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骄傲》 分卷阅读1 《一身骄傲》第一卷包罗万象 第1节:第一章 卖身为奴(1) 应氏王朝,立国三百余年,煌煌盛世。 圣城,是应朝都城,贾商云集,经济繁荣,其鸿儒高仕更是层出不穷,一代远胜一代,几百年来,圣城,早已是人人口中的黄金之城,天下人士更视其为敛财之地,虽说圣城所住之人大多数是皇贵之族,但也不乏九流教众,蛇鼠一窝之辈。 飘红院,是圣城最大也是最红火的一家妓院,此刻,在飘红院之外,正发生着一件极为普通的事。 这孩子长得如此模样,你竟还把她卖到这里来?你想让我的飘红院关门吗?老鸨的小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五官,又用冰冷的手指抬起五官的下颚,上下打量。 才五岁的五官任老鸨对她东瞅西瞅,漠然的脸上存在的只有沧桑与灰暗。 呵……红妈妈,别看官儿现在长得这模样,等过些年肯定能成为这里的招牌女子。猥亵男子一笑起来,脸上的横肉仿佛开了花般。 我阅人无数,还会看不出这丫头片子是不是这个材料?滚吧,以后这样的货色你若再敢拿来,这个门里,你就不用再出现了。老鸨朝男子冷哼一声,便转身进了妓院里。 我就说,这丫头长得这般难看,踏鼻,眼细,就皮肤还好,别说这里,就算给人当丫头,也不见得谁要。猥亵男旁的胖女人一脸嫌弃地看了娇小单薄的五官一眼,满脸的厌恶。 那怎么办?既无法换钱,养在家里又碍眼。猥亵男子搔搔头。 干脆丢了。丢哪?跟我来。就在二人转身之际,妓院老鸨突然带着几个男丁走了出来。老鸨边走边骂:丢那。死丫头,不肯接客,这就是你的下场,真是晦气,大过年的给老娘上吊。砰的一声,老鸨身后的一男子将肩上的麻布袋丢在阴暗一角,就在麻布袋撞到地面的一瞬间,麻布袋的下面溢出鲜红的血渍。 天空开始落起雪花,没有风,五官细小的双眼一缩,染上恐惧的颜色,薄弱的身子突然间抖了抖,缩紧了身上唯一的一件单衣。 你们还没走?老鸨看着五官的叔婶两个还在门口徘徊,不禁皱起了眉。 这就走,这就走。男子弯腰赔笑。 慢着。老鸨冷眼看了五官一眼,道,这丫头虽没有身体本钱,不过当个使唤丫头也不错,开苞那会倒也能值几钱。男子眼睛一亮,赔笑道:红妈妈说得是,穷人家的女儿肯定能吃苦。那就留下吧。老鸨一挥手。 从此,飘红院的门口便多了一个扫地的孩子,每天,她的脸上,手臂上,人们都能看到鞭痕与黑青,她从没讲过一句话,走路时也总是低着头。在寒冷的人人都闭门不出的冬天,总能看到身穿单衣的她,拿着一根比她人不知大出几倍的扫帚默默地在扫门前雪。 半年后。 给我打,往死里打。一彪形大汉凶狠地指着地上蜷缩着的小人儿,对着一旁几个年轻男子道。 是。鞭噼啪落下,但地上的人儿却咬紧牙关,一声未吭,死灰的脸上只是一脸的冷漠。 大头,还要打吗?再打她就要死了。其中一人看着地上已血肉模糊的人儿心里有些怜悯。 打,往死里打,竟敢偷吃馒头。是。围观的人停了下来,看了地上的人儿一眼,又走了,一批又一批,那些人眼中有着怜悯,有着不忍,有着对这些男人的愤怒,指责,但却始终都没有人上前阻止。 就在小人儿只觉自己快死时,一个粗大的声音道:好了,打死她那些粗活都谁来做?把她拖进柴房,饿她个三天,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偷东西。是。时光匆匆,岁月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五年。 春暖花香,繁华盛景,一年更胜一年,一年更美一年。 以高档的绸缎为饰布,极其豪华奢侈的江南木雕,绚丽多彩的百花布景,将飘红院内部打造得富丽堂皇,艳丽而俗气,然而,却宾客多如牛毛,嬉笑声,娇嗔声,甚至从楼上传来的淫欲粗喘声,将这原本就淫猥不堪的妓院弄得乌烟瘴气,但人却依旧络绎不绝。 红妈妈,瞧这身衣服多漂亮啊,穿在妈妈身上,看起来可跟紫红姐姐有得一比啊。只听在屋内一角,一个年约十来岁的长相极其普通的少女谄媚地对着一旁横眉皱肉,肥胖臃肿的妓院老鸨道。 这少女在美女如云的飘红院里,显得非常不起眼,平庸得毫无色彩,一眼过去,仿如透明,但细小却狭长的双眼透着的光芒却是精湛的,如一个久经生意场的男子,肤色白皙,脸上的胭脂很厚,但还是难掩其肤色露出的苍白,身材瘦小,却硬是穿了件艳装,显得老气横秋。 哎哟,小官儿,你这嘴可是越来越甜了。老鸨红妈妈伸出猪蹄似的手点了点五官的额头,脸上的满意显示出五官的话令她十分的受用。 五官说得没错 分卷阅读2 嘛,妈妈虽然胖了点,可是,瞧妈妈的肤色,玉肤凝露如羊脂,还有那万千风情的眼神,可不知迷死多少男人了。五官拉着红妈妈的手奉承。 红妈妈一听胖字,拉长了脸,但一听到接下来的话,嘴又是合不拢了。 这些年,妈妈可没白疼你了。红妈妈自得地笑道,她的一笑,使得脸下的肥肉也随着抖动。来,这两银子赏你。五官才不要,五官说的是实话嘛,妈妈一赏银子,倒像是我在拍马屁似的,不要。五官嘟起嘴,娇嗔,这一撒娇,使得她原本平淡无奇的脸面掩去了苍白之气,多了几分的朝气。 这孩子多懂事啊。老鸨的眼笑成了一条线,将银子收回怀里,一把搂过五官,道,真是妈妈的好孩子啊,明天,妈妈让下人给你做几件衣裳。谢谢妈妈,妈妈待我真好,就像亲妈妈一样呢。五官扑在老鸨怀里,幸福地道。 呵呵……这孩子,都十岁了还撒娇呢。老鸨红妈妈拍拍五官的肩,肥如猪肚的脸上挤出的笑容使得她的脸更是如山沟般的起伏不定。 是啊,谁让这些年妈妈疼她都疼到心坎里了呢。一旁只穿着肚兜的明艳女子佯装吃醋。 第2节:第一章 卖身为奴(2) 红妈妈,你看,紫红姐姐取笑我呢。五官更加紧依着老鸨,突然变得非常委屈,道,五官若是有紫红姐姐一半的美丽,就能报答妈妈这些年的养育恩宠之情了,可瞧五官这副模样,就只配帮着姐姐们做些下活。哎哟,五官,瞧你这话说得,我们怎敢啊,呵呵……紫红嘴上虽如此说,但眼中却闪着自负的光芒。 是啊,是啊。众女附和。 就在这时,一浓眉大汉突然走了过来,悄声在老鸨耳旁道:红妈,那新来的二女子不肯接客。是吗?红妈妈脸上隐去了笑容,闪过一丝狠色,对着五官道,五官,你带人去。是。五官原本和气的脸色突然下沉,嘴角那天真憨厚的微笑在此刻竟变得有些邪恶,转身跟随大汉往院内西侧走去。 见五官走远,紫红在一旁不屑地道:妈妈,这种事你让一个十岁的丫头去做?她能做好吗?别小看她,她的心计可都在你们之上。红妈妈坐下,一旁的丫头见状,忙上前倒了杯茶。 是吗?我可看不出来。紫红打理着纤纤手指,押了口茶。 怎么?紫红,难道你忘了当初你刚进这里时的情景?就连你的名字可都是官儿取的。那丫头的脑子装的可不是草根。老鸨看了紫红一眼,细小的双眼中有着对五官充分的信任,说完,便上了楼,留下一脸愕然的紫红。 显然,五官在这里混得很好,至少,老鸨对她是非常的信任。 飘红院内,柴房。 官姑娘,就是她们。飘红院的打手屁头指着稻草堆上一昏睡着的年约十五六岁的姑娘道。 将她们的头抬起来。五官邪笑地看着昏迷的两个女子。 是。的确是好货色啊,芙蓉花似的脸蛋,又细皮嫩肉的。五官上前细看,当看到左边的女子时,眼中闪过惊艳,但脸色却是一沉,紧皱双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被压下,若无其事地问一旁的屁头,她叫什么名字。听鸭子说,她名叫琴安。屁头道。 琴安?名字不错,看来不像是穷家女啊,屁头,你没鞭打过她吧?是的,官姑娘不是说过,上等相貌之女不能处以鞭刑。屁头讨好地道。 嗯。五官点点头,这是她订下的原则之一,毕竟拥有绝世容颜的女子极为可能成为飘红院里的头牌,那时,在这里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自要一开始便好生相待。 你将她的手摊开。五官吩咐。 是。真是一双嫩白的手,这次是钓到大鱼了,屁头,你是在哪发现她的?五官转过头来看着屁头。 屁头一见五官闪也不闪地盯着自己,脸上竟然一红,道:听小吊索说她晕倒在深山里,然后又被鸭子发现,给卖到这来了。鸭子是专门拐骗良家妇女的男人,在这地头上也是个狠角色,五官点点头,再走到右边的女子旁,上下打量了下,道:长得还可以,不过比起她来还是逊色了些,倒也是细皮嫩肉,这二人所穿之布料相当不错,显然并非普通人家女子。不过,这女子显然有被鞭打过,五官已心中有数,眼前这女子虽无刚才那女人的花容,但也别有独姿,却遭鞭打,看来这女人已失去了资本。 官姑娘说的是。屁头在一旁附和。 查出他们的身份了吗?右边的女子名叫花女,是苍洲一官宦人家的小妾,后被当家主妇所迫害,赶出家门后又被贩子给卖到这儿的。屁头恭敬地道,但左边的女子,我们查不出其来历。查不出?五官皱了皱眉,看着名叫琴安的女子,盯着她一脸的熟睡,那容颜闭月羞花,安详而又无邪,丝毫没有受到惊吓的模样,很显然,这女子自来这里,还未 分卷阅读3 醒过来,要不然,脸上哪能出现如此表情,五官在心里低咒一声:该死的鸭子。 一见五官皱眉,屁头慌忙道:不过,听其口音,应该是本地人,只是,衙门里没有人报失踪,外面也没说谁家丢了女子。五官的行事作风,屁头自是了解,俗语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对于圣城中人,五官是从不下手的,除非是那姑娘自愿,要是被五官知道那些龟奴们把本地(圣城)中的姑娘贩卖到飘红院,她定不会饶恕,所以,对于每一个到来的女子,五官定会先让他们先查出来历,也好心中有数,按五官的说法是,每个姑娘若是来历清楚,除了能够更好地掌控她们之外,也使飘香院少了很多的是非,屁头对五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五官也才十岁,如此小的年纪能有这番见识,怎不叫屁头钦佩呢。 是吗?屁头,你先将这女子带到后院的红房里,留二人在门外就行。五官指了指琴安,吩咐,这是她的原则,凡是进这里的女子,她都要知道来历,若是不明身份的人,就得先安置在红房中以待身份的查明。 是。屁头点头,便抱起琴安,出了柴房。 咔的一声,柴房的门被关上,小而黑的屋子里只剩下五官和昏迷中的花女。 遭了打,看来已不是处子了。五官暗叹一声,眯起眼,近距离看着花女,瞧这皮肤,水嫩得可以,又长了这么一张脸,难怪会被贩子看上。就在这时,花女睁开了眼,当看到五官特大号的脸时,一声尖叫,下意识地退后,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五官喃喃地问道:这,这是哪里?。 睡了一觉,连这是哪都忘了吗?五官嗤笑,自她从老鸨处接下这柴房逼良为娼的任务起,她对底下的打手们便有一个规定,凡是进入此柴房的女子,要在第一时间让她们明了此处的环境,只是,每一个来到此处的女子在见到她后都会问同一个问题,她当然知道这是因为她拥有一张虽平凡但却极为和善的脸面的关系,谁也不会联想到才十岁的她会是一个龟奴——为妓院老鸨办事的奴才,而且还是个总管级的人物。 花女一怔,想起了先前遭受的鞭打,突然爬到五官的脚下,哭喊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放了我吧。五官冷冷地看着脚下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听着她凄惨的哭声,心中未有任何的变化,俯下身,微微一笑,问道:疼吗? 第3节:第一章 卖身为奴(3) 花女一愣。 身上的这些鞭痕,疼吗?疼。懦弱的,害怕的,花女回答。 怕疼吗?五官微笑着,但却是冷声地继续问。 怕。那再打你几鞭,你愿意接客吗?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拒绝哦。眼泪从花女害怕的眼中掉落,柔弱的身子颤抖得厉害,但她却开口道:我宁可死。死?想怎么死?咬舌自尽吗?五官笑笑,我可看多了女人的咬舌自尽哦,可惜啊,当咬下那半截舌头时,没有一个成功死去的,只是成了哑女而已,接客还是免不了。花女瞪大眼,身子颤抖得更为厉害了。 想知道这些哑女所接之客为哪些人吗?五官的笑,更为邪恶了。 哪,哪,哪些人?她们的身价就值一文钱,你说是哪些人,嗯?五官凑近花女,眯起眼,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然而她所说出的话,却已然能让花女浮想联翩。 不,不。花女抱住自己的身子,颤抖得更为厉害了。 想不想知道不愿接客的女人在妓院是如何死法的?五官双手插胸,走向窗边,目光冷冷地盯着窗外的桃花芽儿,身上所散发出的并不是一个十岁孩童该有的气息。 花女没有回答,因为她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若想死,在这里,只有一个死法。五官看了花女一眼,便对着门外道:你们进来。吱……一声,柴房门被推开。 两个黝黑的打手从门外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的嘴中露着二颗极为恶心的暴牙,另一个的脸上有着一道从额至嘴的刀疤,翻外的肉更显得凶狠。 五官嘴边的笑容冻结,看着花女,幽幽的开口:女人,在这里,是连死法都无法选择的。什,什么意思?花女眼中的害怕更甚了。 这女人赏给你们了。五官闭上眼,轻轻一笑,转身对着两个打手道。 二龟奴眼中露出色光,对着花女吞了口唾液,对着五官:谢官姑娘赏赐。你,你们想干什么?当花女看到打手眼里露出的淫欲时,突然间明白过来五官话中的意思,恐惧犹如一只巨大的网向她罩来,身体更是拼命地往墙角靠去。 嘿嘿……暴牙男一声淫笑,便握住了花女的脚。 不要……花女一声惨叫,然而,她的尖叫声刚落,刀疤男已捂住了她的嘴。 看着花女眼角的泪珠,五官转过了脸,脸上除了漠然还是漠然。 空 分卷阅读4 气中,是衣服的撕裂声,以及花女的挣扎声。 行了,你们出去吧。就在二龟奴解开裤头的瞬间,五官出声。 官姑娘?暴牙男有些不满。 伤疤男嘴唇嚅动,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早前他便已领教过五官的厉害,便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是,官姑娘。扯了扯暴牙男的衣角,暗使了个眼色,暴牙男才不甘不愿的随着伤疤男出了柴门。 呜……花女拾起已破碎的衣服,在墙角哭泣,突然,她站了起来,猛地撞向墙体。 死了后再让人糟蹋,你更喜欢吗?就在花女即将撞到墙的一瞬间,五官开口,声音如冰如霜如雪。 听着五官的话,一心求死的人儿停下了脚步,苍白的脸不信的盯着五官。 天底下什么样的男人都有,更何况这里可是圣城的妓院,龙蛇混杂,三教九流,有些人的兴趣可是特别得紧。五官逼视着花女,望进了花女眼中的恐惧:就这么不喜欢活着,喜欢死亡吗?花女咬着牙,直到咬得下唇破裂,才出声,在这种地方,生不如死。是吗?有一点你可能还没意识到。五官打量着花女玲珑有致的身体,邪笑一声,道:在妓院,死,只有一种,就是被糟蹋死,就像刚才进来那两个男人所要做的事,不过,这种死法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死去的。五官冷冷地笑,这笑犹如细雨,看在花女的眼中滴滴如冰,冷入心肺。 花女的脸在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对了,看见那十几个细小的洞口了吗?五官笑呵呵地蹲在花女的面前,用食指挑起花女的下颚,转到她身后的墙面,另一手指了指墙面上那十几个小洞口,面色却极其残忍地道,那墙后面可是软蹋,只要男人靠在那软蹋上面就能免费欣赏到某些别样的情景,不过有些人的喜好更怪,只是喜欢听声音以满足自己的淫欲,比如衣服被撕裂的声音,挣扎声,惨叫声,男人的粗喘声,噢,对了,这些你刚才应该已经领教过了吧,若不是我制止了,你想你会怎样?嗯?呵呵!若我未制止,只要一个月下来,你便能为飘红院赚进整整五千两的银子,懂吗?五官的声音轻轻地,并不重,甚至十分的温柔,但在花女耳中听来却像是地狱传来的魔音,如雷鸣轰隆如闪电惊蛰,透过耳膜,深深地嵌进了心里,突然,花女用双手抱住了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只是颤着唇,却无法说上完整的一个字。 知道吗?这个世界赚钱的方法有很多,而妓院赚钱的方法之多可说是世界之最。见花女眼中的恐惧更甚,五官便已知道目的快达成,只要再下一剂重药就可以了,道,既是妓院,赚钱当然是以女人的身体,如果你现在死了,我们总不能血本无归吧,好歹你的皮肤白皙,身材均匀,只要扒光衣服放在床上,就凭目测,也能为我们赚回那买下你的钱。五官话音未落,一种由内心散发的寒冷便布满花女的全身,现在,她甚至连死的勇气也没有了,久久,久到似乎是世界末日了,花女才开口,她的双眼已无神,仿佛灵魂已被吸走,才道:我愿意接客。想通了就好。五官嘴角一动,闭上眼,开口,再次睁开眼时,走到花女的身边,蹲下身,附在她耳边道,活着虽然痛苦,便至少还有出去的机会,如果不想看到门外的这些男人,那就改变自己,让自己有选择男人的机会。花女一愣,看着一脸平淡的五官,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屁头。五官朝门外叫道。 屁头进来,恭敬的对着五官:官姑娘。 第4节:第一章 卖身为奴(4) 带花女去见红妈妈。是,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带花姑娘去花厅。屁头朝一旁的两个小龟奴喊道。 是,是。小龟奴慌忙进来,扶起花女,就在花女走出柴房之际,突然转头,望着五官,神色复杂,久久,才道:能告诉我,你多大了吗?十岁。五官淡淡地回答。 花女一愣,眼中一闪而过惊讶,但也只是再次看了五官一眼,便在小龟奴的搀扶下出门。 官姑娘,你真行,无论什么样的女子只要到了你的手里,肯定没能逃得出。屁头对着一脸冷漠的五官,脸微红。 五官不语,只是看着花女远去的背影深思,眼中的深沉就算让一个百岁的老人站在她的面前恐怕也是自叹不如啊! 官姑娘,那个?屁头从怀里拿出一块红手绢,刚拿出一半时,突听得五官道:还剩下红房那个女子,屁头,要尽快查出她的身份,我先去红房。说完,便头也不转地朝红房走去,留下屁头一脸的怅然。 穿过回廊,便是一个小花园,此时已是二更天,小花园里早已没了人影,这个时候都沉浸在温柔乡里,哪里还会有人到这里来呢。 出来吧,鸭子。五官走到一处假山后,对着假山道。 官姑娘可真是准时。就在这时,从假山后头走出一年约六十的男子,男子身材矮小,但一双贼 分卷阅读5 似的鼠眼却是精光四射,他看着五官,伸出一只手在五官的面前。 五官挑挑眉,眼中厌恶,道:你还想拿银子?鸭子猥亵地道:官姑娘,那女子可是花了我好些个兄弟才弄到手的,更何况她的身份还是圣城柳官吏的女儿,不过,你也放心,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嘿,我说她是我在山上捡来的。柳官吏的女儿?五官冷哼一声道,你弄错人了,你绑来的那女子压根不是那柳燕。说完,五官从怀中拿出一小袋子,抛到鸭子怀里,道,不过,兄弟们既然使了力,这些就算是给大家补气用的。鸭子掂掂手中的钱袋,随即鼠眼眯成了一条线,道:不可能,官姑娘,我明明看得清楚,那的确是柳官吏的千金。难道我还会看错不成?那姑娘的姿色比柳燕,好上何止千倍,看她的模样,也知道不是普通人,这次你可是给我惹了大麻烦。这个。鸭子挠挠头,再看了看满是头屑的手,甩甩,道,难道真的绑错了?官姑娘,要不我再去把那柳燕绑来给姑娘出出气?不用了,不过,你们替我好好教训她,但记住,不能伤了她,最好让她半年之内走不出大门。这简单。鸭子点点头。 那你去吧。五官命令。 就在鸭子走了几步后,五官又道:慢着。鸭子停步,转过身来:官姑娘还有何吩咐?银子够用吗?鸭子一愣,脸上有些感激,点点头。 没事了,你走吧。五官冷冷地道,说完,便出了花园,朝红房走去。 官姑娘。鸭子看着五官的消失,感激地一笑,原本猥亵的容颜在这一笑中竟变得慈祥,着实不可思议。 红房,是飘红院专门针对那些拥有美丽容颜与一身才艺,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俗称清倌用的,红房的四周围,百花争艳,小桥流水,亭阁林立,自成一体,素有逍遥居之称,来这里的男子也大都是达官显贵,江湖中有名望之士。因此,白天的红房可以用万家姓三个字来形容,只因为这儿的姑娘都是清倌儿,所以,一到晚上,便又恢复到了宁静。 五官推门进去,屋内的两个小丫头一见到五官,便笑着道:官姑娘可回来了,里头的姑娘还在熟睡呢。二位姐姐辛苦了,这里就让五官来好了。推门的瞬间,五官的脸上便换上了温柔的面孔。 瞧官姑娘说的,谁不知道官姑娘在红妈妈心里多重要啊,我们可不敢让官姑娘做这伺候的事儿。二小丫头一阵嬉笑,却也显得并不生疏。 二位姐姐与我情同姐妹,说这话不是取笑官儿吗?快去吧,明天红房的姑娘们可还有事情交给二位姐姐呢。五官笑说着,便推了二丫头出门。 倒也是,那我们就先睡去了。二丫头互看了一眼,道。 嗯,二位姐姐慢走。精雕而成的千年紫檀木床,色泽上成,纯手工绣制的富贵牡丹图案,入手即滑的布料做成的粉色纱帐,圣城最有名的织绣房出品的蚕云被。这便是红房所有清倌儿所居住的闺房,自不用说这些东西的昂贵,纵是有点名望的官家小姐也是居住不起。所以,红房的出名不仅在于这里的女子美艳的容颜,无双的才艺,更是因为这里的布置。红房,几乎是集了这世上所有最名贵的东西而布置成的。 但是,五官阴沉着脸,看着床上躺着睡乎乎,一张嫩似花瓣儿般嫩白的脸上闪着无邪与天真的女子。她的美,若以花形容,不是牡丹,胜似牡丹。不是荷花,胜似荷花。那种混合着艳,丽,清,纯,难以描绘的美丽,这间房里所有的种种,在她的容颜下,只觉得黯然失色。 深思的眼神看着琴安,五官的眼中闪过一丝妒意,但仅仅是一瞬间,便轻哼一声:琴安,是吗?倒是个好听的名字,该死的鸭子,专给我找麻烦。若是寻常女子,倒也算了,只是看她的模样,定非普通人,瞧这裸露在外的皮肤,完全没有瑕疵。若非富贵人家之女,怎能保养得如此之好?肤色红润饱满,青丝乌黑亮泽,定不可能三餐不济。还有,天底下有哪个普通人能戴得起这天云记出的头钗?五官盯着女子的发饰,脸色越来越凝重。天云记是全天下最有名的饰品商,它所出售的饰品分为上中下三等。然而,就算下等的佩饰,在寻常百姓看来,已是千金难求的好品了。更别说这女人的头饰可是特等品,据她所知,天云记的特等品是只供给皇室的,那这女子的身份……如此想着,五官的身上竟冒出了些冷汗。不过,看着躺上床上睡得一脸无知的琴安,这样的容颜可不多见。要是她能成为飘红院里的女子,自己在这里的身份想必会更加高一层了。 第5节:第一章 卖身为奴(5) 五官不屑地冷哼一声,脸色有些黯然。无奈,是为自己有如此鄙劣的想法而到羞耻,毕竟这女子是无辜的。她想要绑的女人只是一个蛮横的千金小姐,与这床上的女子完全无关。然而,她更为自己的心态感到自己的可悲与荒唐。 此时,五官陷入了回忆。 在这里,她受尽了屈辱,鞭打,飘红院对她来说是个地狱,是惨无人道的 分卷阅读6 地方。但是,接纳她的,给她丰衣足食,锦衣生活的却也是这种地方。在这里,她看尽了人世的变幻无常,人性的贪性私欲,残忍无道。渐渐地,她转变了,或许是有意的,也或许是无意的,接纳了这里,同时身心也融入了这里。 从她五岁进入飘红院起,在她对这个世界还未明白的时候起,她就在被迫地接受这世界最残忍,阴暗的一面。 也就在她接下柴房之事开始,她渐悟出了活在飘红院里该如何的生存。 飘红院的女子是如花儿般姹紫嫣红的,从进来的娇嫩,珍贵,随着时间的苍老凋零。她们是高傲的,轻视别人的,甚至是自满的。但同时,在她们的内心深处,却是孤独的,怜悯的。一如紫红姑娘,看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屑一顾,鄙视,因为她是这里当红的清倌,她有这样的资格。但当自己被老鸨训斥甚至是鞭打时,紫红眼里流露出的不忍,怜悯,甚至是不甘,或许她自己也不清楚她拥有的内心。但五官却看得分明,她们性格的矛盾,或许就是这份矛盾,使五官看清了自己的心,知道了自己最想要拥有的东西。 就连老鸨,飘红院里每个人都知道老鸨的自私,贪婪,残忍。五官忆起自己刚来此的情节,一双眼中泛起仇恨,那种比地狱更凄惨的日子。 人在这里是猪狗不如的,老鸨对她下手从不心软,甚至几欲打死自己,但拯救她的却也是这个肥胖的女人。 你的眼里拥有一种光芒,叫做恨,你如此不屈服,便是对你自己残忍。能对自己残忍的人,我需要。当时,老鸨对几乎死去的自己如此说,之后几年,她便成为了老鸨下面最为得力的手下。 也就是在这时起,她对人世的看法又上进了一层,她亲手造就了逼良为娼的戏码,一段又一段,开始后便未曾停下。看着那些女子的清白被出高价买下后灵魂的死寂。看着她们从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到骄奢淫逸,荒淫无耻。看着她们对待男人的手段一日高过一日,笑容一天胜过一天,她的心,也从开始时的害怕,手软,到现在的冰冷,毫无温度。 拥有恨又怎么了?恨能毁灭她,也能造就她,此时的她不就是靠着恨的意识活着吗?然而,当她融入了这里后,便发觉,当初的恨也在慢慢地淡去,恨什么?恨生活的不公吗?呵呵。这些都是假的,因为人,打从娘胎生下开始,便要用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生活了。 她从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是那么的适合,如鱼得水。 她在生存,用她自己的方式,最为卑微的方式生存。 活着,是她有一天突然间醒悟过来的清醒。活着,也是在那时起成为了她对人生唯一的愿望,是飘红院让她知道,这世上她最想要的便是活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有这种心态的?是看着一个个年仅十二三岁,还只能称为女孩的女子被迫接客那时起吗?是懦弱贪钱的父亲卖刚来潮的女儿那时起吗?是那些龟奴强暴宁死不愿接客的少女那时起吗? 还是,其他的? 五官不知。 五官只知世界原本就是黑暗的,虽然,她在活着,但她的活着却是坠落的活着,但在坠落的同时,她也在观察生活,行人来去,时光匆匆,她在成长。 是不是很奇怪?她的愿望竟只是活着,而非走出这生不如死的妓院? 第6节:第二章 五官的生活(1) 曾经,她也想过离开这里,到任何一个地方,做牛做马,都好过在这里忍辱偷生。然而,当她刚一产生出这个想法时,她的心智却早已成熟到能看透人性的黑暗。 到哪不是活着?到哪不都是要受到别人的欺负?穷人,女人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存,依偎着的就是权力与财力。如果让她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还不如在飘红院里迎合着老鸨而活,只要能成为飘红院里的第二把交椅,一切的困难便能迎刃而解。 甚至,她还规划了蓝图,终有一天,她会走出飘红院,她的目标是圣城所有的妓院,她要在妓院的领域里建立起自己的世界。 她已经十岁了,然而,这蓝图的第一步,却在她接下柴房之事开始已然起步。那时,她才六岁,六岁?谁能信一个六岁的娃儿已经会有这样的念头?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儿嗯了一声,使得五官飘远的思绪被拉回。当看着那女子张开无神的大眼,显然依旧是睡意蒙蒙,五官的心中妒意泛滥,为什么有的女子能轻易的得到容颜,家势,万家宠爱,而自己却会到如此地步? 她妒忌她们,更是将原本对恨老天的怨恨移到了这些万千宠爱的女人身上。 小环,好奇怪,头颈好酸哦,快给我揉揉。琴安迷糊地醒来,眨眨依旧不怎么清晰的眼,朝着五官道。 姑娘醒了?五官一怔,随即换上了一脸温和可亲的表情,将自己真正的的心思搁在了心里,走到琴安的身边,熟练地揉起来。b 分卷阅读7 r 琴安舒服地低喃一声,揉揉眼,突然惊呼道:咦,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没见过你?我叫五官,姐妹们都叫我小官儿,姑娘也可以这样叫我。五官朝她温和地一笑。 小官儿?琴安只觉一头雾水,随即又是一惊呼,呀,这不是我家啊,这是哪里?这是飘红院。飘红院?琴安拿开五官的手,走下床,疑惑地左看右看,随即皱起好看的秀眉,声音娇甜,道,这里的胭脂味怎么这么浓啊?呛死人了,还有,这里的主人眼光怎么差这么多,瞧这些摆设,真是俗气。琴安边看房子的摆设,边用手一一指着屋内的东西,不屑地说道,丝毫不觉得这些话有何不妥。 五官心中有些惊讶,这女人,醒来后竟然只是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她就不奇怪她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哎呀,你身这打扮好难看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琴安盯着五官的衣着评头论足。瞧这衣服穿在身上,就像老人家似的,还有这两脸面,太红了,活像猴子屁股。哈哈……好好笑哦,再看这些首饰。琴安抬起五官的手,丝毫不理会五官脸上满脸的不快,甚至越聚越多的黑气,率直地道,早八百年前就不流行了,你还戴得出来,再看看这些,哎呀,都是什么呀,乱七八糟的,要是我,早羞都羞死了。姑娘,说完了没?五官压住心中的火气,却在心中暗想:迟早,我会让你好看。 说完了,不过,我渴了,官儿,帮我拿杯水吧。琴安朝五官展颜一笑,双眼的清澄显然她是完全没看到五官身上隐忍着的怒火,更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惹到了五官。 姑娘,给。五官握着杯子的手已然青筋直暴,曾经,她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表。但在美女如云的飘红院里,她的外貌早已成为了众艳女们消遣的焦点,各种侮辱性的话对她而言如家常便饭,她早已学会不在意。但今天,在琴安这种一看就知道出身高贵的人面前,在琴安看似无意的指指点点下,五官的心却已是波澜起伏,怒恨加交。在此刻,五官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能对飘红院里姑娘们的侮辱当作耳旁风,而在琴安的评论下,她的心却如针扎般的难受。 飘红院里的女子们,虽然美貌如花,但一片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自己虽其貌不扬,但也没到丑的地步。更何况,她的身子是清白的,她们在嘲笑她的时候,她的心又何尝不是在讽刺着她们。所以她完全不用去在意她们言行对她的不屑。她们终究只是男人眼中的妓女。而琴安不同,她能看出,琴安的家世定不寻常,所以她自卑。自卑的心煎熬难忍,因此,更为怨恨了。 谢谢。琴安将茶一饮而尽,擦擦嘴,再将杯子交给五官,爽笑道,官儿,你的审美观真的一点都不好,等我回了家,我就让小环给你带些我平常都不穿的衣物与首饰来,不是说人靠衣装,佛要金装嘛,只要你穿了我的衣服,肯定会变成一个小美人。谢谢姑娘厚爱,官儿并不缺什么。不缺吗?可是,你这身衣服,穿在身上真的好丑哦。琴安皱皱眉,一脸善意地道。 官儿不想让姑娘破费。然而,还未等五官说完,琴安便道:哎,不破费,那些也只是我不要的东西罢了,反正放着也是放着,我还嫌它们占了位置呢,等我找到了小环,我就让她把这些东西给你送来。此时,五官的眼中闪过阴狠,是一种欲杀之而后快的厉色,这该死的女人,当她是要饭的吗? 啊,对了,小环呢?我记得我和小环刚才偷溜出来玩的,只是一会工夫,她?琴安一怔,脑海里似乎一闪而过什么。 五官眯起眼,就在她以为琴安即将想起她已被绑架之时,只见琴安拍拍头,突然哎哟了一声道:我的头好疼哦,好像被人打过一样,真疼耶,官儿,你能不能再帮我揉揉呀?是。一听琴安此话,显然她不是没想起什么,五官只得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琴安一听五官应了下来,便乖乖地坐在椅子上,道:嗯,这椅子坐起来还真舒服,呐,是这里,好酸疼哦,奇怪了,出来时还好好的。琴安指指后脑下部。 五官有丝不耐,紧握的拳头松开,很显然,在她面前的女人,貌虽美,但满脑子塞的都是稻草,竟然要她这个陌生人帮她按摩头,她难道就没防人之心吗?再者,她已醒来这么久,竟然还未发觉她是被人给绑架了,这些千金小姐,难道都是猪脑不成? 不过,五官心念一转,也难怪这些千金小姐,想来,流连飘香院的男人哪个不是达官显贵,从小受着高等的教育,但一来这种地方,便个个如豺狼虎豹,色欲熏心,斯文高贵的形象早已荡然无存,进一步推论,这些人生出来的子女,智慧当然好不到哪。 嗯,小官儿,你揉得好舒服昵,你是不是经常帮人揉呢?琴安在桌子上摘了颗葡萄含在嘴里,细细品尝,随即吐出仔来,动作优雅,浑然天成,显然是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 是。难怪了,你揉得可比小环好多了。琴安又摘了颗葡 分卷阅读8 萄放进嘴里,随即张大嘴,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娇声道,呀,这颗葡萄好酸,我最讨厌吃酸了。说完,便把嘴里的葡萄吐了出来。 小环是姑娘的贴身丫环吗?五官边揉边问,暗想,或许,能从她口中探知她的来历。 是啊,我们从小一同长大,虽然名为主仆,其实亲如姐妹,我爹爹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孤独,从小没人陪我玩,幸好那时小环来了,要不然,我肯定孤独死了。琴安说得毫无防备,仿佛在她面前的五官并不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而是一个深交多年的朋友般。 令尊就只有姑娘一个孩子吗?五官淡然地问。 是啊,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去世了,而我爹爹又很喜欢我娘,所以一直未再娶妻。琴安脸上难过,但也只是瞬间,眨了眨,有些无奈道,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娘,我好想见她哦。不过,爹说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见的,所以,我要开开心心的。要不然,娘在天上看见我难过,可是会伤心的。官儿,你说我说得对不对?琴安转过身来看着五官,天真的脸上闪着动人的光芒。 五官一愣,自己还未隐藏的情绪便如此袒露在琴安天真的双眼中。 官儿,你多大了呀?琴安突然站起身来,俏脸凑近五官,疑惑地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她,单纯地问。 官儿十岁了。五官隐起眼中的深沉,以一个孩子般的表情说道。 才十岁呀,可你刚才的表情好成熟。就像……就像我爹与战大哥那样。琴安奇怪地道。 什么是成熟啊?成熟也能在脸上表现出来吗?五官弯着头,佯装不谙世事,心里则是暗想自己刚才不应该露出的深沉。 琴安呆呆地看着五官几秒,便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咦,现在天黑了吗?这里已点上蜡烛了。 第7节:第二章 五官的生活(2) 当琴安一手指着桌上葡萄篮旁正燃烧着的烛火时,五官险些晕厥。这女人,那烛火明明一开始就在她的面前,她连那葡萄都吃了好几颗,竟然现在才发现天已全黑。 我得回去了,要不然,爹爹见我这么晚还未回家,可要急了。官儿,谢谢你的招待哦,我得走了。琴安对着五官一笑,便打开门。然而,就在她把门打开时,竟开心地一下子冲了出去,嘴里叫道:哇,好漂亮的花园呀。五官再一次皱眉,纳闷不解地看着在花园中如飞舞着的蝴蝶般的琴安,对于琴安似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言行有丝怀疑。这个女子,容貌可以说绝世无双,但她对人却毫无防备之心,更别说蛮横无理,骄傲自满这种小姐惯有的态度,是她本性如此,还是装出来的,若是后者,那这女人的心机,真是太可怕了。 官儿,你家的小花园好漂亮哦,比起御花园来毫不逊色呢。琴安一会儿跳到东,一会又跑到西,一会儿又朝官儿大喊大叫,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让五官看得傻眼。五官心中一惊,她刚才似乎听到了三个极为重要的字,御花园。 啊,月亮都当空了,一定很晚了。官儿,我真要走了,我下次再来哦,再见了。琴安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满园子的花色,便飞快地奔出红房。 等一下。五官惊道,因为琴安此时所走的路是前往花厅,花厅是嫖客嫖妓之处,无日无夜,只为图欢。虽然那儿是正门,但以琴安绝世的容颜,恐怕还未出门,便已被嫖客所拦截。她还未想过要让琴安这么快与那些男人碰面,这样的女子,拥有她一定的价格。 有事吗,官儿?看着拦住自己的五官,琴安问。 五官微微一笑,道:姑娘不能就这么走了。为什么?琴安眨眨眼,不明白。 官儿只是个下人,不能做主,姑娘若真要走,也得问下官儿的主子呀。五官拉过琴安的手,往房内走去,道,况且天色如此晚了,姑娘一人回去,官儿也不放心。你家主子是谁呀?再说了,我家就在南门附近,离这应该很近吧。对了,官儿,这是在哪条街呀。琴安停住,看着五官。 南门附近?五官心下一凛,要知道南门住的可都是高官爵位的官员。看来,这女子的身份果真不简单,这样一来,她就更不能放她走了,若是让她家人知道了她曾被绑来这里,那可得了?但她口中却没停下,道:这里离南门的确很近,不过,这儿附近最近并不安稳,姑娘还是在此处休息一晚再走吧。五官自然不会说出飘红院的地理位置。 不行,我要回去,爹会着急的。琴安甩开五官的手往花厅方向走去。 姑娘刚才不是很喜欢这里的小花园吗?若姑娘此一走,可看不到这样的景致了。五官拦住琴安,笑着说道。 切,这儿虽美,但我家有比这里更美的花园,与我家的大花园比起来,这里简直就像是在扮家家酒一般。琴安高傲地道。 看来姑娘家非常的富裕啊。五官道。 分卷阅读9 那不关你的事,你别拦着我呀,我要回家了。琴安推开五官娇小的身躯,拔腿便往花厅跑去。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便听到一个鸡嗓子般的喊叫声响起:哎哟,疼死我了,是哪个小杂种撞了老娘了。你是谁呀?好站不站的干嘛站在这里,没见我跑过来呀?琴安双手叉腰,喝道。她却在看到来人时,睁大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来人道:你好肥哦,就像肥猪一样,我从没见过你这么肥的人。一旁,紫红等人一听琴安的话,全都倒抽了口气。 五官暗叫一声糟糕,只因被琴安撞倒的人竟是飘红院当家老鸨红妈妈。要知道红妈妈最忌讳的便是人家说她胖,而这琴安,不但撞倒了她,竟还戳到了红妈妈的痛处。 果然,老鸨先是看到琴安绝美的容颜时一怔,却在听到她接下来的话时,一张猪脸已然下沉。她对着五官道:官儿呀,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屁头所说有那倾城之姿的姑娘吧。是的,妈妈。五官点头。 还没驯服吗?老鸨鸡儿似的双眼打量着琴安全身,问五官。 是,妈妈。那就由我亲自来教导吧。老鸨嘿嘿一笑,望着琴安,眼中阴影一闪而过,令一旁的琴安硬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走开,我要回家了。琴安只觉脚底生冷,不自觉地有些害怕。 回家?从今往后,这儿便是你的家了。老鸨似笑非似,贪婪的眼神从琴安的发丝开始打量到脚底为止,那模样仿佛是要把她吃了似的。 你在胡说什么呀?快给本小姐让开。琴安推了一把老鸨,哪知老鸨的身体像是巨石般,竟动也不动。 死猪,肥猪,三角眼,斗鸡眼。见老鸨身形不动,琴安只得又是拼命地推,边推边骂。 惨了。五官摇摇头,看着琴安使出浑身吃奶的力气,却依然推不动老鸨。又听她嘴上如此的谩骂,便知道,好戏要开始了。而她,乐于旁观,只因这女人实在过于愚蠢。她难道不懂说人必不说其短的道理吗?况且,她也想报先前她对自己穿着的诋毁之仇。 果然。 紫红,把妈妈的鞭子拿过来。老鸨嘴角浮起残忍的笑,阴看着琴安。 第8节:第三章 相府的生活(1) 是。一旁的紫红面无表情地拿出鞭子交到老鸨的手里,当她看清琴安的容貌时,心中已然是满肚的妒忌,恨不得这鞭子刮花了这女人的脸。 你想做什么?琴安看着老鸨手上腕粗大的鞭子,退后了一步,困惑地看着她。 当然是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老鸨扬起手中的鞭,朝一旁轻轻一挥。啪的一声,只见在一旁正盛开着的牡丹花盆即刻间已然四分五裂。 想打我?你敢?琴安话虽如此说,但脚步却节节后退,脸上有着不敢置信,也有着害怕。 在这里,我有什么不敢的。老鸨阴笑着走近琴安。 妈妈。五官上前一步,挡在老鸨面前,心中暗想:这鞭子打在身上事小,若是不小心打到了这愚蠢女人的脸上,可就麻烦了,便温和地道:请鞭下留情,琴安姑娘初来这里,自然不了解这里的规矩,再说,妈妈这一鞭下去,恐怕伤了和气。鬼才要和她和和气气的呢,臭猪头,烂猪头,肥肉猪脸,你若敢动本姑娘一根汗毛,我定叫战大哥烧了你这什么院的。琴安朝老鸨做了个鬼脸,完全是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全凭性子说话。 五官翻翻白眼,正想说些什么,但此时老鸨早已被琴安气得失去理智。嘴里你……你……的说个没完,一把推开五官。 五官被老鸨一推,整个身体便朝紫红他们撞去,幸好那儿人多,能接下直撞而来的五官的身体。然而,就在老鸨那一鞭即将挥下时,突然听得花廊那边几声惶恐叫声朝红房处传来,随着脚步的越来越近,声音也是越来越清晰。 不好了,妈妈,大批官兵包围了飘红院,他们朝这里来了。来人跑得又急又快,黑暗中一见到紫红等人,已刹不住脚。便来势凶猛地扑到了这一干女子的后背上。而此时,毫无防备的四个女人又将这力道推到了五官的胸前,原本这力道也不算什么,但五官毕竟才十岁,又长得娇瘦。这一推,又把她推到了琴安的身边,而此时,老鸨的鞭子刚好落下。于是啪的一声,这一记重重的鞭子刚好打在了五官的胸前,皮绽肉开。这一系列的动作,只是在一瞬间发生。 而五官,因为力的作用,双手向外张开,头向前微抬,恼怒地看着众女子。而这副表情,在琴安以及飞驰而来的官兵面前,却成为五官一副愤怒地看着要殴打琴安的老鸨,张开着双臂要保护琴安的模样。 鞭子落下,五官被重重地甩向一边,闷哼一声,跌倒在地,原本她小小的身子就不强健,被如此一根巨鞭一挥,只觉痛楚难忍,哪还 分卷阅读10 站得起来。 看着五官胸前被鞭打得皮绽肉开,琴安捂住了嘴,睁大的美目透着不敢置信。泪,滴滴从她的眼中落下,她慌忙跑到五官的面前,哽咽道:小官儿,想不到你竟会为我挡下那一鞭,我,我……还未说完,已泣不成声。 不……我?五官心中狠狠地看着那些推她却因她受鞭打而满脸惊讶的女子,心中怒火中烧,想出口大骂。但身上灼热的疼痛却让她无法言语。然而,当她的视线越过众女子头顶,看到她们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脸冷肃的男子时,一丝不好的预感传过她的全身。因为在那男子身后,竟是无数训练有素的官兵,五官的直觉告诉她,此刻的她应该怎么做,那便是——装昏。 官儿,你怎么了?琴安摇着怀里突然昏过去的五官,惊慌失措,大声叫道,难道,难道被打死了?一旁的老鸨挑挑眉,眼中毫无怜惜之情,转身大吼:是谁,刚谁是那里嚷嚷?给老娘滚……然而,那出来二字还未出口,老鸨的身子突然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打到了般,猛地飞了出去,掉入了一旁的池中。 啊……众女子纷纷尖叫,只见在她们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穿劲装,一脸冷肃的年轻男子。 战大哥?见到那男子时,琴安先是一愣,瞬间泪如河水奔堤,飞快地扑入了男子的怀中诉苦,战大哥,你可来了。她们好坏……欺负安安。男子轻轻拍着琴安的肩,冷肃的面孔在琴安投入怀抱的那一刻变柔道:安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姐,我们可找着你了。在男子的身后,一名年约十三四岁的女孩突然跑出,一把抱住琴安,便是大哭。 小环,小环,我好想你哦。琴安也大哭道,其实在琴安的内心倒并不是怎么想这贴身丫环,这想念倒是被老鸨那鞭给吓出来的。 我也是,小姐,你没事吧,她们有没有对你怎样?小环对着琴安左看右看,关怀之情流露。 有,那母猪刚才想鞭打我,那母猪呢?琴安嘟起嘴,双手叉腰,眼睛四处寻找老鸨的下落。这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哭泣娇弱的模样。 小姐,这女人昏过去了。只见一个官兵将水池中的老鸨架了上来。 昏了?呸,刚才还那副神气的模样,想鞭打本小姐,没门,啊!官儿。琴安狠狠地踢了老鸨一脚,突然想起为自己挨了一鞭的五官,眼眶中还未干的泪痕又泛滥。 一旁假装昏迷的五官,在心里郁闷地吐了口气,她讲了那么多的废话,这回可终于想起她来了。不过,她最不希望的,便是琴安想起她来。最好这女人能快快地离开飘红院,若她能离开,先前对她的指指点点,她可以一笔勾销。 战大哥,这里的人都对我好坏,只有官儿,对我很好,甚至为了我,还挨了那母猪一鞭呢。琴安拉过男子的手,走到五官的身边,对着男子道,战大哥,你快帮我看看她有没有事?快呀。放心,她只是昏过去而已。男子看了昏迷的五官一眼,便下定论。 真的吗?那太好了。琴安忐忑的心终于放下,随即又道,战大哥,你能抱起她吗?我要让天临哥哥叫御医来给官儿医治。男子宠溺地一笑,对着琴安道:安安,御医是何等身份,怎能随随便便就为他人治伤呢。我不管,官儿为我受了那一鞭,我一定要让这世上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战大哥,你快抱起她,我们回府吧。琴安看着男子怀中的五官透着怜惜与感动,坚持道。 男子摇摇头,一脸宠爱,只得抱起昏迷中的五官。 将军,飘红院该如何处置?一旁的官兵问道。 封了它,里面的女子全部遣散。男子看向官兵的眼神变得凌厉,冷冷地吩咐。 是。等一下。琴安叫住转身欲走的士兵,指着地上依旧昏迷的老鸨,气呼呼地道,把她丢进猪圈里,关她三四个月,再给她吃猪食。是,小姐。士兵领命而去。 在男子怀里的五官一听琴安此言暗想:看来,她们是惹到大人物了。对于飘红院关门,她的心里毫无留恋。毕竟,以人来算的话,飘红院也算是她的仇人了。 就在这时,五官突感胸口一麻,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指到了似的,瞬间,便失去了知觉,真正地昏了过去。 温暖的清风徐徐吹拂,在深黝的天空中,高挂的满月洒下一地的清辉;各式各样的花香在风中飘扬,更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儿在月下怒放;游廊曲径雕窗镂刻的屋檐,粼粼水波中闪烁着的点点银光,碧水淙淙、清流潺潺。 第9节:第三章 相府的生活(2) 这便是当朝宰相古楼生的府地古府的后园万香园,这个园子,大得出奇,也美得出奇,满园落花满地,许多含苞的蓓蕾蓄势待放。园子里有一个大湖,湖中有园,且园中有园,两岸垂柳,亭,桥,塔各占一角,景色秀朗丰美,如一条蜿蜒逶迤的光带。 而这些,仅仅只是从 分卷阅读11 窗外窥探一二而已,已使得五官看得惊叹不已。同时,心中震惊,美如天仙的琴安竟然是宰相之女,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琴安的家世竟会如此显赫。 官儿,来,先把这药喝了。琴安的贴身丫环小环,扶起五官,将药递上。 谢谢小环姐姐。五官困难地起身,尽管胸口疼痛难忍,却只是皱皱眉。再大的伤,再大的苦她都受过,何况只是这区区鞭伤,只是她这副身躯,从小受尽的凌辱,又没好好养过,所以体质太差。这一鞭,让她在飘红院听到琴安最后一句话时,竟然真的昏了过去。 五官话音刚落,小环却已红了眼,紧抿着唇,泪如雨下。 五官喝完药汁,将碗放到一旁的桌上,纳闷看着小环,道:小环姐姐,你哭什么?官儿,谢谢你救了小姐,要是小姐真受了伤,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老爷交代了。小环擦擦眼泪,感激地道。 五官脸色一僵,想起这无妄之灾,可说是飞来横祸,更非她的本意,但她却又不得不微笑,抬起虚伪的面孔说道:小环姐姐,当时官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为琴安小姐挡下了这一鞭。官儿想,定是小姐的花容月貌,官儿从小至大,从未见过像小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当然不忍心让那鞭子抽在小姐的身上了。官儿是个贱婢,在飘红院为奴,早就习惯了挨打,所以,那一鞭打在身上也就不觉得怎样生疼。说完,五官黯然地低下了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已身在宰相府,而对方又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千金,她只有讲好话的份。 在一旁的小环,看着五官落寞的神色,心疼道:官儿,你放心,飘红院已被封,日后没人再敢打你。小姐说了,让你在府里留下,与我共同服侍小姐,做小姐的贴身婢女。五官一怔,小环所说的话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小环看着五官的沉默,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未来,便笑着说道:你放心,小姐呀虽然有些大小姐脾气,但对下人很好,尤其是对我,就像亲姐妹一样,她是不会欺负你的,反而会保护你呢。这时,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一声娇笑伴随着玲珑般的声音道:那是当然,官儿,就凭你为我挡的那一鞭之恩,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会罩着你的,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五官目光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是琴安,娥眉淡扫,莲脸微匀,轻盈苗条,口朱玉色,身着白纱,如飞燕降世。五官从不知道,一个人,涂上胭脂后的容颜竟能有如此的改变,琴安原本朴素的脸已如仙女下凡,如一位绝尘美人,但换上缥缈如云雾的丝绸精绣而成的衣服,庄严靓雅,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就是一个大家闺秀。不,就像公主般高贵,与在飘红院的琴安判若两人。 在这一瞬间,五官的心里泛起酸涩,惊艳过后,妒忌如虫咬般在她的身上麻醉,为何这女子的容颜竟会如此的惊人?为何这女子的家世会如此显赫?而自己呢?她真的好羡慕,羡慕她的貌,也羡慕她的家世。然而,更多的则是妒忌,愤恨,老天真是不公平,凭什么别人能得到这世上所有的美好,而她却要忍受那些痛苦与折磨? 小姐,你来了。小环起身,再看着五官眼中的惊艳,扑哧一笑,小姐的美她自然有切身的体会。 嗯。琴安点点头,对着五官道,药喝完了吧?是时候该涂药膏了。说完,从怀中拿出一白玉瓷瓶来。 不用了,我身上的伤不碍事,谢谢琴安小姐的关心。五官自然是没有将心中所想表现出来,只是脸色漠然地摇摇头,发觉自己平常在飘红院的那套狐狸面目竟然在自己此刻的心情下毫无用处,完全装不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为什么呀?你受了那么严重的鞭伤,怎能不涂药膏呢?要是留下疤痕了,可会嫁不出去哦。琴安俏皮地一笑,便坐在五官的一旁。 一旁的小环也抿嘴而笑道:官儿,这玉瓷里面的药膏别人可是想用都用不着的哦,小姐可是从战将军那里抢来的呢。嗯。琴安点点头,战大哥你也见过了,就是将我们救回来的那人,而且这药膏可是当今圣上赐给战大哥用的。是啊,官儿,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吧。小环道。 不了,我真的不碍事,小姐的心意官儿心领了,官儿只是个下人,这些伤不会要了官儿的命的。五官柔柔地拒绝,又一次痛恨起自己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那些虚伪的表情无法展露出来,照这种情形而言,她应该是接受,而且口中卑微的好生感激才是。 不行,我说要涂就要涂,身体受之父母,哪能如此糟蹋。琴安朝小环使一眼,小环抿嘴一乐,看着五官的神情变得严肃道:官儿,小姐亲自到下人房里来看你,你还不领情,也太不知轻重了。飘红院已关闭,小姐又留你在府里伺候,使你免受挨饿冻死之苦,你竟如此不知好歹。五官一愣,看着小环故意装得吓人的脸,再看着琴安一脸的冷漠,知道这主仆二人是在装出凶恶的样子好使自己接受这药膏,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只会惹得不快,五官在心里深吸了 分卷阅读12 口气。之后,便只得装出内疚的表情,一脸的歉意道:是,官儿错了,小环姐姐说的是。说完,便褪下外衣。 我来吧,瞧你的手,都在打颤了。小环走上前,尽量不碰着五官的伤口,将她的内外衣脱去。 怎么了?衣服褪到一半,五官感觉到了小环的手一僵,不禁奇怪的抬头,却看到了小环与琴安的眼泪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呜……主仆二人竟开始痛哭起来。 小姐,小环姐姐,你们怎么了?五官纳闷,这主仆二人也未免太无常了吧?而且既然她要留在这宰相府,便叫琴安也改称为小姐了。 第10节:第三章 相府的生活(3) 官儿,你身上的伤,是……是怎么来的?琴安悲怆地看着五官胸前遍布全身的横七竖八如蜈蚣般丑陋的伤疤,眼泪是如何也控制不住,纷纷流下。 是谁这么狠心下手竟然如此之重?小环哽咽不已。 这些吗?五官失笑,低头看着身上错落叠加的伤痕,淡然地道,没什么,小时候被别人打的。啊?难道是那头母猪打你的?琴安睁大眼,愤怒地问道。 五官点点头,嗯,有些是,还有一些是龟奴们打的,那时我才五六岁,不懂事,所以挨打是家常便饭。怎么能这样?简直目无王法,惨无人道。琴安惊恐地捂住嘴,无法置信她所听到的。 你做什么?五官奇怪地看着琴安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伤疤,在她扁平的身体上游走,轻轻地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排斥她的接近,但琴安却误把她的皱眉当成了疼痛,轻声道:是不是那鞭伤疼了?来,我帮你擦药膏,官儿,那些老伤还疼吗?琴安一边替五官敷膏药,一边心疼地看着五官身上的伤痕。 已不疼了。五官摇摇头,胸前的温度让她有些失神,琴安眼中不做作的关心更让她迷惑,她与她是两条截然不同的平行线,根本不会有交集。就算有交集,也只会是主人与奴才的宿命,但五官看得出,琴安对她的关心是发自心底的,她心中纳闷,为什么一个千金小姐对陌生的她的关心会如此裸露与直接?她凭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关心?自己对她而言,毫无利用的价值,不是吗? 小姐,让我来吧。一旁的小环擦了擦眼泪,对着琴安道。 不,我来。琴安颤抖着双手为五官敷药,却在敷到一半时,突然停手,泪眼婆娑地看着五官,一把抱住了她,失声痛哭起来,呜……小官儿,你以前肯定受了不少苦吧?看这些伤痕,连背后都有,她们真是太过分了,你还那么小,怎么能如此待你呀?官儿,你好可怜哦,想哭就哭吧,呜……小姐。小环也在一旁陪同抽泣。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五官早就忘光了,小姐别伤心了。五官有些笨拙的安慰道,感觉到肩上一片湿,心下竟也浮起一种难言的情绪。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奴婢见过将军。小环一见到来人,赶紧用手绢擦干眼泪,福了一福。 将军?坐在床上的五官一愣,看着面前一张冰雕般的脸孔。 战大哥?琴安起身,用衣袖将脸上的泪珠随意一擦,道,你怎么来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男子奇怪地看着琴安与小环脸上未干的泪痕,再将视线望向五官。一愣,赶紧转身,冷声道,将衣服穿上。扑哧,琴安突然憨厚一笑,梨花带雨的脸庞加上这笑容,更显得惹人娇怜道:战大哥,官儿还是个孩子呢,你干嘛这么紧张呀。安安,男女有别,就算只是个孩子,也一样。男子挺拔的身形很是高大,在这样的小屋里因为他的到来突显拥挤。 五官听着男子的话,脸上并未有别扭之情,男女有别她自然明白,但看多了酥胸尽露,男欢女爱,早已将这些八股条文抛于脑后,说白了点,在她还未明白事理时,早已看淡这一切,更别提什么羞耻之心了。但五官看着男子的脸上却闪着趣味,这样的一个正规的男人,她感觉有点新鲜。 是呀,小姐,战将军说的对。小环在一旁点头,帮着五官将外衣套上。 我自己来吧,小环姐姐。五官接过外衣,轻声道。 可我们在给官儿上药膏呢。说到这儿,琴安的眼睛又是一红,道,战大哥,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对待官儿的,他们都不是人。说完,又看似要哭起来。 看着琴安脸上表情的丰富,第一次,五官明白了变幻无常这四字的解释,这不,琴安的脸部表情与这句名言正相互辉映。 男子未接琴安的话,只道:安安,他来了,正在正厅等你,你还不快去梳妆打扮相迎。声音中透着对来人的恭敬。 啊?天临哥哥来了吗?琴安脸上一喜,自是明白男子口中的他是指谁。 战大哥,你怎么不早说呀?小环,你快看我这模样,要不要再抹点腮红?琴安转了个圈,左摆右摆,让 分卷阅读13 小环仔细帮她看看,看她的样子显然早将刚才怜悯五官的心情抛到了一边。 不用了,小姐本就是天姿国色,这样已经很好看了,快去吧。小环偷笑。 真的吗?你再瞧瞧,脸上还有哪里不对的?哎哟,我的小姐,真的都很好,快去了。小环推着琴安到门前。 好的,小环,那你帮着官儿把这药膏涂了。琴安将手上的药膏交给小环。 是,小姐。小环的脸上也露出兴奋之色。 五官不禁纳闷,那人是谁呀?看琴安这副喜不自禁的神情,心里产生好奇,却并未表露。 就在这时,听得小环道:小环送将军。冷面男子轻嗯一声,便与琴安走出了门。 好一个高傲的男子,五官看着男子的消失,便天真地问一旁还在张望的小环道:小环姐姐,这个小姐口中的战大哥是位将军吗?自飘红院事件起,她便一直听到将军这称呼,起先她并不觉得有什么,还以为这男人的名字就叫将军。但来到了宰相府后细想来,这男人竟能调动军队,那这将军之名恐怕是个职位了,更何况又牵上宰相府里的千金,这人恐怕还真是个将军了。只是,她从未听说过当朝有如此年轻的将军呀?若有,飘红院里的女人们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是啊,战将军名叫战善,可是皇上身边的御林军统领呢,衔将军职。咦,官儿,战将军的名头在民间可是高得很,你不知道呀?小环诧异地看着五官。 你是说,他就是民间一直传说着战功赫赫的战善将军?五官结舌,她在飘红院里曾听说过朝廷有一位武学奇才的将军,跟先皇东征北战,讨叛逆,剿匪贼,立下了无数的战功,威名远扬。后来,先皇云游,新皇登基后,这位武学奇才便卸下了将军职,成为了新皇身边的一位近侍,战善将军的这一举动无疑又得全国民众一片惊讶之声,更是成为了应氏王朝的人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 第11节:第三章 相府的生活(4) 是呀,怎样?战将军是不是长得很英俊?看着五官的表情,小环笑着问,眼里有着少女的梦幻。 想不到他竟如此年轻。五官有些吃惊,先前,她一直以为这位将军至少会有五十以上了,没想到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样。 当然了,战将军可是应氏王朝里的美男子呢。小环美美地一叹。 长得是不错。五官点点头,道,只是冷了点。官儿,你不会是看上战将军了吧?小环突然凑近五官,危险地眯起双眼。 五官耸耸肩,咧嘴一笑,看着小环脸上的潮红,已了然于心,只道:怎会呢?看上将军的恐怕是小环姐姐吧,呵呵……小环脸上一红,白了五官一眼道:瞎说什么呀,不过,你真的不觉得将军很好看吗?是很好看。五官点点头,不过好看的人她看得多了,不管是英俊风流的男子,还是白面书生,甚至言行女相的男人,哪怕是粗犷的塞外男子,邻国以壮实闻名的肌肉男,她都目睹过了,并没什么好稀奇的,凡是男人,一旦倒在石榴裙下,便都一个样。 那你就不心动?问这话,小环是纯粹好奇。 心动?五官皱眉暗想:心动的滋味是如何的?似乎从她有思想以来,她的心一直都如枯水般,毫无生气。 不过,你也才十岁,还是个小孩子,当然不会知道心动的滋味了。小环转过身,刮了一下五官的鼻子,又摸摸她的头,笑得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线道,等你再长大些,就会知道了。五官身体一僵,颇不习惯小环对她的亲昵行为。 或许吧。点点头,五官暗想:她是还小,但并非无法懂得春心大动的感觉,看得多了,再怎么小的人也会明白了。 不过呢,说你小吧,你有时的神情还真像个大人呢,特别是说话的模样,而且我发现从你进入相府开始,这张小脸啊,总是平平淡淡地,似乎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般,真不像个十岁该有的模样,还有啊,你那思考的表情,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小环眯起眼,开始专心打量起五官的脸来。 这样不好吗?五官淡淡地问,也懒得再扮天真的模样,反正此处也不是飘红院,不用再应付诸多的事情来自保,她现在已成为一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丫头,对于能在相府过日子,侍候那女人,她觉得非常不错。毕竟这是相府,比起在飘红院,比起她要做一个妓院的头,甚至做一个普通人家的丫头好过很多。因此,先前对于琴安武断地下决定让自己在这里住下,她没有矫情地拒绝,谁让她已无处可去,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反正,她的一生也只是个奴才的命,不过,就算是奴才她也要做个奴才的头。 这便是五官的思维方式,五官适应生活的能力很强,也能随遇而安,因为她要的只是生存。在飘红院里,她立志做一个妓院的头,是为了让自己生存得更好,而此刻她身在了宰相府做起了丫头,估了下形势,想要生存得更好,便只有做奴才的 分卷阅读14 头。正是这种矛盾的性格,使得五官能够在一个复杂的环境里如鱼得水,可以说一直以来,她从未坚持过什么,只要能让她活着的方式变得更好,她随时在改变着自己的想法。飘红院里的狠绝,逼良为娼,对新来女人的恐吓,也都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这便是五官。 也不是,不过,总感觉你身上缺少了点什么,好像少了份朝气吧。小环想着自己十岁的模样。 对了,小环姐姐,小姐她是去见什么人吗?看起来好高兴的样子。五官瞥开话题,不喜欢话题一直围绕着自己转,飘红院的几年生活已让她明白,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希望自己是话题中的唯一焦点,若一直谈论着他人,会引起客人的反感。 这个啊,说出来保准你吓一跳。一题到小姐,小环的声量突然压低,神秘地朝五官眨眨眼。 会吓一跳吗?五官平淡地反应,那就不要说了。哎呀,你怎么这样呀,至少也得表现得好奇点嘛。小环跺了跺脚,不满地看着五官毫不感兴趣的表情。 能让小姐如此开心的人,会是谁呀?五官眨眨眼,便装出一脸感兴趣的模样,但在心里却极为不屑这种幼稚的行为。 当然是……小环停顿了一下,又道,当今的圣上了。心,咯噔一下,五官睁大眼,着实被吓着了,圣上?当今的皇帝?当然了,除了圣上,这世上还有谁能入得了小姐的眼呀。小环自豪地道。 圣上在这里?五官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话,想不到这世上最遥远的男人,在此时此刻,与她竟会如此接近,这可是她一辈子都没想过的,先前那个是将军的男人已让她的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更别说是当今的皇帝了。 真的吓着了?小环嘿嘿一笑,想起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皇帝时,那模样,别提有多丑了。 当然会吓着,是皇帝哦,这世上最大的人。五官虽然历经了很多的坎坷,但毕竟才十岁,一听到皇帝就在自己身边的不远处,不免还是有些激动的。 嘿嘿,看你这模样,要不要我带你去瞻仰圣容呀?小环贼笑道。 瞻仰圣容?万一被发现了,是不是要砍头呀?五官小心翼翼地问,但内心却是雀跃的,心中没有了飘红院,没有了对人生黑暗的阴影,全心思就被皇帝二字给吸引。 不会,圣上脾气好得很,而且是个很温柔的人哦,对咱们小姐别提有多好了。小环一脸的羡慕。 对小姐很好?是啊,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的小姐呀,以后可是要做皇后的呢,半个月后,朝廷会为圣上举行一场选秀,说是选秀,其实是为圣上选后。到时,小姐便会入宫当秀女。小环说出这话时,胸膛抬得老高,脸上的骄傲千里以外的人都能感觉到。 当秀女?你就这么肯定小姐能被选上?五官问,下意识地,她对琴安又起了一股妒忌。 当然了,以圣上对我家小姐的宠爱来看呀,八九不离十,而且他们二人青梅竹马,感情从小就好得不得了,小姐每年都要进宫住一段日子。每次回来,圣上所赐之物就占满了整个屋子,这不就表明圣上对小姐的情意吗?小环羡慕地道。 既然是选秀,那就是说还有其他官家的女子?。 那是当然,选秀的那一天,万千红颜都会从各地在一天之内到达皇宫,那场面,别说有多壮观了。小环一脸的向往。 真的吗?官儿也好想看看哦。五官兴奋地道,话虽如此说,但心里却在想:天下佳丽何其多,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说不定在这批秀女中有比琴安更加美貌的女子,就算圣上现在喜欢的是她,时间一久,也难保不被其他人的样貌给吸引,这皇后的位置,难说。 到时,小姐若进宫的话,定是要带上一两个侍候的人,我是肯定要陪着小姐去的。我想,只要你开口,小姐定也会让你进宫去陪她的。小环想了想道。 我开口小姐便能带我进宫吗?为什么?五官奇道,暗想:她何时在琴安心里有如此的分量了?再说,她可没听说这皇宫是随便都能让人进的。 当然是那一鞭之恩了,小姐这人啊是最重情义的,况且你又舍身相救,小姐现在都把你当成贴心的好姐妹了。小环玩着肩上的辫子,开心地道。 好姐妹?五官轻喃,轻咬下唇,就为她挡下了那一鞭,那女人便已对她如此看重吗?太奇怪了吧,这是什么逻辑。 是啊,我们这位小姐呀,可单纯得很。不过,我也很喜欢你哦,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不是坏人了。更何况,你还替相识不久的小姐受了皮肉之苦,就这份心,我小环也会把你当成好妹妹的,嗯?小环嘻嘻一笑,一手搭上五官的肩,满脸的信任,道,今后,我们姐妹俩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她不是坏人吗?看着小环兴奋的脸色,五官的思维犹如置在云雾里,只是轻轻一鞭,她们就看出她不是坏人吗 分卷阅读15 ?就能对她推心置腹当好姐妹吗?五官感觉得出,小环不是在撒谎骗她,而且出生卑微的她也没什么好被骗的,那么,小环说的是实话? 真是单纯的主仆二人,五官在心里嗤笑,只是为何她在听了小环的话后,心突然热了起来? 第12节:第四章 抉择的对话(1) 七天后。 官儿,又起得这么早啊,这孩子,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要是伤口又裂开了,那可有得受了。刘大妈抢过五官手中的活儿,接下。 我已经没事了,刘大妈。五官腼腆地笑笑。 没事也得好生养着,你现在年纪小才感觉不出什么,等你上了年纪呀,可就要懊悔此时此刻不好好休息了,还不快去休息。大妈,我真的没事,这点活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以前在飘红院时,比这更粗重的活我都做过。五官笑道,稍显苍白的脸在这孩子般的笑容里显得让人心疼,看得人直想将五官呵护在怀里。 好孩子,都过去了,从今以后,别再想以前的事,要开开心心地在这里活下去,嗯?刘大妈看着五官的眼神包含宠溺,爱怜,声音更是充满着温柔与慈爱。 嗯,官儿知道。五官听话地点点头。 那还不快去休息,你的伤啊至少还要再休息个三天才行,快去。刘大妈宠爱地捏捏五官的小脸。 是,那官儿走了,大妈也别总是太辛劳了,自个的身体也要注意点,这些活儿并不是今天一定要做完的。五官微笑着说完,便离去。 刘大妈擦去眼角的湿润,看着五官娇瘦的背影自言自语:多好的孩子啊,既懂礼貌又体贴人,老天对她真是太不公平了,她还那么小,就在那样的地方活受罪。就在五官转头之后,原本和善天真的脸孔在此时已被淡漠所取代。 古相府是先皇在位时所赐的,听说以前一位千岁曾住过,后来先皇以念古氏三代对朝廷的忠烈,便赐予了这坐府邸。 五官看着一路的景色,如蓬莱仙境,处处巧夺天工,自成一体,格局之巧妙,装饰之精致,堪称一绝。 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官家的生活真是让人羡慕呀。五官的脸上闪着光辉,暗想着自己若是生在这样的家里,该是如何的一番景象,但只是一会儿,五官便阻止了自己再妄想下去,不是自己的永远是得不到的,多想也只会添烦恼而已。她这一辈子,恐怕跟富贵二字是无缘了。不过,她终有一天会努力打破这样的局面,让自己活得更好,五官在心里暗暗发誓。 穿过小桥时,五官看到一粉红装的少女端着一盘红果款款而来,迎上前,将脸上漠然的表情深藏,换上微笑道:小蝶姐姐早,让五官帮你端吧。小蝶一见是五官,也笑开了眼道:不用了,官儿,你怎么不去休息呀,自个身体自个注意哦,虽已开春,不过湿气还是很重的。谢谢小蝶姐姐的关心,五官会注意的,小蝶姐姐端着水果要去哪里呀?五官装作乖巧地问。 贤王千岁来了,正与相爷商讨国事呢,小姐命我端些果子去给千岁品尝。小蝶道。 那官儿不打扰姐姐了。等一下,官儿。小蝶突然叫住五官,左右看了看,便拿起盘上的一小串红果放进五官手里道,官儿,听小姐说,这果子吃着对女孩子的肌肤有好处,希望你吃了这果子后,身上已结痂的鞭痕能快快地消除。五官看着手中的红果,一愣。 快去休息吧,嗯?小蝶拍拍五官的头,便离去,留下五官出神地望着手中的红果。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都对自己那么好?五官不解,她只不过是假装不小心的透露一些她曾经受过的苦,又假装不小心地露出如小鹿般善良温驯的眼神与品性而已。帮大家的忙,做点事,而这些,也只是因为她在床上躺够了,避免身体僵住,完全不是有心想帮她们。 她们是不是想利用自己做什么事?五官啃咬着手中的红果,果汁的甜蜜流于唇齿之间,下腹,入四肢百骇,只消一刻,手上便只剩下了红果的茎根,果子已全部入腹,可不知怎么回事,她只觉鼻子微酸,眼眶竟然有着湿意。 是着凉吗?还是真的是湿意入侵了? 走过长廊与青藤缠绕的假山,进入圆拱门,便是下人居住的倚园,白墙上写着的倚园二字,听说是当朝相爷亲笔所题,五官不懂字体,但她也看得出这二字笔劲的苍遒有力,想不到区区一个下人房也能让相爷如此诗意。 第13节:第四章 抉择的对话(2) 倚园虽说是下人房,但它的整体造型在五官看来犹如大户人家般的堂皇,丝毫看不出是下人居住的平房。 五官,你可回来了,小环在里面等你好一会儿了。家丁小石正在一旁劈着柴,一看到五官进来,便停下工作,对着五官道。 小环姐姐找我?是什么事呀?不知道,不过好像挺急的样子,你快回房去看看。 分卷阅读16 小石憨厚一笑。 好,谢谢石大哥。五官朝小石微微一笑,便小跑前进。 跑得慢一点,伤口还没完全好呢。后面,小石大喊。 五官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小石,阳光下,小石挥洒着汗珠的年青脸庞憋着气,用尽力气在劈地上的干柴,五官心中一动,下意识地走到小石的身边,当五官发觉到自己的行为时,早已拿出身上的手绢递到了小石的面前道:石大哥,给你。好,谢谢,快去吧。小石笑呵呵地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汗,便再递给五官,动作自然大方,淳朴可爱,没有像那些斯文男人般把手绢收回怀里,以显示自己的绅士行为。 嗯。五官亦笑着接过手绢,点头,突然心里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她以后若是嫁人,也要嫁一个像小石这样的。 嫁人?五官边走边给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出嫁的一天,她一直认为自己会在飘红院干一辈子,等到自己成人时,便开始接客,然后用尽心机接下飘红院,再向外发展。 官儿,你可回来了。就在五官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时,焦急的小环突然从一旁的林中蹿出,抓住她的手便急忙往回走。 五官吓了一跳,问:小环姐姐,你干什么?小姐找你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五官看着小环的匆忙,关心地问。 关心?五官又再次为自己心里会拥有这样的一个陌生的词而感到不可思议。 嘿嘿,等会你就知道了。小环转头,神秘的朝着五官抛了个媚眼,但脚步却更为匆忙了。 到底什么事呀?五官失笑,看着小环的兴奋劲。 快到了,等会你就知道了,到时可别吓了一跳哦。穿过一片翠竹林时,小环道。 为什么不从正门出去?五官奇道。 那儿太慢了,这儿比较快。相府的建筑很多,但亭楼廊坊却占了面积的大半,因此,五官只觉在相府的日子,她大部分时间是花在脚步上的,像这一次,小环拉着她去万香园,便是绕过了竹林,走过了桥、游廊曲径,明明万香园就在倚园的前面,但因二座园之间隔了墙,走到一边时就得花半炷香的时间。 小环,你们怎么来得那么慢呀?我都等得急死了。不远处,一身嫩绿装的琴安朝五官她们挥着手,高声叫道。在波光粼粼的湖面照应下,琴安毫无颜料沾染的素肌,反射着粉嫩的莹白,似出水芙蓉般的清艳。 五官一声叹息,看着琴安毫无闺秀风度的挥着手,大喊大叫,半点宰相女儿的自觉也没有,她的心里就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几天的相处,五官多多少少已了解了这位千金的性子,若说琴安没有千金小姐所具有的各种不良习性,但她也没一个江湖儿女,风尘女子般的豪爽与不拘小节。她单纯,脑子完全是直线条,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甚至一句明明是看不起人,蛮不讲理的句子在她无邪的脸上说出来,便成为了一句毫不惧威胁,娇滴滴的话。可奇怪的是,就是她这样的性子,五官却厌恶排斥不起来,反会深深地被她吸引,连以前的妒忌心理在琴安时不时出现的粗俗举动下也荡然无存。 她先前不是还对她不屑吗?更是妒忌她的美貌,可才只是短短七天,自己对她的想法为何改变了那么多?五官心底纳闷地想着,唯一的解释只有:美好的东西是经不起半点污浊的,一有了污浊,看的人的心情也自然会改变。 小姐,我把官儿带来了。小环兴奋地对着琴安说道,又朝背对着他们的白衣男子行了一礼,但五官此时的视线全被琴安挡住,看到的也只是琴安身边的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头而已。 官儿,你现在身体觉得怎么样?琴安关心地问五官。 小姐,你这话早上起来时好像已经问过官儿了。五官回答。 哎呀,那是早上嘛,现在快近午时了,感觉当然是不一样的。琴安娇声道。 官儿很好,身体好得不得了。五官重重地朝琴安点点头,以示她自己真的很好。 那就好,不过,我先前说过,一定要请御医来给你医治,瞧,我把宫里医术最好的胡御医给请来了。琴安指着一旁的白胡子老头道。 御医?五官心中一惊,看着老头的眼光不禁热切起来。 白胡子老头胡御医看着五官原本看着自己平淡的脸突然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变得热腾腾起来,心中对五官有些不屑,暗想:看来,这丫头年纪轻轻,心倒是很势利啊。 胡御医,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官儿把把脉。琴安推了御医一把。 是,老朽这就看。胡御医翻翻白眼,心里虽然对琴安让他医治一个丫头有些不满,但碍于相爷的面子又不得不来,便对五官道,小姑娘,请伸出手来让老夫把脉。是。五官伸出手,但热络的眼神一直盯着御医不放,心中暗想: 分卷阅读17 御医是给皇帝看病的,现在想不到竟会来给我看病,呵呵……那我岂不是跟皇帝的待遇差不多了。 嗯,小姑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气虚血弱,底气不足,只要好生休养,吃些药就能医治了。胡御医道。 这么快?御医,你会不会看病呀?琴安狐疑地看着胡御医,脸上写着不信任。 当然。胡御医一听琴安的话,气得眼珠都快凸了出来,道,老巧看了数十年的病,岂容你一个小丫头在这里质疑,老朽告退。说完,对着琴安身后的白衣男子深深一礼,恭敬地道,圣上,臣先告退了。去吧。白衣男子转身,温和地道。 是。御医又再愤愤地看了琴安一眼,便急步而去。 心胸还真小,还御医呢,是不是呀?天临哥哥。琴安朝御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第14节:第四章 抉择的对话(3) 白衣男子对着琴安宠溺地笑笑,温柔地道:安安,胡得适当了三十年的御医,医术自是超群,以后你可不能对他说出如此无礼的话,知道吗?嗯,安安听天临哥哥的话。琴安俏皮地道。 扑哧,在一旁的小环突然掩嘴轻笑,小姐,你看五官的样子,像只呆鸡似的。咦,真的,官儿,你怎么了?琴安看着五官呆滞地看着白衣少年,便用手在五官的面前挥挥,奇道。 看来,是被我吓着了。白衣少年看着五官毫不避讳地望着自己,微微一笑,面色温和,并无不悦之感。 圣上?这个十七八岁,一身温文儒雅的白衣锦绸装扮,气质高贵而出众,星目清澈而深邃,鼻子直而挺的少年人就是当朝的皇帝,这世上最大的人?五官眨眨眼,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圣上,这少年真的是圣上吗?五官只觉自己呼吸的气息在这一刻间消失,她的整双眼中倒印着的只是眼前这个嘴角带着六分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温和而有君子风度的少年。 五官,醒醒。琴安轻轻推了五官一把,见五官还是一副三魂少了七魄的模样,放声大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整个万香园。 五官被这笑声一醒神,才发觉自己盯着这白衣少年出了神,赶忙将视线收回,却不知如何行礼,只得全身下跪,慌张且又恭敬地道:民女五官见过皇帝。扑哧,小环与琴安一听五官这请安的话,同时轻笑起来,就连白衣少年的脸上,笑意也更为浓了。 官儿,应该这样。小环笑着在一旁做了个示范,民女五官见过皇上。五官脸上一红,跟着照做,民女五官见过皇上。起来吧。谢皇上。五官起身,垂于一旁,神情激动,暗中又打量了白衣少年一眼,却发现他也正含笑地看着自己,便赶紧低头,心中暗忖:虽然皇帝也是男人,不过就是跟凡夫俗子不一样,那感觉可是清爽多了。 五官?这名字倒是有些意思。皇帝微微一笑。 是啊,谁人没有五官呀,官儿的名字取得既是又好记又好听,对了,天临哥哥,等我进宫时,能不能把官儿也带上呀?琴安拉住皇帝的手撒娇。 这恐怕不行,每个秀女都只能携带一名女侍,这是宫中的规矩。皇帝宠爱地看着琴安娇柔的模样。 可是人家真的很喜欢五官嘛?五官既乖巧,又懂事,又能帮我分忧,很贴心的,而且她又替安安受了一鞭,她对我的这份心意天上地下可是再也找不出人来了,天临哥哥,你就再宠我一次吧,嗯?琴安睁大双眼,看着少年皇帝。 她既乖巧,又懂事,又会分忧,又很贴心的,五官在心里纳闷的想,她有过这样的表现吗?听着琴安对自己替她接下的那乌龙的一鞭竟然说得如此夸张,五官无言: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直脑筋的女人,她也不想想自己跟她非亲非故的干嘛替她挡那一鞭?就算是亲生爹娘也不会如此做吧。 你不是有小环了吗?皇帝静笑着问。 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吗?这样,我就不会寂寞了呀。琴安嘻嘻一笑。 皇帝笑着摇摇头,点了点琴安的秀鼻道:好吧,就再宠你一次。安安谢过圣上。琴安行了一礼,起身,又拉过五官的手,喜悦地道,官儿,还不快谢谢皇上。民女谢过皇上。五官心中涌上欣喜,赶紧行礼,她能入宫了?这可是她从没想过的事呀,皇宫,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啊,而她却能轻易进去,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就在这时,一浑厚的声音从五官身后道:安安,怎么又缠着圣上不放?真是没规矩。爹?我哪有。只见一四十五六左右的伟岸男子也就是当朝的相爷古楼生从湖廊走来,在他身后,一位气度不凡、容貌英俊的男子见到琴安时,笑着道:安安,可是长得越来越出落了。臣见过皇上。古楼生与男子对着皇帝行了一礼。 起来吧。皇帝微微颔首。 谢皇上。二人起身。 安 分卷阅读18 安见过贤王。琴安笑着朝英俊男子行了一礼,小环与五官见状也赶紧行礼。 贤王?这个漂亮的男子就是有名的贤王应天宇?那个舍弃王位只想当贤王的大殿下,当今皇上的兄长?五官瞟了贤王一眼,玉树临风的模样的确与皇帝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皇帝嘴边挂着的微笑是温暖如春风的,而这位贤王的笑容,却有抹促狭,似在嘲弄人般。 这脸相的人应该是很难搞的吧?竟还会让位做贤王?五官暗想,着实人不可貌相。 安安,这小家伙就是保护你免受挨鞭之苦的那孩子?贤王应天宇突然走近五官,五官吓了一跳,头垂得更低了。不过,心情又开始激动起来,毕竟眼前的这男人可是身份显贵啊,她何德何能,能在同一时间里撞上两个?不不,算上相爷算是三个了。 是啊。安安点点头。 一阵香气飘过五官的鼻间,好好闻的味道,五官暗想:这味道她好像从未闻过。 颚下传来暖暖的温度,应天宇一指挑起了五官的下颚,撞上五官正享受着香味的表情,一愣,随即嘴上浮起一抹揶揄的笑容,道: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好漂亮的眼睛,五官眨眨眼,但只是一瞬间,便赶紧低头,这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她从未见到过,一直以来,她只觉得单眼皮的人长得定普通,就像她,可是,贤王的眼睛却很漂亮,加上长长的睫毛,漆黑的眼珠,若有似无的笑意,有种自我,独一无二的感觉。 圣上,贤王千岁,臣已让下人在书房备好了茶水。相爷古楼生看了五官一眼,便对着皇帝二人道。 嗯。皇帝微微一笑。 等皇帝与贤王走了,古楼生才恭敬地跟在身后走去,走了几步,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心中一叹,转身拦住欲跟随前往的女儿道:安安,爹要与圣上一起商讨国事,女孩子家跟着成何体统。不要了,爹爹,圣上好不容易来看我,您怎么能忍心拆散女儿跟圣上的幽会。琴安嘟起嘴。 幽你个头,不是昨天你才进过王宫吗?古楼生宠溺地敲了敲女儿的头。 第15节:第四章 抉择的对话(4) 爹爹,小别胜新婚嘛。还没出嫁就说这样的话,不害臊。去,自个玩去。古楼生摇摇头,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是没办法。 望着父亲走远,琴安嘟起的嘴才放下,无精打彩地看着池中的鲤鱼,发呆。 小姐,别这样了,皇上又不是一去不回来了,再说你以后进了宫不是天天能见到皇上的面吗?小环在一旁打气。 倒也是。一听丫头如此说,琴安眼睛一亮,心情陡的变好转道,离进宫还有八天,嗯,到时我就能天天见到天临哥哥了。是啊,小姐。小环点点头。 皇宫?五官在一旁听着这主仆二人的对话,心里也有些向往,毕竟王宫里住的可都是些身份不一般的人,听说,就连一个宫女,太监,那模样也比寻常人来得挺拔一些,更别说那些妃子们了。 妃子?五官一皱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皇帝的老婆可是全天下最多的,就算琴安是宰相的女儿,位高势大,但也只是女人中的一个而已,听说王宫内明争暗斗,死在权术下的女人不计其数,就连先皇的皇后,听说也是死在一个妃子的阴谋中的,这样的一个皇宫,这单纯的琴安能适应吗?恐怕还未适应就已有人把她干掉了吧? 不过,她担心她这么多做什么?五官翻翻白眼,转而又一想,自己不也是要进宫了吗? 书房内。 圣上,臣以上所报的内容便是南翼省拜蛊教叛乱谋杀朝廷命官的经过,其中已有几个重要的堂主被捕,但主犯应熊立还是给逃了,那几个堂主臣已命吏部刑部进行了审讯。古楼生慎重地道。 嗯,相爷辛苦了。皇帝点点头,看着手上的奏折,温和地道,想不到一年前拜蛊教行刺朕不成,竟然对朝廷官员下手,看来不灭他们不行了。是,南翼省离圣城少说也有半个月的路程,他们从那下手,想必他们认为天高皇帝远,朝廷是不会注意他们的。古楼生摇摇头,愚蠢。呵呵。一旁的贤王应天宇听完二人的对话,讥笑道,还不是皇位惹的祸。一听应天宇说的话,皇帝与古楼生对看了一眼,表情沉重了起来。 久久,皇帝才道:相爷还有什么事吗?臣所要说的都已写在折子上,圣上有空时可以看看。好。这腊春梅开得还真是旺盛,我记得我第一次看到它是在十岁的那一年,想不到十年过去了,它还能开得如此繁茂。贤王应天宇看着窗边的盆景,感叹道。 是啊,想当初,你和圣上还只是孩子。古楼生触景回忆。 相爷,你真舍得将安安送进皇宫?那可是羊入虎口,到时,搞不好连骨头也没得剩。应天宇突然一转话题。 皇兄,朕不会让十年前的事重演,你放心。皇帝脸色未变,依旧是温和的笑容,但黑如星辰的瞳眸中却 分卷阅读19 无法让人看透他所想。 我知道你对安安用心,不过,安安毕竟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对我而言,她就像是亲妹妹般,只是,皇宫里的阴森,恐怕就算你是皇帝,也有力所不及的事。应天宇看着这个小自己三岁的弟弟,脸上已没有了那份嘲讽似的微笑,一脸的认真道,你若真的为了安安好,便应该帮她找个好一点的归宿,而不是让她进皇宫。不行。皇帝摇摇头,淡笑道:朕只要安安,别的女人都不要。应天宇知道皇帝的心意已决,嘴角又浮上那一抹促狭。 呵呵……老夫多谢圣上与贤王对小女的厚爱,安安这孩子一心想进皇宫与圣上在一起,老夫不得不依着她,要是让她闹起来,老夫的一身老骨头可都得散了。古楼生大笑起来,既已不谈朝事,在皇帝的面前,他的称呼便由臣改为老夫。 想起琴安的性格,应天宇与皇帝相视一笑。 对了,相爷,朕已答应安安让那女孩子进宫,朕不想食言,不过,皇宫里是不会接受那些身世模糊,同时又待过脏地方的人进宫的,你安排一下。皇帝看着手上的奏折,头也不抬,但声音却依旧温和,对着古楼生道。 一旁的应天宇细致地看着腊春梅,毫无所动,倒是古楼生沉吟了半晌道:圣上,恐怕这次老夫要让您失望了。皇帝俊秀的脸从折子中抬头,看着古楼生。 呵呵。这女孩子不简单,不过,圣上倒是可以放心。哦?你调查过?皇帝问。 呵呵……战将军,请进来。古楼生对着门说道。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一直在外面守卫的战善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道:圣上,贤王,相爷。你将调查的结果说说。古楼生点点头。 是,禀圣上,五官的家世很简单,父母都已去世,她是在五岁那年被其叔婶卖入了妓院,在妓院的第一年,常忍受挨打欺负,在六岁那一年,受到了老鸨的宽待,成为了妓院里一名龟奴。战善将话说得极为简单。 这孩子很是可怜,不过心智也非常的早熟,她才来府里七天,府中的下人便已全部被她收服,明明是生性多疑又冷淡的人,却总是装作一副热情,乐于助人的模样,倒让老夫大开眼界。古楼生想起五官这些天来的言行,不禁笑道。 古相说的是。一旁的战善冷肃的面孔点点头又道,而且这女孩极度聪明,臣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被那老鸨打了一鞭,她原本可以站起来,但却在看到臣时,竟然假装昏了过去,若不是有着聪明、敏锐的头脑,一般的女孩子在那样的情形下恐怕早就吓得尖叫了,当臣抱起她时,她的全身也并没有因为害怕而颤抖,定力惊人。只是个孩子便已使用心计,朕怎么可能让她进宫?皇帝一反常态,脸上的温和之情消失。 是不简单,那孩子在看到我时,眼中完全只是好奇,兴奋也就那么一丁点儿,反应也冷淡了点,没有一定的社会经验,以一个十岁的孩童来看,心智的确是早熟了些。应天宇接道,在那样的环境中,六岁便已开始成为龟奴,看来其聪慧程度不下于当代智者。皇上。古楼生微微一笑道,皇上觉得安安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子? 第16节:第四章 抉择的对话(5) 冲动,鲁莽,率真,毫无心机。皇帝想了想道。 那皇上这一辈子是不是只会娶安安一个妃子呢?古楼生接着问。 皇帝俊脸一怔,久久才答:不会。是啊,皇上贵为一国之君,怎可能没有三宫六院,安安的性子并不适合待在宫中,但进宫是安安的决定,老夫不会干涉,所以,老夫能做的就是在安安的身边留着一个能保护她的人。古楼生道。 区区一个孩子能保护安安吗?就算她进了宫,恐怕脑海中所想的也是飞上枝头成凤凰吧。皇帝讽笑,皇宫是天底下每个女人都向往的地方,就算她现在只是一个孩子,等长大了,也难保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呵呵。古楼生笑笑,反问,皇上的意思是说,假以时日,皇上能看上五官,并封她为妃吗?当然不可能。想也不想,皇帝便道。 既是如此,皇上还有什么不会放心的呢?而这孩子的能力,老夫是相信她能保护好安安的。丞相就这么相信她不会害安安,反会帮安安吗?皇帝皱眉。 老夫相信自己的眼光,虽然这孩子利欲心很重,但并非心术不正,不择手段,更有她自己的原则,而且就算这孩子有当凤凰之心,她也不会将心眼打到安安身上。古楼生自信地道。 哦?这倒奇了,丞相又怎知她不会对安安使坏?皇帝问,就连一边的贤王也将头转了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当然是最容易对付的人要留到最后。古楼生哈哈大笑,仿佛他在讲的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而非关乎他女儿的生命安全,再道,到时,她若真对安安下手,老夫自有办法治她。老谋 分卷阅读20 深算。贤王嘴角扬起一道弧度,便再次专注地将眼神盯在腊春梅上,脑海中想起五官瘦小的样子,感叹她的可怜。很显然,古楼生是拿她当棋子了,由她当安安的前锋,冲锋陷阵,就算落败,死的也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而安安则毫发无损。 原来,你真正的意图是想借那孩子之手除去其余的秀女。皇帝的眼眯了起来。 臣不敢,臣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女儿而已。古楼生正色道。 哼。皇帝轻哼一声道,随你,不过,若那女孩子对别人有加害之心,我定斩不饶。深沉的夜,乌云缓缓飘移,终于遮去了月儿的光辉,让大地一下子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五官睡眼蒙眬地被兴奋的琴安与小环摇醒,心下有些恼怒,却又不得发作,还得好言相问:小姐,你贵为小姐之躯,为何要在三更半夜到我这里来?官儿,我睡不着,所以叫了小环,我们三人来聊聊天吧。琴安一脸的激动。 是啊,小姐来叫我时,我也正好醒着。小环也在一旁点头。 能聊什么?五官郁闷地问。 明天就是进宫的日子了,你不兴奋吗?琴安看着五官昏昏欲睡的模样,奇道。 有啊。五官点点头,不过,那也是在七天前吧,她就也是兴奋了一会儿而已。 那你怎么还能睡得着?琴安道。 小姐,你不觉得你更奇怪吗?宫里对你而言就如第两个相府般,你怎么还能激动得像没去过似的?五官心中感觉不可思议。 那当然不一样了,以前进宫是去玩的,这次进宫我可是要去当天临哥哥的妃子的,而且也不能常回家了。琴安一脸幸福地道,丝毫没有要离开家的伤感。 还真跟普通人不一样,五官心中暗想:别的女人要成亲了,哪个不是哭得死去活来似的,尽管假的成分居多,但好歹也要装那么一天,可这大小姐,不但没有心情沉重,还乐得跟什么似的。 但琴安的一句话这次进宫我可是要去当天临哥哥的妃子的却让五官想起了三天前相爷找她所讲的话:五官,你这次进宫,老夫希望你能帮安安顺利地坐上皇后的位置。五官当时心中一惊,却装作天真地道:五官不明白相爷话中的意思。明人不说暗话,在老夫的面前,你大可不必掩藏你的本性。古楼生炯炯的双眼注视着五官,令五官只觉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多余的话老夫就不说了,但老夫可以让你明白一点,若安安这辈子能稳当地坐好皇后这个位置,你便可以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你难道不想要拥有这权势吗?。古楼生闪着精明光芒的双眼看着无官惊愕的脸,仿佛对于五官内心深处的想法一目了然。 第17节:第五章 开始进宫(1) 五官不明白相爷的意思。五官警惕地看着古楼生。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还说如此愚蠢的话?五官身体一僵,毫不畏惧地瞪视古楼生良久,才道:相爷对于小姐,可真是宠爱异常啊。爱到竟能让她来利用安安,什么叫若安安这辈子能稳当地坐好皇后这个位置,你便可以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他这话不是叫自己拿琴安当棋子,在幕后操纵吗? 呵呵……是吧,安安是老夫的全部,只要她能幸福,老夫并不介意其余的什么。古楼生慈爱地道。 相爷又怎知这样的小姐会是幸福的呢?五官问,这相爷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这世上会有被人利用了还幸福的女人吗? 我了解我女儿的性子,她天性乐观,而且安安当上皇后是迟早的事。古楼生深深地看了五官一眼,真诚地道,孩子,以前老夫把安安交给了小环,现在老夫把安安交给了你,希望你能好好地保护她。相爷,您未免太抬举我了,况且以相爷的势力,小姐在宫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五官不屑,刚才明明还一副爱女情深的样子,现在竟然把女儿托付给了一个认识不到一月的人,别忘了,她只有十岁,在别人眼里还是个孩子。 呵……老夫虽然位极人臣,权势达天,但有些地方,也是望尘莫及,插不了手,老夫虽识你不深,但却让人查过你,更是清楚你在飘红院里所做的一切,这些天的相处,老夫也稍微知你一些,可以说你的性子非常适合在皇宫生存,有你在安安的身边,老夫会安心很多,看着五官,古楼生脸色慎重,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孩子是他的一个平辈般道,或许老夫下面所说的话会让你更加不屑一听。不过,老夫还是要说,孩子,你从小形单影只,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连朋友也没有一个,所有的苦难都只能往肚里吞,安安的品性就像是天生为你所打造。老夫希望,安安对你而言,不只是小姐,而是一个朋友,好朋友。五官从小生活在复杂的圈子里,自是没什么朋友,可知交的人,她并非没有想过,而是不敢去想朋友这两个字,然而五官不敢去想并 分卷阅读21 不代表着她不渴望朋友,古楼生的这番话正好说中了五官的软肋,其实古楼生的这种既是利诱,又是施恩,笼络人心的计策不知道为他网络了多少的英雄豪杰。 五官一怔,看着古楼生真诚的脸,心因为古楼生的最后一句话,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捅了似的,朋友?知交?那是什么? 官儿,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呀?真是的,我在跟你说话。琴安不满地看着神游太虚的五官。 官儿,小姐在跟你说话呀,你怎么了?傻傻的。小环用手在五官的面前挥挥。 官儿。见五官还是没回过神,琴安在五官的耳边一声大喊。 五官回过神来,却看到琴安双手叉腰,凶狠地望着自己。 小姐。五官看着琴安,虽然她脸上表现得很凶恶,但眼中的关心却不容置疑。 怎么了,官儿?你没事吧?琴安将手放到五官的额上,又按到自己的额上道,没发烧呀。琴安光滑如若无骨的小手,额上突然袭来的温暖,让五官原本冰冷的心在动摇。 糟了,小姐,五官真的不对劲。小环在一旁急道。 怎么办?琴安也急了起来,小环,你在这里,我去叫爹爹把大夫给请来。小姐,还是让我去吧。好,那你快去快回,五官,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哦,我好不容易有了能为我挺身而出的朋友,你可千万别出事才好啊。琴安说这话时,声音已然哽咽。 朋友?这二字让五官游离的心收回。 我没事,小姐,小环姐姐,你不用去叫大夫了。五官看着琴安焦急的脸,轻轻一笑,却又皱眉,她怎么在这女人面前神游了?以往,她只是在只有自己一人的情形下才乱想一下的。 你真的没事?琴安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没事。看着琴安对自己的关心,五官心中一暖。 官儿,有事的话不要硬撑哦。小环折回。 放心,我身体好得很,前些天小姐给我吃的补品发挥作用了。这个单纯的女人,不知人间险恶的女人,为什么对初认识的她会如此关心?这是五官入相府以来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呼,你可吓死我了。琴安松了口气。 小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五官不解地问。 因为你替我挡了一鞭呀,爹爹以前就对我说,这世上呀,坏人可多了,一个人一生之中要碰上好人的人太少了,如果有一天,有人肯为我牺牲,那么我就是遇到好人了。那时,我就要珍惜。官儿那时毫不犹豫地冲过来为我挡下了那母猪的一鞭,可见官儿是个好人,所以,我琴安就要真心相待。琴安真诚,坦率地道。 五官眨眨眼,没有想到琴安的原因如此简单,她这飞来横祸也算是撞对了,这女人,心肠好,又单纯,是值得人为她倾尽一切的。 五官真诚地对着琴安一笑。 或许,陪在这女人的身边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五官心中想,毕竟这世上要找到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不容易,而且自己既想要做奴才的头,当然要傍着一个有权势的人才行。 明天就要入皇宫了,虽然自己没进过皇宫,但也听说过宫廷的黑暗。而且,看相爷的语气,显然这内宫里的阴谋更甚。 五官这时才深深体味到相爷对她所说话中的含义,琴安过于单纯,就算是被人利用了也会毫无所觉,他这么慎重的将女儿交给自己,又对自己说这翻情深义重的话,也只不过希望自己在利用琴安的同时也能够真诚地对她。或许,他的这番话是矛盾的,但在深宫中,或许是很合适的也说不定。毕竟,自己也不是个无欲无求的人,说到这个,五官不禁又要想:相爷果真那么放心吗? 算了,既已决定陪着这女人,就算皇宫再怎么坏,她也得去一遭呀。 五官的心已在不知不觉间充满了温暖,这一个晚上,她便带着无数奇怪的念头与琴安小环三人吵吵闹闹地入睡了。 此时,在古府的正院中,古楼生披着一件外衣站在乌黑的夜空下,抬头看着毫无色彩的月空道:圣上是不可能看中那丫头的,只要是有心计的女人,圣上都厌恶透顶,安安能进宫,并非安安的才与貌,而是因为安安有一颗善良正直的心,可是,无关于情啊!哎!皇宫的雄伟,让人有压迫的感觉;庄严而肃穆的一片一瓦都在预示着它不可亵渎的神圣,大红的墙身,明黄的屋瓦,连绵无尽。远远望去,没有终点,可见皇宫之大;一股淡淡地味道流窜于皇宫的一角一落,除了让人心旷神怡外,更令人显得加倍精神。 五官小环以及其余的一些小姐们的女侍跟随着年长的宫女来到后德院,这是皇宫的规矩,头一个月,秀女们与随侍而来的女侍要分开,以便教导宫中的规矩,而当今才十四岁的秀女们也要在储秀宫里待上三年,直到十七岁时,也就是应律里规定的女子成亲的年纪,皇上才能封号。 分卷阅读22 好了,这便是你们起居的地方,五人一间,下午便会有教导你们宫廷礼仪的姑姑前来,你们记住了,宫里可不比外面,凡事谨言慎行,要是出了错,板子可是不留情的。领头的宫女说完这些话后便开始指定哪几个宫女一间,指完后,便出了后德院。 宫女一离开,几十个丫环便叽叽喳喳闹了起来。 哇,我可是第一次入皇宫,真是好气派呀,如果跟乡下的妹子说了,她定不会信我。其中一年约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幸福地叫道。 是啊,是啊,以前就听说皇宫是如何的金碧辉煌的,想不到我现在就已站在皇宫里了,真像做梦一样。嗯嗯,是我们的命好,能在大官家当丫头,才能跟随小姐来到皇宫。能到皇宫有什么?我还见过皇上呢。此时,一年约十五六岁,身穿绿裙的少女走到各女侍的面前,骄傲地道。 真的假的啊?皇帝啊,你不是在骗我们吧?骗你们的是小狗。绿裙少女喊道。 第18节:第五章 开始进宫(2) 那你见过皇上几次呀?此时,侍女中又走出一年约十四五的红裙小女,不屑地看着绿裙少女道。 虽然只有一次,但……绿裙少女正要往下说,红裙少女突然开口,不屑地看着绿裙少女道:只是一次吗?我可是每隔半月便能见到皇上一面呢。啊……空气中传来侍女们的抽气声。 我认得她们,她就是大学士千金扬凤的贴身丫环小梅。侍女中的一人指着红裙少女道,说完又指着绿裙少女道,而她是刑部侍郎千金的贴身丫环阿茶。哼。小梅与阿茶互看了一眼,轻哼一声,便别过头。 喂,你这个当朝相爷千金的贴身丫环怎么不上前去炫耀一番?五官顶了顶小环的胳膊笑道。 反正皇后的位置迟早是我家小姐的,有什么好吵的。小环耸耸肩,便拉着五官朝自己的房走去。 这么有自信啊?五官掩嘴一笑。 那是当然,你没看到那些秀女的相貌,哪个比小姐好看呀。是吗?我看有几个倒也是蛮出色的。五官回想一路走来所看到排成队的秀女,想起里面的确有几个的姿色能与琴安一比的。 就算有,皇上也不见得看得上,以皇上跟我家小姐这么多年的交情,还会被她们抢了不成?小环自信满满。 那可难说,男人在美色面前,能把持得了的很少。五官道,这可是她的经验之谈,毕竟她在飘红院可不是混的。 官儿,你怎么总说泄气话,胳膊要向里弯,知道吗?小环敲敲五官的头。 是,是,知道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嘛。五官吐了吐舌,自从昨夜后,她已对琴安与小环放开了心怀,将自己的本性毫无隐藏地表露,突然发觉,这样的自己她很喜欢,偶尔的俏皮,偶尔的深沉。 就在小环与五官刚走了几步时,侍女中有人道:刚才往那边走的人好像是当朝宰相千金的侍女哦。真的吗?哇,听说皇上早就看上了宰相的千金了,皇后的宝座是非她莫属了,这个选秀也只是形式而已。不是吧?那我家的小姐岂不是无望了?是啊是啊。不过,就算皇后的位没了,还有四妃的位置呀。对呀对呀。而此时,小梅与阿茶却望着五官消失的方向,眼中露出了一抹奸笑,她们共同所想:这皇后宝座只能是给我家小姐的,别人想都别想。 哎哟,好累哦,我的脚肯定起泡了。小环坐上床,揉揉脚底,抱怨地道,这宫里的规矩也太多了吧,走路竟然不能小跑,不能出声,不能叫喊,动不动就要下跪,简直是活受罪。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五官看着小环一副疼得裂齿的模样,笑说道。 可这规矩未免也太多了吧,官儿,你的脚没事吗?练习了一个下午的步子哦。小环关心地看着五官道,来,我帮你看看。不用了,我不疼。五官道,这点累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 困死我了。就在这时,小梅与阿茶走了进来,用白眼看了小环与五官,轻哼一声,便各自到床上躺着去了。 在她们之后,是一位长相瘦小的女孩子,看年纪,似跟五官差不多,她连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地将被子铺好,便上了床。 什么嘛。小环见小梅与阿茶这高姿态,心下有气,刚要发问,此时五官却道:小环姐姐,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快睡吧。呃,好吧。人也着实累了,小环便应允。 想不到这二人会跟我们同房,这不是成了三足鼎立之势吗?曾经听丫环们说,这大学士与刑部侍郎的千金是与琴安实力旗鼓相当的,最为有力的竞争对手。五官在心里摇摇头,只看这两个丫头目空一切的眼神,心思定好不到哪,以后得小心点,正想着时,突听得小环一声尖叫:啊!好多虫子。只见在小环的垫被上,无数条菜叶青正密密麻麻地蠕动着,那模样,着实 分卷阅读23 恶心。 发生了什么?一宫女,年约三十来岁,也就是下午教她们宫规的,走了进来,对着几人道。 双言姑姑,虫,虫,我被子里有虫子,呜……好可怕啊。小环害怕的对着老宫女抽泣起来。 双言姑妈目无表情的看了床上的菜叶青虫一眼,走到小环的面前,冷冷地注视着她,道:把手伸出来。姑姑?小环虽觉得莫名,却也听话地伸出双手。 啪的一声,在几人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时,小环突然又是一声尖叫:呀,好痛。小环的双手已然挨了一板子,显然,这板子挨得很重,只见小环嫩芽般的双手已然浮肿。 还叫?是不是想再挨顿打?双言姑娘冷声道。 姑姑,为什么要打我?小环忍着痛,看着手中的伤,胸口起伏,显然是生气了。 双言姑姑一听小环此话,皱起了眉。 五官一看情节不对,忙出声道:姑姑,我们初来皇宫一切都还未熟悉,请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们以后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哦?你知道她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吗?双言姑姑紧皱的眉摊开,见五官挺身而出,似松了口气,但语气依旧冰冷。 在宫内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得喧哗,不得尖叫,不得顶嘴。五官低垂着头,恭敬地回答。 双言姑姑惊讶地看了五官一惊,才对着小环道:记住她所说的话,别把我的教训当成耳旁风。看了看床上的菜青虫,双言姑姑的黑眸划过小梅与阿茶的脸面,对着小环又道:皇宫是个复杂的地方,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么小的事你就惊声大叫,也太没用了,睡吧。说完,便走了出去。 小环姐姐,别哭了。见双言姑姑已走,五官将手绢递给小环,看着小环双手被打的地方已露出血丝,看来,双言姑姑打人真是毫不留情啊。 呜……小环擦了擦眼泪,依旧在一旁哭个不停,但哭声已变得极为细小。 呵呵。一旁,阿茶幸灾乐祸地在偷笑。 呸,活该。小梅轻呸一声。 你,你们?小环猛地站了起来,走到二人的面前,气呼呼地看着她们。 第19节:第五章 开始进宫(3) 干嘛,想打架不成?小梅从床上站了起来,亦走到小环的面前,扯高气扬地道。 跟你这种人动手,会脏了我的手。小环止住哭,咬牙切齿地道。 你说什么?哼,宰相千金的侍女又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个爱哭鬼。小梅一听来了气,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你才是爱哭鬼呢,还一脸的麻子,头发又稀少,癞子头。一听对方骂她爱哭鬼,小环立刻停止了哭声,双手叉腰,一手指点着小梅的全身骂道,大有想骂上几天几夜之势。 你有种再说一次?小梅的脸色已铁青,这死女人,她明明没有生过癞子,脸上也只有几颗细小的痣而已。 麻子脸,癞子头。小环坏坏地一笑道。 你这泼妇,豆豆女,王八,你去死吧。小梅骂声一落,抱住小环就打。 你敢打我?麻子脸。小环揪住小梅的头发,二人扭打成一团。 五官在一旁翻翻白眼,在心里咕噜一声:幼稚,挑挑眉,漫不经心地朝门口道:双言姑姑,您来了?果然,两个打成一堆,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听五官的话,吓得赶紧分开,却在看到门口空无一人时,双双气呼呼地看着五官。 官儿,你干嘛骗我?小环喘着气道。 我不这样说,你们能停下来吗?再不停下来,双言姑姑可真的要来了。五官爬上床,整理好被子。 小环禁口,恨恨地看了小梅一眼。 小梅亦是嘟嘟嘴,不声响地上了床。 就在五官刚欲睡下时,小环可怜巴巴地走了过来,道:官儿,今晚我和你一块睡吧。我喜欢一个人睡。五官拒绝,这么小的床,她一个人睡都显挤,更何况是两个人? 不要了,官儿,床上的虫子好恶心哦,我还哪敢睡呀。小环不管五官是否愿意二话不说便脱了鞋子爬了上去。 算了,这里给你睡,我去睡你那床。五官摇摇头,起身。 官儿,你不怕虫子吗?五官点头,只是小小的虫子而已,被咬了也不会疼,她真不明白小环在怕什么。 官儿,谢谢你。小环感激地一笑,便打了个哈欠,梦周公去了,不久便传出了呼呼声,见小环在短短的时间里便能睡得很熟,五官失笑,刚才还见她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此刻竟然能呼呼大睡,五官叹想,心思单纯的人睡觉还真是快。 五官将床上的菜叶青虫抖到地上,但双眼却瞟向小梅与阿茶,却见小梅愤恨的眼神一直盯着小环不放,而阿茶,双眼则是在小梅 分卷阅读24 与小环的身上来回打量。 看着地上蠕动的虫子,五官抬起一脚,将它们踩死,再看了看被褥中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才安然地睡了上去。 夜,已很深,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预示着明天天气的晴朗。 睡在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被褥里,五官有神的双眼望着房顶的雕梁,暗想:这些虫子会是谁放的?是她们吗?五官将视线移向小梅与阿茶,还是她?望着角落床上把被子蜷缩成一团的人,五官深思起来。 就在五官迷迷糊糊即将入睡时,突听得一声尖叫,啊!谁,谁打我?声音是角落里的那张床发出的,五官赶紧起身点燃烛火,却见到双言姑姑拿了一根鞭子站在那瘦小女孩的床边。 姑姑?瘦小女孩子似乎没料到打她的人竟然会是宫女,已吓得面色发白。 姑姑,发……发生什么事了?其余几人都醒了过来,小环一见到双言姑姑,吞了口口水,才有些结巴地问道,而小梅与阿茶,嘴上噙着一丝坏笑,完全是看好戏的模样。 双言姑姑并不应声,而是走到小梅与阿茶的身边,看了二人一眼,未等二人反应过来,已举起手上的鞭子,便往二人身上各打了一鞭。 啊!这一鞭下去,使得小梅与阿茶的眼泪直冒。 你们三个?也忘了下午我对你们的训示了吗?在宫里睡觉时是不能平躺着睡的,要侧卧,而且是侧向外卧,以便主子的召唤。双言姑姑冷冷地看着挨了鞭的三人。 是。三人忍着痛,哽咽地道。 训完话后,双言姑姑看了五官和小环一眼,才走了出去,见姑姑已走,一直憋着气的小环吐了吐舌头道:幸好我喜欢侧睡,要不然也要惨了,这女人晚上不用睡吗?真是厉害。又看着小梅和阿茶这狼狈的模样,小环偷偷笑了笑,却遭到了小梅二人怨恨的眼光。 官儿,你要醒着神点哦,千万不能平躺着睡呀。小环对着五官悄悄地道。 五官微微一笑,点点头,其实,她一直以来就是侧睡的,以前的自己哪有平躺着睡的福气。每天,背后便会多一些新的鞭痕,她想平躺也平不了啊。所以,养成了她侧睡的习惯,不过,这宫里的规矩还真是严厉。 半个月后。 小环姐姐,小环姐姐,不好了。莲儿,也就是睡在角落里的那瘦小女孩小跑进房里,气喘吁吁道,你的衣……衣服被丢在地上了。什么?正在折叠被子的小环一听吓得白了脸,五官也在一旁皱紧了眉头,这是第几次了? 糟了,那些可都是秀女们的衣裳,要是被双言姑姑知道了,又得挨打了。小环飞快地跑了出去。 小环姐姐?莲儿想叫住小环,哪知一转身,已无小环的身影,急道,糟了,双言姑姑已经在那儿了,小环姐姐这一去,岂不是又是受罪吗?好端端的衣服,明明晒时很小心的,为何总是三番五次地掉落。五官寻思,那背后使坏的人这半个月来可是已给她们添了不少麻烦,每隔三天,小环的双手总得红肿一次,眼睛更是不知道哭红过多少次了。 一定又是小梅和阿茶干的?莲儿气呼呼地道。 或许是因为莲儿瘦小的缘故,而且又长得可爱,这半个月来,小环对她可以说是非常照顾,才短短几天,二人之间便已姐姐妹妹的叫起来,贴心得很。不过,五官却对莲儿不显得热络,一是她本性并不是个热情之人,二是她不喜欢滥交,而小环则与她相反。 对于小梅与阿茶,五官既无好感,亦无坏感,虽然那背后使坏的人一直没被自己撞着,不过她们的存在的确是造就了小环的不快,但是,五官想起了几天前的事,心里有了个谱。 第20节:第五章 开始进宫(4) 官儿,我去看看小环姐姐。莲儿担忧地道。 恩,我马上就来。五官点点头。 就在莲儿走后,五官走到了小梅的床边,蹲下,从床底的一处木板上的暗门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将里面绣着牡丹花的小袋子拿出,这个盒子可以说藏得异常隐蔽,若不是她无意间在窗外看到,她也不知道床底的木板上会有一个暗门,想必这暗门也是小梅挖出来的。 将盒子放回原处,五官掂了掂手中小袋子的重量,嘴边扬起一抹阴笑。 小环姐姐,别哭了,你一哭,莲儿心里也好难受哦。莲儿跟着哽咽。 我真的把衣服晾得很牢,还扯过的,根本掉不下来,双言姑姑就是不相信我的话,呜……我的手被打得好疼。小环哭得稀里哗啦,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呀,好疼哦,官儿,轻点啦。你别动,就不会疼了。五官细心地为小环擦上药,只见小环原本脆嫩的手板在这半个月里不仅布满了茧,更是裂开着,仿如生了冻疮般,这些,便是她半个月来被双言姑姑板子打的结果。 官儿,我好想小姐哦,不知道小姐 分卷阅读25 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在受苦,哇……说着说着,小环又哭了起来。 当然不会,小姐是什么身份?就算有人想欺负,也不敢啊,再说,不是还有皇上吗?五官边擦药,边道。 那倒也是,不过我还是担心呀,小姐从没离开过我,这一分开就是半月,她心里肯定是想死我们了。小环停止了哭声,改为唉声叹气。 半个月后,我们不就能相见了吗?时间过得很快的,嗯?五官笑着道。 也是。小环点点头。 小环姐姐,你家小姐一定长得很好看吧?听说还是皇上内定的皇后,这是不是真的呀?莲儿在一旁天真地问道。 那是当然了,以我们家小姐天下无双的容貌,还有皇上对我家小姐无私的宠爱,那还用说吗?说起自家小姐,小环喜滋滋地道,对了,莲儿,我上次听别人说,你家小姐是司吏的千金,是吗?是的。莲儿点点头。 我以前见过你家小姐呢。小环想了想道,长得很漂亮,举止又有礼,跟我家小姐有得一比哦,而且身份也差不多,司吏可只比我家老爷的官位低了一级而已,比起某些什么大学士,刑部侍郎可不知道要高出几级呢。说完,小环故意看了一旁的小梅与阿茶一眼。 臭女人,你不要太得意了。原本就注意着小环的小梅一听小环的挑衅,双掌已紧握成拳头,那模样仿佛要上前扯了小环似的。 也就是只狐狸精而已。阿茶轻哼一声,在一旁帮着,她是巴不得小梅跟小环打起来。 你说什么?一听有人骂自己的小姐为狐狸精,小环怒气开始上升。 五官翻翻白眼,故意在小环的手上一用劲,这女人,总是禁不起激,明明是骂不过人家,明明不是骂人的料子,明明到最后只能打架了事,可她还是勇往直前,想骂就骂,完全不顾时间地点,这种性子,注定要吃亏。 哎呀,官儿,你做什么,弄疼我了。小环杀鸡似的大喊。 是你自己在乱动。五官呵呵一笑,模样非常的憨厚,其实自入宫以来,她扮演的就是这种憨厚模样的婢女。好了,已涂好了,这两天不要浸到水,伤口就会愈合的。不浸到水?那怎么可能,那些被弄脏的衣服我还要重洗呢。想到这儿,小环沮丧无比,到底是谁在跟我过不去呀,干嘛三翻两次这样对我,气死人了。小梅与阿茶互望了一眼,异口同声:报应。你们说什么?小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耳聋了不成?这么大的声也听不到吗?小梅白眼示人。 你这麻子脸。你说什么?麻子脸,麻子脸。结果可想而知,二人又扭打成一团。 哎呀,你们别打了,把房里的东西都弄乱了。阿茶一见自己早上辛苦叠的正四方形的被子被二人这么一纠缠给弄乱,慌忙叫道。 相打的二人哪还听得进去,在床上滚到这边,又滚到那边,宫里宫女们的床是相连的,但每人睡是有一定距离的,只要超过一个距离被官事的宫女发现便要挨鞭子。 纠打的二人卷过了阿茶的被子,又卷到了小梅的被子里,滚来滚去的打法,又把莲儿的被子给打翻了,就在这时咚的一声,只见从莲儿的被褥里掉下一个绣着红色牡丹花的小布袋。 原本正拔着小环头发的小梅一见到那锦袋,迅速推开小环,惊叫道:我的钱袋。莲儿,你怎么会有我的钱袋?小梅一把捡起锦袋,迅速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脸瞬间变白,指着莲儿道,你偷我的东西?我,我没有。当莲儿看到被褥里掉下的锦袋时,脸已刷的一下白了。 还说没有,这里面有我省吃俭用存下的十二两银子,这个锦袋是我家小姐绣给我的,你看,这里还有我的名字。小梅气势汹汹地道,便走到自己的床边,打开底下木板上的暗格,拿出盒子。一看,指着盒内道:你还敢狡辩,我的钱袋没了,这分明就是我的东西。不,我……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偷。莲儿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急道。 喂,小梅,你别含血喷人,莲儿不是那样的人。搞不清楚状况的小环一把护在莲儿的身边,如母鸡般的姿态仰首看着小梅。 这么护着她,难道你也有参与偷我钱袋的份?小梅扬扬手中的钱袋。 谁稀罕你的钱,总之,莲儿不可能是小偷,一定有什么误会。误会?这钱袋是从她床上掉下来的,还有什么误会,走,去见姑姑。小梅甩开小环,抓起莲儿的手便往门外走去。 喂,你……你别冤枉了。小环刚还未讲完,只见双言姑姑已然站在了门口。 姑姑。众人轻喊道,刚才的喧嚣声在此刻隐没。 吵吵闹闹的,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们遣送回去?双言姑姑眯起双眼,打量着五人。 姑姑,莲儿偷我的钱袋。小梅告 分卷阅读26 状。 姑姑,我真的没有偷,呜……真的没有。莲儿声泪俱下,已跪在地上半个时辰。 第21节:第五章 开始进宫(5) 那你说说这钱袋怎么会跑到你的床上去?双言姑姑坐在椅子上,看着底下莲儿颤抖的身体,毫无怜惜之情,脸上更是铁面无私。 我,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没有偷,定是有人陷害我。莲儿哭道。 哦?那是谁陷害你?我,我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便是没有人陷害你,你收拾好东西走吧,皇宫里是不留你这样的宫女的。双言姑姑站了起来,未再看莲儿一眼。 不要啊,姑姑,请不要赶我走,求求你了,不要赶我走,我家小姐还等着我呀。莲儿拖住双言姑姑的布裤,哀求道。 来人。双言姑姑望着门外。 是。两个太监从门外走了进来。 把她拖出去。是。姑姑。小环欲上前说些什么,却被五官拦下,小环想甩开五官的手,却见五官开口,但并未发出声,看唇形,小环便知道五官说的那两个字是什么,只得不声响,干着急。 五官微微一笑,知道自己这二字对小环起了作用,毕竟小姐对小环来说总是第一位的。 当双言姑姑出去,莲儿哭喊着被两名太监拖远后,小环已气得说不上话来。 没想到莲儿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想不到竟会是个小偷,真是人不可貌相。阿茶心有余悸地道。 是啊,以前我们都被她骗了。小梅摸摸胸口的钱袋,松了口气。 这时,小环站了起来,红着眼看着阿茶二人,厉声道:你们二人真是太卑鄙了,对付我不成竟然将坏点子整到了莲儿的身上,你们,你们还是人吗?什么坏点子整到莲儿身上?我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阿茶皱了皱眉道。 不明白?以前的那虫子不是你们放到我的被子上的吗?这些天来的我每次洗好的衣服都会奇怪地掉在地上,这不也是你们偷弄的吗?你们太无耻了,欺负我还不够,竟然对莲儿下手,这钱袋不是你们放到莲儿的床上的吗?小环愤怒地喊道。 你胡说什么?我们再坏也不会干这种没良心的事。小梅涨红了脸。 哼,现在莲儿都被赶走了,你当然这么说。小环咬牙切齿地道。 小环姐姐,别吵了,官儿害怕,我们大家都不要吵好不好,如果我们也被赶了出去,那小姐怎么办呀。五官拉了拉小环的袖子,装作无助地道。 小环一愣,只好忍着怒气不发,重哼一声,别过头。 莫名其妙,我们走,阿茶。小梅也朝着小环重哼一声,便拉着阿茶出去了。 呜……官儿,莲儿好可怜哦,呜……小环靠着五官的肩哭起来。 五官轻轻拍着小环的肩,点点头,神色悠闲,但语气却充满着同情道:是呀,莲儿真可怜。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而今天也是五官等人在后德院的最后一天。 自莲儿被赶出皇宫后,小环身上倒霉的事便未再发生过,按小环的说法,那个背后使坏的人可能被莲儿的事吓怕了,担心自己也有一天被赶出皇宫,便收手了。 每当小环如此说时,五官便是笑着点点头,但真相却只有她一人知道,在菜青虫事件发生三天后,她试探过小梅与阿茶,却发现这二人对于菜青虫也一样怕得不得了,别说是碰,就连看到了也避开三尺而走,而小环每次衣服落地事件更与她们不相干,因为那时间正是小梅与小环在后德院里扫地的时间,而且一旁有双言姑姑监视着,她们二人是玩不出什么花样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莲儿了。 在她们面前的莲儿,个性懦弱,怕羞,一天讲不上多少话,言行更是低调。但五官发现,每当她看着小环的眼神,却是深沉的,这样的眼神,五管看得太多了,所以,自己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她愿赌一把。 事实证明,她赌胜了。 官儿,我真想念莲儿呢,不知道莲儿出宫后在做些什么?小环边晾衣,边唉声叹气地道。 当然是回自己的家了。五官笑着回答,但手却没停下,将晾干的衣服归类。 小环眨了眨眼,突然凑近五官,左看右看,惊奇道:官儿,我发现你最近常笑哦。有什么不对吗?没有,只不过感觉变了很多,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官儿,可爱多了。小环咧嘴一笑。 可爱?是呀,以前你就像个小老太婆似的,虽然也总是在笑,不过眼睛里啊没有笑啊,好像只是在拉皮似的,但现在就不同了,这笑直到眼睛里了。小环在五官的脸上左弄右弄做示范。 你多想了。五官拿开小环的手道,认真点,要是被双言姑姑看到又要挨板子了。挨板子?感觉 分卷阅读27 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小环嘻嘻一笑,接着做活,而且今天可是最后一天,明天,我就会在小姐的身边,这些粗活还用干吗?那倒是。五官点头,在相府时,这小环是琴安的贴身女婢,虽是女婢,但只是负责陪琴安吃喝玩乐而已,这些下人活她根本就不用做。 就在这时,双言姑姑带着三名十六七岁的宫女走了过来,对着五官道:五官,你过来。双言姑姑指着五官对着身后的三个宫女道:就让她去帮忙吧。是,姑姑。你叫五官,是吧?跟我们来。其中一个宫女微笑着对五官道。 姐姐们要带五官去哪里?五官跟上,问道。 我们是储秀宫的宫女,储秀宫里给秀女们沐浴用的香精没了,我们正前去采,又人手不够,所以就让双言姑姑帮忙找一个。宫女道。 你叫五官,是吗?这名字真是特别,不过很好记呀。另一个宫女道。 你多大了呀?看起来很小的样子。第三个宫女也问。 五官十岁了。五官对着三位宫女甜甜一笑。 啊,也有十岁了呀,再过两年可就是大人了哦。宫女道。 三位姐姐,秀女们用的香精我们去哪采呀?五宫眨眨眼,不明白地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三名秀女抿嘴一笑。 当五官穿过一道高约五米的宫门龙天门,看到两旁站立的数十个御林军时,才知道,她们所居住的后德院竟不是在皇宫里面的,而只是皇宫最外围的一个偏僻的院落,是专门训练从民间进宫当宫女的女子用的。 第22节:第五章 开始进宫(6) 红墙的高度比起龙天门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蜿蜿蜒蜒的宫路,时不时地能看到太监宫女肃严的面孔从她们的面前而过,宫殿的巍峨,壮阔自是不必说,但让五官惊讶的是这些宫女们的言行举止,个个如大家闺秀般的端庄,且样貌都可谓上层,一走一停之间流露着娴静的气息。 皇宫里的人真是漂亮,五官在心里想,难怪有人说皇帝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不过,这路是不是也太长了? 所谓山路十八弯,但五官只觉这皇宫里弯曲的宫路比起山路的曲折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她已足足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但却还未到达目的地。 当她走过一条长约百步的宫路时,左转,右转,再左转,便听得她身边的宫女道:到了。这是什么?五官眨眨眼,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大片白花树,惊讶得忘了将张大的嘴合上。 扑哧!三名宫女看到五官惊呆的样子,纷纷掩嘴娇笑,一宫女将手上的小篮子给五官,笑道:五官,香精就是这地上的白花儿炼成的。但是树上的白花儿和地上铺的白花儿都无法做成最香的香精,我们所要的白花是在地上那层之下的,你只要把那些白花装满这篮子就行了,不过,要记住了,湿的,烂的,有缺陷的都不行,明白吗?明白了。五官点点头,但双眼却还是盯着眼前的一片白花林发呆。 你把花采齐后,把篮子放在这里就回后德院去吧,我们会来拿的。其中一名宫女道。 是。见五官还是一副三魂不见二魄的样子,三名宫女相视而笑,便拎着各自的篮子走了。 五官从没见过这么白的花儿,如云儿般白的,簇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花的海洋,黑的树身,白花的树顶,远远望去,如云海,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雪的世界中,一个童话般的世界里,风一吹,树上的白花儿争相齐落,飘散,如片片雪花。 清凉的香味在她的鼻间,一吸,香气贯穿了全身,能让人沉醉,香气并不浓郁,却有种能渗透肌肤的感觉。 好美的林子,白与黑的结合,出人意料的美,不过,我是不是在哪里闻到过这香味?五官收拾起惊艳的心情,暗想着,对了,那个贤王身上就有这股子香味,难怪让她觉得熟悉。 收拾好心情,五官便开始捡掉落在地的白花瓣。 这就是五官,任何美的东西她只看一下便够了,不会沉醉其中,或者说她并没有欣赏东西的潜能,任何宝贵的,难以看到的东西她只看一眼便够了,她并不是个诗意的人,对好看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样的爱好,而且好奇对她而言只存在于一两个时辰,之后便会烟消云散,五官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这种个性到底是怎么回事。照理说,像她这样的年纪,对于美的东西应该是非常爱好的。像这白花林,但她看过就算,不会提着裙子像个傻瓜似的飞舞,还装作一脸陶醉的表情,那感觉,让她想想也觉得好笑。 看来,她果真不是大小姐的命,五官在心里嘲笑自己。 划开最上一层的白花瓣儿,五官小心地将下一层的瓣儿捧起放入篮子里,不过,她皱皱眉,这白瓣儿似乎已开始烂了。 走了数十步,情况依旧。 难道昨 分卷阅读28 晚上下雨了?不可能吧,我没感觉到有下雨,但这些瓣儿怎么全烂了呢?五官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嗯,这里的还可以。五官轻喃,赶紧将一地的瓣儿放进篮子里,再低着头,往前走,大约走了数十步后,忽然,五官感觉不到树枝在她身上的阴影,便抬头一看。 哟,这么大的湖呀,真美。五官惊讶了一下,眨眨眼,又随即感叹。 像海般湛蓝的湖面,白云的倒影,使得这湖面洁如明镜,亮如光芒,尤其是在旁边的几株白花树的衫托下,这个湖面就像是个仙境般。 世上竟然有这么美的东西?太不真实了。五官赞叹,又喃喃自语,这么大的湖应该有很多的鱼吧。就在五官正欲往前走时,余眼看到一个白影在离她二十步的地方看着湖面发呆。 五官讶然地捂住了嘴,慌忙恭敬地走上前,低着头,行了个宫礼,道:奴婢叩见皇上。白影,也就是当朝的皇帝应天临转过身体,皱眉看着打扰到自己休息的五官,淡然地道:起来吧,你怎么会在这里?禀皇上,奴婢跟随储秀宫的姐姐们在这里采白花儿做香料。神情完全的崇拜,态度完全的卑微,五宫道。 采好了吗?应天临面无表情地问道。 差不多了。五官依旧低着头,恭敬地回答。 那下去吧,朕在这里不希望被人打扰。应天临看着湖面。 是,奴婢告退。五官行了礼,正欲退下,却听得应天临又道:你觉得这湖如何?五官悄悄地看了皇帝一眼,再看看左右边,确定皇帝是在跟自己说话,便道:奴婢觉得这湖很大,很漂亮。哦?怎么个漂亮法?应天临依旧看着湖面。 水很清,能看见鱼。五官诚实地回答。 应天临不语,似乎还在等着五官的回答,但五官此时却只低头着,不再言语。 久久,应天临转过头看着五官,淡然道:就这些吗?是。你对于美的定义倒是很简单。应天临摇摇头,为自己竟然与一个没读过书的女奴聊天而感觉可笑。 五官怔了怔,有点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随便答话,总觉得她现在看到的皇帝跟在相府见到的皇帝不太一样,似乎不是那个温暖如春,嘴角总是带笑的少年皇帝,变得有点冷,有点距离感,五官暗想:看来这皇帝的性格是多面的。 五官毕竟是下层阶级的人,她的思想是有阶级之分的,对有钱有势的人,她已习惯趋炎附势,更别说对高高在上的皇帝了,她对他可说是充满了好奇和尊敬,更对皇帝不一样的表情视为理所当然,皇帝嘛,总要高深莫测的,她很想和皇帝套近乎,奈何脑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微风轻抚,使得湖面荡漾着一条条美丽的波纹,白花的瓣儿随着波纹的起叠而飘散开来。 第23节:第五章 开始进宫(7) 就在这时,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在这幽静的环境里传开来,只见一个身穿绿纱衣,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在五官与皇帝的侧面,在漫天白花瓣下,翩翩起舞,那舞姿优美如蝶,那身段,轻如燕飞,少女的模样,仿如精灵,仿如花神,美得不可思议。 皇帝与五官眼中对女子的惊艳铺天盖地。 想不到这个皇宫还有如此美的地方,看来皇宫也并不全然没趣了,嘻嘻!少女停下舞姿,举手摘下一朵白花儿在鼻下闻,又深深地吸了口气,陶醉地道,这花味儿好特别啊。五官被女子的容貌所吸引,对于五官而言,看人首先看的是貌,至于讲什么,她向来不在乎。 这女子的貌与琴安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更胜琴安一筹,她的美,除了貌美,还拥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灵气,娇嫩的脸上表情很丰富,眼中智慧的光芒说明这女人的头脑并非草包一个。 几乎是下意识地,五官在打量完这女子的同时在如此想着,就在五官将视线收回时,却看到了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与兴趣。 兴趣?一个男人对女人有兴趣,这说明什么呢?五官在心中暗笑,看来皇帝对这女人是起了心了。 呀!皇……皇上?少女一见到皇帝时,先是一声惊呼,下意识地出口,你怎么会在这里?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行了个宫礼道,秀丽见过皇上。应天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对于少女先前的不敬并未放在心上,反觉得有趣,温和地道:你叫秀丽?是。少女低垂着脸,但睫毛下的双眼却骨碌碌地转着。 朕记得司吏张刚已进宫的女儿也叫秀丽,莫非就是你?皇帝笑问。 是。你认得朕?皇帝挑眉。 是的,在半年前,皇上因为南翼省动乱一事来过府宅,经过花园时,秀丽那时刚好和丫头在玩藏身游戏,瞧见您时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客人,后经家父说起,才知道您是皇上。皇帝点点头道:你不在储秀宫,来这里做什么?要知道秀女 分卷阅读29 是不能随便出入皇宫的。储秀宫的宫规可说是非常的严厉,毕竟这些女子都是要生育王子的人选。 我,我迷路了。少女一说完,脸上一红。 司吏的女儿,那就是秀女?五官突然想到:眼前的女人莫非就是莲儿的小姐? 呵呵……迷路?应天临微微一笑,便温和地道,起来吧。谢皇上。秀丽款款起身,抬头,却在见到皇帝正含笑地望着自己时,脸上又是一红。 想做朕的妃子吗?皇帝温和地看着秀丽,突然问道。 秀丽一怔,似乎没有料到皇帝会如此直接地问这种敏感的话题,就连在一旁的五官也是一怔,不明白这少年皇帝为何会问得如此直接,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秀丽并不想做皇上的妃子。秀丽轻咬着下唇,想了想,最后抬头,看着皇帝道,心想:虽然她依着爹爹进了皇宫,可是她最羡慕的还是平民百姓的夫妻生活,要她跟无数个女人一起争夺丈夫,那也太无聊了。 一旁的五官倒抽了口气,对于这女人如此胆大的拒绝被吓了一跳,但看她的眼神,仿佛并不是在说谎话,五官偷偷瞟了眼皇帝,却见他也是一脸愕然,但明显的,眼中的兴趣更为浓厚了,却完全没有责怪之意。 哦,既不想做朕的妃子,那入宫做什么?皇帝挑眉。 皇上的圣旨,又有谁敢抗旨呀,那还不被杀头。秀丽摇摇头,一脸的无奈,等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什么时,脸色一白,看着皇帝竟然说不上什么话来。 皇帝只是玩味地一笑,便转身看着湖面,不发一言。 这女人真是大胆,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怕被砍头吗?因为五官微躬着身子,所以只能侧脸打量着秀丽,五官暗想:这话也挺特别的,是勾引皇帝的新花样吗?后宫的招式真是层出不穷啊。 皇……皇上?秀丽悄悄地走近皇帝,担忧地道,皇上不会要砍了秀丽的脑袋吧?若朕当真想砍呢?皇帝侧头看着秀丽如星辰般亮丽的双瞳,不知为何心中一动。 呵呵……秀丽不信皇上会砍了秀丽的脑袋,因为皇上是位人人称颂的明君,试问明君又怎会乱砍乱杀人呢?。秀丽轻语道,曾听她的父亲提起,眼前这位君王在应氏王朝历代的君主里是最为英明的一位,自他即位开始,便免除了荒漠受灾地区五年的赋税,这一举动使得他赢得了全国上下民众的爱戴。不过,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自己的处境,毕竟,这里是王宫,她是生是死仅凭眼前这个长相美貌的男人的一句话。 哦?照你如此说来,朕若对你动了杀念,便不是明君了?秀丽不语。 你如此顶撞朕,说不定朕一怒之下还真会杀了你,以及灭你全族。忠言总是逆耳,如果皇上是昏君,秀丽自是无话可说,但秀丽知道,您是个有为的君主,不是吗?索性,豁出去了,秀丽抬头,勇敢地回应。 二人对望了许久,皇帝忽然轻笑了道:相当聪慧,你的话困住朕了,为了明君之名,朕说什么也动不得你。说完,又是一阵轻笑,看来这女孩的智慧是继承了她的父亲司吏张刚,跟她聊天,他心情颇为愉快。 秀丽双唇微张,盯着皇帝突然的展颜,竟看得出了神。 皇帝见秀丽一下盯着自己看,起了顽皮之心,竟然朝她眨了眨眼。 瞬间,秀丽的脸上被红霞布满。 呵呵!皇帝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只觉眼前的女子可爱无比,朕以前听张刚提起过你,好像在你很小的时候你便随着你大哥跟随一些牧游族民们开始游历各国,是吗?是的,秀丽在五岁那年便随大哥游历各国了,去年才回了家和父母共团圆。想起自己的经历,秀丽的脸上不禁大放异彩。 哦?和朕说说,那么多年来,你游历各国最大的感受是什么?看着秀丽红扑扑的脸蛋,皇帝心中亦爽朗不少。 禀皇上,秀丽跟随大哥游历各国九年来,感受最深的应该是游牧族人在对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他们那里没有阶级之分,主仆之分,更没男尊女卑,有的只是男女平等,互帮互助,他们非常的尊重彼此,是秀丽看过最会尊重对方的族人。秀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皇帝在一旁也听得有趣。 第24节:第五章 开始进宫(8) 五官看着皇帝突然间变得开心,龙颜大悦,再看着秀丽对皇帝说话时那出神的注视,凭感觉就知道这二人有戏,不禁深皱了皱眉,暗想:这皇帝不是对我家小姐有好感吗?果然,天下男人都是花心的。 看着秀丽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经历,中间又插进了一些自己的见解,皇帝暗想:果然是个有趣的女人,也是个睿智的女人,难怪张刚每次讲起他这个女儿,脸上总是有着骄傲的神采。 秀丽将自己的经历讲完后,见皇帝一直望着 分卷阅读30 自己瞧,脸上不禁又是一红。 听完秀丽的讲述,皇帝微微一笑,对于秀丽方才一些失常的言行,心下有些了然,敢情这女子早已习惯了游牧族人待人的方式,大应朝的规矩对她而言倒变成是一种拘束了,便道:朕猜想,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你才会不想当朕的妃子吧。秀丽一怔,心竟然因为皇帝的这句话微微一动道:秀丽能有话直说吗?嗯。秀丽微微一笑,收起差点迷失在皇帝微笑中的心,看着湖水道:皇上说得是,我呢,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平民的夫妻生活了,那种能同甘共苦,福祸同享的感觉是秀丽一生所要追求的。看着秀丽一脸向往的表情,皇帝看得一怔,内心处的那个漏洞突然间仿佛被填满了般。 皇上,您怎么了?看着皇帝脸上的怔忡,秀丽关心地问道,暗想:这皇帝该不会是被自己的言行给吓着了吧,以前爹娘就总说她讲话不经大脑,其实她也不是故意如此,只是在外久了,自然是把自己国家的一些礼仪甚至禁忌给忘了,满身习惯都是牧游族之间的那种洒脱,不拘小节,果然,她还是不适合在宫里生活的。 皇帝回过神来,温柔地一笑:没什么。却在看到一旁偷偷的打量着秀丽的五官时,不禁皱眉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咦,原来这里还有个人,我刚才都没看到。秀丽见到五官时,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唔,奴婢这就告退。看着皇帝脸上露出的不悦,五官一愣,慌忙行了个宫礼,便退下。 等等。皇帝突然开口。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五官半垂着脸,恭敬地道。 皇帝看着五官再也不能平凡的脸,突然问道:你想做朕的妃子吗?这一问题,惊得五官忘了宫规,抬头,与皇帝深邃的眼眸相视,就连一旁的秀丽,也是一脸的震惊,眼中更是划过一道淡淡地失落。 妃子?皇帝的妃子?是能享受荣华富贵,有无上权力,丫环太监服侍,不用做粗活的妃子吗?五官的双眼露出太阳一样的光芒,想,她当然想,但瞬间这光芒又隐了下去,五官期期艾艾地道:不……不想。其实她是非常的想,不过,那么直接岂不是太显得自己爱慕虚荣了吗?这样的女人,男人是不会喜欢的,几乎是下意识地,更是出于直觉,也是出于在飘红院多年的经验,五官如此回答。 滚。就在五官内心还在忐忑当中时,皇帝的一个字让她瞬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皇上?五官不明白地看着皇帝。 朕说滚,没听到吗?皇帝不屑,甚至是厌恶地看着五官的小脸,她以为她说不想他便看不出她眼中的贪念,利欲之心吗?如此明显,毫不遮掩的势利眼神却又装得满不在乎,殊不知那流露的欲望早已泄了她们的底,他看得太多,太多,多到已无法再容下的地步。 是。五官脸色惨白,被皇帝眼中的恨意吓着,匆匆转身,几乎是以跑的速度冲出了白花林。 直至跑出白花林,五官才拍拍胸脯,安慰自己受了惊吓的心,是她看错了吧,皇帝看她的眼神怎么可能是恨呢?一定是她看错了。 就在这时,五官的背后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拍。 啊!五官尖叫,迅速地转身,却见到一个八九岁的小毛孩双手插胸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原本被吓得够呛的五官一见这小毛孩身上的太监服,惊吓的心才收了回来。 什么嘛,只是一个小太监而已。 势利女,明明很想当皇……皇上的妃子,还虚伪地说不想。小男孩漂亮的脸上充满着不屑,明明比五官矮了半个头,但看着五官的眼神却是极为高傲。 你?嗯?你刚才偷听我和皇上说话?五官盯着这张极为出色的小脸,原本受到惊吓的心在此时突然被愤怒所取代。 皇帝变幻无常的性格,一会让她说这湖如何,一会又问她想不想当妃子,再一会又让她滚,使她的心一起一落,特别是最后一句,不,一字滚,让五官只觉得很是委屈,她可从没想过当什么妃子,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儿,她太实际了,妃子之位对她来说太过虚幻,倒不如傍着一个有权势的主子才是正事,要不是皇上自个儿提起,她也不会虚想了一下。 但这些细微的心理变化,五官自是没有发觉,从很小的时候起,五官便已隐藏了自己所有的一切真性格,直至现在,她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情恐怕她自身也说不清楚。 谁想听啊,我只是刚好在那里玩而已,像你这样的女人,我可是看得多了,明明想当皇帝的妃子想死了,还假惺惺地说不想,让人看了都厌恶。小男孩冷漠的口气,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你再说一次?五官眯起了眼,凑近了小男孩。 说十次百次也行啊,要不要我让这全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到这里来,把我刚才的话每人说上一次呢?小男孩不屑地看着五官,这神情,五官心里一动,真是像极了皇帝。 分卷阅读31 好,皇帝我不能动他,这小太监我还惧什么。 啊……你干嘛,你干嘛,啊……疼,疼啊,疼啊……空中传来一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叫声,白花树下,只见一个小女孩揪着小男孩的耳朵,扯到东,扯到西。而那小男孩,刚要伸手打小女孩时,小女孩揪着小男孩耳朵的手又是一使力,空中再次传来小男孩杀猪似的叫声。 向我道歉。或许是二人都累了,五官停下了脚步,但揪着小男孩的耳朵却一刻都没有松过。 你胆子不小,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当今…… 第25节:第五章 开始进宫(9) 嗯?向我道歉。五官手力又加道。 啊……疼。道不道歉?我不……啊!道歉。死也……啊……对不起,呜……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呜……终于,小男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五官说了几声对不起。 年纪小小学不乖,还这么强悍,活该让我揪耳朵。五官放开了小男孩,轻哼一声。 我哪有学不乖,哪有强……小男孩反驳的话在五官严厉的眼神中咽下了喉。 真是恶心的脸。五官看着小男孩脸上的泪已与鼻涕合在一起,一直往下掉,倒走了几步。 你?小男孩气呼呼地看着五官,他自娘胎下来,还没如此狼狈过,别人对他哪个不是卑躬屈膝的,更别说他的脸了,不仅可爱,长大后更会是一个美男子,就连三岁的女孩看了也得流出些口水来,好,这仇他记下了,看他以后怎么治她。 呐,给你。五官把怀里的手绢拿出来,递给小男孩。 不用,你给我记着。小男孩一把扯过五官好心给的手绢,丢在地上,转身要跑,哪知五官比他手足更快,一把揪住了小男孩头上的发髻。 你刚才说什么?嗯?我,我说不用,你给我记着。小男孩在五官威胁的双眼下硬是不服输,挺起腰杆,喊道。 你个野小子,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五官紧抓男孩子的发髻,便往左路拽过去。 大胆奴才,你竟然对本……我是奴才,你还不是个太监,不过我这奴才该有的可都有,可你这个小太监呢?五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小男孩的胯下,轻哼一声,该有的却已没了,哎……你胡说什么,丑八怪,我才没……你说我什么?五官突然凑近男孩,危险地眯起双眼,瞪着小男孩漂亮的丹凤眼,不过这双眼睛怎么这么熟悉,她是不是在哪看到过? 我,我……小男孩咽了口唾沫,发觉在五官如此近距离的注视中竟然说不出话,而且,他的脸竟然突然飞上两朵红霞。 你脸红什么?五官纳闷,我又没掐你脖子。我才没有,你快放开我。使劲一挣,男孩挣脱了五官的束缚。 啊……难道你喜欢上我了?五官故意大声道。 什么?本……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你?别做白日梦了,也不瞧瞧镜子,这么难看的样子白给我我都不要。小男孩嗖的一声,窜出离五官十步之外的地方,恶毒地道,他本以为五官定会像刚才一样暴跳如雷,哪知,五官一怔,只是别过了脸,拿起地上的花篮,放在白花林的入口,便一声不响地走了。 喂,我在跟你说话!小男孩皱起好看的眉,不明白刚才还一副生龙活虎的女子这会儿怎么变得垂头丧气了。 五官没有理会,只是冷着一张脸朝原路回后德院。 哼,该死的奴才,看本王爷怎么报这仇。小男孩见女子还是不理他,不禁动怒。 就在五官消失在转弯处时,一年约十七八岁的太监慌张地走出了白花林,一见到小男孩里,不禁松了口气,恭敬地道:须王爷,奴才可找着您了。什么事?小男孩子双手叉腰,依旧是满脸怒气的瞪着五官消失的方向。 扬大人授课的时辰快到了,贤王爷让须王爷不要误了时辰。太监气喘吁吁地道,可见他定是找了小男孩一段时间。 知道了。小男孩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太监道,你给我去查查今天到这里采花的宫女有哪些人。是。等等,她没穿宫女装,看来还不能算是宫女。小男孩寻思。 没穿宫女装?莫非是后德院里那批秀女的女侍吗?太监半低着脸面,喃喃道。 极有可能,小全子,你去查查后德院里今天有谁来过白花林。是。王爷是在找什么人吗?太监好奇地问,哪知引来小男孩一个严厉的眼神。 奴才多嘴,奴才多嘴。太监彷徨地弯腰,连连行礼。 去做你的事吧。小男孩冷冷地道,冷肃的面孔与方才充满朝气的面孔判若两人。 是。奴才这就去。长得难看是她的错吗?五官郁闷地走在来路上,只觉胸口郁气 分卷阅读32 难掩,算了,她怎么也伤感起这些来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有人如此说她了,她自怨自艾个什么劲,五官摇摇头,只觉烦人。自从进了相府跟琴安在一起后,她似乎爱美了,只是,她的脸真的太普通了,不管用多少胭脂,多少的首饰打扮,只会越用越难看,反倒是清爽的模样还值得一看。 竟然还被一个小孩子这么说,他还是个太监,五官越想越窝囊,然而五官或许没有发觉到,她对于自己的内心想法已逐渐地用言行在表达。 第26节:第七章 御花园之情(1) 储秀宫。 位于皇宫的西面,四面环河,岸与岸之间用龙形拱桥相连,河的四周布满了杨柳,储秀宫内拥有小院九百九十九间,专供秀女休息之用,前德院八十九间,为服侍秀女的宫女专用,景门殿十六间,为调教秀女宫廷礼仪之用。 五官静静地吃着饭菜,但双眼却盯着桌上的菜肴不放,那囫囵的眼神与优雅的吃相是极为不相称的。不过,虽然五官的嘴巴吃着菜,筷子夹着菜,眼睛盯着菜,但耳朵却是听着一旁琴安与小环相互拥抱,声泪俱下地问东问西,嘘寒问暖。 宫中的菜比起民间来,简直就是王母的蟠桃,但闻香,看其色,便使得自己馋涎欲滴,当尝了其味后,五官是已被彻底地被收服,这皇宫,她喜欢。 小姐,你瘦了好多。小环看着琴安消瘦的脸,不舍地道。 虽然瘦了,可是我的精神可好着呢。琴安一脸开心。 皇上真的天天来看你吗?小姐?皇上虽然没有天天来,但总是让奴才们给我带很多好吃的东西来。琴安甜甜地一笑道,小环,你也瘦了不少,看得我心疼死了。琴安如此一说,小环便红了眼。 怎么了?小环,是不是在那里受了什么委屈了呀?跟我说说,我去告诉皇上把欺负你的那些人都赶出宫去。没事,小姐,只要你过得好好的,小环受点委屈没什么。小环?二人对望了一眼,便抱头痛哭。 吃饱了,喝足了,五官抹了抹嘴,走到琴安的身边道:小姐,皇上私下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封你号啊?一听五官的问题,琴安娇美的脸上一愣,还没有说过,封号不是要三年之后才封的吗?皇上现在怎么可能对我说呢。小姐也没问吗?五官笑问。 琴安怔了怔,才道:问来做什么?皇上就没有亲口对小姐说过什么时候迎娶小姐吗?小环也在一旁问道。 没有。琴安摇摇头,包容地笑道,我才刚进宫,就算天临哥哥,哦不,以后都要叫皇上了,再怎么喜欢我,总是该按着宫中的规矩来呀,我今年才十四岁哦。那倒是,宫规不可废嘛。小环也点点头,应氏王朝有个规定,女子十七岁才能大婚,不过,可以先封号嘛。总之,我只要等着就行了。琴安不以为意。 嗯,不管小姐等多久,小环和官儿都会陪小姐等的,是不是,官儿?小环看向五官。 是呀,不过,小姐平常都跟哪些秀女玩呀?五官泡了杯花茶端到琴安的面前,换了个话题,笑问。 有大学士千金扬凤,有刑部侍郎的千金锁银,啊,还有司吏的千金张秀丽,琴安一一作答,之后便问,官儿,你问这些做什么?我是小姐的侍女,当然要清楚地知道小姐平常的朋友有哪些呀,心里有个数嘛。五官笑道。 还是官儿细心。小环掩嘴一笑。 张秀丽?五官心中浮起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小姐跟这几位秀女合得来吗?很好啊,不过,这些人中我还是比较喜欢秀丽。琴安笑道。 为什么?小环问。 我也不知道,感觉她跟别人不一样。琴安想了想。 五官只是笑笑,她当然知道这秀丽跟别人不一样在哪,而且也知道当今的少年皇帝对那女人也不一样。 唔,我饿了。小环摸了摸肚子,走到饭桌旁,却看到桌上为数不多的剩菜时,大叫,啊!官儿,你把菜都给我吃完了,那我吃什么呀?谁让你行动这么慢?五官嘻嘻一笑。 可恶,小姐,你看官儿,把你精心准备给我们接风的菜都吃完了,我都没吃。小环委屈地道。 不是还有几样吗?五官指了指盘中的几根菜。 就这几根?你当喂鸡呀!说是如此说着,但小环却坐了下来,拿起饭碗,把仅剩的剩菜都端到自己的面前,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琴安扑哧一笑。 五官也淡淡地笑了笑,但双眼却看着小环吃饭的样子出神,对于小环吃着自己所剩的菜,心中温暖。 咦,这是什么?就在小环把饭吃了一小半时,却见饭底竟然放着鸡腿,海鲜等菜肴,小环看向五官,白眼示人道,算你还有良心。当然了,小环姐姐是什么人,官儿怎敢把菜都吃完呀,嘻……五官弯着头,朝她嘿嘿一笑 分卷阅读33 。 三人相视而笑。 就在三人对笑,一片温馨时,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监走进了房,朝琴安恭敬地道:琴主子,皇上来了,正在西亭等您呢。真的吗?好,你告诉皇上,我马上就去。兴奋地说完,琴安便进了里间,更衣化妆去了。 老太监原本热情的脸在琴安进屋后迅速冷漠,虽然没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但眼中的不耐,五官看了心底已有了数。 公公,请随我来一下?五官微笑地看着老太监,走到墙旁的盆栽旁。 这位姑娘有何事呀?老太监尖调的声音看着五官显得极为不屑。 公公,想必公公也是知道的,我家小姐是当朝相爷之女,位高权重,日后定能平步青云,享受那万众宠爱于一身的荣华富贵。五官停顿了一下,看着老太监脸上由不耐,对她的不屑转为恭敬的脸,又道,只是我家小姐呀,从小在相爷的呵护下长大,对这世上的一些规矩并不清楚,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公公关照的地方,公公可要助一把呀。说完,五官又是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些碎银塞进了老太监的怀里。 这个,这个是自然。老太监一见银子,笑了笑,收下了,但看之表情,五官心中有谱,敢情这太监是嫌这银子太少了,心下冷哼一哼,真是个贪钱的奴才。不过,只要是能贪的人就会好办事,因此道:公公在皇上身边侍候,想必托公公关照之人定是很多了,不过,公公在宫中这么多年,对于一些形势眼光自是比他人高些,今天我家小姐给的也只是零头的一点而已,他日,呵呵……五官打住了下话,看着老太监只笑不语。 老太监的眼睛一亮,对于五官未说出的话心下有数,喜道: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五官。五官姑娘啊,奴家姓赖,是宫里的副管事,别人都叫奴家为赖副总管,往后官姑娘若有用得着奴家的地方,尽管开口。赖副管事献媚地道。 谢谢公公。五官福了一福,脸上带笑,但心中却嗤笑,敢情这皇宫里的人跟宫外也没什么二样,全是些势利眼,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这时,琴安已装扮好出来。 琴主子,请。赖副管事笑嘻嘻地道。 嗯。小环,官儿,走了。琴安对着五官与小环道。 是,小姐。西亭位于储秀宫的西面,御花园的前径中,建于一座人工假山之顶,地利之好,西能俯览储秀宫的全面,东能看到御花园绝美的景观,北又能将街市小巷的热闹尽入眼帘,可谓得天独厚。 沿着假山上人工锻造雕有二龙戏珠的阶梯,琴安挪动莲步,款款而至,明艳的双眼中直视着山顶的西亭,透着热切,脚步更是越来越快,直到走到西亭时,面色却是一怔,只见在西亭内,除了皇帝之外,还站着另一个美人,正是司吏的女儿张秀丽,二人都低着头看着桌上的画卷,谈笑风生。 安安见过皇上。琴安行了宫礼。 安安来了?快坐。皇帝应天临一见到琴安,原本注视着桌上画卷的专注眼神转为柔和,笑道。 第27节:第七章 御花园之情(2) 安安。秀丽一见到琴安,也是微笑地叫道。 皇上和秀丽在看什么。琴安一脸好奇,走近石桌旁,却在看到画卷时,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好幽默的画哦,这些小人儿好逼真呀。这是一幅游牧民族小孩戏水图。一旁,秀丽也笑道。 戏水?嗯嗯,有这样子的戏水的吗?看样子好快乐呀,我喜欢。琴安赞美。 是啊,外面快乐的事情多着呢。秀丽双眸透着笑。 这是秀丽画的吗?安安问。 是啊,画得不错。应天临呵呵笑着,看着张秀丽的眼神有些特别。 嗯,好看。琴安看着画卷点点头。 一旁的五官看着皇帝眼中对张秀丽的兴趣似乎比起在湖边的时候更浓了,再看着自己的主子琴安一副憨厚到未知未觉的模样,心中暗想:这张秀丽身上好玩的东西可是真多,行事又那么的特别,不引起皇帝的注意才怪,反观自家的小姐,虽然单纯可爱,但也太愣头愣脑了,自己的男人都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还在这里赞美情敌的画。 就在这时,一旁的小环悄悄地拉了拉五官的袖子,道:官儿,我怎么觉得皇上看那秀女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哪里怪?好像,好像多了点亮晶晶的东西。小环寻思了半晌道。 呵呵……小环姐姐的眼睛还是挺尖的嘛。五官嘿嘿一笑。 啊,你也有这种感觉吗?嗯,很明显,只有小姐才看不出来。五官点点头。 可是,那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呀?小环困惑地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男人的通病而已。五官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话。 分卷阅读34 男人的通病?小环不解地看着五官,但这时,皇帝已向她们走来,因此小环只得闭上嘴巴,与五官半垂着脸蛋儿恭敬地迎在一侧。 御花园的藤蔓儿开得真是好看呢,皇上,安安想去摘些来,可以吗?琴安在皇帝的身后紧紧跟随,娇声道。 可以,不过,那藤儿可是有刺的,摘时得小心点,知道吗?皇帝温柔地道。 安安知道。那走吧。皇帝带头走出西亭,却在经过五官的身边时,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眼中,是深恶痛绝。 又是错觉吗?五官半躬着身子,虽然她看不到皇帝的脸,但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从皇帝身上投在她身上的目光,那目光,冷而厌恶。是错觉吧,嘴角总是含着那一抹温和笑容的皇帝不可能用那样的眼光看自己的,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丫头而已呀。 跟随在琴安身后的秀丽,落寞地看着皇帝对琴安的关怀,心中有丝苦楚,幽幽地叹了口气,便装作若无其事般走出了西亭。 御花园的美,自是不用说,集天下美之所有,大气磅礴之美,丽而不媚之美,清秀淡雅之美,雾里看花之美,总总。凡是你能以感觉想象到的美,在御花园里,都能一一目睹,叹为观止。 小环早先跟着琴安来过御花园几次,所以并不觉得什么,倒是五官,第一次来到皇宫,又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近乎于仙境之美,早已目不转睛,贪婪地用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皇帝与琴安她们有说有笑地走在前头,五官左看右看,见没人,便将头乱转地东看西看,但走路的步伐,身段,却是规规矩矩的宫步。 我一直以为飘红院里的红房已是这世上最美的花园了,想不到这世上最美的花园是在御花园里。五官叹道。 扑哧……当然了,用脑子想想也知道这世上最美的东西肯定是在皇宫里的。小环笑道。 倒也是。五官看着周围的景色出神。在没进皇宫之前,她的脑子可从没想象过什么才是美,更没有把花与花之间进行比较,纯粹是看到了才知道原来还有更美的东西,这么一想,五官不禁自问:她平常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答案只有两个字——生存。 为了生存,她早已将所有的精力用在对付老鸨与龟奴,逼良为娼,学习如何经营妓院上,哪还有什么心思去赏什么花呀。 不过,这些东西也只是初看时才觉得美不胜收,多看了也不过如此。小环摇摇头。 倒是实话。五官点点头,便收回赏美的视线,转而将眼神看向离她们十来步之远的三人。 呵呵……瞧你这话说的倒是实话,那神情还真像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一点都不像十岁女孩该说的话。小环嘻嘻一笑道。 我本来就比较成熟嘛,小环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还这样取笑我。五官白了小环一眼,不知不觉中在小环面前说话更显得无拘无束。 小环神色一暗,有些心疼道:小官儿,以前的那些事就忘了吧,你才十岁,脸上不该是这样的表情哦。而且,还有我和小姐呀,从今往后,我和小姐都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嗯?五官一怔,开心却又不失俏皮地吐了下舌道:是。其实以前的事她早就不想了,只不过出于习惯,她有时仍会把一些在飘红院的习性也表露出来。 却在这时,小环停住了脚步道:官儿,你看皇上和我们家小姐。五官依言看去,只见皇帝正与琴安有说有笑地说着话,这倒没什么,真正的看点是皇上此时正拉着琴安的手,二人开开心心地在赞着花儿。 而秀丽,则是一脸落寞地看着二人的背影,停止了跟随,当她转过身时,正与五官若有所思的眼神相撞,五官赶紧低头,和小环一同行了个宫礼道:秀丽姑娘。秀丽微微牵动了下唇,点了个头,便从她们的身边匆匆而去,脸上是难掩的落寞。 秀丽小姐真是可怜。小环看着秀丽离去的背影,同情心油然而生。 但五官却见到在秀丽离去之时,皇帝竟然转过脸来看着秀丽的背影出神,虽然只是一会,但五官看得明白,心中暗想:看来,这张秀丽会是小姐的劲敌呀。 官儿,我们回储秀宫。小环拉了拉五官的袖子,暧昧地道,小姐这会儿肯定不希望有人打扰到她跟皇上赏花。嗯,好。五官点点头。 那我先走一步了,憋了好久了。小环不好意思地一笑,便匆忙跑出了御花园,留下五官哭笑不得的脸,敢情这小环要回储秀宫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解禁呀。 第28节:第七章 御花园之情(3) 走在御花园九曲十八弯的碎石小路上,五官无暇观看四周的景色,或者说她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在心中想着:从现在的情形看来,皇帝对小姐虽然充满着关爱,但似乎无关男女之情,就算有情,只怕也只是兄妹之情吧?这从皇帝看小姐的眼神中便能感觉得出来,那里面没有爱欲,可是看那张秀 分卷阅读35 丽的眼神就不同了,什么样的色彩都有,只是很奇怪,这皇帝为什么要装出一副与小姐亲热的样子?感觉好像是在刻意疏远张秀丽似的,他是皇帝,要女人只要一句话就行了,不是吗? 就在五官如此想着之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在她鼻前十公分处的特大青虫,眨了眨眼,只见一根细细的绳子掉在大青虫的中间段,随着绳子左右的摇摆,大青虫无数只脚无助的蠕动着,在艳阳下,这画面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是谁在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五官皱皱眉,视线沿着细绳往上看,只见一颗乌黑的小脑袋正得意地朝她看来,见五官朝自己看来,脑袋一缩。 五官摇摇头,躲开大青虫,继续往前走,却在她走了几步后,突听得一声大物的坠落声,接着又是闷哼声,声音虽小,但五官还是听出这闷哼声里面的痛苦。 五官转过头,却看到在那大青虫的地方,只见一个小太监软趴趴的躺在地上,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想努力站起来,却使不上力,脸色苍白,却紧抿着唇,不吭一声,一脸倔强的模样。 赫然竟是白花林的那个小太监。 五官纳闷,看情形,应该是从那假山上跌下来了吧?几声轻笑从五官的嘴里溢出,看来,那放青虫的人也应该是他了。 想放虫子吓我,没想到却把自己跌个半死?五官走到小太监的旁边,看着他脸上痛苦的神情,咧嘴笑道。 臭奴才,滚开。呦,这么坏的脾气呀?我偏不走开,你能奈我何?五官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太监,恶劣地笑道,丝毫没有见到小太监如此惨状而有的关心之情。 恶女人,不想死就扶我起来。小太监脸色涨红,没有料到自己会从假山顶跌下来,还扭到了脚,呜……真是,吓人不成,还把自己弄到这地步,他的脚好疼哦。不过,他是死也不会在这女人面前表露出来的。 男女授受不亲呀,虽然你只是个太监,但这宫里的规矩可严厉得很,我可不敢扶你起来,万一被别人看到落了把柄,那可不好呀,况且求人是这样的态度吗?五官嘴角浮上一抹邪笑,今天,她要报那白花林骂她难看之仇。 我没有求你,我是在命令你。小太监的脸涨得更红了,显然已是怒火中烧。 命令我?哼。五官冷哼一声,骨子里的脾气在小男孩面前毫无遮掩地展露道,那你就在这慢慢躺着吧,或许你也可以高声大叫救命,皇上与我家小姐正在这里赏花呢,应该会很快来这里救你的。说完,五官又灿烂地一笑,转身便走,这小孩脾气可真是牛,不磨磨他心里还真不舒服。 什么?小男孩睁大眼愤怒地看着五官的离去,要他堂堂千岁在御花园里大喊救命,他宁可死,可是脚真的好疼哦,太监装扮的小男孩看着五官即将隐没在花丛中的背影,咬着唇,闭上快掉出泪珠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出几字:别走,请,请扶我起来。五官停了下脚步,挑挑眉,转身走到小男孩的身边,微微一笑,道:虽然声音硬了些,不过还能接受。你?小男孩一口傲气提不上来,险些晕了过去。 脚已经红肿了。五官将小男孩扶到一旁的假山石上坐下,又拎起小男孩的裤管,皱着眉道。 不用你管,我不想看到你,你滚。小男孩气冲冲地道。 五官漂了小男孩一眼,按住他蠢动的身体道:我可是好不容易发了善心的,所以,你坐在这里不许动,等我一会。说完,便快速地消失在假山后。 死奴才,敢用这种语气跟本王爷讲话,我……哎哟,真疼。小男孩想站起来,哪知脚刚一落地,便惨叫一声,一屁股跌落在地上,脚更疼了。 就在这时,五官已拿着荷叶包着的水走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小男孩桀骜的脸看着五官。 五官不语,只是将荷叶包放在地上,便脱起小男孩的袜子来,却在看到小男孩镶有金边的袜子时一愣,暗想:怎么皇宫里的太监穿的袜子都会这么的漂亮?还镶有金丝,真是奢侈呀。 喂,你脱我袜子做什么,快放手了,哎哟,疼……快放手了。小男孩挣扎,紧接着又是惨叫,啊,好冷啊,你……闭嘴,吵死了,没看到我在帮你消肿吗?五官不耐地道,对小孩子她很少有耐心,不过眼前这小男孩的模样是少有的俊美和可爱,如果闭上这张总是口吐不雅句子的嘴,调皮的性子改改定是招人喜爱的,不知不觉中,五官已对这小男孩有了一定的好感。 消肿?小男孩看着五官拆开一包包的荷叶,又将荷叶中的水倒在自己脚上红肿的地方,不禁一怔。 嗯,红肿的地方要马上用冷水冲洗,这样会舒服点,也能去肿。五官淡淡地点点头,把一旁的没水的荷叶塞进嘴里咬碎,又吐出来敷在小男孩的腿上。 好恶心。哪知小男孩 分卷阅读36 一见到五官此举动作,竟然砰的一声一脚踢在了五官的脸上。 五官猛然捂住了鼻,差点眼睛掉落,只觉手上有股黏湿湿的感觉,便知道定是出鼻血了,果然,只见血从五官的手中流了下来,流过手腕,浸湿了袖子。 小男孩一怔,眼中闪现内疚,极为不自然地道:我……我不是有意的。五官冷冷地看了小男孩一眼,闭上眼,强压住自己想揍人的冲动,没有言语,转身便走。 喂?小男孩喊道。 五官停住。 你鼻子没断掉吧?本来就是扁扁的,被我一踢,不会更扁了吧?小男孩原本是关心五官的伤,但毕竟年纪还小,又养尊处优惯了,说出关心的句子在五官听来就像是讽刺似的。 五官转头,恨恨地盯着小男孩。 小男孩心中一惊,还没等他怎样,五官突然疾速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不由分说拎起一拳往小男孩头上一打,赏了他一个栗子,打完,便又折回,身影消失在御花园的花丛中。 第29节:第七章 御花园之情(4) 啊!疼啊。小男孩一声疼叫,只觉委屈无比,但脚上生疼,走不了路,又对五官此举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在原地生气。 久久,小男孩站了起来,既是气又是委屈地道:什么嘛,一个奴才的脾气怎么这么大?但脸上的歉疚却一直没有消失。 咦,我的脚能走了?当小男孩走了十来步后,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脚竟然能走了,并且红肿消了大半,疼痛也减轻了不少,不禁欣喜。小男孩看着五官消失的方向,俊秀的脸上浮起担忧:她的鼻子不会被他踢坏了吧?他又不是故意的,谁让她那么恶心将嘴里吃过的东西放在我的腿上。 小男孩伸展了下受伤的脚,又左右看了看,竟然极为不愿意地又走到自己摔下来的地方,捡起被五官嚼碎的荷叶敷在了自己的脚上,脸上更是有抹不自然的红晕。 就在小男孩离开后,从对面的红茶花后,皇帝应天临走了出来,看着五官消失的方向,皱紧了眉头,喃喃道:好一个有心机的奴才,才十岁就会如此装假,就算当初不知道皇弟的身份,看了镶了金线的袜子,难道还会不知道皇弟的身份吗?竟敢还敢打皇弟的头,简直是活得不耐烦。说完,不知为何,心里浮起一股急躁。 皇上,你在喃喃自语什么?琴安手捧着摘的花儿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看着空无一人的石路,问道。 呵……没什么,想要的花儿都摘好了?皇帝转过头,紧皱的眉头放开,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 在宫中的时间过得很是慢,但不知不觉间,五官入宫已有三月,此时,已是盛夏。 小环在一旁恬静的绣着花,五官则是舒服的喝着冰镇莲子羹。 官儿,别再喝了,喝多了可是要胖的。小环摇摇头,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五官的胃口是那么的大。 可是很好喝呀,我以前从没喝到过。五官将最后一口喝进嘴里,意犹未尽地道。 是好喝,不过不能多喝,你呀,今天都喝了三碗了,再喝下去,撑死你。撑死了我也要喝。五官又从盏壶中盛了一碗,并且从一旁的上碗里拿出几颗冰块来放进里面,这莲子羹虽然好喝,却不及咀嚼这冰块来得带劲,她从小到大,这种冰块也只有在冬天才能在水沟或是池塘里看到,她甚至想都未想过,在夏天,人也能看到冰块。 小心肚子疼。小环摇摇头。 知道了。五官点点头,被关心的感觉是很棒的。 对了,吃好了去把小姐的外衫拿来给我。小环又道。 哦。五官应声,在这储秀宫的三个月来,说来也是奇怪,她们进宫倒不像是做宫女,反倒更像是在享受,琴安的一切都有储秀宫的奴才们包办,而她与小环,只要干站着侍候琴安就行,可她这小姐,每天不见人影,又哪用得着她们来侍候?所以,这些夏天吃的解渴去暑的奢侈品自然也是大多数入了她与小环的腹,错,应该是自己的腹,因为小环不喜欢吃甜的东西,想当初一知道这些东西全都归她吃,她还真是乐了几天。 小姐都出去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小环将所绣的牡丹花样放在床上,走到桌边,也拿起一颗冰块来咀嚼。 估计这会儿与皇上正相依着喂鱼呢。五官笑说道,说来也奇怪,她以为这皇帝跟那张秀丽应该会有什么,哪知三个月下来,这皇帝每天只顾跟着琴安赏花,喂鱼,聊天,似乎忘了还有张秀丽那个人般,着实不可思议。 看来,天子就是天子,所言所行就是跟普通男人不一样,五官如此在心里想着,想自己以一个凡人的想法去猜测天子的言行,还真是有些自不量力。 嗯,看着皇上与小姐如此亲密无间,我真为小姐感到开心呀。小环点点头,继续咀嚼着嘴里的冰块,唔,好冷,真爽 分卷阅读37 啊。就在二人幸福地吃着冰块时,只见琴安突然苍白着脸跑了进来,说也不说便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五官与小环同时对看了一眼,同时起来,走身琴安的床边。 小姐,你怎么了?出去时不是还好好的吗?小环担忧地道。 呜……琴安只哭不说。 小姐,皇上惹你生气了?五官猜测。 哇……哪知琴安哭得更为厉害了。 小姐,你别哭呀,快告诉小环到底怎么了嘛,真是急死人了。小环见自家小姐哭成这样,不禁也红了眼。 呜……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的。琴安将头闷在被子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小姐,你看到什么了呀?小环在一旁干着急。 我,我?琴安起身,红着一双眼,委屈地道,一定是我看错了,皇上怎么可能会那样做嘛,那是不可能的。小姐看到了什么,还哭得如此伤心。小环问。 小姐,你不会是看到皇上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所以才会哭着跑回来吧?五官想了想道。 正伤心不已的琴安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五官,嚅嚅地道:官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还真给自己猜对了?五官暗想,却笑道:小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呀?你以前不是也看到过皇上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呀。那不一样了,以前他们,他们没有那样。琴安说话时突然间脸红。 哪样呀?小姐。小环奇怪地问。 就是,就是那样啦。琴安的脸更红了。 哎呀,那样是哪样呀?小环更急了。 五官翻翻白眼道:小姐,你是不是看到皇上跟别的女人做了什么亲密的动作,比如亲吻?呀?琴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五官。 五官失笑,却为自己猜对了事情的经过又皱起了眉。 不是吧,小姐,皇上真的,真的跟别的女人那样了?小环苍白了脸惊道。 嗯。琴安委屈地点了点头,又是失声痛哭。 小姐,那狐狸精是谁?小环给你去讨个公道。小环气冲冲地道。 琴安摇摇头,哽咽道:就是张秀丽嘛。啊?这个?小环脸色为难,小姐,人家跟你一样也是个秀女,皇上跟她那样,咳……其实,这也是能理解的呀。我知道。琴安点点头,无辜地道,可是,皇上从没有跟我那样过,要那样的话,也应该是先跟我嘛,好歹,我们也是一块儿长大的呀,真是太过分了,呜……我好难过。小姐,这个……皇帝真的跟那个张秀丽好上了?五官听着琴安幼稚的话,不禁纳闷:什么时候的事? 小姐,皇上为什么要亲那女人呀?小环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好像是秀丽想要离开皇宫,皇上一急之下就……琴安想了想,便将自己所看到的娓娓道来。 第30节:第八章 五官的心思(1) 原来,琴安正兴高采烈地想去御书房找皇帝一块喂鱼,哪知在路过御花园时,却看到皇帝面色铁青的正拉住张秀丽往假山中走去,琴安一时好奇便也就跟了上去。 只听得假山后,皇帝冷冷地看着张秀丽道:你胆子不小,竟敢在昨夜想私下逃离王宫?张秀丽倔强地看着眼前这个让她心痛到无法面对的君主,脸色虽然惨白却依旧坚定地道:你在乎吗?在这么多的秀女中,少我一个,你在乎吗?皇帝一愣,看着秀丽脸上痛苦的神情,表情渐渐地放柔,秀丽 ̄朕……我不想听,我累了,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如果您要,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可以成为你的妃子,所以,请放了我吧。不,朕做不到,朕在乎你。在乎我?秀丽嗤笑,嘲讽地看着皇帝,在乎我会三个月对我不闻不问吗?在乎我,会每次在我必然看到的金龙池里面与琴安卿卿我我吗?你明知道我的院子就在金龙池的后面,不是吗?我真后悔当初向你表白我对你的情意,我一心一意对你,可你对我都做了什么?你只会伤害我。那是因为朕不想让你生活在秀女之间的争风吃醋你阴我诈的环境里,朕对安安好,只是想保护你。皇帝深情地看着秀丽。 保护我?是真的想保护我,还只是想戏弄我,增添你与琴安之间生活的乐趣?秀丽倔强的小脸满腔不平地直视着皇帝的深情。不,她不会再上当了,当初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皇上,却在第二天,与别的女人相依相偎地走在一起,教她怎能咽下这口被骗的气,如果她注定得不到这份情,那么,她成全他们。她骨子里的血早已不是大应朝女子一直以男人为天地,以夫纲为首要,更不是懦弱的只懂得遵从的女人了,她的血早已是浸入了游牧民族的自由,平等,能屈能伸的精神,她虽是女子,但面对感情,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是,她外表开朗,但她的内心却高傲得紧,如果要同别的女人分享自 分卷阅读38 己的丈夫,她宁可死。 朕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皇帝的眼中有抹受伤的神情。 秀丽摇摇头,突然下跪:皇上,如果皇上想让秀丽信任,那么就请放秀丽出宫吧。她受够了,那种刺心般的痛,那份煎熬的等待,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欢笑,她并不是一定要陷在感情里不能自拔,在外游历多年,增长的不仅是她的阅历,更多的是身心的成熟。 不放,朕爱你,朕想每天都看到你,所以,是不会放你出宫的。皇上扶起秀丽,将她抱进怀里。 是吗?皇上若真爱我,那么就请答应秀丽三个条件。秀丽突然间语气一转。 只要你能留下,别说三个,三百个朕也答应你。皇帝欣喜地道。 秀丽闭上了眼,嘴角却挂个一丝绝望的笑容,开口:第一,请皇上遣散后宫中所有的秀女,第二,请皇上立我为后,第三,皇上今后永不纳妃,如果皇上做到这三点,秀丽便留在宫中,永生陪伴。然而,随着秀丽每说一个条件,皇帝的脸面便痛苦了一分。 皇上,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皇宫不适合我,秀丽要的是民间的一夫一妻那样的生活,而非在众多的女人当中只等一个不属于你的男人。秀丽抬头,注视着皇帝英俊斯文现在却痛苦的面孔,淡然地道,皇上不是也不想让我生活在妃子们之间争风吃醋你阴我诈的环境里吗?若皇上做到了秀丽的这三个请求,不是一举两得吗?秀丽,你明知道朕不能,那些秀女背后的势力支持着整个大应朝,朕的江山少不了他们,秀丽,朕厌恶宫廷中的尔虞我诈,甚至是那些心机重重的人,可是,朕又无法没有他们。皇上。秀丽苦笑,那是您的生活,并不是我的生活,秀丽只想海阔天高,云游四方,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秀丽要的也是平等的生活和感情。不,你不能离开朕。皇帝害怕地紧抱住秀丽,秀丽眼中那对自由的向往,当她讲出平等生活眼中折射出的光芒令他害怕,如果你一定要离开,朕会囚禁你一辈子。那就囚吧,皇上囚得了我的身,却囚不了我的心。秀丽看着皇帝,那表情,如枯水。 不,秀丽,不要这样对朕,不要。皇帝突然吻上了秀丽娇柔的唇,吻,来得既猛又突然。 事情就是这样子了。琴安将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完后,叹了口气,一脸的落寞。 小姐,你说了那么多,可你讲的小环都不明白。小环困惑地道。 嗯,我也是一知半解。琴安也附和,对着一旁深思着的五官道,官儿,你明白皇上和秀丽之间所讲的意思吗?这琴安在乎的不应该是皇帝吻了秀丽,因此害怕秀丽抢了皇后的位置这事吗?怎么反倒关心起皇帝与那女人所讲的话的内容来了?五官看着琴安一脸想知道的表情,不禁问道:小姐,你想当皇后吗?当然想啊。琴安点点头。 那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那女人对皇上提了三个条件,第一,请皇上遣散后宫中所有的秀女,第二,请皇上立她为后,第三,皇上今后永不纳妃,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说,她想当皇后。五官道暗想:虽然那女人说这个条件的意思也只是想让皇帝放她离宫,因为她知道皇帝是不可能为她这么做的,历来的皇帝,虽爱美人,却更爱江山,但不管怎么说,她的目的就是想当皇帝唯一的女人,这是能肯定的。 第31节:第八章 五官的心思(2) 啊,那女人好狡猾哦。小环在一旁惊讶地道,想不到平常一副文弱的模样,心竟然这么贪呀,小姐,以后我们可要小心她哦。可是,皇上不是拒绝了吗?这样的条件,皇上是不可能答应的呀,再说,我爹爹的势力比起她的父亲司吏张刚来大很多,皇上是不可能纳她为皇后的了。琴安满不在乎却又自信满满地道。 哎,她真是败给这女人了,五官摸摸头,哭笑不得,暗叹几声,心想:她虽然单纯,却很会抓重点啊,几句话便把重点道出了,但事情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男人的脑子一热,搞不好就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便道:皇上虽然不会答应,但不难看出,皇上对那女人的喜爱,就算不答应遣散秀女,但万一有一天,皇上兴致来潮,就把这皇后的位置给了她也说不定呀。是啊是啊,小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小环一听五官的话,在一旁道。 那我该怎么做呀?琴安一听如此,担忧地道。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尖嗓子道:奴才赖富,来给琴主子请安了。只见在厅外,太监副总管赖富恭敬地在一旁站立着。 他来做什么?琴安奇怪地道,现在皇帝不是正和秀丽在一起吗?难不成皇上这会儿还会宣自己?听了琴安的话,五官只觉无力,只道:我去把他打发了。赖副总管好。五官走出去,轻轻福了一福,小姐在里屋休息。呵呵……老奴这次前来是想见官姑娘的。赖富 分卷阅读39 嘿嘿一笑道,那女人刚回院子,是皇上亲自送回来的,看那红肿的眼睛,似乎哭过,依老奴看来,显然是和皇上吵架了,皇上刚刚已出了储秀宫,老奴就立刻来见官姑娘了。谢谢赖副总管的相告,官儿替小姐谢谢您了,这是我家小姐的小小心意,望公公收下。五官从怀里掏出一只翡翠玉镯,塞进赖富的怀里,赖富一见这玉镯,脸上仿佛开了花般。 官姑娘真是大方得体,老奴告退了。等等。五官眉头一挑,计上心来,走近里屋,从琴安的梳妆台上挑出一只刻有孔雀飞舞的玉镯交给赖富道,赖总管,麻烦你将这玉镯交给那边的姑娘,说是我家小姐送给她的。呵呵……一看这孔雀图案,经验丰富的赖富一下便想出了其中的意思,官姑娘放心,老奴定当交到那女人手里。说完,便出了屋。 官儿,你把我的镯子交给那老太监做什么?琴安一脸不解地看着五官的言行,困惑地道,却对于五官私拿她的东西并不追问。 是啊,我好几次看到你把一些东西塞给那老东西。小环也是不解。 对于琴安身在宫闱中却不知宫中的规矩,五官不知道应该是相爷把自己的女儿保护得太好,还是说琴安本身太笨,那太监告诉了我一些我们应该知道的事,所以那镯子我说是小姐赏他的,至于第二只镯子,是官儿让老太监交给秀丽姑娘的。说完,官儿便把赖富对她所说的事一一的对琴安说出来。 官儿,你好贼哦,想不到已收买了赖富,他可是皇宫的副总管,皇上身边侍候的人。小环在一旁敬佩地道。 谁让咱们小姐身份特殊呢?我也只不过是利用了相爷的权势而已。五官不好意思地笑笑。 琴安不住地点头道:那你又为什么把我的孔雀玉镯让他交给秀丽?很简单呀,官儿只是想让那个女人知道,她再怎么获得皇帝的宠爱,也只不过是一只孔雀,是当不了凤凰的。五官道。 嘻……那女人保准看了气死。小环在一旁偷笑。 可是我觉得秀丽好可怜哦,而且她平常待我也不错。是啊。小环点点头,突然眼睛一亮道,小姐,等你当了皇后,就让皇上给秀丽姑娘当个贵妃,或是皇贵妃,那样她也就不可怜了。可是,这好吗?秀丽曾说过,我们是朋友的。琴安担忧地道。 五官嗤笑了,小姐,你看到哪户人家里大小老婆之间能当朋友的?而且那秀丽对皇上提出那三个要求时,有想到你吗?琴安眨眨眼,不知为何,心底总觉得有点不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低头不语。 然而,在储秀宫的另一面。 秀丽盯着桌子上的孔雀玉镯,不屑,愤怒,被羞辱等等的情绪充满了她的心田,孔雀?哼,她当然知道孔雀的意思,她本无欲与她争锋,更是对于皇后的位子不屑一顾,甚至,她几番想逃离皇宫。 她无心,极度不屑和众多女人争宠,只为一个男人,但在宫里,她遭遇到的却是每个女人都拿她当敌人般看待,甚至太监宫女都敢骑到她头上,而这些,都是因为皇帝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引起的。曾经与她共画画儿,谈天说地的皇帝,却在转眼之间,宠爱化为烂泥。她怨,她恨,但这一切,她都认为过错在于皇帝,是皇帝对爱情的不忠,而并非琴安,可现在,那个她认为天真无邪的女人却对她来了个下马威。 她向往自由的心,何苦要在这种封建王朝里受这样的窝囊气?此刻,是她反击的时候了。 秀丽站了起来,盯着孔雀玉镯,暗暗发誓:这辈子,如果注定要在皇宫里生活一辈子,那么,她不会只是站在被动的位置。 这时,房门被推开,皇帝应天临走了进来,以为会受到秀丽的冷漠待遇,哪知就在他踏入房门后,秀丽已娇身扑怀。 皇上,秀丽错了。唔?你何错之有?皇帝一愣,似乎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秀丽摇摇头,淡然的一笑道:我太自私了,皇上说的对,皇上的江山少不了那些秀女背后的势力,尤其是当朝宰相古楼生的势力,一个王朝,要的不只是好的君主,更有一些骨栋之臣,皇上,请原谅我,那时的我昏了头。秀丽说得有些不甘,但眼中流露出更多的则是谅解,不甘与谅解表达得点到即止,却又入木三分。 秀丽?皇帝的脸上出现了许久未见的温和笑容,有些惊喜。 皇上,秀丽爱您,真的好爱好爱。秀丽也紧紧地抱紧了皇帝,心里却异常的苦涩,暗暗告诉自己:就只是为了一口气,只要让她赢了这口气,不管她是如何的爱着这位少年君主,她也一定要离开皇宫,一定。 第32节:第八章 五官的心思(3) 对了,朕给你带来了一位熟人。皇帝放开怀中的人儿,笑说道。 秀丽纳闷地看着他。 进来。皇帝朝门口一叫。 莲儿?一见来人 分卷阅读40 ,秀丽激动地叫道。 小姐?小姐,莲儿好想你啊。呜……莲儿一见到许久未见的自家小姐,早已激动地扑进了秀丽的怀里。 我也想你啊,莲儿,你过得好吗?秀丽擦去眼角的泪珠,笑问,虽说莲儿与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她每回到家,便是她在服侍,二人之间早已生出姐妹般的情意。 不好,莲儿一直很想小姐,巴不得有双翅膀长在身上飞到皇宫里来看小姐呢。莲儿边哭边笑道。 好莲儿,皇上,谢谢您。秀丽朝皇帝感激地道。 皇帝微微一笑,你们许久未见,定有很多话要说,朕也有些朝事要处理。秀丽恭送皇上。秀丽与莲儿行了礼。 皇帝微微一笑,正欲转身时,却见到了桌上的玉镯,只觉有些熟悉,但也只是一眼,便离去。 等到皇帝走远,秀丽看着眼前瘦了一圈的莲儿,拉过她的手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道:莲儿,告诉我,为什么那时你会突然出宫?我听后德院的人说,你偷了东西?不,小姐,我没有偷,真的没有偷,是别人陷害我的。莲儿突然激动地道。 我当然相信你没有偷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嫁祸给你,又是谁在嫁祸给你?一定是她,表面上对我很好,其实私底下惧怕小姐的气势盖过了她家的小姐,才想嫁祸给我。莲儿道。 她?是谁?就是宰相千金的贴身丫环小环。莲儿道,虽然她心里怀疑是小梅与阿茶干的,但是她宁可把这笔账算在小环身上,毕竟她家的小姐与自家的小姐是最有望能成为皇后的人。 小环?秀丽闭上了眼。 小姐,怎么了?你看看这个。秀丽指了指桌上的手镯。 这孔雀手镯是?便是小环的主子差人送给我的。看着玉镯上的孔雀图样,莲儿毕竟也是在官家长大的人,一下子便猜到了其用意,不禁恨恨地道:欺人太甚了,小姐,我们应该反击。不错。秀丽点点头。 四个月后。 入秋的天气,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储秀宫里的枝繁叶茂已换上一层金黄,空中时不时地能看到飞舞的花瓣儿,屋顶,墙院,处处能见到飘落的叶瓣,秋的美,在此刻已完全的体现。 但此时,五官却是看着站在那树下的琴安,玲珑的身段憔悴了很多,原本天真的脸儿已换上忧愁与无奈,与她一张纯洁的脸庞非常的不相衬,倒像是要与这满空的落叶融为一体。 那女人真是太过分了,连续四个月,都霸占着皇上不放,真是气死人了。小环在一旁跺跺脚道,更可恶的是那莲儿,枉我在后德院时对她百般好,想不到现在竟然每次一看到便向我示威,过分。皇上的心已经被她给勾走了,哎……琴安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小环与五官道,在宫里的日子好寂寞呀,现在我倒是想念起在相府的日子了,逍遥又自在,偶尔还能上街玩玩。是呀,小姐,来了这里可真是不划算。小环嘟嘴。 那没办法呀,当初也是我自己要进宫的。琴安低头看着地面,又是一叹。 当初皇上不是还答应小姐,每隔两天便来看小姐一次吗?现在,二十天一次都不知道有没有。小环气道,都是那狐狸精,霸占着皇上不放,你说是不是,官儿?五官点点头。 真想不到这女人还真是有两下子,能把皇上迷得团团转,都四个月了,皇上还是没厌烦她,不知道使了什么媚术,是不是,官儿?小环又气呼呼地道。 五官还是点点头。 官儿,你哑了?怎么光点头不说话?小环走到五官的面前,叉腰。 是呀,官儿,最近看你真的是很沉默哦。琴安也走到五官的面前,关心地道。 因为官儿都帮不上小姐的忙。五官郁闷地道,对那秀丽,她想来阴的都来不了,天天黏在皇帝的身边,像个影子似的,若让自己在皇帝的面前害她,自己胆子小,不敢呀。 听说,这女人跟别人不同,似乎还能在朝事上讲上几句话,而且,她对于一些地方官员很难解决的事情,只消一个法子,便能起死回生,皇上更是大为赞赏,又说她唱的歌,跳的舞,跟我们也不一样,是一些游牧民族的舞蹈,碰上她的这些新玩意儿,皇上能不被迷住吗?五官忧忧一叹,只觉心力交瘁,自从她在飘红院接下柴房之事以来,还从没遇到过如此棘手的事,这个张秀丽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是吗?那舞步真的那么好吗?琴安一听有什么游牧族的舞步,落寞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曙光,道,我也好想看看。小姐,你怎么能临阵倒戈啊,太灭自己的威风了吧,别忘了那女人可是要跟你抢皇上的人耶。小环在一旁提醒。 此时,五官看着琴安突然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琴安与小环异口同声。b 分卷阅读41 r 认识小姐大半年了,其实小姐真的很可爱。五官看着琴安,动容地道,官儿觉得能跟着小姐,是官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突然这么说?琴安的脸上闪现两朵红云。 小姐本来就可爱呀。小环莫名其妙看着五官。 不是,官儿说小姐可爱,是指小姐对于富贵名利看得很开,拿得起放得下,在心中并不是以它们为最重的。五官突然感性地道,小姐总是快快乐乐的,无论有多大的事儿,谈笑之间便能应付了。这些,从小姐进宫后,官儿的感受更深了。哎呀,你现在才知道我有这么好啊,我本来就是视富贵如浮云的人嘛,而且爹说,我的这一辈子,只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就好了,无论有多苦多累的事情,爹爹会为我背的。琴安自豪地道。 是啊,我家相爷是这么说过。小环想了想道。 嗯。琴安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姐可是个乐天派的人。小环道。 第33节:第八章 五官的心思(4) 是呀是呀。琴安点点头,开心地道,反正,就算天塌了还有个子最高的那些人顶着嘛。小姐,小环姐姐,官儿会一辈子和你们在一起的。五官幸福地道,她错了,相爷也错了,她曾经也以为,自己是追求权利与富贵的人,但跟琴安在一起后,她发觉,自己所要的也只是在找一种快乐,她要的生存是快乐的生存,而不是一直处于阴谋诡计当中,相爷有一句话说对了,安安的品性就像是天生为你所打造。是啊,她的心是深沉的,阴暗的,不快乐的,而琴安的心,却是单纯的,光明的,快乐的,她照亮了她的心,照亮了她的方向,此时此刻,五官由衷地在心里对琴安叫了声:小姐。 那是当然的了,我不是早就说了吗,你和小环永远都是我琴安的好姐妹好朋友。琴安拉住二人的手,开心地道。 咳咳……就在三人大笑时,一声轻咳从院门处传来,五官转头一看,却是莲儿。 你来做什么?小环原本开怀的心情霎时转为不快。 然而,莲儿却看也没看小环一眼,直走到琴安的旁边,拿出一个红锦盒子,递到琴安的面前道:琴安姑娘,这是我家小姐送给姑娘的,我家小姐让我对你说,时间已证明一切。是什么?琴安好奇地打开,却在见到盒子里的东西时,一怔,随即笑道,真好耶,先前把它送给了你家主人,我心里还真有点不舍呢,要知道这可是我很喜爱的孔雀玉镯哦。呵呵……琴姑娘既然如此喜欢此镯,何不戴一辈子呢。莲儿冷笑。 有何不可呀。琴安点点头。 一旁的五官皱眉看着莲儿道:莲儿,我家主子好歹也是个秀女,你区区一个奴才见了我家小姐不行礼不说,讲话还如此不敬,你太无礼了。风莲冷哼一声,看也未看五官一眼,便转身欲走。 你?小环在一旁看着气不过,却在这时,五官早已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莲儿的肩膀。 你想做什么?莲儿转过头。 不做什么,只是想让你磕个头而已。五官冷笑,用脚重重地在莲儿的膝盖上一踢,莲儿便跪在了琴安的前面。 你敢如此待我,看我家小姐……然而,未等莲儿说完,五官已抓住了莲儿的头发,莲儿一声惨叫,被五官押着重重朝琴安磕了三个头。 然而,却在这时,只听得一惊怒喝道:住手,你们在做什么?只见秀丽与皇帝出现在了院子里,秀丽一见到贴身丫头被五官如此凌辱,一个箭步,走到五官的面前,冷声道:区区一个奴才,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小姐,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呀,我……我只是遵小姐命来送镯子给琴安主子而已,哪知五官和小环便二话不说抓住我的头发要我给她们的小姐磕头,呜……还踢了我几下。莲儿一见自家小姐来了,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更是委屈了。 皇帝应天临在一旁沉着一张脸,看着五官。 安安见过皇上。琴安眨眨眼,看着莲儿披头散发的模样,只觉想笑,但还是先朝皇帝行了个礼,五官与小环也紧跟着行了礼。 皇……皇上?一听皇上也在此,莲儿慌忙起身,行了宫礼,奴才见过皇上。秀丽。皇上走到秀丽的身边,无奈地看了琴安一眼,琴安无辜地耸耸肩。 秀丽闭上眼,看着琴安眼中的无邪与天真,又见她与皇帝之间自在地打着招呼,心中的不快更甚。 安安,这是怎会一回事?皇帝沉下了声。 这奴才对我不敬。琴安指着莲儿道,解释得极为简单。 不可能,莲儿是什么样的人我做主人的会不知道吗?她不可能对你不敬。秀丽忍着气道。 那我也没有撒谎呀。琴安看着秀丽,坦率地道。 第34节:第九章 受伤的胸口(1 分卷阅读42 ) 莲儿也不会撒谎。秀丽的拳头已是紧握,不知为何,琴安天真的双眼让她看得极为不舒服,分明是你们欺人太甚。秀丽,只是个奴才,有必要如此大动肝火吗?皇帝在一旁宠溺地看着秀丽涨红的脸。 奴才就不是人吗?活该被欺负吗?秀丽的怒气终于暴发,朝皇帝大吼。 一旁的五官与小环倒抽口凉气,就连琴安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秀丽,她们同时想着:这女人胆子好大,竟敢如此对皇上不敬。 那你要如何?皇帝温和的表情依旧没变。 我要这二人向莲儿道歉。秀丽食指指着五官与小环。 这简单,秀丽主子的话你们二人没听见吗?皇帝转向五官,皱眉看着她,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她,他的心里就会升起一股厌烦之感。 五官轻咬着牙,忍不住退后了一步,而小环只是低着头,沉默。 要朕说第二次吗?皇上,奴才没有错。五官嚅嚅地道。 你刚才揪着莲儿头发的样子,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而莲儿,可半点都没反抗,还没有错?皇帝的声音不怒而威。 奴才没有错。五官低着头,心里有些害怕,但是她若认了错,岂不是连带小姐也跟着变错了吗?不,她自己受委屈没关系,她绝不能连累小姐,更不能让小姐在这张秀丽的面前失了面子。 好个顽强的奴才。秀丽一气之下,举起手,啪的一声打在了五官的右脸上,顿时五官白皙的小脸上印上五条鲜艳的五爪印,然而,就在秀丽这巴掌刚一落下后,在大家都措手不及时,琴安也狠狠地推了秀丽一下。 这一推,来得急又猛,秀丽站不住脚,跌入皇帝的怀中。 安安,你干什么?皇帝脸上温和的表情失去,换上一脸的怒容,看着琴安,有濒临暴发的怒气,当看着怀里紧咬着下唇的秀丽,却又换上了一副心疼的面孔。 秀丽姑娘,你刚才不是还在责问说奴才就不是人吗?活该被欺负吗?这会儿怎么自打嘴巴了?是你自己管教奴才不当,怨不得别人。琴安天真的脸上此刻充满了愤怒,哪还有平常笑眯眯的模样,看着五官的眼神更是充满了疼惜。 五官与小环嘴微张,一脸惊讶地看着琴安,心里都有一个疑问:这就是她们平常所见到的小姐吗? 就连秀丽,也是一脸的震惊,然而她的震惊并不是琴安的气势,而是琴安那狠狠的一推,彻底地震醒了她的理智,她在做什么?她在这里干什么?这三个月来,她天天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这九年在外游历所学的一切搬到这个皇宫以博取皇帝的关注与宠爱,她为什么要如此做?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机博取君王的宠爱?她这么做跟那些争宠的妃子们有何两样? 她,在这三个月里,彻底失去了自我!好可怕,秀丽冷冷地打了个寒战。 秀丽……秀丽。皇帝担忧地叫道。 秀丽茫然地转过视线,看着皇帝,从皇帝的眼中,秀丽看到了自己,一个茫然,没有方向的女人。不!这不是她,她是一个有主见,有思想的女人,她不想做大应朝下那些唯男人是天地,裹着小脚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更不想做一个心被妒忌所啃噬的女人,可她这三个月来,她不是做着这些被自己所厌恶的事情吗? 不,这不是我。秀丽喃喃自语,我不是这个样子的,可笑,这怎么会是我呢。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莲儿,小姐,是莲儿错了,是莲儿的错,呜……你不要吓我呀。莲儿在一旁呜呜哭泣,看着自家主子的模样害怕地道。 秀丽对于莲儿的哭泣恍若未闻,她被阳光下那点折射的亮光所吸引,将视线转向了琴安的手中那孔雀玉镯上,秀丽笑了,笑得有点无奈,有点心酸,就是这玉镯,她所做的一切荒唐事都是从这玉镯开始的。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送我这玉镯呢?秀丽走近琴安,嗤笑,是想告诉我,我永远只是只孔雀,成不了凤凰吗?何必呢?我本无欲争夺皇后之位,可当这玉镯出现在我的视线时,却改变了我的想法,高傲的我怎能忍受别人的示威?秀丽看着琴安原本冰冷的脸已变回天真无邪的面孔,又是几声讽笑,这女人,大智若愚啊!总是一副无邪的面孔,却能在瞬间将一切的麻烦消个干净。秀丽转了个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往院门口走去。 秀丽。皇帝担忧地看着心爱的女人脸上那沉痛的表情。 皇上,我想一个人静静。秀丽转过身,漠然地望着皇帝,说完,便走出了皇帝的视线。 安安,能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吗?皇帝眯起双眼,看着琴安手中的孔雀镯,声音是冰冷而无温度的。 就是皇上看见的这样子。琴安咬了下唇,直视着皇帝,对于皇帝的怒容她是看在眼里,他们从小一块长大,对彼此的心性自是了解得很,知道此刻皇帝是真的动怒了,心中 分卷阅读43 着实惊讶,难道皇上真的那么喜欢那个秀丽吗? 朕看见的样子?朕记得这玉镯是你进宫时朕送你的礼物吧,又怎会到了秀丽的手上?起初,他在秀丽的院子中看到这玉镯时,只觉得眼熟,却也没在意,但此刻,秀丽的一番话却不得不让他的注意力被这玉镯所吸引,突然想起这玉镯不正是三年前他送给安安的那只吗?皇帝的心往下沉。 琴安微低着头,不语,眼中却闪过一丝歉疚。 安安,告诉朕,秀丽所说的话都属实吗?你把这玉镯送给她,目的就是想羞辱她吗?皇帝的声音加重。 琴安依旧没有言语,只是低着头。 安安,你太让朕失望了。皇上紧握着的拳头突然松开,转身欲走,是那么的决然。 就在这时,五官突然下跪,磕头,颤抖地道:皇上开恩,请皇上开恩,这一切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自作主张把这小姐的玉镯给了秀丽姑娘,借以羞辱她,好让秀丽姑娘知难而退,皇上,这一切都是奴才的错,与小姐无关啊。五官拼命地磕着,皇上虽然没有与自个的小姐吵架,但只是这短短的几句话,五官便知道,皇帝对于琴安是失望透了。如果不想办法挽回,那么,小姐就永远都可能做不了皇后,况且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引起,若不是自己多事,自作主张,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小姐对自己如此之好,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小姐陷入这样的情况中。 皇帝转过了头,看着五官的眼神凌厉而又残忍,心中的怒气在一见到五官就暴发了。 皇上。皇帝的目光看得琴安心中一惊,正欲说话时,皇帝已一个跃步,闪到了她的面前,紧接着她听到了五官的惨叫声。 砰的一声,皇帝一脚踢在了五官的胸前,五官瘦弱的身子哪禁得起从小就习武的皇帝一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结,秋风吹起,吹动了琴安的一身秀发,却吹得她的身体更为僵硬,她睁大了眼,在这一刻,她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便看到了五官瘦小的身体如抛物线般从她的面前飞过,她只听到了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在跳。 扑!五官的身体被皇帝的脚力踢出了三丈,直撞到了院中的一颗百年大树,才止住了身体的滑势,紧接着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皇上。琴安喃喃地看着这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从没见过他发怒,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控。 一旁的小环惊呼,全身已是害怕得不敢移动半步。 该死的奴才,就会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皇帝脸上的表情已被盛怒所取代,他就知道,这个奴才进宫来只会是个祸害。当初,要不是宰相的说辞,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这样的人进宫,安安的单纯他是知道的,定不可能拿什么孔雀玉镯到秀丽面前耀武扬威,若不是安安的这份单纯,他又怎可能让安安进宫。可现在,安安的身边有了这样会用心计的奴才,他定不能让这奴才污浊的想法让安安受到影响。 此刻,不,或许就在他知道五官的第一时间起,他从没当五官是个孩子过,在他的心里,只知道这个五官是个心机深沉的奴才,更是他所厌恶的一类人,就像当年那个用计杀了他母亲的女人一样,在皇帝的心里早已忽略了五官的年纪。 皇上,皇上,请饶了官儿一命吧。琴安咬紧了下唇,担忧地看着五官跌坐在地上的瘦小身体,泪再也止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突然下跪道,皇上,官儿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呀,官儿担心皇上的心被秀丽姑娘抢走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都没有想到,只是一只玉镯,会让秀丽姑娘如此伤心。 第35节:第九章 受伤的胸口(2) 安安,你明知道朕的心里对工于心计的女人厌恶透顶,朕早就下过严令,皇宫内不允许钩心斗角,违者,杀无赦。皇帝紧绷着一张俊脸,将琴安扶了起来,看着青梅竹马的安安声泪俱下,声音不觉变得柔和道,安安,你是个单纯的姑娘,朕不希望你的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坏奴才。皇上想把官儿怎样?琴安哭着问。 贬出皇宫,这是朕对她最大的宽恕了。皇帝严厉的眼神看向五官,却见五官细长的双眼正盯着自己看,见自己将视线转向她,慌忙低下了头。 那眼神让皇帝皱起了眉,走近五官。 皇,皇上。五官强忍着身体的疼痛,颤抖着身体爬起来,跪在面前。 把你的头抬起来。是。五官抬头。 是他的错觉吗?皇帝看着五官微垂的双眼,苍白的嘴唇抖个不停,显然非常的害怕他,瘦小的身子被他刚才的力道一踢,却显得单薄了,不知为何,皇帝心中一软。 可是,刚才真的是他的错觉吗?皇帝想起那一瞬间,五官看着自己的眼神,眼中的那抹沉深,不屑,耻笑,还有倔强,不服输,却又无奈,不得不认命,虽然只是一刹那,但这种矛盾的眼神,却深深地印入了他的心坎里,特别是那抹不屑和耻笑,他从一 分卷阅读44 出生到现在,没有人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没有人。 她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可是,看着这张害怕的面孔,他实在无法与刚才的那种眼神联系在一起,所以,定是他的错觉,一个小小的奴才怎么敢用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五官只是害怕地跪在皇帝的面前,恐怕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刚才她是以一种怎样的眼神在看着皇帝,五官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太深,这是一种习惯,久而久之,她也没有了本性,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合别人,是为了生存下去。然而,人又怎么可能没有本性呢?当五官的本性与习惯结合后,五官的生存有了两种世界,一种是外在,一种是内在。 她的外在,是一个趋炎附势,害怕强势,欺凌弱势的世界,而她的内在,则是一个有自我,有思想,有见解的人。可惜,在这样的时代里,五官是永远无法发现自己的内在是一个怎样的人的,所以,皇帝虽有所感觉,却无法肯定,因此,只是认为那样的眼神是一个错觉,因为奴才是不会有这种大胆的眼神的。 然而,五官所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她的这种潜藏着的内在使她的人生起伏不停。 不,皇上。琴安走到皇帝的面前,哽咽道,自从官儿在那什么院里给安安挡下了那一鞭开始,安安就把官儿当成了亲妹妹,好朋友,说什么安安也不会让官儿出宫再受苦。小姐。五官感激地看着琴安,尽管身体虚弱,却依旧朝琴安微笑,传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就算不贬出宫,她也不可能再待在这里。皇帝的语气软了下来,看着五官如此模样,他毕竟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皇上要让官儿去哪儿?奴洗宫。不行,那地方是人待的吗?官儿不能给人洗衣服。琴安一听是奴洗宫,便不满地道。 小姐,官儿去,官儿不怕辛苦,只要让官儿不离开皇宫,不离开小姐的身边,官儿再苦也不怕。五官抬起头,看着皇帝,连叩三头,奴才谢皇上。官儿。早已站起身的琴安狠狠地跺了一脚。 皇帝双眼一眯,刚才五官抬头看他时谢恩的眼神,他没看错,那是一双倔强的眼神,一个充满心计的奴才眼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眼神? 然而,皇帝不知道的是,就是官儿的这种眼神,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也改变了官儿的一生,更令皇帝没料到的是,他今天踢五官的一脚,竟会令他终身懊悔。 奴洗宫位于皇宫最北面,属整个皇宫最偏避最冷门的地方。 三个月后。 五官摆好衣架,将洗好的衣物一件一件地挂出来,便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看着自己洗了一个上午的成果,微微一笑,这奴洗宫的日子可真不是人干的,一天她得洗五六十件衣服,一个月前更甚,那时还是盛夏,宫女太监的衣物天天换,更别说那些秀女们了,那时,她洗衣量已到达了一天百件的程度。 不过,这分量对奴洗宫的人来说,她还算是比较轻的,毕竟她可下了不少的工夫,银子也花了不少,想起小姐送给自己的一些首饰就这样被自己给送人,五官心里那个心疼劲啊,那些可都是珍贵无比的饰品,宫外看都不会看到,就这样被她轻易地送人了。不过,想起这两个月来那管事姑姑大梅对自己的待遇,五官觉得这些银子、首饰送得还是值的。 这世上,有银子好办事,但这世上也有些东西是银子买不到的,所以,她每天还是会坚持洗些衣服,毕竟奴洗宫那么多人,若自己一直舒服地过日子会让有些人看不顺眼。因此,和她们之间的交道,五官也是打得火热。 反正衣服也已洗好,五官便收拾好盆子,对一旁的洗衣女道:小青,我都洗好了,我来帮你吧。不用了,今天我的也不多,对了,五官,昨天我看到你家小姐了,你家小姐对你真好,过了五六日便来看你一次,还给你带很多好吃的东西,你的命真是太好了。小青边绞衣服边羡慕地看着五官。 嗯。五官点点头,笑说道,我家小姐对我真的是很好。想起琴安与小环每隔几天便会为自己带来些衣服与吃的东西,五官的心里那股热潮便总是久久徘徊在心,她的人生竟会遇上如此重大的转折,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微小的她更从没想过自己能受到宰相千金的厚爱,可是这一切却如此自然地发生了。 哎,我就没这么好的命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小青哀叹一声。 五官只是微笑,见小青拿起一件太监衣服使劲绞着,却又绞不动,便抓住衣的一头,帮着她一起绞水道:昨天小姐给我拿了一些桂花糕来,等会我给你送些去,啊,还有一件嫩绿色的衫衣,我觉得呀特别适合小青的身材,一会也一并给你送过来。 第36节:第九章 受伤的胸口(3) 真的吗?五官?小青眼睛一亮。 当然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绿色的衣服的,穿在身上呀,也不好看,你和我情同姐妹,当然是要 分卷阅读45 你帮我穿掉了。五官温和地道,其实心里是万般不舍的,却也无奈,没用的东西搁着也是浪费,还不如送人做个人情,也能为自己博个大方的美名。 五官,你人真好。小青一把放下手中的衣服,抱着五官乱跳。 五官,我们也要。一旁的几个洗衣女见状,也过来起哄。 没问题,我床上所有的糕点大家都有份。五官面带开心的表情对着众洗衣女道,心却在滴血。 五官,你人真是太好了。洗衣女们开心地大叫。 不过幸好,五官悄悄地摸了摸怀里,最好的那些东西都已被她给藏在怀里了,五官调皮地挑挑眉。 夜上柳梢,中秋其实已过了半月,但空中的月亮似乎比前些日子还要圆了,水中之月与空中之月相互辉映,在黑得只见几颗繁星的天空下大放光芒,水中的月亮仿佛已与天上的明月成了一平面,波光粼粼的水面,是因为月的光辉还是因为水本身就有的亮光,在此时,早已分不清了。 五官坐在这半大不小的池边,遥看星空,抿了抿嘴,便从怀里掏出昨天小姐和小环给她送来的月饼,中秋虽已过,今年的中秋又是她形单影只。其实,她早已习惯了,可是,想起来又不免有些心酸,不过,幸好她有了小姐,虽然这月饼拿得迟了,却无损她雀跃的心。 咬了一小口,甜甜的,还有点酸酸的,味道不浓,不淡,唔,好吃,五官一边小口的像是宝贝般的吃着这月饼,一边点头,先前的心酸之情在此刻已烟消云散,暗想:皇宫的月饼就是不一样,吃了还唇齿留香呢,对了,这香味不是那白花香吗?那白花的作用还真是大了,既能做香精又能做月饼。 看着膝盖上还剩下的两个月饼,五官只觉幸福无比,今年中秋,也有人送月饼来给她吃了,从今以后,小姐和小环就是她的家人,哎,五官满足地一叹,对着空中的明月,在心中暗暗发誓:琴安小姐,你对五官的厚爱,五官这辈子生是你的奴,死了还会是你的奴。 看着水中的倒影,五官又想起了皇帝给她一脚时那脸上的厌恶,心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那样的皇帝让她害怕,她终于知道了伴君如伴虎这话的含义,当皇帝那一脚来临时,皇帝眼中别说是怜惜,就算是那一点点的不忍也没有,胸口上的疼痛犹在,似在提醒着她这一段的回忆,也就是这皇帝的这一脚让五官想起了自己五岁那一年的情况,五官喃喃自语:皇帝与龟奴,似乎并无区别。或许五官还不知道,正是皇帝的这一脚,使她把皇帝与令她常受残忍鞭打的龟奴画上了等号,一个永远无法改变的等号。 五官并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对她好的人,她会还以百倍的好,对她恶的人,她则有仇报仇,分明得很。只不过五官在别人面前的表现一直过于卑微了,因此他们很难发觉到五官的真性情。 终于,一个月饼吃下了腹,其实这个月饼也只有初生小孩的巴掌大,可五官硬是吃它吃了近半个时辰,边吃边赏月,吃完后,贪恋地看着膝上的两个小月饼道:这个留着明天吃,这个留着后天吃,这样一来,我就还有两天能吃到月饼了。喂,可让我给找着你了,想不到你躲到奴洗宫来了。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五官的身后响起。 正沉浸在月饼魅力当中的五官被这声音一吓,一声尖叫,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膝上的月饼掉落,刚好掉进了池里。 转过头,五官瞪大眼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不,小孩子,竟然是那个说她丑,还拿青虫吓她却自作自受跌伤脚的小太监时,受惊的心情平复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说起来,她都有四五个月没见着他了。 我不能来这里吗?小太监热切的眼神看了五官一眼,哼哼,可让他给找着了,上次他的脚扭伤,他以为只要养个几天就好了,哪知会让他躺在床上整整三个月不能下床,好不容易偷偷地让人打听出了她的住处吧,他刚兴冲冲的要前去找她麻烦报那揪耳朵之仇,哪知又听说她被皇兄给贬到别处了,害他白白兴奋了几天。之后,他又得偷偷地叫人找这可恶的女人,为什么偷偷?当然因为自己是王爷的缘故了,要是让皇兄或是皇宫里的奴才们知道他被一个宫女揪了耳朵,那多没面子。 倒也不是,只是奇怪,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五官纳闷地看着这小太监,是月光的缘故吗?这小太监长得比先前更是好看了,狭长有神的双眼,坚挺而直立的鼻,光嫩的肌肤,配上这张恰到好处的脸形,仿如是从画里走出来般,现在这么小便长得如此俊美,可见长大后的模样定是不得了。 不过,皇宫里的太监好像都是这种模子,脂粉气很浓,而且长得都不难看,难怪她觉得民间的美男子不多,敢情都是在皇宫里了。 我出来玩玩,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他当然不会说他是特意来找她的了,要知道白天自己除了要学习,练功,陪同皇兄一同参与政事,根本就没时间来找她,所以只有晚上了,只不过他没想 分卷阅读46 过会在这里遇上她,这下可好,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呀!五官突然惊叫,啊!天哪,我的月饼。五官一想起自己是在这里做什么时,脸瞬间惨白,慌张趴在地上寻找那自己站起来后便不知道掉到哪的月饼,呜呜……她心爱的月饼啊。 月饼?小太监皱皱眉头,看着在地上东搜西找的五官道,掉地上了吗?五官抬头怨恨地看了小太监一眼,便不再理他,专心地在地上寻起来。 刚才在你站起来时,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掉进池里了。什么?掉进池里了?五官眨眨眼,看着池塘,不敢置信,她珍惜了一天,连碰都舍不得碰的月饼就这样掉进池里喂鱼了?五官欲哭无泪。 喂,只不过是一个月饼而已,干嘛这样哭丧着脸?小太监非常不解地看着五官,月饼掉了有什么好伤心的?这个奴才的表情仿佛死了爹娘似的。 第37节:第九章 受伤的胸口(4) 都是你。五官推了小太监一把,恨恨地道,如果不是你突然出声吓我,我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把小姐送给我的月饼给丢进池里呢?你推我做什么?是你自己掉了的,关我什么事?还说不关你的事?臭小孩,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吓了我一跳,月饼会掉吗?五官逼近他。 就算是又如何?只不过是区区月饼,我多的是,你想要多少我便能给你多少?小太监也是挺起胸膛,不畏五官的凶相。 胡扯,你知道不知道那可是皇上御用的月饼,你只不过是一个太监,怎么可能会有御用的月饼?哼,这小鬼人小口气倒不小,五官冷哼,自从第一次见到他,她便知道这小鬼虽是个太监,但脾气霸得很,简直不像奴才,反像个主子。 你在这等我,我回去取,你说你要多少?小太监仰起头,高傲地看着五官,天底下有什么样的东西是他没有的?更别说是区区御用月饼,她要多少他就能给多少。 想跑?没门。五官一把抓住小太监的衣领。 放开我。小太监突然沉下了脸,他最讨厌人家抓他的衣领和肩膀了。 不放,我要你赔我的月饼。五官说完,便用另一只手开始在小太监的胸前摸索。 喂,你……你做什么?小太监的脸上突然出现两朵红云,先前被五官抓住衣领的怒气也在顷刻间消失于无形。 反正月饼你是肯定赔不出了,那就只好赔钱了。五官摸索了一阵,皱着的眉放开,从小太监的怀里拿出一块圆形的玉佩来,嘿,还真有个好东西。手中的触感告诉五官,这玉定是价值不菲。 喂,不许拿我的东西,还给我。小太监一见五官手里的玉佩,急了。 想不到你身上还能有如此好的玉,说,是不是偷来的?五官看着小太监脸上的焦急,偏不给,嬉笑道。 你乱说。五官将玉举得老高,此时,玉在月光的照射下,变得异常清楚。 咦,玉上有字耶?五官的额上浮起几个问号,因为她不识字。 小太监见有机可乘,一个跳跃,便把玉抢了过来,气呼呼地看着五官道:你,你个贪钱的奴才。说完,细目瞪得老大,怒视着五官,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看来这玉对他很是重要啊,五官耸耸肩道:贪钱有什么不好?你不只心机深沉,还贪钱,难怪皇兄要把你贬到这鬼地方来。小太监将玉放进怀里,厌恶地道。 这眼神?五官一怔,为什么跟皇帝的眼神是如此的相似?还有,五官盯着小太监的脸,道:皇兄?你刚才说什么皇兄?哼,你除了贪钱之外,是不是还贪势?小太监不回答五官的话,一双如星辰般闪亮的眸子愤愤地看着五官。 这问题问得真是可笑,可是五官看着这小孩认真的眼神,这眼神是不是太成熟了点? 喂,我问你话呢?你除了贪钱之外,是不是还贪势?小太监似乎一定要得到五官的答复。 当然,钱和权势是人都想的。五官点点头,这世上谁不喜欢钱和权利,除非这人是个傻瓜,不过,现在的她已有了亲人小姐和小环,钱她也有了,至于权嘛,以后也会有的,只要小姐当上了皇后,呵呵……她现在幸福得很,因此不会过分的追求这些的,谁让现在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呢,尽管她现在是在奴洗院替别人洗衣服。 你干嘛突然这么看着我?五官纳闷地看着小太监冷冷地直视着自己,那感觉,天气仿佛一下子冷了许多。 我讨厌你。小太监这回的语气更冷了,甚至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是一双受伤的眼神,五官看着小太监的双眼,眨眨眼,那感觉像是自己伤了他似的,可是她说了什么样的话伤了他,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没让你喜欢啊,是你自己跑过来跟我聊天的。五官耸耸肩,今夜,这小太 分卷阅读47 监让她感觉莫名其妙。 讨厌你,讨厌你,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小太监只觉想哭,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喂,别说得太过分了,我也并不怎么喜欢你,要不是看在你是小孩子的分上,我都懒得跟你讲话。前半句是假的,但后半句倒是实话,其实她蛮喜欢这个长相出众的孩子的,或许是因为在孩子的面前,自己也能稍微稚气一下吧,呵呵……可是似乎总不怎么成功。 五官皱起了眉,怎么这小太监看自己的眼神是越来越鄙视呢?这感觉太熟悉了,以前在飘红院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的,不过,五官想起几个月前的皇帝看自己的眼神时也是如此的不屑鄙视。 是不是她这张脸天生跟男人犯冲?五官暗暗想,不对,此时,五官莫明的想起皇帝对琴安说的那番话,安安,你明知道朕的心里对工于心计的女人厌恶透顶,朕早就下过严令,皇宫内不允许钩心斗角,违者,杀无赦。其实五官在来奴洗宫时便已明白皇帝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原因,可这小太监是怎么回事? 滚……小太监冷冷地吐出一字。 五官神色一顿,脸上也露出了寒霜,硬声道:要滚也是你滚,别忘了这地方是我先到的。本王让你滚,你听到没有?什么本王?我也说了,要滚你滚。五官的脾气也上了来,一个小太监也敢骑在她的头上撒野,简直活得不耐烦了,还什么本王昵,自我想象成王?奴才做昏头了吧。 你?我什么我?我好得很,小鬼。你敢骂本王小鬼?骂你又如何?你还敢咬我不成?五官看着小太监脸上乍青乍红,感觉很是有趣,便想逗逗他。 丑女。什么?你再说一次。这小子竟敢又揭她短,五官不禁有些生气。 丑女,丑女。小太监冷眼看着五官脸上的怒气,冷笑。 你……五官想去揪小太监的耳朵,哪知手刚伸到一半,突然,五官只觉一个天翻地转,这小太监竟然截过她的手一个过肩翻,五官便听得自己的惨叫声响起:啊!痛……这小子竟然会武功,这是五官怎么料也料不到的。 看着小太监高傲的扬长而去的小身子,五官坐了起来,揉揉被摔疼的背,心中怒气上升,但被她强行压下,胸口被震荡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咳。 第38节:第十章 时光的匆匆(1)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春夏秋冬,春天的明媚,夏天的炎热,秋天的凉爽,冬天的寒冷,转眼间,已过三载,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能让一个小女孩长大成人。 五官做着每天都不变的工作,洗衣,晾衣,收衣,工作枯燥而乏味,但五官毫无所觉,只是每天都很是认真的做着自己的分内事,无欲无求,甚至看起来是极度开心的。 五官,你家小姐来了。小青从门外叫着五官。 我马上就来。五官欣喜地道,便用干布擦擦手,立马放下手中的活,狂奔出去。 小姐,小环姐姐。一见门口的二人,五官开心地道。 官儿,看我这次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小环举举手中的包裹,兴奋地道。 琴安在一旁含笑看着五官,十七岁的琴安,比起三年前足足高了一个头,却更美了,拥有着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颜姿,浑身早已脱去了小女孩子的稚嫩,换上了一身娴静高雅的气息,或许是住在深宫的缘故,她的举手投足之间是优雅,是高贵,看着令人移不开视线。 是什么?五官兴奋地问,小环每一次的到来,都会给她很多的好吃的好玩的东西。 哎呀,先别问嘛,来,我们先去那边坐。琴安拉过五官的手,走向一旁的榕树下。 三人一坐下,五官便迫不急待地拉开了那包裹。 你的猴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呀。小环笑着打了五官一个响头。 这是什么?五官纳闷地看着包里的一盒东西,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一颗颗药丸,闻了闻,一股中药味扑鼻而来。 这呀,是我特地向御医要来给你吃的,专治咳嗽,你不是说每到冬天,你就会咳得厉害吗?小小年纪,落下个老人的毛病可不好。琴安在一旁笑说道。 小姐,谢谢你,总为官儿的身体着想。五官吸了吸鼻子,感激地道,自从三前年被皇帝那一踢,她的身体每到冷天便会咳嗽,一咳起来定要到暖春了咳嗽的情形才会稍减,虽然只是轻咳,却是折腾死她了。 哎呀,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动不动就说谢谢的。琴安摇摇头,扑哧一笑,天真而又憨厚。 小姐……五官感激地看着琴安,她是真的在心里感激呀,小姐对她的好,三年来从不曾间断过,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都少不了她,她在奴洗宫三年多的日子 分卷阅读48 里能过得如此舒服就是因为小姐时不时的关照,这样的小姐,怎能不令她死心塌地的感激呢? 官儿,快来看看这个。小环又从布包里挑出一个盒子来,献宝地道,这可是南国送来的相思胭脂,皇上给了小姐两盒,小姐我都不舍得给,说是一定要给官儿用呢,妒忌死我了。胭脂?我从来不用啊,还是给小环姐姐用好了。嘿嘿,其实我有。小环嘻嘻一笑道,再说了,官儿今年也已经十三岁了,是个大姑娘了,这胭脂啊,定用得着,哪个姑娘不爱漂亮呀。嗯嗯。琴安在一旁点点头,又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丝绸,这呢是给你绑头发用的,我看你现在绑的那根带子都三年了,所以,我就给你弄了个新的,怎么样,好看吧?好看,官儿喜欢。五官开心地点点头。 还有还有这些首饰、衣服都是最近皇上赏给小姐的,小姐还都没穿过呢,便都送来给官儿你了。其实,在奴洗宫,官儿根本用不着这些。五官看着布包上华丽的首饰和衣服道,官儿知道小姐对我好,可是……哎呀,你接下来说的话,我都会背了。琴安阻止了五官再说下去,不管你用得着用不着,反正呀,就是得收着,因为,最近我已经跟皇上提过让你回到我身边的事了,等你回来了,这些衣服当然就用得着了。小姐,你怎么能对皇上说让我回来的事呢?皇上可是很厌恶我的呢?五官急了。 放心,放心。琴安挥挥手,率直地道,皇上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再说了,我说都说了。可是 ̄。 别可是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皇上说过要在福临宫和我一起吃晚膳的,我先走了。琴安站起来,笑嘻嘻地对着五官说道。 是啊,搞不好啊,今年小姐就能当皇后了。小环突然神秘地对着五官说道。 真的?五官心中一喜。 嗯嗯,小姐都已十七了,正是应律里能成亲的年纪,皇上难道还能等下去吗?小环暧昧地笑道。 小环,别瞎说。一听小环如此说,琴安的脸红了起来,煞是好看,说完,便先跑了出去。 我哪有瞎说,呀,小姐,等等我呀。小环在后面也追了出去。 是啊,小姐也做了三年的秀女了,五官微笑地看着琴安与小环嬉闹着离去,如此善良的小姐若能母仪天下,也是大应朝的福啊! 不过,她的小姐怎么也开始会害羞了?五官喃喃自语:看来小姐是真的长大了,随即扑哧一笑,这样的小姐还真是不习惯呀,看着手上的衣服和首饰,五官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中的感动压下,小姐明明知道她在宫中是不能穿这些华贵的服饰的,她只是个奴才,只能穿宫女服,可她每次来都会送来几件这样的衣服,其实五官也知道琴安此举的用意,暗道:这下奴洗宫的宫女们又有福了。 小青,小青,该死的,这丫头跑哪偷懒去了?我就离开一会工夫,就跑个没踪影,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就在五官还出神地看着手上的东西之际,奴洗宫的管事大梅姑姑边骂边走了出来。 姑姑,怎么了?五官一见大嗓门的梅姑姑似在找着什么人,便问道。 是官姑娘啊,看到小青那丫头了吗?小青送衣去永宁宫太妃那了。五官回答。 永宁宫不是由小桃在负责吗?小桃前两天不是被姑姑你给差出宫办事了吗?五官轻笑道。 第39节:第十章 时光的匆匆(2) 噢,是啊,我怎么忘了。大梅姑姑拍拍额头,随即皱眉道,这下可好了,宫里的人都在做事,人手不够了。是什么事?让我去做吧。那怎么好麻烦官姑娘。大梅姑姑不好意思地笑道,这官姑娘可是个大神,她连拍马屁都来不及,又怎敢差遣她啊。 没事,反正我也是空着。五官温和地一笑。 这个……大梅姑姑搔搔头。 莫非姑姑不放心我?不敢不敢,只不过琴安姑娘交代过,一定要我好好侍候姑娘,我又怎敢劳官姑娘大驾呢。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姑姑就说是什么事吧,小姐那儿到时我自己说去。五官淡然地笑笑,看着大梅姑姑在自己面前如小狗般的模样,哪还有平常母老虎的神态,五官叹气,这就是权势造就下的人的样子。 然而,奇怪的是,每次想起权势这两个字时,五官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当年的那个小太监看自己时露出的鄙视又受伤的眼神,至今难忘。可是,距今也已三年,这三年多来,那小太监未再出现过,她也没有刻意去找他,只是时不时地在梦里,总会有那样的一双眼睛出现。 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平常由小青负责送须景宫的衣物,现在小青不在,也就没人送了。大梅姑姑道。 我去吧,反正我也熟门熟路。五官笑道,这须景宫在御花园的南面,她曾偷忘过几眼,听说是当今皇帝的三弟,被先帝封为须王的应天慎所 分卷阅读49 住的宫邸。 那也好,我去给姑娘拿须景宫的衣服。 须景宫。 进入须影宫,首先看到的便是知书亭,雕梁画栋,六角飞檐,气势峥嵘。 亭外,桃树围绕,如今已入冬,不是桃花最艳时节,却也别有一番景致。 一阵东风,亭下池水微微,碧波无云。 再往前,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通向一道圆门,圆门后,便是另一番景象,宫女太监来回穿梭于各门之间,虽说是各门,但门与门之间却相距了好几十米,就是这距离,刻画出了一幅泼墨山水画似的朦胧唯美,令五官举目难收。 区区一个王爷的宫殿,怎么会如此宏壮与富丽?五官暗暗结舌,在这里,能感受到有别于入冬的沁凉,直逼出预约春天的温暖,在这门与门之间的景色,曲池柳林、百花庭园,四周绿荫围绕,犹如天上宫阙。 简直比御花园还来得美丽。五官喃喃自语。 姑娘不是须景宫的吧?就在五官还沉浸在须景宫里美不胜收的景色中时,一老太监走到她的面前,奇怪地看着她。 是,奴婢是奴洗宫的,前来送衣服。噢,那你往那门进去,里面会有专收负责的宫女。老太监指了指最远处的一扇方门。 是,谢谢公公指点。五官朝老太监指的那方门走去。 明明只要几步便能走到的方门,却因为中间隔了那么多的花花草草,假山石林,五官硬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方门处。 哪知刚走近方门,五官便被一突然跑出来的宫女撞了个满怀,折叠好的衣服散了一地。 你?五官刚想说什么,抬头却见到宫女衣衫不整,满脸羞红,眼角还带着泪珠的娇俏模样,宫女恼怒地看了五官一眼,跺了跺脚,便又赶紧跑了出去,五官一怔,下意识地朝宫女跑出来的主屋里望去,却并未见到什么人,就在这时,一声大笑从那屋里传了出来,隐约之间,还能听到一个粗着嗓子的男声在咒骂。 五官虽然心中微奇,但天生不是个好奇的人,所以只是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衣服,拍去衣物上沾住的灰尘,偷眼看了四周,见没人发现她跌倒,便若无其事地端着衣物进到这院子里最偏避的一角,因为每院的宫女都是睡在院中最偏僻的角落里的,她只要把衣服交给她们就好了,她们自会把衣服送给她们的主子。 我把衣服送来了。五官朝正在做事的宫女喊道。 好,你先放这里吧。宫女看了五官一眼,手指了指一排排不染一尘的木架。 是。五官放好后便又朝着原路走回,当走出宫女的住处时,不自觉地朝那主屋里看,这一看却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五官心中一喜,她不会看错,那身影一定是他,三年前的那个小太监。 五官朝那身影跑去,却见那身影走近了主屋,五官一迟疑,暗想:想不到他竟在这里当差,难怪一直碰不上他。便悄悄走近,却又觉得不妥,心里寻思着:见了面做什么?我与他本就不是很熟的。 正当五官转身欲走时,那身影却从主屋走了出来,二人的视线就这么毫无预期地对上了。 真的是他,长高了不少,原本相差一个头的身高,此刻,已能与她平视,五官一见到他,微微一笑道:又见面了,想不到你在这当差。他一愣,似乎还未从碰面的惊诧中回过神,见五官说话,竟只是冷冷地别过脸。 唔,这人的脾气怎么这么别扭啊,五官便也耸耸肩道:我走了。站住,你来须景宫干什么?他突然开口,声音显得非常沙哑难听。? 给这里的人送衣服。五官转过头看着他,奇怪地道,怎么了,着凉了吗?声音怎么如此哑?不用你管。一个太监的脾气怎么这么坏?五官寻思,便皱起了眉,不再停留。 站住,没本王的命令,你不许走。他突然走出来抓住五官的手。 五官讶然地看着他,奇道:你怎么一直说自己是本王?三年前是,现在还是。五官警慎地看了看四周围,你就不怕须王听见了杀你的头?他轻哼一声。 你要死是你的事,别拉着我的手,要不然让别人见着了还以为我也跟着你一同疯。五官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不放,皱着眉道。 贪生怕死的女人。呵呵……我本来就贪生怕死嘛,难道你不怕死?五官挑眉,笑道。呵呵,这男孩子讲话还是那么的稚气啊,就连这么冲的脾气还是一样没改,五官感觉颇为怀念。 你不仅贪生怕死,还爱使手段,贪钱贪势。他的语气很冲。 第40节:第十章 时光的匆匆(3) 那又怎么了?你竟然还敢说怎么了?他心中多年来的气愤突然间涌了上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他是多么在意着三年前那一晚她的回答。 就在二人说话时,一抹明黄 分卷阅读50 色的人影从方门进了来,站在不远处,皱眉听着二人的对话。 为什么不敢说?五官更觉奇怪了。 你,你没长脑子吗?竟然还问我为什么不敢说。嘶哑的声音透着怒气,他一手指着五官的鼻子。 对于他莫名其妙冲着自己的怒气,五官心中有丝不快,原本见到故人想叙旧的心情荡然无存,回敬了过去,道:你吃了狗屎不成,讲话这么臭?他睁大眼,不信有人竟敢这样说他,当场小心眼发作,喝道:爱使手段,贪钱贪势的女人都是坏女人,都是阴险狡诈的人,会不得好死。啊?呵呵……五官突然呵呵大笑起来,真的感觉好笑,她才在这里如此笑的,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美,一脸气愤个不停的男孩道,我说,你真的很幼稚哦。我幼稚?他脸色在一瞬间变了,我哪里幼稚了?他堂堂须王竟然被一个奴才说成幼稚,男孩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哪都幼稚啊。五官耸耸肩。 他一怔,咬牙怒道:你给我说清楚。五官接着道:女人使点心计不算什么吧,这皇宫里的人不都在使用心计吗?有时候这样也是为了生存,难道你忍心剥夺她们生存的机会吗?见他并不是赞同的表情,五官摇摇头道:我问你,如果有人要来害你,你是选择被那人害死,还是你先下手害死那人?这世上谁敢杀我?当今的皇上呀。五官嘻嘻一笑,亦在心中说道:你若有利可图,这世上能杀你的人可是不计其数。不过,对这种脾气的人,只有拿出这世上权力最大官位最高的人才能压服他。果然……唔……他说不上话来。 不过,放心,皇上不屑杀你,而且当今的皇上跟你一样幼稚。五官开玩笑地道。 不许你说皇……皇上。五官耸耸肩,反正皇帝又不在这儿,不过,五官也觉得今天的胆子超大,不知为何,她和这小男孩在一起,身心就会感觉异常的放松,许多心里想的话也会在不自觉间吐露出来。 不过,皇上哪幼稚了?他眨眨眼,突然把脸凑近五官,好奇地道。 呵呵……五官失笑,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一脸好奇的表情道,保密。你……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是什么?他眨眨眼,更是好奇了,仿佛刚才的怒气在这儿会消光了般,而且思路也一直是跟随着五官说话的内容而转,那感觉,仿佛完全是被五官牵着鼻子走似的,不过,他自己当然没发觉。 那就是,如果让你到民间去生存的话,你肯定活不了多长时间,皇帝也一样。五官哈哈一笑,开心地道,而且,讨厌使用心机,贪权贪势的人,只能说明你们心里的自私。放肆,你竟敢咒本王和王兄死?五官一震,不知为何,他只觉得眼前这人刚才说话的语气自有一股威严,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他的身上穿的赫然不是太监服,这一发现令她的心头涌上疑惑。 就在这时,突听得身后有人惊恐地叫道:奴才参见皇上。五官一听这话,脸色在瞬间变白,一转头,果然那道明黄色的人影正用犀利的眼神直视着自己。 奴婢见过皇上。五官不敢多看,慌忙下跪,暗想:惨了,皇上在那里站了多长时间了?然而,另一个声音的响起,却更令五官只觉浑身都被冰雪包围。 二皇兄。那个被她一直认为的小太监,竟然叫皇帝为皇兄,五官浑身仿佛都被冷水在浇般,冷入骨髓。 天慎,方才贤王爷对朕说,有宫女意图勾引你?朕过来看看。皇帝温和的眼中带着笑意,看着自己这个最喜爱的三弟,却对一旁的五官视若无睹。 天慎,应天慎?那么说这小男孩就是须王了?五官低垂的脸变得更为苍白了,身体更僵硬得快要成块了,她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她竟然没认出小男孩的真正身份?后悔如潮水般向五官的心口涌来,然而,更多的却是害怕,胸口中那一脚的痛在三年后又开始隐隐飘上来。 须王应天慎俊秀的脸上飘上一抹愠色,嘶哑地道:大皇兄怎么把这种事也给你说了?呵呵……皇帝溢出几声低沉的笑容。 二皇兄,你是不是来消遣小弟的?须王慎别扭地道,在私下他们三兄弟一直是以皇兄皇弟称呼,只有在朝事上,称谓才分明。 嗯。皇帝点点头,温和的脸上挂满笑意。 五官直冒冷汗,见皇帝与须王聊得开心,便道:皇上,须王爷,奴才告退。说完,急欲退出,她的心在此时还是怦怦乱跳,对于自己刚知道的事,仿佛吃了个囫囵枣,她要回自己的房里消化这颗枣,也是逃避。 你不许走,须王慎抓住五官的手,生气地道。 须王爷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奴才的吗?五官弯着腰,卑微地问,先前的轻松早被紧张和惶恐所取代。 须王慎一愣,被五官这么一问,心里竟然想不出来什么事情要说,只得道:本王等会有 分卷阅读51 事要交代,总之你就是不准走。是。五官心里暗暗叫苦,却只得惶恐地静立在一旁。 皇帝看着这个自己爱护备至的小弟,再看看五官,深皱了眉。 须王慎一见皇兄看着五官,计上眉头,便道:皇兄,皇弟想要这个奴才在须景宫当差。嘿,好办法,这样就可以一报三年前她揪自己耳朵的仇了,须王慎得意地想着。 这恐怕不行。皇帝笑着道。 为什么?皇弟有所不知,如果朕记得没错的话,这宫女是安安身边的随侍,当初做错了事,被朕贬到了奴洗宫,前几天,安安向朕开口说要调回她,朕也已经答应了,你这下向朕要了她,朕要如何向安安交代?皇帝温和地道,心下却也诧异,一般的奴才他看过即忘,怎么眼前的这个奴才,只稍一个背影,他便认出了她呢? 第41节:第十章 时光的匆匆(4) 她那里不是有个小环了吗?干嘛还要跟我抢人?须王慎一听皇帝此话,皱起了眉,非常不爽地道。 呵呵……不是安安跟你抢人,而是人本身就是她的。皇兄,你到底什么时候封安安为皇后啊?须王慎嘶哑的声音突然道,要是你封了她做皇后,她就没时间来跟我抢人了。皇帝一愣,看了五官一眼,眉头又是一皱,才道:怎么?朕的婚姻大事倒当起你的筹码来了?臣弟不敢,臣弟只是不明白,那张秀丽就那么好,能跟安安一争高下么?须王慎纳闷,他虽然不常见到琴安,但好歹也是从小一块玩过的,心自是向着琴安多点。 皇帝脸色一沉道:好了,朕的皇后朕自然知道应该立谁,你习武的时候已到,战将军已在习武殿等你了。张秀丽?一旁的五官竖起了耳朵。 皇兄?须王慎看了五官一眼,眼中是他自己也不晓得的不舍之情,不过,五官一直以来都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当然看不到须王慎的表情了。只是,皇帝却将自己弟弟的不舍看入了眼里,便沉声对着五官道:你起来吧,这就可以回储秀宫了,无须再回奴洗宫,但记住,若下次你再敢犯同样的错,定斩不饶。谢皇上。五官一听,喜上眉梢,匆匆磕了头便出了须景宫,对身后的须王慎连一眼都未瞧。 须王慎充满怒气的双眼看着五官的背影消失,满脸都写着火大二字。 皇帝看着自己的弟弟,脸上虽然怒气逼人,但他的双眼却又流露出些许的依恋,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暗想:看来,三弟对那奴才是有心了,若是换成了其他的奴才,朕倒还能让他纳为妾室,但就是她不行,此女毕竟是待过那些地方的,所藏心机与其所思所想,都会对三弟不利,若三弟真的看上她了,那朕是万容不下她在宫中的。 回到了储秀宫,主仆三人自是大肆庆祝了一个晚上,更是破天荒地喝了些微的酒,五官看着喝醉的安安与小环抱在一起酣睡,红彤彤的脸上透着醉蝶儿的娇态与柔媚,安心且又幸福地一笑,细心地给她们铺上棉被,自己则是拿过酒杯,倒上一壶,对着空中的明月,发起呆来。 数来,她来皇宫也有三年了,三年的时间对宫中的人来说并不长,但却足能改变她对皇宫的看法,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对皇宫里的一切,她是近乎于膜拜的心情,皇宫对她来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就像那一片骄阳,看得到,感受得到,但万万触不到的。当年她得知自己能进宫时的雀跃,现在她都能记得。 但进了皇宫后才知道,大内与外界的世界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大内的利益圈比起外面来更显得拥挤,目标更显得明确,生命也会面临随时的死亡,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会有一个地方,集合了所有的东西,财富,权力,美人,地位,阴谋,诡计,生命的诞生与毁灭,甚至是爱情,在如斯的一个城里,便把这世上所发生任何一种事,一一给演示着。 五官放下酒杯,独自椅着窗,与明月对视,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其实,比起外面来,她还是比较喜欢皇宫的,因为皇宫里的人都非常明白他们生存着的价值,他们知道自己所要的是什么,秀女们所要的是皇后的位置,太监们所要的是大内总管的位置。说穿了,男人要的是权力,女人要的则是虚荣。 那自己所要的是什么呢?五官皱眉了眉,看向床上熟睡着的二人,呵呵一笑,其实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了,从遇上琴安主子那时开始,她这辈子便注定了自己要走的路,不是吗?自己转变之大,有时在梦中都无法置信,但却真实的展现在自己的身上。 她生活在小阶层中,但也如同这皇宫里的人一样,为了生存,泯灭自己的良心,做着不愿做的事,到后来,这些不愿做的事也顺其自然地成为了愿意做的事,她一直在往上爬,在飘红院的几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走出飘红院从良,想的是让自己成为像老鸨这样的人,以后也开个妓院过日子。 遇上主子琴安是个意外,但这样的意外再多来几次,她也甘愿接受。 这个天真 分卷阅读52 的女人,这个不知愁为何物的女人,她每天微笑着,享受着她与生俱来的荣耀,或许就是因为她的这身荣耀,她的心底一直死脑筋地认为她要的东西是没有得不到的,所以她认为皇后之位也非她莫属,因此从不去用心机争取皇后的位置,然而奇怪的是,照琴安这样的心思,她的性格也应该是骄横无礼,想要的东西不计任何手段去夺取。但却不是,当她认为自己所想要的东西已得不到时,她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就是这样的性格迷惑了她,她清楚地见到了琴安进入皇宫后不思进取,安逸过日子的状态,就连那时圣上被秀丽所吸引,一个月不来见她,她也只是安然自乐,很快能找到消遣日子的方法。甚至,当听到秀丽的舞步独特时,还兴奋地想去见识一番。 在五官的生存原则上来看,拥有这种奇怪脑子的琴安是愚蠢的,如果不是琴安的父亲是当朝的相爷,如果不是圣上对她的眷顾,她能日子过得这么安逸吗?能在储秀宫里独自有这么大的院子?恐怕早就流入了那些秀女的阴计中了。 但是,或许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环境才造就了琴安这种性格吧。 可是,自己就是吃琴安的这一套生存方法,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从原先对她的妒忌,到当中的迷惑,直到最后的臣服,日子并不长,她很快沦陷在琴安这种奇怪的个性当中,她是真心喜欢这位没有脾气的主子的,所以,她这一辈子都会陪着主子待在皇宫里,她会用尽一切,哪怕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她。 想到这儿,五官不禁轻声笑出来,暗想:她这种心思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毕竟这应该是男人该有的心思吧? 然而,当五官再转向窗外,双眼见到门外那道明黄的身影时,看到了一双深邃得不敢让人直视的黑眸,黑眸的主子皱着眉迷惑地望着自己,当见到五官已发觉了他时,眸子一冷。 不是皇帝是谁? 第42节:第十章 时光的匆匆(5) 五官心中一惊,赶忙惶恐地低着头走到皇帝的前面,恭敬地下跪,道:奴才见过皇上。起来吧,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股酒味?皇帝应天临皱了皱眉头,看着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相可言的琴安。 皇上,这不关小姐的事,小姐因为奴才从奴洗宫回来了,太开心才稍微喝了几杯,才会醉的,都是奴才的错,这酒是奴才从别几个小太监那里拿来的。要怪,请皇上怪奴才吧。五官跪着身子,不敢抬头,更是不敢起来,她自是听得出皇帝语中的不悦,只得一个劲地将所有的不对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请求原谅。不知为何,每次只要见了皇帝,胸前曾被踢的伤口就会隐隐作痛。 你胆子不小,难道你不知道秀女是严禁喝酒的吗?如此失身份的事,你这做奴才的不劝着主子还跟着一起胡闹,是罪加一等。皇帝不温不火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五官,与三年前一比,她变高了,身子也越是圆润了,对于这奴才的长相,他的脑海里并没多少印象,然而奇怪的是,白天在第一时间里,他却认出了她的背影,但看着五官身后那条长长的辫子,皇帝临却一时失了神,宫女的发髻是严禁披散,白天更是紧紧地规矩地挽在脑后。 因为已是就寝时分,所以五官将长发结成了辫子。 辫子很长,也很粗大,看着这条辫子,皇帝不自觉地想伸手轻抚,然而,此时五官的一番话却使得皇帝伸出的手收回。 奴才该死,是奴才忘了宫中的规矩才让主子犯错,请皇上责罚奴才吧。皇帝一愣,不理会地上的五官,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俊眉一挑,失笑。他这是在做什么?却也不放在心上,以为是一时失手,便道:的确该罚,从现在开始,你便到御天殿当差吧。五官心中一震,一颗心开始往下沉,御天殿是皇帝御寝,批折子的地方,她若到那当差,岂不是天天要和皇帝相处?五官的身子突然抖起来,胸中的疼痛似乎更加剧了,直觉的,她排斥。 怎么不应声?难道你敢抗旨不成?皇帝临挑挑眉,犀利的眼神看着五官,是他看错了吗?这奴才的身子似乎在轻微地颤抖。 奴才不敢。奴才是怕在御天殿当不好差,惹皇上嫌,请皇上责罚奴才到奴洗宫吧。五官战战兢兢地道。 胆子不小,竟敢忤逆朕的命令。皇帝冷笑,不过,你胆子本来就大,不是吗?奴才不敢。五官的头垂得更低了,同时心中也在奇怪,她什么时候胆子大过了?历来,她的胆子一直是很小的。 第43节:第十一章 皇帝临的决定(1) 把头抬起来,朕不喜欢对着别人的脑门子说话。皇帝的声音加重,显然是生气了。 床上的琴安嘤咛一声,翻了个身。 皇帝见状,冷冷地看着五官道:你出来。院子的白银杏叶已然飘落一地,叶子的银白与天上月光相互照耀,使得这个黑夜更是出奇的亮。 分卷阅读53 站在白银杏树下的五官依旧低着头,离着皇帝三丈之距,不敢逾越。 今晚的皇帝有些不一样,五官心中暗想,言行举止跟以前完全不同,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三年前,自她入宫后皇帝对自己所讲的话,一只手便能数过来,但这个晚上,皇帝竟然还让自己出来,皇上想要跟她说什么?想到这儿,五官举止变得更为恭敬了。 跟朕说话时,把头抬起来。五官唯唯诺诺的模样令皇帝有些反感,皇帝临又皱了皱眉头,俊脸上有些不耐,想起在须景宫五官与三弟的对话,不知为何,心头开始烦躁。 奴才不敢。这是命令。是。五官只得抬头,但却不敢直视,只是阖着眼帘。 哼,老鼠眼。一见到五官细小的双眼时,皇帝突然道。 是,奴才老鼠眼。五官应承。 皇帝一怔,看着五官洁白的脸面,脸上突然一热,只觉心中有股气无处发泄,却又不知这气为何而来,奴才就是奴才,跟主子讲话时,把头低下才像话。是。五官依言把头低下。 看着五官一言一行都以自己为主,皇帝心中的气似乎更旺了,道:滚,朕不想再看到你。是,奴才滚。说完,五官便转身,却在这时皇帝又道:大胆奴才,你没听清楚吗?朕让你滚,不是走。五官一怔,闭上了眼,只觉胸口疼得更厉害了,但却依旧道:是,奴才滚。说完,便躺在地上开始往回滚。 皇帝见状,眯起了双眼,月光下,皇帝临的神情犹如出没的幽灵般恐怖,只听得他道:从明天开始,你就到御天殿当差,你以为,朕还会让一个心计深沉的女人留在安安的身边吗?五官依旧滚着。 还有……皇帝看着五官已是满身的泥叶,语气冷得犹如北极的冰,道,给朕记住了,你若再敢勾引须王慎,就算安安也保不了你的小命。说完,皇帝便大踏步离开了院子,然而,皇帝虽然离开,但心中的怒气却更甚了,想起五官那脸上漠然的表情,想起她对自己卑微的恭敬,该死的,皇帝低咒一声,若是别的奴才对他恭敬,他会视为理所当然,但这奴才,她对他的恭敬却令皇帝只觉是五官对他是根本的不敬,这样的感觉非常的强烈。 皇帝走后,五官才站了起来,冷漠地看着皇帝消失的方法,皇帝的意图,她已然明了,显然,从始至今,皇帝根本就没想过要让自己回到琴安主子的身边来。五官苦笑,那孔雀镯害苦她了,如果以前有人对她说,她的人生会毁在一只镯子上,打死她都不会相信,但现在真的是一只镯子改变了她的命运。 然而,五官没有料到的是,她的命运岂止是如此而已。 不过,皇帝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五官怎么也想不通?她勾引须王慎?她有吗?她只是一介奴才,既无才亦无貌,若论勾引?还达不到那程度吧。五官苦笑,这皇帝是怎么了?她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吗?如此一想,五官忽觉全身有点冷,胸口上的疼痛更厉了。 十天后。 五官恭敬地站在御书房中,悄悄打量着认真批阅奏折的皇帝,挺直的腰杆,宽阔的肩膀,恰到好处的轮廓,坚挺的鼻梁,光滑洁白如女子的肤色,一个标准的美男子,打量完后,五官又看着站在御案前生着气,嘟着嘴的琴安,上身是洁绒的半袄,内里是一身宝蓝色的长缎,发簪上那镶珠的蝴蝶钗,将琴安装扮得艳而不俗。 真是绝美的一对啊,五官在心里赞叹,从她知道这世上有俊男美女这个概念来,从没见过有比眼前这二人更美的了。 皇上,哎呀,安安在跟你说话。琴安说了一个上午,哪知皇帝连皱个眉也没有,只是认真地批着眼前的奏折,一批高过一批。 听到了。皇帝点点头,但却连头也未抬。 那结果是?琴安满怀期待。 一样。皇帝心情大好地朝琴安咧嘴一笑。 你?你?琴安似是大受打击,一手指着皇帝,说不上话来。 竟敢指着朕说你?皇帝假装生气地眯起眼,看着眼前极度不满的青梅竹马。 哼,谁让你跟我来抢官儿的。朕不是说了吗?朕身边差个侍女。宫女多的是,你干嘛非要跟安安抢官儿,你明知道安安就只有小环和官儿两个贴身的人。哎,朕可是为了你好,哪知你这丫头竟然如此忤逆朕的好意。哎……皇帝临叹了口气,放下朱笔,一脸苦恼地道。 为我好?琴安狐疑地看着皇帝。 是啊,朕想着,在朕的身边安插个安安的亲信,这样一来,安安若要知道朕的行踪不是很方便吗?到时,你若想邀朕到哪玩,便可轻易找到朕了,可惜,哎……有人不要这天大的恩赐。说完,皇帝又是一叹。 琴安眼睛一亮,傻笑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算了,既然你如此看重这奴才,那朕就……不不不,皇上说得是,皇上日理万机,身边确 分卷阅读54 是少个得力又体贴的人,官儿既细心又能帮着出主意,真是最合适的人了,呵呵。琴安摇摇手,媚笑道。 一旁的五官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天真的主子。 真的?当然是真的。为了怕皇帝突然反悔,琴安嬉笑着行了个退礼,又朝五官暗示地眨眨眼道,那安安不打扰圣上批折子了,安安告退。说完,便出了御书房。 皇帝临微微一笑,看着琴安消失的方向道:朕就是喜欢安安单纯毫无心机的性子。五官一怔,看着皇帝的脑门,淡漠地笑了笑,哪知,这时皇帝正好转过头看着五官,将五官脸上,眼中,所有露在外的情绪一一都看入了眼里。 皇帝临眯起了眼,又是这种眼神,不屑,嘲讽,甚至有丝愠色,这个奴才。 怎么?你对朕的话有意见吗?嗯?看着五官快速地低头,皇帝语气变得冷硬。 奴才不敢。哦?那你刚才的是什么表情?皇帝冷笑。 奴才刚才没有什么表情。那你的意思是说,刚才是朕看错了吗?五官身体一僵,道:奴才不敢。哼,不敢?你也有不敢的事?五官低着头不语,只道:皇上,已是深夜,皇上该就寝了。皇帝看着五官恭敬的模样,一股怒气从心头开始往喉咙里翻,冲口说出:朕不睡,朕要批折子到天明。说完后,皇帝随即恼怒不已,该死的,他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是,奴才这就去给御膳房吩咐准备皇上的点心。说完,五官恭敬地退了出去。 慢着。皇帝愤怒地开口,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只觉得眼前的五官碍眼得很,你身为奴才,难道一点也不关心主子的身体吗?朕说要批折子到天明,你就不会劝朕保重龙体?他从小到大,身边的奴才们哪个不是如此说的。 五官有些不解,但如实道:不是皇上说要批奏折到天明吗?你就那么听话?一听五官如此的回答,皇帝只觉心中更来气了。 皇上的话,奴才不敢不听。那朕让你吃屎呢?你也不敢不听?皇帝嗤笑,不敢?这奴才明明就不是不敢的人。 是。五官的回话让皇帝紧抿了唇,哪知五官紧接着道:如果拒绝皇上的命令会让奴才的人头落地,那五官宁可选择吃屎。皇帝一愣,听了五官的话,不知为何,胸口突然只觉得紧闷得慌,怎么,在这个奴才的心中,他是个暴君,动不动就杀人不成? 皇上,奴才还要去准备点心吗?不了,朕困了。半晌,皇帝才淡淡地回答。 是。如果拒绝皇上的命令会让奴才的人头落地,那五官宁可选择吃屎。这一句话,从御书房回到御天殿的这一段路上,仿佛一个影子般,总是在皇帝的耳边出现,看着在为自己宽衣的五官,皇帝闭上了眼,努力将这一句话赶出他的脑海里,他不该为一个奴才而费心思。 皇上,奴才要给您脱鞋了。皇上,奴才要给您擦脸了。五官从一旁的宫女手上拿过丝巾,小心翼翼地为皇帝擦脸,却在这时,皇帝睁开了双眼,看着距他只有二十公分处的小脸,细小的眼中,那圆黑如一潭深水,毫无波动,但却深沉得能吸人视线,他不知道,这样一双如老鼠般小的双眼竟会那么的沉寂,没有多余的色彩。 色彩?他想要这奴才眼中拥有什么样的色彩? 皇上,奴才要给您擦手了。五官知道皇帝在打量着自己,行为更是一丝不苟了,细心地为皇帝擦双手,皇帝的手很漂亮,很细长光滑,也很软,没有半点的结痂,跟琴安主子的手一样,不像她的手那般的粗糙。 看着五官静静地为自己擦手,皇帝感觉到手中那份粗糙,酥酥的,麻麻的,那是奴才的手。 皇上,奴才要给您洗脚了。将绸布放到一旁的洗盆中让宫女端出去,五官便认真地给皇帝洗脚,这几个程序是她自来到御天殿后每天都要例行的公事。 皇上,请安寝吧。五官行了宫礼,便端着洗脚水出去了,当皇帝上龙床安寝时,五官又中规中矩地走了进来,替皇帝盖好被子,便放了龙帐,站立在龙床的一旁,开始了她漫长的夜晚,宫名为侍寝。此时,御天殿已是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在既深且高的寝殿里生辉,也映照着五官有些疲惫的身段。 她从不知道服侍皇帝会是如此累的一件事,更不知道每晚她都得如此站一夜,直到清晨服侍完皇帝穿戴早朝为止,她才能休息上几个时辰。 第44节:第十一章 皇帝临的决定(2) 五官闭上了眼,已过去了两个时辰,此时,皇帝已酣然入睡,她打打哈欠,便也靠着龙床开始打盹,暗想着睡个半炷香时间就行,毕竟真是太累了,哪知这一睡竟然睡死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几个轻微的酣声从五官的嘴里溢出,偌大的御天殿里,在这个毫无响动的深夜,仿如雷鸣。 龙床上的皇帝睁开了眼 分卷阅读55 ,看着床顶,眉头紧皱,认真倾听着发音的来源,内心暗想:这是什么声音?半晌才道:来人。四周是一片寂静声。 来人。皇帝又道,声音中透着不悦。 鼾声依旧响亮,并没有因为皇帝的发声而有所停下。 皇帝不耐,起床,拉开龙帐,却在看到依靠在床边的五官时,呆愣半晌,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五官的眼神由惊讶,不信,转为笑盈,最终是不可抑制的狂笑。这是第一次他听到了所谓的鼾声,也是第一次,他看到了由女人发出的鼾声,从没有女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失态,秀女们不曾,奴才们不曾,就连他自己也不曾。 皇帝的笑声惊醒了沉睡中的五官,五官迅速地醒来,当看到眼前的皇帝以一副狂笑不止的表情看着自己时,五官竟然愣在一旁不知所措,只是纳闷地下跪,恭敬地道:皇上万福,奴才给您拿朝服去。朝服?皇帝更是笑得厉害,这奴才,敢情还没弄清她此刻的状况,此时,不过二更天,你要朕穿着朝服去哪?五官看了看窗外,果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连一丁点的月光也不曾有,脸上闪过丝窘迫,慌忙下跪道:奴才愚钝,只不知皇上这么早起来是要做何事,奴才好吩咐宫女们准备。皇帝挑挑眉,怎么?你不知道在如此深夜朕为何起来?五官眨眨眼,眼中有疑惑,奴才不知。皇帝沉吟半晌,心中纳闷,难道睡觉的人不知道自己在打鼾?想想觉得好笑,但看着五官完全不知情的模样,不禁又有些失笑,奇怪的是,原本在批折子时的怒气也在这一笑中东流,便道:朕问你,人在什么样的情形之下会打鼾?五官对于皇帝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便道:民间的赤脚大夫曾说,人一旦干活累了,疲了时会打鼾。赤脚大夫?皇帝有抹好奇。 禀皇上,所谓的赤脚大夫也只是用土草药医治人的大夫而已。五官低垂着头微微一笑,看来,皇帝虽大,但还是有不知道的事的。 噢,那照你这么说来,这些天你服侍朕使你变得很累,很疲劳?什么意思?五官抬头看着皇帝,却在见到皇帝直视着自己的眼神时又匆忙低头,奴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起来吧,总是脆着朕也看得烦。皇帝整了整内衣。 是。把头抬起来,看着朕。皇帝眼中闪过调皮。 五官一怔,心中有些不愿,但还是抬头,将视线停留在了皇帝的身上。 看着朕的眼睛。五官看向了皇帝深邃如星辰的双眼,却不知为何,胸口处突然轻微地疼痛起来,疼痛的地方是三年前皇帝的那一脚所赐,三年来不曾复发过,但当她走出奴洗宫后,每一次看到这皇帝时,她的胸口便会一如当初受伤时那般痛起来。所以,她的内心是极度排斥接近眼前的皇帝的,但可笑的是,她越是排斥,他与她的距离则越是接近。 在皇帝面前,她是拘束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仿佛回到了飘红院的那段日子,战战兢兢,不容有错,为奴为卑,听话如一条狗般,因为她知道皇帝厌恶自己,因此更不敢逾越半分,因为她不想死,不想在主子还未当上皇后时就死了,当然,如果主子当上了皇后,她是更不会想死了。 几声闷笑从皇帝的嘴里溢出,对上五官纳闷疑惑的双眼,五官不自觉地问道:皇上在笑什么?朕从没见过一个女人打鼾时的模样,今日朕总算见到了。是。看着皇帝嘴部的笑弧一直未放平,五官先是点点头,瞬间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讶然地道,皇上是说奴才刚才在打鼾?皇帝双眼带笑,嘴角的弧度笑得更为大了,他今晚的心情着实大好,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了,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似乎也挺不错的。 不可能。下意识地,五官脸色微红,忘了宫规礼仪,反驳,我怎么可能打鼾,那不可能。朕可听得分明,要不然这个时辰该是朕好梦正圆的时候。皇帝看着五官微红的脸,终于,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不同的色彩,同时,也好心情的不跟她计较她言辞上的不恭。 不可能吧。五官轻咬下唇,她从不打鼾,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只是浅睡,她更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还会打鼾的事实,来宫里三年,宫里的女人个个美丽漂亮,对于打扮的方法更是层出不穷,举世无双,反观自己,在这方面一窍不通,甚至从不刻意打扮,经过这三年在琴安,小环,以及其他宫女的熏陶下,渐渐长大的五官从原本对于美貌的不在乎,到现在她已是非常的在意,并且想变漂亮了,而皇帝这么一说,就像在五官的痛处上又打了一下般,只因打鼾,是宫中女人的大忌啊。 皇帝挑挑眉,看着五官大胆的直视着自己满脸不信的模样,瞳孔中的黑色更浓了,呵呵……这奴才,他突然发现自己很喜欢五官这副有朝气的模样,眼中的色彩也不是那种淡然了。 皇帝突然一愣,眼中的色彩?为什么他一直在追究这奴才眼中的色彩是怎么样的呢? 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些什么样不敬的话,此时五官已是低下了头,恭 分卷阅读56 敬地站在一侧。 是了,皇帝瞬间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的在乎这女人眼中的色彩,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毕恭毕敬,规规矩矩,稍一不留神的正视自己,虽然言行上是一个奴才对主子的恭敬,但眼中既没有半丝的敬重,也没有半丝的温度,仿佛在她面前的自己只是一个木偶,毫无感情可言。 这宫中上上下下的女人,哪个见了他不是六分春色,四分敬畏,只有眼前的女人,别说敬畏,就连一丝丝的春色也没有,显而易见的事实,在这女人的心中,完全没有他的存在,这些天的相处,她对他更没有嘘寒问暖,甚至连一点献殷勤的行为也无。 第45节:第十一章 皇帝临的决定(3) 皇帝注视着五官已有半炷香的时间,脸色也由原先的开怀大笑变为阴晴不定。 仿佛感觉到了皇帝的不快,五官的头低得更低了,心中亦是懊恼自己刚才的言行。 他是皇帝,更是一个俊美的美男子,这点,皇帝应天临是十分有自信的,从他一生下来开始,皇宫中的女子对他哪个不是趋之若鹜,但这女人对他非但没有半点的情意,甚至他还能感觉出她排斥自己。 那么,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这女人怕他。 你怕朕,是不?怕?怕什么?五官下意识地在心里反问,但嘴里却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威名远播,奴才当然敬畏异常。是吗?皇帝哪听不出这是应付人的话,冷哼一声。 是。五官已恭敬地退至一旁道:皇上,天明还要上早朝,该就寝了。你去叫李得胜来。皇帝心中烦躁莫明,却又不便发作。 是。五官不再多言,尽管她糊涂皇帝今晚的失常。 李得胜是大内的总管,负责后宫的一切,更是皇帝身边的得力之人,皇帝非常的信任他,每晚,五官负责皇帝的内寝,李得胜便负责皇帝的外房,因此,五官只要一出了寝宫便能见到在东厢阁里值勤的李得胜。 东厢阁是专供给大内太监临时休息用的小房,与皇帝的内寝只相隔了十米,只要皇帝一呼,便能听得见,而五官值勤的小房则是西厢阁,与皇帝的内寝贴身而设。 李总管,皇上要见您。五官对李得胜还是有一些好感的,李得胜长得庞大,肥胖的身子圆滚如球,憨厚的大脸上有着一双精明的双眼,他做事精明不含糊,该罚的罚,该赏的赏,该贪的也贪,该杀时也毫不手软,或许就是这一点,令五官对他的印象深刻,因为他与她在某方面很像。 官姑娘辛苦了。此时此刻,皇帝要见他,李得胜自是心里有数,便对着一旁的小太监道,来人,把秀女牌子拿来。是。公公拿牌子做什么?五官有些奇怪。 呵呵……这还用问嘛,皇上需要。李得胜呵呵一笑。 需要?需要什么?五官听得更是一头雾水。 听说姑娘是从民间那个地方而来的,怎么连男人最基本的需要也不知道了呢?显然李得胜对于五官的来历一清二楚。 公公是说皇上他?当然了,皇上今才也才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之时。李得胜嘿嘿一笑。 五官皱了皱眉,有点惊讶,问道:秀女们还没被赏封便能侍寝吗?这有什么不可以,只要皇上想要。说完,李得胜便拿过小太监递过来的盘子走了出去。 公公请留步。怎么了?公公,请问我家小姐这三年来,皇上有没有……未等五官说完,李得胜便笑着道:还没,不过你放心,依皇上对你家小姐的宠爱程度,估计是想等到新婚夜再行周公之礼哟。是吗?五官紧皱着眉头,心里直嘀咕:这是什么道理,只要是男人面对着我家小姐的倾城之貌,不应该如恶虎扑羊般吗?皇上也是个正常的男人,照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难道,五官的脑海里映出另一张绝美的容颜来,便担忧地问道:公公,那那位张秀丽秀女呢,皇上是否已让她侍寝?自三年前皇帝对她的那一脚,她便清楚地知道皇帝对那女人是动了真心了,如果一个男人对女人动了真心,那有欲望也是自然之事,如果真成了这样,那她的小姐胜算可就不大了,想到这儿,五官不禁有些焦急。 也还没。李得胜想了想,便道,说完往皇帝的寝室而去。 还没?五官吁了口气,心下放松,可随即更纳闷了,这皇帝放着两个绝世美人不要,到底想要什么?望着头顶的一弯明月,五官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来,也只好作罢,远远地跟在李得胜后面朝寝宫而去。 当五官走到门口时,正听到李得胜问:皇上是点大学士的千金扬凤呢,还是刑部侍郎的千金锁银呢?就那扬凤吧。皇帝冷声道。 是,不过,皇上,容奴才多句嘴,这扬凤,两个月来,皇上已点了十次,那锁银,皇上也已宠幸了六次,皇上今晚何不宠幸别的女子。李得胜在一旁呵呵道。 见皇 分卷阅读57 帝不说话,李得胜便又道:皇上,宰相的千金琴安姑娘与司吏的千金秀丽姑娘可是秀女中的佼佼者,何不召这二人之一侍寝呢?说完,李得胜看着皇帝,他知道皇帝清楚自己这番话中的意义。 皇帝神色一紧,脑海中不禁想起张秀丽倔强的模样与琴安天真无邪的样子来,深深一叹。 皇上若是选不好,就让奴才给皇上选吧。不了,你退下吧,朕困了。是。李得胜看了皇帝一眼,心里有些纳闷,却并不多嘴,安静地退下。 五官进来,安静地站在皇帝的身侧,心中却想着:皇上为什么要召别的秀女侍寝而不要自个的主子呢?听总管的意思,似乎皇上在顾忌着什么。 想起自己自家主子对她的恩情,五官暗暗道:不管怎样,她也得为小姐做点什么。 皇帝看了五官一眼,淡淡地道:朕饿了。是,皇上想吃什么?就白玉糕吧。是,奴才这就去传。五官匆匆离去,却不知道自她离去后,皇帝的眼神一直紧紧地锁着她没放。 他是怎么了?皇帝随性地往床上一躺,今夜的他有点反常,有点烦躁,有点郁闷,这是他上宝座以来从未有过的,更糟糕的是,他甚至不知道原因,这不像他平常的作风。 五官端着一盘白玉糕进来,看到的便是皇帝一脸烦闷的模样。 皇上,点心拿来了。五官将点心放置在一角的御案上,对着皇帝道。 不吃了,朕没胃口。还真是反复无常,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五官淡淡地笑了笑,问道:那这白玉糕?赏你吧。谢皇上。赏她?五官面露喜色,喜不胜喜地看着面前的几块糕点,这可是御厨专为皇帝准备的御用糕点啊,她能吃到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了,不过,好东西当然要独自一人品尝了,这皇帝若一直这样醒着,她怎么吃呀? 第46节:第十一章 皇帝临的决定(4) 五官走近龙床道:皇上,再过两个时辰便要天明了,您还是早些安寝吧。嗯。皇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起身,让五官铺好被子后再重新躺下。 五官放下了龙帐,又将烛火调得幽暗点,便静立在一侧,只等着皇帝睡着后,自己独享那几块美食,想到这儿,五官的精神一振,所有的瞌睡也跑了个干净。 皇帝透过近乎于透明的纱账看着敬立在旁的五官,因为毫无睡意,又百般无聊,视线又顺路,便只是盯着五官的影子,脑海中却想着明天上朝时该交代的一些事,或许是时间太久了,皇帝只觉眼睛有些酸涩,正欲闭上眼小息一番时,却见到五官悄悄地往御案走去。 她要做什么? 只见五官拿起了盘子上的一块白玉糕,细心地品尝着,边尝还边点头,嚼动的声音很细小,但这对于练过武的皇帝来说,却能清楚地听到五官的吞咽声,那声音轻轻地,缓慢的,仿佛她手上吃着的是一块绝世糕点般。 皇帝轻轻地拉开了龙帐,透过缝隙,看着五官,御案上那对烛火刚好在她的对面,因此皇帝能清楚地看到五官脸上满足的神情,只见她一手拿着糕点小口小口地吃着手中的白玉糕,吃完一口后便抿抿嘴,接着再以膜拜的眼神再吃一口,而另一只手则是放在颚下,接着从糕点上漏下的残渣。 当她吃完一小块时,再用另一只手将手上的糕点残渣聚到一起,便猛地朝嘴里一抛,皇帝便看到五官细小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脸上是幸福的表情。 皇帝喉咙动了动,突然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便坐了起来,悄悄地下床,走到五官的身后。 原本正吃得津津有味的五官在看到墙上突然多了道影子时,吓得手上的那半块白玉糕跌落在御案上,她迅速地转身,一声惊呼从她的喉里道出:皇……皇上。朕饿了。看着显得惊慌失措的五官,皇帝的心情在一瞬间变得大好。 皇……皇上想要吃什么?奴才这就传话给御膳房。五官的额头冒出几颗冷汗,皇帝不声不响地突然站在她的身后,害她吓了一大跳,到现在,她的这颗心扑扑扑地乱跳着。 不用了,朕就吃这白玉糕吧。皇帝拿起一块白玉糕便往嘴里送,细细品尝着,发觉这白玉糕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奇怪,他平常怎么就觉得这味道不怎样呢? 皇上,方才您已把这白玉糕赏赐给奴才了。五官轻声道。 哦?是吗?那就一块吃吧,反正有十几块。皇帝温和地笑笑,这笑让五官想起了三年前在宰相府里第一次见到皇帝时的模样,那时的皇帝嘴角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温暖而让人舒服,但五官知道,温和只是表面,眼前的这个皇帝真正的性格恐怕是喜怒无常的。 奴才不敢。五官的心头浮起丝不快,却也只能干看着皇帝一口一个把白玉糕吃下腹,心头不禁恨恨地想着,早知如此,刚才她便应该一下子就把它们给解决了。但想归想,她还是得站在一旁做一个丫头的本分,给皇上泡上一杯桂 分卷阅读58 花茶,以解皇帝吃糕点的干渴。 嗯,这白玉糕还真是好吃,是吗?皇帝连吃连点头,脸上的笑意更为明显了,朝五官问道。 是。五官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回答的。 五官数了数,只是五口,只是五口,皇帝便把十八块白玉糕给吃下了腹,而她,只是吃了两块而已,不,准确的说是一块半,那半块还陈尸在御案上。 那明晚也让御厨做这白玉糕点吧。皇帝喝了口桂花茶,好心情地道。 是。看着五官一脸的不快,皇帝挑挑眉,压下心中的狂笑,这奴才,他原以为她心机深沉,却能为了几块白玉糕而将喜怒表露在脸上,想来自己也太高估她了,想起自己先前对她的成见,只觉太过,这么一想,皇帝心中顿觉像是松了口气,看着五官的表情更为戏谑了。 五官当然感觉不到皇帝对她的看法已然因为几块白玉糕而有所改变,只是郁闷地看着盛过白玉糕的盘子,哀叹她跟它们的无缘。 秋风落,已是初冬。 白花林此时已然没了春季的娇媚,只剩下颗颗秃树,但那气势却变得更加的磅礴多姿,仿佛一个战归的将军,昂首挺胸站立于天地之间。 李总管,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看着李得胜神秘的表情,五官看了看周围光秃秃的一片,看树吗?她可没欣赏的心情。 你进去就知道了。总管李得胜指了指白花林。 那好吧。见李得胜神秘的表情,五官只得点点头,尽管对强拉她来这里的行为有些不快,但碍于他的身份,她也不好得罪,毕竟今天是她难得的休息日,皇帝今天大发善心,竟然说这个大白天不用她服侍了,她正开心的往储秀宫里走去,哪知半路被这老太监硬是拉到这里来。 第47节:第十二章 白花林的春天(1) 冬天的树没了花还真是难看,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看来就连树也要打扮起来才好看。五官边走边打量着光凸凸的树杆,轻声喃喃自语,看着四周围干净地道路,暗想:这么干净的树林还真是难得一见,想来应该有很多人在打扫吧。 喂,见了本王还不下跪?就在五官如此想着时,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五官吓了一跳,回头,却在看到来人时愣了两秒,慌忙行宫礼,奴婢见过须王千岁。哼,你这死奴才,本王可没忘记先前在这里你是怎么欺负本王的。来人正是须王应天慎。 五官心头一吓,当然知道眼前的男孩子所指何事,该来的跑不掉,五官只得硬着头皮道:须王爷那时穿了太监服,所以奴才没有认出来,望王爷恕罪。恕罪?那可不行,本王的耳朵可是疼了好久的。须王慎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五官,稚嫩却已渐显成熟的脸上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光芒,不过,要饶你也可以,只要你背着本王饶这白花林一圈就饶了你。说完,挑眉看着五官。 一圈?那还不会要了她的命,看着须王慎脸上得意的表情,五官心中感觉好笑,尽管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一个王爷,但毕竟他也不过十一二岁,看那单纯只闪着恶作剧光芒的双眼,五官便知道这王爷不是个复杂的角色,至少心智还是小孩子,便计上心头,抬头看着须王慎,故作羞涩地道:须王爷,奴婢无法遵从您的命令,因为,因为……因为什么?奴婢的家乡有个习俗。五官害羞地把头垂得更低了。 习俗?什么习俗?须王慎好奇地道。 奴婢家乡的习俗是,只要女子背了男子,那男子就必定要娶那女子回家做妻子。什么?须王慎傻眼。 须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而我不过是区区的奴才,奴婢背王爷天经地义,更是奴婢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奴婢虽然身在王宫,却也不想弃家乡的习俗而不顾,又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王爷,所以奴婢真的无法遵从王爷的命令。五官瞄了须王慎一眼,见他还是愣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不禁在心中偷笑不已。 须王爷,已是入冬,林里又凉,请回去吧,奴婢也告退了。说完,五官便往回走,心情颇觉愉快,可心底也有丝叹息,暗想:老天真是会捉弄人,她好不容易在皇宫里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忘记以前发生的事,而像一个正常孩子般玩乐的伴儿,想不到他竟然会是一个王爷,当朝圣上的弟弟。 其实看到他,她有几分的惊喜,眼前的这个须王爷是她在王宫里遇到的奴才中最喜欢的一人,虽然他总表现得霸道,但她也能感觉出那霸道中所流露的害羞,非常的有趣。每次和他在一起,尽管总有些小摩小擦的,但她的心情却也是最轻松的,没有任何的负担。 或许,在很早的时候,她已隐约察觉到了小男孩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毕竟有哪一个奴才会有像他这样不可一世的脾气,但她宁可相信表相,认为他只是个小太监而已。这不,当她得知他是个王爷时,心情已是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松有乐趣了。 分卷阅读59 就在五官如此想着之时,突听得须王慎嘶哑地道:慢着,本王,唔,本王,其实本王……须王爷还有何事吩咐奴才吗?五官转过身,微低着头,以掩饰自己眼中带有笑意的眼神,恭敬地问道,哪知过了许久她都未听到这须王爷的声音,五官不禁抬头,却见到须王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见五官突然望向自己,须王慎瞬间面色潮红,就连耳根子也未逃过,五官大奇,疑惑地叫道:王爷?须王慎明亮的双眼与五官相望,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似的,尽管双手早已紧张地绞在了一起,态度勇敢却又傲慢地道:唔,其实本王可以收了你。收了我?五官奇道。 不错,本王虽然不能纳你为妃,但本王可以把侧妃的位置留给你。须王慎腼腆了一下,脸色更是由潮红转为深红,睨视着五官的表情依旧傲慢,就像一个贵族在施舍乞丐般。 不过这种施舍的表情对五官而言如同家常便饭,她先是眨了眨眼,然后惊讶地长大了嘴,不敢置信地望着须王慎,有些愕然,但只是一会,便镇定了下来,道:须王爷是在开奴婢的玩笑吧?当然不是,君子一言,岂是儿戏。须王慎看着五官的神情俊美的眼中闪过几丝紧张以及期待,还是,你想要拒绝本王?唔,这个。五官正想着该如何回答时,须王慎皱紧了眉头,甚至急切地道:喂,你不要对本王说些虚伪的话,明明你就是贪钱爱权的女人,只要你当了本王的侧妃,这些还怕得不到吗?你怎么可能拒绝。五官心中一震,暗想,这王爷还真是了解自己,她知道这个王爷会如此说她是因为先前的自己在他的面前总表露着真性情的缘故,想到这,五官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对他毫无顾忌地放任自己,早知道他是个王爷,她说什么也不会那样对他,虽然她喜欢这个小男孩,但喜欢是一回事,防范又是另一回事了。再者,这王爷和皇帝毕竟是兄弟,且他们的感情出奇的好,想起皇帝,五官的心中一凛,这样下去会对自己不利。 只是一瞬间,五官的脑海里已闪过了诸多的念头,同时,她也做出了反应,五官嚅嚅地道:须王爷,奴才怎么可能是个爱钱爱权的女人呢,奴才一直本本分分地做着自己的分内事,一直以来不敢有它想,更不敢枉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想到皇帝,五官对须王慎便已有了戒心,更别论说当什么侧妃,五官自是不会相信。 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承认是个爱钱爱权的女人,还要在本王的面前惺惺作态,本王最讨厌这样的女人了。须王慎嘟起了嘴,瞪着五官。 王爷,奴才没有惺惺作态,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奴才怎么敢对您撒谎呢。五官依旧卑微地道,第一次说老虎来了时,旁人自是不会相信,但只要多说几次,不是事实也会成了事实,这个道理五官自是懂的,所以,她相信,只要她在他的面前一直卑微无比,否认一切,赢的人就会是自己,况且以这王爷的性子比较单纯。 你当本王是三岁孩子吗?当初,本王亲眼所见,亲耳听见你所说的一切,你是在欺负本王小,耍本王吗?须王慎双手抱胸,不满地直视着五官,俊脸上是满满的怒气。 五官紧抿了下唇,须王慎说对了,她的确有些欺他小的意思。 你是不是不信本王真的会纳你为侧妃呀?见五官不说话,须王慎满脸的怒气即刻消失了。 奴才不敢。五官低着头。 本王讨厌听到你总说奴才二字,以前你是怎么和本王相处的,以后也就怎么着。须王慎双手置于背后,一副大男人样道,而且你放心,本王说话算话,一定会纳你为侧妃的,谁让你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本王呢。什么?五官轻喃,看着高度已能和他平视的须王慎,她刚才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 你不用害羞了,我知道其实你心里开心得不得了。须王慎此时又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了,拉过五官的手,开心地道,走,我们去玩,前些日子,皇上二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给我排了好多的事,还让我参政,害我都没能去找你玩。忘了刚才她还在防备着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五官疑惑地问道:须王爷,你刚才说我爱你?须王慎点点头。 见须王点头,五官更为疑惑,什么时候的事?从一开始时就是啊。一开始是指? 第48节:第十二章 白花林的春天(2)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嘛。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王爷,不知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我爱上了你?你揪我耳朵,之后又替我绑腿去肿,然后又把我压在地上。五官的心头升起无数的黑线,她难得一次的好心似乎被人误解了。 怎么?本王说错了吗?难道这些不是你吸引本王的手段吗?须王慎责怪地看了一眼五官,你那时揪得我好疼,不过,要不是那么疼,我也不会记住你了,看在你这么努力用这种会让自己人头落地的手段让我注意你,可见你对我是真心的。五官开始头晕,只觉被人 分卷阅读60 硬说自己爱上他人时,那感觉有点怪怪的,而且这须王爷似乎也弄错了吧,那时的她还不知道他是王爷呢。 现在本王给了你机会,你开心了吧?王爷,其实我那时……五官想解释。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此时,须王慎神情一凛,五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哪知须王慎却道:你见了我大皇兄,二皇兄的相貌,便知道我以后的长相定是绝世美男子,甚至更胜于他们,所以你才心系于我,是不?五官张大的嘴已能塞入一颗鹅蛋,暗想:这须王爷那么大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须王慎脸上红晕淡淡,看着五官的脸蛋儿,变得有些拘束和羞涩道:其实,本王从出生到现在虽然喜欢本王的宫女一直很多,但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大胆的,虽然你的性子本王不是很喜欢,但看在你坦白的分上,我就勉强纳了你吧。五官此时已说不上什么话来,看着眼前这个已在渐渐长大的王爷,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侧妃的身份可是个荣华富贵集于一身的位置,以后小姐若是当了皇后,自己的荣华富贵自是不必说,但奴才的头说穿了不还是个奴才吗?侧妃虽然只是别人的小老婆,但好歹也是王爷的小老婆,比起奴才的头是肯定要来得好很多。 想到这儿,先前的一切顾虑统统被五官抛出了脑外,五官重新开始打量起眼前的须王应天慎来。 十二岁的须王慎已褪去了孩时的幼稚和青涩,宽阔的肩膀已显露,想必,不用多久这个肩膀便会有很多的女人驻足,因为常练武的关系,身体的结实已能看出日后的修长挺拔,自有一股王族的气度和压迫,狭长的睫毛盖住了他那灵活机动的眼珠,随着时间的步伐,这双眸子会透出更多的深邃与成熟。 须王应天慎的俊,不是皇帝那种温和,亦不是贤王应天宇的那种若有似无的嘲讽,而是兼容了这二种之外还有一种率直的霸气。 五官心动了,为侧妃这个位置。可是虽然眼前的小男孩是个王爷,但毕竟也是孩子,她怎知道他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搞不好一说过后,他便忘了个干净,因此五官道:王爷,五官只是个奴才,王爷跟五官说玩笑话没关系,可对方若是个大家闺女,这话可万万不能说呀,若是被人当了真,可真是非娶不可了。哼,本王没跟你开玩笑,你等着吧,等会我就向皇兄去要了你。须王慎装作冷漠地看着五官,实则心里却暗暗心喜。 看着须王慎在她面前故意的冷漠,实则是用双眼在偷偷地看着自己,五官回以一笑,心却有些怔忡,为了这小男孩眼里的认真,他是真的想纳自己为侧妃的,尽管整个过程下来,让五官只觉得有点颠三倒四。 见五官冲自己笑着,须王慎脸上又是一红。 就在这时,突听得一道微愠的声音在五官的身后道:天慎,朕给你的政题可想好了?听着这声音,五官心中一惊,朝着声音之处慌忙下跪,恭敬地道:奴才见过皇上。皇帝只是冷冷地看了眼五官,并未说,整个白花林也因为这皇帝突然的出现而开始静下来。 皇上二哥,您怎么在这里呀?一见到皇帝,须王开心地问道。 朕在这里欣赏湖光。就二哥一人吗?须王慎在皇帝的一旁看了看,并没有一大堆宫女太监们跟着。 天慎,你还未回答朕的问题呢。皇帝的脸色阴沉,但须王慎毫无所觉,道:臣弟还没想过。没想过?都两个时辰过去了,你竟然还未想过,如此忽视政事,以后怎能担当大梁?须王慎奇怪地看了皇帝一眼,有点委屈,不是二哥您让臣弟休息一天的吗?皇帝一怔,面色才有些缓和:是吗?是啊,二哥怎么会忘了呢?身体不舒服吗?须王慎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对于兄长方才的失态心中极为纳闷,但识趣地没问出口。 没事。皇帝看了依旧跪在一旁的五官一眼,心情只觉更为烦躁了。 皇上二哥,我……须王慎正要开口。 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静静。瞬间,皇帝面色已恢复温和,淡笑着对须王慎道。 可是,二哥,我想向你要……对了,天慎。皇帝突然开口阻止了须王慎欲说出的话,笑着道,前些日子你对朕所提的关于突击拜蛊教总据点的方案得到了众大臣的一致赞同,明天上朝时的重点便是讨论你所提出的方案,你现在便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吧,免得被众臣问得哑口无言,丢了你身为王爷的面子。是,皇兄。须王慎还想说些什么,但皇帝已朝一旁的湖走去,但只得将想说的话收回了腹。 五官。须王慎郁闷的看了五官一眼,正对上五官嬉笑的双眼,须王慎一怔,便也开心的拉开了嘴。 就在这时,皇帝突然转过身,一手指着五官,道:你,过来。见皇帝指着自己,五官的心一沉,是,皇上。天慎,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准备明天上朝的事。皇帝看着自己的弟弟,不知怎的脸上感觉僵硬。 分卷阅读61 是,臣弟这就去。须王慎再怎么的孩子气,也知道此时皇帝心中不快,心下有些奇怪,但依依不舍地看了眼五官后,便退下,走出了白花林。 看着离自己三步之距的五官,皇帝临眯起了双眼,盯着五官,原本平静的心此刻就像下雨前的天气,既沉又闷。 第49节:第十二章 白花林的春天(3) 空中有着沉闷的呼啸声,那是风在吹过白花林光凸的树干空隙时所发出的悲鸣,在这只有萧条的颜色中更增添了几份的悲壮;不远处的湖面依旧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闪亮的节奏,时不时的,那闪亮也会调皮的跳出来,照映在一旁的白花树身上,为这单调而空旷的白花林增添了几抹活气。 皇上有何事要吩咐奴婢吗?五官恭敬地站在一旁,见皇帝一直没有说话,便主动问起。 皇帝看着五官的脸,她的脸是平静的,平静得近乎淡漠,更是卑微得低贱,脸上完全没有跟须王慎在一起时的那种神采和自信。 皇上?五官奇怪,微微抬头,却见到皇帝正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既深又黑的眼中有着一股不易令人察觉的怒气和困惑。 五官自小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一直认为自己的直觉是非常准确的,只有眼前的这个皇帝,她拒绝相信自己所感觉到的,这个皇帝每次见她,眼中总是有着奇怪的怒气,自她从奴洗宫出来见到皇帝后,这皇帝看她的眼神又带了点困惑,五官非常不解,她和皇帝之间,一个主子,一人奴才,一辈子不相干的人,皇帝怎么会以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所以,五官只认为自己的直觉已不准了。 朕曾经警告过你,不准你引诱须王,你竟敢把朕的话当耳旁风,胆子不小。皇帝走近一步,逼视着五官,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他这身怒气来得如此急。 奴婢不敢。五官浑身一冷,被皇帝身上所发出的怒气吓着。 不敢?哼,你总是说你自己不敢不敢,其实却什么都敢,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所想吗?嗯?奴婢只是个奴才,皇上是真龙天子,奴婢所想的皇上自然是知道。五官额上冒出了些许的冷汗,对于皇帝突然的接近,胸口那里突然间开始隐痛。 哦?那你倒说说朕知道了什么?皇帝再次逼近了一步,此时他离五官只是一步之距。 皇帝与她越来越近的距离,五官只觉已快无法呼吸了,胸口中的痛更为剧烈,隐隐的排斥,渐渐从心底冒出,五官突然后退了二步,亦被心中突然冒出的感觉所吓着。 或许是因为远离了皇帝,五官胸口的疼痛才有稍缓的迹象,但这一切看在皇帝的眼中,眼中的怒火却更为炽烈了,朕有让你动吗?谁准你后退的?皇上是怎么了?隐约的,五官察觉到了皇帝心中的愤怒,亦觉得此刻的皇帝所言所行像完全是在针对她似的,不可能吧?但五官依然卑微地道:皇上息怒,是奴婢自己后退的,奴婢该死。该死?哼,的确该死,你竟敢无视朕的存在,真是个恶奴。看着眼前毫不起眼的五官,皇帝只觉在这奴才的面前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并且是突如其来的感觉。 请皇上息怒,奴婢绝对没有无视皇上的意思,奴婢是无意间才退了两步的。五官诚惶诚恐地道。 无意?无意就这样,那有意了还得了?皇帝又走近了五官一步,眯起了双眼,全身都是阴沉的气息。 胸口又在此时无端地痛起来,五官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努力制止住想要后退的冲动。 看着五官突然间变得发白的脸,皇帝的心情更是恶劣了,五官的表情完全触怒了他,难道他在这个奴才的心目中有那么的恐怖吗?以至于令她苍白了脸? 你?然而皇帝的话还未出口,突然间,五官下跪,朝他猛地磕头,表情卑微却又惶恐道:皇上息怒,奴婢错了,皇上息怒,奴婢错了,皇上息怒,奴婢错了。五官不知道皇帝的怒气为何而来,但她明白如何才能消灭一个恩客的怒气让自己脱身,只要她表现得卑微,惶恐,低下,让对方感觉到了自身的优越感,那么对方自然会不屑一顾她这个奴才,而现在,这个生气的对象是个皇帝,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人,那么她只有表现得越是卑微惶恐,才能让皇帝的怒气消失得更快,另一方面,五官的胸口亦有种莫名其妙的痛苦和排斥突然涌上心头,似乎她只有如此磕头,才能把胸口奇怪冒出的感觉压下,若她不如此做,五官怀疑自己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来。 对于五官突然之间的举止,皇帝一愣,完全所料不及,更是僵直了身体,在这一瞬间,他全身的怒气突然荡然无存,剩下的竟只是微微的苦涩,更是有种挫败的心情,转过身,看着白花林,皇帝只觉疲乏占满了全身,顿了顿才道:朕乏了,而你,就将这湖四周的落叶捡干净吧。说完,便走了,他的背影是连他自己也感觉不到的孤单。 五官一怔,随即也松了口气,起身,看着远去的皇帝,暗想 分卷阅读62 :这办法果然奏效啊。再看着湖边并不多的落叶,五官轻声道了声:是,奴婢遵命。轻抚着自己胸前的疼痛处,那种痛仿佛是要从她的胸口跳了出来,五官紧皱着眉头轻轻地揉捏着,以此来减轻这份痛苦。 看着依旧是碧波的湖面,对于湖的美,五官没有欣赏的心情,但她现在也没有捡树叶的心情,所以她只是盯着湖面面无表情地看着。 湖面平如镜子,将四周的东西都倒映在里面,也把五官没有表情的面孔毫无遮掩地映了出来。 莫非皇上还在记恨三年前的事?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五官喃喃自语,想起三年前因为一只孔雀镯所发生的事,五官的胸口又开始痛起来,在皇帝面前她一直认真的做着分内的事,根本没有使什么花招呀,可为什么她只觉皇帝似乎处处在针对她似的? 五官摇摇头,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此时须王慎霸气却又羞涩的面孔映入了五官的脑海里,不知不觉的,五官傻笑起来,想起二人之间的对话,五官更想大笑,暗想:这须王爷还真是有趣得很,虽然自以为是了点,架子大了点,又幼稚了点,但却率真得可爱。 如此想了一会,五官叹了声,认命地开始捡起湖边的树叶来,就在她蹲下身捡起第一瓣树叶时,却看到了一双牡丹绣花的鞋子,沿着鞋子往上看,五官见到了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是她,张秀丽! 她怎么会在这里?下意识地,五官如此想着,但同时,五官将手中的树叶丢到一旁,对着张秀丽行了礼:奴婢见过秀丽姑娘。 第50节:第十二章 白花林的春天(4) 三年未见,张秀丽变得更为秀美了,在五官的心里,这世上只有两个女子是她认为最美的,一个是自己的主子琴安,另一个便是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也是她主子最大的对手。 你好啊。张秀丽朝着五官淡淡地点点头。 五官一怔,对于张秀丽奇怪的问好心中一惊,低声道:奴婢不敢。呵呵 ̄不敢什么?我只不过是在向你打个招呼而已。张秀丽嗤笑,看着五官的眼神冷漠而又排斥,她并不讨厌眼前这个看似对自己恭敬的女人,或者说女孩才合适,但一想起三年前之辱,她对她便会有所防备,这个长相极度平凡,还是个小孩的女生,脑海里装的东西恐怕比她这个游历了各国,经验丰富的女子复杂许多,如果不是在无意中得知了这女孩的身世背景,她对她的态度也就不会如此了。一个待过妓院的女子的心定不可小瞧,而她,向来厌恶那些会使心计的女人。 三年前,这个皇宫虽富丽堂皇,但对她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只华丽的鸟笼而已,迟早她会走出这里,她曾经发下宏愿,要走遍世界,了解各国的风土人情,但命运就会捉弄人,就在那时,她发现自己爱上了当今的圣上应天临,她的一生也在那时被改变,爱上皇帝的同时,她也在被迫接受一个事实——她也成了皇帝N多女人中的一员,那时的她非常的有自信,自信于自己的一切。 然而,想归想,她毕竟生活在外面的世界太久了,皇宫对她而言就像个陌生的世界,她要重新的学习,在皇宫里,她的阅历都不过是纸上谈兵,是理论,一旦实践了,输的人恐怕还是自己。 不错,皇帝是被她所吸引,甚至爱上了她,但是,张秀丽苦笑,爱是爱了,却不是最爱,在皇帝的心底,还有另一个女人——古琴安,以及这整个应氏王朝。 皇帝不能不爱古琴安,不仅是因为古琴安如出水芙蓉似的相貌,更因为古琴安的父亲,当朝的宰相大人古楼生,古楼生的势力几乎席卷了整个朝廷,若不是自己的父亲在朝上也拥有一批跟随者,恐怕这会儿古琴安早已做了皇后。 她已意识到一个事实,她不能跑掉,一跑便是要诛九族的,而心爱的人又无法给她全部的爱,她该怎么办? 对于张秀丽的话,五官只是沉默地站在离张秀丽两步之外候着,张秀丽虽然只是个秀女,但在皇宫里也是个主子,而皇帝还没立后立妃,所以这些秀女们有可能就会是后宫里最大的主子了。不过,五官对于张秀丽的恭敬最大的原因是,三年前,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害她的胸口至今都生疼着,这个女人在皇帝眼中是有重大的分量的,一个不好,自己可能会再次受到如三年前那样的境遇,所以,五官是下意识地在保护自己。 在心里,五官是讨厌着这个女人的,可以的话,她会抓住每个可能的机会将这女人赶出皇宫,可是,这女人背后的势力太大,她惹不起,所以,能不惹则不惹。 你叫五官,是吧?见五官不吱声,张秀丽将目光从整个湖面转到她的身上。 是。这个名字虽然简单却很有特色,我挺喜欢的。奴婢谢谢姑娘的赞美。你今年多大了?奴婢十三了。听说,你从小便在妓院生活,是吗?是。那这皇宫的生活你应该很适应吧?张秀丽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也有丝苦笑,极为矛盾。 见五官沉默,张秀 分卷阅读63 丽轻笑道:怎么不说话?回答不出来吗?五官依旧垂着脸,让人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半晌,才道:是,奴婢很适应。张秀丽将视线转回湖面,意料之外的回答,她以为五官会否认,那你在皇宫可谓是如鱼得水,自在得很了。是。五官并不否认,甚至态度恭敬,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多了层别的意思,除了环境不同,人都是一样的。什么意思?张秀丽脸色一紧,沉了下来,厉声道,你把宫里的女人都当成妓女了不成?奴婢不敢。不敢?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张秀丽冷哼。 奴婢只是一个奴才,又怎么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呢?只是姑娘问起,奴婢也只好据实回答,姑娘是主子,奴婢不敢说谎话,奴婢所说人都是一样的,只是因为奴婢先前以为皇宫里的主子们是跟神一般的人物,没有想到也是用脚走路,用嘴吃饭的。五官低声下气地道。 你?好一副伶牙俐嘴呀。张秀丽自是不会相信五官的一番话,你主子就是教你这么跟别的主子说话的吗?张秀丽此话一出,便在心里后悔。 我家主子天真无邪,待人极好,对奴才也从没有疾言厉色,反是情同姐妹般,但主子待别人好,可别人却不见得以德报德,所以只有我这做奴才看着点,秀丽姑娘说奴婢伶牙俐嘴,想必也是那样练出来的。厉害,你讲话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这态度哪像是个奴才,倒像个主子似的。张秀丽并不动怒,自也知道五官这番话其实也是含沙射影,把矛头指向她。 奴婢不敢。我看你嘴上说着是不敢,但心里却是什么都敢吧?张秀丽打量着浑身看不出丝毫特别的五官,宫装,整齐的流云发髻,普通的身材,平凡得只能算得上清秀的长相,没半点独特之处,它完全没有吸引自己的半点特质,但她却硬是在这里要与五官说上话,张秀丽知道自己一直与五官针锋相对其实也只是想借五官当那古琴安出气,可是,嘴上落败的却是自己。 她妒忌古琴安,妒忌那女人从小和皇帝的相识,妒忌那女人在皇帝心里的分量,妒忌她的天真无邪,妒忌她一切的一切,如果没有了古琴安,如果她是宰相之女,那么现在的一切情形都会改变,张秀丽自然知道自己这种想法过于无知和贪婪,可她就是没办法将这样的想法停止,三年来多少个夜晚和白天,她就是在这样的想法中度过的,皇帝每隔一段日子便会来看她,可同样的,皇帝也会去看古琴安。 那古琴安仗着自己与皇帝青梅竹马,时不时地可以找皇帝聊天,而自己呢,独锁深宫,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开朗。 两个明明相爱的心,明明相近的身体,中间却如隔一条深沟般。 就在这时,突听得白花林深处传来几声叫喊声:官儿,你在哪呀?声音由远变近,渐渐地越来越清晰,官儿。是小环姐姐?原本低垂着脸的五官一听这声,脸上顿时如开了花般,毫不掩饰此时心里的惊喜,而这一个灿烂的笑容,她是笑给一旁的张秀丽看的。 果然,将这一切在张秀丽眼里,心里只觉苦涩无味。 官儿,原来你在这里啊。刚跑出白花林的小环,一见到五官时,便停下了脚步,开始气喘吁吁,可见她跑得非常急。 咦?当小环一见到张秀丽时,慌忙行了一礼,道,奴婢见过秀丽姑娘。嗯。秀丽点点头,只觉再站在这里已然无趣,想离去,但脚下却犹如有千金重般,竟然迈不开脚步。 你的小姐呢?秀丽看着满头大汗的小环,淡漠地问。 小姐去找皇上了。秀丽面色一白道:是吗?是的,恐怕这会儿已跟皇上一起在画画了,姑娘要找我家小姐吗?没,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先走了。说完,秀丽匆匆离去,晨冬的太阳照在秀丽娇瘦的背影,显得分外冷清。 第51节:第十三章 计策的形成(1) 五官冷冷地看着张秀丽的消失,心里寻思着:皇上应该是喜欢着这女子的吧,可为何这女子的脸上竟然总是挂着淡淡地愁意呢?三年前,她的身子是何等的圆润,可这会儿,身形变高了,却也变瘦了,全身早已没了初见她时的那份灵气,难道,这三年来皇上对她并不好吗? 官儿,快跟我走。小环一见秀丽走远,拉过五官的手便往林外跑。 五官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小环脸上带有的怒气,心下奇怪道:小环姐姐,你让我到哪儿去?陪我去骂人。小环气冲冲地道。 骂人?不错,官儿,你可还记得小梅阿茶那两个臭丫头?小环头也不回,脚步更是没有半点停下,显然气得不轻。 记得,她们惹你了?嗯。小环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日子,怒气更甚了,道:这两个臭丫头,这两年来总是到我面前来扬威,本来我还不在意,可是这几个月作威作福得太过分了,就刚才,两人还联手挡我的煲,不让我炖呢,可气死我了。扬威?五官挑挑眉, 分卷阅读64 稍一动恼,便知道小环所指何事了,小梅的主子是大学士千金扬凤,阿茶的主子则是刑部侍郎千金锁银,这两个女子在这些年里时时得到皇帝的宠幸,看来,这两个奴才是因主子恃宠而开始嚣张了。 果然,只听得小环说道:死丫头,不过是她们的主子被皇上宠幸了几次而已,竟然到我面前如此炫耀,炫耀就算了,还那么目中无人,贬低我家小姐,可恶至极。那小姐呢?小姐说什么了没有?五官皱眉,想起了后德院里这两个丫头的嚣张态度,不禁后悔那时的自己为何没有想办法将这二人弄出皇宫,以至于让小环和小姐受到这样的气。但同时,她不禁也担忧着琴安,不知道皇帝宠幸着这两个女人的事是不是让主子的心受伤了? 小姐?还不是那个样,每天不是吃喝玩乐,画画,便是硬拉着皇上到御花园赏花,喂鱼。小环无奈,更是极其伤感地摇摇头:明明是个比女人还真的女人,可一点妒忌的心也没有,要不是小姐从小和我一同长大,我还真怀疑小姐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呢。说完,小环一声叹息,郁闷无比,为她有这样的一个主子感到可悲,呜呜。 五官没有答话,想起琴安的性子,下意识地,暗想:小姐是真的不在乎呢还是假装不在乎呢?随即,五官为自己的想法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怎么能这样想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主子? 此时,小环又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官儿,你说皇上也真是的,放着如仙女般好看小姐不要,非要那两个狐狸精投胎的女人。说到这儿,小环看了看四周,停下脚步,悄悄地在五官耳旁道,你说,皇上是不是这儿有毛病呢?小环指了指脑门。 正想事的五官一听小环的话,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了,摇摇头,道:我在皇上身边侍候了这么些日子,皇上应该没问题才是。那为什么皇上不想要我家小姐侍寝呀?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皇上珍惜我家小姐,才想在成亲那晚才和小姐圆房也说不定呀。五官虽然从小在妓院这种蛇鼠混杂的地方长大,看尽了许多的肮脏和丑陋,但这些毕竟都是低级的,哪会明白后宫中的女人对皇帝而言代表的并不是一个异性而已,五官能想到的关键便是张秀丽了。 不过,五官的思想毕竟还是成熟的,从那晚太监总管与皇帝的对话,以及稍想一下自个主子与张秀丽背后的势力,平常的蛛丝马迹中隐约地也猜到了些。 这还用说吗?皇上肯定是珍惜我家小姐的,可是,皇上对秀丽姑娘的态度也极度的暧昧不明,可让我急死了。说到这儿,小环又开始愤愤不平了,官儿,你还记得三年前害你被皇上狠踹了一脚,又被贬至奴洗宫的莲儿吗?莲儿?五官一怔,想起三年前的事,心一沉,点点头,道,当然记得。这三年来,我每天看到她便白她一眼,不跟她说话,也让别的宫女不跟她说话,哼,总算为你报了一点点的仇了。五官有些动容,看着一脸同仇敌忾的小环,轻柔地道:小环姐姐以前不是很喜欢莲儿的吗?是啊。想起从前自己对莲儿的态度,小环大有看错了人的感觉,道,不过,不管是谁,只要对小姐和官儿不善的人,便都是我的敌人。小环说这番话时颇有几分上前线打仗的味儿,那拼的模样绝不输一个战士。 五官的心因为小环的一番话,心里一热,鼻子更觉得有些酸,道:小环姐姐,你对我真好。那是当然,我不对你和小姐好,还能对谁好啊?小环拍了拍五官的头,宠溺地道。 小环姐姐,其实,三年前的事也全不能怪莲儿,是我先拿了孔雀玉镯给秀丽姑娘才惹下了这祸事的。五官淡淡地道,想起自己胸因为皇帝这一脚到现在都疼,每到深冬,更是不可遏制地咳嗽,她哪能不恨。 第52节:第十三章 计策的形成(2) 要是换了从前,这番话她是断断不会说的,想让她认错更是难上加难,但小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不知不觉间早已成为了五官心中最亲的人,所以,五官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小环单纯的心受到灰尘的污染,对五官来说,小环与琴安的心就像那空中的白云,洁白而能照亮人心,自己那么大的转变,不也是因为他们俩人的关系吗?所以,直觉的,五官想保护这二人纯洁的心。 官儿,你怎么跟小姐所说的话一样呢?小环笑道。 小姐也这么说吗?五官一怔。 是啊,小环点点头,小姐说,错就是错,错了就要承认,那事本来就是我们做错了。五官心下纳闷,她的小姐几时有这种大人般的智慧了?不过,她心中听了小环的话陡然浮起几分苦楚,暗想:小姐会这会说,是不是也在心中责怪她的不是呢? 官儿,你是不是觉得小姐这番话长大了不少?一见五官沉默着,小环突然嬉笑道。 是啊。五官强颜欢笑,心下却沉得厉害,直觉地认为琴安是讨厌自己了。 官儿呀,你可别被骗了,这话其实是相爷说 分卷阅读65 给小姐听的。小环哈哈大笑道。 相爷?相爷也知道我的事吗?想起古楼生,想起当时他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肺腑之言,五官更是觉得愧疚了,她不仅没有好好地保护主子,甚至还要主子为自己操心。 嗯,小环点点头,道,就在你去奴洗宫的那个晚上,小姐便回了家吵着老爷让皇上放你回来呢。听着小环的话,五官眼眶一热,原先的沉闷,伤感在这一瞬间突然消失不见了,内心已然澎湃不已,只觉眼中的湿意是再也憋不住了,夺眶而出,但她依然强自忍着,没有哭出声来,喃喃道:小姐对我太好了。当然要对你好了。小环耳尖,虽然五官的声音很轻,但仍是被她听了个正着,道:小姐说了,在这世上,只有老爷,我,还有你对小姐是最好的,尤其是你,当初还为小姐挡了一鞭,所以不对你好对谁好呀。其实,我,我?差一点,差一点,激动之下的五官就要把当初那一鞭的真相给说了出来,却在这时,小环突然转过头不,食指一伸嘘了一声,道:那两个死丫头就在里面了,咦,官儿,你眼睛怎么了?红红的。没事,刚才揉的。五官忙道,同时,将激动的心情平复,想法也冷静了一下,暗忖:不行,这一鞭的真相到死她也不可以说出来,反正她已决定要陪在小姐身边,说不说都是一样的,说了反倒使小姐和小环对她有了隔阂。 这是哪里?当五官确定了自己想法后,才打量起四周围来,转眼间,小环已拉着她来到了一处小屋前,从五官的位置望去,这小屋共有三个门,左右各一门,而她的位置正前方也有一门,小屋的右门连着青花雕砌而成的走廊,九曲三弯,直通一圆门,小屋的右门连着一碎石铺地而成的小径,通到头是一八角亭,再通往一拱门。 这小屋的位置十分的独特,若以路段来说,它显然是个交通要道,四面八方都有一个圆门,如她料得不错,这圆门内应该是储秀宫各秀女的住处吧。 这是供秀女们炖品用的小灶厢房,小梅和阿茶就在里面给她们的主子炖汤。小环轻哼一声道,今天我非骂她们个狗血淋头不可,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到我面前来挖苦讽刺。听着小环近乎孩子气般,五官不禁莞尔一笑,摇摇头,心想:以骂而言,不痛不痒的,谁会在乎? 她们出来了。小环扯了扯五官的手,五官一看,只见在小屋左门处,两个宫装的宫女一脸神气的从小屋内走了出来,虽然已三年没见,但五官还是马上认出这两个就是三年前的小梅和阿茶。 就在小环一脚刚踏出欲开口喝住二人时,五官拉住了小环的手,向着小环不解的目光摇摇头。 看着小梅和阿茶已快走近圆门,小环急了:官儿,你拉住我干嘛,我可是找你来报仇的耶。五官嘻嘻一笑,道:小环姐姐,你若骂得过她们,今天也不会特意来找我了。小环脸上一窘,跺跺脚,道:就是因为骂不过她们才来找你一起骂呀。五官摇摇头,遗憾地道:我也不擅长骂人。什么?小环的脸上出现失望。 不过,我会整人啊。五官俏皮地道。 整人?怎么个整法?小环没什么精神地问。 嘿,骂人嘛,不痛不痒的,传了出去也不光彩,可这整人嘛,只要你不被发现,便没人会知道。五官悄悄地在小环耳旁说了几句。 小环听了不住地点头,连声道:好办法,好办法。官儿,你真聪明,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说完,小环脸上一乐。 看着小环手舞足蹈,五官微汗颜:只不过是在别人的粥里放虫子,这种方法也算得上聪明吗? 可是,小环突然一脸的苦恼,甚至有点恐惧地道,官儿,我怕虫子啊,怎么办?小环的表情不禁让五官想起在后德院时,莲儿放了许多的青虫在小环被子上的事,不禁呵呵一笑,道:那我来。同时,五官眯起了眼,灵光一闪,莲儿?虫子?张秀丽?她何不……傍晚,当太阳的余晕依旧霸道地宣誓着它对大地的占有权时,天空亦早已被蒙上了一层黑,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退去了白天虽冷却依然温暖的外衣,换上了属于夜色的刺骨而冰冷,只是不久,太阳便已被黑幕隐没,消失在天空的尽头。 五官和小环躲在一旁的假山后,静悄悄地看着储秀宫奴才们吃饭的地方,不久,只听得小屋里传来了两声尖叫,紧接着便是哐啷当两声,听这声音,便知道是碗摔破的声音。 五官和小环互看了一眼,抿嘴偷笑。 就在这时,小屋里有人尖喝道:是谁,是谁在我们碗里放了这两只黑壳虫的,呕!好恶心。另一娇声中亦透着颤抖,声音也早没了往日的跋扈,天哪,我刚才还喝了好几口,呕……紧接着便是一阵呕吐声。 哼,叫她们知道我的厉害,看她们还敢不敢再到我面前来扬威了。小环鼻子一冷哼,想想又娇笑不止,道,官儿,明天我们放什么虫子好呢? 第53节:第 分卷阅读66 十三章 计策的形成(3) 明天不放。为什么?明天若放的话,就会引起她们的怀疑了。五官笑着解释。 那就这么放过她们?我好不甘心哦。小环闷闷地道。 小环姐姐,这事就交给我办吧,这几个月,我定让她们没有心思再到你的面前来炫耀。五官笑道。 真的?小环怀疑,是什么方法这么管用?一石三鸟之计。五官神秘地道,即能报了当年莲儿对小姐不敬之仇,也能让这两个丫头不再找你麻烦,更能——五官卖了个关子。 是什么?快说嘛。小环急了。 保密。五官嘿嘿一笑,不打算再说,要是给小环知道了她脑海中正形成的计划,估计会把她给惊讶死,而且以小环的性格,她怕她一不溜神给说出去了。 连我都要保密呀?小环脸颊鼓起气。 到时你就知道了,那时别大吃一惊就好。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想知道了,说嘛,官儿。小环撒娇,这功夫可是她最拿手的。 不过,五官自有办法制她,五官指了指天,道:小环姐姐,这个时辰,小姐也该回来了吧?糟了,这么晚了,天哪。看到天空已然全黑,小环着急了,小姐这会还没见到过,肯定急得到处找人了,官儿,我先走了哦,下次你可一定要告诉我。五官微笑着点点头。 看着小环渐渐地消失在夜幕里,再听着小屋里不断传出来的叫骂声,五官嘴角愉快的向上扬,才慢吞吞地朝白花林走去,那湖边的叶子,她还没捡过呢。 白花林中的湖名叫未央湖,传说是应氏王朝的开国皇帝应冥商为其结发爱妻未央所建,因而取名未央湖。 月儿当空高照,使整个白花林仿如披上了一层圣辉。 月光下的未央湖,洁白的银光在湖上点点,透过水的平面再折射回夜空,使得湖面朦胧而缥缈,如仙境般的梦幻,不过,当这一切的美景遇上了五官时,就好像千里马遇上了瞎子——不会欣赏。 幸好今天有月光,要不然我非掉进这湖不可。五官边捡树叶边喃喃自语,不过这光凸凸的树平常看着不怎么样,现在看来还真是如鬼林般的恐怖。此时,五官已然捡完了湖一边的树叶,正捡着湖的另一头,这里的落叶非常的稀少,原因是这边的白花树并不多,但五官也没多注意,只是一心捡着树叶,好捡好后马上回宫睡觉。 终于快捡完了。五官用袖子擦擦额上的汗,正准备捡起最后几片落叶时,身形突然僵住,她的目光在离她十五米远的地方被紧紧地锁住了,一种寒意从脚底开始往上升。 在五官的正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五官怀里的树叶已全部掉落,但她的目光依旧是静静地看着这个白色的身影纹丝未动,任凭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背上汗毛顶立。 湖面的风轻轻地滑过,掠起了那身影及膝的青丝,也带动了她衣裙的飞舞。 毫无疑问,这身影太美丽,美得不现实。 是鬼吗?五官轻喃,她开始害怕,想转身就跑,然而,却也因为这身影的美丽,她驻足。 白色的唯美,是因为她削尖而又孤独的侧脸,是因为她修长而又美丽的身子,亦是因为月色照射下她全身周围唯美的意境,她,如一尊玉佛,在如此夜晚,散发着种种神圣却又孤寂无比的光泽。 五官的心狂跳着,因为害怕,她不敢移动脚步,却也因为好奇和大胆,她迈出了一步,紧接着,二步,三步,四步,五步。 白色的人影突然动了动,五官的脚步猝然停下,湖中映出两个女人的影子,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白衣身影并没有看向五官,而是看向了湖面,她说话了,声音轻轻地,冷冷的,空旷而冗长,仿佛是经过了几十年的压抑,冲破了那一层深深地渴望倾泻而出般,你在下面睡得舒服吗?每晚如此看着我开心吗?你已达到了你所要的,夺走了我所要的,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瞑目了吧?十一年了,你睡在这里已十一年了,我在这里也已十一年了,日子是不是很长呀?他还是没回来,如你所愿意了,呵呵 ̄ ̄ ̄ ̄白衣女子突然轻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夜里如鬼魅般飘忽。 五官被吓着了,甚至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四肢不停地在颤抖,但她只是紧皱着眉,任凭心脏毫无规律地狂跳着,不停地深吸气,努力不让自己晕倒。 终于,五官再次迈出了脚步,似乎是怕自己后悔似的,五官走得飞快,只是一会便已到了白衣女子的身边。 白衣女子对这由远及近的,沉重的脚步声毫无所觉,只是冷笑着看着平静的湖面。 你是谁?五官紧张地发问。 白衣女子依然如一尊玉佛般未动分毫。 你是谁?白衣女子依然不语 分卷阅读67 ,甚至连眼都未眨一下。 五官只觉全身的冷汗比方才冒得更多了。 你到底是谁?五官再次问道。 白衣女子这时突然转过了头,但动作缓慢。 当五官的双眼对上一双冷如冰块,却美如当空明月的眸子时,险些没了呼吸,在这一刻,她忘了讲话,忘了自己,甚至一切的记忆,时空仿佛都不存在,脑海中浮起的只有这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美已不能用来形容这女子的容貌,那是一种绝世空灵的感觉,似闪电划过的刹那芳华,似风儿吹过一望无垠的草原时的空旷,似流星划过天际时的璀璨,似海啸掠过时的惊魂。 你,好美,就像你一样。五官清醒了些,搜索了万千赞美的词,最终吐出的只是这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白衣女子只是冷冷地看着五官,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并且目光越来越冷,在这寒冬的夜里,令人悚魂。 一滴冷汗从五官的额上流下,此时的五官早已被这女人的冷所震撼,然而,这女人的目光越冷,越是激起了五官隐藏的倔强性子。二人就这么对望着,一个目光冷,一个目光执着,在这个夜里,仿佛两尊石像,静静地耸立在湖边。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白衣女子表情变了,虽然冰冻冷依旧,但脸上却多了丝疑惑,她轻启朱唇,问道:你是人是鬼? 第54节:第十三章 计策的形成(4) 五官一愣,眨眨眼,动了动已快僵硬的嘴,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因为白衣女子的话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问得太绝了,绝到她根本无言以对,这种本末倒置的情形完全在她的想象之外。 最终,五官慎重地道:是人,那你呢?是人是鬼?白衣女子看了五官一眼,并未答话,只是转了个身往林里走去。 五官看着女子的背影,犹豫了半晌,便紧紧相随,白衣女子走了十来步,突然转身看着五官,但也只是冷冷的一眼,便继续再往前走。 五官依旧跟着,此时的她脑海里已无法想太多的东西,只是被这女子的美所惑,下意识地想弄清楚这女人的身份。 大约再走了百米的时候,白花林突然空旷了起来,陆续多出几根绿竹来,就在绿竹的中间,赫然是一座寝宫,因为光线被大多数的竹子所遮着,所以,五官并未看清宫门上的大字,况且她也不识字,但从宫墙的损坏程度看来,这宫殿恐怕也有几十年没有修理了吧。 再看宫墙下,杂草丛生,凌乱不堪,甚至在宫墙屋顶,也有着几株草儿随风飘摇,其苍凉的景象让五官看了为之惊舌:想不到皇宫之内也有如此落魄的地方。 白衣女子进了宫门,五官稍为犹豫,也跟了进去,里面的景象跟外面差不多,甚至在里屋的墙角,五官依稀还能见到几根杂草的存在。 五官没有进到里屋,只是站在门口看着白衣女子。 只见她从怀里拿了火棒出来,静静地点燃了桌上的蜡烛,之后,便是看着黑糊糊的屋顶发呆。 难道她要一直这样坐到天明?五官暗想,就在五官如此想着之际,见那白衣女子突然拿起了桌上的一根麻绳,又搬了张椅子放到了屋内的梁下,然后将绳子往梁上一抛。 这情形,五官心中一惊,她要上吊不成?果然,那女子给绳子打了个结后,便把头也伸了进去。 真的要上吊?五官瞠目结舌,只觉方才背后的冷汗又上了来,鸡皮疙瘩紧接着又重生。 只见那女子将头伸进了绳内之后,又飞快地缩了回来,这样连续了好几次,突然朝空中大喊: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你希望我上吊死吧?我偏不如你愿,哼,我每晚就这样做,我要你气得做鬼都不舒坦。就在这时,一只母鸡带着一班小鸡仰首阔步地从白衣女子身边走过,五官揉揉双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却听得白衣女子道:我还养了很多的鸡,鸭,还有鱼,我不但饿不死,我还活得好好,怎样?你看得刺眼吧。五官倚着门柱,不解地看着女子所做的一切。 此时,白衣女子已收拾起了绳子,目光冰冷地朝五官看来,五官一个哆嗦,只听得白衣女子道:刚才我要悬梁自尽,你为何不来阻止我?五官不语,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最终她选择在这个奇怪的女人面前诚实回答,道:因为我怕。你怕什么?我怕你是鬼。是鬼还会上吊吗?白衣女子冷哼,不过你胆子倒不小。五官讪笑,眨眨眼。 那如果我是人呢?你可会阻止我上吊?女子阴沉地道。 不会。五官摇摇头,依旧诚实。 为什么?不想惹是生非。五官据实以答,她这样盲目地跟来已然触犯了自己的生存原则,显得多管闲事了。 你的心可真狠哪。白衣女子的脸上有丝亦真亦假的愤恨。 我只是安全第一而已。五官说道。 分卷阅读68 白衣女子眯起了眼,对五官的回答显得意外,突然道:你叫什么名字?五官。多大了?十三了。哪个宫的?御天殿的。白衣女子听到御天殿时脸色一变,但因为光线过于幽暗的关系,五官并未瞧见。 你倒挺诚实的。因为我平凡。女子多看了眼五官,冷哼: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五官不语。 女子又看了五官几眼,突然道:三天后,我要将这只母鸡杀了下饭,你想吃就来吧。五官一怔,下意识地反问:需要我来杀鸡吗?鸡喉一抓,喉毛一拔,伸手一刀,鸡扑棱扑棱几下就死了。白衣女子利索地道,看着五官原本平淡的脸上在听了她的话后突然仿如被东西哽住的模样,竟然朝她调皮地一笑,哪里还有半点冷漠的感觉。 许久,五官都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想说什么。 你还不走?白衣女子奇怪地看着五官。 你是谁?五官迷惑地看着白衣女子,突然问,这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是我。女子似乎未料到五官又问,想了想才道。 这里是哪里?见白衣女子回答自己的问题,五官趁机问道。 冷宫。女子挑眉。 冷宫?五官惊奇,暗想:有在湖边的冷宫的吗?又问:门口的那三个大字写着是什么?落霜宫。这回换白衣女子惊奇了,丫头,你不识字?落霜宫?冷宫?还真是名副其实,五官想道,随即点点头。 原来只是个普通的奴才。白衣女子冷哼。 五官脸上的表情未变,只是眨眨眼,道:普通的奴才能来吃鸡肉吗?女子一愣,竟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有趣的奴才,我喜欢。夜已是更深,或许就是因为夜的静谧,使得月亮的光辉在此刻更显得温柔。 湖边的清凉使得五官停留在白衣女子身上的思绪被带回,才猛然想起,她竟然忘了拾落叶,看着脚下已然被风吹散的落叶,五官哀叹了一声,只得认命地蹲下重拾,就在她刚拾起几片落时时,一双明黄,正中央镶着宝石的鞋子出现在她的面前,紧接着她听到了一声冰冷的声音,这个时辰,你应该是在御天殿里伺候朕安置的吧?皇上?五官心中一惊,慌忙退了几步,跪礼,奴婢见过皇上。应天临是俊美的,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高贵的气息,那是一种王者之风跟儒雅士子之斯文相结合的尊贵,但五官却从未真正打量过这位少年皇帝,她总是卑微地低着头安安分分地站在一侧,就像现在。 第55节:第十三章 计策的形成(5) 默默地打量着五官,应天临在心里问了自己数十遍: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此刻的他不是应该已就寝了吗?就因为侍寝的奴婢不是眼前的人,他竟然一时冲动,随后便已站在了这里。 朕问你话呢,为什么此刻不在御天殿侍候着?看着离自己有三步之距的五官,皇帝的心中不知为何烦躁起来。 禀皇上,因为湖边的落叶奴婢还未捡完。你可真听话。皇帝冷哼,他当时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想不到她竟然当真。 皇上的话奴才不敢不听。。 看着五官越发的在自己面前的卑微,皇帝的心中无端端升起一股怒火,只觉得眼前的奴才刺眼得很,胸口的烦躁更甚了,你就非得站得那么远跟朕说话吗?禀皇上,这是宫规,奴才与主子之间必须保持着三步的距离,若是逾越了就得受到宫规的处置。五官恭敬地回答。 朕允许你近距离跟朕说话。皇帝淡淡地道。 是。五官走近了一小步。 再近一点。皇帝冷冷地斜视着五官。 是。五官又走近了一小步。 你以为你是蜗牛吗?皇帝不耐地道,随即命令,到朕的身边来。是。五官迈出了一步,虽然这一步比起刚才那两步来幅度已然很大,但二人之间的距离却并没有因为五官的这三步而有所改变。 看着五官一身中规中矩的模样,皇帝摇摇头,道:你还真是天生的奴才样。他从没见过宫里的奴才有像她做得这么称职的,无论是说话,举止,全都是一个奴婢该有的样子。不过,今晚月色不错,而且他的心情也不坏,因此,皇帝对着五官说道:你已是朕的贴身女侍,私下时不用站得这么远,可以随意些,更不用动不动就行礼,明白吗?这奴才,把宫规都运用到身上了,她不累,他看着也累。 谢皇上恩宠。五官谢恩,照五官的性子,这时五官应该欣喜万分才是,甚至对皇帝更应该巴结讨好,天下那么多当奴才的人,莫不过希望自个儿的主子是这世上权势最大的人了,而天下权势最大的当属她眼前的皇帝,她能服侍皇帝,那是她的荣宠,但不知为何,每当她想要与皇帝接近一步时,胸口就会隐隐地开始作痛,身体似乎下意识地在排斥着接 分卷阅读69 近皇帝,因此,她也只能站在三步之外与皇帝对话。 你过来。皇帝看着五官,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身边,道,站这里。今夜,他发觉到了一件事,眼前的奴才与自己在一起时,似乎从未跨越过三步之距,凡是近侍他的人,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都会站在离他两步之远与他说话,以显示他们受到他喜爱的程度,只有眼前的这奴才,打从她来到御天殿开始,她对他从不奉承,更别说献殷勤了,他糊涂了,这个奴才不是工于心计吗? 这本来也没什么,奴才和主子之间是应该有着距离的,但不知怎么,就是这三步之距,他总能感觉到五官身上对他隐隐的排斥。 是。五官应允,强压下胸口已开始的疼痛,上前一步。 朕是说这里,朕的身边。皇帝真想仰天长叹。 是。五官又上前一小步,脸色已开始逐渐苍白,只因胸前的疼痛加剧。 皇帝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只觉胸口憋得慌,耐性已在渐渐逝去,索性自己一个大步,走到五官的身边道,知道吗?以后若没人时,你大可以站在朕的身边这么近。同时,应天临对于今晚的自己也有些困惑,他这是怎么了?竟然在湖边跟一个丫头说了这么多的废话。 第56节:第十四章 皇帝的心思(1) 久久,皇帝都没有听到五官的回答,不禁低头一看,只见五官竟然浑身颤抖着。 你怎么了?皇帝挑眉,站在他的身边有这么难以忍受吗? 奴婢没事。你在发抖?皇帝皱眉,是因为冷吗? 今夜的皇帝似乎已回到了自己在相府时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温柔少年,那个嘴角总是带着笑意,双眸透着暖意,风度翩翩的少年,五官暗想着,但她也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其实只是皇帝对外的一种假象。 对于二人之间如此近的距离,胸口的痛来得更猛了,五官颤抖得更为厉害,但她强忍着。 皇帝欲抚摸五官的额前的温度,哪知五官竟然后退了一步,皇帝皱皱眉,再次往前,五官紧接着便又是后退了一步。 站住,没朕的命令不许再动半步。皇帝的语气极差,显然已不耐到了极点。 月光虽亮,但皇帝却并没瞧见五官原本平摊着的手此时已然紧握成拳,全身的颤抖更为厉害了,仿佛她一直在忍着什么。 皇帝似乎也察觉到了五官不同寻常的颤抖,突然道:你怕朕?除此之外,他实在没有任何解释为何五官对于自己的接近会这么的颤抖。 奴婢只是有些不舒服。是吗?皇帝又逼近了一步,五官的脸色更为苍白了。 把头抬起来。似乎察觉到了五官的不同寻常,皇帝没再上前。 是。五官抬起头,但双眼帘却依旧下垂着。 皇帝漠然地注视了五官良久,这张脸真的很普通,并不坚挺的鼻梁,细小的双眸没有半丝柔媚,苍白的嘴唇紧抿着,称不上丰软,只有这肤色在皎洁的月光下透着淡淡地光晕,诉说着它的白嫩无瑕,可说是中上,这是一张稍称得上清秀的脸庞。 不知不觉,皇帝的视线停在了五官细小的双眼上,他想移开视线,这样盯着一个奴才看,不仅有失了他皇帝的风范,更是可笑和荒唐,但双眼就像是被下了咒,面对着这么一双平凡无奇的眸子,却是无论如何也移不开视线这么一张恭顺,卑微的脸,这么一张毫无特色的脸,是什么吸引了他?应天顺疑惑。 不知不觉,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五官的眉,这眉是秀气的,纤细的,却又傲然地立于额下,突然发觉,她竟然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秀眉。 就在皇帝的手刚触上五官时,五官猛地睁大了眼,直视着皇帝,但也只是一瞬间,五官马上低下了头,并且恭敬地后退,神情自然,道:请皇上恕罪,奴才并非有意靠近的。皇帝一愣,看着五官脸上的镇定,坦然自若,即没受宠若惊的欣喜,也没惊愕的样子,若是普通的女子,对于自己的触碰,早就难掩羞涩,投怀送抱了。 不过,皇帝在此刻在意的已不是这个,而是五官在抬头一瞬间的眼神,那双细小的双眼中有着一颗乌黑如墨的眼珠,尽管掩藏得很好,便皇帝还是看到了那眼中的排斥与不屑。 皇帝皱起了眉,记忆中,这感觉异常的熟悉,似乎也曾有人用着同样的眼神在不久前望着他,只是那时,那眼神中还有着一抹倔强。 记忆在皇帝的脑海里开始涌现,很快,他便搜寻出了那眼神的主人——五官,三年前因孔雀镯的事,他大怒,狠狠地赏了这奴才一脚,那时,她便用着这种眼神瞧着他,当时,他以为是一种错觉,显然不是。 皇帝并不动怒,或许是因为月光太过柔和,也或许是因为湖面太过平静,平静得仿佛能让行人行走,皇帝只觉奇怪,她,区区一个奴才在排斥他这个皇帝什么,在不屑他什么? 分卷阅读70 注视着五官半晌,皇帝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这奴才,并不服他。 她在自己面前的恭敬,顺从只是做给他看的,其实却是一份漠视,这么一想,皇帝才发觉,平常在御天殿里侍候自己的丫头们,哪一个不会对自己偷偷地观望,只有她,从来没见到过她对有自己丝毫的关注,她的心里并没有自己的存在,她对自己的百般恭敬,也只不过是在恭敬皇帝二字而已。 这份认识让皇帝的心对五官的种种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一个势利的奴才,一个经历复杂的奴才,一个心机深沉的奴才,怎么面对他这个拥有一切的皇帝却视若无睹? 想到这儿,皇帝自然想起了早上五官和须王慎在白花林里的对话,眼中寒光一闪,暗忖:难道这奴才的心计已算到了皇弟的身上?这样一想,在皇帝的心里,五官的种种言行自然是对上了号,想到这儿,皇帝原本平静的心又开始烦躁起来。 皇帝并没感觉到他对五官的注意已是过了头。 皇上,夜深了,寒气逼人,该安置了。皇帝盯着自己的视线让五官深觉不安,更让她不悦,但五官依旧是平静地道。 的确是该安置了。皇帝的声音一冷,冷哼一声,道,你还愣着做什么?五官一愣,瞬间明白皇帝所指为何事,匆忙道:是,奴才这就去安置一切。说完,便往御天殿奔去,而内心,则是松了口气,今夜的皇帝过于反常,五官对皇帝的言行越来越捉摸不透,明明刚刚还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不到一会就变得高深莫测了。 两天后。 清晨,天已透白,但雾气缭绕,人一伸出五指,亦看不真切,凡是人影,只能模糊瞧见,不过,虽是大雾天,却并不显得冷深。 丫头们早已做好了主子们起床时的准备,端着盆子站在门口,只等着主子起床了,五官服侍皇帝穿上朝服,便从一旁的丫头手上拿过绸巾,浸入温热的水中,拿起绞干,折起,恭敬地交到皇帝的手中,又恭敬地退在一旁。 皇帝冷冷地看了五官一眼,便接过。 看着皇帝终于上朝,五官吁了口气,从两天前开始到现在,整个御天殿的气氛都沉重得让人抬不起头,奴才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一切都只因为皇帝这两天冷着一张脸的缘故。 不过,这会儿,五官可没心情去猜皇帝咋的了,她在等小环跑来告诉她昨天自个努力了一个时辰的成果。如她所料,不出一个时辰,小环便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想起昨天,五官揉揉微酸的脚,她蹲了整整一个小时,才采够了那些东西,想必,今天的储秀宫该是热闹非凡吧,只希望那两个笨丫头的脑子好使,不过,有着前车之鉴,她们应该不置于那么傻吧? 想到这儿,五官只觉待不住了,她便快步走出了御天殿。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露出小半张脸时,雾气已渐渐地散去,露珠悄悄地从花瓣上跌落,叶子便承受了这露珠的重量,但最终,叶子还是选择了让这滴小水珠融于尘土。 就在五官疾步路过御书房时,却被刚从御书房里走出来的太监总管李得胜给叫住了,官姑娘,请留步。李总管?一见是李得胜,五官福了一福,心想:奇怪了,这会儿他不是应该在朝上侍候皇上吗?怎么会在御书房里。 像是看出了五官心里的疑惑,李得胜道:今天皇上并未上朝,只是找了贤王爷和众大臣一起商量着边境动乱之事。噢。五官点点头,朝事她并不感兴趣,便道,公公叫五官何事呀?呵呵 ̄是这样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两天皇上的脾气大得吓人,这不,刚从别宫调来了两个侍茶的奴婢,又给皇上骂了,现在,御书房里也没个侍茶的人,所以,老奴正要去找姑娘呢。李得胜笑道。 找我?是啊,姑娘侍候皇上也有段日子了,而且依我看来,皇上对姑娘也特别得紧,所以,今天这侍茶之事就交给姑娘了。特别得紧?五官暗想:难道这李总管也看出皇帝对自己的厌恶了吗? 官姑娘,这是已沏好的上等绿茶,你快进去吧,皇上他们也说了一些时候了。未等五官拒绝,李得胜便从小太监那拿过茶具交到了五官的手里。 不行呀,公公,我还有事呢!五官忙要推托,哪知李得胜却笑道:辛苦官姑娘了。说完,便退回了御书房。 李总管?五官皱了皱眉头,低叹一声,真是只老狐狸,虽然心里极为不愿,却也没法,只得托着茶具认命的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 御书房的摆设是十分精致的,以明黄暖色调为主,安静,祥和却又庄严。 五官一进来,便看到了站在皇帝前方的宰相古楼生,三年不见,他并不显老,举手投足之间还是丰采依旧。 站在皇帝另一侧的是贤王应天宇,嘴上依旧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弯弧,俊美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闪着慵懒的笑意,听着一旁的几位大臣各抒己见。 分卷阅读71 五官偷偷地打量了眼贤王一眼,蓦然发觉贤王,须王,皇帝三人其实长得非常相像,那嘴,那鼻仿佛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唯一不同的或许是那双眼睛了,贤王和须王的双眼最像,都是细长的丹凤眼,只有皇帝的眸子不同,想到这儿,五官不禁一怔,奇怪,皇帝的眼眸她是不是在哪见到过? 第57节:第十四章 皇帝的心思(2) 五官虽然心思早已转了一圈,但动作却并没有落下,一一为在座的几位大臣奉上茶,然而,当她为最里面的人奉茶时,赫然发觉此人竟是张秀丽,五官一愣。 但张秀丽只是冷冷地看了五官一眼,并未做声。 咦,这丫头面熟得很呀。贤王应天宇注意到了五官,打趣地道,但眼中的笑意显然是早已认出了五官。 奴婢五官。五官朝贤王福了一福,便卑微地退到一旁,站在李得胜的身边,只等几个大臣喝完茶时她再行奉茶。 五官?那不是当年为安安挡了一鞭的丫头吗?贤王应天宇挑挑眉,看着五官圆润的身子,很难将现在的五官与当年的瘦小的她相比。 呵呵,贤王好眼力,的确是她。一旁的古楼生笑道。 古楼生左侧的大臣看了五官一眼,便对着张秀丽道:秀丽姑娘,你周游列国时应该到过毗月国吧?可知为何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我朝边境。毗月国地处极北之地,且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高壮无比,孔武有力,他们国人都极其喜欢我朝的一切,尤其是绸、缎、女人这三样。张秀丽想了想便道,虽然,他们时常骚扰我朝边境,却并未杀人放火,造成混乱,只是劫走了数十个妙龄少女而已。如此说来,他们骚扰我朝边境,也只是觊觎女人而已?另一大臣哭笑不得地道。 很有可能。张秀丽点点头,看向皇帝,却只见皇帝冷着脸正望着五官,秀丽同时也将目光转向了五官,眼中疑惑。 毗月国?那不是盛产肌肉男的国家吗?听着张秀丽的话,五官暗忖,想起了飘红院里的那些肌肉男对院里女子的渴望,五官笑上眉梢,暗想:秀丽姑娘这话说得可不假,我朝女子大都生得灵气,纤细,又温柔,那些肌肉男把她们可当宝贝似的供着的。 她在笑,她在笑什么?皇帝应天临远远的看着站在御书房门口的五官,暗想着,这里有什么值得她笑的? 其实这奴才笑起来还蛮好看的,皇帝看着五官的双眼眨了眨,抿嘴偷笑的模样,他原本冰冷的嘴角亦不自觉地柔和了起来。 就算他们喜欢我朝女子,也不能这样公然的抢人吧?真是野蛮未开化。大臣们摇摇头,一大臣道,虽然被抢的女子只有十几个,但他们若一直如此胡来,定会给边境百姓造成巨大的恐慌,毗月国只是个小国,但他们太过狂妄,皇上,依臣看来还是出兵的好,给他们一个教训。出兵?柳大人很喜欢挑起两国的战事么?应天宇看了这个大臣一眼,嘴角有丝揶笑。 臣不敢。既然毗月国的男人对我朝的女子如此情有独钟,我们倒可以来个通婚政策。古楼生想了想道。 相爷,毗月国的男人对我朝的女子而言就是一个巨人,且相貌大都平凡,恐怕肯嫁过去的女子极少。秀丽在一旁皱皱眉。 怎么会呢?听着张秀丽对毗月国男子的看法,五官在心里暗忖:股肉男们虽然人高马大,但可都温柔得很,而且行事也并不粗暴,性格更不像圣城男人那般扭扭捏捏,豪爽得很,我朝女子若嫁给了他们,虽没有锦衣玉食,倒也能安居乐业,和乐融融啊。 大臣们的议论声依旧此起彼伏,五官百般无聊地站在一角,听着大臣们的各抒己见,只觉兴趣全无,就在这时,只见一小太监满头大汗的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一片焦急,附在李得胜的耳旁说了几句。 李得胜在听了小太监的话后,原本内敛的目光一聚,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秀丽,对着小太监摇摇头,道:你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秀丽主子现在不方便,等会洒家自会告知她。是。小太监领命而去。 公公,发生了什么事吗?五官挨着李得胜轻声问道。 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储秀宫有几个丫头闹起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李得胜不耐地道。 公公可知道所为何事?储秀宫?五官心下已然明白几分,敢情是事发了。 还不是小梅,阿茶那两个丫头闹事,自以为她们的主子受了圣恩,便不把众宫女看在眼里了,这不,现在又跟秀丽主子的丫头莲儿发生了冲突。五官淡淡一笑,这会儿,她的心中倒不急于想知道储秀宫那边的事了,因为一切正如她所料的那般进行着。 在这时,皇帝和大臣们也已商议完毕。 就这么定了吧,贤王,这事朕就交给你了,只要加强边境地区与毗月国之间的贸易经济来往,我朝与他国 分卷阅读72 之间的接触一旦多了,通婚也就成为自然的事了。皇帝道。 是。臣遵旨。贤王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正式道。 那都退了吧。皇帝朝大臣们挥挥手。 是,臣等告退。张秀丽跟随在大臣们的身后,走到门口时,回头忘了皇帝一眼,却见到皇帝的眼神总是若有似无地看向五官,心中的疑惑更甚了,反观五官,却见她只是恭敬地站在一旁,似乎对皇帝的注视并未发觉,皱了皱眉头,张秀丽苦笑,只是琴安身边的一个丫头便令皇帝关心至此,看来皇帝对琴安的爱远胜过自己啊,如此想着,张秀丽便带着无限的惆怅走出了御书房。 五官低垂着头拉开御书房的暖帘,恭送着各大臣出去,自己便也想跟了出去,她不是御书房的奉茶宫女,既然大臣们的会议已然结束了,她便也没有了留在此处的必要,但是,五官眼珠一弯,偷望了皇帝一下,果然,只见皇帝的眸光正瞧着自己,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五官相信她没看错,自她进入御书房开始,便有道深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五官很想忽略,但她却又不得不去正视这份眼神,因为这眼神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圣上——应天临,并且,自那晚白花林之后,这样的目光已追随了她两天。 因此,五官只得安稳的站在原地,皇帝这几天似乎一直在找她的不是,她就这么惹人厌吗?五官十分不明白为何皇帝要花这种时间在自己的身上,或许,皇帝是想找出她的过错以便罚她吧?想到这儿,五官暗叹了口气,对自己的未来有些担忧,不过,她不怕,更不会服输,早在她七岁的时候,龟奴,打手们对她的挑衅,故意找她的麻烦时,她就能应付自如了,这会儿,她已是十三岁了,最苦的日子也熬过来了,为了小姐,她说什么也不能做错事。 第58节:第十四章 皇帝的心思(3) 隐约中,五官对皇帝对她不寻常的注视形成了一种对抗的心理,五官或许并不自觉,其实早在三年前皇帝踢了她一脚时,五官的内心,已对皇帝起了防范意识,她在怕,怕皇帝像龟奴那样加害于她,所以她要自保,因此表面上她对皇帝表现得越是卑微,越是谈笑风生,只能说明五官对皇帝的隔阂越大。 皇弟?应天宇见皇帝正看着五官,优雅狭长的双眸一抬,道,皇弟看什么看得如此入神呢?没什么,皇兄还有事吗?应天临收回了视线,脸上略显不自在,但被他温和的笑容所掩盖。 就在这时,突听得御书房外砰的一声,便听得张秀丽叫道:你怎么走路的?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发生了什么事?一听是张秀丽的声音,皇帝疑惑地看了眼李得胜道。 奴才这就去看看。李得胜慌忙地道。 就在李得胜刚掀开暖帘子时,只听得张秀丽惊声道:你说什么?莲儿和别的宫女打起来了?皇帝皱了皱眉,和贤王应天宇对视了一眼,便双双走出了御书房,五官紧跟在后。 当皇帝走出御书房时,已不见了张秀丽的身影。 怎么回事?皇帝皱了皱眉,看着李得胜。 启禀皇上,储秀宫有两个宫女和秀丽姑娘的侍女莲儿起了冲突,秀丽姑娘已回了储秀宫,皇上,您是不是要去看一下呀?五官在一旁看了皇帝一眼,暗忖:虽然莲儿的主子是秀丽,但这皇帝所在乎的毕竟只是那个主子,而非这奴才。 果然,只听得皇帝道:李得胜,你是奴才的头,这种事还用得着朕去吗?李得胜一怔,心下奇怪,皇上不是很在意秀丽姑娘的吗?怎么这会儿?随即惶恐地道:是,奴才这就去。说罢,便匆忙往储秀宫赶去。 五官淡淡地一笑,知道从今天起,储秀宫里的日子多半会变得热闹非凡。 贤王挑眉看着和他不过一丈之距的五官,对五官莫名其妙的笑意深思起来。 雾已全部散去,整个皇宫开始笼罩在了一片金色的光芒之中。 五官喜欢皇宫,是因为皇宫的美与神圣,这种感觉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如果这世上有什么样的美能让五官发出由衷的感叹,生出欣赏的细胞的话,那就只有这皇宫了,因为这里是权利和财富的巅峰。 当军机大臣拿着一份十万火急的帖子求见皇帝时,皇帝、贤王、军机大臣便开始在御书房里紧急商议,甚至还叫来了刚出宫不久的宰相古楼生,并且禁止任何人打扰。 五官偷得这个空闲便来到了这座位于御花园后面的假山上眺望。 这座假山并不大,但它的地理位置却是非常的独特,站在上面,并不能俯瞰皇宫的全貌,但奇怪的是,每当太阳当空时,从这里望去,皇宫最主要的几个大殿都能清楚看清。 五官看着绵延壮阔的宫殿巍峨的起伏着,她就会生出一种相逢恨晚的想法。 五官。就在五官出神地看着这皇宫的一角时,一个粗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分卷阅读73 这声音?五官一愣,低首看去,只见须王慎正在假山之下向她挥手呢,五官赶忙走下假山,对着须王慎福了福,道:奴婢见过王爷。同时,心中纳闷:一大清早的,这须王爷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不是说了吗,以后在我的面前,你无须称自己为奴婢的。显然,今天的应天慎非常的开心,因为他一直咧着嘴朝五官笑着。 奴婢不敢。话虽如此说,但五官却已然喜上眉梢,对于这种特殊待遇,她焉能不开心么? 不敢?须王慎突然凑近五官,眯起了双眼,一脸的了然,道,其实你心里很乐吧?对于须王慎突如其来的接近,五官脸上一热,又因为他正说中了自己心中所想,有些怔忡,暗想:这须王怎么每回她在想什么都能清楚的知道呢?但心里却也并未感觉到生气。 嘿,被我说中了吧?须王慎又是咧嘴一笑,一脸的自大。 是,王爷真聪明。五官干笑几声,看着须王脸上灿烂的笑容,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可乐的。 你无须拍本王的马屁。须王慎自负地道,平常拍本王马屁的人太多了,不缺你一个。五官脸色一僵,只觉这一大早的好心情就在被眼前这半大的男孩子以几句话就给破坏掉了。 呐,给你,这时,须王慎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塞到五官手里,眼中的羞涩一闪而过。 是什么?五官奇怪地看着手中的小布包。 自己看。须王粗哑地道,说这话时整人显得略微有点别扭。 五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便将小布包打开,却在见到布包内的东西时,一怔,奇道:月饼?嗯。须王慎点点头,见五官一副疑惑的表情,便忐忑地道,你不喜欢吗?喜欢,可是王爷,今年的中秋早就过去了呀。五官只觉更奇怪了,好端端的干嘛给她月饼呀? 上次本王不小心吓着了你,害你弄丢了两块月饼,这几块算是本王赔你的。须王慎颇为不自然地道。 上次?弄丢了两个月饼?那不是三年前的事吗?五官一怔,想起了三年前在奴洗宫的那个晚上,不禁扑哧一笑,那么久的事她早就忘光了,想不到这小王爷竟然还会记得。 你笑什么?一见五官望着自己笑,须王慎的脸一红,佯怒。 这月饼的样子真好看,我很喜欢。五官拿起一块月饼在手中,温和地看着须王慎,暗想:看来这小王爷的心地善良得很,连三年前的事他也能记到现在,很显然,他这是在补偿她那晚因为他而掉落的月饼。 给。五官将手中的月饼递给应天慎,见他疑惑地望着自己,五官微微一笑,道,王爷若是不嫌弃,便和我一块吃吧。她有点动容,有点开心,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对于须王慎的直接,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感觉,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如此用心,能记得她这么小的事,也是第一次,五官将她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了别人分享,尽管只有一块。 嗯。须王慎开心地接过,其实他并不喜欢吃甜食,但一见五官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时,他的手已然下意识地接过了那一小块月饼了。 第59节:第十四章 皇帝的心思(4) 五官拿起一块小月饼,先将小布包摆放在自己的胸前,以便接住那吃落下的碎末,再一点点地开始品尝,这是五官的一个习惯,对于好吃的东西,她喜欢慢慢地极为小口地吃,因为吃得越慢,她拥有的时间便越长。 数口后,五官满足地一叹,这月饼比三年前的来得好吃,入口即化,并且唇齿留香,颇有绕齿三日之感,并且隐约中还透着一股白花香味,白花香?五官一愣,一道绝美却孤寂的身影闪过她的脑海。 须王慎看着五官那一小口一小口如小鸡啄米般的吃法,喉咙动了动,感觉五官手上的月饼特别美似的,他的那个月饼早就被他一口解决掉了,想到这,他不禁后悔刚才为何吃得那么快?喂,再给我一个。王爷的呢?五官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上。 吃完了?唔,这么快呀?嗯,给我。须王慎伸出一只手,霸气地道。 望着须王慎如星空般闪耀的眼神,五官的心里蓦地闪过一个想法,这小王爷虽说对她很是特别,甚至还免去了他们之间该有的尊卑之分,但他对自己的好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她却始终弄不明白,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没道理对一个奴才如此厚爱吧?如此想着之时,五官已脱口而出,不给。她要试探她,如果面对自己的拒绝须王慎生气了,并且要责罚她,那么他对自己的好便都是假的,他只是想戏弄自己而已,想到如此,五官的眼神变得冷漠。 这月饼可是本王给你的,你竟然不给?须王慎紧抿了唇,无法置信他竟然被一个宫女拒绝。 王爷既然把这月饼给了我,它便是我的了。你真不给?是。五官点点头,显得大为不敬,奇 分卷阅读74 怪的是,她说这话时内心竟然感觉不到对这小王爷任何的不安。 你?哼,不给就算了。须王慎冷哼一声,转过身子不理五官。 五官一怔,没料到结果会是这样的,望着须王慎的背影,只觉汗颜,她似乎有点小心眼了,想到这,五官心一软,虽然不舍,但还是从小布包里拿出了一块月饼递到须王慎的面前,道:王爷,给。真的给我?须王慎狐疑地看了五官一眼。 是呀。我现在不要了。须王慎双手叉腰,高傲地直视着五官,道,除非你给我三块。刚才他太丢脸,生平第一次向宫女要东西吃竟然还被拒绝,有没有搞错,他是王爷啊?哪一个奴才不是拼命地在巴结着他。 五官一愣,瞬间额上的黑线开始满天飞,这王爷未免太贪了吧。 你给还是不给啊?须王慎得意地看着五官,哼哼,她后悔了吧,谁让她刚才拒绝他来着。 须王慎脸上可恶的五官想起了三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种欠扁模样,真想再狠狠地揪他的耳朵,不过,五官想起了湖面的白衣女子,暗想,那女子的身份如此神秘,搞不好这小王爷知道也说不定,想到这,五官便温柔地笑道:给,当然给了,您可是王爷。尽管不舍,但五官还是从小布包里拿出了三块月饼给这小王爷。 此时五官并未发觉,每当她和这须王慎在一起时,总会展现出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和率性来,更会忘记种种的宫延规矩。 须王慎脸上假装为难地接过,实则心里欢喜得不得了,一拿过月饼,也学着五官的模样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王爷,你可知道落霜宫?五官佯装不经意地问道。 落霜宫?没听过。须王津津有味地吃着手上的月饼,只觉得这月饼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甜食了。 王爷,那你曾在白花林遇到过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穿着白衣的女子吗?五官又问。 非常漂亮?须王慎看着五官,突然双颊添上了一抹红晕,有点结巴地道:没,没见过。五官奇怪地看了眼须王慎,纳闷:怎么这小王爷动不动就脸红呢? 五官想起那绝色女人之邀,今天已是第三天了,晚上她到底应不应该去呢?想到这儿,五官有些矛盾,一方面,她对这女人的身份非常的好奇,另一方面,她也害怕,那女人的行为太过失常,想那时,她还真被吓去了半个魂儿。 可是,这么漂亮的女子为什么会沦落到待在冷宫的下场?冷宫,应该是关那些失宠的妃子用的地方吧?五官灵光一闪,莫非,那女人是先帝的妃子?是呀,她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王爷,你知道皇宫的冷宫在哪吗?五官问道。 宫里最北面的那一排就是了。最北面?五官微讶,白花林是在南面,这么说来,那落霜宫并不是冷宫啰? 王爷,皇宫里就只有一个冷宫吗?当然,皇宫要那么多冷宫做什么?须王慎奇怪地看着五官,道,你对冷宫很好奇吗?唔,不是。五官摇摇头,将手中的月饼吃下腹,又将小布包折好藏进怀里,剩下的几个月饼她晚上再吃。 那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须王慎更好奇了。 也没什么。五官突然灵光一闪,暗道:自己既然对那女人有顾忌,何不拉了须王爷一起去撞胆呢?想到这儿,五官便道:只不过在两天前,我在白花林里见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那女人说她住在白花林里的冷宫里。白花林里的冷宫?须王慎一怔,突然间脸色有些黯然,但仅仅是一瞬间便恢复了明朗,可惜五官并未发觉。 王爷,你就不好奇那白花林的冷宫里住着是谁吗?五官道,这须王爷是个好奇的人,她就不信勾不起他一窥究竟的冲动。 第60节:第十五章 错综复杂(1) 须王慎不语,只是低垂着头,道:我不好奇。声音里竟透着浓浓的失落。 王爷?你怎么了?察觉到了须王慎的沉默,五官奇道,认识他那么久,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的模样,五官只觉不习惯。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却冷肃的身影突然出现了在须王慎的身后,道:须王爷,练武的时辰到了。战将军?一见来人,五官微愣,忙行了礼,来人竟是战善,依旧是记忆中那个挺拔的身影,依旧是张冷漠中带着七分傲气的面孔,唯一与三年前不同的,是在这张千年不化的脸上多了份精炼,如果说三年前的战善给五官的感觉只有一份冷傲的话,那么此时的战善无疑是多了份臣子的气息,变得内敛。 王爷,臣刚才已在习武殿候您多时了。战善并未理睬五官,只是恭敬地对着须王慎说道。 还真是高傲啊,五官暗想,看来这三年的时间这位将军的性子倒是没变。 嗯,我马上就去。须王慎点点头,对着战善,他多了份成熟和稳重,言行之间更是充满 分卷阅读75 着一个王爷该有的气度,哪有刚才那个朝五官咧嘴大笑的邻家男孩模样。 对须王慎突然之间的转变,五官一时只觉说不上的怪异,心里更是有种浓浓的失落,空荡荡的,只觉二人的距离突然之间被拉开了很多。 仿佛是察觉到了五官的失落,须王慎漠然地转过头来,当对上五官的双眼时,突然眨眨眼,咧齿一笑,瞬间便又漠然地转过了头,对着战善道:战将军,我们走吧。看着须王慎和战善远去,五官由须王慎对她的小动作中回神,扑哧一笑,只觉心情又陡然之间愉快起来,望着须王慎远去的背影看了会儿,便转了个身,心情颇为舒坦地便往储秀宫走去,她已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们家的小姐了。 冷风悠悠,吹在脸上,并不刺痛,风中还伴着碎石小径两旁的万年青的青草味儿,池中的水已结了冰,依稀还能见到几条红鲤鱼在冰下愉快地畅游着,嬉戏着,让人忍俊不禁。 五官朝双手呵了口气,边走边使劲地搓着,以活血舒络,冬天,她最怕的就是生冻疮,皮肤开裂了,不仅奇痛无比,更是惨不忍睹,不过,自从来到了宫中后,因为主子对自个儿的照顾,她的手已然三年没有被冻过了,但曾经生冻疮时的惨样仿佛依然在眼前,所以,五官时时不地还是会有搓手的习惯。 就在五官刚走进储秀宫时,便听到从一旁传来了杂乱的说话声,五官奇道:都这么久了还在吵呀?便快步跑了过去。 当五官顺着那吵闹声跑至一个小院里,讶然:这院子不是张秀丽的寝宫?视眼望去,只见几十个秀女丫头正围在一起争论着什么,说得大声的不就是那阿茶和小梅吗?而她们的主子扬凤和锁银则是站在她们的身后,看着张秀丽,脸上满是骄横和跋扈,五官暗忖:这就是被皇帝看中的女人吗?虽然皇帝长得不错,但想不到眼光竟然会如此之差。 五官再看向一旁,只见张秀丽正皱着眉头看着四周围的人,她并不言语,只是冷着一张脸,而莲儿,则是在张秀丽的身后哭泣,看来是被欺负得很久了。 莲儿,你还不承认我们被子里的虫子是你放的吗?小梅仗着自个儿的主子在身旁,那模样,就如螃蟹走路——横。 我,我没放。莲儿哽咽道。 你还敢耍赖?阿茶气焰嚣张地道,你定是妒忌我家主子受到了皇帝的恩宠,所以对我们耍阴招,是不是?。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莲儿脸色苍白,她是有妒忌她们的主子受到了皇帝的宠爱,而自己的主子却遭遇了冷落,可她没有在她们的被子上放虫子呀。 小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呀。莲儿紧握住了张秀丽的手,哭道。 看着自个的贴身丫环的无助,张秀丽有些心疼,便微微一笑,道:我当然相信你。呦,真是主仆情深呀,莲儿的为人呢,我是早就听我家的丫头说过了,听说她曾在后德院里也用了这样的招数想赶走古琴安的丫头小环,哼,结果却是她自己手脚不干净,反被贬出了皇宫。锁银看着张秀丽冷哼一声,道,俗话说得好,有什么样的奴才,便有什么样的主子,张秀丽,这些不会都是你教这个丫头做的吧?是呀。扬凤在一旁附和,我看这丫头胆子似乎没怎么大嘛,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支使,她哪来的那么大胆子?呵呵,锁银突然娇笑起来,对着扬凤道,我说妹妹呀,我看是有人妒忌我们两姐妹受到了皇帝的恩宠,而某些人呢这三年来呢一次也没有,想借故使坏吧。说得是呀,姐姐。扬凤得意地看了张秀丽一眼。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家小姐善良得很,怎么会支使我去做那些事儿呢?莲儿一听有人污灭自个的小姐,气道。 莲儿,你就别想狡辩了,后德院那时,我可看到你偷偷地在叶子上挑虫儿的,怎么还想赖不成?阿茶双手叉腰,一副刁奴的样子。 莲儿的脸色比起方才来越发的苍白了。 五官悄悄地走到了其他秀女的身后,听当到阿茶的话时,眯起了眼,暗想:好个阿茶,显然那时她明明知道是莲儿放了虫子,却一声不吭,摆明了想坐收渔翁之利。 就在此时,一个充满了怒气的声音从侧方传来,道:阿茶,你所说的可都是真的?小姐?小环姐姐?五官眨眨眼,只见小环和琴安二人正从院外进来,小环首当其冲,走到阿茶的面前。 当然是真的。一见是小环,阿茶翻翻白眼,极不不乐意地道。 莲儿,真的是你吗?小环不敢置信地看着还在一旁抽泣的莲儿。 我,我?莲儿紧咬下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看着莲儿说不出话的样子,小环便知道阿茶所说的是事实,气得胸口起伏个不停,指着莲儿,道:莲儿,我那时待你可如亲姐妹般,想不到你竟然在背后如此对我。还不止呢,你的那些掉在地上的衣服也是她干的好事,我和阿茶都知道,只有你,像个傻 分卷阅读76 瓜似的,还对她那么好,哈哈哈。小梅在一旁煽风点火。 五官皱皱眉,对于小梅的态度极为不爽。 小环此时已气得说不上话来。 小环,别气了。琴安一见小环气得不轻,安慰道。 小姐,我气死了呀,哇——小环一时气愤无处发泄,竟抱住琴安大哭起来。 五官暗叹一声,无奈,也有些微的心疼。 小环,别哭了,你哭得我也怪难过的。琴安拍拍小环的肩。 众秀女以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琴安和小环,五官看着鼻子一酸,从众秀女看琴安的眼神中,五官便知道自己的主子深深地在被秀女们排斥着,而琴安又不懂得保护自己,这主仆二人在这院子里看起来怎么看怎么个凄凉,不过,琴安似乎对自身的处境毫无感觉。 第61节:第十五章 错综复杂(2) 反观张秀丽,虽然自始至终她一句也没有说,任凭扬凤和锁银对她如何,镇定的模样不仅未见多么的可怜,甚至还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这种以不变应万变,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气势,是琴安怎么学也学不来的。 这时,只听得秀丽道:你们闹够了吧?闹够了的话便请回吧,我要休息了。休息?张秀丽,我今天可是来讨个公道的,你的丫头在我丫头的床上放了虫子,你一句话也不说便想逃过吗?是啊,我也是来要个说法的,张秀丽,你纵容自己的丫头胡作非为,不觉得羞耻吗?五官见锁银和扬凤如此嚣张模样,冷笑,她早料到这两个女人虽然得到了皇帝的宠幸,但张秀丽对她们而言就犹如一道艳阳,是如何也忽略不了的,因为张秀丽太美,太聪明了,与她的主子琴安比起来过于优秀,对她们的威胁性也更大,然而,张秀丽这三年来过于隐晦,让她们得不到半点机会将她除去,所以,她制造了这个机会,也借机替小姐除去了一个劲敌。 果然,锁银和扬凤便紧紧地抓住了如此细小的一件事,开始针对张秀丽炒作起来。 本来事情的发展是不会如此之快的,但因为莲儿曾在后德院时的青虫事件,给她们提供了一个捷径——将矛头指向张秀丽的捷径,这种小儿科之举本来应该算不上什么,但五官太了解一个女人的心态了,锁银和扬凤过于急切的想要除去张秀丽,就算无法将她除去,她们也想让她难堪,事情便于自然而然地演变起来。 你们有何证据说明这虫子是莲儿所放?张秀丽冷静地道。 锁银和扬凤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那你又有何证据说明这虫子不是她放的?你别忘了,这奴才可是有着前科可证的。扬凤冷哼一声,道。 莲儿昨夜一直未离开我身边,她又怎么可能有时间跑到你们那放什么虫子?张秀丽冷若寒霜。 你是她主子,当然会包庇自个儿的奴才了。锁银看了看自己的纤纤手指,道,得有旁人的证明才行。张秀丽面色一紧,旁人?她的院里只有她和莲儿二人,平常连个客人也没有,哪来旁人?想到自个院子平常的凄凉,想起这三年来自己在宫中的景象,张秀丽内心早已变得脆弱不堪,但她高傲的性子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示弱。 就这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琴安竟然道:我相信秀丽的话,秀丽不会撒谎,更不屑对你们使用这种小伎俩。此话一出,整个世界开始安静,储秀宫此时静得就连落叶的轻飘声仿佛也能听见,众秀女们都奇怪地看着琴安,张秀丽的神情更是复杂万分,小环则在一旁跺了跺脚,锁银和扬凤更是满脸的怒容,恨不得让琴安立刻消失在她们的面前。 然而,这些人所有的想法加在一起,都不如五官此刻的心境般来得……她根本无法言语,无法表达,甚至浑身只觉无力。 就在这时,一道明黄的身影进了院子,当他看到院里的情形时,双眸中透出一股冷冽。 众秀女们,皇上来了。皇帝身旁的李得胜对着众秀女们说道,脸上汗珠纷纷,气喘如牛,原来,他刚才来储秀宫时看到众秀女们已吵得热翻了天,他根本得罪不起,只好再急匆匆地回去找皇帝了。 皇上?众秀女们一见到皇帝,纷纷给下跪,道,臣妾叩见皇上。起来吧。应天临冷漠地点点头,视线却盯在了一旁的五官身上,心下微微恼怒:这奴才跑得可真是快。 皇上,锁银一见到皇帝,便抽咽起来,道,皇上,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呀。是呀,皇上。一旁的扬凤也佯装哭泣地道,皇上,你来评评理,秀丽姑娘纵容她的侍女,竟然在小梅和阿茶二人的床上放了虫子,皇上,打狗还要看主人面,秀丽姑娘此举不就是在给我难堪吗?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目光与秀丽相遇,却见秀丽只是冷然地直视着自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愧疚,他对她,疏忽太久了。 看着众秀女,皇帝并未说话,只是目光变得越来越是犀利,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 分卷阅读77 五官时,竟然奇异地柔和起来。 你们太多想了吧,再说,若真的有人放了虫子,也只是恶作剧罢了,更扯不上你们了。琴安在一旁不满地道,这些女人也真是的,动不动就拿小事来吵来闹。 琴安,这事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能说得如此轻松。锁银厌烦地看了琴安一眼,对她的掺和只觉胸口憋了一团火。 琴安扑哧一笑,道:若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我根本不会在意,把虫子拿掉就是了嘛,又不是毒药,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吗?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你?扬凤圆目怒睁,看着琴安一闪而过丝恨意,半晌,她才压下心中的怒火,道,琴安,在后德院时,莲儿可是用同样的手段捉弄过你的丫头小环的,甚至几次令她受到管事的责罚,你竟然还帮着她?哼,真让人怀疑你的居心。居心?我能有什么居心啊?莲儿以前会犯错并不代表现在也会再犯同样的错呀,她又不是傻瓜,总是重复的放虫子,让人家都怀疑到她身上来。琴安无辜地道。 皇帝在一旁赞赏地看着琴安,不禁有些感叹,琴安在宫里也有三年了,性格非旦未受到半丝的影响,甚至还更明事理了。 而张秀丽,看着皇帝和琴安,只觉更是苦涩了,这偌大的一个皇宫已令她身心俱疲。 五官则是苍白了脸看着自个的主子,只觉额上冷汗直冒,看着皇帝越来越犀利的眼神,胸口突然猛烈地痛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使她的心开始忐忑不安。 哼,这虫子若不是莲儿放的,那会是谁放的?锁银盯着琴安,咬牙切齿地道,这女人,真是多嘴。 那我怎么知道?琴安耸耸肩。 你?锁银气得差点头顶冒烟,看着琴安一脸的没事样,心里那恨呀,但又碍于皇帝在场而无法发作。 总之呢,我相信秀丽不是那样的人,她博学多采,见识广阔,心胸比我们都宽大,她肯定不会让莲儿去做这种事,至于是谁做的嘛,你们自己去查啰。说完,琴安便开心地走到皇帝的身边,道,皇上,安安说得对不对? 第62节:第十五章 错综复杂(3) 皇帝宠溺地一笑,道:呵,说得有理,看了一眼锁银和扬凤,知道这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这二人恐怕对秀丽不会善罢甘休,皇帝从小在宫中长大,又岂会不明白这二人心中的想法,便对着众人道,这事情朕自会派人查个清楚。说完,皇帝目光一冷,道:来人。奴才在。李得胜走到皇帝的身后。 储秀宫的管事呢?皇帝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 奴,奴婢在。一四五十岁左右的宫女战战兢兢地走到皇帝的面前。 你是储秀宫的管事?是。看来你这位置该换人了。管事一听,脸刷的一下便白了,害怕地道:皇上恕罪,请皇上恕,恕罪。你应该知道这储秀宫的规矩,更应该时时提醒秀女们的言行举止,像今天这种情况出现,你可知你犯了何罪?皇帝冷声道。 奴婢知罪,请皇,皇上恕罪。管事已然浑身发抖。 去吧,自己去敬事房领三十大板,另外,罚半年俸录。皇帝看了管事一眼,冷森地道。 是,奴婢这就去,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管事拼命磕头,暗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慌张退出。 李得胜。奴才在。这储秀宫新管事人选,你安排一下,你让她记住,秀女们平常的言行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若下次再有如此吵闹事件,便行宫规处置,不得徇私。皇帝说这话时特意看了锁银和扬凤一眼。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听了皇帝的话,众秀女们面面相觑,立即变得鸦雀无声,一旁的锁银和扬凤听后,更是狠狠地盯了琴安一眼,眼中竟是满满的恶毒。 御花园。 冬天的寒流流窜于草木之间,偶碰到人的脸上时,温暖也开始被带走,御花园依旧很美,虽然没有了春天的万千妩媚,夏天的姹紫嫣红,秋天的落叶缤纷,显得萧条瑟立,单薄而落寂,却也让人有别一番的感触。 五官看着自个主子琴安愉快走路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暗暗苦恼:小姐呀,你可知道,你无意中的几句话,不仅替张秀丽解了围,还将官儿的计划给打乱了,官儿想要让宫中的秀女和秀丽形成对抗的局面,好让她们两败俱伤,这样小姐就能顺利当上皇后了,可是,小姐,你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呢。 小姐,你干嘛让皇上和秀丽姑娘单独在一起呀?小环在琴安身边不满地嘀咕。 这事,也是五官极为不明白的,自那些秀女散了后,琴安竟拉了自己和小环出了储秀宫,说是来御花园散步,把皇帝和张秀丽二人单独留在了那里,这不,她们三人在御花园已逛了足足三个时辰了。 是啊,小姐,官儿也不明白。小姐的心思,她是越来越不懂了,宫中 分卷阅读78 的女人哪个是不是拼命巴结着皇帝,只有她家的小姐,还把皇帝往别的女人怀里送。 琴安转过身来,看着五官和小环,轻轻一笑,道: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吗?皇上喜欢秀丽。小姐,若真如此,这时你不是更应该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吗?你这一出来,岂不是给了那女人很大的便宜?小环急道。 琴安耸耸肩,无可奈何的,却依然开心地道:我也想啊,可谁让皇上喜欢秀丽呢,只要皇上开心,我也就无所谓了。说完,琴安看着天空,不语。 寒风吹过,将琴安耳边的一缕秀发轻轻飘起,看着主子如仙女般的美丽,五官一怔,突然明白,在这深宫内院中,最爱皇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主子——琴安,琴安用她独有的方式在爱着皇帝,大度,宽容,以她所能做到的令皇上开心。然而,她的爱太过于含蓄,含蓄到没人能够看得出来,她的爱也太过于单纯,单纯得只让人注意到了她纯真的个性,而忽略了她眼里的真爱,皇帝不正是如此的吗?想到这儿,五官开始恨起皇帝来,这男人怎么这么不懂珍惜小姐呀。 就在此时,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御花园的另一边传来,五官转头望去,竟是李得胜。 官姑娘,老奴可找到你了。李得胜肥胖的身子因为走得急,已渗出了一层汗,当见到一旁的琴安时,李得胜忙行了个礼。 公公,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五官奇道。 官姑娘,不是老奴找你,是皇上找你呢。李得胜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道,这会儿,皇上已在御书房处理政事了,叫你过去侍候着。五官一愣,心头突然变得有点不安,皇帝让李得胜来叫她,为的只是让她去服侍吗?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呀,她什么时候在皇帝的心里这么重要了?想到这儿,五官的心更为忐忑了。 是呀,我怎么忘了,你现在可是皇帝身边的人了,官儿,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琴安在一旁道。 是呀,官儿,快去,别傻愣着了。小环也道。 是,官儿这就去。五官朝琴安福了一福,便朝御书房疾奔而去。 当五官远去后,小环看着五官的背影,对着琴安说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呀,皇上身边这么多宫女,为什么偏偏要官儿去服侍呢?是呀,的确有点,经小环一提,琴安也觉得奇怪了。 公公,你知道皇上叫五官有什么事儿吗?路上,五官问一旁的李得胜,她越想越奇怪,只觉皇上这会儿叫自己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呵呵,估计是那些宫女做事不利索,没官姑娘来得细致,皇上便惦记了。李得胜笑道。 是吗?五官心里更为不踏实了,深吸了口气,五官强自把这种不安的感觉压下。 御书房。 两个炭盆将整个书房烘得暖和了许多,只因炭盆里的木炭是由白花树的枝干烧成的,所以空气中便有着清淡的白花香味儿,加上皇宫独有的紫檀香味,使得人一进了御书房便感觉舒服。 当五官进来,看到皇帝身边的战善时,一怔,却在这一怔之际,又见到皇帝正以冷森的眼光望着自己,便慌忙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将军。行完礼,便规规矩矩地站到一旁,等着皇帝的吩咐做事。 第63节:第十五章 错综复杂(4) 炭盆里的火在这时突然跳了起来,瞬间又落下,整个御书房静得吓人,除了炭盆里的木炭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便无一丝声响,静得仿佛连落个灰尘恐怕也能听见其音。 五官感觉到皇帝注视自己的目光未有所动,甚至变得更为犀利。 五官。皇帝开口了,声音冰冷。 奴婢在。皇帝注视五官半晌,声音中透着隐忍的怒气,道:你在宫女的床上放虫子,意欲为何?五官身体一僵,已然明白皇帝找她何事,只道:奴婢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就在这时,战善突然道:两天前,在储秀宫外的小花园里,我见到了一个宫女手拿着瓷碗在采集一些虫子,我大奇之下便紧紧跟随在她身后,哪知——战善停下了话,只用冷冽的目光注视着五官。 五官脸色一白。 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那人是谁吧?战善又道。 五官神色一凛,咬紧了下唇,道:奴婢不明白战将军的意思,更不知道将军所指的那人是谁。好个刁奴。战善冷傲地注视着五官,脸上尽是不屑和厌恶,冷哼一声,看来你是非要我指明了,五官,那人就是你。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皇帝突然走下了御座,走到五官的面前,道,怎么?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对于皇帝的接近,五官的胸口又开始隐痛,脸色比起方才来更苍白了,明白皇帝已然查出了真相,就只等让她承认治她的罪了。 朕小看你了,以为在朕的身边你便使不出任何的手段,想不 分卷阅读79 到你胆子如此之大,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出祸乱宫闱的事,你当朕是什么?嗯?还是你忘了三年前朕对于你所做错事的惩罚了吗?皇帝阴沉着脸,这个奴才,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三年前的惩罚?五官紧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蓦地抬头看着皇帝,但飞快的,五官便又低下了头,后退了一步,跪道:奴婢错了,请皇上责罚。声音坚定而无丝毫的害怕,与三年前的五官截然不同。 皇帝的脸更是阴沉了,又是这种眼神,不屑,排斥,不过,皇帝的双眼微眯,是他看错了吗?刚才的那眼神中似乎还隐藏了愤恨。 御案旁的战善则是奇怪地看着皇帝,冷傲的脸上有着不解:区区一个奴才,直接处置便是了,怎么皇上却一反常态,跟个奴才较起真来,那感觉反倒像是在征服,而非处置,今天的皇上似乎有点不一样。 突然,皇帝道:战善,你退下。战善微讶,皱起了眉,略微深思,道:是,臣告退。便退出了御书房。 这个奴才,皇帝握紧了拳头,虽然是个奴才,但骨子里却高傲得很,隐隐的,皇帝意识到了五官三番五次地用这种异样的眼神望着自己是因为他对她的态度造成的,他极为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证实这个事实,这感觉实在太明显了,她对他表现得越卑微,实则在她心里是反抗得更厉害,她是第一个,让他有这样想法的奴才。 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五官跪在地上倔强的模样,皇帝只觉碍眼得很,然而,从嘴里说出的话由原本想说的责罚变为了疑问。 五官心中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道:皇上说的是,都是奴婢惹的祸,请皇上责罚。朕问你为何要这么做?这样挑起秀女们之间的矛盾,对你有什么好处?皇帝皱眉了眉头,非常不解于五官的行为,这个奴才,怎么这么喜欢惹是生非,挑拨离间呢?莫名的,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 五官怔了半晌,才确定皇帝是真的在问自己话,而非要处置她,心中惊疑,一时竟然说不上话来。 见五官沉默,皇帝一闪而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难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安安?这个奴才有这么好心吗?同时,皇帝心里生出一股怒气。 一听皇帝扯上了自个的主子,五官急了,道:皇上,不关小姐的事,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是奴婢的错,请皇上责罚吧。五官已然豁出去了,她知道皇帝厌恶像自己这样的女人,三年前的那一脚让自己在鬼门关前兜了几圈,这次,恐怕是逃不过去了,既然逃不过,又何必让主子知道她所做的事。 呵呵,五官想笑,只觉讽刺,她真的很喜欢皇宫,可是这个皇宫好像天生跟她犯冲似的,她做什么都不顺心,这皇帝是不是跟她相冲啊?怎么每次做事时都会被皇帝知晓,当初进宫时,她真得算算命,看她和皇宫的八字是不是相合。 当然不关琴安的事,皇帝冷锐地盯着五官,道,琴安如此单纯,根本不会耍心机,倒是你,朕倒好奇了,你真的是为你家小姐着想吗?还是,是在为你自个的未来打算?嗯?皇帝俯下身眯起双眼直盯着五官。 什么意思?五官抬头,却望进了皇帝危险而又充诉着怒气的深瞳里。 二人的距离过于接近,甚至都能感触到了彼此的气息,在五官抬头的瞬间,两张脸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映入了彼此的视线里。 就在这一瞬间,皇帝所有的表情想法都没了,生平第一次,皇帝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此激烈,第一次,皇帝在这张平凡的面孔前被深深地锁住,移不开视线,第一次,他感觉到了那一种冲动,使他的小腹一紧,更是第一次,皇帝的思绪开始混乱。 皇上,奴婢不明白您话中的意思。五官对皇帝此刻的心情毫无所觉,甚至没有了卑微和恭敬,只有倔强与反抗,她已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只不晓得会来得这么快,既然要死,她便将心中多年来的压抑全部倾泻而出,甚至把幼年时在飘红院里龟奴、老鸨对她殴打的恨意和不满也加在了皇帝的身上,因为在五官的心目中,皇帝和那个殴打她的龟奴,老鸨并无区别,他们同时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打的痕迹。 同时她更恨,她的主子如此之好,皇帝为何不懂珍惜,为何要如此折磨小姐,为何总是跟别的秀女纠缠不清? 五官尽管心中已然澎湃,但她依然冷静,还是保持着理智。 皇帝回过神,却在见到五官冷肃面孔中带着排斥的眼神时,脸色一变,冲口而出:你如此费尽心机,难道不是因为自己想当皇后吗?奴婢从没想过。五官回答得既干脆又利索,虽然心中惊讶于皇帝这番想法。 皇帝胸口一紧,莫名其妙的怒气从心里倾泻而出,你以为朕会信你的话?该死的,五官眼中的不屑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更是令他在意得很,对于心里突然生出的陌生感觉,皇帝产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感觉有什么东西偏离了轨道,朝 分卷阅读80 一个他未知的方向发展。 信不信由皇上自己,奴婢从来没想过飞上枝头成凤凰。五官坦然地道,自己的模样她有自知之明,这会儿,五官倒要感谢上苍给了她这副平凡的容貌了,若有她着倾城之色,恐怕是非会更多吧。 没想过?怎么,皇后的位置你看不上,侧妃之位你倒是情有独钟了?皇帝冷笑,胸中的那一团火也是越烧越旺。 五官心下诧异,显然,那天她和须王慎在白花林的对话皇帝都听到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嗯?皇帝一把抓过五官的手肘,逼视她与自己相视,然而,一望进五官充满着排斥的眼中时,他对目光突然放柔了。 对于皇帝一下子突然的接近,五官原本就痛得厉害的胸口痛得更为加剧,心中的排斥如滔滔江水般翻滚而来,即猛又烈。 皇上,请您放开奴婢。五官只觉头上千金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喘不过气来。 你说什么?皇帝眼中的温柔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的怒气,这奴才,连碰都不想让他碰吗? 第64节:第十六章 五官的排斥(1) 皇上。五官的声音已然变得虚弱,但她注视着皇帝的眼神却多了份执着以及一份从骨子里迸发出的骄傲,透过眸子,深深地进入了皇帝的眼里。 皇上,你可以打我,折磨我,甚至杀了我,但不许你碰我,不许。五官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恨,一丝不甘,她厌恶地看着皇帝,忘了彼此的身份,忘了彼此的差距,忘了他们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一个是白云,一个是黑土,此刻在五官的心里,眼里,她只看到了一个曾打过她的恶霸,她厌恶他,排斥他,不屑他,所以,她不会让一个她所讨厌的人碰她,那对她而言是一种污辱。 五官缓缓地挣开了皇帝的手,挺直了腰杆,抬起头,冷漠地,厌恶地看着皇帝,将她三年来心里的所思所想,用眼神完完全全地表达了出来。 你?皇帝心神一震,只觉心里有某个地方被五官的眼神给刺痛了,看着自己曾碰到过五官手肘的手,看着五官的双眼,皇帝明白了这奴才对自己的厌恶有多浓,瞬间,他的脸阴沉得如恶魔降临,盯着五官苍白的脸,冷冷地道:你厌恶朕?为什么?看着皇帝的黑脸,五官后退了一步,眼中充满了防备,甚至连那奴才二字也省略了,道:皇上是要打我吗?什么?皇帝眯起了眼,一时之间不明白五官话中的意思。 还是,皇上想再踹我一脚,让我三个月下不了床?五官攥紧了拳头,双眸更是紧紧地盯着皇帝,不敢眨眼,她在怕,她怕他打她,她怕她一眨眼时,皇帝的一脚便踢过来了,她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五官深深明白,权势越高的人,打人越是狠,她很怕被打,她怕无数个日夜躺在床上没人照顾的日子,她怕那些伤口腐烂着而没人给她上药膏,她怕痛,怕她的伤还没好时又被打,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她都怕,但她会忍着,她一定要忍着,并且紧紧地盯着打她的这个人,她要记住他,总有一天她会报复的。 难道朕在你的眼里是个暴君吗,动不动就打人?皇帝的心突然觉得空荡荡的,五官盯着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动不动就咬人的疯狗。 五官不语,只是防备地看着皇帝。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再次睁开眼时,道:朕不打你。他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句话,但他的心却真是如此想着,他不会打她。 五官皱了皱眉,眼中的防备更甚了,以前,那些龟奴也总是这么对她说的,说会对她好,甚至还拿了馒头给她吃,结果呢,竟是他们害自己的伎俩,那一次,六岁的她被打得体无完肤,几欲死去,就是因为那些龟奴对老鸨说她偷了馒头,所以,她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更别说是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的话。 皇帝看着五官眼中的防备意识似乎更浓了,心突然奇异的烦躁起来,此时,一个想法滑过他的脑海,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五官,道:难道你在记恨三年前朕踢你的一脚?这奴才……是,我记恨。五官承认,承认得很快,此时此刻,说假话对她而言是种累赘,她不仅恨这个曾踹了她一脚皇帝,也恨着以前打她的人。 那是朕对你做错事的惩罚。皇帝在不知不觉中解释着,但他并未发觉。 做错事的惩罚?可笑,说到这儿,五官连皇帝二字都省略了,生平第一次,她在别人面前将自己的不平表达。 可笑?皇帝心中微怒,然而,奇怪的是,他竟然发不出火来,皇帝被自己给弄糊涂了。 你是个皇帝却不允许宫中的人用心机?你难道不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个道理吗?真是奇怪,我用手镯去打击张秀丽便是用了心机,那张秀丽用计一直缠着你,使你三个月来把小姐给冷落了便不是用了心机吗?五官冷哼一声,极为可笑地看着皇帝,说到这里时,眼中对皇帝的厌恶更甚,你既然讨厌心机 分卷阅读81 深沉的女人,又怎会喜欢上张秀丽呢?难道她那样就不是在用心机吗?你们只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相互喜欢而已,而我,你只是因为我是个奴才,是死是活都无所谓,皇上,你以后若打人,应该用这样的借口:面对一个奴才,主子打奴才天经地义,这样的话我这个做奴才的或许心里会舒服点。皇帝脸色一白,被五官这么一说,喉咙仿佛被哽住,竟然反驳不出什么话来,因为五官说对了,被她说得透透的。 你真是自私啊。五官恨恨地道,要无数个女人为你保护着纯洁的心灵,而你却又没那个能力保护她们,反而伤害她们,小姐那么好的人,在这么复杂的后宫中要怎么生存?你可知道,你所宠幸的那两个女人的丫头,这两年来,每天都会去骚扰小姐,摆脸色给小环姐姐看,你又做了什么?说到自己在乎的主子,五官喉咙里一涩,对皇帝的恨意更是浓烈了。 第65节:第十六章 五官的排斥(2) 难道这几年来,你都是如此想我的?一种痛,从皇帝的心里蔓延,连他都不知道五官的所有责问会让他如此的在意着,在意得甚至将朕改成了我,然而,她所说的话,他却无力反驳。 不错。五官冷笑。 那你对我的恭敬也是装出来的?是,我唾弃你,又怎么会恭敬你?你心机还真是深啊。皇帝痛恨了,然而,更多的却是感觉到了被背叛。背叛?这个词在此刻,皇帝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会觉得五官背叛了自己,她背叛了自己什么呢? 我若没半点的能力,此刻,尸骨早已荡然无存了,死了几次都不知道。你既然如此唾弃我,又何必惺惺作态,在我面前表现恭敬?皇帝不明白。 因为你是皇帝,我若不卑微,若不恭敬,会被你杀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幼稚?你?我要生存。五官一字一顿地说出来,想起自己小时候所遇到的一切苦楚,求生的欲望又从心底开始蔓延,但她知道自己的日子恐怕是真的到头了,想到此,她好想哭,哭人生的不平,哭上苍对她的安排,哭她从小所受的苦,她真的好想活着,好想,好想啊,她想好好地过日子,想开开心心地生活着。 后悔了,她后悔了,她不该一时冲动和皇帝说这些话,她从没想到过自己的坟墓会是自己挖的,这回,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五官。皇帝看着眼前这个用倔强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奴才,他的心被触动了,我要生存这四个字仿佛是被烙了铁,深深地嵌进了他的心坎里。 一个娇小的身影,一双细小却闪烁着生存欲望的双眼,一张紧抿着透着无比毅力和耐性的双唇,一双紧握着拳头,随时准备战斗的双手,在五官的身上,皇帝看到了很多他无法表达却又牵动他心的东西,就像一种磁铁,毫无遗留地吸走了他所有的目光,甚至整颗心。 此时的五官,是美的,一种由心灵深处迸发的美丽,透过身体,透过眼神,透过一个动作,一句话将美丽发挥到了极致,皇帝再也移不开视线,只是重复着两个字:五官。 五官好想将怒视着皇帝的眼神收回来,好想努力地将不甘,愤怒,以及屈辱藏进身体内,好想跪下,跪在这个她深深厌恶的男人面前讨好他,好想卑微地对他说:皇上,奴婢错了,奴婢只是一个下贱的奴才,刚才一时昏了头才跟皇上说这番浑话。可是,她知道,自己已不再想那么做了,不想再总是重复在飘红院时的那种活着,那样的话,她的心会一直累着,恨着,痛着,苦着,怒着,她累了,如果她这辈子注定是苦难加身,她现在开始勇敢地去承受。 五官。皇帝伸出了手,想轻抚五官,这个还是个大孩子的女子,她小小的身子里到底藏了多少不平,她是一直在默默地控诉着吗?一直在努力将这份控诉隐藏着,为了就是生存吗? 五官没有料到皇帝会突然伸出手,心里一吓,然而,皇帝只却只是用手轻轻一带,竟将她抱进了怀里,五官的脸在瞬间又开始变得惨白,全身开始起满了鸡皮疙瘩,痛从胸口又开始蔓延。 五官,皇帝紧紧地抱住了五官,当他将五官娇小的身体抱进怀里时,察觉到了五官身子的变化,皇帝的全身被狠狠的戳痛了,她,竟是如此排斥着自己。 皇上,五官的声音突然间变轻,很弱,弱得只有在耳旁才能听到,然而,在皇帝的耳中,这声音就像是雷鸣,皇上,我说过了,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但是不准你碰我,不准,我只有身体是自己的。说完,五官再也承受不住胸口的痛,昏在了皇帝的怀里。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五官,时间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久久,久久,久到皇帝只觉双眼生疼,终于,他闭上了眼,无意识地感觉着五官这话带给他的一波波震荡,如那水面的波纹,一圈一圈,朝全身散波开去。 一种情,已然在初开始时深种。 心疼,开始衍生。 一份爱,从他的心里开 分卷阅读82 始发芽。 心疼,开始植入骨髓。 御医,皇帝轻轻地喃昵,突然,他大喊,御医,快传御医!心被刺得痛痛的,皇帝再笨也已然意识到他对五官不寻常的心理,他开始抗拒,一个他最痛恨的奴才,到最后竟成了扰乱他心的人,他如何接受?五官的身上有太多他厌恶的东西,可面对内心,那呼之欲出的爱怜,他无措呀,在内心时间的流逝里,皇帝在和他从小竖立的信念做着斗争。 然而,不管他如何拒绝,他的双眼却始终盯着睡在龙床上的五官,他知道这奴才一直生活在压迫下,从初开始时,他便知道了,面对压迫,她默默地接受着,也在默默地反抗着。 皇帝苦笑,她的一切已然在吸引着她,他不知道是从何开始的,是在宰相府的第一次见面时吗?想起那时,皇帝淡淡地一笑,那时的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没有女人的那种贪念,纯粹是好奇于他这个天子的长相,当她看清了他的面貌后,竟未再看过他一眼,如此被一个奴才忽视,是他从未有过的经验。 皇上,这位小宫女只不过是受了刺激才昏倒的。太医胡得适不敢正视皇帝,此刻的皇帝拉着一张马脸,仿佛要把人吃了似的,他哪还敢多讲半句呀,再看着龙床上的人儿,胡得适寻思,他是不是在哪见过她呀。 受了刺激?皇产将视线从五官的脸上移回,看着胡得适。 是的,皇上。胡得适恭敬地道,因为刺激过度而引起了胸口的陈伤,导致胸口疼痛无比,透不过气,才昏了过去的。陈伤?胸口疼痛无比?什么意思?禀皇上,这位姑娘可能在早些年胸口受过了重创,以至于胸骨有些碎裂,虽然伤愈得不错,但总留下了微微的裂痕,又因伤及过内脏,以致无法痊愈,所以,她一旦受了刺激或是气愤难平时,旧伤口受到挤压,便会发作,胡得适怜悯地看着昏睡着的五官,摇摇头,道,哎,看她年纪轻轻,是谁这么狠心下得了如此之手啊,这病根子恐怕要跟着她一辈子了。 第66节:第十六章 五官的排斥(3) 出去。皇帝突然硬声道。 胡得适老眼一眨,纳闷地道:皇上?出去,朕让你出去,没听到吗?皇帝的声音更冷了,直视着胡得适。 胡得适对于皇帝莫名其妙的怒气惊出一身冷汗,连连道:是,是,下官这就告退。说完,便慌张地退了出去。 一旁的李得胜和战善对望了一眼,同时,二人心里疑惑:这皇帝和五官二人发生了什么事呀?还有,为什么一个奴才竟然能睡到龙床上去? 胸骨碎裂,伤及过内脏?皇帝紧盯着五官依旧惨白的脸,心开始纠痛,是因为自己的那一脚吗?难怪她每次看着自己的眼神会是如此排斥,此时,皇帝已然完全明白五官内外不一的性格,她,卑微的一个奴才,他,这世上最大的主子,她若不卑微,若不恭敬,恐怕连生存的机会也会被他剥夺。 如果说五官的这种性格是她从小所受的环境造成的,那么现在他岂不是也成了她的环境之一。 不,皇帝突然站了起来,冷然的看着昏睡中的五官,他不能给一个奴才影响心境,就算他在乎这个奴才,就算他有一丁点喜欢这个奴才,她终究是只个奴才,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他是昏了头了吧,才会去注意这个宫女。 就在此时,突听得外面一阵骚乱,便听到胡得适的声音轻轻传来:须王爷,你别进去,皇上这会儿可凶得狠呢。我不管,我要进去,你不是说五官昏倒了吗?我一定要进去瞧瞧。须王爷,下官可能老眼昏花,虽然觉得她跟琴安小姐身旁的那个奴才很像,但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五官,下官就不知道了。胡得适急道,哎,他出去之后正嘀咕着皇帝是如何如何的了,哪知刚碰上了来找人的须王爷。 你走开。皇帝皱起了眉,正在这时,须王慎冲了进来,一见床上的五官时,不禁担忧地道:皇兄,这是怎么回事呀,五官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昏倒的?一旁的李得胜看了看皇帝冷肃的面孔,拉了拉须王慎的袖子,轻声道:王爷,您忘了行礼了。须王慎微怔,面色一红,关心地看了床上的五官一眼,才对着皇帝道:臣弟见过皇上。行完,便匆匆站了起来,走到五官的身边,关怀之情流露,喃喃地道,早上还好端端的,怎么这会儿会病得如此厉害呢?胡得适!须王慎朝门外叫道。 战善看着皇帝越来越冷峻的面孔,暗叫不妙,果然,皇帝道:天慎,你对一个奴才如此关心,更因为她而失了原有的礼仪,不觉羞愧吗?须王慎转过头,脸色潮红,半晌才道:皇兄说得是,不过,五官不是一个普通的奴才。哦?她怎么不是一个普通的奴才了?皇帝轻哼,看着自己的弟弟对五官的关怀,只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咬似的,难受得紧。 因为五官将会是臣弟的侧妃。须王慎坦然地看着皇帝,已显成熟的脸上羞涩地笑了笑,道,皇兄,你把五官 分卷阅读83 给了我吧。此言一出,战善和李得胜皆惊讶不已,李得胜更是张大了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侧妃?你是一个王爷,就算是侧妃,也应该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能让一个宫女当侧妃呢?皇帝冷然的面孔一直未变过,深邃的眼中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侧妃?这奴才有什么资格当侧妃? 为什么不可以?立侧妃的话不是只要臣弟喜欢就行了吗?须王慎不明白地看着自己的皇兄,只觉今天的兄长过于阴沉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须王慎看向战善,却见战善也摇了摇头。 喜欢?你喜欢她?皇帝将视线移向了五官,向来沉稳的心起了变化。 是的,皇兄。在自己的兄长面前,他没什么好隐瞒的,须王慎腼腆地笑了笑,其实他喜欢五官很久了,从白花林的第一次碰撞开始,她在他的心里便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渐渐地,他就喜欢上了她。 喜欢她什么?皇帝看着须王慎脸上露出的神采,那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模样。 我也不知道。须王慎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她很凶吧,她总是跟我大声说话,她的想法可多了,可总是装作单纯的样子。是吗?她很凶吗?她会大声说话吗?皇帝冷冷地看着五官,怎么她在他面前从不这样?皇帝的心里蓦然生出一股恨意,他是皇帝,她一个奴才竟然跟他如此说话?她以为她是谁?想起那时五官对他的排斥,不屑,骂他幼稚,皇帝的脸更是阴沉了几分,出于帝王的优越感,出于一个男人的尊言,皇帝硬是把对五官的异样感情封锁了起来,他不会让一个下等宫女影响他的心境。 是的,皇兄,反正你这里有这么多的宫女,你把她给了我吧。须王慎满怀期待地道。 皇帝微微一笑,冷峻的面孔已被温和覆盖,他看着这个一直被自己呵护在掌心上的弟弟,微微一笑,道:天慎,你是一个王爷,如果立个奴才为侧妃,恐怕会引起朝中上下的议论,这对你并不有利,况且,你今年也不过十二岁,立侧妃也略显过早了,就算要立,也得等你过了十五才行,到时,朕自然会为你物色一个品德才貌兼备的女子为妃。好。须王慎点点头,他自小便知道自己的正妃他是没权利自己选择的,所以,他才说让五官做他的侧妃,但是,他是真的喜欢五官的,便道,那皇兄,臣弟想向你要了五官。这是一句肯定句,须王慎认为区区一个不起眼的宫女,他的皇兄自不会拒绝,尽管他先前已说了一次,恐怕那时是皇兄没听清楚吧。 呵呵,这恐怕不行,你忘了这奴才是安安身边的人吗?朕做不到主啊。那简单,臣弟明儿就去找她说去。须王慎满怀欣喜地说完,便走到五官的身边,欣喜被担忧所取代,道,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昏倒了呢?须王慎转头看着皇帝,道,皇兄,御医怎么说呀。她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昏倒了。皇帝温和的脸上僵了一下。 一旁的战善皱了皱眉,视线来回的在皇帝和须王慎二人身上打转,有些不解,看了身侧的李得胜一眼,却见他也是一脸的问号。 第67节:第十六章 五官的排斥(4) 但隐隐地,战善还是感觉到了问题应该是出在那昏睡的宫女身上。 噢,那就好。须王慎偷偷地摸了摸五官的脸,即刻间便伸了回来,脸上有些害羞,他是第一次,第一次摸到了她的脸了,软软的,柔柔的,触感真好,须王慎脸上荡漾开了一抹春思。 看着须王慎的小动作,皇帝紧皱了皱眉头,打量着五官的神情变得复杂,这奴才竟然已让皇弟对她用心至此。 皇兄,我要在这里陪五官。须王慎突然说道。 皇帝的眉皱得比方才更紧了,不理会心里突然蹿出的那味儿,只道:天慎,你对这奴才的关心也太过了。须王慎一愣,率真地道:不会啊,皇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五官以后会是我的侧妃,我当然要关心她,宠她了。今天的皇兄真是奇怪,他这话都说了好几次了,皇兄难道没听进吗? 战善暗暗叹了口气,这须王爷敢情是没听明白皇上刚才那话的意思,皇上不是刚说了吗,朕自然会为你物色一个品德才貌兼备的女子为妃你忘了这奴才是安安身边的人吗?朕做不到主啊这不摆明了拒绝吗?一个奴才,皇上又怎么可能做不了主呢,摆明了皇帝就是不同意须王爷娶一个宫女为侧妃的,这须王爷虽才十二岁,但心智却也并非如他表面这般的单纯率性,在处理政事上是绝不会含糊的,平常对奴才也是主仆有别,冷得可以,这会儿,他没听出皇帝的言外之音,恐怕是真的很喜欢床上的宫女吧。 想到这儿,战善不禁多看了五官二眼,这个充满着心计的奴才怎么会入了须王爷的眼呢?皇帝是断不可能把这样的一个奴才许给须王慎的。 就在这时,床上一声响动,五官缓缓地睁开了有些沉重的双眼,困惑的看了看这张全是明亮黄色的床,一惊,这床?这床? 分卷阅读84 在五官意识状态还未清楚下,五官已然迅速地起身,突然,哎哟两声,只见须王慎和五官二人的额头相撞在了一起。 这一碰撞,使得五官清醒了不少,却也令她忘记了刚才的迷惑,一见是须王慎,五官不禁没好气地道:须王爷,你干嘛呢?撞疼你了吧?见五官额上通红的一块,须王慎不好意思地道。 还好,多揉揉就没事了。五官微微一笑,道,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来找你,后来在御天殿外听那太医自言自语,才知道你昏倒了。须王慎一脸的担忧,以后干活别太累了,活儿都让其他宫女去做。看着须王慎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心,五官心里一热,只觉感激,不过,她昏过去了吗?她怎么会昏过去呢?五官寻思,不经意的,手上滑溜溜的触感令她奇怪,她床上的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软了呢? 这床?这床?看着床上熟悉的一切,五官背上开始冒出了冷汗,方才的困惑也涌上了心头,慌忙想下床,哪知却在她转头之际,前方不远处的明黄影子令五官全身僵硬。 床,很舒服,然而,这记忆,却是如此的令人惊蛰,五官只看到了那明黄的衣摆,她甚至没有往上看,眨了眨已变得死灰的双眼,五官缓缓地下床,穿上宫靴,起身,每一个动作都缓慢,每一个动作都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动,终于,五官站直了身体。 五官,你怎么了?仿佛也感觉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须王慎道。 五官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她也不敢说什么,她怕话一说出口,自己的小命就已然结束,她在等,她在等皇帝的命令,一个置她于死地的命令。 五官的全身是冷的,心更是害怕地狂跳着,在冰冷的身体内,这心跳声让她知道了自己至少还有一个地方是热的,她甚至不想回想与皇帝对势的记忆,因为已是多余。 天慎,你骑射的时辰到了。皇帝突然说话了,五官猛然抬头,却在皇帝说出话后,又赶紧低下了头,身上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以为,她以为那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皇帝一震,那一瞬间对视的眼神,让他看到了五官眼中的害怕和慌张,以及无措,皇帝眯起了眼,这奴才不是傲气得很吗?可她竟在怕,是怕他会杀了她吗?想到这,皇帝皱眉,既然怕他,为何不求饶?求他放过她,然而,更令皇帝困惑的是,自始至终,他竟连一丁点杀她的心也未有过。 皇兄,臣弟的骑射早在一年前得了冬猎第一时便已结束了,皇兄不知道吗?须王慎更奇怪了,他的骑射不是皇兄亲自下令结束的吗? 此时,一旁的战善突然道:须王爷,课虽然结束了,不过,王爷可还没赢过臣呢,要不,我们这会儿去比试比试。我……须王慎刚想拒绝,却见战善别有深意地对他摇摇头。 唔,好。虽不明白战善是何意,但须王慎还是点了点,不舍地看了一眼五官,便走了出去,就在走到门口时,他又回望了五官一眼,却见五官只是盯着地面,并未看他,心下不禁有股失落,然而,就在须王慎看到五官身后的龙床时,突然想到:五官刚才不是睡在龙床上的吗? 这样一想,须王慎的心头突然涌上不安。 直到战善和须王慎离开,皇帝也始终未言语,他在等,等五官先开口,等她开口求她,这是一场较量,臣服的较量。 想起刚才五官与须王慎有说有笑的模样,和在他面前的五官截然不同,皇帝心中的较量味便更浓了,他要她服他。 空气中的白花香味淡淡地渗透在整个殿内,偶伴有的木檀香味令人心神安定,然而,檀香味再浓,却也安定不了五官的心。 一旁的李得胜急了,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二人若一直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呀?这五官是怎么了,平常可是规矩得很,此刻,在皇帝的面前,既不下跪,也没有平常该有的礼仪,她是不要脑袋了还是怎的? 五官,还愣在一旁做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李得胜朝五官挥挥手。 五官一愣,眨眨眼,看得李得胜,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欣喜地道:是,李总管。说完,便走了出去,连告退的礼仪都忘了,走得很急,很是匆忙,仿佛怕自己突然又被叫了回来。 第68节:第十六章 五官的排斥(5) 五官虽然是走了出去,但细心的皇帝还是看到了五官双脚的颤抖。 皇帝冰冷的脸上突然浮起一丝笑容,看来,他对她还是有着影响力的。 当五官一走出御天殿时,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是没事了吗?皇上是放过她了吗?真的没事了吗?五官只觉自己已然真实地死了一回。 起来吧,坐在地上多脏啊,也凉。熟悉的声音在五官头顶响起,五官抬头,见到了须王慎咧着嘴笑望着自己。 王爷?他不是去和战善比骑射了 分卷阅读85 吗?看着他伸出的一只手,五官下意识地将手交到了他的手里,才蓦然发觉,他的手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比自己大出了好多。 轻轻地一拉,须王慎突然皱皱眉头,道:五官,你胖了。胖了?怎么会呢?五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没长肉呀。 嘿,骗你的了,不过,女孩子家胖点才好看,太瘦了,听说生孩子会痛苦的。须王慎一脸正经地道。 王爷是听谁说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五官原本受惊的心情奇异的放松了很多。 听宫里年老的管事说的。须王慎拉过五官的手,朝他的须景宫走去。 扑哧……五官轻轻一笑,这一笑,使她忘却了自己与皇帝之间那曾经剑拔弩张的情形,暂时将一切抛之到了脑后,道:王爷,这种女孩家的事,你去打听干嘛。我才没去打听,是无意间听到的。须王慎脸一红。 对了,王爷,你不是跟战将军一起比赛骑射去了吗?是呀,不过我又回来了,我不放心你。不放心我?嗯,你的脸好苍白,我很心疼。须王慎脸微红地道。 五官一怔,心,有股奇异的暖流流过,并没有被须王慎的直接而有所受到惊吓,对五官而言,她最缺少的就是像须王慎那样直接的关怀了,甚至在她的眼中,这样的直接无关于男女之间的感情。男女之情对五官而言是不实在的,甚至不存在,所以她从未想过这方面,甚至不愿去深思,她虽然能感觉到须王慎的真心,但同时也知道等须王慎长大了,接触到了女孩子后,她对他而言便会变得平淡,这只是时间问题。 五官虽然还小,虽然还没识过情之味,但因为经历太过沉痛,从小又长在那种地方,想问题时已然不用多思考,便能紧紧抓住问题的核心,从而得出结果。 身体还不舒服吗?见五官没有说话,须王慎转过头来看着五官,担忧地道。 没有,身体好得紧。五官从思绪中回过神,也咧嘴一笑。 女孩子要笑不露齿,你这样笑像什么话,要是被别人看到本王跟一个这样不识大体的女子走在一起,本王会很丢脸的。须王慎一本正经地对着五官道,说便,便转过了头,嘴角上扬一抹邪笑,嘿嘿。 ̄ ̄ ̄哼,那你自己还不是那样笑的。五官自然不会被吓住。 我是男人,当然可以。我是丫头,又不是小姐主子,当然也可以,反正也没人看。不是有我在看吗?须王慎有些不满地转过头来看着五官。 王爷喜欢看我笑吗?五官奇道,她笑起来又不漂亮。 喜欢。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如果此时五官上前一步,便会看到须王慎已然通红的脸。 喜欢我?五官微讶,只觉得今天的须王爷似乎太过于直接了,虽然她平常也能感觉到这小王爷对自己的特别,但却完全没有像今天这般的坦白。 是,怎样?你开心吧?嗯,开心。五官点点头,有个王爷喜欢自己,她怎能不开心呢? 不过王爷,你若对女孩子太坦白,会吓跑她们哦。我只对你坦白。须王慎白了五官一眼,握着五官的手更紧了,自从御天殿出来后,他的心便一直惶恐着,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觉着他若不做什么事,五官就会离他而去似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想法,使他从半路折回,他今天非要跟皇兄要了五官不可,哪知走到御天殿门前时,却见到五官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那模样,可怜得让他心紧紧疼着。 第69节:第十七章 白花林里的秘密(1) 须景宫。 穿过一个圆门,须景宫内的美便映入了五官的眼里,这里的景色她并非没有见过到,然而,此刻与那时不同,花儿早已没有了春夏秋的璀璨和夺目,已然枯入泥中,与自然同化,这里只剩下荒凉的假山,光凸凸一片。 三座如楼亭般大小的假山被宫内的走廊连环包围着,旁边没有了花儿的陪衬,显得孤独而又乏味,然而,从假山中贯穿倾泻而出的一道瀑布,却把这抹乏味给抹了去,瀑布的落脚处正是另一座假山的顶,水花飞溅,射出水珠无数,无数的水花又形成了无数的瀑布支流,流于第三座假山之上,水花飞溅时的美,给整个须景宫平添了无数的生气。 这里变美了。五官看了眼四周,道。 你喜欢这瀑布吗?见五官停下目不转睛地望着瀑布,须王慎也驻足,但牵着五官的手却一直未放开过。 没什么特别的喜欢,只是比起那些花花草草来,我还是比较喜欢水的透明。那除了水,你还喜欢什么?想了想,五官摇摇头。 没了?须王慎不敢置信地道。 嗯。五官点点头,我没有最喜欢的东西,但我有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五官想要的东西,其实王爷已经给我了。五官笑道。 我给了?是啊 分卷阅读86 。我给了你什么?须王慎这下更觉奇怪了,他有给过她东西吗?莫非?须王慎眼睛一亮,道,原来你最想要的是月饼啊?五官一怔,并未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问道:王爷,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须王慎刚想说些什么,这时,一老太监匆匆地跑了过来,跪道:禀王爷,张家二小姐来了。张佟儿?她今天怎么来了?须王慎想了想,便道,你对她说,本王今天没空跟她玩,让她改日再来。是,奴才这就去回话。老太监匆匆复命而去。 王爷,这张家二小姐是哪位呀?五官问,心中暗想:能进入皇宫的女子,不是重臣之女,便是皇亲国戚,不过皇亲中似乎没有姓张的,而朝中重臣姓张的就只有……就是司吏张刚的二女儿张佟儿,也就是那张秀丽的妹妹。须王慎淡淡地道,显然对那张佟儿他显得并不关心。 还真给自己料对了,五官问道:王爷,你跟那张家二小姐很熟吗?不熟,见过几次面而已,嘿,到了。这时,须王慎突然开心地道,来。在五官前面的是一栋古老的小屋,位于须景宫内最为偏僻的一角,小屋的四周围没有任何的装饰,简简单单,如同民房,小屋的四周围了一个竹子弄成的围栏,围栏内,几株流朱儿草正摇曳生辉,一口古井立于小屋的墙角,古井旁的木桶微湿,说明刚刚还有人正在使用这井水。 王爷,这里是?五官打量了下四周围,干干净净,东西整理的井然有序,显然,这个小居是有人居住着的。 双姨,我来了。须王慎打开围栏,朝里面喊道。 双姨?五官微愣。 就在这时,从小屋里走出一个约莫三十左右,身着宫装的女子,原本冷漠的脸在见着须王慎时放柔了,只见她朝须王慎微微一笑,道:王爷,你来了?双言姑姑?五官惊呼,小屋内的女子竟然是在后德院时训练她们的管事——双言姑姑。 你也来了?双言姑姑一见到五官,朝她笑了笑,并未显得惊讶,仿佛早已料到五官会来似的。 五官一愣,还未从双言姑姑热情的微笑中回神,便已被须王慎拉进了屋内。 这是她所认识的双言姑姑吗?看着进屋后便开始织起布的双言姑姑,五官已从震惊中回神,只是依然不太信自己所见到的,后德院中那个不苟言笑,威严冷漠的管事在此时却正织着布,方才更是对她笑了,是相同的两个人吗? 五官发出了深深地疑惑,然而,更令五官惊讶的是,这须王爷怎么会认识双言姑姑呢?甚至还叫她为双姨?还有,这双言姑姑又怎么会住在这须景宫里面? 须王慎为自己倒了杯茶,动作熟练,并不显得生疏,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 慎儿,最近身体可好?双言姑姑说话了。 慎儿?五官又是一怔,暗想,这双言姑姑虽然是个管事,但毕竟也只是个奴才,怎么能直唤王爷的名讳呢?然而,更令她吃惊的是,须王慎竟然点点,道:身体很好。完全没有排斥或是责难的意思。 学习呢?可有退步?双言姑姑又问道。 没有,师傅说还进步了很多。你可要好好学习啊。双言姑姑说得语重心长。 须王慎微怔,才道:我知道。声音,竟然有些低沉。 这天气已然更冷了,外出时,你要多加件衣服。嗯,我会的。扎扎扎,织布机的声音又响起,久久,双言姑姑未再说半句话。 须王慎看着双言姑姑,欲言又止。 王爷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仿佛感觉到了须王慎的踌躇,双言道,称呼已然从慎儿改为了王爷。 听着这一长一少的对话,五官如坠入了云雾中,这是一场奇怪的对话,更像一对母子之间的对话,但五官清楚的知道,这二人的关系只是主仆。 唔,就,就这些吗?须王慎支吾了半晌,才道。 看着眼前这个她自小带大的孩子,双言叹了口气,道:还有一句话。什么话?别挑食。双言姑姑悠悠地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须王慎一眼。 须王慎一怔,脸上涌现难过之情。 五官注意到了须王慎脸上细微的变化,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双言姑姑在对须王慎称呼上的变化,尽管心中疑惑,但她并未在脸上表露。 看了双言姑姑一眼,须王慎站起了身,拉过五官的手,缓缓走出了小屋,没有告别,也没有再回头。 就在五官即将走出围栏时,双言姑姑突然从小屋内走了出来,道:等一下。须王慎转过头,然而,双言姑姑却只是盯着五官,道:夕阳已然下沉,别忘了白花林之约。五官身体一僵,白花林之约?顿时,一个孤傲如星月的美丽身影映入了她的脑海,可是,双言姑姑又是如何知道她和那白衣女子有约的呢?当五官正欲开口询问时,双言已然走进了小屋,并且关上了门。 分卷阅读87 双言姑姑?五官喃喃自语。 什么白花林之约?须王慎奇怪地望着五官,问。 五官沉吟了半晌,方道:王爷,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白花林的冷宫吗?须王慎脸色一暗,道:记得。那冷宫中的主人曾邀请我今晚前去一块吃鸡肉。吃鸡肉?须王慎奇道。 是的。那你要去吗?去。五官肯定地点点头,她对那个女人好奇,王爷,你想去凑热闹不?其实,她是想让须王爷陪她去壮胆,那女人实在不像一个正常人呀。 我,我还是不去吧。须王慎的脸上有丝犹豫。 白花林。 夕阳还未下沉,金穗般的光芒照耀着整个白花林,使得每株树都染上了一层圣辉,冬天的骄阳虽然不烈,但比起其他的季节来却更显得骄艳了很多,夕阳更甚,每当太阳夕斜,余辉泽披大地时,整个大地仿佛沐浴在了一个金澄的世界当中。 落霜宫在白花林的深处,此处的白花树高大耸立,参天直冲云霄,一旁的几根细竹娇嫩柔脆,却挺耸而立,与白花树交缠在一起,把这个落霜宫遮得严严实实的,但夕阳还是透过了密实的枝丫,将余晖透过缝隙,斑驳地照射在了落霜宫上。 仿佛是感应到了五官的来临,就在五官双脚刚落在落霜院的门口时,咔的一声,宫门打开,当白衣女子绝色的容颜出现在五官面前时,五官再一次的深叹:天下间为何有此等绝色。 冰冷的态度依旧,漠然的眼神依旧,仿佛在这白衣女子身上没有温度似的,她甚至连看都未看五官一眼,只是打开宫门,便自顾自的走了回去。 五官在心里深呼了几口气,心,竟然有丝紧张,终于,她踏进了落霜宫的大门。 第70节:第十七章 白花林里的秘密(2) 宫内的景象依旧,凄凉,荒芜,没有半点的装饰,墙角杂草似乎比起上次来又长高了很多,屋内,还是那般的简陋,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在里屋内比起上次来多了两条凳子吧,一旁的桌上,摆放着三个碟子,每个蝶子内都盛满着鸡肉,鸡香味四飘,给这冷森的落霜宫平添了几分人气。 五官一愣,为什么桌上会有三个碟子,三双筷子?难道除了这女人和自己,还会有人来这里吃鸡肉不成? 白衣女子坐了下来,竟开始吃起了肉,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话。 五官也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她很想说些话,打破这份寂静,也很想问这第三碟是为谁准备的,但她识趣地没问,从上次的经验中得出,就算问了这女子,她恐怕也不会回答吧。 二人默默无声地开始吃起鸡肉,空气中,顿时只听得见细微的咀嚼声,五官只觉这顿肉是她有生以来吃过最诡异的一次了,她不禁偷望了白衣女子一眼,这一望,却只见白衣女子正惊讶地望着门口,眼中似喜似讶,复杂难辨,这是第一次,五官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同的感情,心中一奇,视线也顺着白衣女子望去,这一看,五官险些让鸡肉给哽住,只见在门口,正站着一脸漠然的须王慎。 须王爷不是说不来的吗?五官刚想出声询问,然而,须王慎和白衣女子之间的表情却让她把想问的话硬是给咽下了腹。 白衣女子的脸上已不若刚才那般的冷漠,让人无法接近,她的双眸中竟透着点点星光,嘴唇颤抖着,似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只是将那第三个碟子轻轻一推,便自顾自地坐下了。 白衣女子没再吃肉,只是怔怔地望着桌面出神。 五官又将视线转向须王慎,看着王须慎脸上的漠然,她认识的那个自大又温柔的大男孩子在此刻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像是一个完全面无表情的陌生人,五官的心奇异地涌上些不自在,只觉闷得慌。 须王慎缓缓地走了进来,坐在了那第三碟子旁,拿起筷子,亦吃起鸡肉来。 难道这第三副碟筷是为须王爷准备的吗?五官暗忖:这女人怎么会知道须王爷要来这里呢?她又为什么要为须王爷准备这碟筷? 此时,明显的,五官感觉到了白衣女子神情上的激动,尽管她没有怎样的表露。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五官寻思:须王慎与这白衣女子之间是有什么关系吗? 当五官还在吃最后一块肉时,手,突然被须王慎拉起。 吃好了,走吧。说完,不给五官任何说话的机会,拉着她便往门外走去。 五官想转头跟白衣女子说些什么,却在转头的瞬间竟然看到了白衣女子在哭,一种无声的哭泣,蓦地,五官心头浮起了老人常说的一句话:人只有在最伤心的时候才会无声地哭泣。 此刻,是那女人最悲伤的时候吗?五官的心没由来地难受起来。 当五官和须王慎的身影消失在落霜院时,从屋内的一小厢房中,走出一人,竟然是双言。 分卷阅读88 皇后娘娘,别伤心了,哭坏了身子可不好。双言拿出丝巾递给白衣女子。 皇后娘娘?我还是皇后娘娘吗?白衣女子喃喃自语。 在双言心里,您永远是皇后娘娘。是吗?双言,你忘了,当初,你最想的是你的主子坐上皇后之位。白衣女子转过头,目光一冷,直着双言,又道,难道你又忘了,你的主子现在就沉睡在离这里不远的那个未央湖里吗?你所说的这句话就不怕她听到?双言轻咬下唇,脸上出现痛苦,半晌,道:现在,您就是双言的主子。可惜,我不需要你这个奴才。白衣女子冷哼一声,她所受的屈辱,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这些人,也永远也不会原谅那个人。 双言一怔,苦涩从嘴里微微泛开。 我上次所要说的话,你今天都问过了吗?白衣女子突然道。 是的,今天须王爷来了小屋,奴才已把您的话都给转达了。那就好。白衣女子望向门口,神情突然温柔起来,道,她就是慎儿喜欢的那个女孩吧。是的。有眼光,这女孩虽然长得平凡,但绝对配得上我的儿子。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脸上尽是为人母的骄傲。 是。双言颔首。 夜,已开始笼罩大地,深深地寒气从林子各处开始逼来,白花林已然被黑暗包围,但空中的月光却奇亮,开始散发出她神圣能压倒黑暗的的柔和王爷,你怎么了?五官拉住须王慎,温和地问。 五官,须王慎转过头,沉闷的却是淡淡地一笑,道,你会离开我吗?虽然只觉一头雾水,但五官摇摇头:不会,只要五官在皇宫,便不会离开王爷。真的?须王慎心头一喜。 嗯,只要王爷一直待我如现在这般好,我的心便会永远向着王爷。这是五官的真心话,亦是实话。 须王慎一听,脸上一黯,道:原来你对我好是有条件的。嗯。五官点点头,诚实。 为什么?为什么有的人对别人好能无偿的付出,而你对我不能呢?须王慎难过地甚至有些激动地道。 五官神情一顿,被须王慎的话给问住了,半晌,才道:王爷,你知道五官最怕的是什么吗?是什么?尽管心中难过,但须王慎依旧朝五官微微一笑。 我最怕的是有人对我好,却不能坚持对我好,这世上,这种好是最能半途而废了。五官不知道这话须王慎是否能听懂,但她还是把内心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在须王慎面前的她已然不若当初那般的对他有防范了,她,也在开始相信着他,并且接受他,这一切全是因为须王慎对她的好。 须王慎只觉喉咙一塞,吸了吸鼻子,突然真挚地道:我明白了,五官,本王一定会待你好的,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你也要对本王好,一辈子好,不能半途而废,好吗?一双认真的眼,一双期待的眼,五官在这双眼里看到了需要关怀的渴望,不自觉的,五官重重点了点头,允下了承诺:好,一辈子好,不半途而废。 第71节:第十七章 白花林里的秘密(3) 一个承诺锁住了两颗心,不是霸道的,不是坚强的,亦不是伟大的,这份承诺是卑微的,微弱的,赤裸的,因为一辈子的路没人知道它会怎样的变化,承诺只要相守! 那我们走吧。须王慎朝五官伸出了一只手。 嗯,好。五官微微一笑,交出了另一只手,二人相视而笑。 王爷,你认识那女人,是吗?五官问道,话刚一说出口,她便感觉到了手上的僵硬。 嗯。须王慎闷嗯一声,心情竟显得低落。 提到她,你会难过吗?五官轻柔地问。 会。须王慎点点头,眼中闪过些许的伤感。 五官不再言语,只是晃荡着二人相携的手,默默地陪须王慎走着。 你很想知道她是谁吗?须王慎转头,看着五官。 也不是,只是她长得太美了,不免有些好奇。想起白衣女子那种空灵的美,五官突然产生出一种自卑的心情。 看着五官半晌,须王慎突然道:她是生我的那个女人。静,蔓延着,没有了脚步声,也没有了说话声,空中,只有寒风吹过树杈时发出的呜咽声。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住在那里,肯定是做错事了,才会被父皇降罪的。须王慎的脸上滑过责难和心疼,他低语着,却朝五官微微一笑,只不过那笑竟有丝落寞。 心,有点点的心疼,有点点的在意,可五官没有把这种心情流露出来,只是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声音亦是轻轻地,如同在聊天气般,道:王爷,她有丢弃过你吗?须王慎一怔,摇摇头。 五官又是一笑,看着他,问:她对你不好吗?鸡肉的鲜美还在唇齿间绕香,须王慎紧抿着唇,摇摇头。 她有把你卖了吗 分卷阅读89 ?怎么可能?须王慎下意识地道。 既然如此,那你在在意什么呢?五官说得轻微。 在意什么?须王慎喃喃自语,突的,他眼睛一亮,道,是啊,我在意什么呢?五官轻轻地几个提问,解开了须王慎从小的心结。 我要去找她。须王慎对着五官叫道,说完,便朝落霜院的方向跑去。 五官微微一笑,看着须王慎开心的模样,竟觉得有些羡慕,那女人对他的好,她焉能感觉不到?她相信须王慎也能感觉出来,白衣女子的那份激动,那种眼神,都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渴望。 母亲?五官叹了口气,就在五官转身之际,须王慎突然转头道:五官,为什么你下午会睡在龙床上?五官一愣,毫无防备的心被须王慎这么一问,那份刻意被遗忘的忐忑又浮到了眼前。 我不知道。五官摇摇头,甚至于,她是如何昏过去的,她亦不清楚。 五官,须王慎顿了顿,又道,你喜欢皇上吗?怎么可能?五官睁大眼,她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看着五官半晌,须王慎紧抿了唇,俊脸上展现执着,道:五官,你记着,虽然我只是个王爷,但是,我会给你最好的,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说完,也不顾五官的愕然,身影消失于白花林中。 看着须王慎远去的背景,五官只觉糊涂:王爷,你在说什么呢。就在五官走出白花林后,离她不远处,一颀长的人影从树后走了出来,竟是贤王应天宇。 应天宇望着五官的离去,喃喃自语:如此深夜,她怎么会在这里? 王爷?此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应天宇身后响起,是双言。 一听这声音,应天宇面色一喜,转过头,却在见到来人冰一般的面孔后,喜悦被冲散,心里浮起淡淡的愁。 王爷,夜深了,在这里,不怕着凉么?应天宇俊美的脸上有丝无奈,道:双言,你一直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吗?王爷这么晚来这里有事吗?双言答非所问。 应天宇一叹,你知道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王爷请回吧,奴婢要服侍皇后娘娘去了。双言朝应天宇福了一福,便绕过应天宇朝一旁走去。 她早已不是皇后,更不是你的主子。双言转过头看着应天宇,一字一顿地道:王爷,双言早已跟您说过了,现在,皇后娘娘就是双主的主子。你的主子早已死了,而且还是被她害死的,你现在如此效忠她,你主子会死不瞑目。应天宇目光变冷。 我主子死了,却不是被皇后害死的,她是自杀的。双言与应天宇对视,王爷,奴婢是在替自己的主子赎罪,也是在替当今皇上赎罪,如果王爷愿意承认的话,奴婢也愿意替王爷赎罪。罪?什么罪?应天宇攥紧了拳头,有罪的是那个女人。王爷错了,皇后没罪,有罪的是您的母妃,是当今皇上的母妃。双言轻轻地声音却透着疏远,王爷忘了吗?当年,我的主子用自己的死陷害了皇后,而您的母妃却更残忍,若不是那些人弄错了人,皇后此刻恐怕早已消失在这个世上了,而您和当今的皇上,却是帮凶。应天宇一怔,心竟狠狠地痛起来。 你在内疚吗?内疚诬陷皇后娘娘的事吗?双言冷冷地看着应天宇,仿佛已然看穿了他的内心。 我没有。应天宇苍白了脸。 是吗?双言将眼神收回,依旧淡淡地道,但奴婢知道皇上内疚了,他一直在内疚,他的心里,其实也是在后悔自己当年所做下的错事吧,毕竟皇后是他的亲姨,一个很是疼爱他的亲姨啊。应天宇没有言语。 皇上真正厌恶那些使用心计的女人,恐怕真正厌恶的是她的母妃,是他自己吧。双言苦笑,便未再看应天宇一眼,走了,步履竟是那么的沉重。看着双言的背影,应天宇喃喃的吐出几字:儿子帮助母亲,错了么?错了么?双言一怔,只觉辛酸,却没有转头,道:儿子帮助母亲,没有错,错的,是你们的心。顿了顿,双言又道,王爷,您若真喜欢主子,就去看她吧,我,不是她。说完,再也不停留,离去。 应天宇怔在原地,月光照在他俊美无比的脸上,竟是惨白。 几个宫女执灯从五官身边走过,月,已上柳梢。 第72节:第十七章 白花林里的秘密(4) 五官轻吁了口气,心中苦笑,一路从白花林走到这御天殿,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她却走了近一个时辰。自与须王慎分开后,五官一路上忐忑,看着时辰越是接近于皇帝就寝的时间,她的心也开始不规则地跳动着,她在紧张,她在害怕,越是接近御天殿,她紧张害怕的心情越是厉害。 皇帝为什么不杀她?这是五官想不通的地方,也是让五官忐忑的原因。 呦,这不是官姑娘吗?就在五官发怔之时,李得胜从御天殿走了出来。 分卷阅读90 公公。五官福了福。 快进去吧,皇上刚从御书房回来,该是你侍候的时候了。公公,五官叫住要走开的李得胜,道,公公,今天皇上可有说什么吗?没什么呀?李得胜想了想,道,不过,今天皇上的心情似乎挺不错的。心情不错?嗯,这不,刚叫老奴去御膳房传小点心呢。说完,李得胜便欲离去,刚走了几步,李得胜又折回,道,官姑娘,嘿,想不到你竟然能得到须王爷的青睐,你的福气到了。说完,肥胖的身子便扭着走了。 什么意思?望着李得胜远去的背影,五官疑惑,但也只是一下而已,便又望着眼前的这宫门发呆。 她应该不会死了吧?五官暗想,如果皇帝真要她死,早在清晨时便会杀了自己,现在不死,是不是代表皇上不杀她了呢? 你是在想朕是会杀你还是不杀你吗?此时,皇帝冷冷地声音在五官的背后响起。 皇上?五官身体一僵,赶紧转身,朝皇帝行了一礼,奴婢见过皇上。哼,怎么这会儿倒对朕恭敬起来了?不会也是假的吧?皇帝眯起眼,打量着五官卑微的模样。 奴婢不敢。不敢?你不是很大胆吗?早上的胆子去哪了?皇帝冷冷地戏谑。 五官不语,只是低垂着头。 怎么,还想跟朕使性子?皇帝走近五官。 五官脸色一白,双手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皇帝未再接近五官,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五官抖动的手,脸上依旧透着不敢置信,甚至还有隐隐的难堪,因为他已然知道,对于自己的近身,五官全身的颤抖并不是害怕,而是在排斥,排斥他的接近,当年的一脚,使得她一直在心里恨着他,怨着他,她下意识地排斥着自己。 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影,皇帝自不会忘记她带给自己的震撼,那种由全身散发的坚韧,信念,求生,忍辱,浓到他无法忽视的地步,但他拒绝自己的心沦陷,皇帝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怎会分不清楚喜欢不喜欢,他承认他喜欢五官,但他阻止自己再给她更多的关注。 放心,朕不会杀你。深深地再看了五官一眼,皇帝便转身进了御天殿。 五官轻吁了一口气,得到了皇帝肯定的答复,心陡然轻松了很多,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 皇上,奴才给您洗脚了。五官接过宫女手中的盆子放置在皇帝的脚下,轻轻地揉捏起来,皇帝的脚修长,很是白皙,脚底甚至没有老茧,五官自然知道是这水的缘故,这水中放了很多的名贵药材,听说能够去除死皮,让肌肤白嫩无瑕,每次,当五官给皇帝洗脚时,五官心里总会想:真是浪费了,如果拿来给她洗澡该有多好啊。 此刻,五官心情已然变得愉悦,一天中所发生的事情,不管是不快的还是快乐的都一一给抛到了脑后,享受着此时能活着的感觉,给皇帝洗脚洗得更为专注了,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这个皇帝,但毕竟皇帝饶了她一次,她还是有点感激的。 想到这,五官嘴角一拉,轻盈地笑开。 皇帝皱着眉头看着以后脑勺对着自己的五官,不禁纳闷,以往洗脚只要洗个一会儿就好了,怎么这会儿竟洗了半炷香的时间还没洗好? 五官。皇帝叫道。 啊?五官抬头,还未从愉悦回过神的她,忘了该有的礼仪,忘了收回那抹笑容,所以,这一切当场便映入了皇帝的眼中。 皇帝一怔,从五官的笑中,他感觉出了她的开心,同时也明白了她在开心什么,但皇帝依旧冷冷地道:水凉了。五官一怔,瞬间惶恐地道:奴婢该死,奴婢这就撤去。说完,慌忙拿过一旁的布将皇帝的脚包起来移至一旁,细致地擦干,便将面盆交给一旁的宫女,开始净手,净完手,她又开始帮皇帝铺被子。 当所有的一切工作都弄好后,又叫门外执灯的宫女进来将烛火调至最小。 此时,李得胜已然拿了一盘点心过来。 皇上,点心来了。放御案上吧。皇帝并未看李得胜一眼,便道。 是。李得胜放好点心后,便退了出去,屋内,只留下五官,皇帝,以及一盏幽火。 皇上,该就寝了。此时,已到了皇帝就寝的时间,五官便在一旁道。 嗯。皇帝轻嗯,开始安置。 当龙帐缓缓放下时,皇帝突然道:你很开心吗?五官一愣。 朕要听实话。五官沉吟了半晌,才道:是,奴婢能活着,当然开心。你就那么怕朕杀了你?是。胸口还疼吗?五官身体一僵。 朕要听实话。不疼,只是难过。五官握紧了拳。 皇帝不再问,然而,他的双眼却一直盯着五官的身影不放,紧紧的不放,透着微透明的龙帐,他看到了五官紧握的着拳头,心,跟着下沉,不由 分卷阅读91 自主的,下沉。 烛火已然去了半截,夜,更静了,窗外,已然开始下起雪来,不过,在这么一个深冬,每一个人都已然沉睡,有谁还会去注意这深冬的第一场雪呢? 御天殿里,靠着龙床熟睡的五官喉咙里突然一痒,紧接着一声咳嗽从嘴里溢出,五官猛然被惊醒,盯着龙床好半晌,见龙床没有动静,才轻吁了口气,喃喃:又咳嗽了,是下雪了吗?五官苦笑,每年的下雪天,是她最痛苦的日子,那时,咳嗽便会开始整整缠着她一个冬天。 压下喉咙里的不适,五官轻轻地推开内门,走到了外屋,再关上门,椅着门柱,透过薄薄的纸窗,看着窗外的雪瓣,一手轻压着嘴暗咳了几声,只觉胸口已然透不过气,暗道:明天,我得向小姐去拿些止咳的药才行,要不然,这样下去,还怎样侍候皇上呢? 然而,五官不知道的是,就在五官轻声的第一次咳时,皇帝已然醒转,亦听到了五官的喃喃声,皇帝看着床顶,半晌,走下了床,推开窗户,看着鹅毛般的大雪,轻语:果然是下雪了,下雪天,她便会咳嗽吗?难道,这也是那一脚落下的毛病?一股纠心的痛在他不知不觉中开始蔓延到了全身。 门外,又传来几声咳嗽,很轻很轻,显然是被压抑住了,皇帝闭上了眼,拒绝再听到,关上了窗后,开始安置。 下雪了,下雪了,昨夜下了好大的雪啊。一声声的戏闹声从宫外传来,惊醒了好不容易沉睡的五官。 天已然亮了吗?五官迷糊地想着,天亮了?五官一惊,迅速地清醒过来。 第73节:第十八章 三载春夏(1) 此时,外门被推开,十几个宫女手上拿着清洗用的东西一一走了进来,一见到五官时,都行了个礼,道:官姑娘,皇上早朝的时候到了。嗯。五官点点头,整理了一下仪表,便推开里门,此时,皇帝已然起床。 皇上,奴婢来给您洗漱了。皇帝轻嗯一声,看着五官忙碌的身影,有一瞬间的迷惑,她昨夜不是没睡好吗?怎么现在还能如此精神? 当一切都已然好时,五官便将绞好的丝巾递给皇帝,皇上,给。皇帝接过,却在接触到五官的手指时,一愣,这手指,怎么这么冰呢?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大,五官一踩上去,已然过了膝,几个小太监在一旁清扫着雪,雪太厚,他们扫起来显得异常的吃力,一旁的水木杨已然被初雪压弯了枝梢,屋檐上,挂满了冰棱,在阳光的折射中透着七彩的光芒,几个宫女拿了木棒正将这些冰棱给打下,以防它们突然坠落而伤到了人。 五官疾步朝储秀宫走去,她得去找自个的主子要些止咳的药来,咳嗽了大半夜,她的喉咙生涩得很,胸口更是沉得难过,看着一路上清扫着路面的宫女们,五官暗想:虽然自己也是个奴才,可比这些人好过了很多,她只要服侍皇帝就行,不必做体力活,不过,想起昨天的惊魂,五官还是会觉得后怕,但既是如此,她宁可高处不胜寒,也绝不再去享受那些苦日子。 就在五官走近储秀宫时,却只见储秀宫的几十位宫女正拿着从各院秀女们的寝院中拿出的被条朝奴洗宫的方向走去。 这位姐姐,你们在做什么?五官拉住一位搬运被条的宫女,问道。 有几位秀女到南郊的别苑去避冬去了,我们便把她们的被子拿去奴洗宫晒晒,去些潮气,等秀女们回来了再给拿回来。宫女说道。 原来如此。五官点点头,便朝自个主子的寝院走去。 哟,这不是五官吗?你怎么没跟你家的主子去避冬呢?当五官走过鱼池时,阿茶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拦住五官,挑着眉看着她,一脸的挑衅。 你说什么?我家小姐也去避冬了?五官惊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怎么,原来你不知道?昨个,皇上下旨,我家主子,小梅的主子,还有莲儿的主子以及你家主子,都到别苑避冬去了,可恶,小环和莲儿都跟了去,就我和小梅不被允许跟去。阿茶恨恨地道。 避冬?五官心头涌上疑惑,前几天她还听小环说小姐在盼着初雪的来临的呢,怎么这会儿却去避冬呢? 咳咳,五官轻咳了几声,并不理会一旁阿茶的叽喳声,走出了储秀宫。 就在五官走出储秀宫之际,却见须王慎正在跟一个宫女说着话,五官走近了一步,只听得须王慎道:什么?出宫避冬了?那个安安也去了吗?是的,王爷。什么时候的事?就昨儿个夜里。宫女答道,双眼偷望了须王慎一眼,脸上瞬间布满了红霞。 怎么走得这么匆忙?须王慎并未发现宫女的小女儿心态,只是皱着眉喃道,我可是来要人的,这下可好。是,听说是昨个秀丽姑娘发了高烧,轻咳不止,皇上未免几位秀女受不了这样的冷天,便让她们都去了别苑避寒了。宫女答道。 王爷。五官走 分卷阅读92 近须王慎,福了福。 五官?一见是五官,须王慎的双眼一亮,你怎么会在这里?然而,当他见着五官苍白的脸时,担心地道,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没事。五官摇摇头,又轻咳了几声。 着凉了?走,我那有药。说完,也不顾其他宫女异样的眼神,须王慎拉过王官的手,便往须景宫走去。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呀。路上,须王慎拿过五官的手,往嘴里哈气,又给使劲地揉着,希望五官的手能温暖点。 五官微微一笑,道:王爷,你对我真好。须王慎面色一红。 王爷,你为什么要对五官这么好呢?五官一直不明白,如果说须王慎喜欢自己,那他喜欢自己什么呢?既没才又没貌的。 须王慎一怔,面色更红了,他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明显得都让五官察觉了,他还以为自己表现得挺够含蓄的,唔,我不是说了要一辈子对你好吗?五官一愣,困惑地道:王爷为什么要一辈子对我好呢?为什么王爷要如此执着于对她好呢? 脸上涌上可疑的红潮,须王慎几乎要大吼:这还用问吗?王爷喜欢我,是吗?五官依旧是不温不火地问,这是她早已知道的事实,但她依然迷惑。 被五官这么一问,须王慎脸上的红潮更浓了,转头不看五官,只是轻嗯了一声。 可王爷为什么会喜欢我?我记得以前王爷对我可讨厌得紧呢。五官纳闷,若不是昨晚白花林的那一个承诺,她也不会想这样的问题,只觉最近这小王爷对她好得出奇。 须王慎一怔,淡淡的困惑也涌上心头,是啊,他为什么会喜欢五官呢。 扑哧……五官突然一笑。 你笑什么?须王慎纳闷地转头,却看到五官露在外的双手时,心疼,将他的手放进自己的手里温暖着。 我很开心。说完,五官嘻嘻一笑,不管王爷为什么会喜欢我,总之五官非常的开心。是啊,只要有人对她好,就行了,为什么她非要去问个全究竟呢? 第74节:第十八章 三载春夏(2) 看着五官露出的笑容,须王慎脸上又是一红,嚅嚅地道:我也很开心。二人相视一笑,牵着手一蹦一跳地朝须景宫走去。 情,是奇妙的,不是两个才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能懂的,或许等他们懂时,人生已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冬天已去,春天又来,轻风抚柳,转眼间,已然梨树开花,盛夏又悄然来临,炽烈当空,男耕女织,秋天的缤纷在人们悄然的期盼声中,开始了它的步伐,落叶飘扬,与空中的晚霞相互辉映,已然成为一幅翩鸿的画卷,当鹅毛般的大雪再次覆盖住大地时,已然过了三个年头。 三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改变很多人,也有人在老去,在死亡。 时间,对皇宫里的人来说,毫无意义,他们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每天对着同样的主子,但对一个成长的孩子来说,时间,却他们却是极有意义的。 五官将窗户打开,让春天的温暖泻进屋内,对着温暖的阳光,她闭上了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就在此时,李得胜的尖嗓子突然响起:皇上下朝。五官睁开了双眼,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凌乱,便走到门边,静候皇帝的下朝。 当皇帝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御天殿时,五官福了福,道:奴婢叩见皇上。嗯。皇帝冷冷地轻嗯一声,便走到御案旁拿着五官早已为其准备好的青红茶一饮而尽。 李得胜,你去御书房将朕的奏折拿到这里,朕今天要在这里批阅折子。皇帝淡然地道。 是,奴才遵旨。李得胜领旨而去。 五官一听,忙走到御案旁将案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又从一旁架上的木盒子里拿出御用的朱笔放置到御案上,动作流利,毫不见慌乱,显然皇帝是常常在此批阅奏折的。 看着五官的忙碌,皇帝冰冷的目光放柔了,三年了,他对她的态度始终是不冷不热不好不坏的,他是皇帝,有着皇帝的样子,但皇帝也知道,五官对他,也并没有特别化,她是奴才,也有着奴才的样子。 皇上,一切已然准备妥当了。五官把茶放置到御案最偏远处的桌角上。 你下去吧,叫李得胜来侍候。皇帝把停留在五官身上的视线上收回,漠然地道。 是,奴婢告退。五官轻轻地福了一福,便退出了御天殿。 她变美了,当五官一转身,皇帝的视线不自觉地又锁住了五官的背影,十六岁的她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变得娴静和沉稳,她的美,不在于表面,不在于那种谈吐举止,但皇帝依旧感觉到了她的美,一种他说不上来,却真实存在的,能令他驻目的美。 当五官的身影消失于御书房时,皇帝收回了视线,冷冷地盯着御案,强迫自己忽视心中的那份对五官的特别,当李 分卷阅读93 得胜和一干奴才捧着折子来时,皇帝已然是皇帝。 官儿,官儿。当五官刚走出御天殿时,便只见小环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小环姐姐,怎么跑得这么急呢。五官微笑,看着小环。 小姐叫你一块儿去赏花。小环笑道。 赏花?五官一愣,随即脸上涌现痛苦,哀求地道,小环姐姐,我能不能不去呀?五官只觉赏花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了,她不觉得一朵花有什么好赏的,一个人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怎么偏偏她家的主子就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赏花上呢? 不行,一定要去哦,现在这个季节可是花季最旺的时候,不赏花的话就浪费了。说完,也不顾五官的不愿,拉着她就往御花园跑去。 小环姐姐,我——五官刚想说皇帝在里面批折子,她是不能随便走开的,哪知小环却转头,有些落寞地道:官儿,就当是陪陪小姐吧,小姐这些年好寂寞呀。 五官一怔,吞下了欲说的话,心头涌上苦涩,同时,也疑惑:皇上为什么在这三年里不选后?为什么不封妃?五官能肯定,若是选后,她家的小姐定能位冠。 御花园。 百花争艳,鸟语花香,花的美此起彼伏,如临仙界,只见琴安居于花中,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美,浑然天成,三年的时间,她家的主子更美了,美得令人心碎,也更落寞了,看得让人心疼。 五官远远地看着自家主子,心痛痛的。 小姐,官儿来了。小环道。 琴安转过身来,看着五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却已不再如三年前的那天纯真,而是淡淡地,如牡丹静静绽放,高贵而优雅,让人下意识地产生一种恭敬之心,这便是储秀宫这三年来对秀女的教育,一个成为妃子该有的气势和风度。 小姐,官儿陪你来赏花了。五官轻轻地朝琴安一福。 嗯。琴安淡淡地点点头,随即扑哧一笑,淡定的容颜被她这一笑,浮上如三年前那般的纯真,道:官儿,你怎么也来和我赶这一套呢,快起来,别多礼了。五官咧嘴一笑,道:是,小姐。来,我们赏花去。琴安牵过五官与小环的手,笑嘻嘻地朝一旁的小径走去。 嗯。五官和小环对视一眼,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陪在琴安的身边,一会儿聊这花,一会儿说那花,好不热闹,但五官的心里却犹如被巨石压顶,沉得透不过气,下意识地想着,她该如何帮着小姐坐上后位,能让小姐真正地如当初进宫时的那般开心? 官儿,琴安突然地道。 是,小姐。你知道吗?皇上心里有人。琴安看着眼前的花朵,幽幽地道。 有人?什么意思?五官一时没听明白,就连小环,也是一脸的雾水。 琴安苦笑,这三年来,皇上一直未封后,甚至连妃子也没有一个,唯一的解释便是皇上的心里已有女人了。不可能,小姐。五官摇摇头,她在皇帝身边三年,怎么不知道皇上心里有人了? 真的,官儿,琴安叹了口气,抿抿嘴,有些委屈地道,我和皇上从小一块长大,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不是他心里有人了,又怎么会如此置我于不顾呢?可是小姐,官儿在皇上身边那么久,都没见过皇上跟哪个女人走得很近呀。五官奇道。 第75节:第十八章 三载春夏(3) 是呀,小姐,你就别多想了。小环也在一旁点点头。 我没有多想,这是事实。琴安哀怨地道。 就算是事实好了,可是小姐,那时皇上不是很喜欢秀丽吗?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五官道,她倒一点也不担心皇帝心里有人了,皇帝嘛,哪个不多情,哪个又不薄情? 琴安一怔,叹了口气,道:其实,秀丽挺可怜的,官儿,你说,皇上最后会不会像对秀丽那样对我?看着琴安不安的双眼,五官只觉自己的心咯噔了一下,竟险些透不过气来,忙道:不会的,小姐,皇上和你的感情不同,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皇上是不会对你不好的。真的吗?嗯。看着自己个主子没有自信的神情,五官的胸口只觉更闷了,什么时候开始,她主子的脸上也已然变得如此这般的不自信呢? 当五官匆匆的从御花园回来时,皇帝早已批完了奏折,正在一旁假寐,五官便从龙床上拿过御毯盖到皇帝的身上,又把一些折子给整理好放置一旁,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着,然而,她的双眼却不自觉地逗留在了皇帝俊秀的脸庞上,望着这张能令全天下女子都失魂的脸,五官暗忖:就是这么一张脸,使得小姐难以割舍吧?也就是这么一张脸,使得张秀丽在这三年来足不出院,整日落落寡欢吧?更是这么一张脸,使得秀女们争破了头都想挤上那张龙床。然而,五官更明白,这张脸,代表的已不再是一张脸了,而是权欲的至尊。 脑海里映上琴安的话语, 分卷阅读94 五官摇摇头,皇帝怎么可能心中有人呢?如果真有人,她一定是会知道的,这些年,她一直在皇帝的身边侍候着,不论是吃饭还是睡觉,甚至是散步,如果皇帝心中真有人,也得有这么个影子吧,可这三年来,皇帝并未接触到过其他的女人呀。 怎么?朕的脸惹到你了吗?还是你也喜欢上了朕?皇帝睁开了眼,如深潭般的眼眸逼视着五官打量他的双眼,冷冷地道。 五官一惊,没料到皇帝会在此时醒来,赶紧低头,卑微地道:奴婢不敢。皇帝站了起来,俯视着五官,嘴角有丝揶揄,淡淡地道:告诉朕,刚才你在想些什么?奴婢没有想什么。没有吗?是吗?那么说来,你那样盯着朕的解释只有一个啰。皇帝冷笑着看着五官,你喜欢上了朕。皇上是天子,天下臣民们都喜欢着皇上,奴婢自然也不会例外。五官答道。 皇帝紧紧地盯着五官,眼中厌恶,看着五官倔强的小脸,厌恶之情更甚,这奴才,每次回答问题都要绕一圈,可他对着她却无可奈何,甚至于……想到这,皇帝收回了已远离的思绪,他的心思怎么又在这奴才的身上打转了呢? 然而,皇帝不知道的是,他每回抗拒得越是厉害,五官在他心里的位置便会越高,这是皇帝如何也没有料到的。 盯着五官的侧脸,皇帝的目光变得深邃,优美的弧线将她的轮廓非常完美地展现在他的面前,洁白的肌肤光洁而滑嫩,没有胭脂的点缀,是生来就有的优质,没来由的,皇帝小腹一紧,一股冲动冲击着他的胯下。 皇帝心中一惊,盯着五官,冷声道:下去,朕现在不想看到你。是,奴婢告退。五官目光闪现疑惑,却不以为意,近一年来,皇帝的性子变得异常古怪,动不动就会像现在这样发莫明的火,她已然习以为常,静静地退下。 五官已然离去,然而,那胯下的欲望却是越来越强烈,皇帝低咒一声:该死的。初春的太阳不大,却能暖人身,今年的春天,是个暖春,比起以往的还要暖。 在御花园假山上的五官,眺望着皇宫的一隅,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只觉浑身舒坦,皇宫,在这个季节是最美的,万物复苏,也使得人人精神万分,她喜欢春天,因为她可以告别冬天的咳嗽了,身心便不会再难受,其实这三年来,她的咳嗽病便已不再复发,这多亏了须王爷对自己的照顾,每到冬季,便拿来一大堆的药品给自己,想起须王慎,五官突然只觉很是想念,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 就在此时,一老太监匆匆跑了过来,当看到假山上的五官时,停下脚步,喘了几大口,叫道:官姑娘,不好了,官姑娘,不好了。五官一愣,此时,阳光正在她的正前方,因为光芒的折射,五官并未瞧见来人的模样,只觉这声音耳熟得很,当那老太监走上了假山时,五官才看清其模样,微讶,路公公,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路公公是须景宫的管事,没事是不会来御天殿的。 官姑娘,不好了。路公公一见着五官,便道。 发生什么事了,路公公?须王爷在发脾气呢。发脾气?五官微讶,怎么回事?老奴也不是很清楚,跟着战将军从宫外回来后就不对劲了,官姑娘,你快去看看吧。我这就去。五点点头,说完便朝须景宫走去。这时路公公道:官姑娘,须王爷已不在自个儿的宫里了,老奴出来时便见他往白花林里去了。白花林?原来是去他母亲那了?五官淡淡一笑,便转身往白花林走去,那个曾经是冷宫,现在却如她家的落霜宫。 白花儿飘洒于头顶,一抬头,满空的飞舞,形姿变幻无常,令人的视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享受。 悠悠清香绕空,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白花林的美五官已然习以为常,因此,她只是走过,并未多看一眼,便朝落霜宫而去。 翠竹并立,直耸入空,清淡竹味儿混合了白花的清香,使得落霜宫的四周围如一个在世中却独立于世中的圣地。 五官看着当年还是破落残旧的落霜院,此时已焕然一新,哪还看得到什么杂草,灰尘,不禁笑开了嘴,深吸了一口气,当走至门边时,看到阶梯上刚长出的一株杂草,皱了皱眉,随手一拔,便抛进了林中,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当五官刚走进里屋,便见二张同样冰冷的面孔直视着对方,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白衣女子一见五官来了,白了须王慎一眼,便静静地坐到一旁喝茶去了,而须王慎,则是生着闷气,郁闷之情表露无遗。 第76节:第十八章 三载春夏(4) 望着已然十五岁的须王慎,五官有时还是无法置信,这眼前的美男子真的是自己从小认识的那个万分调皮捣蛋却又万分温柔的须王爷吗? 他变高了,整整高出了自己一个头,也变成熟了,肩膀变阔了,双眼已然不再如当初那般的单纯,时时的,她能看到他眼里透着的睿智以及一抹如星辰般亮丽的光彩。 分卷阅读95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吗?五官走到须王慎的身边,悄悄地问。 一见五官,须王慎脸上突然闪现内疚,咬了咬牙,大步走出了落霜宫,毫不理会在后面呼唤他的五官。 五官一怔,这可是三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呀,他从来都不会不理自己的,五官皱眉,看来,事情很严重了,想到这,五官心中一紧,朝一旁的白衣女子道:娘娘,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白衣女子看了五官一眼,道:这事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比较好。说完,便摇摇头,继续品茶。 难道跟我有关?五官听着一头雾水,赶紧追了出去。 竹林中,五官追上了须王慎,走到他的面前,五官轻声道:王爷,发生了什么事吗?须王慎看了五官一眼,脸上更是内疚了,不语,只是朝一旁走去,直到了未央湖旁时,才停下,五官紧紧跟随,心下更是糊涂了。 突然,须王慎一个转身,五官来不及刹住,便直直地撞入了须王慎的怀里。 五官。须王慎抱住了五官,将头压在五官的颈边,喃喃地道。 嗯,我在,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五官不动,只是让须王慎紧紧地抱住自己,这几年来,须王慎时不时地会突然拥抱自己,她早已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我,我……须王慎懊恼地道,我失去初吻了。说完,偷眼看了看五官的表情,一脸沮丧的样子。 五官猛地抬起头来,与须王慎对视,眨眨眼,起先是迷惑,到后来,眸瞳中已然充盈了笑意,接着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整个白花林,同时,也惊动了一旁正散着步的明黄色人影。 你笑什么?须王慎微怒。 王爷,你都十五岁了才失去初吻,别的男孩子比你更小时就已失了身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五官依旧笑道。 你?一见五官的笑容,须王慎紧握了拳头,久久,才恨恨地放下,转身不理会五官,真是气死他了。 唉,王爷,我能知道你的初吻是被哪个宫女给夺了吗?五官笑问,这些年来,须王慎过于阴柔俊美的容颜已然成为宫中所有宫女暗暗喜欢的对象,甚至有些大胆的宫女还会佯装不经意的袒胸露腹,以便引起他的注视。 不是被宫中的人。须王慎尽管气得咬牙,但还是硬着声道。 五官一怔,不是宫中的人?问道:那是哪个大臣的女儿吗?须王慎身体一僵,道:也不是。五官迷糊了,王爷,你直说了吧,是谁呀?说完,又只觉好笑,是哪个女子竟如此大胆,看王爷的表情,敢情是被强吻了。 是一个风尘女子。想起自己嘴角的那份濡湿,须王慎更是懊恼了。 风尘女子?五官一愣,那不是妓院的人吗?脸,迅速地冷了下来,五官后退了一步,盯着须王慎的背面,硬声道:王爷去逛窑子了?若别的男人去逛妓院了,五官并不觉得有什么,但须王慎是和自己从小长到大的人,亦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对着他一直有着一份独特的感情,是兄是弟是朋友亦是主子,如今一听到他竟然去逛了妓院,只觉心中怒火很甚,那种地方只有不成器,一辈子出不了头的男人才去的。 察觉到了五官的怒火,须王慎赶紧转身,果然,只见五官正冷冷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如冰如霜,看得须王慎心中一惊,赶紧道:我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只是路过,哪知突然跑出来一个疯女人,见我就抱,要不是我闪得快,就给她亲个正着了,但还是给被碰着了嘴角。想起不久前的经历,须王慎更觉郁郁寡欢了。 没去逛妓院?五官心中松了口气,只要没去逛就好,想到这,五官的脸放柔了,道:王爷,既然没被亲个正着,也不算失去初吻了呀,而且你一个堂堂大男人,还怕失去初吻呀。别的男人早在他这个年纪时恐怕都有好几个女人了。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呀?须王慎脸色一沉,近乎完美的脸上闪过一道阴霾,因为这阴霾,使得他全身散发着一股霸气,让人生畏。 但五官并未被吓住,只是困惑地看着须王慎的脸,她知道他生气了,却不知道他在气什么,王爷?我应该明白什么吗?你?须王慎脸色更阴沉了,无端的生起闷气来,道,你都十六岁了,怎么还不懂呢?我懂,我懂。五官点点头,又笑道,可是王爷,你只不过是被一个女人碰着了嘴角而已,这并没有什么好介怀的呀,以后,你还会有更多的姑娘呢。以须王慎的长相,这辈子恐怕没有几十个,也会有几个老婆吧,五官暗想,那时这小王爷估计乐呵都来不及,还会像现在这般的计较吗?想到这,五官只觉胸口闷得慌,但她将这感觉忽视了。 你?须王慎的怒气看起来已然快爆发,然而,却在瞬间,他的怒气一下子仿佛倾泻了般,幽幽地望着五官,道,五官,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我的初吻 分卷阅读96 可是一直都想给你的。心,突然地一紧,五官抬头望着须王慎,却望进了一双深情而执着的狭长双眸中,因为这双眸子的狭长,使得它看起来如一个万年深潭,散发着使人沉溺的光芒。 王爷?五官眨眨眼,她沉浸在这双眸散发的光芒中,但却不懂这样的情,也无法看出这光芒中的其他意思,但这话她却听懂了,并且深深地如树根般扎进了心里。 我保存了好多年的。须王慎懊恼地道。 五官一怔,不自觉的,笑,慢慢地从她的嘴角开始拉开,其实,这种气氛下,她并不想笑的,但不知为何,当听到须王慎的这话时,她就想笑,一种被在乎,被幸福的感觉开始充盈着全身,她无法压下这股幸福的感觉,所以,五官悄悄地笑了。 第77节:第十八章 三载春夏(5) 你在取笑我吗?须王慎眼中有抹受伤。 我……五官刚想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突然,身子一紧,紧接着便被抱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中,唇上开始有了重量。 吻,轻轻的在彼此的唇中荡开,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碰触,却足以星火燎原。 心中的渴望更甚了,当须王慎亲上五官的瞬间,心跳已然离去,因为他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心跳的速度,只有碰撞,碰撞,全身似乎都在跟一种奇怪的感觉碰撞着,这感觉几欲夺走他全部的理智与身心。 唇,柔柔的,湿湿的,几乎是毫不费力的,他撬开了她的齿,长驱直入,与她的舌交缠在一起,这是一份无法描述的心悸,是几乎能让他失去力量的心悸,仿佛他即将与这感觉同化,化在这温暖的感觉里。 五官僵住了身体,睁大眼看着眼前紧闭着双眼的人儿,意识已然空白,甚至完全没有享受到什么感觉,直到齿被撬开,直到双舌碰触在一起,直到一股奇怪的心悸纭绕住她的全身,她才回过神来。 一个初吻,一个结结实实的吻,一份悸动,一份终身不忘的悸动在二人之间开始蔓延,蔓延! 这是一个温柔的吻,轻轻地,柔柔的。 五官感觉到了须王慎对她的珍惜,所以,她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特大的脸,眼中有着她也不知道的迷惑和不解,原来男女接吻的感觉是如此的,她并不排斥。 直到那双狭长的双眸睁开,两人对视,而唇却依然相偎着。 蓦地,须王慎放开了五官,后退了一步,脸上的潮红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在他脸上奔走,甚至连耳根子也亦未放过。 五官依旧是眨眨眼,盯着须王慎。 原来这就是接吻,五官从小在妓院生存,看多了这样的事,她不解情事时便已开始接受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对此,她是老道的,因此她并无脸红,更无害羞之感,当你没日没夜的都能看到激情的床戏时,想害羞也是件难事吧,更何况,在五官未懂害羞之时已然看尽了害羞之事。 王爷?五官道。 须王慎一听五官的声音,脸上充血更是严重了,赶紧转过头,面朝未央湖,轻嗯一声算是回答,他是怎么回事啊?须王慎无奈于自己的反应,更是暗暗气着,对着别的女人,他正常得很,怎么对着五官就是不行呢,想起方才的亲吻,须王慎的心终于有了知觉,开始狂跳起来。 王爷不生气了?五官问道。 生气?生什么气?须王慎一愣,好久才想起自己刚才是在气来着,突然,须王慎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每次面对五官时都会脸红,可他却从未见过五官脸红呢,想到这,须王慎转过了头,却在见到五官直愣愣地注视着自己时,脸上的红潮又回来了。 扑哧……五官一笑,道:王爷,你可是我见过最会脸红的男人了。你为什么不脸红?须王慎有些恼羞成怒。 有啊。五官指了指心里,诚实交代,我在这里脸红。她的心到现在都感觉满满的,更有着一份羞涩,只不过不浓而已,她与他,认识已然那么久,他对她的好已然那么久,这个吻,她只觉幸福,一种平淡的幸福。 须王慎一怔,瞬间咧着嘴望着五官笑了。 第一次,?五官望着须王俊美的脸儿出了神,也是第一次,她发觉了原来须王爷是如此的俊美。 然而,二人都没注意到的是,就在离他们十步之远的白花树后,一道明黄的身影已然站立很久很久,久到他的四周围的白花林都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阴森,令人望而生畏。 五官的脸上依旧荡漾着春风一般的笑容,她静静地望着须王慎,享受着二人之间的宁静。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笑?望着五官的笑容,须王慎好不容易压下的那份悸动又从心口涌了上来,脸上潮红还未退去,又再生。 第78节:第十九章 一切泯灭如梦(1) 扑哧,五官抿嘴一笑,将视线望向湖面,碧波荡漾,蓝天映底,好一个未央湖 分卷阅读97 。 二人之间不再多说什么,都静静地看着湖面出神,似乎多说一句,便会破坏这份悄然的宁静。 轻风一吹,白花瓣儿随风起舞,悠悠扬扬,舞于半空,洒于天际,惹起一片缤纷,那道明黄色的人影紧紧的盯着五官的身影,双手已然紧握成了拳,紧闭上了眼,任凭心中的怒气在全身奔驰疾走,一个转身,消失在了林子深处。 湖旁的二人犹未自觉,只是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 夜,出奇的黑,阴云密布,遮去了繁星,所有的光芒隐没于黑暗。 皇上,这是今夜的秀女牌子。李得胜拿过盘子到皇帝的面前,偷打量了眼皇帝,随即敬畏地低下了头。 皇帝阴沉着脸,手随意一番,然而,视线却是紧盯着一旁的五官不放,不,是她的唇,空气仿佛有些凝窒,一种压迫在御天殿里有如网般撒开。 五官看了眼盘子上的秀女牌子,一见不是自家主子的名,失望涌上双眼,但还是恭敬地道:奴婢这就去让秀女沐浴准备。说完,五官不经意地看了皇帝一眼,却在见到皇帝那冷肃,可伤人于距离之外的锐利眼眸时,一怔,但五官亦没有多想,只是躬着身退出了御天殿。 此时,两个执灯宫女走了进来,将已渐显幽暗的烛火撤去,换上了新的烛台,这是宫中的规矩,每当皇帝宠幸后宫时,都要换上新的烛火以辉圣泽。 皇上,今天您点的这位秀女是北旗司州的女儿明杏儿,年十六,性子温和,娇柔可爱,善于书画……就在李得胜按例给皇帝介绍秀女时,皇帝挥了挥手,冷冷地道:退下。李得胜心下奇怪,却未说什么,便退了出去,走出御天殿时,便听到五官说道:启禀皇上,杏儿秀女已沐浴完毕。说完,五官朝身后的秀女杏儿微微一笑,道,姑娘,进去吧,皇上在里面等你呢。秀女杏儿一张娇艳的脸上顿时倾红,如一朵盛开的红玫瑰,朝五官轻嗯一声,便缓缓地走进了皇帝的寝宫,那身影,在烛光的照射下,婀娜多姿,摇曳生辉。 皇帝是第一次宠幸这位秀女,她有哪里好?连我家小姐的一半也没有。五官摇摇头,此时,夜已然更深了,五官知道今晚她是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刚要转回自个的厢房小憩时,却见到李得胜正盯着内室有些担忧地看着,不禁大奇。 公公,怎么了?一见是五官,李得胜倒也不隐瞒自个的感受,官姑娘,你看皇上今天是不是有些不平常呀?想了想,五官摇摇头,没有,皇上平常不都是这样吗?不,皇上平常虽然不拘言笑,但从没像今夜的这么,这么……李得胜想了想,只觉没有言词来形容皇帝今晚的不对劲。 呵呵,公公,你多想了。五官笑了笑。 这三年来,五官一直恪守本分,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至于皇帝的神情,心思什么的,她自不会花心思去多管,在她的心目中,宁可把皇帝当神一样的供奉着,也不愿把皇帝平凡化。 但愿如此。李得胜点了点头,便朝自个的厢房走去。 夜,更深了。 当五官走进离皇帝的寝室只有一木墙之隔的小厢房时,突然喃喃自语:奇怪,今夜怎么没声音呢?想着之时,五官已把耳贴在了木墙之上,听了一会,五官疑惑更深了,摇摇头,道:这么早就睡了?随即打了个哈欠,根据以往经验,今夜皇帝美人在怀是会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无须她半夜起床侍奉点心之类的,因此,五官从箱内拿出贴身衣物,朝自个厢房的内室走出。 这是一个约莫十平方的小房间,房间的正中只放着一个大木桶,木桶中热气微腾,还放着几瓣白花儿,随着热气的散发,白花儿的清香淡淡地在室内飘散,五官深吸了口气,满足的一笑,就在她刚解下外衣的两颗反扣时,突然听得皇帝寝宫内一声惊呼,紧接着是隐隐的啜泣声。 五官一惊,来不及将衣服穿戴整齐,便跑出了小厢房朝御天宫里跑去,心头疑惑:怎么回事?难道有刺客?想到这儿,五官惊出一身冷汗。 来不及让她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就在她正欲推开皇帝寝宫大门时,便听得皇帝一声低吼:滚!接着,她便看到了秀女杏儿从里面狼狈地跑出,当杏儿一见到五官时,轻咬着下唇,羞愤难忍,抽泣着便跑进了夜幕里。 看着杏儿的离去,可见并不是什么刺客,五官心中的疑惑更深了,看了下四周,并没李得胜的影子,显然,这里的嘈杂声还没传进李得胜的耳里,躇踌半晌,五官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去。 宫内的一切,就如她刚出去时的模样般。只不过床上,有些凌乱。 皇帝修长的身影立于窗前,儒雅的气息依旧,只是多了份孤傲,他望向阴云遮月的夜空,深邃的星眸闪过一丝的挣扎和不甘,这一份挣扎和不甘使得他的身体在突然间变得僵硬,皇帝闭上了眼,眼中有犹豫,傲气闪现,然而,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那傲气被一种情意所取代,眸中又换上无奈,不舍,以及一 分卷阅读98 份怜惜,最终,皇帝叹了口气。 在这种情形下,五官不想打扰到皇帝,便悄悄地走近龙床,整理被褥,当铺好后,她转身想悄悄地回到厢房,哪知就在她转身之际,一个黑影突然压向她,在她还未惊呼出声时,唇便已被掠夺。 这是一个霸道的吻,亦是一个冷硬而侵略的吻,没有温柔,没有珍惜,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而进行的占有。 五官已然全身僵硬,望着眼前这张她似熟悉却又似陌生的脸,思绪在这一瞬间变得空白,直到腰中的力道被加深,五官回过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时,脸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开始抗拒。 唇上的霸道依旧,强硬得想要敲开五官紧咬着的贝齿,但五官没有依从,只是挥打着手想要挣脱开这份束缚以及令她反胃的吻。 皇帝睁开了眼,复杂地望着五官,一种涩,一份苦,一抹疼在心底泛滥,他挣扎过,他矛盾过,他痛苦过,为她,他费尽了心神,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无法放下骄傲,无法放下身段,无法去面对他喜欢上了一个曾经排斥厌恶的女子的事实,曾经的指责,不屑的眼神依然在目,就算喜欢她,他的心怎能允许骄傲的自己喜欢上她? 不,他不会为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心动,骄傲如他,尊贵如他,至尊如他,怎能为一个女人而失魂?怎么能因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而失心,而在意,而放下身段?可三年了,从最初的情动,到他努力克制喜欢她的情,三年了,却在昨天见到的一幕时,所有的冷静,自持崩溃。 对她的占有欲在那一瞬间,布满了他的全身,他是一个皇帝,他的一生有三不让,一不让江山,二不让敌人,三不让女人。五官虽不是他的女人,但,他要她成为他的女人,他无法忍受另一个男人碰她,尽管那人是他的弟弟。 皇帝正视了自己的内心已然喜欢五官的事实,所以,他宁可毁了她,也不会把她送给别的男人。 五官眼中的倔强,嘴上的不松口惹怒了皇帝,他感受到了她对他的排斥和厌恶,紧紧地闭上了眼,当皇帝睁开眼时,一手已然紧捏住五官的下巴,强迫五官张开了嘴,唇再度被印上,毫不怜惜,只是深深地侵略,他,要她臣服,一个男人如果要令女人臣服,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在床上征服她。 五官拼命地拍打皇帝,然而,毕竟势单力薄,不久,便筋疲力尽,只能恨恨地看着皇帝对自己的侵略而无能为力,唇直的温度,腰上的温度,都在宣示着皇帝要得到她的事实,一种屈辱从五官的心中油然而生。 轻轻地将五官放上了床,皇帝的唇已然从颈而下,来到了胸前,伸手一解,紫绸外袄披落,露出了淡潢色的肚兜,轻轻地抚摸着五官裸露在外的皮肤,皇帝眼中是赤裸的欲望,对着肚兜上的蝴蝶结轻轻一拉,当看到五官赤裸的上身时,皇帝眼色蓦地一紧,心突然无端地痛起来,虽然已年过很久,但幼时曾经的遭鞭打的痕迹依然在五官的胸前隐隐地呈现着,蜿蜒而丑陋,在白嫩的肌肤上,这些印子就像火烙紧紧地贴在皮肤上,也灼痛了皇帝的心。 轻轻地,无限柔情的,皇帝的唇抚上了这些已淡得看不出的印子。 五官死寂地闭上了眼,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两边的被褥,一滴泪从眼角落下,滴于龙凤同绣的王枕上,心,恨着,就像那火,开始燃烧至全身,屈辱,不甘,涌上心头。 第79节:第十九章 一切泯灭如梦(2) 凭什么,凭什么?五官喃喃出声,一种被压迫久了的恨,终于在此时爆发。 滚开,滚开!五官突然挥动双手,拼命地朝皇帝推着,大叫,滚开,你不要碰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厌恶你吗?不要碰我!你说什么?皇帝原本怜惜的双眸变得鸷猛,死死地盯着五官,声音冷魅,凶狠,你敢再说一次。皇帝好不容易放下的身段在五官的激怒声中被爆发。 滚开!五官紧咬着牙,冷冷地看着这个男人,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皇帝额上的青筋隐隐地跳着,表情阴霾,然而,他的嘴角却浮起一个诡异的邪笑,轻轻地道:是吗?厌恶我?脏手?那我就让你看看这个你所厌恶的身体,你所厌恶的脏手是如何的征服你。五官停止了挣扎,迫使自己已然被恨驱使的心平静,冷笑道:征服?可笑,如果苟和只是男人对女人的征服,那女人不也是在征服男人吗?除非你别在我的体内留下东西,要不然便是我在征服你。皇帝一怔,看着五官誓死一拼的小脸,突然狂笑出声,硬声道:你以为你能用这种办法保下你的清白吗?清白?五官冷哼,更是不屑,一字一顿地道,你错了,我根本不在乎清白,如果现在我不是身在皇宫,恐怕我的这副身体不知道已有过多少个男人了,你忘了吗?皇上,我可是从妓院出来的。声音字字冰寒,仿如一只冰箭,直直地射向了皇帝的胸口。 五官下意识地在对抗,皇帝的强势逼起了她反抗的心,五官内在的性子被深深地激起,将多年来的愤怒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分卷阅读99 心突如其来的一痛,仿佛有被什么东西给咬着了,皇帝的心突然下沉,久久,当五官以为皇帝要发怒时,冷魅的声音响起,清楚地灌进了她的脑海里,朕不管你的以前如何,但记住,从现在起,你将是朕的女人,一辈子都是朕的女人。是吗?五官直视着皇帝,声音更冷了,你说是那就是吧,我无所谓,因为你不会是我的男人,一辈子也不会是。痛,从五官的肩上传来,她知道那是皇帝在宣泄着心中的怒气。 你敢?我为什么不敢?因为你要生存。五官笑了,笑得无奈,笑得辛酸,是啊,她要生存?她为了生存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做了多少的事,她无时无刻不在惊着神经过日子,然而,无论她多么的认真的,卖力的生活,到最后总会出现一个坎,让她迈不过去。 想到这,五官的胸口突然碎裂般的痛,皇帝的话勾起了五官所有忍辱偷生,屈辱的记忆,包括皇帝的那一脚,那是一个无法抹灭,如空气般存在于五官心中的回忆,三年了,她在宫中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极少去回忆,一忆起,所有的感觉都仿佛回到了心中,五官苍白了脸,一种想哭的冲动萦绕在她的心中,她想哭,想放声大哭,但五官忍住了,她只是不再言语,静静地让胸口的痛在全身蔓延,屈辱,痛恨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明显。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皇帝不屑地讽笑着,但心中的苦涩与挫败却越来越浓,只是一个奴才已让他到达这种地步了吗? 皇上,你知道吗?五官活着很累很累,五官想死,你能成全吗?五官轻轻地道,她不想屈服,但她屈服了,因为他是皇帝,不是地痞,不是蛇鼠之辈,不是老鸨,她斗不过他,他是这世上最大的一个人,她不甘,她恨,所以,她屈服了,她的屈服是建立在这份恨上的,一个世上最卑微的奴才,与一个世上最至尊的主子,所以,她只有死,因为在五官的心里,死,也是一种报复。 死?皇帝心头猛地一震,对上五官淡漠毫无生气的双眼,猛然意识到,他的强势似乎已然将五官逼至到了一个绝望的尽头。 他在做什么?皇帝突然醒悟,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还不了解这奴才吗?在她的身上,越是压迫,她反抗得也越会厉害,离他也越远,她说要死,并不是她真的要死,她只是以死在反抗他,介以宣泄着她无法发出的怒火,因为在他面前的她太弱了,皇帝相信,如果此时五官的手上有把剑,便会毫不留情地刺向他。 皇帝深深相信,他身下的女人并不是个手软的人,该狠时,她会毫不手软,因为他的身份是皇帝,是他的权势压住了她,意识到这个事实,皇帝坐了起来,心,空洞洞的,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敲着,敲得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响,全身,已然无力,找不着支撑点。 当一份情压抑得太久,久到不知道如何去发泄时,他会急于宣泄,最终只会失去方向。 当面对压迫,她无法反抗时,只能选择极端,因为死亡是最极端的反抗。 明黄的龙凤丝绵褥轻轻地盖住了五官赤裸的上身,望着五官的素脸上漠然的平静,疲惫染上皇帝的面颜,这一刻,皇帝仿佛散尽了全身的力量,他只是坐着,什么也没有想,生平第一次,脑海里竟然空无一物。 静,一室的静,除了跳动着的烛火,映红了整个御天殿。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官动了动,视线望向一直坐在床沿丝毫未动的皇帝,眨了眨迷惑的双眼,坐了起来,龙凤丝绵褥滑落,五官一怔,什么时候,她的身上有着这一条被褥的? 朕困了,你下去吧。皇帝开口。 烛火,闪动了一下,也惊动了五官,望着皇帝的侧脸,五官突然发觉,沉浸在烛光中的身影,竟满是孤傲与隔离的气息。 五官默然不语,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裳,穿上,朝宫门走去,就在她走至宫门时,皇帝突然道:你如此厌恶朕,是因为朕以前踹了你一脚吗?五官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看皇帝一眼,只是朝外走去。 站住,皇帝看向五官,目光中有着帝王的锐利,也有着身为男人的脆弱,朕要你回答,朕要听实话。收住了步子,但五官依旧没有转头,硬声道:是,奴婢以为皇上早就知道了。在三年前,不是吗? 皇帝身体一僵,苦笑,是啊,他早就知道了,他如此一问,不是自取其辱吗?然而,他依旧执着于此一问。 第80节:第十九章 一切泯灭如梦(3) 你的心胸真是狭隘。皇帝苦涩地叹了口气,他都能放下对她的偏见,帝王的尊言,承认喜欢上了一个自己曾厌恶至极的女人,而她却为何不能放下自己的那一脚呢? 是,奴婢心胸狭隘,所以,奴婢只是一个奴才。五官在心里冷哼一声,漠然地道,她被踢得险去了一条命,让她如何心胸宽大?她已经压下了这股怒火,做着她奴才的本分,这皇帝又何必来硬惹她。 她,处处在和他拉开距离,皇帝又怎会不知道五 分卷阅读100 官心中所想,惹不起的人,她只能躲,但他已不想让她躲了。 皇帝显然还不清楚,五官对他的怨与恨,并不是因为他的那一脚造成的,而是五官从小所遭遇的经历形成了她的这种性格,多年被虐待的经历在五官的心理上已然形成了强烈的对抗,对于越是以强势压人的人,她的排斥厌恶便越浓,这已然形成了一种惯性,而皇帝只不过是把五官的这份反抗弄至了白热化而已。 如果皇帝要引起五官的注意,得到她的情,除非放下他的一切,与五官同化,但男人有男人的骄傲和尊言,更何况他是皇帝,承认喜欢上五官已属不易,再让他做到向五官低头,作为皇帝首先过不了的恐怕就是他自己的一关了。 你真是小心眼。皇帝低喃,语气冷然。 是。五官承认,现在她对皇帝已然不怕,如果结果注定是死亡,再怕就是懦弱了。 你?皇帝胸口一紧,只觉怒气升腾,但最终也只是化为一缕轻烟,冷硬地道,假如,朕是说假如,朕对你好,那么你也会对朕好吗?说完这句话,皇帝的心已提至最高处,他在用询问的方试问出自己一直难以启齿的感情,他不敢明着问五官你会喜欢朕吗?他怕拒绝,所以,他用了这种含蓄的方式在表达自己对五官的喜爱,想到这,皇帝在心里一叹,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已然用情至此?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五官的心底升起,转头望着皇帝,五官讶然于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脆弱和压抑。 皇上在压抑什么?五官暗喃。 回答朕,假如朕对你好,那么你也会对朕好吗?五官沉默,突如其来的问题对她有着巨大的冲击,她不明白皇帝讲这话的意思,不明白她该如何回答,不明白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样问一个奴才,不觉奇怪吗? 见五官不说话,皇帝冲口而出,难道你的好只对须王慎吗?五官心中一震,想起须王慎,不自觉地在与皇帝的对视中多了一抹温柔。 皇帝笑了,这笑使得向来温和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阴暗,那暗阴霾如飘洒细雨的天际,是沉闷,亦是心痛,是冷硬,亦是决然。 出去吧。皇帝紧锁着五官的身影,冷冽地道。 隔天,天刚微亮,但整个大地依然被淡淡的黑夜包围着,皇宫里所有的人还在酣睡,宫门旁值班的奴才们也正打着盹时,在御天殿里,李得胜手拿了一道圣旨匆匆的往须景宫走去,身后的一班小太监,紧紧地跟随着李得胜,因为走得急,有几个险些跟不上脚力。 李总管,怎么走得这么急呀??圣旨上写了什么?小太监问道。 走你的路就好,李得胜喝道,皇上要办的事能让你知道么?是。小太监不安地低下头,只得紧紧地跟着。 在须景宫里,所有人都在沉浸在美梦中时,一道尖锐的声音穿破了夜空,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圣旨到——须王应天慎接旨。臣接旨。须王慎下跪,冷冷地看了圣旨一眼,心下奇怪:大清早的,是什么事要让皇兄给下圣旨?自己又不是住在外面,同住宫中,差人来说声不就得了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须王应天慎已年十五,根据应朝律,男子十五已可婚配,朕特赐司吏张刚之女张佟儿为须王妃,另赐须王府一座,良田三百顷,以及珠宝玛瑙翡翠各千,择日搬出须景宫,下月初六行大婚之礼,钦此。李得胜说完,便呵呵朝须王慎祝贺道,王爷,恭喜贺喜王爷啊,终于能自立了。须王慎皱起了眉,并不理会李得胜的道贺,拿过圣旨,当看清里面写的内容时,道:怎么可能呢?为什么之前皇兄一点都未说起?呵呵,李得胜眯眼一笑,道,王爷,这张大人的二女儿张佟儿,在圣城可是出了名的,素有圣城第一才女之称,至于其容貌,您看那秀丽姑娘,俗语说有其姐便有其妹,您大可放心。皇兄呢?我去找他。须王慎沉下了脸,瞪了李得胜一眼,便绕过他往宫外走去。 李得胜摸摸鼻子,心中纳闷,哪个小伙子娶妻不都是欢天喜地的,怎么这么个小王爷的神情不仅没半点的喜悦,甚至还阴沉得很,见须王慎已朝御天殿而去,李得胜只得跟上,边走边问道:王爷,您找皇上说什么呀?。 本王不想娶那张佟儿。王爷,李得胜紧跟在须王慎的身后,道,您已十五岁了,是该娶妃了,再者,先皇云游,您的婚姻大事不应该是由皇上做主吗?那张佟儿长得不错,性子也温和,王爷定会喜欢的。须王慎一怔,停下脚步,盯着天空出神,脑海里浮起一张平淡的面孔,一股惆怅从心底悄然浮出,突然,他眼神一凛,道:就算本王的婚姻大事由皇上做主,本王也要先娶侧妃。说完,坚定地朝御天殿走去。 侧妃?李得胜听得一头雾水,好好的王妃不娶,竟然想要先娶个侧妃,女人不都一样吗?还是这小王爷心中的那侧妃长得天下无双呢?便问道:王爷,您所要娶的侧妃是哪家的闺女呀?讲到自己喜欢的女人, 分卷阅读101 须王慎脸上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道:李总管,这人其实你也认识。老奴也认识?李得胜这下更奇了。 嗯,须王慎点点头。 哎哟,王爷,你就别吊着老奴了,那位姑娘是谁呀?须王慎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吐出两个字:五官。什么?李得胜一怔,突然想起在三年前这小王爷似乎曾向皇帝要过五官的事,可那会儿,皇上不是已拒绝了吗?怎么这小王爷还心系于五官呢? 第81节:第十九章 一切泯灭如梦(4) 王爷,这恐怕不妥吧,下月初六便是您的大婚时期了,若是在这期间您娶了侧妃,这影响恐怕不好,老奴猜测皇上也不会答应。李得胜想了想便道。 有什么不妥?本王只是娶个侧妃而已。想到这,须王慎只觉胸口闷闷的,有种莫名其妙的窒息感。 就在二人说话时,已然走到了御天殿的门口。 王爷,您再考虑一下吧。李得胜走到须王慎的面前。 不用了,本王只是要娶个侧妃,有什么好考虑的,你快去禀报。李得胜无奈,是。奴才这就去。然而,就在李得胜刚转身之际,明黄的身影已然从御天殿走了出来。 皇上。李得胜一见皇帝,赶忙躬背行礼。 一见自己的皇兄,须王慎走到皇帝的身边,直道:皇兄,臣弟不想娶那张佟儿。为何?皇帝挑眉,眸,漆黑如夜。 臣弟不喜欢那张佟儿。张家历代以来都是朝庭的骨栋之臣,其女子不是贵妃,便是王妃,自不必说她们的容貌品性,都是上上之选,你的不喜欢之语何来?须王慎一愣,轻皱了皱眉,心中不愿娶妻,却又说不上为何不愿,只觉胸口闷得慌。 皇兄,要娶那张佟儿也可以,但臣弟有个请求。什么请求?臣弟要先娶侧妃。侧妃?皇帝全身一僵,目光一冷,但只是一瞬间便已恢复柔和。 臣弟要娶……未等须王慎说出口,皇帝便道:朕无法答应。为什么?臣弟只是娶个侧妃而已,皇兄为何不同意?须王慎一头雾水。 下月初六便是你娶正妃之日,现在离那时也不过半月,你却在此时娶个侧妃,置张家的面子于何地?皇帝沉声道。 臣弟不管那些,如果皇兄不答应臣弟娶侧妃,臣弟亦不会娶那张佟儿。须王慎坚定地看着皇帝。 王爷?一旁的李得胜看着皇帝越来越冷的面孔,暗暗着急。 再者,皇上都还未娶后,甚至连大皇兄都二十八岁了也一直未娶过正妃,臣弟也才十五岁而已。须王慎言外之意不用言表。 见皇帝不语,须王慎又道:总之,臣弟一定要先娶五官为侧妃,才能娶那张佟儿。你就那么喜欢那奴才?皇帝冷声道,看着自己弟弟眼中的执着,心,竟有些妒忌。 毫不犹豫的,须王慎点点头,是的,说完,猛然下跪:请二哥成全弟弟。他喜欢五官,没有理由的,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他知道自己不能给五官一个名媒正娶的名分,他能给的,只有他的心和他对她的宠爱。 太迟了,天慎。皇帝幽幽地道,望着须王慎下跪的身子,眸中闪过一丝歉疚,但他依旧任自己的心把话说完,昨夜,朕已然宠幸了她。什么?须王慎猛然站了起来,盯着自己的兄长,身体僵硬,一旁的李得胜虽然低着头,但心中却也疑惑:昨夜皇上宠幸的不是秀女杏儿吗?怎么会是五官呢。 你不信可以问李得胜,是吧,李得胜?皇帝没有看须王慎,只是盯着李得胜。 李得胜只觉背后生凉,道:是,是,昨夜,皇上宠幸的正是五官。朕上朝的时候到了,皇弟还是回去准备大婚的事吧。说完,皇帝便从须王慎的面前绕过,突然,皇帝又顿住了,道,天慎,昨夜儿,她太累了,这些天,你就别去吵她了。说完,便往大殿而去,皇帝身后的一干奴才见主子走了,也纷纷跟上。 这是什么感觉?须王慎眨眨眼,是不是有人用什么东西在扎他的心? 这个世界真安静呀,须王慎转过了身,朝自己的须景宫缓步而去,思绪开始漫无目的地跑着,在一片空白的地方,仿佛在找着什么?他在找什么呢?乱了,乱了,他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这路似乎被什么给堵住了。 王爷?您怎么了?须景宫的管事路公公一见到自家主子仿佛失了魂似的进了宫里,奇道,刚才走出去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须王慎一怔,猛然醒转,道: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问五官,我一定要去问五官。说完,便又跑出了须景宫。 留下一脸困惑和担忧的路公公望着他的远去。 静静地坐在床上,五官并没有将身上凌乱的衣裳给打理整齐,而是望着窗外的那一株腊梅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对面的宫里传来了几个奴才的声 分卷阅读102 音,五官才惊觉,此时已是皇帝上朝的时间,看来她已然这样坐了一夜了。 想起昨夜,五官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一阵反胃从胸口涌上,然而,却是怎么吐都吐不出来,五官只觉有些虚脱,眨了眨微涩的双眼,双手开始扯起身上的衣裳来,一件,两件,三年,直到所有的遮身物都褪去,五官跑进了内室,没有任何犹豫,便跳进昨夜准备的洗澡水中。 冷,一股刺骨的冷从水里开始浸入到她的全身,但五官毫无所觉,只是咬着唇洗澡,没有愤怒,没有流泪,甚至连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是安安静静地洗着澡。 当五官站起身来,欲走出木桶时,一滴血,从她的唇中落下,滴入了水桶,隐于水中,但五官毫无所觉,她木然的从一旁的屏风上拿过外衣披上,就在她转身之际,却望进了一双绝望中带着恨意的眸子里。 须王爷?五官一惊,转身想拿衣服盖住这仅着微薄柳纱的身子时,却听得须王慎愤怒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王爷?五官正欲说什么时,须王慎已然一个踏步到了五官的面前。 嘶的一声,那件薄若蝉翼的柳纱已然被撕毁,五官全身赤裸。 王爷,你?发生了什么事吗?五官被吓着了,她从未见过须王慎发过什么脾气,但这会儿,五官望向须王慎,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一张狂肆的脸,这是一双阴鸷的眸子,这张她无比熟悉的脸上,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笑容,腼腆,不,五官节节后退,这不是她所认识的须王爷。 干什么?五官每退一步,须王慎便跟进一步,当五官已退无可退之时,她的双手已然被须王慎抓住。 第82节:第二十章 几许风雨飘过(1) 你就真的那么的贪恋权势吗?须王慎冷冷地看着五官颈上的,胸前的红印,那是被欢爱过的痕迹,心头涌上失望,怔然地盯着那些红印,在五官猝不及防的时候,砰的一拳,打在了五官脸侧的墙上。 五官睁大了眼直视着须王慎,身体已然僵硬。 血,滴滴从墙上落上,手落处,已然多了一个坑,痛,从手骨开始蔓延,但须王慎毫无所觉,他只是深深地痛恨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我说过,我虽然是一个王爷,但我会给你最好的,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而去选择,去选择他。王爷,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五官皱起了眉,望着须王慎。 不明白?须王慎退后了一步,冷冷地注视着五官迷惑的小脸,蓦然冷笑,你这贪恋权势的奴才,本王是看错你了。二人的视线在半空相遇,纠缠,须王慎眼中的鄙视让五官的心一痛,险些站不住脚,但五官依然镇定地道:王爷,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了。弄错?须王慎望着五官胸前的红印,冷淳一声,漠然地转过了头,不理会心中那种撕裂般的痛,毫不眷恋地走了出去。 王爷。五官突然叫道,须王慎眼中的那抹漠然令她的心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 已走至门口的身形一颤。 走了便不要后悔,五官幽幽地道,身心已然疲惫的她闭上了眼,轻喃,走出了这里,便是永远地走了。你在威胁我?须王慎转过了头,脸上更是阴霾了。 是。五官点点头,苦笑,她不笨,已猜出须王慎此次来这里恐怕是知道了昨晚她与皇帝的事。 你?须王慎驻足,然而,当他的双眼见到五官胸前那几处红斑时,拳头又攥紧,恨恨地道,本王不接受威胁,你既然如此的想做皇上的妃子,当初又何必接近我?然而,他话虽如此说着,双脚却已然停止了走动。 我想做皇上的妃子?五官困惑地道,但看着须王慎已不再离开,心下明了,他是不会走了,想到这,她的心里流出一股暖流,他,还是在意她的。 难道不是吗?须王慎冷冷地注视着五官有些苍白的脸,尽管心中恨着,怨着,但心底,却也心疼着。不,他心疼她做什么,只不过脸色白了点而已,这个贪心的女人,有了他还不够,竟然……想到这,须王慎又冷声道:如果不是你勾引皇兄,皇兄怎么可能宠幸于你?我勾引皇上?头有些眩晕,五官将自己的背紧紧靠着墙身,只觉喉咙毛毛的,看来是着凉了。 难道不是吗?若不是你勾引皇兄,皇兄,皇兄怎么可能看上你。是吗?五官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虚弱地道,我没有,我没有勾引皇上。她要解释,她必须解释,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怀疑她,但唯独须王慎不可以,这么多年来,他对她,太好,她不能也不愿失去他对她的好。 没有?须王慎脸上露出一抹欣喜,但随即隐去,他的视线盯着五官的胸口,苦涩地道:没有吗?你就这么喜欢骗我?延着须王慎的视线,五官看向了胸口,但触及胸前的无数红印时,原本压下的反胃感觉又突然涌上,但被她强忍住,只是强笑道:王爷,我 分卷阅读103 说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没有?那这些都是怎么回事?须王慎指着五官胸前的吻痕,一股被背叛的感觉从心口延伸,痛,更为剧烈了。 五官一怔,强压下心中的苦涩,打起精神,知道此时不是自己懦弱的时候,而是必须面对的时候,可是,这些吻痕,她该如何解释?怎样的解释这须王爷才能相信? 怎么?没话说了吗?须王慎冷哼,失望爬上脸面,其实,他在等五官解释,然而,她还是让他失望了,她的沉默已然把她先前的话给否认了,须王慎只觉一股强烈的恨意充斥在内心,却无处发泄。 王爷,我没有勾引皇上,也没有想做皇帝的妃子,王爷,我真的没有。五官喃喃地道,身体是真的累了,她甚至没有力量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他肯求他相信,所以,她只能重复的说着这句话……我不信。须王慎冷冷地道。 五官心神一震。 我不会再信你,不会。说完,须王慎便走出了这间微小的沐浴房。 王爷,不要走,五官真的没有骗你,没有啊。五官突然大喊,想喊住那片决然的身影,然而,那身影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再停留。 他走了?五官只觉双眼微湿,这么些年,她一直努力在保持着一份真心,珍惜着须王爷对她的好,就因为一个晚上,她便失去了吗?五官皱了皱眉头,鼻子酸酸的,喉咙,紧紧的,脑袋,昏昏的,此时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夜晚,父母相继死去,留下孤苦伶仃的自己,接着,叔婶便把她卖进了妓院。 不,五官在心里呐喊一声,即将昏沉的心智突然间清醒,不,她不能让须王爷对自己的好在此刻消失,他的好是她的,是她的,她不会轻易地让这份好给溜走。 五官猛地站了起来,踉跄了几步,她才发现,原来刚才她已然不支倒地,艰难地走到屏风旁,五官随手拿下一件绿丝袄披上,却在她走出内室时,只见须王慎竟然阴沉着一张脸缓缓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当见到五官时,闷声道:你,你刚才所说的可都是真的?五官喉咙一涩,一时竟然说不上话来,只是点头,拼命点头。 好,那我就相信你一次。说完,须王慎转过了头,不理会五官。 泪,从五官的眼角落下,五官猛地跑了过去抱住了须王慎,轻喃着:王爷,王爷,王爷,王爷,王爷……嗯 ̄须王慎冷硬地轻哼一声,但嘴角却勾勒出了一抹销魂的笑容,一手悄悄地伸到五官的身后,抱住了她。 王爷。嗯。王爷。嗯。王爷。嗯。王爷。嗯。在经过了无数声王爷和无数声嗯的时候,五官的脸上虽苍白但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五官没有勾引皇上,没有。 第83节:第二十章 几许风雨飘过(2) 嗯。五官?须王慎轻喊,然而,怀中的人儿却没有应声。 五官?须王慎又叫道,怀中的人儿依旧没有出声。 须王慎一怔,将怀中的人儿拉过,却在看到五官惨白的脸,紧闭着唇时,心开始慌起来。 王爷?五官睁开眼,虚弱地朝须王慎一笑,便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红梅傲立,散发着淡淡的梅香,那味,仿如床上的人儿,毫不起眼,却让人无法忽视。 须王慎默默地注视着五官,眼里有着柔情,笑意,也有着心疼,担忧,五官,他的五官,他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在她刚才昏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猛然醒悟,他爱她,爱得死心塌地。 可是,须王慎的皱头深皱起来,皇兄为何要骗他?五官身上那明显的吻痕又如何解释?为何五官又无法解释出口?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五官非常的势利眼,心机也比别的女人深沉了很多,甚至于他不了解她,一点也不了解,她从不向他诉说她的事,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每当他想问时,她也只是笑笑拒绝,可须王慎知道,五官不会向他说慌,没有理由的,他就是相信她不会对他说谎,对他,她虽保留了很多,但却诚实。 犹记得一年前五官对自己所说的话:王爷,五官年纪虽然小,但经历过很多事,有些感觉已说不清楚了,五官已经无法用很单纯的眼光去看去想任何一件事,但五官会做到对你诚实。五官说这话时表情很淡,很轻微,他甚至从没在五官的身上看到过激动,但却因为她的这句话,他一直记得牢牢的,他相信她。 须王慎将思绪拉回,突然间苍白了脸,难道?莫非皇兄他……非常不愿承认,但须王慎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一个事实:显然皇兄是喜欢上了五官。 喜欢五官?须王慎摇摇头,怎么可能呢?皇兄一直喜欢的是漂亮的,单纯的女人,就像安安那类的,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五官?以前他不是最讨厌五官的吗? 须王慎眯起了细长的双眼,想起这些年来每当他向他要五官时,皇兄的神情,拒绝,心陡然一沉。 分卷阅读104 不知过了多久,须王慎苦笑,望着五官熟睡的容颜,坚定地道:不,就算是皇兄,我也不会把五官让给他,不会,五官是我的,小时候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的。痴痴地望着五官,才十五岁的须王慎满足的一笑,轻轻将头靠在五官的一旁,一手又抚摸着五官柔嫩的小脸,喃喃自语:五官,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会努力让皇兄成全我们的。五官悠悠醒转,只觉身体沉重得很,望着满室既陌生又熟悉的雕梁画栋,五官清醒,这不是须王爷的寝宫吗?须王爷?想起之前的事,五官心中一惊,却在转头之时见到了一张俊美的容颜时,心,安稳了。 王爷?五官轻喊。 嗯。你没睡着呀。五官轻笑。 在等你醒来。须王慎抬起头来,望着五官。 二人静静地对视着,眼中有着千言万语,但最后只是相笑。 王爷,五官心里很开心。须王慎一怔,咧嘴笑道:你是在诚实的向我交代你心里的感觉吗?蓦然发现一个现象,五官总会在一件事后对他说出她心里的想法与感觉,这种荣辱与共的感觉让须王慎心中一喜。 是啊。五官点点头,以轻声压住即将出声的哽咽,道,因为须王爷相信了我。你不是说过你会对我诚实的吗?所以我相信你。王爷。你为什么一直要叫我王爷?我不是说让叫我慎吗?须王慎不满地道。 还是王爷好听。不行,你得叫我慎。不要。五官摇摇头。 为什么?因为王爷二字代表权势,所以我要叫你王爷。你把权势看得还真是重啊。须王慎幽幽一叹,知道这是五官从小形成的观念,他是怎么也改不了她的这个习惯的,不过没关系,只要在她的心里有他的位置就好了。 王爷,你知道五官看重权势你还这么相信我呀?心里暖暖的,五官知道她是永远也不会失去须王慎了,因为她已然清楚须王慎对她的喜欢是盲目的。 这就是五官,想要的东西永远不会放弃,同时,别人的想法她在知道的同时,会得出一个非常清楚的答案,做事总是利索,想法总是清楚,不拖泥带水,做任何事都,都有条有理。 须王慎脸上一红,转过身不理会五官。 两滴泪从五官的眼里落下,五官深吸了口气,坐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了须王慎,这是第一次,五官主动抱他。 须王慎身体一僵,转过身,也紧紧地抱住了五官。 她会珍惜的,她一定会珍惜的,这样的情,这样的义,这样的盲目她一定会珍惜的,五官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辈子,小姐的恩,她要报答,须王爷的情她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珍惜,守护。 五官,不哭。我没有哭。须王慎的心一紧,胸口的湿润让他心痛,他从没有见过她哭,一次也没有,她的脸上总是闪着笑意,虽然淡淡地,但能暖人心,不像现在,如此这般无声的哭。 五官。须王慎轻喃,更紧地抱住了五官,她一定是受了委屈了,而且这委屈是无法发泄的,无法通过任何渠道发泄,要不然她不会哭。 就在这时,管事路公公走了进来,见到相拥的二人也不惊讶,只是在门口道:王爷,贤王来了,他说要来跟王爷商谈您跟张大人家的婚事。说完,路公公便默默地退下。 须王慎身体一僵。 王爷,你要大婚了吗?五官离开了须王慎的怀抱,望着他。 嗯,须王慎点点头。 就是那张佟儿?是的。胸口沉闷得透不过气,须王慎阴沉着脸,此刻,他已然明白,为何皇兄要如此急于给自己立妃,他立了妃,就已然成长,王宫,他是不能再住了,那时,他势必会和五官分开。 恭喜王爷了。五官真心地一笑,尽管心中有股失落。 我不想娶她。为什么?听说那张家二小姐才貌双全,是圣城第一才女呀。 第84节:第二十章 几许风雨飘过(3) 我都要娶别的女人,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须王慎责怪。 难过啊,可是王爷,你是必须娶妃的,再说你也十五了,是不小了。五官就事论事。 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须王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真诚的祝福,摇摇头,一股失落从他的全身散开,须王慎无力地道:王官,你不爱我吗?爱?五官不解地望着须王慎。 是,爱,我爱你,五官,那你呢?你爱我吗?须王慎坦诚地道,望着五官的眼神更为炽烈。 五官一怔,想了想,还是迷茫。 须王慎并不知道五官的爱已然封闭得太久太久,甚至于,她从小就没有开启过爱的大门,不管是亲人的爱,还是朋友的爱,她都没有过,如果说,她的心智的早熟让她充满着心机,那么在感情上,她则是这世上最单纯的人了,她 分卷阅读105 的感情一直分明,有人对她好,她会还以百倍好,并且珍惜一辈子,有人对她坏,她会还以百倍的恶,并且增恨一辈子,在好与坏之间,她有的只是分隔线,没有缠绕着分不清的纠缠。 当你知道我要娶别人时,心中不妒忌吗?不厌恶那女人吗?须王慎急切地道。 点点头,五官承认,是,我妒忌,厌恶那女人。她当然会妒忌,当须王慎成了亲,代表在他的生命中会多出一个女人,他对她的注意力,眷恋都会改变,但是,五官也深深知道一个王爷是不可能对自己终情一辈子的,他娶妃是注定的,同时,哪个男人不花心,不三妻四妾?她长这么大,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对女人忠诚一辈子的,正室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摆设,一个新鲜一时的玩物,到最后还不是寻花问柳,处处留情? 五官不懂情,却看多了情,同时,她也把自己对情的认知套在了须王慎身上。 见五官点头,须王慎忐忑的心终于放下,她会妒忌,代表在五官的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便道:那就好,如果注定要娶那女人,那么我一定要先娶你。扑哧,五官先是一惊,接着便笑了起来,王爷,那是不可能的,我毕竟只是一个奴才,你不是说立我当侧妃嘛,等你娶了正妃,再来要我不也一样。就算要娶正妃,我也要先娶你过门。望着五官的展颜,须王慎坚定地道。 王爷,你的一生会有很多的女人,不会只有五官还有未来的王妃二人的,而且,你是王爷,我是个奴才,怎么能较真呢?五官摇摇头。 可是我——须王慎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便听得门外道:这丫头,还真识大体,说得真是对,应慎,一个奴才都比你懂事多了。大皇兄?一见来人,五官敢紧行礼,道:奴婢见过贤王爷。嗯。贤王应天宇笑望着五官,识趣的没问为何五官会出现在须王慎的寝宫里,但清澈而深邃的眸中已了然一片,对着须王慎道:你今天早上的莽撞我已然听李得胜说了,天慎,你真是太不应该了。五官看了须王慎一眼,对着二人行礼道:二位王爷有事要谈,奴婢先下去了。五官,你的身体好了吗?一听五官要走,须王慎担忧地道。 贤王挑了挑眉,细目光芒一闪,目光在掠过五官颈上露出的小块红印时,轻皱了皱眉。 谢王爷关心,奴婢已然没事了,奴婢告退。说完,五官便欲转身离去,哪知一手却被须王慎给握住,五官抬头,不解地望着他。 你不能走,从今以后,你就在须王宫里住下。须王慎望着五官的视线充满了依恋和不舍,同时也隐隐透着一股不安。 王爷。五官看了一旁的贤王一眼,却发现他也正望着自己,虽然脸上满是笑意,但眼中,却冰冷至极,五官心中一颤。 不行,你不能回御天殿。想起五官胸前的吻痕,须王慎握着五官的手更紧了,心,有些慌乱,想起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皇帝,须王慎的胸口更是一紧,一时竟想不出办法来。 贤王在一旁看了二人一眼,突然笑道:天慎,半个月后便是你的大婚之日,方才,我已让几十个奴才去你宫外的须王府打点了,走,我们去瞧瞧你的新府邸。不,如果皇上不答应我先娶五官过门,我说什么也不会跟张佟儿成亲。王爷?五官在一旁有些急了,这须王爷怎么如此固执呢?若真要娶她,以后也可以啊。 贤王应天宇淡淡一笑,道:天慎,还记得在你小时候我跟你讲的老农卖橘子的故事吗?须王慎一怔,道:记得。随即恍然大悟,但,须王慎望着五官,心中犹豫。 应天宇摇摇头,语重心长地道:应慎,欲速,则不达,那老农就是因为急于进城卖橘子,而不小心跌倒把橘子撒了一地,才错过了进城的时间,难道,你也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须王慎不语,但紧握着五官的手却松开了。 心,有股失落,手上的温度依旧,但不知为何,五官只觉心里不怎么舒坦。 奴婢,五官顿了顿,才道,告退。当五官出了宫门,须王慎才收回视线,阴沉了脸,望着应天宇,冷声道:皇兄,你今天来不单是为了我的大婚吧?轻微地一笑,应天宇也不隐瞒,道,我是为了五官而来。我知道二皇兄也喜欢她。须王慎看着自己的兄长。 应天宇不语。 皇兄今天此来是想说服我放弃五官吗?应天宇苦笑,道:你很聪明,天慎。须王慎沉默,心头涌上难过,是二皇兄让你来的?摇摇头,应天宇在心中叹了口气,用不着皇上来说,现在宫里已把此事给传开了。传开?嗯,应天宇点点头,困惑地道,天慎,天下女人何其多,你又何必非要这个奴才不可?大皇兄,我就是喜欢五官。但现在皇上也要这个奴才,君臣之道,你应该更明白才是。二皇兄后宫佳丽三千,美艳与才气都是天下无双,五官如此平凡,他根本不会珍惜。但皇上要她是不争的事实,若不如此,昨夜皇上又怎会 分卷阅读106 宠幸她? 第85节:第二十章 几许风雨飘过(4) 那是假的。假的?天慎,难道你没看到五官脖子上的红印吗?你虽未娶妃,但也应该知道那是欢爱留下的痕迹。那又怎样?她已然不洁,也告示着皇上要她的事实。沉默,是二人之间仅存在的气息,同样的狭长而狂肆的眸子中有着同样的执着,瞬间相视已是电光火花。 她跟二皇兄在一起不会幸福,二皇兄也不会给她幸福。女人,只要宠爱与恩赐。我爱五官。应天宇一怔,在须王慎与他相似的眼眸中看到了执着与不悔,那份不悔触动了他心底的回忆,竟只觉涩。 爱,在宫里是不存在的。应天宇幽幽地看着应天慎,半晌,道:你自己想清楚吧。说完,便迈步离去。 二月春风似剪刀,此时,已是三月底,但春风吹在脸上依旧能刺得肌肤生疼。 五官走得极度缓慢,她不愿回御天殿,同时也不愿去回想昨夜的记忆,她只得苦笑,为什么她的人生总是不平呢?为什么这张平凡的脸也能得到皇帝的注意呢?五官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她一直安安分分的,一直期盼平平安安的,皇宫富裕的生活正是她所要,所以,她适得其乐,可总事与愿违。 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深深地吐了出来,五官迷茫了,甩甩头,五官在一旁凸出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将脑海里所有的迷茫驱赶,她要静一静,理清头绪。 想起身上的吻痕,身体一冷,五官只觉难堪,未等她想出任何头绪来,五官已坐立难安,一想到皇帝,她的思绪便开始乱了,不,她说什么也不想和皇帝有关系,想起皇帝,五官便想到了那些龟奴们,当二者联系在一起时,五官的心便有了恨,一种由心散发到全身的恨。 就在这时,一声尖讽的声音由远处传来,呦,这不是五官吗?五官沿着声音望去,只见扬凤和锁银正从御花园的圆门处款款而来,那话正是扬凤发出。 真不明白她好在哪里,皇上竟然宠幸了她而不要杏儿妹子。一旁的锁银厌恶地望了五官一眼。 小姐,阿茶真为杏儿姑娘觉得不值。丫头阿茶在一旁鄙夷地看了五官几眼。 是啊,她若不是用了手段,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吗?真是不要脸。小梅呸了一声。 五官站了起来,朝已走近她的锁银和扬凤轻福了福,道:二位姑娘早。哟,怎么敢当呢,锁银嗤笑道,以你的狐媚手段,说不定明个儿就当上了贵妃呢,那时可是我们要朝你行礼了,哼,主子都没得到皇上的宠幸,丫头倒先上了。五官轻皱了皱眉头,心中同时也惊诧,她并没有得到皇帝的宠幸啊?她们的消息从何而来? 怎么?说不出话了?扬凤走到五面的面前,脸上虽带笑,但嘴边却噙着一抹冰冷,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丫头,都是贱骨头。扬姑娘,好歹我家主子与你同为秀女,你说话是不是应该注意一点。五官抬头望着扬凤,皱眉。 哟,生气了?护主心切了?扬凤笑得花枝乱颤,得意地道,我说得可都是事实,你家主子这么多年来一次都未受到过皇帝的宠幸,却还紧巴着那个最大的院子不放,也太不知廉耻了吧。扬凤上下打量了眼五官,嗤鼻,你若不是使了什么手段,能上得了龙床吗?更是下贱了。五官挑挑眉,她并不介意这两个女人说自己下贱,但是自个的主子她却得扞卫,骂人,她不在行,损人,难不倒她。 扬姑娘,你也高尚不到哪儿啊,也只不过爬上龙床张开双腿供男人玩乐而已,用得着如此得意吗?五官笑着道,这两个女人只不过是皇帝泄欲的玩物,她自不必客气。 你?扬凤抬起一只手,欲打五官,正当她要下手之时,便听得一娇声道:你们在做什么?呦,是秀丽姑娘呀,我道是谁呢,竟有这么大的口气。扬凤一转身,当见到来人时,冷笑道。 却在这时,一旁的锁银拉了一下扬凤的衣角,抬头朝前方示意,当扬凤见到秀丽身后的人时,突然朝五官看去,道:好戏要开始了。沿着锁银的视线,五官见到了在秀丽身后不言语的琴安与小环。 小姐,小环姐姐。五官头心一喜,朝二人走去。 官儿。琴安对着五官淡淡地一笑,便是沉默。 一旁的小环也是紧抿着唇望着五官不言语,但双眼中依然是五官熟悉的关怀。 琴安,难道你就没什么话要问你的丫头吗?锁银走到琴安的身边,恶意地道。 琴安一怔,看着锁银,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早上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别说你没听到。锁银冷哼一声,到这会儿了,你都还想要装不知?五官心中一沉,看着主子比以往沉默的脸,心,开始慌乱起来。 知道了又如何?琴安开口道。 又如何?你的丫头背 分卷阅读107 着你使坏,勾引皇上,你不应该惩罚她吗?锁银在一旁急道,她可是准备看好戏的。 那也是我们主仆之间的事,不关你的事吧?锁银秀女。你?五官惊奇地看着自个的主子,再望向小环,却见小环朝她眨眨眼,心情一松,她的小姐,没怪她。 我们走。锁银恼羞成怒,狠狠地瞪了琴安一眼,便离去。 扬凤紧跟在后。 看着几人远去,琴安才回过头来看五官,开口:官儿,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姐,我没有勾引皇上。五官道。 琴安微微一笑,道:我当然相信你没有勾引,但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五官轻咬下唇,点点头。 来,我们去御花园的亭子里。拉过五官的手,琴安便往御花园走去,五官发现,秀丽也是在一旁紧紧的跟着她们,心下不禁奇怪。 秀丽姑娘与小姐已成了好朋友了。小环在一旁对着五官说道,这些年,小姐经常与秀丽姑娘在一起,秀丽姑娘也常把自己在外面的一些见闻说给小姐听呢。是吗?五官心下诧异,不禁向后望了秀丽一眼,却见她也正以思索的眼神望着自己。 第86节:第二十章 几许风雨飘过(5) 难怪,五官寻思,难怪主子这些年来的变化如此之大,显然是受了秀丽的影响了,五官心里浮起担忧,如果原本单纯善良的主子变得像秀丽那样了,这是好是坏呢? 这是一个纯天然的竹亭,位于御花园之北,亭下清泉漱石,亭旁晓风朝露,大有出尘乘风,飘飘欲仙,如至仙境,出于尘世之感。 秀丽与琴安两个,一绿一青,衣襟飞舞,衣袂飘飘,仿佛仙人谪落凡尘。 秀丽望着五官似有所思,最终深叹,朝琴安苦笑。 二人已然听完五官所讲的过程,五官在一旁忐忑地望着主子,对于琴安,她从不隐瞒任何事情,包括她对皇帝的感受,以及皇帝对她的所有事情。 安安,秀丽淡淡地笑了笑,看着五官,道,你这个丫头的性子,我很喜欢。我也很喜欢她,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是她呢?琴安有些无措,也有些无奈,望着五官,这个似友似妹的女孩,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办。 世事总是难料,安安,当年对我,你不也放下了吗?那不一样,那时的你和现在的官儿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呢?秀丽幽幽地望着琴安。 琴安心中一窒,只是望着五官发呆,最终叹了一口气,笑道:官儿,谢谢你能对我如此坦诚。小姐?五官一怔,总觉得自家的主子有些不一样了,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去吧,官儿,你现在在皇上身边侍候,不是随时能出来闲逛的。拉过五官的手,琴安复杂地望着她。 小姐,我?小姐是怎么了?五官一头雾水,是因为皇上吧,也只有皇上才能让小姐如此的奇怪,可是,她不是说了吗?她什么也没有做,皇上也没有做什么。 官儿,我想静一静。琴安转过身,看着一丛朱血花蕊出神。 五官一怔,心下慌乱起来,主子对她的态度,使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里给硬生生地剥走了,那感觉令她害怕,令她颤抖。 官儿,我没事,真的没事。琴安转过身,朝五官微微一笑,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五官心中一沉,只得道:是。当她走了十步时,回头望着琴安,却见琴安也正望着自己,那身影,显然是如此的落寂。 五官双掌成拳,攥得紧紧的,心,抽痛,皇上,都是皇上,害得她家的小姐如此的,因为琴安,五官对皇帝的恨更为炽烈了。 直到五官的身影消失于御花园,泪,从琴安的眼中落下,滴入亭内的翠班石中,喃语着: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皇上要选择她呢?小姐,别这样,啊?小环紧紧地抱住了琴安,也轻声哭泣。 安安,三年前,你对我所说的那段话忘了吗?秀丽扳过琴安的身子,望着她,不忍她如此伤心。 我没忘。可是为什么是官儿,为什么皇上爱的女人是官儿?你知道官儿在我的心里有多重要吗?皇上爱谁都没关系,但绝不能是官儿呀,不能。琴官低吼。 我明白,我明白,但这是事实,三年来绕在皇上心中的女人就是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秀丽抱住琴安,痛苦地道,这三年来,她和琴安已然感觉到皇帝的心中有一个女人,但却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竟然会是五官。 那我呢?我算什么?皇上要置我于何地?琴安苦笑,我默默地在他的身边那么多年,到头来,竟然什么也不是。风,吹过,吹乱了琴安一身的青丝,绝色的容颜上尽是脆弱。 如果你真那么在意,那么去夺啊,看着琴安脸上的伤感,秀丽摇摇头。 夺?怎么夺?琴安回 分卷阅读108 过神来。 凭你的本事去夺。不。琴安摇摇头,望着亭外的竹子出神,夺来的就会是我的了吗?而且根本不用我夺,因为官儿根本不会在乎,在皇上和我之间,官儿选择的只会是我。秀丽一怔,为琴安的话所震撼。 我了解官儿,她不是那种人。琴安虚弱地一笑,感情是要两心相悦的,如果皇上自始至终对我没有感觉,我又何必花心思夺呢?五官有你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气。为琴安的善良,也为琴安的体贴,秀丽深深地折服,她的想法单纯,却每每说中重点。 不,秀丽,有官儿这样的丫环,才是我的福气,她能为我倾尽她的一切。琴安深深一叹,那么多年了,她怎能不了解官儿。 望着琴安美丽的侧脸,秀丽在此时有了另一番的领悟:一个善良的主子,一个充满心机的奴才,是什么让她们如此的和谐呢?这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难题啊。 突然,秀丽对着琴安道:云游各国,你有兴趣吗?什么意思?锁在这个深宫自寻烦恼,何不偷溜出去增长见识,且自由自在。秀丽深吸了口气,她是放下了,在三年前,放下了这段情。 望着秀丽眼神中透出的色彩,琴安不禁有些羡慕,我可以吗?当然,没有不可以的事,只有你不愿去做的事。好,我有兴趣。琴安点点头。 小姐,我也要和你一块去。小环在一旁叫道。 嗯。琴安点点头,对着秀丽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秀丽苦笑,这一去,她哪还会回来,终身不回。琴安一怔,轻咬下唇,摇摇头,不行,我若走了,那我爹怎么办呀?我不回,但你可以回来呀,等你玩够了,心情好多了,就可以回来了,不是吗?秀丽叹道。 第87节:第二十一章 醉看清风入帘(1) 此时,已近午时,天空,骄阳四射,寒意渐去,大地开始沉浸在一片温暖的气息当中。 然而,这片温暖却如何也进不了琴安彷徨的心田。 当我,琴安轻咬着下唇,原本饱泽的唇在玉齿的轻咬下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轻轻吐出几字,当我回来之时,皇上会不会已立了后?秀丽黛眉一紧,凤瞳无端的有丝凄凉,道:我不知道。看着琴安这张素洁却依旧娇艳的面孔,幽幽一叹,你就这么放不下皇后的位置吗?琴安目光深远,低头沉语:从我五岁那时起,我便知道今生我是要当天临哥哥的皇后的,已经十五年了,我怎么放得下?他并不爱你。秀丽指出事实,也想让琴安看清事实,或许也是为了怕自己再一次的沦陷,这话,她讲得非常有力。 琴安圆目一睁,笑得有些勉力,他是皇上,爱他的女人会很多,只要我爱他就够了。可他现在有爱的女人了,他是不会娶你的。秀丽摇摇头,对于琴安所说的话无法接受,为什么她的爱要那么的卑微?凭什么? 我知道。琴安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道,但皇上定会娶我,因为五官只是个奴才,皇上不会为了五官而与所有的大臣对抗,那对他不利,只是,琴安神色略微僵硬,怎么会是五官呢?皇上爱的人怎么会是五官呢?秀丽一怔,琴安说的是事实,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女子,尽管单纯,但所想的问题却是非常的客观,她能把所有的问题切到重点,再进行分析,如果这个女人是一个具有掠夺性的女子,那么,她将会是一个可怕的敌人,然而,她只是空有智慧,却无攻击性,秀丽在心里摇摇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她又怎会与琴安成为朋友? 你若这样想,若真的想要留在皇宫,那么只有和皇帝的女人们争夺。秀丽有些看不下去了,只觉琴安的人生闷得可以。 争夺?琴安一怔,心下有些慌乱,怎么争?怎么夺? 看着琴安的无措,秀丽淡然地道:你若学不会争夺,那么便永远也坐不上皇后的位置,就算坐上了,也坐不久。琴安脸色在瞬间苍白。 你从小生活在家人的保护当中,但我清楚,秀丽看了琴安一眼,无私地道,宫廷的斗争,权臣之间的尔虞我诈,你就算没曾参与其中,但也必是听了很多,一个宰相的女儿,不可能连这点也不清楚吧?见琴安沉默,秀丽接着道:你有智慧,也有眼力,你缺少的只是算计别人的心而已,你应该知道,在宫中生活,这颗心是万万不能少的。秀丽与琴安不同,秀丽是一个强势的女人,既然皇帝并不爱她,那她也不会再留恋,如果皇帝回应了她的感情,那么,她势必会与别的女人进行争夺。相对而言,她根本无法明白琴安的想法,明明知道皇帝不爱自己,为何还要执着于此,一个皇后的虚名真的很重要吗?单方面的爱情,真的能让自己幸福吗? 安安,不知道这一点你是否想过。秀丽以自己多年的经历一针见血地将一个问题抛给了琴安,皇上既然不爱你,那你当上皇后后会幸福吗?你要的是皇后 分卷阅读109 的位置,还是皇上的爱?琴安一愣,脸色比起方才来更苍白了,秀丽的这句话对她而言如一当头棒喝,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响。 我爱皇上,爱了好久好久。久久,琴安才喃喃地道,如果皇上最后不爱我,不要我了,那这六年来,我在这里做什么?扮演的又是一个怎样的角色?琴安将头缓缓转身秀丽,目光迷离。 秀丽心中一紧,痛,在心里无限延伸,最终,也只是将目光转向地面,将那无边的痛化入泥中,让它沉睡,只因这答案太沉痛了,这一个问题,恐怕也是每个后宫女子想问的吧? 从御花园出来后,五官只觉胸口堵得慌,总觉得不怎么舒坦,散慢地走在宫里的蜿蜒的廊亭间,思绪一片混乱。 官姑娘,你回来了。一宫女见到五官,行了一礼,便走过。 五官一愣,抬头,却在见到御天殿三字时,一震,不知不觉间,她竟回到了这里,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五官皱了皱眉头,总想不明白皇帝为何要那样对她?但一想起自个主子的神情,不再犹豫,便走进了殿内。 这不是官姑娘吗?当李得胜端着茶从宫内走出来,一见到五官,便笑道。 李总管。五官福了一福,便欲进去,却在这时听得李得胜道:官姑娘,原本老奴不该多嘴的,不过,呵呵,姑娘是不是忘了什么?忘了什么?呵呵,我听下面的人说,姑娘似乎并没有把一些该做的事给做完,虽说,姑娘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但皇上没跟老奴交代过,所以,还请姑娘移步厢房。李得胜眼中精光一闪。 李总管,五官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五官皱皱眉头。 李得胜看了五官一眼,对着身后的两个小奴才道:你们两个,去把药汁拿来。是。两个小太监领命而去。 药汁?什么药汁?五官的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当她话音刚落,便见到刚刚出去的小太监手里拿了一碗黑糊糊的东西朝她走来。 官姑娘,得罪了,这是宫中的规矩,想必你不会拒绝吧?李得胜在一旁道,你们二人侍候官姑娘喝下去。是。五官一见那药汁,便已明白那是宫中太医开给秀女们用的,以防嫔妃们先比皇后诞下龙子的药汁,每当秀女被宠幸后,这碗药汁是必须入她们的腹的,有几次,还是她亲手给秀女灌下的,可是,她并没有受到皇帝的宠幸,为何李得胜却拿了这碗药给她喝呢?五官想起了杨凤和锁银二人对自己说的话,亦想起了自个儿主子对她的态度,蓦然惊醒,难道,他们都认为昨夜皇上已然宠幸了自己? 就在这时,两个太监已朝五官走来,五官不禁后退了一步,沉声道:我不喝。官姑娘,你必须喝。李得胜朝两个太监使了个眼色,然而,未等那两个太监有所动,五官已一个箭步跑到了他们的面前,砰的一声,那碗药汁在五官的碰撞中跌落,那破碎声响彻了整个御天殿。 官姑娘,你这是何苦?李得胜摇摇头。 李总管,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洒家怎么会弄错?是皇上今早自个儿说的,官姑娘,你就别为难老奴了。李公公……五官正想将事情说清楚,却在此时,一冰冷的声音道:你们在做什么?奴才见过皇上。当李得胜一见皇帝,跪道,其余的奴才也跪了下来,只有五官,僵硬着身体,一时竟然没有行礼,只是望着皇帝,眼神冷漠。 第88节:第二十一章 醉看清风入帘(2) 皇帝深深地注视着五官,亦冷漠,当他触及地上打翻的药汁时,神情一动,对着李得胜等人道:你们下去。是。李得胜斜眼望了五官一眼,便领着一干奴才离去。 皇帝走到五官的面前,面无表情,他只是注视着五官,未有所动。 二人相视久久,最终,五官轻咬了下唇,缓缓行礼:奴婢见过皇上。起来吧。皇帝淡淡地道,说完,便转身往御书房而去。 皇上。五官突然叫道。 皇帝身形顿住,但并没有转头。 皇上……五官刚要问皇帝,这么多年,为何不娶小姐为后时,刚出去的李得胜抱着一摞折子走了进来,对着皇帝道:皇上,这是文武百官刚上呈的折子,您是在这里看呢,还是去御书房批奏呢?御书房。皇帝看了五官一眼,有些深思,冷峻的侧脸一转,便先行走了出去。 是。李得胜道。 李总管,折子不是应该在早朝的时候便呈递了吗?怎么这会儿还会有那么多的折子?五官不解地望着李得胜手上的折子,忙接了一些过来端着。 哎,你没注意吗?这三年来,这些折子每隔一个月便会有一大堆,今年到现在为止更是天天都有了。李得胜抱怨地道,都是一些让皇上立后的折子。立后?五官听着一喜,眉儿上翘,道,皇上已经决定要立后了吗?公公知道是谁吗?那倒还没,不过也应该快 分卷阅读110 了吧,皇上今年也有二十一岁了,先帝爷在这个年岁的时候贤王爷都已经七岁了。李得胜道,说完,便端着折子离去,五官也只得紧跟,就在她迈出御天殿的门槛时,怀里最上头的折子突然掉了下来,五官慌忙弯下身子捡起,当她看到折子上的字迹时,一怔,她不识字,但这字迹她却记得清清楚楚,那是相爷古楼生的笔迹。 望着这遒劲有力的字体,五官喃喃道:看来,相爷也已然坐不住了。官姑娘。就在五官疾步朝御书房走去时,一小太监匆匆地从一旁的小道上跑来,一见五官,便道,官姑娘,贤王爷说在白花林的未央湖等你,让你即刻便去。贤王爷?五官心下奇怪,想起在须景宫时贤王望着自己的冰冷眼神,不禁问那小太监,道,你知道是什么事吗?这个奴才不知道。小太监说完,便离去。 贤王爷为什么要找我?五官喃喃自语,暗想:难道是因为须王爷吗? 当五官在御书房门外将手中的折子交给李得胜后,便一人独自来到了未央湖。 清香依旧绕鼻,湖面清澄如镜,湖边的修长人影背负着手静静地望着湖面出神。 贤王爷。五官走到身影后面,轻轻地一福。 你喜欢天慎吗?贤王宇转过头,如鹰般犀利的双眸盯着五官,咄咄逼人,他问得直接,甚至连给一个五官思考的时间也没有。 喜欢。五官下意识地回答。 那皇上呢?贤王宇的问话使得五官的意识在瞬间清醒,额头不禁渗出了些许的冷汗,刚才,她竟然在贤王犀利的眼中竟完全只任本能回答,在那一刻,她显些失去自我,望着贤王冰肃的神情,五官怔忡,此时的贤王,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平常挂在嘴边那抹似嘲似讽的促狭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皇上呢?告诉本王,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贤王宇冷笑,笑中透着的意思,令人捉摸不透。 奴才不明白王爷在说些什么。贤王这是怎么了?五官不明白,对于他突然问自己的问题,一头雾水,也隐约地感到了些不安。 不明白?本王的确是小看你了,当初真不应该让你进宫。贤王冷哼一声,想不到你的手段如此高明,不仅让天慎为你执着,连皇上都受你吸引。贤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五官不懂。不懂?你怎么会不懂?一手安排了这样的戏码,不就是想让天慎和皇上为你争斗吗?贤王逼近五官,细长的双眼杀机一闪,这三年来,皇上始终不肯立后,如果不是你在背后使坏,他又怎会辜负安安?王爷,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加到奴婢的身上。五官脸色一冷,如此这么直白的话她还听不懂,那她也枉为人了,心中微怒,却没有表现。 莫须有?若真是莫须有,以你的姿色,皇上又怎会宠幸于你?贤王又逼近了五官一步,这三年来,皇上屡屡驳回众臣立后的折子,更置安安和那秀丽于不顾,若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怎会至此?奴婢没有。什么手段?什么宠幸?甚至于,这贤王爷所说的话,五官都未消化及时。 贤王将犀利的目光收回,看向湖面,声音依旧冰冷,你记住,皇上和天慎,他们都是你的主子,而你只不过是奴才,如果你想做皇帝的妃子,那么就别再将心思动到天慎身上,如果你只想做个侧妃,安安分分地度过生平,那么就别去招惹皇上。说完,贤王将目光转向五官,眼中是警告。 为了一个宫女,他不想看到两个弟弟剑拔弩张的形势,看着眼前这个奴才,如此平凡,如此普通,他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两个弟弟会为了他而产生裂痕,除非这奴才手段高明,这个解释是他唯一能解释并且接受的。 五官回视着贤王,目光尖锐,仿佛能穿透一个人的灵魂,贤王皱了皱眉头,对于五官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只觉极为不舒服。 她懂了,也明了了这贤王爷为何要找自己,一股怨气从五官的心田发出,但她忍住了,五官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盈盈下跪,道:王爷,奴婢冤枉,奴婢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是小姐给的,奴婢又怎么会使手段让小姐当不了皇后呢?五官的脸色变得更是卑微了,道,王爷,其实五官喜欢的是须王爷,可是皇上他……说到这儿,五官一顿,突然磕头,道,王爷,求你成全五官,五官一直想和须王爷在一起的。说完,五官望向贤王宇,眼中是满满的肯求,然而,在五官的心里却冷笑,贤王爷给她安上了一个天大的罪名,那她何不就利用这个罪名来摆脱掉皇帝? 第89节:第二十一章 醉看清风入帘(3)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贤王宇眼中精光一闪。 五官淡淡地一笑,道:对五官来说,不管王爷信还是不信,王爷是五官唯一能与须王爷在一起的救星。这是实话,虽然是利用。 你就甘心做一个侧妃?贤王宇冷笑。 五官一怔,反问:奴婢为什么不甘愿做一个侧 分卷阅读111 妃?贤王宇沉吟了半晌,看着五官,道:好,本王帮你,不过,如果让本王发现你心怀二心,本王会派人杀了你。五官心中一颤,贤王宇身上散发出的冷让她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奴婢谢王爷成全。你去吧。是。五官转身离去。 枝叶繁茂的白花林,犹如云海,风一吹,惹起沙沙无数,白色的靓丽变幻万千,使人驻足,人走过,指尖亦能留香。 五官望着满空的白,花瓣挡住了骄阳的暖意,使得整片白花林犹如一片冰海,充满清香的空气在她的身边打转,竟如深冬般的刺骨。 足莲迈步,亦疾亦缓,显示着这足莲的主子心境的不平稳,当五官走出白花林后,转身望着已然看不见的未央湖,嘴角亦浮出一丝冷笑,这就是皇宫么?一个奴才得到皇帝的宠幸便能掀起一番汹涌,便能有个莫须有罪名。 这三年来,皇上始终不肯立后,如果不是你在背后使坏,他又怎会辜负安安?莫须有?若真是莫须有,以你的姿色,皇上又怎会宠幸于你?这三年来,皇上屡屡驳回众臣立后的折子,更置安安和那秀丽于不顾,若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怎会至此?想起贤王宇的话,五官嘴角冷然上扬,这贤王是否太高估她了,她区区一个宫女,怎能有这样的能耐?她若要使坏使手段,她的坏和手段也只会让自个的主子嫁给皇帝。 皇帝根本没有宠幸她,五官皱眉,这谣言是从何而来的?只是一天而已,似乎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昨夜一事,此时,李得胜的话突然在五官的脑海里闪现,洒家怎么会弄错?是皇上今早自个儿说的,官姑娘,你就别为难老奴了。皇上说的?皇上为何要如此说?皇上不是厌恶自己吗?五官不解,又想起贤王宇的一番话,想不到你的手段如此高明,不仅让天慎为你执着,连皇上都受你吸引。须王爷为自己执着吗?想起须王慎对自己的好,五官心头一热,至于皇帝?五官皱皱眉,皇上是不可能受她的吸引的,她是个奴才,一个令皇帝厌恶的奴才,这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甚至,她巴不得离开皇帝的身边。 须王爷是她的归宿,三年来,她一直如此想着,皇帝是迟早要娶小姐为后的,而她也迟早要嫁给须王爷当侧妃,享受荣华和尊贵,她的一生将会在须王慎的羽翼下平平淡淡地过着,想起自己向往已久的生活,五官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她从小在往高处爬,从小想过人中人的日子,这一切无非是为了生存,现在她有一个很好的生存环境——须王慎,她自要珍惜。 五官想起贤王宇望着自己冰冷的眼神,打了个寒战。 想杀我吗?五官喃喃自语,看来在这皇宫中,我又多了个敌人了。 就在五官离开未央湖后,绝色的身影便从离贤王宇身后十步之距的树身后走了出来,玉容望着五官的远去,露出绝色倾城的笑容。 当贤王转身看到她的笑时,冰冷的神情变柔了,开口:你已然明了她的心思,接下来,你是否要展开计划了呢?陌寒。绝色女子陌寒不语,娥眉挑耸,美目盈笑,望着湖面,湖风轻抚,花瓣飘扬,落叶缤纷,和着她一身锦织罗杉,已然让望的人如痴如醉。 她的美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在他十岁的那一年第一次见到她,她的身影便已然驻在他的心间,再也除不去,贤王宇望着陌寒的身影,出神。 你这样看我,若让他知道了,会杀了你。陌寒对着应天宇轻盈一笑,这一笑中万种风情,倾国倾城。 你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吗?应天宇沉迷于陌寒带给他的绚丽耀眼的光芒中,但声音却依然冷静。 陌寒笑了,如天籁般的笑容传上云霄,令雁儿展翅,冲下薄云,停留在未央湖旁,倾听这笑声。 既然你知道,为何不把这颗心收回去呢?陌寒走近他,无温,无情,亦无柔,你应该知道这是大逆不道,足以杀头的。应天宇淡淡地一笑,让自己的视线离开了这张颠覆了他半生的容颜,平静地望向湖面,我也不清楚,若清楚了,此时便不会站在这里了。呵呵,陌寒笑了,冷冰中的妩媚如一把致命的利刃刺进了应天宇的胸口,你那么聪明,又怎会收不回?你会爱我吗?应天宇淡淡地一笑,看着她,她并不明白,这一句简单的话已倾注了他多少个日夜的相思。 陌寒美目一扬,亦能魅惑人心,轻启朱唇,带着无限怜悯中的残忍开口:不会,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他吗?告诉我你设了一个怎样的局让他回来。无边的折磨,心如利刀被割,却硬是把这奇痛的感觉给压下,应天宇依旧淡淡地问眼前的绝色容颜。 陌寒一手轻抚上应天宇的玉面,眼神迷离凄凉,却又带着无比的傲慢,幽幽地道:局,已经开始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逃不了,男人,女人,因情而起,因恨而终。冰冷的玉指收回,陌寒给了应天宇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纤足移步,没有留恋。 你这么做,值得吗?这是他所要付出的 分卷阅读112 代价。恨,在这张绝色上亦是完美,如上天之作,说完,陌寒抿嘴上扬,微低头,青丝如带,飘扬,幽幽吐出几字:今夜,你来吗?所有的一切的淡定,在听到这句话后,都化为无力的诅咒,应天宇惨白了脸望向陌寒。 无法拒绝的话,为何不来呢?陌寒的脸上是一抹至狠的妖艳,她凤眼望了离她不远处那树后的淡黄衣裙,那个服侍了她十五年的奴才,轻声嗤笑。 走过长廊,穿过碧波青池,五官无意识地走着,脑海里尽是贤王的话,不禁暗想:贤王爷为何要问我那么奇怪的话?还有,他为何要帮我和须王爷在一起呢?我一个奴才,用得着他这个王爷来费心神吗? 第90节:第二十一章 醉看清风入帘(4) 疑惑如一条纽带,开始绵延,五官静下心一想,总觉得这事透着无比的怪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她转过一亭子,延着走廊直下,转过弯角之际,便听得砰的一声,紧接着便听到了一个宫女的惊呼声,以及一道冷肃的声音:该死的。五官抬头,便见到了前方不远处,战善正扶起一旁的宫女,那宫女一见是战善,已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将军,奴,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没事,去吧。战善并不动怒,依旧是一脸的冰冷,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喜和怒来。 谢将军。宫女如惑大赦,匆忙跑去,仿佛多待一刻,便会有杀头之祸,只是一会,便已跑得毫无踪迹。 等——战善刚要问些话,此时,哪还有那个宫女的影子,不禁纳闷地暗想:他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将军。五官原本想离开,但二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过接近,她一走,反倒落个不敬的罪名,因此五官只得走近,对着战将福了一福,便欲离去。 等一下。战善一见是五官,原本冰肃的神情更如霜冻般凝结起来。 五官见他脸色一沉,心中也不快,她知道这个将军和皇帝一样厌恶着自己,她亦不想跟他有着怎样的关系。 是,将军有何吩咐?皇上在哪?御书房。我已去过御书房,皇上并不在那里。五官心中微讶,只道:那奴婢就不清楚了。不清楚?你是皇上身边的随侍,怎么会不清楚?将军可能忘了,奴婢只是负责皇上的夜寝时间,其余的事是由李总管负责的。五官冷冷地道。 见战善冰冷依旧,五官轻轻一福,道:将军如果没事吩咐,奴婢告退了。说完,便不再看战善一眼,从他的身边绕过。 望着五官的背影,战善摇摇头,喃语:真是个刁奴。然而,战善没有料到的是,就是他口中的这个刁奴,在最后竟然成为了他终身要保护的主子,并且为了她倾尽了他的一生。 望着眼前的两条走廊,战善稍一犹豫,便往直通御花园的琉璃珠瓦廊走去。 皇上,您对安安有何不满?御花园的白玉雕筑的亭子里,宰相古楼生正与皇帝饮茶下棋,当下了一颗碎子后,古楼生悠悠地开口,那模样,就像论谈的仿佛是一件云淡风轻的事。 朕喜欢安安。皇帝举手落下一子,将盘中的一方黑子吃个干净。 那为何至今都不立后?古楼生专注地下着棋,时不时地皱眉看着局势,慎重地在白棋旁落下一黑子,立后是皇上的家事,臣下们自不会多言,皇上不必顾虑朝廷内斗。皇帝不语,甩出一子,轻易地便将古楼生刚下的子给吃了。 看着棋中局势,古楼生抬头望着这个可以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皇帝,道:对于盘中子,皇上已然粒粒吃尽,心有余,力更足,看来,皇上不立后,并非因为朝廷大臣之势了。古相是个聪明人,朕立安安为皇后是迟早的事。皇帝站了起来,抬望蓝空。 臣斗胆想问皇上,这迟早是几时?皇帝转身望了古楼生一眼,视线划过地面,当他再度对着空中云海时,道:平呈十两年五月初十,将是朕迎娶当朝宰相古楼生之女古琴安为后之日。平呈十两年五月初十?古楼生惊讶,心中一算,那不是两个月后的今天吗? 朕不瞒你,皇帝道,安安和秀丽二人让朕难以取舍,三年来,朕始终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管理这后宫。还有她,皇帝在心里暗忖:对她若有似无的情也困扰着他三年,他每天都在注视着她的日子中度过,她在做什么?她在想什么?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神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的喜爱,关注已然超出了他对她的排斥和厌恶,甚至于,连安安和秀丽也在他的脑海里消失。 既然如此,皇上又为何突然间想立安安为后了呢?古楼生生为一代宰相自不会被皇帝如此轻巧的话给搪塞过去。 秀丽入宫已那么多年,以古相的耳目,恐怕早就清楚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了吧?皇帝冷哼一声,古楼生在皇宫里的耳目,他又怎会不清楚? 古楼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逃避 分卷阅读113 ,道:皇上英明。沉吟了半晌,古楼生又道,不过,臣听得一些奴才们说,皇上最近宠幸了一名宫女,不知道是真是假?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皇帝一眼。 朕宠幸了谁难道还要古相来批准不成?皇帝眼色一冷。 臣不敢,只是臣恰好听说了那宫女的名字,臣就奇怪了,这宫女的名怎么与安安身边的一个奴才相同呢?都叫五官。古楼生偷看了皇帝一眼,却见皇帝的脸上并无多大变化,静得出奇。 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皇上喜欢上了这奴才?怎么?你连朕喜欢谁都要知道吗?臣不敢。就在这时,在不远处站着的李得胜匆匆走了过来,对着皇帝道:皇上,战将军求见。宣。是。当皇帝坐定后,战善已至。 臣见过皇上。战善行了一礼,便起身,又朝古楼生抱了抱拳。 将军行色匆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古楼生见战善的脸上不若平时的冷肃,奇道。 古相说得是,皇上,臣在圣城抓到了几个拜蛊教的教徒。皇帝与古楼生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 拜蛊教的人在圣城出现?难道应熊立要开始下手了吗?古楼生紧皱了眉头,神情亦不见得平时那般轻松。 这还不能肯定,臣只觉奇怪,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踪迹,为何现在却出现在圣城重地,难道他们不怕被我们发现吗?战善一脸凝重地道。 自不量力,这个皇位朕已稳坐了十两年,他还能抢得走吗?皇帝冷笑。 皇位?一旁的古楼竹想起十两年前的宫乱,脸上竟浮起一抹柔情,已是许久未曾肆想的容颜浮上了他的脑海,她,过得好吗? 皇上,今晚开始,臣将会在皇宫的四周围加派人手,以防他们夜袭。战善已然是戒备的状态,对于宫中人的出入,臣亦会派人查个仔细。不用,你这样做反会让人生疑,宫中人多口杂,谁知道会不会已有他们人的耳目呢?朕对这些耳目可总是防不胜防啊。皇帝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古楼生。 古楼生呵呵一笑,对皇帝的意有所指毫不介意。 战善在一旁笑了笑,知道这古相虽然在宫中耳目众多,但大都是为皇帝效力的,便对着古楼生道:古丞相,宫中可有什么动静?没有,一切都如平常那般。古楼生摇摇头。 皇上,臣有一事想不通,战善道,臣觉得这次拜蛊教似乎是故意现身让臣知道他们在圣城的行踪。故意?皇帝眯起了眼。 是。这就奇怪了,他们为什么要故意?古楼生奇道,拜蛊教行事向来隐藏,更擅长于暗杀,怎么可能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呢?他们这是在向朕宣战。皇帝冷哼一声。 宣战?那不是应熊立的作风,古楼生目光深沉,应熊立这人阴沉可怕,只会暗中下手,怎可能明着来。 古楼生突然想到,如果这不是宣战呢? 第91节:第二十二章 黎明前的皇宫(1) 弯弯月儿,弦钩于空,明亮得想让人将它摘去深深藏于袖中,独享其银色魅惑。 黑夜的白花林,原本是安静的,然而,却在这时,一个肥胖的影子匆匆从未央湖边而过,当湖里的一条鲤鱼贪恋着月光的柔美而飞跃到半空时,水的哗啦声使得湖边的影子仿如去了一魂三魄。 借着月光的银丝,照出了这张脸上惊恐的苍白,赫然竟是李得胜。 鱼儿落水,又是溅起一片白花,摇摆着尾鳍游入湖底,仿佛一切对它而言,普通如平常。 原来只是条鱼。李得胜吁出了一口气,做贼似地望了望四周,才又急忙走到湖对面的白花林中,身形隐没。 在落霜宫里,陌寒用着上等的翠玉雕制而成的玉梳子细细地打理着她的一身及腰的青丝,纤指圈起乌丝,随即玩乐似的又将它散落,直到那已多年未修的旧宫门嘎吱一声,那发出的粗嘎噪音震醒了宫殿屋顶的几只正补眠的花鸟儿,扑扑,鸟儿纷纷展翅了几下,便又沉归于静。 陌寒放下了手中的玉梳,脸微转,月光透过纸窗上的漏洞照在了她下颚的一角,硬是勾勒出了她与生俱来的完美侧脸。 李得胜畏畏怯怯地走了过来,在离陌寒三步之距的地方停住了,恭敬地道:奴才见过娘娘。陌寒站了起来,转过了身,银白色的罗织缎下摆华丽的落地,亦如这月光,都准备好了吗?是。李得胜未敢抬眼,笨重的身子如一根木头似的站立在一旁。 三天后,动手。陌寒对着月光盈盈一笑,瞬间,月光失色,天地无华。 奴才领命。李得胜躬着身退了出去,又是嘎吱一声,在他转身关上门之际,陌寒朱唇微动,眉间梢上些许的遗世之感:小胜子,好好照顾自己,在这世上,能与我相依为命的人已然不多了。李得胜神情一震,波澜起伏,却被克制,只道: 分卷阅读114 娘娘亦要保重身子。说完,肥胖的身体便隐入了浓密的林中。 角落中的阴影,冷肃的身影出现,在陌寒的身后,默然苦笑,想不到他竟也是你的心腹。月光照射在了他英挺俊美如玉的脸上,竟是贤王宇。 陌寒倾身倒入他的怀中,未语,转身,眼帘一阖,嫩白柔荑已然绕上了他的颈。 银白色的丝罗织宫缎下滑,露出了白脂般的肤肤,和着月华,朦胧中透着莹莹的光泽,陌寒对着他笑着,如妖精般的致命魅惑。轻轻地扯下了胸前唯一的遮羞物,陌寒已然全身沐浴在月的包围中。 大手轻抚上了她,向来冷静自持的他闭上了双眼,一使劲,便将这七分冷魅中带着三分明媚的身体拉进了怀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娇吟混合着的粗喘声渐渐停下之时,陌寒对上了贤王宇依然冷如霜雪的面孔,纤指爬上他冷峻的双目,陌寒如勾月的眼神直视着贤王宇,轻声道:那一夜,将她带离皇宫。贤王宇的眼中射出一道火,搂在陌寒腰上的力道一紧却依然温柔,闭上了双眼,将深情和无悔深深地藏进了黑暗深处,唇再度覆上她的。 夜,还漫长着! 然而,没人知道,陌寒的一句话,改变了无数人的一生! 因为陌寒的局,无人能解!它就像一根蚕丝,虽细微,但却坚韧,没人能发觉它的存在,因为它的存在是如此的普通,普通到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渴望着它。 幽幽烛光拉长了御案上批着折子的修长身影,皇帝十分专注地将折子一页页翻过,时不时地勾画几笔,可见对其的认真。 皇上,夜深了,吃点梅子糕吧,也好精神点。此时正是三月,俗语说三月梅子尝咸淡,宫中的御厨却已将刚生出的梅果摘来做了糕点,暖帘被掀起,五官走了进来,轻轻地将盘子放至御案一角,便欲静静地退下。 一起吃吧。皇帝未抬眼,依旧专注的批着折子,他动了动嘴皮子,轻轻撂出一句。 五官身影停顿了一下,久久,未见听到皇帝只字片语,便退至了暖帘,正欲掀开帘子出去时,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道:怎么?这梅子糕不合你口味?五官讶然,悄然抬头,却见皇帝正和颜地望着自己,神情温柔,哪还有往常所见的那般冷森?五官脸色僵硬,暗中掐了掐大腿外侧,痛的感觉从被掐处传遍全身,五官才确定,她并不是在做梦。 你在干什么?皇帝挑了挑他那双好看的眉,五官的小动作自没有逃出他的双眼,他当然知道为何五官的脸上是一副诧异的表情。 今天在御花园里,对古楼生说出娶安安的话后,皇帝的心里不由得感到了轻松,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三年来,关于立后的事一直困扰着他,加上对五官的模糊感觉,然而,现在他已然确定自己对五官的感觉,他爱她,在挣扎中,排斥中,他反受她吸引,既然他爱的只是眼前这奴才,那么谁当皇后对他来说已没什么区别,而五官,等到时机成熟之时,他会封她为妃,给她他一生的宠爱。 皇帝知道五官排斥他,所以,在他决定立后之际,也在心中下了一决定,他要对她好,使她接受他,并且爱上自己。 第92节:第二十二章 黎明前的皇宫(2) 唔,没什么,奴婢告退。这梅子糕太多,朕可能不太吃得下,你来陪朕吃完它。皇帝直视着五官,眼中温柔。 五官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是被吓着,今天的皇帝怎么了? 谢皇上恩赐,梅子糕是御书房特地给皇上呈做的,奴婢不敢。五官低垂着头卑微地道。 朕说你可以吃它。皇帝拿起了朱笔再次批阅起折子来,像平常一样做着事,他知道若是自己一直盯着她看,五官自会更为拘谨。 五官未动,只是站在原地,打量了皇帝半晌,足莲移动,朝皇帝走去,但亦只是站在御案旁,恭敬地随侍着。 烛火闪过,斜面的墙上原本孤单的人影旁,此时,又多个了纤细的人影,相形相靠,亲密无间。 皇帝发觉了,看着眼前两个几乎相叠的影子,露出会心的一笑,不自觉地盯着五官的侧面瞧着,当他的视线移到五官并不丰泽的双唇上时,一股渴望从心里发出,她的唇并不柔软,当他吻上她时,亦如她的性格那般倔强,然而,他却在那上面感觉到了他对她如潮水般汹涌的渴望,那时的他竟如一个毛头小子那般冲动,想起那夜,一股想要她的冲动袭上皇帝的心头。 五官。皇帝失声叫出。 是,奴婢在。朕不饿,这糕点,赏你了。望着五官对自己漠然的脸,皇帝伸出的手被硬生生地拉回,想说出口的句子已然变成了别的意思,知道他是太急了,自那晚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表面上似乎已恢复了正常,但实际上,皇帝知道在五官的心中一直有着疑问,甚至厌恶着,她应该是极其想不通的吧。 五官一顿,道:谢皇上赏赐。便拿过糕点,放至到一旁的 分卷阅读115 尊龙木桌上,从木桌上倒了一杯香浓的紫抹香茶。紫抹香,是一种名贵的药材,也是提神舒心的佳品,五官将它放置到原本放糕点的地方后,便又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皇帝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历来,只要他想要的女人哪个不是前赴后继,自动送上门的,他根本就没有花过心思去要谁?他只要命令一下就可以轻易的得到一个女人,五官是第一个让他费神的女人,也是第一个他不想用身份去压制的女人,更是第一个他想去讨好的女人,面对这一切,他甘之如饴。 想到这儿,皇帝全身一松,把以前对五官的想法全部抛去之后重新打量她时,他发现了她的美,是那么的吸引着她。 皇上,喝杯花茶解解困吧。五官按着宫规提醒皇帝,此时已是子时,是提醒皇帝喝茶的时候了。 嗯。皇帝点点头,拿过,轻轻地押了一口,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禁暗中苦恼,只得拿起朱笔来继续批折子。 当皇帝拿过战善的折子时,不禁皱头微皱,只见折子上写着:臣禀皇上,拜蛊教教众的行为越来越张狂,臣已然派数几十御林军装扮成普通良民,混入了圣城各地。皇帝在折子后面写上,彻查此事,同时也心下也奇怪,这拜蛊教的人来到了圣城也已然多天了,为何从不见骚乱?如果他们不是想要在圣城闹事,又来这里做什么? 皇上,已是丑时了,您该就寝了。五官说完,便掀开暖帘开始了她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来人。五官轻轻一叫,便有十几个宫女捧着皇帝睡前应准备的东西走了进来。 三天后。 五官出现在了储秀宫,刚在半炷香时间前,一宫女跑来跟她说,小姐想要见她,她便忙放下手中的事,来到了这里。 穿过一条碧璃珍瓦长廊,沿着长廊直下过了白玉石砌成的水桥,各院的风光在五官的眼中一一呈现,不过,此时,她并没心思打量着各院的秀女们在做些什么,只是往储秀宫最大的院子而去。 小姐想要见她,是不是说明小姐已然不生她的气了?这些天,她的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自个的主子也被那些流言蜚语伤害到而把她屏除在外,这会儿,主子想要见她,显然,主子对那些谣言并未往心里去,想到这儿,五官加快了步伐。 当延着朵朵灿烂的花圃进入到琴安的院子时,正瞧见琴安和小环忙进忙出的做着什么。 小姐,你们在做什么?五官奇道。 官儿,你来了呀?当琴安一见到五官时,开心地笑道。 五官一怔,琴安脸上无邪的笑容让她有一瞬间的模糊,她有多久没见到小姐如此毫无顾虑的笑了? 傻了呀?官儿?小环出来一见到五官呆愣的模样,不禁扑哧一笑,道,还愣着做什么,小姐让人做好了木耳银子羹,快进来尝尝。说完,小环便拉过五官的手往内室走去。 从白底镶金边的大瓷碗上盛出三碗木耳银子羹,小环一一将它们放到五官、琴安和自己的面前。 啊,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羹了,现在可得多吃点。说完,琴安便连吃了三大口,边吃边赞道,皇宫的食品就是不一样。五官也吃了一大口,点点头,非常赞同主子的话,这羹的确好吃,不过,五官偷眼望了眼琴安,什么叫现在可得多吃点呀,主子想要什么时候吃随时说一声就可以吃到了。 哪知就在五官如此想着之际,琴安突然凑到了她的面前,笑道:官儿,我刚才可看到你偷望了我几眼哦。咳咳,没有料到琴安会来这么一下,五官顿时被咽下的木耳羹给呛着了。 哎呀,官儿,吃得小心点,这边还有很多呢。小环忙拍拍五官的背。 小环姐姐,我没事。五官又轻咳了几声,道,小姐,你们怎么现在吃这木耳银子羹呢?这羹一般是在午后奴才们煮来给主子当点心用的,但这会儿,午膳不也刚用过吗? 我想吃了,便让宫女们给做了些。琴安对着五官淡淡地一笑,又朝小环示意了下。 五官奇怪地看着琴安与小环之间的举动,虽然她们跟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小环看了五官一眼,眠了眠唇,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便到琴安的床上拿了一包东西过来放置到五官的面前。 这是什么?五官拎了拎,只觉沉重得可以,一放,还能听到几声叮叮声。 第93节:第二十二章 黎明前的皇宫(3) 这是小姐给你的。小环朝五官一笑,五官纳闷,转头看向琴安,因此,她并没有瞧见小环眼中的微红,那模样似是哭过似的。 小姐?瞧,里面可都是你喜欢的金饰,玉类的饰品哦,送给你。琴安笑道,突然握住五官的手,道,官儿,要宫里要好好对待自己,嗯?唔, 分卷阅读116 是,官儿会好好对自己的。五官点点头,咧嘴笑道,只要有小姐和小环姐姐在官儿的身边,官儿不好也难呀。琴安和小环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忧愁与离别,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笑容。 小姐,这些东西你给我做什么?官儿现在并不缺呀。五官掂了掂包中的分量,不轻呀,心中更为疑惑了。 扑哧,小环在一旁轻笑一声,道:官儿,这些是小姐给你的嫁妆。嫁妆?五官傻眼,站了起来,心下慌乱,暗忖:难道小姐知道她想要嫁给须王爷当侧妃的事了吗?可是,那也是要等到小姐当上皇后之后她才会跟了须王爷。 是呀,以后你总要嫁人的。而且日子已不远了,琴安在心中苦笑,拉过五官的手,道:我也没什么可送给你,这些东西反正你也喜欢着,就送你了。小姐,官儿对小姐没有二心的。五官急了,虽说她想跟了须王爷,但这并不代表她会离开小姐呀,等小姐当上了皇后,她是会在一旁帮着小姐对付别的女人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官儿,你是我的人,我怎么忍心让你一辈子当个奴才呢,这个你拿着,不只有你,小环也是有的。琴安笑道。 真的吗?五官看了眼小环,总觉得不是这个样子的。 嗯。一旁的小环也旁边点点头,又道,小姐,官儿,别说这个了,木耳银子羹都凉了,我们快些吃了它吧。好。琴安开心地道。 只有五官,望着二人愉快的模样,竟不知为何有股伤感。 当五官出了储秀宫时,琴安和小环看着对方幽幽叹了一口气。 小姐,这样做好吗?要不,我们把五官也带上吧。琴安摇摇头,淡笑道:她适合在皇宫,再说,皇上喜欢她。可她并不喜欢皇上呀,而且储秀宫里的秀女如此多,皇上对官儿能真心吗?琴安一怔。 小姐,我们若走了,官儿会伤心的,她也会寂寞的,这么多年来,小姐难道还不明白官儿的心思吗?小环在一旁游说。 我明白,可是,琴安轻咬着下唇,突然道,小环,我跟你说了吧,虽然我同意跟秀丽出宫,但我心里还是爱着皇上,五官得到了皇上原本应该给我的爱,我心里在意她,无法不怨她,可我也无法讨厌她,我,我……小姐?小环一怔,黯然地低下了头,小姐,我明白了。小环,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呀,官儿把我们当家人,而我却撇下她自己远走高飞。嗯?琴安不安地道。 不会,怎么会呢,小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了。小环吸了吸鼻子,抱住琴安,道。 琴安亦回抱着小环,轻轻点点头,像是为了安慰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轻嗯了一声。 今天,她将和秀丽一起,离开皇宫。 轻轻地踩在满是白花瓣的湖边,皇帝怔忡缅怀着往事。 十两年前,他的母妃总常常牵着他的手来到这白花林中,白色,是母妃最为喜欢的颜色,所以,白花林也成为了她的最爱,每当归春,花儿如雨般降落时,母妃总会用她妙曼的舞姿来倾泻着她的欢愉。 然而,在十两年前的今天,在百花盛开的最旺的季节,她却投湖自尽了。 皇帝拾起脚边的几瓣花叶,将它丢在了这个未央湖的湖面上,这湖,亦是他母妃所喜爱的地方,因此,她选择了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静静地望着湖,皇帝将目光移向了湖的对面,那林子里,住着她的母妃最为亲近的人,亦是他想要离得最远的人,因为她,他的母妃才选择了轻生。 皇帝静静地望着,思绪已然飘得很远很远。 天边,夕阳已红,预示着夜晚的即将到来。 皇帝再次看了湖面一眼,迈开了脚步,然而却在他转身之际,湖边一道灰色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皇帝眯起了眼,宫中的人都知道,未央湖的对面是不允许任何人踏足的,那是皇宫的禁地,凡是违令者斩,是谁胆子如此之大,竟敢违逆君命? 终于,那人转过了头,夕阳照出他一身的落寞,与这整个花开盎然的白花林及不相称。 皇帝震惊,此人,竟是宰相古楼生。 他在这里做什么?皇帝心头浮上疑惑,古楼生显然也已看见了皇帝,缓步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并未因在此处见着皇帝而有所惊慌,依旧镇定平淡如往常,行了一礼:臣,叩见皇上。起来吧,古相,你在这里做什么?皇帝温和地道。 看望一个故人而已。古楼生淡淡一笑。 故人?皇帝望向湖对面。 皇上,那些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不提也罢。古楼生呵呵笑道。 旧事?既是旧事,他又为何出现在这里呢?皇帝目光精锐,心里暗忖:显然这旧事在这古楼生心里是有着分量的,但皇帝并未表露自己的怀疑,只道:看来古相亦是个有心人呀。 分卷阅读117 呵呵,皇上,这世上,谁人没心呢。是呀,这世上,谁人没心呢,既然这里住着古相的一位故人,怎么这么多年,朕从未在此地见过你呢?皇帝笑望着古楼生,脸色温和,湖风轻抚过他的帝王袍子,吹起一隅,看来,古相今天的心情不错,能有这翻闲情逸致来这里缅怀往事呀。臣只不过是无意间想到在这里还住了一位故人,便来了。古楼生依旧笑容淡定。 哦?是吗?皇帝看了眼湖对面,夜幕已临,对面的白花林已然深黑一片。 是,皇上,古楼生看了一眼天空,突道,哟,已然这么晚了呀,皇上,李得胜定在四处找您了,该是你用膳的时间了,臣先告退。说完,古楼生便朝皇帝行了个浅礼,转身离去。 望着古楼生远去,皇帝再将视线移向了湖的对面,喃喃自语:她和他曾是故人吗?故人?他们曾是什么样的故人呢?他又为何要在这个时间来看望这个故人呢? 第94节:第二十二章 黎明前的皇宫(4) 无意间想到?为什么会无意间想到? 幽幽碧空,仿如涂了一层墨,夜,来临得很快,林中开始充满了湿湿的凉意,亦如深冬般寒冷。 皇上,原来您在这呀?就在皇帝盯着湖面思索着心中的疑惑时,战善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一见是战善,皇帝原本冷峻的容颜变柔,却见到战善微谨的面孔时,皱紧了眉头,道:出了什么事?拜蛊教开始行动了,据手下来报,他们及有可能会在今晚偷进皇宫下手。哦?皇帝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皇上放心,臣已然布置好了一切,定叫他们走得进来,飞不出去。战善冷肃地道,就算应熊立有皇宫的地图,也定教他们插翅难飞。应熊立是谨微帝的第三子,亦是先帝最为亲近的弟弟,更是当朝皇上的亲叔叔,对王宫的地形,暗道,犹为熟悉,甚至有很多的密道亦是他所设计,因此战善更为谨慎了,在皇宫的各个角落,都设了暗哨,以便应付不时之需。 好。一切按计划行事。是,不过,皇上,为了以保万一,您是不是暂避一下为好?不,朕的亲叔叔要取朕的命,朕怎能不亲自会一会他?皇帝脸色阴沉。 这个?皇上,这样太危险了,您可是一国之君,若是出了差池,这……朕足以自保。皇上……战善还想说些什么,皇帝轻摆了一下手,道,等今夜一过,朕要你查件事。是,不知道皇上要查的是?皇帝顿了顿,便道:朕要你去查一查当朝相爷与废后孝德皇后的关系,以及他们以前的所有发生的事,一件也不能落下。孝德皇后?那不是先帝的第二任皇后吗?战善并没料到他所要查的事会与先皇的皇后有关,因此微讶了一下。 御天殿内。 五——官。五官立于烛火前,念着纸上的两个字,纸上,五官二字虽然写得不怎么好看,但却工整,一笔一画之间清楚有力。 五官欣喜地看着自个的名字,喃喃地道:想不到李总管还识字,更想不到我的名字写起来这么简单。窗外,星星点点,零碎的布于夜空中,几枝紫竹经风一吹,开始摇曳。 阿嚏,猛然,五官打了一个喷嚏,难道起风了?五官一个哆嗦,只觉有点冷,忙到一旁把窗关了起来,在内室走了几步,喃喃道,温度下降了吗?这天气怎么跟个大冬天似的,看来要添点柴火了。便走到宫门外对着值夜的宫女道,冬儿,你让柴炭司的人拿些木柴过来加火。是。宫女离去。 就在此时,在前厅听得李得胜道:皇上用膳——五官一惊,知道皇帝已然回宫,慌忙把写着名字的纸折叠好放进怀里,便恭敬地站在门旁,掀起暖帘,候着皇帝。 你们都下去。皇帝沉稳的声音在外室响起。 是。当皇帝走进内室时,只身一人,并无奴才跟着。 这天,挺冷的。皇帝一见到五官,便解开身上的稀珍白色带金边的貂披,道,冷清的双眸已透着些许的温情。 五官忙接过,应了声,是。将貂披放好,便恭敬地立于一旁。 你,用膳了吧?奴婢已然用过。哦?你们奴才晚膳都吃些什么?皇帝坐到御案旁,拿起放在案上的折子看了起来,毫不经意地问道。 奴婢叫不出名字,但都非常好吃。五官想了想,道。 此时,李得胜走了进来,对着皇帝道:皇上,膳已上齐了。嗯。皇帝轻嗯一声,起身,在经过五官的身边时,犹豫了半晌,最终却没有把想让她陪同他一同用膳的想法给说出口。 二十一道菜系一一陈列在圆桌上,碗碗色香味俱全,且样子各具特色,不仅能大饱眼神,更是牵动着你的食欲。 皇宫,是奢侈的,五官很早就知道了,但每当他看着皇帝一人独吃二十一道大餐时,心,还是会悄悄地不平衡下,不过,很快她就调 分卷阅读118 整好了心态,因为,这人,是皇帝,他拥有这样的资格,而她,只不过一个奴才。 然而,皇帝只是吃了面前的菜几口,便挥了挥手让奴才们将这二十一道菜给撤了下去,五官已然看惯了这样的事,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倒是一旁新调来的宫女,吃惊地望着皇帝的奢侈,竟然忘了闭上嘴。 五官嘴角拉开了一个笑容,只觉这宫女就像个土包子,不过,暗想着自己刚来皇宫里的丑态,不也是如此吗?想到这,她在心里笑了几番。 此时,一个奴才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道:皇,皇上,不好了,储秀宫失火了。储秀宫失火?五官听着一惊。 失火?怎会失火?皇帝冷冷地看了前来的奴才一眼,并未有何焦急之色。 奴才不清楚,只不过……这奴才还未说完,只见得从御天殿外有人喊道:抓刺客,抓刺客。紧接着,便听到了几声兵器相交时发生出的碰撞声。 李得胜心中一惊,抬眼望了眼皇帝,却见皇帝依然镇定异常,并未因殿外的骚动而所有惊慌。 储秀宫失火了?五官心中焦急,但见皇帝并无任何的行动,她只得在一旁干着急,直到听到殿外有人喊道抓刺客,紧接着又是打闹声,五官心中的不安逐渐扩散,顾不上什么,直冲了出去,储秀宫失火了?她的小姐还在里面呀,她要去救她。 五官?你要干什么?皇帝一见五官要冲出去,一个跃步,已然站在五官的面前。 皇上?五官忙下跪,道,储秀宫失火了,小姐还在里面呀,请皇上允许奴才前去储秀宫。放心,她不会有事,有战善在那边应付着。一见五官脸上的焦急,皇帝放柔了声音,从她的眼中,他看到了她对琴安赤裸裸的关怀,不是矫情,不是假装,而是真心的,皇帝在心里苦笑,为何在以前他都没有发现五官的这一面呢? 是。五官轻咬着下唇,却依旧站立难安。 此时,暖帘被掀起,一脸冷傲的战善走了进来,对着皇帝道:皇上,储秀宫的火势已然被控制住,但是……秀女琴安和秀丽以及宫女小环不见了。 第95节:第二十二章 黎明前的皇宫(5) 什么?小姐不见了?五官一听自个主子不见,双手不禁有些颤抖,冲到战善的面前,也顾不上礼仪,急道,怎么会不见呢?皇帝脸色一沉,看向战善,而战善也是一脸的沉重。 却在此时,听得殿外的武士道:刺客逃往那边了,快追。战善一听,便对着皇帝道:皇上,臣去看看。等等,朕也去。皇上看了看五官焦急万千的脸庞,便对着战善道。 皇上,您是万金之区,怎能涉险境呢?还是……未等战善说完,皇帝便道:忘了朕在白花林里对你所说的话了吗?战善一怔,只得道:是。说完,便恭敬地站立一旁。 皇帝转过身看着五官,温和地道:你在御天殿里别出去,朕现在就将安安去带回。是,奴婢遵命。五官点点头。 皇帝深深地看了五官一眼,便掀开暖帘出去,一旁的战善看了眼五官,皇帝对五官的特别令他有些奇怪,但亦没多想什么,便紧跟在后出了御天殿。 见皇帝出去,五官喃喃自语:真是奇怪,三步一哨的皇宫里怎么会有刺客出现呢?储秀宫又怎么会突然起火呢?一旁的李得胜听了五官的喃语,轻皱了眉头,随即笑道:因为这些刺客是当年的谨王应熊立派来刺杀皇上的,所以对宫内的地形了如指掌。应熊立?谨王?五官看着李得胜,双眼一睁,道,李总管说的谨王难道是民间所说的当年行刺先王不成的那个谨王吗?不错。李得胜点点头。 难怪,难怪这些刺客能进入皇宫来。就在五官还在震惊中时,此时,暖帘被掀起,五官心中一喜,以为皇帝回来了,哪知,进来的却是一个黑衣蒙面人。 谁?一旁的李得胜刚一出口,黑衣人身形一闪,便点住了他的穴道。 同时,五官惶恐的声音亦响起:来人,抓——可未等她喊出口,黑衣人一个闪身,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五官只觉眼前一黑,当鼻间一股淡淡地白花香味儿窜入她的鼻间时,已然昏倒在了黑衣人的怀里。 当黑衣人抱起五官后,看了李得胜一眼,便转身离去。 皇宫外。 圣城北街。 须王府上。 一道黑影几个起落之后,便站立在了须王府一个巨大的院子前,当他轻推开前面的木门时,屋内原本就未睡的人已然持剑挂在了黑衣人的颈前,然而,当那人看清黑衣人怀里昏睡的人儿时,哐啷当一声,那剑丢在了地上,紧接着欣喜如潮地喊道:五官?应慎,是我。黑衣人拿下了面巾,露出了一张俊美的脸。 二皇兄?须王慎讶然地望着眼前黑衣打扮的贤王宇。 贤王宇将五官放置在床上, 分卷阅读119 解开了五官的穴道。 顾不上为何他的二皇兄会是一身黑衣人的打扮,须王慎欣喜地凑到五官的面前,他已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自从自己搬出皇宫后已然有三天了。 五官?须王慎朝五官喊道。 五官睁开了迷糊的双眼,当看清面前的人儿时,喃喃道:须王爷。是我。五官下意识地朝他微微一笑,目光在掠过贤王宇一身的黑衣时,原本模糊的脑子迅速清楚,惊叫:有刺客。刺客?须王慎一怔,不禁看向贤王宇,以眼神询问。 刺客这会在皇宫估计已被擒住,本王趁乱将你给带出了王宫,从此,你便在这须王府中好好地过日子吧。贤王宇冷冷地看了眼五官,压低声音,道,别忘了你在湖边对本王说过的话。五官一怔,想起湖边的情景,出口道:王爷,现在还不行。贤王宇皱眉了眉头看着五官,眼中掠过一丝杀意。 贤王爷,奴婢是想和须王爷在一起,可那也要等小姐当上皇后之后。五官并不畏惧贤王宇眼中的杀意,坚持地道。 贤王宇紧抿着嘴,冷冷地看了眼五官,道:这个你放心,皇帝已然亲口应承两个月后的五月初六,是皇帝和安安的大婚之日。真的?王爷没骗奴婢吗?五官下了床,走到贤王宇的面前,喜道。 骗你做什么?太好了。那可是小姐等了十多年的期盼呀,五官激动地道。 被晾在一旁的须王慎看了二人一眼,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呵呵,贤王宇淡淡一笑,朝须王慎道,应慎,你不是说要在大婚前先和五官完婚吗?须王慎脸顿时一红,看了五官一眼,却佯装不在意地道:嗯。是这么说过。再过十天便是你的大婚之日,既然你执意要在大婚前与她完婚,那么便选在两天后成亲吧。贤王宇突然道,不过,成亲的地点不能在这里,本王已然帮你们在郊外准备好了一个府邸。 第96节:第二十三章 挥袖中的惆怅(1) 繁星点点,月弧如镰,照亮了圣城的各个角落。 应天宇几个起落,便从须王府跃至到了圣城最高的圣光寺的千年百步塔顶,从塔顶望着偌大的一个圣城,灯火如盘旋的巨龙,蜿蜒而下,百折而回,炫彩夺目,但这一切对应天宇而言,如同废墟,目光始终未曾游离,只是专注地看着皇宫的方向,那片白亮的一角,喃喃地道:陌寒,我已然帮你将她送到了应慎的面前,可我依旧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月光扑朔,像是要跟人躲猫猫般,不一会,藏进了一片阴云里面,大地,安静。 成亲?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五官默默地搓洗着水盆中的双脚,用左脚轻轻地挠着右脚的脚背,再双脚一换,用右脚轻轻挠着左脚的脚背,思绪却已然飘远。 成亲后,她是不是将不会是一个人了?五官暗想:不再是孤身一人,会有了牵卦,有了一个家。 家? 无意识地用脚轻轻玩着水,有家是一种什么感觉?五官弯着头想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她的嘴角却飞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家啊家,这个字,她真的不排斥,不知道这个家字是如何写的。 当须王慎推门进来时,便是看到五官一副傻笑的模样,虽然不明白五官在笑什么,但一见五官笑,他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轻轻地走到五官的身边,坐在床沿,便脱掉紫绸镶金边靴。 王爷,你在做什么?当五官回过神来,却见须王慎将赤裸着的脚放进了她正洗着脚的木盆里,五官惊呼。 一起洗脚啰。须王慎咧嘴笑道,说完,便学着五官的模样,双脚开始揉搓起来。 王爷,这不合礼呀。五官轻声道,话虽如此说,但却没任何行动,依旧自顾自地搓着脚。 后天你便是我的新娘了,我们会是夫妻,夫妻之间无须顾忌这些。看着须王慎注视自己的温柔眼神,五官点点头,心中欣喜,但并未表露。 二人一时之间专注地洗着脚,并不言语。 五官,须王慎突然严肃地道,我娶了那张佟儿,你会不会恨我?五官一怔,下意识地摇摇头。 难道你不会吃醋吗?吃醋?为什么要吃醋?须王慎紧抿着唇盯着五官半晌,脸上孩子气的笑容已不复见,俊容一暗,眼中一闪而过失落。 王爷,怎么了?见须王慎只是看着木盆发呆,五官奇道。 须王慎抬头,望着五官的双眼中有抹阴沉,亦有抹受伤,道:你不会吃醋,代表你的心里并没有我的存在。五官沉默,双脚晃了晃木盆中的水,平静地道:吃醋有用吗?我若吃醋了,王爷便不会娶那张佟儿了吗?当然有用,你若吃醋,若和我大吵,我便知道你是在乎我的。须王慎低吼道。 沉吟了半晌,五官弯着头看着须王慎,道:原来王爷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 分卷阅读120 呀。你?须王慎怔忡了半晌,脸色更是阴沉了,才挫败地道,我当然不喜欢那种女人了。如果他喜欢的是那样的女人,他又怎么会喜欢上五官呢? 扑,五官轻轻一笑,柔柔地对着须王慎道:王爷,别生气,五官跟你开玩笑呢,我当然会吃醋了。真的?须王慎狐疑地看着五官。 五官重重地点点头,道:可是,您终究是个王爷呀,定是要娶王妃的,以后还会娶三姨太,四姨太、五姨太,五官不贪心,只要当个二姨太就好了。嘴抿得更紧了,这会,须王慎甚至连眉都皱在了一块,闷闷地道:我只要你,不需要别的女人。五官一怔,随即开心地笑了,道:王爷对我真好,不过,你若娶了王妃,总不能把王妃晾在一旁吧,而且你是个男人,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呢。五官想起自己在飘红院时见到的那些男人,个个左拥右抱的,自个家不回,倒是把妓院当成了家似的。不过,五官心中自有一番考量,等她成了须王爷的人时,一切再见机行事,反正二姨太的位置,她是坐定了。 几朵阴云从须王慎的额上飘过,自然,他这会是不会知道五官此时所想的。 水凉了。五官将脚从水盆中伸出来,从床沿上拿过抹布,将脚抹干后便开始侍候起须王慎来。 看着五官认真地替自己擦脚,须王慎抓过五官的一只手,急切地道:五官,你爱我吗?爱?五官想了想,迷茫地抬起了头望着须王慎,在须王慎近乎完美的脸上,她看到了渴望和焦虑,似乎曾在不久前,须王爷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那时,她并没有回答他,因为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现在,她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王爷?什么是爱?五官问道。 什么是爱?须王慎一愣,一时间竟也说不上来,想起自己对五官的感觉,便拙笨地形容道: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常常想她,想见到她,想着她过得好不好,而且心会跳得很快,渴望着她。想了想,须王慎道,应该是这样吧。噢。五官点点头。 你有吗?你见不着我时有这样的感觉吗?须王慎紧张地望着五官。 有些有,有些没有。仔细地想了想,五官道。 什么叫有些有,有些没有?我会常想王爷,可我从没想过王爷过得好不好,你是王爷,怎么可能过得不好呢?这根本不用想呀,我也会非常渴望你,因为每次王爷来都会给我带些好东西来。五官回答得极为认真。 那心跳呢?虽然回答得有些差强人意,但须王慎还是能接受的。 心跳?五官摇摇头,她的心跳从她懂事以来似乎从没有加快过,唯一加快的那次便是上次须王爷误会她的那次了,那时她心跳的害怕她此时还能感觉得到。 王爷,你怎么了?见须王慎一直不说话,五官奇道。 没什么。失望涌上心头,须王慎有些阴霾地道。 应天慎是个美男子,狭目微扬,唇薄高鼻,当他紧抿着唇,阴霾着一张脸时,显得狂肆而阴柔,全身的霸气表露无遗,而当他狭目笑眯,咧嘴大笑时,又显得天真而魅惑无比,无须任何的陪衬,他的这张脸,在一沉一笑间,有着两个极端的反面,却同样迷惑人心。 当然,须王慎并不清楚,又或许他是知道的,只是在五官的面前,他表现的始终是自己稚气的一面,然而,此刻,五官的回答令他内心失望至极,须王慎不自觉地将自己阴霾狂肆的一面摊在了五官的面前。 五官失神地望着须王慎,退去了青涩稚气的外衣,小男孩在一眨眼之间已然成长,五官的心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两拍,然而,她并未发觉,她只是盯着这张脸,那份阴柔和张扬,在五官的记忆中,似乎并未见到过须王慎的这一面,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须王爷已然变成了一个大人呢?五官正在脑海里搜寻一切可以形容须王慎的脸给她的感觉时,须王慎突然道:别的男人呢?你可有对别的男人心跳过?须王慎的双手在说这话时竟然微微地颤抖着。 下意识地摇摇头,五官喃喃地道:没有。暗暗地吐了口气,须王慎道:五官,从今往后,你只准对我心跳,不许对别的男人心跳。这是一个霸道的命令,亦是一份强烈的占有。 虽然并不明白须王慎在说些什么,但五官还是点点头。 见五官点头,须王慎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随即咧嘴一笑,脸上又变回了孩子气的笑容,温和而暖人心。 两天后。 圣城西门东胡同。 第97节:第二十三章 挥袖中的惆怅(2) 西门很大,约占了圣城的三分之一的地方,而西门的东胡同,则是西门最繁华的一个地段,因为这里是圣城各大商家的府邸,也是圣城经济的纽带,整个圣城物价的动作都在这里形成和落幕,凡是在全国能买到的东西在这条东胡同上亦一一俱全,所以,东胡同龙蛇 分卷阅读121 混杂,鱼目俱多。 这天,天气晴朗,和风日丽,太阳照在身上使人暖洋洋的,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此时,在东胡同西南角的一处不大的宅子里,一个穿大红连缎,胸抹绣凤,裙摆配以牡丹七彩花边的新娘子被扶上了轿。 起轿了,新娘出嫁——轿头一声高喊,四名轿夫便起轿朝胡同的一栋豪宅走去。 就在喜轿经过一家辉煌气派的酒楼时,洒楼上一角,一个身穿江南华锦服的男子,紧抿着唇打量着西门的一切,他虽满面冰霜,却依旧无损他的尊贵,当小二为他奉茶时,不知道是被他冰冷的气息所吓,还是被他君临天下的气势所震慑,奉茶的手竟有些微的颤抖。 此时,一冷肃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着小二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便对着正紧望着东胡同的男子轻声道:主子,没有查到二位秀女的踪影,也没有五官的去向。这二人正是皇帝和战善。 嚓的一声,皇帝手上的茶具突然粉碎,他双眼寒光一闪,道:城门那边呢?可有动静?一切如常。该死的,她到底去了哪儿?皇帝动怒,怒气中又有着无比的担忧。 主子,我想不明白,为何应熊立要将二位秀女两个奴才掳走?战善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这原因,如果那应熊立是要以安安要挟皇上,那为何又要掳走小环和五官?这说不过去。然而,更可疑的是,在当天刺客夜袭皇宫之后,只是半炷香的时间,便退了个一干二净,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出现的,也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退走的,唯一的解释便是,这皇宫中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密道,想到这儿,战善浑身冒出了冷汗。 皇帝紧握了拳头,他的这一生,还未有他无能为力的事,他的智慧和才干,一直使他运筹帷幄,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和解决,只有这一次,一切都出了他的意料之外,明明应熊立的目标是他,为何却但却将安安和秀丽掳走,甚至连五官和小环也……想起五官,皇帝眼中的冷森更冰了,应熊立,如果你敢伤害五官,朕要你碎尸万断。 此时,那迎亲的队伍已然行至了茶楼下,唢呐的声音将整个东胡同的人群都给引了过来。 望着那顶喜桥,皇帝目光一闪,正欲开口时,便听得轿子旁的媒婆高着嗓子对着轿子里的新娘道:姑娘呀,你可是有福了,东胡同桥边的萧家可是个名门望族呀,你这一嫁过去,可是一辈子不愁吃穿了,呵呵。春风吹过,吹起了轿子上的小帘子,露出了里面一身的红衣新娘,她端庄地坐着,并未因为桥的左右晃动而有所失态,微风一过,吹起了喜帕的一角,露出了新娘微扬的嘴角,是那样的幸福。 皇帝看着一愣,那样的一个幸福笑容不知为何却令他的胸口仿佛被压了大石般,竟令他险些喘不过气来,他欲出口的话便被这样一个笑容给压下了腹,暗笑自己,这新娘只不过是嫁到这个胡同里的萧家,他怎么会以为里面会是那想念至心痛的人呢? 皇上,已近午时,该回宫了。战善看着那新娘轿子从茶楼下喧闹走过,隐于不远处的胡弄里,便对着皇帝道。 嗯,回宫。皇帝收回了视线,突觉得惆怅无比。 就在皇帝转身之际,在茶楼对面的万春酒楼上,应天宇的身影出现,俊肃的脸上闪过丝惊愕,喃喃地道:难道天临对那奴才已动了真心吗?看着新娘轿子的队伍渐渐地消失在胡弄里,应天宇的内心突然闪过一丝复杂,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萧家大门。 此时,已然围满了人群,都纷纷想一睹新娘的容颜,这萧家在西门可是个望族,专营珠宝生意,在圣城里,只要你随便一问,萧氏珠宝,连个三岁的孩童都知晓,然而,提起萧家,让人津津乐道的并不是它的珠宝生意,而是这萧员外乐善好施的品德,圣城没人不知这萧员外有着一副菩萨心肠。 自十五年前,这萧家落户西门之后,每隔五天,便要在城门处摆个施粥的棚子,以接济生活困难的人家,有时还分发一些衣服,家用品,得到了圣城人的爱戴,曾有商人问那萧员外,为何要如此散尽家财救济别人呢,存点本钱养老不是更好?那萧员外当时便几声悲怆,原来,那萧员外有个女儿,嫁给了一户大户人家,哪知那女婿在他女儿过门还未满一年时,便又娶进了一个风尘女子,那时萧家小姐已然怀有身孕,为了腹中孩子,她只好忍下了这口气,一年之后,当她产下腹中婴儿之时,便含毒自尽了。 萧员外悲痛欲绝,但为了女儿唯一的血脉,他的外孙女,他也只好忍下这口气,光阴匆匆,转眼间外孙女已然长大成人,十四岁的她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哪知被一权势之人看上了,幸好那男人的正妻已然死去,他的外孙女嫁过去也算是个正儿,可天下男人皆好色,那男人不仅看了上萧员外的外孙女,也看上了那风尘女子生下的小女儿,这小女儿虽然外表柔弱,但心地却很坏,用计陷害了萧员外的外孙女,使她被那男人休了,他的外孙女受不了这个打击,疯了。 分卷阅读122 萧员外的打击可想而知,他几欲寻死,可为了他外孙女儿的儿子,也就是他的曾外孙,他又将这苦藏在了心里,这不,十五年过去了,他的曾外孙也已长大成人,要娶老婆了,萧员外欣喜加交,忍不住落泪,他的一生过得极苦,但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慎儿啊,新娘子已到了。萧员外擦去了眼角的泪珠,对着里屋里早已兴奋得不知下步该如何办的曾外孙道。 墙上,门上,窗上,都贴满了大红喜字,喜气洋洋,房内,手肘大的红烛已烧至一半,此时,已是半夜时分,细听,依稀还能听到前厅里宾客们的喧闹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第98节:第二十三章 挥袖中的惆怅(3) 应天慎推开了新房的门,转头望了望前厅的灯火通明,又轻轻地合上,看着坐在床上一动未动的新娘子,他的五官。 五官已是他的妻,就在刚才,在他的曾外公,圣城人的见证下,他们行了礼,拜了天地,已然成亲。 原本定在郊外举行的成亲仪式定在了西胡同内,须王慎虽然不明白应天宇的安排,但这却是他所希冀的,因为在这里有他母亲的外公,他的曾外公在。 轻轻挑开了喜帕,是五官粉嫩的脸庞,不是美艳,不是绝色,而是一种淡定和素雅,她微微笑着,就如一朵盛开的苗圃花儿,缓缓地绽放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幽静。 见须王慎一直望着自己,五官微微一笑,走到桌边,拿过匏包,剖成两个瓢,又将酒倒进了这两个瓢里面,一个给了须王慎,道:王爷,给。须王慎接过,喝了交杯酒。 这酒怎么苦的?一喝完,须王慎便皱着眉头盯着瓢酒。 这酒不苦,苦的是匏包。五官笑道,老人说,只要成亲的新人喝了这合卺酒,他们便能同甘共苦,还能苦尽甘来,幸福长久。是吗?须王慎咧嘴一笑,道,那我就多喝点。说完,又把洒倒进了瓢里,多喝了几口。五官仿佛也感染到了须王慎的欢乐,合着也多喝了几口。 这样,我们便能幸福永久了。看着空空的酒瓶,须王慎满足地一叹。 嗯,幸福永久。五官点点头,只觉头有点晕,摇摇头,却见须王慎正深情地望着自己,不禁一愣,心不由得漏跳了几拍。 王爷?五官微喃,想说些什么,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五官。须王慎一手抚上了五官不知道是因为酒气,还是胭脂已然陀红的脸,轻轻地为她摘去了头上的凤钗和合鸣朝顶。 凤钗,合鸣朝顶是大应朝男子娶正妻时所必有的新娘头饰,男子若再迎娶其他的女子时,是其余的妾氏所没有的。在须王慎的心里,五官就是她的正妻,两天前,她让五官拜入他曾外公至友斐家,当了斐家的女儿,依礼,在成亲时,他行了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只不过最后一宗亲迎,他是在家门口完成的,而这,也是娶正妻的六个过程。 唇被轻轻地覆上,五官闭上了眼。 大红喜袍褪去,须王慎抱起了五官。 床上的冰凉,让五官睁开了双眼,望着眼前的须王慎,他的吻很柔,很轻,她只觉自己在他的吻中仿如珍宝,一种被珍惜的感觉,内衫的扣子已被除去,沿着耳坠,须王慎的吻渐渐地落于了五官的胸前,是那样的温柔和多情。 衣衫全部褪去之时,须王慎的手已然伸至了五官的腿上,轻轻地分开了它们。 五官,看着我。嗯。五官抬头,望着须王慎脸上已然的潮红,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落下,滴入了她的胸前,身上,因为他的汗渍,她的全身已然湿黏。 他的眼是专注的,狭长中闪着如星光一般的光芒,是渴望,是深情,深深地灼痛了她的视线。 王爷?五官的喉咙一动,却在看到须王慎紧抿着的薄唇时,皇帝冷肃的面容突然间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五官眨了眨眼,只觉胸口一股奇怪的感觉突然涌上。 就在五官怔忡之际,她的唇已然再度被覆上,须王慎一个挺进,深深地进入了她的,五官惊呼出的痛全部埋没在了须王慎深情的吻中,脑海中的面容开始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须王慎双眸中的深情和他近乎完美的容颜。 夜,漫长,红烛燃烧至天明。 心绪有些不宁,皇帝来回的踱步在御天殿偌大的空间里。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该歇息了,明天还要上早朝呢。李得胜在一旁道,此时已是二更天,再过两个时辰,便是皇帝该早朝的时候了,再不睡,可得一夜无眠到天亮了。 皇帝停下了不安的脚步,抬眼望着御案旁的位置,平时,只要他一抬头,便能见到五官漠然地站在那个地方,时不时地,能听到她会说,皇上,奴婢给您泡杯茶吧?皇上,御膳房的点心到了。两天了,已然两天了,她到底去了哪里?想到这 分卷阅读123 儿,皇帝皱着的眉更紧了,心,痛!那痛,几乎让他发狂,他从不知道,在乎一个人时心会有那么的痛,痛得没有余留,仿佛那心要从胸膛里给蹦了出来。皇帝知道,五官这个名字已浸到了他的骨髓里,在他还没有发觉时,已然静悄悄地毫无知觉地一点一滴地渗进了他的血液中。 他爱她,这是一份后知后觉的爱,却已然是埋藏了多年的情,他三年的挣扎,三年的自我抑制,最终在她漠然的双眼中,依旧臣服。 悔恨,他悔恨,悔他曾那样残忍地对她,恨他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心。 就在皇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暖帘被掀开,战善带着一脸的疲惫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上,有消息了。快说。下面的人已然追踪到了二位秀女的行踪,但是,照飞鸽传书中所说的,她们似乎并不是被应熊立给带走的。战善道。 皇帝眯起了双眼。 而且,依纸上所言,二位秀女旁除了小环,并没有五官在。战善亦皱紧了眉头,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皇帝不言语,但他的身上却发出了一股冷咧的气息。 这两天来,二位秀女东躲西藏,利用各种诱敌深入,弃壳脱身之战术摆脱了臣下的部人,并不是因为应熊立,而是,战善看了一眼皇帝,才道,而是秀女秀丽的计谋。战善在心里叹道:真是个奇女子呀。 皇帝一怔,苦笑,她终是走了,皇宫虽然关住了她的身,却关不住她的人。 皇上,臣已下令多派了二十人去追赶。皇帝略微沉思,便道:不了,让她们走吧。战善微讶,不解地看着皇帝。 心若要走,想留也留不住。那安安呢?皇上,您可是要在两个月后便立安安为后的呀。战善奇道。 皇帝苦笑,并不语,安安会走,恐怕是知道他爱上五官了吧,她是个单纯的女人,但并不笨,只是,他没有想到安安会跟秀丽一起逃离皇宫,这两个女人,他是注定要负了她们了。 第99节:第二十三章 挥袖中的惆怅(4) 此时,殿外武士道:禀将军,又有飞鸽传书到了。皇帝和战善相互看了一眼。 进来。战善道。 是。侍卫进来将一小纸片交给了战善,便退了下去。 当战善将纸条放平细看时,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然而,越看到下面却越是苍白。 皇帝奇怪地看了战善一眼,一把拿过纸条,却在看到纸上的内容时,目光越来越冷,冰冷却僵硬地吐出几字:古楼生。皇上。战善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道,就算相爷曾是孝德皇后的心腹,但这么多年,他都一直为您忠心耿耿,并没有背叛您呀。忠心耿耿?忠心耿耿还会去未央湖缅怀故人吗?皇帝冷笑。 缅怀故人?战善听着一愣。 突然,皇帝的目光犀利了起来,古楼生那天在未央湖所说的话不期然地映上了他的脑海,看望一个故人而已,臣只不过是无意间想到在这里还住了一位故人,便来了。疑惑又重涌上皇帝的心头,古楼生为何会在那时无意间想到这位故人呢? 皇帝沉下了心思,他平常并未在白花林见到过古楼生,没道理在那拜蛊教的节骨眼上他就缅怀起故人来了。 皇帝突觉思绪纷乱,想不出一个头绪来。 李总管。战善见皇帝在沉思,便走到李得胜旁,轻问,须王爷这些天有来过宫里吗?他已有好些日子没见过须王慎了。 回将军,有,不过都给贤王爷给挡回去了。李得胜在一旁答道。 贤王爷为何要挡?战善奇道。 呃。李得胜看了皇帝一眼,轻轻地对战善摇摇头。 就在此时,皇帝突然道:战善。臣在。你去查一下,这些年天慎是否去过白花林里的冷宫。战善一愣,才道:是。一旁的李得胜看了皇帝一眼,恭敬地立在一旁。 慢着。就在战善转身欲走时,皇帝突然制止。 皇上?不用查了,从现在开始你直接去盯着须王慎的一举一动。皇帝下令。 五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奴才,拜蛊教又怎么可能抓她?皇帝只觉全身一冷,暗恼自己的糊涂,若不是安安和秀丽的出走,使他怀疑她们二人是被拜蛊教所抓,他也不会把五官的失踪跟拜蛊教扯上关系,可是,如果五官并不是被拜蛊教的人所抓走,那么五官又如何会失踪呢?想到这儿,皇帝的手捏紧了,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须王慎了,而古楼生则是帮凶,不管是为了孝德皇后,还是他的女儿,他都会如此做。 夜,漆黑一片,天边,几道闪电如皎龙翻滚,一闪一黑之间透着压倒大地般的狂肆由远至近。 此时,在落霜宫里,双言替主子陌寒倒了一杯浓浓的橘怀 分卷阅读124 春,水一入杯子,便香气扑鼻,既有着橘子的浓酸味,亦有着迎春的春味儿,谥香无比,与宫外的沉闷完全不同,此时的落霜宫内,哪还有往常那般的阴森。 陌寒凤目一抬,望着下方的李得胜,轻押了口茶,道:虽然跟我安排的有些不一样,不过,也多亏那两个逃走的秀女分散了皇帝的注意力。是。皇帝也不笨嘛,查到了古楼生那里,不过,他是注定要多绕圈子了。陌寒冷笑,想起古楼生,这个曾经常常在她后面深情注视着自己的斯文男人,她待他也不薄啊,不过,他选择的终究是先王,而不是她,不过,这也好,皇帝既然认为他是自己的心腹,那就将计就计吧。 娘娘英明。李得胜恭敬地道。 你下去吧。陌寒玉手一抬。 是,奴才告退。李得胜退了下去。 看着李得胜的离去,双言道:主子,你这样做不是也把须王爷给害了吗?须王爷那么喜欢五官,若知道您利用五官……陌寒悄然抬眼,望着双言寒光一闪。 双言立时噤了声,站在一旁不语。 久久,陌寒才道:那丫头虽然聪慧,但天下丫头都长成她那样,慎儿只是盲目地喜欢她,她并不特别,在民间,跟这丫头同样的人有很多,她会特别,是因为她在皇宫。陌寒顿了顿才道,慎儿若走出皇宫,便会知道贫民堆里尽是她这样的丫头,皇帝也一样,情,若经不起考验,便无法真心拥有。双言一怔,知道陌寒虽然说的是须王慎,但其实说的是先王。 主子,您说得对,但若做得太过,便伤人了。双言在心里幽幽一叹,就像当年她的第一位主子那般。 太过伤人吗?若不太过,他又怎会出现。陌寒抿嘴一笑,虽笑却是讽笑,皇帝若不尝尽情苦,他又怎知我的苦?我要让他看着他心爱女人的儿子受着我曾受过的苦,重演历史。说到最后,陌寒手上的茶盘砰的一声被捏碎,鲜红的血顿时从她的手掌心里直冒了出来,滴滴落于地上。 双言一惊,忙进入内屋里欲拿出纱布,却在转身时,背后突然一麻,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你的苦?是因为我吗?一道慵懒的声音在陌寒的身后响起,无尽的魅惑,无尽的惬意。 然而,陌寒却在听到这一道声时,竟然全身开始僵硬。 怎么?才半年不见,便不记得我了吗?慵懒的声音渐渐地逼近了陌寒的耳侧,薄唇开始欺上了陌寒完美的侧颈。 一双修长好看的手绕过她的腰采上了她的胸前,熟练地解开了她的外衣。 你来做什么?应修立,不,应熊立。陌寒猛然转过了身,一张白得近乎于透明的脸映入了她的瞳孔中,至阴至柔的结合使他浑身都充满了一种阴美,他是那么的无邪,那么的纯洁,然而,他的手却又是如此的邪恶,在她已赤裸的身上游走。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声音依旧慵懒,惬意而自在,他抿嘴勾起一抹弯弧,天真地道,但双手却并未停下。 滚开。陌寒恨恨地道,她厌恶这张脸,厌恶这眼神,厌恶他一切的一切。 你不乖哦。应熊立眨眨无辜的眼,修长的手指出其不意地在陌寒的胸前一点,顿时陌寒无法动弹,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淡蓝色的罩杉被褪下,轻轻地覆于地上,应熊立对着陌寒灿烂地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然而,陌寒却是恐惧的,她的双眼中透着强烈的恨意,十八年前,他就是这样毁了她的清白,在她毫无防备的心灵上,硬是划下了深深地恨,而那人,却在她的宫门前,与她的妹妹说着情话,远去,他明明看到了她求救的眼神,明明看到了自己脸上滑落的泪珠,可他,还是选择了晴柔。 应熊立看着身下的女人,她依然美丽如旧,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亦如那年,高贵,骄傲,跋扈,冷情,深深地吸引着他的视线,他终于忍不住,在她十六岁的那一年,摘下了她的骄傲。 应熊立笑了,他知道她恨他,但他也知道她不能没有他,一个月前,当她传书给他时,他便知道她要展开了她的报复,他便带了十几个亲卫在圣城上演了一场戏,也在三天前的晚上,大闹了皇宫,让皇帝的视线被他所转移。 没有任何的前戏,应熊立闭上了眼,吻上了她的,霸道而肆虐,深深地与她结合,也在这一瞬间,他解开了她的穴道,亦如每一次,当穴道一解开,她便开始挣扎,然而,她的手刚有所行为时,他便已将它们给压住,用一只手固定在了上方,而另一只手便在她的身上游离。 如果陌寒不是那么的愤怒,如果她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内心,她便能发觉在应熊立看似粗暴的行为下那深深地温柔和眷恋。 第100节:第二十四章 情形的严峻(1) 八天后。 杨柳弯弯,绿意飞扬。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湖泊 分卷阅读125 ,清澈见底,水中,依希还能见着鱼儿的嬉戏,湖边的杨柳迎风飘摇,如一个个婉约的女子在空中飞舞,湖泊的中央,白玉桥头,燕紫晴琉璃栏杆筑成的水上长廊从西向东横跨了整个湖泊,宛如一条连绵的玉带,春天的风带着大地的青草味儿从湖上吹过,吹起了亭子四周围的白色蔓纱布,露出了亭内正专注写字的二人。 王爷,你看,我能写自己的名字了。五官兴奋地拿起石桌上自己所写的两个字,只见在透白的纸上,五官二字工整地书写着。 嗯,总算像个样子了。一旁的须王慎满意地点点头。 那是当然,我可是练了五天了。五官感叹道,没想到练字也能如此辛苦,可是这辛苦值得,因为现在她已然能写自己的名字了。 累了吗?须王慎心疼地拿过五官的手左看右看,只见在她的手掌心因为这些天一直练笔的关系已然有了几颗茧。 不累。五官收回手,抿嘴一乐,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幸福地道,王爷,须王府好大啊。真是气派,王爷的府邸竟然能有那些大的湖泊,她的这一辈子还没有看过这样气派的住处呀。 当然,这里可是我们的家。须王慎从一旁拿过迎春茶递给五官。 五官伸手接过,喝了几口,又感叹道:真是好喝。这种日子过得很是舒服呀。 还有这个。须王慎看着五官的知足样,乐呵呵地从一旁的石凳上拿过糯米甜糕给五官。 五官接过,一张嘴便把糯米甜糕给吃下了腹。 须王慎见状,双眉一挑,奇道:五官,我记得以前你吃东西很小口,很慢的,怎么这会儿吃得这么快?小心咽着。很快的,五官又吃下了一个糯米甜糕,道:那时和现在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了?王爷,那时五官是一个奴才,好吃的东西当然要留着慢慢吃,现在我是个二姨太了,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吃都行,当然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解解馋了。五官在说话之时,又吃了一个糯米甜糕,其实,在另一方面,她总感觉这样幸福的日子像是偷来似的,说不上来为什么,总带有点不实际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等梦醒了,一切便都消失了。 嗯嗯,说得对,有吃时就得吃。须王慎对于五官的话从不论好坏,反正只要是五官说的话,坏的也是好的,错的也是对的,他只要听并且接受就是,于是,他也拿起盘上的糯米甜糕吃起来,唔,甜丝丝,黏糊糊的,真是好吃。 好吃不?五官嘻嘻一笑。 好吃。须王慎点点头。 两个已然成亲的人在此时就如那孩童般,满心知足地吃着普通的糯米甜糕,吃得不亦乐乎! 此时,湖泊尽头,一个四五十岁穿着家丁服的男子匆匆地跑进了亭子里,从怀里拿出一张红帖子,对正吃着甜糕的须王慎道:王爷,两天后你大婚时所要准备的事情下面的人都已一一办妥了,不过还有一些礼单要您亲自过目。说完,便把帖子递到了须王慎的面前。 须王慎原本快乐的脸霎时仿如被蒙上了灰,对道男子道:朱贵,你是这里的管家,这种事你自己看着办,用得着来问我吗?管家朱贵表情一呆,半晌才道:王爷,王妃过门,这些礼单是何等的重要,奴才不敢擅自做主。王爷,这东西你是应该亲自过问的。五官在一旁说道,见朱贵朝自己感激地一笑,五官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下意识地嘀咕着:这朱贵是个管家,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得他管,自己要跟他套好关系才行。 都是一些玉器,金饰之类的,大同小异。须王慎不满地在桌底下拉了下五官的手。 五官并不理睬,只道:管家,麻烦你报一下上面的礼单。是。朱贵点点头,便念道,八寸大小的玉马一座,千年玛瑙链子一条,金凤玉环神鼎一个,玉器二百六十六件,金饰五百六十六件,子鼎银铜二座,丝锦红绸五十匹,上等翡翠七十件……够了。朱贵还没念完,须王慎突然大喝道。 朱贵一愣,忙垂手恭敬地立于一旁。 王爷?你怎么了?五官道,这朱贵不是念得好好的吗? 下去。须王慎对着朱贵道。 是。朱贵心中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觉这个王爷真是喜怒无常,便匆匆出了亭子。 五官,当初我娶你时并没这么多东西,你会不会怪我?当朱贵离去后,须王慎愧疚地看着五官,狭目中带着自责。 五官一愣,已然明了须王慎的生气是因为在她成亲时他无法给予她太多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心里感到难过。 第101节:第二十四章 情形的严峻(2) 轻轻地摇摇头,五官心中一暖,将头靠在了须王慎温暖的肩上,道:不怪,王爷已经给五官太多的东西了,虽然五官名义上只是个小妾,但却是王爷名媒正娶的,五官满足了。真的?须王慎轻 分卷阅读126 轻地环住了五官的腰,柔柔地道。 是呀,而且那时王爷不是也赏赐了好多东西给我吗?说完,五官伸出一只手来摊在须王慎的面前,只见在她的一只手上赫然戴着两只玉镯子,两只金镯子。 须王慎一愣,奇道:五官,这些东西戴着不重吗?重呀。五官如实地点点头,不重才怪,她在暗地里悄悄地咬过,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呀。 那你干嘛戴这么多在身上?我以前从没戴过嘛。手轻轻一动,这些镯子撞在一起,便叮当叮当脆响着,五官闭上眼,细细地听着,只觉百听不厌。 可你戴着这样子太俗气了。须王慎心中虽心疼五官小时受的苦,但又觉五官把这些东西全部戴在身上有说不出的怪异。 怎么会?我觉得挺好看的。不好看。须王慎摇摇头,看来,哪天他得让双姨过来好好地教导一下五官对穿着和美的认识。 好看。五官坚持自己的看法,在街上,哪个姑娘不是把家里最好看的首饰戴在身上的? 就算好看,但这么多东西戴在身上走路都不灵活。是呀。五官点点头,想了想,道,习惯就好。一听五官此话,须王慎的脸上不禁多出了几条黑线。 王爷,两天后便是你大婚的日子了,昨天织绣房已把你的喜服拿来了,要不要去试穿一下?五官突然望着须王慎道。 不试。那怎么可以?万一在大婚那天喜服出了什么事,王爷那时可要丑大了。五官嘻嘻一笑,拉起须王慎的手便往她们的新房走去。 我并不准备跟她拜堂,有什么好试的。须王慎突然道。 什么?五官转过头来,不解地望着他。 拜堂那天我要抱病在床,让别人代我迎娶那女人。须王慎认真地望着五官,执着地道,我的一生只娶你当我的正妃,不需要别的女人,我说过,我虽然只是个王爷,但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定会的。五官一怔,被须王慎眼中强烈的执着所吓,不禁愣愣地道:就算王爷不给我最好的,五官对王爷也会好的呀。是吗?须王慎突然眼中划过一抹受伤,但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于无形,让五官以为她只是看错了,那是谁说只要王爷一直待我如现在这般好,我的心便会永远向着王爷这话的?这话不是许久以前自己在白花林里时所说的吗?五官微讶,没有想到须王慎竟然还记在心里。 五官,须王慎突然握紧五官的手,有丝紧张地道,你会不会怪我没有向皇兄说取消与张佟儿的婚约?五官身体一僵,在还未理清心头突然涌上的奇怪感觉时,便已然摇摇头。 须王慎轻吁了口气,他以为五官会怪他,幸好没有,但他还是道:我必须迎张佟儿过门,她是重臣的女儿,我若不娶她,那些大臣们会对皇上二哥有意见。五官望着须王慎点点头,在这一瞬间,她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觉心中怪怪的。 此时,管家朱贵又从湖泊的桥头处匆匆跑来,对着须王慎道:王爷,战将军求见。五官一听,便道:王爷,你快去吧,我再坐一会儿,喝点茶,练会儿字。嗯,好,我一会就过来。须王慎不舍地看了眼五官,便随着朱贵离开。 目送着须王慎的离去,五官喃喃道:这战善怎么每天都来呢?奇怪的人。说完,便走进亭子里继续享用她的糯米甜糕和迎春茶。 湖风依依,吹得湖上波纹一圈一圈,偶有小红锦鱼露出湖面透口气,见那波纹荡漾,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东西,尽一路跟着追逐而去。 迎春花那橘色小花被风一吹便脱落而掉于湖上,跟随着春风的步伐,玩转于这片纯净的湖泊,此时,只见在那迎春花儿上方的柳树旁,两个穿着侍卫服的人正盯着五官远望着。 你说,将军要找的女人是不是她呀?一个侍卫指着五官道。 不会,将军要找的女人也就只有十五六岁,你看她头顶戴满了珠钗,衣服又穿得像个二十五六的妇人似的,哪有姑娘家的样子呀?另一侍卫道。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看的。你这人真俗,这样子就叫好看?侍卫摇摇头,走了。要不要走近看看?不用,你想以将军的眼光能看上这样的女人?侍卫想了想,点点头,也是呀。二人如此谈着话,便离开了湖泊旁,朝别的院子去寻找他们将军要找的女人。 夜色深浓,但此时,须王府里却依然灯火通明,府里上上下下都在为明天须王爷的大婚而忙碌着,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偌大的一个须王府,明亮已然如白昼。 王爷,明天就是你大婚,你好歹也去看看吧。五官对着一旁的丫头挥挥手,示意她退下,便对着正看着战善拿来的折子的须王慎道。 须王慎放下了折子,狭目微扬,原本就近乎完美的脸此时在烛光的照射下竟然别有一番诱惑,五官一怔,一时看着竟忘了移开视 分卷阅读127 线,须王慎见她出神地望着自己,嘴角的飞扬更为魅惑了,干脆放下手中的折子,走到五官的面前,动情却又温柔地道:五官,你是第一次这样望着我。五官还未回过神来,唇便已被紧锁,带着无限的眷恋,缠绵。 这个吻来得突然,在五官还未回过神之时,二人已然衣衫尽褪,置身于床上,五官陡然清醒,道:王爷,你明天……我只要你,五官,只要你。须王慎轻喃,又重新覆上了她的唇,他爱五官,从小就是了,毫无理由的,在她第一次揪他的耳朵时,她的身影便已然驻足到了他的心里,当他初识情时,想到的人是她,当他一夜春梦时,想到的人是她,当他成人后,想将自己的全身奉献的人也是她,他爱她,爱得心疼;要她,总觉不够;想她,会至疯狂,现在她已然在他的身边,可他的心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存在而稳定,明眼人都能看出,五官对他的爱连他对她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第102节:第二十四章 情形的严峻(3) 他要她爱他,亦如他爱她。 皇宫的气氛依旧阴沉而压抑,并没有因为空中明媚的阳光而缓和。 御天殿里的奴才们大气都未敢出一口,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做着事,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皇帝而丢性命,就连李得胜也是一脸的谨微。 皇上,须王爷娶妻的吉时已然快到了,您还不更衣前去吗?李得胜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知道皇帝的心情此刻并不显得好,但他还是只得硬着头皮道。 皇帝看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战善一眼,战善摇摇头,皇帝的眉皱得更紧了,如果五官并未在须王府,那到底会在哪儿? 他那里呢?皇帝冷声道。 虽然皇帝并未言明,但战善自是知道这个他便是指宰相古楼生,便道:一如以往,并没有任何的特别。皇帝的皱头皱得更深了,一切的线索仿佛都断了线似的,令他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想起记忆中的人儿,皇帝的心只觉被什么东西在刮着似的,那痛,天天散蔓着全身,让他食无味,夜不寝。 就在此时,一侍卫匆匆从殿外走了进来,跪道:禀皇上,将军,拜蛊教在今天清晨消失了,圣城各地方都未见着他们的人影,似乎在一个晚上都辙出了圣城似的。皇帝和战善对望了一眼,眼中的凝云更甚了,他们同时在想着:这个拜蛊教来也奇怪,去也奇怪,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那天行刺,杀了一会突然又退了,令人摸不着头脑。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皇帝的脑海,皇帝站了起来,一旁的李得胜和一干奴才们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跪下。 皇上,怎么了?战善道,莫非皇上是想到了什么吗? 皇帝脸色凝重,并未说什么,只是心中暗忖:拜蛊教出现在圣城,行刺当天却半途而回,那一夜,安安和秀丽失踪,五官也失踪,这一切难道都会是巧合不成?不,如果安安和秀丽离宫只是巧合的话,那五官的失踪便不是巧合,想到这儿,皇帝全身一冷,一个他从没有想过的问题摆在他的眼前:拜蛊教的出现,只是为了能让五官离开皇宫,以扰乱他的视线。 可是,为什么?拜蛊教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对一个宫女如此用心?想到这儿,皇帝的面色更为凝重了。 当春天的第一个响雷响彻大地时,须王府里的大门也迎进了它的女主子——张佟儿。 喜宴上的高声笑语在这偌大的须王府里已是无孔不入,朝廷的高官要爵,民间的富商都在今夜集结于此,可以想见,其酒席之多,人员之密。 五官将视线移向了满是阴云密布的当空,今夜的天气似乎并不怎么样的好,空中闪电隐隐曝于浓密阴云之中,偶有几个闷雷从远处划过,不过,对前厅喝喜酒的人来说,天气的好坏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心情,相反,欢声笑语似乎更为高亢了。 今夜,是她一个人,成亲近半月,这是第一次,她坐在亭中独自面对这一个大湖,须王慎终究还是亲自去迎亲了,当皇帝亲临须王府时,由不得他抱病称恙,只不过,五官皱了皱眉头,当她由远处见到须王慎时,却见到他是僵着身体,那模样仿佛是被人抬着走般。 胸口闷闷的,如这沉闷的天气,说不出的难过,五官轻皱双眉,遥望着天空,但思绪却是一片空白,只是发着呆,五官历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面对着前厅的欢歌载舞,自身的孤独处境想感叹一下,也只觉脑海空空,唯一的感觉或许就是胸前没由来的浮躁吧。 算了,还是去睡觉吧。五官喃喃自语,站起了身,此时,轰雷一声响,似乎是由远及近,更像是在头顶,五官迈出的步子硬生生地被卡住,紧皱了皱眉,脸色开始苍白,想起了小时候自己被关在柴房鞭打时的那种雷雨天的害怕,畏怯。 雷,继续轰鸣着,低沉如龙吟,令人头顶发麻,只怕人一不小心,便成为了龙嘴里的肉,而五官,却是站在这轰雷的眼皮底下,皱着眉头,紧握着拳,一步未移。 分卷阅读128 终于,轰雷滚滚肆虐地朝别处而去,五官闭上了眼,轻吐了口气,望向头顶,紧抿了唇,冷笑,道:就算你是雷公,又能奈我何?然而,只要你稍微注意一下,便能看到五官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着。 好一句就算你是雷公,又能奈我何。就在五官欲走之际,应天宇的声音在桥廊上响起。 五官一转头,便见到了应天宇修长的身形朝她走来,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年约二十一二,浓眉大眼的侍卫。 五官一诧,赶紧行礼:奴婢见过贤王爷。同时心中暗忖:这贤王爷不在前厅喝酒,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嗯。应天宇点点头,望着五官淡笑道,怎么?你也会怕打雷?刚才五官的神情都映入了他的眼底,明明害怕着,却硬是死撑着独自面对,这勇气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 五官一怔,亦笑道:奴婢不怕打雷。哦?应天宇挑挑眉,难道他刚才看到的是假的? 王爷,这会儿您不是应该在前厅陪着须王爷招呼客人吗?怎么反倒来这个冷清的地方吹风了呢?对于应天宇的挑眉质疑,五官只是淡淡地道。 在皇上的面前,谁还敢能放松心情玩乐,应天宇望向湖面,道,这会儿酒席都已然散了。原本喧闹的喜宴,在皇帝阴沉着脸出现后归于沉寂,最终,人员一一散去。 散了?五官心中微讶,这么快就散了? 嗯。应天宇点点头,皇上今夜的心情显然并不好,宴上没人敢大声喧哗。说到这儿,应天宇别有深意地看了五官一眼。 皇上心情不好吗?五官暗忖:这皇上的心情不是每天都不好吗?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可知道皇上为何心情不好?应天宇突然道。 奴婢不知。是真的不知吗?什么意思?五官微一抬眼,却见到应天宇目光微讽地望着自己,那神情令五官心中恼火,但五官只是淡然地反问道:奴婢应该知道吗?她都离开皇宫那么多天了,怎么可能会知道皇帝为何心情不好? 这贤王爷怎么回事?五官纳闷,只觉他每次望着自己的眼神都带着刺儿般,自己是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吗? 第103节:第二十四章 情形的严峻(4) 看来你在这里生活得很好。贤王慎突然转了个话题,打量了五官一身的青绿绸缎,道。 是。可有想过再回到皇宫?想也未想,五官直觉地拒绝,奴婢没有。说完后又在心中暗忖:除非她的主子当上了皇后。 回答得还真是干脆。应天宇冷哼,略一思索,道,你有没有想过,这皇宫里的人或许会因为你的不见而每天都在惶恐中度过呢?王爷是在说笑吧?这贤王爷到底在跟她说什么,或者想跟她说些什么?五官悄然抬眼望着应天宇,只觉今晚的贤王挺怪的,人怪,说的话更怪,这皇宫中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不见而惶恐呢? 难道你不知道皇上在找你吗?贤王宇看着五官,心中也略有些奇怪,难道这奴才真的不知道皇帝喜欢她吗? 皇上找我?五官心中一怔,下意识地问,皇上找我做什么?皇上难道不知道须王爷已要了我吗?应天宇眯起了双眼,随即一笑,道:皇上当然知道,只不过皇上觉得御天殿少了一个人而有些不习惯而已。少了一个人而有些不习惯?五官目光闪动了一下,涌上疑惑,这贤王爷所说的皇上跟她认识的皇帝是同一个人吗? 给。此时,应天宇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递到了五官的面前,道,是白花林冷宫里的娘娘让我转交给你的。苏娘娘?五官伸手接过。 嗯,她很喜欢你,你和天慎成亲时她无法参与,便托我带这东西过来送你。谢王爷传送,奴婢亦谢谢苏娘娘的赏赐。五官紧紧地将这锦盒握在手里,心头有股淡淡的感激,或许是爱屋及乌吧,她心中喜欢着须王慎,自然而然的,对苏陌寒也多了一份喜欢。 嗯。应天宇点点头。 见贤王宇并不太想说话的样子,五官轻轻地朝他福了一福,道:奴婢告退。望着五官的远去,贤王宇的心头浮起几片疑云,他一直以为五官是知道皇帝对她的喜爱的,虽然是陌寒让他把五官送到了天慎的面前,但心中,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两位弟弟因为一个宫女而伤了彼此之间的感情,更何况这个五官又是擅用心机的女人,留在皇宫只会是个祸害,为了以防万一,而天慎又喜欢她,他便索性成全了他们。 这些年,天慎和五官的感情,以及他们每隔几天便偷偷地去白花林玩的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以为,陌寒亦是为了天慎而让他将五官送离皇帝的身边,她也担心以五官的心计会将心思动到皇帝的身上而伤害了天慎。 可是,从今晚的情形看来,这五官似乎并不晓得皇帝喜欢她,而她的表情更是平常,似乎对着皇帝也没什么特别的心思,更奇怪的是 分卷阅读129 ,她竟以为她和须王慎在一起,皇帝是知道的。 看来,这丫头也有真性情的一面啊。应天宇淡淡一笑,显然他以前对五官的认识也有一些是错误的。 可是,应天宇看着五官离去的身影,暗想:陌寒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让李得胜火烧储秀宫来转移皇帝的视线,而方便让他将五官送离皇宫呢?面对那夜拜蛊教的夜袭,储秀宫的失火,贤王宇只觉一切太过巧合,心头也涌上了些许的疑惑。 就在五官离去,应天宇专注地想着事情时,应天宇身后的那名侍卫盯着五官的身影发了好长的呆,突然双眼一亮,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兴奋起来。 此时已然是半夜,但须王府里都高挂着宫殿御用的婚庆灯盏,像是一条长龙,尽管天上乌云周密,但须王府上还是白如昼。 皇上,该回宫了。战善在皇帝身边轻语。 皇帝站在一排密实的青木松旁,遥望夜空,目光深沉,亦如这阴云,转头看了战善一眼,苦笑,突然道:战善,朕从没如此想念过一个人,你可知道这种想念足以将人的灵魂给毁灭。皇上,您既如此相念秀丽琴安,又何必阻止臣去将她们追回呢?战善疑惑。 皇帝一怔,失笑,摇摇头,不,朕想的不是安安,亦不是秀丽。就在战善惊诧之时,一道青灰色的人影来到了皇帝的面前,沉声道:皇上终于说实话了。古相,有些日子未见了。战善一见来人,抱了抱拳。 古楼生微微一笑,道:是吗?本相倒常在自家府邸附近见着将军的人呢。面对着古楼生的暗意,战善亦是一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相爷啊。古楼生叹了口气,见皇帝只是一味地看着空中的阴云,道:皇上,皇上难道没有什么想问老夫的吗?你想让朕问你什么?皇帝转头漠然看着古楼生,这个曾经的帝师,他亦师亦友的臣子。 皇上派人盯着老夫的家,不就是想抓着什么吗?现在老夫已然站在了您的面前。古楼生苦笑。 安安的离宫,朕也很难过,但……皇帝刚一开口,便被古楼生给截断,皇上明明知道老夫所指的并不安安的事,安安是自己要离开王宫的,老夫从未怪过皇上。见皇帝不语,古楼生沉吟了半晌,便道:既然皇上没什么要对老夫说的,那老夫便告退了。嗯。皇帝轻嗯一声。 古楼生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着皇帝道:皇上,臣从始至终效忠的是您,是先王,而非别人。说完,古楼生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目光变得有些迟疑,道,还有,小心白花林里的人。说完,便转身离去。 皇帝,相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战善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白花林里的人?皇帝目光一顿,望着古楼生的远去,突然对着战善道:战善,你马上去调查十五年前孝德皇后和应熊立是否有过接触。战善一怔,随即道,是。人影便消失于阴暗之中。 皇帝紧握了拳头,一个奇怪的想法蹿上他的脑海里,拜蛊教为什么要对一个宫女如此用心?反过来一想,如果说拜蛊教用心的并不是五官呢,而是为某个人做事的,替她遮掩?应熊立根本不认识五官,又何来用心之说?想到这儿,皇帝眼中的阴深加浓,很显然,自始至终,他的视线便被彻底地转移了,有一个幕后的人在操纵着这一切,那幕后之人深深明白拜蛊教一直是他心中的刺,只要它一出现,自己势必会把精力都转到它的身上。 第104节:第二十四章 情形的严峻(5) 可是,他为什么要掳走五官?掳走一个宫女对他而言有什么用? 答案呼之欲出,皇帝眼神变得锋利,他掳走五官,显然是知道了五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想利用五官来对付自己,想到这儿,皇帝的全身惊出了一身冷汗,宫里的人能知道他喜欢五官的可说没有,这三年来,他一直隐藏得很好,甚至根本没有对五官表露过自己的心思,那么,这幕后人又是如何知道的?显而易见,他的身边有内奸,而这个内奸,心思缜密,常常是在暗处偷窥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对五官从不显于外的情,定是他从自己的言行中给推测出的。 冷风吹过,几个轰雷响起,亦带动了空中阴云的翻涌,顿时,地上一股潮湿之气扑面而来,滴滴滴——空中,几滴豆大般的雨滴已开始落下。 但皇帝毫无所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如果应熊立用心的并不是五官,那么支使他利用拜蛊教的势力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的人会是谁?是她吗?古楼生的话在皇帝的耳旁响起,小心白花林里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她?皇帝从没想过,或者说,根本不会想到她,一个被废了的皇后,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被关在白花林里整整十五年的女人,会与拜蛊教有关系,更没有想到,她会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人。 不,皇帝摇摇头,她并没有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人,而是这人,早在先王的时候,她便已然安排在了先皇的身边,自先王云 分卷阅读130 游,他成了皇帝后,这人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为了自己身边的人,身边的人?是呀,既然她能安排这一步棋,这人自是先王的亲信,亦是他的亲信。 李得胜。皇帝狠狠地吐出三字。 然而,虽然怀疑,但皇帝依然无法相信,一个废后的势力能有如此之大!并且如果她真要动手,为何不在十五年前,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在他刚登上了帝位时动手,却要选在这个时候呢?她的目的是什么? 雨,开变大,一滴滴成为了一竖竖,犹如直线般,连绵不断地落下。 皇帝的发湿了,脸上,身上都是雨滴,他笔直地站在雨中,紧抿着唇,表情冷漠,修长的身子如一尊石像,任凭雨打,风吹,终于,他眨了眨眼,喃喃地道:你可以对付我,但若你敢伤害五官,我定不会饶过去。皇帝的心焦虑了,已然半月,五官失踪已然半月了,如果说那女人真想要对付自己,为何在这么多天中还未动手?她到底要用五官如何对付自己?想到这儿,皇帝已然站不住脚,他要回宫,要见那个女人。 雨已然越下越大,此时,一个青绿色的人影在离皇帝十步之远处跑过。 皇帝看了那人影一眼,转过身,朝里屋走去,就在此时,一把伞出现在了他的头顶,皇帝一愣,转身,却见着了古楼生手持着伞望着自己。 皇上,老臣来给你送伞了。古楼生恭敬地道。 嗯,朕也乏了,回宫吧。是。古楼生亦步亦趋地跟在皇帝的身后。 雨下得更大了,打在身上,只觉生疼。 当古楼生与皇帝行至须王府门口时,已然有太监顶着伞过来接替了古楼生的位置,门外,龙辇而立,数百名奴才们站在雨中等着皇帝的回宫,而在官道二旁,在大雨滂沱之下,则跪着喜宴上的富商,众臣们,皇帝若未离席,他们又怎敢离去呢? 皇上,当皇帝刚一踏上龙辇,胡楼生突然道,皇上,兵家最忌冲动行事,一切都要三思呀。说完,躬身退在一旁。 皇帝看了古楼生一眼,黑深潭般黑漆的眼中闪过一道犀利,便进了龙辇。 皇上回宫了——当执事太监一声高喊,数百个奴才脚步便开始移动,此时,只听得龙辇内皇帝道:朕知道了。声音虽然轻,在强劲的雨势中亦显得模糊不清,但跪立在龙辇旁的古楼生却听得一清二楚,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 该死的,这雨怎么说来就来呀。五官推门走进自己的居处,看着自己浑身的湿,今天刚穿上的新衣已被淋得没有一处干,不禁抿紧了唇,这青绿色的披袄可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件了,她还打算穿上个两三天的呢。 官主子,奴婢们已然打好热水了,让夏儿服侍您沐浴吧。丫头走了过来,帮着五官脱下外袄,又走到面前替她将青绿的外衫给脱去。 我自己来,你们下去吧。五官朝一干丫头们挥挥手,便自己走到内室,利索的脱去了全身的衣物,开始沐浴。 虽说自己现在身份不一般,但她并不喜欢在自己洗澡时有人观看着,并不是她不喜欢被人服侍,而是,五官看了看全身上下透着的隐隐的鞭痕,是那么的丑陋,她怕那些丫头们看了之后私下乱说,让下人们瞧不起自己。 真舒服。将自己全身置于桶内,让温热的水包围着自己的全身,五官满足地一叹,轻轻地用手在水中划动着。 第105节:第二十五章 暴风雨前的一晚(1) 她这一辈子就会这么幸福的过下去吧?想到这儿,五官抿嘴一乐,细目弯成了月,总觉得像是做梦似的,你说她一个丫头,一个奴才,最后怎么会成为了王爷的侧室呢?而且还是二姨太,在这须王府中的地位自正妃之后,便是属她最大了,想到这儿,五官又是一乐,她这一辈子可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呀。 五官从木桶中站起了身,穿上肚兜儿,又罩上一件绸丝质地的南锦内衫,便出了内室。 窗外,树影摇曳得厉害,照影在窗上,那模样显得格外张狂,五官看着树枝半晌,突然喃喃自语道:奇了,都半个月过去了,为什么小姐和小环姐姐都不来看我呢?难道皇上没有告诉小姐我已然嫁给了须王爷的事吗?五官摇摇头,不可能,皇帝没有道理不告诉小姐自己的去处呀。 这半个月来,五官一直生活在安逸舒适的环境中,白天,须王慎会陪着她四处玩乐,夜晚,二人又如胶似漆,对于自己是如何出现在须王府,那天贤王宇又为何身着夜行衣等等的可疑之处她并未往深处想过,一来没有这个时间,二来也觉得没有必要去想,那不是她一个奴才该管的事。 但今晚儿,她独守空房,房外又是狂风大雨的,五官睡也睡不着,加上刚才贤王宇对她所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儿,让五官已许久未动的心思活络起来,然而,任五官是如何的聪明,她也是无法想象到此刻在皇帝的身边所发生的复杂事,为了她一个人,牵扯出的恩恩怨怨。 分卷阅读131 五官只是奇怪于自个主子的琴安对她的漠视。 依小姐的性子,若知道了我已然成亲,怎么可能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呢。五官喃喃自语,觉得有些不对劲,此时,贤王宇的的话在陡然出现在五官的脑海里,难道你不知道皇上在找你吗?皇上当然知道,只不过皇上觉得御天殿少了一个人而有些不习惯而已贤王在撒谎。五官猛然从床上起身,暗忖:自己只是一个奴才,甚至是被皇上深恶痛绝的奴才,皇帝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变得不习惯呢?她在皇帝身边服侍了那么多年,虽然并不了解皇帝的为人,但她也知道,这个皇帝对奴才是始终保持着距离的,亦如李得胜,皇帝用着他,但并不依赖着他,甚至于,宫中的奴才只要一议政,便会遭到杖责,这是皇帝的原则。 可贤王为何要撒谎?五官不明白,为何要对她撒谎?莫非?一个念头在五官的心中闪过,难道皇上真的不知道她已然嫁给须王爷的事?五官随即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其实她嫁给谁对皇帝来说根本没必要知道,皇上亦不会关心,蓦地,五官一怔,想起了那天自己出现在须王府的情景,她并不是堂而皇之地走进须王府的,而是被人打晕了才出现在须王府里的。 难怪贤王爷要说皇上在找我了。五官喃喃地道,她根本就是失踪了,那天刺客进入皇宫行刺,而自己的不见,皇上定以为她是被刺客给挟持了,怎么会想到她并不被挟持,而是被贤王爷给带来了须王府呢?而小姐一见自己的不见,便缠着皇上要将自己找回,想到这儿,五官点点头,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便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想到这,新的问题又来了,五官皱头紧锁,那天,贤王爷身穿夜行服,那模样就如一个刺客般,他为什么要偷偷地打晕自己把她弄到须王府里来呢?为什么不明着向皇上说清呢?让须王爷向皇帝要了自己不是更省事吗? 突的,五官心中一惊,刺客?而贤王爷又是一身的黑衣,难道,那刺客便是贤王爷?不可能,五官摇摇头,若他真是刺客,又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五官只觉这一切就如一个谜团。 哎,不想了。五官甩甩头,她现在已不是什么奴才宫女了,不必去想这些有的没有,有刺客又不关她的事,她虽然在皇宫里失踪,可也因为这失踪让她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至于她主子那边,反正宫里的奴才们她都认识,明个儿捎个信便行了。 想到这,五官便舒舒服服地开始睡觉,等待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然而,让五官没有料到的是,她已然是这个谜团中的焦点,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了周围人的视线,并且他们的一生也因为五官而开始发生了巨变,这是皇帝等人所没有料到的,更是陌寒所料不及的,她利用五官将阴谋开了一个口,让所有的人都往下跳,却也是逼着五官做出了潜意识的保护自己的行为,陌寒并不知道,生活对五官而言,越是逆境,她的生存能力便越强,当然,这是后话了。 风已然停下,原本豆大般的雨滴在此时已变得细小,空气中带有着一股泥湿味,和着青草味儿,只觉大地在一片洗涤后,清新了不少,但夜空还是阴云滚滚,闪电时隐时现,偶尔几个闷雷扫过,使人无端产生出些许的畏惧。 皇上,夜深了,该就寝了。李得胜静静地立于皇帝的身边,此时,御天殿安静得出奇,除了火烛偶尔的闪动,便只有皇帝紧翻的折子声。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看着李得胜,目光深远而令人难懂,道:李得胜,朕记得在很小的时候,你便已在了先王的身边随侍。是,奴才十三岁进的宫,十八岁开始便在先王身边服侍了。李得胜恭敬地道。 是吗?皇帝看了李得胜一眼,便拿过一旁的折子继续批奏,低沉地道:当初为何进宫?禀皇上,奴才的家乡在奴才十二岁时闹了灾荒,家里颗粒无收,父母便把我送进了宫里,好谋些口粮。哦?朕听下面的人说你家里人口颇多,全都靠你来谋生计。皇帝换了一本折子,继续道。 李得胜悄然看了皇帝一眼,心下奇怪于今晚皇帝对自己家里情况的关心,但谨微地道:是,奴才家里老的老,少的少,只靠奴才一人养活。朕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不知道李总管能不能为朕解答。皇帝放下了折子,站起身,走到李得胜的面前。 奴才不敢,皇上想知道什么问奴才便是了。李得胜后退了一步。 二十三年前,也就是你才进宫一年后,我听下面的奴才说你们家在一夜之间,便搬进了一个大宅里,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更是用不尽,吃不完,皇帝说到这儿时,看了李得胜一眼,只见李得胜原本肥胖红润的脸开始变得苍白,接着道,更无须老的老,少的少出来谋生计,朕挺奇怪,以你那时的俸禄,能买得起那些绫罗绸缎吗?李得胜喉咙动了动,几滴冷汗从他的额下落下,心中紧张,但脸上依旧镇定,道: 分卷阅读132 禀皇上,奴才那时遇到了一个贵人,那贵人出手相助,奴才家的老小才渡过了这一个难关。贵人?皇帝微微一笑,但目光却冷森,朕就是想知道你这个贵人是谁?李得胜一征,心下明白,这皇帝是已然知道了些什么,便道:是一个生意人,她是个大富商,家中的生意遍布各个国家,那年见奴才家实下过不下去了,便伸手援助了一些。大富商?皇帝嘴角扬起一个冷笑,道,的确是一个富商呀,废后孝德皇后的娘家可说是一个珠宝世家。奴才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李得胜一直躬着的身体只觉虚得很,仿佛双脚是踩在了棉花上般,竟然在此时一点力道也使不上。 第106节:第二十五章 暴风雨前的一晚(2) 不明白?李得胜。皇帝突然猛地一拍御案上的桌子,顿时,桌脚的杯子因为震动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在这寂静的御天殿里犹如一个响雷。 就在杯子落地的瞬间,李得胜也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 李得胜,你应该知道朕最痛恨的就是背叛。皇帝冷冷地道。 皇上息怒,奴才,奴才真的不明白皇上在说些什么。皇帝眯起了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得胜,冰冷地道:李得胜,李总管,她能给你一家子富足一生,难道朕就不能让你们贫困一辈子,甚至死亡吗?李得胜的脸在一瞬间苍白无比,颤抖地道:皇,皇,皇上饶命。告诉朕,她想做什么?奴才不知道,李得胜心中惶恐,知道皇帝已然从蛛丝马迹中知道了一些事,若不然,皇帝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提起他的家人的。为了自己家人的安危着想,李得胜只得将自己所知道的实情告知,道: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一直以来只是听命行事,那天苏娘娘,不不,废后孝德皇后对奴才说让奴才在戌时让储秀宫失火,好分散皇上的注意力,到时,她会派人把官姑娘给带走。她为什么要将五官带走。奴才并不清楚,但奴才猜测,废后是想以官姑娘来要挟皇上,可是,那天奴才听着的仿佛是她想将官姑娘嫁给须王爷,其余的事情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呀,皇上。让五官嫁给天慎?是,皇上,说到这儿,李得胜苍白着脸看了皇帝一眼,道,若官姑娘嫁给须王慎,肯定是不会在须王府里进行的,奴才合计着,会是在那废后的娘家萧家进行。李得胜自是知道皇帝最为关心的是五官的去处,而他怕皇帝一怒之下杀了自己,便将自己的猜测以及怀疑一股脑儿地给说了出来。 皇帝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一顶模糊的花轿在他的脑海里闪过,那花轿里,新娘浮起的幸福笑容在此时开始清晰地在他的心海里浮现,不,皇帝将这突然在脑海里出现的情节除去,在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想起那天的花轿? 然而,当天那媒婆的话却令皇帝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惨白,姑娘呀,你可是有福了,东胡同桥边的萧家可是个名门望族呀,你这一嫁过去,可是一辈子不愁吃穿了。萧家? 那萧家在哪儿?皇帝冰冷的声音犹如北极沉覆多年的积雪。 在西门东胡同的桥边。李得胜道,皇上饶命,奴才也是逼不得已的,废后对奴才一家子有恩,奴才奴才……未等李得胜说完,皇帝便冷声道:朕,不会杀你,但朕已然容不下你。李得胜一怔,突然跪拜,颤抖地道:奴才谢皇上饶命之恩。滚。是。李得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御天殿。 夜,已然更深了。 红烛泪然,窗外风声依旧,冰冷丝丝,但屋内却温暖如春,喜气洋洋。 新娘子端庄地坐在床沿,不敢稍动,大红头巾盖住了她的容颜,无法瞧见她此时的模样。 须王慎的额上流下几滴汗珠,努力地冲破着被定住的穴位,暗自咒骂,该死的战善,竟然敢点住他的穴道,强迫他跟这女人拜堂成亲。 终于,穴位被冲开,须王慎辗转了一下已僵坐了一个下午的酸疼身体,便欲走出门去,刚走到门口,回过神来望了新娘子一眼,暗皱了皱眉,便再次走到床边,拿起喜棒子挑开了新娘头上的喜帕。 这张脸,貌美如花,足以倾城倾国,杏子眼温情脉脉,悬胆般的瑶鼻,樱桃小嘴儿,看着实令人心弦荡漾,不过,须王慎只是对着他咧嘴一笑,道:你长得很漂亮。张佟儿脸上一红。 须王慎眼珠一转,道:我们来喝酒。说完,将匏瓜弄成两半,在各自的瓜上倒了酒,一杯递给张佟儿。 来,干杯。说完,也不顾张佟儿的愕然,先一干为净。 王爷,这交杯酒不是这样喝的。张佟儿娇羞万分地轻语。 那种繁文缛节在本王这儿没必要遵守,你还不快喝?是。张佟儿小口地喝了一口,随即皱了皱眉头,道,苦的?这酒不苦,苦的是匏瓜。须王慎指了指手中的匏瓜,在心底暗道:真是幼稚的女人,连这个也不懂。 噢。张佟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可为什么 分卷阅读133 要把这苦的匏瓜来盛酒呢?须王慎狭眼目光一闪,突然道:别管这个,我们来划拳。划,划拳?张佟儿眨眨双眼,有些无措地道,妾身不会。连这个也不会?你也真是的,须王慎不满地看了张佟儿一眼,道,这种游戏连三岁的孩子都会。张佟儿听着低下了头,喃喃地道:王爷,今夜是……未等张佟儿说完,须王慎的眼珠又是一转,道:不会我教你呀。唔。你看准了啊,这个手势是八,这是九,这是六,这是五,这是……记住了吗?张佟儿点点头。 那好吧,我们开始啰,输的人要喝酒的哦。喝酒?张佟儿刚想拒绝,便听得须王慎道:六六顺哪,呀,你没出手,你输了哦,喝酒。王爷,我不。嗯?你想甩赖呀?本王最讨厌不讲信用的人了。须王慎不耐地道。 妾身喝就是了。见着须王慎脸上的怒气,张佟儿万分委屈地道。 好了,再来。一见张佟儿喝了一口匏瓜中的酒,须王慎又道。 于是,在经过了几个回合后,张佟儿终于不支倒地,醉倒在了床上。 望着眼前自己连碰都未碰过的酒,须王慎朝张佟儿做了一个鬼脸,便愉悦地朝五官的寝宫走去,哎,一天不见了,他好想五官呀。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纸窗的缝隙调皮的探进了房内,照在了相依偎着的二人身上。 五官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突然窜进眼内的强光令她一时不太适应,转了个身子,想继续自己的美梦时,一张纯真如孩童般的睡脸不期然地映入了她的眼中。 五官眨眨眼,脸上荡开笑纹,伸出手指点了点须王慎如刀削般坚挺的鼻尖,再移至他的眉,眼,脸庞,最后手指停留在他的唇上。 第107节:第二十五章 暴风雨前的一晚(3) 在每天清晨,在她醒来的第一瞬间,须王慎的俊总会令五官的视线不由得驻足,或许是因为他太过阴柔的脸线,也或许是他突然睁开眼时露出的淘气如孩童般的笑容。 看够了没?此时,须王慎睁开了眼,如五官预料的那般,咧嘴一笑,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没看够。五官也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道,不过,这会儿,得起床了。我还没睡够呢。须王慎打了个哈欠,昨夜他被点了穴,为了解开这穴,可把他折腾得累死。 突然,五官一声惊呼,道:王爷,昨夜不是你的新婚之夜吗?你,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当五官刚起身看到散落在一旁的新郞喜袍时,才恍然想起昨夜不正是须王慎的大婚吗?俗语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这须王爷倒好,放着貌美的新娘不要,倒是跑到她这个姨太的身边来了,不过,五官在心里偷笑:话虽如此说着,可自己的心里怎么如此快乐呀? 你又装,偷乐的模样我可是看到了哦。须王慎从床上跳了起来,走到五官的身边,抱住她,道,五官,我这一辈子,只要你就好了。五官眼珠一转,笑眯成了一条线,道:王爷说的可是真的?当然。有何为证?有何为证?须王慎抿嘴一想,便从身上解下了一块碧绿通圆的玉配,挂在了五官的脖子上,给你。这是什么?五官将这玉佩拿在手上看着,只觉眼熟得很,打量了半晌,才道,这不是六年前我在奴洗宫的那个晚上从你怀中摸出来过的那玉佩么?想起二人小时候的相处方式,须王慎和五官不禁相视一笑。 这块玉是我刚出生时,父皇送给我的礼物。说到这儿,须王慎脸色一黯,又道,就在我刚生下那年,父皇便退位云游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未见过他的模样。王爷,别伤心了,先王只是云游而已,终会回来的。五官边安慰着须王慎,边把玉佩放进衣襟内,藏得妥妥当当的。 这可是我最珍爱的玉佩,你就不会稍微推拖一下?须王慎挑眉望着五官藏玉的动作,那宝贝的模样令他窝心。 不要,这可是王爷说要对我好的保证。五官穿上外衣,又帮着须王慎穿上白月蓝边锦袍,系上淡蓝色的绸丝腰带。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能对你一辈子好?须王慎万分委屈地望着五官,但眼中却柔情似水。 五官对着须王慎微微一笑,随意地道:信,当然信了。才怪。须王慎望着五官折叠被褥的身影,喃喃地道。 这么多年的相处,自小青梅竹马,他怎会不知道五官的性格,看着好相处,和善,实则心中多疑,猜忌,她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的热度,一切端看形势发展而做出相应的举动,她对别人的防备坚固如石,是没人能够打破的,一直以来她总在自我保护着,不让任何人伤害着自己,她自卑,她也自强,她是高傲的,同时却也卑微如蝼蚁。 六年前,当他在白花林中游玩,无意间听到了五官与皇帝的对话时,看着这个长得平凡的宫女,他不屑,甚至厌恶,那种贪婪,却假装清高的眼神他看得太多了,明明很想当上妃子 分卷阅读134 ,却假装自己不想,皇宫里多的便是这种女人。 然而,当皇上当时对着她说滚——字时,他在五官的眼中见到了一种孤傲的光芒,就是这种光芒使着他一路跟着五官走出了白花林,甚至鬼使神差地出声吓她,当他骂她丑时,五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却倔强地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转身离去,也就在那时,他产生出了一种想保护她的想法。 为了想吸引她的注意,才九岁的他拿了一只特大的菜青虫想去吓她,哪知却让自己跌落假山,伤了脚,那时她对他的凶狠令他咬牙切齿,然而,她对自己的关心却也让他在怔忡之际,心毫不保留地为她敞开了窗口。 他处处想办法想和她接近,然而,到最后总是弄巧成拙,当她在他的面前承认他是个势利的女人时,他一时气愤难忍,离她而去,出于一种王爷的骄傲,从此,他便不再理她,可天知道他其实天天都在想着她,时时想着这个贪婪却又隐隐散发着傲骨的宫女。 直到三年后,她从奴洗宫送衣服来须景宫时,他们相遇了,在见到她的一瞬间,他心跳得如脱了缰绳的马儿,欣喜若狂得无法表达,也就在那时,他突然明白,他已爱上了这个长相平凡,贪慕虚荣的宫女,三年来的相思在这一瞬间泛滥成灾。 他一直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她,她对宫女奴才们都很好,常常笑容满面打着招呼,嘘寒问暖,但其实她只是用这样的手段笼络人心好方便她差遣,她是一个充满心计的女人,他本该厌恶的,但奇怪的是,他越是观察着她,心便越会受她的吸引。 自己慢慢地接近她,对她好,无私的,毫无保留奉献着他的关怀,慢慢地,她接纳了他,但他也知道,她的心其实对他还是有着一层外衣,并没有全部的坦诚,这一层隔阂来自于他的身份——王爷。她不信任任何一个权势,尽管她爱权势。 须王慎深深明白,五官会嫁给他,一半来源于他对她的好,但最大的因素是因为自己有一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能给她一个安稳生存下去的环境。 想到这儿,须王慎只觉有些受伤,但他认了,谁让他爱着她呢,爱她,便会不会计较她嫁他的原因,既然五官能嫁给自己,代表在她心里,他还是很优秀的,想到这儿,须王慎自负地一笑,至于五官的心防,他有的是时间让她卸下。 五官不明白爱,是因为她对别人的心防设得太多,而迷失了爱的能力,她不懂如何去爱人,但须王慎也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让五官敞开心扉懂爱。 王爷,在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入神。五官收拾好了房中的一切,却见须王慎在一旁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那眼神,软绵绵的,令五官只觉心口又无端地漏跳了一拍。 五官。须王慎叫道。 嗯?五官。须王慎又咧嘴叫道。 嗯?正梳着妆的五官转头奇怪地看了须王慎一眼。 第108节:第二十五章 暴风雨前的一晚(4) 须王慎细长的双眸一闪,走到五官的身边,拿起桌上的钗子轻轻插入了五官的青丝中,温柔地道:我们生个孩子吧。五官一怔,抬头望着须王慎。 见五官未说话,须王慎弯下腰,俯看着五官,狭长的目中闪着一种动人的光芒,不是孩子气的调皮,而是含蓄,内敛,却又闪动着一种激情和渴望。 二人的视线就这么对视着,直到一阵敲门声急促地响起,五官才回过了视线,应声道:进来。丫头夏儿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当见着须王慎在这里时,先是一怔,一时竟忘了行礼,只是傻傻地呆站在一旁。 夏儿,怎么了?夏儿虽然才十四岁,但并不是一个鲁莽而不懂规矩的丫头,五官看着夏儿的不同寻常,轻声询问。 夏儿回过神来,忙行了礼:奴婢见过王爷,官主子,行完礼,夏儿又看了眼须王慎,道,官主子,王妃朝这里来了,您是否准备一下。就在夏儿话音刚落,五官连话都未说出口之际,便听得门外传来了几声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明媚的身影进入了五官的房间。 王爷。当张佟儿一进房见到须王慎时,温柔地行了一礼,便把目光停在了五官的身上。 五官正欲起身行礼时,须王慎拉过了她的手,对着张佟儿咧嘴一笑,道:你来得刚好,来,本王给你介绍一下本王在半个月前所纳的二姨太,五官。二姨太?张佟儿怔忡地看着五官,神色有些复杂,脸色更是一黯。 五官见过王妃。依礼,五官给张佟儿行了大礼,却在低头的瞬间,见到了张佟儿轻微颤抖的手,心中微奇。 起来吧。张佟儿声音轻柔。 谢王妃。王爷,昨夜妾身失礼了?张佟儿看着须王慎,轻微地行了一礼,脸色有些难看,但却无损她温暖如春风般的声音。 没事儿,还有事吗?没事便下去吧。须王慎走过来扶起张佟儿,抿嘴微笑。 分卷阅读135 见须王慎亲扶自己,张佟儿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然而,在她抬头的瞬间,须王慎已然放开了她走到了五官的身边。 张佟儿一怔,微微苦笑,道:是,妾身告退。说完,又望了五官,眼中有着一抹受伤,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看着张佟儿离去的美丽身影,五官淡然地道:王爷,你娶了个好王妃。这女人没有官家千金的跋扈与蛮横,而是温柔如春水,端看她望着自己的那几眼,五官便知道,这女人并不难难相处,不知为何,五官心中突觉苦涩,一股前所未有的怅然浮上心头,一时间不禁盯着房门出了神,心中仿佛被落下了什么东西般,总觉怪异。 可我喜欢的是你呀。须王慎在五官的脸上偷了一吻,嘿嘿一笑。 五官转头看着须王慎,心中却并没有因为须王的话而变得愉悦,怔然半晌,突然道:王爷,你既娶了她,为何不珍惜她呢?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你也不能故意去刺伤她呀。说完这话,五官一怔,一时之间,被自己所说的话给吓着了,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五官并不知道须王爷对待张佟儿的态度引起了她心中的惶恐,这么漂亮的一个王妃,须王爷为何会不珍惜,为何不爱她,而要来爱自己呢?男人多薄情,五官在怕,须王慎对一个美人也如此,那对她岂不是更会无情? 须王慎扬眉,握过五官的手,坦然地道:娶她是因为形势,个中也涉及朝廷关系,伤她是因为你,我若不伤她,我伤的人便是你了,我的心无法同时去爱两个人,我能给她最好的生活,但我爱的人,想要疼惜呵护一辈子的人是你,五官。须王慎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深情,五官眨眨眼,一时之间只觉脑袋空空,鼻子微酸,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然下意识地抱住了须王慎,轻喃:王爷!须王慎回抱着五官,满足地一叹。 昨夜儿还是狂风大作,雷雨不停,今天儿却已是个大晴天,阳光四射,晨清气爽。 王爷,要早去早回呀。在须王府的大门里,五官目送着须王慎上朝,心中竟萌生出一股不舍之情。 我下了朝就回来。须王慎点了点五官的小鼻,便坐上了轿子。 众轿夫抬着轿子朝着大道往皇宫方向而去。 直到轿子变成一个小点,五官才转过身,回王府,然而,却在她转过身之际,突觉身体一冷,出于直觉,五官朝须王府外的官道望去,皱了皱眉,是她的错觉吗?自出了须王府,她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那目光,阴森得令她不自在,但此时,一大清早的,官道上并没有几个人,五官看了几眼,对着自己摇摇头,是她多心了吧。 关门。五官对着门丁道。 是。咔的一声,朱红大门被关上。 就在须王府大门被关上的瞬间,在须王府斜对面的万春酒楼二楼,纸窗被推开,露出了一张苍白而无法置信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双眼,布满了血丝,且寒森如冰潭。 万春酒楼二楼。 皇上,她……战善看着走进须王府里的五官,突然朝面无表情的皇帝下跪,道,臣该死,半个月来一直没有查出她其实是在须王府,请皇上责罚。起来。皇帝漠然地道。 是。战善起身,突然双眸微张,惊道,皇上,你的手?几滴鲜血从皇帝的手掌心滴落,但皇帝似乎并未察觉,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着须王府那朱红色的大门,久久,他闭上了眼,道:带她回宫。是。战善愕然地看着皇帝死灰的表情,突然明白,皇帝心中的女人不是琴安,更不是秀丽,而是五官,一个奴才,他震惊。 五官朝刚探出半个头的太阳伸了伸懒腰,便朝湖泊中的亭子走去,她要去练字,自己的名字,她已然写得很溜了,这几天,她正在书写着须王爷的名字,慎这个字可真难写,想起这几天艰苦的写字过程,五官呵呵一笑,不过,幸好也已练得像模像样了。 就在五官刚踏进湖中白桥之时,一个惊喜的声音叫道:五官姑娘。五官转头,却在见到一旁一个侍卫时,皱了皱眉头,暗忖:这侍卫也太大胆了吧,竟敢直呼她的名字,难道他不知道她可是这王府里的二姨太吗? 第109节:第二十五章 暴风雨前的一晚(5) 官姑娘,真的是你吗?浓眉大眼的侍卫一见五官看自己的,兴奋地走到她的面前,道,真的是你啊?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自上次他带着贤王爷来找她,他只觉得她眼熟得很,回家想了想,突然想起,她不正是官姑娘吗? 五官迷惑地望着这侍卫,看他的表情仿佛认识自己似的,不觉纳闷。 你不认识我了?是我啊。侍卫指着自己的鼻子,爽朗地笑道。 我们认识吗?五官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一定的拒绝,这侍卫似乎太过热情了。 呵呵,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啊。侍卫不好意 分卷阅读136 思地搔搔头,看着五官漠然的模样,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 五官皱皱眉头。 我是屁头呀,你真认不出我来了呀?侍卫见五官望着自己半晌,不禁有些失望地道。 屁头?五官一怔,仔细搜索着记忆,半晌,她突然睁大了眼,叫道,你是屁头?那个飘红院里当着龟奴的屁头? 是啊,不过我现在不叫屁头了,我叫李木,呵呵。李木不好意思地笑笑。 扑——五官轻笑出声,望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憨厚的小子,还真看不出来,他会是以前那个逼良为娼的小龟奴呀,能在六年后在王爷府上遇见熟人,五官的心中不禁有些感慨,道:可你怎么来到王府里当侍卫了呀?六年前,飘红院被官府封后,我一时无处所去,便去当兵了,后来被战将军看上,又调回来在须王爷府上当起了侍卫来。李木笑道,随即神色一正,道,五官,你现在是须王爷的二姨太了哦,好厉害,那我以后可得叫你官主子了,昨晚,我都不敢认你呢。呵呵!五官一听李木的话,不禁笑起来,为李木的爽直,也直言不讳地道,屁头,哦,不,是李木,李木,以后我会提拔你的。谢谢官主子。李木喜上眉梢,并不拒绝,更不觉得难堪,仿佛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二人的对话仿如回到了幼年时,当时的李木笨得可以,常被别的龟奴们欺负得哭,那时,五官便走到大出自己好多岁的李木面前,强势地道:哭什么,以后不许哭,只要你跟在我的身边,我便不会让别人欺负你。谢,谢谢官姑娘。李木擦干了眼泪,受伤的心奇异地在这个比她小好多岁的小姑娘面前得到了安稳。 想起小时候,李木不禁偷望了五官一眼,不禁感叹,那时,他小小的心还暗恋了五官好多年呢。 那属下先走了。李木恭敬地道。? 好。五官点点头,又道,李木,你在须王府里负责哪一带的呀?属下是王爷的亲侍,昨夜儿王爷大婚,便留下值勤,这会就要回去了。回去?回哪里去?王爷的亲侍不都是住在王府的吗?五官纳闷。 唔,李木脸一红,道,不瞒官主子,属下已然成亲五年,孩子也两岁了,所以王爷特准属下跟妻儿住在一起。你成亲了?五官惊愕,不禁莞尔一笑,自己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李木也有二十几了,不成亲那才怪。 是啊。李木憨厚地点点头。 那你去吧。是,属下告退。李木朝五官行了礼,便匆匆离去,显得很是焦急,看来他是急于要回家陪自个的老婆了。 性子可真一点也没变。看着李木的离去,五官亦单纯地一笑,就在她欲转身之际,突然,颈上一麻,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六章 灰色的旋涡(1) 阳光从枝叶间穿过,洒落细碎的光影,浓密的树群则绕着未央湖形成了一道自然的绿色屏障,然而,就在这道屏障深处,光与影的交融亦只是幽幽灰暗。 陌寒轻轻地摘下一片白花,仰望着已被枝叶遮得密实的天空,漠然地道:“后面的事可都安排好了?” “是,娘娘,奴才已然依着娘娘的吩咐安排妥当了,另外,皇上这会儿恐怕已然将五官给弄进了皇宫。”三步之远的李得胜恭敬地道。 “你,可怪我?”陌寒转头,向来清冷的脸上竟多了份离愁。 “娘娘对奴才的家人有再世之恩,奴才又怎敢怪娘娘。”这是李得胜的真心话,如果他怪,又怎会帮着苏娘娘设计当今的皇帝,苏娘娘早就料到以皇帝的聪慧是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来的,所以,才让他说出了五官在须王府里的那番猜测,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他这个皇宫总管也已当到了头。 “呵呵,小胜子,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奴才,”顿了顿,陌寒又道,“宫中本就是个是非地,你也不年轻了,离开了也是件好事,回了老家好好地过余下的日子吧。” “是,奴才谢娘娘的成全。”李得胜跪在地上,朝陌寒叩了三个响头,便如来时般,悄悄地退隐于白花林中。 望着李得胜已然消失的身影,陌寒望着四周围的空旷,缓缓地闭上了眼,轻风掠过她及腰的秀发,吹起了她月白的长裙,竟是如此的孤独。 莲步微移,陌寒缓慢地走到了未央湖旁,满空的骄阳使她的双眼微眯,望着依旧清澈能见底的未央湖,陌寒淡然地道:“晴柔,爱人被夺的恨与痛,你的儿子,现在尝到了。”说完,嘴角上扬,竟是那么的冷艳和绝情。 燕子归巢,嗖的几声,优美的飞翔于夜幕的皇宫上空,落入了不知明的角落,告示着一天的结束。 执灯宫女已悄然地点上了烛火,在皇宫的各个廷廊,宫道支上了琉玉烛笼,夜,开始了! 五官缓缓地睁开了眼,突然映入眼帘的明黄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望着床顶,那深色的明黄是如此的熟悉,令她的记忆在此刻显得呆滞,明黄的颜色,是龙的颜色,是天子 分卷阅读137 的御用颜色,怎么出现在须王府呢? “真疼。”五官坐了起来,颈上的酸疼令她疼痛出声,“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痛呢?”有些迷糊,但五官却利索地下了床,当她见到屋内熟悉的一桌一椅时,身体僵硬,突然间失笑,轻喃,“这不是皇宫的御天殿吗?我怎么会梦到这里?” 仿佛一个老友见到了多年不见的旧朋,五官缓步走到御案旁,轻手抚摸着案上的朱笔,龙砚,阁台,以及叠得老高的奏折,喃喃自语:“三年了,我在这里为奴为婢,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不过,现在好了,终于离开了,苦日子到头了。” 想到这里,五官幸福地一笑,突然,她的身体一僵,就在她不小心碰到阁台削尖的一角时,刺痛从手指传来,五官眨眨眼,轻皱着眉,茫然地看着那被刺痛的手指,盯着那手指尖半晌,五官的脸开始逐渐苍白,做梦,也会感觉到痛吗? 身体打了个冷战,当她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梦境时,出于直觉,五官感受到一道冰冷却愤怒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徘徊,毫不迟疑的,五官转头。 窗,半开着。 春风,伴随着冬天的残冷从窗外吹进,强势地与这满室的温暖相融。 窗旁,明黄的身影倚着窗栏站立着,他,没有束发,肆意地任凭黑发随风飘荡,黝黑深如冰潭的眸子是锐利的,但却只是盯着五官出神,他斯文依旧,俊美依旧,一如从前,温文儒雅,玉树临风,可奇异的,他的气息竟是如此的死寂,一种空洞。 当五官在转头的一瞬间,他锐利的目光动了动,空气亦开始有些波动,但他身形依旧未动,只是盯着五官微张的双眼中透出的惶恐,以及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庞,心,竟是苦涩,一种欲哭而无泪的苦涩,散蔓全身。 第二十六章 灰色的旋涡(2) 她嫁人了,乌黑如墨的青丝已被挽起,露出了她洁白而又美丽的颈项。 身上,已是一身华丽的妇人服。 他爱她什么?应天临微眯起了眼。 半个月来的日日夜夜,他无眠至天明,想她想得心痛,在各个角落找寻着她的身影,放下了他身为帝王的一切职责,疯狂地找着她。 他爱她什么? 她嫁人了,在他焦急的寻着她时,她却幸福地依偎在他最亲爱的弟弟怀里,幸福地微笑着。 他摒弃了身为帝王的尊言,放下了心中的骄傲,将心扉赤裸裸地对着这份情时,她却嫁人了。 他到底爱她什么? 一个奴才,一个已然嫁人的奴才,他为她寻寻觅觅,为她食之无味,为她担惊受怕,他是皇帝啊! 应天临漠然地看着五官,当他的视线移至五官微颤的双唇时,眼神更为凌厉了。 那天,就是她吧,花轿里的新娘,应天临的身体一僵,心,如针扎般,痛,无法言明,是悔恨,痛恨,内心的悔,令他无法发出呐喊,只能让这份痛苦沉睡在心的深处。 有种痛,是喊不出的。 五官一步步地后退,当她见到皇帝时,她惊讶,不敢置信,忘了该有的礼仪,看着皇帝不发一语,只是漠然地望着自己,她畏怯,惧怕,然而,此刻,她却防备。 颈上隐约的酸麻,令五官清楚地意识到她被袭击了,更是她突然出现在皇宫里的原因,怎么会这样?是皇上吗?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应天临起身,缓步走向五官,身后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而飘扬,如黑夜般深邃的星眸紧锁着五官的视线在空中纠缠。 空气突然在此刻凝结。 “不——”五官突然出喊出声,声音中竟透着无比的惶恐。 五官转身欲跑,然而,她刚转身,手已然被应天临抓住,五官怆然抬头,应天临并没有看她,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地面,眼中,依旧是她初见时那般的死寂。 “放开我。”就是这一份死寂,五官意识到了惊慌和无措,皇帝在生气,她不明白皇帝在气什么,然而,她的心却无端地害怕,第一次,她有了想要逃跑的冲动。 终于,皇帝看向了五官,眼神迷离,喃喃地道:“为什么?” 五官一怔,然而,就在她怔忡之际,身体一个晃动,便听得砰的一声,“好痛。”五官痛呼出声,便发觉自己竟然躺在了龙床上,而刚才的碰撞身便是自己撞上龙床的御栏时发出的声音。 五官心中一惊,转身欲从床的另一端下去,然而,她还未付诸行动,皇帝修长的身影已然压了上来。 五官挣扎。 皇帝只是稍一用力,便已然将她乱挥的双手置于头顶。 “皇上,你要做什么?”五官强自镇定地道。 深深地注视着身下的人儿,皇帝的表情未有所波动,依旧死寂:“你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呢?”不是朕,而是我。 “皇上,奴婢只是一介奴才……” 然而,未等五官说完,唇便已被封住,五官睁大了双眼,摇头,挣扎,原本温柔的吻在五官不断的挣脱中变得霸道而肆虐 分卷阅读138 。 他焉能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处处在贬低自己,她在他面前装出的卑微,恭敬,目的不就是不想引起他的注意吗?她怕他的权势,怕他打她,欺她,因为她明白他对她的厌恶,她只有表现得卑微,才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她却不知道,就是因为她的卑微,表现得太过完美,反引起了他的注意。 五官在应天临的唇上狠狠地一咬,使得应天临的思绪被打断,但他亦只是微皱了皱眉,唇上的力道却加大了,贝齿被敲开,他长驱直入,和着那血腥味与她的舌开始纠缠。 被置于头顶的手紧握,直至指节泛白。 终于皇帝抬起了头,望着五官微肿的红唇,一会,目光下移,注目着那洁白的秀颈,出神。 第二十六章 灰色的旋涡(3) “放开我。”望着皇帝的目光越来越深沉,那里,有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五官开始害怕。 皇帝未有所动,另一手已移至到了衣领的第一颗扣子上,轻轻地一拨,锦布的一字扣便滑了出来,露出了柔嫩的前胸,在红艳肚兜的映衬下,使得应天临的目光更为深沉了。 “皇上,奴婢现在可是须王爷的二姨太,奴婢已然和须王爷成亲了。”五官急中生智,喊道。 皇帝的手一顿,目光在一瞬间变得犀利,在五官还未惊呼出声时,嘶的一声,她的外衣已然被扯成了两半。 轻轻地一扯,红色肚兜在下一秒便被揭下,皇帝一手抚上了五官的丰满。 “不——”胸前的冰冷令五官的惧怕已达到了顶点。 皇帝漠然地眨了眨眼,视线锁住了五官惊恐的目光,冷森地道:“害怕吗?你也会害怕吗?” 五官紧咬着下唇,狠狠地盯着皇帝,道:“放开我。” 五官想镇定,然而,当她的脑海里浮起须王慎的笑容时,不知为何,心中却如何也无法静下心来的,反是更为慌乱。 “你背叛了我。”应天临的嘴角扬起一抹阴残的弧度,静静地道。 什么意思?五官倔强地望着皇帝。 “你是我的,是我的。”应天临吻上了那一手的丰满,辗转地亲吻。 “不,我不是你的,我是须王爷的,皇上,你在玷污你弟弟的女人。”五官厌恶地望着皇帝,先前的憎恨在此刻又从心底浮现。 “是吗?”应天临危险地眯起了双眼,在五官的慌乱注视下,褪下了她的底裤,声音魅惑而冰冷,道,“今夜,你是我的。”说完,应天临站起了身,开始褪下自身的衣服。 五官趁着这一个空当,起身就往外跑,不管身上是否赤裸,她只想逃离这里,只要出了这里,皇帝为了顾及他的形象便不会对她乱来,然而,当她掀开暖帘,跑至大门处时,却发现偌大的御天殿竟无半个人影,五官欲推开大门,然而,任她怎么使劲,那巨大的稀木大门却始终未动分毫。 五官急了,大喊:“有人吗?外面有人吗?开门,快开门,开门呀。”身后,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五官浑身一僵,转身,却在看到皇帝修长而赤裸的阳刚之体时,心头涌上绝望和无助。 啪啪——啪啪——五官继续拍打着大门,任凭手掌心传来的疼痛直达全身,她使劲地拍打着,叫喊着,然而,就在一双厚大的手握住了她胸前的丰满时,五官彻底地绝望了,就像一只被困的野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五官绝望地大喊:“王爷,救我,王爷,救我啊,王爷。” 身后的人一怔,然而,却没有放下游动的双手。 当最后声嘶力竭时,五官停下了早已被啪打得红肿的双手,心,已然冰冷,孤独和绝望让五官停止了求生的呐喊,剩下的只是喃喃的低语:“王爷,阿慎,对不起,对不起,五官尽力了。” “皇上,你为什么要五官。”五官转过了身,面无表情地望着皇帝已是炽烈的双眼。 皇帝一怔,苦涩地道:“我爱你。”声音竟有些嘶哑。 “是吗?”五官只是漠然地望着地面,牵起了皇帝的手,朝龙床走去。 皇帝一愣,低头望着手中的小手,五官的手因为刚才拍打的缘故,已然肿胀得很是厉害。 “皇上,”五官坐上了龙床,望向皇帝,漠然地道,“五官是一个人,不是妓女,如果你真的爱五官,那么,请像对待一个人那样对五官吧。” 皇帝死寂的目光一闪,涌上了复杂的色彩,一手轻轻抚摸着五官苍白得毫无血色的小脸,闭上了眼,唇轻轻地覆上,温柔而缠绵。 她不再反抗,只是承受着这一切,当她看到御天殿空无一人时,便已然猜到今天所有的一切是早有预谋的,反抗也只是徒增了他的征服欲而已。 当他深深地进入她时,五官闭上了眼,将满腔的愤恨吞下了腹。 第二十六章 灰色的旋涡(4) 夜,漫长着。 清晨,几声脆丽的鸟叫声惊醒了睡得很不安稳的五官,五官轻皱了皱眉,有些不耐,就在此时,一双温柔的手抚上了 分卷阅读139 她紧皱着的秀眉,五官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睁开眼,轻笑道:“王爷,你——” 温柔的手僵住。 五官的声音亦在她睁开眼时被硬生生地卡在喉,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幽幽地一叹,脸上尽是疲惫,经过昨夜,什么都不愿想,也不想去回想,应天临轻轻地拥住了五官已然僵硬的身躯。 “皇上,你得到了你所要的,可以放五官离宫了。”昨夜的记忆汹涌而来,但五官只是淡然。 应天临身体一僵,胸口涌起愤怒,道:“这辈子,你注定了是朕的女人,休想再离开。” “为什么,我只是一个奴才。”五官全身一僵。 “朕说了,朕爱你。” “爱?皇上懂爱吗?” “朕当然懂。”皇帝恨恨地道。 “是吗?”五官漠然地看着皇帝,恨,一闪而过,道,“如果皇上能答应五官三个要求,五官便留下。” “哪三个?”“第一,请皇上遣散后宫中所有的秀女,第二,请皇上立我为后,第三,皇上今后永不纳妃。”看着皇帝变得难看的脸,五官冷冷地讽笑,“这三个条件,皇上应该很耳熟吧。” 皇帝不语,看着五官的目光充满了深思,突然,他大笑起来,然而,却语气冰寒,道:“看来,你的伶牙俐齿恢复了。” “皇上能做到这三点吗?” “不能。”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皇帝从喉咙里迸出了这两个字。 “我要离宫。” “休想。” “难道皇上想囚禁我一辈子?” “有何不可?” “为什么?” “朕说了,朕爱你。” “我不屑。”不再压抑,不再卑微,五官冷然出声。 “由不得你不屑,朕的爱,你就得接受。” “皇上能囚禁我的身,但不能囚禁我的心。” “身又如何?心又如何?只要朕囚禁了你的身,你的心,朕迟早会拿走。” “王爷会找到我的。” “是吗?”皇帝的嘴角露出冷笑,突然起身,毫不遮掩自己的赤裸,目光邪肆的盯着五官,道,“那就试试吧。”说完,便对着暖帘外道:“来人。” “是。”几个太监走了进来,当见到屋内凌乱了一地的碎衣时,并不惊讶,仿佛是早已知晓般,手上,早已准备好了龙袍。 当皇帝的穿戴完毕时,从暖帘外,又走进几个宫女,朝龙床上的五官福了一福,道:“官主子,奴婢们来侍候主子起床。” 当婢女们话音刚落,刚才鱼尾进入的太监们纷纷走了出去,寝宫只只留下三名宫女,以及皇帝。 “不用了,衣服留下,你们都出去。”五官冷硬地道。 几个宫女看了皇帝一眼,直到皇帝轻微地点头,才一一退了出去。 “你很强悍。”皇帝眯起了双眼,望着五官,眼中却一闪而过柔情。 “你希望我哭么?”不,她从不在敌人面前示弱,五官心中冷哼。 “你恨朕。”这是一句肯定句,皇帝从五官的目光中见到了她对他的恨,心下苦笑,罢了,如果恨能让她注意到他,那便让她永远的恨他吧。 五官不语,只是冰冷地望着皇帝。 “皇上,该上早朝了。”暖帘外,一太监道。 深深地看了五官一眼,皇帝不再说什么,静静地离去。 东方,天已露白,透过窗门,五官看到了折射进来的太阳光线,竟是如此的明媚和柔和。 缓缓地下了床,五官一个踉跄,险些站不住脚,身体的酸疼让她想起了昨夜皇帝对她无数的需求,轻咬下唇,五官面无表情,蹲下身,捡起那些被皇帝撕裂的衣物,当她摸到衣服中一块硬东西时,微微一怔,拿开碎衣,是一块圆形的玉佩。 第二十六章 灰色的旋涡(5) “须王爷。”竟是须王慎送给自己的玉,五官轻轻抚摸着翠玉,玉的红绳已然被扯断,显然是皇帝在撕裂她衣服时,不小心也把这玉也撕了下来,抛到了地上。 “王爷,五官想你。”眼睛湿湿的,五官想哭,但她只是紧皱了眉,把心里突然涌出的酸意也强压了下去。 穿戴好宫女送来的衣服,五官将玉藏在了胸前,轻挽起披散着的发丝,她的动作很慢,双眼微垂,似在思索着什么,久久,当她抬起头,望着铜镜前的自己时,秀眉一抬,轻抚了抚身上的这套衣裳,喃喃地道:“月白提蓝锦绣?这不是贵妃服吗?” 有些讶然,亦有些不信,五官站起了身,在铜镜的面前从头到脚打量了番,领口上月白的旗绣,边儿的上提蓝金刺,这是贵妃特有的装饰,五官眯起了眼,嘴边浮起一抹冷笑,轻喃:“难道皇上想封我为贵妃?” 贵妃?五官嗤笑,只觉想狂笑,是恨,亦是怨。 “官主子,早膳已然上桌,请主子用膳。”暖帘外,一宫奴道。 “知道了。”五官 分卷阅读140 漠然地道,话音刚落,便已有奴才掀起了暖帘,静候着五官的出来。 二十道菜色都以大盘的形式端了出来放至圆形的御用桌上,一旁,十几个奴才躬腰站立着。 “官主子,请用膳吧,再不吃,要凉了。”一年约四十左右的太监,走到五官的面前,献媚地道。 “在这里吃?”五官冷冷地问,宫中的人吃饭自有膳房,妃子能在御天殿里吃饭的,就只有皇后才有这个资格。 “是,这是皇上吩咐的。” “是吗?”五官看了这奴才一眼,便坐了下来,立时,有宫女走到她的身边,恭敬地道:“主子想吃什么。” 五官看了眼不远处的一盘素菜,宫女马上为她夹了来放进碗内。 “李总管呢?”五官吃了一口,只觉索然无味,不经意地看了眼四周围的奴才们,赫然发觉竟然没有一个是她所熟识的,不禁奇道。 “呵呵,官主子还不知道吗?李总管做错了事,被皇帝罚了。”刚才的太监在五官耳旁说道。 做错了事?李得胜做总管都做了十多年了,自不必说他处事的圆润,单以他的老奸巨猾,又怎么可能轻易做错事?而且还被罚?五官心中想着,却不露声色,只是道:“他被罚到哪个宫当差了?” “李总管已被撤去了职务,给皇上贬出皇宫,回家养老了。” “贬出皇宫?”五官听着心中一惊。 “是,奴才正是新上任的总管,官主子,奴才名叫张能。” “是吗?”五官虽然心中惊讶,但却对着张能笑了笑,道,“原来是张总管呀,五官刚才失敬了。” “哎哟,官主子这话可折煞奴才了,您是主子,又是皇……”未等张能把话说完,五官便笑道:“张总管呀,这李得胜不知是犯了什么罪而被皇上贬出了皇宫呢?”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张能接过宫女手中的筷子,殷勤地为五官夹了一块鱼肉放进碗里。 不知道?五官在心里冷哼,这宫里虽然规矩森严,然而,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这深宫中,每一个人都长了几个心眼,宫中是没有秘密可言的,一个有能力当上总管的奴才,若无法知道李得胜是因何得罪了皇帝,他还能在这宫里混得下去么? “连这也不知道呀?张总管,你这总管位置看来也不会长久呀。”五官看了张能一眼,对他,她自不必客气,不过,他能当上这总管一职,显然在皇帝的眼中还是有些分量的,皇帝?五官握住筷子的手不禁一紧,险些把它折断。 张能心中一惊,看着五官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一颤,直觉着眼前的官主子不简单,只因在她的身上有股子狠色。 “既然张总管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五官神色不变,又吃了几口张能递过来的菜,便放下了筷子,道,“昨夜儿侍候皇上累了,我要沐浴。” 第二十六章 灰色的旋涡(6) 看着袖子边儿上的提蓝金刺,五官讽笑,贵妃,是吗? “你们还愣着什么?主子的话都没听到吗?”张能看了五官一眼,对着一旁十来个宫女太监喝道。 “是。”奴才们慌忙下去准备。 看着宫人的离去,张能依在五官的耳旁,讨好地道:“官主子,奴才是真的不知道李总管为何被皇上贬出了皇宫,不过,听宫里的奴才们说,是因为李总管常偷偷地给白花林里的娘娘送东西吃,皇上知道了,大发雷霆,才贬了他的。” 白花林里的娘娘?苏娘娘?五官听着有些迷糊,但她亦未表露,只道:“这李得胜胆子可真是大啊,那里的冷宫可是皇宫里的禁忌。” “是啊,奴才也这么想呢。” “呵呵,张总管,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说傻话,你也看到皇上对我的厚爱了。”五官斜看着张能。 “是是。”张能点点头,随即谄笑道,“奴才心中清楚,往后还要靠官主子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呢。”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五官起身。 “奴才对主子定是知无不言。”张能在一旁赔笑,不经意地摸了摸脸颊,却发现脸上有些微的湿,心中莫明地忐忑起来。 “哦?怎么个知无不言法?” “这个,呵呵!”张能看了看四周,便依着五官道,“依奴才在想啊,那李得胜可不是个慈悲心肠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去照顾那苏娘娘呢?其中定有什么说不得的事。” “怎么个说不得?” “主子你想啊,一个废后,那李得胜若没有好处,去她那里干嘛呀,还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张能悄然地望了一眼五官的侧脸,心中嘀咕:这官主子绝不是个软柿子,看她的架势便知道不是单纯好欺负的主儿,况且依皇帝现在对她的宠爱,搞不好往后还能当上皇后呢,自己可得巴紧着点。如此一想,张能便把自己的所知所得都一一讲了出来。 “好处?” “是啊,奴才想着,那李得胜是不是和废后在密谋着什么,而被皇上发现了,所以皇上才贬 分卷阅读141 了他呢。” “密谋?能密谋什么?那废后又没什么势力,而李得胜亦只是个奴才,有什么出息。”五官佯装不在意地道。 “官主子,您忘了那废后还有一个儿子呀,俗语说母凭子贵,当年,孝德皇后在刚生下须王爷便被先王给废了,心中能不气吗,能想着不报复?现在,须王爷已然十五了,也该是时候了。” 也该是时候了?五官听着心中一惊,按着这张能的言外之意,岂不是在说李得胜和苏娘娘之间密谋之事不是造反吗?然后拥须王慎为帝。 “张总管说得有理,”五官淡笑着,押了口张能递过来的茶,道,“不过,若真如张总管所说,那李得胜就不只是被贬而已了,皇上会……”接下来的话二人心知肚明。 张能一怔,忙道:“是,是,官主子说的是。” “另外,须王爷对皇上可忠心得很,而且皇上对须王爷也疼爱有加,须王爷又怎么会有二心呢?”五官玩着手中的杯盖,想起须王慎的温柔,闭上了眼,思念,如潮水般涌来,伴随着一种莫明的痛,使得她全身受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煎熬。 这是什么感觉?五官想抓住这一闪而逝的痛,想弄清这份异常的煎熬,然而,这感觉来得突然,去得太快,她只觉心里仿佛被人刺了一刀,当睁开眼时,那人早已扬长而去,见不得踪影。 “呵呵,主子说得是,这些不都是那些奴才们没事做乱猜的吗,奴才也只是拿来给官主子充当笑话听而已。”张能讪笑几声。 此时两个宫女走了进来,对着五官道:“官主子,奴婢们服侍您沐浴吧。” 望着眼前的两张新面孔,五官眯起了双眼,原本就深沉的心思想到张能刚才的猜测时,猛然间一个想法窜入了她的脑海,不禁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暗忖:莫非在皇帝的内心最深处也是如此想的么? 第二十六章 灰色的旋涡(7) 这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很大,很宽畅。 在大殿的中央,是一个约莫四十平方的水池,池的四周围,设置了些许的灵蔓纱布,蔓纱近乎透明,并不能遮掩什么,然而,在这偌大的空间里,却也因为这灵蔓纱布,使得原本大殿僵硬的线条多出了些许的柔媚。 池中,漂浮着无数朵白花,因为这些白花,整个大殿被层层的白花香味儿给包围着。 “你们都下去吧。”五官朝身后的宫女道。 “主子不需要奴婢们服侍吗?”二宫女相互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解。 “嗯。”五官点点头。 “是。”二名宫女退下。 五官卸下衣物,沿着池中的阶梯走入了池内,当温热的池水将她包围住时,舒服地一叹,然而,下身的酸痛却让她刚舒解的心情又沉入了谷底,望着自己身上遍布全身的吻痕,五官水中的双手突然紧握成拳,屈辱与不甘同时浮上心头。 “王爷,王爷。”五官喃喃着,心又开始痛起来,突然,五官张开了双眼,就在眼中的泪水即将掉落时,她将全身都浸入了池水中,她不哭,她不会哭,绝对不会哭。 当五官从水中抬起头,脸色已然恢复了平静,眼中精光闪过,此时的五官,不再是三来年为奴为婢的卑微样,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让人联想到了少年时的五官,那个为了生存,不惜花任何代价的五官。 静静地擦拭着身体,五官已然冷静,遏止自己再去想着昨夜的一切,过去的已是过去,是如何再也改变不了的,五官任自己的思绪漫无边际地游荡,就是不想集中精神想事情,暂时地,就暂时地,休息一下吧。 此时,殿外的一宫女道:“官主子,奴婢们就站在门外,您需要什么只需出声就好了。” “嗯。”五官无意识地轻嗯,突然想到,御天殿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已不在是她在时的那批人,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劳师动众地换人?五官轻皱眉,难道这李得胜出的事真的如张能所说的那般吗? 对于张能的话,五官并没有全信,别人所说的,所做的一切对她而言,只会是一个参考,然而,面对御天殿里所有的新人,五官不得不怀疑:皇帝贬了李得胜,把原先的宫女和太监们也撤了去换上了新人,这只能说明李得胜的事情令皇帝起了戒心。 戒心?让一个皇帝有了戒心的事,这事应该会很大吧? 五官轻轻地靠在一旁的白玉石上,沉思。 苏娘娘?苏娘娘真的会和李得胜有牵扯吗?一个被困冷宫十几年的废后,一个是服侍了两朝皇帝的奴才,能有什么牵扯? 五官张开了双眼,暗喃:苏娘娘是先皇的皇后,那时,李得胜也是在服侍着先王,如果要说有牵扯的话,这牵扯恐怕在先王在位时就已然种下了吧。 猛然,张能的话在五官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官主子,您忘了那废后还有一个儿子呀,俗语说母凭子贵,当年,孝德皇后在刚生下须王爷便被先王给废了,心中能不气吗,能不想着报复?现在,须王爷已然十五了,也该是时候了。” 苏娘娘想立王爷为 分卷阅读142 帝吗?不,五官摇头,直觉地否定了这个可能性,现在朝野上下对皇帝的服帖得很,民间对这皇帝更是爱戴,苏娘娘若真有这个想法,无异以卵击石,反会陪上自己的性命,她不会这么傻的。 “当年,孝德皇后在刚生下须王爷便被先王给废了,心中能不气吗,能不想着报复?”五官拿起池上的一朵白花儿,暗忖:报复?当年苏娘娘被废是因为皇帝的母妃柔妃娘娘的死引起的,可是,柔妃娘娘已然死了,苏娘娘想报复什么呢? 蓦地,五官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然而,双眼中却透着兴奋,暗喃:难道苏娘娘要报复的是皇帝吗? 想到这儿,五官突然面色变得苍白,当她将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块时,得到了一个结论。 皇帝并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但他是皇帝,他则必须多疑,如果张能因为李得胜去了白花林而联想到这一切,那么作为皇帝的他恐怕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吧?苏娘娘的计谋失败,她的处境不仅危险,甚至也会涉及须王爷。 第二十六章 灰色的旋涡(8) 五官猛地站了起来,皇帝把御天殿里的所有人换除,就是说他早已认定李得胜是苏娘娘的心腹,他那么做,目的就是为了拔去李得胜多年来在御天殿种下的势力,不论苏娘娘的目的是什么,皇帝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和皇位,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人,其中须王爷恐怕就是头炮了。 苏娘娘,你害了须王爷,五官在心里愤恨地喊着,心竟有些浮躁,冷静,一定要冷静,五官在心里告诉自己,形势越是复杂,则更要冷静,有些事情自己还未想透,想明白,更要冷静,可是,是什么事情呢? 五官又将自己埋进了水里,水已然有些冷却,但还没有到受不了的地步,五官浮躁的心静了下来,从水中抬起头,目光一冷,突然想到:这李得胜是个稳重的人,苏娘娘亦是个聪明人,若她真要报复皇帝,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皇帝发现了呢? 只有一个理由,想到这儿,一股冷森的气息从五官的脚底开始向头皮蔓延,五官打了个寒战:苏娘娘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让皇帝发现的。 第二十七章 一丝浅笑(1) 五官已然明白了,这苏娘娘这么做无疑是想挑起须王慎和皇帝之间的战斗,她是个废后,无法正面与皇帝起冲突,那么,她只有利用别人,李得胜只不过是棋子,她的用意就是想让皇帝针对须王慎。 想到这,五官一阵紧张,皇帝与王爷之间的势力一眼就能看明白,须王慎虽然是个王爷,但心性一向平和,更没有在朝中营私结党,拥有自己的势力,只要二人之间一起冲突,须王慎必败无疑,苏娘娘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 除非,想到这,五官的双眉深皱,难道这苏娘娘在宫中还有一股能与皇帝相对抗的势力不成?但这宫中来来往往的人不是太临就是奴才,这苏娘娘如何与皇帝相对抗? 就在五官如此想着之际,水纹波动起来,五官身体一僵,紧接着,她便被带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 “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皇帝温柔地抱住了五官,在她的秀美的脖子上留下一吻。 “皇上下朝了吗?” “是啊,朕想你了。”皇帝朝五官温和地一笑,抱着五官,满足地一叹,他爱这个怀里的女人,在不断的厌恶,不断的排斥当中,反深深受她吸引,心,已然被她牵引,是怎么收也收不回来了。 “皇上累了吧,奴婢就不打扰了。”五官漠然地推开了皇帝的拥抱,转身欲走。 五官的手被拉住。 皇帝脸一沉,道:“你就这么厌恶朕的触碰?” “是。”五官冷冷地望着皇帝,眼中的厌恶与不屑深深地刺痛了皇帝的双眼。 “你已然是朕的女人,这辈子都要躺在朕的身下,由不得你厌恶。”皇帝拉住五官的手力道一紧,他一个皇帝,对她做到如此,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五官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皇上,你有过那么多的女人难道还不知道,床上,只是相互取悦而已,只要双眼一闭,存在的也只是男人与女人的律动。” “你!”皇帝望着五官桀骜的小脸,脸色已然泛白,是被气的,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五官所说的话,女人,在他眼中,只是取悦他的工具,然而,五官不同,他爱她,在欢愉的同时,他用了心,那是一种他从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当他进入她的一瞬间,身心都仿佛能被融化。 “皇上恼羞成怒了吗?”弯着头,五官纯纯地一笑,眼中却一闪而过讽刺,“皇上对后宫中的女人不都是如此的吗?” “朕对你不同。” “不同?是啊,的确不同。”五官望着池边那一身华丽的贵妃服饰,嗤笑道,“我的一夜可是换来了贵妃的待遇呢。” “你不喜欢吗?”皇帝危险地眯起了双眼,“你不是最喜欢权势吗?朕能给你。” 五官默然不语,久久,才道:“我是爱权势,但我不盲目,我所要的会用我的双手去创造,而不是靠别人施舍。” 分卷阅读143 皇帝一怔,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了一个弧度,五官,这个平凡的,爱权贪势的女人,走的,是个正道,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觉呢?甚至还一次次地伤害她,她活得很努力,而他却将她的努力看成了一次次的耍弄心机和深沉。 爱,有些泛滥,皇帝再次抱住了五官,就在五官僵直了身体时,他吻上了她的唇,双手开始游离,直到彼此都快无法呼吸了,皇帝才沿着唇线而下,直到她胸前的丰满,小腹,再而下。 “官儿,官儿,朕爱你。”猛然,皇帝抱起了她,将自己的肿胀深深地埋入了五官的柔软里。 五官紧闭着双眼,轻吟出声,然而,自始至终,她都未说一个字。 双言轻轻地将薄被衾盖在正半休憩的苏陌寒身上,望着陌寒的绝色容颜出神,想起以前在苏府时的日子,一种想哭的冲动涌上喉咙。 “主子,双言对不起你。”双言轻喃,两行清泪从她的眼中落下,苏陌寒本是前苏相爷的掌上明珠,虽然爱闹,爱欺负人,但私下却是颇为关心着与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苏晴柔,无论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她总是留给妹妹,但却从不让人知道,反倒让人以为那些都是她不要的东西。 第二十七章 一丝浅笑(2) 苏宰相一次奉了先王的第一任皇后的旨意带两个女儿进宫玩乐,哪知苏晴柔的娇嫩大体的气质却让已体弱多病,知道不久于人世后的皇后见了万分欣赏,而打算把苏晴柔立为皇帝的妃子,如果她有一天仙逝了,后宫也好有个主儿。 想起往事,双言哽咽出声,但她并未自觉,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记忆里,当时的她还是苏晴柔的贴身丫环,她知道自己主子的性子一向怕生,后宫又是个是非之地,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个的主子进宫受苦的,当苏相到御书房同皇上商量国事时,皇后望着正在不远处赏花的苏晴柔,问她:“丫头啊,刚才听苏相所说他那二女儿叫什么名字来着?” “禀娘娘,二小姐名叫苏陌寒。”双言撒了个谎。 “陌寒啊?嗯,好名字,那大女儿呢?” “禀娘娘,大小姐的名字叫苏晴柔。”双言此时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晴柔?这孩子眉目中透着坚韧,是块好料。” 一个月后,皇后去世,举国哀痛,然而,令双言想不到的是,十天后,按着先后的遗旨,皇帝下了圣旨,召苏丞相的两个女儿进宫,苏陌寒封为皇后,而苏晴柔则封为柔妃娘娘,双言没有料到,先后竟然会同时要了两个,更让她没有料到的是,自个的主子,在进宫时见到皇帝的第一面时,已然心生情愫,芳心暗许,而苏陌寒,自始至终,都处在被动的位置。 先皇看上的并不是苏晴柔,而是苏陌寒的冷傲与拒千里之外的气质,只是,男人总是容易被娇弱的女子迷惑,先皇亦不例外。 苏晴柔变了,娇柔的模样成了她的保护色,她为了得到皇帝的宠爱,千方百计地想尽办法除去在皇帝身边的一切女人,自己的姐姐也不例外。 她成功了,然而,让她没有料到的是,皇上的心里早已爱上了她的姐姐,只是先王并不清楚自己的所爱到底是谁,所以苏晴柔自杀了,在未央湖的旁边,在苏陌寒的身边,跳进了湖里,她要让先皇的心在还未弄清楚所爱之人时,永远地记住她的存在。 当先皇赶到时,望着已然平静的湖面,心,倾向了已死的人。 “你为什么不救她?”皇帝责问陌寒。 “救她,便成全不了她。”当时,苏陌寒如此回答。 苏陌寒被废了,就在她冰冷地说出这话时,皇帝废了她,不久,皇帝便带着贴身侍卫战肃开始云游四方,将皇位传给了贤王宇,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贤王宇却将皇位拱手让给了苏晴柔的儿子,年仅六岁的应天临。 “哭什么?”苏陌寒睁开凤眼,望着双言,其实,从她给自己拿了被衾时,她便已然清醒,只是懒得睁开双眼而已。 “主子。”双言忙擦干泪水,行了礼。 “怎么,在懊悔往事吗?”陌寒站起身,望着院子中傲然立着的几根野草,这个奴才好歹跟了她十多年,她自是了解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双言无言地点点头。 陌寒轻叹一声,道:“就算你当时没那么做,我还是要进宫的,反倒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护主心切,我又怎能当上皇后?” 双言默然不语。 “去把门打开,人也该来了。”此时,陌寒突然冷笑了几声,道。 “什么人?”双言一怔。 “侍候你主子的人。”陌寒好心情地道。 双言一愣,心中迷糊,但却依言赶至门旁,将大门打开,就在大门被拉开之时,只见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宫女刚举起手欲敲门,而在这宫女后身,还跟着一个太监。 “奴婢,奴才见过双言姑姑。”宫女与小太监一见双言,都怔了一下,便赶紧行礼。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双言面露寒霜,哪还有刚才小女子的模样。 分卷阅读144 “姑姑,奴婢和小明子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这里侍候苏娘娘的。” “什么?皇上他……”未等双言说完,陌寒走了过来,视线并未看向新来的二人,只是对着双言道:“双言,以后你就多了两个能差使的人,这不是很好吗?” 第二十七章 一丝浅笑(3) 双言眉骨一挑,已然明白主子的意思,敢情这二人是皇帝派了来监视自个的主子的,便笑道:“主子说的是呢。”说完,便对着宫女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云儿。” “奴才小明子。” “噢,那随我来,我这里正好有一大堆的事要做呢。”双言笑望对云儿和小明子,未等他们说什么,便拉过二人朝内室走去。 望着三人的离去,苏陌寒缓缓地躺上贵妃椅,舒服地闭上了双眼,弯起了抹诡异的笑弧,轻声道:“临儿啊,你这是给你亲姨娘一个警告吗?” 一场欢爱已然结束,空气中,依稀还能感觉到激情。 皇帝从池中抱起已然无力的五官,缓缓走向一旁宫女早已铺好的用金线绣着龙凤合鸣的白貂袄上,在五官的耳旁轻喃:“官儿,半个月后,朕会立为你妃。” 五官睁开了双眼,看着皇帝,淡淡地一笑,道:“皇上要娶一位宫女,应该有所安排才是吧?不知道皇上给我安排了什么样的身份?” “你很聪明,”皇帝露出赞赏的目光,道,“当朝二品侍郎蓝忠秋的女儿,这个身份如何?” “皇上可真是用心良苦呀。”二品侍郎蓝忠秋是先王的伴读,从小跟着先王一块长大,对王室忠诚得很,他没有实权,但在朝中的威望却很高,皇帝娶了他的女儿,没有人会有异议,也不敢有异议。 “为了你,值得。”皇帝爱怜着抚摸着五官的小脸,“朕只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回应朕对你的情。” “那我家小姐呢?秀丽姑娘呢?”五官望向皇帝,心中冷笑,突然,她皱起了眉,是了,她回到了宫里也有一天一夜了,怎么未见她家的小姐呢? 看来她还不知道安安离宫的事,皇帝在心里道。 “安安依旧会是朕的皇后,至于秀丽嘛,她想海阔天空遨游世界,朕成全她。” “皇上,我想见小姐。”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五官道。 “她不在宫里?” “小姐回相府了吗?” “没有。”皇帝一阵沉默,才道,“安安跟着秀丽离开了皇宫。” “什么?不可能。”五官摇摇头,不信,她的小姐怎么可能跟秀丽出宫? “不过你放心,她会回来的,等她玩够了,想通了便会回来。” “小姐为什么会离开王宫?想通什么?”五官犀利地望着皇帝,成为这个男人的皇后一直是主子的梦想,主子爱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的主子又怎么会轻易离开王宫? “因为安安知道朕爱上了你。”皇帝直视着五官,直言。 “不。”五官一怔,突然摇摇头,有些失神,“你爱我是你的事,我并不爱你啊,小姐为什么说走就走?她是在怪我吗?她怎么能怪我?” “你说什么?”一听五官如此说,皇帝面色一沉。 “不要碰我。”五官挥开皇帝欲伸过来的手,踉跄地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衣物,开始穿戴。 “你在做什么?” “去找小姐。”当一切穿戴整齐,五官转身欲走。 “安安在你的心目中真有这么重要吗?”皇帝拦在了五官的面前,疑惑地道,他已然让她当贵妃了,以前,她可以利用安安享受荣华,但现在,他宠她,她要什么他都能满足她,她怎么还念着安安呢? “皇上。”五官冷哼,冰冷的眼神如一把利剑,直刺向了皇帝的胸口,“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三心二意,一会儿对小姐好,一会儿又爱上了张秀丽,这会儿,连一个奴才你都能爱上,如此饥不择食,小姐又怎会离开皇宫,你根本不配得到小姐的爱。” “五官,朕爱你,宠你,但这并不代表你能骑在朕的头上。”皇帝阴沉的脸如五月的天气。 “爱我?宠我?皇上,您别忘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五官从来就不屑。” “不要惹怒朕。” 第二十七章 一丝浅笑(4) “皇上可以杀了我。” “你以为朕不敢?” “皇上不是不敢,只是舍不得。”五官朝皇帝露出了一抹邪肆的笑容,心中讽刺地笑着:皇帝是天子,要对一个奴才说爱,需要多大的勇气,想必他对自己也是有了一番的挣扎吧,但她不会相信他,更不会回应他,因为她,恨他。 这世上,只有须王爷才会对她好,才会一心一意地为她着想,若爱,她只会爱须王慎。 该死的,皇帝紧握了拳头,五官说对了,他是舍不得。 不管五官如何让他受到了挫折,就算她在言语上对他不敬,他都不 分卷阅读145 在乎,他喜欢她,这份情已然超越了一切,只要她能在他的身边,他便满足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她能无视于他。 “你可真了解朕呀。”皇帝硬声吐出几个字。 “看来皇上忘了我是一个会算计别人的奴才,又怎能不先去了解他人的内心呢。”五官冷哼。 “你想算计朕?” “五官不敢,也没有这个能力去算计皇上,这一切不是皇上自个儿暗允的吗?” 皇帝一怔,随即苦笑,是啊,明明知道她是如何的一个人,还要封她为妃,这不明摆着让她算计吗?她可真明白他呀,也真会打击人啊,“朕对你的好,你就真的看不到吗?” “皇上对我好吗?”五官冷笑。 “不好吗?” “对一个人好,皇上便会强暴她吗?” “你说什么?”皇帝的脸又变得阴沉,她竟敢说他强暴她。 “你是皇上,早就强取豪夺惯了,在你心里,总以为凡是人,便都要瞻仰你,膜拜你,你想要得到一样东西时,便会不顾别人的感受去拿,不,是去抢,”五官说这话时并不激动,但却还是无法掩饰着她隐隐的愤怒,“你一心只在乎自己的感觉,从不过问别人的感受,更不会去问他们‘愿’还是‘不愿’。” 五官看着皇帝,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她不懂爱,但是在须王慎的身上,她却看到了爱的影子,隐隐地明白了爱是什么,她喜欢这份爱,在乎这份爱,但皇帝的爱,却只是让她厌恶,她的一生只要一份爱就够了,那就是须王慎的爱。 五官一怔,为自己心中竟如此明了的选择吓了一跳,不过,甜蜜在她的心里泛滥,是呀,她的须王爷,其实,她早就选择了他,或许这就是爱吧,她的爱没有像须王慎那般的浓郁,而是淡淡地,然而,能驻进她心里的男人,只有他。 “你就是如此想朕的吗?” “不只是我,所有人都是如此想的,不过,皇上,你大可以放心,在你统治下的人们,没有人觉得你这样做是错的。” 是啊,谁敢说天子有错?他是天子,是至尊,他所做的一切,他们只有接受的份。 皇帝身体一僵,望着五官的神情陡然变得阴深,硬声道。“那你呢?你和我有什么不同?处处算计别人,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往上攀爬着,你又顾到了别人的感受吗?” “五官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你嫁给了须王慎不也是在利用他对你的好吗?朕是一个帝王,先前朕厌恶你,排斥你,你在心里对朕有了警惕,因为你清楚地知道朕不是你能算计的人,所以,才将目标转向了须王慎,”皇帝逼近五官,咄咄地道,“如果朕和天慎一样,从一开始就对你好,表露心思,恐怕你的心就会向着朕了吧,毕竟朕的一切都胜过了须王。” 五官目光一冷,不语,只是恨恨地望着皇帝,心,因为皇帝的话竟有丝慌张。 “怎么不否认了?现在,朕也对你好了,你又何必装腔作势呢?” 五官的双眼中泛起了红丝,望着皇帝的眼神闪过一丝激愤,想反驳些什么,张口却无话可讲,皇帝说对了,从一开始时她的确是如此想的,她爱慕虚荣,贪钱恋势,只要有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地往上爬。 “回答朕。”皇帝紧抓着五官的力道更紧了,每个人都有黑暗的一面,只是有的人藏得太深而不易被发现,人很少能了解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这世上有几人是明白地活着的,大多人都是在生活中浑水摸鱼,做一天和尚撞一天的钟,而五官不同,她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所要的是什么,她的一生也在这个目的中度过。 第二十七章 一丝浅笑(5) 他爱上了她,同时也爱上了她的深沉,她不为人知的内心黑暗。 “我没有装腔作势。”五官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吐出的几字,“我没有利用须王爷,王爷对我好,我这辈子都会报答,但我不是你养的一条狗,心情不好时能让你踢一脚,心情好时你又赏一块肉吃。” “你还是在记恨朕当年踢了你一脚的事吗?”看着五官厌恶地望着自己的容颜,皇帝只觉浑身无力,“你的心就如此的狭小吗?”都是六年前的往事了,她怎么能记得那么牢。 五官心中一窒,胸口突然间痛了起来。 “朕会弥补你,你会是朕的爱妃,朕的一生都只会爱你一个人。”皇帝深深地望着五官,拥住了她,暗叹:为什么当他们二人独处时,总会有争执不完的话题呢?她就这么无法接受他吗? 一生只爱她一人,是吗? 五官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冷残的弧度,那就让他一直爱着她吧,就如他留在她心口中的痛,这辈子将会永远留着陪她度过。 这个怀抱很宽阔,亦很温暖,然而,五官恍若未觉,只是抬头望着皇帝俊美的容颜,目光一动,带着丝丝的残忍,带着点点的痛快,轻喃:“皇上,五官的一生只会爱须王慎一人。” 精明如五官,压根不相信皇帝的甜言蜜语,当年,皇帝对秀丽的深情,她看在 分卷阅读146 眼里,皇帝对琴安的厚爱她也看在眼里,然而,他没有一句承诺是能兑现的。 五官这人,她能记住别人的优点,然而,她更能记住的是别人受到过的教训,只要让她看在眼里,她便会如同身受,并且牢记在心里。 皇帝全身一僵,心,如被蝼蚁啃蚀般,“你真狠。”在他对她剖白之后,她竟如此的伤他。 就在此时,殿外宫女道:“禀皇上,须王爷求见。” 须王慎?五官身体一颤,目光朝殿门望去。 “什么事?”皇帝望着五官眼中露出的光芒,痛,蔓延。 此时,听得殿外一阵骚动,只听得须王慎的声音传来道:“皇上,臣弟想要战将军的御林军兵符一用。” 兵符?须王爷要兵符做什么?五官暗喃,心中有丝忧忡。 “你所爱的人就在这扇木门外,只要你高声喊出,他便会冲进来。”皇帝一手托起五官的下颚,面对着五官此刻的冷静,心中讶异。 “皇上想让五官在这种情形下以什么面目见须王爷。”五官漠然的看了皇帝一眼,便绕过他朝一旁的青台阶走去,那里,有一扇小门直通御天殿。 就在五官转至小门处时,回过头来望了皇帝一眼,却见皇帝正以深思的眼神打量着她,五官的心头浮起一抹冷笑,想,她当然想见须王爷,但不是在这个时候,因为有些事,她还没有理清,还没想明白。 苏娘娘为何要挑起皇帝与须王慎之间的对势局面?须王慎可是她怀胎十月而生的儿子,她没道理去毁了须王爷的前程。 作为一个皇帝,就算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局,但他也必须做出决定,而他的决定是不是除去须王慎? 再加上自己,如果皇帝真爱她,那么他是绝不会放自己回到须王府的,须王爷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她的去处,但却是迟早要知道的事,到时,以须王爷在乎自己的程度势必会和皇帝翻脸,而那时皇帝又会如何做? 想到这儿,五官目光一冷,她是绝不会让皇帝伤害到对自己好的须王爷,而她,在此时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五官眯起了双眼,喃喃地道:“苏娘娘,是吗?”三天后。 “主子,这是西域各邻国进贡来的贡品,皇上让您先选了,再给储秀宫各院秀女给送去。”张能在一旁道,便朝一旁的几个太监挥挥手,一太监把一件近乎于透明的纱料递到五官的面前,张能便道:“官主子,这是西域有名的冰蝉纱,听说夏天把这纱做成衣裳穿在身上,别提有多凉快了。” “留下吧。”未看一眼,五官便挥挥手。 第二十七章 一丝浅笑(6) “是,留下。”张能对着拿着纱料的奴才道。 “主子,这是子母绿……” “留下。” “是,留下。” “主子,这天关奇石……” “留下。” “是,留下。” “……” 当张能全都介绍完时,御天殿的大厅里,已然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宝。 “主子,”张能看了一眼这些奇珍异宝,低声在五官耳边道,“这些东西都是各国进贡给皇上的,皇上把它们先让您挑选,可见在皇上心中对您的重视,只不过,主子把这些个都给留下了,那储秀宫那边的秀女怎么办呢?您也总得留下几个给她们呀,要不然皇上问起,奴才恐怕那对您不利。” 五官抬眼看了贡品一眼,冷声道:“多谢公公提醒,五官自有分寸。”说完,低头继续写着她的字。 “是。”张能悄然看了五官一眼,心中暗忖:她这么做岂不是要引起秀女们的众怒吗?这对她有什么好呀? “张公公,”五官将笔头轻蘸石砚,又捻了捻,道,“你把那块子母绿给我。” “是。”张能递过子母绿。 拿过子母绿,五官连眼皮都未抬一下,突然将玉往地下狠狠地一摔,啪的一声,顿时,巴常大的一块紫母绿便碎了一地。 “主子,您这是干什么?”张能大惊。 “张总管,捡起这些玉的碎片,给储秀宫各秀女们送去,就说是未来的贵妃娘娘送她们的。”五官重新坐下,拿起毛笔来练字。 “是。”张能虽满脸的疑惑,但随即命令几个奴才拾起地上子母绿的残片,便领着几人匆匆的朝储秀宫走去。 五官看着白纸上的几个弯弯曲曲的字,虽然难看了点,但还不至于认不出来,便微微一笑,道:“看来,想要写好字,也得费一番工夫呀。”说完,她又将御案上做模仿的书翻过一页,认真地重复着今天所练的几个字来。 五天后。 “皇上下朝。”当张能的那尖嗓子响起时,五官微抬了抬眼,便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走至门口相迎。 “起来吧。”一见五官,皇帝原本轻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温和地道,“还在练字吗?” “是的。”五官淡淡地颔首,便坐到位置上又开始练起字来。 “ 分卷阅读147 你现在很温顺,朕喜欢你这个样子。”五官执笔写字的模样,皇帝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然而,一想起今天前朝百官们上的奏折,皇帝直视着五官的眼神变得深邃。 “皇上是在夸奖五官吗?” “你喜欢朕夸奖你吗?”皇帝反问。 “我只喜欢练字。”五官答非所问。 “你不识字,但脑子里装的东西却比识字的人多。” 皇帝的话让五官心中一愕,但她并未表露。 “朕很庆幸你不是个男子。”皇帝站起身来,在五官未反应过来之时,在她的脸颊上落上一吻,沿至耳垂,皇帝突然一阵冷笑,道,“你很聪明,朕把你困在了御天殿里,你竟也有办法让众大臣来弹劾朕封你为妃的旨意。” “皇上生气了?”五官转过头来与皇帝对视,淡淡地一笑。 “没有。”皇帝硬声吐出二字。 “既然没有,那皇上又何必说出来呢?莫非皇上没有这个能力来解决吗?” “朕那时说过,半个月后,朕会封你为贵妃,朕便会做到。”面对五官的挑衅,皇帝并不生气,虽疲倦,但神情依旧宠爱,“现在,日子已然过去八天了,还有七天,七天后,你必将接受朕的封赐。” “五官谢谢皇上厚爱。”望着皇帝目光中的执着,五官漠然地微微一笑。 “闷坏了吧。”皇帝突然柔声道,清澈的星目涌上一阵温和的笑意,道:“朕带你去御花园逛逛。” 对于皇帝前后不一的态度,五官一时失神,手便已被温暖的大手握住,拉出了御天殿。 此时已是四月初,御花园里早已是百花争鸣,争相斗艳了。 第二十七章 一丝浅笑(7) 南藉那白色的、粉红色的花朵,星星点点开在浪尖上的紫色茉莲,还有含羞带俏的莫名,各类花儿都在此时不畏春寒,昂首挺胸的将她们美的一面尽情的展示,无数的清香混合,倒成了一股别有特色的幽香,其香宛若雪山冷月,无可名状。 “朕已经好久没来这里了。” “皇上可有想念小姐?”五官在一旁淡然地道,这御花园里的一草一木,有着她太多的回忆,然而,这些回忆中都是主子和皇帝的身影,可现在,皇帝身边的女人却不是主子,而换成了奴才,她的小姐若是知道了,让她情何以堪? 第二十八章 寂寞的天(1) 心,有些阴郁,想起主子当初离开皇宫的心情,五官心中难受。 “安安是个好女孩,朕当然会想她。”五官对琴安的在乎程度让他惊讶,皇帝只觉对五官的了解似乎又多了一层。 “皇上不该负了小姐。”望着皇帝紧携着自己的手,五官心中愤然。 “安安会是朕唯一的皇后。”皇帝许下承诺,“朕已然让内务府册印,平呈十两年五月初十将是朕大婚的日子。” “小姐知道的话会很开心,希望小姐能在吉时赶回宫里。”五官松了口气,皇帝在她的面前既然如此明说了,那事情便已成了定局,主子成为皇后之日已不远了,想到这,五官心中欣喜。 “放心,安安会回来的,当册印颁发时,亦是她动身回宫之际。”看着五官脸上露出的欣慰,皇帝强压下了心中的酸涩,她,竟无半点妒忌之心?甚至连争宠的痕迹也没有,若是换了旁人,哪还能如此悠闲呢?她的心难道真的给了天慎了吗? 想到这儿,皇帝心中烦躁,但他却不能表露,此时此刻,二人携手散步,如此轻松,如此和谐,是第一次,也是二人相识以来唯一的一次平和,他不想破坏了这份平静。 尽管他们的对话就像陌生人般的生疏,冰冷得令人颤抖。 她的冷出自于心里对他的排斥,而他的冷,则是因为怕已然放下的自尊在她面前受到伤害,相对于先前的剑拔弩张,争锋相对,这样的相处方式,他满足了。 春风拂面,似多情的女子,意浓情浓,悄然无声地起舞,惹起了花瓣儿七彩斗艳。 就在五官赏着一旁的花儿时,几声娇喝声从御花园的一隅传来。 “她算什么东西,皇上只不过一时宠着她而已,竟敢如此羞辱我们。” “嘘 ̄轻点声,你不知道吗?她可是当朝二品侍郎蓝忠秋的女儿,人家好歹也是个二品。” “凤姐姐,我就纳闷了,这蓝忠秋的女儿是哪从冒出来的呀,这皇上怎么突然就要封她为贵妃了呢?” “就是,也不知道这女人长得什么样子。” “哼,她竟敢拿碎玉来羞辱我们,这贵妃的位置她就甭想坐上,我前几天让丫头给父亲捎了封信,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是呀,我也捎信了。” “我也是。” “只要我们的父亲上折子阻止皇上封她为贵妃,她就没什么指望了,看到时我怎么收拾她。” “扬凤姐姐,你真行,杏儿好佩服你。” “哪里话,我好歹……” 此时,突听得一宫 分卷阅读148 女一声惊呼:“奴婢叩见皇上。” 顿时,在亭中正说得起劲的几位秀女一阵慌乱,当见到皇帝走进亭子里,忙跪道:“妾身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面无表情地望着底下的七位秀女,竟都是当朝众臣的女儿,皱起了眉,冷哼一声,道:“看来在这王宫中,你们悠闲得紧呀。” 底下的秀女们一听皇帝此言,不禁苍白了脸。 “都起来吧。” “谢皇上。” 五官在一旁看着秀女中的扬凤和锁银,如她听得没错,刚才讲的最大声最为嚣张的便是这二人吧,她们离自己也不过一步之距,然而这二人的视线却一直悄然地望着皇帝,对自己仿若未视,五官抬了抬眼帘,计上心头,望着二人,轻哼一声。 果然,扬凤望向了五官。 “五官?”当扬凤见到五官时,睁大了眼,失声叫出,当她看见五官身上华丽的贵妃服时,忘了场合,尖声道,“好个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穿贵妃的衣服。” 秀女们的目光齐向五官望来。 一旁的锁银轻扯了下扬凤的衣角,暗示了下,扬凤陡然清醒,望向皇帝,果然,只见皇帝正抿紧了双唇望着自己,不禁吓了一跳,嚅嚅地道:“皇,皇上,这奴才……” 然而,未等扬凤说完,皇帝便道:“既然你们都在这里了,正好,朕就在这里介绍给你们相互认识。” 第二十八章 寂寞的天(2) 顿了顿,皇帝扫视了各秀女一眼,道:“前几天朕已然颁诏,要封当朝二品侍郎蓝忠秋的女儿蓝子莹为贵妃。”说完,皇帝拉过一旁的五官,对着众秀女道,“站在朕身边的这位就是蓝子莹,同时,七天后也将会是朕的莹贵妃。” “什么?”扬凤和锁银同时张大了嘴,眨眨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五官。 “皇上,她只是一个宫女,怎么可能是蓝子莹?”扬凤叫道。 “是啊,皇上,她明明是古琴安身旁的侍女嘛,您怎么能封她为贵妃呢?”锁银也失去了冷静。 别的秀女都偷偷打量着五官窃窃私语着。 “呵呵,你们看错了吧,朕的贵妃怎么可能是一个宫女呢?”皇帝和颜悦色地道。 “皇上,她真的是那个名叫五官的宫女,妾身不会看错。” “是啊,皇上,妾身也不会看错。” “哦?你们不会看错,难道是朕看错了吗?”皇帝目光一冷,犀利地望着扬凤和锁银,同时掠过众秀女。 “皇上?”扬凤轻咬了下唇,看着五官,眼中有着疑惑,不解,愤怒。 五官看了众秀女一眼,嘴角淡淡地漾开了笑容,对着秀女们轻轻地福了一福,道:“子莹见过众位姐姐。”说完,便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扬凤与锁银。 众秀女虽眼中有着疑惑,但见五官行礼,也纷纷地回了一礼。 “你是五官,你跟那奴才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那蓝子莹呢,你……”扬凤一手指着五官的鼻子不信地道,就在她话刚说了一半时,五官突然抬起了手,啪的一声打在了扬凤指着自己的手上,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皇上挑眉看了五官一眼,眼中却并无责怪之意。 “你?你?”手被打之处已然一片红痛,扬凤已然气得花枝乱颤。 “我不喜欢别人用手指着我的鼻子说话。”五官笑着,神情是傲慢的,转身对着皇帝,愉悦地道,“皇上,我们回宫吧。” “累了?”皇帝的眼中是赤裸的关心。 “嗯。”五官轻点头,余角瞄了扬凤一眼,一旁的锁银亦气白了眼。 “好,回宫。”说完,皇帝连看也未看扬凤等人一眼,便牵着五官的手往原路回了御天殿。“皇上可真是狠心呢。”路上,五官漠然望着皇帝俊美的侧脸,换作以前,面对自己的无礼与骄横,皇帝早做了处罚,哪会像现在这般的无视。 “这不是你的目的吗?”皇帝亦淡淡地道,“拿了碎玉送给众秀女们,不就是想激起她们的愤怒,引起她们的警惕吗?” 斜望着五官长而密的睫毛,皇帝微微地一笑,道:“你成功了,她们中了你的计纷纷写书给她们在朝中的父亲,朕在这些天已然收到无数反对朕娶你的折子了。”皇帝在心中一叹,这女人,总是来阴的,他,有点防不胜防的感觉。 “朕只是顺着你的计划而已。” “皇上很聪明。”五官突然停住了脚步,挑眉望着皇帝,“这些秀女平时恃着自己的父亲是朝中重臣,早就跋扈怪了,以前还有着小姐与秀丽的身份压制着,现在她们离开了皇宫,这宫里便是她们的天下了。”顿了顿,五官又道:“皇上刚才不也是利用了我而压制了她们吗?” “朕只是想宠你而已。”皇帝在心中一叹,自发现喜欢上了她之后,他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皇上能宠五官到何种程度呢?”看着皇帝望着她时所流露的深情,五官并未动容,沉静如一。 皇帝一怔, 分卷阅读149 他想宠她,爱她却从未想过能宠她到何种程度。 “皇上,我现在是宫里的女人了,”五官深沉地望着皇帝,目光泛着冷意,意有所指地道,“若有一天,有人要害我,我会起杀心的。” 神色一紧,目光深邃得近乎于能透视,皇帝深深注视着这个他所爱的女人,像是要望进她的内心。 “皇上那时还会宠我,爱我吗?”面对如此凝视的目光,五官毫无所惧,问得轻松,却将一个沉甸甸的问题交给了皇帝,同时也引发了皇帝心中的另一纹波澜。 第二十八章 寂寞的天(3) 望着皇帝的沉默,五官愉快地笑起来,道:“皇上回答不上来吗?” “朕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皇帝沉沉地回答。 “是吗?皇上难道不清楚您所谓的危险正是因你而来的吗?”五官慢慢地走在碧白玉铺成的石廊里,随手摘过一片蔓藤,丢于廊外的草园里,脚步竟是如此的轻松。 皇帝眯起了双眼,星目闪过一丝愠色,道:“你一直跟着朕唱反调,目的就是让朕放你回天慎的身旁吗?休想。” “呵呵,皇上多虑了,”五官声音一顿,朝着皇帝露齿一笑,道,“我只是说出了实话而已,在这个皇宫里,皇上再怎么宠五官,也保护不了五官。”说完,五官轻笑出声。 “朕定会保你周全,更不会让人伤你。”皇帝皱紧了眉,他极不喜欢五官以这样一种玩笑式的态度与他对话,那种感觉令他窒息,更令他觉得自己在被玩弄。 “那皇上呢?皇上会杀了五官吗?”五官淡淡地道。 “朕爱你,又怎么可能杀你?” 五官耸耸肩,道:“皇上是一个皇上,就算皇上的这把刀不落下,还是有别的刀会落下,更会有无数不知名的暗器朝五官射来。” “你想得太多了。” 五官朝皇帝灿烂地一笑,但眼中却有着最深的冰冷,“难道皇上不知道就在刚才,皇上在秀女们面前‘宠’我的时候,这些暗器,大刀便已然出鞘,就等在一个时机落下了,”五官笑得更为灿烂了,然而这笑却未达眼,“并且是两面夹击呢。”她的出现,无疑是触犯了众秀女们的利益与权势,同时,也将这问题带到了朝廷,因为这些秀女都是重臣们的女儿。 “你想得可真是透彻。”就连他都未想到这一层,然而,该死的,她却说得对极了,皇帝目光锐利,他不经意的宠爱无疑是把她推入了虎口,是啊,他这个从小生活在宫廷中的皇帝,后宫权术,阴谋争斗,他早已看得太多,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竟把它们都忘了。 “是。”五官无辜地点点头,关系到她生死存亡的大事她怎能不看得透一点。 “你是想让朕向你保证什么吗?”若是,他可以向她保证,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她,皇帝在心里暗喃。 五官笑了,细目笑眯成了一条弧线,如一弯新月,直视着皇帝,轻声道:“不,五官只是想问,皇上就是这么爱一个人的吗?” 她的笑是如此的无辜,灿烂,然而,她的声音却是那么的刺伤人,皇帝迷惑了,心,也痛了,望着这张折磨了他三年的小脸,沉稳的心早已挣扎得伤痕累累,他这个皇帝,在这个女人面前处处吃瘪,何苦来着,如果爱能收回,他真的很想收回,可是,一想着若收回了对她爱,他的心中总是有着阵阵的不舍涌上心头,仿佛这份爱一旦收回,他的心便再也不完整了。 “相信朕,朕一定会保护你。”皇帝深情地望着五官。 五官闭上了眼,深吸了口气,转了个身,不再看着皇帝,迈步朝御天殿走去,走了几步,突然转头,望着皇帝,咧嘴笑道:“皇上,如果换了须王爷,肯定不会把五官置在浪尖上的。”春风悠悠,五官看到了皇帝苍白的脸在风中的飘摇,和着那青草依依,白玉琉璃,紫荆绿藤,呈现出了一幅让她快乐的景象。 皇帝爱她,她感觉到了。 皇帝宠她,她享受到了。 但错了,一切都错了,错在皇帝是一个男人,一个曾排斥她厌恶她伤害她的男人,一个在她得到了幸福后又破坏她生活的男人,一个在她极度不愿时强暴了她的男人,一个集权势荣耀尊荣于一身的男人。 所以,她要伤害他,看着他难过,她开心,皇帝不是一个痴情的君主,更不是一个盲目的君主,他理智,智慧,贤明,冷静,与他作对,她只会处于下风,但他爱上她了,一个心中有了爱的男人,呵呵,伤害他,易如反掌。 然而,五官并不知道,今天她与皇帝的所说的一切,在不久后的日子里让皇帝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以至于在那样的一个时段时,五官浮浮沉沉,找不着依靠。 第二十八章 寂寞的天(4) 四月里的天气,已不若二月里的那般寒冷,更没有三月时冷时热那般的变幻无常,温暖得令人沉醉,然而,当暖和的太阳光照射到落霜宫时,便被无情的白花枝叶和翠竹冷冷地排阻在了门外。 “看来这丫头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了。”一片竹叶,轻飘的 分卷阅读150 落于陌寒的手掌心,倾城的容颜染上几丝赞许的笑意。 “主子。”双言在一旁担忧地道,“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静观其变。”陌寒幽幽的吐出几字,跟一个聪明人斗,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她已然开了个头,布下了一个局,接下来,便都要靠她来接手了。 “这行吗?”双言有些不安。 “她这么做,一来是不希望被皇帝封为妃子,二来也是想看看我对此的态度。”陌寒轻哼一声,把碎玉送给储秀宫里的秀女,她不只是想引起秀女们的争宠之心,更重要的是让自己去注意她,身为天慎的母亲,不管她是否出面,都无法令她信她,反之,她若出了面,不仅会令别人奇怪,更会引起朝中之人对她的注意,而她若不出面,五官便会知道她自己所做的猜想都是事实,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因为她一旦出面,皇帝便不会再针对须王慎,而会将矛头指向了她,她为了引起皇帝和天慎之间的争斗所做的一切努力便会付之于流水。。 “是。”双言点点头,随即道,“可主子,若我们不出去帮助她,这好吗?况且,她对于我们之间的一切举动都是很清楚的。”三年来,五官时时会伴随着须王慎出现在落霜宫里,她们二人虽然从不在五官和须王慎的面前讲一些宫中的事,但以五官的聪明,早已知道她和主子在暗中留意着宫中的一切。 “帮她?”同时不也是泄露了自己的底吗?陌寒冷哼,不过这也是五官的目的,她想知道她的背后是不是真有势力。 “是呀,主子,她现在好歹也是王爷的侧妃了,您就真的这么忍心看她如此受苦?”双主脸上有丝不忍。 “你懂什么?”陌寒目光冰冷,道,“她越苦,报复皇帝的心才越强。”她要的就是五官的报复心,她等的这一天已然等了很久了,况且,是她设置了这样的一个局,五官亦是她局中最重要的棋子,她若帮她,岂不是自毁棋局。 三年的相处,她早就知道在五官的心里怨恨着皇帝,又从李得胜那里知道了皇帝爱着五官的事,面对如此好的机会,她怎能放过?她策划了这一切,怎么能因为儿子的儿女私情而放弃? “可主子,您忘了王爷有多在乎五官吗?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您一手策划了……” “慎儿他怎么会怪我呢?要怪,他也只会怪皇帝。”陌寒接过了双言的话,诡魅地朝她一笑,男人一旦扯上了感情,被会被妒忌所侵蚀。 五官闭着双眼,躺在贵妃椅上,虽是假寐,然而脑海中却一片清明,想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苏娘娘为何要托贤王宇送东西给她?想起在她成亲不久后苏娘娘托贤王送给自己的玉镯,五官眉头深皱,那是一个翠绿的玉镯,晶莹透明,色泽鲜丽,端看这玉镯,非常的普通,比起宫中一件普通的玉件来,亦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你若细看,便能看到在这只玉镯的里面,一条紫色的斑斓横跨了玉的两面,当它在太阳光之下时,只觉紫气萦绕,如无实体,只剩紫雾缭绕。 那玉并不是普通的玉,更非大应朝所应有。 不过,她现在所要知道的,并不是这玉的来源,而是贤王宇与苏娘娘的关系。 贤王宇,先王第一任皇后的儿子,苏娘娘,一个被废的皇后,他们二人应该是扯不上关系的,以贤王宇的身份更不可能与苏娘娘有牵扯,因为要避嫌,可为何这玉镯却是由他送给她呢? 这苏娘娘为何不让须王爷转交给她呢? 五官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但隐约地感觉到,这贤王宇似乎也给扯到这一系列的事件中来了。 “主子,您要的宣纸拿来了。”一宫女走进了殿内,在离五官三步之距轻轻地行了一礼,随命身后端着宣纸的太监将纸张放到一旁的御案上。 第二十八章 寂寞的天(5) 五官张开了双眼,起身往御案走去,坐定之后便对着宫女说道:“磨墨。” “是,主子。” 就在五官刚写下第一个字时,张能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禀道:“主子,五位秀女这会儿正朝御书房去呢,您是不是要过去看看呀。” “就五位?”五官头也未抬。 “是。”张能点头,有些奇怪于五官的反应。 “这种小事,皇上自会处置了。”五官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宇”,然而,她却淡慢地道,“张总管,最近可见到须王爷入宫面圣?” “禀主子,须王爷已有好些日子没进宫了。” “呵呵,这须王爷和皇上平常可是亲密无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这些日子倒还真是奇了,不仅连平常的面圣都没有,我还听下面的人说这须王爷都有好些日子未上朝了,堂堂一个王爷,这也太不像话了吧。”五官依旧练着“宇”字,不经意地问道,言外之音,让人只觉她似乎是在责怪什么。 张能眼睛一转,暗忖:这官主子是不是对须王爷不满呢?便道:“主子,您说得是呀,这须王爷的确是不太像话了,听说这前几天呀,他还拿了战将军的兵符,带了五十个御 分卷阅读151 林军出城了。” 五官拿着毛笔的手轻轻一颤,但依旧语调平平,道:“出城?看来这小王爷是替皇上出城办差去了。” 张能看了四周围一眼,贼似的走近五官,轻声道:“主子,这回您可猜做了,奴才听下面的人说,那叛贼‘拜蛊教’的人抓了须王爷刚立不久的二姨太,须王爷一气之下,连皇上的旨意都不顾了,连夜出了城追人去了。” 五官听得心中一惊,暗喃:是谁散布谣言说她被拜蛊教的人带走的?她一个深居在宫中的宫女与拜蛊教素无瓜葛,他们又怎么可能来抓自己?而这须王爷又怎么会信了呢? “这都十天了,须王爷还未归来。”张能在一旁摇摇头,听其音,似乎觉得这须王慎是凶多吉少了。 “王爷会回来的。”五官突然放下了笔,望着张能的面色一冷,眼神锐利。 “是,那是当然。”张能看着一愣,忙附和。 就在此时,听得殿外一阵喧哗。 “二位主子,你们还是回去了吧,皇上特别交代过,宫中人若没有皇上的吩咐是不允许进入御天殿的。” “这位公公多虑了,我和锁银妹妹只是想来拜见一下未来的贵妃娘娘而已,皇上若是知道了,想必也不会责怪的。” “可是,二位主子……” “让她们进来吧。”五官走了出去,当见到殿外的扬凤和锁银时,嘴上笑开了花,行了礼,道,“妹妹见过二位姐姐。” “哎哟,快起来,这怎么敢当呀,子莹妹妹在不久后可就是贵妃娘娘了,到时,我们二人可都得朝你行礼才是呀。”扬凤原本冷笑的面孔在见到五官后陡然热情。 一旁的锁银也不甘落后,嫣笑道:“是啊,大家都知道,现在子莹妹子受宠得很呢,这些天夜夜在御天殿侍寝,说不定啊这会儿妹妹的肚子里已有了龙种呢。” 此言一出,扬凤与五官俱是一怔,但亦只是一瞬间。 “那是皇上抬爱子莹。”五官娇羞地笑了笑,斜看扬凤与锁银二人,只见她们脸上虽笑,但眼中冰寒,更是一闪而过些妒忌。五官在心中暗笑,这皇宫呀,就专是为这类人准备的,便道:“不知二位姐姐今天到御天殿来可有事?” “我们只不过是来看看妹妹而已,自上次在御花园一别也有二日了,妹妹天天闷在御天殿都不出来玩,我们着实想得紧,便不请自来了。”锁银眯起一笑,道,“妹妹不会怪姐姐吧?” “五——”五官一字刚出口,便见到扬凤与锁银睁大了眼,似在期待着什么,五官轻松一笑,道,“午时快到了,今天的天气倒也暖和得紧,子莹一人着实寂寞,天天都盼着姐姐们来和子莹一起玩呢,又怎会怪姐姐们呢,” 第二十八章 寂寞的天(6) “噢,这就好,这就好。”扬凤干笑了几声,道,“妹妹,那我们一块去御花园赏花吧。” “好啊。”五官笑着点点头,见一旁的张能欲上前阻止,便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张能一怔,随即领会,悄悄地退在一旁。很显然,这张凤与锁银并不是那些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大小姐,要不然又怎会将人分成两批,一批去御书房缠着皇上,而她们二人则来御天殿邀自己到御花园名为赏花,实为窥探呢。 世人总认为官家小姐是隔世而活,不食人间烟火,又有谁知道,其实在单纯不谙世事的表面下,那暗藏着的智慧与能力,或许就是因为她们头上顶着的官帽,才让她们早熟并且透视世间黑暗。 毡褥、帐幔……往往绣着鸳鸯交颈,比翼双飞的祥禽寄语的女子并不是这些官家小姐,而是商家之女。 商女,她们性格贤德,淑慧,个个希望嫁一个达官子弟,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在家相夫教子,以夫为天,夫唱妇随,而那些官员们所希望的妻子也正是如此形象的。 而官家千金不同,她们无须学会刺绣,因为她们只要一个命令,便有一大堆的绣女站出来为她们绣所需的一切,她们要懂的只是权谋,她们生来就是要入宫做妃的,在未入宫前,生在朝中官员的父亲便已然教导了她们诸多宫中的处事。 所以,官家千金,几乎没有所谓的“草包”可言,亦如这扬凤和锁银。 “五官,快看,这红茶花开得好旺呢。”扬凤一手指着一朵山红茶,佯装开心地道。 “凤姐姐,你怎么又叫子莹五官了呢?那五官真的跟子莹长得如此相像吗?”这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扬凤总是有意无意的叫她五官,五官自然知道,她这是在试探,她自不会上当,不过,面对二人如此辛苦,她是否也应该露个破绽呢?五官在心中暗笑,现在,她有皇帝当靠山,就算承认了自己就是五官,她们亦能奈她何? “哎哟,看我这记性,总是记错。”扬凤随手摘下一朵红山茶,递到五官手里,道,“子莹妹妹别生气哦,不过,那五官跟妹妹长得还真是像呢。” “是啊,”一旁的锁银也凑过来道,“这眉,这嘴,这鼻,都跟那死奴才长得一个样儿,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 分卷阅读152 刻出来似的。” 五官心中冷哼,但却依旧笑逐颜开。 就在此时,便听得扬凤突然道:“呀,那不是琴安吗?她不是出宫了吗?怎么还在宫里呀?” 五官听得心中一喜,忙朝扬凤所指地望去,果然,在离她十小之距处,一个与琴安极像的人影儿窜进了花丛里,五官疾步追去,寻找着那人影,穿过一扇圆门,隔着区柳庭廊,只见在鱼池旁,一女子正撒着鱼食喂鱼。 五官张口欲出,“小——” 紧跟随在五官身后的扬凤和锁银互使了个眼色,道:“你果然是那五……”但未等她们说完,便听得五官那拉长的尾音道:“小——心呀,你这样坐着很危险,可别掉了进去。”说完,便走过去拉下那女子,五官定眼一瞧,心下冷哼,这不是储秀宫的秀女杏儿吗?只不过在她的身上所穿的绿翠织锦正是她主子平常最爱的样式。 五官转过身笑望着锁银和扬凤,道:“二位姐姐刚才在说什么吗?子莹没听见呢。” 扬凤与锁银一怔,都赔笑道:“妹妹听错了,我们没说什么。” “是吗?”五官打量着二人,突然道,“呀,太阳都升至头顶了,是正午了呢,该是吃午膳的时候了,二位姐姐,妹妹要告辞了,皇上这会儿定是在找我了,若找不着,可会担心的。” “是吗?妹妹走好。”锁银笑道。 “那子莹就告辞了。”说完,五官便朝着反方向离去。 见五官走远,扬凤紧咬着下唇,恨恨地道:“我敢打赌,她一定是那个五官,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人呢。” “她一定是,你没看到刚才她见到杏儿时的表情吗?”锁银也道。 一旁的杏儿瞧着五官的离去,纳闷地道:“虽然长得很像,可是感觉却一点也不一样呢。” “什么感觉?”扬凤和锁银异口同声。 “我也说不上来。”杏儿想了想,道,“可能是那眼睛吧,你们不觉得她的眼神很冷吗?” 第二十九章 相望不能望(1) 出了御花园,五官并没有朝御天殿而去,而是独自来到了御书房后的假山上,眺望着皇宫的一隅,淀淀沉思。 久久,五官轻皱双眉,淡淡地神情中有着深沉的怀念与无法发泄的湿意,轻喃:“须王爷,五官想你啊。” 强忍住了酸涩,深沉地望着起伏壮阔的绵延皇宫,五官轻轻地一叹,闭上了眼。时间仿佛停止,一切的一切都似回到了从前,须王慎的调皮,须王慎的捣蛋,须王慎的深情,温柔,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直到二人成亲,幸福地生活。 五官压抑住了自己的想念,低头看着假山上的一缀杂草,轻咬下唇,让唇上的刺痛遏制住自己虚弱得快要痛哭的心,她不想流露出太多的思绪,更不想让世人看到她心中的脆弱,她的孤独,脆弱,空洞只需她自己独自品尝。 多少个日夜了,她独自藏着所思所想,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皇帝宽阔温厚的怀里,无夜到天明。 “够了。”五官轻喃出声,真的够了,十六年来,她受过苦,也得到过幸福,苦到极苦,乐到极乐,竟是如此相反的两面,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不过,五官深深地一叹,坐在一旁凸出的石块上,望着一望无垠的天空,暗思:她终是没有失去自我,在她即将失去自我时,碰到了安安主子,改变了她的人生,使她在一个不平的心态中找到了平衡;在她愤世嫉俗时,须王慎用他的温柔和宽容温暖了她的心,使得她小小的自尊与骄傲在须王慎那里得到了保存。 她的一生,主子和须王慎二人是她死也不会忘的,亦是她终身所要报答的。 空中,浮云变幻万千,成堆成堆结伴而飘,那洁白总是刺得人生疼。 “白云虽白,但终也懂得保护自己,没有至透明,更何况我这个人呢。”五官喃喃地道,站起了身,将一切扰乱心湖的东西都留在了这个假山之上。 “原来你在这里。”就在五官刚走下假山之时,一声浑厚却好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五官转头,见到了一脸戏谑的贤王宇。 “奴婢见过贤王爷。” “起来吧,你都快成为皇上的妃子了,怎么还自称奴婢呢?”贤王宇看着一旁的假山,再看着五官,眼中有抹深思。 “王爷在王宫里见到五官,不惊讶吗?”五官回视着贤王宇深思的视线,反问。 “不惊讶,本王只是震惊。”贤王宇苦笑几声,俊脸上有些无奈,“本王没有想到皇上和天慎会同时爱上你。” 五官不语,只是看着贤王宇。 “发生了什么事吗?”见五官望着自己的神情有些异常,贤王宇心中疑惑。 “当初王爷为何要将五官掳去须王府?王爷有何目的?”五官知道,对贤王宇,她只能直接询问,若是旁敲,贤王宇只会打太极拳,她只有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而进行评断,而若想要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唯一的方法便是直接并且犀利地指出问题的核心。 分卷阅读153 “呵呵!”贤王宇一怔,并未料到五官竟会问得如此直接,“很简单,本王不想看着皇上和天慎之间为了一个宫女而出现矛盾。” “那王爷为何不直接杀了我省事?” “杀你?”贤王宇紧抿着双唇注视着五官眼中的不畏惧。 “是啊,五官只是一个宫女,王爷若悄悄处置了我,岂不是人不知鬼不觉吗?更是一举二得,王爷也不比大费周折而将我掳去须王府了。”这个问题,在这些日子里一直困扰着她,甚至,在五官的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本王不喜欢乱杀人。” “王爷喜欢五官吗?”五官突然朝贤王宇一笑,怕她刚才的一问使得贤王宇心中对她有了戒心,便用如此的一句话使他分心,对贤王宇,她必须在言语上使用一定的手段。 应天宇一愣,随即皱起了眉,道:“别忘了你此时的身份,如此跟本王说话成何体统。” “呵呵!”五官轻笑几声,又道,“那王爷很是赞成五官嫁给须王慎啰?” 第二十九章 相望不能望(2) 贤王宇的眼中闪过不耐,有抹不屑之情:“你能随侍天慎左右是你积了八辈子的福。” “呵呵,依王爷之言,看来王爷是非常不赞同五官区区一个奴才嫁给须王爷为侧妃的事啰。”说到这儿,五官神色一肃,道,“那王爷又何必那么大费周折地出计让五官入了斐家的姓,并且在萧家和须王爷成亲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都不是须王慎的本意,按须王爷的意思,他是想在须王府里迎娶自己的,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不是偷偷摸摸。 贤王宇身体一僵,在这一瞬间,五官看到了他眼中的阴鸷。 “王爷,萧姓可是苏娘娘母方的姓氏呢。”五官轻轻地一句话,却使得贤王宇望着五官的视线变得紧绷。 “王爷,那镯子很漂亮,可惜五官来宫里时,未把那玉镯戴上,要不然,这会儿也可以给王爷瞧瞧了。”五官看着贤王宇的神情变得阴沉,心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的所言句句都明的暗的指向了苏娘娘,贤王宇哪怕是想隐藏都无处可藏。 “你很聪明,却做了一件糊涂事。”贤王宇盯着五官半晌,冷森地道。 五官自是知道这糊涂事是指何事,不禁笑说道:“王爷一开始就不是五官的朋友,不是吗?”一个王爷怎会和奴才做朋友?更何况这个奴才还是个女的。他们本不是敌人,但自从那时白花林里他对她所说的警告开始,她与他,便已然是敌人。 她已然受够了,一切的一切,她都得不到肯定的答案,然而事情却一直在暗中进行着,苏娘娘太过狡猾,她得步步为营,虽然,她与她有着三年的相处,可自己依旧没有看透她,若她要保护须王慎,那么则必须与她为敌。 因此她首先要知道的便是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是否有着苏娘娘的势力。 宫中势力最强大的莫过于贤王宇,她要确定贤王宇是不是苏娘娘的人,很显然,这贤王宇就算不是苏娘娘的人,也必跟她有关系。 不过,五官嘴角浮起一抹笑弧,心底已然有了底,贤王宇是一个极桀骜的人,不喜欢受到约束,但他却极重感情,从平常他对皇帝与须王慎的态度上便可看出,他是极为宝贝这两个弟弟的。 “就算不是敌人,但也不会对势,不是吗?”贤王宇的脸上换上了一副慵懒的表情,与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凝视着五官的神情有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王爷。”五官朝贤王宇轻轻一福,直视着贤王宇脸上那抹慵懒,淡雅的容颜亦深沉,如漆黑而没有星星的夜空,却像旋涡般,深深地牵引住了人的视线,道,“五官只是想保护须王爷而已。”语气,坚定而执着。 贤王宇皱紧了眉头,盯着五官不语。 “五官告退了。”这次,五官没有行礼,而是淡定却别有深意的看了贤王宇一眼,转身离去。 话,只能点到为止,若说得太透,便会让人觉得你是在支使他而令他生出反抗的心了,依贤王宇的聪明,他自然会知道她所说的这层意思,如果他真的跟苏娘娘有所牵扯,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苏娘娘的动机,除非他甘心被利用。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除了感情上的纠葛,便是弱点被钳制,贤王宇不像是属于后者的人,五官在心中果断的做出了决定,如果是前者,那么便好办了。 身为帝王的儿子,从小便是被教育着不能感情用事,在他们的心中,江山第一,就算是牵扯上了感情,亦不会盲目,更不会被感情牵着走,如果苏娘娘与贤王宇真如她所想的那般,那么,贤王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苏娘娘激起了皇帝和须王爷的矛盾,不管是出于江山社稷还是兄弟情深。 所以,不管他是敌人还是朋友,只要有了相同的目的,他们的步伐便会一致。 然而,一直深思着的五官想起贤王宇当年让位于当今皇帝的举动,她的心中又没有了十足的把握。 贤王爷当年为何要让位? 但不管怎么 分卷阅读154 说,如果苏娘娘用感情牵制了贤王宇,那么,她同样可以利用贤王对皇帝与须王的感情牵制着他,使得他不是一面倒,只要他们的心不是连在一起的,就好对付多了,五官在心中暗忖。 第二十九章 相望不能望(3) 望着五官远去的身影,贤王宇双眉打结,然,心中却如被波浪侵蚀,涌起沙泥无数。 “这女人懂得利用人的弱点啊。”贤王宇幽幽一叹,望向湛蓝的天空,嘴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轻道,“后宫,果然是女人的天下。”“主子,您可回来了,皇上都等急了呢。”就在五官刚踏进御天殿,太监总管张能便堆满着笑意迎了上来。 皇帝等她?五官心中有些奇怪,皇帝等她做什么?下意识地,五官想道:是因为那些秀女吗? “五官见过皇上。”当五官进入寝宫时,便见到了御案前正专注的批着折子的皇帝。 皇帝原本端束着的发髻已然放下,柔顺地服于脑后,月白长袍松软地穿在身上,露出了光滑而白嫩的半胸,圆窗外,几只紫竹挺竿而立,阳光的柔和使得这几根紫竹散发着淡淡的浅紫光晕,衬着皇帝俊挺端正的身影,使五官看着一愣。 皇帝的俊美丰逸,她知道,但却从没有像现在般能让她如此的凝视,太过于平和反倒显得不真实了,斯文,儒雅,平和一直是皇帝对外的形象,嘴角扬起的弧度虽然让人感觉到了这皇帝对人的温和,却也令人无法忽视他噙着笑容下对人的距离,五官知道,其实真正的皇帝,他高傲,孤独,视一切为无物,却又将这一切的无物捏在手掌心里。 “在想什么?”应天临走了过来,见五官一直盯着自己看着,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轻轻拥住了她。 一阵白花香扑鼻而来,当五官被拥进一个温暖的胸膛时,她才发现皇帝的发丝竟然有些微的湿,碰到脸上冰凉冰凉的。 “皇上沐浴了?”五官淡淡地问道。 “嗯,”皇帝点点头,笑道,“饿了吧?”随即对在一旁的张能说道,“传膳。”随即牵起了五官的手,便走出了内室。 “是。”张能领命而去。 “皇上还没吃饭吗?”这会离用膳时间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五官心中奇怪。 “朕在等你,想让你陪朕一块儿吃。”皇帝看着五官,温柔地一笑。 五官一怔。 十几个太监将二十大盘放置在了圆桌上,便规矩地退下了。 “这些菜如何?若不满意你可以自己对御厨说想吃什么。”皇帝轻柔地道。 “很好吃。”五官点点头,轻轻地夹过一块南丝片,嚼咀着,偷瞄了皇帝一眼,却见皇帝也温和地望着自己。 “皇上为什么如此看着我?”五官有些捉摸不定皇帝今天的行为,不禁出声询问。 “你很美。”皇帝淡笑道。 五官没有料到皇帝竟会对自己说出这样赞美自己的话来,刚咽下口的饭只觉在喉内四处乱窜,终于忍不住那份奇痒,喷了出来,顿时,地上,饭桌上都是五官喷出的饭粒,甚至连在离她近二步之距的皇帝脸上,也免不了多出了几粒白点。 明显的,宫殿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皇帝身体的僵硬。 “官主子。”张能惊叫出声,惊慌地对着一旁早已无措的奴才们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拿洗盆。” “是,是。”宫奴们早就乱成了一团,纷纷下去准备要用的东西。 “皇,皇上?”五官轻咬着下唇,心中暗叫糟糕,更是有些懊悔,该死的,她刚才死命地咽下去就好了吗,干嘛因为怕痒而一时忍不住呢。 “朕的话有令你到喷饭的程度吗?”皇帝苦笑,他的赞美,生平第一次赞美一个女人,竟然落下如此下场。 “不,不是。”皇帝是在沮丧吗?看着皇帝脸上的自嘲,五官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出口,这样的皇帝让她有些不适应,习惯了与他的争锋相对,剑拔弩张,如此情形,五官只觉无所适从。 “那是什么?”望着五官,皇帝无奈。 五官暗恼,闷得慌,头一次听见皇帝赞美女人,而这女人又是平凡的自己,她能不吃惊吗?凡是有目光的人都知道她的长相,算得上清秀,但绝不能用上“美”这个字,而且还是“很美”。如果是须王爷说她美,她还会暗中窃喜,自得一番,但这话从皇帝的口中说出,令她只觉慌张,疑神疑鬼。 第二十九章 相望不能望(4) 望着皇帝脸上的暗然,五官呐呐地道:“五官谢皇上的赞美。” “你的感谢还真是让朕耳目一新呀。”皇帝哭笑不得,便对着一旁的张能道,“将这些饭菜都撤了,重新摆上。” “是。”张能朝一旁的宫女挥挥手,示意了一下,宫女见状赶紧下去传令。 此时,一干奴才已然端着面盆与绸巾走了进来,五官见状,赶忙走上前去,拿过湿巾,到皇帝的身旁,道:“皇上,让五官来吧。” “嗯。”皇帝 分卷阅读155 点头,望着五官目光深邃而耐人寻味,更多了几分的温存。 轻轻地擦去皇帝脸上的饭粒,五官只觉脸色微红,长这么大,她还从没这么的失态过,不禁在心中微恼自己的失常,尤其是在这个她所排斥的皇帝面前,五官只觉这样一来她更会低人一等了。 “官儿,朕以前对你不好,原谅朕,好吗?”望着眼前白嫩的容颜,皇帝目光温和,低声道。 五官的手一僵,淡然地道:“皇上是在向五官道歉吗?” 怔视着五官的目光良久,皇帝原本凝结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微微一笑,“是啊,朕是在向你道歉,这是朕第一次向别人道歉,你可接受?” “接受。”五官点点头,亦低声回话,心底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一个帝王,朝一个女人低头,已给了她足够的殊荣,然而,她依旧愤恨,五官苦笑,知道她这样是得寸进尺了,他一个皇帝,就算以一个单纯的男人而言,要向一个他曾厌恶的女人道歉,这是何等的困难?可他却不顾及自己的面子向她摆了低姿态,五官心中矛盾。 “官儿,那一脚,我很后悔。”“朕”已然改成了“我”,皇帝一手轻抚上五官的胸前,真诚地道。 望着皇帝眼中流露的心疼,五官眨了眨眼,心口没由来的一阵痛。 “还痛吗?” “不痛了。”五官摇摇头,有些不习惯于皇帝如此的柔情,暗忖:这皇帝是怎么了?今天真是奇怪。 “爱上了你,是我没有料到的,但爱了就是爱了,”深深地凝视着五官的丹凤眼,皇帝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道,“从现在开始,我会为你而改变的。” 五官睁大了眼,眼中闪过迷惑,心里并不是很明白皇帝的意思,然而,奇怪的是,胸口的痛突然扩散,仿佛是要从四肢百经里冲出来,不想再待在那地方般,五官深吸了口气,强压下了胸口疼痛的奔腾。 望着五官眼中难得一现的迷惑,皇帝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果然,他这样做是做对了,有些窃喜,心里原先的沉闷因为五官的迷惑,只觉全身轻松了不少,眼前的这女人,面对他,或者说面对压迫,就像只刺猬,一直高度戒备准备战斗着,然而,他一放下姿态,卸下所有的骄傲、权势,只是单纯地以一个爱着她的男人的身份面对她,她便开始心软了。 这女人,服软不服硬啊,难怪她会选择了天慎,因为她在天慎面前够自由,够平等,而自己呢?想到这,皇帝苦笑。 真是多亏了今早那些秀女们的闹场啊,竟敢仗着她们身为重臣父亲的身份而威胁他,当即他下令,将这些秀女们都遣送回家,心中冷笑,这是她们自找的,同时也算是给了那些跋扈的重臣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不敢在上朝时再反对他立妃之事。 他生平最为厌恶的就是受人威胁,这世上,没人能如此待他,谁若敢压他,他必杀之,也就在这一瞬间,皇帝想到了五官,蓦然惊醒,明白了五官心中的想法,她其实不也和他一样么?他压她,排挤她,她是本能地在反抗,只不过她的能力太弱,无法像他一样明目张胆地对抗,她只有在心里憎恨,并且用手段阴谋来反抗。 在这一时刻,皇帝只觉和五官的心灵走近了,所以,他放下了一切,只是单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一个与五官平等的普通人的身份来和她相处。 正如他所料的这般,面对自己的转变,她迷惑了,语气和态度都不若初时的那般尖锐和防备。 第二十九章 相望不能望(5) “皇上,菜上齐了。”张能在一旁悄然地道。 只见桌上已然重新放了二十盘新的菜色,五官将手中的绸巾递给一旁的宫女,缓缓坐下,脑海里犹是捉摸着皇帝话中的意思,却在这时,一股奇怪的味儿突然窜入了她的鼻,五官只觉胃里一阵翻滚。 “这是什么?”五官皱着眉头指着离她不远处的一盘菜,问身旁的宫女。 “官主子,这是‘百合冬笋老鸭’。”宫女回答。 强压下欲吐的感觉,五官点了点不远处的一碗清羹,一旁的宫女忙弄了一小勺放置到五官的面前。 五官正欲吃下时,却闻到了一阵比先前更为奇怪的味儿,再也忍不住胃中的翻腾,迅速地站了起来,跑出了殿外。 “官儿?”皇帝一惊,站起身,疾步而去。 呕——奔出御天殿的五官再也忍不住肚里的不舒服,张口便把刚才所吃的都吐了出来。 “来人——”随在五官身后的皇帝见状,脸上出现担忧,随即命令道,“传御医。” “是。”张能慌张地跑了出去。 “怎么了?菜不合你意吗?”皇帝神色紧张地在一旁拍着五官的背,其余的宫女拿过干净的湿布给五官擦拭。 “没有。”五官摇摇头,只觉肚中又开始翻涌着,便连着又是几声,呕——苍白无力地躺在龙床上,五官紧阖着双眼,任胡得适把着脉,刚才的一番狂吐已然让她浑身无力如虚脱般,就连睁眼的力气也无。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五官幽幽地 分卷阅读156 睁开了双眼,纳闷地看着一旁的胡得适,心下奇怪: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诊断出来吗? 目光无意识地望向皇帝时,却见他正担忧地望着自己,那目光中有着深深的眷恋和情意。 五官一怔,心中微恙,皇帝是真爱她的吧,这份赤裸的关心是骗不了人的,幽幽地暗忖:其实皇帝也不坏,至少,在民众的心中,他是一个好皇帝,他将国家治理得很好,作为皇帝,他没有错,从他的角度去看她,六年前他的一脚,以及这三年来的相处方式,他都以一个帝王的准则在对待一个做错了事的奴才,毕竟谁能真正地去看清事情的真假呢?这世上,公平,是不存在的。 只不过,她这个奴才和别的奴才不一样,这便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纠葛,可皇帝为了她愿意改变,他想真心的对她好,她是否也应该对他好呢? 想到这儿,五官苦笑,果断地下了决定,不,她不能对皇帝好,她若对皇帝好,那须王爷呢?一心在找着她的须王爷怎么办?他们对她不是普通的好感,而是倾注了情意的,她一个小小的奴才,竟惹得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为她相斗,是积了几辈子的福呀? 蓦地,五官睁大了双眼,她刚才无意识所想的一句话令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为她相斗”!为她?为她?难道她也是苏娘娘手中的棋子吗? 五官的目光陡然冷了下来,深沉得可怕,想到这儿,所有的一切已然连成了一条线,五官闭上了双眼,脑海里的构思却未停下。 正在全神贯注把着脉的胡得适突然感觉到了床上一阵阴冷的气息,猛地睁开了双眼,就在这时,一旁已然等得不耐的皇帝冷声道:“胡得适,到底怎么回事?” 胡得适一听到皇帝的声音,也顾不得刚才的感觉,慌忙起身,禀道:“回皇上,因为这位,”看了一眼亦望着自己回答的五官,胡得适想了想,才道,“这位未来的娘娘,虽然脉向还不明显,但依老臣的经验而言,应该是个喜脉,并且听其脉相,已然有二十多天了。” 第五十九章 爱情进入永夜 喜脉?皇帝的脸上一喜,然而,胡得适接下来所说的那句‘已然有二十多天了’却使得他的喜悦在一瞬间变得冷森。 皇帝紧握了拳头,五官进宫也不过半月,又怎会有‘二十天’的喜脉?也就是说这孩子并不是他的,心,在此刻如被灼烧般,疼痛,皇帝苍白了脸,望向五官,却见在五官的脸上一闪而过欣喜,然而,却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欣喜被深沉所取代。 二人无言的对视着,没有打破这份突如其来的死一般的寂静。 不是缠绵,不是深情,而是一种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是理智,是争斗,是决择,没有人会在此刻退让一步。 他,她了解;她,他了解。 “胡得适。”皇帝开口了,声音冰寒不带任何的一丝感情。 五官闭上了双眼,紧攥着被衾的双手指尖已然泛白,她在等着皇帝接下来所说的话。 “去拿药汁,朕不需要这个孩子。”皇帝一直盯着五官,看着她脸色的苍白,双眼中那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无助,害怕,却佯装坚强独自面对一切的坚韧,心被狠狠的抽痛着,他明白,她要保这个孩子,但身为帝王的他怎能要这个孩子?他的心并不宽大,她的生命中,她的心里可以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个男人,他无力改变,但在他的一生中,却无法忍受她拥有除了他之外的孩子,她的肚子里孕育的只能是他的孩子。 “皇上?”胡得适慌恐的看着皇帝,不明白皇帝刚才还那么宝贝床上的女子,怎么一会儿脸色就变了。 “去。”皇帝硬声的开口,目光在五官的脸上未尝游离。 “是。”胡得适偷眼看了皇帝与五官一眼,便退下煎药去了。 “都下去。”皇帝对着一干宫奴说道。 “是。”张能朝一旁的宫女们挥了挥手,便退出了内殿。 屋里变得安静,一种沉甸甸无法让人喘过气的气息在皇帝与五官的四周围绕转着。 “为何不哭闹?”看着五官脸上的沉静,皇帝苦涩的开口。 五官低垂着眼帘,目光只是望着被褥上的金凤,眨了眨双眼,淡然的问道:“哭闹什么?有用吗?”她的心早已在滴血,‘滴嗒一一滴嗒--’的,一点点的滴,轻微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不疼不痛的,因为没有疼痛,所以她哭不出来,闹不出来,一个小伤口,危害不了她的生命,不是吗? 五官皱起了眉,那如果这小伤口一直未愈合呢?一直滴着血怎么办? “不要怨朕,朕是个男人。”看着五官不同寻常的冰冷,皇帝的心中有些慌乱,但他没有表露,因为他无法妥协与接受。 五官神色一动,目光如刺,望向皇帝,双唇轻微的颤动着,想说些什么,久久,只是木然的道:“皇上,也请不要伤害我,我只是一个女人。” “朕没办法,官儿,原谅朕。” 原谅他? 她已然愿意原谅皇帝 分卷阅读157 以前对她的种种,没有人不会犯错,更何况他是一个皇帝,如此自负的一个人,她从不是个心胸宽大的人,她狭隘,自私,在她以前的生命中,没有原谅,只有剥夺,自从琴安,须王慎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后,她的想法才有了改变,在处世上,她也学会了宽容,皇帝以前对她坏,但他现在毕竟对她好,还爱着她,她可以原谅他,但她不会接受他,因为她的生命中已有了须王慎。 然而,现在,他却想毁了她和须王慎的孩子,已被原谅的,放下的恨重新在她的胸口凝聚,这恨,几乎夺去了她全部的意识,剩下只有疯狂,但强被她的理智压住,只让这已然麻木的感觉麻遍全身。 “皇上,五官的恨有二种,一种是能被原谅,而另一种是无法原谅的。” 原谅,怎么原谅? 所积聚着的恨能放下,但新来的恨,让她如何放下? “官儿,原谅朕,不要恨朕,朕,求你。”皇帝的双眼微红,声音已然沙哑,他爱她,爱积得太久,来时又来得太快,在他欲表达时却又失去了她,那种撕心裂肺的,无法言说的痛令他的生命灰暗。 “皇上,放了官儿,不要爱官儿,求你。”五官淡然的回应,目光沉淀,没有光圈。 “不,朕不会放了你,朕爱你,朕要你。” “那我便会恨你,”五官缓然的下了床,站起身,走至皇帝的面前,抬眼,目光突然炽烈,语气却依旧淡然,“这辈子永远的恨你,至死无休--” 皇帝浑身一颤,心,陡然下降,“难道天慎在你的心目中就那么重要?你就这么爱他吗?”他在她的心中难道已然无法占据一方了吗? “是。”五官点头。 “那朕呢?你怎么能如此无视朕的感受?” “呵呵~~~~”五官突然冷笑出声,尖锐而失控,“那你顾及到我和须王爷的感受了吗?皇上强占弟妻,杀亲侄子,你顾及到我和须王爷的感受了吗?你毁了我的幸福,我的依靠,却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不嫌恶心吗?” “你说什么?”五官的话就像一把刺刀,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心里,令他疼痛难挡却又颜面无存,皇帝阴沉了脸。 就在此时,暖帘被掀起,张能端着一碗黑乎乎,散着浓厚中药味的药汁进来。 “皇上,药已然煎好了。”张能机警的看了眼皇帝和五官,将药放在一旁的御案上,便退了出去。 “把药喝了。”皇帝沉声道。 “ 我不会喝的。“她无法保自己的孩子,但她绝不会亲自杀死自己的孩子,五官冷然道望着皇帝,突然轻笑,道:“皇上你可以逼我喝呀。” “你以为我不敢?” “五官可没有如此想,我只是觉得反正都恨了,何不再恨得更深一点呢?是不是,皇上?”五官笑了,眼眶微湿,凝聚成了一行清泪,缓缓流下,她不想流泪的,然而,任凭她怎么努力却都是徒劳,泪反而流得更凶了,是不甘呀,无法反抗的不甘呀。 “官儿?”望着五官脸上的泪痕,皇帝惊呆,想拥抱住五官娇弱的身躯,然而,他刚一出手,便颓然的放下了,转过身,深深的吸了口气,便朝殿外道:“来人。” “是。”张能和几个太监走了进来。 “服侍主子服药。”皇帝紧攥的拳头已然青筋直跳,脸色更是苍白得毫无血色,僵硬着身体,步履沉重,绝然的走出了内殿。 “我恨你--应天临,我恨你,啊--”无感再也忍受不了心中那恨的折磨,痛喊出声,所有的冷静,淡然,理智都抛至到了脑后,这是一种被强迫的屈辱,她最为怨恨的,恨至灵魂深处。 五官的情绪已然失控,几近疯狂,泄愤的叫喊声冲破了空旷的‘御天殿’,直至云霄,也震痛了皇帝已然残破的心灵。 一旁的张能朝身旁早已吓破了胆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当三个太监紧紧的抓住了五官的四肢时,张能面无表情的端过药汁,一手紧抓住了五官的下颚,无视她的挣扎,将碗对准嘴,便将药汁灌了下去,直到药汁全都入了腹,张能与几个太监才放开了五官的身体。 五官带血的双眼漠然的直视着张能等人,突然狂笑出声,狂笑过后,泪,直泻而下,默然的静哭,已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了,灵魂仿佛已从身体里远去。 恨到极致是什么感觉?是一种想发疯的感觉,没有思想,没有感觉,没有倔强,没有骄傲,一切的一切都随风而去,留下的只是一个空壳,一种形神俱灭的灰暗。 她不想发疯,残存着的一点理智告诉五官,再这样下去,她会发疯,会没有自我,所以,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在她未发疯之前,用仅存的理智支配了这个身体。 天空,真蓝,一堆堆的云,一簇簇的朝远方游去,是那么的自由。 五官要的,也是这样的自由吗?她和天慎在一起时,就是那么的自由的吗? 皇帝站在‘御天殿’外,抬望着天空,凉风清世,悠然自得,这是大自然的怀抱,却为何让他只觉得孤独与无助。 分卷阅读158 她不会再原谅他了,她对他的恨已散发至全身,皇帝苦笑,为何每次在他想要好好对待她时总会出现很多的事情,他放下了一切,只为与她相爱,却每次造成了她的痛苦和绝望。而这一次,他已然将她的绝望推至了最高点,他的残忍注定了他与她以后只会是二条平行线,是吗? 他想好好的对她,给她他全部的爱,他一直在改变着自己,努力的去,以她需要的方式去爱她,却每每在取得一点成绩时,受到阻挡。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皇帝痛苦的轻喃,最不想伤她的人是他呀。 “皇上,不好了,官主子她,她……”就在皇帝沉思之际,张能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皇帝转头望着张能,却在见到张能满身的血时,心中一阵揪痛,惊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能喉咙动了动,惊慌的道:“官主子,她,她,她自杀了。” “什么?”一阵眩晕袭上皇帝的脑门。 “皇上--?”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御医。”皇帝疯狂的叫道。 “是,是。”张能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去。 “官儿,官儿。”害怕在皇帝的眼中涌现,自杀?怎么会呢?官儿怎么会自杀呢?她不是最爱惜自己的生命吗?她不是一直要好好的生存吗?她那么的坚强,那么的倔强,怎么会自杀呢? 他做错了吗?他做错了吗?他只是爱她而已啊,皇帝心中乱了。 昏昏沉沉中,五官只觉得有人在叫着自己,但她累了,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她想无欲无求,想一身轻松,不想再在尘世中过着飘无定所的日子,世界太黑暗了。 但奇异的是,就在她想放弃一切时,一道奇怪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出现,这声音很熟,仿佛她在哪里听到过,声音很轻,很轻,但却是那么的执着和坚韧,一种想哭的冲动在五官的胸口绕之不去,那声音继续道:我要重生,我多么渴望人生重来一次,多么渴望那些被我视如草芥的东西,佛祖,天上的神,感谢你们,能让人有轮回,能让我重来一次人生,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把握自己的人生,不知道我的下世会是如何渡过的,但我真的希望是光明的。 短短的几句话,却让五官如当头一棒,瞬间清明不少,她开始潜意识的寻找着这声音,这声音并不陌生,仿佛在混沌初开时,她与她曾那么的亲近,甚至是合二为一的,她就是她,而她亦是她,只是,是什么时候呢?她想不起来,这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怎么会忘了呢? 这是一个黑暗的世界,黑是这里唯一的颜色,五官的思绪开始漂离,依着那个声音,潜意识中那没有被剥夺的记忆一点点的被挖掘着。 “我不想转世投胎。”一个倔强冰一般的声音在这一片黑暗的地方响起,五官倾听着。 另一个声音不怒而威,却带了些许的慈悲,“小鬼,你只走了人见一遭,便不想投胎做人了,这是何理?” “人间无趣。” “荒唐,你只不过走了区区二十四年,人生的四分之一而已,什么叫无趣?你这样的小鬼也懂得什么叫无趣吗?” “判官大人若觉得人生有趣,觉得我是只因为只走了人生24年而显得无趣,那为何又夺我生命,不让我去尝试一下那仅有四分之三中的人生乐趣呢?” “……” “……” 声音继续着,五官听得认真,突然发觉,这声音似乎并不是在别的地方发出的,而是从她的心里发出的,五官奇怪,她的心里?为何这声音会在她的心里? “这便是你的心里话吧?小鬼,你怨恨着遗弃你的双亲,怨恨着那些对你冷言冷语,鄙视目光的人,怨恨着老天待你人生的不公,所以,恨这个世界,不想再世为人,尽管平常伪装的很好。” 当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五官与另一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叫道:“不,我没有。” 强烈的辛酸,委屈涌上五官的心头,五官呐喊,“我没有,尽管人世丑陋,可我想活着,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真的好想活着,我只是单纯的厌恶人生而已,别无其它。 是啊,她要活着,人生不公平怎么了,丑陋怎么了?难道人世对她的意义就只是不公平与丑陋吗?她就那么经不起波折吗?她有那么的脆弱吗?她的坚强哪去了? 她可是……突然,五官一怔,她是谁?她是谁? 五官皱了皱眉头,暗喃:她叫什么?为什么她连自己叫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她是?她是?头,疼痛欲裂,却无论如何努力也忆不起自己是谁来,五官慌了。 第六十章 灼伤的错觉 他狠吗? 是,他狠。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狠会用在自己所喜欢的女人身上。 应天临轻抚上了五官苍白如纸的睡颜,额上那道白纱布触目惊心,想起三天前的惊魂,混乱的心在如此平静的黑夜里依旧无法安宁。 三天了,她一直昏睡着,他寸步未离,相 分卷阅读159 守在一旁,衣不解带,脑海中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等待着她的醒来。 醒来后会如何?他不知道,但定是惊天地的,以五官的性子,他完全无法预料到她会如何做。 窗外,紫竹优雅,明月高照。 殿内,烛光冉冉,把应天临修长僵直的身影拖得老长老长-- 睫毛动了动,五官吃力的睁开了双眼,呆然的望着头顶的明黄纱帐,有一瞬间的失神,当看到床边一张憔悴的睡脸时,突然眉头深皱,目光冷霜,但只是一瞬间,微笑眉耸,伸出手轻轻的捏着他的挺鼻,不让他呼吸,嘴角露出一丝调皮的微笑。 应天临的眉角动了动,深邃的眸子睁开,却在对上了五官充满着笑意的小脸时,心头一颤。 “你长得真是好看,你是谁呀?”五官开口,翻了个身,与应天临近距离的对视,面对着他的惊愕,笑道:“怎么不说话?” “官儿?”应天临的喉咙一涩,面对着她如此无害的笑容,一时竟说不上话来,同时,震惊于五官对他的态度,怎么回事? “官儿?”五官皱紧了双眉,似在回想着什么,想了半晌,敲敲头,又摇摇头,防备的看着皇帝,道:“我叫官儿吗?这名字挺熟的。” 皇帝注视着五官的目光由担忧,惊诧,直到深沉,却未发一语。 “这是哪儿呀?”五官坐了起来,打量着四周,一头雾水,随即翻被下床,哪知刚一站起来,便只觉得头晕目眩的,就在她要跌倒在地时,一个宽厚的胸膛及时抱住了她。 “我的身体,怎么这么累呢,哎哟,我的头,该死的,”当五官抚摸到额上的白纱布时,眼中一闪而过狠色,道:“是谁打的?” “镜子呢?快给我镜子。”五官瞪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应天临一眼。 应天临从讶然中回神,从御案上将铜镜拿过交到五官的手里。 “好险。”轻摸着太阳穴旁的纱布,五官望着镜中的自己轻喃道:“再偏离点就死定了。”幸好是在太阳穴的旁边,不过,她如此宝贝自己的身体,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伤到了头呢? “官儿,你,你刚才说什么?”应天临一把夺过五官手中的铜镜,双手紧按在她的双肩,目光带着丝疑虑。 五官盯着应天临不语,眼中也有着深深的迷惑,警戒明显,但只是一闪而逝,笑道:“你知道我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 皇帝神色复杂的望着五官,从五官的眼中,他看到对陌生人的戒备与疏离,一个奇怪的想法窜上皇帝的脑海。 就在此时,张能在暖帘后恭敬的道:“禀皇上,胡御医来了。” “让他进来。” “是。” 正打量着四周围的五官一听暖帘后的声音,睁大了双眼,惊道:“皇,皇,皇上?你,你是皇上?” “官儿,别戏弄朕。”皇帝目光沉痛,心被五官无辜的眼神给深深的灼伤。 “老臣见过皇上,娘娘。”胡得适一进来,便行礼,当他见到五官已然站了起来,忙道:“蓝妃娘娘,哎哟,娘娘怎么起来了呀,快快躺下,您现在身子可虚得很,不宜走动呀。” “蓝妃娘娘?你是在叫我吗?”五官不解的望着眼前的白胡子老头。 胡得适奇怪的看了眼皇帝,暗忖:难道皇上还没对蓝妃说吗?便笑道:“是啊,在娘娘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皇上已然封您为蓝妃了,娘娘快躺下吧,让老臣给您把把脉。” “我是蓝妃?皇上的妃子?我有这么显赫的身世吗?”五官有些迷惑,为什么她觉得不是这样的? “胡得适,蓝妃好像失去记忆了。”皇帝虽然是对着胡得适说这番话,当目光却是直视着五官,仿佛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般。 “啊?”胡得适先是愣了愣,忙道:“娘娘,请躺好,让老臣给你把把脉。” “嗯,好。”五官笑眯起成了一条线,随即躺下,只觉这样的感觉挺棒的,眼中一闪而过满足,然而,当她的身体刚躺下,疲倦顿时涌了上来,随即沉沉入睡。 半柱香后。 胡得适站了起来,恭敬的站在一旁,偷眼望了沉睡中的五官一眼,心中疑惑,道:“启禀皇上,娘娘的失忆应该是一时的。” “一时的失忆?什么意思?” “皇上,娘娘可能是刺激过大,一时缓不过来,因此宁愿选择忘却。”说这话时,胡得适的额上渗出些冷汗,但皇帝只是怜惜的望着五官的睡颜,因此并未察觉。 “老臣开些药,过个一二个月,娘娘应该能恢复记忆的。” 刺激过大?皇帝握紧了拳头,呼吸一窒,强将心中浮起的酸涩压下,挥挥手,声音疲惫且沙哑:“下去吧。” “是,老臣告退。”胡得适再次偷望了眼五官,便退了出去。 当走出了‘御天殿’,胡得适摇摇头,轻喃:“经络畅通,虽有淤青,却无丝毫阻滞,阴津而上,底子还不错,没失忆呀。”真是怪哉,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御医,不可能看错,这蓝妃为何要佯装失 分卷阅读160 忆呢? 胡得适沉吟了半晌,暗忖:他向皇上撒个小谎应该不碍事的吧,毕竟是蓝妃现在正得宠,自己若拆了她的谎言,岂不是自找罪受,哎,这世上呀,谁都可以得罪,但千万别得罪女人,特别是这后宫中的女人呀!想起自己在15年前所发的誓言,胡得适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高雅依旧,清艳依旧,紧眠的倾国之颜亦如天山的白云,看得到,却是如此让人追叹莫及。‘未央湖’旁的白影,孤独而伴着浓浓的清冷立于一旁,双言随侍左右,这个忠心的仆人,忧心的望着自己的主子,目光中是隐隐的心疼。 “失去了记忆?看来这丫头是无法利用了。”陌寒不带丝毫的怜悯,随手抓住飘散过来的白花瓣儿,端详着,“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显然是真的,”双言在一旁道:“胡御医都如此说了。” “胡御医?胡得适吗?” “是的。” “呵呵……”陌寒微微一笑,道:“这人的确是个老实人,说谎话时浑身冒冷汗,外人一看就明了,况且依他的性子也不敢撒谎。” “主子,现在皇上都封她为蓝妃了,她这一失忆,皇帝岂不是得了个便宜?看来这步棋子是走不下去了。” “是吗?”陌寒嘴角浮起丝冷笑,冷然的道:“慎儿也快回来了吧,虽然五官已然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但这戏也唱够了。” 双言一怔,想起须王慎离开王府的起因,不禁问道:“主子,为何当初皇上在王爷面前暗指五官是被‘拜盅教’的人抓走时,您不阻止王爷出城呢?” “既然这是皇帝的意思,我又怎能阻止呢?”陌寒脸上露出一抹沉思的笑容,这皇帝已然猜到她与‘拜盅教’有关系,便想借慎儿的刀除去‘拜盅教’,来个一石二鸟,她岂会不明了?只可惜,他这招要落空了。 看着双言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陌寒挑了挑眉,目光一沉,道:“怎么,你认为我太狠了吗?” 双言沉默,踌躇半晌,才道:“主子,五官肚里的,怀的可是须王爷的骨肉呀,王爷若是知道了,会怪您的。” “这有什么,他是一个堂堂王爷,多的是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况且她那时也不知道五官怀了慎儿的孩子,陌寒面色一僵。 “但王爷最爱的还是五官……”双言未说完,陌寒便接道:“爱?慎儿所谓的爱也只是图一时新鲜,像五官这样平凡的女子,宫外多的是,他要几十个也行。” 双言未再言语,只是忧心的望着陌寒美丽的身影出神,久久,叹了口气,欲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能将话藏在心里,只是望着无边的天际出神:爱,是这样解释的吗? 白花林已没有了初春时的繁茂,却别有一番空灵的美,空中,飞舞的白花瓣儿犹如一个个调皮的精灵,随着风的吹抚,朝四面八方散开,偶有一个回风卷来,顿时千变万化,目不暇接。 陌寒对这一切的美景视若无睹,目光深锁,凝眉而聚,暗忖:失忆吗?还真是时候呀,五官,这个局,接下来便看你的了。 五天后。 夜,沉静,偶有几颗星星展露锋芒,但很快的,又隐于了漆黑的夜幕中消失于无形,仿佛从未曾出现过般。 “皇上,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五官吃着手中的糕点,奇怪的望着怔视着自己的皇帝,神情并不显得热络。 “官儿,你爱朕吗?”还是,只是恨,恨得只有忘了记忆才能抚平心中的痛,皇帝深情而痛苦的望着五官。 五官眼珠一转,暗忖着该如何回答时,皇帝的面色一沉,道:“对朕,你只许说真话。”这表情,他太熟悉了,虽然以前的五官没有现在这般的形于色,但每当她欲说一些违心之言时,目光总会变得深沉。 想了想,五官道:“那如果我说错了,皇上会杀官儿的头吗?” 微微一笑,皇帝摇摇头,“不会,朕只会爱你。” “不爱。”有了皇帝的保证,五官诚实的道。 “为什么?”皇帝一怔,面对于五官的坦白,心中苦涩,没有了那段不堪的记忆,她还是一样不会爱他吗? 五官正欲回答时,便听得殿外张能的声音传来,道:“启禀皇上,战将军来报,须王爷已然回府了。” 皇帝的身体一僵,看向五官,却见五官依然只是吃着御案上的糕点,当听见张能所报之事时,奇怪的望着殿外,又将目光移向了他。 “皇上,你的脸有些苍白哦,是不是生病了?” “官儿,你对须王慎可有印象?”皇帝目光紧锁住五官,不答反问。 “有。”五官点点头,见皇帝眯起了双眼,便道:“不过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 一听五官此言,皇帝的心中松了口气,转身对着殿外的张能道:“战将军人在哪?” “禀皇上,将军在‘御书房’候着呢。” “备灯。” “是。” “这么晚了皇上还要去处理国事?”五官一听皇帝说‘备灯’ 分卷阅读161 ,便问道。 “嗯,你先睡吧,朕去去就来。”皇帝轻抚着五官细嫩的肌肤,有些不舍,便转身离去。 “官儿恭送皇上--” 夜,更为静谧了。 五官细细的吃着盘中的糕点,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盘中无一物,直到手中再也抓不住什么东西,五官站了起来,走至窗旁,打开了这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圆窗,望向早已不知跑到何处的明月,目光深沉。 眉头轻皱,五官的目光中闪过绝望与强烈的怨恨,但只是一瞬间便被压下,幽幽的望着头顶的一片黑,只是紧抿着唇。 她没有失忆,她怎能失忆? 但五官亦知道,若她不假装失忆,一切的一切便无法进行下去,她唯有失忆,才能生出解决之道,精明如皇帝,他又怎会轻易相信她的失忆,然而,五官清楚,皇帝是宁可选择她是‘真的’失忆,也不愿再面对她的冰冷。 他,不会拆穿她。 就让一切在‘亦真亦假’中来临吧,她的恨,怨,她会保留着。 此时,就在暖帘后,皇帝俊挺却僵硬的身子笔直的站立着,透过暖帘与木墙之间的缝隙,怔怔的望着五官一身的孤独,落幕的脸上是浓浓的失落与哀痛。 然而,他依旧执着于她。 ‘须王府’。 “王爷,有消息吗?”张佟儿从屋里拿出锦衣外袍,披至须王慎的身上,望着眼前这位她早已芳心暗许,却还未有夫妻之实的夫君,心微微的酸着,他瘦了,虽然俊美依旧,却说不上来的憔悴,张佟儿心中暗暗伤神,那女人在夫君的心里真的有如此重要吗?酸,妒,忌,是她此时唯一的感觉,可同时,她竟是如此的羡慕着那女人。 “没有。”须王慎抬头望着越空,乌黑的眸子亦如这越空,没有半点星光。 幽幽一叹,张佟儿柔声道:“王爷,回屋吧,外面冷,小心着凉了。”说完,欲牵起须王慎的手,哪知就在她的指尖刚一碰到他,便被他无情的甩开。 “王爷?你--”张佟儿的脸上有丝受伤,他连碰都不想让她碰吗? “夜深了,你先回屋吧,我再呆会儿。”须王慎的脸上闪过不忍,张佟儿心中的苦,他清楚,他怜惜她,然而,仅此而已。 “王爷,我是你的妻呀,你,你怎么能如此待我?”张佟儿有些哽咽,但声音却依旧柔和。 “佟儿?”须王慎欲说些什么,哪知,张佟儿却突然抱住了他,轻泣出声,“王爷,佟儿不在乎您有别的女人,只求您别这样漠视佟儿,我们是夫妻呀。” 第六十一章 划出一句离别 月光钻出了云层,用它微弱的银光倾泻出了它全部的光芒照亮着这个世界。 须王慎轻轻的推开了轻颤不已的张佟儿,望着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绝美的容颜上竟是如此的脆弱。 “王爷?”张佟儿轻咬着下唇,祈求的望着他。 须王慎叹了口气,欲离去。 “王爷,佟儿说了,不在乎您有别的女人,只求在心中给佟儿一点地方,佟儿求您,别这样漠视我,我们是夫妻,要相处一辈子的呀。” 须王慎转过了头,和着如迷雾的月光,幽然的道:“我的心,已然全部给了五官,今生今世,我只有一个妻,便是五官。” “那我呢?我算什么?”泪珠如珍串般落下,张佟儿有些绝望。 须王慎默然不语。 “难道我什么都不是吗?那你为何要娶我?”心,仿佛一瓣一瓣的被剥开,那痛令张佟儿几乎昏厥。 “因为圣旨。”话,无情,脸上,却是无奈,须王慎望着张佟儿,漠然中带着几分的歉意。 “因为圣旨?”张佟儿喃喃的重复着须王慎的话,脸上似悲切,似无助,似空洞,复杂难言。 “夜深了,回房吧。”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张佟儿虽美,却过于柔弱,如一块上等的美玉,需要人好好的呵护,爱怜,而他要的,却不是这样的女人,她没有五官的坚强,没有五官的冰冷,更没有五官的心计,面对她,只会让他觉得无力,想起五官,须王慎喉咙微涩,不过,一想起母亲的飞鸽传书,须王慎的脸上变得阴沉。 “王爷,”就在须王慎走了十步之后,张佟儿突然在身后喊道。 须王慎转头。 “王爷不爱我可以,但请给我一个孩子,一个能陪我终老的孩子。”泪,没有停过,张佟儿几乎是拼了所有的力气喊出。 须王慎身体一僵,低沉了半晌,才道:“佟儿,今生,我是注定要负你了,我不想让五官难过。”说完,绝尘而去,无半丝的犹豫。 乌云飘过,遮住了月光的微弱,几滴雨丝从黑暗中落下,滴在脸上,冰冷如冬。 “王爷,你好狠。”张佟儿跌坐在地上,目光凄凉,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放声大哭。 天刚微亮,雨露还未退去,刚被大雨洗涤过的皇宫内外,已是忙碌一片,春晨拂晓,光芒探头,宫殿的瓦 分卷阅读162 棱在阳光的折射下,竟是如此的炫目。 须王慎木然的站在‘御天殿’外,满身的露珠,神情有些疲惫,但却是冷肃,而在他的面前,战善的一只手阻拦了他的去路。 太监总管张能与五名皇帝的随侍太监胆颤的跪在一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须王慎脸上浓浓的杀气让他们都不敢出声,甚至连前去通报的勇气也没有,原本张能是要进‘御天殿’服侍皇帝起床的,哪知,此时,须王慎却一脸气势汹汹的进了来,随即被赶来的战将军拦住。 “王爷,有事可到‘御书房’商谈,您这样不妥。” “让开。” “王爷,请听微臣一言,您这样做太鲁莽了。” “让开,没听见吗?”须王慎眯起了双眼,乌黑的眸子里有着动手前的预兆。 “王爷?”战善皱起了眉,正欲说些什么,便听得一冷声道:“让他进来。” “奴才(臣)见过皇上。”当明黄的身影一走出‘御天殿’时,张能与战善纷纷道。 须王慎未动,只是望着皇帝,目光复杂。 “天慎,出城这么些天,可有收获?”皇帝直视着须王慎,目光平淡,未见丝毫的波澜。 “我一直当你是兄长,我最敬爱的兄长。”须王慎未答,只是喃喃的道:“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旁,战善朝张能等人使了个眼色,张能会意,带着众太监躬身而退。 “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也应该清楚了。”皇帝转过了头,望着空中的浮云,目光有些伤感,却无半点的亲情。 须王慎身体一僵,握紧了拳头,咬着牙,愤慨的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妻子。” “朕抢了你的妻子?呵呵……天慎,你的妻子张佟儿不是好好地在须王府里吗?” “把五官还我。” “她已是朕的妃子。” “她是我的妻,我早已娶了她。” “她是朕早就要封的妃子,怎会是你的妻?” “把五官还我。” “朕要上朝了,须王爷,你可以退下了。” 光,从东方升起,照亮了整个应王宫,竟是那么的耀眼与夺目。 二个俊美非凡的男子互相对视着,是较量。 “皇兄已与臣弟划清界线了,是吗?”须王慎目光中有着浓浓的失落与伤痛,他出城的这半月,所知晓的事已然颠覆了他一辈子,他震惊,愤怒,不知所措,却又不得不接受着这一切,身心已是疲倦至极。 “朕是皇帝,不得不如此。” “皇上依然会是臣弟的皇上,亦是天慎这一辈子最为喜欢的兄长。”须王慎凝望着皇帝,浑身散发着的是成熟的气息,“臣弟不会和皇上来争夺什么,皇上是个好皇上。” 皇帝身体一僵,转身望着须王慎,这个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弟弟,这些话一语双关,却表明了他的心迹。 “但五官是臣弟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子,臣弟,不会相让,就算她失去了记忆,依旧还是臣弟的妻子,臣要把妻子带回,请皇上准允。” “她这一辈子,唯一能呆的地方只有皇宫,而她,便是朕新封的妃子,二品侍郎蓝忠秋的女儿蓝子莹,朕的蓝妃。” “五官不爱你,你强留也没用。” “朕的后妃只需服从与跟随。” “五官不会服从你。” “那是朕是事,须王无须担忧。” “我要见五官。” 天气,有些热,让人闷得慌,快至五月,却有着七月的闷堵。 “战善。”皇帝突然道。 “臣在。” “须王爷刚回城,累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送他回‘须王府’休息。”说完,皇帝便往‘前殿’而去,十五步之外,张能已率着一班太监恭候多时,当皇帝走至时,尖着嗓子叫道:“皇上上朝了。” “臣遵旨。”战善恭敬的目送皇帝远去。 “皇上是在逼我反。” 一旁的战善暗想着应该如何开口劝须王慎回府时,须王慎开口道。 战善一怔,不解的望着他。 “他若要除去‘拜盅教’,便只有逼我反,他要引蛇出洞,一举歼灭叛党,王位才能稳固,而我便是那个蛇饵。”须王慎喃喃的道。 “王爷?”战善目光一黯,想起个中原由,只叹造化弄人,上一代的恩怨竟然连累到了下一代。 “他竟然利用五官,他怎么能利用五官呢?五官可是最讨厌被人利用了。”须王慎转过身,神色压抑,朝宫门而去。 战善一怔,望着须王慎的背影出神,心中暗忖:如此平凡的女子,却让须王慎关心至此,她有那么好吗?面对着严峻的形势,王爷的心牵挂的竟还是她,战善一叹,转身便欲往‘前殿’而去,却在转头的瞬间见到了‘御天殿’外一道浅黄的身影时,目光顿住。 她,站于殿槛之内,一身浅黄的锦绸长裙,柔顺的发 分卷阅读163 丝未带任何的点缀披于身后,淡雅而简洁,竟是如此的飘忽。 心痛的蔓延是无止境的,五官不知道为何在见到了须王慎之后,心中空洞洞的,一种被掏空的虚无席卷了整个身体、 岸边杨柳徐徐,尖细的枝叶已长至地,偶有几瓣被风吹落,荡于湖中,划破了平静如镜的湖面。 为了她,王爷会反吗?想起须王慎离去时那压抑着的怒气,五官心中没了底,别反,王爷,别为了她一个奴才而反皇帝,那样不值得。 “呦,这不是皇上最宠爱的蓝妃娘娘吗?”不远处,扬凤与锁银款款的走了过来,一见到坐在岸边的五官时,眼中羡慕与忌妒同时涌现。 五官未语,只是目光深沉的打量着眼前这二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蓦然,嘴角浮起一抹讽笑,心中闪过一丝光亮。 “你笑什么?”锁银只觉五官嘴角的微笑碍眼,看着不舒服,甚至全身都起满了疙瘩。 “你们只不过是区区秀女,见了我为何不行礼?”五官漠然看着二人。 “给你行礼?你配吗?只不过是一个区区奴才而已。”扬凤厌恶的道。 “奴才?” “不错,我已让人查过了,二品侍郎蓝忠秋的女儿蓝子莹在一个月前便远嫁了,她又怎么进得了宫?”锁银恨恨的道:“你就是那个五官。” “是啊,也不知道皇上是看上了你哪点,竟然,竟然……”扬凤一时语塞,却又无法说出是皇帝向她们撒了谎,只得跺跺脚,以示愤恨。 “你们对我可真是用了心。”若没心,又怎会鼓动秀女们去‘御书房’呢,使得那些秀女被皇帝贬回了家,她们也算是消除了几个强劲的对手了,五官自是知道这是扬凤与锁银故意安排的,但也有人傻傻的上当。 “哼,你少得意,总有一天,皇上会厌倦了你的。”扬凤不屑的打量着五官的全身,是鄙视,也有不甘,更有着迷惑。 五官冷然的望着二人,突然露齿一笑,道:“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们呀,不过,你们就不好奇我失踪的那些天做什么去了?为何回到宫后却变成了蓝子莹?” 扬凤与锁银一怔,面面相觑,是呀,她们为何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何不去查查呢?会有大发现哦。”五官细小的双眼笑眯成了月弯儿,如果因为她须王爷不得不反,那么,她便会助他。 皇帝爱她,但更爱江山,他以她逼须王慎反,目的一目了然,是想揪出苏娘娘与‘拜盅教’的势力,同时也是牺牲了须王爷,使她没有了牵挂的人。那她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朝廷重臣来牵制皇帝,‘皇帝抢弟妹’,这消息够让朝廷以至百姓们乱一阵子了,若王爷真反,时局便越乱越好。 而扬凤与锁银则成了她的传声筒,没有她们的父亲的‘鼎力相助’,还真是办不成呢,五官冷笑,同时也暗暗恼着,这一切的形势,似乎都在朝着苏娘娘所要的结果发展。 十天后。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皇宫中却人人自危。 ‘御书房’外,跪了一地的大臣,仔细一看,竟都是重臣,在朝廷中起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皇上,皇上抢夺弟妻,置国威于何地,民间若是知道了,则会嘲笑皇上的乱伦呀。” “皇上,此等女子应该立杀无赦,万不能因为她而动摇了国之根本呀。” “皇上,后宫秀女皆为绝色,您又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而受着万人的责骂呢?” 戒劝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御书房’内,皇帝端坐着,沉肃的面孔中夹杂着山雨欲来之势。 一旁的战善正欲说些什么,古楼生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言举。 贤王宇面色凝重,想起在‘御书房’后的假山旁五官对他所说的一番话,知道事态已然变得严重,再不制止,恐怕真的不行了。 大应朝的‘伦常纲’中对于道德伦理尤为重视,若是在民间传出皇帝抢夺弟妻的言论,则会成为有心之人的借口起义,到时,虎视眈眈的邻国便会趁此机会大举进攻,若这样一来,大应朝几百年的安定势必会受到大的动摇。 是她吗?皇帝闭上了眼,全世界,也只有她会对他做出如此狠绝的事来,须王慎爱惜她,对外势必守口如瓶,而废后,她要的只是他的皇位,只想让须王慎安稳的坐上他的位置,怎可能放出这样的流言让别人借口反他,无端的多出了诸多的势力? 难道她就不怕他为了平息悠悠众生之口,而将她杀了吗?她不怕,或者说她早已有一死的心,想到这,皇帝苦笑,而另一方面,她也清楚的知道他会让流言止于朝廷,须王慎若要反,便会利用朝廷重臣对他产生二心的机会,带着‘拜盅教’一举攻进王宫,夺下皇位。 第六十二章 碧海狂潮曲 就在众臣一致力谏之时,在宫门处,一个淡绿的人影,出现在白玉拱桥上,绝美的容颜望着这个她欲逃避,结果却因为一诏书而回的王宫,展颜一笑,暗喃“我逃什么呢?爱了就是 分卷阅读164 爱了,他们都是我所爱的,所信赖的人,我又为何不能大度一些呢? 莲步轻移,朝‘御书房’而去,然而,一想起五天前父亲对自己的所言,她秀气的双眉变得忧愁而不定,才短短一个月,为何事情会变得如此? 当在‘御书房’外的张能看着一殿众臣的力谏正焦头烂额之际,不经意见到远处的淡绿的人影时,微目微张,惊愕的道:“未来的皇后娘娘?” 他的惊呼引起了跪满一地的重臣的注意,纷纷将头转向了身后。 绿摆轻飘,一身秀发如墨,在风的抚动下,幽幽的飞舞,琴安一脸淡定的望着身下的众人,倾城的容颜绽开了一抹雅致的笑容,竟是那么的出尘。 “臣等叩见皇后娘娘。”还未封,却已让众臣将‘未来’二字略过,可见在重臣心中此时对她回来的期盼。 “各位大人好。”琴安回了一礼,高贵的一笑,轻柔的问道:“大人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回皇后娘娘,一名为五官的宫女引诱皇上……”一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臣纷纷将事情一一道来。 琴安淡若的听着,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宽容的微笑,眼中的睿智回望着这批众臣,是信赖,这让众臣感觉到了他们在这未来皇后心目中的地位,心中,无端的对琴安生出了些许的敬意。 听完这老臣的诉说,琴安微微一笑,道:“伍大人,各位大人们,原来你们是为这事呀。” “皇后娘娘,难道这事还不严重吗?” “是呀,娘娘,这可是祖宗家法所不容的呀,也是天下百姓所唾弃的,那女人该死。” “是,杀了她。” “呵呵……大人们,你们都弄错了。”琴安目光沉着,望着大臣们,笑道。 “错了?” “大人们可能忘了,五官是我的贴身女侍,又怎么会祸乱宫闱呢?”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大家也知道我这段日子身子不好,出宫养病去了,我一走后,皇上身边便没了个贴心的人,作为我的侍女,五官自是要替我去照顾皇上了。”琴安失笑道。 “娘娘有所不知,这五官可没您所讲的那般单纯,她早就是须王爷的妾了,结果又转回宫勾引皇上,她--” “大人,是谁说五官是须王爷的妾了?”琴安面色一肃。 众臣一愣。 “娘娘,这是臣调查所得,在不久前‘拜盅教’入宫行刺那晚,那宫女便--” 未等这大臣说完,琴安便笑道:“大人难道忘了,我也是在那夜不见的吗?” 几个大臣望了彼此一眼。 “呵呵……大人们多虑了,那夜,五官已然随我去了郊外的别庄暂住,半个月后,我身体也已康复,却又不想那么早的回宫,便遣了她回来服侍皇上。”琴安一顿,看着众臣脸上的将信将疑,微微一笑,道:“大家若不信,可去问须王爷,须王爷的侧妃可好好的在‘须王府’里呆着呢。” 众臣的脸上有的露出欣慰,有的则分明是不信,也有的半信半疑。 琴安紧抿了唇,面色一紧,沉声道:“大家应该知道五官是个极其普通的奴才,你们以为以皇上的尊贵会看上一个奴才吗?更别说为了一个奴才而枉顾祖宗家法,还是,你们以为我这个即将成为一国之母的女人,能容得下皇帝身边有这样的女人?” 众臣猛然抬头,那些半信半疑的大臣脸上露出恍然,随即笑逐颜开,纷纷在心中暗想:是呀,女人的忌妒心可是非常可怕的,别说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又怎会看上一个奴才,就以皇后而言,她又怎可能饶了那女人? 而完全不信的大臣心中则暗忖:是呀,就算那女人真的祸乱宫闱,还有皇后对付,他们担忧什么?他们掺和什么?这,就是有国母的好处呀,幸好还有一个月,即将是皇后的封后大典了。 琴安的一席话,将众臣心中的疑虑一一扫除。 “大人们还不放心吗?”琴安面色恢复了柔和。 “臣等不敢。”最为年老的大臣站了出来,道,“在这宫里,只要有皇后您在,臣等可放一百个心。” “是啊,是啊。”众臣纷纷附和。 “臣等告退了。” “去吧。”琴安点点头,看着众臣退出,脑海里闪过那天与父亲的对话。 “安安,你既然出了宫,为父便不再希望你入宫。” “不,爹,女儿爱皇上,皇上既已下旨封女儿为后,女儿定要入宫。” “皇上并不爱你,你还要进宫做什么呢?”古楼生为这个倔强的女儿叹息,皇帝只是一纸诏书,他的女儿便乖乖的回了来,这皇帝是料准了安安对他的深情,他能如此狠心对待一个深爱他,并且自小一块长大的女子,可作为父亲的他,却不忍呀。 “爹,天临是皇上,只要女儿爱他就够了。” 看着女儿脸上的无悔,古楼生苦涩,心中难过。 “你若真要入宫,以当前的局势,势必跟五官 分卷阅读165 是站于二条线上的,回了宫,你们不再是主仆,而是敌人,你这事你可想过?” 琴安沉默。 “那孩子太倔强,太会记仇,心胸又太小,又自我,她恨皇上,处处在跟皇上作对,恐怕对你也不会太善呀。”古楼生雨语重心长。 “爹,你不觉得官儿跟皇上很像吗?” 古楼生一怔,有些明了女儿所指。 知道父亲担忧自己的处境,琴安安慰的一笑,但依旧执着的道:“他们同样倔强,同样高傲,只不过,一个是权势的至尊,一个是卑微的底层,一个高处不胜寒处处为了维护王权,一个历经万般磨难寻求生存,爹,女儿心疼他们,也爱他们,为了他们,女儿能倾尽所有,女儿也相信,皇上和官儿在心中也是如此重视我的。” “孩子?你,太善良了。”望着女儿眼中的宽容,古楼生虽无奈,却也深深的骄傲,有女如此,夫复何求呀。 ‘御书房’。 “安安见过皇上。”琴安朝怔望着自己的皇帝行了一礼,抬头,见皇帝还是呆然的望着自己,眨眨眼,调皮的一笑,喊道:“天临哥哥,是不是好久没见到安安了,想安安了?” 一旁的贤王宇和战善则是面带微笑的看着琴安,他们几人都是一同长大的好伙伴,琴安回宫,心中开心,却未表露。 皇帝回过神来,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走下了御案,张开了双手,道:“安安,欢迎回来。” 鼻子一酸,琴安差点落泪,奔入了这个她一直魂牵梦绕的怀抱。 “皇上,过得好吗?”安安抬头,哽咽的道。 “好,你呢?在外可受了苦?” 琴安摇摇头,“没有,安安一直过得很开心。” “那就好。”放开了怀中的人儿,皇帝深深的注视着琴安,“安安,变瘦了,不过,更漂亮了。” “真的吗?”琴安在皇帝的面前转了个圈,乐道。 “是呀,变漂亮了。”一旁的贤王宇爽笑道,“看来,你这次出去见长了不少知识。” “当然了,不过,这可都是秀丽的功劳呢。”琴安道,说完,一愣,原本快乐的表情沉了下来,幽幽的道:“皇上,秀丽她,不会回来了。” “朕知道。”皇帝点点头,秀丽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不回来是他意料中的,是他有负于她。 琴安轻咬下唇,半响,才道:“皇上,官儿好吗?” 皇帝面色一凝,一旁的战善和贤臣王宇也是一沉。 “皇上。”古楼生道,“宫里留着这样的一个女子,是极其危险的,后宫该是皇上休养的地方,而不是另一个战场。” “是啊,皇上,她不该留。”战善亦道。 “皇上,你能原谅她一次,那第二次呢,第三次呢?” 贤王宇道,“你不会疲倦吗?” 皇帝不语,目光深沉,如一潭死水。 琴安看着众人,叹了口气,道:“你们都好自私呀。” “自私?”战善惊讶,甚至忘了该有的礼节,道,“安安,面对这样的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难道还要留在宫里养虎为患吗?” “战大哥,若官儿是虎,难道这虎只她自己跳进宫里的吗?” 战善一愣,连贤王宇与古楼生也怔然。 “皇上难道就不用负起责任吗?”琴安直视着众人,目光最终落在皇帝身上。 “安安,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面的?怎么能如此讲话?”贤王宇略责的望着琴安。 琴安不语,虽心中矛盾,然而,她终究无法看着视自己如亲人的五官受到那么多人的攻击而不出口,久久才道:“官儿很可怜了,她从小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欺负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难道你们想问题从不曾站在她的角度去想吗?秀丽说得对,在我们的王朝里,没有公平,有的只是压迫与反抗。” “安安。”古楼生出口阻止。 “朕不会杀她,但也不会放开她。”皇帝苦笑,至到如今,他只觉进入了一个死角,怎么做都是错,面对那个女人,他竟是如此的无措,杀她,他不忍,放她,他不舍,他累了,可这挣扎似乎永远无法停息,他该杀了她,一个皇帝,是不能被女人牵着走的,他该狠,然而,一想起她即将消失在他的生命里,皇帝只觉得浑身颤抖,他竟然害怕。 “皇上想囚官儿一辈子吗?”安安苦笑,她了解皇帝,他的一生从没真正的爱过一个女人,爱了便是死心塌地的,一如他的母亲,一如先皇,然而,却碰上了五官,与他的一切极端相反的一个女人,这爱,是份怎样的纠缠呀。 皇帝不语,已是默认。 二行清泪从安安的眼角落下,皇帝看着心疼,安安是个快乐的女子,却因为他而活在一个极端的矛盾里,他怎会不知她对他的心,又怎会不知她对五官的心,她应该怨的,应该恨的,应该指责他,可她一句也没说,只是用着她宽容的心来包含,她是一个奇女子,为何他爱上得不是安安? 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仿佛是 分卷阅读166 一辈子了,五官目光未眨一眨,只是盯着湖面出神,她在等,等着一个宣判的结果,她那样做是死罪,但她不在乎,为了须王爷,她愿一死。 想起这些年来,须王爷对自己的厚爱,五官开心的笑了,脑海里闪过二人的一些对话。 ‘胡说,明明是你自己承认是个爱钱爱权的女人,还要在本王的面前惺惺作态,本王最讨厌这样的女人了。’ ‘不错,本王虽然不能纳你为妃,但本王可以把侧妃的位置留给你。’ ‘哼,本王没跟你开玩笑,你等着吧,等会我就向皇兄去要了你。’ ‘我明白了,五官,本王一定会待你好的,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你也要对本王好,一辈子好,不能半途而废,好吗?’ ‘五官,你记着,虽然我只是个王爷,但是,我会给你最好的,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 ‘是,爱,我爱你,五官,那你呢?你爱我吗?’ 爱,她爱,她怎能不爱?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照顾,王爷对她的深情,信任,宠爱,早在最初的那份悸动时,她便爱了,如那白花味,虽淡,却长久绕于心中,无法散去,她的身与心都是须王爷的,为了他,她能死,如果这还不是爱,那是什么呢? “五官--”一声充满了想念的呼唤在五官的身后响起。 五官缓缓的转头,却在见到来人时,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道:“王爷?”来人不是须王慎是谁? “王爷怎么会在这里?”五官惊慌的看了四周围,见没人,才放下了心。 “你没失去记忆,是不是?”须王慎轻轻拥住了五官慌乱的身子,满足的一叹:“别怕,皇上并没有阻止我进宫。” “为什么?”五官不解。 “现在朝廷乱哄哄的,他若再阻止我进宫,岂不是自打嘴巴吗?”须王慎咧嘴一笑,望着五官的,是怜惜,是想念,复杂得让人无法承受。 忐忑的心放了下来,五官深深的注视着这个她一直心心系着的男人,道:“王爷,五官想你,好想你。” “嗯,我也是。” 淡淡的一笑,想起这段日子以来须王慎为了找她而所受的苦,五官强压下欲哭的冲动,道:“王爷瘦了,过得不好,是吗?” “你不见了,我能好吗?”佯装无事的白了五官一眼,须王慎调皮的一笑。 “王爷是个大人了,怎么还能像个孩子般的笑呢?” “我就是要对你这么笑,谁让你总装深沉。” “我很深沉吗?”五官皱眉,不满的道:“王爷有意见不成?” “有--,”见五官噘起了嘴,须王慎坏坏的一笑,道:“才怪。” “扑--”五官失笑,笑声过后,二人沉默。 “王爷为何要这样看我?”见须王慎只是望着自己,五官只觉心头难过。 “五官,我不会反,他是我的兄长,我不想同室操戈,更不忍让祖辈们辛苦打下的江山因为我的私欲而动荡,百姓流离失所。”须王慎愧疚的望着五官。 “不反?”五官一怔,“王爷不会为了我反吗?原来王爷根本不爱我。” “爱,怎么能不爱?爱了那么多年,是假的吗?”爱得太深,早已无法放弃。 “那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反呢?”五官不解,她为了他都甘愿牺牲自己了。 深情的望着面前的女子,须王慎无奈的笑了,“五官,我们不能在一起生活,是那么的痛苦,战乱一起,百姓遭殃,又会多出多少个我和你这般的苦人?” 五官一怔,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很无能,是不是?”见五官脸上的失望,须王慎心中难过,只得将头转向别处。 摇摇头,五官轻轻的抱住了他,柔声道:“怎么会呢,王爷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 “真的吗?” “当然了。”五官点点头,闭上了眼,安静的享受着这短暂的温馨,喃喃道:“王爷长大了。” 须王爷的品性是端正的,不若她这般的狭隘,当她还想着自身的利益时,须王爷想到的却是天下的苍生,她与他,竟是如此不相像的二人,然而,他的品性却也正是她所要的,看多了太多的自私自利,心性险恶之徒,她所追求的良人不正是像须王慎这般的吗?娶妻娶贤,择夫选正,不正是天下每个人男人与女人所想要的吗?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王爷已是这般的‘巨大’了呢? “五官。”须王慎拥紧了她。 “嗯。” 须王慎压下心中的酸涩,坚定的道:“本王虽然不能给你一个家,但本王一生的爱已然全部给你。” “嗯,五官知道。” 捧起五官的脸,须王慎微微一笑,深情,无悔的道:“如果你死,本王会陪你一块死。” 这便是他对她的情与爱,如飞蛾扑火,毫无保留,他不能反自己的兄长,又不能达成五官的心愿,唯一能做的,便是与五官同生共死。 “ 分卷阅读167 王爷?”五官的双唇颤抖着,皱起了眉头,本能的想压下那心里涌上的哭意,却不知怎的,越是压抑,泪反而越多了,她不停的眨着眼睛,想将那泪逼回眼里,然而她每一眨,却流下一连串的泪珠,湿了衣襟。 第六十三章 风中的忧伤 刀削似的挺鼻,完美的脸型,狭长而闪着冷血的光芒,他是俊美的,同时,他也是邪恶的,就像是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陌寒从铜镜中打量着正给她梳着头的应熊立,目光凝神思量,只不过,脸上除了冷艳,漠视,别无其它。 “古楼生的女儿几句话便将局势扭转,局势对你儿子已然不利。”应熊立轻轻拥住了陌寒的身子,不顾她突然的僵硬,心中暗叹:何时,她才会对他卸下心防,真正接受他的存在呢。从18岁那一年,他第一次见到她始,心中便已容不下别的女人,甚至,把自己的原名的的‘修’字,亦改为了‘熊’只因他对于她做错了一件事,而熊字在大应朝是个无比污辱人的字。 “杀了古琴安,一切也该是结束的时候了。”他也该出现了,陌寒站了起来,任锦玉披滑落胸前,露出大半的白胸,并无遮掩,只是寒着目光冷看着殿外的青竹。 “等不及了吗?” “已经够了。”情苦,他的儿子已尝够,五官这颗棋子也已用到了尽头,古琴安的出现是个转机,使得她不用再等下去。 “什么时候?” “明晚丑时,我要你的教众从密道里冲进皇宫。” “就这样?”应熊立挑了挑眉。 “当然不止,”陌寒诡异的一笑,附在应熊立的耳边低说了几句。 应熊立目光一动,有些意外于陌寒的方法竟是如此的简单,然而,虽然简单却结合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是一个险招,若是二个月前使用,她必败无疑,然而,经过这么多天的酝酿,一切的一切已然成坏,是怎么脱也脱不去的。 “你就这么确定他会如此做?”以帝王而言,一直以来这都是一个难解的题,应熊立笑得无奈。 “就算不如此,也为我们拔去了颗眼中盯,不是吗?”陌寒嗤笑。 这是五官吗? 满脸的泪珠,只是无声的哭泣。 她紧紧的拥抱着须王慎,像是在抓着大海中的一根浮木,竟是如此的贪恋与渴望。 坚强依旧,但眼中却多了份柔媚,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桀骜的小女孩了。 青丝摇曵,轻抚过琴安的下鄂,琴安凤眼微眨,望向一旁默视着五官与须王慎的皇帝,心中孤独,只觉无依。 “官儿”久久,琴安出声。 五官身形一顿,当她看到青扬之下的琴安时,双唇微抖,一时竟然唤不出声。 “官儿,”琴安走近五官,微笑的注视着她,亲切如初,道:“我回来了。” “小姐?”五官微喃,有些不相信自己此时所见,轻喃:“你回来了?” “是呀。”琴安点点头。 “小姐在外面过得可好?”五官怔立未动,千言万语,吐出的却只有这句。 “好。” “小姐在外面可有受苦?” “没有。” “小姐可在宫外遇上了坏人?”多日来的想念让五官的视觉重新模糊。 “没有。” “小姐在宫外吃得好吗?睡得好吗?” “挺好的。” “小姐瘦了,却很精神着。” “是呀。” “小姐在宫外可有想五官?” 琴安一怔,点点头,“想。” 当空中的飞鸟疾速的飞入湖中,又从湖水的另一处跃出冲上高空时,周围除了水的动荡声,只有安静。 “官儿,你过得好吗?”琴安柔柔的问道。 五官没有回答,而是直视着琴安,这个倾城的女子,在她生命的六年中,是唯一的主子,是唯一的朋友,是唯一的亲人,她喜欢她,敬重她,一直想着保护她,然而,一想到她的离去,五官心中苦涩,委屈,低下头,答非所问,道:“小姐,官儿没有背叛你,也永远不会背叛你。”这一句迟来的话,却是五官一直想对琴安说的话,藏在她的心头好久好久了,小姐给她了幸福,她改变了她的一生,她对她,是绝对的忠诚,是任何人都离间不了的。 琴安一怔,在这一瞬间,无须言语,陡然明白,这是五官做为一个奴才对她的忠诚,同时,她清楚,她已伤了五官,伤得很重很重,轻咬下唇,琴安不知所措,望向皇帝,却在见到皇帝苍白的面色后,心中竟是一沉。 皇帝神色复杂的望着五官,脑海里依旧响着五官方才的声音:小姐,官儿没有背叛你,也永远不会背叛你。 背叛?何谓背叛?难道在她的心中,他对她的好便是对安安的一种背叛吗?她拒绝他的好,便是因为她不想背叛安安吗? 他从不知道,原来五官对安安竟会是如此忠心。 皇帝目光漆 分卷阅读168 黑如洞底,望着五官,有些疲惫,有些无奈,然而,当他看到一旁的须王慎时,目光一凛,心狠狠的一抽,想起方才二人的亲密,握紧了拳头。 “天慎,这是后宫,你应该知道,朝臣没有朕的旨意是不允许进入后宫的。”皇帝直视着须王慎,隐忍的愤怒。 “皇上,臣只是来看臣的妻子。”双目对视,忘了所有的礼仪,剩下的是争夺,也是较量。 “朕已说过,这里没有你的妻子,来人” “皇上。”在离皇帝十步之距,战善赶了过来。 “送须王爷出宫。”皇帝冷声道。 “是。”战善领命。 有些依别,是如此的不舍与心疼,须王慎望着五官,眷恋更浓,终于,他像是下一个重大的决定,对着皇帝,道:“皇兄,臣弟有些话想跟你说。” 五官不解的望着须王慎,事情已然至此,还能说些什么呢?想着须王慎对她的好,五官的心头划过一股不好的预感。 “王爷?”五官望着须王慎,或许已然预感到了他想要对皇帝说些什么,五官紧紧的抓住了须王慎的手,眼中有着渴求,“别丢下五官,我们有难同当,啊,五官不是禁不住苦的人,王爷,答应五官,求你。” 五官的声音很轻,然而,在这静谧如无物的湖边,她的这一句话你像是一颗炸弹,在每个人的耳边嗡嗡做响。 “战善,”皇帝额上的表筋隐现,突然叫道。 “臣在。” “蓝妃失去了记忆,现在有些精神失常,你扶她回‘御天殿’,让张能叫人好生看管着。” 战善一愣,心中疑惑,失去记忆?是真的失去记忆了吗? “走开。”就在此战善走至五官的面前时,五官面色一沉,狠狠的盯着战善。 战善一愣,心中的一角竟被五官眼中的狠所惊蛰,从军近十七年,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眼中的狠能如此这般狂霸,如一条蛟龙,势如破竹,横空而出,永不回头,更别提是一个女人了,战善只觉五官眼中的狠仿佛欲将他置于死地,冷不防的,他打了个寒颤,脚步停住。 “王爷,我不知道你想对皇上说什么,但我不要独活,你明白的,啊?”五官的视线从战善身上收回,望向须王慎,那抹‘狠’已悄然而逝,剩下的竟是另一种似被遗弃的害怕,她从没预感过什么,一直以来的预感总是失灵,然而,在这种时候,不管这预感对她是好是坏,五官知道她必须出声肯定,她不想错失任何一个机会把握住须王慎的爱,生也好,死也好,自他说出‘如果你死,本王陪你一块死’的话后,她是知道这辈子,她已离不开他,是爱也好,是信赖也好,她只要他。 “五官。”须王慎沉痛,他就是知道她,明白她,了解她,他才不忍心她为他受苦,王宫,就像是为她所打造般,她会在这里如鱼得水。 “王爷,五官会绝对忠诚于你,请你给我绝对的信任,好不好?求你。”五官望着须王慎的目光从急切,害怕失去变得卑微,不以一个妻子的身份,不以一个被宠爱的小妾的身份与他对话,她只是以一个奴才的身份对主子说话,只求须王慎别丢弃她这个奴才。 她孤独惯了,她只要一个爱她的人,一个只爱她一人的人就好,是生是死在此刻已不重要,她只要一份一辈子的呵护。 一旁的琴安心一颤,伤痕累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涩,泪流而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五官永远也不会背叛自己,是因为五官对她奉献了她自己的忠诚,而她呢,只要给五官绝对的信任就可以了,但她没有做到,她只想到了自己的心情,只选择了逃避,她真的重伤了五官。 “我是为你好。”须王慎轻抚上五官略显苍白的脸,她是坚强的,可同时她也是自卑的,每到绝处时,她总会用她的自卑来肯求新生,她如此努力的活着,他又怎忍心夺她的‘求生欲望’,对他而言,五官活着,比什么都好,皇帝是必须杀他的,因为他的母亲,也因为应熊立,他的这次出城,是皇帝精心安排的,每个人都以为他是去寻找五官,这只是其一,那夜,皇帝对他说一句话:“天慎,你并不是父王的亲生儿子,想知道自己身世,去一个地方。 想起自己在那半个月中所遇到的事,须王慎苦笑,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立足于世的。 他必须死,可他要五官活着,这不仅是五官一直以来的追求,也是他的希望。 “为我好?”五官未再言语,眼神疏离,表情漠然,冷望着须王慎,转头又望着琴安,轻启朱唇,漠然的道:“我恨你们。” “官儿。” “五官。”须王慎与琴安异口同声。 “你们给了我幸福,给了我爱,最后想丢弃我的也是你们。”五官说得很冷静,却是那么的悲伤:“你们把丢给了一个想伤害我的男人,是因为我长大了吗?成为了一个女人了吗?” “官儿,我……”琴安想说些什么,然而,却无句出声。 “小姐因为爱情而不要五官,王爷也因为爱情而要舍了五官,是不是? 分卷阅读169 ”五官望着这二个在她的生命中有着最重份量的二人,是绝望。 “那我呢?我应该拿什么不要你们呢?”五官喃喃自语,费力的想着,她应该拿什么将这二人剥离她的生命,就像一根笋,外衣被一件件的剥去,只剩下一个白嫩的肉身,再丢给他人入腹,而她,便是那个肉身,五官有些木然,“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五官?”望着五官的神情,须王慎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心中慌乱,只道:“五官,我没有不要你,我,我错了,我真的没有不要你。” “战善,扶蓝妃回‘御天殿’。”已然说不出是为什么了,皇帝只觉自己的心随着五官的一字一句而被分割着,他想成全她,然而,一想起她的离去,他竟无力承受分离,另一方面,想起朝中的形势,须王慎的身份,身为帝王的警觉让他知道,他不能放了五官,五官一回到须王慎的身边,就算他不愿意,废后与‘拜蛊教’也会逼他造反来夺他的帝位,一个五官牵制住了须王慎,同时是根隐线也让废后一行人不敢轻举妄动。 “是,皇上。”战善走上前一步,只觉今天的五官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被声音所吸引,五官望向皇帝,皇帝眼中的沉着冷静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双眼,隐忍着的一切渐渐浮上心头,五官再也忍不住那刺入骨中无法麻木的痛,赤裸裸的表现了出来,“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你是皇帝啊,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不要缠着我。”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拼了五官所有的力气。 就是他,就是个是‘皇帝’的男人,她一切的苦难,一切的痛苦就是他带给她的,她只是一个奴才呀,为什么要跟她纠缠不清呢?她原本有一个天真无邪疼爱自己的主子,原本有一个爱她,宠她,能满足她一切的王爷,然而,都因为这个男人,她什么也没有了。 五官已然极端,脑海里除了恨,别无其它。 皇帝面色难看,望着五官近乎疯狂的举止,竟然不觉愤怒,难堪,只有深深的痛苦,似绞似割般。 “你害我失去了孩子,那是我与须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呀,我假装失忆,就是不想让恨蔓延,”五官静静的,冷冷的,漠然的,眨了眨眼,习惯性的想把悲伤止住,用坚强伪装自己,然而,此刻,所有的一切都不管用,最终,她痛哭出声,近乎呐喊,“我不想变得像疯子那样见人就咬,不想让须王爷像我那样,也不想那样活着呀。” “孩子?”须王慎苍白了脸。 “我恨你,好恨你呀,”恨,开始游走于五官的全身,几乎侵蚀了她每一个细胞,五官想停下这腐入血液的恨,然而,她已无力停下,所有积累的愤怒都随着这恨爆发出来,然而,恨到终点,竟是无语,五官只是流着泪,怔然的望着皇帝,嘴里喃喃的道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没来得及从五官的话中回神,须五慎被五官迷离的双眼所吓住,慌恐的道:“五官,你怎么了?五官?” 第六十四章 潮湿的湖畔(上) 五官未动,只是望着皇帝,眼神平静如死水,豪气无波纹,空洞得令人害怕。 “五官?”须五慎的心担扰的鼓起,只觉得五官的神色不寻常,颤抖的道:“五官?你怎么了?” “官儿?”皇帝也开始察觉到了五官眼神中没有焦距的目光,伸手想说些什么,然而,未等他的手触碰到五官,须五慎已将五官拥进了怀里,喃喃的道:“五官,没事,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静静的依偎在须王慎的怀里,五官犹如一个没有感觉的瓷娃,万般玲珑,只是虚无,一如空气,透明而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王爷,我没有疯,我不会疯的,我怎么能疯呢?是不是?”五官终于出声,却平淡如水。 “是, 你没有疯,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疯呢?”须五慎喃喃的回应,知道五官没事,心下舒了口气,然而,她所说的话却令他的心更为痛了,相知如他,知道五官又在压抑她的委屈了。 “王爷,我们有一个孩子的,但他没了。” 须王慎一怔,拥紧了她,道:“孩子没了,我们以后再有。” “会再有吗?” “嗯,会再有的。” “王爷,我们为孩子报仇,可好?”五官抬起头,殷切的望着须王慎。 一旁的皇帝全身一紧,脸色灰白,望着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二人,欲开口,却被琴安阻止。 “五官?”须王慎心中艰涩,望进五官眼中的迷离,心一沉,这双眼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里面除了深深的迷离,竟完全没有焦点,仿佛人的七情六欲已然逝去,剩下的只是一张空壳与一份坚持。 “王爷,我们为孩子报仇,可好?”五官眨眨眼,望着须王慎,又问。 “好,我们为孩子报仇。”须王慎点点头,鼻子一酸。 “王爷,以后你的心中只有五官和孩子,不要天下百姓了,好不好?”五官静静的说着,却将无尽的悲伤给了须王慎。b 分卷阅读170 r   “好,我以后心中就只有你和孩子。”抑制不住那份悲伤,泪从须王慎的脸上留下,轻轻拥住了五官,只剩唯一。 “王爷,以后要看紧五官,不要再让五官给别人挟抢走了,可好?” “好,我会时时刻刻与你一起,不让你被人挟持走。” “嗯。”五官重重的点子点有头,抿了抿唇,一叹,道:“那我就放心了,可以睡个好觉了。”浑身一僵,须王慎带血的双目看向皇帝,却语气温柔:“好,你睡吧,好好睡一觉。” 依偎在熟悉的怀抱里面,五官甜甜的一笑,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湖风吹过,衣袂飘飘,没人愿意打断这一刻,五官的憨颜,脸上的幸福让所有人只感觉到沉重。 须王慎轻轻拥着五官,如醒如醉,只觉红尘万事,莫过于此刻,望向蓝天白云,心境陡然变得苍老,抱起五官,朝宫外走去,却被战善拦住。 “你想逼她到什么时候?”须王慎转过身,望着皇帝,思绪已是万千,是恨,是怨,亦是自责。 皇帝默然为语,痴然的看着五官的睡颜,终于苦笑,移开视线,望向湖面,黯然,他错了吗?难道一直以来他都是在逼官儿吗?他只是想爱她,别无其它呀,‘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你是皇帝啊,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不要缠着我’五官痛苦的喊声如一把利刺,将他刺得体无完肤,在她眼中,他对她的好,对他的宠爱只是纠缠吗? 被打击得疼痛难忍,几乎欲碎。 皇帝看着平静的绿湖,波纹一圈圈,相戏成叠,时间的流逝对他而言已是折磨,他一直想拥有她,最终,却是伤痕累累,深深一叹,他该放手吗? 感觉,是苦的,一想到从此以后他与五官相形如陌路,以便不由自主的绞痛。 “皇上,放了官儿吧,你还有我,不是吗?”琴安走了过来,握住了皇帝的手,柔柔的看着他。 “安安。”皇帝轻喃,眼中的脆弱让琴安心中一痛。 “皇上,”紧紧握住着这一双手,琴安心疼于皇帝的执着,“让自己好过点,也让我好过点,好吗?” “安安,朕,朕” “我懂,我懂,我们一块儿长大,皇上,安安怎会不懂你。” “朕做不到,朕为她放弃了很多,又怎么能放她走?”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为了五官,他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只为博她一笑。 “皇上,”琴安深情的望着皇帝,这个她爱了十五年的男人,大应朝堂堂的王,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是那么自信与骄傲,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但却在感情上栽了个大跟头,“皇上,你可知道,你所看中的东西正是官儿最不需要的。” 皇帝一怔,不解的望着琴安。 “你的皇权,尊严,骄傲,在官儿的眼中不值一文,她要的不是虚荣,而是真实的平凡的能给她幸福的人生。”望着须王慎怀里沉睡的五官,琴安情怀压抑,男人注重面子,更何况一国之君,然而,他虽是君主,却往往看不清真实的东西,或许,他是看清了,但却无法为一个女子放下这一切。 “或许,曾经的五官看重权势,但现在,她变了,她要的只是平凡的生活,她的幸福,已不在王宫里,皇上,放了官儿吧。”琴安几乎是哀求的。 一旁的须王慎陡的一震,琴安的声音犹如一根木棒,敲醒了他,是呀,曾经的五官看重权势,但现在的五官,要的,只是一份幸福而已。 皇帝沉默,目光深邃且难懂,他爱她,也要她,但不论儿女私情,以国家安危而言,他也放不得五官与须王慎。 “皇上。”须王慎突然出声。 漆黑的双目与须王慎对视,皇帝的眼中不甘,是痛恨,也是无奈。 “只要和五官在一起,臣甘愿被囚禁一辈子。”望着怀中沉睡的容颜,须王慎的脸上是爱怜,也是无悔,他知道皇帝的顾虑,也知道皇帝对五官的感觉,然而,江山与女人在无法二全之下时,皇帝终于会选择江山,只要他给他安定了,就算皇帝再怎么喜欢五官,也会为了江山而放了她。 所有人都是怔然,望着须王慎。 琴安有些欣慰,但当她的视线移至皇帝时,却悲哀,五官有夫如此,死也无憾了,须王爷为了她甘把自己交给皇帝,这样的情与义,世上恐怕没有几人,而自己呢?她苦苦追求的情,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回报呀? 皇帝神色复杂,几翻犹豫,最终,下了决定,道:“战善。” “臣在。” “今夜,须王爷将和他的侧妃住在宫里,你去‘须景宫’布置一切,没有朕的允许,此二人不得离宫半步。”皇帝冷声道,然而,一说完,心,只觉无法呼吸,他怔忡万分,却理不清这心头强烈的不舍,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的扯了去似的。 江山?江山?江山?皇帝微喃,神色犹豫,欲理清这突如其来的彷徨,却在对上琴安关怀的眼神时,强将这彷徨压在了心底。 此时,在离他们 分卷阅读171 不远处,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隐于一柳树后,当听到皇帝这翻话时,眼珠转了转,迅速的转身朝白花林的方向跑去。 第六十四章 潮湿的湖畔(下) 陌寒紧抿着唇,一脸的冰冻。 “王爷说,说……” “还说了什么?”陌寒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下的小太监,也就是李得胜暗中所收的弟子三儿。 “王爷还说‘只要和五官在一起,臣甘愿被囚禁一辈子’。”一说完,三儿忙低下了头,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眼一闪而杀意,然而,陌寒却笑了,笑得辛酸:“好,我的好儿子,好样的,只有尝过了爱的痛,你才会坚强,下去吧。”朝三儿挥挥手,陌寒凝神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尖锐。 “是,奴才告退。”三儿匆匆离去。 暗角,一修长的人影庸懒的站着,望着陌寒的青丝,孤独的品味着与黑暗融合的滋味。 “计划变了,我要你今晚动手。”陌寒站起身,直视着他。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站直了身,从阴暗中走出,望着陌寒闪动着狠意的凤眼,道:“还有呢?” “杀了五官与皇帝。”不带任何的感情,陌寒轻吐出声。 “那古琴安呢?” “先留她的小命。”古琴安,当朝的宰相的女儿,留她还有用处。 是夜,月光迷人,清楚的照出了皇宫绵延的轮廓,宫灯亮处,每隔二米,便站有一士兵,戒备森严,令人望而怯步。 ‘御书房’。 “皇上,有动静了。”战善匆匆的走进了‘御书房’,兴奋的道:“臣已一切准备妥当。” “嗯。”皇帝认真的批折子,面对战善的兴奋,置若罔闻。 “皇上,‘御书房’臣已然加派了人手,您大可放心。” “须景宫呢?”皇帝未抬头。 战善一怔,‘须景宫’也须加派人手吗? “你派先帝爷的三支御林军去‘须景宫’守着。” 战善心中一诧,先帝爷御林军在皇宫是实战性的军队,皇帝怎么能派他们去‘须景宫’呢?就在战善心中思量之时,皇帝放下了朱笔,突然道“叫所有的御林军都随朕去‘须景宫’。”说完,便站起身,不顾战善在背后呼喊,走出了‘御天殿’。 “皇上,废后对‘须景宫’的地形了如指掌,您这一去皇上?”看着皇帝的离去,战善心中忧虑,却也不得不跟了出去。 星空下,皇帝步履有些急促,他必须去须景宫,在这样的一个深夜,只有看到她,他的心才能放得下。 皇帝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终还是放不下她呀,这个满身是缺点的女人,他对她的情恐怕要到天荒地老了,成全她与须王慎,他怎能甘心,但一想到五官的心至始至终都在须王慎的身上,他又不得不放手,五官的恨,怨,他又怎会不心疼? 罢了,皇帝深呼了口气,放了她,也放了自己吧。 然而,想归想,痛,依然痛,心中还是摇摆不定,明明做出了决定,但为何他总是不舍呢?皇帝无奈的一叹,在夜色的掩饰下,他竟觉得有种哭的冲动,呵呵……他是中了五官的蛊了,要不然,一辈子都没产生过哭的冲动的他,怎么这会儿眼眶竟湿了呢? ‘须景宫’已在望,皇帝停住了脚,竟犹豫起来,该进,不该进?进了,他怕他放不开手,不进,却又担忧着五官的处境,最终,对望月空,皇帝轻喃:“罢了,若注定得不到,何不大方点。”说罢,便踏进了‘须景宫’。 星光点点,月弯如镰,银丝一泻千里,将‘须景宫’内的亭楼玉宇照得央央生辉,清泉漱石,假山水哗陈陈,清幽而扬长。 五官站立于院中,抬头望着淡雅明月,神情迷惑而不解。 “五官,累了吗?”须王慎从里屋里拿出绸面锦褂披于五官的身后,柔声问道。 微微摇摇头,五官只是望着明月,表情竟有些呆滞。 须王慎黯然,眼中多出些许愁意,却隐藏得极好,但心中的痛却是怎么藏都无法抹去,轻轻拥住房五官,喃喃着:“五官,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须王慎心中的悲苦,五官转过了身,咧嘴一笑,便又望着明月出神。 风,吹过,青丝舞,衣袂飘飘,月光斜斜照在五官的脸上,脸容竟是如此淡远寂寞,仿佛旷野云烟,却又隐于尘中,惹事起尘埃满地。 “五官?”须王慎欲说些什么,却在见到假山后地上的人影时,心生警惕,喝道:“谁?” 话音未落,三名黑衣人已持刀现身,不由分说,便朝五官袭击,须王慎赤手抵挡,游刃有余,对拆了十招后,黑衣人渐落下风,须王慎眯起了双眼,一个使力,便将黑衣人逼至了五步之外。 他们是谁?须王慎暗皱眉头,这些人武功高强,不在自己之下,但每与他折招,却只用了七分力,似乎不想伤到似的,幕的,须王慎心中一惊,一个念头闪过,想起自己母亲与‘拜 分卷阅读172 蛊教’,难道?但来不及想清楚,黑衣人已然又进改,这次,显然是用了全力,须王慎有些吃力,同时,暗暗奇怪,这‘须王宫’里的士兵呢?还有,这些黑衣人是如何进入皇宫的? 他边拆招,眼神却未停下的寻视周围,月光如注,在他看到前方不远处那假山上所,凸出之石已移至一旁时,惊诧,显然,他们是从这假山内的密道而来的,同时,心中惊出一身冷汗,暗忖:这‘须景宫’曾是他母亲的寝宫,恐怕在很早以前他们便设计了这一切。 已打了近一百个回合,单手已然不支,须王慎瞳中注意了下四周围,似乎就只有眼前这三人,虽然奇怪,但又不得不将另一手放开了五官,只将她置于身后,全力对付眼前的三名黑衣人。 当皇帝临到时,看到的便是须王慎激战的场面。 战善迅速的加入了战局,御林军纷纷将‘须景宫’包围。 皇帝的却只是紧锁着对这一切仿若未睹的五官,心下一沉,正欲疾步走近五官时,一士兵过来道:“禀皇上,在‘须景宫’的四周围发现了30名御林军的尸体,以及二个密道。” “封了密道。” “是。” 五官蹲在地上,双手抱膝,默默的盯着地面出神,当一双明黄的金绣底靴出现在她的面前时,神色一怔,眨了眨眼,似在思索着什么,紧接着,脸色苍白,猛的站起了身,摇头,轻喃:“我不要见到他,不要见到他,不要,不要……”说完,慌张的朝正在打斗的须王慎跑去。 “官儿(五官),小心!”皇帝与须王慎异口同声,惊得忘了呼吸。 一把刀从空中飞刺而出,直刺向五官。 来不及思考,一旁的战善迅速的将手中的剑用力掷出,挡去了那刺向五官的刀。 “五官,你没事吧?”刚才的那一招吓得须王慎只觉魂去了一半,从头到脚,检查了五官的全身,见没事,才轻吁了一口气。 皇帝全身一僵,望着相拥的二人。 三个黑衣人对望一眼,一个起身,朝宫外掠去。 “想跑?”战善冷哼,突然朝空中道:“放箭。” ‘嗖嗖’几千只箭朝三个黑衣人飞去,未等他们翻出墙外,便已做下箭下亡魂,跌落在地,显然,面对着一切,战善早有准备。 “怕怕,怕怕!”五官拍拍胸脯,睁大眼望着须王慎,显然受惊不小。 “不怕,有我在。”须王慎轻轻的拥住了五官,受惊的尽孝 稍稍平复一点。 “皇上,刺客皆已死了。”战善拉下了刺客的蒙巾,便走到皇帝的面前道。 “白桦林那边的动静呢?”皇帝视线从五官处移回,吞下如苦胆的麻涩。 战善望向须王慎,却见须王慎亦正望着皇帝。 “臣这就……”未等战善说完,便见一士兵匆忙的跑了过来,跪道:“启禀皇上,废后已被擒,但属下等未见到‘拜蛊教’众人。” “押她入牢。”皇帝冷冷的道。 “遵旨。”士兵匆匆而去。 “皇兄,你选择今晚动手,是因为我已然在你的视线内,是吗?”须王慎苦笑:“还是因为你早已料到我若在你手中,我的母亲为了防我不测便会在选在今晚杀你?” 皇帝不语。 “我想见见我娘。”须王慎叹道。 皇帝看了战善一眼,战善心领神会,便对着一旁的士兵道:“带王爷去见废后。” “是,王爷,请。”士兵领命。 如果须王慎不是急于想知道苏陌寒的安危,他便会发觉皇帝与战善的神情比起方才来更为警觉,周围的士兵更是严阵以待,仿佛他们面临着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般。 “王爷,你,你要去哪里?”五官拉住了须王慎的手,害怕的道。 “五官,我去去就来,你好好的待在这里,好不好?”须王慎舍的望着五官,这王宫,恐怕只有‘须景宫’才是最安全的了。 从今夜形势看来,他的母亲似乎欲至五官于死地,他不笨,母亲的用心他岂会不知道,五官一死,他便没了牵挂的人,便任她为所欲为了,哎,难道她不知道他一直就没当皇帝的心吗? 紧抿了抿唇,五官想说些什么,但一看到须王慎没有光泽的眼神,压下心中恐慌,听话的点点头。 第六十五章 红妆为谁补 已是深夜了,天空布满了空亮的星星,纯净得让人无法呼吸。 地上,刀光剑影,纷至沓来,竟是如此这般的令人窒息。 黑暗中,修长的手指握紧了手中的弓,庸懒的躺在屋顶,借着前方高阔的‘御天殿’的遮影,使他免暴于月光之下,他静静的看着底下的戒备,嘴角划过一道弯弧,高深莫测中竟是矛盾的万般无奈,这不得不让人好奇他在无奈什么? 突然,他一抬手,在轻风抚弄之间,便听得底下传来了兵器交接的打声,不绝于耳,然而,只是一瞬间,便归隐于寂,抬眼望去,只见‘须景宫’外已是鲜血遍 分卷阅读173 地,黑衣人尸体横陈。 “都死了么?”对于自己教众的全军覆灭仿佛早有预料般,他并不惊讶,亦未心伤,就像每天看着天气变幻莫测,竟平常得很。 “该是我出场了。”扬扬手中的弓,他从背后抽出一只箭,发上弦,站起了身,身影曝于了月光之下,拉弓。 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须景宫’的周围,倾听着那打杀声,惨叫声,直到安静。 “皇上,看来已然结束了。”战善守在皇帝的身边,轻道。 皇帝朝领着须王慎的士兵示意。 士兵一挥手,‘须景宫’的大门便被打开。 “王爷,请。”士兵恭敬的道。 须王慎望着站外站立在一旁的官兵,他们的身上处处是血渍,都挂了彩,甚至还流了血,然而,却个个站得到笔直,目光精悍。 回过身,望着五官,月光下,她素手如雪,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须王慎朝她鼓励的一笑,转身离去,然而,却在他转身之际,前方屋顶的亮点吸引了他的注意,心突然不规则的跳起来,没有思考的时间,他猛然转过身,朝五官大喊:“五官,小心。” 他以为,这箭是射向五官的。 须王慎的惊喊也让皇帝注意到了那亮点,他望向了五官,眼中竟满满的失措。 箭,发射,原本指向皇帝的箭因为种种原因须王慎震天的喊声而转移了目标,朝五官射去。 没有犹豫,须王慎朝五官跑去,欲替她挡开这致命的一箭。 箭,越来越近,力道之强,速度之快,令所有人咋舌,皇帝的脑海里已是一片空白,江山,朝廷,百姓,都一一的在皇帝的脑海里远去,他只是怔视着那越来越近的箭,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几个踏步,已抱住了五官。 血,飞溅! ‘扑’当箭直刺入皇帝的后背时,皇帝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五字的发上,额上,衣襟上都染上了鲜血。 五官僵住,原本没有焦距的视线终于有一个点,缓缓的移向皇帝的脸,对上了他的深情,心智恢复清明。 “为什么?”五官轻喃。 “朕以为朕选择了江山,可没想到,最终选择的却是你。”无力的靠在五官的肩上,皇帝苦笑。 “为什么?”五官依旧轻喃。 “朕后悔了,你不爱朕,然而,朕却有可能为你失去宝贵的性命,呵呵……真是不划算。”嘴角溢出了无数的鲜血,视线已是模糊,皇帝闭上了双眼,嘴角却依然笑着。 “为什么?”五官不解,却不知为何,心竟点点的痛着。 声音已是虚弱得接近无声,然而,皇帝用最后的力气睁开了双眼,喃语:“为什么?谁知道呢?或许今生,朕,已然为你痴狂。” 再也无力抱住五官瘦小的身子,皇帝的身子向后倒去,他的双眼无力的微眯着,在最终,他明白,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却是他用生命在爱着,一切的一切早已是注定,他逃不掉,也脱不掉,从最初到最后,他的生命竟是为这样一个女人而绽放。 爱,是沉淀的,或许早已习惯了那表层的平淡,忘了最深处的沉淀,所以才会痛得厉害。 “为什么呢?”五官不明白,她无法明白,更不愿明白,重复着‘为什么’是因为她想找到这个答案,却又害怕去面对这个答案。 有时,爱,需要一个震憾,有时,爱只是一刹那便能注入心底,在这一瞬间,她的心开了一个口子,血淋淋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都停在原地,睁大双眼,看着一切的发生,没人回过神,直到皇帝倒下,战善第一个冲了进来,大喊:“御医,快传御医!快啊!” 须王慎的步子停了下来,所有的一切纷乱已然不见,他的眼中只有五官孤单的身影以及脸上的迷茫。 她的全身,轻微的颤抖着,而这却不是害怕。 她双眼,不再没有焦距,唤起她的心智的却不是他。 她轻喃着‘为什么?’,须王慎却清楚,她是在寻找一个她也不知道的答案。 屋顶,他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幽幽吐出:“天临,这是你的命。”就在此时,在他的身后,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男子出现,望着‘须景宫’的一切,俊美斯文的脸上温和的笑了笑。 “修立,为难你了。”长衫男子看不出年纪的脸上淡雅的一笑。 “皇兄,你对你的儿子可真是狠呀。”应修立苦笑。 “谁让我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呢?”长衫男子双目中有着洞悉一切的睿智:“恨,总是要放下的,当年我种下的因,已自食其果,如果这是她所希望的,我便成全她。” “皇兄,一切的错在我。” “你后悔吗?” 摇摇头,应修立苦笑,“今生无悔。” “既然如此,便让一切来个了结吧。”深深一叹,长衫男子看着应修立是包容的。 “你真的不去见她吗?她这样做的目的也只是 分卷阅读174 为了让你出现。” “不了,她有一个梦,而我的梦,已醒了,我又何须去毁了她的梦呢?明晚,我会带着临儿离开王宫。” “皇兄,你并不真爱她,你若真的爱她,又怎会把她让给我?”应修立望着兄长沉静的脸。 长衫男子微微一笑,未作答,一个起跃,便消失在黑暗中,世上男人不同,对爱情的态度也不同,他爱着苏陌寒,然而,兄弟之情对他来说则更为重要,因为他们都是皇子。 为了一个女人而造成兄弟残杀,社稷动摇,这个代价,他付不起! 黑暗中,月光下,应修立孤独的站立于紧吹着的东风中,黑发飘扬! ‘御天殿’内,一片混乱,数十个御医面色沉重的立于龙床之前,拔箭,止血,敷药,再换洗,却在贤王宇进入的刹那,御医们朝皇帝突然下跪,面色死灰。 望着御医们的胆颤,贤王宇脸色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臣等无用。”数十位御医只是叩头。 龙床上,皇帝面色惨白,背胸的疼痛已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无,只是轻轻道:“都下去吧。” “是。”御医们告退。 殿内,只剩下皇帝与贤王宇,以及暖帘旁的张能。 “你会没事的。”贤王宇悲痛。 皇帝嘴解牵动了一下,苦笑:“箭上有毒,这毒无人能解,该是朕交待后事的时候了。” “天临。”贤王宇的心中痛苦万分,想起当初他若没掳了五官去,今日的局面便不会是如此了。 “遗诏,朕已然写好。”皇帝幽幽的道。 贤王宇一怔,“什么?”什么叫遗诏已然写好? “就在御案下方的暗格里,那是朕为了以防万一而立的,想不到却一言成真呢。”皇帝有些失笑,此时此刻,他的心境竟是平静。 “天临。”贤王宇篹紧了拳头,欲说些什么。 “张能。”皇帝虚弱的呼唤。 “奴才在。” “宣五官与战善。” 贤王宇与张能同时一怔。 “是。”张能领命而去。 “皇兄。”望着贤王宇脸上的悲怆,皇帝道:“朕,要保五官不死,你不许动她。” 贤王宇全身一僵。 “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想做什么,别再自责了。”有些事情,他不追问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失去这个兄长而已,皇帝苦笑。 贤王宇怔然,心更为痛苦,为皇帝的善解人意,也为自己无法放下的执着。 “皇上,官主子和战将军来了。”张能掀了暖帘进来,五官与战善跟随在身后。 深深的注视着五官,皇帝闭上了眼,心中争斗万分,久久,才睁眼,道:“官儿,过来。” 五官走近时,张能已拿了一张椅子过来放置在她的身后。 轻轻的握住五官的手,望着她低垂的眼帘,皇帝轻语:“官儿,抬头望着朕。” 五官依言抬头,漠然的脸上是一片死寂。 “爱朕吗?”这是他的执着,他一直想得到一个答案。 “不爱。”淡然的,也是下意识的,五官回答,然而,心中却茫然。 “不爱吗?”他对她奉献了生命,她还是不爱他吗?皇帝苦笑。 “朕爱你,爱了很久很久。”皇帝轻喃,望着五官漠然的脸,心中真的不甘,为了一个女人死去,他做梦都没有想过,他是一个皇帝,向来只爱江山不爱美人,更何况平凡如五官呢,然而,在那一瞬间,他和身体支背叛他的理智,没有任何的犹豫为她挡下了那一箭,当疼痛传遍身体时,他才回神来,然而,已迟。 如果有选择,如果时间允许,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的,是吧? 应该是吧? 五官始终漠然,呆呆的望着紧握她小手的大手,只觉手上传来的温度灼痛了她空洞的心,她几乎没了思想,没了知觉,如一颗被人丢入无底洞的小石,往下沉,沉,沉。 望着五官,皇帝的眼神是冰冷的,同时,也有着深深的不舍,复杂难辩,轻道:“朕也不想爱你,甚至,朕想杀了你。” 五官瞳孔一缩,却依旧无神。 “你一身倔骨,让朕只觉得累,疲惫,朕对如此之好,你却不领情。”皇帝深沉的望五官,眼中却是满满的温柔,“朕有时真的很恨你,呵呵……可朕”皇帝未再往下说,只是深情的望着五官,全身泛滥着苦涩。 突然,皇帝皱紧了眉头,道:“五官,跪下。”虽然身体虚弱,但这声音却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怔。 五官缓缓的跪下,手中失去的温度让她有些怔忡。 “朕是个皇帝,但也是个男人。”皇帝闭上了眼,不去看五月官苍白的小脸,怕不忍,“不管他是谁,你既已是朕的女人,是生是死便都是朕的人。” “你,”是凝视,也是怨恨,皇帝 分卷阅读175 无奈的,却极是残忍的朝五官一笑,道,“你一身傲骨,朕就让你一世为奴,战善。” 五官猛抬头,与皇帝直视。 “臣在。”战善下跪。 “传腾旨意,朕驾崩之后,五官去妃号,降为奴才,并且一世为奴,终身不得嫁娶。”皇帝望着五官苍白得毫无血然的唇,有丝报复的快感,却也讶然于她安静。 这是他的私心,也是他多年来所积下的恨,五官让他爱着,恨着,委屈着,压抑着,所以,他死后,他也不想放过她,太爱她了,又怎能甘心放了她? “是,臣领旨。” 然而,皇帝接下来的一翻话却让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 “战善接旨。” “臣在。” “从今日起,战善免去御林军统领一职,贬为庶人,倾其一生,必须守候在五官左右,护她”皇帝声音一顿,看着依旧跪在地上毫无举动的五官,缓缓的道:“一生。” “皇上?”战善抬头,不解。 “朕要你看着她,保护她,护她周全,朕,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一字一顿,却坚韧有力,说完,皇帝猛的吐出一口黑血。 “御医呢?快传御医。”一旁的贤王宇慌喊道。 此时,古楼生,琴安随同着重一帮御医进了‘御天殿’,当琴安看到床上已然昏迷不醒的皇帝时,稳住了身,只是怆然的看着几十个御医为皇帝忙进忙出。 “皇上?”琴安轻喃出声,当看到龙床睥皇帝苍白着脸游离在生死边缘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份悲伤,忌妒,孤独的不甘,冲到跪着的五官面前,打着五官的肩膀,哭喊道:“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你,为什么?” 琴安所有的自制,宽容在一刻已远去,剩下的除了悲伤便是绝望,她痛喊着,使劲的打着,直到力竭。 一旁的古楼生扶住了女儿颤抖的身体,叹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五官,都有着深深的怨恨,犹其是战善,青筋直跳恨不得一把杀了五官。 五官跪在地上一动未动,任凭琴安的怒打,任凭所有人的目光怨恨的盯着自己,她未挣扎,更未出声,只是静静的,毫无生气的跪着。 她在想什么?她不知道。 她在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只记得那一箭射来时,有个明黄的身影为她挡下了那一箭。 她只记得在那一刻有一双眼深情的望着自己。 她只记得那个怀抱的温暖。 迷糊中,她感觉到了一份安定,在一刹那,她突然抓住了一种感觉,一种令她终身不会忘记的感觉。 一行清泪,从五官白嫩的脸上落下,滴于白玉石中。 第六十六章 脂粉的艳丽 平呈十二年五月初五,应氏王朝第七代皇帝平呈帝病危,立年仅十五岁的须王应天慎为帝,改年号为吉隆,三天后,平呈帝驾崩,终年二十一岁,五月初七,平呈帝入东皇陵安葬,举国哀悼三月,新帝下令国人三年内不得杀生,且大赦天下。同年八月,吉隆帝迎出母妃废后孝德皇后出冷宫,封为懿德太后,九月,吉隆帝下诏,封张佟儿为正宫皇后,号端贤。 半年后,已是深冬。 只是一夜,鹅毛般的大雪覆盖了整个圣城,世界已是一片雪白,这是新帝登基的第一场雪,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一场雪给百姓们带来了一个吉祥的讯息,天刚微亮,家家户户便已把门打开,孩子们都跑出来堆着雪人,打着雪仗,玩得乐不思蜀,大人们也开始准备着年货,好在过年时招待走访的亲朋,等到太阳探出半个头时,对城又恢复了往昔的热闹非凡。 皇宫在雪中依旧巍峨,一片皑皑中,不见萧条,只觉得更为壮观了。 ‘御书房’后的假山上,五官习惯性的在每天清晨走到这里来,瞻望着皇宫的一隅,任思绪飘渺无点,无声无息中没有思想的空洞着,如一个老人的垂暮,所不同的是,她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很多时候,她问自己,她在想什么?摇摇头,回答不上来,她就是想坐着看看这皇宫,仅此而已。 当以前的须王慎,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应天慎来时,看到的,便是五官呆然的表情,他的心一沉,为她的迷茫心痛,已记不清多少个日子了,天微亮,她便会来此呆坐着,一坐就会坐上一二个时辰,静静想着什么。 “五官?”应天慎轻喊。 五官转头看到应天慎时,空洞的视线有了焦距,缓缓起身,福了一福,道:“奴婢叩见皇上。” “我与你之间用得着如此生疏吗?”应天慎于扶起了五官,苦笑,想起自已听到皇兄所颁布诏书的那一瞬间,他僵在原地竟然动弹不得,‘一世为奴,终身不得嫁娶’,短短十个字,却让他与五官之间的距离如隔了十万八千里,无法再向从前那般的亲密。 “王爷现在已是皇上了,奴婢又怎能像从前那般无理呢。”五官淡淡的一笑。 “我还是以前的我,在你 分卷阅读176 的面前永远不会变。”轻轻拥住五官,应天慎柔声道。 点点头,鼻子有些酸,五官闭上了眼,静静的靠在应天慎的胸前,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已多入,她与他之间早已失去了这份安静? “五官。” “嗯。” “还记得那年在白花林中你对我的承诺吗?” “记得。” “是什么?” 想也未想,五官脱口说出:“一辈子好,不半途而废。” “是呀,不半途而废,我真怕,以后你对我疏忽了。”应天慎有丝隐忧。 “怎么会呢?”五官抬头。 “还记得你对我的另有所指一个承诺吗?”应天慎望着五官的迷惑,微微一笑。 “另一个?” “是呀,你说你会做到对我坦诚的。” “嗯,我是说明过,怎么了?” 忧郁的望着五官,应天慎叹道:“可现在,你有心事,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五官摇摇头,奇怪的道:“没有呀。” “有。” “没有。” “有。” ‘扑~’五官轻笑出声,道:“真的没有,若有,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 应天慎一怔,轻喃:“你自己也不知道吗?” “怎么了?” 温柔的将五官冰冷的手藏进怀里取暖,应天慎深深的望着五官,轻叹道:“五官,你每天都在这里想些什么?” 轻轻的眨眨眼,五官是迷茫,摇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有想,就是想坐着看看这王宫。” “王宫你每天都在看,有什么好看的呢?” “不知道,就是想呆坐着。” “傻瓜。” 五官咧嘴一笑,道:“王爷,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胡说,谁敢说你老了?我非揍他满地找牙不可。” “真的?” “当然了。” “可为什么每天净想坐着呢,还什么都不想想,这里,”五官指了指胸口,“也沉甸甸的难过。” “为什么难过?”应天慎的眼中划过一道伤口,却一闪而逝。 摇摇头,五官也纳闷:“不知道。”若知道,她便把这事情给解决了,还会如此的迷茫吗? “五官,你爱我吗?”应天慎问得沉重。 没有犹豫,五官点点头。 “是男女之间的爱吗?” 望着须王慎眼中深深的忧郁,五官只觉心被针扎了一下,“王爷,你怎么了?我对你,当然是男女之爱了。” 心情陡然轻松,仿佛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突然被搬去了般,应天慎咧嘴一笑,又抱住了五官,力道更紧了。 “王爷,你在傻笑什么?”五官失笑。 “没什么,我开心。” “开心什么?” “开心你爱我呀。”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那不一样,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 “呵呵……”感染到了应天慎的愉悦,五官也不自觉的笑出来,一扫先前的空洞,整个人只觉朝气无比,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幼时的时候,忘了沉重的所有,无拘无束的交谈着。 此时,就在假山下的‘万年长青’旁,一道冷肃孤傲的身影冷冷的望着笑开了怀的五官,冷傲的脸上尽是悲愤,想起先帝的英年早逝,怨恨更浓了。 ‘须景宫’,此时改为‘慈德宫’,现在为懿德太后的寝宫,在懿德太后刚进宫封后那时,这里便是她的居所了。 一缕焚香,袅袅而上,绕梁而过,便消失于无形,空气中,弥漫着紫檀木特有的清香,安静而清雅。 懿德太后苏陌寒苍白着脸怔视着袅袅烟火,目光却异常煌凛冽,她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不出现?” “他是不会出现的。”身后,应熊立修长身影靠着红木桩,庸懒而又散慢的道。 “他就这么狠心?自己儿子的葬礼也不回来参加?”苏陌寒声音嘶哑,“那我做的一切算什么?算什么?”她竭尽心力,让应天临在感情上伤心欲绝,又在朝政上逼得他下不了台,更让‘拜蛊教’叛乱置他于死地,目的便是想逼他现身,然而,她失望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或许,他已经死了。”应熊立走了过来,直视着她。 苏陌寒一怔,目光变得犀利,喝道:“你胡说八道,他怎么会死,他不会死。” “他死了。” “他没死。” “他死了。” “他没死。” “他死了。” “闭嘴,我不信,我不信,他不会死的。”苏陌寒摇头,神情狂乱。 应熊立叹了口气,将苏陌寒有些颤抖的身子拥入怀里,语重心长的道:“忘了他吧,现在你的儿子也已当上了皇帝,我还替你杀柔妃的儿子,你的仇也报了,还有什 分卷阅读177 么好不满足的呢?” “我要见他。”苏陌寒喃语。 “见到他之后呢?得意的告诉他,是你一手策划了这一切吗?你以为他会原谅你吗?” 苏陌寒一怔,猛然推开了应熊立的拥抱,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凳上,见到之后呢?是呀,她想见他,却从没想过见到他之后她要说些什么?自己策划了一切的阴谋,还杀了天临,他,他他……想到这儿,苏陌寒的双手突然抖动起来,她竟开始害怕。 应熊立未再说话,只是淡然的望着苏陌寒,他一直助她完成她的心愿,要的也就是这种效果,所以,他不阻止她的乱来,只有让她在一切结束之后清醒过来,只有让她对皇兄的爱变成怕,自己才会真正的拥有她,这么多年来,苏陌寒没有一个亲近的人,除了自己,她厌恶自己,同时也需要自己,应熊立的嘴角勾勒出一些抹沉笑,拉过了她的手,吻上了她早已冰冷的唇。 窗外,贤王宇死灰的双眼盯着殿内的二人,是麻木,也是绝望。 第六十七章 离开的感觉 八个月前。 平呈十二年五月初八,也就是吉隆一年,东郊皇陵。 这是一个昏暗的石室,做为皇帝的陵寝,寂静是这里唯一的存在,应氏王朝第七代皇帝平呈帝应天临便静静的躺在石室中央的灵柩里,当‘哐当’一声,石门被关上时,这个石室便是永久的密封,等待它的将是千万年的沉息,没人敢来打扰帝王的安寝,祭祀也只能在石室之外。 然而,就在石室被封后,灵柩的左侧,一道暗门突然被打开,随着昏暗的光线越来越亮,走进二人,赫然竟是应熊立与那晚的白衫男子。 当左侧的月白衫男子看到石室中的棺木时,神色一紧,伸出一手按在棺盖上,一使内力,棺盖便被打开。 应天临安静的躺在棺内,脸色些苍白,然而,这却无损他依旧俊美的容颜,他毫无生气的躺着,却又眉微皱,紧眠的唇,透着他的极度不悦,这样的一个死人模样,样子倒也奇怪了点。 “皇兄,快给临儿吃下解药。”应熊立从怀中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给男子。 长衫男子点点头,将药丸放入了应天临的嘴里,并迅速的点了他周身的穴位,才叹了口气,道:“修立,幸好你箭术高超,力量拿捏得刚好,若是换成了别人,临儿的这条小命还真是没了。” “只要皇兄不怪我就好。” “呵呵……这是临儿的劫数,况且他是要继承祖宗留下的‘暗门’组织的,你的一箭可让‘暗门’后继有人呀。”应修门淡笑道。 “所以你才任由陌寒如此取闹,是吗?” “称了她的心,也如了我的意,不是很好?”应修门挑眉,眼中精光闪过。 “你真狠。”应修立苦笑。 “彼此,我们是兄弟,你不也是借力打力让陌寒变得怕我,使她矛盾得不想见到我了吗?”这个弟弟从小心机深沉,机智过人,懂得利用人心,可惜,应修门想起当初修立死活不肯继承‘宗主’时,有些苦涩,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他这样做竟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是他的皇后。 应熊立挑挑眉,突然道:“那丫头怎么办?临儿对她可是死心蹋地的很,你不怕他醒来后回王宫将她带走吗?若真是如此,我们所做的一切便都前功尽弃了。” 应修门皱着眉头,道:“那丫头留不得。” “不妥,你别忘了慎儿也喜欢她,甚至到同生共死的地步。” 应修门目光一聚,道:“既然如此,诛其人,何不诛其心。” “怎么诛其心?” “我要把临儿以前的记忆全部抹去。” “你打算用药?”应熊立的心一沉,道:“皇兄,你别忘了那药一旦喝下是永远也恢复不了记忆的,你忍心让临儿把一切的人和事,甚至连你也忘了吗?” 应修门苦笑,“对情根深种的人,我别无他法,况且,暗门不需要一个感情用事的‘宗主’。” “皇兄,这不妥,我们千辛万苦所做的一切,不就是想让临儿用在明时所学的一切手段继承暗门吗?你若这一来,岂不是白忙了?” “无妨,记忆虽失去了,但一切已成为了本能,况且临儿若一心牵挂朝廷,对暗门也不会是一件好事。” 此时,一声轻微的声音从棺木中传来:“父皇?是您吗?” “临儿,你醒了?”应天临原本苍白的脸已然回复了血色,虽然依旧虚弱,却已让应修门放心不少,便欣喜的道。 当应天临看到周围的环境时,不禁苦笑道:“我死了吗?” “是呀,不过我又把你救活了。”一旁的应熊立笑了几声,且故意大声的道,果然,只见应天临先是一怔,紧接着眼生戒备,冷声道:“应熊立?你怎么会在这里?” “临儿,不得无礼。”紧接着,应修门便把所有的一一道来。 半柱香后。 石室中开始恢复了寂静。 应天临 分卷阅读178 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嘶哑道:“父王,您的意思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您安排并且计谋好的?” “不错。” “我不信。”应天临摇摇头,苦涩的道。“我不信,你们我不信。 “哎,五官那女孩的确是我没有料到的,天下女人如此多,你竟然喜欢上一个宫女,以致于让陌寒……”应修门叹了口气,道:“我以为她只不过是会利用修立的势力在慎儿及长后叛变,并拥慎儿为王,却没想到她竟对我恨至此,以至于……” “也就是说一切是你十五年前便计划好了的,是不是?”应天临已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一切荒唐。 “不错。”应修门点头。 “为什么要这样做?”应天临不解。 看了应熊立一眼,应修门苦笑道:“因为暗门要后继有人。” “暗门?后继有人?” “不,你应该听说过这个组织吧,它是我们应朝的祖先为了抑制武林人的势力而组建的,虽说与朝廷互不来往,但却在暗中帮着朝廷维持着天下的安定。” “是吗?”应天临漠然的道:“若真有这个组织,你大可以将这个黑暗组织交给大皇兄,或者是天慎。”突的,应天临一怔,道:“你们是不是知道大皇兄与,与她的事?” 应修门与应熊立二人身体一僵,脸色变得苍白,神情中竟那般的晦暗。 “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决定让你成为暗门的下任继承人。”应熊立苦笑,更觉愧疚,原本该他是上上任的暗王,然而 “为什么不在我小时候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要到发生那么事之后才……” “临儿,你六岁登基,排除万难才稳定了帝王之位,如果说朝廷是明的在管理着国家,那么,暗门则是在暗中为朝廷巩固,掌握着武林人士的动向,身为暗门的头脑,你必须熟悉朝廷的每个环节,”应修门顿了顿,又道:“而捷径,便是让你当皇帝去亲自感受复杂严峻的形势。” “什么?你们?”应天临只觉胸口怒气翻腾,想说些什么,然而,他说到一半时突然嘴一张,‘扑~’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紧接着便昏了过去。 平呈十二年,也就是吉隆一年八月,吉隆帝迎出母妃废后孝德皇后出冷宫,封为懿德太后。 同月,暗门迎来了第十代暗门宗主冥商。 吉隆一年九月,吉隆帝下诏,封张佟儿为正宫皇后,号端贤。 同月,十代暗王冥商随带暗门四方家族东、南、西、北,挽救了一场名武林浩劫,实质上却是朝中人士勾结武林人士意颠覆还未稳定的新帝政权,从此,第十代暗王在武林人中威望大增,挑战书不断。 半年后,已是深冬。 只是一夜,鹅毛般的大雪便覆盖了整个圣城,百姓们都争道,说是‘瑞雪兆丰年’,下了片吉祥雪,明年的农作物肯定大丰收,新帝定是为民的好皇帝。 此时,就在圣城的一处大宅中,一儒雅挺拔的身影立于已开了几颗小苞,正含苞欲放的蜡梅底下,面带微笑的着这蜡梅,梅,冬染朱红,向来傲霜欺雪,对于寒冷,更是傲骨非凡,向来是他的喜爱。 嘴解弯起弧度,他伸出修长的十指,轻轻的摘下了这一串花蕊,一旁,一个明艳照人,却冷若冰霜的女子见他摘下了梅枝,便恭身道:“宗主,让属下将这梅插到您的屋里吧。” 如浩瀚星空,却又深邃难懂的眸子眨了一眨,近似完美的侧脸微一低头,笑看着得力属下,道:“我若要它,又何必折了它?只是不想让雪被它欺而已。” 女子一愣,脱口问道:“主人是在为雪而不平呢?” 拿着花枝的手一怔,不平?他双眼微眯,望着被折的梅一愣,随即失笑,道:“我只是不喜欢这‘傲’字而已。”傲梅欺雪,傲梅欺雪,为何他喜欢梅却独独不喜欢在梅上加一个这‘傲’字呢? 女子迷糊了,但她并不流露,只是恭敬的站在一旁,暗忖着:这新来的暗王有时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她只觉复杂难懂。 “哈哈……”此时一爽朗的笑声伴随着几个脚步声从拱门处传来,“茶门,你总是站得这么直,表情又如此的僵硬,不怕吓着宗主么?”话音刚落,只见三名年约二十五六的男子便一一走了进来,这话,便是走在最前面的男子所发出的,另外二个男子当见到从小长大的朋友时,冷冽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一见三人,被称作茶门的女子淡淡的笑了笑,道:“你们来得还真是早呀。” “我们都是被北给叫醒的。”一男子冷声道。 “是呀,大冷天的。”另一男子显然一早便被叫醒的火大的很。 “嘿嘿,难得老天下这么厚大的雪。”被叫做北的男子无辜的摊摊手。 “难得吗?你只不过是想打雪仗而已。”冷面男子轻哼一声,突然,眼神一眯,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迅速的抓起一把雪朝北打去。 “啊,你个小人。” 迅 分卷阅读179 速的,三名男子打成了一团。 茶门在一旁尴尬的站立着,直想昏过去算了,堂堂暗门的四方家议长传人,竟然在此时像个小孩子般的打雪杖,还是新上任的宗主面前,让她颜面何存呀?偷了眼宗主,果然,只见宗主冥商正凝神望着这三人,眼中有着诧异。 这就是前些日子跟他出生入死,并且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的四方家族的族长吗?冥商俊雅的一笑,斯文的脸上有抹深思,望着打着雪仗的三人,冷着一张脸的叫东贺岁,而一脸火爆的男子则叫南年礼,总闪着凋皮模样的男子则是北早伸,而站在他一旁的女子,则是西茶门,更是一个有着夫家的女子,身为暗门的人竟然还嫁了人,这着实有点非夷所思。 就在冥商想着之际,正玩得兴起的东,南,北三人互使了个眼色,拿起手中的雪球,一提力,竟都朝冥商射去。 “宗主,小心。”西茶门,惊呼。 然而,就在三人的得意眼神中,只见冥商只是中指朝三颗雪球一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雪球飞到一半时竟然都化成了冰水纷纷落下。 东南北三人面面相视,望着冥商惊呆不已,冥商只是淡淡的一笑,转过身,望着蜡梅出神。 一年后。 “儿媳见过母后。”身穿明黄皇后服的张佟儿迎迎的给懿德太后行了宫礼,便规矩的坐在一旁,听候着太后的教诲,然而,当她刚一落坐,见到了太后身旁的五官时,喉咙一涩,却又勉强自己朝她点了点头。 见张佟儿望着自己,五官便朝她行了一礼。 苏陌寒自是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不点破,只道:“佟儿啊,听说你前些日子没胃口,可找御医看了没?” “谢母后的关心,儿媳没事。”张佟儿柔柔的一笑。 “会不会是在害喜呀?”苏陌寒关心的道,慎儿登上大宝也快有二年了,这子嗣可是头一件重要的事情,可这张佟儿偏偏肚子不争气,到现在都蹦不出一个子儿来。 张佟儿身体一僵,轻摇头:“让母后失望了,儿媳只是,只是胃口不好而已。” “是吗?”苏陌寒皱了皱眉,道:“慎儿登基也有近二年了,这诺大的后宫也总不能没有一个嫔妃吧,以哀家看来,得给慎儿选一些秀女充实后宫呀,皇后觉着如何?” 张佟儿面色一白,但依旧温和有礼,道:“一切全凭母后作主。” “嗯。”苏陌寒点点头,看着张佟儿面露于形的难过,心中竟感到了一阵快意:“那就这么定了吧,二个月后,进行选秀。” “二个月后?母后?”张佟和欲说些什么。 “怎么了?” “我,我?”轻咬下唇,张佟儿为难的看了眼四周。 一旁的五官一看张佟儿的神色,心下便知道她是有些话想说,但又怕被人听了去,便对着殿内的一干奴才们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奴才们纷纷下去。 “五官告退。”朝二人一福,五官也退了出去。 诺大的‘慈德宫’此时便只剩下苏陌寒与张佟儿二人。 “想说什么?”苏陌寒轻押了口茶,倪视着这个儿媳妇道。 “母后,”张佟儿突然下跪,红了眼,幽幽的道:“儿媳,儿媳至今都是处子之身。” 一阵沉默,苏陌寒睁大了双眼,惊道:“你说什么?” “自成亲到现在,皇上并未宠幸过儿媳。”泪一颗颗滴落,张佟儿一直隐忍着的愁与委屈,这会儿,实在是再也无法瞒下去,若让别的女子进了宫,她这个正宫娘娘还有何颜面立于世呢。 紧抿了嘴,苏陌寒眯起了双眼打量着张佟儿,道:“慎儿至今都没有宠幸过你?为什么?” 张佟儿低下了头,苦笑,“皇上的心并不在我这里。” “因为五官?”苏陌寒挑眉。 轻轻的点点头,张佟儿眼中有着忌妒,也有着羡慕。 所有人都知道五官这辈子注定是孤独的,她‘一生为奴,终身不得嫁娶’,这已是公布于众的圣旨,难道天慎对她还没有死心吗?苏陌寒暗忖。 “请母后为儿媳作主。”张佟儿哀求。 苏陌寒的脸上闪过程一个阴沉的笑容,五官,是吗?哼,看来宫中是留不得她了,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走,也得她自己的烂摊子抚平了再走。 第三卷 第六十八章 夜深人静时 夜深,人静。 弯月高挂,星光点点,苍穹宇宙,是迷人,也是高深莫测,变化无常。 五官呆然的望着明月,静静出神,心中的沉甸早已消失,却不知为何换上了一股惘怅与失落,已经整整一年了,这股惘怅一直跟随着她,仿佛一个印记,永远不会褪去。 深深的一叹,想起清晨时在‘慈德宫’时,五官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苦涩,喃喃的道:“我与王爷,恐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有些不舍,想起须王慎对自己的好,想 分卷阅读180 起二人一起相处的童年时光,五官露出真心的一笑,最终化为无奈,幽幽的一叹,“我这样的生活也算是幸运了,虽然终身为奴,但至少过得不坏。” 想起那道圣旨,没由来的,胸口突然一痛,五官一手压住胸口低喘,脑海里在此时闪过一张俊美的脸,但也只是一瞬间,然而这一瞬间却足够让五官恍惚不已。 “你怎么了?大冷天的,还是回屋休息吧。”明明是关怀的句子,但说出来的声音却冰冷得吓人,在五官的身后,战善冷傲的脸上满是冰霜,十分的不情愿,但他还是将手上的外袄披在了五官的身上。 “谢谢。” “我只是奉旨行事而已。”战善厌恶的望着五官。 脸,顿时苍白,每天,当战善出现在她的面前时,这话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同时,也是五官恍惚的开始。 “回屋吧,皇上说过,要我保你平安,要你健康的活着,长命百岁的。”并未再看五官一眼,话一说完,战善随即隐于夜色中,似乎多说出一句便是对他的侮辱。 “长命百岁?为什么?”五官喃喃自语,然而回答她的,除了月亮冷清的银丝便是空旷的天际。 进了屋,坐在梳妆台旁,五官环顾着这间并不是很小的屋子,又失神了。 她是喜欢上了皇帝吗?望着台案上的烛火,五官陷入了沉思,要不然为何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她总是会想起皇帝的面孔?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只要她一静下来,空洞中,剩下的似乎只有回忆,属于王宫的回忆。 烛火已燃过半,夜色更浓了,冰冷的寒意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侵略着,突然五官站了起来,摇摇头,道:“不,怎么可能呢?这太讽刺了,不可能的事,这,这太奇怪了。” 不愿承认自己一直的恍惚是因为想念,不愿正视近二年来改变她心境的是他,然而,一直活得明明白白的五官,一直知道自己所要的五官,在二年的时间里又怎能不清楚她此刻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静静的坐在了床沿,五官皱紧了眉,却依旧无法将她眉中的失落隐去,她怔视着烛火,任冰冷侵袭,一种想哭的冲动蕴绕在心中,眨了眨眼,五官低下了头望着地面,努力压抑着全身阵阵的酸楚,最终,抬起了头,走到台案旁,将烛火吹灭,迎着窗前皎洁的月光,她怔立良久,直到脚麻,才抬着沉重的步子上了床,昏昏睡去。 “爱你,爱了很久很久。” “朕也不想爱你,甚至,朕想杀了你。” “你一身倔骨,让朕只觉着累,疲惫,朕对你如此之好,你却不领情。” “朕有时真的很恨你,呵呵……可朕……” “不管他是谁,你既已是朕的女人,是生是死便都是朕的人。” “你一身傲骨,朕就让你一世为奴。” “不——别死。”黑暗中,五官猛的睁开了眼,却在看到一室的清幽时,沉寂了下来,闭上了眼,抱膝而坐,最终抽泄出声。 “我这是怎么了?”五官哽咽,“是怎么了?”彷徨与无助,袭上心头,五官再也受不了二年来的压抑,痛哭出声。 屋内的角落,战善无情的望着五官的痛哭,没有丝毫的怜悯,甚至脸上闪过一丝快意。 三天之后,王宫‘御花园’。 苏陌寒领着一干宫女赏着花儿,当走至八角亭前时,她转过身对身后的奴才道:“你们都留在这里,官儿随我到亭内便可了。” “是。”宫女们行礼。 当苏陌寒落座后,目光直视着一旁的五官,带着沉思以及一抹冷嘲,道:“官儿呀,你可知道,皇帝为了你至今都没有宠幸过皇后。” 五官一怔,“太后,您说什么?” “不敢置信吗?”苏陌寒轻哼,“哀家也无法相信,但这却是事实。”有些不甘于优秀的儿子竟然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痴成这样,苏陌寒盯着五官的目光显得冰冷。 “怎么会?”都二年多了,须王爷与张氏成亲已然二年多了,怎么可能至今都没有圆房呢?五官嘴唇抖动,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哀家希望你想想办法,你这辈子是无法再与慎儿在一起的,总不能让慎儿为你孤独终老吧,再者他现在是皇帝了,不管是朝中的人还是天下百姓莫不希望皇帝开枝散叶,使得大应朝后继有人。”看着亭外的几株‘蜡青’,苏陌寒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见五官不语,苏陌寒有些不耐,道:“五官,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心中的贪婪,须儿当了皇帝,这皇后之位你既已得不到,便想谋个妃子,但你别忘了,已逝的平呈帝可是下过旨的,就算现在天慎当了皇帝,也是无法忤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五官一怔,下跪,道:“太后明鉴,奴婢从没如此妄想过。” 分卷阅读181 “哼,是吗?你的本性哀家岂会不知。”苏陌寒压根不会信她,“但不管你有没有这样的心,只要有哀家在的一天,便不会如你的愿,别忘了,你的身子早已服侍过平呈帝,已属不洁,况且你心机深沉,这后宫,为了别的妃子的安全,哀家不想养虎为患。” 心机深沉?五官跪着,无奈爬上了她的全身,她真的心机深沉吗?她真有那么的可恶吗?她所做的事真的让宫里的每个人都生厌吗?可她到底做了什么事? 是因为须王爷爱她吗?是因为皇帝爱她吗?还是仅仅是因为她的出身?五官迷茫了,或许她生来就是错的吧。 “太后,奴婢从没有想过成为皇上的妃子,奴婢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做着份内的事,了却余生。” “别说得像是哀家委屈了你似的,你至始至终都是贱民一个,虽然已事过多年,但你别忘了你只是从妓院出来的一个女人,永远在心里记着你的身份。” 五官轻咬下唇,只觉屈辱,然而,奇怪的是,她竟不觉得难堪,心,仿佛是倦了,也累了,她苦笑,低喃:“是,太后说得是,奴婢会永远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她会永远记着的,从此之后,她会永远卑微如蝼蚁的活着,没有执着,没有想法,没有倔强,没有骄傲,更不会有骨气,她的性恪让很多人在受苦着,因为她,造成了无数人的痛苦,她早已该死,然而,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却死了,若没有她,这个世界一切都应该是两全的吧,所以,从今往后,她只是一个奴才,一个贱民,她会将她身上的一切东西隐去,做着一个奴婢该做的事,那样的话应该没人会痛苦了吧? “那就好。”苏陌寒站了起来,从怀中拿出一包东西丢在了五官的面前。 “太后,这是?” “春药。”苏陌寒冷目直视着五官惊鄂的脸,从她的眼中,她知道五官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冷笑道:“哀家喜欢的就是你的聪明。” 颤抖着双手拾起了纸包,五官双瞳微张,竟是如此的艰涩,道:“太后是想让奴婢在皇上的夜食里下药?” “不错,今夜,哀家要皇上和皇后圆房。” “太后大可以让别人……”说到一半,五官停了口,心里已然明白苏陌寒的另一层意思。 “就如你所想,只有你亲自给慎儿吃了,他才会对你死心。”食指挑起五官的下鄂,对上五官冷陌的眼,苏陌寒朱唇轻启,冷道:“你可知道,你的存在让哀家寝食难安,你太聪慧,又太懂人心,哀家害怕有一天会死在你的手里,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皇帝对你死心,让你永远失去翻身的机会。” 瞳孔一缩,五官打了个寒颤。 “你可知道当年平呈帝为何要把战善安排在你的身边?” “为什么?” “他不甘心把你让给别的男人,可同时也知道,当你‘一世为奴’时,我便会让人杀了你,所以,才派了战善保护你,他对你可真是用了心呀,哼!可惜你不知福。”放开了五官,苏陌寒站直了身,俯视着五官,道:“哀家希望今晚能听到好消息,另外,也算是你报答慎儿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好吧,你与他,今生今世是再也无法在一起的,你死心吧。” 说完,苏陌寒欲走出亭子。 “太后,我到底错在哪儿?”五官喃喃自语,像是询问,却更像自问。 苏陌寒一怔,转过身望着仿如失了魂的五官,厉声道:“你的一身都是个错,身为一个奴才,你太有想法,太有主见,你的错,错在不应该让天地间最为权势的二个男人都爱上了你,甚至其中一个为了你而死,你已成了所有人的敌人,呵呵~~~”苏陌寒冷笑,又道:“你还有一个错,那便是你的平凡,这个世界,平凡的女人就该安静的呆着。”说完,她未再看五官一眼,便在宫女的拥戴下,款款朝‘慈德宫’而去。 平凡的女人就该安静的呆着吗?就不能有主见吗?原来如此,是她错了,从始至终,都错了。五官跪在原地,良久,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宽阔的天地之间,明明晴空万里,但空中却只有一片浮云孤独的飘浮当空,游荡不定,欲归去,然而,来路已无影。 天子脚下,繁华似锦,暗中又有多少的卧虎藏龙。 东城山庄,乃圣城第一庄,其规模之宏大,堪称绝世,自老庄主东燕归将山庄留给其子年仅二十五岁的东贺岁之后,便携着老伴云游去了。 东城山庄第一代庄主是以产绫罗绸缎,女子饰品起家,至今下来到东贺岁已属第十二代了,其生意不但没有停息的迹向,反变得更加的强盛,在历代庄主辛苦打理下,早已发展成为应朝第一的绸庄与饰堂,而最让人耳熟能详的莫过于被指定御用的‘天云记’与‘织绣房’了。 而谁又有料想得到,这东城山庄竟是对武林人来说如谜般的‘暗门’的总据点。 而此时,在东城山庄的暗室里,暗门的第九代宗主应修门与第十代宗主冥 分卷阅读182 商正交谈着。 “爹,你的身体没事吧?”冥商关心的道。 “呵呵……没事,自从二年前我将九成的功力传于你后,身子虽然大不如以前了,但身子骨还是硬郎的紧。”应修门满意的看着儿子的转变,淡笑道:“这二年来,看着你的身手迅速的提高,爹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冥商微微一笑,斯文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道:“若不是二年前,我受了重创,以致于功力与记忆全失,爹也不至于将毕身的功力传与孩儿。” 挥挥手,应修门站起了身,笑道:“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我的这身功力迟早也是你的,只不过早晚而已,况且你比起爹来更适合当暗门的宗主。”从这二年的成绩看来,他便知道他没有选错。 “孩儿不会让爹失望的。”冥商微微一笑。 “禀宗主,西令主已回来了。”只听得门外哨子恭敬的道。 “让她进来。” “是。” 话音未落,只见一身大家闺秀打扮的西茶门走了进来,淡笑道:“宗主,老宗主安好。” “怎么?看你的打扮,任务一完又和相公去玩了吧?”应修门爽笑道。 西茶门脸上一红,哪还有什么冷艳的模样,点点头,女孩子的娇羞展露无疑。 “万事得小心呀,可别把危险带给他,知道吗?” “谢老宗主关心,茶门知道。” “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冥商在一旁淡淡的问道。 “一切顺利进行。”一谈起任务,西茶门的脸上恢复了冷霜。 “年礼那边呢?” “宗主放心,虽然唐门善于使毒,但年礼亦善于解毒,不会出事。” 应修门望着冥商眼中的精睿,二年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心中虽然觉得恍疚,但一想起暗门连日来的成绩,心中着实欣慰。 第三卷 第六十九章 四季的演绎 “皇上,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当五官走进‘御书房’时,正看到张能端了杯茶递给皇帝。 “五官,你怎么来了?”一见到五官,应天慎欣喜的道。 “好些日子未见着皇上了,近日听说皇上日夜操劳国事,奴婢便炖了些燕参粥来给皇上当宵夜吃。”五官笑着便将手中刚炖好的燕参粥放在了御案上,道:“皇上,快喝了吧。” “嗯,好。”将张能递过的茶随处一放,应天慎拿过燕参粥便吃起来,“味道真是不错,清淡可口,不会是你自个儿做的吧?” 看着应天慎将整碗的燕参吃下了腹,五官微微一笑,目光柔和的望着他,道:“是呀,我借来了储秀宫的小厨房,亲自下厨给皇上熬的。” 应天慎咧嘴一笑,深情的望着五官,道:“还有吗?这粥味道不错,我想再吃一碗。”在五官面前,应天慎从不称‘朕’,依旧是‘我’。 “皇上,这是宵夜,只需六分饱就行了,多吃了可不好。”拿过剩碗交给一旁的宫女,五官笑说道。 “是吗?那明天这个时候我要再吃。”意犹未尽,应天慎像个小孩子般的说道。 “好,皇上快批折子吧,批好了就能早些安置了。” “当皇帝还真是累。”应天慎紧眠着唇,看着还剩一叠的折子,感叹。 五官微微一笑,便现矩的站在一旁静候着,望着应天慎脸上的疲惫,心中不舍。 “别在那儿站着,累着了可不好,回去睡吧。”眷恋的看着五官日渐憔悴的容颜,应天慎心疼。 “皇上,今夜奴婢想随侍在您的身边,奴婢已经好久没有陪在您的身边了。” 想了想,应天慎愉悦的道:“也好,张能,去搬条椅子过来。” “谢皇上。”面对着应天慎的关怀,五官内疚,心里轻喃:王爷,不要怪五官,不要怪五官。 夜,更深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应天慎眨了眨眼,突觉着困,不禁在心中奇怪,现在应该也不过子时吧,怎么他突然会有倦意呢?正想着之时,只觉困意更甚了,隐隐的,小腹一阵冲动,直抵跨下,应天慎心中一紧,意识开始有些涣散,手中一个抖动,朱笔落在了桌上。 看着应天慎的反应,五官知道是药性发作了,有些苦涩,但她依然柔声道:“皇上,安置吧,夜已深了。” 点点头,应天慎站了起来,只觉腹中有着一团火在烧般,不禁深皱双眉,哪知双脚刚走出一步,突然眼前一黑,瞬间便跌座在了龙座上。 “皇上?”张能惊呼。 “张总管,”五官阻止了张能的急叫,只是木然的道:“皇上今夜将会在‘甘泉宫’安置,你去传报皇后吧。” “是。”虽然心中疑惑,但张能识趣的没有问出来。 ‘甘泉宫’。 分卷阅读183 “张总管,皇上怎么了?”张佟儿担忧的看着昏睡着的应天慎。 “皇后娘娘放心,皇上只是累着了而已。”张能恭敬的回答。 “嗯。”张佟儿不舍的替应天慎擦去额上渗出的汗珠,心中有些奇怪,大冷天的,额上怎么出这么多汗呀,不禁说道:“来人,去打盆水来。”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室的安静。 “香儿?翠儿?奇怪,人都跑哪去了?”张佟儿欲站起身时,手突然被拉住。 “皇后?是你?”当应天慎看到面前的女子时,奇道:“你来朕的寝宫做什么?” 张佟儿一怔,却依旧柔声道:“皇上,这是妾身的‘甘泉宫’,不是‘御天殿’。” “甘泉宫?朕怎么到这里来了?”应天慎喃喃低语,喉咙涌上的干燥令他有些不耐,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皇上,您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呀?” 他被下药了,跨下突然的紧崩让须王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那碗燕参粥?有些不敢置信,应天慎猛的推开张佟儿伸过来欲试他温度的手,下了床,冲至宫门,然而,当他的双手欲推开宫门时,却是怎么推也推不出去,心下一沉。 “皇上,您在做什么?”心,有些受伤,但张佟儿依旧温和。 应天慎仿若未闻,突然喊道:“开门,给朕开门。” “皇上,门被锁了吗?”张佟儿惊讶。 然而,没人回应,仿佛整个王宫除了他与张佟儿二人,便再无别人了。 “五官,朕知道你在外面,开门,好吗?”应天慎的双眼已然充满了血丝,声音沙哑,整个身体仿佛被火烧般的难过。 门外。 五官双手抱膝,蹲着,目光无神的望着地面,当应天慎的嘶哑的声音传来时,心中揪痛,但她依旧没有出声,如一座泥雕般。 “五官,你怎么能这样对朕?”门的另一面,传来须王慎的呐喊,竟是那般的绝望。 五官的脸色有些苍白,闭上了眼,紧握了拳头,最终,无力的放下。 “五官,我们说过要一辈子对彼此好的,不会半途而废,你背叛了朕。”‘甘泉宫’内的喊声冲破了云宵,直达宇宙深处。 五官浑身一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整整一个世纪,五官站了起身,极度疲倦的走至宫门前,将那对大锁打了开,此时,‘甘泉宫’内,已无半点声响。 二个月后。 吉隆三年二月初五,已选出的秀女们进宫。 三月七日,内大臣赵普的女儿赵敏被封为德妃。 三月十九日,御吏大臣之女魏景儿被封为贤妃。 四月十七日,皇帝宠幸了一名宫女,此宫女被封为仪嫔。 五月二十日,邻国进贡美女十二名,皇帝身边留下五名,封为嫔妃。 吉隆三年十月七日,皇后张佟儿产下一子,举国欢腾。吉隆三年十一月二十日,就在小王子满月刚过没几天,所有人还未从欢快的气氛中回神时,贤王爷应天宇走进了国寺‘天龙寺’,三天后传出了他剃度出家的消息。 没人知道贤王宇为何出家,更无人清楚贤王宇为何一身未娶妻。 大应朝没了贤王爷,然而在天龙寺却多了一个法号叫‘放下’的僧人。 春天来临,转眼间,已是吉隆四年。 ‘奴洗宫’。 “官姐姐,这衣服你能帮我给德妃娘娘送去吗?”一十三四岁的小宫女祈求的望着五官。 微微一笑,五官点头,“好吧。” “谢谢官姐姐,官姐姐要小心哦。”小宫女悄悄看了下四周,见每个人都认真的洗着衣服,没人注意到她们这边,便贴在五官的耳边轻声道:“姐姐,那德妃仗着皇上宠她,可难侍候呢,你要小心哦。” “嗯,我会小心的。”五官点点头,小宫女害怕的模样令她失笑。 已经二年了,她来‘奴洗宫’也有二年了,自从那一夜之后,她接到了太后的旨意,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她贬至了这里,四年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时光悠悠,她在这里勤勤勤恳恳的工作着,忙也好,空闲也好,她的双手总是一刻不停下的忙着,直到双眼已累得无法睁开,直到脑子已疲得无法再想些什么。 红墙,依然如故。 皇宫,依然壮阔。 而她,却已老了。 当五官捧着衣服走在宫道上时,突听得一尖嗓子喊道:“皇上过道。”瞬间,走在宫道上的所有宫女太监们立时低头跪在了二旁,龙撵从她们的面前而过,没人敢大声喘气。 五官与所有人一样恭敬的跪着,直到皇帝转弯消失不见,所有人才站了起来,又继续着未完的事。 今天的云层似乎很低,五官抬头望着天空 分卷阅读184 ,洁白的云朵在她的头顶飘动着,或许是它太过亮白了,五官只觉头有些眩晕,摇摇头,收拾起涣散的思想,五官朝‘端敬宫’德妃的住处走去。 “娘娘,奴婢是从‘奴洗宫’来的,来给娘娘送衣服了。”‘端敬宫’外,五官轻喊道。 “进来吧。”立刻,宫女来开了门。 五官走进宫内,宫女便领着五官进了德妃的寝宫。 “娘娘,奴洗宫的宫女已将衣服洗好送来了。”那宫女朝正在喝茶的德妃说道。 “放那吧。”德妃纤指一点。 “是。”宫女转身朝五官道:“呐,就放那里。” “是。”五官一直低垂着头,所以,并未看清寝宫内的一切,只是按着宫女所指的地方,将衣服放在里面。 就在这时,只听得德妃娇媚的道:“皇上,那贤妃自持有了身子,便处处与妾身做对,妾身,妾身好委屈。”说到最后,德妃抽咽了起来。 手一颤,一件衣裳便掉落在地上,五官一个怔仲,在转身的刹那,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哎呀,你在做什么?这可是德妃娘娘最喜欢的绸衣了呀。”一旁的宫女见到那掉落的衣服时,惊叫道。 五官只是望着应天慎,就像是忘了所有,只是痴痴的怔视着,直到脸上突然火辣一片,才回过了神。 “死奴才,竟敢直视着皇帝,如此大逆不道,还不跪下?”德妃心中的火气正没处发呢,一见五官失神的望着皇帝,出手便是一个巴掌。 应天慎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未眨一下,只是冰冷的望着五官。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五官跪下,使劲的叩头。 “还弄脏了本娘娘最喜爱的衣服?”德妃气不打一处来,见到地上那件翠绿的衣裳时,心中的气更旺了,正欲发作时,一旁的宫女忙轻声在她的耳边道:“娘娘,皇上还在呢。” 德妃一怔,才咬牙切齿的对着五官道:“滚。” “是。”五官忙站了起来,转身走出了‘端敬宫’。 她已有二年没有见到他了,他长得更高了,也越来越像个皇帝了,她见到了他,在那一刻,五官的心安定了,没有她,他一样能活得很好,甚至更好。 轻轻抚摸着脸上的疼痛,五官苦笑,轻喃,像是在提醒自己:“我只是一个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被打是常事,不能介怀,更不能生气。” 当五官回到‘奴洗宫’时,几个小宫女满脸欣喜的跑了过来围着五官道:“官姐姐,恭喜你了,你的苦日子到头了。” 五官一怔,“恭喜我什么?” “姐姐还不知道吗?刚才‘敬事房’来了通告,说姐姐已满19了,能出宫了。”一小宫女羡慕的道。 “出宫?出宫不是应该到26岁吗?”五官下意识的问道。 “姐姐不知道吗?整个王宫,就只有我们奴洗宫的宫女,只要年满19便能出宫嫁人了。”另一小宫女嘻嘻的道。 “出宫嫁人?” “是呀,姐姐,你出去一定要找个如意郎君哦。” “好可惜哦,姐姐当新娘的样子我们看不到呢,不过一定会很好看。” “我也好想出宫呀。” “你才12岁呢,还早咧,嘻嘻……”小宫女们的嬉笑声此起彼伏,唯有五官,木然的站在一旁。 “咦,那不是敬事房的张总管吗?”一宫女叫道。 五官转过头,果然,只见张能率领着二名太监走了过来。 “官姑娘,这是太后命奴才给你的东西。”张能将手上的一包裹交给五官。 “太后?”小宫女们面面相视。 “是什么?”到此时,她已然明白了当初为何苏陌寒要将她遣到奴洗宫,她是想让自己早点出宫吧。 “一些碎银与衣裳,官姑娘,请吧。”张能让开了一条道路。 “现在就出宫吗?” “是,这是太后的旨意,命姑娘即日出宫。” 五官一阵讽笑,便道:“张总管,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希望您能成全。” “说吧。”张能怜悯的望着五官。 “我想去东皇陵看看小姐。”四年了,她与小姐已有四年没见了。 “好,不过要尽快。”张能点头。 第三卷 第七十章 几分之一 东皇陵位于皇宫的南面,四周环林,清幽雅境,是应氏历代皇帝皇后的陵寝。 千步阶梯中央,一条白玉龙横空出世,将阶梯隔成了二半,二旁的清杨笔直挺立,望其道劲粗壮的树身,可见这些清白杨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延着阶梯向上,一条天海石筑成的大道直通陵墓,在那里,住着应朝历代以来的先灵。 分卷阅读185 石门前,二个高大威猛,约有三丈之高的古猿跨骑二头凶恶的麒麟立在石门前看守着这个皇家墓园,墓前,一绝色少女手持着扫帚静静的扫着墓陵,一身素白的衣裳使得她千尘不染,乌黑的长发用一根长绸缎绑着,除此之外,无任何的头饰。在她的身旁,一个丫环心疼的望着她,默默无语。 “小姐,小环姐姐,官儿来看你们了。”当五官嘶沉的声音响起时,琴安身体一僵,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来做什么?”当小环看到五官的一刹那,红了眼,走至五官的面前,怒喝道:“小姐被你害得还不够吗?滚,我和小姐都不想看到你。” 五官未语,只是望着琴安孤寂的身影出神。 “滚,我的话你没听到吗?”小环吼道。 “小环姐姐?”五官压抑的轻喃。 “闭嘴,谁允许你叫我姐姐的。你滚,听到没有,我叫你滚。” ‘扑通’一声,五官跪在了地上,望着琴安与小环,痛苦的道:“小姐,小环姐姐,官儿对不住你们。” “哟,这个大礼我们可受不起。”看着五官的下跪,小环讽笑道。 “对不起。”‘咚~’的一声,额头落地,五官磕了个头。 “五官,别以为这样我和小姐就能原谅你。” “对不起。”‘咚’的一声,五官磕了第二个头。 “滚——” “对不起。”五官磕了第三个头。 “你?你下贱是不是,我都说让你滚了。” “对不起。”又是重重的一磕,五官的额头渗了点血丝。 小环轻咬下唇,愤恨的望着五官。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对不起,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天地之间似乎只存在了五官沉重到无法言语的声音以及那额头磕在地上的震响,点点扩散。 “够了。”小环突然喊道,望着五官额上已血肉模糊,二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出,“你是扫把星投胎的,是不是?小姐好心的收留了你,可你却怎么回报小姐的?官儿,你是怎么回报小姐的呀。” “对不起。”轻缓的,五官喃语。 “说声对不起,磕几个头就能被原谅吗?”小环蹲了下来,双手紧抓着五官的双肩,泪流满面的道:“你可知道,小姐失去的是一辈子的幸福呀,为什么?小姐都已接受你与皇上的事了,为什么最后的结果却是那样的。” “你来这里,有事吗?”琴安走了过来,漠然的望着五官,她无法原谅她,真的做不到原谅,因为天临是为她而死的,她的宽容,她的大度,是在天临好好的活着下产生的,当天临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她与她,已再也回不到从前,只因自己对她,唯一有的只是怨,浓得化不开的怨。 “小姐,和相爷一块儿离开这里吧,太后是不会放过你和相爷的。”自平呈帝驾崩后,当今太后以古琴安要挟相爷古楼生为吉隆帝产除异已,不管是忠于朝廷的还是心怀二心之人,只要曾是平呈帝的拥戴者,一律杀无赦,五官担心,迟早有一天,琴安与相爷会遇害。 琴安将视线望向了空中,幽幽的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与爹爹是不会有事的,你走吧。” 知道琴安是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五官涩然,她与小姐,这一次的见面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小姐,小环姐姐保重。”五官紧紧的朝琴安与小环磕了三个头,站起身的刹那,脚步有些不稳,小环欲扶,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 五官面露苦笑,转身离去。 “小姐?”看着五官走远,小环望着琴安,却见琴安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珠。 “小环,从今往后,在这世上,只有你和爹爹与我相依为命了。”直到五官的身影成为了一个小黑点,琴安终于哽咽出声。 ‘御书房’。 ‘啪~’朱笔狠狠的摔在桌上,应天慎紧握了双拳,恨恨的轻喃:“五官,五官,五官。” “皇上,您怎么了?”站在房外侍候的张能一听见那捧笔声,匆匆走了进来。 “出去。”应天慎冷冷的望着张能。 “是。”张能又慌忙退出。 “你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颓废的跌坐在龙椅上,应天慎想起了白天在‘端敬宫’的场面,心被深揪着:“为什么要背叛朕?朕是如此的在乎你,朕爱你呀。” 没人能回答应天慎的疑惑‘御书房’内只有冰冷的气息,连丝人气也无。 “不,朕不会再爱你了,你如此负朕,朕不会原谅你。”当年五官被贬‘奴洗宫’他知道,但他不会为她向母后求情,那是她该受到的惩罚,在她那样待他之后,难道还希望他对她始终如 分卷阅读186 一吗? 这二年来,他知道她过得并不好,他不忍,然而,每当想起那个晚上,他心中犹如被万蚁啃蚀着疼痛,他根本无法原谅她,无法原谅一个背叛了他深情的女人,然而,那么多年的感情,让他如何说放便放下。 当今天在‘端敬宫’看着她从宫外走进来的刹那,他几乎忘了呼吸,她变了,变高了,也变美了,更变得沉寂与落莫,当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他几乎想迎上去抱紧她,当德妃那一巴掌落下时,他心中不舍,直想杀了德妃为她报仇,然而,这一切的想法都被他硬是给压下了,那是她的选择她种下的因,所以这苦果便应由她来尝。 圣城很大,各条道路都是熙熙攘攘,落绎不绝的行人,呦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站在这里,会让你忘了所有的一切,只感受到了行人的匆忙与小贩们斤两上的生活之道。 九年了,她已经离开这里九年了,当五官站立在浓密的人群中时,只觉恍惚,圣城变了,一切的一切似乎变得更美了,楼房的外形都与九年前的样式不同,变得华丽多变,站在路中间,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重覆的屋顶,店铺外的招牌样子也不再是那种死板的木头宇,衙道二旁的小摊位置井然有序,哪里有着九年前的凌乱? 她进宫才只有九年,但外头却早已天翻地覆,焕然一新。 就在此时,一个小乞丐突然撞了五官一下,紧接着便逃进了一个胡同内。 “偷钱吗?”摸了一下腰际,果然,钱袋不见了,五官苦笑,看来,整个圣城唯有小偷偷东西的技俩是没有改变的,不过她并不担心,只是望着朝她走来的冷傲男子。 战善将手中的钱袋交进了五官的手里,未发一语,漠然的望着四周围,五官拿过钱袋,重新系好之后,未声响的朝前走去,她知道战善定是在一旁跟着的,自从出了宫后,战善见她时已不再隐在暗处,但与她,还是会保持着十步之距。 三天后,午夜,山上。 “我们应该去哪儿?”五官拨弄着身前的一堆柴火,问道。 “随便。”一旁的战善冷傲的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 “你大可以不保护我。” “这是圣旨。” “圣旨吗?都四年了,你当真想保护我一辈子吗?”往火中添了些柴,五官淡然的问道。 “这是圣旨。” “你成过亲吗?”自出了宫后,她称乎战善便不再是‘将军’了。 “没有。” 五官不再问,再问,便是逾越了,以战善的性子,她的多问难堪的只会是她自己。 以为接下来的只会是沉默,但出乎五官意料的,战善却开口了,问道:“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可曾后悔将当今圣上推向了别的女人怀里?” 五官身体一僵。 “那夜,你哭了整整一夜。”战善冰冷的眸子中透着许些的不明白,四年来的日夜,虽然他在暗,她在明,却是朝夕相处,他从不愿去了解她,然而,每回他只是望着她,却仿佛能感受到她悲伤的心情。 “我当然后悔,但他已是皇帝,心中又怎能只有我一人呢?”五官说得坦荡,却掩饰不了她的失落。 “只要你愿意,他便会是你一人的皇帝。”这是肯定句,战善深知应天慎痴情的性子。 “那将会是痛苦的,天下百姓,朝中众官又怎会忍受他们的皇帝去娶先皇的妃子,更何况这个妃子先皇早已下令‘一世为奴,终身不得嫁娶’。”五官说得平淡。 “你恨平呈皇帝吗?” 五官不语,只是用木枝低弄着火堆。 “还是,你喜欢上了为你奉献出生命的皇上?”这是他的疑惑,有好几个晚上,他都听到她在轻喃着‘皇上,皇上’,他知道她在私下依旧称乎当今的圣上为王爷,那么这皇上应该是指先王吧? 五官一怔,喜欢上了他吗?是呀,喜欢上了他,他救了自己的一命,在他抱住自己为她挡下那一箭的刹那,他给了她一种感觉,震憾了她的心,但却不是爱情,只是在生命里,他的影子将会是一个胎记,永生永世灭不去。 她承认,在四年的时间里,她常想他,念着他,喜欢上了他,一个甘愿为她奉献了生命的男子,不去想他很难,不去念他更难吧,在想与念之间,喜欢上了他竟是那么的自然,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想他念他成了一种习惯,呵呵……似乎在这世上,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只有他那一刹对她的保护,永远的留在了她的心底,很多个晚上,在猛然醒转的一瞬间,想念来得竟是如此的猛烈。 “呵呵……你今晚的话可真多,四年来加起来的所有,恐怕也没有今晚这么多吧。”五官淡笑着望着战善,她不会承认她喜欢平呈皇帝,因为这太讽刺,对她来说太奇怪了,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喜欢上皇帝呢?这算什么,一个女人的心里 分卷阅读187 怎么能容纳下二个男人呢?她已背叛了对须王爷的承诺,她的身体更已不洁,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心再如此的放荡呢? 战善一怔,突然站起了身,道:“我去拾些柴来。” 星空灿烂,已是立秋,树叶飘落,放眼望去,只是徒增无奈,最终空无一物,山野的空旷,让五官只觉天地之间,悠悠人儿,竟是如此的渺小,不禁喃喃的道:“就因为我们的渺小才会如此的不自由吗?” 就在五官冥想之际,突然,一个书生与一个书童惶恐的从树丛中跑了出来,见到五官时,那白玉书生急喊道:“这位嫂子,快跑,有盗贼。” “嫂子?”五官还未反应过来的脸上多出了几根黑线,扫视了自己半晌,才恍然,为了在路上图方便,她的身上穿着的是普通的乡村妇人装。 “哎呀,还愣着干什么呀?快跑吧。”书生见五官傻愣着,急了,二话不说,一把拉过五官便跑。 “老大,他们在这里。” “娘的,跑得可真快,都给我追,区区一个书生老子还真不信跑不过他。”身后,传来所谓盗贼们的喘息声。 “我不——”五官刚要拒绝,哪知话一出口,她的手已然在了书生的手里,一拉她,五官整个身体一冲前,喉咙险些被自己的发音所呛着,她干咳几声“咳咳咳~~~”险些喘不过气。 耳边,都是枝叶的沙沙声,眼前,是枝钗的横空出世,书生跑得急,五官被拉着也跟的急,每次欲开口,却又怕脸被时不时插出来的树枝给刮到,脚要跑,这脸还要东躲西躲的躲闭着眼前的枝叶,嘴一张,迎面又飞来一昆虫,别说开口,就连张嘴,五官也因难。 不知道跑了多久,那小僮突然停了下来,气喘如牛,道:“老,老,老爷,那,那些盗贼们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 “那可说不定,快跑,得跑出了这山头,到了官道上才算安全。”书生虽然满脸是汗水,但说话却喘得并不急,显然,这段急跑对他来说并没让他体力尽失。 “老爷,我跑不动了。”小僮哭丧着脸道。 “我——”五官正欲说我也跑不动了,此时,那白玉书生道:“难道你想命丧在盗贼的刀下?” 小僮一听,吓得打了一个抖擞,不敢再言语半句。 “跑。”不由分说,书生又拉起五官的手跑起来,小僮吃力的跟在身后。 二里之后,散落着的村庄已在望,偶能见到几盏昏暗的小灯亮着,五官真的跑不动了,喊道:“等,等一下。” 书生停了下来,转身望着五官,当见到自己的手正紧握着五官的手时,爽朗的一笑,道:“这位嫂子,在下并无歹意,实在冒犯了。” “你,你这人怎么不由分说拉人就跑呢?”五官不满的看着这书生,拍着胸脯,只觉快透不过气了。 “喂,你真是不识好歹,我家主子也是为了你好才拉着你一块跑,你没看到后面有盗贼在追吗?”小书僮站出来道。 “小齐,不得无礼。” “老爷,我们快些回家吧,夫人和小少爷还在家里等着您回去呢。” “这位嫂子,你……”书生正欲说什么,五官便道:“我是在等我朋友。” “你还有朋友在山里吗?哎呀,这下惨了。”书生一听,面色惨白,道:“那些盗贼杀人不眨眼,你那朋友恐怕凶多吉少了。” “呵呵……”五官失笑,暗想着战善在盗贼面前‘凶多吉少’少的模样,知道这是如何也不可能的,正欲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面对陌生人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便道:“不管如何,他都是我朋友,我要在这里等他。” “你孤身一人在这深山里不怕吗?”书生道。 “呵呵……天也快亮了,而且我们又跑了这么远,那些盗贼总不可能在白天动手吧?” “也是,那在下先告辞了。”书生抱了抱拳。 “嗯。”五官轻点头,望着书生与小僮远去,便坐在了一块大石上,等着战善前来找她。突然想道:战善至今未娶妻,如果他一直随着自己,又怎会有认识别的女孩子的机会呢?他是小姐的朋友,自己又如何忍心让他孤单一辈子?不行,她必须离开他,战善的对平呈帝的忠,她心里清楚的很,她若不离去,这战善势必会护她一生。 想到这儿,五官起身,朝山脚走去,然而,当她走至山下时,对着三条道路,迷糊了,她该去哪里?东,西,北,她该朝哪个方向而去? ‘咕噜咕噜——’肚子已饿了,五官翻了翻袖子,猛然叫道:“糟了,银子都在战善背上的包裹里呢。” 第三卷 第七十一章 漫漫陌路远 望着圣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五官轻叹,最终,她还是回到了圣城,身上已没了钱,她无处可去,别的地方她又不熟,也只有圣城,她才能谋生。 路是大的, 分卷阅读188 人是多的,五官立在人群之中,一身妇人的打扮平凡得让人不愿多看一眼,然而,九年来的宫庭生涯,早已将五官的市井之气磨去,转而将宫中的那种举手投足之间的静雅给带了出来,当五官所过之处,所有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被她娴静的步伐所吸引。 “小店的杂活你真的不会适应的。”五六十岁的店老板上下打量了五官一眼,拒绝。 “老扳,举凡洗碗扫地,甚至是掇运东西,我都能行的,你就让我在你这里干活吧。”五官祈求的望着店老板。 “这位小娘子,我看你也不过二十一二吧,我们这店里招的是三四十岁能做体力活的农家女,不是你们这些举止端雅的‘文人妻’走吧,走吧,别防碍我做生意了。”店老板一把推出了五官,便回去招呼客人了。 “怎么会这样?”五官十分的无奈,这已是她一天下来所寻的第十二份苦力了,但总是被拒之门外,摸了摸肚子,真的饿了,再找不着工作,不出三天,她定会死于饥饿。 “算了,还是去找战善吧。”五官转身往城外走去,虽然不再想拖累战善,但与被饿死比起来,她是宁可待在战善的身边。 当五官行至一坐拱桥时,三二个妇人从她身旁走过,边走边喃咕着:“三嫂啊,那陈家媳妇昨天去文家应那奶娘之位,听说被文家当家主妇给面拒了呢,陈家媳妇回来后说那条伴苛求得很。” “别提是文家少爷的奶娘,就算是文家的一个下人,也苛刻得很呀。”被称做三嫂的妇人说道。 “那我们这次去应这洗衣奴,你说能不能成呀?” 三嫂摇摇头,“谁知道呀,不过冲着那月俸,说什么也得去试试呀。” “那倒也是,这文家的月俸比起别家来可多出了三四倍呢。” “二位嫂子好。”五官在旁边听着几人的谈话,暗道:都到这地步了,自己何不也去试试。便微笑的跟了上去,打招呼。 “你是?”妇人们互看了一眼。 “奴家姓苏,乡人都叫我为苏嫂,半年前我家那位去逝了,”五官露出悲容,叹道:“婆婆说我克夫,便把我赶了出来,我没别处可去,又身无分文,这会儿饥饿得很,便想找份工作,望有个栖身之所,二位嫂子,你们刚才所说的那文家应征洗衣奴,也能带上我么?” “你婆婆真坏。”五官面容本善,加上同为别人的媳妇,几个妇人自然对五官生出了一份可怜之心,“那就跟我们去吧,能否应上就看你的本事了。” “谢谢二位嫂子。”五官欣喜的道。 文家位于圣城东门之青地上,青地,是圣城唯一的一块山地,山并不高,但因为四周围常年绿荫,青翠得很,因而取为‘青地’,文家是圣城的一大旺族,其子孙在朝为官的颇多,虽然只是一些芝麻绿豆官,但也因为这芝麻官多,才成就了文家的几世书香之名,文家并不富裕,但因为有着先人留下的几百亩地,日子还算过得小康。 这一代文家的当家名为文斯礼,听说此人虽长得极为斯文有礼,但用钱过于阔气,又同情心太泛滥,当其成年时,早已家徒四壁,只靠那些当芝麻官的一干堂兄表弟们接济才活了下来,不过,自他在21岁那年娶了东洲西家的千金小姐西茶门时,这家徒四壁的惨状才得已改善。很多人都在奇怪,这东洲西家可是个武林世家,别说在江湖上的威望,单是朝廷也得礼让三分,可这西家的掌上明珠怎么就嫁给了落魄潦倒的文家呢? 自西茶门嫁过来后,圣城里的所有人说起这位文夫人,那可是圣城的美谈,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善于生计,人又长得美艳大方,肚子又争气,自她嫁入文府以来,不仅家具添置,换新,文府的奴才们日渐增多,还在过门一年后,生下了一白胖的儿子,这不,已过了五年,这文府呀,早就不是当初的破败样了,可惜啊,外人都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只因这文斯礼呀,旧习不改,不仅花钱更为阔绰了,同情心更是泛滥成灾,已到无法挽救成为朽木腐木的地步,奇怪的是,这夫妻二人的感情却更为浓蜜了。 以上这些,便是五官在路上从三嫂的嘴里了解到的情况,听着听着,五官不禁对这文当家的好奇了起来,这世上,竟还有这种男人?更奇怪的是,竟还有文夫人这样的女子喜欢上这种男人? “见过夫人。”当五官与几百人齐站在文府大院中等待着女主到来时,便听得数百人突然齐声喊道,五官也紧跟着福了一福,心中暗诧舌:这场面跟皇宫还真有得比呀。 紧接着,便是一个个的面试了,五官瞧不见最前头的场面,更看不到那文夫人的样子,只是耐心的等待着机会,有些失落:几百人争取五个下人的位置,这恐怕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此时,太阳已夕斜,算上昨晚,五官已有三餐未进食,尽管肚子饿得咕噜叫,但她依旧是娴静的站着,耐心的等待着,宫中九年,别的倒没学会什么,这礼仪却是浸入了她的骨子里。 分卷阅读189 “哎哟,好饿呀。”人群中,已有人喃喃着。 “是呀,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行呀,再几个人就轮到我们了。” “几个?我看还有几十个吧?” “算了算了,还是回去吧。” 陆续的,已有一些人耐不住时间与饥饿走出了文府,只有五官低垂着头,挺直着身体,静静等候着。 “你叫什么?”此时,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走到了五官的面前。 “奴家姓苏,是桥头村人。”桥头村,是五官在方才一个离去的妇人嘴中听到的,她一直在一旁叽喳的说些什么,闲来无事,五官便听着以做消遣,好笑的是,她所说的一切正与自己所编的故事非常相似,这妇人竟也是被婆婆说是克夫赶了出来,至今回不了家,几个时辰下来,那妇人一直在旁边说她的婆婆如何的坏如何的不好,她都听得耳起了茧,本来她也不当做一回事,但当这老者过来问时,五官灵机一动,暗想:既然那妇人已离去,自己何不将她的遭遇都拿来用,这文府地方这么大,对下人的要求也应该是严格才是,万一查起来,至少也有她这么一号人呀。 “苏嫂,是吗?我家夫人要见你。”老者说完,便在前领路。 “是。”五官福了一福,便紧跟在老者身后。 穿过了几十个正应试的妇人,老者带着五官来到了一个大厅,五官细细一打量,顿时惊舌,这厅也太‘富贵’了吧? 整个厅看着非常的扑素,没有多余的装饰,倒显得严整很多,然而,从宫里出来的五官一看到厅内所有的家具时,便知道这些茶案,木椅,花木雕,梁柱,脊松,都是由上等的红楠木配上南沙乌紫以晒后融合雕刻起来而成,其价格只要一条刻有牡丹花记的椅子就达到了几万银两,更别说这房子内所有的木雕之价了,这,简直是个天价。 “陆总管,苏嫂带到了。”老者走到从内室走出来的一年约四十的男子面前道。 “嗯。”陆总管点点头,走到五官的面前,上下打量了翻,锐利的眼视中闪烁着精明,问:“把你的情况详细说说。” “是。”五官恭敬的一一讲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词一一道来,同时也奇怪,选人的不应该是文夫人吗?怎么成了总管? 听完后,陆总管点点头,对着一旁的老者道:“辛伯,让人去查一下。” “是,我这就去。”辛伯离去。 看来这文家选下人的确严格,五官暗笑自己的幸运,幸好那妇人回不了她的婆家了,要不然自己岂不是要被穿帮? 二天后,五官正式成为了文府的一个洗衣女,然而,她进府已有二天,但至今未见到传说中的女主人以及男主人。 反倒是在三天后,她见到了一位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五官讶然的与一十六七岁的书僮异口同声。 这不是那天在山里见到的那白玉书生的书僮吗?望着张着嘴一脸无法置信的指着自己的书僮,五官奇道。 “我本来就在这里呀,”书僮从惊讶中恢复了过来,嘻嘻一笑,“可你怎么进了我家老爷的府里了呢?” “你家老爷?” “哎呀,说起我家老爷,他这些天可一直念着你呢。” “念着我?” “是呀,自老爷从山里回来了后,才想起万一你朋友被匪徒给杀了,你一个弱女子今后可怎么生活呀,懊悔当日没给你留些钱呢。”书僮道。 “老爷可真好。” “那还用说,走,我带你去见老爷。”说完,不管五官同意与否,一把拉起正在洗衣的她,便往文府的花园跑去。 “等等。”她是来做工赚点钱好过日子的,安稳的过她的日子,见与不见这文家主子都一样,再说,她不早就见过了吗?五官挣托开了书僮的手。 “怎么了?” “我还在洗衣服呢。” “那有什么,等会儿再洗就成了。” “不行,我必须得洗好,要……”未等五官说完,便听得一个惊喜的声音道:“咦,这不是山上的那位嫂子吗?” “老爷,你和夫人赏完花回来了吗?”书僮一见到来人,便笑说道。 “是呀,小耳,你是怎么找到这位嫂子的?”书生,也就是文家男主文斯礼道。 “我没找,是她自己出现在府里的。”书僮小耳道。 “见过老爷,夫人。”五官行了一礼,这明艳的女子就是文府那位能干的夫人了吧?虽然只是一眼,但她婉柔脸上的那双精明的眸子却深深的印在了五官的心里,五官暗道:这女人,不可小视。 “老爷,她是苏嫂,是夫人刚刚应征来的洗衣奴。”紧跟随在后的陆管家在文斯礼的旁边道。 “是吗?真是巧啊,我还在担心你那会 分卷阅读190 如何了,想不到在家里碰上了,呵呵……”文斯礼爽朗的笑道,“对了,苏嫂,你那朋友呢?他可好?” 五官一怔,佯装强笑:“我们失去联络了。” “啊?真可怜,哎!”文斯礼摇摇头,道:“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从五官的左侧的一条碎石小路上,一个四五岁左右大小的孩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嘴里喊着:“爹爹,娘亲,抱抱,抱抱。”身后,四五个小丫头慌张的跟随着,就怕一个不小心,这小少爷摔个跟头,哪知,这心思还真不能多想,就在这些小丫头如此想着之际,一眨眼的功夫,这小少爷便跌了个跟头,刚好跌在了五官的脚下。 ‘呜~~~呜~~~’小少爷忍着痛,爬了起来,可这跟头翻得真是太疼了,小小年纪的他哪忍得住,转眼就欲哭出声时,五官蹲了下来,轻轻揉着小男孩摔疼的地方,轻柔的道:“你可是男孩子呀,哭的话就会成为女孩子了哦。” 小男孩一听,强忍下了哭声,哽咽道:“可我好疼。” “那就哭出来吧。”五官笑道。 “不要,哭的话就会成为女孩子了。”小男孩瘪瘪嘴,朝文家夫妇跑过去。 让五官没有想到的是,就因为她的一句话,使得她摆脱了洗衣女的身份,而成为了小男孩的专属奶娘。 闺房内。 “娘子,你平常对孩子的随侍不是挑得很严格吗?怎么这会儿倒这么轻易的要了苏嫂?”文斯礼抱着妻子,不解的望着她,一向挑人苛刻的妻子怎么对苏嫂这么特别呢? “呵呵……相公,你没看到这苏嫂虽然一身妇人装扮,但眉清目秀,举止不亢不卑,俨然有大家之风,儒儿有这样的一位奶娘,定会身心受益不少。”西茶门笑说道。 “那倒是,她跟别的人的确不太一样。”想了想,文斯礼点点头,转眼见妻子突然冷了脸,忙笑说道:“不过,哪有我家的娘子好呀。” 西茶门‘扑哧’一笑,轻打了下自己的夫君,便道:“深夜了,早些睡吧,明天你还要出去接生意呢。” “啊?娘子,为夫真的不喜欢做生意呀。”文斯礼苦着脸道,他本是个书生,奈何他的娘子却硬是要他做什么小买卖,让他四处奔波。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开个茶楼,以茶交集各方文友。” 想了想,西茶门道:“也好,明天我便让管家去弄些不同品种的茶叶来,做得好的话倒也能赚上一些钱。” “娘子,以茶会文友,怎么能收钱呢?” “你还想免费的?” “有何不可?文者,高尚之风也,文之道乃……” 西茶门冷冷一笑,打断了夫君正说得兴起的大片文理,道:“免费的话,免谈,你就继续做你的生意吧。” “啊?不要啊,娘子——” 当几番云雨过后,望着紧搂着自己却早已睡熟的夫君,西茶门露出满足的一笑,然而,却在她一笑之际,已然出手点了文斯礼的睡穴,今天,收了那苏嫂做儿子的奶娘,虽然她对夫君所说的有一部分为实情,但最主要的是她在替暗门找一些下人,暗门十年才招下人一次,每次招人都是从东南西北四大家族中选出,而这些人都是经过了层层筛选各方条件都合暗门之规的人,而这苏嫂便是她这次看中的人之一,不过,她还是要观察这女人一阵子。 苏嫂若是可靠,那么一年之后,她便会送她进入东城山庄做事,不过,她只是做事,她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暗门的存在。 一年后。 “小少爷,下来吧,该吃饭了。”对着树上的文儒雅,五官微笑的脸上尽是宠溺。 “苏嫂,我还想玩会呢。”已是五岁的文儒雅撤娇道。 “不行哦,忘了你答应过苏嫂的事了吗?” “好吧,那我下来吧。” 五官这才满意的从怀中掏出几块‘玉锦糕’来,递给爬下了树的文儒雅,道:“小少爷,你爬树可是越来越厉害了哦,不过,要安全第一,知道吗?” “嗯。”重重的点点头,文儒雅吃着心爱的‘玉锦糕’,自从苏嫂拿出了她做甜点的绝活后,他的心便被她收伏了。 “少爷今天的字可练好了?” “已经写好了。”文儒雅正说着,便见到自己的娘亲从桥的一边走了过来,便笑着跑了过去,道:“娘,您从外婆那儿回来了?” “夫人。”五官对西茶门行了一礼。 “这些天儒儿可调皮了吗?”西茶门抱起了儿子,对五官笑问道。 “有,不过,少爷大部分时候还是很乖的。”五官朝文儒雅眨了眨眼,文儒雅紧扣的心才松了口气,也朝她眨眨眼。 西茶门自然是将二人之间的暗号看在心里,微微一笑,知道这是苏嫂(五官)对待儿子的方式 分卷阅读191 ,早在一年之前,她便已事先对自己说过,不禁在心底有丝赞赏,这苏嫂,为人谦和,又懂得分寸,对儒儿也尽了心,她没看错人,现在一年过去了,也是时候了。 第三卷 第七十二章 用时间起舞 皇宫,‘御书房’。 应修立一身黑衣站在御案旁,冰冷如刻的眼神直视着同样以冰冷的眼神直视着自己的应天慎。 “你变了。”这是应修立唯一能说出的话。 应天慎淡然的一笑,只道:“这个交换条件如何?” 应修立沉默。 “当年,你为了母后放弃了尊贵的王爷身份,更让百姓们以为你意图叛乱,为的,不就是得到我母后的爱吗?” “天慎,我与你不同。” “有何不同?” “你身系着天下苍生,是个帝王,便不能再任性而为。” “你想让我像父王那样吗?为了江山,为了百姓,抛弃了心爱的女人,甚至精心设计一切。” 应修立的双眼眯了起来,道:“什么精心设计一切?” “你我心知肚明。”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吗?那你总应该明白‘暗门’二字吧?” “你是怎么知道‘暗门’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猜测,所以,我只想让你告诉我这所有的一切。”应天慎逼近了应修立。 “我什么都不清楚。”此时,应修立只觉眼前的天慎已不是他认识中的孩子,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的眼中有着太多的冰寒与失落,有着太多的忧郁与愤怒,似乎是在一夜之间,他的所有欢乐与仁慈消失得一干二净。 “是吗?如果我囚禁母后呢?你也会什么都不知道吗?”应天慎冷笑。 “什么?她可是你的母亲。” “正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我才要囚禁她,一个朝廷不需要一个干预朝政的太后,可是,若你将一切说出,她不仅能干预朝政,甚至垂帘听政都可以,而朕,也会帮你得到她的爱。” “这就是你的交换条件?” 应天慎默认。 应修立眯起了眼,道:“天慎,别忘了,你能登上皇位,靠的便是我的势力。” “你也别忘了,这个皇位,我根本不屑一顾。”应天慎转过了头,望着宫门外的当空明月,目光深沉得压抑。 “你的母后会很伤心。” “我这个儿子只不过是她手中的棋子,从始至终,都处在被动的位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应修立不解。 “一如你当初叛乱的缘由。” “就为了那个宫女?”应修立苦笑,他们应王朝的皇子们,为何总过不了感情这个坎?叹了口气,道:“她已经出宫了。” “这就是母后的最终目的,是吧?”应天慎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恨。 “天慎,放下这段情吧,她不适合你,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人。” “今生,我只要她,天涯海角,我都要追随。” “什么意思?” “你说呢?”应天慎忧郁的眸子里有着欲冲破束搏的执着,他认了,面对五官的背叛,他的痛苦却依旧敌不过对她的相思,爱到这个份上,他还能说什么呢?早已栽在她手里,欲挣扎,却陷得更深,如蛊,当植入血肉里时,每想一次,便痛一次。 意识到了他心中所想,生平第一次,应修立的心中乱了阵脚:“你不能那么做。” “哼。”冷哼一声,应天慎冷视着应修立,道:“你应该知道母后厌恶你,在你与我之间,她只会选择我,你只能做出一个选择,亦如19年前。” 应修立的身体僵住,在19年前,他为了苏陌寒背叛了兄弟之情,19年后,为了同一个女人,难道他还要背叛自己的兄长一次吗? 是矛盾,是痛苦,最终,他妥协了,只因那个女人,是他不悔的爱。 当应修立缓缓将所有的一切道出时,应天慎的面色已然死灰,真到深夜,二人无语良久,应天慎才站了起来,冷冷的道:“我要你的拜蛊教。” 应修立一怔,才道:“拜盅教在进攻皇宫的那一夜,便已然全军覆没。” “你当我是傻瓜吗?”应天慎冷笑的望着眼前的王叔,“父王把母后让给你,不仅是因为你是他的兄弟吧?他更忌讳的,是你‘拜蛊教’拥有着与朝廷相对抗的实力。” “怎么会呢?你多想了。” “在这皇宫里,是没有慈爱与仁义的,只有权势的对抗与制约,若你没有足够的势力自保,恐怕早就成为了政治下的牺牲品,你以为我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吗?”应天慎索性把话挑明了。应修立怔然,最终苦笑,应天慎的精明与 分卷阅读192 对事情反应的敏锐让他惊讶不已,他说对了,皇兄尽管关心着天下百姓,但他不仅是个皇帝,也是个男人,又怎能忍受自己所爱的女人被弟弟所侵占,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拜蛊教’的势力,恐怕现在,自己早已身首异处。 “我要你的势力,交换条伴便是母后对你的爱,要不然,你终其一身也得不到母后对你的青睐。”应天慎望着应修立,一字一顿的道。 这样的一个局面是应修立没有想过的,他不接受威胁,更不接受施舍,傲慢如他,邪魅如他,怎会被一个后辈挟持?然而,19年了,他等了她,19年,爱了她19年,最终,依旧是一场空。 朗朗乾坤,他的情与爱,付出的努力总是付于流水,如果,这孩子能帮他得到所爱的,他真的没有理由不答应,不是吗? “你要‘拜蛊教’做什么?”这是应修立最为好奇的。 “这你不必知道。” “不,我必须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条件。”‘拜蛊教’是塞外游牧民族历代先辈们的智慧结晶,其势力,足可以颠覆一个王朝,是他在幼年时跟随战善之父出游时所结下的孽缘,虽是孽缘,但他也无法看着天慎盲目的毁了它。 “我要利用‘拜盅教’的势力灭了‘暗门’。”应天慎说得轻淡,却使得应修立深深的打了个寒颤。 “什么?那可是我们祖辈……” 未等应熊修说完,应天慎突然嗤笑,逼视着他,道:“王叔,母后不是你们棋子,皇兄也不是,朕更不会是,就连五官,也不是,不愿是,今天的这一切不如意,都是因为你们自私的局造成的,朕恨你们,‘暗,门’,朕,必灭。” 仇恨,是一颗种子,不能发芽。 应天慎全身散发的恨直接的印入了应修立睁大的双眼中。 “我会阻止你的。” “哼,阻止?王叔,你说如果这一切让母后知道了,以她极端的性子会如何做?嗯?还是,你想让你19年来的努力付之一流?”抓住了应修立的软肋,应天慎说得毫不留情。 紧纂的拳头缓缓放开,应修立只是僵硬着身体,目光陡然失去了光华。 十九年前的恩恩怨怨,情情爱爱,在十九年后,以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发展。 ‘东城山庄’。 五官勤勤恳恳的修剪着山庄里的枝叶,她来这个安静的山庄已经有一个月了,一个月前,当文夫人告诉她自己要来这个‘东城山庄’做事时,她当即便拒绝了,只因她已然赚够了钱,当个下人,毕竟不是她的本愿,这个世上,又有谁愿意被别人使来唤去的?她只想拿着这所赚不多的钱到外面租个店面安安静静的过日子,然而,当文夫人说出这个‘东城山庄’的月俸时,竟比在文家的多出了整整二倍,立时,她心动了,暗想着:只要多赚些钱,以后的日子便会更好过点吧,所以,一天后,她便出现在了这个‘东城山庄’里。 ‘东城山庄’很大,山山水水的,说不出的美丽,当你置身于里面时,更别提那股惬意劲了,最主要的是,这山庄内的建筑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却并不空旷,只因整个庄里处处是奇花异石,奇石林立,五官心下奇怪,家内建这么多的小花园,池子,假山干什么呢?够浪费的,但毫无疑问,她喜欢这里,因为庄内有一个大湖,湖中有廊,有亭,这让五官想起了‘须王府’里的那段温馨幸福的日子。 “不知道王爷现在怎么样了?生气了吧?”五官边剪枝叶,边轻喃,又弯下身子将掉在地上的枝叶放进背后的小喽篮内,暗想:肯定生气的,她都那样对他了,怎么可能不生气呢?想到这里,五官心中一痛,苦笑,不想还好,一想只觉心中冒苦,仿佛吃了药似的没法说。 “苏嫂,可找到你了。”此时,年迈的东城山庄前总管老福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 “星伯,您找我有事吗?”五官奇道,听庄里的丫头们说这老福星今年已经八十九岁了,本来能安享天年了,可他就是坐不住,非要在庄里终老,庄主无可奈何,只得把一些小杂事拨给他来做,这不,像找人这种小事情,一般都是星伯跑腿的。 “庄内做甜点的师傅生病了,可庄主新娶的夫人又喜欢吃,我听文夫人说呀,你做甜点的手艺无人能比,这几天你就去充充场面吧。” “那不好吧,星伯,我毕竟只是个园丁呀。”五官推拒。 “那有什么,快来吧。”星伯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五官便往厨房走去。 当五官刚解下腰上的围裙时,便见星伯兴高采烈的小跑了进来,道:“苏嫂呀,你的出头之日到了,少夫人吃了你的甜点可满意了,快走。” “走,去哪?”五官奇道。 “少夫人要见你呀,说能做出这么美味的甜点的女子她非要见见不可。” “我马上就去。” 当五官整理了一下全身后,便规矩的出现在了 分卷阅读193 ‘东城山庄’的大厅中,第一次,五官见到了这山庄的主子——东贺岁,与他的夫人阮晴。 “见过庄主,庄主夫人。”五官恭敬的道。 “你就是做那甜点的苏嫂吗?”柔媚的阮晴娇语。 “是,夫人。” “这甜点做得很好,来人呢,打赏。” 当一串铜钱放于五官的手上时,五官心中欣喜,微微一笑,道:“谢夫人赏赐。” “嗯,这些天你就负责我每天的甜食吧,花园那边你不用去了。” “是,奴婢遵命。”五官心下颇乐,这夫人每天只吃二次甜食,与那园丁比起来不知道能轻松多少呢。 “嗯,那你下去吧。”阮晴道。 “是,奴婢告退。”五官随即离去。 “茶门,你所说的女子便是她吗?”当五官远去之时,东贺岁冷漠的问一旁的西茶门。 “嗯。”西茶门押了口茶,点点头。 “模样还可以,看样子也应该是个规矩的女子。”阮晴柔媚的脸上带着许些的暖意,“看来你选的不错,她可以留下了。” 翻翻白眼,西茶门在一旁道:“放心,苏嫂的为人实在,是个会懂事的人儿。” “还是得观察一阵子才行,不过这次从四家族中送来的二十个人之中,能留下的也只有十人而已。”东贺岁道,东城山庄可是暗门的总据点,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便会惹起是非无数,所以挑下人也是件颇费神之事。 “那些人都不行吗?”西茶门皱眉。 “不是不行,而是看着总不如意。”阮晴道。 “是不如意还是因为长相难看被你拒了?”西茶门冷哼一声,这阮晴是暗门的第一用毒高手,却不知为何有个怪僻,凡是在她周围之人,男子长相必是要俊美的,而女子则是要清秀的,所以,这选下人的难度则是更高了。 嘻嘻一笑,阮晴朝西茶门一翻挤眉弄眼,显然其柔媚的外表是假装的。 半个月后。 又到了月中十五,月亮高挂在星空中,又大又圆,湖中的倒影,湖光的银辉,将月圆的晚上照得出奇的亮丽。 五官踢着小石子从湖旁走入湖内的白玉石廊,有些思念,内心错综复杂,想起以前的种种,深深的叹了口气,当她抬头无意间朝湖中的亭子望去时,突然全身一僵。 亭内,一个身穿月白丝衫,腰系蓝绸带的男子正奇怪的望着五官,不知道已然望了多久,在湖白的反射中,修长的身影竟是那么的出尘。 他们的距离,不过十步。 今晚月色明媚,虽然是十步之距,却已能让五官看清对方的长相。 时间似乎凝聚,在这个诺大的宇宙中,仿佛存在着的只是五官不均匀的呼吸声。 “你,没事吧?”冥商奇怪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有些奇怪于她的神色,那苍白仿佛是见了鬼似的。 震惊过后,五官只觉全身起了疙瘩,因为惊吓,后退了一大步,面容苍白,却不知为何泪就这么的流了出来。 冥商皱紧了眉头望着五官,不语。 “别想报复我,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明明流着泪,但五官的声音却是极为的严厉。 “什么?” “你已经死了,死了,知道吗?这是阳间,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五官声泪俱下,明明眼中有着欣喜,然而,脚步却更退后了。 “你——” “是你自愿的,不关我的事,因为内疚,我甚至背叛了最爱我的男人,离开了那里,这辈子我都会孤身一人,孤独而死,难道你还不肯放过我吗?”她还不想死啊,她要活着,五官惧怕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应天临,他已然令她‘一生为奴,终身不得嫁娶’,还想怎样啊?五官更为厉声了,忽视了心中初见到那一瞬间的欣喜,五官的全身沐浴在被一个‘鬼’讨债的惧怕中。 “你在说什么?”冥商向前一步。 “走开,不要靠近我,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五官全身一冷,然而望着冥商的目光却是贪恋的,她的全身极俱矛盾,但她并未察觉。 冥商挑挑眉,吐出几字:“疯女人。” 五官一怔,在冥商走过她的身旁时,猛然转身,欲抓住那一身的月白,然而,她的手刚一碰上他的袖子,出于警觉,冥商一个移形,已然跃出了三步。 “你,是人还是鬼?”五官一个踉跄,忙扶住廊桥的栏杆,稳住自己向前跌倒的身子,‘疯女人’三字,让五官僵愣,皇上是不可能那样说她的。 “你说呢?”冥商打量着五官的全身,眼中不耐,这‘东城山庄’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奴才?他明明好好的活着却硬说他已死,看那样子还像是真的那般。 “我,我不知道。”五官的声音小了些,不知为何,心头涌上失落 分卷阅读194 。 “看这个。”冥商指了指地上的影子,“你眼晴瞎了吗?” “影子?”望着地上修长的影子,五官喃喃自语:“鬼是没有影子的。” “苏嫂,你在做什么?宗主。”一身绿衫飘动,阮晴款款而来,眼神在苏嫂与冥商的脸上流动,刚才苏嫂的一翻话她与隐在暗处保护着宗主的几人都听到了,心中不禁奇怪于苏嫂见到宗主时的反应。 “宗,宗主?”五官张大了嘴望着冥商。 第三卷 一身骄傲(三) 第七十三章 日落朝暮 “苏嫂,你先下去吧。”见五官一直盯着冥商,阮晴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五官一怔,顿时醒过神来,慌乱的收回了怔视着冥商的目光,轻道:“是。” 望着五官的离去,冥商并未多看一眼,只是淡然的问阮晴,道:“她是谁?” “府上新来的奴才。”阮晴恭敬的回答,随即笑道:“宗主可受了惊吓?” “惊吓?呵呵……她似乎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 “我看呐,是想引起您注意的手段,看来这女人是不想在府上待下去了。”阮晴双手抱胸,深思。 西茶门与东贺岁从桥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当听到阮晴的话时,西茶门道:“苏嫂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刚才的样子你又不是没看见。”阮晴呶呶嘴,道:“以我们宗主这模样,也难怪她春心大动,这就是我不留少女的原因。” “晴儿,不得无礼。”东贺岁对于妻子的直接,忍不住道。 “你还不是为你自己的妹妹铺路子。”西茶门翻翻白眼,这阮晴的小鸡肚肠她怎会不清楚? 朝西茶门做了个鬼脸,阮晴对着一直不语的冥商道:“宗主,我家的云儿可是从小就为您准备的,您可不能负她哦。” 冥商淡然一笑,视线不期然的望向五官远去的背影,目光并未有所波动。 “晴儿。”东贺岁对于妻子的直性子,无奈的摇头,对着西茶门道:“茶门,那苏嫂?” “她能信。”西茶门打断了东贺岁接下来欲说的话,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走眼的。 众人齐看向冥商,东贺岁道:“宗主,这苏嫂是我们四大家族准备的十个下人之一,您看是否要让她进入暗门?” 冥商低沉了半晌,道:“让早伸把他们的身体都检查一下。”说完,便离去。 众人一愣,‘扑哧~’,阮晴突然笑了出来,敢情宗主认为这苏嫂的脑子有问题呀。 宗主?庄主夫人叫他为宗主? 真的不是他吗?想不到天下间竟然有着如此相像的人? 隐于假山后的五官望着湖中亭内的几个,视线一直停留在冥商的身上,皎白月光,却依旧不能清晰的将亭内的人儿照的分明,昏暗的晚上,五官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然而记忆的清晰早已将这份模糊掩盖,五官开始恍惚。 记忆中的那个人,是沉重的,每当想起,心总会重上很久,无法摆脱,这样的心境一跟跟随着她,已是好久了,却在这一夜,在见到他的刹那,这沉重的心情终于喊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她无法忘掉他,如果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坏人,忘记会容易些吧,可他不是,他对她不坏,真的不坏,到最后,甚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她真的忘不了他,只要有任何关于他的风吹草动,她都能惊上好一阵子,为何惊?她却找不着理由,或许她知道,然而,这感觉却太复杂了,早已无法言表。 呵呵!可他不是应天临,绝不是,因为他已死了,尽管是那么的相像,像得惊得她的心到现在还快出平常一倍的跳动着。 可是,真的不是吗?五官苦涩,突然意识到,她是多么的希望他是他,呵呵……矛盾吧?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然而一想起当初,五官只能苦笑,有些事情想不得,因为你完全想不通,扪心自问,后悔当初吗?五官的回答依旧坚决,她不后悔,如果一切重来,她依旧会怨恨应天临,这是一个不能抹灭的事实。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惹得庄主夫人轻笑着,之后他便走出了亭子,穿过白玉桥廊,朝与她相反的地方离去,五官只是痴然的望着,思绪也变得遥远,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一切尽是怅然。 返回了自己的屋里,呆然的坐在床上,直到油灯耗尽,五官才叹了一声,带着无限的惆怅入睡。 隔天,当五官刚起床,星伯便告诉她,从今往后,不必再给庄主夫人做甜点了,而是被指到了东城山庄的‘南院’里当差。 南院? 当五官拎着包裹与其余的九个仆人随着星伯穿过一道长在山庄围墙上的暗门,走进这所谓的‘南院’时,这才知道在‘东城山庄’里真正的主楼就在这‘南院’中,南院,位于东城山庄北侧的一个偏僻角落里,这里的建筑非常奇特,看着独具一格,实则都用暗桥连在一起,甚至连其花草的布置也并非随性,而是有规则的利用它 分卷阅读195 们所长遮盖了这南院楼与楼之间的枢纽。 “从今以后,你们就在这里服侍南院的主人,山庄那边便不用去了。”星伯如此告诉她与其余的九名奴仆。 “星伯,南院的主人是谁呀?”有人问。 “呵呵!他叫冥商,我们所有人都称他为宗主,大家也知道我们‘东城山庄’盛产各类的绸缎首饰,而这位冥商宗主,便是供应我们山庄货源的人,更是庄主的上宾,所以加派了你们来这里做事,你们可得好生服侍着,知道吗?”星伯笑呵呵的道。 “是。”众人顿时神情激昂。 宗主?五官听着一愣,脑海里闪过那个月白的修长身影,身体一僵,是他?她所要服侍的人竟然会是他?一个与应天临长得一摸一样的男人。 是无措,是胆怯,五官只觉全身一软,显些站不住脚。 “你带他们下去,交待一下事情。”星伯朝自他们进‘南院’后便出现的老者道。 “是,跟我来。”老者引着众人朝一小屋走去。 就在五官欲跟着老者去时,星伯道:“苏嫂,夫人对你另有安排。” 五官一愣。 “跟我来吧。”星伯呵呵笑道,便朝一精致的小楼阁走去。 当五官与星伯刚一走近小楼阁时,边听得从楼内传来了一道温柔的轻语:“冥商哥哥,你一人在外时,可要照顾好自己呀。” 进入楼阁内,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小花园,百花齐放,奇香扑鼻,花园中立着一个八角亭,亭中放着一张石桌,桌上,一把古琴横躺着,然而,更令人注目的是亭内正相谈颇欢的那对男女,那女的约莫十六七岁,长得端庄大方,玲珑剔透,美丽而雅致,而男的,正是冥商。 “云姑娘,宗主。”星伯朝冥商二人打了个辑。 “星伯,你来了。”阮云儿淡淡的一笑。 “是,云姑娘,老奴把人给姑娘带过来了。”星伯转身对着五官道:“苏嫂,还不快见过云姑娘,从今往后,你要服侍的人便是云姑娘了。” “奴婢苏嫂见过云姑娘。”五官朝阮云儿轻轻的行了一礼,目光在进门的一刹那,便开始紧盯在地面上,当进入这个花园,见到他身影的一瞬间,她竟然胆怯,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出于直觉的,五官只认为自己不应该望着他。 冥商漠然的望着五官,只觉这奴才奇怪的紧,令他印象深刻,昨夜,她指着自己所说的那番话,他知道她并不是在说谎,那眼神,那神态,那看似害怕实则欣喜的眼神,以及另一种显露的渴望,都在诉说着她对一个男人的想念,可是,似乎又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她似的。 “嗯。”阮云儿朝五官微微一笑,道:“苏嫂,以后就辛苦你了。” “那是奴婢应该做的。”五官恭敬的站在一旁,低垂着脸,又道:“小姐,奴婢给您与宗主去砌壶茶吧。” “好,我倒正渴了呢。”阮云儿温和一笑,看着五官进了屋,便对着星伯道:“星伯,这苏嫂的模样,我很喜欢。”她的性子向来细腻,因此并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长得过于横相,这苏嫂一脸的淡定,全身竟是从容,这让她有些好奇,一个妇人,这气势像是受过训似的。 “呵呵!那就好,宗主,老奴先告退了。” “嗯。”冥商点点头,星伯随即离去。 “冥商哥哥,过几天你是不是又要外出呀?”阮云儿望着冥商,目光留恋。 轻抚着阮云儿的发丝,冥商的目光是宠溺的,道:“是呀,这次想要我带什么回来?嗯?” 阮云儿目光一暗,却依旧笑得灿烂,摇摇头,道:“云儿什么都不要,只希望冥商哥哥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了。” 冥商一怔,俊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歉意,正欲说些什么,便见五官捧了茶具出来。 “‘迎春茶’?”当阮云儿看到五官放置在石桌上的茶水时,笑道:“苏嫂,你是怎么知道冥商哥哥最喜欢这茶的呀?” 五官一怔,随即笑道:“奴婢只是随意的在柜子上拿了一罐而已,没有想到倒是给蒙着了,奴婢告退。”说完,便打了个欠躬身退了出去。 ‘迎春茶’是他最喜欢喝的茶,不知不觉中,当她见到柜子里的‘迎春茶’时,便给泡上了,想不到这个宗主竟也喜欢喝,呵呵~~~~五官轻笑,心情无端的沉重起来。 阮云儿与冥相对视了一眼,望着五官的离去,脸上都有些愕然。 “冥商哥哥,暗门里什么时候开始对下人有这样的规矩了吗?”在暗门中,下人们是无须躬身退去的,更别说离去前还要打了欠,甚至连在民间,也没有这样到位的规矩,所以阮云儿觉得奇怪。 冥商双眼微眯,不发一语。 这是二室的卧室,不大,却一应俱全,内室是沐浴池,外室则是睡觉的地方,床很大,被子摸着柔软而舒适,一旁的梳妆台上,一面铜镜,一个梳子,几个暗格,看着都是新买的,五官细细的打量着这间离阮云儿不远的奴房,猛然袭上心头的失落充满了 分卷阅读196 全身。 轻轻的解开包裹,将里面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当看到沉甸甸的银袋时,尽管心中失落,但五官左右看着这房的隐蔽之处,这银子可是她省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攒下来的,得好得保管着,就在五官暗皱着双眉寻找着有什么小洞洞时,突听得身后几声闷笑,五官猛然抬头。 “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阮云儿抿嘴笑着,轻柔的道:“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一怔,五官忙道:“唔,没有。” “你是在藏银子吗?”阮云儿奇道。 “是呀。”五官讪笑了一下,只觉有些尴尬。 “银子有那么重要吗?” “啊?” “对了,苏嫂,你会刺绣吗?” “刺绣?” “嗯,”阮云儿点点头,有些羞涩的道:“过几天冥商哥哥要出门了,我想绣个香袋送他。” “奴婢不会。” “不会吗?”阮云儿有些失望。 “小姐很喜欢宗主,是吗?”五官试探的问道。 娇羞的点点头,阮云儿轻道:“他是我未来的夫君。” 夫君?五官心头一震,望着眼前娇嫩如花蕊般的女子,心中有丝异样,然而,更多的却是祝福,这世上,像宗主这样的男人,能配的就是这般如花的女子吧?亦如应天临与琴安主子,而她的出现,只会破坏别人的姻缘。 平凡如她,本就应该平凡的过日子,做着她该做的事,不管是吃的,喝的,穿的,甚至连她说的,想的都应该符合她的身份,五官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不是她自命清高,而是防范于未然,呵呵……心中讽笑,想起应天临与须王爷对她的情,五官知道‘贱’命如她,似乎有着吸引人的本事,她不想让那些事情重演,所以,她是五官,只是一个平庸只为生活而忙碌的奴才,没有想法,一切唯主人是从的平凡的奴才。 虽然看到了冥商总会令她想起他,但他已死了,一切已成为往事,她不应该再如此滞呆下去,这不是她的作风,已经五年了,对应天临的内疚是否也该停了呢? “小姐,你和宗主很般配。”五官真诚的道。 “真的吗?”阮云儿面色绯红,如一朵海棠花盛开。 “嗯。”五官微笑着点点头,就在今天,一切从头开始吧。 吉隆五年,吉隆帝的新宠妃迎嫔生下一皇子,这是吉隆帝的第三子。 同年,同迎嫔一同进宫的如嫔也生下一公主。 吉隆六年三月初七,吉隆帝率着御卫队上东郊狩猎,三天后,传出被熊抓伤的消息,因其伤口太深,随侍御医束手无策,太后下旨,令朝中所有的御医连夜拿着药材赶往东郊,一个月后,吉隆帝转危为安,然而,却血气大伤,若不好好疗养,恐有性命之虑,因此吉隆帝暂住东郊别园养伤,并且朝中折子由朱笔改为蓝笔,太后执政。 东郊别园。 九曲十廊,亭楼玉宇中,只见一个俊美的男子正舞着剑与一穿黑衣的男子过招,当数百招下来时。俊美男子未有丝毫的喘息,只是冷肃的望着手中的剑出神。 黑衣男子,也就是应熊立满意的看着应天慎,道:“天慎,你的剑法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增长的很快,已然超出了我,当今武林中能打过你的,恐怕已找不出几个了。”二年前,在他极为不愿的情况下,他将‘拜蛊教’以及一身的武艺传给了他,哪知近半年下来,欣喜的发现,这应天慎竟然是块练武的料,凡是招式他一学即会,一点即通,应熊立向来自负,面对如此的奇葩,他自然是倾尽所能教其成才,而在半年前,应天慎更是拜他为师,这让应熊立更是万分狂喜,对应天慎,又怎会藏私呢? 应天慎微微一笑,道:“师傅,再过一年,太子便五岁了,朕会在那时交出皇位。” “所以你才说被熊抓伤了,虽然活了过来,却血气大伤,若不好好养伤,便有性命之虑,看来,在这一年里,你是不想好好养伤了?呵呵……”应熊立笑道。 “师傅聪明。”应天慎也是一笑,谈吐之间比起二年前,显是开朗了很多。 “值吗?”已数不清他是第几次问他这二字了,为了一个女人,连皇位都不要了,真的值吗? “朕爱她,一定要找到她,但在那之前,朕会灭了‘暗门’。”应天慎冷哼,随即又道:“师傅,找到五官的下落了吗?” 摇摇头,应熊立叹了口气。 “连战善也找不着?” “不错,仿佛在他们出宫后,便消失于这个世上似的。”这让应熊立也是不解。 暮的,应天慎道:“在这个世上,‘拜蛊教’找不出的人只有二种去处。” 应熊立一怔,神色一紧。 第三卷 一身骄傲(三) 第七十四章 一切的开幕 “地狱与暗门。”幽幽吐出五个字,应天慎的脸沉了下来,“有战善在一旁,五官不会有事,除非他们进了暗门。”这是一个大胆的 分卷阅读197 猜测,更是一个推理的结果,在阴暗的世界里,‘暗门’与‘拜蛊教’势均力敌,眼线更是分布在了全世界,这世上,没有二大势力找不着的人,除非这人进了彼此的圈里。 应天慎纂紧了拳头,“是皇兄吗?难道他……” “不是天临,若战善二人真的进了‘暗门’,绝不是天临安排的。”未等应天慎说完,应熊立便接道,他焉能不知道天慎心中所想,道:“而且,天临是不可能恢复记忆的,甚至连似曾相识的感觉也不可能有。” “不可能有吗?” “嗯,那药力之强,世上无人能解,他会忘记所有的一切,重新开始。” 目光变得深远,应天慎紧皱着眉,心中忧虑,暗喃:五官,你到底在哪里?你可知道,我夜夜为了你寝食难安,若你进了暗门,见着了皇兄,你又会如何?应天慎不敢往下想,不安,是他现在仅存的感觉。 琴声,悠扬而惬意,绵柔之中透着深深的情意,阮云儿纤指弹奏,如行云流水,悄然而来,飘云而去,让听的人为之沉醉。 五官不懂琴音,但与在阮云儿一年的相处里,倒也懂得了识别音律,知道这首曲子是阮云儿特意为冥商所弹的,其中的情意由此可见。 当四大家族的南年礼与东贺岁前来到这别致的小楼时,琴声停止,望着天际的冥商也转过了身。 五官见状,忙进里屋端茶。 “宗主。”东贺岁与南年礼恭敬的道。 冥商点点头,问:“如何了?” “无法证实当今的皇帝是否受到了熊的攻击,但在东郊别园里,警备比起先前来倒是更为森严了。”东贺岁道。 “云儿姑娘,好些日子没见了。”当一旁的南年礼看到阮云儿时,嘻嘻一笑。 “南大哥,姐夫,快坐吧。”阮云儿端柔的一笑,站了起来,从五官手上端过茶水放置在二人面前。 是他的错觉吗?冥商望着眼前的手,苏嫂那端着杯子的手似乎在微微的颤抖着,脸上的表情仿佛有些魂不守舍般,像是遇到了什么打击似的。 当将杯子放在了冥商的面前后,五官知道这里已没有自己的事了,便安静的退出了花园,转了个身,手突然剧烈的抖个不停,但五官未有所觉,脑海里浮现的就只有东贺岁方才的声音:‘无法证实当今的皇帝是否受到了熊的攻击,但在东郊别园里,警备比起先前来更为森严了’。 王爷被熊攻击了吗?要紧吗?为什么会警备森严?宫中若没什么大事,是不可能警备森严的?难道王爷真的出事了?想到这儿,五官脸色苍白,只觉全身虚脱的很,蹲下了身子,闭上眼,五官紧紧的抱住自己,轻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他不会丢下我一人的。”说完,站了起来,朝自己的小屋而去,步履竟有些蹒跚。 心,担忧着,二年了,她离开王宫二年了,在这二年的时间里,她想着王爷,念着王爷,在心里祈盼着王爷一切安好,在这个世上,只有王爷是真正对她好的人,没有任何的目的,也不会被其它的什么影响,一心一意的对着她好,而她,却负了他,心里怀有着深深的愧疚感,如一个漏洞,长年下来,五官只觉这愧疚之感更多了。 王爷是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他会福大命大,五官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隔天,当五官沏了壶茶放到正在看书的阮云儿旁时,详装无事的开口道:“小姐,上次听庄主说当今的皇上被熊抓伤了,这是真的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消息是当朝太医院传出的,我想应该不假,甚至还说皇帝性命堪忧呢。”翻过一页,认真的看着书中的内容,阮云儿淡淡的说道。 ‘哐当——’一声,五官手中的托盘突然落地。 “呀,吓死我了,苏嫂,你怎么了?”阮云儿一脸受到惊吓似的看着五官,当见到五官惨白的脸色时,随即担忧的道:“苏嫂,你没事吧?” “没,没事。”五官慌忙蹲下身子捡起托盘。 “苏嫂,你的手在颤抖呢,怎么一听到皇帝性命堪忧就变成这样了?”阮云儿有些奇怪的,随即轻笑道:“苏嫂,你该不会是在担忧皇帝的安危吧?” “没有,小姐真爱说笑,我一个民妇,怎么会无缘无故去关心当今的皇上呢,也不配呀。”五官淡淡的一笑。 “那你是怎么了?” “奴婢只是担忧在宫里当差的弟弟而已。”五官撒了一个谎,然而,她又哪知道就是这个谎言将她平静的日子带来了层层的风波。 “你有弟弟在宫里当差?” “是呀,以前听我弟弟讲,他是在皇上身边做事,所以,这次听说皇上受到了熊的抓伤,奴婢便也担忧着弟弟是否也受了伤。” “原来如此,苏嫂,你放心吧,听说这次是皇帝一人冲进了林子深处,才受到了熊的攻击,并没有侍卫受伤。”阮云儿安慰的道。 五官一怔,嘴里轻喃着:“那我就放心了。”然而,心里,则是如被提了七八桶水般的晃荡不安起来,就只有王爷一个人冲进林子里吗 分卷阅读198 ?那他的伤势,五官不敢往下想。 “冥商哥哥,你又要出去了吗?”阮云儿不舍的望着冥商,有些无奈。 “云儿姑娘,小别胜新婚呀,可别舍不得哦。”南年礼在一旁取笑道。 “南大哥。”阮云儿跺了跺脚,嫩芽般的脸上浮起二朵红云。 “呵呵~~~~”冥商轻笑几声,望着阮云儿淡然的道:“快回去吧。” “嗯,你在外面可要小心哦。”阮云儿依依道别,突然道:“对了,冥商大哥,你这次出去能帮我打听下当今的皇帝被熊抓伤时可有侍卫受了伤吗?” “云儿,你要打听这个做什么?”阮晴在一旁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她这个妹妹长这么大连门都没出过一步,怎么会关心起这不着边的事来了? “不是我要打听,是苏嫂,苏嫂有个弟弟在御前当差,前天苏嫂听姐夫说皇帝被熊抓伤时她急得都惨白了脸,以为自己的弟弟也出事了呢,挺可怜的。”阮云儿怜悯的道:“所以我才想让冥商哥哥打听打听呀。” “苏嫂是个孤儿,是被桥头村的苏家捡回来当童养媳的,哪来的弟弟?”西茶门在旁听着糊涂。 “茶门姐姐,你会不会记错了,苏嫂明明说她有弟弟的。”阮云儿道。 冥商双眼一眯,突然道:“茶门,重新调查这个苏嫂的身份。” 西茶门双瞳一沉,面色一冷,意识到了什么,道:“是。”说完,转身离去。 “没有什么事,你快回去吧,小心着凉了,嗯?”阮晴疼爱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怜爱的道。 “好吧,大家在外都要小心哦。”阮云儿最终的目光停在了冥商的身上,然而,见他只是低头沉思,并未望自己一眼,阮云儿脸色一黯,黯然离去。 望着妹妹远去的身影,竟是如此孤独,阮晴突然走到冥商的面前,道:“宗主,您想什么时候娶我妹妹呢?她今年都18岁了。” “是呀,宗主,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一直未发言的北早伸也出声道。 “宗主,今年可是个吉祥年呀,门里也好些年落寂了,是时候办个喜事让大家乐乐了。”南年礼哈哈一笑,脸上有着对喜事的期待。 成亲吗?冥商有丝无奈,一直以来,他都当阮云儿如妹妹般,娶她,他压根儿没有想过。 “我从没有想过要娶云儿。” “为什么?云儿哪里不好了?”阮晴一听冥商如此说,只觉心头窝了一股怒火。 “妹妹?云儿18岁了你才说这句话,为什么不早些时候说。” “阮晴,你太激动了。”一旁的北伸早拉了拉阮晴的袖子,但阮晴甩开了他的手,只是盯着冥商道:“宗主,你心里是不是有了别人了?”今天,她非要问个清楚。 “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能娶云儿为妻?” “我对云儿并无半点的男女之情。”冥商漠然的道。 “感情在婚后可以培养呀。”阮晴冷哼一声:“我看你根本就只是想玩玩云儿。” “阮晴。”北伸早与南年礼异口同声,神色紧张的望着冥商。 “你说什么?”冥商目光一寒,顿时,俊脸犹如披了一层寒霜,不怒而威。 此时的冥商是冰冷且绝情的,阴霾如暴风雨来临时的天气,阮晴只觉全身一冷,深深的打了个冷颤,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突然下跪,道:“属下逾越了,请宗主责罚。” “阮晴,记住你的身份,下次若再无尊卑之分,我定不饶恕。”冥商望了阮晴一眼,便走出了前厅朝外走去。 留下一脸愤恨的阮晴和莫可奈何的几人。 半个月后。 “小姐,你怎么了?没胃口吗?”看着桌上未动的饭碗,五官叹了口气,自宗主离开东城山庄近半个月来,阮云儿的胃口便一天比一天差,有时甚至一天也不吃一餐。 阮云儿微微一笑,落寂的道:“倒了吧,我吃不下。” “小姐是想宗主了吧?小姐大可放心,晴夫人不是说了吗,宗主不久后便会回来了。”五官收拾起碗筷,道:“奴婢去把饭菜热一热吧。”说完,便欲转身。 此时,阮云儿突然道:“苏嫂,你说,宗主喜欢我吗?” 点点头,五官坦然的道:“当然了,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只要是男人都会心动的。”阮云儿的美不若琴安那般的能让人在第一时间里瞠目,也不若秀丽处处表现的自信洋溢,而是大应朝下一个真正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女子,不正是每个男人心目中理想的妻子吗? 摇摇头,阮云儿温柔的一笑,站起身望着窗外的星空,幽幽一叹,道:“冥商哥哥并没有为我心动,我知道,我并不是他所喜欢的那类女子。” “小姐,你太多想了。” “苏嫂,我真的很喜欢冥商哥哥的。”阮云儿突然走近了五官,有些激动,有些无措的道,“可,可他不喜欢我,怎么办呢?”说着说着,声音竟然哽咽了起来。 分卷阅读199 “小姐?”五官面露苦涩,怎么办呢?是呀,能怎么办呢?心,竟然开始抽痛,看着眼前为感情无措的女子,她的心口突然无端的痛了起来,五官喃道:“小姐,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而他呢,却死了。 阮云儿睁大了双眼,望着五官,有些迷糊,“苏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小姐,你如此自怨自艾,何不主动去争取他的喜爱呢?”收拾完碗筷,五官深深的望了阮云儿一眼,离去。她还能去争取,那自己呢?至始至终,老天连给她争取的机会也没有过,她的身上背负了二段情,这二个人,她都在乎着,都,五官深深的吸了口气,望向已然乌黑的夜空,最终承认,这二个人,她都爱着,沉重的爱着。 当解下一直盘在脑后的妇人发髻时,及膝的长发瞬间如瀑布般披散了下来,褪去了一身显老的衣裳,五官换上了从宫中带来的安寝用的绸衣,柔软光滑的绸衣贴着肌肤,竟是那般的舒适,她的身子早已习惯于穿着这绸衣睡觉,所以,当五官出宫时,什么都能忘了带,唯独这绸衣,她不会忘却。 镜中的自己是年轻的,21岁的她,脸上依旧嫩白无暇,没有皱纹可见,当青丝放下,穿上绫罗缎子,她依旧是年轻的她,看着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姑娘家,可她的心呢,恐怕早已是百孔千疮了。 轻轻的放下木梳,五官站起了身,却在看到墙角的人影时,惊呼出声,然而,未等她叫出声,当看清那面孔时,五官陡然僵住了身子,竟然是他,冥商! “宗,宗主?”五官后退了一步,心中吃惊不少,如此深夜,他怎会在这里? 冥商的神情如霜似剑,直视着五官,开口:“东城山庄‘织绣房’绣出的上等绸缎——银弯儿只供给皇族的宫女奴才做绸衣之用,苏嫂,你又怎会有的?” 五官一怔,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却又无言以对。 “二年前,桥头村上苏家的儿媳妇离开了家,却在半年后被其婆婆找回,现在婆疼媳孝。”冥商说得缓慢,却字字冷硬。 五官脸色一白。 “你到底是谁?”冥商逼近了五官,望着她白嫩的脸庞,目光露寒,闪过一丝杀意,这女人不是苏嫂,她的年龄应该不过二十吧?为何要潜入暗门?目的是什么?该死的,他竟然如此不小心,让一个可能是刺客的人混在身边近一年之久而毫无发觉,若她起了杀心,冥商不敢往下想像。 “我,我没有恶意的。”察觉到了冥商眼中的杀气,五官心中一凛,节节后退。 “说,你到底是谁?”当西茶门飞鸽传书告诉他竟然查不到眼前的这女子身份时,冥商将她跟最近新起来的一股与‘暗门’较着尽的势力联想在了一起,半年前,一股新势力在武林中崛起,这股势力处处与‘暗门’做对,它对暗门的了解令他心惊,若不是他早有了准备对其一一拆招,恐怕此时‘暗门’早已名存实亡。 当冥商一手举起时,五官突然叫道:“不要杀我。” 冥商一愣,趁着冥商这一愣之间,五官拔腿便往外跑,然而,步伐刚一迈出,她的手便已被抓住,冥商突然失笑,斜望着惨白了脸的五官,道:“在这个地方,你能跑到哪里去?” 五官紧抿着唇,暗恼:是啊,这里本就是他的地方,她竟然还愚蠢的想跑。 “说,你到底是谁?”冥商的声音更冷了。 “我说了,我没有恶意的,若不是文夫人,我压根儿不想进来这里。”五官的额上冒出了些冷汗,她并不怕眼前的男人,然而,他眼中的杀意却令她胆颤,她怕死。 “你叫什么名字?”冥商凑近了五官,危险的眯起了双眼,与她对视。 五官全身一僵,望着眼前如星辰般亮丽,却又如冰般寒冷的眸子,嘴唇动了动,然而,还未出声,喉咙已沉重,他们,好像,真的好像,刀削似的鼻子,薄厚适中的嘴唇,近乎完美的下颚曲线,白嫩得令人妒忌的肌肤,在这么近的距离中,第一次,五官清晰的瞧见了在梦中一直出现的脸庞,哭,是五官此刻心中唯一想发泄的,然而,她只是忍住,漠然的道:“五官,我叫五官。” 第三卷 一身骄傲(三) 第七十五章 交汇的枝头 “是谁派你来这里的?”一手轻轻的握住了五官的脉门,冥商盯着五官残忍的道,只要他手上一使力,她的小命便会没了, “没人派我来这里,我只是没钱了,想来这里赚点钱而已。”他的掌心有着厚厚的茧,不像他,柔软如绵,尽管同样修长,但他真的不是他,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五官望向了地面,然而,是她的错觉吗?为何他的气息与他竟是如此的想像? “是吗?你从哪来?”这是重点,西茶门找不出她的来历,只说是二年前突然在江湖上冒出来的,他便生奇了二年前,冥商寻思,这二年来,那不知名的势力处处不在,欲灭暗门,没道理派一个不会功力的女子前来暗门,更何况这苏嫂,现在应该说是五官了老实本分,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毫无察觉。 五官一怔,轻咬下唇,道:“ 分卷阅读200 你既然知道‘银弯儿’只供给皇族的宫女奴才做绸衣之用,难道还猜不出我的来历吗?” “你是宫女?” “以前是。” “为何沦落至此?” “我犯了错,被赶出了皇宫,为了生计,进了文府干活,一年后文夫人又把我送来了‘东城山庄’。” “犯了什么错?”近一年的相处,冥商自是知道眼前的女子做事干净利索,心思慎密又面面俱到,因此暗门上下对她的印象非常之好,不像是个会犯错的人儿,冥商心中冷笑:暗门中竟然混进了个宫女,这西茶门办事也太疏忽了。 见五官不语,冥商皱了皱眉头,加强了手中的力道,“说。” 几滴汗从五官的额上落下,手上的疼痛已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昏过去之时,突然胸前一凉,脖子被什么东西给一扯,等她回过神来之时,只见在冥商的手中已然多了一块玉佩。 “须?”冥商看着玉佩角落中的‘须’字,再看着这玉的色泽,便知道这玉佩定是宫中之物,更是皇族之人随身佩带之玉佩。 “还给我。”手因被他的力道施过压,五官只觉半臂已然麻木,然而,当看到他手上的玉佩时,哪还顾得上自己身体有差异,伸手便夺。 “当今的皇帝在未登基之前号为‘须王’。”伸手点住了五官的穴位,使得她不再乱闹,冥商望着五官怨恨的双眼,冷声道:“你和当今的皇帝是什么关系?” “还给我。”五官红了眼,这玉佩是王爷唯一留在她身边的东西,更是王爷一直视若珍宝的,她答应过要好好珍惜的,因此不会让任何人碰它。 “你和当今的皇帝是什么关系?”俯望着五官,冥商冷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望着手中的玉佩,一时有些迷惑,他想知道的不是这女子的身份吗?可是,为何他总觉得想知道的更多?可他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呢? 轻咬下唇,五官紧抿着双唇望着冥商,泛红的双眼已然酸涩,但她依旧傲然的直视着冥商。 “说。” “我爱他。”因为压抑,五官的声音显得沙哑。 气氛在突然间变得沉闷起来,冥商轻皱眉头,望着五官倔强的小脸,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触动了,有丝波动。 五官嗤笑,道:“宗主若不信,大可以去查,以山庄的势力,要查出这样的小事恐怕很容易吧?”在‘东城山庄’一年,以五官的聪慧又怎看不出来这‘东城山庄’里的人对冥商的态度,更别说那四大家族的人每每来时的恭敬模样,虽然她不知道这冥商到底是谁,但绝不是如星伯所说的那般,是个商人。 “山庄的势力,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冥商挑眉。 五官紧握了拳头,有些恼怒刚才自己的多言。 “你难道不知道聪明的人是活不长的吗?” “你想杀了我?” “有何不可?” 五官脸色一白。 “看来你很怕死。”这女人眼中一闪而过不甘,冥商寻思,她在不甘什么?明明心里是害怕着他杀她,却倔强的不肯示弱,让他颇觉新鲜。 “云儿那里你无须再去。”冥商冷笑一声,怕死的人,好对付。 五天后, 初夏的天气,已然如九月般的炽热,此时,只见一只信鸽落于了东城山庄的别院中。 当东贺岁从属下手中接过飞鸽书信时,面色一紧,对着妻子阮晴道:“你去告诉宗主,茶门落入了他们的手里。” 阮晴神情严肃,点头,“知道了。”便迅速的消失于门后。 “来人。”再次看了眼传书上的内容,东贺岁面色沉重。 “通知暗门所有的人,传书四大家族,暗门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是。” “慢着。”东贺岁叫住了属下。 “放飞所有的飞鸽。” “是。” 半柱香后,从‘东城山庄’里飞出了五只信鸽,分别朝五个方向展翅飞去,然而,就在飞鸽飞出了三十米后,空中几道光亮闪过,瞬间,那五只信鸽纷纷往下坠落。 站在假山之上的东贺岁望着飞鸽的坠落,皱起了眉,暗道:看来那些人已然在山庄周围布了暗哨,幸好这些飞鸽只是试探而已,想到这,东贺岁冷笑,‘暗门’的真正的实力还未启动呢,一个起跃,便朝‘南院’疾驰而去。 “拜蛊教?”冥商目光一冷,看着这信上所写的内容,双眉深皱。 “奇怪的是,从茶门的信上看来,这‘拜蛊教’在六年前行刺‘平呈帝’时已然全军覆没,没道理六年后又东山再起,其势力甚至比起六年前来更超出我们的想像。”北伸早奇道。 “以茶门的功夫,不致于那么快就被制住,她定是发现了什么,又一人行动,才落入了对方的手里。”东贺岁道。 “茶门不是个莽撞之人呀,她到底发现了什么才没有知会我们一人行动?”阮晴有些担忧,随即看向冥商。 “茶门是前去 分卷阅读201 皇宫追查苏嫂的身份,可为什么会落入‘拜蛊教’之手?”冥商目光沉凝,“难道这‘拜蛊教’在皇宫之中?” 三人相视一望,心中同时震惊,北伸早道:“宗主,这不可能吧,这‘拜蛊教’可是乱教,民间不知道,但暗门中的人都知道当年的‘平呈帝’便是死在‘拜蛊教’的箭下的,皇宫中的人又怎么可能跟他们有所牵连?” “可如果正如宗主所料呢?”东贺岁道。 “宗主,我们是否要去找老宗主,老宗主对当年的叛乱非常清楚,或许他能知道什么。”北伸早道。 “早知道这苏嫂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的问题,在当初就应该把她给赶了出去,若不是茶门说她可信,我……”阮晴刚说道一半,就在此时,冥商突然站了起来。 东贺岁、阮晴,北伸早相互望了一眼,互点了一个头,瞬间,便齐齐出招打向了门外,当一个黑影几个起跃,从窗外飞落时,冥商四人已然跃到了院子里。 “来者何人?”阮晴喝道。 黑衣人警戒的望着四人,当看到当中的冥商时,一愣,是惊诧,是不敢置信,但更多的却是激动。 东贺岁与阮晴互望了下,正欲出手,哪知,此时黑衣人却一把把自己的头巾给扯了下来,露出了冷傲的面孔,对着冥商喃喃的道:“皇上,是您吗?” “你是谁?”冥商望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冷肃的面孔上是见着了故人的欣喜,那表情不是假装的,但他并未见过他,还有,他为何称他为‘皇上’? 黑衣人一怔,冥商的一句话如一盆冷水,瞬间将他的心智收回,道:“你,你长得有些像我的一个故人,我认错人了。”话虽如此说,但黑衣人盯着冥商的目光却未曾游离。 “疯子。”阮晴冷哼一声。 “你夜闯我山庄,目的为何?”东贺岁问道。 黑衣人抱了抱拳,道:“冒犯了,在下名叫战善,二年前,与一朋友失踪了,经多方打听,才探听出她可能会在贵庄,所以才夜探,还望见谅。” “你朋友是谁?” “她叫五官,不过,现在可能换了个名字。”战善苦笑,自二年前在那山里分开后,他一直苦苦寻找着,夜夜担心着她的安危,然而,每次有消息时,便又落空了,好不容易才探听出了她可能在这山庄里,但他并未抱多大的希望。 五官?冥商面色一肃。 “这位侠士,你刚才说你叫战善?”一旁的北伸早上下打量了下战善。 “不错。” “六年前,朝中御林军总统战善在‘平呈帝’驾崩后便失了踪,敢问你可就是?” “不错,正是在下。” 四人眼中露出惊诧。 这时,一下人匆匆跑了过来,对着冥商恭敬的道:“禀宗主,苏嫂不见了。” “什么?”冥商心中一惊:“是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道,当属下听见屋中有声响时,便推门进了去,但却已人去楼空,屋内一切整齐干净,未有挣扎的迹象,甚至连门窗都完好无缺。” “该死的,”冥商低咒一声,匆匆朝自己的寝室而去,自五天前,他便把五官安排在了自己的小楼里,小楼四周围都是暗哨,没有他的命令她是无法出去半步的,外人更不可能进得来。 一旁的阮晴望着冥商脸上一闪而过的焦躁,拉过丈夫,悄然的道:“贺岁,你有没有觉得宗主对这苏嫂特别呀?” “嗯,感觉到了。”东贺岁点点头。 这是一个昏暗的石室,虽是石室,但四周围却极为的通风,且并不显潮湿,更是干净得一尘不染,显然,是常有人在打扫的,当石室的暗门被推开时,石桌上的烛火突然亮了起来,走进来二人,当前的竟然是应修门。 “主子,你当真要杀了她吗?”战暮望着睡在草堆上的五官。 “我也知道她很无辜,但非杀不可,想不到我将天临带出了王宫,她竟然还能碰上,真是孽缘啊。”应修门叹息,说完,便走至五官的面前,蹲下了身,望着五官一张洁净的小脸,从怀中拿出一颗紫色的药丸,伸手掰开了她的嘴,正欲塞进五官的嘴里时,便听得一旁的战暮道:“主子,这不是当年慎王爷刚生下时你送给他的玉佩吗?怎么会在她的身上?” 应修门收回了手,将玉从五官的胸前取下,细看,点头,“不错,这正是当年我送与慎儿护身的玉佩。”略一迟疑,应修门将紫色药丸放进了怀里,叹道:“看来天慎对这孩子倒真是痴情的很呢,他可把我送他的玉一直贴身放着的,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想不到竟给了她,呵呵~~。” 沉睡中的五官又哪知道,就是这一块她一直好好珍藏着的玉佩,在她昏睡的过程中救了她的一条小命。 “主子,那‘拜蛊教’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让皇上闹下去吗?如此一来,‘暗门’与‘拜蛊教’势必二败俱伤呀。” “是呀,是我失算,我没有想到皇位对于慎儿而言竟然还抵不过一个女人,哎,他比临儿还痴情,看来这孩子还真杀 分卷阅读202 不得。”应修门望着五官深思。 “当年,冥商少主不也是为了她中了一箭,险些丧命吗?主子,我们应该想个万全之计呀,若一直如此下去了,怎是得了?” 应修门不语,久久,才道,“看来,解决这一切的关键还是在这孩子身上呀。” “主人想如何做?”沉吟了半响,战暮又道:“主子,冥商少主似乎对这女子有些特别,属下怕少主再次喜欢上她。” “再次吗?她如此平凡,到底特别在哪?”应修门望着五官沉睡的容颜喃喃的道:“那她呢?她到底喜欢谁?” 战暮一愣,奇怪的望着应修门,不明白主子所说这话的意思。 “如果要有个结束,她只能跟一人,让另一个人死了心,或许这才算是上上策。”应修门站了起来。 第七十六章 感觉存在(上) 如果要有个结束,她只能跟一人,让另一个人死了心,或许这才算走上上策。应修跨门站了起来,突然朝暗门的方向道:冥商,既然已来了,便出来吧。 应修门话音刚落,前方的暗门便被开启,冥商一脸复杂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一旁的战暮心中一惊,他已是这世上一等一的高手,然而,冥商的接近他并未发觉,可见他的功力又进了一层,甚至已超过了自己。 你听了多少?应修门神色永变,淡然的道。 该听的都听进了。 战暮一诧,望向自个的主子,却见主子的脸上淡定如初。 是不是很奇怪只剩三层功力的我是如何知道你的接近的? 不奇怪。冥商伸出手,只见在他的手上正捏着一些暗灰色的粉末,你在暗室的入口擦了这香抹,凡是进入之人必会占上些,当我接近这门时,你便能闻到了。 “可是你用掌风将味道的方向变了一下,要不然我早应该发死你了。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掳走五官。 你的心思越来越慎微了。” 父子俩对望许久,应修门才幽幽一叹,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劫走了她?” 同样的方法,我在五官的身上下了于里散。” 点点头,应修门心下苦笑,问道:你想问什么? 我是谁? 你是在什么时候杯疑自己的身份的?应修门目光如炯。 从一开始。” 为什么怀疑?” “因为一些习惯。” “习惯?” 有时,在开口时总称自己为‘朕039;,甚至于张口欲说出039;下旨039;之类的话。冥商望着自己的父亲,眼中也是迷糊。 应修门身形一顿,道:想不到我千算万算,唯一算漏了人的039;习惯039;,呵!如果我不说,你也会去查出来,是不是? 冥商不语,只是望着五官昏睡的脸庞,眼中闪过一道阴鸷。 你是我儿子,第二个儿子,也就是在六年前被039;拜蛊教039;用箭射死的平呈帝。 主子?战暮惊叫道,主子如此一说,岂不是把几十年的心血都毁于一旦了吗? 冥商身体一僵,眼中有着不敢置信:什么?干百想,万般猜,冥商都没有想到失忆前的白己竞然会是一个皇帝? 从来没想过过往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让天临知道,应修门才怨恨的望了五官一眼,这个女人,成也是她,想不到败也是她呀,应修门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方才因为玉佩而产生的一点仁慈也在此时被消失于无形,然而,当应修门转身望着五官之时,却见五官竞睁大了双眼正望着冥商,眼中万般震惊,那神情,就像一个无底洞,幽幽黑暗中,只觉旋涡无数,情感无教,竟深至无法让人看清。 应修门的心在这一瞬间又变得有些软了。 皇上?五官轻喃,缓缓的站了起来,摇摇头,紧皱双眉,怎么会呢?你怎么会是皇上呢?你们只是相像而已呀,不会的。 冥商默然的望着五官,五官的神情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在湖中的亭子里见着她的模样,不禁看向自已的父亲,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曾封她为蓝妃,甚至为了她中了拜蛊教的箭,险些丧命。应修门并不隐藏当年的真湘,虽然对于五官,他并未有着好感,甚至怨恨着,因为她,他的三个孩子的命运都在一夕间变化,但他心中也知道,这女子的命运也可以说是因为他的前因推动了后果而产生的,有些累了,他能安排一个完美的局,但却错枯了情之一宇,若非情,熊立又怎会流浪江湖?柔妃又怎会自杀?天宇又怎会出家?天临与天镇了也不会为了一个宫女而反目,若非情,他的局在最后又怎会偏离了轨道? 是他老了吧?应修门想起自己的前半生,感叹事事生非,多变而又诡诈,令他疲惫不堪,然而江山之重,身为男子,身为一个帝王,又怎能不肩负起?应修门看向冥商,这个儿子,他从来没有管过他,从他六岁登基开始,便生活在了朝廷的尔虞我诈之中 分卷阅读203 ,历经磨难才巩固了皇权,而这六年来,他又处处提醒他江山为重,然而,多年的载培,却还是敌不上一个五官。 战暮,我们走。应修门深深的一叹,对着跟随了自己数十年的贴身侍卫道。 是。 当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石室暗门之后,诺大的石室便只剩下了五官与冥商,他们对视着,冥商黑着一张脸望着五官。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最终五官先开了口中,他已不再是他,所以她神情冷肃,尽管她的双唇有些轻微的颤抖。 我怎么可能为你挡了一箭?还险些丧命?冥商讽笑,上下打量着五官,双眉之间透出隐隐的不悦:蓝妃?是极度的不屑,更是对自己的品味的懊恼。 什么意思? 聪明如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恶劣的,冥商讥笑,不知为何,一想起白己胸前的那个箭伤竟然只是为了一个相貌只是清秀的宫女,心中便有股火气憋着,浑身冒出一股不甘,甚至非常的强烈,哪还有平常半点的炎凉。 五官未说什么,只是深深的望着冥商,复杂万千,最终只是眨眨眼,忍住心的痛楚,那欲哭的冲动,对着他轻语: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是啊,太好了,这世上,没有比话着更好了。 冥商眯起了眼,不屑的俯望着五官半响,道:是吗?你真是如此想的吗?感觉有些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冥商又说不上来。 是。五官重重的点头。 你爱我吗? 五官一愣,望进冥商深邃的瞳目中,二人就这么相视着。 回答我,你爱我吗? 爱。不再迟疑疑,或许荒唐,但五官回答得斩钉截铁,因为这是她在内心上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 那他呢?当今的皇帝呢?别忘了,你当初可告诉我你也爱他的。冥商嗤笑,眼中闪过如雷电划空的惊蛰,这便是他问她039;你爱我吗?039;的缘由,他的脑海里,清楚的记着那晚的对话,她说039;我爱他039;,她爱当今的皇帝,然而,在刚才,他的父亲却告诉他,自已为了如处平凡的一个女人险些丧命,无法相信自己竟为了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做到那般的地步,冥商的高傲拒绝接受这样的解释,这过于可笑,更不像他的作风。 五官低下了头,苦笑,点头,轻缓的,无比沉重的道:是,我也爱他 欲说一些更重的话,像是想发泄,然而,当冥商看到五官仿如失了魂的神情,那些已在喉的刻薄的话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此时,冥商也奇怪于心中突如其来的烦躁。 第七十六章 感觉存在(下) 当冥商与五官从‘暗室’出来后,北伸早,东贺岁与阮晴早已等得焦头烂额,然而,当五官一身及膝的长发,穿着绸衣的模样出现在阮晴等人面前时,三人面面相视,最终,阮晴出声:“你,你是苏嫂? “庄生,夫人。”五官朝阮晴与东贺岁打了个欠,但当目光无意间看到身在三人之后的战善时,原本默然的脸上一怔,道:“战善? 战善冷傲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走到五官的面前,深深注视着这个她找了二年的女子,无数想问的话最终只化成一句:“你没事吧? “真的是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五官欣喜的道,她与他,虽然相处了很久,但二人的关系却总是冷嗖嗖的,但在这种时候见到战善,五官竟感到鼻子酸酸的。 “嗯。”战善点点头,目光是他自己也没感觉到的怜爱之情,道:“这二年让你走失了,对不起。”道歉,是诚挚的。 “你不是找来了吗?”五官开心的一笑,感觉战善有些不一样了,原本冷然的面孔上,不再是孤傲,而是多了些温暖,这让她讶异,她记忆中的战善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是什么改变了他? “我们走吧。牵起五官的手,战善便欲转身离去。 “走?去哪?”五官问道,然而,也就在这时,东贺岁三人已拦在了战善的面前 “战侠士,苏嫂是蔽庄的人,你们这明着带走,也太不把我们‘东城山庄’放在眼里了吧。”东贺岁道。 “东庄生,五官是战某一生要保护的人,必须带走她,望请成全。”战善冷傲的道。 “不行,这奴才你还不能带走。”阮晴喝道。 战善眯起了眼,拔出了手上的剑,“既然如此,便请吧。” 一生要保护的人?冥商望着五官与战善,从战善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情意,而自这个叫战善的男人出现时,五官脸上的欣喜他也看在眼里,冥商只觉心中有股怒气,该死的,这女人的心中到底有多少个男人的存在? 就在双方欲打之时,仅听得一声:“善儿。”只见战墓从一旁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当战善看到战暮的一瞬间,手中的剑突然‘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轻喃:“爹?”一样冷傲的面孔,一样的高度,一身的军人气息,父子二人竟是如此的相似。 分卷阅读204 东方,已露白。 晨曦中的‘东城山庄’却安静如夜。 大厅中,坐满了人,当应修门将所有的事情一一向在坐的几人道来时,整个屋内一片沉静,所有的人都睁大双眼望着冥商与五官,甚至连战善也不例外,他们都被这事实给震惊。甚至有的人压根不愿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 东贺岁,北伸早,阮晴一脸的不敢置信。 “宗主,我们从来不知道,暗门的头历代以来竟然都走皇族的人,甚至还是皇帝?”东贺岁摇头苦笑。 “是啊,老宗主,您平常不是一直在说虽然暗门在暗中帮着朝廷,但也必防着它吗?结果怎么会走是这样的?”阮晴有些不能接受。 北伸早沉默不语,但眼中也闪烁着讶异。 “不要怪我瞒着你们,因为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现在我告诉了你们,也是因为形势所迫。”应修门皱紧了眉,道:“我不希望几百年来祖宗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被毁于一旦,若与‘拜蛊教’硬来,只会二败俱伤,况且,‘拜蛊教’现在的当家的也是我的儿子。”在当初,他选择退让皇位,就是不想与‘拜蛊教’的势力硬来。 “老宗主,您的意思不会是说‘拜蛊教’的当家是当今的天子吧?”北伸早的一句话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 是王爷?五官身子一僵,怎么可能呢?王爷怎么会和‘拜盔教’有联系?想也未想,五官冲口而出:“不可能是他。” “苏嫂,哦,不,现在应该叫你五官了,”阮晴凌厉的眼神直视着五官,道:“你又怎么知道‘拜蛊教’的当家人不是当今的皇帝呢? 五官轻咬下唇,未语,前因后果,又怎是几句话便能概全的?“说啊?”阮晴逼近了五官一步,不耐的道。 此时战善突然身形一移,拦在了阮晴的面前,目光冰寒,紧皱着双眉望着阮晴。 “想打架吗?”她正憋得很呢,阮晴冷哼。 “睛儿,不要冲幼。”东贺岁拉过妻子。 “怎么不冲动?茶门现在还落在‘拜蛊教’的手中生死未卜,老宗主却在这时说我们的宗主是个皇帝,那个‘拜蛊教的教主竟然也是个皇帝,还都是他的儿子,贺岁,你不觉得荒唐吗?”阮晴吼道。 “你不应该把气发到五官身上来。”战善漠然的望着阮晴。 “为什么不行?她既然是我们山庄的奴才,我打她骂她都行,甚至连杀了她都可以。”阮晴恨恨的望着五官,若不是她,茶门又怎会落入别人的手中,若不是她,又怎会牵扯出那么多的事情来? 战善看向冥商,却见冥商也正复杂的望着自己,战善低下了头,紧握了双拳,最终放开攥紧了拳头的手,朝冥商下跪,道:“皇上,或者,我现在应该称呼您宗主,当初您下过旨,要战善倾其一生,必须守候在五官左右,护她一生,护她周全,要她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可现在,有人在辱骂她,请容臣放肆。”说完,战善拔出了腰中的剑,指向了阮晴。 “呵!什么?”阮晴不敢置信的望着战善,但更让她吃惊的是战善先前的那番话,阮晴转向冥商,道:“宗生,您当初为何下这样的旨意?你喜欢这个女人?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阮睛会问得这么直接,因此都怔在当场,他们每个人的目光都望着冥商,似乎都想要一个答案,甚至连五官,神情中也有着淡淡的困惑,但更多的却是迷茫,她的双目虽然是望着冥商,但却是在透过冥商看着什么。她在困惑什么?五官的表情让冥商的心如沉入了潭底,竟有丝冰凉,作为他曾经的女人,对他的回答不应该是期盼与在意的吗?可为何他只看到了迷茫,她在迷茫什么?她此时在想什么? 同时,冥商也皱起了渭,他完全想不起来以前的他是如何喜欢这个女人的?可为何此时的他这么在意五官的想法? 冥商并不知道,应修门所说的关于他失忆前的种种影响了他此时无波动的心里,他下意识的在追寻着‘他在当初为何会喜欢上五官’这个问题,也因此,对五官的关注也多了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娇弱的声音从大厅外转了来:“姐,你们所说的都是真的吗?”厅外,阮云儿倚着柱子站立着,目光无助的望着冥商,竟是那么的惹人怜爱。 第七十七章 空无一人的夜 “云儿?”阮晴一见是自己的妹妹,惊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阮云儿轻咬下唇,有些娇弱的身子走至冥商的面前,道:“冥商哥哥,她真的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说完,看向了五官。 “怎么会?以前我不清楚,但现在的我是不会喜欢上她的。”冥商笑看着阮云儿。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似松了口气,只有应修门与战善,应修门望着儿子的目光是深沉,而战善则是看着五官,握紧了拳头。 “苏嫂,或者我也应该叫你五官了。”阮晴走至五官面前,冷声道:“从今天起,你被山庄解雇了,收拾东西马上离开‘东城山庄’。” 分卷阅读205 “是。”五官低垂着头,淡淡的道,至始至终,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去,只是望着地面,出神。 一旁,战善紧攥的手关节已然泛白,冷傲的脸阴沉的望着厅内所有的人。 “她还不能走。”冥商走至五官的面前,冷冷的俯望着她。 “宗主?”阮晴叫道,而阮云儿则是伤感的望着冥商。 “我要用她去向‘拜蛊教’交换西茶门。”冥商漠然的道。 五官瞳孔一缩,抬头直视着冥商,没有震惊,甚至连半丝的讶异也没有,目光只是了然,这便是应天佑,没有了感情牵绊的他,做事绝不含糊。 “用她换回茶门吗?”东贺岁与阮晴互望了一眼,都看向五官,心中暗忖:如此普通的一个女人,当今的天子会为她放了茶门吗?就在二人的话音刚落,南年礼突然从厅外走了进来,朝众人道:“会,当今的皇帝要的就是你们眼前的这个女人。” “年礼,刚才你上哪去了?”北伸早一见南年礼,问道。 南年礼朝他微微一笑,对着冥商道:“宗主,刚才茶门的族人暗踪一族来了一封加急信件。”说完,他便把手中的信纸给了冥商。 “信上说什么?”阮晴有些按捺不住。 南年礼看了冥商一眼,想了想,便跳过了信上的一些内容,只道:“苏嫂,也就是五官,在六年前,是当今天子的侧妃,并且是以‘六礼’正妻的形式迎娶的她。” “什么?”阮晴三人脸上望着五官的表情非常奇怪。 阮云儿原本担忧的神情放了下来,轻吐了口气,原来这苏嫂已是别人的妾了呀。 看完了信的冥商神情未变,但注视着五官的目光中却多了份连他也不知道的怒气,信中将他与当今天子、五官三人之间的一切写得详详细细,他看着只觉得像个故事,然而,心中的汹涌澎湃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宗主,您将五官当交换送至他的面前,您会后悔的。”一直沉默不语的战善突然道。 冥商的心一沉。 “当年,您对她的爱,当真都不记得了吗?”战善字字冷硬,“您甚至甘愿为她牺牲自己,抛下大应千万百姓,这份情真的能忘吗?” 冥商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然而,这丝痛楚太快了,快得令所有的人察觉不到,只有应修门将冥商的一切望入了眼。 “闭嘴,再说,信不信我一刀结果了你?”就在战善说话之际,阮晴的剑已横在了他的喉上,只要战善一动,即会丧命。 “是吗?你大可以试试。”战善冷冷的望着阮晴。 阮晴一怔,低下头,随即见到了一把尖锋无比的匕首已扣住了自己腰上的死穴,脸色瞬间一白,恨恨的道:“佩服,不愧是御前的侍卫。”尽管脸上有着不甘,但阮晴已收回了剑。 “西茶门是我得力的属下,用区区一个奴才去换回,值得。”冥商嘴角一扬,将目光从五官的身上收回,同时也截断了心中的那一根牵连着的细线,对着南年礼道:“年礼,你放出风声,明天,在圣城西门外‘圣光寺’的千年百步塔上,我恭候‘拜蛊教’教主的大驾。” “是。”南年礼一颔首,便出了厅。 “宗主,”战善走至冥商的面前,相同高度的二人相互望着,久久,战善道:“六年前,战善答应过您要护五官一生,如果宗主执意要将五官推到别人的怀里,战善只能追随。” 冥商挑了挑眉,宇宙般浩瀚的眸子里透着让人无法察觉到的心思,“你以前不是效忠于我的吗?看来你的忠诚也不过如此。” 战善转头望了五官一眼,见五官茫然的望着自己,反倒让他更加的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回望着冥商,下跪,解下了头绳,瞬间,长发飘下,战善从腰中拔出了剑,抬头望着冥商,道:“宗主,战善的前半生誓死追随您,效忠您,但现在,战善的下半生只认五官一个主子。”说完,挥刀截下了一撮发丝,递至冥商的面前。 这个举动,是大应朝奴仆与主子挥断一切另觅新主时所行的一个仪式,这代表着的意义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 “战善?为什么?”五官不解,望着战善手上的那撮青丝,心中竟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只能望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战善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冥商,执着且无悔,五官问他为什么?他不会回答,也无法回答,近四年的相处,二人之间的对话寥寥可数,日日夜夜的陪伴,足以相知,坐、立、讲话、微笑、苦涩、眼泪、迷茫、痛苦,四年来,五官的点点滴滴早已入了他的心,他是一个军人,一条汉子,既然肩上卸下了匹夫之责,剩下的时间,他只想给她,终身成为她的仆人,这是他的执着,为一个女人的执着。 接下战善递过来的发丝,冥商垂下眼帘望着战善,只问:“为什么选择跟她?” “因为她失去了一切。” “值吗?” 分卷阅读206 “这是我的选择。” 冥商逼近战善,俯在他耳边道:“那个男人能给她一切她所想要的,她失去的一切都会回来,这样你还是要选择跟她吗?” 战善一愣,望着冥商,然而,冥商的眼中一片漠然,仿佛刚才的那番话只是他产生的错觉,是他听错了吗?战善暗忖。 “回答我。”冥商的一句话让战善回过了神,眼中闪过迷惑,但却道:“是。” “那好,你去吧。”收下了那发丝,冥商未再看战善与五官一眼,走出了大厅,阮晴等人紧跟在后,傲然的走了出去。 “孩子,你长大了。”战暮走到战善的面前,拍拍儿子的肩膀,便紧跟在应修门的身后也走了。 当所有的人离去后,大厅顿时变得空荡荡的,五官望着那门槛发愣,厅外,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但光线似乎也就只照到了那门槛上而已,厅内,依旧如初春般的冰凉。 “为何不发泄出来?”战善走到了五官的身边。 “发泄什么?”五官抬头,神情木然。 “你是一个女人,不觉得承担太多了吗?”以前,他不了解她,所以讨厌她,现在他了解了她,开始欣赏她。 “这是命。”五官苦笑。 “我也带给你压力了,是吗?”幽幽一叹,战善道:“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爱一个人还带着道义与恩情的,你不觉得这样做太累了吗?” “难道不应该吗?” 战善语塞,只能道:“你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女人而已?”五官喃喃着。 “五官,告诉我,你到底爱谁?是冥商,还是皇上?” “爱谁?”摇摇头,五官轻道:“我不想爱。” “可你已经爱了,不管你选择跟谁,就勇敢去爱,别顾忌这顾忌那的,知道吗?”女人的爱不是很自私的吗?她原本不就是个自私的人吗?为什么到关键的时候,想着别人的总是她? 战善不解,当年,皇帝爱她要她,但她选择的却是自己的主子琴安,当皇帝得到了她,她却因为太后苏陌寒又不得不在暗中护着须王慎而跟皇帝争斗,而皇帝为了五官丧了性命,她原本恨着的男人最终却成为了她的恩人,而使她与须王慎之间有了隔阂,五官念着这份救命之恩,在无数个夜里,在矛盾中惊转,这个女人在感情面前就不能单纯的爱吗?不掺杂任何的事,只是单纯的去爱一个男人,她都做不到吗? 此时,战善倒宁愿她不顾所有人的感受,只为了权势而往上爬,爬到至尊的男人面前,从此享受着一切,想到这儿,战善苦笑,若真如此,恐怕他会厌恶着她吧。 五官淡淡一笑,有些恍惚,轻语:“做人,哪能只为自己而活。” 幽幽一叹,是心疼,战善轻轻拥住了五官。 夜,明静无一物,仿佛是画上去似的,或许是过于明亮了,倒觉得不真实。 “在想什么?”从角落里走出来,战善将一件缎绒披在了五官的肩上。 “想你,想我,想所有的人,”五官微微一笑,“也在想王爷。” “想王爷什么呢?”知道五官话中的王爷是指当今的皇帝应天慎,战善道。 “想他为什么会成为‘拜蛊教’的教主,想他为什么要跟‘暗门’作对,想他为什么要说被熊抓伤了。”她在想很多问题,同时,这些问题也是她不愿去想的,因为答案太明显了,五官苦笑。 “想出答案了吗?” “呵呵~~值吗?天下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唯独是我呢?”五官不解,一直不解这个问题。 “因为你值得。” “是吗?” “当然。”战善佯装轻松地道:“你的身上有股子倔劲,而且目标明确,没有丝毫的犹豫,总是一往直前,明明长得一副善良的样子吧,但做出来的事情比男人都狠,而且,你想活着的样子,让任何人都自叹不如。” “呵呵!你是在损我呢还是夸我呀?”五官轻笑,望着战善。 一时,二人相视着,没有对话。 “我得谢谢你。”五官道。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那时我对你很不好,是吗?”想起以前,战善有些歉意。 “谁让你就长那样呢?”五官打趣。 “我长得不好看吗?”对自己的长相,战善还是颇有些自信的。 “好看,所以,”五官顿了顿,道:“你是否也应该找个人,该好好的安顿了,要不然,你都要老了。” “是呀,”望向夜空,战善脸上有丝孤寂,低望着五官,道:“等你安顿了,我也就去找个人把自己安顿了。”好减轻你心里的压力,但这最后一句,战善没有说出来,他相信五官明白 分卷阅读207 他,而他,也明白她。 五官看着地面,视线一移,望向一旁的假山,然而,不知为何,那假山看着竟也有些模糊,想望向天空,但头却只觉有千金重,最终只道:“夜深了,睡吧。” “既然不舍,又何必放她走?”假山后的阴暗处,应修门从暗道中走了出来,望着冥商。 “我只是在监视着他们,以防他们逃脱。”地上,冥商孤单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天空中的云层似乎变厚了。 “这六年来,你演得很像,很像,像得我都快以为是真的了。”应修门深深的望了冥商一眼,转了个身,离去。 二年前,当应修门拉开那个放着‘暗门’诸多禁药的盒子里,突然看到了那瓶盛着‘失忆之水’的瓶子,当时他大诧,‘失忆之水’因其药物罕见,有几味药在这世上根本已寻不着,因此当初暗医一族也只炼了一瓶而已,但那瓶不是已被天临喝了吗?这一瓶又是什么? 当他找到暗医一族当年曾参与炼制密药的还在世的长老时,才知道,他给天临所喝下的药水只是普通的河水而已,是他们为了预防被盗而做的假药,几个长老都以为暗医一族的族长已然告诉了他,便都没有说起,以致于让他闹了个大乌龙,然而,若不是这个乌龙,应修门也不会知道他的这个儿子对五官用情之深。 明静的天空中,飘过些许阴暗的云朵,悄悄的开始布满了空际,天空,开始暗了起来,地上的被拉得老长的影子已逐渐模糊,雨丝如线,从空中飘落。 第三卷 第七十八章 淡如轻烟(上) “圣光寺”是大应朝的国寺,寺内供奉着的是大应朝历代以来的先祖们,明黄的墙身,金佛朝顶,圣光盖压着圣城的各个角落,泽披苍生。 “百步塔”位于“圣光寺”的南面,与皇宫遥遥相望,“百步塔”有百层,听说是一僧人用千日化缘所得而建造成,因此这个塔每月十五是朝大应朝的子民开放着的,以供子民们瞻仰,同时也是大应朝先辈为了统一当时还不稳定的人心思想。 应天慎一身的明黄立于白玉阶梯上,狭长的双眸微眯,修长的身影如那一屡春风,是清淡。他望着五官,落寞中透着温情,脸上有责备,有怨言,更多的却是包容与忍让,轻挥手,立于十步之外的李木解开了西茶门的穴位,西茶门愤然的望了眼李木,便疾步走向了冥商。 “想我了没有?”应天慎咧嘴朝走近他的五官一笑,如一个邻家大男孩,睛空万里,竟是那么的灿烂。 “常想。”五官点点头。 “二年的日子,是每天在想吗?”应天慎得寸进尺。 摇摇头,五官鼓起双颊,吐出一口气,伸出四个手指头,道:“是四年,你忘了我在奴洗宫也呆了二年吗?” “哎!辛苦你了。”应天慎叹气,皱起双眉,想了想,便道。 “怨我了没有?”五官咧嘴朝应天慎一笑,反问。 “常怨。”应天慎点头。 “是每天在怨吗?” 摇摇头,应天慎似笑非笑的看着五官,“虽然怨,但想得更厉害。”说完拉过五官的手,朝寺外走去,自始自终,应天慎都没有看离他不远处的冥商一眼。 随着应天慎稳健的步伐,五官相依的跟着,双目幽然的望着这张一直出现在梦中的侧脸,变了,变了很多,为什么她每次见到他时,都会变得有些不一样呢? “李木,”应天慎转头望着一直跟随左右的现任御林军总统李木。 “臣在。” “你们先回去,朕想和五官到密林走走,自会回东郊别园。”应天慎道。 “皇上,这太危险了。”李木有些担忧。 “放心,战善会随侍左右。”应天慎望了眼一旁的塔柱,冷笑。 李木虽困惑应天慎的言外之意,但看了眼不远处“暗门”的几人,道,“皇上,他们还在这里呢。” “无妨,他们不会对朕怎么样。” “那好吧,臣先告退。” 望着李木的远去,五官看向应天慎,有些责备的道:“王爷现在是皇上了,怎么能这么任性呢。” “我们好久没单独在一起了,想和你像从前一样在一起聊聊天,走吧。”牵起五官的手,应天慎柔和的一笑,狭目成弯,却在这一瞬间,目光变得沉重,五官虽然跟着他,然而,他却注意到从五官走过来开始,她的目光便一直未看冥商一眼,仿佛冥商对她而言是一个陌生人般。 “宗主,我们该走了。”阮晴在冥商旁道。 冥商未动,只是望着五官与须王慎远去的身影,在悠悠清风中,如一尊石雕般,矗立良久。 “圣龙寺”密林深处,巨大的参天水木杉挺直如军队般一排排的生根于泥中,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零碎的照射在地上。 五官与须王慎一脚一个步子踩在被僧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径之中,像两个孩子似的,踩着彼此的脚印嬉戏着。 或许是玩得累了 分卷阅读208 ,应天慎拉着五官走向了一旁供休憩用的亭子里。 “这亭子跟“御花园”里的竹亭很像呢。”望着亭子,五官笑道,伸手擦去了额上渗出的细细汗珠。 “别动。”应天慎突然道。 五官一怔,听话的稳住了身子,看着他一步步的靠近。 “我来帮你擦汗。”从怀里拿出了明黄的绸缎,应天慎温柔的替五官擦去了额上的汗粒。 抬头望着近在面前的俊脸,五官没有拒绝,静静的享受着二人之间的亲蜜,一如从前。 “五官。” “嗯。” “等我们都七老八十了,等我的眼睛老得都看不见东西了,只要你在我的面前,我就一定能认出你。”应天慎笑道,灿烂无比。 “真的吗?”有些奇怪于她的王爷怎么突然来上这一句话,五官问道。 “当然了,那你呢?到时候会认出我吗?”应天慎满怀期待的问。 “认不出。”摇摇头,五官据实以答,见应天慎沉下了脸,五官“扑哧”一笑,道:“但我会牢记王爷的声音,虽然认不出样子了,但一定能听出声音,就知道是王爷了。” “真的?” “当然了。” “那我就放心了。”应天慎一叹。 “放心什么?”五官奇道。 深深的望着这个他深爱的女子,应天慎轻语:“闭上眼睛。” 五官微微一笑,依言。 唇轻轻的被覆上,温柔的吮吸着,应天慎抱紧了怀中的女子,将多年来的思念透过双唇转达。 五官张开了双眼,有些不解的望着应天慎,这吻一如记忆中的那般温柔,珍惜,但却让她的心无端的慌乱起来。 唇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五官轻呼出声,在五官痛呼的瞬间,应天慎放开了她,调皮的一笑,望着五官双唇上溢出的血丝,眨眨眼,道:“痛不?” “废话。”五官白了他一眼。 “过些日子,朕会把皇位传给太子,然后跟了你,从此妇唱夫随,浪迹天涯,开心吧?”应天慎嘻嘻一笑,说得蛮不正经。 “王爷?”五官握住了应天慎的双手,目光看着这一双修长,温暖无比的大手,深吸了口气,尽管心里有了准备,然而,当听到他说出这番话时,心还是一痛,出声:“江山为重。”说完,竟失笑,笑容如那天上的云朵,尽是飘浮。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如此伟大了呢? “江山与你,我只能选择一个,那便是你。”应天慎笑得无辜,皇宫,五官是再也回不去了,她既是出了宫,便不再受着那道一身为奴圣旨的约束。 “王爷。”五官的心情如那一屡轻烟,看着透明融于世中,实则孤单而不知飘向何方。 应天慎转过了头,走出了亭子,仰视着高木围成的一块小天空,猛然转头望着五官,笑逐颜开,见五官迷惑的望着自己,伸开双臂,道:“过来。” 走至应天慎的面前,轻轻的拥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胸前,静静的听着那有节奏的心跳,五官闭上了双眼,安静的享受着久违了的温馨,和王爷在一起,五官只觉得多疲倦的身心都会放松不少。 “五官,很难选择,是吗?”将脸埋进了她的秀发中,应天慎闷闷的道。 五官一怔,原本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我和他,你很难选择,是吗?”似乎并未感受到五官这一瞬间的僵硬,应天慎自顾自的说道。 第三卷 第七十八章 淡如轻烟(下) 风起的时候,叶子总是先舞动的,因为它知道风来了。 密林的风透着一股子强劲,穿梭于挺直的水杉木之间,像是要击穿木心,呼啸而出,直到叶子纷纷落下,飞舞于林中,才停下了它肆无忌惮的袭虐,是因为叶子臣服的缘故吗? “王爷,对不起。”五官沉闷的声音响起。 应天慎目光一凛,闪过一丝恨意,原本柔和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真是让我猜对了。” “王爷?”五官抬头望着应天慎,却被他眼中的阴蛰所震憾,腰上突然传来的力道令五官疼痛得皱起了眉。 “在我和他之间,你怎么能,怎么可以选择呢?”是无法置信,两年来日夜的忐忑最终成为现实的时候,应天慎只感觉到了绝望,尽管他的声音平静,然而,他全身散发出的忧郁而又悲伤的气息却已然说明了他对五官的失望。 “你的心就这么容易被人走进吗?”眯起眼,应天慎不解,“他强要了你,拆散了我们,甚至还亲手打掉了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还会爱上他呢?” 五官的脸色在瞬间惨白。 “你变了。”不想承认,但在他面前的五官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人,应天慎脸上复杂难辩,但更多的却那被背叛的撕裂。 “王爷,我”五官想说什么。 “五官。”应天慎阻止了五官欲说出的话,一手轻抚上她的青丝,想生气,想责问,想像刚才那般怒斥 分卷阅读209 于形,然而,他终究是不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五官,道:“我一直在守着你我之间的誓言,永不半途而废,可现在,半途而废的人是你,不是我。” “自那晚你在粥里下了药后,我怨恨着你,但我还是放不下你,所以,母后对你的为所欲为我便将计就计,”应天慎幽幽的说着,像是在诉着别人的事般,只这段回忆带给他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让你出宫,因为唯有在宫外,我与你才能新生。” “我知道皇兄的死,让你的心里有个结,”应天慎苦笑:“可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唯一的,是任何都走不进来的,万万没有想到,你会爱上他。” 应天慎的眼中,一抹死灰,一份凄凉,一种沉默。 死灰如尘,凄凉如雪,沉默如雷,它们结合起来,在应天慎的心中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闪电,清晰而疼痛的,灼伤了他的身心,铺盖了他遇见她时的欣喜。 “不是这样的。”望着应天慎脸上的绝望,五官急于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出口,一切都变了,但她对他的心没变呀,只是,只是,只是什么?五官却说不上来。 “你呀。”应天慎伸出食指,朝五官的额上一弹,俊美的脸上换上的是无奈,最终将绝望与心痛化成了万般的宠溺,“你太贪心了,心里惦记着我的好,却又放不下他,以致于让我如此痛苦,真是个自私的女人。” “王爷。”五官哽咽,只觉欲辩白的一切在应天慎的包容下竟是如此的苍白,五官无颜以对,甚至是羞愧万分。她内心深处的黑暗在他能透视一切的双眼下无法逃遁,他是如此的了解她,而她也正如他所说的那般是个自私的女人,贪恋着王爷的好,同时地又放不下那个为她舍了命的男人,她的存在,根本就是个阻碍。 就在此时,李木匆匆从林外跑了进来,道:“皇上,东城山庄早已人去楼空,显然对方也料到了我们有此一招,已先一步离开了圣城。” “是吗?”应天慎并不惊讶,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只道:“传我旨意,东贺岁勾结叛匪,意图谋反,罪行累累,现逮捕法办,查封东城山庄。” “是。”李木重新领命而去。 “王爷,你为什么要查封东城山庄?”五官疑惑的道。 应天慎并未把个中原由告诉五官,只是温柔的望着她,道:“五官,我能为了你放弃皇位,那你呢?可会为了我而放下心中的他?” 五官心中一颤,望着应天慎期待的眼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望着五官的沉默,应天慎苦笑,知道这问题为难了她,便道:“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才不会珍惜呢?”不想说这话,然而,她伤他终是太重,他包容她,是因为无法放下她,他爱她,这爱,太重,也太久了,若放下,放下的不止是对她的情,而是他的人生。 “我的世界只有你,而你的世界则太多人了”这是应天慎的无奈,也是他痛苦的来源,最终,他道:“你说,我是否应该放手了呢?”如果一切只是空,如果到头来只是春梦一场,他怕自己一辈子都会在这空梦里徘徊而回不来。 “放手?”五官重复着。 “嗯。”应天慎又是一叹,他们三人的纠缠,太久了,皇兄为了五官,如此痴狂,令五官不得不做出了回应,而自己对五官的好更是让她无法放开他,他们二人都爱她,但在无形中却给了五官压力,同时也束缚住了三人,或许,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吧。 想到那可能失去五官的结果,应天慎心中一颤,然而,在五官无法选择的情况下,他只觉得自己必须如此做,因为时间解决不了问题。 在这一瞬间,应天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必须让五官看清,她要的人到底是谁?如果是皇兄的话,想到这儿,应天慎的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最终,他选择了成全。 “回去吧,回到他的身边。”见五官彷徨的望着自己,应天慎将心中的不舍藏进了灵魂深处,道:“爱他就勇敢的去追回他,逃避不是办法。” 泪,从五官的眼中流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似乎从始至终,她都插不上一句话,她的矛盾,寡断,带给了王爷无比的痛苦,王爷责备她,抱怨她,最终,却还是包容她。 “我没有逃避。” “但你终还是念着他,不是吗?”她走至了自己的身边时,没有再回望皇兄一眼,应天慎便知道皇兄在她的心里的份量已很重,她只是在遏制着这份情而已,因为在她面前的人是他应天慎。 忍住了自己想再次拥抱五官的冲动,应天慎不再看向五官流着泪的脸,转过身朝林外走去,当他走至一颗粗大的林木旁时,道:“战善,送她回到他的身边吧,另外,告诉他,暗门朕誓必毁灭之。”说完,绝尘而去。 第七十九章 叶瓣的飞舞 东郊别园。 清风入帘,暗香扑鼻,花儿滋养,露饮天地精华,灿然绽放于幽静夜空之下,竟是那般的惬意,就在如此悠然的景致下,一年前的新科状元,现任户部侍郎乔力彦面色 分卷阅读210 难堪的匆匆进入了皇帝的寝宫。 “怎么了,力彦?”应天慎放下了手中的宗卷,看着这个年仅23岁的书生,俊秀硬挺的面孔上竟然有着一片红掌印,看那个纤细的手印,显然是出自女人之手。 “皇上,请容臣纳妾。”乔力彦的脸上青筋直冒,显然气得不轻。 “和安安吵架了?”应天慎失笑,乔力彦是古楼生的得意门生,当年他高中状元之际,古楼生便求了自己将女儿古琴安许了他,想起当时安安那死寂般的表情,应天慎竟觉自己的旨意是如此的残忍,然而,安安面对老父古楼生的跪求,她终是应允了,安安是个惹人怜爱的女子,她今生唯一的错,便是错爱了人。 “没有。”吵架?自成亲三个月以来,他们之间的交谈用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又何来吵架之说?想起琴安对自己的冷若冰霜的态度,乔力彦欲哭无泪。 “那是为何?”应天慎未眨一眼,只是盯着卷宗看着。 “她,她竟又回皇陵了。”说完,乔力彦已是咬牙切齿,想他堂堂大男人,数月来,每天花上无数的心思只为逗娇妻展颜一笑,哪知却换来了这一巴掌,想起这一巴掌的由来,乔力彦心中的怒火更旺。 应天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望着卷宗出神,乔力彦的一句话将他的思绪带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充满着童趣的年代,那些甜蜜的生活,守护着的誓言。 很久吗?是呀,很久以前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每回想起来就只觉得模糊呢? “皇上,女人是这个世上最为狠心的人,难怪先人总说‘最毒妇人心’。”乔力彦幽幽一叹,斯文的脸上闪过丝孤寂。 狠心吗?想起三天前,应天慎终是失望,她没有拒绝自己的提议,甚至连丝异议也没有,而是站在原地目送他的离去,那时她在想些什么?为何不出声挽留他?他对她而言,真的那么无足轻重吗? 应天慎的心像是被飞鸟穿过云层,划过了一条很深很清晰的缝隙。 “力彦,朕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应天慎压下了心中稍稍冒出的放走五官的后悔之意,努力将思绪集中到政事上来,道。 “未有痕迹可寻。”一谈到正事,乔力彦脸色顿时正凛起来。 是错觉吗?应天慎心里嘀咕,想起冥商那天的态度,心中鼓闷起来,他对五官的态度是不是太冷了些?那种感觉似乎是急于把五官送给自己似的,他过于直接,过于冷淡,也过于沉默,使他心中生疑。 “皇上?”见皇上紧锁眉头,乔力彦道:“三天前,李统领率领御林军悄然的围剿四方家族时,虽未见其主子与家眷,但其财物都分文未少,庄内也井然有序,那模样,似乎是故意等着我们来将这一切双手奉上似的。” “故意?”应天慎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暗附:那不是他的作风,人可以失忆,但作风绝不会改变,他在位时,对于自己的东西宁可毁之,也绝不弃之,他既能在自己下旨灭四方家族前做好准备,没道理把这一切搁置了,他想做什么? “皇上,四方家族的人在‘暗门’中都是领军人物,臣担忧他们在暗地里闹事,使朝廷担上不必要的损失。”乔力彦担忧的道。 “不会。” “不会?”乔力彦奇怪的望着皇帝,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暗门”在武林中的势力堪与朝廷相对抗,若有反心,对朝廷而言,绝非幸事。 应天慎自是清楚乔力彦的顾忌,然而,暗门的这二代恐怕是宁死也不会叛变的,若要反朝廷,无需动手,只需道出身份,恐怕朝势便会一面倒,毕竟自己登基也不过才六年,人心还是不稳的,只要稍一有动静,恐怕是会出现党争的局面。 “暗门”在示弱,这是应天慎唯一能得出的结论,然而,还有一个可能在应天慎的脑海里徘徊,他无法相信,却又不得不怀疑,不过,这个怀疑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力彦。” “臣在。” “这些天,‘暗门’的行踪可有可疑之处?” 乔力彦一怔,道:“皇上英明,据臣观察,‘暗门‘似乎故意留下了很多的线索,以便我们跟踪,臣正疑心这是不是他们的诡计。” “沿着他们提供的线索跟下去,并且加派人手,朕要在一个月内灭了他们。” “一个月?皇上,这是不是太快了?” “如果真如朕所料的那般,一个月绰绰有余。” “是,臣这就吩咐下去。”虽然心中有疑问,但乔力彦还是选择相信皇帝的判断,便退了下去。 就在乔力彦退了出去后,只见在龙椅的左侧,那一幅巨大的飞鹤朝天图突然升起,应熊立从暗道里走了出来,对着应天慎道:“你要的人,四大长老已替你请了回来。” 乌云迅速集合,天在瞬间感觉低了下来,狂风骤雨,不一会,豆大的雨滴开始落下,如瀑布般的从天上飞泻而下,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雨的肆虐狂袭。 火堆旁,五官深沉的双眼思索着,仿佛世间的一切与她隔绝,战善添着柴火,静 分卷阅读211 默而伴,在骤雨披靡的夜里,这一间破庙似乎成为了他们唯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什么人?”当战善将一根干木放进柴堆里时,猛然站了起来,一手紧握了腰中剑,警惕望着破损的庙门外,喝道。 五官抬头看了眼撕夜般而下的滂沱大雨,询问的眼神看向战善。 “小心。”在五官未回过神之际,战善已一把抱紧了五官滚至了一旁的干草堆上,当一颗弹球般大小的珠子从门外抛进庙内的火堆里时,火迅速的被熄灭,破庙突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两把剑从庙门外飞进,分左右两侧朝战善攻去,战善带着五官狼狈的左躲右闪,在未看清形势前,他不敢贸然动手,然而,最终不可避免的与突如其来的黑衣蒙面人交锋。 一个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闷雷无数。 战善持剑望着雨中的五个黑衣人,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中间的黑衣人身上,依身形,她是个女人,从交手的功力来看,她应是这些人的头。 “为何要暗杀我们?”这些人武功奇高,且在黑夜里行动如行云流水般的自在,很显然,是一个暗杀组织的成员,战善望着为首的黑衣人。 蒙面人没有说话,挥了挥手,其余四人刹那出招,招招致命,此时,已过了近一个时辰,战善以一对五,早已体力不支,渐落下风。 “战善,你先走。”五官出声,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战善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但剑招凌厉,势与蒙面人拼个你死我活。 为首的蒙面人一个冷哼,剑尖一移,向五官刺去,其余四人非常有默契的断了战善的后路。 “卑鄙!”战善心中一急,顾不上四把剑已然同时对准了自己,运足了十分的功力,朝为首的蒙面人刺去。 闪电横空出世,在这一瞬间,蒙面人躲过了战善那致命的一击,然而,她脸上的蒙巾却也被战善的剑划下,当一张冷艳的脸在闪电下出现时,战善惊呼:“是你?” 赫然竟是阮晴。 与此同时,五官惊恐的声音响起,“战善,小心。” 当四把剑同时刺向战善的瞬间,一根树枝从蒙面人的身后以破空之势扫过,将蒙面人手上的剑一一击落。 惊呼声,疼痛声,讶然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瞬间里完成。 黑暗中,走出一人,月白的长衫在如此的夜里是那么的醒目,以至于灼痛了五官的视线,飘逸的长发上,雨珠紧贴,在远空中滚滚的雷声下闪闪发亮,亦如他的冷漠的视线,虽然冷,却如星辰般,深深的吸引住了人的注意力。 “参见宗主。”除了阮晴,其余的蒙面人都下跪。 雨,持续的下着,闪电隐隐的随着闷雷在人们的头顶所向披靡。 五官与冥商凝望,雨水早已湿了衣裳,冷意侵入骨子里,没人开口,似乎都想在这次的对视中找到什么。 望着视线紧紧相缠的二人,阮晴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握紧了手中的剑,毫无预警的朝五官刺去。 “扑——”鲜血,从五官的嘴里喷出。 冷漠的视线中闪过慌乱与无措,闪过心痛与绝望,没有多想,冥商身形一闪已来到了五官的面前,接下了她倒下的身影,颤抖的喊道:“五官——” “阮晴,你为什么要如此做?”冥商望着一旁阴狠着脸的阮晴,脸上闪过杀意。 “因为宗主喜欢她,我便要杀了她。”阮晴傲然的望着冥商,她不惧死:“我不想让云儿为你伤心。” 冥商神色一冷,在电光火石之间,出掌,紧随而来的东贺岁来不及出口替妻子求饶,只能接住了阮晴被冥商打飞的身影。 “晴儿?”东贺岁面色惨白的望着妻子。 阮晴冷笑,站了起来,咬紧牙关,最终忍不住那血腥的味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昏倒在夫君怀里。 “官儿,官儿?”抱起了五官,冥商眼中的焦急,再也无法掩饰一切,朝西茶门道:“叫暗医一族的长老全部到总坛。” “是,可宗主,晴儿她……”西茶门道。 “让伸早替她医治。”冥商漠然的望了眼东贺岁怀中的阮晴,便朝“暗门”总坛而去,战善紧随其后。 胸口,疼痛万分,但五官仅存的意识紧锁着冥商那刀削似的侧脸,他的眼神中,透着爱怜,是爱;写着惊恐,是怕;爱恋与惊恐结合之时,五官得出一个结论。 风,从耳旁吹过,雨滴打在身上并不见得疼,在五官的耳里,唯一能听见的是冥商那急促的心跳声,随着他的奔跑,身体的起伏,五官将脸深深的埋进了他的怀里,用仅剩的意识出声:“原来,你没失忆!” 失忆了,还能这般看着她吗? 失忆了,他还会为她惊慌到无措吗? 失忆了,他的怀抱还能如此温暖吗? 五官的声音很轻,但听在冥商的耳里,如天上的雷鸣,他僵直了身体,在五官昏过去的刹那,脚步更为飞快了。 “暗门”有个四方家族, 分卷阅读212 而这四方家族则管理着四个暗族,分别为医一族、踪一族、毒一族、杀一族。 此时,暗医一族的四大长老谨慎万分的在给五官把着脉,不一会儿,都松了口气。 “你去照这个方子煎药吧。”长老将方子交给下手,下手匆匆而去。 “幸好这孩子的身体异于常人,要不然这一刀下去,哪还有命在呀。” 另一长老脸上露出了笑容,道:“真是命大。” “是啊!晴儿那孩子也真是狠呀。”长老们开始啰嗦。 “还不是为了替她妹妹抱不平。” “她也太杞人忧天了,宗主又没有说喜欢床上这姑娘。” 四大长老突然安静了下来,目光都看向了昏迷中的五官,一人道:“照理说晴儿那孩子不是个鲁莽的人呀,若不确定,她又怎会要杀这姑娘?” “难道宗主真的喜欢上了她?”一长老指了指床上的五官。 “谁知道,反正,我们只要把她医好就行了。” “那倒是。” “等会儿,我们去看看晴丫头如何了。” “嗯嗯。” 望着沉睡中的人儿,冥商不再遮掩自己的深情,修长的手抚上了五官光滑的额眉,轻喃:“为什么回来?跟他在一起,不正合你意吗?” 六年了,很难想象,六年的时间他都生活在一个自编的谎言里,失忆。 当年,他并未喝下那瓶“失忆之水”,然而,他宁可自己已然将这药水喝下了,所以,他假装一切都已忘却,只有这样,他的人生才能重来。 他装得很像,像得每到深夜里醒来,他都在问自己:“我是谁?他似乎是真的忘了她,忘了王宫,忘了自己的身份,而在这“暗门”里,充当着宗主的角色,他也只有装得像,麻痹自己,才能让自己觉得他就是冥商,而不是在感情上一败涂地的平呈帝应天临。 他已然失忆,时时刻刻,他都如此告诉自己,所以当五官出现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因为他已然失忆了,已然忘却了所有,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怎么认得以前的人呢?所以,他在她面前能与阮云儿谈笑风生,视她如隐形人。 他以为,他们能这样过一辈子,呵呵!可是,战善出现了,就像命运的齿轮又重新转动起来,将他带到了六年前的轻狂岁月。 轻狂!是,轻狂,那时的他,只会掠夺,只懂索取,他不会付出,不懂付出,天地万物,莫非王土,面对一个女人,他想要宠她,爱她,而何为爱,他却并不懂,所以,他注定要失去她。 出于私心,他对她下了一道圣旨,“一世为奴,终身不得嫁娶”,这是他作为一个帝王的极限,他为她送了性命,所以,她是他的,不管是生是死,然而,他却没死,重生的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爱,有时也是一种成全! 最终,他放手了。 所以,在六年后,在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把她送入了天慎的手里。 两天前,阮晴偷听了他与父亲应修门的谈话,从中,使得阮晴知道了自己未失忆的事,他当时并未在意,直到北伸早来说阮晴在一大早便派了杀一族的四大高手出去时,他的心突然乱了起来,当他想到五官可能已在皇宫中时,强迫自己不必去担忧,然而,最终,他还是令踪一族的人跟踪了阮晴,没想到的是,五官竟然未随天慎回宫。 “皇上。” “什么事?”下意识的,冥商回过头去,却在看到战善激动的面孔时,脸上苦笑。 “皇上,您,您真的没有失忆?”他只是猜测,想不到竟然是真的,战善的脸上露出欣喜,那天在“东城山庄”的大厅里,当冥商俯在自己的耳边说“那个男人能给她一切她所想要的,她失去的一切就会回来,这样你还是要选择跟她吗?”这话时,战善便隐约的怀疑。 “辛苦你了,战善。”冥商不再假装,望着这个忠心的下属。 “这是臣的分内之事。” “我已不再是皇上,你也不再是我的臣,我们之间,不再是君臣。”冥商望着战善淡然的一笑。 战善一愣,神色有些黯然,想起自己先前所说的要随五官一辈子的誓言,道:“是,宗主。” 第八十章 来临的日子 当五官醒来之际,便见医一族的四大长老正满面笑容的望着自己。 “醒了醒了,快去禀报宗主。”一长老对着手下欣喜的道。 “是。”手下领命而去。 “你们是谁?”五官出声,却发觉喉咙干涩不已,忍不住轻咳,只觉喉咙里更火辣了。 “来来,先喝点水,别急着说话。”长老扶起五官,将水递给她。 “谢谢。”喝下水,五官顿觉好多了,忍不住动了动身子,胸口传来的痛楚让她苍白了脸,更觉身体的虚脱。 “别动别动,你的伤口还没完全好转,得多多休息休息才行,不过放心,在我们几个的妙手之下已然无大碍了。”另一长老慈眉善目的对着五官嘻 分卷阅读213 嘻一笑,盯着五官的目光炯炯有神。 “你们为什么这么望着我?”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四个白胡子老人,五官不解的道,自她醒来后,这四人便以一种非常“热情”的目光望着自己,令五官颇为不自在。 长老之一正欲说些什么,便听得问外的侍卫说道:“云儿姑娘,不是我们不让进,而是宗主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扰到官姑娘的休息。”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我一定要见着苏,不是,是五官一眼,求求你们了。”阮云儿娇弱的声音是那么的令人怜惜,以至于使得门外的侍卫万分为难。 “云儿这丫头真可怜,”屋内,稍年轻点的长老摇摇头,叹道:“姐姐身受重伤不说,心爱的宗主又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哎,可怜呀。”说完,这位长老忍不住抽泣起来。 “说什么呢。”另一长老走了过来,看了五官一眼,便责备的望着先前的长老。 正在几人说话之际,阮云儿轻咬着下唇,小脸上已是梨花带雨的走了进来,显然,门外的侍卫也禁受不住她娇声的哀求而心软了,谁让这阮云儿有一副会使男人产生怜惜的脸儿呢。 “官姑娘,我替我姐姐向你陪个不是,求你饶了她吧,她不是故意伤你的,实在是因为太疼爱我了,所以才那样,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阮云儿边说边跪在了五官的面前,哀求的望着五官。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五官并不了解阮云儿话中的意思,但见她朝自己下跪,便急欲下床扶起她,哪知她刚一动作,胸口刚被包扎好的伤口便又裂了开来,疼痛让五官的身体无力,哪还使得上劲,眼前一黑,便又昏了过去。 “糟了,伤口又裂开了。”四大长老一见五官胸前外衣上那溢出的鲜血,不禁又开始急了起来。 阮云儿一见这场面,哪还有什么话可说,早已惊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发生了什么事?”当冥商与战善一同进屋之时,看到的便是屋内一团乱的景象。 望着床上紧咬着牙关、苍白的毫无血色的五官,冥商的神色一沉,怒喝道:“该死的,你们都在做什么?昨夜不是已然止住血了吗?” 一身的霸气,是冥商给屋内人的感觉,四大长老与阮云儿都愣在当场,阮云儿身体一个抖擞,心里生出几分畏怯,望着冥商脸上的阴霾,打了个颤,只是她相处了六年的冥商哥哥吗?是那个脸上总带着宠溺的笑容、温文有礼的冥商哥哥吗? 四大长老虽然怔忡了片刻,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只是心里都犯嘀咕:怎么这会儿的宗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倒是战善,并不讶异,因为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冥商才是真正的冥商,一个曾经君临天下的王者。 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五官,战善是心疼,也是愧疚,是他保护不周,才让五官在生死的边缘徘徊,当他的目光掠过一旁的阮云儿时,心中一动,再望着五官虚弱的身体时,握紧了拳头,他是不是应该为五官做些什么? 皇陵。 风从苍茫的远古吹来,吹过了大应朝历代以来的变迁,吹过了这个沉睡着大应朝历代天子亡灵的皇陵,继续朝它的终点驶去。 足莲一步一脚印踩在这白玉石砌成的阶梯上,随风而摆的绿裙似一片树叶,在空中孤零的飞舞,琴安仿佛同眼前的石门同化。 “小姐,出来都三天了,我们回去吧,要不然姑爷会担心的。”小环望着琴安脸上的孤寂,担忧的道。 “我想陪陪天临哥哥,我走了那么些天,他一定很是寂寞了。”琴安朝小环微微一笑。 小环无奈,道:“小姐,你现在已为人妻,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姑爷着想呀,身份不一样了。” “是我对不起他。”想起乔力彦,琴安苦笑,三天前,乔力彦怒气冲冲的对她说出:“既然你如此不领我的情,我便如了你的意,去娶个二房。”说完,气冲冲的上朝去了,他与她,只怕是要画上句号了,这也好,因为在他们彼此的心里都没有对方的存在,乔力彦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而娶了自己,而她,也是因老父的跪求才应允这门亲事。 “小姐啊,你就别再缅怀往事了,姑爷对你那么好,你就不能跟姑爷好好过日子吗?”小环已近哀求了。 “我的心,已死了。”琴安幽幽一笑,默望着那扇巨大的石门,在那石门后面,他,在里面永远的沉睡了。 “姑爷?”突然,小环在琴安的身后惊呼。 安安一怔,转过头,果然,只见乔力彦正微笑的望着自己,手上,拿着一串新鲜的葡萄。 “娘子,每天要走这么长的阶梯,可累了?来,吃串葡萄吧。”乔力彦斯文的脸上挂着儒雅的笑容,白皙的额上渗着点点细小的汗珠,显然,他走了不少的路了,说罢,乔力彦笑眯眯的将手上的葡萄放进了琴安的手里。 安安一愣,望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葡萄,再看向乔力彦,漠然的道:“我不想吃。”说完,便将葡萄还给了他,径自走到一旁的龙尾上,拿过在那的扫帚,清扫起来。 分卷阅读214 一旁的小环见状,干着急。 乔力彦的额上布满了黑线,紧握着的双手差点捶胸顿足,仰望着天空,几欲咬牙切齿:这可恶的女人,太不知好歹了,太不知好歹了,向他堂堂七尺男儿在她的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她竟然还不领情。 空中,艳阳高照,没有风,以至于闷热得很。 安安停下了扫地的动作,已然一个时辰了,她有点渴了,哪知就在她转头之际,一张特大的俊脸突然出现,“砰——”的一声,安安手上的扫帚跌落在地上。 “你?” “娘子,都扫了一个时辰的地了,是不是饿了?我们回家吧,为夫给你下面吃,里面再放一些你喜欢吃的虾仁,可好?”乔力彦朝琴安咧嘴一笑,书卷味浓郁的脸上闪呈出一个似太阳般灼热的笑容,在安安茫茫然之时,乔力彦牵起了她的手,朝家走去。 “我不——”琴安止步。 “我下的面不好吃吗?”乔力彦转头,依旧微笑的望着琴安,声音温柔。 “不是,我不饿。” “都一个上午了,哪能不饿,你的身子又不是铁造的,再说,娘在等着我们一起回家吃午饭呢,你忍心让她老人家一人守着那么大桌子等我们吗?” 琴安沉默,表情有些软化,想起对自己如亲生女儿般的婆婆,心中不忍,脚步不由自主的跟着乔力彦的步伐而去。 乔力彦嘴角上扬,奸奸的一笑,心中暗附:嘿嘿,有志者事竟成,他堂堂一个户部侍郎还会输给一个小女子不成?她若再跑,他就再追,反正她是他的妻子,丢脸了拾起来便是,丢不到外面的。 “姑爷。”在一旁的小环轻喃,不觉眼眶有点湿气,疾步追了上去,当初相爷要把小姐许给乔力彦之时,她还极力反对,只因这个姑爷从小家境贫寒,是跟着老母亲艰辛的过着日子,她只觉小姐嫁过去会吃亏,然而情形却刚好相反,想起这几个月来姑爷对小姐的好,小环只觉乔力彦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了。 “醒了?” 黑暗中,当五官睁开了双眼时,床旁的身影让她心中一惊,然而,在听到他声音的刹那,五官轻咬着下唇,目光变得复杂。 冥商从桌上拿来了一杯水,扶起五官,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将杯子送至五官的嘴边,命令:“喝了它。” 将白水喝完,五官轻咳了几声,屋内顿时又陷入了安静。 轻轻的环住了五官,冥商叹道:“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想你为什么不认我?” “想出原因了吗?” “情怯!”这是五官的回答。 “为什么回来?”这是冥商的问题。 “找答案。” “找到了吗?” 五官沉默。 “要如何才能找到答案?” 五官没有回答,因为这答案连她自己也找不出来。 “好好休息吧。”冥商走出了屋子,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点灯。 夜空下,冥商背负双手,遥望着月亮。 四个黑影几个起跃从不远处的屋顶跃至了冥商的面前,“见过宗主。”正是四方家族的族长。 “起来吧。” “是,正如宗主所料,暗医一族的八代长老确是被皇帝所擒,现正被关在东郊别园里。”北伸早道。 “嗯,门内的事安排的怎样了?”冥商并不惊讶,他知道应天慎迟早会知道自己未失忆的事。 “各老幼已先一步退出了圣城,再过半个月,便能到雾城了。”西茶门道。 “宗主,这是暗门在圣城总坛以及其他省份各分坛的地图。”东贺岁将手中的羊皮卷交至冥商的手中。 “宗主,真的要如此做吗?”南年礼脸色慎重,似有不甘。 冥商并不回答,只道:“暗门一族将退出大应朝的历史舞台,你们就不想过安稳的日子?” “不是不想,而是不甘,”北伸早愤愤不平,“宗主,暗门几百年来虽不受朝廷的管束,但上下齐心,都在替朝廷将民间的纷扰摆平,然而现在朝廷却要灭了我们,更可气的是,我们还不能反抗。” “是呀,宗主,以暗门的势力,反朝是轻而易举的。”西茶门也道。 “难道你们希望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吗?”东贺岁出声,望着从小玩到大的三人,道:“当今的皇帝并非是个昏君,他如此做自有他的道理,相比宗主也是经过周密思考才出此决策的。” 三人不吭声。 “都下去准备吧。”望着眼前的四个得力下属,冥商淡然一笑,道:“以后,雾城就是我们的家了。”雾城,是“暗门”在二百年前在塞外建立的一个小城,经过多年的努力,早已成为了一个各国经商商人的必来处,没有人知道,它是暗门的秘密基地,世人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小城,一个经济繁荣的小城。 “是。” 当四人离去后,应修门从一旁的假山后走了出来,望着冥商,叹道:“孩子,你 分卷阅读215 做得很好。” “若是以前,我定不会如此做。” 点点头,应修门欣慰的一笑。 “爹,孩儿有件事想让应熊立出面帮忙。” “什么事?”应修门奇道。 冥商将他的计划一一道来,应修门讶然的望着冥商,道:“你真的确定要这样?‘ “呵!若不如此,恐怕一世都会在糊涂中度过。”冥商目光有些沉淀。 院中,梨花树儿开得正旺,树下,阮云儿一张素脸上尽是落寂。 阮云儿是悲伤的,但她却根本没有法子可想,她在12岁时第一次见到了冥商,她喜欢他,对他如兄长般的敬爱,然而,当老宗主告诉她,这个新来的宗主是她未来的丈夫时,她对冥商那兄长般的孺慕之情便转成为了男女之间的情意,六年了,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嫁给冥商,从此幸福快乐的过着日子,然而,想到最后,阮云儿不禁靠在石桌上哽咽出声。 “云儿姑娘。” 阮云儿抬头,便见到了战善冷傲的脸上挂着的有点僵硬的柔和笑容,心中一吓,竟吓得忘记了自己在悲伤什么。 “你,你,你想干嘛?”阮云儿站了起来,虽然她在冥商的面前一直很活泼,但真正的她向来内向怕生,与阮晴是截然相反的性子,虽然这个院子是暗门的地方,但现在,院中只有她与这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战善,阮云儿的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她没有忘记前不久在大厅里,这个叫战善的男人还用匕首差点要了阮晴姐姐的性命。 “我没有恶意。”战善一见阮云儿见自己的害怕模样,急道。 阮云儿低下了头,嚅嚅的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他不是五官身边的人吗?为什么来到她这里? “我,我——”战善紧皱双眉,握紧了拳头,暗骂:该死的,这话怎么这么难说。 “你怎么了?”阮云儿好奇起来,见战善拘谨的模样,心中倒也没有先前的害怕了,反倒觉得想笑。 心一横,战善抬头,紧锁住了阮云儿的目光,道:“云儿姑娘,我喜欢你,请你嫁与我为妻吧,我必将会终身对你好。”说完,像是完成了一个艰巨无比的任务般,松了口气,转而望着阮云儿,那模样,显然是在等着阮云儿的答复。 阮云儿张大了嘴,眨着单纯的双眼,好久才醒过神来明白了战善话中的意思,洁白的面颊上飞上二朵红云,虽说阮云儿已然18岁了,但从小在暗门的保护下长大,像战善这样直接对她表达喜欢的男子从没有过,就连冥商,一直以来也只是拿她当小妹妹般,更别说一些告白的话了,因此阮云儿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 “我,我,我先走了。”阮云儿的双颊,甚至二只耳朵都已然布满了红云,欲匆匆离去,哪知却被战善一把拉住了手,道:“云儿姑娘,战某真心实意的要娶你为妻,请给我一个答复。” 阮云儿傻眼,更是一时吓得失了魂,战善冷峻的脸上仿佛是一个出兵打仗的将军在对着一个士兵发号施令。 “我,我,你,你,你放手,你抓疼我了。”好半晌,阮云儿才完整的吐出一行字。 放开了阮云儿的手,战善退了一步,脸上滑过一丝歉意,道:“云儿姑娘,请恕战某刚才的无礼之举。” “你们在做什么?” 适时插进来的声音让正彷徨不安的阮云儿仿佛遇到了救星般,匆匆跑到了他们的面前,道:“姐,姐夫,姐,你的伤势好了吗?”来人正是东贺岁与阮晴。 “没事了。”阮晴笑望着自己的妹妹,当目光转到战善的身上时,眼中掠过一道杀意,“战善,别以为宗主护着你与那五官我便无法奈何得了你们。” “战某从未如此想过。”战善冷冷的道。 “那最好,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阮晴冷哼一声,便拉过阮云儿的手,朝屋里走去。 东贺岁看了战善一眼,眼中有着深深的无奈,朝他一笑,便亦跟着妻子进了屋。 战善的脸上浮起挫败感,望着园中的那一株梨树,整门心思都对在了一个问题上面:他该如何才能让阮云儿甘心嫁给自己呢? 第八十一章 持续的一切 五官眺望着她所在的这个山头,微风吹过,顿觉全身有着微薄的寒意,若不是斜阳的红辉扑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五官几乎以为这季节已是初冬了。视线所望,尽是密匝匝的松柏榆杨和荆棵荒草,人迹荒芜,树虽高而乱,草虽密且杂,但在夕阳光辉下,看着倒像是镀上了一层桔红色的夕照,倒也别有一种波澜壮阔的意境。 她所站的院子立在山头,不大,只有着一颗数十年之久的梨花树,以及一张石桌及四条小石凳,看着样子,便知道应是猎户之家,但五官清楚,在这个院子的下面,有着一个不比 ‘东城山庄’ 小的地下建筑,而她,则刚从这地下建筑的密道内上来。 已过了半月,她胸前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血色,医一族的长老们建议她多多走动,呼吸呼吸新鲜空 分卷阅读216 气,她初时还在奇怪,只要打开窗门不就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吗?然而,当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即入眼帘的是一颗颗巨大的夜明珠所照亮的地下世界,她震惊,同时也意识到这个神秘组织的庞大。 “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 冥商走近五官,笑望着她。 “这梨树花儿真像宫中的白花树。” 五官轻语,并未把自己心中真实所想流露。 “是啊,很像。” 同样的纯白无暇,傲然立于尘中,笑看红尘,冥商摘下了几朵梨花儿,幽林中的风吹来,吹落了他掌儿的梨花儿,冥商突然道:“想王宫了吗?” 石桌上,梨花树下,茶香氤氲,似一副诗意的山水画。 五官拿过石桌上的绿茶,眠了一口,淡然的道:“为什么这么问我?” 冥商拿过五官手中的绿茶,含着她方才眠口的地方,将绿茶一饮而尽,不答,却问:“爱我吗?” “爱。” “为什么现在才爱我?” 冥商幽幽一叹。 久久,听不到五官的回答,冥商无奈:“你对我,总是无法学会坦白。” 他们二人之间,每次说话都用了心思,却也每次得不到一个完整的答案,冥商望着五官,隔了六年,这女人说爱上了自己,然而,在她的心里,对他还是隔着一块纱布,虽薄若蝉翼,却让人没有办法揭去。 或许这样的相处方式已然成为他们的习惯! “要如何坦白才能算坦白?” 五官不明白,她都承认爱上他了,还不算坦白吗? “我要你全部的爱。” 冥商一针见血。 “我已经爱你了。” 这话是伤人的,但冥商只是微微一笑,道:“不够,我要你的整颗心。” “我做不到。” 想也未想,五官出声。 还是有些在意与心痛,还是有些不甘心,身心还是被划上了深深的一刀,但冥商用笑隐藏了这一切,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七年的时间,已够了。” 五官望着冥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 冥商若有所思的望着五官,“或许就是太明白了,才会如此不明白,这么多年来,你的怔忡,仿徨,夜里无声的哭泣,真的是为了我吗?” “什么意思?” “你心里清楚的很。” 深深的锁住了五官的视线,冥商乌黑如墨的目光宁静而深邃,“你爱的人至始至终都是天慎。” “可我现在在你的身边,不是吗?这已是最好的回答了。” 五官的眼中没有半丝闪烁。 “那你为什么不努力争取我的爱?” “争取?” 五官一怔。 “是,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在你的眼中,我看不到你对我半点的柔情,有的只是平淡,你若真爱我,在这个半个月中,便不会每次见了我只是默默无语,更甚至在面对云儿的时候,你连丝忌妒也没有。你不是一个等待机会的人,看中的人,或是喜欢的东西,你会想尽办法争取,这才是你。” “若真如你所说的这般,那我为何又要回到这里?” “因为天慎的好,在你的心目中,天慎是独一无二的,无人能取代,所以你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他,而这最好的东西便是你所喜欢的权利,至尊的皇位。 淡淡的一笑,五官嗤然,“我哪有这样的能力。” “你是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才借力打力,表面上看,是我与苏陌寒在争斗,但实质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推动起来的。” 冥商笑得苍白:“当年苏陌寒的心计,你早就察觉,因此你才将计就计,以战养战。” “若真那样,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岂不是自相矛盾,现在王爷已是皇帝,我又何必站在这里?” “因为你爱惨了他,你隐藏了自己的真性情,把这一切弄得模糊而让那些在乎你的人都以为你爱上了我,目的,不正是想隐藏你的心思吗?” 五官身体一僵,抬头望着冥商:“我没有隐藏什么。” “你真以为这六年来,我对宫中的事一无所知吗?” 五官轻咬下唇不语。 怔望着五官良久,冥商是心痛,叹道:“皇宫里的四年,你时而怔立在夜空之下,时而在夜里喃喃 ‘皇帝’ 二字,每个人都知道你叫天慎为王爷,那这皇帝又是谁?你所要的就是让奴才们传话给天慎,让他认为你爱上了我,使他恨你,这样的话,你走也走得舒坦点。” “什么舒坦,什么走?我为什么要让王爷恨我?” “因为你原本可以光明正大的成为天慎的妃子,享受那至高无上的尊贵,却因为我的封妃,我的一纸诏书而将你的美梦给毁了,你同时也知道你的身份会给天慎带来麻烦,所以当苏陌寒让你在他的夜宵里下药时,你二话不说照做,接下来的事情也正如你所想的那般发展,” 冥商心中早已麻木,他如此说无非是想要一种解脱,“你唯一始料不到的是,我竟然没死,因为当天慎说要放下皇位和你远走高飞时,你再次利用了我而让天慎死心。” 分卷阅读217 “你所说的每个人物我都熟悉,可这情节我听着糊涂,你太多想了。”五官一笑。 夕阳已然下沉,只剩余光万丈,烧红了半边天,也印红了五官的笑容。 这笑,很美,却刺痛了冥商的双眼。 密林的风抚过,吹动了她如云的发丝,也吹得那颗孤单的梨花树儿哗哗的响。 “是吗?” 冥商只觉得自己的全身莫名其妙的疼痛起来。 “是的。” “那好,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你会哭了。” 五官一愣。 “今夜,‘暗门’ 会出动所有的高手前去 ‘东郊别园’ 。” 五官的手一个抖动,虽轻微,却已印入了冥商的眼中。 “是吗?你去别园做什么?” 声音依旧平稳,五官将视线移向了山林。 “为了你。” 冥商一字一顿。 “为了我?” “还记得当年苏陌寒要立应天慎为帝的事吗?‘ 五官的脸色一僵。 “他的存在使我的皇位受到了威胁,因此,我便要除了他,现在,所为的事情虽然不同,但目的一样,便是要他死,你的心才会真正的属于我。” “你,你不能这么做。” 五官的声音中竟透着一屡害怕。 知道五官对天慎的爱有多深,对自己的恨便有多深,冥商朝自己讽笑了几声。虽然五官没有承认,然而,她所表露的神情已然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竟有丝恍然如梦的感觉,淡然的一笑,望着五官逐渐苍白的脸,突然俯身在她的耳边轻语。 罢了,若一切的始因都因自己而起的话,就让他来结束这一切吧,只不过结束前,请再让他的不甘放肆一次。 东郊别园。 此时,胡得适正领着一个白胡子老者走在 ‘别园’ 的 ‘畅景园’ 内,观赏景色。 “真美,真美。” 白胡子老者年约八九十岁,但这会儿竟像个孩童般一会儿看这,一会儿摸那的,边看还边发出感叹。 倒是胡得适,一脸郁闷的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生着闷气。 “哎呦,这是怎么了?” 白胡子老者嘻嘻一笑,走到胡得适的面前,道:“该告诉的我都告诉皇帝了,你的任务也完成了,叹什么气呀?你也老大不小了,一气给气死了我可救不了你。” “哼。” 胡得适冷一声,转过脸来不理睬老者。 “不理我?那我走了。” 说完,白胡子老者耸耸肩,转了个身,离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胡得适一见老者真的离去了,立马吹胡子瞪眼,一会,又跟了上去。 “不是不理我吗?怎么又像个跟屁虫似的跟上来了?” 老者一见胡得适跟了上来,嘿嘿一笑。 “师兄,你存心气我,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在气师傅当年不把 ‘失忆之水’ 传给我的事。” 胡得适白了老者一眼。 “谁让你自己选择走这条路的,你若跟我一样进了 ‘暗门’ ,‘失忆之水’ 便早传给了你了。” 老者说着风凉话。 “马后炮。” 胡得适恨恨的道,“你可以走了吧,还想在宫里待到什么时候呀?” 半个月前,皇帝命四大高手将这位老者 ‘请’ 进了宫里,这老者正是暗门暗医一族的七代长老,好巧不巧的是,竟是御医胡得适的同门师兄,皇帝正欲问他关于冥商是否失忆之事,这老者倒也奇怪,刚见着了皇帝便把所有的事一一给抖了出来,还说要在这 ‘东郊别园’ 里呆上半个月,参观参观。 “是时候了。” 老者想了想,又拿出手指算了算,道:“那就晚上吧。” “晚上?” 胡得适奇道:“大白天的你不出宫,干嘛非得等到晚上呀?” “笨蛋。” 一个爆栗狠狠的打在了胡得适的头上,老者道:“当然是因为有人会来接我了。” “接你?” 胡得适摸摸头,听得一头雾水,正欲问些什么时,老者已哼着小调,乐悠悠的赏园子去了。 他已不再是那个喜怒都挂在脸上的须王爷,六年的皇帝生涯,变得不仅是他的外表,还有他的心,他已是一个真正的帝王,孤独而又从容沉静,这气息已然成为了天地间一个大大的定格。 “古相,为何如此望着朕?” 应天慎从卷中抬头,从古楼生进入书房开始,他打量着自己的目光便未有移动过。 古楼生一怔,方道:“微尘逾越了,臣只是在想,当年太后欲灭了臣一族时,幸得皇上相救才保了臣家上下百来人口的生命,臣该如何做才能报答皇上的救命之恩。” “你是只老狐狸,应该想得到当年我为何要在太后手下救下你。” “恕微臣愚钝,微臣不敢妄加猜测。” 古楼生心下苦笑。 应天慎继续处理着卷宗,平静的道:“朕留下你是想让你辅佐太子,直至太子亲政。” “呵呵!皇上正值壮年,国家又在皇上的理治下繁荣昌盛,太子在皇上膝下受教 分卷阅读218 已足已,老臣肚子里的墨水怕还及不上皇上的一二呢。” 古楼生打着太极拳, “朕会在一年之内追先帝爷而去,辅政大臣非古相莫属呀。” 应天慎直接挑明。 “皇上真会说笑。” “这是真的。” 应天慎抬头。 “请皇上三思,大应朝根基虽稳,但近二代帝王都 ‘英年早逝’ ,您若再一走,天下怕会多生事端呀。” 古楼生下跪,为天下苍生跪求,或许早在三年前皇帝在太后玉口下救下自己时,他已然猜到了皇帝的用意,只不过他还存了丝侥幸,但这会儿,皇帝都挑明了讲,他也无法再装腔作势。 应天慎批着古楼生带来的卷宗,一声未响,檐角下的风铃偶尔摇动了下,却也哑哑的没有发出声来。 ‘东郊别园’ 里,沉静如一,一更刚过,不知是谁突然叫了声 ‘有刺客’ ,紧接着,兵器的打斗声音不绝于耳。 李木冲冲进入了书房,跪到:“禀皇上,‘暗门’ 叛乱,现在带人攻入了别园,请皇上移驾回宫,臣定会捉拿叛贼定罪。” “是吗?比我预期中的要晚呀。” 当应天慎批下了最后一个字后,站了起来,淡然的朝外走去。 “皇上,外面危险。” 李木拦住了应天慎。 “无妨,他不是来杀朕的,是来降的。” 说完,应天慎便出了书房。 降的?古楼生的目光中有着困惑,难道在这之中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吗?与季木互看了一眼,便匆匆的跟了出去。 第八十二章 因起果结 黄色的景琉屋瓦上,应熊立举起了手中的箭,对准了屋下的应天临,脑海中回想起了半个月前与应修门的对话。 “熊立,我要你在那晚将箭指向天临。” “为什么?” 应熊立不解。 “这是天临的意思,你照做吧,要不然,武林之中将再也没有 ‘拜蛊教’ 与 ‘暗门’ 的存在,你总不希望这种情形出现吧?”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放心,他不会害慎儿。” 应修门望向了屋下站立在天临身侧的五官。 应熊立沉吟半响,终于点头答应,所以,他举起了手中的箭,对准了应天临。 黑影一闪,当应熊立的箭正欲发出之时,箭声被一只手挡住。 “你来做什么?” 有些意外,应熊立看着眼前冷傲的男子——战善。 “阻止你射箭。” 这是战善的回答。 “你替谁传令?” “五官。” 应熊立挑挑眉,道:“她没资格能阻止我射箭。” 战善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只道:“她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因起皇宫,果结皇宫。” 战善一字一句。 应熊立一怔,目光精锐的望着底下五官的素面,转看着战善,眼中杀机一片,道:“她若做不到,我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隐于黑暗中。 面对夜空,战善淡然的一笑,翩然落于院中,朝五官走去,耳边,是五官来王宫里的嘱咐。 “战善,此去王宫,绝不能让应熊立将箭射向冥商。” 虽然一头雾水,但战善依旧实言:“以我而言,是阻止不了他的。” 五官眠嘴一想,道:“你只需告诉他,因起皇宫,果结皇宫。”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要去王宫?” 五官淡然一笑,“这是冥商的意思,他要成全我和王爷,代价是让我为他挡一箭,虽然这一箭只是虚晃一枪而已,但王爷若看了,势必会对我死心,他的成全,换来的是我与王爷之间永世的隔阂。” 战善一愣。 “我已然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我不会让他得逞。” 五官的目光复杂得令人无法直视。 “五官,你到底爱谁?” 这是战善的疑惑,六年来一直存在的疑惑。 五官一愣,反问:“你不知道吗?” 古楼生见到了冥商,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甚至忘了面对着的是所谓的 ‘刺客’,而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人儿。 四大家族的族长将所有的官兵挡在外面,护着冥商与五官二人,他们只有五人来到了宫里,因此,格外警戒。 应天慎见到了五官,目光变得柔和,望着她,交缠的视线中道出了连日来的思念。 回望着应天慎,五官幽幽一叹,原本沉重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迈出了一步,然而,手却被冥商紧握,五官回头望着冥商。 “承诺。” 冥商的笑,很淡,但目光却很沉。 五官望向了屋顶,空无一人,收回视线,挑眉,双目微张,轻启微唇:“毁了。” 目光,是如丝的桀骜,以致于让冥商的心中一紧,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蕴在全身散不去。 眯起了双眼,冥商望向了那早已安排好的屋顶,除了黑夜,便是黄色的景琉瓦在夜空下的朦 分卷阅读219 胧。 “你不怕我杀了他?” 冥商挑眉。 “大笨蛋。” 冥商一怔。 “为什么把我想得那么坏?在你的心里,我真的那么坏吗?” 深深望着冥商,五官嗤笑:“我不是戏子,我不会演戏。” 说完,挣开了冥商紧拉着她的手,走向了应天慎。 手上的温度的逝去,让冥商失措,但他只是默望着五官的身影,心中的痛恐怕要到永久了。 “王爷,我回来了。” 走至须王慎的面前,五官露出一笑。 应天慎脸上一喜,伸手欲拥抱她,然而,当他的手伸至一半时,五官突然下跪,下跪的声音很重,以至于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转向了五官。 “五官。” 应天慎轻喃,整个王宫或许只有他的目光是茫然的望着前方,是惧,是怕,是不舍,这一跪让应天慎的思维有一瞬间空白。 “王爷,对不起。”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是。” “那我算什么?” 应天慎苦笑,他甚至为了她甘愿放弃王位,他算什么呢?他将一切的后路都安排妥当了,为的,不就是想与她比翼双飞吗? 重重的磕下了一个头,五官没有说话。 “不要对我磕头。” 额上渗出了血丝,五官磕了第二个头,很重,那磕头声使得应天慎纂紧了拳头。 “我说了,不要对我磕头。” 五官一怔,然而,她依旧磕了第三个头,鲜血延着额际落下,滴在了地上,融于土中。 应天慎闭上了眼,五官站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困难。 当应天慎的目光再次睁开时,对上了五官的直视。 是雷怒吼时的愤怒,是当太阳滚落下山里的沉寂,应天慎被狭长的目光中有着暴风雨欲来的阴暗。 第八十三章 一身骄傲 ‘啪——’ 一个巴掌打在了五官的脸上,很重,很重,立时,五官白嫩的脸颊上变得通红一片,最终红肿。 情到深处时,该如何转淡?他不知道,寻寻觅觅中,找了她成为他的唯一,倾尽他的恩宠,溺爱与呵护,他一生早已认定的至爱,最终,却成为伤害自己的一把利剑。对她的情早已束缚住了自己的心,这注定是一个牢笼,一把解不开的锁,锁住了他的一切,也将他的心封冻,再也打不开。 此时的皇宫别园是静的,除了风,再也没有任何的听觉。 脸上越来越疼的火辣让五官的眼角忍不住直跳,嘴角开始溢出了血,显然,嘴里的某个地方破了层皮。 他这一掌,很重,重得几乎使她的整个人都快飞了出去。 “这是你让我做的选择。” 五官的声音很是清晰,她低着头,所以没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没心没肺。” 应天慎咬牙切齿。 “是,被狗吃了。” “你真狠心。” “是,因为我是妇人。” “我怎么办?” 应天慎的声音透着颤抖,低沉得让人心酸。 五官的眼睛眨得很厉害,然而,别人所看到的只是她额前飘动的刘海。 “您是皇上。” 双眼眨着泛酸,五官索性将它们闭上,“您可以恨我。” “我不想恨你。” “那便做个好皇上。” 又是静,风变大了,飘起了王宫中所有人的衣袂,顿时,整个别园里都是一片 ‘扑扑’ 声。 “今生,我不想再见到你。” “应该的。” 二人之间不再言语,低沉的一切使得皇宫上空似乎积聚了一坨肉眼见不到的乌云,乌云中,早已是滂沱大雨。 应天慎抬起了头,那手竟像个垂暮的老人般,瑟抖着,二旁的御林军见了,纷纷收起了兵器,开了路。 五官抬起头,然而,目光却始终没有望向应天慎,她转过身,朝冥商走去。 “五官。” 应天慎喊。 “嗯。” “转过身望着我。” “不想。” 应天慎全身一僵,低下了头,抬起头的瞬间,朝着五官的背影咧嘴一笑,一如小时候那般的温馨,道:“要过得幸福。” “知道。” 五官的双眼又眨了。 “哎哟,都在做什么呢?” 一白胡子老者突然从一旁的花丛里冲了出来,一见到站在中央的冥商时,叫道:“小子,你可来了,我可等了你好些天了。” 说完,笑嘻嘻的走到冥商旁,对着四大族长之一的东贺岁道:“小东呀,你们都愣着干嘛呢,我都来了,还不回家吗?” “朱长老。” 东贺岁朝老朝抱抱拳,便从西花门手中拿过一个蓝布包,走至应天慎的面前,然而,刚走近时,便被李木拦截。 东贺岁望了李木一眼,便跪在地上,道:“禀皇上,这布包之内是 ‘暗门’ 分卷阅读220 全国所在地据点的地位图,以及能调动门下上万人的暗令。” 暗令,是 ‘暗门’ 至高无上的圣物,拥有暗令者,便是 ‘暗门’ 真正的宗主。 李木拿过布包,东贺岁站了起来回至冥商的身旁。 “听说塞外的风光很美,我向往已久了。” 冥商望着五官,然而话却是对着应天慎说的,他知道天慎对父亲应修门与应熊立的恨,然而,他自己却不希望天慎灭了 ‘暗门’,毕竟一个王朝想要真正的统治好一个国家,明与暗的势力都少不了,因此,他将 ‘暗门’ 的精英令,也就是暗令交给了天慎,从此,他将是大应朝开国以来第一个拥有黑白二道势力的皇帝。 五官走近了冥商,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抬头,望着他。 掌中的小手有些冰冷,冥商拥过她,目光相视。终是笑如轻风,看向应天慎,简单的道了句,“告辞。” 便与其余五人一起消失在皇宫里,隐身在暗处的战善也一个起落,跟随而去。 自始自终,应天慎低着头,仿与黑夜同化! 其实,他想拦住她的,其实他想紧紧的拥抱住她的,其实,他想哀求她留下的,其实……太多的其实在应天慎的喉咙里哽咽住了,不想流泪的,但偏偏藏不住的流了下来,成全她的一切似乎已成为了本能,可他,真的好爱她,应天慎低语:“五官,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永远—— 草儿,云儿,天与地似连成一片,牛群,羊群如一分割线,将草儿与云儿分成了天上地下,这不禁让人怀疑,这世界原本的一切都是连在一起的,只不过被人硬生生的爿出二块而已。 草原上,骏马奔驰,马上,冥商紧紧的搂着爱妻策马牧羊,不管他有没有得到了五官的整颗心,不管以前的一切是否都是他怀中的女人一手推动,不管她的目的如何,但至少,她在最终选择的,是他!——应天临! 爱与不爱,就算模糊着,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全文完!) 战善 “夫君,你在想什么?” 阮云儿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接近战善,和他一起看着日落的美丽,草原的日落比起中原来总让阮云儿有种错觉,仿佛太阳就在她们头顶似的,但这种近的感觉却让她无比的贪恋。 “日子过得真快,又一天过去了。” 冷傲,是战善脸上无数年来不变的表情。 “是啊。” 将头靠在丈夫的肩上,阮云儿笑得甜美,阖上了眼帘,安心的享受着这平静的一刻,这样的生活,她真的好喜欢。 “回去吧,起风了。” 这个季节,是草原的多风时节,战善轻微一动,见阮云儿已站直了身子,便转过身,朝 ‘雾城’ 走去。 阮云儿缓缓的跟上,虽然她是很想牵着丈夫的手一同走在这碧绿的大草原上,但她也只是如此想想而已,个性只会使她温顺的安静的跟着他的身后。 阮云儿目光贪恋的望着丈夫的背影,脸上是满足的神情。 战善的脚步并不快,但却总与阮云儿保持了五步的距离,他虽冷着一张脸,但视线却专注的望着脚下,凡是有坑洼,凸起的地方,他都会绕过走,或是用掌力悄悄的把凸起震开,而不是一个大步踏过,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向来喜欢跟随着他的脚印而走。 对阮云儿,他是内疚的,因为对妻子,他少给了一样东西,那便是他的心,他的心在很久以前,在无数个泛着星光的夜下,在不分日夜保护着一个女人时,悄悄的遗失了,四年的日子,不长,但却足以让一个男人去了解一个女人,足以让一个男人去爱上一个女人,他的爱,这辈子注定了给那个人,毫无保留。 “哎哟——” 阮云儿捂着肚子轻叫了声。 “怎么了?” 战善紧张的转头。 “孩子踢了我一脚。” 阮云儿甜蜜的一笑,道:“夫君,他在动呢。” 说完,阮云儿的眼睛已笑眯成了一条线。 金光灿烂的夕阳下,阮云儿散发着母爱的脸庞使得她的全身似乎淋浴在一种金色的光辉当中,战善情不自禁的淡淡一笑。 “夫君,” 阮云儿走近战善,羞怯的道:“你想摸摸看吗?” 战善一愣,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自在,虽说二人成亲已一年了,但二人之间相处的模式与成亲前却并无不同之处。 “不用了。” “他真的在动呢,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阮云儿轻咬下唇,她不是呆瓜,这些日子以来,隐隐的也猜到了丈夫的心思,他对她,有情,但无爱。可她也没有办法,她不会争取,也不会吵架,她只会安安静静的看着书,绣绣花儿,所以,当她意识到了这一切的时候,她只是默默的害怕着,仿徨着,担忧着,好几个夜里,她无眠至天明,可她没有后悔过,更不觉得委屈,虽然夫君从不对她热情,但她知道,在夫君的心里,他对她是好的,这便够了,她不会去要求什么,因为爱,她有就好了。 所以,阮云儿的心安定了下来,她的心很小,因此战善的一丁点关心对她来说 分卷阅读221 ,她满足了!她渴望爱情,因为爱情很美,美得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得到它,但自从怀孕以后,阮云儿便觉得自己成熟了,她觉得,对女人而言,男人的有情有义比起爱情来更为珍贵,爱情,让很多人失去了有情有义,也让很多人得到了有情有义;爱情,可能会让人给抛下,但情与义,却很难抛下吧。 随即,阮云儿想到,夫君心里的那个女人,恐怕也是如此的吧,把情与爱,分开了。 “是吗?” 战善的心中倒是有些好奇。 “嗯。” 阮云儿认真的点点头,羞涩的拿过战善的手贴近自己的肚子。 “他真的在动。” 当战善的手贴上了妻子的隆起的肚子时,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阮云儿,有丝惊讶,才真正的意识到,妻子的肚子里真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是啊,我觉得这是他的小手,这是他的小脚丫。” 阮云儿左摸右摸着自己的肚子,开心的道。 “会是吗?你怎么知道?” 战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喜。 “当然了,因为我是他的母亲呀。” 阮云儿自豪且慈爱的一笑。 母亲?望着阮云儿散发着母性光辉的秀脸,战善一愣,不禁想起了一人独自将自己养大的母亲,在这一刻,他有些动容。 “我们回家吧。” 见战善怔然的盯着自己,阮云儿娇羞的一笑,心中幸福无比,只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能和夫君以及他们的孩子生活在一起,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她的这一生也算不枉过了。 乔力彦 “娘,这次,孩儿绝对要纳妾。” 乔立彦坐在 ‘荷花池’ 边的栏杆上,满额的黑线,想起三天前,自己下了一碗琴安最为喜欢吃的虾仁面,哪知刚捧到她的面前时,她竟写了一纸休书给他,枉他对她百般讨好,士可杀但绝不可辱,这休书,天底下只有男人能写,若让琴安休了他,他堂堂的户部侍郎,大应朝的状元郎还有何颜面对天下学子。 乔母正在这座皇帝新赐府砥的 ‘荷花池’ 边上洗衣服,听着儿子将原委一一道来,额上的黑线比起乔立彦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说道:“儿媳妇真的写了休书?” “嗯。” 乔立彦显然这气还没过,胸口还是一起一伏,但眼中却闪着温柔的光芒,这与他的态度显得极为不相衬。 乔母是农家女出生,向来力大气粗,绞着从池里洗干净的厚重的被单,竟连气都不喘一下,将被单绞干后放入篮子里后,心中沉吟了半响,便道:“有种,女人就该如此。” “娘,你怎么帮着她说话?” 乔立彦不敢置信的望着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的母亲。 “废话,天底下的男人没个好,我当然要帮着儿媳说话。” 乔母朝儿子冷哼一声。 “娘,我是你儿子。” “谁让你是男人来着。” 乔立彦哑口无言,只道:“天下男人也不是都坏的。” “哼,这十多年来,若不是你那没种的爹,我们能过得这么辛苦么?老家那三亩五分田,每逢插秧,收割,都是我们母子二人扛下来,灾荒,受人欺负时,他跑得比谁都快,活该被人打死在城外。” 想起自己死去的丈夫,乔母讲得咬牙切齿。 乔立彦心中一窒,道:“娘,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说完,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与感激,想起母亲为自己受的苦,觉得母亲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了。 “所以呀,对像安安这样的好媳妇,她竟要写休书,那定是你犯了不可原谅的错。” 最后,乔母总结。 “娘,那是因为她心中还念着别的男人。” 乔立彦说得委屈。 “这叫痴情,唉,在这世上,像安安这样的孩子不多啊,你没本事让安安的痴情转移到你身上来,还说要娶什么偏房,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乔母说着便鄙视的望了眼儿子。 “我——” 乔立彦刚想反驳,便听得自己的母亲说道:“哎呀,我的鱼杆动了。” 说完,便跑到池子的另一头,将半个时辰前放的鱼杆收起,只见一条三斤重的红锦鱼正在鱼线上挣扎着想落水。 “哎哟,瞧着鱼,真够刺激的。” 乔立彦差点从栏杆上跌下,喊道:“娘,这鱼是让人观赏的,吃不得。” 乔母翻翻白眼,道:“浪费。” 便提着锦鱼兴冲冲的往厨房跑去了。 “唉——” 望着母亲兴奋的样子,乔立彦深深的叹了口气,垂着头,无力的往书房而去。 已走远的乔母突然转过头来,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喃道:“以为成亲是闹着玩的吗?既已成亲了,就要对自己的婚姻负起责,你虽当了官,但还是小孩子一个,不过也是,成了亲,人生才起步呢。” 说完,乔母望着手上的锦鱼,又喃道:“安安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死心眼了,我儿子哪不好了呀,论模样长相,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干嘛总念着那死去的皇帝呢?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说完,一手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左右环顾,幸好这府上没什么人,要不然被人听到她如此 分卷阅读222 说那皇帝,可是死罪呀。 远处,乔立彦一脸的沉思,哪还有与自个母亲在一起时的轻松,稚气模样,半响,方道:“琴安,这一辈子,我就跟你耗上了,你的痴情,我要定了。” 说完,朝新房而去。 崭新的一天,来临了! 第四卷 一身骄傲前传 第一章 苏陌寒 她进宫已二年了,苏陌寒望向黑云阴霾的天空,凤目中落寂一片,三年来,皇帝并没有蹋进过她的寝宫一步,他夜夜留宿在‘永华宫’柔妃处,柔妃?苏陌寒一陈冷笑,那个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苏晴柔,先是她的母亲夺了她父亲的宠爱,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而她,竟又来抢她的丈夫,当今的皇帝——应修门。 她也知道,皇上先看中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柔妃,可她毕竟是当今相爷正妻所生之女,若皇上去娶一个小妾之女传出去不像话,不得已,皇上只得先娶了她,而不出十天,苏晴柔也进了宫。 她不恨苏晴柔,她只是排斥她,因为是她的母亲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自她知道皇上看中了苏晴柔,她心中雀跃,毕竟老天替她送走了一个碍眼的人,然而,老天却偏不如她的愿,一个月后,下了圣旨,她竟成为了皇后,当今皇帝的第二任皇后。 想到这里,苏陌寒眼眶微湿,她恨,她恨皇帝,即娶了她又为何要冷落她,不,她不怪皇帝冷落她,但至少不应该清冷自此,她知道皇帝不爱她,但也不应该对她这样啊? “你哭了?”身后传来温暖的关怀。 苏陌寒转头,却在见到身后那张面如冠玉,如初生婴儿般纯洁的面孔时,忙擦去了眼中的泪意,笑道:“是啊,我想家了,你怎么来了?”来人是皇帝的弟弟应修立,当今的王爷,一个纯洁天真如三岁孩童的男子。 苏陌寒淡笑的望着应修立,如此深夜,堂堂王爷出现在这里自是不寻常,然而,宫里没人会说什么,就连皇帝,也不会说什么,因为这个王爷的心智一如他的表情那般,还完全是个孩子,听说,王爷在很小的时候生了场大病,使得他变成了今天这样。 “你哭了就不美了。”应修立一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透着浓浓的关怀,猛的抱她入怀,轻哄,“乖哦,不哭,给你抱抱。” 苏陌寒身子一僵,但很快恢复了过来,以往他们虽未亲如此,但她也知道修立并无恶意,他只是单纯的想安慰自己而已,推开了这个温暖却无法给她任何安慰的怀抱,苏陌寒绝美的容颜上有丝松懈,“没事了,谢谢你,修立。” “不哭就好了,那我回去睡觉了。”应修立打了个优雅的哈欠,垂直至腰的黑发因为转身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苏陌寒这才发现,他竟是光着脚,只穿着里衣来的,不禁道:“修立,你这样会着凉的。”说完,忙至屏风上拿出自己平常所披的绒貂披给应修立披上。 应修立眨了眨眼,低头望着苏陌寒,无邪的一笑,“我不冷。”说完,拿下了披衣披在苏陌寒的身上,嘻嘻一笑。 “不冷也穿着,若真着凉了,可会很痛苦的哦。”苏陌寒如一个姐姐般重新将披衣披在了应修立的身上。 应修立的目光中闪过丝悸动,有瞬间的清醒与困惑,但很快隐去,只是对着她笑了笑,笑容如阳光般的闪耀,温暖人心,苏陌寒心中一热,“快回去吧,好好睡觉,知道吗?” “嗯。”重重点了点头,应修立转身走了。 夜,又重归孤独。 苏陌寒叹了口气,关上了宫窗,压下了满腹的心酸及恨意,上了床,好累啊,念了二年,恨了二年,她真累了,或许从一开始,她便不应该念,不应该恨,以致于使得自己身处了如此的境地中难以自拔,可是不恨,她做得到吗? 对着镜中的自己猛摇了摇头,苏陌寒苦笑,“不,我做不到,为什么我要放下恨?该恨的就是应该恨。”因为除了恨,她别无其它了。 昨夜还是乌黑密布,但天方一亮,乌云散去,金光穿透云层,竟是一翻好天气。 “娘娘,今天的天气不错呢,您要去‘御花园’赏花吗?”贴身丫头夏秋在苏陌寒身旁道,夏秋是她从家里带入宫的丫头,跟她自是贴心的很。 “嗯。”苏陌寒点点头,随手在左右双鬓上插上了一对素白的月牙弯作,别无其它。 “娘娘,您这样素妆出去不太好吧?”夏秋在一旁道。 “要如何好呢?没人会在意的。”苏陌寒冷笑,起身,朝宫外走去。 夏秋在心底深深一叹,她不明白,为何娘娘如此貌美,皇上连正眼都不看娘娘一眼,反倒是柔妃,虽娇柔可人,清丽万分,但和娘娘比起来,差远了,男人不都是好色的吗? 御花园里奇花异草争相开绽,香气袭人,然而,这些绝色花颜比起一身烟蓝宫装的苏陌寒来,顿时黯然失色。 苏陌寒静静的欣赏着园中的奇花,脸上一片漠然,一个人赏花总是寂寞,然而,总比闷在宫里的好。 此时,突听得身后的夏秋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分卷阅读223 太子殿下?苏陌寒侧过了头,果然,只见假山石下,一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正绝漠的站着,男孩子长得很是漂亮,只是他那双原本温润的目光在望着苏陌寒时却透着敌意。 陌寒亦冷冷的回望着这名小男孩,已去逝前皇后的儿子,当今的太子——应天宇,不做任何回应,心中却冷笑连连,他知道应天宇对自己有着敌意,在他幼小的心里,他的父皇不出半年便娶了自己为后,取代了他母亲的位置,因此他恨她,但这怪谁呢?要怪就去怪皇帝吧,入宫,她也不愿啊。 “娘娘?”夏秋见主子与太子二人漠然的相望着,心中一急,扯了扯主子的袖子。 陌寒心中一动,暗叹:他毕竟是个孩子,自己又何必与他一翻见识,如此一想,便对应天宇展颜一笑,这笑,倾国倾城,足以颠倒众生,哪知,应天宇身子一僵,只是冷然的别过了眼,蹋步离去。 苏陌寒心中微涩,应天宇的神情令想起了那个明黄的身影,他也是如此淡漠的对她的,心中恨意陡升起,苏陌寒嘴角含讽,道:“怎么?太子殿外,你的母后就是如此教你对待长辈的么?真是没有礼教。” “你说什么?”应天宇回身,目光冷咧的望着她。 “真是可悲啊,小小年纪便落下了耳聋的毛病。” “你?” “我怎样?”苏陌寒挑眉,挑畔的望着应天宇。 应天宇伸呼了口气,“不怎么样,难怪父皇不宠幸于你,如此尖牙得嘴,犹如泼妇,哪能做国母,若换作是我,我也不会要你。” “太子殿下?”夏秋惊呼,望向主子,果然,只见主子紧咬着下唇,苍白了脸。 “我可是你的母后,你竟敢如此跟我讲话?” “你不是我的母后,也不配做我的母后,父皇早就应该将你打入冷宫。”应天宇句句伤人。 “打入冷宫。”苏陌寒不怒反轻笑,逼近应天宇,气吐如兰,“太子殿下,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的父亲是当今的相爷,我的几位舅舅不是尚书就是大学士,朝中尽是我苏家的天下,你若想让皇上废后,就算我死,也不可能啊。” 突然,一道冷清的声音在苏陌寒的身后响起,“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吗?” 心陡的一震,苏陌寒转过了身,望向身后的那道明黄。 “父皇,”一见是自己的父皇,应天宇突然奔至了皇帝的面前,恨恨的盯了苏陌寒一下,抬头对着皇帝道:“她,她欺负儿臣。” 苏陌寒心一沉。 “没想到皇后竟是如此仗势的一个人。”皇帝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丝怒火以及不屑,冷望着这个皇后,自他在宰相府内见到这皇后欺负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现在的柔妃开始,他心里便对她充满了厌恶,看多了那些仗势欺人的大臣,他自不会对这些人有好感,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女人就都应该像柔妃这般的。 皇帝的身旁,柔妃娇小的身子紧紧相依着,目光怯怯的望了自己的姐姐一眼,便对着皇帝道:“皇上,姐姐也是无心的。” “我的事不用你来管。”苏陌寒只是望了皇帝一眼,却在听到苏晴柔一句话后,反嘴。 皇帝皱起了眉。 柔妃垂眸,娇柔的脸上闪过丝苍白,“是。” “夏秋,我们走。”苏陌寒转身欲离去。 “站住,你竟敢如此蔑视朕?”皇帝目光一冷。 “皇上不也一直在蔑视我么?”苏陌寒并不畏惧。 皇帝眯起了眼,“那也由不得你在此放肆。” “放肆?”苏陌寒抬眼望着皇帝,却在见到皇帝厌恶的望着自己时,一时竟说不上什么话来,他厌恶她,她一直知道,可他凭什么厌恶她?苏陌寒突然失笑。 “皇后笑什么?”皇帝皱起了眉。 摇摇头,苏陌寒嘲讽的道:“皇上若讨厌我,便放了我回去吧,你所要的已经得到了,不是吗?”说完,目光望向苏晴柔。 皇帝一怔,似没料到苏陌寒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就连一旁的太子应天宇也是奇怪的望着这个皇后娘娘。 “皇上,我有些累了。”此时,柔妃道,皇上打量着皇后的目光令她心中慌乱。 “累了?”皇帝低头望着身边的小女人,脸上布满心疼,点点头,“好。”说完,便不再说什么,甚至连望都未望苏陌寒一眼,转身与柔妃离去。 一个月之后。 “娘娘,今天的花精是奴婢上白花林亲自采取的,特合上了牡丹,杜娟花仔油,可好了。”夏秋将花精倒入桶内,又拿过绸巾给主子擦背。 “你去睡吧,我自己一人就行了。”陌寒拿过绸巾,对着夏秋笑说道。 “还是让奴婢来服侍娘娘吧。” 摇摇头,陌寒叹了口气,“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那娘娘洗完后要早点休息。” “好。”陌寒知道夏秋是真正关心自己。心中一暖。 夏秋这才出了寝宫朝自己的小厢房走去,走至宫门口 分卷阅读224 时,见门外的太监正在打着瞌睡,心中一怒,上前就打了二人一记爆栗。 “夏秋姑娘?”二个太监一见夏秋正凶巴巴的望着自己,忙挺了挺身。 “谁准你们打瞌睡的?要是皇上来了怎么办?” “是是,奴才们知错了。”二名太监忙赔笑道。 “精神点。” “是,是。”见二人站直了身子,夏秋才走回自己的小厢房处。 夏秋一走,其中一名太监不屑的嘀咕:“什么呀,二年了,皇上一次都没来过皇后宫里,我看这以后会不会来还难说。” “是啊。”另一太监点头符合。 过了不久,二人又打起了瞌睡,也就在这时,一道月长的人影出现了在宫门口,竟是应修立,应修立俊秀如神的脸上闪过一丝调皮,悄悄的走进了寝宫。 内寝只点了一只手肘大的烛火,烛火并不明亮。 应修立奇怪的望着无一人的寝宫,目光中闪现困惑,直到屏风后传来一丝水声,他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便悄声进了屏风后。 难道她真要在宫里老死吗?不,她不要,她的人生不应该是如此的,苏陌寒冷笑,她应该离开王宫的,清晨在‘御花园’的一切,早已将她仅剩一点的希望幻灭,皇帝讨厌她,她又何必在这里惹人烦?面对一个讨厌她的人,她的恨显得既幼稚又毫无意义。 陌寒叹了口气,就在她起身走出木桶,转身欲拿屏风上的衣服之时,望进了一双惊叹的双眸中。 “修立?”陌寒一怔,突然间想起自己身无遮物,一时,羞红了脸,心中更是愤怒难堪,随手拿过散挂在桶边缘的衣物遮住了自己的身子,怒视着应修立,“你,你……”然而,你了半天之后,却说不出半个字来,自己的寝宫,应修立向来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起先她很是排斥,却苦说无门,当今的皇帝不知为何对这个弟弟异常宠爱,可以说是溺爱了,后来,她也习惯了如此,毕竟,他虽是个大男人,但心智如三岁孩子,自不会对她造成威胁,渐渐地,她拿他当朋友,一个可以倾诉痛苦的人,反正他也听不懂,不是吗? “你好美。”应修立呆然的望着陌寒赤裸的身子,双手不自觉的想触摸眼前一身的洁白。 “你做什么?出去。”陌寒皱起了眉,面上因为羞愤已然绯红一片,对于应修立的逼近,慌了神。 第四卷 一身骄傲前传 第二章 羞愤的一夜 应修立眨了眨眼,目光中不染一丝杂质,只是奇怪的盯着苏陌寒胸前那并未盖严密的双峰,冷不防的,伸出了手扯掉了苏陌寒用以遮身的衣物。 惊呼还未出声,胸前的丰胸便已被应修立的双手给握住,苏陌寒更是羞愤交加,从未让人触碰过的处子之身如此竟被一个外人看了去,而且还…… “你,你……出去。”惊羞交加,陌寒双手护胸,然而遮了前胸却遮不住身下,只得后退,直退至了墙面,哪知,应修立却步步逼近,陌寒想叫夏秋,然而,一想起如此深夜,她大叫必引来宫内众人,若是这情形被太监宫女们瞧见了,那她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想到这里,陌寒猛的压抑着声音吼道:“出去,滚出去。” 应修立对陌寒的怒吼仿若未闻,只是弯着脑袋打量着那身洁白、柔软的身躯,双目低望着自己的手掌,轻眠着的薄唇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软软的,好好玩。”说完,一个欺身上前。 “滚出去。”陌寒咬牙切齿,恨恨的道,对于他的逼近,只得双手护胸,哪知应修立的目光却停在了她的双腿之间,狭长的双眼一眯,困惑的道:“为什么你没有呢?” “什?什么?”陌寒戒备的望着应修立,延着他的目光而下,瞬间涨红了脸,羞得几欲晕劂,然而,当她见到应修立突然脱下自己的衣物时,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想做什么?”如果,如果他胆敢做出那样的事情的话,顾不上名节,她定会叫人的。 “为什么我有这个,而你没有?”此时,应修立已脱得只剩下了内衫衣,在陌寒戒备的目光中,突然伸手拉过了陌寒的纤手放进了自己的裤内,强迫那双纤手摸上了他双腿间的那陀柔软。 手中的是什么?软软的?苏陌寒的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陡的,当她恢复意识时,面上的红霞几欲能滴出血来,红霞过后,脸色顿时又变得铁青,再接着是发紫,她,她摸到了什么?男人的那个不洁之物?天,天哪,让她死吧。 “是不是?我多了一个,而你却什么也没有?”应修立显得无比困惑,二话不说,那空着的手倏的探至了陌寒的双腿之间。 “你,你,住手,畜生。”陌寒的头顶几乎能冒出烟来,或许是怒气攻心,在挣脱不开自己被强放至应修立裤下的手后,对于应修立这样的冒犯已然不是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下一刻,陌寒气得晕了过去,晕倒在了应修立的怀里。 应修立的目光闪过丝慌乱,慌忙抱起陌寒放置在内寝的床上,探了探她鼻间的气息,又低头听了听心跳,见一切正常才轻嘘了口气,忙将绵被摊开,盖住了这具洁白 分卷阅读225 娇软的身子,一切都弄妥当后,应修立一手立在床沿上支着俊颜望着陌寒出神,单纯如孩童般的目光里是浓浓的喜欢以及爱恋,半响之后,他剑眉一皱,喃喃自语:“怎么还不醒来呢?” 伸手推了推昏睡着的陌寒,然而床上的绝色容颜依旧毫无反应,应修立寒星般亮辰的双瞳出现一抹紧张,好看的皱头一皱,起身跃出了窗外,他要去找皇兄来看看她怎么了。 夜,迷人。 ‘晨仪宫’是柔妃所居住的宫殿,此时,殿内灯火通明。 “双言,我这样美吗?”苏晴柔,也就是柔妃刚将皇帝命人送来的烟绿苏绣绸衣穿上,便问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年仅15岁的双言。 双言秀气的眠嘴一笑,“娘娘穿什么都是最美的。” “真的吗?”柔妃月弯儿形的双眼笑意顿开。 点点头,双言将丝带给主子系在腰上,再左右看了看,真诚的赞美道:“主子是我见过世上最为惹人怜爱的女子,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柔妃目光一暗,道:“姐姐才是从画里走出来般,我跟她一比,什么都不是。” “皇后娘娘虽美,可与娘娘的美不一样。”双言雅致的一笑,“况且,皇上爱娘娘,娘娘还计较什么呢?” “嗯,”柔妃点点头,“是啊,只要皇上爱我就行了。”然而,柔妃的脸上还是出现了许些的隐忧,毕竟她的姐姐太美了,美得清冷,也美得高贵,皇上他……不,柔妃心中一慌,她不能让姐姐把皇上抢了去,皇上是她的,是她的。 就在这时,一高声传来:“皇上驾到——” “娘娘,皇上来了。”刚端过茶的双言忙将茶放置在桌上,开心的对着主子道。 “妾身见过皇上。”明黄的人影一进来,柔妃便领着双言下跪迎接。 “起来吧。”皇帝应修门扶起柔妃,却见到面前女子那一身江南苏绣翠丝羽衫时,挺拔的剑眉一挑,目光透着惊奇,这一身的江南绣衣将苏晴柔的娇媚完完全全的衬托了出来,使得她更加的惹人怜惜,不禁道:“柔儿,你今夜真美。” 柔妃脸上一红,羞得低下了头,一旁的双言见了,眠嘴偷笑,朝皇帝福了福,便悄悄的下了去。 一时,诺大的内寝只剩下了皇帝与柔妃二人。 “皇上,你,你为什么这般看着我?” “你说呢?”一指托起柔妃的下鄂,皇帝缓缓将唇印上了她,不久,便将她拦腰抱起,走向了床。 沉浸在情欲中的二人都没有发觉,此时站在窗外,透过那并未关紧的窗隙,一双惊诧夹杂着好奇的狭长眸子正困惑的看着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久久,也没有离去。 就在这‘晨仪宫’对面的殿顶上,二位年纪看起来足有六七十岁的老者正纳闷的望着专注的揪着那窗内一切的应修立,喃喃道:“奇怪,门主在看什么?” “谁知道呢,你说,门主中的毒有没有解了?”另一老者倒并不好奇他们的门主在看什么,只是担心这心智变成了小孩子的‘暗门’门主二年前所中之毒还未解除。 “应该解了吧,毕竟都二年了。” “不像啊,如果解了,依门主的性子怎么还会干偷窥的事情?” “皇上不是说不出二年门主就会变回来的样子吗?” “可能门主中的毒太深了吧。” “都是那‘拜蛊教’,老夫若再见到他们非拿他们的屁股肉喂狗不可。” “哎,既然门主的毒还未全解,那我们走吧,门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嗯,也好。” 二位老者说完,便施展轻功朝北方而去,瞬间隐于茫茫夜色之中。 “原来嘴巴可以吃啊?”回了皇后正宫‘景仁宫’,应修立的目光便定在了依旧昏睡中的苏陌寒的唇上,看了良久,突然上了床,钻进了被窝内,单手支着头,垂眸望着身旁的人儿,终于,忍不住好奇,将自己热呼呼的唇贴上了床上的人儿。 软软的,柔柔的,那感觉好舒服,应修立闭上了眼,任凭感观肆意全身,猛的,他睁开了眼,离开了这张令他舒服欲罢不能的唇,轻抚着胸口,只因他的胸口此刻正激荡起伏着,浑身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包围着,那感觉,那感觉令他的全身好紧崩,也好奇怪。 可是,他喜欢,平息了胸口的起伏,应修立像是尝到了糖果的小孩子般,再次将唇印上了那份柔软,这次,他不再是轻碰,而是啃咬着,舔食着。 此时,睡在床上的人儿长长的睫毛一动,似有苏醒的迹像,唇上的不适让苏陌寒幽幽醒转,却在见到面上突然出现的特大号俊脸时,迷惑的眨了眨眼,瞬间,昏倒前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他,他在做什么? 瞬间清醒的意识让苏陌寒尖叫出声,然而,她刚欲尖叫,毫无预期的,与应修立的舌来了个亲密接触,接接实实的,唇与唇的密实,舌与舌的相濡以沫。 仿如电击,二人均震在当场,下一刻,闪电般的分离。 “无 分卷阅读226 耻。”‘啪——’一个巴掌打向了应修立,瞬间,应修立洁白的面颊上五指分明。 没有害怕,是因为她与他过于熟悉。 没有再尖叫,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诺大的王宫,没有一个人会在意她今晚的受辱。 没有哭,是因为哭只会让她更觉悲苦。 陌寒只是冰冷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是气、是羞、是恨、是怨、她早已分不清一切,羞愤过后,剩下的是数不清的愤怒,然而,面对对面那双无辜中夹杂着委屈的瞳眸,陌寒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胸口的怒气反倒更盛了。 “你打得我好痛。”轻抚着面颊上略微的红肿,应修立无邪的目光中透着指责,委屈至及的道。 此话一出,苏陌寒已气得三魂去了二魂半:“你?” “为什么皇兄吃她的嘴就可以,而我一吃你就要打我?”应修立闷闷的道,见苏陌寒依旧是恨恨的望着自己,又嚅嚅的道:“我见皇兄这样我才这样的。” “皇兄这样?”早已被羞恨气得夺了意识的苏陌寒此时才稍平息了些怒火。 委屈的点点头,应修立道:“你昏倒了,我想让皇兄来救你,当我到‘晨仪’宫里,正瞧见皇兄吃着柔妃的嘴。” 陌寒一怔,心中一涩,紧接着怒火又起,咬牙道:“我们关系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皇兄天天和温柔妃在一起,我们也天天在一起啊。” 知道自己跟眼前的男人说不清楚,苏陌寒胸口一陈无力,她该说什么呢?突然,她只觉一切可笑,自己竟被一个心智才三岁的男人轻薄了去,她却骂不得,打不得,甚至连说,都说不通,最终她只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见陌寒的眼中闪过丝落寞,不知为何,应修立心中一痛,目光也跟着暗了下来。 “还慢着做什么,快走。”陌寒厉声道。 “我走你就不难过了吗?”应修立嚅嗫。 “不错。” 尽管不舍,尽管依恋,但应修立还是下了床,走了二步,又回头,依依不舍的道:“我不能睡在这里吗?” 陌寒身子一僵,恨恨的瞪了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登徒子一眼,“滚——” 初升的太阳依旧泛着丝冷意。 夏秋打了几个哈欠,才端着的热水进了寝宫,一进内寝,夏秋呆了呆,只见皇后娘娘早已梳妆完毕,正坐在镜前发呆,便道:“娘娘,您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以往,娘娘是不会如此早起的。 “睡不着。”陌寒淡然的道,她一夜未睡,经过昨夜,她哪还能睡得着。 拿了绸巾给主子擦脸,夏秋道:“怎么会睡不着呢?奴婢昨夜睡得可香了。” “是吗?”洗漱完毕,陌寒突然道:“秋儿,你喜欢皇宫吗?” “奴婢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主子不开心啊。”自进入皇宫,她的主子便没有一刻开心过,夏秋觉得委屈,她的小姐这么好,为什么那皇上却只宠柔妃一人呢,主子不是摆设品,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她真的不明白,如果皇上不喜欢主子,当初为何又下旨封主子为皇后呢。 她不开心吗?陌寒叹息,是啊,她非常不开心,因为皇帝的情只给了柔妃一人,可她也不稀罕皇帝的情啊,深宫里那么多的女人,却只有一个皇帝,人人为了这个唯一的男人而争得头破血流,宫里的女人可笑吗?无知吗?不,相反,深宫里的女人集结了天下女人的智慧,她们只是独居得太寂寞了,因为过于寂寞,所以才将一身的情寄于了那个男人身上,却也因为此,更显得帝王的无情。 第四卷 一身骄傲前传 第三章 半点羞涩 罢了,二年来,她处处想要皇帝的情,但结果只是自取其辱,她又何必让自己活得这么糟糕,让那个男人这么糟蹋她的青春?想到这里,陌寒沉思起来,她得出宫啊,可除了皇宫,她又能去哪里?堂堂一国之母又怎可轻易出宫? 难道,她真要老死在宫里?不,陌寒摇摇头,她凭什么要老死在宫里?凭什么要她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 “皇后娘娘,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此时,宫女进来禀道。 “知道了。”收回了放远的心思,陌寒点点头。 身后皇后娘娘的早膳非常丰富,薄粥伴随着十多类美叶的菜肴摆放在桌上,令人食欲大动。 拿过夏秋递过的银筷,陌寒挟了口菜细细的咀嚼起来,不一会,便将一碗薄粥入了腹。 “娘娘,还饿吗?”夏秋望了眼见底的宫瓷鹱式碗。 “是还有点饿。”陌寒将碗递给夏秋,虽然心情很坏,但总不能亏了自己,况且的确是挺饿的,哎,虽然她这正宫的位置形同虚设,但还是在要善待自己啊,别人不珍惜她,没道理自己也放弃自己吧?想到这里,陌寒的心情不禁好了很多,然而,一想起昨夜,那张无邪得不是人的脸,她的心头不禁浮起一股怒火。 “娘娘,给。”夏秋将粥递给了主子。 分卷阅读227 陌寒恨恨的吃着,想起自己清白的身子就这么被轻薄了去,还是一个‘小孩子’,胸口更觉郁愤难忍,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后好胃口啊。” “奴婢们见过皇上。”立在一旁的众宫奴一见站在门口的那人竟是当今的皇帝,纷纷吓得跪在了地上。 只有陌寒,脸上不卑不恭,只是有些讶然的望着皇帝那幽黑随肆的眸子,但也只是一瞬间,便站了起来,福身:“见过皇上。” “起来吧。”皇帝望着那一桌动了一半的菜肴,嘴角含讽,“看来,皇后的日子过得不错。” “难道皇上不喜欢我过得好么?”陌寒淡笑,虽然面对这位帝皇,她的心中依旧不平,但知道所有的一切总有要放下的一天,她何不放得早一点?,既然皇帝的情已经给了那个女人,她也就不沾这混水了,被别人的味儿侵略了的东西,她宁可弃之,况且,她也等了二年,这颗心也准备了二年随时被弃,也是时候不再去花心思争皇帝的宠了,毕竟她的心也未交出去,不是吗?不甘心的承认,她是败给苏晴柔了,从一开始她就败了。 是我,而非臣妾,皇帝自是感觉得到皇后对他的疏离与不敬,不禁皱起了眉, “怎么会,皇后若过得好,朕心里自然也开心。” “皇上今天来‘景仁宫’不知所谓何事?”以往有事,都是由太监传话,陌寒心头不禁嘀咕。 “怎么?皇后不欢迎朕来‘景仁宫’?” 陌寒苦涩的笑了笑,想起以往,还是有些落寞,道:“皇上以往有事不都是派奴才来说声吗?我只是觉得奇怪,皇上今天为何会亲自前来。” 皇帝一怔,见到陌寒脸上落寞的神情时,想起自己这二年来对她的冷淡,心里有些歉疚,道:“朕今天过来是告诉皇后,皇后今天可以回府和家人相聚,但须在亥正之前回宫。” 心中微讶,对于皇帝这翻话,陌寒一时摸不着头脑。 此时,一旁的夏秋道:“是了,娘娘,您忘了今天是您的生辰了?” 生辰?陌寒身子一僵,在心里算了下子日子,果然,今天是她的生辰之日,心中不禁纳闷,以往的二年,皇帝都是由奴才来传话让她回家的,而今年,却是由他亲自前来,陌寒自然知道,这并不是皇帝记着她的生辰,而是自己的父亲向皇帝求来的,心中默默一叹,陌寒福了福,“谢皇上隆恩。” 皇帝眯起了眼,苏陌寒脸上的那抹孤寂令他有一瞬间的迷惑,在他的心中苏陌寒是骄横跋扈的,哪会如此这般落寂淡然,却不知为何,心中怪怪的,犹其是在她说了昨天的那一翻话后,今天,他才会一时冲动,亲自前来告诉她,在她生辰之时可以回家探亲。 “皇上还有事吗?”见皇帝目不转晴打量着自己,陌寒问。 “没了。”没再多说什么,皇帝转身离去。 “娘娘,今天要回相爷府吗?”见皇帝已走,夏秋便过来轻声问道。 “不回。”陌寒的脸上泛起一陈霜气。 “还是去‘天龙寺’吗?” “对。”自进宫后,每年的今天,皇帝都会下旨让她回家过生辰,然而,她每次都只上‘天龙寺’,不回那个所谓的家,那里,是苏晴柔的家,而不是她的家,她知道父亲心里对她内疚,然而,她却绝不会原谅父亲的所作所为,在她刚满十一岁生辰那一天,父亲竟然带了一名青楼里卖艺的女子回来,父亲的背叛让母亲难堪与羞愤,然而,母亲也接受了,毕竟父亲也与母亲恩爱了十年才有了第二个女人,就冲这样的情,母亲便忍了,然而,当母亲见到了九岁的苏晴柔时,才知道,父亲竟在她们成亲后一个月便已然跟那卖艺女在一起了,当晚母亲愤怒自尽,而她,也因此而恨起了家里所有的人。 ‘天龙寺’与‘圣光寺’是应朝的国寺,位于圣城的北面,‘圣光寺’与皇宫遥遥相望,是皇家列祖列宗牌位所放之圣寺,只供皇家人礼佛之用,每年只有几天面向应朝的子民,让其子民们供奉先祖的牌位,而‘天龙寺’虽也是皇家国寺,却是开放的,所有应朝的子民随时随地都能前来进香,礼佛,因此,‘天龙寺’历来香火不断,游客众多。 陌寒下了轿子,便由后门进了‘天龙寺’。 “女施主,这边请。”一个小沙弥领着蒙着面纱的陌寒进了一间小禅房后,便退了出去。 小禅房布置得很是精致,一尘不染,可见常有人前来打扫,一块写着‘母亲大人萧素素之灵位’的灵牌贡在一旁的桌上,桌前,放着一窜佛珠,一面木鱼,以及檀香袅袅。 跟在身后的夏秋忙关了禅门与窗,才至主子面前,拿下了陌寒的面纱放置在桌案上,悄然站在一旁。 “娘,女儿来看您了。”轻抚着面前的牌位,陌寒的眼中浮起了一层雾气。 “夫人,夏秋给您磕头了。”夏为跪在地上,朝牌位磕了磕头。 “秋儿,”陌寒从怀里拿出了许些的银子交给夏秋,道:“你将这些去给住持,就说是这一年的香火钱。” “是。”夏秋点点 分卷阅读228 头,拿了钱便出了禅门。 禅房很静,静得仿佛连香火吞吐圈绕而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陌寒随手拿过桌上的佛书看起来,也算是默默的陪着自己的母亲吧。 半个时辰之后,‘支卡~’一声,禅门被推开。 陌寒抬头:“秋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然而,却在抬头的瞬间,目光中印入一张满是不耐与厌恶,却稚气还未褪尽的俊脸。 “太子?”陌寒脸上一愣,太子怎么会出现在‘天龙寺’? “主子。”夏秋嗫嗫的在应天宇身后,苦笑。 “你犯了欺君之罪。”应天宇据傲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幸灾乐祸,“我回去一定要告诉父皇,你没有回丞相府,而是偷偷的来到了‘天龙寺’。” “那太子呢?太子这个时候不正应该是在‘养心殿’里和几位师傅学习如何当一个储君吗?”尽管心里奇怪于应天宇的出现,但陌寒却只是凉凉的道。 “本太子的事无须你来管。”应天宇傲然偏头。 “彼此彼此,本皇后的事也无须你来管。”说完,陌寒挑眉望着他。 “哼。”应天宇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奇了,按以往,这太子定要回个三四句嘴才甘心,可现在,他竟只是哼一声便走了,陌寒心中虽奇怪,倒也不是很有兴趣知道应天宇的反常,随意的问道:“秋儿,你是在哪碰见太子的?” “奴婢方才去找方丈,方丈的徒儿说,方丈在大厅里讲佛课呢,奴婢便去了大厅,那时太子刚好在寺外游乐,刚好瞧见了奴婢,便偷跟着奴婢来了,奴婢也是到了禅门口时才知道的。”说完,夏秋不好意思的笑笑。 “游玩?太子是一个人吗?” “不是,主子,是‘东宫’总管陪着太子一起来的。” “东宫总管?就是长得一脸鼠相的王图?” “是的,就是王图。”被自个主子的形容逗得一乐,夏秋点点头。 “那王图看着可不是能让人省心的料啊。”陌寒心头更是生疑,面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娘娘是在担心太子吗?” “嗯。”尽管应天宇讨厌她,但在她的心中却挺喜欢这孩子的,因为在某个方面,他与她很像,谁让他们的父亲同样娶了另一个女人。 “娘娘放心,今天是圣城民众的赶集日,寺外都排了好长好长的小贩们,依奴才看来,那王图也是带着太子殿下出来玩玩而已。” 尽管如此,但陌寒这心头总觉放心不下,随手拿过桌上的纱巾盖住了面孔,道:“走,我们去瞧瞧太子在做什么。” “娘娘是要跟踪太子吗?”夏秋脸上写着不赞同三字。 “不错。” “可是……”未等夏秋说什么,陌寒早已如风一般走出了禅房,夏秋不得已,只得跟上。 正午的阳光烘得人暖暖的。 ‘天龙寺’外早已是人山人海,今天是圣城一年一度的赶集日,布棚林立,摊贩如云,不论在哪个角落都能听见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声声高仰。 “哎哟,主子,奴才可找到您了,您这是去哪儿了啊。”找人找得焦头烂额的王图一见应天宇朝他走来,简直就快念阿弥陀佛了,忙迎上了前,鼠眼一眯,焦急的脸上换上了一副讨好的面孔。 “我刚看到了一样新奇的玩艺,便多看了会。”不知为何,应天宇并不想告诉王图他见到皇后娘娘的事。 “主子,奴才这回带您去的地方,保准您大开眼界,只要是男人都会爱上的。”王图献媚的道。 “哦?真有那样的地方?”应天宇俊美的脸上有丝怀疑,这世上还有地方会比皇宫更美吗? “主子,您就相信奴才吧。”王图护着应天宇在面前走着,不一会,便到了一处人潮比起那集市更为拥挤的地方,不过,这里清一色的都是男人。 “飘红院?”应天宇望了一眼屋上的匾。 “是啊,主子,这‘飘红院’可是圣城最为有名的地方了,进去吧。” “哎哟,这位小哥长得好俊呢。”正说着,便见一十七八岁,浓妆艳抹的女子走了过来,随手搭在了应天宇的肩上,却在近身见到应天宇的长相时,一怔,目光露出痴迷,好俊的一位美男子,虽然这美男子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略显稚气,然而,那浑然天成的气度却令他的言止有着一份不同于常人的成熟与贵气,鹤立人群。 “放肆。”应天宇后退了一步,皱眉望着眼前放荡的女子,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大应朝的女子怎会如此这般的毫无羞耻之心? “哟,”女子媚笑道:“敢情这位俊小哥是位正人君子啊,正人君子还来我们这种地方啊。”女子边说边欺上了前。 应天宇脸上出现一抹红云。 女子嘻嘻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拉过了应天宇的手放进了那件少得几乎遮不了身的衣内。 全身突的一紧崩,应天宇的脸上的红云更多了。 女子一奇,望向一旁的 分卷阅读229 图海,笑道:“难道这位公子还没有下过水么?” “呵呵,我家公子第一次来这地方,只要姑娘侍候周到,这锭银子便是你的了。”王图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金子交到女子的手里,然而这话无疑是肯定回答了那女子的猜测。 真没下过水?也就是说自己是这俊小子的第一个女人罗?她是捡到宝了,女子的眼晴一亮,二话不说,便拉过应天宇的手欲进屋。 “放手。”猛的挣开女子的手,应天宇怒瞪着王图,道:“这里的女子如此放荡不堪,毫无廉耻之心,你尽说这里是男人都会爱上的,简直胡说八道。”说完,应天宇转身便走。 “主子——”图海一怔,太子殿下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么? 一旁的女子挑了挑眉,她百年才遇得到这样的货色,自然不是这么轻易的放应天宇走,随口喊道:“姐妹们,都出来接客了。” “来了,姐姐。”一时,这‘飘红院’内,走出了七八位美如天仙的女子,虽然她们个个如弱风扶柳,然而,却坦胸露腹,完全没有半点女孩子家半点的羞涩。 “哟,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啊。” “是啊,姐姐,妹妹自接客以来都没见过如此俊秀的公子呢。” “姐姐,能把他送我么?嘻嘻~~`” 一时,七八位女子绕着应天宇浪笑出声,打量他的视线更是热辣得很,话刚一说完,众女子便拉着他往屋里走。 “你们放手。”应天宇虽说从小练武,对付这几个女子自是不费力,但身为皇子,自小便没有动手打女人的习惯,况且也才十四岁,一碰上这些女子裸露的身子,全身犹如被熟煮了的虾子,愤怒中难掩羞涩。 “主子,您就去试试啊,这里的女人个个貌美如仙,您试过后一定不会后悔的。”王图掩嘴偷笑,半年前,太子爷便已经是大人了,正常男人都会喜欢这里,嘿,等太子爷尝到了这里的甜头说不定还天天喊着要来呢。 貌美如仙?应天宇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若论貌美如仙,该是那人吧,那人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唔,他在这个时候想她做什么,她夺走了母后的位置,他定不会原谅他。 “公子的肤色好白嫩啊,比女孩子家的都好,像水做的。”一女子摸上了应天宇的脸。 “公子定是大户人家的吧,不知道许婚了没?” “奴家从没见过公子呀,不知道公子家住哪里?” 浓烈的胭脂味让应天宇外游的心思回了神,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她们拖至了门内,脸上闪过丝不耐,“王图,快让她们松手。” “主子,天还早,您就好好玩吧,奴才在外面等您。”王图刚转身,脸上便火辣辣的吃了一掌。 这一掌让所有的人都一愣。 “你,你,你是谁?竟然打我?”王图抚摸着被打痛的脸,望着眼前蒙着脸的女子,本欲回打过去,却在见到那女子那一双透着寒气的双眸时被震慑在原地。 “好一个叼奴,竟敢带主子来这种污浊的地方。” 这声音?被众女子围困在中间的应天宇一愣,是她,她怎么来这里了?? 第四卷 一身骄傲前传 第四章 被困坟场 “呦,这是谁啊?”蒙面女子的一巴掌将‘飘红院’的老鸨红妈妈引了过来,满身肥肉的红妈妈冷眼望着眼前的蒙着面纱的女子,冷哼了声:“姑娘,这可不是能让你撒野的地方。”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眼从一旁走过来的几个彪悍的男子几眼。 陌寒蒙着面纱的脸上布满了寒霜,冷冷的望了王图一眼,并不理会叫嚣的红妈妈,只是走至应天宇的面前,拉过他的手便往外走。 “喂,放手。”几个女子一见陌寒欲拉走她们手上的人,将她给围住,插腰倪视,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让开。”陌寒声音透着森冷。 “听听这话,你谁啊?竟敢命令我们。”花枝招展的女子们也沉下了脸。 “还蒙着面纱,怎么,长得难以见人吗?”一女子不怀好意的一笑,伸手便要扯下陌寒脸上的蒙巾,却被陌寒随手挥开。 “嘿,看来这脸还真见不得人啊。”手被挥开,那女子也不生气,只是目光中却充满了嘲笑。 红妈妈打量了陌寒一身的绸衣,在还未弄清楚这女子的家底之前,她自是不会得罪,便道:“姑娘,老身看你也应该是个好人家的女子,这次就不计较你的捣乱了,你走吧。”说完,肥胖的身子一扭一扭的走至应天宇的面前,“至于这位公子,我看他是想留在这里过夜了,是吧,公子?”红妈妈一双精眼望向应天宇,换上了一脸的笑容。 “是啊。”他其实并不想留在这里,但他就是不想如了眼前女人的意,应天宇冷望着陌寒。 “你当真要留在这里?”苏陌寒心头窝了一把火,堂堂大应国的太子竟如此坠落? “不错。” “你若要女人,家里多的是,又何必要到妓院里来寻欢?”陌寒蒙巾下的脸已是铁青,说完,恨恨的瞪了 分卷阅读230 王图一眼。 “主子,您认识这位姑娘?”王图虽然心里惦记着那一巴掌,极力想讨回来,但见太子殿下似识得这女子,自是只能在心里想想,毕竟能与太子殿下打上交道的人身份定是尊贵的,因此,言语中哪还有方才的放肆。 “不认识。”看这女人能怎么办?应天宇乐呵呵的想着,不过,这里竟然是妓院?应天宇的脸顿时黑了半边,他当然知道妓院是干什么来着,难怪这女人要阻止他来,还说若寻欢找女人家里多的是,想到这女人定是在心里认为自己是那种男人,想到这里,应天宇不知为何心底憋了股气,恨恨的瞪了王图一眼。 不认识?陌寒转头望着应天宇,紧抓着他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放手。”应天宇冷傲的望着她。 “不放,除非你跟我回家。” “这位姑娘,公子都说不认识你了,你再不走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围着陌寒的众女子不耐的开口。 “你们谁敢?”此时,夏秋突然冲了进来,挡在了陌寒的面前,她一直在‘飘红院’外等着主子出来,等得急了不禁进来看看,哪知却见到了那么多的女子正欲欺负自己的主子。 “夏,夏,夏姑娘?”一旁,王图见了夏秋,惊诧得将老鼠眼瞪得老大,“你怎么会在这里?”夏秋姑娘可是在皇后宫里当差的,更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婢,与皇后娘娘向来形影不离,王图不禁吞了口口水,望向陌寒,夏秋在这里,那这蒙着面纱的女人难道就是……,想到这里,王图浑身打了个冷颤。 “哟,多出来个帮手啊。”当前的女子嘻嘻一笑,突然面色下沉,“姐妹们,给我将这二个女人给哄出去。” “是,姐姐。” “放开我,别碰我家主子,放开我。”夏秋被二三个女子使劲的拖走,而陌寒则是节节后退。 “姑娘,是你自己离开呢,还是我让人请你出去呢?”红妈妈冷哼一声,逼近陌寒,有人尽敢在她的头顶上撒野,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自会出去,不过,我必须带走我的儿子。”陌寒嘴角浮起丝冷笑。 “儿子?”一旁的众女子一愣。 王图倒抽了口凉气,天哪,竟然真的是皇后娘娘。 应天宇看好戏的脸上皱起了眉,怒目瞪着陌寒,“我不是他儿子,她只不过是我父亲的小妾而已。” “原来如此,不要再跟她罗嗦了,芳儿,你看着办吧。”红妈妈说完,扭着肥胖的身子转身走过了大厅里。 “小妾?”被叫做芳儿的女子脸上露出不屑,“动手。” 三四个女子一拥而上,捉过了陌寒的手便往外拖。 “放肆。”苏陌寒一急,开始挣扎。 “放肆?区区一个小妾而言然还敢对我说放肆?”芳儿冷哼一声,不由分说,扬起手,一个巴掌便欲打下,却被陌寒避过,然而,芳儿那细长的指甲却划过了陌寒白嫩的面颊,划下了她脸上的蒙巾,同时也让她白嫩的脸上多出了几道血痕。 一瞬间,众人都呆立在原地,只是痴痴的望着眼前女子绝色的容颜,所有在‘飘红院’里的男子几乎都露出了馋色。 王图猛的下跪,惊颤的说不出话来。 而应天宇则是惊怒的望着陌寒脸上那几道细细的血痕,心里不知为何突然郁闷起来,恨恨的瞪着那芳儿一眼,拉过陌寒的手便道:“我跟你回去。”说完,往门口走去。 “慢着。”不知何时,红妈妈又走了出来,望着陌寒的目光如一只猎豹,脸上已然堆满了笑脸,道:“不知这位姑娘家住何处?”如果只是一般家境的人家小妾,她非要把她弄到手不可,如此倾城容颜,世上可没有几个啊,如果她们‘飘红院’能有这样貌美的女人……红妈妈的目光不禁露出一抹贪婪。 应天宇望着红妈妈的目光露出厌恶,毫不理会她,便拉着陌寒出了门。 红妈妈沉下了脸,对着一旁的彪虎大汗使了个眼色,那几个打手便上前拦住了应天宇。 “你们想做什么?”陌寒心中一慌,但脸上却并未表露。 “红妈妈有事要问这位姑娘,还请姑娘留步。”打手道。 “你们也配。”应天宇沉下了脸,心里只觉莫明的愤怒,毫不犹豫的,出掌。 “是个练家子。”那二彪悍打手轻易的躲开了应天宇的出掌,反手朝陌寒袭来,他们的目标是陌寒。 应天宇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已然带着陌寒避开了那二男子的碰触。 此时,在厅里的红妈妈见形势不对,对着厅角落里的十几位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一见,一拥而上。 半柱香之后,应天宇渐感吃力,以一敌十,他渐渐落于下风,陌寒在一旁着急,此时,应天宇使出全力朝他们击了一掌,逼退几步后,拉上陌寒便跑进了一旁的小胡弄里。 下午的天,突然阴沉起来,不一会,风渐大。 “终于甩开了。”陌寒望了眼身后,已没有了那几个男人的身影,忐忑的心才安了下来,转身,却见 分卷阅读231 应天宇正皱眉的望着四周,这才注意到她们竟然在慌乱中跑至了一个坟场,如今天气又阴暗,风雨欲来之势,这满山的坟场阴森而湿重,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们快回宫吧,再不回宫,这天怕是要下雨了。”陌寒望着天气,担忧的道。 “嗯。”应天宇甩开了紧握着陌寒的手,独自朝来路走回。 陌寒秀眉一挑,面上罩寒,想起这堂堂太子殿下竟上妓院,心里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轻叹了口气,摇摇头,难道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不过,是她疏忽了,她虽是应天宇名义上的母后,可她也不过十六岁,有些事亦懵懂,更不会去注意,在宫里,按规矩,皇子一旦成人,便应该派几名宫女前去侍候,以便让皇子在大婚之时不会忙乱,若是太子,则更会慎重。 她并没有注意到太子已然成人,自然也不会去想到那方面的事,想到这里,陌寒的眉皱得更深了,这些应该都是皇帝之过,毕竟太子是皇帝的儿子。 ‘碰~’的一声,就在苏陌寒如此想着之际,竟撞上了对面早已停下多时的应天宇。 “怎么了?”见应天宇万分别扭的望着自己,陌寒不禁奇道。 “脸上疼吗?” 陌寒一怔,暗附:她脸上怎么了?双手摸上了自己的脸,这一摸,令她皱起了眉,手上的感觉告诉她,她的左脸上有着三条痕,该是被方才的女子其指甲划伤的。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对于应天宇突然冒出的关心一时有些不太适应,陌寒淡然的道。 “真的没什么吗?” 陌寒这才发现应天宇的眼中闪过丝内疚,心中微诧,却只是淡淡一笑,“没事,只是被划伤了而已,回宫敷些药就没事了。” 就在这时,一个响雷划破天空,瞬间,没让人怎么准备,大雨便滂沱而下。 “快跑。”二话不说,应天宇拉过陌寒的手便往坟外跑去,然而,当他们刚跑至了坟场一荒废已久的大屋时,二人的身上已然被大雨淋湿。 “阿嚏——”一进大屋,陌寒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这屋内黑漆漆的一片,虽干燥,却总令她觉得阴森异常,一个惊雷闪过,照出了这大屋的景像,陌寒这才知道这大屋竟是一个废弃了的庙宇。 察觉到了陌寒的冷,应天宇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丝关怀,却似装冷淡的道:“我去升火。” “我跟你一块去。” “怕了?”应天宇的声音中带着丝冷讽。 “害怕很正常。”陌寒凉凉的回嘴。 “哼。”应天宇冷哼一声,便开始捡柴生火,然而,当应天宇将木柴堆放好刚要升火起,这才发现自己竟没有带火折子,不禁懊恼的低骂了声。 “那里应该有。”陌寒指了指佛像的剩余的蜡烛旁。 果然,应天宇在那里找到了火折子,然而,此处的屋顶刚好破了个洞,这火折子早已被这大雨淋湿,哪还出得了火。 天,似乎更黑了,伴随着由远而来的雷鸣,雨下得更大了。 “阿嚏——阿嚏——”此时陌寒又打了几个喷嚏,索性脱下了外衣,这外衣已然被淋湿,若是再不脱下,将内外衣都浸湿了的话可真要着凉了,哪知,却在她刚脱下了外衣时,便听得应天宇道:“你,你做什么?” “脱衣服啊。” 黑暗中,应天宇竟涨红了脸,冲口而出:“不知羞耻。” 陌寒一愣,借着淡淡的夜色,好笑的望着应天宇,“这就是不知羞耻了,那你方才在妓院那样算什么?” “不用你管。”应天宇坐在了一旁的干草堆上。 摇摇头,陌寒也随性坐了下来,却与应天宇保持了一段距离,虽然她们名义上是母子,但也只是名义上,若让人知道了她们曾如此相处一起,难免会有闲话,她是宰相之女,又是一国之母,自然知道这些闲话的厉害,为了自己好,同时也是为了太子着想,陌寒又移出了一些距离,之后又将干草盖了一些在自己的身上,借以温暖身子,等大雨一停就回宫。 一时,二人都没说话。 陌寒微闭了眼,不一会,或许是跑得太累了,竟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轰天雷让她醒了过来,睁开有乏着困意的双眼,陌寒望了眼一旁的应天宇,却见应天宇也躺在干草堆上睡着了,喃语:“这样睡可会着凉的。”忙站了起来,从地上拿了一些干草盖至在应天宇的身上。 “谁?”手突然被惊醒的应天宇扣住。 “是我。”陌寒淡然的道。 像是惊吁了口气,应天宇黑亮的眸子盯着陌寒半响,“你做什么?” “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便给你铺些干草,你睡吧。”说完,欲挣开被紧缚的手,却在这时,她奇道:“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热?”说完,蹲下身子一手抚上了应天宇的额,额上的温度热得吓人,使得陌寒眉头微蹙:“你发烧了。” “我知道。” “快把外面湿的衣服脱了吧。” “嗯。”或许是烧得太 分卷阅读232 厉害了,应天宇这次并不反嘴,听话的脱下了外衣,便倒下昏睡。 半个时辰后。 一直坐在应天宇身旁没有离开的陌寒渐渐焦急起来,只因这应天宇的身子是越来越热,忙站了起来走至一旁的破窗旁望着这阴森的坟场唯一的出路,大雨依然哗哗而下,没有停息的迹像,天空更为阴暗了,那唯一的道上没有半个人影,陌寒不禁暗自着急起来:“秋儿应该已经回宫叫人,可为何还不来?” 第四卷 一身骄傲前传 第五章 侍寝东宫 “冷,冷。”此时,只听得干草下的应天宇喃喃的喊着冷,陌寒忙走至身旁,一手抚上他的额头。 “我冷。”应天宇微睁开了双眼,却在见到陌寒时,神色迷离,轻喃,“母后,是你吗?” 陌寒一怔,目光中不禁多丝疼惜,这样的应天宇让她想起了自己小时的自己,目光一柔,轻语道:“是我,好好睡一觉,乖。” “母后,”紧紧握住陌寒的手抱住怀里,应天宇脸上闪过丝无助,“我以为再也见不着母后了。” 陌寒坐在一旁,轻轻的拍着应天宇的背,像是在哄着孩子般,轻柔道:“怎么会呢,这不是见着了吗?” “嗯。”模糊中,应天宇又沉沉睡去。 轻抚着眼前这张半是稚气的面孔,望着自己那只被应天宇紧抱在怀的手,陌寒一叹,也拿了些干草放在自己的身上,静静的躺着,目光却是望着窗外那阴暗的天色,半响,才转回了头,望着睡得并不安稳的应天宇。 “冷。”应天宇浑身打着颤,挨近了陌寒,更是一手抱住了陌寒,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 陌寒也不挣扎,虽想保持距离,但这种时候她也悲怜他,因此,反是伸出双手紧紧的拥住了应天宇时冷时热的身子。 屋外,大雨哗哗直下。 屋内,二个年纪差不多大,身份却是天嚷之别的人静静的相拥而眠。 直到夜晚降临,天空却更显得阴霾了。 浑身无力,身子更是笨重得仿佛突然间被什么给拽住了般,身子极度的不舒服令应天宇睁开了眼,却在见到面前极美的容颜时,眨了眨眼,当意识到这张面孔的主人是谁后,脸在瞬间燃烧起来,奇怪的是,他却并没有推开她。 他们的身子相拥在一起,彼此的面容相距也不过一个指头的长度,甚至,他都能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他的手环着她的腰,而她的手也轻拥着他。 应天宇的脸烧得更为厉害了,然而,他却像是被定住了般,呆然的望着眼前美丽的容颜,他一直知道她很美,从他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了,可他从来没有细细看过她,他对她,总是匆匆的看一眼,便开始唇枪舌剑,从没像现在这般,二人那么的安静,那么的,唔,亲密。 心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因为发烧身子更是难受的紧,然而,应天宇却不敢动,他怕一动就惊醒了安详的睡着的她,他只是滚烫着脸静静的打量着她,喉咙一动,突然间竟觉喉内干燥一片,眨了眨眼,心倏的剧烈跳动起来,‘碰~碰~碰~’像是要跳出胸膛般,喉内的干涩越来越浓,应天宇的额上冒出汗珠,下一刻,他的头微倾,亲上了那近在眼前的红唇。 恍如电击,应天宇猛的推开了拥着自己的陌寒,不敢置信的望着这张绝色上的唇,他,他做了什么?他方才做了什么? 被应天宇一推,陌寒也醒了过来,却见到应天宇仿如见了鬼似的望着自己,不禁笑道:“醒了?” “你?你?”应天宇苍白着脸,只是怔然的望着她。 “我怎么了?”陌寒起身,走至应天宇,正欲抚上他的额头时,哪知应天宇突然跳开,苍白的脸上迅速的窜上红云:“不许靠近我。” 陌寒正欲说什么,就在这时,破庙的大门被推开,人影一动,夏秋进了来,激动的望着自个的主子,“主子,秋儿终于找到您了。” “秋儿?”陌寒的脸上一喜,却在见到门外那道明黄的身影时,一怔。 “儿臣见过父皇。”应天宇朝皇帝行了礼。 “起来吧。”应修门进了来,打量了二人一眼,当见到干草堆上脱着的外衣时,目光一肃,望了一旁的应天宇一眼,却在见到应天宇脸上那抹苍白时,目光流露关心,“来人,服侍太子回宫。” “是。”一太监忙拿了绒披给应天宇披上,一出庙门,应天宇突然转头困惑的望了陌寒一眼,才在太监的搀扶下上了太子撵驾。 “妾身叩见皇上。”没有注意到应天宇看她的目光,陌寒朝皇上福了一福,心下暗暗叫糟。 果然,只听应修门略带讽刺的道:“皇后好兴致啊,不在家里过生辰,却喜欢在这种的地方玩乐。” “陌寒知罪。”没有争辩,陌寒下跪,“愿意接受处罚。” “为什么不是臣妾知罪?”哪知应修门却问道。 陌寒一愣。 “还是你压根就不愿意当朕的臣妾?” 心头有些鄂然,但陌寒却淡然一笑,“这二年来,皇 分卷阅读233 上可当过陌寒为妻?” 皇帝皱起了眉。 陌寒也皱眉望着皇帝,对皇帝,她从来没有顾忌过,也从来没有害怕过,放眼大应朝,肱骨之臣都是她苏家之人,而朝廷之外,亦是她母家萧家之天下,她们萧家在商道可说呼风唤雨,因此,养成了她性子的高傲,也因此,在她与这个一国之君的皇帝相处中,没有尊卑,只有平等。在进宫的当初,她确是臣服过,皇帝的俊秀,斯文,儒雅,学识都令她深深折服,但二年的空闺,磨去了她外露的锋芒,却让她内在的锋芒更倔。 “皇后还是如此的骄纵,从不把朕这个天子放在眼底。” “皇上不懂得珍惜陌寒,让陌寒如何将皇上放在眼底,难道世上每个人都要无条件的将皇上放在眼底么?”大胆的直言不讳,令皇帝的眸色一沉:“你可知道抗旨的后果?” “诛九族吗?莫非皇上也想诛了自己?”他是她的夫,自也在她的九族之内,陌寒淡然一笑。 皇帝双眼一眯,不怒反笑,“皇后,如果你的靠山不在了,你还会如此跟朕说话么?”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朕只是很想知道,你的骄横是建立在什么之上的。”皇帝逼视着陌寒,冷然的一笑,朝身后的太监道:“送皇后回宫。”说完,登上了龙撵。 连下了一天的大雨,天终于放晴。 柔妃呆望着窗外还挂着雨珠的花儿出神,直到双言叫唤,才回过了神。 “主子,在想什么如此出神呀?”双言拿了披衣过来给主子披上。 “这二天皇上的眉总是皱得紧紧的。”苏晴柔忧心的道。 “娘娘,皇上每天有处理不完的事,有时心烦自然也要皱眉呀,您啊,别多想。”双言眠嘴秀致的一笑。 苏晴柔摇摇头,“我知道皇上不是为了朝事。” “那是为了什么呀?” “自从那天皇上出去找了姐姐,回来后这眉便一直没舒展开过。”苏晴柔幽幽的道,为什么每次皇上只要一碰上了姐姐的事情,总会变得不开心呢? 双言正欲说些什么,便见一太监进了来,对着柔妃福了一福,道:“禀柔妃娘娘,皇后娘娘有旨,宫里及笄的宫女一率到‘景仁宫’集合,请双言姑娘准备一下。” 双言与苏晴柔俱一怔,苏晴柔问道:“皇后为什么要宫女去她宫里集合?”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 “我马上就去。”双言朝太监点点头,太监朝柔妃打了个欠,便出了‘晨仪宫’。 雨过天晴,大地一片湿泥味,宫奴们忙着清扫着雨后的御道,以方便主子们出门。 双言一到‘景仁宫’宫外,便见一些十四五岁的宫女纷纷从四方的御道走了过来进了皇后宫里,也有一些年纪差不多的宫女从皇后宫里出来,心中不禁纳闷,随手拉过一旁走过的宫女,问道:“这位姐姐,你知道皇后叫我们去是什么事吗?” 那宫女茫然的摇摇头,“皇后只是让奴婢们站了一会,又上下打量了奴婢们几眼,便让走了。” 双言一怔,心下更是困惑,一进了‘景仁宫’,便见宫内站满了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宫女,而皇后娘娘则坐在上座,手里拿着一本名册,正在翻看,心里更加奇怪了,却也不禁声,只是站在未尾。 “娘娘,双言来了。”夏秋瞧见了双言进来,便俯在陌寒耳旁道。 陌寒点点头,却并不望向双言,只是望着眼前十几名宫女,峨眉微皱,挥挥手,“下去吧。” “是。”宫女福身退下。 “你们也下去吧,”陌寒道望着另一批刚进来的宫女,道:“告诉其它的宫女,不必来‘景仁宫’了。” “是。”双言及众宫女正欲退下,便听得陌寒又道:“双言留下。” 双言一怔,忙福身,“是,皇后娘娘。” 陌寒抬眸,漠然的打量着双言,雅致的小脸,秀气的黛眉下嵌着一对清若秋水的凤瞳,瑶鼻,樱桃小嘴,是一个美人胚子,再望着自个的贴身女婢夏秋,二道弯眉犹如新月,丽颜白嫩,似桃花含露,也长得标致。 “娘娘,您干嘛这么打量着我?”贴身女婢夏秋脸上一红,被自个主子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心中总觉别扭。 一旁,双言也略显不自在,却并未流露。 “怎么,我就打量不得了?”陌寒轻笑,凤目掠过双言。 “奴婢只是奇怪,奴婢从小跟娘娘一起长大,还有什么是娘娘没见过的呀。”夏秋奇道。 陌寒站了起来,微微一笑,“我看在宫里的宫女里面,若论样貌,还是你们二个属上等。” 双言与夏秋一愣,一时不明白皇后话中的意思。 “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去‘东宫’侍候吧。”望着窗旁的春梅,陌寒转身望着眼前二个目瞪口呆的丫头。 “皇后娘娘,双言不明白您的意思?”双言与夏秋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瞧见了自己的错愕。 “娘娘,奴婢也不明 分卷阅读234 白。”夏秋道,难道主子嫌弃她了吗?这么一想,不禁红了双眼。 “太子长大了,该是有侍寝的人了,你们二个算是和我从小就熟络的,况且宫女中,品貌也是佼佼者,我便差了你们去服侍太子,若服侍得好,他日太子登基,你们自能飞上枝头成凤凰。” 见夏秋和双言像中吃了个囫囵似的望着自己,陌寒不禁轻笑出声,“等会我会让人带你们去‘东宫’。” ‘碰~’的一声,双言突然跪在了地上,目光中有丝慌乱,道:“皇后娘娘,奴婢还有主子要侍候,奴婢若一去,怕主子会念叨奴婢,还请娘娘还是另择宫人吧。” 倒是夏秋,一听主子竟要让自己去侍候太子殿下,脸上不禁露出了二朵红云,也没拒绝。 “双言,你主子那儿不用你挂心,我自会派几个机灵点的丫头过去。”陌寒淡然的望着双言,她当然知道双言和柔妃感情好,她并不是想让双言离开柔妃,只是,想起二天前,王图带着太子出宫去妓院的事,陌寒不禁暗附:太子的身边应该跟几个稳重点的奴才,要不然如果个个像王图那样,这太子不学坏也难啊,双言从小话不多,心思又细腻,做事也稳重,而夏秋从小跟她一起长大,也是个聪慧的丫头,她们二个若在太子身边待着,她也会心安不少。 “娘娘?”双言还欲说什么,便见陌寒脸一沉,道:“怎么,我这个皇后还差不动你吗?” 双言浑身一颤,收回了那欲拒绝的话,面色着急,一时却也没什么办法。 “去了‘东宫’后,你还是可以时常回‘晨仪宫’看望你的主子。”陌寒又道,虽然她讨厌苏晴柔,但并不代表她会去故意对她使坏。 “是,奴婢谢娘娘。”双言悬着的心放下了,然而,心里却更为苦涩,侍寝? 第六章怒火中烧(上) “你自愿去的?”苏晴柔一怔,“我不信,是不是她逼你,是不是?” “不是的娘娘。” “一定是的,一定是姐姐逼你。”苏晴柔脸上恨意闪现:“她就欺负我,一进了宫,她一直想方设法的引起皇上的注意,可是没成功,现在,就想办法让你离开我。” “真的不是,娘娘。”双言道,能去服侍太子爷,那是多大的恩惠皇后能想到她,怕是并没有什么私心的,况且,想起主子小时候的事双言心中对皇后娘娘便多了丝歉疚,她的主子一看就是个温弱的人,。也是如此,而皇后娘娘却从小很好强,更是不喜欢主子,可也没有她说的欺负她,只不过皇后娘娘那样排斥主子的眼神,自然会让人觉得主子是常受欺负的那一个。 “我要去告诉皇上,我就偏不如了她的意。”说完,苏晴柔便离开寝宫往‘御书房’奔去。 “娘娘。”双言一见,忙跟上阻止。 御道二旁,花儿迎风展舞,风景如画,绿意如织,此时,夕阳西下,一旁的宫湖更显得金光跃跃。 “奴才见过娘娘。”三名手捧着漠北小国进贡的冰蝉丝料的太监看到小跑而来的柔妃娘娘,忙躬身行礼。 “你们手上拿的是什么?”苏晴柔停了下来,目光被太监们手上的衣料所吸引。 “禀娘娘,这是漠北小国今年进贡来的丙蝉丝,奴才正欲送去景仁宫’,皇后娘娘处。”那太监答道。 “是谁命你们拿去‘景仁宫’的?”苏晴柔的目光中闪过丝妒忌。 “这个?”几名太监互看了一眼,才道:“皇上说将这些冰蝉丝拿给各宫的娘娘嫔妃们。” “这些冰蝉丝料很好吗?” “奴才不知道,不过听进贡的使臣说,用这些冰蝉丝料做成的衣服冬能防寒,夏能避暑,是衣料中的上品。” “去吧。”紧咬着下唇,苏晴柔自是知道,宫里一有好东西,凡是皇上特指赏赐的,都要先让皇后挑,接下来才轮到自己,她只觉得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是。”太监们忙告退。 “娘娘。”早已追上主子的双言恭敬的站在一旁,见那些太监走了,才上前道:“娘娘,回宫吧,皇后娘娘真的没有逼奴婢。” 倏的,苏晴柔转身望着双言,目光流露些痛苦,朝她喊道:“为什么她没有逼你?”说完,又朝自个宫里奔去,晚霞照在她的背影上显得那么的孤独。 双言一怔,轻叹了口气,脸色黯然。 明月初升,空中已被寒星撒满。 月光斜斜的照在陌寒如空谷幽兰般的脸上,也照出了她一脸的落寞。 突然,一道兴奋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我终于见到你了。” 陌寒身子一僵,转过了头,望着面前这张天真无邪却又俊美如神脸,“不——”然而,她的‘要’字还没说出来,身子已被应修立实的抱在了怀里。 “放开我。”唔,陌寒欲哭无泪,她都已经躲在夏秋的小厢房里为何她还是不放过她?昨天她自破庙回来后,一想到那夜所发生的事便是羞愤交加,自是不愿再住寝宫,这应修立几乎天天晚上来找她,经过那样的事,她自然 分卷阅读235 能避他多远就避多远,想着避了几天,他也不来了,所以,她便和夏秋挤了一晚上的房,今天,夏秋被她叫去景仁宫’伺候太子,她更是要住在了这里躲他,可没想到,这应修立还找来了。 “昨夜,我找了你一夜。”应修立不顾陌寒的挣扎,硬是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委屈的道,自那天他突然发觉抱着她的感觉好舒服,所以以后他都要天天抱她,再抱着她睡觉。 “你找我做什么?”挣不开应修立的怀抱,陌寒只得凤目怒瞪着满脸无邪的男人。 “睡觉啊。” “什么?你?”陌寒羞红了脸,却只得恨恨的瞪着他,咬牙切齿道:“放开我。” “不要。”说完,应修立抱着陌寒腰际的双手更是缓缓的收紧将脸放进了她散发着清香着发里,“好困哦,昨夜我找了你一夜。” “没人要你找我?快放开我。”陌寒已是气极,芙蓉面上哪还有雍容。 哪知,应修立突然拦腰将她抱起,便往床上走去。 陌寒被吓得脸色一白,“你做什么?”开始挣扎。 “睡觉。”应修立嘟起了嘴,见陌寒拼命的挣扎,略显得阴柔的脸显得有些生气了,二话不说便将她抱至在了柔软的被子上。 迅速的爬进床的角落,陌寒戒备的望着应修立,知道他并不会怎样,但是,这种情况算什么,陌寒头痛起来。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突然,应修立一手指着陌寒,委屈道:“要不然为什么都不让我见到你。” 陌寒一怔,这让她怎么回答呢?“唔,修立,我们二人之间不应该这样的,明白吗?” “不明白。”应修立摇摇头,坐上了床,嘟起嘴,道:“你一定是不喜欢我了,要不然不会躲我的。” “我没有躲你啊。”陌寒无奈的解释,和一个只是‘三岁’的人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道德礼仪他都不懂,说了也是白说,虽气他轻薄了自己,却也莫可奈何。 “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我,好,我有。”陌寒叹了口气,抬头,却在见到了应修立双眼出现了一层水雾,指着陌寒道:“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只是,”陌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得道:‘身份有别,不能这样,唔唔,搂搂抱抱的。” “什么是身份?” “身份就是指,你是王爷,而我是皇后,是你嫂子,只有皇上才能像你那样抱我,明白吗?”陌寒解释着,却见应修立摇摇头。 “总之你不能抱我就是了。” “不行,我喜欢抱你。”说完,应修立逼近了床角。 “不许过来。”陌寒心中一急,欲闪过下床,然而,她的双脚着地,便已落入了应修立的怀里。 “放开我。”陌寒再次挣扎。 “你动得我好烦哦。”应修立说完,突然出手点了陌寒的定穴让她不再挣扎,嘻嘻一笑,“这才乖哦。” “你——。”然而,陌寒刚一出声,应修立食指朝她胸前一点,她便说不出话来,陌寒睁大着双眼,望着应修立突然的欺近,怒火中烧,然而,身子却动弹不得,更喊不出声,当见应修立的手时,心头闪过丝不好的预感,果然,只见应修立竟然脱起她的衣服来 第六章怒火中烧(下) 是羞愤,是不敢置信,陌寒嘴巴动不得,甚至连眨一下眼都眨不了的她就如一尊木雕般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任应修立为所欲为。 衣裳一件一件被脱下,直至全身只剩下亵里,陌寒羞急一片,几乎能喷出火来。 亵衣的绳带终是被应修立那双白晰修长的手指挑开,陌寒听见应修立那惊呼声,几欲羞得死去。在应修立纯是惊喜的目光中她看到了赤裸,就在陌寒觉得心中的火快要使她憋出内伤之际,便见应修立脱去自己的衣服来,很快,他一片光溜溜的站在了她的面前,欣长的身子皮肤白晰而结实,双腿修长,一身齐腰的黑发用明黄的发束束着,尽是如此的魅惑人心。 陌寒愣住了,然而,尽管如此,凤眼却不敢乱瞄,只是恨恨的望着应修立的俊邪万分却又纯真得无辜的脸。 打了个哈欠,应修立睡在了她的身旁,盖上棉被,搂过陌寒,闭眼。 他睡了?陌寒轻吁了口气,以为羞辱终是过去了,哪知就在此时应修立突然张开了双眼,道:“你今天好乖哦。”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应修立怕是已然死了千万次了,然而却也让陌寒突然想起:为什么应修立会点穴?若是平常的皇家人,会觉得奇怪,毕竟黄石的子孙从小习武,可应修立这个王爷不同啊,从小她便听人说应修立在七岁那年生了病,这一病,病坏了他的身他的心智一直只停留在儿时,之后,先皇便把他安置在了一处别苑养尊处优,难道先皇还让人教他武功不成? 就在陌寒如此想着之时,一双大手已然抚摸上了她的胸前的柔软,浑身一僵,耳旁便听得应修立说道:“我喜 分卷阅读236 欢玩它们。”说完,,突的,他咦了一声,掀开被子,惊奇的望着她胸前的丰盈,兴奋道:“它们大起来了。” 陌寒自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变化,却是欲哭无泪。 哪知,此时的应修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下面,目光中一片疑惑,半晌,双腿成跪,支撑着的全身重量,却将屁屁坐在了陌寒的小腹上。 陌寒已经头顶冒烟,羞,怒,愤搅和成一缸了,如果直接能死,怕是直接就想咽气了,就在她的双眼瞪得几乎快凸出来时,却瞄到应修立胯下的那丑丑的柔软,那,那是,再怎么无知,陌寒也知道她看的是什么, ‘轰——’瞬间,她的脸上充满霞色,浓红一片。 此时,应修立突然拿过了陌寒的手往自己胸前的二点摸去,好奇道:“如果你摸我,我是不是也会变大呢?” 手上的触感万分的柔软,这一身白晰得近乎完美的肌肤竟如绸缎般滑嫩,不过陌寒自不会去注意这些,在此刻,她只想有人将她打晕算了。 “哇,也大了。”应修立兴奋的道,果然,只见他胸前的二点被陌寒那双被强迫的手上逐渐凸起,陌寒虽说已入宫二年,被从未被宠幸过,闺房之事自也是一知半解,甚至有些地方也是懵懂,虽然明知这样不对,但却不知为何,她的双眼也是半羞半愤的望着应修立的胸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时,她又恨恨的瞪了应修立一眼。 此时,应修立喉咙动了动,目光在此刻望向了陌寒的唇,不知怎么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口干舌燥,体内似有一把火在烧着,仿佛想要什么发泄,却又不明白如何宣泄,想起那天他吃她唇时的感觉,没有多想再度吃上了陌寒的唇。 陌寒已是身心无力,此时此刻,她能做的似乎就等着被轻薄了而,当唇被吻上时,她的身子也突然的变得奇怪起来。 二唇相依,轻轻的摩擦着,但应修立心中莫名的渴望似乎并不只此,猛的,他强硬的敲开了她的齿,含住了她的舌,吮吸着。 陌寒的眼中开始出现慌乱,她的身子受被他点穴,虽然愤怒,应修立会像那晚一样,好奇玩过后就便会放了她,甚至害怕,一个想法窜进了她的脑海里,难道,难道她要失身给眼前心智如孩子般的他吗? 不,这个想法令陌寒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痛苦。”倏的,应修立离开了她的唇,覆在她的身上轻吟的抬起头时,陌寒一怔,此刻,他的目光变了,变得深邃鸷蒙,眼中氤氲一片,仿佛有什么干火在流动般。 “这里好难过。”应修立突然将拿过陌寒的手往自己胯下的私处去,那里,已然火热肿胀一片。 陌寒脸上已是一片惊恐,身子更是清颤起来,她知道,她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出阁那天,奶娘对她说夫妻的房里,不,他不是夫啊,不要,她不喜欢他啊。 应修立立刻开始在陌寒的身上蠕动,像是在找什么急欲能使他解开突然而至的火热,他满脸大汗,更像是痛苦万分,俊扬的脸上红如牛喘声微急。 心中无助,是不甘,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形,陌寒眼中盛满了哀求的望着在她身上乱动的男子,生平第二次,她有了哭了冲动,第一次是在她的母亲去世那天。 就在应修立动的时候,他胯下的火热突然滑至了陌寒的私密处。 不,陌寒在心中无望的喊着,眼底的哀求更浓了,然而,应修立看不到这一切,他只是痛苦的喃呢着,“怎么办,我好热,怎么办 泪,终是从陌寒的眼角落下,滴于枕上。 “你怎么哭了?”一见陌寒落泪,应修立原本充满了欲望的眸恢复淸澄,尽管浑身上下依旧让他难过,但一见陌寒掉泪,心中竟有些微的痛,便不再去顾那让自己浑身的身子,忙用手擦去女子眼角挂着的泪珠,目光一片心疼。 月色淡雅,宛如梦幻。 那天,他做了什么?应天宇轻捂着唇,温润的目光中尽是迷惑,嫩气的脸上满是懊悔,他竟亲了那女人,他,他……心中有些自责难堪,他怎么能亲那女人呢,她,她可是父皇的皇后啊,也是他名义上的母后啊,他亲了自己的母后,岂不是乱伦吗?想到这里,应天宇脸上一片惨白,‘乱伦’二个字闷得他几乎窒息,如一沉重的担子挑在肩头。 月光透过屏开着的宫窗,照在了应天宇半是稚嫩半是俊雅的脸白的吓人。 忘了那天,忘了,应天宇轻喘着气,反正她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他就当没发生过好了,对,就当没发生过好了,这样一想,应天宇悬着的心像是落了地。 第七章侍寝的一夜 “ 太子殿下。”寝宫大门被推开,一老太监进了来朝应天宇禀告“皇后娘娘叫了二名宫女前来‘东宫’侍寝。 “什么?”应天宇一怔,侍寝?蓦的,他脸上一红,是羞是怒她让人来侍寝?她……她定以为自己上妓院是为了……这样一想,应天宇只觉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咬牙紧声说道:“本太子不用,你去回禀皇后娘娘,女人‘东宫’多的是,本太子自己会挑。 “殿下, 分卷阅读237 这样怕是不好吧?”老太监道:“皇后娘娘也是一番好意,若您明着拒绝,怕是扫了彼此的面子。” “宫里人都知道我和皇后相处得并不好,还怕扫面子吗?”应天宇眉道。 “可是,这表示皇后娘娘在关心太子殿下了,显是有心讨好呢,让皇上知道您驳了皇后的面,这关系岂不是僵了吗?”老太监又道。 “那就收下吧,反正也只是二个宫女而已。”想起父皇对自己的爱,应天宇的态度软了几分。 “是。”老太监转身即走。 “慢着。”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王图呢?” “王公公昨天上内务府领了二十大丈棍子,现在还在厢房里躺着呢。” “下去吧。”他怎么忘了,自己刚一回宫便惩罚了王图带他去事,然而,一想起自己糊里糊涂的上妓院竟被那女人撞见,应天宇觉窝了把火,不知为何在意的很。 夜,更浓了。 就在应天宇准备就寝之时,那老太监又进了内寝,道:“太子,老奴已让其中一位姑娘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应天宇一怔。 “侍寝啊。” “不用。”幽光中,应天宇脸一红,然而,目光中却有着一份 “呵呵,殿下,您已经是个大人了,但若还没侍寝的宫女,再是个孩子成不了男人啊,奴才说句逾越的话,您啊,也该有几个女了。”老太监苦口婆心,见应天宇一时没说什么,便对着门后的奴“还愣着做什么,快把那姑娘给带过来。” “是。” 应天宇欲言又止。 不一会,一羞涩万分,穿着一薄纱的女子便出现在了应天宇的而薄纱下,胴体若隐若现。 老太监望了太子殿下一眼,便悄悄退了出去,心中暗附:皇后您吩咐的事情,奴才已经办妥了。 “你叫什么名字?”应天宇走近眼前面露羞涩,局促不安,一知道该遮何处的女子,却在见到女子衣下那令他一览无遗的娇体时,一涩,身子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 “奴婢名叫双言。”双言微低着头,进账得手心已然出了汗,对面的人就是太子,也知道今晚她就即将成为太子的人了,心中不是好,她并不愿自己就这样被人摆布,然而,却又不知道如何抗拒。 就在应天宇抚上了双言的秀肩时,一种莫名的紧绷感觉贯穿了身,他知道,这是渴望,手轻轻一扯,双言身上那件薄纱便落了地了她的手,应天宇朝床上走去。 没有任何的温情,完完全全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欲望,就在应天宇将要进入双言的一刹那,心头猛的掠过了一双清冷,高傲,略寒嘲目,以及那一片他曾亲尝过的红唇。 应天宇身子一僵。 “太子殿下,怎么了?”双言羞怯的望着身上热汗直流的太子次,真正的看清了这一张令无数宫女魂牵梦绕的俊脸,心一动。 上的汗珠滴落于双言的胸前,应天宇的目光变得幽暗,望着的红唇,心,猛的一跳,俯身吻下,然而,感觉却不一样,如果他她……蓦的,应天宇怔住,他在想什么? “太子?”双言羞涩的脸上换上担忧,太子怎么了? “怎么会?不可能?”倏的,应天宇坐了起来,大口的喘着气不敢相信自己脑海里所想,他竟然,竟然…… “太子?”双言忙抓过一旁的丝被遮住全身,担忧的道:“太子,没事吧,要宣御……”然而,未等双言说完,应天宇猛的一个翻身在了身下,侵略了她的唇,延着她洁白的秀颈,来到了她秀挺的双咬着。 “太,太子,您您轻一点,好吗?”声音中透着害怕,双言身着。 “嗯。”应天宇轻嗯一声,算是回答,唇一路而下,直到他分的双腿,他要她,他要她,陌寒,脑海里突然印出的名字冰水,瞬间浇息了应天宇浑身上下的欲火,他怔然的望着因为害怕着下唇的双言,一时像是被点住了穴,无法动弹。 久久,或许是静得太久了,双言睁开了眼,却在见到应天宇脸苍白时,方才的担忧又升起,太子有事,肯定有事,“太子?” “你走吧。”应天宇翻身侧躺在一边。 “太子,您没事吧?” “我让你走,你没听到吗?”应天宇冷冷的道。 “是。”心中划过丝受伤,但双言却只是默默的起了身,披上那件她穿来的纱衣,走至门口时,又回头望了太子一眼,才出了寝宫。 清晨的阳光将小厢房照得一室灿烂。 刺眼的阳光令陌寒悠悠醒转,却在见到面前那张特大号的俊脸得她猛的起身,此时,作业的记忆也一一而来。 ‘啪~’ 毫无预期的,一个巴掌打上了应修立睡得正酣的俊颜。 然而,当应修立狭目缓缓睁开时,陌寒的身子一颤,只因那的眼中,竟是冰冷一片,毫无温度。 “你无耻。 分卷阅读238 ”见自己能动了,陌寒拿过被褥盖住全身便至床恨的望着一脸冰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应修立。 应修立的目光中闪过丝杀意,紧接着迷惑一闪而逝,望着这间半晌。才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陌寒的身上,冷问:“我是怎么在这里 陌寒一怔,只觉眼前的应修立和昨夜的应修立判若两人,就在之时,只觉喉内力道又加紧了一分,应修立鬼魅般的声音响起:“谁?我又是怎么在这里的?” 喉咙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就在陌寒觉得自己快窒息时,颈上终于松开。 “咳咳~~~”陌寒猛的大声咳嗽。 想不到宫女也能长得如此貌美,皇兄还真是好福气。“应修立突然戏谑的道,目光放肆的浏览着陌寒光裸一片的胸前。 第八章 东宫相见(上) 察觉到应修立的注视,陌寒低头一看,只见她身上的绸被已滑至了腰际,露出了大半的白胸,然而,陌寒并未感觉到紧张,只是苍白着脸用被褥把自己紧紧包围,戒备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那眼神,绝不是装的,那气势也不是她认识的应修立所有的,眼前的男子嘴角逸着一抹看似笑容的笑弧,然而,这笑弧却并不和善,只让人觉得它冷硬无情,那双曾天真无邪的眸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邪恶,面上依旧白皙无暇,他一手搭在弓起的单腿上,背靠着床枕,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散乱在胸前的黑发稳贴着前胸,一如他慵懒却霸气优雅的笑容,邪气万分。 陌寒没有说话,她知道她在打量着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自己。 “区区一个宫女,胆量不小啊。”应修立挑眉,这个世上喜欢他的女人很多,但能如此毫无顾忌打量着自己的女子却并不多。 宫女?他以为自己是宫女?他真的不是应修立,这一想法让陌寒戒备的双眼中透出一丝迷茫,如果他不是应修立,那他是谁?和她睡了一夜的人又是谁? “你是谁?”陌寒僵硬着身子问。 应修立挑眉,“你连我是谁都不清楚便跟我上床了?” “谁跟你......”尽管眼前的男人不是她所熟悉的,但自己的名节却不容他玷污,陌寒恨恨的道,“是你自己爬上来的。” “看来,那时的我眼光也不错。”应修立狭目一眯,邪恶的一笑。 “你到底是谁?” “你说呢?”应修立望了陌寒一眼,陡的站了起来。 为了不使自己看到不该看的,唔,似乎该看的都看了,但陌寒还是转头,耳旁传来穿衣服的声音,直到声音停下,陌寒才转过了头,然而,刚一转头,唇便被侵蚀,那份霸气硬是撬开了她紧闭的贝齿,使他的舌长驱直入,熟练的与她的青涩纠缠在一起。 这个吻,霸气而毫无温柔可言,只有侵略,陌寒急欲推开眼前的索夺,然而,却换来他更多的放肆,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之时,耳旁传来了他冷魅的声音:“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应修立的女人了,只属于白天的我。”至于晚上的他嘛,应修立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寒光,也该是找‘拜蛊教’的人算账的时候了。 御花园内,姹紫嫣红。 陌寒却毫无赏花的心情,脑海里回想着的是清晨应修立在她耳旁所说的话: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应修立的女人了,只属于白天的我! 白天的他?什么意思?陌寒陡的想到,是啊,她每次与应修立的见面都是在晚上,却从没在白天见到过他,难道?一个奇怪的想法进入了陌寒的脑海里,难道应修立身上藏着两个灵魂?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陌寒深深地打了个寒颤,想起这些天自己遭受的耻辱,同时,陌寒心中也觉悲哀与荒唐,堂堂一国之后与皇帝的亲兄弟二次赤裸相拥而眠,甚至有次差点使她失去清白之身,那个她名义上的男人竟一无所觉。 可笑啊,难道她就应该如此活着?被一个奇怪的男人如此羞辱的纠缠着?然而,细细想来,应修立对她的羞辱她虽恨,虽羞愤,却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强烈,她太孤单了,同时,对于那个一国之君,她竟生出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只是,那人并不在乎她,她这样岂不是在自我作践吗?想到这里,陌寒突然恨起自己来。 “奴婢们见过皇上,见过柔妃娘娘。” 就在陌寒望着一朵云海黄馨出神时,服侍在她身后的众宫女的喊声令她回过了神,转身,目光与一道清幽的视线相望,就是这个男人,就是这清幽的目光,在二年前,使她的心产生出了一种共鸣,让她觉得他是她的良人。 陌寒眼中无意识透露出的指责令皇帝一怔,那双眼一直清冷如雪,骄傲如松,他从未在她的目光中见到过如此复杂的色彩,有些怨,有些恨,有些责,最终却化为暗沉。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柔妃盈盈下跪。 “奴婢们见过皇后娘娘。” 陌寒并未望向柔妃,甚至对她的福礼视而不见,只是朝皇帝福了福,压下了满腹的苦涩:“陌寒告退!”说完,领着宫女们退下了。 怪 分卷阅读239 皇上什么?他选择了所爱的人与他自己一起生活,难道她就该怪他吗?虽万般不甘,但理智告诉她,一切都是她在作茧自缚。 “皇后不是在赏花么?怎么朕一来就走了呢?”皇帝淡然的问道。 一旁,柔妃紧咬住了下唇,复杂的望了回过身的陌寒一眼,为什么皇上突然开口与姐姐说话?若在平常,皇上是断不会开口的。 “花很好看,皇上慢慢的欣赏吧。”陌寒一笑,笑中有些轻愁,却依然令花儿黯然失色,如果她真想放开,就放下吧,又如何如此的欲断还连呢?然而,陌寒清楚,她放不下的不是皇帝这个人,而是皇帝这二年对她的漠视啊,她败给了苏晴柔,一如当年她的母亲败给了苏晴柔的母亲。 想起母亲,陌寒的视线对上了苏晴柔那如小鹿般会让人产生保护欲望的双眼时,眸中闪过丝恨意,预期般,苏晴柔的脸上闪过丝惧意。 “皇后可以走了。”感觉到了柔妃对皇后的害怕,望着皇后冰冷如箭的直视,皇帝皱起了眉。 御书房。 “若没事了,各位爱卿便退下吧。”皇帝望着手中的折子,对着众大臣道。 “是。”大臣们躬身退出了御书房,只有当朝的宰相苏朋留了下来。 “苏相还有事吗?”皇帝望着御前清瘦的男子。 “皇上,臣想求皇上一件事。”苏朋下跪。 “什么事?” “是关于皇后娘娘的事。”说起女儿苏陌寒,苏朋五十开外的身子更显得单孱了,脸上有着深深的愧疚。 “皇后怎么了?”皇帝挑眉。 “老臣知道皇上不喜欢皇后娘娘,至今从未上过皇后那里过夜。” 皇帝不语,等着苏朋往下说。 “如果皇上真不喜欢皇后娘娘,老臣希望能让皇后住回家里来,臣也老了,也想儿女承欢膝下。”他愧对女儿,愧对亡妻啊。 “苏朋,朕知道你爱女心切,此番大逆不道之语朕就当没听过,不过,皇后之尊只能住皇宫,又怎能住大臣之家?”皇帝放下了朱笔,一直以来,他总觉得这丞相对于皇后过于关心,而对于柔妃却浑当没这小女儿般,这令他的心里有些不快。 “臣之罪。”苏朋想了想,又道,“皇上,难道您真要一辈子让皇后独守空闺吗?” 皇帝一怔,面上闪过丝复杂。 “有个问题老臣闷在心里多年了,臣不明白,皇上为何娶了皇后却对皇后置之不理呢?是皇后哪里不好吗?” “朕也有个问题想问苏相,苏相明明有二个女儿,可为何只对皇后如此关怀,却对柔妃仿若无视?” 苏朋一怔,面色黯然,愧疚万分。 “苏相不愿说朕也不勉强,退下吧。” “皇上,老臣并不是不愿多说,只是,都是老臣的错。”苏朋不再隐瞒,将自己年轻时所喜欢过一青楼卖艺女,而陌寒之母却在他将卖艺女也就是苏晴柔的母亲带回家时自杀的事一一道来,最后道:“臣愧对皇后,也愧对正妻,皇上,也正因为如此,臣一直想尽尽父亲的责任,望皇上成全。”说完,苏朋下跪叩头。 半响过去,皇帝并未言语。 苏朋抬头,却见皇帝一脸的沉思:“皇上?” “下去吧,朕会多让皇后回家看你的。”皇帝拿起了朱笔批折子。 “是,臣告退。” 正午太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温暖而舒适。 陌寒并不想回自己的寝宫,一时却也不知道该上哪,偌大的皇宫,竟令她觉得一无去处,挥退了宫女,她独自走在御道上,就在她漫无目的走时,从御道小径上过来了一老太监,福身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朱贵?”朱贵不是在东宫里伺候太子的吗?陌寒抬头,这才发觉她竟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东宫。 “起来吧。” “是,”朱贵起身,轻声道,“禀娘娘,昨夜太子宠幸了‘晨仪宫’的双言姑娘。” “是吗?”陌寒微微一笑,并不惊讶,只道,“太子身体可好?” “殿下的身子很好,只是,”朱贵面上闪着不解,“今晨服侍殿下的侍女说,她们并未在床上瞧见落红。” 落红?陌寒一怔,道:“昨夜太子到底宠幸了双言没有?” “应该是的,双言姑娘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有着宠幸的痕迹。” 陌寒点点头,“那就好,你下去吧。”或许那落红并未掉在底被上吧,想到自己竟在这里想男欢女爱之事,心中不禁有些窘迫,却并未表露。 “是。”朱贵告退。 “你在东宫做什么?” 冷不防的,陌寒被身后突然间的出声吓了一跳,转身,却见到了太子应天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二人之间过于接近的距离令陌寒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这才笑道:“自上次你淋了雨发烧后,我便没再见过你,就过来看看。” “不用你好心。”应天宇转过头,朝东宫特有的大湖走去。 分卷阅读240 第八章 东宫相见(下) 湖很大,却澄澈见底,杨柳微飘。 “你跟来做什么?”应天宇转头望着跟在他身后的陌寒,粗声道。 是啊,她跟来做什么?陌寒无奈的一笑,“我很无聊。”算了还是走吧,太子讨厌她,她又何必自讨没趣,这样一想,陌寒转身欲走。 “喂——”应天宇突然喊道。 陌寒回身望着他。 “那里去不?”应天宇指着湖中远处的笑宫榭,面上似有些不 “那里有什么吗?”她知道‘东宫’有一个大湖,也知道湖上小宫殿,却不知道那宫殿里是干什么用的,陌寒随口问道。 “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说完,也不管陌寒有没有答应,从柳叶下拉出一片小舟,先蹬了上去。 陌寒迟疑了半晌,想想自己实在无处可去,何不去那宫榭看看跳上了船。 “坐稳了。”应天宇并未看她一眼,便划起桨来。 小舟很小,舟上只有一横杠让她坐着,随着桨的划动,小舟也朝宫殿而去,陌寒不敢妄动,生怕一动自己就落了水,半晌,或许之间的沉默令她觉得过于闷了,便开口道:“为什么不准备只舒适的船,这样也快一些?” 应天宇不应她。 陌寒讨了个没趣,也禁声不语。 舟依旧划行着,半个时辰后,他们到达了那座小宫殿,宫殿一应俱全,厢房,膳房,内外双寝,殿内一尘不染,显然是常有人打扫。 陌寒进了殿内,却在见到大厅正中那副美人画时,一愣,画里竟是前皇后,画前各放着些水果贡品,陌寒明白,这小殿怕是太子念其母后的,有些奇怪,他竟会带自己来这个地方,太子不是很讨厌吗? 转身,却见应天宇正盯着自己,目光中透着复杂,陌寒一怔。 没有料到陌寒会突然转身,应天宇几乎很狼狈的移开了视线,乱的道:“我,我去看书了。”说完,匆匆往内寝而去。 “嘎?”陌寒额上浮出黑线,看书?他来这里是看书的,那她干嘛?这样一想,她顿觉失笑,那样还不如不来这里呀,算了,既这里就参观一下吧。 湖上的风很大,很清凉,却并不让人觉得冷,正午的太阳又猛这风吹得颇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远处亭台楼榭,殿宇宏庞,壮丽万分,原来,从远处看皇宫就模样的呀,陌寒深深的吸了口气,突的,只听肚子‘咕噜咕噜~~’她才想起,此时已正午时分,该是午膳的时候了,然而,这里四海,又没半个宫女太监的,谁来为她们准备午膳? 这样一想,陌寒便往内寝走去。 寝宫内的布置很是简洁朴素,一盆幽兰垂吊于窗前,内外寝之一素丹屏风隔开着,外寝除了一套木古色的桌椅外,便是几幅山水而内寝,尽是满屋子的书柜,书柜旁,是一张简单的单床,而应天宇在这张单床旁的案几上看书。 陌寒轻轻的走进他的身后,却在看到应天宇所看之书时,‘扑声,轻笑出来,道:“太子,你看书是倒着看的吗?” “谁允许你进来的?”一见陌寒不知何时竟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应天宇俊脸上闪过丝怒气:“出去。” 陌寒一愣,一时不明白应天宇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出去,听到没有?” “我?” “你没资格进我母亲的书房,滚出去。”应天宇恨恨的望着陌寒。 ‘滚’字让陌寒也黑了脸,紧咬着下唇,冷冷的道:“别忘了是你自己带我来这里的,还有,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父皇的皇后轮不到你来命令我。” “这个世上谁都可以进这里,就是你不行。”应天宇清楚,他真的在生气陌寒进了这里,而是,想起昨夜自己脑海里的龌龊,那齿的原因。 陌寒望着应天宇脸上的痛苦,有一瞬间的失神,心中叹了口气现在,方才打死她也不会来这里了,却不生气,只是点点头。“你送我回去吧。” “这里有两条小舟,一条在这下面,另一条就在外面,你自己小舟回去吧。”应天宇冷冷的说完,便坐了下来,继续看书。 “什么?”陌寒傻眼,凤目圆瞪,她又不会划舟,如何回去?耐下性子道:“那舟我不会用。” “那就用手划回去。”应天宇头也不抬。 “你?”陌寒额上的黑线冒出了几条,这不是明摆了欺负她吗?道:“太子,你别太过分了。”见应天宇并不理会自己,陌寒只觉了股闷气,想也没想,便夺过了应天宇手上的书丢在了地上,挑眉他。 “该死的,你?”应天宇站了起来,却在见到陌寒脸上那孩子畔时,腹中突的以紧,察觉到了双腿间火热需要,忙转过了身,背陌寒,粗声道:“你出去。” 陌寒唇边浮起丝苦笑,她在做什么?如此幼稚,她有这么无聊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内寝,往湖边走去,还是回宫吧,至 分卷阅读241 少仁宫’,没人会给她脸色看,但一想起那应修立,陌寒轻顿觉头麻。 就在陌寒刚走到湖边欲上扁舟时,有一个比她快一步先上了舟 “你不是说让我自己用手划回去吗?”陌寒冷冷的望着略微有的应天宇。 “我送你到对面就回来。”应天宇脸臭臭的回嘴,说完,偷望一眼,却见陌寒上了舟后背对着他而坐,一副生气的样子,应天宇闪过丝失落。 “一天又这么过去了。”望着窗外的月色,陌寒只觉度日如年就是深宫了,只是别的女人多少多少总会有些日子的欢乐,可她呢宫虽是皇后之尊,但她的生活跟冷宫一比估计相差不到哪,不过,了窗外,今天应修立为何没有来呢? 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如果注定是要老死在宫中,有一个陪也是不错的,不过,陌寒脸上露着一丝寒霜,她绝不会再让他得到这里,脸上一红,作业那些亲昵的举动一一浮现在脑海进而,心一跳。 就在此时,只听得宫外一声尖叫道:“皇上驾到——” 陌寒一怔,皇上?是她听错了吗?如此深夜,皇上怎么来她的宫’了?当那身明黄一进入寝宫之时,陌寒这才确定,皇上是真的 第四卷 09 突然出现 “皇后在赏月吗?”一进内寝,皇帝便望着站在窗旁的陌寒,明眸婉转,肌肤胜雪,一身白色的宫纱更将她曼妙的身姿衬得绝美妩媚,她惊愕的望着他,似见了鬼似的,他的到来令她如此的惊讶莫名吗? “陌寒见过皇上。”陌寒福了一福,心中并未有任何波动,这两年来,多少个日夜,她盼望着皇帝的到来,但结果总是失望。 “起来吧。”皇帝落座,幽暗的目光一动,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上今夜来‘景仁宫’有事吗?”陌寒泡了杯茶放置在皇帝面前,如唠家常般,淡然的问。 “朕今夜要安置在这里。”皇帝佯装喝茶,漫不经心的道。 如此轻轻的一句话却让陌寒僵直了身子。 “皇上今夜要睡在‘景仁宫’?”没有激动,只有好奇,陌寒挑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皇上要宠幸我吗?”陌寒这话问的脸不红气不喘,突然发觉,她竟真的好奇,好奇皇上为什么突然今晚要在‘景仁宫’过夜。 “咳咳~~~”皇帝像是被茶呛着了般咳嗽起来,放下茶具,望着眼前角色的女子,突然发现,他的皇后讲话坦白的吓人,可是,奇快的是,他的心里竟完全没有以往的反感,想到这里,皇帝皱起了眉,这才道:“朕今夜要在‘景仁宫’过夜,皇后有意见?” “没有。”陌寒也坐了下来,淡笑道:“我只是好奇,皇上为何两年来对我不闻不问,却要在两年之后突然要宠幸我,更不明白,今夜之后,皇上是否还会来‘景仁宫’。” 双目相对,皇帝眼中一片深沉,陌寒的目光中却是一片澄清,见皇帝不回答,陌寒又道:“如果皇上真当我是皇后,就请好好待我,反之,就请皇上去‘晨仪宫’吧。” 陌寒以为她这一句话定会让皇上挥袖离去,哪知皇上却道:“朕知道,以前,是朕冷落了你,从今往后,朕会好好待你。”御书房里,苏朋所说的话萦绕在皇帝耳边挥之不去,他一直以为皇后是一个跋扈骄横的女子,柔妃又是那样的怕她,他冷落她就是不希望她在宫里也如在宰相府里那般的蛮横,毕竟那天在苏府时,他所见到的陌寒过于骄纵。 陌寒一愣,却见皇帝起身朝她走来,至面前时,愧疚的道:“朕希望能与你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陌寒迷惑,就在皇帝即将碰到了陌寒的一瞬间,陌寒陡的后退了一步,戒备的望着皇帝,“为什么?皇帝为什么要和我重新开始?” “难道皇宫不想与朕重新开始吗?”皇帝不答,反问。 “我?”是啊,若是重新开始,她至少能在宫里好过一点,陌寒望着皇帝的俊颜,幽深的眸子,坚挺的鼻梁,紧抿的嘴唇,斧削的轮廓,无疑,皇帝是杰出的,也只有如此杰出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可是,陌寒的心底不知为何出现一缕不安。 “夜深了,安置吧,皇后。”皇帝牵过陌寒的手,却发觉这双柔若无骨的双手竟冰冷一片,不禁一怔,抬头,陌寒眼中的挣扎印入了他幽深的双眸中。 “怎么了?陌寒?” 陌寒深深一震,皇帝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想到这里,不知为何,鼻子有点酸,心里异样离去,换上的是浓浓的委屈,两年来,独守深宫的委屈:“皇帝真的想与我重新开始吗?” “是啊。”皇帝微微一笑,放下心里的成见,突然发现,他的皇后跟他想想中的并不一样。 “好,我们重新开始。”陌寒抬头,朝皇帝一笑,然而这笑却令皇帝下腹一紧,目光染上火热,眼前女子竟然在一瞬间便能挑起他的欲望。 夜,已然至深夜。 就在陌寒仅着单衣走出屏风后,她望见了皇帝眼中 分卷阅读242 那份赤裸的欲望,心里突生出股怪异,更有种退缩的冲动。 轻轻的楼过陌寒有些僵硬的身子,皇帝将脸深深的埋入了怀中女人的秀发里,轻喃:“别怕。” 怕?不,她不怕,她只是,只是……只是什么?陌寒眼中浮起迷惑,当唇被轻轻的覆盖上时,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双单纯却饱含无限委屈的眸子,猛的,她睁大了眼,哪知却望进了一双幽深无底的黑瞳里,这双黑眸像是能吸人意识,渐渐地,陌寒开始迷失。 衣服一件件被剥落,床帐放下,皇帝充满欲望的目光望着底下洁白无暇的身子,他知道他的皇后很美,却从不知道,这份美竟能如此夺人心魄,在这一刻,他的心中有一丝悸动。 胯中火热直直抵着她的小腹,让她知道了他的欲望,就在他分开了她的双腿的时候,床帐突然掀起,一道困惑的声音在陌寒头顶响起:“皇兄,你和陌寒在做什么?” 陌寒身子一僵,在见到头顶那一张困惑无比,又显着有点生气的俊颜时,顿时满脸通红,羞得恨不得地上开了道裂缝,从此钻进去再也不必出来了。 皇帝也没料到同胞弟弟应修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忙用被褥紧紧的盖住他与陌寒赤裸的身子,脸上已然是怒容一片:“修立,出去。” “不要,为什么要我出去?”应修立纯洁的脸上充满着连他都不知道的妒意望着自个的皇兄,指着陌寒道:“皇兄,你快下来,你不能睡在她的上面。” 陌寒早已面色红的不能再红了,又被应修立如此一说,那红仿佛能滴出血来,恨恨的望了应修立一眼。 “修立?”皇帝咬牙切齿,该死的,修立怎么会在这里?自己火热的欲望还抵在身下女子的小腹上,然而,她早已是羞得欲往床下躲,却不知她一动,他想要她的欲望反而更大了。 “皇兄,你快下来,陌寒的脸好红哦,好像发烧了。”说完,应修立不再管什么,二话不说,上前拉开了被子。 “该死的。”就在应修立掀开被子的一瞬间,皇帝迅速起身,眨眼的功夫便将被子盖在了陌寒身上,自己则赤裸了站在应修立面前,随即拿过屏风上的衣服穿上。 “陌寒,你没事吧?”应修立并没有望向自己的皇兄,而是走至床前,对蒙在被子里的陌寒关心问道。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道:“修立,你与皇后怎会认识?” “我们常常一起聊天啊。”应修立率真的回答。 “聊天?”皇帝一怔。 此刻,被子底下的陌寒听应修立如此一说,想起二人的亲密,吓出了一身冷汗,再也顾不得尴尬,钻出了被面,对着皇帝到:“皇上,您能让王爷出去吗?” “我才不要出去,我要向皇”然而,未等应修立说完,皇帝已然出手点住了他的定穴与哑穴,对着陌寒道:“我先送他回‘御天殿’。”说完,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此时,在‘晨仪宫’。 宫女一进寝宫,守在烛火旁的柔妃便匆忙的站了起来,道:“皇上呢?皇上怎么没来?” “娘娘,您别等了。奴婢刚才去问了‘御书房’的人,他们说皇上去了‘景仁宫’,像是要在皇后那里过夜呢。”说完,宫女关上了寝宫的大门。 “去‘景仁宫’了?不,不会的,皇上怎么可能去‘景仁宫’呢?”柔妃精致的脸上变得彷徨起来,难道皇上不要她了吗?难道皇上不喜欢她了吗?定时的,姐姐那么漂亮,皇上肯定喜欢上姐姐了,这样一想,柔妃脸上顿时落下两行清泪,忍不住伏在桌上哭起来。 正在关门的宫女见柔妃突然哭泣,被吓了一跳,忙走到柔妃面前:“娘娘,您怎么了?” “皇上定是不喜欢我了,才去皇后那儿。”柔妃哽咽道。 “宫女想了想,道:“怎么会呢,,皇上不是常在娘娘这里过夜吗?”皇上宠娘娘,这是有目共睹的,后宫那么多的妃子,皇上最常来的就是他们‘晨仪宫’了,别的妃子宫里都不太去,皇后那里压根一次都没去,真不知道娘娘在担心什么。 “可皇上今晚却去了皇后那里。” “可皇后那里,皇上也才第一次啊。” “可我,可我,皇上去别的宫都行,就是不能去皇后那里。”自双言去‘东宫’服侍太子后,柔妃自拿眼前的小宫女成了倾诉的对象。 “那娘娘去把皇上抢回来就是了呀。”宫女眨眨眼,单纯的道。 柔妃一怔,抢?她怎么抢啊? “而且,娘娘,奴婢觉得皇后娘娘也挺可怜的,进宫这么久,都没受到皇上的宠幸。”小宫女怜悯的道。哪知,她话音刚落,突然,面上一痛。柔妃已然一个巴掌甩了过来,“她可怜,她哪可怜了?” “娘娘?”小宫女目光含泪,轻抚着被打的脸面,一时怔在那里,双言姐姐说柔妃娘娘是一个脾气很好的娘娘,呜呜,脾气好的娘娘怎么也打人啊? “她父亲可是当朝相爷,母亲又是天下第一富翁的女儿,她又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自小她就清 分卷阅读243 高,不可一世,她哪里可怜了?”柔妃气呼呼的道。 “娘娘恕罪,奴婢说错了,皇后娘娘不可怜,一点都不可怜。”小宫女猛然下跪,磕头。 “知道就好,疼吧?”柔妃又柔声道,扶起了下跪的小宫女,慈爱的望着她。 “不疼,娘娘打的不疼。”小宫女忐忑的望着眼前的柔妃娘娘,这柔妃娘娘真的是刚才那个柔妃娘娘吗? 柔妃叹了口气,面上又出现了忧虑,“我该怎么办?” 御天殿 “皇兄,你为什么会在陌寒那里?”穴道一被解开,应修立俊美如神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皇帝头痛的望着自己的亲弟弟,“修立,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你为什么会在皇后那里?” “我找她玩。” “玩?她是朕的妻子,你怎么能在深夜里找皇后玩呢?这若是传出去成何体统。”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是什么,尽管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且中了毒心智才退化如此,尽管他和陌寒之间不会有什么事,但皇帝的心里就是不怎么痛快。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一直玩啊,而且,还会……”未等应修立说完,皇帝便沉下脸,道:“以后,不许你再找她玩。” “为什么?”应修立一听急了。 “因为她是朕的皇后,而你是王爷,况且男女有别。” “我不要。”应修立嘟起嘴,不满的道:“我就是要找陌寒玩。” “你不能直呼她的名字。” “我不要,我就是要叫,陌寒,陌寒,陌寒……” 皇帝皱起了眉,陡的,目光一动,道;“好,你要找她玩可以,不过,你必须得在白天才能找她玩。” “白天?” “恩。” “白天使什么?” “就是你睡觉的时候。” 想了想,应修立点点头,“好,我白天不睡觉去找她玩。” “那现在你可以回你府上去了吧?” “那皇兄呢?皇兄去做什么?” “朕自然要回‘景仁宫’.” 哪知,应修立突然抱住了他的双臂,叫道:“陌寒是我的,你不能去找她玩。”想起方才两人的赤裸,应修立心中似被一击闷雷给打了般,痛得很,所以,这以后都只有他才能找陌寒玩,就算皇兄也不可以。 “修立,不许胡闹。”皇帝沉下了脸。 应修立亦紧抿了唇,望着皇帝的目光透着坚持还有一丝隐隐的不悦,突然,他挑了挑眉,眼珠一转,道:“皇兄,如果你打得过我,就让你出去。” 皇帝失笑,“好。” 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皇帝也未出现过。 当陌寒悠悠转醒。望着窗外的一丝暖阳,叹了口气,然而,一想起昨夜,真恨不得有人拿棒子直接将她打晕算了。 就在陌寒躲在被褥里生着闷气的时候,进来服侍她起床的宫女关心的问道:“皇后娘娘,您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我没事。”陌寒闷闷的道,半响,她才钻出了被窝,望着眼前的宫女,“皇上呢,可上朝去了?” 宫女点点头,“听‘御天殿’的奴才说,皇上昨夜自娘娘这里离去后,一宿没睡,只批着折子呢。” 第四卷10 可笑的威严 “批着折子?”陌寒一愣。 “是啊,而且听说还不时的传出一些‘碰碰’的声音,‘御天殿’奴才说,定是皇帝看到了一些不好的折子生气时摔得。”见皇后娘娘起身,宫女忙过去服侍。 陌寒心里闪过失落,为什么皇上没有再来这里?送了王爷回去之后,皇上应该……此时,听的宫女又道:“不过今天一早,皇上去上朝时,修立王爷也是一起从‘御天殿’出了来的,皇上对王爷真好啊,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总是带着王爷。”说到这里,那宫女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虽然修立王爷是个弱智的人,可长的真是好看呢。 “王爷昨晚没回自己的府里吗?”听宫女如此说,陌寒心中一沉。 “看起来应该没有。” “啪”的一声,陌寒手上的梳子落地。 “娘娘,您怎么了?”宫女拾起梳子,奇道。 “没什么,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陌寒的面色开始变得苍白,如果皇上昨天没送修立回府,也就是说他们是相处了一个晚上了,那?陌寒紧咬下唇修立可把她与他的事给说出来了?想起自己与修立的亲密,陌寒恨不得那一切都未发生过。 就在此时,方才的宫女又进了内寝,福礼道:“娘娘,夏秋姐姐从‘东宫’过来看您了。” 夏秋?夏秋才去了东宫两天而已,怎么就回来了?陌寒赶紧道:“快叫她进来。” “是、” 不一会,夏秋进来了,福道:“奴婢见过娘娘。” “快起来,怎么瘦了?”陌寒忙扶过夏秋,打量着半响,这才道。 夏秋淡淡的一笑 分卷阅读244 ,摇摇头,“奴婢没事。” “怎么了?”觉察到了贴身丫鬟似心事重重,陌寒奇道,“太子对你不好吗?”一想起太子,陌寒心中不禁有气,不过又觉得好笑。 “也不是不好。”夏秋低下了头,想起这几日来自己所受的遭遇,幽幽地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 “娘娘。”突地,夏秋跪在陌寒面前,道:“请娘娘让秋儿回到娘娘身边伺候吧。” “这怎么行?我既然把你送给太子,除非等太子厌倦可你,若不然,太子会有想法。” “可是,”夏秋面色一红,粉粉的道:“太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宠幸过奴婢。” “怎么会?”一顿,陌寒笑了笑,夏秋过去也就几天,太子没叫她侍寝也并不为过啊。 “是真的,两天了,太子每天只召双言侍寝,我,我……娘娘,东宫的人都在笑话奴婢呢。” “笑话你什么?” “笑话奴婢是娘娘拿热脸帖太子的冷屁股的丫头。”夏秋恨恨的说。 “放肆。”陌寒突地站了起来,脸色一沉。 “娘娘息怒。”夏秋被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似说了不该说的话,心中不禁暗骂自己是被气昏头了,竟然把如此气人的话捎到了娘娘的面前,“娘娘,是夏秋记错了,东宫的人压根没说过这样的话,娘娘,您” “秋儿,是哪几个奴才说的?”陌寒面上带霜。 “娘娘?”夏秋害怕的一抖擞。 “说。” “是,是王图和他手下的奴才说的。” “王图?好个王图,来人。” “奴婢在。”宫女走了进来。 "去告诉内务府,王图对皇后娘娘不敬,令他们责打三十大板。"陌寒冷冷的道。 “是。” "娘娘,这?”夏秋在一旁着急,这王图是东宫太子的人,娘娘这样让内务府的人去抓王图,岂不是跟太子对着干吗? 空气中有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夏秋望了眼主子,却见主子脸上似乎并没有因为王图的事气恼,而是一副忧愁的模样,心中微奇,,正欲问,便见宫女走了进来,道:“禀娘娘,奴才刚才去了内务府传话,哪知内务府的人一听说娘娘要治的是东宫的总管王图,竟,竟说,说让娘娘自个去东宫抓人。” “什么?”正想着事情的陌寒一听宫女如此说,目光一冷,这些奴才,知道她不受皇帝的宠,竟敢如此欺凌她,她好歹也是皇后,“内务府的人真的如此说?” “是的,娘娘。”宫女脸上愤然一片。 “那个说的人叫什么名字?” “是内务府的副总管方一才。” 方一才?夏秋皱眉,那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吗?娘娘若是责了他,那皇上那边?忙道:“娘娘,内务府的人不好惹啊,我们还是算了吧。” “夏秋,若算了,你以为这深宫中还有我这个皇后的一席之地吗?”陌寒幽幽地道。 夏秋一怔,脸色黯然,心中自责自己竟然给主子带来如此大的麻烦。暗暗着急,却又使不上力。 “走,我们上内务府。”陌寒起身出了寝宫。 内务府位于皇宫最南边,距‘御天殿’与‘景仁宫’都很近,专管皇宫的宫廷事务。 此时,内务府的副总管方一才跪在陌寒面前,诚惶诚恐的说:“皇后娘娘,奴才真的没有说过这句话,奴才就算是向天借了胆子,也不敢说让皇后娘娘亲自去东宫抓人这种大逆不道,会砍头的话啊。” “哦?那看来是一场误会了?”陌寒冷冷的望着下跪在地的方一才。 “是,是,定是误会。” “既是误会,那你就命人去东宫抓王图吧。” “这个,”方一才为难的道:“娘娘,这王图再怎么不好也是太子的人,奴才若是去抓,这,不大好吧?” “看来,你是不把我这个皇后说的话放在眼里了。”陌寒面罩寒霜,知道她是碰上一个刁奴了。 “呵呵,奴才不敢,娘娘是后宫之主,是奴才的主子,奴才又怎么会……”未等方一才说完,陌寒厉声道:“夏秋,给我掌嘴。” “是,夏秋二话不说,便上前给了方一才两个巴掌,在方一才还未回过神之际,便又退回到了主子身后。 “娘娘?”方一才的眼中闪过丝狠毒,却在见到宫门口那道明黄的身影时,那丝狠毒变成委屈,“娘娘,奴才知道您在生气,可奴才真不知道您在气什么,您可以打奴才,但奴才” “夏秋,再给我掌嘴。” “是。”‘啪’一个巴掌落下,就在夏秋欲落下第二个巴掌时,明黄的身影开口了,“皇后,方一才怎么了?” “奴婢(才)见过皇上。”一见皇上进了‘内务府’所有人跪了一地。 “陌寒见过皇上。” “都起来吧。”皇帝的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陌寒的身上:“皇后今天的脾 分卷阅读245 气不小啊。” 觉察到了皇帝眼中的冷意,陌寒一怔。 “方一才,你怎么惹娘娘生气了?”皇帝这话是对着方一才说的,但目光确是冰冷的望着陌寒。 “禀皇上,娘娘让奴才去抓‘东宫’总管王图,奴才说,王图是太子的人,太子又是一国之储君,奴才若是如此去抓人,怕会给太子难堪,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说了不该说的话,奴才该死。”方一才边说边朝陌寒叩头:“求娘娘大发慈悲,饶了奴才这次吧。” “是这样吗?皇后?”皇帝望着陌寒的目光更冷了。 陌寒皱了皱眉,望了方一才一眼,才道:“王图对我不敬,我自要治他。” “这奴才说的没错,皇后,太子时储君,你如此明目张胆的让人去‘东宫’抓奴才,太子的威严何在?”皇帝眼中露出了一丝反感。 “那我呢?皇后的威严呢?”陌寒反问。 “你有当过自己是皇后吗?堂堂的一国之母会在内务府撒泼,还会动手打皇帝的人吗?你又将朕的威严立于何处?” 陌寒突觉喉中一涩,直视皇帝那双幽深如冰潭的眸子,在这双眼睛中她知道了他是如何看她的。嘴角上扬,嘲讽一笑,想起昨夜皇帝对自己说的话,重新开始?他原本就不信她,甚至从不为她着想过,重新开始也不过是一番空话。 她这个不受皇帝宠爱的皇后,早就被宫里的奴才们轻视着,若不是她有个当宰相的父亲,此刻那些奴才们早就欺凌到她的头上来了,她若不凌厉,不凶悍,若不懂的保护自己,在这皇宫里 还有谁会站出来替她说话? 陌寒望着皇帝的目光渐渐冰冷,直至毫无温度,桀骜的直视着眼前的男人,道:“皇上,陌寒想知道,一个不受宠的皇后,一个早被奴才视若无睹的皇后,该如何建立她在宫中的威严?是仗着皇上的妻子这样一个身份吗?是仗着太子的母亲这样的身份吗?”说道这里,陌寒一顿,毫不畏惧的望进了皇帝变得更为深邃的幽暗里,“可笑的威严。”说完,陌寒冷笑,转身出了内务府。 皇帝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愠怒。 方一才服侍皇上也有十来年了,自然知道皇帝眼中的愠怒代表什么,有些幸灾乐祸,忙起了身,至皇帝的身旁,道:“皇上,奴才服侍皇上回‘御天殿’吧。” “来人。”皇帝突然道。 “奴才在。”跟随在皇帝身后的太监忙恭敬的站至了皇帝的面前。 “赏方一才二十大板。”皇帝冷冷的下令,转身出了‘内务府’。 方一才一怔,一旁的太监也是一怔,半响,才道:“是。” 春风徐徐,暖人心。 湖旁,应天宇望着偌大的湖泊出神,一旁的双言则是痴痴地望着他的侧脸,直到应天宇转身,四目相视,双言脸上一红,赶紧垂下了羞红的娇脸,心却碰碰的跳个不停。 “走吧。”应天宇微微一笑。 “是。”双言低首,转头之时竟见一脸忧愁的朝他们走来,心下微奇,道:“夏秋姐姐,你怎么了?” 夏秋抬头,却在见到双言旁的太子时,忙福了一福,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恩。”应天宇淡淡的点点头。 “夏秋姐姐,你不是回‘景仁宫’看皇后娘娘了吗?发生什么事吗?脸色怎么这么白?”双言目露关心。 偷望了应天宇一眼,夏秋只道:“我没事,奴婢先告退了。”说完,便离去。 听到‘皇后娘娘’四个字时,应天宇的心猛地一跳,却佯装没事的看看周围,知道夏秋离去,才佯装漫不经心的道:“她去‘景仁宫’做什么?向那女人告我的状吗?” 知道太子与皇后的不和,双言只得道:“怎么会呢。夏秋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奴婢也奇怪,她去时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却一脸的苍白呢?” 应天宇一怔,那女人发生了什么事吗?这才对着双言道:“你怎么不会‘晨仪宫’看你的主子?” “奴婢要服侍太子殿下。” “今天我就放你一天假吧,你可以到晚上再回‘东宫’” 双言面上一喜,心中却也有股失落,想这几天晚来,太子虽天天召她侍寝,可两人却并未发生什么事,只得行礼道:“奴婢谢太子殿下。” “那去吧。” “是。” 就在双言离去不久,应天宇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叫道:“朱贵?” “奴才在。”守在殿外的朱贵忙过了来:“太子叫奴才有事吗?” 应天宇踌躇了半响,才应声道:“你去打听一下皇后娘娘今天可发生了什么事?”说完,脸上出现抹不自在。 朱贵一愣,这才道:“是。” “慢着。”应天宇想了想又道。 “太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记住,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我叫你去打听皇后娘娘的事。”应天宇顿了顿,才道。 “奴才知道了。”朱贵在心中纳闷于今天太子的举止,心中 分卷阅读246 却也高兴,太子对皇后娘娘还是有些关心的,这件事他得向宰相大人报告啊,也省得大人担忧皇后娘娘与太子之间的紧张关系。 第四卷11强迫 自从回了‘景仁宫’后,陌寒便换上了一身的素白轻纱,稳稳的坐在宫内的小花园里出神,想起自己方才与皇帝的顶嘴,不禁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然而,却并不后悔,她已经忍得够久了。 “姐姐,”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在陌寒身后响起。 转头,却在见到那道娇小的身影时,陌寒微皱起了眉,“你来做什么?” “妹妹来看看姐姐。”苏晴柔懦懦的道。 “不用了,你回你的晨仪宫吧。”陌寒偏过头,继续打量着眼前各式的花圃。 “姐姐,妹妹听说你和皇上再‘内务府’吵架了。”苏晴柔走至陌寒的身边,柔弱的道。 陌寒挑眉,“消息传得可真快啊,难道你在我宫里装了耳朵不成?” “姐姐真爱说笑,谁不知道宫里的消息一向是传得很快的呢。” “所以,你就来看我的笑话了?”陌寒冷哼,苏晴柔心里的想法多多少少她也知道一点。 “不是的,姐姐。”话虽如此说,但一想起宫女所说皇上龙颜大怒,苏晴柔的心里便有丝兴奋,只是,为什么陌寒脸上完全没有两年前那般孤寂,反而是一片淡漠呢? “你回去吧,看到我宫里的冷清,心里也踏实了吧?”陌寒冷笑,心里却是恶毒的想着,什么样的女人配什么样的男人,这话还真是没说错。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妹妹也是一片好意啊。” “好意?那为什么每次我出事的时候你才来一番好意,没出事的时候可从没见你向我这个做皇后的姐姐请安呀。”陌寒凉凉的说。 苏晴柔脸上一白。 就在此时,只听道:“奴婢双言见过皇后娘娘,柔妃娘娘。” “双言?”苏晴柔一转身,喜道。 “娘娘。”双言也是惊喜的上前道:“娘娘,奴婢刚回晨仪宫,宫里的人说您上皇后娘娘这边来了,奴婢也就来了。” “双言,听夏秋说你很受太子的宠,是吗?”望着眼前主仆二人的兴奋,陌寒淡然问道。 双言目光一黯,福身道:“奴婢只是常陪太子殿下一起看书习字而已。” 点点头,陌寒只道:“好好侍奉太子殿下。”便转身进了寝宫,不再理会苏晴柔。 ‘景仁宫‘虽是皇后的正宫,却冷清的吓人。 陌寒叹口气,想起一年前,自己的坏脾气赶走了大部分宫女,太监,心下便有丝后悔,现在也只有两三个宫女和太监服侍自己了,挥退了那站在内寝外的两名宫女,陌寒走向贵妃椅,随手拿起椅上的明黄绸缎正欲小憩一番,突地,身后一道慵懒邪魅的声音想起:“原来你在这里。” 陌寒身子一僵,转身,不禁后退了一步,“你,你怎……”,来人竟是应修立,狭长的双目带着三分戏谑冷望着她,及腰的黑发随意的飘散在背后,一身衣边绣金的黑襟使得他原本就俊挺修长的身子更显得出耀眼。 “看到我很惊讶吗?”应修立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今天也不知为何,突然间想到了她,便来到了这里。 不是惊讶,是害怕,但陌寒未语,她只是戒备的望着他,身子却缓缓的向后移,直觉告诉她,他不是晚上那个单纯的应修立,眼前的应修立太过危险。 就在她即将走至宫门口,转身欲逃时,应修立锋眉一挑,电光火石之间,已然站在了陌寒的面前。 她口中的惊呼声还未叫出口,唇便已被掠夺。 门外传来双言的声音:“娘娘,我们去向皇后娘娘说声便回宫吧。奴婢有好多话想要跟您说呢!” 宫内的陌寒身子一僵,欲挣扎,身子却被应修立抱的更紧,也吻得更深。 不,不要,陌寒惊恐的睁大了眼望着眼前这张至阴至柔的脸,眼光中充满了乞求,她们要进来了。 然而,却也因为陌寒眼中的乞求,应修立原本戏谑的目光一深,紧抱着陌寒腰际的手缓缓收紧,让她知道了他胯下的那份肿胀。 陌寒身子一僵,也就在此时,就听到了双言与苏晴柔进来的脚步,陌寒开始挣扎,却不敢发出半丝声音,倏地,应修立拦腰抱起了她往凤床上走去,意识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陌寒眼中露出恐惧,不,她不要,再也顾不上什么,陌寒张口欲喊,倏地,胸前一麻,陌寒喊到喉咙的声音瞬间消失无形。 然而,陌寒眼中的焦急却渐渐的转变成冷笑,只因此刻苏晴柔的声音是越来越近,她桀骜的望着眼前应修立不耐的脸,心下却是雀跃万分。 哪知,突听一声尖声叫喊:“皇上驾到。”陌寒听到了双言的惊呼声,“娘娘,皇上来了。”紧接着,她们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皇上来了?陌寒心中一紧,然而,一听双言两人的脚步声远去,脸上又出现焦急。 应修立嘴角浮起一丝笑弧 分卷阅读247 ,笑意溢出喉咙,震着那单薄的胸口微微抖动,陌寒这才意识到她双手紧贴的宽阔胸膛的火热,他,他竟只穿了一件单衣而已,忙愤然的移开双手,然而,身子被他压在了身下,这双手一时却不知该往何处放,陌寒身子动了动,却听到应修立的抽气声。 “该死的,别动。” 陌寒这才意识到小腹上抵着的火热,不禁羞愤一片,然而,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却令她怒火直烧。 “看你的样子,是喜欢晚上的我,而不是喜欢现在的我,怎么,他就那么有技巧可言?” 开不了口,身子又紧紧地压在身下,陌寒只得恨恨的瞪了应修立一样,却惹来他双手放肆的轻抚,直到那双手伸至了她的内衣,抚上了胸前的浑圆,陌寒已然气得浑身发抖。 此时皇帝在宫外道:“柔妃,你怎么会在‘景仁宫’?” “禀皇上,妾身是来看姐姐的。” 皇帝似和柔妃还说了些什么,但陌寒只是努力跟着应修立那双放肆的大手做着斗争,哪还顾得上外边,心里更是希望皇帝能快快进来,就在她如此想之际,耳边听到了应修立的声音:“躺在这张皇后床上的滋味如何?” 陌寒一怔,就在这时,应修立解开了陌寒腰上的襟带,露出了胸前的一大片玉胸。 皇上,陌寒嘴巴一动,想喊,无奈早已被点了哑穴。 “想叫皇上来救你?” 陌寒紧抿着唇羞愤的望着他。 “你觉得柔妃会让他进来吗?听说这柔妃跟你的主子皇后可不怎么的和气,再者,那皇后也不在这里。”应修立玩着陌寒那亵衣的绳扣,突地,轻轻一扯,顿时,胸前那盈盈一握的浑圆完美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不,陌寒紧咬着下唇,期望皇帝快些进来然而,宫外传来的声音却令她的心变得冰冷。 “皇上,妾身身子似乎有些不舒服。”苏晴柔较弱的说。 “怎么了?双言,快扶你主子回晨仪宫。” “是。” “皇上。”苏晴柔幽幽的望着皇帝,目光中有着乞求:“别去。” 陌寒听到了皇帝怜惜的声音:“那朕就先送你回宫。”说完,三人的声音消失在‘景仁宫’里。 吻沿着陌寒的秀颈一路向下,直至胸前的浑圆,陌寒的身子一僵,被禁锢在侧的双手开始挣扎,不,她是皇后,不是宫女啊,他不能这么对她,不能,然而,她的力量哪挣扎得过他,双手被他扣在了头顶,另一只手轻轻一扯,身下那唯一遮羞的里裤也被退了去,此时的陌寒已然全身赤裸。 “唔,唔~~~”想要叫人的唇再度被覆上。 突然,陌寒只觉全身一松,睁眼,却见应修立起了身,脱下了那单衣,陌寒赶紧起身,不顾身上是否赤裸,欲逃,然而,脚刚一着地,便被已然浑身赤裸的他拦腰抱起。 不要陌寒在心中大喊,再也顾不得什么,剧烈的挣扎,此刻的应修立是真的想要她,心里开始绝望。 “你在做什么?”应修立困惑的望着身下那张泪流满面的脸,皱眉望着身下的女子那绝望的挣扎,她不是他的人吗?尽管晚上的他不是现在的他,可她看起来似乎不太情愿似的。 求求你,放了我吧陌寒无声的诉着,眼底的清澈已然变成了无助,恐慌。 应修立的目光一深,身下女子那无助的模样却更激起了他想要她的欲望,而他,对于想要的东西,从来是不手软的,强行的顶开了陌寒紧贴在一起的双腿,应修立将自己的肿胀的火热抵在了陌寒的私密处。 泪,流的更多了,陌寒的身子颤抖起来,知道自己是保不住清白了。绝望的闭上了眼,也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下体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 当应修立一挺身,穿破了那片小小的薄膜时,一怔,眼中闪过不敢置信,她,竟然,竟然还是处子?然而,那紧接而来几乎令他全身都被吞噬的欲望不容他多做思考,身子一点点的开始动了起来。 陌寒僵硬的躺着,任凭身上的男人为所欲为,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突地,她的胸口一麻,便听得应修立道:“你可以好说话了。” 陌寒转头望着应修立,却望进了一双充满了情欲的双眼,张口,却又被他深深的吻上,辗转吮吸着。 第十二章 春药 吻,霸道而侵略,面对着陌寒紧绷的身子,应修立邪肆的一笑她的耳旁道:“不要紧张,享受它。” 被强行进入的身子依旧有些不适,却在他火热的攻击下,陌寒了不适,换上了另一种她所没有经历过的情欲,尽管如此,她眼中像是要喷出来,只因身上的男人正在强暴她。 没有哭,是因为她不要做弱者。 她只有恨,恨这个强暴了她的男人,恨那个原本可以救她的男个娇柔的柔妃。 事后,应修立自始自终盯着陌寒那双狭长眸子才透出了一丝玩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搜略着她的目光,愤怒,绝望,无助,恐慌 分卷阅读248 ,恨,直至此刻的冰冷,没有想到这上清冷高傲如空谷幽兰的眸子竟下有如此复杂的色彩。 “出去。”陌寒冰冷的声音如千年不化的冰。 “我还想要你。”应修立慵懒的道,这个女人能轻易的激起他。 “你?”脸上的冰冷被愤怒所取代。 此时,应修立突然在她的耳旁道:“我很开心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我只感觉到恶心。” “是吗?”应修立眯起了眼,腰一挺,深深的一个撞击。 “痛 。”毫无怜惜之情的撞击令陌寒痛喊出声,然而,她忍着这羞辱的痛,突然朝他展颜一笑,“修立王爷,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依着她的话而问。 双手爬上了他结实而宽阔的胸膛,陌寒无限妩媚,却又极其冰冷的道:“我是你皇兄的妻子,当今的国母,康敏皇后,修立王爷,我是你的皇嫂,而你,强暴了你的皇嫂。” 陌寒感到了紧压着她那身子的僵硬,一浮报复后的快感浮上了她的嘴角。 应修立望着这张绝色的容颜,狭长的双眼中闪过丝震惊,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你是当今皇后,当今的皇后又怎会睡在小厢房里?” 知道应修立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苏陌寒只是冷着凤眼直望着眼前这张已结了冰霜的俊颜道:“区区一个宫女会有我这般的容貌吗?宫女若有我这般的容貌还是宫女吗?” “当今的皇后怎么可能还是处女?” “你不知道吗?皇后并不受宠,自大婚那天皇上甩袖而去后,便没再踏进这里一步。”像是在说着无关痛痒的事般,陌寒冷冷的道,明明他们的身子依旧还结合在一起,明明他们是如此的亲密,但充盈在二人身上的之哟陌寒浓浓的恨意。 “你叫什么名字?”应修立目光尖锐,全身却僵硬如石。 “苏陌寒。” 夕阳开始下沉,天边霞光披露。 御书房。 皇帝披着折子的目光望向了一旁一直低头沉思的应修立,奇道:“怎么了,修立?” “皇兄,听说你娶了皇后后便一直将她晾在一旁,一次都没宠幸过她,是吗?” 皇帝一怔,不明白这个唯一的皇帝怎么突然问出这一句话来,点点头道:“不错。” “为什么?” 对于自己的亲弟弟,皇帝自了不隐瞒,“她过于跋扈,目中无人,朕自要冷一冷她。” 跋扈?目中无人?的确,应修立想起下午时分二人的对持,在那种情形之下,她不但毫无惊慌、羞涩之形,反更是……想到这里,应修立突道:“皇兄,你可喜欢她?” 一愣,皇帝不解的望着这个弟弟:“为何如此问?” “好奇,听说她美若天仙,不是吗?” “虽然她的美世上少见,不过,朕不会喜欢上一个骄横,喜欢与朕作对的女子。”说完,皇帝便继续批起折子来,因此,并没见到应修立脸上那似松了口气的摸样。 就在此时,一太近走近了‘御书房’,欲至皇帝面前,却见应修立也在一旁,忙上前拜,“属下见过门主。”显然在这个太监的眼中,他所要忠心的是应修立这个‘暗门’的门主,而不是当今的皇帝。 “起来吧,什么事?”应修立道。 “禀门主,‘拜蛊教’的圣女属下们已然抓获了。” “解药呢?”应修立目中寒光一动。 “那圣女不肯给,说一定要见着了门主才给。” 此时,皇帝抬头道:“修立,快天黑了,你留在这里,朕去天牢看看。” 知道再过一会,寒气将会攻心,白天的自己将会沉沉睡去,应修立便点点头。 天牢内。 “主子,切不可走近这妖女,她身上有毒。”一穿黑衣的男子对着皇帝道。 “为何应修立不来?”牢中的少女约摸十五六岁,双手已然被紧绑在二侧,尽管如此,但脸上的野性之美却足以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他明天回来见你,解药呢?”皇帝冷然的问道。 “他来我才给他。”少女妖艳的笑道,似并不害怕。 “你以为你不交解药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吗?”皇帝漠然的问道。 “我既然来了,便从没想过出去。”少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弧,邪笑:“我,是特地来找他的。”就在她说完话之际,突的,她的四周围竟在一瞬间变成了淡红色。 “主子,小心,是毒气。”一旁的黑衣男子道。 也就在此时,帮着那少女双手的绳子竟开始腐烂。 ‘啊 ’二声惨叫,那两名守在皇帝身边的黑衣男子躺在了地上。 “看来,你不怕我的毒。” 分卷阅读249 少女从牢里出来,站在一脸冷清的皇帝面前,突眨了眨眼,困惑的问:“中原的男子都长的这么好看么?” “塞外的女子都如你这般蛮横吗?”皇帝在少女欲放毒之前便已出售扣住了眼前女子的脉门。 “蛮横有什么不好。”少女嘟起了小嘴,不满的道,毫不在意命脉被扣。 “修立并不喜欢蛮横的女人。” “那又如何,我才不管他喜欢不喜欢我,反正我喜欢他,一定要让他做我的男人。”少女脸上一片率真。 “那你也不应该用毒逼他就范。”皇帝扣着少女的命脉,一步一步走向牢内。 “你说的也对,我不应该用毒。”女子似真的再思考皇帝所说的话:“早知道我就用春药。” 皇帝一鄂,就在这瞬间,女子娇笑道:“讲了这么多的话,那药效也该发作了。” 当一股燥热从小腹内伸起时,皇帝暗叫不妙,怒视着眼前的少女:“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我又不懂功夫,所以只好先做防范了,嘻嘻。”少女随即又傲然的道:“与刚才的毒一起放的,毒你不怕,但春药可不是毒哦。” “该死的。”皇帝出手便点了少女的死穴,然而,当他的手指刚碰上少女柔然的身子时,竟遭到了反弹,鄂道:“你身上竟没穴位?” “我是人,当然会有穴位了,不过我穴位上都是毒,虽毒不了你,但你也点不动我,快去找女人吧,再不找你既要七窍流血而亡了,记住了,要多找几个哦。”说完,少女笑嘻嘻的望着他。 皇帝欲出手,然而,因方才动了气,这会体内真气乱流,腹下的欲望是越来越强,望着眼前少女的皮皮摸样,皇帝脸上聚满了黑线,转身出了天牢,在心中暗道:修立,你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 皇帝一出去,少女也一蹦一跳的出了天牢,却在见到了天牢外面那宏壮的宫殿时,脸发出了三声‘哇,哇,哇 ’ “这里好漂亮啊,是哪里啊?”少女看的目瞪口呆,挠挠头,不禁四处走着,却在见到不远处走来的一对列兵时,赶紧躲至一旁的低廊下,一等列兵们走了,才再次出了来,东摸摸,西摸摸,好奇得如初生婴儿时刚见了世面那般,兴奋得很,早就将她来这里的目的给忘得一干二净,半响才想起来道:“先不找他,这里这么好,又这么大,玩几天再说。” 东宫。 “太子殿下,奴才已经打听到了,原来,今天皇后娘娘在‘内务府’和皇上顶了几句嘴。”朱贵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皇帝:“这王图就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他怂恿手下的奴才们向夏秋姑娘说那样的话,夏秋姑娘也不会一时气恼便去向皇后娘娘诉苦了。” “该死的王图。”应天羽目光冷冽。 朱贵一怔,为太子殿下突如其来的怒意有些困惑,却也未往心里去,暗道:皇后娘娘送了二位姑娘过来给太子侍寝,太子自然也要帮衬着皇后娘娘一些的。 “下去吧。” “是。”朱贵走了几步,又回身道:“殿下,今晚还是双言姑娘侍寝么?” 应天宇一怔,摇摇头,“不了。” “那是夏秋姑娘吗?” “不用了。” “是。”朱贵躬身退了下去。 第十三章 解欲 静静的靠在御池边,任温水将自己包围,陌寒混乱的心终是平静了下来,然而,水气却浮上了她的双眸,紧咬着下唇,陌寒深深一叹,忍住了那份欲哭的冲动,猛的将自己沉入了水底,任泪水肆意扩散,她不哭,都已这样了,哭有意义吗? 她只是恨,恨命运的不平,恨皇帝,恨应修立,恨这皇宫所有的人。 浮出了水面,陌寒睁开了双眼,身体的痛已然消失,可她的心上的痛呢?想到这里,陌寒空洞且冰冷的望着水面,不,她的命运不该如此,就在她如此想着之际,浴池的门突然被打开。 “我还未洗好,你们等会再来侍候吧。”她以为是宫女,此时她听到了有人落水的声音,心中疑惑,转头,却望进了一双充满欲望的双眼里。 “皇上?”陌寒惊呼,水的雾气虽然缭绕在整间御池内,但如此相近的距离,却让陌寒能清楚的见到皇帝脸上的潮红与散发着情欲的双眼,他全身赤裸,霸气的望着她,那眼神,犹如一双吃人的狼。 “你怎么会在这里?”欲望已在体内咆哮,但皇帝一见到陌寒之时,却强忍住了他的欲望,只是冷冷的道:“出去,叫柔妃进来。”他以为,在御池里的人应该是柔妃。 皇帝眼中对她的反感令陌寒的心犹如沉入了谷底,但她却只是高傲的抬起了头,直视着皇帝:“我是皇后,为什么不能再这里?你要柔妃,自己去找她。” 皇帝的目光一深,欲望涌动,嘴角勾勒出一道冷弧,“皇后,这是你自找的。 分卷阅读250 ”说完,双手紧扣上了她的柳腰。 “你?”陌寒惊骇,方才她一时愤怒压根就没想到他们此刻的情形,这才意识到二人浑身的赤裸:“放开我。”她开始挣扎,不,她不要,她不要在这样的情形下,更不要在她已不是处子之身的情况下将她给他,不要。 皇帝的目光变浓,紧扣着她腰的双手一使劲,令她紧贴住了她。 不,不要,陌寒睁大了双眼,她不要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将自己给她,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痛,从私处传来,不,从未在人前落泪的陌寒哭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梦啊,尽管她对他有着太多的怨,太多的恨,然而在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十四岁的她便知道,她的梦里有了他,那样的纯洁与美好,他一直是她心里渴望的梦啊,她渴望他的温柔,渴望他的微笑,一直以来,她都只想将自己的美好给他,而不是,而不是…… “你?”皇帝的双眼 已被浓浓的欲望撑满,然而却并没有失去理智,在他进入她的瞬间,他没有遇到该有的障碍,皇帝的面色变得煞白,她的皇后竟然已不是处子。 一次又一次,他不知道要了她几次,直到陌寒昏死在他的怀中,皇帝目光中的冷意也没有退去一分。 水不再温暖,雾水也退去,春药的力量终于也散了去,皇帝低望着早已在他怀中昏死多时的陌寒,脸上怒气更炽,徒的,他身子一僵,望着陌寒胸前无数的吻痕,心像是被什么给刺了一下,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她身上只有泄欲,毫无爱怜的亲吻,那这些吻是怎么来的呢? 怒火已然无法抵制,他堂堂的皇帝,竟然,竟然,竟然……这个女人竟然在皇宫里红杏出墙。 身子已然痛的麻木,然而,肩上传来的痛却比身子的任何地方都让陌寒难以忍受,所以,她醒了过来,也望见了皇帝脸上的狠。 想起方才的一切,陌寒的心,凉了,她知道皇帝望着自己的目光代表什么,在他进入她的刹那,她便知道了,因此,她没再说什么,事实上,她也无话可说,泪沿着眼角而下,她深深的望着眼前的皇帝,为自己的命运,为自己的人生,默哀,她知道,从此,她的人生将会在悲凉中渡过。 “他是谁?”皇帝脸上闪过阴狠,那是一种欲杀之而后快的眼神。 “应修立。”陌寒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凉凉的,空乏的,同时也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果然,她见到了皇帝不信,震惊的眼神,陌寒笑了,笑得悲凉,“皇上不信可以去问王爷啊。” “萧陌寒。”皇帝的身子因愤怒而颤动着,“你身为一国之母,竟如此下贱淫荡,败坏宫廷清誉,引诱他人,朕……” “皇上,你想赐我白绫,还是废了我?”下贱淫荡,败坏宫廷清誉,引诱他人?陌寒的心一点点往下沉,脸上漠然一片,冷望着皇帝,他就是如此想她的吗?原来,是她引诱了应修立,原来,是她下贱淫荡才使应修立强暴了她,哈哈!原来,她就是如此的一个女人? ‘啪~’一个巴掌打向了陌寒原本就苍白的脸,行地冰寒的望着她:“你以为朕当真不敢吗?” “皇上不是不敢,而是得顾虑到我家人的朝中势力,所以,皇上若要废,怕也只得等我父叔的势力不再的时候吧?”皇帝的这一巴掌打得很重,当陌寒感到脸上火辣一片时,嘴角已然流出了血丝,但陌寒不为所动,只是讽刺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自下了圣旨要立她为后的那段时间,这个男人,常出现在她的少女梦里,她幻想着他会对她的好,幻想着他会对她的柔情,幻想着她会生下他的孩子,幻想着一切的美好,但现在,她知道,一切已然远离了她,她与他,不会再有未来! “皇后,朕想不到你会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朕,朕真是看错你了。”脸上铁青,皇帝只觉自己的尊严与骄傲在眼前女人面前扫得一干二净,却不知为何,心底隐隐的竟感到一丝的痛,只为她倾城之颜上的空洞。 朕真是看错你了?如此武断的一句话,让陌寒轻笑出声,泪也从这讽笑中流出,“皇上什么时候看对我了吗?怎么,皇上还想打我吗?”望着皇帝又举起的手,陌寒眼中的冰冷加剧。 “朕从此不想再见到你。”皇帝的愤怒已然到达极致,转身,离开了御池。 皇帝一走,陌寒原本靠在御池边的身子痛得在也没有力量,下滑,幸好池边是阶梯,使得她下滑的身子有了支座点。 手上,肩上,腰上,已然淤青一片,那是皇帝的愤怒,整个腰像是被折断了般,陌寒想站起,却带动了全身的痛,私处那彷佛像要被裂开的感觉令她只得在水中泡着,然而,水已冰冷。 陌寒眨了眨眼,忍住欲从心底涌上的哭意,哭什么,她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母亲死的那天开始,她就告诉过自己,要坚强,无论世人如何负她,她也绝不负自己,没人对自己好,那么,她自己对自己好。 总可以吧? 总可以吧? 分卷阅读251 再一次,陌寒深深的将脸沉入了水中,只要再一次,再哭一次就好,就好! 第十四章 欺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陌寒抬头,拿过池边的缎巾擦干了脸道:“来人。” 回应她的是一池的清冷。 陌寒望向了御池门外,加重了声音:“来人。” “奴婢在。”门外的宫女道。 “给我把衣服拿来。” “是。” 宫女走了进来,将衣服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跪道:“皇后娘娘,皇上刚才下了旨,说,说。”宫女欲言又止。 “下了什么旨?”陌寒身子一僵。 “说,以后皇后的一切都由皇后自己着手,奴婢们看着就行,奴婢们若是抗旨,斩立决。”宫女弱弱的道。 陌寒怔立良久,才道:“知道了,谢谢你还肯为我拿衣服来,下去吧。” “是。”宫女退下。 缓缓的站了起来,却在刚上御池时,陌寒又一踉跄,跌坐在了地上,整个御池全是由南翼白玉石所砌,陌寒的这一跌,无疑又有了几处淤青,但她只是咬着牙,忍着痛站了起来,擦干了身子,走至案几前拿过干净的衣服换上。 当她走出御池时,已然是深夜。 星光点点,万般耀眼。 陌寒苍白无血色的脸望着这满空的亮丽,强逼自己灿烂的一笑,然而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景仁宫’内一室的昏暗,陌寒脸上出现诧异,平常就算宫女们再怎么的偷懒,烛火定是少不了的,但现在…… “来人。”陌寒轻喊。 没人应声。 “来人。” 依旧没人应声。 陌寒顿时明乐,这一切,怕也是皇帝所为吧,陌寒紧咬住了下唇。 缓慢的进了寝宫,却在迈过那高大的宫槛时,下身突然传来的痛令她的脚一缩,人也跟着跌倒,手上传来的痛令陌寒感觉手掌怕是破了皮,紧咬着牙起身,翻掌一看,果然,只见月光下,手掌内已有着一大片的血迹。 “没事,擦些药就好了。”陌寒如此对自己说道。 进了内寝,拿过一旁的火折子点上,陌寒至一旁的雨盆中洗尽了手上的沙子,再走至平常宫女放药膏的地方,拿过药膏轻轻的抹至伤口上。 手上的疼痛在药膏的作用下渐渐的不再痛,看来这药膏的效果不错,陌寒索性退下了上身的衣物,烛光前,只见她上半身的淤青多的可怕,陌寒又将药膏轻轻的涂在这些预淤青上,哪知刚碰到淤青处,他便齿了牙,真的痛啊! 就在陌寒努力的往肩上涂着药膏时,突听得背后有道声道:“你再做什么?” 陌寒心中一吓,转身,却见到了太子应天宇站在那儿。 应天宇一愣,当见到上半身赤裸的陌寒时,脸上一红,赶紧欲转身,然而,她身上各处的淤青与吻痕却令他无法移开视线。 陌寒羞愤的忙拿过衣物将自己的上身遮住,才漠然的对着应天宇道:“你来做什么?” “这是怎么一回事?”应天宇不敢置信的望着陌寒肩上的淤青,眼中闪过惊讶,不信,愤怒,以及一丝丝的心疼。 “太子殿下,如此深夜你出现在‘景仁宫’可不合礼数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应天宇逼近陌寒,目光中闪着担忧,不,不会的,难道这深宫里有淫贼不成?想到有这个可能,应天宇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如水。 应天宇脸上的愤怒与心疼让陌寒有丝恍惚,然而,她却只是冷冷的道:“不劳太子费心,如此深夜,请太子回东宫吧。” “我今天来是想要告诉你,我已将王图重打了三十大板。”陌寒的冷漠令应天宇艰涩且难堪的开口。 陌寒没有出声,只是冰冷的望着他,半响道:“太子该走了。” “他是谁?”应天宇紧握了拳头。 “太子,你这问题真是可笑,而且你的问题逾越了。” “你?”应天宇脸上有抹难堪,但双脚却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开。 “我不想见到你,请太子离开‘景仁宫’。”陌寒闭上了眼,身子已然疲惫万分,在同一天时间里,她被二个男人强暴,而这二个男人,一个她视为异性知己,一个却是她的丈夫,如今她面对丈夫儿子的问题,她觉得荒唐,也,也恨。 “他到底是谁?”应天宇走近了陌寒,目光闪过痛苦,却执着。 陌寒别过头了头,正欲说话,肩上传来了一道温暖,耳旁,应天宇柔和的声音响到:“疼吗?” “你,你再做什么?”陌寒被应天宇突然而来的行为震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后背重重的抵上了床柱,这一撞击使她的腰际一痛,忍不住皱起了眉。 分卷阅读252 “怎么了?撞到哪了吗?”应天宇的声音透着丝慌乱,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上前夜不是,后退也不是。 “你?”陌寒困惑的望着应天宇略显稚气的脸上那毫无保留的关心,他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关心她? 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应天宇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他不想,不走,又觉难堪,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今天本来是来告诉你喔已替你惩治了王图,以后他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没想到‘景仁宫’宫外漆黑一团,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便进来看看,才,才……” “是吗?”惩治了王图?为什么太子突然间对她这么好?陌寒心里不解,但此刻她如此衣衫不整,又是深夜,太子与她毕竟不是亲生母子,因此,陌寒开口:“谢谢太子的关心,我没事,太晚了,太子可以走了。” “我,我,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应天宇垂眸,那人到底是谁?竟敢在深宫里……心像是被什么给刺痛了。 “是谁?在整个皇宫里,除了他还能有谁?”陌寒苦涩的开口,恨蔓延,却被她强忍下。 “是,是父皇?”应天宇温润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凉:“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如此待你?”父皇与她,不是一向相敬如宾吗?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吗? 为什么?陌寒摇摇头,问题不在于皇帝为何什么要如此待她,而是在他如此待她之后,毕竟,她已非完璧,皇帝的愤怒可想而知,只是,陌寒想起皇帝所说的那翻话‘你身为一国之母,竟如此下贱淫荡,败坏宫廷清誉,引诱他人。” “我来帮你上药吧。”应天宇突然道,苍白的面色复杂得令人难懂,他的心从来没像如此这般的凌乱过,甚至,甚至有些痛恨起自己的父皇来,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应天宇身子一僵,徒的道:“你说的对,夜深了,我该走了。”说完,转身匆匆离去,那摸样,彷佛是逃离般。 陌寒目送着应天宇的离去,心思乱得很,自然也没去注意到应天宇的不寻常,只是盯着一旁的幽火出神。 天刚刚亮,陌寒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圣旨到。” 朦胧中,陌寒被一道尖嗓子所惊醒,睁开凤眼,却见内务府副总管方一才正得意的望着自己,见她已然醒来,便道:“娘娘,您可醒了,奴才可是叫了好一会儿了。” 陌寒起身,皱着眉望着眼前的奴才,虽然太监不是男人,但妃子的内寝确实不允许太监进入一步的,而此刻,王一才不仅进入了她的内寝,甚至于放肆的站了她的床前,不屑的望着自己,陌寒心中虽怒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呗他手中那道圣旨所吸引。 第十五章 落霜宫 “不可能。”苏晴柔不信,后宫的女人最想要的莫不是这‘景仁宫’的位置,她,她怎么不稀罕呢?然而,她在陌寒的眼底的确是看到了不屑。 “皇后娘娘,该走了。”方一才走至陌寒的面前,连礼都省了,只是不耐的道。 陌寒望了方一才一眼,想起方才他对自己的羞辱,双手已紧握成了拳,然而,她却只是深呼了口气,看也未再看柔妃一眼,转身出了宫门。 望着陌寒远去的背影,苏晴柔向来柔弱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恨意,从小,她最讨厌的就是陌寒脸上的那骨傲气,那种视一切为无物,冷如冬梅的清高,她看了只觉作呕,总有一天,她会将她脸上的傲气踩在脚底下的。 ‘落霜宫’位于百花林深处,这宫殿原本是关押被废的后妃们之居所,自十年前发生了一场大火后,废了的妃子们在这一场大火中全部化为灰烬,虽说已去逝的先帝将‘落霜院’修整了一下,但自那大火后,这里几乎成为了皇宫的鬼屋,哪怕是在白天,也少有人来这里,就连整个美丽的百花林,因为这‘落霜宫’的存在也少有人驻足。 “娘娘,等一下。”就在陌寒一脚刚踢上了‘落霜宫’的宫阶时,身后的方一才突然道。 陌寒转头,突的,只觉肩上一吃痛,包袱竟被方一才身帝的太监给夺了过去。 “你们?你们?”陌寒恨恨的望着那二个正在翻着自己包袱里衣物的太监,全身被气得瑟瑟发抖。 “哎呦,这是什么呀?”突然,方一才望向了陌寒耳下的一副耳坠,狐声道:“一个被皇上贬到了冷宫的皇后还戴珍珠耳坠做什么?给谁看呀?” 正在搜包袱的二个太监一听,对视了一眼,起身走至陌寒的身边。 “方一才,我好歹还是皇后,你……” “皇后娘娘,您这么一说,可吓死奴才了。”方一才害怕的道,突的鼠目一瞪,对着一旁未动的二个太监道:“还愣着做什么。” “是。”一听方一才发话,那二个太监上前不顾陌寒的挣扎便强行搞下了那一副耳坠递给方一才。 “哟,看看,这耳坠还真是好看,我们走。”方一才望着手上那带血的耳坠,冷笑几声,便带着手下转身即走。 分卷阅读253 耳下已然火热疼痛一片,陌寒轻抚上了双耳,手上的粘湿告诉她,怕是出血了,伸手一看,果然,二手上都沾了少许的血渍,怔怔的望着双手半响,陌寒双唇一动,目光雾气一片,然而,她依旧没哭,只是走下阶梯,蹲身拾起了被太监翻落的衣物紧紧的抱在怀里,起身,推开了‘落霜院’的大门,就在她观赏大门之际,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不哭,绝不哭,没什么好哭的,就算在冷宫,她一样能过得很好,陌寒如此对自己说着,然而,泪却越流越多,终是忍不住,就在那呜咽出声之际,陌寒将脸埋进了怀中的包袱里,任泪流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知道双眼微肿,直到全身散发着陈陈的凉意,陌寒才抬头,突的,她瑟抖了一下,只因眼前这个寝宫的凄凉,杂草丛生,蜘蛛结网不说,整个‘落霜宫’内一片阴气,加上宫外都是满地的翠竹挺拨,百年之久的百花树枝节横空,这‘落霜’宫可说完全是在树的遮蔽底下,宫外明明的阳光明媚,可这里,除了阴暗,毫无阳光可言。 陌寒紧紧的抱着手中的零散衣物,一步一步的往里走去,每走一步,她脸上的恐惧便更加深一分,直到进了寝内,望着寝内只有一桌四椅一床的景象,那好不容易忍下的泪又再次挤上了她的眼眶。 她就要在这里过一辈子吗?想到以后凄凉的景象,陌寒又哭了,只是愣愣的打量着这一切,脑海里空白一片。 就在此时,宫门‘支啦’一声,陌寒心中一惊,转身,便见一个太监擒着木篮子从外走了进来,当见到陌寒后,也不行礼,只是不耐烦的道:“给,午膳。”说完,丢下篮子转身就走。 “已是正午了吗?”陌寒轻抚了抚肚子,确是有些饿了,便过去拿过篮子,却在打开蓝盖的那一瞬间,一股恶心的馊气直逼她鼻下,望着蓝内的那碗饭,陌寒脸色一寒,随手便将那碗搜了的饭丢在地上。 ‘碰~’的一声刚落,方才去而复返的太监像是早料到了这般,又出现在了宫门口,只听他道:“皇后娘娘,这碗饭可是你一天的口粮,晚上就没人送来了。” “你说什么?” “既然娘娘如此不屑,那奴才以后也就不送了,娘娘好自为之吧。”说完,太监冷笑了几声,又出了去。 “你们?”陌寒追了出去,然而,翠竹沙沙之下,哪还有方才那太监的人影。 陌寒的身子气的轻颤,她不想恨的,至少不想那么恨的,然而,心底的恨却是再也无法掩盖,陌寒只觉胸中积郁一片,她,恨,好恨,好恨。 “殿下的字真漂亮。”双言望着白纸上几个苍劲的大字,笑说道。 应天宇面上虽挂着笑,但心底却想着昨夜,她怎么了?应该没事吧?父皇为什么要那样对她?想起她身上的吻痕与淤青,应天宇的心中一痛。 “殿下,怎么了?”双言望着应天宇突然间的怔仲,心下微奇,然而,应天宇似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对于双言的呼唤仿若未闻。 “殿下?”双言急了,轻抚了他的额际,“殿下,您身子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啊?没事。”额上的柔软令应天宇回国了神,对着双言淡然的一笑,继续开始练字。 就在此时,宫寝的大门被推开,朱贵面色沉重的走了进来,跪道:“禀太子殿下,奴才听‘内务府’的奴才说,皇上把皇后娘娘给贬至了冷宫‘落霜宫’里。” “什么?”应天宇一怔。 “怎么会呢,朱公公,昨天皇后娘娘还好好的呀。”双言困惑的道。 “是真的,刚刚‘内务府’的副总管方一才已冷着皇后娘娘去了‘落霜宫’。”朱贵道。 朱贵话音刚落,应天宇突的放下了笔,起身,一旁的双言奇道:“殿下,您去哪?” 他去哪?应天宇心一沉,是啊,他要去哪?半响,应天宇问跪着的朱贵:“皇后娘娘犯了什么错?” “这个奴才不知,圣旨说皇后善妒,又奢侈成性,心胸狭窄,才被贬至‘落霜宫’的。”朱贵回道。 “‘落霜宫’是不是百花林深处的那个冷宫?”怎么会这样?双言有些不信。 “是的。”朱贵点头:“另外,柔妃娘娘搬进了‘景仁宫’居住。” 双言一愣,她的主子搬进了‘景仁宫’? 应天宇沉下了脸,眼中闪过丝愤怒,却并未说话,只是紧攥着拳头不吭声。 第十六章 太子的吻 御书房。 “门主,属下找遍了整个王宫也未找到那个拜蛊教的圣女。”一黑衣男子跪在应修立与皇帝的面前,道。 “如此大的一个人怎么找不到?”应修立眯起了双眼。 “刷下该死,因为有些地方时娘娘们的住所,属下不敢冒然进去。” “都进去搜,只要不惊扰到 分卷阅读254 她们就行。”批着折子的皇帝道。 “是,属下遵命。”说完,黑衣男子消失在‘御书房’里。 黑衣男子一消失,应修立双眉一挑,望着自他进‘御书房’后一声不吭的皇帝,道:“皇兄,你今天怎么了?见我来了也不吭一声,该不是那丫头下的药量太重,以致昨夜劳累过度吧?” “你知道是谁替我解了这春药的吗?”皇帝紧握着朱笔的手一紧,抬头,冷望着他。 “柔妃?” “不是。” “呵,皇宫里那么多的女人,你找谁都一样,反正她们都是你的人,不是吗?”应修立慵懒的道。 “不错,她们都是我的女人,也都只是我的女人。”皇帝眯起了眼。 察觉到兄长似乎有些不对劲,应修立嘴角扬起丝笑弧,“皇兄,你今天怎么了?” 皇帝低下头继续批着折子,然而,刚写了一字,突觉心烦一片,想起昨夜,‘啪……’的一声,紧握在手中的朱笔竟被他折成了二段。 “皇兄?”应修立心中讶异。 “是苏陌寒。”皇帝猛的抬头,直视着自己的亲弟弟,“昨夜替我解去药力的人是苏陌寒,朕的皇后。” 应修立身子一僵,是她?瞬间,他知道了皇兄为何今天如此奇怪,突的,他面色一白,想到…… “朕虽未废了她,但已然将她贬至了冷宫,修立,从今以后,你不许再去找她。”皇帝冷声道。 “冷宫?” “不错,朕怎会要一个勾引王叔的女人做皇后。”皇帝面如冬晨,眼中闪着愤怒。 “皇兄,你以为?”原来,皇兄以为是陌寒勾引了他,应修立的面色有些奇怪,然而,他却并未将一切原由给说出来,只是嘴角勾出一所似笑非笑的弧度,想起那张倾城容颜上的清傲,狭长的目光变得深沉,他说过,从那天之后,他便是他的女人,就算她是皇后,也无法令他动摇她的心,既然皇兄如此认为,他也就不必去说破了,只因不久之后,他将会带她走。 就在应修立如此想着之时,突听得皇帝道:“来人。”话音刚落,便从‘御书房’的一副壁画走出了四个年约六七十岁的白衣老者。 “东南西北四长老,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一见这四人,应修立奇怪的望了眼皇帝。 “修立,在朕还未找到那个‘拜蛊教’的丫头之时,就委屈你先安身在地下室吧。”皇帝朝五个长老一使眼色。 “皇兄,你?”意识到了皇帝想做什么,应修立刚欲走出‘御书房’,便见四名老者白衣一闪,从四个方向出手,截断了他的后路。 一入深夜,‘落霜宫’的寒气比起外边来更显得重,陌寒望着空无一物的床,压下了满腹的悲哀,从包袱内拿出几件厚实的衣物平铺的放在了床上,这才脱了鞋子上床,然而,寒冷依旧从四面八方侵袭着她,但她只是包着包袱静静的躺着,如星辰般亮丽的双眼望着这一室的阴暗出神,渐渐地,双眼泛起了水雾,沿着眼角而下。 吸了吸鼻子,陌寒又坐了起来,用厚实的衣服将自己紧紧包裹着,缩在床角。 ‘咕噜咕噜~~’几声,陌寒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知道自己然而,她望着地上那一碗被虫蚁爬满的馊饭,冷哼出声,眼中一闪而过恨意。 就在此时,突的,一道白影从她的面前飘过,陌寒一怔,瞬间背上起了寒意,那是她的错觉吧。 ‘吱咔~’一声,那是宫门被推开的声音,陌寒的身子一僵,这是,她听到了几声轻微的脚步声,心猛的窜到了喉咙,知道寝宫门外印出了一道修长的人影,陌寒的额上已然冷汗一片。 寝宫的门被推开。 陌寒的身子更是往床角缩去,想起这冷宫曾经烧死过十多位被废的妃子,心底再也止不住那份害怕,身子微颤起来。 当那道黑影进了寝宫后,望着空旷的内寝,一怔,日光转向了床,脚步更是一步一步的往床边走来,却在见到床角那一团乌黑时,脸上出现了一抹心疼,正欲说话,便见那团乌黑突然朝他扑来,更是手脚相向,乱打成一片。 “是我。”黑影突声。 紧闭着双眼乱打一通的陌寒一愣,抬起了因为恐惧害怕而变得苍白的脸,不信的道:“太,太子?” “是。”应天宇紧紧抱住了陌寒浑身冰冷的身子,心疼得揪心,这个地方如此潮湿阴暗,又什么也没有,冷得像冰窖,父皇怎忍心,怎忍心……在这一刻,世俗的一切束缚统统抛开,他只是紧紧的拥着她,任凭心底急冲而出的感情奔流全身,心里,只剩心疼与怜惜。 这个怀抱很温暖,这份温暖令陌寒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抬起头,借着幽暗的夜光望着眼前这张半带着稚气的俊脸,眼中浮起困惑,这份困惑使得她忘了自己身在应天宇的怀里,只是愣愣的望着他出神,太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分卷阅读255 他知道这是不对的,然而,当怀里的女子仰着头困惑的望着他,清灵的双眸,秀气的挺鼻,饱满而微启的朱唇,应天宇只觉喉中一涩,这一刻,他顺从了自己的心,俯下身,吻住了他在梦里不知道品尝过多少次的朱唇,这一次,不若在那墓园破庙里那般轻碰。 这不是他的初吻,然而却是初次吻得那样深,以前,他每当亲双言时,总是轻碰而已,因此这个吻,他显得青涩而毫无技巧。 这是他第一份的悸动,因此他神圣的,满含温柔的品尝着她的味道。 陌寒几乎是没有挣扎,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在做什么?他,他在吻她?吻她?陌寒身子一僵。 青涩的吻,加深,应天宇想放手,然而,他不知道该如何放手,他沉沦了,猛的,身子被狠狠的推开,‘啪~’一个巴掌迎面朝他打来。 “你?你?”陌寒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想起这二天接连二三的遭受的羞辱,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别哭。”应天宇沙哑的开口,怀里突然失去的温度,面上的痛都让他的心沉入了低谷,然而,他却不后悔,这一吻让他真正的明了了自己的心意,爱她的心意。 “你怎么能如此羞辱我。”陌寒狠狠的哭着,恨恨的说着,难道她就这么下贱吗?只要是男人就能对她那样? “我不是故意的。”应天宇苦笑,深深的望着陌寒,他原本是想来看看她的,哪知…… “你?”被他眼底的痛苦震撼,陌寒一怔,他,不会的,他怎么会喜欢上她?从应天宇的目光中,陌寒望见了深情。 “我不后悔。”应天宇直视着陌寒眼中的不信,“吻了你,我不后悔。”说完,逼近了一步。 “你,你想做什么?”陌寒戒备的望着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身上还痛吗?”应天宇抬起了手,却颓然的放下。 夜色,将二人紧紧的包围。 应天宇的一句话,令陌寒眼中的防备更甚,“无须你来关心,太子若没事,这里还是少来的好。”她不需要这个男人来喜欢她,他们的年纪虽相差不过二岁,然而,辈分却大了一截,她与他之间,永远都跨不过这道坎,她恨皇帝,恨应修立,恨这皇宫里所有的人,所以,也恨应天宇。 此时,隐在暗处偷偷的望着陌寒与应天宇的白衣少女面上闪过丝迷惑,瞬间嘻嘻一笑,如果这个好看的男孩子这个女人不要了,那给她好了嘛,可是,她又犯气愁来,如果她要了这个男孩子,那修立大哥怎么办呢?喔,没事的,反正她们蛊族的女孩子能有七八个男人呢,就让修立大哥做大的好了。 心底有些难堪,然而,应天宇却只是僵直了身子,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我过得很好。”陌寒硬声道,久久,始终不见应天宇离去,陌寒皱气了眉:“太子,别忘了,我是你父皇的妻子。” 第四卷 第十七章 惊呼 天刚蒙蒙亮。 东宫太子寝宫的宫窗便被推开,应天宇一个跃身,便进了内寝。 “呀——”徒的,他听到了一声惊呼,朝声音望去,却见双言正在换着亵衣,脸上露出惊恐,一见到进来的是太子殿下,才平下了心,却也羞红了一片,忙套了件外衣下床,福道:“殿下,您回来了,去宫外玩了一个晚上,累了吧?” “唔,还好。”应天宇心底有些愧疚,他向双言撒了谎,说是去宫外玩了,让她替他瞒着。 “殿下,奴婢给您更衣吧,您身上的衣服皱了。”说完,双言从屏风后拿过早已准备好的衣裳。 “我自己来吧。”接过双眼手上的衣物,应天宇便走至屏风后自己穿戴起来。 双言的脸上有抹黯然,她服侍殿下也有好些日子了,然而,殿下却并未真正的要过她,每当在紧要关头,殿下总会停下,是不是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是,双言紧咬下唇,还是她本身的问题?她自问,自己的相貌在宫中也是中上的,全身更是没有一点瑕疵,可为何殿下…… 此时,应天宇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见到双言脸上的不同于寻常的沉默时,奇道:“怎么了,双言?” “殿下?”双言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吧。” “殿下,双言服侍您也有好些日子了,殿下为何,为何从不真正的要了双言?是不是双言哪里做得不好?”双言苦涩的问出口。 应天宇怔在当场,他没有料到双言会问的如此直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苦笑。 “如果双言不好,殿下可以说,双言会改正的。”双言近乎哀求,她喜欢太子,自第一个晚上侍寝,她便喜欢上了她,太子的仁厚,温柔,微笑,都是她所心动的。 “怎么会呢,你很好,呵呵~~双言,我有些饿了,传膳吧。”应天宇回避着双言探视的目光,直接出了寝宫。 当一丝光亮从铁窗外照了 分卷阅读256 进来时,应修立醒了。 “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应修立望着铁牢外的四名老者,话一说完,便皱起了眉,他的喉咙怎么了?这么哑。 “没有皇上的命令,我们不敢。”其中一白胡子老头打了个哈欠,道。 “你们到底听谁的命令?”应修立狭长的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 四名老头互望了一眼,都一手指向了应修立,“当然是门主您了。” “那你们现在又在听谁的命令行事?” “皇上。”老者们异口同声。 “该死的。”应修立低咒一声。 “门主,您就别再讲话了,昨夜,您可都骂了一夜了。”一长老道。 “是啊,是啊,从不知道门主竟这么会骂人的。”另一老者道,“简直跟泼妇差不多。” “咳咳~~~”一老者推了推方才讲话的老者,“嘘——说得小声点,你没看见门主的脸都黑了吗?”说是这样说,但这老者的话却比方才的老者更响亮。 “你们以为这区区一个铁牢就关得住我吗?”应修立邪肆的脸上已然铁青。 “门主武功盖世,这铁门当然关不住了,只不过加上我们五人,”脸上嘻嘻笑着的老者道:“门主要出这铁牢,怕也得费上一些功夫。”就在老者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女声道:“修立大哥,你让我找得好辛苦啊。” 白衣的少女突然破门而入,不不,不是破门,五名老者目瞪口呆望着那厚约一指的铁门在瞬间便被腐蚀得一干二净,再望向了那白衣少女,脸上露出崇拜。 “修立大哥?”白衣少女见到牢内的应修立,双眼一亮,立刻飞扑了进去。 “哇——”老者们大抽了口凉气,只见就在少女飞扑进牢内之时,那铁牢手肘般大的铁柱在一瞬间融化得一干二净。 “朱苗苗,放开我。”应修立不耐烦的拉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白衣少女朱苗苗。 “不要,人家好不容易见到了修立大哥,得好好抱一会儿。”说完,朱苗苗将他抱得更紧了。 “解药呢?”应修立翻翻白眼。 “什么解药?”朱苗苗天真无邪的问。 “别跟我装蒜。” 叹了口气,朱苗苗双眼一转,嘿嘿笑道:“要解药可以,不过你得先跟我睡觉。” “哇——”老者们又发出了一声惊叹,齐齐羡慕的望着他们的门主,为何他们年轻时就没这么好的命呢? 应修立直接拎起抱着他不放的少女丢给了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老者们,转身出了牢笼。 “修立大哥,等等我。”朱苗苗‘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紧追着应修立而去。 “她不会就是向门主下了毒的那个圣女吧?”见应修立和朱苗苗出了牢门,一老者道。 “看来是的。” “原来她是看上了门主才下毒的?” “看来是的。” “噢,那值得原谅。” “不错。” “这娃儿长得不错,而且又会用毒。” “嗯,我们门里刚好少了一个会使用剧毒的人。” “不错,这个门主夫人挺不错的。” “同意。”老者们达成共识。 “那还要去抓门主吗?” “不用了,有门主夫人在,怕什么。” “也是。” 老者们如此商量完,便优哉游哉的出了牢门。 第十八章 心计 “朱苗苗,让开。”应修立不耐的望着眼前的少女,满空的白花林之下,朱苗苗一脸桀骜不驯的望着他。 瘪瘪嘴,朱苗苗委屈的道:“我都长大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要我?” “你值得更好的。”应修立头痛的道,对这个拜蛊教的圣女,他向来只当她是妹妹,若不是她的父亲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他还真想把她丢到天外去。 “我也知道我只得更好的,可是,阿爹看中了你,还说,我若不和你上床,就只能让我当一辈子的圣女,而且永远只能待在教内,哪里也不能去。”朱苗苗唉声叹气。 应修立的脸上浮起黑线,徒的,他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张开双臂,道:“过来。” 朱苗苗脸上一喜,就在她即将投入应修立的怀抱时,突的,只觉胸前一麻,竟被应修立点了穴。 “修立大哥,你好过分啊。”朱苗苗哇哇大叫。 应修立摇摇头,抱起她便跃上了林中最大也开得最美的白花树上,将朱苗苗放置在树梢内,道:“我虽知道如何点中你的穴位,不过,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你体内的毒应该能解了这穴的。”说完,跃下了白树,朝‘落霜宫’而去。 夕阳之下,传来朱苗苗的破口大骂之声,好半晌,原本被点了穴的朱苗苗才站了起来,望着应修立消失的方向,喃喃:“奇怪了,修立大哥去那冷宫做什么?”正欲下树,这才发现自己所站的树离地竟有五六米高,朱苗苗大叫一声 分卷阅读257 :“妈呀。”这朱苗苗虽说用毒出神入化,但却没有半分武功,见这树如此之高,哪里还敢动半分。 落霜宫的冷清也因为宫内烛火的幽光而变得温暖许多,望着眼前的食物和被褥,陌寒的目光一如满室的冷清,不带半丝的温度,这些东西都是应天宇命朱贵拿来的,然而,她却没敢动半分,除了满满的恨。 寝宫的大门‘吱卡——’一声被推开,陌寒抬眸望去,徒的,她的瞳孔一缩,她以为是应天宇,却没想到竟是应修立。 “滚——”陌寒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应修立深深的望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女子,眼底一片怜惜,走近了她,然而,她却突然间站了起来,随手拿过桌上的东西往他丢来,应修立身形一闪,已然立在了陌寒的面前。 在她的眼底,他看到了弄得化不开的恨。 “我听皇兄说了。”应修立眼底闪过一丝连他都不知道的爱怜。 “滚,我不想见到你。”陌寒浑身被气得发抖,然而,应修立却突然抬起了手。 “你做什么?”陌寒戒备的望着他。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想看看你。”说完,拉过了陌寒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衣扣。 “放开我。”察觉到他想做什么,陌寒挣扎。 “相信我,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强硬的制止了她在他怀里的挣扎,应修立解开了她外衣的扣子,陌寒只穿了一件外衫,因此,当外衣被应修立脱落时,露出了里面的亵衣。 洁白的身子上到处都是淤青一片,这些是他那天强要她时的吻痕,已然淡去了很多,然而,依旧触目惊心。 “放开我。”在应修立的目光下,陌寒开始害怕,难道他还…… 应修立的目光往下望去,来到了她的腰际,却在见到那一片片似被抓勒出来的淤青时,眼中的火热换上冷森。 “痛吗?”修长的手指轻抚过那一片片的黑青,应修立的声音有丝干涩。 陌寒眼底染上泪意,可笑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竟问她‘痛吗?’难道他不知道她身上的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吗?如果,如果当时在皇帝要她之时,她还是处子之身,那这一切的苦就都不会有,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给的,她恨他,恨不得杀了他。 就在此时,应修立从怀里拿出了个白玉瓶来,没有说多余的话,陌寒压根来不及阻止之时,伸手便将陌寒的亵衣脱了去。 “你?” “我只是想帮你上药。”说完,应修立拦腰将她抱起至床上。 陌寒握紧了拳头,知道拒绝没有用,尽管心中恨意泛滥,但面对着眼前的男人,她却毫无办法,索性闭上了眼,身子由他摆布。 身上丝丝的凉意,那是白玉瓶里的药产生了效果,淤青所在之处在这药膏的药力之下也慢慢的消去,然而,陌寒只是闭着眼,一声未语。 突的,只听‘碰!’的一声。 陌寒感觉到身上游走的手停了下来,心里一松,知道已是涂好了,不禁睁开了眼,却在见到眼前的情景时,被吓了一大跳,只见应修立紧皱着眉,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落下,他似在极力抗拒着什么,又似在强忍着痛苦。 他怎么了?陌寒暗附,然而, 却什么也没问,只是冷冷的望着应修立,他的痛苦与否,与她毫不相干,只因她恨不得他马上去死。 “已经晚上了吗?该死的。”应修立低咒一声,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却在走到门口之时,突然昏了过去。 陌寒拿过一旁的被褥将自己紧紧盖住,戒备的望着昏在地上的应修立。 此时,应修立动了动,睁开了模糊的双眼,当见到眼前的景像时,咕噜了一声:“这是哪里啊?”这才站了起来,望了眼四周,却在见到缩在床角的陌寒时,雀跃的惊呼:“陌寒,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呀。”说完,小跑了过去,单纯的双眼中透着兴奋与爱恋。 “你?” “怎么了?陌寒,咦,这是哪里了?”应修立迷惑的望着这奇怪的地方,“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说完,也上了床,一上床,就皱起了眉,道:“这床我不喜欢,太硬了,走吧,我们回‘景仁宫’去,那里的床软软的,好舒服呢。” “你?”陌寒喉咙一动,似想到了什么,却还是一头雾水,望着应修立单纯无邪的双眸,心头一震,眼前的应修立是她以前所认识的应修立,毕竟,眼神骗不了人,可怎么会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不同的二面?脑海里想起刚才应修立所言‘已经晚上了吗?该死的。’ “这里好冷哦,陌寒,我也要被子。”应修立说完,伸手拉过被褥,也钻进了被窝内,却在触及到陌寒赤裸的身子时,道:“你衣服都脱了呀,那我也脱了。” “不是的,我——”陌寒刚想解释,哪知应修立已然飞快的脱了衣服下来,瞬间也变得赤裸钻进了被内。 陌寒的身子一僵,冷眼望着眼前孩子气般的应修立,心底的戒备更甚,募的,陌寒目光一冷,一个想法出现在她的 分卷阅读258 脑海里,难道白天的应修立与晚上的应修立真的不一样吗?就在此时,陌寒只觉腰际一痛,轻呼出声。 “你的腰怎么了?”正欲搂过陌寒的应修立一怔,掀开被子,却在见到陌寒腰上的黑青时,急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脸上的关怀与心痛毫不做作。 “被人掐伤的。”陌寒疏离的道。 “是谁?谁敢掐你?”应修立轻抚着这些黑青,满脸心疼与不舍。 陌寒一震,望着应修立眼中的关怀,再次确定,眼前的应修立真的是她以前所认识的应修立,然而,尽管如此,她依旧恨他。 “是当今的皇上。”陌寒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说。 “皇兄?” “不错。” “为什么?” “因为让不想见到我与你如此之好。” “啊?难怪了,难怪昨夜皇兄一直把我关在牢里不让我出来,原来是不想见到我与你好啊。” 昨夜他被皇帝关起来了?陌寒心中一惊,却不动声色的道:“是啊,修立,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想了想,应修立道:“皇兄不让我们好,我们就要更好。”说完,搂过陌寒,将脸埋进了她柔软的双峰里。 陌寒身子一僵,知道眼前的应修立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心慢慢的放下,只是冷冷的道:“修立,你喜欢我,是吗?” “是,好喜欢好喜欢陌寒。”应修立点点头,突的,他道:“陌寒,我好难过。” “难过?” “嗯,身子好难过,这里好热哦。”说完,应修立拿过陌寒的双手放在了她的二腿之间,那里,已然肿胀火热不已。 陌寒咬住了下嘴唇,眼底是越发的冷,她握紧着应修立胯下坚硬,突的,手动了起来,“这样舒服吗?” 应修立倒抽了口气,点头。陌寒微微一笑,望着应修立魅惑的道:“我知道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很舒服。” “真的吗?什么办法?” “就这样。”陌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拉过应修立的身子,二人重叠。 “这样做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说完,陌寒一手抚上了他的勃大,将它引向了自己的幽口,轻启朱唇,“修立,进去。” 像是想起了什么,应修立泛红眼中闪过丝模糊的记忆,腰际一挺,进入了她,慢慢的动了起来,随着他的缓动,应修立只觉全身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包围,然而,这感觉却令他万分喜欢,直到他看到了身下陌寒紧咬的下唇,脸上的神情似在忍着痛般,他的心不知为何似被刺了一下,停住了缓动的身子。 第十九章 对抗 “怎么了?”陌寒抬眸,眸中一片冰寒。 “陌寒,你很痛吗?”应修立心疼的问道,尽管体内的冲动使他很想将身子动起来,只因那样会带给他巨大的欢愉,然而,应修立望着身下陌寒苍白的脸,他却强忍住了体内的冲动,如果这样会使陌寒难过的话,那他不要。 “不同。”这样纯净的脸上已然被欲望磨得潮红,额上更是聚满了汗珠,但他依然只用手支撑着上半身,并未进一步的摆动,陌寒的心底浮起了丝异样,但却是别过了脸。 “不痛的话,你为什么会皱着眉呢?”应修立在陌寒体内的欲望轻轻的动了动,果然,只见陌寒的脸又苍白了几分,心底一慌,忙退了出来。 “你,你做什么?”因为应修立的退出,陌寒仅松了口气,却在应修立抬高她的双腿望着她的私处时,羞愤了脸。 “我想看看你为什么会痛,而我却一点也不痛。”应修立眨了眨无邪的双眸,一脸担忧的道。 陌寒身子一僵,“不用了。”说完,忙拿过杯子将身子裹住。 应修立正欲说什么,此时,内寝的大门‘吱卡——’一声突然被推开,一道明黄的身影伴随着表情像是做错了事的四位长老进了来。 “天哪,门主你?”当四长老一见到赤裸的应修立时,俱瞪大了双眼,齐缓缓转头,望着早已一脸铁青的皇帝。 当陌寒见到皇帝时,眼中闪过错愕与恨意,但也只是一瞬间,目光变得灰暗,只是冷望着他。 “皇兄,你怎么来了?是来看陌寒的吗?”应修立望着皇帝铁青的脸,脸上困惑,丝毫不觉得自己如此模样有什么不对。 “你们将修立带走。”皇帝的声音冷如严霜。 “是。”四长老忙走至了应修立的面前,“门主,快穿上衣服跟我们走吧。” “我不要,我要在这里陪陌寒。”应修立打开了四长老伸过来的手。 “这——?”四长老对视了一眼,突的,齐齐出手扣住了应修立的脉门,哪知应修立却皮皮的一笑,一提内力,竟将四长老欲扣住他脉门的手震了开。 就在此时,四人之中一位长老出其不意的伸手朝应修立的胯下抓去,顿时,只听的应修立一声大喊:“啊——,痛。”其余三位长老额上黑线无数的望着那位抓着 分卷阅读259 应修立命根子的长老,翻了翻白眼,都纷纷出手,制住了应修立,另一张老忙给他套上衣服。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应修立被逼制着往宫外走去。 自始自终,皇帝一言不答,只是冷着脸望着床上的陌寒,而陌寒也是冷冷的回视着他、 此时被拖至门口的应修立突然朝皇帝喊道:“皇兄,不许你伤害陌寒,不许,唔,唔,不要捂住……唔——”应修立的声音渐渐远去,知道‘落霜宫’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你是妓女吗?”皇帝走至了床边,不带任何感情的望着被褥之下未着片缕的陌寒,心里的怒气早已逼得他发狂,却被压抑。 妓女二字让陌寒的心被扯痛了,她坐了起来,任绸被滑落,冷望着皇帝,却露出一个倾城的笑容:“当今的国母是一名妓女,皇上很开心吧?” ‘啪——’ “无耻。”皇帝话音刚落,陌寒的脸上便浮出了一个鲜明的红掌印。 “皇上,你很喜欢打女人吗?”眼底冰寒一片,但陌寒只是高傲的扬起了脸望着气得浑身发颤的皇帝。 “苏陌寒,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一国之母。” “呵,我还以为自被贬出了‘景仁宫’后便不再是了呢。”陌寒望着皇帝,眼底有着太多无法诉控的东西,最终只是淡淡的道:“苏家有两个女儿,我被废了,另一个自然会顶上,皇上忍到现在才废了我,不就是因我是苏朋正妻所生的关系吗?” “你倒是很明白朕。”皇帝咬牙切齿,然而,陌寒眼底那抹浓郁的恨却让他皱起了眉,心中闪过丝异样。 “皇上想要怎样处置我呢?”陌寒下了床,浑身赤裸的站在了皇帝的面前,毫不羞涩,只是拿过了床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的穿上。 当皇帝看到陌寒咬伤那被自己所掐的的黑青时,冰冷的目光染上深深地厌恶,在那片淤青面前,他只觉自己的尊严与骄傲被眼前的女人踩在了脚底,那是他一辈子的污点,而这些,都拜这个女人所赐,他忘不了在他进入她身体时的那份惊讶,意识到她已不是处子时他所受的那份耻辱。 “你是朕一生的污点。” 陌寒穿衣的手一僵,紧握成了拳,却用轻淡的语气道:“看来,皇上会一辈子记住我了。” “朕恨不得杀了你。” “可惜你又无法下手杀我。” “这‘落霜宫’将会是你一辈子的牢笼,朕,将会派‘御林军’坚守整个白花林。” “是吗?”陌寒转过了头,望着皇帝对她欲杀之而后快的目光,倏的,嫣然一笑,“皇上,既然我是你一辈子的污点,那修立王爷呢?你看到他会不会想到我这个你一辈子的污点吗?” 腰际徒的一痛,陌寒望着突然紧逼至目前,紧掐住她腰身的皇帝,身子的痛已然令她痛出了细汗,然而,她依旧是嫣笑的望着皇帝。 “不要逼朕杀你。”皇帝硬声道。 “呵,皇上,你放心让那些官兵来这里看守我吗?你就不怕我勾引他们吗?”心底的悲越发的深沉,但陌寒却讲得轻描淡写。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皇上不知道我向来胆子大得很吗?” 皇帝一言不发,然而,目光中的寒意却阴森至极。 第二十章 赐白绫 月色如练,透过陈旧的宫窗照在相互冷望的二人身上,彷如凝了般。 “苏陌寒,”皇帝终于开口,目光轻视而淡漠,“你若要过着淫欲的日子,朕,成全你。” 陌寒嘴角一动,目光深沉,如一潭幽水,深不见底,然而,指间却微颤,手指更是发凉,一寸寸腐蚀着她的身子,终是,她淡淡一笑,拢了拢鬓发,倨傲的道:“多谢皇上成全。” 皇帝的眼底是越发的冷森,转身离去。 宫外夜风吹过,吹起了陌寒衣袋飘拂。 陌寒怔怔的望着那扇宫门,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凄凉,满目荒悲,淫欲的过日子?皇帝说她想淫欲的过日子,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陌寒停住了笑声,泪却掉得更猛了,她将自己弄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老旧的宫窗外,星疏云淡。 隔天,天还未亮,一道圣旨降到了‘落霜宫’。 念完圣旨,方一才便嬉笑至了陌寒的面前,道:“娘娘,滋味不好受吧?” 陌寒只是漠然的站在窗旁,并未理睬。 “呵呵,娘娘架子可真大啊,这都不是皇后了还如此清傲。”方一才靠近了陌寒,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白嫩的脸颊。 陌寒猛的后退了一步,怒望着方一才,厉声问:“你做什么?” 方一才嘿嘿一笑,转身对着身后的二太监道:“娘娘可是个美人啊,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二太监异口同声,紧接着浪笑出声。 “你们?”望着眼前三人眼中的淫秽,陌寒面若冰霜,却脚底发凉,区区几名太监竟敢如此当面羞辱她?全身突然不可抑止的痛 分卷阅读260 起来,不,不是痛,而是恨,恨彻心扉。 “你们在做什么?”就在此时,一道娇声从宫门外传来,紧接着从寝外走进一身穿鹅黄绸纱的身影,竟是苏晴柔和几名宫女。 “这不是皇后娘娘吗?”方一才一件苏晴柔,脸上堆笑,忙迎了上去。 “是方公公啊,”苏晴柔微微一笑,目光望向一旁的陌寒,却见她亦冷望着自己,想起今早得到的消息,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弧。 “皇后娘娘,这里阴气太重,是下等奴才住的地方,您可是凤凰之身。怎么也到这种地方来了呢?”方一才谄媚。 “什么皇后娘娘,方公公叫错了吧?”苏晴柔说这话时,眼光余角一直注意着一旁陌寒的表情,然而,陌寒除了一脸的冷漠外别无其它。 “哎哟,功力谁不知道啊,这苏陌寒已被废了,您呀,就是下一任皇后了,这是铁铸的事。”方一才笑媚,眼珠一转,突的对一旁的二名太监道:“你们还慢着做什么,还不快参见皇后娘娘。” 二太监顿时领会,忙上前朝苏晴柔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这——”苏晴柔似有些左右为难,然人,嘴角溢出的淡淡的笑容却将她内心所想表露无疑,此时,只听得方一才对着苏陌寒道:“啧,这奴才谁啊,还摆架子呢,还不过来拜见皇后娘娘。” 苏晴柔一听方一才的话,眼中闪过冷清,望着陌寒。 “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陌寒脸上毫无动静,而眼底却一闪而过恨意。 “大胆,竟然对皇后娘娘如此不敬,”方一才目光一寒,想起那天在‘内务府’自己被掴的巴掌,顿时冷哼一声,徒的道:“来人,给洒家张嘴。”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倒抽了口气,而苏晴柔的脸上亦闪过丝快意。 “狗奴才,我就算倍废,也轮不到你来这里撒野。”陌寒的心一沉,望着方一才狐假虎威,心如被抽鞭,什么时候开始,一个太监也能这般欺凌到她头上了? 奴才?方一才鼻孔一张,眯起了眼,望了眼柔妃,脸已偏向了门外,心中一喜,看来这柔妃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没有阻止自己,显然是站在了他这一面的,这样一想,方一才的胆子便升了天,对着那二个愣在原地的太监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洒家张嘴。” “这——”二太监对视了一眼,嗫嗫不前,这苏陌寒虽说被废了,但好歹也是当朝相爷的女儿,虽在宫里不得势,但苏相爷在朝中的势力还是很大的,如果他们掌了废后耳光,岂不是等于同当朝的想也做对吗? “你们怕什么?她都已不是皇后了。”方一才厌烦的望了望被苏陌寒的冷声吓住的二人,拢拢袖口,亲自上前。 “是。”二太监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就在太监即将抓住陌寒双臂之时,陌寒突然从桌上拿过了碗筷朝他们扔去,身子亦躲到了桌后,不,她若被几个奴才欺负了去,她宁可死,然而,他们有三人,可自己只有一人,她敌不过他们,陌寒突然望向门口站立着的苏晴柔,一丝诡笑浮上了她的嘴角。 就在那二太监即将抓住陌寒之际,陌寒绕过桌子拿起了桌上仅剩的碗,使劲全力朝门口站着的苏晴柔扔去。 “娘娘,小心。”没有想到陌寒会有这一招,方一才害怕的惊叫,已然挟住陌寒的条件也被这一幕给吓呆了,要知道柔妃可是皇帝最为宠爱的妃子,要是她有了万一,他们就算有十条命也赔不起啊。 苏晴柔一听方一才的惊呼,同时也见到了身旁宫女左躲右闪,忙转过了身,突然,只觉额上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暮春最后的残花,被一阵微风掠过,纷纷扬起洒落。 东宫。 “夏秋姑娘,你不能进去,殿下还未起床呢。”朱贵拦住了欲闯太子寝宫的夏秋。 “朱公公,我真的有要事要求见殿下,您就行行好,帮我通报一声吧。”夏秋哭道。 “这个,夏姑娘,天色还这么早,太子起码得过半个时辰才起来,况且双言姑娘就在里面,您还是等会再来吧。”朱贵面色为难。 “可是我——”夏秋紧咬住下唇,突然朝寝内喊道:“太子殿下,夏秋求见,殿下——唔。” 一见夏秋如此大喊,朱贵忙惊恐的捂住了夏秋的嘴,急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规矩,我——”话音未落,内寝的门便被打开,应天宇走了出来,冷望着朱贵与夏秋:“吵什么呢?” “殿下,奴婢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奴婢求您了。”一见应天宇出来,夏秋不顾朱贵的阻拦,跪至太子的面前,哭道。 “你家主子?”是陌寒?救?应天宇的眼中出现了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担忧,却依旧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家主子怎么了?” “皇上,皇上赐了白绫给主子。”夏秋已然哭的双眼红肿,磕头道:“殿下,相爷已跪在了‘御书房’的门外,可是怎么请求,皇上都不肯收回旨意,现在奴婢也只有求您了,您就看在……”未等夏秋说完,应天宇突然双手攒起 分卷阅读261 了夏秋的肩,“赐白绫?赐什么白绫? 夏秋哽咽的说不上话来,只是流着泪。 “快说啊。” 应天宇目光中的焦急另紧随在其后出来的双言一愣,然而,她也来不及细想,亦震惊于夏秋所带来的消息。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夏秋哽咽的道:“奴婢只听旁人说主子用碗上了柔妃娘娘的脸,皇上大怒之下,便赐了主子白绫。” 第二十一章 持剑而杀 她就是要这样的结果吗?这就是她的人生吗?陌寒望着桌上的雕花底盘,盘中的白绫白得刺目,静静的坐在床边,目光,深入晚上的黑夜。 “该上路了,娘娘。”一旁,拿来白绫的太监暗叹了一口气,年轻的脸上写着惋惜。 “上路?上哪儿去?”陌寒抬头,默然的问:“他要我死,我便死吗?” 太监一愣,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废后这句话给他带来的震惊,“娘娘,他可是皇上啊,您,还是上路吧。” “皇上?九五之尊?天子。”陌寒站了起来,望向窗外的翠枝摇曳,深情空洞,“是谁给他这么多称呼的,他除了有这些称谓,有这些权利之外还剩什么?你可知道,我是一个人,我的生命是活的,而他的这一切都是死的,活的生命为什么要给死的东西命令?”陌寒静静地望着那名太监,目光中浮起了层水雾,高傲如她,人生的最后,出了一条白绫,什么也不是吗?陌寒握紧了双拳,心底一片黑暗,她不怕死,却不甘死,她的人生,不该如此,不该如此结束。 “哎,娘娘,这是皇上的命令,如果您不……”太监望了眼桌上的白绫,道:“那么,小胜子也只好强送您上路了。” 陌寒轻笑出声,这笑声里,倾诉着无奈,无望,不愿,不甘,愤怒,愤恨,太多无法诉清的怨与恨,另那太监小胜子的心底突觉喉咙一涩,不知为何,竟不敢直视。 将视线望向了窗外,宫外的风沿着老旧的宫窗吹抚过了陌寒的双鬓,也扬起了她绝美脸庞上的恨意,一种焚灭一切的恨意,不知道过了多久,陌寒开了口:“去换毒酒。” “这个?”小胜子有些为难:“娘娘,毒酒是给那些有罪之人喝的,您,您……” “我没罪吗?”陌寒讥笑,“我伤了应修立最心爱女人的脸,又犯了淫欲,勾引他人,怎么会没罪呢?” 一直在小胜子身后没有言语的几名太监倒抽了口气,相互惊望了几眼,不敢置信这位废后说出这些话。 “娘娘,这些话不可乱说啊,什么淫欲的,您如此清傲,您……”不待小胜子说完,陌寒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弧,足以倾国,“你们不知道我为何会被皇帝所废吗?那是因为我勾引了身为王爷的应修立,皇上在碰我时发现我竟不是处子,所以他才废了我。” 小胜子惊望着陌寒。 陌寒笑了,笑得死寂,“我这个堂堂皇后给皇帝戴了绿帽子,这个男人自然要废了我,甚至在废了我的前一天,在这张床上,他还看见了我与修立王爷在床上赤裸的缠绵。” 太监们的抽泣声更大了,纷纷惊惧的望向她。 “你叫小胜子,是吗?”陌寒望着一脸苍白的小胜子,嫣然一笑,“还不去拿毒酒?” 陌寒的美另小胜子低下了头,半晌才道:“奴才去问问皇上。”说完,匆匆离了‘落霜宫’,身后的几名太监也匆匆出了寝宫,脸上俱是惊讶的表情。 陌寒望向窗外,目光冷幽,紧握成拳的指尖已然泛白,心底的恨再也抑制不住,泛满了全身,喃喃:应修立,我哪怕是死,也要让你成为整个大应朝的笑柄,让你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份如入刻在身上般的耻辱,它会跟着你一辈子,哪怕入了地府,也要你们大应的祖宗,以你为耻。 手掌已被削尖的指甲掐出了血,滴于白玉石的地面,然而,陌寒未有所觉。 御书房。 “皇上,请您饶了皇,饶了废后吧,她,她再怎么的不是,也是老臣的女儿啊,您就看在老臣三代忠良的份上,饶废后一命吧。“当朝的宰相苏朋老泪纵横。 “苏相,朕若答应,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便答应了,不是吗?“皇帝脸上凝冻成了一片,如一月的寒冷,目光打量着底下几位朝中重臣,这些重臣不是苏家的亲戚就是姓苏之人,自他的父皇开始,朝廷大半已入了苏家的手里,尽管苏家世代忠良,然而,作为皇帝的他,已然忌惮万分,甚至欲处之而后快。 “皇上,废后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一重臣问道。 皇帝脸色一沉,“朕已然在圣旨上说清楚了,她自私,善妒,虚荣,心胸狭隘,更是奢侈成性,这些难道还不足够让朕废了她吗?” “那皇上又以何缘由要赐废后白绫呢?”另一重臣也问。 御案下的双手已然爆出了青筋,但皇帝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淡的冷霜,“她伤了柔妃。” “皇上,废后伤了柔妃娘娘,罪不至死啊。” “是啊,皇上,请皇上开恩吧。”重臣纷纷开 分卷阅读262 口。 皇帝眯起了眼,脸色铁青,正在此时,方一才匆匆从‘御书房’外走了进来,俯在皇帝耳旁说了几句。 “什么?”‘碰——’的一声,皇帝一掌落在了御案上,立时,原本完好结实的御案瞬间被皇帝的掌力震得粉碎,众大臣一愣,苏朋的心头更是浮起了不好的预感,望着皇帝脸色黑青一片,全身更是浑身颤抖着,那模样,已不是‘气得不轻’四字可以形容了。 “皇上息怒。”众臣下跪。 “方一才。”皇帝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奴才在。”方一才早已胆颤心惊,想起这一切都是自己惹下来的,若是废后说了出来,这他……因此,这条白绫他也只得让手下的人拿去。 “给朕把剑拿来。” 方一才脸色一白,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面色更是惨白如月,皇帝要剑,要剑干什么? “是。”不敢稍慢,方一才只得硬着头皮将一旁挂在墙上的御剑给取来交至皇帝的手里。 剑一拿到手,皇帝便出了‘御书房’朝白花林而去。 “皇上——”重臣们望着跌坐在地上的苏朋一眼,急道:“苏相,你还愣着做什么,我们快追啊,皇上持剑去‘落霜宫’了。” “来人,快,快扶我起来。”苏朋欲站起来,然而,刚一站起,身子又是一软。 一旁的太监见了忙上前扶起苏朋。 “走,我们快去‘落霜宫’。”苏朋的声音已然焦急一片。 “太子,不好了。”朱贵匆匆的跑了过来,对正往‘御书房’赶得应天宇道。 “怎么了?”应天宇心一跳,面色苍白,身后的夏秋更是一脸死气,双言已心惊不已。 “皇上持剑往‘落霜宫’去了,那模样,像是要杀人啊。”朱贵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急道。 “持剑?”应天宇一呆,父皇不是个轻易动怒的人,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父皇生气,这代表什么?应天宇心中一慌,不—— “殿下,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啊?”夏秋哭道。 “上‘落霜宫’去。”说罢,应天宇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拔腿便往白花林跑。 双言一怔,望着应天宇的背影,心底滑过丝异样。 “双言姑娘,你怎么了?”朱贵望着呆愣在原地的双言。 “噢,没事,我们快走吧。”双言淡淡一笑,想起那张倾城的容颜,一时,心底也焦急起来。 第二十二章 要求 而此时在‘晨仪宫’ “柔妃娘娘,您就别再哭了。”小宫女望着在床上哭个不停的主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都哭了一个时辰了,主子理都未理自己,只是哭,小宫女一时没了主意,望着主子侧脸上那一道细细的疤痕,心里暗暗嘀咕:也就只是那么一条细得看不出样子的疤呀,主子为什么这么伤心,御医不也说了,过了几天就会没了影的。 “出去,你出去。”苏晴柔突然朝小宫女喊道。 “是。”小宫女见主子突然朝自己吼,毫无准备的心吓了一跳,忙福了福,退出了内寝。 “苏陌寒,我就知道你看不顺眼我,没想到你这么狠毒,竟想毁了我的容。”苏晴柔双手紧紧的捏住了被角,委屈的道,“我是哪里惹你了,你竟然这般待我?”说罢,起了床,坐至一旁的桌旁,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镜中的她,虽不若陌寒的美丽,却别有一番柔媚,细细的望着脸上微浅的疤痕,苏晴柔心底升起一股怒气,想起苏陌寒的美丽,冷傲,心底的妒意越发泛滥,突的,她站了起来,嘴角浮起丝冷笑,暗喃:苏陌寒,就算你再怎么美丽,清傲又如何?男人最喜欢的还不是我这副模样,最终你也只会像你娘那般,你娘输给了我娘,而你,则将输给我。 此时,方才走出去的小宫女又进了来,跪禀道:“娘娘,皇上持剑朝‘落霜宫’而去了,那样子,像是要杀了废后呢。” “什么?”苏晴柔一怔,“为什么?” “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废后说了什么话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呢。”小宫女道。 “是吗?”苏晴柔娇弱的脸上闪过丝痛快。 “娘娘,”小宫女欲言又止,望了眼主子一眼,半晌才道:“娘娘,废后是您的姐姐,您不去向皇上说说情吗?”真奇怪,主子和废后不是姐妹吗?为何主子听了皇上要杀废后,表情一点也不急呢? “是啊,我该去。”苏晴柔站了起来,她是要去看看,苏陌寒脸上的清傲是如何被剥去的,在她进入苏府的那一天,她就发过誓,她定要将苏陌寒脸上的那份给傲慢剥下来。 就在此时,另一宫女走了进来,禀道:“娘娘,‘内务府’的方一才副总管派了名小太监过来,说是有要事要对娘娘说。” “方一才派来的人?”苏晴柔暗自思量,道:“让他进来。” “是。” 过了一会,一太监走了进来,跪禀 分卷阅读263 道:“奴才见过娘娘。” “过来吧,方一才让你来我这里有事吗?”苏晴柔柔声问道。 “娘娘?”太监站了起来,谄媚的道:“方公公说,娘娘定是极想知道皇上为何要持剑去‘落霜宫’的原因。” “不错,怎么,你们知道?” “是。”太监点头,“方公公说,这后宫,以后就是娘娘的天下了,公公让奴才带句话,说公公对娘娘一直是很上心的。” 太监的意思,苏晴柔自然领会,敢情这方一才是想投奔至她这边了,目光一动,柔语:“你告诉公公,公公的心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说皇上持剑去废后那里的原因了吧?” “禀娘娘,原来……”当太监说完之后,苏晴柔睁大了双眼,无法置信她听到了什么,一旁的几名宫女更是错愕万分。 “真是想不到,废后表面那么清傲,骨子里竟然是那么的淫荡。”太监摇摇头。 “淫荡?”苏晴柔眯起了眼,想起了七年前,她进苏府家门的那一晚,苏陌寒刚烈的母亲自尽在梁上,才十岁的苏陌寒静静的望着她早已死去多时的母亲出神,当时,她怯怯的问她,“姐姐,你为什么没有哭?” “哭?”小陌寒望着眼前的柔弱的女孩子,却没忽略这小女孩眼底闪过的精光,“我娘为了她的爱殉身了,我为什么要哭?还有,你记住,我不是你姐姐,我虽不至于恨你,但会讨厌你,所以,你滚出我的视线。”淫荡?想不到她竟是这种人,苏晴柔嘴角微扬。 “娘娘,这可是真的,那去‘落霜宫’赐白绫回来的奴才亲口听废后说的。”太监道。 “我知道了,你告诉方公公,我谢谢他。”苏晴柔向来软柔的脸上淡淡的笑了一下。 “是,那奴才就告退了。”太监行了礼便出了寝宫。 ‘碰……’的一声,‘落霜宫’的宫门被踢开。 “皇上息怒。”就在皇帝即将一脚蹋开寝宫的大门时,随后赶来的苏朋等人齐拦住了皇帝,跪了下来。 “皇上,求您饶了废后吧。”苏朋跪在皇帝的脚边,哪还有堂堂宰相之威仪,满身的疲惫只为那个他歉疚了一辈子的女儿,此刻,他只是一个父亲。 “让开。”皇帝目光冰冷凝固,想起方才方一才所言,目光又冷了几分。 “皇上,看在老臣三代忠良的份上,不管废后做错了什么,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老臣求您了。”苏朋再也不顾颜面,哭喊出声,“皇上,老臣愿以这条老命换取废后的余生。” “苏相?”一旁的几位大臣惊呼。 ‘吱卡……’一声,‘落霜院’寝宫的门大开,陌寒一身白衣胜雪,静静的立在门中央,飘逸的长发不饰半点珠缀,原始的散落至腰下。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陌寒不染胭脂的美所震撼。 “你起来。”陌寒开口,她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望着跪在黄帝脚下的苏朋。 “寒儿?”苏朋一愣,转身望着已然二年未见的女儿。 “你的命要给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原配夫人,我的母亲。”陌寒淡然的出声。 “寒儿?爹爹我,当年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苏朋再一次落泪,为自己当年的一夜风流而悔恨不已。 “娘已经允许你纳妾,可没想到,那女人的孩子竟然也有九岁了。”陌寒冷笑,沉声道:“娘恨你,我也恨你,你的命对我而言如蝼蚁,更不屑你的求情,你可知道,我以盖苏姓,流苏家之血而为耻辱。” 苏朋一怔,陌寒的话如一盆冷水从头浇至身下,使他全身如处在冰窑中,“寒儿,我,我……” 陌寒的视线终于上移,然而,她只是望着那身的明黄龙服,望着那修长双手中的长剑,幽幽一笑。 “你还有什么话说?”皇帝开口。 第二十三章 陌寒的恨 陌寒的眼中浮起一层水雾,没有人见到,除了跌坐在地上的苏朋。 心底的恨、怨、被陌寒深深的压下,然而,她依旧没有望向身穿明贡龙服的脸,跨出了宫槛,走至了皇帝的面前,目光定在了皇帝的胸前,轻淡一笑,这笑,轻如白羽,沉如雨势。 “皇上,”陌寒开口,声音平静,“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皇帝未应声。 “皇上,接下来,我说什么,做什么,你只要不动,不说就好,行吗?” 陌寒缓慢的眨了眨眼,声音轻柔。 没有人说话,整个‘落霜宫’静得连人的细微呼吸声都能听见。 应天宇几人早已赶至,却在见到陌寒的一瞬间,身子像是被定住了般。 “你想做什么?”皇帝手中的剑捏得更紧了。 “既要杀了我,又何必问我想做什么呢?反正不管做了什么,我都只会死,不是吗?” 陌寒一笑,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嘴角那美丽如雨后彩虹的笑弧 分卷阅读264 ,却没人见到她眼帘下那深不见底的悲哀,人死后,怨,恨,便都没了吧,人死后真的会到地狱吗?她不知道,可老人都说,人一死,生前的所有未完成的心愿都会在下一辈子里实现,可她怕,怕她若死了,她将什么也带不走,也会忘了现在的恨,不,她不想忘记这份恨,这恨,她要带走,她也势必带走,如果带走了恨,那么下一辈子,她将会恨着眼前的这个人,所以,她只想在死前,让自己不带走那个彩色的遗憾。 “腾答应你。”皇帝皱起了眉,然而,却不知为何,心中只觉沉闷,这份沉闷令他拿剑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陌寒笑了,突然,她伸出双手,紧紧的拥抱住了这个明黄的身子,轻喃:“皇上,” 众人一愣,而苏明却懂了,他浑身无力的坐在地上,女儿眼底的一切思绪都入了他的眼,泪又落下,这样的陌寒令他想起了他的结发妻子,妻子走的那一夜,进了他的房,轻轻的拥住他,柔声道:“相公,我爱你,无论贫穷富贵,对你,我都会不离不弃,唯有——”妻子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的用脸抚擦着他的胸膛,也就自那一夜之后,他再也听不见妻子温柔的声音和那一张纸的容颜。 皇帝身子一僵,眼底染上蕴色,却遵守的承诺,不动,不说。 “皇上,你是陌寒的梦,一个美丽的梦。”闭上了眼,陌寒享受着这个胸膛的温暖,她是第一次,靠在了这个梦里才会有的温暖里,“自你下了圣旨至苏家,陌寒便一直在想着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人人都说你贤明,爱民,是个好皇帝,陌寒便觉得这世上也只有你配得上我。” 陌寒无邪的一笑,将明黄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从那之后,你就会天天出现在陌寒的梦里,虽然看不清你的脸,但陌寒却不觉得再孤单,像每个少女一样,陌寒那时也常常做这样的梦。‘ “皇上,你可知道,陌寒有多喜欢你,喜欢得心都疼,因为期盼你太久了,所以,在大婚的那一天,陌寒真恨不得马上拿下凤巾看一看你。” 陌寒眼底雾气加浓,却终是微皱秀眉,将水雾逼进了肚内,然而,突然涌上来的辛涩却让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落霜宫’里每个奴才,所有的人都看着陌寒与皇帝,静静的听着陌寒的诉说。 应天宇身旁的夏秋无声的哭着,主了的苦,她,只有她知道,应天宇面上一片复杂,而双眼,则是默然。 “可你拂袖而走了,你还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苏晴柔,娶我只是权宜之计。” 陌寒淡笑,尽管脸色苍白,但她依旧轻轻的微笑着,“我告诉自己,没关系,我能等的,谁让世上就只有我们大应朝的皇帝配得上我呢?” 皇帝的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什么,然而,只是如流星般一闪而逝,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一个月过去了,二个月过去了,我都见不着你,我还处处向宫女太监们打听,皇上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喜欢喝的茶是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那二个月,我一直以为等我摸熟了你的喜好,你就会喜欢我了,就在第三个月,你终于迈进了‘景仁宫’,我那时的开心呀,现在都能记得,欣喜若狂也不能形容呢,然而,你却告诉我,你要迎娶苏晴柔进宫,封为柔妃。” 陌寒静静的说着,像是在闲聊般,“我对自己说,没事的,皇上本来就有很多的妃子,再有个女人,很正常啊。” 陌寒将脸全部埋进了皇帝的胸膛,就这么静静的拥着,睡着,含糊不清的道:“一直以来,我都想这样靠着,我一直在想像这个胸膛会是什么样子的,呵呵,和我想的一样,宽阔而温暖。” 陌寒像是真的睡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皇帝低垂在腿侧的手一动,似想做什么,然而,却什么也没做。 “皇上,这是我的遗憾,没有抱过你,静静的靠在你的胸前,一直是我的遗憾,现在,这个遗憾没有了,呵呵~” 陌寒轻笑出声。 皇帝一怔。 终是,陌寒抬头,望着皇帝俊秀不凡的脸,纯净的眼中不再温柔如水,不再娇俏艳丽,而如一支冰箭般,射向了皇帝的灵魂深处。 冷冷的望着这张俊脸,恨与怨浮上了眼面,陌寒沉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这样是在博得你的同情,而让你不要杀我?”陌寒一笑,这笑,阳光而可爱,“清傲如我,有必要如此吗?应修立,我恨你,恨到下辈子只想单纯的恨你,我怕带着遗憾死去,老人都说,这辈子的遗憾会在下辈子完结,不,我不要,下辈子,我只想恨你,完完全全的恨你。” 陌寒眼中的恨,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下辈子,我只想眼你,完完全全的恨你’,没人想到,这恨,竟会如此强烈。 皇帝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陌寒眼中的他,让他…… “我想做的,想说的,都完了。” 陌寒视线定了在皇帝持刀的手上,脸上清傲依旧,再次望向皇帝,笑得灿烂:“比起赐白绫,喝毒酒,我更喜欢你杀了我。”这样,她对他的恨,呵呵,或者说,他欠了她一条命,那么下辈子,拿这把刀 分卷阅读265 的人将会是她,是她杀他。 皇帝举起了持剑的手,望着陌寒清冷的目光,这剑却是无论如何也挥不下去。 也就在此时,一声怒喝传来:“皇兄,你在做什么?” 众人齐转头,却见应修立一身是伤,怒目望着皇帝,当见到皇帝面前的陌寒时,眼中闪过怜光。 “见过王爷。”众人下跪。 “都滚出去。”应修立朝臣子与奴才们大吼。 重臣与奴才都愣在当场,暗自奇怪,修立王爷不是心智还不到七岁吗?怎么这会儿……然而,没容他们多想,只因应修立出手突然伤了一旁的太监,怒吼:“都滚——。” 众人目光恐惧,然而,却都齐齐望向了皇帝,见皇帝点头,才连奔带爬的出了‘落霜宫’。 一时,宫内只剩下皇帝,陌寒,苏朋与应修立,以及躲在门后的应天宇几人。 第二十四章 真相大白 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应修立,眼中闪过的恨意更浓烈,XXX人,是她的耻辱,是她一辈子无法忘怀的恶梦,然而,对他的恨,却远不及对皇帝的怨。 “修立,你身上的伤?”皇帝皱起了眉头。 “你以为四大长老困得住我吗?”应修立冷声。 皇帝目光一凝,此时,应修立望向了陌寒,眼底复杂难辩,一时,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 “你该恨,该怨的人,是我。”应修立望着陌寒。 陌寒身子一僵。 “为什么不把你的委屈说出来?”应修立凝望着她,神色冷雅:“还是,你压根就不想说,只想把这一切的恨都加诸在皇上的身上,只因为你希望那天强要了你的人是他。” 陌寒身子一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地面。 “我是你的耻辱,向来高傲的你无法接受你被我强暴的事实,所以,宁可将这件事尘,也要把这一切都怪罪到皇帝的身上,是吗?”应修立面色冷硬,直视着陌寒。 “修立,你在说什么?”强暴?什么强暴?皇帝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最为疼爱的弟弟。 门后,应天宇的身子微抖着,双手更是紧握成拳,脸色铁青,夏秋与双言更是捂住了即将要尖叫的小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躲在应天宇的身后。 “那天,也就是你在被下了药后的那天,我强暴了你的皇后。”应修立目光紧锁住陌寒低垂的双眸,望着她的越来越苍白的面色,静静的说着,那时的他,不知道她是皇后,他以为,她是晚上自己的女人,不,或许他知道,毕竟,她太美,宫女又怎会有这样美貌,这样的美,早已应该被人撷取了,然而,也正因为她的美丽,他将心底的警告给强硬的忽略了,那时的他,只想要她,摘下这朵高傲的空谷幽兰。 跌坐在地上的苏朋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修立王爷,十指泛白,全身都泛着冷意,一寸寸侵蚀进了他的心,他想站起来为女儿出这一口气,却全身无力,他的女儿从小傲骨,如此耻辱,她怎受得了? 时间在这一瞬似乎凝结成一片,没有说话,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陌寒的身上。 皇帝的双掌青筋束立,想起自己在那一天被拜蛊教的圣女把下药,到了御池……他做了什么?他——皇帝望向应修立,却在见到应修立望着陌寒虽冰冷却包含着怜爱的目光时,心中仿佛被烫伤了般,一时窒息万分,同时,怒火从全身蔓延,来得过于猛烈,几欲将他心神烧焚。 此时,陌寒抬起了头,然而,去并不是望向应修立,而是直视着皇帝惨白的脸,声音冷如冰,“你的皇后被人强暴了,你不做些什么吗?皇上?” 应修立与皇帝身子俱是一震。 “不杀了他吗?皇上?” 望进陌寒美丽却寒冷如铁的目光中,皇帝心中一痛,却别过了脸。 “还是,你想杀了我以盖住这样的丑闻?皇上。” 陌寒目光始终是清冷,只有躲在门外的应天宇,见到了陌寒微颤的指尖。 应修立薄唇紧抿如刃,突然抓过了陌寒的手,“你对我当真恨至此?” 仿如无视,陌寒只是望着皇帝的侧脸,对于应修立,她甚至连眼都未眨,突然,她轻笑出声,笑声悲凉,这就是皇帝的回答吗? 皇帝眼中的苦涩,修立他不仅是个王爷,更是暗门之主,朝廷要靠暗门的势力协助,他无法……陡的,皇帝挺硬了身子,他在想什么,他方才在想什么,他竟然生出了要杀自己亲弟弟的想法,皇帝的面色在此刻变得更加的苍白。 像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应修立目光深邃,皇兄对陌寒也是有情的吧,只是他还不自知而已。 “皇兄。”应修立开口,“我要带陌寒离开皇宫。” “不行。”想也未想,皇帝拒绝。 “你已经废了她,而且还想杀她,不是吗?” “他是朕的皇后,以前是,现在是,死了,还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说这一翻话,然而,这话一出口,皇帝像是松了口气,尽管 分卷阅读266 陌寒自方才开始一直冷视着的目光令他无法接过。 陌寒的视线终于停在了应修立的脸上,眼底厌恶,排斥,怨恨,无法一一道来,终是,别过了脸,眼前的这二个男人,是她要恨一辈子,怨一辈子的人,却在她的面前如此冷静的讨论她的去处,他们当她是什么?或者说,一直以来,她算什么?皇宫里一个美丽的摆物? “出去,若不杀我了,你们便都出去。” 陌寒转过了身子,XXX有的人。 应修立与皇帝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望着眼着美丽的背影,神色复杂的走了现去。 “寒儿?”苏朋想说什么,然而,也只是颓废的站了起来,踉跄的紧随着皇帝的身后出了‘落霜宫’。 轻风掠过,轻抚着墙角的草儿。 门后的应天宇依旧站着,眼底掠过痛苦,痴痴的望着陌寒的背影,猛的,他的瞳孔一宿,只因那个美丽的背影竟然在微微的颤抖,她在哭,他看到了泪,晶莹的滴落,就在他一脚欲蹋出之时,身后的双言握住了他的手,朝他摇摇头。 第四卷 前传 第二十五章 春药 御书房。 ‘啪……’一个巴掌挥向了应修立。 皇帝冷望着他,他是他向来疼爱的弟弟,是母后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小儿子,更是他从小呵护到大唯一的亲人。 “你对得起我吗?”皇帝的声音如冷霜降临。 “你真的在意陌寒吗?”应修立望着皇帝。 “就算不在意,她也是朕的皇后,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女人。”想起陌寒那张绝色却强颜欢笑的脸,皇帝的心一痛。 “你今天本是要去杀她的,但最终没有杀她,为什么?”应修立目光冷清。 皇帝一怔,偏过了头,“不关你的事。” “你心底明明愤怒得想杀人,为什么最终只是打了我一个巴掌?” 皇帝身子一僵,紧握双拳。 “我若退出暗门,你能把她给我吗?”应修立说得轻描淡写。 “你说什么?”皇帝向来沉稳的目光中出现了一缕无法置信。 “你是我的皇兄,知你莫若我,暗门一向是你最为忌讳的,如果能消灭它,你会毫不手软,只可惜朝廷还没有这样的势力,如果你能让我把陌寒带走,那我便把暗门的暗令交给你。”应修立说得认真。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可是我们祖辈建下的地下基业啊,你?” “在我的眼中,它只是一堆垃圾,而我是管这堆垃圾的人。” 皇帝望着应修立,望了足有半柱香时间之久,“你爱上了她?” “爱?”应修立眼中出现迷惑,“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如果你能让我带走她,我便能把‘暗门’送你。” 二人的目光交汇在空中,应修立嘴角慵懒的笑容依旧,只是多了抹执着,而皇帝的眼中,似在挣扎着什么,他想出口答应,然而那‘好’字到了喉内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是怎么了? “你若有了暗令,天地之间尽在你的手掌里,你就会变成真正的至尊。”应修立淡淡的说着,像是在闲聊般,每一代皇帝,他们要的都是权,是至尊的感觉,他知道,皇兄亦如是,然而,面对皇帝眼底的挣扎,应修立的心一沉,什么时候开始,陌寒在皇兄的心里竟如此重要了,还是,自始自终,皇兄一直被陌寒吸引着。 望着皇帝的离去,苏晴柔从竹群旁走了出来,她听到了什么?这是真的吗?修立王爷强暴了苏陌寒?这个高傲的女人…… “娘娘,这会是真的吗?”跟在她身旁的小宫女捂着自己的小嘴,面色苍白的偷望着‘落霜宫’里的废后,那时,天地之间好安静啊,废后的话传得好远好远,小宫女吸了吸鼻子,只觉这废后好可怜哦,所有的人都在欺负她,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在冷宫里独自舔着伤口。 “这些话既是她自己说出来,哪还会有假?”苏晴柔冷冷的道,心底有丝快意,却不知为何亦沉闷不已,她记忆里那个高傲的女人,竟受了如此的耻辱却还是如此清傲,想到这里,苏晴柔突然轻笑出来。 “娘娘,您怎么了?”小宫女望着主子脸上的冷笑。 “没什么。”苏晴柔望着陌寒的背影,这真好,不是吗?她如此一个破败身子,皇帝将永远不会再去注意她,她将在这里孤独老死,想到这里,苏晴柔心底涌出快意。 “你这女人长得一副娇滴滴,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笑得这么怪怪的?”一娇声从苏晴柔与小宫女的背后传来。 苏晴柔与小宫女一怔,瞬间只觉眼前一花,一个一身白衣,衣上沾染了许些泥汁的小姑娘便印入了她们的眼里。 “你是谁?”苏晴柔惊慌的后退了一步,骇望着眼前的女子。 “我叫朱苗苗,你又是谁?”朱苗苗双手插腰,野性十足的问。 分卷阅读267 一见对方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野丫头,一旁的小宫女胆子瞬间大了起来,“大胆,见了柔妃娘娘怎么还不快行礼磕头。” “磕头?我只磕天地父母。”朱苗苗翻翻白眼,便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站住,”一见朱苗苗要离开,小宫女拦住了她的去路,道:“你要走也得先向娘娘福礼啊,怎么这么不知规矩?” “娘娘?她是皇帝的老婆吗?”朱苗苗奇怪的望了苏晴柔一眼,眼里不屑令苏晴柔气得脸色铁青。 “不错,娘娘是柔妃娘娘,以后是要封为皇后的人。” “皇后?”朱苗苗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苏晴柔一眼,突然挥手笑道:“不可能,她当不上皇后的。” “你说什么?”苏晴柔面色一沉。 “你没听到那个皇帝方才所说的话吗?”朱苗苗嘻嘻一笑:“他是朕的皇后,以前是,现在是,死了,还是。” “那是自然了,废后总是当过皇后的,自然一直会是皇上的皇后了。”小宫女不解的道。 “你呆子啊,哪个皇帝会对一个废后说这么深情的话?”朱苗苗翻翻白眼,见苏晴柔怔立在那儿,耸耸肩,便一蹦一跳的走了,她可好不容易从树上下了来,又看到冷宫里的一切,这才知道,原来她的修立大哥看上了冷宫里那个可怜的女人,也难怪,废后这么漂亮,如果她是男人也会喜欢上的,哎,不过,她得先快点和修立大哥上床啊,阿爹给她的日子不多了,这样一想,朱苗苗忍不住拿出了怀中一颗乌黑七八的珠子,想起‘拜蛊教’教主,也就是她的阿爹说的一番话,“如果修立不肯就范,你就把这颗珠子炸了,只要是血性的东西,一闻这味,哼哼。” “这是什么,阿爹?” “这是阿爹最新研制的催情散,不过放心,只对男人有效。” 月光笼罩着天地,银泻流光。 “你是谁啊?” 夜晚的应修立正不满的踱着步,他怎么又被关在这间牢里了?更怪的是,一身的内力竟都提不起来,压根就出不了这个铁牢,而原本应该守在牢内的四长老因为受不了他的叫骂,已然匆匆守到了牢外,四面八方都是铁壁,任他如何喊,他们也是听不见,就在应修立烦闷之时,便见牢门被打开,他听见了四长老亲切的道:“门主夫人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当一个脏兮兮的白衣少女进了牢内后,那牢不可破的铁门便又被关上了。 “咦,修立大哥,你不认识我了?”朱苗苗进了牢内,见应修立打量着她的目光就像是在大量着一个陌生人。 “我认识你吗?”应修立看了朱苗苗一眼,便坐到了地上的毯子上,不理她。 “你当然认识我,我们平常的关系可好了。”朱苗苗也坐在了他的身边,道。 “但我不认识你。” 朱苗苗一愣,突然眉开眼笑,“我知道,定是他们给你解了毒,可又完全解不了,只解了一半的毒,所以,一到晚上你就变成这样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朱苗苗双眼一眯,“没关系,我知道就行了。”说完,开始脱起自己的衣服来。 “你在做什么?”应修立见朱苗苗脱衣服,不耐的道。 “和你上床啊,你既然不是白天的修立大哥,那一切都好说。”不到一会,朱苗苗便一丝不挂的立在了应修立面前,骄傲的道:“阿爹说,只要是男人看了我的身子,没有一个不会被我迷住的,怎样?” 应修立打量着她赤裸的身子半响,才摇摇头,“不好看。” “哪里不好看了?” “这里。”应修立指了指朱苗苗胸前的蓓蕾,“没有陌寒的大,还有它们,”应修立指指她的全身的肌肤,“没有陌寒的白,这腿也没有陌寒的长,腰也没有陌寒的细,屁屁也没有陌寒的圆,头发也没有陌寒的长和黑,鼻子也没有陌寒的翘……” 朱苗苗黑了一半的脸。 “总之,还是陌寒好。”应修立无邪的双眼一眨,下了这个结论。 “哼,那又怎样?你还不快脱衣服?”朱苗苗霸气的道。 “脱衣服干什么?” “上床啊,都这么晚了,难道你不睡了?” 想了想,应修立点了点头,“也是。”说完,便开始脱下衣服,不一会,便脱了个精光。 “哇,男人原来长这样子?”朱苗苗望了望自己的身材,又望着应修立的。 “很奇怪吗?” “是有点。”朱苗苗点点头,便钻入了毯子下面,招呼他,“快点。” 当应修立钻入被子下时,朱苗苗打了个哈欠,疲惫的道:“修立大哥,等我们睡过后,你就要接下‘拜蛊教’教主的位置,而我将会卸下圣女的身份去云游四方,知道吗?” “拜蛊教是什么?” 分卷阅读268 “就是一个教啊,不要吵了,快睡吧,阿爹说,等和我睡过觉,便让我给你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应修立困惑的想着,唔,嚷了大半夜,他也有些累了,还是明晚再想办法逃出这里去找陌寒吧,这样一想,应修立也沉沉入睡。 “这毯子真热啊。”就在天快亮的时候,朱苗苗醒了过来,将盖在毛毯子上的衣物随手一甩,抛向了一旁的墙上,突听得‘闘……’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不过朱苗苗在被困在树上过久,睡意酣然,也没去注意,就在她又入睡之际,白雾般的烟气从她所抛的衣物上散开,很快,将整间石室弥雾。 沉睡中的应修立皱了皱眉,突然呼吸急促起来,猛的睁开了大眼,身子的紧绷令他十分不自在的扭动起来,毯内的双手在接触到身旁光滑一片的肌肤时,身子像是遇到了一块冰铁。 第四卷 前传 第二十六章 发泄欲望 “唔,修立大哥,你做什么?”朱苗苗睁开迷糊的双眼,却在见到压住自己的应修立时,被吓了一跳,“应修大哥,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么红啊,又如此多的汗。” 东方露白,第一丝金阳升起,也照进了这个弥雾着雾气的铁牢。 “该死的,朱苗苗,这是怎么回事?”应修立怒目望着身下害怕的望着自己的朱苗苗,体内乱窜的欲望让他知道自己是被下了药,“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我没有,”朱苗苗慌恐的望着应修立泛红的血丝,“我真的没有,我好好的在睡觉,醒来时便见你这样了。”这样的修立大哥好吓人啊。 “苗苗,你?”应修立无奈的叹气,此时此刻,他是骑虎难下,无法对她下手,然而身子却已然再也等不及,该死的。 “修立大哥,你,你走开,我,我要起来了。”还是快快走吧,朱苗苗暗附,唔,她好像真的惹修立大哥生气了,反正觉也睡了,也能向阿爹交差了。 “哎,苗苗,大哥对不起你。”话一说完,应修立俯身吻上了她。 朱苗苗猛的睁大双眼,顿觉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闭上眼睛。”应修立吻着身下的人儿,然而脑海里浮起的却是陌寒的影子,陌寒,一想起这个名字,他只觉全身似被浇了桶冷水,猛然清醒,却在瞧见身下朱苗苗那僵硬的表情时,眼中锐光一闪,想起身上的毒,便冷笑道,“怎么,害怕了?快将解药给我。” 朱苗苗吞了口口水,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衣物,硬声道:“在,在袖子里面。” 强忍着全身被火烧般的欲望,应修立起身拿出衣内的解药服下,快速的穿上了衣,转身对着朱苗苗道:“有办法让门外的那几个老头不知不觉的昏倒吗?” 说起昏倒,朱苗苗眼中光芒一兴,兴奋的窜起,忙穿上衣服,“看我的。” 原来,她在皇帝的眼底什么也不是,陌寒靠在门柱旁,无神的望着院中的杂草,在得知她的一切时,他竟什么也没有做,她的存在算什么呢?陌寒闭上了眼,落霜宫里安静得吓人,静得她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太阳透过斑驳的枝叶散落在射了下来,现在该是清晨了,她起得很早,静静的站在这里,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只不过,老人还能回忆,而她呢,回忆已是一种折磨。 回到了内室,陌寒正欲关上门之际,突然闯入的身子却让她惊吓的后退了几步。 “应修立,你?” 只见应修立仅着一件单衣,未束的发丝服帖的飘散在身后,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胸口一起一伏,那模样,令陌寒的身子更是往后退,记忆深处,那天的皇帝就是如此这般的。 “不……”陌寒摇摇头,恐惧的往后退,不要这样对她,不要。 “陌寒。”应修立沙哑的开口。 “不要这样对我,不要。”陌寒眼底浮起水雾。 “陌寒,我不想背叛你。” “不要这样对我。”陌寒摇摇头,她听不进他在说什么,然而,当身子被搂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时,陌寒绝望了。 应修立吻着她,强硬的敲开了她的唇,侵略一切,半响之后拦腰抱起她,走向了大床。 就在他进入她的一瞬间,应修立望着身下僵硬的陌寒,想起昨天与皇帝的对话,眼底浮起一丝狠意,他不想她的心底有那个人的影子,就算那人是他的至亲也不可以,她的心里只能有他应修立,哪怕是恨他,他也愿意。 应修立的动作很是轻柔,明明体内的欲望已然快使他的身子爆炸,然而,他却是强忍住了要狠狠要她的欲望,只因他不想让她痛。 “陌寒。”应修立闭上了眼,轻轻附在陌寒的耳边道:“是他允许我来这里的。” 他?陌寒猛的睁大了双眼。 “陌寒,对不起,”体内的欲望过于强烈,而在她体内的感觉令应修 分卷阅读269 立疯狂,他猛的吻住了她的唇,身子剧烈的摆动起来。 陌寒闭上了眼,没有泪,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然而,原本紧握的拳却是握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他要了她很多次,尽管疯狂,但却没有弄伤她,每次,他只等到她全部接纳他之后,他才所有动作,应修立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女子,将脸尽数埋入了她的发里。 “想哭就哭吧。”他给了她一个永远不会原谅那人的谎言,因为他知道,以她的性子,她一辈子将都不会去那人那里证实这句话,他亦清楚,高傲如皇帝,也永远不会问这个清傲的女子一切真相。 “你爱我,是吗?”陌寒睁开了眼,望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冷问。 爱?应修立困惑,什么是爱,不过,“如果这就是爱,那我爱你。” 她被强暴的消息,估计宫里的人是人尽皆知了吧,陌寒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浓:“你能帮我去查个人吗?” “是谁?” “她叫于凤,十五年前在圣城是一家大妓院的老鸨。” “你找她做什么?” “你找到她之后,带她进宫当嬷嬷。” “之后呢?” “给她五百两银子,并且告诉她,你会保她不死。” “你想什么?” “不想做什么?”她只是想报复,陌寒闭上了眼,将脸深深的埋进眼前这个温暖的胸膛,她累了,需要休息,“告诉于凤,苏晴柔是她曾经手下最为艳红的歌妓胡丽丽的女儿,让她将这个消息散布在宫里,同时,也在苏晴柔面前说上这一段话。” 第四卷 前传 第二十七章 出神 五天后,御花园。 苏晴柔正在亭子里品着茶,陡的,一尖声传来,“哟,这真的是晴柔吗?哎哟,长大后果然跟丽丽长得一模一样呀,瞧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啧啧,想当年,丽丽就是以这样的风姿迷倒了一大片的男人啊。” ‘啪’的一声,苏晴柔手上的杯子跌落在地,惊讶的望着款款朝她走来的中年宫女。 “大胆奴才,柔妃娘娘在此,怎容得你如此放肆。”苏晴柔旁的小宫女见状,旁至中年宫女面前喊道。 “奴婢于凤,见过柔妃娘娘。”于凤盈盈下跪,抬头却见苏晴柔满脸讶异的望着自己,笑道:“晴柔啊,怎么不认识于妈妈了?七年前,你在妓院的花园中玩的时候,妈妈可没少赏你吃的呀。”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晴柔猛的站了起来,不顾自己向来优雅的形象冲至了于凤的面前。 “我,我当然是来看你的了,哎哟,”于凤大声道:“看你,进了宫当娘娘,穿的还真是不一样了,瞧瞧这衣服,好货啊,啧,再看这肌肤,嫩得能滴出水来似的,哪像在妓院的时候呀,瘦得跟猴子似的,不过,还真越长越俏了。”说完,于凤掩嘴对着一旁的宫女太监道:“你们可知道,柔妃娘娘的娘啊可是圣城妓院出了名的清倌儿,一夜歌舞能买上百俩银子呢。” ‘啪’于凤话音刚未落,苏晴柔已一掌挥了过去,怒喝:“你在胡说什么?” 于凤的眼底闪过丝害怕,但一想起那五百俩的黄金,胆子又大了起来,“我,我说什么?当然是说实话了,你娘不就是个妓女吗?若不是勾引了当朝的宰相苏朋大人,又逼死了苏大人的原配,你哪进得了龙门,坐上这娘娘的位置啊。” “你,你?”苏晴柔铁青着脸,却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会在宫里?” “自然是有人送我进来的。” “是谁?”苏晴柔眼底的戾色越来越深。 于凤望着自己的十指,“不知道。” “多少钱?”她自出生至九岁那一年,都是在这于凤的妓院里度过的,所以,对于凤,她自熟悉的很,苏晴柔已然气得发抖,然而,却不得不耐着性子道。 落霜院。 陌寒望着站在她面前的太监,她记得他,那天拿来白绫的就是他,叫小胜子。 “你的全名叫什么?”陌寒漠然的问,内务府的太监到她这个冷宫里来,神色又恭敬,毫无半点的跋扈,陌寒秀眉一挑。 “奴才名叫李得胜。” “李得胜?”陌寒打量完毕,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望着这满院子的落叶,问道:“有事吗?” “是,”李得胜从袖内拿出了几包小纸包来,恭敬的递至陌寒的面前,“娘娘,这是萧老爷让奴才带给您的。” 萧老爷?是外公,陌寒望着李得胜手中的小纸包,神色一动,目光中染上喜悦,但也是一瞬间,便隐于无形,望了李得胜一眼,眼底有些猜疑,接过小纸包,拆开,讶道:“这是什么?” “是菜籽。” “菜籽?”陌寒失笑,先前她还怀疑这李得胜怕并不是爷爷给派 分卷阅读270 来的,这会,她倒信了,也只有她那个老顽童一样的爷爷才会拿这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给她,“萧老爷还说了什么没有?” “萧老爷只说了四个字,自食其力。” “自食其力?”把玩着手上的菜籽,陌寒细细想着这四个字,半响,突然问道:“这些东西如何种?” “娘娘只要把它们撒在泥中便可。”李得胜憨厚的一笑,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来递给陌寒,“娘娘,奴才想,娘娘或许要用这本书,便在出宫的时候给娘娘买了一本。” “农家种?”陌寒望着书名。 “是的,这书里有娘娘想知道的一切。” 点了点头,陌寒幽深的目光又打量起李得胜来,“你来‘落霜宫’不怕被别人知道吗?” 李得胜一怔,突然下跪,道:“小胜子家境贫寒,现在一家十五口人都受了萧老爷子的照顾之恩,奴才就算是为娘娘粉身碎骨,也要报答这份天大的恩情。” 原来如此,陌寒点点头,眼底寒光一闪而过,“我无须你粉身碎骨。”只不过,陌寒嘴角浮起冷笑,“你先下去吧。” “是,小胜子告退。”李得胜躬身退下。 风悠悠吹过,冷宫内一片宁静。 陌寒又坐了下来,望着这横空蔽月的枝叶,目光幽然,带着三分的凛冽与七分的空洞,静静的望着枝叶出神,直到夕阳下沉,直到冷意侵身,陌寒细长的睫毛才动了动,也就在这时,她瞧见了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明黄身影。 陌寒眼中的凛冽更浓,漠然的望着这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朕,朕来,”明黄的身影开口,却声音僵硬,“你这里缺少什么吗?” 冷冷的望着皇帝,陌寒一手托着下巴,突然指着半空笑语,“能把这些横空越过的枝叶给剪了吗?” 皇帝一怔,辛涩的开口:“好。”话音未落,皇帝便拾起了院子里的小石子,一提力,将数十颗小石子齐打向了那些横越的枝叶,一时,枝叶如下雨般纷纷而落。 未央的目光自始自终都笑望着皇帝,直到枝叶不再从空中落下,她才站了起来,收拾起枝叶来。 “你在做什么?”皇帝僵着身子问。 “拾柴,快要冬天了,得晒些柴好过冬啊。”陌寒淡然的道。 “柴自然会有‘内务府’的人送来,怎会要你动手?” 陌寒拾柴的动作一滞,“我可不想被奴才强压着身子跪着接皇上所赐的柴。” “谁敢这么对你?”皇帝面色一沉。 “谁又不敢呢?”陌寒抱起枝叶,侧身望着皇帝,眼底尽是笑意,像是在开着玩笑,笑容可掬。 “有人这么对你吗?” “呵呵,你不知道吗?我常被狗咬,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陌寒继续拾着枝叶,拾好了一捆便放至一旁整齐的摊开。 皇帝目光复杂难辨,望着陌寒拾柴的身影出神,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大可以去别的妃子那里,然而,双腿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来到了这里,静静的望着不停拾着枝叶的陌寒,皇帝闭上了眼,转身出了‘落霜宫’,他不知道自己对她是如何想的,二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只是因为她的骄横与跋扈,却在听了苏朋的一席话后,心里对她竟起了一丝的怜惜,因此,他想与她重新开始,然而,她对他的不恭不敬却依旧惹怒了他,为此,他起了整整二天,好像自他遇上她,她每一次的狂傲,放肆,都能令他气上很多天,而接下来的事……想到这里,皇帝停止了走动,转身望着依旧在拾柴的美丽身影,是他欠了她,他无法给她一个说法,无法给她一个公正,什么都无法,或许也正因为这份‘无法’,使他出现在了这里。 一身骄傲 第四卷 第二十八章 深明 直到所有掉落的枝叶都捡完,直到陌寒拿过扫把,将冷宫的院落清扫干净,她才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目光幽深的望着地面,良久,良久,才抬头,望着骄阳,没有枝叶盖住的天空,添了无数的暖意,只是这阳光,真是灼眼。 “苏陌寒。” 身后怒气腾腾的叫声使陌寒转过了头,一见是苏晴柔,陌寒嘴角浮起如花般的笑弧,“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苏晴柔面色苍白,恨恨的望着她。 陌寒点头,将扫把放置在一旁。 “那于凤是你让她进宫的吧?”苏晴柔表情青白杂半。 陌寒只是望着她。 “我在问你话呢。”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答案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会害了我?”苏晴柔红了眼,那是因为屈辱,现在整个皇宫里都流传着她是妓女的女儿这些话。 陌寒侧望着苏晴柔脸上的那份柔弱与无助,漠然的一笑,望着天空,“在六年前 分卷阅读271 ,我的母亲就是因为这样的伤害而离开了人世,她过于高傲,所以无法忍受这一切,你比她坚强,面对这样的情景,也能忍辱偷生。” “你?”苏晴柔面色一白,脸上的柔弱消失,只是怨恨的望着陌寒。 “男人都喜欢你这样,娇弱,纤细,仿佛一阵风吹过便能倒下。”陌寒静静地说着,突然一声轻笑,“但你我心知肚明,这不是真正的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陌寒望着她,“如果这样的消息传入了皇帝的耳里,你说,你皇后的位置还有望吗?” “苏陌寒,你卑鄙。”苏晴柔扬起了手,欲打下,却被陌寒抓住。 “想打我?你配吗?”陌寒面犯寒意。 “你是我姐姐,你怎么这样对我?”二行清泪从苏晴柔的眼里滴落。 陌寒淡淡的一笑,“你哭什么呢?” “你是我姐姐呀。”苏晴柔梗咽。 “一直这样不累吗?” “什么?” 陌寒望着她,她了解苏晴柔,她的柔弱是本性,她并不坏,只是从小待在了妓院里,她太过会保护自己,久而久之,柔弱反成为了一种保护色,但她却从不会在她身上浪费她的柔弱,所以,陌寒望向了门口,望见了地上的影子,是皇帝。 “或许,这是我们的宿命。”直视着苏陌柔讶异的目光,陌寒笑了,像每一次一样,她成全了苏晴柔。 ‘啪——’陌寒一个巴掌打向了苏晴柔,紧随而来的,是明黄身影的怒诉,“苏陌寒——” 或许,也只能在苏晴柔这样的安排之下,她才能将她心底所有的怨恨发泄,她每一次都中苏晴柔的计,是因为也只有苏晴柔所设的计中,她能为母亲的不平而发泄,只有如此被逼欺负苏晴柔,她才有出手的机会。 “皇上?”苏晴柔一见皇帝进来,突然扑进了皇帝的怀里大哭,“姐姐她,她,她将宫外的人带进宫,又让那人在宫里中伤妾身,妾身来找姐姐理论,姐姐她便……” “朕知道。”方一才已然将一切都告诉了他,皇帝满脸怒容的望着陌寒,“苏陌寒,朕真是看错你了。” 陌寒深深地望着皇帝,“你又何时看对了我?” “皇上,奴才去宣御医吧,柔妃娘娘的脸都肿起来了,陌寒娘娘的这一巴掌可不轻啊。”方一才在皇帝身旁轻语。 “皇上,您别责罚姐姐,姐姐心里的气,妾身知道,姐姐身为皇后,可是才二年,便被废了,皇上,您千万别怪姐姐。”苏晴柔紧咬着下唇,求饶。 “方一才,扶柔妃娘娘下去。”皇帝冷声道。 苏晴柔一愣。 “是。”方一才扶过苏晴柔,慢慢的下了去。 皇帝朝身后的奴才们挥挥手,十几名奴才见状,赶紧退出了冷宫。 皇宫之中,最美当属白花林,白花林美的不只是花,还有这名为‘未央湖’的大湖。 苏晴柔望着眼前美丽的湖面,轻抚着被打的脸颊,问一旁的方一才,“你是在哪找到皇上的?” 方一才一怔,“皇上不是娘娘派人叫了来的吗?” “我除了让你去喊皇上来冷宫,哪还派过什么人?” “可是奴才找来找去都未找到皇上呀,后来在御书房时才听宫女说皇上已然往冷宫来了,奴才便以为娘娘还派了别人找皇上呢。” 苏晴柔的心一沉,“方公公,你是在哪碰到皇上的?” “就在冷宫外面。”方一才道。 “怎么了,娘娘?”方一才奇怪的望着她。 难道皇上一直就在冷宫?怎么可能?想到这里,苏晴柔心底忐忑,不过,没事,应该没事的,就算一切都被皇上瞧见了,也没什么,苏晴柔沿着湖沿而走着,她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不过伸手想打废后而已,不是没打成吗?反倒是废话,打了她一个巴掌,这样一想,苏晴柔心底稍微好了些,然而,却不知为何,心头闪过不安。 “你想说什么?或者,你想把我交给内务府?”陌寒幽深的望着皇帝。 “朕从不知道,纤弱如柔妃,也会扬手打人。”还是是他看错了,皇帝目光低沉。 “你看错了,柔妃怎么会打人呢,她那么的娇弱,那么的惹人怜爱。” “是啊,朕看错了。”皇帝轻喃,说完,出了冷宫,修长的身影被夕阳拖得老长。 陌寒深深地望着皇帝的背影,一阵轻风吹过,扬起过腰的青丝。 一身骄傲 第四卷 第二十九章 邀请 远处山峰若隐若现,合着‘天龙寺’的千年古塔,如一幅山水墨画,意境绵绵。 陌寒不染脂粉,素脸朝天,幽幽的望着远处的古塔尖。 湖风冰凉,在这样的 分卷阅读272 七月天里,难得一份宁静,不过,陌寒将视线收了回来,转而望着湖面,这样的宁静怕是要陪她一辈子了。 湖风袭袭,吹起长裙。 她怨吗?陌寒问自己,怨,自然是怨,可何止是怨呢,她的怨与恨,已经到极限。 “你在做什么?”焦急、担忧的声音在陌寒的身后响起,陌寒转头,冷冷的望着慌张的望着自己的应天宇,从他的眼中,她感觉到他的所想。 “你以为我想轻生?”陌寒冷问。 应天宇被陌寒如此说,一时有些局促。 漠然的望着应天宇,陌寒冷冷的别过了脸,朝‘落霜宫’而去。 “你等一下。”见陌寒要走,应天宇冲口而出。 转身,陌寒淡漠。 “你这些天过得可好?”应天宇支吾了半响,才讲出了这么一句话。 望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当今的太子殿下,半个月没见他,他似乎又长高了很多,身高都已经超过了她,陌寒打量超过了她,陌寒打量了他半晌,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往冷宫走去。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应天宇几个大步,拦至了她的面前。 “你喜欢我,是吗?”陌寒漠然的轻启朱唇。 应天宇身子一僵,脸上有些潮红。 “那为何这么多天不来看我?”陌寒直视着眼前大男孩,冷冷的道:“你知道我勾引修立王爷,所以,觉得来见我是件耻辱之事,是吗?” “我没有。”应天宇想辩解,然而,却在见到陌寒眼底的冰冷时,别过了头,双手握紧成拳,“这几天,我一直在勤练武。” 陌寒的嘴角冷弧微扬,想起她初来冷宫的那一夜应天宇对她所做的事,双眸的清澈被幽暗所取代。 “我说的是真的。”应天宇急道,他只是心疼她的遭遇,更不想再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所以,他要练武强大自己,这样,他便能保护她了。 陌寒笑了。娇艳初展,堪比日月,“我相信你。” 应天宇脸上又是一红,猛的,他的身子一僵,只因为陌寒纤细冰冷的手轻抚上了他泛红的脸。 “你,你做什么?”应天宇的心‘碰碰碰——’的乱跳着。 这张脸,这双眉,眼,鼻,还有这轮廓,跟他真的很像,陌寒的目光,复杂的望着这一张略显稚嫩,却已能看到他日成熟后那英俊,伟岸的模样,突然俯身在他的耳畔道:“今晚,到我这里来。”说完,而去。 应天宇怔在原地,双眼睁得老大,眼中闪过挣扎。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离他们十几米远的白花林,双言僵着身子望着这一幕。 “方公公,皇上昨夜去哪宫了?”一见方一才进来,苏晴柔忙起身问道。 柔娘娘,皇上昨夜哪都没去,只是在‘御书房’ “是吗?”苏晴柔皱紧了眉头。 “呵呵,娘娘不要担心,皇上这些天忙于朝政,才忽略了娘娘。”方一才鼠眼一眯,呵呵笑道。 “可这半个月来,皇上只来了我这里三次啊。”苏晴柔满脸担忧,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别的娘娘那里,皇上加起来也不过五次啊,娘娘这里皇上还是惦记着的。” “皇上最近没什么异样吗?”苏晴柔还是不放心,想起这半个月,皇帝每一次来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那样子,让她心里直慌。 “没有啊,皇上还是和平常的一样。” “那就好。”苏晴柔点点头,转身对着一旁的小宫女道:“春儿,去把我要给方公公的东西拿来。” “是。”春儿福礼后便朝内室而去,不一会手是便拿了个钱袋出来。 “方公公,皇上那里还得你替我帮衬着点。”说完,苏晴柔将手上的东西塞进了方一才的手里。 “哎哟,娘娘,这奴才怎么敢当呀?” “这宫里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收我的东西?你就收下吧。” “这个,那奴才谢谢娘娘了。”方一才将银子收进袖口内,谄媚的道:“这天快黑了,娘娘去好生打扮打扮吧,说不定皇上今夜就来娘娘这里了。” 苏晴柔微微一笑,对着春儿道:“春儿,送公公。” “是。” 夕阳下沉,带出一片金黄。 陌寒一进冷宫,见到突然出现在内勤里的应修立时,彷如无视,直到她被拥进了他的怀抱。 “天冷,不要到处走动。”应修立狭长的双目里写满了关怀。 “我的天地只有这白花林,这冷宫,我还能去哪里?”陌寒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然而,声音却冷如冰铁。 “我要出宫一阵子,等会就走。”他体内的毒已然全部解除,不过,他要带着朱苗苗回塞外一 分卷阅读273 趟,‘拜蛊教’的事,他必须解决,只是,应修立紧抱着怀中的人儿,他舍不得她。 陌寒闭着双眼,没有说话。 “你跟我去吗?”应修立问。 “若死,我也只会死在皇宫。”陌寒如此回答她。 “好,那就等我回来。”应修立面上苦笑,突然俯身吻住了她,霸气而侵略,拦腰将她抱起走至床上。 等了许久,也未见身旁的男人有任何的行动,陌寒睁开了眼,却望进了一双柔情的双眸里。 “这二个月,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等我回来时又看到你瘦了。”说完,应修立起身离去。 怔怔的望着他消失的身影,半晌过去,陌寒闭上了眼。 夜色降临,月上柳梢,星星眨眼,繁华一片。 天宇望着面前的白花林,身子僵硬如石,他已然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只是这双腿却再也无法迈出一步,心在激烈的挣扎着,她是他父皇的妻子,尽管已被废,却是铁一样的事实,她亦是他名义上的母后,而他却喜欢上了她,甚至在那夜吻了她,双手已然紧握成拳,他不应该去,不应该,应天宇想转头,然而这身子亦如这无法迈出的脚步,无法转身回东宫。 在离应天宇不远处的假山之后,双言紧咬着下唇望着他,目光痴痴,隐痛不已,自那天夏秋来说皇上赐了白绫给废后之时,她便发觉了太子的不对劲,直到那天在‘落霜宫’,修立王爷说出他强暴废后之时,太子脸上的那抹心痛,悲哀使她恍然大悟,太子爱着废后。 这么多天以来,她与太子夜夜共寝至天亮,然后他们的亲密也仅仅止于抚摸,每到紧要关头,太子总是突然坐起来,望着窗外的明月出神,现在,双言明白了,这一切,只是因为太子心里有了别的女人,而这女人,竟还是…… 蓦的,双言脸色泛白,望着渐渐走入白花林的身影,下唇几乎被咬出血来,然而,她已不觉得痛,她的心里,眼里,空洞一片,太子进了白花林,她以为,太子不会进去,也不该进去的,毕竟,毕竟,那人是他的母后啊,就算爱再怎么的强烈,他与废后之间,存在的不仅仅是母子关系,还有道德的枷锁。 双言突然跌落在了地上,全身颤抖起来。 御天殿 “皇上,夜深了,奴才给您拿了牌子过来。”方一才从小胜子的手上接过盘子递至皇帝的面前。 皇帝动了动手肘,望着盘中的十几道牌子,如墨般幽暗的深瞳凝视良久,最终,只道:“朕先出去走走。” “皇上,夜深了,外面凉,您——”方一才接下来的话止在皇帝凌厉的眼神当中,这才道:“来人,皇上要出去走走,活络活络筋骨,给皇上掌灯。” 正在‘御书房’外执夜的李得胜赶紧拿上一盏灯笼,在帘外等候,当皇帝一出来,赶紧恭敬地问道:“皇上,您要去哪散布呀?” “你看着办吧?” “是。”李得胜眼珠一动,忙掌灯走在面前。 ‘落霜宫’内只点了一盏油灯,不亮。 宫门被推开,‘吱卡——’,声音刺耳,也打破了这个沉入死寂的夜晚。 油灯,晃动。 ‘吱卡’,宫门又被关上。 寝室的门被推开,也带进了宫外的冷风。 陌寒静静的望着出现在屏风面前的人,起身,仅裹着身子的那件纱衣落地,纱衣内的陌寒不着衣缕。 尽管应天宇面色苍白,却掩不去他脸上突然出现的粉红,他的身子微抖着,连着手,颤抖不已,直到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胸,直到他的外衣脱落,她服侍着他,直到他与她一样赤裸。 一身骄傲 第四卷 第三十章 执灯牵引 这个身子,依然略显稚嫩,不出几年,想必是极为出色的。 陌寒的手抚上了应天宇的肩,锁骨,胸膛,默望着他良久,才牵过了他的手,往床上而去,而应天宇,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太子殿下。”陌寒突然出声,同时,她感受到了他手上的那份僵硬与轻颤。 陌寒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紧紧的抱住了他,二人的身子落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没有人说一句话,也没有人有下一步的举动,陌寒感觉到了他跨间火热,却也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挣扎,她目光清冷,望着床顶素绿的旧宫帐,眼底抹过灰暗,终于,闭上了眼,轻启朱唇,“天宇,要我。” 应天宇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娇柔的身子,将脸深深的埋在她的秀发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吻上了她,紧紧的缠绵着,延着耳垂,秀颈,锁骨,直到来到了胸前的双峰。 半晌,陌寒听到了应天宇夹杂着痛苦以及几不可闻声音:“我,我找不到。” 睁开了双眼,陌寒讶异的望着她身上的他,应天宇已是满脸通红,额 分卷阅读274 上更是有着细细的汗珠渗出,一双原本清如小溪般的湿润双眸此刻已然被欲望所代替。 “什么找不到?”她听错了吗?陌寒讶异的睁大着双眼。 “就是,就是那里。”应天宇别过了头,胸口起伏得厉害,脸上更是尴尬万分,然而,底下的欲望却已然快将她崩溃。 “你不是已经……”明了他所指的意思后,陌寒不信的望着他。 “没有,什么也没发生过。”在这一刻,应天宇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也没有和双言……可是在双言那里,他明明能静下心找到的。 “为什么?”陌寒不理解,男人一旦成长,不都是离不开女人的吗? “我不知道,每当那时,我的脑海里总会浮出你的身影,就无法再接下去。”应天宇痴痴的望着身下妙曼的娇体,眼中的深情浓如那秋阳,缠绵却万般萧索。 正是这样的萧索,使得陌寒别过了头,一双纤手下移,抚摸上了他的巨大。 应天宇身子一僵,几乎全身殷红一片。 不知道心底流触着的是什么样的感觉,陌寒的心头只觉被什么给堵住了般,她一手紧紧的圈住了他的颈,另一手却将他的巨大对准了自己的幽口,闭上了眼。 “陌寒,我,我。”应天宇想说些什么,然而,越想说什么,额上的汗珠却掉得越多,直到他将他的巨大一点点的挤了进去,那感觉几乎让他崩溃,“对不起,陌寒,我——”不带他说完,应天宇已经非常快的动了起来,然而也只是一会儿,他便喘着气摊在了陌寒的身上喘着气。 她该恨的,然而不知为什么,陌寒却想笑,在这一刻,她真的轻笑出声,原来,男孩子的第一次是这样的。 应天宇身子一僵,撑起身子,红着脸望着身下展露的娇艳,懊恼的道:“别笑我,我不是故意的。” 陌寒正欲说什么,突的,她‘呀——’了一声,感觉到应天宇留在她体内的东西又巨大了起来。 应天宇更是羞红了脸,身子轻微的一动,这一动,是他欲罢不能。 夜色旖旎,已是半夜。 他们二人相拥而眠,这个夜晚,他初尝男女之云雨,尤其对象是他心爱之人,所以,他不知道要了她多少回,应天宇望着怀里女子疲倦的睡容,心底满是心疼,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白嫩的脸颊,扶过她的全身,满足的叹了口气,蓦地,他的身子一僵,双腿间突然间的勃起,令他苦恼不已,他像是要不够她。 不得已,应天宇只得退至床角,闭上了眼,只要不拥着她,不看着她,应该会没事的,然而,他刚缩至床边,沉睡中的陌寒身子一动,也蠕动至乐他的身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沉睡。 应天宇的身子更为僵硬了,望着怀中女子那玲珑的身段,胸口起伏的诱惑,再也无法抵挡那突然冲至脑门的欲望,一个翻身压上了她的身。 “陌寒,陌寒。”他轻喃,再次吻上了她,熟练地将自己的火热对准了她,轻柔的律动起来。 睡梦中的陌寒,脸上没有了白天的冰冷与距人千里之外防备,变得安详而宁静,也美丽得炫人,随着应天宇深情的爱抚,她渐渐的轻吟出事。 “小胜子,你怎么带皇上来到白花林了?”紧跟在皇帝身后一起散步的方一才望着这片白花林,狠狠瞪了一眼在前方领路的李得胜。 李得胜自是故意如此做的,但依旧假装诚惶诚恐的道,“皇上不是说要散步吗?散步要静,这皇宫里,除了白花林,奴才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适合散步。” 皇帝幽深的目光望着这一片白花林,眼底闪过丝挣扎,最终只是轻声叹息。 “皇上,夜色晚了,我们还是回宫吧。”方一才阴沉着脸望了李得胜一眼,又换上了一张谄媚的脸对着皇帝道。 “这奴才说的对,散步要静,这皇宫里,白花林算是最静的,既然来了,便去走走吧。” “是。”方一才连忙应声,面色不善的望了李得胜一眼,而李得胜则是憨厚的挠挠头,忙在前头执灯带路。 无法否认,这半个月来,废后的容颜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徘徊,尤其是那天,他拿着剑至冷宫时她所说的那些话,她脸上的温柔,她目光中的那期待与绝望,直至最后的冷若冰霜,令他无法忘怀,有点心痛,呵,竟也有点悸动,然而,皇帝一想起那天柔妃在冷宫的情景,又皱起了眉,他是不是根本就没了解过柔妃?那天,苏晴柔的声音一如往常他听到的那般温柔,然而,那气势,竟然有些微的张扬,只是,就算如此,皇帝的内心却不想承认,如果承认,那他这二年来所做的一切…… 身为帝王,有些错误,他无法承认。 宁静的白花林偶有飞鸟展翅的声音掠过,月光如练,将林子的小径照的明亮,皇帝因为在想事,不知不觉中超过了执灯的李得胜,更是不自觉的往冷宫的方向而去。 方一才紧跟 分卷阅读275 在皇帝的身后不敢多言,身后的几十名太监更是亦步亦趋,不敢落下一步。 而此时在‘景仁宫’ 苏晴柔一身烟绿的宫装将自己打扮得妩媚而娇艳,对着镜子,顾盼生辉着。 寝宫的门被推开,小宫女春儿走了进来。 “皇上来了吗?”苏晴柔忙起身问道。 春儿支吾了半晌,才道:“娘娘,奴婢看皇上今夜可能不回来了。” “什么?”苏晴柔皱眉,转而僵硬的笑道:“皇上去别的宫了?” 春儿偷望了眼主子的面色,见主子脸上并没什么异样,便道:“不是,方一才身边的小公公说,皇上好像往白花林那边去了。” “白花林?”苏晴柔身子一僵,“皇上今夜去了冷宫?” “好像是的。” “怎么可能?皇上不是已经废了她吗?一个残花败柳的身子,皇上怎么还……”苏晴柔面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心口只觉有口气难掩下腹,想起那个女人的美丽,她的清傲,她的倔强,苏晴柔一时怒火攻心,皇上去别的女人那里,她还能忍受,然而,皇上却去了那个她从小就讨厌的女人那里,苏晴柔的脸色变得铁青,只觉眼前一黑,耳边便传来了春儿害怕的叫声:“娘娘,天哪,快来人啊,娘娘昏倒了。” 她昏倒了?不,她不会昏倒的,她不可能被那个女人打败,可是,为什么,她都被废了,为什么皇上还要去她那里?小时候的一切,浮上苏晴柔的记忆,她第一次见到陌寒,便被她与她母亲的美所震撼,她永远是那样的高高在上,雍容如图中的仕女,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更是尊贵,如天地之间仅有的一抹颜色,而自己呢?母亲是一个艺妓,她又在妓院中从小被凌辱长大,她羡慕陌寒,同时也忌妒她的一切,所以,才九岁的她,便定下了一个目标,她要陌寒的幸福,要陌寒的尊贵,要陌寒的高傲,只要是陌寒有的,她都要去夺过,似乎在她的生命里,出现最多的名字就是陌寒陌寒陌寒陌寒…… “皇上,要奴才去敲门吗?”不顾身后方一才恶毒的目光,李得胜走至皇帝的面前,恭敬地问道。 皇帝抬头,望着眼前的三个黑体大字,‘落霜宫’,不知不觉中,他竟走到这里来了,凝视了这破旧的宫门半晌,皇帝点点头。 李得胜脸上露出欣喜,正欲上前敲门,便见几个小太监匆匆的从白花林中赶来,一到皇帝的面前,便跪禀道:“皇,皇上,不好了,柔妃娘娘昏倒了。” “柔妃昏倒了?怎么回事?”皇帝一皱眉。 “奴才也不知道,是‘景仁宫’的宫女春儿来‘内务府’说的,总管大人已经去交了御医。”小太监喘着气道。 “皇上,要摆驾回去吗?”方一才忙哈腰问。 皇帝望了眼‘落霜宫’内,黑漆一片,显然,她已然睡下了,这才道:“先去‘景仁宫’看看。” “是。” 一身骄傲 第四卷 第三十一章 怀有龙子 夜色更深。 “臣等见过皇上。”皇帝一进‘景仁宫’,御医与奴才们纷纷下跪。 “起来吧,柔妃怎么了?”皇帝皱头微蹙。 御医微微一笑,道:“娘娘没事,臣恭喜皇上,柔妃娘娘怀有身孕了,而且已然三个月。” “柔妃怀孕了?”皇帝微怔,转而脸上出现欣喜,自他登基以来,也只有先皇后为他孕育一子。 “是。”御医显然也是极为兴奋。 皇帝一个大步,进了内室,却见苏晴柔正楚楚可怜的躺在床上,一见他来,忙挣扎着要起身行李。 “免了。”皇帝一抬手,坐至一旁,笑望着她,“柔妃,你的肚子里已然有了朕的血肉,要好好保重自己。” “是,妾身知道了。”苏晴柔微低头,脸上表露着委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呢?”皇帝自然将她脸上的委屈看在眼里。 “妾身以为,以为皇上再也不会来妾身这里了。”说完,苏晴柔抽泣起来。 “怎么这么说?” “皇上最近对妾身不若以往那么的好了,皇上,妾身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妾身会改的。”苏晴柔突然起身,紧握住皇帝的手,急切的道。 “你多想了,朕最近朝事有些忙,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御书房’里而过。”皇帝微微一笑,转身对着守在屏风外面的方一才道:“方一才,交待下去,从今天开始,柔妃的一切待遇以皇后之尊行之。” “是。” 苏晴柔脸上一喜:“妾身谢过皇上的恩典。” “很晚了,你就歇息吧,朕还有折子要批。”说完,皇帝起身。 “皇上,今晚您不在这里休息吗?”苏晴柔面色一暗,还有折子要批?如果真的有折子要批, 分卷阅读276 皇上又为何要去那冷宫?想到这里,苏晴柔眼底闪过丝不悦。 皇帝望着苏晴柔眼中一闪而逝的不快,目光一深,“不了,你身子如此弱,又怎么侍候朕,朕今晚会睡在‘御书房’。” 尽管心中有些不满,然后想起皇帝方才下的旨,苏晴柔脸上露出抹满意的笑容,她肚子里有了龙种,所以待遇自然是不同了,八个月后,若她生下了皇子,这皇后之位,还不就是她的了吗?苏陌寒,到时,我定要你哭在我的脚下,更要你天天向我叩头,想到这里。苏晴柔忙柔声道:“是妾身糊涂,皇上慢走。” 皇帝点点头,转身出了内寝。 夜色撩人,夏至已到,天空也更加的光亮了。 皇帝静静的走在皇宫的御道内,面色沉重。 李得胜执灯在前,却时不时的注意着皇帝面上的表情,哪怕是一丁点都不放过。 “你们都下去吧。”皇帝转身对着身后的方一才与一干太监道。 “是。”方一才与太监们躬身退下。 “皇上要去哪儿?”李得胜躬身问道。 “就在这里走走吧。” “是。”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散着步,时不时的仰望着天空,似在思索着什么,良久问一旁的李得胜。 “奴才名叫李得胜,别人都叫小胜子。”李得胜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皇帝点点头,“小胜子,你觉得柔妃娘娘怎样?” 李得胜一怔,没有想到皇帝竟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起宫外萧老爷子对自己家的照顾…… “直说,说错了,朕也不会罚你。” “是,奴才没有侍候过柔妃娘娘,所以也不清楚,不过,常听娘娘身边的宫女说,娘娘性子不定,她们都摸不着娘娘的脾气。”这话应该是贬吧,李得胜暗附。 “性子不定?”皇帝皱眉。 “是,奴才知道的也就这些了。”这皇上似乎对柔妃娘娘有所猜测啊,若真如此,他说这些应该够了吧,李得胜如此想着。 “怎么个性子不定?” 李得胜挠挠头,“听春儿说,柔妃娘娘那天赏了她一个掌子,下一刻又变得待她极好,似乎总是如此着。” 皇帝眯起了眼,半晌之后,又道:“那废后呢?宫里的人都是怎么说废后的?” “废后娘娘很美,没得像仙女,而且废后娘娘很清澈,让人不敢多亲近,不过,奴才们都说娘娘赏罚分明。” 皇帝的步伐突然停住,望着李得胜。 李得胜忙低头,心中忐忑不已。 “小胜子。” “奴才在。” “你话不多,却也没有偏袒谁,奴才讲话有你这样中肯的,倒是少见。” 李得胜微愣,憨厚的一笑。 “从今往后,你就在我身边当差吧。”他身边的奴才,哪个不是巴结奉承,趋炎附势,就像方一才,他自是知道这奴才的刁钻,只不过,他也习惯了他的服侍,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奴才谢皇上的恩赐。” 天还未亮,清风带着昨夜还未褪尽的气息蕴染开来。 陌寒睁开了双眼,却在见到面前沉睡的应天宇时,心中突地像是被刺到了什么,痛得她全身冰凉。 他与那人,真像,这眉,这嘴,甚至这轮廓,都有着他的影子。 冷笑,在陌寒的嘴角如一朵花般绽放,却不知为何眼中只觉酸涩难忍,渐渐的浮起了雾气,闭上了眼,然而,脑海里掠过的却是她这二年来的所有的点点滴滴。 “你怎么了?”温柔的声音响起,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抚上了她绝色的面颊。 陌寒睁开双眼,却望进了温暖如春风般的幽深眸瞳里,轻喃:“天宇。” “陌寒,我们以后能天天如此就好了。”应天宇羞涩却执着的一笑,轻轻抱过她。 “怎么可能呢?你可是堂堂的太子殿下,而我是你父皇的废后,不是吗?”陌寒声音温和,听在应天宇的耳里却字字冰冷。 不意外于他身子的僵硬,陌寒赤裸的起了身,“天快亮了,要是被人发现,对你可不好。” 应天宇起身,拿过挂在一旁的衣物穿上,穿戴完毕后,走至她的面前,略微有些紧张的问:“你喜欢我吗?” “若不喜欢,我又怎会让你在这里?”陌寒扬唇。 “假话,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应天宇朝她微微一笑,眼底有丝落寞,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又笑道:“我昨夜回来,就已经将一切都置之度外了,或许,等以后,我可能会后悔昨晚的一切,不过,我想现在对自己诚实,也,也不想再让自己有机会去后悔。”他选择了她,以后,是再也没有退路了。 陌寒身 分卷阅读277 子微怔,目光幽深,望着应天宇半晌,别过了头,“你该走了。” “嗯。” 门‘吱卡——’一声,打开。又吱卡——’一声,被关上。 很久很久,陌寒都如一个木人般,一动未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拿过屏风上挂着的外衫,狠狠的将它撕裂。 望着满地的碎衣片,陌寒喃喃:“我不后悔,绝不后悔。” 东方还没有露白,白花林依旧笼罩在一片的淡黑之中。 双言望着应天宇从冷宫里出了来,站了一夜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延着支撑她的树木滑落在地,泪珠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满目凄凉,脸色更是惨白的吓人,使劲的摇摇头,双言想将自己所见的一切都驱逐出脑海,然而,越不想记起,却想得越深,再也忍不住心底的苦楚,轻泣出事,猛然,她站了起来,望向‘落霜宫’的大门,紧咬着唇,不,她不能让太子和废后……决不能,若是这事被别人遇见了,那太子他……这样一想,双言的脸色更为惨白了,不管如何,她必须阻止,必须。 浑浑噩噩的出了白花林,双言漫无目的的走在花坛旁,此时,“景仁宫”的春儿从一旁的小径那跑了过来,拉住双言欲走的身子,喜道:“双言姐姐,你知道了吗?娘娘怀有龙子了。” “什么?”双言转头望着春儿。 “娘娘,柔妃娘娘怀有龙子了。”没有察觉到双言的失常,春儿嘻嘻的道。 “主子有孕了?”双言一怔,脸上也出现抹欣赏,但也只是一瞬间。 “是啊,主子说让双言姐姐每隔三天就回去陪她聊聊天。” “好,我知道了。”双言点点头,主子怀了龙子,她自然是应该好好陪陪主子的。 “那春儿先走了,还要去‘内务府’拿些补品公炖给娘娘吃呢。”说完,春儿一蹦一跳的往‘内务府’的方向跑去。 双言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已走到了东宫的门口,此时,一声呼唤传来:“双言姑娘回来了啊,殿下正在找你呢。” “殿下找我?”双言身子一僵。 “是啊,快去吧。”朱贵笑道。 太阳渐渐露脸,黑夜真正褪去。 应天宇已然换上了一袭月白长衫,幽然站在湖边,湖边浸凉,吹起他一袭白摆,衣袂飘飘。 “奴婢见过殿下。” “双言,你去哪了?”一见是双言,应天宇微微一笑。 “奴婢很早就起来了,殿下昨夜去哪了?”双言失神的望着应天宇的俊脸。 “我?我不是告诉你我出宫了吗?” “噢,是啊,奴婢忘了。”心,突然痛楚难当,双言精致的脸上是越发的苍白。 “怎么了?面色看来不怎么好啊呀。”见双言面色似乎略微苍白,应天宇不禁关心的问。 双言强颜一笑,“奴婢没事,殿下有何事找奴婢吗?” “没有找你呀,”应天宇徒然失笑,道:“定是那朱贵,我也只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双言去哪了,他便当真了。” “殿下可还记得母后?”双言突然道。 “自然记得,母后是位慈母,也是母仪天下的好皇后,宫里的奴才们都敬重她。”应天宇望向湖中的小榭,他有半个月没有去看望母后了吧。 “殿下的母后因病去世了,可不到半年,皇上便又纳了现在的废后为后。” 应天宇身子一震。 “奴婢记得那时,殿下可是很恨废后的。”双言指尖微颤。 “双言,你说这个做什么?”应天宇冷望着双言,然而,想起母后,心底闪过愧疚。 “呵,奴婢只是突然想起而已,因为殿下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湖中的小殿见母后了。”双言低着头,道。 “是啊,是有些日子没去了,你给我去宫外买些香烛回来吧。”应天宇心中一窒。 “是。” 午后的暖风,吹得人欲睡。 陌寒细读着李得胜拿来的书,又望着自己开垦出来的那一小块地,淡然一笑,这书写的还真是没错,菜子撇下去也不过十天,便已冒出了细小的叶根来,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茁壮成长了。 现在这个冷宫,多少还有丝的人气,没有了枝叶的阻挡,这个院子也不再是阴森了。 “小胜子见过娘娘。”李得胜朝白花林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便进了冷宫来。 “什么事?” “禀娘娘,小胜子从今天开始已经在皇帝身边奉茶了。” “哦?”陌寒目光一动,嫣然笑道:“很好,如果要用钱,告诉宫外的萧老爷子,让他助你一臂之力。” 李得胜一怔,“奴才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怎么,难道你不想取代方一才的 分卷阅读278 位置?”陌寒冷笑。 “奴才自然是想。” “既然想,钱你自然也用的着。” “奴才明白了。”顿了顿,李得胜憨厚的一笑,道:“其实,奴才想做的是‘内务府’的、总管的位置。” 陌寒失笑,“内务府的总管图明也有六十岁了,倒还是个不错的奴才,皇帝可说是他从小带大的,因此皇帝对他是照顾有加,尽管年事已高,不再管理宫里的一切事物,却还是没有要让他归老的意思,你若想取代他的位置,怕是不容易。” “是,奴才知道,可是,他已经老了,而奴才还年轻着。”李得胜又是憨厚的一笑。 “小胜子,我还真喜欢你这个性,不过你今天来要说的应该不止这个吧?” “是,娘娘,昨夜皇上来过冷宫,奴才问皇上:要敲门吗?皇上还点头。”李得胜道。 他来过?就在昨夜?陌寒拿着书的手捏得死紧,轻喃:“为什么不进来?为什么不进来?” 三十二章 察觉 “娘娘?”李得胜奇怪的望着陌寒的反应。 “就这些了吗?” “娘娘,依奴才看来,皇上对娘娘似乎并不是无情呀,甚至,奴才说不上来,只觉得皇上应该是喜欢娘娘的。” “喜欢我?”陌寒突然轻笑出声,这句话是她自生下来听到最好笑的一句话。 “是啊,要不然,皇上为何会来冷宫呢?”李得胜说出他的疑惑,“对了,娘娘,柔妃娘娘有喜了,已经二个月了。” “苏晴柔怀了龙子?”陌寒望向天际,刺眼的太阳光令她闭上眼,“以后,她的事不用对我说。” “娘娘难道不想东山再起?”李得胜困惑,娘娘应该是个好强的主子才是呀。 陌寒睁开了双眼,嘴角扬起一抹含讽的笑意,“你以为,一个残花败柳的身子,皇上还会再要她吗?”她这个废后怕是早已成为宫中的笑柄,若还没传到百姓的耳里,她就该偷笑了,不过,那正是她的期望,不是吗? “娘娘难道就不好好想一想皇上昨夜为何会来娘娘这里吗?若不是‘景仁宫’来人说柔妃娘娘晕倒了,皇上估计就会在这里安置了。”李得胜的想法显然与陌寒的不一样。 陌寒皱起了眉,目光沉思。 “娘娘就好生想想吧,奴才先告退了。”李得胜悄悄退了下去。 东山再起?闭上了眼,陌寒将头埋进了双膝之间,不,她想要的不是东山再起,嘴角溢出冷笑,陌寒抬头望着碧空万里的天空,她要的,是发泄! 夜幕,降临的很快。 东宫内 双言换上了一袭中衣准备就寝,却在见到应天宇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时,笑道:“殿下,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不用了,我,我想出宫。”见双言目光怔忡的望着自己,应天宇别过了头,有些僵硬的道:“宫外挺好玩的。” “殿下,您是一国之储君,怎能总是在晚上出宫玩乐呢?”出宫,是去她那里吧?双言苦笑。 “每天读书,练武,我也想轻松一下。” “殿下——”今夜,她必须留住他。 “怎么了?”应天宇转头,却在见到双言的动作时,一愣,只见双言褪下了里衣,连带那粉红色的肚兜也一起掉落在地上。 “双言,你这是做什么?”双言的身子她并不是没有见到过,然而在此刻,面对双言的主动,应天宇一时不明。 “殿下,为什么这么久以来,您都不要了双言?双言哪里不好吗?”双言的眼底浮起水雾,幽幽的问。 “你很好。” “既然好,为什么不要我了?”双言突然抱住了他。 应天宇身子一僵,欲推开她,却听得双言痛苦的道:“殿下,求您,别推开我,双言爱您呀。” “双言?”应天宇明亮的双眼在这一刻变得幽暗。 双言的手抚上了他的衣扣,轻轻的将它们打开,就在她打开第二颗扣结时,纤手被他搂住,“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殿下?”双言痛苦的闭上了眼,倏的,她掂脚,双手圈上了他的脖项,滚热的处子之躯贴上了他,亦吻上了他的唇。 应天宇想要挣脱她的束缚,却在听到双言梗咽的哭声后,心中一软。 “殿下,要我就那么难吗?”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要她就那么难吗?双言悲怆的望着他。 “不是,我——” 即将出口的话被双言用手捂住,双言摇摇头:“既然不难,便要我,殿下,今晚,要了双言吧。” “双言,你先睡吧。”他无法要她,在他明白只有那个女人开始,他的身子,想要的只有一个女人。 “是因为废后吗?”陌寒幽幽的问,眼泪如串的珍珠般,掉落在地。 应天宇身子一僵,惊诧的望着眼前的女子脸上的那抹苍凉。 “昨夜,我跟了 分卷阅读279 你一夜,”双言朱唇微抖,紧紧的纠缠着与他的视线:“我在百花林外等了你一夜,直到清晨,才尾随你后而回东宫。“ 应天宇的面色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殿下,这是不对的,您和她——” “闭嘴,我不想听。”应天宇后退一步。 “她是您父皇的女人呀。” 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清冷的洒了一地。 “您不该去那里。”双言牵过了他的手朝床而去。 “那又怎样?”应天宇突然甩开了双言的手,轻喃,“那又怎样?你若昨夜阻止我,事情或许就不一样了,可现在,”应天宇望着双言早已被泪水浸没的眼睛,“我没有退路了。” “不,只要殿下将心收回来,您还是以往的太子殿下。” 应天宇摇摇头,“我的心收不回来,若能收,早在最初,便收了。” “为什么不试一下呢?”双言紧握住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前,颤抖的道:“她能给你的,我也能啊,我不介意成为她的替代品。” 应天宇身子紧绷。 双言幽幽的,深情的望着他,走到了一旁的烛火旁,轻轻一吹,内室顿然暗了下来。 “殿下——” 应天宇只是怔忪的望着地面。 双言拉着他走至床边,纱帐落下。 “殿下,您不能一错再错,那会毁了您的一生的呀。”捧起应天宇的脸,双言悲涩的道:“把我当成她吧,在这里您没有一切的顾忌与束缚,不是吗?” 双言身子一僵,艰涩的开口:“天宇,要我。” 应天宇双眼猛的瞪大,他记得在昨夜,她就是如此说的,“天宇,要我——” ‘景仁宫’灯火通明,自苏晴柔怀有龙子以来,宫内的宫女太监便多了十来个,白天,前来恭贺的嫔妃更是络绎不绝。 “娘娘,今天把你累坏了吧?”春儿轻轻的为自个的主子按摩着双肩,一边道。 “是啊,的确是累坏了。”话虽如此说,但苏晴柔的脸上却不疲惫,反而愉悦万分,喝了口茶,问道:“派人去‘御书房’了吗?” “奴婢已然派人去打听了。” 苏晴柔点点头。 此时,寝宫的门被推开,一宫女走了进来,道:“禀娘娘,方公公说皇上今夜可能不过来了。” “皇上去别的宫了?”苏晴柔愉悦的面色一沉,闪过丝落寞。 “皇上今夜可能会在‘御书房’歇着。”宫女道。 “又是在‘御书房’,”苏晴柔松了口气,暗喃:只要没上别的宫妃那里就好,尤其是苏陌寒那。又问:“最近朝事有那么忙吗?” “奴婢不清楚。”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又怎敢去多问朝事呢,宫女心中暗附。 “下去吧。” “是。” “娘娘,您就不用担心了,您身有龙子,还怕别的娘娘接了您的宠吗?”春儿嘻嘻一笑。 “就是因为身有龙子,我才怕啊。”苏晴柔紧咬下唇,有了龙子,表示她夜晚不能再侍候皇上,若是这样,那别的宫嫔岂不是沾了便宜?而更另她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个住在冷宫里的女人,真是没想到,她都被废了,一个残柳之躯竟然能狐媚皇上。 春儿眼珠一转,“娘娘,既然您如此在意,那何不去看望皇上呢?” “看皇上?”苏晴柔一怔,“好办法。”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皇帝正专注的批着折子,而李得胜则是侍奉在一旁。 此时,方一才从书房外走了进来,躬身道:“禀皇上,柔妃娘娘担忧皇上熬夜熬坏了身子,特亲自送来了燕窝粥给皇上。” 皇上从折子中抬头。“让她进来。” “是。” 不一会,苏晴柔便带着端着燕窝粥的春儿走进了‘御书房’,盈盈一礼,才道:“皇上,妾身来看您了。” “你有孕在身,燕窝粥差奴才送来就好了,小胜子,赐座。”皇帝淡然道。 “谢皇上。”苏晴柔缓缓落座,见皇帝正看着自己,便柔柔一笑:“皇上,夜深了,您批折子也别批得太晚了。” “嗯,柔妃先回宫就寝吧,朕再批会。” “是,那皇上等会来‘景仁宫’吗?” 皇上注视柔妃的目光一深,她这是用套近乎的方式逼他去‘景仁宫’吗? 李得胜在一旁见状,忙上前道:“柔妃娘娘,您怀有身孕,侍君怕是不方便……”哪知,未央他说完,苏晴柔便道:“我与皇上在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吗?”声音虽轻柔,却多了一份戾气。 李得胜忙慌恐的退下,尽管脸上诚惶诚恐,但心里已然知道,柔妃是真的惹皇上生气了,这皇上,虽然俊朗儒雅,看着不像是会生气的样子,但却是什么心思都藏在心里的人,只用行动显示着他的好恶,心思不细腻的人怕是不太会察觉。 “小胜子。”皇帝开口。 分卷阅读280 “奴才在。” “送柔妃娘娘回宫。” “皇上?”柔妃脸色一白,心下暗恼自己方才的举止,哪知皇帝却抿嘴微笑,道:“柔妃,朕不是和你说了吗?你现在不比从前,以后这些燕窝粥,你打发个奴才来就是,小胜子,去将朕的黄披袍拿来给柔妃娘娘披上。” “是。”李得胜忙进了‘御书房’内里面的小室,将皇帝的黄披拿了出来了,恭敬的为苏晴柔披上。 苏晴柔怔忪的望着皇帝,心头一暖,方才的忐忑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影,“妾身谢过皇上,那妾身就告退了。” 望着柔妃的离去,皇帝又低头开始批折子,然而,紧握在手中的朱笔却没有在折子上写下一字。 三十三章  若有似无 这一个月来,是她在冷宫里过得最为平静的日子,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过她,仿佛在一夕之间,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陌寒望着夜空,明月当空,良夜旖旎,灿烂生辉。 望着院子里已然可以摘吃的小青菜,陌寒的嘴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这就是冷宫的生活,也只有在这样清冷的夜空下,她才能忘记一切,心中只有自己。 皇帝,应修立,应天宇,甚至所有的奴才宫女像是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唯有清净陪伴着她。 陌寒拿起了门边的小锄,莲步移至菜圃,蹲身除去菜旁的杂草,就在她除草之际,只见七八只小鸡‘叽叽喳喳——’的走了过来,围着她在地上寻着食物,这几只鸡是她在宫外的外公让李得胜送给她自立自强之用的,已经死了两只,她从不知道,原来养活物是这么的难,不过也幸好有它们,她枯燥的冷宫生活多了几丝的暖意。 因为李得胜的关照,每天内务府会送些饭菜来,虽然不至于食不下腹,却也是些剩菜剩饭,只是不至于让她饿死而已,所以,正如她的外公而言,孤独时,她要自强自立。 拿着小锄,陌寒又开始开辟出另一块空地,今天,李得胜又拿来了菜籽,就在陌寒一颗颗挑着泥中的小石子里,宫门突然被开启。 陌寒抬眸,却在见到那明黄的身影时,幽静的目光变得清冷。 皇帝的身旁没有任何奴才跟着,像是只身一人前来,当见到院子中站立的陌寒时,皇帝的身子一僵。 “来坐坐吗?”陌寒走到院中的井旁,拿起木桶至井边,放下桶子,木桶入水,‘哐当——’一声,不一会,盛得满满的木桶便已被陌寒拾起。 “你在做什么?”皇帝的目光中透着震惊。 “洗手。”陌寒将沾满了泥的手在水桶内清洗干净。 “我是指这些?”皇帝指着那几个在一个月前还没有的菜圃以及那几只小鸡。 陌寒望了皇帝一眼,推开寝宫的门,只道:“想喝茶的话,便进来吧。” 油灯被点亮,原本幽静的室内一下子变得明亮。 皇帝走了进来,望着被整理的干净的内室,眼中闪过歉疚,却是一言不发。 “没茶叶,就喝白水吧。”倒上了杯白水给皇帝,陌寒落座,抬眸,“这么晚了,是来窜门吗?” “你可怨朕?”紧握着手中那滚烫的杯子,皇帝幽幽一叹。 陌寒挑眉,冷视着他,“我若说怨,你可给我这个机会将这怨朝你发泄。” 皇帝苦笑。 陌寒为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茶,目不斜视,仿佛这个寝室内只有她自己而已。 对于陌寒的不敬,皇帝身子一僵,目却不知为何,心底没有以往的怒气,而只有淡淡的惆怅,只觉今夜的自己有些不像以往的他,也是,若是以往的自己,他怎么会在此刻出现在冷宫。 没有预期中的拂袖而去,陌寒不禁抬望了皇帝一眼,却见他正幽幽的望着自己,陌寒与他直视,“今夜皇上怎么有空到冷宫来?” “朕在这里散步。”皇帝别过了脸,面对她冷冷的直视,他心底的愧疚更为浓烈,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心疼,心疼?皇帝苦笑,不错,心疼,一个月了,那天她向他诉说着她两年来的痛苦神情,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里想起,他从不知道,这两年,她对他的期盼会是如此的浓烈,然而,因为他对她的冷落,使得她……如果自己当初并没有冷落她,所有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想到这里,皇帝放在桌上的手突然紧握成了拳。 “夜深了,皇上还是回去吧。”陌寒站了起来,朝屏风后走去。 皇帝一怔。 “还是,”陌寒侧头望着他,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却是无比的刺目,“皇上今夜想留在这里?” 感觉到了皇帝身子的僵硬,陌寒冷笑:“自然,皇上怎会要一个不洁的身子,我累了,要安置,皇上请回吧。”不明白皇上为何会出现在冷宫,她也不想明白,当应修立在这里要了她之后,当应修立对她说‘陌寒’ 是他允许我来这里的’这话时,皇帝所有的一切,都已与她无关了。 皇帝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目光幽然的望着她半晌,便出了宫。 分卷阅读281 衫缓缓褪下挂于一旁的屏风上,自始至终,陌寒都没有看一眼,吹熄了灯,便上了床。 “什,什么?侍寝?”夏秋惊呆的望着老太监朱贵,“朱公公,你是不是听错了?” “哎哟,洒家虽老了,但耳朵还是好使得很,殿下说了,今夜让你侍寝。”朱贵呵呵道,见夏秋还是不信的望着自己,便急道:“你若不信去问双言姑娘呀。” “殿下今夜真的召我侍寝?”夏秋脸上泛起红晕。 “是啊,夏秋姑娘快快准备吧,殿下还在等着呢。朱贵说完,便对跟在身后的几名宫女道:“还不快去侍候。” “是。”宫女忙将衣物,沐浴用的东西端了进来。 幽幽星空,似有诉不尽的繁华与落寞,偶有流星划过,也只是成为璀璨的过去。 应天宇望着头顶的明月,眼底落寞如秋逝,而站在其身后的双言,则是痴然的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殿下,夜深了,该安置了。”良久,双言出声。 “你下去吧,我今夜唤了夏秋侍寝。” 双言身子一僵,朱唇似有些微颤,眼底泛起水雾,却只是福了一福,“是,奴婢告退。” 朱贵走了进来,道:“殿下,夏秋姑娘已然准备好了。” “让她进来吧。”应天宇依旧是望着头顶上的一轮明月。 “是,夏秋姑娘,进去吧。”朱贵对着身后满脸通红的夏秋说道。 双言迈出了寝宫的门槛,望着一脸娇涩的夏秋,眼角有些雾湿,匆匆出了内室。 “双言——”原本想与双言打招呼的夏秋,望着双言的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浮起丝若有似无的轻怨,这双言在太子殿下身旁服侍了二个月,而她呢,一次都没召她侍寝过,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她却给她这样的脸色,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起服侍太子殿下。”朱贵扯了扯夏秋的衣角,才退了出去,关上了寝宫门。 夏秋忙将视线从门口收回来,走至应天宇身边娇羞的道:“夏秋见过太子殿下。” “嗯,”应天宇转身望着夏秋,如辰星般亮丽的双眸在此刻显得幽暗不已,望着眼前的女子,他的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陌寒那张绝色的容颜,“夏秋,你服侍她多久了?” “她?”夏秋一怔,“殿下说的是奴婢的主子陌寒吗?” “嗯。” “奴婢从十岁开始就便在主子身边服侍,也有六年了吧。”夏秋想了想,道。 “六年?挺久的。” “是啊,”一想起主子,夏秋笑道:“奴婢第一次见到主子,就愣了,心里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呀。” “漂亮?”想起那张有着沉鱼落雁之姿的容颜,应天宇目光一深。 “我家主子的美在圣城可是出了名的,想当年主子及笄之时,有多少的客卿,又有多少的媒婆,那数,都快把家门槛踩烂了,可惜……”夏秋突然闭声不语。 “怎么不再说下去了?” “奴婢该死。”夏秋暗恼,她在说什么呀,她可是来侍寝的,又不是来向殿下说主子的事的。 “她小时候应该——”应天宇的声音蓦然顿住。 殿下想说什么?夏秋悄然抬眸,却见太子殿下背对着她,只是望着窗外出神。 “殿下?您怎么了?” “没什么,安置吧。” “是。”夏秋一慌,浑身更如煮熟了的虾,通体潮红。 “闭上眼睛,不要说话。”望着身下的人儿,应天宇毫不怜惜的将她仅有的遮羞物除去,顿时,完美的处子之躯毫无遮掩的展露在他面前。 夏秋闭上了眼,羞涩的别过了头,对于应天宇的注视,欲说些什么,“殿——” “不许出声。”应天宇 的捂住了她的嘴,夏秋一怔,只得听话的闭上了嘴。 延着洁白的秀颈,应天宇的嘴唇来到她的胸前,突然,腰身一挺,进入了她。 疼痛,扩散至全身,但夏秋却只是紧咬着下唇,不敢出声喊痛,只是睁开了双眼,却在睁眼的瞬间,她望进了一双深情中夹杂着痛苦的双眼中。 “殿下?” “谁准你睁眼的,又是谁让你开口说话的?”应天宇律动的身子一僵,温润儒雅的俊颜一沉。 “对不起,殿下,奴婢下次不敢了。”夏秋忙闭上眼,身子忍不住轻颤,她自来到东宫后,从没有见过太子殿下生气,太子的好脾气在宫中是出了名的,而此刻太子脸上却是阴霾不已,为什么?然而,没容夏秋多想,应天宇突然在她身上动了起来,粗鲁的动作毫无怜惜之意,像纯是发泄,夏秋忍着身子的疼痛,咬紧下唇,不敢出声。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这场雨,下了五天,五天之后,依旧是小雨不断,阴天盛行。 入秋了。 第三十四章 回来 “娘娘,要去御花园赏花吗?”春儿小 分卷阅读282 心的侧抚着肚子已然微凸的柔妃娘娘至景仁宫院子,一旁随侍在身边的宫女忙将垫子垫到小石凳上,另一宫女则泡了上等的花茶放置在石桌上。 “不了,这不是刚下过雨吗?那些花儿估计也是耸拉着,没什么看头。”苏晴柔一手抚着肚子,另一手则轻抿了口花茶。 就在此时,便听得方才的一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苏晴柔脸上一喜,在春儿的搀扶下起身,朝宫门迎驾,这些日子以来,皇帝虽然没有在晚上来到景仁宫,但每隔一两天,便会在白天来景仁宫看她,尽管心里还是有些的微词,但比起其余的妃子来,皇帝对她的宠爱,还是有胜一筹的。 “臣妾见过皇上。” “不是免了你的跪礼吗?起来吧。”皇帝扶起她。 “是。”苏晴柔盈盈起身。 “天渐冷了,你怎么还在院子里喝茶?”皇帝望着石桌上的那盏花茶,笑问。 “下了几天的雨,都把臣妾肚里的孩子给闷坏了,好不容易能出来透口气,妾身自然是要出来呀。”苏晴柔柔笑道。 “是你闷坏了,还是孩子闷坏了?”皇帝望着苏晴柔嘴角的笑弧,目光一深,脑海里倏地闪过冷宫里那张绝美的面孔,苏晴柔与苏陌寒毕竟是姐妹,虽然模样相差很大,然而,多多少少总有些相似之处,皇帝望着苏晴柔的笑容出神,记忆里,那张冷傲的容颜似乎从没有如此笑过,一直是冰冷而讽刺的。 “皇上。”苏晴柔娇羞的轻呼了一声。 “奴婢见过皇上,娘娘,娘娘,双言姑娘来了。”一宫女从宫外走了进来,朝皇帝,柔妃福礼。 “让她进来吧。” “是。” “双言?她不是在你宫里了吗?”一提双言的名字,皇帝这才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到景仁宫都没瞧见过这跟柔妃一同进宫的奴才。 “是啊,双言在两个月前被姐姐送去了太子宫里侍寝。”苏晴柔尽管声音柔嫩,却说得满脸委屈。 “是吗?” “是呀,皇上,姐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妾身就只有这么个贴心的奴才,姐姐也非得要把双言送往东宫。” 皇帝望着身前女子眼底的委屈,若是在两个月前,他定会觉得废后如此做实在对付柔妃,然而,他若往好处想,一切似乎都换了个样,双言是个做事得体,稳重的奴才,废后把她送给宇儿或许也是经过了一番思量的,况且,身为太子的女人,身份何等尊贵,等他大行,太子登基后,双言甚有可能会成为妃子,如此好事,废后反而让柔妃身旁的侍女前去,他也可看出她的心胸了,想到这里,皇帝苦笑,在以前,他是定不会这般想的。 “奴婢见过皇上,娘娘。”双言进了宫,一见皇帝也在,忙行了大礼。 “起来吧。”皇帝道。 “谢皇上。”双言起身,见柔妃笑望着自己,忙上前福了福,道:“主子,双言不在您身边服侍的日子,您过的好吗?” “我这身边少了你,总觉得少了左膀右臂,其他的奴才哪有你跟我来的贴心。”苏晴柔若有似无的望了皇帝一眼,嗔道。 “主子,以后双言会常回景仁宫来看您的。”双言淡淡一笑。 “太子还好吗?”这奴才是不是瘦了?皇帝望着似比先前来的沉默的双言,记忆里,这奴才性子虽恬静,却并不若此刻这般毫无生气的。 “殿下一切都安好。” “嗯。”皇帝点点头。 “皇上,外面有些冷了,我们还是进宫内吧。”双言笑望着皇帝道。 “好。” 景仁宫内已然不见了当初废后在时的冷清,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忙得很,一见皇帝进来,纷纷跪礼。 “都下去吧。”皇帝对着下跪在地一干奴才道。 “是。”奴才们纷纷躬身退下。 就在皇帝的目光望着窗边时,目光一凝,道:“窗旁的那株木莲呢?” “木莲?”苏晴柔一怔。 此时,跟进宫的双言突然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双言,你这是做什么?”苏晴柔又是一怔。 “皇上,”双言低着头,因此没人见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苦,“这事本来不该是奴婢过问的,可奴婢斗胆向您说一句,殿下今年也已十五岁了,您是不是应该给殿下找个太子妃呢?” 皇帝望着跪在地上的双言沉思,半响,淡淡一笑:“这事朕早跟宇儿说过,朕还答应了他给他时间让他自己去找中意的姑娘。” “不行啊,皇上,您就给殿下指婚吧。”双言一听皇上如此说,心中一急,抬头,猛的,身子一僵,见皇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她,慌张的低下了头,嚅嚅的道:“皇上恕罪,奴婢刚才不是有意如此无礼的。” “双言,你怎么了?”苏晴柔担忧的望着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贴身丫头,奇怪于今天双言举止的反常。 “奴婢,奴婢只是关心太子殿下而已。”双言眼底有丝慌乱。b 分卷阅读283 r   关心太子?苏晴柔心中一讶,有些狐疑,遂点点头,对着皇帝道:“皇上,双言说的也有理呀,太子不小了,也还是时候成亲了,若太子看上了一个身份低微的姑娘,总不能让这个姑娘当上太子妃吧,况且,真中意了谁,成亲之后还是可以纳为侧妃的呀。” “朕会再考虑的。”皇帝淡淡的点头,望着双言的目光闪过一丝锋锐。 刚刚才入秋,这天气确实越来越冷,像是进了深冬。 黑夜,睡梦中的陌寒被一双修长的大手惊醒,却在醒来的刹那,身子一僵。 “你提早回来了。”陌寒望着床边那双邪肆的双眼,受惊的心在看清身旁的面目后归隐平静,这世上,除了应修立,又有谁能有如此大的胆子半夜潜进这冷宫来? “不想见到我?”应修立脱下了她的贴身里心,一双手抚上了陌寒如若无骨的柳腰,遂往她的前胸抚去。 “有用吗?你不还是来了?”陌寒冷笑。 “我天天都在想你。”应修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冰冷的衣服贴上了她的赤裸,使得陌寒蹙起了眉:“把衣服脱了。” 当应修立赤裸的身子贴近她时,陌寒感受到了他想要她的欲望,下一刻,他翻身而上,灼热的目光俯身望着身下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嗜魂的笑意。 陌寒却别过了头,闭上了眼。 应修立的吻很柔,带着这一个半月的思念与渴望,深深将他的欲望埋进了她的体内。 “应修立,”陌寒突然双手圈上了他的颈,嘴角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在他耳旁轻喃,“我想对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一个半月前,就在你离宫的那一晚,在我的旁边,睡了一个男人。”陌寒的声音冰冷中带着丝柔媚。 第三十五章 凝定如死 身子猛地一僵,应修立眯眼望着底下的女人,脸色一沉:“你在骗我,是吗?” “有必要吗?”陌寒的笑容寒如剑光:“不过,这个男人不是皇帝。” 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一股从没有过的痛楚,欲望明明还在她的体内,想要她的渴望还在他心底蔓延如藤,但应修立却只觉身体像是进入了一个冰窑里,透体生凉,所以,他坐了起来,对着一室的清冷和幽暗,眼底划过一道杀意。 “想知道他是谁吗?”陌寒亦起了身,披上纱衣坐在床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语。 黑暗中的空气像是被凝住了般,死气腾腾。 “陌寒,你……。”应修立的声音很是死寂,他紧闭着双眼,指尖却微颤着。 陌寒静静望着屋顶的檐梁,未语。 “你这样伤害的只能是自己,他根本不会在意。” 察觉到了他声音中的干紧,陌寒扬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弧,“可你在意,不是吗?” 应修立的身子一僵。 “他也会在意的,”陌寒抬头,望着应修立完美的侧颜,嫣然一笑,“因为那个男人是他的儿子。” 应修立望向身旁的女子,微抖得双手突然紧握住了陌寒纤细的手腕,一张俊脸白的吓人。 陌寒却笑了,笑的无声,笑的娇艳。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到你这样,我很开心,仅此而已。”陌寒拿开了他紧握住她的手,站了起来,走至老旧的宫窗旁,打开了窗门,望着如被蒙了一层雾气的黑夜,冷冷的道:“他若是知道了,我会更开心的。” “你是在报复我与他。” 望着应修立的脸在刹那间苍白如纸,陌寒的目光是越发的冰冷与寒意。 “你这样开心吗?” “当然。” “你是在作践自己。” “那又如何?当初,你不也是在作践我吗?” 双瞳一缩,灰暗如夜,应修立的双唇在一瞬间毫无血色。 “累了,睡吧。”陌寒走至他的身边,柔声道。 当第一场大雪在深冬的某一天悄然来临时,已然过了四个月。 “殿下,这几位是朝中张,古,陈,胡四位大人们的千金,皇上请您过目。”朱贵将几幅卷画交给小太监摊开。 “什么意思?”正在看书的应天宇皱着眉望着画中的妙龄女子一言,问道。 “皇上说了,这几位女子是您太子妃的人选,请您选一位。” 在应天宇身后的双言与夏秋俱是一怔,双言的脸上更是闪现过孤寂。 “都拿下去。”应天宇冷冷的道。 “这个,”朱贵脸色为难,“殿下,皇上说了,一定要您选出一位。” “父皇答应给我时间让我挑自己中意的女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让我选她们其中之一呢?” “奴才不知道,不过殿下,这几位大人的千金相貌与才气俱是上等的,又温柔可人,您……”未等朱贵说完,应天宇面色一沉,道:“本太子对她们都不满意,都给退下去。” 分卷阅读284 朱贵被应天宇突然地怒气吓了一跳,忙道:“是,奴才告退。”说完,对着众小太监挥挥手,赶紧退了出去。 “殿下,您别生气。”夏秋忙在一旁道:“皇上在您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生下您了,所以才这么着急。” “你们都出去吧。”应天宇望着雕花桌上的书籍,对着夏秋与双言道。 “是。”夏秋与双言福了福,出了寝门。 大雪使得整个皇宫披上了一层洁白,远远望去,被白雪覆盖的殿宇巍然屹立,与别时另有一番的绝姿。 “双言,你说殿下是怎么了?一直以来都沉默的吓人。”夏秋望着在一旁打扫着深雪的众宫女,问一旁始终低头不语的双言。 “我也不知道。”双言苦笑。 “照理说,过了年,殿下便十六岁了,也应该娶妃了,可看样子,殿下显然对娶妃的事情很是抵触,真是怪事。”夏秋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夏秋姐姐,殿下要娶妃了,你心里不难过吗?”双言突然问道。 “自然难过。”夏秋微微一笑,“不过,这是迟早的事,不是吗?难过也没什么用。” 双言一怔,眼底一片黯然。 “好了,不要去想这些了,这些也不该是我们奴才所想的事,不是吗?”夏秋微微一笑。 冬天的夜晚很快来临,转眼夜,宫道便没了奴才走过的人影,大冷天,在一片银素的天地之间,只有树影婆娑。 白桦林已是光秃秃一片,不见了春季的繁茂,只剩下一片萧索。 ‘未央湖’上也结上了一层薄冰,冷冷的月光照耀之下,反射出一片的银白。 湖旁修长的人影楞望着那片银白,似在想着什么,直到湖的对面出现了一个美丽的人影,他的身子一僵,原本清冷的目光多了一抹柔情,最终却是紧咬着牙,转过了身离开。 陌寒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清冷的一笑,五个月了,自那一天之后,应天宇便没再出现过,她心里自然是了解应天宇的挣扎与矛盾,不过,那已不关她的事了,自那晚后,她已无法再为别人考虑,然而,她却也是暗自松了口气,想到这里,陌寒轻喃:应天宇,要怨,就怨你的父皇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是除夕。 当半空中的烟花落幕时,依然是半夜。 “娘娘,奴才来了。”当李得胜进入‘落霜院’里,陌寒刚洗好了青菜与萝卜。 “今夜你定是很忙吧?”一见李得胜,陌寒微微一笑。 “是呀,奴才刚伺候好皇上,便来娘娘这里了。”李得胜憨厚的道,这几个月来,他与陌寒的关系虽说是主仆,但亲近如家人。 “快杀鸡吧。”陌寒望着脚底下半大的公鸡,道:“幸好有两只公鸡,要不然还真舍不得杀呀。” “是啊,再过几个月,母鸡就能下蛋了。”李得胜悄然走至那只公鸡旁,扑上一抓,不过,显然是功夫不到家,那公鸡似意识到自己活不长了,竟开始乱飞。 一时,七八只鸡都开始乱蹦起来,李得胜只得追着那一只公鸡跑。 “呵呵~~~”陌寒笑望着这一切,干脆坐在寝宫外的阶步上看李得胜的抓鸡行动,半响,她突然笑出声来,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整座白桦林,也使得刚站在门外的明黄色身影一愣,望着陌寒脸上那抹倾城的笑颜,眼底闪过惊艳。 “娘娘,您还笑,奴才的手都被这该死的公鸡给抓破了。”李得胜苦着张脸道,话虽如此说,但他见陌寒笑的如此开心,也咧嘴笑出声来。 “小胜子,看你这么辛苦,今晚,你就留下来吃饭吧。” “奴才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在帮我,我一个被废了的皇后也不能给你半点的好处,但你也不嫌弃,这饭,算是我谢谢你的。” “这是奴才分内的事。” “不管是不是份内,留下来陪我吃顿年夜饭吧,算是陪陪我。”陌寒真诚的道,这个宫里,也只有在这个奴才面前,她才是她。 “是,谢娘娘赏饭。” 陌寒微微一笑,朝一旁那只已经安静下来的公鸡努努嘴,李得胜会意,猛地扑了过去,终于将这只鸡给抓住了。 “给。”陌寒拿过早就已准备好了的刀子。 “娘娘,您还得准备一个碗,碗里放些盐。”李得胜道。 “做什么?” “盛鸡血啊。” “好。” 一见陌寒拿着大碗出来,李得胜便开始抓住了鸡脖子,开始拔鸡脖子的毛,当他拿刀抹向鸡脖子时,陌寒不忍的转过了头。 “娘娘,好了。”李得胜将已然放完血的鸡丢到一旁,恭敬的道。 就在陌寒转过脸之际,突听得李得胜叫道:“娘娘,小心。”只见原本已然不动的公鸡,突然又挣扎了起来,更是四处乱飞,就在公鸡的身子即将碰到陌寒之际,一道明黄的身影已然揽她进了怀里闪到一旁。 公鸡扑腾了几下 分卷阅读285 ,终于归为平静。 “皇上?”李得胜一见轩昂立于他面前的男子,猛地跪下,道:“皇上吉祥。” “起来吧。” “谢皇上。” 她是不是瘦了?皇帝望着怀中的女子,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苦笑。 “小胜子,你不是应该在朕的身旁侍候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皇帝冷望着一旁的李得胜。 “禀皇上,是方公公吩咐奴才管理娘娘的日常生活,娘娘平时对奴才挺好,所以奴才今夜才来冷宫。” 皇帝点点头,望了地上的公鸡一眼,道:“该做什么便去做吧。” “是,奴才现在就去烧水将这只公鸡给剖了。” 望着李得胜的离去,陌寒从皇帝的怀里出了来,掩住了心底的惊讶,淡淡的道:“这个时候,皇上应该是在正殿与大臣,后妃们一起共迎除夕吧。” “是啊,可朕却来你这里了。”皇帝脸上苦笑。 “来做什么?” “朕也不知道,突然想来这里,便来了。” 陌寒一怔,皇帝的声音似有些疲惫,望向这张依旧俊美非凡的脸,陌寒在他的眼底瞧见了挣扎,皇帝在挣扎什么?心底闪过狐疑,不过,这不关她的事,不是吗? “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对于陌寒的冰冷,皇帝轻叹。 “如你所见这般的冷清。”陌寒进了屋。 第三十六章 生存态度 屋内点了三盏油灯,将寝宫内外的各个角落照的透亮。 桌上放了一盘长条形圆物,且还冒着热气,当陌寒手过长条形圆物,剥下它的皮放在嘴里吃时,皇上不禁问:“你在吃什么?” “番薯。”陌寒吃了几口,一时,整个寝宫透着一股熟香味,此时,突听得‘咕噜咕噜——’几声。 陌寒望向皇帝的肚子。 “朕今夜并未吃过晚膳。”皇帝有些窘迫。 陌寒点点头,却也未说什么,只是独自一人从静静的坐着吃手中的番薯,空气中一时凝结如沉,皇帝皱起了双眉,目光始终盯着陌寒嘴边的番薯出神。 “今天是除夕,皇上出来也有些时间了,再不回大殿,后妃与大臣们可会焦急万分了。”陌寒已有一个番薯吃下了腹,抬头冷望着他。 皇帝苦笑,他不该来这里,不该在这个女人冷漠的话语中还是站着不走,他应该转身离去,从此不再踏进这里,然而,想起这四个月来,自己总是不经意的想起这个女人,皇帝的心一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心境改变了,一直都以为这个女人的傲慢与冷清是敖从与放肆的,却在那天他提剑至冷宫时,他所说的那一番话时,他心底对她的看法有所改变,更当他感觉柔妃温柔可人的表面下也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态时,他无意间总会去想他初见这个女人以及每次见她时的场景。 “皇上,娘娘,鸡已经炖好了。”此时,李得胜捧着刚煮熟的鸡肉上了桌,便恭敬的退至一盘。 “小胜子,坐下吃肉吧。”陌寒道。 “啊?这个?”李得胜忐忑的望了望皇上,局促万分,“娘娘,奴才在旁侍候就行了。” “我不是说了吗?大过年的,我也只有看得见你一个人,算是陪我过一个孤单的除夕吧。”陌寒拿过筷子,将盆里的鸡肉给分开。 “娘娘,奴才不敢。”李得胜偷望了眼面上有些阴郁与孤寂的皇帝,额上不禁渗出了许些的细汗。 “今夜,朕在这里陪你一同用膳吧。”皇帝开口,话一说出,他像是突然松了口气,几个月来沉闷的心情在这一刻竟奇异的得到了放松。 “皇上,你忘了吗?这是冷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而我也是一个被废了的妃子而已。”陌寒将撕下的鸡腿丝吃进嘴里,优雅的咀嚼,口气像是在闲聊天气那般。 “娘娘?”面对陌寒的暗讽,李得胜在一旁干着急,娘娘是怎么了,如此好的机会竟然一点也不珍惜,万一皇上龙颜大怒,可怎么办? “你想做什么?”她恨这男人,陌寒的眼底毫不保留她对他的憎恨。 “朕只是想关心你。”皇帝说得沉寂。 “是吗?”陌寒放下筷子,望着面前的这张俊脸,“那关心之后呢?” 关心之后?皇帝一怔。 “是恢复我这个皇后的身份呢,还是继续让我呆在这里?” 皇帝望进了一双毫无温度的双眼内。 “我不稀罕你的关心。”这种关心不显矫情吗?陌寒冷哼。 “看来,冷宫里的生活并没有磨去你的傲气。”显然,他是真的在意这个女人,若不然,他早该拂袖离去,皇帝在心底深深一叹,对于自己偏离的心无奈。 “傲气?”陌寒突然失笑,笑声悲凉,什么才是傲气?她又有什么傲气?身份,地位,才势,还是美貌?为何她从来不觉得她有多傲气?父亲的背叛令母亲自尽,父亲便说母亲傲骨深深,不,她的母亲只是刚烈而已,她不是 分卷阅读286 受不了父亲的背叛,而是受不了父亲已然背叛她至十年之久,受不了她一直以为得完美爱情在她成婚不久便已然被灰尘蒙上,而这,不是傲气。 “陌寒?” “我没有傲气,我只是如此生活而已。”陌寒直视着他,“别人所强加给我的‘傲气’只是因为她们看不惯,或忌妒我的生存态度而已。” 皇帝目光一凝。 “我就是如此活着,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而你,对我的了解,不,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所以,不要用浅薄的看法来定义我的一切。”陌寒的话字字凌厉,冰如寒铁,却深深的如一坚锤敲进了皇帝的心里。 两人就这么相视着,桌上盛着鸡肉的盆子热气腾腾,油灯忽明忽亮将二人印在地上墙上的身影拖得更为斜长。 敲门声打破了这一份死寂。 “皇上,万一才公公来接您来了。”李得胜在寝宫门外轻声道。 皇帝站了起来,像是在思索什么,最终转身,推门离去。 宫廷乐师们拿着各种乐器齐奏着欢快的宫乐,迎接着新年的到来,舞婢们穿着宫装挥袖而舞,妙曼的舞姿使得所有的人陶醉其中,朝中大臣们二排而坐,时不时的相互敬酒谈笑风生,上头的后妃们打扮的花枝招展,时不时谈论着时下最为流行的头饰和服饰,然而,她们的目光却总是望向那上头的空龙椅,尽管没说出来,但心头还是猜疑着皇帝的去向。 “皇上到底去哪了?”苏晴柔纤眉微蹙,低问着一旁的小太监,现在的整个后宫都是以她为首,因此,她是坐在皇帝身旁。 “方副总管已经去找皇上了。”小太监恭敬的道; “这不都找了一个时辰了吗?”苏晴柔心底焦急,猛的,她的神情一凝,“派人去白花林找找。” “白花林。”小太监一楞,“娘娘,那里是冷宫呀,皇上怎么会去那里?” 苏晴柔面色一白,“皇上自然不会去冷宫,但有可能在那散步,快去吧。” “是。”小太监匆匆而去。 冬的楞,冷彻入骨。 方一才哆嗦了几下,冷风吹拂过他的身子,几令他觉得双耳冷的麻痹,若不是他时时的以手触耳,还真以为这耳朵会被冻得掉下来,然而,尽管心底万分不愿,但走在‘未央尖’旁的人可是当今的万岁,他的主子,因此,方一才只得领着五六名来寻找皇帝的太监紧紧跟随在皇帝的身边,随着皇帝缓慢的脚步而动。 ‘我没有傲气。’ ‘别人所强加给我的‘傲气’只是因为她们看不惯,或忌妒我的生存态度而已。’ ‘我就是如此活着,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而你,对你的了解,不,你根本不了解我,所以,不要用浅薄的看法来定义我的一切。’ 想到陌寒方才所言,皇帝的目光越发的深沉,她说的没错,从始至终,他始终没有了解过她,事实上,他一个帝王根本就没必要去了解一个后妃,尽管这个后妃是他的皇后,正妻,她说的对,他一直是以他对她先入为主的看法在对待她。 第三十七章 一切喜恶 天亮了。 宫外严寒一片,‘景仁宫’内却是温暖如春。 “娘娘,您没事了吧?”方一才望着满脸铁青的柔妃娘娘,嘴角扬起阴劣的浅弧,暗附:看柔妃娘娘的脸色,怒气显然到极限了,那废后该倒霉了。 “皇上昨夜真的进了冷宫吗?”苏晴柔紧按着坐椅把栏的纤手已然根筋林立,脸上往日的娇柔这会儿除了苍白毫无颜色。 “是的,奴才找到皇上之时,皇上正在冷宫内与废后有说有笑的呢。” “为什么?”苏晴柔紧咬着下唇,喃喃:“为什么是她?皇上为什么要选择她?” “娘娘,您该行动了,再不行动,那废后那边的情形可对您不利呀。”方一才走进苏晴柔,在她的耳旁道。 “对我不利?怎么对我不利了?”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苏晴柔抬眸望着眼前的方一才。 “娘娘,现在看来,皇上对废后有好转的迹象,再这样下去,您怕是得重新搬回‘晨仪宫’了。”方一才说得轻淡,眼底却是精光一闪而过。 苏晴柔的身子一僵,脸上出现慌乱,“那我该怎么办?” “娘娘,现在这宫里的嫔妃就您最大了,您要处置一个宫女或是被废的后妃们可是易如反掌啊。”方一才乐呵呵的道。 “什么意思?”苏晴柔惊骇的望着他,双唇轻颤,像是被方一才话中的言外之音所却吓着,好半晌才说出话来:“你要我杀了她?” “奴才不敢,可是,除此之外,娘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方一才说得诚惶诚恐,垂眸之际眼底却掠过一丝得意。 “你真是一个刁奴。”苏晴柔望着这个奴才,好半晌才从方一才的话中回过神来。 “呵呵~~娘娘说对了,奴才的确是个刁奴,在这王宫里如果不活成奴才这样,怕早被地下的无常大人给收了。” 分卷阅读287 “你出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是,奴才告退。”方一才打了个欠,又道:“娘娘,若在迟疑下去,亏得可是您自己?”说完,方一才退了出去,就在他退出之时,小春匆匆走了进来,对着沉思中的苏晴柔道:“主子,双言姐姐来看您了。” “双言?”苏晴柔一怔,灰暗的目光像是找到了一根浮木,急切道:“快让她进来。” “是。” 冰冷的寒风刺骨刮过,卷起地上落叶无数与天际的白云相互嬉戏,终是沉没如初。 昨夜他为何会来?陌寒想不通,真是来看她的吗?又为何要来看她呢?她对他应该还是有情的吧,若不然,心里那一点点的雀跃是为何?然而,她已不准自己再雀跃了,就算还是喜欢着这位至尊又如何?她对这个男人的恨,怕是要到此时方休之时了。 才两年而已,她已不再是曾经的苏陌寒,变的是什么?什么都变了,身子,年纪,样貌,心境,凡是与她挂钩的一切,都在悄悄的改变着,所以,对他的恨,只会月积日累,就算仍旧喜欢着,这份喜欢也只会伴随着越来越浓烈的恨意而存在,而折磨她的身心,亦如当年她的母亲,越是在意着,恨得也越深。 望着满天飘舞着的落叶,陌寒闭上了眼,任寒风吹起了她的衣裳,吹进了她的身体,寒透四肢,脑海里想起李得胜曾说过的话:‘娘娘,依奴才看来,皇上对娘娘似乎并不是无情呀,甚至,奴才说不上来,只觉得皇上应该是喜欢娘娘的,要不然,皇上为何会来冷宫呢’‘娘娘难道不想东山再起’‘娘娘难道就不好好想一想皇上昨夜为何会来娘娘这里吗?若不是‘景仁宫’来人说柔妃娘娘晕倒了,皇上估计就会在这里安置了’ 皇上喜欢她吗?陌寒睁开了眼,望着漂浮在空中的白云出神,突然,她笑了,无声的笑着,笑得很开心,甚至笑得流出了眼泪,东山再起?是摆低姿态迎奉于那个男人,得欢之后再耍尽手段报复他吗?不,她苏陌寒不屑于此,若死,便死个痛快吧,若报复,便以最快的方式来结束这恩怨吧。 “哎——”一声轻从她背后传来。 陌寒转过身子泪眼朦胧的望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 “现在,你也只有我能够依靠了。”面对她无声的哭泣,应修立无奈的宠溺。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尽管眼泪一直在流,陌寒的声音却是无比阴冷。 应修立狭长的双目有些光芒隐动,深深的与她的目光直视,突然道:“陌寒,他并不知道我一直出现在冷宫,我早已离开皇宫。” “什么意思?” “我与他尽管没有反目,但我们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呵呵~~是吗?” “是啊,就在那天他提剑出现在冷宫之外后,我便离开了王宫,永远离开了王宫。”应修立痴痴的望着她,突然拥她进了怀里,这样,她应该会开心吧。 “那又怎样?” “那有怎样,”应修立苦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将永远留在你身边。不管如何,对你不离不弃。” “听到你的话,我很开心。”陌寒推开了他,眼底冰冷,嘴角却扬起一丝魅惑众生的弧度,“不知为何,我突然很想念太子了,自那夜之后,他便没再出现过,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再来这里呢?” 应修立的面色突然泛白,低头望着这双美丽清澈却冰冷如铁般毫无温度的双眼,二人的视线就这么深深的纠缠着,像是要纠缠到天地之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辛涩一笑,轻抚上那张让他日夜牵挂,梦魂牵绊的容颜,拇指来回的触抚着,“如果这样做你开心的话,便去做吧,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将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不过,下个月,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应修立的声音沙哑如沙滚,眼底的沉悲像是席卷了阴暗的乌云,浓的无法让人直视。 “是吗?那你可以走了。”陌寒依旧冷笑。 应修立未语,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良久,才转身离去,身影孤单如半空中被寒风拖起的落叶,当走出冷宫,转身望着院内那抹洁白的身影,应修立的目光越来越深,陌寒,我不该认识你,不该出现在王宫,事到如今,我已无法向你道歉,而现在我所做的,或许又错了呢,但我已然找不到方法来阻止你想要做的一切,我唯一想做的,便是宠你,无底洞似的宠着你,只有和你一起深深的沦陷,不然你孤单一人,便是现在能做的唯一的事。 “什么?娘娘,您不能那么做。”双言睁大着双眼,眼底一片惊诧,不敢置信的望着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主子苏晴柔。 “双言,我只有如此做才能紧拉住皇上的心,才能保住这个位置。”苏晴柔抽泣。 “娘娘,她是您的姐姐呀,现在已经被贬入了冷宫,您怎能再诛她母性萧家呢?” “可我至少不是让她死呀。”苏晴柔紧咬着下唇,那个女人的清傲也只不过是用钱惯出来的,她的外公是圣城里的富翁之首,从小穿金戴银,现在,又要来跟她抢皇上,她不会让她死,她只会让她死不如死,看她还会有那 分卷阅读288 样的精力去引诱皇上去冷宫,比起方一才,她至少没有取她性命。 双言怔忪的望着柔妃娘娘,“娘娘,您变了。” “怎么了?” “以前的您不是这样的。” “你在说什么呢,我还是我呀。” 双言摇摇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不到她都这模样了,竟然还能引起皇上的注意。”苏晴柔恨恨的道。 “引起皇上的注意?”双言一楞。 “是啊,昨夜皇上竟然又去了她那里,若不是我派人去找……”苏晴柔握紧了双拳,“不过幸好,依我对皇上的了解,就算皇上再怎么喜欢她,也是不可能恢复她的身份的,一个不洁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统领后宫?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主子变了,以前的主子柔弱的像柳叶,随时都要别人的保护,而现在的主子……双言苦笑。 “打击她唯一的方法便是她那个视为仅剩的亲人。” “娘娘,您这样做,不也是在逼她死吗?这与杀了她又有何区别?”双言目光一暗。 “唯有这样,她那清傲的模样才会卸下,我要她哭着来求我。”苏晴柔眼底的阴暗浓郁无解。 “娘娘,奴婢有件事情不明白。” “什么事?” “娘娘到底在意的是皇上去冷宫,还是冷宫里的那位那一身傲骨?” 苏晴柔一怔,被双言那么一问,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娘娘,您从小似乎都特别在意废后的一举一动,她用的梳子,穿的衣裳,吃的饭碗,甚至走过的地方,你无不都要偷偷的去拿来用一下,走一回,娘娘,您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双言说的有些落寞。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苏晴柔目光闪烁。 “娘娘真的在意皇上吗?” “我自然在意。” “那您为皇上做过什么,您知道皇上最喜欢什么吗?您知道皇上最讨厌什么吗?您知道皇上最喜欢喝的茶,最不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吗?” 望着主子越来越苍白的面色,双言淡淡的笑容中有些哀怨,“废后她都知道,她知道皇上的一切喜恶。” “双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晴柔望着这个跟她从小玩到大的贴身丫头跟伙伴,硬声道。 双言低下了头。 “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帮着她说话?”苏晴柔脸上的恨意明显。 “主子,奴婢只是知道了爱一个人,却得不到所爱之人的痛苦。”幽幽一叹,想起她所牵挂的人,双言无奈的浅笑。 “你知道什么?”苏晴柔冷笑,“她从小对我的冰冷,难道你不知道吗?她对我的坏,你不清楚吗?” “娘娘,她的母亲在那天死了,不是吗?” ‘啪——’苏晴柔扬起的手打在了双言略为苍白的脸上。 空气,凝结如死。 就在这声巴掌一落,窗外那道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明黄身影转身而去,李得胜忙悄然紧随其后出去。 这冰冷的天虽有阳光,却依旧无法温暖地面,在冷风呼呼声中,阳光的作用显得非常微小。 “皇上,该用午膳了。”望着一旁盯着白花林未语的皇帝,李得胜在旁轻语。 “不了,朕不饿。” “皇上,不饿也得吃点呀,饿坏了身子,可不好。” “小胜子,你可真心实意在关心朕的身子?”皇帝侧身望着李得胜。 李得胜微怔,忙跪道:“奴才慌恐。” “呵,慌恐什么?说吧,朕不会怪你。” “奴才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皇上是奴才的主子,奴才自然要关心皇上,可是,奴才心里对皇上的关心有一半是怕没有侍候好皇上,怕皇上杀了奴才的头。” 皇帝眼度深沉一片,突然深深一叹,“你还真老实,起来吧,朕要去走走,你们不用随侍了。”说完,禁自往白花林的‘未央湖’走去。 ‘娘娘到底在意的是皇上去冷宫,还是冷宫里的那位那一身傲骨?’ ‘娘娘,您从小似乎都特别在意废后的一举一动,她用的梳子,穿的衣裳,吃的饭碗,甚至走过的地方,你无不都要偷偷的去拿来用一下,走一回,娘娘,您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娘娘真的在意皇上吗?’ ‘那您为皇上做过什么,您知道皇上最喜欢什么吗?您知道皇上最讨厌什么吗?您知道皇上最喜欢喝的茶,最不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吗?’ ‘废后她都知道,她知道皇上的一切喜恶。’ ‘未央湖’上已然结了一层冰薄,如镜子,明亮而光华,无比美丽。 皇帝驻足在湖边,脑海里闪过双言与柔妃的一番对话,原本不平静的心再次汹涌,‘废后她都知道,她知道皇上的一切喜恶。’ 是啊,记得那时,陌寒说过这样的一番话‘一个月过去了,两个 分卷阅读289 月过去了,我都见不到你,我还处处向宫女太监们打听,皇上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喜欢喝的茶是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那两个月,我一直以为等我摸熟了你的喜好,你就会喜欢我了’ 心又痛了,皇帝苦笑,最近,他的心似乎总在时不时的扯痛,尤其是想起那绝美清傲的女人之时。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怕是没有人能说出他的喜恶吧,皇帝的目光一动,突然迈步朝冷宫落霜院走去。 第三十八章 一丝触动 冷宫外,落叶缤纷,飘飘扬扬,朝四处零散的吹落,地上,天空中,到处是落叶,虽凄凉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宫阶上,宫墙上,宫顶上,早已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刷——刷——’ 长扫把扫地的声音在变得空旷的白花树下响起,不绝于耳。 天气虽然寒冷,但陌寒得额际却渗出了不少的汗滴,她一面挥动着手上的长扫把,一把清理着沾在衣角上的落叶,时不时的停下休息一会,看样子,似乎已扫了不少时候。 就在她将宫阶上的落叶清扫干净,正欲回屋内喝茶,却在见到离她不远十米之处的明黄身影时,一怔,漠然的别过了脸,佯装未见,欲进冷宫。 “告诉我,朕最喜欢喝的茶是什么?”皇帝开口。 陌寒皱皱眉头,并未看他一眼,走进了冷宫内。 “朕要知道。”皇帝亦跟了进来:“你不是说,你知道朕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吗?” 陌寒的身子一僵,正欲倒茶的手突然紧握住了壶盖,想起那时的自己,讽笑出声,“山梅茶。” “朕不喜欢吃的东西呢?” “莲子糕。” “最讨厌什么?” “让你烦心的事。” “最喜欢什么?” “轻松地事。” “这些都是你打听出来的?” “前两样是,后两样是我猜的。” 猜的?要猜一个人的喜好哪有那么容易?如果没有真心与默默地关注,她又怎能知道他的喜好?欲说什么,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所以,皇帝只是站着,站着看着她,目光里透着一些无法让人看懂,却又带给人无比沉重的东西。 “皇上,你来这里的次数太频繁了吧?”陌寒冷冷回视。 “你可还爱朕?”皇帝突然问。 “如果我说爱你,你会恢复我的身份吗?会让我继续做皇后吗?”陌寒娇媚的露齿微笑。 “为什么你每次总要问我相同的问题?”似乎他每来这里,没说上几句话,她便总会问类似的问题,皇帝苦笑。 “因为你出现在了这里。” 皇帝身子一僵。 “以后不要来这里了,要不然我以为你是喜欢上我了,想来挽回我呢。”陌寒轻笑出声,进入了寝宫,关上了门,爱?哈哈,陌寒想笑,然而,笑到最后,她也问自己:她爱这个男人吗?爱他吗?不知道,不能否认,在得知她即将嫁给一国之君后,她心底是悸动的,一直偷偷地幻想着他,见到他之后,她心动,面对如此优秀的男人,不心动也难啊,但是,曾经的悸动心动,在空守闺房二年后,剩下的只有失望与哀伤了,她怨过,无时无刻不在怨着他,然而这份怨最后也只剩下了不服输,他凭什么下旨要她嫁入宫当皇后?凭什么在她入宫后又冷漠她二年?如果没有应修立的出现,她或许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吧,几年过后,这份怨也会淡下去,只剩下心灵的枯竭,最后老死宫中,但应修立出现了。 想到这里,陌寒眼底闪过丝锋锐。 皇帝的身子僵硬如石,望着那扇老旧的寝宫门出神,‘以后不要来这里了,要不然我以为你是喜欢上我了,想来挽回我呢’,心底有丝异样,那是被说中了心事的难堪,随着难堪的加深,皇帝无法再往下想,只是迈步离去,如果再往下想,他怕那会抵触到他作为帝王的尊严,就算心底有丝触动,他又怎能去承认喜欢一个他曾经起过杀意,曾经被自己深深误解,曾经伤害最深的,被废了的女人? 不能,决不能。 新年刚过没几天,天便开始下雪,雪势很大,不一会,白雪覆盖了皇宫上下,远远望去,广袤无边。 夏秋拉了拉衣襟,正月的寒风,冷得让人直打抖擞,见太子应天宇正在不远处的湖边望着湖中的小殿出神,匆忙上前,福身:“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有事吗?”应天宇未转身,目光始终望着湖中的小殿宇。 “殿下,奴婢有一事相求。” “说吧。” “奴婢想去冷宫看望向主子。” 应天宇身子一顿,“你主子怎么了?” “主子没事,是奴婢想去看主子了,自主子入冷宫后,奴婢便没 分卷阅读290 再见过主子。” “你已是我东宫的人,你的心不应该再在她那里。”说完,应天宇转身离去。 “殿下?”夏秋纳闷的望着应天宇的离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惦记着主子,却又无法在不经过太子的同意下擅自出东宫。 沿着宫道,应天宇的步履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似显得心浮气躁,心事重重,御道上的奴才见了他纷纷货避开或跪安,而他视若未见,只是朝自己的寝宫冷面而去,然而,当他抬头之际,身子竟然一僵,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出现在了白花林里。 应天宇痴痴地望着眼前萧瑟万分的白花林,眼底掠过一抹复杂,迈动脚步,缓慢的前进,时间像是过了很久,知道偌大的‘未央湖’出现在他的面前,面对碧波如镜的湖面,他出神,终是,应天宇深深一叹,转过身,又离开了这里。 燕子飞舞,柳树发芽,转眼间已是暖春三月。 当一声婴儿啼哭声从‘景仁宫’传出后,当产婆高喊着:”柔妃娘娘生了位小皇子。”所有的工人都知道,当今的天子又添了一名皇子。 “奴才们见过皇上。” 当皇帝一进入景仁宫,奴才跪了一地。 “小皇子呢?”皇帝脸上难掩兴奋。 “皇上,小皇子在这里呢。”产婆忙将手里刚出生的小皇子抱给皇帝,恭敬地道:“皇上放心,柔妃娘娘母子均安,小皇子很是健康。” 皇帝点点头,望着怀里熟睡着的娃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抱下去吧。” “是。”一听皇帝如此说,产婆忙接过小皇子退至一旁。 皇帝进入寝宫之时,在苏晴柔身旁侍候的宫女忙下跪。 “皇上,妾身给您生了位皇子。”苏晴柔身子虽虚弱,声音却难掩兴奋。 “朕看到了,小皇子长得很是可爱,辛苦你了。” “皇上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皇帝一怔,摇摇头,“还没来得及。” “皇上,叫天临可好?” “天临?天降福临?” 晴柔点点头,期盼的望着他。 皇帝微微一笑,“这是个好名字,从此后,朕的二皇子就叫应天临吧。” “谢皇上。” “你应该很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望着柔妃脸上那一抹苍白,皇帝的目光有丝心疼,也越发的深沉。 是夜。 ‘轰隆——’,雷声由远至近,滚滚而至,一时,天空闷雷不断,却始终未下一颗雨。 “打雷了?”夏秋突然睁开双眼,望了一旁沉睡着的太子,悄然掀起纱帐,惊雷的晃白透过微薄的纸窗蛰印在寝房内,也让夏秋脸上出现但有,喃喃:“怎么办,主子定在悲伤了。” “悲伤什么?”冷不防的,一旁沉睡着的应天宇突然开口。 “殿下?”夏秋一惊,“您没睡着吗?” “这么大的雷声,睡着也被惊醒了。”应天宇漠然的道:“你刚才在说什么悲伤,悲伤什么?” “没什么,殿下,您快睡吧。”夏秋强颜一笑。 应天宇如墨般的目光定望着夏秋,“我想知道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主子定在悲伤了,她悲伤什么?” “殿下听到我所说的话了吗?” “是啊,你一动,我便醒了。” “奴婢该死,吵醒殿下了。”夏秋脸上有些慌恐。 “没什么,我只想知道她悲伤什么?” 沉吟半响,似在考虑着什么,夏秋道:“主子在十岁那年失去了母亲的那夜,便是打雷天,那天,是主子亲自送夫人进了房,也是主子看着夫人自尽的。” “什么?”应天宇一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亲自看着自己的母亲自尽?为什么?” “夫人说,主子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送终的人,所以,夫人只想在死前由她唯一的亲人送她最后一程。” 夏秋幽幽的道,“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打着雷,闪着电,主子很悲伤,但她却强忍着悲伤送走了夫人,从此后,每当打雷天,主子都会悲伤不已。” “她可以阻止她母亲自尽的,不是吗?”应天宇没有注意到他的双手已然握紧成拳。 夏秋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当时我也这么想,可是主子却说,她与夫人是这个世上最为亲近的人了,既然夫人选择了自私,那么她只有成全。” “自私,所以她成全?”应天宇喃喃,一个母亲因为接受不了丈夫纳新欢所以自尽于女儿的面前,又自私的让最亲的女儿送她一程,而女儿却只是成全?荒唐,然而,应天宇却只觉得整颗心都在纠痛着。 “殿下,你要去哪里?”见应天宇突然起身,夏秋惊呼。 去哪里?应天宇一怔,这才 分卷阅读291 发觉他竟然起了床,双手正在穿衣物。 “殿下,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迟疑了半响,应天宇点头,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他就去看看她,只看她一眼就好,“不要发出声响,我要出宫一趟,黎明前会回来。”说完,打开了窗户,跃窗而出。 天空越来越阴沉,雷电交加,不一会,便下起雨来,雨如黄豆般大,哗哗而下,打在任的肌肤上生疼。 陌寒只着单衣站在院子里,任雷电劈在她的头顶,任雨滴打在她的身上,她毫无所动,只是微睁着目光望着地面,人死了,是有忌日的,一年一个忌日,但她却将每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当作她母亲的忌日,不为什么,只因为她孤单,只因为这个世上母亲是她最亲的人。 人人都说母亲是个清傲坚强的女人,但母亲却自尽了,所以母亲并不坚强,因此她从不怨母亲抛下她而去,母亲是自私的,若不自私又怎会抛下年幼的她呢?若不自私怎会要她亲自送终,看着她自尽呢?而她苏陌寒呢,则是冷血的,是贱命的,若不冷血,她怎会望着母亲自尽于面前而袖手旁观,若不贱命,她怎不在那时就随母亲离去而留下性命至今? “你在做什么?”应天宇惊望着浑身被雨淋湿的陌寒,眼底一片。 “你......”话还未说完,身子便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腾空而起,应天宇抱着她进入了寝室内。 “你疯了?”应天宇忙拿过盆架子上的干绸巾替她擦去脸上的雨珠,却在碰触到她淋湿的外衣时,犹豫半响,便伸手脱下了她的外衣,内里,亵衣,直到全身赤裸,应天宇不带任何欲望的将她抱至了床上,将被褥盖紧她,“好好休息。” 陌寒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男人?嘴角有些失笑,是呀,大半年不见,他长高了,面庞不再是以前那青涩的模样,那胸膛也不再显得单薄,而是无比宽阔与结实,修长的体魄,目光深邃如星际,挺鼻,薄唇,儒雅依然,温柔依然。 应天宇转身离去,却在双手触到那门把时,又侧身望着床上的人儿,见陌寒亦正望着自己,心中一涩,硬声道:“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好半响,陌寒始终没有开口,只是用她深深地目光望着门口的应天宇。 “不用。”她朱唇一动。 应天宇的身子一僵,手触动了门栏,然而,该死的,他竟是如此希望她说留下来陪她。 “你真的不用我陪吗?” “是。” ‘哐啷——’一声,打开的门重新被关上,应天宇走了。 陌寒望着门把出神,半响过去,闭上了眼,她与应天宇,一次就够了,不需要再节外生枝,尽管她现在孤独得想找个胸膛依靠,却不应该是他,或许,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的胸膛了。 娘,您的女儿现在很孤独,也很悲伤呀,可是,孤单时看得见的,但悲伤确实看不见的,所以,悲伤只能留在心底自己品尝。 就在陌寒沉睡之际,脸上突然地冰凉让她陡的清醒,睁开双眼,却在见到床边那修长的人时,一鄂。 “外面雨太大,我回不了东宫。”见陌寒醒转,应天宇身子紧绷,募得别过了脸,半响没听床上的人说话,应天宇又转过脸,却见到陌寒望着他的目光时,粗声道:“不要用这样的目光望着我。” “你不该回来,真不该回来。”陌寒轻语。 应天宇微愣。 悲伤地心似流进了一股暖流,陌寒知道她的心有一丝触动了,然而,她也只是闭上了眼,不再言语。 第三十九章 三载春秋 春去秋来,冬冷夏热,转眼间,已然过了四个春秋。 三年的时间不长,却像是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至少对于李得胜而言,命运的转折点已然到来,就在三天前,他出去了内务府太监副总管方一才,而内务府早已不管事的老总管图明则正式退位,因此,皇帝下旨让李得胜坐上了内务府总管的位置。 “你们在做什么?在御道上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当李得胜领着一干子奴才从御书房服侍完皇帝出来时,便见几名宫女正焦急的在找着什么,不禁喝道。 “奴婢们见过李总管。”一见是内务府的总管,宫女们忙下跪在地,禀道:“李总管,二殿下不见了。” “二殿下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的?”李得胜心中一惊,这二殿下应天临今年也不过四岁,却聪明得紧,皇帝对他的宠爱与日俱增,要是出了什么事,没人担当得起的。 “奴婢也不知道,刚才还见到殿下在这里玩的。” “都去找。”李得胜皱起了眉,对着手下的人道。 “是。” 虽已入秋,但景仁宫内依旧姹紫嫣红如春。 “娘娘,双言姐姐来了。”小春至一旁正打扮 分卷阅读292 着的柔妃娘娘旁道。 “让她进来吧。”苏晴柔望着镜中的自己,她虽已是一个母亲,但样貌与身段却更为的‘优渥’了,这样的‘优渥’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仿佛是时间给她的恩赐,明明年纪长了,反却变得更美了,或许,这就是成熟吧,而这四年来皇帝对自己也是不错的,只是,苏晴柔眼底浮起了淡淡的哀愁,这四年,尽管她依旧住在‘景仁宫’里,尽管她依旧是后宫之主,但皇帝却从没有起过封她为后的念头,加上每年不断地有外朝进献进来的美人,皇帝对她尽管不错,但她又哪比得上那些美人,不过,哼,只要那女人依旧住在冷宫里,只要皇帝不去她那里,她心里所受的气到缓了一些。 “娘娘,双言来看你了。”双言进了寝宫,朝苏晴柔行礼。 “坐吧。”苏晴柔大量着双言,双言的变化并不大,只是越发的消瘦了,“今天怎么有空来?你的心里不是只有太子殿下吗?” 一听苏晴柔如此说,双言的身子一僵,垂眸:“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然是要来看娘娘的。” “是吗?我可受不起,”苏晴柔微微一笑,眼底有丝锋锐,“不过,上一个月我让皇上赐给太子殿下的美人们,太子可满意?” 双言面色一白。 “应该是满意的吧,要不然怎么我听东宫殿的奴才们说太子爷爷招那些美人侍寝呢?”苏晴柔呵呵一笑,见双言的面色是越发的苍白,又道:“双言啊,这宫里的女人就是如此,先前受恩宠不见得往后会一直受恩宠,是吧?” “娘娘说的是。” “你下去吧,以后我这里你也不用常来了。”苏晴柔拿过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双言身子一僵,起身朝她福了一福,便退了出去。 “娘娘,您和双言姑娘怎么了?”一旁看着不解的小春奇怪的问道,双言姐姐不是娘娘的贴身丫头吗?以前娘娘的嘴里可是常挂念的,今天是怎么了?不过,细细想来,似乎这四年来,柔妃娘娘对双言一直挺冷淡的。 “没怎么,她只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能有怎么?”苏晴柔笑得娇柔,说出的话却极为冰冷,“对了,二殿下呢,又上哪去玩了?” “奴婢这就去叫二殿下回来。”小春忙道。 “不用了,这孩子估计又是到御书房去找皇上了。”说起儿子,苏晴柔语声放柔,天临是她这辈子的骄傲,也正因为这孩子,皇帝对她的宠爱才没有冷落。 清明如镜的未央湖上,落叶接触湖面的瞬间,便激起涟漪无数,也将水中倒印的晚霞余辉叠起千层。 一四五岁,粉装玉雕的孩童跌跌撞撞的从白花林外跑来,聪慧的脸上并没有对陌生环境的害怕与胆怯,只有好奇,他先是望了眼天边的晚霞,又看着湖面上到印出的霞光影儿,紧接着走至了湖边,低头望着水面,像是在苦思什么,半响,竟用手指玩起了水,突然,他拍起手来,稚嫩的声音喊道:“是倒映,是倒映,呵呵。”就在他话音刚落,突然脚下一滑,在他身子即将掉过湖里之际,一双纤长的双手已然抱起了他的小身子使他免于溺水之祸。 孩子在见到那张空灵绝世的面孔时,一愣,眨眨如星辰般美丽的瞳目,嘻嘻一笑,稚声道:“你长德豪漂亮,比我母妃还漂亮。” 母妃?陌寒目光一动,淡淡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孩童弯着小脑袋可爱的问。 “我又没见过你,自然不知道你是谁。”这孩子长得很是俊美的脸上隐约有着那个男人的形貌,几乎是肯定的,陌寒便制动她所抱的孩子是苏晴柔的儿子,当今的二殿下。 “我叫应天临,你应该叫我二殿下。”应天临目不转睛的望着陌寒绝美的面孔。 “应天临?好名字。”陌寒放下他,一手牵过他至一旁的石块上,坐下,“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摇摇头,应天临想了想,“我不知道,不过,你一定不是宫女。” “为什么?”陌寒一讶。 “因为你住这里,我知道这里有个冷宫。” “是谁告诉你这里有个冷宫的?” “奴才们都这么说。” 陌寒嘴角扬弧一笑,心里竟有些喜欢这个小娃儿,或许是因为应天临眼底的那抹纯净吧。 “不过,什么事冷宫呀?”应天临眨眨眼,将小身子靠在陌寒的怀里,不解的问。 对于这孩子如此亲昵的举动,陌寒身子一僵,半响,才轻轻地抱住了他,“冷宫是关不受皇帝喜欢女人的地方的。” “不受皇帝喜欢的女人?这么说,你是父皇不喜欢的女人罗?” “是啊,你真聪明。”轻捏了捏应天临白嫩的脸颊,陌寒轻笑出声。 “你比我母妃还漂亮,我父皇为什么不喜欢你呢?”应天临又是不解。 “你这孩子怎 分卷阅读293 么一点都不怕生呢,就不怕我是坏人吗?”陌寒奇怪。 “你是坏人吗?”应田林显得很惊讶。 就在这时,李得胜从白花林外匆匆的小跑了过来,一见到应天临后,轻松了口气,忙跪道:“奴才见过二殿下,见过娘娘。” “起来吧。” “谢娘娘,哎呦,二殿下,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奴才们都找了您一个下午了。”李得胜但有的道,陡的,他咦了一声。 “怎么了?”陌寒挑眉。 “娘娘,奴才突然发觉,二殿下的眼睛和您的眼睛真像,甚至连模样也有些相像呢。” 陌寒微讶,望着身旁的小身子,仔细的一看,这李得胜说的没错,这孩子的五官与她是有些相似。 “李总管,我累了,我们走吧。”应天临望着陌寒半响,似在费力理解李得胜话中的意思,但也只是一会,便打起哈欠来。 “是。”一听二殿下如此说,李得胜忙牵过应天临的手,此时,应天临又转身对着陌寒道:“我很喜欢你,以后我可以常来找你玩吗?” 陌寒一愣,刚想点头,却在抢七李得胜方才所说的话来时,脱口而出,“不可以。”如果让苏晴柔知道的话,这孩子估计会被禁足吧,看到应天临小脸上难过的表情,陌寒微笑,道:“如果你见我的事能保密,那么你就可以常常来玩。” “真的吗?”应天临小脸上灿烂的一笑。 望着应天临一蹦一跳的离去,陌寒笑着摇摇头,转身之际,突然被拥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你狠喜欢这个孩子?”应修立把玩着她及腰的黑发,淡然的问。 “什么时候来的?”陌寒抬眸,望着这一张阴柔中带着无邪孔,目光变得冰冷。 “就在你和这小孩说话的时候,我便来了,半年不见,你变得更美了。”应修立痴痴地望着这张绝美依旧的面容,一叹。 “什么时候走?”挣开了他的怀抱,陌寒朝落霜宫而去。 “我会住半个月。” “下次什么时候会来?” “下雪的时候。” “嗯。” 进入了寝宫,陌寒微自己倒了杯茶,轻抿着,对于一旁的应修立彷如无视。 “陌寒。”应修立苦笑,“四年了,你还是要这样对我吗?” “我这般待你只是四年,可你那般待我,却使我一辈子都如现在这般的过着。”陌寒说的不温不火。 二人没再说话。 夜,深了。 应修立点上了烛火,当陌寒赤裸的站在他的面前时,他的眼色一暗,似乎他们之间只有彼此的肉体是能够触碰到得。 这夜,应修立要了她很多次,直到二人的身子精疲力竭。 陌寒闭上了眼,这四年,她过的很安静,皇帝没有再出现过,应天宇自那次之后亦没有再进入过冷宫一步,但她却常在未央湖旁看到他的身影,只有这应修立,每隔二个月便会出现在落霜院,而每次出现,都如现在这般,他们之间除了肉欲别无其它。 “皇兄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时,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与天宇的事?”应修立突然开口。 陌寒眼中冷沉一片,“看来你的人无所不在啊。” “是,我一直派人在监视着你。”拥紧怀中的女人,应修立苦笑。 “时间未到。” “是时间未到,还是你在奢望什么?” 察觉到怀中身子的僵硬,应修立目光一沉,心如被撕裂般的疼痛,“你希望他能注意到你,是吗?” “可笑,若真如你所说,早在他来的时候我便会想法设法的让他注意到我,不是吗?” “为什么要反驳我的话?以前的你是断不会反驳的。” 未央一愣,紧咬着下唇恨恨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是因为心底还在想着他,是吗?因为你不屑主动勾引,你有你的骄傲,有你的方式,所以,你希望以你自己的方式来得到他的注意,是吗?”应修立脸色黯然,见陌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心里升起不忍,然而,四年时间,他却依然得不到她的心,他有些怕了,也乱了,所以,他要剥下她的保护层,要她将她的心赤裸裸的放在阳光底下,重新激起她更多的恨意,同时,应修立也知道,皇帝那里,他该行动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的,尽管你希望引起他的注意,但是你的清傲不允许你自己这么做,所以,你宁愿用时间拖延着这一切,渐渐老死也好,一生孤独也好,在你的心底的角落,早已不再恨他,甚至默默地想着他,你对他的恨,已在渐渐淡忘中,所以,你对他的心又活了。” “不,可笑,你知不知道你说的有多可笑?”陌寒的双唇微抖。 “ 分卷阅读294 可笑吗?事实如何你心里最清楚。”应修立突然又压上了她的身,定定的望着底下的女人,吻上了她的唇,陌寒欲反驳,然而,当她一开口便遭到了他霸道的侵略,猛的,他腰身一挺,深深地进入了她。 东方已然露白,太阳从东方升起之际,李得胜便准备了一些膳食进入了御书房。 “皇上,奴才把早膳拿来了。”李得胜将膳食放置在一旁的躬身道。 “放着吧,朕先把这些折子批了。” “皇上,您刚下了朝便批折子呀?还是先吃了早膳再批吧。” 皇帝只是皱着眉头望着手里的折子,对李得胜挥挥手示意其退下,拿起朱笔在折子上写上了几句。 见皇帝朝自己挥手,李得胜只得退出了御书房。 就在此时,皇帝突然朝道:“既然来了,便出来吧。” “四年未见,看来皇兄的功夫是更为精湛了。”黑影一过,应修立出现了皇帝的面前。 第四十章 转变 皇帝望着他,眼底闪过异样,但最终只是淡笑道:“几年不见,你的功力也精进不少。” “我去看过了她。”应修立也回以淡笑,狭长的眼眸划过如流星般的亮光。 皇帝的身子一僵,他自然知道应修立口中所说的她是谁,想起那张绝世的容颜,心底浮起一抹他不愿意承认的痛楚。 “她过得并不好。” “她不是懂得照顾自己的吗?”皇帝低头批着折子,漠然的开口。 “那是在你面前,她爱你,也恨你,她是个倔强的人,所以那般,也是不想在你面前服输而已。”应修立苦笑开口。 “你还爱着她?”拿着朱笔的手有些微的紧,皇帝直视着应修立,这个同母的弟弟,三年了,他与他未见过面,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在三年前就已然对他下了禁宫令,其背后的原因自然就是冷宫的女人。 “是啊,爱,爱她,所以不忍心不见她,也因为爱她,我现在回来了。”应修立回视皇帝审视自己的目光,“虽然这皇宫已不再有我的地方,但你应该知道,多多少少,皇宫里还是有我的人。” “所以……?”皇帝脸上不动声色,另一只放在膝上的手却已然紧握。 “所以我希望你能善待她。” 皇帝一怔。 “我的人告诉我,她每天都在白花林外望着“正钦殿”的方向出神。” “那又如何?她是朕早已废了的皇后,仅此而已。”皇帝说的冷情。 “她没有任何错,错在我,不是吗?也错在你,若不是你对她先入为主的看法,她又怎会到如此境地,又怎会被我……”应修立没再说下去,对于这位从小就疼爱自己的兄长,他了解他,皇帝喜欢陌寒,这无需质疑,只是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顾忌,不过,任是如此,只要皇兄心里有她便够了。 就在应修立话音刚落之时,听得“霹”一声,皇帝紧握在手上的朱笔陡的一分为二,“你该走了,修立。” “那你会善待她吗?”望着桌上那一分为二的朱笔,应修立心中了然,他与陌寒的事,已然在皇帝心底生了根。 “朕的事无须你来干涉。” “既然如此,我这次回来便是来带走她的。”说我,未等皇帝开口,应修立便消失在了御书房。 望着应修立消失的方向,皇帝脸色铁青,似在忍着什么,猛的,他低咒:“该死的。”便匆匆出了御书房。 秋天的美让人忘形,也让人觉得空旷,当晚霞披泽,映在满地的落叶之上时,整个世界都金灿一片了。 与往常一样,陌寒静静的坐在未央湖旁的那块大石上望着晚霞出神,尽管是出神,但脑海里却是什么也没想,只是任时间静静的流逝飞去。 “主子,秋天的风虽还暖和,但身子还是得小心着凉了。”刚从林外进入白花林的夏秋一见自个的主子正坐在湖边出神,忙将手上拿着的披风披在了陌寒的身上。 “秋儿?”陌寒一怔。 “怎么了,主子,不认得秋儿了吗?”夏秋原本圆润的面庞变得有些削瘦,见主子目不转睛盯的望着自己,便笑道。 “呵呵~~大半年不见你了,我有些讶异和开心而已。”陌寒望着这个从小到大跟自己一块长大的贴身奴才,脸上难掩兴奋,却在见到夏秋眼底的落寞时,低叹,“怎么了?” “没什么,”夏秋摇摇头,“主子,奴婢对不起您。” “对不起我什么?” “这几年奴婢不能常待在您身边服侍,奴婢” 陌寒伸手阻止了夏秋欲说下去的话,淡淡一笑,“你是太子的人了,自然不能常来我这里。” “主子,奴婢想来这里陪您。” “说什么傻话呢,东宫的人怎么能来冷宫?若让人知道了,对太子对你都不好。” 夏秋苦笑。 “秋儿,”夏秋与她一起长 分卷阅读295 大,对这个贴身的侍女,陌寒自然了解,加上这几年来她虽从未向她诉苦,但多多少少自己也是知道一些,便道:“太子是国家的储君,更是未来的君王,妾侍成群是正常的,哪怕是被冷落了,也是常事。” 夏秋点点头,“奴婢明白,奴婢并不是因为殿下的冷落,不是因为殿下有了很多的妾侍而难过。” “那又是为什么呢?” “主子,殿下已不再是以前的殿下了。” “什么意思?”陌寒微怔。 “东宫殿现在就有美人数十人,殿下更是天天召她们侍寝,每天沉迷于酒色,以前好学温和的太子殿下早已不存在。” “怎么可能呢?”想起三年前那虽羞涩却斯文儒雅的小男孩,陌寒无法将他与此刻夏秋所言的人重叠在一起。 摇摇头,夏秋也困惑,“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是事实呀。奴婢好几次劝说过殿下,可皆被赶回。” “皇上知道此事吗?” “皇上知道,先几年,皇上还会诉责管教,但现在,奴婢已有半年未见皇上宣殿下,甚至连平常的问候也从未再有,反倒是二皇子,皇上对他赞赏有加。” “怎么会这样?”陌寒皱眉。 “奴婢不知道,三年前的那一夜后,殿下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把自己关在湖上的小殿一个月之久,回来后,便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三年前的那一夜?” “嗯,那一夜,雨下得很大,天上更是雷电轰鸣,殿下说有事要出宫一趟,回来后就把自己关了在湖小的小殿里一个月。”夏秋回忆。 陌寒的心下沉,“三年前的那一夜,是几月份?” “三月底吧。”夏秋一叹。 陌寒身子一僵,三月底? 第四十一章 迷惑 “怎么了?主子?”见主子的面色在突然间变得苍白,夏秋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望着被夕阳余晖照得金黄的湖面,陌寒的心沉重起来。 “主子,秋儿想多陪陪你。” “回去吧,若是被别人见到了,总是不好。” “是,主子,您多多保重。”夏秋朝她福了福。 望着夏秋的离去,陌寒沉凝了半响,才沿着湖边而走,孤傲的脸被晚霞映得微红,却也美得极致,是自己多想吧,尽管太子喜欢她,但已经事隔三年了,他的转变不可能会是因为自己的,不可能,宫里美人无数,三年之久,对她的喜爱也应该早已放下了。 就在陌寒如此想着之时,突觉腰上一麻,眼前一黑,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失去了知觉。 “放心她。”皇帝怒望着应修立。 “既然你无法给她所要的,又何必困她一生?”应修立紧抱着被点昏了过去的陌寒,目光深沉。 “她是朕的人,朕要如何待她是朕的事。” “如此的话便不要阻止我带走她,我爱她,我能给她所要的。” 应修立眼底的认真令皇帝心中的怒火更炽,但他却只是紧抿着双唇,任怒火在心口泛滥。 “你也爱她,是吗?” “放下她。”皇帝握紧了双手。 “正因为你爱她,所以李得胜对陌寒的照顾你能睁只眼闭只眼,甚至默许,你若不爱她,也不会追了我出来。” “朕不喜欢反复说话,应修立,放下她。” “为什么不试着重新接受她?她是最为无辜的人,一切的错都在我,也在你,而现在,你却把所有的错都定在了陌寒的身上。”皇帝望着他的目光越发的冷森,应修立就知道皇帝对陌寒的情有多深,是妒忌,深深的妒忌,然而,想起自己的目的,应修立的眼底划过丝冷锐。 “修立,你从小就被指定为暗门的门主,现在所做的事不觉幼稚吗?她是废后,也是朕的女人,你不应该如此不经大脑,不分轻重。”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冷冽。 “幼稚?不经大脑?皇兄,难道全心全意爱一个女人对你来说是幼稚,不经大脑的事吗?” “是,我们是皇嗣,而朕则是皇帝,你是暗门的门主,对于我们来说,江山为重,至于女人,从不会缺乏。” “江山?我从不把它放在眼里,就算是暗门对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而陌寒,是我唯一。” 唯一?皇帝的面色一白。 “皇兄,如果你不能善待陌寒,现在我便把她带离这里。” “你敢?” “我有何不敢?” “修立,别逼朕。” “我若是比你呢?皇兄,你既要以江山为重,那为了一个女人,你忍心让朝廷与暗门自相残杀吗?” 自相残杀?皇帝身子一僵。 “皇兄,”应修立叹了口气,“我不想与你为敌,善待陌寒有那么难吗?我只要你时常来冷宫看她而已。” “不可能。”想起以前的种种,陌寒的冷,傲, 分卷阅读296 聪慧,变柔了,然而,身为天子的骄傲与自尊不允许他放下身段走进她,那样只会令他难堪,应修门自然是不知道,在二十年后,他的二儿子应天临在对待感情之时,竟与他如出一辙,因此吃了许多的苦头。 “是吗?那就你等着暗门与朝廷的反目吧。” “什么?”皇帝不敢置信的望着弟弟,“修立,你别忘了,暗门是祖宗们治理江湖以辅助朝廷为首务而存在的。” “那又如何?” “为了一个女人,你真……” 没等皇帝说完,应修立道:“皇兄,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里,如果你没有善待陌寒,我便会车暗门众人与朝廷开战。” 晚风吹过,落叶飞飘半空,或飘于湖上,或归根与泥中。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半盏茶之后,应修立走向了皇帝,将陌寒交给了兄长,转身离去,皇帝重江山,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会赢,不管是从开始还是到最终,赢的人只会是他一人,这一年里,他相信,皇兄会和陌寒相处得很好,不过,最终,陌寒还是他的,想到这里,应修立的嘴角扬起一个漂亮蛊惑人心的笑弧。 秋天的夜幕降临得很快,方才还是朝霞漫天,这会儿天空已零散的有了几颗星星。 陌寒醒转,却在见到被烛光拉得老长的身影时,身形僵硬,静静的凝望着这道身影,目光是疏离而冷淡的,而双手却在微抖。 皇帝似在沉思着什么,半个时辰后,他转过了身,却在见到那道清冷的目光时,眼底闪过丝异样。 “我不是在做梦吧?”陌寒起身,走进他。 “不是”皇帝开口。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你。”是我,而不是朕。 “我来看你?这话我应该怎么理解?” “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如此。” “我们的关系应该如何?” “以后我来这里,我不再是皇帝,而你也不是冷宫里的废后,我们就像,就像普通人那样。” “普通人那样?为什么?” “我们,重新开始。” 陌寒的身子一僵,重新开始?似乎以前他也说过一句话,可结局呢? 他应该是被修立所逼才说出这一句话吧,应该是的,可是…皇帝望着陌寒有些苍白的面孔,无法否认,他在见到她是的刹那心底闪过的欣喜与激动,无法否认在见到她时的心动与思念,甚至在说出‘重新开始’之后,他心底的期待与渴望,然而,想起以前发生的事,皇帝只觉身子各处像是有刺在钻,疼痛难忍。 “不。”陌寒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空旷而干涩。 “为什么?” “以前,你也曾经对我说过要重新开始,我雀跃莫明,但结果却是我自取其辱,你是皇帝,万事都由你做主,可我的感情不允许如此被一个男人辱弄,断了就是断了。”她依旧恨着,没有因为时间的逝去而少恨一分,然而心境却不同了,三年,逝去的又怎只有时间而已?种着菜,养着鸡,又时常望着湖中的鱼儿,空中的云儿发呆,突然有一天发觉,她的恨只是一份委屈,没人为她做主的委屈,她甚至怀疑自己一直以为的恨,恨的是什么?真的是皇帝与应修立吗?错了,她恨的不应该是人,那应该是什么呢?她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她恨,恨的似乎是从小到大的教导,恨世俗,恨一直以为的尊卑,她总觉得如果人是生存在一个男女公平的世界里,那么她的遭遇便不会这么惨,更不会独自一人面对这些,哪怕是面对了,也不会无处发泄而自怨自艾,到最后,她竟不知道她所恨的是什么了。 第四卷 第四十二章 犹豫与迷惑 皇帝垂眸,做为皇帝的他不该有太多的男女之情,不该有过多的情感流露,然而陌寒这话却让他的心沉甸不已,以前?像是很久远的事,却清晰的记在他的脑海里,“陌寒,朕不会恢复你皇后的身份与地位,无法抹平你的不平与委屈,你的一切,注定沉淀,但朕,相信朕,这一次,朕真的想与你重新开始,就在这里。” “我说了,‘不’。”她活着,是为一口气,她恨应修立,恨他强暴了自己,恨皇帝,恨他对自己所受凌辱的漠视,既然他不能为她做什么,又何论重新开始?她与他,从没有开始过,从始,至终。 “你对朕的恨真的有这么浓吗?” 浓?陌寒突然轻笑出声,“你走吧。”她要的,不是皇后的身份与地位,到现在,甚至连这个皇帝的情,她也早已放下,是,她恨他,恨皇宫,然而,她最想要的,却是皇帝无法给她的公平,她的不平,她的委屈,注定要深埋。 “陌寒。”皇帝低叹,已开了口,接下来的开口似乎都不是什么难事,她的拒绝,冷漠,他本以为自己会怒拂袖离去,哪知并没有,时间似乎冲走了他的傲气,剩下的,是他自己也莫明的悸动,眼前的女人,并没有随着时间的逝去而苍老,反而更加的娇艳,却也更加的清冷:“朕,不想再让你失望,所以,朕会 分卷阅读297 每天来这里陪你。” 陌寒微愣,眼底尽是诧异。 “不要如此看着朕,”皇帝嘴角有丝无奈的笑弧,想起应修立给自己的一年时间,不知道内心是真正的担忧暗门与朝廷的对战,还是心底原本就想这样,望着眼前这张绝色的容颜,皇帝道:“三年来,朕凭着一股君王的傲气才不见你,却阻止不了想你,在方才见你的一刹,朕知道,三年里,朕很想你。” 夜晚的秋菊香盖满了整座冷宫,夜,深了。 “那又如何?”陌寒的眼底浮起水雾。 “朕无法给你保证什么,但朕会在做一个决定之前,查清真相,不去误解你。” “那又如何?”想起自己这几年来所受的清苦,所有的不平,陌寒紧握了拳头。 “朕虽不能给你所要的一切,但朕会把一身的宠爱给你,原谅朕。”皇帝说得沉静,眼底一片真诚。 “不原谅,我绝不原谅。” 皇帝的身子一僵。 冷宫的大门在这时被推开,一小人影偷偷的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当见到纸窗上的灯光时,小脸一喜,蹑手蹑脚的走近了厢门,小手猛的将门推开,道:“陌寒姨娘,临儿来找你玩了。”话音刚落,小男孩脸上的调皮突然没了影。 “天临?”皇帝讶异的望着二儿子应天临的出现。 “儿子见过父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父皇,应天临慌忙朝皇帝下跪,暗中却朝一旁的陌寒做了个鬼脸。 “起来吧,天临,你怎么会来这里?”皇帝眼底闪过丝异样。 “儿子来看姨娘。”说完,应天临走到了陌寒的身边,亲近的靠着她的腿侧,朝父亲微笑。 “姨娘?天临怎会叫你姨娘?”陌寒望着天临的宠爱之情令皇帝眯起了双眼。 “我只是告诉他,我是他母妃的姐姐而已。”这个孩子,她是真心喜欢的,轻抚着应天临白嫩的小脸,望着这一张与她极为相似的小脸,陌寒微笑。 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应天临进入冷宫后,一个原本紧跟在他身后的黑影在他进入厢房时,转身而去,那方向,竟是‘景仁宫’。 ‘哐——’一声,柔妃手上的茶瓷掉落,“什么?二殿下去了冷宫?” “是,奴才亲眼看着二殿下进入了冷宫的厢房,而且,”小太监偷望了柔妃极度惊讶的脸一眼,道:“而且皇上也在那里。” “什么?怎么可能?” “娘娘,奴才起先也觉得不可能,看了好久才确定真的是皇上。”小太监肯定的道,“而且,依奴才看来,二殿下跟冷宫里的那位关系似乎很好呢。” “关系很好吗?”一旁的春儿想了想道:“难怪这几天来,总是不见二殿下的身影,看来是去冷宫里玩了。” “不可能,临儿怎么可能会与她认识?”柔妃猛的站了起来,“皇上又怎会在冷宫呢?”不会的,这三年来,皇上极度的宠爱自己,怎么突然去了冷宫那里?而天临,压根就不知道冷宫的存在,又,又…… “娘娘,你要去哪里?”春儿忙上前侧扶住柔妃。 “我要去白花林。” “娘娘,不可。”一直沉默在旁的方一才道,“或许皇上是去那里散步。” “如果皇上是去散步,那临儿怎么解释?”柔妃的眼底闪过恨意。 “娘娘,您这样鲁莽前去的话,只怕会惹怒皇上呀。” “那能怎么办?你现在只是普通的太监而已,压根帮不上什么忙。” 想起自己被李得胜用计犯了错,皇帝便撤了他内务府副总管职位的事,方一才心中自然是怒气高涨,此仇他自然是要报的,不过现在,他根本就拿李得胜没办法,但想起自己这三年来暗中的调查,心下有数,道:“娘娘,皇上会去冷宫,定是有人唆使的。” “有人唆使?”柔妃思附。 “是啊,娘娘,您想,这三年来,别说冷宫,就是白花林,皇上也没有踏足过,可今晚怎会无缘无故去冷宫呢?”方一才道。 柔妃点点头。 “奴才虽然被撤了内务府副总管的职位,但也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宫里的事,这三年来,奴才常常跟踪李得胜,发现了个大秘密。” “什么大秘密?” “这李得胜每隔三天便会去冷宫一次,而每隔一个月便会出宫一次,娘娘,您可知道李得胜出宫是去了哪里吗?” “去了哪里?” “圣城南街的萧家。” “萧家?那不是苏陌寒外公的家吗?” “正是。” “李得胜怎么会和萧家有关系?” “那还用说吗?那萧家是圣城的首富,李得胜定是收了萧家的好处所以才在宫里处处关照废后,今天皇上会去冷宫,奴才看来也是那李得胜支使的。”方一才眼中的怨恨一闪而过。 柔妃沉凝半晌,“方一才,我知道你跟李得胜有私人恩怨……”未等她说完,方一才便道:“娘娘放心,奴才虽跟他 分卷阅读298 有私人恩怨,但也绝不敢在娘娘面前搬弄是非呀。” 苏晴柔点点头,眼底阴沉,“不过,我还是要去白花林一趟,至于李得胜,我自会治他。” “娘娘去白花林做什么?” “眼见为实。”说完,苏晴柔便出了门,朝白花林而去。 夜风带着深秋的暮凉吹在人的身上舒适不已,皇帝一手牵着二皇子的手,低头踱步在湖边。 “父皇,您在想什么?”应天临好奇的问道。 皇帝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天临,你怎会来冷宫?” “儿子是来找陌寒姨娘玩的。” “你很喜欢姨娘吗?” 应天临点点头。 “为什么会喜欢姨娘呢?” 想了想,应天临稚声答道:“姨娘长得很漂亮,而且姨娘还会养鸡,烧很多天临没吃过的东西给天临吃。”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应天临掰着手指,“三天。” 皇帝一怔,才三天而已,天临便和陌寒如此熟悉了吗? “父皇,今夜您要去母妃那里吗?”走出了白花林,应天临仰头问道。 “不了,父皇今天想一个人静一静。” “儿子送父皇。”说完,应天临朝皇帝行了礼,皇帝点点头,便往左边的御道而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御道的角落,应天临才转身一蹦一跳的朝自已的寝宫而去,哪知就在他蹦跳了三步之时,见到十步之外自己的母妃苏晴柔瞬间,小脸皱成了一团,原先的兴奋消失不见,小小身子规规矩矩的走至母亲的面前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像是没有听见儿子的叫声,苏晴柔脸色发白的望着那早已消失不见的明黄身影出神。 “娘娘,二皇子还跪着呢。”春儿忙拉了拉主子的衣袖。 苏晴柔这才回过了神。 “娘,您怎么了?”奇怪于母亲的反常,应天临一脸不解。 “临儿,你方才去了哪里?”面对这张她引以为傲的小脸,苏晴柔强自镇定。 “儿子,儿子,”应天临小眼一转,抬头道:“儿子陪父皇去,未央湖,散步了。” “是吗?”自己生养的儿子在撒谎,她怎会瞧不出,苏晴柔紧咬着下唇,半晌未语。 “娘,儿子饿了,我们回宫吧。”应天临拉过母亲的手,忙朝‘景仁宫’而去。 “临儿,你是不是去冷宫了?”苏晴柔突然问道。 “没有呀。” “是吗?可是你父皇在中午时对娘说晚上要去冷宫看望一个人呢。“ “咦,父皇有对娘说要去看望姨娘吗?” 姨娘?苏晴柔的身子越发的紧崩,“是呀,不过临儿,你怎么会叫她姨娘呢?” “是陌寒姨娘说的。” 苏陌寒,苏晴柔眼底闪过恨意,这个名宇,她下意识的忘了它三年,却在这一夜,所有的努力化为灰烟,从小到大的恨重新燃起,丈夫与儿子步出白花林时的说笑,儿子眼底的对那女人的喜欢令她只觉回到了小时候,所有注意力被剥夺的恨。 秋天过得很快,转眼间,已是初冬。 陌寒将一些干草铺在了菜芯上,以防到来年春天白菜被冰坏。 “我来吧。”皇帝接过了她手上的干草,学着她的样子将干草铺在菜芯上。 陌寒没有拒绝,也未看他一眼,便直朝厨房走去,这一个月来,皇帝每天总会抽出些时间来冷宫里,有时是中午,有时则是深夜,而她则视若未见,如果一个人的恨意能如此轻易化去,那么恨来做什么?‘朕虽不能给你所要的一切,但朕会把一身的宠爱给你,原谅朕。’一身的宠爱?是想以此来弥补她的委屈吗?陌寒紧皱起眉,任这突如其来的辛酸往肚里流,‘陌寒,朕不会恢复你皇后的身份与地位,无法抹平你的不平与委屈,你的一切,注定沉淀,但朕,相信朕,这一次,朕真的想与你重新开始,就在这里’,不会恢复她皇后的身份与地位,这‘不会’应该是指他自己,是他自己‘不会’而非别人逼迫他‘不会’,她的家族在朝中的地位何等尊贵,皇帝若有心恢复她的身份与地位,谁人敢说不?他够坦白,所以才说‘朕不会恢复你皇后的身份与地位’,他的心里对她曾经发生的一切,怕早己…… “水冷,让我来吧。”正欲将洗的菜放进木桶里时便被一双修长白嫩的大手接过,皇帝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不用了。”陌寒冷冷的拒绝。 皇帝一声低叹,“陌寒,难道你想这样过一辈子?” “我不想。”抬眸望着眼前这张英俊非凡的脸,陌寒声音冰冷。 “既然如此,便放下心中的恨吧。” 陌寒的神情在深凝着他的这一刻复杂万分,他在要求她放下恨,那他呢?可否也放下对她被应修立强暴的介怀?然而这话她却无法说出口,她矛盾,明明已觉得不在意他,然而在这一个月里,她的心却又活了起来。 “陌寒?” “好, 分卷阅读299 我放下。” 皇帝脸上一喜。 “我放下恨,而你也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 皇帝微怔半晌,才吐出几字,“你根本就放不下恨,是吗?” 是啊,她放不下,他也放不下啊,陌寒苦笑,三年的孤寡生活,多少也消去了一些她的恨,留下了很多的迷茫,失落,她的感觉无法用文字来叙述,似时时在变着,但无论怎么变,都变不出那一个老天早已设下的圈。 “过不了多久,我们都会老了,难道你真的想在这里孤老而终吗?” “我不想。” “那你为什么……” “我们之间,根本无从解决。” “什么?” “你所要的,我给不起,而我所要的,你也给不起。” 皇帝困惑,“我要什么?你又要什么?” “你要的,是我的清白,是我的忠贞,是女人应该给男人的唯一,而我所要的,你明白。” 皇帝面色陡的变得苍白。 第四卷 第四十三章 穿针引线 “娘娘,吃一点吧,这一个月,您消瘦了很多,再这样再去,身子会垮的。”春儿望着满桌的菜肴,叹息。 “是啊,娘娘,您再这样下去怎么与那废后斗啊,吃点吧。”方一才也道。 “斗?斗什么?虽然皇上这一个月来天天去冷宫,但我有临儿,她斗得过我么?”苏晴柔厉声道。 “是,娘娘说的是。”方一才忙谄媚,“娘娘掌管后宫已有四年了,加上二皇子又得皇上的无比喜爱,那废后自然不会是您的对手。” “皇上会回到我身边的,那苏陌寒再怎么说也是个残花败柳,以皇上的性子又怎会去在意她。”想起苏陌寒的美与傲,苏晴柔摊在膝上的手紧握成了拳,恨恨的道。 “娘娘说的是。”方一才眼底精光一闪而过,“可是娘娘,那苏陌寒虽说被贬入了冷宫且又是不洁之人,可她的美貌却是天下无双呀,您是不是不应该让她死而再燃呢?” “死而再燃?什么意思?” “她在冷宫里总归是个威胁,三年来皇上对她不闻不问,但现在皇上对她又上了些心,娘娘,您何不?”方一才做了个杀的姿势。 “不行。”苏晴柔猛的从宫椅上站了起来,冷望着方一才,“以后这种话你少在我面前说,我虽厌恶她,但还不至于想让她死。” “奴才知道娘娘心地仁慈,可看着娘娘心里如此难过,奴才心中不忍啊。”方一才一脸难过,“如果娘娘下不了手,奴才愿为娘娘效劳。” 苏晴柔怔望着方一才,眼底复杂一片,似在挣扎。 一直站在苏晴柔身旁的春儿惧怕的望了方一才一眼,嗫嗫的想说什么,此时,方一才瞪了她一眼,春儿身子一缩,赶紧别过了脸。 “不行。”最终,苏晴柔道。 “娘娘?”方一才脸上有些焦急。 “没必要如此做,这一个月来,皇上虽然天天去冷宫,但并没记录在册上,想必皇上也是不想让人知道的,若真如此,我又何必多找麻烦。” “娘娘,奴才可是为您着想啊。” “出去。”苏晴柔紧咬着下唇,厉声道。 “娘娘?” “出去。”苏晴柔有些动怒。 “是,奴才告退。”方一才眼底闪过不耐,只得退下。 轻抚着自己的胸口,苏晴柔闭上了双眼,是,她恨陌寒,很恨很恨,然而,她毕竟是自己的血缘姐姐,在朝的父亲年事已高,皇上已然让其退位,母亲又早逝,如果父亲有个万一,这个她所恨的苏陌寒则是这个世上她最为亲近的人了,皇上再怎么喜欢她又如何,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为了解皇上了,苏陌寒是不可能步出这个冷宫半步的,既然如此,她亦不必去防她,皇上对她的热度也应该是一时的吧。 “娘娘,吃点吧。”春儿在一旁道。 “二皇子呢?”苏晴柔睁开了双眼。 “二皇子去东宫找大皇子玩了。” “什么?去把他叫回来,太子不学无术,天天在酒色中渡过,临儿万一学坏了怎么办?”苏晴柔喝道。 “是,奴婢马上就去东宫领了二皇子回来。”春儿福了一福,赶紧前去东宫。 杨柳的枝叶早已在秋风中飘落于地,与泥同化,只剩了光凸凸的柳枝在初冬的清晨里轻轻摇曳。 双言默默的望着湖中的小殿,眼底的情意一览无遗,然而,脸上的孤寂却如这初冬的天气般。 “哟,这不是双言吗?”此时,二名妖艳的女子从一旁走了过来,当见到双言时,嘻嘻笑道:“怎么站在这里吹冷风呢?” 双言淡然的望了她们一眼,转身离去,哪知却被这二名女子拦住,“双言姐姐,看到我们有必要跑吗?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分卷阅读300 。” “我还有事。” “有事,什么事呀?”一浓妆女子挑畔的望着双言,“太子殿下冷落你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人人都知道这东宫里最空闲的女人就属你和那夏秋了。” 另一妖艳女子嘻嘻一笑,对着正讲话的女子道:“小霞,你这样说话太伤人了,想当初,双言姐姐也是太子面前的大红人呢。” “什么大红人呀,只不过被殿下宠幸了几晚而已。”小霞不屑,“紫谣姐姐,我们走吧,太子还在等着我们去侍候呢。”说完,二女子远去。 雾气不期然的浮上了眼底,双言低头半晌,才深深的吐了口气。 “双言姑姑,你在哭吗?”此时,一稚声在双言的背后响起,双言一怔,回身见到二皇子应天临时,强忍下心中的悲伤,笑道:“没有,二皇子是来找太子的吗?” 应天临点点头,“天临来找太子哥哥玩,双言姑姑带我去找太子哥哥吧。” “好。”望着二皇子极为漂亮的小脸,双言微微一笑,牵过了他的手便朝太子寝宫走去。 “滚——”一道怒吼声从寝宫内传了出来,几名脸色微白的女子慌张的从内寝跑了出来。 “看来,你们又惹太子生气了。”刚进寝宫的小霞与紫谣望着披头散发的众女子们,讽笑道。 “有本事你们去服侍太子啊。”刚跑出来的几名女子忌妒的望着她们。 “去就去。”说完,紫谣二人柳腰一扭,便进了内寝。 此时,双言领着二皇子也从宫外走了进来,当见到这几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时,一鄂。 “你们这是怎么了?”双言讶异的问道。 “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双言姐姐呀。”众女子一见是双言,神表似极为不屑。 双言极淡的一笑,便欲进太子内寝。 “站住。” “有事吗?” “我看到你就有气。”女子傲慢的望着双言。 “兰姐姐,二皇子也在。”女子身后一年纪比较小的女子扯了扯她的衣袖,道。 “二皇子?”傲慢的女子这才注意到双言身旁的应天临,不屑的脸上变得笑容满面。 应天临望了众女子一眼,便对着双言道:“姑姑,我们进去找太子哥哥吧。” “是。”就在双言领着应天临进入内寝时,小霞与紫谣哭咽着跑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双言一愣,问道。 “不用你假好心。”小霞与紫谣恨恨的异口同声,便出了寝宫。 应天临显然没有被众女子的哭闹所惊着,拉过双言的手便进了内寝。 阳光透过宫窗零碎的照在地上,床上,也将那修长的身影照亮。 “太子哥哥。”一见应天宇,应天临便兴奋的道。 “天临?”应天宇一鄂,“你怎么来了?” “天临想大哥了。”应天临嘻嘻一笑。 “奴婢告退。”双言深情的望了应天宇一眼,卑微的退下,然而,当她走至门口时,又回头望了应天宇一眼,见他正与二皇子说笑着,心中一酸,自己在太子的心中,真的什么也不是吗?想到这里,她苦笑,转身消失于寝宫内。 “天临,不是让你不要来东宫吗?”虽然应天临并不是他的胞弟,然而,对于这个弟弟,应天宇却是喜爱至极,只因天临的长相像极了那个女人,想起陌寒,应天宇面色一白,心无端的痛起来。 “皇兄,天临除了冷宫和东宫,都没地方玩。”应天临嘟起了嘴。 “你又去冷宫了吗?” “是啊,我好喜欢陌寒姨娘呢。” “我知道,她过得好吗?” 歪着头想了想,应天临才道:“父皇不去时,陌寒姨娘很不开心,父皇一去,姨娘还是不开心,但会笑了。”“父皇也去冷宫吗?”应天宇一鄂。 应天临猛的用小手捂住了嘴巴,懊恼不已,见皇兄欲说什么,忙做了个“嘘——”的动作,小身子慌张的望了望四周围,这才神秘的道:“皇兄,这可是我和父皇的秘密哦,可我说漏嘴了,你可不能对别人说哦,要不然父皇会怪我的,皇兄,你怎么了?” “父皇去冷宫?去冷宫做什么?”应天宇喃喃。 “父皇喜欢姨娘。”应天临说得老气横秋。 应天宇的身子猛的一僵。 雪在临近傍晚的那一天突然而来,让大人措手不及,也让小孩欢呼不已。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势很大,不一会,世界已然白茫茫一片。 御书房。 “皇上,下雪了,要不要奴才给加点碳啊?”李得胜望着正看着碳盆出神的皇帝,躬身问道。 ‘你要的,是我的清白,是我的忠贞,是女人应该 分卷阅读301 给男人的唯一,而我所要的,你明白。’这一句话,犹如一根利刺,刺在他的心里,一点点加深,终至刺透他的心,皇帝苦笑,他自然在意,怎能不在意?越是去在意这个女人,过往的一切他便越是往心里去,再也无法消除。 “皇上,下雪了,要不要奴才给加点碳啊?”见皇帝一言未发,李得胜走近又道。 “下雪了?”皇帝回过了神。 “是的。” “拿些碳火去落霜宫吧。” “皇上放心,奴才已然派人送去了。” 皇帝点点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禀皇上,已过亥时了。” “这么晚了吗?” 李得胜迟疑了半晌,道:“皇上,雪越下越大了,今夜别去落霜宫了吧。” “朕说过要天天去落霜宫看她,又怎能食言?掌灯吧。” “是。” 宫殿内外,大红的宫灯高挂,为这年内的第一场雪增添了一抹暖意,而在落霜宫,只有寝宫内的一盏烛火照耀一方。 陌寒静静的缝着衣,偶尔抬头望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像是在期待什么,直到线球用尽,才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痴望着已燃烧了半截的烛儿出神,夜已深了,他应该不会来了吧,她希望他能来,然而,更希望他不要来,对于自己的矛盾想法,陌寒很是失望,难道孤独真能把一个人的意志给磨灭吗? 每天,皇帝会帮她做点事,种菜,锄草,喂鸡,甚至是做饭,他没有不涉及的,凡是只要她在做的,他都努力融入,有时,他也会在这里用膳,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过交谈,甚至连眼神的交流也没有,一切都在默默中渡过,然而,她却感觉到了一种真实,一份甜蜜,当年,她知道她要成为皇后之时,她懵懂的在期待一份爱情,当她成为他的皇后之后,她努力在争取着爱情,结果却是一场空,而现在,没有懵懂,没有努力,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凡,她却感觉到了实在,没有以前那般的虚幻,而是真实存在的,人,事,物,哪怕是个影子,都是那么的真实。 想到这里,陌寒轻叹,她的恨没有放下,而她的心却在同一个男人的身上期待发生些什么,或许,是因为她一直没有得到过爱情,突然间能够触摸到,她才会如此的矛盾以及,心动。 ‘叩,叩,叩——’宫门外传来敲门声,敲醒了陌寒游远的思绪,当寝宫的门被推开时,她看到了令她矛盾的男人。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静得能听到雪花的飘落声。 “我来了。”皇帝极淡的开口。 “你来了。”陌寒极淡的微笑。 “下雪了。” “是啊,雪很大呢。” “你冷吗?” “我不冷。” “我想坐一会儿。” “要喝杯茶吗?” “不用了。” “好。”陌寒从篮内又拿出了个线圈,穿针引线,继续缝着手上的衣物。 烛火幽幽,照暖了一方天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 ‘咚,咚,咚——’宫中的更卫敲了竹杠三下,已是三更了。 “皇上,再过二个时辰就要上朝了,您该安置了。”冷宫门外,李得胜的声音响起。 “我该走了。”皇帝站了起来。 “嗯。” ‘芝卡——’一声,门被推开,冷风夹杂着许些的雪花穿进,‘芝卡——’,门被关上,隔绝了门外的寒气。 陌寒依旧缝着针线,直到眼晴微酸,才抬头望着那扇门出神。 第四卷 第四十四章 残片 路已被雪淹没,远远望去,一片银白,今夜,没有月亮,天色也阴沉沉的,然而雪的白让这个黑夜有一种苍白的亮。 应天宇怔望着从‘落霜宫’走出的明黄身影,目光复杂万分,他该开心的,该为她开心的,只要她得到了父皇的喜爱,便不会再那么的落寞与孤寂,而他,也能放下,放下对她的情,不理会心底蔓延的苦涩与心痛,应天宇紧咬着下唇痴望着那扇宫门出神。 “殿下。”轻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应天宇一怔。 “殿下,回去吧。”双言强颜一笑。 “你来做什么?”双言眼底的情意让他无奈,应天宇苦笑,双言是个好姑娘,但他却给不了她所要的。 “殿下,跟双言回去吧。” “我想再多站一会儿。” “殿下,您还没放下吗?” “你不也没放下吗?” 双言身子一僵,“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喜欢你天经地义,而她,是皇上的女人呀。” “这话,你在我耳边说了三年。” 双言沉默。b 分卷阅读302 r “走吧。”她与他,明知不可能,他还是抱着一丁点的希望,看到她的身影,哪怕是站在湖边望着‘落霜宫’的宫门,他也知足了,应天宇再次深深望了眼冷宫,转身离去。 大雪一过,便已近年关。 “娘娘,您看这布子,好吗?”春儿将内务府刚奉上的布料拿至苏晴柔的面前,问道。 “太素了。”苏晴柔摇摇头。 “那这匹呢?”春儿又拿过另一匹鲜红的布料。 “似乎俗气了些,没有其它颜色了吗?”苏晴柔皱眉。 “娘娘,‘内务府’这次共拿了五匹布料给娘娘,都在这里了。”春儿指了指身后宫女们手上拿的布料。 “以前不都有六匹的吗?今年怎么就五匹而已?” 春色欲言双止,想了想,还是道:“听‘内务府’的小公公说,给娘娘做新衣的布料原本是有六匹的,但李总管把其中的一匹布料拿到‘裁衣局’去了。” “他拿布料去‘裁衣局’做什么?” “听说是给废后做过年的新衣的。” “什么?”苏晴柔猛的从坐椅上站了起来,怒望着春儿。 “娘娘息怒。”春儿以及一班宫奴齐齐跪下。 “柔妃娘娘,什么事惹您生了这么大的气呀?”刚进‘景仁宫’的方一才见苏睛柔气得双手都抖了起来,阴沉的脸色闪过欣喜,忙卑微的问道。 “那李得胜竟敢将我的布料拿去裁衣局为废后做新衣,他胆子可不小。”苏晴柔气得全身僵硬,“春儿,你去内务府将李得胜叫来。” “是。”春儿应声前去。 “这李得胜疯了不成?”方一才佯装微讶,“哎,定是娘娘平常太好说话了,这李得胜竟然敢骑到娘娘的头早来了,娘娘,这回,您可得给他点苦头吃吃,要不然,他还以为这皇宫里还是那废后的天下呢。” “你说什么?”想起苏陌寒,苏晴柔的面色比起方才来更为铁青了。 “娘娘,您想啊,这李得胜为何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拿娘娘的布料为废后做新衣呢?这是不是有什么预兆啊?”方一才道。 “什么意思?” “李得胜虽说是大内总管,但也谅他没有这个胆子敢拿娘娘的布料给废后做新衣。” 苏晴柔的面色一白,“你是说这是皇上授意的?”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李得胜应该没这种胆子才是。” 是皇上授意的?这……想到有这个可能,苏晴柔心底一慌,难道皇上他真的对苏陌寒动情了吗? “娘娘,我们不可不防呀?” “防什么?” “防废后重新入主宫廷呀。” “不可能,我绝不会让她回这里来。”苏晴柔厉声道。 “哎,娘娘的心情奴才理解,但这事防不胜防呀,娘娘,您……”方一才正说着,便见春儿从宫外走了进来,禀道:“娘娘,李总管来了。” “叫他进来。”苏晴柔脸一沉。 “是。” 不一会,李得胜进了来,当见到柔妃身旁的方一才时,眼底闪过戒备。 “奴才李得胜见过柔妃娘娘。”李得胜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便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挨了柔妃一个巴掌。 “娘娘?”春儿在一旁惊呼,而方一才心中也是一惊,但脸上却是快意万分。 “请柔妃娘娘息恕,不知道奴才做了什么事让娘娘如此动怒?”尽管脸上吃了一巴掌,但李得胜依旧沉稳的道。 “你还敢问,是谁让你有这个权利拿我的布料给废后做新衣的?”苏晴柔厉声道。 李得胜一愣,“奴才并没有拿娘娘的布料去给废后做新衣啊!” “刁奴,竟敢不承认?” “娘娘,奴才是有拿了布料去给废后做新衣,但也是皇上下令的,可是,奴才拿的布料并不是娘娘的。”李得胜目光掠过方一才,见方一才正奸佞的望着自己,心下有数,定是这方一才在布料上动了手脚。 “皇上有下令给废后做新衣?”苏晴柔紧咬着下唇,面色变得苍白。 “是,请娘娘相信奴才,就算打死奴才,奴才也不敢将娘娘的布料拿去给废后做新衣。”李得胜道,不过给废后做新衣这事,却是他在皇上面前担议的。 “出去吧。”苏晴柔跌坐在了椅上,显得有些失魂。 李得胜一怔,“是。”便躬身退下。 “娘娘,您就这么放过他吗?”方一才不满的望着柔妃,急道:“娘娘,您再怎么也要定他的罪呀?娘娘?” “皇上真有下令给废后做新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苏晴柔眼中浮起了雾气,指尖微抖,像是在忍着极大的怒气。 “娘娘?”方一 分卷阅读303 才还欲说什么,冷不防苏晴柔喝道:“滚——” 几天后。 清晨,太阳早早升起,温暖的光芒并没有将深冬的冰冷驱赶,反被压下。 “姨娘,您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吗?”应天临身上穿着新衣服,可爱的脸上尽是要过年的兴奋。 “好看,天临穿什么衣服都好看。”陌寒微微一笑。 应天临弯着头望着陌寒半晌,突然问道:“姨娘,过年了,您为什么不送临儿东西呢?”父皇,母妃,还有大臣们都送了许多的好东西。 陌寒微怔,失笑,想了想,从怀内拿出了一块蝴蝶玉佩,望着玉佩良久,才将它放到了应天临的小手里,“天临,这是姨娘的娘临死前送给姨娘的,是姨娘最珍贵的东西,现在把它送给你,你要好好保存,知道吗?” 应天临拿起蝴蝶玉佩放到太阳底下,猛的发出一声惊呼,“好漂亮的蝴蝶呀,虽然不会飞,可是会发出好多光芒呢。” 陌寒微微一笑。 “姨娘,您放心,天临定会珍惜的。”应天临甜甜一笑。 陌寒点点头,望着应天临天真的小脸,在这一瞬间,心底闪过个念头,她也好想有个像天临这般可爱的孩子,真的好想啊,这样,她应该不会再孤独了,这样,冷宫里也应该会有笑声了,这样,她这一辈子也会有个依靠了。 “父皇——”应天临的呼唤将陌寒的心思拉回。 “天临,昨天师傅让你写的字可写完了?”皇帝望着应天临的目光满是宠溺。 “写完了。” 皇帝点点头,抬眸,见陌寒正望着自己,微微一笑,“新衣服送来了吗?” “送来了。” “合你的意吗?” “很好。” “朕刚下了朝便来这里了,等会要去御书房批折子,今夜在这里用膳。”皇帝道。 “好。” 正午时分,猛烈的太阳光终于将深冬的寒冷驱走了一些,很多无事的宫女纷纷站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叨唠着宫里的平常事,而在‘景仁宫’里,所有的宫奴们则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你们裁衣局的人是不是都不要命了,娘娘的衣服竟然这么晚了才送来?”方一才看了眼苏晴柔的面色,对着那跪在地上的宫奴喝道。 “请娘娘息恕,奴才们也是奉了旨办事的。” “奉了什么旨?”苏晴柔娇柔的脸上已带霜。 “十天前,内务府的小公公带了几匹布料来,说是皇上下旨给废后做的,而且还特别提示,定要先做出这些衣服来,五天后,奴才们便做好了这些新衣,之后,奴才们开始做皇上的新衣,这才,这才……”裁衣局的宫奴小心翼翼的道。 “又是废后?”苏晴柔身子微颤。 “还不下去?”方一才踢了那宫奴一脚。 “是。”宫奴不敢喊痛,更不敢去抚被踢痛的地方,匆忙起身便离去。 “娘娘,看来废后很得皇上的宠啊,这样下去可不太好啊,您再不阻止,那废后可真要翻身了。”方一才佯装苦思。 “不,绝不,皇上是我的,这景仁宫也是我的。”苏晴柔眼底有些疯狂。 “娘娘,您何不?”方一才做了个杀的动作。 “这真行吗?”苏晴柔慌乱之余,心底开始犹豫。 “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在这皇宫里有什么不行的?”方一才躬身道。 “二皇子,您回来了?”寝宫门外,春儿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应天临一蹦一跳的进了来。 “不。”一见到心爱的儿子,苏晴柔陡的摇头,“我不能这么做,为了儿子,我说什么也不能冒这样的险。” “可是娘娘?” “你先下去吧。” “娘娘?您若不下狠心,就晚了。” “下去。” “是。”方一才只得恨恨的离去。 “娘。”一走进寝宫的应天临扑进了母亲的怀里撤娇,“儿子好想你。” “才半天没见就想娘了?”苏晴柔心底虽还有些的慌乱,但一见儿子,心绪便平静很多,又见儿子这般的讨人喜爱,不禁失笑。 “当然了,临儿最离不开娘了。”应天临嘻嘻一笑。 “甜言蜜语。”苏晴柔温柔的一笑,“看你,玩得满身是汗,新衣服都脏了,快换下。”就在她脱开应天临的外衣,瞧见儿子胸前那蝴蝶玉佩之时,脸上的笑容一僵,“临儿,这玉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姨娘给我的,娘,这蝴蝶好漂亮,是不是?”应天临把玩着胸前的玉,爱不释手。 换着衣服的手一僵,苏晴柔强笑道:“临儿很喜欢姨娘,是吗?” “嗯,喜欢得不得了。” “为 分卷阅读304 什么临儿会喜欢姨娘呢?” “娘不喜欢姨娘吗?姨娘长得好漂亮,对临儿也好好。”应天临自是不知道他母亲对陌寒的恨。 “那娘呢?娘就长得不漂亮,对临儿就不好吗?” “当然也好了。” “那娘和姨娘你喜欢谁?” 应天临低头想了想,无邪的道:“临儿都喜欢。” 苏晴柔的身子一僵,“不行,你只能选一个。” “选不出来。”应天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一定要选。” “好难选哦,”应天临耷拉着小脸苦思,半晌,他双眼一亮,道:“娘,儿子在冷宫那里玩时喜欢姨娘,在景仁宫里喜欢娘,这样好不好?” “那如果你不在冷宫,也不在景仁宫里,会喜欢谁呢?” “娘,您今天好奇怪哦。” “回答娘,临儿。” “临儿真不知道。”应天临眨眨可爱的眼晴。 “是吗?”苏晴柔心中苦涩,摘下儿子胸前的蝴蝶玉:“临儿,这玉很贵重,娘先给你保存着,好吗?” “好,姨娘也说过,这玉是姨娘的娘临死前送给姨娘的,娘,您要替我好好保存哦。” “好,你去外面玩吧,春儿,不要让二皇子受伤。” “是。” “临儿,别玩得太累了,知道吗?” “儿子知道。”应天临面露兴奋,转眼间便溜得不见了踪影,春儿忙跟上。 苏晴柔痴坐在宫椅上,注视着这蝴蝶玉良久,她记得这玉,价值三座城,是陌寒母亲的陪嫁品,小时,她偷望过几眼,好几次,她都想偷偷摸一下,没想到,她竟会将如此贵重的玉送给临儿,‘啪啦——’一声,猛的,她将玉摔在了地上,顿时,玉的残片碎满了一地:苏陌寒,你想用这块玉收买我的儿子吗?休想! 第四卷 第四十五章 情意 就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小雪,寒风吹过,雪花四处飘洒,美丽万分,只是夜间的美丽总让人会有一丝的惘怅。 落霜宫内。 二人静静的吃着饭,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语言,吃完后,陌寒开始收拾碗筷,皇帝在一旁帮忙,当一切忙完,夜,更深了。 “又下雪了。”轻推开窗门,望着窗外细细的雪花,皇帝感叹,“年关将近,不知道百姓们这个年会过得如何?” “你是个好皇帝。” 皇帝一怔,二个月来,这是第一次,陌寒主动开口说话,“没想到你竟会赞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拿过桌上还在缝制的衣服,陌寒开始穿针引线。 “我很喜欢现在的日子,在这里,我是我,而不是朕。”在这里,锦衣玉食离他远去,朝廷、后宫的权术之争,名利之争像是尘封在了记忆里,留下的只有真实的平凡,放下负担的解脱,皇帝幽幽一叹。 “这里的日子是很平静,只不过让人孤独。” 皇帝一怔,“有我在陪你,你还会孤独吗?” 二人的目光相视在一起,陌寒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赤裸的情意。 “陌寒,我们重新开始吧。”皇帝真诚的道。 “没有一丝的介怀吗?”这是他第二次说这一句话,她不信他,然而,却心动。 “有,但我会努力放下这份介怀,坦然的去接受它,我们都已不小了,我对你的喜欢亦真实,因此,让我们一起重新开始。” 喉中微涩,陌寒低头不语,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抬头,沙哑的开口:“今夜,你能留下吗?” “嗯,今夜我留下。” 陌寒眼底浮起了雾气,却是紧咬着下唇强压下了心中的酸涩,这一句话,她等了五年,足足的五年,这五年里,她饱受的不平与委屈已不是几个字能概括。 “朕对不起你,想哭就哭吧。”不是‘我’是‘朕’应修门在以一个皇帝的身份道歉。 这晚,是一个迟来了的洞房之夜,没有大红喜字,没有手肘般大的红烛,也没有喜娘,喜洒,喜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室的清冷以及那双火热般的双眼。 景仁宫。 “娘娘,内务府的人来说,皇上今夜要在御书房批折子,就不过来了。”春儿禀道。 “不来了?”正在打扮的苏晴柔一怔,“可皇上不是翻了我的牌子吗?”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呢。” 苏晴柔皱起了眉。 此时,一名小宫女从寝外走了进来,福禀道:“娘娘,方公公说有要事要禀娘娘知道。” “让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方一才匆匆进了来。 “方一 分卷阅读305 才,有事吗?”苏晴柔摘下精心挑选出来的耳坠丢在小柜子上,道。 “娘娘,奴才得知消息,皇上今夜并没有在御书房批折子,而是去了冷宫。” “去了冷宫?”苏晴柔神色一凝,恨恨道:“皇上夜夜都去冷宫,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今夜不同,看李得胜的架势,皇上是要入寝在那了。”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凝洁,好半晌,苏晴柔才发出了声音:“你再说一次。” “皇上今夜虽翻了娘娘的牌子,但却去宠幸了那废后。”方一才道。 “方公公,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一听方一才所言,春儿嚅嚅的望了方一才一眼。 “奴才是实话实说。” “娘娘,您去哪?”见柔妃娘娘突然起身,跌撞的朝宫外走去,春儿惊诧的道。 “我不信皇上会这么对我,不信,不信,我要去冷宫。”话音未落,柔妃人便消失在了夜幕里。 月光如练,银丝倾泻于天地之间。 李得胜领着十二名太监站在冷风之下冷宫门前,毕恭毕敬,当见到白花林中出现的三人时,李得胜目光一凛,对着身旁的太监道:“你领着十人前去阻止凡是要在冷宫闹事的人,不管那人是谁。” “是,你们跟我来。”那奴才领着十人前去,当走至那人面前时,福道:“娘娘止步,皇上有旨,任何人没有皇上的旨意,皆不能进冷宫百步之内。” “放肆,你没眼晴吗?这可是后宫之主柔妃娘娘。”紧随在柔妃身侧的方一才骂道。 “方公公,你糊涂了吗?宫里后位可是空了三年了,柔妃娘娘也只是暂代皇后之权而已。”奴才道。 “方一才,给我掌嘴。”见这奴才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苏晴柔双手已然紧握成拳,厉声道。 “是。”方一才刚要举起手捆下巴掌便被二名太监阻止。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 苏晴柔鄂然的望着将自己包围的十名太监,气得娇脸泛白。 “方一才,你竟敢不顾皇令,来人,押回内务府打三十大板。”此时,李得胜出现在了方一才的身后,漠然的道。 “娘娘救我。”方一才一见这仗势,心中不禁开始慌乱。 “李得胜,打狗还要看主人面,你竟敢在我的面前如此嚣张,就不怕我让皇上治你的罪吗?”苏晴柔厉声道。 “娘娘,这是皇上的旨意。” “我不信。” “娘娘若不信,明天可以问皇上,早在三年前,皇上就下过令,闲杂人等不能进入冷宫。” “那个命令是因为废后淫荡,怕她惑乱宫闱,但现在……”未等苏晴柔说完,李得胜便道:“娘娘,不管如何,既然皇上没有下旨废除这条旨意,奴才就得遵守,请娘娘回宫吧。” “你!”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执行命令?”李得胜侧身对夹着方一才的二个奴才道。 “是。” “李得胜,你若敢打我,定会天打雷霹……”方一才的叫声消失在白花林中。 “娘娘,我们回去吧。”向来胆小的春儿一见这势,轻扯了扯柔妃的袖子。 “我不走,我一定要去见皇上,一定。”苏晴柔紧咬着下唇,猛的,她大叫:“皇上,皇上——” “娘娘,您再怎么叫也没有用,皇上安置已有一个时辰了,您所担忧的事应该早就发生了。”李得胜的嘴角浮起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笑容,陌寒娘娘,您等了三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娘娘?”见柔妃娘娘突然不吭声,春儿心中一慌。 “呵呵~~~呵呵~~~”蓦的,苏晴柔轻笑出声,直至笑出了眼泪:苏陌寒,你终于成功了,成功的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你真狠,不仅要夺走皇上的注意,竟然连我的儿子也要收买。 “娘娘?”春儿担忧的道。 苏晴柔转过了身,一步步朝林外走去,不,她还没有输,没有,只要她一天待在冷宫,她就没有输,耳边响起方一才以前所说的话,‘娘娘!您若不下狠心,就晚了’,是啊,她若再不狠心,就晚了,想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第四卷 第四十六章 暗杀 天边已微亮,清晨的寒气令在门外站了一夜的李得胜等人打了个寒颤,一夜未睡的他们此刻早已哈欠连连。 “什么时辰了?”李得胜问一旁的小太监。 “禀公公,已是卯时了。” 已经卯时了?皇上该上早朝了,李得胜府身在寝宫门外听了听,里头并没什么动静,显然里面的人应该还是在熟睡当中。 “公公,要奴才叫皇上起床吗?”小太监问道。 李得胜挥挥手,“今天天冷了些,再让皇上 分卷阅读306 和皇后娘娘睡一会吧。” “是。”小太监低了一会头,又道:“公公,您说废后娘娘会再住进景仁宫吗?” “那还用说?”李得胜想也未想,便肯定的道:“这三年来,皇上若要立后,怕早就立了柔妃娘娘,但至今后位空悬,依洒家看来,三年里皇上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惦记着娘娘的,要不然为何三年又临幸冷宫呢?” “公公说的有理。”小太监点点头。 “说得没理还能当上这内务府总管吗?”李得胜嘴角一乐。 而此时在寝宫之内,陌寒怔望着眼前的俊颜,想起昨夜,绝色的容颜飞上二朵红云,但一想起自己这几年来所受的苦,羞涩被伤痛取代,只是静静的望着沉睡中的皇帝出神,她该相信他一次吗?‘陌寒,朕不会恢复你皇后的身份与地位,无法抹平你的不平与委屈,你的一切,注定沉淀,但朕,相信朕,这一次,朕真的想与你重新开始,就在这里。’如果她再次相信他,那么,她的委屈与不平就只能埋在心底深处,她的恨也必须放下,她做得到吗?很难吧,可是,重新开始?她是如此心动,是啊,心动,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虽然是在冷宫里,但只要他如现在这般待她,她应该会满足的,她的真的渴望…… “在想什么如此出神?”皇帝睁开了双眼,当见到陌寒深深的望着自己出神,一笑,昨夜他要了她很多次,震惊于自己对她的需要,却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 陌寒淡淡摇头:“没想什么,皇上该早朝了,让陌寒为你更衣吧。”努力试着放下心中在意的一切吧,只让心去感受,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一次。 “昨夜你累坏了,我自己来。”皇帝起身,见陌寒脸上红霞一片,朗声一笑,笑声也惊动了门外的李得胜,只听李得胜道:“皇上,奴才要进来服侍您上朝了。” “进来吧。” 瀑布飞流直下,轰隆的鸣声使得四周围见不到野兽出没的痕迹,瀑布四周围的参天树木将这里隔绝成了一个小天地,清幽不已。 应修立直站于瀑布边上,任瀑布的水珠溅湿了他的衣摆,冰冷透骨的湿意入侵他的肌肤,他仿如未觉,只是紧抿着薄辱,深思的望着底下的瀑布出神。 直到一名身穿灰衣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属下王堂见过门主。” “什么事?” “禀门主,皇帝在昨夜临幸了落霜宫。” 应修立的身子一僵,点头,“知道了。”这是他要的结果,只有让陌寒了却了心底的渴望,她才会真正的死心。 “另外,宫里有人在打听暗门的事。”王堂道。 “哦?”暗门不仅是辅助朝廷管理江湖,也有着自己的生意,那便是暗杀,江湖人只知道暗门是有名的杀手组织,并不知道暗门与朝廷的关系,就连皇宫里也只有皇帝一人知道而已,所以,时常会有皇宫里的人找到他们办事,不过这些向来是由王堂负责,一般情况下不必禀报于他,能让王堂出口的人,应该有些不寻常了,应修立问道:“是谁?” “一个名叫方一才的宦官。” 应修立目光一深,“方一才,不就是以前的内务府副总管?现在可是柔妃面前的红人。“ “门主,要属下做什么吗?” 应修立眼底闪过杀意:“他找暗门,自然是要买杀手杀人,你接下这笔买卖。” “接下之后呢?” “拖上一年,并且在宫里监视柔妃的一举一动,若她做出不相适宜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景仁宫内。 苏晴柔不安的在寝宫内来回踱步,当捧着燕窝粥的春儿进了寝宫时,忙问道:“春儿,方一才回宫了没有?” “禀娘娘,还没有。”春儿道:“娘娘,天怪冷的,吃点燕窝粥暖暖身子吧。” “不用了。”苏晴柔挥挥手,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春儿放下了粥,见柔妃时不时的朝宫门外张望着,便道:“娘娘,方公公出宫也不过二个时辰,怎么说也得等到天黑后才会回来,先吃点东西吧。” 苏晴柔摇摇头,“先搁着吧。” “是。” 就在这时,一小宫女匆匆进了寝宫,福禀道:“娘娘,奴婢见到皇上朝这里来了。” “皇上来了?”苏晴柔一怔,脸上一喜,忙对着春儿道:“快,春儿,替我打扮打扮。” 就在苏晴柔盛装打扮好一切时,皇帝也没有进来,便问方才的小宫女道:“你不是说皇上朝景仁宫来了吗?怎么还没到呀?” “奴婢是见到皇上朝这里来了。” “那还不快去看看。” “是。”小宫女忙跑了出去,当回来之时,脸上已有了紧张不安之情,嗫嗫的道:“娘娘,皇上只是路过景仁宫而已,皇上朝白花林 分卷阅读307 去了。” ‘啪——’小宫女话音刚落,脸上已挨了苏晴柔一巴掌,“你的眼晴是瞎的吗?” “娘娘息怒。”春儿怜悯的望了抽泣中的小宫女一眼。 “还站在做什么?滚出去。”连日来的愤怒在这个时候爆发,苏晴柔厉声对着小宫女道。 “是,奴,奴婢告退。”小宫女已然被吓得结了巴,慌张的退了出去。 见主子的胸口气得起伏不定,春儿忙泡了杯上等的牡丹花茶,“娘娘,别气了,喝口热茶吧。” ‘碰~’春儿刚泡的花茶被苏晴柔打翻在地,溅出的滚水烫了春儿满手,春儿只是紧咬着下唇不敢喊出声。 “哟,娘娘,怎么生这么大气啊。”方一才一进寝宫便见这场面,躬身至苏晴柔面前陪笑道。 “方公公,你可回来了,娘娘正惦记着你呢”一见方一才,春儿赶紧道。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苏晴柔的怒气显然还没消去。 方一才有所顾忌的望了春儿一眼,苏晴柔顿时会意:“春儿,你先下去。” “是。” 春儿一走,苏晴柔便催道:“快说,事情怎么样了?” “娘娘,暗门的人不好找,奴才托了好些外面的朋友才找到了与暗门接头的人,娘娘放心,他们已经接下这单买卖了。”只不过在这单买卖中他又加了李得胜一个人,方一才心中冷笑。 “那他们什么时候下手?” “一年之内。” “什么,要一年?”苏晴柔一愣,“你不是说这个暗门是江湖上下手最准最狠最快的组织吗?怎么要一年?” “娘娘放心,虽说是一年,那也是他们口头说说而已,实则三天就行了,您就等着废后消失吧。” “那我就放心了,没人知道吧?” “奴才做事一向谨微,娘娘大可放心。” “那就好。”苏晴柔点点头,半晌过去,她又道:“方一才,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狠了?她毕竟是我的姐姐啊。” “怎么会呢?娘娘仁慈,念着废后为姐,可那废后勾引皇上之时可想过您是她妹妹?”方一才佯叹。 “是啊,她勾引皇上,还想收买我儿子,如此恶毒,我还须对她仁慈吗?”苏晴柔的眼底再次涌出恨意。 晴朗的夜空中突然闪过个响雷,瞬间,星空被蒙上了一层乌云。 靠着桌子假寐的陌寒被这个响雷惊醒,当见到窗旁那道修长的身影时,浑身一僵。 “怎么,见到我有这么吃惊吗?”应修立含笑立于窗前,一身黑丝不训的扬于身后,邪肆不已。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陌寒眨了眨眼,惊望了四周,见只有她们二人,跳动异常的心才稳了下来。 “我说过,下雪的日子我会来见你,现在虽没下雪,不过等会应该会下雪了。” “你出去。” “看来,有了皇兄你便不要我了。”应修立走近她,俯望着她渐变苍白的容颜,冰冷的声音里透着落莫:“怎么,你忘了在这三年里是谁抚蔚了你孤寡的身体吗?” “无耻——”陌寒紧咬着下唇,恨恨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应修立笑容无限惆意,蓦的,他止住了笑,只是痴痴的望着这张让他疯狂的脸,轻喃,“陌寒,我爱你。” 陌寒一步步往后退,面对应修立的深情,眼底的戒备更浓,三年的相处,让她知道眼前的男子对任何事邪肆如无物,只要他想要的,他会千方百计去获得,在他的心中,没有善恶,也没有正邪,一切全凭兴趣,他对她的占有欲让她害怕,也让她不能拒绝。 “我会成全你。” “什么?”陌寒一怔。 “从此后,我会离开王宫,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成全你和皇兄。” “是吗?”她不信。 “是,不过,你真的能忘了皇兄让你所受的委屈吗?”应修立双手抱胸。 “我的事不用你管。” “还记得三年前我第一次在冷宫里要你时说的那句话吗?” 陌寒的脸瞬间灰白如土,三年前? “我说过,是他允许我来这里的。”那一晚,他无意间吸入了朱苗苗的强劲春药,摆平了三大长老后来到了冷宫,强要了陌寒,也就在那晚,为了使陌寒永远的恨皇兄,他说了一句谎话,‘是他允许我来这里的’,他要的,是陌寒对皇兄永远的恨,见陌寒的身子微抖起来,应修立眼底闪过怜惜,再一次问道:“你真的能忘了皇兄让你所受的委屈吗?” “不能。”不知道过了多久,陌寒终于开口,声音沉涩,“但是我要给自己,给他一个机会。”因为她的心还没死。 “给你。”应修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手指般大小的圆筒,见陌寒狐疑的望着自己, 分卷阅读308 道:“这是暗号弹,如果你改变心意了,打开它抛上天,我便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什么意思?” “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会对皇兄死心。”相信这个日子不会让他等太久,应修立暗附。 “我不需要。”陌寒身子一僵。 “你就对皇兄如此有信心?” “就算没有信心,我也不想见到你。”三年来,每当与这个男人同房,她对皇帝的恨便多了一分,然而现在,这些过往却成为了她的悔恨,终身的悔恨,陌寒望着应修立的目光充满了恨意。 应修立垂目,也把眼底的苦涩掩去,将暗号弹放至在陌寒一直用来放针线的篮内:“只要你不拿出它,我便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说完,打开门,离去。 门外,果然下起了雪。 冷风吹进,带进了雪花万千,烛光在冷风中摇曳不定。 陌寒冷然的望着线篮内的暗号弹,久久,视线也未曾离开,直到皇帝的声音传来,“门开着不冷吗?” “皇上?”陌寒失魂的望着眼前丰逸俊朗的男人。 “叫我修门,我说过,在这里,我便不是皇上,而是一个普通人,你的丈夫而已。”皇帝关上了门,将陌寒冰冷的身子拥进怀里,“怎么了?” 陌寒摇摇头,“我冷。” “那就早点睡吧,批了一天的折子,我也累了,嗯?” “好。”再次望了那暗号弹一眼,陌寒别过了脸,却没有将它丢弃。 “怎么回事?半个月过去了,为什么那女人还是好好的?” 景仁宫内,苏晴柔脸上已没有平常的娇弱,反是急躁不已,而方一才则是跪在地上,也是满脸疑惑。 “奴才等会就出宫找暗门的人问问。” “不用问了,你再找别人试试,难道江湖上的杀人组织就只有暗门吗?”苏睛柔显然是失去了耐性,这半个月来,皇上天天上冷宫,压根就没有在景仁宫内过夜,要不是她有天临,或许连白天也不会过来了,想到这里,苏晴柔对陌寒的恨已然极致。 “是,奴才这就去找。” 第四卷 第四十七章 吐爱意 过年了,今天是旧年的最后一天,这天的晚上,也就是所谓的大年夜。 一大清早,家家户户便已挂上了大红灯笼,迎着新年的到来,平常肃穆的皇宫里,此刻也一派欢庆之象,虽说该准备的已然准备妥当,但宫奴们还是忙成了一片。 只有落霜宫,清静依然。 “娘娘,这是李总管吩咐小的给您送过来的。”一太监敲开了落霜宫的大门,朝开了门的陌寒行了礼,道:“拿进去放着吧。”望着太监手上的奇香异果,陌寒脸上淡然。 “是。”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稚嫩的声音远远传来,“姨娘——” “临儿?”望着远奔而来的应天临,陌寒脸上一喜,出门将他抱了个满怀,笑道:“今天怎么来姨娘这里了?” “想姨娘了呗。”应天临弯着小脑袋嘻嘻一笑:“所以就来看姨娘了。” “鬼精灵一个。”陌寒摇摇头,宠溺的道:“怎么不去放烟花玩呢?”知道在今天会有重臣的儿女进宫来陪皇子玩乐,因此,对于天临会来她这里,陌寒感到奇怪。 “过了今天,临儿就六岁了,已经长大了,烟花是给小孩子玩的,临儿才不要玩。” 应天临老气横秋的模样使得陌寒轻笑出声,此时,听得应天临又问道:“那姨娘呢,过了今天姨娘多大了?” 过了今天她多大了?陌寒一怔,好半晌才道:“姨娘老了,二十二岁了。” “姨娘才不老,姨娘一直都会很漂亮的,临儿长大后也要娶一个像姨娘这么漂亮的皇妃。” 望着天临小脸上的坚定,陌寒不觉失笑,正当她牵过应天临的手要往宫里而去时,便见一老宫女领着一个约摸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从白花林走了出来,当见到陌寒时,老宫女领着小女孩福了福,“奴婢是二皇子的乳娘年氏,见过娘娘。” 陌寒点点头。 “乳娘,你领她来做什么?”应天临一见到乳娘身旁的小女孩时小脸皱成了一团。 “二皇子,安安小姐一直闹着要我找您,奴婢就……”乳娘还未说完,原本愣望着陌寒的小女孩便跌撞的跑至了应天临的身边,扑进了他的怀里,软软的叫道:“天临哥哥,玩,陪安安玩。” “天临,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是谁呀?”怎么她从未见到过?陌寒微笑的打量着小女孩,暗附: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小时如此,长大后必会有倾城之貌呀。 “姨娘,她是外公的门生古楼生的女儿,叫琴安。”应天临急欲挣开琴安的拥抱,却又不敢太用力怕伤着了她,只得气呼呼的道。 古楼生?她记得他,满身的书卷味,没想到他竟会生出这么个标致的女儿。 分卷阅读309 “娘娘,”一旁的乳娘笑说道:“琴安小姐是皇上指定给二皇子的皇子妃,就差下旨了。” “哦?”陌寒再次打量着古琴安,见她也是以一双小美目好奇的望着自己,不禁朝她招招手,琴安也不怕生,跌撞的扑进了陌寒的怀里,望着怀中稚嫩小脸,陌寒笑着对天临道:“临儿,你的小媳妇长大后可会比姨娘还漂亮。” “真的吗?”应天临显是不信。 此时,听得一旁的乳娘道:“奴婢见过古大人。” 古大人?陌寒冷抬头,当见到前方不远处所站的儒雅身影时,一愣。 站在十步之外的古楼生一身儒士杉,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朝陌寒行了微礼。 “爹爹——”琴安一见自己的父亲,离开了陌寒的怀抱,朝古楼生跑去,古楼生忙上前几步,抱起了女儿,对着陌寒道:“小女惊扰娘娘,请娘娘不要怪罪。” 陌寒淡淡一笑,“我只是个被废的人,而你却是当朝的重臣,哪来怪罪之说?” “娘娘是师长的女儿,这一个身份却是这永不会变的,娘娘,师长很想念您。”古楼生目光微垂,谨尊着臣子与后妃之间的礼仪。 “是吗?你的女儿长得很可爱,也很漂亮,应该像你夫人吧?”父亲,陌寒的面色一冷,淡道。 “谢娘娘夸奖,是呀,安安长得像她娘。” 陌寒点点头。 “娘娘,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好。” 此时,乳娘亦对应天临道:“二皇子,该用午膳了,柔妃娘娘该等急了呢,奴婢送您回景仁宫吧。” “你去告诉母妃,我要留在这里陪姨娘吃午膳。”应天临稚声道。 “这个?”乳娘面有难色,她虽是一个奴婢,但进宫也有几十年了,看事这方面自然有一定的经验,这柔妃虽然表面上对这个废后不错,但后宫就这么一个男人,哪还有什么姐妹之情,况且那柔妃也不是个善主,她是心知肚明,若照二皇子的话禀报了柔妃,她这张脸怕是要疼了,便道:“二皇子,这大除夕的,您应该跟自个的母妃一起用膳,要不然,柔妃娘娘会伤心的。” “娘会伤心吗?”应天临天真的脸上有些为难,好半晌,才对着陌寒道:“姨娘,临儿先走了,明天临儿会来给您拜年的。” “去吧。”陌寒点点头。 一旁的乳娘忙牵过应天临的手出了白花林,那匆忙的模样仿佛生怕二皇子突然反悔要留在冷宫用膳似的。 陌寒眼底却闪过落寞,天临喜欢自己,最疼爱贴心的始终不是自己,而是他的母妃,想到这里,陌寒又叹了口气,望着头顶的暖阳,心中竟觉空荡荡的,今天是除夕,皇上忙着被大臣们,各国的使臣朝贺,而晚上,又得与众妃们过大年夜,就算来她这里也极晚了吧。 夜,来得很快,眨眼的功夫,月上柳梢。 烟花冲天而上,弹放瞬间印红了半边天。 陌寒孤单的站在院内,仰望着夜空的美丽,朝阳台那边必是热闹一片吧,隐隐中,似还有大臣,妃子们的说笑声迎风而来,她不应该感到失望的,二个月来,皇帝天天夜宿在此,与她花迎朝阳之美,她该满足了,想到这里,陌寒进了寝宫,望着满桌的菜,盛了饭,开始这餐年夜饭,就在她吃了一口之际,“芝卡——”一声,寝宫的门被推开。 “我回来了。” 温暖的声音令陌寒的身子一震,望着门口不可能出现的那道明黄。 “怎么不等我就先吃了呢?我可还没吃饭呢?”皇帝说完,也为自己盛了碗热腾腾的白米饭。 皇帝身后的李得胜望着这一幕,轻轻的掩上了门。 陌寒的眼底浮起水雾,略微有些哽咽的道:“皇上,谢谢你,臣妾谢谢你。”今天的年夜饭,是她进宫后一直的期盼,也是唯一一次与皇帝一起吃的年夜饭。 臣妾?皇帝的目光一深,陌寒对他称臣妾?他第一次听到了她如此称呼自己,这是不是说她的心中已然真正的接受了他?想起以往,皇帝愧然,“陌寒,这是朕欠你的,以后,朕绝不再负你。” “绝不负我?”陌寒轻喃,这是承诺吗?这世上,帝王的承诺是最廉价的,她不应该信,可她的心在这个时候无法不沉沦。 “陌寒,相信我。”见陌寒只是痴望着自己,皇帝心中一痛,过去轻拥住了她。 “好。”陌寒重重的点了点头,蓦的,她的脸色一白,推开了皇帝的拥抱,在地上干呕起来。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皇帝担忧的问道。 “有些反酸。”话音一落,陌寒又干呕起来。 “李得胜——”皇帝叫道。 “奴才在。”李得胜推门进来。 “快宣御医。”皇帝急道。 李得胜先是一愣,当见到陌寒苍白的面色时,忙应了声“是”便急跑出去叫御医了。 “我真的没事,可能是胃受了寒才如此的的。”陌寒道。 “先让御医看 分卷阅读310 看吧。”皇帝担忧的道。 景仁宫。 当众妃们在朝阳台向皇帝贺年完毕,便拿着各自的宝贝到景仁宫向柔妃贺年。 直到最后几位宾妃从景仁宫出了去,春儿才轻吁了口气,将各宫娘娘送的东西整理好后,才至主子身旁,道:“主了,夜深了,奴婢为您宽衣吧。” “不用了,我要等皇上。” 春儿一叹,每年的这一天,各宫的娘娘将会穿上最为艳丽的妃装前去朝阳台与皇上共渡大年夜,之后,酒舞过后,皇上当众钦点今晚侍寝的妃子,每年,皇上都会点到她们景仁宫,原本她以为今年也不会例外,哪知就在年戏唱到一半时,皇帝竟然离了去,虽然没人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是去冷霜宫了。 “娘娘,已经很晚了,您忙了一天,歇息吧。”春儿道。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要等皇上。”柔妃站了起来,厉声道。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皇上他去了废后那,今夜不会来了。” “你再说一次?”柔妃铁白了脸,怒望着贴身的丫头,明知道春儿所说的话是真的,然而,她却无法接受,她不想承认她是输给了苏陌寒,不想承认皇帝真的对苏陌寒动了情,不想承认她败了,被一个冷宫的女人打败了,她会赢的,会赢了苏陌寒,会赢回皇帝的心。 就在这时,方一才的声音在寝宫门外响起:“奴才方一才见过柔妃娘娘。” “进来。”柔妃充满了恨意的脸上变得有些狰狞,对着春儿道:“你先下去。” “是。”当春儿退下,柔妃便急忙问进来的方一才:“方一才,事情办得如何了?” 方一才的脸上仿如乌云笼罩,禀道:“娘娘,那些杀手组织听说是赚皇宫里的钱,都拒绝这笔买卖。” “什么?怎么会拒绝?”柔妃满脸寒霜。 “娘娘,那暗门是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别的杀手一听这买卖由暗门经手的,都不敢接了。”方一才苦着脸。 “那你不要说出暗门不就行了。” “娘娘,奴才并没有说过,听说那暗门每接下一桩买卖都会先向武林通告,凡是他人擅自介入暗门所接的买卖的,一概对其杀无赦,因此才没人敢接下。”方一才恨恨的道。 “这个暗门,你当初怎么会找它办事?” “娘娘,奴才也没想到暗门办事会如此拖拉。”他所遇到的暗门怎和以前朋友口中所说的暗门如此不一样? “我不管这些,总之一个月内我要苏陌寒消失在皇宫里。”柔妃捏紧了拳头,眼底已然变得无情。 “是。”消失在皇宫?那还不简单,方一才的嘴角露出一抹奸佞。 “你说什么?”御医方才说了什么?陌寒不敢置信的望着御医。 “禀皇上,娘娘,娘娘有身子了,而且已有一个多月了。”老御医笑呵呵的道。 她怀了孩子了?陌寒再度怔住,一旁的皇帝似也有些微的愣。 “奴才恭喜皇上,恭喜娘娘了。”侍候在一旁的李得胜忙给皇帝和陌寒行了大礼。 “皇上?”陌寒望向皇帝,却在见到皇帝的面庞时,心一沉,“皇上,你不喜欢妾身怀有龙子吗?” “怎么会呢,朕开心都来不及。”陌寒怀有孩子了?好半晌,皇帝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望着陌寒的目光满是柔情,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仅仅是怀孕,他就会如此的兴奋?那模样仿佛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似的,尽管知道自己对陌寒的喜爱,但皇帝依然震惊,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在他的心底已驻得这么深了呢? 听皇帝如此说,陌寒的心一松。 此时,李得胜拉了拉老御医的衣角,使了个眼色,老御医会意,两人悄然离去。 “陌寒,你说给我们的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陌寒一怔,“什么?” “取名字呀,你没想过吗?” “皇上,孩子还没出生呢,这会不会太早了?”奇怪于皇帝眼底突如其来的兴奋,陌寒奇道。 “不早,不早。”皇帝摇摇头,“我得给我们的儿子取一个好名字,怎么这么奇怪的望着我?”见陌寒望着自己出神,皇帝挑眉。 “皇上,你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当然会不一样,你怀了我的孩子,不是吗?”轻搂过陌寒,皇帝幸福的叹了口气:“陌寒,我爱你,很爱。” “因为有了你的孩子,所以就爱上我了?”陌寒的身子一僵,喉中突然觉涩然,但依旧轻淡的语气道。 “是啊,你有了我的孩子,所以我爱上你了。”皇帝将陌寒抱得更紧了。 第四十八章 放下(上) 陌寒知道皇帝这句话是句玩笑话,他爱是的她这个人,身为帝王,不缺少女人为他生孩子,又怎会因他坏了笼子就轻易爱上自己?静静地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心底的欢喜,蓦地,她反手抱紧了皇帝,紧紧地,不 分卷阅读311 留缝隙的抱紧了他。 “陌寒,”皇帝欲书评什么,却在感觉到胸前的湿意时,眼底是心疼。 “只要一会,抱一会就行。”这一句话,她盼了很久,久到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已变老了,二年的等待,三年的怨恨,都在皇帝的这一句‘我爱你,很爱’中,泯灭于尘,期盼着这一刻,哪怕那些过往依然无法让自己真正的释放,哪怕她依旧惦记着那些伤害,但她却无法拒绝,她的心是如此期盼这一刻。 “陌寒,别再想以前的事了,朕说过,要与你重新开始。”知道怀中人儿的苦。皇帝掠过一声叹息,他是自私的,虽然他已强迫自己放下陌寒与修立的过往,但那毕竟是事实,所以他无法让陌寒重新回景仁宫,尽管放系,但他却不能因为陌寒让皇室蒙尘。 陌寒抬头,望着眼前的俊颜,点点头,是啊,是时候放下心中一切的怨恨了,她不该再奢求什么,好几次,她对自己说以前的种种已是过眼云烟,她已不在意,然而,每单夜深人静,她总醒转千回,她知道,那是她的不甘,她真的该放下了,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想到这里,陌寒有些微的怔忡。 “夜深了,安置吧。”皇帝微微一笑。 深深的望着皇帝,陌寒突然想问些什么:“皇上——”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腹。 “怎么了?” “没什么。”陌寒摇摇头。 “那就安置吧。” ‘哐啷’一声,窗旁的花盘被扫落在地,景仁宫内的宫女们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深怕成为盛怒中柔妃的发泄对象。 有了身孕?苏陌寒竟然有了身孕,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皇上怎么可能让这个女人怀上笼子?苏晴柔向来娇弱的脸上已气的浑身发颤,苍白如纸的脸上怨恨更浓了。 方一才一进景仁宫,见到这场面,也见怪不怪了,自皇上临幸废后那天气,这柔妃娘娘的脸就没有红润过,哪天不是气的发青?朝那些被吓坏的奴才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这才走近柔妃身旁道:“娘娘息怒,今夜之后,这废后就不会再惹您如此生气了。” “你有什么办法?” “娘娘看。”方一才从袖中拿出一小瓷瓶来。 “这是什么?” “毒药?” “你要今晚下手?” “不错,娘娘只要等奴才的好消息就是了。” “什么时候下手?” “半个时辰之后,奴才会把这药放到废后的滋补汤里。”方一才阴声道。 “你要做得不着痕迹,若是败露了,连我也保不了你。” 方一才的眼底闪过寒光,暗哼一声:若他败露了,连她这个柔妃也是当到头了。想虽这样想,但方一才表面上却假装恭敬地道:“奴才会小心的。”说完躬身退下。 望着方一才的离去,柔妃走至了窗旁,望着下着细雨的天空,恨恨的道:“苏陌寒,这是你逼我的。”原本,她并不想除去她,毕竟她们有着血缘欢喜,是她自找的,是苏陌寒她自己自找的。 下雨天的夜空被乌云挂满,这天像是要塌下来似的。 方一才疾步走在宫廊上,就在他要转弯之时,蓦地,从一旁窜出了个黑影。 “谁?”方一才一惊。 “暗门的人。”黑影冷声道。 暗门的人?终于来了,方一才受吓的心平复,脸上一喜,“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现在也为时不晚。” “那是那是,”方一才被黑影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所惊颤,忙道:“不过冷宫不在这个方向,而是那里,我带你去。”方一才指了指西侧,见黑影之时以凛冽如寒风的目光望着自己,心底不禁有些害怕,忙赔笑。 “我今天来不是去冷宫的。” “啊?”方一才一愕,只听得黑衣人道:“暗门接下的生意没人敢动分毫,动者,死。” “什么意思?”蓦的,他的双眼睁大,下一刻他竟见到了自己的身子连同衣服在慢慢的化为血水。 就在这时,宫廊传来了脚步声,从远即近,只听一人道:“这天怎么回事呀?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冷。” “谁知道,李总管说了,现在宫里的一切要以白花林德娘娘为主,我们快把炭盆给娘娘送去吧。” “咦,这里怎么有摊水,雨怎么下到廊里来了?唔,怎么腥味这么浓?” “别去管这个了,快走吧,若冻着了娘娘,我们谁也担待不起呀。” “也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宫廊里又恢复了黑暗,而继续下着。 骤冷的天气到第二天时才回升了不少,但阳光依旧不怎么猛烈。 落霜宫。 “李得胜,带了这么多人来做什么?”望着李得胜身后的十 分卷阅读312 几名宫奴,陌寒皱起了眉。 “娘娘,您现在身怀龙子,自然是要人伺候的,所以皇上才命奴才挑了十几个手脚伶俐的宫奴前来伺候。”李得胜笑说道。 “不用了,我习惯了自己动手,你带他们下去吧。”心里扶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但陌寒却强自把它们压下。 “娘娘,人都带来了,您这样让他们离去岂不是驳了皇上的脸面吗?李得胜轻声道:“再说,现在不需要不代表以后不要啊,过几个月,龙子大了,总是要有人在身旁照应的。” “到那时候再说吧。” “娘娘,”李得胜叹道:“难道你想永远在这里住下去吗?” 陌寒一怔。 “娘娘,皇上现在如此疼爱您,这在宫里可是从未有过的,说不定过不了多少日子就接您出冷宫了。”对于李得胜来说,自然是希望陌寒成为正宫的娘娘。 “这辈子,我怕无望了。”陌寒苦笑,皇帝的心思她明白,而对于她来说,她不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是想重新入主皇宫,可为的不是名利,而是一种解恨,但她已然放下了恨,只与皇帝相爱在这座冷宫里过着平凡夫妻的生活,不想再平波起风浪了。 “娘娘,只要皇上对您圣宠眷爱,还怕会无望吗?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奴才想想,人心啊都是肉长的。”李得胜满是自信。 陌寒沉默,半响摇摇头,道:“人就留下吧,小胜子,至于你方才那些话以后就别再讲了。”皇上既然诚心待她,她又何必总念着心底的不平与委屈?皇上为她已做了很多,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第四十八章 放下(下) 雨天刚过,这天便又下起了雪,雪夹雨的天气更冷了。 “娘娘,要不要奴婢再去内务府拿些木炭来暖暖?”春儿见柔妃一直在屋内踱着步,以为主子还冷,便问道。 “春儿,见到方一才了吗?”苏晴柔脸上万分急躁,三天了,方一才像是在宫里蒸发了般,而苏陌寒却还是好好的活着,方一才不是说要向女人下手吗? 春儿摇摇头:“奴婢已有好几天未见到方公公了。”说也奇怪,这方公公每天都会来娘娘这里请安,但三天下来,别说是请安了,就连影子也没见着半个。 此时,一宫女走进了寝宫,福身道:“娘娘,晚膳已备好要传膳吗?” 柔妃不耐的挥挥手,宫女一见,忙退下,一旁的春儿见主子不耐的模样,又总是问她方公公的去向,心中有数,主子定是让方公公办什么事去了,便问道:“娘娘,让奴婢去内务府问问方公公的去向吧。” 柔妃焦急的脸上犹豫了半晌,才点点头,“去吧,但记住,只要旁问便够了。” “是。”春儿出了寝宫。 三天的烦躁不安已使得苏晴柔只觉全身疲惫不已,轻揉了揉二边的太阳穴,便坐在了宫雕妃椅上,拿过铺在案几上的绒毛缎盖在身上假寐,就在她闭上眼之际,原本紧闭的门窗突然被风吹开,冷风扑面,鼎上的烛火一动,瞬间熄灭。 “来人,将窗户关上。”苏晴柔蹙眉,半晌过去,并未见宫女进来关窗,苏晴柔的眉蹙的更深了。 “来人——”苏晴柔站了起来,脸上已出现怒容,蓦地,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苏晴柔一怔,眨了眨眼,当见到对面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男子时,尖叫,然而尖叫还未出声,身子便被点了穴,不仅发不出声音,更是无法动弹。 只听黑衣人冷声道:“你在找方一才,是吗?不用找他了,他已经死了。” 苏晴柔被吓白的脸色在黑衣人话音刚落之际更是惨白一片,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血色般。 “你记住了,苏陌寒是我们暗门要保护的人,不管是你们宫内的人,还是在江湖之中,动她者一概杀无赦,你若敢再行动,便会如方一才这般。”说完,黑衣人负在背上的手蓦地伸至了苏晴柔的面前。 当苏晴柔见到黑衣人手上的东西时,瞳孔猛的一缩,脸上的恐惧已是无法形容,若不是她被点了穴,这回怕已是昏死过去,只因黑衣人手上拿的东西赫然是方一才面目狰狞的人头。 虽说连续几天下来这天气不是阴天就是雨天,甚至连雪也来掺和一脚,但依然挡不住春天的来临,当白花林内所有的白桦树冒出新芽时,落霜宫内也已是焕然一新。 “娘娘,这幅画可是二百年前的名师所画,听说价值连城呢。”李得胜指着二名小太监手上展开的画卷,朝肚子微隆的陌寒道。 “是副好画,其山其树其人都画得栩栩如生,传神至极。”陌寒打量了画半晌,点头。 “娘娘想把它挂在那儿呢?” “不了,你还是送回它原来的地方吧。”望着满宫的精致,陌寒暗叹,皇帝不是想与她过着平凡的夫妻生活吗?可现在,这冷宫那还是冷宫,他所要的平凡也早已被他自己所打破,现在的她尽管只是废后,但自她有了身子后,待遇早如皇后那般,她该兴奋的,但此情此景,却只让他有种 分卷阅读313 说不出的伤感,原本这一切应该就是原轨,但毕竟已是离轨了,就算再怎么的像,依旧不是原轨,不是吗?皇帝是在努力的补偿她吧,呵呵~~陌寒又一声暗叹:皇上,你可知道,当你命人将这一切的东西搬来落霜宫时,其实是一直在让她想着那道伤口啊,而她,并不需要他的补偿呀。 “娘娘,这可是别宫娘娘送您的,您若送了回去,不等于拒交了那位娘娘的好意吗?”李得胜的出声打断了陌寒的沉思。 陌寒摇摇头,欲说什么,却在见到宫外耸拉着小脑袋朝寝宫内 而来的的小身子时,嘴角扬起了一抹开心的笑弧,喊道:“天临。”便朝寝宫外走去。 “公公,这幅画怎么说?”拿着画的小太监一见陌寒走了出去,但问李得胜道。 李得胜想了想:“还是拿去挂起来吧。”后宫里的其余几名妃子虽 并不得皇上的宠,但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见主子已走出了宫外,李得胜忙从旁拿过油伞紧跟而上。 “是。”小太监忙找地方挂画去了。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看你,衣服都被打湿了。”陌寒好笑的望着应天临没有生气的小脸,眼底的宠爱一如既往。 应天临稚声没有了往常的活跃,显得无精打采,“姨娘,母妃的病到现在都没有好转,天临心里很是担心。” 此时,赶到的李得胜忙将油伞撑在陌寒与应天临的头上。 陌寒一怔,柔妃的病还没好吗?大约在一个月前,这柔妃哭声疯似地尖叫,更是将自己关在寝宫内闭门不出,御医说柔妃是受了大的惊吓才这般,当时她就觉得奇怪,受惊吓?这柔妃外表虽柔弱,但内在却是胆大得很,如果真是受了惊吓,这宫里有什么事能让她吓成那样? “姨娘,临儿想求您件事?”应天临小脸上有着恳求。 陌寒微微一笑,蹲下身与天临平视,“说吧,什么事?” “姨娘,临儿知道父皇很喜欢你,不喜欢母妃,你能让父皇去陪陪母妃吗?母妃真的好可怜。”应天临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红,湿了眼。 陌寒微怔。 “姨娘,父皇已经好久没有在母妃的宫里过夜了,母妃很想父皇能去看她。” “临儿。”陌寒沉默。 “姨娘,临儿求您了,如果父皇多陪陪母妃,母妃的病一定会全好的,您就让父皇去陪陪母妃吧。” “临儿,为什么一定要姨娘去说呢?你跟父皇去说不也一样吗?”她不会阻止皇帝去临幸后妃,但若要她亲自开口让皇帝去临幸后妃,却是她极度不愿的,对苏晴柔,她不怨恨,却是非常的排斥,更别说开口要皇帝去她那儿。 “临儿说话不管用。” “你说过了?” 应天临点点头,落寞的小脸让陌寒心疼不已。 “姨娘,临儿求您了。” “临儿。”陌寒苦笑,“如果姨娘说不呢?” 应天临一愣,低下了小脑袋,“好,姨娘让父皇去看你母妃。” “真的吗?”应天临小脸上一喜。 陌寒微微一笑,“是啊。” “那什么时候呢?我这就去向母妃去说。” “下午吧。” “为什么不是晚上呢?以前,父皇常会在景仁宫过夜,还对母妃和临儿说一些好好玩的故事。”应天临变得兴奋。 轻拥过应天临的小身子,陌寒道:“天临,你还小,有些事懂不了,等你长大了便会懂了。” “姨娘,天临什么也不要懂,只希望母妃不要生病。”应天临挣开了陌寒的拥抱,如星辰般亮丽的眸子定定的望着陌寒,敏感的心灵像是明白了些什么,蓦地,朝白花林外跑去。 望着消失在林内的应天临,陌寒一叹:“临儿心里应该是在怪我吧。” “娘娘,二殿下年纪还小,等柔妃的病好了,这些事也就会忘了,您别往心里去。”李得胜道。 “是吗?”陌寒苦笑:“我与一个孩子计较这些是不是太过了呢?” “不会的娘娘,你不要多想。” “不会吗?怎么会不会呢,换做以往,天临准是非要在我这里粘上半天才回去,但现在,他却连看都未看我一眼便走了。”天临年纪虽小,却是个懂事的孩子,况且皇家对孩子的教育从未有因其小便施小教,这一件事应该会在天临的心灵上留下个印吧,陌寒心中有些伤感。 “娘娘,虽说二殿下很是喜欢您,但他毕竟是柔妃日的儿子,心里总是要向着自己的母妃的,大家立场不同,也就谈不上什么过不过的了。”李得胜道。 陌寒轻抚着微凸的肚子,淡淡一笑,是啊,临儿总是柔妃的儿子,心不向着柔妃向着谁呢?再过不久,她的孩子也要出世了,到时,她也将会有个贴心的孩子了。 景仁宫 “娘娘,您一直把自己关在寝宫内,这对身子不好。”双言望着将自己缩在床脚的苏晴柔,心中一痛,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怎么变得这模样了? “我不能 分卷阅读314 出去,有人要杀我。”想起那个晚上,苏晴柔浑身打了个寒颤。 一旁的春儿叹了口气,道:“娘娘,您总说有人要杀你可这皇宫戒备森严,别说是杀手,就是一只老鼠也很难逃得了御林军的防卫呀。” “你知道什么。”苏晴柔狠狠地瞪了春儿一眼。 “娘娘,到底是谁要杀您呢?”双言问道,她亦不信再这戒备森严的深宫大院里会有刺客,再者,那刺客又为何要杀柔妃娘娘呢? “我,我不知道。”苏晴柔将头埋进了被褥里。 双言还欲问什么,便听的宫外道:“皇上驾到——” 苏晴柔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脚步声传来,脸上才涌现出了欣喜,春儿与双言忙站到一旁迎接。 “娘,父皇来看你了。”明黄的身影刚入景仁宫,应天临的小身子便已到了苏晴柔的身前。 “临儿?”苏晴柔慈爱的一笑,忙下了床迎接皇帝,“妾身见过皇上。” “起来吧,”皇帝望着未施脂粉,甚至连装也未换的苏晴柔,脸上有着关心,道:“柔妃,身子可好些?” “谢皇上关心,妾身已然好多了。” 皇帝点点头,坐了下来,一旁的春儿赶紧上了茶。 “听宫女说,自御医来后,你便把自己闷在寝宫里?” “妾身没事,只是不想出去而已。” “人总是关在屋子里对身子不好,也应当适当的出去走走。” 面对皇帝突然的关心,苏晴柔心中涌喜,忍不住轻声哽咽,“是,妾身定会出去走动走动的。” “怎么哭了?”皇帝微愣,突然想到,以前的柔妃虽总是娇弱万分,他却从未见她哭过。 “妾身以为皇上不会再关心妾身了。” “怎么会呢?朕是那么无情的人吗?”皇帝失笑。 此时,只听得应天临稚声道:“父皇,今夜您会在景仁宫过夜吗?临儿好像听父皇讲有趣的事呢。” 一听儿子所言,苏晴柔也是满脸期待的望着皇帝。 “朕,”皇帝刚想说些什么,应天临便扑进了他的怀里撒娇:“父皇,您好久都没有给儿子讲有趣的事了。” 皇帝原本对应天临就喜爱万分,见他撒娇,不禁失笑,宠溺的道:“等明天下了朝,父皇在御书房等你,到时给你讲有趣的事,恩?” “好吧。”应天临的脸上难掩失望。 “不早了,朕还有些折子要批阅,柔妃,朕下次再来看你吧。” 目送着皇帝的远去,苏晴柔脸上的恨意越发明显,在这个时候批折子?分明是去陪苏陌寒去了,苏陌寒她真的好恨,然而,当苏晴柔想起那夜黑衣人所说的话时,浑身打了个寒颤,猛的跌坐在了床上,恐惧爬满了全身。 “娘,您怎么了?”见母亲突然间像是憔悴了好多,应天临奇怪的道。 双言与春儿也奇怪的互望了一眼。 “没事的,没事的。”苏晴柔喃喃自语,“她还在冷宫不是吗?只要她不出冷宫一步……没事的。” 夜来临。 落霜宫。 “你在做什么?”当皇帝踏进落霜宫,见到陌寒手上所缝的小衣物时,问道。 “我想给孩子做几件衣物,免得到时候忙乱。”陌寒含笑望着皇帝。 “这些何须你动手?宫女们自会准备。”皇帝心疼的望着陌寒纤长的手指。 “修门,你忘了,你说过想与我在这里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普通的夫妻吗?平凡的人家里哪有那么多的奴才?”陌寒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 皇帝坐在陌寒的身旁,轻抚着她如墨的长发,俊脸上是满满的深情,道:“我自是没忘,只是听宫里的老宫女说,女人在有了身子的时候是不能过于操劳的,特别是生完孩子的那一个月,所以我才叫了些奴才过来备着。” 陌寒微怔,目光像是凝住了般望着皇帝俊朗的面孔。 “怎么这样看着我?”皇帝挑眉。 轻摇摇头,陌寒将头靠在了皇帝宽阔而结实的肩膀上,嘴角扬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弧,是她多想了,原来皇帝是在疼她,而非因为歉疚而补偿她,“修门,向老宫女打听这些事,是第一次吧。” 皇帝的脸上闪过片刻的红晕,略微不自在的开口,“是啊。”也幸好他是皇帝,那老宫女只是以短暂的怪异目光片刻闪过,不过,那样也足以让他不自在至今。 陌寒抬头,与皇帝的目光相视,尽管心中已波涛汹涌,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这么痴痴的望着他。 这样的目光,皇帝懂,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因疼她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不早了,安置吧。”说完便拿过了陌寒手中的小衣物放置在竹篮内。 “修门,”陌寒突然道。 “怎么了?” “我不后悔进宫。” 皇帝微愣,只听得陌寒又道:“皇上,你圆了陌寒的梦。” 皇帝全身一僵,脑海里不 分卷阅读315 期然的闪过了那天他持剑来冷宫里陌寒所说的那些话: “皇上,你是陌寒的梦,一个美丽的梦” “自你下了圣旨至苏家,陌寒便一直在想着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人人都说你贤明,爱民,是个好皇帝,陌寒便觉得这世也只有你配的上我” “皇上,你可知道,陌寒有多喜欢你,喜欢的心都疼,因为期盼你太久了,所以,在大婚的那一天,陌寒真恨不得马上拿下凤巾看一看你” “一直以来,我都像这样靠着,我一直在想像这个胸膛会是什么样子的,呵呵,和我想的一样,宽阔而温暖” “皇上,这是我的遗憾,没有抱过你,静静地靠在你的胸前,一直是我的遗憾,现在这个遗憾没有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这样是在博得你的同情,而让你不要杀我?” “清傲如我,有必要如此吗?应修门,我恨你,恨到下辈子的恨你,我怕带着遗憾死去,老人都说,这辈子的遗憾会在下辈子完结,不,我不要,下辈子,我只想恨你,完完全全的恨你 ” “比起赐白绫,喝毒酒,我更喜欢你杀了我” 那时,陌寒对他的恨,浓烈的让人无法忍受,而现在,她说不后悔进宫,不后悔进宫?皇帝心中已是复杂难辨,心中涩然沉重,不后悔进宫,也就是说她对他的恨是放下了吗? “陌寒,我想给你的不只是你要的梦,还有我的这辈子,不管是我还是朕,决不再负你。”这是他的承诺。 “真的吗?”陌寒双唇微颤,理智告诉她这样的话只能三分信,然而,她却无法抵挡自己已然放纵的心,选择了相信这个男人。 “这是我的承诺。” 第四十九章 想起 在后半夜,春雷突然响彻云霄,伴随着电光游龙,震撼天地。 “太子殿下,外面风大,回屋吧。”双言将明黄楮缎披绒披于应天宇的身上,柔声道。 “打雷了。”应天宇似没听到双言所说,只是轻喃着。 望着黑云浓滚得天空,双言一笑,道:“是啊,今年的第一场春雷,雷声震耳欲聋呢,怪吓人的。” 吓人?应天宇目光流露出些许的担忧,紧接着自嘲一笑,现在的她应该不会在打雷天悲伤和寂寞了吧,有了父皇的保护,有了满宫奴才的陪伴,她应该不会再想起以前的伤心事了吧?想起三年前的那夜,她独自站在雷电横空之下的模样,应天宇心中生疼。 “殿下,夜深了,安置吧。”望着应天宇落寂的神情,双言心中微痛,殿下已经十八岁了,却至今还未取妃,她知道这是因为在殿下的心里还一直喜欢着废后,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三年前,皇上给殿下早已指定了王妃,可也就在那一年,殿下突然变得颓废与淫乱起来,致使所有大臣都认为殿下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将来不可能继承大位,都不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纷纷在朝中推拖,她不敢伸向殿下这么做的原因,却每每在想起这个问题时,心中如被刀割般的疼痛。 “双言。”应天宇望着她。 “奴婢在。” “你今年也十七岁了吧?” 双言微愣,点点头,“是。” “民间女子在你这个岁数早已生了孩子做了娘亲了。” 双言沉默,半晌道:“如果太子肯取妃的话,或许现在都有了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应天宇身子一僵,不知道过了多久,道:“你和夏秋以及众女子出宫去吧。” “出宫?”双言愣住。 “你们都不小了,待在东宫只会误了你们青春。” “不。”双言面色一白,“奴婢不离宫,奴婢要在太子身边服侍着。” “双言,我无法给你所想要的一切……”未等应天宇说完,双言便道:“奴婢也从未向太子殿下要过什么呀,奴婢只想一辈子在殿下身边服侍便够了。”她爱着殿下,却从未奢望有一天能得到殿下的喜爱,她只要能看到殿下就满足了。 “双言,你这是何苦?”应天宇静静地道:“等天临稍大一些我这太子的头衔便也做到头了,到时我会出宫游历天下,你若 跟着我也只就受苦。” “殿下,不管你走到哪,不管未来如何,双言也要服侍在您的身边。”双言语带哽咽,满脸深情,神情坚定万分。 双言眼底浓烈的情意使得应天宇别过了头,望着雷电翻覆的天际:“随你吧,其余的人,你安排让她们出宫吧。” “是。” 窗外,春雷轰隆,风雨急骤,屋内,陌寒静静地躺在应修门的怀里,心中却是万分宁静,陌寒满足的一笑。 “雷声吵醒你了吗?”听到了陌寒的笑声,皇帝低头轻语道。 “春天了,时间过得真快。”陌寒淡淡笑语。 “是啊,这世上,也只有这时间,这自然之力是为我所折服的。”皇帝感叹。 陌寒点点头。 “睡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分卷阅读316 “恩。”陌寒闭上眼,然而随着雷声的轰鸣不断,却是无法入睡,索性再次睁开了眼,窗外雷电交加,黑暗的宫内也随着雷光电鸣时亮时暗,望着眼前的这张俊脸。陌寒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另一个湿润俊朗的面孔,那一个雷夜,一个男孩一直陪伴她到天明,尽管那时的她被恨意驱使,对他冰冷至极,但心中却对这个男孩子有这一丝的温暖,猛的,她心中一惊,想起了三年前自己所做下的荒唐事,像是被什么所惊蛰了般,全身变得冰冷,更是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她怎么忘了,她曾和当今太子…… 察觉到了陌寒的寒颤,皇帝睁开了眼,紧紧地拥住了她,“陌寒,身子很冷吗?” “修门,我——”想起往事,陌寒心底开始慌乱,当见到皇帝眼底对她的担忧时,慌乱更甚。 “怎么了?你额头上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皇帝坐了起来。 “我没事,只是那雷声让我有些不舒服而已。” “哪不舒服了?我去宣御医。” “没事,我真的没事。” “还说没事,瞧你,这脸都变白了。”说完,皇帝就要下床。 “皇上。”陌寒紧咬着下唇,深望着皇帝,眼底浮起了雾水,别过了脸,道:“我真得没事。” “陌寒,你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想起了死去的母亲而已,我的母亲也就是在打雷的夜里自尽于梁上的。” 望着陌寒的失魂落魄,皇帝心中满是疼惜,轻拥过她发冷的身子,柔声道:“别去想这些了,现在你已不再孤独,你有了我,不是吗?” “是啊,我有了你。”陌寒轻喃,抬眼望着皇帝,道:“修门,如果我曾经做错了一件天大的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天大的错事?呵呵……会。”皇帝宠溺笑道,他的陌寒就算做错了天大的事,也定是有天大的苦衷。 “真的吗?” “恩,真的,睡吧。” 陌寒躺下,却是无法入眠,不,这件事决不能让修门知道,决不能,她好不容易与修门在一起,好不容易圆了梦,绝不能让以前的事破坏了她现在的幸福生活,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有应修立,应修立他……他说过,只要她不召他,他就不会进宫,况且如果他真要说,早在三年前便说了,不是吗?至于应天宇,他更不会说了,想到这里,陌寒慌乱的心平了一半,然而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第五十章 恍惚之间 时间过得很快,快得让人直觉是恍如一梦,冬去春来,春逝夏到,当炎热的烈日当头照时,已近夏中。 “娘亲,吃果子,天临已经把皮削好了。”应天临将削好的果子给始终发着呆的母亲苏晴柔。 “临儿,你告诉娘,父皇是不是不再喜欢娘了?”自年后,皇上虽时不时的踏进景仁宫,但她知道,皇上其实是来看临儿的,也幸好她的临儿聪明机灵,她虽失了宠,也不至于像其他被冷落的宫嫔那般凄凉。 一旁的春儿望着现在的主子,心底越发的担忧,柔妃自年后生病以来,也不知怎么的,再怎么调养,这身子也一天比一天消瘦,连以前咄咄的争宠气势也像在突然间被人磨平了般,更没对奴才厉声责骂过,奴才做错了事也视而不见,那模样,只让春儿觉得主子是生活在了一个别人见不着,摸不着的世界里,可她依旧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事让主子变得如此了呢? “怎么会呢?”应天临稚气的道:“父皇最喜欢娘亲了,娘,你吃果子吧。” 苏晴柔摇摇头:“娘不想吃,临儿,我听奴才们说,你父皇现在不只在冷宫过夜,还把御书房都搬到了冷宫去了,是吗?” “没有啊。”雨也停了天真的摇摇头,甜甜的一笑,道:“娘,您别多想了,况且您还有临儿啊,对不对呀?” “是啊,娘还有临儿。”苏晴柔脸上有抹孤独,抱过了儿子在怀里,幽幽道:“可我要儿子,也要丈夫呀。” 应天临静静地拥在母亲的怀里,甜蜜的笑容不再,似在想着什么。 “如果这世上没有这个女人该多好。”苏晴柔喃喃,“没有了她,爹的眼里就只会有我和娘,娘再也不会郁郁而终了,她抢了我爹,现在,又来抢我的夫君。” “娘。”应天临叫了声。 “她不能出冷宫。”对于儿子的叫声视若未听,苏晴柔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不能出冷宫,她只能住在冷宫里,只能一辈子住在冷宫里。”可依皇上现在对她的喜爱,她总有一天会回来景仁宫的,到时,她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娘,您真的有那么讨厌姨娘吗?”应天临语声里十分不解,他好喜欢陌寒姨娘,可娘为什么讨厌姨娘呢? “我当然讨厌她,我恨不得她去死。” “娘,姨娘哪里不好呀?” “她什么都不好,她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不该长的那么漂亮,不该那么清傲,她什么都不该,不该啊。” “娘,临儿不懂 分卷阅读317 。” “你不需要懂,你只要记着,娘恨苏陌寒,娘要她生不如死。” 母亲身上的恨意让小小的应天临脸上变得黯然。 守在苏晴柔身边的春儿叹了口气,她虽识字不多,但在皇宫里待久了,也渐渐的明白:在皇宫里,女人的美貌与自身性格的特别会让皇帝喜爱,却也会成为众矢之的,但她却觉得主子柔妃是在作茧自缚,皇宫里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不像他的父母和亲人还在为温饱而担忧,为什么主子还要有如此多的想头呢?想到这,春儿摇摇头。 此时,一宫女走了进来,禀道:“娘娘,内务府总管李公公差人来说想要借二殿下的乳娘年氏。” “要天临的乳娘做什么?”苏晴柔抬头。 “禀娘娘,好像是白花林里的娘娘过不了几天就要生孩子了,少了有经验的产婆,乳娘年氏是皇宫里最有经验的产婆,所以……”未等宫女说完,便听得苏晴柔厉声道:“不行,年氏不准去冷宫,她要生孩子她自个生好了,关我景仁宫什么事?难道她真以为还能回到景仁宫不成?” 宫女低下了头,嗫嗫的道:“可是娘娘,借年氏是皇上下的旨。” 苏晴柔的身子一僵。 “娘娘,还是让年氏去吧。”见主子脸上铁青一片,春儿轻声在她的耳旁道。 应天临望着母亲攥紧了的拳头,小小的心灵里虽不明白恨事什么,但却已然明白母亲对姨娘的讨厌有多浓。 “让年氏快去快回。”终是,苏晴柔开口。 夜色渐渐浓郁,白天的炽烈虽已退去,余热依然让人湿了后白花林终年被白花树所遮蔽,因此夏季对于它来说,反倒清亮不已。 “皇上,娘娘,凭奴婢多年接产的经验看来,您这胎呀定是皇子。”年氏笑说道。 “哦?”皇帝眼底带笑,道:“若真如你所说是个皇子,朕可得赏你些什么了。” 一旁的陌寒只笑不语。 “皇上。”康福道:“这年氏可有二十年的接产经验,她说的话奴才可信着。” “这么说来,朕这第三个孩子定是个皇子罗?”轻抚着陌寒圆滚已快生的肚子,皇帝朗笑出声:“好,如果真是皇子,等他一生下来,朕就封他为王。” “皇上?”陌寒惊呼,要知道封王是只给有功的皇子,她肚里的孩子性别未定,皇上怎能如此宠恩这孩子?若是让大臣们知道了,怕是要引起一场不小的风波吧。 年氏与康福对视了一眼,彼此都难掩讶异,康福眼珠一转,忙道:“不知皇上给小皇子封个什么王呢?”打铁趁热,依皇上对这未出世的小皇子的喜爱,陌寒娘娘回景仁宫的日子不远了。 “皇上,这孩子都还没出世……”未等陌寒说完,皇帝便道:“这事,朕还真头疼了些日子,早在御医说陌寒有了身子起,朕就开始想了。” “皇上,一切等孩子出事后再说吧。” 皇帝摇摇头,猛然道:“须王,如何?” “须王?”陌寒一怔。 “不错,至于名吗,正早就想好了,天慎,应天慎。” “天慎,慎儿。”陌寒喃喃。 皇帝点点头,“须以天下为己任,谨慎行事,治天下而慎之。这可是朕想了好久的。” 皇帝的这一句话,使得在场所有的奴才都望向了他,好半晌,才惊觉自己的行为过于放肆,忙低下了头,心里都暗揣皇帝方才话中的意思,只有陌寒,依旧怔怔的望着皇帝出神。 “入夜了,今天朕还得批些折子,会晚些回来,陌寒,别等朕了。”面对陌寒的怔忪,皇帝柔声道:“早点休息。” “皇上,为什么?”须以天下为己任,谨慎行事,治天下而慎之,这应该是皇帝对太子的要求,而不应该是对慎儿的,皇帝的心思在此刻让她明白了一件事,陌寒震惊。 “这一切本该就是我们的儿子所得,不是吗?”皇帝含笑,丝毫不觉的方才所言有何不对,转身对着李得胜道:“掌灯上御书房。” “是。” 须以天下为己任,谨慎行事,治天下而慎之,陌寒心头涌上欣喜,望着皇帝消失在夜幕里的身影,喜喃:“我的慎儿,你一出世便注定是不平凡的。” 皇帝和陌寒自然没有料到,他们的儿子须王应天慎在不久的将来,当心爱的女子让他为了情淡了那时的皇帝应天临之时,果然以天下为己任而负了心爱女子的期待,也令这个女人在最终选择了成全他的“以天下为己任”,只可惜自始至终,他都无法真正的去体会他心爱的女人也就是大家所熟悉的五官为何会选择了应天临。 “恭喜娘娘,您的苦日子到头了。”那是在一旁恭维。 陌寒淡淡一笑,苦日子?她到很喜欢现在的日子,一切顺其自然吧,只要……想起内心深处的隐忧。陌寒脸上的喜悦消失,那一夜,如鱼刺哽喉。 御花园内,鲜花处处争奇斗艳。 “娘,您看,这花好漂亮。”应天临拉过母亲的手,兴奋的道,这么 分卷阅读318 久以来,面前终于肯跟他出来玩了。 苏晴柔笑着点头。 “娘,您累了吗?”见母亲脸上始终苍白,应天临担忧的道。 听着儿子对自己的关怀,苏晴柔心中一暖,蹲下身与儿子平视,“没有,娘只是好些日子没出来晒太阳,脸色苍白了些而已。” “娘,您以偶一定要出来走走,父皇说,人不能总待在屋里的。” 应天临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恩,娘以后一定常常出来晒晒太阳。” “恩,娘,我们去那边吧,宫女们又种了好多种您没见过的花儿呢。” 苏晴柔点头,起身朝另一边走去,就在她走了几步后,听到花丛内正除草的宫女所说的话一怔,只听那宫女道:“真的吗?皇上真的封了白花林里那位娘娘的孩子为须王?” “是啊,皇子都还没出世呢皇上便封了须王,可见皇上对陌寒娘娘的喜爱了。”另一宫女道:“而且,我听内务府的公公们说,”宫女此时的声音陡然压低,显是怕被人听了去,“皇上还要把皇位传给陌寒娘娘肚里的孩子呢。” “那太子殿下怎么办?” “太子殿下整天在女人堆里混着,皇上早就置之不理了。” “太子真可怜。” “娘?”见母亲突然停住,应天临出声,他的叫声也使得花丛里的两名宫女一惊,抬头一见是柔妃与二皇子殿下,二人的脸色蓦地变白,忙出来跪道:“奴婢见过柔妃娘娘,二皇子殿下 。” “那么方才所说的都是真的?”苏晴柔的脸色比起二个宫女更为青白,显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二名宫女互望了眼,才嗫嗫的点头,“是,是的。” “那临儿怎么办?”苏晴柔慌乱的摇摇头,“我的临儿怎么办?不会的,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 “娘,您怎么了?”见母亲的样子,应天临慌了。 “苏陌寒,你夺了我夫就算了,竟然还算计到我儿子的头上了,你?”苏晴柔突然的厉声在“你”之后讶然而止,眼前一黑,便昏倒栽了地上。 景仁宫 “怎么回事?”皇帝匆匆赶到景仁宫,望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柔妃,眼底担忧明显。 “禀皇上,娘娘是受了刺激才如此的。”御医禀道。 “刺激?”皇帝皱眉,“什么刺激?” “娘,娘,你醒了?”见母亲悠悠醒转,应天临忙跑上了床,哽咽道:“娘,您吓死临儿了。” “临儿?”苏晴柔想说些什么,却在见到皇帝之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便起身,跪在地上,慌乱的道:“皇上,你不能这么做啊,临儿如此聪明可爱,又博得你欢心,他才是皇位的继承人。” 宫里的宫奴们面面相视。 “娘娘?”见皇帝突然间沉下了脸,李得胜心头欢喜,脸上却是担忧的道:“娘娘,快起来吧,您这样不成体统啊。” “狗奴才,你不是苏陌寒的人吗?在这里装什么好心。”苏晴柔厉声甩开了李得胜欲扶的手。 “柔妃,你身子不好,先起来吧。”皇帝扶起了苏晴柔。 “皇上,你立临儿为太子吧,啊?” “御医。”皇帝突然道。 “臣在。” “给柔妃开副镇定的药方,让她喝下。” “是。” “药方?”苏晴柔脸上一阵迷糊,猛然道:“皇上,妾身没病,妾身只想求你立临儿为太子,妾身求你了。”只有这样那苏陌寒才不会回到这景仁宫来,才不会让她的孩子夺了临儿的位置。 “来人,扶柔妃回床上躺着。”皇帝蹙眉,想起以往的恩爱,一阵叹息,说罢,转身离去。 见皇帝离去,苏晴柔欲追,却被李得胜等人拦住。 “让开。” “娘娘,这是皇令,您还是回床上躺着休息吧。”李得胜道。 “啪——”李得胜脸上挨了个耳光,便听得苏晴柔道:“你敢拦我,你算什么东西?” “娘娘,奴才是为您好,您这样做只会惹得皇上烦心,也会让皇上厌恶你。”虽然他对柔妃没什么好感,却也没什么恶感,只是学着他家陌寒主子的态度对待这位柔妃而已,不过,若陌寒主子要回景仁宫,这柔妃还真是个障碍,别看皇帝平常冷冰冰的,但对后妃们,还是有情有义的。 “滚——”苏晴柔一怔,半晌,厉声喊道:“都滚。” “是。”李得胜率着众奴才退下。 景仁宫一时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晴柔突然跌坐在了地上,大哭出声,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到如此境地啊? “娘,别哭了。”轻轻地抚去母亲脸上的泪珠,应天临小脸上有抹成熟。 “临儿,我的临儿。”拥紧儿子小小的身躯,苏晴柔哭得更大声了。 “娘,您到底是怎么了?”应天临小小的脑袋想极力想明白这一切,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他的母亲为 分卷阅读319 何会变得如此。 夜,很快降临。 苏晴柔轻声哽咽着,或许是疲了,她欲站起,却在见到怀里已经熟睡的儿子时,悲伤再度涌了上来,如果苏陌寒真的生的是儿子,那她的临儿怎么办呀,以后,这皇宫里还有她们母子立足之地吗?就在此时寝宫的门被推开。 “李得胜见过柔妃娘娘。”李得胜进了来。 “你来做什么?” “奴才来看看娘娘。” “来看我出丑吗?” 李得胜一笑,“娘娘,您又何必想不通,当个普普通通的妃子不是很好吗?等二殿下长大了,皇上便会封王给他,到时,你们母子俩一起住到王爷府,不是二全其美吗?” “混账,我的临儿将来是要当皇上的。” “哎,娘娘,您常说陌寒娘娘傲骨,奴才看,你的心更高,只不过陌寒娘娘傲骨中心胸宽大,而你傲骨中心胸却过于狭隘。 ” 苏晴柔恨恨的望着李得胜,眼底的仇恨使他的眼底布满了血丝。 “娘娘是想骂我还是想打我?”李得胜淡淡一笑:“如果娘娘想让皇上发我便趁早吧,您可能还不知道,陌寒主子就快要回景仁宫了。” “你胡说。” “奴才怎么干胡说呢?”望着苏晴柔眼底的慌乱,李得胜道: “这可是皇上亲口说的。” “我不信,她是个不洁之人,是个残花败柳,呵,皇上怎可能让她入主景仁宫,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皇上不可能让她回来的。”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苏晴柔的心中却对李得胜的话深信不疑。 “奴才没有骗您,您想啊,皇上都能封陌寒娘娘未出世的孩子为王,又说要将皇位传给这孩子,陌寒娘娘回景仁宫是迟早的是呀,奴才也只是好心来提醒娘娘而已,这就告退了。”李得胜望了眼依已然失魂落魄的柔妃一眼,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时起了作用,便退了出去。 柔妃目光迷离,望着地面发愣,口中喃喃:“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我要赢她,我要赢她……” 第五十一章 等待 当春儿进入寝宫时,已是破晓时分,见柔妃娘娘竟坐在地上独自喃语着什么,惊呼:“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春儿的惊呼也吵醒了苏晴柔怀里安睡的应天临。 “春儿?”应天临从母亲怀里坐了起来,却见母亲一个劲的在喃喃着什么,揉了揉还泛着困得双眼,稚声问道:“娘,您一夜没睡吗?” “娘?”见母亲似乎并未听到自己所说的话,应天临伸出小手推着苏晴柔的身子。 “二殿下,大学士已在‘学书殿’等您了,奴婢伺候您洗脸吧?” 见主子的样子,知道主子是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春儿暗叹,又见天色已早,便对着二殿下道。 “我今天不去学书殿了,我想在家里陪着娘。”应天临小脸上是对母亲满满的担忧。 “殿下,您这样若让皇上知道了会责怪您的。” “皇上?”此时,柔妃目光一动,有了焦距,缓缓站了起来,似想做什么,哪知一个踉跄,又跌坐在了地下,这一跌使得她清醒:“我的脚怎么回事,竟麻了?” 春儿与应天临见柔妃如此,皆心中一喜,春儿忙道:“娘娘,让春儿为您揉揉双腿吧。” 苏晴柔点点头,坐在了床上,脸上有份怪异的平静。 “娘,您渴了吗?临儿给您泡杯花茶吧?”应天临依偎到母亲怀里道。 “临儿?”苏晴柔像是刚看到了儿子,嘴角浮起了淡淡的宠溺,慈爱的道:“临儿,你可知道,娘今生最大的骄傲便是生了你这么个聪明的儿子。” “真的吗?娘?”应天临小脸一亮。 苏晴柔点点头,抚了抚儿子的小脸,怔忪了半晌,才对着一旁的春儿道:“春儿,替我打扮打扮。” “娘娘是要去哪儿吗?”春儿一愣。 “去哪?”苏晴柔幽幽一笑,“我能去哪儿?自然是要去找皇上的。” “娘,现在父皇还在上早朝呢。”总觉得母亲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应天临不禁努力想找出不对劲在哪。 “是呀,娘娘,奴婢觉得您这些日子还是先养身子吧。”春儿亦道,昨晚柔妃娘娘那番话怕已惹得皇上不快了。 “那我就去御书房等皇上下朝,春儿,将我平常喜欢穿的那件贵妃服拿来。”轻抚着儿子滑嫩的小脸,苏晴柔淡淡的道。 “是。” 夏天时白花开的最旺盛的季节,也是凋零的最快的季节,听说这些白花而是大应,当时还是大殷的康顺帝的皇后应未央所种,当时才只是短短的几株,而现在却是成林。 “主子,太子殿下在六个月前便以捻散了服侍他的女子,奴婢是不放心您才再留下了半年,但这会,奴婢能放心的出宫了。”夏秋哽咽道,不舍之情表露无遗。 陌寒叹了口气,若有所悟,“出宫好,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自由。” “主子,”见主子脸上 分卷阅读320 的成熟,想起以往的种种,夏秋苦笑,“奴婢怎么觉得进宫一遭,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呢。” 陌寒失笑,想说什么,又觉得夏秋的比喻无比恰当,轻抚着圆滚的肚子,感叹道:“是啊,六年而已啊。” “主子,秋儿真想留下来看看小主子的模样。” “呵呵~~快走吧,再不走,太阳就要下山了。” “主子,皇上虽然现在对您很好,可奴婢担心以后……奴婢若走了,以后您就孤单一个人了。”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哪天皇上就变心了呢,主子以前够苦的了,夏秋眼底担忧,皇上现在对主子宠爱有加,谁能保证以后…… “怎会孤单呢?以后有孩子陪我,纵然是再清苦,我也会快乐的,你快走吧。” “主子,那你要多保重啊。”是啊,主子只要有了皇子,就算皇上再怎么的薄情,下辈子也能安享富贵,夏秋如此想着,她走也能走的安心了。 “你也要多保重。” “恩,主子,秋儿走了。” 望着夏秋离去的背影,陌寒闭上了眼,深呼了一口气,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走了,在这宫里,她就真的是孤单的了,不过,她已经有了皇上与慎儿,想起皇帝与孩子,陌寒眼底溢出了笑,满脸的幸福,猛的,她身子一躬,双手捂在了肚子上,痛呼出声。 “娘娘,您怎么了?”紧跟在后的宫女一见陌寒的样子,惊叫。 “好像要生了。”陌寒喉咙一动。困难的道。 烈日已是当头,御书房的门外。 “娘娘,您就先回去吧,太阳如此猛烈,您如此站着也不是办法呀。”御书房外守门的太监见柔妃怎么也不听自己的劝,非要站在这里等皇帝下朝,急道,这柔妃虽说已不得宠,但毕竟生了二皇子,二皇子可是很受皇帝的宠,所以对柔妃,他依旧客气万分。 “我一定要等皇上,我有话要问他。”像是没有什么力气,苏晴柔轻道。 “哎,娘娘,您这样站着真不是办法,换作以前,皇上一下了朝定是朝御书房来了,但这会,十天有九天皇上是往白花林那边去了,再说,那边的娘娘快要产皇子,皇上来御书房的时间便又短了。”太监道。 “白花林?” “是呀,娘娘,您若有话对皇上说,不妨去一趟白花林吧。” 苏晴柔点点头,“好,我去白花林等皇上。”说完转身往白花林而去。 天空很蓝,很白,而未央湖很美,很清,深可见底的水中时不时的有游鱼嘻戏,合着倒映着的蓝天白云,那鱼像是在天空游玩般。 苏晴柔静静地望着湖面出神,林风吹过,白花飘舞,香气袭人,如此一番美景苏晴柔却是视若无睹,只是盯着湖面若有所思。 当林中想起脚步时,她回过了神,转身,明黄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第五十二章 出现 “柔妃?”皇帝一鄂,似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柔妃。 “奴才们见过柔妃娘娘。”李得胜领着奴才们朝苏晴柔行了礼。 “我跟皇上有事要说,你们都下去吧。”柔妃的目光痴然的望着皇帝,对于皇帝身后的李得胜等人恍如无视。 “是。”李得胜望了皇帝一眼,见皇帝点头,便领着奴才们退下。 “柔妃,有什么事不能在景仁宫说的,非要上这来说?”半晌过去,见柔妃依旧只是痴痴的望着自己,皇帝便开口。 柔妃走近了他,眼底不若往那般的有朝气,而是异常,平静轻道:“皇上,您爱我吗?” 皇帝微怔,眼前的柔妃什么都没变,依旧娇弱,却总让他判若二人。 “皇上,您爱我吗?” “柔妃,”皇帝一叹,“你是朕的妃子,这永远也不会改变。”对柔妃,他有着一份歉疚,毕竟在初时,他是极度宠爱她的。 “那爱呢?皇上,你有像爱苏陌寒那样爱过我吗?”苏晴柔很是执着,像是要问个明白。 “朕喜欢过你,很喜欢。”他确是喜欢过柔妃,这是事实,柔妃是那种让人一看就会想捧在手心里怜惜的女子,他怜爱她,宠爱她,而陌寒却与晴柔却完全相反,以至于他总以为陌寒是个蛮横无礼的女人,想到这儿,皇帝暗叹。 “那爱呢?”她要的不是喜欢,是爱啊,如果皇上爱过她,至少,在这一点上,她没有输给苏陌寒。 “柔妃,你是朕在乎的妃子,对你,朕永远在乎着。”望着柔妃眼底突然而来的急躁,皇帝不明白今天的柔妃是怎么了? “皇上,你没爱过我,是不是?”二行清泪从柔妃的眼角流落,滴于地上,隐失于泥中。 “柔妃?” 苏晴柔后退了一步,突然大笑起来,笑过后,泪落得更凶了。 皇帝皱起了眉。 “皇上,如果有一天我从这世上消失了,你可会心疼?可会在乎?可会想念?可会,可会来到我的坟前烧一下冥纸?” “柔妃,你在说什么?” 分卷阅读321 “皇上,你说呀,你可会心疼,可会在乎,可……”苏晴柔哽咽的声音被紧跑过来的李得胜所打断,只听得李得胜紧张的道:“皇上,陌寒娘娘要生了,陌寒娘娘要生了。” “什么?”皇帝猛然转头。 “陌寒娘娘要生了。” “陌寒要生了?”皇帝一时有些无措,脸上的紧张像是生平第一次有孩子,转身便往落霜宫跑去。 “皇上——”苏晴柔大喊,然而,皇帝像是根本就没听见她的喊声,隐入了落霜宫的大门里。 “皇上,你真无情啊,”柔妃的脸上一片死寂。 “恭喜皇上,是小皇子,陌寒娘娘母子平安。”年氏抱着刚出生的小皇子出了寝宫来朝皇帝叩拜。 “慎儿,朕的慎儿。”皇帝抱过了年氏怀里的皇子,神色激动,忙走进了产房,见到陌寒有些苍白脸庞时,眼底露出心疼。 “修门,慎儿出世了。”陌寒虚弱的道。 “是啊,”将小天慎放在陌寒的身旁,皇帝轻抚着心爱女子的脸,“辛苦你了,陌寒。” 摇摇头,陌寒柔声道:“怎么会辛苦呢,应该是快乐,有了慎儿,我觉得人生完整了。” “有了你与慎儿,朕也觉得朕的人生完整了。” 二人相视而笑。 “睡吧,朕在这边守着你。” 陌寒点点头,满足的望了眼儿子熟睡的小脸一眼,沉沉入睡。 皇帝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沉睡中的陌寒,像是看不够,当他见到陌寒身旁的小天慎时不时抿嘴吐泡时,不禁轻笑出声,望着这一大一小,一个是他的至爱,一个是他们的结晶,心里像是被什么给塞的满满的。 “都退下吧。”见皇帝时不时的傻笑着,李得胜挥退了寝房内所有的奴才,不声响的退了出去。 繁星从空中探路,一颗,二颗,三颗……直到再也数不清之时,已是黑夜。 皇帝再一次微笑,猛然,他目光一锐,望着窗旁一闪而逝的黑影,迅速起身打开窗门,只见一黑影飞速的消失于白花林里,不假思索,跃出窗户跟了出去。 就在皇帝即将跟上黑影之时,蓦然停住了身影,突然回转,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影,“修立,是你?” 树影婆娑之下,应修立修长的身影斜靠在白花树干上,双手抱胸,狭长的双眼笑望着自己的兄长。 “你来做什么?”皇帝的眼底出现戒备。 “实现我的承诺。”应修立淡淡的道。 “承诺?”皇帝微愣。 “我对你说过,‘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在这一年里,如果你没有善待陌寒,我便会率暗门众人与朝廷开战。’你不会忘了吧?” “不错,你是说过,但这一年,朕不止善待陌寒,也爱上了她,如你所愿了,你走吧。”应修立的出现让皇帝心头掠过丝阴影与不安。 应修立挑眉,缓慢的道:“看来,对于臣弟的出现,皇兄很不欢迎呀。” “修立,现在的你我已不再是当初的你我,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宫里了。”以前的事他不想再多想,就当是过眼云烟,当放下一切回望过去时,他除了感到满心疲惫别无其它,现在他与陌寒很安稳,也不想再被人打扰,皇帝望向应修立深黑看不透的眸子。 应修立狭长的睫帘一眨,侧颜的轮廓有一半露在了月光底下,“皇兄,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你必须知道的事。” “什么事?” “你可知道宇儿为何会变得如此荒淫不堪,与以前判若二人?” 皇帝皱起了眉。 “那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应修立嘴角扬起了一道冰冷的笑弧,走至皇帝的面前,与他直视,“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朕,不想知道。” “是不想知道,还是已知晓了什么呢?皇兄?” 皇帝脸色一沉。 “况且,他可是你儿子,你如此疏忽他对得起死去的皇嫂吗?” “修立,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今夜前来,只是想让你知道宇儿爱上的那个不该爱女人字。”应修立的目光在这一刻陡然变森,如被冰封。 应修立邪肆的语气令皇帝心中一紧,却是淡淡的道:“每个人年轻之时自然会有心动暗许的人,宇儿也不会例外,你走吧。”说完,皇帝转身离去。 “若宇儿跟这个女人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皇帝走动的步子一顿,身子在下一刻变得僵硬,但也只是一瞬间,毅然而去。 “那个女人的名字叫陌寒,而且曾引诱宇儿在落霜宫里过了一夜。” 望着皇帝顿住的身影,应修立眼底的冰冷更浓了,轻慢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刺一点点的刺进了皇帝的胸口,“你若不信,可去问陌寒,我想,她一想起此事,怕是睡不好觉吧。” 皇帝转过了身,面上已被月色蒙上了一层寒霜。 未央湖上已 分卷阅读322 起了风,掠过白花林,簌簌有声,二个同样修长的身影就这么互相冰冷的凝视着。 “宫里的任何事哪瞒得了你,宇儿的突然转变,你真不知原因吗?”应修立走出了阴影,全身沐浴在月光之下,长眉微挑:“或许就是知道了,才对宇儿的转变不理不睬吧?” 皇帝的双手已紧握成拳,俊朗的面色在月光之下毫无血色,硬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应修立噙了丝笑意,目光却是深不可测。 “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树影婆娑,月光斑驳而下,却清晰的照出了皇帝脸上的神情,目光冰寒如铁,脸色阴沉吓人,全身僵硬如石。 “哪句?” “你今夜想告诉我的话。” 应修立望向了深远的夜空,语声轻缓:“你现在所爱的女人曾引诱你儿子上床,并且翻云覆雨了一夜,就在三年前。”说完,侧目望着皇帝,脸上笑意温洵。 一阵风吹过,白花如细雨淅淅而下,撒满了半空。 月光已是当空。 眨了眨微涩的双眼,皇帝吐出三字:“我不信。” “何不去求证?”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陌寒是我的。” “她根本不会爱上你。” “得不到她的心,亦要得到她的身。” “为什么给我一年的时间?” “我要陌寒彻底的对你死心。” 良久。 “修立,我是你的亲兄长。” “从父皇将我送至暗门,我便已割弃了亲情,你应该知道暗门的规矩。” 似有万般酸楚在心中翻涌,皇帝闭上了眼,转身离去。 “皇兄,如果你想要暗门,我双手奉上。”应修立开口。 皇帝的脚步却始终没有停下。 东宫。 “双言,去给我拿壶酒吧。”应天宇望着头顶明月。 “殿下,喝酒伤身,这么晚了,还是早些安置吧。”双言从屏风上拿过披衣给太子披上。 “想喝酒了,去拿吧。”应天宇淡淡的道。 双言有些无奈,只得道:“是。” 她快生了吧?对着明月,应天宇苦笑,他心爱女人的儿子以后就要叫他哥哥了,想到这儿,心里涌上苦涩。 “天宇。” 突如袭来的声音让应天宇微怔,转头,当见到寝宫门口那道明黄的身影时,身形一僵,忙上前跪礼:“儿臣见过父皇。” 第五十三章 明了(上) “起来吧,这么晚了还没睡?”皇帝坐至一旁的椅子上,望着高度已如他这般的儿子,略显苍白的俊颜上有抹空蒙。 “是,这么晚了,父皇怎么来儿臣这里了?”心底有些讶异,毕竟父皇已有三年未踏进东宫了,应天宇望了眼寝宫门外,并未见一个奴才,心底越发疑惑。 “朕想来看看你,便来了,宇儿,这三年,父皇疏忽你了,你可怪父皇?” “儿臣不敢。” “过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 “是。” 望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孔,想起应修立对自己所说的话,皇帝的面孔越发的苍白。 “父皇,你怎么了?”察觉到了皇帝的异常,应天宇眼底浮出担忧。 “朕没事,宇儿,你也不小了,”皇帝淡淡一笑,“三年前,朕曾想给你立个王妃,但你没一个看上的,现在,也是时候了,不管看没看上,总要选一个的。” 应天宇微愣,半晌才道:“父皇,儿臣还不想成亲。” “不想?为什么不想?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儿臣并没有喜欢的人。”想起心底一直思念的人,应天宇心中一涩。 “你是大应得太子,迟早是要成亲的,再这样下去,就算父皇不说,天下百姓也会责怪,明天,朕将会下旨,赐户部尚书之女为太子妃。”皇帝的目光变得深沉。 “父皇,儿臣真的还不想成亲。” “不想,为什么不想呢?” 应天宇身子一僵。 “告诉朕,为什么不想成婚?”冷望着儿子眼底那抹落寂,皇帝心中一沉。 面对于皇帝的逼视,应天宇一怔。 “还是,你心里想着朕的女人,一心只想娶她,嗯?”皇帝冷幽的道。 应天宇猛的抬头,却望进了一双阴蛰般的双眸里。 “告诉朕,三年前,你和陌寒做了什么?”皇帝紧握的双拳已然指尖发白。 “父皇,儿臣不懂父皇在说什么。”皇帝突然的发问,使得应天宇全身陡然冒出了冷汗,却佯装镇定的道,三年前?想起那一夜…… “不懂?宇儿,你是想让朕把陌寒叫来你面前面质吗?” 应天宇的面色瞬间惨白如纸。 儿子眼底出现的既不是慌乱,也不是镇定,而是满 分卷阅读323 满的担忧,他在担忧什么?皇帝的心越发的下沉,不,他不信,不信陌寒会那样待他,不信儿子会与妻子做下这样悖伦的事。 “父皇,您想让她跟儿臣对质什么?”陌寒是绝不会将那夜的事情说出来的,然而父皇脸上那份伤心欲绝却令应天宇的心忐忑起来。 “有人向朕告了密,三年前,在落霜宫,你与陌寒做下了苟且之事。”皇帝一字一字道来,字字发硬,冷如寒冰。 应天宇蓦然下跪,“父皇,这怎么可能呢,她是儿臣的母后呀,而且,您不是不知道儿子对废后的厌恶之情。” 皇帝只是冷冷的凝望着自己,应天宇恨恨的道:“父皇,儿臣样的人您还不明白吗?儿臣不知道废后为何要如此冤枉儿臣,但儿臣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是吗?可陌寒都已向朕说出来了。”皇帝苍白的面色一凝,眼底闪过犹豫,修立爱陌寒,为了得到陌寒他或许是在骗自己,但嘴上依然道:“朕已将她交由了刑部,也下了旨,废除你太子之位,秋后处斩。” “父皇,儿臣冤枉啊。”陌寒不会说的,他了解陌寒,这样的事就算是打死了她,也是不会说的,而她,不管陌寒是否说了出来,也绝不能承认这样的事,他一承认无疑是置陌寒于死地,应天宇朝皇帝叩头,他宁可自己死。 皇帝苍白的面色似有了一丝血色,就在他欲扶起应天宇之际,门口突听‘哐啷~’一声,便见双言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全身微颤,叩头道:“皇上,您饶了太子殿下吧,这一切都不能怪殿下呀,殿下那时还小,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废后为了报复,才引诱了殿下,一切都是废后的错呀,求你饶了殿下吧。” “双言?”应天宇一声大喝。 双言一怔。 “你说什么?”皇帝直视着双言泪意朦胧的眸子,竭力平淡的开口。 “奴婢,奴婢……” “废后为了报复,才引诱了殿下,是吗?”烛影摇曳,照映在了皇帝白得吓人的脸上。 “父皇,这不是真的,你听儿臣说,”应天宇心底慌乱起来。 “皇上,奴婢,奴婢……”意识到自己似说了一句打死也不能说的话,双言的面色比起皇帝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皇帝一冷断喝,一手突然勒住了双言的脖颈。 “咳咳~~~皇,咳~~”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应天宇全身僵硬如石,竟无法动弹。 “你若再不说,朕此刻马上就废了太子。”‘碰~’一声,皇帝将双言摔在了地上,立时,双言吐出了口鲜血。 门外的奴才们听到了寝宫内的响声,都慌张的跑了进来,当见到屋内发生的一切时,都吓得怔在当。 “来人。”皇帝怒喝。 “奴,奴才在。” “叫御林军的人围住东宫,还愣着做什么。” “是。” 皇帝的断喝使得那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奴才忙匆匆前去叫御林军。 双言只觉寒意似从四面八方涌来,全身忍不住微颤,不,殿下不能有事,不能。 当目光触上了父皇如霜雪般清冽的目光时,应天宇闭上了眼。 “皇上,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呀,不关殿下的事。”双言爬至皇帝的脚边,哭求道。 “双言,你在胡说什么?”应天宇一声冷喝。 “皇上,这真的不关殿下的事,一切都是废后的错呀,殿下那是才十五岁而已,若不是废后引诱殿下犯错,皇上,殿下是无辜的,您就饶了他吧。”知道是自己讲错了话才导致了这个局面,双言心底恨不得以死谢罪。 第五十三章 明了(下) “都滚出去。”皇帝突然朝寝宫外所有的奴才怒喝道。 奴才们都没见过皇帝发如此大的火,心底恐惧万分,纷纷退了出去。 “臣见过皇上,”当朝的御林军总领战幕匆匆赶至东宫,见到皇帝铁青的脸以及僵硬如石的太子,心中便觉事态有些严重,跪道:“不知道皇上召见御林军为何事?” “将太子应天宇关押天牢。” “皇上?”战幕不解的望了太子一眼。 “还愣着做什么?”皇帝的额上已是青筋直爆。 双言似被突如其来所发生的事给震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父皇。”应天宇望向盛怒中的皇帝,目光死寂,“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请您善待她吧。” ‘啪——’ 皇帝突然出手打向了应天宇,力道之强,使得应天宇跌至了二米之外,猛的吐出了口鲜血。 ‘哐啷’一声,皇帝蓦然又拔出了战幕腰上所佩带的剑,刺向应天宇。 “皇上息怒。”战幕见状,忙从一旁御林军身上拿过剑挡住了皇帝刺向太子的一招,跪道:“皇上,殿下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认识中的太子,一向斯文有礼,近三年来虽沉迷于酒色,却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今天皇帝大 分卷阅读324 打出手,并且满脸的杀意,令战幕心中一惊。 “父皇,儿臣自知犯下了滔天大罪,甘愿领死,只愿父皇能饶了她。”应天宇擦去了嘴角的血渍,目光死寂,下跪。 饶了她?她是谁?战幕望向愣在一旁的双言,暗附:太子口中所想护的女子是这个宫女吗? 皇帝拿着剑的手已在微抖,原本他是该愤怒的,然而他却只感到空洞,一种心痛至麻木的空洞。 “皇上,太子还年幼,不管犯了什么错,请您饶了他吧。”战幕一叹。 皇帝没有开口,整个东宫静得可怕,烛光与窗外的月光混合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没人敢说一句话,甚至连呼吸也微弱的几不可闻。 皇帝就这么冷冷的望着应天宇,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俊脸上一片死气。 “奴才李得胜见过皇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得胜的出现将这个僵局打破,悄望着所有人的神情,轻步走至皇帝的面前,却在见到皇帝死灰般的目光时,浑身一震,暗附:怎么回事,若不是东宫的太监来落院宫禀报这里发生的事,他还不知道皇帝已来了东宫了,皇上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一直守在宫外,并没见到皇帝出宫呀?太子殿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皇帝开口,声音苍白无力。 “禀皇上,陌寒主子醒来了,想见您呢。”李得胜轻声道。 陌寒?皇帝的瞳孔一缩,像是被刺到了什么。 “皇上?”偷看着皇帝奇怪的反应,李得胜只觉有些不对劲,换作平常,皇上一听陌寒主子要见他,早就急奔落霜宫了。 “告诉她,今夜,朕将会夜宿在其它宫嫔处。” “啊?”李得胜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应天宇的眼中则闪过痛苦与歉疚。 “没听到吗?朕今夜会夜宿在其它宫嫔那里。”皇帝重复。 “是。” “战幕。” “臣在。” “从今天开始,太子若步出东宫一步,格杀勿论。” 战幕与李得胜俱是一愣。 “臣领旨。”战幕眉头深皱。 天微微亮。 落霜宫。 当陌寒睁开眼,见到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应天慎时,倾城的脸上慈爱的一笑,一手轻轻的逗弄着儿子可爱的小脸,忍不住轻笑出声。 “娘娘。”李得胜走进了寝宫。 “小胜子,皇上呢?”陌寒坐了起来,李得胜见状,忙上前将枕心给放好,以便主子坐躺时舒服点,道:“皇上守了您一夜,奴才去找时,正见皇上睡着了,奴才便不忍打扰。” 睡着了吗?陌寒心疼的道:“昨夜辛苦他了,你吩咐御膳房炖些燕窝粥给皇上喝下,等会皇上还要上朝呢,饿着肚子可不好。” “是,奴才这就去交待。”李得胜退出寝宫后,脸上的笑意隐去,想起昨夜,心中犹自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夜还好好的,怎么到了一趟东宫后就变了样呢?想起太子的惨况,李得胜暗自嘀咕:难道这跟太子殿下有关?不可能呀,太子久居东宫,与娘娘根本没见上什么面。 就在李得胜如此想着之时,二个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奴才见过李总管。” “怎么了?神色匆匆的?” “公公,昨夜皇上临幸了二年前进宫的秀女张氏。” 李得胜一怔,“怎么可能?” “是真的,公公,我方才还把张氏登记到临幸得册子上了。” 李得胜皱起深眉,正欲走出宫外,便见一宫女也匆匆跑了过来,对着寝宫外正忙着清扫的三名宫女道:“你们三个跟我过来侍候陈妃娘娘。” “清儿,什么陈妃娘娘?”李得胜走至那清儿的面前,问。 “是李总管呀。”清儿忙福了福,道:“就在方才皇上赐了昨夜被临幸的秀女妃号呢——陈妃娘娘,还让奴婢来落霜宫里叫三名宫女过去服侍。” 李得胜一怔,“皇上让你来这里叫宫女去服侍陈妃娘娘?” 清儿点点头,“公公,我先过去了,你们快跟我来吧。” “是。”三名宫女匆匆跟至在清儿的后头。 “总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怎么才一个晚上,皇上就变了个样呢?”一太监不解的问。 “洒家也没弄明白,只能说伴君如伴虎。” “这三个奴婢一直是负责陌寒娘娘的生活起居,这走了,以后娘娘的生活起居谁来服侍呀?”另一太监道。 “是呀,娘娘还在坐月子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得胜暗喃,随即道:“你们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吗?” 而太监都摇摇头。 一身骄傲 第四卷 第五十四章 送饭 “李总管,娘娘的早膳已准备好了。”一太监端着早膳从膳房出来,朝四周围看了下,并未见着往日前来端膳的奴婢,心底纳闷,便对着李得胜道。 分卷阅读325 “给我吧。”李得胜接过膳食便进了寝宫。 阳光明媚,惹得景仁宫院中的花儿争相斗放。 苏晴柔呆望着眼前的美景,根本就是视若无睹,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娘亲,吃水果吧,好甜哦。”应天临将削好的梨子递至母亲的嘴边,苏晴柔轻轻的咬下了一口,无意识的嚼着。 叹了口气,应天临小小的脸上有着大大的惆怅,这个月来,母妃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御医说母妃是受了刺激了,可他一直想不明白母妃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娘娘,娘娘”此时,春而兴奋的声音从宫外传来,不久,便来到了苏晴柔的面前,胸前不停地喘息,显然是跑得过快了,“娘娘,昨,昨夜皇上临幸陈氏秀女了,并且在清晨封了陈秀女为陈妃娘娘呢。” “什么?”春儿的高调使得苏晴柔抬眸,刚将这句话消化时,目光陡的一亮,站起身猛地抓住了春儿的双手,激动的道:“你再说一遍?” 春儿喉咙动了动,舔了舔干燥的双唇,这才道:“昨夜皇上并未夜宿在落霜宫,而是去储秀宫临幸了陈氏秀女,并且在清晨封这个秀女为陈妃娘娘。” “这么说来,苏陌寒失宠了?”苏晴柔轻喃。 “不管怎么说,娘娘,皇上终于不专宠废后一人了,您也可以舒心了。”春儿道。 “是啊,”苏晴柔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不管苏陌寒有没有失宠,皇上这么做,她定会痛苦万分,呵呵。”那个女人,虽然皇上专宠她宠了一年,结果还不是和其余受冷落的嫔妃一样,哈哈,眼前像是看到了苏陌寒的痛苦,苏晴柔突然大笑起来。 春而在一旁点点头,“娘娘,您可要振作啊,要重新赢回皇上的心。” 赢回皇上的心,苏晴柔猛地一怔,神情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道:“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宁愿去宠幸别的女人也不愿到我景仁宫来?” “娘娘,您别多想了,奴婢相信过不了多久皇上就回来您这里了。” “不会的,皇上不会回来,春儿,你说,皇上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苏晴柔的目光从方才的得意变为慌乱。 “怎么会呢,娘娘,您只要养好身子,皇上定会来的。” “我身子好得很,皇上定是不喜欢我了才不来景仁宫。”苏晴柔的神情像是走到了一条孤僻的道路上,并且越走越远,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自己阴冷的世界里:“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皇上昨夜就该来我景仁宫的。” “娘?”应天临拉了拉母亲的袖子,母妃脸上的怪异令他小小心中有些担忧,道:“您怎么了?” “儿子?”苏晴柔蹲了下来,轻抚着儿子白嫩可爱的小脸,期待的道:“你去让父皇来景仁宫,好不好?” 应天临低下了头,为难的道:“娘亲,儿子做不到,儿子说了好多次,可父皇都没来。” “是吗?呵呵~~~” “娘娘,先回寝宫休息吧。”看柔妃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春儿忙道。 “天临,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在父皇面前说话不管用了吗?”苏晴柔突然朝儿子笑了笑,然而这笑却多了几分的阴沉。 应天临摇摇头。 “因为你父皇有了另一个儿子,那个女人生的儿子,而且还未生下来便封了须王,须王应天慎,他夺走了父皇对你的宠爱,明白吗?” 应天临小脸上顿时黯然,小手不停的绞在一起又分开,半响才道:“娘,父皇说了,天慎是临儿的弟弟,要临儿疼爱弟弟。” “疼爱?那女儿想得美,临儿,记住了,应天慎不是你的弟弟,是你的敌人。” 天临不解地望着母亲。 “他是要和你来夺父皇恩宠的人,是要来夺你皇位的人,你记住了,他不是你的弟弟。” 应天临的目光中出现困惑,半响才道:“可是娘,临儿并不想当皇帝。” “什么?你再说一次。”苏晴柔冷望着儿子,直到他小脸上出现惧意才道:“不管你想不想做皇帝,这皇位就是你的,别人想来抢,没门。” “是,儿子明白了。”被母亲尖锐的声音所吓到,应天临哽咽道。 苏晴柔说这些话时,春儿时不时地望着院中四周围,见没什么奴才在偷听,心底才松了口气,当见到应天临小脸上挂着的两行清泪时,忙出声:“娘娘,您吓到二皇子了。” 然而苏晴柔说完这些话后,又独自呆坐在一旁,春儿的话,儿子的哽咽仿佛都没听到,只是望着院中的花草出神。 见主子这番模样,春儿叹了口气,有时她真不明白柔妃娘娘在想什么,明明是一件很容易解决的事情,可在柔妃娘娘看来却成为一件想不透的事情,如此折磨自己为的是什么呢?皇上宠爱废后就真的那么难以让人接受吗?柔妃娘娘有了二皇子,不管得不得宠,这中宫的地位是非她莫属的了,而且二皇子有这么惹人怜爱,主子有什么好想不通的呢? “春儿,娘亲到底是怎么了?“见母亲又不理自己了, 分卷阅读326 应天临哭丧着脸问。 她也不明白呀,但春儿只柔声道:“二殿下,这些事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阳光从窗外丝丝缕缕照射进寝宫内,陌寒一边哄着儿子入睡,一边又时不时地望着寝宫门出神,此刻该是正午了,皇上早已下朝,平常这个时候皇上早应该在这里了。 “来人。” “娘娘有何吩咐吗?”一小太监在寝宫门外恭敬的道。 “妩儿她们呢?”自她怀了慎儿后,生活上一直是由妩儿三名宫女侍候的,但这会却是小太监应声,而这小太监的模样她也陌生的很。 “禀娘娘,妩儿姑娘被叫去侍候陈妃娘娘了。” “陈妃娘娘?”陌寒一愣。 “是,”小太监正欲说什么,便听得刚进寝宫的李得胜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李总管。”见李总管突然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小太监一吓,不知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忙低着头退了出去。 “呵呵”见陌寒狐疑地望着自己,李得胜忙笑道:“娘娘,您醒了?” 陌寒点头,问道:“小胜子,宫里有陈妃这人吗?“ “有,娘娘可能不知道,这陈妃啊,是十年前进宫受封的,久居冷宫多年,但这会身染重病,怕不久就要去了,妩儿侍候了她多年,这会陈妃要走了,皇上觉得陈妃可怜便把妩儿三人调过去了。”李得胜忙道。 “一个不得宠的妃子要死了也需要三名宫女侍候吗?我这可是在做月子。”陌寒蹙眉,觉得李得胜这话怪怪的,但望着李得胜脸上一如往日那般的温厚笑容,又找不出什么破绽。 “娘娘这里不是还有奴才吗,哎哟,小王爷睡着了?须王爷真是可爱呀,瞧现在这样子,长大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姑娘家呢。”李得胜忙转移话题,果然,一说到小须王爷,陌寒便笑道:“是呀,这孩子确是漂亮。” “娘娘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生的皇子自然也是人中之龙呀。” 陌寒笑笑,“对了,皇上呢?皇上什么时候过来?” “皇上这几天可能无法过来了。” “为什么?” “朝事突然繁忙起来,加上各国使节前来朝贺小须王爷的出生,皇上这几夜怕是要夜夜笙歌到天明。”李得胜额上出现了几许的冷汗。 “就算夜夜笙歌到天明,跟他前来落霜宫也并不相冲突。”陌寒目光一动。 “呵呵!娘娘,这是皇上的体贴,皇上是怕酒味熏了您和刚出生的须王爷。” “是吗?” “是啊,娘娘,您现在是在做月子,可要好生歇着,千万不要多想。” 陌寒点点头,淡笑道:“我有什么好多想的,你先下去吧,讲了这么多话,我要休息一会了。” “是,娘娘好生歇着,奴才告退。” 就在李得胜走后,陌寒皱起了眉,暗忖:慎儿出世,皇上或许会昭告天下,但定不会接受各国使节的朝贺,毕竟这跟她的身份不符,李得胜明显是在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在她的面前撒这样的慌?想到这儿,陌寒心中一凉,难道皇上出了什么事吗?不会的,若真出了事,皇宫怕早就乱作一团了,李得胜哪还能如此清闲?还有,就算妩儿被叫去服侍什么陈妃,但也应该派几个奴婢前来落霜宫侍候才是,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而在寝宫外,李得胜怒望着方才的小太监,道:“朱公公他们呢?”这小太监显然是新来的。 “朱公公忙去了。” “忙去了?忙什么去了?” “奴才不知道,好象是皇上叫朱公公过去的。” 皇上叫的?他怎么不知道?李得胜皱眉,“他走时没交待你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吗?“ “朱公公走得匆忙,并没交待过什么。”小太监诚惶诚恐。 “别的人呢?怎么这霜宫就只剩你一个了?”原本门庭若市的落霜宫在此刻突然变得清静很多,这让李得胜觉得事情真有些不同寻常了。 “别的人都被朱公公叫回去了。” “谁准他这么做的?”李得胜怒道。 “朱公公说这是皇上吩咐的。” “皇上吩咐的?”李得胜一愣,半响过去,这才道:“记住了,有关于陈妃的是不准在娘娘面前提起,也不准说这宫里就剩你一个。” “是。” 御花园。 “皇上,这些花都是邻国上贡的珍贵品种,听说全世界也就只有几株而已。”内务府朱公公指着眼前几株拥有十五个花瓣,树身为青棕色的异树道。 皇上点点头,脸色没有赏花时的惬意,而是阴冷和沉闷。 “这话真好看。”刚受封的陈妃娇笑道:“我从未见过有这么多花瓣的花儿呢,而且每瓣的颜色还不一样。” “是啊,娘娘,听说这一株花值上几座城池呢。” “真的吗?”陈妃惊呼。 “奴才怎敢骗娘娘,使臣就是这 分卷阅读327 么说的。”朱公公忙道。 陈妃惊叹的点点头,朝皇帝娇声道:“皇上,切身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珍贵的花儿呢。” “那你便在这里好生欣赏这株花吧。”皇帝冷冷地说完,便朝一旁御道走去,留下不知所措,根本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发怒的陈妃在那株花面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不已。 一旁的朱公公见了忙紧跟在皇帝身后。 夕阳的余晖斜照,皇宫的轮廓被涂上层淡淡金边。 不知不觉中,皇帝竟走至了白花林的面前,望着满空飘舞的,皇帝冰冷的面色陡的毫无血色,双拳紧握,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望着白花林的目光也染上了恨意。 紧随在其身后的朱公公被皇帝身上散发出的恨意所吓倒,悄悄地后退了一步。 “奴才见过皇上。”刚从白花林出来的李得胜一见到皇帝时,脸上一喜,当看清皇帝的神情时,心中又是一沉,跪倒。 “她怎么样?” 她?李得胜一怔,是指陌寒娘娘吗?忙道:“娘娘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吗?”皇帝冷笑,“她自然是好,她能有什么不好。” “皇上?”李得胜偷望了眼皇帝的面色,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和小王爷都很想念皇上。” 皇帝闭上了眼,睁眼之际,道:“李得胜,以后你不用再去落霜宫了。” 李得胜一怔,“皇上是想要换人过去吗?” “这里原本就是冷宫,既是冷宫便要有冷宫的样子。” “皇上,娘娘刚生完小皇子呀。”李得胜不敢置信的道。 “那又如何,她照样能活得很好。”皇帝冷笑。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昨夜还好好的。”李得胜轻声询问,却在触到皇帝冰冷如箭的目光时,忙躬身道:“是,奴才遵旨。” 暮色渐深。 “来人。”陌寒逗弄了儿子半响,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心底怪异,这个时辰,该是奴才们上晚膳的时辰了吧,“来人,人呢,都去哪儿了?小胜子?” 没人应声,寝宫外连往日纷沓的脚步声在此刻也消失不见,仿佛整个宫院的人在一瞬间消失了般,陌寒不禁又喊:“来人,传晚膳了。” 还是没人应答。 陌寒蹙眉,正欲下床,寝宫的门便被推开,满脸大汗的李得胜手捧着一碗饭进了来,喘气道:“娘娘,饿了吧?奴才给您送晚膳来了。” 望着李得胜手中那碗半是米饭半是菜的大碗盆,陌寒微怔,抬眸望着李得胜额上的汗珠,缓缓地问道:“小胜子,这碗饭你是从哪里送过来的?” 第五十五章 出血 “呵呵,娘娘真爱说笑,这饭自然是‘落霜宫’里的御厨做的。李得胜的气有些微的喘。 “是吗?看你喘得如此气急,我还以为你是从‘内务府’跑过来给我送饭的呢。” “娘娘多想了,快吃吧,再不吃这饭就要凉了。”说完,李得胜忙将饭递至陌寒的面前。 望着碗里粗糙的饭粒与普通的菜色,陌寒抬眸,直视着李得胜,轻缓地问道:“小胜子,你确定这碗饭是给我吃的吗?” 李得胜的身子一僵:“娘娘,今天的菜比起以往是不怎么样,不过,呵呵,膳房突然跑进了一只野猫,突然把菜都打翻了,御厨只好择其它的物材,您就将就一下吧。” “膳房的菜被野猫打翻了,但皇宫的御膳房以及你们内务府都有新鲜的菜色,不是吗?” “这个?” “皇上在哪?一切都毫无头绪,却令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恐,陌寒起身,还未恢复的身子使得她的身体在此刻显得孱弱不已。 “皇上正在批折子,娘娘,您快躺下。”见陌寒起身,李得胜忙将手中的饭碗放在一旁的柜上,扶过陌寒坐在床沿。 “他为何不来落霜宫?” 李得胜硬着头皮道:“皇上最近会比较忙,娘娘,现在的您应该好生歇着。” “忙?以前他再忙也会过来看看我,每天会陪我准时吃上三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陌寒虚弱的问道。 “娘娘,你先躺下吧。您昨夜刚生完小皇子,这身子连丁点的力气也没有,更不能起床的,奴才不敬了。”李得胜几乎是强硬的服侍陌寒躺下,并拉过被褥。 “让我起来,我要去找皇上。” “娘娘,您的身子还未恢复呀。” “让我起来。” “娘娘?” 李得胜脸上写满了担忧,然而这份担忧却令陌寒产生了极大的慌恐,不禁厉声道:“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去找皇上,你放开我。” “娘娘,您现在是在做月子,老宫女说,不做好月子,这人的下半辈子就苦了,您这是何苦呢?”李得胜下跪在床边,陌寒脸上的焦急与不安令他鼻子一酸。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皇上不来落霜宫了?”顾不得宫规,陌寒 分卷阅读328 紧抓过李得胜的手。 “娘娘,奴才虽已成为个废人,但也知道活着的意义,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民间,只要活着便永远会有希望。” 陌寒一怔。 “娘娘,吃了这碗饭吧,就算您不饿,小皇子若饿了,您拿什么喂他呀?” 陌寒怔望着李得胜半响,突然问道:“小胜子,那陈妃并不是什么受冷落的妃子,而是皇上新封的妃子吧?” 知道一切再也瞒不下去,李得胜终于点点头。 “我不信,我不信他会这么对我,他对我发过誓的。”陌寒的面色苍白如纸。 “娘娘,只要您好好的,皇上迟早会来落霜宫的。” “这一年的点点滴滴难道都是假的吗?他对我的温柔与宠爱难道都是假的吗?不会的,一定是弄错了,我要去问他,这是为什么,我一定要去问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陌寒突然掀被起床,往宫外跑去。 “娘娘?”李得胜一惊,娘娘刚生完小皇子,这身子可动不得呀,忙起身追了出去。 是春末,但这天气依然有些凉意,阵阵微风吹过,吹落了,纷纷起舞。 陌寒赤着足,只穿一身洁白缎子里衣,微风中,白花之下,她静静地站立着,过腰的黑发随着春风飘散于四周,她极美,美得空灵,却也极弱,孱弱的身子被风一吹像是能随时散了似的,因此,当不知何时出现在白花林中的御林军一见到陌寒时,全都似被定格般,呆楞的望着她出神。 “娘娘?”李得胜追得气喘如牛,当见到四周围的御林军时,在心底暗叹了口气,这些御林军是在傍晚时分出现在这里的,若不是他用钱打点了下,怕是连手边的那碗饭都拿不进来:“娘娘,外面天冷,回宫吧。” “我不信,”陌寒摇头,声音凄凉,“这不是真的,我不信他会这么对我。”说完,转身跑向了白花林的另一侧。 “娘娘?”李得胜眼底的担忧更甚了,忙追上,这白花林的四周围都已被派了御林军把守,早把这里与皇宫隔绝,陌寒娘娘要出去找皇上,怕是比登天还难。 “你们让开。”望着拦住自己的御林军,陌寒厉声道。 几名御林军互望了一眼,面对如此貌美的娘娘,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娘娘,您不能出白花林。” “我要见皇上,你们让开。” “请娘娘恕罪,皇上下过严旨,没有他的旨意,娘娘是不能离开这白花林的。” “好,我不出白花林,那你们去向皇上通报,就说我要见他。” 一御林军侍卫道:“娘娘,皇上说,‘朕不想见废后,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都无须通报。’” “不可能,皇上不会这么说的,不会。” “娘娘若不信可以问李总管,皇上说这话时,李总管也在的。” 陌寒猛地望向李得胜,却见李得胜低下了头,道:“娘娘,回宫吧。” 冷风已使她的身子变得毫无温度,脚底的疼痛更是直达了心脏,可这些陌寒都毫无所觉,她只是动了动眼帘。 “娘娘,您身子弱,快回宫吧。”李得胜心中不忍。 “告诉我,他们说的不是真的。” “娘娘,您有小皇子,只要养好了身子,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回心转意了。”这样满含期待的目光令他无法直视,李得胜只得别过了脸。 夜幕一点点的围拢,未央湖突然起了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她不解,真的不解,陌寒转身,平静的朝落霜宫走去。 没有预期中的悲伤,没有绝望,更没有哭,一切平淡如往常,李得胜望着陌寒的离去,他以为这样的打击娘娘定会疯狂,甚至绝望,但没有,显然,娘娘比想象中坚强,李得胜叹息,皇上是怎么了?前日还对娘娘宠爱有加,怎么才一天就变了样?为何帝王的宠爱会如此短暂与莫测呢?娘娘的美貌举世无双,宫里的女人与娘娘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为什么皇上反而去宠幸其貌不扬的陈妃呢?猛的,他的瞳孔一缩,望着地面不知何时出现的血印,目光上移,直到十步之外的陌寒脚下,那一套洁白里衣此刻已是血迹斑斑,然而娘娘像是毫无所觉,只是一步一个血印往落霜宫走去。 李得胜的心在刹那间狂跳,全身紧绷,转身对着御林军,声音已开始颤抖:“快,快,快啊,快传御医,快啊。” “奴才不敢违抗皇上的旨意。”御林军道。 “什么?娘娘都出血了,娘娘可是刚生完小皇子啊,还楞着做什么?快,快宣御医啊。”李得胜大喊。 御林军们互望了一眼,眼底万分矛盾,最终道:“康总管,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这事您去跟皇上说比较好。”这二天的皇上脸色阴沉不说,脾气更是古得很紧,他们哪还有胆子去见皇上? 第五十六章 求医 “我若去找皇上,那娘娘怎么办,嗯?”恨不得拿把刀将眼前的人都杀个干净,李得胜终是忍住,耐着性 分卷阅读329 子道。 “这个,奴才们也没办法。” “你们?”李得胜已气得面色发青,焦急地望着陌寒的背影,跺了跺脚,不行,现在他顾不上娘娘了,得抓紧时间传御医才是,这样一想,慌忙跑出了白花林,这个时候,皇上应该是在御书房才是,便匆匆往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 “李总管,皇上并未在御书房。”御书房外的守卫道。 “什么?皇上平常这个时候不都在御书房批折子吗?”李得胜拼命的擦着脸上的汗珠。 “皇上去新封的陈妃那儿了,李总管,看你如此焦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李总管?怎么走得这么急呀?”守卫刚说了半句话,李得胜便已往陈妃的寝宫而去。 丰寿宫。 “开门,快开门。”李得胜拼命的敲着陈妃的寝宫丰寿宫的大门。 大门被打开,探出头的太监一见是总管大人,吓了一跳,忙道:“总管大人,您怎么来了?” “皇上呢?皇上可在宫里?” “没有啊,李总管,您能不能在皇上面前为陈妃美言几句呀,今天在御花园陈妃娘娘被皇上冷……李总管,李总管,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走得这么急,我还想让李总管在皇上面前为陈妃娘娘美言几句呢。”太监望着李得胜的远去嘀咕着关上了寝宫的大门。 天空最后的一丝光亮也被夜幕所遮掩,大地一片黑夜,星星探出了面容,不一会又消失无影。 “见到皇上了吗?”李得胜抓过御道上走路的太监,焦急地问道。 “李总管?”那太监似被吓了一跳,忙道:“奴才没见着。” “那还楞着做什么,快去找啊。” 太监一愣,“是。” “脚上内务府全部的奴才去找皇上。” “是。” “见到皇上了吗?”宫廊上,李得胜问点灯宫女这话时,双手已不可自制的开始微抖。 “禀总管,没见过。” “都去找,叫上能叫的宫女,去找皇上,找到了马上来见我。” 似被李得胜的厉声所吓,宫女害怕的道:“是,奴婢马上就去。” 皇上,皇上啊,您到底在哪啊,如果他找不到皇上就不能宣御医,若宣不了御医,李得胜不敢再往下想,为了找皇上,他已耽误了半个时辰,这会儿陌寒主子怎么样了?他该怎么办?怎么办?蓦地,他的目光一亮,对了,去景仁宫找柔妃娘娘,在皇宫,柔妃的地位跟皇后无一般,除了皇帝,也就只有柔妃能宣御医,然而他刚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不,柔妃娘娘视陌寒娘娘为眼中钉,定不会帮忙,搞不好她在咒娘娘死也说不定,可除了找柔妃娘娘还能找谁呢?对了,去东宫找双言,双言姑娘是柔妃娘娘的贴身侍女,也是陌寒主子娘家人,应该会顾着往日情分的,只要双言在柔妃面前说上几句话…… 东宫。 “是谁?是李总管呀,您来东宫有事吗?”守在东宫宫门外的御林军一见来人是内务府总管李得胜,便客气的道。 “皇上命洒家来看看太子殿下,你也知道,皇上虽然一怒之下软禁了殿下,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哪有不惦记的呀。”李得胜心中焦急却未在脸上表露,这班御林军训练有素,可不能鱼目混珠的,此刻他如此胆大卖得就是他是内务府总管的身份。 “那倒是,让李总管进去。” “是。”御林军人让开了道路。 短短一天而已,东宫的一切便已不复见以前的模样,奴才们走路都摒息凝神着,生怕掉了脑袋,毕竟,这东宫现在禁卫森严,而他们又不知道太子主子因什么惹到了皇帝,若皇帝降罪下来,太子到没事,可他们头上的脑袋就危险了。 “李总管,你怎么来了?”正在清扫着地面的老太监朱贵一见李得胜匆忙走来,便问道。 “朱公公,你可见过双言?” “双言在殿下寝宫呢,你找她有事吗?” “急事,你快去叫她出来下吧。” “好,我这就去。” 烛火陡然晃动了一下,瞬间又跳得老高,但也只是一会又暗了下来。 双言跪在地上,她已跪了整整一个时辰,而应天宇则是望着窗外的天空,孤峭的侧颜落寞而忐忑,他在等圣旨,一个结果。 “殿下,一切都是双言的错,要打要骂,您说句话吧。”双言轻声抽泣,哭了一个下午已使她的眼眶红肿,布满血丝。 “起来吧。”应天宇终于出声,侧身望着悔恨万分的双言。 “殿下,您打奴婢吧,就算打死,奴婢也绝无半分的怨言。” “打死你就不会连累她吗?” 双言身子一僵,到现在,太子心中依然只有废后吗?在这个时候,他都自身难保了,心心相系的还只是那个女人吗?双言的眼底浮起恨意,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废后只除了美貌还有什么?为什么殿下会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殿下,您该怎么办呢?”心中不知是何 分卷阅读330 滋味,知道自己不该在此刻怨恨废后,然而,殿下能有今天的局面一切都是废后造成的,还有自己,若不是自己在听到皇帝要秋后处斩太子这样的话,她也不会一时焦急而没有发现皇帝只是试探,大错已犯下,多恨无益,唯一能做的便是弥补,只求皇上顾念父子情分不对殿下起杀心。 “不知道我的死能不能让父皇善待陌寒?”应天宇轻喃。 双言猛的抬头,“不,殿下,您,您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或许,”应天宇淡淡一笑,“死对我而言是种解脱吧。”三年了,他依旧无法忘怀陌寒,反而更为思念。 “那奴婢呢?殿下,您就不顾奴婢的感受了吗?” “我对你说过,你想要的,我从未想过给你。” 这一句话,透着应天宇的无情与冷漠,双言双唇微颤,别过了脸,哽声道:“殿下,奴婢从未想从您身上得到什么,奴婢只求您能平安,不管您在什么地方,奴婢只求您能平安就行。” “平安?在皇宫,平安是件奢侈品。”应天宇苦笑。 此时,寝宫的大门被推开,朱贵进了来,“禀殿下,‘内务府’总管李得胜说有急事想见双言。” “李得胜?”李得胜不是应该在父皇身边服侍着吗?应天宇刚想叫双言出去,陡然暗忖:或许李得胜知道陌寒此刻的情形也说不定,便道:“让他进来,我有话问她。” “是。” 不一会,李得胜躬着身子匆匆进入了寝宫,下跪:“奴才李得胜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双言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就说吧。”李得胜虽然面容依旧沉稳,但应天宇却注意到了他的指尖竟在微微颤抖着,目光一动。 “禀殿下,奴才并没有什么事,奴,是景仁宫的柔妃娘娘想双言姑娘了,特命奴才来接双言姑娘过去说说话。”因为焦急,李得胜额上的冷汗更多了。 柔妃娘娘想她了?双言一怔,怎么可能呢? “是吗?我记得以前双言对我说过,柔妃现在对她可是冷淡的很。” “这个,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应天宇眼底闪过狐疑,便道:“双言,既然你的前主子想你了,便去吧。” “是。” 夜色越发的浓黑,方才还隐见的星光在此刻也不知去向,只有东宫被风吹动的宫灯轻轻摇荡着,发出‘吱吱’的响声。 “李总管,你找我并不是因为柔妃娘娘想见我,是吗?”自出了太子寝宫,李得胜脸上便露出焦急与不安,双言试探地问道。 “双言姑娘冰雪聪明,确不是柔妃娘娘找你,洒家是向殿下撒了谎。” “李总管,发生了什么事吗?”李总管想来沉稳,但此刻,他的话音听来竟有些微的颤抖。 “双言姑娘,洒家视你为自己人,所以才来找你,你能让柔妃娘娘宣御医进宫吗?” “宣御医进宫?”双言一怔。 “陌寒娘娘出血了。” “什么?”双言一怔,“这怎么可能呢?娘娘昨天不是顺利生下小皇子了吗?好好的怎么会出血了呢?况且你为何不向皇上……未等双言说完,李得胜便急道:”没时间多说了,洒家求你,帮陌寒娘娘一次吧。” 双言左右为难,“不瞒公公,柔妃娘娘与我早已生分了。”双言话音刚落,黑暗中,便听见一声音道:“李得胜,你回落霜宫,这御医我会叫来。” “太子殿下?”李得胜与双言惊呼。 原来,男人的话真的不能信,陌寒静静的坐在落霜宫前的台阶上,仰望着天空,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一年的相知,相爱,那是真实存在的,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只要想起,便能清晰的记起,陌寒微微一笑,他的情温暖了她的心,那样的情真的是真的,像是能到永久,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陌寒轻轻摇动着身子,目光迷离,一年前,她告诉过自己,不能心动,不能心动的,可是这心就是不听话,被他的几句话俘虏了,心若心动了,就算再怎么理智,也拒绝不了啊,轻抚着胸口,陌寒突然清咳了几声,又叹了口气,或许她是在做梦,只有梦才是短暂的,只有梦才是不真实的,是吧?是梦,一定是梦。 站了起来,陌寒一步步地走上阶梯,打开宫门,又关上宫门,她明明低着头,却并未见到阶梯上染满的血迹。 她的一生不该有梦,只因她做的梦似乎极为容易破碎,进宫前,她在做梦,进宫后,她又在做梦,进入冷宫了,她还是做梦,老天真奇怪,为什么总是给人梦呢?既有了梦,又为何让它碎呢? 打开了内寝的门,陌寒走了进去,又无意识的关上了内寝的门,目光痴痴地望在了床上的小人儿身上,突然笑了,笑出了眼泪,这个时候,她倒理智了,床上的小人儿是她的儿子,名叫应天慎,他很乖,很听话,从不哭闹的,然而,也却证明了她的梦,真正的碎了。 走至儿子的面前,陌寒脸上爱怜一片,她就这么望着儿子,像是 分卷阅读331 能望到永久。 “娘娘?”寝宫的门突然被打开,李得胜心惊地望着地上的血迹,心里一阵紧缩。 “小胜子,小声点,慎儿在睡觉呢。” “娘娘,您,您身子还好吗?” “呵,我身子怎么会不好呢?” 李得胜点点头,眼底一热。 “你怎么还不走呢,人可是都走光了,你就不怕皇帝怪罪?”陌寒平静的道。 “娘娘是奴才的恩人,若不是娘娘,奴才也就没有今天,就算失去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奴才也会站在那你的身边的。” “你真是有情有义,可我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你走吧。” 李得胜摇摇头,“娘娘,您就让小胜子在这里服侍你吧。”的血迹范围越来越大,李得胜不禁老泪纵横,心底更是急躁万分:太子殿下怎么还不叫御医来呀? “小胜子,我是不是很蠢?”陌寒轻声问。 “娘娘是这个世上最为聪明的人了。” “是吗?可为什么我明明已有了教训却犯了同样的错呢?” 李得胜胸口一窒,“娘娘,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说,一切都过去了之后,这人是不是还会犯同样的错?” “别人奴才不知道,但娘娘一定不会。” “不会?是呀,我应该不会,我已经告诉过自己了不要相信,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放纵,你说是不是自找的?” 陌寒明明是在跟李得胜说话,但目光却是一直望着小天慎出神,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聊家常,可也就是这样的平静令李得胜的心更为慌恐不安了。 就在李得胜焦急万分时,终于,院中传来了脚步声,李得胜刚要开门,寝宫的大门便被打开,应天宇背着被绑住了四肢与嘴的御医进入了寝宫。 “太子?”眼底有些困惑,陌寒轻淡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陌寒?”进入落霜宫后,地上的血渍让他的心慌乱起来,应天宇望着陌寒脚下那触目惊心,范围不断扩大的血迹,眼底露出了害怕,“御医。” 此时,李得胜已解开了御医手脚,嘴上的绳子、棉布,对于太子的行为,御医本是想问什么,却在见到眼前的情形时,面色瞬间毫无血色。 第五十七章 永不相见 “还楞着做什么?还不快医治?”应天宇猛然大喊。 “是。”御医也像是昏了头,左右四顾,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半响才拿过应天宇手上治病用的布包,对着李得胜道:“李总管,麻烦去烧些热水来。” “好,我马上去烧。”李得胜匆匆离去。 一股血腥味在房间里弥散不去。 陌寒看到了地上的血迹,也感觉到了双脚,裙上的粘湿,目光一缩,死的念头从脑海最深处投射了出来,她要死了吗?呵呵,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什么烦恼也没了,但是,她还不想死,她不能死,她要一个答案,她要听皇帝亲口说出这个答案。 见陌寒只是痴望着血迹出神,应天宇出手点了陌寒的昏穴,忙令御医上前诊治。 夜幕广阔,无边无际,却是灰蒙蒙一片,像是要将人都囚在这一个网里。 朱公公屏息望着站在未央湖旁的皇帝,不敢出声,皇帝站在这里已有三个时辰了,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湖面,一声不发,像是一座雕塑,无声无息的令人忐忑,这里是未央湖的最里面,皇帝似乎不想让人知道他在这里,因此选了一个最为偏僻也最为黑暗的地方。 二个时辰之后。 朱公公双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不敢出声,春天的夜里越发的森冷,像是要冷入你的血液里面,朱公公时不时地打着寒颤。 “回去吧。”皇帝终于开口,夜色之外,皇帝的脸惨白如雪,憔悴而悲绝,像是一个易碎的人般,身上满是孤绝与落寞。 “是。”朱公公送了口气。 “李得胜呢?”似乎这才注意到了身边的人竟不是平常的李得胜,皇帝皱眉问。 “禀皇上,李公公还在落霜宫里服侍娘娘呢,要奴才去唤他吗?” 落霜宫?皇帝的身子一凛,目光里是恨是怒一时难以分辨,声音冷如铁:“谁准许他去那里的?” “这个……”皇帝一时发怒令朱公公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硬着头皮道:“奴才不知。” “去告诉李得胜,从今往后,没有朕的旨意,连只苍蝇也不许飞进落霜宫。”皇帝眼底的恨意陡然闪现,额上更是青筋直冒。 “是,奴才这就去。” “慢着,”望着湖面,皇帝咬牙恨声道:“你告诉苏陌寒,这辈子,朕不会再见她,这是朕对她最大的仁慈。” 朱公公一怔,才嚅嚅的道:“是。”便匆匆离去。 “苏陌寒,朕可以原谅你一切,却决不能原谅你与宇儿对朕的背叛。”对着天际,皇帝任恨弥漫了全身。 夜风刮过,湖面荡漾开了一圈圈的水纹, 分卷阅读332 向四周散去。 落霜宫。 “御医,怎么样?”李得胜与应天宇的身上已忙得满头大汗,见御医从陌寒的身上拔出了银针,忙问道。 “太子殿下,娘娘总算无事,但是流血过多,怕会昏睡个几日。” 一听御医如此说,二人都轻吁了口气。 “可是,”御医叹息,“恕臣无能,从此后娘娘怕无法在怀上皇子了。” “什么?”应天宇与李得胜相视了一眼,脸色一白。 “臣无能。”御医下跪。 “怎么会这样?”应天宇满目酸楚的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陌寒,倒是李得胜,惊诧过后,未觉得如何,毕竟陌寒主子已有了小须王,况且现在的皇帝对娘娘,哎……以后娘娘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小皇子的身上了。 “起来吧,你己经尽力了。”应天宇苦笑,是他害得陌寒如此,若没有前夜的一切,陌寒此刻怕还会是在幸福之中。 “是。”御医起身,对着李得胜困惑的道:“李公公,娘娘怎么出这么多血呢?宫里的奴才们呢?都上哪去了,怎么就只有你一人呀?” “洒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得胜摇头。 御医一怔,“娘娘发生了如此大事,皇上知道吗?” “洒家昨夜一直找不到皇上,还没来得及禀报呢。” 御医点点头,“我这里带的药材不是很多,娘娘身子虚,得好好补补才是,得快快上奏皇上,从药材库里领上等的补品出来。” “是,御医,今晚委屈你了。” 御医摇摇头,对着像是失了魂的应天宇道:“太子殿下,麻烦您怎么让老臣来的便怎么送老臣回家吧。” 见应天宇依旧望着陌寒出神,李得胜心头略微觉得怪异,道:“殿下,老奴代娘娘谢您了,但这里您不能多待啊,况且时辰也不早了,若是让人发现御医来过落霜宫便不好呀。” 他连这样望着她的机会也没吗?应天宇苦笑,“走吧。” “咦,这不是太子殿下吗?他背上背了什么?”刚从未央湖过来的朱公公眯眼望着刚从落霜宫出来的人儿,见他几个起跃便消失在了白花林,忙擦了擦双眼,望着远去的背影,确信自己没看错,喃喃的道:“怪事,太子殿下来这里做什么?”猛的,他目光一动,难道陌寒娘娘与太子?唔,不会的,陌寒娘娘刚生完小皇子,哪可能? “朱福,你在嘀咕什么?”李得胜本想出来送送太子殿下,没想到却见朱福在门外嘀咕什么,心中一惊,佯装不动声色的道。 “总管,奴才方才见到了太子殿下从这里出去。“ “你看错了,太子殿下来这里做什么?又不是东宫。” “奴才确信没看错。”见李得胜面色不善的望着自己,朱公公也是个过来人,陡然明白了过来,忙道:“总管说的是,奴才确是什么也没见着。” 李得胜点点头,道:“洒家身边这内务府副总管的位置也空悬的久了,现在看来你倒挺合适的。” “总管?”朱公公面上一喜。 “明天这位置就是你的了。” “奴才朱福谢过总管。”朱福忙跪着叩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总管,是皇上叫奴才来找你的。”这会这朱福自是对李得胜亲得很,恨不得将心也掏出来给他了,一一将皇帝说的话给道来,临了还道:“公公,这废后一步得势,您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呀。” 听朱福如此说,李得胜心中怒火高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朱公公,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洒家做事向来都有洒家的目的,你应该听说过着陌寒主子的外公可是圣城第一大富翁吧?” 朱福眼珠一转,“奴才明白了,敢情总管是想在废后面前捞些好处?” “何止是好些,”李得胜从怀中摸出了一颗小指般大的夜明珠送进朱福怀里,“记住了,只要这陌寒主子生龙活虎,你侍候周到了,好处可是多着。”这朱福的心思并不是很坏,但在宫里待久了,心眼就会有四五个,他也不得不防。 朱福摸着怀里的夜明珠,眼底贪心顿显,尽管这珠子微小,却价值不菲呀,“奴才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去内务府拿些补品来给主子炖些好吃的。” “是,奴才这就去。” 第五十八章 遇见 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皇上真的对陌寒娘娘铁了心吗?娘娘可是刚生完小皇子呀,李得胜摇摇头,‘这辈子,朕不会再见她,这是朕对她最大的仁慈’,这句话,他不能对娘娘说,娘娘已经伤心至此了,他怎能让娘娘在绝望呢?想到这里,李得胜关上了落霜宫的大门,匆匆朝御书房而去,毕竟他是总管,是要常在皇帝身边服侍的。 二个月后,天已入夏。 景仁宫。 “一,二,三……五十……。”苏晴柔的脚边已散落了一些花瓣。 “娘,您渴了吗?喝口 分卷阅读333 茶吧。”应天临捧着茶走至母亲面前,可爱俊美的小脸透着关怀。 “天临哥哥,你娘怎么了呀?”应天临身旁的小女孩,已是当朝相爷古楼生的女儿古琴安凤眼眨了眨,不解地望着柔妃,奇怪了,前些日子她来景仁宫玩时,柔妃娘娘还好好的呀。 “不知道,娘这个样子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应天临叹了口气,小脸上透着些许的早熟。 “那快叫御医来看看呀。” “看过了,可娘还是这样子。” “爹爹说皇宫里的御医是天下最好的,看来爹爹骗安安。”琴安稚声粉嫩。 “古相没骗你,但有些病是天下最好的大夫也治不好的。” “那是什么病?” “御医说是心病。” “心病?是心出了毛病了吗?”古琴安睁大了双眼,小手抚着胸口,稚声道:“爹爹说心是身体最重要的东西,不能生病的,一生病就会好痛好痛。” 应天临耷拉下了小头,又是叹气。 此时,只听得柔妃突然道:“二个月了,已经二个月了,皇上还是没来,呵呵,还是没来,不过那落霜宫也好不到哪里去,陈妃,我咒你不得好死,迟早你也会被打入冷宫的,哈哈哈。”说到最后,柔妃突然狂笑起来。 “怕怕,安安怕怕。”古琴安一见柔妃突然疯了似的笑,忙溜下了石凳藏至应天临的身后。 “娘,您清醒了?”应天临见母亲狂笑,脸上出现了欣喜。 “临儿?是我的临儿,临儿真乖,临儿是不是一直在娘的身边陪着娘呀?”一见儿子,柔妃脸上露出慈爱。 应天临点点头,开心地抱住了母亲,“娘,今天太阳好好哦,我们去御花园玩玩吧。”御医说娘要多出去走动走动,一直闷在宫里没病也会闷出病来的。 “娘不去了,你让春儿陪你去玩吧。”柔妃抱起了儿子坐至膝上,低头望着儿子越发俊俏的容颜,猛的,她的瞳孔一缩,突然推开了应天临,恐惧的道:“你,你,你怎么长得这么像她?不,不,你不是我儿子,不是,你是苏陌寒的儿子。” “天临哥哥?”见自己最喜欢的天临哥哥突然被推倒在地,手臂又被地上的小石子划出了一道血痕,古琴安一慌,忙跌撞跑过去扶起他。 “娘,您怎么了?我是临儿啊,我是你儿子啊。” “不是,你不是,我儿子长得应该是像我的,可看你,哪里长得像我了?我儿子呢?临儿去哪了?”苏晴柔慌乱地望着四周围,陡的跑出了景仁宫,“我要去找我儿子,我要去找我儿子。” “娘” “天临哥哥等等我,哎呀,呜呜”古琴安欲追上应天临,哪知却被地上的花草绊倒在地,大哭起来,正在宫内做着活的春儿一听哭声忙跑了出来,却见到这场景时,心中一惊,忙扶起古琴安,“安安小姐,跌到哪里了?不痛不痛,乖哦。” “呜呜~~~~我要天临哥哥,我要天临哥哥。”古琴安边哭边道。 “好好,我们去找二皇子,安安小姐不哭了哦。”春儿哄着,望着空无一人的小院,暗忖:奇怪,柔妃娘娘和二皇子去哪了? 落霜宫。 “娘娘,您怎么起来了?”李得胜刚端着晚膳进入寝宫,便见陌寒站在了床边望着沉睡中的小须王出神。 “我己经好多了,小胜子,最近这段日子辛苦你了。”陌寒心中感激。 “娘娘这是说哪里的话,快躺下吧,您身子虽已康复,但还是要多休养一阵的,幸好已入夏了,要不然起码还得躺上一个月呢。”李得胜忙将晚膳放在桌上,扶过陌寒坐上床。 “再躺下去,这身子骨就要烂了,我想出去走走。” “这天都黑了,白花林里阴气重,您还是明天再去吧。” “我必须出去走走,我真不想再躺着了。”陌寒淡笑道。 “这个?”李得胜只得道:“那再怎么的,您也要先把晚膳吃了吧。” “好。”陌寒点头,坐下开始吃饭。 李得胜黯然的望着正吃着晚膳的陌寒主子,这儿个月来,娘娘的话极少,每天都是平静地望着床顶出神,也只有他来时,嘴角才会有淡淡的笑意,他不知道娘娘在想什么,但他却感觉到娘娘心里极苦,四年前的娘娘,虽然被贬入冷宫,虽然满心的怨恨,却还是有着生气的,不管是恨是怨,都有着朝气,但现在的娘娘,他觉得在娘娘的心里对皇帝应该是恨到极致的,但二个月下来,却平静的出奇。 片刻之后。 “吃好了。”陌寒将空碗交给李得胜。 望着原本满满的饭碗变得空无一物,李得胜苦笑心里又有些安慰,自娘娘昏迷前来开口叫饭至今,每一碗盛的满满的饭她都吃得颗粒无剩,换作从前,娘娘的恨会使得娘娘几天不吃饭。 “怎么了?小胜子?”见李得胜望着空了的饭碗出神,陌寒不禁奇道。 “噢,没什么,奴才也该告退了,娘娘,你若出去走动走动一定要早点回来,虽 分卷阅读334 说入夏了,但毕竟还是春末,潮气也重的,特别是不能去湖边吹风。” “好,我知道了。” “那奴才告退。” “去吧。” 御书房。 “什么?柔妃不见了?”正在批折子的皇帝怒望着眼前的朱福。 “是的,当二殿下来告诉奴才时,奴才带了内务府所有的人前去寻找,但已经一个下午了,还是不见柔妃的人。”朱福擦去了脸上的汗珠,道。 “临儿呢?” “二殿下心中挂念柔妃的安危,也不知去哪找了。” 皇帝沉吟了片刻,起身,“朕去看看。” 白花瓣已尽数落于地上,与泥同化,但还有零星的花儿长于树上,点缀了这样一个清冷的月夜。 陌寒漫无目的的走着,绕过这棵白花树,又停在那棵白花树下张望天空,时不时的还蹲身捡起地上的白花瓣儿,又丢于地上,看样子明明是在玩儿,但她的目光却是那么的空洞。 望着白花林里唯一通往皇宫的宫道,她知道路的对面有御林军把守,但迟早有一天,她会走出这里,她要去问皇帝,为什么要如此待她? 湖风清凉,吹过白花林时哗哗有声,陌寒缓走至到了未央湖旁,却在见到湖旁的人影时,一怔。 第五十九章 跳湖 “苏晴柔,你在这里做什么?”似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陌寒的目光闪过丝复杂。 “我是来找你的,突然发觉这湖好漂亮。”苏晴柔幽幽一笑,目光无神。 “你怎么了?”察觉到了苏晴柔神色不大对劲,陌寒走近她,月光下,苏晴柔憔悴毫无生气的模样令他一震,“你——” “你说,如果我长眠在这个湖底,我应该能瞑目了吧?”苏晴柔突然轻笑,笑声在林间回荡,无限凄凉。 陌寒皱眉望她:“你在疯言疯语什么?” “姐,你说我们值得吗?” 陌寒微怔,这一声姐不知为何令她心头一涩。 “姐,姐,以前我就一直想这么叫你,可你眼底对我的排斥让我害怕,你一定不知道小时候的我有多喜欢你吧,不,我是喜欢加羡慕还有嫉妒你,我从小生长在妓院里,受尽了苦难,当我知道了父亲是当朝的相爷时,我可开心了,当我知道我有一个漂亮的像仙子一样的姐姐,我好兴奋啊,可在我见到你的时候,看到了鄙视与恨意,呵呵~~~~~”苏晴柔大笑起来,“我好自卑,可从那时起,我便发誓我要取代你的位置,可是,你娘竟然上吊死了,死了?父亲心中愧疚,没想到对你却更加宠爱了,而我,虽然成为了相府里的二小姐,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了,却天天受着下人们的排挤和白眼,最后母亲抑郁而终,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那我母亲的死是谁之过?”陌寒清淡的道:“好好的一家人被你们硬是拆散,死的死,恨的恨,愧疚的愧疚,好好的一个家没了。” “那是你们自找的,谁让你娘那么想不开,哪个男人没个三妻四妾的,是她自己清澈。”苏晴柔怒喊。 陌寒望着湖面,依旧平静,“有一点你想错了,我与娘并没有鄙视你和你的母亲,我娘自始自终恨的是父亲,而我虽恨你的母亲,但更多的确是排斥,是父亲用情不专背叛了母亲的爱。” “我知道,我就是因为太知道,所以才更加的恨你,为什么你要那么的分明?如果你恨我,用尽所有欺凌我,我便不会受丫头护院们的排挤和白眼,相反会受到他们的同情,你是相爷千金,为什么不蛮横无理?为什么非要去恨父亲而不是恨我?为什么?”苏晴柔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泪珠如雨。 陌寒别过了脸。 “我以为进了皇宫,一切便都过去了,可是没有,皇上宠了我二年,最后还是被你夺了去。” “如果可以,我宁愿一切回到原地。”陌寒声音冰冷,皇帝,这个男人……她恨。 “如果可以,我宁愿在妓院当个婊子。”苏晴柔喃喃,“也好过在苏家,在皇宫受这样的苦,不过一切都要结束了。”望着水底的倒月,苏晴柔笑得开心,她要解脱了,“姐,你说我们值得吗?” “什么?” “姐,你说我若是你的同胞妹妹,那该多好,那样你会疼我,会爱我,会保护我,我们会亲密无间,从小嬉闹着一起长大,我们会很幸福,是吗?” 同胞妹妹吗?应该是吧,陌寒苦笑,今夜的她是怎么了,怎么苏晴柔的一句话也让她像起这些有的没的呢? “姐,皇上不要我了,呵呵~~可他也不要你了,老天还是公平的,是吧?” 陌寒面色一白。 “受宠的一年感觉怎么样?很得意吧?可惜啊,皇上宠了我二年,却只宠了你一年,我还是赢了你,嘻嘻——” 陌寒面色越发苍白,这一年,这一年……脑海里回放着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陌寒闭上了眼,任痛苦爬遍全身,身子微颤起来。 “看见你痛苦,我心里好舒服呀 分卷阅读335 ,你很恨皇上吧?嗯?”苏晴柔在她的耳旁悄悄的道。 “苏晴柔,我恨谁不关你的事。” “噢,不关,不关,你恨谁都不关我的事,我只要看到你的痛苦我就很开心了。” “疯子。” “姐。”苏晴柔激动的目光平静了下来,望着湖面出神,半响又道:“姐,下辈子让我做你的亲妹妹,好吗?” 望着苏晴柔眼底的渴望,陌寒冷声道:“这辈子你如此恨我,下辈子恐怕结不成亲姐妹吧。” “能的,这辈子的恨,我才不想带到下辈子呢,要带也应该是你,到下辈子,换你像我这般恨,好吗?”苏晴柔目光一动,望着白花林里正往这边走来的那道明黄,突然展颜笑了。 “你在疯言疯语什么?”陌寒正欲转身离去,哪知苏晴柔突然抓过了她的手推向自己,而她的后面,则是未央湖,这模样就像是陌寒要推她下湖般。 陌寒一怔,叫道:“小心,不要放手。” “姐,我不恨了,换你恨我吧,我知道这恨你会带到下辈子的,呵呵。”苏晴柔说完,放开了陌寒的手,也打开了陌寒欲拉她的另一只手,整个人跳入了湖中。 “娘亲——” “柔妃——” “娘娘——” 不同的声音响起,明黄的影子迅速的从白花林跑了过来,“来人,快下去救人。” “是。”太监们迅速跳下湖。 “娘,娘——”应天临哭喊着,若不是春儿抓住了他的小身子,这会怕已然随着母亲跳入了未央湖。 而皇帝,则是冷冷的望着满脸惊骇的陌寒。 “为什么,为什么要推我娘入湖,我恨你,我恨你。”应天临的小手突然打向陌寒。 “二殿下。”春儿忙拉过应天临的小身子。 “不是我,不是我推她入湖的。”陌寒紧望着皇帝散发着血丝的双眸,有些慌乱的解释:“真的不是我,我,我怎么会推她入湖呢?” ‘啪——’ 皇帝扬起了手。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凝视。 左脸痛楚火辣难忍,陌寒的目光呈现空洞。 “滚——”皇帝沙哑的开口。 陌寒擦去了嘴角的血渍,抬眸,脸上毫无一丝的感情起伏,“告诉我,为什么突然间你就变了?”冤枉她没关系,打她,也没关系,她只想知道一年来的感情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来人。”皇帝恨望着陌寒。 “奴才在。” “赶废后入冷宫。” “是。” 就在二个奴才走至她的面前时,陌寒死寂的开口:“我自己能走回去。”赶?她是疯子吗?是牲畜吗?哈哈哈哈…… ******* 柔妃死了,奴才们最终并未捞到她的尸体,未央湖太深,湖底水草蔓藤,奴才们都说柔妃的尸体是被水草给缠住了。 二殿下应天临自母妃死后,性情大变,整日把自己关在柔妃生前的寝宫里,闭门不出。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奴才说,你想见我,是吗?”才一夜,皇帝便消瘦了一圈。 “父皇,保重龙体。”见到父亲的样子,应天宇满面酸涩。 “你要见我,想说的应该不止这句话吧。”皇帝冷哼。 第六十章 退位 “父皇,陌…废后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可能推柔妃下湖。”应天宇心底忧忡,面上却竭力保持平淡。 “是吗?你自己都生死难料了,还如此护着她?可真是痴情啊。” 对于父皇的讽刺,应天宇身子一僵,“父皇,儿臣知道罪该万死。” “天宇。”皇帝深深的望着这个儿子,满目苍凉,无尽悲意,“你做出了天神共愤,让国家蒙羞的事,但毕竟是朕的亲儿子,朕不忍心杀你,朕只是不明白,当初,你怎能与她做下这样的事?你们在床上缠绵的时候,可想过朕?嗯?她是朕的妻子,是你的母后啊。” “父皇,这是儿臣的错,不关废后之事。”应天宇心底早已冷如灰烬,他不应该在父皇面前再袒护陌寒,然而,他做不到,他怕父皇一怒之下杀了陌寒,他只希望父皇在听到自己这些袒护的话后,只迁怒到自己一个身上。 “你?”皇帝的手已在气的发抖。 “父皇,二个月前,陌寒的身子突然……” “住嘴。”未等应天宇说完,皇帝便已怒吼,“来人。” “皇上?”一直守在门外的战幕进来。 “派御林军守在太子寝宫门前,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太子出寝宫一步。” “是。”战幕眉心紧蹙,太子又惹怒皇上了吗?这下可好,本是软禁东宫,但至少还有地方可转,但现下却是软禁在房里了。 “父皇?” 皇帝的眼底闪过锋锐的杀机,转瞬即逝,最终狂笑出声,笑声悲凉,他缓步走出寝宫,然而每一步都沉稳如压石 分卷阅读336 ,正午的阳光照在了他的身上,他却只觉浑身冰冷。 “来人。” “奴才在。”朱福忙走至皇帝的面前。 “将太子……”皇帝垂眸半响,最终摇头,“罢了,没什么。” 朱福又退至皇帝三步之外静静跟着。 湖风猎猎,使得湖边的人衣袖翻飞。 “来人。”走了十几步,皇帝又开口。 “皇上有何吩咐?”朱福又是上前。 皇帝正欲说什么,却在见到湖面中央那座小谢时,脑海里闪过死去皇后的临终遗言:“皇上,臣妾去后,不管如何,您一定要善待我们的儿子,答应臣妾,不管任何的情景之下,您都不能伤害宇儿。”当时,他答应了。 “朱福,传朕旨意。” “是。” “太子应天宇废除东宫储君之位,为‘闲’王,二殿下应天临聪慧伶俐,封为太子,着内务府拟旨向民间发文。” “是,奴才这就去办。”朱福转身离去,心底却暗腑:太子变为‘贤’王?太子能成为贤王吗? 陌寒静静地坐于台阶之上,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她的目光像是在专注的望着什么,然而视线所望只是一片天蓝,柔妃死了,她的目光一如她的存在,没什么区别,确实如她所说‘我不恨了,换你恨我吧,我知道这恨你会带到下辈子的’,是啊,换她恨她了,她永远都忘不了皇帝打她一巴掌时心底的痛。 已经是夏天了,然而陌寒却是抱紧了自己,她冷,冷啊—— “哇——”婴儿的啼哭声使得她回过了神,陌寒慌忙入内,哄儿子入睡,好半响才使得儿子停下了哭声,小天慎却再也睡不着,而是睁大着双眼望着自己的母亲,突然咯咯笑起来,陌寒也笑了,笑的苦涩,轻抚着儿子的胚发,亲了亲儿子可爱的小脸蛋,泪珠就这么掉了下来,一滴,二滴……像是滴不完。 “慎儿,我的慎儿。”陌寒终是忍不住心里的苦,亲哽出声,母亲死时,她没有如此哭过,被打入冷宫时,也没有无助过,唯有此刻,她无助,她绝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心,像是空了。 一个月后。 古木耸入云霄,瀑布声不绝于耳,四周围的荆棘丛里时不时的能见到几只野兔嬉戏。 应修立望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皇帝,嘴角扬起一丝笑弧。 “如你所愿了。”皇帝冷声道。 “我只是将事实告诉了你而已。” “我要你的暗门。” 应修立一诧,挑眉,“我以为你是来将陌寒还给我的。” “我永远不会将陌寒给你。” 应修立眯起了眼。 “这是我对她的报复,我要她永远追寻一个答案,我为何突然对她如此,为何突然放弃皇位的答案。” 放弃皇位?应修立微怔,望着皇帝眼底的死灰,冷声道:“这个答案只要我告诉她就行了。” “然后你再告诉他是你一手毁了她的幸福吗?”皇帝突然大笑起来。 应天宇面色一白。 “我已写了退位诏书,退位于临儿,而暗门将由我来接手,你若想的话,可以在暗中陪着陌寒过这一辈子。”这是他对陌寒和修立的报复,他永远会让陌寒等这个答案,也永远让修立得不到陌寒。 天边渐露晨曦。 陌寒震惊的听着李得胜带来的消息,摇头,“不会的,退位?他怎么能退位?” “娘娘,事出突然,奴才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皇上当着百官的面宣了诏书,说他要云游四方了,让二殿下应天临继承大位。”李得胜跑得满脸大汗。 “皇上人呢?” “一下朝,皇上便不见了,宫里的人到处在找,可找遍了皇宫,都找不到皇上。” 陌寒的面色苍白如纸。 “总管,总管,”宫外,一太监匆匆跑过来,禀道:“朱公公让奴才来告诉总管,皇宫正门的侍卫说皇上在一个时辰前便出宫了,还说永远都不会再回宫了。” “什么?难道皇上所说的都是真的?”李得胜大惊。 “不,他不能这么对我,他还欠我一个答案,他不能就这么走了。”陌寒颤抖的说完,突然跑出了落霜宫。 “娘娘?哎——”李得胜也赶紧随之追出去。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这几个月来,她天天在盼着他呀,盼着他回头,盼着他给她一个死心的答案,是,她还没死心,那一年的情意不能说没就没了啊,所有的幸福,甜蜜感觉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不是假象,不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是二人发自肺腑的呀,他怎么能退位云游呢?那她怎么办?陌寒发狂的往外跑,她并没有注意到白花林中已没有了御林军的把守。 御道上所有的宫奴都惊望着奔向正门的陌寒,惊望着她倾城容貌的美,她的青丝飞舞,衣袂飘飞,容颜上的绝望,让所有的人痴迷以及震惊。 “站住。”守在正门的侍卫一见到陌寒的绝色,都怔了怔,,见她要跑 分卷阅读337 出皇宫,忙拦住。 “放我出去,我要去找皇上。” “可有牌子?” “牌子?”陌寒微忡,摇摇头。 “没有出宫的牌子不能出正门。” “我要去找皇上,求求你们,让我出去吧。”眼底雾气翻腾,心绞痛不已,陌寒哀求。 第六十一章 风絮 侍卫心软了,“不是我们不放你出去,这是宫规啊,你回去吧。”侍卫说完亦在心里嘀咕,这女人是谁啊?怎么他们从未见过呢? “娘娘?”狂跑过来的李得胜边喘气边道:“回去吧,皇上是真的走了。” “娘娘?”几名侍卫一见内务府总管李得胜叫眼前的绝色女子为娘娘,忙下跪,“奴才等见过娘娘。” “小胜子。”陌寒突然紧握住了李得胜的手,慌张的道:“你叫他们让我出宫吧,我要去找皇上,啊?” “娘娘,您若去找皇上了,小王爷怎么办呢?”李得胜暗叹。 “慎儿?” “是啊,娘娘,您忍心让小王爷在这么小的时候便没了亲娘吗?” 陌寒摇摇头,落泪。 “回去吧,娘娘,您还有小王爷,不是吗?” 是啊,她还有慎儿,她不能丢下慎儿在这个没有温暖的皇宫里,陌寒透过正门,望着宫外,痴痴的望着,死死地望着。 夏风猎猎,吹动了她一身洁白的衣裙,过腰的青丝,所有的人都沉迷于她因美丽而散发出的绝望。 “原来,恨真的是没有尽头的。”陌寒喃喃。 一听这话,李得胜险些落泪。 陌寒迈步朝来路而回,明明很短的御道,她却觉得分外的长,一步,两步……像是走不完。 三天后,年仅六岁的二殿下应天临登基为帝。 二个月后,他出现在了落霜宫。 应天临俊秀的小脸上虽依旧稚气,却已透着成熟,目光中的深邃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陌寒就这么与应天临静静地互望着,最终,陌寒开口:“你怎么来了?” “朕来叫你最后一声姨娘。” 陌寒心头一震,最后一声?望着眼前的小人儿。陌寒眼底喜爱未变,然而却不知该如何回到从前。 “朕讨厌会用心机的女人,朕讨厌你,也恨你。”应天临冰着小脸,眼底的恨意明显。 “讨厌会用心机的女人?”陌寒笑了,笑声悲凉。 应天临别过了笑脸,眼底微湿,吸了吸鼻子,这才对着身后的李得胜道:“李得胜,将天慎抱走。” 陌寒与李得胜俱是一愣,陌寒心一沉,瞬间明了今天天临来此的目的,开始慌乱起来,“不,你不能抱走慎儿,慎儿是我的儿子,自然要跟我在一起。” “但他也是皇子,是皇子就应该在宫里,而不应该在冷宫。”应天临的稚声已有了几分皇帝的气势。 “我不许你抱走慎儿。” “来人,架开废后,将小皇子抱走。”应天临喝道。 “是。”一干奴才上前架住了陌寒,陌寒开始挣扎,而此时另几个奴才正欲去抱小须王,李得胜已抢先一步抱起了小皇子,对着天临道:“皇上,小皇子就交给奴才吧。”说完,暗中对陌寒使了个眼色。 “不,孩子是我的。”小胜子的眼色她不是没看懂,可是,儿子是她的全部啊,陌寒使劲挣扎,“不要抱走我的儿子,不要。” 天临未望陌寒一眼,转身出了寝宫大门。 “天临,姨娘求你,把慎儿还给我。”陌寒哭喊,“姨娘求你了。” 走出寝宫门的应天临顿住了脚步,身子微抖,终究是忍不住身后那凄厉的喊叫,小身子冲了进去,站在陌寒的面前,狠狠地道:“朕这是为母妃报仇,可朕答应你,朕会善待天慎。”说完,狠心的离去。 “还我儿子,还我儿子。”陌寒欲冲出去的身子被两旁的奴才架住,“还我儿子啊,慎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几名奴才才放开了陌寒,陌寒已哭得乏力,这一放开,使得她的身子滑落在地。 “吱嘎——”一声,奴才们都走了出去,寝宫的大门被关上。 “还我儿子。”望着屋顶的雕刻,陌寒眼中的泪没有停过,她喃喃着:“还我儿子,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慎儿啊。” 夜幕一点点的围拢,繁星初上。 应修立从地上抱起了哭得昏过去的陌寒,轻轻放置在床上,爱怜的望着她:“陌寒,你受苦了,什么时候比才会用上我给你的信号弹呢?那样我便能天天来陪你,不用像现在这般只能在你睡着后我才能出现。” 正钦殿 应天临小小的身子站在摇篮边,本是冷沉的脸在见到天慎可爱的笑容时,一暖,不禁伸手逗弄着他的小手玩,轻道:“弟弟,我是你的皇兄。”一时,他像是忘了所有,就这么和小须王玩闹起来。 刚要进入寝房的李得胜见到这一幕,忐忑不安的心放了下 分卷阅读338 来,看来小皇上应该会善待小须王的,他得去告诉陌寒娘娘这一切。 半年后。 一只信号弹从白花林上空投放。 应修立出现在了陌寒面前。 “跟我走吧。”应修立痴望着她开口。 陌寒摇摇头,目光空洞:“我要等他回来,他欠我一个答案。” “他不会再回来了。”应修立沉下了脸。 “他会的,皇宫是他家,这里有他的三个儿子,他一定会回来的。”陌寒冷望着他。 “你不恨他吗?” “我恨,恨不得吃它的肉。”陌寒狂笑出声,笑过后,却是泪如雨下,她怎能不很,恨早已侵蚀了她的心。 “不要笑了。”应修立心头一痛。 “原本,这个信号弹终其一生,我都不会用的,不过,我需要你保护我的儿子。”陌寒止住了笑,漠然。 “你是为了你的儿子才叫我回来的?” “不错。” 应修立双唇紧抿成一条缝,捏紧了拳头,半响,道:“那是他的儿子,与我何干。” “是与你没关系,但与我有关系,不是吗?”陌寒魅惑一笑,轻轻地拥住了他。 应修立的身子一僵,双手情不自禁的搂过她。 终有一天,她会报复的,轻解罗裳之际,陌寒在心底发誓,玉石俱焚,在所不惜。 一个月后。 双言出现在了落霜宫。望着双言肩上的包袱,陌寒冷笑:“你来做什么?” “从今以后,你就是双言的主子。”双言的声音透着空洞。 “原因?” “不想看到您再害殿下。” “这么说来,你是来监视我喽?” 双言眼底悲意如潮,“奴婢也是来为柔妃娘娘赎罪的。” “赎罪?我还以为你是为她报仇的呢。”陌寒冷哼。 “您不是这种人。” 陌寒一怔,这才道:“院里的鸡该是饿了,你去喂下吧。” “是,主子。” 十三年后,未央湖。 湖面的风轻轻滑过,掠起了陌寒及膝的青丝,也带动了她的衣裙飞舞,她就在这么静静地望着湖面出神,月色照射下,她的美,夺命。 对着冰冷的湖面,陌寒开口了,声音轻轻地,冷冷的空旷而冗长,仿佛是经历了几十年的压抑,冲破了那一层深深的渴望,“你在下面睡得舒服吗?每晚如此看着我开心么?你已达到你所要的,夺走了我所要的,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瞑目了吧?十三年了,你睡在这里已十三年了,我在这里也已十六年了,日子是不是很长呀?他还是没回来,也如你所愿了,呵呵——”陌寒轻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夜里如鬼魅般飘忽。 “你是谁?”突然,一道声音在她的侧旁响起。 陌寒没有动,像是没有听到。 “你是谁?”声音似乎很紧张。 陌寒依然不语,只是死死的望着湖面。 “你到底是谁?”声音中已透着害怕。 陌寒轻缓的回头,所以她看到了一张平凡的只能称得上清秀的面孔,但这面孔上的目光却深沉如海洋,那里仿佛蕴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看她的装扮显然是个宫女。 “你,好美,就像你一样。”宫女说话有些结巴,像是被陌寒的美丽吓到。 陌寒冷冷的看着宫女,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并且目光越来越冷,在这寒冬的夜里,令人惊魂。 一滴冷汗从宫女的额上流下,明明她有些害怕,却只是倔强抬着头与她直视,陌寒的目光冷冽,宫女的目光却是执着。 不知过了多久。 陌寒脸上虽然依旧冰冷,但却多了丝疑惑,轻启朱唇,问道:“你是人是鬼?”毕竟十多年来,从没有人进入过这里。 宫女一愣,眨眨眼,动了动已快僵硬的嘴,慎重道:“是人,那你呢?是人是鬼?” 望了这个奇怪的宫女一眼,陌寒并未答话只是转身离去,当她走进漆黑的落霜宫里,点亮了烛火,便坐在凳上望着黑不隆冬的屋顶发呆,十几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么渡过,没人陪伴的日子,她也只能自娱自乐,唯有这样,她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所以,她拿起桌上的一根麻绳,又搬了张凳子放到了屋内的梁下,然后将绳子往梁上一抛,给绳子打了个结后,便把头伸了进去,又飞快的缩了回来,不知道这样试了多少次,陌寒突然朝空中大叫:“我知道你在看着我,你希望我上吊死吧?我偏不如你意,哼,我每晚就这样做,我要你气的做鬼都不舒坦。”苏晴柔,你儿子隔离了我和慎儿,我会活得长命,终有一天,我也要让你的儿子尝尝我的痛,呵呵,哈哈…… 此时,一只母鸡带着一班小鸡扬手阔步的从陌寒身边走过,望着这些生禽,陌寒又道“我还养了很多的鸡,鸭,还有鱼,我不但饿不死,我还活得好好的,怎样?你看得刺眼吧。” 当陌寒见到门外竟站着方才的小 分卷阅读339 宫女时,眯起了眼,道:“刚才我要悬梁自尽,你为何不来阻止我?” 宫女沉思了会,道:“因为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你是鬼。” “是鬼还会上吊吗?”陌寒冷哼:“不过你胆子倒不小。” 宫女讪笑,眨眨眼。 “那如果我是人呢?你可会阻止我上吊?”陌寒阴沉着道。 “不会。”五官摇摇头。 “为什么?” “不想惹是生非。”五官回答,从小,她就这么活着的,她这样盲目的跟来已然触犯了自己的生存原则,显得多管闲事了。 “你的心可真狠哪。”陌寒脸上有丝亦真亦假的愤恨。 “我只是安全第一而已。”五官说道。 眯起了眼,对五官的回答显得意外,陌寒道:“你叫什么名字?” “五官。” 此刻的陌寒并不知道,她所有的报复将会从这个小女孩身上展开。 全本完! 第五卷 一城风絮 引子 离根 应氏王朝,立国三百余年,煌煌盛世。 圣城,是应朝都城,贾商云集,经济繁荣,其鸿儒高仕更是层出不穷,一代远胜一代,几百年下来,早已是人人口中的黄金之地,天下人士更视其为敛财之地,虽说圣城所住之人大多数是皇贵之族,但也不乏九流教众,蛇鼠一窝之辈。 南翼省。 南翼省是应氏王朝最大的省城之一,听说在大应还在被叫做大殷之时,曾是大殷与商国边界的一个小镇,后来商被殷国灭了后,这里逐渐繁荣了起来,各个小国的贾商们都在这里交汇,几百年下来竟形成了一个商品交流的大城,尤其是药材业,可谓各业之最,不过伴随着繁荣昌盛而来的也是不息的混乱,地痞流氓太多,时不时走马灯似的杀过来杀过去,在稍为贫穷的那些街巷,处处可见遍地瓦砾,满目榛荒,就像战场。 “救救我,救救我。”一个满身血渍的乞丐奄奄一息的趟在地上,向那些活着的人呼救,然而,没有一个人回头望他一眼,大家都收拾着流氓打架过后的残局,此时,一个七八岁,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女孩走至了乞丐的面前。 乞丐灰暗的双眼陡然亮了一下,伸出手求救,然而,小女孩连看都未看乞丐一眼,只是走到他身边从他身后捡起了那露在外的一串铜币,便一溜烟跑了。 “你,你,不,还还我……”乞丐一见小女孩竟然抢走了他攒了几个月的铜钱,哪还顾得上满身伤痕,使劲想爬起来,但伤势真的太重,猛的吐了口鲜血,倒下,死不冥目。 小女孩刚跑进弄堂,便撞进入了一个面黄肌瘦,满脸病容的老乞丐怀里,老乞丐望着那被抢了钱死不幂目的乞丐,皱起了眉头,对着小女孩道:“草根,你怎么能去抢乞丐的钱,别忘了我们也是乞丐。” 被叫做草根的小女孩抬起了一张脏乱的脸,一双原本晶亮目光透着冰冷,“可他受了重伤快死了,而你生了病,再不医治也要死了,若是你死,我宁可他死。” “孩子,做人不能这样做,明白吗?” 小女孩低下了头,轻声道:“可我不想你死。” “生死由命,快把钱送回那人的手里。” “他都死了,把钱送回去有意义吗?我去买药。” “草根——” 草根并未在老乞丐的喊声中停住步伐,而是跑得更为飞快了,老乞丐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他在垃圾堆里捡回了她,抚养了她,所以,老乞丐不能死,绝不能。 二个月后。 不管草根是多么希望老乞丐能活下来,但老乞丐的病却是越来越重,不久便会辞世,所以,老乞丐找到了一个落魄的书生,把草根交给了这个年方十九岁的书生。 “老乞丐,你不能把我丢给别人自己去死。”草根眼底依旧是那片冰冷,仿佛在她的眼底是从没有温暖的,连讲出来的话都冰冷如铁,但老乞丐明白,草根只是坚强而已。 “根儿啊,你是老乞丐在世上最后的亲人了,所以老乞丐不想让你伤心,你就当我一直活着好了,你也要好好活着,知道吗?”老乞丐走了,草根没有阻止他的离去,但却这样望着他的消失整整望了三个时辰,直到书生说:“走吧,以后我就是你的爹了。” 草根冷冷的望向他,半晌道:“那我的娘在哪?” 书生耷拉下了头,牵过草根的手往南翼城最繁荣的街道走去,直走到一家写着‘红艳楼’的妓院门前时,道:“你的娘就在里面,等爹攒够了钱就把你娘赎回来。” 草根先是沉默,紧接着冷哼了声。 书生虽落魄,但总算是有个家,尽管这个家四面漏风,大雨天更是小雨不断,但草根还是觉得住得很舒服,但三个月后,书生拖着一条流着血显然是断了的腿进屋时,草根 分卷阅读340 冰冷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厌恶,“又去红艳楼了?” 书生大哭起来,“我想见小晴一面。” 从此之后,书生不再是书生,而成为了拐子,残疾人,但他却更努力的写字、画画来赚钱了,生活也将他磨练的更加坚强。 一年后,这夜,月黑风高。 熟睡中的草根被拐子叫醒。 “怎么了?”已八岁的草根不解的望着拐子,却在见到拐子身后那美丽的身影时一怔。 “我要和小晴私奔了,趁现在还没被他们发现,你收拾一下,我们要连夜逃走。”拐子道。 草根冷眼打量着这个让拐子断了腿的女子,很美很柔弱,风一吹像是会倒似的,但望着拐子的目光里却流露着柔情,望着她的神情也是温柔的,并未因为草根眼中的冰冷而透出稍微的厌恶,草根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会看上拐子,而且她总觉得留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是个祸害。 他们偷跑了,偷跑到了一个离南翼省很远的乡村,而且已是三年,还没被发现,拐子和小晴也成亲了,而她也有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自拐子和小晴在一起后,一个靠卖书画,一个靠着刺绣,一个月能赚上一两多的银子,草根的日子也过得舒服起来,不过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叫过他们爹娘,甚至平常连讲话都很少,该吃饭时就吃,该睡觉时就睡。 小晴和书生待她极好,就像亲生女儿,但不管多好,草根就像个路人,冷眼旁观。 又是一年。 这年草根已经十一岁了,从山上砍了柴回来,却见好好的家门被掀了,院子里一片凌乱,心中一惊,忙跑进了屋,却见书生满头上血的爬在一旁喃语着什么,而小晴则被三个魁梧大汉压在身下,正撕裂着她的衣物。 “你们干什么?”草根大喊,从腰中拿出了劈柴用的斧头,二话不说狠狠冲了上去,朝压着小晴的凶恶男人身上猛砍,那恶汉一时措手不及被草根砍了几刀,立时血流满地,见阎王去了,一旁的几个恶汉才从惊愕中回过神。 草根是女孩子,且才十一岁,哪是几个大汉的对手,不一会便被踢倒在地。 “不要打我女儿,不要。”小晴猛的扑在了草根身上,保护着草根瘦小的身子不受恶汉的踢打。 “把她拖进房里。”恶汉一把抓过小晴的发丝丢给了身旁的胡子恶汉。 “这娘们儿,三年前让你跑了,这回老子非干死你不可。”胡子恶汉边说边把小晴拖进了内屋。 望着已不能动弹的草根,恶汉又踢了她一脚,才跟着进了房。 原本昏迷的草根在此时突然睁开了双眼,强忍着身子的疼痛,迅速跑进厨房拿出菜刀给在一旁嘴里喃语着‘放了小晴放了小晴’的拐子,道:“爹,我们杀了他们,不能让他们欺负娘啊,爹?” 菜刀刀锋的光亮以及草根这一声声的爹使得拐子清醒了过来。 当草根与拐子冲进内屋时,小晴的全身已被脱光,那几个恶汉正脱着自己的衣物,当听见身后响声时,草根与拐子的斧头和菜刀已朝二人的心口劈去。 脚下血流成河,望着二具大汉的尸体,草根和拐子全身颤抖,害怕的不可抑制。 “娘,你没事吧?”草根对着泪流满面的小晴道。 小晴一怔,原本的恐惧被草根这声娘所震慑,“根儿,你叫我什么?” “娘啊。”草根擦去了眼角的泪珠,当然,她是不会承认这泪珠是因为方才的害怕。 “那我呢?”拐子放下菜刀,忍着全身的不适,欣喜的问草根。 “你自然是我的爹了,爹,娘。” 小晴猛的搂住了草根,大哭起来。 此时,拐子道:“娘子,你快快收拾东西,这里要是被官府发现了我们就惨了,我们要逃,快。” 草根三人又开始连夜逃跑,但这次,草根的眼底却已没有冷漠,而是幸福,就这份幸福改变了草根整个的人生,这是后话了。 拐子和小晴换了个名字过活,拐子姓高,从此叫离涣,而小晴则叫离氏小漫,至于草根嘛,她自取了个名字叫离根,离根离根,就是重新生根,他们一家人迁到了大应的京城——圣城,租了一破漏的小院子生活。 这年,离根十三岁了,离父说要教离根写字,离母说要教草根刺绣,离根觉得非常幸福,整天笑哈哈的,可谓精神气爽,活泼开朗。 离根十四岁的时候,离母怀孕了,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拮据起来,所以,离根开始打算自己是不是也该出去赚点钱?但一个女孩子怎么赚钱呢?在外溜达之时,她见到了皇榜,招宫女了。 “不行不行,宫女要到二十六岁才能出宫,那时谁还会要你,你就别想嫁人了?再者,我和你娘也舍不得你进宫。”离父摇头。 “是啊,虽然要多个人口了,但只要省一点还是能吃上饭的。”离母也道 分卷阅读341 。 根一句话,“我要很多的弟弟妹妹,我不想再孤孤单单的。” 了父母的嘴,所以为了能让离根进宫,郭父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托人在宫里打点了一下。 三天后,离根进宫了,这一年,是吉隆十年,当今的天子名叫应天慎,二十五岁。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一章 形势 “离根,这些可都是内务府公公们的衣物,你要小心点洗不要太用力了,知道吗?”奴洗宫的花儿见离根洗衣的手劲非常大,忙道。 “为什么?洗衣服手劲不大便洗不干净呀?”离根奇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宫里的衣物跟外面的可不一样,压不得,这些还好了,若是娘娘们的衣裳那可都是丝绸,只能双手轻轻的搓着,要是破了个洞什么的,这一年的俸禄你就别想拿了。”花儿老气横秋的道,其实她也不过是比离根早二个月进宫而已。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离根慎重的点点头,她进宫就是来拿俸禄的,若是因为一件衣裳就没了俸禄,那她会悔死的,进宫的第一天,她便算过了,在奴洗宫虽然辛苦了点,但一个月的工钱却有四十币,宫女每半年能和家人见一次面,半年后,她能交给爹娘便会有二两四十币,皇宫里赚钱还是挺轻松的。 “离根,想什么事这么出神呢?都叫你二遍了。”花儿双手在离根面前晃晃。 “没想什么,对了,花儿姐姐,在皇宫里,宫女一直都只能拿四十币一个月吗?”离根思索着问道。 “扑哧~~”花儿嘻笑出声,一旁几个年长的宫女听了也都哈哈笑起来,只听得花儿道:“自然不是,在皇宫里,奴洗宫的宫女都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做的是脏活、累活,俸禄自然也就只有四十币,但除了奴洗宫外,所有宫的宫女俸禄都是在六十币以上的,像德妃、贤妃宫里的宫女则是更多了,若是能得到娘娘的赏赐什么的,都好过你一年的俸禄呢。” “真的呀?”离根发出惊叹,羡慕的道:“那哪个宫里的宫女拿的俸禄最多?” 花儿想了想:“应该是正钦殿吧。” “正钦殿?那是哪宫娘娘的住所呀?离根颇为向往。 “这你都不知道?正钦殿是皇上的寝宫,里面随便找个宫女可都是我们该叫姑姑的人。”花儿亦是十分羡慕。 “我若是能到正钦殿当着那该多好。”离根喃喃,此时只听得身后一鸡嗓子响起,竟是奴洗宫的管事大梅姑姑:“仪嫔娘娘的衣裳?我怎么知道在哪儿,你自己找吧。” “大梅姑姑,仪嫔娘娘的衣裳可是在半个月前便拿来了,十天前你说还没洗过,三天前你又说还没洗过,这会你却说不知道放在哪了,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与大梅姑姑说话的宫女脸色已气得铁青。 “欺人太甚,怎么太甚了?那仪嫔娘娘可是从我们奴洗宫出去的,这里她熟悉的很,你干脆让她自己来找好了。”大梅不屑的望着宫女。 “你……”宫女已被气得说不上话来,转身即走。 “呸。”大梅姑姑望着宫女的离去轻呸了声:“都被打入冷宫了还敢指使我,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说完,便进了屋子。 洗衣宫女们都同情的望着那宫女的消失,只有离根,看完这一幕后便继续洗着手上的衣裳,没任何的同情甚至怜悯,一如平常。 “仪嫔真可怜。”花儿叹息的摇摇头。 花儿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听以前的宫女说,这仪嫔曾经也是奴洗宫的宫女,后来便被皇上看中了封了仪嫔,但也就一夜而已,便不得皇上的宠了,八年了,皇上都没再去过她那里,就像是被打入了冷宫,真是可怜。” 离根点点头,若有所思,半晌问道:“花儿姐姐,仪嫔虽然不得宠了,那俸禄还有没有呢?” “不知道,经你这么一问,我倒也好奇了。”花儿一怔。 “如果没俸禄那岂不是惨了?”对离根来说,不得皇帝的宠无所谓,但没俸禄拿可是人生的大事。 花儿点点头,“总之就是可怜。” 在宫里的日子离根觉得过得特别快,当四十币拿到她的手上时,离根的嘴已是笑得合不拢了,怕自己的笑声吵醒了已安然熟睡的宫女们,忙用一手俺住了小嘴,正当她第五十遍欣赏着铜币的光泽时,见一旁和她一样没睡的花儿一直哀声叹气着,不禁奇道:“花儿姐姐,怎么了?拿到俸禄不开心吗?” 花儿摇摇头,哭丧着脸,“你不知道我们每个月要孝敬大梅姑姑二十币的吗?” “什么?”离根一怔,下一刻那合不拢的嘴紧抿成了一条线,“为什么?为什么要孝敬她?” “这是宫规。” “皇上定的?” “那倒不是,你没听说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吗?听说别的宫都没有这样的事,除了我们奴洗宫和 分卷阅读342 内务府。”花儿哭丧着脸道,望着手上刚拿到的俸禄,不禁掉出了几滴眼泪。 离根沉着脸不语,思索着什么,道:“如果不给在这里生活着是不是会很惨?” 花儿点点头。 “大梅姑姑不会把所有的脏活重活都给那些不孝敬她的宫女做吧?” 花儿又点点头,“离根,你怎么好像很懂似的?” “我自然是猜的罗。”她总不能告诉花儿,说这些是她八岁以前的生活经验吧?离根轻叹,望着自己手中的钱币,又是不番深思,不一会儿,下床。 “离根,你去哪里?” “我呀,”离根贼贼一笑,“我去努力生活。” 奴洗宫很大,放着不下百来个洗衣用的大缸,到处堆积着宫女太监们的衣物,宫女们住的屋子在最末,二十人一间屋子,而大梅姑姑的屋子则在一颗巨大的风桦树之下,可说是奴洗宫里位置最好的。 当离根手捧着四十币出现在大梅姑姑的面前时,大梅姑姑的小三角眼立时变成了一月弯儿。 “看来,你是个明白人。”大梅将离根给她的四十币放进了怀里。 “离根是在姑姑底下混饭吃的,这头半年的工钱自然是要孝敬姑姑的。”这钱一拿出去,离根自己的心便只觉被别人割走了一半,痛哪,但依却谄媚的道。 “瞧这小嘴甜的,根儿哪,跟姑姑何必这么客气,快进来吧,从此以后,你我就是自家人了。”大梅一听离根头半年的工钱要孝敬她,眼中就像开了花,亲热的拉过离根的手进房,那热情劲儿,别提。 隔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当花儿捧着一大堆的太监服努力的洗搓,抬头喘口气之际,目光满是惊愕,只见离根在她不远处正拿着各宫姑姑们穿的棉缎衣裳洗着,要知道洗各宫姑姑们衣裳可比起洗太监服来的轻松多了。 花儿正欲上前问离根怎么回事,大梅姑姑的尖嗓子便破空而来:“根儿——” 花儿望着离根进入了大梅姑姑的房里,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堆干净的衣服出了奴洗宫,望着这一幕,花儿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她们奴洗宫的宫女可不知道要干几年才能轮上送衣裳这种轻松差事啊,可这离根不是才来一个月吗?怎么这么…… “安荣宫?安荣宫是在哪呢?”离根按着大梅姑姑告诉自己的路线走着,一边欣赏着皇宫的巍峨与壮观,时不时的发出赞叹之声,就在她穿过一道圆门之时,终于看到了“安荣宫”三个陈漆大字。 “站住,这衣服你是送给哪殿的娘娘的?”就在离根进入了安荣宫内时,守着宫门的宫女拦住了她的去路。 离根忙打了个欠,道:“二位姐姐,奴洗宫的大梅姑姑命奴婢把这些衣裳给仪嫔娘娘送来。” “仪嫔娘娘?”那二个宫女一听,满脸不屑:“我还以为她的衣裳都是自己在洗呢。” “是啊,她不也是从奴洗宫出来的吗?下次,我们把德妃娘娘的衣裳都拿给她洗行了。”另一宫女哈哈笑道。 “是啊是啊。” “你们二人太放肆了,竟然敢这样污辱仪嫔娘娘。”二个宫女话音刚落,离根便见着了前几天来奴洗宫讨过仪嫔娘娘衣裳的宫女。 “哟,我倒是谁这么大嗓门呢,原来是小妩姐姐啊,怎么了,脸色铁青的,谁气你了?” 小妩已气得指尖微颤,最终忍住了气,对着离根道:“跟我来。” “是。” 小妩显然是气极,走路飞快,离根只得拼命跟上,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小妩脚步放慢,进入了一间小殿,小殿内的布置很是简洁,非常干净,只不过桌椅略显老旧,可见这殿内的东西估计是好久没换过了。 “站住。”就在离根刚要踏进寝宫之时,小妩冷着脸道。 离根忙低下了头站在一旁:“小妩姐姐有什么吩咐吗?” “这个给你。”小妩从怀中拿出了五个铜币塞进离根怀里,声音冰冷如铁:“记住了,如果娘娘问你衣裳为何送迟了,你就说这几天沙尘多,才拖至今天的,记住了吗?” “是,奴婢记住了。”离根点头,心中却有一丝窃喜,嘿,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赚了五个铜币? 当离根走进寝宫内时,屏风后传来了几声轻咳,“咳,是小妩回来了吗?” “是的,娘娘,奴洗宫的宫女给娘娘送衣服来了。”小妩走进屏风内,离根则是在屏风外恭敬的道:“禀娘娘,奴婢给您送衣裳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送来啊?”仪嫔的声音很是虚弱。 “禀娘娘,这几天风沙大,便给耽搁了。”离根按照方才小妩所教的回道。 “原来是这样啊。” 此时,只听得小妩急道:“娘娘,您怎么起来了?” “我没事,躺了那么多天,这 分卷阅读343 身子也不见好转,心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了。” “娘娘,奴婢先回奴洗宫了。”离根说完,眼前便出现了一双翠绿的绣花鞋,说是翠绿但这颜色早已呈现因常清洗而出现的白,离根别开了眼,暗咐:看来,这仪嫔娘娘日子过得真不好。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仪嫔病恹恹的声音在离根的前方响起。 “是。”离根抬起了头,却在见到仪嫔的容颜时一怔,她一直以来都以为能被皇上看中的妃子不是艳冠群芳也该是如荷花般清丽的,但眼前的仪嫔二种都不是,仪嫔的长相极为普通,普通到能让人视若无睹。 离根幽黑散发着让人察觉的冷意眸子让仪嫔苍白的面容一怔。 “奴婢该死。”惊觉到自己对仪嫔放肆的注视,离根暗恼自己的失常。 仪嫔怔忡的望着离根,半晌,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离根。” “离根?”仪嫔点点头,将微恙的身子靠向了一旁的小妩,显然是有些累了,“离根,以后能常来我这里玩吗?” 离根与小妩都一愣,离根心中困惑于仪嫔对自己的特别,却只得点头,“是。” “你给我的感觉跟我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很像。”仪嫔幽幽的道。 “娘娘,您在说谁呀?”小妩寻思着娘娘所说的朋友。 “一个待我极好的朋友。”仪嫔目光迷离。 “就是娘娘平常所说那个叫五官的朋友吗?” 五官?这名字好特别呀,离根在心底暗附。 “是啊,当我还在奴洗宫时,五官便经常把她主子送给她的衣服首饰送我,待我如亲姐妹般,自她走后,这世上便没有待我极好的人了。”仪嫔眼底满是怀念。 “怎么不说话?”仪嫔突然对着低着头的离根道。 “喂,娘娘跟你在说话呢。”见离根只是望着地面,小妩皱眉。 娘娘在跟她说话?离根抬眸,果然只见仪嫔正笑望着自己,忙道:“奴婢不知道该说什么。” 仪嫔轻笑,掩嘴轻咳了几声,道:“也是啊,我们还不熟,你自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先走吧。” “是,奴婢告退。”离根忙退了出来,心底总觉得这仪嫔讲得***的,不过,这不关她的事,紧抚着端在怀里的五枚铜币,暗附:昨夜的孝敬还真是孝敬对了,这不,今天的活轻松了,甚至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这宫女已走出了殿门,但娘娘还是望着那宫女消失的方向出神,小妩不解道:“娘娘,她有什么特别吗?不过,您今天说了这么多话可见身子好点了呢?” “是啊。”仪嫔轻笑,“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自醒来后,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以前的点点滴滴,一看到方才的宫女,便想起故人来,我这一生中,便是她对我最好了。” 小妩点点头,“娘娘,我扶您到贵妃椅上休息一会儿吧。” “好。”仪嫔点点头,或许是病得太重,也许是太累了,一躺下,仪嫔便瞌上了眼,梦里,她似乎回到了许久以前,那段她最快乐的时光: “小青,我已都洗好了,我来帮你吧。”好友五官一见她的衣裳还没洗好,便要过来帮忙。 “不用了,今天我的也不多,对了,五官,昨天我看到你家小姐了,你家小姐对你真好,过了五六日便来看你一次,还给你带很多好吃的东西,你的命真是太好了。”她听见自己在这样说。 “嗯。”五官点点头,笑说道:“我家小姐对我真的是很好。” “哎,我就没这么好的命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她真的很羡慕五官有这样好的主子,但她更庆幸自己有这么好的朋友。 五官只是微笑,道:“昨天小姐给我拿来了一些桂花糕来,等会我给你送些去,啊,还有一件嫩绿色的衫衣,我觉得呀特别适合小青的身材,一会也一并给你送过来。” “真的吗?五官?”她依稀记得当时她心底的开心。 “当然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欢绿色的衣服的,穿在身上呀,也不好看,你和我情同姐妹,当然是要你帮我穿掉了。”五官嘻嘻一笑。 “五官,你人真好。” 就在离根欣喜于自己意外得到了五个铜币之时,原本在一旁走路的宫女太监们突然沿道二旁下跪在地,离根左右看了看,见十几个太监伴随着一道明黄的身影从安荣宫门口进来,心中一翻激动,是皇帝呀,忙下跪,不过皇帝并未从她所跪的这条道上而来,而是向另一条宫道走去,看样子应该是去德妃那。 皇帝的身影一消失,跪在二侧的宫奴便起身各做各的事了,离根不禁朝着皇帝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在心中暗附:虽没见着皇帝的正面,但见着了侧影也不枉进宫做一回宫女了。边走边如此想着,想到精彩时,忍不住掩嘴而笑。 “你们都站 分卷阅读344 好了。”此时,一道严厉的声音从一个圆门之内传出来,离根不禁驻足望去,只见圆门之内站着三排宫女,而在宫女之前,一面容秀致,年约三十五六的姑姑正凝目望着这些宫女。 “双言姑姑,今年的这批宫女模样儿都不错,能被您看中的可是她们的神气了,您要挑几个呀?”管事的姑姑在这双言姑姑面前谄媚。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二章 诧异 未等双言姑姑挑出宫女,离根便朝奴洗宫返回,毕竟天色不早了。 夜色很快降临。 站在房门前,离根再一次赞叹银子的力量,这不,连睡的地方都换过了,当大梅姑姑身边的侍女来告诉她从今往后她将和一些跟她一样在大梅姑姑面前孝敬的宫女们住在一起时,离根突然觉得那四十币挺值的。 春天走了,夏天来了。 当离根将第二个月的俸禄全数交至了大梅姑姑的手上时,她的双手不必再浸水,而开始了朝各宫送宫女衣裳的任务,当她将第三个月的俸禄全数交至大梅姑姑的手上时,她只须送各宫娘娘的衣物便行了。 是夜,月色如练,一泻千里。 这里是奴洗宫的一处密林,林内都是耸天的风桦树,月光透叶而过时疏时密的射在地上,幽静的小密林在月光下倒也别有一番惬意。 离根走在耸天的风桦树下,脸上有些忧郁,尽管她知道那些给大梅姑姑的钱是她必须拿出的,毕竟这是生存之道,然而,面对与父母相见的日子越来越近,心底不免焦急,到时,她拿什么给父母呢?大叹了口气,走至池边,不禁对着池中明月发呆。 此时,就在池子对面,一道修长的身影孤寂的站在密林中,对着空中明月出神,狭长的双目透着些许思念以及孤独。 “皇上,时候不早了,回宫吧。”随侍在旁的御林军统领李木在皇帝身旁轻声道。 皇帝应天慎点点头,将眼底的思念收回,这一次,将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六年了,六年来,每一个深夜,他便会出现在这方密林中,任脑海里的思念如潮水般泛滥,太久了,他累了,所以,从今往后,他将不会出现在这里,她已然离去,再也不会回来,他的思念再多,终究是一场空。 就在皇帝默然转身之时,只听得池中传来‘扑通,扑通——’几声,不禁抬眸望去,却在见到池对面的小宫女时一怔,小宫女似有什么苦恼似的,一张娟秀的小脸皱在一起,时不时的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往池里丢,看那手劲,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此时,只听得那小宫女自言自语道:“不要心疼这点钱,只要机灵点,迟早会走出这奴洗宫的,总有一天,我会爬得很高,口袋里会装满银子。” 皇帝在听完小宫女的这一番话后,目光变得幽深。 那小宫女又深深一叹,“可哪这么容易,要怎样才能引起那些娘娘们的注意呢?得好好想想。”说罢,小宫女缓步离去,每走几步,便沉吟一下,显然正思索着主意。 见皇帝一直望着宫女消失的方向出神,李木心下有数,这小宫女的一番话是让皇帝想起了五官,便静静的守在一旁,却听得皇帝说道:“走吧。” 春天刚去不久,这夏风徐徐,还带着点春的清凉。 离根端着手中质地柔软的宫锦丝质衣裳往‘甘泉宫’而去,这条御道很长,二旁漆红的宫墙像是巨人,耸立二旁,把望天空,那蓝天也变得狭小而冗长,想着自己这几天所考虑的事,离根心里寻思:这‘甘泉宫’可是当今皇后的住处,皇后是后宫之主,若能成为‘甘泉宫’的宫女,那俸禄少说也有一两银子吧?正当离根转过御道之时,一圆门处便传来几声讥笑声:“区区一个仪嫔而已,病了就病了呗,还请什么御医呐?” “是啊,小妩姐姐,你主子也就是个不起眼的嫔级妃而已,宫里那么多嫔妃,若生个小病都请御医,这御医哪忙得过来呀。” “仪嫔娘娘真的病得很厉害,求你们让我见见德妃娘娘吧,若再不请御医,仪嫔娘娘就,就……” “小妩姐姐,不是说了吗?娘娘午歇了,怎么能打扰呢?” 这声音?不是小妩吗?离根抬头望了眼圆门上写着‘安荣宫’的三大字,不禁走至门旁往内看,只见二名宫女拦在前往德妃娘娘寝宫的御道上,满脸恶劣的笑看着哀求她们通报德妃娘娘的小妩,小妩脸上的焦急让离根心中担忧,看来,仪嫔娘娘病得不轻啊,若不然,这小妩也不会如此低声下气,不禁在心底大叹,这皇宫,真是欺负人的地方,就连是皇帝的妃子也要受宫女的欺负,这后宫一共有四个大殿,每一个大殿里都住着妃、嫔、美人三个等级的后妃们,妃为大,嫔与美人凡要做点什么都要事先通报妃,就连给皇帝侍寝,那绿牌也必是由每个宫里的妃点出送至内务府,再由内务府呈给皇帝,在奴洗宫,她时时听到宫女们讲着哪个嫔妃美人又受到后妃的欺负了云云。 听着小妩的不 分卷阅读345 断哀求,离根摇摇头,往‘甘示宫’而去,她帮不上小妩什么忙,谁让她的主子只是个嫔呢?而自己也不过是个奴才,小手伸进怀里揣了揣那五个铜板,离根暗附:这个时候,小妩或许要用到钱打点什么,等会便去趟仪嫔那吧。 ‘甘泉宫’位于后花园的南面,屋檐四角高高翘起的仰凤象征着后宫之主的地位,一进甘泉宫内,异香扑鼻,从各个圆门望去,姹紫嫣红,奇花争艳,偶能见着几个嫔妃娘娘带着侍女正赏花其间,离根不敢我看,恭敬的端着锦衣前往甘泉宫的主宫,当今皇后张佟儿的寝殿而去。 进入甘泉宫的主宫,绕过牡丹雕花大理石屏风,便见着宫廊上几名宫女在嬉戏着廊中挂着的鹦鹉,一见离根的出现,一宫女冷望了她眼,便冷声道:“跟我来吧。” “是。” 进入寝宫,那宫女便接过离根手上的衣裳放置到木屏风后的处立柜内,又指着另外的几个大立柜,冷声道:“你把这里打扫干净便可以走了。” 离根一愣。 “还愣着干嘛?没人告诉过你要打扫衣橱的吗?”宫女插腰,一副欺负人的模样。 “大梅姑姑只叫奴婢送衣服过来就好了。”离根轻声道。 “这是我们‘甘泉宫’的规矩,洗衣女还必须打扫衣橱。”宫女拿过橱内的鸡毛帚放在离根的手上,恶劣的说完便离去。 望着手上的鸡毛帚,离根轻咬着下唇,眼底起了冷意,那宫女摆明了就是在欺负人,但此刻,她亦无可奈何,唯有忍,想起小妩的情形,知道多说多错,反更被人恶弄,这样一想,离根只得忍着气,不过,眼珠一转,嘴角扬笑,这会,倒让她想出一个办法,走出奴洗宫的办法。 虽说是木衣柜,但毕竟是皇后用的,柜内纤尘不染,可见宫女打扫得也颇为勤快,离根清扫得也极为轻松,只是暗角多,打扫起来要躬身低头,挺费力,就在离根全部清扫完,从屏风后出来时,便听见宫外几名宫女恭敬的喊道:“娘娘,您回来了?” “嗯,小薇,带殿下去洗一下。”一温柔的声音道。 “是。” 当一道身着烟绿宫装的身影进入甘泉殿时,离根惼站在侧边,迎接皇后娘娘。 “你是?”端贤皇后张佟儿一见到这张陌生的面孔,正欲开口问什么,便听见一旁宫女道:“娘娘,她是奴洗宫的宫女,送了衣裳过来。” “奴婢离根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离根起身之际偷望了这位声音温和的皇后一眼,却见她亦带笑望着自己,一怔,忙低头。 “还愣站着做什么?下去吧。”皇后身旁年长的宫女道。 “是。”离根忙退下,心底却思量着:外面的人都说这位端贤皇后端良贤淑,性情温顺,母仪天下,现在看其貌便觉得此话不假,自她进宫来之后,还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笑容的。 就在离根出了皇后寝宫,便见着那名叫自己清扫衣柜的宫女正打扫着院内飘下的花蕊,便忙笑着上前道:“姐姐,我来帮你吧。” 那名宫女冷眼望了眼离根,不屑的道:“你是想以这种举动多多来甘泉宫帮忙便以为能让皇后娘娘赏识你,而留在甘泉宫当宫女吗?你们这些穷人宫女就会甩这种手段,让人见了就恶。”宫女说完,瞪了离根一眼,便继续清扫院子。 “姐姐误会了,我只是想帮姐姐的忙而已。”离根忙道。 “是吗?别装了,像你这样的宫女我可见多了,还不快走?”宫女脸上满是厌恶。 离根还想说什么,但见宫女眼底对自己的厌恶,只得详装无比委屈的出了甘泉殿,一出宫殿,便摸了摸自己的脸,暗附: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不过,那宫女还真说对了,她确是想借以干活多多来甘泉宫,好让皇后看中她,不过,照那宫女的话来说,显然以前是常有像她这样的人了?想到这,离根哀叹,这招不能用了,估计用的人太多,太大众化了,所以那宫女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还没至烈夏,这日头照在身上已能使人透出一层薄汗,御道上,各宫女太监们都沿着御道二侧的阴凉地方而走,离根自也不例外,此时,一为首的太监领着三名宫女与四名太监各捧着一些被丝布盖住的托盘匆匆朝‘安荣宫’而去,离根正暗自奇怪那托盘里所放之物时,便听得一宫女道:“皇上昨夜宠幸了秀嫔,秀嫔今早便被封为淑妃了,听说德妃娘娘气得一夜未合眼呢。” “那是,那秀嫔平常在德妃娘娘面前卑微得像宫女似的,哪想到一夜就翻了身被皇上封为淑妃呢,妃位还在德妃之上。”另一宫女说得很是小声。 离根挑挑眉,拿出手指算了算,按现在大应朝后妃制度,妃子有四个等级,贵,淑,德,贤,贵为首,贤为末,淑为二,这德还在淑之后,也难怪德妃娘娘气恼了。 离根跟着那几名拿着托盘的宫奴进了安荣宫,穿过廊亭 分卷阅读346 ,便进入了仪嫔所住的殿阁,望着那些往秀嫔所住殿阁而去的宫奴们,这才发觉,这秀嫔离仪嫔的住处并不远,望着仪嫔住处的清冷旧殿,反观秀嫔处的崭新,心里有些不是味,正想着,陡听得内寝传出一声凄喊声:“娘娘,娘娘——”喊声惨凉,让人心惊。 离根神情一凛,慌忙进入仪嫔寝宫,双踏刚踏进,一股潮湿味迎面扑来,顾不上这令人作呕的气叶,离根闪过屏风便进入了内室,当见到床上苍白着脸,闭目像是安睡着了般的仪嫔时,身子一僵,既惊又诧。 “娘娘,您醒醒,醒醒啊,奴婢这就去请御医,娘娘?”小妩哭喊着欲叫醒床上看似睡着的仪嫔,然而,不管她如何呼喊,仪嫔依旧紧闭着双眼。 “小妩姐姐,仪嫔娘娘怎么会……”离根在旁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有些湿意,三个月前,这仪嫔娘娘不是还好好的吗?而且这处境,娘娘好歹也是个嫔妃啊?怎么会如此? 小妩转身望了离根一眼,发红的双眼显然已经有几夜未合眼了。 “小妩姐姐?”离根欲安慰。 “你来做什么?”小妩倏然站起,望着离根厉声道:“来看娘娘的狼狈吗?还是来讥讽我?” 看小妩发颤的全身,离根沉默,半晌,这一从怀中掏出保存了几个月的五枚铜币,默然道:“刚才经过安荣宫时见到小妩姐姐和德妃娘娘的宫女在说话,我便觉得小妩姐姐应该会用得到它的。” 五个铜板被小妩挥落于地,发出轻翠的响声。 离根抬眸,却见小妩怨恨的望着自己,只听得她道:“不用你如此假好心,滚——” “小妩姐姐,这钱是我仅有的。”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让你滚——” 知道此刻小妩是听不进自己所说,而这钱的确是少了,但她……离根轻轻一叹,俯身去捡被挥落在地的五枚铜币,一一捡完后,深望着扑在仪嫔身上哭泣的小妩,并不离去。 许久,小妩止住了哭声,转身见离根还站在原地,一怔,声音极尽沙哑与冰冷,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不想仪嫔娘娘孤单的上路。”想起一手拉扯自己长大的老乞丐也是这样孤单的离世,离根心里难受,对仪嫔不禁也有丝的悲悯。 “你走吧,娘娘有我就够了。”或许是哭累了,小妩的声音中透着疲惫,也冷静了下来。 离根点点头:“小妩姐姐,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仪嫔娘娘去了,自然是要先禀报到德妃那,想起方才在御道上听宫女说起的事,现在去禀报德妃,怕是不妥。 “让你走你还不懂。”小妩哭肿的目光望着离根,想起自己要做的事,眼底印上一层绝然。 小妩一个劲的赶自己走,离根自己也不好再留下,只朝死去的仪嫔行了宫礼,便退出。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三章 送衣 日头已下山,远远望去,金灿灿一片。 离根无暇欣赏这些美景,只是坐在门槛上望着天际沉思,她进宫也有四个月了,这四个月,耳边天天听着奴洗宫宫女们从各处听来的小道消息,几个月来,她只是笑嘻嘻的听着,就像是听说书的故事,但今天,她却有了一翻真实的体会,想起仪嫔的惨状,离根深叹,这皇宫,嫔妃死了,竟然也会无人知道? “根儿啊,在发什么呆呢?”大梅姑姑肥胖的身子扭至离根面前,看了她一眼,便进了屋。 “想家了。”离根装出可怜样,忙起身跟着大梅进了屋,却见大梅正从衣厢内拿出了一串玉钗来,离根奇道:“姑姑,这珠钗好漂亮啊?您要戴吗?” “我们这种身份哪戴得起啊,这秀嫔被封了淑妃,我虽是奴洗宫的管事,但也是要去进贺的,再怎么说也要巴结一下吧,哎,这珠钗我可是藏了八年了,总以为会伴我到死。”大梅满脸不愿,但为了自个前程着想,还是舍了。 “姑姑什么时候去朝淑妃娘娘进贺呀?” “自是现在就去了,打铁趁热,皇上刚赐了永安宫给淑妃娘娘,小小一个仪嫔能让皇上如此厚爱,这淑妃啊可不能小瞧,根儿啊,你也跟姑姑去吧,长长世面。”大梅姑姑边说边从厢底又翻出了一个弹丸大小的珠子来,显是觉得一珠钗过于小家子气。 “是。”离根脸上一喜。 “瞧你那奴才样。”离根的心思在大梅眼底可说白得很,深谙奴才之道的大梅又怎会不解这丫头的心思。 “根儿本来就是个奴才嘛。”离根皮皮一笑,心里再一次赞叹银子的力量,若非她这四个月的孝敬,哪有现在大梅姑姑的照顾啊。 夜色很快降临,巍峨的皇宫在夜色笼罩下更显威严肃穆,不一会儿,侍女们在宫廊上挂起了灯笼来。 路过安荣宫时,离根不禁朝内望了望,比起往常,安荣宫内清静了很多,只有几盏宫灯随风摇曵,通往仪嫔殿阁的圆门内 分卷阅读347 ,更是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哟,这不是奴洗宫的大梅姑姑吗?大梅姑姑也来给淑妃娘娘道贺啊?”一从东面走过来的老宫女话说得满是讽味。 大梅姑姑不屑的望了这老宫女一眼,并未理睬,仰首挺胸的进入了‘安平宫’。 紧跟在身后的离根目光染笑,心底却颇为惊讶,往常,大梅姑姑在奴洗宫时这嗓子可拉得长了,喊声九宵外都能听见,这会儿倒真出人意料,竟然没有回嘴,不过这一招也厉害,竟能把那老宫女气得脸色铁青。 一进入永平宫,望着眼前的美景,离根看得目瞪口呆,一如大梅姑姑所说,这淑妃娘娘确是不可小视,单看皇帝赏给她的这永安宫,雕梁画栋,处处巧夺天工,院内更是景色宜人,流水叮咚,八角亭玲珑别致,比起安荣宫来,好上不知多少。 “你就站在这里,机灵点,知道吗?”大梅姑姑吩咐完,便进入了主宫,淑妃娘娘的住宫——永安宫。 这里所站的宫女大都是来贺淑妃的各宫管事带来的,这些人,自是受到那些姑姑们的厚爱与赏识,极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管事,因此,在照面之时彼此之间都笑脸相迎,唯有见着了离根时面色冷了下来,离根也不介意,一边笑脸相迎,一边也等得无聊,望着这些宫女们窃窃私语,时不时偷笑几声,似在讲什么有趣的事,只有她,孤单一人,正想做点什么打发时光之时,却见小妩缓步从永安殿外而来,心下一奇。 当小妩走至永安宫宫女面前时,盈盈欠身,道:“仪嫔娘娘命奴婢来给淑妃娘娘道贺。” “仪嫔娘娘为何不亲自前来?”宫女盛气凌人。 小妩微微一笑,“娘娘身子不适,怕给淑妃娘娘添麻烦,便差奴婢前来了。” “进去吧。”宫女一听面色缓和不少。 离根听得心惊,这仪嫔娘娘不是已离世了吗?怎么小妩不去禀报德妃娘娘,却还来永安宫道贺呢?颇觉得有些不寻常,正想着,突听得永安宫内‘砰’的一声,像是有人在极怒之下拍打桌面的声音,下一瞬间传来几声惊呼,不一会儿,淑妃娘娘便领着各宫管事匆匆走了出来。 离根偷望了这淑妃娘娘一眼,清若秋水的凤瞳,瑶鼻,樱桃小嘴,像是从画里出来般,其美虽艳却绝不俗,只听得淑妃说道:“小妩,你先回去,我定会将此事禀报皇上,德妃她,她……”淑妃声音哽咽,“她太过份了。” “是啊,是啊。”一旁的管事姑姑们纷纷附和。 “各位姑姑,谢谢大家今天能来此为我道贺,请姑姑们先回吧,我要去御书房找皇上为仪嫔主持公道。”淑妃边说这眼泪便似珍珠似的不断往下掉,显是悲伤不已。 “小妩谢过娘娘。”小妩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快起来,仪嫔平常跟我也算有些交情,就算没有交情,这事,我也管定了。”淑妃怜悯的道。 小妩深深一福,抬眸见到一旁的离根像是未见着,漠然的转身离开。此时,却听得殿外一细声喊道:“皇上驾到——”不一会,一道明黄的身影缓步进来。 离根等人赶紧下跪,“奴婢见过皇上。” “妾身见过皇上。”淑妃盈盈下跪。 “起来吧,怎么哭了?” 皇帝的声音很是温和,像是一股春风,温暖不已,离根不禁悄然抬眸,却在见着皇帝的相貌时,微怔,白俊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弧,无形的王者气息从他全身散发,却又有着似隔离的气息,浅浅的,让人无法窥视一二,离根没有听到皇帝与淑妃在说什么,知道悄然偷望的目光见到皇帝拧起了好看的眉,才醒过神来,慌忙低下了头,心底有丝窃喜,才四个月而已,她便见着皇上了?不过,皇上长得真好看啊。 正想着,便听得皇帝道:“按仪嫔该有的待遇葬了她,淑妃,既然仪嫔跟你往日有交情,这事就你负责吧。”、 “是。”听皇帝如此说,淑妃垂眸的眼底浮起一丝精光,泣声道:“皇上,德妃娘娘真是太不应该了,仪嫔好歹也是皇上的女人,她怎么能这样待仪嫔呢?” “听你之意,你是想让朕罚德妃?”皇帝淡淡的道。 “臣妾不敢。”淑妃紧咬着下唇,梨花带雨,“臣妾只是觉得仪嫔死得太冤了。” “这事就让皇后去处置吧,原本,朕是来问问这新殿可合你意,但现在看你如此伤感,朕也不多待了,张能,掌灯甘泉宫。” “是。” “皇上,妾身……” “好好休息吧。”皇帝临走时,又转身对着淑妃微微一笑,便往甘泉宫而去。 “娘娘,奴婢们告退了。”各宫管事姑姑一见淑妃的脸色不太好,纷纷告退,离根也紧跟在大梅姑姑的身后退了出去。 繁星初上,浩瀚星际中一片星光海洋。 一路上,大梅姑姑都沉默不语,直到进入了奴洗宫,大梅姑姑方道:“这 分卷阅读348 淑妃啊,聪明反被聪明误,心太急了,那名叫小妩的丫头倒也是个厉害角色,她这一举动,无疑是挑起了德妃与淑妃之间的隔隙,结下了仇啊,也算是为她主子报了仇了。” 离根点点头,细细想来,觉得大梅姑姑譧得有理,没想到小妩为了自己的主子竟会如此做,一直以来,她总觉得自己够老练的,现在才发觉,她其实挺幼稚,在这皇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个离根呢?她的小心思在这里完全是透明的,那些宫女一眼就能看完她的想法,也难怪甘泉宫那宫女厌恶的眼神了,敢情她是看这种事太多了吧。 “这就是皇宫了。”大梅目光变得深沉,似想起了一些往事,“你呀,心也不要太高,整个皇宫里,这奴洗宫是世外桃源了,若真要走,也要挑个好的主子跟着。” “姑姑说哪的话,根儿从没有别的它想。” “你那小心思瞒不过我,也不看看自己才多大点人,那心思都写在脸上呢。” 离根忙摸了摸脸。 已是深夜,奴洗宫已变得清静,宫女们都睡下了,就在离根欲走进自个儿房时,大梅姑姑突然一把拉过她,俯在其耳旁道:“根儿呐,姑姑告诉你,这皇宫,只有甘泉宫或许还是不错的地方。”说罢,一扭一扭的进房了。 甘泉宫?离根眨了眨眼,边想边打哈欠,想起那温贤的佟皇后,确是一个不错的主子。 隔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怎么还不下雨啊?”奴洗宫的宫女们见着太阳从东边升起,都哀叹起来,洗衣女们最怕的有二样,一怕寒冷,二怕烈阳,整天晒在炎日之下,如同酷刑。 见花儿满含同情的望着那些洗衣女,离根笑道:“不被烈日烤的日子很舒服吧?” “舒服是舒服,可牺牲太大。”花儿苦恼,这舒服的日子是她用三分之二的俸禄换来的,尽管不用日晒雨淋,但心里也好不到哪去,“与家人见面的日子快到了,你把钱都给了姑姑,到时拿什么给爹娘呢?你娘不是要生了吗?” 想起爹娘,离根也耷拉下了小脑袋,瞬间又嘻嘻一笑,道:“直接跟他们讲没钱就是了。” “这样行吗?” 离根点头,“除此之外,别无它法。”不过,她相信苦日子就快出头了。 这时,一送衣女回来了,一脚刚踏进宫内,便对着众宫女道:“知道吗?皇后娘娘一早便把德妃娘娘叫了去,听说德妃娘娘回来时,眼睛都红红的,皇后还罚了德妃娘娘半年的俸禄呢。” “真的吗?”洗衣女们都停下了手边的工作,兴致勃勃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宫里都传遍了。” 离根忙上前问道:“那仪嫔娘娘呢?” “昨夜便连夜运出皇宫了,葬至墓山去了。”宫女说完,便与其它的洗衣女聊起天来,内容不乏是一些小道消息,洗衣女们边洗边聊,日子倒也过得有味。 “墓山是什么地方?”离根问花儿。 “这你也不知道啊,那是专门给嫔以下的美人安葬之处。”花儿边收衣服边道。 “仪嫔娘娘为何不葬入皇陵呀?” “仪嫔娘娘只是个嫔妃啊,能葬入皇陵的人也只有四妃和皇后。”花儿小声道。 离根点点头,不知为何竟有些怔忡,这也算公正吗?德妃只被罚了半年的俸禄,可仪嫔娘娘却死了,不期然的,离根的脑海里闪过浑身散发着王者气息的修长身影。 “想什么呢?”花儿从整衣室出来便见着离根在烈日之下兀自想什么,便把手中的衣物递至她怀里,道:“这是如嫔娘娘的衣物,大梅姑姑让你快送至甘泉宫去。”甘泉宫住着二位嫔妃娘娘,主位则是皇后,二位嫔妃分别是迎嫔,生有三皇子,如嫔,生有一公主。 离根收回了思绪,朝花儿微微一笑,便捧着衣裳出了奴洗宫。 望着离根的背影,花儿喃喃自语:什么时候她也能像离根一样只要送送衣裳就行了呢?摸了摸怀里的铜板,花儿暗叹,不行啊,她宁可自己苦着,也不把钱交给大梅姑姑。 进入甘泉宫,穿过一处宫廊,进入左侧圆门便是如嫔娘娘的寝宫。 宫女一见离根,便笑着道:“跟我来。”说罢便引着离根进入内室,正当离根一件件摆放着衣裳时,便听见几道稚声传来:“娘亲,我还想听,您再多讲几个嘛。” “是啊,如嫔娘娘,我也还想听呢。”另一稚声说道。 “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这会儿方太傅该在畅心殿候着了,快去吧。”温柔的声音道。 “那等我回宫了,你再给我讲故事听?”稚声不依。 “好。” “小公主,娘娘累了,奴婢带你去花园玩,好吗?”另一温和的声音道。 “我不要玩,我要吃冰镇绿豆。” “呵呵~~是,奴婢这就去拿。”脚 分卷阅读349 步声渐渐远去。 离根摆放完衣物,便悄然退了出去,正要转身出殿之时,一稚声在身后喊道:“你是谁啊?”声音软软的,极为好听。 离根一怔,慌忙转身,当见着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孩儿时,忙下跪道:“奴婢离根,见过如意公主。” “你在这里做什么?”才八岁的如意公主眨了眨无邪的凤眼。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四章 事成 “奴婢来给娘娘送衣裳。” “那我那件小红衣是不是也送来了?” 小红衣?离根想了想,道:“奴婢并未见着。”正说着,便见一年约三十的宫女端着冰镇绿豆汤从外走了进来,慈蔼的道:“公主,那件小红衣奴婢已给您洗好了,就放在您的床上。” “真的呀。”如意公主眼睛一亮,匆忙往自己的寝宫跑去,却被从内室走出的极美的少妇制止,“意儿,身为公主,举止应该端雅,怎么能乱跑呢?” “奴婢离根见过如嫔娘娘。”离根慌忙又低头。 “起来吧。”如嫔点点头,便至女儿身旁道:“娘教你的礼仪都忘了?” “没忘。”如意稚声说完,便端规端矩的往内室走去。 “娘娘,公主也才六岁,您啊也别太严厉了。”宫女在一旁笑说道。 “你呀,把意儿宠坏了。”如嫔温和的笑了笑,显然,这宫女在如嫔的心中地位不低。 离根起身,望了那宫女一眼,秀气的面容,举手投足之间成熟而稳重,显然是受过良好的宫庭训导,转身悄然退出,正想着,身后猛然被撞了一下,这一撞,撞得不轻,离根几乎是裂齿,转身正想看是谁,却在见到那一身华贵服饰时,慌张下跪:“奴婢见过三皇子。” 六岁的三皇子显然是刚哭过,漂亮的小眼还红红的,看了离根一眼,便耷拉着小脑袋离去。 “三皇子,您怎么了?”离根颇为奇怪,这宫里,谁敢惹皇子哭啊,吃了豹子胆了。 面对离根的关心,三皇子显然并不买帐,只是低头往前走。 离根眼睛一转,脑海里想起自己在整理如嫔娘娘衣柜时所听到的话,计上心头,暗附:皇子们都是小孩子,自然会喜欢听故事,她若是投其所好,或许能出了奴洗宫也不定。这样一想,离根便跟在三皇子身后道:“三皇子,您想听故事吗?” “你会讲故事?” 离根笑嘻嘻的点头,见三皇子会和自己说话,便知道招下对了。 “讲什么故事?” “殿下想听什么样的故事呢?” “太傅已以我讲了好多精彩的故事,我都听腻了,想听没听过的。” 没听过的?离根有些犯难,她根本不知道殿下听了哪些故事,又怎讲些他没听过的呢? “你根本不会讲故事,竟敢骗我?” “奴婢不敢,”离根转念一想,有了,“殿下,您肯定没听过水果是如何种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了,水果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那这水果树又是怎么来的呢?” 三皇子一愣,如玉的小脸皱成一团,似在思考着离根所问,半晌摇摇头,“太傅没教过。” 离根心底嘿嘿一笑,道:“殿下,这水果的故事呢,奴婢不告诉你,因为它啊,要自己去发现,故事才会很有趣。”见三皇子小脸颇为不快,忙又道:“奴婢给您一天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奴婢就在这里等您,如果您还不知道,奴婢就告诉您这个故事,好吗?” “好,一言为定。” 望着三皇子一蹦一跳的离去,离根挑挑眉,明天甘泉宫并未有衣裳要送,不过,只要她能来这里,便多了一次被皇后赏识的机会,不是吗?还有,如果三皇子一直猜不出来,定会去问他的母妃迎嫔娘娘,哎,就算能让甘泉宫内别的主子赏识也好啊,至少能走出奴洗宫,离根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隔天。 天微亮,竟下起雨来,天空阴沉压顶,看来有一场大雨来袭。 奴洗宫的宫女们一见这天气,都欢腾起来,雨天总算带来一丝凉意,也不用顶着烈日洗衣了,只有离根,顿足不已,想起昨天的约定,只觉火烧眉毛,天公太不做美了,三皇子毕竟是小孩子,下雨或许就不来了,时间一过,小孩子的好奇心消失,那她岂不白忙活了吗? 豆大的雨幕在一个时辰之后倾盆而至,伴随着如龙怒般的雷电,像是要吞噬了天地。 如约而至的离根哆索的站在甘泉宫与三皇子约定的花园小径上,每打一个响雷,身子便多颤一分,油伞虽能挡雨,但如此大雨,她的衣衫还是湿了一半,但为了自己能走出奴洗宫,离根还是咬牙等着。 正午的时间已过。 直到夜幕降临…… 分卷阅读350 离根全身已淋透,终于,迈着疲惫的脚步沉重的离去。 就在离她约十米处假山顶的亭内,身着明黄帝服的皇帝在棋盘下落下最后一子后起身望着那离去的娇小身影,道:“那宫女站了一整天,你认为她是在做什么?” 当朝宰相乔力彦俊秀的面容难得有丝疑惑,摇头,“总不至于是在欣赏这雷雨吧。” “皇上,奴才看,这宫女像是在等什么人。”太监总管张能道。 等人?什么人能让这个小宫女在雷电狂啸之下等上一整天?皇帝心底不禁有丝好奇。 “皇上,双言姑姑来了。”张能突然道。 皇帝望去,果然,只见几名宫女打着油伞,伴着娴静的双言朝这里走来,不一会儿便上了亭。 “姑姑,你怎么来了?”对双言,皇帝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因此言语上也温和许多。 “皇上。”双言轻福了福,道:“太后希望您今晚能上慈德宫用膳。” 皇帝温和的目光露出些许疏离,淡淡道:“朕已答应皇后,今晚去甘泉宫与太子一起用膳。” 双言望了齐力彦与张能一眼,二人知其意,双双退下。 “皇上,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您怎么还放不下呢?”知道皇帝与太后的隔隙在哪,双言深叹,当年,太后确是做错了,但一切都成无法挽回的事实,再追究也只是徒添伤感。 见皇帝只是望着远处出神,双言双道:“皇上,她也是您母后啊,奴婢斗胆说一句,您就别再怪太后了,太后心里也苦啊,奴婢已然跟您说过当年的种种,太后只是过于执着,您就原谅太后吧。” “姑姑,你可怨过母后?” “什么?” “大皇兄的出家,你怨过母后吗?” 双言面色一白,忆起心底最深处的俊颜,一时竟怔忡,半晌过去,才道:“奴婢没有怨过太后,一切都是命。” 许久,才听到皇帝声音传来:“朕没有怨这母后,朕怨的是自己。” “皇上?” “她不是一个甘于命运的人,她会离开,不是因为母后的摆布,不是因为命,仅仅是因为朕的选择。”忆起那时,皇帝闭上了眼。 “五官,我不会反,他是我的兄长,我不想同室相操,更不忍让祖辈们辛苦打下的江山因为我的私欲而动荡,百姓游离失所。” “不反?”她一怔,神色默然不已,“王爷不会为了我反吗?原来王爷根本不爱我。” “爱,怎么能不爱?爱了那么多年,是假的吗?”他爱得太深,早已无法放弃。 “那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反呢?”她不解,她为了他都甘愿牺牲自己了。 “五官,我们不能在一起生活,是那么的痛苦,战乱一起,**遭殃,又会多出多少个我和你这般的苦人?” 她一顿,目光有些空蒙,幽幽的说了一句:“王爷长大了。” “王爷,五官会绝对忠诚于你,也请你给我绝对的信任,好不好?求你。”当时,他想把她让给皇兄,为了江山,为了她,然而,她的绝望、痛苦,到今让他难忘。 “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恨你们。” “小姐因为爱情而不要了五官,王爷也因为爱情而要舍了五官,是不是?那我呢?我应该拿什么不要你们呢?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王爷,我们为孩子报仇,可好?” “王爷,以后你的心中只有五官和孩子,不要天下百姓了,好不好” “王爷,以后要看紧五官,不要再让五官给别人挟抢走了,嗯?” 八年了,这些记忆却每每在脑海里徘徊,想起时,这伤口便深一分,痛得不再鲜明,只余钝痛连连,最终他明白,对于那个女人而言,那一天的记忆,就像是一根刺,在她的身体里越扎越深,而皇兄,虽然伤害她许多,然而他对她的爱却不杂一丁的杂质,皇帝负手而立,望着天际似远却近的闪电,任被风吹斜的雨滴打在全身。 望着床上发烧不止的离根,花儿边拿湿布替她擦汗,边念叨,“你怎么回事啊,那么大的雨还出去,什么事这么急啊,被淋得发烧了还不是自己受累。” 离根虚弱的笑笑,“没事,眼一觉就好了,我身子强壮的很。” “再怎么强壮也不是铁打的呀。”花儿端了木盆出去重新换水。 花儿一出屋,离根便苦下了脸,望着屋顶人字梁,三叹,扶了扶发烫的额头,迷迷糊糊入睡之际,寻思着,看来,这招是不管用了,不过,没关系,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过十天。 太阳当空照,烈日之下,洗衣女们勤快的搓洗着各宫送来的脏衣,离根正欲将衣裳送往‘平乐宫’贤妃处,便见太监总管张能领着几个小太监出现在了 分卷阅读351 奴洗宫的门口,大梅姑姑一见,忙笑脸迎上前,“哟,张总管怎么到奴洗宫来了,有事差人说声就行了嘛。” “洒家是奉了皇后的口谕,到你这里找个宫女来着。”张能挥去满脸汗珠,看这模样像是找了很久。 “找宫女?”大梅一愣,奇道:“张总管,找宫女怎么找到我们奴洗宫来了?”她们奴洗宫都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女子,皇后要找的宫女怎么说也不可能会在她们奴洗宫吧。 “洒家各宫都找遍了,也找不着皇后要找的人,只好上你这碰碰运气了。” “是。”大梅寻思着,对着众干活的洗衣女道:“大家先放下手上的工作,都到这边来。”复又对着张能道:“不知公公要找的女子是怎样的人?” “不知道长什么样。” 大梅心中更为奇怪,此时,张能问着集合的洗衣女:“十一天前,你们谁去过甘泉宫?” 洗衣女人面面相视,都摇摇头。 十一天前?离根一怔,便道:“公公,奴婢去过甘泉宫。” 张能眯起了眼,望着离根的身形,脑海里飘过十天前一宫女站在雨幕中的情形,想起皇后所说之事,喜上眉梢:“就是你了,洒家可找了你八天了,跟洒家走吧。” “张总管,不知道皇后找根儿是为什么事啊?”大梅在一旁问道,离根心底也忐忑。 “不是什么坏事,快去吧。” 离根忙将手中的衣裳交给花儿,跟在张能身后而去。 甘泉宫。 端紧皇后张佟儿打量着离根,半晌,才问坐在迎嫔身旁的三皇子应尚,道:“尚儿,你说的宫女是她吗?” 三皇子点点头,稚声道:“禀母后,就是她,那天就是她对尚儿说第二天会告诉我水果是如何种出来的,可是那天如意跟我吵架,我便忘了。” “是哥哥欺负我,我才没有要吵架。”坐在如嫔身旁的如意公主噘起了小嘴。 听着这些对话,原本心底忐忑的离根这会儿倒是安心了很多,心头也跃上窃喜。 面对这二孩子的伴嘴,佟皇后摇头笑笑,便对跪着的离根道:“你先起来吧,三皇子这几天可闹腾着,就因为惦记着你那问题,现在你就把答案给说出来吧?” 离根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知道的水果的种法一一道来。 一个时辰之后。 “至于番柿,在其成长的过程中,必须折断根与叶之间长出的新叶瓣,这样,结出的果实才会既大汗又多。” “为什么一定要折断那新叶瓣?一旦长出新枝芽,它的果实不会结得更多吗?”坐在皇后身旁,年仅七岁的太子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禀太子,番柿的茎并不大,它能担负的重量便只有一株,若再长出其余的几株,养份便会被分掉,那样结出的果实小,且味也不会鲜美。” 太子点点头,“那西瓜子真的遇水则会发芽吗?” “是,但必须浸湿后包裹在稻草内,让其保持一定的暖度,过不了半个月,便会发出新芽嫩叶,那样便能种了。”离根一说完,只听得三皇子与如意公主兴奋的道:“母后,我们要去种西瓜子和番柿。” 见一向沉稳的儿子脸上也露出了期待之情,佟皇后慈爱的笑了笑,道:“身为皇子,确是应该体会百姓的农作,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离根。” “离根?很别致的名字,往后,你就留在甘泉宫吧。” “是。”掩饰不了心底的喜悦,离根的双目笑成了弯月。 第四章 对视 一个月后。 慈德宫。 懿德太后苏陌寒静望着窗外明月,倾城绝色的脸上有着一丝恍惚,明月如旧,事是全非,八年了…… “主子,夜深了,安置吧。”双言轻声道。 “你说我这一生活着是为什么?”陌寒细细回忆。 双言沉默。 “到头来,想见的人没有见着,不想伤害的人却伤害了。”陌寒幽幽的道。 “皇上没有怪您。” “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奴婢觉得,皇上是怕触景生情。” 静静的将身子靠在窗栏上,陌寒不再言语,触景生情?她又何尝不是,这里一草一木都有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她等着,盼着,更恨着,怨着,到头来,是空,一场空,自始自终,他都未再出现过。 双言默默的陪在主子的身边,安静时任凭空荡荡的心底想起那个她时时挂念着的人,至少想起时,她不会觉得时光过得那么慢。 好半晌之后,陌寒才道:“最近怎么都没见着承儿,尚儿与如意这三个孩子来玩,嗯?” “奴婢听说甘泉宫有个宫 分卷阅读352 女很会讲一些新颖的故事,皇子们怕有些时间不能来向您请安了。” “新颖的故事?怎么个新颖法?” “听小薇说,那宫女讲的都是百姓的故事,太傅给皇子们讲的经典大都是王道,德礼之训,皇子们听多也腻了,面对全新的故事,兴趣很大呢。” “哦?”陌寒点点头,“这些日子少了孩子们的欢笑声,冷清了很多,过几天,就让那宫女来慈德宫说故事吧。” “是。” “对了,典儿回宫了吗?” 想起调皮的二皇子,双言笑了笑,道:“还没呢,主子,您去向皇上说说吧,让二皇子早点回来,二皇子才六岁便让他去‘天龙寺’守斋,也太难为他了。” “这孩子做错了事,该罚,不过,离开德妃也好,免得污了孩子的心。” 双言点点头,二皇子的母妃德妃是内大臣赵普的女儿,当初皇上刚登基,根基不稳,需要大臣的支持,因此,太后便做主让皇上从秀女中挑了内大臣赵普的女儿赵敬为德妃,御吏大臣之女魏景儿为贤妃,只可惜,这德妃心性狭小,又忌妒成性,因此并不受皇上的宠爱,不过却生了个活泼可爱的二皇子应典。 在甘泉宫的日子极为轻松,离根除了天天给公主皇子们讲故事,便是教他们如何种植水果蔬菜,不过,皇子们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对于这些农作,不过几日,便兴致全无,也不再粘她,只有年仅七岁的的太子应承,时不时的到皇后给她农作的小院来看着,顺便问这问那,倒挺有兴致的,也正因为此,皇后已让她成为太子殿下的随侍,对此,离根自又是兴 奋得二个晚上睡不着了,不过为了巩固,离根还是想方设法的讲些皇子们没有听过的故事吸引三皇子与如意公主,如小黄狗救主人之类的故事,效果还不错。 三日后,当离根领到八十铜的俸禄时,再次失眠,因为隔天便是宫女一年一度与亲人相聚的日子。 艳阳高照,皇宫屋顶的琉璃瓦反射出夺人眼目的光泽,正门之内,宫女与其亲人们正开心的相聚一堂,共享天伦。 “爹,娘——”见到半年未见的父母,离根兴奋的奔至父母的面前,也不顾是不是合礼,抱住了父母开心的大喊大叫。 “都是宫女了怎么还这么没规没矩的?”离父嘴上虽这么说,却早已开心得合不拢嘴。 “嘿,”离根搔搔头,望着母亲圆滚的肚子,喜道:“娘,时候会出世啊?” “离他出世的日子还有三个月呢。”离母依旧是那么的温和,雅致的脸上有着为人母的光辉。 “太好了,我终于有弟弟了。” “或许是个女孩儿。”离父道。 “一定是弟弟。”离根边说边拉过父母朝一边的阴凉之地走去。 一路上,宫女们纷纷望着这一家三口,脸上有鄙夷,有惊讶,毕竟离父一跛一跛的模样与离母贤淑的模样大为不配,不过离家早已习惯这种眼光,只独自沉浸在家人团聚的世界里。 “爹,娘,这是女儿辛苦赚来的钱,给。”离根拿出身上仅有的八十五个铜币给父亲。 “怎么才这么点呀?”离父与离母奇怪的问道。 离根便把自己这半年来所有都意一一告诉父母。 “想不到皇宫这么复杂。”离母担忧的道:“根儿,你可要小心啊。” “是啊,银子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家人好好生活着比什么都可贵。”离父也道:“这些钱你自己收着,万一要打点什么你也好有些准备。” “不用了,爹,我已经走出奴洗宫了,好说也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只要安份的待着每个月就有八十个铜钱的收入,不用再打点了。”她已没什么大的理想,只要熬到出宫的日子就行,这样算下来,迁能存下一笔不少的钱,离根笑说着便把钱塞进了父亲的怀里。 “根儿啊,我们真的不缺钱,你自进宫后,买娘绣活的人也多了些,你爹的字画也能补贴家用。” “你们一定要收着,这是女儿孝敬你们的。”离根嘟嘴。 “好吧,那你自己要照顿好自己,知道吗?” 离根点点头,扑进母亲的怀里撒娇,“娘,根儿好久没闻娘身上的味道了。” 离父赏了女儿个爆栗,“不害臊,快十五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三人幸福的大笑起来,而就在另一处的阴暗角落,双言落寞的望着离根一家子的幸福,眼闪有着羡慕,这个大广场内到处是一片感人的温馨,却没有像这一家子那么引人注意,父亲是个拐子,母亲却又长得媚秀温雅,然而他们脸上的幸福那是如此浓郁,一家人又说又笑,那宫女竟搂着大肚子母亲撒娇,反观自己,孤身一人,孤独不已,正欲转身离去,却在见到身后身着宫女服的人时,震在当场,忙欲下跪,却被来人制止。 “太后,您怎么来了?” 分卷阅读353 “我来看我的家人。” “您的家人?”双言困惑。 “不就是你吗?每年的这么一天,你都等在这里,等不可能出现的亲人,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了。”陌寒微微一笑,十多年了,在孤独的岁月里,双言陪着她度过,这丫头,明明心里很苦,却总作坚强,任劳任怨,从没有一句怨言。 “主子。”双言一阵哽咽:“谢谢主子。” “你我之间还需言谢吗?回宫吧。” 双言点点头,就在此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在二人身旁道:“见家人的日子怎么能哭呢?应该是开心才是哦。” 双言与陌寒俱一怔,望着眼前长相清秀,双目透着幸福的宫女。 “送给你们。”离根从母亲给她的一大包袱里拿出二个凹凸不平的饼来。 陌寒接过,疑惑的望着手里的东西,被饼发出的香味吸引,不自觉的轻咬了一口,双言忙出声阻止:“主……呃,别人的东西怎么能吃呢?”当今太后的吃食都得必须受过食官的筷验才行。 离根奇怪的望了双言一眼,突然觉得这张面孔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出在哪见过。 “很香。”陌寒示意双言放心,对着离根道:“这叫什么?” “这是草饼,是我娘特意做给我的,喏,有一大包呢。”离根道:“很香吧?这草可是我爹特意从山上采来的,一般人我可不给吃。” “野草?”双言瞪大了双眼,“你竟然……”这小宫女真是,她面前的人可是当今太后,她真把太后当成宫女了? “的确很香,既然一般人你不给她吃,为何给我吃呢?”陌寒奇怪的问道。 “嘿,因为你长得漂亮,我长到现在还没见到长这么漂亮的人,别人都用花比美,可你就像你一样美。”离根真诚的道,这个地方是广场最为角落的,当父母离开时,她本应直接回甘泉宫,却在见到这宫女的面容时,脚步竟不听话的朝这边走来了。 陌寒一怔,“可你就像你一样美”,这话她是不是在哪听过? “我先走了。”离根说罢,便一蹦一跳的进了宫。 是了,很多年以前,有一个小宫女也说过这一句话“你,好美,就像你一样”,望着离根消失的身影,陌寒道:“这孩子的笑容是她所没有的,若换成是她,根本不会这么热心肠。” “她?主子在说谁?”双言问道。 “五官。” “太子殿下,奴碑先送如意公主回如嫔娘娘那儿吧。”望着已扑睡在案几上的如意公主,离根轻声道。 七岁的太子应承点点头,稚声倒有些大人的沉稳:“公主易醒,一路上你要小心点。” “是。” 夜风温柔,星星璀璨。 离根吃力的抱着六岁的如意公主往如嫔娘娘的住处而去,在甘泉宫,公主是最粘太子的,所以每天都要玩到很晚才离去,护送公主回去自然是落在离根身上了,就在她刚进入如嫔的住处时,见到太监总管张能守在如嫔娘娘寝宫外,忙打了个欠,悄声道:“张总管,皇上今夜要安置在如嫔娘娘这里吗?” 张能点点头,“你进去吧,不要吵了皇上和娘娘用点心。” “是。” 隔着一薄如翼的牡丹雕木屏风,离根悄悄往公主的内室而去,然而目光却不知为何,余光总往屏风内处瞄去,透过屏风,能模糊的见着那道明黄的身影,离根的心莫明的一跳,耳根也跟着热起来,此时,只听得如嫔柔声道:“皇上,您已经好些日子未去德妃娘娘那里了。” “德妃做错了事,这是朕对她的惩罚。”皇帝产音温和。 “可已经二个月了。” “你是想为德妃说情吗?” “臣妾不敢,可德妃毕竟是二皇子的生母啊。” “德妃若是有你一半的心胸,朕也不至于罚她。”皇帝笑道。 “其实,这是皇后托臣妾带的话。” 空气中一阵沉默。 此时,寝宫外的张能奇怪的望着屏风前的离根,这屏风明明只有二米长,怎么这宫女竟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没走完呢? 离根正在奇怪于如嫔娘娘怎么不说话时,明黄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温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在做什么?”望着在原地走步的小宫女,皇帝目光漠漠,从她进来时,他便注意到她,却没想到这宫女竟在屏风后竟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也未走出。 离根下意识的抬头,哪知望进了一双深邃无底的黑眸里,怔在当场。 “意儿?”一见着离根怀里的女儿,如嫔忙对着贴身女侍道:“快抱公主回房歇息。” 女从离根怀里抱过公主便进了内寝。 “奴婢见过皇上,如嫔娘娘。”从慌乱中回过神的离根忙下跪。 “怎么 分卷阅读354 了?皇上?”如嫔不解的望着皇帝。 是她,那个在奴洗宫池边的宫女,脑海里不禁想起那时这宫女说的一句话“不要心疼这点钱,只要机灵点,迟早会走出这奴洗宫的,总有一天,我会爬得很高,口袋里会装满银子。”看来,这宫女做到了,皇帝嘴边浮起一丝浅笑,淡淡的道:“下去吧。” “是。”离根缓缓退出。 “皇上?”见皇帝望着宫门出神,如嫔不解。 “朕乏了,安置吧。”皇帝收回了视线,朝她微微一笑。 一出如嫔寝宫,离根才发觉手掌心里尽都是汗珠,这心更是跳动得厉害,以为自己是受惊过度,离根忙深呼吸,借以安抚自己紧张的心情,不过,心底却有丝窃喜,脑海里浮现刚才与皇帝对视的画面,虽然才一刹那,却让她真正看清了皇帝的长相,不自觉的,笑弧拉至了眼角。 “我笑什么?”离根喃喃,脑海里又浮出那一双幽深得像是能吸人灵魂的眸子,不知为何,离根突又觉得有些落寞,下意识的拿皇帝跟月亮对比起来,“都是看得到,够不着的,咦,我在说什么呢。” 第五章 撞见 天气越发变得燥热难忍,夏天吹在人身上也变得粘热。 “太后要让我去慈德宫讲故事?”离根眨眨眼,不敢置信的望着皇后的贴身侍女小薇。 小薇点点头,笑道:“自从你来了甘泉宫后,皇子们上慈德宫陪太后的时间便少了,太后觉得清冷,这不,便让双言姑姑来叫你去慈德宫给几位皇子讲故事,这样一来,太后便不会觉得冷清了,还愣着做什么,快跟我走吧。” 离根赶忙紧追其后,心思却翻腾着,慈德宫?听说太后喜静,不太出宫,整天就把自己关在慈德宫里,宫女们都挺怕这太后的,而且皇上与太后的感觉似乎也不怎么的和睦,离根在心底喃咕了番,她只是到慈德宫给小主子们讲在故事,凡事只要机灵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正想着,便听得小薇说道:“双言姑姑,她就是离根。” “奴婢离根,见过双言姑姑。”离根忙打了个欠,这才抬眸,却在见到双言时,一愣,这不是二天前在正门广场内遇到的那名宫女吗?她还给了她一个草饼呢。 “是你?”双言微讶,随即笑道:“我们还真有缘。” “双言姑姑,奴婢那天冒犯了。”离根心底有丝学张,却见这姑姑眼底尽是笑意,松了口气,忙歉意的道。 “姑姑认识她?”小薇在旁奇道。 “见过一面。”又对着离根道:“我这倒没什么事。”见离根困惑的望着自己,双言没再往下说,只道:“跟我走吧,皇子们都已在慈德宫了。” 一路上,双言没再说话,紧跟在其后的离根却时不时的偷望眼前这名看着可亲,实则有丝难以亲近的姑姑,心底忐忑起来:这姑姑不说话时让人只觉不敢亲近呢,看来,宫女们说得不假,太后也应该很难以亲近吧? “你那草饼很好吃。”冷不防的,双言开口道。 “啊?姑姑若是喜欢吃,奴婢这还有许多呢。”离根忙接上。 “是你母亲亲手做的?”双言只是淡淡一笑。 “是。” “那么大的一袋草饼要花很长时间做吧?” “是,娘说她做了整整一个月,做好后还得晒干,若不然便藏不久。” 双言点点头,眼底闪过丝复杂,道:“你去拿一些过来吧,太后很喜欢吃。” 太后喜欢吃?离根一诧,太后怎么会喜欢吃她的草饼呢? “那天,站在我身旁的人便是当今的懿德太后,太后对你可是印象深刻啊。”见离根完全是僵愣在一旁,双言失笑,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快回。” “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居住的小院的,离根的脑海里只有那一张漂亮的面容,那宫女就是太后?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就像仙子,唔,其实太后也挺平易近人的。 慈德宫。 微风徐徐,从院中透窗吹过,吹向另一个相互通风的宫窗,炎热的天气变得清凉不已。 “看来,她很紧张。”陌寒边吃着冰镇的绿豆汤,边对着站在一旁的双言道。 “她只是一个小丫头,有这翻镇定已算不错了。”望着殿内一边对着几名皇子朗朗讲故事,一边又时不时的朝这边偷望的离根,双言不觉笑道。 陌寒的目光有丝深思,不一会,道:“我小寐会,你把这冰镇的绿豆汤赏给那丫头吧。”说罢,从贵妃椅上起身,朝内寝走去。 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来,离根可说是天天在慈德宫里讲故事,心情已从起初的紧张到现在的安定,见皇子们听得会神,讲得也颇为卖力。 “真的吗?只要装死,那熊就不会来吃人了?”如意公主与三皇子是听得时而开心,时而紧张,津津有味,就连太子殿下素来 分卷阅读355 小大人的脸上听到紧张之处时小手也紧握成了拳。 “是啊,所以那农夫才逃过了一劫。”离根点点头,偷望了眼坐在贵妃椅上听自己讲故事的太后,这一个月来,她与太后从未说过一句话,就像现在这般,太后只静静的望着自己,虽明看着是在听故事,她却总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随即又暗笑自己多想,她一个小小宫女,太后有什么好窥视的呀。 她讲的故事确是精彩,绘声绘色,鲜灵活现,民间的故事里,有趣得紧,就宫里的丫头而言,哪个有她这般活泼性子的,也难怪承儿会让她随侍在侧。”陌寒轻声道。 “主子若喜欢这丫头,就让她留在慈德宫吧,也好逗您开心。”一旁的双言颔首。 望着离根脸上的朗笑,肢体语言的丰富,陌寒嘴角不自觉的浮出一丝笑容,喃道:“或许,慎儿所需要的便是这样的笑容。”她不想儿子与她一样,一生寂寞,这几年来,她每年命双言去挑宫女,为的便是想一个与那丫头相像的女子,她一直以为,这世上像那丫头的宫女应该很多,她错了,那丫头是独一无二的,不认命,努力生活,努力住上爬,却非不择手段,多年来的寻找,却找不出一个这样的宫女,只有离根,一个月的观察,这离根与那丫头很像,善于察颜观色,知道怎样能引起皇子们的注意,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笑容。 双言一怔,见主子眼底满是愧疚之意,垂眸,在心底叹息。 “就让她留在慈德宫吧。” “是。”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离根双唇微张,神情是喜是诧的望着双言,她刚才听到什么了?“太后喜欢她,所以要她留在慈德宫?” “双言姑姑,太后真的要留奴婢在慈德宫吗?” “我还会骗你不成?”见离根眉目之间尽是喜色,双言淡然道,“快回甘泉宫准备准备吧,明天开始,你便是太后身旁的侍女了。” “是,姑姑,奴婢能不能问一个问题啊?”离根双目难掩喜悦。 “问吧。” “太后身边的侍女俸禄会有多少呀?” 双言望着离根一会,这才道:“你该担心的不应该是这个,身为太后的侍女,俸禄不是问题。” 那什么才是问题?见双言姑姑脸上笑客被疏远取代,离根便压下了这个问题,唔,其实是不敢问,生平第一次,离根觉得自己也挺胆小的,不过,既然俸禄不是问题,其余的也不重要了吧? 望着离根的消失,双言轻道:“有些地方确是很像。”半年之后,离根才知道了双言姑姑那句“俸禄不是问题”之后的意思。 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来得很迟,深夜,悄然的,天地便被裹上了银装,大自然的壮观在这个时候最能体现。 离根打了个哈欠,伸伸筋骨,打开窗门,望着窗外的雪景,欣赏了片刻,才打开寝宫大门。 “离姐姐。”早已守在大门外多时的宫女鱼贯而入,朝离根轻福了福,便把梳洗用具放到桌上,又退出。 有时,离根不明白,每当皇后清晨梳洗时,宫女们拿着梳洗工具便会进内寝直接服侍皇后梳洗,唯有这太后,宫女不得擅入内寝,除了她和双言,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太后可能喜欢静吧,想起每个月领二两的俸禄,离根心就飘然,其余的自是没心力去琢磨。 拿着盛着温水的木盆进入内寝,将木盆放置在一旁的木架上后,掀开凤锦披纱帐,离根福道:“太后,该……”余下的话被卡在喉内,离根的面色瞬间惨白无色,刚欲张嘴叫喊,却在见到太后的神情时,怎么也叫不出声。 “你选的这丫头确是不错。”男子侧躺在床内侧,双手紧拥着被褥之下的陌寒,望着离根的狭长幽目深如汪洋莫测。 “她吓坏了。”陌寒起身,赤裸完美的洁白身子尽显在空气中。 离根的双手像是不是自己的,颤抖如兔跳,拿过屏风上绒披的身子更像会踉跄跌倒一般,然而,她终究没有跌倒,而是拿到了绒披披在了太后赤裸的身上。 男子紧跟着起身,修长的身子如神砥,发丝庸然散垂下来,白色衣襟微敞,露出胸间白暂如玉的肌肤,“怎么不多睡会?昨夜把你累坏了。” 如此大胆毫无顾忌之语,竟如无旁人,离根倒吸一口凉气,尽管身子微颤,却是偷偷抬眸狐疑的打量这俊逸非凡的男人,在接触到他冷眼余光之时,竟吓出了背后一身冷汗,慌忙低头。 “你该走了,慎儿还在等你的消息呢。”陌寒语声淡淡。 男子目光陡黯,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苦笑,才走向一旁的屏风,轻轻朝这大理石屏风上所雕刻的凤凰朝阳图的凤凰头上一敲,屏风后的墙面竟露出一个暗道,瞬间,男子消失在暗道内。 离根惊得忘了呼吸,直到太后出声:“方才,你若尖叫,此刻你的小命便会不保了。” “太,太后?” 打开了 分卷阅读356 九环宫窗,望着连绵起伏望不到边的美丽雪景,陌寒幽幽的道:“今天的雪景不错。” “是。” “还愣着做什么?” “是,太,太后,奴婢侍候您梳洗吧。” 太后很美,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离根总觉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生得这样美丽?几乎每天,她在侍候太后起床时,总会深深沉浸在太后这份美丽当中,而现在,她拿着梳子的手一刻不停的颤抖着,目光游离不定。 “还在害怕吗?” “是,不,不是。” “既不是害怕,那是什么?” “奴婢不知道,不,不是,奴婢不敢说。” “那就不要说,记住了,慈德宫的一切对你来说,只需‘不知’二字。” “是。” “告诉我,你方才为何不叫?”通过铜镜,陌寒冷望着面色还是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离根。 离根深吸了口气,这才道:“奴婢原以为,太后,太后遇上了采花贼,可正当奴婢要叫时,突觉得万一这贼要对太后不利,他在您的身侧,御林军再快也快不过他啊,奴婢便不敢再叫,可奴婢一见到您脸上并不是恐惧和害怕的神情时,奴婢便觉得是想错了。” 陌寒转身望着她半晌,见离根秀致的脸上越发胆怯,冰冷的眼底逐渐浮起暖意,道:“是我高估你了。”她还以为,离根首先注意到的应该是她的神情,见她并不恐惧所以才没有尖叫,不过,显然她料错了,这丫头……呵呵,也是,她怎吗总能把一个丫头与那个舍了慎儿的丫头比呢? 离根慌乱的眨了眨眼,只觉手掌心尽是汗水,想起太后方才那话“方才,你若尖叫,此刻你的小命便会不保了”,全身更是冷汗渗渗。 “根儿,过了这一年,你也15岁了吧?” 不明白太后怎么说起她的年纪来,离根轻嗯一声,镇定了心神,重新为主子梳妆。 “十五岁?呵,我十五岁之时嫁给了先帝,从此,盼他,等他,想他,到后来,”陌寒顿了顿,苦笑:“只是空盼,空等,空想。” 离根的心还未从方才的惊乍中回神,只是话不达脑的听着,脑海里尽是方才那个男子与太后相拥的画面。 “等你到十六岁之时,便去服侍皇上吧。” “是。”猛的,离根抬眸,太后方才说了什么? “今天就梳个云绾吧。” “太后,您方才说什么?” “我让你梳个晕绾。” 是她听错了吗?定是她听错了,离根秀眉散锁,想起那在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句子,甩甩头,“是。” 大雪在当天夜里又纷纷而下。 离根蜷缩着身子在床角,脑海里尽是清晨进入太后寝宫的画面,那男人是谁?独居的太后为何会和一个男人有私情?又是什么时候的事?皇上知道吗?皇上一定不知道,若是知道了,那太后岂不是…… 这半年,她已然成为太后的贴身侍女,晚上都是由她侍寝的,所以,她一直睡在慈德宫的小厢房内,只要太后轻轻一喊,她便能听得见,如此深夜,本是她沉睡的时候,然而,离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想到的便是清晨的画面,还有那一句“等你到十六岁之时,便去服侍皇上吧”。 一想到这句话,清晨所见远去,脑海里毫无预期的浮出一双深沉如夜的眸子,离根脸色一红,就这么痴痴的坐了一个时辰,直到敌不住困意才昏昏睡去。 第六章 一年 当第二天清晨,离根再次在太后床上见到那男子时,神情已不再震惊与惶恐,只是还是无法镇定如无视,却已然冷静,这才注意到,虽然这男人和太后很是亲密,但太后的神情却始终冰冷,反观那男子,如玉般俊美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孤寂。 走出慈德宫,望着变得白茫茫的皇宫,离根深深吐了口气,前一夜的积雪还未融化,昨夜又下了一夜的雪,人走在路上,这雪已过了半膝,离根对着天空咧嘴一笑,借以将心中的一切的忐忑赶走,暗忖:机灵点,在皇宫里生存一定要机灵点。想罢,便往甘泉宫而去。 一路上,宫女太监们吃力的扫着地上积雪,见离根过来,纷纷笑脸相迎,离根虽佯装娴静的朝众人点点头,心底却是乐呵不已,整个皇宫内怕没有宫女像她这般好运,进宫不过大半年便混到这等威风吧? 刚进甘泉宫,就听见皇后温柔的声音道:“典儿又长大了不少啊。” “是啊,这次去天龙寺一住就是大半年,可把我给想的啊。” “你是他的亲娘,哪有不想的道理,典儿,到母后身边来,让母后好好看看你。”皇后语声中带着七分慈爱。 “是。”一稚声道。 “典儿何时变得这么乖巧了?” “母后,二皇兄偷偷 分卷阅读357 捏我。”冷不防的,如意公主大哭起来。 离根一走进甘泉宫,便见着宫内一团乱,皇后正安抚着哭闹的如意公主,三皇子应尚是互妹心切,竟与二皇子应典打起架来,太子殿下应承沉稳的目光望着这一切,颇有些无奈,如嫔,迎嫔则是慌做一团,而另一旁身着妃服的明艳女子明着是在说二皇子的不是,眼底却带着三分兴灾乐祸。 这明艳的女子便是二皇子应典的母妃德妃娘娘吧,她虽说在宫里快一年了,却从见过这德妃娘娘,太后喜静,拒绝了所有嫔妃的请安,而每次来甘泉宫与公主玩耍,她也未见到过德妃娘娘的模样,德妃很美,红衣丰艳,妖娆丽人,离根边悄悄打量,边请安:“奴婢见过皇后,德妃娘娘,如嫔娘娘,迎嫔娘娘。” “根儿来了,带公主和三皇子下去吧。”知道如意与应尚极为喜欢这名丫头,也顺从得很,皇后忙道。 “是。” 一见着离根,孩子们也停下了吵闹。 “我也要去。”二皇子应典突然拦在离根的面前。 离根一怔,望着眼前眉目之间有些叛逆的二皇子,忙福道:“是。” “不要,我才不要和二哥一起听故事。”如意与三皇子异口同声。 “你敢再说?”应典插腰,俊美的小脸朝如意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典儿,怎么又欺负妹妹?根儿,带他们几人都去吧。”皇后大叹,应典虽说是二皇子,年纪却与虚尚和如意一样,只不过这性情不知是像谁,霸道不说,且阴晴不定。 离根轻道了声是。 “皇后,是妾身教导无方。”德妃忙起身赔罪。 就在离根领着几位皇子往甘泉宫花园而去之时,便见一杏黄的身影款款而来,奴才们一见到这身影,都欠身喊道:“奴才(婢)见过贤妃娘娘。” 是贤妃,离根也忙打了个欠,当今的皇帝对于后妃均是雨露匀沾,没有过多的宠爱谁,却不知为何,入秋以后,皇上对贤妃的宠爱多起来,几乎夜夜露宿贤妃的景妍宫,而现在,贤妃已身怀龙子。 离根起身,不禁望向贤妃婀娜的身影,却在见到贤妃的随侍丫头时一愣,竟是小妩?死去仪嫔的贴身丫头小妩?小妩怎么到贤妃那去了?像是感受到了离根的注视,小妩亦转过了身,二人的目光相视在半空,小妩漠然的别过了脸。 御花园。 虽说围着暖炉讲故事很是温馨,不过,在如此厚的积雪天,离根却带着皇子们来到了皇宫御花园的一片空地上打起雪仗来。 “碰一一” “打到了打到了。”二皇子,三皇子,如意公主兴奋的大叫起来,而太子殿下则气呼呼的望着中标的离根,气恼的道:“你不专心才会输的。” 离根搔搔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太子殿下,是奴婢疏忽。” “哈哈,又打到了,又打到了。”二皇子趁太子殿下跟离根说话之际,从后偷袭,见敌方二人都挂满了雪球碎片,枉肆的大笑起来。 “二皇兄好棒。”如意公主与三皇子兴奋的大叫。 太子殿下苦着脸,恼怒的望着离根。 “看来,你们玩得很是开心。”一道温润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 离根猛然转身,当明黄的身影印入她的视线时,慌忙下跪:“奴婢见过皇上。” “父皇?”三名皇子开始变得拘束,恭敬的站在一旁,只有如意公主,小身子跑至皇帝的身旁,抱住他的大腿,稚声道:“父皇,意儿想你了。” “哦?意儿昨夜不是刚见过父皇吗?”皇帝应天慎宠溺的望着女儿玩得红扑扑的小脸。 “今天没见过,父皇抱抱。” 皇帝宠爱的抱起女儿,但也只是一会,便放下,如意嘟起了小嘴,像是习惯了般,虽不舍倒也不再撒娇,皇帝望向恭敬站在一旁的三个儿子,淡淡的道:“你们慢慢玩吧。”说罢,与随侍太监离去。 见皇帝离去,离根心底只觉失落,有种淡淡愁绪撒满了心田,却又说不出是什么,突觉,自己对皇帝来说仿佛是一个隐形人,因为自始自终,皇帝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而三名皇子们的表情却与她极为神似,只不过他们眼底的失落更浓。 新年悄悄来临,皇宫各处也相继挂上了大红灯笼,远远望去,喜气绵延。 这是离根在皇宫里过的第一个年,同时,也是第一次见着皇帝与太后聚坐一起。呈祥殿上,歌舞升平,后妃们齐聚一堂,身着艳丽妃服,令离根只觉处在花海之中,她们相互私语着,目光却时不时的望向坐在殿上的皇帝,眉目传情,都希望能引起皇帝的注意。 太后坐于皇帝旁下,殿中曲乐优美,舞掘妖娆多姿,然而太后的目光却孤落万分。 离根不解其中的缘故,只安份的站在一旁,眼中余光却不时的望向皇帝近于完美的侧脸,此时,只听得双言在皇帝身旁轻喊: 分卷阅读358 “皇上?”希望皇帝能与太后说上几句话。 皇帝的身子微僵,却未有所动,只是望着底下的歌舞,直到众大臣们提酒恭祝圣安之时,嘴角才扬起淡淡笑弧,示意臣子们尽欢。 “慎儿?”太后开口,欲说什么,哪知皇帝突然起身,道:“朕还有些折子待阅,便不陪母后了。”说罢,起身离去。 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歌舞依旧,后妃们却没有了欢声笑语,离根原以为太后会拂袖离去,却听得太后道:“根儿,让御膳房给皇上做些甜点,免得皇上饿着,待会你便端过去吧。” “是。” “母后,还是由儿媳端去吧。”一旁的佟皇后道。 “你是皇后,这场面还得由你来撑,就和我一起看完这些歌舞吧。”陌寒眼底有丝漠然。 佟皇后不再说话,柔弱的模样中更添了几份惆怅,离根看在眼底,心生怜惜,太后对皇后很是冷淡,这是她早已知道,可她不明白,这么好的皇后,太后为何会不喜欢呢? 御书房。 夜已很深,应天慎深望头顶明月,任刺骨的寒风透衣而过,孤峭的身影冷傲中带着隔离的气息与夜色相融。 离根静静的站在身后望着皇帝的身影,原本,她是端着御膳房刚做好的甜点至御书房的,却没想到无意间抬头之际,在御书房后的假山之上见着了这道明黄的影子, 皇上在想什么?离根不敢走近,只是在假山之下静静站着,目光却未眨的盯着这道身影出神,直到他转身,对上了离根来不及隐藏思绪的双眸。 双颊像是被火烧一般,离根慌忙端着甜点上了假山的亭内。 “你在这里做什么?”皇帝开口,他认得这个宫女。 月光之下,离根的头已然低得不能再低。 “太,太后担心皇上会饿着,让奴婢给皇上拿些甜点过来。” “你回去告诉太后,朕不饿。” “可是,皇上,这是太后的一番好意啊。” “朕把这些甜点赐于你吧。” “啊?”离根抬眸,在见到皇帝幽黑如夜的目光时,心漏跳了一拍。 “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下去吧。” “是。”对于皇帝的冷漠,离根只觉心像是被什么给抽到般,竟疼起来,总觉得是在渴望着什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默默退下。 春天到来,百花争艳,到叶黄落瓣之时,已是深秋。 吉隆十一年十月,景妍宫贤妃生下一公主,取名淡月。 转眼间,便到了深冬,大雪纷飞之时,离根双手托腮望着天际,这一年,她过得平平淡淡,唯一可喜的是,存下了二十两银子。 “根儿,在想什么如此出神,连叫了三次都未听见?”双言走至她的身旁。 “姑姑,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人老了,深夜才睡着,天还未亮,便醒了。” “姑姑一点都不老。”双言姑姑是她见过最为雅致的宫女,在心底,离根非常喜欢这位姑姑的。 双言微微一笑,道:“太后也该起床了,快去准备吧。” “奴婢这就去。” “对了,”双言叫住离根,道:“这本秀女画册你交给太后,明年是三年一届秀女进宫的日子。” “选秀女?” “不错。”双言别有深意的望着离根,温和的道:“你也好好准备准备吧。” 她准备?她准备什么?离根心底疑惑,见姑姑已离远,只得将疑惑放在心里。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皇宫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在这二年里,皇宫会发生什么事,能发生什么事,离根渐渐有了一种体会,时常感叹,不过,对她来说,这样的日子很舒坦,直到春天过去,如花的秀女们进入皇宫,安静的皇宫变得春意盎然。 吉隆十二年五月,淑妃的永安宫住进了二名新封的嫔她。 吉隆十二年五月,德妃的安荣宫住进了一名新封的嫔妃,二名美人。 吉隆十二年六月,贤妃的景妍宫住进了三名新封的嫔妃,二名美人。 已进入夏季,秀女带来的春风早已不知所踪,皇宫又在古老而规律的路上与时间一起共度它不变的日子。 直到吉隆十二年八月十日,皇帝下旨,封慈德宫宫女离根为荣嫔,住贤妃的景妍宫时,整个皇宫一时又沸腾了起来。 慈德宫。 “贤妃啊,今夜内务府呈给皇上的绿牌,你只放上荣嫔一人即可。”陌寒抿了口茶,道。 贤妃一怔,眼底划过不甘,但瞬间消失无形,只恭敬的道:“是,妾身记下了。” “那就回去吧。” 望着贤妃的消失,双言道:“太后,为何不把离根安置在甘泉宫呢, 分卷阅读359 皇后是个识大体的人,不会与离根起冲突,这贤妃,只怕?” “我就是要引起贤妃的妒意,她能得到慎儿一年多的宠爱,手段不一般。” “奴婢不明白。” “离根还不适合在宫中生存,她与五官不一样,所以,我必须让她有一个对手,一个使她性子变成与五官一样的对手。” 有些明了主子的想法,双言道:“太后,这妥当吗?” 第七章 阴云 “宫廷生活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必须成长,才能和慎儿在一起。”陌寒淡淡一笑。 “太后,您真觉得离根会适合皇上吗?” “适不适合以后就知道了。” “那万一离根适应不了宫中生话呢?”双言神情担忧。 知道她所指适应不了是指死亡,陌寒心一沉,硬声道:“那是她的命。”但她知道,离根是一个不服命的人,顿了顿,陌寒又道:“一年前的贤妃与此时的贤妃若二人,我很好奇,她是如何引起慎儿的注意的,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奴婢也觉得奇怪。” 此时,一宫女进来禀道:“禀太后,皇后来向您请安了。” “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佟皇后进来,朝太后福了福,柔声道:“儿媳见过母后。” “坐吧,许些日子不见你,身子怎么又憔悴了?”陌寒声音里透着许些关怀,这皇后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帝的冷淡引起的,陌寒心里有丝愧疚,若非当初她擅作主张,让五官在皇帝汤里下了药,皇帝对皇后至少也是相敬如宾吧。 “儿媳身子很好,劳母后挂心了,母后最近可安康?”佟皇后坐至宫女为她搬来的椅上。 “我很好。”见佟皇后欲言又止,陌寒叹息,知道她来是为何事:“想问什么便问吧。” 佟皇后身子一僵,苦笑道:“母后,儿媳不明白,您为何会立一个宫士为嫔妃呢?”虽说这旨是皇上下的,但这宫里人都知道,选秀只是一个过场,皇上压根就不瞧上一眼,所有秀女的进封都是太后拿的主意。 许久,陌寒都没说话,片刻过后,才淡然道:“佟儿,这么多年来,母后一直希望你能给慎儿幸福,可你让母后失望了。” 皇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朱唇微颤,“难道那宫女就能给皇上幸福吗?” “我也不知道,但至少要试试。” 空气中死寂如夜。 皇后眼底几欲说什么,最终只是起身,“儿媳告退。” 她是怨她的,怎能不怨?当年的那碗放了春药的汤使得慎儿对皇后的冷淡更甚,皇后没做错什么,慎儿会冷淡她,或许是一见到皇后便想到五官的背叛吧,望着皇后离去的身影,陌寒轻轻一叹,皇后性子温软,就算有怨,也是不会说出的,就正因为如此,她心底的歉疚更浓,只不过,她更在乎的是儿子的幸福。 御书房。 “皇上,臣想不透,那宫女有何特别之处,太后怎么破了宫规立个宫士为嫔?”宰相乔力彦万分不解。 御林军统领李木搔搔头,也看向皇帝。 皇帝翻开折子,头也不抬,只道:“力彦,安安可好?” 说起爱妻,乔力彦满脸爱意,道:“谢皇上挂念,安安很好。” “听说三天前宰相府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皇上是听谁说的?” “是你的老丈人说的。” 乔力彦一怔,眼底有丝懊恼,老丞相难道不知道隐瞒吗?道:“禀皇上,这客人其实只是安安的一位知己好友。” “知己好友?朕没想到毗月国的王妃竟会是安安的知己,明天,你让安安陪同毗月国的王妃进宫吧,大应与毗月国向来交好,毗月国的王妃在此,朕怎能不设宴招待呢。”说起来,他们也是老故人了,皇帝的目光逐渐深沉。 在乔力彦与李木走出御书房时,便见张能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我没看错吧?”乔力彦望向着李木,见李木也是一脸讶异:“盘上怎么只有一张绿牌?” “乔相没看错,确只是一张绿牌,而且是新封荣嫔的牌子。”李木亦难掩心底惊讶。 “也是意料之中的,既是太后亲赐,自不能受到皇上冷落,是吧?” 李木点点头。 夜色旖旎。 望着身上所穿的嫔服,雕梁画栋的寝殿,离根依旧无法消化这突来的一切,当太后亲口告诉她要封她为荣嫔时,她连震惊的时间都没有,双言姑姑便差人把她打扮一翻送到了这景妍宫的小殿内,她怔怔的坐在床沿,总觉得是梦,但一天过去了,这梦还未醒来,所以她知道不是梦,既不是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离根心底渐起不安,她不明白太后为何突然封 分卷阅读360 自己为嫔妃?她一个小小宫女,怎么可能当上妃子呢? 深呼了口气,这才发觉全身都在微颤着,离根紧咬着下唇,心里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喜悦,唯有害怕、无措,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荣嫔娘娘,皇上来了,您快准备准备吧。”二名一十三四岁的小宫士喜冲冲的跑了进来。 “啊?皇上来了?”离根几乎是从床上窜起的,惊慌的程度与小宫女的喜悦极为不相衬,皇上来了?她该做什么? “娘娘别紧张,只要迎接便行了。”见主子手足无措,小宫女相互一笑。 迎接?是啊,娘娘们都是这么做的,离根镇定下来,走出内寝。 当明黄的身影一进入殿中之时,离根只觉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奴婢见过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四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知道皇帝正打量着自己,离根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抬起头来。”皇帝开口,声音并不冷漠,却透着一股无形的隔离,她在紧张,望着荣嫔微颤的指尖,显然,这荣嫔的胆子并不大,他亦有些奇怪,母后为何要封一个宫女为嫔妃,然而,当他见到了这荣嫔的样貌时,目光微怔,竟然是那个宫女,二年前,在奴洗宫后小池塘边的宫女?他犹记得在池边她所说的那句话“不要心疼这点钱,只要机灵点,迟早会走出这奴洗宫的,总有一天,我会爬得很高,口袋里会装满银子”。 “皇上。” “看来,你做到了。” 离根一愣,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说出这一句话来,悄然抬眸望着皇帝,心口的跳动更甚,如此相近的距离,第一次,她只觉自己与当今的天子是如此的相近,皇上长得真的很好看,斧削似的轮廓,俊雅面庞,目光深邃淡定,薄唇微抿,此时,唇边竟扬起一丝淡淡笑弧,笑弧刚扬起,温厚的声音也传来,“想着朕,光明正大即可,不用如此偷摸。” 离根脸色一红。 “皇上,娘娘,夜深了,要安置吗?”小宫女走上前来,福道。 安置?离根眨了眨眼,这才想到一个问题,今夜,是她与皇上的洞房之夜。 她从没有想过成亲,更别论洞房,所以,她紧张、害怕,更是不知所措,直到衣衫尽褪,皇上的温柔安抚了她的害怕,在痛楚之后,她交出了自己,成为了皇帝的女人。 这就是洞房吗?睡意朦胧之中,她一直在想着,肌肤相贴,相濡以沫,她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还有一丝安心,她不敢乱动,怕吵着了皇上,可隐隐的却又知道皇上似乎也没睡着,想起皇上对她的怜惜,离根不自觉的笑了,心底浮起淡淡的幸福,可是,心灵深处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是什么?像是一种空虚。 天还隐隐灰暗,离根便起身,皇上早朝的时间到了,她必须服侍皇上上朝。 拿过朝服服侍皇帝穿上,从上到下,离根仔细的为皇上穿戴,然而,自始自终,皇帝都没说话。 “奴,妾身送皇上。”恭送着皇帝离开,离根心底一阵失落。 “娘娘,您今天穿哪件衣服啊?”小宫女燕子与桃儿拿过几件衣裳,问道。 “随便吧。” “这哪能随便呢,等会您可是要向贤妃娘娘请安的。” 请安?是啊,她已是荣嫔,按照宫规,嫔是每天必须向妃请安的,望着燕子手上的衣裳,离根闭了闭眼,将心里冒出的失落丢下,拿过衣裳,摸了摸,道:“这料子真不错。”不禁在铜镜面前试起来。 “穿哪件呢?都很漂亮呢?先穿这件吧。”离根指着宫袖镶着淡紫锦帛的嫔服,道。 燕子正欲上前服侍,离根笑道:“我自己来。” “那怎么行?您是主子,这些事应该让我们丫头来做的。” “我不习惯别人碰我。” “慢慢的不就习惯了吗?”燕儿俏皮的道。 “还是我自己来吧。”离根笑说道,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服侍过呢,而且,这个小殿总让她不觉踏实,总觉自己是走进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所以,离根下意识的有种自我保护的心态。 景妍宫的主宫离离根所居住的小殿并不远,只隔几条小径,便到了贤妃的宫殿,一路上,鸟语花香,流水淙淙,风景如画。 “荣嫔见过贤妃娘娘。” 心情自昨天到现在,一直是忐忑不安的,离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抬头,却见到宫里的彩嫔丽嫔早已来了,一怔,她一位自己来的应该是最早的。 “快起来吧,都是姐妹,以后大礼就免了。”贤妃忙笑着扶起离根,如花的容颜微笑着道:“妹妹这身嫔装真是漂亮,这一穿上就是仙子下凡了,简直是为你亲身打造般呢。” “这衣裳是娘娘为妾身所挑的,娘娘的眼 分卷阅读361 光真好,妾身还是第一次穿上这么漂亮的衣裳呢,谢娘娘赏赐。”离根又下跪,各宫的嫔妃衣物都是由主宫的妃子所赐,因此,离根自是要跪谢。 “都说了是姐妹,怎么还如此生分呢?住得惯吗?宫女可够用?” “住得很好,二名宫女对妾身来说已是多了。” 此时,一旁的丽嫔突然道:“娘娘,妾身宫女可不够用,既然荣嫔说二名宫士已多了,便将她宫里的宫女给一个妾身吧?” 离根一怔,就听得贤妃轻斥道:“那怎么行?你们自是不比荣嫔,荣嫔可是太后亲赐的。” “就算太后亲赐,可也得按规矩来办事啊,我们都只有一个宫女,怎么她就有二个呢?” “是啊。”彩嫔也接上道:“娘娘,您可要为我们做主。” “这个?”贤妃显得很是为难。 “娘娘,您是一宫之主,可要做到公正呢。”丽嫔又道。 此时,小妩送上了茶至各嫔的面前,当见到离根时,目光变得深沉,站至一旁恭敬的站着。 “荣嫔啊,你看?”见丽嫔与彩嫔咄咄逼人,贤妃无助的望向离根。 选二人摆明了是要压制自己,离根虽说是平静的生活在太后身边,但这二年里后妃之间发生的事可是一清二楚,倒也并未在意,又见贤妃如此为难,道:“一切任凭娘娘做主。” “这样啊,荣嫔,委屈你了,小妩,你把那叫桃子的宫女叫回来吧。”贤妃对着贴身侍女小妩道。 小妩?离根选才注意到小妩的存在,望着小妩漠然的面容,不禁想起死去的仪嫔来。 回来的路上,离根想着方才在主宫所发生的事,越想越不对劲,按照后宫制度,宫女以及衣物都应是贤妃赐给她的,贤妃若真厚爱她,这会儿怎么反不帮自己了呢?是自己多想了吧,她是太后身边的丫头,或许贤妃是想拉笼自己以讨好太后才这样厚待自己的,可是,若真想厚待自己,方才在彩嫔与丽嫔面前应该帮自己啊,那时的贤妃,像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娘娘。”离根刚一走进寝宫,守在门口的燕子便急道:“叫回去了。” “我知道。” “娘娘,您才去了贤妃那一会,桃儿怎么会被叫回去呢?” “别的嫔妃都只有一个宫女服侍,我怎能破例呢?” “您哪破例了?您现在只剩燕子了,可别的嫔妃娘娘却还有一个做粗活的公公呢。” 是啊,按宫规,只要是嫔妃便会派一名宫女一名太监,太监是不能出现在后妃寝宫的,除了白天,但昨天一天她都未见过应该服侍她的公公。 燕子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我这主子也不是个厉害的。”她本以为一个宫女能当上嫔妃,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现在看来,就长相还有可取之处,可那架势却差远了。 天已大亮,太阳光刚探出小半个头,清晨微凉的夏风便被炎热取代。 第八章 明了 “燕子,时候不早了,是时候上早膳了。”离根摸了摸肚子,饿了。 “是,奴婢这就去小膳房拿。”燕子的声音不再俏皮,而是有些淡然,脸上的神情更是积郁不已。 离根一怔,望着燕子离去的背影,目光变得深沉,摇摇头淡淡一笑,朝内室而去,她不是笨蛋,怎会不知燕子心里所想,却没想到燕子的转变会如此之快,昨天的俏皮可爱到现在的漠然,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她也不过才十二三岁吧?也是,宫女嘛。 离根望着脱下的嫔服眯起了眼,太后为何要封她为嫔?她既无才也无貌,更不是官家之女,如草般的她怎么令太后……这个问题自太后下旨封她为嫔时便困扰着她,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她不该再深想这个问题,毕竟一个宫女而言,当上嫔妃已是天大的喜事,唔,她其实也没有深想,只是想想而已,想想这个一直让她想不透的问题。 这样一想,离根倒还真坐在床沿开始想想,与突如其来的封嫔相比,燕子的漠然,贤妃隐藏的挑衅,离根压根就没去在意半分,不过,当她的脑海里浮起了昨夜的肌肤相亲、皇帝的温柔时,离根的脑海里再也无法去想其它。 一直到轻微的哽咽声打断了她满脑子的春色,离根这才回神,抬眸,却在见到对面梳妆桌上铜镜中的自己时,吓了一跳,这是她吗?满脸绯红,眼底藏着若有似无的情意,含羞带怯,嘴角扬溢着一丝令她完全惊呆的幸福笑容。 “我?”离根冲至梳妆台前,拿起铜镜对着自己猛看。 “主子。” 被突如其来的大喝所惊醒,离根一愣,这才见到哽咽不已的燕子来。 “燕子,你怎么了?” 只见燕子原本干净的衣服破了几处,有几处还沾满了泥巴,发丝也变得凌乱,正目光委屈的望着她。 一听主子如此问,燕子的泪掉得更凶了,这就是她的 分卷阅读362 主子吗?她以为她跟了一个厉害的主子,别的宫女都说能让太后封嫔的人肯定不简单,会是个厉害角色,当贤妃娘娘让她来服侍荣嫔时,她乐了二天,却没想到……燕子哭得更凶了,没想到荣嫔娘娘见她在哭,什么都不问,竟然只拿镜照自己的面容,早知道如此,她是宁肯待在贤妃娘娘那受宫女们的气了。 “燕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离根莫明,见燕子二于空空,奇道:“早膳呢?” “弄翻了。”燕子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翻了就翻了,我又不会怪你,别哭了。” “娘娘,早膳不是奴婢弄翻的,是彩嫔娘娘的宫女故意撞上来才翻的,奴婢气不过,便和她打起来了。” 离根秀眉微蹙,半晌才柔声道:“这样啊,是不是被打疼了?” 什么叫这样啊?她的主子难道一点气也没吗?燕子欲哭无泪,擦干眼泪,闷闷的道:“不疼,奴婢打赢了。” 微蹙的眉展开,离根眼底涌上笑意,却只淡淡的道:“既打赢了,还哭什么?好了,去弄弄干净,我还要上慈德宫谢恩呢。” “是。”燕子失落的朝自己的小厢房而去,出门后,目光一亮,是了,既然太后会下旨封主子为荣嫔,对主子定是很喜爱的,她怎么忘了主子还有太后撑腰呢,她若是…… 换上一套较素淡的嫔服,想起方才,离根轻笑不己,只觉燕子倒也挺真性的,不过,抚了抚脸,想起自己刚才脑海里所想之事,离根有些怔忡,她对皇上,她喜欢皇上吧? 湖边杨柳飘飘,湖风一过,清凉不已。 望着桥下拥蜂而食的红锦鱼,陌寒又洒下许些的鱼食,一时,远处的鱼儿也接踵而至,争相夺食,荡起湖波无数,远远泛开。 “太后,荣嫔娘娘来了。”见离根走上了石桥朝这边走来,双言轻道。 陌寒望了不远处的离根一眼,起身进入了桥中的“湖波亭”。 “奴婢见过太后。” “嗯,起来吧,你已是皇上的人了,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知道吗?坐吧。” “是。” “荣嫔娘娘,这茶是用上好的金银花所泡,天热时喝它能消暑气的。”双言奉上茶。 离根忙起身,“姑姑,我自己来。” “快坐下吧,现在您是主子了,一切都是要奴婢侍候的。”双言笑道。 “姑姑,”离根正欲说什么,见太后突然朝身后的燕子问道:“你这丫头,怎么一进亭后就不停落泪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燕子。 “太后,您要为荣嫔娘娘做主啊。”燕子慌张下跪,哽咽道。 “不要再哭了,在太后面前好好说话。”双言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是,禀太后,今晨一早娘娘去向贤妃娘娘请安,可贤妃娘娘却把侍候娘娘的另一个丫头给要走了,方才奴婢去小膳房拿娘娘的早膳,可彩嫔娘娘的丫头却撞翻了娘娘的早膳,还打了奴婢,奴婢为娘娘抱屈。”燕子声泪俱下。 离根眨了眨眼,这燕子确是机灵,但她并不觉得这二件事她有何委屈之说,而且……离根偷望太后漠然的脸,燕子这招似乎并不管用呢。 “是吗?”陌寒轻抿了口茶,漠然的道:“看来,你这丫头对荣嫔娘娘倒是忠心。” “奴婢,”以为太后定会发怒,却没有想到太后是如此冷漠,燕子心底不禁忐忑起来,“奴婢只是不想让主子受别人欺负。” “既不想让主子受别人的欺负,你自己也要多长个心眼,起来吧。” “是。” 陌寒望了双言一眼,双言会意,对亭内的几名宫女道:“都下去吧。” “是。”燕子随着宫女们出了“湖波亭”,远远恭站在岸边。 离根不解的望向太后,却在对上太后清冷的目光时,忙垂眸。 “看来,你还没有作为嫔妃的自觉。” 嫔妃的自觉?离根一怔。 “你以为你还只是我身边的小宫女吗?每月领着安稳的俸禄,嗯?” 一旁的双言为二人添上了茶。 “娄身并未有这样想。”离根声音有些微的紧硬。 “没有?你是没有,你只想着一个嫔妃一个月能领到十两银子,安心的领个几年后便能抱老怀乡了,是吗?” 双言一听主子此言,在旁偷笑。 离根脸上有丝窘意。 “别忘了,你现在是皇上的人了,”顿了顿,陌寒又道:“这二天,你是不是时常在想我为何要让皇上封你为嫔妃?” 离根诚实点头,“是。” “皇上曾经喜欢过一个宫女,这个宫女,以前,不,到现在为止一直是皇上的最爱,皇上可说视她为生命,但最后,她选择了别人。” 分卷阅读363 离根微诧,微垂的目光澜起一丝波澜,很浅,很浅。 “而你,跟这个宫女很像,在你身上,我几乎能看到她的影子,所以,我让皇上封你为荣嫔,其意不言而语,同时,也希望你能一辈子陪在皇上身边。” 离根开口,轻松的心在此刻只觉得有些沉重,“太后是让吗?” “替代?”陌寒直视着她,声音是一贯的清淡,“你错了,你连一个替代也不是,在皇帝的心里,从不想有人去替代她,那是一个死角,没有人能走得进,同样,也走不出来。” 离根身子微僵。 “既是如此,那太后又为何要封妾身为嫔呢?” 离根面上神情平淡,平放在膝上的双手却是微攥。 “能陪伴皇上一生的人可能是皇后,是淑妃,贤妃,德妃,是这后宫里的任何一个人,把你封为嫔妃,只不过想给皇上多一个选择的人。” 阳光越发炽猛,_湖风不再清凉。 离根的身影消失在石桥尽头。 “太后,奴婢觉得您的那些话太伤人了。”自知晓主子的心思后,对离根,双言便带有着一丝连她也莫明的同情,皇上是一个很容易能让女子爱上的男人,得不到爱的痛苦,她知道。 “是伤人,但这是事实,只有被伤过的人才会有反击的能力,况且要伤她很不容易啊。” “奴婢不明白您的话。” “你应该记得当日我封她为嫔时她脸上的神情。” “是。” “在那一瞬间,她的神情没有一个宫女飞上枝头成凤凰时该有的喜悦,而后来的喜悦十有八九是装的。” “装的?”双言深思,确实,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离根除了震惊没有其它,但后来的喜悦实在是看不出来是装的,若真是装的,那离根的心思有些深沉了。 “那时的平静只能说明她在防范和揣测。”揣测她为何要封她为嫔,在找不到任何理由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防范起她,或许有些喜悦,但这些喜悦随即被忐忌所没,陌寒道:“她的防卫心很强。” “主子,是您多想了吧,奴婢觉得荣嫔娘娘挺单纯的,方才那丫头所说之事,奴婢早知晓了,还真担心荣嫔应付不过来呢。”双言有些忧心。 “有了身为嫔妃的自觉她才会反击,现在,她已然清楚的看到现实,是再也走不出皇宫了,不想被淹没,只能住上爬。”陌寒望着杯中的绿意,道:“淡了,倒了吧。”这丫头,应该是个不服命运的人,希望这次,她没有做错。 主子从太后那出来后便没再讲一句话,燕子渐起不安,是不是她太多话了?主子定在心里怪她了,可她也是为主子好啊,在皇宫里,你只要一次服软,她人就会得寸进尺,尽管心底焦急,但燕子识相的没说话,只亦步亦趋跟随在主子身侧。 “而你,跟这个宫女很像,在你身上,我几乎能看到她的影子,所以,我让皇上封你为荣嫔,是希望皇上的这一生能有你陪着。” “替代?你错了,你连一个替代也不是,在皇帝的心里,从不想有人去替代她,那是一个死角,没有人能走得进,同样,也走不出来。” “能陪伴皇上一生的人可能是皇后,是淑妃,贤妃,德妃,是这后宫里的任何一个人,把你封为嫔妃,只不过想给皇上多一个选择的人。” 离根静静的走于御道上,道上的宫女太监们见了她,纷纷行礼,但她未觉,只是缓步往前走,脑海里所想的是太后的那些话,像是魔印,挥之不去,皇上的女人?是啊,她已是皇上的人,是荣嫔。 很浅很浅,不太能察觉,离根的心底浮起一层不甘,如微波,细得看不到,只是永远记忆。 “奴婢见过荣嫔娘娘。” 离根抬眸,这丫头她认识,是甘泉宫皇后身边的人。 “娘娘,皇后请您过去。” 第五卷 第九章 回来 小薇从宫女手上端过细粥,放在主子面前,劝道:“主子,您一夜未睡,吃点东西吧。” 佟皇后依旧木然,直到一宫女从门外走进,福道:“娘娘,奴婢已把荣嫔叫来了。” “荣嫔见过皇后娘娘。”离根打了个欠。 佟皇后这才有了响动,转头望着离根,目光逐渐有了焦距,却是怔怔的望着离根出神,‘佟儿,这么多年来,母后一直希望你能给慎儿幸福,可你让母后失望了’,她直到她让母后失望了,她对自己也很失望, 不论她怎么努力皇上依旧如常,对她视若陌路,她想尽了一切办法,却毫无用处。 “娘娘?”皇后的眼神令离根心底忐忑,不禁出声轻唤。 “为什么是你呢?宫女?母后应该知道这是我的忌讳。”皇后轻喃。 “娘娘,您在说什么?” 宫女?小薇心中一动。 “为什么是宫女?”母后可直到,这 分卷阅读364 世上她最恨的便是宫女,佟皇后的目光越发空蒙,放在桌上的手却突然紧握,娟美如画的眉目之间斜路出几许不平、怨恨,起身,缓步至离面前。 “娘娘?”里根不解的望着向来温和的佟皇后,皇后怎么了? 毫无预兆,佟皇后突然扬手,下一刻,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立时,离根的脸上五指印清晰而现,所有的人都怔在当场。 燕子更是被吓得跪在地上。 “不会是你,不可能是你,永远不会是你。”那个女人给了她一生的屈辱,她盼望着皇上的疼爱,也是这么多年来皇上对她漠然的原因,每次见到她,皇上眼底的痛苦让她知道皇上是响起了那个女人对他的背叛,多少个日夜,她以泪洗面,最终什么都空了,若非承儿,她都不知道这么多年她是如何走过来的,给皇上幸福吗?不,绝不会是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她不允许,决不允许,能给皇上幸福的人可以是贤妃,德妃,淑妃,甚是嫔妃,没人,但决不能是一个宫女,蓦的,佟皇后一怔,里根的目光,虽然仅是一瞬间而已,佟皇后却僵在原地,记忆深处,那个女人也会时常露出这种不甘,不平的目光。 “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请娘娘责罚。”离根下跪。 “你,你何错?” “奴婢错在不该惹娘娘生气。” “你何事惹我生气?” “奴婢愚钝,请娘娘责罚。” “愚钝?是啊,你们同样的愚钝,同样的卑微,可……”最终,佟皇后凄凉一笑,道:“你走吧。” “是,奴婢告退。”离根缓缓退出,至始至终,态度如常。 “主子,荣嫔娘娘已走远了。”小薇对怔坐在雕花椅上望着宫门口出神的主子道。 佟皇后木然的起身朝内寝而去,嘴里一直喃喃着,小薇一怔,只因主子一直在喃着‘当初我不应该让她来甘泉宫的。’ “小薇姐姐。”一宫女匆匆走进宫来,禀道:“相爷夫人来了,还来来了个很漂亮的女人来。” “太好了,快请夫人进来。” “是。” “主子,您没事吧?”想起方才佟皇后突然就冲过来打了主子一个巴掌煤烟子到此刻还心有余悸,但主子自从出了甘泉宫后却一声未吭,担心主子是在哭,燕子忙至面前,“主子,您……”然而,当燕子见到离根眼底的冰冷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离根轻抚被打肿的脸庞,皇后这一掌不轻,到现在半边脸还是火辣难忍,这种感觉,呵呵,让她想起了小时苟且而活的日子,有饭吃的是主子,没饭吃的是奴才,就算是一个陌路人,只要施舍了你一颗米粒,他也就是主子了,望向制热的阳光,离根自嘲的一笑,没有想到让她一直觉得贤淑的皇后竟也会动手打人?在宫里,皇后是有饭吃的,便是永远的主人,可皇后为什么要打她?她可以没有要皇后施舍她米粒,想起皇后所说的那句话‘不会是你,不可能是你,永远不会是你’,离根 的面色越发的沉。 “哟,这不是新封的荣嫔吗?这脸是怎么了?”以娇媚的声音传来,便见几名宫女拥着德妃朝这边而来。 离根与燕子赶忙行礼。 “免了吧,瞧这脸上,五个指印这么明显,是谁下得了手这个人是谁啊?”德妃啧啧几声,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 “娘娘若没别的事,妾身先告退了。”离根淡淡道,公里的消息向来传得快,看德妃这样,她直到皇后打她的事怕已传遍了整个皇宫。 “这么急着走做什么?皇后也真是的,你好歹是是太后身边出来的人,她这么做不是跟太后过不去吗?呵呵,妹妹啊,这口气你就咽得下吗?” “娘娘这话什么意思?” “这还用说吗?你可是有太后撑腰的。” “娘娘若 没别的事,妾身先告退了。”离根轻福了福便离去,德妃是让她去太后面前告皇后的状,意思如此明显她又怎会不明,想起太后,离根心底不自觉的防备,她不喜欢被人利用,太后一心只为皇后,她只是一介奴才,不能反抗,可她也是个人,她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补缺皇上心底的漏洞。 “主子,奴婢觉得德妃娘娘说得对,怎么能平白便被皇后给欺负了去呢?”亦步亦趋更在离根身后的燕子怯怯的道,现在的荣嫔娘娘让她心底不禁有些胆怯,只觉沉下脸的主子,唔,有些可怕。 像是想了很久,离根才喃道:“真的要回到以前的日子吗?”为了一颗米粒儿相互争夺的日子,只不过现在的米粒是人,是皇帝,可她真不想再回到小时,在饥荒, 在百姓暴动之下,她时时要睁大着双眼看着哪里有剩饭、搜饭,之后抢夺,只为不想让自己和老乞丐饿死。 燕子满脸狐疑,娘娘在说什么呢? 陡然,一道声音在燕子身后响起,“奴婢坚果荣嫔娘娘?” “双言姑姑?”燕子慌忙转头,当见到来人是,忙打了个欠。 “燕子,我已吩咐慈德宫的小膳房给奶奶姑娘做了早膳,你去拿来吧。”双言清冷的道。 分卷阅读365 燕子脸上一喜,忙嗯了一声便朝慈德宫跑去。 “姑姑,您怎么来了?”见到双言,离根微微一笑。 “直到公里的消息一向传得快,更何况皇后那里有奴婢的人。”双言一叹,心疼的望着离根红肿的半边脸,道:“先回宫,我给你冰敷下。” 离根点点头。 “娘娘……”双言刚要说什么,便被离根截断,“姑姑,在宫里,我一向视您为亲人,你若不嫌弃的话便叫我根儿吧。” 双言一怔,才道:“那怎么行,宫有宫规,乱不得。” “姑姑,您那样叫我,我真的不习惯。” “呵,那好吧,在没人时,我便叫你根儿,嗯?” 离根笑着点带你头。 “根儿啊,姑姑希望你不要变得和德妃他们一样,不要去和她们斗,犹其是皇后。”望着离根脸上的红肿已泛着淡淡血丝,显然皇后这一掌是下了重力的,双言心底担心离根心底会记恨皇后,因此…… “为什么?” “听姑姑的话,你只有保持平常心,才能在宫里生存。” “就算我不去斗,别人也会要来惹我啊。” “根儿,在皇宫里,你永远也斗不赢,皇宫里的女人,去了的是年华老去的,来了的则是青春美貌的,就算现在能斗得赢,以后呢?当你年华老去之时,怎么跟这些青春美貌的妃子们斗?” “可若斗赢了,至少那时我在皇宫里有地位,后半辈子衣食无缺了。”离根说的很平静。 “然后一人孤独终老吗?” “孤独终老也比被人欺负好。” 双言一愣,离根眼底一闪而逝的不平不甘令她怔忡,半响后,双言才道:“姑姑之事不想你变成另外一个太后。” 离根先是愕然,后又微微一笑,“姑姑,放心吧,根儿不是人,但若是有人要欺负根儿,根儿也只能自保。”她不想像仪嫔一样,死时孤独面对,她还有家人,她也只能反抗,离根深吸了口气,道:“况且,根儿能不能赢也不知道呢,这不也是太后所希望的吗?” 双言苦笑。 “姑姑,根儿没说错吧?”太后既把她推上了荣嫔的位置,不也是要让她走上荆棘之路吗?只有能走到皇上身边的人才是能陪伴皇上一生的人, “想知道皇上和那女人的故事吗?”沉吟了半响,双言蓦然问道。 离根微忡,重重点点点头,想,自从太后那出来后,她便一直想知道。 一盆紫兰盎然绽放与雕花宫窗前,微风吹过,满室飘香。 “这盆紫兰开得可是越发魅力了。”当今的早享福人古琴安笑着进入了甘泉宫内寝,身后,一名娇妍如花的女子亦笑着跟随。 佟皇后依然怔坐于紫兰花前,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琴安心下奇怪,与身旁的女子相互一望。 “佟儿,看看我带谁来了?”因她与佟皇后的姐姐张秀丽是好友,因此这几年来,她与佟皇儿业已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彼此之间在甘泉宫更无身份的约束直呼其名,琴安秀眉微皱,望向一旁的小薇,小薇则叹了口气,倒是琴安身旁的女子,面露担忧,走至佟皇后身旁,轻声唤道:“佟儿。” 佟皇后身子一僵,猛然转身,在见到来人时,神情带着不敢置信,好半响,双唇微颤轻启:“姐姐?” 女子眼眶聚满了泪水,点头,“佟儿,姐姐回来了。” “真的是姐姐?” “是我。” 佟皇后眨了眨眼,依旧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人,目光渐渐湿润,“姐姐,我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姐姐。”佟皇后猛然扑进了女子的怀里,哽咽不已。琴安开心的望着这一幕,她带来的女子正是她近十年未见的好友张秀丽,更是现在毗月国国王的王妃。 “好了,别哭了,姐妹相逢,应该笑才对。”安安笑道。 “是啊,我可好不容易才回来,你这一哭,可要让我肝肠寸断了。”秀丽擦去了眼泪,亦笑说道。 然而,佟皇后依旧埋在亲姐的怀里痛苦着,像是要把多年来的委屈一次性在姐姐怀里哭个够。 “怎么了,佟儿?”秀丽与琴安异口同声。 佟皇后摇摇头,只是哭。 “别哭了,告诉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秀丽这么一说,佟皇后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更是掉个不停。 “佟儿?”妹妹如此哭,秀丽自是心疼万分。 “小薇,发生了什么事?”琴安只得问小薇,三天前皇后还是好好的,而且这三天她也未听到宫里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皇后如此伤心的。 小薇摇摇头,“奴婢不知。” 的,佟皇后收住了泪水,在情人与好友面前,自是不隐瞒而哭,再者,这二人……道:“太后在昨天让皇后封了一名荣嫔。” 秀丽皱眉,眼底是心疼,是不满,是责怪,复 分卷阅读366 杂万变,她向来厌恶男人三妻四妾,当初妹妹指婚给当时还是须王爷的皇上是,她在父亲面前曾极力反对,但妹妹的心却早在皇上的身上生根,琴安则是诧异,这八年来,皇上封的嫔妃不下百人,皇后什么毒没说过,区区一名荣嫔皇后却怎么如此在意? “佟儿,以前皇上封嫔妃时,你似乎并不在意啊?”琴安将心底疑问说出来。 望着好友的困惑与姐姐的心疼,佟皇后紧咬下唇,泣声道:“这名荣嫔,以前是奴洗宫的宫女。” 这话一出,秀丽与琴安僵在当场,宫女?这二字,将琴安与秀丽努力选择以往的记忆,以为已经不在意的记忆重新拉了回来。 空气寂静如死,只有那一盆紫兰随风轻轻翩舞。 宫女?那个曾视她为唯一亲人的女子便是宫女,因为这个宫女,先帝和当今的皇上针锋相对,最终,她心爱的人死去,她生不如死,她怨她,恨她,那样的强烈,甚至赶走了她,琴安眼底闪过痛苦,垂眸,因为那个宫女,她,秀丽,佟儿三人都在痛苦中过日子,但现在,她和秀丽重新的找到了幸福,可佟儿却,响起皇上对佟儿的冷漠,琴安只能沉默。 第五卷 第十章 对付 繁星初上,点点生辉。 离根落坐于宫廊内,遥望着天空,任夜的宁静将她包围,今夜皇上并未来她这里,而是去了贤妃处,心底有丝淡淡的失落,想起双言姑姑对她说的故事,心绪又是一阵翻腾,五官?这个名字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主子,脸还疼吗?”燕子端着一碗莲子羹过来。 “好多了,夜很深了,你先去睡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燕子将羹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便悄悄离去。 才二天而已,她的世界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离根闭目,静静感受着夜的沁凉,让纷乱的思绪清明,‘别忘了,你现在是皇上的认了’,太后所说的这一句话,像是一个烙印,总是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离根起身,静静地在小院中踱步,此刻她该做什么?昨夜皇上在这里过夜,今夜并未再来,也就是说,在皇帝的心中,她与所有的嫔妃一样,换言之,皇上怕已然忘了她,想起双言姑姑对自己的厚爱,离根暗附:她是太后亲封的荣嫔,太后是不会遗弃她的,自少在刚开始时,太后定会帮她一把,可是她又该如何吸引皇上的注意呢? 轻抚着受伤的侧脸,离根眼底逐渐深沉,现在,她已然知道皇后为什么突然打她了?想到这里,离根苦笑,以后,皇后对她怕不会像以前那般和平了。 三天后。 风和日丽。 “妾身见过太后。”贤妃缓缓至太后面前。 “起来吧,贤妃,几日不见,是越发美丽了?”陌寒望着贤妃如水般娇嫩的肌肤,淡淡道。 贤妃温柔一笑,“妾身若是有太后一半的美丽,就好了。” “听说这几天皇上都夜宿在景妍宫,也难怪贤妃娘娘容光焕发了。”双言在一旁打趣。 “姑姑——”贤妃脸上有丝羞涩。 “荣嫔可好?”陌寒放下茶盏,突然问道。 贤妃一怔,原本开心的面容一僵,“荣嫔挺好的,妾身很照顾她。” “是吗?真照顾她怎么不派个奴才过去服侍呢?听说荣嫔身边就只有一个丫头。” “妾身原本是派了二个宫女过去的,但荣嫔说一个够了。” “荣嫔是我身边过去的人,你可得照应着。” “这是应当的。” “那你要怎么应当的照应呢?”陌寒起身观赏着窗前的盆景紫竹。 “妾身会待荣嫔亲如姐妹,太后放心。” “既是亲如姐妹,这一个月你上递给内务府的绿牌便只放荣嫔一人吧。” 贤妃微笑的面色一沉。 “怎么?不是说要待她亲如姐妹?这便不愿了?”陌寒眼底闪过讽笑。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觉得皇上爱宠幸哪宫嫔妃时皇上的事,妾身若勉强皇上,怕会惹皇上生气。” “那你这是在拒绝我了?” “妾身不敢。” “不敢便照做吧。” “是。”贤妃紧咬着下唇,指尖却已然气得发抖。 下午时分,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不一会狂风大起,飞沙走石,让人争不开眼。 “快,快把窗户,门斗给关紧了,你去把院中晒得衣裳给收回来,管家,相爷该下朝了,你把这伞给相爷送去吧,这鬼天气,说翻脸就翻脸,真是变化无常。”宰相府内,当今相爷的母亲乔氏一边对着奴仆指手画脚,一边对怔望着窗外出神的儿媳妇:“安安哪,这天有什么好看的。黒不拉漆的,快随我去厨房,我今天做了油炸小鱼,那可是你爱吃的。” “姥姥,我要吃。”乔氏话音刚落,二个五六岁左右模样如出一辙的小男孩便跌撞得跑了进来,兴奋的朝乔氏扑过去。 “都有都有,怎么都不会忘了你们的份啊,走,姥姥带你们 分卷阅读367 去吃。”意见二个可爱的孙子,乔氏笑得合不拢嘴,拉过孙子便朝厨房走去,边走边叫还在出神的儿媳,“安安,快些来,凉了就不好吃了。” “娘亲,快点来哦。”小男孩异口同声。 望着婆婆和儿子远去的身影,安安微微一笑,她的婆婆永远是这么有活力,而二个可爱的儿子,想起儿子的调皮,安安暂时忘了忧愁,面露幸福。 “夫人,在笑什么?”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安安转身,便见到了夫君乔力彦,一诧,“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今天没什么事,王妃呢?”乔力彦左右看了看,并未见着妻子好友张秀丽,奇道。 “秀丽进宫陪皇后了,相公。”琴安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手托上妻子洁白的面颊,乔力彦眼底是满满的爱意。 想了想, 琴安还是问道:“皇上对那新封的荣嫔好吗?” “荣嫔?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皇上的事来了?” “没什么,对了,婆婆做了油炸小鱼,我们快去吃吧,凉了便不好吃了。”琴安垂眸,朝厨房走去,猛的,她的身子一僵,只因乔力彦在此刻说道:“皇上封了宫女为荣嫔,使你想起了先皇,是吗?” 见妻子变得僵硬的神情,乔力彦深叹,面露苦涩,“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无法忘记了他。”三天前,当妻子和毗月国的王妃从功利回来时,他便知道会如何,对于妻子心底的秘密,他全知道,皇上与先帝的事情,他亦知晓,只是他重来没说过而已。 “不是的。” “若不是,为何这三天你时时恍惚?又突然间问起皇上对荣嫔的态度呢?” “我,相公,我只是替,替皇后担忧而已。” “是吗?那对你呢,真的一点影响也没有?”走近妻子,乔力彦低望着她,眼底有丝隐暗。 不敢与夫君的目光直视,琴安直觉想逃避,然后,乔力彦却抓住了她的双手,沉声道:“告诉我,在你的心底,最爱的人还是他吗?” “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好还不够吗?”八年了,他一直冀望有一天妻子能告诉他,她爱他,然而他还是失望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怎样?你告诉我,那是怎样?” “我,我想见荣嫔。” “什么?” “我想见荣嫔。” “为什么?” 琴安心底隐隐愧疚,想起那个视她为亲人的女人,心微微揪着,她心在在哪,过得好吗?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担忧和愧疚中过日子,每当见到二个乖巧的儿子和深爱自己的丈夫,对她的思念更甚。 见妻子一直沉默不语,乔力彦轻轻拥住了她,“安安,别再想他了,你现在有我了,不是吗?” “相公”琴安回拥住了丈夫,将脸深埋进夫君怀里,喃喃,“知道吗?在这世上,我最爱的人便是你了。” “安安,你说什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乔力彦推开妻子。 “我们的孩子也已经五岁了,你还怀疑我妈?”琴安柔声道。 乔力彦怔然,复又失笑,笑弧几乎咧至嘴角,“呵呵,我以为,以为……” “相公,我曾经深爱过他,现在我依旧无法忘了他,人若奉为前半生与后半生,他是与我走过前半生的人,是兄长,是亲人。” “我懂。”只要她爱他就够了,其它的,他不强求,再次紧紧拥住妻子,乔力彦又是一翻傻笑,半响又道:“你为什么想见荣嫔?” “我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封一个宫女为荣嫔,或许她长得像那人,这几年来,我一想到她,便内疚,所以?” “所以你想弥补?”见妻子点头,乔力彦道:“可她毕竟不是那人。” “碰——”几声。 此刻,在景妍宫内已是一片凌乱。 “娘年喜怒。”宫女跪了一地,面对贤妃娘娘突然而来的怒气,都害怕得不知所措,只有小妩,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贤妃发泄。 半个时辰之后,见贤妃已经静了下来,小妩朝众宫女挥了挥手,宫女们即刻鱼贯而出。 “太后太过分了。”贤妃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娘娘,这便是宫廷,您若无法走上权利的巅峰,便只能任人践踏。”小妩漠然的道。 “巅峰?我怎么上得去?就算没了太后,不还有皇后吗?皇上虽然对皇后冷淡,皇后毕竟生有太子。”一气之下,贤妃又拿到桌上的青花瓷扔在了地上。 “终会有机会的,娘娘,奴婢看来,太后对荣嫔娘娘不一般,您现在不能孤立她,应该主动亲近她。” “亲近她?我呸,要我堂堂御史大臣之女去亲近一个宫女,那岂不是让所有人都在看笑话吗?”贤妃恨恨的道:“我好不容易得到皇上的欢心,休想叫我把皇上推出去。” 小妩沉吟了下,道:“娘娘,荣嫔刚封了嫔,加上太后,您现在 分卷阅读368 不能与她起冲突。” “我真不甘心,小妩,你想来有办法若非你,皇上也不至于对我刮目相看,你一定要帮我除了荣嫔。”贤妃望着贴身侍女,她进宫已有八年了,这八年来,皇上宠幸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幸好在一年前小妩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若给小妩,此刻的她定还在孤独绝望中过日子,不,她不想再回到那样的日子去了,可恨她肚子不争气,道现在还不能怀上龙子。 小妩眼底精光闪一闪,道:“娘娘, 换上已好久没去淑妃,德妃那了,相比二位娘娘的怨言应该很多吧。” “什么意思?” “您若能联合淑德二位娘娘去对付荣嫔,奴婢想,太后若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贤妃目光一亮,点点头,是啊,她怎么没想到? 此时,一宫女胆颤的走了进来,禀道:“禀娘娘,张总管已拿了盘子过来,不知娘娘今晚要撂上哪几位嫔妃娘娘的牌子?” “娘娘,现在您要忍。”小妩在贤妃耳旁道。 第五卷 第十一章 成功 点头,对着宫女道:“你让张总管进来。” “是。” 不一会,张能走进,望着满地的残片,眼底闪过困惑,“奴才坚果娘娘。” “起来吧,张总管,今夜在盘上你只放上荣嫔一个即可。”贤妃脸上阴沉不定。 “是。”张能心底奇怪,但见贤妃脸上的神情如外头的天气般阴云密布,自不会去问,以免自讨没趣,再者,他可不觉得这贤妃又这等肚量把皇上外外推,定是太后施压吧,毕竟这荣嫔在太后面前可是热乎的人,果然,听得贤妃道:“不过,你不用派人去通知荣嫔了。” “是”,这贤妃现在可是正受皇上的宠,他哪敢得罪,张能也只有点头的份。 “张公公,”此时,一旁的小妩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只同碧的手镯来放进张能的手里,道:“娘娘平常待你可不薄啊,你若发现皇上对那荣嫔有什么,还望多多来景妍宫。” “那是那是,娘娘对奴才的好奴才才定是记在心里,娘娘放心,皇上那边有奴才照应着。”张能将手镯放进了怀里,小眯一线。 直到张能离去,贤妃笑脸骤收,而小妩则是静静陪在身旁,脑海里闪过的却是荣嫔在仪嫔娘娘去时来陪伴的情景。 整个下午,天际都被浓密的乌云包裹,直到深夜,暴雨才来临,‘哐啷——’几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电,大雨倾盆而至,一瞬间,闷热的天气不在,丝丝清凉钻入。 离根只着一件单薄的成衣,任过腰的发丝披散着出了内寝,习惯性的坐于宫廊的横栏上面蜷着身子,双手抱着膝盖望着天空,豆大的雨珠落地有声,乌云内惊闪的雷电像是要将天际 劈成二瓣,自然之力不禁令人心生惧怕,但离根对这一切未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与那名女子很像吗?怎么个像法?若真像,皇上是否也应该对她注意?狂风使得雨点丝丝的掠过她的脸面,身子是越发清凉,离根眯起,脑海里一闪而过什么。 或许想得太过于专注,离根并未见着明黄呻吟的进入,直到温和的声音传来:“你在想什么?” 离根不自觉的回答:“我在想, 该怎么样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声音一落,离根猛然转身,此时,一个惊雷闪过,印出了皇帝孤漠的面容。 “妾身见过皇上。”离根慌忙下跪,心底暗自忐忑不安。 “起来吧,怎么穿是如此单薄?着凉了可不好。”王和荣嫔身上的单衣,皇帝淡淡道。虽是关怀之语,全身却是散发着与人疏离的气息。 “是,妾身这就去加件衣裳。”离根慌忙进屋,暗自揣测:皇上怎么突然来了?内务府并未派人来告诉过她啊?忙至镜前妆扮自己,又思附着方才自己下意识所回答的话,皇上的神情使她无法直到他是否动怒,离根只得往好的方面想,雷电交加,皇上可能没听到吧。 此时,皇帝缓步走了进来,烛光清晰的找出了他俊秀的面容,几许波动从他的幽深的目光里滑过。 “皇上?”离根忙转身,静侍在一旁不敢妄动,尽管她已是皇上的人,然而他们之间依旧形同陌路。 空气中一时有些沉寂,只有雷声喝喝。 “想好了吗?” “啊?” “想好以什么样的方式引起朕的注意了吗?”换地的嘴角浮起线笑弧。 离根全身微僵,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很显然,皇上是清楚地听到了她的话,她不了解皇上,自是不敢不经大脑说什么。 “还没有。”离根的道。 “为什么想引起朕的注意?”皇帝挑眉,荣嫔是个聪明的人,若不然,怎么从奴洗宫的宫女变为幕后的贴身侍女,又怎可能让母后亲自点名封嫔呢?而且,他还知道,她已成功让母后叫贤妃在这一个月内的绿牌都只上她一人的名字,陡然,皇帝眯起了眼,望着荣嫔眸内的闪烁游离,这样的神情他极为熟悉,每当要撒谎时,记忆中的那 分卷阅读369 个女人便会露出这样的目光,“朕要听实话。” “皇上这话不觉幼稚吗?”知道平常她是连见皇上一次面的机会也没有,她必须要抓住今晚的机会,离根一咬牙,或许说实话不失为让皇上印象深刻的办法。 幼稚?皇帝一怔,目光变得深幽,在很久以前,那女人也说过这句话,“怎么幼稚了?” “皇宫里,就只有皇上一个男人,奴婢不努力引起皇上的注意,难道要孤独老死在这里吗?”离根不敢迎向皇帝的目光,只是望着窗前的百牧兰,道:“只有获得皇上的宠爱,奴婢才能爬到一个明亮的位置,就算皇上对奴婢圣宠不再,至少奴婢也不会被欺负,生病时还有御医能唤。” 知道雨势变大了,还是因为内寝太过安静,雨点落地的声音犹如凿石般响亮。 “孤独,使你爬上这个位置时该付出的代价。” “皇上,您错了,这个位置不是奴婢要的。” “既不是你要,又为何要让太后让朕封你为嫔呢?”皇帝脸上有丝阴沉,后宫的女人可以使用心机,可以努力往上爬,可以万千将她们的一切私欲展现在他的面前,但他却不允许她们对他撒谎。 离根抬眸,迎上了皇帝深邃的目光,有些不平,不甘,还有一些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缓缓的道:“太后说,奴婢跟一个宫女很像,在奴婢身上,几乎能看到那个宫女的影子,所以才让皇上封奴婢为荣嫔,也希望奴婢能一辈子陪在皇上的身边,太后还说,奴婢连一个替代也不是,在皇上的心里,从没想有人去替代那人那是一个死角,没有人能走得进,同样,也走不出来,太后说,能陪伴皇上一生的人可能是皇后,是淑妃,贤妃,德妃三位娘娘,是这后宫里的任何一个人,把奴婢封为嫔妃,只不是想给皇上多一个选择的人而已。” 望着皇帝逐渐苍白的面容, 离根的心下沉,全身更是紧绷不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赌对了,当她确定,在所有的后妃中,绝没有人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件事,所以,她已成功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只不过,她的命怕也危了。 “看来,你很不平。”出乎离根的意料,在一翻沉寂之后,皇帝只是平静的道。 “皇上,奴婢不知道别人是否愿意做一个连替代品都不知的人,但奴婢心底确实不平。”理智告诉她,在这个时候,她应该求皇上贬他为庶民,让她回家与家人团圆,然而她却没有这么做,也不想,一深究原因,离根只有苦笑。 “朕从来没有跟一个后妃说上这么多的话。” “啊?”离根抬眸,微怔。 “这是什么?”皇帝指着桌上的几个巴掌大小的饼道。 “这是奴婢的母亲托人捎来的草饼。” “味道如何?” 离根想了想,道:“太后很是喜欢吃。” 皇帝点点头,“朕也饿了,坐下陪朕一起用点点心吧。”说吧,从盘中拿过一个草饼细细咀嚼,离根忙将青瓷碗翻过,倒上凉水,自己也拿过一个草饼吃起来,另一手则是接在下巴下,以防碎末落下,当一个饼吃下腹时,离根将手上的碎末倒入口,正欲喝茶时,却见皇帝深深的望着自己,那目光是满满的思念,当与她目光对视时,他却别过了脸。 “皇上?”离根心底疑惑。 “母后说对了,你确定跟她很像,就连吃饼的动作也一样。”皇帝说得极淡,离根却听出了这话中的想念。 许久之后,离根道:“皇上,夜深了,奴婢服侍您安置吧。” 雷雨终于在天色微明之际停息,天地经过一夜的洗礼变得清爽不已,院中的花儿虽被打得花枝乱颤,或垂枝,或断藤,然而绽开的花朵却是更为美丽。 燕子打着哈欠走进了内寝,在见到怔坐在铜镜前的主子时,道:“主子,您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啊?”将绸巾擦后,交给主子吗,然而,在见到主子微敞的领口下的红痕点时,一愣:“主子,您被蚊子咬了吗?”忙走到屏风后的厢内拿出一些涂擦物,当翻开主子的内衬时,燕子大惊,只见主子全身都布满了的红痕,而且红痕的燕子颇为奇怪,唔,不像是被蚊子咬了。 “傻丫头,这不明白吗?昨夜皇上来了。”离根微微一笑。 “皇上来了?”燕子一怔,先是不敢置信,不过这些痕迹……下一刻,大喜过望:“皇帝真的来了?主子,您没骗我?” “难不成我身上的痕迹是我自己造成的?” 燕子搔搔头,眉目之间尽是喜色,复担忧道:“可内府务并未告诉奴婢啊,早知道,昨天就给主子盛装打扮了,主子,昨夜皇上有生气吗?” 生气?离根摇摇头,神情平淡。 “太好了,嘻嘻~~~主子,您可要把握好这样的机会啊,奴婢给你拿早膳去。”燕子说完,一蹦一跳出了殿寝,这模样哪还有平常的颓废,简直是神气不已。 她把握了,而且把握得很好,透过铜镜,望着领口内的吻痕,自皇上走后,她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昨夜,皇上咬了她很多次,不管她的疲惫,她的哀求,一 分卷阅读370 次次,直到她受不住昏过去,不过,成功了,她已然吸引了皇帝的注意,离根静静的匐在镜前,她已然知道从今往后,她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对维持皇上对她的喜爱,只是,鼻间酸酸的。 第十二章 怪异 御花园,池中夏荷开得正艳,鱼儿在荷叶底下相互嬉戏着,悠闲得很。 “哟,这是吹得哪阵风啊?”德妃与淑妃正相继磕着瓜子,当见到来人时,冷笑几声。 贤妃也不介意径自步入凉亭,朝二人行了简礼,“妹妹见过二位姐姐。” “不敢当,不知贤妃来此,我二人也就只有让位的份了。”淑妃冷声说完便与德妃双双离亭。 “二位姐姐,你们这是做什么?”贤妃忙上前拉住二人,软声道:“妹妹今天来见姐姐可是有事相求。” “求?谁不知道皇上对你的宠爱,我们怕帮不上什么忙。” “德妃姐姐,你可知昨天太后叫了我去为何事?”贤妃忙入正题。 “何事?” 贤妃佯装委屈的道:“太后让我这一个月内的绿牌都只放上荣嫔一人。” 德妃淑妃二人先是一怔,继而又有些幸灾乐祸,眼角带笑,嘴上却道:“那可真是苦了妹妹了。” “哎,一个月下来,皇上虽然待在景妍宫的日子多些,但至少还有些日子会上二位姐姐那,可这样一来,这一个月皇上怕都只会在荣嫔那了。” “那又如何?”德妃冷哼了声,“皇上是在荣嫔那还是你贤妃那都没差,再者,在景妍宫,这绿牌还不是我选的?”到时,皇上定是选她的。 淑妃未说什么,只是磕着瓜子不语,她与德妃本事水火不容的,若不是这一年来皇上独宠贤妃,她们二人也不至于走到一处,不过也是面和心不合。但德妃这话却说出了她心底想说的。 “德妃姐姐,你还不明白吗?”忍住生气的冲动,贤妃道:“这荣嫔可是太后身边的人,太后能对我要求让荣嫔独占圣宠一个月,难道就不会对你们要求吗?到时,这后宫还不是荣嫔的天下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淑妃问道,这问题她早想过了,不过,与其让这贤妃坐大,她倒宁可让荣嫔坐大,一个宫女,论修养、学识哪会是她的对手,皇上也只是图个新鲜,就算有太后撑腰,若得不到皇上的半分喜爱,也只是一时的。 “这不明摆着要我们去对付荣嫔嘛。”德妃喝了口丫头泡上的花茶。 “德妃姐姐说的是。” “我可没这个闲致。”她还巴不得有人占了这贤妃的宠?让她去对付荣嫔,想得美,德妃在心底冷哼。 贤妃眼底闪过愠怒,但被强压下,想起小妩所说,笑道:“难道二位姐姐想让那荣嫔坐上贵妃的椅子吗?” 德淑二妃一怔,异口同声:“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有太后撑腰,什么事都有可能,对小妹来说,对手宁可食二位姐姐,也绝不会是一名宫女,姐姐好好考虑老驴吧,若现在不联手对付她,待她坐大了,吃苦的可是我们。” 良久,才听得淑妃道:“贤妃,你可知道,对付荣嫔,便是与太后为敌。” “那又如何?姐姐们莫忘了,皇后明着是一宫之主,却没半点实权,我们虽为四妃,但在宫中连边也说不上话,再者,三天前,皇后不打了荣嫔一巴掌吗?这说明什么,温和的皇后也开始反击了。”贤妃眼底闪过精光,对二妃脸上忧郁,知道她们是动心了,边加了把劲,道:“还有皇上,对太后也是面和心不合啊,听说自皇上亲政到现在,可从未踏进慈德宫半步,二位姐姐,若想通了,便来景妍宫找妹妹吧。”小妩说得对,与其对付那荣嫔,还不如对付太后来得好,只要太后能不再管后宫的事,她自由办法让皇上专宠她。 就在贤妃欲走出亭子之时,淑妃开口,“贤妃妹妹,什么时候上甘泉啊?皇后赏荣嫔的一巴掌倒与我们走近了。” “主子,您怎么又发呆了?”燕子拿着午膳走近内寝时,见主子又是望着天空出神。 “啊,真香啊。”离根回过神,当闻到菜香时,嘻嘻一笑,忙起身至桌旁,道:“这人啊,什么都可以忘,就是吃饭不能忘。” “那是,肚子饿了干什么都没劲。”燕子附和,说罢出去朝小膳房而去,宫女的膳食都是摆放在小膳房的,当走到门口时,咦了一声:“你是谁啊?” 正在吃午膳的离根抬眸,见到来人后也是一愣,这是一个极美的人,肌肤如雪,云鬓斜绾,眉目娟美如画,在脑海里思索了片刻,皆无什么印象,看她的装扮也不像是宫里人,倒像是官妻,官妻?离根思附:若这女子真是朝廷官员的妻子,能进来的人似乎也只有当今宰相夫人,只因皇后与这夫人私交甚好,但可能么?宰相夫人为何要进她小小荣嫔处呢?离根否定了心中的看法。 “你到底是谁啊?”燕子又 分卷阅读371 问道。 “我是来见荣嫔的。”极美的女子说完,便缓步进入了殿内,朝离根行了一礼,“妾氏琴安见过荣嫔娘娘。” “琴安?”离根先是一怔,既而一诧,她知道当朝宰相的夫人名叫古琴安,这么说来,这如画的女子当真是宰相夫人了?可是她为何要来见她呢?喉中一动,忙起身,“夫人请起。” 这就是与官儿相似的女子吗?并不像啊,琴安柔和的目光里有些失望。 “妾氏冒昧了。” “唔。不知夫人到此有何事啊?”肚子饿了,但宰相夫人在此,离根自不能再吃膳了。 “没事,只是来看看娘娘。” 看她?她有什么好看的?离根不解,不敢怠慢,忙亲自倒上了茶。 “娘娘不用忙,妾身也该告退了。”说罢,琴安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留下一脸莫名的离根。 “主子,她是谁啊?”燕子至主子身旁,困惑的道:“好奇怪的一个人。” “她是当朝相爷的妻子。” 燕子面露困惑,“宰相夫人来做什么?” 离根摇摇头,也满脸的茫然。 “主子,奴婢知道这宰相夫人可是皇后的手帕交呢,她会不会对您不利啊?” 离根好笑的看着燕子,这燕子对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防备,这样不累吗?道:“好了,快去吃膳吧。” 这里什么也没改变,依旧是老样子,奇花争艳,流水淙淙,琴安在储秀宫内缓步而走,她曾在这里住过六年,六年的时间,很长啊。 “我知道你会在这里。” 琴安转身,当见到来人时,一笑,“是啊,勾起了很多往事。” “去看过那荣嫔了吧?”秀丽眼底有抹了然。 琴安点点头,“你呢?” “远远地在景妍宫外望了她一眼,她并不像她。” “是啊,”琴安苦笑,“皇后好吗?” 秀丽摇摇头叹息:“这一个坎不是能轻易走过去的,就像你我当初那般,可我们是自由的,但佟儿却是皇后,她只能面对。”顿了顿,秀丽又道:“安安,我想问你件事,你能诚实的回答我吗?” “什么事?” “若有一天佟儿与荣嫔无法共存,你会站在哪一方?” 琴安一愕,方道:“我自是帮皇后的。” 第十三章 进行 “就算荣嫔与五官很相像,你也会帮佟儿的,是吗?” “荣嫔与五官并不相像啊。” “或许外表并不相像,但性子很像呢?”多年相交,面对这个好友,她又怎会不知安安心底的真实想法,一开始,安安确实恨五官,但到最后,当她得到了幸福,心里便开始惦记被她重重伤过的五官了,再过半月,她便要会毗月国,她不想佟儿孤身一人作战。 “你放心吧,我会站在皇后这一边的。” 深深的望着琴安,秀丽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 虫鸣啾啾,给宁静的夜色增添了不少的趣味。 “娘娘,您说皇上今夜还会来吗?”燕子边给主子换上里衣边问道。 “不会。”想也未想,离根便否定。 燕子叹了口气,她真希望有一天主子能坐上四妃的位置,这样她也能扬眉吐气了,不过想想也是,比主子漂亮的娘娘多的是,皇上又怎会常常来主子这呢。 见这丫头又耸拉着小脑袋愁眉苦脸,离根失笑,“去睡吧。” 燕子打了个欠便退下。 望着幽暗的门口,离根的目光露出些许的期待,皇上昨夜才在她这里过夜,今夜自是不可能再来的,但心底,她还是隐隐盼着,出了内室,望着满是繁星的天空,听着啾啾不断的虫鸣声,离根的神情落寞,自封嫔以来,她除了隔天去见过太后,便一直深居在这小殿内,像是与外界隔绝,甚至连串门的人也没有,唯一能做的便是望着天空出神还有心底对于皇帝驾临的渴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非闷坏了不可。”离根对着天空喃道,“该做什么呢?或许明天上双言姑姑那串门子去。” “才四天而已,便把你闷坏了。”身后温和的声音传来。 离根转身,明黄的身影印入眼内,一时满目诧异,皇上怎么?呵呵~~~忙行礼迎接:“荣嫔见过皇上。” 像是读出了离根的心思,皇帝淡淡一笑,“你不知道太后已向贤妃要求,让朕这一个月内都掀你的牌子吗?” 离根愕然。 “朕记得昨夜你对朕还带着几分的惧意,这会倒是泰然自若。” 见皇帝进入内室,离根跟进,倒上茶水,这才道:“昨夜,皇上对妾身说过要听实话,妾身说了实话,皇上也未见责罚,心里自然不会再害怕。 分卷阅读372 ” 皇帝看了她半晌,直看得离根面红,才搁了茶盏,“今天朕有些累,上的折子大都是出征南翼省之事。” 奇怪于皇上竟会讲政事给自己听,后妃们可是不得干涉朝政的,离根想了想,道:“皇上想怎么办?” “朕并不打算出兵。” 离根点点头。 “南翼省在二百年前曾是已灭亡的商国小镇,虽已过了二百年,但一些顽劣份子依旧动乱不断,誓要复商,处处引发祸乱。” “南翼的东市繁荣兴旺,但西市却都是乞丐难民之所,常死人,活着的人都胆颤心惊。”忆起小时候,离根深有同感。 “你去过南翼?” “妾身小时候曾在那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妾身是个乞丐。” 皇帝微楞,“乞丐?” “皇上不相信吗?” 皇帝嘴角扬起,眼眸透着淡淡笑意,上下打量着离根,“没看出来。” “女大十八变,妾身现在可是皇上的妃子了。”这人生转变之快,离根轻笑。 “这一路很辛苦吧。” 忆起父母对自己的慈爱与关怀,离根摇摇头,“小时候虽辛苦,但最后妾身却得到了幸福。” 幸福?记忆里,那人从小生活坎坷,长大后更是在算计中过日子,现在她幸福吗?皇帝泛着淡淡笑意的眸子渐转幽暗,思念涌上心头,挥去了想念,皇帝道:“给朕说说南翼省当时的情况吧。” ———————————————————————————— 连续半个月,烈阳不断,总算在半个月后的今天,烈日被乌云遮盖,天气不但未凉反而更显沉闷。 甘泉宫内。 “姐姐,你真的要走了吗?”佟皇后万分不舍,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姐姐以为人妇为人母,更是毗月国的王妃。 张秀丽点点头,“若再住下去,你姐夫怕要追来了。” 一旁的琴安笑道:“佟儿,毗月国离我们大应不远,秀丽会经常回来看我们的,是吧?” “是啊,一个是我知己,一个是亲妹妹,再怎么远也要回来看看你们。” 三人相视而笑。 秀丽收敛了笑容望着妹妹一直忧郁的面容,轻叹,道:“佟儿,姐姐对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在心里,凡事不要太追究,忍为上策,一切只为了承儿,为了皇后的位置,失去了这个位置,你与承儿将什么也不是,更别论得到皇上的爱。” “妹妹记住了。”佟皇后点点头。 “安安,佟儿就交给你了。”秀丽又望向好友。 琴安承诺,“别不放心了,夫君和我都会帮衬着佟儿的。” “那我走了。”张秀丽转身离去,琴安对着佟皇后微微一笑,也离去。 “姐。”佟皇后蓦然喊道。 张秀丽转身望着她。 “保重。” “你也保重。” 不到晌午,阴云突然间浓如墨,遮蔽了天空,狂风卷起木叶,风中已夹杂细雨,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细雨变得如豆大般,屋顶琉璃瓦被打得作响。 “掌灯吧。”小薇对着宫女道,虽说还只是晌午,这天气却犹如夜幕降临,不点灯不太看得清。 烛火点燃,内室微亮。 “娘娘,德、贤、淑三位娘娘在宫外等候,说是有话要对娘娘说。”一宫女碎步跑进,禀道。 “让她们进来吧。”佟皇后抬手。 淑、贤、德三妃一进来,便带来了一股浓香,佟皇后轻皱秀眉,只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娘娘。”贤妃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这半个月来,皇上从没有在我这儿过夜。” “是啊,平常皇上总会有几天时间来安荣宫的,但现在,妾身已多日没见着皇上的身影了,心里想念得紧。”德妃也哀叹道。 “娘娘,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半个月,皇上都上那荣嫔那了,她也只是由宫女被封嫔的,若不是太后落下话,能这么承泽吗?”淑妃满脸埋怨,“娘娘,您可是后宫之主,要为妾身们做主啊。” “才半个月而已,你们便忍受不了了吗?”佟皇后漠然的望着这三个人,她有时是整个月都见不着皇上的面啊。 德贤淑三妃彼此打了个眼色,贤妃上前道:“娘娘,要是在这样下去,那荣嫔岂不是要拽上天了吗?她又有太后撑腰,您也知道,四妃中还有个贵妃的空缺,这贵妃之上便是皇后您的位置了。” “啪——”佟皇后猛拍了下桌子,漠然的声音转厉,“胡说什么,皇后之位哪是谁要坐便能坐得了的,她是什么身份,而你们又是什么身份,怎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三人心惊胆跳,都没见过皇后发这么大的火。 “我们不也是为您着想吗?太后只要说一句话,谁敢不从啊。”淑妃嚅嚅的道。 烛光前,佟皇后的面色有些微的泛白:“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只是想利用我去对 分卷阅读373 付那荣嫔,好渔翁得利。” “娘娘息怒,妾身们不敢。”三妃不安的跪在地上。 “都出去。” 皇后一声厉喝,三人慌乱的退下。 “娘娘?”小薇忙倒了杯水递至主子手里,“为别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佟皇后放下茶盏,一手托额靠在桌上,平息了心底莫名而发的怒火,苦笑,她这是怎么了?向来性子温顺的她是怎么了?最近的自己变得不像她自己,易怒不说,还动不动就重声说话,若非姐姐和安安在旁陪伴,她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而现在,姐姐已走了,“我们不也是为您考虑吗?太后只要说一句话,谁说不从啊。”淑妃的声音蓦然在她的脑海闪过,佟皇后身形一僵,母后曾说过“佟儿,这么多年来,母后一直希望你能给慎儿幸福,可你让母后失望了”,真的会吗?母后真的会废了她吗?不会的,她有承儿,更没犯过什么错,她一直努力当个好皇后,就算母后要废,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姐姐说过“一切只为了承儿,为了皇后的位置,失去了这个位置,你和承儿将什么也不是,更别论得到皇上的爱”。 “小薇,”佟皇后猛然抓过贴身侍女小薇的手,颤抖的道:“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失去这个位置。” “娘娘?” “那荣嫔真的很像那个人,你知道吗?那眼神真的很像,那个人攻于心计,使计在姐姐和安安身旁抢走了先帝,还设了局跟皇上成亲,更让皇上对她念念不忘,她太厉害了,如果荣嫔像她,那我那我……” “娘娘,您镇定点。”主子抓着自己的手竟然在颤抖,小薇忙安抚着,那人?那人是谁?娘娘在说什么? “我要好好想想,要好好想想。”佟皇后起身朝内室走去,在此刻,秀丽对她所说的话都抛于了脑后,心里所想的只是怕失去皇上,失去儿子,失去后位的惧意。 ———————————————————————— 清风过廊,捎来大雨之下的泥土味。 “主子,您在看什么?”双言仰头看着布满乌云的天空,除了雷电肆虐其中,并无其它。 “你说,这天没乌云之时,怎不见雷电交加呢?”陌寒困惑的问道。 “没乌云就是晴天啊,当然不会有雷电了。” “晴天为什么不会有雷电呢?” “可能是晴天不会下雨吧,不会下雨就没有雷电了。” 陌寒摇摇头,“晴天也是有云的,这白云里怎么没雷电,怎么不会下雨呢?” 望着主子,双眼笑道:“与之相比,奴婢更觉得奇怪,最近主子怎么会问这么多为什么呢?像小孩子似的。” “这日子啊,太闲了。” 双言突然沉默。 “怎么了?想说什么便说吧。”陌寒坐下,目视着雷雨肆虐的过程,像是很享受。 “奴婢不敢说。” “胆子变小了?” “不是,是主子从不许奴婢说起。” 陌寒身形一僵,硬如木石,“既是不许说的事,又何必硬要说。” “可奴婢想知道,主子真打算这样了却余生吗?” “这样有何不好?” “奴婢看着难受。”主子一直在等先帝,不,或者说太上皇合适,只因他还活着,主子只要一个答案,一个当年太上皇弃主子的答案,这一等便是25年。 “难受什么,皇宫里不过得很好吗?”陌寒眼底渐起冰冷。 “主子,修门王爷也等了你25年,他……” “不是说了吗?不许说的事,又何必硬要说。”陌寒闭上眼,顿了顿,复道:“我恨他们,恨了25年,这辈子,不,生生世世我都恨他们,以后,这件事不许再提,若不然,我会赶你出宫。”一个是她深爱的男人,一个是深爱她的男人,当年,若不是那个深爱她的男人强暴了她,一切都不会发生,但她更恨的,却是那个突然离开的男人。 “要怎样,你才不会恨我。”应修立突然的出现让双言吓了一跳。 一见到应修立,陌寒脸上的冰寒隐去,笑容变得灿烂,姿态妩媚的躺上贵妃椅,道:“既已恨了,又怎么消得去,就这么一生陪着我不是更好?” 应修立满脸苦涩,眼底却是爱意缠绵,点点头,“好,一生陪着你。”说完,消失在雨夜里。 陌寒凤目微闭,似睡着,双言不敢打扰看,正要悄悄退出,听得陌寒道:“那三妃也该去皇后那了吧?” “是的,三位娘娘今早去了甘泉宫。” “嗯,皇后可有何动静?” “听小薇说,皇后情绪极为不稳,她很是担忧。” “皇上呢?这半月如何?” “张总管说,皇上一如往常,不过,常与荣嫔谈至深夜。” “谈?”陌寒睁眼:“谈什么?” “奴婢不清楚,不过,听张总管之意,皇上似是很喜欢与荣嫔聊天,只是从没有过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来,皇上与 分卷阅读374 后妃别说是聊天,就是对话也极少,就连得宠时的贤妃,也不会说上几句。 陌寒点点头,“这也好,皇帝是需要一个能谈天的人。” 第十四章 离去 燕儿将晚膳端进殿内时,一直吃吃笑个不停,神情甚是得意,离根吃罢晚膳,见这丫头还是在旁咧嘴笑着,情不自禁的也跟着笑起来。 “娘娘笑什么?”燕儿奇道。 “那你又笑什么?”离根反问。 “娘娘不知道,以前彩嫔娘娘的侍女见了我都横着走路的,现在见到我啊,连气都不敢吭一声呢,还有其它宫的宫女们,见到我就像见到了管事似的,都恭敬的不得了。” “所以你就开心成这样子了?” “能不开心吗?以前她们天天指使奴婢干活,把她们的活都强迫奴婢给干。” 离根点点头,宫女都是这么过来的。 “现在娘娘得到皇上的宠爱,奴婢也就跟着翻身了。”燕子说完,边收拾桌子,把膳盒拿往小膳房,嘴角掩不住的得意。 明月当空,银丝如缕。 遥望星空,想起这半个月来的点滴,离根目光展露迷茫,她这样算是得到皇上的宠爱吗?除了前几夜皇上对她身体的需求,后来的几天,他们不是聊天,便是下棋,半个月唯一的收获是皇上教会了她下棋,不过,她也满足了,至少与其他嫔妃比起来,皇上对她的宠爱已远胜多多,而不是因为太后的旨意。 “天空确是很美,朕也很喜欢看它们。”明黄色的身影在进入内殿。 “妾身见过皇上。” “起来吧。”皇帝静望着月光下的离根,荣嫔的容貌在后宫的嫔妃当中是中下的,却还是吸引了他,她与那人一样,有一双世故的眸子,就是这份世故,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很静、平静,或许该称为睿智,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该说什么,什么时候该静,不会刻意的凸显自己,显而易见,荣嫔依然了解该如何与他相处。 “皇上这么看着妾身,是因为妾身变美了吗?”对于这样的注视,离根的心漏跳了一拍,却佯装天真的眨眨眼。 这一动作引来皇帝的轻笑:“你确实很美。”一种由内散发的美。 离根微怔,望着皇帝的笑容呆了一会,她已无数次看到这样的笑容,然而,心中依旧悸动不已,那样的温柔,她似乎抵挡不了,一时,顿觉口干舌燥,身体升起一股她所熟悉的欲望,离根白嫩的面孔瞬间红透,忙别过脸走向内室,好不容易将潮红退下,却见皇上正摆弄着桌上的棋盘,那是他们昨夜还未下完的残局。 “今天,我们要把它下完。”皇帝笑望着她,“虽才几天,不过你有下棋的天分,朕还从未见过棋艺领悟能里如此强的女子。” “皇上,输了可不许哭鼻子。”悄悄深呼了口气,离根忙坐下,佯装奸诈的嘿嘿一笑。 “你若要赢朕,还得努力上十年。”皇帝自信满满。 “皇上,骄傲自满会败哦。” “是吗?朕看来骄傲自满的是你呀,看,将军了。” “哎呀,我逃也。” “再将。” “我再逃,吃你的相。” “这招金蝉脱壳不错,可惜,前路已截,兵上。” “那好,那我施展美人计。” “美人计?” “是咧,皇上,我这将是女将,貌美如花,你这兵一见到我这将啊,没戏了。” “嗯,这事确是很扎手。”皇帝狭长的双眸微眯,眼底浅浅的笑意,“那就捉回去当这兵的女人吧,吃将。” 离根眨眨眼,无语,满脸沮丧。 “才一天,棋艺又进步了,值得奖励。”见离根的可怜相,皇帝眼底的笑意更深。 “奖励什么?”离根双眼放光。 “你想要什么朕便给什么。” “我……”我想要你的心,话还未出口,离根被自己心底真实的渴望吓了一跳,她在想什么,她怎么能要……调整了下心态,离根僵笑道:“皇上,妾身还没想到要什么,等想到了再告诉您,到时,您可不能赖皮哦。” “君无戏言,”顿了顿,皇帝又道:“今夜,朕翻了皇后的牌子,过来你这里,便是想与你下完这盘残局,呵呵~~你早些安置吧。”见离根满目愕然的望着他,皇帝极淡的笑了笑,头也不回的离去。 走出内室,又是习惯性的望天,想起皇帝方才所说的“天空确是很美,朕也很喜欢看它们”,离根喃喃:“皇上,您可知道,妾身并不喜欢看天,星星虽美,却总让人觉虚幻,有什么好看的,妾身是因为孤独,因为寂寞,才看它的,呵呵,习惯就好。”对她来说,皇宫的习惯是要强迫的,强迫自己习惯。 —————————————————————— 面对皇后张佟儿,他是歉疚的,望着窗旁的单薄身影,皇帝从屏风上拿过外披,轻走至她的身边,披上。 佟皇后一惊,当见 分卷阅读375 到来人时,眼中激动,“皇上。” “听太医说,你的身子微恙,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皇帝俊美的脸上透着关怀。 “我没事。” “没事就好,很晚了,早些安置吧。” “皇上。”佟皇后突然抱住了皇帝,哽咽道:“我以为你不会再来甘泉宫了。” “怎么会呢?朕的皇后在这里,不是吗?” 佟皇后点点头,提吊着的心终于放下,皇上这么说,表示皇上还是在意她的,罢了,皇上没忘记她,她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呢?只要他不去惹那荣嫔,荣嫔无论使什么诡计,也是奈何她不得的。 夜已是很深,甘泉宫中的烛光已逐渐变得幽暗,值夜的宫女忙将已灭了的烛火换下,每一内殿只留下一只烛光微弱的照明。 “皇上,这是宵夜,只需六分饱就行了,多吃了可不好。” “是吗?那明天这个时候我要再吃。” “好,皇上快批折子吧,批好了就能早着安置了。” “当皇帝还真是累。” “别在那儿站着,累着了可不好,回去睡吧。” “皇上,今夜奴婢想随侍在您的身边,奴婢已经好久没有陪在您的身边了。” “也好,张能,去搬条椅子过来。” 他又在做这个梦了,皇帝知道他在做梦,他见着了她,这个让他心心相系的女人,只有在梦里,他才会见到她,直到画面一转,他来到了甘泉宫,梦中的心陡然纠痛。 “皇上,您在做什么?”他听见佟皇后温和的道。 “皇上,门被锁了吗?”佟皇后很是惊讶。 “五官,朕知道你在外面,开门,好吗?”他又梦见自己狠拍着甘泉宫的大门,手肿了,破了,流血了,她依旧没有开门。 “五官,你怎么能这样对朕?” “五官,我们说过要一辈子对彼此好的,不会半途而废,你背叛了朕。” 皇帝醒了,望着床顶的雕花出神,那时,他被那女人下了药,被锁在了甘泉宫,虽然已过去了近十年,那时的绝望依旧在心底徘徊不去,半晌,他轻喃:“为什么要背叛朕?朕是如此的在乎你,朕爱你呀。” 回答他的,是满室的幽静。 一滴泪珠从佟皇后睡着的面容上留下,她知道,那一夜,永远的隔绝了她与皇上的亲近。 第十五章 等候 百花争艳,缤纷炫彩至极,论世外桃源,唯有皇宫御花园。 “哟,贤妃妹妹今天脸色并不好啊。”从圆门过来的淑妃见坐在亭内喝花茶的贤妃一脸阴沉,掩嘴而笑,走上亭,落座,贤妃的侍女忙给淑妃倒上茶水,哪知贤妃突然站起来,赏了侍女一个耳光,厉声道:“要你献什么殷勤,淑妃娘娘自有她的侍女服侍。”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侍女被主子的厉声吓得跪在地上。 “发什么火啊,妹妹,不就给我倒了杯水嘛。”淑妃声音微冷,眸中却闪过得意,这半个月来,皇上翻了她、皇后、德妃三个人的牌子,就只有贤妃一次都没轮到,呵,贤妃受宠的日子过去了,至于那荣嫔嘛,就像她所料,皇上对她新鲜一过,便什么也不是了。 贤妃轻哼。 “德妃也来了?”见德妃步履婀娜穿廊朝这走来,淑妃笑道。 贤妃脸色更为阴沉,拂袖离去,与德妃擦肩而过时,被德妃拦下,“是谁吃了豹子胆惹贤妃妹妹生气了?” “妹妹身子微感不适,先行告退了。”贤妃脸色更差,此时,淑妃咦了声,道:“这不是荣嫔吗?” 三人齐朝西侧的圆门内望去,果然,只见荣嫔与贴身侍女燕子正站在河廊上拿粉末喂鱼, “萍儿。”淑妃叫道。 “奴婢在。” “去请荣嫔娘娘来这里。”见贤、德二妃正奇怪的望着自己,淑妃冷笑道:“那半个月的日子不好受吧?” 贤、德二妃对望了眼,想起那半个月来所受的冷落,目光微眯,厉色一闪而过,心底都暗忖着:区区一个宫女也敢爬上她们的头顶撒野来了。 “荣嫔见过三位娘娘。”当离根进入御花园时,三人已落座于亭内品着茶。 “是荣嫔啊,”贤妃正在气头上,这样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佯装欢愉的道:“瞧着身子,好像瘦了很多啊。” “确实啊。”德妃点点头,微笑道:“听说荣嫔这半个月来过的并不好,哎。” “哪不好了?德妃,你可别忘了,荣嫔可是皇上的眼中的红人,这日子别提过的有多润了。”淑妃笑笑。 离根只是笑笑。 见离根没什么反应,三人眼中怒火似更盛,淑妃从盘中拿过糯糕对着侍女道:“把这点心赏给荣嫔娘娘。” 萍儿怔了怔,要知道这糕点是用糯米精做而成,放在盘子上还能维持原样,若是拿在手上,粘手不说,更是显得不干净,但也不敢拂了主子的话,萍儿只得用 分卷阅读376 手拿过糯糕恭敬地递至荣嫔面前。 见主子正欲接过,燕子悄悄的拉了拉主子的袖子,低声道:“主子,脏。” 很脏吗?离根接过萍儿手中的糯糕,亦低声对着燕子说道:“不脏啊,依旧白白净净的。”说完,丢进嘴里细嚼,“谢淑妃娘娘赏赐,这点心挺好吃的。”见三位娘娘皆以奇怪的目光望着自己,离根无辜的朝她们微笑,以示友善。 “宫女就是宫女。”德妃冷哼几声。 淑妃别有深意的望了离根一眼,不再说话,只从侍女手上拿过绸巾擦拭着双手。 “还站在这做什么?赏你的鱼去吧。”贤妃的声音极为恶劣。 “是,荣嫔告退。”离根躬身告退。 皇宫的御花园很大,虽然宫中每个宫院都有一个种着奇花异草的小院供各宫娘娘赏花、玩乐,但这些小院自是比不得御花园,当然,后妃门来这里赏花最重要的一个目的,是能在御花园见到偶尔来散心的皇上,所以,这御花园又是后妃们的天堂。御花园有四个园子组成,其中的南园则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泊上河廊纵横,亭台小榭,坐落有致,恰似蓬莱仙境。 “主子,那糯糕摆明了是淑妃娘娘在欺负人嘛,你竟然真的吃下了。”燕子愤恨的将一团粉末丢进湖里喂鱼。 “不吃不是太浪费了吗?”知道燕子为自己抱不平,离根笑笑,好心情没受影响。 “您现在是荣嫔娘娘了,还怕浪费啊?” “娘娘又怎么了?不受宠时的情景,你又不是不知道。” “您就不该吃,别人都以为您好欺负呢。” “不吃就是和淑妃娘娘作对,吃了到省事。”说罢,离根瞧着湖中自己的倒影,左看右看,道:“燕子,贤妃娘娘说我瘦了,真的瘦了吗?” “是瘦了。”燕子认真的对这里跟瞧了会。 离根叹气,“回宫吧。” “啊?不是要等皇上吗?” “皇上会在这种时候来御花园吗?”离根指了指头顶的烈日,已到正午,正是阳光最为凶猛的时候,她和后宫里所有的嫔妃一样,期望能在御花园里巧遇皇上,说上几句话,甚至看到皇上的身影也好,她这样已足足有四天了,不过都是失望而回,想到这里,离根挠挠头,苦笑。 “主子,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成为宫女欺负的对象的。”她是过来人,哪会不知道燕子的心态,她和燕子的接触还不足二月,彼此的关系说白了是建立在相互利用上的,奴才靠着主子生活,成为主子一下的,那话怎么说来着,“一个主子之下,万个宫女之上”,主子呢,也靠着奴才的机灵来办点事,对于燕子,她极为满意,只可惜她没有燕子所要的“野心”,为生存而相互争斗的场面已终止在她十岁之前了,自叫了“爹娘”那刻开始,她人生的宏愿是平安的活着,平凡点没关系,不到绝境绝不出手,至于那些爱欺负人的娘娘们,随她们吧,她们只是太寂寞了,唔,她现在的情形应该不是在绝境中吧?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十六章 围场 “主子,奴婢也是为你好。”燕子的小脸一红,心底深藏的心思被主子看穿有些难为情。 “是,为我好,”知道这丫头皮薄,离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笑道:“接下来便是午膳时间,午膳一过,皇上也该小寐片刻,二个时辰之内,应该不会来御花园的,我们也该回宫了。”说罢,便大步离去。 燕子只得跟上,边走边嘟嚷:“主子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受不受宠吗,换作那时的贤妃娘娘,不管日晒雨淋,定会在御花园等着的。” 离根微怔,转身,“燕儿,以前贤妃娘娘就是在御花园等皇上,才受皇上如此宠爱吗?” 燕子点点头,“自那以后,皇上就常临幸景妍宫。” “难怪你要我顶着烈日来御花园候着,呵呵。”离根失笑,心底却暗附:她不觉得皇上已然忘了她,更不觉得皇上是如燕子所讲的那种男人,因为贤妃在御花园等候而受感动的人。 “主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知道,我怎会不知道,但当今皇上不是那样的人。”离根道,具体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己这样做就算见到了皇上也只是单纯的见上一面而已,不会改变什么。 “主子,只要皇上知道您是如此的想见到他就行了。”燕子急了,主子不听劝呀。 “回宫吧。”她也渴望见到皇上,离根笑得有些无奈,但不应该是这样的方式,直觉告诉她,不应该这么做,皇上不应该是如燕子所说的那种男人,或许当时的贤妃确实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但这种没边的事,她没把握自己也能如贤妃那样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还是照着自己所想的走下去吧。 弦月如勾,将宫廷内外照亮如镜。 离根将小烛台放置在棋盘旁,如往常那般开始自己与自己对弈,月光透窗而过,零碎的照在地上,散下一地清冷。 夜,更静了! 分卷阅读377 直到疲倦袭来,离根抬头望向窗外,已是很晚了,该睡了,转身,却在见到走进宫门的明黄身影时,愣在当场,然而,恍惚的时间没有多久,当二人的目光对上之时,离根赶紧上前行礼,“妾身见过皇上。”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皇上走至窗旁的矮案边,当见到案上的棋局时,淡淡笑了笑,“看来,你很喜欢下棋?” “是,闲来无事,妾身便以下棋为乐。”离根说完,便上前服侍皇帝宽衣。 “先给朕倒杯水吧。” “是。”离根拿过桌上的壶,望着自己微颤的双手,闭了闭眼,佯装镇定的倒了杯水递至他的面前,皇帝微抿了口,蹙眉,“这茶水怎么如此苦涩?” “皇上,这是百姓所喝的苦茶,用一种叫‘艾’的野草晒干后所泡的茶,这茶虽苦,但在炎热的夏天却能去热清凉,对身体有好处。” “宫里有这样的东西吗?” “这是妾身的母亲托人给捎来的。” “嗯,那你又捎了什么东西给父母呢?”皇帝点点头,他知道荣嫔常捎东西出宫给宫外的亲人,这一点,他很是欣赏。 “妾身把每月的俸禄都叫人带给了母亲。”离根拿过皇上喝完茶水的茶盏。 “你很孝顺。” 离根笑笑,抬眸望着皇帝俊美的面容,目光柔和:“皇上明天还要上朝,早些安置吧。” “快入秋了,明天开始是为期半个月的秋猎,你陪朕前去吧。” 捏着茶盏的手一抖,离根点点头,“那妾身要准备什么吗?” “你去就行了,其余的,淑,德,贤三妃会弄妥当。” 离根身子微僵,晶亮的目光陡然黯下,“是。” 隔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荣嫔也随御驾去东郊秋猎了?”陌寒挑眉。 “是啊,奴婢真是没有想到皇上竟会带上荣嫔娘娘。” “这说明这丫头已得到皇帝的注意了,那半个月到底没让我失望,”陌寒凤目微眯,见双言眉目带笑,显得非常愉悦,淡淡道:“看来,这丫头很得你的心。” “荣嫔娘娘不也得您的心吗?”双言笑道。 “只可惜这丫头没有那人的锐气。” “人与人不管如何相似,总会有不一样的地方,而且奴婢觉得那些事情已过去了。” “是啊,希望过去了,但生活在皇宫,没有锐气总会吃亏。” “主子要的是能陪皇上一生的人,奴婢觉得就是离根了。” “何以见得?” “奴婢能直说吗?” “说吧,你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皇上跟主子您一样,这辈子的情已给了一个人。” 陌寒目光微忡,听得双言又道:“所以,主子和皇上要的只是一个能谈心,能陪在身边的人而已,而荣嫔娘娘,虽然没什么锐气,却有着众娘娘们所没有的耐心以及跟那人的相似。” 陌寒起身,抬望着空中的白云,不再言语,双眼挥退了左右侍女,静静的守在主子身旁,良久,才听得陌寒道:“双言,人生若能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站在这里吗?” 双言一鄂,人生若能重来一次,她还会站在这里吗? “我要听真话。” “奴婢不知道,若是在二十年前,奴婢会毫不犹豫说不会,可现在,”双言摇摇头,“奴婢真不知道。”换作二十年前的她,她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会阻止那一夜贤王宇进入白花林,让贤王宇与太后永远不会有那一夜,而现在,二十年过去了,她与太后相依相偎,虽为主仆却似家人,她有些迷茫。 “人生若能重来一次,我依旧会站在这里。”陌寒说得极淡,极冷,她一定要找到答案。 东郊行馆是皇室专用来守猎避暑之处,虽只是行馆,但格局却与皇宫差不多,唯一稍缺的或许就是皇宫的雄壮之势。 “主子,行馆太美了。”燕子一进入内室,边将衣物收拾出来,边叽喳个不停,“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屋子,比御花园还美上好多呢。” “是啊,确实很美。”离根点点头,为自己倒了杯水。 “主子,您看到淑妃,贤妃,德妃三位娘娘的脸色了吗?可鲜活了。” “看到了,她们可气得不轻。” “那是,自大应开国以来,可从没有嫔妃被钦点来秋猎的,可见皇上对主子的重视了。”燕子傲然,飘飘然到主子的身旁道:“主子,您真行。” “那以后不用我去御花园晒太阳了吧?”离根打趣。 “主子,”燕子跺了跺脚,“奴婢也是为主子好。” “是,为了我好。”离根嘿嘿一笑,掩饰了心底的失落,走至铜镜旁,深吸了口气,对着镜中的自己顽劣一笑,调整了心态,便跟着燕子收拾起衣物来,燕子是早已习惯于主子这种宫女的习惯,也不以为意,道:“主子,您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哦,最好给皇上生个小皇子,那样 分卷阅读378 的话,就不会失宠了。” 失宠?离根目光有些闪神。 “主子,您别忘了,这四妃的位置可还有个贵妃空着呢。”燕子悄声说。 贵妃二字让离根失笑不已,敲打了燕子小脑袋一下,“你这丫头,忘了你主子是从什么身份变为嫔妃的?一个宫女能成为美人就是破了天大的例了,别说是嫔妃,还妄想坐上贵妃的椅子,这辈子啊,是不可能的。” 燕子嘟起了嘴,“事在人为嘛。” “要明哲保身。” “主子,您现在有皇上宠着,怕什么呀。” 离根沉默,整着衣裳不语,宠?是啊,现在可以知道,在皇上的心底,至少有她的身影,而她最需要的,不是恃宠而骄,更非恃宠而爬上妃位,而是保持平常心,想起双言姑姑对自己所讲的故事,离根面色微僵,皇上要的,是一个能填满心灵空寂的人,这是她在双言姑姑所讲皇上与五官的故事中悟出的,她要抓住皇上的心,唯一要做的是能守得住寂寞,她可以以任何方式吸引皇上的注意,惟独不能像那个女人,若像,皇上的兴趣只会一时,而非一世,太后说得对,她连替代品也不是,皇上要的,不是在一个五官,五官这个人,这个名字已在皇上心底生根,是任何人也替代不了的,皇上或许会一时受到迷惑,但不会一世,而她要的是一世。 在东郊行馆第一夜,皇上临幸了淑妃。 第二天,便是守猎的日子。 围场,皇亲国戚,朝廷官员将围场围满,青年勇士将在这里整束待发,直到礼官一声令下,无数铁骑如脱了弦的箭,疾朝林中驰去,一时,大地震颤,惊鸟无数,动物们更是惊慌奔走。 “父皇,我也要去射猎。”坐在临时搭起榭台上的二皇子应典跑至皇帝面前道。 “呵呵,典儿,你才六岁,等你到十五岁时,父皇便让你上场,嗯?”皇帝嘴边泛着淡淡笑意。 “不要,典儿已长大了,也要成为勇士。” “尚儿也要。”三皇子应尚也过来凑热闹。 “皇上,皇子们说笑呢,就你们这么点大怕是连只小鹿都射不下来哦。”德妃见儿子满脸不平的望着自己,咯咯直笑,“典儿,母妃可没说错,要不然,你去拿把弓箭给父皇瞧瞧。” “哼,拿就拿。”应典与应尚不服输,匆匆跑至御林军总统李木面前去拿弓。 皇帝望着一脸温和的大皇子应承,奇道:“承儿,怎么不说话?” “父皇,儿子不喜欢守猎。”太子应承与皇帝相似的脸上挂着丝怜悯。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十七章 等候 “我们大应在马上得天下,你身为太子储君若是连只鹿都射不下来,可会被臣子们笑的。” “父皇,儿子并不是不会骑射,李统领说,儿子的骑射学得很好,儿子只是不喜欢这样罢了。” 见太子一脸执拗,皇帝失笑。 德妃嘴角露出丝不屑,暗附:当今太子向来喜好舞文弄墨,性子更是如皇后一样温吞不已,迟早这太子之位是她儿子应典的,而坐在皇帝身旁的淑妃满不是滋味的望着德妃,她是同一年跟德妃封妃的,虽然那时她只封了个嫔而已,可瞧德妃,皇子都六岁了,而贤妃,虽然没生儿子,但在去年至少生了个女儿,反观自己,连个女儿都蹦不出来,心里怎能不气,却又没法子,谁让不争气的是自己。 “你说这荣嫔,一看到她我就来气,区区一个宫女竟然也能到围场。”淑妃心底的气没处发泄,当见到看勇士们狩猎看得津津有味的荣嫔时,朝贤妃恨恨的道。 “可不是吗?”贤妃不屑的望着离根,低声道:“当我得知她也要上围场守猎时,还真不敢置信。”同时,二人在心底暗附:皇上能带荣嫔上东郊行馆,她们可得上心了,若是让这荣嫔先较她们生出皇子,这宫里还有她们的位置吗? 而在这边。 “主子。”燕子突然靠近离根耳旁道:“贤妃和淑妃娘娘二人正看着您呢。” 前方不远处,尘土飞扬,猎况应该很是激烈,离根正在心里琢磨着哪个勇士的收获会最多,听得燕子这一说,只淡淡笑道:“别人都在看守猎,你也乖乖坐好,这眼睛呐往前看,嗯?” “主子,您若是能生下四皇子就好了。”燕子突然道。 离根微怔,下一刻满脸通红:“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奴婢是打铁趁热啊,甘泉宫的迎嫔娘娘虽然只是为嫔,但生有三皇子,十来年可一直受宠着,娘娘要是能成为像迎嫔娘娘那样,未来就不用愁了。” 离根耳根微烫,目光加深,不禁望向不远处正努力拿弓的二位皇子,再望向淑,贤二人,淑贤二妃一见离根的目光望向她们,都漠然的别过了脸,而德妃,正得娇柔万分的坐于皇帝身旁,时不时的拿二皇子应典的趣事说着,离根若有所思起来,望着皇帝近乎完美的侧脸,神情变得怔忡,双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小腹。 像是感觉到了离根的视线,皇帝微侧头望 分卷阅读379 向她,炽热的阳光在他侧身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光圈,使得离根看不真切他此刻的神情,只觉那双幽目一如平常,深不见底,望不真切。 已是十月,白天还是烈日当头,一入夜,便夜风徐徐,清凉万分。 方才,张能已然来宣过口谕,今夜,皇上将安置在她这里,离根将走远的思绪拉回,关上宫窗,月光依旧透过薄薄的窗纸清冷的射进内室,落下满地的碎光,想起方才张能来宣口谕时自己的激动,离根发出一声叹息,知道此时的自己跟那些嫔妃没什么二样,不过,抚了抚胸口,离根喃喃:“这心可不能全部丢了。”如此想着,便从各抽屉里拿出一些首饰来,细细数了数,竟也有十样之多。 “这些有什么好看的吗?”泛着极淡笑意的声音从身后扬起,离根慌忙转身行礼,“妾身见过皇上。” “起来吧,朕见到你望着这些发呆,也没吵你,可没想到你会看这么久。” “告诉朕,这些有什么好看的?”这十几件首饰在嫔妃拥有的饰品中质量也属下品,皇帝奇问。 “皇上,每个人心中都有重要的东西,妾身只是在看妾身心中最为重要的东西而已。”离根笑说。 皇帝微怔,半响才道:“朕以为你心中最重要的应该是朕。” “妾身若说实话不会被皇上砍头吧?”离根皮皮的道。 “先听听你这实话实不实。” “是,妾身不做亏本买卖,现在看来,皇上似乎不能给妾身一辈子的恩宠呢,更不会把妾身当做最重要的人,妾身自然要自我保护咯,所以,值钱的东西,”离根顿了顿,垂眸,抬眸之际,眉角尽是笑意,道:“是妾身这辈子的最爱。” 望着这张脸上的灿烂笑容,皇帝的目光越发深沉,记忆在此刻一页页被翻起,微笑道:“朕不砍你脑袋。” “谢皇上。”离根福了福,嬉笑道:“皇上,要来下一盘吗?” “今夜不下了,明天朕还要亲自上山射猎,等回宫,朕和你再一较高下。” “皇上明天要亲自上山射猎吗?”离根目露担忧。 “是啊,朕已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离根边服侍皇帝更衣,边道:“皇上很喜欢守猎吗?” “猎场如战场,让朕极有成就感,更是大应所有男子必备的生存技能。” “皇上,一切要小心呀。” 皇帝挑眉,“你不是说最爱的是值钱的东西吗?这会怎么倒关心起朕来了?” 学着皇帝挑眉动作,离根嘿嘿笑道:“谁让皇上是这世上最为值钱的人呢。”不是说了吗?值钱的,是她这辈子的最爱。 望着离根贼贼的模样,皇帝眼底尽是笑意。 皇帝亲自上山猎物,排场自是非同凡响,文武百官相拥,御林军森围四周,浩浩荡荡朝山上而去,只留下后妃以及命妃们守在东郊行馆。 艳阳高照,虽已入秋,这烈日却跟炽夏有得一拼,直让人挥汗如雨,无法再烈日下多待片刻,因此,当皇帝领着众将士们起身上山后,后妃与命妃们便匆匆离开楼台回行馆纳凉去了。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十八章 受凉 “主子,娘娘和夫人们都回了行馆,我们也回去吧。”燕子用绢帕当扇,望能带点凉风,不过,扇出来的尽是粘糊糊的热风,见主子还是担忧的望着皇上消失方向,出声道。 “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多站一会。” “奴婢陪着娘娘。” “天这么热,不怕把你热晕呀?” “娘娘最重要嘛。”燕子诌媚,被晒得红扑扑的小脸很是可爱。 离根笑着摇摇头,目光随意掠过不远处时,一诧,“这不是相爷夫人吗?”只见古琴安也正如同她这般望着山上出神,神情满是挂念与担忧。 “是哦,相爷夫人在这里做什么?”燕子微奇。 “这还用问,乔相也跟着皇上上山守猎了,夫人是在担心呢。”离根正思索着自己要不要走过去打招呼,琴安已然看到了她,缓步朝她走来。 “荣嫔娘娘。”琴安行了简礼,望着离根的目光有许些的特别,笑说道,“娘娘怎么没回行馆歇息?” “夫人不也没回吗?” 琴安失笑。 离根悄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她,却依旧被她的美所憾,一时,离根不禁有些羡慕,自己虽说并不丑陋,但与眼前的女子相比,不,根本是无法相比。 “娘娘站在这里,是在担心皇上的安危吗?”见离根时不时的打量着自己,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羡慕,琴安温和笑说。 “是呀,夫人也是在担心相爷的安危吗?” 琴安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笑,陌生感稍微被打破。 “我们去树荫底下吧,那里凉些。”离根提议。 “也好。” 离搭起的楼台不远处是个密林,密林内树木耸天,猎旗飘扬,每隔八丈便有御林军守哨。 分卷阅读380 “这树还是在我六岁那年和天临哥哥一起种的。”琴安走进临近的那一棵巨木轻抚着,眼底盛满了思念。 离根一怔,抬眸望着这蔽云遮日的巨木,天临哥哥?天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啊。 陡然,听得琴安问道:“荣嫔娘娘,皇上待你好吗?” 一旁的燕儿奇怪的望了眼琴安。 离根心下也有些诧异,不过,当琴安这一问题刚问出时,她脑海里闪过的便是‘相爷夫人与皇后是好友’的念头,想也未想,离根脱口而出:“皇上待我极好。”话一说完,她苦笑,听听这话,似在争什么似的。 极好?琴安点点头,柔声道:“娘娘,妾身知道这话问得唐突了,望娘娘莫怪。” “怎么会怪呢?” “皇后是一个和善的人,她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位娘娘,那天,皇后因一些事所以心情并不好。” 离根听得有些糊涂,这夫人怎么突然间移开了话题,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皇后希望你不要介意那天她打了你的事。”琴安索性挑明。 这才明白琴安是在说什么,离根心底虽困惑但未露声色,甚至起了丝防备,卑微的道:“皇后打我,定是我做错了什么,又怎么敢怪皇后。” 这样的眼神?那么卑微,那人也是常露出这样的目光,琴安突然摇头,将脑海里突然冒出的记忆挥去,道:“娘娘,皇后也为此事有些内疚。”其实,早在半个月之前,皇后便希望她能出面探探荣嫔的口风,荣嫔是否对她那天的巴掌耿耿于怀,她亦不明白皇后为何要她如此,只知道这些天,佟皇后一直不安。 离根双目微睁,虽然觉得不可能,但这话无疑是皇后在透过国相夫人向她道歉,那一巴掌确实让她疼了三天,但她真未往心里去,只是今天被国相夫人这么一说,却升起一股怪异感来,忙道:“我真的不敢乖娘娘。” 正午时分,原本是烈阳高照,却在下一刻阴云骤起,狂风突袭,很快,天地尽暗。 “天哪,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啊。”燕子惊呼,“主子,夫人,我们快回行馆吧。” “遭了,”琴安面色陡然变白,“前几年,猎山还因为雨势太大崩塌一方,无数御林军被埋,皇上和夫君也才侥幸脱险。” “什么?你是说那山曾因为大雨塌陷过?”见琴安蓦然间变得毫无血色的面容,离根心头一沉。 琴安的声音被淹没在疾下的雨势中,只是一顺眼功夫,原本干燥的泥地变得坑洼不已。 “我们该怎么办?”琴安有些慌了。 离根也显得很是慌乱,忙定了心神,对着燕子道:“燕儿,你速速回营,告诉淑妃娘娘国相夫人所说的一切。” “那主子你呢?” “我要上山。” “上山?”燕子惊呼:“不可,主子,那样做太危险了。” “皇上比我更危险。” “可是?” “别可是了,你快回行馆禀报。”离根大喊道,声音中已多了不可抑制的颤抖,就在离根准备上山之时,一御林军突然跑了过来,对着密林中的军队喊道:“皇上回来了,快接驾。” 皇上回来了?离根猛然朝猎山望去,如珠般落地的雨帘中,一排排铁甲御林军如黑色长龙般拥着明皇撵车向这边而来,雨幕中,撵车四角的红梳带随着车子的摇动不停的舞摆着。 琴安望着离根的目光变得深邃,脸上哪还有方才的苍白,而是平静如常,仿佛那是她乱说的谎言,确实,她骗了荣嫔,猎山是皇室秋猎场所,普通百姓根本无法进来,为的就是保护皇室成员的安全,又何况山地塌陷这么大的事,她这么做,只是受了皇后所托之事,现在,她已知道,荣嫔爱皇上,很爱。 雨水已使得她的双眼睁不开,离根用手胡乱的擦去了打在脸上的雨珠,只对着琴安道:“夫人,我们回行馆吧。”声音平淡,仿若方才那惊慌从未发生过般。 “娘娘不等皇上吗?”琴安心下奇怪,荣嫔若是让皇上知道她的心意不是会更受宠吗? “湿衣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还是赶紧将它们换下来吧。”离根避开话题,笑容淡淡,朝行馆走去。 望着荣嫔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荣嫔方才的笑容竟然让她觉得心酸,琴安困惑,这心酸从何而来? ‘阿嚏~阿嚏~’ 离根不雅的边打了数个喷嚏才止住那打嚏的冲动。 “主子,快把姜汤喝了去寒,这秋天的雨可不比夏天,一浸入身体马上会受凉呢。” “真难喝。”话虽这么说,离根还是一口气喝了它,谁让她讨厌生病来着。 窗外,雨势已变小,不再打在瓦上如暴冰般,只淅淅沥沥下着,这雨一过,天气便凉了很多。 喝完药,离根便忙上床躺着,用小丝被把自己裹得严实,还真生怕受凉。 “主子,皇上若不回来,您方才真的会到山上去吗?”燕子将药碗放至盘内,临出门时又折回,问道。 分卷阅读381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十九章 方式 “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 “奴婢从没见过后妃娘娘们对皇上……”燕子还没嘀咕完,躺在床上的离根喊道:“燕子,再给我盛碗姜汤。” “咦,主子不是觉得难喝吗?” “唔,我好像受凉了。”离根咧嘴笑道。 “奴婢马上禀报贤妃娘娘叫御医。” “不用了,再喝碗姜汤便行,还有,等会你给我那床大点的棉被过来,闷着出出汗就好了。” 望着主子脸上出现的不正常的红晕,燕子担心的道:“真的不用请御医吗?” 离根摇摇头,“快去拿姜汤吧。”她当然想请御医了,这辈子她还没见过御医呢,不过,禀报贤妃?呵呵,那会跟三年前的仪嫔一个下场,她了解的,唔,这风寒来得好快,她开始昏沉了,许久之后,正当离根迷迷糊糊不已时,只觉眼前似有道人影在眼前晃动,却看不真切,一切只觉混沌不已,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额,淡淡的木兰香充满了她已有些塞住的鼻间,这味道是她熟悉的,离根的嘴角浮起丝傻笑,闻着这熟悉味儿,她便能想象出那张俊美的面容,因为他笑起来时如春风,可惜他不常笑,反而常常紧抿着唇,眸子很清澈,却总带着化不开的深邃,他长得无处不俊,只是不管到哪,总感觉与人隔离,哎,胡思乱想中又带着一抹安宁,离根沉沉睡去。 “皇上?”张能匆匆进了内室,轻声在皇帝耳旁道:“相爷来禀说,宫里有加急的折子。” 望着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荣嫔,皇帝蹙眉,一下山,他便远远见到一个娇小的身影置身在雨幕中,那样的显目让人印象深刻,荣嫔站在那儿做什么? “皇上?” “宣御医。” 张能一愣。 “没见 荣嫔病着吗?还不快宣御医。” “是。” 皇帝深深望了沉睡中的离根一眼,这才朝理朝事的殿堂而去。 入夜时分,雨势减弱,温度瞬间降了不少,只觉单衣已不足够护身。 “什么?荣嫔站在雨中等皇上回来?还病倒了?皇上亲自给叫了御医?”贤妃一张娇脸气得刹白,厉声道:“真是小看她了,没想到她心机会如此重,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恭侍在贤妃身旁的小妩平静的目光闪过一道细波。 “仗着有太后的宠爱竟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如此妄为,这日后还得了。”贤妃越说越气,猛的拍案。 “娘娘息怒。”小妩安抚,“别急坏了身子。” “我已容不下她。”贤妃恨恨的道,她好不容易引起了皇上额注意,这才一年多而已,她绝不允许别人来插足,“小妩,你要想想办法怎样才能除去她。” “娘娘,您现在要做的不是除去荣嫔娘娘,而是怎么才能重获皇上的宠爱。” “除了荣嫔,皇上若来景妍宫还怎会再去她那里?” “娘娘,就算除了荣嫔,也还有那二位娘娘啊,再者,奴婢觉得皇上对荣嫔也并不如娘娘所想那般。” 贤妃狐疑的望着小妩,“你怎么回事,那又是怎样?皇上竟带一个荣嫔来秋猎,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皇上会带上荣嫔或许顾忌的就是太后,娘娘若要除去荣嫔,岂不是与太后做对吗?” “你以为我会这么傻,不还有淑妃与德妃二人吗?” “娘娘,奴婢觉得那二位娘娘并不可靠。” 贤妃眯起了眼,“那我该怎么办?区区一个宫女,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勾引皇上,眼里还有我这个贤妃吗?” “娘娘,静观其变吧。”小妩淡淡的道,自仪嫔娘娘死后,她便来到了贤妃处,用尽了心机才站在了这里,自己想要的无非是希望有个聪明的主子,但这贤妃,妒忌成性,成事不足,幸好她有一个当御史的父亲,再加上她在旁提醒才有了今日,她不贪心,只要不再过上当初在仪嫔娘娘身边的那种日子就行,所以,她不会让贤妃除了荣嫔,一个不好,弄巧成拙反会赔上贤妃的地位与她的性命,再者,当年仪嫔娘娘死时,那荣嫔曾来送过娘娘上路,这一点她还是记得的。 正说着,一奴婢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笑逐颜开:“娘娘,张总管派人来说,皇上今个翻了您的牌子,要您快快准备。” 本以为这场大雨应该不过一时,却没想到连下了二日才转晴,花园内,处处落花,更将一些含苞的蓓蕾打落。 “主子,您终于醒了。”一见主子醒来,燕子声音难掩兴奋,慌忙至一旁的案几上拿过热腾的药汁。 离根迷糊的望着正对着她目光的那个红木窗,扇格的窗上雕刻着精细的花儿,宫窗没有关严,细微的光线顺着二夜窗间的空隙漏了进来,离根眨眨眼,想动动身子,这才发觉全身无力。 “主子,快喝药吧,御医说喝了这一碗,风寒就会好得很快。”燕子扶起主子前半身。 “燕子,把那窗开了,好闷呢 分卷阅读382 。”离根虚弱的道。 “那可不行,您身子刚好,万一吹了风风寒又犯了怎么办?” “那倒是。”离根点点头,拿过燕子手上的草药,咕噜咕噜二口就把它喝尽,长吐了口气,小脸全皱成一团,“苦。” “良药苦口。” “被子都湿透了,全身更粘糊糊的,想不到我出了这么多的汗,这一觉睡得可真久。”苦药一喝完,离根睡意全消。 “当然久了,您都睡了二天了。” 离根一怔,那么久? “幸好御医说没事,要不然真担心死奴婢了。” “御医?”离根满脸困惑,“御医来看过我了?”见燕子点头,离根更加不解:“你去禀了贤妃娘娘?”而贤妃还真为她请了御医?那怎么可能?不过这最后一句话她自然没说。 “没有啊,是皇上叫的。” “皇上?皇上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奴婢也不知道,突然间御医就来了,主子,奴婢要去煎药了,还有一贴药呢,您快躺下休息。”燕子重新到柜内拿了条新棉被,替主子换下被汗水打湿的棉被,却见到主子一脸傻笑的模样,奇道:“主子,您在笑什么?” 离根脸微红,摇摇头,直到燕子出去,她不禁又傻笑起来,紧接着又是叹气,喃喃:“皇上定是来过这里,真是,我怎么在这个时候生病。”还有御医,她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御医呀,哎,她那时也睡得太沉了,不过,御医嘛,能不见则不见,谁会想生病呢。 实在是不想睡了,离根下了床,披上外衫,想了想,又拿了件厚点的披衣,把自己裹好后才至窗前,刚打开窗门,立时,凉风混着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小院前些日子还花儿斗艳,这会却是残花断枝,满地碎枝,可想而知这场雨的威力,远望,倒美不胜收,被雨水鞭打过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整个景色秀美极了。 “身子还没好尽就吹冷风,不怕再受凉吗?”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离根刚一转身,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细腰被一双修长的双手拥住。 “皇上?”离根抬眸,与这双深幽如潭的眸子相视,心漏跳了几拍,半响,突然拥住了他,佯装皮皮的道:“妾身身子好虚弱哦。”话虽如此说,离根的心中却为这一句话很是不安,直到头顶传来几声闷笑,提吊的心才放下,感受着这个胸膛带给她的悸动,她,又做对了。猛的,她惊呼出声,身子被拦腰抱起。 “荣嫔什么时候也会耍赖了?”将怀中的人儿放于床上,皇帝俯身望着她,眼底满是戏谑。 “妾身哪有耍赖,只是博得皇上可怜而已。”离根‘嘿嘿’二声。 “看来你的身子已是大好,那可以告诉朕为何要站在雨幕中?” “皇上见到妾身站在雨幕中吗?”顿了顿,离根又道:“那皇上也应该看到相爷夫人了吧?” “你和她在做什么?” “妾身正打算回行馆,便见相爷夫人站在树荫下,满脸担心,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聊了几句才知道相爷夫人是在担心相爷呢,哪知此时突然下起雨来。”离根无辜的道。 “朕以为你那是等朕以博得朕的欢喜。” “嘻嘻~~~如果这样能博得皇上欢喜,那皇上就认为妾身是在等皇上吧。” 皇帝的目光微深,淡淡笑道:“怎么,你认为那样无法博得朕的欢喜吗?” “妾身不知道,妾身只是觉得皇上对后宫的雨露均沾,从来没有偏爱过谁。”离根扁扁嘴,毫不掩饰眼中的精光,道:“即使如此,妾身也没必要花心思引起皇上的注意了。” 望着离根眼底的精光,皇帝有一瞬间的失神,喃喃道:“若朕偏爱你呢,你可会花心思引起朕的注意?” 离根只觉得手掌心冒出了冷汗,但她依旧嬉笑道:“只要皇上偏爱妾身,妾身的心便会永远向着皇上。” “原来你对我好是有条件的。”皇帝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离根点点头,很是诚实。 “为什么?为什么有的人对别人好能无偿的付出,而你对我不能呢?” 离根微怔,才道:“皇上不知道吗?这世上,这种‘好’是最能半途而废了。”离根知道,她又在赌了,这个时候,她必须像那个人才行,这是她悟出的与皇帝相处的方式,不能丢失了自己,却也不能是完全的自己。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二十章 心动 半途而废?那人就半途而废了,曾经,她对他许诺,要好一辈子绝不半途而废,最终却食言,皇帝的目光漆黑如夜,越发深沉,见离根困惑的望着自己,极淡一笑,道:“你可知道,曾经她也对朕说过这些话。” “皇上,您常想她,是吗?”离根轻吻。 “那时,朕恨她,怨她,但现在,朕原谅了她,当静下心时,真的脑海里会不由自主的想她。”或许是因为母后曾对荣嫔说起过那些事,也或许是那一夜她的诚实以及与那人相像的性子,皇帝 分卷阅读383 只觉在荣嫔面前很是 放松与惬意,尘封已久的往事也能像聊天似的说起。 “皇上,妾身羡慕她,也忌妒她。” 皇帝失笑,“很多人都会羡慕她,忌妒她的,毕竟能有像我这种万中挑一的男子喜欢她,只要是女人都会眼红。” 离根微楞,“皇上?” “朕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见荣嫔傻眼的模样,皇帝大笑,爽朗的笑声使得恭侍在外的奴才都以为听错了,毕竟,他们可从未听到过皇上如此开心的笑声。 离根面色倏然一红,呆愣的望着皇帝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出神。 “朕该走了。”皇帝笑望着她,起身,“养好身子,朕不喜欢看到你生病。” “妾身送皇上。”离根欲起床行礼,被皇帝阻止,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想起方才,痴傻的一笑,拍拍有些发红的面颊,思绪不禁又陷入方才二人看似亲昵的打趣,竟再也拔不出来,直到日落西山,金灿的晚霞如山林的瀑布从宫窗倾泻进屋,耀灿了她的眸子,离根才回过神,接而深深一叹,喃喃:“我若真是她,那该多好。”一手托住鄂,离根挑挑眉,似在对自己说道:“或许,我真能成为她。”虽然从太后与双言姑姑口中知道皇上对那人的神情,可毕竟过去如此久了,就算有再深的感情,也该淡去了吧,她不能陷在太后与双言姑姑所说的往事里面而把自己给拴住了,以为真的走不进皇上的心,她该试一试,想到这,离根暗下了个决定。 “娘娘,奴婢给您拿晚膳来了。”燕子将端着的长盘放在桌上,便上前服侍离根起床。 这次东郊守猎收获很是不错,十月的最后以台南,皇帝在东郊行馆大殿内大宴众臣以及勇士们,笙鼓丝竹之声传遍了整个行馆。 臣子们相互敬着酒,嫔妃们则是欣赏着舞姬曼妙的身姿,时不时谈笑聊天。 “这荣嫔真不害臊,竟如此明目张胆的盯着皇上看,还以为大家都没瞧见呢。”当淑妃见着坐在最下首的荣嫔明着是掩袖喝酒,那双眼却时不时的瞄向皇上,讽笑道。 “淑妃姐姐第一天才知道呀?”贤妃抿唇而笑,显得心情大好。 “你们看她喝酒的样子,哪有身为嫔妃的自觉。”德妃以无可挑剔的仪态吃着肥大的蟹,倪视了荣嫔一眼。 三人看着荣嫔的目光中已没有以前那般锐利与敌意,只有不屑与嗤笑,转变会如此大,原因很显明,这一个月来,皇上也就上荣嫔处二次而已,怎能不开心?只认为这荣嫔大势已去,皇上能看她一眼也纯因太后之故。 坐在最下方的离根一边浅品着酒,一边吃着眼前的美食,心底大为困惑,这些日子她是怎么了?只要皇上在场,她的视线就会情不自禁的偷瞄过去,怎么也克制不住,隐隐明白,那是因为她喜欢皇上,所以想看他,喜欢似乎加深了,很深很深,不经意抬眸,却见贤妃,淑妃,德妃三人正以厌恶的目光望着自己,离根朝她们微微一笑,三人却冷哼着别过了脸。 此时,一名歌姬抱着古琴出现在大殿正中,悠扬的歌声如丝如滑回荡在四周围,离根忙敛了心神,将目光转向大殿正中,而此时,皇帝的目光却微微扫过了她。 弦月如勾,星星闪耀,秋天的夜凉意袭人,已微寒。 正当离根正望着天空思索着该如何才能将心中的想念付于行动时,燕子匆匆来报:“主子,相爷夫人正侯在门外呢。” 离根先是一愣,忙道:“快请夫人进来。”心下奇怪,这么晚了,相爷夫人来做什么 “妾身见过娘娘。”星光之下,琴安一身云绿绸装更显得娇媚动人。 “夫人请起,不知夫人在如此深夜来此,是有事吗?” “妾身是来向娘娘赔礼道歉的。”见荣嫔困惑的望着自己,琴安微笑道:“若非我把娘娘拉进密林,娘娘也不至于被雨淋着而受凉,前些日子本想来看娘娘的,但担心会扰了娘娘的休息而作罢。” 此时,燕子奉上了茶。 “我并没什么事,倒是夫人,身子没事吧?” 琴安摇摇头。 一时,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察觉到了彼此之间的尴尬,琴安淡淡行礼:“如此深夜还打扰娘娘,妾身真是不该,告退了。” 离根忙道:“燕子,送夫人。” “是。” 这相爷夫人怎么回事?望着琴安离去的身影,离根很是奇怪,她小小一个荣嫔虽说是皇上的妃子,在世人眼中却只是一个宠妾而已,说白了,就是待遇稍好一点的宫女,可这相爷夫人是不是对她好过头了?随即想到那一天在猎山下她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暗附:皇后又是怎么回事? 第五卷 第二十一章 点心 晴朗的天空之下,五名宫女拥着当今的皇后缓步走于九曲十弯的宫廊上,直到一名宫女来报,皇后沉郁的面容才露出笑容,道:“快让相爷夫人进来。” 当琴安见到瘦了一圈的皇后时,楞了楞,才行了简礼。 “都退下吧。”挥退了 分卷阅读384 身后的宫女,只留小薇一人服侍,佟皇后握过琴安的手,笑道:“你可回来了,这一个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闷。” “皇后,你又瘦了。”琴安打心底心疼。 “小薇也这么多说,这些日子身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什么也吃不下。” 二人缓步穿过重叠的圆门,连赏着路边景致,边叙着这一个月来彼此之间的生活小事,临到最后,佟皇后突然沉默。 “怎么了?”琴安奇道。 “安安,我想知道的事你问出来了吗?”佟皇后望着不远处的花蕊,看似问得漫不经心,二手却都绞在了一起,显然有些微的紧张。 琴安点点心,“皇后,是你多虑了,在我看来,荣嫔并没有记恨你那一巴掌,甚至若非我提起,她压根就忘了。” “真的?” “是啊,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 佟皇后垂莫眸。 “皇后,我不明白,她只是区区嫔妃而已,有必要如此在意吗?”琴安不解。 “我怕她记恨在心而来对付我。”在好友面前,佟皇后并不掩饰她心底的担忧。 “对付你?” “嗯,她若真像那人,我会一败涂地,未战而败。“ 琴安微愣,她知道佟皇后所说的那人就是指五官,却不知道皇后竟会顾忌至此。 “佟儿。“琴安叫着佟皇后的小名,按过她的肩膀,二人目光相对,柔声道:”她走了,走了八年,荣嫔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话虽如此,琴安的脑海里却闪过离根那时目光里的防备,那么的想像。。。。。。 “是,我知道她不是她,可皇上会认为是她,只是一点点像,只要一点点,皇上对她就会另眼相看。” 琴安目光一滞,只要一点点像,只要一点点,皇上对她就会另眼相看?是啊,她又何尝不是呢?就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当荣嫔对她露出防备的眼神时,她对她就生出了股亲切感。 “在皇宫里,不论是嫔妃,宫女只要受到了皇上的宠爱,哪个不会把目光对准皇后之位?要是荣嫔也有这样的念头,我。。。。。。”佟皇后有丝慌乱。 “不会的。”琴安摇摇头,皇上对荣嫔怎样,你不是看不出来,虽说皇上带上了荣嫔去秋措,但这一个月来,皇上临幸的是三位后妃娘娘,上荣嫔那也才二回而已。 佟皇后猛的抓过琴安的手臂,力道之大使得琴安眉头微皱,只听得她道:“那荣嫔对皇上,她爱皇上吗?” 想起那日对荣嫔的试探,琴安点头,见佟皇后面色陡然惨白,奇道:“那怎么了?”后宫的女人也只就有皇帝一个男人,再者皇上又生得如此俊美,不在乎很难吧? “你不明白吗?那人若有喜欢的东西势必会把它弄到手,荣嫔也会这样的,她爱皇上,会不惜一切得到皇上。” “佟儿?”望着佟皇后眼底的彷徨,琴安心头浮上股怪异之感,“你太多想了。” “我没有多想,当年,她就是使设让皇上那样对我,让我后半辈子生不如死,我该怎么办?安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佟儿,你多想了,事情不是这样的,我看荣嫔不是那样的人。” “那她是怎样的人?” “我不知道,但你真的太多想了。” “我没有多想,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佟皇后摇摇头,面色沉郁,径直朝花园深处走去,这模样似陷入了自己所编织的网里无法拔出来。 不明白一向温柔贤惠的皇后怎么会变得如此,琴安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望向一旁的小薇,小薇只是摇头苦笑,道:“夫人,自您去秋猎后,娘娘没了谈心的人便把自己关在房里,任奴婢怎么说都不出来,后来,奴婢常听到娘娘自言自语,宣了御医来看,御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夫人,您有空要常常来甘泉宫陪娘娘,娘娘就您这么个知心人了。”说罢,小薇忙跟上主子的脚步。 “怎么会这样?”琴安喃喃。 深黑的夜色之下,宫檐下的盏盏琉璃宫灯绵延万里,燃烧的灯芯随风跳动,与天上的星星相比美。 “主子,您再吃肚子可要撑着了。”燕子见主子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面疙瘩,笑说道。 “撑着也要吃,这面疙瘩真让人怀念,燕子,手艺不错啊。”离根一口气把剩下的汤喝完,嬉笑道。 “谢主子夸奖,奴婢从小就随着父母在街上卖面,所以也跟爹爹学会点皮毛,不过主子,您再吃下去可会变胖的。” “又不经常吃。”抹了抹嘴,离根目光陡然变亮,随又沉思了会,才道:“燕子,你再去做碗面疙瘩来。” “啊?主子,您还要吃啊?”燕子大惊,满脸惧色,要知道主子已吃了两碗面疙瘩了,她从没见过后宫娘娘们有哪个像她家主子这般大胃口的。 “我是想来吃的,不过吃不下了,不要问那么多,快去做,味道要跟刚才的那两碗一样哦。” 燕子狐疑的望了主子一眼,这才朝小厨房走去。 分卷阅读385 夜色下的皇宫,处处禁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士兵来回巡查其间,让人没由来的神经紧绷,穿过几道圆门,走过条条长廊,才走近了御书房。 “谁啊?”张能尖细的声音从御书房的门外传来。 “张公公,是我。”离根走近他,笑道。 “呦,是荣嫔娘娘啊,如此深夜,不知您来御书房做什么?”张能望着离根手上端着的汤面,目光了然,却详装惊讶的道。 “瞧公公说的,这不明摆着吗?妾身是来给皇上从点心来了,烦公公通报一下。”离根眯眼微笑。 “呵呵,娘娘不知道,皇上已经吃过点心了。” “是吗?那再用点也没关系吧。” “娘娘,这点心阿,不能多吃,特别是在夜里,要是吃坏了身子可不好,奴才可不敢拿皇上的龙体开玩笑。” “公公,打开天窗说亮话,妾身的目的你也应该知道,何不顺水推舟?”离根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子交至张能手中,心底却吐血,一个月的俸禄阿。 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十两?张能目光微动,心下知道,这荣嫔娘娘虽说是个嫔妃,但自封嫔至今,皇上可从没给过赏赐,十两银子也是她一个月的俸禄了,与其他娘娘赏给他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想到荣嫔曾是太后眼前的红人,张能赔笑道:“瞧娘娘,真是太见外了,奴才这就给您通报去。” 第五卷 第二十二章 出宫 入宫这么久,她从未进入过御书房,因此,当离根走进御书内时,满目新奇,直到明黄的身影印入她的眼内,离根怔了怔,批着折子的皇上与平时并未有什么不同,只是那样的专注却是她从未见过的,许久,离根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着,享受着二人之间的宁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纱笼内的烛光已烯了大半,皇帝这才抬头,却在见到面前的人儿时,一怔,这才笑道:“进来了怎么不出声?” “妾身见过皇上,皇上想吃面吗?”离根的目光有些闪烁。 “面:”皇帝挑眉,望着离根托盘上那碗糊成一团的碗疙瘩,“朕尝尝。”一入口,点头,“味道不错,你做的?” 离要摇摇头,“是宫女燕子做的,妾身觉得很好吃,便想让皇上也尝尝。” “可惜朕方才已然吃过夜点,早知道你会端面来,朕说什么也不吃那夜点了。” “皇上此话可当真?”离根突然咧嘴笑。 皇帝眯眼,满脸戒备,“朕一看你这笑容就觉得不妙。” “嘿 ,皇上方才可答应了妾身,若妾身会端面来,皇上是不会吃夜点只吃妾身的面哦,那以后妾身每晚会端面过来的。”离根贼贼的笑道,心底兴奋不已,这样一来,她就能天天见着皇上,离日久生情不远了吧?可是,离要心底苦笑,想的都是美的,但她这样做无疑会引起众怒,现在的她还没有这样的能力来支撑那众怒。 “你是何居心?”皇帝详装深沉。 “嘻~~~妾身只想霸占着皇上不放“离根似真似假的说来,目光里却是满满皮劣,让人只觉不正经。 皇帝失笑,“既是如此,朕便让你霸占着不放吧。“ “皇上,妾身跟您说笑呢。”离根叹息,摇头,语气老气横秋:“众娘娘之怒不能犯啊。” “你这人。。。。。。”皇帝哭笑不得。 “妾身不不打扰皇上了,皇上,您也别批折子批得太晚,身子累着了可不好。”离根垂眸,掩饰了心底的不舍,躬身退出。 皇帝微微一笑,望着御案上的面疙瘩,心底有丝暖意,荣嫔虽是他的妃子,但更多的时候,他却只觉她是他的知已,是朋友,那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惬意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静静的走于九曲连环的宫廊上,任夜风凉袭全峰,离要对着天空深深吸气,再大口的呼出,将满腹的忧郁洒向天际,虽然失了十两银子,但好歹见着了皇上,俗语说有得有失,便是如此吧,想起与皇帝二人相处的情景离根又是满脸郁闷,喃喃:“怎么一点都没有进展呢,难道一辈子都这样吗?呸呸,我说什么呢,乌鸦嘴。” “荣嫔娘娘,您在这做什么?”身后突然发出的声音让离根吓了一大跳,转身见到来人时,受惊的心才平复,“李统领?”来人正是御林军统领李木。 “娘娘,皇上去您那了,您怎么还在这闲逛?”李木奇道。 “什么?皇上去我那了?什么时候?” “就刚才,皇上。。。。。。”李木还未说完,便见荣嫔娘娘飞鸟似的朝自个的寝殿跑去,摇摇头,喃喃:“就因为荣嫔娘娘跟五官很像,所以皇上才想把她带在身边吗?” 当离根气喘如牛的回到寝殿,哪还有皇帝的影子,只有燕子正兴高采烈的收拾着衣物。 “燕子,皇上呢?” “主子,您上哪了,皇上都走了。” “走了?”离根颇为沮丧,重重的坐于梨花凳上,哀声叹气,半响过去,才注意 分卷阅读386 到燕子似在收拾着什么,奇道:“燕子,你在做什么?” 燕子一反常态,嘻笑道:“主子,皇上可说了,要出宫三天,让奴婢把主子的衣裳收拾下。”见主子愣在一旁,燕子兴奋的道:“主子,您还不明白啊,皇上微服出巡要带上您呢,这三天,燕儿将不会服侍在您身边,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深秋的清晨薄雾绕天,威严的皇宫处在晨雾缭绕之下,若隐若现,显现了帝王之家的神秘与莫测。 一辆简朴的马车从皇宫正门缓收的驰出,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车内,离根身着妇人打扮,李木则是奴才装扮,皇帝自是不用说,一家之主,绩巾束发,白裳修身,帝王气息一瞬间便成了翩翩富家公子。 整整一夜,离根是睁眼到天明,或许是激动过头了,直到清晨上马车时分,她依旧是精神激昂难以抑制,皇上带她私访民间,妃子中就只带她,这说明什么? 薄雾逐渐散去,南街呈现一片繁荣景象,布棚林立,摊贩如云,小贩们的声声吆喝四起,一天的繁忙开始。 马车在一处小弄堂内停下,离根下了车,见到这个阴暗的弄堂时,心下颇奇,直到李木打开了角落一扇破旧的木门,禀道:“庄主,夫人,请进。” 庄主?李木怎么叫皇上为庄主呢?离根边想边进了小门,当见到小门内的景致时,一时怔在那儿,离他们不远处是一个不大的湖,湖中白色的粉色的花儿争相开放着,湖光景色令人心旷神怡,像是早已知道他们要来般,一叶小舟早已在湖上等候,舟上一男子约摸五十开外,长得慈眉善目,笑道:“属下见过庄主,夫人。” 行舟期间,男子一直向皇上说着这一年来山庄的运营状况,离根听着糊涂,便悄问一旁的李木:“李统领,这是哪儿啊?” “夫人有所不知,此地乃圣城的东城山庄。” 离根惊诧得睁大眼,东城山庄?她知道东城山庄,当年,她与父亲刚到圣城,便常听人提起这个堪称绝世的天下第一庄,说这东城山庄盛产绫罗绸缎,女子饰品,最有名的便是御用的‘天云记’与‘织绣坊’。 “那皇上是东城山庄真正的主人。”李木微笑道,其实东城山庄是江湖第一暗杀组织暗门的总据点,皇上则是暗门门主,不过,这些事情娘娘若是知道了并未有什么好处,皇上能带荣嫔娘娘来此,可见对娘娘也是非常信任的。 这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事,堂堂天子竟会是个生意人,唔,而且做得很成功,离根目光里有丝钦佩,更有着外人所察觉不到的倾恋。 东城山庄确实如她小时候所听到那般,堪称天下第一庄,范围之大,房屋之多,景致之美,世间少有,能与之相比的就只能是皇宫了。 吃过午膳,离根独自在小院内赏景,皇上与那在湖边来接他们的刘叔议事去了,加上她昨夜一夜未眠,身子此刻才略显疲倦,离根干脆命人将贵妃椅拿至小院,躺下便沉沉睡去,这一睡直睡到了夜幕降临,月上柳梢,才悠悠转醒。 在下人的服侍下洗漱了一番,望着窗外明月,离根惋惜的叹了口气,道:“美好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进了内室,挥退了周围的奴仆,笑道:“美好的一天才刚要开始。” “老爷?”眼前白衣翩翩的美男子,令离根呼吸一窒,月光透窗淡淡洒在他身上,映得他白衣胜雪,越发俊逸,离根目光不禁痴然,脱口而出:“皇上,离根这生从未见过象您这般俊逸的男子。” 应天慎一愣,失笑。 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话,离根满脸微红,但见皇帝笑望着自己,想到方才所说的那句话,也笑出声来。 此时,皇帝道:“这么俊逸的男子可是你的夫君,你该感到骄傲才是。” “骄傲什么,又不是妾身一个人的夫君,上面刻还有好多位夫人呢。”离根扁扁嘴,似嗔非嗔:“妾身连吃醋的机会也没有。” “你会吃朕醋吗?”皇帝微奇。 离根心一滞,淡淡酸楚蕴在心底,只一笑带过,道:“当然了,就算没感情,夫妻当久了总会在意的,毕竟这世上妾身最亲密的人就是皇上了,陪着妾身一起老的人也就只是皇上一人而已,妾身若不吃醋岂非跟畜牧一般?” 应天慎怔望着离根良久,幽幽一叹:“你说得对极了。” 不想让二人之间变得沉默,那样会让她觉得摸不透皇上的心思,离根眼珠一转,夸张地跌进天慎的怀里,详装可怜:“皇上,以后您可不能冷落了妾身,咱们可是要一起老的人。” “你可真会找机会,”天慎摇摇头,眼底满是笑意,“走吧。” “去哪?” “还未吃晚膳吧?下午朕来看过你,见你熟睡不忍吵醒,不过上那夜里会更热闹些。” 离根这才想起自己从午时一直睡到入夜,下人根本就未叫她吃晚膳,敢情是皇上另有安排,不过,“皇上要带妾身去哪?” “记住,是老爷。”应天慎答非所问。 当三人 分卷阅读387 置身于圣城最热闹的饭馆‘锦绣楼’时,离根这才明白皇上所指热闹的地方为何处。 “夫人,这些菜可是锦绣楼里的招牌菜,连宫里都吃不到呢。”李木指着桌上见所未见的菜肴道。 离根目光一亮,拿起筷子夹了最前面的一颗如碎石般大小的丸子来,只觉入口即化,滑嫩如丝,味儿比宫里的御厨确实略胜一筹,正当离根吃得津津有味之时,应天慎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李木起身离去。 第五卷 第二十三章 旧人 离根的位置正好坐在窗旁,内能透视楼内的一切,外也能清晰的见到街头动像,见李木下楼,出了锦绣楼朝街尾疾去,离根目光微动,心下明了皇上定是派李木做事去了,要不然打死李木,他也不是不敢离皇上半寸的。 一柱香的时间之后。 “老爷,我们把这些打包回去吧。”离根拍拍吃饱的肚子,见还剩下不少的美味,下意识的道。 “打包?” 离根点点头,见皇帝神情颇为怪异,唔,她怎么忘了,眼前的男人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当今圣上,若是圣上要把剩菜剩饭打包,说出去怕会笑死人,忙道:“老爷,您先站到那边去”离根指了指楼角。 “为何要站到那边去?” “等会,您就假装不认识妾身。” 皇帝心底虽困惑,但还是依言而言,哪知他还未走二步,突听得身后的离根喝道:“小二,过来”声音之大,使得二楼客人说话的鼎沸声突然没了音,目光齐刷向离根。 应天慎突觉额上冒了冷汗,终于明白离根为何要他远离她。 此时,只听得离根道:“小二,把这些没吃完的菜给我装在油袋里打包了,我要带走。” “打包带走?”小二一怔,像是不知道打包为何意?怔了好半响,目光才上下打量着离根的穿着,不确定的问道:“这位夫人,您方才说什么?“ “打包啊,用油纸将这些包起来,别浪费了。“ 小二这次是听懂听明白了,机械似的笑笑,再次打量了下离根的穿戴,原本恭敬的目光里露出丝鄙夷与不解,但禀着客人至上的道理,他还是哈腰道:“夫人稍等,我这就给您打包。” 能到锦绣楼来的客从大都是圣城的达官显贵,这种打包之事还是头一次听说,他们的眼底竟是好奇,当然也不乏鄙视与不屑的,应天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反见离根,还是那样乐呵呵的样子,心底竟浮起丝异样,暗附“打从他认识这荣嫔,还从未见过她跟谁急的,总是一副安生的样子,不知她生气时会是什么模样的? 正想着,见离根拎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下了楼,转身望了他一眼,示意可以走了,应天慎嘴角勾起笑容,这样的状况,生平第一次。 南街的夜市很美,摊市林立,车水马龙,人们比肩叠踵,欢声笑语不断。 “老爷,您生气了?“自出了锦绣楼,见皇上一语不发,离根心底忐忑。 摇摇头,应天慎淡淡笑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拿这些剩菜做什么?你若喜欢吃,这三天你大可以在锦绣楼住下来。“ 见皇上并未生气,离极笑眯开怀,“老爷,妾身想去一个地方,喏,就在前面不远处。” 应天慎刚一点头,手便被离根牵过朝人群最为热闹之处而去,望着二人相握的手,应天慎有片刻的怔忡。 一路上,朝应天慎偷望的女子不断,天慎此刻若非有些怔然,便能注意到离根朝那些女子怒瞪过去,以示占有的模样。 当了回过神之时,人已站在了一处字画前,一男的正埋头画着画,而一女的边绣着娟帕时不时摇着身边木蓝内不满周岁的儿子,见有客人来了,忙抬头笑道:“这位客人,想买?”还未说完的话哽在喉咙。 “怎么了。娘子?”男人抬眸,见到来人后。激动得竟一时说不上话来,好半晌,才喜道:“根儿。” 此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离根的父亲离涣,母亲离氏以及弟弟。 “根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离氏神情激动,她已有近一年未见到女儿的面了。 “是啊,根儿,今天怎么能出来呢?”离你依旧是不敢置信的擦擦眼。 “爹娘,女儿随主子出来办事,只能待上一会,这些菜你们拿着。” 主子,离父离母这才注意到站在根儿身旁的男子,皆怔在一旁。 “爹娘,女儿要走了,你们要保重啊。”离根上前至木蓝内,望着里头可爱的弟弟,忍不住亲了几口。 看女儿要走了,顾不得心头的疑惑,离父叮嘱道:“根儿,宫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惹主子们生气,知道吗?” “女儿知道了,不能和爹娘多多说话,主子还有事要做呢,爹娘保重哦。”虽然有些不舍,但离根还是朝二人挥挥手,便拉过天慎的手消失在人群中。 望着女儿消失的方向,离父奇道:“娘子,那男的好生俊俏,跟根儿似乎挺熟的,会是谁呢?” “应该是宫里人吧。” 分卷阅读388 离母并不在意这男人是谁,女儿看起来过的不错的样子,她就放心了。 “老爷,妾身私自来见父母,您没怪罪吧?”离根道。 “他们过得很幸福。”天慎微微一笑,“你很孝顺。” 离根点点头,“若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我。”是父母改变了她一生。 “看来,他们似不知道你被封嫔的事?” 离根刚想说什么,便见李木匆匆而来,朝皇帝禀道:“主子,他们确是天城的人。” 察觉到皇帝的身子陡然一僵,离根心头奇怪,便听得皇帝应声道:“他在吗?” “属下并未瞧见,不过那些人大都是武林高手,且小宅内戒备森严,属下便觉得或许他也说不定。” 良久,才听到应天慎道:“先回山庄吧。” “是。” 皇上所说的他是谁?离根亦步亦趋的跟在应天慎的身旁,不知为何心头竟浮起丝不安来。 夜深人静,当所有的声音都隐没于夜色之下时,一条人影从东城山庄某处一跃而起,朝圣城南街街尾疾掠而去,半柱香的时间之后,黑影停在了一处小宅内的空地上,小宅内并没有李木所说的高手如云,静得像是一间空宅,直到‘芝卡’一声,内屋的木门被开启,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俊颜如冰,月光之下,他的全身散发着一股贵族化的气度与压迫。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相视着,目光里皆复杂万变。 “真的是你?”黑影应天慎开口,声音里有浓得化不开的压抑。 “你不该来。” “我想见她。” 空气中死一般的静寂,久久,才听到那人说道:“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 “你不该来圣城。”应天慎闭上了眼,睁眼时,紧声道:“我要见她,皇兄。”眼前的男子正是他八年未见的皇兄,亦是先帝应天临。 “你走吧。”应天临目光一沉,眼底一闪而过什么。 “不见到她我不会走。” “她不在这里。” 应天慎一怔,“你说什么?” “她不在这里,早在三年前,她就离开了我,我以为她会回来圣城,但毫无所获。” “我不信。”应天慎眯眼。 “在这个世上,圣城,是我最不想来的地方。”应天临淡淡的道,这里有太多令他不堪的回忆,为了一个女人,他放弃了皇位,甚至性命,然而,他依旧得不到那女人的心,八年来,他都在找寻着一个答案,一个她是否爱他的答案。 “她为什么离开?”心底似被什么给纠痛着,应天慎平波无纹的眼中有丝痛苦闪过。 “她说,”应天临深深的望着他,“她想知道她爱的人到底是谁。” 月光隐进了云层,忽明忽暗。 “她选择了你,不是吗?”应天慎的声音微颤,当年被背叛时的心痛似又重回身上。 “回去吧,好好做皇帝,无论怎样,你和她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可她离开了你。” 应天临目光如刀,直视着应天慎。 “我要找到她。”说完这句话,应天慎迅速的消失在夜幕中。 “城主,该怎么办?”暗中,一青衫男子走了出来,却见到城主满脸苍白,一怔。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傍晚,乌云遮阳,细雨蒙蒙而下,深秋的细雨中带来了初冬的寒意,肆虐了整个圣城。 “刘叔,老爷回来了吗?”离根收拾了包袱,左等右等却不见皇上回来,不禁问同样候在屋内的刘叔道。 “还没有,夫人,您别急,老爷很快就会回来了。”刘叔安慰。 离根点点头,望着窗外的雨天,心里担忧,想起这三天的情景,又只觉怪异,这头一天,皇上还同她有说有笑,然而那夜南街回来后,她便未再见过皇上的身影,皇上在做什么? 此时,刘叔突然道:“夫人,李木回来了。” “皇上呢?”李木刚进内屋,离根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夫人,老爷让奴才送夫人回家。” “老爷去哪了?” “夫人,老爷说他还有些事要办。” “是吗?”离根点点头,心里转念无数,想留下等候皇上,心底却又顾忌重重,皇上既要她先回宫,便是不想让她知道他在做何事,便拿起包袱,轻道:“那就走吧。” 细雨霏霏,如烟似雾,一辆马车驰出了东城山庄朝皇宫方向而去。 马车内,离根沉吟半响,突然出声:“李统领,你和皇上在找人,是吗?” “不瞒娘娘,是的。” “在找谁?”是什么人要皇上亲自找寻?离根只觉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微臣不能说。”李木想了想,才道。 “一点都不能透露吗?” “请娘娘恕罪。”见荣嫔娘娘一脸失落的表情,李木想了想,道:“娘娘,恕微臣多言, 分卷阅读389 和皇上相处,您还是平着性子为好。” 平着性子?离根苦笑,为了能呆在皇上身边,她处处压抑自己,深思与皇上相处之道,在还未摸去自己性子的情形下便隐藏了锋芒,还有自己的性子吗?但她依旧问道:“为什么和皇上相处要平着性子呢?” 像是察觉到自己失言,李木略微尴尬,“娘娘,微臣失言了。” “李统领没有失言,妾身觉得说得很对。”离根苦笑,尽管她知道皇上把他全部的爱给了另一个女人,今生,皇上或许不会再爱人了,在双言姑姑对她说的往事中,她觉得要进入皇上的心,唯有成为皇上的知己,红颜知己,而不仅仅是后宫里的一个女人,后宫女人很多,皇上不需要再多一个,所以,她不给皇上压力,不去争宠,不去与后妃们斗,她只想让皇上感到放松,皇上是个寂寞的人,寂寞的人需要的只是一个知己,可她不甘心,她要皇上爱上她,只是这条路,现在看来会很长很长,但她还是相信,终有一天,她的愿望能实现。 皇宫在细雨朦朦中犹如天边的巨像,让人看不真切,走近又怕亵渎天威。 离根刚一入寝殿,便见燕子扑在梨花桌上哭泣,泣声已有些沙哑,显然哭了很久。 “燕子?” “主子,您可回来了。”燕子抬头,当离根一见到燕子的模样时,下了一大跳,紧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燕子左半边红肿,五指印很是明显,看来是被人打的,两眼哭得红肿,如核桃般,面目很是吓人。 “主子,是贤妃娘娘打的奴婢。” “贤妃?” 燕子点头,说:“贤妃娘娘还说,她最近身子偶感不适,让主子过去伺候,主子,您别去,贤妃娘娘见皇上带了主子出游,心里气恼,存心想着欺负主子呢。” 离根忙从柜内拿出膏药来,沾上药水细细帮燕子去肿。 “主子,奴婢没事。” “还说没事,整张脸都肿了。”离根微叹。 “主子,您会去贤妃娘娘那吗?” “都让我去服侍了,能不去吗?”见燕子满目担忧,离根笑道:“放心吧,贤妃再怎么想欺负我,也要忌着太后不是?” 燕子点点头。 破晓时分,细雨停下,丝丝金线从东方射出,照亮了整个皇宫。 “什么?皇上一夜未归?”陌寒放下手中的金钗,挥退服侍晨起的宫女,道:“皇上去哪了?” “奴婢不知,只知荣嫔娘娘回来时,并未见着皇上的人儿,连李统领也不知去向。”双言细细想了想,道:“主子,要派人去找吗?” 第二十四章 深处 陌寒摇摇头,透过梳桌上的铜镜望着双言,道:“他不是个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回宫想必是有事吧,况且李木在他身旁,我也能放心许多。” 双言拿过琉璃梳为主子盘起发髻,道:“主子,方才荣嫔娘娘的侍女燕子哭着来说,荣嫔娘娘昨夜去了贤妃那一夜未归。” “哦?她是来搬救兵了,呵呵~~你怎么回她的?” “奴婢只说知道了,那燕子一见奴婢极为冷淡便离去了。” “嗯,离根既已成为嫔妃,这路便要她自己去走,以后除非必要,你不必插手。  ”陌寒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示意双意不必在发上多戴饰物。 “是。” 金色的阳光透窗照射过来,陌寒的全身都沐浴了阳光里,美得让人纠心,内室的屏风旁,应修立不知是何时出现的,倚立在墙边,深长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她,这样的注视,浓烈深处意是如此的心酸,直到她注意到了他,他依旧未变。 双言默默的退下,轻轻送上宫门。 “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应修淡淡问道。 “原谅?我们这样不是很好?”陌寒浅浅笑开口。 “二十多年了,你对我的恨就不会变少吗?” “如何少?夜夜孤枕而眠,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每当见到你,你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只有恨。”像是在闲话家常,陌寒说得极为轻松。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 “那便叫他来见我。” “他不会见你,若会见你,早就来了。” 心底像是被人狠狠拧过的痛着,白晰的纤指抽搐似的收紧,陌寒轻笑出声,“那我便等着,等到死,下辈子再等,等生生世世,直到给我答案。” 或许是这个笑容太过刺目,应修立别过了脸,狭长的双眸尽处哀伤如洋。 “主子,您可回来了。”燕子正不安的在内室踱着步,瞧见殿门口清蓝的身影时,大喜过望,忙出迎,侧扶过主子进内室,检查了离根的全身,哽咽道:“主子,贤妃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离根摇摇头,疲倦的道:“没有,只是拿了美人锤锤了一个晚上而已。”贤妃不敢对她怎样,只不过让她做了苦力,跪着为贤妃垂腿。 “那就好,奴婢真的吓死了 分卷阅读390 ,清晨还去了慈德宫请双言姑姑来救主子。” “救?”离根被燕子所说的救字弄得哭笑不得,不过,“那双言姑姑怎么说?” 燕子摇摇头,伤心的道:“双言姑姑只说知道了,对奴婢很冷淡。” 冷淡吗?离根叹了口气。 “主子,您一定饿了,奴婢炖了莲子羹这就给你去拿。” “我不饿,先让我休息一会吧。”离根浅笑,打了个哈欠,便欲上床,哪知刚一迈上床,一宫女进来道:“禀荣嫔娘娘,淑嫔娘娘听贤妃娘娘说娘娘的美人锤锤得很好,想让妈妈去教永安宫的宫女锤法呢。” “什么?我家主子刚从贤妃娘娘处来,一宿没睡呢,区区的美人锤还用得着教吗?永安宫的宫女难道都是饭桶啊。”燕子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 宫女被燕子的厉声所吓,嚅嚅的说不出话来。 “你去对娘娘说,我等会就来。”离根下了床,尽管疲倦,却对宫女微微一笑,柔声道。 宫女慌忙欠身离去。 “主子,您大可以不去啊,自个的身子都累成这样了,淑妃娘娘摆明了是和贤妃娘娘一起欺负人嘛。” “今天若不去,你信不信下次欺负人的把戏更多?”离根不以为意的笑笑。 “主子,您怎么一点脾气也没有啊,要是换成别的嫔妃不知气成什么样呢。” “有了脾气吃的苦头更多。”轻敲了燕子的头,离根乐呵呵的开口:“在皇宫里,顺着点才能活得更久,到那时你就爽笑了,还有,我的脾气其实很坏,只是你没见过而已。”只有平着性子,她才能融进皇上的心,皇上要的,不就是如此吗? “主子,”燕子眨眨眼,“你总是笑,可您的笑奴婢看着心酸。”不明白是为什么,主子明明笑得很灿烂,可她就是觉得心酸。 “啊?不是吧?”离根大惊,忙至梳妆上的镜前审视自个的笑容,“这不挺好的。” 被主子的模样逗笑,燕子笑出声来。 天气变化无常,才过了半月而已,这天午后,竟又下起毛毛细雨来,初冬的寒意更显,接连五天,细雨不断,皇宫烟雨蒙蒙,像是被遮了一层纱,看不真切。 离根拖着学生的步伐刚进内室,燕子就端着碗鸡汤至面前,道:“主子,快把鸡汤喝了,既养颜又补体力。” ‘咕噜咕噜’二声就把碗见了底,离根喝完直点头,“好喝,再来一碗。” “主子,这都半个月了,不是贤妃有事,就是淑妃和德妃有事,还有那彩嫔也参一脚,什么时候到个头啊。” “已经到头了。”离根频频打哈欠,“这半个月,皇上一次都没有来我这,三位娘娘的气估计也消了,今天在御花园还和我说笑来着。” “真的?可奴婢听说三位娘娘最近的脾气都不好,听各宫的姐姐们说,这半个月来,皇上虽在三位娘娘处安置,但都去得很晚,起得却很早呢,碰床就睡,什么都没做,主子,您还是小心些好。”燕子说完便去盛鸡汤了。 原来全身布满了瞌睡虫的离根在此刻睡意全消,皇上很累吗?这半个月来,别说是照面,就连皇上的影子她都未见着,但却听内府务的人说过,白天根本没在皇宫里见到过皇上,皇上还在找那人吗?到底是谁? 熏炉里焚着木兰香,馥郁的味道在室内清飘,阿里寒懒懒的坐在梳妆台前,一头乌发流水一般披散着,蜿蜒至洁白娇嫩的胸前,望着镜中的自己,时间并没有在她身上流逝什么,却已然能见到岁月无情的细纹,特别是眼角展开时,极致的美中划上了岁月的无情。 屏风处的暗门被打开,陌寒望着镜中出现的修长身影,缓缓开口:“听后妃说,皇上白天并不在宫里,很晚才回来,他在做什么?” “他在找一个人。” “找谁?” 好长时间,应修立都没有说话,直到陌寒转身望着他,他才慵懒的道:“五官。” ‘啪~’陌寒手上的翠绿玉梳跌落在地,碎成二断,五官?这个名字已有许久未曾吸到过,只是每一天,这二个字都会在她的脑海里出现,陌寒蹲下筒子,静静的捡起碎成二断的翠绿玉梳,平淡的出声:“她回来了?” “皇上认为她在圣城,所以才疯狂的找她。” “那她在吗?” 应修立摇摇头:“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傻孩子。”陌寒若笑,胸口像是被针刺入般,痛入骨血,一切都是她的错才让慎儿如此痛苦,“找到她,她欠慎儿一个答案。” 答案?应修立如水银般清冽的双目深望着她,很多年前,他也给了她一个永远等待的答案,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想让她知道,她一直在等的答案其实就在他应修立身上。 深夜,寒气更重,宫女们从内府务拿过厚棉锦被给众娘娘换上后,悄然退出,夜,静了下来。 吹来了烛火,只留一盏灯以陪伴至天明,离根身下,用被褥把自己包住,目光却是怔望着那盏座灯出神,皇上今夜会在哪安置呢?直 分卷阅读391 到睡意袭来才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离根翻身,却在感受到脸上一片冰凉时,猛然睁眼,当见到眼前的人儿时,惊呼:“皇上?” 收回触抚着她面庞的手,皇帝淡淡而笑:“吵醒你了。” 离根摇遥头,怔望着皇上苍白的面容,才半个月未见,皇上瘦了,整整瘦了一圈,那样俊俏的一个人此刻竟是满身憔悴,满目苍白。 “皇上,怎么了?”离根伸出手握过他冰凉如雪的手,忙放进温暖的被中取暖。 “没什么,只是累了,朕想在你这里休息一会。”皇帝苍白的浅笑,和衣躺下,闭目。 将被子轻轻盖上,离根心疼的望着身旁的睡颜,很想问什么,却什么都不能问,正要躺下之时听得皇上幽幽的道:“朕以为她会在安安那里,然而守在屋外十天,她还是没有出现,朕找遍了圣城的每一个角落,可还是找不到她,她是不是在躲朕?朕不会为难她,不管她爱的是不是朕,朕一定不会为难她。” “皇上,您累了,睡吧。”离根柔声道。 “荣嫔,朕不明白,朕爱她,那么的爱她,她怎么可以离开朕呢?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不应该离开朕的。”很累了,却是睡不着,皇帝睁眼,茫茫的望着床顶的纱缦,“朕那么爱她,从小就爱她,想拔也拔不出来,她却走得那么绝然,那么的,无情,朕不要她的磕头,朕要的是她的人,朕知道那天她要朕反皇兄时,伤了她的心,朕不想让天下百姓因皇室操戈而生灵涂汰,但朕更不会负了她,朕会陪她一起死。” 许久,皇帝不再说什么,像是要说的话已然说完,离根就这样坐着,现在,她已然明白皇上在找的人是谁,那人,那个女人回来了,心底陡然变得空洞,像是有把刀将心割了去,没尝到痛时,已麻木。 “朕,朕真的恨她,”皇帝的声音中已哽咽,“恨久了,才发现,朕更想她,更爱她。” “皇上,您累了,睡吧。” “会在哪?她会在哪?” “皇上?” 皇帝望向离根,空蒙的笑了,“荣嫔,你告诉朕,该怎样才能忘了她?” 离根的眼中已浮上层雾,深望着她良久,才道:“皇上,只要您能爱上别的女人,就会望了她。” “太深了,太深了。”使得皇帝终于沉沉入睡,这一生,太深了。 太深了?离根呆坐着,冰冷的空气将她包围,她毫无感觉,只是蜷起双腿,将脸埋进膝间,‘朕那么爱她,那么爱她,从小就爱她,想拔也拔不出来,’‘但朕不会负了她,朕会陪她一起死’‘朕真的恨她,恨久了,才发现,朕更想她,更爱她。’ 离根的肩头微颤着,像是没有尽头。 当第一场大雪从空中悠然飘下,覆盖了整个圣城时,已然过去了二个月,银装的天下除了白还是白,广袤的白雪绵延万里,将世界清零。 “冬天的白花林,很美。”陌寒捧着暖炉在雪地里走着,望着这一片白花林,枝丫被下了一夜的厚雪压着,无数的冰棱垂荡在树下,在金光的照射下,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远处,未央湖结了层薄冰,宁静如常。 “主子,回去吧。”双言叹道。 “好久没来这里了,这里什么都没变。”陌寒朝未央湖走去,留下深浅不一的雪地脚印蜿蜒,直走到湖边,她坐在了一块秃起的石头上,望着湖出神。 双言静静的恭待在旁,这片白花林有着主子与她太多的回忆,主子已有好多年未来这里了。 “晴柔,我开始想你了。”望着湖面,陌寒淡淡的道,“已有八年未来看你了,你在下面还好吗?是阿,你怎能不好?你死前的愿望便是看到我痛苦,我二十五年,你应该满意了,记得你曾问过我,这样值吗?我们都知道不值,可还是相互恨着,折磨着,明知道不值还是记恨延续,晴柔,我该怎么办?” 双言眼眶微红,不禁落沔,想起二位主子间的爱恨情仇,只觉恍如一梦,却留下了深深的痛,无法愈合。 “我们的恨也让临儿的慎儿为此受着折磨,当年,若非我一意孤行,昨儿与慎儿也不会变得如此陌路,临儿并没有死,当我知道他没有死时,我的负疚也减轻了此,晴柔,你曾问过我,‘下辈子让我做你的亲妹妹,好吗?我若是你的同胞妹妹,那该多好,像便会疼我,会爱我,会保护我,我们会亲密无间,从小嬉闹着一起长大,我们会很幸福,是吗?’我回答你‘这辈子你如此恨我,下辈子恐怕结不成亲姐妹吧’,晴柔,我累了,我们都不要将恨带到下辈子,好吗?下世,我们做真正的姐妹吧,患难与共,祸福同享的好姐妹。”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二十五章 相遇 听着主子这一翻话,双言的泪落得更凶了,抬眸见到朝白花林走来的应修立时,忙擦去了脸上的泪珠,轻声道:“主子,王爷来了。” 陌寒侧目,望着应修立的走近,雪的衬印下,他的邪肆更为张狂,“找到她了?” “她在天龙寺。” 分卷阅读392 目光陡睁,陌寒指尖一颤,天龙寺?记忆深处的人儿,一直不想想起的那个人被无情的忆起,陌寒几乎是颤抖的开口:“他,他好吗?”这辈子,她负的最深的人,一想起就痛如抽骨的人,被埋在记忆中最底处的人。 双言更是僵直了身子。 应修立眼底的深沉深得让人无法直视,“你去看看他吧,或许这是你们的最后一面。” 暖炉猛然脱手而掉在地上,陌寒僵在原地,全身似被冰雪包围瞬间跌入冰冷的黑暗。 双言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日日想念的那个人要去了? “不,不会的,王爷,您骗我们,是吗?” “他在三年前身体就已不支,五官在那照顾了他三年,去见他吧。”应修立叹息,转身消失在白花林。 才入夜,鹅毛大雪再次侵袭人间。 “主子,您最近是怎么了?愁愁的。”燕子刚从内务府拿着黑碳回来,见主子对着落雪发呆,边朝碳炉里添碳,边奇道。 “你不是说我总在笑吗?偶尔也要发愁下嘛。”离根笑笑,当见到燕子手边的黑碳时,道“怎么只拿了这么点?” “内务府的公公说,要先供给皇后与各位妃娘娘们,现在黑碳紧张,只能给奴婢这么点。” 离根点点头。 “主子,奴婢方才听内务府的人说,太后突然身子不适,上国寺祈福去了。” “太后怎么会突然身子不适了呢?”离根满脸关怀,太后身子向来不错,怎么突然间就要上国寺祈福了? “奴婢不知道,先前也没听说太后身子不适。”燕子拿过小戟朝碳盆内划了划,让碳火更旺些,见主子在思索着什么,问道:“主子,您在想什么?” “燕子,你帮我整理几件衣裳,我明天要上国寺。”离根想了想道。 “主子上国寺做什么?” “你忘了,我以前是太后贴身侍女,这会太后病了,我怎能不随侍在侧呢?”太后对她有恩,若非太后,她也不会成为荣嫔,况且,这二个月来,她见到皇上的次数了了无几,太后既上国寺祈福,皇上定会去探望,她想见皇上,很想。 燕子点点头,“奴婢这就去收拾下。” 窗外的雪景很美,将皇宫变得亮堂堂,离根倚立在窗前,抬头落寞的望着天空密麻的落雪,脑海里所想的却是那夜皇上对她说的话,一字一句,像是被烫上,怎么挥也挥不去,不知过了多久,离根喃喃:“白茫茫的世界,真干净啊。” 天亮了,雪还是不停的下,过膝的雪使得宫奴们很早便开始清洁路面,然而,清洁过的地方很快便被覆上薄薄的积雪,出了皇宫,一条条大道银装素裹,清晨的此刻,清爽得让人忍不住驻足。 “停轿。” 太监忙放下轿子。 “主子,怎么了?”见主子从轿内出了来,朝一条大道走去,燕子忙跟上。 “燕子,天还早,街上都没什么人,我们走着去国寺吧。”离根踩着厚雪,一步一个脚印艰难的往前走,每走几步,都回过头来看看自己雪地上留下的脚印。 “主子,这样会弄湿您的宫服的。” “可你不觉得看着这些雪有想踩的冲动吗?” “唔,是有点。” “那还怕什么湿,踩啊。” “主子,您怎么像个小孩子啊。”燕子咯咯大笑,银铃般的笑声使得离根目光里的悲意少了些,忍不住抬头,雪花落在了她的眼,鼻,唇上,冰冰的,却是说不出的舒坦,离根眼内有了层水雾,却是咧嘴笑道:“是啊,小孩子才开心嘛,总不能自己把自己闷死了吧。”说罢,提着裙子朝国寺走去。 “你们还不跟上。”燕子朝身后抬着轿子的太监喊道。 国寺天龙寺离皇宫并不远,寺内供奉着的是大应朝历代以来的先祖们,明黄的墙身,金佛朝顶,圣光盖压着圣城的各个角落,泽披苍生。 每走进寺内一步,全身就痛一次,直走到那扇厢门前,陌寒驻足,几翻欲敲,抬手却垂下,身后的双言已泪流满面,不可抑制,二十五年了,她与他已二十五年未见了。 门在此刻被打开。 当见到面前的人时,陌寒怔忡,“五官?”她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平凡无奇的面容,粗布长衫,素洁干净,眼底深沉如海,似能吸纳万物。 五官朝她福了福,白净的脸上平淡如一,“太后,请进吧。” 目光越过五官,陌寒的视线停留在了躺在木床上的男子,泪就这么涌了出来。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男子微侧过了头,身子清瘦如柴却依旧难掩他的尊贵与儒雅,他目光微眯,才缓慢睁开,淡淡笑了:“你来了?” 陌寒双唇颤动,下唇几乎被咬破,才吐出二字:“天宇。” “我们很多年没见了,最终,你还是来看我了。”贤王应天宇气若游丝,望着她的目光却深情如海。 “嗯,我来看你了。”陌寒泣不成声,三步并作二步冲至床前握 分卷阅读393 住了他瘦如柴枝、冰如寒潭的手。 “你还是那样的美,我却老了。” “不老,你一点也不老。” “主持赐我‘放下’之名,可二十五年来,我却想你想得更深。”贤王宇一手轻抚上她细嫩的面容,指尖尽是眷恋与不舍。 陌寒摇摇头,哽咽得无法出声。 “这个梦很真实,比我做过的所有梦都真实,我甚至能感受到你的温度。”贤王宇笑了,嘴角的笑弧像是一朵思念之花,倾尽了一辈子的相思。 这泪已无法控制,在听到他的这翻话之后,陌寒闭眼,泪珠不断:“天宇,对不起。” “红颜人间白发情,这一生,我无怨无悔。”贤王宇声音微弱:“陌寒,佛说,下辈子是让人弥补这辈子的,下辈子,你来弥补我?好吗?” 陌寒使劲点头。 “虽是梦,但我亦知足了。” 五官静静的看着、听着,拿过桌上早已备好的包袱,亦如来时那样,悄然无声的离去,终让贤王爷盼到想念了一生的人,贤王爷这生是没有遗憾了。 出了寺,大雪纷飞,大地一片洁白,天还早,街上只有三四个老人在活动,深深望了天龙寺一眼,五官正欲离去,却在听到一清脆的声音时忍不住朝左侧望去,只见左侧的官道上,二名女子相互扶持着在厚雪上走着,其中一名女子身着的竟是宫内的嫔妃装,嫔妃?五官怔忡在寺门前。 “主子,小心,别摔了,呀。”正说着,燕子摔了个大跟头。 “呵呵,燕子,你管好自己,这一路来你可是摔了数十跤了。” “嘻嘻,摔在雪上不疼,咦,主子,这女的是谁呀,一直在看着我们呢。” 朝着燕子所指的望去,离根见着了一身着粗布工衫的女子,她深望着她,那样的目光,让离根只觉自己像是沉溺进了深壑内。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二十六章 离去 离根眨了眨眼,有些不解此女子为何这样望着自己,不卑不亢,面容沉静,一双深的比夜色还浓的眼眸,使她竟不忍出声打破她对她的注视。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雪又铺了厚厚的一层,燕子忙上前挥落掉在主子发上、肩上的薄雪。 雪势变大,稠密的看不清对面人儿的神情,五官睫毛微动,垂目掩盖心中所有的心思,转身缓步离去。 此刻,清冷的街上,猝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所过之处,雪花飞溅。一匹白色骏马迎着冰雪寒风疾驰而来,马上的人儿未等骏马停稳便飞身而下,一闪进了寺庙朝内厢房飞般赶去。 “皇上?”离根惊道,喊声并未让那人影掠顿。 五官在那马蹄声传来时已然回身。雪花中,她只见到了马上月白广袖随风飞扬,袖上浅金龙纹在白色世界中隐现,无上至尊。深邃不见底的瞳仁浮上无比的怀念和无奈,眼角的酸涩一层层浅浅而至,直到他闪电似地进了寺内,五官都没有看清他的面容,只有匆忙的身影。下意识地,五官朝他的背影跟进了一步,但想起此番来的目的,她闭了闭眼将心底的想念压下,停住了脚步。 “说好了不半途而废的。”急促中夹杂着痛苦的声音让五官欲离去的身影僵在雪中。 “转过身看着我。”声音中不再有平日的淡然,尽是浓浓的思念与清晰可闻的颤音。 雪势如雨,冰箭一般落地,打在脸上冷入骨血,天地的白,耀目。 五官没有回身,一片浅淡的心痛勾勒在脸庞深处。 “既不回头,又何必回来。”应天慎指尖微颤,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 “三年前,”五官声音竭力平淡,“一名僧人找到了我,他告诉我,他即将油尽灯枯。” “他为什么要找你?” “他说,有一个女人等了25年,只为等一个男人给她当年为何丢下她的答案,而这个男人是否会来,只需我一句话。我告诉这名僧人,给我三年,三年之后我便让那人带僧人所要的人去见她。” “为什么要三年?” “我爱谁?我要答案。”八年来,那个曾是至尊的男人从没有笑过,目光冰冷如刃,就像这场雪,永没有春天。 风雪蒙了眼,许久,应天慎才紧声问道:“答案是什么?” “王爷。”五官垂眸,眼底似有什么黯淡了下去,“十岁之前,五官生活得虽苦,却如游鱼,自由自在,只为活而活,该狠时狠,从无善念,只要能活着,可以踩着他人的尸体而往上爬,十六岁之前,五官生活得幸福,天天是在天宫,因为有小姐和王爷,20岁之后,五官迷茫了,小姐因为先帝抛弃了官儿和秀丽姑娘走了,王爷为了天下苍生而要五官生活在皇宫,那时,只有先帝,他伤我最深,我恨至深,却始终站在我身边。” 五官的声音平波无纹,“可五官心心相系的还是王爷,有一件事他说对了,太后使计要您和先帝相斗时,我确是将计就计,以战养战,那一段日子,我失去了自我,为的,是给王爷一个干干净净的 分卷阅读394 皇位。” “我不稀罕皇位,我爱的是你,要的也是你,为了天下苍生,我不能反,可我能与你共生死。” “共生死,多动人啊。”五官眉尖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伤感,模糊了视线,“王爷,您不知道吗?我爱惜生命,能生为何要死呢?若死,我早死了,又何必芶活着长大?自您登基后的那几年,五官夜夜想着先帝以生命为我挡下的一箭,我恨他,越恨却越迷茫,我一直在想,他会为我挡下那一箭,是不是他知道我爱惜生命胜过所有?” 寒风陡然无影,雪花笔直而落,沉沉地。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恨的恨不起来,该爱的却都离我而去,最后成为了孤人一个,直到那一天,我遇见了暗门门主,孤独的心陡然有了依靠。” “不要说了。”应天慎面色变白,与雪同化,心痛如绞,呼吸似沉重似缓慢,“不要说了。”是啊,他怎么忘了,五官一生都在追求活着,努力的活着,而他……他却要剥夺她的存在,所有要说的话在此刻陡显得苍白无力,应天慎只觉他是处在了暗潭之下,全身冰冷。 “皇上,放下过去吧。” 这一声皇上,使得应天慎似被什么蛰到般。 “皇上,不管您有多在乎五官,我已把天下黎民送给了您,您是一个好皇上,要一直做一个好皇上。”五官说完,缓步离去。 八年的思念,悲到尽头时却无法汇成一句挽留的话,再一次看着她的消失,一如那年,同样的背影,同样的绝情,再一次刺得他鲜血淋淋,痛得无法呼吸。蓦然,应天慎欲追,迈出的脚步却似被卡住般,竟迈不出追的步伐,脑海里想的尽是五官所说的那句话‘王爷,您不知道吗?我爱惜生命,能生为何要死呢?若死,我早死了,又何必芶活着长大?’ 自始自终,五官没有回头,望着前方的目光暗淡如夜,这不是她的真心话,只是为了结束,结束太后的等待、贤王无悔的爱恋,须王爷对她的痴恋以及她的前半生。转弯时,她蓦然停住,低望着出现在眼皮底下的玄黑衣摆,雪的白与他的玄黑颜色,二个极端在此刻竟奇异的相融,视线上移,三年不见,他越发冷峻,如玉般的面容似抹了雪,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峭淡淡散开。 隔着飘雪,五官迎视他沉黑如冰潭的目光。 “他们已碰面。” 五官知道他所说的他们便是太后与宣德帝,只默默点头。 深深的沉寂在二人之间散开。 他向前一步,握过她冰冷的手,迎着大雪朝城外走去,五官自始自终低着头,直到几步之后,她蓦然上前抱住了他,紧紧的,不留一点缝隙的抱紧他。 应天临冷峭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唇角扬起的笑弧柔化了他的冷峭,淡淡开口:“你的一个问题想了三年,真长。” “你给我三年,我还你五十年,也不算亏本。” “五十年?生生世世如何?” “下辈子你若还是皇上,我便只能许你今生。” “不当皇上,只当你的男人。” “还是下辈子再说吧。” “这三年,你一点也未变。” “你却会笑了。” 应天临深深看她,似在探入灵魂深处,直到许久,才握过她的手往城外而去,落雪很快将他们的脚印铺盖,似从未有人踏足过。 雪继续下,没完没了。 离根的发上、肩上已布满了厚厚的一层厚雪,她未觉,只悲痛的望着眼前孤寡的背影,广袖上的绣金龙在雪中飘扬,一如他的身影,夺目刺眼,只越显越孤独,原来,那个人就是皇上痴恋了一生的女人,如此平凡,却让人过目难忘,一股无力感从四肢百骸中进心中,此刻,她已明白,她的一生,只能如此了,明明想自慰的一笑,哪知涩了眼,直到燕子悄然递给她棉帕,才知道自己落泪了。 主子以前常笑,第一次看见主子哭,让燕子心底不禁慌乱,又怕出声惊着了皇上,只得从怀内拿出棉帕给主子,主子擦去了泪后,朝紧随在身后抬轿的太监示意,太监忙将手上的油伞送至,主子便拿着伞走到了皇上的身旁,撑起伞与皇上共同站在雪中,燕子静静的看着,却看见主子朝皇上笑了,很阳光的笑容,却让她的心微窒。 望着头顶突然出现的油伞,皇帝空洞的目光侧望着身旁的人儿,离根给了他一个灿若阳光的笑容。 “朕,朕有很多话没有说,还来不及说。” 离根一阵心酸,轻问:“皇上想说什么?” “朕想说,朕会等她,等她回来,朕爱她,太深太深,已放不下;朕想说,”皇帝目光越发空蒙,声音嘶哑如磨沙,“朕知道错了,再也不会说死的话。” “皇上,她明白的,您想所说的话,她心里一定明白。” “可她还是走了,一如八年前,这次,是再也不会回来。” 这样的死寂、了无生气,她从未在皇上身上见到过,离根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绝望,掩藏在悲伤深处无法发泄的绝望。 分卷阅读395 “皇上,”丢下伞,离根抱住了他,哽声道:“您还有我,不是吗?离根会永远陪在您的身边,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呵呵,你不知道不离不弃是最会半途而废的吗?不要轻许誓言,那样只会让二人走得更远。”皇帝幽幽说完,推开了她,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皇上?” 见皇上并未回头,离根忙跟上,亦步亦趋紧随身侧。 他走了,永远的走了,双言失声痛哭,自始自终,他的眼底只有主子,生前是,死时是,死后亦是,她在他的心中什么也不是,泪珠像是断了线怎么也止不住,她爱他,从十五岁那一年第一次见到他,心就遗失在了他身上,贤王应天宇,夜夜,她都要想着他的名字入眠,当拥着他时,她只觉拥有了全世界的幸福,就算他把她当成主子的替身,她也无悔啊。 第五卷 一城风絮 第二十七章 因果 陌寒已泪流满面,望着木床上安详似沉睡的人儿,忆起二十五年前的一切,只觉心被切了半块,疼痛难忍,人生跟她开了个大玩笑,寻寻觅觅中,她负他太深,深至下辈子都无法还清。 门吱咔打开,陌寒微转身,泪水迷蒙的双眸在见到进来的身影时,一刹那的恍惚,呼吸像是窒息一般。那人月白长衫,月白风帽,湖色披衣,斧削似的轮廓,历经沧桑的眼眸更为深邃,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无数次梦境中出现的人突然站在了她的面前,却不知为何泪落地更凶。他耳鬓旁已有了丝缕白发,雪一般的白。 两个深深相望,彼此眼中的痴缠、怨恨、爱恋一一闪过,最终凝结在一起。 “二十五年,我足足等了你二十五年。”陌寒全身微颤,不可抑制,泪如雨下。 应修门眼底复杂莫测,眼前的女人让他爱、恨,怨了一辈子,原本以为这一生至死都会相见,再见尽是如此情形。 “为什么不说话?” “我该说什么?”视线移至应天宇安详如睡的遗容上,应修门神情悲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痛彻心扉。 “该说什么?当年你的离开,不留只字片语……” “你心里早有了答案,比谁都清楚,我这次来,是看宇儿的。”应修门的声音显的冷漠,话一出口便断了陌寒所有的期待。 陌寒面容苍白如纸,怔怔望着倾尽一辈子在爱的男人,全身似被车裂般,痛的无已加复,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清楚?不,她盼了二十五年,不应该这样:“我没有答案,我不清楚。” 时间像在两人之间凝顿,只觉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却只是一瞬间而已。应修门走近应天宇的身边,修长的手轻抚上儿子安详、消瘦、冰冷的面庞,久久,释然地一笑,“陌寒,我曾恨你,恨入骨血,你使我得到很多,但失去地更多,皇位、江山、尊严、兄弟之情,还有儿子,若没有你的报复,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现在,过都去了。可当年,你再恨我也不该与宇儿有牵扯,他是无辜的。” 应修门望向陌寒,沉稳的目光中有自责、懊悔,最终化为无奈的叹息。他了解她,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二十五年来在懊悔中度过,只是彼此都无法去承认当年的过错,一旦承认,面临的将是永无止境的心痛与深深的绝望。 原来他知道,他都知道。陌寒垂眸,如同石化,直到月白长衫出现在她视线之内,她才缓缓抬目,目光空洞。 “那么多年了,放下吧,别在欺骗自己了。” “欺骗自己?”陌寒喃喃。 “答案你早就清楚,只是你不愿去承认,不愿承认当年你所做下的一切,恨之反被所恨累的代价。” 陌寒双眼陡然睁大,惊慌地望着他。 “我们都老了,活不上几年,将以前的种种放下吧,放下心里的包袱,轻轻松松地过完下半辈子,陌寒,原谅自己。” “原谅自己?”陌寒慌乱地摇头,厉声道:“原谅什么?我没有什么要原谅的,是你负了我,是你,一切是你的错。” 应修门轻轻一叹,苦笑:“是啊,一切都是我的错。”说罢,深深望了儿子的遗容一眼,转身缓步离去。 陌寒起身欲喊,却不知该说什么,盼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见到他的时刻竟只是复杂地望着他离去。陌寒终于忍不住痛哭,哭声凄厉。恨之反被所恨累?恨之反被所恨累?再次相见,他竟给了她这么一句话。 “官儿?”此时,一道身影冲进了厢房,却在见到房内的情形时,僵在当场,目光掠过陌寒与床上躺着的人,久久,说不出话。 “皇上。”双言哽咽的朝他摇摇头。 “母后保重。”千言万语,皇帝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咬牙离去。 一个冬天就这么静悄悄的过去,过了年,转眼间小草泛绿,花开满园,橙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宫墙,白玉砌阶栏杆,仲春之中,格外鲜目。 “主子,开花了,开花了。”随着燕子的欢叫声,离根匆忙从内室跑出,只见在院内的石桌旁,几株去年刚种下的海棠花开得 分卷阅读396 艳如云霞。 “主子,您种的海棠可比御花园的美多了。”燕子嘻嘻笑道。 “你这小马屁呀,一天可得拍上好几个。”离根轻笑,这株海棠世间最为普遍不过的,哪能与御花园的相比。 “主子冤枉奴婢,奴婢说的可是实话。” 见燕子嘟嘴俏皮的模样,离根眼珠一转,咧嘴笑道:“那我一天岂不是要冤枉你数十回?” “主子,”燕子跺跺脚,主仆二人嘻闹成一团。 这时,一红一绿穿得光鲜夺目的二嫔妃进了圆门,和煦的阳光下,二人头上的翠玉金银散发着特有的光泽,竟是如嫔与有了二个月身孕的彩嫔。 燕子忙朝二人行礼,进室内端茶去了。 “荣嫔妹妹这儿就是不一样,天天很热闹啊。” “是啊,从未见过主子跟奴才玩得这么起劲的。” “二位姐姐,快请进。”离根笑望着她们,见彩嫔满脸郁气,关心的问道:“彩嫔姐姐这是怎么了?” “哎,妹妹,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御医诊出我怀有龙子,贤妃娘娘便从未给过我好脸色,左右给我难过。”彩嫔抿了口燕子上的茶,又重重放下。 “姐姐,千万别动气,伤了龙子就不好了。”如嫔在旁边劝说。 “是啊,听说有了身子的人,忌心浮气燥,姐姐要为肚里的孩子着想。”离根温和的道,自彩嫔有了身子,不止主宫位的贤妃,连淑妃,德妃都对彩嫔施压,太后从天龙寺回来后,清心理佛,将后宫的一切都交给了皇后,皇后体弱,有些事虽知道,但也管不过来,贤妃三人对嫔妃的施压虽不敢明目张胆,却也让嫔妃们吃足了苦头,像彩嫔这样的更不用说,这些她都知道,后妃之间的手段也就如此,不过,却不知怎的,自贤妃对彩嫔摆脸色后,这彩嫔竟常上她这里来说说话,俨然拿自己当好友般。 “我气什么,她也只是忌我而已,她自个八年来蹦不出个子儿,还不允许我们生了?”彩嫔神情据傲。 离根淡淡而笑,“贤妃娘娘对姐姐们向来挺好的呀。” “好什么?”如,彩二人异口同声,彩嫔更冷哼:“就是个蛇蝎美人。” 二人又说了些话,便起身离去,至始至终,离根只微微笑着,听着。 “主子,”燕子收拾着桌子,满脸光荣:“您的好脾气可是出了名了,嫔妃娘娘们都来亲近您呢。” “她们只是太寂寞了。”靠在桌上望着那株开得正盛的海棠,离根眼底有丝伤感,都只是太寂寞了,一如她。 夜来得太快,金碧辉煌的皇宫在夜幕下变得寂静,若明若暗的宫灯在夜风中飘扬,宛如幽火。 慈德宫殿内只剩一只青花宫灯照明,烛光照在冰冷在大理石上,使得整个宫殿更为清冷。 陌寒坐在冰冷如明镜的大理石上,赤足披发,双眼无神的望着这盏明灯,苍白面容毫无生气,像一个冰人,脑海里转的始终是三个月前那人所说的话‘恨之反被所恨累?’夜夜,这话像是个毒咒,咬扯着她的心灵,怎么有承认?二十五年来的执着,只为等一个早已知道的答案?她耗尽的青春,只为自欺欺人吗?恨了一辈子,只是恨自己过去的荒唐?蜷缩起身子,深深抱住自己,也抱住她脆弱不堪一击的心,似乎这样,她才能觉得好过点,陌寒闭眼,静静靠在冰冷的墙上,任孤独啃噬。 直到烛火即将燃尽,陌寒幽幽出声:“修立,若要我原谅你,除非回到当初,人生若只初相见。”十六岁的她…… 良久,久到以为只是她在喃喃自语时,黑暗中传来声音,沉沉的,像是压抑了许久,才吐出一字:“好。” 一直守在殿外的双言一震,人生若只初相见?初相见时的王爷?二人清相从她的脸上滴落,这代价,太大,太大啊。 第一道曙光从东边升起时,二扇笨重的木门被打开,金光迅速射进了寂静阴沉宫殿内。 赤足散发的陌寒走进了殿内,望着睡在木地板上的男子,有瞬间的恍惚。 “主子,您这样做,对王爷公平吗?他可痴痴等了你二十五年呐。”双言哽咽,王爷这样值吗?值吗? 陌寒蹲下身,一手轻抚上他的俊颜,淡淡道:“我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原谅自己。”她的仇恨,毁了一切,若非当初她与天宇之间,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想了整整三个月,最终承认,二十五年来,她早已料到她在等的答案,只是不愿承认,不愿承认现在她所受的一切是她自己种下的因,因由她起,果亦由她独尝,而地上的这个男人则是根源。 “陌寒?”熟睡的人陡然醒转,原本邪肆的狭目此时却是天真如未经历风雨,孩童般清澈。 “修立,醒了?”她笑得倾城。 修门点点头,弯着头无邪的道:“这一觉睡得好沉,陌寒,##什么,突然好想你。”说完,一把抱过她,将脸深深埋进她怀里。 陌寒微一怔,此时,应修立抬头,嘻嘻道:“陌寒,我饿了。”拍拍肚子,似在朝她撒娇,神情举止完全是一个七八 分卷阅读397 岁的孩童。 “起来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嗯?” “好耶。” 二十八章 执着 星光闪耀,将天空点缀地似一块锦布,光彩夺人。 “皇上,今天的夜空真美。”离根端来一盏春菊茶放在院内供乘凉的石桌上。 “朕有好阵子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色了。”皇帝望着天空,目光沉淀。 “皇上,上次下棋您可输给了妾身哦,今夜想不想反败为胜?” “你的棋艺是越发精湛,再这样下去,朕得重新去拜师了。” 月光下,皇帝浅笑着望她,虽笑却毫无生命力,原本如星斗般明亮的双眸此刻也不见了光华,只剩淡淡惆怅 ,全身沐浴在月光之下,似与人隔离,离根心被纠痛了,已四月,至那日已四个月,看着什么都没变,却什么都变了,太后与其说的潜心理佛,实则是关门自闭,皇上如常的表面下,只有她知道,心底的哀伤有多浓。 “怎么了?”见荣嫔只望他,皇帝笑问。 “皇上,”离根弯头迎笑,深深望他,半响,轻轻拥住了他,感受着他的温暖,亦把自己的温暖给他,“冷的话就抱抱妾身,妾身从小可是冬暖夏凉的哦。”皇上的人生不应该被那狠心的女人左右,她要皇上快乐,发自内心的快乐。 “这么说来,你还是块璞玉呀。” “那是。”离根将他拥的更紧,许久,幽幽开口:“皇上,妾身不甘,好不甘。” “怎么了?” 离根的双眸暗淡似暮,抬眸时,暮色隐去,只剩淡淡温柔,“妾身不甘皇上为了一个女人没了笑容,丢了心,只剩躯壳。” “你是不是想说,朕是大应的皇上,是千万百姓的皇上,不该有儿女私情,不该为了一个女人而做贱负天下?”皇帝苦笑,对荣嫔他向来不隐瞒他的痛苦和想念。 “呵呵~~~皇上想得真深远,妾身可没想得这么伟大呀,妾身说了,妾身不甘,这不甘只是为自己抱屈,皇上不是我一个人的皇上,”离根哀怨的道:“就已够委屈的了,现在,皇上的心还这么廉价的给了别的女人,妾身是怎么插都插不进,怎能不甘呢?还有,皇上一进妾身这里,妾身就觉得是在跟个没魂没心的稻草人说话。” “没魂没心的稻草人?” “是啊,皇上容妾身放肆了,您呐,活生活现的人不当,干吗要当个没魂没心的稻草人呀,天下男人可羡慕您的左拥右抱的日子,您倒好,放着色诱可餐的后宫不尝,偏要做个稻草人,被天下男人知道了,这世界就快没男人了。” “没男人?什么意思?” “男人都被您气死了。” 皇帝微怔,望着荣嫔二分伤心二分委屈六分俏皮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被她如此表情一闹,连日来的心底的阴霾竟少了许多,沉重的心情在今夜有了丝轻松。 “皇上,妾身讲的实话有奖励吗?”离根眨眨眼,在心底起誓,她要皇上快乐,一生都快乐。 “这是实话吗?” “当然了,要不您指出妾身哪句说的是谎话了。” 皇帝沉吟了下,道:“你想要什么?” “妾身不贪心,只要金、银、绸、缎、烟、茶叶,盐之物就行了。” “这还不贪心啊?”皇帝摇头,复又奇道:“你要烟、茶叶、盐做什么?” “嘿,这还用问,当然是孝敬父母了。” “好,朕赏你。” “皇上,您老人家赏赐奴才东西时,唔,暗中进行吧?” “暗中进行?”老人家?皇帝额头折出了几条黑线。 “是咧,妾身怕别的嫔妃眼红,成为众矢之的呀。”离根的笑容。 一听这话,皇帝哭笑不得。 星光柔和,辉照大地,二人愉悦的相谈着,似望了那些沉重的过往,只沉浸在彼此的逗趣中。 月上柳梢。 夜静了下来,一时,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相视好半响,离根收敛了俏皮,轻声道:“皇上,您不应该再悲伤了,四个月的悲伤足够了。” “你不懂。”皇帝叹息。 不懂吗?明明心底沉痛,离根却不允许自己沉到痛苦中去,想了想,道:“皇上,或许在这宫里也有人像您爱她这般爱着您呢。” 皇帝摇摇头:“她们或许爱朕,只是这爱多少夹杂了权力与利益,她们身后牵扯的可是整个朝廷。” “那我呢?妾身身后可干净得很。” “你爱朕吗?” 离根一楞,下意识的反问:“皇上会爱上离根吗?” 皇帝眼底带笑,温和的望着她:“这就是你,在别人未对你付出时绝不会对他人付出。”这也是 分卷阅读398 他能站在这儿的原因,这辈子,不想再有感情的牵扯,累了倦了。 离根张嘴欲驳,却不知该说什么,罢了,皇上认定的事她又何必去说透,透明了,一切就会不一样,说过了要陪他一辈子的。 当雷声响起时,轰鸣汹涌地铺开盖地,只觉天要踏下来了,此时,已过了春夏,是深秋。 叶黄了,纷纷扬扬洒落,雷一过,风肆虐,飘起落叶无数,整个王宫尽是飞叶的天下。 离根一进甘泉宫,听到内寝传来的咳嗽声时,眉心蹙了起来,眼底尽是担忧,进了内寝,浓郁的药草味扑面而来,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红木宫窗前的秋菊,和着窗外阴沉天空与滚滚闷雷,形成明暗的对比,雕着牡丹屏风后便是楠紫木雕刻凤翔展翅的御床,倚靠在枕上的佟皇后虽然满脸苍白,神情憔悴,却依然维持着皇后该有的尊贵和矜傲。 小微刚服侍主子喝下药汁,见荣嫔进来忙端了凳子过来,离根朝皇后行了礼便入座。 “我们有些日子未见面了吧。”佟皇后轻开口,目光似在看着她,又不似在看她。 “禀皇后,妾身已有一年多未见着皇后了。” “可知道我今天为何叫你来?” “妾身不知。” “听说你近来跟贤妃三人走得很近,是吗?”绣着精致牡丹花的被褥下,皇后冰冷的手指突然紧握,神情却未变。 离根奇怪于皇后所问,柔声道:“贤妃娘娘常唤妾身去给她选布料,看花式。” “只是如此而已吗?” “是,妾身有时也会和淑妃,贤妃,德妃三位娘娘聊聊天,赏赏花。”这就是她这一年来的生活,隐约的离根有些知道皇后今天为何会叫她来甘泉宫了。 此时,一小宫女进来将小微叫走,一时,内寝只剩下了离根和皇后二人,方才还不觉得,小微一走,这屋内竟如外的天气,沉闷不已。 “听说宫里的嫔妃们都和你走得很近,你的内殿天天嬉闹不断,已成为皇宫的一景了。”皇后定定望她,苍白面色上的双眸显得更为幽深。 “各宫娘娘们……”离根正欲说的话被皇后冷声截断:“荣嫔,你要知道,后宫是给皇上歇息用的,不允许嬉闹,坏了宫规的人得受到宫规的处置。” “是,妾身知罪,定没有下次了。” 如此恭顺,到让病中的佟皇后一楞。 许久,都没有听到佟皇后的声音,离根不禁抬眼,却见佟皇后已磕眼熟睡,睡中的她眉心紧皱,显然是睡得极不安稳,离根起身,以极轻的脚步走至窗前,望着窗外黑云压顶的天空好半响,暗附:秋天就这雷声跟吃饭似的的频繁,却也不见会下雨,反把人的心情搞得一团糟。忙关上门窗,走至佟皇后的身边,细细将被褥盖上,犹豫了下,离根一手抚上佟皇后的额,觉并无异样,才行了个简礼悄悄退出。 而此时,佟皇后睁开了眼,望着离根的消失,目无复杂,暗喃:荣嫔和三妃如此亲近,心中所想的就是她这皇后的位置,若让这四人连成一线,到时,她该怎么办?为了皇儿,她不应该再坐视,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要知道离根的弱点。 小微走进来,见主子脸色比起方才来似更为苍白,忙道:“主子,喝了药,您身子好点了吗?” “小微,传我旨意下去,景妍宫荣嫔为人细心体贴,皇后身子不适,宣她进甘泉宫服侍。” 小微一怔,“是。” 连续五天,乌云密布,连着室内也变得异常阴沉,明明是白天,天色却黑如夜似的。 景妍宫内,淑、贤、德三妃正吃着西域进贡的果子,边吃边说着些风凉话,而离根只笑着坐在下首,静听着,不一会,三妃的话题就转到她身上了。 “荣嫔啊,皇后让你去服侍,摆明了要你难堪,你还真乖乖去了。”贤妃边吃着果子,时不时吐出果子,动作优雅,虽笑着,却笑不达眼。 “皇后的心思还不明白?荣嫔,你别太顺着她,看以后还敢这样支使你。”德妃朝身旁的淑妃使了个眼色,淑妃会意,道:“你就是好脾气,被这样欺负都不吭声,荣嫔妹子,这皇后心肠可不若外表那样好着,你真不该太顺着她。” 离根暗叹,自她去了甘泉宫后,三妃每天见着她都要说上同样的话,听听这些话,都是在离间她与皇后,挑拨她与皇后斗,只可惜,她既不想竖敌,也不想交友,她会防着她们,也会亲近她们,安安稳稳的在宫中陪皇上一辈子,若不然,她也无须装得‘好脾气’了,便温和的笑道:“娘娘们对妾身的关怀,妾身感激在心,妾身会将娘娘们的心意记在心里的,时候不早了,妾身也该去甘泉宫服侍皇后了。” “去吧。”三妃点点头,离根一离开,皆露出不屑与冷笑,闲来无事,三人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宫中的鸡毛蒜皮之事来,明明说的是不好笑之事,也不知怎的,三人竟笑得花枝乱颤,似真的挺可 分卷阅读399 笑般。 一旁的小妩听着主子们千篇一律的话题,时不时的给主子们剥出坚果放在桌上。 离根刚出景妍宫,乌沉沉的天际射出几道金丝,不一会功夫,下起毛毛细雨来,赫然竟是太阳雨,离根抬眸望着这奇怪的景象片刻,朝天微微一笑,心情大好般朝甘泉宫走去,好似心底所有的沉郁都在这一笑中丢开了。 刚进入甘泉宫外殿,就见太监总管张能也在,这张能可是时刻不离皇上身边的,离根往内室一瞄,见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知道皇上也在里面。 “荣嫔娘娘,您来了?”与之前相比,张能对离根的态度可说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毕竟,一个月中,皇上总会上荣嫔处五六次,虽看着这荣嫔并未受皇上大宠,但也不冷淡啊,他哪敢得罪,再者,这荣嫔的好脾气在宫内出了名,奴才们都喜与她交好。 “公公,皇上来多久了?”离根笑容温和,轻问。 “有二柱香的时间了。” 离根点点头,进了内室,寝宫里的草药味已不复见,窗旁除了一盆秋菊外,在各处还多了几盆秋海棠以及养目的吊兰,窗外细雨如雾似烟,屋内的景象却清晰如春。 见荣嫔进来,小微刚要行礼便被离根阻止,离根朝她无声一笑,便如一个宫婢般恭站在她旁,静听皇后与皇上二人的说话,这五日在甘泉宫,她知道皇后对皇上的期盼与渴望有多浓,此刻,皇帝已然察觉到了离根的存在,叫住了她:“荣嫔,进来了怎么不出声呢?” 离根忙转身行了礼,见皇后身子一僵,原本泛着暖意的面庞冷了下来,知道她已惹了皇后不快,只得浅笑道:“妾身不敢打扰。” “不敢?”皇帝挑眉,那目光戏谑得好似重新认识了她一般。 “是,娘娘,妾身方听小微说,那药方已差不多凉了,妾身这就去取来。”说罢,离根欠身离去,门旁的小微搔搔头,她什么时候说药差不多凉了?这五天主子的身子已大好,御医说了从今天起试试食疗,不用再吃药,让主子多多外出走动走动就行。 皇帝眯起了眼,见小微困惑的样子,心底浮起丝异样,回过身见皇后竟在出神,道:“皇后,怎么了?” 二十九章 过继 离根慌忙低头,“妾身先告退了。”说罢,便出了宫。 连续阴雨天终于在下了场太阳雨后停止,当星星爬满了满天空时,可以预见明天的好天气。 平常宫奴们往来频繁的御道此刻已显得冷清,离根静静的走于狭长的御道上,手上的宫灯在雨过的冷风中飘荡,朦胧的月光淡淡印出了她的倒影,一切都显得孤独。 突然,离根停住了步伐,看着自己在宫墙上的影子出神,半响,嘿嘿一笑,对着墙面倒退了几步,用手对着月光做出了几个奇怪的手影来,虽说手的动作看起来是有模有样的,但折射在墙上的手影却显得异常滑稽可笑,离根毫无感觉,只沉浸在自娱自乐当中,边做着手势边轻喃:“这是小鸟,这是鸭子,这是马头,嘻嘻,再来个贵妃醉酒。” 半响过去,离根搔搔头,望着墙上只有三分像的手影,想了想,道:“来做个容易点做出来像点的,小狗撒尿。”说罢,双手撑地,一脚抬起,配上口音:“嘘——”猛然,离根身子僵硬,傻了眼,只见从她的裤裆内真的撒出一条弧状的抛物线来,抛物线接触地面时,还‘骨碌碌’一声,赫然是颗小石子,正当离根惊出一身冷汗时,大爆笑从她身后传来,离根慌忙起身,满天星光之下,明黄身影目若眩月,笑弯了腰,肆笑声更是冲上九霄云外,令离根窘迫不已,恨不能从此人间蒸发。 “很像,很像,再做一次让朕瞧瞧?”许久,皇帝依然不可抑制的笑着,最后拼命忍住笑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完,又是肆笑声不断。 离根从最初的窘迫到此刻怔忡的望着皇帝毫无形象的大笑,想起自己所做出的可笑动作,脸上不禁也泛出笑意来,不过,已有多久,她没见过皇上开环敝笑了? “怎么不说话?”见离根只是望着自己,皇帝挑眉。 “皇上,出一次丑就够了,您竟然还让妾身出第二次丑,妾身也要面子的。”离根嘟起嘴。 “面子?”皇帝详装思考,“朕的荣嫔在夜深人静的御道上对着月光做出了,唔,难登大雅之举,这面子可早就丢光了。” 离根眼珠一转,“妾身的面子只给皇上一人拾了去,不算丢光了,皇上还给妾身就行。” “那不行,朕好不容易拾到了荣嫔的面子,怎么能还?” “您可是皇上,若不懂物归原主四字的含义,怎么做万民表率?” “言之有理,就还你吧。” “谢皇上。” “走吧,今晚朕想和你说说话。” 望着皇帝的背影,离根有片刻的沉吟,追上了他的步伐,道:“皇后的身子已然无恙,皇上今夜 分卷阅读400 不在甘泉宫留宿吗?皇后也很想和皇上说说话呀。” 皇帝侧目深望她,漆黑如夜的眸子深沉如海,离根柔和的微笑着,坦然迎视他的目光。 “朕记得上次,你让朕去贤妃那儿,还有一次让朕去德妃处,难道你不希望朕在你这边安置?” 离根垂目,长长的睫毛下的眸子有些黯淡,却是笑着说道:“皇上可以认为离根是大度贤淑的人啊。” “朕可从未有这样的感觉。” “那皇上对妾身的感觉是怎样的?” “至少与大度贤淑还是有一大段距离的。”皇帝呵呵笑道。 月光下,二人缓慢的走于御道上,似在散步,边说边笑的朝景妍宫走去。 十天之后,天气晴朗。 “怎么了,燕子?”离根忙过去扶起她,燕子全身似散了架似的,刚扶起她来竟又跌坐于地,脸色更加死白,离根心中诧异,自认识燕子以来,她从未见过她这么失态的,倒了杯热茶放至燕子手上,柔声道:“先喝了它暖暖身子,再慢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主,主子。”喝下热茶,燕子定了定神,害怕的紧握过主子颤音:“彩嫔娘娘生了个皇子,四皇子。” “呵呵,终于生下来了,这四皇子可让彩嫔娘娘疼了三天呀,这可是喜事呀。”离根笑道。 “可彩嫔娘娘死了,奴婢亲耳听到是贤妃娘娘让产婆害死彩嫔娘娘的。” “什么?”离根一惊,只觉全身掉进了冰窖中,全身冷道。 “主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那四皇子呢?四皇子呢?” “四,四皇子没事,贤妃娘娘本说是要产婆对彩嫔娘娘母子都下手的,可也不知为何,中途只让产婆对彩嫔娘娘一人下手。” “奴婢不知道,主子,奴婢害怕。” 离根闭了闭眼,轻拥过发颤不止的燕子,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这就是皇宫吧?嫔妃的命运如她人手中的小玩物,轻轻一摔,便摔没了小命,而这也是皇上继位十年来才只有三位皇子,二位公主的原因,想到这,离根打了个寒颤,她该怎么做才能在皇宫里生活的更久?一辈子,很长啊。 “主子,您在想什么?”燕子害怕这份突然而来的寂静。 “燕子,你要像平常一样,当做什么事也未曾发生,知道吗?”离根低头望她,面色凝重。 燕子是个机伶明白人,点点头,“就算主子不说,燕子也明白,主子,您不怕吗?” “怕,比你更怕。”离根将燕子拥得更紧,却语气平淡:“我怕活不久,怕不能活到老,怕不能陪他老,更怕他寂寞,说以,我必须更加坚强才是。” 甘泉宫。 “主子,您身子好得快,多亏了荣嫔娘娘呀,若非荣嫔娘娘细心服侍,又弄了些花花草草让您开心,依奴婢对您的了解,这毛病定要拖上几个月呢。”小薇边服侍佟皇后,边笑说着。 “你真这么觉得吗?”佟皇后的声音非常漠然。 “是啊,奴婢是您的贴身人,可服侍起来也没有荣嫔娘娘对您一二细心,主子,奴婢觉得荣嫔娘娘并不如您所想的那样。” “小薇,你跟我也快十年了,后宫是个什么地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佟皇后从盒内挑出八攒珍珠钗进了脑后的发鬓内,拿过铜镜,前后照映,满意的点点头。 “主子说的奴婢明白,可荣嫔娘娘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吧?” “哪样的人你又怎会明白?”佟皇后冰冷的眸子噙着一丝级深的讥讽,“就像彩嫔之死,人人都知道她是难产死的,但聪明人都清楚,这跟贤妃脱不了干系,谁让彩嫔生了个皇子呢,皇宫里的人都在烟雾中活着,连对方的相貌都看不清,更何况的隔了皮的心。”她并非是个体弱的人,只是一想起荣嫔和那女人相像,这心底就堵得慌,无法透气,才生了这场心病。 小薇低头不语。 佟皇后起身至那盆秋海棠前,拨弄着枝叶,淡然道:“过一会,景妍宫的人也该到了。” “主子,景妍宫的人来甘泉宫做什么?” “你说呢?” 小薇心中微凛,当今的贤妃娘娘只生了一位公主而已,彩嫔娘娘一死,四皇子便无依无靠,贤妃娘娘定会把住这个机会将四皇子过至她的名下,到时,大皇子的太子位怕又多了个对手。 “我不会让她如愿的。”佟皇后丝毫没有笑意的眸子仿佛一根无形的针刺,让人不敢与之相视,小薇像早已习惯主子这般,只点点头,皇后虽然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但毕竟生活在深宫里,十年了,若没有一定的城府,皇后的位置怕早已易了主,再加上太子的安危,说白了,在这十年的时间里,皇后是睁着眼睛看着贤、淑、德三妃加害那些怀了龙子的嫔妃的,而三妃却以为她们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 分卷阅读401 不觉。 就在小薇拿过了丝锦外衫给主子披上时,宫女来报贤妃求见。 皇后浅笑开口:“你先去请皇上和荣嫔娘娘过来。” 甘泉宫大殿内的黄铜熏炉里装着桂花香干,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 远远的,离根就听到了贤妃的哭泣声,走进大殿,就见贤妃坐在梨花凳子上哽咽着说着她与彩嫔的姐妹情深。 “荣嫔,你手上的这盆青竹很别致啊。”佟皇后打断了贤妃的哭说,目光落在了离根身上。 离根福了礼,道:“娘娘,这是妾身这几天精心细弄的盆栽,听说青竹的绿能让人心情开阔,妾身特来放到娘娘的寝宫内。” “难为你有这片心了,坐吧。”佟皇后话音刚落,一宫女便接过离根手上的青竹。 此时,宫女来禀:“禀皇后,皇上来了。” 众人起身出门迎接。 离根已然猜测到今天皇后要讲之事,定跟四皇子有些关系,彩嫔娘娘去了也不过才一天,宫里对于四皇子过继到哪个妃娘娘身边的话题早已议论纷纷,按理,嫔妃所生子女是唤主宫位的妃娘娘为母妃,因此,四皇子定会过在贤妃这里无疑。 明黄身影一进入甘泉宫,离根以余光深深望了皇帝一眼,皇帝神情依旧如平常那般,温润如玉,让人察觉不出他在想什么,但离根知道,皇上对所有的事情并非全然无知。 事情往往有着戏剧性的发展,就在贤妃说着与彩嫔往日情份要将四皇子亲自抚养视如已出之时,丽嫔在宫女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扑通跪在皇帝面前,只见她满目皆苍,神情痛苦,睫毛上还点染着零星泪珠,双眼红肿,显是哭过,她颤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彩嫔娘娘并不是难产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骇然,但都是一瞬间,便定了神,贤妃冲至丽嫔面前,神情悲痛万分:“你说什么?彩嫔妹妹是被害死的?是谁,是谁害了她?” “贤妃娘娘,你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是你,是你害死了彩嫔。”丽嫔声音尖锐,望着贤妃的目光如鹰般锐利。 “丽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后眉心紧拧,眼底尽是冰冷。 “皇后,妾身冤枉。”贤妃很是震惊,望着丽嫔的目光不信、受伤、疑惑,让人只觉得是冤枉了她。 “禀皇后,妾身在彩嫔的小院里亲耳听到产婆说奉了贤妃娘娘的旨,要让彩嫔娘娘难产而死。”丽嫔的目光里有着豁出去的绝望。 “妾身没有,妾身素来跟彩嫔交好,宫里人都知道,又怎会去毒害她?丽嫔,你怎能在皇上和皇后面前血口喷人呢?” 听着丽嫔这些不要命的话,离根心底微颤,原本温暖的双手在此刻冰冷如夜,想起燕子对她所说的那翻话,全身似结了冰,直到身边浸入了丽嫔刚说的话,这冰像是崩了,连着她的身子,一块一块的裂了开来,只听得丽嫔道:“皇上,皇后,那些产婆的话不止妾身一人听到了,还有荣嫔娘娘的贴身侍女燕子也听到了,妾身看着她惊惶跑出去的。” “燕子?怎么会呢?”察觉到了所有人的视线,离根既不能泄露心底的慌乱,又无法装出无动于衷的表情,只得面色凝重,诧异的开口:“燕子这些日子可一直在我身边呀,再者这丫头有话是瞒不住的。” 皇后已挥手示意宫女前去叫燕子。 离根的心往下沉,沉至谷底,抬眸之时,却见到皇帝似不经意间望向她的目光。 燕子被唤了来,却是一口咬定自己没去过彩嫔的内殿,离根不安的心才落下。 望着燕子半响,丽嫔陡然狂笑起来,笑声凄凉,笑过后,面色反倒平静了许多,只听她似泣似喃的道:“妾身与彩嫔自幼玩在一起,既是表亲,亦是知交,今日早料到是这个结局,却还是想为她平冤,是贤妃害死了表姐,是贤妃,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吗?可没人相信,我一直以为荣嫔娘娘跟别的嫔妃不一样的……”丽嫔望着离根,眼底雾水翻腾,就是因为荣嫔,她今天才有勇气站在这里,是她看错了她,看错了。 “丽嫔,你在皇上皇后面前胡说什么呢?”贤妃喝道。 丽嫔只绝望的望着离根,半响,猛然朝皇后重重叩头,“皇后娘娘,不要把四皇子过至贤妃的名下,妾身求您,把四皇子过到荣嫔娘娘名下吧。” 第三十章 沉痛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离根,佟皇后凤目微动,余光落在贤妃铁青的脸上,见贤妃眼底闪过蕴怒,虽快得来不及让人察觉,但那蕴怒底下的深沉正是她所熟悉的黑暗。 “皇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是四皇子的母妃,妾身只是区区嫔妾,不敢逾越,再者也不合祖制啊。”离根听得心惊,自己若真的成为四皇子的娘亲,她努力之下的平衡生活不旦会被打乱,更会成为贤妃的眼中钉,自已和四皇子的安危都会受到威胁。 “皇上 分卷阅读402 ,皇后娘娘,在这皇宫里,妾身和彩嫔表姐就只信任一人,那便是荣嫔娘娘。”丽嫔望着离根的目光复杂万变。 “放肆,皇子的抚养岂是你小小丽嫔能左右的。”贤妃气得恨不能打这丽嫔几个耳光,在皇上面前又不敢发作。 “皇后娘娘,二皇子的生母不也是在所谓的难产中死去的吗?您还不是把二皇子接到甘泉宫交由迎膑娘娘扶养吗?”丽嫔急道。 “这个?”皇后面有难色,望向神情如常的皇帝,“皇上,您说呢?” “这些事向来由皇后决定,你看着办吧,朕还有朝事要忙,先走了。”皇帝说罢,起身。 “皇上。”贤妃与离根同时喊道。 皇帝低望跪在身下的离根,漆黑的双眸如深潭一般。只听离根道:“禀皇上,皇后娘娘,前天,家母托人来信说身子极不适,想让妾身回去探望,当时皇后身子微恙,妾身不能走开,现在皇后身子已大好,妾身想求皇上、皇后娘娘让妾身出宫几日以尽孝道。”一说完,离根背后已渗出了冷汗,搬出她尽心服侍皇后之事,皇后应该不会拒绝她在这个时候出宫吧? 果然,听得皇后关心的道:“你怎么不早说呢?病得严重吗?” “妾身并不清楚,因此心中忧急如焚。” 皇后点点头:“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够吗?” “够了,妾身谢过娘娘恩典,妾身这就下去准备,告退了。”离根恭身退出,一出甘泉宫,对着蓝天碧云长长吁了口气,募然,听得身后的燕子喊道:“奴婢恭送皇上。” 离根慌忙转身,对上了皇帝清清的,一双没有暖意,清冷无底的眸子,皇帝只淡望了她一眼,似是个路人,漠然离去。 “主子?”燕子欲说什么,离根朝她摇摇头,主仆二人静静的朝自个的寝宫走去。 最后一丝夕阳隐入天际,黑暗浮了上来。 燕子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嘟囔:“主子,您也真是的,当四皇子的娘亲那是多荣耀的事儿,您倒好,还没等皇后说什么呢就急忙推了。” “丽嫔没了心眼怎么你也没了心眼呢?四皇子跟着贤妃娘娘才会荣耀一生,贤妃娘娘待四皇子会比二公主还亲。”离根笑说道,贤妃最忌讳的便是生了个女儿,这么多年来没生下个儿子,若是扶养了四皇子,不仅贤妃娘娘的地位会更上层楼,宫里的局势怕也会变一变吧。 “可彩嫔娘娘是被……”燕子话还未说完,离根慌忙出手捂住了她的嘴,眉心深蹙,轻喝道:“燕子,你若还想活命,就忘了这件事,就像你在皇后面前说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 燕子被主子眼底的慎重吓了一跳,忙点头。 “还有,我爹娘不知道我已成为嫔妃的事,还以为我依然是个小宫女,出了皇宫你也别叫我主子,明白吗?” “主子也要带奴婢出宫吗?”燕子大喜 “嗯,你在这儿我不放心。” “嘻嘻,谢主子关心,那奴婢该叫您什么呢?” 离根想了想,道:“就叫我根儿姐姐吧。” “是,主子,您为何不告诉父母您已是嫔娘娘的事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呀。” “他们现在的生活很好,喜事多了,生活或许就变味了,有时会身不由己。”离根想了想,道。 然而,离根最终没有走成,刚至门口时,皇后的懿旨便到,她成为了四皇子的娘亲,而当夜,丽嫔自尽身亡。 十二月初九,大雪纷纷而至,转眼间已过了三月。 “相爷夫人,您送给四皇子的小玉石好漂亮啊。”燕子拿过这块刻有福字的小指般大小的玉石欣赏了一阵,才轻挂于四皇子的小脖子上,四皇子应荣睁着乌黑如蝌蚪般的大眼睛看着四周围,很是可爱。 “这玉是我朋友的朋友送我的,听说冬暖夏凉,我就觉得它太小了,给四皇子正合适。”琴安道。 “夫人太抬爱四皇子了。”离根笑说着来到桌旁,为二人再添些茶水,这几个月来,古琴安每到甘泉宫来时就会到她这里来坐坐,心底有些明白她是为何而来,估计跟皇后脱不开,二人的关系到也友好。 “四皇子人见人爱,我呀恨不得把他抱回家呢。”琴安开心的道,望着离根略显清瘦的侧脸,心底微讶,方才不觉得如何,但从侧身看荣嫔,只觉荣嫔似瘦了许多,尽管她微笑着,显得很是开心。 “这话也就夫人敢说,这是上好的铁观音,夫人尝尝。” “很香啊,娘娘对品茶也有研究吗?” “时间多了,也就什么都学会了,以前什么都不会,就是乡下野丫头,现在,凡琴棋书画都略通一二,真成为大家闺秀了。”离根笑着揶揄自己。 时间多了?琴安脸上虽带笑,心底却想着方才在御花园时皇后对自个说的那句话:“这个三个月,皇上别说是留宿荣嫔那,就连 分卷阅读403 去看她一眼也未有过,我却还把她当回事。”当回事?怎么个当回事法呢? “娘娘,这些日子怎么不见各宫嫔娘娘们来您这儿热闹呀?”往常,这荣嫔处可是人满为患的。 离根眼底精光一闪而逝,却掩饰的极好,瞄了眼四皇子戴在胸前的福字小玉石,道:“这新鲜的日子一过去,自然就不来了,再者她们一来四皇子就哭闹,总来也没什么意思。” 琴安不是很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抬眸见到窗外天际的黑暗时,讶道:“天已这么晚了,娘娘,妾身要先告退了。” “夫人慢。” 临走时,琴安轻咬下唇,定定望着离根半响,才轻声道:“荣嫔娘娘,多长几个心眼。”说完,隐于雪幕中。 离根眯起了眼,靠于廊内的宫柱侧,静望着夜幕下的银白世界,陡然对着屋内正哄四皇子玩的燕子道:“燕子,将那小玉石解下放至深柜。” 燕子本欲说什么,但想起这三个月来,每当有嫔妃来过,四皇子就会出现一些轻重不同的症状,幸好发现得及时,若晚了,想到那结果燕子打了寒颤,忙应了声是,从小皇子身上解下小玉石放进了衣柜最里面的深柜内。 多长几个心眼?她的心眼还不够多吗?离根漠然的望着已变得漆黑的夜色,今年的雪比起去年来小了许多,记得在去年的雪天,她深深明了一件事,这辈子皇上的心就像这雪,冰着,只是这落雪终有一天会化,而皇上心里的雪,却永远不会融化。那个女人只是一个背影便使皇上的心门重重关上,再也无法打开,而她能做的,只是带着笑容陪在皇上的身边。她很不甘,不甘自己的妥协、耐心、微笑,她更不服输,她不信走进不了皇上的心,因此她耗着,她会用自己的耐心来取得皇帝心中的微笑。她在等,然而等来的却是各宫嫔妃对她对四皇子无形的伤害,防不胜防的招术让她心力憔悴,她小心翼翼,三个月来极少出寝宫,就算带四皇子上甘泉宫请安,也是亲自抱着四皇子寸步不离,总算有惊无险。 夜深人静时,她会想,这样做值吗?八岁的自己面对一样得不到的东西怕会抢了就跑,现在的她不会,看着父亲为了赎回在青楼卖唱的母亲,不惜被那些恶奴打断腿的痴情,一家人逃跑时相依为命的艰辛,最后相亲相爱的幸福,她感同身受,性子也一点点的在转变,只要最后能幸福过程就不重要了。几年的相处,是爹娘教会了她付出,教会了她怎样在困境中寻找快乐,不管她有多苦、多怨、甚至多恨,她依旧要微笑,要快乐。 “主子,四皇子睡着了,还流口水呢?”燕子悄然来到主子身旁,掩嘴自乐。 “又流口水呀?”离根漠然的神情在转身之后浮上了皮皮的笑容:“走,咱们再逗逗他去。” “啊,主子,您又要使坏了?” “谁让咱们的小皇子长得这么可爱呢?” 这场雪,陆陆续续的下到了大年夜,皇宫里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远看皇宫,大红灯笼蜿蜒如彩带,耀了人的眼目,大节的气氛让皇宫退下了庄严肃穆的纱幕换上了朝气蓬勃的彩衣。 按惯例,所有的嫔妃都会收到皇帝的口谕至大殿赏烟花,燕子站在院口圆门翘首盼望,这么晚了,传讯的公公也该来了吧?直到半空出现炫彩的烟花争艳,她才死了心。 “应荣。快看,那就叫烟花,是不是很美呀?”离根抱着才三个月的小皇子出了内室,站在院子里兴奋的仰望着烟花的美,四皇子也显得很快乐,在离根怀里蠕动着。 “主子,你可真兴致勃勃啊。”燕子嘟起嘴。 “废话真多,快去拿些干果出来,再把亲酿的雪米酒也拿出来,咱们来煮酒看烟花。”离根还真起劲了。 “是。” 午夜刚过不久,天空的璀璨才渐渐隐去,天空又是清冷一片,雪花有一颗没一颗的落着,更见萧瑟。 燕子哄睡了四皇子,自个也打着哈欠跟主子告退回小厢房睡觉去了,只留离根一人对着乌黑的天空发呆。夜很静,静得似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 离根一手托着下颚,突道:“想睡了吗?”突如而来的一句话让圆门处明黄身影刚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 “还不想睡。”离根用另一手拖住下颚,笑说道。 “烟花已放完没得看了,再说晚睡对身子不好。” “说得也有道理。”离根点点头,“现在我如此冷门,生了病怕没人愿意给医治,还是早点睡吧。” 类似的话又自言自语了一阵,离根才起身。 “看来,你过得很好。”皇帝出声,黝黑的眸子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二人隔着一条廊栏相视着,离根福了礼,淡淡道:“难道皇上想看到病恹恹的荣嫔吗?” 皇帝走上亭廊,坐至石凳上,为自己倒了杯酒,轻浅不语,离根复又坐下,剥出干果放在他的面前,一时二人都没话说,他们似在等,等 分卷阅读404 对方先开口。 不知何时,雪停了,燕子离去时刚满上的一壶酒也见了底,桌上的干果所剩无几。 离根轻轻一叹,先打破了这份寂静:“皇上,妾身只是小小的嫔妃,不想为谁出头,只想平静的、毫发无伤的过日子。” 皇帝放下酒盏,落漠的道:“朕原以为彩嫔之死你会站出来,是朕高估了你,你没有这个勇气。” “勇气?皇上是想让妾身在宫里冲锋陷阵,成为众矢之的吗?” “朕以为你跟她们不同,至少有勇气站出来,你如此胆小怕事,朕对你很希望。” 离根剥着干果的手指一抖,干果内‘骨碌碌’在桌上转了几圈后掉落地上,顺势朝低处滚去,“皇上清楚彩嫔之死,是不是?” 皇帝沉吟了半响,才道:“这样的事在后宫已屡见不鲜,朕很希望有……” 离根突然想笑,截断了他的话,道:“皇上,离根没有你所要的锐气,更担不了此重任。”顿了顿,复又道:“皇上,这三个月来,你除了恼妾身懦弱之外,是不是还想再妾身身上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 皇帝的身子遂然变得僵硬。 果然如此,离根只觉有说不出的失落,怔忡的望着他的微垂的眸子半响,苦笑:“皇上,妾身不是她,没有她的锐气与傲气,更没有她的攻击性,妾身,也不是那样的人。” “朕知道,朕什么都知道。” “那皇上为什么还是放不开?” “我们曾经相约到永远,那时的美好,朕忘不掉,也放不开啊。”皇帝这话说得苍老,俊秀的容颜在地雪的映影下越发如玉般透明。 这样的坦白与深情,在离根听来只觉疲惫,她似乎走错了,从最初就走错了,如她所愿,她已成为皇帝不可缺少的女人,是红颜知己、是朋友、更是女人,只是,她却不再喜欢这样的身份,皇帝在她面前诉说着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痛苦,她从初时的乐观到此刻的不堪,入骨的心痛,难道她在皇上的心中只能是这样的地位吗?这份坦白,她已不想再要了。 第三十一章 光阴 “皇上,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您还要深陷在从前吗?”离根眼眶微湿,为皇上心痛,为自己而想哭。 “时候不早了,朕,朕还要回御书房批折子。”皇帝目光闪烁,起身,雪地中修长的身影越发显得孤独。 “皇上。”离根走近他,思索着开口:“后宫之事,您该叫皇后治理,妾身只是小小的荣嫔,无法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自保。 皇帝深深侧望着她良久:“荣嫔,这三个月来嫔妃对你和四皇儿时明时暗的手段,你以为是凭空而来的吗?” 离根微怔。 “她若真心想将这历朝历代的丑陋断根,又怎会发生彩嫔之事?而朕也只是希望你有自保的能力。”是啊,他希望能再荣嫔身上看到记忆中那人的影子,这样的想法总是不经意的在脑海里冒出,他无法抗拒,可他更希望的是想有个知他,解他,能陪他一辈子的女人,孤独,这一生他尝够了,不过,这三个月,足以证明荣嫔是能陪他一辈子的女人。 “皇上为什么要妾身有自保的能力?”是她多想了吗?离根十指不自觉地攥紧。 “朕希望在这皇宫里,有人能陪朕到老。” 越是深夜,天就越发的冷,离根却觉全身心都在沸腾,一点点,由内而外扩散。 “朕该走了。” “皇上,妾身会一直陪着您,开开心心的活到老。” 皇帝转身望着她,漆黑的目光有丝波动,淡淡道:“朕不信承诺,但朕等你实现承诺。” 目送着皇帝出了院子,离根嘴角悄然扬起笑弧,却又感到鼻子微酸,略有哭谊,皇帝对她是有情还是无情呢?他知道这三个月嫔妃们对她与四皇子暗中的伤害,却不闻不问,今天又告诉她要陪他到老。离根突然觉茫然,她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内心又觉失去了什么,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春来秋去,当四皇子口齿伶俐的能背诵出一段古文时,时光已过了七载,这一年是吉隆十九年三月初一。 春光明媚,万物复苏,正是赏花好时节。 御花园内,皇后正领着后宫嫔妃在赏花,娘娘们身着五颜六色的妃子服,与姹紫嫣红的花儿相比丝毫不逊色,离根一身淡蓝纱衣,与身着艳服的后妃们相比素实许多,她是四皇子的娘亲,因此尾随在贤妃身后,满面笑容的听着妃嫔们的娇声高谈。 此时,听得皇后笑声说道:“一大早的就不见了太子,我倒上哪儿去了,原来是领着弟妹们也在赏花呢。” 众妃们朝前望去,知书亭内,皇子和公主们正在争执着什么,个中还夹杂着小皇子的哭闹声,几名乳娘站在一旁都手足无措,见皇后领着众娘娘朝这边走来,忙领着各自小主子上前请安。 “孩儿们见过幕后,淑母妃,德母妃,贤母妃。”皇子皇女们纷纷行礼。 分卷阅读405 四皇子应荣见自个儿娘也在其中,朝离根贼贼的眨眨眼,暗中以唇形叫了声‘娘’,离根宠溺的笑而接受。 “五皇儿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还不到一天呢脸上就多了这痕?“佟皇后一见五皇子脸上的抓痕,关心的问。 “被六弟抓伤的。“五皇子哽咽的指了指一名乳娘怀中才三岁左右的皇子。 “母后。”已经十五岁的太子应承笑说:“六弟也不知是哪位顽劣精灵下凡,这宫里的人都差不多被他的小手虐过,我们兄弟当中就剩四弟完好无缺的。”言行间已然有储君的风范。 太子这一翻话,惹得诸妃们笑意连连。 “弟弟顽皮,你这做哥哥的可要管着些。”佟皇后笑呵呵的对着儿子说完,对众皇子皇女们道:“跟母后一同赏花去吧。” “是。” 众皇子皇女们纷纷走至母妃身侧,影研宫就应荣一位皇子,因此他心底就算不愿还是得走至贤妃身旁,恭跟在侧,余光时不时的瞄向离根,见娘亲瞪了瞪自己,才详装做赏花的样子左看右看。 日已西斜,霞光无限美。 赏完花一回自己的寝宫,应荣便扑进了离根怀里撒娇。 “多大的人了,还向娘撒娇?”离根抱起儿子坐至膝上,笑着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娘,娘,娘,”应荣一连叫了三个娘,才道:“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在众人面前大声的叫您一声娘呢?”大应朝的宫规,凡是后妃之子女都应尊称皇后为母后,后宫各主位们则为母妃,而嫔妃们就算生了皇子,也只能在自个殿内让亲生儿叫她一声娘,外面是断断唤不来的。 将儿子脸上失落的表情看在眼内,离根浅笑:“你的孝心娘心领了,不过,娘更觉奇怪,今天你是怎么躲过六皇子的小爪子的?“各皇子相继被六皇子不是抓破了脸,就是弄得淤青,唯有她这儿子至今‘完美无暇’。从小调皮的二皇子、三皇子、是想尽了办法要应荣破相,可半年过去了,应荣这如玉雕般的小脸上什么都没发生。 “儿子聪明呗。“应荣冷笑,稚气的小脸露出的这一道冷笑让离根险些被自个的口水呛着,七岁的应荣长相自不用说,其生母与皇上的相貌都是万中挑一,生出的儿子岂能差到哪,就是性子古灵精怪了些。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脸上时不时的会有冷笑、沉着、狡猾、阳光、可爱、乖巧的表情出现,每一个场合运用的都是得心应手,也不知这点像谁。 “是啊,荣儿聪明着,不过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嘻嘻,娘,儿子不会做让您担心的事。”应荣稚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见的早熟。 离根笑着点点头,抱着儿子享受着天伦之乐,应荣望着母亲的面容半响,似在研究着什么,眨了眨无邪的双眼,才乖乖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咦,四皇子?”燕子端着燕窝盏进来时见到主子与小主子说说笑笑着,讶道:“小主子,您去过贤妃娘娘那了吗?” “我忘了。”应荣忙跳下母亲的怀抱,对着离根躬身一辑:“娘,儿子先去贤母妃那,很快就回来。” “去吧。”看着儿子一蹦一跳的出了门,离根眼底尽是为人母的骄傲,应荣虽不是她亲生却胜似亲生,她不知道怎么教孩子,这六年来,她告诉他她所知的世间的一切,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教给孩子再告诉他怎么分辨是非、善恶,这应该不会错吧? 出了内室的应荣并未朝贤妃的宫殿前去,而是穿过廊亭走向了自己的小寝宫,一入寝宫就爬上凳子,透过梳妆台上的镜望着自己,清澈的双眸一眨一眨,好不可爱,弯着小脑袋想了想,道:“刚才娘亲的表情是这样的。”应荣的嘴角扬起个温和的笑弧,清见底的双眸似有一种沉淀,深深地,让人看不真切,竟有八分像,此时,应荣朝镜中做了个鬼脸,小手从一旁的小抽屉中取出一支绣针,挑眉贼笑道:“贤母妃等会定要说娘的坏话,我先把这针放她坐的凳子上,有好戏可看罗。”说完,跳下凳子跑了门。 春天的夜晚还有着冬天的冰寒,一入夜,内府便分派了太监给各宫主子送了炭盆以供取暖之用。 “皇上,听张公公说,您一天都在前殿和大臣们议事,今晚就早些歇息吧。”离根拨着炭盆内的火,让其旺些以便室内更加暖和,再泡了杯新茶送至案上。 “再过会吧。”皇帝头也未抬,只专注批着手中的折子。 离根温和的小小,拿过绣了一半女红,静静的坐至一侧的椅上,如往常那般,女红之前,她将视线的焦点定在了他的脸上。已过而立之年的皇上如她初见时的模样,没有多大改变。时间带走了光阴,却留下了所累积的生活沉淀,让皇上变得更加沉稳内敛,不过,记忆中的皇上一直是温和而沉稳的,似乎除此之外,别无其它。而她,也在后宫的纷纭中变化很大,七年,时她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嫔妃,十=时而孤独,时而开心,时而深沉的女人。 “朕脸上有什么吗?”不经意抬眸,见荣嫔怔望着自己,皇帝微笑。 “皇上的脸上写着二个字。” 分卷阅读406 离根俏皮的笑笑,见皇帝挑眉询问,她轻轻吐出二字:“英俊。” 皇帝一愣,皖而:“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够?” “皇上又不是天天蹲在妾身这儿,当然看不够了。”离根详装埋怨:“妾身老了,这人一老就容易孤独,孤独起来时天天盼着有人来陪啊。”她,是真的孤独。 “你老了?”皇帝失笑,“朕若没记错的吧,荣嫔可比朕小了一轮啊。” “都已人老珠黄,再过些日子就到三年一选的秀女大选的日子,到时,皇上来妾身这里的日子会少之又少啊。”不想提这事的,却管不住嘴巴,不知怎的就硬说了出来,离根心中酸楚,只得强压下,以笑示说。 皇帝眯眼打量着离根,白嫩如羊脂的肌肤,明眸皓齿,脸色红润,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生嫩,取而代之的是身为嫔妃该有的贵气,大方得体,有时他都怀疑她是怎么过日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是越长越水灵,便道:“你若人老珠黄,其她嫔妃们岂非是枯木了?” “皇上现在这么说,等秀女们进宫可就不会这么认为。” “哦?你是担心失宠?” “当然是。” 皇帝微楞,喃喃:“朕以为你不可能来担心这个?”毕竟这六年来荣嫔从未在他面前有过在意宠与不宠的表现,再者,他从不认为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回是如此,会变得如此,这样让他只觉得沉重。 离根听得心中一窒,皇帝脸上闪过的不自在让她知道自己讲了些不明智的话,忙装得轻松地道:“夫妻当久了,总会在意一些,总不能一点感情也没吧,那样活着有意义吗?天下的关系都如此。不管事夫妻、朋友、父子、母女,若都各过各的,互不关心,互不在意,还能有这些连在一起的词吗?妾身会再意那代表妾身对皇上有感情,会在意皇上的一切,把皇上当成自己人了,皇上对别的娘娘们不也如此吗?但凡娘娘们有个头痛脑热的总会关心嘛,妾身若连这个也不在意,还是个女人吗?再者,您可是妾身的衣食父母,妾身这辈子都要靠您的。”见皇帝不自在的神情换上了暖暖笑意,离根提吊的心才放下,屋里感却油然而生。 “原来如此,说得很有道理,世间的一切都是以情联系的,友之情尤是。”皇帝笑着点点头。 还有爱情,离根在心里默默说道,然而这话她却不敢说出口,因为这已成为皇帝的禁忌,而她的嫉妒,吃醋,孤独却 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甚至还要自圆其说,明明就是孤独,明明就是单纯的醋意,害怕秀女进宫会再有像她这样的人出现,怕失去皇上,却要用大道理来圆这份心情。 晨,春雨朦朦,如烟似雾般清绕缭在皇宫,所望之处,白茫茫一片。 皇宫在烟雨扉扉中肃穆而神秘,寂静得让人怯步,只得在远处瞻仰,暗里揣测它里面的热闹事。 甘泉宫。 “瞧荣嫔的绣活,针绣是越发出神入化了。”佟皇后细细审视手中的粉红肚兜,上等帛之中绣着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色线深浅搭配得当,明暗处理自然,过渡之处没有丝毫的断层。 “荣嫔娘娘的绣活确实出色。”琴安也拿过欣赏,满脸感叹,“才三年就能绣成这样,比起宫里的绣娘毫不逊色啊。” “皇后和相爷夫人的赞美妾身就收下了”。离根也不客气,拿过燕子手上的另一块肚兜送至琴安手里,笑道:“还请夫人笑纳。” “我也有?”琴安惊喜,拿过这块颜色天蓝的兜儿,正是她所喜欢的颜色。 “有我的自然也少不了你的。”佟皇后笑着将兜儿给小薇,又对着离根道:“荣嫔,以后这些粗活你就不要做了,绣活花眼力,人也容易疲惫,有空还是多过来和我聊聊天,打发打发日子。” “是,其实妾身平常也是嫌太空才做些绣活。” 太空?是啊,她们都很空,佟皇后眼底闪过复杂,是庆幸,也是深深悲哀,曾经,她视嫔妃为刺,现在,视为谈心之人,皇上对嫔妃并没有她所预料的那般热切,荣嫔虽未失宠,更未得宠,平平淡淡在宫中生活,她对她的憎恨也随之减少,七年的相处,荣嫔心性随和,总是以微笑示人,更别说像德妃等人的争胜之心,不知何时,她与嫔妃亲近了许多,在心里,她知道荣嫔也同她一样深爱着皇上,只是她们都败给了那个女人。 第三十二章 皇陵 此时,只听琴安道:“你们猜我今天给你们带来了什么?” “不会又是姐姐托人送来了什么东西吧?”佟皇后挑眉看她。 “让你猜着了。”琴安说着就命人将东西端了进来,赫然是一盆模样奇怪的植物。 “这是什么?”佟皇后与离根俱满目新奇,异口同声。 “这种植物叫芦荟草,秀丽说它是养颜之圣品,只要将它表皮剥下来,把晶莹的果肉吃下腹,或涂在肌肤上,有意想不到的养颜效果,而且对腹泻和眼疾也有治疗的作用。”琴安细细将用法道来。临了,看着离根打趣:“不过,荣嫔娘娘就用不着了,您这肌肤如 分卷阅读407 此水润,可比上这植物的果肉了。” 佟皇后抿嘴而笑,羡慕地看着离根,荣嫔的貌虽比不上自己,但这肌肤之水润,之白嫩,后宫之内可没人比得上她,“是啊,也没看她怎生养的。” “皇后和夫人又取笑妾身了。”离根说得无奈。 三人正说着,一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跪禀:“皇后娘娘,知贵人突然跌落莲花池,奴才们发现时已没了气息。” 离根一诧,这知贵人是皇上一年前新封的贵人,已怀有七个月的身孕,好端端的怎么会跌落池中呢? 佟皇后目光陡寒,却淡然道:“我若记得没错,这知贵人是安荣宫的人,是吗?” “是。” 此时,另一宫女走了进来,跪禀:“娘娘,安荣宫德妃娘娘求见。” “她来得可真及时啊,你去告诉的德妃,自个宫的事自个处理干净了。还有,两天后就是秀女进宫的日子,别给宫内外落下什么闲话。”佟皇后冷声道。 宫女应声退下。 琴安看着皇后,对于好友的处理方式显得有些错愕,目光不经意掠过离根,却见她只是垂眸望着地面,神情并不如她这般讶异。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佟皇后望向两人,神情平淡,是未受方才的影响。 “知贵人死了,你怎么能说让德妃自行处理了呢?”琴安虽说已为人妻,为人母,但性子却没变多少,想什么酒说什么:“好好的怎么会落水了呢,你就不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知道了又如何?贵人,美人每年要死上好些人,怎么死的彼此心知肚明,查出来了也只会多几个替罪羔羊而已。”佟皇后神情漠然。 “可知贵人毕竟是贵人,且还怀有皇上的孩子。” “发生这些事防不胜防,真查起来,可不是后宫之事这么简单,我也没什么办法,再者能替皇上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不是吗?” “什么叫没办法?若非你纵容,那些人应荣不至于越来越胆大妄为。” “我纵容什么?” 见佟皇后面色微沉,离根忙拉过欲回嘴的琴安,笑说道:“夫人,前些日子皇上赏了些江南名茶给妾身,您不是说要一些吗?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妾身就和相爷夫人先告退了。”说罢,离根拉着脸色微僵的琴安退出了甘泉宫。 白天蓝云,万里春风。 “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我和皇后也不至于真吵起来。”在离根寝宫的院子里,琴安一边品着茶一边叹息。 “我知道。”离根浅笑点头,“之事这些话题讲多了,这心难免会远了。” 琴安一愣:“怎么会呢?我和皇后十多年的交情,两颗心哪会说远就远?” 离根只笑不语,这些话是皇后最为忌讳之语,琴安说上一次两次,皇后听着也就罢了,一旦说得次数多了,两人关系再好,怕也会产生隔阂。 “你这人说话总说哦一半就笑笑。”琴安起身至院内赏花,也不再追问,心底清楚,荣嫔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之事心底总觉得惆怅,皇后真的变了很多。 是夜,天宇空明,万籁寂静。 燕子将奴洗宫刚送来的衣物折好,按类放置柜内,出了内室,见主子望天不语,以为主子心情不好,近身轻声道:“主子,您别多想了,皇上这些日子虽去了新封的文美人那,可您不还有四皇子吗?就算皇上封贵人,美人的秀女再多,您的地位也不会变的。” 离根转头看着燕子,失笑:“燕儿啊,记得你刚来我身边的那段日子,天天出点子要我引起皇上的注意,这会怎么也学着安慰人了。” “主子。”燕子脸色微红,“奴婢那时还小嘛。” “呵,燕儿,三天前,知贵人失足落入莲花池死了。”望着彷佛孕育着无穷无尽能量的天际,离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奴婢知道,奴婢那时还在想,知贵人自身怀龙子后,闭门不出,事事小心,怎么就突然落水了呢?” “只要再过些日子,她的孩子就能降世了。” “是啊,挺可怜的。” “孩子,”离根喃喃,轻捂上自己的小腹,目光一如这黑夜,找不着方向。 “主子,怎么了?燕子不解,今夜的主子心情似极为低落。 离根笑笑,无奈的道:“燕子,知道吗?承诺是不能轻易许下的,它要付出的代价太多了。“知贵人的死,她早有预感。在这宫里,凡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妃嫔怀上了皇嗣,总会有诸多意外发生,轻则失去了孩子,重则丧命,这么多年来,她已看得太多太多,多到让她害怕。 天渐渐转冷,树叶凋落,无声无息,秋天来了。 登高皇陵之顶,俯视而下。北边是重峦叠嶂,沟谷纵横。南边河流蜿蜒,曲折萦回。人置身于天地间,反变得渺小而无足轻重了。 皇帝负手立于先帝墓前,修长的身影被夕阳拖得老长。四周围除了风声嘘嘘,静的连树叶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直到几声脚步 分卷阅读408 声在空旷的皇陵想起,皇帝静立如石的身子才又有了动静,转身望着来人,温和地道:“御史告诉朕,每年的今天你都会来这里看看。” 望着眼前的墓碑,琴安嘴角浮起柔和的笑道:“皇上已有十多年没来皇陵了吧。” “是啊。” “这么多年了,皇上还是放不下以往的一切吗?” “你放下了吗?”皇上直视她。 回视着他,琴安目光里透着淡淡的幸福:“我重新找到了幸福,敞开心扉并非是件难事,您也可以的。” “朕试过,可就算放下过去,朕的心也老了。” “怎么会呢?皇上比我还小呢。” “那时,朕初尝情之味,就将一辈子的开心快乐都放在了她那,甚至连心都毫无保留的给她了。现在想收回,这身子也力不从心。”皇帝平静的道来。 “皇上,您还年轻,不该如此消沉。”琴安不知道如何安慰,唯有苦笑。 “朕并非消沉,人生每走一步,都有诸多的大事小事牵引着,这些事情的领悟新的牵引着你所走步子的方向。以往的一切已在朕心中生了根,是无法剥除的,朕的一生都会受他的影响。” 第三十三章 生活 琴安沉默,她知道皇帝说的没错,人的成长缺不了生活的大事小事,有些事情是刻骨铭心能影响一生的,她在心底不由叹了口气,“皇上今天怎么突然想到皇陵来了?” “朕想把那些过往放下,可见到先帝的陵墓,又放不下了。” “皇上,先帝已仙逝多年,所有的一切您就让他烟消云散吧。”琴安以为皇帝是想起了先帝强禁五官在宫中并封她为蓝妃的事情,劝慰道。 “安安,”皇帝顿了顿,像是在思虑着什么,好半响才问,“朕问你,若他没死,你现在还会幸福吗?” “什么?” “如果皇兄还活着,你现在还会幸福吗?” 琴安身子猛地一震,目光变得迷离,许久之后,才幽幽道:“没有如果,他死了,不是吗?” “是啊,他死了,十四年前他就死了,我必须当他死了。”皇帝喃喃,秋风吹落了千步梯两旁的枫叶,飘飘洒洒了一地。不知何时,离根拿着明黄的绣金龙纹外披站在了两人的身后,行了简礼,柔声道:“皇上,起风了,加件外披吧。”说罢,将外披给皇帝披上。 琴安有些讶异荣嫔的出现。这样的日子,他以为皇帝会孑身一人而来,却没想到带着妃子,而且不是别人,竟是荣嫔。她与荣嫔,视彼此为能谈心之人,然而,她却从没觉得荣嫔是受皇宠的妃子,但从今天看来,荣嫔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怕不一般。就在琴安如此想着之时,听得皇帝道:“朕想在这里多待会,陪皇兄说说话。” 山间,深黄的秋叶点深了夕阳的金色光芒,残阳的光辉越盛,几盖了山峦的树荫。 离根和琴安两人走于枫荫之下,一时没话说,只静静的走着。直到日落一点点隐下去,黑幕浮起。 琴安顿住脚步,若有所思的望向天际,说道:“我想我izhidao皇上为何独带你来皇陵的原因了。” 离根怔望着她,接而淡淡笑了笑。 “换做是我深居宫中,怕做不到你这样的淡然。” “夫人在说什么?” 琴安想了想,摇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之时一种感觉。” 离根眼底有些困惑,只以笑了之。 “怎么不问我为何会出现在皇陵?”琴安奇道。 离根沉吟了半响:“双言姑姑曾向我说起过一些事。” “那皇上的事你也知道吗?” “是的。” 琴安微楞,沉默。 “怎么了,夫人?” “若是别的嫔妃,不会有你这般的坦然。”琴安心里清楚,荣嫔爱皇上,很爱很爱。 离根之时笑笑,道:“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伺候皇上了。”说完朝皇撵而去。她并不坦然,面对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她只能接受,接受皇帝的过去,每一个都会有过去,与他人的过去计较,这并不明智。她也并非大方之人,她会嫉妒,会吃醋,有时也想做个毒蛇妇,去咒那个女人,呵呵,只不过,一切都没任何意义,这只会更突出自己心胸狭隘,况且,一开始,她就站定了立场,这辈子,她要当付出的一方,许下了承诺之后,就已注定是付出的那一方了。付出是很辛苦的,她不想因这事把自己的人生搅乱了,那就善待自己把,想办法让自己快乐,装也行,慢慢的也就真的快乐了。再者,她已拥有了皇上的现在和未来,不是吗?在宫里时间过得很快,也就眨眼的工夫,春夏秋冬就如顽皮的孩子,什么时候从你蛇年溜走了也不知道。 又是七年,已是吉隆25年,夏。 申时,西斜的太阳还是火辣辣的灼热肌肤,气势宏大的慈德门左右,太监宫女们匍匐跪迎皇帝的来临。皇帝穿过御道,跨国正殿门槛,三步并作一步奔进了慈德宫的内室。 分卷阅读409 哪里,当今的太后正躺在贵妃椅上静静欣赏着血般的残阳。她依旧美丽,高贵,雍容,只是没有了生气,时间像把她全身力气都抽光了般,面色苍白如雪,身子清瘦,咋一看,像是玉瓷做的雕像。 皇帝刚迈进的脚步在见到母亲的样子时硬声声的僵在了门槛处。 “皇上,您来了。”双言刚从小厨房出来,见皇帝竟然出现在慈德宫,脸上惊喜,忙道:“快进来吧,奴婢给您拿冰镇的酸梅汤去。” 陌寒微转头,静静的望着儿子,漆黑无神的目光如枯竭的河床,却在见到儿子的一刹那有了暖意。 “母后。”皇帝声音沉重,隐有悲痛之情。 “你来了。”陌寒微笑着轻点头。她的儿子下颚已有了丝屡龙须,面容依旧是记忆中的俊秀模样,跟他的父亲是越来越像了。陌寒脑海里不禁想起儿子刚出生时的情景,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走进母后的身边,皇帝握过她冰冷的手,声音微哽:“儿子来看您了。” 轻捂上皇帝的侧脸,陌寒无力的笑道:“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慎儿都那么大了,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 “母后要保重身子,再过半月,典儿,尚儿也将大婚。过不久,您这慈德宫将会是最热闹的地方,孩子们都会亲切的叫您祖奶奶。” “是啊,”陌寒有些向往,“皇孙们也搜一一长大了,宫里也会越来越热闹。那时的光景我却看不到了。” “怎么会呢,母后会长命百岁的。”皇帝的心里无比沉重。 陌寒望着窗外,如垂暮老人,迟迟望着天际西斜的落日,像是要望到尽头。知道晚霞渐渐被夜幕取代,她才淡淡道:“没有想到修立会先于我而走,那药虽让他变为孩子般单纯,却会提早结束他的生命,若早知道……”陌寒没再往下说,眼底复杂万变,矛盾重重,隐隐有些湿意。 “朕已厚葬了她,母后不必再挂心了。” “慎儿,我死后就把我和他葬在一起吧。”陌寒幽幽的道。 皇帝身心一震:“母后?” 陌寒轻蹙眉,望着天际的目光微眯,“你父皇曾给我的东西都收了回去,而修立毁我一生,陪我一生,最后,是我夺走了他的性命,就一起相缠到下辈子吧。” 皇帝不语。上一代的恩怨,双言姑姑曾对他说起过。以前,他一直觉得是母亲的错才会有这样的果,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也明白,母亲和他一样,想要的,执着的,无非是一份爱。 沉思了良久,皇帝点头:“母后,儿子答应你。” 此时,双言拿着冰镇的酸梅汤走进来,就听的陌寒道:“双言,让荣嫔晚上到这里来,我想让她来陪我说说话。” 吉隆25年,深秋,懿德太后去世,享年59岁,举国哀悼。 天已变得极冷。 每一入夜,离根习惯性的坐在院内的石凳导航仰望夜空,这已是她多年来的习惯。 燕子给主子倒上了茶,再悄悄退下。 “荣嫔,你可曾后悔?”两个月前,已逝的太后曾这样问她,当时,她不解于太后言下之意,直到太后再问:“就这样无欲无求的待在皇帝身边,可曾后悔?” 她想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笑着道:“不后悔。” “为什么?” “这不是妾身自己选择的吗?” “是你自己选择的吗?真是你自己选择的吗?你别忘了,当初是我将你推上去躲得,你就不怨?”太后的声音很是弱。 她摇摇头,又是淡淡的笑:“妾身没有怨过您,能服侍在皇上的身边,妾身很快乐。” “真的这样想?” 她没有犹豫,点头:“是。” “你爱他?” 她笑笑不语。太后没有再问,只叹了口气:“我一生执着,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在宫里以平常心代之,或许是对的,下去吧。” 收回拉远的思绪,离根用茶盖轻敲着茶盏边口,瓷器的相撞声在寂静得夜里发出响亮的当当声。离根的思绪又变得遥远,知道一娇声传来:“这么晚了,对着夜空发什么呆啊?” “贤妃娘娘?”离根忙起身,笑迎,“娘娘有事让宫女通报一声就行了,怎么亲自过来了?” 紧跟在贤妃身后的小怃朝离根福礼。 “还不是为了荣儿的事。” 贤妃虽浓妆艳抹,还是难掩她眼角,嘴边的细纹,仅三十开外的年纪,神情已颇为憔悴,恍如四十的女人。 “四皇子怎么了?” “怎么了?太子,二皇子,三皇子斗殴大婚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的四皇子了。总不能随便挑个女子当王妃吧。”贤妃坐至石凳上,揉揉发酸的后颈,这几年她的身子骨动不动就酸疼,一入秋,这酸疼就更为厉害,让人受不了。离根见状,忙上前替她按揉,边轻声道:“娘娘,四皇子才14岁,离大婚还早呢。” “不早了,你看他的哥哥们,娶得王妃不是将门之女就是五品官员以上的千 分卷阅读410 金,该早点为荣儿打算才是。我也好好安排一下,省得好闺女都被其他皇子挑走了,你别忘了,五皇子跟荣儿相差不过两年。” 离根拧眉微思,半响才点头:“娘娘说的是。” “荣儿的王妃至少也是头三品官员的女儿,这样一来我们老来才有依靠。这些年,皇上每月来你我这里也不过两三次,而你若非荣儿的养母,皇上根本不会踏进这里一步,我们的下辈子靠的只能是荣儿,所以这事轻视不得。” 对于贤妃话里的暗刺,离根毫不在意的笑笑,依旧温和的道:“可这头三品官员家的女儿,妾身曾在三皇子大婚时见过,都不过是五六岁的稚娃。” “你这人怎么就忘了相爷大人的千金了呢?”贤妃转头看着离根,眼底精光灼灼,“相爷的千金与荣儿就差了一岁,正好。” 说起应荣的事来,离根也是极有兴趣,更有意思慎重,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娶妻这等大事,得多考虑:“娘娘,这怕不妥。” “有何不妥?你不是与那相爷夫人较好吗?你跟她提生就是了。”贤妃说罢就起身,想了想,又道:“这事你要放在心上,最好在今年之内就定下,免得夜长梦多,我先走了。” 跟在贤妃身后的小妩犹豫了下,走至离根面前,轻道:“娘娘,四皇子若真能娶了相府千金,虽您和贤妃娘娘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宫里的娘娘前半辈子靠的是皇上的恩宠,后半辈子靠的不就是皇子吗?” 离根笑着点点头,道:“你告诉贤妃娘娘,我会尽力而为的。”小妩朝她打了个欠,赶紧追上主子。 荣儿娶妻?离根望着夜空想着心事,呵呵,她压根还没想过,不过,让荣儿娶相府千金,这确实是不错的主意。只是,离根满目沉思,相府夫人曾说过不会让女儿嫁给皇室之人,而太子虽已娶了太子妃,皇后却有意要太子再娶相府千金为侧妃,这不仅更能稳固太子在朝中的地位,也能让皇后的势力更为强大,只是碍于没理而说不出口。这事实在棘手,至于她下辈子的依靠,怎么会是荣儿呢?是皇上啊。 入冬时,下了第一场雪粒子,夹杂着细细的雨丝,扑打在深黄琉璃瓦上,沥沥作响,这呵气成霜的日子,冷得直让人哆嗦。今年这冬来得早,冷得让人措手不及。幸好宫人早有准备,早早的备了袄缎子。自然,要先给主子们送上过冬的衣物。 “今年的花色怎么这么素。”安荣宫内,淑妃满脸不悦,撒着气。 德妃嗑着瓜子,叹道:“你就将就点吧,太后刚薨不久,大丧之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将桌上的瓜盘推到一旁默然不语的贤妃面前,“今年上贡的瓜子不错,味儿足,你怎么不吃几颗?” 贤妃摇摇头,以帕掩唇,轻咳了几声,道:“我犯了咳,吃瓜子易上火,这咳就好不了了。” “贤妃妹妹,都五六年了,这咳的病根怕生在你的身子内根除不了了,好端端生出这种磨人的病来,我一听到你的咳声就浑身不舒服。”德妃一边吃着侍女剥过来的干果肉,一边不耐烦的。 第三十四章 打算 “什么叫好端端的生出这种病来?难道生病是我愿意的吗。”听着淑妃的冷言冷语,贤妃亦冷冷道:“我虽有咳症,可看你,好端端的身子却跟骷髅似的,怕是这几年坏事做多遭报应了。” “什么坏事做多了,贤妃你别含血喷人。” “大家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的事,你做的不比我少吧?这几年下来,景妍宫消失的美人宫嫔可让人寒心呐。” “好了。”德妃出声阻止贤,淑两人的争吵,“大白天的这种事你们竟也拿出来说,不过既然你们说起,有件事我也觉得奇怪。” “什么事?” “都十四年了,这荣嫔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什么消息也没有,你们不觉的奇怪吗?”德妃放下茶盏,望着两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不会生蛋的母鸡总是有的。”贤妃不以为意。 “那不是更好,她若生了个王子还说不定骑到我们头上来了,再者她真怀上,怕早已不在这个世上了吧。”淑妃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贤妃一眼。 “你这话什么意思?”贤妃一听又来了气。 “心知肚明的事嘛。”淑妃冷哼。 “你们两个天天这样吵也不腻?”德妃吃了颗干果,优雅的吐出壳,“贤妃妹子,当年皇后不把四皇子过养在你处,其用意大家都明白,嫔妃的儿子再怎么样也是不可能和太子争皇位的,这样一来,四皇子是没指望了。” “争什么皇位?上有太子,二皇子,还有德妃姐姐的三皇子,我只要老来有个依靠,别的也没什么想头。” “你真如此想。”德妃与淑妃两人异口同声。 “我是不是如此想并不重要,四皇子是老四,怎么也轮不到。倒是德妃姐姐,三皇子可是你亲生的,而二皇子再怎么受宠,也不过是嫔妃所生,你该不会什么想头都没有吧? 分卷阅读411 ” 德妃眼底锐意一闪而逝,笑道:“瞧妹妹说的,皇上对太子的宠爱有目共睹,太子对典儿这个弟弟更是疼爱有佳。我呀,与妹妹的想法一样,老来有个依靠就行了。” 此时,宫女进来跪禀:“三位娘娘,皇后差人来请三位娘娘去甘泉宫坐坐。”半夜时分,寒风突然而至,吹过夹缝时呜呜作响,听着很是闹心。 天骤然寒冷。 “皇上,这寒风一来,明天您可要多加件里衣。”离根将凉了的茶换下,上热茶时对正看着书的皇帝道。 皇帝轻嗯了声,继续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直到一件貂裘披在他身上,才放下书望向离根,见她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嘴角不禁也扬起笑弧:“今天有什么喜事?” 离根摇摇头,倚着他身边坐下,将头轻靠在其肩上,道:“皇上,15年了。” “什么?” 离根抬目望他,浅笑开口:“妾身在您身边已有15年了,现在想来却只是弹指一挥。” 皇帝怔了怔,才叹道:“是啊,时间过的很快,我们都老了。” “皇上还是像以前那般俊逸,不老。” “是吗?呵呵~~荣儿都长这么大了,不老也不行啊。” “皇上,宫里的美人,嫔妃越来越多,您陪妾身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若非有荣儿,妾身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过。” 皇上轻拥住了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出神的望着桌上的烛火。 离根目光微微黯然,只得拥紧身边人。此时,听得皇上道:“荣嫔啊,朕只有在你这里才觉得朕有个家,而非孤身一人。” “皇上。”离根微忡,满目动容,她该满足了,还执着什么呢?现下,唯有荣儿的事是她心头所悬挂的,想到这里,离根坐直了身子,道;“皇上,妾身有一个请求。” 皇帝望着她。 “是关于荣儿的,荣儿今年也已14岁了,再过三年,在宫外将会有自己的府邸,而后娶妻生子。妾身希望能与相爷结成亲家。”离根直接说出她的想法,见皇帝轻笑,奇道:“皇上笑什么?” “看来安安的女儿在宫里很是吃香啊。” 离根愣了愣:“还有别的娘娘向皇上提过此事吗?” “是呀,皇后也为太子向朕说过此事,只是太子已有了太子妃,堂堂宰相之女怎甘做侧妃?别说相爷不会同意,朕也觉得无法向安安交代。再者,安安是断不会让女儿进宫的。”皇帝苦笑,皇宫让安安有着痛苦的回忆,她又怎会让女儿遭受跟她一样的苦难。 “以前的事妾身多少也知道些,相爷夫人也曾在无意中说起过不会让女儿进宫的话。妾身只是想让皇上给荣儿和相爷千金制造机会。” “机会?”皇帝挑眉,眼底尽是询问。 “是呀,不是在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嘛,让荣儿与她一起成长,这事也就成了一半。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结果如何,就让他们自己去选择吧。” 皇帝眯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离根:“看来这事你放在心底有些时候了。” “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等相爷千金及之后,若她心属荣儿,皇后和其他娘娘就算有心招她为儿媳,相爷也会为她挡了的。天下父母心,作为母亲的总想把世上最好的女子给儿子当妻子,妾身又怎能不为荣儿的将来着想呢?皇上可不能怪妾身耍心机呀。”离根温和的笑道。 皇上点点头:“你的心情朕理解,这事朕会放在心上。”见离根笑逐颜开的模样,皇帝忽觉来了兴致,说道:“许久未曾对弈了,不知道荣嫔的棋艺是否已退步?” “皇上不妨一试。”离根傲然道。 窗外,寒风呼呼,狂啸不止。屋内,烛光幽幽暖人心。 原本以为会下场大雪,在寒风肆虐了十天后,这天竟一下子艳阳高照起来。 景妍宫内,贤妃哀声叹气的坐在梨花凳上,入冬以来不停的咳嗽使她精神很不济。 “母妃,你怎么了?”进来请晨安的应荣见母妃如此丧气,奇道。14岁的应荣身高已高出贤妃许多,俊秀的面容泛着温和的笑意,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想亲近。 “娘娘前几天受了气。”小妩拿过凳子让应荣坐下,轻道。 “这宫里谁能让母妃受气啊,儿子这就去苛责他。” “还能有谁,除了皇后,德妃,淑妃三人,还有谁?你这些日子尽顾玩,都几天没上母妃这儿请安了?” 应荣朝她做了个鬼脸,直到母妃对自己直摇头,才嘻嘻道:“她们还说您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皇后叫了我三人去坐坐,看着是闲聊,但话里总带刺。说什么安守本分,又教我们如何管教皇子,言外之意就是要我们别瞄皇位,看她那威气凌人的模样,实在让我受气。”贤妃满嘴抱怨。 应荣眼底闪过丝冰寒,快得来不及让人捕捉,只见 分卷阅读412 他依旧微笑道:“母妃要注意身子,那些话就让她们说去,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儿子先告退了。”转身时,应荣望了小妩一眼,小妩轻点头,对着贤妃道:“娘娘,拿去奴洗宫的衣物也该送来了,奴婢出去看看。” 一出寝宫,小妩便穿过左侧圆门往小院中走去,那里,四皇子应荣正满脸沉思的等着她。 “奴婢见过四皇子。” “起来吧,向母妃说了吗?”此时的应荣,目光沉静,面庞虽稚气未脱,举止之间已有稳重之风。 “奴婢已鼓动贤妃娘娘向荣嫔娘娘提起,荣嫔娘娘那么疼爱您,相信不久会有消息传来。”小妩恭敬的道。 应荣深深望着她,“你这个主意不错,若能娶到相爷千金,以后的路就等于先走了一半。”说完,应荣稚气未脱的脸庞微皱,轻喃:“可那丫头也太野蛮了些。” 望着四皇子离去的身影,小妩目光饮含欣慰,这就是她悄悄教育长大的孩子,没有人知道这十四年来她花了多少心思在四皇子身上,贤妃大势已去,是棵腐木已无法让她依靠,只有四皇子,她新的主人。 第三十五章 害怕 “主子,您这是做什么?”燕子望着主子送给自己的大包袱,不解的看着主子。 “这里面是些许银子和几件衣服,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只有这些实在些的东西。”离根嘴角带笑,目里透着留恋。 “主子,奴婢不明白。” “傻燕儿,你已26岁了,按宫里的规矩宫女一到26岁便可以出宫和家人团聚,怎么哭了?” “主子,奴婢不走,奴婢要侍奉您一辈子。” “尽说傻话,出宫是件好事,能嫁人生子,当一个完整的女人。在宫里,哪能那么惬意的过日子?”离根尽管心中不舍,却不得不离别。 燕子摇摇头,哽道:“主子,奴婢真的不愿出宫,嫁人有什么好?再者,奴婢是个孤儿,无牵无挂,真嫁了人被人欺负找谁诉去?还不如待在主子身边有保障呢。” “这皇宫你就待不腻啊?” “不腻,主子待奴婢如亲人,奴婢怎会腻呢?” “一辈子待在宫里会很孤独,你也愿意?” 燕子重重点头,坚定的道:“只要和主子在一起,孤独有什么可怕的。” “不悔?” “主子在说什么呀?奴婢开心都来不及,能悔什么?” 离根淡淡而笑,眼底尽是动容。原以为在宫里,只有她一人是无悔的在付出,却没想到也会有人愿意无悔的跟她一生。 “主子,下雪了。”燕子指着窗外喜道。 透过微敞的宫窗,只见雪势如雪般落下,飘飘洒洒密密麻麻,覆盖了天地。远远望去,广袤无边。离根走至窗旁,喃道:“一年又过去了。” 春暖花开之时,已过了三年,这一年是吉隆二十八年。 当朝相爷府后院。 “小姐,您怎么了?”丫头端着水果盆子进亭内,见自家小姐怔望着亭外的桃花,神情悲痛,目光中隐有泪意,吓了一大跳。 相爷千金,年仅16岁的乔嫣摇摇头,示意丫头不要跟来,便出了亭子朝一旁院中小径走去,刚没走几步,眼前一花。当见到面前出现的人时,面色徒白,转身欲离,然而身子却被那人拦腰抱起进入了一旁的假山内,她欲出声尖叫,耳旁的声音却令她打了个寒颤:“你若敢叫,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身子一自由,乔嫣就慌忙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砥上了石壁,才咬着唇警惕的望着面前温润雅致面容,心肠却阴恨至极的男子,当朝四皇子应荣,“你卑鄙,无耻。” 应荣眼底丝毫没有暖意,冷望着她,张开双臂,漠然的道:“过来。” “你想做什么?” “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 一听这话,乔嫣面色比起方才更为苍白,转身欲逃,却被应荣伸手拽过拖进了怀里,一个霸道索求的吻随即而下。 乔嫣猛然睁大双眼,望着近在眼前的冰冷俊脸,使劲挣扎,却在望进了一双寒潭般漆黑的双眼看时,只觉一股寒气从心底发出,不自觉的停止了挣扎。她了解这个男人,从小就了解,在外人面前,他常端着温柔无害的笑容,只有她知道,他为了自己的目的,能不惜一切手段。 一双修长的手抚上了她的胸前,伸进了衣内轻抚着,乔嫣全身僵硬,只听应荣冷哼一声:“怎么不挣扎了呢?嗯?” 乔嫣含着泪珠恨望着他。 “你迟早是我的人,就算你不愿意,今生今世也逃不出我的怀抱。” “你根本不爱我,你要的只是我父亲的势力以达到你的目的。”乔嫣愤怒的低吼:“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你很聪明,不过你别忘了你心爱男人的性命我随时能取走。”应荣眼底杀意迸出,他确实不爱乔嫣,这 分卷阅读413 个女人对他来说只是棋子,必要时他会强要了她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瞬间,乔嫣面容毫无血色,朱唇微颤:“你,你不敢这么做。” 深深望进眼前女子害怕的眸底,应荣笑得恶劣:“要不试试?” “不,你不能如此做,我不许你伤害他。” “除非你成为我的王妃。看来,你还忘了一件事,那人可是很赞成你跟我的婚事的。” 乔嫣已被气得全身轻颤不止。就在此时,假山外有人轻喊道:“四皇子,贤妃娘娘病危,请您快速回宫。” 春天的皇宫一派生机盎然,而在景妍宫,奴才们身穿丧服,跪满了整个宫殿,脸上个个悲容挥泪,泣不成声。殿内白幡挂被,灵堂高设,一片素白。 离根眼中湿意盈盈,坐在灵堂前静默不语。久久,她才起身至棺旁,望着贤妃的遗容悄悄落泪。贤妃就这么走了?这些年来,她防着贤妃,也视贤妃为友,二人常常共邀赏御花园,吃贡果,试新衣,论花式,在无聊时彼此慰藉,贤妃说话总带刺,可宫里哪个女人不如此?尽管是敌,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是排遣寂寞的友人啊。 “娘?” 离根抬眸,见应荣正关心的望着自己,不禁责道:“你去哪儿了?竟连母妃最后一面也未见着,你太不孝了。” “娘,您要保重身子。”应荣脸上满是对离根的担忧,反对已逝的贤妃有些冷淡。 “我没事,你既已回来,还不快祭拜母妃?”儿子对贤妃的冷淡令离根诧异,平常荣儿对贤妃可说亲得很。 站在一旁的燕子见离根眼底隐现的责怪,忙道:“四皇子,奴婢已给您准备了孝服,请随奴婢来吧。” “荣嫔娘娘,这些是贤妃娘娘生前最喜爱的衣物与饰物。”小妩领着几名宫女进来,指着身后宫女手中盘子上的东西道。 “既是娘娘喜爱之物,就随葬了吧。” “是。娘娘,您也累了一天了,这里让奴婢来就行了。”小妩道。 离根摇摇头,叹息:“我想送贤妃最后一程。”至少不是让她孤独上路,孤独是所有女人都害怕的。 深夜,起了风。虽已是春天,夜风依旧如冬天般冰凉。灵堂前点起了长灯,死者若在黄泉路上迷路这盏长灯便能照亮回家的路。 “娘,让儿子来守夜吧,您这样身子会受不了。”应荣担忧的道,娘都站了一天,他可不希望娘的身子给累垮了。 “我没事。”离根握过应荣的手,慈爱的道:“荣儿啊,这些年让你拜乔相为师,你的成长娘看在眼里,为你感到高兴,学海无涯,以后你也要虚心求教,这也是贤母妃临终前对你的遗言。” “儿子明白,定不会让母妃和娘失望。”应荣微垂的目光徒然凝聚。 “那就好。” 此时,一道温厚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你们也在啊。” “皇上?”见到来人,离根忙领着应荣行礼。 “朕来陪贤妃走最后一段路。”皇帝声音带着无限惆怅和悲意,“没想到贤妃就这么走了。” “父皇要保重身子。”应荣搬了凳子过来,扶着父皇坐下。 皇帝点点头,望着灵前的白烛出神。 离根默默的望着皇帝的侧身,皇帝的二鬓已有几丝白发,看着令人纠心。深邃的目光睿智而内敛,眯眼时,细细的纹路从眼角展开,而当他抿唇时,嘴边的纹路加深了。离根一时怔忡在原地,内心突然有了害怕。 贤妃入陵也不过一月,天突然暖了起来,快要入夏季了。 星星一眨一眨在漆黑的夜空璀璨绽放,今夜的星空像是漩涡,美丽得让人深溺其中无法自拔。 “朕每次到你这儿来,都见你在望着天空出神。”皇帝一进圆门,见离根呆愣的仰视着夜空,笑说。 院内的花儿在春风下竞相摇摆,花香扑鼻。 眼前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不仅是万民景仰的皇帝,更是她的男人,她奉献了一生的男人,离根站在原地良久,才行了礼。 “怎么了?今夜的你跟往常很不一样,有心事?”皇帝拉过她的手朝内室走去。 “皇上,您相信有来世的说法吗?”服侍皇帝脱下长衣,换上入睡的棉绸衫,离根问道。 “你信吗?” “妾身相信。” 皇帝喝完离根递过来的茶水,放下茶盏想了想,道:“看来,荣嫔有许多心愿未完成啊。” “皇上为何这么说?”离根奇道。 “举凡人在这世犯下无法弥补的过错,或是未达成心愿,或贫贱要得到更好的生活却达不到时,都希望来世补偿,他们不懂在这世吸引教训,努力追寻自己想要的,却总以为在另一世重开始就能随意得到上一世得不到的东西。”皇帝失笑:“只不知朕的荣嫔有何心愿未完成的?” 离根不 分卷阅读414 答反问:“皇上又怎么知道那些渴望来生的人没有努力追求他们所要的?或许她们只是知道事情已到了人力所不及之地才渴望来世。” “世上有几人在认真努力追求人生目标?不多啊。” “皇上。”离根闭了闭眼,睁眼时笑盈盈地道:“若真有下辈子,妾身希望皇上能回报。”回报她对他的守候与深情。 “回报?”皇帝满脸困惑。 “是,还有,还有不准皇上比妾身先死。”那样的痛苦她会承受不住,当她那夜在贤妃灵前见到皇帝二鬓的几根白丝时,突然觉得她曾经的承诺离实现的日子不远了,已有大半辈子在不知不觉中从指缝中溜走,她却后知后觉,那一刹那她彷徨,她害怕,害怕今生她的付出他不知道,因为她没有说过,从没有对他说过她的心意。 就在皇帝欲开口之前,离根突然踮起了双脚吻上了他,吻得那样深。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问他。 吉隆二十八年七月初十,皇帝下旨赐婚,宰相之女乔嫣与四皇子将在一年后的八月大婚。 甘泉宫。 满桌贡品奇果让皇后食之无味,她纤眉深蹙,凤目满是怒意的望着身旁的好友琴安,语气很呛:“我问你要嫣儿时,你口口声声说不会让嫣儿嫁入皇宫,最后你却将嫣儿嫁给了四皇子,你怎么向我交待?” 琴安苦笑:“我也没办法,这是嫣儿自己选的。” “自选的?哼,嫣儿与承儿从小一块玩到大,嫣儿对承儿的情意大家都知道,她又怎么可能选那四皇子?” 琴安心里也颇为奇怪,女儿从小爱慕太子,太子大婚时连哭了三天,这会却主动说要嫁给四皇子。琴安只得无奈的道:“女大十八变嘛,非我不同意嫣儿嫁给太子,太子已然娶了太子妃,身为母亲,我怎么能让女儿去做偏室?四皇子也非我中意女婿,但至少嫣儿嫁过去是他的王妃,而非妾室,况且是嫣儿自愿的。” “你?”佟皇后一时语塞,眉间的结打得更深,如刀割般,细致得看不出年龄的面庞因这眉结而现出了时间留在她脸上的沧桑。 “荣嫔见过皇后娘娘。”离根一进来先朝佟皇后行了礼,又朝琴安笑笑:“夫人。”这些年来,她进甘泉宫已不需宫女通报皇后可说给了她特权,可见平常她与皇后关系之好。 佟皇后面无表情的望着离根,冷声道:“这些日子,整个皇宫就是荣嫔最为开心了吧。” 离根微微而笑:“前些日子太子新娶的侧妃又为太子添了麟儿,娘娘就不开心吗?长孙殿下更是聪明伶俐,宫里人见了人人都夸呢。” 说起孙子,佟皇后冰冷的面容暖和了不少,可想起乔嫣身后的势力,心又沉重起来,别有深意的望了离根一眼,意有所指道:“荣嫔,你为你儿子找了个好妻子啊。” “皇上下旨赐婚时,妾身也很惊讶,四皇子可从未跟我说过,听说还是太子从中牵的红线,妾身还要去谢谢太子呢。”离根温和的道,她能为荣儿做的也只是给儿子制造机会,看来儿子做得很好,若不然相爷也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荣儿。她也有些好奇,荣儿是怎么取得美人心的? “什么?承儿从中牵的红线?”佟皇后放在桌上的手捏成了拳,眸中无法置信,她一心要为儿子结成这门亲事,儿子竟把人往外推?她的意思儿子应该一清二楚才是。 琴安见佟皇后此模样,不禁为女儿的将来担忧,皇后的心思昭然若揭,一心守卫的是太子的储君位置,皇上共有十名皇子,目前具备争储实力的也就只前六名皇子,明着看六位皇子兄弟和睦,互尊互敬,私下却难说了,若是四皇子也有心争储位的话,想到这里,琴安心中惴惴不安起来,历代以来,皇室争储的血腥总是免不了的,希望那四皇子没争储之心啊。 第三十六章 戏内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之时,小薇脚步匆忙的进了屋,向来稳重随和的脸上竟是万分慌乱,也顾不上朝各位主子行礼,对着佟皇后紧声道:“主子,太子殿下从马上摔下来昏过去了。” “怎么回事?”佟皇后猛然站起,琴安与离根诧异的互望了眼,目光担忧,心中暗奇:太子从小文静,但对于骑马却情有独钟,马术之精湛宫中无人能比,怎么会突然从马上摔下来呢? “奴婢不知,东宫的人说那马突然像疯了似的朝宫墙撞去,这匹马是太子心爱之马,太子见此等状况便去拉缰绳,反被马给抛了出去。”小薇道。 “走,去东宫。”佟皇后急忙出殿,边走边问小薇:“御医来了吗?” “所有的御医都已被召进了东宫,皇上也正从御书房赶来。” 离根与琴安见状也急忙跟在皇后身后朝东宫而去。 夜幕升起时分,天空飘来几片乌云,狂风骤起,雷声贯耳,大有暴雨来临之势。 “今夜要下场大雨了。”皇帝仰视苍穹,双眸微凝,隐隐担忧。 “老人都说风 分卷阅读415 大雷晓雨小,皇上不必担心。”离根在旁笑道,随手关上窗门,将风雷肆虐的声音隔绝在外,又将即将燃尽的红烛换下。 “风大雷啸雨小?这么说大暴雨是在后面了。”皇帝脸色微沉,斧削似的轮廓在此刻竟给人一种窒息的沉重。 “皇上是遇到什么棘手之事了吗?”见皇帝面色如此沉重,离根暗想着这些天朝中可有大事发生? “储位之争是历朝历代来都不可避免的,朕总以为还未到时候,没想到他们已然等不及了。” “储位之争?” “嗯,这次太子出事是有人在马上动了手脚,幸好承儿无大碍,若出事,朕非彻查清楚不可。” “怎么会呢?皇子们都是妾身看着长大的,他们彼此互敬互重,兄弟情深。怎么会去害太子?”离根的震惊难以形容。储位之争?这。 “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可,可会是谁要害太子呢?”皇帝声音中的怒意让离根听的心颤。尽管在宫中待了近20年,但面对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可能自相残杀,离根从心里不愿相信。 “二皇子应典从小话就不多,性子敦厚。三皇儿应尚从小顽劣,喜爱捉弄人,但是至孝的孩子,至于四皇儿……”皇帝沉思。 离根心一沉:“皇上,您不会是怀疑荣儿他?” 见离根担忧的模样,皇帝笑了笑:“朕记得在荣儿12岁那年,朕问他长大后要做什么,他说他只要快乐的生活一辈子就好。虽然荣儿非你亲生,性子倒像你一样平淡。况且,朕也信得过你对荣儿的教导。” 离根在心底吁了口气,却又不免有些隐忧,荣儿也是皇子,他若是也有这样的心思,那?笑到荣儿也可能卷入其中,离根这心像是被什么撞了般,无法静下来。况且,她总觉皇上所说的荣儿和她平日看到的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出哪儿不一样来。 “现在你这个母亲该满意了。”皇帝突然笑道。 “什么?” “一年后荣儿就要娶妻,这儿媳可是你自个挑的,以后若婆媳不和,到时别怪到朕的头上来。” “皇上。”离根哭笑不得,心中又免不了一翻感叹。 果然,半夜时分,这雨也如米粒般的下了几颗而已。隔天,完全见不到昨夜下雨的痕迹。唯有御花园内那些争相斗艳的花瓣叶上还残留着昨夜曾下过雨的证据。 “这贤妃一走,突觉心中空荡荡的。”德妃和淑妃二人赏着池中夏荷,走进池中亭内,刚一落座,德妃见到石桌上的二盏茶时,突叹道。 “那不更好,四皇子没了贤妃这根柱子,哪还有什么资格跟你的二皇子争呢?”淑妃不以为意。 “他能争什么?就算贤妃在,他毕竟不是贤妃亲生又认荣嫔为养母,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除非上面的皇子都死光了。呸呸,我皇儿可会长命百岁的。” 淑妃眼珠一转,道:“德妃姐姐,你告诉妹妹一句真心话,太子那事真不是二皇子干的?” “你胡说什么呢?”德妃瞪眼,“典儿怎么可能去干那样的事?” “那可难说,二皇子好歹是你这个正妃所生,太子若真有万一,储位就轮到他头上了,姐姐怕是有这份心吧。” ‘啪’德妃显然是气极,拍桌怒瞪着淑妃:“淑妃,这种话你可不能乱说。”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见德妃真生气了,淑妃呶呶嘴,很是委屈:“宫里人早传遍了。” 而在池亭的不远处,燕子问身旁的离根:“主子,看样子德淑二位娘娘在吵架呢,我们还要过去吗?” 离根摇摇头:“回吧。”最近宫中流言很多,幸好没有荣儿的什么事,她此刻若与德淑二人碰面,免不了成为炮灰,哎。 乔府 “丫头说你有事找我?”应荣走进闺阁,见乔嫣手上拿着绣具,目光却是望着窗外各式夏花出神,哪是在什么刺绣。 “太子哥哥的马是你在上面做了手脚,是不是?”乔嫣冷冰冰的目光对上他。 见乔嫣如此模样,应荣淡笑一声,道:“不是我,你信吗?” “不信。” “既是不信,又何必多此一问?” “你?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同意嫁给你,你就不会伤害太子哥哥。” 应荣冷视着她,嘴角的笑弧亦如他的目光,充满着冷讽的意味,似在嘲笑社么。半响,满是不屑的离去。 望着应荣消失的修长身形,乔嫣是既恼又恨,更是怒火朝天。 吉隆二十九年八月十一,四皇子与相爷千金乔嫣大婚。 吉隆三十二年三月初十,二皇子被告发谋害太子,罪证确凿,皇帝下旨贬为庶人。 御书房。 “皇上,您若将二皇子发配边疆,德妃娘娘怎么办呢?她已因二皇子被废而一病不起。若知道您还将二皇子发配到那么远 分卷阅读416 的寒冷之地,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离根恳求的望着批阅折子的皇帝。 “你来这儿就是跟朕说这些话吗?”皇帝抬眸,面容隐隐疲惫。 离根看着不忍,知道皇上心底也是受着极大地煎熬,但一想起昨日德妃对自己的哀求,又无法无动于衷,将心比心,若荣儿有今日,她怕也要崩溃了,逐点点头,道:“太子并未因此受到伤害,皇上能重轻发落吗?二皇子想必也是一时糊涂,皇……” “一时糊涂?谋害储君与弑君夺位有何区别?”皇帝冷望着离根,声音冷厉:“朕绝不饶他,你下去吧。” 吉隆三十三年一月五日,二皇子应典因受不了边疆寒苦,自尽身亡。德妃听得此噩耗,一病不起,群医束手无策,拖了一年之后,于吉隆三十四年四月十二日病逝于安荣宫,终年四十三岁。 “主子,吃点燕窝粥吧,润喉止咳的。”燕子从暖盏内倒出些燕窝至小碗,伺候着躺在床上的主子:“主子,这一年来,您瘦了好多,奴婢看着心疼啊。” 盯着面前的燕窝粥好一会,离根突问道:“燕子,你说宫中有什么好呢?那些大臣为什么一个尽的要把女儿往宫里送?” 燕子想了想,道:“宫里吃的穿的都不用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有奴才伺候,是要什么有什么啊,奴婢小时候也巴不得进宫呢。” “呵呵。”离根摇摇头:“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平白得来的东西失去的也快,还是做老百姓好,付出了劳动就会有收获,日子过得也踏实,还儿孙满堂,生病更是寿终正寝,多好啊。” “主子,可没多少人像您这样想的,能看到摸到金子,眼睛哪能不发光呀。谁还会去想白拿到金子可能要付出的代价呢,拿到再说。您也别多想了,奴婢要主子平平安安的,别人的事管这么多干嘛。”毕竟是跟了离根有些年,主子心底的想法,燕子多少知道些。 离根喝完燕窝粥,将碗给燕子,对她笑笑。 “主子,奴婢就守在外面,您有事唤一声就行。” “回厢房睡吧,我没事。” 燕子摇摇头:“不行,您还在发烧呢,奴婢怎会放心?”说完出了内寝。 这是她第二次生病吧?也就不小心的事才又得了风寒。离根望着纱帐顶,整个人是昏昏沉沉,却没半分睡意,脑海里的思绪很是纷乱。小时,为了生计她进宫,没想到会被太后看中封为荣嫔,又百般费心才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不想之中成为了母亲。直到太后去逝,真是南柯一梦啊。离根只觉一切都假,像是生活在戏剧中,而自己只是看客,戏曲一落幕,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并非如此,戏剧中的荣嫔一点都不像她,那样的做作,那样的平淡,这怎么会是她呢?为了一个男人改变自己,才做了一辈子的戏?她有这么伟大吗? 一块微热的绸巾轻轻擦抚上离根发汗的面容,皇帝担忧的目终不离着睡梦中的离根左右,直到绸巾变凉,他才又亲自去木盆内换洗回来再为离根擦汗。 离根幽幽醒转,当看见眼前明黄身影时,朦胧中轻道:“或许,我真是荣嫔,人生在戏里。”说罢,又沉沉入睡。 “看来,烧得不轻啊,张能。”皇帝喃喃后朝外喊道。 “奴才在。”太监总管张能匆忙进来。 “让御医们都守在殿外,直到荣嫔康复。” “是。” 第五卷 第三十七章 微笑 梅雨季节一到,皇宫内外就忙开了,宫女们准备着防潮,衣物锦被等得妥当处理,又得朝各个殿阁的墙角撇石粉以防潮气逼进寝宫。 “荣儿,怎么就你一人来呢?”正在整理衣物以免被潮气所侵的离根奇怪的望了望儿子身后,自儿子婚后被皇上封为安王,在外也有了自己的府砥,进宫探望她的次数就少了,不过每个月例行的请安儿子还是会准时前来,可已有好几个月她未见着乔嫣这个儿媳妇了。离根不禁情然问道:“怎么了?是吵架了?” “怎么会呢?刚入梅雨,嫣儿的身子就受了凉,儿子便做主让她不用进宫向娘请安了。”应荣笑道,“过些日子儿子让她进宫陪娘说说话,娘,整理衣物这种粗活让奴才们做就行,您怎么总爱自己操心呢?”说完,应荣扶过离根坐到一边的梨花凳上,为母亲倒上茶。 “空着也是空着,总让人服侍人会越来越懒,到时怕走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嫣儿真不舒服的话就让御医去看看吧。”离根关心的道。 “她没事,不小心受了凉而已。娘,您身子无大碍了吧?” 离根点点头:“我没事,回了府告诉嫣儿多注意些,穿冷穿热都要自个知道。” “娘的话儿子一定带到。”顿了顿,应荣道:“娘,您一定要保重身子,儿子还没有好好孝尽您呢。” “看你满脸紧张的。”离根好笑的望着儿子俊脸上的担忧:“我身子好着。” “儿子定会好 分卷阅读417 好的孝尽您,所以您一定要长命百岁。”想起前段日子母亲四天四夜高烧不退,应荣心底的担心便一直没消失过。 “呵呵,娘会长命百岁的,现在,娘就只想你与嫣儿快快生个孩子,共享天伦。” 应荣眸底陡然一片阴冷,想起前二年前乔嫣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拿掉了他的孩子,不然,此刻他的孩子也该会叫爹了。 “对了荣儿,那毗月国的琳莹公主是怎么回事?我听宫人在说这位公主很属意你,天天出入安王府?”离根紧视着儿子,眉头轻皱。说起这琳莹公主,宫里的人无不对她礼让三分,这并非因她是公主之故,而是这位琳莹公主与佟皇后的关系。琳莹是佟皇后之姐毗月国王妃张秀丽的女儿,佟皇后待她犹如亲生女儿般宠爱,甚至犹过之而无不及,而这琳莹公主每次来应朝却从不在宫中过夜,而是安置在相府内,或许这是因为张秀丽与琴安友好之故吧。因此,这许些年来,她并未见过这琳莹公主一面。 “娘,这些都是宫人们无事生非,琳莹公主与嫣儿情如姐妹,与我也熟识,或许是来府的次数多了,宫里才流言四起。”应荣目光坦荡,温润似玉的脸上毫无可疑之处。 “那就好。”离根起身将方才整理好的衣物放置另一个柜内,想了想,侧身望着儿子俊俏的面容,道:“荣儿,在这事上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娘却希望你能和嫣儿二心互属,恩爱白头。” 应荣向来善于隐藏自己的思绪,此刻却是一愣,满目皆异,娘的意思是要他这辈子就只有乔嫣一个女人吗? “怎么了?”见儿子如此神情,离根失笑。 “娘,”应荣沉吟半晌,“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 实属平常?离根深深望着手中衣物半晌,才朝应荣淡淡一笑:“回去吧,好好照顾嫣儿。” 立秋刚过一月。 “主子,今天的月亮真圆啊。”燕子将团圆饼摆在案上,嘻嘻笑道。 “确实。”举头望明月,今夜月白皎皎,银辉直泻千里,和着夜风徐徐,月下奇花朵绽,让人直想乘风傲游于月光底下潇遥人生啊,不过,离根指着案上的团圆饼道:“这团圆饼你也做得太早了吧。”离中秋可早着。 “怎么会早呢?皇上指不定哪天才过来,奴婢得天天备着,好让皇上知道娘娘的心意。”燕子说完,又回小厨房忙去了,留下离根摇头直笑,又感动。 “闻到这香味,朕的肚子就饿了,荣嫔这么早就吃上团圆饼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皇上?”离根转身愣望着突至的皇帝,见皇帝一身襦衫,修长的身子直立于院中,正笑望着她。离根眨眨眼,是她记错了吗?三天前皇上才翻了她的牌子。 “这饼小巧而精致,手艺不错。”皇帝拿起团圆饼,嘴角带着淡淡浅笑,视线却像是透过月饼在看着什么。似在很久以前,在奴洗宫的那小池边上,他将一个宫女的月饼吓掉进了湖内,那女人现在好吗? “是啊,这是燕子特地做的,皇上若饿了就先吃几个填填腹吧,妾身这就让御膳房去做些皇上喜欢吃的夜点来。”离根回过神来。 “不用,朕今夜就吃这个饼,味儿不错。” “是,妾身去给您泡壶茶。” 离根刚倒上茶,听得皇帝道:“荣嫔啊,咱们的荣儿艳福不浅啊。” “什么?” 皇帝抿了口茶,微垂的眼帘直视着盘中叠起的团圆饼,笑道:“那琳莹公主今晨对朕说要嫁给四皇子为妃。” “什么?” “前二年,这孩子也曾对朕提起过此事,但遭到应荣的拒绝。况且,毗月国的王妃也不同意,为此还把琳莹公主强带回了国,但这回王妃却是暗许,朕也不好再次回了琳莹公主的意。” “怎么会这样,荣儿怎么说?”惊鄂过后,离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荣儿对琳莹平淡得很,朕问他缘由,他竟说这生只爱乔嫣一人。” “荣儿真这么说?”离根又是一翻诧然,想起几个月前儿子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心下不禁奇怪。 “嗯,就算如此,朕还是得赐婚与他,这悠关二国的关系。”皇帝叹了口气:“朕倒觉得委屈了琳莹这丫头,嫣儿虽未为荣儿生下一男半女,毕竟是堂堂相爷之女,安王妃。琳莹过去也只能是个侧妃,幸好嫣儿和琳莹二人亲如姐妹,对于名份并不计较。” 离根沉默,半晌却见皇帝深望着自己,不禁问道:“怎么了,皇上?” “岁月不留情,稍不注意,你的眼角都生出斑斑细纹了。”似已很久,他没有这般仔细的看过她,皇帝望着离根,目光里是深深的动容。 离根轻愣,这才温柔的笑道:“皇上,咱们都在慢慢变老,人生不应如此吗?” “确实。” “皇上,妾身问您个冒 分卷阅读418 昧的问题,您对这一生满意吗?”离根落坐于皇帝的身侧,笑望着他。 没想到荣嫔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皇帝想了想:“憾事总有一些,只要在老来的日子中回忆起人生的一切,甜蜜多过辛酸,这一生也就值了。朕很庆幸,朕的一生不至于糟糕到让人懊恼的地步,你呢?” “我啊?”离根笑眯眯开口,“妾身以后再告诉您。”望着皇帝愉悦的笑容,离根亦笑,她的一生是她自己选择的,把握在自己的手上,过得很幸福。 第五卷 第三十八章 忘怀 吉隆四十年,天灾不断,洪水肆虐,温疫横行,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还未入冬,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雪突如而来,庄稼颗粒无收,冻死饿死百姓数以万计。一时暴乱四起,人心恍恍。当今太子应承,安王应荣主动请缨平叛,安顿受灾百姓,皇帝准奏。 二个月后。 “主子又在担心四皇子了吗?”燕子捧过一盘刚上贡的水果放在离根面前,烛光下,见主子缝制衣裳的手时不时的停顿,目光时不时的望着案几上的烛火出神,不禁问道。 离根点点头,神情隐忧:“这些日子我这心总跳个不停,不得安宁。” “主子多想了,四皇子身边有朝廷重将随侍,又有皇上身边的二千御林军守卫,不会出事的。” 离根笑道:“这是荣儿第一次离开我身边,这心里总七上八下的。” “谁让您是四皇子的母亲呢。”燕子眯眼嘻笑,半晌,咦了一声:“主子,您头上有根白发了,奴婢给您拨掉吧。” “是吗?”离根一怔,忙至梳妆桌前对着镜子细看,果然,在鬓角一处,二丝白发整齐的贴在耳上,不禁叹了口气道:“不用了,就让它存在吧。” “主子,这样多难看啊。” 燕子此话惹得离根一陈轻笑:“再过十年二十年,到时我头发全白了,你难道要拨光它不成?那样岂不更难看?” “主子?”燕子跺了跺脚,主仆二人俱失笑。就在二人说说笑笑时,一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跪禀道:“荣嫔娘娘,不好了,安王在回京的路上遇刺,身受重伤,太医们都已赶往安王府。听说,听说性命堪忧啊。” 欢笑声嘎然而止。 “你说什么?”离根僵愣在当场,面色顿时毫无血色。 见主子此状,燕子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好端端的安王殿下怎么会遇刺呢?” “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听说那刺客本是冲着太子殿下去的,安王是为了保护太子,以身挡箭才受了伤……”太监还未说完,就见离根猛然站起,微颤的道:“快去安王府。” 安王府内。 天蒙蒙亮,破晓未到,忙了一夜的太医此刻依然未有丝毫松懈,守在安王寝室门外时不时的交头接耳。奴才们忙着往寝宫端热水,奴婢们则忙着煎药。 皇帝眉峰紧拧,满目担忧,却依然稳坐在上位,听着太医的禀报。直到四周围的奴才齐朝门口喊道:“奴才们见过荣嫔娘娘。”皇帝才微抬目,却见到满脸慌张,苍白如纸的离根脚步凌乱的朝他踉跄而来,淡淡道:“你怎么来了?穿得这么少小心又得了风寒。” 离根顾不上行礼,也顾不得四周围是否是有人,一把纠住了皇帝的手,声音里尽是恐惧:“皇,皇上,荣儿他怎么样了?” 掌中的纤手冰冷得似在寒潭中浸泡过般,皇帝心底浮起丝心疼,对着在旁服侍着的张能道:“去拿个暖炉来。” “是。” “皇上?”离根急了。 “荣儿已没事了,最危险的时候已过去。”皇帝目光温和,安慰的道。 “真的?”离根松了口气,不安的心稍放下,复又道:“我要去看看荣儿。”说罢,朝儿子的寝屋急去却被皇帝制止,“荣儿现在很虚弱,你还是先让他休息一下吧,等天明了再去看他也不迟。” 离根踌躇了半晌,才轻道了声:“是。”这才发觉,自己全身已被汗水浸透,方才一路从宫中急奔出来,心中是既担忧又恐惧,这会儿听荣儿没事了,身体陡觉力气被抽光了般,脚下竟有些虚软,显然方才是走得太急了。 “你没坐轿子来吗?”见离根此模样,皇帝眼底有些责怪,示意张能扶过她坐至凳上。 一旁的太医奴才们见此情景悄然退下,只留下燕子与张能服侍。 离根疲惫的道:“妾身一心挂念荣儿的事,竟给忘了。” 皇帝冷咧的目光望向侧站在旁的燕子,燕子慌张下跪:“奴婢知罪。” “荣儿也是燕子一手带大的,她对荣儿的担心不下于妾身,皇上就别责怪她了。”皇帝对自己的关心,离根欢喜在心头,这么多年了,二人相濡已沫走过了大半辈子,相缠在彼此心头的关心是任何人也无法体会的。 “咦, 分卷阅读419 皇上,怎么没见着嫣儿和琳莹呢?”本就觉得屋子里少了什么,离根这才发觉她的二位儿媳妇都不在厅内,奇道。 “朕也奇怪,朕来安王府一夜并未见着嫣儿,至于琳莹,给朕请了安后就去内室照顾荣儿。”皇帝也奇怪。 想了想,离根对着燕子道:“去领个安王府的丫头来问问。” “是。”燕子出了去,不一会带着一名丫头进了来,丫头忙朝皇帝二人行了礼才微低着头站在一侧。 “丫头,王妃去哪了?”离根柔声丫头。 丫头想了想,支支吾吾似不知该如何回答。燕子见状厉声道:“娘娘问你话呢?愣站着做什么?” “奴婢,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离根眼底闪过丝狐疑,与皇帝互对了眼,冷道:“主子去哪了,奴才竟然说不知道,你这个奴才是怎么当的差?”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 离根留意的打量了这丫头几眼,见这侍女面上虽有不安却还算镇定,暗附:这丫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嫣儿又去哪了呢?这样一想,离根假装沉下了脸,对着张能道:“连主子的去向也不知道,留你何用?张总管,按宫现办了她吧。” 一听离根这话,皇帝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弧。就在此时,一娇声在门外响起,粉红的身影进了大厅,只见一芙蓉面,细柳腰,粉黛眉,一身灵气的女子盈盈朝皇帝二人行礼:“母妃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呀,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儿媳琳莹见过父皇,母妃。” 一柱香之后。 “嫣儿跟王府的长工跑了?”皇帝无法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琳莹公主。 “这怎么可能?”离根满是震惊,整个人忤在那。 “儿媳怎敢向父皇与母妃撤谎,这是真的,不过,”琳莹公主微垂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叹息,想起自己与乔嫣从小的姐妹情份,同嫁一男人时的挣扎与矛盾,直到有一天乔嫣与长工的私逃,苦笑不已,抬眸时道:“不过,儿媳想说,嫣儿并非跟长工跑了,他们是真心相爱才离开王府的。” 吉隆四十一年开春不久,刺杀太子的刺客终于被逮捕,严刑之下那刺客供出竟是当朝二皇子所派去刺杀太子的,吉隆帝一怒之下将二皇子押入大牢等候发落。而安王因为替太子挡了一箭,伤了元气,至今依然卧床不起,御医上奏,四皇子身子若要痊愈,怕要调养个二三年才行。 吉隆四十二年八月十三,中秋将近,明月高挂,皎洁万分。 甘泉宫。 “过二天就是中秋了,皇上,今年的中秋夜还是同往年那般让嫔妃们在畅舒园里赏月吗?”知道今夜皇帝要来,佟皇后特换上一身的绸装,妩媚而不失端庄。 “你是皇后,这些事你做主便行。”皇帝躺在摇椅上,双眼微瞌,半晌,拿过案上所放枣糕细细咀嚼,微微睁眼,目光却是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明月出神。 佟皇后轻嗯了声后见皇帝并无闲聊之意也不再说话,只拿过团扇一摆一摆在皇帝身边扇着。此时,皇帝突然问道:“朕听说前几日朕让人拿给你的雪参你差人给安王府送去了。” “是的,怎么了,皇上?” “嗬,没什么,只是这几年你把诸多圣品都送给了安王府,自己反而没留下什么。”皇帝望着佟皇后,笑道:“自个的身子也要吃些圣品才好啊。” 佟皇后一怔,突觉目光微湿,自大婚以来,皇上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她说出这么体贴的话来,为了掩饰心底的激动,她忙别过脸,顿了顿才道:“臣妾的身子挺好的,自二年前安王替承儿挡了那一箭却落下了病根子,臣妾心底实是感激,那些圣品只表表心意罢了。” 皇帝目光变得深远,似在思虑着什么,突然道:“二皇儿应尚可说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认为刺杀承儿的刺客真是尚儿派来的?” 佟皇后一时不明白皇帝此话何意,半晌才做出反应:“皇上认为刺杀承儿的刺客不是尚儿派来的吗?” “朕,”皇帝神情微凝,却在欲说什么之时陡然轻咳起来,佟皇后见状,慌忙朝守在门外的小薇喊道:“快去拿药。” “是。” 皇帝摇摇手。 “皇上,咳症可大可小,自一个月前天气骤凉,您的风寒便没好尽,可要按时吃药才好。” 望进佟皇后关心的眸底,皇帝拍拍她的手背,温和地道:“朕会注意的,朕该走了,对了,以后那些圣品你就自己留着用,安王那儿有朕。”说罢,起身。 “皇上,您今夜不在臣妾这儿安置吗?” “朕还有些折子欲批,下次吧,下次朕来与你说说话。” “皇上,您已多久未在甘泉宫安置了?”佟皇后平静的面色变得哀怨。 “这些日子朝事多,还有许些折子堆积着,朕是忙不过来呀。” “是吗? 分卷阅读420 皇上是去荣嫔那吧?”佟皇后闭目,双手却紧握成拳,心中陡然恨起。 “时候不早,朕该走了。”就在皇帝迈出一步时,佟皇后突然冲至他的面前,目光中是毫不隐藏的愤怒与怨恨:“皇上,四十三年了,为何对我你还是如此,如此狠心?难道你还在想着那个女人,想着那一夜吗?”新婚之夜,皇上为了一个奇貌不扬的宫女让她独守空房,几个月后,以为终于换来了皇帝的宠幸,没想到只是被设计,那一夜成为她的耻辱,更成为她与皇帝之间永远跨不过的隔隙,她知道,每当皇上留宿甘泉宫时,每当他碰她,他脑海里想的是那个女人对他的背叛,可四十三年了啊,那么久了…… 皇帝心底似被什么扯住了般,滞痛不已,脸上依旧是那一抹温和的笑弧:“皇后多虑了,早些歇息吧。” 佟皇后恨望着皇帝的离去,就在他迈出门槛时,她恨恨的喊道:“皇上,我们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已不再年轻,四十三年来,陪伴在您身边的人是臣妾,不是她。” 皇帝没说什么,直步而去,月光之下,他的身影似比来时孤独了几分,渐渐地隐于夜色之中。 第五卷 第三十九章 争执 二行清泪自佟皇后脸上落下,哭了,不一会她笑了,笑得凄凉,喃喃:“我算什么呢?苦守了大半辈子,依旧只能望着他的背影而已,亦如来时什么也没得到,没得到,呵呵~~哈哈~~~,不,至少现在我有承儿,一但承儿继承大位,我便是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话虽说得如此,佟皇后的泪是怎么也止不住,越落越凶。半晌,她扑在了摇椅的把栏上痛哭,哭累了,她又恨道:“我没得到他的爱,荣嫔也得不到,谁也没有,谁也没有。” 天,要亮了。 吉隆四十五年冬,吉隆帝病危,御医们跪了满地,皇宫里处处阴沉一片。 正钦殿内,大臣、皇子、嫔妃们跪地,面目神情各异,各揣心事,大殿内除了彼此呼吸的声静寂如空,唯离根,怔怔地跪在冰冷的大理石面上,神情平静,毫无异样。应荣跪在皇子堆中,微垂的眼眸深沉如海,让人猜测不透他此刻心中所想,不时地,他的目光会探向皇帝内寝。倏然,他俊眉蹙起,只见不远处,离根突然站了起来,朝皇帝的内寝而去。 “娘娘,皇上并没宣您进去,您还是在外面等一等吧,况且皇后还在里面呢。”张能拦下欲进内室的离根,低首轻劝。 离根平静的面容有丝波动,“公公,皇上若责怪下来,由我一人承担。”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张能有些为难,余光瞄到安王应承朝自己轻点了点头,这才道:“既是如此,娘娘便进去吧。” 正钦殿是皇帝独居之所,殿内摆设简单,以明黄为主调。 刻有江南山水的屏风横隔出了内室与外室,就在离根欲走进内室时,听得皇帝虚弱的声音道:“皇后,朕西归后,太子即日即位,但朕还要给你一份遗诏。” “遗诏?”皇后哽咽的声音充满疑惑。 “朕左思右想,当年二皇儿,三皇儿行刺太子的案情可疑之处太多,朕当时太过恼怒与伤心以致于疏忽了。”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皇帝叹了口气:“古来皇位之争定会骨肉相残,直至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方止,朕这次若挺不过去了,你要小心安王应荣,若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你便以太后之尊召文武百官入殿将朕的遗诏当众宣读。” 屏风外,离根面色苍白,双腿微软,几乎站不稳脚,她强自镇定,闭了闭目,却觉思绪纷乱异常,皇上什么意思?当年二皇子,三皇子的案情有可疑之处又如何?为什么要叫皇后小心荣儿,还设了遗诏?遗诏上写了什么?怎会牵扯上荣儿?难道,难道?不,离根止住脑海里下意识冒出的念头,不会的?此时此刻,却只有这样的可能,离根轻抚额头,额上已是冷汗如豆,难道皇上怀疑荣儿有谋位之心?谋位,怎么可能,荣儿向来喜过平淡的日子,怎会有谋位之举?想到这儿,离根悄然退了出去。 守在殿外的张能见荣嫔方才还好好的,出来后这面色竟然白如雪,似被什么吓着了般,心下奇怪,刚要问什么,就见离根定了定心神,朝他轻道:“我看还是烦公公通报一下吧,这才合宫规呀。”说罢,将视线转向了身后不远处跪着的应荣。 见母亲目光复杂且渗参着隐隐害怕望着自己,应荣暗惑,此时见张能从内寝走了出来朝母亲说了什么,母亲才收回望着自己的视线进了内室。 就在离根进了内室时,皇后与她擦肩而过,望着离根的凤目中多了几许防备与冷咧。离根却是微低着头,恭站在一侧,直至皇后消失在寝宫。 夜更深了,寒月悬空高杜,冬夜的清冷越发侵入。 离根静静的守候在龙床边,没出半点声,深恐打扰到皇帝的休息,只默默地望着他看似熟睡的睡容,床上的男人已不再年青,身子却依然挺拔如初 分卷阅读421 不显老态,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弧,让人觉得他容易轻近,唯有她看到了他温柔面容下对人的疏离与冷僻,而这样的冷僻他从不对别人,只是对他自己,他把自己锁在了一个黑暗的角落,从未释放过。多少年来,她想办法融入他的生活,融进他的喜怒哀乐,她做到了,只唯有这个角落,她无法进去,更无法把他从那个黑暗角落拉出来,所以她选择与他一起沉沦,这是她爱他的方式,最愚笨的方式。 “朕好像做了个梦。”此时,皇帝缓缓睁开了双眸,幽沉如大海般的目光笑视着离根。 离根柔柔浅笑,起身坐至床边,轻问:“是什么样的梦让皇上如此开心?” “朕梦到了朕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岁月,朕小时候很调皮啊。” “真的吗?呵呵,皇上不妨跟妾身说说小时候的事吧?” 皇帝望着龙纹顶帐片刻,瞳孔转为深邃,嘴角悄然捎上温馨笑意:“朕梦到了八岁那年,那年,朕在白花林中遇上了一名小宫女,本想上前戏弄她,却没料到反被她抓住了发髻,使朕像只小免子般被她拽来拽去,痛得朕哇哇直叫啊,呵呵,眼泪鼻涕当场流了满脸,呵呵~~~那是朕有生以来最为难堪的一天了。”皇帝显得很开心。 “之后呢?”见皇帝开心,离根亦跟着开心,撇开心底浮现的淡淡哀愁,笑问。 “自那天后,朕想着报复那小宫女,于是拿了只手指般大小的虫子前去吓她,没想到她没被朕吓着,朕反倒从那假山上掉了下来,把腿给摔折了,朕那个痛啊,但为了王爷之尊,朕硬忍着没叫出来,那小宫女见状,竟把荷叶咀烂了敷在朕的腿伤处。”皇帝声音变沉,低低地似很压抑:“朕该讨厌她,却不知为什么,哎,她说她喜欢权势,还说她的想法很正常,说朕幼稚,慢慢地,朕喜欢上了她,人人都说她心机深沉,可朕却觉得她是天下最善良的人,她对安安忠义,对朕仁义,更会知恩图报,她永远也不会背叛对她好的人,你说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唯有烛火灼灼。纸窗上清晰的印出了窗外被寒风吹摇不止的青竹影子,和着寒风的呜咽声,更显得房内无比寂静。 “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离根出声,声音婉柔得不像自己。 “她来了,又走了,朕连看她一眼的机会也没有,几乎忘了她长什么样子,可她雪中的背影却让我永远的记在心底。”皇上蹙起眉,目光微眯,似在回忆什么,又似在透过龙纹床帐寻找什么:“朕真不知道她心底是怎么想的?朕如此爱她,从小时候,朕就把她放在了心底,记着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每一次承诺。” “皇上……” “她一次次伤朕,朕一次次包容,朕,朕,她可知道,朕在等她,一直在等她,等了她一辈子,她却再也没有出现。” “皇上可以派人去找她呀。” “她不会回来,一旦她决定的事,她不会回头,朕只有等,唯有等,等她出现在朕的面前。” 良久,良久,皇帝都没再说什么。 离根悄悄退了出去,在要越过屏风时又回头无比复杂的望了皇帝一眼,屏风后,她瞧见了皇后。皇后显然已站在这里多时,或许一开始便没离去过。二人沉静的相视,像是要望到彼此的心灵深处,看看那颗心是否还在跳动? 极有默契般,二人走出了正钦殿,来到了殿外的花园,这里,除了寒风肆虐,假山林立,就只有她们二人。 “我以为你定是有话要与皇上说,才不顾后宫律制违了嫔妃顺序擅自进来。”皇后声音如这寒流:“却没想到你什么都没说。” 离根苦笑:“三十七年了,皇上若真用心听,早就明白我的心意,又何须我再多说呢?” “是吗?你进去时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吗?” 离根身子猛然僵住。 皇后将视线从假山上拉回放在离根身上:“我还以为你是担心皇上就此去了,所以想对皇上说些什么才不狂此生甘于平淡。” 离根沉默,浓密捷毛下的双眸却透着浓浓失落。 “可惜啊,哼,在他心底永远也没有忘记过那个女人,尽管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可最终你什么也没有得到。” 面对皇后的冷笑与讥讽,离根依旧沉默以对,这么多年来,皇后从对她的防备到中间的友好,直到荣儿娶了乔嫣后对她的冷淡与排斥,她懂,后宫女人的心思她怎会不懂? “以为得到了皇上的爱,最后只是自欺欺人,嗬,怎么不说话?无言以对吗?” 离根眨了眨被寒风吹得几乎冻僵的眼帘,才抬目望着皇后,以她一惯的平淡声音道:“身为女人,这是我爱皇上的方式。身为嫔妃,这是我在后宫中生存的方式。娘娘,那个女人活在皇上的心中,而我却活在皇上的生命里,我相信,皇上心中有我。” “你?你真会忍啊,我不信你没有恨 分卷阅读422 ,不信你……”皇后眼底陡然呈现恨意,还想说什么,蓦然,听得正钦殿内哭喊成一团,下一刻,丧钟响彻九宵。皇后一个踉跄,只觉全身眩晕不止,跌撞地朝殿内奔去,口里大喊:“不,皇上——” 离根似并未受那丧钟与殿内哭喊声影响,只平静的转身,一步一步出了园子,朝皇宫正北方面而去,那里的尽头是白花林。 天空下起了雪,老人说雪是云的泪,是对人世的怜悯,是来洗涤尘世一切的纷繁杂乱,是来洗尽人心一切丑陋污垢,还给世间洁白。 离根站在白花林前,伸手接着雪花,只是雪花过薄,一落入掌便化为水,她只得仰起头,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雪花落入衣襟,冰冰的,细细品味良久,她才低头望着这片白花林,怔视着。就在这里,皇上遇见了那个小宫女,从此,缘结下,直至生命终结。她不明白,情怎能在人心里藏这么久?既然得不到,为什么不放弃了呢?是不舍吧,不舍得放弃,爱过的美好,付出的美好,拥有的美好,回忆的美好都让人舍不得放弃,就算人已离去,记忆却在,爱过,恨过,随着时光流逝,恨变淡,爱依然存在,哎,她不也这般吗?如果,如果时光能倒流该多好,呵呵,倒流?是呀,她真想时光倒流,那样她就能阻止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 第五卷 第四十章 方式 “娘。”不知何时,应荣站在了她身后,担忧的望着她。 “你怎么到这来了?”离根转身。 母亲的面容还是那般温和无波,只是有了疲惫以及无力,深深的疲惫与无力,原本如星星般明亮的眸子里也只剩灰白,应荣心底担忧与心疼,母亲对父皇的心意他一直明白,从小就明白,父皇对母亲的重要,他岂会不知,现在,父皇驾崩了,母亲一人定无法承受吧,想到这儿,应荣道:“儿子一直命人跟在娘身后。”顿了顿,又道:“娘,回正钦殿吧,皇后说父皇立了遗诏,要当众宣读。” 遗诏?离根猛然睁大了眼,死寂的心因这二个字居然跳动了下,是啊,她怎么忘了,遗诏,皇上给皇后留了遗诏。 “娘,怎么了?” “荣儿,娘问你。”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直视着儿子担忧的眼神,离根望着他半响,才下定了决心,皇上虽然去了,可现在,她还要为儿子做点什么,将失落深埋强打起精神,离根道:“孩子,你相信娘吗?” “自然,娘亲是这个世上儿子最信任的人。” “好,荣儿,你记住娘现在所说的话,有福你可以独享,但有难娘绝对会与你一起扛,不管你做了什么,娘都会站在你面前保护你,告诉娘,你可有争储夺位之心?” 离根话音刚落,应荣身子似被雷电惊蛰,许久过去,才听到他道:“有。” 皇上说对了,离根心一沉,面色苍白。 “娘?”应荣忙扶住母亲几欲昏厥的身子。 “什么时候开始的?荣儿,你是在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野心,嗯?”推开儿子,离根以近乎陌生的目光望着他,已然有心理准备,然而,她的儿子,她突然感到生份。 “娘,那个位置是儿子从小的目标,为了它,儿子可以放弃所有。”母亲既已知道他的野心,他自不再隐埋,应荣沉声道:“自懂事起,我便为此努力着。” 离根摇摇头,全身虚脱无力,推开儿子的扶持,一步步向正钦殿走去,她一手养大的儿子,倾尽了她所有的关爱,最终却以这样的方式报答她,‘那个位置是儿子从小的目标,为了它,儿子可以放弃所有。’放弃所有?是什么时候开始儿子的性子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她却不知道,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儿子是一个说出必做到的人,这份野心即是他懂事起便一直在追逐的目标,要说服他是不可能的,就算她说服得了儿子,以皇后的性子也定饶不了荣儿。离根突觉心力俱焚,却又不得不停下步子转身望他。 “娘?”应荣走近她。 “荣儿,娘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现在,娘求你件事。” “娘,您说吧,只要儿子能做到。” “答应娘,不要伤害太子与诸皇子们,太子从小待你如亲兄弟,对娘更是尊敬,别伤他性命。”深思过后,这是离根仅能想到的。 应荣沉默。 一阵风吹过,将二人发上,肩上薄雪吹落。 “儿子答应你。” 离根怔怔的望着儿子英俊的面庞半晌,幽幽一笑,如小时候那般慈爱看他,细细打量他全身,她的儿子俊逸,斯文,也深沉,冷漠,长得多好看,多让女子欢心,更是她的骄傲。 “娘?”应荣被离根看得有些不自在。 “荣儿,娘许久没抱你了,小时候,你的身子软扑扑的,是娘的最爱呀,现在长大了,娘想抱抱你又怕被人看到笑话。” “娘想抱孩儿就抱,若有人敢说闲话,儿子绝饶不过他。” 分卷阅读423 “呵,好孩子。”离根上前抱住了儿子,将脸靠在儿子宽润的胸前,满脸的慈爱宠溺:“荣儿,你父皇已察觉出你有争储夺位之心,所以才立了这道遗诏,万事小心。”离根在儿子怀中依靠了好一会才转身前往正钦殿。 雪势变大,而她的身后已毫无人影。 才一会儿功夫皇宫里已白布裹裹,素纱幕幕,大丧呈现。 正钦殿内,文武大臣齐聚于此,交头接耳,议论着皇后叫他们来此的用意。不一会,群臣静了下来,已是太后的佟皇后在宫女扶搀下从内室走了出来,对着众臣道:“哀家叫诸位过来,是想当众宣读皇上的遗诏。” “遗诏?”众臣齐望向当朝宰相乔力彦,乔相却是什么也没说,只闭目。 就在佟皇后打开遗诏时,一淡定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皇后娘娘,诸位大人,皇上也给妾身留下了遗诏,是口谕。” 众臣望向门口,只见荣嫔缓缓从外走了进来,目掠过众臣后,在佟皇后面前停下,行了礼。 “皇上给了你口谕?荒唐,哀家当时也在内室,怎么就没听见呢?”皇后苍白不失端庄的面容下一刻铁青。 “娘娘,皇上确实给妾身留下了口谕。” “是吗?好,哀家就让你说说是什么样的口谕。” 离根面向众臣,神色平静,目光从容,只听她说道:“皇上说‘荣嫔啊,你养有四皇子,更是尽心服侍朕多年,因此,朕特封你为荣贵妃,居四妃之首。’” “什么?荣嫔,你敢假造……”皇后未说完的话在听到离根所讲的后半句时戛然而止,只听得离根继续说道:“‘朕归天后,你就以贵妃之尊下来陪朕吧,跟朕共寝一墓,世世相随。’这就是皇上给妾身留下的口谕。” 众臣你看我,我看你,皆鄂然,乔相更是诧异的望着离根,众人心中无不在想着:这口谕既没人听到,这荣嫔又何必提起呢?这样岂非自挖坟墓。 “荣嫔,你竟自挖坟墓?”皇后神色复杂的盯着离根侧脸,心中突然浮起前所未有的恨意。 “皇后娘娘,妾身说过,这是妾身爱心爱男人的方式。”离根笑得平静。她爱这个男人——大应朝的皇帝应天慎,爱了一辈子。只是这一个爱字到死都没说出来。既爱了又为何不说?她不知道,只认为不应该说,她怕一但说出口,所有的一切努力将成为泡影。每一次望着他的睡容,她从最初的不甘,挣扎,到最后的妥协,这个过程没有任何人的参与,唯有她自己,因为爱,她选择包容;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生存,她包容;为使自己活得舒坦一些,她包容;这些过往是她不曾参与的,她只能包容。直到那一天,御医告诉她:“娘娘,皇上怕是不行了。”她遽然害怕,怕他不知道她的心意,她还没告诉他她爱他,她要说出来,她要让他知道,然而,当这个男人对她诉说着他的梦时,她醒悟,近四十年的陪伴,他的记忆有了她的存在,他的心中却依然无法容纳下她。 “她一次次伤朕,朕一次次包容,朕,朕,她可知道,朕在等她,一直在等她,等了她一辈子,她却再也没有出现。” “她不会回来,一旦她决定的事,她不会回头,朕只有等,唯有等,等她出现在朕的面前。” 这些话如针如刺,扎得她全身俱痛,但她依然微笑地听完,任凭绝望侵蚀。 或许从一开始,她便明白了,明白皇上对那个女人的爱有多浓,呵呵,这是她的选择,这辈子,她为这个选择付出了一生,而这一生她过得极为平淡,没有大起大落,甚至没有任何可供人心潮彭湃,可歌可泣的事情发生过,如流水,走了一回人世,最终回归地下。但她确实存在过,她已是贵妃,荣贵妃,四妃之首,将与皇帝同陵而眠,这是贵妃以及皇后才有的殊荣,大应朝的历史上也将永远会有她的存在,她与皇帝的存在,她满足了。 皇上,您知道我爱你吗?您知道的,可您却假装不知道。您等了她一辈子,臣妾也等了您一辈子,您等得辛苦,臣妾也等得辛苦。皇上,臣妾说过会陪您一辈子,臣妾做到了,没有食言,臣妾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可在这件事上,臣妾的耐心怕没人比得上吧?呵呵~~~皇上,若有来世,能补偿臣妾吗? 曾记得在许多年前的某一夜,皎皎月光下,她对他许下诺言,这一生定陪伴他到老。自那夜后,她时时担心自己会被后妃毒害,更怕自己一旦受孕便成为后妃们眼中钉。在后宫中,孕育了皇嗣的嫔妃大多死于非命,她怕,怕自己成为冤魂中的一员,怕无法遵守承诺,所以,在每一次承恩后,她都会偷偷为自己准备一碗药,一碗无法让她怀上皇子的药。 吉隆四十四年一月二十五,吉隆帝驾崩,荣贵妃随葬。 全书完! 第五卷 佟皇后篇 佟皇后篇 她爱慕皇上,从小时就一直如此,所以小的时候常借着进宫看姐姐的机会偷偷找当时还是 分卷阅读424 须王爷的皇上玩,不过皇上从不理她,她为此天天叹气,后来她只好厚着脸皮告诉父亲她想嫁给须王爷,要父亲为他作主,却遭到了姐姐秀丽的强烈反对,正当她为此绝望之时,没想到先皇竟赐婚她与须王爷,她整整开心了半年,以为从此能与心爱的人比翼双飞。 就在大婚那天,洞房之夜,她却独守空房。那一天,她明白了一件事,皇上的爱给了另一个女人,是一个地位低下容貌平凡的女人,皇上天天与那女人玩在一起,她时不时的看见他们开心的大笑,相拥着欣赏湖景,你一口他一口的吃着甜点,皇上还教那女人读书写字,连那女人的穿戴也是皇上亲自打点,二人的甜蜜每每叫她落泪,十五岁的她知道了苦涩的滋味。她告诉自己,没关系,因为爹爹曾对她说过,男人对女人的爱多是逢场作戏,不会长久,最后男人还是得回到妻子的身边,是啊,她是皇上名媒正娶的妻子,要共同生活一辈子,只要她耐着性子,只要她每天尽心服侍,只要她爱着他,一切将会变得美好,终有一天,皇上会回到她身边。然而一年过去了,皇上不但未碰她,甚至连正眼都未看过她一眼。她反省,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得体之事,才让皇上如此漠视她?夜深人静时,她告诉自己,要忍,一如既往的爱着皇上,想着皇上,皇上会发现她的好的,会报以与她对他同样的爱,怀着这样的憧憬,她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 后来,她成为了皇后,以为好日子来了。 转眼间,半年过去,皇上非但未宠幸过她,就连甘泉宫的大门他也未尝踏足,她开始天天以泪洗面,虽如此,心底依然毫无怨言,默默等待。直到那天,她去慈德宫向太后请安,太后告诉她该挑个日子选秀了,她心底的悲伤再也抑制不住,回宫后哭了整整三天,尝到了肝肠寸断的滋味。 原以为她此生将会守着皇后的位置孤独终老,原以为皇上将再也不会看她一眼,却没想到在那一夜,皇上以被人下药的方式强要了她。是那个地位低下的女人,那个让皇上爱恨无止的女人,是她向皇上下的药,或许她该感谢这个女人,因为那药,她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皇后,更诞下了太子应承。可皇上变了,后宫佳丽开始云集,封嫔纳妃不断,明看着,皇宫的一切似都走上了它该有的轨道。她也变了,她的心中藏满了怨恨,对那女人的恨,对皇上的恨,若非宫女那药,她虽夜夜以泪洗枕,心中却依然抱着能获得皇上所爱的希望,干干净净的让皇上爱上她。可那女人却在皇上的夜点心中下了药,从此,皇上宠幸甘泉宫时,心里想的是那个女人,爱与恨纠葛着皇上的身心,她再怎么努力也走不进皇上的内心。 她爱皇上,真的好爱,一直认为这世上是没有女人像她这般爱皇上的,直到荣嫔出现,她陡然发觉,她对皇上的爱在时光的流逝中不再纯粹,不再纯粹爱他,更多时候她考虑的是儿子的利益,她的重心不知何时起转在了儿子身上,是啊,皇上对她冷淡,她所能依靠的人除了儿子还有谁? 当荣嫔说出‘身为女人,这是我爱皇上的方式。身为嫔妃,这是我在后宫中生存的方式。娘娘,那个女人活在皇上的心中,而我却活在皇上的生命里,我相信,皇上心中有我’这话时,她忌妒,她羡慕,她更恨,为什么荣嫔能做到如此纯粹?甚至甘愿以随葬的方式自绝在皇帝面前?皇上不爱她,不爱她啊。她虽是嫔,跟小妾又有何区别,凭什么跟皇上共葬一墓?只有她佟皇后才是皇上的妻子,才能跟皇上共寝一墓。 她恨荣嫔,恨!她也恨太后,是这个老女人将荣嫔献给了皇上才有了她此刻的痛苦,她们为什么不早早的死去?为什么要如此折磨她?不过,她要脱离苦海了,皇上一死,承儿便将继承大位,而她将是当今太后,万万人之上,后宫会是她的天下,不会再有她讨厌的女人出现,不会! 下了一夜的雪,地上积雪已过膝,白晃晃的让人眼乏。屋檐下的冰棱一根接着一根亮灿灿地此起彼伏着,看着叫人眼花。整个皇宫除了宫奴们清扫地雪的哗哗声,静得人心中发慌。 小薇服侍佟皇后穿上素服,编了个素髻,道:“主子,今天是先皇入陵的日子,入陵的细节丧官会弄得妥贴,您别去操心了,自个身子也要注意呀。” 佟皇后深望着镜中自己素净而憔悴的面容,漠然地道:“前天被死去的荣贵妃这么一闹,哀家连皇上的遗诏都未宣读,此事不能再拖,小薇,你去传哀家口喻,让文武百官前去正钦殿大殿候着,哀家要宣读先皇的遗诏。”虽然先皇让她等安王有行动时再宣读这份遗诏,但她已然等不及,只要跟荣嫔有关的人她都要他们消失在皇宫,更何况这安王对承儿有威胁。 “是。”正当小薇打开内室门之时,几十名御林军突然持戒窜入,小薇大惊,慌乱的后退了几步,厉声道:“你们干什么,这是皇后寝宫,谁准你们进来的?站住。” “你们?”佟皇后起身,目光狐疑的望着这些御林军,正暗附发生了什么事时便听一御林军道:“禀太后,乔相查出当年二皇子三皇子行刺太子案全 分卷阅读425 是太子暗中派人嫁祸的,太子使出苦肉计将二皇子三皇子分别陷害,甚至以相同的方式想杀了安王,幸好安王爷命大,却也从鬼门关转了一回。” “你们在胡说什么?什么太子使用苦肉计陷害二皇子与三皇子,一派胡言,乔相在哪?”望着这几十名御林军全副武装,佟皇后面色与她一身丧服比起来差不到哪,遽然意识到宫中出事了,承儿出事了。果然,听得那御林军道:“太后,太子已然认罪,且已主动让出储君之位给安王,安王殿下仁义,不治太子谋逆之罪,而是命太子前往皇陵守陵,终身不得回朝。” “荒谬,荒谬,太子认罪且主动让位?先皇刚逝,这世上谁能逼储君让位?那安王才是谋逆之臣,你们不去抓安王,竟还敢擅闯甘泉宫,来人,来人。”然而,回应佟皇后的是御林军冰冷的目光,很显然,甘泉宫已被控制。 望着佟皇后惊慌失措的模样,那御林军眼底有丝悲怜,淡淡对着身后众人道:“太后已得了失心疯,奉安王旨意,将太后带往冷宫拘禁。” “是。” “放肆,放开我,哀家手上有先皇的遗诏,放开我……”没有任何的准备,甚至没给她一丁点的思考空间,佟皇后就这么被迁往了冷宫。 小薇惊呆的望着这一幕,久久,都觉得这是梦,皇宫的恶梦! 五官的选择 此章是文中某一处延伸……看过的朋友应该清楚。 五官的声音平波无纹,“可五官心心相系的还是王爷,有一件事他说对了,太后使计要您和先帝相斗时,我确实将计就计,以战养战,那一段日子,我失去了自我,为的,是给王爷一个干干净净的皇位。” “我不稀罕皇位,我爱的是你,要的也是你,为了天下苍生,我不能反,可我能与你共生死。” “共生死,多动人啊。”五官眉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伤感,模糊了视线,“王爷,您不知道吗?我爱惜生命,能生为何要死呢?若斯,我早死了。又何必苟活着长大?自您登基后的那几年,五官夜夜想着先帝以生命为我挡下的一箭,我恨他,越恨却越迷茫,我一直在想,他会为我挡下那一箭,是不是他知道我爱惜生命胜过所有?” 寒风陡然无影,雪花笔直而落,沉沉地。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恨得恨不起来,该爱的却又离我而去,最后成为了孤人一个,直到那一天,我遇见了暗门门主,孤独的心陡然有了依靠。 ”不要说了。“应天慎面色变白,与雪同化,心痛如绞,呼吸似沉重似缓慢,“不要说了。” “皇上,放下过去吧。” 这一声皇上,使得应天慎似被生命蛰到般。 “皇上,不管您有多在乎五官,我已把天下黎民送给了您,您是一个号皇上,要一直做一个好皇上。”五官说完,缓步离去。 自始至终,五官没有回头,望着前方的目光黯淡如夜,这不是她的真心话,只是为了结束,结束太后的等待,贤王无悔的爱恋,须王爷对她的痴恋以及她的前半生。这个时候她必须狠,断的越快伤害会越浅,王爷,忘了她吧。 沿着街道走了很长时间,转弯时,她蓦然停住,低望着出现在眼皮底下的玄嘿衣摆,雪的白与他的玄黑颜色,二个极端在此刻竟奇异的相融,视线上移,三年不见,他越发冷峻,如玉般的面容似抹了雪,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峭淡淡散开。 隔着飘雪,五官迎视他沉黑如冰潭德目光。 “他们已碰面。” 他向前一步,握过她冰冷的手,迎着大雪朝城外走去,五官自始至终低着头,直到几步之后,她蓦然上前抱住了他,紧紧地,不留一点缝隙的抱紧他。 应天临冷峭的神情又了一丝松动,唇角扬起的笑弧柔化了他的冷峭,淡淡开口;“你的一个问题想了三年,真长。” “你给我三年,我还你五十年,也不算亏本。” “五十年?生生世世如何?” “下辈子若你还是皇上,我便只能许你今生。” “不当皇上,只当你的男人。” “还是下辈子再说吧。” “这三年,你一点也未变。” “你却会笑了。” 应天临深深看她,似在探入灵魂深处,直到许久,才握住她的手往城外而且落雪很快将他们的脚印铺盖,似从未有人踏足过。 大雪纷飞,没有休止的迹象。 出了圣城,二人雪中迈步前进,任凭风雪吹打在身上。八年来,这是第一次,他们牵手,第一次,他们相依前进,更是第一次,心里只装彼此。 “为什么不问我答案?”五官抬眸,侧望着身旁的男人,冰雪中,他孤峭的身影越发挺拔,更显冷峻。 “我要的是你的选择,而非答案,答案管不了你的心。” 分卷阅读426 应天临淡淡而笑,低沉的声音含着如雪般地气息。 “八年前,我不是已选择了吗?”五官奇怪、 “那时是我逼你做出选择,而现在,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两者不一样。”这三年来,他也想了许多,五官爱谁,他不会再去追究,这个女人是能为安安和天慎付出性命的人,她不明白何谓爱,或许,她这一生都不会明白,他不能去割断她对安安和天慎的牵挂,唯有让她自己心甘情愿地做出选择,他了解这个女人,她一旦选择,一旦做出决定,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绝不变卦。想到这儿,应天临面上冰冷的线条稍稍融化。 雪花又再次覆盖了二人的发,肩。五官踮起脚尖轻轻拭去他身上的落雪,又问道:“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我长得平凡,没什么优点,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你会喜欢上我。” “喜欢便是喜欢,没任何理由。”应天临回答得干脆。 “那讨厌一个人时,也没理由吗?” “讨厌一个人可以有千万种理由。”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五官深深望着眼前这张俊美的面庞,突然笑道:“你喜欢我没理由正是因为你讨厌我有太多理由。” 应天临一怔,想起以往种种,失笑。 “我们这是回天城吗?”他们走的是去漠北塞外的大道,五官转身,想再看一眼圣城,风雪中,圣城的影子已模糊,这次离开,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嗯,那儿是我们的家,舍不得这里吗?”应天临亦回身望着来处。 “我们的家在天城,圣城只是我记忆中重要的某处。”毕竟这里改变了她的命运,五官吸了口气,又望着应天临,道:“不过,回了天城有一场战斗在等着我。” 应天临狐疑的看着她。 五官叹了口气,佯装不悦:“天城城主夫人的宝座可是有许多姑娘们虎视着,这可是场女人间的恶战了。” “对付她们你绰绰有余。” “你不是说不喜欢耍心机的女人吗?” 应天临沉默,许久才略有歉意的道:“以前,我对你有先入为主的看法,事实上,我从没见过你耍心机,你小时被逼生存根本不是你的错,是我太主观。” 五官摇摇头,嘿嘿笑道:“还真是,喜欢一个人呢,缺点果然成为了优点。” 默默望了五官一会,应天临莞尔。 番外安王篇 安王府内。 八月桂花飘香,使得整个园子内处处能闻到桂花清爽的香味。在园中小亭内,安王妃乔嫣望着望着亭前那株三十年桂花树出神,极美的脸上没有丝毫快乐。 “嫣嫣,在想什么如此出神?”毗月国公主琳莹公主悄然走近好友身边,笑问。 “我爱上了别人。”乔嫣说得平静。 “什么?” “我爱上了别人,一个府里的长工。”乔嫣苦笑地望着一脸诧异无法置信听到了什么的好友,在好友美丽的脸上,她知道这话起了什么作用。 “你疯了?你可是应荣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堂堂安王妃,怎能爱上别的男人,而且还是府中的长工?”乔嫣眼中的认真让琳莹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疯?我没疯,我若是疯了,那你呢?应荣的为人你不是不清楚,可你还是飞蛾扑火,爱他爱得无悔,你不是比我更疯?” “我是爱应荣,明知他娶了你,我还是爱他,我欣赏他,作为一个男人,他有野心这没错,是你不懂欣赏他,不明了他的好,嫣嫣,你不要被恨蒙了眼,应荣对你并不坏,把心从那长工身上收回来,好好和应荣过日子,嗯?”虽然最终应荣娶的并非自己,尽管心底失落,但乔嫣是她唯一的好友,琳莹自是希望好友能幸福。 “收回来?太迟了。”说这话时,乔嫣眼底有丝报复的快感。 “怎会迟呢?” “我已怀了那长工的孩子。” “你说什么?” “我有了身孕,可这孩子并不是应荣的。” “嫣嫣,这玩笑开不得,一点都不好笑。”琳莹摇摇头,陌生的望着乔嫣嫣,这是她从小认识的朋友吗?是哪个时而知书达礼,时而顽皮劣性,时而开郎活泼的知己吗?不,乔嫣不会做出这样荒唐愚蠢的事来,她在撒谎。 “你说,应荣知道后他会杀了我吗?”乔嫣面无表情,语气却是极为的快乐。 “嫣嫣,你?”琳莹欲说什么,却在见到亭外修长冷峻的身影时,僵在一旁。察觉到好友异样的神情,乔嫣顺着她视线所望,在见到亭外的人后,她笑如春风。 二人静静地,无波地对视着,亭外应荣的神情冰冷如寒铁,那目光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冷入骨血,没其他任何色彩,他开口,声音低低地,亦不带任何情感:“二年前,你亲手拿掉了我的孩子,我依旧纵你,这 分卷阅读427 一次,我亦纵你,我会让奴才准备好草药。”说完,转身离去。然而,在黄昏时分,应荣在书房看书之时,一丫头突然间闯入慌张的禀报:“王爷,王妃不见了,奴婢拿着草药去王妃房时,屋内并未见着王妃的人,奴婢也找遍了整个王府,也没有王妃的人影。” “王妃一人不可能离开王府,你叫上人再找找。”应荣并未放下手中的书,只专注看着。 “是。”那丫头欲言又止,显是有话要说却不敢说的模样。应荣放下书籍,目光冷冽,冷声道:“还有什么事?” “禀,禀王爷。”那丫头紧张地道:“王府里的下人都说,二个时辰之前,王妃和一名长工从后门偷跑了。” “乔嫣。”这二字应荣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天气很阴沉,虽不至于阴云密布,却也有山雨欲来之势。圣城外的官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朝北疾驰而去。车内,乔嫣一脸疲惫的靠在一角,在她身边陪伴的是一名身材修长挺立,长相却极为普通甚至是平凡到不会让人想多看一眼的男子。 车子的颠簸让乔嫣极为不舒服,只得睁开眼,见身旁男子那双晶亮如星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不禁挑眉:“还不把面具给拿下来,都戴了半年还戴不够?” “那不行。”男子嘻嘻而笑,声音朗朗,听音年纪应该挺小的模样,与这长相真是不符:“我现在可是与你私奔的长工,换了个模样这戏还做得成吗?” “都奔出王府了,还做什么戏?”乔嫣没好气,为了让自己做得舒服些,将身子大半靠在了男子身上,叹了口气道:“小子,我现在是无处可去了。” “你自找的,不过放心,那应荣定会来追回你。”男子轻轻从脸上撕下一层薄皮来,露出了一张还有些稚气却俊秀的面容,看其样子,定不会超过十四岁。 “我不想回去,也不可能与他再生活在一起。” “除了应荣利用你这点不谈,我看他对你挺不错的,再者你又怀了他的孩子,能去哪?你可别动我的脑筋,我不要老女人。”男孩哼哼二声,却迎来乔嫣二个大爆栗:“小子,你说话别得寸进尺。” “我哪有。”男孩喊冤,复又认真的道:“你真不会安王府了?那应荣有你这样的妻子真倒霉。” “我才是那个值得你同情的人,我不爱他,却被迫与他生活了五年。” “可你却亲手打掉了你与他的孩子,现在你又让他认为你肚里的孩子是别人,他估计已被气得内伤不轻,扯平了。” “扯平?可笑,他若不逼娶我,我便不会痛苦,那孩子也就不存在,一切是他的错。” “你太倔了,既嫁了他就该认点命,再说孩子是无辜的。”小男孩耸耸肩,很不赞同乔嫣所说。 乔嫣赏了他二个白眼,恨恨地道:“为什么要我认命?凭什么要我认命?应荣为何不认命?他只是四皇子,上有太子,二皇子,三皇子, 那皇位再怎么轮也轮不打,可他却偏执意做出违天之举,若非如此,现在的一切痛苦便都不存在。” “我看那琳莹公主就比你好多了,爱得明白,也够仁义,最重要的是她能欣赏应荣的优点,你却视他的优点为缺点,并且不断的排挤。” “优点?你竟视他谋位之举为优点?”自己视为亲弟弟的小男孩一个尽帮应荣说话,乔嫣气得脸发青。 “呵呵,哈哈。”小男孩尴尬笑笑,轻咳了几声忙道:“别气别气,我所说的优点非指他的谋位之举,谋位嘛只能是他的野心,雄心,我是说这五年来他任凭你胡闹却从未动过纳侧妃的举动,就连琳莹公主这样的大美人也未曾动过心,足见他也是个不错的男人,搞不好他心底对你痴情一片呢。” “这只是你所看到的表面。”乔嫣心底很是复杂,更是苦笑,是啊,从表面看来,除了大婚前应荣对她的逼迫,成婚之后对她确是不错,但这并不意思着应荣是真心对她好,她曾看到过应荣吻琳莹,还知道他曾在琳莹房里过了不止一夜。应荣并非贪图美色之人,但他更清楚琳莹对她的价值。若他谋位失败,毗月国驸马的位置足以让他东山再起,而对她乔嫣,利用完便会如残菜叶般丢弃,此刻,他的父兄对他还极有帮助,他自是忍她,纵她,甚至像外人所看那般宠她,一旦他谋位成功……想到这儿,乔嫣幽幽地道:“他对我好只是因为还未到牺牲我的时候。” 小男孩一愣,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天渐渐暗了下来,阴云竟慢慢地散去,看来今夜不会下雨。 乔嫣打了个哈欠,毫无形象的伸伸懒腰,只觉有些腰酸背疼,见小男孩在旁擦着剑,问道:“应岩,我们赶了有四个时辰吗?” “已入夜了,应该有六个时辰了,你睡得像只猪。”小男孩应岩摇摇头,朝她做了个鬼脸。 “臭小子。”乔嫣伸手欲打他状,却被应岩躲开,逐拉卡车帘子向外探了探,这一探让她惊呆,一望无际的草原印入她的眼底,放眼望去,哪还看得到什么市集,连圣城的影子也没个踪迹,除了牛羊,放牧人,便是草 分卷阅读428 原低丘,讶道:“我们这是去哪呀?” “我家。” “你家?你家在哪?” “漠北塞外一个叫天城的地方。” 想了想,乔嫣担忧的道:“我这样冒昧的去你家,你爹娘会欢迎我吗?” “嘿,就算他们不欢迎也没办法,除了我家你是没地方可去了,不过放心,我娘定会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你娘定会喜欢我?”乔嫣奇怪。 应岩神秘的一笑:“我娘说过,要不是你娘,她现在还是火坑蹲着,你娘是她的恩人,是改变她一生的人。” 第六卷 第一章 私欲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绚烂如锦的天上,星斗织网,闪闪耀耀。 “你爱谁?”男子冷峻的目光深望着身下的女子,目光透过窗的缝隙冷冷勾勒出他的俊颜,也清晰的照出了他身下的那女子的面容。女子长得平凡,其貌也只能算上清秀,或许是她洁白娇嫩的肌肤之故,也或许是她的面貌看起来是和善之故,让你不至于对她过目即忘,却也不会印象深刻,但男子清楚,他是死也不会忘记这张面容的。 “我爱你。”女子似被男子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半晌才开口。 “你最爱谁?”男子眯眼,直视着这双深沉如海的眸子,这么多年了,他依旧看不透她。 “我已跟了你。” “不够。” “这辈子我只会跟着你,伺候你,不离不弃。”此话,她说得坚定,没有半丝犹豫。 “哪怕为我付出生命?” 五官微鄂,付出生命?她不愿。 应天临嗤笑,借以隐藏心底浮出的淡淡失落,他并不真要这个女人为他付出生命,只要她全心全意爱他。显然,她做不到,他清楚,她爱他没他爱她深。她对他的爱远不及她对天慎的好,天慎对她好,她报以十倍的好,而他对她的爱,她却只能报以一分的爱以及九分的好,而这九分的好也是他强给她的,她不得已只能回报。 又是无眠的一夜,心底,五官明白应天临想要什么,她却无法做到。当他为她挡下了那一箭时,她震撼,不解。她可以将任何东西送人,唯有生命,唯有活着她宁可牺牲别人也绝不舍弃的,而他毫不犹豫的用生命守护了她。她开始迷茫,困惑:一位至尊为何愿为一名宫女牺牲自己?当她得知他并未死时,她是那般地激动与开心,这才发觉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觉中烙上了他的影子,快得使她措手不及。可她认识到应天临对自己的爱是用生命在爱时,她又感觉到了一种负担,这就是爱吗?以生命为基础的爱令她退怯,生命是她最不愿付出的。哎,如果他未曾为她挡下那致命的一箭该多好!但没有如果,他若不挡,死的便是她。想到这儿,五官不敢再往下想,如果死的是自己,那宁可死的人是……脑海中印出的名字令她惊出了一身冷汗,五官闭目,将内心深处的丑陋自私深深隐藏,苦笑不已,在丑陋的自私面前,她对他的爱就显的微不足道了。时已至三月,万物复苏。今天的太阳起得特别早,金光早早的跃出了云层,驱散了雾气,看着又是明媚的一天。 “云儿,你心中真的已放下宗主了吗?”阮晴担忧的望着正绣着帕子的妹妹阮云儿,对于妹妹表现出的平静,她反而更担忧。 阮云儿放下了手中的绣活,目光幽幽的望着窗外,视线落在了窗外高耸入云的山峰上,轻回:“不放下又有如何,冥商哥哥,不,天临哥哥已不要我了。” “都是那该死的五官,若不是她的出现,宗主早就娶了你。”阮晴儿恨恨的话还未落,随之进入厢房的西茶门纤眉一挑,道:“阮晴,你别忘了,早在你我不识得宗主时,五官就是宗主的女人。” “那又如何?云儿打从出生那日起就被老宗主定下,生死都是宗主的人,现在算什么?连个候补也不是。”阮晴火爆的话音刚落,就见阮云儿飞奔出了厢房。阮晴心中一惊,惊呼:“云儿,你去哪?”欲追的身子被西茶门拦下:“让她静静吧,来这儿已一年,云儿对宗主也该死心了。” “都是你,好选不选竟选了这个女儿来东城山庄,那个女人一来,惹出多少事?云儿之事且不说,你被朝廷所抓险些丧命,我被宗主打了一掌差点废了一身武功,暗门损兵折将,最终还归顺了朝廷,我们只得前来这个破地方藏身。”阮晴忿忿不平的指着西茶门的鼻子骂道,声音是越发尖锐。 西茶门唯有苦笑,确实,那苏嫂,不,五官是她带回暗门,若不是如此,暗门也不至于回了老家。 “这不能怪茶门。”冰脸东贺岁的进入打断了妻子阮晴的忿忿不休,跟在他身后的是四大家族的另二位,南年礼与北早伸。 “不错,”南年礼道:“宗主早在之前与五官就认识,更未曾忘情,才有了此种结果。” “可是……”阮晴还欲说,北早伸却不雅的打个哈欠截了她的话:“可是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你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像个老太婆似的,谈正事吧,谈完我再回睡 分卷阅读429 个觉。” 阮晴恨恨的瞪了北早伸一眼:“还能有什么正事,不都在养老吗?” “自然有,这事嘛是人想出来的,再说,我才二十五,养什么老?” “废话少说,是什么正事?” “重出江湖。” 此话一出,阮晴与西茶门皆鄂,半晌,异口同声:“确是正事。” “先确定一下方向。”西茶门沉吟了下,问:“正?邪?” 东贺岁,南年礼,北早伸互望了眼,东贺岁正色道:“亦正亦邪。” “名号?” “老字号,天城。” 这座山峰极高,高耸入云。顶峰白雪覆盖,远远望去,分不清云与雪之别。山腰却是树木泛静,蓝莹莹,碧绿绿,春意盎然。而天城就在这山峰之下,约千户人家,城虽小,却贩摊林立,贾商如潮,俗话说坐山吃山,这些贾商大多数是前来做木材生意的,天城的百姓倒也吃用不愁。 五官望着山脚的天城在思索着什么。山腰的风冷冷吹过,透衣生凉,她未觉,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一件厚披挂上了她的肩,她才转身,当见着身后是一脸冷傲的战善时,笑道:“战大哥,你是越来越体贴人了。” “都说人老了才会体贴人。”战善打趣。 五官挑眉,幽深的眸子佯装打量他全身,想起自己在飘红院第一次见他时情景,皖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同样的挺拔,同样的冷傲,并未随着时间的移逝而改变,她却变了,变了许多。 第二章 逼问 “下山吧,这儿风大。” “我还想多站会。” “那我陪你。” 五官点点头,望向天边的白云朵朵:“这儿真美,美得让人不想离去。” “这城,这山都是主上的,也是你的,”战善道:”你会在此和主上幸福的生活。” 幸福的生活?五官愣了会神,她能吗?她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吗? “你有心事?”见五官不说话,战善问道。 五官苦笑:“有这么明显吗?” “我猜的。”战善摇头,虽然认识五官已然有些年头,但他依然看不透她,她并非是那种让人一看即能明白的女人。 “猜都猜得这么准。”五官苦笑着打趣,回身又望着山脚,那儿已炊烟四起,是回家的时候了:“战大哥,我想离开这儿。” “什么?” “虽然我喜欢这儿,但总觉这里不属于我,我要去找回真正的自己。”五官目光微敛,自进了宫,她便觉得失去了自己,或许在遇上琴安小姐时,她的人生就开始矛盾,须王的好,皇帝的专霸让她的思想左右摇摆不定,迷茫,失落,爱恨都变得模糊起来。 “这是是想了半个月的结果。” 五官说得极淡,但战善知道这已是决定:“主上知道吗?” 五官摇摇头,捶眸。 “那主上怎么办?” “我会回来的,我答应过他,这辈子只会跟着他,伺候他,不离不弃。” “主上不会让你离开。”战善猛的睁大双眼,冷傲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异样神情:“难道你准备偷偷走掉吗?” “走得掉吗?” 战善想了想:“难。主上不会放你离开。” 望向蓝天,碧蓝的天空已披上了红霞,照红了整个山峰。 “下山吧。”五官闭目,似打定了什么主意。一会,转身朝山下走去。 战善暗叹,转身之际又忽的望向右侧小山峰上,那儿,一道烟蓝人影高站于陡峭的山峰顶,在她面前则是万丈悬崖。 “那不是云儿吗?她在那做什么?”战善喃喃,遽然他面色一变,想也未想,直朝云儿处奔去。 夜幕席卷,万物沉睡。 “什么?”阮晴不敢置信的望着战善怀里带着泪珠深深沉睡的妹妹,“云儿自杀?” 战善将阮云儿放在床上,淡淡道:“若非我及时前往,后果不堪设想。等她醒来,你好生劝慰她吧。”见阮晴苍白着脸心痛的望着床上的妹妹出神,战善叹息:“我先走了。” “谢谢。”就在战善走出厨房时,听着阮晴轻声道。 “不用。” 将视线从离去的战善身上移回,阮晴望着床上沉睡中依然紧拧秀眉的妹妹,心中疼惜,坐至床边,一手轻轻抚上阮云儿秀气的脸,低头轻语:”傻云儿,你这不是伤姐姐的心吗?父母死得早,我们从小相依为命至今,你怎能做出这样的傻事?“语气一转,阮晴儿恨声道:“都是那该死的五官,若不是她抢走了主上,你又怎会变成这样?我真恨不得杀了她。” 衣更为深沉,连着月光也无华。 应天临修长的身子站于窗前,眼底沉静无波,微风透过黑夜吹了进来,冰冷。直到一件披衣披上身,他的目光动了动。 “主上,该安置了。”五官卑微的站于身后,恭 分卷阅读430 敬的道。 “你又忘了,这儿已不是皇宫。”应天临疲惫的闭上眼。 五官沉默。 “如果你做不到一切重新开始,以前的一再切将永远会隔在我与你之间。”应天临转身望她,如夜般黒沉的眸子里写满了无奈与心酸。望着面前的女子,一如既往的恭敬、卑微,还有那该死的,他完全击不破的倔强、隐藏的傲骨,他无可奈何啊。 “主上” “叫我天临。” 五官鄂然,抬眸望他,又快速垂眸。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如此。你听不进吗?” “不是的。” “那是什么?”应天临冷笑着摇头:“我倒宁愿你依然是以前的那个你。” “以前的我?”五官喃喃,心底困惑,以前的她不是令他最为讨厌的吗? “最早的你,心里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做事快速果决,也正因为如此,我始终走不进你的心,在你心底,认定我是要逼迫你的人。后来的你却失去了这种心性,变得矛盾,困惑,心意摇摆不定,告诉我,为什么会如此?” 五官的眼底闪过丝异样,却在这时,应天临一手勾起了她的下颚,那丝异样也落入了他冷深如冰潭的目光中。 五官眼眸中出现了丝慌乱与紧张。 “被我看到你心底的想法会让你如此害怕吗?”应天临叹息,这个女人依旧没为她敞开心扉啊。 “我?” “很奇怪,是吗?”应天临眼底的霸气突然闪现,冷冷道:“为何我会如此了解你的内心?你骗了所有的人。” “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明白吗?” 五官摇摇头。 “你明白的,今夜我不会再让你逃避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耗费的只是彼此的时间而已。” 应天临眼底的决心使得五官突然后退了一步,沉着的神情变得不安,那种急欲避开的模样令应天临眼底的冷森化为一声叹息。 五官转身欲走,却因应天临接下来所说的话而僵在原地。 “始终是要面对,难道你要永远与我这样下去,至死方休吗?你甘愿吗?” “我不明白。”五官眼底挣扎。 “你明白的,别人或许会不了解自己,但你不同,最了解你的人反而是你自己。” “不,我并不了解我自己。” “是吗”应天临嗤笑,眼里深深的讥讽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五官,“以前我不明白,总以为你爱的人是天慎,后来你选择了我,我便认为你爱的人是我。不,我与天慎都错了,你谁都不爱。” 五官的面容陡然变得苍白。 “你,根本就是一个排斥感情的人。所以,你的付出永远只是报答,报答了就也是撇清了。你认为感情是一种负担,你压根就不想要。安安,天慎就是你报答的对象,在你心底,一旦报答后,与他们就再无牵挂。你只是没有想到我会为你挡了那一箭,甚至于愿意付出生命,因此你困惑,迷茫,摇摆不定。最终下定决心与我在一起,只因我的这份付出是你永远无法报答完的。” 随着应天临每说一句话,五官的脸便苍白一分。 “不是吗?”应天临又是一阵苦笑。望着五官的沉默,他多希望她能反驳,然而没有,她只是僵硬的站在那,视线望向地面,令他无法看清她的所想。 衣风似乎大了,透窗而过,带起一片冰凉,也将他的心凉透! 当阮晴在小竹林内见到五官时,练剑的兴致全无。 “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见到你。”阮晴的双眸透着对五官的怨恨。 “一叶落而知秋,刚来到天城时,也是这个时候,时间过得真快。”五官并不介意阮晴对她的恨。 阮晴冷冷望她。 “云儿好吗?”五官突然问道。 “不关你的事。” 五官微微一笑,“你一直认为是我的出现破坏了云儿姑娘和主公上的婚事,是吗?” “难道不是吗?我真恨不得杀了你。”阮晴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不敢。至少在这儿你不敢。” 阮晴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若非主上的面子,此刻你都不知死在我剑下几回了。” 五官深深望着阮晴:“你是不是认为,我若离开了主上,云儿便会成为主上的女人?” 阮晴没有回答,朝林内走去,似乎并不愿与五官多讲上一句话。 “那便成全云儿吧。” 阮晴走动的身影突然驻住,转身望着五官,眼底有了一丝波动:“什么意思?” 第三章 往生 三天后。 虽说已入秋,但正午的阳光依然灼热得刺目。 “这一条路没人知道,就连主上也不知道。”阮晴指了指山城后一条通往山上的小径。正午时分,正是人烟最为稀少之时,她选择在这个时候带五官离开正是 分卷阅读431 这个原因。 望着眼前被枝叶遮得极为隐蔽,不仔细看看不出的小径,五官眼底闪过丝精锐,却笑着对阮晴道:“谢谢阮姑娘。” “不用。”阮晴冷冷说完,转身离去。 这条小径被荆棘披满,行走十分艰难。五官每走一走便要动手去划开四周围的枝叶,时而还要小心地下的碎石,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后,五官挥去额际渗出的汗水,望了望四周,沉思了会,便走进一旁的满是刺的荆棘丛中,尽管树根上的小刺刺得她身子微疼,但她强忍住,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蹲下,蹲稳后,她的目光便一眨未眨的死盯着来路。 太阳光更为灼热,秋季的山林也只剩下那些短枝叶的树木,还有浓密得无法进入的灌木丛与荆棘林,因此无法遮挡阳光的侵蚀,然而不管阳光如何的猛烈,五官却是全身冰冷,更是聚神戒备,目光紧紧的盯着她来时的那条路。就在她蹲得双脚麻木之时,一个烟蓝的身影出现在了小路的不远处,近了时一看,赫然是阮晴。 阮晴一手紧握腰中剑柄,满脸杀气,一双眼则四处搜寻着什么。 果然,阮晴要杀她!五官只觉手掌心湿润,冰冷的后背更是冷汗挥流,若非她对她心存防备,这会怕已做阎王殿上的冤魂。 直到阮晴的消失,五官这才松了口气,然而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蹲在原处良久,确定阮晴不会返回,她这才起身,走出荆棘丛,拍打了打僵硬的四肢,轻吐了口气,打量着四周围,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寻找出路。 当五官朝右侧荆棘丛最多的地方进去后,见旁边有颗被砍过痕迹的树干,暗附:从这里走不知会走到哪?这应该是砍柴的樵夫所划,目的就是不使自己迷路,或许,她沿着这条路能走出山林也说不定,这样一样,五官开始往前走,约走了十来岁,又有一颗被轻砍过痕迹的树出现,这样走了百来步,每过十步便会有这样的记号,五官便确定这是一条能走通的山路。 一个时辰后。 当五官走出这条由柴夫开辟出来的小路时,眼前的景象却令她为之错鄂。 蓝天白云,阳光透云而出,会有如此空旷的景象只因为这里竟是断崖,崖底,急流湍湍,汹涌澎湃的河水不知流向何方。 五官蹙眉,就在她转身而回之时,一把锋利长剑挡在了她的面前。 “阮晴?”五官惊呼。 “还真险些让你逃了。”阮晴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五官心一沉,暗叫一声糟,脸上却不露声色,淡淡笑道:“阮姑娘真会说笑,五官何来逃之说?” “还装?”阮晴手中的长剑一动,逼得五官后退了一步,只听她道:“五官,这是你自投罗网,你若乖乖待在主上身边,或许还能多活几年。哈,老天有眼,看到了云儿的委屈,让我来了结你。” “阮姑娘……” “闭嘴,今天你是非死不可。”说我,阮晴一剑刺向五官,剑法既快又很。五官只得快速后退,然而后面是断崖,退无可退,就在阮晴的剑锋即将刺入她的身体时,阮晴突然收回了剑,冷望着五官。 五官的面色已毫无血色可言,她既惊又恐的望着阮晴,喉咙动了动,却讲不出一句话来。只听得阮晴道:“你很奇怪我怎会返回吧?” 五官惊恐的心稍稍静下,道:“我确是想不通。”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思索着摆困之道。此刻她要镇定,不能乱了阵脚,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脱困的。 “很简单,你头上的发饰出卖了你。” 发饰?五官一愣?猛然睁大双眼:“阳光” “不错,方才正是阳光最为炽猛的时候,阳光从你的发饰折射出的光线告诉了我你的藏身之处。” 五官紧咬下唇,暗恼不已。 阮晴冷笑道:“不知道你是不是过于紧张恐惧,竟然没发现那些树上的砍迹是新划出来的。” “什么?” “想不到吧?树上的这些砍痕并不是樵夫之作,而是我阮晴偷偷折回后所坎,目的就是将你诱到这儿。” 五官的眼底出现了丝绝望,她的绝望并非因阮晴这话,而是因为她根本无处可逃,观察了四周围,后面是悬崖,左右二边是峭壁,只有阮晴身后那一条小道是逃生之路,但她手无缚鸡之力,又怎是武功高深的阮晴之敌 “只要将你丢入崖底,一切是干干净净,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只会认为你的离去是背叛了主上。”阮晴脸上的杀意越发浓烈,步步紧逼。 五官步步后退,直到悬崖尽头。 “去死吧。” 五官闭目,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五官睁眼,印入她眼帘的是阮晴阴森的笑容。 “不。”当五官见到阮晴放在她胸前的手时,顿然明白阮晴想干什么,只见阮晴轻轻手一推,五官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掉下了万丈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