成大人,在书里谈一场惊天动地恋爱,实在是太亏了,为此她忿忿不平了许久。 而且小说里一两句话就能交代清楚的事,她穿进来了只能慢慢熬。小说里的十天后,她要在没有推动剧情的重大事件发生的情况下切实度过十天,才有之后,与现实中的生活无异,非常枯燥。 系统在她穿进来后,于她耳畔威胁带利诱交代了任务便没再出现,没有前情提示、要点分析之类,更不要说提供技能服务等便利,若是能倍速快进也好,一天天的熬下去,仅熬就够她熬的,看情况是她得靠自己的实力完成任务,扭转原先设定的剧情。 虽然是在小说里,但她没有主角光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结果吉凶未定,前途渺茫。 又一想,系统说的似乎也没错。她生长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小的时候,父母偏疼幼弟,把好的都给他,不问对错全向着他,让她受尽委屈;长大后,她出去工作了,又想方设法压榨她帮衬家里。 她看书看到一半便穿进来了,不知道后来的剧情,系统跟她说,女主母亲未来将连生两个女儿,原角色是她的唯一一个儿子,让她作为现实中的樊胜美的她在小说里好好享受一把身为儿子的优越待遇。 可是每个家庭的情况不同,未必都重男轻女,甚至有可能重女轻男。再说,她若没能完成任务,扭转剧情将反派父亲与女主母亲撮合在一起,她就得跟着继父男主生活。即便他与女主母亲生的是女儿,流着自己血的女儿与继子之间谁更亲,他会偏疼谁,不言自明,她的处境将非常尴尬。即便完成了任务,她受过父母偏心的苦,能眼看着妹妹们被苛待吗? 如此想来,完成这个任务没有任何好处,但是没完成任务却有惩罚。她将被困在小说里,重复循环,直到完成任务为止。这种设定毫无人性是不是?毫不讲人权对不对? 她颠来倒去倒去颠来想了许多,倒了许多苦水,然而并没卵用。她作为五岁男孩,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其他的小孩在摇摇晃晃的校车内无知无觉无忧无虑的说笑打闹,唯她安安静静的。 她的脸上露出超过五岁小孩的成熟表情,显得格格不入,落入老师的眼睛里。 随车护送的老师长相甜美,气质温和,一看便知非常讨小孩喜欢。作为幼师,都有一手哄小孩的本事。“童童,你快看~窗外飞过来一颗糖果,你看到没有?我看到啦~我要抓住它~嘿~我抓住了,是颗桔子味的糖,给你吃好不好?” 老师卖力的表演“魔术”,吸引了全车小朋友的注意,机灵的反应快,已开口吵着要吃糖。老师身上带的糖不多,无法满足每个人,便说:“老师今天只抓到一颗,先给童童,下次努力多抓点,让你们每个小朋友都有得吃好不好?” 小朋友们一阵唏嘘,老师笑着把糖送到如今是赵炎的童童面前。赵炎表情木然,在当做不知道与戳穿真相之间犹豫,最后因为无法忍受别人用如此幼稚的把戏糊弄自己选了后者。 “窗户是关着的,即便外面有糖也飞不进来。糖本来就在你身上,有的话就都拿出来,他们都在等着吃呢!” 老师:“……” 赵炎既爱吐槽,又较真。作为大人,她这样非常不讨喜,简直讨人 分卷阅读2 嫌;作为孩子,外界对她的容忍度更高,随她作天作地,即便不喜欢她,也不会上升质疑她的人品,甚至会在心里夸她聪明。 该老师就是这样,被她拆了台,面上挂不住,想了个辙,把糖发给了车里最乖的小朋友平息她带来的影响,转头给她投去欣赏的眼光。 小孩总归更占便宜。 车里陆陆续续下去几个小朋友,即将到达童玦的接送点。他的母亲在巷子口翘首以盼,待车停在面前,老师领着童玦出来,她照例问了问老师童玦在幼儿园里的表现。 “他很乖,不吵不闹,非常听话。” 老师忘了之前的不快,表扬了童玦,然而童玦的母亲童婉虽然是笑着的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要知道在单亲家庭长大的童玦心思敏感细腻,有超于五岁小孩的心智,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尽量做出好表现,但到底年纪小,性格活泼好动,无法完全管住自己,从来没得到过不吵不闹这种评价。 在相处过程中,童婉已有所察觉,听到老师的评语,她笃定自己的感觉是对的——童童的性格发生了转变,联想到家中近期发生的事,她不免担忧。 童婉谢过老师,转身招呼童童跟自己回家。在回家的路上,童婉状似无意的问道:“童童在幼儿园里开不开心啊?” “开……心?”一个二十几岁的人被拘在幼儿园里一呆八个小时,能开心?抱歉~她连做做样子都做不来。 如果她的眼睛能发出死亡射线,她会把班里的那群小怪兽都给灭了,还世界一个清净。但是她不能说,作为穿书者给身份保密是应有的素质。 “开心~非常开心~”赵炎尬演着,握住童婉垂在身侧的手摇了摇,反问:“妈妈上班开不开心啊?” 童婉没想到儿子会用同样的问题问自己,给愣住了。 按小说里的剧情,在某超市任理货员的童婉,被提名为食品部主管的候选人之一,却遇到前所未有的阻力,受竞争对手的排挤和陷害,遭顾客投诉,不仅可能失去晋升的机会,还有可能丢掉工作。 这段时间她的工作压力非常大,赵炎是故意问的,但她总不至于对自己的儿子——一个小孩儿诉苦,只能自己憋着。 “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妈妈工作即勤快又努力,领导非常赏识我呢~” 童婉的此番话是在给自己打气,落进赵炎的耳朵里,想的是父母竟都如此虚伪。 在看《挽风入梦》这部小说时,赵炎不消说代入的是童婉这个角色。童婉有着灰姑娘式言情小说里女主的标配起点,幼年先后丧父丧母,命途孤苦。 在奶奶的扶养和好心人士的资助下平安长大,待她长大了,磨难再次来临,在她高三那年她的奶奶也因老迈去世了,她因此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她强忍着悲痛参加高考,居然不负所望,考入本地一所名牌大学。入学之后,她与一直资助她上学的一位好心人士、比她仅大两岁的一儒商世家的子孙再次成为校友,俩人在相处过程中互生情愫,投入恋爱。 她本以为自己有了可以依靠的人,然而对方只是用游戏人间的心态对待她,在与她酱酱酿酿过一次之后,一声不吭出国留学,与她断绝了往来和联系。 在她因此痛苦烦恼时,不知道自己居然背时到爆,一次就能中标,不幸的怀孕了,当她知道时,胎儿已成型。 她因自己的孤苦命运对生命异常珍惜与热爱,也是善良的天性使然,她不顾亲戚师友的劝阻,一意孤行缀学生娃。 当时她只有二十岁,若说她前二十年的命运坎坷,至少她身边从未缺少过对她施予帮助和善意的人,生活虽然清贫但还算顺遂,但自经历欺骗之后,她执意生娃造成众叛亲离,给她带来了极大的生存和心理压力,她的日子便过的非常凄惨。 别人怀孕保胎,她为活着和生产除非是睡着的时候,其它时间都在挺着个大肚子赚钱,经历千辛万苦生下童玦,生下来之后,便一边带娃一边赚钱。 娃还小离不开她,她身边带着个娃,能赚到钱的门路不多,除了提心吊胆提防城管突然出现摆夜市摊,还打几份零工,譬如发传单、送餐之类廉价苦力活。待娃大了,送进幼儿园之后,她找了份正式工作,日子才好过了一点。 一年前的一天夜里,她在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一条幽深昏暗的巷子里,偶遇正要继承大笔遗产要继承临了落难被打得遍体鳞伤逃至此处的男主,于是好心将他送进医院,并悉心照料了几天。 在男主怀抱感激之情与她相处之下,了解了她的经历,被她的善良和坚强打动,对她萌生好感。 纵然她生过小孩,因为条件所限,她的身材没机会发福,还依然窈窕纤细,作为小说里的女主,她必须长的美丽。因为她的人美,心也美,男主对她没有意外的从好感转变成喜爱,便一直与她保持联系。 与此同时,男主奋发图强,排除万难,对欲夺其遗产对他屡下狠手的继母发出了绝地反击。 她一直不知道男主的身世——某富 分卷阅读3 商与前妻所生流落在外的儿子,以为他只是普通单亲家庭长大的打工一族,家境一般,但因他的人好接受了他的追求,待他俩的感情愈笃,他选了个时机告知她自己的新身份,并向她求婚。 求婚进展的还算顺利,但是就在他俩谈婚论嫁之时,前有男主母亲阻拦,后又杀出那名世家子,即童玦的亲爹与她抢儿子。 他抢儿子,是抢来用作为继续过自己逍遥自在的生活与家里抗争的筹码。为此他充分发挥反派应有的特性,阴险歹毒,无所不用其极,成为男女主角感情路上的绊脚石和试金石。 最后什么样,赵炎没看,系统说是大团圆结局。 此类言情小伙的套路不外如是,前期交代男女主角的背景,中期刻画经受的磨难和考验,最后男女主角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赵炎烂熟于心,因而系统说结局是HE,她完全没有怀疑。 不过,该小说就是如此的狗血~尽管小说狗血,但不妨碍赵炎被跌宕起伏的剧情、苏爽甜蜜的爱情吸引,看得入迷。 赵炎在看小说时因她难过而难过、欣慰而欣慰,完全代入到她这个角色里,但换一个角度去感受,她的心态便变了。这不难理解,比方说,假设你身边有个无敌完美的人。 并不是说她不好,在赵炎与她生活的几天里,看到的她与小说里描述的完全一样。在艰苦的条件下,她给予了童玦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给予了其他人最大的善意,但是赵炎就是无法再用以前的态度对她,并生出父母与子女之间才有的隔阂。 她埋怨童婉不管不顾执意生童玦的次数比埋怨自己看了此小说还穿进来的次数还多,常常觉得童婉就是个烂好人,完全不懂为自己打算。 在她暗暗吐槽童婉时,转眼到了他们租住的住房楼下。 在被划为旧楼重建的区域,曾是某国有单位的职工宿舍,都是有四五十年历史的砖混小楼,楼面久经日晒雨淋已破败不堪,窗户上每家每户都有伸出的晾衣杆,挂着的衣服、床单和被套把过道上空占得满满当当,楼顶还密布着横七竖八犹如蜘蛛网一样的电线。 整个小区的环境可以用脏乱差一言以蔽之,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赵炎看到自家楼下停着一辆辉腾。 辉腾在早几年前还未被大众所熟知,所以小说中有男主开着此车参加同学会被嘲笑的片段,但是赵炎来自未来,她一眼认出低调奢华的辉腾,便被它高逼格的闪亮车身所吸引,接着想到男主是不是终于要出场了? 自她穿进来后还从未见过男主路枫,也还未见到童玦的亲爹,经过赵炎推断见到路枫就能见到他了。 据小说中描写,路枫与童玦的亲爹都是大帅哥。虽然路枫继承了他死去的爹一部分遗产,因为他爹就是个暴发户,没有儒商世家的童玦亲爹家里底子厚,相比之下只能算中产阶级,但是比一般人有钱。所以路枫在一般意义上来说也是帅气多金,难得的是他不仅深情还专一,人设无敌。 赵炎最吃路枫这一款,所以她在期待见到他的同时亦担心被他攻陷,失去斗志。在接到任务之时,她想着这简直是造了孽。 ☆、第 2 章 “童童,妈妈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很喜欢路叔叔,想要他与我们生活在一起。” 童婉牵着赵炎进入楼梯间,赵炎心想我倒是想喜欢,可我能吗? 童婉见儿子久久没有说话,在就将到达自家门口的下面一层停下,蹲在儿子身前,给他整理歪了的衣领。 “如果路叔叔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不必憋在心里,告诉妈妈,妈妈让他改正好不好?” 童婉和声细语说完,盯着自己的儿子,盯得赵炎心里发怵。 赵炎穿过来后,见到她便对她说不希望她与路枫结婚,她问赵炎为什么,赵炎对路枫的印象还停留在小说里,说不出他的哪怕一个缺点或不足,便说害怕妈妈被抢走。 她听了,对赵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保证自己不会被抢走,会永远爱自己的儿子,赵炎本身是成年人,做不到“无理取闹”,便没有将话题进行下去,而她因此担心自己一意孤行给儿子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才有楼梯间里的这一幕。 童婉再度问起,赵炎还是没办法正面回答,便说:“他终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可是他非常喜欢你,还答应过会像妈妈一样疼爱你,而且你亲生父亲他……”童婉想起那个人叹了声气,之后对儿子投去殷切的目光,“总之你先尝试着接纳路叔叔,如果到最后还是无法接纳他,妈妈会优先考虑你的感受,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觉得怎么样?” 呵呵~看吧~说她通情达理,其实是个烂好人,若小说里的童玦不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便会因此丢失自己的幸福,而穿过来的赵炎本是搞破坏的,却快被她整的没脾气了。 “给个时间,不能无限期尝试,不然什么时候是个头。” 赵炎无可奈何的表情把童婉逗乐了,童婉在她脸上捏了捏,回道:“半年。”她摇头,童婉再比出个数字,“至少得三 分卷阅读4 个月,就当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也当给你了解一个人的机会,了解一个人不容易,时间太短是做不到的,你说呢?” 三个月就三个月,反正童玦的亲爹就快出场了。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回家。”看儿子点了头,童婉如释重负,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脸上带着笑,连脚步都轻快了。 她的反应说明她虽然重视自己的儿子,但不是不在乎路枫,被她牵着往家里走的赵炎便脚步沉重了。 刚走进家里,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突然蹿出来一个人,把赵炎从后面抱起举高高,再收进怀里又搂又亲,把她吓得哇哇乱叫,心想家里难道进色狼了? 她也不想想以她现在的模样,会对她产生想法的应该是变态。 那人亲够了把赵炎移远了一点,赵炎随之往后一瞥。唔,这是什么神仙颜值?脸型柔和,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特别勾人,是现在流行的小鲜肉的类型,与真人比较,他应该更帅,帅断她的狗腿。 不消说这人正是路枫。 “这路枫未免太帅了吧~”赵炎看呆了,待她反应过来,看到人家一米八几挺拔秀立的身材下,用笔挺西裤包裹着的被衬得逆天长的腿,又疯狂的舔了一波,此时便感觉产生了高原反应,缺氧、头晕……觉得快要死了。 “童童看着我流口水是饿了吗?” emmm…… 赵炎用小胖爪子摸了摸,还真有口水。摸到口水的一刻,她的脑子里瞬间出来一个小恶魔,大骂她是女流氓,她哪还好意思呆下去? 赵炎扭来扭去要下去,路枫把她放回地面。她立即捂着脸跑开,扑到床上,不好意思见人了。 但是小孩流口水是多正常的一件事,路枫开个玩笑,没想到会迎来这种情况,本来满心欢喜,现在却因为怕惹恼了这小祖宗搓着手无所适从。 “童童是饿了吗?”童婉出来打圆场,随之朝路枫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路枫心领神会,这是叫他不必担心,因而点了点头。 七八十年代物资匮乏,还没兴起套房的概念,被盖成筒子楼的职工宿舍,每一间只有十几平米,即是客厅亦是卧室。 童婉从横亘在面前的餐桌椅绕过去,在布帘后面伏在床上的儿子身边蹲下。“童童饿了,妈妈去做饭,炒你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好不好?” 赵炎抬起头瞅了瞅童婉,童婉神色如常,她再往外面瞟了一眼,恰巧对上向她投来和煦笑容的路枫,这才知道他们并没发现自己龌蹉想法,既然如此,自己若还扭扭捏捏就太矫情了。 “好啊~好啊~你快去做,我快饿死了~”赵炎兴奋的催促童婉,翻脸比翻书还快。 若她是她,别人会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病~因为她是童玦,别人想的是这娃是不是有病?童婉因而更为担忧,但目前紧要的是做饭填饱儿子的肚子。 厨房在过道上,童婉要做饭便出去了,路枫目送她离开,之后走去床边跟赵炎套近乎。 赵炎看他走过来特别紧张,是小透明看到男神的反应。 路枫在床上坐下,顺手把赵炎也抱了上去,随之拿出一个半米高的奥特曼模型。 赵炎:“……” 路枫问:“你不喜欢?” 看赵炎的表情就知道她是真不喜欢。赵炎毕竟是二十几岁的成年女性,别说给她奥特曼,就算给她一个芭比,她也喜欢不起来。 “你上次还说想要这个,怎么现在又不想要了?”路枫表达了自己的疑惑,接着语气十分大方的说:“告诉叔叔,你不喜欢这个喜欢什么?叔叔给你买,下次再给你带过来。” 赵炎眨巴了一下眼睛,以路枫现在的生活水平,肯定不会吝惜买小礼物花的那点钱。既然他都如此说了,那她就不客气了。若说喜欢包包、衣服、化妆品会不会太奇怪?以她现在的尊容也用不上,那就来点吃的吧~ “慕斯蛋糕、香蕉奶昔、海鲜披萨……”反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不怕胖,“要多糖、多奶、多起司……” 唔~赵炎光想一想就流口水。 赵炎在舔嘴唇,路枫在捂着肚子笑,“看来你是真的饿了~是因为幼儿园里的饭菜不好吃,中午没吃饱吗?” “这是要与我流口水的事死磕到底吗?”赵炎如是想着,兴奋的表情马上垮了下去。 不过,童玦就读的幼儿园里提供的餐食,肉少汤稀饭稠,问题都不是好不好吃而是能不能吃,她早就吐槽过了,但以童婉的条件,无法供她上更好的幼儿园,她不好跟路枫说。 “你的那个幼儿园太小了~”路枫朝赵炎挤了挤眼,“叔叔知道一个幼儿园,里面有很大的游乐场,还有很多好吃的,你想去吗?” 不用赵炎提,路枫便想到人家心里去了,不得不说他很会做人。但是童婉在与他的婚姻关系没有落实之前,一直没有接受他的安排,怕万一没结成婚,他付出太多却收不回去,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赵炎自然更不会接受,免得与他牵扯太深掰扯不 分卷阅读5 清,给任务增加难度。但是要怎么表达“我有爹,用不着你操心”这个意思,又不会伤男神的心呢?赵炎一时想不到,便决定从侧面出击,曲线救国。 “你为什么喜欢我妈妈?” “你妈妈善良坚强,而且……” 赵炎不想听他长篇大论,打断他说:“但是她与你不般配。” 路枫大吃一惊,“你这意思是……” “我的意思不是说她不好,”赵炎解释道:“而是你的条件太好,就算你能列出她的一百条优点,她因为未婚生娃这一条便与你拉开了距离。” 在现实中处对象都要看看对方的条件,不管是离异带娃还是未婚带娃,身边带着娃就不好找,有谁想当人家后爹后妈呢?尤其是男的,还是优秀的男的。 “你是不是……”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去找过一个。”赵炎笃定的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像我妈妈一样吸引你的,而且条件更好的,一定有,你应该把眼光放远一点。” “我……” “你别误会,我没有不喜欢你。”正相反,她非常喜欢他,恨没穿成童婉。 若不是喜欢他,赵炎哪用得着推心置腹说这些话,怎料路枫根本不领情。 路枫敲了一下赵炎的头,“你这机灵鬼~”终于有机会说句囫囵话了,他随之放松下来,“从哪里学来这些话的?说出来试探我吗?” 这是哪跟哪啊?赵炎一脸懵逼。 “放心~”路枫自说自话,还一副相当自豪满足的样子,“我对你妈妈是真心的~在我眼里她未婚生了你根本不是污点,反而因为她费尽千辛万苦把你拉扯大,令我非常敬佩。不管将来遇到什么样的人,我都只爱她一个,当然也爱你……” 人小鬼大还长的可爱的小孩特别招人喜欢,路枫把童玦摁倒在床上一顿乱亲,但是被他摁住的不是童玦而是赵炎,赵炎还没搞清楚状况,便觉得命要休矣。 “不行了~我要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赵炎没法做到坐怀不乱,血液在身体里激荡,搞得她要爆炸。她从男神的桎梏中挣脱出来,跳下床跑出房间,一路跑着进了公共厕所,脱下裤子查看。 “还好~还好~没起反应,不然,可能会过不了审吧?”这心操的实在远,但其实她是怕丢人。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洗了把冷水脸,过了许久,才从公厕里出去。彼时路枫在过道上陪童婉,看到她,喊了她一声。 专心致志炒菜的童婉因此侧过头去问道:“风急火燎的跑出去干嘛呢?”之前赵炎一溜烟的从她身后跑过,她顾着锅里,去看赵炎时只剩个背影,来不及问。 “尿尿!” “尿尿用得着跑这么快?” “尿急嘛~” “急的时候才知道去尿,跑这么快摔倒了怎么办?而且也太没仪态了。” 童婉在唐僧念经,觉得她十分啰嗦的赵炎瞅瞅路枫,埋怨道:“这你得问他。” “他怎么你了?”童婉不明所以,看向路枫,路枫摆摆手,表示无辜,童婉还是责备了他,“他是小孩不懂事,你怎么能跟着他胡闹?” “是是是,是我不好,不该只顾着跟他玩。”路枫连赔不是,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脸上却荡漾着幸福的笑容,想必他知道她看似责备的行为之下其实是在给他创造表现的机会,看这一唱一和便能看出来他俩非常默契。 好大一波狗粮,赵炎没眼看,侧着身子欲从被他们占去大部分空间的狭窄过道钻过去,刚钻过去便被路枫截住,被他再表了一波衷心,“童童这么机灵,不会胡闹的。”随之他双手扣在她的胳肢窝里,把她抱起来再举高高。 过道上只有一米来高的防护栏,天色乌乌亮,从三楼往下看,乌沉沉的看得见但看不清楚,感觉不止六米多高,像个巨大深渊。 赵炎被路枫举得超过防护栏,往下一看,吓得再次哇哇乱叫。听到她叫,他更来劲,不仅把他举起来,还转圈圈,赵炎因而叫的更欢。 领居们听到声音,在外面的转过头来看,在里面的探出头来看,都以为他俩玩的欢,隔壁一个在炒菜的大婶便说:“这俩人比亲父子还亲,玩的来,婉儿妹子你有福了。” 本来就不是亲父子何必强调?这不是戳人家的痛处吗? 童婉被这话给刺了一下,赵炎不管这些,心想:你是眼瞎还是耳聋?我在喊救命,你听不见吗?被路枫放下来后,她的腿都软了,一个没站稳,仰面摔倒在地上。 看到这个情况,看热闹的便说,继父再好还是不如亲爹,手上没个分寸,瞧把孩子给闹的,摔了也不心疼。 若是他们知道童玦亲爹是什么样的人,断断不会说这种话,他们就是一群不知道情况还爱嚼舌根的人,在赵炎看来他们却是神助攻。 在赵炎摔倒的那一刻,童婉与路枫便围了过来,问她摔伤了没有、摔到哪了,确定她没受伤才都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路枫按着胸口说:“别听他 分卷阅读6 们瞎说~我可心疼了~” 赵炎听得都老脸一红了。 路枫把她扶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自责道:“是我没有分寸,把你摔疼了,下不为例,以后再也不跟你疯玩了。” 童婉帮腔,“路叔叔不是故意的,童童乖,别怪他好吗?他再也不会这样了。” 见他们如此在意自己的看法,赵炎在想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刺激一下他们呢?赵炎确实很想完成任务,但是早已忘记被父母关心是什么感受的她,又有点于心不忍。 最后,赵炎决定暂且放过他们,以后再找机会,但是她再也不要靠路枫太近,靠太近很危险,不管是从生理还是心理层面来说都是,尤其举高高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她再也不玩了。 ☆、第 3 章 过道的闹剧过了没多久之后,童婉把菜全炒好了,三人围在桌边吃晚饭,桌子中间摆着一大盘西红柿炒蛋。 据说吃西红柿炒蛋能让人变聪明,赵炎或许就是吃的太少了,所以……但这是因为她真的不爱吃,爱吃的是童玦,而她此刻正倒霉的扮演童玦,童婉便没管她有没有在吃,总往她碗里夹这道菜,直到她的碗里只见菜不见饭,像是被红黄两色两种油漆糊住了。 童婉明令禁止不许浪费,若是赵炎不吃,她会丧心病狂的一口口喂到她吃完为止。赵炎只能硬着头皮来,已经很心塞了,她与路枫还当她不知道,在她面前明目张胆的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做出一副虽碍于有个电灯泡在不能天雷勾地火干出少儿不宜的事但情深意笃的样子。 他俩一个是她的“母亲”,一个是她的男神,这比叫她看着男神被别的女人啃还窝火。 也就是在此时此刻,她才确确实实的希望她那个反派亲爹快点出现,最好现在马上举着钵过来,把这俩妖孽给收了,镇压到雷锋塔下,好让她眼不见心不烦。 一顿心塞的晚饭吃完,童婉在过道的厨房洗碗,见赵炎在一旁杵着,遂问:“童童,你不去跟路叔叔玩,总黏着我做什么?” 赵炎在边上对着外面星光寥落的夜空无所事事的发呆,猛地被童婉问起,幽幽的回道:“妈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童婉捧着碗的手一滞,反问:“怎么会呢?” 是啊~怎么会呢?童婉事事以儿子为先,连路枫都比不上,怎么可能不爱他呢?赵炎心里明白,只因一时情绪低落故而有此一问,问过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妈妈跟你说过,不管怎么样妈妈都是爱你的,没人能把我从你身边抢走,我跟你拉勾勾保证好不好?” 赵炎不想就此话题说下去,童婉却放下手里的碗,回过身来,蹲在她面前,要与她勾手指。 正在这时,路枫从房间里出来,看他们这情况自然会问一问在做什么,童婉不想当着儿子的面说给他带去压力,而赵炎一看到路枫便躲到童婉身侧,离他远远的,生怕被他抱住举高高转圈圈。 童婉:“……” 路枫:“……” 之后路枫再靠近赵炎,赵炎都躲得远远的,但是若他要接近童婉,赵炎又借故掺合进来,把童婉支走。赵炎的行为在她自己是一个意思,在那俩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不管是什么意思,这仨间的气氛都变僵了。 夜色愈渐深沉,童婉带赵炎去公卫洗澡,待回来时,便说要睡觉了,打发路枫回家去。路枫识相,没有多做停留,说了两句关怀的话便“爽快”的走了。 路枫走了,赵炎终于松了口气,于是前尘不记,愉快的招呼童婉一起睡觉。儿子情绪上的变化,令童婉不安和疑惑,要怎么解开,又没有头绪,于是先暂且放开,陪着他睡觉。 深夜,赵炎睡着了,路枫还没走,独自一人在杂乱拥挤的过道上望着黑黢黢的天抽烟。 待儿子睡着,童婉悄悄起床,推门出去,看到路枫还在,诧异的问他原因,他笑了笑说:“我想跟你说说话。”随之丢掉烟头,拥着她退回房间里。 “其实你希望我没走是不是?”来到餐桌旁,路枫拉童婉在自己对面坐下,借帮她捋好散开的长发与她挨近了一些,“若是你希望我走,就不会出门来看,而是直接睡下。你不希望我走,是不是也有话要对我说?” 童婉叹气,本来确实有话想说,小心思被他戳穿了便不知如何开口。 “你不说,我便说了。”路枫的手划过她顺滑的发尾,把她放在腿上的手握住,再移到自己的膝头上,“婉儿,结婚的事拖了这么久,你是不是失望了?” “……没有。”童婉想说的就是这个,经过这天来发生的种种,她想要把婚期往后压一压,既然他提到这个,她正好可以顺着往下说。“不过,结婚的事不着急,正好多留点时间给我们再考虑考虑。” “你还没考虑清楚吗?”路枫有点慌,“我是不需要再考虑的,在求婚之前,我便考虑清楚了。只是我这边遇到点麻烦,不过……不是什么大麻烦,我会尽快解决,你不用担心。” 这麻烦说大不大,说 分卷阅读7 小也不小,也就是路母因为童婉带着个娃不同意路枫与她结婚,扣住户口本不给他。婆婆的态度决定了婚后生活的质量,作为女人来说这麻烦挺大,但是与自己相守白头的终归是老公,老公的态度更重要,如此看来这麻烦又不大。 路枫为免童婉担心,没告知内因。童婉因为自己临时变卦,自觉有愧,低着头没问也没说话。看她这样,路枫心里打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说……童童遇到什么事了?” 路枫转头看向布帘,听到布帘后面传出来的轻微呼吸声,脑子里浮现出童玦白白胖胖的脸,想起他对自己说的话,想着莫非他不是为了试探自己?再对比以前,现在的童玦对自己明显疏远了。 想了许多,路枫越想越觉得问题出在童玦身上。 童婉也在想,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瞒着路枫,让他知道原因,或许能帮助改善他与儿子的关系,但是也不能敞开来说,让这对非亲生父子变得更加生分。 “童童最近有点不太一样,在家里安安静静,在幼儿园里也不吵不闹,我担心这是因为我们俩的关系他一时接受不了导致的。不过,小孩没长性,多陪陪多哄哄,应该就没问题了~” 童婉觉得自己点明了问题的关键,路枫却没领会她的意思,而是说:“你也觉得他变了,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觉得呢~你知道他今天跟我说什么了吗?” 童婉当时在过道炒菜,没听到他俩的对话,自然不知道。 “他跟我说,就算你再好,因为你未婚生娃这一条便配不上我;还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让我再去找一找。” “这是他的原话?” “差不多。” “他居然……说了这样的话~”童婉觉得不可思议,关注点不是在自己被埋汰,而是自己儿子只有五岁,未经世事却能说出饱经世事的话,长大了不得翻天? “你怎么笑了?”路枫把闷笑的童婉搂进怀里,疑惑的问:“你儿子埋汰你,你不生气?” “他是我儿子,被他埋汰有什么关系?”童婉完全不生气,反而为路枫感到着急。她觉得路枫若是真心想跟她结婚,就该想一想怎么与她的儿子搞好关系,而不是纠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路枫没有按照童婉所期望的去想,试探性的问道:“这些话不是你教的吧?” 童婉对此感到十分诧异,“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教他埋汰自己?” 以对童婉的了解,路枫也觉得不可能,“童童机灵,学习能力强,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但到底只是个孩子,分不清楚好坏是非,我担心他受人唆摆。” “唆摆?”童婉摇头,“说的太严重了。” 路枫说:“孟母三迁,为的就是给小孩择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成长环境有多重要,对小孩的影响有多大,你是当妈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不说他受人唆摆,现学现卖肯定是跑不了的。你看他说的那些话,哪像小孩子会说的话,会不会是从邻居那儿听来的呢?” “你说他跟以前不太一样,我回头想了想,以前的他活泼好动,每次见到我都吵着要我陪他玩,我在的时候就没闲过,现在确实太安静了。” “他性格上的这种转变,会不会也是听了邻居的闲言碎语造成的呢?我们大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若是童童因此落下什么问题,影响就大了。” 童婉笃定儿子的转变是路枫或她与路枫之间的关系造成的,经路枫一分析,她又觉得不是没可能。 “回头我再问问,若是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我再好好开导他。”随之童婉喃喃说道:“我的这些邻居说话不中听,让你受委屈了~” “他们说话确实不中听,受委屈倒没有,毕竟我与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而你是住在这里的,要时常与他们接触,才是真的受委屈了。”路枫侧过头去在童婉的额头上深情的亲了一下,好似在为自己的过失做出补偿。 “我心疼你,还担心我与你、与童童的感情会受到他们的影响,而这些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婉儿,我们迟早会结婚,还有必要计较这么多吗?就算是为了给童童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童婉何尝不想给儿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或者说没有哪个做父母的不是这样想的,然而受到条件的限制,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不是有个好的成长环境就决定了一切,寒门也能出贵子,小孩长成什么样主要靠的是自己,除了自己就是父母的引导,与这两个因素相比,成长环境的影响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童婉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像她这种出生在贫苦家庭父母还早逝的孩子能有多好的成长环境呢? 尽管如此,她还是成长为心向阳光的她,还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若不是因为缺乏自我保护意识怀上小孩,若不是做了一个注定艰难的抉择,她的生活绝对会像现在一样落拓。 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即便路枫没有出现,不需要任何人帮助,随着童玦长大、她的工 分卷阅读8 作经验增长,她能选择的工作范围会越来越宽,她与童玦的生活条件也会越来越好。 她勤奋努力,善经营、会过日子,她的未来可期,不能因为她的过去及现在就否定她,那么又怎能把问题推给成长环境呢? 她觉得童玦的改变主要还是因为自己对他的关心不够多,相比于改善环境,童玦更需要开导。 “你都说我们迟早会结婚,那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你始终这么固执。”还是没能说服童玦,路枫说话的语气便颇为无奈。“我在想你会这样是不是对我不够有信心,或者说我这个人不值得你信任,是我不好还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呢?” “都不是。”童婉靠向路枫,头搁在他的肩头做沉思状,“你知道我的经历,现在的我不管是跟谁都无法放开手脚来谈恋爱,尤其我现在还有童童。我是童童的妈妈,得对他负责,但凡我做的决定会影响到他就必须慎重考虑,务求不出一点差错。” “路枫,你人好,对我和童童也好。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但请你理解我。” 与单身母亲谈处对象的难处就体现在这里,对方或多或少受过情伤,对爱情本来就缺乏足够的信赖,无法全身心投入,还得事事以孩子为先为孩子考虑,有些人还单纯只是奔着为孩子找爹去的。 在舔犊之情面前,爱情自动退居其后,甚至成了附属品。所幸童婉属于前者,不然路枫再喜欢也不会与她恋爱,遑论结婚。既然做出了选择,她的难处他能理解,只是有点不甘心。 可以说童玦是他俩之间的第三者,但是路枫不仅不能吃他的醋,还得小心翼翼的讨好他,让路枫觉得不甘和憋屈。 赵炎说担心路枫抢走了自己的妈妈,路枫还觉得她瓜分了自己的老婆呢~ 但是路枫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免得童婉想起太多过往更加难过。 “我自然理解你。”路枫撑起童婉,端详她因垂着头被散落的长发半遮半掩的脸。她的脸有种温婉的美,总体属于大方端庄的类型,因被头发遮掩而别有情致,欲盖弥彰,勾人神往。 路枫是个二十几岁血气方刚、身体健全的男人,有美在侧,被吸引,会心动,有反应,才是正常情况。 尤其对方本来就是他的恋人,不受礼法约束。但受条件限制,他俩本来可以深入交流却迟迟没有。路枫这心里本来就憋着股邪火,被这一勾,火冒了出来,烧得他干渴难忍。 不管多难忍都得忍着,童婉不同意在结婚之前行男女房事,绝对不会妥协,路枫知道。 路枫精虫上脑,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发紧的喉咙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我,说说你觉得我哪里好,让我长长自信。” 童婉便一本正经的列举出来,“真诚,热心,上进进取,不骄不躁,成熟稳重……” “就这些?” “这些还不够?还想听我夸你什么?” 路枫指着自己的脸说:“我不帅吗?” “你当我看人看脸吗?”童婉笑道:“我没这么肤浅。” “可我希望你肤浅。”路枫都快急死了,“我希望你看到我的脸便失去理智、乱掉分寸。” 会这样的是赵炎,不是童婉。童婉肩上扛着的责任太大,不允许她失去理智、乱掉分寸,即便动了情也还是冷静的。 “幼稚~”童婉为避开路枫灼热的视线,又垂下头去。路枫对她这个动作下的姿态再无招架之力,挑起她的下巴,凑上去吻了她。 懂得低头的女人最可爱,谁说不是呢?但是能做到适可而止、从容进退的女人才值得尊敬。 在唇舌交缠之间,呼吸愈加急促,渐露燎原之势,被紧紧抱住的童婉随即逼退路枫伸过来的舌头,捧着他的头移开。 若说这是终止的信号,路枫铁定不信,在他看来,这代表着转移阵地的时机到了,即将更进一步。 刚与童婉的唇分开,路枫便搂着她的腰拉到身前,撩起她的T恤下摆,把头埋了进去,其痴迷的程度与吃肉包子的饿犬是一样的。 若非原小说将他美化,他的表现实实在在就是一头对着童婉垂涎的饿犬。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他能忍耐到现在已经难人可贵了。 就算童婉不愿意,女人的力气到底没有男人的大,她被路枫楼得紧紧的,完全挣脱不开。 “路枫清醒清醒,别闹了……” 童婉劝阻,被路枫自动屏蔽。童婉回过头去看身后的布帘。布帘后的赵炎完全没发现房间里正在上演限制级大戏,睡的像头死猪。可童婉是清醒的,她非常担心儿子会突然醒过来,撞见这不雅的画面。 “路枫快停下,不然,以后就别来了。” 被童婉一吓,路枫瞬间恢复了听觉,慌乱之下,不小心撞到旁边的桌子。桌子发出声响,童婉立刻神情紧张的回头查看,见没把儿子吵醒才松了口气。 每次路枫想对童婉做点什么,她都是这样,生怕被童玦撞见,不说开荤腥,即使只是牵个小手都得 分卷阅读9 历经磨难,所以他才会觉得憋屈,十分憋屈。 但是路枫对童玦好又不全是假的,不都是因为童婉的缘故,有一部分是他虽然闹腾总跳出来打搅路枫与童婉亲热,但谁叫他长的可爱,让路枫由衷的想对他好。 继父当成这样,还有什么可挑剔的?路枫觉得自己这个继父做的够称职了。 不过,童婉家只有巴掌大,童玦还就在旁边,确实不适合做不可描述的事,况且即便童婉同意,他们还能把童玦扔在家里出去开房不成? 路枫清醒过来,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抬起头去瞧童婉,童婉脸色臭极了,把他吓得打了个激灵。“你刚才的话可把我吓坏了,若是你不让我来这,我能去哪?我无处可去了。” 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若不会说两句软乎话能当得了男主?原著读者送了个“情话王子”的外号给路枫,这个外号不是白来的,只见他说完,童婉装出来的怒意瞬间全消,嗔道:“贫的你。”随之笑了起来。 路枫把童婉拉下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家了。”童婉怕他再犯浑,催促他回家,但他只是想抱一抱她,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只是想抱一抱,让我再抱一抱。” 压抑自己的欲望太难受,所以路枫希翼能快点结婚,并暗自打算明天一早跟他母亲再深入的谈一谈。 ☆、第 4 章 明天在街边巷脚的鸡鸣狗吠声和乒哩乓啷开火做饭的声音中到临,阳光却一视同仁,穿过弥漫在半空的薄雾,照亮每一个地方。 赵炎睡的死沉,到点了,童婉叫了好几声让她起床,她还不醒,害童婉以为自己的儿子得了什么病,担忧不已。 童婉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她没发烧,再摇了摇她,迫使她醒过来。她醒过来,睁开惺忪的眼,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妈妈,童婉随即问道:“你怎么还不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炎哪是不舒服,只是想到就快能见到童玦亲爹,心情好,睡的就踏实。 “没有……”赵炎打完哈欠,补充道:“我好着呢~没有不舒服。” “那就快起来吧~”眼看就要到校车接人的时间,童婉有点急。赵炎不想上幼儿园,一点都不急,伸出手来撒娇,“妈妈抱抱~”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单亲家庭的孩子早成熟。童玦两样都占了,不发挥到底年纪小的顽劣秉性时跟个小大人似的,自己的事从来不假手于人,有时还帮母亲分担家务。童婉看他这样即心疼亦欣慰,他若提出要求便鲜少拒绝。 童婉把儿子从被子里捞出来抱了抱,看他不似想自己穿衣服的样子,又帮他把衣服穿上,再帮他穿鞋和洗脸。 小孩终归占便宜,生活简易,还有大人哄着宠着。赵炎在她弟还没出生之前,她母亲也哄她宠她,为她操劳,替她分忧,对她也是这般的好;待有了她弟后,她母亲先是斥责不足,后是抱怨不满,对她从未停止过言语攻击。已成年了的赵炎,已很久很久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所以赵炎该吐槽的地方吐槽,该享受的地方享受,两不耽误。 一个成年人,有着更丰富的阅历和更宽的眼界,被拘在幼儿园里与小孩一起学习和玩耍是相当无聊的,若非幼师是一份还算有前途的职业,想必没什么人愿意呆在幼儿园。 赵炎即非幼师还不喜欢小孩,她在幼儿园里纯粹就是在煎熬,要么看着课桌发呆,要么望着窗外发呆,从来没认真听过课。 老师想用问问题的方式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问的问题,她都能答出来,增加了难度,她还能答出来,便想着这童玦不得了,乘除法没教就会,课本里的成语、古诗都会背,班上没一个小孩有他聪明? 你说她聪不聪明? 赵炎不知道她已被老师内部评定为天才,再没人打搅她发呆,但是在幼儿园里的生活依旧无聊难熬。她无聊她的,不妨碍童婉精彩。 童婉把儿子送上校车之后,便急赶着去超市上班。超市里的工作大多是倒班制,童婉作为理货员,只是普通员工,却只上日班,这是原著中不切实际的地方,但不必揪错不放。 话说童婉来到超市,正勤勤恳恳的工作,被路枫逼得狗急跳墙的路母找了过来。 当童婉抽出时间客客气气的招呼她在超市入口的冷饮摊喝饮料时,她盛气凌人、长篇大论的把童婉臭骂了一顿,总结起来就两点,会未婚先孕的都不是省事的主,她坚决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接盘侠。 简直把童婉当成抢她老公、破坏她家庭的小三,不明就里的围观群众看那阵势可不就是正室撕小三。不巧的是她当时穿着工作服,而围观的群众不是周边的店员,就是超市的顾客。 路母风风火火的来,痛痛快快的骂一场,撂下话就走。她没什么,却给童婉留下个大麻烦。 之前被心胸狭窄的同事排挤、不讲理的客户投诉,童婉还可以辩驳不是自己的问题,现在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她还能 分卷阅读10 怎么推脱? 她的事惊动了店长,店长以她给超市带来极坏的影响找她谈话,他的想法很朴实,影响确实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若是这种事再发生,店还要不要开了?一个身有劣迹的人做的保证能相信吗?虽没有摆明炒她鱿鱼,但是但凡听了这些话的人有点自尊心都不会再留下。 她受了极大的委屈,不过不要紧,在狗血言情小说里,女主遭遇的逆境都是创造出来给男主表现的机会,在路枫知道这件事后,一怒之下买下这家超市,让她打了一场漂漂亮亮的翻身仗。 若非在小说里,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有多大?不说贫民女孩交个有钱男朋友的概率是多少,就说店主卖掉一家营业中效益颇丰的超市的可能性有多大,买家投入大量人力和财力只为图一时痛快的可能性又有多大,除非买家与钱有仇。 所以得理性看小说,分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脱离现实虚构的,不要沉溺。看时爽了,看完还是得踏踏实实的经营自己的生活。 言归正传。童婉辞职后去人才市场转了一圈,回到家时太阳西斜,到了该接儿子的时候,又适逢儿子的亲爹来认儿子。 在原著中,童玦没认这个爹,给了童婉极大的安慰,穿过来的赵炎就…… 童玦的亲爹姓季,名维坤,祖辈都是兼善天下极富盛名与威望的商人,徽商一派。《周易》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此中的“坤”是“顺”的意思,季维坤这个名字承继了家族的期望与□□,依他在原著中的所做所为,却是对他极大的讽刺。 童婉一如往常接儿子,破破烂烂的校车刚开走,一辆光可鉴人、亮丽如新比辉腾奢华十倍不止的劳斯莱斯幻影兀自开来,停在他俩的面前,随之车门打开,西装革履全身散发着奢靡气息的季维坤款款从车里下来。 这个出场画面极具狗血言情的特色,非常的拉风,把赵炎看得的眼睛都直了,而童婉一看到车里的人便拉着儿子转身离开。 看童婉的反应,赵炎猜这人就是自己的攻克目标,有颜有钱的大反派。“我的天~作者把个反派写的这么拉风,是不是脑子里有坑?”赵炎在心里疯狂吐槽,脚下却没停,被童婉拉着飞奔。 按原著剧情,季维坤会跟着娘俩回家,赵炎回头看他确实跟在后面便放心了。 “童婉,好久不见,见了面连句话都不能说了吗?” 童婉紧闭家门,季维坤在门外喊话,语气非常和气,赵炎想起一句话叫“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私心里还是希望童婉快点开门,万一剧情因她的到来发生转变,童婉始终不开,导致季维坤负气而去就不好办了。 “妈妈,我饿~”这句话本是童玦在季维坤离开之后才说的,体现出他的懂事,不在母亲烦心时打扰她。赵炎不是他,此时说就是在催童婉开门。 赵炎用胖乎乎的小爪子拉了拉童婉,童婉蹲下来,看着自己“懵懂无知”的儿子,表情纠结万分,“童童,再等一等行吗?” “可是我饿~”赵炎捂着肚子,眉头蹙成两个小疙瘩,圆圆的眼睛水汪汪,殷红的小嘴瘪着,模样别提多委屈。 小孩大多不懂事,懂事的极少,不懂事也少有人会跟小孩计较,尤其对方是自己的母亲,尤其这位母亲还是童婉,赵炎吃准她会乖乖就范。 “好吧~”童婉无奈的叹气,“我去拿零食,你先吃点零食顶一顶。” WTF?赵炎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妈妈,我要吃饭。” 童婉在储物柜边拿零食,说道:“你早两天不是还不肯吃饭要吃零食吗?今天,我让你先吃你最喜欢的零食,你倒不想吃了?” 童婉手里拿着一包果汁软糖在赵炎面前晃,诱惑赵炎。童玦听妈妈的话,不太吃零食,赵炎不同。 赵炎在现实世界里与一些同龄女孩一样,减少主食摄入量控制体重,但管不住自己的嘴,零食没少吃。穿进书里来后,她被童婉管着,把习惯转了过来,现在看到软糖馋得直咽口水。 “不~我不想吃。”赵炎狠狠心把软糖夺过来丢进柜子里,眼不见为净,“妈妈不是说吃零食对身体不好,要我多吃饭长高高吗?我不吃零食,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错失软糖,赵炎将自己的“不懂事”整个发挥出来,几乎到了无理取闹的地步。童婉皱着眉黑着脸,但无可奈何。 “童童想吃饭,妈妈去给你做,但是妈妈要先做一件事……”童婉指指门说道:“外面那人是个大坏蛋,童童乖,妈妈把这个坏蛋赶走了就去给你做饭,去帘子后面等好不好?” 外面那个确实是大坏蛋,但用这种话哄小孩也太没新意了。赵炎乖巧的点点头答应了,嘴角却扬起轻蔑的笑容。 看儿子乖乖的拨拉着小短腿去到帘子后面,童婉才放心的站起来去开门。自赵炎说想要自己的亲爹,童婉最怕的就是他们两父子相认。虽然她还不知道季维坤就是来抢儿子的甚至可能还不知道他有个儿子,她的潜意识不容她有侥幸心理。 分卷阅读11 季维坤在门口喊话惊动了邻居,童婉开门出去,见邻居们正往这边张望,觉得门口不适合谈话,便关上门,请季维坤与她去别的地方。 “何必这么麻烦~好久不见,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过的怎么样,喝口茶就走。” 他的话意思很明白,就想去童婉家里,童婉少有的跟别人甩脸色,“我过的很好,用不着你担心。你若有话跟我说,那就跟我去别的地方,若是没话说就请回。我家里不欢迎你,以后别再来了~” 童婉的反应,说明了再怎么温柔好相处的人也是有脾气的。季维坤笑了笑,笑的礼貌周正,看不出有一丝歹意。 在他从同学那里听说她不顾反对执意生小孩,可谓经历了千难万苦,他早料到要回儿子这事不会容易。有这重心理预设,他的耐性极好,数度请求她容自己进去坐一坐。 童婉一把门关上,赵炎便立刻把她的话抛到脑后,迈着小短腿跑到门后偷听。听到童婉最后说的话如此决绝,非常担心,于是打开门冒了出去。 “妈妈,你怎么还不去做饭?我好饿啊~” 熊孩子是什么样的?就是赵炎这样的,把大人的话当耳旁风,还专挑要紧的当口出来捣乱,发挥自己不懂事的天赋,叫人恨得咬牙。 童婉傻眼了,心想我的乖儿子怎么变成了这样?而季维坤带着十万分的好奇心打量童婉身边的小人,看他脸蛋肥嘟嘟的忍不住上手捏了捏。 “好可爱~这是你儿子?” “再可爱也是我儿子,与你没有关系~”童婉打开他的手,把儿子拉过来往门里塞。 “我不进去~”季维坤还没说什么,赵炎兀自挣扎着,而童婉却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肠非把她塞进门里去不可。 “疼~妈妈,我疼,你把我抓疼了~”赵炎如此说,手却还抓着门框不松,很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演的。 童婉听儿子这么喊,哪还下得去手,便如季维坤的愿,让他进了家门。 季维坤进去童婉房间里后,四处打量了一番,和童婉以前与奶奶住的小木板房差不多,甚至更加简陋和拥挤。 房间里连张沙发都没有,季维坤从餐桌底下拉了条凳子过来坐,童婉站在他与儿子之间。像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奈何小鸡自己作死,跃跃往老鹰面前凑,母鸡无能为力。 “这些年,你回过老家吗?”季维坤感叹道:“来到你这里,便让我想起以前,你奶奶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 既然很久没见,自然要先联络一下感情,联络感情没有比重温故旧更好的方法。 赵炎高中因为成绩一般,被父母要求去一所职业技术学校学了会计,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做出纳,人际关系简单,不太懂与人打交道。 当季维坤做出一副伤感的样子卖力的演出故交之情,赵炎不明内里玄机,急得跳脚,心想你儿子就在面前,不抓紧相认,瞎几把聊什么~ 说起老家房子的事,童婉更加难过。那房子是她爷爷留下来的,原本是连在一起的三栋木板房。爷爷过世后,她父亲及两兄弟分了家,各占了一栋。她父母去世后,她奶奶留下来照顾她,当了一家之主。 后来房地产业蓬勃发展,小镇被划分为旅游开发区,政府需要做规划,要求本地居民持原有证明重新登记,办理房产证。 死者自然是无法登记的,因为她年纪小,大家都说小孩子去登记像什么话,奶奶因此成了户主,实际那房子是她父亲的,她父亲没别的孩子就她一个女儿,她父亲死后理所当然传给她,但是到后来大家似乎都忘了这件事。 到她怀着童玦,本是想回家养胎,她的两个叔叔及婶婶劝她打掉,她没同意,他们便撕破脸跟她抢那栋房子的所有权。 她奶奶死后,没有留下遗嘱,房产证在奶奶的名下,她的两个叔叔作为奶奶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她便是告到法院去也抢不回来。 那时周围的邻居都劝她别闹,当中还有与她奶奶平辈的目睹她家起起落落的老人,没一个人替她主持公道。 有些人说话还很难听,说她在学校里没学好,不自爱,既然自己坚持要生孩子,就自己想办法生去,没道理赖给叔婶。 于是就这样,她被倒打一耙,受了一肚子气,家还没了。 “我奶奶已经死了,”童婉黑着脸说:“过去的人与事于她而言都没了意义,于我也是一样。” 童婉话语间散发出浓浓的□□味,听得赵炎额头直冒冷汗。 “季维坤……”童婉还想继续说狠话,赵炎突然跳出来打断她,“妈妈,你跟这位叔叔是以前就认识的吗?” 赵炎扑到季维坤怀里,竭力伸长肉乎乎的短脖子,仰起头来瞅他,“这个叔叔长的好帅,跟我好像,是我的爸爸吗?” 童婉吓得膝盖一软,差点给自己的儿子跪下了。而季维坤瞅着面前这软乎乎的小人,别说,跟他还真像,这眼睛、鼻子、嘴,尤其是这机灵样,简直是从他身上拓印下来的,不愧是他的儿子。 分卷阅读12 ☆、第 5 章 季维坤刚扬起嘴角,冲赵炎露出亲切的笑容,还没跟她说上一句话,童婉突然冲过来拽走她,并怒声斥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呢?我直接跟你说了吧~你爸以前是我班里的一个同学,后来出车祸死了,所以你没有爸爸,别再提他了~” 这是在撇清童玦与季维坤的关系,断绝童玦的念想。童婉下了狠心这番话,说完却一边担心儿子会难过,一边还期盼着季维坤会信。 若童玦不是知道真相的赵炎,说不定就信了,或许会因童婉说自己没有爸爸哭个稀里哗啦;若季维坤没有偷偷做过鉴定,也说不定信了,毕竟童婉向来是个诚实的人。但他俩不仅没信,甚至还有点想笑,她这样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儿子说这种狠心的话呢?他会难过的。” 季维坤假意安抚,赵炎瘪起小嘴来假哭,童婉愣住了,季维坤顺势把儿子搂进了怀里。 “你别碰他~他是我儿子。” 童婉一看到儿子回到他身边便发狂似的去抢,季维坤紧搂着不放,与她展开拉锯战。 季维坤刚与童玦见面便把抢儿大战演变到如此激烈的地步,将剧情拉前了至少二十章,若国产剧有如此效率,哪会被批注水。 赵炎被拉来扯去昏了头,想的就有点远。 季维坤说:“没人说他不是你儿子,没人抢你做他妈妈的资格,你用得着这么紧张?” 童婉:“……” “我与你到底认识一场,跟你儿子说个话都不行?” 童婉:“……” 说的挺有道理,童婉怀疑自己紧张过度,万一因为太过紧张反而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童婉松了手,季维坤把儿子抱过来放在腿上,“看看你,都把他吓哭了。” 童婉愧疚的低下头去,季维坤轻柔的帮赵炎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好似一个慈祥的老父亲,“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赵炎“破涕为笑”,回答:“我叫童玦,小名童童。” 季维坤品了品“童玦”这两个字略感失落,但没有维持多久,又问:“你几岁了呀?” 赵炎伸出胖爪子比了比,说:“五岁。” 童婉突然插话,“不~是四岁,还没满五岁。” 原本赵炎还以为只是在闲聊,被童婉一打岔,立刻明白了季维坤的用意。“妈妈,我上次生日时,蛋糕上插了五根蜡烛,我是五岁,不是四岁。” 童婉:“……” 这娃不坑爹,坑娘啊~童婉内心泣血。 季维坤欣喜的拍拍赵炎的头,然后看向童婉,“童童是六年前怀的,那时我还在国内……” 后面的话不必说,季维坤没出国之前,童婉只交了他一个男朋友,若是她在当时怀的童玦,童玦的父亲只能是他,除非……当然事实上没出意外,若童婉再否认,就是往自己脸上摸黑。 这天,童婉遇到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跳出来个季维坤,她非常的烦躁,若季维坤还要与她抢儿子,她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童婉露出一种置诸死地的决绝,“六年前,你走了之后,我的一个同班同学追求我,对我非常的关心和照顾……他对我真的非常的好,非常非常的好,没过多久,我便接受了他的追求,这才有的童童,可惜他……可惜他命太苦,还没……” 童婉演的十分卖力,也十分动情,但物极必反,看着有点假,季维坤听不得她再编下去,出手打断她,“你说他对你非常好,是怎样一个好法?” 季维坤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吃醋,似乎要与这个假想敌较量较量,然而他的表情、他嘴角嗜着的笑容却带着嘲讽讥诮,令童婉恨不得扑上去咬他。 “你用不着知道太多。”童婉蛮横的说:“总之,童童是我跟别人生的孩子。” 童婉说完,便上手去抢童玦,季维坤搂起坐在自己腿上的童玦,快速的换了个边,避开了她。 “你说他不是我的孩子,不然我们去做亲子鉴定?” 童婉:“……” 童婉不怕季维坤提这种要求,就怕儿子听到季维坤是他爹这种话会更来劲,因为她完全不在乎季维坤,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可以当作耳旁风,而儿子是她的心头肉,若儿子硬要往季维坤那头凑,她拒绝,儿子难过,她也不好受,不拒绝她也难受,左右都为难。 赵炎听他俩吵来吵去,吵得头晕,突然冒出来一句话,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有点懵。 童婉看儿子没反应,放下了心,又伸手去抢,“你放开他……我是他妈妈……” 童婉发挥出她前所未有的勇猛,亮出尖利的獠牙,挥出锋利的爪子,朝季维坤连抓带咬,恍如护崽的母狮。若有人说这个是温婉和顺的童婉,没人会相信。 她是被逼急了,季维坤看她这样,竟有些不忍心,说话的语气便和缓下来,“你是他妈妈没假,但他和我都有权知道 分卷阅读13 真相是不是?” 若她擅长骂架,必定骂他个狗血淋头。是你个狗屁~生的时候没有你,带大了就想认回去,有你这么容易当的爹? 她不擅长骂架,反应没那么快,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蹦出来,觉得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把儿子抢回来才是正事。 能想象得出来这是什么样的情形吗?就像是抢一个布娃娃的两个小孩,把固执发挥到了极致,各执一词,各不相让。一个生拉猛拽,一个东挪西蔵,若赵炎是个布娃娃,怕是已经缺胳膊断腿了。 赵炎觉得自己像置身在风暴中心,被整的七荤八素,隐隐觉得想吐,“我艹!这是没完没了吗?” 纵然她已经成年都受不了,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形下的小孩得承受多大的伤害,大约那些在父母关系不和睦家庭长大的小孩们就是这样走向抑郁的。 赵炎站在受害者位置上,很想痛骂他俩一顿,一解心里的憋屈,但是没人听她说话,他俩又吵起来了…… “季维坤,我是他妈妈,我会连他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吗?你给我放手……” “你非说他不是我儿子,为什么不敢去做亲子鉴定,做了鉴定不就真相大白了……” 赵炎:“……” 哭是小孩的必杀技,赵炎想来想去能让他俩“看见”自己的办法只有这一个,便扯开嗓子来嚎,嚎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把在她家楼顶停歇的鸟儿都给惊跑了。 童婉:“……” 季维坤:“……” 终于消停了。 他俩消停了,赵炎却刹不住车,干嚎变成真哭,眼泪直往下掉,“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任他俩怎么哄都没用,直到赵炎把眼泪哭干才停。 连赵炎都没想到自己真能哭得出来,另外俩人则都表情严肃的沉默着,在心里暗暗自责着。 其实季维坤没想要变成这样,他对童婉怀有些许歉疚,在来这里之前,本是想好好劝说的,没想到被童婉阻扰竟不由自主的跟她吵了起来。 季维坤没再严防死守,但搂着赵炎的手没有松。童婉终于能接触到儿子,为免得再弄哭儿子,没再下手抢,而是在季维坤的身侧蹲下,帮儿子擦拭涕泗横流的脸。 赵炎率先打破沉默,“你俩年纪不小了,能不能理智一点?”她学自己的老板板起脸来训人,学的有模有样,但是她穿在一个小孩的身体里,脸上的奶气未蜕,说话还带着哭腔,这画面看起来就……太有喜感了。 她的模样扫开了季维坤心里的阴霾,令他隐隐觉得好笑,但忍住了,没笑出来。童婉觉得这是季维坤的错,想要解释,“童童……”被赵炎打断了。 “你先别说话,让我理理头绪。”赵炎仍旧板着脸,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好笑,转而看向季维坤,“你说说,你过来到底干嘛?有什么目的?” 赵炎不想再听他们吵架,拖慢剧情,最好的办法是大家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不妨直说。经过我的调查,可以确定童童是我的儿子,我来是为了把童童接回去的。” 季维坤憋笑憋出了内伤,趁说话的间隙笑了笑。 赵炎:“……” 气氛如此严肃,这人居然能笑得出来,不会是二百五吧?赵炎决定先不理他,转过头去看童婉。 童婉非常气愤,因为季维坤过去和现在做的,已知和未知的,包括他的为人,融汇成一句话就是,他这种人没资格做童童的父亲。 她的心里有个无法填满的坑,指责和埋怨的戾气充斥其中。但是不可否认她是这件事上最大的受害者,指责或者埋怨都无可厚非,尽管如此,为了儿子,她还是辛苦的忍了下来。 她的眼角挂着眼泪,泫然欲滴;她的脸色因气愤变得如冰雪一般苍白,令她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 赵炎说:“妈妈,我想去跟爸爸住几天。”随着她的话结束,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童婉好似没听清一般,瞪大眼睛问道:“什么?”季维坤也感到非常意外,没想到头一次见面的儿子居然做出这种决定。 赵炎解释道:“只是住几天……”没等她解释完,童婉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涌了出来,膝盖一软,因而跪坐在了地上。 以前有部家喻户晓的电影叫《妈妈再爱我一次》,以此刻的情况去看,恰好是这部电影的反转,可以称之为《儿子再爱我一次》。赵炎对自己残忍的言行感到痛心疾首,但是话还是得说,还得说明白。 “妈妈,你别哭成吗?我只是去住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了……” 童婉双手掩面,一个劲的哭,于是赵炎说:“你以前保证绝对不会不要我这个儿子,而我此刻也保证绝对不会不要你这个妈,你请我相信你,而我也请你相信我,请你相信我好吗?” 父母与子女之间大抵如此,父母要求子女相信自己,不容怀疑;轮到子女这边,父母总把子女的话不当做一回事。赵炎对这种不对等关系无力吐槽,但童婉不一样。 分卷阅读14 童婉止住哭声,抬起头来说:“童童,不是妈妈不相信你,只是你想着只去住几天,等你住完几天,想回来时,还能回得来吗?” 童婉斜瞅着季维坤,显然她不放心的是他。赵炎竟忘了童玦的亲爹,这可是个人品堪忧的反派,万一攻克他没成功,还把妈给弄丢了,就得不偿失了。 赵炎沉了沉心,掰开季维坤搂着自己的手,迅捷的跳到地上,走到童婉身后,转过身来,对着季维坤声色俱厉的说:“跟你回去住几天是可以的,妄想抢走我的扶养权是不可能的,你趁早绝了这个心思。” “妈妈,如果他不放我回来或者要跟你争夺我的抚养权,你就去告他,我会坚决站在你这边,让他再也没法靠近我。” 打官司打的是技巧,天下无攻不破之盾,亦无不可抵挡之矛,尤其是这种家庭纠纷的官司,总有罅隙可循。季维坤家里交游广阔、富甲一方,请个好律师,打赢一场争夺抚养权的官司能有多难? 在原著里,季维坤也是如此想的,还如此做了,但结果…… 在此刻,季维坤觉得赵炎的想法有些天真,但从一个小孩嘴里说出来,把他惊得下巴掉在了地上。他才五岁,就知道抚养权和打官司,还知道用这些来威胁自己,如此机灵是随了谁?自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季维坤明夸儿子暗夸自己,之后才想起来轮到他表态了,“咳咳~既然童童这么说了,那我保证只是暂时接他回去住。” 得到季维坤的保证,童婉稍稍放心了一些,但事实上季维坤的话没说死,给自己留足了余地。暂时即是眼下,至于以后,以后再说,他的儿子如此机灵,他舍不得放手了。 儿子跟季维坤回去暂住的事势在必行,童婉在收拾行李,还一边抹泪叹气。她非常舍不得儿子,而赵炎被她的这份母爱深深的折服了。 “妈妈,你生养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出去住几天,就当给你放假了,你可以趁此机会好好的休息休息,多好啊~别再哭了哈~” 赵炎不懂,有儿子在身边,童婉吃的苦都是甜的,儿子没在身边,她会时时牵挂,能休息却休息不好。 赵炎不懂,童婉觉得五岁的儿子不会懂,因而没有说破,取而代之的是叮咛和嘱咐,“在别人家不要任性胡来,不是谁都能像妈妈一样纵容你……少吃零食,早点睡觉。没有妈妈在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赵炎的母亲就没好声好气跟她说过话,若是同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必定把赵炎骂得狗血淋头,但童婉不一样。初时,她觉得童婉太唠叨很烦,临别之际,她竟有些感动。 季维坤在过道里等着,童婉把行李拿给他时,又一番嘱托,“童童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可以炒这个菜给他吃……童童喜欢侧着睡,得时不时看一看,把他板正过来……” 听完这些,赵炎感动得热泪盈眶,“妈妈,我走了之后,你不要因为太想我不好好吃饭和休息,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着我回来。” 赵炎抱住蹲着的童婉,竟有些依依难舍。 “妈妈会好好照顾自己,等着你回来,你可一定要回来……” 童婉泣不成声,以她这副模样,赵炎无法相信她会好好照顾自己,因而赵炎暗暗下决定,得尽快搞定季维坤,最多一个月,不然捱得太久,赵炎怕她会哭成泪人。 ☆、第 6 章 季维坤与路枫一样非常帅,但帅的不一样,他的五官深邃,属于成熟有型的款,与他的人设非常相称,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不知怎的,赵炎对着他不会产生一丝邪念,倒是免去她像面对路枫时一样的担忧。 俩人与童婉分别后,坐进季维坤来时坐的车里。车里有司机,赵炎与季维坤坐在后座,自他俩坐下后,便大眼瞪小眼瞪了许久,连司机都在纳闷,这大小两个的眼睛不会酸? 这回是季维坤打破沉默,“接下来,我们干什么?”他挺喜欢这个儿子,但是因为第一次带孩子,面对他有点手足无措。 赵炎原以会跟他一直瞪眼瞪下去,听到他说话,终于松了口气,“我好饿,都快饿扁了。” 有要求就好,就怕没要求,于是季维坤问赵炎想吃什么,然后吩咐司机把他们载去一家西餐厅,让赵炎吃了个痛快,到深夜才回家。 季维坤的家在市中心繁华地段,是一套大户型、大视野、装修奢华大气、一个“大”字就完全能概括的电梯高层房。 这是他自己的家,图上下班、出去玩都方便,选在了此处。他父母另有别墅,最近为照顾年迈生病的老爷子,住在乡下的季家老宅里。赵炎不知道,季维坤打算明天送她回老宅。 季维坤目前有个固定女友,赵炎去时,她正好在,听见开门的声音,马上迎了出来,“维坤,回来啦~唉~这个小孩是哪来的?你怎么带了个孩子回来?” 赵炎听到声音,抬头看去,便见一个穿着浅紫色长裙犹如被优雅的紫罗兰簇拥着的美女,裹挟着淡雅的花果香风,踩着轻盈的步子姗姗而 分卷阅读15 来。 她看到赵炎挺讶异,赵炎亦如此,但不消介绍,赵炎也猜得出来她是谁。她叫希希,长相虽不惊艳但端庄耐看,身材玲珑有致,品味不俗,举止大方,说话温和动听,简直无可挑剔。 原著里提过一嘴此人,作为季维坤的女友在他在抢儿大战中接连失败失意失落时出现安慰他,赵炎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电视剧里的妖艳女配完全无法比拟。 季维坤回答:“他是我儿子。” “你别开玩笑了~他至少也有五岁了吧?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季维坤不耐烦,“我骗你干什么呢?” 希希挑挑眉,露出几分讶异。 季维坤家里没有小孩穿的拖鞋,季维坤给赵炎拿了双大人的,赵炎穿上像趟着两条船,连走路都走不了,季维坤看了直笑,倒还算贴心,把她抱起去客厅,小小的展露了几分慈爱。 季维坤曾对希希说他是不婚主义者,原因是不喜欢小孩,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希希终于相信这小孩是季维坤的儿子,挑起的眉头皱了皱。 来到客厅,季维坤把赵炎放在沙发上,赵炎坐定,指着帮他们把行李拿过来的落在后面的希希,“她是谁呀?” 季维坤笑道:“你可以叫她希希姐姐。” “怎么能叫姐姐呢?”希希嗔道:“得叫阿姨,不然辈分不就乱套了。” “辈分是不会因为叫什么就乱掉的,”季维坤仍在笑,“叫你姐姐,是因为你年轻漂亮。” 希希分辨不出他说的是否是真心话,若不是,那他就是打这一开始就把她排除在他们两父子之外了。 希希细想过后,有几分不安。相比之下,赵炎想的就浅了,“我妈妈也年轻漂亮。” 赵炎原以为希希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是童玦的富有而寡情的反派爹生命中的昙花一现,她只用勾勾手指就能打发掉她,现在的她可不敢这样想。 赵炎觉得她的风采,不仅电视剧里的妖艳女配没法比,还把本是女主的童婉衬得灰头土脸,无比寒酸。虽然童婉会落败是因为没有打扮太过朴素的缘故,但她俩的长相和身材差不多,没得比,能比的地方却一眼就能看出来谁高谁低,敢问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婆不仅美丽还有品味呢? 小说里描写的是真情真意,但从根上还是看脸看外在条件的,理想而又现实。 赵炎把她想象成任务中的重要关卡,听到季维坤夸她年轻漂亮,警铃大作,不禁想压一压她,提升童婉的存在感。 做继父继母有多难,从路枫处可见一斑,除了孩子,最大的麻烦来自孩子的亲生父母。季维坤突然领回来一个儿子,希希从未听他提起过,遑论孩子的母亲,她姓谁名谁?长相怎样?性情如何?希希一无所知,听赵炎提起,心里更加不安。 “这是因为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年纪还小吧~”希希决定先从孩子嘴里探个底,“她生你的时候多大?有二十吗?” 希希说话的声音一直温和平顺,没有太大起伏,听起来舒服,还难以分辨出好坏,但赵炎下意识觉得她不怀好意。 “我才五岁,你觉得我会知道?”赵炎耍无赖,“总之跟你一样,也年轻。” 希希笑笑说:“我二十三。” WT?年轻是女人的资本,大一岁,老一年,童婉比她老了三年,除品味外,又落下一大截。童婉的前途堪忧,令赵炎发愁。 “你二十三了不起啊~”赵炎在心里吐槽,随之看向季维坤,“这位姐姐长的有点着急啊~” 赵炎跟季维坤使眼色,意思是我妈妈虽然年长,但看起来跟她一样年轻,说明她长的不好。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懂,他捂着嘴笑,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希希也看向季维坤,露出几分羞涩,“维坤喜欢我打扮得成熟一点。” 她说的是季维坤喜欢打扮成熟的,而不是喜欢成熟的,说到底还是喜欢年轻的。男人们大抵如此,即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又希望她们优雅成熟,坐享天下美事,简直痴心妄想。 赵炎听完,脸都黑了,疯狂吐槽季维坤是大猪蹄子。大约是他终于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把希希差去给赵炎买拖鞋。客厅就剩他和赵炎,赵炎还黑着脸,不理他。 “即便不满,也别表现出来,不然早晚得吃亏。”季维坤觉得这个儿子机灵确实机灵,但是缺少处世为人的经验和方法,需要好好教导。 赵炎想当然以为他说的是希希,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希希会对付我?” “未必。不过,你向她表明自己不喜欢她,她若要对付你,有理有据。”季维坤摸摸赵炎的头,“况且你还是个小孩,能动性没她强,对付你小菜一碟。” “难道我不喜欢她,还得憋着吗?”赵炎不理解,“反正我不管,你是我爸爸,得保护我,不能让这个蛇蝎女人欺负我。” 赵炎两眼巴巴的看着季维坤,季维坤的心都化了,有一瞬间,他想要顺从儿子的心意,但是又觉得不能这样纵容他,把他养成温室 分卷阅读16 里的花朵,不堪一击。 “我确实是你的爸爸,但也是她的男朋友,凭什么帮你不帮她?” 凭什么? 季维坤态度倨傲,把赵炎气坏了,“你不帮我,没有妈妈爱我,不是个好爸爸。”童婉可是事事以她为先的,相比之下,季维坤这个爹做的一点都不称职。 赵炎抱着两条小胳膊,板着脸生气。她的反应在季维坤的意料之中,但他没奢求儿子现在就能理解自己,毕竟儿子还小,但是很快他就被现实打了脸。赵炎闹脾气,不听话、不配合,把他愁得想扇自己耳光。 “童童乖,出来洗澡啦~”为了让赵炎去洗澡,季维坤追着她满客厅跑,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不留神,她又蹿进卧室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赵炎是成年人,毫不担心自己出不去,但季维坤不知道这一点,他很担心儿子会反锁不会开锁,把自己困在里面,不过,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一放,他目前最应该做的是让儿子听他的话。 季维坤为了逮儿子,脱掉了外套,衬衫的袖子卷了起来,弄的满身是汗,可以说把自己搞的相当狼狈,却一点都不生气,还好言好语相劝,展现出满满的父爱。 他对别人可没有这样的耐性,在希希与他交往之前就知道他是那种“合则聚,不合则散”的脾气,与他融洽相处的最好办法是听话、不违逆。 大约不管多强势的男人,在充当父亲这个角色时,都会变得异常温柔。希希如是想着,只可惜童玦不是她生的,她与季维坤没有孩子。 希希跑去24小时不打烊的便利店,贴心的拎回棉凉两双拖鞋回来后,帮着季维坤逮儿子,此刻与他在过道里赵炎所在的卧室门外一起劝说。 季维坤苦口婆心劝不出儿子,于是转向希希,“希希,辛苦你了~”他笑着,手拂过她微卷的长发,落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轻轻的捏了捏,展现出少有的柔情。 希希知道季维坤这种男人对女人的温柔有限,果不其然,他接着说:“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做不了什么,不如你回家?” 他俩虽是男女朋友,但并未同居。希希倒是想与他住在一起,是他不愿意,他说他要自由和空间。在他需要时,或者他不忙时,希希可以过来住,住两天或者三天,最多不过一个星期。 希希觉得在他家住就像住宾馆,没有归属感,而她自己则像送上门的外卖,吃完就得走。 既然是外卖,主顾已开口撵人,哪有赖着不走的道理?希希没有这么不识趣。 幸好锁起来的不是主卧,希希去主卧匆匆收拾了带过来的化妆品和衣服,便可以走了,“童童,阿姨回家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可以说希希不仅识趣,还懂事,季维坤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在她如此懂事的份上,季维坤把提着行李半夜离开的她送到了家门口,在她踏出家门时,好似颇为舍不得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希希知道“懂事”能赢来男人的欣赏和感激,若是好好把握,后惠无穷,但不是说可以凭此恃宠生娇,这个也是有限度的,不能过度消耗,不然就会适得其反。 所以当季维坤提出让他的司机送她回去时,她拒绝了。理由是当时太晚,他的司机已下班回到了家,说不定已睡下,若让他打电话去召司机过来,他势必得欠司机的人情。这份人情是他欠的,却是因为她,会在她赢来的一点好感里扣除,她又不是自己不能回,何必浪费他的好感?何不趁此机会多赢点好感? “真用不着。”希希再次拒绝,“我能自己回,坐出租车或者坐网约车,总能回的。倒是你,都快11点了,童童还是小孩,太晚睡,影响发育,你得赶紧去给他洗澡、哄他睡觉,不能再耽搁了。” 当初季维坤会选她做女朋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懂事,经过这晚发生的事,他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她说的没错,儿子那边还在等着他,不能再磨蹭了,于是对她说了两句体贴话,见她转身走后,便利落的关上了门。 赵炎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不少于二十分钟,甚感无聊,听到了希希对她说的话,在感觉门后没有动静了,憋不住偷偷的跑出来瞧。 她曾怀疑这是季维坤诱骗她出来的诡计,当确定没有埋伏时,她本以为这是季维坤被她“驯服”了,要与希希掰了,不由的小小自豪了一把;当看到门口你侬我侬、难舍难分的一幕时,她的自豪感瞬间荡然无存。 这季维坤重色轻儿,果然是个大猪蹄子。赵炎如是想着,抱着小胳膊,靠在客厅的墙上生闷气。 季维坤关了门,转过身来,一眼看到出来了的儿子,相当高兴,“你个小兔崽子,居然会开反锁,还挺有能耐的呀~” 赵炎看到气势汹汹的朝自己扑过来的季维坤,条件反射,抬腿就跑。 季维坤有近乎一米九的个,还手长脚长,而她的这具身体不仅矮人家一大截,还是五短身材,走起路来一扭一扭像只狗熊。 之前为了不被逮住,赵炎效仿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精神,使出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本事,还有一 分卷阅读17 丢丢运气。这回她的反应本来就慢了几秒,精气神还被耗尽了,没跑出几步就被逮住了。 “我是你爸爸,跟我耍心眼~看我怎么收拾你。”季维坤为免这小兔崽子再溜掉,把他打横夹在腋下,大步流星的去到主卧,把他丢在绵软的大床上,对他的脖子、胳肢窝等敏感部位不间断搔痒。 赵炎怕痒,在他的痒痒大法的攻击下,不住的笑,笑到快断气,“爸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再痒我了~我快要笑死了~” 赵炎举手投降,季维坤停止攻击。赵炎大口喘息着,好似在给气球吹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才舒服了。但她不知道,在季维坤搔她的痒时,顺便把她的衣服脱掉了,她正光溜溜的躺在床上。 在她从大口变小口呼吸着,享受重新活过来的滋味时,季维坤在儿子的小鸡鸡上掸了一下,作弄他,“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忤逆爸爸~” 赵炎:“……” 赵炎吓傻了,第一反应是捂住自己的小鸡鸡。 “捂什么捂?难为情吗?让我看看~”季维坤掰开她的手,还仔细的看了看,“~唔~确实小了点~” 季维坤一脸嫌弃,赵炎如遭雷殛。 男人在私底下会互相比较男性的威武雄壮为乐,女人是不懂的,她们觉得这纯属恶趣味,很下流。赵炎便是如此,此时,她非常想一巴掌拍死季维坤。 ☆、第 7 章 赵炎握起小拳拳去捶季维坤的胸口,怎料手短够不着,模样在季维坤的角度看去还特别滑稽,把他逗乐了。 “生气啦~”季维坤一边笑,一边瞅着儿子不可描述的地方说:“没关系~你还小,长大了就好了~再说你是爸爸我的儿子,能差到哪里去~” 赵炎生气是因为这个吗?被季维坤连哄带自夸,她愈加生气,气得脸胀成猪肝色。生气归生气,她穿成童玦,无法避免会遇到大人与小孩、男与女之间存在的差异造成的问题,她意识到自己得尽快适应现在的身份,不然还会闹出更多笑话。 季维坤一手握住儿子的两个小胖拳头拉了起来,把他搂入怀中,想带他去洗澡,还要一起洗。虽然赵炎对他不感冒,但终究难为情,“不要~不要~妈妈说我长大了,要自己洗。” “你会洗吗?”季维坤疑惑的道:“会用淋浴洗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赵炎点头肯定的道:“会。” 季维坤仔细的看过童婉的家,狭小的一间房,堆放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厨房在过道上,没有独立卫生间。虽然他没去公卫看过,但想也想得到公卫的条件不会太好。 姑且相信儿子能自己洗澡,但他会用淋浴龙头吗?季维坤表示怀疑,若他不会用,把热水开太大,把自己烫着了怎么办?他可是季维坤的宝贝儿子,若是烫伤了,季维坤会心疼死。 季维坤带着这种担忧,把赵炎抱去主卧卫生间指着淋浴龙头问:“这个你知道怎么用吗?” 赵炎自己家条件一般,但也没太差。父母背井离乡在县里做小生意,因为没有住的地方,租房在当时房地产还是个新兴产业、房价还不太高时看来不划算,二人便东借西挪攒了一套小三居。小三居简单装修了一下,但该有的都有,赵炎从小用淋浴洗澡,怎么会不知道怎么用? “左热右冷,傻子才不知道怎么用。” 赵炎从小一直觉得家里穷,直到穿进来与童婉一起住,才知道什么是穷,或者说穷也穷出了级别。与季维坤家相比,她家是穷的,但与童婉家相比,她家算条件优渥的。 成长环境造成她产生些许虚荣心,因而对童婉家有诸多不满,但又观察能力和洞察力不足,没意识到自己的回答不符合实际。 没用过冷热水龙头的人第一次用就能会用?童婉第一次用冷热水龙头还是在读大学时,为此她烫到了手,闹出过笑话。季维坤已忘记了这回事,但是记忆烙印在潜意识里,他对儿子的担心正是来源于此。 一个五岁小孩在不使用冷热水龙头的情况下会知道左冷右热的原理?小孩不是大人,即便有使用也未必知道,大人告诉了还不一定记得。 所以季维坤纳闷了,问赵炎怎么知道的。若在这种情况下赵炎还发觉不了季维坤的意图,她就不是洞察力不足而是缺少,不是迟钝,而是愚笨。她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馅,急忙编了个理由,说是在电视上看到的,给搪塞过去。 季维坤没有怀疑,但是担心儿子有理论没实践还是不会用,要他试了试,看他确实会用,乐开了花。季维坤对此的解释是“我儿子就是机灵,不愧是我的儿子”,因而更加宝贝他。 这好比王者老手与青铜新手PK,经验值相差悬殊,怎能突显不出优势? 说到底还是穿成小孩占便宜,目前赵炎还没完全意识到这一点。 赵炎洗完澡,身上冒着带香味的热气,穿着一套棕色法兰绒睡衣,一身毛茸茸的。 童玦家里虽穷,但童婉有好的都紧着他,把他养的白白胖胖,但不肥 分卷阅读18 ,只是虚虚的长了一层肉,过个一两年抽条了就会瘦下来。但是因为这一层肉,他的整个人看起来软乎乎的,穿着法兰绒睡衣,便是实实在在一只棕熊,还是散发着香气的棕熊。 季维坤在床边给儿子吹潮湿而支楞着的头发,在氤氲的香气中,不时往他身上瞄,待到把头发吹干了,终于可以不必再忍着,欢快的扑倒他,把头埋在他的肚子上,尽情沉溺在柔软绵密的触感中,犹如回到水里的鱼。 自此,他继爱猫人士发展吸猫这一爱好之后,发展出吸娃。 赵炎:“……” 赵炎对这个挂名爸爸最初的印象源自于小说,若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她才不稀罕理这样一个阴狠薄情的反派。在与他接触过后,她对他的认识没再被小说里扁平的描述所局限,觉得他是一个立体的有好有坏的于这世间千千万万普通人一样的人,一个父亲。 ……但是这是怎么回事?是有什么毛病吗?他能不能控制一下寄己? “爸~都12点了~我要睡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赵炎卯足了劲对季维坤咆哮,声音震彻寂静的夜空。 自希希离开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她在清冷的街道上,走出许久才打到了车,回到了家;他还不哄儿子睡觉,还在忘乎所以的逗他玩,实在该打。 “是啊~该睡觉啦~”该打的季维坤悠悠醒转,有几分无措,几分茫然。他是谁?在干什么?怎么能忘乎所以呢? 在别人眼里他有着卓尔不群的能力,是个严厉的上位者,是个自身条件与家境都非常优秀的幸运儿,高高在上,甚至孤高绝岭。 他不是个自恋的人,不会被外界的评价所迷惑,他非常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尽管如此,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他与儿子相认才几个小时,对他的感情就能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原本想着,把儿子抢回来后,他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与他修复这段半路父子情。儿子对他的态度,他还没完全摸透,虽没有特别亲热,但比想象的要好,他倒是先没有保留的把感情投入进去了。 季维坤把儿子抱去床中间躺着,把玩闹中弄乱的被子铺平,给他盖好,然后整理身上皱得不成样子的衬衣,试图拯救一下自己的形象,整来整去没整成功,索性不管了。 “童童乖,爸爸去洗澡了,一会来陪你睡。” 啥? 季维坤弯下腰来半趴在床边,低着头在赵炎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赵炎努力回想他说的话,不敢置信,立刻火了,“你家里有好几个房间,干嘛要跟我挤在一起?” 季维坤的这张床足可以躺三个两百斤的胖子,至少两米宽,方便翻滚,挤是不可能挤的,只是赵炎除了她父亲和弟弟还没跟别的男人睡过一张床,心理上无法接受。 现实却叫她无法不接受。 季维坤的家原本有五间房,一间主卧,一间小房间改成主卧衣帽间,一间书房,一间藏酒室,唯一的一间客房,床上光秃秃的没有被子,把单身男人的自由发挥到奢侈的程度。 再说让他去铺被子这种苦力活是不可能的,除非此刻谁有胆往他床上泼水,为了儿子能睡觉,他勉为其难可以干一干。 但是……能想到的没有胆,有胆的没想到,季维坤不会说出来,他还要维持自己在儿子心里的高大上形象。 “怎么地?爸爸陪你睡,你还不乐意?” “妈妈说……” “别你妈了~你妈那里就一张床,还能教你别跟大人一起睡不成?”儿女与老子争论通常都会把老妈搬出来,但是这一招在季维坤这里暂时不灵。季维坤揭露了真相,把赵炎堵的哑口无言。 “行吧~就让你跟我睡吧~”过了好一会儿,赵炎回答道:“但是……我有条件。” “第一,你不能裸睡……也不能只穿个裤衩,得穿睡衣,不穿睡衣睡觉怪怪的,我不喜欢;第二,不能挨我太近……当然我是怕你睡着了翻身压着我,我还小,经不得压……” 赵炎说的有些心虚,但这是她为维护自己做出的最后让步,若是季维坤不答应,还一定要跟她睡一起,她想好了,等他洗完澡出来,她就支个招,把他锁在主卧外面。 而季维坤没想到自己儿子小小年纪居然有这种奇怪的要求,哪来这种奇怪的要求,这种要求只有过去被礼教荼毒三贞九烈的妇女才会提,现在的女的都少有提的,他为什么提?他是女的吗?他还是个小孩。 不过…… “不错,我儿子就是不一样,有思想,有见地。”多像小职员为讨大领导欢心搜肠刮肚拍马屁的情形。季维坤没少经历这种情况,作为受方,他不喜欢,作为予方,他甘之如饴。 谁叫这是他儿子,他想怎么捧就怎么捧。 有多少人想要被捧着?季维坤不想,赵炎也不想,她怀疑季维坤这个阴狠薄情的反派可能脑子里其实有坑,不然没事瞎几把夸个毛线?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有这需求的没这待遇,有这待遇的没这需求,用错位的方式维持某种平衡,有时挺 分卷阅读19 叫人呵呵哒~ 季维坤去洗澡了,哗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半睡半醒之间的赵炎借着床头灯柔和的灯光,望着看起来依然平整洁净的天花板,想起童婉家斑驳的水泥墙。 她睡了吗?有没有因为太想儿子而睡不着?赵炎有点想她。 季维坤洗完澡出来,赵炎已经睡着。他听到儿子发出的均匀呼吸声,怕吵醒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头发也不吹便上了床。 赵炎缺乏安全感,喜欢侧着睡。季维坤看儿子如此,想起童婉的叮嘱,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把他转正。 童玦的五官长出几分季维坤的形状,但还没长开,加上有点婴儿肥,比硬挺的季维坤柔和。 自家的小孩私心偏袒,长的不可爱的也能看出几分可爱来,更何况本来就长的可爱的,所以季维坤觉得他这儿子可爱得不像话,像年画上脸蛋肥嘟嘟、长眉大眼、樱桃唇的散财童子,有着超凡的魅力,与生俱来招人喜欢。 不过,不管父母们多喜欢自己的孩子,基本都会觉得他们睡着比醒着时更可爱。 儿子不吵不闹,季维坤斜斜靠坐在床头,紧挨着他,盯着他笑,捏捏他的脸蛋和小胖爪子,自得其乐的消磨时光,还没等到头发干,他就以这副姿势睡着了。 斗转星移,日月交替,晨曦爬上远山的山头,宣示新的一天来临,矗立在城市中的高楼先得到这一讯息,接收了一天里第一缕阳光,轻透灿烂,像是春蝉的翅膀。 赵炎是在婉转的鸟鸣声中醒的。说起来奇怪,在奢华大宅里的奢华大床上,她居然睡的不安稳,比平时醒的要早。当她醒来,看到伏在她头顶的季维坤,把她吓一跳。虽然他穿着睡衣,没有T露自己雄壮的R体,依然把她吓得不轻。 他居然不守约……不过老子与儿子睡天经地义,说到哪去都有理,况且他没压着她,她还能因此向他问责不成?未免有点小题大做。 赵炎要适应自己的身份,首先得端正对季维坤的态度,把他当成是自己真正的老子,不过说实在的她都没把他当男人,只要他不玩自己的小鸡鸡或者让她看他大的,一切都好说,确切的说是她有没有把他当成是自己的老子有什么关系? 季维坤似乎不在乎她对他的态度,她如此想着,自主起床,从放在床头柜上的装着她行李的书包里,拿出牙刷、毛巾等去主卫洗漱,然后想一想怎么完成任务,看能不能制定出一个计划。 季维坤家里有家政服务人员,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姓王,负责打扫卫生和做早餐,不住家。 王阿姨在做早餐,一晃眼看到主家凭空蹦出来个小孩,相当诧异。赵炎看到家里多了个人倒是一点都不吃惊,有钱人谁还不往家里请个阿姨?解放双手是人类向上发展的基本动力。赵炎十分羡慕解放了双手的人,因而她的愿望就是当一个坐享其成的废物。 但王阿姨只诧异了一会儿,主顾虽然单身,但以他的生活作风,带回来个孩子一点都不奇怪,应该说是迟早的事。与希希不同,她完全没怀疑这不是主顾的儿子,甚至打一开始就认定是如此。 俩人边聊,边各做各的事,相处的还挺愉快,倒是后来出来的季维坤惊到了。 “我还以为你丢了呢~”醒来后,发现床上没人,卧室里也没人,季维坤吓得不轻,一骨碌爬起床到处找,找到了儿子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你刷牙洗脸了吗?没有的话,就在这吃早餐?”季维坤顶着个鸡窝头,走来儿子所在的早餐台旁边,瞅了瞅正用叉子气定神闲扎荷包蛋吃的儿子,把手往餐台上一搁,露出几分薄怒,“这是王阿姨,她给你吃早餐,你有没有叫人啊?” 季维坤这样子挺像来找茬的,赵炎不太想理他,把餐盘挪去旁边的位置,然后攀着旁边的高凳爬了过去。没办法,人小还矮,上下高凳太麻烦,顾不得礼仪了。 儿子只比凳子高一个头,纳闷他是怎么坐上去的季维坤还以为是王阿姨帮的忙,看到这一幕,想来是他自己爬上去的,手脚还挺灵活。 正在这时,把另一份早餐端过来的王阿姨说:“叫过啦~叫过啦~小公子聪明伶俐,阿姨稀罕得很~” 王阿姨对着儿子眉开眼笑,看来是由衷的喜欢他。她虽是外人,却也是家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季维坤原以为等她见到儿子要费一番口舌解释,没想到儿子自己搞定了,还没生出误会和麻烦,帮他省事了。 季维坤确实没带过孩子,但底下有弟弟和妹妹各一个,他俩五岁时,别说洗澡,洗脸刷牙还要人帮忙,不仅手脚不灵活,说话也不利索,时常因为说不清楚话而闹笑话,一个比一个笨,相比之下,他儿子机灵得不像话。 与头天惊鸿一瞥似的感觉惊艳不同,这回是季维坤实实在在的感受。他的儿子确实与众不同,异常机灵,这是完全不带一点私心的评价。 “他哪里聪明?不过有些小机灵罢了。王阿姨,你可别惯着他,会给他惯出毛病来的,也别叫他小公子,和我一样叫他童童就行。” 口是心非的季维坤与天下的父母一样, 分卷阅读20 孩子笨了操心,机灵了也操心,怕他们把尾巴翘上天,不学好,总有操不完的心。 但是他的话虽能骗人,眼睛却骗不了人的,眼睛里充满喜色,藏也藏不住,任谁看了都知道他非常高兴。 王阿姨做服务工作,自然要会察颜观色、拍马逢迎才能讨主家喜欢,见状,必定还要再夸一夸童玦,把季维坤哄得眉飞色舞。 赵炎看着他俩摇头,直想问问他们,如此虚伪到底累不累? ☆、第 8 章 季维坤洗漱完毕,把自己捯饬了一下,就从邋遢大汉变成商界精英,神气活现,狗模人样。 赵炎对他羡慕不已,一个男人成功了能掩盖他的所有缺陷,丑的能变成帅的,坏的能变成好的,老的就是成熟,没学识的就是阅历丰富,不管什么样的总有女人贴上去。 一个女人成功了却会暴露她的所有缺陷,学识、长相、年龄、婚恋状况、家庭状况及成长史等等,没问题也能找出问题,长的太美都可能是错。她们活在风口浪尖,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一着不慎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活的十分不易。 一个男人不成功,甚至一无是处,也有人捧,比方说她的弟弟。而一个女人不成功,还遗憾的长的丑,即便嫁了人,也还是遭人嫌弃。 无论做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容易,而做男人则像是做豆腐,做硬了是豆腐干,做稀了是豆腐脑,做薄了是豆腐皮,做没了是豆浆,无论做成怎样都有人稀罕。 话扯的有点远,赵炎原本从床上起来便在想任务的事,想要制定出一个计划,奈何没想出来,后来季维坤吃完早餐带她去上班,坐在豪华轿车里,看着窗外倏忽而过精彩纷呈的商业街街景,她的思绪飘忽远去。 其实赵炎想的这些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在男权主导的社会,男人掌握了话语权和主动权,她若想完成任务,季维坤是重要突破口。 譬如说若想破坏他与希希的关系,是挤走希希还是收拢他的心?自然是后者效果更佳,一劳永逸。 但是赵炎没从她想到的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她还……[给她留点面子]嫩了点,容易被迷惑。她想到后来,竟觉得季维坤有钱神气,做他小孩还不赖。当季维坤把她带到公司,才真正让她爽了一把。 公司里具是衣着光鲜、青春靓丽的男男女女,看到这一大一小过来,犹如众星捧月把他俩围在中间。 这是言情剧里的主角才有的出场方式,赵炎梦寐以求的待遇,虽然她是被抱在手里出的场,她依然激动得找不着北,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得道升仙了,只不过后来的情况有点跑偏了。 当有人问起赵炎的身份,季维坤自豪的介绍说“这是我儿子”之后,事态就发生了转变。 “小季总长的好可爱呀~”捏一下……“太萌了,这是我见过最萌的小孩~”又捏一下……“天啊~这么漂亮的男孩,可以直接C位出道了~”再捏一下…… 漂亮的女职员们一个个跟比赛看谁拍马屁拍的更响似的往上凑,赵炎心虽被按摩得极其舒服,但是脸跟着遭了殃,被捏得生疼,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脸被捏肿了,再后来,季维坤把她抱进办公室,她便不敢出去了。 季维坤的办公室在市中心商业街的中心大楼,楼层高,朝向好,视野开阔,内部空间大,装修豪华。即使是在这样一间象征着无上财富与身份的办公室里,没有事做一样无聊。 自然不是季维坤无聊,他打来了以后,一会看文件,一会打电话,忙得脚不沾地,非常对得起这间办公室赋予的荣耀。但是即便他如此忙,还管赵炎管的很严,不让玩手机或电脑,待这间办公室满足了她这个土老冒进城的新鲜感与好奇心,她便无聊到自己玩自己。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11点了,躺在德国进口全牛皮沙发上的赵炎,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好无聊啊~”与躺在钱堆上伤春悲秋的人一样欠揍。 “无聊?”季维坤做自己的工作做的相当熟练,即便是在看重要文件也能分出神来看顾儿子,他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眼里,看样他确实挺无聊,“无聊就出去玩玩吧~但活动范围限定在总裁办,不能去外间办公室,更不能下楼。” 总裁办是帮助总裁上传下达、协助总裁制定战略计划和方针等工作的部门,纪律本最为严明,却一个个也如狼似虎,赵炎怕了,才不去玩呢~ “你不是无聊吗?为什么不去?” “她们捏我的脸捏的好疼。” “有这种事?”季维坤露出几分讶异,“大约她们觉得你可爱吧~”别说她们,连他自己都会忍不住捏儿子,一看到就想捏,但是因为怕捏疼他,所以都适可而止,捏的都不重。 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大都有一定的自制力和同理心,正因为如此,季维坤以为她们会和自己一样,会忍不住捏儿子但不会捏的太重。更何况他的儿子是谁,为了工作,她们也知道该管好自己的手。 但是季维坤的话,好比有些父母说“你是个孩子,说你两句怎么了”或者“打你两下 分卷阅读21 怎么了”。父母用这种蛮横不讲道理的方式阻断子女的诉求,好似因为是孩子,所以理所应当吃苦受罪。自己不讲道理,把子女也教育的不讲道理。 赵炎从父母那里听到最多就是“你是姐姐,让着弟弟怎么了”,所以当她听到季维坤如此说,气炸了,“你这意思是,我可爱我就理所应当被捏,活该被捏吗?” 季维坤:“???” 赵炎的态度已说明一切,她确实被捏疼了。她为什么会被捏疼?她们怎敢下重手?季维坤一时没想到原因,但稍微想一下还是能明白的,说来是他的错。 “被捏疼了就把你吓得不敢出门了?” 季维坤说话阴阳怪气,一看就知道没怀好意。他摆明在使激将法,赵炎气不过,却还是问:“那你说怎么办?出去随便她们捏吗?” “你自己没脑子不会想办法吗?”季维坤失望的摇摇头,“难道说她们不漂亮、脸很硬?” 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赵炎没理解季维坤的意思,换一条思路,赵炎马上理解了。“反派不愧是反派,不走寻常路。”赵炎暗暗给季维坤竖起大拇指,欢脱的出得门去。 “小季总?” 总裁办的人本来都在忙,看到赵炎出来,把目光都投向她。她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微垂着双眼给予他们不屑的一瞥,犹如霸总上身,不过因为她个头小,威势完全没发挥出来,还显得有点滑稽。 如果她穿成成年人或者直接就霸总本人,情况绝对不是这样,想到这里,她不由的觉得有点可惜。 “小季总好可爱……”说话间一个女人上手来捏了。捏赵炎的都是女人,男人都只在旁边看着。赵炎没弄明白其中的原由,心想这些女人真是死性不改,然后也伸过手去。 “阿姨好漂亮……”赵炎狠狠的捏住对方的脸,毫不手软和客气,都捏的变了形,嘴上还不留情“……就是皮肤缺乏弹性,没有好好保养。”把对方气得七窍生烟。 季维坤最后的话,她理解的就是这个意思,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正常的父母绝对不会这样教,而是教孩子宽容忍耐,然而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宽容忍耐个啥? 别说~能一报还一报的滋味还挺爽,赵炎觉得这才是人应该过的日子。 “爸,我要去外间办公室玩。”赵炎把总裁办的人戏耍了一顿,觉得没意思了,想要扩展开范围。 而季维坤帮儿子出主意的目的是想试试他的胆量,看他玩的开心,想必没让自己失望。为了让他得到更多的锻炼,季维坤答应了,但规矩还是得立,“可以,但绝对不能下楼,还有别玩得太狠,别让人投诉你。” 教训欺负自己的人可以,但不能留机会给别人反咬一口,这考验的是把握分寸的能力。 当然人不管做什么事首先要保护自己,在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反抗意味着将受到更多更重的欺凌,所以忍耐还是有必要的。 若非赵炎背靠季维坤这个挂名爸爸,以她现在这副小孩模样,是没有实力与大人抗衡的。同样的,若非季维坤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能荫庇儿子,他是不会纵然他铤而走险的,保护不了自己,还谈什么分寸? 在弱肉强食的社会,不管软实力还是硬实力,都是实力,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所以有些父母教子女忍耐,是因为看得深远,为了保护他们,相反的也有一些妄自尊大不明是非的父母纵子作恶。 人各有不同,教育子女的方式自然各不相同,赵炎的父母也是不一样的。 赵炎的父母受大环境的影响,只督促赵炎学习,几乎没有教过她怎样为人处世,又因为小家庭的需要,用蛮横的方式打压她,造成她遇事心中不忿只会吐槽不会想办法采取有效行动解决,有成年人的认知却没成年人的担当。 像她这样一个过日子过的相当糊涂的人,缺少的正是季维坤这种精明人的教导,但是凭她还不足以勘破他行为背后的意图,所以考验的结果必然不佳。 不过以她性格里的懦弱,让她狐假虎威打这场反击战都是鼓足勇气了的,不可能玩的太狠,玩是白玩了,爽是真爽的。 照着总裁办的方式玩了一遭,赵炎在外间办公室里横着走,脸上赫然写着“谁若再敢因她是个孩子欺负她,她踢爆谁的狗头”,女人们是不敢了的。 而男人们有几个有耐心和兴趣带孩子?即便面对的是自己的孩子,他们都宁愿装隐形人,更何况面对的是老板的不好惹的孩子,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他们还有工作要做,他们惹不起这太子爷便晾着,晾久了,志得意满的赵炎又无聊了。 ☆、第 9 章 赵炎在现实中上班的公司是一家小公司,在四线城市,总面积还没有季维坤办公室所在的这层楼这么大。 而季维坤的公司作为一家集团公司,除了涉足潮流趋向的房地产开发,还囊括金融、文化传播等多家子公司,在第三产业的各个行业都有涉猎。 据说这些子公司都 分卷阅读22 集中在这一栋楼里,确切的说这一栋楼都是季维坤公司的,当然这只是冰山一角,这些子公司还有多家分公司,这里只是这些子公司的总部。 因为小说中的世界是虚构的,该市不在现实世界中,赵炎猜测这里大概在江浙一带。能在江浙一带的市中心拥有一栋楼作为公司的主要办事处是什么概念?除了一个壕字,赵炎词穷,想不到还有哪个词能形容。 有这么壕的一家公司,季维坤家得多有钱?季维坤自己又得多有钱?别人有钱,别人家有钱,都是羡慕不来的。麻雀若想飞上这样人家的枝头变凤凰,若没有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攒下的运气,一不小心就会落得希希现在一样的处境。豁出去了却得不到想要的,有多不甘,就有多不堪。 抱大腿,这个抱不是只有一种方式,抱有钱人的大腿做个听差办事的小弟也是抱,还抱的相对有气有节。虽然做小弟的好处少了点,只能捞到有钱人吃剩的汤,但这汤里必定油水不少,其实也非常有钱途。 赵炎有时是个明白人,在外间办公室里遛达了一圈,她非常羡慕这里的职员,非常希望回到现实中也能在这样的地方上班。这个愿望让她这样一个只有职专文凭的人实现起来,说容易也不容易,但阻碍更小,概率更高,努力得当还是有可能实现的,总归切实际一点。 遛达的累了,赵炎在茶水间喝果汁休息。集团公司首脑所在的楼层,茶水间格外宽敞,装修高雅明亮,这都不算什么,毕竟外面已经壕出天际,这里不能太差。 重要的是里面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设备先进齐全,赵炎喝的果汁就是鲜榨的,新鲜的水果经过无热力榨取保持原汁原味,经过过滤不留一点渣子,喝起来香甜柔顺,十分可口。 赵炎喝着可口果汁,感受着这里优越的工作环境,越想越羡慕在这里上班的职员。不仅能穿的光鲜,上班还舒心,如果能在这种地方上班,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努力勤恳的工作。 但只是想一想,大部分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接着还会要更多。 “小季总在想什么呢?”一道柔弱的女声唤回出神的赵炎,赵炎看向她,她是接待员小李,被季维坤派来管着赵炎不让她偷跑下楼或者偷玩职员们的电脑和手机的。 有钱人不缺钱,就不缺帮手,自己没空管孩子,便找人管着。有些还仗着有人管,便完全放手不管,自己出去玩,这样的孩子纵然跟父母住在一起,却过的跟留守儿童似的,心里更加憋屈。 戳破幻象,回归真实,想想做有钱人家的孩子有什么好的?得到一些,失去一些,不过如此。 虽然赵炎的处境没有上述的糟,季维坤对她挺上心,但她觉得自己虽贵为大集团公司总裁的儿子,却与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甚至更甚,时刻被拘着,没人生没自由,也憋屈的不行。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大部分时候都很欠揍。 “没想什么,只是……想尿尿了。”赵炎再受不被这小李跟着,想独自呆会儿,透口气,匆忙间找了这个理由。小李送赵炎到门口,说自己会在外面等着,赵炎进去,左右权衡了一下,进了女卫生间。 在公共场所,妈妈带着小男孩上女卫的现象挺常见,但愿来这里的女职员看到赵炎不要被她吓到。她如是想着,进了一间隔间,把自己锁在里面,坐在马桶上,硬生生挤出一泡尿,尿完了,忽而想若是能吓到人不是挺好?正好无聊。于是她坐在马桶上悠哉悠哉的等着,等那个倒霉蛋进来。 一分一秒过去,赵炎没等到人,一直没出去,负责看管她的小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急了,跑去男卫门口喊,“小季总,你还在里面吗?尿完了吗?” 赵炎在对面的女卫,隐隐约约听到声音,才想起这个人。知道她在找自己,赵炎越发不想出去,稳稳坐在马桶上,捂着嘴笑,不出声。 小李见没人回应,急坏了,心一横,便不顾男女有别进了男卫,所幸没有人,但可怕的也正是没有人,她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她急忙跑出去,不巧撞在一个正进来的女同事身上,该女同事问她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她瘪着嘴回道:“我把季总的儿子弄丢了,我觉得他会杀了我。” 女同事拔高声线喊道:“不会吧~”语调乍听起来相当惊讶,其实隐隐能听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是真的~”小李笃定的回道:“他来尿尿,我在外面守着,守了近十分钟,一直没见他出来,我就进去找,发现他根本没在里面……他会去哪呢?季总让我看着他,我却把他弄丢了……卫姐,怎么办?我该怎么跟季总交代啊?” 小李六神无主,说着说着哭了起来,那卫姐从善如流安慰道:“别担心~才这么点功夫,他一个小孩能跑到哪去?你先去找找看,找不到,再叫公司里的人帮你一起找,总能找到的。” 小李泪眼巴巴的看着她,暗示需要她帮忙,她明白了意思,马上捂着小腹说:“我这着急上卫生间,你等我会耽误时间,不如先去找,我过会儿再来。” 人有三急,小李没理由强人所难,但是只有她一个人,还顶 分卷阅读23 着这么大一件事,她慌得像有受到袭击的软体动物。而那卫姐说着急其实一点都不急,慢悠悠的上卫生间,撒完了尿还不走,憋着笑在洗手台前悠闲的补妆。 卫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了隔间里在马桶上缩着的赵炎耳朵里,她忍着没出去,因为她改变了原定计划,决定吓一吓那小李。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盘桓,呼唤赵炎出去,而且再奢华的地方,卫生间都有臭味,亏她能忍住。 赵炎专心致志的搞恶作剧,外面乱成一锅粥。那成软体动物的小李自己没去找,哭哭啼啼的找关系好的男同事小王帮忙,那小王再发动其他同事,除了季维坤的办公室和卫生间,几乎把整个楼层翻了个底朝天,搞的阵仗很大,但仍旧没找到人,后来还把季维坤惊动了。 小李二十好几的人,连个小孩都看不住,把人弄丢了,不第一时间来通报,问两句就开始哭,哭得话都说不清楚,把季维坤气得对她破口大骂。 因此小王生出怜悯之心帮她说话,说什么她已经很难过了,她也不想的,再举例说谁谁家的孩子常常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玩,非常顽皮淘气,就差没直说“你儿子缺乏管教,自己跑了,怎么还有脸骂人”。 季维坤品出这层意思,那真的是气得七窍生烟了,随即丢下小李,转而面向这男同事,“员工的职责是什么?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完成不了任务,该自问是不是能力不足,而不是找理由当借口。” “你对待工作是怎样一个态度?”季维坤揪住他的前襟拉到跟前,横眉怒目的斥道:“因为你刚才说的话,我非常怀疑你是否有认真完成工作?是否都有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完成不了时,是找原因还是找理由?如果答案都是后者,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季维坤说完,狠狠把他推开,他踉踉跄跄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可见季维坤对他大为光火。虽然季维坤没有直接叫他滚,但大家都明白即便他厚着脸皮留下也只有坐冷板凳的份。 他凉了,原本凉的应该是小李,但其实小李也没犯什么错,错的主要是赵炎,不过,如果小李在发现赵炎没在男卫时,试想一下她会在哪里,自己到处找找,即便没找到,也别搞得人心慌张,让季维坤以为儿子真的丢了,结果一定不是这样。 这小李抗压能力差,办事没有章法,自身能力差,可是善于利用自身优势借助外力保护自己,与软体动物的特性非常相像。 这种人是不会回过头去替人出头的,或者说这正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正是有人出来帮她顶雷。有人顶雷,她直等季维坤消气,危机便解除了。 但她想的过于美好,季维坤觉得她能力差,没打算放过她,只不过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首先得找回儿子。他吩咐秘书联系公司的安保部,翻查监控视频并派人到各楼层找,务必找到。 “不计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季维坤吼道。 季维坤的情绪有些激动,这是以前没发生过的,公司的员工们从未看到过的。在以前,遇上再大的事,即便是在向生意对手说狠话时,他都是心平气和的。现在的他有点像失去理智,只有在乎才会让人失去理智。 季维坤非常在乎这个儿子,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得到,若是赵炎在,必定会十分感动。 赵炎与大多数女人一样,希望有个脚踩七彩祥云的大英雄会在需要时搭救自己,维护自己,总之非常在乎自己。言情小说不管写成什么样,剧情有多狗血、有多荒谬,表达的都是这样一种愿望。但在一开始时,这个英雄有个确定的目标,他,就是她们的父亲。 ☆、第 10 章 卫姐这个妆补的有点长,补了近二十分钟,待她补完,季维坤已经把找人任务交给了安保部,在静候结果。 当她以为可以去看好戏了,踩着轻盈的步子往外走时,两个女同事肩并肩交头接耳的走了进来。看到她,其中一个女同事问道:“卫姐,你这急匆匆的要去干嘛?” 还能去干嘛?但心里话可不能随便说,“小李把季总的儿子弄丢了,我去帮忙找。” 卫姐装成一副紧张的样子,装的还挺像,另一个女同事却拿话噎她,“你去找?跟你去了就能找到似的,你若能找到,早干嘛去了?现在去,迟了~” 卫姐一脸懵逼,先前开口说话的同事笑了笑,戏谑道:“是啊~迟了~你现在才去,去了也用不着你找,季总已经把这事交给安保部了。” “不会吧~”卫姐不信邪,执意出去看一看,刚拐出卫生间所在的过道,便看到大厅正中站着的昂藏七尺的季维坤突兀的背影,总裁办的几个人或坐或立都显得焦躁不安。除了他们,只剩一个哼哼唧唧抹泪的小李,其他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装做在认真工作,眼睛却不时往厅里瞄。 傻子都能看出来气氛不对,若是冒冒然出去,铁定撞枪口上。卫姐不傻,不会贸然出去,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回到工位上是绝对没心情工作的,于是她悄么声息的按原路返回,回到了卫生间。 分卷阅读24 “我的天,还好遇到你们,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卫姐对她的那俩同事感激了一番,才切入正题问道:“这什么情况啊?我才补个妆的功夫,那小李怎么就把季总给惊动了呀?看那样子,季总儿子是还没找到吧?” 若是能吓一吓季维坤也不错,听到这话,赵炎在隔间里捂着嘴笑。 “就是还没找到,不然哪会是这种情况?”那容貌冷艳说话冷冰冰的同事说:“你是早就知道季总的儿子丢了吧?躲在卫生间不出去,是想躲懒吗?得亏你有这份心思。没出去正好,出去了还得被小李拉着帮忙,帮忙还不讨好……不过,季总儿子丢了,你居然有闲心补妆,补给谁看啊?” 那同事笑眯眯的问卫姐,卫姐脸上讪讪的呛道:“还说我,你现在补的这妆又是给谁看呢?” “补给我自己看~”那同事斜睨了她一眼,嗔道:“帮着找人把我的妆都弄花了,还不许我补个妆?” 人是向上发展的,不管男女都一样,但因为女性向上的道路较窄,有些难以避免的动了歪念,想走捷径,尤其是这层楼的这种女人。她们眼界宽、野心大,把目标定的更高,向着顶层仰望,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跟疯了一样。 是不是这种女人,女人们大都能感觉得出来,心里想什么、想做什么,比照自己大都能猜出个一二。对着别人,上称称一称,有几斤几两,有没有谱,一清二楚,对着自己却是糊涂的。 卫姐不想与那同事撕破脸,不屑的睨了她一眼,“不说这个了,说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卫姐岔开话题,另外那同事马上接过来,兴致勃勃的讲了来龙去脉,临了说道:“那小李真够笨的,早不知道找安保部帮忙,害我们白忙活一场。” 她在帮忙找人时,撞掉了一个水晶指甲,关键是帮忙还没落着好,“亏了,实在亏了。”她如此想着,心疼的不得了,端着缺了个指甲的手左看右看。 “她笨?她才不笨。笨的是小王,帮她拉人找,替她出头,她倒好,一点表示都没有,只知道哭。男人大都那样,见不得女人哭,一见就心软,季总估计也没跑。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小王是白白挨罚了。” 冷艳同事撩开散落在两侧的卷发,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用白色衬衫紧裹的傲人身材,“很美,如此美,谁能比得过?”她如此想着,瞅了瞅镜子里的另外两位干瘪瘪的胸前,冷哼了一声。 “不会吧?我看季总对她很生气,怎么可能放过她?” 冷艳同事摇摇头,一手拍在那端着手看的同事的肩,郑重其事的说:“你来的晚,不知道这小李是什么样的人。她是个不省油的灯,常用她哭哭的那一套找人垫背顶雷,你可要小心着一点,别被她利用了,对吧?卫姐~” “可不是,你要小心她。”卫姐一开始就有这种感觉,此刻正在庆幸自己没上当。 听她们八卦外面发生的事,赵炎本来还挺内疚,本来还想出去平息风波,听了她们后来的分析,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弱胁强的女人和色令智昏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她公司也有这样的人,那可是相当难缠。 “你们说这季总的儿子会去哪了呢?不会找不到吧?” 她们展开了新的话题,赵炎期待听她们会说什么,贴在门板边,竖起了耳朵。 “找不找得到得看安保部的办事能力,轮不到我们操心。” “话不是这么说,那可是季总的儿子,是他的第一个还是唯一一个儿子。这第一次露面,怎么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丢了呢?” “傻丫头,不是能不能,而是会不会。”冷艳同事冷冷一笑,“虽然他是季总的第一个和唯一一个儿子,但到底是个野种。他还年轻,想要儿子还不容易,结了婚,过个一两年不就有了,还是正统的。” 卫姐听到这话笑出了声,“说的对,说的有道理,可是……跟谁结呢?” 跟谁结?她们哪个不希望是自己,但季维坤换女友换的勤,还从没透露过结婚的打算。她们有攀附他的念头,却不甘心沦为玩物,一边希冀着,一边耐心等待着,等他哪天收了心,会恰巧看上自己。 季维坤突然抱回来个孩子,对这孩子关爱有加,似乎露出了一点点这样的苗头,可惜这孩子是别人生的,丢了正好,丢了,她们更有希望。 但话不能说开,免得被人抢占先机。 “你说呢?”冷艳同事在镜子里上下瞅卫姐,卫姐知道她又在拿自己与她比较了。 她模样好,身材好,还比卫姐小半岁,便常常拿卫姐做比奚落卫姐。卫姐气不过,但谁叫她这些方面确实比不过她,不过,她不信季维坤会看上这种轻浮的女人。 “我说啊~那孩子的妈要是知道自己辛苦拉扯大的孩子,才露个面就丢了,不得气死。” “气死?瞧你说的,那孩子的妈,季总若想娶她,早干嘛不娶?为什么要等到孩子都五岁了再来娶?难道她现在还能借孩子上位不成?到底是个野女人。” “野女人又怎么 分卷阅读25 样?她生了季总的儿子,她是季总儿子的妈,母凭子贵。” “母凭子贵~哼~”冷艳同事嗤笑道:“若是在古时候,男人三妻四妾,她母凭子贵,季家倒是会给她留一席之地。但现在是现代社会,男人再有钱有势都只能娶一个,季总会放着年轻貌美的女人不娶,娶一个生过小孩的黄脸婆?你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卫姐不服气,“母凭子贵的例子在现代也有不少,我是叫你不要轻敌。女人会保养,生完小孩,模样不会变,身材还更丰腴,不会比你差。” 卫姐难得在言语上占上风,说完得意洋洋,把那冷艳同事气炸了,飙出一句,“她再怎么好,我也比你好”,便不再说话了。 卫生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古古怪怪,犹如解开了什么惊天大密,除了那个事不关己的同事在左瞧瞧右看看,就只剩赵炎还心思活络。 女人聚在一起大都会说东道西,这没什么,做黄粱美梦也没什么,但她们说的太露骨恶毒,令赵炎觉得递给她们刀子她们就敢杀人,还有季维坤,他若是个好的,哪会招来这些莺莺燕燕?最坏的要数系统,设置的是什么任务?这不是让她把童婉往狼窝里推吗?简直毫无人性。 赵炎气呼呼的挨个吐槽了一番,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十分迷茫,完全忘记之前在听她们数落别人时,自己曾幸灾乐祸,拍手叫好。 人没有完美无缺的,都是自私的,没为非作歹伤天害理又有什么错?赵炎不觉得自己有错,那仨不觉得,季维坤和小李也不觉得。 季维坤只是有些后悔,后悔不该把儿子交给小李,看小李的目光不善。而小李则在埋怨缠着自己聊天的闺蜜,若不是为了给她发信息,她哪会把事办砸? 在他们各怀心思,静静等待时,安保部主管打来电话,告诉季维坤,翻查了所有监控视频,他儿子自进了卫生间后便再没出现,也没发现有可疑人员出没,经他分析,人应该还在卫生间里,让季维坤再去找一找。 该安保部主管以前是一线刑警,有着丰富的破案经验,季维坤相信他的判断,挂了电话,便往卫生间走。 卫生间里,两斗鸡似的女人经过第三个同事的调解,和解了,又展开了新的话题。 “季总那儿子看着软萌,可不好惹,下手狠,嘴还毒。” 冷艳同事和卫姐连连附和,一个说自己漂亮的脸蛋被捏肿了,一个因为被说皮肤不好,不服气,让另外俩人摸一摸,感受一下自己润滑的肌肤。 卫姐都已经是二十大好几的人了,皮肤再润再滑,与孩子的能比?哪有脸不服气?另外俩人都不肯摸,免得摸完一手粉底,洗都不好洗。 因俩人态度坚决,气氛又僵了,慢慢的又争执了起来。这回是一个人对俩,争执的更凶,争执中,三人又出奇话锋一致的对准了赵炎,一口一个野种喊她,搜肠刮肚找话吐槽她,把她气得发抖,恨自己那时没把她们仨捏死。 在这仨争执时,外面过道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她们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很快住了嘴。 季维坤在卫生间门口看了看,果断的进了女卫,与那仨撞了个正着,那仨心虚,都吓懵了,他却没拿正眼瞧她们,推开她们,匆匆走了进去。 他后面跟着总裁办的几个人和小李,他们鱼贯而入,把那仨堵在了里面。她们一时没能出去,待能出去了,又好奇他们来干嘛,便没走,拉着吊尾的小李打听。 小李直摇头,说自己只知道季维坤接了个电话便匆匆往这里赶,她便跟着来了,不知道原因,令那仨越发好奇,都见缝插针的往前头挤,想要把这出热闹看个清楚。 现在的季维坤心里只有一个孩子,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一个相处还不到24小时便快速占据了他的心的孩子。他一扇一扇推开隔间的门,在希望落空时,再推开另一扇。如果这个世界有魔法,他会用魔法在他与他之间连一条线,在他想他时,在他走丢时,循着这条线,迅速的找到他。 而在隔间里的赵炎,听到外面闹哄哄,以为有更糟糕的事要发生,在暗暗祈祷有人及时出现告诉她该怎么办,怎样才能还报所受的委屈。 当季维坤推第五扇门时,门没能推开。门里的人会是谁?他希望是自己的儿子,但未必能如愿,说不定是公司哪个女职员。 不过,除了赵炎还能是谁呢? “谁在里面?” 季维坤如是问道,赵炎听出是他的声音,马上瘪起嘴来哭。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有多坏,在这一刻,他是她唯一能靠得上的人,是她的大英雄。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在门口停下。童玦只有五岁,个头只有门框一半高,抽抽嗒嗒的哭,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筛糠,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她有什么可怜?她就在卫生间,在里面一呆近一个小时,害人寻找,害人担心,季维坤本该生气。可是当她抬起头,他看到她眼泪花花,听到她瓮声瓮气的喊爸爸,他的心完全化了,一点气都撒不出来,马上蹲下来抱住了她。 而她正需要一个 分卷阅读26 拥抱,因此顺从的投进他怀里,并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放声哭了起来。 看到从隔间里出来的是季总儿子,那仨就傻眼了,这不是线头自个掉进针眼里了吗?发现如此巧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们若还不走,是等着被诛吗? 那仨互相使了个眼色,便一齐调转身去往后退,奈何身边的人一个个的为了去向找回儿子的总裁道贺,争先恐后的往前挤,把路给堵了,那仨因此一个都没能跑掉。 虽然赵炎的父母重男轻女,但他们仍旧是她的父母,她觉得父母就应该维护子女,与子女站同一战线,她既已穿成童玦,那么应该维护她的就是季维坤和童婉。 “爸爸,你知道我为什么呆在卫生间不出去吗?” 找回儿子是头等大事,其它的都往后放一放。季维坤本想在带他离开臭烘烘的卫生间再问原因,既然儿子主动提起,出于礼貌,他也应该问一问为什么。 为什么?小孩呆在卫生间不出去,原因能是什么呢?其实小王说的本身没有错,小孩大都顽皮淘气,爱玩闹,爱使小性子,躲起来叫大人着急整蛊大人是常有的事,不会有什么大的原因。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在季维坤把看管儿子的任务交给小李时,她就应该考虑到这一点,充分考虑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而做好充足的准备以完成任务。况且她是接待员,接待是她的本职工作,与被接待者处好关系是她的本分。所以她没完成任务,是她能力不足,在逻辑上是说的通的。 季维坤看向小李,觉得这是她的错,但这原因一定也没什么要紧。若按赵炎一开始的想法发展,这原因确实不要紧,但之后发生的事就不一样了。 “因为我在卫生间里听到有三个女人,在背地里说妈妈是野女人,说我是野种,有娘生没爹养。” 赵炎哭哭啼啼但是清清楚楚的说完这番话,便犹如冷水滴进沸油锅,引起一片哗然。 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会说这种话的人太没教养了吧?他们讨论、谩骂那仨,那仨会是谁呢?机灵如他们,很快联想到一开始就在女卫的三个女同事,齐齐看向她们仨,令她们仨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但同时他们又觉得她们说的其实是事实。 事实是不会因抗辩而改变的,是即便心有不甘也要咬牙接受的。这是童玦身份的无奈,是季维坤犯下的错。 季维坤听儿子说他被骂野种,即愤怒又歉疚,但心知辩驳无用。“你妈妈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人,但不管她是谁,你是我季维坤的骨血,是我的儿子,而且是我第一个儿子,是我的顺位第一接班人,这是不会改变的事。” 能在人事关系复杂的公司留下的,一个个活成了人精。他们马上摸清季维坤的用意,他这是在委婉的给儿子正名,用的却是确立他儿子顺位第一接班人这一处高临深的正统地位这种雷霆手段,相当于古代的册封太子。 太子与太子爷不一样,前者是有实名实权的,在公司没有不可撼动的地位还想干的长久的,哪个敢犯浑得罪? 换一个角度说,由此可见季维坤对这儿子不仅仅是在乎而是疼爱,为了保护他,不计代价,无所不用其极,凭这一点,就已没哪个敢犯浑得罪。敢得罪的,不被明确处罚,也会被内部清洗。 赵炎也机灵,但她的机灵在初高中学生的水平线上,也就在幼儿园小朋友里能凸显出来,与人精没法比。季维坤话里的弯弯绕绕,她没听出来,因而诧异的问道:“然后呢?你要说的就这些?你不处罚她们仨吗?” 那仨吓得脸色惨白,季维坤却没回答,跟他的秘书长交代后续工作去了。 在狗血言情小说里,是不讲行为逻辑的。总裁都是威风凛凛、豪言壮志,说的是“这家超市我买下了”、“你们都可以滚了”,怎么苏爽怎么来,随时随地散发人设的魅力,譬如说路枫;而反派都是心狠手辣、有仇必报,要么在搞破坏,要么在筹划搞破坏,对敌人从不心慈手软,下手必是狠手,时时刻刻在为角色服务,譬如说季维坤。 季维坤不仅是反派还是总裁,但他表现的既不心狠亦不威风,没大杀四方为赵炎出气,令她觉得他不是大英雄而是大狗熊,对他极其失望。 而这种失望是现实中父子或父女之间的常态,赵炎父亲做的就总不让她称心。赵炎虽不甘心,还是收回了指着那仨的手,如现实中做的一样,在心里疯狂吐槽着。 若问她是怎么认出那仨的,这很简单,她认识总裁办的人和小李,只有那仨是生面孔,再看那仨一个个模样心虚,结果不言自明。 那仨虽都能说会道、巧舌如簧,却不敢狡辩,若是狡辩,安保部的监控视频能让季维坤找到儿子,也能拿出来打她们的脸,所以她们只能认栽。 她们将受到小王一样的待遇,走比留下更好。若是赵炎没躲在卫生间,她们说了就说了,哪会是这样?落得如今难堪的局面,是她们运气不好,点背。 不过,祸从口出作为处世恒言,她们仨应该牢牢记住,做不到待人厚道,就管住自己的嘴,不 分卷阅读27 要有侥幸心理,换了公司,重新开始,或有一番好的境遇,要不然就只能靠运气了。 ☆、第 11 章 季维坤曾跟赵炎说“即便不满,也别表现出来,不然早晚得吃亏”,赵炎完全没放在心上。 她觉得自己做人不苏爽,做小说里的人还不苏爽,做人全无乐趣,还做什么人?她不想做人了,为此,她哭成泪人。 找人找了近一个小时,找到时已是中午了。怕把赵炎饿着,季维坤草草完结手头上的工作,抱起赵炎去吃午饭,在去的路上还一边对秘书长交代往后两天的工作,事务繁忙,日理万机。 而赵炎哭瘫成一坨烂泥,季维坤一手托着她的屁股,一手扶着她的背,妥妥的抱着,她顺势把头摊在他的肩头,便就着他的高订西服揩鼻涕和眼泪。 待到了餐厅,觉得肩头湿答答的季维坤放下赵炎,偏头看了看,差点气死。秘书长忙拿来纸巾给他擦,这哪擦的干净?鼻涕眼泪一坨坨,干了必定留下印子,因此,他索性脱掉外面的西服,敞着打单的衬衫。 季维坤比童婉大两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在合理的锻炼下,说身材雄壮有点夸张,有力量感是达到了的,尤其是西服一脱衬衫下若隐若现的两块胸肌非常有看点,长相自不必说,吸引来打量的目光是一定的,连阅历丰富、冷静自持的秘书长都看得面红耳热。 秘书长推了推眼镜,偏过头去,找赵炎化解尴尬,“童童吃什么?我帮你点。” 吃什么?连人都不想做了,还吃什么?赵炎趴在沙发的侧靠上做死鱼样。 服务员就在一边,季维坤接过菜单,长舒一口气,“我来吧~我来给他点”,随之在菜单上照着贵的各点一份,点了足八份,都是赵炎头天晚上点过的,什么清蒸澳虾、鲜焗生蚝……合起来的价格超过她一学期的学费。 季维坤不心疼钱,也没因她会点菜而起疑,因为她是照图点的,他惊讶的是她居然饭量不小都能赶上大人的,刀叉都拿不稳,吃的还挺开心。 若是这些菜,能让她“起死回生”再次开心起来,作为有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这种观念的他花再多钱也愿意。但是他小看了自己“不作为”对她的打击,她决定绝食了。 季维坤是这家餐厅VVIP客户,有优先权,上菜很快。待菜上来了,赵炎还在沙发上趴着。 “童童乖,好吃的来了,起来吃好不好?”季维坤切下小块蚝肉,搭配芝士放在勺子里,送去赵炎嘴边,怎奈她死活不张嘴。 秘书长看不过眼,也上来哄,“童童,生蚝很好吃,你再不吃,我可要吃光咯~” 这家餐厅焗的生蚝确实好吃,鲜香不腥,入口嫩滑,但是为了面子,赵炎得拍死馋虫撑住。落在季维坤的眼里则是,她不知好赖,无动于衷。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季维坤哄得失去了耐性,说话冷硬,就差没摔盘子走人。 秘书长见状,劝他不要跟孩子置气,毕竟孩子还小,多哄哄总会好的。他不为所动,还反过来声情并茂的劝秘书长,说什么孩子不能惯,会惯出毛病,长大了更没法管。秘书长当真了,可他的话说了没五分钟就成了放出去的屁,被行动否决了。 “童童,这可是虾腿上的肉,我辛辛苦苦给你挑出来的,你要再不吃,爸爸要生气咯~”季维坤捏着勺子,一脸期待的凑到赵炎面前,见她还无动于衷,又有些不耐烦了“……爸爸生气了,可能会在一气之下揍你。” 说出去的话当放屁,说揍还真会揍?下得去手?秘书长不信。 可赵炎信了,她见季维坤面露威严,似乎真要揍她,有些怕,再一想,他对待欺负自己的那仨女人尚且宽宏大量,对待自己——他的亲生儿子竟然比不上外人。别人光明正大的护短,他不大义还灭亲,是大猪蹄子,是人渣,是毋庸置疑的反派,简直毫无人性。 赵炎越想越觉憋屈,越想越觉得做人无趣味,因而嚎啕大哭了起来,“你对我不好,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我爸爸,我要妈妈……呜呜~我要妈妈……” 此话一出,牵动了““正义人士””的神经。这是什么情况?与新闻里播的诱拐案一样一样,要报警吗?报警了,若是警察还没来,他们带着小孩先跑了怎么办?要做好两手准备。 打量的目光变成探究的目光向季维坤身上投来,令因把儿子惹哭大伤脑筋的他觉得非常不自在,都这样了,他哪还敢劝他吃饭,能让他闭嘴不哭就该念阿弥陀佛了。 “别哭了哈~再哭,爸爸真要对你不客气了~”他一边哄着,一边想着,这小子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醒着时尽折腾人。 他想什么,赵炎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又被恐吓了,因而更怕、更憋屈、哭的更响亮,“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一边哭还一边嚎,跟午夜狼嚎似的,整个餐厅都只能听到她的哭声和嚎声。 她此刻是真不想跟他了,与其跟这个反派爹憋屈的过,不如回童婉身边,吃一辈子她与男神路枫的狗粮。b 分卷阅读28 r   他们的座位在窗边,赵炎在里面,一边是玻璃封死的窗,一边是高头大马从孩子角度看去犹如一座大山的季维坤。她想出去,自个去找童婉,要么先跨过季维坤这座大山,要么绕到对面,跨过更为纤细的秘书长那座小山,才能出得去。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可是当赵炎刚拨拉开小短腿,还没到得对面,便被季维坤一把捞到了身边。 “你跑哪去啊?”季维坤隐约猜到她意欲何为,于是说:“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让你回你妈那去的。” 这…… 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男人长的人模狗样,不仅是个人贩子,还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挑战律法的尊严,如此嚣张,怎么得了?怕是什么狠毒的事都干得出来。 ““正义人士””偷偷打了报警电话,原本想等警察过来处理,现在一刻都坐不住,生怕被拐的小孩再遇危险,那就太可怜了,因而不顾朋友别多管闲事的劝阻,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欲主持正义,但被餐厅的大堂经理捷足先登了。 “季总,您好~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那大堂经理躬身行了个礼,说道:“您能到本餐厅就餐,令本餐厅蓬荜生辉,非常荣幸。不过,这小孩为什么一直哭?他是您儿子吗?长的真可爱。” 大堂经理不愧是主管大堂与客户打交道的经理,说话就是中听,该问的问了,该说的也说了,还给足对方面子。 面子是互相成全的,面子若护不住会伤里子,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给脸不要脸。季维坤懂人情、知世故、晓廉耻,大体上算得上是一个好人,至少在没被他侵害利益的人眼里挺好,不是优秀的好,确切的说是会做人。 “他是我儿子,长的还行,就是脾气太倔,叫他吃饭不吃,说两句就哭,太伤脑筋……打扰到你们做生意,抱歉~看来这饭是吃不成了,我这就带他走。” 季维坤一番话,把一个无奈的父亲演绎的淋漓尽致。但是他想走,可没这么容易。 “你说他是你儿子,他就是?”“正义人士”终于逮着机会主持公道,说话的声音分外响亮,“我之前听他说你不是他爸爸,他怎么可能是你儿子?你分明是个人贩子,从他妈妈那里把他拐走了。” 赵炎:“……” 季维坤:“…………” 连秘书长和那大堂经理都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情况?”大堂经理张口结舌问季维坤,季维坤哪里知道。 秘书长先知先觉出来解释,“这位先生,你误会了~这小孩的的确确是我们季总的儿子,他因为不满我们季总要他吃饭说了些气话,气话不能当真的。” 大堂经理觉得甚有道理,“是的~是的~气话不能当真。” 可“正义人士”却说:“你们说他说的是气话就是气话?人贩子能说真话?再说你们这位季总还恐吓他,不会让他回他妈妈身边,我们都听到了。你们这位季总若是他爸爸,会说这种话?”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的,但不是没有。若是解释,必得提及与童婉的关系,说不定会扯到哪里去、会招惹来什么新麻烦。季维坤不解释,在心里不住的后悔说话太大声。 我们怎么怎么样具有一定的煽动性,能起到一定的调动周围人情绪的作用。若那“正义人士”是在街边巷口说这种话,必令群情激昂,揭竿而起,踊跃相助,但是这里是高档餐厅,在座的大多是有身份和见识的“上层人士”,他们怎么可能或者会像市井小民一样不冷静、不理智呢? “问问这孩子不就知道了?”“让这男人拿出证据来,有证据就不是人贩子。”他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指点江山的从容姿态展现自己高深孤绝的智慧。 没人从旁协助,那“正义人士”显得有点势单力孤,但他自己没这种感觉,反而因为自恃是正义的一方,心无畏惧。 “拿的出来证据,也有可能是假的,现在□□假章太容易了,还是问这孩子更稳妥。”“正义人士”兴致勃勃的分析着,随之凑到赵炎面前问道:“小朋友,叔叔是好人,是来帮你的。你放心大胆的告诉叔叔,这个男人是不是你爸爸?若不是,叔叔带你回妈妈身边好不好?” 赵炎正愁回不去,原本瞪大眼睛看热闹,轮到她出场了,不得好好演一场?她当即瘪起嘴巴,用之前一样的方式嚎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他不是我爸爸……” 这下尴尬了。 季维坤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向他捅刀,他机灵是机灵,就是太坑,让他这做父亲的欲哭无泪。 怎么办?秘书长希望季维坤去解释,可他不解释,自己拿他有什么办法?秘书长不想落下人贩子的污名,只能找赵炎下手。 “童童,季总是你的爸爸,你在公司时一直这样叫他,不能因为不想吃饭就胡说,会让别人误会,季总也会难过的……” 秘书长看看季维坤,季维坤耸眉瞪眼的对着赵炎,那模样不是难过而是生气,感觉上,他可能下一秒就会把怀里半大的小人拎起来丢出去 分卷阅读29 。说来这种熊孩子被丢有什么好感到意外的?不被丢才叫人意外。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堂经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季维坤是餐厅的VVIP客户,维护与他的关系显然更重要。 “对啊~童童小朋友,你可不能胡说~你胡说,你爸爸会难过,他一难过,说不定就不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了……” 大堂经理说完,非常有自信,因为他平时就是这样威吓他孩子的,验证过,很有效。但是他如此说,便是默认了赵炎是季维坤的儿子,令那“正义人士”不高兴了。 “这戴眼镜的诱导哄骗这小孩就算了,他们毕竟是一伙的。你是这餐厅的经理,你怎么能掺合呢?要知道,在这餐厅里发生诱拐案,你们也有责任的。你帮人贩子说话,你的责任最大。” 那“正义人士”义愤填膺的对着大堂经理,大堂经理发现自己招惹上麻烦,露出怂样;秘书长见事态发展更糟,欲再发声;季维坤终于忍无可忍把手里的烫手山芋丢了,不过是丢给秘书长,让秘书长代为看管,并叮嘱别给他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季维坤长腿一跨,走到那一脸蛮横的“正义人士”的面前,居高临下瞅着他。若非法律严令禁止打架斗殴,若非对方没动手,他不占理,他非把这多管闲事的卫道士干趴下,让他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而现在,只能磨嘴皮子。 “我季维坤会当人贩子?你这种low破地心的想法是怎么产生的?我是穷疯了吗?会去当人贩子?” 即便不知道季维坤是何许人,看他的外貌长相就知道是有钱人,贵气逼人,一身还穿戴昂贵,绝不穷,更不会穷疯,相比之下,只是工薪阶层勒紧裤腰带才能来此餐厅吃一顿的“正义人士”才是穷甚至穷疯了的人。 但是在精神层面,他们是平等的。而且没哪条调查表明只有穷疯了才会当人贩子,人贩子贩人不一定是为了钱,还可以为了其它,其它原因更可怕,“正义人士”想了想,寒毛倒竖。 “谁说穷疯了才会当人贩子……”“正义人士”要举例说明,知道季维坤是何许人的不约而同齐齐赶来帮衬季维坤,发声打断他。 有人说:“怎么可能?不是穷疯了能去当人贩子?” 又有人说:“人贩子贩人来卖,不就是为了钱?不是为了钱,谁干这种缺德还违法的事?” 一个圆滚滚的“重量级人物”往中间挤,用高挺的肚子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知道这位是谁吗?”他喘着粗气吼道:“他可是世界五百强××集团公司的总裁,他会穷?他会贩卖人口?你说的话不着边际,都是胡说八道。孩子还小不懂事,胡说就算了,你老大一个人了还胡说,我看你是来碰瓷的~” “重量级人物”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但他的话瞬间激发出“上层人士”们深埋心底狂野的一面,个个情绪激昂,走上前来呐喊助威。 有人说:“我也看他像是来碰瓷的。” 于是有人说:“他不是像,完全就是。” 更狠的在后面:“碰瓷可耻。” 风向转瞬倒转,“正义人士”成了可耻的骗子,他怎能忍得下这口气?他面红耳赤,暴跳如雷,“谁碰瓷啦?这种情况怎么碰瓷啊?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碰瓷啦?” 他能想象,别人也能想象,说什么碰瓷的种类繁多,五花八门,推陈出新,防不胜防。 他双拳难敌四手,明显落入下风。见状,他的朋友,一个与他情况差不多的小伙子赶来声援,“他不过是一片好心,多说了两句,你们怎么能诬赖他是骗子呢?你们不要仗着自己有钱欺负人~” “仗势欺人”是底层人民常挂在嘴边的言辞,犹如一把尖刀,大喇喇捅破阶层间无形的窗户纸,把口角升级为阶级斗争,把范围扩展的更宽更远。 于是餐厅没有人就餐,都在吵架,吵到后来还有人动手,便停不下来,盘子碟子满天飞,乒哩乓啷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群体行动中,个人发挥的效用太小,大堂经理喊来餐厅的员工帮忙平息,但转眼间他们也加入了进去。 季维坤还没来得及发挥自己卓越的能力,刚起了个头就光荣身退,于是抱回儿子,拉着看呆了的秘书长躲去安全区域。 赵炎回到季维坤怀里,终于不哭了,但她更难过,怎么会搞成这样?是她的错吗? 不管是谁的错,事态严重,应交由警察去处理。 ☆、第 12 章 警察来了,看到餐厅里发生的大型斗殴场面,把附近巡逻的警察都叫了过来,来了近十个人,才把场面控制住。 大型斗殴案件分情况,非团体性质的,警察不会浪费警力把参与者都带走,在了解过情况之后,只带走主要涉案人员,其他人都打发了。 警察带走的人里有季维坤三人、“正义人士”两人、大堂经理一人及几个伤情较严重的“上层人士”。“重量级人物”身宽体胖,行动艰难,运气居然挺好, 分卷阅读30 没受一点伤,却死皮赖脸非要一起去,还非要与季维坤上同一辆押解车。 押解车本来挺宽敞,“重量级人物”一上来,马上变得非常拥挤,从牛车变成火柴盒。他还没自知之明,拼了命的往季维坤身边挤,把季维坤挤到犄角旮旯里曲起近一米九的身体窝着,看起来别提多憋屈。 “季总啊~刚才的情况太惊险、太慌乱了,你确定没受伤?”他找季维坤攀谈,而季维坤自儿子被警察抱走后便因为手臂空空的觉得不自在。 “我是××公司的×××,与贵集团旗下的××公司有过合作,你可能不认识我,可我对你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感慨良多,真是年轻有为……你放心,一会到了派出所,我一定全力配合,力证你的清白……都是那俩小子太没见识、太爱管闲事,怎么能诬赖你是人贩子呢?不看看你是什么人,亏他们说得出口,简直荒谬……” “重量级人物”剃头担子一头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到后来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好似分分钟会撅过去。季维坤瞟了他一眼,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没受伤,就他这样的怕是一巴掌就能拍死,为了一点小事没必要弄出人命,打架的都有先见之明。 季维坤忍着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到了辖区派出所从押解车里下去,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可他还跟条尾巴似的黏着季维坤,警察审问季维坤,他还在旁边说东扯西,说什么他能证明,他能证明得了什么?搞得警察无可奈何,找了间办公室,单独把季维坤带了过去。 “说说吧~你堂堂一个大集团公司的总裁是怎么成了人贩子的?” 警察在办公桌另一头把玩着手里的笔,季维坤苦笑了笑,“既然你也这么说,就应该知道这是个误会。” “说归说,但想不能这么想。”那警察放下手里的笔,陪上笑脸说:“警察破案靠的是实打实的证据,主观臆断不符合程序,况且那孩子还不承认你是他爸爸。” “你若想证明自己不是人贩子,得拿出能证明你与那孩子是父子的证据才行,譬如户口本、出生证等等,或者你直接把那孩子的母亲叫过来,让她给你做个证,不就真相大白了~” 户口本、出生证这些,季维坤哪有?他有的只是他与童玦的一张亲子鉴定报告,但是上面没有身份信息,不能证明什么。若是把童婉叫过来,即便证明了,儿子还能回到他身边? 季维坤现出难色,警察再出主意,“若是拿不出证据,又不能把孩子的母亲叫过来,你们父子同框的生活化的照片总有吧?你都拿出来,越多越好,若是这种侧面反应的信息足够,也可以证明得了。” 在手机拍照功能愈加强大、拍照成本愈加低廉的时代,人们几乎人手一部手机,走到哪拍到哪,手机可以不用来打电话,但一定会用来拍照。在正常情况下,一个父亲不管当成什么样,他们的手机里总有与子女同拍的照片。 警察眼神笃定的看着季维坤,觉得自己帮忙出了个好主意,但季维坤没有为之欣喜,反而脸色愈加难看。 “警察同志,不瞒你说,我和那孩子确实是亲生父子,但是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你要的证据,我一样都没有……” 季维坤言简意赅的交代了一下自己与童婉的关系,然后说:“以她对儿子的在意程度,她必定会趁此机会把儿子要回去,我怎么可能叫她过来呢?” “我知道我这个做父亲的做的不称职……”季维坤摇头叹气,表情愧疚,警察随即安慰道:“这不能怪你,怪你那初恋自己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不跟你说一声。若是跟你说了,你就不会与你儿子相隔多年才相认,以至于父子感情疏离了。” “话虽说是如此,但错误已经酿成,隔阂已经产生,我与儿子之间终究有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虽然得到警察的安慰,季维坤却并未因此得到宽解,依旧臊眉耷眼,“就在今天早上,我儿子还伤心欲绝的哭着跟我说,说他误打误撞听到我公司里的职员在背地里骂他野种,听得我比剜心还疼。” 季维坤捂着心口说:“同样的遭遇,我不忍心他再经历一次,若不是只与你在这办公室里,我是绝对不会与任何人提他身世的。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原本在做笔录的警察听到这里,把笔一放,笔记本一合,激动的说:“同是做父亲的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放心,我们警察有相关的工作守则,不会把你们的隐私透露出去的。” 警察言之凿凿的做完保证,随之感慨道:“难怪你在餐厅里宁愿被误会也不解释,这种情况,怎么能解释呢?你已经够不容易了,还不走运的遇到那俩爱管闲事的小子。” 警察提到那俩小子,连连摇头,非常不满,但是即便是警察也拿他俩也没办法,现在是法治社会,破案要讲程序、要合法,公民有人身自由和言论自由,即使警察相信季维坤的供述,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就草率结案,怕是后续会招惹来麻烦。 警察说明了自己的难处,季维坤表示理解,“不然这样,你让人把我儿子带过来,我单 分卷阅读31 独跟他聊聊,开导开导他,你看行不行?” “若是他还是不肯承认你是爸爸怎么办?” 警察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季维坤给自己留有后招,“那我就与他当场采血做亲子鉴定。” 季维坤胸有成竹,露出自信的表情,警察点点头,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一个女警受命抱着赵炎过来,把事谈妥了的男警在与季维喝茶谈天,见来人,男警起身抱来赵炎定睛瞅了瞅,夸她可爱,与季维坤长的像,必定也是人中翘楚、栋梁之材,然后把她抱去给了季维坤。 女警愣了愣,刚要开口说话,男警马上打断她,叫她别啰嗦,跟自己一同出去,把空间留给俩父子。 赵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办公室的门便关上了,留她与季维坤俩人大眼瞪小眼。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季维坤先开口,赵炎因餐厅里发生的事,心里难过,怕再惹出麻烦,一直想说却不敢说,现在还有没什么不敢的? “你对我不好,我不要你了,我要回妈妈身边去。” 坐在季维坤腿上的赵炎,抱着小胳膊,气呼呼的不理他,他无奈冷笑道:“如果我理解的没有错的话,在我去找你妈时,是你自己主动要跟着我走的,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要我?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季维坤三连问,赵炎鼓着腮帮子想,是~是她主动要跟他走的,那是因为那时的她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别人做反派,再狠毒,至少虎毒不食子,他倒好,人渣,还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儿子。这种人都不应该叫反派,甚至都没资格称为人,跟着他不知道会被怎么残害,哪有脸问对她哪里不好?他哪里对她好了? “你对我好不好,你自己心知肚明。”赵炎怒道:“我现在算是看透你了,你就只是想利用我,根本没把我当儿子,既然如此,我干嘛还跟着你?我要回去,回妈妈身边去~” 赵炎发怒大吼,犹如操着棒子往季维坤脑袋上挥。季维坤想,利用?没把他当儿子?原来他是这样想的~让掏心掏肺对待他的自己显得可笑。 “别扯远了,就说今天的事,你闹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处罚公司里那三个不安分的女职员在生我的气?” 季维坤早看出来是这样,因为儿子小,他觉得残酷的现实他可能还接受不了,他要闹就由着他闹,等他长大一些再慢慢讲给他听。 季维坤是个明白人,反而是赵炎自己没看明白自己,任由负面情绪发酵,酿就成不满,甚至因此怀疑人生,连人都不想做了。 季维坤点明关窍,赵炎想了想,似乎……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因而觉得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确实想回到童婉身边闹的,还是因为他没惩罚那三个浪蹄子帮自己出气闹的,如果他一早惩罚了那仨,自己应该不会闹吧…… 虽然儿子没说话,但季维坤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说:“我不是没惩罚那仨,而且我不仅处罚了她们,还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听说那仨被惩罚了,赵炎不信,忽闪忽闪的眼睛睁的老大,“那仨真的被惩罚了?你怎么惩罚的她们的?暗地里把她们开除了吗?” “开除?你一个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如此鸡肠小肚?”季维坤摇摇头说:“不过,你等着瞧,那仨虽然没被开除,也留不长久,而且以后没人敢再公然诋毁你了。” 被批鸡肠小肚,赵炎原本不开心,听到后来,笑得眼睛眯成了缝,“你怎么知道那仨留不长久,以及为什么没人敢再诋毁我?” 成大事者,要把格局打开,把眼光放长远。惩罚作恶的那仨,只解了燃眉之急,不及正身正名不被公然诋毁,然而要做到完全不被诋毁,还得名符其实,有建树和作为,被追崇或拥戴,得靠自己。 儿子连第一层都没看透,季维坤没指望他能看清全局,反正他还小,有的是时间,慢慢教,慢慢学,不着急。 “你爸我是谁?什么都知道。你不信的话,等着瞧就是了。”季维坤含糊其词,敷衍儿子。但是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肩负着这个小人儿巨大的教养责任,同时也因为能与他重建沟通而欣喜……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你爸就是你爸,厉害,牛B,你即便是孙悟空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赵炎品了品,觉得他在自吹自擂,不过,不管他说的会不会成真,只要他不是不在乎她,她就愿意原谅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怎么办?”赵炎对下一步怎么走做出了决定,便开始操心眼前的事。季维坤扬了扬眉头反问:“你说呢?” 当然是一切都听他的喽~ ☆、第 13 章 女警贴在办公室的门上,听原本传出孩子吼声的里面许久没了动静,无比担忧的问:“队长,里面那个不会是个骗子吧?” 在旁边垂手而立的男警闻言,语气坚定的说:“怎么可能?以我从警多年的经验,会连骗子都看不出来吗? 分卷阅读32 ” “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骗子的骗术越来越高明,您的办案经验再丰富,也难保不会看走眼。”女警嘀咕着,瞅了眼男警,从善如流,补充了一句,“我自然不是在质疑您。” 她不补充还好,她补充完,男警的脸色愈发难看,心里却在打鼓,“难道真看走眼了?”因为有这层怀疑,他学她听墙脚。 正在这时,门被打开了。男警半边身体靠在门上,门一打开,重心失衡,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扶住门框,不然,非得与抱着赵炎出来的季维坤撞个满怀。 “哎哟喂~聊完了是吧?聊的怎么样啊?”男警反应神速,堪堪站稳,立即装作若无其事的上前询问,表演精湛。女警目睹全过程,笑出猪叫声。 季维坤要赵炎跟警察实话实说,但要表现出自己情非得已。赵炎听从指挥,实话说道:“警察叔叔,对不起~他是我爸爸,我是因为在生他的气,才不认他的。” 都已经是下午了,赵炎仅早饭时吃了点东西,经过近一天的折腾,小小的身体又饿又累,之前若不是有口气撑着,精神早垮了,此时便说话有气无力,神情柔弱又无助,看起来正好是情非得已。 同样是精湛的表演,男警把女警逗笑了,赵炎把她感动了,“童童,不用担心,警察叔叔……和阿姨不会怪你的。” 女警摸摸赵炎的头,再用行动予以安慰。赵炎不配合,偏过头去,搂着季维坤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好似在自责愧疚,实则是既然没人怪她,她便好整以暇休息去了。 季维坤抱着“服帖”的赵炎来到派出所的大厅,任谁看了都会说这是相亲相爱的父子俩,但“正义人士”可不会被这种表象“糊弄”。 男警用官方的身份避重就轻的解释了内情,“正义人士”再度发挥自己超强的想象力,说什么赵炎才五岁,心智不成熟,容易被诱导……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大意是他觉得季维坤大约是用了洗脑的方式令赵炎承认他这个爸爸,若是警察偏听偏信,便是在帮助他蒙混过关,可能已与他官商勾结,同流合污,总之季维坤拿不出切实的证据,他们就不是父子俩,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演示了什么叫“刁民”,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的朋友都说的目瞪口呆。 “都闹成这样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别管了~” 他的朋友拉他过去小声嘀咕,“重量级人物”挺着大肚子哈哈大笑的来到人群的中间,指着他说:“兄弟,你的想象力如此丰富,不去写小说实在可惜了~” 偏执和执念太害人,“正义人士”是如此,“重量级人物”也是如此。“重量级人物”为了与季维坤攀上关系,不顾臃肿肥胖的身体吃不吃的消,跟着出出进进、忙前忙后,这份殷勤令人感动,这份积极应予以嘉奖,但是季维坤看到他就头疼。 “之前是我们家童童不对,乱说话,让你误会了。现在有警察作证,你还要怀疑,我拿出确切的证据又有什么用?你依然会用一堆不切实际的理由否定。” 季维坤妥妥的抱着软趴趴的儿子,似乎为了不吵着好似在打瞌睡的他,把音量压的极小,但他的声音非常浑厚笃定,他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正义人士”也听见了,却从中听出别样的意思,还因此获得了自信,说话愈加张狂,“你拿得出来吗?你若能拿出来,为什么早不拿?你会如此说,是因为拿不出来,心虚了吧~” “我若拿出来了怎样?” “拿出来了再说,但你首先得拿出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季维坤不得不拿。他让秘书长拎来自己的西服,从内兜里取出一张纸,把“正义人士”叫了过来。 这张纸是季维坤与儿子的亲子鉴定报告。做亲子鉴定,是一种可以说是被怀疑、不被信任的行为,为了不把影响扩大,季维坤只给了“正义人士”与男警俩人看。 鉴定报告上没有身份信息,做不了证据,但在此时意义不一样了,“正义人士”看了,脸色忽青忽白。 “如果你真的是季维坤,我在网上查过,季维坤没结婚,也没有孩子。” “正义人士”再次开口辩驳,男警讥诮一笑,这不是明摆着吗?若不是这样,季维坤何必做亲子鉴定? 季维坤把鉴定报告塞进裤兜里,嗤道:“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另外……你最好别乱说话,不然,我告你侵犯隐私。” “正义人士”自觉正义,自然不会[应该说不愿]违法乱纪的事,但他此刻深度怀疑自己的所做的是否是对的,维护正义是否是多管闲事? 凡事都有好和坏两面,若无法敞开心胸接受,过分执着,容易走上极端,变得偏执。 “正义人士”消停了,便没人再质疑季维坤与赵炎的关系,接下来由警察问责论咎,做最后一步工作。 这件事是因赵炎胡言乱语引起的,但她是孩子,不管从法律还是道德的层面都没有大责。而“正义人士”不听劝阻,带头闹事,造成了严重后果,应付主要责任。 分卷阅读33 警察的原话是,事是他带头挑起的,人是他带头打的,东西是他带头砸的,他不负责谁负责? 这可为难了只是工薪阶层的“正义人士”,他哪有那么多钱赔? 他的朋友,在警察报出汇总的赔款金额时,耸眉瞪目的骂道:“叫你别管闲事,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这么多钱,你赔得起吗?” 他全身紧绷,像根木桩一样站着,任他朋友骂。他朋友骂完,转头去向警察及各位“受害人”求情,“他这人没见识、易冲动,但他所做的没有恶意。这次,他得到教训了,必定再也不敢多管闲事。各位行行好原谅他,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拜托了。” 没有恶意不能用作做坏事的借口对吗?既然已经做了坏事,就该敢作敢当,别人有权利追究,没有义务原谅对吗? “上层人士”中有人如此说了,他朋友又说:“话虽说是如此,但你们也动手了,我们也受伤了,而且他会打人,是因为你们辱骂我在先,若追究责任,你们也有责任,不是吗?凭什么把责任都算在他头上?” 他朋友越说越气,越说越大声,把“奄奄一息”的赵炎都给吵“醒”了。赵炎挪了挪窝在季维坤脖颈上的头,往身后瞧,看这人眉清目秀、弱质纤纤却非常有爆发力,求人的话说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若不是被逼急了,这样一个人哪会变成这样?无论是谁,若不是被逼无奈,应该都只愿岁月静好。 赵炎对“正义人士”没什么好感,她不喜欢爱管闲事的人,但因为觉得他这朋友重情重义,连带也改善了对他的看法,因而愈发愧疚。 令赵炎刮目相看的是季维坤,他最后以这件事是他儿子引起的为由,承担了几乎所有的赔偿。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出发点是什么,他都帮赵炎弥补了过错,让她安心了。 “季总,谢谢您宅心仁厚帮那俩穷小子赔偿我餐厅的损失,若是要等他俩赔偿,等到猴年马月都不知道能不能赔得起,我回去没法跟老板交代,感谢您救危解困,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事解决了,季维坤抱着赵炎出派出所,餐厅大堂经理狗腿似的跟在后面逢迎拍马,季维坤没理,他便识相的走了。 “重量级人物”人胖腿短走的慢,终于追上来了,还没说上话,被“正义人士”俩人插了队。 “正义人士”本不愿来,是被他朋友生拉硬拽来的,到了季维坤面前还扭扭捏捏不开口,他朋友便代他说话,“季总,我这朋友之前中伤了您,是他不对,我代他向您道歉。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还帮他承担了处罚,非常感谢。” 季维坤在大步走路,闻言,停下来偏头看那“正义人士”,“正义人士”因而也瞅着他,但很快垂下头去,看起来十分委屈。 “是他做错了,为什么他自己不道歉?”季维坤气势汹汹的问,那“正义人士”黑着脸抬起头,憋了老半天,终究什么都没说。 人的自尊金贵又廉价,价值几何,得看这人如何看待,看得越重反而越不值钱,就像攥在手里的沙子,攥的越紧,剩下的越少。当然,若是自轻自贱,摊手任沙子撒掉,是另外一回事。 季维坤除了儿子没兴趣教别人做人,见他不开口,嗤笑道:“这有什么呢?我只不过承担了我应承担的一部分,你们受的伤,要付的医药费,我一分钱都不会出。再说,我季维坤最不缺的就是钱,这次赔的于我只是九牛一毛,算得了什么~” 季维坤的话和语气都非常嚣张,活脱脱一个张狂炫富、嘴贱欠扁的纨绔子弟,“你没钱,我有钱,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但是一分都不给你,你能拿我怎么样?”遇到这种人会让人忍不住想打死,但季维坤,谁有理由打他呢?赵炎觉得他很神气。 季维坤说完便抬腿走,“正义人士”俩人没再跟着。 “有钱就是嚣张,你别太往心里去,他没追究我们的责任,就已经很不错了。”他朋友安慰他,他笑了笑说:“你放心,我没往心里去。” 他朋友不相信,他一再保证自己没事,“其实他让我想明白了一些道理……” 他朋友问道:“想明白什么呢?” 他没回答,拦住朋友的肩膀,推着他往前面走。他朋友想起餐厅里没吃完的菜,感慨可惜了,他倒不觉得可惜,毕竟他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吃。他朋友却连说不敢了,他怕若是再遇到同样的事,他们会赔得连裤衩都不剩。 西斜的阳光把在派出所门口分开走的两拨人的倒影连成了一条线,再匆匆分离,那边俩人说说笑笑,气氛和睦,这边的四人却是另一番景象。 “那俩……俩个穷逼……太……太不识好歹了……要我说……你……你应该维持警察的原判……让他们自己赔……赔他们一个底朝天……” 季维坤大跨步往前走,连身量苗条的秘书长跟着都费劲,“重量级人物”为了跟上,去掉半条老命。 “重量级人物”吊尾,季维坤和秘书长都没理他,只有趴在季维坤肩膀上的赵炎在看他,看他跟的如此辛苦,但说话非常恶毒 分卷阅读34 ,想着是该同情他还是唾弃他? 而他见赵炎一直看着自己,起了兴致,“季总……你家……你家这宝贝长的真……真……”体力消耗过多,脑力便跟不上,连句场面话都不会说了,更加没人理他,连赵炎都扭过头贴在季维坤的脖子上不看他。 到了季维坤的车旁,队伍停了下来,他终于可以歇歇了,但季维坤没准备让他歇,季维坤听他说话跟要断气似的,一句都不想再听。 季维坤护着儿子的头钻进车里,待他要上来,季维坤按着他挺进来的肚子,不留情面的推了出去,还冷冰冰的说:“不好意思,我这车小,容不下您这种量级的人物,您请自己回吧~”没等他说话,随即关上车门,叫司机开车走人。 赵炎从中看到了季维坤的魄力,觉得他此刻特别帅。 ☆、第 14 章 季维坤他们除司机以外的仨,重找餐厅补吃了午饭,出来时外面已薄暮微垂。 “现在你们的事在网上传开了,您要怎么处理?” 在餐厅斗殴事件的目击者中有拍了照片挂到朋友圈的,虽然配文仅实事求是的概述了当时的情况,未言辞激烈博人眼球,但是因为季维坤是资本市场的新宠,关注度高,却曝光度低,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如强力病毒迅速蔓延开来,更何况那篇朋友圈里还提及他的儿子。 为人低调、受人追捧的年轻单身总裁竟悄悄英年早育,这等劲爆的八卦新闻一出,把好几个网站的服务器给整瘫痪了。 秘书长在结账时,看到手机上推送过来的相关信息,随手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季维坤查了一下,竟满屏幕都是相关报道。尽管新闻步调一致的都以吃瓜心态报道的,不摸黑反吹捧,讨好的意味很明显,但秘书长觉得仍需谨慎处理,提前做好部署,防患于未然,因此提了一句。 “让公关部去打点一下,能压制就压制,不能就盯紧点,别让不利于童童的报道流出来。”季维坤知道后,就这一点担心,但其实也不必担心,在资本操纵的网络世界有什么是钱不能摆平的? 相比之下,他更担心万一童婉看到这种新闻,会等不及,现在就向他要儿子。不过,若是儿子不肯跟她回去,她又能拿他怎么样?依目前的情况而言,与儿子处好关系才是关键。 “童童小小年纪就上新闻,可能还会成名人,开不开心啊?”季维坤拿儿子打趣,赵炎因此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上新闻,成名人,当网红,收割流量,走上人生巅峰,是赵炎梦寐以求的人生。只是她现在是个孩子,能当网红吗?况且她是作为季维坤的私生子上的新闻,万一当上网红,收到的尽是□□,她能受得了吗?如此想来,还是安安分分的当坐享其成的豪门大少更舒坦。 “不开心。我不想当名人,不想上新闻。” 赵炎意思明确,态度坚决,季维坤却笑了,“机灵鬼,爸爸只是随口说说的。名人不是上了新闻就能当,得有较高、较稳和相对正面的传诵度,像你这样过个几天就会被人们遗忘的成为不了。况且若是你声名在外,当不当名人,哪由得你选?” 名人与网红名人不同,前者是由群众公选出来的,后者基本都是资本运作出来的,有本质区别。 赵炎没有群众基础,上的是八卦新闻还被季维坤捂着,应当与没有实力却突然串红的十八线小明星一样会很快销声匿迹,既当不了网红,更成为不了名人。 听了季维坤的分析,她觉得自己想简单也想多了,便不再操心。 秘书长得到指令后给公关部打去电话,电话打完,又说:“童童的事怕是都知道了,万一季董问起来……” 季董是季维坤的父亲季尧臣,公司董事长,一把手,扛把子。按道理说,这是他们季家的家事,轮不到秘书长过问,但季维坤突然带回来个儿子,季家是否知道?对这个私生子是什么态度?都是未知数,为防万一,秘书长多嘴问了一句。 季维坤知道秘书长的心思,是怕万一问起,没回答好,得罪了他,既然怕,就干脆不用回答了。 季维坤板着脸回道:“若是他问起,你就叫他打电话给我。”说完又笑了起来,“我还为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童童的事犯愁,他们知道了正好,这样一来,我只用想办法让他们接受就行。” 对于季维坤来说,儿子的存在是意外,知道他的存在是突然的,他跟他回来也是突然的,打乱了他的计划,让接下来的安排只能匆忙进行。 原本他打算这天吃过午饭后带儿子回老宅,被餐厅里发生的意外给耽搁了,现在已临近傍晚,倒不是不能回去,经秘书长提醒,他决定让这件事再发酵发酵,让利益相关的人稍微冷静一下,明天再回。 “儿砸,爸爸明天带你回老宅见爷爷好不好?”季维坤问起,赵炎对这个小说里的路人爷爷浑不在意,反而关注起老宅的情况,会不会无聊,有没有好吃和好玩的。季维坤听了,开怀大笑,感慨这儿子太容易满足,太好养了。 “有,老宅里什么吃和玩的都 分卷阅读35 有,保证你不会无聊。走,爸爸现在就带你去买吃和玩的,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有钱人家的家里能缺吃和玩?想什么呢?至于会不会无聊,得看说者如何定义,在季维坤看来……总之不会让赵炎闲着就是了。 季维坤蹲下来再次抱起赵炎,赵炎虽人小但体圆,少说有三十五斤,季维坤抱着跟没抱一样不会累。他们所在的旁边就有商场,吃和玩的应有尽有,季维坤抱着赵炎往那边走。 他们俩父子的亲热时间,秘书长自然不会跟上去搅和,但是“你们去商场,最好买副墨镜伪装一下。” 秘书长好心提醒,季维坤觉得没这必要,“对了,你要回家了是吧?公司离这有点远,现在又是下班高峰,怕是不好打车,我让司机送你。往后三天我不去上班,公司劳烦你盯紧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俩父子一个样,对别人的话浑不在意,说东扯西,秘书长是外人还是下属,说多了是多管闲事,还是僭越。 季维坤要安排车,秘书长嘴上说着不用不用,见季维坤打电话却没有阻止,之后从善如流接受了安排。 人大抵都爱捡便宜,不过,老板关怀下属,人之常情却超出常理,稀少而珍贵,总归令人感动的。季维坤转身后,秘书长推了推眼睛,目送他离开。 俩父子来到商场,商场入口化妆品区和珠宝区在各式高能灯光照射下的玻璃、镜子等及各种“宝贝”的反光晃得赵炎睁不开眼。 梦寐以求能在这种地方买样东西,若不是穿成个小娃娃,还有富豪老爸在身边,赵炎必定能得偿所愿,而现在的她只能用错失一个亿的心情跟它们挥手告别。 先去哪里呢?季维坤在楼梯间的地图前端详片刻做下决定,“儿砸,我们去五楼,从五楼一层一层往下逛。”季维坤兴致勃勃,彼时沉浸在悲伤中的赵炎还不知道五楼卖的是玩具。 “这个是××集团的季维坤吧?” “看着挺像,不过,物有相同,人有相似,未必就是本尊。” “新闻上说他英年早育,独自养娃,如果撞脸,还能又恰巧撞娃?” “瞧瞧这抱娃的姿势多帅~本尊比照片上还帅~好想舔一口~” 电梯角落里,仨女孩在手机上三言两语确定了季维坤的身份。其中一名娃娃脸的女孩最为兴奋,随即捧起手机对着屏幕以季维坤为人肉背景一会嘟嘴一会比剪刀手九连自拍发朋友圈。 “偶遇季维坤本尊,发现他看似是个霸总,实际是个儿子奴,对儿子极尽宠爱,把本仙女苏得想做他儿子的娘~” 九张照片里只有一张有季维坤的正脸,还是在他好奇一睥时抓拍下来神情有些慌张、面目相当模糊的,其它都是侧脸基本拼凑不出长相的。 即便是这样,看的人依然非常激动,纷纷踊跃点赞、留言、转发。短短几分钟,评论上千,转发过百,便像雪球越滚越大,半个小时过后,一条普通朋友圈动态愣是被顶上了热搜。 网络新闻头条因此改天换地,把单身总裁未婚早育的标题统统改成了霸总之子始露面便成了国民儿子,以此变相彰显大家对有了新身份的季维坤无缝对接的喜爱。 在上一条新闻出来时服务器瘫痪的网站刚调修好,到下一条新闻出来时很快又瘫痪了。为难的还有实体娱乐新闻节目的主持人,在主持节目时插播新闻,有些功底不扎实、心理素质不够硬的因此张口结舌、语无伦次翻车了。 此时赵炎还不知道自己又上了新闻,还有了个响当当的称号,离网红越来越近,她在跟向她热情推销的季维坤生闷气。 “买这个机器人,它能遥控变形,还能翻跟斗,很好玩……买那架遥控飞机,老宅有宽敞的园子正适合玩……这部坦克也不错,水陆两栖……这些玩具做的既精致功能又强,都很不错……儿砸你是不是挑花眼了?若是都喜欢就都买了。” 买不着“宝贝”的赵炎对着这些玩具欲哭无泪,“谁要买这些小屁孩玩的玩具啊~呜呜~”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她用不屑的表情、嚣张的语气表示,“这些只有一般般,要能上天入地、水上漂海里游的才好玩。” 然而,到目前为止,集齐这些功能的机器都还没研发出来,更何况是玩具。 季维坤想告诉儿子没有这种玩具,但是怕因此打击他的积极性,故而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导购员觉得这小孩可能是被大人带来砸场子的,想先看看再说,若真是如此就叫保安把他们轰出去。 他俩都闭嘴了,这正是赵炎想要的效果。 以季维坤那热情的样,似乎非要她买个什么不成,如果非得买,她在所在的德国进口玩具专柜的区域到处瞅了瞅,瞅到柜台上方一个毛绒绒的小熊有想抱在怀里的欲望。 “那个……我要那个……” 赵炎扬起手,竭尽全力指着那个小熊,表情笃定,导购员尴尬的笑笑,“那个是我们店的装饰,非卖品,不卖。” 放着店里的进口高档玩具不要,要个本土出产的毛绒小熊,买椟还珠不过如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