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转奇》 下一个转奇第1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下一个转奇》作者:沈尹白【正文完结】 胤禛觉得自己睡的好好的,但是突然被一阵吵闹的声音吵醒了,因此他光火的睁开眼睛,一看,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看见一个中年的弘历,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不是往北,而是往南,过了天津过了山东,一直往南。 胤禛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啦?怎么就突然能看到这人世间的事了呢?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死了,好好的呆在他的陵墓里,有时候可以收到弘历给他的信,怎么现在突然就能清楚的看到弘历的一举一动了呢? 胤禛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很快的他就没有心思想这些问题了。这是他的儿子弘历吗?他怎么如此狂妄自大?怎么如此生活奢靡?怎么如此目光短浅?弘历生活的奢侈是最令他气愤的!国库是让你这样用的吗?亏这小子在他在世时还装着一副节俭的样子,现在想来也都是给他看的! 他越看越生气,到了杭州以后,他简直看也看不下去!这个弘历真是!竟然想将娼妓纳入宫中!难道满蒙的贵女还不够吗?难道汉家的良家子还不够吗? 胤禛看着弘历的皇后那拉氏跪在地上苦谏,而弘历对她冷言冷语的讽刺,那拉氏最后不顾身份的剪发,胤禛看得额头青筋暴起,好!好!好!这就是他看重的儿子!这就是他看重的那拉氏!一个刚愎自用、□熏心!一个直肠直肚、毫无计谋! 弘历处理的结果更令胤禛暴跳如雷,他竟然连夜将那拉氏遣送回京,准备废后了,直把胤禛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恨不得亲自现身将这不孝之子狠狠的训斥一番,只可恨困于这混沌之中!他狠狠的在宫殿内来回度步想压制一下自己的怒气,但是却越走越气,然后他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却又忽忽悠悠的不知飞向何处。他飞啊飞啊,飞累了他就睡觉,醒来一看自己还在飞。他最后一次睡着以后在梦里觉得自己着陆了,然后他用力睁开了眼睛。 “十二阿哥,您可醒了。”旁边有人立即说道。 十二阿哥?这是在叫谁? 胤禛觉得脑仁一阵一阵的疼,视线不能集中。 “皇上让您立刻回宫治丧!”那人又说道。 皇上?治丧?这说的是谁? “十二阿哥,请您节哀啊!”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胤禛感到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向他汹涌而来,让他感到他还有另一个身体另一个头脑,一个一个的片段在他脑海里一一快速的滚过,他明白过来自己是皇帝的儿子,并且是中宫皇后的所生,而这皇帝和皇后正是他的儿子和媳妇,弘历和那拉氏! 他被这个情况刺激的头脑麻木又浑身发疼,身边的人还在继续说着什么,只是胤禛觉得这些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他的脑仁抽疼的更加厉害,终于这个脆弱的身体经不住这样激烈的情绪,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在阿哥所的日子v 最新更新:20110609 19:52:06 胤禛自那天附身到自己的亲孙子永璂身上以后,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中,他先是面无表情的经历了那拉氏的整个葬礼,然后就开始过着亲爹不疼猫狗不理的生活。 胤禛觉得这种状态非常好,他真好理理脑中纷乱的记忆,想想现在这个匪夷所思的局面。 然后,他快速而全面的理清这个身体的记忆,饶是他心智坚韧、喜怒不形于色,也为这个孙子所过的生活,尤其是去年皇后被废以后的生活,惊白了一张脸。这个孩子真的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孩子?是中宫皇后的嫡子?他想到了他自己的二哥,废太子胤礽,虽然他最后被废,可是胤礽的才学、智慧、仪态、风度,哪样不是出类拔萃?怎么同样身为皇后的嫡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肯定是弘历没有好好培养!胤禛又给弘历在心里记上了一笔。 至于和弘历相认这种事情,他只想了一次,然后坚定的告诉自己有生之日绝不和弘历相认。想想吧,如果他当初做皇帝的时候,如果有一个儿子跑来对他说:“胤禛,我是你阿玛。” 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在加上这个儿子还手无寸铁!所以如果他跑去和弘历相认,那么结果自然是不言自明的。而这个结果和他所要达到的目标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至于他为何重生到自己孙子身上,胤禛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就想明白了。想想他之前对弘历的不认同和愤怒,现在上天要他来,肯定是让他来取而代之! 然后他为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目标是重新做皇帝! 首先,是不让别人发现他的身份。古人说“反常必妖”,万一被人当成了妖孽,他可什么都不用做了,直接就打道回府了。因此,现阶段他必须模仿自己孙子的言行举止,然后图谋慢慢的改变。 其次,身边的奴才都要敲打一边,当然动作不能过大。要打造以前铁打似的雍亲王府,看来还需要漫长的日子。唉,胤禛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心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皇太后是要孝敬的。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没有开府的阿哥,又是前皇后的儿子,因此弘历是不可能把他寄养在他人名下的。因此,皇太后可是说是后宫中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虽然,这件事让他从心里面觉得别扭,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像朕这样的汉子呢! 最后,他必须让弘历认识到他有一个出色的儿子,让朝臣认识到十二阿哥是可以是一个杰出的皇位继承人。 计划制定好了以后,胤禛就准备开始过永璂的日子了。这个年纪的皇子干什么?读书、办差。办差的间隙还是读书! 所以,胤禛拿起多年不读的课本子,开始做功课,刚一看,乐了,真是朕的乖孙子。原来永璂的字竟然和他是一个字体的,只是腕力不足,运笔之间偏弱和停滞。这个孩子肯定是将他的字作为范本在练习的,心中一叹,现在这个孩子的身体被他占了,那么这个孩子呢?难道就这样夭折了?这样想着,心里有点难受。不过禁不住我们雍正帝的强大的神经,胤禛也就想了一会子,然后在心里叹道:乖孙子,你安心的去吧,且看皇祖父替你活这一遭! 胤禛一边看书一边想着,这个孙子也可怜的,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办过一件像样的差事!算了,这样也有好处,朝堂上熟悉他的人肯定会少一点,这样一来,以后他办事的时候正好不用遮掩了。不过,差事这种事情,还是要皇帝指派的。想到这个,虽然已经多次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可是胤禛还是觉得心烦,当然更多的是不甘。现在还要看自己儿子的脸色了,又想想,这还不只是他儿子一个人,如今他的地位可是在一大堆人之下呢。胤禛心里直叹气!不行,非得马上改变这种状态才是! 又接着想到自己现在人单势弱,实在是不能有什么作为,心里又开始叹气了。怎么作为一个十四岁的阿哥,这永璂怎么就弱成这样呢?想想自己,想想他那帮子兄弟,胤禛摇了摇头。 行了,想这么多也没用,先把身边的奴才□一番吧。胤禛在心里对自己说。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憨面刁和傻大个v 最新更新:20110603 19:00:00 胤禛作为一个做了四十四年皇子,然后又做了一个十三年皇帝的人,那看人的眼光是极其精准的。要不然他能有被老八他们暗地里不断称赞的“滴水不进”的雍亲王府?要不然他能在那些哥哥弟弟们之间脱颖而出最终成为胜利者?这都是靠他经营出来的! 同时,胤禛作为一个资深的帝皇级管理人员,从来也不认为人是被分为有用和没用两种的。他一直深刻的认为人都是有用的,主要是看你怎么用。比如李卫,嘿,当初大字不识的,可是人家硬是把官做的好好的。所以说,用人主要要将人安排到位。一个傻大个,虽然不能做你的贴身近侍,但是用于扫地却最好不过,同样的一个憨面刁,那简直就是暗桩的最好人选,只要你把握住他们的身家性命。自古以来,暗桩这种事情是必不可少的,不然你以为老八私下里说的话我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当胤禛在来到这里以后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内侍,魏全泰的时候,他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憨面刁。然后经过两个月的观察,胤禛已经彻彻底底的确定了。只是他是谁的人呢?皇帝的?其他阿哥的?某个宫妃的?不管他是谁的人,反正那个人绝不会是自己。 对这样的人,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找个错处打发了,然而这个方法最大的破绽是引人瞩目以及那个重要的后来者。所以,在胤禛不想引人瞩目的策略下,以及没有恰当的接替人选的实际局面下,胤禛迅速的抛弃了这个方案。第二个方案是控制,因此这一天胤禛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几句话,并释放了一点善意。 “魏全泰,你在我这里当差几年啦?” “回主子,奴才在您身边侍候五年有余了。” “那你也可是算是我身边的老人啦。平日里,侍候的也算尽心。” “回主子,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你进宫有几年啦?” “回主子,奴才是乾隆二十四年进宫的,到现在已经有七年多了。” “哦,这么多年啦。你可有想念你的母亲。” 胤禛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认为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问另一个多年没有回家看望母亲的人是否想念,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回主子,奴才的娘在奴才进宫之前就已经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这倒和我一样了。”最后一句话胤禛用轻轻的哀伤的语气说出,仿佛不愿被人听到。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回主子,奴才家里就奴才一个了。奴才的爹,奴才根本没有见过面。” 呵呵,胤禛在心里笑,这敢情好,这人竟然是一个光棍!不管这是真是假,这人看来留不得了。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他是皇帝的人。如果这人是皇帝的人,那么就留着。有什么能够比得上通过皇帝的眼线将自己的一举一动传递给皇帝这样便捷有利的渠道呢。做皇子的最怕的是皇帝不关注你,那只能说明你是多么的无能。 “你也是一个可怜人。” “从此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安心当差吧。我如今也是……” 说道这里,胤禛故意不说了,他对说话留半句,余下的让别人自动脑补这样的事情,也是非常看重的,因为效果往往出人意料的好。 “主子,您日后的福气大着呢。奴才能在您身边侍候,那是奴才的福气。” 胤禛也不说话了,笑着睨了魏全泰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魏全泰感到了不妥,但到底是什么呢,他又说不上来。然后,想到这十二阿哥从中宫嫡子到现如今,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是个人都会改变的,恐怕这十二阿哥是长大了。 “苏德业什么时候来的?”胤禛的问题指向另一个小黄门。这个人总是让他想起苏培盛。 “回主子,苏德业比奴才晚,奴才记得他是乾隆三十年来的,到现在刚刚一年多了。” 好极了,又一个趁乱塞进来的。 “原来他是那时候来的,我都不记得了。” “哪有主子记着一个奴才的理。主子,每天那么多事,要耗费多少脑力啊,这些个小事当然不在意了。”魏全泰口里这样说,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哎,那时候适逢皇后娘娘被贬回宫,十二阿哥好长一段时间内都浑浑噩噩,那里还能记得这些事情啊。 “你倒清楚的很。” “回主子,奴才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人么?不然主子留着奴才有何用啊?”魏全泰讨好的说着。 “算你还会说人话,安心当差吧。”胤禛笑着说。 “另外,你去告诉他们,在我这里当差多做事少说话,没事不要到处跑。如果不能安分守己呆在我这里的,你叫他们即刻来回了我,我立即禀了内务府,让各人自去攀高枝去。” “回主子,奴才这就去。”魏全泰觉得十二阿哥这番话说的字字在理,让人听着不会多想,却也不能不想。 “去吧。”胤禛微的一颔首。 “得了。奴才去去就回。”魏全泰立即退了出去。 胤禛的目光在侍候的两个宫女以及门口站在的小黄门上故意停留了那么一下,果然见着那些人紧张僵硬的表情与身体,然后拿起了方才放下的课本子。 哼!你们还嫩着呢!朕还没有拿出手段来呢!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 哈哈珠子们v 最新更新:20110604 19:00:00 皇子们一旦到了读书的年纪就会有几个哈哈珠子。由于胤禛在守制,所以他初始并没有见到自己的哈哈珠子。现在守制结束,胤禛将要恢复去尚书房读书的日子,所以这一日他把自己的哈哈珠子见了全。祖宗的规矩是陪伴皇子们的哈哈珠子都必须从满蒙的贵族弟子中选取。 胤禛看了一眼给自己行礼的这八个人,年龄有大有小,但基本上可以说是同龄人。年轻人永远都是最好拉拢的,所以从这里给培养自己的第一批心腹吧。 胤禛留意到自己的哈哈珠子们里有一个人是姓乌拉那拉的,这个人应该是皇后留给他的吧。不过世事变迁,人心不古,他还是小心为妙。 胤禛淡淡的见了他们,安排了轮值的事情,就叫他们散了,只是把姓乌拉那拉的那个留下了。 “双庆,你陪我走走吧。”胤禛看着这个叫双庆的少年,不动声色的说道。 “喳!”十六岁的少年朗声应到。 “魏全泰,你留下,苏德业跟着来。”胤禛接着向后头吩咐。 然后,领头向外走去,双庆落后胤禛一步,快速的跟上了,然后是被点名的苏德业。 胤禛出了撷芳殿,笔直的走了一箭之地,然后停了下来,双庆也恭敬的站在了旁边,苏德业站在更远的地方。 “你们家可有年龄相仿的女孩儿?”胤禛背对着苏德业,仰起头看着天空低声问道。 双庆万没有想到十二阿哥会问他这个问题,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可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啊!他思量了一番以后,决定先打个马虎眼。 刚要恭敬的回话的时候,又听耳边的声音道:“不必这样,你就这样站着,好好听着就行了。” 双庆一听这话,提起来的心总算暂时落了下来。 “如果有适龄的女孩儿,不妨缓上三年。” 三年?双庆明白了,这是要出了孝了。 双庆还盼着胤禛多说几句,然而胤禛说了这话以后,就一言不发了。双庆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要说自己的这一支和十二阿哥母族这一支,虽然都姓乌拉那拉,但是关系是极远的。然而当年的孝敬宪皇后在乌拉那拉氏中选择了十二阿哥的额娘作为当今皇帝的侧福晋,两支的关系终于才密切起来。 但是一年前发生的事情,让他们这两支却日夜难安。皇后竟然在南巡途中,被遣送回京,并夺四份宝册。且从此以后无人再见过皇后,难怕是她的亲生儿子。 双庆微微抬眼,大胆的看了一眼十二阿哥的侧面,只看到十二阿哥肃穆的侧脸。这位阿哥端得是龙质凤章,他的容貌很好的继承了前皇后的样子。前皇后能在众多的乌拉那拉氏中脱颖而出,屏雀中选,言容功德四方面当然是上上之选,尤其是容。双庆想起自己在八年前第一次见到前皇后的情景,虽然那个时候皇后已经四十岁了,但是仍然非常美丽,正是这种震撼人心的美丽让当时作为孩子的双庆对当时的场景记忆犹新。双庆现在还记得前皇后在那花团锦簇、暖玉温香中的样子,美得那么虚幻,那么极致。双庆也记得当时的十二阿哥,粉雕玉琢的样子,小小的人儿依偎在前皇后的身边。直到现在,双庆仍然觉得这是天底下最美丽的母子。 在前皇后被遣送回京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十二阿哥都终日惶惶,而现在,双庆看着十二阿哥笔挺的站在那里,秋风吹过刮起他的袍服咧咧作响,想着这位阿哥终于重新振作起来了。 双庆站在那里想着回去以后要如何和自己的阿玛说这件事情,想着自己的阿玛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情,直到十二阿哥转身,他才回过神来。 “你先回去吧。明儿再来。” “喳!” 双庆行了礼,恭敬的后退。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回头,正看到小黄门苏德业站到了他刚才的位子上,十二阿哥不知道到说了什么,小黄门显得很是惊慌。看来十二阿哥是变了啊,双庆在心里感叹。十二阿哥之前总是在幻想着前皇后还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还能重掌六宫,而现在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破灭的如此彻底。 双庆回过头来,快步的走着,他要将这个消息赶紧告诉自己的阿玛。 而当双庆回头快步行走的时候,苏德业正跪在胤禛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奴才对十二阿哥忠心耿耿,求十二阿哥明鉴。” 原来胤禛叫苏德业走进以后,说了句话,“苏德业,延禧宫的茶好喝吗?” 立即让小黄门惊慌失措,胤禛看着这个比自己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内侍,如此沉不住气,禁不住吓。想着,看来整个宫里都已经看扁了十二阿哥,在他身边放的这些人都是第四流的货色。 胤禛经过几天的思索,终于明白用自己以前的手段来对付这些人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哼!” 跪着的小黄门已经抖得像糠筛一般。 “自己去领二十杖责。” “谢主子隆恩。”苏德业叩头,“请容奴才先办了差事,送主子回殿后,再去领赏。” 胤禛看了苏德业一眼,二话不说返回了撷芳殿。 等到胤禛用了晚膳后,苏德业才被人搀着,跪在了他面前。 “主子,奴才谢恩来了。” 苏德业微微颤颤的磕了头。 “你自己决定吧,是回内务府,还是仍在我这里当差。”胤禛让他跪了半天,抬手喝了一口茶后才说道。 “回主子,求主子给个恩典,奴才愿意在主子身边当差。。”苏德业立刻说道。 “好你个苏德业,这是和我做起买卖来了。”胤禛气极反笑。 “回主子,奴才万万不敢。只求主子能让奴才继续侍候主子,不要把奴才仍出去。”苏德业压低声音,接着说道:“主子,奴才进宫不到两年,因当年的令贵妃看中,得以到主子身边侍候,奴才实在没有和其他人结交过,就是令皇贵妃,奴才也是例行回话。” “主子,奴才虽然是一个废人,可是奴才也知道忠义节烈这几个字。”苏德业最后说道。 “行了,你的忠心,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胤禛这个时候倒真有用他的心了。打一顿打的明白了? “这药就赏赐给你了,好好用吧。魏全泰,你扶着他下去。”胤禛对立在身后的魏全泰吩咐道。 “喳!”魏全泰轻快的应了一声。然后扶着苏德业一拐一拐的去了。 不错,胤禛故意让魏全泰看了全部,他是要试一试魏全泰到底是谁的人。如果他是延禧宫的人,那么这个苏德业自然保不住,他也不想保。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他是延禧宫的人,苏德业根本不敢提到令皇贵妃。宫里其他的后妃,他都已经排除了,现在宫里唯一一个有儿子的人就是令皇贵妃。没有儿子的后妃根本不想也不用来淌这个浑水。如果魏全泰是弘历的人,那最好今天的所有事情弘历都会知道,弘历不会对他的发作产生反感,反而会觉得他做的对。他虽然是一个他不待见的儿子,但是毕竟仍然是皇子,是阿哥。 至于苏德业,端看他以后的表现吧。 还有乌拉那拉氏,他们会接收他的橄榄枝?然后又会递给他多少呢?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来告诉他,幸好他现在还年轻,等得起。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乌拉那拉家族v 最新更新:20110617 23:08:06 第二日,双庆走在通往撷芳殿的路上,深深的亢奋着。他想起了他昨天回家后的情形。 “你说,这是十二阿哥问你的?”他的阿玛,海福,问他。 “是,十二阿哥亲口对儿子说的,还说让我们不妨缓上三年。”双庆毕恭毕敬的回话。 “可有旁人在场?”海福神色紧张的进一步逼问。 “没有。十二阿哥是在撷芳殿的场子上对我说这些话,也没有让我回话,只是说站着听着就好。”双庆将当时的场景一一对自己的阿玛道来。 海福陷入了沉思。他当然能够领会十二阿哥的意思,可是乌拉那拉家连出两位皇后这已经是极致了,而且第二位皇后的结果又如何呢?那尔布和霍隆阿父子如今是怎样的情形,他可以说是一清二楚。而且作为废后的儿子,十二阿哥真的还有可能登上大宝吗? 海福作为孝敬宪皇后疼爱的侄孙,现在作为这一支的掌权者,对当年孝敬宪皇后选择前皇后作为当时宝亲王的侧福晋这件事情知道比双庆所了解的更多。当年的孝敬宪皇后除了看好前皇后的颜色以及品行以外,更多的是对自己家族的保护。她不希望在她过世以后,她的家族会处在风尖浪口上,为了下一次的争储而风雨飘渺,更或者最终覆灭。所以,她果断的放弃了自己的家族以及近支,而选择了更远支的那布尔家。这一支一向人丁不旺,如果他们要争位子,那么他们势必要向他们这一支寻求帮助,这样一来,他们自己这一支就可以进可攻退可守。所以可以说,孝敬宪皇后为她的家族安排了一条最好的路。 而现在,十二阿哥在前皇后去世以后却对他们进行了这样明白的示好,这令海福不得不再次考虑。虽然说八年前的前皇后让点双庆作为十二阿哥的伴读,已经是一种示好了。但是,前皇后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家族,她仍然在努力筹划让她的家族更上一层楼。然而这位皇后,并没有孝敬宪皇后的远见,因此最终没有实现自己的计划,而搭上了自己的前途和自己儿子的前途。而现在十二阿哥直接跳过了他的母族,将问题指向了他们。 最为保守的做法是拒绝,但是这样却也将会断送他们整个家族的前程。有才华的人比比皆是,可是真正成功的却只有那么几人,要在一堆同样优秀的人之间脱颖而出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而外戚,却无疑是一条捷径。所以,那么多人挣破了头将女儿送入宫中。 突然,海福脑中灵光一闪,三年,是的,三年,这是一个好时间。三年之后,十二阿哥将十七岁,他的才能和智慧将会显露无疑,也可以说这个时候他们将不会是盲目下注,而是看着菜吃饭了。 好极了,他可以先拖着。海福的心里一阵轻松。然后他突然又想到,这个时间还是十二阿哥特意给他的,那么这位阿哥是单纯的计算出孝的时间,还是真的是他设想的那样呢? 不过,无论如何他不要现在想明白这个问题,时间会告诉他答案。 “双庆,你在十二阿哥身边当差务必要尽心尽力。十二阿哥猝逢大变,正是我们做奴才的用心的时候。”海福面目严肃的对自己的儿子说道,这个儿子虽然不是自己的长子,却是自己的嫡子。他的同胞兄长如今正在军中挣军功,而他却被放在一个位置不明,现在更是前途不看好的皇子身边,海福一直认为有点对不起这个儿子。而现在这个皇子,突然有了点其他的意思,那么双庆就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纽带,虽然这于这个儿子的安全不利,但是对整个家族却不是一件坏事。 “我们做奴才的,心里只认得主子,眼里只有主子,主子说的话我们会句句记在心中,主子让我们办的时候我们会尽心尽力办好,但是其他的,我们绝不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忠孝礼仪廉耻,时时刻刻摆在我们心中。你明白吗?” “是,儿子谨记在心。”双庆虽然有点惊讶,自己的阿玛会突然对他讲这一些话,但是还是恭敬的应下了。 “我看你不明白,不过也不要紧,记得多用眼睛见,少用嘴巴说就好了。从今日起,每此当差毕了,都来见我。”海福好像看着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说道,这样的少年怎么会明白他这样的老人家的用血和泪终结出来的经验呢。现在也只不过是多多敲打他,让他少走点弯路而已。 “至于十二阿哥说的事,你去告诉他,乌拉那拉家多的是优秀的子孙,无论男女。”海福最后对双庆说道,“记着,这话要看场合说。” “阿玛,这一点难道儿子还不明白吗?”双庆不满的看着自己的阿玛。 “你明白就好。行了,你去见见你的额娘吧。”海福让双庆退下,自己又开始思索起最近的局势来。 双庆终于来到了撷芳殿,见了十二阿哥。这一天因为还是守制的最后一日,所以十二阿哥仍然不用去尚书房。 “今儿,你倒来的早。怎么?凌富没有和你一起来。”胤禛见双庆一人前来,故意问道。 “奴才并没有见着凌富,只是想着一起在主子这里当差,凌富自然也就能见着了,因此一个人来了。”双庆站了过来,替了苏德业给胤禛磨墨。 苏德业马上恭敬的退了开去。 “行了,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站在一旁吧。这墨早磨好了。”胤禛闻不得双庆的热气烘烘的味。 双庆腆着脸一笑,原来他走的太急,竟然在这深秋的日子里出了一身大汗。 “主子,不若赏奴才一盏茶喝。”双庆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厚着脸皮说道。 “这有什么。苏德业,还不赶紧给双庆大爷上一盏茶。”胤禛故意大声的说道,他看着这个人有时候就会想起他的父亲海福。那时候的少年,如今也有了这么大的儿子了。 “主子,您这样说可屈死奴才了,奴才怎么敢称爷呢。”双庆接过苏德业递过来的茶,牛饮了一顿,把杯子递给苏德业,看到这个小黄门正在偷笑,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苏德业借着放茶杯,离开了双庆的视线。 双庆连忙上去磨墨,凑近了,低低的对胤禛说:“主子,我阿玛说了,乌拉那拉家优秀的子孙多的是,无论男女。” 然后又赶紧站好,继续磨墨。 胤禛笑了一笑,很好,这就是他要的答案。如果乌拉那拉家立即对他投诚,他反而要考虑真实性以及他们的实力。有句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现在海福应该是这个家族的当家人了吧,当初那拉氏对这个侄孙非常看重,看来这个侄孙没有辜负她的一番栽培。要说胤禛完全了解那拉氏当年给弘历选侧福晋的因由那不是真的,但是起码他也能摸个七八分,所以他很快就同意了将小那拉氏赐给弘历做侧福晋。只是没想到这小那拉氏得了这样的结果,而自己也还魂成了她的儿子。 胤禛点头示意,双庆继续磨墨,两个人就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凌富就来了,三人捡起了课本子开始复习功课,应对明天。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离弦之箭v 最新更新:20110606 19:00:00 第二天一早,胤禛带着双庆和凌富早早的到了尚书房,只见十五阿哥永琰已经在那里开始读书了。 永琰见到他,恭敬的叫了一声“十二哥”,胤禛点点头,两个就各自坐下各自读书了。 这时候在尚书房读书的除了八阿哥永璇,十一阿哥永瑆,十五阿哥永琰以及他自己之外,还有皇孙绵德、绵恩,以及弘瞻的次子永灿。而胤禛也正式或者说重新开始了在尚书房和阿哥所两点一线的读书日子。 不一会儿,尚书房的总师傅尹继善来了,和他同来的还有梁瑶峰和达椿。尹继善先细细的讲了一边《礼运大同篇》以后,就让梁瑶峰替他了。胤禛估计他是去上朝了。这尹继善本是胤禛做皇帝时候的进士,胤禛一向喜他学问通达,为人谨慎。如今看着他已经垂垂老矣,不复当年的风采,胤禛心里唏嘘不已。 胤禛默默的读着自己的书,装作十二阿哥原先的样子。到了下午以后就轮到达椿上场了,胤禛一上去,双庆就递给他一把弓,胤禛一看差点没跌倒!这,这也太不像话了!这弓拿着就丢人!虽然他前世也不尚武,但是起码也能拉开二石弓,可是看看现在,一石!丢人! 胤禛气的想把这弓惯地上了!最终还是用理智控制了自己,冷声哼道:“换一张!” 双庆立即有眼色的到校场取了一张一石半的弓来,胤禛看了看,又想了想自己的小身板,算了,今天就先用这一张。 接过来以后,取箭,搭箭,提弓,瞄准,嗖的一声,箭离弦而飞,命中靶心。很好!总算没有给自己丢人! 转眼一看双庆,这小子已经呆了,还是凌富有眼力的递上第二支箭,胤禛又一气呵成,还是命中靶心。很好!朕果然是铁一样的汉子! 这时候双庆已经回过神来了,立马递上了第三支箭,胤禛又是一次干净利落的命中靶心。心中为了一石弓的那口恶气总算都吐了出来。 胤禛又发了三箭,虽然没有再命中靶心,却也都是在头圈之内。 胤禛退了下来,端起了苏德业送上的茶杯喝了口水,就看到隔壁的十一阿哥永瑆正看着他。 永瑆似察觉到他的目光,遂说道:“十二弟,今儿神勇非凡!” 这样就神勇非凡?胤禛听了不由得黑线!唉,果然要好好练练才行啊! “弟弟也只是偶得之罢了。不值当十一哥夸赞。”胤禛作出一副腼腆的样子说道。 没办法,这就是十二阿哥面目,他不得不为之啊! 永瑆也不在说什么,只是一笑。胤禛自然不会对任何人掉以轻心,只不过面色仍然维持着原样。 不一会儿,箭靶被重新清空,胤禛继续上去发挥自己的神力,不过这个时候,他就不像刚才那样了,而是留着点了。一轮一轮下来,虽然没有能继续让双庆两眼发光,但是也让双庆和凌富真心实意的奉承了他一把!胤禛只在内心冷哼,不理他们两个。一直到射了百箭之后,这一日的骑射练习算是毕了。 胤禛大步的从校场出来,直接往撷芳殿而去,双庆和凌富紧跟在后,而苏德业几乎是一路小跑。 一到撷芳殿的二所,魏全泰已经领着人等在一旁了。胤禛不大意的挥挥手示意双庆和凌富也去洗漱一番,自己才让魏全泰领着宫婢们侍候他净面更衣。 自苏德业被杖责之事已经过了好几日,胤禛冷眼旁观着魏全泰以及近身的几个宫婢,发现几个宫婢如今都收敛了神色,对他越发恭敬起来,只有魏全泰,还一如往常。胤禛越发觉得他是弘历的人。所以,现在去尚书房都带着苏德业了,而在撷芳殿中做事说话却也从来不避着魏全泰。 魏全泰极其沉得住气,可以说到现在为止丝毫没有马脚。当然胤禛有的是忍耐功夫! 这一日,苏德业突然对胤禛支支吾吾起来,胤禛一火大,就命令他“有话快说”。 苏德业被胤禛一声吼,吓得立时跪下了,也顾不得魏全泰就在旁边,立即说道:“会主子,明天又到了给令皇贵妃请安的日子了。” 胤禛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然后想着这苏德业是真傻呢?还是故意的?当着魏全泰的面就这样说出来了。 “令皇贵妃也是关心与我,只是我守孝之人不好去各处走动。若传了你去,你就如实回话,说一切都好,有劳令皇贵妃记着。”胤禛脸上有点动容又有点讽刺的说着,并正好让魏全泰看了个全。 第二日,他就带着魏全泰去了尚书房。 返回的时候,苏德业接过了魏全泰的活,侍候他更衣。 “回主子,奴才按您说的,一一回了皇贵妃。”苏德业给胤禛整袖子的时候,低低的说道。 “嗯,你做的好。”胤禛淡淡的说着。 苏德业侍候了胤禛更衣后,就恭敬的退下了。 到了第二日,传来了皇帝发作皇贵妃的传闻,却说皇贵妃给皇帝奉茶时,将御用的茶碗摔了,因此惹得皇帝恼怒而去,并责她“分内之事不力”。 此事一出,胤禛心中认为魏全泰是弘历的人的砝码再次加重了。 只苏德业在一次侍候胤禛更衣的时候,突然跪倒,对胤禛说:“求主子给奴才在宫外老娘和妹子排个她们差事。” 苏德业说罢就磕头,然后继续说道:“主子,奴才也知道。所以奴才这是厚着脸皮求主子了。主子,奴才原不是主子身边的得用人,只是现在奴才有心争一争这位子,到时候就怕有人惦记上奴才了。” 胤禛一听,这个奴才竟起了这起子心思,不过倒也是个明白人乐。不过这件事情却不好办。因为作为一个没有分府的阿哥,他是没有庄子,没有房产或者其他产业的。 “你求的事可不小啊。”胤禛慢吞吞的说。 “奴才只求主子给个话。奴才的老娘和妹子也不在近处,可奴才实在想念。”苏德业压低声音说道。 “你先起来,这像什么!”胤禛看着这环境,实在是不是那么回事儿。 苏德业听了赶紧爬了起来。 “你的事我知道了。你用心当差,我不会亏了你们的。”胤禛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苏德业呆愣了一会儿,面带微笑,立即跟了上去。 另一边,胤禛却想着,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就这条路了,那么坚定的走下去吧,这一次不会比上一次更难。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金刚经v 最新更新:20110608 19:42:44 胤禛正思量这苏德业的事情,双庆就上来请安了。等双庆在他傍边站好,胤禛已经有了主意了。 这一日,苏德业陪着胤禛去尚书房的路上,胤禛指点苏德业:“苏德业,你的事你跟双庆说说,他会替你办妥当的。” 苏德业一听马上会意了,在这一日就寻了个空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和双庆说了,直看得双庆恶心的不行,心里折腾着男人真的不能没有那玩意儿,你看苏德业这个娘们样!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然后,双庆又找了个机会对胤禛禀明了这件事情,胤禛只说了一句话:“既然已经他求了你,你能帮他的就帮一下。” 双庆立即领会了,然后给苏德业准信,并回家安排此事。 苏德业对着胤禛更新尽心尽力,弄得胤禛有点担心了,这凡事过了头就不好了。总而言之,胤禛又敲打了苏德业几句,苏德业老实了安分了沉稳了。 其实,胤禛让双庆帮苏德业解决这个问题,有一箭双雕的打算。第一,他让苏德业知道我是有能力,并且我现在信任你了,虽然我不管你的老娘和妹子是真是假,但是我让你直接去求了双庆,所以这事没有和我直接关系,若你还是一无间道,这也不是我的小辫子。第二,他让乌拉那拉家知道看我是信任你的,我把自己的心腹的亲属都安排到你们家了,我向你们掀了一张底牌了,你们是不是也掀半张给我看看? 从目前的表面现象来看,此计划实施的非常成功,真实面目如何需要进一步证实。 胤 下一个转奇第2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胤禛认定了这件事情之后,开始专心致志的写《金刚经》。 当然现在既然苏德业有心上位,胤禛就给他多点机会。 比如,“苏德业,去打一盆水来。” 比如,“在水里浸一截檀香,记住两个时辰。” 又比如,“苏德业,拿个瓮把这水装了。” 又比如,“记住这块砚台,这块墨,还有这笔,我写《金刚经》的时候,就必须用瓮里的水,还有这砚、这墨、这笔。” 苏德业那是“喳”的欢快啊。魏全泰在旁边冷眼旁观着。 胤禛一有时间就写《金刚经》,每次写的时候屋子里充满这淡淡的檀香味,使得气氛十分飘渺。因为,自十二阿哥守制以来,十二阿哥就令宫人们撤了熏香。魏全泰已经有段时间没有闻到这味道了。 十二阿哥认真的写着《金刚经》,魏全泰心里就一直在想这经书是给谁的。皇上?前皇后?皇太后? 终于一个月之后,这本《金刚经》写好了,魏全泰奉命将经书小心的装订起来,重新捧给了十二阿哥。 胤禛仔细的看了一下装订,然后叫魏全泰取黄布包了。 “明日你代我去给皇太后请安。”胤禛淡淡的吩咐着。 魏全泰的心思终于落定,原来是给皇太后的。 “喳。” “在皇太后面前不必多言。”胤禛继续吩咐道。 “喳。” 第二天,胤禛自带着苏德业和两个哈哈珠子,诸英和布哈,去了尚书房。 魏全泰双手捧着金刚经来到了寿康宫。 魏全泰使了银子,说了好话,才得到了一个通报的机会。幸而老天垂怜十二阿哥,皇太后终于决定一见。 魏全泰跪在皇太后面前好几米远的地方,恭敬的禀报着:“恭请太后娘娘圣安!” 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继续接着说道:“奴才魏全泰奉十二阿哥之命特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十二阿哥说,孙儿一切均好。只是孙儿未能在太后娘娘跟前敬孝,于心难安,因此孙儿特制《金刚经》一部,聊表孝心。” 皇太后直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就有人来到魏全泰跟前从他高举过头顶的盘子拿走了。 魏全泰用尽所有眼力,瞄见皇太后拿起了献上去的《金刚经》,翻了两页,轻轻的“咦”了一声。 然后,魏全泰听皇太后问道:“十二阿哥,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回太后娘娘,并没有,十二阿哥只命奴才来请安。”魏全泰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知道了。你回去,对十二阿哥说,我念着他的孝心。”皇太后淡淡的说。 魏全泰很有眼色的磕头谢恩,并退了出去,回到了撷芳殿,十二阿哥尚没有从尚书房回来。 魏全泰想着十二阿哥最近的行事作风,觉得十二阿哥真的改变了。他以前在十二阿哥身边当差,只觉得容易的很,现在十二阿哥没有多提一个要求也没有多说一句重话,他却觉得这差事是越来越难当。 想着每月一次的皇帝问话,想着苏德业的被杖责以及后来的言语,还有苏德业最近的频频举动,以及十二阿哥的纵容,魏全泰突然醒悟,难道十二阿哥已经察觉出他的二心了?可是细想又不是那么一会事儿,如果十二阿哥察觉到了,那他怎么会办什么事情都不避着自己呢?而且一些重要的事情也是吩咐自己去办的,而苏德业只是办了一些鸡毛蒜皮的消小事。魏全泰这样一想,又觉得十二阿哥不应该察觉自己的二心。魏全泰接着又想起自己侍候了十二阿哥整整五年有余,他不敢说他是最了解十二阿哥的人,但是倘若他排第二,那只怕也没人排第一了。根据他了解的十二阿哥的资质,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被怀疑,被察觉。想到这一点,魏全泰的心里又安定起来。他呷了一口茶,慢慢的喝了下去。 眼看十二阿哥回来的时辰快要到了,魏全泰麻利的站了起来,安排宫婢们准备洗漱用品,这是十二阿哥的一个新习惯,和他在校场上太用功有关。这是魏全泰侧面打探到了,听着诸英和布哈两个议论,说十二阿哥在校场上发力太猛,浑身都是汗,不过箭术却高明了很多。 很快,胤禛就回来了,里里外外通了一遍之后,就开始问话了。 “见着皇太后了?” “是,奴才总算还能为主子办点事情。” “经书皇太后看了吗?” “奴才瞧着皇太后翻了几页。皇太后还问奴才,十二阿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奴才就回了十二阿哥只是让奴才来请安的。然后,皇太后就对奴才说,她念着十二阿哥阿哥的孝心。”魏全泰一边给胤禛整裤脚,一边低低的说道。 “这事你办的好。”胤禛等他都整理好了,退开了才说道。 “喏,这个赏你玩。” 话音刚落,一个鸡血红的板指就落在魏全泰身上了,魏全泰手忙脚乱的接住了。 “奴才为主子办事那是应当的。”魏全泰躬身说道,“怎么好得主子的赏。” “拿着吧,我知道你今天破了些财。” “主子,主子您真是火眼金睛,奴才这点小伎俩怎么能逃得多主子的眼睛。” “行了,奉承话不用了,说多了也没有东西赏。所以,赏你的东西你就安心拿着。” “奴才叩谢主子赏赐。” 魏全泰想着自己确实破费了,所以也不再推辞,大方的就接受了。 “起来吧,合该这样。” “谢主子。” 这一本《金刚经》总算没有落空,不过一本是远远不够的,我还得接着献啊。胤禛心里闷闷的想着。算了,我权当练字了。胤禛在心里宽慰自己。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儿子给的红包v 最新更新:20110608 20:11:50 胤禛守制结束以后,秋狄很快就开始了,理所当然的随行的阿哥名单中没有他的名字。因此在弘历出发以后,整个撷芳殿就剩下了胤禛一个主子。胤禛也不管别人眼神,每日里正常的到尚书房报道,然后开始自己一天的课程。胤禛的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引起了一部分的赞赏,当然也获得了另一部分人的白眼。但是,胤禛混不在意,他依旧每天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并在闲暇时间抄写《法华经》。 当他刚将《法华经》抄写完毕的时候,弘历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回来了,他也没有去迎接,因为皇帝没有点名让他迎接,所以他很是不用去。 然后快到了农历年,从腊月初一开始,宫里便开始上下忙碌。胤禛作为前世的皇帝以及更早之前的说领差事的阿哥,在这种场合下那都是极其忙碌的,而现在作为一个不得宠也没有差事的阿哥,他却异常的空闲,这令胤禛的心里产生了很大的落差。 尽管心里有落差,但是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 这一日,胤禛让魏全泰将他的库房里的东西拟了个单子出来。是的,虽然没有田产也没有房产,但是库房还是有的。魏全泰很快就把单子递了上来,而且是一个注明了什么时候得的以及得法的单子。胤禛给了魏全泰赞赏的一眼,令他在边上侍候笔墨。 看了半天,虽然这一年来没有什么赏赐也没有什么孝敬,但是之前的家底子还是在的,胤禛也稍稍放心,就准备起礼单来了。 第一份礼单,自然他的母族三等承恩公那布尔。胤禛翻翻捡捡,终于选定了十二件礼物,叫苏德业送去,并嘱咐道:“若相宜,就给我传句话,闭门读书。” 自然这话是暗处说的,苏德业表示理解,就办差去了。 第二份礼单,是给皇太后的。刚刚抄好的《法华经》打头,另备了十五件精致东西,叫魏全泰找个时机早点送上去。 第三份礼单,给弘历。东西都省了,只两部经,分别是《金刚经》和《孝经》,反正皇帝富有天下。 准备好了这些以后,胤禛开始担心起一件事情来。他来了这里以后已经有半年了,然而却一次都没有得到皇帝的召见,如果,皇帝没有下旨让他参加家宴?那么他又该当如何呢? 胤禛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皇帝真的如此厌恶于他,以至于到了不顾名声的地步,那么他的路就应该走的更稳更慢,他所做的计划都应该按顺序的往后延。不管是做臣子还是做阿哥,在被皇帝厌弃的时候,除了低调和明哲保身,简直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你越跳越闹,只能让你死的更快。这是他的二哥、他的八弟用带着血的亲身经历告诉他的。 胤禛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苏德业回来了。 “回主子,奴才办差回来了。承恩公叫奴才回禀主子,奴才家里一切都好,十二阿哥在宫里要听圣言读圣贤书,很不必记挂奴才。” “回主子,奴才把您的话也给承恩公了。承恩公叫奴才回禀主子,奴才领会得。” 胤禛点点头,叫苏德业下去了。 看了那布尔心里还有他。总算也是一个助力。 过了一会儿,魏全泰也回来了,向胤禛回禀,礼已经亲自交到了皇太后的手上,估摸着皇太后对《法华经》爱的很,当时就拿起来翻开了。 胤禛赏了魏全泰两个金锞子,魏全泰喜滋滋的接受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突然来个慈宁宫的黄门,带来了皇太后的赏赐。这于胤禛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同时他也意识到,他终将可以去参加家宴。因为这是一个信号。 果然,第二天皇帝就下了口谕着诸阿哥于腊月二十四日停学,并着尚书房诸阿哥于腊月三十日参加保和殿晚宴。 好极了,胤禛想着,这情况比他想象中的好一点,他竟然还有在王公大臣们面前露脸的机会。 胤禛于腊月二十八,叫魏全泰献上了给皇帝的礼物。 这一回,魏全泰回来只说礼已经送了,就再也没有什么话。胤禛想着,或者魏全泰没有见着,或者皇帝真的只是挥挥手就让他退下了。 不管怎么样,胤禛仍然带着魏全泰和苏德业参加了保和殿晚宴。这个宴会一向是形式大于实际的,但是能参加的人仍然是莫不感恩的。 然后是顺理成章的家宴,胤禛就着阿哥们一起就坐。想起上一世和兄弟们坐在一起的景象,看看现在真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膝下真是荒凉,这一桌只有四个人。然后又想起自己做皇帝时的状况,不禁感叹,圣祖果然是非常人啊,只这生儿子的功夫是大家都比不过的。 大家都应景的说了几句贺词以后,就开始认真用餐,其实是耳听四路、眼观八方。万一皇帝注意到自己,要立即给皇帝一点反应。 胤禛这一次就比较淡定了,反正现在轮不到他。他只要不犯错就行了。所以,这一次可以说是他参加家宴以来第一次坐的如此安稳,吃的如此放心的家宴了。 最后的最后,胤禛第一次得了儿子给的压岁钱。 魏全泰上手捧着赏赐的盘子回到了撷芳殿。胤禛凑过去仔细一看是四对小荷包以及一个比较大的荷包。胤禛知道里面无非是金银八宝或者金银锞子或者金银钱。 果然魏全泰按嘱查看了以后,回报胤禛,小荷包内装分别金银八宝各一份;大荷包内装金银钱四枚,金银锞四枚。 胤禛示意知道了,并令好好收起来。 胤禛听着远处的爆竹声,看着忽明忽暗的天空,想着自己这半年过的真是平安喜乐。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崭露头角的策论v 最新更新:20110610 19:11:58 二十七个月终于过去了,胤禛终于到了除服的日子。 这两年多来,胤禛给皇太后抄了十本经书,给皇帝抄了六本经书,被皇太后召见了十次以上,被皇帝在尚书房勉为其难的沾光赞了一次但始终没有单独召见。 这两年以来,众人看十二阿哥弓拉的越来越开,字写的越来越好,围猎是的猎物越来越多,皇太后的召见越来越多,人长的越来越帅,身条也越来越高,只是这气质,怎么越来越端庄肃穆了呢?刚开始吧,众人理解啊。这从中宫嫡子到相当于废后的儿子再到突然丧母,都知道你笑不出来,怎么现在你还这样呢?您是习惯这样了?我们可不习惯啊!有时候您看我们一眼吧,我们觉得渗的慌。 不过,这些都和胤禛无关,他现下真为一件事情烦恼着呢。什么事?他的福晋人选啊! 他上面的十一阿哥永瑆早已有了嫡福晋和侧福晋各一名了。他这一除服,估计马上要办这件事情了。这嫡福晋对皇子来说绝对是一件最重要不过的事情。他想着他前世的乌拉那拉氏,那是没说的,容貌、气度一样不差,行事手段、交际应酬那是个中翘楚。当然更重要的是家世,军功出身直到内大臣差事,那不就是皇帝的心腹吗? 然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估计他是不太可能娶到那样家世的福晋了。家世什么的还是其次,主要是人。这闺女吧,都是靠家里养出来的,主要是靠自己的额娘。按照一般的规律,嫁女嫁高,娶媳娶低,他老丈人的门第已经低了,他丈母娘的门第就更低了,这两相一合还能培养出高质量的闺女吗? 当然也有歹竹出好笋的意外。但是,你看都说了是意外了,就知道这事有多难得了。 所以,胤禛表示自己很头痛。 他这一头痛,神色自然就差了点,因此身边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就双庆那样爱玩笑的,这几天都避着走了,苏德业这种平素都嬉皮笑脸的,这几天都老老实实的呆着了。 然后,胤禛下定了决心,这种关键时刻不露一手,不震撼一下人心,是不行了。 然后,胤禛平静了,做好了全盘计划。 然后,胤禛发现身边的人神色不对啦。好吧,那几个还没有缓过劲来。 所以,他招了双庆来问:“这是怎么啦?家里有事?” 双庆这时候已经注意到十二阿哥的眉头已经重新舒展开了,知道这位主子的心放宽了,虽然不知道他在为难什么,但是总算又过去了。就双庆看来,他觉得十二阿哥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他跟着这位主子没跟错。 所以,他瞬间恢复了常态:“奴才是看着主子心中不予,所以才为主子担心呢。无奈奴才人单力薄不能为主子分担。” 胤禛一听明白了,原来是自己前两天的样子吓着他们了。 骂了一声“没出息”,也就随他们去了。 不过,众人得了双庆的暗示明示很快也恢复了过来。看得胤禛眼角抽搐,这些人!哎,敲打的不够啊!明显没经过什么大事! 胤禛在尚书房等待了很久终于机会来了,这一天正是总师傅于敏中讲学。在讲学完毕以后,叫大家做一篇“仁治”的文章,并言明这是皇帝要求各位阿哥们的功课。胤禛略一思索,就起笔准备一蹴而就。他写道“仁而育人义以正民”,然后开始论述并最终写道“故仁育义正君人者治世之大本位。天地育万物皆由是以达之耳”。然后重新眷写了一遍交了上去。 于敏中一看平日里中规中矩的十二阿哥竟然第一个交了上来,就不免拿起来看了一下。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只见满纸行文流畅不说,字与字之间连绵不断,想来是一气呵成,这十二阿哥的字果然进益了。细看文章内容,立意虽然中规中矩,但里面论述却端得是大气磅礴,并旁征引博,可谓是字字珠玑。于敏中看罢也忍不住在心里叫一声“好”!再看座位端坐着的十二阿哥,背脊笔直,双手自然放于膝上,面容肃穆端庄,眼睛仍然盯着前面书似在默诵,虽然这姿态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于敏中却感受到从十二阿哥身上流露出来的强大的气场。第一次,于敏中觉得十二阿哥端得是龙章凤质,皇家气象! 因着这个因由,于敏中将十二阿哥的文章放在第一位呈给了皇帝。 考察皇子的学问自然是同时考察学生和老师两方面,所以皇帝当着于敏中的面拿起来看了。 看完了第一份以后,皇帝背手站了好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最终让于敏中跪安了。 皇帝为啥这样啊? 因为胤禛写的这篇文章皇帝写过啊,立意是一样的,但是内容很不同,皇帝一遍读下来,忆起当年自己的文章,两相一对比,心里隐隐觉得眼前的这篇文章更符合他现在的想法。 随后,意识到这是那个他已经准备放弃的儿子写的,皇帝的就沉默了。 其实这就是胤禛想要的结果。他当然记得弘历当年的文章,所以才有了这一篇佳作。 再说于敏中,于敏中作为一个在御前行走的能臣,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孟浪。皇帝绝不会认为他这是无心而为,而这多年以来,尤其是这四年以来,皇帝对这位阿哥的态度实在是冷漠到了无视的态度。那么他今日之举会被皇帝如何定位?于敏中的心突突的跳了起来。他开始思考这件事情。最后,他想到他应该也只能是本着他最原始的心对待这件事情,一位老师喜爱一个学生的文章然后乐于让人知道他有个好学生的心。这么一想,于敏中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下来。 但是,始终从那天以后,于敏中开始留意十二阿哥。 这件事情并没有后续的延伸问题,于敏中自然更加尽心尽力的为皇帝办差,以期表明自己是皇帝一个人的臣子。 然而,在这一年的秋狄中十二阿哥永璂的名字赫然在列,众人开始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这位两年都不曾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曾经的中宫嫡子。 然后经过有心人士的渲染,众人又都纷纷记起十二阿哥孝期满了。一部分人接受了这个十分充足的理由,将此事视为理所当然,另一部分人却将这视为一个信号,对这位皇子投入了更多的关注。 而对于胤禛来说这一次秋狄无疑是他的又一个表现场所。 他小心的控制着猎物的种类和数量,第一不能超过皇帝,第二必须在皇子皇孙中拔得头筹。为了能够做到这两点,胤禛已经利用了所有自己在两年间建立起来的人脉。最终,他超过了弘历疼爱的皇孙绵恩,拔得了头筹,而保证他胜利的正是他准备献给皇太后的两只雪白的狐狸崽子。 这一次,胤禛在阔别了几十年之后,终于被另一个皇帝夸奖了,虽然只有一句,并得到了御赐的一柄如意。 胤禛在众人含义不明的目光中双手接过了如意,并叩头谢恩。 胤禛知道从此他正式进入了众人的视线,并将再一次的被众人衡量评估。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皇太后的宣召v 最新更新:20110612 13:05:32 这一日正好轮到沐休,胤禛正由苏德业侍候着写字。寿康宫的高玉就进了撷芳殿,传旨,请十二阿哥去寿康宫。 说罢,魏全泰立即请高玉去一边喝茶了,苏德业侍候胤禛整装净手。 不一会儿,胤禛已经对着皇太后打千儿请安。 虽然胤禛第一次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嘴角抽搐几乎控制不住,内心中更是郁闷万分,但是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起来吧。”皇太后自从和这个孙子在一年前第一次谈论佛经以后,就对胤禛表现了更多的喜爱。 “炕上坐。”皇太后指着炕桌的另一边。 “孙儿怎敢。”胤禛谦逊的推辞。 这种客套总是要来几遍的。 “有什么好不敢的。坐吧。”皇太后坚定说道,“你啊,就是礼多规矩重。你小时候还在我怀里呢。” 胤禛心里完全沉默了,难道今天的我注定是要悲剧的。年纪大的人就是喜欢回忆以前。我忍! “快坐吧。新进上来的果子,尝尝。”胤禛在皇太后的催促中坐在了炕沿上,然后又无可奈何的接过了皇太后递过来的果子。 “你前儿送来了那双狐狸崽子,我喜欢。难为你还记着我。”皇太后慈爱的说着。 对于这个孙子,她本来是喜欢的,只是,谁能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呢!而且这件事情要真要论起来,她也是有责任的,所以她对这个孙子总有一份愧疚之情。幸好这个孩子好,现在总算熬过来了,她看着倒比前几年还好一些。人不经事啊,总是长不大。 “皇祖母喜欢比什么都好。孙子心里还担忧着这两小东西扰了皇祖母的清净,但是看着这两小东西实在喜人,所以大着胆子给您送来了。”胤禛似喜欢又似担忧的表情,当然这一切都被皇太后看在眼里。 刚觉得这孩子越来越有先帝爷的风范了,马上就露出小时候的面目了,看来啊,她还是要帮帮这个孙子。再说了,父子两老不见面也不是那么回事。 “你啊,还是那么小心翼翼。在我这里,就先宽宽吧。”皇太后和气的胤禛说。 “孙儿在皇祖母这里最是闲适不过。”胤禛紧跟着应答着。 “我听说,你这次秋狄得了第一啦?”皇太后边说边又给胤禛递了一个果子。 “孙儿侥幸得了第一。”胤禛接过果子立即谦逊的表示。 “得了皇帝的赏啦?”皇太后这么明知故问,胤禛就有点感觉了。 “皇上在猎前就宣布了奖励。,孙儿也是爱新觉罗的子孙,立时就激动澎湃了,想着也去也争上一争了。只没想到,孙儿竟能拔了头筹。”胤禛笑眯眯的说。 “你这样很好。皇祖母也为你高兴。所以,皇祖母也要赏你。”皇太后从坑桌的另一边伸过手来,拍拍了胤禛。 “说起来,也还是沾了你的光。你们这此秋狄回来,我得了好些个皮子,我啊,分出来一份,赏你了。”皇太后显得兴致勃勃。 “这是皇上孝敬皇祖母的,孙儿怎好领受。”胤禛露出高兴又为难的神情,“而且,孙儿还有孙儿的份例呢。” “这件事情我已经定下了,等一下就叫人送到你房里。你的份例那是你应得的,皇祖母的赏赐当然也是你应受的。你只管拿着。”皇太后说这话的时候,那是中气十足的。 现在魏氏掌着内宫,难道她还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子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无非就是阿哥的应有份例罢了。可是要是阿哥靠着这个份例在宫里生活,那是绝不会舒坦的。 胤禛见皇太后如此,也就不推迟了,如今他作为一个光头阿哥,过日子当然是靠赏赐的。 所以他立即打千儿谢了皇太后。 皇太后又叫他坐下,他才又坐了下来。 “你如今在秋狄上拔了头筹,又得了皇帝赏赐,很有些眼皮子浅的人就会凑上来了,你要记得勿骄勿躁,仍要安心读书。”胤禛重新坐下来以后,皇太后突然语重心长的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这倒叫胤禛吃惊,看来如今皇太后对他倒也有几分真心了,只不过皇太后永远是皇帝坚定的支持者。呃,当然,孝恭仁皇后是个例外。 “孙儿定当谨记皇祖母教诲。”胤禛站起来,恭敬的说着。 “说了,在我这里宽泛宽泛。怎么又行起礼来。快坐下。”皇太后一把拦住了胤禛,极和蔼的说着。 “不过,皇祖母还请宽心。孙儿如今只是一个来往于尚书房读书的阿哥,所以想着那些人也没什么好惦记的。孙儿虽不能慧眼识人,但也时刻记着“亲贤臣,远小人”的圣人之言。”胤禛再次坐下来以后对皇太后说着。总也要慢慢的让皇太后知道他不仅是一个为她抄佛经和她讲佛经的孙子,还能是一个有智慧有手段有谋略的皇子。 “你知这些道理就好。”皇太后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又说,“你也长大了。” 胤禛在心里默了。 胤禛刚想说点别的什么,就看到门外衣角一闪,过了一会儿侍候太后的孙嬷嬷就进来了,禀道:“太后娘娘,皇上来了,已进了宫门了。” “也该来了。”皇太后径自说着。 胤禛的内心却一荡,饶是他这个万年冰山脸,也显了点脸色出来,难道皇太后这是要在他和皇帝中间做个和事老? 胤禛没想到皇太后此时就起了这样的心思,他还等着自己成婚以后,叫自己的福晋好好奉承皇太后,然后他才会有这样的机会。 “永璂,来,和我迎一下皇帝。”皇太后站了起来,对跟着站起来的胤禛说道。 皇太后走前几步在更宽阔的地方站了,胤禛在她斜后放两步远的地方站了。眼看着皇帝马上就到跟前了,胤禛才稳稳的跪迎皇帝。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皇帝的烦恼v 最新更新:20110613 17:05:25 皇帝大步的踏了进来,看到皇太后站着,一面笑着说:“皇额娘,怎么劳烦您来迎我?”一面儿给皇太后请安。 胤禛待皇帝请安后,才给皇帝请安磕头,口中称:“儿臣永璂请皇父圣安。” 皇帝并没有马上叫起,胤禛觉得皇帝是愣神了,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道:“你也在啊。行了,起来吧。” 胤禛一面稳稳的起来,一面听皇太后又说:“是我叫他来的。他这次秋狄拔了头筹,我也高兴。” 皇帝扶着皇太后在原来的炕上坐了,自己坐在另一边,胤禛站在略靠皇太后的这一边。 “这次倒是比以前长进了。”皇帝和着皇太后说。 “可不是吗?我看这孩子比以前稳当多了,别的不说,这字写得就比以前好了。你啊,以前老夸永瑆字好,我看永璂的字也好。”皇太后似有嗔怪的对皇帝说着。 皇帝听了也就一笑。 胤禛面无表情。 “最近都读什么书?”皇帝看着胤禛,不紧不慢的问着。 “回皇父,师傅们最近讲读《汉史》。”胤禛朗声答道。 哎,角色完全反过来。 “那你说说,你都读通哪些?”皇帝的眼睛盯着胤禛。 胤禛觉得弘历有故意为难他的嫌疑了。这么大一个问题,他怎么回答? 回答的大了,皇帝说你泛泛,回答的深了,皇帝说你一叶障目。反正你怎么答,皇帝都能找出理来训你。而依照他现在和皇帝的关系,当然是被训斥的几率更大些。 胤禛略定了定神,开口道:“儿臣不敢说读通。只是儿臣近来读《汉史》,对汉武帝略有所感。我观史书及后人评价,对武帝皆褒贬不一,更甚者将汉武帝比于秦皇,言他奢且好兵、武且不欲民生。儿臣以为汉武继位以来虽则吏治严酷、崇尚方术,且内奢宫室、外伐四夷,以致中外疲惫、远近困乏,然则汉武身死汉室却兴,而秦皇身后却国亡。因此,儿臣认为此二者实非可一起并论。” 胤禛说完以后,就仍垂手恭敬站在一旁。 “哼!你倒见识了。刚读了几本史书,就敢对前人妄加评论了。”皇帝先是冷冷一哼,才开口说话。 这些都在胤禛的意料之中,一个皇帝是不会轻易表扬儿子的。 “汉武和秦皇皆是一代霸主,此二人的气度,岂可是你能够理解的!以后多读书,少做狂妄之言。”皇帝继续训斥。 “儿臣定遵皇父教诲。”胤禛立即诚恳的表示。 “行了,行了。皇帝,你别一来就吓唬他。”皇太后出来和稀泥了,皇帝也只好接受。 “行了,你去吧。回去好好读书。”皇帝看在皇太后的面子上,对胤禛下了逐客令。 胤禛立即打千行礼,告辞而去。 要说弘历的心思,他自然是了解的,他刚刚虽然被训斥,但是他心里明白自己的那些话是极得弘历的意的。 胤禛心里再次感谢了一下皇太后。 胤禛走后不久,皇帝陪着皇太后说了一会子话,也告辞了。 出了寿康宫,上了御撵以后,皇帝的脸就沉了下来,吓得身边的王进保那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是的,皇帝烦着呢。 弘历想着自己今年已经五十有九了,可是继承人却还不知道在哪里? 原先他看好自己的第二个儿子永琏,可是这个儿子九岁就死了。然后好不容易等着五阿哥永琪渐渐长大,并出类拔萃、文武皆备,他为了这个儿子连续出继了第四个儿子和第六个儿子,没想到永琪却在三十一年去了。现在他只有五个儿子,其中八阿哥永璇因为身体的原因是肯定不能继承大统,而十一阿哥永瑆虽则自幼聪慧,但却天性中带着酸气,且又醉心于书法,于诗词于才学倒是极好,但是要继承大统却差了不止一点点。而最小的儿子,如今才三岁,恐怕他来不及等他长大。所以于他,现在就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就是刚刚见过的十二阿哥永璂,另外一个是现在九岁的十五阿哥永琰。 对于永璂,弘历的感觉十分复杂。要说这个儿子原是中宫嫡子,本是应该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人选。但是几年观察下来,弘历发现这个儿子的资质相当平庸。他曾经也想着要磨一磨他,看是不是一块璞玉,然而多次以后,他失望了,他发现这个儿子只是一块石头,连顽石都称不上的石头。所以他放弃了。 他转而培养十五阿哥,虽然这个儿子和永琏以及永琪比较稍差了一些,但是仍然可以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然而当他刚刚下了决心的时候,永璂却给他带来了意外。这个意外让他惊讶却也给他带来了烦恼。先是慢慢有人在他面前说,十二阿哥的字写的越来越好了,他拿起献上来的佛经一看,字果然进益了不少。接着是有人在他面前说,十二阿哥的骑射功夫越来越娴熟了,他在校场也看到了这个儿子箭箭靶心的英武之姿。然后是他最近那篇文章,给他带来了震动,接着是他在秋狄中拔了头筹,最后是他今天有条理的论述。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好像突然开窍了,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这是三年前就发生的事情,那该多好。弘历有所感悟的想着。本朝向来主张子以母贵,如果十二阿哥在三十年就表现出这样的特质了,那么他对那拉氏的处罚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他不可能让一个潜在继承人的母亲成为废后。 然而,现在却已经一切都成了定局。这个儿子的母亲已经被废!一个废后的儿子怎能登上大宝! 所以,弘历非常烦恼! 当然,弘历的烦恼是弘历的,胤禛一点没有感受到。 然而,他有他自己的烦恼。 因为,就在刚才,双庆对他说:“主子,奴才的阿玛有句话叫奴才一定要向主子禀明。奴才的阿玛说了,乌拉那拉永远是主子的母族,亲得不能再亲了,所以主子尽可放心驱使。且此事对主子来说最好的莫过于结另一家。” 这就是乌拉那拉氏现在的当家人海福对于胤禛表示愿意娶另一位那拉氏为嫡福晋的回话。 如果,乐观的想,乌拉那拉氏真是忠心到了极点。 但是胤禛却绝不敢这样想。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赐婚v 最新更新:20110612 19:33:24 面对乌拉那拉氏的对应,胤禛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如果说以前他存这几分侥幸之心,那么这一次海福的反应已经让他完全打消了这些危险的心思。胤禛心里更加明确他要走的将是一条一个人的路,至少在目前。 胤禛继续过着尚书房、校场、撷芳殿的日子。 日子越来越接近另一个新年,胤禛等待着的赐婚旨意却一直没有来。胤禛认为皇帝在犹豫,或许还有皇太后的阻力。因为这一年正好是选秀年,五月份的时候,皇帝已经给皇子和皇孙们进行了最新一轮的赐婚。他明白自己的嫡福晋人选在这一次的选秀中应该已经产生。皇帝恐怕只等着十月份一过完就准备指婚了。但是现在却因为他出人意料的表现而推迟了,所以很明显的,皇帝在犹豫。 但这时候的胤禛却已经改变了想法,他现在认为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啊自己,也只能是自己啊自己。所以,他对自己的嫡福晋人选已经淡定了。然后,这个时候圣旨却来了。 “有旨,今以兵部员外郎保柱之女博尔济吉特氏为皇十二子永璂为福晋。” 随着传旨内侍张明的声音,一切都尘埃落定。 看来,弘历仍然按照自己原先的打算将博尔济吉特氏指给了自己。胤禛心里想着,然后平静的接了圣旨。 皇子的婚事向来有内务府专人打理,所以胤禛要做的唯二的两件事情就是:按照择出来的日子上门谢礼,以及最后的迎娶。 然而,第二日立即有皇太后的旨意,让他去寿康宫。 胤禛到了寿康宫的暖坑上坐了以后,皇太后开口了。 “永璂,指婚的旨意下了吧?你放心,这个博尔济吉特氏是我掌过眼的。” 胤禛觉得皇太后是为皇帝的行为擦屁股来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啊,他还能对皇帝做什么呢?不过无论这是皇帝的授意还是皇太后自己的意思或者是两个人的意思,都多少说明他已经在他们心中有了更多的地位了。这是一件好事。 “自古婚姻父母定,孙儿并没有不放心。”胤禛顿了顿,接着说:“况且,还有皇祖母为孙儿操心。孙儿更是一百二十放心。” “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啊,无论是规矩,品行,容貌都是极好的。皇帝和我断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一丁点的委屈,你啊,日后见了就知道了。”皇太后继续说着官场上的话。 皇帝家的孩子不受委屈,那简直就没有孩子会受委屈了。胤禛想起自己的前生,所受的委屈还少吗?那简直可以将整个京城都淹了!就是做皇帝那也是要受委屈的! “钦天监已经把你谢礼的日子选出来了。三天后,就是好日子。你只管高头大马的去,其余的事情有我为你操办,我啊,已经领了皇帝的旨,由我为你操办婚事。”皇太后笑眯眯的看着,胤禛露出惊讶然后是喜欢的样子。 “孙儿怎么值得皇祖母这样操劳。虽说皇祖母您龙马精神,风采堪比当年,但毕竟上了千秋,万一累着您,永璂的心中怎过意的去。”胤禛确实震惊了。 他没有想到皇太后会要亲自操办他的婚礼,本来他作为中宫嫡子有皇后领衔操办他的婚事那是最合适不过。可是现在却有皇太后来操办,这不得不说是另外一种荣耀。也可见皇太后对他确实有几分真心,或许是因为他这两年多的举动,或许因为是对他对皇后的那份愧疚之情。但是,不管怎样说,皇太后如今这样对他,已经是做足了情分。胤禛心里对眼前的皇太后,曾经的熹妃,有了利用之外的另一点情感。 “你不要操心。我只是挂名,如今哪里还能累着我啊。”皇太后淡淡的说着,“难道你是怕我委屈了你?” 胤禛立即下炕跪下了,磕头三次以后,才跪直了说:“皇祖母您这是要折杀了永璂。现如今这个宫中,永璂除了您和皇上还能依靠谁去!皇祖母,您不用劝永璂多心。永璂虽然当时年龄小,但是这两年却慢慢的明白事理了,所以永璂对于您要为我操办婚事这件事只有感恩。这是您赐予我的莫大荣耀。孙儿心中实在喜不自禁,但是又担心您的身体,所以才有刚才那一番话。” 胤禛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再配合上表情那是动情动理的。 “快起来,快起来。”皇太后听了最后一句以后,就连声的催着,又对苏德业说:“还不扶你主子起来。地上凉。” 苏德业这时候也不顾自己跪着了,走前了几步扶了胤禛起来,早前胤禛咚一声跪下的时候,他也跟着跪下了。 “永璂,我明白你的一片心,怕我累着了。”皇太后喜欢的说着,“你啊,也要明白我的一片心。你既然都明白了,现在的宫 下一个转奇第3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宫中,除了我还有谁能为你操办这件事情呢。 所以,这件事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 “孙儿谢太后娘娘荣恩!”胤禛又跪下磕了一个头。 这回不待催,他自己起来了,然后接着正色说:“还请皇祖母保重自己为第一要紧,孙儿婚礼里的诸事能给奴才们做的就让奴才们去做,万不能累着自己。” “是长大了。都来指导皇祖母来了。”皇太后一面让胤禛重新坐下,一面又笑着说,“不要站起来了。你的孝顺啊,皇祖母记在心里了。” 胤禛也笑着给皇太后递了一个平常老太太吃的果子。 然后皇太后还叮嘱了他成婚的各种事项,胤禛都笑着听了。 虽然说,胤禛于此是熟门熟路但是架不住有人要说给你听啊,到后来,皇太后自己说还不过瘾,还叫寿康宫的典仪出来给他朗读和讲解各种规矩。 胤禛心里开始有点哭笑不得了,但是仍然恭敬和好脾气的听着,最后还是皇太后身边的孙嬷嬷上来说,“您啊,让小主子也歇歇吧,这也不是明天就要行礼了?况且就是明天要行礼了,十二阿哥那也是不会错的。十二阿哥一向规矩顶好。” 皇太后一听连连称是,又看着天色,终于放了胤禛离开。 而胤禛却对孙嬷嬷上了心,看来这人果然是皇太后身边第一的得用人,以后要更加重视她才是。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员外郎府上v 最新更新:20110618 22:04:34 员外郎保柱在赞礼大臣的引领下在乾清宫前磕头谢恩,将圣旨请回了家。 刚进家门,二管家就过来:“主子,夫人在内堂侯着呢。” 是啊,小子们已经先行一步将这个消息传到了家里。他想着现在的内堂恐怕不只有夫人还有他的大格格,或者还有他的儿子们。 自乌力罕被留了牌子却迟迟没有明旨,他们一家人就已经有了这个准备,只是没想到皇帝竟然点了乌力罕做十二阿哥的嫡福晋。按照他们家的家世,这实在是一个过高的荣耀。 保柱匆匆到了内堂,果然发现除了自己的夫人佟佳氏以外,自己的大格格乌力罕以及自己的两个嫡子也都在。 保柱来不及喝口茶就立即说到:“圣旨下了。点乌力罕为皇十二子永璂的福晋。” “福晋?爷,是嫡福晋了。”佟佳氏立刻问道。 “正是。”保柱终于接过了佟佳氏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这可是想也没有想到的荣耀。” “乌力罕,你可听到了?让你做嫡福晋。”佟佳氏回头对自己的女儿说着。 乌力罕轻轻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自己的大儿子,拉克申却开口说到:“我听说十二阿哥不得圣宠已久,看来是真的了。” “你胡说什么呢?”保柱立即命令他闭嘴,“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圣意也是你能揣摩的?真真祸从口出。” 保柱看了乌力罕一眼,发现自己的女儿仍然低着头。 这边拉克申也注意到自己的阿玛眼光,因此也看到了自己妹妹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心里想到刚才自己这话真不应该在妹妹面前说,她心里该多难受啊。所以,他立即给自己的弟弟递了个眼色,示意他说几句好听的。 莫日根收到哥哥的眼色,又看着阿玛和额娘不自在的样子,而乌力罕又低着头,因此只好开口说到:“阿玛,你也不要怪大哥。如今这一位的情形,大家都是看着的。要我说,做一个富贵闲王才是真正的好。你看当今的和亲王,这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乌力罕,你二哥哥说的对。富贵闲王才是真的好。况且,这一门亲事对我们家来说是不能再好了的。我听说十二阿哥最是温和不过,所以,你也就放宽心吧,只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嫁娘吧。”保柱温和的对自己的女儿说,并示意佟佳氏安慰女儿。 “阿玛,女儿自然知道,这于我们家是最好的结果了。”乌力罕抬起头轻轻的说,“女儿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佟佳氏刚想开口说话,但是乌力罕接着说了:“只是大哥哥却说的对。这一位真的是不得圣宠,不然,皇帝能把我做为福晋只给他?就平常而论,一个侧福晋的名份对我们家来说也是足够的了。” 乌力罕此话一说,拉克申就觉得更加对不起自己的妹妹了。 因此,他立即就说到:“妹妹,你二哥哥说的对。富贵闲王才好呢。” 乌力罕对着拉克申一笑,拉克申立即觉得自己的妹妹那就是做皇后也了得了。 乌力罕笑了笑说:“大哥哥不必自责。我们兄妹之间一直是有话直说,互相体谅。” “只是这富贵闲王四字从今以后也不必再提了。”乌力罕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收进去,神色之间却已经正式起来,引得家里的三个大人都挺直了背脊。 “这一位是什么身份?曾经的中宫嫡子!就是他自己要做一个富贵闲王,恐怕别人也不能如他的意。他这样的身份摆在新君面前,那不是如鲠在喉,如刺在身?他这样的身份,若是想做一个富贵闲王,那只有他的同胞兄弟做了新君,或还可以。如今,只怕这一位只有一条路了。”乌力罕话语淡淡,但是众人却感受到一阵凉意从各自心里泛起。 “妹妹,那如今我们家?”拉克申开口问道。 “如今我们家自然是和那一位共同进退。”乌力罕依然淡淡的说着。 “妹妹,这条路可凶险的狠!”莫日根跟着说。 “二哥哥,如今也只有走到底了。路虽然凶险,可是也要看自己怎么走。”乌力罕看了自己的二哥哥一眼,这个哥哥却和自己的阿玛和大哥哥不同,反而更像自己的舅舅。 乌力罕的眼睛接着扫过自己的大哥哥、阿玛、额娘,然后回到莫日根身上:“我想这一位也不是平常人。不是说他刚刚在秋荻中拔了头筹吗?” “不错。乌力罕说的对,这怕这一位是要发力了。”保柱突然开口说到。“这么看来,这一位却也是一位有心人了。当今现在只剩下五位阿哥了,后两位年纪还小,前一位却玩不可能,所以这也只在两位之间了。” “阿玛不可小看后两位。现在的内宫可是皇贵妃掌着。这位皇贵妃多年来恩宠有加,绝不是一般人。反而是十一阿哥,内宫无援、朝中无人,且我朝历来不会让连着两位皇后【注】都同出一家,所以这一位的可能性还小些。”乌力罕打住自己的阿玛的话,盯着自己的阿玛缓缓的说道。 “阿玛和哥哥们也不必担忧。这日子还久着呢,这路也还长呢。若是我们自己就开始担忧这些,只怕日子也不用过了。”乌力罕见到自己家的三个顶梁柱都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连忙又安慰到:“大哥哥只管在军中历练,只用心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二哥哥只管打理家中产业应付来往人等,恐怕日后还会多些阿谀奉承之徒,还有劳二哥哥了。阿玛您只管一心一意办差,做一个对皇上尽忠的好臣子。额娘您自然过以前的日子,多多爱护儿子女儿们。” “当然,这一切等我嫁进去,过了日子再论。”乌力罕最后总结陈词,“如果阿玛和哥哥们觉得这条路太险,那就只管舍了女儿去。” “妹妹,你说的这话,哥哥我可不应。”拉克申立即跳了起来,“妹妹,要我说,以你的模样,你的气度,就是做个皇后也了得。” “大哥哥,这话可只能在我们这几个人面前说说,就是嫂子面前那也是不能说。不然我们家就囫囵落地了。”乌力罕笑着看着拉克申,这个哥哥在军中真是最好不过,只是还缺磨练。 “乌力罕,你永远都是这家的女儿。”保柱一锤定音的发了话,佟佳氏却泪水涟涟。 乌力罕看着二哥哥莫日根,莫日根却说:“妹妹,你可还记得两年多前给你批命的那个道士?” 这一句话把乌力罕惊的脸色苍白,而屋内的其他人却都面带喜色。 乌力罕极力控制自己,命自己镇定下来。 莫日根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此人不可不除,不然就会重蹈覆辙。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博尔济吉特 乌力罕v 最新更新:20110614 19:00:00 乌力罕听了莫日根的话,饶是她经过了两生两世也不禁面色惨白。 不错,乌力罕正是前世的爱新觉罗胤禩。 两年前他突然变成了她!他硬生生的扭转了自己,把自己的言行举止从一个满腹经纶、高高在上的皇子转变成了一个养在深闺、大门不出的娇小姐。此中过程不可谓是满枕辛酸泪!此事的种种离奇之处却又令他百思莫解!最后,他只好将自己当成了喝的孟婆汤不够而导致他在这一世投胎重生以后,在十二岁那年又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在他刚刚适应了内宅小姐生活的时候,又一个天雷劈中了他,原来他还要参加选秀! 稳住了心神以后,他立即开始打探起皇宫的一切。知道了这一年是乾隆三十二年,他会在明年参加选秀。因此这个时候就要加强礼仪规矩的训练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拐弯抹角的打听乾隆的名字叫什么,在终于知道了这个皇帝叫弘历以后,他也知道原来老四只做了十三年的皇帝,而今却是以前那个叫弘历的孩子做了皇帝。 而后,他接受的信息越来越多,因为佟佳氏开始给他讲解她所已知皇帝和宫中的各位贵人的一切,而他开始想着如何摆脱这种入宫的命运。 让他在老四的儿子的身下受辱,那还不如让他再死一次。 那段日子他每天所想无非就是如何被撩牌子,如何被遣送回家。或者是怨天尤人为何不让他投身于爱新觉罗家,或许他还争一争皇位。或者更退一步为何他不投身于男子,或许他可仿造汉高祖斩白蛇起义。或者再退一步为何他不投身于皇帝的女儿,或许他可称为历史上的一代女王。 然后最后一个念头给他新的想法。是的,虽然身为女儿身,但是也有人做了皇帝,唐朝的武则天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胤禩觉得自己想通了,想明白了。为什么他会拥有前一世的记忆?无非是老天爷觉得上一世太薄待了他,这一世来弥补他了。不错,看来老天爷是叫他用女儿身来开创大清的历史了。 胤禩觉得自己豁然开朗,唯一可以让他委身事人的理由就是让他成为大清的女主。为了这个目标,他不仅可以委身事人,也可以委曲求全,何况“能屈能伸”本就是大丈夫本色。 所以。他开始积极的规划自己的未来。现有家族的人丁,家族的势力,家族的人脉,一番番下来,胤禩发现这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家族。但是,不是不可为的家族。 博尔济吉特氏,蒙古最高贵的姓氏。 博尔济吉特氏的女人们的血液布满着整个爱新觉罗氏。从太祖开始这个姓氏的女人们就开始在爱新觉罗氏家族生根。到了太宗时代,五大福晋无一不出自这个家族,她们完整的掌握了太宗的后宫。世祖就是爱新觉罗和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两个家族最好的结合者,然而也是世祖,他撕开了这个掌控后宫的家族,给了这个家族无尽的羞辱。即使身为圣祖的儿子,他们也无法探知曾经发生在爱新觉罗和博尔济吉特两个家族之间的那些隐秘,那些事情被永久的埋在了历史之中,成为了无人探知的秘密。他们都亲见圣祖对太皇太后的儒慕和敬仰之情,也亲见圣祖对仁宪皇太后的孝敬,但是不管怎么说,从圣祖开始这个蒙古最高贵的姓氏在后宫内开始绝迹。到了他们这一代,皇子的福晋中只有一个人是出自这个姓氏的,且还是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或许圣祖和这个蒙古最高贵的姓氏取得了共识,因为从这个时候开始爱新觉罗家的公主接着太宗皇帝的公主们的班,绕过了世祖皇帝的公主们,又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嫁到了大草原上,嫁入了博尔济吉特家族。 或许,这就是博尔济吉特氏的男人们始终拿着刀枪守卫着大清的西面的原因。这两个家族无论是从血缘还是从利益上都已经被牢牢的缠在了一起。 然而在北京的博尔济吉特氏却没有那样的荣耀,他们远不是蒙古大草原上的博尔济吉特氏。所以他们安分守己,随时从分,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他们的宗长,是掌着理藩院的职务,维系着皇帝和蒙古博尔济吉特氏亲王之间的关系。而他这个身体的阿玛更只是在兵部谋了一个小小的闲差。 佟佳氏,八大姓之一。 虽然这他的外家的这一支,如今是没落了,但是,还有其他支,且,人心向来都是需要结交。作为曾经结交半朝以上的官员的胤禩,最不怕就是结交不到人。 他理清了自己的家族以后,开始思考皇帝。 皇帝已经年老,皇子已经长大,如果他到了皇帝的后宫,那实现目标的机会真是渺茫。虽然,武则天也是先入了唐太宗的后宫,最后成了唐高宗的皇后。但是,清朝的人伦礼仪孝悌这方面的制度却比唐朝严肃许多,这主要也是汉人们逼得。老说他们是化外之民,鸠占鹊巢,还老要反清复明,光复汉室,逼得圣祖不得不严格要求自己和他的儿子们以及整个八旗,最后扩散到整个社会。按照他们以前的制度,儿子接收老子的妾氏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胤禩感叹着自己再次的生不逢时! 所以,现在他最好的机会就是嫁给皇子。无论哪个皇子,只要有了他,他相信他都可以助他成功夺嫡,最后荣登大宝。虽然他上一世失败了,但是这是最无奈的“不是我方太弱,实在是敌方太强”的典型啊。所以,他这一次很有信心。且根据他分析的状况来看,弘历的儿子们根本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从质量上那都是无法和圣祖的儿子们的相提并论的。 他在踏上选秀之路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三手准备。如果他不幸进入弘历的后宫,那么他就身死,从此隐姓埋名,以期后望。如果他被撩牌子,他就选一个皇子去做妾氏。如果他被留牌子,那最好,说明他的前途一片坦荡。 最后他果然被留了牌子,但是明旨却迟迟不下。他和他的家人都已经隐约明白,皇帝在等,等什么呢?等十二阿哥满孝。而结果也果然如此。 因此如今,他可是说心想事成,或者说超过他预期的,成为了一位皇子的嫡福晋。前面的康庄大道已经铺就,就只等着他一步一步向前走了,因此,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一个江湖术士的话再次毁了他光明的前景。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对策v 最新更新:20110615 19:00:00 胤禩下定决心以后,正好听到保柱的话。 “乌力罕,恐怕你也还记得吧。”保柱兴奋的说着,“那个道士几乎说中了你此前的种种,现在看来他确实有几分道行。只怕,他对你的命格批语看来也是差不离的。” “可不是吗?乌力罕,那道士批了你的八字后,说你生在坤位,时辰大佳,五行俱全,恰是太阴之日之时,生得最是圆满不过,是极富贵的命格,乃是一只真凤。只是你命中注定一劫,却不知道能否度过。我当时听的心惊胆颤,直问那道士可有化解之法。”佟佳氏也合着保柱缓缓的回忆起来,“只是那道士却说并无化解之法,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并说此劫已近在眼前,让我们准备着吧。我还没有从道士的言语中回过味来,刚过了几天,你就突然病倒了,高烧不退,几天几夜的人事不醒,把家里人整的兵荒马乱,只怕你熬不过去。但你终于熬了过去,却也痴痴傻傻了一阵子,你阿玛和我是日夜悲痛,幸好你慢慢的回来了。现在又被点了皇子福晋,想来这个道士真是有几分道行。” “这么说来,妹妹是命中注定得了。”拉克申更加兴奋的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乌力罕登上后位。 胤禩看着自己家人喜不自禁的样子,更加头疼。 江湖术士的话,向来做不得准,但是却是一把利刃,如果有心人要利用了去,那简直就是百口莫辩了。她想起前世的张明德,虽说他不是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他却是千里决堤最早松动并拔土而起的第一个桩子。所以这一次这个道士是万不能留的! 胤禩这样想着,整个人透出来的气就沉了下来,敏感的莫日根立即就感觉到了。 “乌力罕?”莫日根犹疑的问了一句。 胤禩抬起来头扫了他一眼,另外三个人也注意到了这两兄妹之间的不同寻常的气氛,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阿玛,额娘。”胤禩缓缓的带着力量的说着:“道士的话岂可相信。圣祖爷的八阿哥可不就毁在了道士手中吗?” 胤禩看到四人同时变了脸色。是的,他们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不仅是因为他们是博尔济吉特氏,还因为他们是佟佳氏的姻亲。 “所以,我们绝不能让道士的话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胤禩继续缓缓的说着。 看着佟佳氏和保柱更加苍白的脸色,胤禩接着道:“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但是,还是请额娘想想当时在场的还有谁?阿玛还是去找找那个道士如今是否还在道观?” 此时,拉克申和莫日根也已经苍白了一张脸。 “妹妹,你的意思是?”拉克申语带颤音的问着。虽然他是混军营的,但是到底没有经历过真刀真枪,因为他们这个家的简单人口,也没有经历过大宅院中的种种阴私之事,而现在一直养在深闺的妹妹,一开口却要…… 这使得拉克申有点不敢置信,这真是自己那个美丽大方端庄娴淑的妹妹? “阿玛,乌力罕说的对。这件事情,绝不能传了出去。”一旁的莫日根却跟着说道。 拉克申的眼睛瞪的更大了,而保柱却缓慢而坚定的点了点,表示了同意。 “你想想,当初道士说这话的时候,都有谁?”保柱对佟佳氏明确的问道。 佟佳氏白着一张脸,边回忆边说:“批命这样的事情,一直做的都是极为隐秘的。因此,我记得当时那道士说这番话的时候,除了我以外,只有我的陪房李氏。况我们这样的人家,总不会有人安暗桩子在身边。只是,那位道士进府时,见过的人却多。” “陪房的李氏,倒不足为挂。他们家一家人都握在我们的手心里。看来最重要的还是那个道士了。”保柱听了佟佳氏的话以后,点点头说到,一面又转过来对莫日根说:“你明天就去白云观察访。记住,要做的隐秘。” 莫日根点头。 保柱看着其余人,接着开口:“今天我们一家子说的话,除了我们这几个人以外,绝不能叫其他的人知道了。” 然后又瞪着两个儿子说到:“你们两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不要被几杯酒和枕头边的几句话哄住了。如果是这样,不等我们家出事,我就先拿你们两个磨刀。” 拉克申和莫日根两个人一起应了诺。 “阿玛”,胤禩在气氛变沉之前开口说到:“我们家的家下人也要理理了。他们的来历,他们的出身,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姻亲,他们在府里的差事。额娘房中的李嬷嬷更是必须拿住了。” 家里的这些人等尤其重要,前世老四那个铁通似的雍亲王府,让他们兄弟几个那是又妒又恨。妒忌老四竟然有这么一帮人,将他的亲王府弄的滴水不进、泼油不沾,恨老四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让他们暗桩明桩一大堆竟然无处可用。 “不错,乌力罕说的对。”保柱点头。 “现在倒也是个好时机。乌力罕,你和我一起来做这件事,也算是练练手。”佟佳氏镇定的开口。 内宅于女人就像官场于男人,那是一刻也不能放松的。况且乌力罕如今贵为皇子福晋,她将要面对的是更加复杂的环境。虽然,这个女儿这两年来已经表现出了超一流的掌控手段,将身边的人都理的服服帖帖的,但是这毕竟是小范围,而且这些人都是乌力罕的贴身人,乌力罕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理起来自然顺手。而乌力罕嫁过去以后,这样的生杀大权在实际上却是被大大的剥夺了,那些人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乌力罕的夫婿,皇十二子永璂。所以,这家里就是乌力罕的操练场了。 胤禩点头表示同意。 当然他怀着不一样的目的。以佟佳氏的功力,她未必能让这个府中清明一片,所以趁他现在还在他自然要出手帮着理一理。只是他出嫁以后,这一摊事情却有谁来总理? 佟佳氏于内宅当然不弱,这光看他们兄妹的出生就知道。虽然大户人家为了能够结一门好亲,是断然不会让儿子在娶妻之前先有庶子女的,但是在娶亲之后在嫡子之前有没有庶长子,那就要靠这个妻子的手段了。而看现在这个家,拉克申占着长子嫡子,莫日根占着次子嫡子,而在他们兄妹三人之间却只有三个庶女,现在虽然有了两个庶子,却都还不到十岁。这不能不说明佟佳氏的功力。但现在对她的要求却更高了,而以后对这个家的要求也只会越来越高,随着胤禩成为皇子福晋,随着这位皇子慢慢发迹。而胤禩为了自己的最终目标,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自己的娘家抛在一边的。还有比血脉骨肉更好的利益共同体吗?所以他不得不为这个家庭出谋划策、安排人手。 对于现在这个博尔济吉特氏来说,除了稳住现有的,另外一个就是继承人的培养,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拉克申已经成婚,他的妻子并不是内宅的高手,同样的,拉克申在谋略方面也缺了那么一脉。 胤禩将目光转向了莫日根,是的,莫日根是个好人选。而现在紧迫的是要为这个长他五岁的哥哥,说一门好亲。 胤禩盯着莫日根,莫日根马上就感觉到了,他用目光发出疑问,胤禩却只对他嫣然一笑,就回过头去,跟着佟佳氏进了内宅。 莫日根在被乌力罕盯的头皮发麻之余,却又马上陶醉在乌力罕的笑容中,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拉克申的话很有道理,乌力罕真就是做皇后也了得。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云游的道士v 最新更新:20110616 22:03:22 第二日,莫日根就去了白云观。但是带回来的消息,却令人沮丧。 原来那个叫长春子的道士早在两年前就去云游了。 继续打听下去,却说长春子老道本来就不是白云观的,他是四处云游的道士,只是当时的白云观的观主玉阳子爱他道行高深,因此请他暂住在这里。如今玉阳子已经仙去,长春子也无处可寻。 胤禩听了这个消息以后,握住茶杯的手指都发白了。(这里我本来想写拧的手帕都紧绷了,囧……) 从张明德以后的道士都是他命中的灾星。 胤禩投身以来,第一次觉得事情也并不能处处如意。可是,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也就罢了,偏偏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现在却要不了了之。胤禩心中大恨。 “乌力罕,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想是外人也无从获知了。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反而让人起疑。”保柱在一旁劝道。实在是乌力罕的脸色已经沉的不能再沉了。 胤禩听了保柱的话以后,说:“我如何不知这一点。只是这道士实在可恨。” “额娘,你再想想,这云游的道士怎么就上我们家来为我批命?”胤禩对佟佳氏说着。 保柱和莫日根一听,是啊,这请来家里批命的道士一般都是找信得过的,怎么当初就来个云游的道士。 佟佳氏听胤禩一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是啊,她当时明明想请的是玉阳子老道的徒弟,一向有仙名的清和真人。正相请间,说到家史庭院方位,和玉阳子烹茶的长春子就自行而出,表示愿意为大格格批命,而后玉阳子极力推崇,她就答应了下来。第二天,长春子就来了他们家。 佟佳氏原原本本的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保柱和莫日根已经啧啧称奇,而胤禩却面白如纸。 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这样一个毛遂自荐的人,佟佳氏竟然就请了回家,作出了这样一番诛心之言后,人不见了。 胤禩心中恼恨,手中的茶杯房子桌子上的时候,声音就大了一点点,房里的其他三个人都马上把目光转向了他。 “还请二哥哥在察访一番。这长春子当时和什么人接触过?”胤禩对莫日根冷静开口。 “乌力罕,阿玛说的对,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反而让人起疑。且这道士现在是无处可寻,就连当年和他有交的玉阳子也仙去了。”莫日根觉得乌力罕有点矫正过妄了,“我们家这几天正在风头上,你看今日来了多少人,送了多少礼。因此,如果我们要找那也要等这风头过了以后,慢慢找。” 胤禩一定这话,冷静了下来,不错,他是被张明德事件整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现在,确实不是找这个道士的时机。 “是啊,乌力罕,你二哥哥说的对。”佟佳氏看着乌力罕沉默不语,也在旁劝着。 “额娘,确实是我多虑了。我们现今确实还没有到这个时候。”胤禩心中也明白了,遂点头说道。“只怕以后,我们要在京城的道观中放一只眼睛了,务必不能让他人得了此人。” “不错。乌力罕,你这话才是真正的上策。”保柱在一旁点头。 “行,这件事情就由莫日根去安排了。这两日我们还是打起精神,迎接那一位。宫里的明旨已经下了,却是皇太后亲自领了内外命妇操持这门婚事。”保柱喝了一口茶以后,又开口说道。 “所以,乌力罕,这位十二阿哥以前不得圣宠的传言怕是要破了。皇子之中谁有这样的荣耀!”保柱继续将他分析出来的事情告诉他们。 “阿玛,这些事情不由我们猜测,且猜测也没有用。说不定,这是皇上和皇太后为了弥补给十二阿哥指了这样一门婚事的一时的内疚之举。所以,我们不要过分乐观的猜测当前的形势。这是万万要不得的。”胤禩笑笑开口。十二阿哥这门婚事结的如此之低,也算是他们大清史上的第一人了。 “乌力罕,你不可妄自菲薄。说不定是皇上和皇太后慧眼如炬,看到我女儿秀外慧中。”佟佳氏作为一个母亲来说,自己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 “额娘你不必劝慰我。我自然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我们于形势万万不可乐观,我们现在只恐不够谨慎仔细。”胤禩自然也明白佟佳氏的意思。况且在他自己心里,老四的孙子,那是给他提鞋他也不要的,只是现在形势所迫,他不得不为之。 “不过,这些事情一件一件慢慢来吧。”胤禩继续笑着说,“但令有一件事情,却要认真做了。” 房里三人都看着胤禩,胤禩接下去说:“二哥哥,不要怪妹妹手伸的长。这一件事却是你的婚事。” 莫日根一听,眼睛就大了,保柱和佟佳氏对看了一眼。 胤禩看着佟佳氏和保柱说:“一个家族自然要内外有人。额娘是理家的一把好手,如果我只是嫁入平常人家,大嫂嫂的能力却也足够了,而如今以及我们以后的打算,大嫂嫂却稍嫌不足。因此,二哥哥的夫人,还请额娘好好挑选一下。不过这却不急,等我站稳了脚跟,我们家必然水涨船高,那时候选择余地更大,但却也是更令人眼花缭乱。所以,额娘现在就看将起来,给二哥哥慢慢选。” 佟佳氏和保柱不住点头,莫日根看着比自己小的妹妹这样筹划他的婚事,却甚为尴尬。 “阿玛,乌兰的岁数也大了,且她性格柔绵,阿玛和额娘切莫找一个势利人家。乎其图和巴图也要好好教养。”胤禩把家里的庶妹庶弟都点了一遍,相信保柱和佟佳氏也能明白。 现在这个家就必须培养有能力的人了,如果你没能力那么家里对你就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老老实实做个二世祖,不给家里惹祸。 “你放心,乌力罕,阿玛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保柱看着这个女儿这两年表现出来的气势、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也隐隐意识到他们家真的是要靠女儿谋富贵了。 但这条路却险之又险,保柱的心中有着期待而更多的是彷徨,而他的女儿,乌力罕,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沉着、冷静和谋略。有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他的才十四岁的女儿,一个没有经过事的女儿,但是乌力罕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养在他的身边,所以他只能认为这个女儿是天生的有才能,命中注定的要富贵逼人。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丈母娘见女婿v 最新更新:20110617 22:41:19 这一日,胤禛骑着高头大马从员外郎府上的中门进了员外郎府上。 在堂前见到了保柱,行了女婿叩见老丈人的礼以后,保柱才向他行了君臣之礼。然后进行了例行的叙话。 保柱作为一个从五品的官员是没有资格见到养在宫中的皇子的,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十二阿哥。 说实话,保柱现在十分激动。 为什么啊? 被十二阿哥的风采震的呗。 保柱浑身上下只有一个想法。 什么叫王孙公子?看十二阿哥。什么叫天潢贵胄?看十二阿哥。什么叫风姿天成?看十二阿哥。什么叫龙章凤质?看十二阿哥。什么叫俊美无匹、面如冠玉?还是看十二阿哥。 总之,保柱这个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家是真的高攀了,即使乌力罕也是妍姿艳质,气韵天成。 总之,保柱觉得自己已经惊到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十二阿哥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儿! 然后,他的脑子开始跑马。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不得圣宠?被皇上冷落至今?恐怕这都是谣言!这样一个人要是在自己家,那还不是像菩萨一样供着啊! 难道皇子皇孙们都长成这样?所以皇帝见多了,习以为常了? 不能啊。保柱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对于已经开府并过世的三阿哥,他是见过的,就是八阿哥他也是见过的。哪有现在这一位的气度和风姿! 保柱处于自己的呆滞状态,还是同来的赞事大臣轻轻一咳,才把保柱惊了过来。 然后回过神来,就看到了十二阿哥眼里的一点点笑意。保柱觉得自己老脸挂不住了,怎么这时候掉链子了。丢人! 说了几句例行的话以后,赞事大臣就安排十二阿哥去见佟佳氏。 保柱担心了啊,自己见到十二阿哥都这样了,这佟佳氏见了十二阿哥还指不定怎样呢?但,这时候却已经没有机会找人去传话了。保柱只好硬着头皮将人领到了佟佳氏所在的内堂。 自然,佟佳氏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 只见十二阿哥在赞事的唱喏下,完美的给佟佳氏行礼完毕,然后佟佳氏也还了礼。 一干人等才坐了下来。 保柱偷窥佟佳氏的反应和脸色,发现她虽然也愣怔了一下,但是却很快回过神来。保柱心里想着,还好还好,没有给他丢人。又一想到自己,觉得自己的脸更加挂不住了。 其实佟佳氏却没有像保柱那样想那么多,所以心思单纯了,行动上反而合乎情理。 佟佳氏也和十二阿哥进行了例行对话,然后十二阿哥就告辞而去,保柱一路恭敬的送出去,这是不由自主的啊。 保柱回到内堂以后,看到佟佳氏正拉着和乌力罕说话,旁边还站在拉克申夫妇和莫日根。 佟佳氏一看到保柱进来了,连忙起来让座,让保柱坐了上首,自己在旁边坐着。 “诺,我一个人说话不做准。那叫你阿玛来说。”佟佳氏笑着看着乌力罕说。 保柱也明白,这是在和乌力罕说刚刚的十二阿哥了。 “乌力罕,十二阿哥果真是天潢贵胄,气度风姿都是顶顶好的。”保柱也只能这样说了。 胤禩在心里撇嘴。 天潢贵胄?真正的天潢贵胄就站在你们面前!不过是不得不掩藏自己的气度而已。但,就这露出来的一点,也已经把你们震得把他捧得像公主一样了。 看你们一个个都把他吹的像天上人间只此一人似的。 不就是老四的孙子吗? 就老四那样子,还能有什么样的孙子?无非就像他自己一样,也就到顶了。 唉!胤禩心里叹气。不过就佟佳氏夸的天花乱坠的样子,他倒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他的太子二哥。 这个二哥在二十岁以前,那是用什么词形容他都不过分。什么才华横溢,天资粹美,风华绝代,这些词简直都是为了他而生的。当时他作为一个无知懵懂的少年,仰望着他,心里的倾慕之情和为之产生的自惭形秽常常让他天人交战。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慢慢的看到这位曾经在他心里犹如谪仙一样的皇太子的缺点,然后他慢慢在他眼中褪去了光华,成为了和他一样的人。然后是多方人马有心无意的通力合作,让他彻底的失去了最后的那层光华,从此他降落凡尘,最后与世隔绝了。 胤禩想起前世的事,心中谓然一叹。 现在逝者已矣,就是老四这个最后的胜利者也不在了。真真是物是人非啊! 胤禩回过神来,发现佟佳氏还在夸老四的孙子! 胤禩心里气愤了,就老四那样,就老四那样!结果那样半天,想找一个龌龊的形容词来形容一下老四的外表,发现还真找不出来。这也难怪,当时的他们谁不是顶着一张上好的皮囊啊?要不你敢在圣祖面前现来现去,你也不怕圣祖治你一个有污圣视的罪名! 就是老四,他也不得不承认,老四当年那风姿也是自成一派的。他曾经也看着老四,羡慕他长身玉立,骨肉匀称,声音低沉悦耳,而自己却是长手长脚,行动变扭,更不用提那处于变声期的难听的嗓音了。【注4】 接着胤禩发觉,夸奖老四孙子的不仅仅是佟佳氏了,连那号称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的拉克申和莫日根都掺和了进来,用不同的词从不同的角度夸老四的孙子了。而保柱还在一旁笑呵呵的喝茶。 胤禩一气愤就言明自己要回房了。 结果,拉克申的夫人伊尔根觉罗氏笑着说:“额娘,乌力罕都害羞了。” 胤禩听了这话,差点摔倒。 害羞?我?荒天下之大谬! 胤禩紧紧的抓着丫头绿珠的手,紧了几步,回房了。 身后还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 如果不是胤禩修养好,他早就摔杯子了。 喝一杯茶,坐在自己房间里,重新享受着清净和安宁,胤禩心里这样想着。 正舒了一口气后,准备练练字,发现过来添茶的绿珠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胤禩心中的火又一下腾的起来了。 胤禩狠狠的刮了绿珠一眼,命她出去侯着。 绿珠恭顺的退了出去,胤禩却瞄到她脸上笑意更浓。 哎,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一个奴才也不怕他了。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思考v 最新更新:20110618 19:00:00 胤禛离开了员外郎府邸以后,就想起了双庆昨天给他的消息。 关于保柱一家的重要人物的信息。 胤禛友好的接受了乌拉那拉家的帮助,这是乌拉那拉家在对他示好,他当然也不会嫌弃。不过,乌拉那拉家是下定决心要站在后面,而不是前面了。 保柱: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贝 下一个转奇第4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贝勒济伦之曾孙。 现任兵部员外郎。大兄伦岱,现任理藩院郎中。次兄清额,举人出身,现任大理府参将。另有弟二人,乾隆十年,迁回科尔沁部。 拉克申:保柱之长子。步军营任职。 莫日根:年少。 佟佳氏:保柱之妻。原一等公佟国纲系,鄂伦岱之曾孙。其父介禄,鄂伦岱第四子,已亡【注5】。其兄翼贵,先任礼部主事。 胤禛花了半个时辰看完了保柱一家的信息。不可谓不详细,就是保柱家得用的家下人都列在了上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海富就给了这么多的信息。可见海富用心之深,也可见乌拉那拉家族的背后的实力。 而对于这个博尔济吉特氏,胤禛本来是不报什么希望的。但是却没想到保柱之妻竟然是个佟佳氏。佟氏一门虽然先后经历了佟国维被驳斥,鄂伦岱、隆科多先后被贬并被诛杀,但是佟氏作为有从龙之功的满洲八大姓之一,那是门生、姻亲遍地,且每辈都是能人辈出,或者可用也不一定! 胤禛接着又想到刚刚在员外郎府上的所见所闻。保柱此人似乎忠厚诚实,才能并不出众,员外郎一职想来也是到顶了。不过外院内院,归置得当,仆人行事俱有章法,看来佟佳氏治家颇有一套。如此看来,或许这个未来的博尔济吉特氏也可以被期待一二? 不过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却也有奇怪的地方。一般皇子上门之时,家里人都会让已经订亲的两个人见上一面,而这种时候赞事大臣都是被请过去喝茶的。而他刚刚却没有。不仅他没有,就是那位博尔济吉特氏也没有隐在屏风或者任何东西的后面,因为从头至尾他都没有感觉到他有被人偷窥过。 平常而论,博尔济吉特氏应该很乐意让他们见一面,以求他对这位未来的福晋留下一个好印象。可是这一次却没有。难道这位博尔济吉特氏其实长得相当的丑陋? 胤禛想到这个觉得很有可能,虽然说秀女都是经过遴选的,但是架不住有意外啊。 不过,胤禛其实对此毫不在意,福晋于他来说从来都不仅仅是个女人而已,她或许会成为他的贤内助,或许还会早逝,而这一切和她的容貌都没有关系。作为一个皇子或者一个曾经的帝皇,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一个女人身上得到全部,他们往往都是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得到不同的东西。然后这些东西会拼成一个完整的形象,在他的心里。 胤禛在回去的路上,很快就将博尔济吉特一家抛在了脑后。 他现在有更忧心的事情,就是怎样水到渠成的进入到朝臣的眼中。虽然之前他也表现了一下,可是这是远远不够的。胤禛觉得自己此时最不利的地方,就是没有一个差事。 他想不透弘历是怎么想的。他们这些成年的阿哥中竟然没有一个有差事。胤禛想起自己的做皇子的时候,这个时候都已经领差事领了好几年了。就是弘历他自己,在这个年纪也已经领了差事了。但是现在弘历为什么这样做呢? 胤禛思来想去,认为弘历这是矫正过枉了。 领了差事的皇子身不由己的就会发展自己的势力,这样对新君来说确实是一个压力。看来,弘历确实还没有确定新君的人选。要不然弘历就可以仿效他的做法,让认定的新君出来领了差事,历练一番。 胤禛观现在的弘历以及现在的朝廷,似乎弘历一心仿效圣祖,可是他却只认识到了圣祖晚年的所作所为,对待吏属百官从来都是宽而温和,致使吏治渐糜、国库渐虚。而面对这个这样的吏治和这样的国库让他想到了圣祖晚期的境况,所以大清接下来及其需要一个严整吏治的铁腕帝皇。但是纵观现在的几个皇子,皇八字永璇游手好闲,性格绵绵,皇十一子永瑆颇有才气但却已经形成了汉人文人的清高之气,皇十五子永琰资质平常,小小年纪已经开始仿效乃父作风,亦非可托之人,皇十七子永璘年岁尚小,弘历能等到他长大吗?【注6】 可是想到弘历在乾隆元年用秘密建储的方式将年仅六岁的皇次子永琏的名字藏于正大光明匾额之后,如果弘历现在也来这一手,那么他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心机。 第一次,胤禛质疑了当初被自己看好并由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秘密建储制度产生了痛恨。他当年就应该严格奉行圣祖的所言,明里不立储,暗里也不立储。这样的话,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触了。 胤禛开始想,如果弘历要秘密立储但上面写的不是他的名字,那么他应该怎么办? 胤禛想了半天,想着自己最后也只能仿效李世民一把,来个玄武门之变了。 可叹可悲,到时候不知道历史会怎么评说呢? 不过,这种身后之时,他现在也顾不到了。就是上一世,他又顾及了多少呢? 总之,他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一心一意为社稷江山,励精图治也就罢了。 胤禛想起自己刚继位时的意气风发,那是虽然说允禩等人党羽众多,可是仍然和他们周旋并最终压制了他们。然后就是他的盛世了,他大刀阔斧、坚持到底的进行了改革,除陋习、整吏治、开恩科、治河道、奖开垦、免重赋,并推行摊丁入地制度以及改土归流,致使国帑充足,吏治清廉。他觉得自己对得起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他没有辜负圣祖对他的期望,他更没有辜负大清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注7】 所以,天下舍我其谁!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兄弟v 最新更新:20110619 19:00:00 胤禛带着上一世的意气风发回到撷芳殿。 刚一进门,魏全泰就上来回话:“主子,八阿哥,十一阿哥和十五阿哥都前殿等着您哪。” 这可难得了!胤禛还以为弘历的这几个孩子从来都是互不交际的,原来并不是这样。那他就见见自己的孙子们和这辈子的对手们。 胤禛先净了手净了脸,然后由魏全泰领着一路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了永璇三个,胤禛打千,恭敬的说道:“弟弟见过八哥,十一哥。” 每次看到永璇,叫一声八哥,胤禛心里就堵得慌。这叫什么事啊! 一边永琰也站起来,打千:“十二哥哥好。” 永璇笑眯眯的站了起来,说:“虽说礼多人不怪,不过我们是自家兄弟,又在私下,就不必拘礼了。” 胤禛笑了笑,走过去,携了永琰的手,坐在了一边 看着胤禛坐下,宫婢又上了一轮茶以后,永璇又开口了:“哥哥此来是恭喜十二弟的。恭喜十二弟喜迎人生小登科啊!”然后礼物单子奉上。 永瑆和永琰也随即开口,恭贺胤禛并奉上礼物单子。 “如此就多写哥哥们和弟弟了。” 胤禛都笑眯眯的受了。 “我听说,这个博尔济吉特氏是被皇太后相中的,品貌都甚好,十二弟真是好福气。”永璇接着说,“且有皇太后亲自为你操办婚事。” “八哥说的是,弟弟也觉得弟弟无德无能,受此隆恩实在有愧。”胤禛听出永璇有点泛酸的口气,就接着他的话头酸了一把。 “十二弟何必如此谦虚。十二弟最近文治武功甚是了得,皇父都是赞赏有加。”永瑆接过自己哥哥的话头,含笑对胤禛说着。 “十一哥这是羡慕弟弟了?十一哥可知皇父一直夸赞十一哥学问书法兼是上上,弟弟从来都是心有戚戚焉。”胤禛对如此小儿科,不伤筋不动骨的话,那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 天家兄弟历来多是非,前世他只得十三弟一人相知相爱,这一世,他就更不指望这些半路兄弟了。 “哈哈,十二弟真是爱说笑。哥哥那点小技,怎会入皇父的眼!”永瑆干笑两声。 “皇父向来崇儒,于书法更爱王羲之,十一哥不正是我们兄弟之中最有学问之人么。皇父夸赞十一哥,那是皇太后都知晓的,上一次皇太后还在弟弟面前念叨十一哥字呢。”胤禛继续捧高永瑆。 不管你们三人今日如何而来,总之,不会让你们一条心的回去。 “学问之道向来高深莫测,我还只是得其一隅而已。而,书法之中更是百家所长,我于其中更是刚刚入门而已,所以实在当不得十二弟这样的夸赞。”永瑆非常书生气的说。 “十一哥说笑了。弟弟与学问与书法都是皮毛而已,焉敢评论十一哥。只不过是将皇父往日夸赞哥哥的话,鹦鹉学舌罢了。”胤禛笑呵呵的说着。 气不坏你!哼!黄毛小儿也敢说得知一隅!就是我也不敢说啊!书永远都是越读越深! 果然,永瑆听了胤禛这明着贬自己,暗里埋汰他的话,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十一弟和十二弟也不必谦虚了。我们兄弟正当各展所长,也正好互相请教。”永璇接上来打圆场。 胤禛想着,你们真还是亲兄弟啊。 “是。还是八哥说的好。八哥的见识弟弟也是仰慕的紧。”胤禛顺水而下。要说这个八阿哥,还真是打定主意做一个二世祖了,弘历也似乎放弃了他。 “哈哈,十二弟,你这话八哥爱听。八哥,可有好东西给你。”永璇高兴的哈哈笑。“保管你爱不释手。” “八哥,偏心了。弟弟也要。”久不说话的永琰突然插嘴到。 “哈哈,等你到了你十二哥这么大的时候,八哥在送你。”永璇的兴致显得很高。 “八哥,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啊?我都好奇了,快拿出来看看,我们也好沾沾十二弟的光。”永瑆也恢复过来,在一边帮腔。 “你还要看啊。哥哥不是在你成婚之前送了你吗?”永璇瞟了永瑆一眼,笑眯眯的说着。 然后,胤禛看到永瑆恍然大悟的样子。 “八哥,你,”永瑆结巴了,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八哥,你真是,弟弟服了你了。” “怎么?你不喜欢?”永璇反问,“那也不要紧,十二弟肯定喜欢的。” “如此,真是多谢八哥了。”胤禛也不问什么东西,先谢了再说。胤禛倒不好奇,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有什么东西他没有见过呢。 “还是十二弟知趣。”永璇笑着说,呷了一口茶。 “十二弟,你刚刚这是刚从员外郎府上回来吧?”永璇继续说。 胤禛点点头。 “可有见到那一位?”胤禛看着永璇贼眉鼠眼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抽他。可是他不能。然后永璇接着说了:“你也别装假正经。我和十一弟都是过来人了,就是十五弟也敢听听这些。” “八哥,弟弟自然也听说了一点。不过,弟弟可是真没有见着。我看保柱浑没有这个意思。”胤禛故意叹了一口气,“我也正可惜着呢。” “十二弟,你这话我可不信。保柱得了这么大的恩,这么会不让你见见。”永璇看了惊讶的永瑆一眼,开口说:“真没有见着?” “真没见着。”胤禛坚定的说着。 “想来这博尔济吉特氏是一个守礼之人。”永瑆上来化解,“八哥,你还当以为人人和你一样啊。” “我?我有什么不好。你看看,和亲王,那就是我的偶像,我的目标啊。”永璇不以为然的说道。 弘昼?弘昼当年可比你能够不知多少倍!胤禛腹诽。不过,看来弘昼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要不然他能这样荒唐!这都是为了让皇帝放心啊!看来他遗诏上写的“与和亲王弘昼同气至亲,实为一体,尤当诚心友爱,休戚相关”,弘历最终还是没有做到啊! 听着永璇的话,永瑆沉默了。胤禛根本不想说。如果是以前,那就是几十大板侍候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最小的永琰说:“打扰十二哥也多时了,弟弟这就回去了。” 然后永璇和永瑆也起来告辞,三人一块出去了。 走在最末的永璇,离开之前塞了一个东西给胤禛。 胤禛送了他们以后,打开一看,上书“女儿春”三字。 胤禛哑然失笑,这个永璇!竟然拿这东西送人!不过,他可用不上。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未来规划v 最新更新:20110620 20:10:57 在放定礼那日到来的时候,胤禩仍然在为自己现今缺金少银的局面而沮丧。至于皇帝恩赐的放定礼,胤禩是看也不要看的。皇帝给的放定礼一向都是符合祖宗规矩的,不会多也不会少。 前两天,保柱和佟佳氏已经将他的嫁妆单子拟了出来。胤禩仔细的看过,保柱和佟佳氏已经非常尽力了,但是这嫁妆仍然抵不住他的福晋郭络罗氏的一半。 这是胤禩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想到郭络罗氏。对于这个女子,胤禩不知道是自己欠她更多一点还是她欠自己更过多一点。 当初郭络罗氏夹着庞大的嫁妆和高贵的身份嫁给他,这中间有大哥和惠妃的推波助澜,也有他自己的暗送秋波,当然也有圣祖的政治目的。他对她从来不是爱,但却有敬。郭络罗氏之于他是政治的筹码,是强大的后台,因为她一个人,他就获得明有庄亲王一支,暗有明珠一支的支持。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说,郭络罗氏更像他的盟友,而且是一个强势的盟友。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胤禩两辈子认识的女人中,郭络罗氏是活得最肆意张扬的女子了。她大笑,她骑烈马,她直面两任帝皇,她打杀他的妾氏,她作践她的丈夫,但是最终她陪着他,并落到了比他还要凄惨的下场。 上一世,他认为他足够对得起郭络罗氏,也认为郭络罗氏已经得到了一切。而这一世,他明白了,郭络罗氏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女人。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丈夫的宠爱,也没有子嗣。上一世,他无数次的想过如果他登上帝位,如果他可以控制一切,他还绝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女人成为皇后。他一定会让其他人取而代之。但是他没有这样的机会,不要说他没有登上帝位,就是郭络罗氏也没有被他真正掌控。所以,郭络罗氏又是一个成功的女人,她令她的丈夫忍气吞声,制肘于她。 想到这里他蓦然惊醒,郭络罗氏不正是他的前车之鉴吗? 看来,首先他要获得是丈夫的欢心。这一点,胤禩想了想以后,认为并不难。毕竟做了四十几年的男子,也看多了身为同性的诸多丑事,他认为他还是比较理解一个男人的心理的。 再来,他必须掌控自己的丈夫,最好是巧妙的。这一点,胤禩也认为不难。以他廉亲王的拿捏人心的手段,他相信十二阿哥永璂肯定会在他的掌控之下。 做到了这两点之后,胤禩认为自己才能够在未来的府第作威作福。 最后,一个问题,让胤禩毛骨悚然,那就是要不要生孩子。思来想去,胤禩最后决定不生孩子。是的,作为女人已经是他的极限,而生孩子则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只要他是福晋,生不生孩子其实无所谓,反正自有女人来为十二阿哥生孩子,而他只要负责养就可以了。到时候,他自然也会掌控一个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最好也能被他掌控,要不然他是不介意效仿一下武则天的。 这些事情都在胤禩的脑海里滚了一边以后,胤禩再次回到了钱财问题上。 在这之前,他已经将保柱的资产都盘了一边,发现都是守成的多,进益的少。且家里也没有一个能干之人。所以胤禩深深的怀念着胤禟。 因为,人心从来不是靠空口说白话就可以笼络的!在上一世有九弟为他张罗钱财,而如今真是找不出一个人来,能为他敛财。想当年他们暗处的商行,在浙江、福建、广州一带为他们敛了多少财来。 他非常清楚的知道一个皇子的俸禄根本不够一个皇子的日常生活。即使是一个已经成婚的皇子,无非也就是多了几个皇帝恩赐的庄子而已,真要靠那几个庄子的出息,他们这一群皇子皇孙只能过清汤寡水的生活了。 上一世中,那些个门人的孝敬,底下奴才们的生意,哪样不是他们的摇钱树、聚宝盆。当然还有卖官卖爵的钱,不过,这事谁不干呢!既有钱收,又能壮大自己的队伍,可以说是一箭双雕啊。 而如今,胤禩想到现在的状态,觉得自己真是任道而重远。 或许,他应该尽快的让十二阿哥领个差事,这样才是真正的生财之道啊。 可是,这一点现在却很难,老四的孙子们几乎没有一个领差事的。对于上一世早早领了差事,十五岁就跟着圣祖征讨准葛尔的胤禩来说,真的很难理解弘历的做法。就是老四当年也是让弘时、弘历他们领了差事办差的。这个弘历真是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把儿子们这样圈养着,难道就能培养出新的继承人了? 不过,一想弘历这样做,倒是便宜了他了,要是弘历也像圣祖当年将儿子们一个两个的拉出来历练,恐怕他就不太好掌握这位十二阿哥了。 这样一想,胤禩对这就事情就不在纠结了。 如今,令他最痛苦的事情,主要还是没钱。有好几次,胤禩觉得自己想钱已经想疯了。有时候,他恨不得十二阿哥立即领了差事,然后他们就可以一起做一些卖官卖爵的事情,顺便拉拢一些人。有时候,他恨不得叫莫日根立即打着十二阿哥的旗帜到江南去搜刮一通。 幸好,每次想入非非的时候,美梦正酣的时候,他就会被人打扰,才让他没有陷入更疯狂的臆想中。比如现在,绿珠进来,轻轻的说,“夫人请大格格到内堂的,说是有几个本家的太太要见见格格。” 胤禩立即理妆前往,他从来不小看女人们之间的见面和话语。有时候,很多男人们之间不太适合说的话,让各自的女人们去说却显得非常的合适。而且这些女人还非常重要,不仅仅是对她们的丈夫,而且还因为她们的儿子和女儿们。想想孝恭仁皇后,她为老四制造了多少麻烦,正是她的拒绝皇太后的行为,令老四的继位充满了不确定性,而他们又因为这个不确定性,给老四下了多少绊子。然而,终是老四棋高一着,让他坐稳了江山,而他们几个也最终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胤禩一路上想着这些,直到有人打起帘子,才告诫自己,快快醒神,把握今朝,好君临天下,然后面带着和煦的微笑进入内堂。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战斗准备v 最新更新:20110621 19:00:00 胤禩刚一进去,有人就笑着说:“可来了。你额娘还准备把你藏着,不让我们一见呢。” “她生的腼腆,我是怕冲撞了贵人。”佟佳氏在胤禩行礼以后,拉着他的手对旁边的贵妇说着,“乌力罕,快来见过和亲王福晋。” 胤禩吃了一惊。这人说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人是这里最高身份级别的,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弘昼的福晋。 胤禩恭敬的对她单独行了礼,他对这些浑不在意,反正前世打小也给无数个人行礼请安。 和亲王福晋,吴库扎氏,在胤禩行了礼以后,才说到:“行了,你就别折腾她了。让她见一圈也就罢了,也好让我们坐下来说说话,不是?” “福晋说的对,合该如此。这一个一个下来,还有说话的份儿?”另一人接上来说。 这人胤禩倒是认识,真是理藩院额外侍郎博尔济吉特氏贝勒岱钦的福晋,完颜氏,可以说是他现在的本家了。 佟佳氏笑着拉着他的手,一一指认了余下的三个妇人,胤禩也一一行礼,然后他就在佟佳氏身后站着了。 “怪道皇太后指明让我来协理呢。这样的人物,就是我也一眼就喜欢上了。”吴库扎氏开口说着,“皇太后还特特的嘱咐我必要尽心尽力。我还想着,谁有这样的面子让皇太后这样重视呢。现在看来皇太后是爱极了,才会如此。” 胤禩心里腹诽,这些女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真是一点都不比男人差啊。皇太后!皇太后!哼!皇太后连他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呢。但是,表面上,胤禩只能低着头。 “皇太后最是慈善不过,给了奴才一家这样的大的体面,还特特的让您来襄理,奴才一家真是感激不尽。”佟佳氏得体的回了话。 在这种场合下,胤禩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基本上是没有话语权的。 “要我说啊,我们乌力罕真是个有福气的。从小啊,我就爱她,现在长大了更是一枝花似的,我们博尔济吉特氏女子的美名可不是虚传的。”完颜氏也上来说。 “看你说的,这不是我们自己黄婆卖瓜了吗?”佟佳氏笑着说,“她啊,可不值当这样夸。” 胤禩对佟佳氏的语气吃了一惊,这个完颜氏和他们家有这么熟吗?佟佳氏竟然用调笑的语气和她说话。 “这样的格格站在身边,还不让我夸个够啊?”完颜氏却也笑着说,“再说啦,这以后,我要夸,也见不着了啊。” 这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胤禩心里却想着,看来这两人果然是熟捻的很,或者她们愿意在旁人面前表现这样的熟捻来。 “这一入侯门都深似海了,如今她贵为皇子福晋,我啊也怕是见不着了。”佟佳氏慈母似的感叹着。 “谁还能阻着你递牌子见女儿呢?”吴库扎氏笑着说,“你看看,刚刚还说皇太后最是慈善,怎么眨眼就忘了?” “这些个须臾小事,怎好饶了皇太后的清净,反而显着奴才不懂事了。”佟佳氏轻轻的说着。 “皇太后疼着她呢。”吴库扎氏笑眯眯的说着,“再还有十二阿哥呢,十二阿哥最是孝顺,皇太后也是疼在心里。我们家王爷说,连他都嫉妒皇太后疼十二阿哥的一片心了呢。结果被皇太后训了一顿,说十二阿哥虽然贵为皇子,但也是王爷的正经侄子,让王爷也合该疼疼才是。” 这下子众人都一片和美的赞扬皇太后的慈爱,十二阿哥的孝顺,和亲王的仁孝,以及胤禩的好福气。 这真是从来也不会缺少的桥段! 众人又说笑了一阵,吴库扎氏又嘱咐了胤禩几句,无非是让他放宽心,安心做新嫁娘,一切都有皇太后,等等之类,才起身告辞,并由佟佳氏亲自送到大门口。 胤禩返回自己的房间,想着刚才吴库扎氏说的话,看来这个十二阿哥还是深受皇太后的宠爱的。那么,皇太后此次亲自主持婚礼都也不是一味为了内疚之心了。 这倒是一件好事。 以十二阿哥目前的身份,皇太后确实是主持婚礼的最好人选。 不知道十二阿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插柳? 如果是前者,他就要重新评估十二阿哥的能力了,而一个能力太强的阿哥,虽然与他们前面要走的路是好事,但是与他后面要实施的计划确实一个阻力。而如果是后者只能说十二阿哥运气太好,而一个天生运气好的人实在是可怕的,但是这运气呢,迟早有尽的一天,端看谁活得更久罢了。 因此,胤禩矛盾的,不知道自己是倾向于前者还是倾向于后者。 不管胤禩如何矛盾,他还是迎来了又一个新年,送去了又一个元宵,日子已经到了他要出阁的时候了。 当胤禩再次从身为女子的每个月的苦憋经历中摆脱出来后,佟佳氏来到了他的房间,语重心长的开始了谈话。 “乌力罕,额娘知道你向来才智过人,心思玲珑。但是有几句话,额娘却还是一定要说,你也一定要牢牢的记住。”佟佳氏回退了家下人,拉着胤禩的手,神色严肃。 “你要记住,一个女人她再强,也不应该强过她的丈夫去。一个靠自己活着的女人固然能干,但一个靠着丈夫的余荫和庇护活着的女人却更让人羡慕和妒忌。这样的女人绝不是软弱无能之辈,相反的,她更加聪明也更加善于利用身为女人的优势,她一心一意笼络自己的丈夫,让他的丈夫敬她爱她,然后她方可在府邸里如鱼得水,生活滋润。一个男人从来不会缺少女人,就是像你阿玛这样的身份,前前后后的女人加起来也超过十个,更何况你嫁的还是皇子,各种美貌各种才情的女人会不断的出现在你的面前,吸引你丈夫的目光。你万不要做出妒忌之色,人一妒忌就会落入下乘。你要讨好、笼络你的丈夫,在你的丈夫面前,不要时刻记着你的嫡妻身份,不要时刻摆着规矩大道。那些低三下四的女人为何能讨男人们的欢心?无非是她们小意温柔,会伏地做小罢了,而你也可以将此种种作为你们夫妻之间的情趣,不说时时刻刻为之,但是偶尔为之却也可行。” 胤禩认为佟佳氏说的很有道理,嫡妻们由于老是要摆着一副规矩的模样,久而久之在自己丈夫面前就成习惯了,然后男人们自然不喜欢了。 “额娘说的这许多,无非就是让你灵活变通,不可一味认死理。”佟佳氏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而我下面要说的这件事,你必须深埋在心里。在日后的生活中,若有一女人,制住了你的丈夫,你必要除去,不用犹豫。我们佟氏就出过这样一个女人,使得嫡妻枉死,嫡子险的连爵位都不保。如果不是因着其他的事情,这人以及她的儿子们恐怕如今还在我佟氏一门作威作福。我也不怕你知道,这人就是前面世袭一等公隆科多的爱妾,家里人都称她为小四儿。她把持隆科多,常年在内在外都以嫡夫人自居,而隆科多竟也欣然应允。因此,你若遇上这样的女人必要除去。”【注】 胤禩一听囧了,隆科多的家里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想不到这个小妾竟然被作为反面教材来教育他了。不过想想佟氏一门也真是“人才辈出”,有鄂伦岱、法海之争,也有隆科多这样的宠妾灭妻。 不过,佟佳氏说的对,这样的人,胤禩当然容不下,可是他自己却正要做这样的人。 所以胤禩,仍然点点头。 最后的最后,佟佳氏给了胤禩一本书,让他好好揣摩,并说这是至关紧要之事。 胤禩接过来一看,更囧了,上书“闺阁嬉戏图”。 哎,他用不上好伐!不过,看看倒也无所谓。 所以,胤禩镇定的接了过来,送走了佟佳氏。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有花烛有洞房v 最新更新:20110622 16:00:00 这一日,胤禛蟒袍礼服上身,并分别到皇太后和皇帝两处磕头后,打马穿过由步军肃清的大街,到了员外郎府上行礼,然后重新回到撷芳殿重新被整修的第二所,侯着他的福晋的到来。 不一会儿,胤禛听着礼炮、彩乐之声渐近,然后是女官们随着一顶八抬大轿缓缓而入。 待一切落定以后,赞事又将胤禛引了过去,胤禛一进屋就看到一个人穿着皇子福晋的蟒袍礼服坐在大红装饰的床沿上。 女官们引着胤禛坐在旁边以后,就开始唱祝词,直唱完了最后一句撒帐歌,才有人端来了合卺酒。 胤禛这才有机会看清楚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的样子,而此时正好这人也来看他,两个人眼睛一对上,就都愣住了。 心里头都浮起一个意思来,怎么这个人如此眼熟? 然后,胤禩很快就释然了,毕竟是老四的孙子,总有点像老四。哎,他们爱新觉罗家的男人的基因果然是强大。 而另一边,胤禛却有着更复杂的心思。为什么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会这么熟悉?细看的她的脸,无可否认,这是一张美丽的脸,但是却又找不到他熟悉的地方。那么刚刚那熟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胤禛想起了自己的年妃,想起了自己和这个女人之间偶然眼神交会时,自己心里流淌过的感觉。是的,刚才就是那种比较接近的感觉,但又不全是。那么,或者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可以是更多一些东西也不一定。胤禛看着眼前眼帘低垂的脸这样想着。 傍边的赞事命妇都是看惯了这种场面的,所以两个人这会子的呆愣,大家都只当作正常。一时女官上来请他们饮尽合卺酒,胤禛和胤禩这才依言而行。酒饮尽了以后,这合卺礼才算是行完了,胤禛胤禩也算是正式成婚了。 然后胤禛被赞事接着引到外殿到各桌敬酒,胤禩才能在女官的服侍下略进一点东西,并等着自己的丈夫再次到来。 胤禛这一边自然是熟门熟路,游刃有余。而胤禩这一边却食之无味,忐忑不安,就是上辈子的做廉亲王,遇着杀人头点地的事情,胤禩也没有这样不安和烦躁过。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胤禩自然是一清二楚,就是因为太清楚了,胤禩才为难。虽然给自己做了许多的心理建设,也多次自己对自己说,成大业必有所牺牲。然而什么都没用,胤禩还是觉得自己越来越紧张,手心都冒汗了。 有那么一瞬间,胤禩想放弃了,想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这一世身为女子,以前的总总就当作昨日死,这一世他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吧。 胤禩的腿上的肌肉已经发力,可是看着眼前这众多的奴才们,胤禩又松了下来。现在这个时候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他连着房间都出不去,更不用说撷芳殿了。这个时候,即使他想放弃也不能放弃了。 胤禩用面对圣祖时练就的镇定功夫,令自己再次镇定下来,并再次告诉自己多想想自己的大业吧。 慢慢的胤禩终于平静了下来,然后立即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多么僵硬。胤禩不动声色的转动了一下,继续端坐在大红的床沿上。 人说等待的时间是最痛苦的,胤禩正是如此。在阔别多年以后,胤禩又尝到了圣祖晚年时候他所经历的那种煎熬。 因此当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胤禩几乎松了一口气。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步履周正的踱了过来,并在他旁边坐下来。 接着,有人端来一杯茶,那人漱了漱,然后又有女官把他们的衣服下摆结在一起,并慢慢的退了出去。 胤禩的心再次的不平静起来,脑子里狂叫着来了来了。想到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胤禩最后只能在心里做出一副死样子。哎,霍出去了,要来就快来吧,反正迟早都有这一遭。 胤禩认为自己已经为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做好了准备,可是另一边却迟迟没有动手。 胤禩心里忍不住奇怪,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这一位不准备安寝了?折腾了一天,你不累啊,我可累了。又一想,是啊,作为皇子的一方确实是不累的,累的只有身为女子的他而已。这样一想,心里不平衡了。爷为啥就要投身为女子啊?表面上还是继续端坐一旁,心里面已经把这人以及这人的爷爷老四骂了几百遍。 等啊等的,都不耐烦了,心里就忍不住以最阴险的想法猜测起来。难道老四的孙子是有隐疾的?干!叫你爷爷做这么多赶尽杀绝的事情!现在报应了吧!又一想,不行啊,如果是这样,那惨的还不是自己吗?虽然自己不想生孩子,但是没有孩子是万万不行的啊! 胤禩这样一想,心里就焦虑起来,恨不得自己立时动手将人扑倒验证一番,倒把之前的紧张劲扔一边去了。 终于在胤禩纠结着是否主动开口的当儿,这一位开口了:“听说,在你家里,都叫你乌力罕?” “是。”胤禩只好安静回话。 “那么我也这样叫你吧。你在我这里也自称为我就可以了。只是在外面,不可大意了。”胤禛缓缓的说着。 胤禛作为一个有着在男女关系上丰富经验以及善于察言观色并火眼睛睛的人,自然看到了旁边这人的僵硬与紧张。只是胤禛并不愿意与自己的福晋一上来就搞僵关系,所以才开口说了几句温和的话,想缓和一下气氛,等会儿好办事。 然而胤禛这几句话并没有起到他想要的作用。 因为胤禩心里想着,让说我就了不起啊,一副施恩的口吻,果然和老四一个样。哼! 当然,表面上胤禩还是点点头。 然后,胤禛说:“安寝吧。” 然后就有人来接手余下的事情,脱冠,去礼服,最终两个人都穿着月白中衣面对面了,奴才们放下了这房间的帷帐,彻底的退出了这个大红喜字的房间。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初次v 最新更新:20110622 19:00:00 胤禩看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房间,听着自己的沉重的呼吸声,看着那慢慢伸过来的手,胤禩再次觉得自己浑身僵硬。哎,心里建设做的再好也禁不住现在要实战了啊! 可怜胤禩心为男人,却身为女人。 胤禛可没有胤禩这样的纠结,因此他拥着胤禩的肩膀,微微使力,两个人就缓缓的倒在了满是红色绫罗的大床上。 胤禩立即感觉到自己被压住了。 胤禩听到覆在他上面的人说,“不要害怕”,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胤禩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慢慢的离自己而去,他想去拉回来,但是却动不了。胤禩感觉到那柔软湿润一路从自己的脖子而下,最终击中了那一点。胤禩感觉到自己的脑子“腾”的一声就这样炸开了。胤禩感觉到那人唇舌在那里流连忘返,始终不去。胤禩感觉到自己的裤子和身上的重量一同而去,可是重量回来了,裤子却一去不回。胤禩感觉到那人火热身体的紧贴着他,胤禩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起来。胤禩感觉到那人抬起了自己的双腿。胤禩感觉到自己最柔软的地方正被那人的坚硬轻轻的抵着。胤禩麻木的知觉终于惊醒过来,心里的恐惧占据了一切,胤禩想要后退,可是那人已经挺身而入。胤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撕裂,疼痛直达他的心脏。胤禩用了更多的力气去争扎,去抗拒。 然后胤禩再次感受到了身上的重量,那人轻轻的说:“不要害怕。” 不,你不是我,你不能让我不害怕。胤禩的心狂叫着。 但是,在胤禛看来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下的人儿眼睛含泪,目露恐惧。胤禛再次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轻轻的对她说:“不要害怕。” 胤禩在胤禛的注视下,闭上了眼睛,原来这就是女人第一次的感受。难为他以前的女人们还要对他强颜欢笑!好吧,来吧,让我们结束这一切。 胤禩这样想着,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 胤禛看到自己身下的人闭上了眼睛,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滑出,消失在她黑黑的云鬓中,接着胤禛感觉到身下人儿的僵硬慢慢的消失了,她的身体柔软了起来。 胤禛不再克制自己,忙忙的动作了起来。身下的人儿始终闭着眼睛,并轻轻的颤抖着,终于胤禛也浑身颤抖着倒在了身下人儿柔软的玉体上。 胤禩感觉到自己被紧紧的抱住,然后温热的液体填满了他干涩的身体。 胤禩不想睁开眼睛,也不愿睁开眼睛。理智上知道这样实为不智,但是,就让他任性一回,让他的大业、他的计划暂时离开他一会儿吧。 胤禩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再次消失了,然后感觉到腿间一片温热,胤禩惊讶的睁开眼睛,看到那人正在擦拭自己的腿间的浊物,胤禩感觉到那人轻柔的动作,胤禩觉得尴尬至极,旋即闭上了眼睛,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胤禩感觉到那人离开了,过了一会儿,那人又回来了,躺在他的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对他轻轻的说:“睡吧。” 胤禩佯装自己睡着了,心里却万马奔腾。如今这一关总算是过了,这以后他也算是一个熟练工了,也就不怕了。只是没有想到,十二阿哥末了还能这样对他,看来这一位对女人怕是细心不过。他这样的地位,01 下一个转奇第5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还有这样的心思,女人们怕是要对他死心塌地了,这倒叫他不得不防。 胤禩的心思一到其他地方,心里产生的僵硬的感觉就消失了,身体也彻底的放松了下来,然后他立即敏感的察觉到抵在自己股间的硬物,胤禩心里赫然大惊,刚刚放松的身体又立即僵硬了起来。 拥着他的胤禛自然非常敏锐的感觉到怀里人儿的这一僵一松,不过,他并没有心思在让怀里的人儿承恩一次,就是刚刚他也是一回就算了,并未完全尽兴。她总是自己的福晋,以后这样的事情总是要多少有多少,且今天是她的头一次,而且明天还要到各人处行礼谢恩,实在是不可太过。 所以,胤禛再次拥紧了怀里的人儿,轻轻在她耳边说:“睡吧。明天,还要请安呢。” 胤禩得到了胤禛的保证,却还是半信半疑,且股间的硬物并没有消失,所以胤禩不动声色的向外挪了一寸,却不想立即被胤禛捞了回来,紧紧的锁在怀里,胤禩刚要挣脱开来,就听得那个声音在耳边说:“再动,再动就再来一回。” 吓得胤禩立即不敢动了,胤禛面带微笑的抱着胤禩僵硬的身体沉入了梦想,胤禩也终于抵不过心理身体的两重劳累,沉沉的睡了过去。 胤禩在睡梦之间被一个声音叫醒,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离开了他,慢慢的坐了起来。 “主子,已是卯时了。”一个声音轻轻的说着,“热水已经备好了。” 胤禩微睁眼看到那人抽了一件衣服就离开,转到屏风后面去了。 胤禩略定了定,也就坐了起来,然后马上就有宫人上来侍候了。 胤禩自己穿了中衣并裤子,掀开帷帐,站了起来,刚走了一步,就觉得双腿打颤,浑身不适,疼的厉害。饶是胤禩定力过人,也不仅苍白了一张脸,幸好旁边的宫人上前一步搀住了他。 胤禩借着宫人的力,往前走,走了两步,感觉到一股热流自腿间缓缓流了下来,胤禩一惊,停住了,这怎么回事?慢慢的,胤禩明白过来,他立即觉得羞愤欲死,顾不得疼痛和不适了,快走几步,投身于温热的浴桶中。 胤禩在宫人的帮助下洗净了自己,重新穿上准备好的衣服,上妆,并整好冠戴。从另一边转出,来到了和寝殿连着的花厅,看到十二阿哥已经坐在那里享用早膳了。 胤禩不得已福了一下,低声唤了一声“爷”。 胤禛一抬头,就看到了胤禩的眼睛,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心头。 胤禛强行按捺下去,说到:“坐吧。” 胤禩一步一步走过去,坐了下来,旁边的宫人立即给他布膳。 胤禩抬起筷子,一看膳食,眼睛有点热了,皇子的定例膳食,想不到他还有幸享用。 胤禩勉力按捺住自己,默默的用膳,并一边观察着十二阿哥的用膳喜好。 结果一观察,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我说,你虽然是老四的孙子,但是没有必要饮食习惯上也整的和老四一样吧! 两个人用了膳以后,重新漱了口,就侯着了,等着有人领着他们给皇太后、皇帝请安。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照例摸底v 最新更新:20110623 19:00:00 胤禩在寿康宫给皇太后行了六肃三跪三拜礼。皇太后照例赏了大堆东西,说了几句话以后,就叫他们紧着去皇帝那里请安了。 胤禩又跟着胤禛跪了出来,一路默默的来到了养心殿。 皇帝此时刚刚早读完毕,遂命他们进来。 胤禩又是一个六肃三跪三拜礼。行礼两次以后,胤禩心里就感叹上了,打两辈子没有行过这样的礼。 皇帝照例赏赐了东西,说了几句例行的话,在胤禩还没有看清如今的弘历变成什么样子的时候,就叫他们跪安了。 胤禛带着胤禩,后面跟着内监宫人等一行人,重新回到了撷芳殿。 撷芳殿的奴才们在首领太监魏全泰的带领下,对着胤禩行了跪拜礼。 胤禩看明白了十二阿哥名下的首领太监以及余下的小黄门,并宫女八人,并将他们的样子和名字牢牢记在心中。只这宫女八人,却无甚绝色者,胤禩心下有点奇怪。 然后是他名下的首领太监以及宫女诸人等,胤禩也一一品了过去。这些人等都是皇帝所赐内务府养出来的奴才,他自己按例只带了四个家下女子入内。胤禩明白自己务要拿捏住这些人等。 胤禛陪着他见了众人以后,就去书房了,留下魏全泰侍候。 但是,对于胤禩来说,胤禛走之前说的一番话却已经给了他足够的信息,胤禛吩咐魏全泰:“魏全泰,你今日就侍候福晋了。何德禄等刚来,你协他尽快熟悉吧。” 魏全泰和何德禄以及杨和福等三人立即跪下磕头领命。 然后,胤禛又对胤禩说:“魏全泰是这里的老人了。他办事稳当,且对宫里各种规矩制度都熟烂于心,你有什么事什么人用得不顺手的,只管找他来办。” 胤禛话一说完,胤禩已经明白这个魏全泰不是个简单的,要不然这位爷就会说“是我身边的老人了”而不是像现在的这个说法了。而内务府给他的两个首领太监中,这位爷指点了一个人的名,胤禩也明白这是要告诉他,这位恐和魏全泰一样了。不过他是不是高估了这位爷?弘历的儿子能有这样的水平? 然后,胤禛就走了,后面跟着苏德业。 胤禩眯着眼睛,看着胤禛转了个弯儿,不见了身影,回过头来,他温和的对魏全泰说:“如此,有劳魏公公了。” 魏全泰忙称不敢不敢。然后向胤禩全面的介绍撷芳殿,以及各色人属安排。 胤禩一一的听了,知道了属于他的一亩三分地,哪里是他能去的,哪里是他禁入的。 然后胤禩挥退了魏全泰和何德禄,命何德禄跟着魏全泰好好熟悉撷芳殿,最后留下了杨和福。 胤禩回到自己的寝殿,这是他一个人的寝殿,十二阿哥有十二阿哥自己的寝殿,再不然还有书房。 绿珠领着内务府新拨的两个宫女翠云、翠宝上来服侍,胤禩脱了大衣裳,换了平常的袍服,饮了一杯茶,进了两块点心以后,叫了门外侍候的杨和福进来。 杨和福进来就行了跪礼,然后胤禩看到他恭恭敬敬的磕完头以后,才开口说:“你既是我的首领内监了,可知道你御下这些人等都有什么手艺、特长?” “回主子,奴才不敢说都知道,但也是约知道一些。”杨和福恭敬的说着。 这个人到也是拎得清的主,看他这句话说的就退可守进可攻了。 “那你说说。”胤禩淡淡的说。 “回主子,奴才和何德禄两人许些可以认几个字,何德禄比奴才好些。且,何德禄原是御茶房出身的,所以他烹茶很好。奴才的师傅原是管司库房的,所以奴才只会搬搬器皿,照看一下花瓶并碗筷之类。”杨和福笑意盈盈的说着。 “那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胤禩趁机问道。 “回主子,那是奴才福分大。奴才跟着奴才的师傅在寿康宫当差,结果皇太后恩典,让奴才来侍候主子来了。”杨和福详尽的说着。 胤禩心里却想,我运气怎么好?一问问到一个疑似自己人? 看今天皇太后对十二阿哥的态度,那真是拳拳慈爱之心,两个人之间表现出来的孝悌不是假装的。皇太后给自己疼爱的孙子的福晋安排一个自己那边的人来,那倒也是正常不过。 不过,胤禩可不敢掉以轻心。 “你倒是能说会道。”胤禩不置一词,轻轻放过。“其他几个呢?” “回主子,有两个是和我一起在寿康宫的当差的。其他几个都是内务府拨过来的,听着是去年新进的人。”杨和福继续恭敬着回答。 “那你再摸摸底吧。把我的意思也和何德禄说说,把人安排在他们各自的位子上,安排妥当了,做事情就顺畅了。”胤禩继续吩咐。“起来吧。我这里现在也不用侍候,你也在撷芳殿转转吧。” 杨和福唱了一声诺,躬着身出去了。 胤禩回头看侍候着的翠云和翠宝,看她们恭敬的垂着头站在一边,胤禩到口的话突然不想说了。 想必绿珠已经摸了底了。 果然,绿珠上来说:“主子,这次我可要偷懒了。翠云原是替皇太后管着服饰的,看着就是个稳当人,以后主子的衣服配饰就委了她去吧。” 胤禩淡淡一笑,“你原是管着皇太后服饰的人?来我这里,可委屈了?” 翠云上前一步,跪下禀道:“回主子,能侍候主子是奴才的福气,哪里谈的上委屈。来之前,皇太后还特特的对奴才说让奴才当差务必尽力,若心里还念着旧主子,办事不用心,必不念旧情严惩了去。奴才原本就是在一处当差就念着一个主子的人,现在又得了皇太后的赐言,奴才必用心办差。” “行了,起来吧。皇太后身边出来的人,必是好的。”胤禩想着又是一个皇太后的人。难道皇太后将她身边的人都包圆了? 胤禩看向翠宝,问道:“你也是皇太后那里出来的?” 翠宝也如翠云那样上前一步,跪下了:“回主子,奴才原也是寿康宫当差。平日里给寿康宫的两位老嬷嬷梳梳头、按按腿。今有幸到主子身边当差,奴才是喜不自禁。” 胤禩听了,得,一个两个都是一张利嘴! 胤禩也抬抬手,示意她起来了。 “既这样,你们以后就安心在我这里吧。绿珠、绿萼她们四个原是在家里服侍我的,刚进宫来,规矩、礼节都生疏的很,你们两要提携她们才是。” 翠云、翠宝又利落的跪倒,连说:“奴才定尽心尽力为主子办差。” 胤禩抬手命她们起来。 不一会儿,皇太后和皇帝的赏赐就到了,胤禩命魏全泰和杨和福处理,是他的归了他的库房,是十二阿哥的归了十二阿哥的库房。 然后,是晚膳了,他一个人用了。 十二阿哥一整天不见人影,到了晚间才重新出现在他房里。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对话了v 最新更新:20110624 22:03:28 十二阿哥新婚的第二日还是到了他的房间,这当然是好事。 这个举动告诉别人,十二阿哥和新福晋是相当和美的,相当融洽的。 胤禩理智上觉得自己应该怀着感激的心情来面对十二阿哥,可是心里上实在感激不起来。他一想到今天早上顺着他的大腿缓缓而下的那个感觉,就觉得恶心,觉得难堪。 但是,表面上胤禩仍然不得不微笑以对,并适时的表现出害羞。 虽然胤禩自认为表现的很自然很恰当,但是胤禛作为一个明察秋毫的人,还是察觉到了眼前这个人的不自然以及那别扭的害羞。所以,胤禛觉得他们应该说一会儿话。 “宫里的膳食可还习惯?”胤禛看着手里的书淡淡的问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人的眼睛,胤禛总是感到一阵熟悉感,因此,他觉得自己应该避着点。 胤禩正端一杯茶给胤禛,听到问话,心里很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还能问这个。因此,声音里故意带着点欣喜:“比原来好。” 胤禛听了,看了胤禩一眼,又回到书本上,淡淡的说道:“那就好。” 末了又加了一句,“奴才们可还尽心?” 胤禩上了茶以后,就在旁边站着了。哎,今非昔比啊! “魏全泰果然能干的很,口齿也伶俐,今天由他那么一说,我到把撷芳殿弄个明白。”胤禩看着胤禛一笑,很有点如沐春风的意思,心里想着这老四的孙子这幅皮囊倒真是不错。 胤禩注意到胤禛没有开口的意思,接着说:“皇太后和皇帝的赏赐已经领了。我这一边的就交给了杨和福,他原是在寿康宫当差,也是专司这一块。” “你安排吧。”胤禛看了胤禩一眼,淡淡的说着。 顿了顿,接着又说:“你坐吧。” 胤禩福了一下,侧身坐下了,心里却腹诽:谢谢您啦! “奴才们若有不尽心的,你只管敲打。”胤禛伸手去拿茶杯,看着那富丽的珐琅金菊杯盏,停了停,最终还是拿了起来,抿了一口。 胤禩当然注意到胤禛的停顿。他是不喜欢这个杯子?可是这是内务府配备的,你不喜欢也得用。晚膳的时候,胤禩就注意到所用餐具多是富丽堂皇之态,和圣祖晚年的雅致清丽相去甚远。 “爷的奴才都是爷身边的老人了,自然都是好的。我这里的奴才好几个都是从寿康宫出来的,想来那些奴才也都是好的。即便还有几个不知礼的,请人再教教也就罢了。”胤禩对刚刚的小停顿故作不知,然后顺着胤禛的话往下说。 “你能这样想很好。”胤禛眼睛没离开书,应着。 胤禩看着他这眼皮也不抬一下的样子,心里有点来气。看书看书!装样子吧!还一心二用了,你看得进去? “明天,你也该到各宫请安了。”胤禩听到胤禛又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是,我省的。”胤禩答应着,按理她是应该到各宫请安的。“只我刚来,对各宫的贵人又陌生,若万一一个不慎冲撞了,可如何是好。” 胤禩当然是故意将话说的如此直白,他想看看十二阿哥是不是会提点他一番? 胤禛听了这话以后越加的似笑非笑起来,看了胤禩好一会儿,才说:“你只管做足了礼数,谁又能被你冲撞了去?” 胤禩听了这话,想着这人!这么直白的话应该听明白了吧!怎么就不愿意帮个忙呢?再怎么说,他们现在也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啊! “且你又不是不带着人去。奴才们不就是听主子差遣的么?你明天带着何德禄他们去,最是妥当。”胤禛看着胤禩带着点期盼的脸,想着,这么快就要帮忙了啊?行,我提点你一下吧。 胤禩听了以后,想着总算没浪费自己的这个表情。本来他想着带杨和福去,但既然这位说带着何德禄去,就带着何德禄吧。又想到何德禄的出身,这一个怕是皇帝的人了吧? 皇帝这么明晃晃的将一个人按在他身边是想干嘛啊?难道不怕他知道啊? 胤禩看了胤禛一眼,看来这一位也应该是知道的。怎么还叫他带着呢?又想到魏全泰,想着这位爷今天安排,难道这一个也是皇帝的人? 胤禩又往深了想,这位爷明知这两人是皇帝的人,可是自己重用着魏全泰不说,叫他也重用何德禄,那这是为了安皇帝的心了?只这样一想,胤禩觉得这位爷的心思可比的上他爷爷了。胤禩心里警觉,暗暗告诫自己不可轻视眼前的这一个人。 “是。”胤禩轻轻的应下了,看着对面那人手不释卷的样子,眼睛抽抽,又干坐了一会儿,终于道:“爷,今天的金丝粟米粥润的很,您进一点?” 胤禛抬头瞅了一下架子上的西洋自鸣钟,放下书卷:“不了。这就安置了吧。” 胤禩一听站了起来,旁边侍候着的苏德业也动了起来,一会儿就有人端着盆盆盏盏肃立在一边了。 绿珠正要上前给胤禛松领子,胤禛突然就对胤禩说:“你来吧。” 胤禩只好上前,接过绿珠的活,给胤禛松领子,绞毛巾,胤禩刚想着做全套,胤禛已经从他的手中取了毛巾了。 胤禛自己擦了一遍后,又递给胤禩,胤禩只好接过来,又绞了一把给他。 然后又侍候这胤禛退了鞋袜,递了手巾。 跟进去,替他宽衣,请他上了床。 这才出来,在绿珠的服侍下,净面净手,宽衣,才又进了内室。 胤禛正在等他,胤禩不禁踌躇起来,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要硬着头皮上啊。 胤禛看着胤禩露了点犹豫的脸,又想到刚才她替他宽衣是颤抖的手指(胤禩:我这是气得!我如今成了服侍人的人了!),心里忍不住想笑,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倒是羞怯的很,没有蒙古女儿的那种豪放。 胤禛在心里笑了一回子,轻声说到:“过来吧。” 胤禩真就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得,得,得,这就是自己的既定命运,不是他,也会是别人。谁叫爷这辈子托了女儿身呢。 胤禩上了胤禛让出来的半边床,还没等他躺平,就被胤禛一把搂住了。 来吧,来吧,我也一回生二回熟了!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弘历的后宫v 最新更新:20110625 19:00:00 胤禩这一天早上被叫起时,那是觉得比前一天还累。 胤禩也明白了合着这位爷在头一天晚上还真是顾惜着他,委屈着自己了。昨天晚上他可没拘着自己了,把胤禩颠来倒去折腾了好几回。 胤禩穿衣服的时候,看到自己雪白的胸脯上还留着一些痕迹,心里一着急,披了衣服就蹦到镜子前,仔细察看自己的脸啊,脖子啊,幸好幸好,这人还知道分寸,自己的脸上和脖子上还是雪白白光滑滑的。 胤禩又慢慢的走回床前,如今这位也还等着他侍候呢。 哎,他现在完全成了侍候人的人了!可悲!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这一边胤禛早醒了,只不过奴才们没有叫起,他就想着让扒在他怀里的人多睡一会儿,看昨天他又眼泪汪汪的样子,也知道他自己昨天晚上做的过头了点,所以就一动也没动。 所以,胤禩一蹦起来,他也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自然也看到胤禩在镜子面前左观右望的样子,他觉得颇为好笑。心里却想,难道他是怎么拎不清的人,这许些痕迹怎么会让露在外面呢? 因此,胤禩回头后看到的是一个坐在床边的似笑非笑的胤禛。 胤禩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定力好,这个时候就已经扑上去,蹿这人几脚了。爷这么紧张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我们两在众人面前的形象!你昨天晚上这样折腾爷,爷也认了,你现在还看笑话,真是熟不可忍啊! 胤禩慢慢的磨平自己的怒气,也慢慢的磨着走了过去。 胤禛看了心里更加好笑,但到底没笑出来,忍声到:“还不叫奴才们进来?” 胤禩一听,这是不要自己侍候他穿衣了?然后立马,略一高声,苏德业带着绿珠她们几个就一溜的排开了。 胤禩看着胤禛有人服侍了,自己才在奴才们的服侍下,整装。 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一时,两人一起用了早膳,胤禛抬抬脚走了。胤禩也带上何德禄、翠云、翠宝去寿康宫请安。 胤禩昨天已经向翠云、翠宝摸清了众人到寿康宫请安的时间,所以他这一天故意略晚了一点去。 等他到了寿康宫,跪下来给皇太后磕头的时候,留在寿康宫的贵人们已经没几个了。 皇太后看到他,倒显得很高兴,连连的让他起来。 “我想着你今天要来。只没想到你怎么就来了。”皇太后和气对胤禩说着。 胤禩对这位昔日的熹妃没什么印象,不过她倒是生了个好儿子,而今成了太后了。 “奴才不敢乱了规矩,更不敢扰了皇太后的清静。”胤禩毕恭毕敬的回答着,在老人家面前做一副规矩装总是没错。他和这一位还不熟呢,等以后熟了再讨她欢心。 “知道你是个知礼的。这真应了那句话啦,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十二阿哥就是个最知礼的,如今你也是这样,倒真真合适。”皇太后笑着说,“离了自己家,在这里可还习惯?” “回皇太后,奴才安适着呢。阿哥所又有那么多奴才侍候着不说,且您对我又是关怀备至,所以,请皇太后宽心,奴才安适着呢。”胤禩恭敬的回答着。 “那就好。你和十二阿哥都是稳重的人,我瞅着也没有不放心的。”皇太后对胤禩真当是和蔼极了。 胤禩想着这应该是十二阿哥的功劳了。 “奴才不敢应,奴才年小不知事,还承望着皇太后您费心多提点着奴才,也好让奴才沾您的慈恩,也增长许些见识。”胤禩对皇太后忍不住就送上高帽了。 皇太后一听,果然笑了,“看你倒是有一张巧嘴。” “奴才最是笨嘴拙舌,只是见到皇太后,心里的话就忍不住自己出来了。”胤禩愈加腼腆的说着。 皇太后指着旁边一个贵妇说道:“你听听。这还笨嘴拙舌呢?” 末了,又对胤禩说:“你的孝心,我知道了。今日正好皇贵妃也在这里,你且随了她去。论理,你也该到她那里请安。” 胤禩遂跪下称是,然后又对着皇贵妃磕了头。 胤禩其实早已看出旁边这一位的身份,只是没有正式指认过,就没有行礼,如今被皇太后点破,胤禩就行了礼。 皇太后又噙着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叫皇贵妃带着胤禩去了。 胤禩跟着皇贵妃来到了永寿宫。【注】 皇贵妃坐定以后,胤禩才行了四肃二跪二拜礼。 皇贵妃亲切的叫了起,然后赐了一通东西,笑语俨俨的告诉胤禩,如果有什么事情,自可和她来说。 胤禩也亲切的对皇贵妃表示,自己现在一切都好,以后如果有困难了,还请皇贵妃多多缓手。 然后胤禩就笑着跪安了。 胤禩知道这位皇贵妃将会是他和十二阿哥最主要的对手。哎,谁叫她生了两个儿子,还占着宫中主位呢。 接着胤禩来到储秀宫的庆贵妃处,行了大礼。 这位庆贵妃是胤禩要拉拢的人。 庆贵妃也算是弘历隆宠有加的人,可惜却处处被皇贵妃压了一头,现在更是拍马难追。为什么?没儿子啊!不过,这一点正好让胤禩利用了。 只要她不拖十二阿哥的后腿,胤禩就觉得足够了。虽然,他和十二阿哥是抱定了皇太后的大腿,但是也禁不住其他人泼脏水啊。所以,少一个敌人总是不会错。 因此,在庆贵妃赐了礼以后,胤禩恭敬道谢:“庆妃母慈恩,儿臣铭感于心。” 庆贵妃笑了笑,赐了坐,才说:“知道你今天忙。但是,在我这里坐一会子却也无妨。” 胤禩又谢了,才恭敬的侧着身子坐了。 庆贵妃见他坐了,才重新说道:“我听的和亲王福晋说,你是个好的。今儿一见,果然如此。” 胤禩想着,这一位还和弘昼的福晋投缘? “和亲王福晋夸赞,儿臣愧不敢当,想着是儿臣运气好得了福晋的眼缘。”胤禩谦虚的表示。 “你就受了吧,有几个有福气的让皇太后亲自操办婚礼。”庆贵妃笑了笑说。 “儿臣心中也是即感荣幸至极又感愧疚至极。皇太后的隆恩,儿臣时时刻刻记着,如今进得宫来,实指望能够好好孝敬皇太后和贵人们一番。”胤禩说道贵人们的时侯恭顺了看了庆贵妃一眼。 “皇太后慈爱宽容,是该合着天下人的孝敬。”庆贵妃笑了笑,温和的说着。 胤禩感觉到庆贵妃已经收到了他的橄榄枝,但是却无视了,这本是胤禩意料之中的事情。 因此,闲话两句之后,胤禩站起来说:“原该在庆妃母跟前好好孝敬一番,然今日事多,请庆妃母见谅,儿臣事毕之后,再来敬孝。” 庆贵妃,说了一声:“去吧,合该如此。” 胤禩就出去了。 接着,胤禩拜访了愉妃。这一位是可怜人,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被送到孝贤皇后那里养着了,孝贤皇后过世以后,好不容易得回了儿子,并被弘历看好,结果两年前病死了。 又接着,胤禩拜访舒妃,没什么可说的,照例行礼领赏。 然后就到了豫妃那里了。这一位可是他现在的本家了,自三朝以来的唯一一位姓博尔济吉特氏的妃子。 果然,豫妃看到他非常高兴,让他坐定了以后,立即开口说到:“我看到你来很高兴。前些天,岱钦贝勒的福晋来见我,也说到了你。” 豫妃的宫人上了茶来,胤禩恭敬的接了,并不敢喝,放在了边上。 “看你的气色,想来这几日过的还不错。”这个豫妃!胤禩心中嗔怪。 “我看贝勒福晋是瞎担心了。不过,我倒也高兴这宫里多了你这么一个人。只是你住在撷芳殿,我却不好去找你。你若有空可常常来找我。我们蒙古女儿,彼此之间不必太拘礼。”豫妃接着说,胤禩只听着罢了。 “你现可见了一圈了?”豫妃说了一通以后,终于问道。 “还有容妃未见。”胤禩恭敬的回答着。 “即这么,你先去见她吧。我这里,以后日子长着呢,你常来就是了。” 胤禩领了赏,拜别了豫妃,去见容妃。 一时,见了容妃,重新回到了撷芳殿,胤禩本来就酸痛的腰腿,这下更疼了。 幸好,到了晚膳时间快至,胤禩想着先忍忍,等用了膳,再好好歇一下子。 一时,用了膳,胤禩指着翠宝上来给自己敲腿,自己半眯在内室的暖炕上了。 正朦胧间,听到翠宝轻轻叫了一声“主子”。 胤禩霍然睁开眼睛,一时间寒芒大胜,谁来打扰他休息!待看清了来人,胤禩立即起身,收敛了自己,并福了福请安。心里,却想着:这时候,他来干嘛?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心思迥异v 最新更新:20110626 19:00:00 来人正是胤禛。 胤禛原在尚书房读书,只这半日突然提不起劲去练骑射了,所以想师傅告了半天的假,就回来了。 众人也知道他新婚燕尔,所以也不以为怪,但是心里却个个笑开了怀了。尤其是苏德业,双庆,凌富几个,就是他们跟在胤禛后面,胤禛也知道他们之间的眉来眼去。 不过,胤禛也不可能和他们解释。像朕这样的明镜汉子,自然清者自清! 到了撷芳殿以后,回了自己的房里,又到书房写了一回字,终究还是来到了后殿。 不想却看到一幅海棠春睡图,还没等他看过瘾,这人就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锋芒毕露,胤禛马上就感觉到了那种怒意。过了一会儿,想是她看清了,才收敛了眼中的锋芒,向他行礼,然后又告罪,转到屏风后面理妆去了。 胤禛自动在暖炕上坐了,绿珠忙忙的上了茶来。 胤禛一看,茶盏已经换成了青花连枝盏了。心里想着不知道这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有意,这人倒也精乖的很。不过不管怎样说,反正总是和了他的意了。 过了好一会儿,胤禩才出来。 胤禛知道她今天可能有点累着了,所以立即示意她也坐着吧。 胤禩得了暗示也不客气的坐了。 胤禩等着胤禛说话,因为他这时候过来,胤禩实在想不到除了有事以外还有其他的原因。 “你今儿都到各处请安了?”胤禛呷了一口茶说到。 “是。先到了皇太后那里,正好皇贵妃也在,所以携了我去。”胤禩说到皇贵妃的时候看了胤禛一眼,发现这人一点波澜都未起。“然后又到庆贵妃那里,她倒赏了我一杯茶。” 胤禩做小停顿,结果这位爷还是没反应。 胤禩接着说:“豫妃见了我倒亲切,还叫我常常去她那里玩耍。然后,见了容妃就回转了。” 胤禛默默的听了,最后才说:“该敬的孝敬恭敬的敬了,她们都是妃母。” 胤禛自然注意到了胤禩的停顿,可是皇贵妃十几年来荣宠不断,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得了的。且自皇贵妃升上贵妃位以后,而皇后在此时却已经基本名不符实,这宫中就只有皇贵妃还在不断的生孩子,可见其手段。因此,胤禛分析下来这宫中他可依靠的就只有皇太后。况且,在胤禛心中,后宫嫔妃虽然能接近皇帝,但是在很多时候并没有什么话语权,更不可能影响到皇帝对继承人的选择。如果,圣祖当年的后宫能够影响圣祖,他还能登上帝位吗?所以在胤禛的心里后宫是重要但是却也没有那么重要。 胤禩当然也听出胤禛刚才那句话的淡然。但是胤禩并不明白胤禛的心思,胤禩认为这位爷作为一个才十七岁的阿哥,还没有认识到后宫的重要性,况且他本是皇后之子,对那些妃母自然有一定的抗拒性。而且一个阿哥是不太好接触那些妃母的,而胤禩却可以,所以胤禩心里自动将这一块归到自己的范围里了。因为胤禩从来不认为结交人心是错的,虽然他上辈子因这事而被圣祖厌弃,但是胤禩心中一直认为错的只是他用错了时机。 胤禛看到胤禩默默的不开口,心里想着这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并刚刚从简单的环境中踏入宫廷,她能记得这些事情,并有重点的告诉他,已经不易了。 因此,胤禛再次开口:“你在这里辈份小,最着紧的是恭守一个晚辈的本分,不可逾越了去。皇太后若召你,你不妨去陪着,给皇太后解解闷。” 胤禩听了胤禛的话以后,心里表示不屑。哼!没远见!皇太后多大年纪了啊?过两年翘辫子了怎么办? “是。”胤禩表面上恭顺着应了。 应完了一想,这不行啊。他们两人应该统一战线啊。各自为政是很不好的。有句话不是说。团结力量大么!所以,我应该想方设法叫这位爷按着我的意思来啊。 具体怎么操作?圣人不是说,若要取之,必先予之么。 这样想着,胤禩就拿过旁边搁着的茶壶,给胤禛满茶了。 胤禛喝了一口茶,觉得胤禩在这里也挺无聊的,于是又开口了,“你在这里,若是空着了,就多看看书。读书能开智明理。” 胤禩噎到了。爷还要读书?还开智?还明理?爷比你这个小屁孩有学问多了! 但是,表面上胤禩只能又应下了。 胤禛看她应下了接着说:“御花园虽然好看。但是也不是我们能够常去的。” 御花园?爷早就玩遍了! 胤禩又应下。 得,当作大风吹过吧。我还跟一个小孩计较什么啊! 况且,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不是! 胤禩做好心理准备,拿出当年聆听圣训的劲来。 结果,人又说了一句:“等会儿一起用膳。” 然后抬抬脚,走了。胤禩心里郁闷了。然后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位爷过来就是和他讨论上面这些事情的? 胤禩端起来茶杯喝了一大口,放下以后,更郁闷了,得,这是人家喝过的。他面前根本没有茶杯! 胤禩余光瞄到绿珠偷笑的脸,这奴才真是胆大的很! 不理她! 那位爷不是叫他读书吗? 得,我去装装样子,反正现在离传膳还有一段时间。 胤禩走到连着的西小间里,看着是一间小型的书房样子,架子上累着一些书。胤禩走过去,拿了一本来,一看满文的。不在话下!翻了一下内容,是金刚经。没兴趣! 换一本,一看,蒙文的。不在话下!又翻一下,是蒙古地理志。没兴趣。 继续翻! 然后胤禩发现,这些书都是满蒙两种,硬是没有汉文。 胤禩楞了,这是特别为他准备的? 然后怒了!太看不起人了!怎么就觉得我不认识汉文呢! 虽然,在圣祖那里有记录说我字写的不好,但是,我堂堂圣祖皇八子,满蒙汉三种文字应用自然是得心应手!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儿如此看扁! 胤禩怒火心中烧啊! “主子,十二阿哥真是体贴。知道您是蒙族出身,还为您准备了蒙文的书。”绿珠看到胤禩有点呆呆的,就逗乐的说到。 胤禩听了绿珠的话,醒过来了。现在他是博尔济吉特氏,不是圣祖的儿子了。 然后又一想保柱,拉克申,莫日根的汉学,囧了! 是啊,你不能指着一个崇尚蒙学和满学,汉学走过场的家庭里养出来的女儿有高超的汉学造诣。 “问你话了!”胤禩扫了绿珠一眼。 虽然他也爱绿珠的灵巧与颜色,但是,一个奴才始终是奴才,要谨守本分。况且宫中又不是一般地方。 绿珠立即收敛了神色低着头站在了。 胤禩翻了一阵,叫何德禄进来了,吩咐到:“你去找魏全泰,说我要几本汉文的书,内容不拘什么。” 何德禄得了吩咐立即去了。 何德禄经过上午那一番事情,虽然他在殿外侍候,但是却已经隐约感受到这位年轻的皇子福晋是有能耐的,因此心里小看的心也放下了大半,恭敬的侍候了起来。 再看十二阿哥的举动,对这位福晋怕是也是看重的。所以,何德禄越加的小心侍候。 何德禄在中殿见着了魏全泰,如此这般一说。 魏全泰就领着他却见十二阿哥。 何德禄跪下禀道:“回主子,福晋叫奴才张罗几本汉文的书。” 胤禛正有苏德业侍候着写字。 听了,搁下笔,问:“福晋有没有说要什么样的书?” 何德禄继续说:“回主子,福晋说不拘什么内容。” 胤禛心里想着,这是特意来告诉他一声了。不过想想,倒也是自己小看了她了,想必受了佟佳氏的影响。佟氏对汉学一向推崇。 胤禛离开桌子,亲自选了两本书交给何德禄,让他带去给福晋。 何德禄再次感受到了十二阿哥对福晋的钟爱之心。(我笑着写这句的,哈哈) 然后跪着退出,急急的到福晋那里去复命了。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妯娌们v 最新更新:20110627 20:18:08 这一日,胤禛陪着胤禩用了膳以后,还是留在了胤禩房中。 胤禩郁闷了。你做过头了吧!不用这样连续三天吧!我们做做样子就好了吧! 不过幸好,这一日胤禛只是抱着他睡觉,叫胤禩心里稍微好受了点。不然,他真忍不了了。 第二日,胤禩仍去寿康宫给皇太后请安,这一天胤禩稍微去了早一点,因此正赶上皇贵妃领着一群人到慈宁宫。胤禩给各位有资格让他请安的人行了礼。 胤禩本想退让到最后再进去,想不到皇贵妃亲手扶了他起来,并携了他的手进去。 胤禩在心里暗叫不好,却也无可奈何。心中几欲吐血,到底小看了这个女人! 终于在叩见皇太后的时候,胤禩脱身开来,跪在了自己应该跪的地方。 恭敬的请了安以后,皇太后随便说了几句就让她们散了,只留下几个有脸面或者点了名的,这其中就有皇贵妃、庆贵妃、舒妃和豫妃,胤禩,以及胤禩还没有见过的两个人。 胤禩看着这两人的服饰打扮,估摸应该是他这辈子的妯娌了。年纪稍微大一点或许是八阿哥的福晋,另一个就是十一阿哥的福晋了。因为只这两位也是住在这宫里的东五所,如果是定亲王或者是循郡王福晋,就要递牌子请安了,相对的就不会这么早。 皇太后由身边的一个孙嬷嬷扶了起来,走到了东边的暖阁,上了炕坐了。 底下由皇贵妃领头,都转了圈进了东间,又一溜的站好了。 “昨天都见过十二阿哥家的了?”皇太后看着皇贵妃问道。 “是,十二阿哥福晋孝顺恭悌,昨天都给我们请了安了。”皇贵妃作为代表回答着。 “正该如此。”皇太后说着,“她年轻,有什么事情,你们提点着。豫妃啊,她可是你们草原上的女儿。” “真是呢。奴婢昨天看到她是极高兴的。”豫妃笑呵呵的说着。“奴婢原想过几天就召了她来,聊聊天。不想今天就碰上了。皇太后要是准许,奴婢今天就携了她去,说说话。” “你啊,没个稳重样。”皇太后佯怒的对豫妃说,“ 下一个转奇第6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不过,今天可不行,你就侯着她有空吧。 ” 胤禩听了皇太后和豫妃的对话,想着这个豫妃倒也是一绝了,竟然还颇的皇太后的欢心。 “皇太后,这是要把十二阿哥福晋,霸占了?当心,十二阿哥来讨人。”豫妃继续乐呵呵的说了。 “越来越没个样子了。小辈们都在,当心被她们笑话了去。”皇太后又假装埋怨着,而胤禩作为话题的主角,已经低下头去了。 嘴角直抽抽,这叫什么事情啊?如今宫里都幸这样插浑打科?看着其他人都是恭敬模样,看来这豫妃是个特例了! “今天老大,老三,老五家的福晋也递了牌子了,所以叫她们几个小辈见见。”皇太后看着胤禩已经低了头了,果断放弃了和豫妃的打趣行为。“过会儿,估计也就该来了。所以啊,你们就去吧。” “原来是嫌我们年老,脸皮子不好看了,不愿意让我们侍候了。”豫妃又调笑着说。 “你快回去吧。”皇太后忍着笑说,“再说下去,把我的脸面都丢光了。” “那我就去了。”豫妃说着,人毕竟没动。 胤禩看着这一位倒也不是一味放肆。不过,他还真是领教了豫妃的能耐了。 “皇贵妃,你也去吧,你那里事多。”皇太后正色对皇贵妃说着。 皇贵妃恭敬的告退了,然后是庆贵妃、豫妃等,她们也同时告退了。 “行了,你们也别拘着了。”皇太后对胤禩三个说。 “十二家的,见过老八家的和十一家的吧。”皇太后一发话,胤禩就给人分别见礼了,幸好是同辈。 胤禩见礼的同时想着,这两个高门大户出来的嫡女,要是原来的博尔济吉特氏还不自卑死啊。人家一个是当朝内阁相爷、大学士尹继善的女儿,另外一个也是当朝内阁相爷、大学士傅恒的女儿,还是孝贤皇后的侄女。相比较他现在的家世,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章佳氏为长,因此她先对着胤禩说:“本来早该去拜访十二弟妹,只是想着你近日事忙。现在在这里见着了,倒也好。” 胤禩忙客气的说道:“原是该我去给两位嫂子请安。只我初入宫门,还没有搞清方向,因此耽搁了。” 富察氏也过来说:“十二弟妹说的可不真是我当日的处境。如今,我虽然来了两年了,却也是有的时候迷糊的呢。” 胤禩见皇太后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三人谈话,料想着二位也是在皇太后面前侍候惯了的。 大家都是无母阿哥的福晋,不依靠皇太后又依靠谁去呢!不过,这两位可是连着根的亲兄弟,如今住的又近,相处时间又长,说不得已经建立了一些感情。 胤禩虽然并没有心思一心一意和她们交好,可是也不想让她们联手打压。 胤禩听了富察氏的话,笑着说:“十一嫂子如此说,那我可越加不敢走动了。只来这寿康宫也就足了。” 富察氏听了,亦笑着说:“这抵什么?不是有奴才们么?你只管让他们带着去。” 胤禩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谢道:“如此,我就先谢谢嫂子提点了。” 富察氏笑着说:“你也太多礼了,这值当什么。” “礼多人不怪。你们合该互敬互爱才是。”皇太后受了章佳氏献上的一个果子,对着她们说。 三人连忙称是。 正说话间,孙嬷嬷就上来说,定亲王福晋,循郡王福晋,荣亲王福晋来了。 皇太后立即让她们进来。 胤禩首先注意到的是走在最后的荣亲王福晋,这一位本来可以说是未来皇后的人选了,家世极强,鄂尔泰的孙女,鄂弼的女儿。可惜,随着荣亲王过世,一切都成了泡影。只她身后的势力如今会归了谁去? 众人又互相见礼。 这人一多,说话就更显分寸了。胤禩作为资历最嫩的一个,实在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力,只说着说着,大家都停下来听皇太后和西林觉罗氏说话了。 “你如今也出了孝了。索性搬到这里来,和我来做伴。不独你,把绵忆也带来。”皇太后慈爱非常。 “奴才粗鄙之身,如何敢扰了皇太后的安宁。且绵忆又小,身体又弱。”西林觉罗氏垂下眼睛说着。 “我以往最疼荣亲王,只是如今……”皇太后唏嘘了一下,“你说绵忆体弱,正该来这宫里养着,延医用药也都方便。你也别推辞了,你在我这里养着,你阿玛和额娘也放心。” “况且也好让她们陪着你,散散心。所以,你不日就搬来吧。带上自己的爱物,这偏殿已经为你收拾好了。”皇太后接着又说到。 胤禩知道这是不能再推了。 果然,西林觉罗氏下来就跪下磕头谢恩了。皇太后又嘱咐她叫她尽快搬来。西林觉罗氏一一的应了。 胤禩觉得这里隐隐透露着一些信息,皇太后为何对西林觉罗氏如此优厚,竟然要接到宫中让她养身体?荣亲王之子绵忆并非西林觉罗氏所出,而是另一个侧福晋索罗卓氏所出,但是皇太后却令西林觉罗氏将此子一起抱进来养着,可见皇太后是绝对偏向这西林觉罗氏的。而皇太后还提到鄂弼以及其夫人,难道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索罗卓氏和西林觉罗氏之间产生什么嫌隙? 胤禩带着一连串的疑问结束了今天在寿康宫的请安活动。 在路上,胤禩觉得自己现在能够获得的信息实在太少太少了!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暖玉温香v 最新更新:20110628 23:12:40 胤禩回到撷芳殿以后,就开始想主意要理清这件事情的背后原因。(某白乱入:人家皇太后就不能纯关爱一下一个晚辈吗?) 胤禩想来想去,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告诉十二阿哥,并希望十二阿哥能够对这件事情引起重视。 因此,胤禩从晚膳以后就开始等着十二阿哥的到来。 左等右等,不见这位爷来。一直到用了膳以后,还是没有出现。胤禩忍不住心里抱怨,该来的时候不来,真是蠢驴! 胤禩在内室踱步,思考着如果这时候他叫何德禄去请这位爷来,被拒绝的可能性以及这一个举动本身的合理性。 胤禩踱来踱去,觉得还是作罢,这件事情虽然不太寻常,但是对于他或者说他们现在的处境却不会产生大的影响,毕竟他现在才到宫里三天,而十二阿哥也还只是一个在尚书房读书的阿哥而已。 所以,胤禩决定忍了,等下次见到十二阿哥的时候,再提提这件事情。 胤禩想通了这事以后,觉得自己没什么事情做了。想起昨天叫何德禄从十二阿哥那里拿来的书,罢,罢,罢,当做温故而知新吧。 胤禩走到书房,看到案几上放着的两部新书,拿起来一看,《论语》,《诗经》,看看也罢。遂拿起一部《论语》来看,绿珠和绿萼在一旁侍候。 看了半天,胤禩决定睡觉了。 “安置了吧。”胤禩发话。 “主子,爷那边还亮着灯呢。”绿珠轻轻的说。 得,忘了这一遭了。家里头爷不歇,其他人是不能歇的。 “你叫何德禄去问问。”胤禩只好吩咐。 胤禩回到内室,准备睡觉了,叫何德禄问问不过是例行而已。 不想,他才洗了脸,外面绿珠就叫到:“主子。” 怎么还来? 心里这样想着,胤禩却也只好挥开绿萼解衣扣的手,也准备到外间来。 又不想,十二阿哥一股脑儿的进了内室了。 “端水上来吧。”胤禛淡淡的吩咐着。 胤禩自在一旁,让绿萼、绿珠她们几个侍候他。 一时宽了衣,胤禩也上了床。 胤禛搂着他就胡作非为一番,胤禩默默。 胤禩很能感觉到身旁这人的情绪很不平常,像是堵着气。因此,胤禩不敢作为,只让他搂着。温柔小意与察言观色在男女之间那是必不可少的。 不得不说胤禩不亏是圣祖的儿子,是经过了严酷的斗争练出来的,敏锐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胤禛今天确实心情不好,虽则他极力掩饰,但是却瞒不过像胤禩这样的高手,况且胤禛认为在博尔济吉特氏面前,他还是可以略微放松一下的。 胤禛为什么心情不好?这完全因为皇帝的一道谕旨。 今天在尚书房读书的时候,皇帝突然来了一道谕旨,令八阿哥永璇领内务府奉宸院一职,协助总理大臣办事。同时皇帝令十一阿哥永瑆领翰林院詹事一职,编著《四库全书》。 所以现在弘历改变做法,让成年的皇子们开始领差事了,包括出继的永瑢和永珹,但是却独独没有他。 胤禛觉得心中一片不爽! 然后,他开始猜测弘历这样做的意思? 还是那么不待见他?是的,从他的指婚中就可以看出来,弘历并没有改变对他的看法。 可是,过年是赐予的礼物以及成婚是赐予的礼物却又比一般的丰厚。 那么弘历到底想做什么? 给他一些期许,但更多的却是无视。弘历绝对也能明白在永璇和永瑆指了差事以后,他的心情。那么他为什么让他这样煎熬着?难道弘历是想看看他的反应?而不是一味的不待见他? 胤禛思来想去,觉得弘历不待见的原因和要磨练他的原因各占一半。 然后胤禛开始琢磨两种可能性后面他应该进行的计划。 这个时候,胤禛就万分怀念他自己以前的智囊团。可是现在,他最能接触到的就是自己的哈哈珠子,虽然这两年下来,他也已经基本摸透他们几个人的秉性。比如,双庆好武,胤禛已经有计划让他去争一争军功,只是他的同胞兄长也在军中历练,不知道海福是不是也愿意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去军中。比如,凌富最会察言观色,但是却缺少决断,人说当断不断反受其害,所以胤禛一向让凌富贴身侍候,但是却没有让他了解他真正的想法。比如,诸英是一个好人才,但是他母亲却是高斌的女儿,所以他很有可能是弘历的人。比如,布哈和宝信,完全是安于现状之人,对将来毫无打算。比如,成武,好人选,但是他本身就没什么人脉。比如,彭年和恭回,一个倾向于皇贵妃,一个和富察氏千丝万缕。 胤禛不是没有想过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将这些人等都变成自己心腹,然而这样却太容易打草惊蛇。因此,他现在身边除了双庆和成武,反而是凌富、布哈和宝信三个,而诸英他们三个却被他不冷不热的晾着。 胤禛在没有智囊团的情况,敲定了自己的计划,就是静观其变。上一辈子他的“不争”之心为他带来了最后的胜利,这辈子或许也可以。 胤禛因为心里有点郁闷就在书房呆着了,然后就看到苏德业缩头缩脑的探了一下,又回去了。胤禛站起来就看到在苏德业身后几步之远的地方的何德禄。 胤禛步出书房,一听缘由却原来是博尔济吉特氏差人来的。 胤禛听了这话以后,想着博尔济吉特氏,回忆着这两天晚上满怀的暖玉温香,还是决定到后殿去了。 搂着博尔济吉特氏使劲折腾了一番以后,又看着博尔济吉特氏,温柔似水的伏在他的怀里,胤禛觉得自己心平气和了。 胤禩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胤禛的胸膛,觉得身边这个人的肌肉已经放松,周围的气氛也已经平缓了下来。 胤禛眯着眼睛感受着那只软弱无骨的玉手在他身上嬉戏、游荡,多少年了,他已经忘记身边有一个人的感觉了。 胤禩再次感受到身边人拥着他的力道,觉得到了可以说话的时候了。 “爷,你睡了?”胤禩放软了声音问道。 “唔。”胤禛不太愿意讲话。他愿意在这美好的气氛下,陷入睡眠。 “嗯,睡吧。”胤禩听的出来这人不太愿意和他进行谈话,那么明天吧,谁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和这个人这样拥着的睡觉呢?能有一次就尽可能的留下好印象吧。 胤禛默默,只是手上用了更多的力,怀里的人儿微的挪动了一下,两个人的身体契合的更好了。 很是过了一会儿,胤禩才又听到那人说:“今天给皇太后请安去了?” “是。”胤禩想着你的情绪转变的可真快,现在又想说话啦?“还见着了几位阿哥的福晋。” “哦。这也是惯例了。”胤禛轻声的说着。想着这人在这宫中只能依靠他一个人,所以又接着说道:“都见到了?” “是。定亲王福晋,循郡王福晋,荣亲王福晋,八阿哥福晋,十一阿哥福晋,一圈人都见遍了。”胤禩更加放软了声音,轻声说着。“皇太后对几位福晋都熟稔的很。” “唔。”胤禛轻轻的应了一声。 “尤其是荣亲王福晋。皇太后打算接她到寿康宫养病,另把荣亲王世子也一起接过来。”胤禩继续轻轻的说着,像是在向胤禛汇报自己这一日的见闻。 胤禛感受到的就是这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小福晋在这无依无靠的宫中,视他为唯一可信任的人,所以她倾向于将自己的一天的行程向自己汇报。 但是胤禛却又意识到他好像总能从博尔济吉特氏的话中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这是她有意为之还是她无心插柳?是她天生敏感还是她后天洞察?总之,胤禛觉得这个人比他原先想的更值得他期待也更值得他探索。 “荣亲王本就受皇上和皇太后的圣宠,现在,皇太后这样对他的福晋也不为过。”胤禛轻轻的说着,这样的气氛下让人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声音,放缓了速度。 “可不是吗?荣亲王福晋也真是让人怜惜,前段时间还生了一场病,听说惹的鄂弼和鄂弼夫人都担心不已。”胤禩不动声色的将这个信息漏给身边的人。 又来了,胤禛想着,博尔济吉特氏再次将信息传给了他。 胤禛虽然只在尚书房活动,但是对于朝中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他也很能明白皇太后这样做的原因。弘历已经决定再次对缅甸发动战争,无论是作为四川总督的鄂弼,还是作为云贵总督的鄂宁,都是皇帝需要安抚的人。但是博尔济吉特氏不可能知道朝堂上的动向,然而她仍然敏感的抓住了这个信息。不过,胤禛还是认为博尔济吉特氏并不需要知道朝堂的动向。 “也是人之常情。”胤禛低声的说着,博尔济吉特氏知道各个福晋的来历,这一点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胤禩立即感觉到胤禛的回避,于现在这个阶段,他真的是不能做什么。幸好,十五阿哥仍然年幼,他们还有时间,因此胤禩立即收敛心神,不作多言。 “睡吧。”胤禛又紧了紧手,轻轻的叹了一声。 胤禩随着胤禛的动作,再次贴近了他,准备入睡。 来日方长,待他从长计议吧。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回门v 最新更新:20110629 19:00:00 胤禛打定主意,沉住气,安心读自己的书。 胤禩每日到皇太后那里晨昏定省,请安逗趣,而皇太后也常常会将她多留一会儿。因此,宫里很快传出十二阿哥福晋得了皇太后喜爱的风声。胤禩觉得很满意。 过了两日皇帝突然点了侍读学士吴省钦为十二阿哥的伴读。从此,胤禛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老师了。双庆很快就将这位吴学士的生平几何弄明白,并将它呈现在胤禛面前。胤禛看了此人的生平,吴省钦此人确实没有什么过人之才,无非是在诗词上有所爱好,不过凭此一点,在文人里到也颇吃的开了。然后观其品貌后,在心里定义了他——老实人,明白,但成不了大器。 胤禛不知道弘历是不是这样看待这个人?如果弘历也对这个人也有和他一样的评价,那么他送这么一个人到他的身边,是何用意?让他和永瑆一样,一心一意醉心于汉学,精于学问之道,放弃大位?可是他却又那样的训斥永瑆。 去年发生在永瑆身上的事情,胤禛还记得清清楚楚,永瑆因为一个落在扇子上的名号而被弘历斥责“沾染汉人习气,附庸风雅,忘记满洲尚武之风,实为忘本”等语,实在让胤禛心惊。因为这把扇子本来是在永琰手中,上面的题字是永琰求着永瑆题的,而这把扇子正好在弘历为缅甸兵败烦恼的时候被看到,所以永瑆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出气筒。 这件事情上,无论永琰是无意还有有意,产生的结果却对他非常之有利。永琰现在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年纪,他太年轻了。然而当他的那些年长的兄长被皇帝一个一个的斥责并厌弃时,并随着时间的推延,他的弱点将逐渐变成优点。 所以,胤禛现在有点摸不准弘历对他的态度了。 但无论如何,以静制动! 又过了两日,内务府突然送来皇帝的赏赐,作为博尔济吉特氏的回门礼。同时胤禛和胤禩还接到了皇贵妃办的一般皇子规格的回门礼,皇太后特赏的回门礼。现在三者加起来,却令胤禛和胤禩在内心叹气。 这实在是有点超过规格了。 听说这已经超过了两年前十一阿哥福晋的回门礼,听说这完全可媲美于当年荣亲王福晋的回门礼。 但是这个时候,胤禛突然有点想明白了弘历的心思,弘历在玩平衡术。他不希望有人看出他对几个皇子的不同态度,弘历仍然在等待,等待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出现。 胤禩过了这几日以后,当然也知道了永璇和永瑆分别领了差事的事情以及十二阿哥的新伴读,是一个没有什么根基却爱好作诗的文人。因此,他认为弘历在放烟雾弹,他只是在巧妙的掩盖自己正在的目的,在麻痹他们。 但是不管怎么说,婚礼后的第九天,胤禛和胤禩在获得了皇太后和皇帝,以及后宫真正的掌权者皇贵妃的同意下,带着全部的礼物来到了员外郎府上。 保柱已经带着两个年长的儿子,大开中门跪迎十二阿哥和十二阿哥福晋进门。 进门以后,二人才向保柱行了翁婿、父女之礼,保柱遂又还礼。如此一番以后,胤禩和胤禛才进入中堂,对佟佳氏行礼一番,佟佳氏在还礼之后才携着胤禩的手进入真正的内堂。而胤禛则有保柱以及他的两个儿子招呼。 保柱引着胤禛来到摆酒席的花厅,胤禛一进入,里面的人都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胤禛一眼望去,看到几个熟面孔。贝勒岱钦,伦岱,清额,都是博尔济吉特氏的本家,但是吴省钦却也在其中,这令胤禛警惕。 众人见了胤禛以后,都打千问安。胤禛在保柱,岱钦,伦岱,清额以及吴省钦的陪同下入了主桌,其余桌上也才陆续安坐。 酒刚过三巡,胤禛已经找了借口离席,他在这里身份最高,自是没有人敢为难他。因此他在他的二内兄莫日根的陪同下,来到了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苏德业接过结果家下人的递过来的茶水,服侍了胤禛一回,就退在一边。 静静的房间里,只有胤禛和莫日根二人。 胤禛目光灼灼的盯着莫日根看了一会儿,引得莫日根不安的换了几次重心,终于在豆大的汗滴就要从莫日根的脸庞向地上滑去的时候,胤禛开口了:“吴省钦虽是我的老师,但他是侍读学士,乃是天子近臣。与其交往,切莫从往过密。” “奴才一定谨记十二阿哥吩咐。”莫日根颤声的回答,“实是今日吴学士不请自到,奴才的阿玛没能拒绝。” “今日之事,众人必知。日后必谨守门户。”胤禛心里叹气,这门贵亲,他现在是不能不护。可是这吴省钦却太不省事,这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皇帝的主意?必要弄清了! “奴才晓得了。”莫日根躬身回答着。 “你去吧。再过半个时辰,回宫。”胤禛挥了挥手。 莫日根退出去以后,胤禛突然想站在一边的苏德业问道:“办好了吗?” “回主子,人已经回来了。”苏德业低声的说着。“奴才吩咐他到时候直接在员外郎府的门口找了成武就行了。” 胤禛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你就不想见见?”胤禛低低的问。 “回主子,奴才自然也想。可是奴才现在是牌面上的人了,而且主子恩典,总有让奴才见着老娘和妹子的机会。”苏德业舔着脸皮说。“且,他见了也一样。他现在不是和奴才是一家人了么?” 胤禛又哼了一声。 “主子,奴才和高从云都是你看着的。高从云的兄弟,奴才也见过好几次,所以奴才才把妹子嫁给他。虽则都不是什么能干之人,但置办几个庄子却也了得,且奴才说这是奴才的产业,谅他们也不敢不用心。”苏德业嬉皮笑脸的说着,“若是他们知道实情,奴才怕把他们的胆子吓破了。” 胤禛又哼了一声。 “听说,你和杨和福走的近。”胤禛淡淡的说着。 “回主子,奴才是爷的心腹人,杨和福是福晋的心腹人,奴才二人亲近亲近原是应当。”苏德业更嬉皮笑脸了。哎,自己这位爷自从有了福晋以后,简直就把中殿当成了摆设,夜夜歇在福晋房里了。惹得中殿为首的金桔姑姑很是不快,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 “哦,杨和福是福晋的心腹人?这是你自己琢磨的还是福晋告诉你的?”胤禛看着苏德业这幅二皮脸就知道这家伙的心思了。 “回主子,是奴才自己琢磨的。”苏德业被胤禛问了一下以后,楞住了。“奴才心想福晋都把库房给杨和福管着了,这还不是心腹人啊?” “那你怎么不去管着爷的库房啊?”胤禛接着淡淡的问了一句。 “回主子,奴才,奴才。”苏德业哆哆嗦嗦的说不出来话来。 “皮子绷紧一点。”胤禛看也不看一眼苏德业的说到,留着苏德业在那里跪着。 要说苏德业也只是有这个倾向,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形?自己从住着漏风的房子,到现在好不容易清出一块干净地、垒了几堵土墙出来,因着这次大婚又有大批人员涌进,虽则保的原地不失,但是新近的人员却还没有来得及筛过。正是万事不可大意的时候,真经得底下的奴才有了超出本分的想法。这个奴才机灵是机灵,衷心也是衷心,但是却少了那么一丝谨慎,常要他敲打敲打。 “起来吧。”胤禛看到苏德业还跪着,叫了一声起。 “主子,奴才想差了。主子,奴才再不敢了。”苏德业跪在地上,低低的说着。 “你看看魏全泰吧,多学着点。”胤禛忍不住提点他一句。 这魏全泰真是个人物,这么两年多来,硬是没有什么错处,方方面面都妥妥贴贴,交给他的差事没有办不好的,只是他的前景实在不明,胤禛很不敢用他。 又想到如今博尔济吉特氏身边的那一群人,胤禛犹豫着是自己出手还是让博尔济吉特氏出手。他出手自然是万无一失,但是这样却让他失去一个看清博尔济吉特氏的机会。让博尔济吉特氏自己干,胤禛觉得却又嫌时间太长。怎一个矛盾了得! 胤禛拿起一本为他准备的书,看了一会儿,苏德业静静的侯着。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苏德业才轻轻的禀报:“主子,时辰到了。” “去告诉福晋一声。”胤禛淡淡的吩咐。 苏德业领命而去,在门口吩咐了几句,又在回到了屋里。 胤禛与着不是第一回了,所以他清楚让博尔济吉特氏从内堂出来,怕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因此他仍然坐着看书。 但是,一盏茶不到的时间里,何德禄来回话,说福晋已经整装待发了。 胤禛在回去的路上想着,这个博尔济吉特氏怎么总是在他意料之外呢。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员外郎府的内堂v 最新更新:20110629 23:30:00 坐在八抬大轿中的胤禩没有想到胤禛会这样想他。 他还在思量他在内堂和佟佳氏以及莫日根的谈话。 胤禩进入内堂之后,佟佳氏将他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才放心的坐了下来。 “乌力罕,看着你的气色,额娘的心总算放下来一点。”佟佳氏欢喜又伤感的说着。 胤禩默默。 佟佳氏所提之事正是胤禩最不愿意提的。 “皇太后可和蔼?”佟佳氏委婉的问着。 “皇太后最是慈善不过。”胤禩准备把佟佳氏要问都一气说完了。“就是豫妃娘娘也和蔼不过。我去了这几日,把宫中的贵人们都见了,都和气的很。也见了几位阿哥的福晋,也和气的很。” 看着佟佳氏还要说话,胤禩赶着说:“额娘,你很不必担心我在宫中的情形,我好的很。” “只是如今,我有几件事情却要托额娘去办。”胤禩此话一出,就看到佟佳氏静了下来。 “如今我身边的人有一部分是皇太后给的,有一部分是内务府分的,这是他们的名单,家世我都列在上面了。额娘好好收了,将这些人的底都摸清了。”胤禩将折好的纸塞到佟佳氏手里,“记着,我们只是摸底,不要惊动任何人。摸的详细点,亲戚旁支,来往朋友都摸一摸。” 佟佳氏紧紧的收起来后,点了点头。 “绿珠她们四个如今在宫里伴我,她们的家人,额娘你务要好好对待,切不可让人笼了去。”胤禩进一步嘱咐。 佟佳氏点点头。 “额娘这几天可好?” 胤禩开始发问。 “我好着呢。只是担心你,现在心也放心大半了。”佟佳氏笑眯眯的对胤禩说,“十二阿哥身边可有哪些人了?” “他身边倒是清水的很。想是刚刚满孝,并没有有名份的人。就是宫里那些贵人也没有塞人来。”胤禩自然掌握了十二阿哥身边的宫女的情况。只是这个情况,更令他心中警惕。从十二阿哥满孝,到他们成婚中间也隔了几个月,想不到这位身边竟然连个通房都没有。看着他在他身上的发作,胤禩不觉得十二阿哥是清心寡欲的人,那么是他身边这几个人来历不明?他没有把握?可是看着金桔和红果即可以贴身服侍,那么这两人定是心腹人,虽说颜色不是最好的,但是也不差了。胤禩实在是把握不准这其中的原因。 “阿玛在朝中可好?”胤禩主动问着。 “你阿玛倒好。如今因为你嫁给皇子,众人越发的高看了他。”佟佳氏笑意盈盈的说道。 “结交几个人倒是好事,但不可轻易交心。更不可让人摸了我们的底去。”胤禩交代,“如今八阿哥和十一阿哥被指了差事,而我们这位爷却没有,但是这一次皇帝的赏赐却重。况且,我们这位爷的心思却也不好猜,我在他身边这些时日,硬是没有弄明白这人是纯白如纸,还是深如潭渊。” “乌力罕,你切莫自作主张。”佟佳氏打断胤禩的话,急急的嘱咐着,“十二阿哥在宫中多年,他对人对事肯定有自己的主意。你虽然聪慧灵巧,但是毕竟初入宫廷,万事当以十二阿哥为主。这也是你为□的根本。” “您放心。我把握得住分寸。”胤禩应诺。“大哥哥在军中可好?” “你大哥哥本已应召准备去缅甸,但是你阿玛却有所顾虑,因此终未成行。”佟佳氏带着些忧虑,缓缓的说。 “原来是又对缅甸用兵了。”胤禩想着皇太后对荣亲王福晋的示好,却原来让她家的人出力去了。鄂尔泰真是有几个好儿子啊。一面却说:“还是阿玛老成持重。我们家最近已经够了,很该养养。且我观皇帝行事,武行这几年是不会少的。大哥哥有的是机会。” “二哥哥可好?”胤禩接着问。 “最近一直在帮你二哥哥相看。我心里已经有了几家了。”佟佳氏兴致颇高的说。“有一家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出女儿,一家是富察家的嫡出女儿,不过和当权的这一支已经远了。” “不着急。您慢慢看吧。”胤禩对这两家很不以为然。乌拉那拉本是十二阿哥的母族,而富察家却已经有了一位更好的皇子。但是事情又不能一概而论,有衷心为他的揆叙、阿灵阿,也有衷心为老四的法海,如果富察氏果然好的话,不妨讨过来。 “你对这两家都不满意?”佟佳氏看着胤禩神情淡淡,有点犹豫的问道。 “并不是。主要还是看这两家的女儿,家世什么都是在其次。乌拉那拉家本是十二阿哥的母族,无论怎么远。而富察家如今在朝堂上如日中天,且已经有一位皇子了。还有一个和硕额驸和一个王爷。所以重在看人和这家的门风吧。”胤禩向佟佳氏解释着。 佟佳氏点点头。 胤禩还想宽慰佟佳氏几句,莫日根就打了帘子进来了。 “乌力罕。”莫日根的声音透出许许多多的高兴来。 “二哥哥。”胤禩颔首叫到,“二哥哥从哪里来?” “我陪着十二阿哥回了客房休息,就直接到这里来了。”莫日根过来坐在胤禩的边上。 “可是外面来的,有什么不妥之人?”胤禩略一沉吟就问道。 “乌力罕?”莫日根语带惊讶。自己这个妹妹真是深不可测,他们家的其他人和她比起来,那全都是傻瓜蛋一样。 “二哥哥只管直说吧。”胤禩知道自己料到了。不然十二阿哥不会这样快的离席。 “十二阿哥的伴读吴省钦来了。”莫日根低低的说着。 “哦。原来是他。他可是不请自到?”胤禩没有想到是这个人。 “是,阿玛没有拒绝。并把他安排在了十二阿哥的旁边。”莫日根默默。“十二阿哥刚才以及对我说,让我转告阿玛谨守门户。” 胤禩听了这话也沉默了。这个十二阿哥真是小心谨慎。 “他既是不请自来,怕以后或许也会常来。我们只管拿出十二阿哥对他的态度对他就行了。”胤禩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这么一个人才到十二阿哥身边几天,就敢在今天出现在这里了,看来是不谨慎的。又或者是别有任务。 “十二阿哥是什么态度?”莫日根觉得十二阿哥非常模棱两可。席间看着对这位名份上的老师却也恭敬,但是私底下却…… “对皇帝赐于的人,我们从来都只有恭敬。”胤禩微微一笑,“所以我们敬着,并远着。” “我明白了。”莫日根点头。“可是……” “二哥哥有什么话,尽管说来。”胤禩顺着说。 “我们这样推拒于人,这日后……”莫日根犹豫的说着。 胤禩当然明白莫日根的意思,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需要他们用心结交的。 “二哥哥且看这人的年龄,这人的背景,这人的行事作风。”胤禩不介意提点莫日根。因为莫日根越明白,他以后就会更有胜算。“吴省钦已经四十岁了,现任皇帝的侍读学士,在翰林院负责编修工作。虽说侍读学士是天子近臣,可是皇帝有多少个侍读学士?其他的侍读学士都担任什么样的职位?这位吴省钦怕是见皇帝的面也是难得。” “可是,乌力罕,皇帝点这样一个人到十二阿哥身边?”莫日根听了胤禩的话以后,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胤禩一笑。 “皇帝最不愿意发生的一件事情就是让人发现他的心思。”胤禩娓娓的说给莫日根听,“所以皇帝最擅长制造各种表面上的平衡了。如今八阿哥和十一阿哥都已领了差事,对十二阿哥就不能不有所表示了。” “你这么说来,如今我们的处境……”莫日根喃喃的说着。 “二哥哥这么快已经进入角色了?”胤禩又是一笑,果然富贵权利永远都是最好的催化剂和粘合剂。“不过我却有一句话,如今说什么都早了点,我们还是实打实的慢慢走。我只有一句话,十二阿哥绝不是简单的人。” “妹妹的话我们自然信得。只是如今妹妹在宫中,我们要见一面却是难。”莫日根过了一会儿才说着。 “二哥哥,你只要记住我们的要走的路。且我们现阶段主要就是要蓄养和筛选,万不可轻易接受好意就行了。”胤禩认真的嘱咐着,接着又问“南边那行商行可有眉目?” 莫日根一边点头,一边说:“目前还没有什么眉目。要说我,莫若我自己去一趟。我如今对这些倒是有兴趣的很。” “不可,二哥哥目标太大。”胤禩连忙阻止,就是家里的奴才们也不能亲自去。“这事情必须要绕着弯的做。” 莫日根点头。 佟佳氏也在一边欣慰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女。 绿珠就进来说:“主子,爷说是时辰了,还请主子准备回銮。” “时间过得可真快。”胤禩笑着说,佟佳氏却已眼泪汪汪。 “额娘,快不要这个样子,我们的日子长着呢。况且,您这个样子,叫我如何安心回去。”胤禩劝着。 “额娘,乌力罕说的是。再说,乌力罕如今的样子你也看到了,看来过的挺好的。”莫日根也合着劝。 佟佳氏终于把眼泪抹去,对胤禩说:“乌力罕,你要记住。一个女人终究是要依靠男人的,你切莫事事逞强。” 胤禩只有无奈点头。 绿珠又进来帮胤禩理了理妆,便叫何德禄出去回话。 胤禩坐上轿子还在想十二阿哥对待吴省钦的态度,如果是他,做出这样的反映来当然是合乎自然,可是十二阿哥竟然也看到了这一点。 或许,自己应该对十二阿哥多点信心也不定啊!胤禩随着轿子轻微的晃动,不确定的想着。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有限度的开诚布公v 最新更新:20110630 19:30:00 “您的茶。”胤禩亲手端了一杯茶给胤禛。 回到宫中,差不多到了晚膳时间,由于这一天胤禛已经请假,因此就陪着胤禩一起用了膳。用了膳以后,胤禩看胤禛仍然没有离开。胤禩想,看来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了。 胤禛唔了一声,“坐吧。” 胤禩对此仍然很无语。坐个座,都要别人吩咐了。但还是坐了下来。 “今天吴学士去了员外郎府上,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胤禛淡淡的说着。 “是。”胤禩轻声应下。 “我对莫日根说的话,你也知道了吧。”胤禛观察了一圈下来,觉得博尔济吉特这一家中,反而是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作为出挑,当然或许佟佳氏也出挑,但是可惜他并没有机会去验证一把。所以胤禛打算好好的提点这人几句,也好让她的家族明明白白的。 “是。”胤禩想着这是要摊开说了。行,我先看看你有什么章程。 “吴省钦是天子近臣。本朝律条皇子不得结交外臣。员外郎家就是我的映射,所以很不该和外臣来往。”胤禛看着胤禩轻轻的说着。但是,看着胤禩有点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加了一句:“你可明白?” 胤禩被问以后就醒神了,哎,还以为这一次能够听出点什么来呢?虽然理由十足,听上去也冠冕堂皇,但实际是老生常谈。如果每个皇子都按照律条行事,还有圣祖四十七年那样的事情吗? “是。我明白。我阿玛和哥哥也明白。”胤禩跟着回答。难道让他先说出点什么来?虽然说现在时日很短,但两个人老这样子不明不白,还是不太好的。所以,胤禩接着说:“那些人自己涌了过来,我们一味拒绝,反而显得反常。” 胤禩得到胤禛怪异的一眼。 胤禩接着说:“我们平心而交也就是了。不然,此地无银三百俩,这话可是大家都知道的。况且,我们一味如此做派,岂不是让有志者退却?” 胤禛已经放下手中的茶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 下一个转奇第7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着胤禩看了。 胤禩回视胤禛的目光。 胤禩觉得这目光中爆出种种情绪,错愕,惊讶,迷惑,欣喜,最终定格在冷静上。 胤禛收回目光,“何谓有志者?” “自然是栋梁之才!” “栋梁之才何用?” “社稷、江山无处不用!” “社稷江山与尔何干?” “匹夫有责!” 胤禛抬起目光看了一眼前面的人,看着她流露出来的热切目光,不禁轻笑出声。然后,他看到眼前的人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胤禛笑的更欢了。 胤禩被胤禛笑的摸不着头脑。 胤禛停下笑,轻声说:“好一个匹夫有责!”停顿了一下,才说到:“福晋还是安享内院的生活吧!” 胤禩在胤禛重复他的话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他自己的话的不妥之处。接着又听胤禛说的如此直白,胤禩不禁腾的一下脸上做烧! 胤禛看着面前这人绯红的脸颊,心里一阵赞叹,这博尔济吉特氏真是一个美人! 胤禩此时正为自己被自己绕了进去而懊恼,明显的没有注意到胤禛流露出来的欣赏目光。 胤禛欣赏着眼前美人的羞涩与不安,心里大快。不过胤禛很是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所以他准备安慰眼前的美人。 “福晋的心是好的。我很能明白。但福晋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恐怕于此身是非常不便的。”胤禛顿了顿,继续调侃到:“福晋何不把此事委托于我?我必不负福晋所托!” 说完了,还斜睨了胤禩一眼。 胤禩听了这话以后,脸一阵青一阵白,这人!想不到如此轻佻,真是看走眼了! 胤禛看着眼前这人羞怯更甚,又想起她晚间的表现,又连忙安慰她:“福晋于我最是重要不过。你我二人业已同体,所以我很该为福晋出力。” 胤禩自己也慢慢的静了下来,终于是控制住了脸上的颜色。 胤禛看着她慢慢的恢复了,又兴起了调侃之心:“况福晋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我怎舍得福晋为琐事烦恼。” 胤禛得意的看到这人的脸又渐渐的染上一层艳色。 好吧,只有胤禩明白自己这是气的。 这人不亏是老四的亲孙子!老四的儿子已风流满天下了,想不到孙子也是这幅德行!胤禩想到老四当年对年氏的情分,当年大家都以为他是看着年羹尧的份上,现在看来老四或者也有几份是真的。 也还真是!他的身体明明是一个博尔济吉特氏,虽然也身形高挑,但比较他印象中的蒙古女儿,他确实显得不是那么健美。 “我可不是那些汉家女子。”胤禩镇定了一下,两辈子加起来没有被人这样调戏过!“弱不禁风,软弱无靠。” “我自然明白福晋是草原上的大好儿女。只是外面的事情,福晋切莫挂心。”胤禛柔和的说着,“福晋也不可小看家里的事情。尤其我们住在宫中。哪知眼睛不盯着你我二人!” 胤禩更加冷静下来。不错,现在撷芳殿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的这些奴才都是品牌上的人。”胤禩也说出自己的担心。这些人杀又杀不得,撵又撵不得,真是烦恼! “正是如此,所以你该更为用心。”胤禛端起茶喝了一口。 “我虽有心,这个时候却也只能按兵不动。” 明白按兵不动这个道理,胤禛就放心了一点,他就怕自己的福晋动静太大惊了别人。不过,杀鸡儆猴还是可以的。 “也不用人人都如此。你也该拿来试试,让他们绷着点。”胤禛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和乌拉那拉刚刚成婚的时候了,两个半大的孩子什么都摸索着来。如今,形式已经好多了。 胤禩听了这话倒有些奇怪,想不到这位爷竟然主张杀鸡儆猴。这万一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这万一惊着了贵人们?”胤禩继续发问。一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路被别人掌控了。 “有时候没有缺点也不是好事。这会让人更警惕、更不安。”胤禛淡淡的说着。 这句话如一声响雷炸在胤禩的耳边! 胤禩回想起自己在圣祖四十七年时的遭遇,不错,正是因为圣祖抓不到他的其他错处,只好从他根本无法选择的出身作文章,给他致命的一击。 难道他的出身不是圣祖所赐?难道他可以去质问自己的额娘?难道他和他的兄弟们不一样?难道他的血管里流的不是圣祖的血统? 胤禩勉强稳住心神,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这人面前万不可露出端倪来。 胤禩此时对这位十二阿哥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他认为此人敏锐非常。 胤禛看着眼前的人,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情绪上的改变,刚才的那句话可以惊的她脸色苍白,如遭重击? “我明了了。”胤禩稳住声音对眼前的这个人说。 胤禛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柔软一片。 这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她可受得住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可承受得住他刚刚话里的那些意思? “这些事情都不着急,你刚到这里,还是熟悉为主。”胤禛忍不住就安慰了她。 胤禩奇怪的看了胤禛一眼,这人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啊?真是善变!又跟老四一个样!老四就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嬉笑怒骂无常! 不过,既然他不反对他杀杀鸡,他就来露一手就好了。 “是。”表面上还是要尊重他的。 看着她柔软的应声,微垂着的头,露出的那一截白腻的颈脖,胤禛他觉得自己荡漾在令人舒畅的碧波中。 胤禩应了一声以后,发现这人许久都没有出生,就抬起头来看他。看到胤禛正怔怔的看着他,胤禩就露了一个恰当好处的微笑。 胤禛看着面前的人,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微笑,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的扑面而来。胤禛突然警醒!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今天以和她说了太多的话。时日还短,他很不该说这么多的话!她毕竟只会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难道自己这多么年没有女人,现在陷入这温柔乡里了? 温柔乡,英雄冢! 胤禛想到这里坐不住了,他立即起身,留下一句“我去书房了”,就走了。 胤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点目瞪口呆。这,这,这,怎么回事啊? 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说走就走了呢? 真像他爷爷! 一想到自己的命运和他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胤禩心中更加不快了。 可悲! 若他投胎做皇子多好啊!现在就不会这样束手束脚了! 胤禩愤愤的想着。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谢恩折v 最新更新:20110701 19:00:00 胤禛回到书房以后,拿来了一本书来看,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写一会子字。写了一会儿字以后,胤禛突然想到他还要做一件事情——上谢恩折。 是的,一个皇子成婚以后,要上给皇帝的折子。 胤禛很快就拟好思路,提笔一蹴而就,然后又仔细的抄了一遍,准备明天一早送到奏事处。 待胤禛做完这件事,抬头看去却见天色渐晚,胤禛命魏全泰传膳,并遣他去后殿。 此时胤禩还未传膳,他也正站在写字,虽然前两年他都有想法并付诸行动的要改变一下自己的笔迹,但是这一点在如今却比以往更加迫切,幸好他这一世身为女子,腕力柔弱不堪,写出来的字已经基本摆脱了他以前的笔迹,基本上看不出上一世笔痕来。 魏全泰躬身向他禀报了“回福晋,主子说今日累了一天,就歇在书房了,请福晋也早点歇着。” “知道了。”胤禩心理暗爽,面上淡淡的说:“你去吧。小心侍候你主子。” 魏全泰唱了一声诺,才躬身退出了。 胤禩也不写字了,叫人传膳,反正一个晚上都是他自己的时间了,他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了。 胤禛碾转反侧半天以后,一边感叹着“果然是寂寞太久了”以及“我要坚持住”这样的话,一边数着羊,困难的进入了梦想。 胤禩睡了成婚以后的第一个安稳觉,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身心舒泰。因此,他心情甚好的给皇太后请安去了。 第二天,胤禛在去尚书房之前就先到了奏事处,当值的养心殿的传旨太监张明。 “给十二阿哥请安。”张明麻利的行了一个跪礼,余下等人都请安,不提。 胤禛连忙叫起,张明乐呵呵的过来,“十二阿哥今儿来是?” “我来递个谢恩折。”胤禛说着递给了张明。 “得勒,十二阿哥放心,奴才一定恭恭敬敬呈上去。”张明双手接了,乐呵着。 “那就谢你啦。”胤禛知道这个张明是个办事尽心的,那些个大太监的习性在他身上倒是不多。 “这不是打奴才么?这原是奴才应该的。”张明一脸滑稽的说着。“十二阿哥,用杯茶再走。” “不必了。”胤禛笑着,“知道你办事向来尽心。当你的差吧,我这就走了。” “奴才送送十二阿哥。”张明立即说着。 “留步吧。当差要紧。”胤禛笑着,转身而去。 张明站在门口恭送胤禛,心里念着那个暴雨天十二阿哥使苏德业递过来的伞,想着这位阿哥在最近的状况,越发觉得这一位的步子迈得是虎虎生威。张明作为资深的传旨太监,耳目最是灵通。看着青白天色下渐行渐远的背影,张明想着,如果,如果前皇后……。 唉,这一切不是他们做奴才的能够肖想的,转身回去,还是用心当差吧。 张明将十二阿哥的折子放在谢恩折上的头五本内,外面的折子也很快就要送进来了,过一会儿他们就该给皇帝送折子去了。 张明理好了各处的折子,用奏事处的封条贴了,带着两个小黄门将两箱折子送到养心殿的东暖阁,当着皇帝的面,亲自将封条撕开,将分好类别的折子一摞一摞放在案几上。 最后将写着折子类别以及数量的条目呈给了皇帝。 张明恭敬的站在一边,等着皇帝或许会有的问话。 张明余光瞄到,皇帝端详了他呈上去的条目,然后将手伸到谢恩折这一摞上,张明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的跳,终于皇帝拿起了那本代表着皇子宗室颜色的折子。张明觉得自己没有辜负十二阿哥的送伞之恩,张明把头垂的更低了。 皇帝看着手里的折子上那一笔遒劲连绵的字,早知道这个儿子临得是先帝的字,只是没想到如今已经精益到这个程度了。 皇帝仔细读着折子,虽然说只是一个谢恩折,但是通篇思路流畅,词语锦绣,透露着对皇帝的深深感谢之情和拳拳儒慕之意。(四四:我心里是怀着对圣祖的感情写的。圣祖不仅是我的阿玛也是我的伯乐啊。) 皇帝在心里轻叹一声。这个儿子现在真是稳当了!如果他早点表现出这样的能力出来,那么他应该是很愿意培养他一番。然而现在,带给他的无非就是更多的烦恼而已。皇帝想着这个儿子是在那拉氏死后才开始表现出种种表明他或许也是一个优秀继承人的特质,心里越发的狠那拉氏,觉得她耽误了他的儿子,以至于现在出现了让他举棋不定的局面。 最终,皇帝提笔在折子上写了“用心读书就是了”,才将折子阁在一边。 这一日,皇帝在早朝之后去了寿康宫,给皇太后请安。 皇帝进了寿康宫,皇太后已经站在等他了,后面还有跪着三个人。皇帝也混没有在意,给皇太后请了安。后面的人也跟着给他请安,皇帝一看是豫妃,知道皇太后喜欢她的逗趣都也不意外,另外一个是荣亲王福晋西林觉罗氏,还有一个皇帝就想不起是谁了,看着倒是年轻,颜色也好像不错。 皇帝叫起以后,皇太后就对她们说:“你们下去吧。”三个人又分别向他和皇太后跪安,才下去了。 皇太后笑着对皇帝说:“这永璂的福晋真是一个可人儿。皇帝还是你眼光好,给永璂指了一门好亲。” 呃…… 皇帝在心里犹豫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那么刚才那个就是他指給永璂的博尔济吉特氏了? 皇太后继续说着:“规矩顶好,和永璂一样。皇帝,我以前对这门婚事还有点不满,博尔济吉特氏的门第实在有点低,但是现在我才明白皇帝你是看中了这个人了。” 我有吗? 皇帝心里问自己。我就是按照我原来的设想给这个儿子一门不显贵的外家。但是现在看来好像这个博尔济吉特氏似乎不错。 那也好。皇帝最终在心里对自己说。 皇太后递了杯茶给他:“刚开始我见她规矩不错,已经觉得她好了。想不到这个博尔济吉特氏还颇有见识,说起话来又有趣又文雅,豫妃都说以后她都要退居二线了。荣亲王福晋也暗地里夸她,说这个博尔济吉特氏的见识十分难得,说话行动也忍不住让人亲近。” 皇帝听了皇太后这一段话,有点不以为然起来,蒙古人家教出来的女儿能有多少见识?像豫妃,虽然他也爱她的逗趣,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见识,无非也就是在宫外多生活了几年,见了一些不同的东西罢了。然后,皇帝又想起皇太后,皇太后本人也就是…… 所以,皇帝马上就了然了。荣亲王福晋怕是碍着皇太后的面才这样说的。想到这里,皇帝想起自己的第五个儿子,如果,如果荣亲王尚在,他还会有这样的烦恼吗? “皇帝,可是上朝累着了?如果累了,就不必到我这里来了。我这里都好。”皇太后说了一大车的话,察觉到对面的皇帝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说过一句话,赶紧补充了一句。 “并没有。我是在想一些事情。”皇帝犹豫了一下才说到。听说皇太后这几日见过了所有皇子们的福晋,不知道她们的表现如何? 皇太后听着皇帝的口气,神色之间也正式起来。 “您想必也听说了,我给八阿哥和十一阿哥都指派了差事。”皇帝缓缓的说着,观察者皇太后的表情。 皇太后一凛,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皇太后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于她只要心爱的几个人活的好就行了,八阿哥和十一阿哥,皇太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我听着您这几天都见了他们的福晋啦?”皇帝最后说到。 “她们都是大家出来的孩子,在我面前都是极守规矩的。且在我这里,并不说起这些事情。”皇太后淡淡的道,“我倒也没看出来什么来。” 皇帝表示了解,这些皇子的福晋都是他费心选的,想必都是好的。 “她们互相之间?”皇帝再次提到。 “都好着呢。我看老八和十一的福晋走的更近些。不过这也难怪她们都住在东五所。”皇太后当然理解皇帝的意思。“兄弟和睦是好事。” “您说的是。”皇帝点头。 “你和和亲王就是他们的楷模。”皇太后接着又说,“听说和亲王最近身体不好,也不知道到底怎样了?” “我昨日已经派太医去了。说没有大碍,养养就好了。”皇帝知道皇太后和耿太妃关系一向好,弘昼也一向得皇太后的欢心。况且他也并不在意皇太后这样就转了话题。 “那就好。人老了,就是希望儿孙们都平平安安。”皇太后感叹道。“如今绵忆养在我这里,倒也有趣。” 皇帝默默。 皇太后又捡皇帝爱听的说了几句,皇帝才起身告辞了。 皇太后仍然坐在坑上,想着皇帝和他的儿子们。要说亲近,已去世的荣亲王是皇太后最亲近的孙子,这个孩子出生后被抱养在长春宫养着,后来富察氏有孕生子,就养在了她这里。另有就是十二阿哥,因为那拉氏的关系,她常常能见到这个孙子。而现在,皇帝怕是在考虑他的大位人选了。以前皇帝看中荣亲王,皇太后是乐见其成的。而现在,皇太后觉得她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做出意见,下一任皇帝是谁,和她完全没有关系。况且,皇帝对她向来也是敬而远之,她也没有什么实际的话语权。她只是希望她所关心的十二阿哥能够保持住以前一样生活就好了,她只是希望她伸出的手让这个陷入困境、失去母亲的孩子能够稍微活的好一点。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突如其来v 最新更新:20110702 19:00:00 第二天,胤禛拿到了张明亲自送来的有朱批的折子,胤禛有点吃惊,要说他压根就没有把这个折子当成一回事,他也就是例行谢恩而已。 张明打千儿走了以后,胤禛才打开来看,弘历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几个字进入脑海,胤禛心里一讪,然后把折子放在了一边。 这一天,胤禛在用了膳以后,还是去了内殿,却撞见胤禩正在运笔写字。 胤禛看到胤禩站在书桌前,运笔如飞,很是吃了一惊。吃惊之余,胤禛觉得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写字的样子十分美好,但回味一想,却又透露着一点怪异之感。 胤禛看着胤禩好一会儿,才察觉出来,这是因为博尔济吉特氏是站在写字的关系。一般只有男子才会站在写,而女子因为臂力的原因一般都是坐着写的,想不到她竟能站在写!不知道字写的如何? 胤禛轻轻的靠近,侍候的人早就得了胤禛的暗示,并没有出声,而胤禩却因为太投入而没有察觉到。一直到胤禛站在了他的身边,胤禩才感觉到,转头一看,笔就“啪”的一声掉在了纸上。 胤禛看着纸上的一大团墨迹,心里一阵惋惜,好好的一副字就这么废了! 胤禩忙蹲下身去请安,胤禛拉他起身,胤禩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胤禛也不以为意,自己这个福晋害羞的性子他也已经明了了。 胤禛细看桌上的字,却是李白的一首《飞龙吟》,字字清雅飘逸,胤禛觉得这一手字对女子来说已经十分难得。可惜那一大团墨迹正好掉在这诗的最后一句“蛾眉萧飒如秋霜”中的飒字上。 “好字!”胤禛真心实意的夸到。 “怎入得了爷的眼?”胤禩谦虚表示。 “可恼着了?因为我好好的毁了一幅字。”胤禛和气的问着。 “就是练练手而已。我还是收起来吧,免得遭人取笑。”胤禩故意准备收起来。他现在也镇定多了,耍花枪谁不会啊!他还是高手呢! “谁敢取笑你啊。我办了他!”胤禛板起脸,故意道。 你能办了谁啊?胤禩心里说。口中却道:“那敢情好。等我找到了笑话我的人,爷一定要办了他!” “我赔你一幅字?”胤禛很有点想和自己的福晋以文会友,并交流一下汉学。 “那好啊。我求之不得。”胤禩显得兴高采烈。 接着,亲自铺好了纸,用纸镇细细的往两边抹平了,回头示意胤禛可以开始了,见胤禛正含笑看着他,心里不自在了一把,表面上还含羞带怯的看了胤禛一眼。 胤禛确实心里很高兴,有文学素养的女子他向来都是喜欢的。 胤禛提笔一蹴而就。 胤禩刚开始看着,心里还挺高兴,这位爷写的是《诗经郑风》的《有女同车》篇。 寓意是好的。但是等胤禛写到一半,胤禩心里已经郁闷到了极点。 哎!这个蠢货!你说你好好的,字也要写的和你爷爷一样!虽然说你不能学你阿玛的字,但是你怎么不聪明点学圣祖啊?你出生,老四的尸骨都寒了,你这是讨好谁去啊?而且听说弘历更崇敬圣祖,你怎么就不会投其所好呢!蠢货啊蠢货! 这里其实胤禩冤枉永璂的原身了,因为永璂临胤禛的字,那完全是因为那拉氏的关系。大家都知道那拉氏是胤禛亲自指給弘历做侧福晋的,所以胤禛在那拉氏心中的地位一直是崇高的,而且她以为胤禛在弘历心中的地位和在她心中的一样,所以当初让永璂临胤禛的字,那拉氏的本意真的是为了博得弘历的欢心。 不过,现在的永璂是胤禛,所以他就顺其自然的在书法上沿用了他的所有特点。 胤禛写完了,搁了笔,笑眯眯的看着胤禩。 胤禩连忙收敛神色,勉强做出称赞:“爷的字真是龙飞凤舞。” “喜欢吗?”胤禛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没有察觉到胤禩的郁闷。 胤禩勉强点头。 “你收着吧。”胤禛继续大条的说。 胤禩心中像吃了苍蝇一样,口中却做出另一幅样子:“如此,就多谢了。” 胤禛终于感觉到现在的气氛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的美好。这是怎么啦?他以前给那拉氏、年妃等等写几个字,她们都是一副奉若珍宝的模样,怎么现在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好像并没有的样子? “我命人收起来。”胤禩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好像过于冷淡了,想着要挽救一番。“爷的墨宝可不是人人能得的。我一定要好好珍藏!” 胤禛觉得感觉回来了点,但是却仍然有点不到位。看了胤禩一眼,或者她还不善于的表达自己?也是,那拉氏和年妃那些人,和她比起来真是资深人士了。胤禛仔细观察着胤禩,感觉到胤禩流露出来的欢喜,看着这个年轻女子的美丽脸庞,胤禛觉得她这样情感单纯也是难能可贵了。不过,这以后就会慢慢消失的,人总是会不断长大,然后复杂代替了单纯。 胤禩察觉到胤禛的视线离开了,还不敢将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欢喜之情撤掉,哎,他刚才真的不够欣喜若狂。 “你在家都读什么书?”胤禛温和的问着。 “也没有特别书。只是闲来无事将家里的书多翻一翻而已,或者我额娘,我是说员外郎夫人,会和我谈几句。”胤禩不敢在这个地方撒谎。因为这是一查就可以查到的。 “想不到保柱家里还有你这么一个精通汉学之人。我还以为他家里都是挽弓射箭的。”胤禛走到书架上,浏览着书架上的书。“我前几日送来的书,你可都看了?” “原在家里也读过。只是书中有句话说的好,“温故而知新”,我也很愿意再读一遍。”胤禩听了上一句话就知道眼前这人怕是对保柱一家做过一番调查的。 “你有什么想看的书?”胤禛觉得这个博尔济吉特氏不错了。还可以灵活的运用书中的句子。 “我并不拘什么。”胤禩一口就觉得有点不足了,这不利于以后,因此又补充:“如果可以,我倒想看看史书。我以前在家里虽然翻了不少书,但是员外郎家这方面的书却不多。” “史书?”胤禛心里吃惊,这倒是少见,不过读史明事,倒也是好事。 胤禩见胤禛反问,抬眼看他,又补充着:“如果您觉得不好,那我就不看了。或者您给我推荐几本。” “读史书好。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有时间就给你张罗来。”胤禛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那熟悉的已经变得美妙的感觉又在他心中升起。 “那就多谢爷了。”胤禩很高兴自己计划达成。以后他们就可以以史论事了,相信一定会有很多收获。 “我刚看你写李白的诗。喜欢他的诗?”胤禛准备继续挖掘这个女子的文化程度。 “只是觉得他的诗作好。词语精妙,想象联翩,显得十分意趣,且他勇于表达自己也忠于自己,我也是佩服的。”胤禩见他很愿意和他说说诗歌文学,也有兴致一谈,谈着谈着总会谈到他要到的地方。“不过纵观他个人,我的佩服之情就稍减了点。” “哦。这是做何解啊?”胤禛很有兴趣听听这个小女子的道理。 “李白于文学上自然是大家,无论是诗是文,又或者他的书法都是堪称一绝的。”胤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是文学上的造诣却不是他真正追求的,他追求的是“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但却终其一生也未获得机会。所以他的人生并不能算是一个成功的人生,这倒也是其次。主要的是他没有获得成功的比较大一部分原因却是毁于他自己的傲慢无礼。天下间孟尝君有几何?更多的无非是心胸狭窄、不俱慧眼之徒!然则李白一边推荐自己,一边却又摆明自己不愿屈身相就,如此不是自己耽误了自己么?” 胤禛听的津津有味,博尔济吉特氏有如此见识实在难得,虽然这个观点并不新颖。 胤禩看着胤禛一脸兴致盎然的模样,想着我这是略略一提,将我的金科玉律和你一说,你还不得崇拜我啊! “这都是我小女子见识,您胡乱听听也就算了。”胤禩口中自谦。 “也有一番道理。”胤禛笑着说,“不过,福晋有如此见识真是我之幸啊。” “一个爷,老是打趣别人。”胤禩心里大叹,以前调戏别人也觉得挺乐的,现在被人调戏真是不是滋味啊。(八爷,那是你现在没有投入感情好伐!) “这怎么是打趣?我是真心话。你想想我们闲暇时候谈论谈论书本文章,多好。”胤禛又笑着说,一面快乐的享受着。 “都听爷的。”胤禩想这是好啊,我就怕你和我不亲近啊。 胤禛更加高兴。 然后,浪翻红被一夜,不提。 胤禛自这一日和胤禩谈了诗文,使得他心里嫡福晋形象和有才华的女子形象合二为一,因此心里更加看重胤禩。不说日日歇在胤禩房里,但也是基本上都歇在胤禩房里了。 胤禩对于这种状态自然是又苦恼又欢喜,苦恼的是这人怎么天天拉着他一起睡觉,欢喜的是这人看来很快就会被他影响并被他控制,所以他常常纠结着。 然而他们两很快就过完了这一段平静的日子。 这一日,胤禛正在尚书房读书,却突然来了一道圣旨着他协同吏部尚书刘纶查办安徽巡抚冯衿题参颍州知府史鲁璠、太和知县郭世谊一案。 圣旨一下,宫内宫外一片哗然!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吏部衙门v 最新更新:20110703 19:00:00 胤禛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稳定的接过了圣旨。 这也难怪其他人,就是他本人也觉得此事诡异。 弘历到底在想什么?让一个从来没有当过差的皇子,一上来就和吏部尚书一起审案?要历练儿子也不是这个历练法啊!简直就是胡闹!如果弘历这样胡乱的处理事情,朝堂上必定乱套! 胤禛心里再次升起了对弘历的怒气。 幸好现在是他,如果是原来的永璂来处理这件事情,肯定会办坏这件事情,然后让众人对永璂失去信心。 难道这正是弘历的本意? 胤禛作为一个多疑的前皇帝马上就用最不堪的心思来猜测另一个皇帝的心思。结合此前种种,胤禛更加确定弘历正是打着这个主意。 只怕是他自己让弘历为难了,使得弘历原来对他已死的心又复燃起来,使得弘历对现状把握不住,所以弘历就来一招釜底抽薪!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本事。如果他这件差事办得不好,弘历就可以下定决心完全将自己放弃! 可惜,弘历注定要失望了。我不会放过放在我眼前的机会! 胤禛打定主意,坚定心志,准备大干一番。 胤禛领了牌子到吏部衙门报到。 吏部尚书刘纶和吏部右侍郎何逢僖正在衙门里等着他。 胤禛一进屋二人就给胤禛行礼打千,胤禛上前一步扶起了刘纶。胤禛对刘纶的印象相当不错,此人是被张廷玉点了第一名的,是当朝的汉学大家,翰林出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汉人文人的清隽之相。何逢僖亦是一股清爽正气之态。 “皇上给我下了明旨叫我协同刘大人审理。”坐定以后,胤禛立即开门见山,“因此,还请刘大人分派事务。若有不妥之处,请刘大人明说。” “不敢,不敢。”刘纶心里非常不自在。 刚得了这个旨意时,他就开始思考。他觉得他也是皇帝的重臣了,或者说心腹了,但是今日却有这样一道旨意。这位阿哥向来没有当过差,皇帝突然叫他来审理此案,是不信任他,派个皇子来监督?或者说,皇帝准备这样一个差事是为了往这位皇子身上贴金?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刘纶想着这个差事他一定要办好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后,皇帝本人亲自推翻了刘纶的种种设想。刘纶得到了皇帝暗示以后,一方面为自己仍然是皇帝的重臣而欣喜,另一方面却为皇帝的心思而感到恐惧。 皇帝在东暖阁接见了他,然后说:“此案由十二阿哥主理,你从旁协助就是了。” 刘纶心中的疑惑不敢露出来,磕头称是,皇帝又补充:“你不必多想。十二阿哥如今大了,该为朝廷出力了。你在一旁把着大方向就可。” 刘纶瞬间明白了,皇帝这是要锻炼十二阿哥了。但是有这样的炼法吗?这不是直接把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扔到大海里吗?这不是叫一个还没有学会走路的孩子去跑步吗? 刘纶压下心中的种种疑惑,跪安了。 一路思虑万千的到了吏部衙门,他的心腹何逢僖正等着他。 他知道何逢僖心中的忧虑就和他刚才一样,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完全两样了,所以他先一步阻止了何逢僖的发问,开口到:“你什么都别问。皇上口谕,让十二阿哥主理此事,令你我在旁协助。” 何逢僖听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大人,皇上这是?” “这不是你我该问的。我们安心办差就是了。”刘纶立即止住何逢僖的话,祸从口出从来是真理。 “那一位怕是这一会儿就来了。你先准备一下,把此案的卷宗理出来让他过目。”刘纶对何逢僖吩咐着。 何逢僖应了一声,躬身而去。 其实胤禛刚进了衙门,刘纶就注意到了,看着十二阿哥这一身风范,刘纶也轮不住在心里一声轻叹。 “十二阿哥请坐。这是吏部右侍郎何逢僖。”刘纶先给做了个介绍。“等一下,由他为十二阿哥讲解此案的始末。” 胤禛谦让了一番,才和刘纶一起坐了。 何逢僖随即开始口诉此案。 何逢僖口齿伶俐,语音响亮,条理清楚,一番讲述下来。胤禛已经明白事情的根源是太和知县郭世谊将自己花重金买来的小妾割爱送给幕友史纬义,而这个史纬义正是颍州知府史鲁璠向他推荐的,且此人正是史鲁璠的族叔。 胤禛听了以后,立即明白此事必定是明目张胆,才会在短时间内被人知晓。然而这些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做下这样的事来,说明这吏治真的是已经坏到一定程度了。 胤禛想着自己毕生志愿就是肃清吏治,并进行了种种努力,在他后期虽然不敢说清明一片,但是比圣祖晚期已经好了很多,而弘历现在却重蹈覆辙。胤禛心里一片悲痛。 “卷宗已经整理出来,放在案上了。”何逢僖最后说道。 胤禛看着前面案上的那堆卷宗,回头一想怎么卷宗都有了?那不是可以结案了吗?或者只是一方面的卷宗? “两方面的卷宗都有了?”胤禛问何逢僖。 “只有安徽巡抚冯衿呈上来的卷宗。”何逢僖被问之后马上做出本能反应,开口回答。 “史鲁璠和郭世谊现在何处?”胤禛继续问。 “仍在任上。”何逢僖回答。 “冯衿在何处?” 胤禛再问。 “也在任上。” 何逢僖再答。 “安徽府?”胤禛又问。 “是。”何逢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旁边的刘纶心里暗自诧异,十二阿哥的思路很是清晰。 “着令安徽巡抚冯衿即刻将颍州知府史鲁璠、太和知县郭世谊收押!并令其将案件相关人等一并收押。两者家眷另辟室收押。”胤禛直接发了一番指令。他现在已经完全肯定,弘历正打着让他吃瘪的主意呢。 不然刘纶在此事怎么会作壁上观?又怎会将卷宗都理出来给他看?这是打着让他主理的意思呢。 “刘大人,你看这样可妥当?”胤禛回过头来问刘纶。 “自然妥当。”刘纶从胤禛强悍的发号施令的气场中醒过来,思考了一番,也觉得十二阿哥这些指令都是恰当的。 “您看是叫冯衿一个人就地主审还是另遣他人还是押送进京?”胤禛觉得自己不好表现的太过,或者说不好表现的对官员名单过于熟悉。 刘纶听着十二阿哥一下子将三种审理方式都罗列了出来,心里不仅感叹果然帝王家中无稚子啊。这样一个没有办过差的皇子,思维都如此缜密!(喂!你将帝王家神话了好伐!) “十二阿哥以为呢?”刘纶谨记皇帝的嘱咐,轻易不拿主意。 胤禛心中冷笑,好一个弘历,好一个刘纶,这是君臣一气了! “冯衿一个人主理未免偏颇,但这始终是他辖内之事,却也不好避过他。因此,让人和冯衿一起审理最好不过。这个人选确是关键。我于朝中大臣人员名单履历都不熟,还请刘大人推荐。”此事本来就应该让朝廷派一个级别和冯衿相当的人一同审理,然后将案卷带回,皇帝做出结论批示,此案也就算了了。 “我心中也在思量此人。”刘纶觉得由自己提出审案人选那是合情合理。 “刘大人是赞同让冯衿和他人一起审理的方案了?”胤禛从容不迫的问着。 刘纶一听,确实自己将自己心里的想法流露出来了。 “十二阿哥所选方案上上。”刘纶给自己留了点面子。 “如此,我今日就先在这里看这卷宗了。请刘大人为人选拟个条子,也好让皇上早日安心。”胤禛笑着说。 刘纶想我应该比较好的执行了皇帝的意思吧!只是这位十二阿哥却不可小看。听说他颇的于敏中和尹继善的意,看来应该是真的,而不是以讹传讹了。 一边何逢僖已经上去帮十二阿哥拿卷宗了,刘纶又听到:“你只管你忙你的,给我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可以了。” 何逢僖拿眼睛来望刘纶,刘纶立即说到:“如此,就请十二阿哥当隔壁耳房吧。那里清净。” “那就多谢了。不敢打扰刘大人。”胤禛拱手,笑着说。 由何逢僖带着去了。 何逢僖一离开十二阿哥,就来到了刘纶专属的房间,看到刘纶还在,上前低声说到:“大人。” “我已经拟了几个名单,你先看看。”刘纶将纸条递给何逢僖。 何逢僖自然无疑议。 刘纶带着这张条子给胤禛过目,胤禛看了两遍,圈了一个人出来。 刘纶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刘墉!心里却也想着再也没有比这个更适合的人了。 胤禛自写条呈,明日请刘纶一起上奏。 何逢僖侯着刘纶回到了刘纶的专属房间内,刚要开口,就被刘纶截断。 “不必多说。好好办事。不可轻看了他。有什么差遣,就应承他。”刘纶也低声说。 何逢僖得了刘纶的吩咐,虽然满怀疑惑但还是离开了。 而刘纶却开始再次琢磨起皇帝的话来。皇帝在东暖阁说的真的是真心话?皇帝的意思真的是他认为的那样?看着这个阿哥办事,他也并不抗拒皇帝的意思,而且明显老练精明的很。这肯定是有人指点。刘纶将十二阿哥身边的人一一过滤,想不出有什么人能做这件事情。而且时间这么短,那么皇帝是知晓十二阿哥有这个能力了?如果万一,他想错了,其实皇帝是想往这位皇子身上贴金,而他却弄拧了?刘纶觉得自己背上流汗! 或者刚才只是十二阿哥昙花一现的表现?刘纶在心里安慰自己。 现在只能做多方打算 下一个转奇第8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刘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怕从今以后朝堂不会那么平静了。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撷芳殿内v 最新更新:20110705 22:29:31 这旨意被传到寿康宫的时候,胤禩正陪着皇太后打趣,同坐的还有西林觉罗氏。 皇太后一听,还高兴的对胤禩说:“十二阿哥也大了,是该领差事了。” 胤禩仔细听了以后好心情就没了。 弘历这是什么意思呢? 让一个没有办过差事的阿哥,一上来就挑重担!这不是拔苗助长吗?不,更严重,难道弘历是存心让十二阿哥出丑?(哎,没办法。经过艰苦斗争的人都从最坏的结果开始思考) 不,这可不行。胤禩想着。这十二阿哥现在也是他麾下的人了,他可不能让他这样出丑,然后毁了大家的政治前途。我得赶紧回去啊,我要先如此这般耳提面命一番啊! 胤禩心里开始着急了,皇太后的软墩坐着也不舒服了。 又说了一车话,皇太后才让他走了,胤禩心里已经怨念非常。 终于回到了撷芳殿以后,胤禩就遣何德禄去请十二阿哥,领了差事的阿哥可以不用到尚书房读书的。 结果何德禄回来对他说,十二阿哥直接从尚书房去了吏部衙门。 胤禩觉得自己要晕倒了! 他还能再背一点吗?好好的圣祖皇八子投身成了女儿家!现在又赶上一个拎不清的丈夫! 可是胤禩毫无办法! 他不可能将十二阿哥从吏部衙门叫回来,除非他马上就要死了。要不然,他实在是毫无理由啊。 胤禩心里大叫:这是天要亡我啊! 不过,或许十二阿哥有几分机智也说不定。经过他这几天的观察和验证,这位十二阿哥好像还可以,说话做事也是条理清晰的。 那么是自己关心则乱了。自己等这样的机会实在已经太久了。自己到底是太过于急功近利了,恨不得十二阿哥现在得了弘历的青睐,受到大臣的拥戴。 这短短一天时间内,十二阿哥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作为。等到了晚上他在好好引导一番。 胤禩的心安定了一点。一看何德禄还跪着呢,就叫了起。 何德禄刚刚感受到了胤禩自内而外的强大气场,起身了之后立即眼观鼻的站好了。 胤禩进了小书房,开始想着晚上如何和十二阿哥说话。 到了掌灯时分,胤禩听的何德禄汇报,十二阿哥回来了。 胤禩按捺住自己,勉强忍到胤禛进入内殿。 可算是来了,胤禩都觉得自己等的都变成了石头人了。又想想是不是自己的耐力变差了,不过这确实不是自己的强项。 胤禛坐了下来喝了一会儿茶,看到胤禩还在旁边站在呢。这好像不同于以往,往常她早就坐在对面了。 “怎么?”胤禛问着,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我今天在寿康宫得知,您被派了差事啦。”不枉我站了一场,你总算问我了。 “传的这么快啊?”这朝前的事情这么就传到内宫去了?弘历这后宫管的! “您在尚书房接了旨意。尚书房是什么地方?到处是各宫的奴才。”胤禩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倒清楚尚书房是什么地方?”胤禛玩笑着问。尚书房确实是和后宫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您去的地方,我总要了解一下。可是怪我多事了?”胤禩赶紧为自己补漏洞。 “了解一下也是好的。知道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胤禛笑着点头。“皇太后说什么啦?” “皇太后听了听高兴的。”胤禩回答,“我一听马上就想回来了。” 胤禛听了胤禩对皇太后反应的回答一点都不觉得奇怪。钮钴禄氏一向没有什么政治敏感性。 “你着急啦?着急什么啊?”胤禛笑着问,他今天心情不错。 “我是着急了。不过,我着急也没什么用啊。我一回来,发现您直接去了吏部衙门了。您可不要怪我故意偷窥您的行踪。”胤禩准备从真情实意入手。 “我一听,皇上指派了差事给你,我的心就怦怦的乱跳。”胤禩看着胤禛似笑非笑的样子,硬着头皮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意。“这怎么突然就派了这么大一个差事给你?像十一阿哥那样多好啊,在翰林院办差。” “你也知道这是大差事?”胤禛很有兴趣听听这个总是出人意料的小女子会说些什么。 “那是啊。和吏部尚书一起审案,这还不是大差事啊!尚书多大的官啊。”胤禩说出自己准备好的说辞。“而且,审案子那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我听说审案子最是复杂。不光要评判事实,还要追其原因,还要理清各个人物关系。” 胤禛听着这怎么像有人告诉他案子要怎么审啊?且再听听。 胤禩边说边观察身边的人,好像没有引起反感,反而显得饶有兴致。 于是,胤禩接着说:“这评判事实呢,还能光一个人说了,还要多方取证,且还要多次核对,取其共同点。这人物关系也重要,彼此之间有这利益关系的人就很容易一起对一件事情做出同样的看法和描述。这事情的原因就更加难看到了,不过我们看看最终形成的结果也就可以推出事情的原因了。我一想这审案如此复杂,所以我心里就有点怕了。这万一?” 胤禛刚开始觉得自己回到了以前有人在自己面前耳提面命的告诫自己事情应该怎么做话应该怎么说。这个博尔济吉特氏也当真有趣,只是她这些事情都是从哪里来的?到了最后,看着这个小女子满脸关切之情,眼睛里露着担忧,还是忍不住说到:“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都理的。” 胤禩直接将这句话当作是胤禛安慰他的话略过了。 “我怎能不担心?”胤禩接着说,“不过幸好还有吏部尚书主理着。您在旁看着听着,当作观摩也就罢了。” 胤禩认为这是最好的状态了,少做少错啊,总之有露脸就行了。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先留下好印象也很重要。 “你错了。此事是我主理。”胤禛有兴趣透露一点。 果然,胤禩的眼睛睁大了。 没想到弘历是铁了心让十二阿哥出丑!胤禩愤愤的想着。 “怎么你觉得我办不好这件事情?”胤禛看着胤禩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当然不是,我只是没想到。我一个小女子也确实想不到。”这关系男人的自尊,现在切不可打击他。胤禩在心里告诫自己。 “你安心吧。你都知道的事情,我还能不了解吗?”胤禛笑着说。 那可未必。胤禩心里腹诽。 “爷,您就没有推辞一番?”胤禩觉得主理此事实在不明智啊不明智。 “我为何要推辞啊?我还以为你盼着我建功立业呢。”胤禛纯属笑谈。 但是听在胤禩耳朵里可就不是这样了。胤禩立即反省自己难道自己已经露了马脚?这以后可要更加小心了。 “我虽也盼着您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胤禩过了一会儿才说到:“可是,我却不愿意您立于险处。” “照你这么说皇上指差事给我还是害我了?”胤禛没想到这个小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她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关系? “爷,在您面前我就大着胆子说了。”胤禩觉得还是明说得了,“皇上指给你差事固然是好。但这样一个差事不是给一个没有担过担子的人直接压上千斤重担吗?这不是要把人压垮吗?” 胤禛一听,她竟然还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你放心,这担子我还担得住。我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已经和人讨论了案子,拟了条子荐了人选和安徽巡抚一起审这个案子了。”胤禛在面对如此敏捷聪慧的人面前,忍不住就把今天的事情说了。 胤禩一听,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看来这个十二阿哥确实是有一套。办事竟然也漂亮的很。 “原就是我瞎操心。外面的事情哪里轮到的我来管呢。”胤禩心放下了,说话也漂亮了。 “你要记住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胤禛看着胤禩舒展开了的面孔,忍不住告诫她。“以后这样大胆的话可不能再说了。” “在您面前也不能说?”胤禩也知道这人是为他好,心里也一片安慰。 “我面前也不能说。”胤禛板着脸说着,然后又凑近了说:“只有一个时候,允许你说些大胆的话。” 胤禩感觉到这人明显不坏好意,正要退让,被人一把捉住了手,只听到:“你说你怎么在那时候不愿意出声呢?我今天晚上非要让你出声不可!” 胤禩一听,脸气的可以滴血!我已经郁闷万分了,你还叫我叫出声来!这是做梦!我怎么也不会出声的! 胤禩一直没有能够从本能上克服心里的恐惧,所以每次他们造爱胤禩都是紧闭嘴巴的!胤禩一气恼就拂袖而去了,一边的胤禛还乐呵呵的以为他害羞。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宫内v 最新更新:20110705 19:00:00 十二阿哥被皇帝指派差事着他和吏部尚书一起审案的消息,经过一下午的传播已经迅速扩大到整个后宫所有关心的人耳中,也扩散到宫外的所有有心人心中。 东五所中住着的八阿哥手中画笔一顿,好好的一副行乐图差点被毁了。而十一阿哥却直接先坏了一个字,糟蹋了整幅字。 永寿宫的皇贵妃捏着茶杯的手指发白,茶杯端在手里很长时间,茶却一口也没有少。皇贵妃想着上次皇帝斥责她以后【注】,她就隐隐约约觉得十二阿哥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从那以后,虽然她更加加紧了对撷芳殿的看管,但是渐渐的,她得到消息只是十二阿哥的规律的日常生活步骤或者十二阿哥名面上进行的活动。然后有些事情发生了,比如十二阿哥得了皇太后的传召,比如皇太后和十二阿哥讨论佛经,比如皇太后相当喜欢十二阿哥,但是她却始终找不到原因。皇太后为什么比之以前更加看重十二阿哥了呢?谁也不知道! 然后是皇帝的态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皇帝对十二阿哥的态度渐渐的改变了。作为一个陪伴了皇帝超过二十年,为他生育了六个孩子的女人,她有大把的时间去感受和了解皇帝的情绪。所以她感觉到皇帝对十二阿哥的态度改变了,他好像重新对十二阿哥燃起了希望。而这种希望在五年前本应该已经彻底的灭绝了。 但是最可怕的是十二阿哥本人,突然他在秋荻中获得了第一名,得到了皇帝的奖赏。这在皇贵妃的印象中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谁都知道十二阿哥赢弱不堪,于骑射之道最是外行!但是这事情确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皇贵妃警觉到十二阿哥的一切都已经在她的控制之外。 不仅是她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彻底的排除在了他的身边,唯一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魏全泰。但是皇贵妃也更加知道魏全泰是皇帝的人,在以前魏全泰还或多或少的给她一点消息,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魏全泰再也没有透露出消息给她。皇贵妃认为是皇帝对十二阿哥的态度使得魏全泰有了这样的转变! 这个时候皇贵妃深深的思念着已经逝去的十四阿哥永璐,如果永璐还在,作为已经十二岁的皇子,他可以获得和十二阿哥一样的关注。而现在,才九岁的永琰,实在太小了! 这个时候皇贵妃深深的悔恨着去年她对十一阿哥永瑆使得招数。不然永瑆将是一个很好的用来对抗十二阿哥的人选。永瑆从小聪慧可人,深得皇帝的喜欢,在皇帝将傅恒的女儿指給永瑆做嫡福晋以后,皇贵妃感到了危机。 傅恒是谁?孝贤皇后的弟弟!军机大臣!还有傅恒的儿子们!善兵的福灵安,和硕额驸、去年进入军机处的福隆安,还有那个在宫中长大、获得皇帝最多喜爱的福康安。真正的一门权贵!这都只是永瑆岳家的嫡系。还有孝贤皇后的另一个弟弟,富谦以及成为了富谦女婿的被出继出去、失去继承人资格的六阿哥永瑢。永瑆的背后是那么强大的一个后台,这简直可以和已逝的荣亲王抗衡。 在荣亲王未过世之前,皇贵妃从来没有动过别样的心思。因为这些对她们母子来说实在是遥不可及。那时候烦恼的是皇后,不,现在她什么都不是了!但是荣亲王却慢慢的疾病缠身,而她又成为了后宫中最高位的女人,自然而然的,她开始有了别的想法。 所以从永瑆被指婚以后,皇贵妃就深深的不安着。就在去年的七月,她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她完美的利用了它。皇帝对十一阿哥谴责的激烈程度超过了她的预期!她也得到一个完美的结果!她相信这为永琰赢得了时间。 但是,十二阿哥却突然横空出世,皇贵妃感到了不安,尤其是在十二阿哥满孝以后,指婚的旨意迟迟不下。因为她是知道的,皇帝早已为十二阿哥准备好了福晋人选。然而皇帝现在却迟迟未下旨意,这意思再明白不过。终于,皇帝下了旨,当得知十二阿哥福晋人选仍然是以前选定的那一位以后,皇贵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很是松快了几天。 然后,她很快就得知皇太后准备亲自为十二阿哥主持婚礼,这一点被她当作是皇帝对十二阿哥的补偿,她更加放下心来。一件事情发生以后,补偿行为也立即出现,那么这件事情将被很快揭过。至于皇太后看重十二阿哥这个原因,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皇太后年事已高,而且皇帝对皇太后的感情远远没有想象中的深,皇帝从小是由孝敬宪皇后抚养长大,对自己的亲身额娘并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 十二阿哥成婚这件事情也重新给了她契机,她终于又趁着内务府为十二阿哥福晋指定人手的机会,虽然这当中皇太后强势的干涩了一把,但是她还是成功的秘密的安排了人进去,这一次她吸取了前一次麻痹大意的做法,安排的相当的隐秘。这件事情的成功,她到现在还庆幸着。因为她没有想到十二阿哥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是这么一个人!这个好像天生适合宫廷! 皇贵妃回忆着她和博尔济吉特氏的几次见面。 第一次,她依礼而行,温温的笑,温温的说话,一切都非常的标准,皇贵妃想着这人倒是被教的不错了,也难为她了。皇贵妃伸出了自己的橄榄枝,对于这样一个没有娘家支持的女子,要坐稳嫡福晋的位子,想必她也正在找一个稳稳的靠山吧。令皇贵妃满意的看到她没有拒绝,她几乎是满怀感激。博尔济吉特氏的这一天的行程都一目了然的在皇贵妃心中,豫妃对于她的特别厚爱在皇贵妃心中也不足为奇,毕竟是同一个姓氏的女子。 第二次,皇贵妃伸出了更多的橄榄枝,她携了她的手一起去给皇太后请安,然而整个过程之中也只有那么一会儿,等她回过头来,发现博尔济吉特氏安静稳当的站在属于她自己的位置上。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皇贵妃发现这个人已经得到了皇太后的欢心,而她也开始意识到原来博尔济吉特氏从来没有想着要来抱她的大腿。皇贵妃开始默默的关注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发现她说话永远恰到好处,行动之间从来是从容不迫,针对她的无论是明讽还是暗贬,她都微笑以对,似乎所有言语对她来说都是一阵风,而且是一阵微风。皇贵妃自认为自己即使是在三十岁的时候也还做不到这一点,那么,这个小女子是怎么做到的?皇贵妃不认为这人是傻的或者没有听懂,有好几次她明明注意到这个博尔济吉特氏的眼睛中有寒光闪烁,但是当她想看的更加清楚的时候,这一切也已经却又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皇贵妃冒险动用了自己安在撷芳殿的人,但是这个人却什么都没有传出来,至今连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喜欢吃什么食物,对什么香有偏好都没有弄明白,只说十二阿哥和福晋感情甚笃,福晋常常读书写字。后面这两件事事情,只要是这宫里稍微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因为这都是在皇太后跟前过了明路的。皇贵妃想起被提到这事时的博尔济吉特氏,发现连她的表情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这个人真是无懈可击! 而现在更加紧迫的事情却发生了,皇帝指派了这样一个差事给十二阿哥。这个举动的寓意是再明显不过,皇帝开始为这个十二阿哥铺路了!虽然本朝从来没有嫡子继位的先例,但是皇帝曾经连续两次将自己的嫡子的名字放在正大光明匾后面也是事实,所以皇贵妃这一次对比永瑆事件更为紧张和不安。然而,令她更加烦恼的却是,她想了一圈以后,发现她对十二阿哥的印象几乎都来自三年前,而对现在的十二阿哥几乎是一无所知。 皇贵妃的忧心忡忡被过来请安的十五阿哥永琰打断。 “儿子给额娘请安。”十五阿哥永琰给自己的额娘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今儿这么早过来?”皇贵妃一边让永琰入座,一边打量自己心爱的孩子。“可是读书累着了?” “并没有。只是今日,尚书房读书的人突然少了一个,儿子有点不习惯。”永琰自在适宜的坐在炕上说。 “真是傻孩子!”皇贵妃一派心情好,自己的儿子虽然年纪小,但是也是可为的。“你十二哥长大了,能去为皇上分忧,你应该为你是十二哥高兴。不可使小性子,日后也应该多多亲近你十二哥。” “是,额娘教训的是。儿子晓得了。”永琰恭敬的说着。 “你十二哥,年龄比你稍大,见识也必定比你多,你应该多多向讨教才是。”皇贵妃递了一个永琰喜欢吃的果子,笑着和他说。“你十一哥,也是皇上常常称赞的,你也该多多讨教。” “是,儿子省得了。”永琰看着自己的额娘笑语盈盈的说着话。从昨天开始不安的心终于又安定了下来。 他今年已经九岁,很多事情都已经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他明白这个宫里只有自己的额娘是一心一意为他好的,所以他深深的信任着自己的额娘。额娘说让他和十二哥多亲近亲近,他就多亲近亲近。上一次额娘说和十一哥多亲近亲近,结果就发生了那件事情,他本能的认为这件使十一哥伤心难过的事情,于他却好像是一件好事。虽然,他刚开始时没有明白过来,但是现在却慢慢的明白了。所以,无论什么事情,只要额娘在,总是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宫外v 最新更新:20110707 00:23:03 第二天胤禛依旧去吏部衙门报道,见过各位臣工。 昨天胤禛在吏部衙门的表现已经在有心人那里不胫而走,因此好些原本怀着观望的人心里清明了,好些原本就打算奉承拍马的人热血澎湃了。 胤禛看着好些个面上恭敬,心怀叵测的人,气不打一出来! 太低劣了,真是太平日子过太久了。水平有所下降啊!想当年,他当差的时候,见的各个都是老狐狸。现在简直是一群猴子! 不过胤禛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人,尤其是那些可能是暗藏的对手! 所以,他一律拱手过去。 到了为他准备的耳房,他开始看昨天没有看完的卷宗。昨天他已经要求借调过去十年中发生的相关案件的卷宗,何逢僖整理出来给他。胤禛迫切的期望他能够借着这个正大光明的机会掌握和熟悉朝内朝外的各个官员。他这样做正是为了以后能够对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有一个更好的了解。虽然他最忌恨结党,但是那是针对他人的,如果是他自己的党就无所谓了。这个结党一向最为讲究,结不好就像老八他们那样了。而他自认为结的相当成功,他结的是帝党,张廷玉、隆科多、马齐,甚至包括李德全和魏珠,哪一个不是圣祖的心腹人,当然他自己也彻彻底底的是圣祖的心腹人。只有这样皇帝才会对你放心,世上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比他的党派更大的党派!所以老八那样的,只能是自寻死路,且他还死不悔改!当真是可恨可恼! 胤禛一边看一边在脑中整理着,发现案件的数量一年比一年减少。难道是吏治清明一片?胤禛完全放弃这个想法,那么只能是底下的这些官员连成一片,互相包庇了!胤禛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他一定要趁着此次机会好好的整顿一番! 胤禛这样想的时候,他的侍读吴省钦正向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自己的府邸转圈,一同陪着他的还有他的弟弟吴省兰。 “大哥,你先坐一坐吧。你转的我头都晕了。”吴省兰再次劝说着。 自己的这位大哥从今天辰时起就等在这里坐立不安,到了现在快巳时了,他几乎是要把地板磨平了。 又过了一会儿,眼看巳时已过,吴省钦终于长叹一声坐了下来, 十二阿哥被皇帝指派差事的事情,他都已经听说了,可恨他前日和今日轮到休息,不能亲自为十二阿哥解说这官场种种。原先着今日十二阿哥必定要派贴请他前往商议,但是却一直没有来。他都已经和自己的弟弟细细的将此案琢磨了一遍,就等着十二阿哥下帖子请他。他想着十二阿哥身边就没有一个经事的人,这种时候十二阿哥不请他请谁,而且他也好趁着这个机会确立在十二阿哥身边的地位。只是没想到他等到现在却一直没有帖子来。 “大哥,你莫着急。”吴省兰在一旁劝着,“说不定,十二阿哥现在还没有摸清门路。说不定帖子下午才来。” 吴省钦坐在一旁不说话,就他看来这位十二阿哥并不是摸不到门道的人,相反的,他觉得十二阿哥极具投资的潜力,只是这位主儿好像难侍候的很。 “要不让人去吏部衙门打听一下?”吴省兰建议到。 “使人去吧。”吴省钦想了一想,总比没有什么消息好。 “大哥,你和保柱家?”吴省兰看着没什么事,就闲聊开了。 “一门武夫!”吴省钦恨恨的说,“若不是因着十二阿哥,我是不屑的。” “不过是占了一个位子罢了。这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能强到哪里去?”吴省兰笑着说,“不如我们?” “万万不可!你没看到如今审的是什么案子吗?你该敢顶风作案!”吴省钦瞪大了眼睛,厉声道。“且,十二阿哥好像还是喜欢这一位。我在那里,有时候听到那些个腌货说,十二阿哥是日日在福晋那里的,想来必定是一个好颜色了。” “我又没说现在!我们可慢慢图之。”吴省兰依旧笑得一片温和。 “不可。我虽为伴读,但是却有半师之谊,这样未免落入下乘。现在还远远没有到这个时候。”吴省钦接着说。“其实我倒有心将善保引荐给十二阿哥。” “大哥,这事好。你为什么不办呢?”吴省兰站起来,一脸激动。“此子必能得到贵人青睐。” “你也这么看?”吴省钦摸了摸自己的山字须。“我有心,也要好时机啊。本来这事一个好时机,但是现在,唉。” “大哥何必垂头丧气,如今不是还早么。”吴省兰安慰着自己的兄长。 兄弟俩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有人来回话。 “大老爷,二老爷。”来人正是去了吏部衙门的二管家。 “怎么样?”吴省兰着急的开口。 “小的去了以后,正巧碰上了李郎中的管家何明。我打听了一下。说是十二阿哥今儿一早就到了吏部衙门了。如今正有曹侍郎亲自待着呢。”二管家立即将自己知道的噼里啪啦的一气儿说了。 听了这话以后,吴省兰已经又坐回位子了,抬头看自己的兄长脸色已经黑成一片。 “还说昨天十二阿哥还和刘大人、曹侍郎议了好一会事儿。”二管家尽职的将打听来的事情说全了。 “大哥!”吴省兰开口叫道。 “且慢说。”吴省钦一手阻止了自己弟弟的话音。“容我想想。” 过了一盏茶的实际,吴省钦才说:“看来是我们想错了!皇帝这是要给这位贴金呢。” “如此一来,这事我怕是插不上手了。”吴省钦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样一来,大哥您必然也是水涨船高。”吴省兰听了自己哥哥的话,想了一想才开口说到。 “正是这样。”吴省钦猛然一震,“看来保柱家还要结交着。” “那就辛苦大哥了。”吴省兰讨好的说着。 兄弟两个相对一眼,哈哈大笑。 吴省钦和吴省兰定下计谋的时候,双庆正在吏部衙门没扣着急的转圈,他正在等今日当值的成武。双庆想着自己的阿玛昨天晚上和他说的话,昨天他的阿玛对他说:“十二阿哥终于领了差事了。只是这个差事目前看来,不知是利是弊。但是对我们来说,就是弊也要把它变成利。这三年来,十二阿哥的为人你是再清楚不过了,或者我们家能到一个更高的高度也说不定。所以下面的话,你用心听着,今天就找个时机,将这个话跟十二阿哥说了。” 所以双庆一早到了宫门,却不想十二阿哥直接到了吏部衙门。幸好今日当值的是成武,这几年来,他心中也慢慢明白了和什么人可以说什么话,估计另外几个也已经察觉到了,所以,现在他、凌富、成武最是相投。 很快成武就出来了,拉着他到了一边,“主子已经知道你来了。” “你怎么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来见我一下,怎么让主子知道了?”双庆埋怨着。 “主子是什么人?我能埋得过!”成武立时驳道。“主子说了,叫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啊!” “你懂什么啊!我现在就替你进去侍候主子,你今天放假吧。”双庆说着就去摸成武的令牌。 “你别闹!主子真说了,叫你先回去。”成武扯着双庆的手,压低的声音说着,“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人眼睛都盯着主子呢!我们这两大活人,难道别人察觉不出来?” “你要不愿意。你叫宝信来,他肯定乐意和我换!”双庆和成武闹惯了,并不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 “你听不听主子的话?主子说,叫你安心在家待着,明日再来。你对他的一片心他心里清着呢。”成武硬是按下双庆的手,厉声说。“你还不回去?” 双庆静了一下,才说:“主子真这么说?” “我还能瞎编主子的话。”成武没好气的说着。 双庆又静了一下说:“那行。我先回去。你跟主子说一声,就说我听主子的话,安心在家了,明儿再来侍候主子。” “行,你去吧。”成武看着双庆走远了,才回吏部衙门。 双庆回到家以后,立即火急火燎的去找自己的阿玛,将十二阿哥对自己的话都说了一遍。 海富沉思了良久,才说到:“明日尽心当差吧。” 双庆走了以后,海富才开始思考。这十二阿哥竟然不见双庆,但是传出来的话却又是那样,他必然能够猜到今日双庆去吏部衙门是他的意思,也肯定能猜到双庆是为了带消息给他的。可是他却回避了。难道现在不正是他需要助力的时候吗?难道这一位对此事已经成足在胸?虽然这位已经给了海富很多信心,但是海富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上这一位有点托大了!而做事情最怕的就是托大!海富心里一阵哆嗦,想着定要打消十二阿哥的托大之心。可是,如今也毫无办法,只能等双庆明天去了。谁叫他们一家现在无人任文职呢!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定心丸v 最新更新:20110707 19:00:00 寿康宫内的胤禩在奉承了皇太后,接收了皇贵妃刺探的目光,章佳氏和富察氏有意无意羡慕的眼光后,一片坦然的回到撷芳殿。 这些个傻子!都以为这是好事呢!胤禩腹诽着,端起了绿珠准备的茶喝了一口。 胤禩子早上以后又把这件事情细细的想了一遍,虽然说此事上,他只是希望十二阿哥但求无过,毕竟还是不放心十二阿哥。可恨他如今真是一个睁眼的瞎子,信息全无不说,自己心里想法还没有办法传递出去。这里的人又等闲不能出宫,不然她还可以借保柱的口对十二阿哥提点一二。这样一来他的道路才会更稳,而不那么容易的暴露自己。这样想着,胤禩觉得如今先要在宫内宫外建一条联络的道了。可是找谁呢? 如今这撷芳殿内能够自由走动的,哪一个又是他的人呢?就是十二阿哥自己怕也是不全掌握不住的了。 胤禩开始在房内踱步,把十二阿哥身边的哈哈珠子们都过了一遍,然后觉得十二阿哥真是已经利用了可以利用的一切,留下的能让他钻空子的都是一些他自己弃之不用的人。 胤禩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原来身为女子有这许多不便!看来如今,还是只能自己上了。 胤禩先是盘算了一下心里的计划和打算,就叫何德禄到前面看着,自己叫绿萼侍候着在书房写字。 写了一幅字,自己看了看,觉得满意,就停下笔,问道:“可有什么动静?” “回主子,这几日都没有。”绿萼上前收了那幅字,轻轻的说道。 “哦,倒也沉得住气。你不可掉以轻心。”胤禩微微一笑。 “主子放心,绿叶细心着呢。”绿萼给胤禩重新铺了纸。 “那些下女子做事可还称你们的心?”胤禩笑着问。 “毕竟是训练过的,针线、浆洗到也尽心的很。所以现在等闲事情,我和绿叶也不经手了,只是在旁边看着,盯着物品出入罢了。”绿萼轻声的说着。 “你也别小看她们。她们这些人在这里的根扎的可深了。”胤禩接过绿萼奉上的茶。 “奴才不是有主子您给的行事手册么?而且奴才几个不是已经过了主子您的严格训练吗?”绿萼待胤禩喝了一口以后,又把茶接了过来。 “主子,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何不把他?”绿萼边说边做了手势。 “目光短浅!”胤禩心中鄙夷了一番,“他走了,难道没有人来了?” “主子,您虑的真周全。”绿萼喜滋滋的说着。 外面门帘响动,不一会儿,绿珠进来禀道:“主子,十二阿哥回来了。” “知道了。”胤禩边说边搁下笔,净手。 “我要的点心可备好了?”胤禩细细的擦了手以后,问着。 “都准备了。绿玉看着呢。”绿珠给胤禩打帘子,“现在就呈上来?” “不用。过一会儿。”胤禩走到室内,在镜前打量了自己一番。看着这镜中如花玉颜,以前也爱好如此颜色,而如今这却是自己的最好武器,有时候心中实在恐它转瞬即逝。 胤禩心中揣摩着十二阿哥回来以后要干的一件件事情,打算等他安下来以后,他在遣人送点心去。 没想到他这一番打算又落空了,因为十二阿哥直接来了。 胤禛看到何德禄站在门口,进门以后,却没看到自己的福晋,刚想着要往书房转转,却听到内室传来一点声音,胤禛随即抬脚往内室走去。一进去看到,自己的福晋在对着镜子细细察看自己。 黄昏的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一室暧昧不清,有一美人揽镜自照,似等人垂怜。 胤禛觉得积郁在心中因为卷宗而产生的小小烦闷之气,一下子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胤禛刚想上前几步,旁边没眼力的奴才已经先一步跪倒:“主子!” 胤禩已经讶然惊起。 胤禛眼中那幅画,瞬间不见。 胤禛狠狠的瞪了那个没眼力的奴才,闷声说到:“出去!” 绿珠抬起头来看了胤禩一看,胤禩略一个眼神,绿珠才退了出去。 胤禩注意到胤禛对绿珠那一瞬的怒气,但却不知道因何而来,只以为他在外面受了气。 “爷,今儿厨房备了金丝枣糕。您可要进一点。”胤禩奉了一盏茶给胤禛以后,缓了缓才开口说道。 “不急。你坐吧。”胤禛注意到胤禩小心翼翼的语气,其实他的怒气很快就消掉了,一片温和的对他说着。 胤禩带点不安的坐了下来,如果他这时候要冲着他发怒,他可也是挡无可挡啊。惨! “今儿给皇太后请安了?”胤禛喝了一口茶问道,“可有人为难你?” 胤禩听了简直就要感动了。这个人还能想到这些! “并没有。我在皇太后面前,谁会为难我!”胤禩笑着说。 “没有就好。你知道,这宫里也眼皮子浅的人总是有。若有,你也不必和她们计较。言语之间得失都是小事。”胤禛想着恐怕是有一点。 “我晓得了。那些个言语,我本也不放在心上。只要不伤到根本,任她们去说。况且面对面的,也说不到什么,大家都文雅的很。我是怕这背后的,不知道有没有?”胤禩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十二阿哥防止背后的暗箭。 “背后之说、之事,若是搬到面前来,总有一辩。”胤禛一片淡然。 胤禩心中有气。这时候还来得及吗? “事情到了那时候,怕是已经晚了。第一印象已经造成,后续要扭转,可就要费多几倍的力气了。”胤禩循循善诱。 “那按福晋说,要怎么办?”胤禛眉毛一挑,旋即问道。 “最好莫过于洞察先机,防患于未然了。”胤禩假装沉思了一下才说。 “如何洞察先机?”胤禛问道。 “对外自然是要信息灵通。爷,我说的可对?”胤禩在胤禛高深的莫测的眼神下,补上了最后一句。 “福晋说的自然是对。只是这信息灵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胤禛微微皱眉。这却也是一个事实,信息是至关重要的,谁掌握了先机,谁就把握了主动权和胜券! 胤禩也皱眉,是啊,这不正是他苦恼的地方么。 “只要爷有心,路总会走通的。”胤禩觉得目前只能寄希望与十二阿哥身上。他现在真是一没财力二没人脉。“这些奴才们,哪个不是盘根错节的?” “你留心吧。记得,慢慢来。”胤禛觉得何不让她试试呢?虽然他已经建了一些了,但是总是越紧密越好,而且有时候声东击西什么的,也是很有必要的。 “爷那里的奴才?”胤禩明明白白的提问。 “不可动。那些都是老人了,轻易不可动。”胤禛立即拒绝了。好好的布局被他搅一下可不大妙。 胤禩心里叹气,失败了,只能暗着来了! “是。我得了。”低头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胤禩见胤禛都没有说话,才抬起头看,只见胤禛眉头深锁,胤禩想着他以前做阿哥的光景,想着刚刚领差事时的艰难,想想大家都不容易。这样一个光头阿哥要办这样的差事何尝容易呢。 “爷,可是要先歇一歇?”想到另一半任务还没有完成,胤禩接着关怀问道。 胤禛抬起说摆了摆。 “爷在外面办差,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爷如今这样子,我实在不忍。若是爷不嫌弃我见识浅薄,爷也跟我说道说道,也好解几分爷的闷气。”胤禩继续努力。 “没什么。只是多看了卷宗,眼睛累着了。”胤禛睁开眼睛,看着胤禩说。 “爷怎么不早说!我有一套法术,保证让爷目清气爽!爷可要试试?”胤禩想着,得,我表现一下吧。你小子有福了。 “你还会法术?”胤禛惊讶的问,“来来来,尽管试试。” 胤禩绕到胤禛的后面,开始尽职的为胤禛按摩眼部|岤位。 “爷这是看了多少卷宗啊?累成 01 下一个转奇第9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啊?累成这样了。”胤禩轻轻的柔柔的,似埋怨似心疼的说着。 “调了朝中10年的类似卷宗来。”胤禛淡淡的说着。 “那得有多少啊?用得着看这么多吗?”胤禩听了上面一句话,心中一喜,按照前例做事总不会出大错,看来他可以略放心一点了。但是也不用那么多吧!真是自讨苦吃! “我还觉得不够呢。多看多了解。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胤禛仍然闭着眼睛,但是仍感觉到胤禩的手一顿。 原来这一位打着这样的主意呢。看来,自己此前还是有点小看了他。 “爷说的是。那我这几天就多为爷备一点明目提神的汤。”胤禩心甘情愿的说着。反正他就是发个话。 “也好。不妨多备一些。我看吏部那些官员都劳神案牍的很。”胤禛想着虽然他才去了吏部两天,但是已经感觉到了一股不小的歪风邪气,希望借着这个汤让他们醒醒神,刹一刹这股气。 这样就开始收买人心啦? “是。都听爷的。”这一次胤禩高兴的很。 “也不必太多。不要超过10人份。”胤禛继续嘱咐。不过刚刚开始,动作不可太大,不然未免太过高调。 “是。”胤禩的声音低了下去。10人份!分给谁啊? “今天已经发了明旨叫江宁知府刘墉一起审理此案。”胤禛过了一会儿才说道。 胤禩一惊,没想到胤禛自己这么快就把他想知道的说了。 “此人素有清名,其父刘统勋,现在军机处行走,也一向刚正清廉。”胤禛像是毫无察觉胤禩的停顿似的说着。 胤禩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全心全身都安定了,觉得这件事情已经无需太过担心了。另一方面,却又为自己在此前的种种准备都没有用上,白费了力气而郁闷! “可放心了?”胤禛睁开眼睛,笑着问胤禩。 “爷办事,哪有我不放心的理?”胤禩笑着说。 “全身紧绷,欲言又止,左顾右盼的。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啊!”胤禛笑着抬手,点了一下胤禩的鼻子! 这么明显吗?难道我功力下降了? “都被爷看出来了。我确实有点担心。今天皇贵妃的目光可不怎么友善。”胤禩找了实在的藉口。 “哼!”胤禛冷哼。一个深宫妇人而已! 胤禩却想十二阿哥果然深恨皇贵妃! 第二天早早而来的双庆也觉得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然而他不敢独吞,还要回家带给他的阿玛! 而在宫外的海富也已经知道了此案有刘墉一起主审,明白自己做对了选择。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明目醒神汤v 最新更新:20110708 12:00:00 胤禛边走边听着通过双庆嘴巴里出来内里是海富的话。 原来是我把乌拉那拉想的太过不堪了吗?原来乌拉那拉的忠诚度还可以上两个台阶的?或者当年小小的海富已经成长为更加有眼光的投资者? 胤禛最终确定了后一种想法,同时,也对这个盟友有了更多的信心。海富想在暗处也可。那么双庆真的还需要留在自己的身边?在留几年吧。过几年再放出去,反而更让人觉得扑朔迷离。 双庆越说越小心翼翼,身边主子的脸色愈发的沉了。难道他说的话很不中听?应该不会啊! 双庆心里忐忑不安,说完了要说的话,也不敢轻易开口。虽然这位主子平常也开得起玩笑,对他也基本上是和颜悦色的,但是双庆却也见过他严厉的时候,所以双庆几个等闲不敢放肆。 都快到吏部衙门口了,胤禛才开口说话:“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放心,我都理的。” 双庆听得出胤禛说话速度不紧不慢,且得到了正面答复,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说实话,他现在心里极其愿意侍候这位阿哥。人家学识、武艺都是响当当的,嘱咐他们办事也是利落干净,而且去年秋荻还一起得了第一名,所以从个人角度,双庆觉得自己愿意全身全心的寄托在这为阿哥身上。但是随着他年龄的增大,加上他阿玛这几年对他的教诲,他也意识到他个人是个人,而家族是家族,尤其当他成家立业以后。而现在家族的指向和他个人的意愿很好的重叠在了一起,所以双庆的心里是高兴的,也是安心的。 到了吏部衙门,胤禛开始埋头看卷宗。 双庆和凌富被指派任务分卷宗,苏德业在室内侍候。胤禛昨天已经看了个大概,今天准备细细审理其中的关键。 中午用了衙门的定食以后,胤禛想着这明目醒神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送到?其实要从宫里送吃食出来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端的要看这个人的本事了。胤禛昨天就想着自己的福晋这个手段应该是有的。如果她连这件事情也办不到,他就会…… 他会怎么样呢?放弃?胤禛想到博尔济吉特氏美丽的脸,想到和她讲经论诗的情景,想到她在他怀里的似水模样,胤禛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舍不得。又细想一层,胤禛觉得自己也说不清,但是,觉得自己从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她能够办成这件事情的。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已经给了自己不少惊喜,从理智上来说,自己应该满足才是。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胃口越来越大,对她的期待也越来越多,幸好她已经是自己的福晋了,自己对她多一些期待倒也无妨,反正他能给予一个女人最大的荣耀如今已经给她了。 胤禛想了一番以后,也知道自己心里的种种着急都是无济于事,他所能做的无非就是等待。 胤禛刚重新埋首于纸上,何逢僖、程景伊携着吏部的郎中额曾和李思澜前来。 胤禛起身,互相见了礼以后,各自落座。 何逢僖道:“今日部中事务颇多,怠慢了十二阿哥,还望见谅。” “何大人客气了,勤勉公务本该是如此,若因为我一人耽误了各位,岂不辜负了圣恩!”胤禛看得出何逢僖在这个位子上基本是到头了,而程景伊却还年轻,而且也颇有才干。 “十二阿哥体谅我等,真是我等的大幸。”额曾笑眯眯的接上来说。 此人袭着三等侯的爵位,到了如今这个年纪却还在吏部任一个郎中,这可真是能干的很! “各位客气了。我虽然初领差事,却也知道各位勤政爱民才是皇帝的福气、大清的福气、百姓的福气。”胤禛笑着说。 额曾碰了软钉子,显得有点尴尬,何逢僖出来圆场子:“勤勉公务自然是我等的本职,我等也本当尽心尽力。只是今日我却得了好茶,请十二阿哥和各位品茗一番?” 胤禛不动声色的看了在座的一圈,刚要开口说话,外面苏德业就进来了,且目光闪烁。 他闪烁的如此露骨,不要说胤禛了,就是众人也看得出,他是有话要说了。 胤禛自然知道这小子是故意为之:“说吧。” “回主子,门外的人过来说,福晋命人送了汤水过来。”苏德业刚刚说完。 胤禛立时感觉到众人有点错愕的目光。 “多事!”胤禛嘴里冷哼了一句,心里却笑开了花,送的好啊! “既然是福晋送来的,有劳苏公公去传话,让他们进来吧。”何逢僖赶上来说。 他们可也听说十二阿哥和福晋之间感情甚笃,想不到还真是。果然是少年夫妻啊! 不一会儿,何德禄和高从云两个就领着另外两个小黄门提了食盒进来了。 一进来,何德禄就跪下,说话了:“皇太后听闻主子看卷宗劳神了,因此命福晋熬了明目醒神汤敬送给主子和各位大人。” “既是皇太后的口谕,你且起来说话吧。”胤禛仍装模作样的板着脸,心里已经心花怒放了。好!会办事!请了皇太后,这可就不一样了! 何德禄爬起来,才说:“皇太后说,各位大人办差辛苦了!好好喝一碗汤吧。此汤最能明目、醒神。” 何逢僖、程景伊等人听到皇太后几个字都已经站了起来,何德禄的话一说话,几人已经一起朝外跪倒,磕头,并口称:“谢皇太后赐汤!” 胤禛待几人起来以后,佯怒的说道:“还不侍候几位大人用汤!” 何德禄连同苏德业一起,拿出食盒中的汤来,用碗一碗一碗盛了,恭恭敬敬端给众人。 胤禛拿起碗喝了一口,唔,味道还不错,有薄荷味,很像他上一世喝的味道。(胤禩:这是皇太后给的方子!听说就是你当年爱喝的!) 大家安安静静的喝了汤,茶端上来,净了口,才有人说话。 “今天我们是沾了十二阿哥的光了。不然,如此好汤岂是我们能想的。”开口的自然还是何逢僖。 “全托皇太后的天恩。”胤禛笑着说。 众人也识趣的当作里面没有十二阿哥福晋什么事情,大家一起奉承起皇太后来。 “皇太后一向仁和慈爱,如今送来这明目醒神汤,真是汤好、名也好!”李思澜开口美美的说着。 胤禛见他几乎说到自己的点子上了,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过,这里用不着他说话,官场交际,从来不缺乏接话的人,无论是一同赞美还是要落井下石,都是要将话先说出来的。 果然,额曾就问:“这汤好,我等自然明白了。这名好,还请李大人赐教啊!” 李思澜一笑,接着说:“各位请看,明目醒神汤。明目,岂不是让我们擦亮眼睛,洞察世事么?醒神不就是让打量精神,好好为皇上办事吗?所以皇太后这汤,真是鲜美入口,寓意深刻啊!” “李大人真是好精辟见解。如此说来,我等定不能辜负皇太后的一番圣恩了。”额曾继续一脉相承的说着。 “这是自然。我等定不负皇上、皇太后,衷心耿耿办差才是。”李思澜笑眯眯的总结。 胤禛见二人说的差不多了,才重新开口:“二位大人好见解啊!” 回头又对程景伊和何逢僖说:“如此,还请二位大人将这汤让其他的臣工享用。不辜负皇上和皇太后对我等的一片殷殷期望之情。” “自然自然。”何逢僖和程景伊同声说着。 “何德禄,还不帮二位大人抬过去!”胤禛对何德禄吩咐着。 何德禄并苏德业几个一阵忙碌,收拾好了,才跟着几人去了。 胤禛重新笑眯眯的坐了下来看卷宗,他的心情好的很啊! 这一边,刘纶自然领先众人喝到了皇太后所赐的“明目醒神汤”。 刘纶细细的问了程景伊和何逢僖这件事情的始末,陷入了沉思,何逢僖的脸色也随着刘纶的沉思不安起来。 “景伊,你如何看待此事?”刘纶最终开口道。 “明目醒神,想是要明我们的目,醒我们的神了。”程景伊轻轻说着。 “你看他是无心插柳还是有意栽花?”刘纶目光灼灼。 “大人看这两者之间有何区别?”程景伊和刘纶对视。 刘纶沉默。 何逢僖此时才醒悟过来说:“我看不至于此吧。此汤乃是皇太后所赐!” “你且想皇太后为何会赐汤?这背后都有谁?”程景伊反问。 “这?我一向听说十二阿哥夫妇感情甚笃。”何逢僖犹豫着。 “景伊说的不错,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我们都当作同一件事情来办!”刘纶这才开口。“这底下的风气也该好好肃肃了。景伊,你先拟条呈,过后我找永贵大人商讨一番。” 程景伊应声而下,何逢僖仍然站在。 “大人,你当真相信这是十二阿哥的意思?”何逢僖仍然在犹豫。一个刚出茅庐的年轻皇子,能有这样的魄力和见识? “不管起因如何,如今我们打点精神、睁大眼睛吧。你是最常和十二阿哥接触的人了,凡他说的话,吩咐你做的事情,你都要细细思虑,往深了想。”刘纶对何逢僖殷殷嘱咐。心里却再一次怀疑皇帝当真对他或者他们没有起疑心?指派十二阿哥来,当真就只有一个意思?想到另一层意思,刘纶的冷汗就下来了。一箭双雕!不错,这不正是皇帝惯会用的手段吗? 何逢僖看到刘纶面色更加不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 刘纶想了一遍,觉得如今只能依照十二阿哥的意思,更用心办差,肃清众人罢了。 “你去吧,要更用心,言语之间要细细的想。”刘纶回过神来,看到何逢僖还尴尬的站着,这才缓和了自己的脸色。 何逢僖应了一声,才离开了。 刘纶这边还想着程景伊会拟什么样的章程上来呢?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前因后果v 最新更新:20110711 10:00:00 何德禄回了撷芳殿后,就赶紧向胤禩汇报去了。 胤禩听着何德禄一五一十的禀报,心里不住夸自己,幸好我熬的多,不然你还能抬去给尚书们喝?又想着自己这件事情真是办的好,理由找的好,时机也把握的好,不过这各部衙门里唠嗑打屁的时间段还真是几十年都不变啊,从自己当皇子开始到现在还是这样。 胤禩想到这件事情中唯一一件令他不爽的事情,就是皇太后非要提供她自己的方子,并着重说先帝爷最喜爱这个口味了。算了,当做老四也为他们做点贡献好了。 胤禩想着这一日十二阿哥从衙门回来,肯定会直接到他这里了,所以他不忙着传膳。 果然,何德禄一下又进来说:“福晋,主子来了。” 胤禩起身相迎,见了礼。 这边魏全泰已经领了人侍候胤禛来了。 胤禩过去递个巾子什么的,不在话下。 胤禛净了脸净了手,才坐下来,绿珠已经有眼色的上了一杯茶,胤禩亲自捧给了他。 胤禛喝了一口,才说到:“用膳了吗?” “正等着爷呢。”胤禩也自坐了下来,笑着说。 “哦,料想我要来啊。”胤禛也跟着笑。 “我今儿送了好汤,爷还不得来谢谢我啊。”胤禩故意一副神气的说着。 “送了一回子汤,就要居功啦?”胤禛看着面前微微扬起的玉颜,看他眼波流转,红唇微扬,这真是一个可爱的人啊!“想我要怎么谢啊?” 胤禩自然感觉到胤禛目光里的柔情,心里一阵得意,小子,你逃不掉了,自己一片心思总算没有白费。 “唔,我要想想。”胤禩心里得意,面上更欢,却又作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才说:“要不爷给我留着?等我想到了再告诉爷。” 胤禛看着这个可爱的人,看着她故意使的那些小伎俩,心里乐的配合:“自然。福晋想好了再和我说。” 胤禩粲然一笑,胤禛瞳孔针缩,已经多少年没有看到围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因为这样的小事而露出的如花娇笑。 胤禩收敛了笑容,继续道:“不定明天内务府或翰林院的人,都要喝汤了呢!” 胤禛面露疑惑,鼓励胤禩继续说下去。 “我今天给皇太后去请安,也就那么一说,恰逢皇太后有意,因此才能给爷送汤去。当时八阿哥福晋和十一阿哥福晋都在,皇太后还嘱咐她们俩要她们用心。所以我想着或者明天内务府和翰林院的人也都能沾沾两位阿哥的光了。”胤禩想着当时她们的眼神可闪烁了不止一次。可是第一个人取的是出其不意,第二个人还用同样的招数,可就落了下乘了。 “当时皇贵妃也在。”胤禩补上最后一句。 胤禛默默。 胤禩准备接着说:“皇贵妃可说了,托皇太后的福,既有这样的好汤,给在尚书房读书的十五阿哥永琰也求一碗,也好让他更加用心读书。” “送了吗?”胤禛有点着急的问道。内宫最忌互送吃食,除非皇太后、皇帝所赐,一般人之间不互相送吃的。因为饮食一道实在太过复杂。 “当时我正在看皇太后给我的方子,因此,我就说这方子上生地黄和白藓皮的用量颇重,十五阿哥年幼,脾胃恐受不住,还请皇太后令赐一张方子来。”胤禩瞟了他一眼,心里也明白他担心的东西,难道他还能着这样的道? 胤禛点了点头,“皇太后怎么说?” “皇太后只是接过方子去看,还没说呢,皇贵妃就说,十五阿哥小孩子家家的,不喝也罢了,不敢耽误他十二哥喝汤。接着又说看来十五阿哥是个没福的,皇太后赐的这汤是喝不到了。皇太后这才重新把方子递给我,对皇贵妃说,谁说十五阿哥没福,去传我的话,送一盒子点心给十五阿哥。”胤禩将上午发生在寿康宫的事情大致说一下。 “行了,你应对的很好。”胤禛不大意的鼓励胤禩,胤禛认为自己的福晋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是很需要鼓励的。 我是谁啊!真是!胤禩腹诽。 “内宫不要随便送吃食,你也不要随便进口。”胤禛关心的提醒。 “是。”胤禩应着。我有嘴馋吗? “爷,要传膳吗?”胤禩看了看时间,问道。 胤禛点点头。 绿珠立即出去吩咐了。 第二天胤禩又去寿康宫磕头谢恩,其中言语把皇太后乐的眉开眼笑,不提。 当然他也知道了内务府和翰林院的人毕竟还是没有喝到汤。 胤禛依旧去吏部当差,只不过这一日,永贵却来了。 这是他为弘历准备的能臣,如今他真的成才了。永贵当时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成了江西巡抚了,虽然才干出色但是治下却过于严厉,他很是威吓的给了一个大棒子,想不到这小子不受,他就狠心磨砺他,将他留给弘历用了。这一点上弘历倒是没有辜负了他。 如今永贵也已经过了耳顺之年,而他却附身上这具年轻的身体上。 “奴才见过十二阿哥。”永贵进来给他打千。 胤禛虚扶了一把,命苏德业沏茶来,拉着永贵的手坐下了。 永贵已经听说十二阿哥待人从来都是有礼的很,但却没想到这位阿哥待人还如此亲切。 永贵接了茶以后,才说:“奴才听说昨日个皇太后赐汤。此汤好喝的紧,奴才却没有口缘,没能尝尝。” “大人说的可是那明目醒神汤?”胤禛故意问道。 “正是此名。听说吏部一干要员喝了以后,皆耳目聪明、神清气爽了。”永贵虽老,感官却还敏锐。 “那真是皇上、皇太后的天恩,以后大人不妨奏请皇上,恩请皇上多赐此汤。”胤禛笑着说。 永贵也呵呵一笑。 “不知今日,十二阿哥是否还有此汤?”永贵只好继续问。 “大人要喝此汤,莫非也是要明目、醒神?”胤禛微笑着问,“依我看大人眼神清明、神智更是明朗,很不必要喝这个汤。” 永贵听了这话,心却想果然如此,嘴上却说:“人老了,难免老眼昏花,心里糊涂。” “大人何必自谦。”胤禛依旧微笑着说,“大人说话、走路利落干净,怎么会是老眼昏花。依我看大人老当益壮的很,正是为皇上办事的当头。” “如此,我就借十二阿哥吉言了。”永贵得了准信,安了心,也乐呵呵的说着。“十二阿哥,在这里办差,可有什么不便之处?如有不便的地方,只管找刘大人和我,我等自然要为十二阿哥排解。” “如此我先谢过二位了。不过二位大人对我也不必太过拘束,我们一同为皇上办差,理当同舟共济,互相扶持。”胤禛依然笑着说。 “十二阿哥此言深得我心啊。”永贵也笑着说,“既这样,奴才就不打扰十二阿哥办差了。” 永贵说着站起来,胤禛送他到门口。 永贵回到专属办公室以后,刘纶正在等他。 “程景伊的条呈,我们再研究一下。”永贵不能刘纶开口就说到。 “那一位是确有此心了?”刘纶再次相询。 “恐怕不止如此。”永贵觉得此子言语深邃,攻防皆备。 刘纶还待永贵多说几句,永贵却闭口不言了。 两个人默默站了几分钟,虽然一般情况下都各自为政,但是他和永贵却投契,因为永贵身上自有一种汉人的清高之气。 “研究一下程景伊的条呈吧。这吏治也敢好好整治一番了。”永贵开口。 刘纶点头。 过了几天,吏部满汉两个尚书罕见的联名上折子,从史鲁璠、郭世谊案开始历数吏治中监察的重要性、各省巡抚的职责、按察使的责任,最后请皇上发明文要求各省巡抚对属下知府级官员进行考核。接着又详细阐明对先对知府级官员进行考核的利弊。 皇帝看着这个折子沉思。他倒不是在想这个折子上内容,因为吏治从来都是需要治但也从来都是很难治好的,就像一个疾病缠身的人,你几副药下去手痛治好了,脚痛还在,而且这个手痛还会复发,或许还更严重。永贵和刘纶在折子上要用的方法也算是老臣持重了。他是在想这个折子上的时间。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扔了一个儿子在吏部当差。那么这个折子和他到底有多大干系?前几天的明目醒神汤,他也已经知道了,从宫内的人口中,从吏部称颂皇太后的折子中。不管汤也好折子也好,不管它们的前因如何,总之这些事情发生了,发生在了永璂去吏部以后的短短时间内,而且完全超出了皇帝心中原先的预想,朝着皇帝不切实际的幻想过的好的那条道路上前进着。在皇帝刚刚因十五阿哥永琰的娇惯而受伤的那颗心中升起了一股希望,或者这个儿子,会超出他预期,将这个差事完美的办完。 皇帝拿起下一个折子,越看脸色越黑,突然就把折子掼在桌上。 “传十二阿哥。”皇帝沉着的声音刚落,胡世杰就快速而安静的退了出去。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革命友情建立第一步v 最新更新:20110713 10:00:00 养心殿中,皇帝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颤栗之气,在东暖阁来回踱步。尹继善、刘统勋、刘纶三人已经应召前来,现在正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 胤禛接到旨意立即往养心殿而去,传旨的张明脸上显露着犹豫,但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其实胤禛已经将张明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也承着张明的一片情,论理他们俩是不应该有关于旨意的任何对话的。一路上胤禛已经想了很多,皇帝召他无非就是为了一件事情。他已经料到这几日冯衿和刘墉的折子就会送上来,难道是刘墉将这件事情办砸了?但是这个可能性却微乎其微,刘墉此人刚正不阿,清廉自持,他肯定不会同流合污!那么是刘墉捅出了一大片,致使安徽无人可用?胤禛想着这个可能性还高一点。且这样的局面也足够让皇帝震怒了! 一路上胤禛想好了对策,到了养心殿以后,也来不及缅怀过去,胡世杰看到胤禛的身影就进入禀报,皇帝一声低低的“传”,胡世杰才推出门外,高声的喊“传十二阿哥永璂晋见。” 一进东暖阁,胤禛已经看到跪在地上的三位了,胤禛对跪倒对皇帝行了大礼,并说:“儿臣恭请皇父圣安!” “你荐的好人!”皇帝一声怒喝,接着啪的一声一本折子摔在了胤禛面前。 胤禛忍住千万怒气,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他是皇帝他是皇帝他是皇帝,就是这样还是挡不住眼前金星乱冒啊!多少年啦,多少年没有被人这样将折子差点扔在脸上了。 而一旁的刘统勋和刘纶硬是在低垂着头的情况下,交换了一下眼神。 胤禛尽量平稳着自己的手,从地上拿起了折子,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果然一切如他所料,安徽基本上是无人可用了。这个刘墉真是太不顾及大局了,不过他倒喜欢的很。胤禛在心里微笑了一下,脸上没有显山露水,但手到底是平稳了。 他这一番外露的肢体语言当然被皇帝看在眼里,初时皇帝见他拿折子的手都在颤抖心里不仅更气,但隐隐约约却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到了后面发现他看折子看着看着手越来越稳,皇帝的心里却露出了疑惑。难道是怕到极点反而不惧了? 胤禛看完了折子,恭敬的将折子高举过头,胡世杰立即上前拿了放在案几上。 “你有什么话要说?”皇帝仍然厉声问道。 “回皇父,儿臣以为儿臣荐的这个人极好。”胤禛平稳的回答。 皇帝一听胤禛出人意料的话,被噎着了。不是应该诚惶诚恐的认错吗? 一旁的,刘统勋和刘纶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还敢说!”皇帝的怒气立即又上来了。“难道安徽各部衙门就没有一个清官?” “回皇父,儿臣以为冯衿和刘墉所报属实。史鲁璠、郭世谊二人敢明目张胆的做下如此下等之事,由其推之,安徽的吏治已经坏到了一定程度。折子上所列各种口供证词条款以及各物品清单,想来不是他二人造假。因此,儿臣请皇父嘉奖冯衿、刘墉二人审案有功!”胤禛早就想好要怎么回答了。 “此二人一出,安徽无人可用!你竟然还要求嘉奖!”皇帝勃然大怒。这小子的脑袋里的回路到底是怎么构成的?怎么种种反应都在他意料之外呢! “回皇父,安徽无人可用和这二人却没有干系。此二人在审案过程中,兢兢业业为皇上办事,虽说这是他们的本份,但二人在此案中不遗余力的为皇上审查出如此之多的国之蛀虫,日后才方可维护一方清明吏治。皇父正该嘉奖他们,以为表率,令各地向他二人学习。”胤禛继续在激进的道路上前进,至于最终的周全方案自然是要现在跪着的另三个人来共同拿出。如果他一个人就把事情做的面面俱到,别人还如何插手?那样的话,他怎能和这些人建立革命友谊呢? “狂妄!无知!”皇帝立即开骂! 胤禛默默。 刘纶想说话了,被刘统勋一个眼神安抚住了。 “好。你说的好啊!我问你,冯衿即为安徽巡抚理当清明治下,现发生如此之事,可是他治下不严?”果然,过了一会儿,皇帝拿着折子反问。“他可还有功?” 你总算说到这里了。胤禛心里叹气,表面上故作思索。 “儿臣以为冯衿虽然有治下不严之过,但仍有审案之功。” 胤禛力挺冯衿和刘墉,这样才符合他年少气盛、血气方刚么。“且冯衿业已知道,因此他二人才将此事事无巨糜一律呈报,请皇上圣裁。” “皇上,臣以为冯衿过错甚大。”刘纶终于还是跳出来说,是啊,他不仅行走军机,还是吏部的尚书,这本来就是他份内之事。现在十二阿哥却承担了皇上的怒火,这真是令人羞愧。“冯衿身为安徽巡抚,理应在此事未发之前就有所察觉。而现在安徽各员俱是如此行事,冯衿虽然最后查明,但是吏治已经败坏,朝廷的名声已经受损。冯衿审案虽也有功,但这乃是其职责所在。” 胤禛乍舌,刘纶你真是!冯衿自然有连坐之责,但我们不鼓励他办案认真,以后出了这样的事情谁还给我们认真审案啊?到时候上下连成一气,吏治就更加败坏了! “皇上,然则臣以为,在当前,冯衿虽然有过,但也应该嘉奖一番。”刘纶接着说,胤禛偷瞄了他一眼,刘纶余光也正好过来,两人眼光碰了一下以后,又立即弹开。“如今安徽的大局还需要冯衿来主持,且如果只究冯衿之责,而不讲其功,恐各省巡抚心中寒凉。” 刘纶还是一个人才,顾大局。胤禛心里赞着。 “皇上,奴才认为刘大人所言甚是。”尹继善出来了,胤禛知道此事马上就要圆满解决了。“冯衿身为巡抚治下出了如此之事,可以说是罪责所在。然冯衿发现后办事却也尽心,这一点犹为各省大员的表率。至于刘墉,刘墉任知府期间,向来尽职尽力,审理此案也尽心尽力,理当为各府之表率。” 皇帝一直沉默,但是脸上已经明显的缓和下来。其实在他心里他对于冯衿和刘墉的审案结果是满意的,只不过吏治如此败坏,他的满腔怒火总是需要有个地方发泄。十二阿哥当前的表现他也是相当满意的,虽然在大局观上显得不足,但是对于功过是非分得清楚的,推荐的这个刘墉也确实是个人才。 “胡世杰,搬凳子来。请尹继善、刘统勋、刘纶三位大人坐着。”皇帝高声道。 胤禛继续默默。 一会儿三个凳子来了,尹继善等推辞了一番以后,尹继善和刘统勋才挨着屁股坐了,刘纶站在,只有胤禛还跪着。皇帝面前向来如此,做儿子的总是不如做臣子的。唉! “你也起来吧。”皇帝突然对胤禛说。 胤禛又磕了头,然后起来了。 “折子你也看了,那你说说此案涉及的人员都怎么处理?”皇帝又对胤禛说。 “儿臣以为史鲁璠、郭世谊以及涉案的明州知府明福俱应该革职查办,余者涉案人员以及有渎职各员都应该按情节严重不同或降职或革职或刑拘。”胤禛心理郁闷有这样问话的吗?具体事情当然要具体分析了!然后把后面的话省略掉,把机会留给其他人。 皇帝心里点头,条理也算清晰了。 “刘纶你说说。”皇帝点名。 “臣以为十二阿哥所言可行。我们可按照冯衿和刘墉呈上的卷宗逐一审理。”刘纶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然而安徽各员的情绪却也要顾虑得到。各州各府若集体更换,难免政事不熟,导致民事混乱。因此臣以为,各员之间互相贿赂者按情节不同,可做降职以及分调各处或者革职作为处理,各员若有收刮民脂民膏者,按情节不同做革职或者刑拘处理。” “听到没有!这才是稳重治国之道。若如你一般,一股脑儿革职、刑拘。安徽各部的政事、民事岂不混乱!”皇帝继续对十二阿哥大声呵斥。 “儿臣思虑不周。”胤禛跪下表白。 这些事情他几十年前就知道怎么办了!只不过谁叫他现在才第一次办差呢,如果太完美实在不符合常规啊! “对事情一知半解,还敢胆大妄为、枉议政事!你姑且跟着刘纶在吏部好好当差吧。凡事不要自作主张,事必亲躬,不明之处多多请教众位达人。”皇帝说着眼睛一瞪,接着又说:“下去吧。” 胤禛磕头谢恩,倒退。 胤禛出了养心殿,看着时辰,也不回吏部衙门了,直接回了撷芳殿。 明天估计就有明旨出来了,对于冯衿肯定是先贬后褒,不过估计他这安徽巡抚是做不得了,御下如此无能不敢做一方大员!只是刘墉,估计还要在任上,这段时间他怕是不好过,幸好他还有一个父亲在军机。想着刘统勋刚才的一言不发,这父子两个倒还真是铮铮铁汉! 胤禛坐在书房预估着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 苏德业安安静静的过来,禀道:“主子,福晋请呢。” 这倒难得! 胤禛长身而起,往后而去,苏德业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两宫气氛v 最新更新:20110715 10:00:00 胤禩穿着家常的宝蓝色旗袍站在门口,迎接胤禛。 胤禛看着她姿态优美的向他行礼,上前一步亲自将她扶了起。 胤禩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着胤禛的脸色,发现没有什么异常。这人不是被弘历叫去训话了么,怎么脸色还如此正常啊?一般情况下,皇帝找儿子都是训话的,即便是指派差事,也是连着训话的,只不过是不同的程度而已。难道皇帝这一次用的循循善教的手段?那就应该一脸春风了啊?为什么脸上如此平静呢? 胤禛也觉得奇怪,这人请他来难道是为了喝茶的?难道她以为自己的时间都是用来喝茶的?不行,我务要让她知道我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我现在陪着她喝茶是相当难得的! “爷,刚刚凌富递话进来说,您被皇上宣召了?”胤禩因为看不出来就开口了。 “多事!”胤禛冷哼!怎么这些人都什么事情都要告诉她一声呢?(众人:这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天天和人家蜜里调油,我们以为你们感情深哪!) “可是怪我了?”胤禩做委屈状。 “也不是。”胤禛看着那对美丽的眼睛,才柔声说,“只是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一个人操心也就罢了,何苦让你也操心呢!” “这话我不爱听。我愿意操这份心。我只担心我操错了心。”胤禩做足姿态的说:“凌富递话进来,我看很好。您在外面有什么事情,虽然我不能帮上忙,可是我在里面行事,万一拖了您的后腿就不好了。” “即使不是这样。您在外面操劳了一天,我若不能体会您的难处,还一味的叽叽喳喳或者愚昧无知又或者拿着糟心的事情烦着爷,岂不是让您更受累!”胤禩依旧做足姿态。 胤禛听的好笑,却也有一丝感动。多少年大家都将他当成铁人!反正他永远屹立不倒、坚不可摧!大家都一心一意指着他望着他。现在却有人说要体会他的难处要理解他的难处! “那你说说,你现在准备如何体会我的难处啊?”胤禛好笑着开口。 胤禩故意眼睛一骨碌的转了一圈,才说:“如今,我看您没有什么难处,反倒有点春风满面的意思。想必在皇上那里得了好彩头?” “我哪里春风满面啦?”胤禛还笑着说。 “您眼睛里都是。”胤禩也笑着说。 “你知道这是为哪般啊?”胤禛心情却是不错,有正经的长期的差事了么。 胤禩觉得胤禛的口气不对劲了。 果然,胤禛说:“我还不是因为看着你高兴啊?” 胤禩气红了脸,永远没有个正经时候! “怎么今天又累你担心了?”胤禛接着笑。 胤禩一眼扫过去,看到苏德业、绿珠几个已经把头垂的更低了。 “是啊,我委实担心。现在,我是明白了,我白担心了。”胤禩大方承认。心里的话肯定要明明白白说出来,别人才会知道啊!心有灵犀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你也没有白担心。不过,没什么事情,我还应付的来。明天开始我就到吏部正式当差了。”胤禛觉得这事她应该知道。以后找人也有个找的地方,不是? “哦,那敢情好啊。您终于可以大展宏图了。”它终于来了。只不过,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宫建府啊? “现在不担心啦?”胤禛继续乐呵。 “您办事,哪有我担心的地方啊。”胤禩打哈哈。如此说来审案这事让弘历相当满意了?想不到这人还有几分真本领!怎么以前他和那拉氏混的怎么差啊?难道是被那拉氏拖累的?有时候太多的事情都找不到真相,这可真不好。 “真不担心?”胤禛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这个人。这个人肯定担心! “要说么,也不光是担心,就是一种时刻希望您顺利的想法。”胤禩略一迟疑才说。 “哪有这样的人,时刻顺利!”胤禛呵呵大笑着说。 “我不是说这是我的一想法么?”胤禩恼怒。 “好,好,好,你的想法很好。”胤禛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太有失自己的身份了。 胤禩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两人端起茶俱喝了一口,胤禛才开口:“昨天和我说要作的画,可作了?” 呃…… 不是随口说说的啊? “没呢,正等您来呢。”胤禩开口。 “那好啊,我们现在就去。我今天看了一天的卷宗也累的很,刚好可以调节调节。”胤禛率先向西小间走去。 胤禩跟着。 胤禩回忆着他们两昨天说的话,当时他们两闲聊谈到了牡丹,然后就 下一个转奇第10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就说要做一副牡丹的画。唉,胤禩心里叹气,他这辈子哪里见过牡丹?见牡丹还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不过话说出来了,总要兑现啊。 胤禩拿起笔来,开始他显露他的绘画功底。要说以前圣祖对他们要求严格也真是好事啊,看我现在随随便便就可以唬弄人了。 胤禛站在后面看着,不时指点,有时还手把手的教,把胤禩折腾的非常郁闷。 从外面看过去,画的那个叫情意绵绵啊。明天宫里的有心人将再次知道十二阿哥夫妇恩爱的最新情况。这情景这气氛,见到的人,哪个不说十二阿哥夫妻琴瑟和谐啊! 最后,终于完成了一幅牡丹争艳图,胤禛还题诗一首。 自然这幅画是要裱起来,并收起来的。 和撷芳殿气氛截然不同的是永寿宫。 永寿宫的人这几天都是惦着脚走路的,并等闲不敢出气。因为天皇贵妃心情很不好。其实大家也都理解皇贵妃的心情,任谁和儿子高高兴兴吃点心的时候,被皇上撞到,然后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心情都不会好的。 而实际上,皇贵妃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心里已经平静多了,她不得不承认她吃了一个闷亏。这是她从二十四年晋为贵妃以后,第一次在别人的手里吃瘪,而且用的还是她用过的伎俩。这两天,她已经将这件事情细细的想了好几遍,越想越觉得她终于迎来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这件事情从她开始计算明目醒神汤开始,以她和永琰被皇帝斥责做结尾,明面上这中间只有皇太后和皇帝的人。但是,皇贵妃清醒的认识到皇帝不会针对她们母子,皇帝在这里的作用不过是和去年永瑆事件中的作用一样罢了。而皇太后,皇贵妃突然再次不能确定皇太后是否是刻意为之。这么多年来,她对皇太后完全是恭敬有礼,平素行事作风也一概没有张狂之态。而且皇太后在二十四年她被晋为贵妃的时候,就已经退让,没有理由现在突然又挑起事端来。难道十二阿哥真的能笼络皇太后至此?皇贵妃再次否定了她的这个想法。但是也不能排除皇太后借十二阿哥的手给她一点颜色。皇贵妃明显的倾向于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件事情是十二阿哥和博尔济吉特氏一手安排的。 一想到博尔济吉特氏脸带忧色的对皇太后提起十二阿哥的健康状况,以及得到皇太后首肯后的欣喜表情,还有自己凑上去的种种表现,以及博尔济吉特氏从容不迫的应对,皇贵妃就觉得自己真是哑巴吃黄莲。 一想到皇太后身边的人直接将点心送到尚书房去,竟然让十二阿哥的手伸长到了这个地步,而博尔济吉特氏还用的如此顺手,皇贵妃就觉得心惊。看来她实在是太疏忽大意了!只是这个叫王德子的小黄门,还是还有别人,皇贵妃却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几乎是第一次让皇贵妃有了严刑逼供的想法,然而寿康宫的人却不是那么好拿的。更主要的是,皇帝又是如何会恰巧在她和永琰最惬意最放松的时候出现,这件事情也非常诡异。难道这后宫之中,也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或者皇帝身边已经有了十二阿哥的人?皇贵妃再次排除了后一种想法,谁也没有那个能力将皇帝身边的人变成自己的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能够影响皇帝的人。那么是这后宫里的人了,皇贵妃再次对这一点表示肯定。皇贵妃想着从小黄门口中得到的信息,那一天皇帝是从养心殿出来直接到她这里的,中间也并没有遇上什么人。表面上一切都正常不过,但是结果却令人苦不堪言。这整件事情中疑点如此之多,涉及的人物又如此之多,而她却感觉整件事都是那么严密,一环扣着一环。整个事情中十二阿哥虽然连影子都没有露出来,但是博尔济吉特氏后背不是十二阿哥还能是谁呢?听说小夫妻两个感情很是和睦,哼!皇贵妃的心底里再次涌现出一阵恨意。 博尔济吉特氏虽然现在全心全意的帮着十二阿哥,但要打破这种局面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皇贵妃,十七阿哥来了。”莲儿轻轻的声音,打断了皇贵妃的沉思。 不一会儿十七阿哥就被||乳|母胡氏抱着在皇贵妃跟前磕头了。 皇贵妃看着眼前娇儿稚嫩的脸庞,心中一片柔软,却也更加坚定。这个战争她绝不能输,而且她也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永琰的长大,她最终会赢得这场战争,笑到最后。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一波未平一波又起v 最新更新:20110715 11:01:00 第二天,明旨果然下了,史鲁璠、郭世谊、明福革职处理,冯衿仍然被连坐失去了巡抚一职,然后安徽境内的其他官员开始被调动或者降至。而吏部因为永贵和刘纶联名上书,要求整顿吏治,一时之间,官场风云变色,很有点人人自危的感觉。 自史鲁璠、郭世谊一案后就开始在吏部衙门正式当差的胤禛,享受着众人或怀疑或惊恐或谄媚或不屑的眼光以及话语。而刘纶给胤禛的任务更是让胤禛被上上下下、在京在外的官员盯着,从此开始胤禛成为了关注度最高的皇子。 胤禛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有点高调的过头了。不过细想想以永璂的年纪也应该让众人看到他的光芒了,所以也就坦然处之了。 而随着胤禛的崛起,感受最大的就是他的母家以及胤禩的娘家了。 自那拉氏被废以后,那尔布家真是门可罗雀,而现在又开始有人来走动,有人来送礼,有人来送帖子。那尔布和富隆阿经过这一番起起落落,自然比以前更加清醒也更加谨慎,此外还有十二阿哥谨守门户、安心读书的赠言,因此来往之间也都是那些曾经不离不弃的家族,表现的非常低调。 而保柱家却是另一番景象了,保柱开门大宴宾客,往来频繁。 这件事情胤禛知道,胤禩也知道。 胤禛还对胤禩说过:“员外郎家如今热闹的很。” 胤禩也对胤禛说过:“总要人有一个地方可去。如果没有一个地方可去,反而不是常态。所谓反常必妖!我们可不能沾!而且总要有人把眼光投到一个地方去!让别人草木皆兵的各处盯着,反而不妙。” 然后,胤禛默认了保柱家的做法。 现在胤禩已经通过胤禛的哈哈珠子们,建立了一条他和莫日根之间的线,这些当然没有避着胤禛,也没有必要。所以员外郎府上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 尤其是吴省钦的一举一动,吴省钦在胤禛开始在吏部正式当差以后,就只能隔三差五的见着胤禛了,所以他去的尤其勤快,而且他不仅自己去,还带着他的弟弟一起去。终于有一天,吴省钦将自己的弟子善保介绍给了莫日根。两个年轻人很快就一见如故,莫日根敬佩善保的学识见闻,而善保则有心将自己的弟弟和琳介绍给莫日根、拉克申兄弟。 不管宫外众人如何,在吏部衙门胤禛开始渐进的表现着他强大的实力,让刘纶等人心中暗自惶恐,感叹着英雄出少年,后浪推前浪等等等等。而随着胤禛在吏部混的风生水起,他见弘历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弘历对他也越来越多的表示出好感和恩宠。在撷芳殿内的胤禩,平日侍奉皇太后,和豫妃关系亲密,和荣亲王福晋兴致相投,和庆贵妃暧昧,和皇贵妃客气,同时清理撷芳殿的奴才、控制别人安插的暗桩,并异常缓慢的拉拢着十二阿哥身边的奴才。 这种美好向上的日子没有过几天,又发生了一件事情,令胤禛不爽让胤禩受益的事情。 原来随着两位吏部尚书的制定的整治吏治的方案以及胤禛随后的一系列有效的执行措施,各省官员互相检举的文书如雪片般涌进了吏部衙门,而这其中有一件就是参原云贵总督鄂宁曾匿报缅兵入境一事。 这事令胤禛大为光火,这个鄂宁是鄂尔泰的儿子。而鄂尔泰是胤禛最为心爱的臣子,任云贵总督十年,使得他对云贵的“改土归流”等等一系列措施得以实施,保得云贵地区逐渐平安泰和,不然弘历现在得以进兵缅甸?就是云贵本身也足以令他糟心。而这个鄂宁一手接受了他老子的位子,一派的人脉人心,竟然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出了事情以后竟然还敢匿上不报。这能不让胤禛生气吗?所以可怜的鄂宁就因为以前在云贵干的事情,丢了福建巡抚的位子。 胤禛怒气冲冲同时,在寿康宫的胤禩正在安慰荣亲王福晋西林觉罗氏。鄂宁被罢福建巡抚的事情一传开,西林觉罗氏就深感不安,她没有丈夫也没有儿子,皇帝和皇太后看重她无非就是因为她们家在朝堂的势力。而现在自己的叔叔出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西林觉罗氏就深感不安。虽然在皇太后面前仍强颜欢笑,但仍被胤禩的看出。胤禩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胤禩找了完美的借口得到了和西林觉罗氏独处的机会,佯装无知的开口说:“这几天天气暖和了,花开的倒艳。” 可不是吗?窗口正摆着一盆开的红彤彤的杜鹃花。 “以前我在家里总是会我额娘一起摆弄一些花啊草的,现在在这里真是什么都不用干了,一草一木皆有人护理。”胤禩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怀念。 “都说你是个稳重人,原来也是离不了你额娘的。”西林觉罗氏笑着说,她倒是真心喜欢这个人。人长的好不说,见识还非凡,性格有体贴,怎样的人谁能不爱,也怪不得十二阿哥将她捧在手心里了。 “我跟你说心里的话,你还来打趣人。”胤禩佯装不乐。“去年这时候我还和我额娘一起种牡丹花,如今也不知道这花如何了?” “这有何难?虽然说你不能出去看看,但是请人递个话还不容易啊。都说你聪明,怎么这时候也糊涂了?”西林觉罗氏也被胤禩勾起了当年的回忆。当年自己凭着身家被聘为嫡福晋,可是嫁入府中却已有一位侧福晋等着她了。自己在那府里挣扎筹谋,心里面却渴望着能够投到额娘的怀里再毫无顾忌的撒一回娇。 “可不是,我是当局者迷了。与其在这里思忧,还不如拿出行动来,也好让我额娘知道的我心思,说不定他们还想着给我送一盆牡丹花,这样我也能看看。”胤禩说着起身给西林觉罗氏行了一礼,“真是多谢五嫂了,解了我的难。” 西林觉罗氏听到当局者迷的时候,就如当头喝棒,可不就是吗?他们家如今可不知四叔一个人,还有自己的阿玛,六叔以及众多的堂兄弟呢。虽然明旨已下,但是未尝没有起复的一天。 “我还要多谢你呢,来陪我说话解闷。”西林觉罗氏也顺势谢过胤禩。 “五嫂若觉得烦闷,何不让人把绵忆抱来呢?绵忆现在正是认人辨事、道理初通的时候,想必定是言语可爱,五嫂何不请来呢?且五嫂又是大才女,何不自己给绵忆启蒙?过两年绵忆也要到尚书房读书了呢。”胤禩拉家常似的说着。 胤禩说的这些,西林觉罗氏又如何不懂?只是每次看到绵忆就想到他的额娘,所以她都是能不见就不见了。可是到了今天,西林觉罗氏却也不得不逼着对自己承认,绵忆注定是要袭王的,而她也不能靠着西林觉罗家一辈子,相反的她应该让两家互相扶持才是。罢,罢,罢,如今也只能这样行事了。 “谁说不是呢?我倒想日日带着绵忆,就怕他扰了皇太后的清净。”西林觉罗氏承着胤禩的情。 “绵忆玉雪可爱,皇太后想必喜欢的紧。”胤禩做出要帮忙的暗示。 西林觉罗氏笑着捏了捏胤禩的手,“妹妹说话,总是让人欢喜。” “这是五嫂厚爱。”胤禩笑着报李。 第二日,绵忆就出现在了皇太后面前,西林觉罗氏得了胤禩相帮,一起和绵忆在皇太后面前讨了好,皇太后就命绵忆常常过来了。 至此以后,西林觉罗氏待胤禩更是不同。 这一番日子,胤禩可谓是顺心至极。十二阿哥有了差事,而且干的很不错,自己在宫中又处处得意。 但是,胤禩刚刚在宫中享受了八阿哥福晋和十一阿哥福晋妒忌、羡慕的眼光没几天,让他糟心的事情来了。 这一日他刚在寿康宫请安,出乎意料的皇太后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接着孙嬷嬷就领了两个人出来,这二人没说一句话,就跪下给皇太后和他磕头。 胤禩心里咯噔一下,忘记还有这一茬了! 果然,皇太后就说:“你看这两人如何?” “皇太后娘娘看过的人自然是好的。”胤禩奉承。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会来。 “油嘴滑舌。”皇太后假意的骂着,指了左边那个圆脸的说,“这是他塔喇氏,是内务府詹事家的。”又指右边那个容长脸的说:“这是李氏,镶黄旗包衣家的。” “你今天就领着回去,跟十二阿哥说,不要叫他事事都烦着你,拘着你。都这么大了,身边也没个人,不象话。” 皇太后发话,胤禩只好受领,虽然心里还一口一口的吐着血。 怎么不直接叫他狐狸精啊! 宫里的女人都这样,自己得不到的,就千方百计的不让别人得到,你看他和十二阿哥这才成婚几个月,宫里连皇太后都看不下去要往他们中间塞人了。 “是。”胤禩装的恰到好处的回答着。 所以这一天胤禛从吏部衙门回来后,从进门就感受到了一种不同的气氛,有点而风雨欲来的感觉。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魏全泰呢?怎么不见?又一想,以她的能耐,也不能发生什么事情啊。胤禛奇怪着,就直接去了内殿。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两个格格v 最新更新:20110715 11:02:00 胤禛一进到内殿范围,感受到的气氛就更加强烈。 虽然他目不斜视的走进去,但是眼角余光仍然看到何德禄杀鸡抹喉的给苏德业使眼色。难道真有什么事情? 然后苏德业就勇敢的说话了:“主子,您……” 胤禛一瞪眼,苏德业缩了缩肩膀,闭嘴了。 胤禛感到自己在同情加怜悯的眼光中踏入房中。 “主子,福晋在写字呢。”绿珠上来禀道。 胤禛挥挥手,自己进去了,看到胤禩正站在写字,样子那一个叫好看。 胤禛也不说话,自己找把椅子坐下了,等她写完,绿珠奉了茶,又退出去了。 看来是真有什么事情,侍候的人都退的这么干净。 胤禛开始研究起胤禩的脸来,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觉得这人真是赏心悦目的很。 胤禩当然知道胤禛来了,不过,他情绪还没有酝酿好,所以还是埋头写字。但是字总有写好的时候,胤禩也不得不停笔了。放下笔,心里一声叹,看来自己的演技还真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啊。这吃醋什么的,他真演不出来,现在只好尽量装一装了。 胤禩用一旁架子上的水净了手,又用帕子细细的抹了,才过去说话:“您来了?我写字入了神了,爷可不要怪我。” 胤禛还是感觉到了一点点不同,声音冷了点?受气了? “怎么?遇着什么事情啦?”胤禛柔声相询。 “没有,我好着呢。”胤禩淡淡的说着。 还没什么呢?这不冷不热的样子!哄谁呢! 胤禛刚要说话,被胤禩抢先一步:“何德禄,把人带来吧。” 外面一声喳,但没听到什么脚步声。 人?什么人? 胤禩又说:“您外面坐吧。外面亮堂,人家也好行礼。” 说着不顾胤禛自己走去了,胤禛摸摸鼻子,也跟着出去。 不一会儿,何德禄领了两个人进来了,胤禛一看,明白了。 哈哈,原来她是吃醋了。可怜的。只是,这飞醋有什么好吃的,这两人就是拍马也不及她啊。 不过倒也怪可爱的,等会儿哄哄。 下面两个人已经跪下了。 胤禩淡淡的说着:“自己报个名儿吧。” 左边那个就回话了:“奴婢他塔喇秀丹,给十二阿哥、福晋请安。” 右边那个接着说:“奴婢李玉华,给十二阿哥、福晋请安。” “起来吧。”胤禩瞄了一眼胤禛,发现这人好像有点憋着。 怎么这就上心了?颜色也不过如此啊! 胤禛注意到这两个奴才都大着胆子微微抬了一下头,看了他一眼。 不懂规矩! “爷,这是皇太后给的人,让来侍候您的。您看?”胤禩想着名份还是早点定下来。 胤禛看到下面两人都微红了脸,唉,这个皇太后,真是! “下去吧。”胤禛现在没心思想这个那个,名份什么的以后再说吧。还什么都不清楚呢。 何德禄就领着人下去了。 然后魏全泰就进来了,“主子,福晋,房屋已经安排好了。内务府也遣来其他人也安排好了。” “你做的好。”胤禩夸着。这个魏全泰真是油滑的很,错误全无啊,还光棍一条。真是棘手! 魏全泰跪着,看了看自己的两个主子。心里哀叹,可怜的我啊,就是那无辜的炮灰啊! “起来吧。”胤禛心里憋着笑。还在生气呢?刚才他表现的挺冷淡的啊! 魏全泰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到了门口,看到苏德业向他做鬼脸,他一个怒瞪! 小子!便宜你了!天天跟着爷! 今天福晋领了两个人进来的时候,虽然福晋脸上那个平静啊微笑那个和煦啊,可是越平静就是越可怕不是。他心惊胆颤的接受了福晋交给他的任务,他怎么这么倒霉啊!谁叫他是首领太监呢!虽然福晋一路笑着给他指派了差事,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把笑也弄的这样可怕。然后这件事情快速的在撷芳殿传开,接着连带他在内的所有人都等着暴风雨的降临。 可是暴风雨它迟迟不来!魏全泰更是心里难安!不过现在主子回来了,福晋应该不会太过才对。 说起来也可怜的,你说这小夫妻俩好好的,皇太后非要塞人!不过这也是福晋或者后宫所有女人的命啊!这些爷总是一个女人接着一个女人。福晋已经算好的了,和主子蜜里调油的过了好几个月了。好些人从红盖头一掀,就直接被冷藏了。 胤禩看到奴才们都下去了,自己起来甩甩袖子进了书房了。 胤禛乐呵乐呵的跟着进去,看到胤禩自己磨墨,脸上还有点阴晴不定的,就走过去说:“怎么领了两个人回来?” “皇太后给的,那里容得我辞去?”胤禩头也不抬的说。他这样的表现应该叫吃醋吧? “也是。如此委屈你了。”胤禛讨好的说着。 胤禩终于抬起头来横了胤禛一眼,胤禛立时觉得这人媚态横生! “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就委屈啦?多两个人侍候你,我高兴好来不及呢。”胤禩想起这是来哄人了?看来他表现的不错。 “真高兴啊?我看不像。”胤禛拿着架子上的干净湖笔玩。 “不过人都已经来了,我们也只能这样了。只是这内务府又整了一批奴才过来,你可要好好理着。那两人就先放在那里,不必理会。”胤禛进一步表达自己的心意。 “您不去看看?”胤禩心里觉得可以了。反正这人已经感受到他的醋意,而且也给了他楼梯了,他赶紧下吧。“这可是皇太后钦点的。不好怠慢!” “不必在意这些。”皇太后虽然能塞人但是后院真正的事情她是肯定不会插手的。“先让她们学学规矩。” 胤禩睨了他一眼,就说,哪有不偷腥的猫,何况这还是送上来放在嘴边的呢! 胤禛接受到胤禩春水一样的眼波,手里的湖笔就轻轻的点上胤禩的鼻头了:“这也难怪皇太后,谁叫你现在还没有个消息呢?” 消息?什么消息? 胤禛见胤禩露出不解的神情来,心里暗笑,这人!有时候看着真是精明老道,说话行事无一不妥贴,谋事打算都极有远见,可是偏偏在这些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上慢人一拍。 胤禛的眼睛暗示性的往下瞄了一下,又对着胤禩说:“我都这么努力了,怎么就没有个动静呢?是不是你没有努力啊?” 胤禩得了如此露骨的暗示,还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脸上就止不住的烧了起来,又听到旁边一声轻笑,胤禩就郁闷翻了。 这人真是瞎扯!难道欺他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如果他怀孕(当然,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这两个人只会被提早送进来,而且可以比这一次更加的冠冕堂皇!一个皇子在福晋怀孕期间不纳其他女人,那简直就是不正常! “我们再努力一点?”胤禛贴着胤禩的鼻子说。 胤禩也不磨墨了,抬起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将胤禛的脸推了开去,“您这是要将我立于暴风之中了?” 皇太后为什么送人来,无非是觉得十二阿哥对他好过头了呗。 “那你敢不敢立啊?”胤禛想这人有没有这个勇气呢?还是也会像那拉氏那样做出贤良的样子来?那么他到底是希望她怎么回答呢? “您都给我造了一个风暴,我不立在里面还能去哪里啊?”胤禩幽幽的说着。 独宠又有什么不好呢?难道像太子妃石氏那样做人才叫好?难道像大哥的福晋那样活着叫不好?太子妃石氏一向获得包括圣祖在内的众人喜爱,可是她到底活的如何呢?二哥除了表面的文章以外,那真是去也不愿意去她那里的,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而大嫂却是另一番样子,大哥夫妻之间的感情之深,胤禩觉得是余者兄弟几个都无法比拟的。要怎么说来,大哥倒也是一个怪胎了。在大嫂未过世之前,大哥所有的孩子都是大嫂生的,还一连五个,不过这也是大嫂手段了得。而现在,自己虽然生不出来孩子来,但是独宠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胤禛听了这个回答后也不知是喜是悲,总之觉得心里的石头砰然一声落地了,自己忽上忽下的心瞬间安稳了。 胤禛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摒着气在等她的回答。 虽然从小就知道身为皇帝的儿子,“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的都是天方夜谭,但是谁不渴望有那么一个人她理解自己关心自己,无论自己走到哪里都紧紧相随呢? 胤禛觉得自己上辈子没有得到的东西或许在这辈子在这个女人身上将会有可能的得到。 所以,等胤禛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紧紧的将这个人抱在怀里。 胤禩感到莫名其妙。 这样一句话用不着这样动情吧? 不过,这倒是好事,感情什么的当然是越深越好啊! 所以胤禩也马上反手抱住,紧紧的。 胤禛感觉到这个带着力量的回抱,心里更加欣喜,她也理解自己啊!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该干的事情还是要干啊v 最新更新:20110715 11:04:00 第二天胤禩照常去请安,胤禛照常去吏部衙门。 回过神的众人心里难免失望。 哎,福晋也太好说话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竟然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胤禩:我打雷了吗?打了吗?) 主子真是手段高超,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能轻易的摆平了,我们要更加忠心耿耿才是! 第三天,众人发现主子还是和福晋腻在一起。 原来手段高超的是福晋啊! 得,那些个小心思都收一收吧,没戏! 第四天,一切恢复正常了,撷芳殿内虽然多了几个人,但是硬是没有人觉得有丝毫变化。 胤禩陪着胤禛继续过着其他人羡慕嫉恨的幸福日子。 其实这一个月还有一件大事,就是胤禛,应该是说十二阿哥的生日。 从正日子的前五天开始,恭贺十二阿哥的礼物就开始出现在了胤禩和胤禛面前。 胤禛陪着胤禩看着一张一张的礼单,心里打着完全不同的主意。 不错,这人脉渐渐的来了,只不过再快一点再多一点就更好了。这是胤禩。 怎么有这么多人来瞎凑热闹。良莠不齐最不好了!看来以后我应该表现出有着更高的标准的样子。这是胤禛。 这一日礼单看完了以后,胤禛对胤禩说:“那天中午,吏部一帮人说了要一起喝喝酒。晚上请几个兄弟们过来,我们自己乐乐。” 多美好、多充实的一天! 胤禩心想。 中午君臣共乐、晚间兄友弟恭。 “你也不要太劳累。只是一个小日子,不要太过铺张。”胤禛殷勤嘱咐。“不过帖子要先发。” “是,我得了。”胤禩拖着长声应道。这些事情难道还要人来嘱咐他? 胤禛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头了,心里一讪。自从那天以后,胤禛对胤禩不免又看重几分,因此更加愿意有事情和她商议商议,顺便点拨点拨。 胤禩继续低头去理礼单,胤禛好几次说话,又欲言又止。 有一次动作大了点,胤禩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其实胤禛心里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但是一直问不出口。 终于胤禛下定决心,问道:“你送什么呢?” 胤禩暗笑,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啊。这么期待生日礼物!哈哈哈!(我不由自主的笑了三声) “哟,这怎么办?我忘记给您备礼了。”胤禩起了逗他的心。“这后天就是爷的好日子了,现在要再备可也来不及了。怎么办哪?” 胤禛看着她装模作样假声假气的说,心里不免好笑,哪会有人不给自己丈夫准备寿礼的? 胤禛板起脸,恶狠狠的说:“真没办呢?” “真没办。”胤禩忧愁的回答。 底下奴才们都已经看惯了主子们耍花枪了。只是这隔三差五的耍也不累,何况也不是次次都耍的文雅!就像这次,多幼稚啊! “那我给你想个法子?”胤禛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好心好意的提点。 “那敢情好。”胤禩说完了,看着胤禛就觉得自己钻了套子了。 果然,胤禛绝对无耻的说道:“那把你自己送给我吧。” 胤禩也不怕,“我不本来就是爷的?” “当真?”胤禛没想到这人这么说,是开窍了? 我还“果然”呢? “您说呢?”胤禩恰到好处的斜了胤禛一眼。 胤禛想果然是开窍了,以前可没有这么乖觉。 然后单子也不理了,睡觉去了。 胤禛过了一个美好的生日,从皇帝到皇太后到给他赏赐了礼物,不管是午间还是晚间都非常的合他的心意。 而在胤禛生日的后一天,皇太后亲自召见了十二阿哥。 回来以后,胤禛在书房里揣摩着胤禩送的文房四宝,看着石渠阁瓦砚、万历窑笔、玛瑙水盛、古墨,定了定心,总是去了胤禩房内。 胤禛进来以后,胤禩感到他兴致不是特别高,估计是皇太后叨叨他了 胤禩自然知道皇太后召见他,想必还是为了那事,理由也无非是子嗣什么什么的。 不过这位爷也真是的,这人都来了一个月多了,底细也打探清楚了,不知道他还等什么?虽然说不是绝色,但是颜色也是不差的。胤禩有点搞不明白了。难道这位爷是个情种?合着他还是碰到了一个怪胎? 这可不行啊!子嗣真的是大事啊! 胤禩亲自奉了一盏茶给胤禛,站在了,胤禛知道这是有话说了:“说吧。别闷着。” “今天李氏来给我请安,还献了一部经给我,倒也有心。要不请爷也品鉴品鉴?”胤禩暗示。 胤禛默不作声。 “爷,虽说我是下定了决心要跟爷站在一起的。不过,我们该做的份内事还是要做不是?”胤禩劝着,怎么叫你和个女人上床,翻倒像被人强着似的。“我们成婚至今也快半年了,只是我这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历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爷可不能在这事上载了跟头。” 其实吧,胤禛也没有这么为难,当然更不是为了给胤禩守身如玉。作为一个皇子,他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只是他一来抗拒这种强迫给他女人的方式,二来虽然他是少年的身但实实在在是老年的心啊,三来又有眼前这个和他志同道合、心灵相通又品貌俱佳的人摆在眼前,他实在是不想委屈自己去屈就那些不合档次的女人。 胤禛心里叹气。这事情也真是天公不作美,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是没能怀上呢? 第二天,胤禛就去李氏那里坐了坐,胤禩一看,放下心来。 又过了几日,他塔拉氏那里也去了一趟了。 这二人的名份也定了下来了,侍妾。 虽说如此,胤禛还是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和胤禩一起消磨,但是无可否认的,这两个人女人的出现,毕竟还是给了胤禩更多的空余时间。 胤禩强势的控制着这个两个女人的吃穿用度,即使是内务府出身的他塔喇氏也毫无办法。 这使得像魏全泰那样的人都忍不住暗示胤禛关于福晋的行为,不用说像何德禄和杨和福这样的,他们各个暗自心惊,认为很快就要风云密布了。 但是胤禛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魏全泰暗自熄鼓,难道这是主子允许的?看来福晋的地位是无人能够动摇了。 其实胤禛心里认为胤禩不可能是苛刻别人的人,或者她是在立威?虽然她已经立了一个月的威了,不过之前和之后是不一样的。而她是不是那种不让丈夫的其他女人生孩子的人,胤禛认为这最好观察一些日子。 如果她有这样的想法,那他肯定要为他讲讲阿其那和郭络罗氏的故事了。胤禛衷心的希望自己的福晋不是那样的人! 在如今的撷芳殿,只要胤禛想,他总有办法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看着高从云呈上来的关于他塔喇氏和李氏这半个月以来的饮食和用品清单,看到补品(都是胤禩赏的)的标注,胤禛觉得这个世界未免太荒唐了。 这世上有哪个嫡福晋是这么迫切的希望自己丈夫的其他人女人怀上孩子的? “这单子属实?” 胤禛拿着单子沉着声音问道。会不会是她知道了?故意让人弄一个假的? “回主子,这单子确实是。这都是两位格格的屋里人记下来的。”高从云心里叫着,主子哎,我怎么说也在您身边当差好几年了,这事我知道怎么办的。 “这都是谁标注的?”胤禛再次看着上面的标注。 “是奴才请了同仁堂的先生看的。”高从云也是一片不解。这奴才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稀奇古怪的事情。 那么这是属实了? “福晋的饮食单子呢?”不知道她自己吃什么? “回主子,奴才没去得。”高从云诚惶诚恐的说着,您只吩咐我这二位的单子,我可不敢动福晋的。 “福晋的一个月的饮食单子。警醒着点。”胤禛自然知道要搞这个单子比前面这两个单子难度大的多了。“那两位也继续盯着。福晋上个月的单子也弄出来。” 高从云也暗暗叫苦,福晋吃什么您还不知道啊?您不是一个月中半个月以上都和福晋同吃同睡的啊?不过主子发话了,做奴才的也只好照办。高从云苦哈哈的下去了。 胤禛在这一个月中特意减少了与胤禩共进晚餐的机会,他想着如何和他一起吃,未免会影响胤禩的计划。 一个月以后,三张单子如实的呈现在他的面前了,不同的食物相同的效果。不过胤禩单子中这个月的份比上个月多,想来是没有和他一起用膳的关系。 胤禛心底舒了一口气,那么她只是在为没有一个孩子烦恼了? 高从云也舒了一口气,为了弄福晋的这张单子,他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了。 内殿的胤禩也叹了一口气,单子应该呈上去了吧? 如果说胤禛的小动作完全瞒过了胤禩了,那胤禩上辈子真是白活了。胤禩一注意到胤禛反常的行为(没有陪着他用膳)以后,就意识到看来他查那两个女人的情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肯定已经有一次报告递到了他的面前,并让他起疑了,所以现在轮到他了。现在的撷芳殿还真是处处是他的人啊!什么时候他才能大展拳脚、毫无顾忌的拉拢这些奴才啊? 幸好,他从来不托大的在饮食上有所作为,主要也是他二人常常一起用膳,所以也不好办。如今就将计就计,让他看一份一样的东西吧,或者上个月的也要造一下? 胤禩想着,从现在开始他要更作那么一段时间了。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大意失荆州?v 最新更新:20110722 08:36:03 胤禛慢慢的又恢复了和胤禩共同用膳的次数,但是胤禩仍然不敢大意,他一直坚持着。 而这种这样的情况下,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三个女人还是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胤禛开始回忆他上辈子被灌输的这方面的信息,按理说,他们夫妻两个如此亲密,而且还有饮食相辅,他们应该早就有孩子了。难道自己的福晋真有问题?胤禛发现自己及其不愿意面对这个假设。或者可能是他们年纪太小了,胤禛想到了年龄问题,不管怎么说,还是慢慢来吧。 不过,很快的胤禛就无暇思考这件事情了,一年一度的木兰行围活动就要开始了。不用说,今年的名单上肯定会有自己。虽然说去年自己取得了第一名,但是有巧取的成分在,而今年这个优势却已经丧失殆尽,所以今年就不得不好好的计划一下了。 由于他现在还没有开府所以真正属于他的侍卫人数实在有限,加上双庆他们也才二十几人。而凌富是要留在京中的,不然撷芳殿就是一座死殿。 随行名单出来以后,皇帝一声开拔,除了皇帝以外的众人都舍家别女的出发了。 胤禛骑马和永琰走在一道,人家一定要十二哥十二哥的上来,而且这人虽然是这一世的兄弟,但是实际上还是自己的孙子不是?胤禛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所以胤禛勉为其难的听永琰在他旁边一路有的没的扯一些问题。 这一边胤禛和永琰安分守己的骑着自己的马,走着自己的路,但就有人胆子那么大在他们面前刮风一样的“呼啦”一下,打马狂奔而过。 八百里急奏? 这是胤禛的第一反应。 却听得身边永琰轻轻一声“哼”。 胤禛眯起眼睛看着逐渐奔远的身影,是的,还有一个人敢这样做。福康安! 这人绝对媲美与鄂伦岱!当年的鄂伦岱何尝不是这样?显赫的家世、皇帝的宠爱,活的那样恣意张扬。他们一帮皇子中,鄂伦岱有把谁放在眼里吗?就是不知道这人的结局会如何?每个家族之中总有这样的不稳定份子,胤禛想着傅恒和刚刚进入军机的福隆安,这个福康安绝对就是这个家族的不安定因素。 胤禛回过神来,看到的是永琰脸上还没有敛去的妒忌加羡慕的神情。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走了两天以后,才安营扎帐,永琰正好挨着胤禛。 第一天照例,盛京的王爷、蒙古的王公都聚集一堂,参见皇帝,然后皇帝设宴。胤禛作为去年的冠军,很是得了不少人的厚爱,所以在饮宴的后期,很是喝了几杯酒。 回到帐中,看到双庆成武都在,而且面有难色。 胤禛有点微醺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 “什么事?” “少了一支箭。”成武跪下禀道。 “查实了?”好极了,太平日子结束了!有人已经迫不及待! “查实了。双庆的袋中少了一支箭。”成武继续说。 双庆 下一个转奇第11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庆已经跪下:“奴才该死。” “慢一点说这话。现在,且细想想如何丢的?”胤禛接过苏德业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奴才和成武已经细细的想了又想,觉得这箭实在不能丢。”双庆看着主子镇定的样子,面上稍微好了一点。 胤禛听了这话,心里一讪,事情总是在你认为最不可能的时候发生。 “什么时候发现的?”胤禛开口,逆向思维。 “主子的箭都是成武收着的,只有奴才身边有一捆主子的箭。奴才向来将箭看得比命还重,因此奴才是片刻不离身。今天早些时候奴才还点过一遍,一支不少。到了晚上,奴才和成武点的时候,发现少了一支。”双庆又面露难色。 “其他几个都知道了吗?”胤禛问道。 “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成武立即接上。 未必! “今天有谁和你走一道?”胤禛慢慢的问着。 成武和双庆浑身一震。这是?! “诸英、宝信和恭回。”双庆迟疑着回答。 “其他人?”没经历过大事啊!一下子怀疑到自己人身上了。 成武和双庆身形一松! “只有十五阿哥的人,桂宁和五格。”双庆利落的回答。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了。 “有可能吗?”胤禛继续问。 “奴才认为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不瞒主子,这两人奴才自然防的。”双庆坚定的说。 好极了!声东击西! 他大意了!是如今这安稳的生活,让他失去了警觉性? “再想一遍。还有什么人?”关键的人总是隐藏着。 “回主子,确实只有这两个人。”双庆又想了一遍,能想起来的确实只有这两人。 “成武,把宝信去叫来。说你找他。”成武应声而去。宝信比较细心。 很快成武和宝信回来了,宝信看到双庆跪在地上,脸上立即露出吃了一惊的表情。 “诸英他们几个呢?”胤禛先问宝信。 宝信立即跪下回答:“主子恕罪,诸英、彭年三人和侍卫们玩摔跤呢。” 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和平常不一样。 “你怎么没去?”胤禛问着。 “奴才并不好这一道,所以没有和他们一起。”宝信恭敬回答。 “那正好。你帮双庆回忆一下,今天和双庆在一起的都有哪些人?”胤禛轻描淡写的说着。 宝信的眼睛立即向双庆射了过去。双庆向来是眼前这一位的第一得意人!如今这是? “回主子,今天奴才、诸英和恭回都和双庆在一起过。奴才和恭回是一起去找双庆的,奴才回来以后,诸英才去。”宝信想了一想才说,“然后诸英和恭回又一起回来的。” 这帮奴才!怎么都是先从身边的人说起!是他训练的不够? “其他人?”胤禛又提示。 “奴才去的时候还有十五阿哥身边的桂宁和五格,这两人一直和双庆一路。”宝信又想了一下才说到,“另外还有十五阿哥的侍卫们,也在双庆边上,不过还有一段距离。” “有人靠近双庆吗?”胤禛问着。 “奴才没察觉。”宝信又想了一回。“彭年曾经和十五阿哥的一个侍卫玩笑。” 胤禛盯着双庆,双庆摇了一下头,他和彭年一直不太对付,所以彭年根本没有来过他身边。如果彭年来,他不可能忽略。 “还有其他人吗?”胤禛继续问宝信。 “回主子,双庆一直在主子身后,所以没有其他人能接近他。”宝信和恭回落在后面,成武看管箭矢,诸英、布哈、彭年居中,还有傍边的侍卫。 那么最大的嫌疑犯就是十五阿哥了?他会如何利用这支箭?栽赃嫁祸?栽什么脏?受害者又会是谁? 胤禛给成武使了一个眼色。 “双庆丢了主子的一支箭。”成武上去告诉宝信。 宝信已经愕然的睁大了眼睛,“主子?” “你怎么看?”胤禛反问。 “细细的查。”这还用你说? “怎么查?”胤禛反问。 “主子,奴才去查。奴才一向无能,不会轻易入别人的眼。”宝信自荐。 “布哈呢?”这小子还有胆色。胤禛又提议。 “布哈太粗,这件事他不能办。”宝信毫无惧色的说着布哈的弱点。 “主子,或者我们直接说丢了一支箭?”成武在一边说,“就说是我这里丢的。” “主子,我愿承担。”双庆猛的磕头说。 “宝信,你找诸英,去细细的查,记住要谨慎。”胤禛吩咐:“双庆,你去找桂宁,弄出点动静来,让十五阿哥也知道了,就说我丢了支箭,十分愤怒,所以你请桂宁帮着回忆回忆。十五阿哥必定会为你求情。”永琰一向学他老子的样子,以仁义标榜自己。 双庆还一脸不解,听完了,想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两个人都应声去了。 “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胤禛问着留下来的成武。 “奴才和双庆都明白。双庆恨不得那自己的命去换。”成武低声说。 “还没有那么糟。一支箭要不了大家的命。”胤禛寒生生的说着。 成武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抬头:“奴才身无长物,唯有这条命和这颗心是主子的。” 胤禛目光灼灼的盯着成武,成武也无惧的回视胤禛。 “你放心。这是最万不得已之时。”胤禛肯定的对成武说。 成武跪下磕头。 “起来吧。”胤禛说着。 成武退到一边站在。 “苏德业,”胤禛高声叫道,“带路,去十一阿哥那。”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番外——八爷是怎么回来的?v 最新更新:20110729 23:07:11 八爷是怎么回来的? 前面已经提到四爷是被自己儿子或者还有儿媳妇气活过来的。那么八爷是怎么来的呢? 且看下回! (被打……) 四爷一回来,上至天庭下去阎罗殿都傻眼了啊? 众人都惊呼:“雍正爷!您真不是一般的强大啊!” 然后还在天庭的四爷的亲爹,康康就被人围观了,围观的众人都是各位帝星,其中以朱明最为激动。 朱元璋:“康康,你这儿子真强啊!你怎么生出来的?你们的坟是怎么造的?你能不能托梦啊?问问他能不能让我们朱棣也穿回去到由检那时候啊?” 被点名的两个人,一个激动万分,父皇虽然在这里对我爱理不理的,但是心中还是承认我的能力的!另一个当然沮丧万分了,同时腹诽:太祖啊,不是我能力不行,实在是摊子太烂,你不能都认为是我的错啊。 康师康一瞪眼,朱棣穿回去干吗?这不是给我们太宗皇帝添堵吗?这个朱元璋真是!脑子秀逗了! 朱元璋一转念也想通了康师傅的顾虑,摸摸鼻子自己下了。 下一个上来的是李世民,直接就说:“赶紧的,问问,怎么能让我穿回去啊?就到隆基那时候。” 李隆基:太宗,我干得不错啊,就是后面,有点那什么了。你要回去也回我爷爷那时候,这样才能打败我祖母啊!省的我们以后开会,还有一位女性和我们在一起,让我们做很多事情都很不方便啊! 赵匡胤上来:“我不同意。你不能回去!你回去,我们老赵家还有饭吃吗?” 李世民:“你们老赵家,苗子就不好,还是歇着吧。你看你自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没有搞清楚,还老在我们面前转,还凡事爱发言!” 赵匡义上来了:“喂,人身攻击了哦!” 李隆基上来:“人身攻击怎么啦?就攻击你了。” 众人纷纷看戏,看着老李家和老赵家再次干架。 老李家:连我们家的儿媳妇都要抢,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不知道我们家的儿媳妇都是自产自销的吗?揍丫的! 老赵家:别以为你们家有胡人血统,一个个长的鼻高目深、英俊威武的,最后还不是被我们灭了!今天就让你们鼻青眼肿的回去,看你们家那些美女还爱不爱! 看了半天,两家人还在互殴,众人觉得没劲,各自散了。 努尔哈赤拉着康师傅:“你儿子,胤禛,真回去了?” “回去了。做他儿子的儿子去了!” “他行吗?” “我钦定的继承人怎么会不行啊!”即使是太祖皇帝,怀疑自己的眼光,那也是不允许的。 “我跟你说,胤禛他xxxxxx,oooooo,……” 以上省略两万字。 努尔哈赤想不到自己的这个玄孙骂人很厉害,夸人也这么厉害!他们爱新觉罗家,果然人才辈出啊! “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努尔哈赤再次求证。 “胤禛必定会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你放心吧!”康师傅自信满满。 “唉。就是这样才糟!这样原来设定好的那个世界不是要不见了吗?我们这些人还要在这里等多少时间啊?你知道原来已经设定好我们这些人在1900年前后投胎了,现在只要100多年就够了,你知道吗?”努尔哈赤忧心忡忡。“我们是没什么啦,我来了也没多少年,可是你看看李唐,赵宋,朱明他们,如果他们知道了,肯定要跟你急!” 康康一听,也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到时候这些人群起而攻之,他们爱新觉罗家真的会尸骨不存啊! “那怎么办?”这件事情好像瞒不住啊!胤禛的能力真的很强啊! 唉,我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一个儿子呢! 康康一边郁闷一边骄傲着。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我们不声不响的再弄个人下去,这样让他们两斗,他们两一内耗,就没有精力折腾了。胤禛有什么死对头吗?” “太多了。” “最厉害那个。” “胤禩吧。”犹豫了一下。 “也是你儿子?” “是,老八。” “怪不得胤禛上一辈子不那么成功呢?原来是……”努尔哈赤自己脑补完成。 “那行,就这么决定了。我们让胤禩下去。” 康康犹豫中。 “对了,胤禩,死了吗?” “早死了。” “哦,对,他还在王爷级别里混呢。我去找找。这事你先不要声张。我和上面有些交情,可以做的人不知鬼不觉。” 努尔哈赤说完留下康康一个人走了。 努尔哈赤上下疏通,终于找到了正在和福全摆龙门阵的胤禩。 福全一看,努尔哈赤来了,一惊,连忙跪下请安。胤禩在傍边愣住了。 啥?这是我们太祖皇帝? 这?这?这? 唉,果然画像什么的都是不靠谱的! 福全拉了胤禩衣角n下,胤禩才回过神来,跪下请安。 努尔哈赤挥挥手,让他们两起来。 努尔哈赤盯着胤禩看,胤禩迷茫。 “你就是胤禩?” 点头。 “是不是很委屈啊?” 迷茫…… “没有做成皇帝!” 什么意思?什么目的?什么动机? 最后胤禩决定沉默是金。 “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堂堂正正的打败胤禛一回,你干不干?” 老四? 出了什么事情? 听说皇阿玛也在这里,直接叫皇阿玛去不就好了? 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轮到他!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不能相信! “不相信啊。是这样的,胤禛他xxxxxx,oooooo,” 省略两万字 “你阿玛说你是最强的,所以我们决定让你去。你去了以后就和胤禛作对,努力不让他做皇帝。明白吗?”努尔哈赤最后总结道。 胤禩已经跃跃欲试了,抓住了仅存的一线理智问道:“那是叫我去做皇帝了?” 努尔哈赤犹豫了一下下,就说道:“当然,首先你不能让胤禛做皇帝。” 福全注意到了努尔哈赤的停顿,不过胤禩没有注意,胤禩已经处于亢奋状态了,所以胤禩大声的说:“好,我干了。” 努尔哈赤高兴的拍着胤禩的肩膀说:“好,不亏是我爱新觉罗的好子孙。我们家的将来就你一肩担了。” 胤禩热血上涌,热切的点头! “那你等我消息吧。”努尔哈赤留下一句话,轻飘飘的走了。 努尔哈赤伙同皇太极努力活动,终于不稳定灵魂监控处的处长面对这无尽的好处心动了,他对努尔哈赤和皇太极说:“我们这里倒有那么一个人,灵魂缺了一个大口子,可以试一试。不过这人是一个女的!” 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一听,傻眼了,女的! 最后还是皇太极灵光:“阿玛。女的也没有关系,我们就再婚姻司,让胤禛娶了胤禩不就行了。夫妻间的内耗更严重啊!” 努尔哈赤不善的盯着皇太极。 皇太极马上领悟了,补充到:“阿玛,你看我就是很好的例子啊。我为什么死了啊?不就是因为我千里奔波为了见宸妃一面么。” 努尔哈赤看着皇太极绝没有讽刺他的意思才说道:“只怕胤禩不愿意啊。” “胤禩根本不用知道。我们把他这里的记忆一抹。他以为他重新投胎了呢。”皇太极再次献计。 “你说的不错。要不你下去和胤禩说说。你放心,我会在我们的功劳簿中记上这一笔的。”努尔哈赤拍拍皇太极的肩膀说道,然后走了。 皇太极气馁的看着努尔哈赤的背影,明白到自己再次的中计了,然后乖乖的下去找胤禩了。 皇太极如此这般一说,危险+利诱一比,胤禩就上套了。 过了三天,胤禩就被众人打包下去了。从此开始了他的女王梦!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寻箭v 最新更新:20110729 21:53:31 胤禛进了永瑆的帐篷,看到永瑆正半卧着看书。 好闲情! “十二弟,怎么有空来?”永瑆搁下书,让了座问道。 “十一哥,劳烦你和我去一趟十五弟那里。”胤禛直接说着。 “怎么啦?”永瑆不解。 “我丢了一支箭。”胤禛直说,“今儿永琰一直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去问问他,他的人有没有捡到我的箭?我一个人去,说不清,所以请十一哥和我一起去。” 永瑆眼睛都大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们兄弟之间,本来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只是我怕有人造谣生事,所以请十一哥做个证。”胤禛继续补充。 永瑆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说:“既然十二弟这么看重哥哥,哥哥当然要陪你一起去。” “如此,谢谢十一哥了。”胤禛的脸上露出一副我好欣慰的神情。 兄弟二人到了永琰的帐中,却被告知,十五阿哥被十二阿哥的哈哈珠子双庆请去十二阿哥那里了! 胤禛料想双庆已经将事情办好了,脸上的神情从不解,怀疑,最终定格在愤怒上,最后一声:“混帐!” 连永瑆也顾不得了,直接转身大步走了。 永瑆听到胤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觉得双庆的性命堪忧啊! 一方面也快速的跟了上去。 到了以后,胤禛自己一掀帐门就进去了,落下来的帐门差点打在永瑆身上,幸好苏德业眼快手快接着了,永瑆进入帐中的时候,刚好看到永琰给胤禛打千。 永琰看到永瑆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然后才向他打千。 那边站在的成武和双庆已经跪到在地。 “你们两好大的胆子!”胤禛厉声喝道。“竟敢擅离!” 永瑆想这个奴才胆子确实大了点。看来实在是被逼急了。 “十二哥,你不要怪我多事。是我逼着双庆说的。”一旁的永琰立即过来说。 “出去领五十板。”胤禛看着跪着的双庆,厉声道。 双庆磕头,一句“谢主子恩”,还没有出口,永琰又大声的说:“十二哥何必这样生气。双庆和成武一向是你的得意人,如今犯了错,也是该罚。只是今天,十二哥,给我一个面子,就先饶了他们这一遭。” 胤禛皱着眉头:“这些该死的奴才,你越纵他们就越猖獗。” “十二哥说的自然对理。只是,我们刚到这里,皇父兴致正好,如果因为这事情惊动了他老人家,岂不是我们的不孝。所以十二哥不看我的面子,也该想着皇父。”永琰继续劝着。 胤禛又皱眉想了一会儿后,才说到:“现在有十五阿哥给你们求情,这顿板子我先记着。” 成武和双庆又磕头。 胤禛哼了一声,“还不谢过十五阿哥。” 两人又对永琰磕头,永琰连忙叫起,胤禛在一旁看了,又哼了一声,才开口叫他们下去了。 等人都走了,永琰这才开口问道:“十一哥怎么会十二哥一块?” 永瑆见胤禛很没有开口的意思,才说到:“我们刚从你那里过来。” 永琰一副问号表情,永瑆接着说:“想不到这奴才胆子这么大,自己把你请过来了。” “十一哥和十二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永琰开口问道。 胤禛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永琰说:“十五弟想必已经知道我丢了一支箭。” 永琰点点头。 胤禛继续说到:“这一路上,你我都是走在一块。我们俩的侍卫和身边的人都是交错在一块的,箭和箭也不容易区分。本来我是想请你帮我查查你那里的人有没有捡到或者看到,又或者有人捡了箭却又认错了。又怕你多心,所以请了十一哥一起去。现在想来,确实我多心了。” “十二哥放心,我一定回去好好查查。”永琰面带严肃的说。 “如此,谢谢弟弟了。”胤禛略带点高兴的说着。“我就等着弟弟的消息了。” 然后,胤禛接着说:“这行围刚刚开始呢,我就丢了一支箭。想来这一次是不吉利了。” 永琰连忙接上去说:“怎么会呢?十二哥一向英明神武,这一次也定能拔得头筹。” “如今我心里乱糟糟的。这一支箭也不知丢在什么地方了。若是实实在在的丢了,倒也好,我就怕有人捡了。”胤禛更加眉头紧锁,“如果有人拿着我的箭,做了什么事,这真是……。” “十二哥,太多心了。如果是有人捡了箭,肯定要送过来的。”虽然永琰说的关心又肯定,但是胤禛开始看到一抹不安之色。难道真是这小子拿着他的箭? 永瑆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游移,这时候也上来在一边劝着:“十五弟说有理。你也不要太担心。” “我回去,也帮你查查问问。”永瑆主动承担责任。 “那真是谢谢十一哥了。不过哥哥的人一向走在我们前面。”胤禛叹了一口气说,“而且,我担心动静大了,惊动了皇父。” 永琰和永瑆立即保证,他们会小心又小心,这点小事惊动了皇父就不好了等等。 然后,兄弟三个有说了一些别的话,永瑆和永琰才在胤禛恳切的感谢下,告辞而去。 在这种半下水的状态下,永琰即使得了他的箭,也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了。 永琰一走,双庆和成武就进来了。 “看到什么了?”胤禛开口问着。 “主子你真是神仙不成?”双庆睁大眼睛,叹到。 “没看到,你现在来我这里?等骂呢?”胤禛喝了一口茶。 “奴才是急冲冲的往桂宁的帐里冲的,一进去,看到十五阿哥也在,桂宁,五格以及侍卫黄宗杰跪在那里。我故作不知,一把将桂宁拉到旁边,刘得财才进来呵斥我,我也就顺势跪在十五阿哥面前请罪了。十五阿哥遣了其他人出去,留下了桂宁,我就如此这般一说。十五阿哥见我说的实在可怜,就说要来向主子讨情。”双庆噼里啪啦的都说了。 胤禛低头沉思,黄宗杰,是三十一年的武进士,现在的三等侍卫,是永琰的侍卫之一。他们三人跪着所谓何事? “黄宗杰有没有靠近过你?”胤禛又问双庆。 双庆眉头紧锁,很努力的想了一会儿,“主子,奴才确实记不得了。” “按理说,他不应该接近我。主子你也知道,我们和汉人侍卫们之间不是那么和睦。”双庆又想了一想才说。 “你当时看他们四人神色如何?”胤禛接着问。 “我当时只留意到十五阿哥,因为其他三人都是背着我的。十五阿哥当时神色很是愤怒和狠厉。”双庆又想了一想才说。 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难道也丢了箭? “双庆,你有机会就再去缠着桂宁。晚了,都下去安置吧。”胤禛吩咐着。 胤禛躺在床上还是在想这件事情,真是太大意了。如果当年,他也这样,死一百回都有了。 这只箭,不知道会已什么样的方式出现?有人是要一箭双雕还是其他?受害者将会是谁?如果是离间,胤禛仔细的过了一遍各个家族,如今和他相关的家族基本上都被排除在这次行围之外,而向他示好的家族他也没有接他们的橄榄枝,应该不会有人这就看不过眼。那么是单纯的嫁祸。胤禛仔细想了一遍不倾向于永琰的家族,觉得也没有几个,他实在还太小了。如果是其他的人得了?比如永璇,永瑆,更或者绵恩,那么,这只箭到底会在谁身上出现呢?现在受害者已经成了关键所在。 现在不管这么说,无论哪个是受害者,永瑆和永琰都能证明他丢了箭。但是他已经实实在在的成为了第一受害者。而他之前的努力,也将重新被打上阴影。 而永瑆和永琰,却会获得皇帝的好感。而这个机会却是胤禛送给他们的。 重生以来,胤禛第一次尝到了苦果。果然是太平日子过了太久了! 如果必须有人负责,真的让成武去吗? 这是一件更让胤禛犹疑的事情。 胤禛闭着眼睛,假寐。 时辰一到,苏德业就过来侍候了。 而宝信和诸英也早早的来了。 “主子,细细的查了。”宝信回话。“只有十五阿哥那里曾经出了一件事情。有两个侍卫被人打伤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胤禛问。 “在我们查访之前。”诸英回答。“好像是在安营的时候。” 那时候确实是浑水摸鱼、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这和跪着的黄宗杰有什么关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干的?”胤禛问。 “好像找不到人。”诸英回答:“听说是私人恩怨。” “其他人都平静的。不过皇上的帐子我们不敢接近。”宝信回答。 唯一有嫌疑的还是永琰。或者这是别人故意引导?让他们两个起嫌隙?胤禛开始想如果他和永琰闹起来,最大利益者是谁?无非是永璇和永瑆了。但如今他已经化解了这一步,那么这支箭还会不会射? “继续查!”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过了一会儿,永瑆和永琰都派人带来的没有找到的暗语。 胤禛心里默默,找到才有鬼了!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飞来之箭v 最新更新:20110802 20:36:06 这几天查到的信息仍然都指向永琰,而永琰却像一路上来的那样和胤禛形影不离,动作、语气都透着亲切,对那支箭的下落也表现的很关心。 “主子,今天那边的有侍卫透出来明天有乐子了。”诸英先回话。 胤禛一惊,拿眼睛看诸英。 诸英一副坦荡荡的样子,胤禛压下心中不悦。 “谁?”胤禛问道。 “是鄂硕。”诸英立即回答:“奴才和鄂硕自□好。现在也有来往密切。” 西林觉罗氏和高家,胤禛很能理解。 “奴才和鄂硕自幼玩耍,所以很能分辨出真假,虽然鄂硕不肯完全透露,但肯定侍卫们之间有事要发生了。”诸英看着前面主子的平稳的神态,继续说着。 御前侍卫,一向是皇帝的心腹,是升官最快的一拨人,同时也是斗争最激烈的人。大家都普遍拥有良好的家世,朝中的人脉,因此虽然一同做事,但是派系分明,彼此之间暗地里也常常互相下绊子、使坏,而行围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时机,即显露了自己的本事,也能让别人丢丑。 这件事情会和他的箭有关系吗? 如果是这帮子侍卫从永琰那里抢了他的箭,然后又用他的箭来做恶,胤禛觉得敢这样做的人,只有一个。 福康安!此人年少轻狂、心高气傲,绝对能干出这样事情来。 那么他的最终目标是永琰还是他?胤禛觉得永琰的可能性比他大。这也很好的说明了之前这几天所有的信息都指向永琰,有人故意为之罢了。至于最后一个受害人肯定是福康安个人的仇敌了。 只是这件事情永瑆是否插手了?应该还没有!如果永瑆插手了,福康安就会马上知道了他和永琰目前的状态,那么他的嫁祸给永琰、抹黑他、离间他和永琰的计划就会做出改变。 如此看来,只能是福康安的个人行为了。这人倒也了得!一石三鸟!这傅恒家还真是一门父子四人尽豪杰! 胤禛吩咐诸英和宝信继续暗暗察访。 这一天晚上,永琰又来找胤禛。 “十二哥,还没有那支箭的消息吗?”永琰语气里透露着焦急。 “可能真的丢在路上了。”胤禛现在反而平静。 “如果真像十二哥之前说的那样,弟弟一定为哥哥作证。”永琰过了一会儿才说。 这是变相的表白了。不过他们同时也都擅长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那就先谢过十五弟了。”胤禛恳切的说。 “我听说侍卫之间互相起了龌龊。这些个奴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明天不定还出什么事情呢?真刀真枪的。”过了一会儿,胤禛才又压低了声音说话。“十五弟那里还好吧?” 永琰脸色已经白了,过了一会儿,才强制镇定:“不瞒十二哥,我那里的侍卫如今也懈怠的很。前几天,竟然摸黑斗殴。” “竟有这等事情!”小家伙是以为我知道他的事情了?看这小脸惨白的。“这些混帐的奴才!” “你该好好管束他们才是!”胤禛继续,“可有什么伤害不成?” “幸好都是皮肉厚实。”永琰听着胤禛没有追究,才接着道。 “这倒是。”胤禛笑了一会,才接着说,“十五弟可要上心,像哥哥这样丢了东西就不好了。” “弟弟谨记哥哥教诲。”永琰按着胤禛给的梯子顺着下了。 永琰没有说几句话就急冲冲的走了。 晚些时候,双庆才回来说,看到黄宗杰并两个侍卫,以及桂宁几个都到了十五阿哥的帐中。 永琰的人倒是比他多啊! 至此,胤禛已经基本认定他的箭从永琰手中到了福康安手中。 第二天号角一向,狩猎正式开始。 众人已经得着了胤禛的吩咐留心其他人的靠近。 一路上獐子、兔子、鸟儿的打下来,那只箭始终没有射过来。 不到最后时间,胤禛并不敢放松。 终于那只箭并没有让胤禛失望,它从胤禛的斜后方而来,快速的默入前方的灌木之中,伴随而起的是一声闷哼! 胤禛知道双庆和诸英已经追着那个人去了,所以他静待前面。 果然,前面立即有人跳出来,大声喝道:“谁!” 三等侍卫莫克。索罗卓氏。 胤禛的三等侍卫钱日松已经叫道:“大胆!十二阿哥在此!” “射到了人!还这么横!”莫克大声的说。 钱日松谩骂:“你哪知眼睛看到是我们射了人!” 莫克:“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们的箭还在布彦达赉身上呢!” 钱日松目瞪口呆的回头来看胤禛。 胤禛已经一马当先的奔了过去。 看到中间一人捂着中箭的胳膊,眼睛却狠狠的盯着对面那人。 三等侍卫。布彦达赉。兵部尚书阿里衮幼子。从龙八大家,钮钴禄氏,遏必隆的后人。 够做福康安的对手! 对面那人也是三等侍卫,和隆武。马佳氏。 气氛绝对不寻常!布彦达赉双眼喷火,而和隆武似有躲闪之意。看来布彦达赉是中计啦。 宝信和布哈已经感到胤禛旁边,看到此情景都飞快的跳下马,去查看布彦达赉的伤势。 宝信看过之后,对胤禛点点头。 然后一起和布哈扶着布彦达赉起来,布彦达赉一把睁开了他们,自行走到胤禛面前,胤禛身边的人都握紧了刀,虽然多数人不敢乱来,但是也保不定有二愣子。 不想,布彦达赉在离胤禛几步远的地方,跪下了。 布彦达赉开口说:“奴才扰了十二阿哥的兴致,实在该死。” 胤禛忍不住在心里赞道,好男儿!好才智! 此话一出,情形急转而下,莫克张大了嘴巴,被布彦达赉一个颜色制止了。 “伤势如何?”胤禛下马,往前走了两步。 “皮肉之伤。不值一提。”布彦达赉平稳的开口。 胤禛看到他额前冒汗,想着伤势不轻。胤禛走过去扶起他,让宝信上前,莫克也走了过来。 “可忍得住?”胤禛握着布彦达赉的手说道。 布彦达赉面前露一个笑,“忍得住!” 宝信请大家移到一片空地上,布彦达赉盘膝而坐,莫克紧紧的握着他褪了袖子的胳膊。 宝信看了布彦达赉一眼,布彦达赉点点头。 宝信用力一把,箭带着血肉而出,布彦达赉闷哼一声,额上豆大汗珠冒出,脑门青筋毕露。 宝信立即将准备好的金创药敷上,取出随身带着纱布紧紧包裹伤口。 一时四下无声,很多人还没有从中箭到拔箭这一奇妙的过程中回过神来。 包扎好以后,宝信又固定了布彦达赉的胳膊。 “你准备的倒齐全?”布彦达赉虽然知道自己中计才是导致这个结果的根本原因,但是这支箭还仍然是十二阿哥的。但眼看着十二阿哥的人如此镇定的为他料理伤势,心里十足怪异。 “若我说,十二阿哥一直在等这一支箭。你信也不信?”宝信压低了声音在布彦达赉耳边说。 布彦达赉闻声,立即睁大了眼睛。 “这支箭,在到这里的第一日就已经丢了。”宝信继续说。 布彦达赉瞳孔收缩,心里暗叫不好,却原来这事情远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布彦达赉迟疑了一会儿以后,才亲手将地上的箭捡起,一把扔给了宝信,布彦达赉才高声说道:“多谢十二阿哥缓手!奴才几个自己玩耍,不想刀剑无眼,误伤了自己,幸得十二阿哥相帮,奴才等感激不尽。” 说毕跪下去磕头。 胤禛一把扶起他,问道:“这伤可不是小事。既然已经承认伤着了,就不要瞒着众人。免得留下后患!” 布彦达赉微微诧异。 “那人可信得过?”胤禛看着布彦达赉的左后方。 “十二阿哥放心。”布彦达赉不用回头也知道那里站在和隆武,“他必是受人所迫。” “一次可迫,二次也可迫。你可明白?”胤禛想着少年时候总是有很多充满希望的幻想。 布彦达赉脸色微暗,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奴才自己能料理。” “到时候,知会你一声?”胤禛试探。 “谢十二阿哥。奴才不想追究了。总是奴才技不如人。”布彦达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胤禛自然不相信这话,而且他相信布彦达赉心中已经有人选了。不过,他倒满意这个答案。谨慎!好品质。 “小心行事。”胤禛嘱咐到。 布彦达赉打千以后,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双庆和诸英才回来。 “奴才有负主子所托。”双庆和诸英双双跪下。 “起来说话。”胤禛低声喝道。 “奴才并没有追到。”双庆沮丧的说着。 “看身形衣着,也是侍卫模样。”诸英补充。 “继续注意那帮人的动作。”胤禛也知道这人绝对不容易追。 料想不是福康安,他一向是随着弘历的,那么必定是他的亲密朋友。这些人真是好大胆子!幸而布彦达赉明白事理,如今这箭总算找到了,事情是了了,但人却要记住了。 成武这边刚刚替他转达了,“今日之事,大家都知道了,布彦达赉受伤,我们帮了一把。若有其他意思,只管来问问我的刀。”,说着还一刀劈下手臂粗的树枝来。 胤禛在成武的话后,冷生生的看了众人一圈,众人心里都倍感压力,最后由钱日松领头唱喏。 其实众人也知道,这事情如果说出去,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现在的情况是最好的情况了。 号角一响,胤禛立即打道回去,倒也挣了个第一名,第一个回来的! 弘历还笑眯眯的看着他,胤禛想着等一下的第一名可不是我了。果然,第一名叫绵恩得了。 弘历虽然看了胤禛一眼,面上还挺高兴的。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银子要怎么赚(捉虫)v 最新更新:20110806 22:52:35 一场行围终于以“大清威武”的形象落下帷幕。过后又热闹了几日,皇帝也把蒙古王公贵戚的人看了个遍,因此准备回宫了。 胤禛这段时日由于暗恨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了这次事故,因此面上对着什么都是淡淡的,底下的人也越发的小心办事。如今一听说要回去了,胤禛倒把心思分出来几分,想着留在撷芳殿里的胤禩。胤禛在木兰安顿好以后,也曾给胤禩去一个口信,说自己很好,这里丢了箭的事情自然没有告诉胤禩。胤禩也顺带叫人稍口信回来说,撷芳殿也很好。胤禛现在自然已经大致摸清了自己福晋的本事,虽说年龄小,但是行事却非常的整齐妥帖,因此得了她的话,心里也放心的很。只是,如今要回去了,反而念了起来。不知她可好?答应他画的那幅画可有画完?是否等着他回去题诗?不知道她有否像他念她那样想着他? 撷芳殿的胤禩虽然忙的很,不过他也有想胤禛,想着胤禛能不能夺第一名,想着胤禛留给他的凌富可真是好苗子,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把胤禛的人再拉拢一点。当然这只是胤禩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想想,白天他都是基本没有时间的。 胤禛走后的第二天,他的额娘佟佳氏进宫来看他了,这是胤禛走之前说好的,当然更是经过宫中上位者同意的的正常性拜访。佟佳氏见了皇太后以后,总算和胤禩一起回到了撷芳殿,然后把胤禩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手指甲都细细查看了一遍以后,终于确定女儿过的不错,因此可以坐下来开始和女儿拉家常了。 佟佳氏拉着胤禩的手,一起坐在了炕上才说道:“看你如今这样,我也算放心了。虽说平时也能递些消息,可是毕竟没有亲眼见到,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胤禩笑笑把桌上的茶端给了佟佳氏。 佟佳氏接过来轻轻的啜了一口,放下了,才道:“看着皇太后对你的态度,像也是喜欢你。但是,怎么这成婚才半年就赐了两个人过来?这也太心急了?” 佟佳氏说道最后一句,几乎已经轻不可闻了。 “您别这样想。皇太后赐人,那是我们的荣耀。”胤禩笑眯眯的说着。说实话,就十二阿哥这个年纪,这殿里连他在内只有三人,那是相当的少了。而且不就是两个人么,胤禩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虽说如此,可是到底膈应人。”佟佳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过,但凡女人都是这样。我听了这件事情以后,只怕你年轻,忍不住。” 忍不住?胤禩在心里腹诽,我根本就没忍。 又听到佟佳氏说:“现在也放心了。不过,虽然如此,你也不要让别人欺压到你 下一个转奇第12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你头上来。 ” 末了又问:“十二阿哥可是常去?” 胤禩只好笑着回答:“十二阿哥并不常去,只是偶尔才去。我看他在这事上也不是特别热衷。您放心,我这里都好,这两个人来了,也就是多了两个奴才。这两个人来了以后,都是先学了规矩才把人送到十二阿哥面前的。” 胤禩想到这个事情也觉得非常矛盾。按理说这十二阿哥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正是贪图新鲜的年纪,可是他却并不贪色,他对那两个侍妾的态度,一律都是淡淡的。但另一方面,十二阿哥在他这里却常常赖着不走,时不时的折腾着他,对他也亲昵的紧。这两方面的差距实在太大,虽然胤禩也把这件事情当成是好事,可是却也弄不明白,到最后胤禩只能归结为绿珠的话“这两个人站在福晋面前那都是一脸的泥,主子怎么看得上呢”。 佟佳氏听到胤禩这样毫无扭捏反而如此坦然说出上面的话来,也重新露出笑脸:“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不过,自你来到这里也有一些时间,虽然说你的事情额娘心里明白的很,可是却还是让人担忧。额娘担心有些事情发生的不知不觉,让人防不胜防,所以你的吃穿用度可都要慎之再慎,万万不能大意。” 胤禩听着不仅心里笑了一下,面上却笑着说:“您放心,十二阿哥心里清楚的很。” 不得已打一张十二阿哥的牌。 佟佳氏听了以后,马上笑着说:“你这孩子,在额娘面前也打马虎眼。不过,额娘何尝不是瞎嘱咐呢,你的本领,额娘也是放心的。” “您放心就好了。”胤禩笑着顺道。 胤禩知道佟佳氏说完了他的事情以后,马上就要说道家里的事情了,今天时间长,他也并不心急。 果然,佟佳氏爱怜的看了他一眼以后,才说道:“家里一切都好。只是你大嫂有了身孕。” 胤禩马上应景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如今多少日子了?大嫂身体可好?怎么不差人来告诉我一声?” 佟佳氏喜滋滋的笑着回答了胤禩的各个问题,最好说:“希望这一次是个儿子。” 胤禩也安慰道:“肯定会是个儿子。即使还是一个女孩儿,也不用忧心。” 佟佳氏听了也称是,这样又说了一会子闲话,佟佳氏才道:“去南边的人来话了,说广东的好几个大商家都去四川、广西收米粮、布匹生意,问我们家是不是也一起去?” 胤禩听了以后沉思起来,米粮、布匹、盐、棉一向是由朝廷控制的,所以如果是一般的小生意,比如开米行之类的,佟佳氏必然不会来问他,因而他转念之间就明白了这生意说的是囤货。 果然,佟佳氏又说:“那几个人说这事情的风险就是怕积压。” 佟佳氏话还没有说透,胤禩已经将茶杯再次的递给了佟佳氏,佟佳氏接了过来,也停了话。 胤禩沉默不语了半响,才问道:“和十三行的人,可接上了头?” 佟佳氏轻轻的说:“说是接上了。不过,却没有让我们参股到海外的贸易上。” 胤禩自然也明白事情不是那么顺利的,因为十二阿哥还是一个式微的皇子,而十三行却已经是商界的老大,当然商行也不会拒绝他们。 佟佳氏又说:“这一次的事情却是他们提出来的。南边的人说机会难得。” 胤禩何尝不明白,那些人让他们的入伙的原因,不过是借着他们的势,出了事情好有人作保。只是这事情风险委实不小,利润是否可图却还是两说。前世和九弟一起这样的生意干了不少,可这都是细细计量过的。朝廷的风向、来年的收成、各方的洪涝旱灾等等这些都是做出依据的重要因素。而且这囤货,什么时候囤,什么时候放,都是一种讲究。囤的慢了,价格高,放的慢了,价格低,囤的恨了,引起民怨,放的快了,同行排挤。可现在他手上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他怎么能下这个决断。 胤禩有听的佟佳氏说:“你二哥哥说,今年四川、云南、广西一带省份收成都好,价格低,我们这一转手起码也是六位数。” 一席话说的胤禩心里暗暗叫苦,现在他都要为这区区六位数费神了! 佟佳氏又说:“你二哥哥得了很细致的信息,又细细的计算了,觉得这事情可为。你二哥哥又说,朝廷在云南用兵,云南那边不敢去,但是广西、四川却还是可行的。朝廷用兵只怕米粮、布匹征用的厉害,因此说此事大有可为。” 胤禩听着佟佳氏的话,想着这功课倒是做了一点了。 因此,胤禩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二哥哥要做这生意,请他注意各方动向。朝廷正是用兵之际,如果囤的太厉害,民怨比起,只怕到时候不好收拾。所以,有时候宁愿少赚一点,也不要冒险。” 佟佳氏听了以后,知道胤禩也赞成这件事情,但是她却还有一个疑问。 “这件事情,是不是要让十二阿哥得知?”佟佳氏疑惑的问道。这事情如果出了岔子,肯定是要靠十二阿哥的面子的。 “不必。”胤禩断然拒绝。“所以我才有刚才那番话,叫二哥哥不必贪一时之利。现在是十二阿哥搏名声的时候,我们怎么能反其道而行之。” 佟佳氏愕然,这些人愿意和他们做生意无非是看中了十二阿哥,可是现在乌力罕却断然拒绝,那么如果出了事情,谁来帮助解决呢?最主要的是,莫日根说,十二阿哥是一个能干的人,有他护航,他们这生意肯定可以办成。 胤禩看着佟佳氏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因此又说道:“这件事情既然人家都知道和我们家有关系,那么肯定是和十二阿哥有关系了。暗里虽然这样,但是明面上十二阿哥是决不能出面的。如果出了事情,也只能拿我们家的名帖去求人罢了。所以让二哥哥千万不要有存了让十二阿哥出面的想法。您放心,我会递个话出来。只是我叫二哥哥放手的时候,就必须放手了。如果有些人硬咬着不放手,那只能说这个人不通事理,我们很不必理会。” 佟佳氏更加心惊,这样也行?可是看到胤禩一脸坚决的模样,又不敢反问,只好应声。 胤禩又安慰佟佳氏:“这只是一盘小生意。如果和我们合作的人,这都办不好,这人我们还是放弃了吧。” 接着胤禩又说:“您放心,那些人和我们第一次做生意,不会让我们亏了的,这不过是一个试探的过程,只要我们递些消息过去就行了。” 佟佳氏看着胤禩说的如此笃定,神情也终于平复下来。 胤禩见大事说完了,就转了话题,和佟佳氏说起,送什么东西给伊尔根觉罗氏好的话来。然后又陪着胤禩一块用了膳,才告辞出来。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内部事务v 最新更新:20110809 08:31:39 自佟佳氏来探过胤禩以后,第二日胤禩就向皇太后去讨请,说自己娘家嫂子有身孕了,所以想表达一下自己的高兴之情,因此想让杨和福去一趟员外郎府上。 皇太后就问:“怎么昨天不叫人和你额娘一起去?” 胤禩恭敬有礼的答:“昨天没有领牌子,所以并不敢叫人随了去。” 皇太后就笑道:“人人都像你这样知礼讲礼就好了。” 胤禩只是站在下面微笑。 皇太后就对皇贵妃说:“也是我们疏忽了。十二阿哥都已经成了家了,又在外面当差,他福晋这里没有一个能出去的人到底不便。你看着给他福晋一对牌,好让她有事情也好差遣。” 皇贵妃还来不及答话,皇太后又转头对胤禩说:“虽说给了你对牌了,但你也要好好用。不要隔三差五的使人出去,显得这宫里亏待了你。” 皇太后这话看着严厉,但是却是眼里带笑着说的,明眼人都知道皇太后这是在调侃胤禩。 胤禩自然也明白的很,因此笑着说:“我并不用对牌,这宫里什么都有,可比外面好。而且,若有了这对牌,虽则方便了些,但我岂不是不能事事来请教太后娘娘了?” 皇太后笑着骂道:“合着你来我这里,就是来请教事情的?” “谁不是呢?太后娘娘慈善祥和,精明通透,我这样的毛躁人恨不得日日伴着太后娘娘身边,也好偷的个一鳞半爪。”胤禩一点都不难为情的奉承着皇太后。 皇太后听了果然哈哈大笑,其他的人自然也陪着笑。 “即这么着,你就住在我这里拜师吧,以后也不准回去了。”皇太后很是喜爱这个孙子媳妇,因此也常常打趣。“到时候可不要叫着要回去。” “我是愿意的。只是十二阿哥听了肯定要埋怨我,说我扰了太后娘娘的清净,搅的太后娘娘不安生,必骂我不守孝悌。”胤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皇太后听了又一阵哈哈大笑,才说道:“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孝顺孩子。等一会儿,也带了我的赏赐去。” 胤禩连忙又说:“这怎么使得?哪里有这么大的福分!” 皇太后却笑道:“这是我赏赐给员外郎家的,又不是给你。” 胤禩只好假装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皇太后又笑了他一阵,最后又说:“你今天既有事,就先去吧。那对牌,皇贵妃自然差了人送到你处。” 胤禩又说了一通奉承话,才告退了。 回到撷芳殿以后,不多时,就有人送了对牌出来。胤禩拿来一看,却是一块银制的腰牌,上书“系带此牌出入皇城四门不用校尉”等大字。哼,皇贵妃好大手笔,竟然给了一块副统管太监等级的牌子来。胤禩看了一会儿就叫绿珠收好了。另一面却叫魏全泰来,命他和杨和福带了物品到员外郎家贺喜。无他,因为胤禩一早知道自十二阿哥领了差事以后,魏全泰那里就有了一块出宫的铜腰牌,很是符合他作为首领太监的身份。 办完了这件事情之后,胤禩回到自己的书房想着十二阿哥留下的一个人。谁?高从云。 十二阿哥那里先有大首领太监魏全泰,管着这殿里的大大小小事务,至少明面上是这样,身边又有苏德业,这人是十二阿哥自己提拔上来的,所以他在十二阿哥心里的地位是不言而喻的,在众人眼里他也是光彩夺目的。因此,十二阿哥的那一拨人里似乎只有这两个人进入了众人的眼睛里。再说高从云,这个人本身就是没有一点出众的地方。因此胤禩竟然忽略了他。直到上次的膳食事件以后,胤禩猛然惊觉,原来还有这个人!然后他也立刻意识到这个人才是十二阿哥的得用人,是暗子。十二阿哥埋这个人不可谓不深。果然这一次他又被留了下来,也证实了胤禩心里的猜测。这个人在暗地里监控着撷芳殿的一切。胤禩现在倒并不想对高从云做一些什么事情,但是全面的了解这个人是非常必要的。假以时日,能够在这个人身边,安插一个他的人是非常好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可以慢慢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永福宫。自从,上次他们讨论过以后,胤禩就开始着手办这件事情,胤禩自己比较偏向于太监,因为内务府的包衣们实在是一潭太深的水,况且皇贵妃本就是内务府出身,又在宫中经营那么多年,只怕她已经聚拢了很大一部分人。自上次借了明目醒神汤让皇贵妃吃了一个闷亏以后,皇贵妃却不动声色后,胤禩当然不会狂妄自大的以为皇贵妃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所以他已经把皇贵妃从敌人的位子上提升到对手的位子上加以重视了。内务府的局面是不能靠安插几个管事进去就能打破的。打破这个局面的最好方法,只能是利用他塔喇氏。这个人用好了,比如给十二阿哥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还受到十二阿哥的重视,她们家里自然而然就会有点别的心思,而内务府中的一拨人就会向十二阿哥靠拢。这个方法比排一个人进去做内务府的总管还有效,付出的代价小,收进的回报却大。 这个他塔喇氏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如果说李氏小巧灵活,那么这个他塔喇氏简直就是木讷迟钝。 然而胤禩相信这样一个人不会让皇太后选中送到十二阿哥身边来。是的,这件事情经过十二阿哥和他的努力已经搞清楚了。虽然都清楚了,但是他们却没有动,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实力、打草惊蛇,另一方面还真是因为目前没有能力护不的了那么多人。这两个人都是皇太后找来的,不过这事情却有意思,因为这两位的背后都有谁去查一查基本上一目了然的。但是如果事情都像这样查一查就明白了,他们还埋那么多暗桩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胤禩就难免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以前他们都是起码三层暗桩,第一层那是查查就明白的,第二层需要好好找找,只有第三层才是他们真正的暗手。当然很多时候第三层能不能够保全,全看这第二层是不是被暴露出来,第二层设的越难,就越有人在找到这一层以后就停手了。不过,现在的他们还没有什么暗桩,但是有时候事情只是需要时间,而现在他们有的恰巧就是时间。 如果他塔喇氏在一年之内没有生孩子出来,那么她的背后是谁,就非常清楚了,因为皇贵妃是不会把一个会生孩子的、有着内务府背景的女人送到这里来的,这样的一个女人只有在她生不出孩子的时候才会对皇贵妃有价值。而这一条也同样适合于李氏,毕竟她们两都是皇太后送过来生孩子的。而现在三个月过去了,十二阿哥也去歇了好几次了,两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胤禩已经朝着最阴暗的道路上迈进,难道皇太后对这两个人都没有掌控住?难道这两个人都是皇贵妃的暗手?难道这两个人都是被灌了药?因为胤禩很肯定撷芳殿的饮食是没有问题的,不仅没有问题,还大大利于怀孕。如果以上假设都成立,那么这两个人肯定是生不出孩子来的,而他自己也不生孩子,这样一来对十二阿哥和他的名声就不太好了。前一世里圣祖爷骂他的话还深深刻刻的印在他的心里,骂他“受制于妻”,骂郭络罗氏“不守妇道”,一部分原因正是他子嗣艰难。所以,这一世上,胤禩可没有心情去再次获得这样的名声,因此,这撷芳殿是必须有孩子的。如果,如果再半年以后还没有孩子,那么这撷芳殿必定是还要加一些人了。不过到时候,恐怕也不需要他操心了,这次不就是么,他还没有开始操办呢,这皇太后就巴巴的送人来了。 胤禩心里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情啊?现在自己和这些事情为伍了。话虽如此,今天还是先找他塔喇氏聊一聊,再平静的湖面,再深的水潭,只要石头够大,扔的够狠,总还是会冒一些气泡,泛一些涟漪的。 “让他塔喇氏来陪我说说话。”胤禩抬头说着。为什么是她?不仅是因为她出身内务府,也不仅是因为她看着像皇太后选的人,而是因为十二阿哥歇在那里的次数更多的一点。 何德禄遣了小太监巴巴的去了,不一会儿他塔喇氏就来了,还带着一个人,恭敬的给胤禩行了礼,站在着了。 胤禩盯着他塔喇氏看,他塔喇氏开始显出更加明显的不安来,不自觉的动了动脚,胤禩知道可以了。 所以,胤禩笑着说:“你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平日里可有什么短缺的?” 他塔喇氏温顺的回话:“并没有什么短缺。谢谢福晋关爱。” 他塔喇氏的紧张是有合理的,平日里这个福晋说服侍自己的人已经够多了,又说她和李氏两个是皇太后所赐,所以并不要她们两个在跟前服侍。而如今,十二阿哥走了没几天,福晋就找了自己来。至于为什么找自己而不是找李氏,他塔喇氏猜到的原因和胤禩想的一样,无非是因为十二阿哥更多的来了她这里而不是李氏那里。想到了这一层以后, 虽然胤禩笑着说话,语气也和善的很,但是他塔喇氏仍然是紧张与不安的。 胤禩又笑着说:“我今天找你也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平日里大家都忙着侍候十二阿哥,好不容易现在有时间了,我想着我们多少也说说话,彼此熟悉熟悉。” 他塔喇氏听了胤禩的话,并不敢接话,说“这是我应该的”显得轻狂,说“我并不忙,任福晋差遣”却比上一句更加糟糕。所以背后马上就湿冷一片,心里惴惴的想着难道福晋是生气十二阿哥去她那里太多次了。 胤禩也并不要他塔喇氏回答,只他塔喇氏的脸色和形体语言已经表明了一切。 因此,胤禩又说:“你也别多心。你服侍十二阿哥服侍的好,自然我也喜欢的很。” 他塔喇氏的心里这才松了一点,不管以后如何,今天福晋是不会发作她的,但却仍然不敢轻易答话。 胤禩又接着说:“你年纪比我稍长一些,所以有些事情怕是比我还要清楚。” 胤禩顿了顿,他塔喇抬起头来,看了胤禩一眼,又低下头去。 胤禩又说:“你知道我和十二阿哥成婚已经半年有余了,只是或许因为我年纪的小的缘故,所以太后娘娘才把你和李氏赐了过来。现在也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所以我不免有些着急。” 他塔喇氏听着胤禩的话,连耳根都已经红了,胤禩看了她这个反应,心里想着看来这个他塔喇氏这个反应倒正常的很,心里只怕没有鬼,只是别人暗中弄了鬼她不知道或许也未知。只是这样的话,别人必定是先拿着了她的其他把柄,胁迫她听话,然后她一直无子,慢慢的只能依靠幕后的那只手活着了。不过这种情况,比他塔喇氏心甘情愿的被人操控要强,起码有很多的突破口。 因此,胤禩接着又道:“罢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只怕你心里比我更着急才是。我不过是多嘱咐你一句,服侍十二阿哥必定要尽心尽力,不可逆了十二阿哥的意。” 他塔喇氏听了胤禩这话,才低声说道:“奴婢服侍十二阿哥不敢不尽心。只是奴婢整日里却是一个闲人,求福晋给个恩典,也让奴婢来服侍服侍福晋。” 胤禩听了这话,就明白只怕这就是这个他塔喇氏的长处了,虽然话不多,但是说出一句话来,却很妥贴。 胤禩笑着说:“我平日里也都在皇太后处。只是你有这个心,我是知道的。” 顿了顿,才笑眯眯的继续说:“你现在只管尽心尽力的服侍十二阿哥,待以后得闲了,再来服侍我。” 这一番话,说的他塔喇氏又红了脸。 胤禩这才端了茶,他塔喇氏服侍了胤禩一次,才告退了。 胤禩望着他塔喇氏出去的背影,心里想着,另一个人,李氏,先晾着吧。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银子到底有没有v 最新更新:20110811 23:20:30 魏全泰和杨和福回来以后,对胤禩回禀说:“员外郎说了,谢太后娘娘赏赐,谢福晋赏赐。又托奴才两个带话给福晋说,家里一切都好,福晋切莫担心,还要在宫里悌敬孝道才是。” 胤禩有赏了魏全泰和杨和福,想着保柱说的话,应该是佟佳氏已经将他的意思告知了家里人,准备按这个事情行事了。胤禩就开始动脑筋,如何在适当的时候放出话去,让这盘生意成功。胤禩回忆着前世里胤禟的做派,想来想去无非就是官商勾结,用信息和势力换银子罢了。不知道十二阿哥愿不愿意呢?不过这件事情不好由他去说,应该由十二阿哥的门人去办。想到这里胤禩猛然一惊,他怎么把这块给疏忽了呢?说不定,十二阿哥已经网罗了很多生意,也不一定啊。他那些哈哈珠子,还不都是他未来的门人! 可是留下的这个凌富机敏善变,杨和福又没有这个能力去套话,他自己又不好和一个男人聊天,哎,都是这个身份!胤禩又恨起自己的女儿身来。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叫保柱在外面不动声色的好好查一查。只是这样,也要递了话出去啊。胤禩又埋怨上自己了,光想着自己怎么赚钱了,没有想十二阿哥也会赚钱啊。从目前十二阿哥的能力来看,他是完全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想想他们十七岁的时候,哪一个不是门人遍地,孝敬多多!主要是以前他对十二阿哥的能力不很了解,可是现在,他觉得如今的十二阿哥未尝不能做到这个?他一定要在十二阿哥回来之前,将这件事情调查好了。 胤禩坐下来开始在脑子里列单子,第一个自然就是乌拉那拉氏,有着双庆的乌拉那拉氏和十二阿哥母族的乌拉那拉氏,第二个是凌富代表的马佳氏,第三个才是成武代表的喜喇塔氏。有了这三个以后,胤禩思考了一番,最终添上了苏德业和高从云的名字。 接下去的日子,胤禩一直在找一个机会,找一个让佟佳氏再次进宫的机会。因为,他现在不能冒然的去让人给佟佳氏带话,因为离上次时间实在是太近,所以这样连续的高强度的拜访只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宫里不说别人,皇贵妃肯定盯着他。所以他一定要找一个让皇太后开口宣佟佳氏进来的机会。 终于这一天,他从西林觉罗氏那里得到了一个机会。 这一天他去的时候,西林觉罗氏眼睛红红的,胤禩一看就明白了,她正在为自己的阿玛鄂弼伤心,听说鄂弼病重了。这个消息能够传到西林觉罗氏耳中,只能说明鄂弼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胤禩过去坐了下来,就说道:“五嫂,这是怎么啦?” 西林觉罗氏拿了帕子按了按眼睛才说道:“也没有什么,让你见笑了。” 胤禩本来就挺欣赏西林觉罗氏的,没办法人家不仅是一个美女也是一个才女,何况今天他还想利用一番呢。 因此,胤禩上去说:“五嫂,可是鄂大人的病?” 不说还好,一说西林觉罗氏就忍不住了,泪珠子马上就要倾泻而下,想到这宫中的规矩,又连忙拿起帕子按了,按了好半天,终于止住了,又过了半响才说道:“生死由命,只是心里忍不住悲痛。” 胤禩上去劝道:“五嫂,快不要伤心。虽然说生死由命,但凡能使一份力就尽一份力。宫里的太医好,宫里的药也好,五嫂不若求了太后娘娘,差了好的太医去给鄂大人诊脉用药,不定过几天就养好了。” 西林觉罗氏又拿帕子按了按眼睛,才说道:“连皇上都已经派人去了。想是不顶用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以后,才说道:“经了这么多事情,我早已看开了,这些都是我的命罢了。只是想起小时候,阿玛对我爱若珍宝,如今他我病在床,而我却不能亲手侍奉汤药,心中实在悲痛。” 胤禩听了这话也拿帕子按了按眼睛。 西林觉罗氏继续说道:“世人都觉得我贵为荣亲王福晋,已经是泼天的富贵。现在虽然说荣亲王没了,可是皇上和皇太后对我仍然恩宠不断,可谓是天生好命。谁又知道我心里的苦?老父卧病,我却不得见一面!” 胤禩也深深的叹息,女子的命就是这样,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胤禩顺着西林觉罗氏的话说道:“五嫂,你切莫悲痛,到时候伤了身子,岂不是让鄂大人和鄂夫人伤心。” 接着又说:“女人的命就是这样了。我现在还略强一些,十二阿哥是个好的,阿玛额娘虽然说不在身边,可是也好歹都在京中。只是以后不知道会怎样?我额娘前两天来了,不怕五嫂笑话,我们母女俩是抱头痛哭。可是又怕碍了规矩,才又马上收了眼泪,谈话之中不过是你安慰我一句,我安慰你一句,双方都是说各自过的好。可实际上,我如何不明白我额娘这是为了安我的心呢?我在家里素来都是帮着额娘理家,那里不知道这家里的情况呢?难道我一嫁人这家里就清净太平、安宁祥和了?有时候忍不住想着让我额娘多进来陪陪我,可是又哪里能够?这些都是我的一片痴心妄想罢了。” 说完了又拿起帕子来按了按眼睛。 西林觉罗氏听了胤禩的话,想着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这一下子更加的悲从心中来,又掉起了眼泪。 胤禩也不劝了,两个人就这样相对坐着一起掉眼泪。 不用说,西林觉罗氏是真伤心,胤禩心里真着急呢,心里念念叨叨的这皇太后怎么还不来?这走的也太慢了吧?所以说,胤禩来西林觉罗氏这里不是平白来的,他是奉了皇太后的令来通知西林觉罗氏皇太后要来看绵忆的,这个当然也是胤禩勾起来的,要不然只有绵忆抱过去的理,哪里有皇太后来看的道。 所以这哭了有一会儿了,皇太后还没有来,胤禩就着急上了。眼看西林觉罗氏慢慢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胤禩刚想开口再招她一招,前面就响起来了皇太后的声音:“这是哪说呢?” 两个人一听,连忙跪下来请安,一面又偷偷的用帕子擦干了眼泪,但是眼睛红红的可止不住。皇太后也不是笨蛋,眼光从胤禩身上溜到西林觉罗氏那里,看着西林觉罗氏更加狼狈,哪里还能不明白。只是这可不是她们皇家的规矩,但是又碍着人之常情,所以正为难怎么说呢,就听到了胤禩的声音。 只听胤禩说:“都是我不好。我因着想我额娘了,和五嫂说了几句,却引得五嫂伤心了。请太后娘娘责罚。” 胤禩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心里一松。 皇太后笑着说道:“看你平常老道的很。这么你额娘一来就现形了?” 西林觉罗氏也强笑着说:“乌力罕毕竟年纪小,想她额娘也是难免的,我记得我刚入宫那会儿了,比她还不如呢。” 皇太后又笑着道:“你怎么想你额娘啊?”胤禩在一边用力点头。 果然皇太后又道:“这又有什么难的?把你额娘叫了进来不就见到了吗?” 胤禩连忙的摇头:“这可不好。我额娘刚刚来过一次,马上又来,不是坏了规矩了吗?而且我年纪本来就小,这样一来,岂不是显得轻狂?还带累了十二阿哥的名声。” 西林觉罗氏在一边说道:“太后娘娘,您看乌力罕这小脑袋瓜子,怎么就装了这么多东西啊?这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复杂?难道你就不会求求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最是看不得这些事情,没准儿就把你额娘招进来了。” 因为胤禩忙了她一个忙,所以西林觉罗氏也很愿意投桃报李。 皇太后看着胤禩期盼的眼睛,笑着说道:“合着你们两是给我演双簧啊?” 两人连忙说并不敢。 皇太后看着她们紧张的样子,才说道:“既然想你额娘了,就拿了我的旨去,请员外郎夫人来叙叙话,也省得污了我们十二阿哥和十二阿哥福晋的名声。” 最后一句皇太后说的更是戏虐,胤禩听了,立即说道:“这都是太后娘娘爱惜十二阿哥。十二阿哥这次行围回来,指不定有什么好东西献给太后娘娘呢!” 皇太后假意的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胤禩调皮的笑笑,又赶着服侍太后娘娘,算是把这件事情揭过了。 果然到了下午佟佳氏就进宫了,先到了皇太后那里问安,才又转回了撷芳殿。 佟佳氏一坐下来就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胤禩就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佟佳氏听了皱着眉头,半响不语。 胤禩又问:“可是为难?” 佟佳氏才说:“只是乌拉那拉家族不好办。” 胤禩听了才一笑,说道:“也不在急于一时,慢慢察访就是。只不过要小心谨慎,若是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佟佳氏却又说:“你不是说十二阿哥对你好着呢?只是你如今做些事情是为什么?” 胤禩一听,呆住了,忽略了这件事情。是啊,现在在外人看来十二阿哥和他本是一体,一个女人调查自己丈夫的产业还真是十足怪异。 佟佳氏见胤禩不肯说话,语声就颤抖起来:“难道你那天和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不成?十二阿哥是不是?是不是?” 连续了两个是不是,到底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来。 胤禩看着佟佳氏误会了,才回过神来解释:“没有的事。十二阿哥对我好着呢。只是我防患于未然罢了。你看我们成婚一年不到就已经多了两个人,这以后还不定怎样呢?而且我们只是查查,并没有做什么。” 佟佳氏听了胤禩这番话,想着有些事情确实要早点打算,就没有说什么了。 胤禩又嘱咐道:“查到了什么,也不必急急的来回我,只在适当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佟佳氏答应了,又说了上次生意上的事情说都已经按着胤禩的意思去办了。 胤禩也陪着佟佳氏拉了一会子家常,因为借着皇太后的名义,所以佟佳氏这一次更加不敢久留,不一会儿就告辞出去了。 第二天,胤禩就带着东西慎重的谢了西林觉罗氏。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折射(捉虫)v 最新更新:20110818 20:39:56 胤禩又叫凌富想办法给胤禛带信,说去年的那对小狐狸很好,不知道今年有没有更好的? 这话听着像撒娇,可是现在的胤禩一点都不担心他这含义不明的话十二阿哥是不是能听懂了,相反的,胤禩有极大信心胤禛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又过了一日,胤禩照例给皇太后去请安,在门口却碰到了皇贵妃,胤禩只好上前问安。 皇贵妃虽然笑着受了胤禩的礼,但是却一把扶起了他,笑着对他说:“还是那么多礼。以后见了我,不用这样。” 胤禩不动声色的说:“礼不可废。知道的人都说是皇贵妃体恤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轻狂至此了呢。所以,皇贵妃还是安安心心的受了礼吧,况且我是小辈本来就是应该的。” 皇贵妃心里暗恨,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口中却道:“知道你是个最知礼的。难怪太后娘娘这么喜欢你,十一阿哥福晋如今到要靠边站了。” 胤禩依旧说:“皇贵妃抬爱。我怎敢媲美十一嫂!十一嫂大家出身,阿玛是朝廷的栋梁,姑姑是皇上推崇的孝贤皇后,不像我只是虽然说占了一个蒙古的大姓,但是实在是小门小户。” 胤禩这一番话是看着皇贵妃说的,谁不知道皇贵妃的出身?谁不知道皇贵妃家没人?果然这话一说,任皇贵妃掩饰的再好,胤禩也感觉到皇贵妃的笑容僵了。 哼,叫你来我面前唧唧歪歪。 胤禩接着又说:“十一嫂不仅家学渊源,就是礼仪孝悌这一面,也都是我学习的榜样。” 然后又补充:“皇贵妃也是我的榜样,您对太后娘娘数年如一日的孝敬,我做小辈的都默默记在心里,下了决心要以皇贵妃为楷模,好好孝敬太后娘娘。” 皇贵妃几乎咬断了牙根,才开口说道:“你果然是个好的。” 两人一同行至皇太后寝殿的门口,皇贵妃才缓过来说:“十二阿哥出去也好多天了。你们刚新婚不久,就被分开,定是心中不虞吧。” 胤禩心里狠狠的鄙视了皇贵妃一番,难道送来的那两个女人你没有出力?还新婚呢? 胤禩大义凌然的说道:“十二阿哥能随扈皇上行围,正是十二阿哥的荣幸,也是十二阿哥为人臣子的应尽之事。皇贵妃统领六宫,想来皇上对皇贵妃是敬重的很,皇贵妃能在这样的事情上说上两句。我自然不敢比着皇贵妃,所以这爷们的事情我向来是不多问的。” 胤禩知道这一席话必定又说的皇贵妃内里吐血。现在的这个皇帝,想起他做皇帝的年数长了,刚愎自用的很,哪里能够听得见其他人的声音,就是听到了也是一些奉承阿谀之词。 皇贵妃果然僵了一僵,然后又慢慢的放松了身体,才说:“你小小年纪能这样想,可见有见识的很。我那里的七公主和九公主,可就显得不如你了,如果你有空,不妨到我那里坐坐,也好教教她们姐妹。” 胤禩听了这话,心里更加感到奇怪。怎么今儿皇贵妃这么好的性子?他这连敲带打的说了那么多刺话,皇贵妃竟然还约他到永寿宫坐坐。 当下,胤禩就说:“两位公主天人之资,又自小在宫中教养,见识定然不凡,我怎敢上前去班门弄斧。不过是仗着年长一些,还能说上几句逗趣的话罢了。” 皇贵妃见着胤禩没有断然拒绝,面上才松了一下,说道:“她们正是一直在宫中教养,到底没有出过宫,只怕对外面的事情了解太少,以后嫁了人,就怕被下作的人钻了空子,弄得兄弟姐妹生分了。” 胤禩本来一直在想皇贵妃的目的,听了这句话以后,才隐隐抓到了点东西。难道今天皇贵妃如此大力的忍气吞声是为了十二阿哥和十五阿哥的事情?不然又何来这么一说。 当下胤禩不动声色,静待皇贵妃的下文。 皇贵妃等了一会儿,见胤禩不说话,只好往下说:“你刚刚嫁到这宫中,不明白这宫里那些歪歪绕绕也是有的。宫里的阿哥和公主们本是这世上第一等的人,因此很多人就见不得阿哥们两两相好,公主们两两做伴,总有人在这中间挑拨离间、无事生非,弄得好好的兄弟俩生生的离了心,他们就从中谋利。” 胤禩听了已经完全明白了。只是难道行围之中出了什么事情?看着皇贵妃的口气,更多的像是十五阿哥出了事情,而要十二阿哥缓手。 所以,胤禩就说:“谢皇贵妃教导,这些事情我还真是没有多想。平日里我只是秉着我那一点小见识,想着这兄弟就是兄弟,打折骨头连着筋,难道还能让别人挑拨了不成?您看,我们这宫里,不说八阿哥和十一阿哥,那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就是十二阿哥和十五阿哥不是也要好着么?” 胤禩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那是一片鄙薄,无情最是帝皇家,这话大家都懂的。但是,声音却透着的温暖,笑意还是从脸上露了出来,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且皇贵妃的细微表情也牢牢的被他把握着。 皇贵妃接着胤禩的笑,也微微笑了起来,胤禩明白他这一话已经让皇贵妃心中大定,皇贵妃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她笑着说:“大家的见识哪里不是从小家的见识来的呢。我们虽然身在高位,但理还是那个理。想必十二阿哥和十五阿哥也定会兄弟和睦的。” 胤禩也微微一笑:“借皇贵妃吉言了。” 两人这才到了皇太后的跟前,请安了。 皇太后看了皇贵妃一眼,和蔼的问着胤禩:“嬷嬷们说你们两人早进了宫门了,怎么这时候才来?是不是你淘气耽误了皇贵妃的时间?” 胤禩心里极其欣赏皇太后的这一番话,明着问胤禩,但却把压力给了皇贵妃。 果然,皇贵妃立即欠身说到:“回太后娘娘,乌力罕最是知礼守礼,怎会淘气。是我见着那里的花好,拉着她说了几句话,倒是耽误了她了。请太后娘娘恕罪。” 皇太后斜了皇贵妃一眼,笑着说:“这倒难得。你们说了什么悄悄话?” 胤禩就笑着说:“即是悄悄话,怎么能告诉您呢?” 皇贵妃听了胤禩的话,心里一定,不想胤禩又说:“不过,皇贵妃和我之间哪里又有什么悄悄话呢?只是我今日幸得皇贵妃垂询罢了。” 皇太后听了胤禩的回答,也不看皇贵妃,直径对着胤禩说:“那你说说都问了你什么话?让我听听你回答的好不好?” 胤禩看到皇贵妃略僵的笑容,一笑道:“皇贵妃担心在外的十五阿哥,就关心我是不是也担心 下一个转奇第13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心十二阿哥?又说希望他们兄弟在外能够互相帮助、和睦相处。 ” 皇太后又问:“那你可是担心我们十二阿哥了?” 胤禩带着点娇羞,笑着说:“十二阿哥的事情哪里是我来操心的。我不过是在菩萨面前求菩萨保佑十二阿哥平平安安罢了。皇贵妃真是一片慈母之心,对十五阿哥挂念的很。” 胤禩说完了应景的转头去看皇贵妃,连带着皇太后也把目光移到了皇贵妃那里。 皇贵妃的脸上带着一点一个额娘为儿子担忧的神情,显得她心里其实很担心,但是实实在在是克制了的样子。 皇太后就一笑:“额娘担心儿子也难免,不过有皇帝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不若把这宫里的各项事务都办好了,也省得皇帝在外还要挂心这宫里的事情!” 皇贵妃只好欠身应了。 然后皇太后就摆出一副“你先走”的样子,皇贵妃很快告辞而去。 皇贵妃一走,皇太后立即问胤禩:“她还对你说了什么?” 胤禩就把对话挑着说了一遍,无非就是让他去永寿宫坐坐,还有就是让十二阿哥和十五阿哥和睦相处。 皇太后听了以后,就沉思了。 胤禩就做出一副越来越担忧的样子,心里想着皇太后的眼线总比他多,消息也总比他的快,不若借助一下皇太后的势力。 皇太后回过神来就看到胤禩担忧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才舒开了眉头,对胤禩说:“你不必担心。皇贵妃对你也是一番好意,说的也是再对不过的道理。” 胤禩一听,就明白皇太后是不想告诉她什么了。所以,胤禩就回道:“是。我看到太后娘娘听了我的话以后,脸色也变了,我正想着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皇太后拍拍胤禩的手,说道:“并没有,你答的很对。” 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一向知道你是个好的,十二阿哥也喜欢你,这都很好。只是如今十二阿哥在外,你一个人理着撷芳殿,也更要谨慎些才好。” 胤禩低着头应了声“是”,皇太后也就让他回去了。 胤禩回到撷芳殿以后,就叫魏全泰去找凌富。 一会儿凌富就到了撷芳殿,胤禩由魏全泰和绿珠陪着,隔着帘子问凌富:“前几日叫你带给爷的话可带去了?爷有没有什么话回来?” 凌富知道福晋如此急急的招他,肯定是有什么要事了,因此也神色一凛说道:“已经带去了。只是那人现在还没有回来,奴才估摸着明日才能回来。” 胤禩心里一声长叹,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如今他只能坐困在这里了?又一想,皇帝也在外,十二阿哥也未必就是出了天大的事情,心里松了一些。可是信息如此闭塞,到底是不安。 因此胤禩说:“你也帮着打听打听其他几位阿哥可好?皇贵妃和几位嫂子都有点忧心。” 不要说凌富听了这话,大感不妙,连着魏全泰也身子一颤。 凌富听了吩咐急急的出了宫,想办法去了。 这边胤禩却对魏全泰说:“知道你是十二阿哥的老人了。今天我去给皇太后请安,路上遇着皇贵妃。皇贵妃对我很是和蔼可亲,又直言让十二阿哥和十五阿哥和睦相处。如今十二阿哥在外,我这里就像失了主心骨,因此这宫里的事情你也要多多费心。有什么事情,务要让我知道,我们也好及时作出反应。” 魏全泰心里咚咚的擂鼓,口中却应是。 胤禩对他点点头,让他出去了。 魏全泰回到自己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心里开始想这位福晋。刚开始以为这位福晋不过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运气好得了十二阿哥的眼,因此让十二阿哥宠着爱着。后来慢慢的见识了这位福晋身边的人,知道了这位福晋胸中是有丘壑的,自然不敢小瞧她。现在魏全泰却浑身发凉,他知道自己是皇帝的人,而且从十二阿哥的态度来看,十二阿哥定然已经知道了,但是十二阿哥仍然让他把首领太监的位子坐的牢牢的。而依着这位福晋和十二阿哥的情分,只怕她也知道自己是皇帝的人,可是她却将这等事情直言相告,又出口相求。魏全泰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是听福晋的话,努力打探消息,还是将这件事情报告给皇帝?想到这里魏全泰突然明白了,如今皇帝在外面,而皇帝一直以来的意思是让他把十二阿哥的事情汇报上去,那么,这件事情等皇帝回来,他也会向皇帝说,而如今还是为福晋办事吧。魏全泰整了整帽子,抚了抚衣裳,准备出去办事了。 胤禩在殿内,获知了魏全泰的动作,对着绿萼只是一笑,让绿萼觉得主子越发的高深了。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小别胜新婚(捉虫)v 最新更新:20110818 20:39:17 胤禩耐着性子等了两天,从木兰的消息终于送到了他的手里,十二阿哥一切都好,其他几位阿哥也一切都好。胤禩一面想着这些信息,一面去给皇太后请安。 令胤禩没有想到的是,皇太后慈爱的对他说:“皇帝捎信来了,说一切都好,只是这第一名让绵恩得了。” 胤禩就笑着说:“这可要恭喜太后娘娘了,不仅孙子厉害,重孙子也厉害。不过,不知我们十二阿哥是否伤心?第一名让侄子抢了?” 皇太后就笑道:“十二阿哥才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呢。他必定也为绵恩高兴。” 胤禩又接到:“正是呢。还是太后娘娘明察秋毫,了解十二阿哥。” 皇太后得了奉承话,哈哈大笑,胤禩也陪着笑,心头的石头这才真正落在了地上。 等到胤禛回来的时候,胤禩还没有见到胤禛的面,就已经听说胤禛敬了一对仙鹤给皇太后,胤禩心里就更乐开了花。只是这仙鹤是怎么找到的?等会儿要好好问一问。 终于,在快点灯的时候,胤禛回到了撷芳殿。 胤禩正打扮的整整齐齐的等着胤禛。 胤禛大步踏进来,胤禩也小步相迎,只这一照面,两人却又呆住了。 胤禛心里一凛,原来这人却生的这等模样。只见她穿了一袭湖蓝色的袍子,上面却罩着一层纱,引得湖蓝色袍子上的花式若隐若现,叫人欲罢不能。再看她头上只是简简单单的抓了一个小把头,用几支镶嵌着蓝宝石的簪子压了,双耳朵垂着明月珰,衬着她的眼睛,灿若明珠。胤禛觉得这个人和他心里想着的那个人一样但又有点不一样,两下一比较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才是更好更真实的她,因而这一路上以来积累起来的念想都慢慢的被眼前这个人的面孔、身影替代、融化。 胤禛目不转睛的盯着胤禩看,胤禩却也盯着胤禛看。 胤禩自嫁给胤禛以来,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未来笃定起来。胤禩看着穿着石青色皇子正式蟒袍大步走进来的身影,心里就一阵噼里啪啦的火花,这个人,肯定会成为这场角逐的胜利者,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一刹那间,胤禩心里就明白过来,这就是气场,十二阿哥身上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强大的控制一切的稳定气场。这么一个人,他一定是不会屈居于人下的,他肯定有着强大的抱负以及实现抱负的坚定意志。所以,最后的胜利果实一定是他们的! 胤禩心里心念电转,回过神来,却看到胤禛正眼带戏虐,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再看他们旁边,奴才们已经黑压压的跪了一地,胤禩这才忙忙的收敛心神,给胤禛行礼。礼行了一半,已经被胤禛一把扶住,拉着她进屋了。 众多奴才在魏全泰的示意下,该干嘛去干嘛了。其实魏全泰、苏德业、绿珠几个,刚才无不憋笑的,有见过这样的主子吗?一打照面就好像天塌下来也不知道似的,一起楞了半天?爷倒是心疼福晋,礼也不用行了,只是他们这些奴才,虽然说是个下人但到底也是些人不是?在这里吭哧吭哧的跪了半天,也不叫起,两人又双双玩失踪?幸好魏首领是个有眼力的,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 绿珠几个轻手轻脚的跟进了屋,打水的打水,拿毛巾的拿毛巾,但是两只耳朵支的比兔子还长。 里面女主子说:“爷,您一路辛苦了。这一路可安好?” 这边男主子说:“奴才们可还服管教?有没有人为难你?” 绿珠、翠宝、翠云听了,心里暗暗发笑,主子哎,您太不了解福晋了,您还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在福晋面前那是乖顺的像小猫一样的。 女主子又说:“让您挂心了,这里一切都好,并没有什么事。我额娘还进宫来看我了。” 男主子也说:“那就好。我也一切都好。” 听了这话,绿珠觉得自己几个进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所以就领着人进去服侍了。 胤禩又问:“晚上是不是还有饮宴?” 胤禛就说:“皇上已经吩咐了,今儿晚上就各自回家好好休整休整。” 胤禩就对着绿珠说:“还不去准备浴桶?让爷松快松快。” 胤禩一面说着,一面绞了布巾,服侍胤禛。 绿珠又叫人快快的在后面准备。不一会儿,赤着脚趿着鞋的胤禛走进了为自己准备好的浴桶,温热的水一下子把胤禛整个儿包围。胤禛闭目靠了一会儿,感觉到有一双手在解了自己的辫子,按摩自己的头皮,虽然也舒服,可是这一双手不是自己需要的。 胤禛闭着眼睛开口说道:“出去。叫福晋来。” 身后的人顿了顿了轻轻的出去了。 胤禩惊讶的看着前来回话的云妞儿,不自觉的问道:“爷怎么说?” 云妞儿跪在下面难为情的再说:“爷说让福晋去。” 这次胤禩没有办法告诉自己听错了,看着自己这一身端端正正的装束,看着下面云妞儿一身宽大软绵、襟前还有点微湿的样子,胤禩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一面却又暗骂胤禛,真是会出妖蛾子。这云妞儿还是他叫金桔特意过来的,也一向是服侍胤禛洗澡的人,怎么今天就? 云妞儿看着胤禩一动不动,心里就有点着急了,补充道:“奴婢刚给爷解了头发,爷就叫奴婢出来了,并说让福晋去。” 胤禩看了云妞儿一眼,命她起来,自己才起身到了内室。绿珠跟进来很有眼力界的和翠云一起给胤禩更换衣服,不一会儿胤禩也整的和刚才的云妞儿差不多了,胤禩在镜子前看了自己一眼,才悻悻的走进了和更衣房连着的浴房。外面何德禄已经听了绿珠的信儿,又轻轻的给浴房里的另外一个木桶加了稍热一点水,另外又放了一桶热水连着瓢在原来的浴桶边上。 胤禩一进去,就看到两个冒着热气的浴桶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小桶,胤禩那里还不明白底下的奴才们在想什么?只是这事情,罪魁祸首却是如今闭目坐在浴桶里的人。 胤禩企图做最后的挣扎,“爷,怎么让云妞儿出去了?云妞儿的手艺最好,也是爷的老人了,让她给爷松松筋骨,解解爷的疲劳,岂不是好?” 胤禛看到胤禩一身淡蓝色中衣,发髻发簪也已经除下了,心里正满意着呢,听了胤禩这样说,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胤禩再次埋怨这万恶的男权时代,可是最终还是不得已的服侍胤禛去了。 胤禩轻轻的柔柔的按摩着胤禛的头皮,胤禛觉得自己这才从里到外,从心到身的舒爽了,饶不是胤禛定力好,只怕他就要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胤禩按摩了头皮,洗头发,洗完了头发就擦背,擦完了背以后,胤禩将手里的布巾一丢,心里想总算完了,要找个借口脱身了。 还没等他转完这个念头,胤禛就哗啦一声,站了起来,胤禩看得目瞪口呆。 只听的胤禛说道:“水脏了,换一桶。” 换一桶也很方便,本来就准备好了,而且还只要一只脚跨过去就行了。胤禩用力抽了两下被胤禛撰着的手,到底没有抽出来,反而被胤禛一把抱起,又听的哗啦一声,胤禩随着胤禛一起到了水里,四下一片静穆,只有刚刚溢出去的水滴在磨光了的大理石上的声音。 胤禩从一阵晕眩中回过神来,眼睛就只能看到胤禛的眼睛了,那双爱新觉罗家男人典型的凤目中射出来的热度让胤禩的心“咚”的一声,吓得胤禩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口中已经被胤禛长驱直入,唇舌缠绕。 胤禩奋力的推着前面这个压迫自己的胸膛,不,不要,他不要在这里,这太荒唐了。 胤禛视胤禩的反抗为无物,胤禛知道自己的这个福晋一向羞怯,但是只要他够主动,她还是会回报他的。所以胤禛一只手制着胤禩的双手,另一手却游移在胤禩的身上高效的解着胤禩的衣服,两个人的唇舌却还紧紧相贴。 终于理智和□并存并不断内斗的胤禩被只有□的胤禛制服了,胤禩的身体已经软了下来,衣服也已经离他而去,胤禛紧紧的将胤禩轧在怀里,胸膛贴着胸膛,大腿贴着大腿,两个人都感觉到了一阵战栗从对方身上传来流到了自己的身上。 胤禛的唇已经离开胤禩,回落到了胤禩的脖子上,啃咬了一番以后,又慢慢的往下,胤禩只有紧紧的抓着胤禛的肩膀,才强忍着不呻吟出声,脑子里的最后一丝理智仍然在痛恨这具不争气的、易妥协的女儿身。 胤禛突然抬高了胤禩,胤禩的胸膛离开了温热的水一下子感受到了一阵凉意,紧接着胤禛的唇舌就贴了上来,获取了其中的一个,胤禩不由自主将身体向胤禛的方向送去。 胤禛感受到胤禩的反应,知道她已经投入了进来,心底微微一笑,她进入的越来越快了,总有一天或者她会主动。 胤禛抱着这个想法更加卖力的撩拨胤禩,胤禩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随着胤禛起起伏伏。 胤禩感觉到自己从心底深处迫切的需要被充实,可是他期待的却迟迟没有来,胤禩离开了胤禛的掌控,更加紧的贴近了胤禛,并按照自己的意愿扭动着。 胤禛立即明白了胤禩的举动,知道胤禩难得的在渴望他,因此他配合着胤禩,将自己一送,就听到胤禩的半声轻呼,胤禛觉得自己得意极了,这个人终于控制不住自己。 胤禩听到一声哦吟从自己的口腔中溢出,立即就醒过来,用力咬住自己的唇吞下了后半生,然而这也是他最后的一丝清明,胤禛接下来的动作把他带入了一个疯狂的极致,胤禩觉得自己不由自主的放开了自己的下嘴唇,在又一声哦吟要脱口而出时,胤禩俯下头将自己的唇舌送到了胤禛的口里,胤禛立即在胤禩的口腔里巡视,从舌头开始,刷过左边,舔过上颚,来到右边,最终回到了舌头。 胤禩紧紧的绞着胤禛,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但又好像不是他在颤抖,而是大地在颤抖,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沸腾,但又好像不是他在沸腾,而是桶里的水在沸腾。 胤禛觉得自己快要到了,快要到了,而突然胤禩脱离了他的唇舌,将他的头埋入她的胸前紧紧的抱住了他,浑身一阵痉挛,立即的胤禛觉得胤禩的痉挛全副的传到了他的身上,胤禛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终于炙热的种子撒落在美丽的土地上。 两个人还是紧紧的抱着一起,依旧享受着彼此带来的余韵。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互相通气(捉虫)v 最新更新:20110824 21:16:30 到了晚间用膳的时候,胤禩很不想去面对底下那些个奴才们的小心翼翼的眼神,胤禛就让人传了膳到内室,期间胤禩一直在更衣室里穿衣服。 饭摆好了,绿珠和绿萼也在一旁低头站了,胤禩才整整齐齐的出来了。 胤禛心里暗暗发笑,不过也不敢惹她,毕竟刚才确实是他过于孟浪了,她觉得难为情和不自在也在所难免。只是心里想着,身体还是上去扶了她的手,让她在凳子上坐了,自己才挨着她坐下来。 胤禩看着眼前胤禛的殷勤给他布菜的样子,也终于意思意思的给胤禛布了几筷子菜。 其实吧,胤禩也没有多生气,他是装的。但当时胤禩看到浴房里满地满地的水的那一刹那,其实也是相当无语的。这真是遮也遮不住,瞒也瞒不了。胤禩就是有点小郁闷自己如此软弱的让胤禛得了手。要知道他以前做爷的时候,可也没有干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他可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想到,没想到,唉,前事不提也罢。 想着这些,胤禩又用眼睛去剜胤禛,胤禛正好接到他的眼神,还对着他微微一笑,并且更加殷勤的布了一筷子他爱吃的鲍汁烩鸡丝,胤禩就拿着眼睛轻轻的横了胤禛一眼,低头去吃胤禛夹给他的菜。 说实话,因为以前身为男人,当然知道男人最吃女人的哪一套,无非就是先苦后甜,先抑后扬。你一味的温温顺顺,保准这人把你立即丢在脑后,若不是丢在脑后,那你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但若你一味的逞强逞勇、作出一番与众不同来,初时他还是觉得新鲜,但时间长了他就厌了。所以胤禩很能把握住自己,在日间事务上,他一向是不拿乔的,只是在床第之间稍微难弄了一点。当然这也是他后来想通的,刚开始他是真不能接受,后来慢慢的好一点了,但是发现十二阿哥很有兴致在他身上耐着性子的挖掘点什么的时候,胤禩立即又拿乔住了,当然每次的最后胤禩爱是会表现出一副缴械投降、沉迷其中的模样。 两个人看着浓情蜜意的用了膳,终于到了静下心来叙话的时间了。 胤禩先开始向胤禛汇报大小事务,胤禛只在一旁听着连连点头而已。 终于,胤禩开始说最近宫里各路人马的近况:“我前日里去慈宁宫,看到荣亲王福晋正红着眼睛,说鄂弼大人已是不太好了。荣亲王福晋很是伤心了一场,说鄂弼大人是西林觉罗氏的顶梁柱,如今他一去,家里人不知道会如何呢?” 胤禩停了一下,又说:“皇贵妃对我愈发的和蔼可亲了,竟然来差人送了一块副总管用的出宫对牌给我用。我一直收着不敢用,倒是遣了您的首领太监去员外郎家送过东西。又过了几天,又提示我兄弟和睦的事情来。吓得我以为爷出了什么事情,幸好爷刚刚从围场捎信回来,说一切都好,我才放下心来。” 胤禩看着胤禛真是完全的无动于衷,越发觉得这人高深,如果以前他还在怀疑这人能不能听懂,现在则变成了把握不住这人的心思了。胤禩难免有些气馁,一时之间也不想说话了。 胤禛本来正静静的听着,结果突然胤禩不说话了,就接口道:“怎么不说了?只有这两件事情啊?” 其实胤禛已经习惯从胤禩口中了解这些大小事情了,虽然说他也有他的渠道,可是胤禩说出来的话好像更加合他的意,就好象以前做皇帝时,张廷玉他们分拣的条呈,总是会把他最在意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放在头上。 胤禩听了胤禛的话,在心里瘪瘪嘴,口中却说:“我估摸着您路途疲累,想是不耐烦听了。” 胤禛听了这话眼睛就连连闪烁,胤禩又说:“况且也实在没有什么大事。我以后慢慢说也一样。” 胤禛笑了笑,才说:“你说吧,我爱听你讲话。” 胤禩听了这话,不知怎的,刚才的那股郁闷之情就没有了,于是也放软了声音:“并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一些家长里短,而且我在这里也见不到什么人,因此听到的也就是一些旧事了。” 唉,这正是胤禩如今的最恨之处。平日里实在见不到什么人,也就得不到什么消息。 胤禛将胤禩白白软软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才问道:“没有命妇进来给皇太后请安吗?” 胤禩盯着两个人的手,说道:“不过就是一些例行的请安罢了,有时候也能碰上一些人。” 胤禛把玩着胤禩的手指,肌肤细腻润滑,指甲红润光泽,看来她在他不在的一个月中过的不错。 胤禩见胤禛不说话,就开始细想这些例行的请安之中有没有是他漏过的人,漏过的事。 “有一天,阿里衮的夫人和她的儿媳妇丰升额的夫人一起来了。皇太后见了她们亲热的很,毕竟是一个姓的。阿里衮夫人见着我也是客气的很。”胤禩才刚刚说完这话,就见到胤禛的嘴角微微一牵。 难道这一次拜访还和他们有牵连不成?如果真这样的话,这阿里衮夫人和丰升额夫人也太含蓄了。胤禩想着当时的场景,还是觉得这两位夫人对他并没有特别热衷,只是讲了一些让皇太后满意的奉承话罢了。可是那时候十二阿哥只身在外,而且这一家子有着世袭果毅公的爵位,且走的都是行伍的路子,而十二阿哥如今只在吏部办差,很没有哪个能耐扯上他们啊?或者他们有旧交? 这样一想,胤禩就觉得心里澎湃起来,有了这一家的支持,他们还愁什么?要知道这兵权是第一要紧的事情。当初老四就是内有隆科多,外有年羹尧,整的他们兄弟几个没来得及里应外合就被拿下了。而现在负责这京畿安全的正是皇帝的第一亲信家庭,富察家的福隆安。而要说兵部之中还有一个家族可以与富察家抗衡,那就是阿里衮为代表的钮钴禄氏。无论是在兵部的人数以及个人的素质都是一等一的。胤禩越想越热血沸腾,忍不住眼里就冒着热光射向了胤禛。 胤禛敏锐的感觉到胤禩的目光,也循着这目光望去,只见这人两眼灿灿,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胤禛被看的整个人儿都微微发热,另一只空着的手就忍不住拂上这人的脸庞,却看到这人猛然一惊,眼里的那些光芒已经消失殆尽了。胤禛好不后悔,早知如此,叫她多看一会儿。 胤禩感到胤禛的手指略带点刺的抚上自己的脸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幻想过头了,因而立即又收敛了起来,就着刚才的话说道:“可是我错过了什么?” 胤禛楞了一下,脑袋里才接上刚才的话题,明白胤禩在问什么,胤禛倒也没有想着要瞒着胤禩,因而说道:“他们家的布彦达赉在围场受了伤,还是宝信给裹的。” 布彦达赉这是阿里衮的幼子,和丰升额正是一母同胞的,如今做着皇帝的三等侍卫。 在围场受伤?胤禩的脑子里就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当年他们随扈的时候,在围场干的那些事情。一个人绝不会在围场无缘无故受伤,十二阿哥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正好遇上了。这里面说不定就有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还等胤禩想好,胤禛就接着说:“布彦达赉是被一箭射中的。” 胤禩听了这话以后,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箭是十二阿哥的。 果然胤禛又说:“那只箭是我的。” 果然。胤禩在心里说着。十二阿哥果然还是不够火候。不过如今看他平安归来,又有钮钴禄家的两位夫人对他的态度,或许十二阿哥的善后工作做的还不错。 想到这里,胤禩配合的问:“怎么会是爷的箭?” 胤禛一下子黯然了,过了半天才说道:“都是我疏忽大意。这一路十五阿哥都和我走一路,到了围场的时候就丢了一支箭,找了几天没有找到,却又听到皇上的侍卫那里正找乐子玩呢,然后我的箭就到了布彦达赉胳膊上。听说他和福康安最是不合。” 胤禛这话一说,胤禩已经完全明白了。福康安想来是从十五阿哥那里得了箭,然后用来嫁祸。 “十五阿哥丢了什么吗?”胤禩立即问道。这支箭是十五阿哥送给福康安的还是福康安盗得的,是一个关键问题。不过根据当时皇贵妃的表现,这支箭应该是福康安盗去的。 “他那里倒没有丢东西,不过有两个侍卫被打伤了。”胤禛正想听听胤禩的意见。 胤禩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富察家没有倒向十五阿哥。他们必定在等皇帝的旨意。 “十一阿哥呢?”胤禩又问。 “像也是不知情。”胤禛将更多的信息露给胤禩。 胤禩觉得不可思议,一位皇子丢了的箭,就这样轻易的用在了两个或者两拨侍卫的个人恩怨上?如果这支箭射的是另一位皇子,或者说蒙古的王宫,或者是盛京的王爷,那才是正常的发展方向。可是如今却…… “这福康安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胤禩笑着说,“怎么就把这支箭轻易的用了呢?” “那你想着他怎么用?”胤禛抬起眉毛问答。 “若是我,必定要射一个更暴躁、更高位的人,定要让这件事情人尽皆知。”胤禩自然的回答。他们前世不都是这样干的么,然后另一方只好打落牙齿和着血吞下去。 “哈哈,”胤禛轻轻笑道,“我也防着这一步了,所以我丢了箭以后,就托十一阿哥和十五阿哥帮着我察访。” 胤禩听了这话已经惊讶,如果他丢了箭必定是自己暗里察访,务必要瞒着其他人。十二阿哥这样干,确实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十一阿哥和十五阿哥如今还年幼,兄弟之间还是存着情谊。这一次我用了这样大胆的做法,下一次未必可以。”胤禛说出了自己的原因。 可不是吗?在他十七岁的时候,大哥还在意气风发的挣军功,二哥还勤勤勉勉的跟着圣祖理政,三哥一门心思的读书,五弟和七弟更不用说,老八还跟在自己后面读书,十三弟还是一团孩子气,十四弟才刚刚入了无逸斋读书。当年可不是一团和气吗?谁想哥哥们逐渐年长,各个要争权夺位,弟弟们慢慢抱做一团,也要争权夺位。 兄弟情谊?这真是最好笑的东西!哪里有这样的东西在他们之间?他们一个个都是恨不得你死我活的主。不然大哥能对圣祖说要杀二哥?不然大哥能对圣祖说八弟最好最得人心?不然三哥能对二哥落井下石?不然二哥能对老九痛下杀手?不然老十四能瞒着他在下面这样韬光养晦、暗渡陈仓?至于老四,那就不是他的兄弟!但是又想到老九和老十,胤禩又一阵黯然。兄弟情谊,兄弟情谊,不过是他们共同利益所向的表现罢了。 二人各想各的心思,一时之间却没有发现都静默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确实是我大意了。后面若非有布彦达赉这么一人,这事大闹了也未知不可。”胤禛回过神来才说道。 “若如此,这布彦达赉倒是要好好感谢一番。”这样一个人,有了这样的交情,自然不能白白浪费了。 “倒不必如此。你不是也看到了他们家两位夫人了么?这一家人都谨慎的很。”胤禛当然知道胤禩的意思,可是有些人是不能这样去结交的。这些人只有慢慢的磨合了,交心了,到时候自然就是一笔助力! 胤禩却不以为然,虽然说这两位夫人含蓄,可是这不是当着外人的面么,私底下当然是另外一番交情。 “这些事情你知道了就可以了,以后碰到什么人也好知道怎么对付。”这才是胤禛的真正目的。 胤禩想着也是,就心口如一的应了。 又奉了一杯茶给胤禛,然后歇息不提。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贪污?贪污!v 最新更新:20110824 08:00:00 第二天,胤禩带着懊恼服侍胤禛起床。 胤禛按着胤禩正在给他系扣子的手,笑着说:“原来还想着你长大了,怎么变矮了?” 胤禩闻言,甩手了,这什么人啊?一晚上还没有取笑够,天亮了还要取笑? 胤禛连忙抓了胤禩的手,两个人四只手的系着胤禛脖子上的扣子,胤禩又听的胤禛说:“脾气也见长了。你看本来你在我的鼻子尖,现在在我的下巴上了。可不是变矮了么?” 说完了还自己笑起来,胤禩听着头顶愉快的笑声,手里狠狠的扯了一把,胤禛一声小小的痛呼,胤禩满意了。 “那是您自己见风就长。可不是我长矮了。”胤禩郁闷的说。 “哦,原来是这样。”胤禛带笑的声音响在胤禩的耳边,嘴里的热气就喷在里胤禩的耳廓。“还是福晋见多识广。” 胤禩恨的什么似的,正在里腰带的手就又是一紧,这一紧,胤禛就趁机抱住了胤禩,在他耳朵边轻声的说:“你放心,我对你的长势还是很高兴的。” 说完了,圈着胤禩的双臂就一紧,胤禩就整个人紧紧的贴在他身上了。胤禩抬起头就看到胤禛带笑的眼睛,满是戏虐的看着他,心里顿时又怒了。还有完没完?还有完没完? 胤禛见到胤禩眼里飞出来的小刀子,想起昨天晚上她踹在腿上的那一脚,故意把胤禩抱了紧了两下才松开了她。 胤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替胤禛系好了腰带,口中又说:“爷可不是长高了么?如今正要办冬季的衣服,来看这尺寸是要重新量了。” 胤禛听到这句话,才想起他带回来的那些皮子,想着也把她逗的够了,才正色道:“正好有带回来的皮毛,你也做几身衣服。那些皮子都不用留着,你挑了好的用。” “是。”胤禩乖顺的应了下来,一边陪着胤禛用了早膳。 用了早膳胤禛去了吏部衙门,胤禩却寿康宫。皇太后看到他非常高兴。 “你来了,来来来,带你去看看那对仙鹤。”皇太后还真是满心喜欢的说。 旁边的豫妃就奉承道:“还是十二阿哥能干,看把太后娘娘高兴的。我们这些人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不顶事啊。” 皇太后听了哈哈大笑,一个老人家谁都喜欢儿子敬着,孙子疼着。当然,给皇太后献礼的不止十二阿哥一个,但是皇太后还是这样明显的表现出来,只能说明她对十二阿哥的好感了。胤禩自然也乐见其成。 一时间众人到了花园子里,两只仙鹤真毛发油亮的优雅踱步,众人包括胤禩都好好的奉承了皇太后,当然连带着十二阿哥。 皇太后拉着胤禩的手,说:“我那里有上好的紫貂,正好给你做件皮子,等做好了送过去。” 胤禩正要谢绝,因为这紫貂是非常名贵的,一般都是最高级别的人穿了,而现在他还不到那个层次。 皇太后又说:“你不必辞。我送你的东西,你自然要穿。而且要大大方方的穿!” 胤禩一听觉得这是话里有话了。难道皇太后得到了一些什么另外的消息,所以对他和十二阿哥示已恩宠?不过,这样一来,他和十二阿哥的靶子不是更大更显了吗?看来回去还是要和十二阿哥说说这件事情啊! 皇太后见胤禩仍不说话,又接着说:“你这个孩子,就是太过小心,什么事情都要讲个理字。” 胤禩这才笑着说:“这不是礼多人不怪么!况且我也没有什么长处,只能安分守礼、不惹人嫌罢了。” 皇太后就说:“所以我才不将紫貂的皮子给你,而是做了衣服才给你。过年的时候,你就穿着。” 这是故意要显摆给别人看了?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八阿哥和十一阿哥福晋的娘家真的是很有力啊,现在真是比不上,他也只能用皇太后的恩宠长点了脸了,这样十二阿哥也光彩啊。 想到这里,胤禩就不推了,而是诚恳的对皇太后道了谢。 另一边,豫妃几个看着皇太后拉着胤禩说话也很有眼力的没有上来,这时候见说的差不多了,才又上来了。 皇太后见了她们就高兴的笑着说:“皇帝也送了好多皮子来。我知道你们自然有你们的例,不过我的赏赐是我的。你们就受着吧。” 胤禩就随着豫妃、庆妃、西林觉罗氏等人一起谢恩。 胤禩回到撷芳殿的时候,那些皮子还没有到,但是十二阿哥却已经回来了,而且说还不在书房,在内殿。 胤禩心中疑团万千,脚下就快了几步,进了内殿,发现十二阿哥正在他的小书房内凭窗而立。 胤禩挥退了绿珠几个,自己进去,手上拿了一盏茶,走到胤禛的身边,陪着站了一会儿。 胤禛叹了一口气,接过了胤禩手上的茶:“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胤禩放软了声音:“看爷站在这里,想着是有什么好风光吸住了爷的目光。我就也来看看,看看自己是不是有福气也能看个好风光。” 胤禛笑了笑:“哪里有什么好风光!天气渐凉,草木都枯了。” 胤禩听出了这人言语中的悲伤,必定是衙门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就说:“这不是秋天了么。虽则草木黄了,我们也要好好整治一番,来年春天才会有另一番景致。” 胤禛听了,眼神闪闪,笑着说:“你倒想的远。” 胤禩就趁机说:“让爷笑话了。这草木不就是一年一荣么?任它们乱长终究没有个章法,现在这个时候不理它们,等到它们茂盛的时候,任我们怎么修剪也止不住它们的势头了,说不得还越剪越乱,没有形状了呢。可见它们黄了,是为了方便我们呢。” 胤禩是这样想的,吏部衙门最多的事情就是哪里哪里哪个官吏出了些不让人省心的事,也就是贪污受贿、互相勾结之类的。说不得真是这些事情,让十二阿哥尚且稚嫩的心灵受了打击,灰心了、失望了呢。所以胤禩就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他,灰心一时是可以的,但是我们不是为了灰心而灰心的,我们是为了来年可以更好的发展,先修心养性一番。 胤禛听了觉得那个感觉又回来,自己的福晋又开始给自己讲道理了,虽然说他用不上,不过其实感觉不错。这个人总还是关心自己的,而且也在尽她的力为自己分忧。 胤禛想了一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告诉她,毕竟还是要她娘家出面的。 因此胤禛说:“今天贵州巡抚上了折子了,参威宁州知州刘标以权谋私、贪污受贿。小小一个知州竟贪污了二十四万两白银之多。且这一案牵扯出来的人,竟然遍布了云南贵州两省,比之史鲁璠案更加不堪。吏治如此败坏,实在是闻所未闻。我到吏部这段时间,以为经过前段时间永贵和刘纶的整顿,吏治虽然说不上清明,但是也不应该败坏到这个地步。现在想来我们上一次的整顿却没有多少效果,这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蛀虫!云南贵州这等不富庶之地,尚且能有这个数字,那江南、广东的情景就可想而知了。” 其实这不能怪我们四爷,以前他做皇帝时身体力行,大家也都知道他是怎么一个皇帝,所以不敢太贪。而且那时候他是皇帝啊,一句话说出来就有很强的威慑力了,下面的人执行力度也就强了。现在不一样了,他还是一个皇子,而且上面还有那么一个皇帝,所以大家对吏部的整顿条例都是面上应付应付了事,底子里贪污之风不改。也怪四爷忘记以前做皇子的时候了,那时候他还是雍亲王呢,管着户部,推行查清国库亏空的行动其实也没啥成效。所以在这样一个君主集权制的国家,君主的能力其实就是代表了国家的能力。因此,我们四爷这次郁闷上了。 旁边站在的胤禩对着胤禛这一番话,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十二阿哥果然还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险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阴暗啊。这做官的贪污那是历来如此的,也不是本朝才有的,很多时候大家也就是睁一只眼闭只眼罢了。不过他刚才说已遍布了云南贵州两省,难道这一次还要向安徽那样,连根端了?应该不能吧,这对缅甸之战还正在进行呢,这紧连着的后方官员突然大换血,这简直就是把胜利送给了对方啊。这一点,弘历应该想得到吧?这么说来这人郁闷的是这一次不能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了? 胤禛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最可恨的是,吏 下一个转奇第14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吏治如此败坏竟然还不能立即整顿!” 胤禩心里说道:果然。 胤禛又接着说:“此时局面虽然如此,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不可为。我有心安排人去谋了云南威宁州知州这一职。你看如何?” 胤禩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胤禛这是真的在和他商量,只怕他的意思是要博尔济吉特氏出一个人了。而且这个人他也已经想好了。 胤禩就笑着说:“这事情本来爷做主也就好了。只是爷如今有这一问,我也不能不说自己心的意思了,要不然倒是对不住爷。” 胤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胤禩还是笑着说:“如今爷住在宫里,虽然说领了吏部衙门的差事,但是毕竟奴才们少了些。员外郎家倒有不少奴才,但都是蒙古人的脾性。爷的母家倒是出过不少人物,只是不知道如今如何了?且我想着爷既然要荐一个人去,这个人必是个能干的,而且还要有忠心,不然只怕爷的事情没有办好,反而办坏了。” 胤禛听着胤禩有心推了从她家出人的主意,心里很有点不高兴了。 胤禩还笑着说:“我这里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还请爷琢磨琢磨。想那云南原先一直在鄂尔泰、鄂宁父子手中,他们家在云贵经营了那么多年,如今虽然不比以前了,只是那些人还是在的。这宫里荣亲王福晋一向和我交好,如果我去求她,只怕她也愿意帮我这个忙。自鄂弼去了以后,荣亲王福晋然虽有世子傍身,一来世子还小,而来世子还有一个上了玉蝶的做侧福晋的额娘,因此在宫中还是孤苦无依。” 说实话胤禛还真是没有想过要用荣亲王福晋这一层关系,因为在胤禛心中荣亲王这一脉随着荣亲王的逝世就必然的也应当的淡出众人的视线。但如今被胤禩一提,却勾起了用西林觉罗氏的想法。当然事情也不能这样定下来。 胤禛看着前面的人笑语俨俨,也笑着说:“福晋真当是好谋划,说不得以后福晋要成为我书房的上宾了。” 胤禩心里一声“呸”,面上去装出一副应景的略恼怒的样子:“我说正经事呢。” 虽说如此,但是胤禩也明白胤禛这是接受了自己的想法了。 胤禛又笑着说:“自然谈正经事情。这人选我先圈出来,然后你在行事。” 胤禩听到胤禛要自己圈人选已是呆了,这怎么圈?这个人不从旧部里找,去哪里找啊?他也没认识几个人啊。 因此,胤禩就建议道:“是不是请荣亲王福晋荐一个,更好些?” 胤禛笑着说:“不必。这荐上来的人,如果从地方来必然是老人了,这个位子就不太合适,或者说这人才干也有限的很。况且这一次我们怕是要借着初生牛犊之力了。如果从他们家找一个年轻的去,所以不如从我这里挑一个,不过,他们家的人脉还是要借一借,虽然吏部的宗卷挺整齐的,这十年内云南贵州发生的事情我也了解一些,但到底还是有人说更仔细一些。” 这人原来还是没有放弃一锅端的想法啊。不过找一个自己的人去,也更符合他们的利益一些。又想着最后一句话,胤禩有点目瞪口呆了,原来这人这么使力看宗卷是为了这遭,小看他了。 胤禛接着又说:“不过,荣亲王福晋那里还需你去好好说说,” 胤禩就笑着说:“这个自然。” 然后胤禩又说:“只是,如今我们住在宫里到底不便,什么时候能够搬出去就好了。” 这事情,胤禛也没有办法,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想办法的,比如人突然多了,住不小等等。 因此,胤禛睨着胤禩笑着说:“这还要靠你。什么时候这撷芳殿人多了,住不下了,我们就搬出去了。” 胤禩刚开始还听的不明不白,但是看着胤禛不怀好意的目光,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要说,这也是胤禩心头一件大事,这李氏和他塔喇氏都不见动静,难道他主动再去讨两个人来? 唉,烦恼啊。 胤禩这么一想,脸上就带了一点出来,胤禛见了,想起那补汤的事情,就忙忙的安慰她:“这事也不着急。我们都还小,这日子过的也不久。你且放宽心,该有的都会有的。” 胤禩听了这话知道这是误会了,不过却也是解释不得,因此,似笑非笑的看了胤禛一眼,回内室去了。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推荐v 最新更新:20110827 08:00:00 胤禛和胤禩说了这件事情以后,就撩开手了。不过是坐在胤禩的书房拿一本书打发时间。过了一会儿皇太后的赏赐到了,胤禛还很有兴致的和胤禩谈论起皮子来。这一来,胤禩就想起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 所以,胤禩故作喜欢的说:“皇太后开恩,要赏一件紫貂呢,还特命我过年的时候穿。只是我想着这未免太过了点。” 胤禛放下手中的皮子:“这有什么,你尽管穿。皇太后赏你的,多高兴一事啊。” 胤禩放下心来:“还不是托了爷的福。今天皇太后特意领我们去看了那对仙鹤。” 胤禛只是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也想有一对?” 胤禩想着这哪跟哪里啊,就说:“我哪里配有?而且只一对,才显得稀罕不是?人人都有,就没意思了。” 不过胤禛还是说:“等下次有了好的,我就给你留着。” 胤禩也只能答:“那就先谢谢爷了。” 过了一会儿,胤禛才问:“怎么没有紫貂皮?” 胤禩看着胤禛目光所到之处,心里有点想笑:“太后娘娘怕我辜负了皮子,说叫人做好了才拿来。” 胤禛就“哦”了一声,过了半响还是说:“穿的时候,仔细拾掇。” 这话一出,胤禩不得不拿目光扫视胤禛了,这是什么意思?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样来回扫视了两遍,胤禛才说:“并没有什么,只是皇太后有年纪了,有些地方顾不过来也是有的。” 胤禩明白的点点头。 又过了两天,胤禛圈定了人选,是三十二年的进士,许祖京,人还在翰林院供职。不过翰林院从来都是各路官员的后备力量,所以这一人选倒也正常的很。 胤禛圈了人选以后,先找了刘纶。 刘纶在胤禛还没有开口之前说话了:“十二阿哥,来此可是了为了威宁州的事?” 胤禛笑着说:“正是。刘大人好彩头。” 刘纶也微微一笑说:“自威宁州一事爆发后,我见十二阿哥整日长眉深锁。只今日里,十二阿哥却是眉头舒展。我想着这威宁州一事只怕要了结了。” 刘纶在和胤禛共事半年以来,对胤禛的能力和品性已经到了一个非常认可的地步。从他的内心出发,十二阿哥才智卓绝,能力出众,更重要的是这位年轻的阿哥透露出来的品质是刚正不阿、坚毅不拔的。和他共事常常能够感受到他的那种让人安定的强大气场,似乎只要跟着他,只要办他要办的事,身后自然有他支持着你挺着你。有时候刘纶就会想起自己的老师张廷玉谈论起先帝时候的情景,然后刘纶就会忍不住想约莫这位十二阿哥肖似其祖吧。 这边刘纶一心二用,那边胤禛已经开始说话了:“瞒不过刘大人啊,我这几日是苦闷的很。刘大人也知道自我到吏部办差以来,现有史鲁璠案,现有这刘标案,若说这中间吏部的各位大人们没有推行那考核政策,我心里也不会那么难受了。可是我们这政策刚刚如火如荼的推行了一遍,各省发上来的折子还热着呢,这边刘标案已发了。” 胤禛有技巧的停顿,刘纶果然接话了:“我和另几位大人也是忧心忡忡啊。史鲁璠一案已经使我们整个官场蒙羞,如今这刘标一案更是让我等无颜再见皇上。” 胤禛安慰:“刘大人不必如此,皇上虽然震怒,但是也不会加罪我等。只是皇上怕也不乐见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按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那些个人一锅端了,但现在对缅之战仍在进行,这贵州就不能像安徽那样大幅换调,不过我们从这里拨几个清流过去,只怕也还是使得。” 刘纶立即道:“十二阿哥所言甚是。此前我等几个想着用考核制度或者加重这连坐制度也是可行的,可是上一次永贵大人和我联名上奏才推了这政策出来,现在看来效果甚微啊。如今,只怕也只能是让那些清流去冲一冲这浊流了。” 胤禛立即接道:“原来刘大人和我想的一样。这威宁州的知州肯定是要新任了。不知道刘大人是否有了人选?” 刘纶看着胤禛说:“这一事,我和程大人几个也商量了一番,这人选却还不能一时定下来。” 胤禛笑着说:“不若我给刘大人推荐一人?刘大人看着是否合适?” 刘纶心里暗暗失望,看来这十二阿哥也是,这就安插起人来了,又回想过来,那个皇子阿哥不是这样呢!不过是他自己为官更加小心一点而已。如今皇帝虽然快到了天命之年,但是身体却安康的很,就从这次的木兰行围中也能够看出来,皇上是宝刀未老啊。而他自己却年纪一大把了,所以他还是一心一意做皇帝的臣子吧。不过,皇帝如今对十二阿哥也是满意的很,外面已经开始传着这十二阿哥已有当年荣亲王的架势了。 刘纶虽然心里一套一套的,口中还是客气的说:“十二阿哥请讲。” 胤禛自然知道刘纶的这小小心思,也并不在意,笑着说:“我要推荐的人,却是三十二年中了第五名的许祖京。刘大人可知道他?他如今正在翰林院供职,我想着他这时间在翰林院也历练的够了,不若放他出去,去大展拳脚一番?” 刘纶勉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惊讶,说道:“许祖京的资历是不是浅了一点?” 胤禛笑了一下,才说:“刘大人,你看如今这贵州吏治如何?只怕是一片盘根错节了。这许祖京虽然资历浅,但是我是知道他的,这人很有“富贵不能滛,威武不能屈”的架势。你看他这两年来身边发生的事情,交的是旧时友,行的是旧时令。看他做的文章,那真是铮铮风骨,锐利之气可以说是扑面而来。况且他年轻,不瞒刘大人,我真是要借他这一点。俗话说的好,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只怕许祖京到了威宁州或者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刘纶沉默了。 要说许祖京其人,刘纶只有比十二阿哥更熟悉。为什么?因为许祖京的这个第五名还是刘纶亲自点的。倒不是刘纶和许祖京有很什么裙带关系,而是刘纶实在是爱许祖京的文章。这许祖京本来是要名落孙山的,只是那年任主考官的刘纶在翻捡那些落第举子的试卷的时候,恰好就看到了许祖京的卷子。这一看立即惊为天人,然后力排众议擢升了他的名次。按照刘纶的意思这许祖京就是三甲之列了,然他的文风和立意毕竟是孤僻了一些,因此只能让他屈居第五名。 话说这文如其人,许祖京真正是应了这句话。他虽然在翰林院,但是刘纶其实是关注的,只希望他能磨磨他的棱角,以后未尝不是国家栋梁。而如今十二阿哥这么早就开始用许祖京,只怕这许祖京要碰的头破血流。而且十二阿哥言语里还正有这个意思,刘纶已经可以想到许祖京将要面对的苦难了,因此不免对许祖京起了怜惜之情。 胤禛其实很明白刘纶的心思,也明白刘纶对许祖京的爱才之情。 因此,胤禛就说:“我明白刘大人的一片爱才之心。但玉不琢不成器,是诤臣就让他做个诤臣吧。朝廷现在真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啊。而且,依着许祖京的性格脾气,只怕这一回也很对他的口味。” 刘纶被大帽子一压,小心思还被人看透了,当即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所以他说:“我原先还担心此人的资历,但是被十二阿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此人正合适。” 胤禛微微一笑:“刘大人高见。只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刘大人细说。” 刘纶:“十二阿哥请说。” 胤禛就说:“这许祖京一去,这威宁州附近必然振动,只怕整个贵州也会带振,到时候说不得这题参的折子就雪片似的来了。只希望刘大人看在爱惜人才的份上,到时候保他一保。一来这样的人才我们不能被这样污了,二来也好让许祖京知道朝廷还是看重他的,他也会更用心办事。这样说不得我们所想的事情就成了。” 这话一说,一方面让刘纶震动加感动不已,另一方面却令刘纶感到羞愧。原来这十二阿哥并不是扔一个人去打头阵,而是还想着这人的以后了。 刘纶一报拳,说道:“老臣羞愧。十二阿哥所见所虑,老臣实在不及。” 胤禛虚扶了一把,笑着说:“刘大人何必自谦。刘大人是皇上的肱骨之臣,行走军机,见识又岂能在我之下?我无非是多说一句罢了。” 刘纶这才笑着说:“万不敢当,万不敢当。” 谦虚了两句以后,才又正色道:“既然十二阿哥之意和我相同,那么我明天就奏报皇上,也好好早日将此事定下,免得皇上忧心。” 胤禛立即说:“合该如此。只是这一来又辛苦刘大人了。” 刘纶又谦虚了一番,二人这才推手告别。 刘纶办事果然利落干净,到了第三天明旨已下,许祖京正式成为威宁州的知州,十五日内离京赴任。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许祖京的疑惑v 最新更新:20110830 08:00:00 且说许祖京这一日接了圣旨,呆呆的跪了恩,打了赏,其实还是回不过神来。这是怎么呢?这么大一个馅饼就砸中了自己? 这许祖京在翰林院已经两年有余了,虽则不是路路门清,但是也明白自己无非就是在这里熬资历了。运气好的话,过了十年八年的能得一个外放的学政的差事,运气不好的话,就在这翰林院熬到头了。可如今才两年,怎么就给了一个有实权的知州的职? 要说许祖京不知道这刘标案,那他真是一个白痴了。只是他知道了以后虽然也表示了愤恨和感叹,但是却也没有深入了解过,因为这个案子理他实在是太遥远了。这样的案子一出,刘标必定是没命了,但朝廷也必会另选一个能员干将去。许祖京自然认为自己学问尚可,没办法,在翰林院呆久了,自然就知道学问好的人还真是多,不得志的人也真是多,但是许祖京也从来没有将自己和能员干将挂上勾。怎么这次倒委派了他去? 许祖京一脑门子疑惑的捧着圣旨,魂不守色的接受了翰林院众人或真心或假意的恭贺。回到了家里以后,恭贺的人已经络绎不绝,许祖京一时之间疲于应付。只到了晚间,再无客人上门才有时间将自己脑中的疑问一一摆出来细细思索。 虽然许祖京基本上只与圣贤书相伴,但也不妨碍他知道这包括铜矿在内的矿业是朝廷的经济命脉,况现在西北、西南又征战连年的,更加显得矿区的重要性,所以这威宁州知州一职虽小,确重。许祖京忙忙的找出贵州地理志来,查看威宁州所在,以及这一带的风土人情。 正当开卷有益之际,仆人却来告:“程老爷和何老爷相携来访了。” 许祖京听了以后,才回想起来日间这两人却没有来过,因此连忙起身相迎。这一迎,直接迎到了书房,三人坐定了,才开口说话。 这程老爷,姓程名逸齐,却是和许祖京同届的举子,两个人相逢之间只觉得意气相投,这几年下来已是亲如同胞手足了。不过这位程老爷科举上却没有许祖京幸运,当年是落地了,因着家有产业因此命他在京中继续求学恩考,近年连家人也一并送到了京城来了。 那何老爷,姓何名明丛,却是许祖京的老亲,许祖京当年科考投奔的正是他家。这位何老爷自己在学业上能力有限,一连三次都没有求得一二功名,加上年纪已大,因此就歇了这份心,但是对许祖京却是额外看重,许祖京到京以后衣食住行打点的无一不妥贴,加上他为人稳重诚挚,许祖京一向视他为兄为长。 近年来这三家人也一贯的有来有往,就是内眷之间也彼此亲近的很。 程逸齐性格一向爽快,只听他说道:“许兄这一次终于可以一展抱负,弟在这里恭贺了。” 许祖京笑着应承了,才说:“二位向来是我亲近之人。我也不瞒二位了,这职位得来实在意外。二位也知道,我与阿谀奉承一道实在是不堪为之,这翰林院中却是藏龙卧虎,比我学问好的有,比我会钻营的有,比我有资历的更不知有多少,所以我如今心中实在恐慌的很。还望二位帮我分析分析。” 何明丛是土生土长的京里人,况且还做着京里的买卖,因此委实属于消息灵通人士,听着许祖京这样一说,就立即道:“听说贤弟这一次能到得到此职,是刘尚书一力荐的。贤弟何不去探探刘尚书的意思?” 许祖京笑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我准备明日就去拜见刘大人。” 程逸齐也笑道:“许兄,刘尚书真真是贤兄的贵人啊。” 许祖京听了以后,又笑着说:“程兄莫要取笑于我。如今还要请程兄为我谋划一二。” 程逸齐听了以后止了笑,才正色说道:“许兄,你我相交年数虽然有限,但是相逢恨晚说的确正是你我二人。如今,既然许兄为难,愚弟也就有一说一,有二道二了。这刘标一案,想来许兄却比我清楚,我只想着,这一刘标贪赃枉法,固然该死,但此案为何此时才发?这一点兄长不可不知啊。然这二却更加重要,贤兄是刘尚书一力推荐,刘尚书自然是看中的兄长的铮铮傲骨,只怕是要将兄长去当那刚正严明的先锋了,还威宁州一方清明吏治了。” 许祖京听了以后,一鞠到地,程逸齐连忙起身回礼。 许祖京拉着程逸齐的手,说道:“程兄多亏你良言。我虽然也想过这些,但到底是没有深想,如今听得程兄这一番剖析,我心中才明白过来。” 程逸齐谦虚道:“贤兄是当局者迷了。我不过是口舌轻狂,替贤兄道出心中所想罢了。” 旁边的何明丛听了,却哈哈笑道:“二位贤弟,怎得又讲起掉书袋的虚话来?我老儿的耳朵可受不了啦。” 程许二人听了,也是哈哈大笑。 何明丛却又道:“如今贤弟也要安排一番,到了贵州也好行事。” 程逸齐听了以后,也对许祖京说道:“正是如此。不知道许兄如何打算?” 许祖京听了这话,胸腔之间根根傲骨似要破皮而出,因着铿锵说道:“我即得了尚书大人的赏识,能够为着朝廷和圣上尽一份力,自然不当堕了圣贤的名声,就是倾尽全力也要维护当威宁州的一片清宁。” 程逸齐听了以后,也抚掌而笑:“好,贤弟不亏是圣人子弟。只是如此一来,兄长却立于危地了,愚弟自然知道兄长无惧于此,只是若能得刘大人回护,与兄长却是一件幸事。” 还不等许祖京说话,何明丛已然说道:“程贤弟这一番说词极其在理。贤弟你明日拜访尚书大人之时,不妨言明自己的志向,然后也请尚书大人多多回护。” 许祖京已经露出不耐之色,何明丛又道:“我知贤弟是威武不屈、富贵不滛的人,但贤弟想,你若在威宁州不太平,岂不是削了尚书大人的面子?因此我想着,贤弟日后不妨和尚书大人多多通气才是。尚书大人是圣上的重臣不假,却也是贤弟的上峰。” 许祖京偏要开口说话,却又被那程逸齐截去:“明丛兄所言,才是长久稳重之际啊。如果有人能帮着许兄理理贵州的情形就好了。且不说一应风土人情,主要还是贵州这官场的情形。许兄这一去,上有道台、巡抚,下有知县,况还有那按察使、布政使,另有总督衙门等各个级别的人,此中关系正是许兄需要知晓的。然我等对这却丝毫使不上力,无法助许兄一臂之力啊。因此,许兄何不请尚书大人为许兄指点一二?” 许祖京这才得了说话的机会:“二位为我担心之情,我心中感激。然我去了威宁州,自然按着各规章律例办事,这些人情世故,不知也罢。” 程逸齐听了忙忙的劝道:“许兄此言差矣。虽说都是为了还威宁州一片清明吏治,但是方法岂止是一个?许兄为何不想着即保全了自己又做个好吏的方法,却要一意蛮干呢?” 何明丛也劝道:“贤弟,你听我二人一言,万不可犯那耿直过头的毛病去,到时候损人不利己,却是为了哪般?” 过了半响,许祖京终于低声说道:“二位,且容我想想吧。” 程何二人也素知许祖京的脾性,因此也不再劝。 三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才告辞而去。 第二日下午,许祖京就递了名帖拜会刘纶。刘纶也知道许祖京必有一访,因此也痛痛快快的见了他。 端起茶杯,做了一下样子以后,许祖京开始了对刘纶的一番剖白,铿铿锵锵一番下来。 刘纶才温和的对他说:“你去了以后用心办差,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番用意,其他的切莫多想,也莫多论。只需记着如今有心整顿各方吏治,你去了以后,安心做事。将来是否会有一番事业,端看你自己如何了。” 许祖京得了刘纶这一番话,心中安定了不少,当下又一番表白,说:“下官先时得了大人的青眼,才进了翰林,现又得了好差事,因此对大人实在感激不尽,实不敢忘大人的提拨之恩。 刘纶却笑道:“只怕要感激的不是我了。” 许祖京这一下面露惊异了。 刘纶又道:“你用心办差就是,不用再提那些谢啊恩的。我们盼着你在贵州做出一番事业来。” 刘纶又嘱咐了许祖京几句,其他的却不肯多说一句了。 许祖京一路上惊疑不定,想着到底是谁举荐了他,一路想来却没有什么头绪。 又过了一些时候,许祖京举家离京在即,却突然有人求见,一照面却是一个陌生人。 这人却也不以为意,只把手中的东西奉上,并说到:“我家主子近日得了三部好书,又得知知州大人离京在即,特命我将书献给大人,也好解解大人的旅途孤寂。” 许祖京正要问家主人是谁。 这人又道:“知州大人不必知晓我家主子姓名,日后也不必打听。我家主子一向爱慕大人的文章,佩服大人的风骨,如今得知大人要远赴威宁州,因此只是尽一点心罢了。我家主子祝大人路途平顺,到了威宁州,能维得一方清明,让百姓安居乐业。” 说罢打了一个千,就要出门,许祖京连命管家相送,自己却打开了桌上的包袱皮,只见一本《贵州地理通志》,一本《铜矿集注》,一本《贵州人物通史》。这第一本也就罢了,另外两本却明显看出是新书,纸张墨迹都是簇新簇新的,上面的字体可以看出明显是一人所书。许祖京拿了《铜矿集注》一书,才翻了第一页,发现这书竟是手抄本,且这笔迹已经与书面上的不同,再细看来,这一篇篇却尽写了铜矿的开采、冶炼、维护等等事务,许祖京心中大喜,此书可以说雪中送炭之物了,一面却更加惊奇这书的主人却是谁?有心费这一番功夫却不留名。又拿起《贵州人物通史》,也是手抄本,只是字迹又和前面的不同,许祖京翻了两页已是心中大惊,原来这书写的是从乾隆二十五年开始,发生在贵州的名人志士的事情以及发生的一些事故,这真正是解了许祖京的燃眉之急了。 许祖京忙忙的把书搁下,等候老管家的回话。 半响,老管家回来了,却丧着一张脸,回道:“老爷,我们跟人,却被人家抓了正着。” 许祖京忙问:“可有得罪?” 那老管家说道:“并没有。这人和气的很,只是劝说我们不必再跟,老爷也不必再探。又说老爷能拿出写文章的风骨来尽力办差,就是对他家主子的回报了。其余却一句话也没有,就走了。小的们不敢再跟,就回来了。” 许祖京摆摆手,只说知道了。手抚着三本书,想着今日这来的怪异,又想起刘纶的那句话,心里也慢慢明白只怕这位主子才是举荐他的人了,只是这人能在刘纶那里说得上话,又送了这样的三本书人,只怕这人的身份必定是高的很。十二阿哥近来一直在吏部办差,吏部的两位尚书以及几位侍郎对十二阿哥都有赞誉,这些事情许祖京自然也是知道的。因此,这个人选呼之欲出,许祖京却不敢再往深想,只告诉自己日后用心办差就是了。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合力为之v 最新更新:20110903 08:00:00 这送书的自然是胤禛了。 胤禛送这三本书可以说是煞费苦心。首先这《铜矿集注》一书是胤禛领着凌富、双庆几个一篇篇找来录入的。而另一本《贵州人物通史》却是胤禛合了乌拉那拉家之力才作出来的。不过这一来,倒是更多的掌握了乌拉那拉家的实力,并没有像以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可怕,这一点让胤禛放心了不少。 胤禛在忙碌的时候,胤禩自然也没有闲着。 胤禩自那天和胤禛谈话以后,一直对胤禛会荐谁做了种种构想。胤禩倒不担心胤禛会荐人失败,以这半年多来胤禛在吏部当差的资历以及皇帝对胤禛的态度,这个事情应该是会成功的,只要这个人选不要特别的出格。胤禩过滤了种种,认为这人很可能从凌富或者成武家中出。这样一来这二人也就有了安家立世的资本,对十二阿哥只怕也更加尽心。然后几天胤禩又看到胤禛带着凌富他们几个整天在书房忙碌,越发的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因此到了明旨下发的这天,胤禩才知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编修,得了这个大肥差。胤禩几乎握断了手指甲,这么好的一个事情就被他这样用掉了。要说这人是自己人也就算了,可是并不是。这真是人物、钱财两不着力!你说以后这人就是你的人了?这一未来实在太过渺茫。为什么不直接放一个自己的人去?这样马上就可以生财生力了!胤禩气血上涌,又生生的压住了。 第二天,胤禩已经克服了心里障碍,去找西林觉罗氏。 胤禩是这么说的:“五嫂,今儿十二阿哥托我来向五嫂讨个情。”说着正式的行了一个礼。 有时候求人就不妨放低了姿态,讲明白了话。 西林觉罗氏连说:“不敢,不敢。”又来拉胤禩的手。 胤禩行了礼,两个人又坐下了才又说:“五嫂受着吧。” 然后,胤禩进入了正题:“不满五嫂,昨日十二阿哥说那原在翰林院的许祖京授了威宁州知州,这人文章是好的,学问也是好的,只是他对贵州一带却陌生的紧,想找一个人给他带带路。我一听就想到了五嫂,五嫂家里的长辈历来在云贵两省任职,因此我就大着胆子说了,不如请五嫂荐了一个人来。十二阿哥听了以后,也觉得此事可行。所以我今天就厚着脸皮来了。” 西林觉罗氏被胤禩这么一说,哪里还有不懂的,只是她还需要想想。她的荣华富贵是已经到了头了,虽然有一个孩子,却不是她亲生的,那侧福晋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窥着,指望着能够更进一步。前几年她家里形式还大好,皇太后对她虽然有几分爱,但是更多的却是承着她家里的面子,如今她阿玛过世、叔叔又遭贬斥,家里虽然依旧富贵,但是却真的不必之前了。现在十二阿哥这样明显的示好,对西林觉罗氏来说,对她来说,其实都不妨为一件幸事。因为现在的十二阿哥还是唯一一个领了实差的皇子,虽然有前面那拉氏的阴影在,可是这件事情毕竟还是可以回转的,只要皇帝加恩就是了,而且现在皇帝和皇太后都对他恩宠有加,可以说这件事情不未尝不悔发生。然而,这一注投下去却要谨慎,这是双方的试探石,关系到日后双方的合作。 西林觉罗氏思路千转,最终还是谨慎的说道:“本来弟妹开口了,我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胤禩一听也明白了,西林觉罗氏准备来个迂回了。 果然,西林觉罗氏又说:“只是我这里的情况弟妹也清楚,现在在这里轻易不和家里接触了,也不知道家里如何了?若是弟妹不是那么着急,我倒愿意做个牵线的,帮着问问家里有没有这样的人?” 胤禩佯装高兴:“有五嫂这句话就够了。五嫂不知,我在十二阿哥面前领了这个差事以后,战战兢兢到现在。现在终于放下心来了。” 西林觉罗氏配合着一笑,又说:“只是我们家现在也不如以前了,如果找不到这么一个人,也请十二阿哥不要怪罪才是。” 胤禩立即笑着说:“五嫂这是哪里的话。这件事情成与不成,十二阿哥和我都只有感谢的份儿。” 西林觉罗氏这次才是会心的一笑,无论如何,关系不要变的更坏就可以了。 西林觉罗氏又说:“既然这样,还要请十二弟妹帮我一个忙。让人带着我的口信去找我的堂兄鄂砎就行了。” 胤禩忙又道谢。 这和西林觉罗氏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胤禩回来的路上,开始计划下面的事情。既然是要托人去找鄂砎,那么这个人就很关键,十二阿哥会叫谁去呢?他自己是肯定不行,目标太大。乌拉那拉可以被不排除在外,这几天正在编的书很大程度上正是依靠了他家之力,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会再经他家了。这样的两件事情如果都叫一家办了,风险就太大了。如果乌拉那拉家不能办这件事情,那么就只有博尔济吉特氏能办了,因为十二阿哥身边的其他家实在是还式微的很。如果这事情落到了他家,胤禩开始想着他应该怎么做。 胤禩虽然料错了人选,但是对于十二阿哥接下来的想法却是料中了。胤禛果然准备让他家的人出面,当然这事情不用胤禩经手了。胤禛现在在吏部办差,待衙门的事情一完,他就带着凌富和苏德业去了员外郎家。见了莫日根以后,先是闲话一番,然后才说了正事。莫日根自然不会推脱,马上应承了下来。 第二天莫日根就是敲不声响的去了西林觉罗氏的府上,拜见鄂砎。 鄂砎初时听到博尔济吉特氏家的人来访,还愣了一下,但是马上领会过来,只怕这就是荣亲王福晋递话出来说的人了。因此,慎重的将人引到了书房用茶。 莫日根进入书房,就知道鄂砎已经同意了此事,准备帮忙了。 因为他们两家平常并没有什么交情,因此两人见面的初期都是非常客套而虚伪的。 莫日根先说:“日常只听得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鄂砎就比较难说了,因为莫日根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所以鄂砎就说:“客气客气。鄙家怎比得上草原上的雄鹰。” 二人客气了一盏茶以后,彼此改变了称呼。 莫日根总算先谈到了正题:“鄂砎兄,可知威宁州的知州不日就要离京上任了?” 鄂砎立即说:“我听闻是那翰林院的许祖京?这人的文章,我也是素来就爱的。” 莫日根就说:“正是许祖京。我和他倒熟的很。” 鄂砎压下心里的一阵冷笑,口中只说:“原来莫日根和这位许大人相熟。” 莫日根也知道鄂砎压根不信自己的话,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也就是说说而已。因此,莫日根又说:“鄂砎兄有所不知。我和这位许大人却有着旧交,他家有个老亲一直在北京做营生,和我们家很是有点来往,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即使是一个谎话也要做的用心,这也是对人生的一种态度! 鄂砎喝了一口茶,莫日根继续说:“这许大人得了新职,我却一直为一事烦恼。我想着以我和他的交情,我若送一些东西去恭贺他一番却显得浅薄了。因此,我这几日思来想去,想来思去,终于得了一个主意。只是这主意却还要鄂砎兄成全不可?” 鄂砎忙说:“不知是何事物?若我有,你拿去就倒也便宜。” 莫日根也跟着道:“却不是事物。再说,我如何夺兄之所爱呢!我想这我那位许兄,就要去那遥远的贵州,他这人学问虽好,但是对人情事物却很是不通,因此我想着我就送一个得意人给他,好让他更加用心的为朝廷办差。” 莫日根停顿,鄂砎就接上来说:“这个主意甚妙!你可真是解人之所难,可以说是雨中送伞、雪中送炭了。这事如今可是妥当了?” 莫日根接着鄂砎的话说:“却是我今日来的求鄂砎兄帮忙的事体了。想鄂砎兄府上,历任云贵总督多年,且令先祖一力在云贵二省推行仁政、布施善意,因此还望鄂砎兄为我找一个便宜的人来。好让我那许兄,熟门熟路到了威宁州。” 鄂砎听了以后,沉吟道:“兄弟既有此意,我自当相助。这等人物也有,只是兄弟还要知道,这人心最是易变。我是深怕此人日后坏了事情,就不好了。” 莫日根知道这是西林觉罗氏不愿在日后担干系的意思。当下说:“鄂砎兄只管为我介绍人来。你放心,我那许兄虽为书生,但是却坚韧的很,况这人我也只是送于他,他自然会负起那管辖之责。” 鄂砎就说:“兄弟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我再退却是我的不是了。兄弟只管回去等我的消息,不出三日我定为兄弟找好了人,到时候兄弟当我府上领人便是。” 莫日根连忙感谢,最后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还望鄂砎兄海涵。想鄂砎兄也知道他们汉人,尤其是读书人却有一点臭脾气,我若直接送这么一个人过去,却是得罪了他,因此,我却想好了一个计谋,让这人和我那许兄在路上相遇,然后结伴去了威宁州,才是上上策。” 鄂砎真是没想到还有这一招,当下有点转不过弯来。不过这是人家的事情,他只需出人就行了,人家能告诉他这件事情,只怕也是尊重他的意思了,罢罢罢。 所以鄂砎就道:“兄弟说的不错,汉人确实有这等臭脾气。兄弟真是细心周到,许大人有你这样一位朋友,可是不可多得啊。” 莫日根又客气说道:“哪里哪里。鄂砎兄太过夸奖了。” 然后二人又打了一些闲话,莫日根才告辞而去,鄂砎亲送至门口。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各种猜测(捉虫)v 最新更新:20110906 19:32:43 回到屋里的鄂砎其实非常的沮丧,从他收到荣亲王福晋递出来的话以后,就很沮丧。不过他们家自荣亲王过世以后,其实就一直比较沮丧。好好的一个准皇后娘家,就这样成了亲王福晋也只能是亲王福晋的娘家,是谁心里都会有落差。看着莫日根来拜访,鄂砎更是沮丧,一位正得宠的皇子福晋的娘家和一位已逝皇子福晋的娘家这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即使这位已逝的皇子是一位亲王,这也无济于事。 如今他们也只能接受这位皇子递出来的橄榄枝,希望能够借着这位皇子再搏一搏了。鄂砎开始细细琢磨莫日根的最后一番话,这是什么意思呢?送个人去,还要偷偷摸摸?原先他以为这许祖京必然是十二阿哥的人了,如今看来这其中却还有蹊跷。难道他想得不对,这许祖京和十二阿哥并没有关系,所以十二阿哥送一个人去制衡或者监视?可是如此一来,怎么也不 下一个转奇第15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要他家的人啊?或者许祖京是十二阿哥的人,但是莫日根来他家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妹子?荣亲王福晋虽然说那博尔济吉特氏聪慧异常、行事有度,但也说了十二阿哥夫妇如今好的蜜里调油的很,而且鄂硕自己在平日里听到的那些消息,也能够证实这一点。那么这莫日根一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给他放的烟雾弹? 鄂砎觉得自己原先清晰的思路开始混乱,但心里对这一笔投资却跟笃定了几分。至于这一人选,鄂砎早已想好了,选得正是他叔父鄂宁的旧幕僚,田仲启。这人年纪不大,三十有余,也曾想着科举出仕,无奈一直只有秀才资格,被他的老师引荐给鄂宁,本来的打算是一边谋个差事一边继续进学,鄂宁也支持的很,只是却一直没有考得举人名次,因此到了年纪以后倒安安心心做起了幕僚了。后他先娶的妻子去世,由鄂宁做主续娶了主家的奴婢,虽然说这人脱了籍,但是娘家的一家子却都是西林觉罗氏家的奴才。且这家奴才又是在庄上的,所以对主家的事情基本可是说无知的很。只这一位田仲启因为做了多年幕僚的关系,还了解一点,但主要还是鄂宁在云贵任上的事情,因此这人可以说合适的很,他即了解贵州的官场,但对西林觉罗氏却所知不多。这人如今还在京外的庄子上,把他叫过来也就是了。 这边说鄂砎思路混乱,其实莫日根又何尝不乱呢。莫日根在十二阿哥找他谈这件事情的时候,虽然一力应承了下来,但是他对十二阿哥的想法还真是摸不着头脑。莫日根因为自己妹妹乌力罕的关系自然知道这许祖京不是十二阿哥的人了,所以对这个安排真是很不理解。不过虽然如此,因为十二阿哥对他安排事情的时候,说到非常的细致周到,因此,虽然他和鄂砎的那番谈话其实只是鹦鹉学舌,倒是一点都没有弄拧十二阿哥的意思。回去以后,莫日根就等着成武来,不过是为了告诉成武一句话,说事情办好了而已。 成武倒是来了,还带着十二阿哥福晋赏的点心,另有福晋带的一句话“辛苦二哥哥了。做事处人都不可有怠慢之心”。莫日根在成武走了以后,把这句话琢磨来琢磨去的想了许久,这乌力罕是什么意思?特意来讲这一句话,只怕是为了现在正在办的这件事情了。只是这是叫他不要怠慢了这件事情,好好服侍十二阿哥还是还有其他的意思?莫日根这时候也恨起紫禁城来,这出入如此不方便,要耽误多少事情啊?可是即使恨的将脚跺烂,将头撞破,始终也还是没有办法,只得又从头琢磨这件事情。这十二阿哥送这么一个人到许祖京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只为了帮许祖京一个忙?莫日根想着如果真是这样,这也太不正常了。真还有人没有私心的干这样的事情?不能吧!即使有这样的人,也应该不会是十二阿哥吧!还有这乌力罕送出这么一句话来,到底说的是谁?这人应该不会是十二阿哥!如今他们家的前程都握在十二阿哥手里,谁敢怠慢了他?难道说的是鄂砎?很有可能!如今他们家式微,乌拉那拉虽然比他们家好一点,但是也是不行,只有鄂砎的西林觉罗氏虽然不像以前那样辉煌了,可是毕竟还是人员广泛啊。十二阿哥这是打算借他们的势了,所以乌力罕叫我好好打点。莫日根想想觉得应该是鄂砎,所以决定日后更要好好和鄂砎交好。 莫日根正想的出神,就听得有人叫道:“莫日根,莫日根!” 一抬头就看到善保笑盈盈的站在了他的面前,还真是吓了一跳。 善保看了莫日根的表情,笑意更多:“兄长,这是想什么呢?都出神了。” 莫日根连忙笑着说:“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打招呼,猛一伶仃的,把我唬了一跳。” 善保却说:“你家的管家说你在院子里呢,叫我自己来。我唤了你好几声了。” 莫日根连忙告罪,又说:“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善保又说:“兄长不知道,我刚刚袭了我们家的爵位了。过几日要摆酒,所以特意过来请兄长一聚。” 莫日根连忙说:“恭喜兄弟了。” 善保却眼睛微红:“兄长休要取笑。如果不是兄长和我岳父的帮忙,这爵位哪里还轮得到我呢?” 莫日根听了想到善保他们家的情况,也只有劝慰道:“兄弟快不要做如此形状。现在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好日子还在后面等着兄弟呢。”一面又岔开话题:“和琳可得了消息了?” 善保也知莫日根好意,就说:“已经差人去军营了说了,叫他过几日出来一趟。我也请了拉克申大哥,到时候请兄长一家到寒舍一聚。” 莫日根连连答应,说道:“自然自然。” 二人又闲话数句,莫日根想到善保素来机敏善谋,因此想着把乌力罕的话拿出来让善保来分析一下。 莫日根因此说道:“兄弟,你来的正好。我今日听了一场评书,只是那老儿却留了最后一个念想,要明日才说,扰得我心肝骨头儿都痒痒,兄弟你帮我分析分析。” 善保向来是个妙人,就说:“得兄长看重,我自尽力罢了。只不过,说不得也和兄长一样给扰的心肝儿痒了。” 莫日根听了,和善保相似大笑了一阵以后,才将今日的事情编做一个故事讲给善保听了:“说是有一户人家要办大事,这家主让一奴才去另一家请个手艺好的厨师来,这奴才立即去办了。这另一家倒是一口答应了,这奴才就回了家主说事情办好了,人不日就到了。只是这奴才在家主太太身边当差的婆娘传了一句话来说,叫这奴才办事要谨慎,对人恭谨不要有所怠慢。因知道这必是替家主太太传话的,这奴才就想了,觉得自己对主人恭恭敬敬的很。难道这是说对另一家主人也要恭恭敬敬?这奴才就睡不着了,几日都在想。偏我就上了这说书的套了,这日也一直在想这是为何?兄弟,你且帮我捋捋。” 善保听了,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兄长果然入套了,不然这样的道理怎么会想不明白呢?这求的是主家的情,可这做事的还是那个厨子,这家主太太的意思,自然是说不要怠慢了那个厨子,让人好好招呼着,好让他用心做事。” 莫日根听了善保的话,沉思了一会儿,哈哈大笑:“兄弟说的果然有理。这老儿,我果然就进了他的套了。幸好有兄弟这么一说!” 善保听了也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莫日根又拍了善保的肩膀说:“托兄弟的福,我今日有个好觉睡了。” 善保听了也不觉莞尔。 莫日根听了善保的话,觉得这正应该是乌力罕的意思,她是要把西林觉罗氏荐来的这个人捏在手里呢。不错,只有这样他们家才能安心做事,就是十二阿哥那里也能安心。 而那善保听了这么一个故事以后,回到家里才细细思索,想着这家主太太必是莫日根那个做了皇子福晋的妹妹,这奴才只怕是莫日根自己了。只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善保却是不得而知。善保自然也知道十二阿哥的崛起,所以才紧着莫日根,和这一家的感情也是日益加深,但有些事情却也还是不好问也不少说的,而且深究下去只怕对自己也没有益处,因此善保立即决定把这件事情只当做莫日根口中的一个故事,但这博尔济吉特氏的心机和智谋却被他记在了心里。 这里话说回来,胤禩的意思正是让莫日根掌握了这个人。因为胤禛荐了许祖京以后,胤禩就慢慢想明白了胤禛这次举动的意思,只怕这个人真是要为朝廷荐一个清官了。但这却不符合胤禩的目的,所以胤禩才带了话出来让莫日根尽力握住这人,只有这样他们在贵州才好做事,即便是十二阿哥不让做的事情,他们也可以通过这个人去做。 而我们四爷的高尚的纯洁的意思却被人妖魔化了,四爷这一次的行为虽然是一方面是向西林觉罗氏示好,但是另一方面真的只是给许祖京送一个帮手去。幸好他的福晋明白他,料中了他的高尚,但却安排了后手。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云南事发v 最新更新:20110909 08:00:00 两日后鄂砎请莫日根过府一叙,将田仲启正式介绍给了莫日根,莫日根愉快接收,对田仲启体贴又周到,连田仲启收拾家什打点行装都派了稳重的家下人过去帮忙,只把田仲启弄的受宠若惊不已。 自然莫日根又在非常合适的时机,和田仲启一起计划了让他如何和许祖京相识并相知的过程,可以说是步步精心。最后的最后莫日根将两千两的银票放到了田仲启的手里,感情真挚的对田仲启说:“田先生,我那许兄就请您代为照顾了。”说完了一鞠到底。 田仲启先有鄂砎的嘱托,又见莫日根如此殷勤,心里不断感叹“得友如此,夫复何求”的同时,也对莫日根说:“学生自当尽力而为。” 自然的,在许祖京带着家眷仆从从京杭大运河一路顺风而下,并在杭州改道陆路以后,就在江西境内遇上了带着家属去投奔亲戚谋个营生好生活的田仲启一家。二人在田仲启的刻意配合下,自然相谈甚欢,又不久许祖京已经知道了田仲启的履历(自然是半真半假的),一面感叹着田仲启怀才不遇的人生经历,一面却想着如何帮田仲启一把,也好让他继续求学,免得浪费了他的才华。因此,在离了威宁州还有两日路程的时候,田仲启已经答应成为许祖京的幕僚,准备和许祖京一同赴任去了。然后两封家书由田仲启发出一封发往京城,一封发往某个在贵州的亲戚,告知自己得到了新上任的威宁州知州许大人的赏识,谋了一个幕僚的差事,所以改道威宁州了。 京城的这封信从鄂砎手里到了莫日根手里,然后鄂砎又大方将联系方式全权转让给莫日根,强烈的表示自己不会再涉及其中,莫日根又连连感谢,并表示有鄂砎兄在里面更好更妥之类的意思。但最终,给田仲启的回信还是由莫日根亲自动笔亲自使人送去了。然后莫日根一直和田仲启保持了很好的书写来往,当然和鄂砎也进行了多方面的合作,虽然目前的主要模式仍然是西林觉罗氏家出人脉、博尔济吉特氏出人出力出钱财,但是莫日根相信这个局面将被慢慢的改变,因为这是乌力罕给出的信念、乌力罕画出的蓝图。 宫里的胤禛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安排已经落实了,想着许祖京的品性,他应该是能够当好这一方的父母官的。虽然这样想着,但是胤禛的心里其实还是挺急切的,他急切的希望许祖京能够尽快的改变威宁州的状态,然后影响整个贵州。然而他的这个愿望还没有被实现,一个从云南传来的消息,令他更加彻底的意识到他的大清真正被无数的蛀虫啃咬、吞噬。 云南巡抚彰宝一道折子上来陈请用官备的油米薪炭给厂民,以度过寒冬。并折子中上陈了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云南、广西乃至广东的各大商户囤积了米、炭、油、棉等物品,每日里却只是高价限时开放买卖。 胤禛从刘纶的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怒了。他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官商勾结、囤货牟利,使得民生潦倒。他不反对开设商行,也不反对商人从中牟利,因为这个过程中商人们也付出了努力,他们取得利益是应当的。但是商行牟利不能把伤害民生作为他们谋取最大利益的基础。可以说这是胤禛对商行进行贸易的底线。“不与民争利”这句话不过是约束这些皇子皇孙、那些为官坐宰的人不能直接一手官印一手算盘而已。胤禛自认不是纯白白的小白兔,他的门人他的奴才中做各种生意的,找各种门路的,那是多的是,但他始终坚守了“不得危害民生”这一条。前世里他为什么如此厌恶老九,就是因为老九常常打破他的这个底线。他的奴才他的门人在江南操纵盐商,在广州操纵对外商行,在湖南湖北操纵米行、棉行,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不是垄断之势、不是投机倒把,逼得民生困苦、国脉大伤? 而他自己或者说所谓的八爷党却从中谋取了巨额的金钱,然后这些钱又从他们手中流出去收买人心,笼络人手,然后一起去做更多的事情,逼得民生更加潦倒、国库更加空虚。 因此,胤禛得到这个消息后,一时间自然就怒了,不过不愧是做了那么多年阿哥又做了那么多年皇帝的人,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基本上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刘纶几乎没有看出来。 然后胤禛开始想办法。要说这事情其实和他一个在吏部当差的阿哥扯不上关系,为啥?首先这事情不关吏部的事,这是人家户部的事情。第二,作为一个只在吏部办差的阿哥,胤禛现在还没有上朝听政的权利,所以他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但是谁叫人家刘纶身处军机事事都要过问,谁叫人家刘纶看重十二阿哥,大事小事都要说一说呢。而且架不住胤禛将整个大清视为他自己的,所以他就开始想办法。其实这办法也多的是,最简单的就是官商打擂台,你这边高价限时,我这边就低价发放,硬生生把那些个商行压住了,让他们也出一肚子的血。现在的云南巡抚彰宝上的折子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个方法虽然简单,但是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而且云南现在还处于战争中,所以胤禛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方法。另外的方法就是那手段来逼那些商行了,让他们即使不甘愿也要妥协,至于用什么手段,这个就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有时候是额外承诺的一些利益,有时候却是这些人的身家性命,有时候又是内部分而化之,总之就是不打价格战,要用官势压人了。但无论如何有一点都是一样的,就是擒贼先擒王!而且办这件事情的人还应该是又硬又恨的角色,不然压不过那些商户。 胤禛在自己脑子里理了一个大概以后,才舒了一口气,又开始想着明天和刘纶怎么说。旁边侍候着的苏德业明显的感到主子的气场平和了一点,因此过来进言:“主子,福晋使人说晚膳已经备好了。” 胤禛一看天色,果然是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因此甩甩衣袖到胤禩那里用膳去了。 膳桌上,胤禩一边给胤禛布菜一边观察胤禛,得出的结论是这人如今正煎熬着呢,看这眉头要舒不舒的样子,举著也不想平常那样利落干净。看来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胤禩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要说胤禛和胤禩现在的关系,胤禩还真是觉得像那么点回事了。就胤禩本人来说,他应该没有像十二阿哥那样对待过他的任何一个妻妾,前世里他和郭络罗氏之间真正是相敬如宾,至于他的其他女人那都是奴才,或许有些小情小爱,但也绝不是现在他遇到的这种情况。虽然十二阿哥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盟友,但是也能从十二阿哥身上感受到他对他的那些感情,里面有对嫡福晋的尊重也有对一个女人的宠爱更有对一个知己的相惜之情。这些感情虽然是胤禩乐意见到的,但有时候他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好像他们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这一步,他所想过的那些种种对男人的手段却没有怎么用出来。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胤禩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很快打起精神,他开始旁敲侧击。 所以,胤禩开始说第一句话:“爷,您安心进膳吧。” 这句话的语气胤禩是斟酌过的,所以听在胤禛耳朵里就变成了半抱怨半撒娇了。 胤禛就笑了笑说:“怎么让你不顺眼了?” 胤禩继续用刚才的那种语气说道:“爷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还不是担心您的脾胃。这脾胃虽说是有容乃大又包容一切,可也经不住您这样三心二意的对它啊。您还是安安心心一心一意的用完膳,在操心那些腌臜事情吧。” 胤禛听了放下著不用了,反正也进的差不多了,索性和胤禩说话了。 胤禛说:“怎么见的我想的就是腌臜的事情了?” 胤禩就接上说:“这眉头不舒,心神不宁的,难道还是好事?凡是让您操心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腌臜事了。” 胤禛听了很是哈哈笑了一阵,才说道:“那行,腌臜事就是腌臜事吧。” 末了又加了一句:“如今还真是多事之秋。” 胤禩立即打蛇上棍的问道:“可是哪里又有了贪污之事?” 胤禛现在很多事情也不避讳胤禩了,相反的,他觉得自己的福晋说话做事很有些见识,因此就说了:“这次倒不是贪污了,而是官商勾结、谋取民利。今天云南巡抚上折子说要开官仓放粮了。” 胤禩心里“咚”的一声,大的他都害怕身边的这人听到了。胤禩把舀了一半的酸汤稳稳的端给了胤禛,趁着这个计划仔细的观察了胤禛的神情,发现他并没有在意他,才放下心来。 胤禛接过了胤禩的手里的碗,继续说:“这些商家也太过了。做生意挣钱是应当的,但是他们万不该囤货积压,闹到民生潦倒的地步。油、米、棉、炭,这些物品哪一样不是老百姓生活的最基本的东西,如今他们拿来赚那黑心钱,到时候万一闹得民变,朝廷可就为难了。所以这云南巡抚就陈请开仓放粮了。” 胤禩就顺着话说:“还是朝廷体恤老百姓。这些商人闹的也太不象话了。” 胤禛得了胤禩的话,看了他一眼,又说:“只怕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这云南还打着仗呢,所以这事情如今还没有议下来,只怕明天还要议。我已经想好,明天叫刘纶上书。” 胤禩醒悟过来了,这不是吏部的事情啊。这刘纶如今和他是无话不讲了?只是他想好了什么?如今他们刚有了一点起势,可不要一骨碌回到三年前啊! 胤禩就说了:“爷,我听着这事情不是吏部的,您真要给刘纶出主意啊?” 胤禛听了,眼一瞪,刚还在心里说她有见识呢,小家子气出来了。胤禩本来就心虚,被胤禛一瞪,心里更加讪讪的,觉得有点下不来台了。 胤禛却又觉得这一瞪有点严厉了,这毕竟是一个内宅的女人,不是朝堂上的那些官员,而且就是朝堂上的官员也有不少是这种想法的。所以,胤禛虽然声音里还带着严肃但其实是已经放低放软了,说:“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又有解决这件事情的良策,自然要告诉那些办事情的人。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所以我这不是找了刘纶去办么。他行走军机,对这件事情是有发言权的。你放心,我会找个方法和刘纶说这件事情的。而且刘纶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官,他并不在意那些场面上的事情。” 胤禩听到这里,也知道这人是下定了决心,也知道这人现在很有点为大清办实事的雄心。对于他的这种心态,他也理解的很,当年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雄心万丈,一心一意为朝廷办事,只是后来才慢慢的变了。让十二阿哥多经点事情,他这样的心就会慢慢没了,剩下的那些就会是如何为自己谋划为自己钻营了。 因此当下也不再劝阻,只说:“爷说的是,是我小家见识了。” 胤禛握了他的手,说道:“这不怪你。不要说你,就是朝中有这样想法的人也比比皆是。所以,我更是要和刘纶说说。” 胤禩也回握了胤禛的手,看着他说道:“爷做事,我总是支持的。” 胤禛心里感动,就想回报胤禩一下,就说:“想你额娘了,就求了皇太后,让你额娘进宫来陪陪你,说说话也好。” 胤禩听了大喜,这真是打瞌睡就送枕头,本来他还想着怎么才能将消息传过去呢。 胤禛见了胤禩立即双眼发亮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做的对,讨了他的欢喜。 所以,胤禛就说:“现在还说我不识好人心不?” 胤禩听了楞了一下,才醒了过来,也不由嗔道:“您可真是斤斤计较!” 胤禛听了又哈哈大笑一回,这一顿饭才算吃完了。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听政的资格v 最新更新:20110912 08:00:00 胤禩摸清了胤禛的本意以后,胤禛对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会使用什么方法,胤禩自然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无非就是想方设法让那些商行主动放粮出血了。如果是当年那时光,胤禩自然是想法设法的对着干,让对方不能得逞。可是如今和这却是两回事情,胤禩自然不会让人这样做,相反的他还要帮十二阿哥做好了这件事情,不过这银子还是要赚的。胤禩也知道那些商行是轻易说服不得的,必须是有一个最最牢靠的消息,他们才会放粮。这一天晚上胤禩虽然没有碾转反侧,不是他不想,而是十二阿哥就在身边他不敢,但是却也差不多夜不成寐了。 第二天起来,先服侍了胤禛去衙门,胤禩就开始琢磨如何将消息送出去,如何将事情说明白了。至于胤禛让佟佳氏来宫里的提议,胤禩当然不会去用,等佟佳氏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虽然他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送点点心到员外郎府上,但是那样也同样惹人注目。思来想去,还是把绿玉叫过来。绿玉是他陪嫁过来的,是为数不多的属于他的奴才,而且她们的身份也不同于内务府的奴才们。绿玉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的,但是内里却细致周密,不然胤禩也不会让她把厨房这样的重地让她把着了。 绿玉很快就来了,给胤禩磕头请安。 胤禩真写字呢,看到绿玉磕了头,才说:“最近上来的几个菜品倒透着有几分新鲜劲,可见你是费了心思的。” 绿玉恭敬又讨好的说:“还是主子明察秋毫。这是我托人从外面得的。” 胤禩听了以后微微一笑:“怪不得呢。不过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了,不合规矩。” 绿玉却说:“主子放心,奴才小心的很。只怕主子不知道,这却也是暗规矩了,这宫里有厨房的却都是这么干。如今我也只是随了大流。” 胤禩知道这是把人把线都铺好了,只是第一次用这条线,胤禩不得不多加询问。 因此,胤禩又加了一句:“还是谨慎一点好。” 绿玉又说:“奴才明白了,主子也不必忧心,奴才胆子也小的很。” 胤禩这时候搁了笔,对绿玉说:“你过来看看,我这几个字写的可好?” 绿玉笑着说:“奴才哪里懂这些。” 话虽如此但到底还是上去看了,一看吃了一惊,原来这几个字是“云南事发,快快设法脱手”,绿玉吃惊之下,忘记反应了。 胤禩笑着说:“怎么我的字进益了这么多?怎么就看呆了呢?” 绿玉才反应过来:“奴才可不是看呆了么。主子的字越发的好了,不若主子将这字赏了我。” 胤禩就扳着脸说道:“尽胡说。”一面又揉了那字丢到纸篓里,自有绿萼处理掉。 绿玉接过绿萼准备端给胤禩的茶,服侍了胤禩一会。 胤禩才又说道:“上次员外郎夫人来了,说起你家的事情。说你哥哥现在放出去做营生了,做的还不错。不过心倒是大了不少,说他自己暗里又的置下了一门生意。又说你老娘身体不好了,我想着现在入了秋,又快到冬天了,还是叫你哥哥回来。你老父老母也好有人照应,也不要舍不得那门子生意,家里要紧。你说可好?” 绿玉听到这里知道这是胤禩在教她怎么编话了,认认真真的听了,又磕了头才说:“主子的意思奴才哪里敢不应的,况且主子这也是为奴才一家考虑,奴才自然十二分愿意。” 胤禩又说:“那就叫你哥哥赶紧回来了,生意也都赶紧撤了才好。他干的这些事情主子们已经都知道了,他现在撒手转回来还来得及,不然主子们也有得是法子治他。” 绿玉又磕头:“谢主子的恩典,这都是奴才哥哥的不是,让主子受累了。” 胤禩又说:“你也不必担心,其他事情自然有我,你只叫你哥哥按我的吩咐办事。只是事情不可再拖了。” 绿玉又磕了头下去。 绿玉去了之后,就开始运那条从厨房通过采办到她家的这条线。 到了晚间,胤禩才得到回话,莫日根已经答应了这事情并立刻遣人去办了,胤禩才放下心来。 胤禩这边事情办好了,胤禛这边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胤禛因为要在早朝之前找到刘纶,因此就使人在通往养心殿的隆宗门等着。看到刘纶由两个小黄门打着灯笼引着稳稳而来,苏德业就速速的上千打千去了。刘纶一听十二阿哥有请,心里就紧了一下,能然这位阿哥这样不合规矩的来请,必然是有什么大事情了。难道是到了贵州的许祖京?不能啊,这个时候许祖京只怕还没有到威宁州呢。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总之,刘纶当下就直接跟着苏德业走了。没办法,自从胤禛向刘纶荐了许祖京又和刘纶说了那番话以外,胤禛在刘纶心中的地位提高的不是一点半点的问题,而是直线上升了。幸好走的不远,胤禛正在隆宗门北边的耳房内等着呢。 刘纶进去的时候,看到有个一个侍卫正陪着和胤禛说话,那人见了刘纶也上来打千,刘纶一看是阿里衮家的布彦达赉,看着和十二阿哥似乎相熟。他二人如何相熟的?不过,刘纶此时心思不在此处,这个念头也是一闪而逝。 且布彦达赉打了千就出去了,胤禛这边又站起来和刘纶问好,一面又说:“事出突然,只得借别人的地方一见了。” 刘纶忙问什么事情。 胤禛就将自己对彰宝凑请的云南一事的想法一一说了给刘纶听,刘纶一边听了一边点头。 刘纶听完了以后,又细想了一遍,才说话:“十二阿哥的方法是好,只不过这事情关键的地方却还是这人。” 胤禛微微一笑道:“刘大人慧眼如炬啊。眼下我们要紧的是找这么一个人。” 刘纶开始在脑子里过那些一个又一个人选。 胤禛笑眯眯的在一旁等着。 刘纶注意到身边这一位的神态,就说:“老臣愚钝,还请十二阿哥教我。” 胤禛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最终还是说:“刘大人看我如何?” 此话一出,刘纶委实吃了一大惊,就是脸上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来。 刘纶看着胤禛笑眯眯的沉着的样子,才慢慢将吃惊之色收了回去。 胤禛又说:“刘大人是怕我年轻压不住?” 刘纶迅速的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老臣并不是害怕这个。只是皇上那里。十二阿哥是天潢贵胄,而云南真是多事之秋,皇上如何放心让十二阿哥去涉险。” 胤禛如何不知这一层,只是这是他的一个念头,如果他去了不仅云南就是贵州的事情也能治一治,所以才想争取了刘纶,由他帮忙说项,不想却被刘纶拒绝了。 刘纶摇手止了胤禛要说的话,就说:“十二阿哥切莫再说此事。老臣自然知道十二阿哥光明磊落,内忧家国百姓,可是别人怎么想?” 胤禛还真没有想到刘纶会说这样的话,因此就听住了。 只听刘纶又说:“十二阿哥且听我一言,你奉了皇命在吏部当差,本不应该知道这事,只是我多事和十二阿哥说了。当然我内心中也有点向十二阿哥讨主意的隐情在。现在十二阿哥恰又帮我出了主意,所以我们还是找一个人去办这件事情。况且上次你我二人荐许祖京的事情,虽说我们自问是阳春白雪,可是在有些人心中却未必。十二阿哥仍在吏部当差,这才是安稳之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胤禛也只能承了刘纶的情。 胤禛恳切对刘纶说:“我知道刘大人爱我,我也感激刘大人对我的照拂。只是这人选上实在没有一个妥当的,我才出此策。” 刘纶却道:“十二阿哥不必忧心。有一人或可担当此任!” 胤禛听了大喜,立即问道:“不知大人指谁?” 刘纶轻声说:“云南按察使诺穆亲。” 胤禛听了心里一动,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人,但是最终还是觉得这人撑不住场子,所以把他放弃了。 刘纶又说:“诺穆亲这人办事能力是可以的,而且他和永贵大人有亲,在云南总督那里是说得上话的。” 胤禛一听到这里,眼睛亮了,对刘纶说道:“还是刘大人老谋深算。我佩服了。” 刘纶忙着谦虚了一回,又细细的议了这件事情,才分别而去。 胤禛坐在吏部衙门比照刘纶的意思细细的拟着条文,好让诺穆亲到时候便宜行事。刘纶这边自然是对着皇帝细细说明,皇帝一听大喜,因为刘纶说的不是一个想法,而是一个办法而且连办事的人都选好了。只于敏中一个人却有点讪讪,没办法人家是户部尚书,也是行走军机的。结果你一个吏部尚书将他的事情都办了,人家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 所以于敏中在皇帝正式听政之前的空隙找了刘纶,带酸的对刘纶说:“刘大人最近可真是鸿星高照,屡屡蒙得皇上青眼。我真是羡慕得紧。” 刘纶本来觉得没有什么,这一听倒觉得自己真是抢了十二阿哥的功劳了。不过有人说话,不可不答,至于于敏中的酸气他自然也听的出来,因此只说道:“于大人此话怎讲。你我二人同朝为官,理当互相扶持,日后我若有了难题也请于大人不吝赐教才是。” 这刘纶一面讲话,一面还想着这不正是好机会,让他也对十二阿哥投桃报李一番。 那边于敏中见刘纶和他说话都三心二意了,心中更加愤愤不已,遂一抱拳先走一步了。 刘纶却又返回东暖阁,求见皇上。 皇帝心情甚好,还给刘纶赐了坐,只刘纶跪下来说道:“皇上,臣有一事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皇帝有爱的说道:“可是要我帮你解那烦恼?快快讲来。” 刘纶就说:“臣刚刚所陈之法,其实并不是臣的主意。臣只是拿来加工填补而已。” 皇帝听了大奇道:“哦?那是谁想的法子?你快快说来,说不得朕又多了一个栋梁之才。” 刘纶磕头下去说:“臣不敢欺瞒皇上。这个法子乃是十二阿哥提出来,和臣商议以后,才得出的。” 刘纶说了以后,四周就静悄悄的,刘纶虽然汗流夹背,但是却一动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哈哈大笑着说:“原来是朕的十二阿哥。好,好,好。” 刘纶听了连续三个好字,心里才安定下来,然后也有心情请罪了:“臣犯了欺瞒皇上的大罪,请皇上治罪。” 皇帝又笑着说:“起来吧。你何罪之有!只是朕没有想到,朕的十二阿哥如此了得。” 刘纶趁机道:“禀皇上,十二阿哥行事稳重,办差用心,又一片忠君爱父之心。老臣看了也感动不已。” 皇帝又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我大清的子孙。” 皇帝又马上接着说道:“赏刘纶毡台熏貂皮帽一顶。” 刘纶忙跪下来谢恩,不提。 皇帝让刘纶起了身,又对高玉吩咐:“赏十二阿哥宜兴珐琅盒绿石砚一方,玻璃水盛一件,黑红墨二锭。” 这些都吩咐完了,皇帝才起身去了养心殿的正殿,听政。 在撷芳殿的胤禩接了皇帝赏以后,心里也不是不喜,一面却又着急云南的事情要快快办好。 而下午在吏部衙门办差的胤禛更是接到了圣旨命他明天上朝听政。 胤禛虽然是一颗老心,但是也着实激动了好一会儿。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撷芳殿内喜事多v 最新更新:20110915 08:00:00 胤禛表面淡定,内心激动的回了撷芳殿,也不去外书房了,直接就去了内殿。而胤禩那里早已得了消息,内心之中也和胤禛一样激动,而且这激动之中还带着点欣慰。 因此胤禛一踏入内殿,胤禩就高兴的迎了上来,彼此一照面都觉得对方怀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情,不觉相视一笑。 胤禛由人服侍着净了脸,净了手,坐下来端了一碗茶,才说道:“明天我正式上朝了,这衣物服侍可又要你费心了。” 胤禩笑着说:“看您说的,这些我早准备好了。明天您就放放心心的去。” 其实两人心中都在叹气,唉,这都上朝了,还没有一个封号,大家还只能十二阿哥十二阿哥的叫。这弘历也真是,平常看他最喜欢搞排场了,这么对儿子就吝啬了起来,也不给个封呢? 过了一会儿,还是胤禩笑着说:“今天,皇上还另赐了不少东西,我命人收着了。爷可要看看。” 胤禛这才道:“收着吧。”又轻轻一叹:“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胤禩听了这话倒有点微微一怔,这人怎么连皇帝的赏赐都不看在眼里呢? 胤禩又说:“今日这事情可是刘纶的功劳?” 胤禛看了胤禩一眼,才说:“你倒猜得准。” 然后又正色说道:“刘纶可真是举贤不避内。我也没有想到。我只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他能这样对我。这个人有汉人的读书人的高气,心地也宽厚。早上的时候,我本已是自荐了去云南,不想他却说了一番话,我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心里很是领他的情。” 胤禩在听了这番话心跳的就像坐滑杆,忽悠忽悠的,到了后面总算落地了。这人要是去了云南,那可真是要一锅端了,幸好有刘纶老成持重。胤禩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胤禛还在说:“云南那里的事情现在也选好人了,是个办实事的,我也稍稍放心了。”末了又一叹:“明日上朝,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其他不说,只是这位子,又怎么站呢?” 胤禩听了这话心里一笑,也是,这样一个空头的阿哥,要站在哪里的?军机大臣的后面?不妥!那里有六部尚书呢!六部尚书的后面?不妥!那里有各部侍郎呢!那么站在最后了?也不妥!一个皇子,别人哪里能让你站在最后啊? 胤禛又说:“你不知道,这站位子很是有个章法,各人都有定例,不能乱站也不能乱走。” 胤禩腹诽,我怎么不知道?我门清! 胤禛又说:“本来还可是跟着刘纶,可是他是行走军机的,上朝都比我早。看来我也只有跟着永贵了。” 胤禩微笑着说:“哪里还能没有您站的地方呢?” 胤禛抬起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说:“我怎么觉着你这话,有点笑我的意思呢?” 胤禩心里闷笑,口中却轻和的道:“这您可真误解我了。我哪里能笑您呢。我又不懂这些,我不过是顺着您的心,劝和一句罢了。” 胤禛还有点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胤禩装作佯怒的样子,才说:“要这样,以后爷有了烦心事,我就不问也不说了,让您自个儿琢磨去。” 胤禛立即接上来说:“可别,没有福晋劝慰我,我可就要苦闷死了。” 胤禩一听这话,就知道胤禛又起了什么心思了,就站起来说:“天色也晚了,您是现在就用膳了?” 胤禛点点头,还接着说:“早点用膳好。用好了,我陪你读书。” 胤禩甩帕子了,心里有点小怒,他可没有忘记上次读书读到那里去了!哼! 又一想这甩帕子真是太女气了,所以赶紧听下了。不过如今他还真是明白了,这帕子真是个好用的东西,怪不得以前那些个女人人人手里一条,永不离手呢,一切情绪尽在帕子里啊!流泪时擦眼泪,不安时稳定心绪,调情时甩,愤怒时也甩。 一时间膳 下一个转奇第16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一时间膳食传了上来,二人开始用膳不提。 然而用膳的和平温馨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绿珠趁着给胤禩布菜的时候,轻轻在胤禩的耳边说:“主子,他塔喇氏晕倒了。” 胤禩不动声色接过绿珠手里的筷子给胤禛布菜,布完了才回头对绿珠说:“去请个太医来看看。” 胤禛也放下了筷子,问:“怎么啦?” 胤禩就笑着说:“没什么事。只是他塔喇氏晕倒了,我叫人去请太医了。” 胤禛对绿珠说:“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打扰你主子用膳?” 绿珠委屈了,跪在地上说:“奴婢错了,奴婢再不敢了。” 胤禩用心横了胤禛一眼,才说:“您看您,这又来吓人了。绿珠她们自有我管教,您就撩开手吧。可不敢耽误您用膳。” 胤禛才对绿珠说:“既有你主子为你担保,你下去吧。” 绿珠才磕了头下去了,下去的时候还委屈的瞧了胤禩一眼,自然的胤禛也看到了。 因此,胤禛对胤禩说:“瞧这奴才被你宠的。” 胤禩看着绿珠的做派其实心里也是暗暗好笑,这戏演的。不过,胤禛的话还是要答啊。 “怎么?爷是看不过去了?莫不是要亲自□□?”胤禩边布菜边斜睨着胤禛说。平常也没有见他对一个奴才上心啊,难道绿珠长的好一些,他有那个意思了? 胤禛是谁啊,哪里不懂胤禩的潜台词啊。因此,立即笑道:“我可没福消受这些个奴才。这几个也只有你受得了,你自己好好留着吧。” 又说:“而且我不是心疼你吗?这么些小事还打扰你用膳,又生出这么多话来,让你用膳也不安心。” 胤禩顺着台阶下:“这不是因为他塔喇氏特殊么?谁不知道她是爷心尖上的人啊?” 胤禛觉得自己冤枉极了,他心尖上的人不就是眼前这一个吗?怎么那几角旮旯里的人也成了他心尖上的人了?胤禛自己非常有必要澄清一下。 所以,胤禛诚恳的对胤禩说:“什么时候她倒成了我心尖子上的人了?我自己竟不知道!这事奇了,你还得给我说说?” 胤禩讪笑,真是,我就不能有一句玩笑话了? 口里说道:“哦,合着她不是啊?我看您常去她那里,还以为就是她了呢。这误会可大了。您可要告诉我,您心尖上的人是谁?免得我连番的表错了情。” 胤禛握住胤禩的手说:“这可为难我了。福晋和我日日在一起,竟然不知道我心尖上的人是谁?” 胤禩看到胤禛的样子,知道这次又是自己给自己下了套了,当下也不说话了。 胤禛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继续说:“福晋是真不知道呢?” 胤禩不说话。 胤禛继续说:“唉,这可真冤死我了。我日日的将人放在心上,没想这人竟然自己还不知道。我太冤了!不行!我今儿个一定要让那人知道了我。” 胤禩还是不说话。 胤禛准备继续了,不想魏全泰来了,胤禛只好把这债押后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用个膳也不让人安生,这些奴才一个两个的胆都肥了? 因此,冷冷的开口问:“什么事?” 魏全泰听着胤禛的声音就知道,主子不太高兴,可是谁叫他是这里的首领太监呢,他不来谁来?只希望他带来的消息,能让主子高兴高兴。 魏全泰躬着身说:“太医来过了,说他塔喇氏有喜了。不过日子还短,还不到月余。” 然后听到筷子搁下的声音,魏全泰用眼角瞄,发现搁筷子的是福晋,十二阿哥还稳如泰山呢。要说福晋的反应魏全泰自认能够理解,福晋再怎么和气,这事情也看不开吧。可是十二阿哥这反应就奇怪了,难道是高兴的傻了? 胤禩没想到他塔喇氏晕倒还能带来这样的好消息,他真是高兴极了,这不动作上就有点忘形了。 胤禩回过神来,就笑着问:“可是确定了?” 魏全泰恭敬的说:“确定了。来的是太医院的王太医,他对这个最是有研究。” 说话之间,胤禩看了胤禛一眼,发现胤禛真看着自己呢。 胤禩又说:“好,你去他塔喇氏那里,说我的话,让她好好养着,日后凡事都不用她操心,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奴才们不妥贴的,都来回了我,我替她作主。” 胤禩又轻声问胤禛:“爷,您可要去看看?” 胤禛一愣,才道:“我去干什么呢?没道理。” 胤禩又笑着对魏全泰说:“等一下你领了东西到他塔喇氏那里去,说这是我赏的。今儿也晚了,爷和我就先不过去,也叫她好生歇着吧。” 魏全泰打了千去办事了。一路上想着福晋还是那么会办事,可是十二阿哥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今儿里好事太多,十二阿哥高兴的过头了?也有可能,这可是十二阿哥的第一个孩子。 胤禩看着魏全泰出去了,才对胤禛说:“恭喜爷,您要做阿玛了!” 胤禛还是淡淡的,胤禩就有点迷茫了,这是怎么了? 但还是接着说:“这个孩子来得多及时啊,简直就像是给他阿玛来送喜一样。想必日后肯定也是一个有福气的小阿哥。” 胤禛仔仔细细的盯着胤禩看,胤禩被看得不自在,也终于止住了话头。 胤禛见胤禩不说话,才柔声说:“你心里不痛快,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样子呢?” 胤禩愕然。 胤禛见着胤禩带点讶异的样子,更加柔声的说:“你不必在我面前如此。我们两人之间就不要那些虚假的东西了,你心里不痛快,只管说,不要藏在心里。只是这件事情,你还是要看开了,这件事情有时候是半点不由人。他塔喇氏虽然有了身子,但是她的分位是不会提的,你放心。” 胤禩听了这话才明白过来,心里闷笑,原来他误会了。不过,他的表现也确实让人怀疑,谁能相信他是真心盼望着这个孩子呢?不过,胤禩自然也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 胤禩抬起眼睛看着胤禛说:“爷说的我自然是懂,真因为懂,所以我也是真高兴。总算这撷芳殿现在也有人生孩子了,这样一来,您要更加容易一些,就是我也更有底气一些。” 胤禩见胤禛就要说话,又加紧说:“爷对我的好,我心里自然是明明白白的,也真因为这样我才又高兴了一点。若今天您对我是虚情假意的,我肯定也回您一些虚情假意。而且这个孩子,难道就不是我的孩子了么?爷如果真心疼我,不若把小阿哥抱到我这里养着。” 胤禛立即就说:“你能这样想,很好。你若想养这个孩子,我是没有不答应的。只是,你还要想想清楚才好。我们成婚时间也不久,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胤禩听了这话,心里一动,这话真是完完全全为他考虑了。 然后又听得胤禛说:“我说句心里话,你来养这个孩子,我是很放心的,你的见识学问何止高出那些人一点半点!所以你肯定能把他养好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心里都是感激你的。你若不想养,我觉得也行,横竖有那么多嬷嬷在呢,再来以后还要上学,总之这个孩子不会养在他塔喇氏身边就是了。” 胤禩听到这里,才说:“爷虑的细,是我不周了。” 胤禛揽着他的肩膀说:“你已经是难得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还不知道是个格格还是阿哥呢。生出来再看吧。” 胤禩想想也是,现在一味强求倒显得过了,因此也说:“是。” 胤禛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在他耳边说:“你也不要着急,或许过不久你自己就有了呢。” 胤禩听了心里一阵不自在,不过还是抬起头来对胤禛笑笑。 只是这样一来,笑容里就带了点别的味道,胤禛看在眼里,以为胤禩是强颜欢笑,心里忍不住对他更加怜惜。这一来,日后的好些日子胤禛竟是天天都歇在胤禩这里了,那怀孕的他塔喇氏要见胤禛一面比之以前还难上了几分。 撷芳殿里的奴才们,再次明白了福晋在主子心中的地位。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拿牛刀了——浪费啊v 最新更新:20110918 08:00:00 撷芳殿好事连连,这不那些眼刀子就在胤禩身上沙沙的刮着,可是胤禩好像穿了刀枪不入的金衣,一路上笑笑的来到了寿康宫。 皇太后一见她来,就有技巧的遣散了众人,笑着问他:“十二阿哥去上朝了?” 胤禩笑着说:“是。早上还忙忙的,我估摸这毕竟是第一次上朝,想着十二阿哥那样的稳重人,也有一丝慌了。” 这自然是胤禩说的假话,为了逗皇太后开心的。事实是胤禛从容不迫的用了些干的早膳,面对穿衣镜整了整衣冠,稳稳当当的去了。自然胤禩也收到了胤禛看着基本上都是干货的早膳时给他的一个满意的眼神。 皇太后果然笑着说:“这一天啊,也难免。” 胤禩接上去说:“太后娘娘若得闲,还是招十二阿哥说说话,也好稳稳十二阿哥的心。” 皇太后更加高兴的笑道:“那里还用得上我老婆子。不是有你这多解语花吗?” 胤禩佯装不好意思的说:“我一个小孩家家,能有多少见识?说出来的话,没得让十二阿哥心烦。还是太后娘娘您才能一语定军心啊。” 皇太后果然笑着说:“就你嘴巧!那我明儿就让十二阿哥来陪我说说话。” 胤禩又赶着说:“那可好,我回去就跟十二阿哥说。十二阿哥听了,准高兴。” 皇太后又笑了一阵,才正色对胤禩说:“我听着,你昨天晚上招了太医院的人?身上可好?若是不太好,就歇着,免得更加累着了。” 胤禩心里暗暗吃惊,看来皇太后坐在这个位子上还没有对宫里放松掌控呢。不过只怕现在走的是形式了,这招了太医的事情都知道了,诊的是什么脉自然也知道了。面上却说:“我正要给太后娘娘道喜呢。昨儿个他塔喇氏被诊出有了喜脉了。” 皇太后果然大喜道:“这可是真是喜事。十二可知道了?” 胤禩也只有笑着说:“当时十二阿哥就在呢。听了这个消息高兴的很,还对我吩咐让我多费心呢。” 皇太后又正色说:“这毕竟是十二的第一个孩子,他上心些也是难免的。你可要好好的把事情办好了,虽然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生的,但是一声额娘是逃不了的。” 胤禩只好再次表决心:“我虽然年纪小,可是也知道这子嗣是大事。如今他塔喇氏终于有了,我也放心一件心事来。不说十二阿哥高兴,就是我的底气也足一些。自我们成婚一来,我就一直为子嗣的事情操心,现在也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说着胤禩底下头去,拿起手帕,按了按眼角。看,手帕是万能的吧。 皇太后终于被胤禩的这番话打动,这才反过来说:“你能这样想,是十二的福分。不过,你也放宽心,你们年纪都还小,以后日子长着呢。” 胤禩才抬起头笑着说:“是。您这么说,十二阿哥也这样说,我那点小家子气,哪里还能存在心里呢。我如今是一心一意盼着他塔喇氏能够一举得男了。” 皇太后又嘱咐了胤禩一些事情,才算是放过了胤禩。总算看在胤禩往日里的面子没有做出赏赐他塔喇氏的举动来,要不皇太后想赏赐一些东西给他塔喇氏,胤禩不仅阻止不得,还要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来,毕竟这个他塔喇氏是皇太后给的么。 胤禩回到了撷芳殿以后,才算有了自己真正的时间,才可以真正的想他塔喇氏怀孕这件事情。看来这个他塔喇氏不是皇贵妃的人了。或者他对她的管束可以松一点,也好看看她的心、她的势都有些什么?可是若这样一来,牵动了他塔喇氏的肚子就不好了。又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而且他还在后面看着呢,料想这些人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胤禩就叫人传了他塔喇氏来。 一时半会的他塔喇氏小心翼翼的来了,刚要给胤禩请安,胤禩就叫住了,指着旁边的一个凳子说:“坐着说话吧。” 他塔喇氏执意不肯。是啊,作为一个奴才那有在主子面前坐着的理。 胤禩见她这样,也就不勉强她了,只开口问道:“如今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只是我却没有什么经验,因此,想叫内务府送几个有经验的嬷嬷来让你使唤,由你自己挑两个合意的,你看着可好?” 要说他塔喇氏得知自己怀孕以后,心里不是没有期待的。可是现实告诉她,这个殿里还是福晋一人独大,就是她身上的孩子也没有半点打动十二阿哥。他塔喇氏刚刚兴起来的一些心思在经过一个晚上的冷静以及一个上午的冷却,心里的期望也去了大半了。 因此,胤禩一招她来见,她反而比从前更加兢兢战战,她出身于内务府,对于有些手段也是有所了解的。但这个福晋虽然对她以及李氏从来没有短缺过什么,但是如今她在福晋之前有了身子,这福晋如果对此一点想法也没有,那是谁都不会信的。 可如今福晋竟然说话要让她自己挑人,他塔喇氏觉得这是福晋挖了坑让她跳。日后出了事情,她自然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 他塔喇氏小心的说:“奴才哪里有那个本事。还是请福晋多费心,为奴才挑人吧。” 胤禩微微一笑,说道:“我挑的人自然可以让你放心,可是这些人只怕未必何你的心意。” 他塔喇氏游移的眼神全部落在胤禩的眼中,胤禩自然也明白他塔喇氏的小心思。 胤禩又说:“我想着你是内务府出身的,想着或许内务府还能卖你们家几分面子,能给你找几个像样的来。如果是我出面,内务府自然也会送人来,可是毕竟不是那么知根知底,是不是?” 话说到这里,他塔喇氏在胤禩殷殷的目光中也明白了胤禩的意思。 胤禩又说:“你如今身子贵重,所以这个节骨眼里我们可不能有一点儿大意。你若能诞下个一男半女的,十二阿哥和我都是喜欢的。所以这嬷嬷就比较重要了。” 他塔喇氏想着胤禩的话,过了半晌才说:“福晋的话,奴才知道了。奴才也感谢福晋一片为奴才的心。只是奴才家在内务府也是势小人微,而且规矩在那里,哪有奴才自己选人的。因此还是请福晋选人吧。” 一个在内务府有四次以上包括两代姻亲的人家,在内务府势小人微?势小或许,因为这个家族相关的人无论男女确实没有做到过高位。但是人微?只怕未必。 胤禩看了一眼他塔喇氏,才说:“若你这样想,那我就按着我的意思办了。” 他塔喇氏低头不说话,胤禩知道她又在犹豫了。 胤禩自然要添把柴:“我知道是个谨慎小心的。不过子嗣上头的事情就是再谨慎点再小心点,也是不会错的。这是十二阿哥的第一个孩子,我只有比你更加谨慎小心的理。所以这事情也是往实了办。幸好也不用现在就办,还有点时间给我呢,你呢回去也再想想,想到了什么合意的人选,就来和我说。” 他塔喇氏还是低头不说话,胤禩耐心的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塔喇氏才说:“奴才来了这里以后,外面的事情不熟悉了,所以这一时半会的也确实想不出来。” 胤禩一听,微微一笑:“这还不容易。我让魏全泰给你递个话,等闲叫你的家人到吏部衙门找十二阿哥就是了。” 他塔喇氏这次立即说话了:“谢主子恩典。”说着要跪下去磕头,胤禩一个眼色,绿珠赶过去扶住了。 胤禩又嘱咐了几句,让他塔喇氏走了。 到了下午胤禛才回来了。胤禩本来还想着胤禛估摸着中午就回来了,准备要宽慰宽慰这个第一天上朝的人。不想胤禛到了下午才回来,胤禩也明白胤禛这是还去了吏部衙门了。 等胤禛坐定了,胤禩才说:“看着爷这精神头倒旺。就是我一个人在这里担忧了老半天了。” 胤禛喝了茶才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是上朝而已。” 这一位还真是淡定。 胤禩笑了笑道:“我现在自然知道了。我不过是白担心。” 胤禛笑眯眯的接上:“怎么会是白担心。我心里领情着呢。” 胤禩一听,觉得这对话又要扭曲了,赶紧开始下一个话题:“有件事情要向爷讨个主意。” 胤禛点点头。 胤禩就开始说了:“他塔喇氏现在有身子了,可是我们这里呢,没一个有经验的人。因此我想着从内务府里选两个人出来服侍他塔喇氏。您看这事情可行不?” 胤禛抬起头看着胤禩,冷冷的目光直刺胤禩心中。胤禩面带一个轻柔的微笑也看着胤禛,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胤禩看着胤禛,慢慢的轻柔的说:“您也知道他塔喇氏本身就是内务府出生的,所以我就想着让他塔喇氏自己荐了人来,我们再挑。” 胤禛听了胤禩前面一句话,心里头可以说是一半是火一半是水,直到后面这一句话听了,这水啊火的才消退了,人也冷静了下来。 胤禛看着胤禩坦荡荡的目光,越发确定这人的意思恐怕真是自己想的那样了。只是这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主意? 胤禩见胤禛逐渐温暖起来的目光,知道这人是明白他的意思了。说实话,他的这个举动确实挺会让人误解的。 胤禛才说:“虽然她是内务府出生的,只怕也不顶用。” 胤禩笑着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么多人这么多线,也要用起来才知道,好不好用,是不是?再说她们来了以后,一体事情都在这殿里了,再来还有我呢,爷总应该信得过我吧。您就放心吧,十个月后等着做阿玛。” 胤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如此作为自然是为了他好,只是若让那些个奴才自此得了势,她自己以后却要如何自处?博尔济吉特氏虽然是蒙古的大姓,可她这一支却不是什么嫡系,况且这个姓氏多半是在外为官的。罢了罢了,她既然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以后他也一心一意待她也就是了。难道那些个奴才还能翻出他的手心去?难道他以前内务府的总理是白做的不成? 胤禛想好了才说:“那你就来办这件事情。他塔喇氏的话也不要尽心,还是要相信我们自己的眼光才是。而且这些奴才的水深的很,你莫不要把她们当成你带来的奴才一样对待。” 胤禩虽然知道他是一片好意,只是听了这话,心里依旧不痛快,因此说道:“我们这里这样的奴才难道还少?您看到我可是办的不好了?” 胤禛想想也是,这人控制奴才的手段倒也不错,到了现在那些根基浅的奴才只怕都被她制住了,而那些根基深的只怕她也监控着。 胤禛才笑着说:“知道你的本事。只是什么事情都大意不得。现在多少人盯着呢!这一次你说要选人,只怕又有人要乘虚而入了。” 胤禩也笑着说:“我倒也想将计就计来着。不过他塔喇氏的肚子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所以这些人等我们只有拒之门外了。不过倒也可以看看,有哪些人起了这不要命的心思。” 胤禛听了一笑,这倒和他想一块去了。因此就笑着说:“所以这最后啊,我们不若请皇太后来挡一挡?” 胤禩心里想这人倒是会利用人,但确实是一条好计,就笑着说:“皇太后还让你明天去呢。说是要给刚刚上朝的小十二鼓鼓劲、定定心。” 胤禛听了很是楞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必定是身边的这人给皇太后说了什么了,不过这也真是他现在需要的,圣宠不断么,也就摇头笑笑,不揭她的老底了。 胤禩又说:“不若过几天我们瞧好了,您自己去和皇太后提这件事情去?” 胤禛就点点头。 胤禩又幽幽的说:“我去提啊,总显得不对劲,还让人误会我别有用心什么的。” 说完了幽幽的瞅着胤禛。 饶是胤禛练就了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功夫,在胤禩这样的眼神下也有了点不自在。再加上这事情本来就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面上就带出来一些羞赧的神色来。 胤禩又忙着自己找台阶好去下,就佯说:“下次可不能这样想我了。不然我可委屈死了。” 胤禛立即接上说:“哪里还有下次。要我说,这些事情你都一体办了,下次连我都不用问了。” 胤禩趁机奉承:“这人情达练还要看您,我啊,在后面拾人牙慧就行了。” 胤禛也趁机奉承胤禩几句,这话题才算过了。 《下一个传奇》沈尹白 v有人多事了v 最新更新:20110921 08:00:00 这一天晚上,两个人在被窝里又一块合计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然后又谈论了胤禛第一天上朝的所见所闻,才一起歇了。 第二天送了胤禛去上朝以后,胤禩就吩咐魏全泰叫他去找他塔喇氏,并嘱咐了一番,才让魏全泰去了。要说如今魏全泰去找人是最合适了,他是首领么,是十二阿哥的人。 然后胤禩才重新理妆去了慈宁宫。 一进慈宁宫,看到皇贵妃还在,豫妃却不在,胤禩就知道这是皇贵妃和皇太后进行了重要的谈话了。不过他现在进来了,这谈话自然也就结束了。 胤禩上前见礼。这礼还是要行的。 皇太后难得的给胤禩赐了座,一般来说,胤禩都是只有站在的份,因此胤禩这一坐就知道这是有让他为难的事情要让他接受了。 果然,皇太后笑眯眯的说:“你来的正好。我正和皇贵妃商量你的事情呢。” 胤禩一惊,还是笑道:“我的事情倒让太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受累了,我心里真过意不去。只这些小事我按着太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的主意去办了也就是了,何苦还要劳动两位这样为我费心呢。” 胤禩说话间笑盈盈的从皇太后那里掠到皇贵妃那里,果然看到皇贵妃神情一滞。哼!皇贵妃必定要想是不是自己早已和皇太后串通了,做了套子让她来钻呢。胤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而且胤禩很自信皇贵妃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皇太后和皇贵妃明显不是一家的,所以皇太后肯定是说话留三分。 当一个人怀疑这其中有圈套的时候,她就可能要放弃原来的打算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的不仅是勇气,这背后更多的是你不得不向前的严峻形势。 皇太后听了胤禩的话,还笑着对皇贵妃说:“这孩子就是贴心,什么事情都想着我。” 皇贵妃只有陪笑,才说了一句:“十二阿哥福晋的孝顺是大家都知道的。” 胤禩害羞状。 皇太后才正色说了:“不过这件事情呢,还得是我替你办了。我知道你素来谨慎小心,为人也是最要强不过,但这事情你毕竟没有经验。他塔喇氏这怀的是十二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我们小心点也不过。所以我就让皇贵妃送几个人来,到时候你和我一起挑挑,在他塔喇氏身边放上两个,你自己呢,看着好,也挑几个。” 要说没有胤禩前面的铺垫,皇贵妃肯定会认为这一番话是皇太后是在劝胤禩。可是被胤禩那么一搅和,皇贵妃恐怕心里就会想这是不是皇太后在做戏给我看呢? 胤禩等皇太后停下来才说:“这是皇太后怜爱十二阿哥和我呢。我也正想着这事情呢,这孩子的事情就是更小心点也是应当的。他塔喇氏身边也没几个妥贴的人,太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这是给我雪中送炭呢。不过我这里就算了,每个人身边有多少奴才都是有例的,我也不好破了,不然倒叫太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为难。” 皇贵妃眼神微微闪烁,而皇太后眼里拖出慈爱来,亲切的看着胤禩。 胤禩娴静温和的笑着,脑子里却不停的转着念头。不知道这是皇贵妃提起来的还是皇太后提起来的?皇贵妃只怕不敢这样明目张胆,那么这是皇太后提的了。皇贵妃毕竟管着这后宫,这事情让她去办,然后由皇太后来拍板虽然说也是常规。可是这是什么事情呢!一个皇子的侍妾有了身子,皇太后要亲自送两个嬷嬷来。这个侍妾是什么身份了?这两个嬷嬷又怎么对待呢?虽然说他和十二阿哥有打算最后打打皇太后的牌子,挡掉一些人。可是不是现在这种方式啊。皇太后可真是会下人面子啊。想到这里,胤禩心里深恨! 胤禩停了停才接着说:“只是我想这两个奴才毕竟是去侍候他塔喇氏的,因此我想求太后娘娘一个恩典。这人是不是也让他塔喇氏也过一下眼。奴才们侍候的好了,她也好舒心养着,这十个月以后,太后娘娘准能抱上一个曾孙子。” 皇太后看了胤禩一眼,才笑着说:“这也是应当。这人和人之间也是有缘分的,有些人啊一看就投缘了。” 胤禩微微而笑,目的都达成了就不用说废话了。 皇贵妃见胤禩不说话,只好奉承皇太后:“太后娘娘真是金玉良言,我可又学了东西了。” 皇太后哈哈一笑:“你啊,也是好的。这宫里多亏了有你操持。” 皇贵妃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奴才这是应当的。太后娘娘和皇上对奴才如此恩重,奴才自是粉身碎骨也难报。” 皇太后又安慰皇贵妃:“你也有福气。如今公主们也都大了,是时候操心她们的事情了。她们虽然是大清的公主,可也是你的女儿,你也好好给她们相看相看。” 皇贵妃低声说:“是。奴才领得。” 皇太后这才说:“你去吧。让十二福晋陪着我就是了。” 此话一出,皇贵妃行礼的姿势到了后半茬才流畅了起来。 胤禩心里想恐怕皇贵妃已经料定皇太后和他合谋了。 皇太后单独对胤禩说:“你不要多心,这人是我提了要给你添的。生孩子这个事情啊,你没经历过不知道,这女人生孩子那真是一只脚进了鬼门关。” 胤禩装样子露出一些害怕来,皇太后看了又笑了:“也不要害怕。那么多女人生了孩子,还不是好好的。” 然后才正色说:“这新添的人,你也放心,有我呢。” 胤禩面上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腹诽有你才糟糕呢。 现在还要想着让十二阿哥知道这消息。唉,真是多事啊! 胤禩回到撷芳殿后,佯装不经意的看到了高从云,然后又盯着他看了好几眼。 高从云从来不是傻子啊。他立即上前请安了。 胤禩就站住了,微笑着对他说:“这几天怎么没见你跟着十二阿哥?莫不是又偷懒了?” 高从云一听,确定这福晋是有话要对他说有活要他干了。因此,滑稽的叫道:“福晋哎,奴才那里敢偷懒呢。这差事都是魏首领安排好的。奴才这两天负责清扫了,只是今儿的活奴才干好了。” 胤禩又说:“既怎么着,你且替我跑跑腿。” 高从云一声:“得勒。”就跟着胤禩去了内殿。 胤禩对高从云说:“皇太后要招十二阿哥说话。我担心天晚了凉,你帮我送件衣服给十二阿哥去。另对十二阿哥说,是我说的,皇太后慈爱,连我们刚琢磨的事情也替我们想了,请十二阿哥多陪皇太后说说话,也是我们的孝心。” 高从云从绿珠手里接过包袱,躬身应诺去了。 胤禩心里长叹一口气,真是形势逼人啊!只是这都是什么事情啊!胤禩感到无限郁闷! 胤禛比平常回来的晚一些,穿着胤禩送去的大衣服。 胤禛进门就问高从云:“福晋做什么呢?” 高从云:“福晋写字呢。” 胤禛又问:“一天都在写字?” 高从云:“写了有一会儿了。” 胤禛就穿着大衣服进了内殿。 胤禛进了小书房,胤禩真好搁笔准备净手。 胤禛一见就说:“你还写你的字。不要因着我断了你的兴致。” 胤禩还是搁了笔,让翠宝服侍着净了手,才笑道:“我也够尽兴了。再说了,怎么不能把您晾在边上吧。这像什么?” 胤禛也由着胤禩服侍去了大衣服,边净了手边道:“今儿,多亏了你送这大衣服过来。” 胤禩将衣服递给一边的绿珠,只微笑不语,知道这是他承了自己的情了。 胤禛见着人都退出去了,才握着胤禩的手说:“你放心,皇太后那里的事情我已经回绝了。” 胤禩一惊,这不太好吧? 胤禛看着他的神情一笑才道:“又不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奴才,现在有了身子,略娇贵一些也就是了。怎么能劳动皇太后赐了人来,服侍她呢!” 胤禩想这人想法倒和自己一样,回绝了也好。又想这人只怕多半是为了他的面子,虽然他也浑不在意,可是毕竟是有人替他着想,他心里也暖暖的。 胤禩就说:“怎好拂了皇太后的好意?皇太后如此为十二阿哥着想,已是别人求也求不得的。您这样一说,皇太后岂不是生气?” 而且皇太后生气了,还不是要出在我身上?后面这一句只在胤禩心里说说罢了。那却也是实情。自投身到这里以后,他是明白了这婆婆能给一个媳妇多少气受,况且他面对的这一个还是皇太后。 胤禛听了,也往后想了,这皇太后虽然给他说服了,但是心中只怕还是有点小小怨气,这恐怕还是要发散出来的。自己是肯定消受不到的,不过自己的福晋只怕是难说了。 胤禛拉着胤禩在一边一起坐了,才说:“都是我虑的不周,只想着回绝了。虽然对皇太后说了,这一来只怕是恩宠太过折了福气,二来是我已经打算让他塔喇氏家自寻了人来,皇太后看着同意了但到底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总是不妥。你明日里拿了东西去孝敬孝敬皇太后,好好陪着说说话。” 胤禩也只能点头,说:“我那里有一样好事物,本想着等着皇太后大寿在呈现的,现如今就拿去用。” 胤禛一听也来了兴致:“哦,我先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胤禩叫在花厅侯着的绿珠去取物件来,又亲手奉与胤禛看。 胤禛一看,却原来是一幅织锦绣成的无量观世音像。虽然说合适,却也不过尔尔。 胤禩在旁边说:“爷可看出什么了?” 胤禛听着这话好像有他意,因此就用了目力看去,一看就觉得这观世音的眼鼻有点熟悉,这一来胤禛就想通了。原来是巧取了这一点。 胤禩见胤禛回头对他笑,就知道他看明白了,因此也笑着说:“这其中是有巧取之意。因此这时候献上去却也好,免得被隐没在众多的卷册中,显不出意思来。” 胤禛伸手卷好了画轴,才说:“这是怎么得来的?” 胤禩微微一笑透着点自豪了:“是我画出来的,叫人绣了。” 胤禛就问:“什么时候画的,我怎不知?” 胤禩趁机卖乖:“您这一去木兰就一月有余的,我还不找点事情做做啊?想着您回来没多久就到了皇太后圣寿了,这个时间又有空闲,就先叫人准备起各色事物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胤禛也讨好的说:“你费心了。以前只是我一个人,向来是略尽一点心意罢了。这回子倒叫你操心了。” 末了又才转回来说:“只怕他塔喇氏家的人近日就来找我了,到时候你费心点,选了两个人上来。” 胤禩点点头。 胤禛又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们一步一步来。” 胤禩想确实也只能这样,毕竟很多事情还是皇帝一手掌控的,皇帝可以让你的世界在一分钟内从天堂变成地狱。他们现在还是不得不步步谨慎啊。 胤禛和胤禩一样想着前面充满危险却不得不走的路,一时间气氛还真是沉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重新说起来。 67 圣寿风波 第二天胤禩带了准备好的东西去了寿康宫。在十二阿哥亲自画的以及十二阿哥福晋亲自绣的双重作用力下,皇太后比较愉快的接受了礼物。然后胤禩又巧妙的点明了这绣像其中的奥妙,皇太后重新对胤禩和颜悦色起来。而且对胤禩说,选嬷嬷的事情还让胤禩自己做主。胤禩又谢了皇太后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 胤禩想这件事情应该就这么过去了吧。 果然后面的事情就顺利起来,几天以后内务府奉了皇贵妃的命令送了六个嬷嬷来给胤禩以作备选。而此时胤禩早已和胤禛了他塔喇氏家的信,知道选谁了。 因而胤禩先命六人上前来,也不要她们说话,光看面相和皮肉就去了两个。然后才让她们报了各自的姓名以及长处,才大大方方的留了两个人,又叫何德禄将人领到他塔喇氏处。 对于这两个人的态度或者说对他塔喇氏家的态度,胤禩和胤禛现在是保持一致的,就是先看看这家的能耐如何。现在这二人既然已经送到了他们的面前来,就说明这家也是想出力的。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了。这件事情胤禛也和胤禩说了,让胤禩内紧外松的盯着。胤禩也同意这个方法,基本和他想的差不多。 因此又过了两日,胤禩就只招了他塔喇氏过来问话。 先是问她身体可康泰,又问她人用着可还顺手。 他塔喇氏少不得恭敬的一一回答了。 胤禩才又说:“这样就好。只是有一件事情,你还要记着。这人虽然是按着可靠的法子找来的,不过她们初来乍到,你以前身边的那两个都是用熟了的,你叫她们帮着提点着,事情也慢慢的交过去,免得一下子出了差错。现在你那里人多了,有些眼皮子浅的人不免眼热,你自己万事还要多添个心眼。” 他塔喇氏还是一幅沉静的模样,只低低说了:“奴才记着了。”又给胤禩跪下磕头,胤禩也就知道他塔喇氏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其实这也就是胤禩打打预防针,这撷芳殿里那样不是他把持着,当然这中间还有他默许的暗里属于十二阿哥的人。所以他塔喇氏能接触到的衣、食、住三方面的东西都是安全可靠的。且这殿又小,也没有个荷塘、小桥的,他塔喇氏也谨慎的很,而等闲人等也去不了她那里,胤禩自认稳的很。只是如今胤禛和胤禩都想看看这新来的二人是个什么章程,因此就稍稍掀了一个口子,方便这二人走动。但是要走到外面去是不能够的,要从外面递东西进来也是不能够的。 撷芳殿内既有胤禩把持又有胤禛暗中支持,自然是一切尽在掌握中。随着皇太后寿辰将近,胤禩就开始打点起寿礼来,虽然说不是什么大寿,但是皇帝向来喜欢给自己的额娘过生日,好让世人都知道他是这世间最大的孝子,因此余下的人也都十分上心。胤禩为胤禛准备了足足十六件礼物一一撰在礼物单子上,又拿起一张单子开始撰写自己的礼物单子,从夹褂到夹袄到棉袄,从棉袍到锦袍到皮袍,从头上的抹额到手上的袖套到脚上的鞋袜,足足置办了四套有余总共四十二件东西,一一罗列在单子上。 到了十一月二十五日这一天,由魏全泰引着去寿康宫献礼。其余,先有皇帝去恭贺了皇太后寿辰,然后再有皇帝领头带着皇子皇孙们一起在寿康宫门外恭贺皇太后寿辰,这之后皇帝就去上朝了,接着才是皇贵妃领着宫内有头脸的妃嫔以及皇子皇孙们的福晋们恭贺皇太后,然后又有内侍宫女们恭贺皇太后。这一番毕了,才到了外面命妇们朝见的时刻。 恭贺的人基本上都被引到摆寿宴用的慈宁宫领宴,只有有最有脸面或者是得了皇太后宠 下一个转奇第17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的,如庄亲王福晋、履亲王福晋、和亲王福晋、果亲王福晋等几个包括蒙古亲王福晋这样的老福晋在寿康宫陪着皇太后,又如像胤禩、章佳氏、富察氏等几个心爱的孙子媳妇以及几个重孙子福晋陪着。 这是胤禩这辈子自到了皇宫以后参加的第一次大场面,他唯一的一个感觉是脂粉味实在是熏鼻子。 又一时间贺寿的人都一一按席坐定,膳食便一道一道的传了上来,为内外命妇的开设寿宴就开始了,只是到了晚上另有皇帝参加的寿宴。 皇太后有几位老福晋奉承说话,胤禩他们就退到了二射之地。胤禩自和章佳氏等人一块坐着,不一会儿却有另一桌上的一人款款而来,到他们桌上凑趣。胤禩只觉得这人陌生的很,因而也只是嘴角含笑。 十一阿哥福晋就开口笑到:“十二弟妹只怕还不认得她。只十二阿哥今年的第一名被人抢了去,十二弟妹也应该认得这人。” 在座的人一听这话都面露笑意,胤禩听了知道这人是绵恩的福晋,另一个富察氏了。只是这十一阿哥福晋这几句话却也说的有意思,倒有几分挑拨的意了。不过这手段还不够胤禩看。 小富察氏也笑着绕到了富察氏的旁边:“哪有婶子这样打趣侄子媳妇的!论起来还是我姑姑呢!也不心疼我。” 一桌人听了更加笑了。 然后小富察氏才给胤禩见礼,并挨着胤禩坐了,对着胤禩说:“素闻十二婶子的美名,今日得见,真是荣幸的很。只是,什么时候婶子有空也教道我们小辈一下?” 胤禩心里一想我又有什么美名?心里便想只怕来者不善。 胤禩也笑着说:“侄子媳妇真是会说话。我不过是占了辈份的光了,论年龄我是小的,论做媳妇的年数我也是短的,有这么多比我长的,比我聪明的,比我有见识的在,这教导二字我可不敢沾。” 胤禩边说边用眼睛瞟了一眼另一桌上的定亲王福晋,自己正经婆婆还在呢,不去奉承倒来这里捣乱。 桌上其余等人只当他们两个聊的投机,也各自说话,眼睛不不往他们身上乱飘。 小富察氏听了胤禩的话,又见他往自己婆婆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虽然也不至于一阵青一阵红,但也生生压了一口气去,心里却暗恨对她说十二阿哥福晋脾气顶好,等闲不说重话的那人。 胤禩原以为小富察氏这下要知难而退了,可是小富察氏眼睛一转却又说:“十二婶子真真是谦虚。就刚才那一番话,就没有几个人能说的出来。婶子的见识,就是我们贝勒爷也是佩服的。” 胤禩听了心里也是一惊,这怎么牵扯到外面男人的事情了?难道是云南的事情?这事情也已经完结了,胤禩着实赚了一笔。虽然胤禩自认做事隐秘,可是还是有一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只是晚点早点的差别罢了。 而云南这事现在真是胤禩的一块心病,因此,听的小富察氏这样一说,心里一存疑,嘴上就慢了一点。 小富察氏已经凑近了压低声音说:“婶子和十二叔真是好手段。十二叔派了这么一个人去威宁州,是要把这贵州连根端起,捏在自个儿手里了?” 胤禩心里一松,原来是贵州的事情。只是小富察氏话都说到这里了,不妨让她接着说。 果然小富察氏接着说:“如果是这样,侄媳妇倒有几句话要和婶子说说。” 胤禩微微一笑:“请说。” 小富察氏接着说:“我劝婶子和叔叔莫要太贪心,这贵州这么大,总要给别人一条活路。” 胤禩听了以后看着小富察氏微笑道:“多谢侄媳妇为十二阿哥和我多费心了。只是这长幼之序,侄媳妇却还要牢记。今儿幸好听了这话的是我,若是别的婶子只怕要说你不分尊卑了。再者外面爷们的事情,我们妇道人家怎么能去指手画脚!难道你们贝勒爷竟是受制于内宅妇人?莫不是这次木兰的头名也是你们替他挣回来的?” 这一番话虽然胤禩说的笑语俨俨,小富察氏却已是满面怒容,却又生生的克制着,因而脸色十分可憎。 胤禩又撒盐道:“你若喜欢伏地做小,就在这里坐着,时候几位嫂子,若不是?” 话也不说完,只对着小富察氏原来的桌子一看,其言自明。 小富察氏听了这话却是再也按奈不住,要知道她和绵恩二人心中,这辈份就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绵恩一贯得了皇帝的青眼,宠爱有加,只是这辈份上却是孙子了,若是永字辈,他们梦想中的一切还不手到擒来,往日里还需要因为这些受了那些个腌臜气吗? 而胤禩说了这话以后,却转过头来不再看小富察氏。 小富察氏怒从心中生,手一番一整杯酒就这么倒在了胤禩的衣襟上,瞬间胤禩的锦袍上就留下了大片的酒渍,那酒杯还在胤禩的袍子上滚了两下落到了地上。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桌上的其他人五人就是再怎么做聋作哑这时候也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在了胤禩和小富察氏身上。 这绝对不是胤禩所受的最大侮辱。胤禩前世里被圣祖训斥过、被圣祖拿折子扔过,更不堪的被老四训斥过、被老四拿折子扔过!但胤禩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耻辱过!因为这一次侮辱他的竟然是一个地位在他之下,才智手段都不如他的人! 这样的事情闹起来他也没脸,所以胤禩端坐着,静静深呼吸,只是眼睛却看着小富察氏。 在胤禩由内而外、不怒自威、杀意外露的目光下,小富察氏浑身上下冰冷一片,搁在桌上的手已经微微发抖。其实她一出手已经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是什么场合了,因此气已经弱了,再被胤禩这么一盯,更加心中惧怕,看着胤禩的目光中已经露出了求饶之意。 胤禩看的够了,准备收回目光,只是他们这一桌的气氛委实过于冰冷,竟已经影响到了傍边的这几桌,连带这一边的气氛都凝重了起来,而坐在上面的皇太后也察觉到了。 只见皇太后笑着问:“你们婶子侄媳妇的在一块说什么悄悄话呢?” 众人见皇太后发问,四下里一片静悄悄,目光都集中在了胤禩这一桌,而章佳氏等人的目光这集中在胤禩和小富察氏上。 小富察氏已经抖如糠筛,皇太后发问时,还求助的看向胤禩以及富察氏等人,只见胤禩目光一片冰冷,富察氏等人却又各个漠然,因此皇太后一问完,就已经跪倒在地,向皇太后磕头了。 胤禩这才站起来,对皇太后笑着说:“绵恩媳妇来给我们敬酒呢,正说她们富察氏人才辈出,这一桌就坐了姑侄两个,不想她把一杯酒倒在我身上了。没把我吓一跳,倒把自己吓坏了,还惊动了太后娘娘。这可怜的,求太后娘娘怜爱,饶了她这一遭吧。” 皇太后就笑着说:“绵恩媳妇起来吧,你婶子这个苦主都替你求情了,你还不谢谢她。” 小富察氏这才起来给胤禩赔礼。 胤禩也一派和气受了,正要告退。 皇太后又在上面对庄亲王、履亲王福晋说:“十二媳妇是个好的,别看她年纪小,最是知礼守礼的。” 两位老福晋也只有附和的分,要说这是悄悄话,只是这声音也未免大了些。 皇太后又对胤禩说:“今儿你陪着我们说了这会子话,刚刚又做了苦主,你下去吧,歇一歇再来,我让孙嬷嬷服侍你一会子。” 胤禩连说不敢。 可到底还是让孙嬷嬷陪着去了。幸好知道这宴晚上还得开,因而带了备用的衣服,倒也方便。 只胤禩心里却怨恨,这虽然是小富察氏无状,但若是十二阿哥能对她说一说这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就会防备一二,何尝会落到这个地步! 68 被补偿了 胤禩换了衣服以后,仍然回到宴中,不经意的四周一看,小富察氏已经不见了,只怕晚上的宴席也不会见到她了。 胤禩心里微微冷笑,皇太后最不需要的就是会闹事的人,偏偏她在这大好日子还无事生非,真是自作孽。 一番赐宴罢了,众多命妇都一一告退而去。留下来的这些皇室的最正宗最嫡亲的血脉,晚上参加家宴。因而,这些剩下的人继续在皇太后的带领下玩乐。此时已经进入冬季,园子里菊花已谢,梅花未开,因此最好的玩乐就是冰嬉。当然胤禩等人基本上只能登高在远处看着,或者皇太后打发慈恩去冰车里坐上一坐而已,而且后一种情况还基本不会发生。但就是这样也已经让这些长期在室内活动的妇人们一场高兴了。 到了晚间,张灯结彩果然又是一番气象,皇帝又领着众皇子皇孙重新给皇太后贺喜,然后又亲自作诗以作恭贺。一众孝子贤孙们在皇帝的号召下纷纷做诗题词恭贺皇太后,皇太后全程都高兴的合不拢嘴。接着又和皇帝一起评论个人的诗作和字,有纷纷做了赏赐,总之是一片幸福美满,才宴尽人散。 胤禩命轿车等在门口,想着十二阿哥应该是走来的。果然不一会儿十二阿哥也出来了,后面跟着苏德业等几个。苏德业一眼看到了胤禩的轿子,就凑上去和胤禛说了。 胤禛一看,就快步走了过来,转进胤禩的轿子,二人就一起回了撷芳殿。 这中间胤禛就没有放开过胤禩的手。若说胤禛一上轿就握了胤禩的手,胤禩不奇怪,可是都下了轿了,胤禛还握着,胤禩就有点奇怪了。不过这时间不好说话,胤禩只敢把疑团放在心中。 到了内殿,二人由人侍候着脱了衣裳,换上家常的,又用了备下的热点心。 胤禛才开口说:“今日你受委屈了。” 胤禩听了才想到原来寿宴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这一想心里又一惊,这是谁告诉他的?他身边的人可没有这样的机会告诉他,难道是寿康宫里的人?那么这人倒真是在寿康宫安插了人了? 胤禩面上一笑:“爷知道我受委屈了?消息可真灵通!” 胤禛听了面色一正,胤禩察觉出一些不同来。只胤禛却接着往内室而去,胤禩却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也只能跟着去了。 胤禩进去时胤禛已经在暖炕上坐了,胤禩也跟着坐了。 胤禛才又接着说:“听说你倒是好性。还给人求情了?” 胤禩这是已经断定胤禛在寿康宫里安了人了,因此对胤禛的话也不在诧异,因而笑着说:“那也您倒说说,我要怎么办呢?” 胤禛才叹了一口气:“你做的已是极好了。如今见了这场面的人只怕都知道你的贤良了。” 胤禩听了一滞,不想笑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只柔声道:“这样的场合,我又能受多少委屈呢?您别往心里去,免得伤神。” 胤禛却已下定决心。原来自他塔喇氏有孕以后,胤禩的作为让胤禛是即放心又内疚,因此胤禛就一直在转这个念头。今日的事情一出,他终于恍然大悟了。虽然说他秉着后宫不得干政的原则,只让她打理撷芳殿内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哪来的后宫呢?后宫不得干政怕得是那些宫妃们为了一己之私煽风点火、胡作非为,可是这也是要在有后宫的情况下才能这样说。而他现在统共只有一个福晋,还称心成这样,现在又是他们该努力奋斗的时候,自己的福晋如果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岂不糟糕?更或者她从别处得了似是而非的消息,活活的将他们俩本该一条心的折腾成两条心,岂不要命?今日里孙嬷嬷告诉他事件的始末的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准备信息共享。 这些念头又在胤禛心里滚了一遍,才开口:“你也别担忧。以后若有这样的人给你委屈。你就不必忍着了。” 胤禩一笑:“我哪里在乎那么一个人。我是想着皇太后是最不喜有人闹事的,何况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所以我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胤禛听了也一笑:“虽然不值当什么,到底费了你一件好衣服。”又顿了顿才说:“我再送你几件。” 胤禩还没有推辞了,胤禛又说:“想必你也猜出来了,是寿康宫的人告诉我的。”看了胤禩安稳的神色,顿了顿又说:“你能想到这个很好。你今日受委屈少不得是受了我的连累,都是我没有把外面的事情告诉你的缘故。” 胤禩得了最后的一句话,心里就突突的跳将起来,他这是要将他名下的事情名下的人和盘托出了? 胤禛看着胤禩亮起来的眼睛,接着说:“你也不用猜了,是孙嬷嬷告诉我的。” 胤禩脑子里“咚”的一声。 胤禩刚刚已经将寿康宫的人都过了一遍,但也没有料到是孙嬷嬷。孙嬷嬷可是皇太后的心腹,难道她还是十二阿哥的人? 胤禛又说:“你也看得到孙嬷嬷是皇太后的心腹人,但是只要不触犯了皇太后,她还是愿意将事情告诉我的。” 这就足够了!一个皇子和皇太后之间能有什么利益冲突呢?只是这人是怎么得了孙嬷嬷的呢? 胤禛又说:“孙嬷嬷的大孙子我已放到前锋营里了,小儿子在吏部做笔帖式,只怕来年也要进一层了。” 胤禩完全明白了。 胤禛看着胤禩清澈的目光,知道这人是听懂了,因此接着说:“贵州刘标一案朝廷派了直隶总督杨廷璋去查封刘标在山东的家产。本来以为贵州在贵州巡抚良卿的主审下,此案早早就了解了。不想许祖京到了威宁州以后,却大大的翻出了另一些事情来。朝廷令遣了湖广总督吴达善去督查此案。这本来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但却查访到良卿之子在直隶一带活动,以钱财疏通官员,务要将刘标至于死地,且又将高积、方世侨等人牵涉其中。如今高积、方世侨二人均已认罪,良卿仍在审理之中。这良卿上陈这刘标贪污,却是因为分赃不均而生出的怨气。现在此案基本已经定论,贪污数目实在过多,涉案人员实属广泛。” 胤禛这一席话,胤禩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比如许祖京闹出来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良卿、高积等人有所贪污他也是想到的,只是没有想到许祖京这么一个小小知州竟然将这些大鳄扳倒了。 胤禛又说:“这良卿正是绵恩媳妇的堂叔,虽说已经在三代开外,但是这两家人却一直交好。” 胤禩终于明白了,合着这小富察氏是为了她家来出气来了,真是幼稚可笑!又想到了小富察氏的话,如今她都已知道许祖京是十二阿哥举荐,那么这件事情只怕其他人也都已知道了。 胤禩就接上说:“原来如此!刚我还不明白小富察氏的话呢,如今倒明白了。” 胤禛一挑眉。 胤禩接着说:“她说十二阿哥是要把贵州整个捏手里了,还叫我们不可太贪心。” 胤禛听了恨声道:“无知愚妇!” 胤禩又说:“她自是无知。只是和她一样愚昧的人却也不少。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爷也别小看了。” 胤禛听了虽然觉得有理,却还是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这件事情却正好碰在了皇帝有心整治的时候,且各位军机大臣也有心办了这事情,所以这事情不怕。” 胤禩心里摇头,真是难道事情过去了,这些被得罪的家族就不会起别的心思了?唉,无论如何他也要将此事说明白了。 所以,胤禩还是说:“皇帝自然是乾纲独断,就是各位军机大臣也是公正严明。只是他们已身处高位,不说他们自身能力卓绝,就是下面的等闲人等都是依附了他们,只怕很多事情都攀不上他们。只是爷如今却正确建功立业的时候,若有人老是从中作梗或者说往爷的身上泼脏水,只怕爷就不好对付了。” 胤禛听着胤禩的话,心里也是一黯。这些事情他早已遇到过了,他的那些个兄弟们大多数是拖他后腿的,有时候简直是要把他直接拖到阴沟里,恨不得从此让那些污水粪土没了他的顶,好让他从此爬不出来,就是爬出来了也是遗臭万年。 可胤禛始终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一时间的自身得失,他还是放得开,想得通的。只要皇帝能够看重他,那么其他人就是妖魔鬼怪也奈何不了他! 胤禩紧盯着胤禛,胤禛神色之间的黯然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胤禩想看来这人也是明白,可是突然之间这人又云开月明、眉定目清起来。胤禩心里暗暗叫苦,这人还是执着于他自己原来的想法。 胤禩就想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一定把他劝了回来。可是一方面却也知道这事情只有吃多了苦头还能令人回头。 胤禩又说:“我自然知道您一心一意为皇帝为朝廷,不在乎这些名声。可若是没有了这些名声,您又如何在皇帝面前自立。若是自立也做不到,您即便有为朝廷为黎民为江山的心,也出不了那份力了。” 要几个月以前胤禩自然不会对胤禛说这一番诛心的话,可现在他已经见识了胤禛的手段和才能,又见了胤禛的心,自然就觉得这话也说得了。 胤禛也一向是个明白人,加上胤禩又说的如此直白,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只是他前世这样干了,还获得了圣祖的赏识,因此就准备这一次还怎么干。虽然说弘历在他心中是万万抵不上圣祖的,可是弘历毕竟也还是他选的继承人,因此弘历现在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仍然是一个颇为英明的君主。 因此胤禛对胤禩说:“你说的这些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只是皇帝如今有心办这事情,我自然要出力,非但要出力,我还要尽心尽力。” 胤禩一听,这话也对,只是却还是没有解决问题。 胤禩接着劝:“皇帝交代的事情我们自然要办好了。可是皇帝的心思难道是我们能够摸得准的?帝心难测,这个词岂不白说了。况且还有一理,帝王的行踪都不让人窥探,更何况是帝王的心思呢?论起来古往今来因揣摩帝皇心术丢官弃命的人又有多少呢?因此,您虽则按着皇帝的旨意办事,但是用心结交一些人,也并不是坏事。” 胤禛听了胤禩这番话也不是不认同,帝王心思确实是不能乱揣摩的,帝王行踪也确实是不能乱窥探的。上辈子二哥在一废时的一条罪状就是窥探帝皇行踪。他自己做皇帝时也最恨这样的人了。可是这人虽然要结交,但是也不能乱结交啊。 想到这里看到胤禩还眉头深锁、眼露关切的看着他,就一笑道:“我怎么就没有结交人啊?只是那些个国之蛀虫却不是我要结交的。你刚自己还说了帝皇心术最是难测,难道你就不知道结党是帝王最忌惮的吗?” 胤禩一听很是认同,这就是他失败的原因啊,党结的太大了。 胤禛看到胤禩还一副郁郁的样子,又道:“寿康宫的孙嬷嬷你如今已是知道了,只不可露出来。吏部一干官员我也已摸清了。这刘纶必能混上个大学士,下一任只怕是程景伊了,另一边还不好说,看着下面的侍郎都不成器,只怕要两部之间交换一下了。贵州有许祖京,这人我是保定了。” 胤禩见他一个一个的说了,最主要的军部却没有说到。 胤禩想着今日话以说到这里了,索性再多说一点:“拉克申虽在西山大营却没有什么权利。” 胤禛一听,奇了,这人想的这么和自己这么合拍,虽然说的是实情,只是见她还是黯然样子,就劝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如今还早呢。过几年也历练出来了。” 然后又说:“九门提督一职由福隆安把持着,我们也只好放弃了。只是阿里衮代表的钮钴禄氏和傅恒代表的富察氏一向有争上之意,我们不妨向着他们家多一点。” 胤禩一听就问:“上次遇到的布彦达赉可不是他家的?” 胤禛点点头。 胤禩就想这真是天赐的良机。 胤禛又说:“如今你可都明白了?只这样你行事也便宜几分。快到年节了,我估摸着蒙古外来的王公福晋们只怕都是要来探一探的。” 胤禩想着这可是大好机会。不过蒙古人等闲却帮不上忙,若要他们帮忙只怕是要篡位了!只这样一想,心里就突突的跳起来,一面又想未必没有这一天!他还是打起精神好好应付了。 胤禛看着胤禩突然目光灼灼起来,脸色的郁郁之色也去了一大半,心里一面宽泛了一面却心猿意马起来。反正这些事情一下子也说不完,还不如办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呢。 因此又正色说道:“这些事情可以慢慢说,如今却还有一件要紧事情要办。” 胤禩一听也集中注意力了。 胤禛就说:“这一番事业创下了,只怕还少个继承人。福晋还需和我一起多多努力!” 胤禩的心情由这句话急转直下,更觉得再次上当受骗了,再加上胤禛在一旁笑意吟吟,当下心里懊恼,面上尴尬起来。 胤禛也察觉这一次的玩笑话没有收到以前效果,心思一动明白了,这人必是想到了他塔喇氏,心里不禁也恼上自己开玩笑过头了。 又赶着表真心:“我说的心里话,我只盼着你给我生个儿子。不过这事情你也不必着急,横竖我们慢慢来,多方努力就是了。” 在胤禩彻底无语中,胤禛已经拉了他往床边去了。 69 备年礼 皇太后圣寿过了的第二日寿康宫的首领太监何明就带着皇太后的赏赐到了撷芳殿,主要物品是“风吹皮更暖,雪落雪自消,雨落毛不湿”之称的紫黑色貂皮大衣,另有其他小物件若干。这一来昨天的事情就更加不言自明了。当然也不知有多少人红了眼,又撕坏了多少帕子。不管如何,胤禩笑眯眯的接了,叫魏全泰和杨和福陪着何明应酬了好一阵子,何明才回了寿康宫。 胤禩今天心情本来就很好,他和十二阿哥之间终于开门见山,以后做什么事情都方便顺当、心照不宣了。现在接了皇太后的赏心情当然是更好,因此就想着明天如何去谢恩了。 绿叶却过来了,胤禩知道她是有话说了。 因此,让绿萼在花厅侍候着,自己由绿珠和绿叶簇拥着进了小书房。 胤禩坐定了以后,绿玉才开始轻声说话:“昨日,李氏到了他塔喇氏房间说了好一会子话。” 胤禩一听,好啊,昨日他带走了两个首领太监,并绿珠及翠宝等四个,有人就想着内院空虚,开始生事了是吧? 绿叶看着胤禩眉头都不动一下,又接着说:“开始时二人还有云儿和三妞陪着,过了一会儿三妞却姐姐的奉承起云儿来,拉着她到外间说话了。二人只有新来的刘嬷嬷和赵嬷嬷陪着,说了好一会子话。” 胤禩便问:“说了什么不成?” 绿叶却皱了眉头,低头下去说:“还不曾听全了,只是得了一些话。李氏恭维他塔喇氏的一阵子,接着说了姐姐一个人老在屋子里闷的慌,不若在院子里逛逛。又接着说来这里大半年了老子娘都见不着一面,姐姐如今可好了,有面子去向福晋求恩典,大致是这样的话。他塔喇氏也应承着她的话,但却说自己是个什么人,就是福晋的额娘也是不常见的,何况她这个做奴才的呢。又叫李氏千万不要提有面子的事情,说这都是主子们的恩典罢了。二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才散了。” 胤禩听了笑笑说:“这是有人着急了。那两个嬷嬷可有什么作为?” 绿叶说:“还是一味的侍候着他塔喇氏,等闲不出来。” 胤禩和胤禛因为要看看他塔喇氏家的诚意,因此这一会额外给他塔喇氏面子,给了那两个嬷嬷相当的权利。 胤禩还是温和的说:“不着急,横竖都在这院子里。日子久了就见人心了。” 又补充道:“李氏那里紧着点吧。” 绿叶又问:“那云儿呢?” 胤禩才说:“留着吧。这大半年的,她心里起了别的心思也难免,只怕是这李氏还没摸清她呢。一味的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其实是个最糊涂的。” 绿叶听了点点头。 胤禩又低低的说:“外面的事情明处有魏全泰、暗里有高从云几个,这里面杨和福和何德禄能办一些明面上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就指着你们这几个了。” 绿叶和绿珠都低下头去说是。 胤禩这才又说:“叫魏全泰来。绿叶你先下去,把杨和福和何德禄也叫来。” 一时间三人来了,胤禩就开始吩咐办事:“这年也近了,往年我没有来,这备年礼一事都由十二阿哥亲自操持着。如今我来了,也该给十二阿哥搭把手。” 三人静待胤禩的下文,胤禩也接着说:“魏全泰,你先把往年的礼单撰抄一份给我。不要只有一年的份,前面几年也都一一撰抄了我看。另有十二阿哥库房里的东西,你和何德禄一起列个清单。杨和福也是,你管着的库房也列个清单来。这两件事情,两日尽够了。第三日我就要看到单子了。” 这一席话说完了,魏全泰才说:“福晋爱惜奴才们,这时间给的宽泛。奴才一定好好办好这差事。” 杨和福和何德禄也忙跟着说:“奴才一定办好差事。” 胤禩也笑着说:“这才是第一步呢。只是让十二阿哥和我心里有个底。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呢。” 魏全泰见机便道:“福晋说的是。这年近了,那些送年礼的人也要多起来了。” 胤禩听了看了魏全泰一眼:“这些人等,往年爷怎么做今年还怎么做。” 往住在皇宫的阿哥这里送礼,不如送到保柱家去!难道是怕太低调了故意让人眼红吗? 魏全泰应了诺。三人才告退了。 其实胤禩心中一向是愿意用厚礼大礼去贿赂人的,就是现在他也愿意这么干,可是十二阿哥只怕不愿意,所以胤禩只好先拿礼单来看看。另一方面,胤禩现在手上的好东西真是有限的很,魏全泰刚刚那话说的好啊,现在十二阿哥风生鹊起的,只怕很多人都愿意送礼给十二阿哥,只是却不好收。如今只好寄希望于这些人会送礼到保柱家,然后由佟佳氏再送进来了。胤禩当然也想过去买,现在保柱家以及他自己手上都有点钱,但是很多时候真正的好东西却是买不到的。 胤禩想着这些事情就觉得头疼,以前真是什么好东西没有,外国的洋货、千年的古玩、名家的字画,一库房一库房的,现在可好了,库房里十有都是些俗物,如今只指着十二阿哥的库房了,希望这个曾经的中宫嫡子能有一些好东西。 胤禩头疼了没多久,胤禛回来了,胤禩就把自己下午干的事情和胤禛说了。 胤禛却一点都不头疼,只说让胤禩:“看着办就可以了。如果觉得不妥的,我还可以现写几幅字充充。” 胤禩一听大惊,难道这人送礼都是用自己写的字? 所以胤禩就犹犹豫豫的问了:“难道您之前送礼,送的都是自己的字?” 这当然不是了!这只是胤禛一句玩笑话。不过胤禩这一问,勾起胤禛的心思了,想当年自己做皇帝时,如果赏人一幅字,那人还不得谢恩的磕破了头。现在好了,送礼人家都嫌寒碜!旁人不说,头一个就站在自己身边呢。 胤禛看着胤禩惊疑不定的样子,笑着说:“我也不敢这样托大。不过这些事情,你比照着去年的例就行了,横竖我们又没有庄子也没有出息,送的多了反而离谱。” 胤禩一听也不是不对,不过始终不是他心里的意思,就说:“我嫁到这里,即没有陪房,也没有陪嫁庄子,所以员外郎和员外郎夫人都给我合成了东西了。明儿您看看清单,看看有什么合用的。” 胤禛看着胤禩,胤禩心里渐渐发毛。 胤禛微微一笑:“是不是能过几日再看?我估摸着,过几日员外郎夫人要给你送东西来。” 胤禩听的目瞪口呆! 胤禛哈哈大笑说:“还想瞒着我呢!难道我就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且我又不是迂腐的,你这是怕我面上不好看还是怕我拒了?” 胤禩回过神来,暗怪自己白费心,嘴上却说:“您不是一向刚正严明,严于律己的吗?” 胤禛停了笑说:“我现在还是刚正严明。我还是那句话,这礼不用送的重,只用心就好了。” 又接着说:“员外郎家,你也得机会嘱咐一番,什么事情都先别应下。” 胤禩心里:这明年还有人送礼吗?嘴上:“员外郎家一家子都是谨慎的性子,且谁会去他家呢?” 胤禛看着胤禩只笑着不说话。 胤禩心里郁闷,又说:“今年因为爷的关系,想必是要多一些了。只是那些人却也都是有心的,难道您就整个而不闻不看?” 胤禛看着他说:“当然不能这样了。这日后要是有好事我们不妨办了,这样的人我们也可知晓一二,免得做事情没人。如果是官官相护、危害民生的下作事,自然是不能办!这人自然也不用看了!” 唉…… 这是胤禩听了这话的绝对心声。上门送重礼的,难道还有好事不成!说了和白说一样! 胤禩也不欲在这事情上和胤禛纠缠,反正他过几年就改变主意了,便对胤禛说知道了。 等到魏全泰把库房单子以及往年的礼单那么一递,胤禩翻开一看,心里滔滔江水一般。原来十二阿哥还有这么些好东西,名家字画、古玩珍奇,样样都有。只是看着十二阿哥往年送出去的礼单,胤禩又心如止水了。通过礼单可以看出十二阿哥看重的只有两人,皇帝和皇太后。其余人等虽然也都有送礼,数量上虽然中规中矩,可是质量上那真是一般啊。胤禩比对两个库房之间的东西,很快就发现所缺者正是瓷器和玻璃物品。 接着佟佳氏便相应进宫,带着给十二阿哥的年礼。 单子给了胤禩以后,胤禩只一看就笑了,搁在一边,自己和佟佳氏说话。 佟佳氏因为上次皇太后生日的时候刚见着胤禩,所以知道胤禩一向过的挺好,只是如今别人有了身孕,自己女儿却还没有,还是有点糟心。佟佳氏刚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不是没有给胤禩出过主意,只是被胤禩断然拒绝了,还说自己要养这个孩子。并且道理一套又一套,佟佳氏只有被说服了。 所以现在想着胤禩一向主意大,十二阿哥又对她敬重,因此佟佳氏这一次不打算说这糟心的事。 绿珠奉了茶,被佟佳氏夸了几句,并退在一旁以后,佟佳氏才进入正题。 佟佳氏:“莫日根的亲事有眉目了。我看好了一家,是安徽汪家的女儿,只一样是汉人家的女儿。” “安徽汪家?可是休宁人氏?”胤禩一听就大奇道。佟佳氏为何会认识汉人家的女儿。 “真是安徽休宁人氏,祖父是汪由敦。”佟佳氏对胤禩的问题表现出一定的惊讶。 十几年前的重臣! 胤禩觉得这倒是一门好亲,只是怎么认识还需要弄清楚,且能不能求的来还是另外一个问题。“额娘,怎么会见到他家的女孩儿?” 佟佳氏娓娓道来:“这事情却是你二哥哥的一个朋友,钮钴禄家的善保,他的夫人冯氏,英廉的孙女而,才见到的。冯氏一家虽然已经入了旗,不过是汉军旗的,因此也常和汉人来往。我看了那女孩儿就上心了,叫冯夫人帮我打听一二。冯夫人听了也愿意帮忙,并说可玉成这事。汪家女儿的品貌、性子都好,只是她父亲是庶出的。” 胤禩想了一想才说:“既然额娘已经看中,就只管去说。只是这家人的叔伯之间的关系还要打听打听,若是相宜,自然再好不过。” 佟佳氏就说:“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因而一早打听了,这女孩儿的父亲是三子,因为父亲在外为官,因此他从小是由两个兄长养大的,现在两个兄长都入朝为官,他自己虽然有举人的身份,但是因为家产无人管理,所以没有入仕而是帮着家里管理庶务。” 胤禩就笑着说:“如此,额娘就快快去定下来吧。到时候十二阿哥必有一份厚礼。” 佟佳氏听了也喜的点头。 这一番说完了,胤禩才说:“十二阿哥嘱咐过了,叫有什么事情都不要应下,只慢慢的看。十二阿哥现在最是重名声的时候,我们家万不可帮了倒忙。另有乌拉那拉家,以及十二阿哥身边的成武家、凌富家等不妨走动走动。蒙古的王公们就要来了,今年只怕要比往年有更多应酬了,额娘和阿玛还要好好对付才是。” 佟佳氏自是认真听了,少不得一一去办。 佟佳氏接着说:“听说也有不少人去他塔喇氏家送礼。” 胤禩眉毛一挑,佟佳氏心里一紧,却听胤禩说:“只是一些糊涂人罢了。不用去理。只是这人若两家都送了,切不可往来。” 佟佳氏点头,神色之间还犹豫着,胤禩又说:“对他们家宽泛是我的主意,额娘放心就是。” 佟佳氏还是说:“可不要整日放鹰,却被鹰啄了手。” 胤禩一笑,还是叫佟佳氏放心,又见佟佳氏实在不放心,就说:“额娘帮我看着点也就是了。” 这一说,才叫佟佳氏放下心来。 然后佟佳氏说起另一件事来说:“刚刚跟你提到的钮钴禄家的善保,现在虽然袭了三等轻车都尉,可只是一个空头爵位,你看着请十二阿哥想想办法能不能谋个实差?这善保你阿玛和你两个兄弟没有一个不夸的,真真是一个灵秀、聪颖的人物。你阿玛还私下和我开玩笑说,这善保和我们家乌力罕倒好似一对亲兄妹。过几日我一看,还真是这样,你两个哥哥在他跟前一站,真是被衬的没边,他倒更像你的亲兄弟。他幼年丧母后又丧父,现在和我们家交好,真把你阿玛和我当成父母一样孝敬着,待你两个哥哥也似亲兄弟。” 胤禩听了,倒还真有兴趣一见,只是在这里见个外男那真是比登天还难。不过这人倒也是一个人物了,不管什么居心,能让保柱家一家人都这样看待他,也不容易了。他既然有心,自己这里真缺人,还不互相利用一番呢? 胤禩就说:“我知道了。这事情我会上心的。只是他的岳家是冯家,想必自有人替他出力。” 佟佳氏却说:“英廉是爱他,所以将得意的孙女许给他。他岳父虽是长子,却一直身体不好,膝下只得一女,而那几个妻叔伯却从中多次作梗。现在英廉又在外,所以可以说是鞭长莫及。” 胤禩当下了然了,想必这英廉看中善保只怕也有托付孙女之意。 胤禩就说:“看着十二阿哥的意思吧。” 佟佳氏最终还是放下不下女儿,还是叮嘱了女儿几句,叫她好好养身体,最好能够早日生下儿子。 胤禩笑着送走了佟佳氏,才有空去看库房里刚刚增加了各窑名瓷和各种玻璃用品。 70 两件事情 腊八一过,蒙古的王爷和盛京的王爷们陆续回到了京城,皇宫内外也呈现出一片过年的欢乐景象。 这一日胤禩照常去寿康宫请安,皇太后却对她说:“你留着吧,也见见蒙古科尔沁王爷的福晋和格格们。” 胤禩乖乖的应了是。因为若不是在寿康宫只怕他也不好见这些人。 然后有牌子递进来,蒙古科尔沁的两位王爷福晋并三个格格终于到了。胤禩这时候才知道来的是科尔沁的两位亲王福晋,和硕土谢图亲王福晋和和硕达尔汉亲王福晋。这两位亲王是蒙古最老资历的亲王了,不过一向和爱新觉罗氏之间是你好我也好的状态。 宣见请安完毕以后,皇太后开始了例行的开白场,两位亲王福晋也开始了例行回话。 这些说完了以后,皇太后开始夸奖三位格格,并赏赐了一堆东西。 然后才开始拉家常了,而这时候豫妃来了,皇太后立即宣了进来。 豫妃一来,气氛就变了,政治气氛消失变成了亲戚见面的气氛了。 皇太后第一句话就说:“快来见见两位福晋吧!” 见豫妃听了这话脸上虽然仍然带着笑可是眼圈到底红了,那土谢图亲王福晋已经上前一步拉着豫妃的手了。 那达尔汉亲王福晋却是慢了一步,胤禩知道这是亲疏有别了。 土谢图亲王福晋已经恭敬的说:“蒙皇太后的恩典,我们姑嫂竟能在这里见面。” 皇太后也笑着说:“快别说这话,坐下来好好叙叙话。豫妃,你带着你的两位嫂子去你那里说说话吧。” 三人又连忙谢恩磕头。 豫妃起来以后说:“太后娘娘,只是这一次还容我借个人,可好?” 皇太后笑着说:“知道你的心思,这不是特意把她留下了吗?” 又对两位亲王福晋指着胤禩说:“这也是你们蒙古的女儿,现在也是我的孙媳妇了。十二福晋,来见了两位福晋吧。” 那两位福晋本来就在疑惑皇太后身边这一位美人是谁,现在听 下一个转奇第18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现在听了皇太后一说,立即知道这人正是她们此次要拜访的对象之一。 只是没想到皇太后这样就把人推出来了,而豫妃却也这样接了。若现在这样做的是皇后,事情反而明白,可是皇太后却不一样,所以皇太后这番举动怕是皇帝的意思了。二人想到这里两人不免对看一眼,都发现彼此眼里的忐忑,更深深的觉得行事上更要小心几分。 胤禩也压下满心的疑问,上前见礼,两位福晋自然又是一番猛夸,然后才有豫妃带着几人去了储秀宫。 因为有皇太后这一番作为在所以几个人之间的谈话也只是集中一些生活的趣事中,但因为彼此都想博得对方的好感,因此谈话还是让宾主尽欢。让胤禩奇怪的是,这二人豫妃都已嫂字称呼。这如何是两位嫂子?这关系扯的太牵强了吧! 然后又有人来传皇太后赐宴,四人回到寿康宫,发现皇贵妃和庆贵妃都列席了。 皇贵妃看到胤禩携着土谢图亲王福晋进入,神色之间已经惊愕,加上胤禩还在旁边笑意盈盈,因此面上的表情在笑容要露未露之际就僵了一僵。虽然很快被遮掩过去了,可是胤禩是留了心的,自然注意到了。 胤禩在宴席之中并不刻意和两位亲王福晋表现的有多少热烈,其实他也不敢表现的过火,皇帝的心思还未明呢。而两位亲王福晋怕是和胤禩想的差不多,也一致的奉承皇太后,正好和了胤禩的意。 只胤禩回到撷芳殿中却想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有点古怪。今年的蒙古王公要来拜会十二阿哥这事那是肯定的,只怕去员外郎家的人也不少。而皇太后今天的做法却有警告之意,那么这必是皇帝的意思了。只这样一想,皇帝也未免把十二阿哥看的太重了吧?这警告也来的太早了?胤禩观皇帝的性情和行事,觉得虽然每一个皇帝都有疑心病,但是弘历的疑心病症应该还是小的,比起老四或者圣祖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这大抵是因为弘历少年天子,这皇位来的一帆风顺,老四为了他几乎把道路都给他清了,弘历的兄弟没一个和他争的,这早期没让弘历经历严酷的斗争。而现在弘历的这些儿子,大的一个一个都没了或者被他自己出继了,而剩下的几个又小,也都还没有威胁到他的皇权,就算十二阿哥最近屡有表现,那也是奔着为弘历办事的方向去的,而且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呢,弘历应该不会敏锐到这个地步了吧。 可是若说这没有警告之意,难道皇太后是给他们牵线搭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难道这也是皇帝的意思?那这不是有要立十二阿哥为太子的意思了么? 当然这些想法在胤禩脑中那是风一吹就散了,怎么能有这样天上掉馅饼,还掉到你篮子里这样的好事呢? 那么难道说是蒙古草原有什么动静不成? 胤禩被最后一个想法击中了!越想越有道理,肯定是这样!只怕外蒙古的那些人又有些蠢蠢欲动了!那么皇帝是让十二阿哥和他来稳一稳蒙古人的心了。 胤禩一边想一边等着胤禛回来,好和他商量这件事情。 可是胤禛回来却给他带来另一个消息:阿里衮病逝。 在云南捷报频传,在朝廷人人振奋,待来年加官进爵的时刻,病逝于军中! 这不是不可疑的!如果他都能这样想,那么阿里衮的家人会怎么想? 只见胤禛神色之间也是充满了阴谋,胤禩便问:“对缅甸的局面可会变?” 胤禛摇摇头说道:“已经结束。进入和谈阶段了。” 接着又说:“只怕丰升额要回来了。” 这是常理。一个在外的将领如果家里有老父老母逝世,这个人是要回来的,况且阿里衮还死在了军中。皇帝必定要厚葬,以显示他的宽厚仁爱。 胤禛接着说:“他这一回来只怕不会立即离京,皇帝必定要留下他来。” 胤禩听了只问:“皇上命何人负责和谈?” 胤禛就说:“自然是大学士傅恒!并还要他在回来途中一并审理良卿一案。” 胤禩接上:“皇帝真是看重傅恒。” 胤禛沉默不语。福隆安年纪轻轻不仅受了步军统领,工部尚书,还受了军机处行走。皇帝对傅恒一家的看重是不言而喻的。做皇帝的看重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想想鄂尔泰家,还不是一样么。不过说实话,傅恒和福隆安才干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他们是永瑆的岳家,而永瑆又不与他亲厚,因此注定和他们是不能同路的。 胤禩却再想只怕阿里衮的家人就是再疑阿里衮的死因,也不敢明着来,何况现在原因不明一切还都是怀而疑,家里面的下一任继承人还在外打仗,现在他们家会做的无非就是息事宁人,另有就是博取皇帝的同情了。但是丰升额回来以后,又会发生什么呢?扳倒傅恒一家是不可能了,但是这不妨碍找盟友。 这样一想,阿里衮的死对他们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了。如果阿里衮在,只怕是不那么好笼络过来呢。 胤禩就说:“我们既然有心结交丰升额,现在倒是好时机。” 胤禛却说:“不可着急,慢慢来吧。还没有摸透丰升额的底子呢。” 胤禩劝道:“我只怕我们一慢,就有人乘虚而入了。您也知道,有人的根基也薄的很,那边至今还没有出过像样的人才。这样的人只怕是恨不得满朝权贵都结交了去。且又一年大是一年,很快就到了要选福晋的时候了,她又怎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胤禩说到这里,觉得好像是在说前世的自己,立即住口了。 胤禛听了也想到了,这说的怎么就这么像老八呢?又一想永琰平日的作为,果然也是有几分和老八相似,都是一副模仿皇帝的样子,处处标明我仁爱、我宽和。 胤禩听了一下改变了口风又说:“您已经和布彦达赉打过交道,我听着您也相当欣赏这个人。这样一个好机会,怎么就白白浪费了呢?” 胤禛听着胤禩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就说道:“你说的没错。只是有些事情却急不来,有些人也要用心慢慢去结交。” 胤禩听了只好问:“只怕这消息已经到了阿里衮家了吧?” 胤禛点头,这消息和皇帝的恩赐一起去了阿里衮家。 胤禩想皇帝或许会派某个皇子去吊唁,如果十二阿哥能得了这个差事,那么什么事情都顺理成章了。只是这件事情要怎么谋划呢? 胤禩就提问:“若是皇帝能让您待他去吊唁?” 胤禛听了眉头一皱:“别费心想这件事情。皇帝怎么会让我去?这让别人怎么看?我们还是不要那么着急,他们家是上百年的大家了,而且还经过那些事情,只怕也未必愿意那么表态。” 胤禩一听泄气了。也是,他们家是世代罔替的果毅公,当初为了拉拢这一家,他和九弟包括揆叙等人费了多少劲,也幸亏阿灵阿自小与他两个交好,可是也不是才得了一部分他们的人,后来爵位还不是被老四给了阿灵阿的兄弟殷德么! 胤禛看着胤禩徒然的失了一大半的精气神,想着这事情还没有到这么严重的程度啊,是不是有其他什么事情呢? 便问:“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胤禩一听,才回想起来把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当即一正色把发生在寿康宫的事情说了,还说了自己的推测。 胤禛却摇头说:“并没有,蒙古内外现在一片和祥呢。” 但他虽然也承认胤禩推测都是有理的,但也给出了另一种可能性:“蒙古不一定有事情,不过或许那你稳定人心的事情是真的也不一定。你想,皇帝统共嫁了两个女儿到蒙古,不想和婉公主又去了,而和敬公主又常年住在京城,所以不得已有了现在的豫妃。现在又好不容易有了你这么一个正当红的皇子福晋,自然是要拉出来,好稳稳蒙古人的心。” 胤禩一听觉得也有道理,正想把这事情丢开,见他提起豫妃,便问:“这么来的这两个亲王福晋都是豫妃的嫂子?我可知道他们并不是兄弟。” 胤禛听了一笑,才说:“快别打探这事了。这原是皇家的一桩隐秘。你知道了可没什么好处?” 胤禩听了也知道胤禛卖关子,却还是正色说:“您不说给我听,到时候我捅了漏子,可别给我脸色看。” 胤禛一听更是笑了一阵,点了胤禩的鼻子说:“以福晋的能为怎么会捅这样的漏子出来。我还是相信福晋的。” 接着又说:“而且,我估你也不忍心捅这样的漏子让我收拾了。” 胤禩眼波斜飞:“这可不一定。所以您啊,还是先告诉我。” 胤禛看着他才笑眯眯的说:“这土谢图亲王是豫妃的兄长没错,而那达尔汉亲王却是豫妃已逝丈夫的兄长。” 胤禩不是不惊讶,他还以为只有太宗皇帝的宸妃是再嫁之身,当然可能还有那扑簌迷离的孝献皇后,没想到宫里还住着一位呢! 胤禛又嘱咐道:“这件事情,有些人知道,不过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说。合宫里都当豫妃是守了望门寡,知道她嫁人的实际没几个。” 胤禩八卦的问:“那么她是皇帝看中,才来这宫里的?” 胤禛:“她是被自己的兄长献给皇帝的。当时一起的还有她的几个侄女,可是皇帝看中她了。” 胤禩依旧八卦:“您怎么这么清楚?” 胤禛:“我毕竟还是中宫的嫡子。” 难道乌拉那拉氏还给他留了什么好东西不成? 不怪胤禩这样想,因为乌拉那拉氏确实给十二阿哥留了一些东西。而胤禛刚才说的话真是从这些东西觅到了蛛丝马迹然后又抽丝剥茧而来。 胤禩倒也不欲多问,反正有事情了再问也不迟。 胤禛却又说:“或者这一次皇贵妃会舍得一个女儿也不一定。” 可不是吗?七公主已经十四岁了,真是出嫁的年龄。 胤禩说:“我们不妨添把火。” 胤禛只是看着他笑笑,并不说话。 从来公主嫁过去都是跟皇帝赏赐一般,嫁到蒙古的公主长寿的尤其少,如果皇贵妃舍得女儿,他们何不助她一笔之力呢。 71 一起做坏事——胤禩篇 过了这一天以后,果然还是只要蒙古有人来,胤禩和豫妃是必到的。胤禩心里就想了难道真的像十二阿哥说的那样用我和豫妃来稳定蒙古的人心了?反正这事情是互惠互利的,他也不嫌多。 胤禩和胤禛那日商量以后,就定下计策,准备让那七公主嫁到蒙古去,但是却又不能嫁的太好,免得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因此开始关注起皇贵妃的动向来,每日里由高从云汇报皇贵妃的动向。另有胤禛看着皇帝的动向。 这一天胤禛回来就对胤禩说:“明日和硕亲王成衮札布的福晋会去见太后,到时候你注意着皇贵妃。” 胤禩:“是这一位亲王的世子吗?” 胤禛点头:“今儿成衮札布已经觐见了皇帝,世子拉旺多尔济随侍在内。皇帝见了很是高兴,看是去年就有了这意思,去年或者皇贵妃拦着,但是今年这事情却变成了好事,只怕皇贵妃乐意的很。” 胤禩就问:“这世子这样了得?” 胤禛就说:“勇猛异常,日后只怕又是一个领兵作战的人物。又或者被留在京城入了步军。” 胤禩一想这倒不是一件好事。 胤禩就说:“如果事情真是如此,我们就败坏了拉旺多尔济的名声。我看皇帝最重名声,或者能挡上一挡。” 胤禛却眉头深锁:“不可。这人将是大清的以后的良将。而且这样做过于冒险,如果此事被拆穿,于我们却是多了一个敌人。而且挡能挡多久?” 胤禩一想也是有这个可能:“最好莫过于釜底抽薪!可是哪一个人会拒绝公主下嫁呢?这是莫大的荣耀。” 胤禛还是眉头深锁:“只要他想明白这一笔投资是不是值得就好了。即便他娶了七公主,让时刻他想着这倒是一个拖累。如此一来,我们就不用费心。” 胤禩一听果然是好办法,只是行起事来难度也是一等一的高。然后胤禩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胤禛为什么一直眉头深锁了,想必是在想这事情如何操作了。 胤禩这一想也随着胤禛一样眉头深锁了。 第一他们不能自己出面威吓,第二也没有这样一个权臣能够帮忙威吓一下,第三后宫也没人帮忙。什么叫捉襟见肘!这就是啊!这是怎样的一穷二白啊!胤禩深深的叹气了。 终于胤禩大胆的说:“虽然说不能明着来,但是旁敲侧击总是可以的。先查一下这位成衮札布和哪些人不睦,如果那些人见他的儿子做了皇帝的额驸,心里虽然未必不眼红,但如果嘴上说一些看不上的话,这成衮札布只怕也会多几个心眼。有时候有些事情,只要疑心就足够了。” 胤禛接着说:“成衮札布一向和土谢图部落的喇什纳木扎勒以及科尔沁的纳旺色布腾不和,据说喇什纳木扎勒的兄长之死还与他有关的,这个就是豫妃的亲哥哥。如果豫妃能够出点力就好了。” 胤禩就笑着说:“内宫之事我来办,这外面的事情,您自己看着办。” 胤禛接着说:“可不要过犹不及了。” 你才不要过犹不及,或者水过无痕呢! 胤禩斜睨一眼:“也不能不泛一个涟漪。” 胤禛呵呵一笑,按下此事不提。 第二天皇太后果然又留下胤禩见了成衮札布的福晋,豫妃也果然没有来,而皇贵妃赫然在列。 胤禩想十二阿哥情报工作做的不错,看来外面的乌拉那拉家还是很给力啊。只怕双庆也很快要到外面历练一番了。 场面上的话终于过去了,皇太后赐宴的时候,胤禩终于有了机会可以说话。 胤禩看着和成衮札布福晋携手的皇贵妃,笑着对皇太后说:“太后娘娘,也容我放肆一回子,今儿也我展示一次蒙古的吃全羊,让福晋也评评我做的全不全?” 皇太后听了惊道:“你如何知道今日有吃全羊这道菜?” 胤禩笑着说:“我想着太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如此厚爱福晋,定然不会少了这道菜!因此,就想着在太后娘娘面前买个乖。” 皇太后听了笑着说:“那敢情好。只是你往日却不说,怎么今天有了这兴致?” 胤禩又笑着说:“连着几日都是豫妃娘娘陪着,我怎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还请太后娘娘恩准我一次。” 皇太后哈哈大笑,对亲王福晋说:“既如此,我们就看看你的手段。让福晋就帮着我品评品评。” 成衮札布福晋对着皇太后说:“这强将手下无弱兵。皇太后跟前的人儿肯定是好手段。” 回头又对胤禩说:“只这一次也要沾了皇太后的光,受用一番十二阿哥福晋的手段了。” 胤禩也笑着说:“福晋真是客气。您即是皇太后的客人,又是我蒙古那边的长辈,自然是受的。” 皇太后又接着说:“来啊,侍候着十二阿哥福晋净手。” 胤禩便由人服侍托了指甲套,挽了袖子,又细细的净了手,不一会儿由小太监抬着桌子进来,过一会儿一只烤的金黄的||乳|羊羔便在上面放了。 胤禩对着皇太后微微一礼,就拿起那把放在盘子上的银刀。 众人只见他银刀飞舞,不时银光出没,旁边白玉瓷盘上的肉已是一片一片码好,不一会儿一条羊腿已经剔干净,而盘子却赫然又是一条羊腿模样。一盘剔好,胤禩并不停歇,开始攻克另一个只腿。如此四次,得了四盘子羊腿状的羊腿肉才停下手来,又用呈上来的各种酱料调了四盏调料,和羊肉盘子一起,自己端了一份先呈到皇太后面前。 待行到皇太后面前,胤禩双手奉上,笑着说:“请太后娘娘用膳。” 连带皇太后一起的众人这才从胤禩剔羊肉的动作中回过神来。 皇太后看着眼前还在冒着气的摆成羊后腿形状的羊肉片子,由人服侍着进了一块。 瞬时烤羊金黄的脆皮伴着似甜非甜、似辣非辣、似酸非酸的酱料一起化在了嘴里,皇太后又命人进了一块,只觉这肉温热正合适,大小正合适,厚薄也正合适。 皇太后连进了两块才笑眯眯的开口说话:“好肉,好酱,好样子。” 说了这句才对胤禩说:“快将余下的献给福晋和皇贵妃吧。” 胤禩有亲自带了人端两盘子到亲王福晋面前,笑意盈盈的说:“福晋,请看,是用后腿还是前腿?” 成衮札布福晋一看,可不是吗?两个盘子虽然都是一条羊腿型的肉,可是一个摆成了后腿,一个摆成了前腿。又见胤禩笑意盈盈,眼睛只紧紧看着她,不知怎么就问了一句:“一样是羊肉,这后腿肉和前腿肉可还不一样吗?” 胤禩听了一笑,本来么,他准备好自问自答了,不想这位福晋如此知情识趣,因此胤禩笑的更加让人如沐春风:“前腿肉性脆而带筋,后腿肉性嫩而带肥。这酱也有两种一种是芝麻蒜酱,却是甜中有酸,另一种是姜蒜酱,却是辣中带甜。” 成衮札布福晋见胤禩笑意盈盈的说了一番话,一时想着用何肉选何酱。 不想胤禩笑着又似劝非劝的道:“今日里,福晋可先选了肉再配酱,也可先选了酱再配肉,眼前不过是一道菜尝一味罢了。若是其他时刻,福晋还是先要了肉,至于这酱却无妨了,更或者无酱更显天然风味。” 成衮札布福晋被胤禩一说,目光从盘子上抬起又正好撞进胤禩的眼睛里,只觉这一双眼睛精光闪闪,流露出的坚定目光正牢牢的盯着她,成衮札布福晋心里蓦然一惊,这目光何其熟悉!正是成衮札布当初看中她时志在必得的目光,是草原上的猛虎看着猎物的目光! 但这目光却又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张灿若春花的面孔,听得一把春阳一样温和的声音说:“不若我今日替福晋做了这个主。” 话音刚落,一盘后腿肉和一碟姜蒜酱放在了她的桌前。 胤禩看着东西轻轻放下了,才笑着说:“后腿肉配姜蒜酱,可去腻留香。请福晋慢慢享用。” 亲王福晋看着胤禩带着人将另一份肉和酱放在了皇贵妃桌上,一面恭敬的说道:“请皇贵妃娘娘享用。这前腿肉嫩脆,这酱酸甜,可好去了羊马蚤气,也更和皇贵妃的口一些。” 皇贵妃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胤禩已经告退。 上边皇太后已经说:“你侍候了我们一阵,也坐下来吧。” 胤禩回了一礼,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 成衮札布福晋这时候才惊醒过来,想起了这场吃全羊的初衷,因而开口夸道:“太后娘娘,这十二阿哥福晋这竟不是吃羊呢,竟是画画呢。这刀这么一转,这光这么一闪,这一条腿就下了。往日里的那些吃全羊,我竟是白看了。”接着又说:“这肉剔的好,这酱也配的好,天下只独这一味了。我今天真是生生的沾了太后娘娘的光了。” 皇太后也笑道:“有福晋这样说,看来我们十二阿哥福晋这吃全羊的手段真是了得了。” 成衮札布福晋接着说:“这何止了得了。这只怕全蒙古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皇太后又笑着说:“这可是过了吧。她一个小孩子家那里值当这样的夸奖。福晋还是留着点,免得她面薄以后见人不好意思了。” 成衮札布福晋也笑了。 一顿宴席下来,硬是把皇贵妃挤锐的一句话也没说成。 胤禩一场戏演下来,却不敢松懈,让人递话到储秀宫。豫妃就让人招了他进去说话。 豫妃等胤禩坐下了,开门见山的说:“怎么见了和硕亲王福晋不好好的陪着说话,怎么巴巴的到我这里来了?” 胤禩也笑着说:“自然是有话要和娘娘说。” 豫妃一脸惊诧,眼前这人说话可没有这么痛快过。 胤禩也不满了接着说:“我听皇贵妃话里的意思,是要把七公主嫁给那世子了。” 豫妃一听这话,一盏茶端了半天。 胤禩接着说:“十二阿哥前儿刚跟我说了你们两家的关系,娘娘又一向关照我,我想着这事情或者让你知道一下。 豫妃徒然叹道:“只这事情我怎么使得上力呢?自己兄弟不争气,又有什么办法?” 胤禩陪着沉默了一阵子,才劝道:“娘娘能这样想就好了。我还担心娘娘一气之下跑到皇上面前去呢。” 豫妃露了一个凄惨的笑:“我哪里有这本事。只是我哥哥嫂子的日子只怕更难了。若是我大哥在……” 后半句话却没了,只手里已紧紧握拳。 胤禩忙劝道:“娘娘仔细自己的手。” 然后又说:“我劝娘娘也不必如此。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嫁到蒙古的公主有几个是善终的,娘娘不妨想想这些公主怎么就不好了呢?” 怎么不好了?无非就是额驸的冷漠,蒙古的姬妾们连成一气对付着罢了。只有像和敬公主这样常年住在京里的公主才算好。想到这里豫妃不禁目光闪烁,若是这个公主嫁过去就没了?只怕皇贵妃不会罢休! 胤禩察觉到豫妃多变的情绪,又说:“皇上是看重娘娘的,只是摆不住皇贵妃。况且这也是一时荣宠,娘娘还看后面吧。” 豫妃听了这话,果然说:“她倒会找路子。只是她要路不要紧,可也不能断了别人的路。” 胤禩觉的话已够了。多了,豫妃反而要乱想。但是胤禩还是小看了豫妃。 豫妃接着问:“你是不是也不乐意这件事情?” 胤禩故意一怔,才说:“即是公主,当然就是十二阿哥的妹妹了。娘娘也知道,若是皇上的意思,我们当然是受了,只现在是皇贵妃的意思却当成了……” 胤禩故意一停顿,豫妃自然会自己补足下面的话。 豫妃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皇上的旨意自然是恩典,若是别人的意思,只怕人家也未必愿意!” 胤禩却说:“这旨意自然是要皇上下的。” 豫妃已显出怒气来,只怒气来了一半却又攸的没了,笑着对胤禩说:“有些人最善捕风捉影了。你看着吧。” 胤禩笑笑,事情能办的都已经办了,下面就等结果了。 豫妃也转了话题笑道:“听说你今天还露了一手吃全羊,怎么不给我看看?” 胤禩顺着话:“我怎敢班门弄斧,这不羞死人了吗?” 二人又相似而笑,过后胤禩才告辞出来了。 72 一起做坏事——胤禛篇 胤禩回到撷芳殿,刚一进门魏全泰就汇报十二阿哥已经回来了。 胤禩由着人服侍好了,才到了小书房见胤禛。 胤禛正看一本书,当然余光已经瞄到胤禩进来了。 胤禩亲手捧了一盏茶到胤禛面前,笑着说:“幸不辱命。” 胤禛也搁下书,反把胤禩递过来的茶,放在他手上了,才说:“一的一矢。” 等胤禩坐了,胤禛才开始说原委。胤禩听了以后,只叹他好命,怎么就能这样瞌睡就送枕头的呢? 原来今天早朝,和硕亲王成衮札布也在一边听政。 正好今天,良卿、方世侨、高积等的贪污一案已经审理了,叫人快马加鞭的呈到了御前。 皇帝先对着这些人等发了一顿火,另说了很多告诫的言语,接着才开始夸吴达善、杨廷璋等人,一面又暗示大家向他们学习,最后自然的开始夸奖刘纶推荐的许祖京,还发了表彰给他。 下了朝以后,于敏中到胤禛面前,看着刘纶酸酸的说:“十二阿哥好啊。十二阿哥别尽和刘大人说话,有时间也到我们户部衙门走走。” 胤禛一听,明白了,而且他早就了解了于敏中此人。此人虽然足智多谋,但是心性却不是那么刚正不阿。 只是这时候,也只能笑着说:“于大人真是幽默呢!户部衙门那样重要的地方,我岂敢随便去走走?若是于大人得空,我那里倒有一幅画,还请二位大人帮着我品评一番。” 这话说的于敏中眼睛一亮,连说:“这品评二字却不敢当。书画一道刘大人才是高手。” 刘纶这才说道:“于大人过谦了。” 才说了这几句啊,旁边已经围了一圈人了。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这说话的三人,两个是皇帝倚重的军机大臣,另一个是唯一一位上朝听政的皇子。 胤禛余光看到成衮札布正往这边看,因而决定给自己造点势。 胤禛继续就着刘纶的话说:“于大人可不是过谦了么?谁不知道于大人虽则身居高位、精于公务,但在书画方面却也是当代的大家了。” 于敏中受了夸奖自然要回报一二:“十二阿哥说话我可爱听。如此我就要叨扰十二阿哥一番,和刘大人一起看看那张画。”接着又话锋一转:“十二阿哥上次帮我们户部出谋划策解决了云南的事务,户部一帮官员都很想向十二阿哥道谢一番呢。” 胤禛嘴角含笑的道:“于大人也太推崇我了。不过是我得了一个主意,这具体的事情还不是靠于大人和刘大人么?” 刘纶却也笑着说:“此事,我可不敢居功。” 三人正准备约个时间看画,高明却来传旨,皇帝传二位大人到东暖阁。 于敏中和刘纶这才离了胤禛而去。 胤禛又听旁边的几位官员说了几句,却见刚刚从兵部尚书到吏部尚书的托庸和成衮札布站在一起,就走过去说:“大人,这是准备去衙门了?可是和我同行?” 托庸准备打千,胤禛连一把扶住了,托庸就替十二阿哥引荐身边的人:“这是和硕亲王成衮札布,十二阿哥。” 有封的贝勒爷以上和皇子之间,在没有直系辈分的限制下,见面都是不打千,而是行拉手礼的。 胤禛拉着成衮札布的手真挚的说:“王爷为皇上把守北关,可谓劳苦功高!此次来到京城,王爷就好好放松放松,过个好年。” 成衮札布实在没有想到十二阿哥能这样说,一般不都是说“久仰久仰”么? 一愣之下,才回答:“这都是皇上的恩典,我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谈不上劳苦功高。” 胤禛依旧真挚道:“我们这一身一食,都是皇上的恩典。为人臣子者,最要不得就是忘了皇上的恩典,不尽心办事,倒去钻营一些旁门左道。不过,依我看,王爷足可作为忠心耿耿的典范了。”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啊。成衮札布和托庸都不是傻的,自然听得懂。只是十二阿哥是指什么呢? 成衮札布只能说:“十二阿哥所言甚是。” 胤禛目光灼灼:“王爷心中和我一样想是最好不过。”接着话锋一转问:“听说世子也来了?听人说世子不仅仪表出众,而且身手了得,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成衮札布目光一闪:“小儿年幼,徒有虚名而已。” 胤禛依旧目光灼灼说:“王爷何必自谦,想必世子日后又是一位我大清的巴图鲁。” 成衮札布目光连闪:“愿借十二阿哥吉言。” 胤禛收回目光:“王爷大可放心。” 成衮札布见胤禛目光已经移到别处:“十二阿哥有事,尽管去办。小王就不耽误十二阿哥了。” 胤禛接话:“如此,我就先行一步。日后有机会再和王爷叙叙。” 托庸也和成衮札布告辞,和胤禛携手而去。 成衮札布内心纠结的看着胤禛远去的背影。不想一年之中,京城已经风云突变。这两日来他在蒙古得到的消息一一被证实,十二阿哥不仅得了圣宠,还在群臣心中地位尚高。 胤禩听了胤禛的转述心中也还有一点担心:“只这样就够了?” 胤禛却说:“只要他明白谁会是他的下一个主子,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你以为他在蒙古是容易的吗?” 也是,蒙古历来是权力交错的。 胤禛又说:“我怎么听说你今日在寿康宫大出风头?” 胤禩瞟了他一眼:“若不如此,我哪里有说话的机会?”接着伸手到胤禛面前,“诺,我现在还手酸的很呢。” 这是真的,好久没有用刀,这一次用下来,手腕和虎口都有点酸疼。 胤禛自然趁机接住:“福晋今天辛苦了。我来给福晋按按。” 胤禩大大方方把手给了胤禛,胤禛上下左右、恰到好处的按捏起来,一面又问:“想不到你还有这手段。我听说羊腿上完好,还没留一点肉,更妙的是盘子上还是一条腿的形状。” 这本是他和老十之间兴起的兴致所在,因此是好好操练过的,只是现在也只好说:“我也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哪能没有一点蒙古人的绝学呢?” 胤禛调笑:“什么时候也给我露一手?我也好看看福晋精妙的刀法。” 胤禩只说:“爷有这兴致,我自然要奉陪。” 不过胤禩不愿意在此事上多做停留,便接着说:“如今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其余外力却不是我们可以控制得住的。” 胤禛一面揉捏胤禩的手腕,一面说:“若这一次不成功,也还有下一次。我们自己心中不放弃就行了。” 胤禩叹道:“只希望土谢图亲王能够出力在点子上了。” 胤禛这才问:“豫妃招你去,你还办了这事情?” 胤禩略有惊讶:“哪里是豫妃招我,是我叫她招我的。” 胤禛揉捏的手势一停:“这只怕过于明显了吧?” 胤禩听了自信一笑,便将在豫妃那里说的话告诉了胤禛。 胤禛越听,这揉捏的动作也越加温柔了,听完了才说:“这一番说词正好和我对成衮札布说的话合到一块去了。我看此事可成。” 胤禩却担心道:“如此一来,我们虽然砍了皇贵妃的助力,可是于我们自己,却没有多大好处。蒙古势力繁杂,我们还是不要沾上,免得惹了皇帝注意。” 上一世中老十四能够得了大将军王,虽然也是有他的能力和众人的推动有关,可是这何尝不是因为老十四相对其他人来说一干二净的蒙古背景呢! 胤禛坦然的说:“蒙古永远是皇帝的蒙古,也只能是皇帝的蒙古。所以我们维持住这个就行了。” 胤禩见他说的明白,也就不说什么了,只享受这人的服侍罢了。 却说这一边,成衮札布回家以后,急急的找了自己的福晋问她在宫中的见闻。 福晋刚说有皇贵妃和十二阿哥福晋做陪。 成衮札布听了,半响才说:“看来这不仅是十二阿哥圣宠正隆,就是十二阿哥福晋在皇太后面前也是极有面子的。” 福晋就说:“可不是,我听她的口气说是平常都是她和豫妃招待的。” 福晋将寿康宫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成衮札布听了以后久久不说话。 福晋着急在一边问:“王爷,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成衮札布听了反而问:“她还说了什么吗?” 福晋回想了一会儿才说:“话倒是没了。只是她的眼神,就像老虎盯着羊一样,待要细看,却又没了。” 成衮札布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我们蒙古还出了这样的好女儿。” 过了一会儿又说:“不过也无妨,我们只对皇帝忠心耿耿也就是了。皇帝要把七公主指给拉旺多尔济,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么?” 福晋刚要说话,成衮札布又说:“你不知道我今天还见到了十二阿哥。两位军机大臣都拉着十二阿哥说话,托庸大人对十二阿哥也是一副恭敬的模样。” 福晋听了便说:“王爷的意思是?” 成衮札布说:“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送到保柱家的年礼重一些也就是了。我们总还是皇上的臣子,其他姑且不论吧。” 福晋点头称是。 成衮札布家刚给保柱家送了年礼出门,却迎面遇上了土谢图亲王家的人。 两拨人马刚要擦肩而过,土谢图亲王家下人却嘀咕:“不是已经上了另一条船了么?怎么也来这家送礼?” 成衮札布家的二管家就留心了,只听另一人说,“乱嚼什么呢?”,那人便不再说了。 成衮札布听了二管家回的话,心中疑团俱起,这是什么意思? 想着十二阿哥对他说的“对皇帝尽忠的话”,想着十二阿哥福晋对自己福晋说的那一通肉配酱、酱配肉、有肉无酱的话。然后就想到了即将嫁到自己家的七公主以及她背后的皇贵妃,难道七公主下嫁除了皇帝的意思以外还有皇贵妃的意思? 成衮札布这可跳起来了。 本来这事情若是皇帝的意思自然是好事,但若还有皇贵妃掺杂在里面,事情就复杂了。只这么一想,成衮札布心中已经突突的开始跳,不,他绝不愿意踏入夺嫡的混战中。可是七公主呢?皇帝既然已经明示,那么只怕这一点不会再改变了。或者他可以将这一点当成是皇帝一个人的旨意?对,就是这样!装糊涂谁都会! 成衮札布的心慢慢的稳了下来,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和拉旺多尔济说一说。 而在皇帝题福字封笔之前,阿里衮的灵柩回到了京城,因此皇帝快速的办好了这件事情,就是给阿里衮更多的荣耀,赐谥襄壮,祀贤良祠,然后又直接下旨让丰升额成为了新一任的果毅公。 接下来,阿里衮的葬礼正式开始了。 皇帝这样看重,阿里衮的葬礼虽然在年末之际,但是前去吊唁的人还是很多。胤禛也按照制度素服去了一趟,并在果毅公府上见了丰升额和布彦达赉。 胤禛先说了节哀顺变的话,丰升额接着说了一些皇恩浩荡之类的话。 胤禛才说:“皇上爱惜良将,果毅公好好保重,日后为大清效力。”又说:“今日上门的人多,我也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 丰升额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恭恭敬敬送了胤禛出去。 胤禛回到撷芳殿以后,胤禩见他就问:“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胤禛说:“去了一趟就回来了。多了遭人眼。” 胤禩就不说了,反而和胤禛讨论起礼单来。 胤禛觉得胤禩事事办的妥贴,心里老大安慰,今年总算不是他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73 此消彼长 终于,皇帝拿起了朱砂笔题了福字,宫里的新年正式开始了。 皇帝的赐宴中,土谢图亲王对着成衮札布嘴角微扯、眼神轻蔑,土谢图亲王对十二阿哥言语谦和、态度恭敬,十二阿哥对着成衮札布真挚依旧、热情不足。 皇太后的赐宴中,十二阿哥福晋依旧风采夺人,地位超然,陪伴着皇太后左右。 皇贵妃费劲心思才享受了三年的目光似乎都被轻易的转移了。 总之,这个年成衮札布过的乱糟糟的,皇贵妃过的黏糊糊的, 而终于在这个年的尾声的时候,皇帝下旨将已封为固伦和静公主的七公主指婚为拉旺多尔济,并同时册封为拉旺多尔济为固伦额驸。 皇贵妃暗示成衮札布福晋,让拉旺多尔济留在京城,并暗示皇帝一定会安排重要职位给他,但是成衮札布福晋拒绝了。而且成衮札布福晋开满口都是皇上的恩典,说成衮札布和拉旺多尔济一定会为皇上尽心尽力,不辜负皇上对他们的恩典。激得皇贵妃的精心保养的一寸长的指甲不小心断了一根,连带的那个黄金镶红宝石的指甲套都被丢了。 到了三月皇帝巡幸天津,皇帝把他现有的五位阿哥中的前四位都带上了,只留下了年仅五岁的十七阿哥。十二阿哥人还没有回来,皇帝的赏赐已经到了撷芳殿中,其中另有给十二阿哥福晋的赏赐。胤禩知道他这是那什么妻凭夫贵了。不过,这也是极难得了。 而皇贵妃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依旧保持着行事风格,将宫务管理的井井有条,对皇太后恭敬有加。同时,在外的十五阿哥也一直保持着谦和有礼,温文尔雅的样子,积极的向世人表演着一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码。 胤禛和胤禩也从来没有放松过对皇贵妃和十五阿哥的警惕,相反的因为他们俩这样的表现,而更加慎重。 到了四月,从云南回来的傅恒却突然病了,而且来势汹汹,与此同时,福隆安正式的进入了军机,另外的还有温福。 丰升额和布彦达赉在果毅公府里守制。善保却拿了丰升额的条子进了鉴仪卫,开始了自己注定平步青云的道路。 到了六月,永定河决堤,皇帝突然下旨让在吏部行走的十二阿哥改到了工部行走。胤禛到了工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疏通永定河,安抚受灾的灾民。这个差事自然是皇帝指给他的,胤禛没有浪费皇帝给的这个机会。 这件事情完成了以后,皇帝跳过八阿哥和十一阿哥,直接将十二阿哥封了贝勒。胤禩满心喜欢,只是这喜欢之中却夹杂着一点不安,到底是哪里不安呢,胤禩又说不出来,好像是从胤禛那里知道了那治理河道的方案、那安抚灾民的举动以后,胤禩的心里就泛起了不安。 但这是很快就被打断了,傅恒终于重病不治,去世了。按理福隆安、福康安连带着外面的福灵安都 下一个转奇第19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都丁忧守制,可是福隆安竟然由皇帝下旨夺情了。皇帝对富察氏这一支真是情有独钟的厚爱。不少人都悄悄的收起了那些个小心思,只做观望状态,那些对着十二阿哥谄媚的目光也又移到了十一阿哥那里。可是十一阿哥一直在翰林院,虽然说也编书立著,可是到底是没有什么成绩不是。 幸好,这是贵州和云南都有利好的消息传来,诺穆亲提了云南巡抚,许祖京进一步的在贵州勤恳尽职,安抚了之前因上层混乱而愤恨漫天的矿民们,国家机器支柱的铜矿和铁矿开始正常运行了。胤禛得了这个消息以后,知道许祖京三年以后必要升官了。与此同时,胤禛也借着这个机会,将身边的这些人又重新梳理了一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去芜存菁的名单子。 胤禩看着这些人的表演却也苦笑不得,不过他现在已经接受了胤禛“用心结交,在精不在多”的思想,对这一层也看的淡了一些。而且胤禩现在的心思大部分都集中在他塔喇氏即将临盆的肚子上,其他事情只有等孩子生出来才能重新占据他的心思了。 终于在皇帝六十大寿的前一天上午他塔喇氏发动了,胤禩心里那个焦急,那个期盼,如果,如果这是个阿哥,又和做皇帝的祖父同一天生日,那么这个孩子注定是要成为焦点的。 胤禩坐在他塔喇氏的正房内,看着那些婆子们从从容容在他坐的正房和辟成了产房的他塔喇氏的卧房内进出。而且半个时辰向他汇报一次消息,并顺带的奉承他“福晋,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哪里见过您这么尽心的主子呢”或者“福晋,这时间还久呢,您再忧心也要休息不是。您还是先去歇歇,有什么事情奴才们一定来报了您”等等这样的话。 到了天黑了以后,他塔喇氏都没有生下来,胤禩还真是累了,他上一世还真没有这样的经验,因此由着绿珠服侍着回了正殿。 结果胤禛还对他说:“你这急吼吼的是做什么!” 胤禩郁闷了。 幸好胤禛接着说:“累着了吧?”又对绿珠几个说:“还不拿热热的汤来!” 胤禩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一些,心里那句“我这是为谁!”也不说了,因为细想想,他大半还真是为了他自己的。 到睡了迷迷糊糊的,才有了来报,“主子,福晋,他塔喇氏要生了。” 胤禩要起来,胤禛还拉住他:“你别去了,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是和我一起等信儿吧。” 胤禩足了楞了一会儿,觉得怪异十足,这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太不在意了吧?这一想,又想着自己以前在弘旺出生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说过? 这一边胤禛还劝他:“别去了。躺着,和我一起。” 胤禩还在想,是不是男人都这样?但到底压下了那份怪异感,说:“要我说,您也该看看去。这是您第一个孩子呢!不过明天就是皇帝的圣寿,您又一天忙碌,所以您就歇着,我去看看。” 胤禛听了胤禩这话,又迷迷糊糊的,到底放手了。 胤禩急急的到了他塔喇氏住的地方,才走到半路已经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绿珠都忍不住说:“主子,这是生了。” 胤禩心里着急啊,这是男是女啊?脚上就快走了几步。 那刘嬷嬷正从产房出来呢,看着亮堂堂的灯笼里围着的一个人,就磕头到:“恭喜福晋,得了一个大格格。” 胤禩的心呼拉一声,从天堂掉到了地上,失望到了极点。 十个月的期盼就这样变成了失望,胤禩还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绿珠在她身边轻轻的咦了一声,胤禩才回过神来,掩住了自己的失望:“好,好。吩咐下去人人有赏。” 又对刘嬷嬷说:“起来吧。大格格可好?他塔喇氏可好?” 刘嬷嬷奉承道:“母女《平安》。大格格可水灵了,一副 《大富大贵》的相。” 接着就有人抱着一个襁褓过来,胤禩心里失望至极,但是仍要凑过去看:“果然是 白白胖胖。” 身边的奴才都是机灵人,一时说起奉承话来,说了几句以后,又齐齐住口,一致情愿“请福晋回去歇着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奴才们会照看好大格格的。” 胤禩也趁机下了台阶,回了正殿。 胤禛还就着一盏小灯,睡的呼呼的,胤禩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了,故意大声的说:“恭喜爷,得了一个大格格。” 胤禛本来就是迷迷糊糊的,被胤禩这么一喊,就噌一声被从床上跳了起来,胤禩看得心里好笑。 待胤禛看清了胤禩以后,才说道:“这么快回来了。” 胤禩重复:“恭喜爷,得了一个大格格。” 胤禛这才听明白了,眼睛里透出高兴来:“可是真的?”又自问自答:“这可好。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女儿了。” 胤禩听着更加糊涂,怎么这人听到是个女孩倒比之前高兴几分? 胤禩也不管了接着说:“可不是一个大格格。也赶巧了,和皇帝同一个日子呢。” 说完了笑眯眯的看着胤禛,胤禛一天也想,这可真是巧了。 胤禩又说:“明天报一报,或者皇帝一高兴给我们大格格赐名呢。” 胤禛也正想着呢,不过这可要好好谋划一番要怎么报了。 胤禩又说:“从皇太后开始,老人家最喜欢了,何况这么一个孩子还和皇帝同一天生日,且她又是个格格,多大的恩赐都不碍的。” 胤禛听得有理,就点头说:“你看着办吧。不过这一来,眼红的人可就多了。” 胤禩自豪的说:“这怕什么,难道我们还护不住自己的一个格格。” 这也是,现在他们的一切虽然都还是来自内务府,可是却是用自己的人偷偷的办了,才打着上面的名义大大方方的送过来,只不过吃穿用度上小心了一些也不会错。 然后两人也不睡了,只说说话。 天还没亮,胤禩就命人掌灯,先赏了东西给他塔喇氏,又用胤禛的名义赏了东西给他塔喇氏,才和胤禛一起去给皇帝拜寿了。 皇帝在外面举行千叟宴,皇太后在里面也接受各人的贺喜。 一时皇太后累了,由胤禩和孙嬷嬷服侍着歪着,命人捶腿,胤禩正准备说话,皇太后却已说:“今天撷芳殿早早的点灯,是有什么事情?” 胤禩一愣,却看到孙嬷嬷对她笑了笑,马上就恍然大悟了,因此立即笑着说:“正要跟太后娘娘说,您得了一个曾孙女啦。” 皇太后睁开了半眯的眼睛:“哦。他塔喇氏生啦?” 胤禩笑眯眯的说:“可不是,今天凌晨刚生了。小丫头额头宽宽,鼻梁挺挺,都说是一副好相貌。” 这是胤禩瞎掰,没办法,皇帝就长成这样么。 孙嬷嬷已经说:“奴才恭喜太后娘娘。恭喜福晋。” 下面的奴才也跟着说:“奴才恭喜太后娘娘。恭喜福晋。” 皇太后摆摆手,奴才们才又各司其职。 孙嬷嬷又说:“大格格可真有福气,和皇上一个生日呢。” 皇太后一听果然乐了:“可不是。这个小丫头倒会找日子。” 胤禩也笑着说:“我们大格格可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沾了皇上的光了。” 皇太后听了果然又一笑,就要开始赏赐,胤禩趁机道:“不如太后娘娘给我们大格格一个大恩典,赐我们大格格一个名字,好让我们大格格也沾沾太后娘娘的福气。” 皇太后一听更乐了,笑了一会儿,才道:“我有更大的恩典给你呢。” 胤禩故作惊讶:“我又没有什么功劳。” 皇太后看了又笑道:“等晚上了,让皇帝给大格格赐名。你看是不是更大的恩典?” 胤禩又一惊:“这可如何使得?只怕十二阿哥回去骂我,说我兴师动众。请太后娘娘赐名已经是我自作主张了。” 皇太后笑骂:“你这个滑头!来,好好服侍我一回吧。这么点小心思,量我不懂吗?” 胤禩才笑着接过了递上来的调羹,给皇太后进汤,一边说:“能服侍太后娘娘,可不就是给我的恩典么。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还眼红我呢。” 皇太后又笑,笑了以后才道:“这几年多亏你陪我,让我真心高兴着。” 胤禩很不敢往深里说,只是正色说:“这是我的福气。我额娘听说我常伴太后娘娘左右,就常常教导我要用心、用诚恳、用恭敬。” 皇太后听了,拍拍胤禩的手,微眯了眼睛。 皇帝的这个生日一过,十二阿哥刚刚得的和皇帝同一天生日的大格格已经被皇帝赐名为绵慧,就了皇孙们的名序。这真真是前所未有之事。宫里宫外、朝间朝野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好像只有十二阿哥和十二阿哥福晋仍在静静的生活,尤其是十二阿哥完全是一副干实事的样子,没有一点儿持宠生骄!所以很多人在心里感叹,十二阿哥真是稳重啊真是可靠啊! 皇帝圣寿过后,马上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木兰行围。胤禛整理行装,告别妻女,出发了。 74 内部换血 胤禩又说:“那他塔喇氏那里?” 赵嬷嬷乖觉的说:“奴才回去说,这贺、白二人都不中用,大格格身边还要一个贴心的人,请他塔喇氏求福晋一个恩典,让奴才来当这个差。” 胤禩看着赵嬷嬷淡淡一笑,赵嬷嬷当即有眼色的告退了。 然后两份清单已经递了上来,上面不仅有贺、白二人的自叙,还有二人对对方所用之物的记忆,胤禩看了绿珠和杨和福一眼:“如今也会办事了。去领赏吧。” 二人知道这是福晋对他们的赞赏了,绿珠倒罢了,杨和福就显得欢天喜地了。他被撂了那么长时间,只是管着库房,如今终于也能够常在福晋面前办事了,能不欢喜吗? 胤禩一面细看,一面由绿珠描述贺、白二人的情形。这贺嬷嬷也真蠢,一味的任人摆布,上了这姓白的套子,两个人的补她一人全进了。接下去自然是对白嬷嬷逼问了,只是这人却一味咬牙认了自己是想独占大格格||乳|娘的位置,还说这是他塔喇氏授意的,因此才陷害了贺嬷嬷。胤禩自然不全信。因此叫绿珠俯下头来,嘱咐了几句,绿珠向那白嬷嬷的学了一遍。 果然白嬷嬷兵败如山倒,胤禩得了问话的全部过程。这白嬷嬷一家果然是被人收买了,她来了之后讨好奉承他塔喇氏和刘、赵二位,因此得了他塔喇氏的意,在她们的纵容下,陷害了贺嬷嬷,然后她一个人把持着大格格。另也透露了内务府派了来服侍大格格中的几人,以及最末等太监,也是被人收买了的。至于这收买的是何人,胤禩自然知道后面有大头,因此怕打草惊蛇,不欲叫人查下去了。 胤禩得了这个名单,将叫白嬷嬷断了奶,封了口,将她送到了他塔喇氏屋里。他塔喇氏立即就拖着还在坐月子的身体来给胤禩磕头了,痛哭流涕的表白了一番,然后又求一个恩典。当晚赵嬷嬷就出来,到了大格格处服侍。 另外将名单的上的人三人,加上另一个,送两个到他塔喇氏处,送两个到李氏处。然后将新近的奴才和原来的奴才,都一一排了一遍,每个位子上都按了放心的人,才舒了一口气。当然十二阿哥原来的外面书房上人没有动,但里面的厨房当差、管着针线、负责浆洗等等这些都合并了起来。总算这撷芳殿是正真掌控在他手中了。 胤禩这边办了一件舒心事,那边十二阿哥的好消息也传来了,第一名。除了这个却另有一个消息另胤禩大吃一惊,由他们家暗里推荐的善保已经被皇帝钦点为三等侍卫。 这个消息是佟佳氏乐呵呵的告诉胤禩的,还说:“这真是天大的恩典。善保也总算要出头了!” 胤禩连忙细问。 佟佳氏只说:“善保武功文采都了得,想是皇上做了伯乐相中了千里马。” 胤禩再问。 佟佳氏却也没有细节可以奉上。 胤禩的这个问题,一直到胤禛回来,才被解答了。 却原来是那善保双手捧着皇帝刚猎的獐子,然后皇帝问了善保问题,善保答得很让皇帝高兴,又问他身世,然后就赐了他三等侍卫的职了,并且还一并赐了名,依着善保弟弟的例,改名叫和珅了。 胤禩也只能叹:“真是机缘巧合。” 一面对胤禛说:“您看此人如何?” 胤禛说:“人才文品都是好的,只是机敏过了。” 胤禩过了一会儿说:“说不定此人是新贵呢。他的岳家也是好的。” 胤禛却说:“员外郎家和汪家联姻已经定了吗?” 胤禩一笑:“已定了。” 胤禛点点头,胤禩却说:“不看看大格格?” 胤禛笑着说:“先看看她的额娘。” 说着拉着胤禩一通胡来。 75 硬塞 接下来,丰升额这边确正如胤禛所料的那样,被点为了兵部尚书,暂时在京中任职了,布彦达赉也重新回到了三等侍卫的队伍中。因为在此之前,胤禛通过布彦达赉向丰升额提过这个事情,所以丰升额和胤禛之间有点那么心照不宣的意思了。从丰升额的角度看,他即使有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但还是仍然要去打仗的,而家里由布彦达赉一个人支撑,未免也有点吃力,如果有十二阿哥背地里照看,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主要是在这一年里,丰升额已经认为十二阿哥是一个可靠,而且靠得住的人。只是他二人的结交却是要犯了大忌的,因此,看着只是布彦达赉比较亲十二阿哥而已,这就没什么了,人家年纪相仿,自然会多亲近,而且也不只布彦达赉一个人,人家十二阿哥狩猎第一名,大家都是佩服的么。 然后,三十六年的新年来了,胤禩仍然被皇太后拉着接待来自蒙古的各个命妇。自然的,对土谢图亲王福晋和成衮札布福晋仍然不敢放松。而像他们意料中的那样拉旺多尔济此次并没有来京城,和静公主自然也没有机会来京城。这是皇贵妃所料不及的,但却也无可奈何。 新年过完了,春天临近,宫中忙于新一轮的秀女活动中,胤禩只是看热闹。 没想到初选刚过,一道圣旨将他砸的顷刻倒地。 圣旨说“今以陕甘总督明山之女阿颜觉罗氏为皇十二子永璂为侧福晋”。 胤禩第一个反应是,爷怎么两辈子都碰到这样的事情啊!上辈子圣祖看着郭络罗氏不爽,硬是赐他两个人,这辈子呢,更好了,直接一来一个侧福晋! 第二个反应,好你个十二阿哥!竟然把这件事情瞒住了!胤禩觉得自己的心痛的恨,虽然没有天崩地裂,但是仍然觉得自己被背叛了!十二阿哥竟然瞒着他这样重大的事情!难道是怕他会反对吗?那他也太小看他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嘛!他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容人之量!哼! 第三个反应才是陕甘总督明山之女,这出身可比他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强硬多了,然后才开始思考。 皇帝给这么一个侧福晋,看来是想弥补他这个嫡福晋出身过低的遗憾了。皇帝倒是越来越看重十二阿哥了,真是好事哪!可是,对他这个博尔济吉特氏来说,却是坏事!这么一个出身高贵的侧福晋就要进门,而他这个嫡福晋却还没有一个嫡子傍身。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压力啊!幸好现在是他爱新觉罗胤禩!只是这儿子可真要抓紧生了。这么一个出身强过嫡福晋的侧福晋,还是皇帝赐的,若是又生了儿子,可真是不好办了呢!不如,趁着现在还只是旨意刚下,先给十二阿哥找几个服侍的格格来?这里现有的不行了,可是新来的总能行吧。 胤禩觉得这个方法好啊,虽然皇帝你可以赐人,可是他也能为十二阿哥纳人啊。呵呵,就看十二阿哥喜欢谁了! 胤禩开始想着从哪几家选人了。 可是他也只能想到这里了,因为十二阿哥来了。 外面的斗篷都没下,帽子都没摘,夹着早春的料峭寒风,来到了胤禩面前。 胤禩被唬了一跳,往后仰了仰,才能抬头,二人目光相对,彼此都感觉的耳边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胤禛慢慢的在胤禩面前蹲了下来,拉着他的手放在了他的膝上。 胤禛哑着声音说:“圣旨已下,你已经知道了吧。” 胤禩可没有想到胤禛第一句说是这个,但还是温声说:“是,我知道了。可要恭喜您了!” 胤禛听了,握着胤禩的手紧了紧:“知道你心里肯定不痛快,可是圣旨我们也只能接着,人我们也只能迎进来,而且这中间还要辛苦你来操办。” 胤禩笑着说:“您放心,我一定会操办好的,让侧福晋风风光光进门。” 胤禛怔怔的看着胤禩,看了半天,看的胤禩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终于胤禛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口,看着窗外的那株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沉默降临在两个人之间,可是周围的空气却更加紧密,仿佛将两个人紧紧的围绕在一起。 胤禛回过头来,胤禩只觉得这人的目光向一把剑一样刺中了他。 胤禛盯着他说:“你还记得,你说过的敢于立在暴风中的话吗?” 胤禩心中一跳,回过神来却想,男人都是那么自私吗?以前他是不是也这样呢?不过郭络罗氏可不是一个善茬! 这一沉吟,胤禛的目光却有点涣散起来。 而胤禩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还是说:“我自然记得。” 胤禛的目光重新炙热,胤禩接着又说:“只是,那个暴风还在吗?” 胤禛听了,觉得心中的不安终于消散了,这才是她!明理、规矩,但是却知道什么是自己要,也敢于要。 胤禛的目光温柔的要漾出水来。 胤禩也终于知道,原来波光盈盈这词也是可以用来修容男子的目光的。 胤禛说:“只要你愿意,这暴风永远都在。” 胤禩听了微微一笑:“那么我也永远都在那里。” 胤禛走过去拥胤禩入怀,春风从他们身边而过,仿佛也不再料峭。 过了好一会儿,胤禩才挣脱出来,拉着胤禛一起坐下了。 胤禛开口说:“这事情我也是接了圣旨才知道。” 胤禩听了,心里却突然安稳了。所以他当即决定不去追究这句话是真是假。 胤禛又说:“我去谢恩的时候,自己想了一路。然后皇帝的暗示了。只怕皇帝和皇太后对这个人都中意的很。” 胤禩接话道:“所以我是真心的恭喜您。” 胤禛静待胤禩下面的话,胤禩接着说:“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到皇帝和皇太后是很看重您的。这侧福晋的出身高过了嫡福晋,只怕大清也只有这一回了。所以这件事情,于我虽然不利,可是对您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胤禛还是静静的听着,胤禩接着说:“可是他们却都忘了。博尔济吉特只是我过去的姓氏。如今我的荣耀却只有一个人能够给!那就是您!所以您好了,自然我也就好了。” 胤禛听到这里才彻底的放下心来,眼里也露出赞赏的目光。 胤禩自然知道刚才自己一番话的作用,只是还要加一把火:“只是我现在强敌当前,也可要看顾我一二。” 胤禛想着胤禩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知道她凡事都是进退有度的,便说:“我和福晋本是一体,一进一退自然都是一致的。”又一转:“如果她不安分守己,不要说是你,就是我也容不下她!” 胤禩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如果她安分守己,你也不要处处针对于她。想到这里胤禩微微一笑,故意道:“这人还没来,您的心就已经去了?想着是一个难得的美人了?” 胤禛真心实意、目光真挚的说:“我的心只在福晋一人身上。” 可惜,这话胤禩一概儿的从不相信,只是故作一副对景的样子出来罢了。 第二天,皇太后进行例行的给皇帝擦屁股的工作,胤禩很感恩的接受了,这说明他还值得他们投资,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然而没想到的是皇帝又下了一道圣旨,同时晋封了八阿哥永璇、十一阿哥永瑆、十二阿哥永璂,只不过前两位是多罗贝勒,十二阿哥被晋为多罗郡王,并赐号为“景”。 十二阿哥再次的凌驾于另外两位阿哥之上,已是宫内宫外众人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是第二天一道谕旨,却让胤禩欣喜万分!皇帝终于想到了已受封的贝勒和郡王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了,住在为未成年阿哥准备的阿哥所里已经不太合适了。因此下旨让内务府为新产生的两位贝勒和一位郡王挑选地址、建造府邸。 这一下,胤禩因为前段时间皇帝塞人事件而产生的的郁闷完全一扫而光。 这一天晚上,胤禩就兴致勃勃的和胤禛商量起出宫建府的事情来了。当然地址、规格什么的,都是不需要他们讨论的,前者是皇帝和内务府确定,后者是有例可循的,所以他们要讨论的是人。 既然是一位郡王了,而且还有了府邸,自然就要有把守府邸的兵丁,这可是关系到整个王府的安危,丝毫不能马虎! 胤禩一开口,胤禛也认真了。 胤禛胸有成竹的说:“你放心,我已经得了。双庆、成武、凌富几个都留下了,我已经为他们请了三等侍卫的衔了,诸英愿意去军中历练,我也荐了去了,彭年和恭回放了吧。撷芳殿现有的人,只怕有几个不愿意跟着我们走,我已经叫钱日松摸清了。只要操作起来就行了。” 胤禩听了,觉得有点怪异,这个人对出宫建府这么不热情也就算了,怎么这些事情做起来还头头是道呢?他想起自己以前出宫建府的时候,那是一阵鸡飞狗跳啊,当然那时候他还年轻。可是这人也年轻呢,怎么就这么淡定呢? 胤禩的思路很快就被打断了,胤禛接着说:“这些侍卫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号人,要紧的是院子里那些奴才。我估摸着内务府会拨拖家带口的上百户奴才过来,还有庄子上的那些奴才。到时候我们非要好好理理不可!” 胤禩接着说:“那些奴才既然身家性命都在我们手上,倒也不怕。只是现在的这些,比如魏全泰,比如何德禄,这些人等,是留是去?” 胤禛却没有马上回答胤禩的问题,而是说:“你还道这些奴才的性命和你一样精贵?有些奴才为了钱财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更不用说他的家人了。所以我们一定要仔细选了那些有情有义的、忠心烈性的,那些薄情寡义的万万不能用,那些说话拖泥带水做事也必拖泥带水,也万万不能用。” 说了这些胤禛才接着说,却也不是说话而是反问:“你看魏全泰怎么样?” 胤禩便实话实说了:“倒是个人才,面面俱到的。若他不是皇帝人,大总管一职只怕再合适不过。” 胤禛高兴的说:“和我想的一样。只是魏全泰如今也要掂量掂量了,他是个乖觉的。你可知道,他最初的时候每次去见了皇帝以后,都要和皇贵妃那边的人说几句话才回来的。不过,后来就不和皇贵妃那边的人说话,这说明他心里明白着呢。所以我们先用他,以后我们自己府里降个人升个人的,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胤禩一想,也是。 胤禛接着道:“只是何德禄,你倒问问他,万一他想在宫里搏前程呢?我看他才干也就这样了,你不必心疼他。不过我看着他的样子是要跟你走的,你不是已经把他收伏了吗?” 胤禩一听囧了,他还不是因为何德禄才干一般所以才想把他甩了啊,不然以后做大事被他弄巧成拙了,就完蛋了。 所以胤禩只好说:“毕竟用熟了,带着吧。”大不了以后给侧福晋去啊。 侧福晋虽然也有内务府拨的奴才,可是到了府里以后,还不是王爷和福晋说了算么。 胤禛接着说:“按我说,撷芳殿的这些奴才都带上,毕竟用熟了么。以后人多了,我们在调派。” 潜台词——不打草惊蛇! 胤禩点头,接着说另外一件事情:“您身边的人,也太少了,到时候物色两个来侍候您。” 胤禛一听,笑了:“怎么不甘心了?也要往我身边塞人了?” 胤禩刚要说话,胤禛就又说:“到了外面以后,外面都安排小厮就行了。金桔她们几个你排在你那里,以后外院就不要让她们涉足了。” 这是要打造一个纯男人的世界了?哼哼! 胤禩扣上只说:“还是排在爷的院子里吧。” 胤禛听了故作惊讶:“我的院子不就是你的院子吗?”说着自己笑了,然后才说:“内务府很快就出图纸了,到时候你先看,挑出好的。” 胤禩嗯了一声,然后还是说:“我看您也不去他塔喇氏和李氏那里了,想着这两个人你不太满意。我挑几个让你满意的人来,反正以后地方肯定更大。” 胤禛却说:“这事先不忙。” 胤禩黯然的说:“不是我故作贤良。只是您如今才得来大格格一个,我心里着急。” 胤禛也知道胤禩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在侧福晋进门之前多几个人来分宠吗?最好能够先生下一个阿哥来。可是她怎么就自己不努力呢? 胤禩自然也知道胤禛能够看穿他这个举动背后的意义,所以先一步说:“我当然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您也看到,您每一个月怎么多天歇在我这里,我还是,我还是……” 胤禩故意停顿一下,然后才说:“所以您就依了我的小心思吧。” 胤禛在心里叹一口气,想生个嫡子还真是难啊! 然后还劝胤禩:“你也不必着急。想着是年纪小的原因罢了。”末了又说:“这件事情你想办就办吧。” 胤禩才高兴起来。 是真的从心里高兴,唉,他是多么的需要一个儿子啊! 76 出宫了 这侧福晋虽然指了,不过正式过门还要等半年以后,因此胤禩有充分的时间。 其实这一点胤禩要感谢胤禛,因为是胤禛暗示皇帝他不想这么快娶人,而且等郡王府造好了再娶。然后皇帝就接受了,在钦天监选的日子里挑了一个比较靠后的日子。 胤禩知会佟佳氏,准备借着莫日根婚礼的时候看人,自然的,要先放点消息出去,说佟佳氏想为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助力。 因此莫日根结婚的那天,十二阿哥和福晋不仅有礼奉上,而且二人还亲自到了,虽然礼节上费时又费事,但是还是人人都欢迎二位的到来的。 胤禩坐了主位,观察着佟佳氏暗示他的几个人目标人物。 一场喜宴下来,胤禩已经选中了汉军旗的白氏女和镶蓝旗的完颜氏。白氏女娇俏可爱,一双大眼滴溜溜的,很是惹人怜爱,更主要是此女的父亲虽是五品的典仪,但是也是一方闲职,而且此女家中只有姐妹没有兄弟,真是最好的人选。而完颜氏,却是娴静如水,温婉可亲,而且真真是好相貌,此女家中老小一概无职,只是靠着田产过日子。 胤禩在心里暗暗点头,就这两人了。 佟佳氏听得胤禩相中的这两个人,心里心酸之余也舒了一口气,这两人看来是控制得住的。皇帝指了陕甘总督的女儿做十二阿哥侧福晋的圣旨一下,家里人都呆住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一个侧福晋的出身压过了嫡福晋!而且还是皇帝亲自指的!这让自己的女儿以后怎么活?保柱父子三人整天的长吁短叹,却还真是一点力也使不上。然后胤禩这边还传来了要给十二阿哥纳人的消息,虽然消息传出来说这是胤禩的主意不是十二阿哥的主意,可是佟佳氏这心还是苦苦的煎着。因此在胤禩更衣的当头,佟佳氏就在旁等着了。 胤禩用了绿珠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手以后,才开口:“额娘,我已看中了白氏和完颜氏。这件事情真是辛苦你和阿玛了。” 佟佳氏听到胤禩这样说,内心更是悲痛万分:“福晋,都是家里人不争气,让你受了这番苦。” 胤禩微微一笑:“额娘,万万不要说这个话,没有这个家哪里来的我呢。况且,虽然说是皇帝亲自指的一个侧福晋,但是也不过是一个内院的女人罢了。为这事情皇太后还专门找我说话呢,所以您和阿玛还有哥哥们且放宽心,我们按着我们的步子慢慢的走就是了。” 佟佳氏听了胤禩的话却并没有放下心来,反而说:“我听说这个阿颜觉罗氏的颜色也是极好的,而且她又是皇帝指的,不说是十二阿哥,就是皇太后只怕也要给她几分面子。” 胤禩听了笑容不改:“额娘,您放心。十二阿哥那里我知道这么处,你看我们不是一直挺好的吗?而且就是阿颜觉罗氏来了,难道我不是多了一个妹妹吗?难道您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佟佳氏看着胤禩信心满满的样子,觉得心里轻松了一些,但仍然说:“这些我自然知道,只是……”说了半句却叹了一口气,才又接上:“你别忘记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些话,该狠心的时候必要立断,不要拖泥带水!” 胤禩只笑不语。 佟佳氏心里犹豫了一番还是张口说:“我已经请了同仁堂的妇科圣手,正在后面悄悄的侯着呢,让他进来给你请请脉可好?” 胤禩一听还真是笑不出来了。 佟佳氏还兀自说:“你看这大格格已经有了,所以我想着你前面年纪也小,难免不知保养,身体上落了虚自己也不知道,我们乘着这个机会正好看看,就是没事,我们也调理调理。” 胤禩刚要说不用,佟佳氏也看出胤禩拒绝的意思了,又接着说:“这子嗣上头是最要紧的,一个女人有了儿子就什么都不怕了。这女儿已经让人先生了,这儿子可不能让别人先生了。你听我一次,我们调理调理?” 胤禩乘着佟佳氏喘气的空当,连忙说:“不忙这个。我好的很。这宫里多的是太医,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的很。或许真是年纪太小,还没有到时候。” 佟佳氏欲言又止的当口,胤禩接着说:“这儿子别人先生了,我并不怕。我怕的是这儿子由谁来养。这皇子皇孙们的规矩大,儿子生出来以后,没有几个是由着自己的亲生额娘养着的,那些分位低的更是想也不用想了。所以我如今不是着急着让白氏和完颜氏进来么,我想着她们的年纪都要比我大一岁,或者更容易一些。只要她们生了孩子,我抱了过来也是一样的。” 佟佳氏听了这话才问:“这二人真是你要给十二阿哥纳的?” 胤禩就说:“是我的主意。十二阿哥还真是并不重这个,只是他如今是郡王了,还只是有大格格一个,里面的女人也没几个像样的,我想着就给他纳两个。” 佟佳氏倒不是要反对这个,所以说:“纳两个也好,省的到时候有人一枝独秀。” 胤禩听了这话,也笑了。可不真是这样吗?一朵花在长在一片草地中央,不仅引人瞩目还美不胜收,如果一片花在你眼前,你还能看得到那其中的一朵有多清新、多艳丽吗? 佟佳氏看着胤禩都明白,心里还安定了一点。 胤禩随着胤禛回了撷芳殿以后,就将这两人夸花似得在胤禛面前夸了一遍。 可是胤禛的反应实在不太给力,人家硬是端着一个茶杯细细的喝茶,不要说雀跃了,就是笑容都没有露一个。 胤禩终于扛不住说:“您是不是不信我的话?怕我给你找两个母夜叉来?” 胤禛才放下茶杯,看着胤禩说:“你的眼光自然是好的,你的话我也自然是信的。只是,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难道他想变卦?才说好的事情呢!而且多几个女人来侍候难道不是好事? 胤禩想到这里才慢慢的说了心里话:“我是着急。我能不着急吗?” 胤禛看着他才缓缓的说:“前几天刚说的话,这么快就忘记了?” 胤禩醒悟了,犯了大忌了,他表现出太多的不信任了。这可是对一个男人致命的打击。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被自己的妻子轻视!何况眼前这个人还是一个阿哥呢!他有多骄傲,他有多尊贵,胤禩自问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胤禩逼着自己红了眼圈,幸好这个不用费什么力气。他现在的生活有多苦逼!如果不是心中有那不灭的信念,他早就想一头撞死了。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拿刀子在一刀一刀剜自己的肉呢。 这是胤禛第一次见到胤禩红了眼眶,然后他就心软了,而且见胤禩还硬忍着没有流下眼泪,他的心就更软了。 于是,胤禛说:“我们现在毕竟还是住在这里,所以这件事情不如等到我们出宫开府的时候再做。” 这话一说,胤禛自己心里就一叹,好像重活一世以后,他就心软了很多,尤其是对这个人,怎么就不忍心让她受点委屈呢?或许是这个人笑起来特别好看的缘故吧,所以不想看到她长眉微蹙更加不想看到她流泪的样子。 不管胤禛心里如何想法,胤禩已经开始考虑胤禛的话了。如果把这两个人现在就接到宫里来,他要做的事情果然是比较多的,最主要的是如果他硬是接了进来,而十二阿哥心里别扭,然后他不愿意去,那也是白搭。而且外面的府邸是现成的,也就是收拾收拾整顿整顿,大概三个月也就够了,所以这一来一去时间也是差不多的。 胤禩想明白了这一层,才收了自己的委屈状:“是我想的不周了。” 这个反应本是在胤禛的意料之中,可是看到她眉头一舒,胤禛的心里却也是不由自主的一宽。 胤禩又接着说:“只是我还不知道这两个人您满不满意呢?” 其实这话问了也是白问,不过是表个态而已,因为胤禛还没有见过呢。 胤禛果然表态:“你看过了,我就放心。” 这句倒是实话。第一,既然是胤禩自己给胤禛纳的,胤禩自然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胤禩的目的有多明确,胤禛也是知道的,所以胤禩肯定是选了相貌姣好但是家境不怎么的人。第二,虽然不能排除胤禩有讨好他的嫌疑,但是胤禛觉得胤禩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审美观很有点和自己相仿。所以胤禛是信任胤禩的眼光的。 胤禩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答案,重新露出一点子微笑:“既然这样,我就先慢慢的办起来,免得这么好的人被人抢走了。” 胤禛无所谓啊,女人么多的是,不是这个也会是那个。 然后胤禩开始计划先找谁去说合,一面又说这事情既然要等到开府才能办了,就不要告诉皇太后了,等人进来了,他请安的时候告诉一下也就可以了。 胤禛看着胤禩眉飞色舞、神采奕奕的样子,心里的话忍了又忍,等到胤禩开始安排他的就寝时间,畅想什么时候能多个大阿哥的时候,胤禛终于忍不住了,沉声说道:“这一个个这一起起,里面可有你自己?” 还没等胤禩开口,胤禛又说:“你打算了这么多,难道说是将自己忘记了?这难道不是舍本逐末了么?” 胤禩听了连忙收敛起来,可不是吗,他还真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可不就是将自己忘记了吗? 胤禛又说:“寿康宫太医署的几个太医如今都是我们驱使的动的。你只管放心的用。” 胤禩听了无法,只好轻声的应下了。 胤禛见她面有郁色,也就掰开了话题。 时间就在胤禛在朝堂上不断树威,胤禩在皇宫内不断周旋中过去了。到了六月份,郡王府收拾好了,撷芳殿的人事也理清了。 胤禛和胤禩在皇太后、皇帝那里磕头,又去皇贵妃那里行礼以后,搬家了。 热闹了三天,房子还没住的有点人气呢,胤禛突然接到圣旨命他去甘肃安抚刚刚回归的土尔扈特部族人。 胤禩知道了以后,没忍住脾气,把胤禛喜欢的青花茶杯给摔了。 77 安内攘外 有了差事,胤禛自然要去的。不过胤禩真是愤恨啊! 你说你个弘历,你好好的指派这样一个差事给十二阿哥!难道你明白你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吗?难道你不知道这陕甘总督已经是十二阿哥的岳父了吗?你这样不是给机会让十二阿哥培养军中势力吗?胤禩真觉得弘历对十二阿哥实在是太好了!赐婚的旨意一出,郡王一封,大家看十二阿哥的眼神就有点未来储君的意思了,现在弘历还来这一招,简直就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啊!一个阿哥代表朝廷去迎接和安抚刚刚回到大清的土尔扈特部族人,这简直就是太子的待遇啊。 说实话胤禩那个妒忌啊,忍也忍不住了!不能怪胤禩,胤禩从来没有享受过圣祖这样深沉热烈的父爱啊。不要说他了,就是太子和老四也没有享受过圣祖有这样的父爱啊,如果圣祖能够这样对太子,包括老四在内的其余等人哪有机会蹦达啊。胤禩以前还感叹十二阿哥这个嫡子做的窝囊呢,想不到人家一朝苦尽甘来,这 下一个转奇第20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味足足能够把你腻味死,也足足让你妒火心中烧啊! 要说弘历人家还真是本着培养十二阿哥的心意来的。 没办法,现在弘历心中只有十二阿哥一个儿子能担大任了,而且已经经过了很多次考验,次次都证明十二阿哥是可造之才,是未来皇帝的好人选啊。正是在因为这样的情况下,弘历觉得十二阿哥的婚事低了,所以乘着选秀赶紧弥补这个遗憾。人家才不管你这个博尔济吉特氏是怎么想的呢! 不过此次代表朝廷去迎接和安抚土尔扈特部是因尹继善死了而升了协办大学士的刘纶提出让十二阿哥去的,当然还有于敏中等几个附议的,这些人是看好十二阿哥的才干的。而皇帝本来就想着提高十二阿哥的声望,因此就同意了。而且皇帝也打算看看十二阿哥在这样的荣耀和恩宠下,会不会得意忘形,或者急功近利的做一些事情出来呢? 皇帝的心思向来是难测的,可是弘历的这一番心思在胤禛面前却是透明的,所以胤禛会有小动作那才是见鬼了。不过胤禛一来心系民生,二来心怀大业,所以还是高高兴兴的接了这个差事,让胤禩打理行装准备出发了。 不过,胤禛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一走,就把一摊子事情扔给了胤禩,因此走之前的这一天晚上,除了和胤禩交代府中各种事务,还好话连篇、展尽所能的安抚胤禩。 其实,胤禩愤恨的主要原因是十二阿哥这一走把胤禩要抬两个格格进来生孩子的计划给无限的耽误了。本来么,他已经选好了日子让那白氏和完颜氏进来了,现在这事一出,这两人什么时候进来啊!所以虽然胤禛千方百计的安抚胤禩,但是胤禩在暗地里还是咒了胤禛好多次,而且连带的诅咒了弘历。 不过不管怎么的,胤禛还是走了,可是而且留下的事情还不是一般的多,因此胤禩还是从沮丧中抬起头来,面对田庄、账簿、奴才等等这一些事情。 有一天胤禩突然烦了,就想着,不管了,你去甘肃就去,人还是照样的抬了进来,你回来圆房也就行了。所以,白氏和完颜氏同一天进了郡王府,当然只给女主子行了礼。 这一举动深刻的奠定了胤禩在二人心中的地位,也深深的震撼了刚刚从内务府划分出来的众多奴才的心。 当然了还有部分还等着看好戏呢。所以胤禩在第二天就递了牌子进宫见皇太后去了。 皇太后看到他很是喜欢,不过没说几句,还是说到了正题上。皇太后说:“怎么听着你昨天办喜事了?” 这件事情能够瞒到现在已经是功力非凡了,而且现在人既然进了府,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所以胤禩笑笑说:“哪里算的了什么喜事呢。本来就想着找了两个人好服侍十二阿哥,前两天见了几个,觉得不错,所以就留下了两个。正好趁着十二阿哥不在,好好学了规矩,等十二阿哥回来就能去服侍。” 皇太后本来还想说一句,怎么趁着这个时候办了,现在也没得说了。 胤禩又接着说:“她们两倒也想给太后娘娘磕头呢,可是规矩还没学好呢,哪里敢让人见。等着规矩学好了,还请太后娘娘恩赐她们一个脸面,让她们给您磕个头。” 其实胤禩的这番心思,大家都懂的,不就是分宠吗?可是胤禩做的有理有据,别人还真是无话可说。何况皇太后呢,皇太后最怕的就是胤禩是个妒妇,自己牢牢的霸占了十二阿哥,不允许别人碰一下。可是胤禩现在显然是另外一个情况,所以皇太后虽然有点怪胤禩自作主张,但是大道上还是赞同胤禩的。而且胤禩这两年来,在皇太后这里下的苦心难道是白费的? 所以皇太后只好说了一句:“你是个好孩子。”余下的话也就不说了。 胤禩笑着只说皇太后夸奖,另说了奉承皇太后的话。胤禩正要告辞出来,不想豫妃来了,胤禩将自己的告辞时间推后了。 豫妃向皇太后行了礼以后,就笑着说:“给太后娘娘送东西来了。土谢图亲王刚送来的奶酪子,我吃着还好,想着太后娘娘或者也喜欢,就大着胆子呈上来了。” 一面说一面让人送了东西上去,又回头对胤禩说:“不知道你也在,没带你的份,可真是对不住了。” 胤禩笑着说:“可见娘娘心中只有太后娘娘,没有别人了。” 皇太后笑骂胤禩油嘴滑舌。 豫妃接着说:“你这样我可不认。太后娘娘明镜似的,往日里我对你的好不好,可要太后娘娘给我评评理。” 胤禩忙做告罪状。 豫妃说:“我到了这里才知道你也在呢,所以已经使人另去拿了。” 胤禩又去谢豫妃。 二人合力又一起合着皇太后说话,然后才一起告辞出来。 豫妃携了胤禩的手,一面走一面说:“拉旺多尔济的蒙古姬妾刚刚生了一个儿子。” 和静公主刚刚嫁了过去一年,额驸就多了一个儿子,还不是公主生的,可想公主的生活是怎样的了。 不过这一切不过是在胤禩的意料之中而已,所以胤禩只笑着说:“这可要恭喜我们和静公主了,多了一个儿子了。” 豫妃却皱着眉头说:“你也别高兴,我听着九公主也要嫁人了。” 胤禩一笑:“这可是好事。宫里又要办喜事了。” 豫妃横了他一眼,见胤禩还是笑眯眯的,就把话忍下了。 这才过去了一年,十二阿哥的形势就已经比上一年好了不知多少倍,也难怪她信心满满了。只是这人对即将入府的、出身显赫的侧福晋也不太关注,却是让豫妃心里难安。豫妃曾经找了机会和胤禩说这件事情,可是胤禩虽然对此有些怨言,却还是一派相信十二阿哥的样子,真真叫豫妃担心。豫妃认为胤禩断不会如此天真,见他平时行事说话的手段就知道这人的厉害了。可是这事情上却足以让豫妃迷惑。难道这个人的弱点就是在这情字上了?这可是身为嫡妻福晋的最大的弱点和变数了。但是看以前撷芳殿的样子,这人又不像是情根深重的样子。豫妃觉得越和这人接触越是不明白这人,所以就将有些话忍下了。等到豫妃知道了胤禩为十二阿哥抬了两个人进府的时候,豫妃在给土谢图亲王的信息中加了一句,景郡王重要,福晋也重要。 胤禩得了九公主要嫁人的消息以后,还真是没有放在心上,七公主都这样了,难道现在他们还制肘不了九公主?所以胤禩毫无负担。 等胤禩回到了郡王府,个别有心思的奴才看到胤禩还带回了宫里的赏赐回来,心里也就明白了上面对这件事情的看法。那些个小心思也就收了起来。 此后,胤禩办事更是顺风顺水起来,郡王府一切尽在掌握中。 郡王府太平了,但是不代表外面也太平了,这一日莫日根上门求见来了。 虽然是兄妹,但是见面还是要隔帘子的,大礼也还是要行的。 自然的,叙话从日常开始,讲了一段以后,莫日根总算进入正题了:“广州的十三行贸易做的好,只是如今已经有了垄断之势,而且各个关口都已经布满了人。除非我们大大的换一批人上去,才能所有作为了。” 胤禩一听,明白了,恐怕最近在投资上又遇到了瓶颈了,或是有人和他们争利了。只是这官场上大大的换一批人上去在现在几乎是不可能的,党派之争不激烈,所以你刨我一捧土,我挖你一块砖的事情就少了,因而暴露出来的大批大批的官员的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也就少了,因此官员的变换也就少了。 胤禩只好说:“大批的换人怕是不容易。” 胤禩没说的是在关键位子安上一个人还是可能的。 不过莫日根的思路明显不在胤禩的这一层。因此就将另一个办法提了出来:“如果能够再开放一个通商口岸就好了。我听说那些外商也因为那些个重盘剥利而怨气冲天。如果能多一个口岸,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胤禩也搞不懂弘历的想法,这好好的四个口岸,为什么到了他手里变成了一个?使得他现在想做些生意都没有地方去!只是莫日根的主意虽然好,但是开海禁却比换人更难。这不仅关系到朝廷内部事务,还关系到了国土海疆的安全性问题了。不过这件事情了解了前因后果以后,也不是不可作为,只是远水解不了近火,还是解决不了他们目前的问题啊。 胤禩就说:“这件事先按下了。现在这样的情况,那边我们还是必须做下去。不过你先放一放,我已经想好了人选,他如果能去,这事就办成了。” 粤海关一向有皇帝的亲信把持,历任监督从来都是从内务府出去的,现在的监督李质颖更是皇帝亲信中的亲信。所以胤禩很不敢去粤海关活动,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十三行,没想到潘振承如此难啃。当然这其中也有委派的人选的问题,所以这一次胤禩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这一次必要分得十三行的这一杯羹! 莫日根见胤禩这样说,也就同意了。毕竟他自己要离开京城而不引人注目那基本是不可能的,而现在他们家的得力的家下人已经在一定意义上的被人拒绝了,那么胤禩让另外的人来做这件事情也是顺理成章的。 胤禩又问另一件事情:“漕运那里可得手了?” 莫日根眉头皱了皱,轻声说:“却也不好,只是有几个小盐商罢了。” 接着又说:“本来云贵两地可有大量进账,不想许祖京一去,整个贵州差点底朝天,所以很不敢动作。” 胤禩气得差点没忍住拍桌子了! 莫日根没看到胤禩咬牙切齿的模样,依旧说:“云南那里也受了影响,另有诺穆亲做了巡抚,不想也是个事理不通的。” 胤禩真的没忍住,茶碗盖盖上去的时候,就发出了清脆的刮擦声,听的莫日根一震,不说话了。 其实莫日根也很郁闷,上面提到的两人听说都是十二阿哥的人,怎么就不给他们行个方便呢? 胤禩自然知道原因,因为十二阿哥根本就没有想法做这个事情,人家一心一意的为皇帝为百姓办事呢。所以他选的人也是这样一群人,干起事情来一件是一件,别的却一点也无。 胤禩忍了气问道:“那田仲启呢,也没有消息传来?” 莫日根轻声的说:“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说我们的事情在贵州铺不开。他也发愁,对许祖京明示暗示都用了,那许祖京只是不理,还反而拿了那些圣人之言来劝谏他。” 十二阿哥真是选的好人! 胤禩忍怒道:“跟田仲启说,让他自己干,不过要小心的干,别让人抓了把柄,这是其一。第二,盐商那里先停下来,这是一块谁都知道的肥肉,我们既然拿不下,那么也要让吞下去的人兜着走。这整顿的风从贵州吹起,晃晃悠悠的吹过了云南,现在也该回头吹到江南了。” 十二阿哥不是喜欢博清名吗?就让他干个痛快! 这一番话说下来,胤禩自己的心却越说越定了。 莫日根也点头答应了,接着说起另一件事情来:“家里阿玛和额娘担心福晋,大哥哥和我更觉得愧对福晋,没能帮上忙不说,还一直拖累福晋。” 胤禩明白这是说她如今的处境了,是啊,三个月以后这里就要有一个出身比他还高的侧福晋了。众人都想他的日子只怕艰难了! 胤禩在心里领了保柱一家的情,嘴上也宽慰道:“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如今大哥哥已是西山健锐营的参将了,这已经很好了。十二阿哥待我尚好,家里不必担心。” 莫日根轻轻叹了一口气:“福晋说这些话是为了宽我们的心,只是福晋宽心了我们才能真正宽心。若有什么事情,福晋尽管吩咐,我们没有不去办的。” 胤禩笑笑说:“只把我上面说的事情好好去办就行了。其他的,还是照旧。路都是走出来,而且这条路长着呢。我们一步一步稳稳的走着吧。” 莫日根听着胤禩的声音还是那么稳定那么和煦,心里想着这个妹妹好像一直就事事胸有成竹,又隔着帘子依稀看到她嘴角弯弯的模样,心里不禁大定。 莫日根告辞了以后,胤禩就决定事无二日,索性将另一件事情也办了。 转身对绿珠说:“去,把大格格抱来。” 78 花开两枝 赵嬷嬷抱着大格格,后面跟着贺嬷嬷,恭恭敬敬的给胤禩请安。 胤禩逗了大格格一会儿,让绿珠带着去了后面,留下赵嬷嬷说话。 看着赵嬷嬷脸上露着讨好的笑,胤禩开始说话了:“皇太后的八十圣寿眼看着要到了,偏不巧十二阿哥又去了甘肃,寿礼这担子事情就落到我身上了。前面魏全泰递了礼单子给我,我看了总觉得不够好。想着你是内务府的老人,平素也见多了好东西,叫你也来过过眼,有什么不足的,也好给我提个醒。” 赵嬷嬷的心随着胤禩的话那是一颤一颤的,听到最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哎呦喂,这可怎么办,自家里就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不过主子既然开了口,想法设法也要搞一两件东西来孝敬,不然这差事还怎么当啊? 随着胤禩的话音落地,绿玉的手就直直将礼单子送到了赵嬷嬷面前。 赵嬷嬷回神尬尴的说着:“福晋,奴才哪有那个福分认的字呢。福晋既然不嫌弃奴才,让奴才看着礼单子,还有劳绿玉姑娘给我念念。” 胤禩对绿玉微点点头,绿玉就清清脆脆的念了起来。 赵嬷嬷一遍听下来,已经汗透后背,这一次只怕要大大的出血了。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钱去了以后还会来。 赵嬷嬷正要开口,胤禩就先开口说了:“我看着单子上瓷器、玉器、书画也尽够了。只是这些东西好不出众,献给了皇太后,只怕有人说我们怠慢了。我想着我们使人去广州那边走走,看看有没有好的西洋物品,淘弄几件回来,皇太后看着或者高兴。” 赵嬷嬷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也放松下来,看得胤禩心里暗暗发笑。其实胤禩坐在上面,早就将赵嬷嬷的心思看清了,这奴才真真好笑,难道做主子的还能强抢奴才的钱财不成? 胤禩这一停顿,赵嬷嬷也整理好了自己的说辞,因此她讨好的说:“福晋说的再对也没有了。我虽然说只在内务府当一个末流的差事,但是我当家的确却是管了一小片库房,所以还知道那么一点子东西,如今广州那里进上来的东西,好几年前就得了皇上和皇太后的欢心了。珐琅啊,银器啊,虽然说名字一样,但是样子实在是和我们自己造的两样,很有些新奇的意思。福晋若是在礼单中添上一些,皇太后必定喜欢。” 胤禩笑了:“才说你有见识呢,果然是真的。广州进上来的东西只怕是通过粤海关来的,我们如何有本事从哪里拿东西呢?” 赵嬷嬷卖好的说:“粤海关的东西如今都是从十三行来的,这是都知道的事情了。” 胤禩听了才说:“原来是这样。那么我们就让人去十三行做个买卖就可以了。” 赵嬷嬷一听,心里说哪有怎么简单的事情?十三行都是把粤海关以及广州那一片的人喂饱了,别人很难和他们做买卖的。 胤禩又说:“我听着你家的大小子,如今还没有个正式的差事,不如让他去趟广州?” 赵嬷嬷一听,冷汗和热血一起来了,一方面为了自己儿子的运气来了,一方面却也认识到这个事情的难处。 赵嬷嬷惴惴的开口:“奴才谢主子恩典。” 胤禩知道赵嬷嬷还有话要说,就等着,赵嬷嬷果然说:“按说这是福晋给奴才的大恩典了,因此奴才也不敢昧着心。奴才的意思是我家的大小子实在不能办这个差事,一来他年纪小,压不住场面,二来,他没有经过什么事情,认识的人也少,只怕吃不开。” 赵嬷嬷就胤禩不开口,就接着说:“福晋若是信得过奴才,奴才倒想荐个人。” 胤禩轻轻的一声“哦”。 赵嬷嬷接着说了:“奴才想荐的这个人真是奴才的妹夫。奴才的妹夫叫何福成,原是广储司的书吏,前一年因为得罪的人,没了差事,现在还闲赋在家。他办差也好多年了,见得东西多,见得人也多,会说话,会办事,一定能把福晋的差事办好了。” 胤禩轻轻一笑:“怎么一个能干的人,怎么就把差事丢了?” 赵嬷嬷立即痛哭流涕的陈述:“福晋,这不能怨奴才的妹夫。奴才的妹夫虽然只是一个书吏,可是秉公的很,只是有人看中了他的位置,硬是嫁祸到他头上,才让他丢了差事。我们家也想了办法,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也想着拼个鱼死网破,最后还是我那妹夫说忍一时退一步,又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把这个差事让人了。” 赵嬷嬷在胤禩你继续说的眼光下,接着说:“福晋,奴才说的都是实情。而且奴才的这个妹夫,他的一个表姐是给现在的粤海关监督李质颖做如夫人的。他本来也想着去广州谋个差事,可是以前不是出了李永标的事情么,都说他是李七十三,而且奴才妹夫的表姐夫也正好姓李,所以一家子亲戚都避着这一点,才没有去广州。如今福晋正要这样的人,奴才的妹夫是最合适没有了。所以奴才才腆着脸求福晋一个恩典。” 胤禩只说:“你既这样说,就找个时间让我见见这个人。” 赵嬷嬷欣喜的磕头下去,不想胤禩又说:“把你家的大小子也叫上吧。” 喜的赵嬷嬷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胤禩当然不是因为赵嬷嬷这一番话就决定用何福成这个人了,而是胤禩本来就打算让赵嬷嬷引这个人出来,不然赵家还有弟弟呢,胤禩如何会让赵嬷嬷还不成气候的儿子去办事呢。不过是知道了何福成这个人,还知道了顶了这个人差事的是魏家一表三千里的一个表亲,也知道赵嬷嬷和小叔子向来不睦,所以才使了这一招,结果当然是非常如意。不过人和人之间向来讲究一个制肘,所以这赵嬷嬷的儿子也必是要去的,一趟听话,两趟听话,一年听话,两年听话,但是十年呢?有这样一个竞争者在,何福成才会努力办差,而赵家的小子也因为有这样一个前人在,才会发奋努力。这样的奴才才是主子要的。 过了两天何福成和赵良栋被带着给胤禩磕头了,当然是在门外。 胤禩还是那几句话,为了皇太后八十圣寿找寿礼呢,为了图个新鲜,找些别致的西洋东西来。自然的这件事情要保密,不然被人知道了,或是抢先了,或是抄袭了,难免就变成了坏事。 何福成已经知道自己被选中的原因了,表了一番感恩,又表了一番忠心,并信誓旦旦的说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好了。 胤禩只是淡淡点头。 何福成并赵嬷嬷几个才又给胤禩磕头才走了。 过了几天何福成就带着赵良栋奔着广州去了。在这之前,杨和福偷偷的找了赵嬷嬷,暗示赵嬷嬷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和十三行打好关系,从那里捞点油水。杨和福是谁啊?胤禩身边的首领太监,而且还是得意的,赵嬷嬷马上就心领神会了。而且本来人家就有这个意思,现在更加可行了。 其实胤禩让何福成去,主要还是想告诉十三行的潘振承自己和粤海关的关系以及自己和内务府的关系,使得以后莫日根再去做生意就容易了。至于让郡王府的奴才去做这档子生意,胤禩还真是没有把握。毕竟十二阿哥的手段也摆在那里呢,而且这些奴才还没有收服呢。 这事情办完了以后,胤禩又开始心心念念十二阿哥的归期了。 有时候胤禩会胡思乱想,想着如果九月十二的吉日到了,十二阿哥还没有从甘肃回来,那可真是一个天大的下马威了。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出现那么一回子,按照胤禩对十二阿哥的理解,十二阿哥必定会在吉日之前赶回来的。哪怕是提前一天的呢。说实话,如今他们都没有必要将到手的助力往外推。就是那位阿颜觉罗氏进了门以后,十二阿哥要独宠着她,胤禩也是要赞成的啊。只不过,表面可以这样,事实也可以这样,但是十二阿哥心里要这样,胤禩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十二阿哥的心必须在他这里,这一点是不能动摇的。所以胤禩不仅要花更多的力气笼络十二阿哥,还要花更多的力气笼络外面的那些人。可是没有一个儿子,真的是他的硬伤啊。人家投资,也总要给人家一个希望,给人家一个未来啊。想到这里,胤禩又在心里抱怨了弘历一番。好好的生儿子计划,就这样被打乱了。 只希望十二阿哥能够早点回来了。 胤禩这样想着十二阿哥的时候,胤禛刚刚受到了陕西巡抚文绥率领的大大小小官员的拜见。 胤禛心里是有点懊恼的,因为胤禛本来是想从陕西直接取道进入甘肃,然后直插兰州。不想才进入延安府就被文绥逮了个正着。一面,心里想着文绥这人倒也了得! 胤禛懊恼,可是文绥等人却是惊骇了。这么年轻的一只队伍!胤禛这一次出来可以说是轻车简行,身边的人除了双庆、成武、凌富三个就是苏德业带着的两个小太监了,其他人都是皇帝安排了,基本上以担任护卫的侍卫为主,另有几个笔帖式。十二阿哥圣宠有加,大家都已经是知晓了,但是这样一支年轻的队伍,却叫人着实惊心。这样的圣宠实在太过了!而且只看这位阿哥那冷冷的尊贵样,只怕这位阿哥是骄纵的了。文绥心里想着只盼这位阿哥到时候不要到兰州添乱,让兰州那帮人好好的把事情给办了,让这位阿哥占了名也就算了。不过有明山在,此事应该不难吧。 胤禛见了这些人以后,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才坐了主位,由着一帮子官员一一拜见。 文绥先上来说:“王爷一路辛苦了,我等感念朝廷恩德,已经略备薄酒,为王爷洗尘。” 胤禛想着这些人还是老一套啊,嘴上说:“不急不急。我这一路上虽然说轻车简行,唯恐误了时机。到了这里倒有一问,如今这土尔扈特部众到了什么地方呢?” 文绥为官多年,从三等侍卫做到了如今巡抚一职,见过的人、应过的场面何止万千,因此很快的压下心中的疑惑,回答胤禛的问题:“三日前伊利将军伊勒图刚刚送来官文,土尔扈特部众的大部已经进入了伊利边境。如今正和官兵们驻扎在边境内,等待后面小部分的土尔扈特部众进入。” 胤禛看到文绥回答的极为清楚,也点头道:“如此一来,时间上倒是有余了,我等也好做好从容准备迎接土尔扈特部的大汗渥巴锡,不至于辜负了皇上的恩德。” 文绥连忙点头称是,其余等人也忙称颂皇帝的恩德。 说了这些话,胤禛才在文绥的引导下进入了为他接风洗尘的例行阶段。 胤禛看着桌上的席面,大半儿陕甘特色,小半儿京城特色,想着脑子里关于文绥的信息,心里再次感叹这文绥这人果然是小心翼翼,而且精明能干。 因为胤禛此次主要是来迎接土尔扈特部的,因此倒也不想节外生枝,因此对文绥几个就放松了。饶是如此一顿饭吃下来,文绥等人也已经开始在心里重新评估这位钦差大臣——新上任的景郡王了。 但总体来说,这一顿饭吃的还是人人满意的,文绥等几个自然放了心,因为明显这位景郡王是非常上道的。只不过是不是太会办事了一点?怎么说什么他都好像知道似的,有时候略有一点疏漏,人家的眼神就那么轻轻的在你身上刮了一下,后半句准备自圆其说的话就那么咽下去了,可是人家也不抓着这个漏洞穷追猛打,就这么只是轻轻一眼放了过去。 余者坐的远一些的那些人,看着上座者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心里自然是更加的安心了。 酒席过后,胤禛也不欲询问地方政务,因此就落了一个清静,其实他已经派人体察民情去了,只是这一次弘历明显有着试探之意,他还真是不准备做大动作,至多是了解了解这一路上的民情以及各方官员的名声罢了。 所以晚间胤禛便以旅途劳顿为由,拒绝了文绥的又一次宴请,只在别院歇着。 可是苏德业过来说:“主子,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明山之子明达,特来拜见。” 此人来干什么,胤禛自然明白,不过还是先听听。 79 惊鸿一掠 在明达由人引着到胤禛面前之前,胤禛已经想到了文绥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道府衙门控制在文绥和延安府手中,明达能够轻易的到他的面前来,说明这两人对此事已经默许了,或者还不止如此,可能他门还从中积极的周旋过。 不管如何明达已经站在他面前,行礼说:“奴才叩见王爷。” 胤禛心里想好一个整齐的人物! 胤禛也不托大,上去轻轻虚扶了一把:“快快起来吧。” 明达稳稳的站了才说:“奴才的阿玛听闻王爷将到甘肃,然他自己职责所在,因此不便前来,奴才兄长又去了京中,所以特命奴才在此恭候。” 胤禛一听想着这人刚过弱冠之年,谈吐之间倒也了得。 胤禛就说:“总督大人皇命在身,自然不好擅离。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理应以职责为先。” 明达立即接上说:“奴才的阿玛一刻也不敢忘皇上的恩德。” 胤禛心里一笑:“总督大人的忠心皇上自然是知道的。”接着话风一转说:“你在我面前也不要拘束了。你还年轻,有什么想说的,只管大胆的说。” 明达楞住了。 胤禛又说:“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明达醒神过来回答:“奴才的阿玛自接到王爷要来这里代皇上慰劳土尔扈特部的消息以后,就叫奴才出发来这里侯着了。只是奴才不会办事,路上耽搁了一些时候,到了这里就晚了,也才到了十天。” 胤禛真就笑了,好会说话的一个人:“毕竟是比我早到了。这附近可熟悉了?” 明达立即说:“奴才虽然只早到了一些时候,但是这里奴才以前却是来过的,因此虽然不像土生土长的人那样连小巷子都摸透了,但是哪个地方有哪些景致,奴才倒也说的上来。” 胤禛高兴的说:“这样好,明天你还来我这里,让你这个熟人带着我转转。” 明达一听脸上立即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来,恭敬的说:“这实在是奴才的荣耀。明天奴才一定带着王爷好好转转,看看这陕西的风土人情。” 胤禛遂笑着说:“你也别安排太多。我在这里留个一两日也就去兰州了。” 明达立即跪下了说:“王爷要去兰州,奴才愿为王爷执缰鞍马。” 胤禛真的大声就笑了,看来就是打这个主意了。明山就这样的想法?他也不怕皇帝的疑心?不过明达一没有职责在身二没有名声相伴,来做这件事情非议倒也不大。 明达被胤禛笑的怔怔的。 胤禛过了一会才看着他说:“这感情好。那就和我一起去兰州,也省的你一人回去了。” 明达磕头。 明达出去以后,苏德业来了,手里拿着信函。 胤禛接过来一看,是高从云那里来的,信里只有一件事情,福晋抬了两个女子回家。 胤禛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人真是衽的大胆。他都不在场,就把这事情给办了?这真真是胆大妄为!定是吃准了他不会生气的缘故。而且还不来信告知他一声! 苏德业看着自己的主子拿着信的样子,一时间摸不准主子的意思,心里直叫苦。其实苏德业早一步知道这消息了,所以刚才他很有点惴惴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主子嘴角牵了起来,整个人也散发了别样的活力,苏德业的心总算定了。看来这郡王府,福晋一人天下的状态短时间内是不会改变了。 不过见着了刚才的明达,苏德业又有点不敢确定了。侧福晋出身高不说,只怕还是一位难得的美人了。这么想着,苏德业也为京里的福晋担心,这两年来,福晋对苏德业的好那都是一点一滴的。苏德业说句心里话,自己还真是不愿意看着福晋的日子不好过。可是自己毕竟是爷的奴才,还是爷指哪里就打哪里啊。唉,看来平静的生活即将被打破了。 胤禛可没有理会苏德业的这些歪歪绕绕,他只想着自己府里虽然有些事情,不过京里倒太平。朝堂上新贵崛起,军机大臣各自为政又兢兢业业为皇帝办事,总之,人人都是皇帝的亲信。 胤禛对月长叹,弘历太爱这些表面上的东西了。通过一系列的贪污案的发生,胤禛已经清楚的知道如今的官员的贪污之风是前所未见的,可是弘历并没有决定整顿吏治,而只是在案发的时候命令清查以及在事后作出一些处罚命令。对他来说似乎这样的事情只是偶然发生一两件,他好像从来没有产生过整顿整个吏治的想法,当然更不用说是决心了。而通过这从京城到延安府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胤禛也知道了虽然国库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但是百姓依旧民不聊生。虽然弘历有着一系列的免税免赋的政策,可是百姓真的享受到了吗?如今看来似乎是没有的。也或者是某些官吏的中间盘剥是的赋税在无形中其实是加重了? 胤禛心里面弘历是一个不错的皇帝的信念在这个远离京城的延安府里第一次动摇了。 到了第二天,明达果然早早的来了,只和双庆几个等着一起。 胤禛见了他,就问他早饭吃了吗? 明达拘谨的说已经用了。 胤禛也知道他为什么放不开,毕竟身份什么的摆在这里,所以也就不说,免的越说人家越紧张,过几日也就好了。 用了早饭他们就在延安府逛,明达和凌富倒是有说有笑的,然后胤禛看到成武对双庆眨眼睛,知道了这是这几个滑头故意的呢,凌富在他们之中亲和力确实强一些。 胤禛下午回到寓所,发现有人已经在等他了。 胤禛完成一套净手喝茶的套路以后,才问苏德业:“有多少帖子啊。” 苏德业看了一下放在桌上的帖子,回答道:“总共有二十二个,包括西安府、延安府、汉中府。奴才看了一下,几乎陕西的官员人人都来递拜帖了。” 胤禛笑笑:“不止吧。要人人都来,起码也有百来号人了。” 苏德业唯唯诺诺的开口:“主子,这些人如今都等在这院子的西厢房呢。侍候了好一阵子茶水了。” 胤禛只笑不语,不说见也不说不见。 苏德业也就这样等着,反正他听命行事就行了。 不一会儿成武和双庆来了,胤禛就说:“把帖子上的名单都录下来,看看哪些人没来。” 成武和双庆立即去办了。 胤禛和苏德业说闲话:“福晋在京里帮我找了两个格格来,这事你知道了。” 苏德业听了自然不敢瞒着,立即说:“奴才后来也听说了。” 见胤禛不说话,苏德业又说:“主子,福晋胆子可真大。” 胤禛正喝茶呢,苏德业又说:“不过,主子,福晋也真贤慧。我听说,皇太后还赞了福晋呢。” 胤禛看着苏德业一笑,苏德业闭嘴了,胤禛看着够了,才说:“那你还不给京里那些人稍个信,说爷高兴的很。” 苏德业一听完全明白了,主子这是怕福晋镇不住呢。不过听说福晋能干的很,里里外外都服帖的。但是主子既然发话了,苏德业就得去办这件事情。 只是外面的那些人难道就这样晾着? 不过门房很快有人来了,说巡抚大人来送拜帖了。 苏德业看着胤禛有了一点动作,恍然大悟,原来主子是在等巡抚大人的帖子。 胤禛接了帖子看了一遍,问:“来的是什么人?” 门子答:“是巡抚大人的幕僚,沈致中先生。” 胤禛对苏德业说:“你去和这位沈先生说,巡抚大人相请,不敢不到。只是这一天帖子收得多了,外面的人也都还等着,不若巡抚大人一并都请了去,有什么话,巡抚大人也好当场听个明白。” 苏德业心里愕然,但是还是照做了,主子的想法做奴才的是没有办法领会的,只要照办就是了。 苏德业那么一说,果然看到了那位沈先生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不过这人很快恢复过来,说:“王爷既然这样说,不才就替巡抚大胆的应下了。” 然后就冲冲的作揖走了。 苏德业回去复命的时候,胤禛对他说:“叫人悄悄的把行装都收拾好了,我们晚上就走。” 想了想还是补充道:“跟明达说一声,叫他一个人来这里等着。” 胤禛这样说的时候,外面等着的那些人已经开始马蚤动了。因为沈致中来了即走的情况,毕竟是有几个人看见了,所以传的大家都知道了。众人正心中惶惶,不知所措,又过了一会儿以后,就有人下了决心追着沈致中而去。胤禛都叫人在暗中记了这些人的名字。 胤禛在房内自在的喝茶,叫苏德业去吩咐耳房内的那些人:“诸位大人,王爷说了,今日里巡抚大人要宴请诸位,并请王爷作陪。诸位大人还是回去看巡抚大人的帖子吧。” 众人听了更加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正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当口,沈致中来了,对耳房内的众人说:“诸位大人,巡抚大人请各位大人赴宴。不想帖子发出去了,却说诸位大人在这里呢。因此,吩咐我特意来请各位。” 众人面面相觑。 沈致中又说:“各位,请吧。” 众人才如梦初醒,一个一个急着从耳房出来,转瞬奔向隔壁文绥的院子。 沈致中又求见胤禛,胤禛这一次随即就见了。 沈致中打千道:“请王爷安。”又说:“巡抚大人得知多位同僚都来求王爷一见,又想着王爷这里只怕挪不开地方,因此巡抚大人就出面将外面的大人都请到了一处,还请王爷赏光露个面,让那些人一仰王爷的风采。” 胤禛面色温和的说:“巡抚大人相亲,不敢不去。只是在座的都是巡抚大人的同僚,座谈之间难免涉及到地方庶务,我若去,恐怕多有不便吧。” 沈致中心里暗惊,想着幸好大人已经嘱咐了我一番,遂开口说:“王爷请放心。大人已经吩咐下去,此次只饮茶看花,至于政务自然是要到各个衙门去谈的。” 胤禛一笑,说道:“巡抚大人领受圣恩多时,果然是见识不凡。”然后又说:“即如此,你先去,说我不刻就到。” 沈致中这才默默在心里擦了一把汗,告辞出去。 晚上胤禛带着成武赴宴。 文绥先拉着他说话:“王爷光临,奴才不甚感激啊。“ 胤禛笑着说:“大人太客气了。我还要谢你呢。” 文绥还等着下半句呢,但是胤禛就是没说,文绥只好笑着将自己等待的表情掩过。然后入内,让座,胤禛看到底下已经站了一圈的人了,文绥又一一介绍一番,胤禛落座以后,众人才又一一落座。 菜才上了三道,文绥已经坐不住了。 因为胤禛说:“大人,我今日里有幸逛了一下延安府。”文绥陪笑,这事他当然知道了。 胤禛接着说:“延安府的繁华昌盛实在在我意料之外。大人治理有方啊。”文绥谦虚说这是延安府府台大人的功绩,他不过是找对人的那个人而已。 胤禛接着说:“大人是不是也喜爱延安府?”文绥摸不着,只好含糊的表达喜爱。 胤禛接着说:“大人是有心将巡抚衙门换个地方了?”文绥猛然一惊,忙问这是合意?是不是皇上? 胤禛接着说:“皇上自然是雷霆万钧,不过皇上爱民如子,又广纳谏言,大人果然喜爱延安府,皇上也必定考虑陕西的巡抚衙门的地址。”文绥表白,自己并不喜欢延安府也没有这个心思换巡抚衙门的地址。 胤禛笑着瞅着文绥。文绥已经意识到潜台词了,这是说他在延安府逗留太长时间了?还是已经有人开始向上面造谣了? 胤禛见文绥脸色发白,又安慰道:“大人没有这个意思,何不用行动表明一番呢?”文绥已经知道看来是有人因为他逗留在延安府的时间太长而生事了。文绥忙又对胤禛表达感谢之情,说多亏有王爷提醒,奴才显些就范了大错。 胤禛只说:“大人以地方政务为重,皇上听了必然高兴的很。”文绥暗探胤禛何时出发,又暗示胤禛一走他也就立即走了。 胤禛只说:“大人不必以我为念,还要以国事为重。”文绥当即表示明天就走。 胤禛笑笑。 又过了一会儿,胤禛才站起来,众人一看他站了,自然也就停著站了起来 下一个转奇第21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来。 胤禛看着场面安静了,才说话:“诸位,诸位大人都是国家的栋梁才,百姓的父母官,今日我有幸见到,也倍感荣幸。” 胤禛一停顿,四周气氛已经安静的落针可听,胤禛又说:“诸位不辞老远来到这延安府,只怕是和巡抚大人有要事相商,然却因为我耽误了这些时候,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如今我自饮一杯,当作赔罪。” 话音刚落,拿在手上的酒杯已经送到嘴边,当即一饮而尽,又将杯底亮给众人。 然后胤禛才说:“诸位大人如此以政事为重,皇上必定喜欢。所以我再不敢耽误诸位的辰光了,把时间留给巡抚大人吧。” 说着报拳一圈,跨步而去,留下呆头鹅似的众人。过了半响文绥才出来圆了场子。 胤禛回去以后,消歇了一会儿,即由众侍卫掩护着从别院走了。 第二天,文绥早早的来告辞。原来文绥当夜就和几个心腹商量,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走。 可是,整个别院只留了大半的侍卫,那位主子却已经走了。 文绥顿足不已,这下子给景郡王的礼物,可就怎么带来要怎么带回了。然后又一想,人人都和他一样,心里才平衡了一点。可是这位王爷行事如此莫测,文绥自此越加小心谨慎起来。 80 陕甘总督明达坐在马上随着凌富一路狂奔,可是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狂奔之前,他问过凌富这个问题,可是凌富什么都没有说,只说听命行事就可以了。而实际上,这也不容他拒绝,毕竟他的阿玛给的命令是“跟着景郡王”。所以他半夜离开延安府,一路狂奔着。 天色刚亮的时候,行进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他们来到了一家客栈,景郡王传令下来,打尖。 明达的心跳总算平稳的下来,或者这位王爷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可是他们一住就两天,然后才又开始启程,这一路倒没有日夜兼程了,不过仍然是凌晨即起,然后午后打尖。随着一个一个的城镇在他们身后飞逝而过,明达慢慢的明白了,王爷是在避开这一路上众多官员的等候或者说追逐。 明达明白了这一层以后,胤禛在明达心中的清明、睿智的形象瞬间奠定,使得这一位日后唯胤禛马首是瞻,将自己的家族荣欣抛在脑后,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如今这当口儿,当他们进入一个离兰州还有一日路程的小镇时,在旅店歇息了一番以后,胤禛就派人来叫明达了。 对话也直截了当,胤禛说:“这一路上让你跟着我,把你累着了吧。” 明达连忙摇头。 胤禛和气的说:“如今里兰州只有一天的路程了。你在延安府的仆从到前面的镇上已经有一天了。你去看看他们,后面的路就和他们一起走。” 明达听了这话心里虽然吃惊,他的仆从怎么到了这个地方?而且王爷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留下的唯一念头是自己还是愿意跟着王爷一起走,可是当他看到胤禛的眼睛的时候,他认识到这不是一个建议,也不是一个要求,这是一个命令,一个他不容违抗的命令。 所以,他立即低下头说:“是。” 胤禛看着眼前这个小孩,这一路上他跟着自己虽然没有日夜颠倒,但是每天坐在马背上坐就是五个时辰以上,可是他没有叫一声苦,觉得他也不容易,况且现在他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到底还是听了自己的话。所以就安慰他:“不在这一时,两天后在兰州也就见到我了。” 明达的眼睛立即就亮了,磕头出去了,还是又凌富和另外两个侍卫带着他去找他的仆从,只是在路上凌富认真的嘱咐他“切不可泄漏王爷的行踪”,明达怕坏了胤禛的大事,连忙认真又严肃的应下了。 明达和凌富分别后,不敢有所耽误,立即叫了自己的随从,前往兰州的总督府。 陕甘总督明山一听明达回来了,来不及让他洗漱换衣,就招他,并开门见山的问:“景郡王呢?” 明达诺诺的说:“孩儿不知。” 明山逼问:“伊福已经回来说了,说你在延安府就被景郡王的人叫走,然后一直没有回来。而且景郡王也派人去和伊福说让他们在兰州的小河镇等你。你一路是不是和景郡王同行?” 明达想着景郡王一路的所作所为,不忍让他的计划被破坏,硬着头皮说:“没有。我和景郡王走了半路,然后王爷就让人把我先送到小河了。” 明山继续逼问:“送你回来的人呢?可是和你一起回来了?” 明达撑着说:“没有,他们留在小河镇等王爷。” 明山狐疑:“果然如此?” 明达死撑说:“阿玛可以招伊福一问。”反正凌富他们确实留在了小河镇,这样一想,明达对胤禛更是感激又敬佩。 明山正要找伊福,他的幕僚阿善就进来禀报:“总督大人,景郡王府的长史求见。” 明达听了舒了一口气,明山顾不得明达了,立即去见了来人。 长史送来的是官方的正式文书,上面写着景郡王一行将在明天上抵达到兰州府,上面清楚的写了景郡王一行人将路经哪些地方。同时也暗示明山如果可以在兰州府的城门外见到来接待景郡王的官员是非常妥当的事情。 明山心中自圣旨下达以后到收到延安府的密信以后越积越多的不安终于消散了一点,起码这位王爷是讲理的。 明山当即款待长史,并一起讨论了接待景郡王的各种事宜。 讨论完了以后,明山才觉得一切都在控制之中。事情并没有因为中途失去景郡王行踪而变得复杂。可是这位王爷到底去干了什么事情呢?明山决定还是要好好问问明达。 第二天胤禛就打着旗帜正正式式的出现在了明山在内的甘肃各大官员的面前。 繁文缛节不必细说,只说到了晚上,明山就密密的求见胤禛。 胤禛对旁边的长史表示,如此深夜还是不见了,明山位居陕甘总督可以说是封疆大吏,自己作为一个皇子不好与之私交。 叫鄂罗多的长史立即劝说:“王爷还是见见,或者总督大人有要事相商。” 不用怀疑这位长史就是默默的扛着胤禛的旗帜从延安府走到兰州府的主要功臣之一。 胤禛继续表示,政务还是等待白天再讨论,晚上还是避嫌要紧。 鄂罗多接着劝说:“总督大人也是王爷的侧福晋的阿玛,王爷于这一点也该见见。不然倒反而显得不通情理。” 胤禛思索状,半响才表示说可以一见。 然后明山被迎了进来。 明山等在耳房的时候已经想了很多。自从三月的时候,自己的女儿被皇帝赐为十二阿哥的侧福晋开始,自己的同僚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开始微妙的变化了起来。而这件事情发生不出一个月,十二阿哥又被封为景郡王,人人都知道这位皇子在皇上的心里已经是所有皇子中的头一份了。于是同僚们对他的态度就不能用微妙来形容了,而是几乎可以用热切来形容了。他在京中的那些老朋友也似乎人人愿意和他交流交流,当然也因此他在京中进行的调查工作更加顺利的展开了。而现在,景郡王来到了这里地方,代表皇上来慰劳东归的土尔扈特部,这简直就是皇帝的某种暗示,不,这已经到了明示的阶段了。同时,作为一个资深的官吏,作为一个和四川总督一起掌管了整个西北疆土的总督,明山也感到了害怕。 明山隐约的觉得皇帝的这一次举动是在试探景郡王,同时也在试探他。如果他和景郡王在这件事情上稍有疏忽,皇帝或许就能一石二鸟。也或者皇帝本来没有这个意思或者想法,但是他的有些同僚们或许会钻空子,然后有些事情就会不断在皇帝面前提起,然后皇帝就会多想,然后有些人将最终达到目的。 这样一来的话,不仅景郡王前途尽毁,他自己也将陷入彻彻底底的深渊。这个可能性还可以变得更加糟糕。因为景郡王或许不会尽毁,毕竟从目前来说这位王爷确实是皇帝所有儿子当中最出色的一位了。可是他自己如果因为这件事情遭受了不幸,将势必没有了起复的可能,没有别的原因,他的年纪已经到这里了。到时候他的家族会如何?明山想都不敢想!或者其他人还会侥幸的想依靠嫁给这位王爷的女儿?可是明山知道这更加不能了!因为这个时候这位王爷恐怕只会撇清关系了。 或者最终他们家还可以恢复,可是那要等多少年之后?等到他的外孙长大?而现在他的女儿还没有进门。况且这还要一个很严峻的前提条件。而且从京城来的消息说,京里的那位福晋虽然家世不够显赫,可是和景郡王之间琴瑟和谐,恩爱之情是人人都知道的。所以这一希望实在太过渺茫。因此,明山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冒任何风险,同时他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冷落了景郡王,所以他叫自己的小儿子去接近景郡王。 这一步刚刚开始时相当成功,明山对于自己所作的安排感到相当的自豪。但是紧接着它就失控了!虽然在明山看来这位王爷在延安府的表现是相当可圈可点的,这一度给了明山安慰和信心,明山觉得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家族都可安然度过这个危机。然而紧接着“行踪无查”的消息传来了,这使明山惊慌失措。明山不怕上一条慢船,也不怕上一条停止不动的船,他怕的是一条航向不明、控制无力的船! 昨天长史的出现,明山恢复了一些信心。可是明山到底忍不住,所以他冒险求见。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请他了。 明山进去以后发现景郡王正站着,而昨天的那位长史也在,同时给他带路的这位苏公公,也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边。 明山打千行礼,刚刚行了礼,一双脚已经站定在他面前,而他自己已经被一双手扶住,只听景郡王说:“总督大人快快请起。” 明山就势起来,胤禛引着他分宾主坐了。明山接茶的时候心里还是老大安慰的。不管这么说,这位王爷与礼仪上是没得说的。 然而明山刚待说话,就已经听到景郡王说:“总督大人镇守西北,可谓是朝廷的栋梁,皇上的重臣。” 明山更待谦虚几句,景郡王又说:“大人深夜前来,可是接待土尔扈特部的事务上出了什么事情?” 然后景郡王又自顾自的说:“皇上此次虽然命我前来慰劳土尔扈特部,可是大体事情还是总督大人拿主意。倒不是我推脱责任,故意懈怠。只是我毕竟年轻,二来我虽然在接到皇命以后恶补了土尔扈特部的历史,但到底还是觉得摸不准脉。所以若是接待土尔扈特部的事情,大人只管自行其事,只是也知会我一声就好了,免得我到时候真成了二丈金刚。” 明山这时候才有机会说话,当然是顺着胤禛的话说:“不瞒王爷,奴才深夜来访,确实是有一件关于土尔扈特部的事情,要和王爷相商。” 胤禛很乐意见到明山顺着他的思路说,在这个时候,在这里,他当然不会让明山有机会说一些其他的话。因此,胤禛认真的看着明山说:“大人如此兢兢业业,不愧是皇上倚重之人啊。”然后才又说:“既然是土尔扈特部的事情,我倒不妨听一听,虽然说未必能给大人出主意。” 明山连忙表示:“王爷天纵英才,谁人不知。” 接着明山就开始说一件模棱两可的事情,然后胤禛便给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最后胤禛表示希望有机会能够向明山多多了解土尔扈特部的历史。当然明山谦虚的表示他不是总督府最了解土尔扈特部的人,最了解的是他的幕僚阿善,然后又接着表示如果王爷有兴趣,可以叫阿善专门为王爷讲解。 胤禛很高兴的同意了。 明山拜别而去。 明山来时的心情和去时的心情,那真是天差地别。现在他觉得充满了希望,自己亲生女儿的丈夫,眼前的这位景郡王必定将大放光彩!而且从刚才的对话来看,景郡王除了愿意谈土尔扈特部的事情以外,其他事情似乎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这是一个好现象! 明山回到总督府以后,招来阿善和另外一个幕僚李一鸣,细说了这一次的谈话,几乎将景郡王的话逐字逐句的琢磨了一遍,阿善和李一鸣都肯定了明山对景郡王得出的结论。 最后细心的李一鸣说道:“大人,纵观景郡王在和你说的话,其中多次提到了皇上,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明山又细细回忆了一遍,说道:“你说的没错。他这是在暗示我要做皇上的臣子,要忠心耿耿才是。” 李一鸣沉吟了一番才说:“大人,如果景郡王当真是此意的话,学生真是要恭喜大人了。” 阿善也回过神来:“恭喜大人,得到乘龙快婿!” 明山摆摆手说:“快快不要说这种话。我们更应该小心行事,将如今这个关口先应对过去。景郡王如此好意,我们也应当领受才是。况皇上皇恩浩荡,我唯有鞠躬尽瘁而已。” 阿善和李一鸣相似一笑,才齐声说:“唯大人之命是从。” 明山听了也会心一笑,一切不在话下。 81 双簧 胤禛看着明山行礼而去,内心之中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虽然他早就了解了明山的为人,但是人这东西,有时候保不齐就要头脑发热,然后就会说一些昏聩的话或者做一些糊涂的事。幸好明山没有这样!胤禛想他对明山的暗示应该够了吧。明山只能是也必须是皇帝的纯臣!要不然明山的位子顷刻不保!胤禛非常明白自己的侧福晋有着一位做陕甘总督的阿玛,这对自己来说永远都是一件好事。 而且他也很明白此次甘肃之行,是一次皇帝的试探,所以他和明山两个人都不能出错。即不能太热情也不能太生疏,热情自然是皇帝最忌讳的事情,但是太生疏却更加会让皇帝起疑,而皇帝一旦起疑,事情就注定了要不幸。胤禛,作为一个曾经的帝皇,完全了解一个皇帝的疑心会使事情至于何种万劫不复的地步。 不过看着明山今天晚上的表现,他现在倒不用担心这一点了。明山是个聪明人,只不过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握这个度呢?自然的,如果他把握不好,胤禛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进行必须的提醒。 第二天,阿善就带着明山的命令到了胤禛那里,开始细说土尔扈特部的历史,胤禛表现出来的对土尔扈特部的熟悉程度让阿善大吃一惊,这也使得阿善只能对胤禛说一些土尔扈特部相关的细节。 当天回去以后,阿善对明山说:“大人,真叫李书生说中了。景郡王对土尔扈特部的历史非常的熟悉。” 李一鸣在旁边微笑。 阿善又说:“看来这确实只是景郡王的推脱之词了。”又接着问:“大人,那我明天还要不要去?” 明山沉吟。 李一鸣却问:“景郡王说了让你明天不用去吗?” 阿善才说:“那倒也没有。” 明山就吩咐道:“你明天如常去吧。只是记着每一句景郡王说的话。” 阿善应了是。 所以阿善还如常去了,不过到底是没有接着讲土尔扈特部的历史了,没有其他原因,因为伊利将军伊勒图送来了八百里加急公文。 明山忙忙的就找了胤禛前去商量。 胤禛到了以后明山就把公文送上,胤禛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原来是土尔扈特部的大汗渥巴锡要求到京城面见皇帝,以感谢皇帝对土尔扈特部的关怀和大恩。而伊勒图不敢擅自做主,因此给明山送了公文。当然里内还附了伊勒图的个人看法。 明山见胤禛拿眼睛望他,立即开口问道:“王爷如何看待此事?” 胤禛已经知晓伊勒图的意见,料想明山的意见和伊勒图应该也差不多,就说:“伊利将军陈诉的理由倒也十分有理。” 果然明山立即表示:“王爷英明。”高帽子送了以后,才进入正题:“奴才也认为伊勒图说的十分在理。这渥巴锡虽然率领土尔扈特部回归我大清,不过总归是化外之民,冒然让他们进入京城是十分不妥的事情,更何况还要朝见万乘之尊。只怕他们的谈吐粗陋、礼仪粗鄙,到时候有碍圣听。” 明山边说边观察胤禛,觉得胤禛的神色从头至尾都一模一样,因而又继续说:“况且皇上已经派了王爷到兰州来慰劳土尔扈特部,已是对他们天大的恩宠了。” 胤禛看了一眼明山才说:“总督大人言之有理。不过皇上心怀百姓,百纳海川,加之这土尔扈特部又是刚刚回到大清的怀抱,料想皇上不会因他们的谈吐、他们的礼仪而加罪的。” 明山听了这一番话,立即瞠目结舌。这到底是同意他的观点还是不同意呢? 不过胤禛没有为难他,所以继续说了:“而且这土尔扈特部刚刚回归,现在又安住在新疆边缘地区,只怕短时间内人心有点不稳,若是他们见识了我大清泱泱大国的风范,何愁他们不真心实意的世世代代的侍奉皇上呢?” 好吧,明山彻底的懂了。景郡王原来是支持渥巴锡去进京朝见皇上的。 明山默默的在心里擦了一把汗,又叹了一句这位王爷果然是难以捉摸啊。 其实胤禛作出这个决定完全是因为皇帝喜欢干这些事情,难得的抖威风、摆仁慈的机会。是个皇帝都乐意干这事情,不过弘历会更加喜欢而已。 胤禛等着明山神色宽泛了以后,接着说:“不过总督大人的担忧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这万一在朝见过程中出一点什么岔子,我们真是万死难辞了。所以我们最好先规定好了面见皇上的人数,而且朝见的程序都应该被事先设计好了,最后一点,礼仪自然也要先训练起来。” 明山毫无异议,不过他还有最后一问:“奴才明白了。因此,还请王爷写一道折子给皇上。” 胤禛自然知道明山的好意,不过这个好意他不敢领受。 胤禛就说:“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明山一听又叫糟,这位王爷也太难侍候了。 果然胤禛继续说:“我们同为皇上的臣子,自当对皇上尽忠,怎好让皇上只得偏面之词。况且,大人和意见不同,实属正常,皇上睿智非凡,只要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了,自会英明决断,到时候我们只要按照皇上的旨意将事情办好就好。” 明山摸不准的问:“依王爷之见?” 胤禛指导性的说:“大人何不将伊利将军的意见一起呈上,然后再详细阐明大人对这件事情两个不同的观点呢?” 明山恍然大悟,并且对胤禛的好感急剧提升,原来这位王爷如此为他着想。可是这样一来,王爷都把他自己的建议都送给她了,那么他自己怎么办呢?虽然说自己的前程很重要,可是景郡王的前程也很重要啊。 明山委婉的问:“只是如此一来,王爷这里?” 胤禛笑着说:“大人只管直抒心中所想。”然后一顿才又接上:“我自然也是直抒己见。” 明山看着胤禛含笑的眼睛,心中涌起的那些个感动、惊讶、振奋、激|情,简直就是翻山倒海! 半响,明山才恭敬的回答:“奴才明白了。” 然后养心殿上的皇帝就收到了两份折子,其中一份老臣持重,方方面面都分析的有理有据,但是呢没有一个确定的结论,皇帝对这样的折子很熟悉了,基本上除了请安折以外大家都上这样的折子。另外一份则是慷慨陈词、情绪激昂,非常的有感染力,这是年少的意气风发的景郡王上的。不过值得一取的是,景郡王还对本次朝见提出了详细的计划,从人数到所经路途都一一指出。 皇帝看着两份折子,心里一阵安慰,朕的臣子、朕的儿子都是好样的! 然后皇帝又立即下旨着景郡王全面负责土尔扈特部的大汗渥巴锡来京朝见一事,又下旨令陕甘总督从旁督导,并且赞扬了陕甘总督的政绩。 圣旨到达兰州的时候,明山心中大安。 胤禛自然更加从容,因为以他对弘历的了解,这样的圣旨是迟早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由于明山和胤禛有默契的达成了一致,因此进行的非常顺利。当然这中间明山仍然给皇帝上折子,折子上有时候会隐晦的或者模棱两可的提到景郡王在一些事情上的不太好的态度,而皇帝也会在几天以后收到景郡王的折子,上面依旧热情洋溢、信心满满,当然的他还谦虚的提到自己将会克服一切困难,完美的达成此事。 皇帝看着这些折子一来一往,很有些兴致勃勃,有时候给胤禛遇到的难题出谋划策,有时候又给明山回复让他好好的督导胤禛。 七月底的时候胤禛在明山等的陪同下离开兰州到酒泉迎接了渥巴锡一行,然后又在兰州逗留了一阵,商量妥了进京面圣的一切细小事务,胤禛带着渥巴锡才踏上了回京城的路途。 当然这一次为了摆足泱泱大国的风范,胤禛的郡王派头摆了个十足,而且另外还有明山指派的参将海禄率亲兵五百人一路护送,直达京城。 虽然公事上一派顺利,但是私底下却还是发生了一件事情。胤禛要定下启程日期后,明达匆匆来求见,并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跟随胤禛的请求。 胤禛只是反问:“总督大人知晓此事吗?” 果然明达支支吾吾的说:“奴才的阿玛定然不会反对。” 胤禛听了以后知道这是明达自作主张,不过也或许是明山故意放纵,所以胤禛劝道:“你还是先和总督大人商量吧。” 明达一听着急了,立即恳求道:“如果王爷愿意带着奴才,奴才的阿玛肯定是愿意的。” 这是要胤禛去做说客了?只是眼前这个人还没有重要到让胤禛这么做。 明达看着胤禛不说话,只好接着说:“奴才也知道这个要求会让王爷为难。可是奴才却还是提出来。”看了一下胤禛的脸色又继续说:“奴才也知道奴才身无长物,不配做王爷的奴才。可是奴才有一份忠心耿耿的心!奴才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情,也愿意为王爷学任何事情。” 胤禛盯着明达,这人讲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可是明达一双眼睛火热热、亮晶晶,显得那么热烈那么纯粹。 胤禛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就知道这人的决心非同小可,只是到底是什么让他有了这样的决心? 胤禛便问:“你这份衷心真是难得了。只是你还不知道,我身边的人无论哪一个都是这样的忠心的。” 明达听了前半句还行,听了后半句简直就要哭了。 胤禛想着,果然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啊。不过胤禛并不想失去这样一个潜在的忠心的奴才,而且听说这小子从小文武双修,到了现在身上的武艺、知道的兵法都是不同小看的,他没有出道只怕是明山故意压着,好让他再大一点再稳一点。 胤禛就劝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不必着急。再则,这件事情怎么能绕得过总督大人去?” 明达决定自己心冷了,不过他还是要再争取一下。 可是胤禛又说:“如果你是想去京城玩一下,我倒可以带着你。” 明达一听差点跳起来,只要让他跟着王爷,管他是什么名目呢!而且到了京城,只有额娘和大哥在,难道他们还能把他绑回兰州不成。 明达眼珠一转,胤禛自然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不过也不道破,反正到时候他就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了。 明达重重的给胤禛磕了头,才走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明山就来找胤禛了,说想请胤禛帮忙,把明达带到京城交给他的大儿子明迈。 胤禛不知道明达是怎么说服明山的,不过这件事情他同意了。 明山很诚恳很真切的表达了谢意,并隐晦的表示了自己对胤禛的支持和期盼。 胤禛笑着接纳了,然后又提醒明山要对皇上尽忠。 明山又谢了胤禛。这一场谈话或者说本次甘肃之行非官方谈话才算结束了。 走完了剩下的那些冠冕堂皇的官方发言以及过程,胤禛终于踏上了回京的路。 当然公文已经早一步送达京城,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景郡王带着土尔扈特部的大汗渥巴锡来京面圣的消息,所以有不少人对胤禛一行人还是翘首以盼的。 自然的其中绝对有一个是胤禩。 82 喜重逢 景郡王带着土尔扈特部的大汗渥巴锡要来京面圣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鸟儿,已经在京城各处都已经传开了。胤禩自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他明白十二阿哥的声望已经再次的得到了提高。对于这个消息胤禩的心情是复杂的。当然大面上他还是高兴的,毕竟这离他的最终目标也算是又进了一步了。 可是虽然如此,胤禩实际上并不是那么高兴,这一切都因为十二阿哥如此顺利将这件事情完成了,还如此出色!十二阿哥此次去陕西公干,胤禩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热切和十二阿哥讨论这件事情,尽量的出谋划策,相反的他在这件事情上保持了适当的沉默。当然他看上去有很好的理由,就是十二阿哥也必定能够完全谅解的理由。试问谁能为自己的夫婿和侧福晋娘家的关系好而高兴呢?可是十二阿哥仍然在没有胤禩的情况下,仍然将这件事情办完美了。这是胤禩郁闷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十二阿哥和陕甘总督明山显然已经建立了完美的关系。 是的,胤禩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如何两个人没有建立关系,那么这两个人就不可能如此出色的度过本次考察。做皇帝的对自己的臣下或许依然抱有那一份侥幸,以为自己的臣下或者儿子中总有那么几个是忠心耿耿,可鉴日月的。可是胤禩却明白的知道,这样的臣子、这样的儿子是没有的。皇帝的每一个臣子以及他的每一个儿子心里面都只存着自己,他今日对皇帝尽忠,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日后的加官进爵。 所以胤禩很肯定的认为十二阿哥和明山之间已经建立了联盟。当然这种联盟是胤禩需要的,但是当这个联盟的关系特别紧密的时候,又恰恰是胤禩最担心的。如果说这个联盟是不得不建立的,那么胤禩就毫不担心,因为这样的联盟关系即使折射到郡王府的内院里,也只是表面的。但如果这个联盟是通过自愿的建立的,胤禩觉得自己就应该头疼了。一个不仅出生高贵,而且还和王府命运相连的侧福晋。这可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啊。况且现在的郡王府,胤禩还真是不敢说他已经掌握了。 这么些奴才,来自各方各面,时间又这么短,胤禩觉得自己现在至多也就是震慑住了这些奴才,但是要让他们对他忠心耿耿,则是未必。有时候胤禩真是恨不得将这些人都发卖了,可是上面、周围这么多明晃晃的眼睛都盯着呢,胤禩只能忍耐一二,他所做的也只是将庄子上和王府里的奴才进行互换而已。饶是如此,还有人等着十二阿哥回来准备献媚呢。胤禩心里暗恨,到时候等着倒霉吧。十二阿哥只会比胤禩更苛刻! 不过这些天来自然也是有好事的,那就是他终于可以在自己的府邸里接见那些大大小小的诰命夫人了。这当中就有结伴而来的乌拉那拉家的两位夫人,四嫂以前的侄子媳妇和十二阿哥的舅母。当然少不了佟佳氏,带着她的两个儿媳妇。因此,胤禩很知道自己如今已经融入了夫人们的圈子了。胤禩明白其实这夫人们也人人都和他一样,身系夫家心怀娘家,人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和目标,不过是自己的目标更大一些而已。 胤禩就这样怀着不明的心情,等到了胤禛回来的日子。 自然的胤禛出去是公差,回来也先见皇帝。 话说胤禛细细的将陕西一行的事务细细汇报了一遍以后,皇帝才大手一挥叫胤禛回家了。 胤禛回到自己的王府,立即感觉到一股和离开之前完全不同的气象。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却又气象万千。这一路所见到的奴才们的规矩自不必说了,就是这前面的花园假山、树木花草也被安排的错落有致,很有一番风范。 转进二门里,就看到自己的福晋迎风站在那里,一身湖蓝色夹袍,衬得她越发的颜如玉眸如星。在看到他的光景里,眼睛里射出喜悦的光芒,身形微动了一下,又忽的克制住了,仪态万千的俯□去,柔柔的说:“恭迎王爷回府!” 后面的人也跟着说:“奴才恭迎王爷回府!” 胤禛早已几个箭步上去,去扶胤禩起来。 胤禩倚着胤禛强而有力的胳膊,慢慢的起了身,眼睛就怎么望进了胤禛的眼睛。 霎那间,胤禛觉得自己一路的辛苦疲惫以及与之而来的功绩成就,一下子就淀定了,他觉得自己周身的毛孔都透着舒畅,然后又觉得呼出来的气息都变的软和了。 胤禛看着胤禩说:“怎么在这里等我呢?这里风大的很。合该在屋子里等着才是。” 胤禩微微一笑:“这像什么!我哪里能在屋子里待的住。在这里等,也就是碍着规矩,不然我就真去了城门外了。” 胤禛听了哈哈一笑:“我看你不碍着规矩,还想和我去陕西呢。” 胤禩也接着说:“可不是,我还真是想去开开眼界儿。” 二人一番话下来,都觉得很满意,可不是吗,分开了两个月快三个月,他们之间还是像没有分开过一样,当然毕竟还是有一些不同,这个可以从胤禛握着胤禩的手中传来的热量中感觉的出来。 然后胤禛才看着后面的奴才还跪着呢,就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那些原来就侍候着的自然就多见不怪的起来了,可是很有些新来的,那是完全傻了眼了。 不说他们刚刚听到的那些话了,就是现在用眼睛偷瞄着福晋被王爷拉着手,只勉强的落后了一半步的一起走着,也目瞪口呆啊。就是这样王爷还嫌不足的,硬是将福晋拉到身边并排走着了。 进了胤禩的院子,奴才还是跪了一地,就是屋子里也有奴才跪着,但是打头一个却是一个稚儿。只见她跪不像跪,趴不像趴的在前面蠕动着,胤禛很是发了一阵子呆。 后面的奴才已经代她说:“恭迎王爷回府!” 他何尝见过这样的场面呢。前世里哪一个儿子不是被教的规规矩矩的呢。就是年纪小的时候,也是被抱在嬷嬷的怀里恭恭敬敬的给他请安的。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真定是身边这个人的注意。 才这样想着,身边的人已经脱了他的手,俯身将眼前的小小稚儿抱了起来,笑着说:“大格格,看看,你阿玛回来了。来,叫一身阿玛,好让你阿玛听了喜欢。” 那小小人儿,嘴巴微动,底下的奴才尤其是赵嬷嬷几个都掉着一颗心,终于大格格看着胤禩的笑容,大声的叫了一声“阿玛”。 胤禛虽然不至于像胤禩料想的那样激动异常,但是毕竟还是高兴的,他伸手接过了大格格,抱着亲了一下,才又交给了胤禩。 自然的马上有奴才从胤禩那里接了过去,然后带着大格格退了下去。 胤禛这才有机会对胤禩说:“这阵子,辛苦你啦。” 胤禩边侍候胤禛换衣服边说:“我在府里,那么多奴才侍候着,有什么辛苦的。倒是您,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人也瘦了,脸也黑了。这回来,可要好好的滋补滋补。” 这两句话虽然是事实,可也并不是胤禩心里唯二的两句话。出去了一趟,虽然才短短的三个月不到,可是胤禩在见到胤禛的那瞬间已经感觉到这人又和以前不同了。若说以前的十二阿哥是稚气未脱的小毛孩儿,虽然胤禩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小毛孩儿对很多事情都很有一套,身上也隐约透着那股子气,可是毕竟还是嫩的。但是这一次回来以后,他身上的那股气突然就压倒了他外表上的那股稚气,使得他整个人突然就沉稳干练了起来。胤禩隐隐觉得这人虽然不至于脱胎换骨,但是却还是在气势和气质上改变了许多,好像他突然下定了决心又或者突然看破了某些事情。 其实胤禩想的还真是没错。胤禛这一个来回,确实让他更加清楚的了解了如今的大清。因为在此前,他一直觉得经过自己十三年的励精图治,又加上弘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大清理所当然的变得更加强大而繁盛。而他投身于这个世界的这几年中,虽然时有贪污案发生,可是毕竟国库充盈,朝廷又常常打胜仗,因此使得他的这一想法被加强了。而外面这一趟,却让他看清了事实所在!也因此,他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不过胤禩对胤禛的改变感到不安。虽然知道胤禛在所难免的会改变,但是胤禩并不乐于见到胤禛在他见不到的地方偷偷的改变着。胤禩热切的希望胤禛的所有改变都是由他带给他的,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控住胤禛。所以这个时候胤禩已经决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或者是什么事情让胤禛改变了。 这想法都只是存在于二人脑海心胸之中,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是,胤禛听了胤禩的话以后,反而握着胤禩正在给他理衣襟的手,不怀好意的说:“可是嫌弃我了?” 胤禩听了这话的内容和语气,又有胤禛的表情作证,心里也忍不住长叹,不管如何,爱调笑这一点倒是没有变。 所以,胤禩继续给胤禛理衣襟:“我还能嫌弃爷啊?爷不嫌弃我就好了。” 胤禛在胤禩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嘴角,声音偏低了一点说:“还说不嫌弃呢?我一回来就说我又黑又瘦。况且还在我不在的时候,故意找了人来嗝硬我,明摆着不想亲自服侍我了,这不是嫌弃是什么?” 胤禩听了这话,立即绝倒。 这事情还能这样理解啊!难道他找两人来服侍他,竟不是为他好!当然心底里胤禩也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希望胤禛能够把时间留给其他人一些,因为当胤禩和胤禛在一起的时候,胤禩一般没有精力去想自己的大业。这一点常常让胤禩郁闷。 因此胤禩一听到胤禛这样说,就忙忙的替自己喊起冤来:“您这可真是冤死我了。”又说:“您若不喜欢,我马上叫人回去了。以后您啊,就由我一个人服侍着。您走哪里我就跟哪里。” 胤禛立即接:“那敢情好。由福晋侍候我,最是舒心不过。” 胤禩听了后悔啊,话说的太慢了,让他截了去,现在只好慢慢的补上:“虽然如此,您也该先看看,若是真不喜欢,我自然为您选更好的来。” 胤禛听了又是一声朗笑,真真是厚颜无耻了。可见他宠的有点无法无天了。不过还真是意趣十足。 这两个女子,若是他看了,如何还能给别人去! 所以,胤禛拧了一把胤禩光滑细嫩的脸蛋,说:“福晋的好算盘啊!” 然后又笑,笑了以后才又说:“罢了,横竖福晋是要找人来服侍我的,就先留着吧。”然后才正色道:“不过,这事情可是下不为例了。” 胤禩心里想,只要生个儿子出来,谁还管你呢,口头上却说:“只怕爷到时候指着让我抬人呢!” 胤禛听了,心里一阵感叹,什么叫倒打一耙,这就是啊!真是叫人好气又好笑:“若我真这样,你可愿意?” 胤禩心里不以为然,脸上立即一点小哀怨了,又幽幽的说:“到时候我就是不愿也得愿啊!” 然后就让你溺死温柔乡!大清自然有我来治理着!哼! 胤禩想着这还不够,因此又更加幽怨的说:“况且这一次,我也是,也是……” 行了,点到即止。 胤禛一看,这人又伤心了,连忙安慰:“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并非怪你!再说现在这京城里谁不赞你一声贤惠,谁不羡慕我有一个贤妻!” 胤禩立即顺着台阶下:“您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了。至于那些名声,我倒也不稀罕。我们又不指着这些东西过活。不过,您没有一个儿子,不说是我的一块心病,也是太后娘娘的一块心病,说不定皇上也……” 这些胤禛自然也知道。这个身体也二十岁了,所以也是该有儿子了。他非常确定自己不想重温前一辈子的经历!圣祖六十大寿之时,他只能带着十岁的弘时去一起拜寿,父子两个形影相吊的样子对比他的兄弟们父子围绕的样子的那种差距以及由此产生那种凄惶,令胤禛到现在仍然记在心中。 所以他确实想要儿子,而且不只一个。可是他迫切需要的是一个嫡子!一个健健康康的嫡子!一个可以顺理成章能够被封为世子的嫡子。 胤禛的想法虽然如此,但是却不想轻易对胤禩提起,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的压力比他大得 下一个转奇第22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得多。没有一个女人是不希望生儿子的,儿子就等于是她们的资本她们的筹码。这些胤禛都是懂的。像胤禩这样主动给他纳妾的,虽然有部分原因是为了她自己,可是大体上还是为了他。 因此胤禛领情的说:“我也知道这一点。皇上现在还不会在意这一点。你也不必忧心忡忡,要放宽心才是。” 这话讲出去的时候,胤禛觉得这角色完全是对换了,前世里,只有那拉氏这样安慰自己的,而现在,自己却在安慰她!胤禛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罢也罢,让他不忍心的人能有几个呢?况在这里,现在也只有她一个,宽慰宽慰又何妨呢! 胤禛叹气的时候,胤禩也在想问题,这儿子的问题真是越来越棘手了,他一定要让人赶在侧福晋之前生下一个儿子来。至于侧福晋或许会有的儿子,胤禩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一个外家强大的孩子,毕竟不是他的首选。胤禩也想过让侧福晋永远都不能生孩子,不过凭着现在的这些奴才要做到这一点而且还要人不知鬼不觉的,还真是不容易啊!或者一年以后有这个可能,所以这一年中,他也只能依靠让更多女人来瓜分十二阿哥这个法子了。 因此胤禩虽然脑中思绪万千,但是对胤禛的话还是积极的回应着:“我懂的。我不心急,也不忧心,只当做缘分未到罢了。” 胤禛紧了紧拥着胤禩的手,是啊,或许就是缘分未到。 胤禩自然不会拒绝胤禛,因此也倚在胤禛怀里。 看上去完全是一对为子嗣担忧的年轻夫妻,相拥着互相安慰。 83 新人娇 久别重逢后,胤禛和胤禩度过了一个非常和谐的夜晚。 然后接下来的第二天,胤禛简单扼要的向胤禩描述了兰州之行。 说了一段,然后总结,胤禛:“在延安府见到了陕西巡抚文绥,他为官名声尚可,不过才干尔尔。” 胤禩心里:此人从西安巡抚衙门跑到延安府去堵你,用意不说自明啊!听说你们才见了两次面,你就知道他才干尔尔了?而且听说你把整个陕西的官员都给甩了,但是你这样做真的有好处吗?虽然我这一次故意没有和你分析这一趟公差,可是我实在是没有料到你怎么干啊!而且虽然陕西是远了一点,可是也不能这样一次都得罪了啊!你是不是因为陕甘总督是你侧福晋的阿玛,所以才这样大着胆子干的啊! 又说了一段,然后总结,胤禛:“明山为人甚为谨慎,倒是一个难得。” 胤禩心如刀割啊。原来你真的看中明山了!是不是暗示我要对侧福晋要好点儿?难道你不知道她是我的敌人吗?虽然陕甘总督的位子对我们很有用,但是一旦它过于对你有用的话,我还真是要决心端掉他了。 接着心里一阵哀叹,我堕落了,爷以前的对手不是太子就是皇帝,现在…… 接着又总结,胤禛:“伊利将军伊勒图守一方平安尚可,总是不比阿桂几个。” 胤禩心里:你是想说丰升额吧。丰升额真是一个有前途的人。现在做着兵部尚书,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做步军统领呢?不过人家的背景也后啊,就目前我们还真是拉不动他啊。或者布彦达赉可以试试,但是他还做着三等侍卫呢。 胤禛:“我这一次虽然得了皇帝的赞赏,但实际上这事情无趣的很。” 胤禩心里:挣名声么,就是这样。 胤禛说了半天,没接到胤禩一句回话,奇怪了,开口问了:“这么不说话?” 胤禩:“我在听您说话呢。那么多事情,都是我想也想不到,所以我听着都是一阵一阵的惊讶。不过,我现在有句话,这事情虽然过去了,但这中间皇帝的心思可真是!所以,您还是静养着吧。” 胤禛听了才说:“可不是么。我昨天就顺带提了这事情了,皇帝已经顺水推舟了。” 胤禩接着说:“这可好,我们正好养养。这王府是您的,可是就属您在这里的时间最少了。等一下,我好好陪你逛逛。” 胤禛一听,似笑非笑的盯着胤禩,这人肯定打鬼主意,或者逛到不敢逛的地方,或者来个路遇什么的。但是呢,胤禛也明白,而且大家又都心照不宣的默认了,所以也就这样吧。 因此用了早膳以后,胤禛真就让胤禩陪着开始逛自己的花园子了。而且,令胤禛奇怪的是,这一路并没有逛到什么不该逛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偶遇。 不过,当胤禛回到屋里开始用午膳的这当儿,那些疑问就完全消失了,人家在这里等着呢。自然的这就是自己福晋的手笔了。 这一顿午膳下来,一人安箸一人奉汤,一个斟酒一个布菜,配合的无比默契。 用完了,旁边的人说了:“你们两也辛苦了。而今王爷回来,你们就正式的磕个头,也算是正经全了礼了。” 二人当即跪下了,淡蓝衣服的那个说:“奴才完颜氏给王爷请安。” 另一个淡粉衣服的说:“奴才白氏给王爷请安。” 胤禛只好说:“起来吧。” 二人又磕了头才起来。 胤禩自然不会让场面冷落,因此接上说:“她们两是极难得的。一个赛一个的玲珑心思,来府里两个月了,侍候我是极为受用,不过我不敢贪用,王爷回来了,我也该自发的让让了,免得有人埋怨我。” 完颜氏和白氏虽然明白自己进王府的使命,但是到底还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哪里经得住胤禩这样的打趣,所以脸都红了。 胤禛听着这话隐约有点醋意,心里还是有点受用,但是他也不想挡着这两人的面和胤禩说几句轻巧的话,免得失了庄重,因此只含笑看了胤禩一眼。 胤禩自然接着说:“她们两如今住在西边的菊园。如今正是赏菊的时候,昨天还听着说菊花开的极好,王爷可是要去赏玩一二?” 胤禛笑着说:“不急于这一时。” 胤禩自然的接道:“那我就吩咐她二人先去侯着了。等王爷有空的时候,再去。” 完颜氏和白氏听了这话,才磕头告退了。 二人走了以后,胤禩又问:“爷看着可好?” 胤禛一时还真就哽住了。还真是太久没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了,所以胤禛含糊的说:“尚可。”然后也接上:“毕竟是你挑的么。” 胤禩才不管胤禛怎样说呢,他自说:“完颜氏娴静温婉,白氏俏丽活泼,只怕王爷更喜爱完颜氏一点吧。” 胤禛不开口,女人的心思么,他总是懂一点的。又想想不开口也不对,所以胤禛慢腾腾的说:“福晋难道不知道吗?我最爱福晋这一份。” 胤禩假装听不到! 无论如何到要让十二阿哥去幸了完颜氏和白氏,他日子都排好了,务必要一举得男! 胤禩的这个算盘胤禛自然也知道,而且女人于他,多一个或者多两个是完全无所谓的。不过因为胤禩着急,所以胤禛就乐得让他着急一会儿,享受一下胤禩的小手段。 接下去几天胤禩果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小机会,暗示或者明说要胤禛去幸人。胤禛自然百般拿乔,又对胤禩刻意表现。终于有一天胤禛提了一个胤禩看来极非分的要求,说胤禩答应了,他就任福晋差遣了。 胤禩为着自己的大计,忍着一腔心头血,含着两包辛酸泪,答应了胤禛的要求。 第二天,绿珠、绿玉几个带着心腹奴才将竹园胤禩房间里的铺盖从里到外的换了一遍,其中包括了枕头。而且不止如此,胤禩还暗示绿珠将炕上的铺陈也全部换一遍,自然的为了配在一起好看。要说绿珠还真是不明白这里间的床铺和外间的炕上的东西,如何也要配在一起?不过做一个好奴才的第一素质自然是多做事少说话,尤其是不要问“为什么”。 这一天以后,胤禩开始话里话外的暗示胤禛兑现许下的诺言。所以过了两天以后,胤禛在胤禩满含期盼的眼光下,巡视了菊花飘香的小院。其实主要还是胤禛觉得逗一逗胤禩虽然很让人有成就感,但是一旦惹毛了他,说不定会吃不了兜着走。虽然胤禛自诩为顶天立地大丈夫是也,可是有时候胤禩那幽怨的目光,还真是让他心里不好受。所以胤禛才决定顺水推舟了。 第二天晚间,胤禩侍候胤禛享用汤水,并暗示胤禛再接再励,胤禛差点被一口汤呛住了。然后胤禛觉得这个汤的味道有点熟悉,胤禛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味,果然就是那个汤。 他盯着胤禩的眼睛,胤禩也盯着他,不过,过了一会儿胤禩还是先移开了。 胤禩觉得这事情确实挺尴尬的,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他可以自己上,他早就上了。但是事实上,这事情非十二阿哥不可啊。而且这汤,它真的是滋补的,可不是那些虎狼之药啊。 想到这里胤禩也只好硬着头皮说:“王爷刚刚从外面长途奔波回来,如今静养在家,很该调理调理。这方子是太医院的刘医正开的,是强身益气的,并无害处。且医正说了药补不如食补,文火出美味,王爷还是受了吧。” 胤禛心里也知道事实确实是胤禩说的那样,可是,他真的需要吗?难道是觉得他不够卖力?也不能吧。那天有人娇喘连连,到最后连连讨饶、差点喘不过气来的样子,他可没有忘记。那么是不是他有必要让某个人加深一下记忆呢? 要说男人对于这一点永远有着最敏感的自尊心!是容不得一点点怀疑的! 这样想着,胤禛还真是一口气喝了大半,胤禩接过碗以后,心里才舒了一口气,把碗搁在几案上了,人已经腾空而起。饶是胤禩经过那么多场面,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可是这一声惊呼还没完呢,人已经被压在炕上了。 第二天,绿珠又领着几个心腹将竹园书房的铺陈换了一遍,自然的还另外从库房里拿了一些摆设,重新布置了书房。 经此一役,胤禩不敢在亲自端着汤去找胤禛了。 不过其实,胤禛自己并没有放弃生儿子的计划,只不过他还想再在胤禩身上努力一把,因此分了好大一半精力在胤禩这里了,但完颜氏和白氏那里也是去了几回的。 胤禩看着胤禛对完颜氏和白氏的样子,心里觉得虽然遂了自己的愿,可是也再次证明了男人果然都是喜欢美女的这一标准理论。可是就是这样子,离侧福晋进门的前几天,噩耗还是连续的击中了胤禩。完颜氏和白氏相继的迎来了自己的小日子! 胤禩郁闷、焦虑的不得了。可是这一次他真是觉得十二阿哥已经尽力了。怪只怪时间实在太短了。因为胤禛回来以后,离钦天监选定的侧福晋进门的吉日就只差了一个月。一想到这个,胤禩就再次的在心里痛骂了弘历一顿。 然后侧福晋终于要进门了。 侧福晋进门的事情虽然说一切有内务府操办,但是胤禩还是忙碌的,反而是胤禛显得一身轻松。当然这是表面上的,实际上胤禛还是必须被皇帝随叫随到。 侧福晋进门的套路当然比不上嫡福晋,可是也是极大的,主要是因为这个侧福晋不是后升的,而是皇帝亲指的呢。 不管如何,胤禛在这一天晚上再次的做了一次新郎,虽然没有什么激动之处,可是该完成的还是都完成了。 第二天,阿颜觉罗氏给胤禩磕头。 还真是一个美人!颜色上虽然和完颜氏大致相若,但是行动间聘聘袅袅,自然而然,有那么一股子赏心悦目的感觉。 阿颜觉罗氏向胤禩奉上了极其贵重的礼物。胤禩也当场赐予贵重回礼。然后阿颜觉罗氏在胤禩的抬手上站了起来。 胤禩温和亲切,他知道只要他做他绝对能让人如沐春风。 胤禩看着阿颜觉罗氏虽然努力落落大方,但神情之中毕竟还带着些扭捏。 是什么让她这样?胤禩仔细观察,疑心阿颜觉罗氏是不是做态?然后胤禩以自己的人格保证阿颜觉罗氏没有惺惺作态。也是啊,不过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应该还是雪白白的吧。就是他自己十五岁的时候,也还是怀着远大理想、崇高目标的呢。一切的一切都是长大以后,慢慢改变的。 不过阿颜觉罗氏还真是挺乖巧伶俐,不管这话是别人教她的还是她自己想的,但是她说的十分的流畅,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到位,她说:“奴才蒙皇上青眼,幸入王府,而今又幸得福晋疼爱,能给福晋磕头,奴才心里万分感恩。只是奴才年轻,在家里都还一直是奴才的额娘教着。到了这里以后,虽然有王爷在,只是奴才还想求着福晋,让奴才平日里都跟着福晋。一方面好服侍福晋,尽奴才的心,另一方面却是奴才的小心思,奴才初到王府,万事不通,愿一切都听福晋教诲,奴才一定唯福晋是从。” 胤禩听了这话,笑了,偏头过去和绿珠说:“听听我们侧福晋这话,如何让我不喜欢?”接着才对阿颜觉罗氏说:“你啊,不要和我那么大片大片的话了,以后只简简单单的和我说就行了。就像今儿这事,你说一句,福晋我想跟着你,和你作伴。我自然答应下来了。” 说着顿了顿,欣赏了一下阿颜觉罗氏的一点字尴尬之色,才又说:“况且,我如今有你给我作伴,心里正喜欢不尽呢。你啊,日后若得了闲,想过来就过来,我总是在这院子里的,我们一起赏赏花,看看景,也是好的。” 阿颜觉罗氏这才收了那些尴尬的神色,接上话:“奴才蒙福晋不弃,真真是又是感激又是欢喜的。” 胤禩又笑了笑:“你也喜欢就好。不然我一人反倒成了空喜欢了。” 阿颜觉罗氏听了小脸儿就有点煞白了,马上说:“我自然喜欢福晋的。” 胤禩听了真心的笑了,可见上面的那些话多半是别人教的,估计还教了不止一句,只是现在没用上,真是可惜了。现在这一句真是露了馅了。 胤禩扫过陪着阿颜觉罗氏来的那个头低的低低的嬷嬷,察觉到这人果然也是一阵尴尬。看来是这人的手笔了? 胤禩开口问:“你身边这是谁啊?” 那嬷嬷立即跪下磕头:“奴才夫家姓唐,给福晋磕头。” 阿颜觉罗氏接着说:“这是奴才的奶娘,陪着奴才一起过来的。” 胤禩看了一眼说:“原来是唐嬷嬷,快起来吧。地上怪凉的。” 唐嬷嬷才又磕了头起来了。 胤禩才说:“你院子里奴才使着还趁手?”不等人说话,又自说:“若有不趁手的,你只管来找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奴才那么大胆子,敢给主子脸色了?” 讲到最后简直有点颜色上脸了。 阿颜觉罗氏咽了咽,才说:“都挺好的,劳福晋费心了。” 胤禩婉和了脸色,笑说:“那就好。王爷最不耐烦那些不守本分的奴才了。不过只要规规矩矩的,王爷自然是喜欢的。” 阿颜觉罗氏又咽了咽才说了:“是!” 胤禩才说:“你刚来,昨日里才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 阿颜觉罗氏才行礼告退了。 胤禩端了茶喝了一口,发现绿珠几个怔怔的望着他呢。 胤禩板起脸:“长花了?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绿珠带头说:“主子,真想不到你还能这样说话呢!” 胤禩冷哼一声,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口里却说:“谁叫我是蒙古来的博尔济吉特氏呢,合该这样直白粗鄙才是。” 对敌人隐藏实力这一招永不会出错。 绿珠听了,脸憋的通红,不敢笑出声来。 胤禩弹弹衣袖,进书房去了,写字的时候,想着十二阿哥在做什么呢?一大早的过来一趟,陪着她用了膳,现在都要午膳时分了,在做什么呢? 84 定大计 胤禛在干嘛? 读书啊!虽然不是红袖添香夜读书,可是人家也还是学海无涯苦作舟的。 当然顺带的,胤禛知道胤禩今天上午要做什么,所以他就到属于他的松园里的大书房内读书了。 不过一会儿魏全泰来秉事了。没什么,就是皇帝的生日又到了,他们又要准备寿礼了。 照例礼单呈上,胤禛一看,惊讶了。怎么还有西洋珐琅瓶一对,西洋珐琅提梁壶一对,西洋珐琅钵一对,西洋珐琅双面挂片四副? 他可不记得自己这里还有这些东西。那么这些是福晋的?估计是新得的,不然去年皇帝六十大寿就拿出来了。这么说来高从云说的福晋使人到广州去这件事情已经初见成效了,只怕后面提到的那批物事就是这些了。 她倒也能干。硬是从广州那伙人的手里淘出好东西来了。或者他应该过问一下了。 正这样想着呢,何德禄就来了,问:“王爷,福晋问王爷是在哪里用午膳?” 胤禛就顺口答:“叫福晋准备着吧,我和她一起用。” 胤禛到了竹园的时候,正看到胤禩饶有兴趣的拿着帕子擦着盆景里的竹叶子。 胤禛倒想敲不声息的走到胤禩身边的,可是不巧的很,胤禩正正面对着胤禛呢。所以胤禩先给胤禛行礼了。 让胤禩起来了以后,胤禛也细细的打量了这竹子盆景一番。只得半人高,三五根竹子倒也错落有致,看着生机盎然的。 胤禩已经净了手,看着胤禛看的仔细,就说:“您喜欢啊。给您送过去。放在书房里,倒也相宜的很。” 胤禛笑笑说:“很不必。放在你这里更好。我还更常看到一点儿。” 胤禩抿嘴不说话,又不想胤禛胡乱说,最近这个人对他的态度他可没忘记,所以就转移话题:“给皇帝的礼单子,您可看了?” 其实胤禛正想谈谈这个话题,因此也就不怪胤禩又转移话题的事情了,就直说道:“我看了。如何多了那些洋珐琅来?而且还看着件件不凡。” 胤禩笑了,胤禛觉得这个笑容里带着些自豪或者说自满,还真是怪引人的。 胤禩把笑收回去了点才说:“今年不是皇太后的八十圣寿么。这样的日子可真是古往今来都少有了。您又是新封的郡王,我想着这寿礼上我们这么也要求个新意不是。所以,就遣了赵嬷嬷的妹夫叫何福成的带着赵嬷嬷的儿子叫赵良栋,去广州淘一些新鲜东西来。我常年在寿康宫,皇太后对这些西洋东西可爱的紧呢。” 胤禛想着,好像是的,这个钮钴禄氏对西洋东西确实喜欢,是不是年轻的时候老看着别人用的缘故? 胤禩又接着说:“我本来想着这两人能给我淘点东西出来,赶在皇太后寿前就不错了。不想我小看了他们,他们竟然能干的很。这不才两个月的时间,就巴巴的送来了一些事物,还说着让我把关关这样的是不是合适?我一看倒也有些精致的,因此想着皇帝的圣寿也要到了,所以就想着添在上面了。您看是不是合适呢?” 胤禛听着这最后一句虽然是问句,但是眼前这人明明自得的很,要是别人他早就要挫一挫风头了,不过这人仰起的小脸特别动人,胤禛就说:“你费心了。我看着也好。哪怕是比不上那些上进的,也是我们的一份心了。” 胤禩想着,上进的,只怕也就这品质了。他的眼光还会有错! 胤禛又说:“只是你哪里找来这么两个能干的人呢?” 其实胤禛从高从云的报告中找知道这两个人的底细了,只是他不知道胤禩知不知道。 胤禩听了,才说:“说来也巧。我是误打误撞的。我本来是想着这赵嬷嬷是内务府出来的,二来她办差素来得力,我想着给她一个恩典,给她的小子一个差事。不想这赵嬷嬷大着胆子荐了何福成,又求我。我看着这个何福成年纪大,而且也当过差,毕竟比赵家的小子好一点,就让他们二人一起去了。” 胤禛听了,想难道我高估她了?心里有点失望。 胤禩接着说:“且赵嬷嬷说这何福成是丢了差事的,我想着如今给他这么大一个恩典,何愁他以后不忠心耿耿呢。而且他和粤海关的监督有点子亲戚关系。我就用了他了。怎么您是不是听说这个人不太妥当?” 胤禛想那么这人是知道何福成的差事是丢给谁的了,且知道这人的背景了。只是他真的是误打误撞的?不过若是不是,这心机这手段可真是够高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到目前为止这人总是没有用错。 胤禛就说:“你做的极好了。只是那起子奴才最喜欢谄媚阿谀,狐假虎威,在外面办差更是不能少了管束。” 胤禩笑着道:“我自然明白。所以出去的时候都是好生告诫过的。”接着胤禩趁机说:“他们虽然淘了一些事物回来,不过据说也是费了老大的劲的。就是如今,皇太后的寿礼还没淘换出来呢。” 又一边叹气:“说是如今粤海关和十三行联起手来把着对外的商贸。尤其是十三行,挤得其他家的商行都无立足之地了。不仅如此,他们还因为这个对外国的商船也重盘剥利,广州那边的外国商船是怨声道灾的,不太太平呢。我听了还吓一跳呢。又听赵嬷嬷说早年有四个商埠,这样的事情倒是不太发生。我想着皇帝和皇太后都喜欢西洋玩意儿,怎么就不多几个商埠呢?” 说着顿了顿,胤禩继续说:“这都是我的小见识,您也别见怪,我啊也就能和您唠叨唠叨。” 胤禩说完了,正好何德禄过来说:“午膳备好了。”胤禩就不管胤禛怎么想了,拉着他去用午膳了。 用了膳以后,胤禛进了书房了,当然是竹园的,也不看书也不写字,胤禩心里暗笑,这人肯定是想着他刚才那些话呢。不枉他说的口干了,所以也就不去打扰胤禛了。 胤禛确实如胤禩所想的那样在想商埠的事情呢。 圣祖时期确实是开着四个商埠,他在位的时候也保留了这些商埠,怎么反而到了弘历这里变成了一个呢?这小子不是喜欢样样和圣祖看齐吗?怎么这事情上没有贯彻如一呢? 胤禛回忆着他读过的那些资料,思考着弘历关闭对外商埠的原因。 好像是在二十几年的时候出了一个事情,听着好像是有个外国人差点到了天津,而且怒斥了粤海关的重重收税,弘历当时好像谴责两广并闽浙的总督不作为,还把当时的粤海关监督李永标给拿下了。但是这个事情应该不会是实施海禁的主要原因,只怕只是一个引子罢了。 胤禛开始全面的思考这个问题。 圣祖时期的海禁也不是说开就开的,而是在收复了台湾以后,才慢慢的有条不紊的开放了海禁。圣祖一向对西方的科学技术有强烈的好奇心,他都有外国人担任的私人顾问。到了自己这个时候依然保持了圣祖制定的策略,而且他还接触了处于大清西北面的另一个大国,俄国,一个有意思的国家,生活在冰天雪地里但是额外热血沸腾的国家。可是弘历如今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先不说商埠带来的重利,因为如今国库充盈的很,只怕弘历不会看重这一点了。 可是还有外国人带来的那些重要的东西,比如大炮,比如火枪,这些东西都曾经对大清起了很大的帮助。胤禛想着他曾经拿到的火枪,现在的火枪比他那时候确实进步了不少,射程远了,火力也大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超过了制造它们的老祖宗们?只怕还未必超越!想当年他也想了很多法子,来改进,但始终是成效不大。 胤禛得出这个结论以后,就猛然一凛。难道弘历是怕了这外国的火器?难道弘历实施海禁是用来防卫国土安全的?胤禛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仍然不敢相信!他不相信弘历会这么糊涂!这样的做法和朱明将长城视为屏障有何区别?可是如果长城有用的话,如今还会是爱新觉罗的天下吗? 胤禛想或许弘历有别的原因,是他一下子没有想透的。 胤禛冥思苦想希望再给弘历找出一条原因了,可是他越想越怕,越想越心惊。 终于,他让人请了胤禩过来,他对胤禩说:“你传话下去,让何福成想办法弄几把外国人的火枪回来。” 胤禩听了立即吓了一跳。弄火枪做什么啊?打猎?杀人?那样的话也有大清的火枪啊,外国人的火枪用不上吧。 胤禩惊疑不定,这边胤禛又吩咐:“记住。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胤禩更加心惊。这是要干嘛呢?难道是要篡位?这可真是胆大包天了!可是不能这么干啊!光杀个皇帝没用啊,我们得要人支持,现在还不是时候啊,我得劝劝。 胤禩说:“您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啊?您是想把玩一下?要这么,在京里找人也就行了,不用这么老远的弄来。” 胤禛听了奇道:“京里也有人有外国的火枪?” 胤禩就说:“为什么非要外国的啊?我听说和我们大清的火枪都是一样的。” 我们的火枪不都是仿着做的么? 胤禛说:“恐怕是不一样的,不过这要看了以后才知道。所以我想看看外国的火枪。” 胤禩小心翼翼的问:“看了以后呢?” 胤禛眉头郁结:“我心中有一个想法,不过要得了火枪以后才能更加清楚。” 胤禩听了真是心头狂跳啊,逆臣贼子不能做啊!所以胤禩更加小心翼翼的说:“让何福成去弄枪,不太妥当,他的忠心我们还要看看呢。不如让员外郎家的人去?” 胤禛一听对啊,这事情不能让刚入他门的奴才去干啊!他真是怒火攻心,着急昏头了。 胤禛握住胤禩的手说:“你说的对。这是不能让何福成去干,容易走漏风声。于我后面的计划也不好。” 胤禩正着急着想法子劝呢,胤禛又说:“这事情说不定就和目前只有一个对外商埠有点关系。” 胤禩惊呆了,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这火枪和商埠有什么关系啊?难道自己上午说的那些话,让他想到的是火枪?这太风牛马不相及了吧! 好像心里面有东西催促着胤禛继续说下去:“你上午说的事情,我想了一下。觉得这事情确实有点奇怪,虽然说皇帝是因为有外国人想到天津高御状,一怒之下关闭了另外三个对外商埠,不过我想事情不至于这么简单。我就有了一个想法,莫非皇帝是靠海禁来保卫疆土呢。皇帝这样做是把海看成了一个长城了。因此我想是不是外国人的火器太厉害了,所以皇帝害怕了?” 胤禩听了目瞪口呆。这是做人儿子该说的话吗?要说他们以前虽然兄弟之间互相算计,可是对圣祖那真是没有过这样不孝的念头,就是有,也是小丁点儿,绝不敢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看看现在,十二阿哥大言不惭的说自己的阿玛,现在的皇帝,至高无上的皇帝,害怕了,害怕外国的火器! 胤禩想的没错,要是对着圣祖胤禛也不敢这样说,倒不是因为圣祖比弘历英明百倍的原因,而是圣祖是胤禛的阿玛,可是弘历却是胤禛的儿子,虽然这个儿子现在是皇帝,可是对胤禛来说,在胤禛最深的意识里弘历就是他的儿子,皇帝的宝亲王,雍王府的四阿哥。所以他就容易用猜测儿子想法的方式进行猜测。 胤禩目眩神迷的,胤禛还在说:“所以我想搞两把来看看,若我的设想是真的,那么我也应当上书皇帝痛陈利弊,然后一心改进火枪才是正经!” 胤禩醒过来了,喂,他是想赚钱啊,不是想造福大清啊!而且这不是去捋皇帝的虎须么?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不过若是他们掌握了这么厉害的武器,那真是…… 胤禩几乎已经看到前面的康庄大道了。 因此,胤禩说:“这事情我们还要慢慢来。第一,即使您的想法被证实了,皇帝难道不知道外国火器的厉害?第二,皇帝在知道的情况下,为什么就不找人改进呢?是不是没有那些个能工巧匠呢?第三,您若是把皇帝瞒着的事情捅了出去,后果是什么呢?我自然知道您一心为国为民,不计较个人得失,可是若您失去了这些,以后还怎么为国为民?难道要像那些穷酸秀才那样,最后叹一声怀才不遇吗?” 胤禩看到胤禛的表情平静了一点,继续说:“我倒是有一个想法。若是您想的是真的,那么我们不若继续暗暗的寻访一些能工巧匠来,等到把火枪改进好了,在将这整套的想法和设计呈给皇帝。” 胤禛立即说:“你的这个主意很好,稳重、妥当。而且我们可以两方面着手,一方面叫人去广州找火枪,一方面我可以在京城里寻访些能人。” 胤禛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不由自主的将事情和胤禩说了,看看,人家出的主意!这真是难得的才干啊! 胤禛想夸几句呢,但是听胤禩接着又说:“只是这事情还要慢慢的悄悄的进行。”顿了顿,还是说:“如今,这府上的奴才虽然我换了几次,但是换来换去总是那些人,底细虽然是清楚了,但是保不齐谁吃了豹子胆整个幺蛾子出来,所以我们还是谨慎为上。” 胤禛听了也皱起了眉头,这郡王府是个大筛子,果然是一件让人烦心的事情。 行吧,好好整顿整顿! 胤禛也知道胤禩这些动作,不过还不够狠厉啊,所以胤禛说:“换些奴才是不错的法子。不过呢,这样换法还是不够的。过几天,我们把府里的大管事、二管事都立了,魏全泰直接到内院来。”胤禩一听不干了,这太冒进了吧,胤禛摆摆手,叫胤禩先听着,继续说:“谁最跳脱让谁做大管事。然后我们就看着,他想排挤谁我们就让他排挤掉,而且一律让他打发到庄子上去。等着他跳脱够了,我们也试练了一批人了,再把他端了。在把他排挤去庄子上的人选好的,挑回来。这样一来,我们的人就有了。” 胤禩听了简直要抚掌大笑,好计啊好计。 胤禛又说:“也不急于一时,不然这事没成效,就是去了庄子的人回来了也不感激你。” 胤禩听了喜滋滋的说:“都听您的。” 胤禛微微一笑:“我们晚上就把这事情合计了?” 胤禩皱眉:“明天合计吧,我晚上也好好想想。”然后故意说道:“您这还在新婚期呢,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胤禛一听,得,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他对小女孩青涩的身体还真是不太有爱啊。但是怎么说呢,这陕甘总督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晚上还去吧。 胤禛心里长叹我怎么还过这样的生活呢!我还以为年羹尧死后我就不会过这样的生活了呢! 唉!谁说做女人辛苦呢,做男人更不容易呢。 85寂寞人生 第二天,胤禛先是看了自己妻妾之间互相奉承的和美场面,然后才在书房里见到了胤禩。 两人合计了一上午,名单就出来了。 魏全泰正式的回到内院,做他的首席首领太监,下面领导着苏德业、杨和福、何德禄几个。 外面的管事也设立了,一个大管事,三个二管事。大管事李明,别号霸王李,素以心狠手辣皆八面玲珑出名。二管事分别是孙德、马立、郑克方,据说是一个赛一个的能干。 反正郡王府目前的状态是,众奴才动荡不安,唯有松园和竹园自岿然不动。 同时,胤禛在新婚第五天时,被皇帝召进了宫,然后胤禛就继续在工部行走了。要说阿哥们的差事都是很有意思的,一般没有正式的职位,多数就是一个某部行走,就是到了军机处也是一个行走。但是就是这个行走,能力强的话,整个部就都在你手里,若是你不行,那就只能每天收获一些阿谀奉承了。 现在工部的老大还是福隆安,而且还兼着步军统领一职。福隆安的才干胤禛已经知道了,想不知道都难啊,皇帝对福隆安的宠爱和看重胤禛也已经知道了。不管从出身还是出仕这两点来看,这人真的是百分百的、比金子还纯的帝党。而且,福隆安可还是永瑆的大舅子呢。所以胤禛对福隆安的态度向来是小心谨慎的维持着中庸之道,不热情不冷淡。因此,胤禛在工部当差远没有原先在吏部时那样如鱼得水。 胤禛如果是略感痛苦,那么福隆安其实是倍感痛苦了。 福隆安虽然不是傅恒的长子,但是他是傅恒的第一个嫡子,所以傅恒培养他那完全是一个家族继承人的模式,所以他和他的弟弟福康安不一样,他从小就持重沉稳,可以说他能获得今天的成绩除了家族的荣光以外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努力,也因此他从十五岁开始就参与家族事务。当十三岁的堂妹嫁给了十六岁的六阿哥永瑢时,他不会忘记当时整个家族所蕴含的那种蓄势待发,然后他也不会忘记当十七岁的六阿哥奉旨出继时,整个家族从内部发出的一声“咻”,然后原先的那股子气荡然无存。当和嘉公主下嫁时,整个家族陷入的那种无望,人人都在想他们到顶了。然后,后面的巨大惊喜还等着他们,他的妹妹成为了十一阿哥的嫡福晋。他的阿玛对他说,养精蓄锐的时候到了,他们一定要做一个皇上的纯臣,纯的不能再纯的那种,只有这样,十一阿哥才有希望,他们家才有希望。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被弟弟福康安所不齿的十二阿哥,突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人前,一扫前面的庸庸碌碌,开始持续的渐进的散发着异彩。十一阿哥永瑆几乎是不战而败,他的妹妹,家族重点培养出来的未来皇后人选,在提起十二阿哥福晋时,不止一次的表现出愤怒和妒忌。 他觉得一切都变了,而唯一没有变的是皇上对他们家的信任和恩宠。因此他们决定静观其变,因为十一阿哥也不是不可以放弃的,只要皇上对他们的态度依旧。所以他的阿玛主动请缨云南,然后果然为皇帝解决了头疼数年的问题,可是他们家的前景依旧迷茫,而且雪上加霜的是,他的阿玛却病体沉疴终于不治。 这一年来,福隆安觉得自己老了十岁不止,表面上虽然荣光依旧,可是他却已经觉得力不从心,整个家族的路已经只剩下正在走的这一步,而他还没有找到另一脚要踏下去的第二步。所以,他开始让福康安参与到家族事务中来,可是这个弟弟已经被宠的桀骜不逊,眼里只勉强有皇上一人罢了。 在他还没有理清思路的时候,十二阿哥,现在的景郡王已经开始每天出现在他的眼前了。而且这位新晋的王爷处事不偏不倚又滴水不漏,看着眼前日日都有人像景郡王不断示好,这如何让福隆安不痛苦呢? 且不说福隆安和胤禛二人如何互相嗝硬,反正最后也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又或者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而已。只说这边胤禛接了皇帝口谕进宫了,没一会儿胤禩也接了皇太后的懿旨了,写的明明白白的,叫胤禩带着阿颜觉罗氏去请安。 胤禩无法,只好带着阿颜觉罗氏去了。 去了一看,皇太后这里人可真多。 不仅皇贵妃在,庆贵妃和豫妃也在,就是八阿哥,现在叫八贝勒了,和十一贝勒的福晋也在,还有难得的荣亲王福晋也在。 胤禩一看就明白了这里有些人的想法了。无非是想看好戏,或者说为了看他的落魄样儿。谁到知道他和十二阿哥夫妻情深啊,这些人在初指婚时就存了这样的念头了,可惜那一次让他们失望了,所以他们还是不死心呢。当然,还有另一些人不是这样想的,比如豫妃肯定是给他撑腰的,荣亲王福晋自然也是为了替他说几句话来的。 胤禩心里冷笑着,只怕这一次还是要让那些人失望了!哼! 然后,面上春花一样,仪态万千的给皇太后行礼,顺带的给诸位名义上的长辈行礼。阿颜觉罗氏跪在落后她一步的地方也行了礼。 皇太后忙忙的叫起,胤禩稳稳在中间站定了,不是想看么,让你们看个够,就是到时候太失望了,怨不得别人。 阿颜觉罗氏乖乖的低着头,站在胤禩的身后,显得颇为不自在。 皇太后笑着说了:“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真是该打!” 胤禩笑眯眯的说:“我已知错了。这不您一句话,我不就巴巴的来了吗?而且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那里实在是事情多。” 皇太后笑着对皇贵妃说:“看看,这还有理了。” 皇贵妃恰到好处的接:“十二福晋向来是有理的。” 胤禩立即觉得这句话不怀好意,不过只怕皇太后不愿顺皇贵妃的心。果然,皇太后接着说:“那你说说你忙什么了?” 胤禩就把阿颜觉罗氏拉到了身边,笑眯眯的对皇太后说:“诺,这就是我忙的事情了,我们王爷新娶的侧福晋。我今天也把她带来了,让她给太后娘娘磕个头。不过您可 下一个转奇第23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可不能想对我似的对她,她啊,性子羞涩着呢。 ” 皇太后哈哈笑了一阵,才笑着说:“看把你惯的,罢了,今天饶了你,我们先来看看十二阿哥的新福晋。” 阿颜觉罗氏又跪下磕头,重新给各人请安。 胤禩在皇太后的示意下,拉了她起来,并说:“起来好好站在吧。这礼啊,以后有的行了。” 皇太后开始问阿颜觉罗氏,诸如明山夫妇可好,在王府可还习惯等等例行问题。然后就到了赏赐时间,胤禩特别注意了一下,觉得皇太后并没有特别抬高阿颜觉罗氏的意思也就放心了。 不过很快到了皇贵妃那里了,皇贵妃笑着对阿颜觉罗氏说:“你福晋说你性子腼腆,不过,倒是和我的眼缘。” 一面叫人端了赏赐又一面说:“这里有些是我年轻时候皇上赏的,现在年纪大了,也带不了了,给了你倒正好,你可不要嫌弃。” 说的阿颜觉罗氏诚惶诚恐的接了,可惜皇贵妃的话还没完呢,她继续说:“你不知道,你还是我先看中的,本来想再留你两年,但是皇上把你指给了十二阿哥,这样也是好的,将来有更大福气等着你呢。” 胤禩心里冷笑不断,皇贵妃说的可真好啊。留二年?难道这是要留给十五阿哥的?福气大?把他给端了?这可真是手段高超,怀疑的种子和希望的种子一起种下了。 阿颜觉罗氏又道了谢,才到了庆贵妃那里。 庆贵妃没有磨蹭,爽快赏了。豫妃也是,不过豫妃有句话:“你福晋脾气爽利,你和她多处处,就知道她的好了。” 阿颜觉罗氏低声的说:“福晋一直很好的。” 说的豫妃横了胤禩一眼,胤禩自笑笑。 阿颜觉罗氏转了一圈,总算给诸位见了礼,也得了礼。 皇太后发话了:“皇贵妃你去吧。我留着十二福晋她们几个用膳。” 皇贵妃并一众妃子告退了。其实,众人见胤禩风采不减,也知道热闹是看不成了,因此也想走了。 富察氏过来拉着阿颜觉罗氏的手说话了:“你也别拘禁了,十二弟妹最是爽快不过了。” 胤禩笑着说:“可不是。我向来直来直去的,可不会文绉绉、细声细语的说话。” 说的皇太后又笑了,荣亲王福晋才说:“可不,太后娘娘最爱你这性子了。你可别改了性子,到时候太后娘娘不喜欢。” 胤禩笑着对她说:“恐怕还真是本性难移了。” 皇太后看着她们说笑了一会儿,才把胤禩招了过去,问她:“永璂,歇哪里呢?” 这个操心的老太太! 不过没办法,胤禩还是要回答:“这几天都歇在她那里呢。” 皇太后点点头:“这也是惯常。她毕竟是新人。你啊,大方点,别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家里和睦最重要了。” 胤禩想我哪里不大方了?口里说:“我明白的。这些事情都是难免的。我就是看不开也无可奈何,不如高高兴兴的接受了。” 皇太后又点点头:“你一直是个懂事的。把你给了永璂,我可真放心了。”又说:“这一个如今看着,也是懂事的,你好好处着吧。” 胤禩应了是。 过后领了宴才回了王府。 胤禩自把那些赏赐一件不动的送到了阿颜觉罗氏处。 然后他想着,指不定那个李氏就要到阿颜觉罗氏那里串门子了。还不死心呢?非要在后院里点火呢!而且还点个小火!这真是!唉,胤禩有时候觉得自己这几年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这些手段要么是简单粗暴,要么是火力太小,而且还都是他玩剩下的。 不过皇贵妃既然想在他的后院点火,那他也可以干涉一下九公主的婚事了。只怕最近还在选人呢!不知道皇贵妃有没有领悟为什么七公主成了皇帝唯一一个住在蒙古的女儿呢?只怕她还没领悟呢! 胤禩正自感叹人生,感怀过去。绿珠过来说,夫人来了。 能让绿珠这样叫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佟佳氏。 胤禩奇怪了,佟佳氏这时候来做什么呢?不过不管如何,来了就要见。 见了以后胤禩更加奇怪了,佟佳氏没有带任何一个儿媳妇,反而带了别人来。这只怕是有些事情了。 这人跟在佟佳氏后面给胤禩磕头了,等着说话的时候,胤禩才记了起来,原来这人就是英廉的孙女儿,和珅的夫人,冯氏。 86 养成? 这真的是有什么事情了,而且还不是小事!因为虽然说如今英廉不在京,可是交情是在的,人脉也是在的,一点小事总也不至于办不下来。而且听说和珅做了三等侍卫,很受皇帝的青眼,这样一个有前途的人办点一般的事情应该是容易的。 在看那冯氏,神情之间带着凄惶,虽然她强制撑着,整个人还算镇定自若,不过就是这微些变化怎逃得了胤禩的火眼金睛。 胤禩边想边注意到佟佳氏的眼神,因此胤禩就说:“额娘,我看您气色不好,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若是我能帮的上的,你只管说。” 话音刚落,冯氏就跪下了,佟佳氏在旁边说:“家里倒还好。就是善保他被了伤了腿。” 胤禩其实已经知道这事情出在冯氏这里了,不过没想到出事的是和珅。佟佳氏还用善保称呼他,看来这关系依旧紧密着呢。这么一来,这个冯氏倒也不是一般的妇人了,还挺有担当。 胤禩对冯氏说:“你别跪着,起来吧。起来说话。” 绿珠连忙上去扶起了冯氏。 冯氏就开始说和珅如何在两天前的晚上被一群人围殴,并打伤了腿的事情。 胤禩听了就想,只怕又是一起侍卫们明争暗斗的事情了。和珅做三等侍卫做的如此突然,偏偏听说他还天天的往皇帝跟前凑,而且皇帝还真是对他青眼有加,这么一个情况,真的是难免遭人暗算的。不过这一次如此直接又粗暴,简直不能说是暗算了!要胤禩的话怎么也不会这么干!对一个人的身体进行伤害,那真是最低级的手段了。当然一刀毙命的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胤禩在想这是谁干的啊!估计不是同一档次的人了。同一档次的人自然有着相仿的地位,比如家世,比如钱财,比如人脉等等,这样的人之间互相算计,肯定是暗暗的,如果是明着来,那么就是务求一击而成,并且你永远没有东山再起的能耐。 不过当然也有些蠢材会干一些蠢事。但是这样一来的话,佟佳氏就不会带着冯氏来他这里了。胤禩这样一想就能推断出几个干这事情的人来,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只是这个事情,他到底要不要揽在身上呢?和珅吧,看着是一个人才,又得皇帝的喜爱,升官是肯定的。不过看他现在这样子,明显有昏头的倾向,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让他清醒一点了?要不还是先看看是谁出的手吧。 胤禩便说:“这真是没了王法了!这是天子脚下,怎么就把天子的贴身近卫打了呢?伤的重吗?” 虽然胤禩心里对王法向来不以为然,主要是皇子们如果讲究王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但是王法什么的,却是最冠冕堂皇的东西了,所以口头上还是常常要提一下的。 冯氏低低的说:“伤的不严重,只是三个月内不能下床了。” 这是伤筋动骨了! 佟佳氏听了才说话:“谁说不是呢!那些人真真是无法无天!善保这个孩子向来是对什么人都和气的很,而且一向与人善交,认识他的人谁不夸他一声好。可就是这么一个好孩子,忠心耿耿的替皇上办差,这不也碍着别人的眼了,有人就眼红了。不顾律法,不顾体面的暗地里这么算计他!可怜善保,躺在床上,还劝我们息事宁人,可是我们如何忍的下这口气!而且我们要是怎么不吭不声的,这不是助纣为虐么?难道还这么着让那帮子人猖獗的横行!今日他们敢暗算善保,难保明日不算计别人!” 胤禩听着明白了,佟佳氏这是在暗示和珅和他们家的关系呢!不过这法子如今对他还真是没什么用,他也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了!只是佟佳氏这一次还真是有点反常,纵然她关心和珅,可是也不至于这样千方百计、拐弯抹角的暗示让他插手这事情啊。莫不是其中另有隐情? 佟佳氏见胤禩虽然关心,但是还没有流露出要插手的意思,心里还真是着急!这个女儿,平日里灵光的很,今日里怎么就点不透了呢!这件事情发生的如此巧合!景郡王的侧福晋刚进门不久,就有人拿着他们家开刀了,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乌力罕真的不明白吗?虽然也一直说,乌力罕和王爷一直恩爱有加,可是男人的情爱很多时候是不堪一击的!不然怎么会有杨妃缢死马嵬驿、花蕊滴泪入宋宫的事情了!难道乌力罕是被景郡王的情情爱爱迷的失去了心智? 想到这里,佟佳氏觉得自己只有直接说了:“福晋且想,这件事情虽然是冲着善保去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侧福晋刚刚进门呢。” 话说到这里,胤禩总算明白了佟佳氏的心思了,原来是想到这一层了。只是这可是无中生有、捕风捉影了!要说侧福晋虽然进了门,可是毕竟还没有显出丁点来,不能现在就有人对着他们家下手吧!现在这样做对哪方面都没有好处啊! 胤禩会这样想自然是他身处的环境以及他的阅历告诉他的。而佟佳氏会这样想,自然也是她身处的环境告诉她的。她自然不知道胤禩为了不生孩子费了多大的劲,她只知道胤禩为了有一个儿子使了多大的力,只求在侧福晋进门前有一个儿子,哪怕是这个儿子不是自己生的。而且因为胤禩两年来都没能生一个孩子出来,哪怕是好消息都没有传出一个来,即使皇太后和景郡王看着有多看重胤禩,佟佳氏在日常的社交圈里其实也感受到了不少压力和怀疑的眼神。而这些随着皇帝的再次指婚到胤禩积极的替景郡王张罗妾氏都重重的积压在了佟佳氏心里,而且那两个妾氏没有能够成功的怀孕,她忧心自己女儿的命运。可是这当口上,和他们家交好的善保突然被人暗算了,因此佟佳氏马上就阴谋论了。 胤禩既然明白了佟佳氏的想法以后,想着务必要让佟佳氏打发了这个想法才是,因此也就无心绕圈子了。胤禩就直白的说:“看来额娘定是知道是谁伤了和珅了?” 佟佳氏说:“打头的是额勒登保。他是正白旗的,姓瓜尔佳氏。” 胤禩细细回忆这个姓氏。要说这个姓氏也是显赫的,当初太子妃就是这个姓的,只是随着太子一倒,圣祖一死,这个姓氏的人就没有什么人位居高位了。听说现在这个姓氏大多数有才干的子弟都在走科举路线,已期重现辉煌呢。只是这样一个家族和和珅应该不范什么冲吧?这明摆着是幕后另有他人了。但是这个额勒登保呢,或者只是被推着出来,或者是凑个热闹,或者是别人污蔑,等等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胤禩便问:“这是和珅说的?” 佟佳氏犹豫说:“倒不是善保说的,你知道善保宁愿息事宁人的。是送善保回来的人说的,叫庆祥,是善报的同僚,也做着三等侍卫,是蒙古正白旗的图伯特氏,和善保到也要好。” 胤禩问:“他可受伤了?” 佟佳氏被问住了,拿眼睛看冯氏,冯氏略低着头说:“脸皮都乌青的,听说也养在家里呢。” 脸皮乌青,和断腿才太多了吧。不过也可能这些人就是想揍和珅一个吧。罢了,这话先不提了。免得人家以为你挑拨离间呢!反正和珅还没有重要到有人要安插j细。 胤禩又问:“这事情也不可能只是一个人干的了的,还有别人吧。” 佟佳氏就说:“我们也这样想,可善保不愿意说。” 胤禩想想看来和珅是真愿意息事宁人的,然后又一惊,那今天这二位来是谁的主意啊? 不等胤禩发问,冯氏已经又跪下说了:“奴才也知道这事情干系大着呢。这一次虽然只是伤了腿,可是若是日后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伤了善保的性命,可如何是好?所以我才求了佟夫人,求福晋给奴才做主,哪怕是不找出真凶,威慑一下那些狗腿子也好。奴才也没多大心思,只求着善保平安罢了。” 胤禩明白了这是一个为丈夫担心的妻子的主意呢! 胤禩看着冯氏悲戚的脸,安慰道:“这事情我知道了。哎,你别哭了,你自己的身体要紧,和珅还紧着你照顾呢。” 绿珠再次的扶起了冯氏。 胤禩接着说:“只是你想过没有,富贵险中求。和珅这样的位子摆在这里,为人所妒忌是难免的,所以重要的是和珅要有保全自己的心思。韬光养晦,是不可忘记的。” 不过韬光养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真是难!胤禩想着自己上辈子的事情,他何尝不懂这四个字呢?可是,实际上他心里很是不愿意这样做!所以,他才那样了!现在这个和珅不知道愿不愿意呢? 冯氏听了这话擦干了眼泪,抬起头看了胤禩,只见胤禩神情温和,眼睛清亮,自有一种平稳人心的气度。 胤禩接着说:“你刚才的话呢,对也不对。虽然说可以杀鸡儆猴,可是若是鸡太小,而猴又大,反而让人看了笑话,让人以为我们实力就是如此。所以这件事情,要么不做,这倒不是像和珅说的那样息事宁人,而是厚积薄发了。如果一定要做,自然是要一击必中,有道是树倒猢狲散。这树都倒了,何愁树上的猢狲呢?” 冯氏和佟佳氏被胤禩的话引得全神贯注的听着。 胤禩又说:“可是这还是和珅的事情,他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呢?再有,他真不知道这背后是谁吗?” 冯氏扭捏了半响说:“奴才看着他的意思,倒是真不愿意继续纠缠这件事情了,现在听了福晋的话,想想或者他的意愿可能并不是息事宁人了,可能就是像福晋说的那样是要厚积薄发了。” 胤禩想着和珅应该是这样了。一个人男人,没有人被欺负了还息事宁人的,只是他有更大的目标,忍一时之气罢了。 冯氏又说:“只是对于那帮人,他还真是不愿意吐露半分,不过,奴才可猜着一点。”冯氏顿了一下才又说:“近日里,他提起一个人来,说这人常常看他不顺眼,他想着存心与之交好,可是对方却从来不卖帐,就是这样也算了,还时常对他冷嘲热讽的。” 胤禩朝冯氏微微一笑,冯氏接着说:“因此,奴才大胆猜,这件事和这人有点关系了。” 冯氏迟迟没有说出这人的名字,胤禩已经在心中遍历了几个人的名字。 佟佳氏却在这时候开口说:“你说的可是富察家的福康安?” 胤禩心里想,果然是他! 冯氏点点头:“正是他。他才丁忧出来,理应说和善保没有那么大的意见才是,可是善保却说这人和他天生不对盘。” 胤禩想,这件事情看来他要帮帮了。呵呵,谁叫惹事的是福康安呢! 胤禩便说:“你这么一说。我倒知道和珅的顾忌了。福康安不说自己圣宠不断,就是他们家的人,哪一个不是圣宠不断的呢?碰上这样的人,和珅也只能忍着了。” 冯氏和佟佳氏果然神色黯然。 胤禩接着说:“要掰倒这样的人,只有一个法子。”说到这个,胤禩一笑:“看着如今这个样子,或者和珅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也未知。” 冯氏不解的看着胤禩,胤禩继续说:“你回去告诉和珅,只有活的比他长命,只有活的比他更有圣宠,才能报了这个仇。” 冯氏好像明白了一点,只听胤禩又说:“你还告诉和珅,看看富察氏吧。他们家历代圣宠不断,不是没有原因的,别人或者想着这必是他们家能人辈出的关系,可是细想想,谁家没有能人呢,怎么只他们家圣宠不断呢,这都从圣祖到现在了。这原因啊也简单,因为他们家历代都守着一条规矩,就是他们家只做皇帝的忠臣,只做皇帝的纯臣。只是他们家怎么就能一代一代都做了每一个皇帝的纯臣呢?你回去叫他想想。” 这话说的佟佳氏和冯氏都瞪大了眼睛。 胤禩继续说:“下面的话你也记着。和珅要是想获更多的圣宠,往这个方向去吧。”接着一笑,道:“只是这样一来,和员外郎家可就不好来往过密了。一个和皇子外家的格外亲密的人,皇帝怎么会放心用呢?” 说的冯氏扑通一声跪下了,颤声说道:“员外郎和夫人待奴才和善保宛若父母,福晋的哥哥们和善保也是亲如兄弟,所以善保万不会割舍了这份亲情,去追求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这一点上,奴才敢打包票。” 胤禩居高临下的看着冯氏,看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的说:“有些事情不在表面上。难道你们两家关系好,就非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不成?” 看着冯氏还要说话,胤禩又说:“你只记着我的话,回去说给和珅听吧。”停了一下,又说:“另有两句,你也记着。一句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还有一句话,叫他趁着这个机会韬光养晦吧。圣人书读了那么多,难道不懂木秀与林,风必摧之这话么?” 胤禩说了这些话以后,才对着佟佳氏说:“额娘,这次来巧了,我得了好东西,正想送过去呢。既然您来了,也随我去看看。” 冯氏退至一边,胤禩挽着佟佳氏的手入了内室。 胤禩笑着对佟佳氏说:“额娘,这次如何乱了方寸?是不是仍然在担心那边侧福晋的事情?” 佟佳氏也不瞒着胤禩,当下说道:“我如何不担心呢?” 胤禩笑着说:“你放一百个心,这个位子我稳着呢,就是我没有儿子,也稳着。您回去,只和阿玛还有哥哥们说,叫他们安安心心的,还是照原来的章程办事。您也是,外面的风言风语甭信,我们表现的越稳,钻空子的人就越少。” 胤禩看着佟佳氏还是不放心,只好安慰着说:“难道这府里生不出儿子的人,只会是我一个么?” 佟佳氏这么经胤禩一暗示,心里的那一半安了,可是另一半又提起来:“这王府立了才几个月呢,你可别轻举妄动!” 胤禩才笑着说:“您放心,撷芳殿的好些奴才我都握着呢!” 佟佳氏反而劝胤禩小心谨慎,又说那边先生一个出来,也没什么打紧的,只要胤禩自己稳着,别人就没有办法,一连说了好几遍,胤禩才笑着答应了下来。 不多时,佟佳氏出来,才携着冯氏离开。 87 以己度人是要吃亏的 那冯氏牢牢的记住了胤禩的话,回家后对着和珅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说的和珅好几天都沉默不语,过几天却又精神焕发了,连带着腿伤都轻快起来。 冯氏看着却有点心神不宁,终于她忍不住说:“爷,您若是为了那些个权利富贵,把好好的通家之好扔在一边,我可是不依的。” 和珅听了以后,怔了怔,才哈哈大笑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有拉克申和莫日根这样的兄弟,保柱大人和佟夫人这样的长辈,我怎么会做出这样不义的事情来。你且放心。” 冯氏听了脸色稍雯,和珅又说:“只是那位福晋说的对,我啊还真是应该做皇上的纯臣,这样才能回报保柱大人一家,也才能对得起祖父大人将你许配给我的心意。” 见着自己夫人不明白,和珅又说:“你看我如今这当儿,连自己出事了都不能摆平,还要你出面去求着人。”说到这里见冯氏要说话的意思,摆摆手,又接着说:“这几年来,若说我有称心如意的事情,第一件就是赖祖父大人轻言得你为妻了,第二件就是得了莫日根这样的兄弟连带着得了他们一家子人的爱护。我若不图谋汇报一二,怎好在世做人呢?现在虽然说做了三等侍卫,可是我们家里毕竟根基浅,因此我是定要搏上一搏的。只是我前面这些时候却也太冲动冒进了,如今倒有时间让我想想了,也亏了那位福晋的话,现在我也想明白了。我们和保柱大人一家既然有通家之好的情谊和心愿,难道就一定要处处表现着吗?我们默默的在后面,有事情了帮一把,也足见我们的真心了。你先别说话,听我说。保柱大人一家如今因为景郡王的关系,这京里哪一个不盯着呢?可是偏他们家的根基也浅薄,他们家如今真是一点错都出不得,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保有那么一天,有人就要落井下石,倘若那时候连着我们也一起,又有谁为他们筹谋、救助他们呢?” 这一番说得冯氏,深深的低下头去。 和珅又说:“你也看到了,如今景郡王刚娶了一个有一个陕甘总督做阿玛的侧福晋,保柱大人家的那位福晋,你也常说着好,可是现在毕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们目前先忍上一忍,日后何愁风光霁月呢?” 冯氏听了便说:“可是若是保柱大人一家真以为我们和他们生分了,可如何是好?” 和珅一听这话自然明白冯氏这是同意了,便说道:“难道我们就不会暗地里通气么?” 说的冯氏恍然大悟起来,但仍然担心:“这法子虽然使得,但这人的交情都是互相走动走出来,这样一来,难免还是要生分了,况且若是有人又从中挑拨,可如何是好?” 原来这冯氏虽然说是因为和珅的关系才渐渐的亲近了保柱一家,可是现在却已真拿保柱一家当作亲人看待了。她的母亲在她小时候就去了,佟佳氏的出现,使得她重新享受到了母亲的关怀,所以她从心底里是不愿意和保柱家断绝来往。 和珅听了这话便劝慰道:“你放心,这事情都是人做的,路都是人走的,只要我们有那份坚定的心,自然就不会和保柱大人一家生分了。” 冯氏听的和珅如此笃定,也放下心来,一心一意的侍候和珅养病了。 和珅虽然对着冯氏说了这一番话,可是还有一个心思他却没有明说。他这几日都在想那位福晋的话,简直是一句一句的琢磨,琢磨明白了他就在想,别说有莫日根的交情在,就是单有景郡王福晋一人,他也不会断了和这一家的关系。他和莫日根的关系一日比一日的密切,有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莫日根在做一些什么事情,也知道了多数事情都是王府那位福晋的吩咐下来的,这些知道一鳞半爪事情让和珅已经觉得那位福晋简直就是天纵奇才,有时候也忍不住想,如果这是一位男子,只怕早晚要入朝拜相的。也因此和珅一边和莫日根更加交好,一边一直默默着注视着现在的景郡王王府,并极尽所能的调查了景郡王的过去,然后和珅发现景郡王竟然是从婚后才开始大放异彩的,因此和珅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他认为那位福晋既然能够给莫日根出谋划策,自然也能给现在的景郡王出谋划策。 而如今又得了那位福晋的这些话,使得和珅更加心悦诚服起来,和珅已经下定决定要做一个皇帝的纯臣,好给自己在景郡王夫妇心中所占的位子添砖加瓦了。 和珅下定决心以后,在莫日根稍后的拜访中,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其实莫日根早就听了佟佳氏的转述了,因此也很理解和珅的意思,但是和珅后面说的两家永结通家之好的誓言,还是真真实实的把莫日根吓倒了。接着和珅又更加明白的表达了更深一层的意思,莫日根被和珅的情真意切打动了,然后二人终于结为了异性兄弟,并赌誓一辈子不相悖、同甘苦、共患难。 胤禩得了这个消息以后,只是笑着说:“事情既然都这样了,更加不好耽误和珅的前程了。他待我们家的这些情谊我们就放在心里,明面上还是撩开了吧。” 然后又嘱咐佟佳氏:“我们的路只会越来越难,所以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胤禩说了这句话的时候,只是暗示佟佳氏和珅虽然赌咒发誓,可是也不能尽信了。只是没有想到这句话真的就应验了。 至于胤禛,从头到尾只知道和珅被福康安打了,他们家的人求到他这里来了,不过被自己福晋劝回去了。 胤禛听了还赞了胤禩几句。 然后皇帝的的寿辰就到了。 胤禛自然到前面磕头贺寿,胤禩也带着阿颜觉罗氏到宫里磕头,然后各自参加宴席。 刚开始的胤禩仍在感叹,如今他身边也有个影子了,不想往常之见着别人身边那一大串子。 这话刚感叹着,胤禩也才挨着锦凳沾了一点边,他身边的影子就摇摇晃晃的朝着他倒来了,唬的胤禩连忙不动声色的撑着身子将她扶住了。这时候可不能出点什么差错,好多人都看着呢。 胤禩后面的绿珠看到了,也悄悄的来帮忙,将阿颜觉罗氏扶住勉强让她坐下了,胤禩心里稍定。 可抬头一看阿颜觉罗氏,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绿珠试着轻声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唤过来,终于惊动了服侍阿颜觉罗氏的奴才海棠。 绿珠虽然掐着海棠的胳膊,可是仍挡不住海棠那一声加高的嗓子:“恒主子!” 这阿颜觉罗氏小名恒玉,因此胤禩便做主叫王府里的奴才们都称她一生恒主子,或者恒福晋了。 海棠这一叫,胤禩的周围立即出现了一片声音真空。 虽然说胤禩的眼里要冒出火来,也射的海棠索索发抖,可这景儿,胤禩也只能说:“快请太医来吧。帮着侧福晋扶到后面的耳房去。” 然后胤禩又亲去皇太后并皇贵妃那里谢罪,才退到了后面的格子间去。 寿康宫一直备有太医署,所以太医很快就来了,细细的诊脉了以后,对胤禩说:“恭喜福晋,这位贵主儿是喜脉。” 胤禩已经被震的头昏眼花! 什么?什么! 你再说一遍! 喜脉?喜脉! 胤禩觉得全身的血液一瞬间都涌了上来,而且急切的想找到一个出口,等待着能够迸发而出! 她才进门不到一个月!怎么就有了孩子? 这一切都太出乎胤禩的意料了! 我盼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被这人轻易的得了去!胤禩的心里突然就有了杀意,并且随着那失控的情绪从身上渗了出来。 旁边的绿珠是最先感觉到的,所以她立即感到了害怕,她抬头想胤禩望去,看到胤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榻上的恒主子,绿珠立即明白了,自己的主子这是被激的失去清明了,可是现在可不是时候,因此绿珠立即采取了行动。 胤禩恍惚之间感觉到有人拉他的衣袖,随着这个动作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绿珠强颜欢笑的脸。 胤禩猛的回过神来,这个时候有多少眼睛看着呢,他不能出错。一瞬间收敛了心神,胤禩力持轻快的对太医说:“她身子可要紧?怎么好好的就晕了?” 随着这句话绿珠衣袖下的手悄悄的收了回来,刚才主子的样子真是把她吓了一跳,服侍主子这么多年何尝见过主子这样的样子!不过绿珠觉得自己完全理解自己的主子,谁能一下子接受这样的事情呢? 太医倒也见怪不怪了,毕竟这样的事情、这样的神情,在宫里是经常上演的,像景郡王福晋这样如此迅速的掩饰了自己倒是极难得的一个人物了。 因此,太医便极其自然的答:“怕是贵主儿身体有点虚,加上今日过累了点,才一时气血不行。不过倒无妨,待奴才下针,贵主儿也就醒过来了。” 胤禩点点头,太医就上前施针了。 果然,不一会儿,阿颜觉罗氏幽幽转醒。 胤禩笑着对太医说:“有劳了。” 太医才告退了,绿珠一边给杨和福打了个眼色,杨和福自然上前厚厚的谢了太医。 胤禩在这边已经笑着说:“这一次我可要恭喜你了。刚刚太医说了,你这是有了喜了。” 阿颜觉罗氏露出一副微愣的喜悦的神情,可是此时胤禩已经无心欣赏。 因为这一件事情已经被胤禩归入为一个阴谋了,而且无需进行查证了。 胤禩在心里叹着,百密一疏,这个理论果然是永远都存在的。 胤禩想着自己种种准备实施的措施,可是还没有实施,却发现一切都已经晚了。胤禩从来没有想过让一个女人怀孕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他上一辈子的很多经验告诉他,一个女人要有一个孩子是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这一辈子摆在他眼前的四个格格也这样告诉他。而现在,只是短短的二十二天!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有了一个孩子! 果然以己度人什么的,还是行不通的。 不过,幸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胤禩又笑着说:“可是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呢?若是我早早的知晓了,今日里我就求太后娘娘,免了你的规矩了。也不至于出这样的事情了。幸好上天保佑,没有出大事情,只是如今你可要事事小心了。” 阿颜觉罗氏犹犹豫豫的说:“奴才真不知道。奴才到现在还不相信呢。” 那边海棠就接上说:“恒主子的小日子可不是晚了两天吗?不过谁承想着有这么大一个喜事等着呢!” 胤禩只温温的笑着,看着这一来一去,看着她们说完了才笑着说:“你先在这里歇着。太后娘娘那里,有我呢。” 又对海棠说:“好好服侍你主子。”然后又说:“杨和福也留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人去办。” 海棠和杨和福躬身唱喏。 胤禩才起身准备离去,阿颜觉罗氏待起来给胤禩行礼,被胤禩按住了,吩咐她躺着。 胤禩带着绿珠、绿玉,笑意盈盈的准备回到宴席中,不想却在半路碰到了由皇贵妃陪伴着的皇太后。 胤禩笑着迎了上去,还没有开口说话呢,皇太后已经说:“你怎么出来了?阿颜觉罗氏可还好?” 听了这话,胤禩心里已经慢慢发凉。 皇贵妃还笑着说:“太后娘娘知道侧福晋有了身孕,实在高兴的很,说着就要来看看,这不连前面的事情都抛下了。太后娘娘啊,就是喜爱我们十二阿哥,连着侧福晋也跟着沾了光了。” 胤禩顺着皇贵妃的话道:“我们王爷最是有福的,得太后娘娘这样的厚爱。连着我们这些人都一起沾光了。” 然后又笑着说:“我正要回太后娘娘呢,我们侧福晋有喜了,所以今日容我们侧福晋免了那些规矩吧。不想太后娘娘已经被惊动了,还这样亲自来看望了,这真真是我们无上的荣幸了。” 胤禩这一番话下来,皇太后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有皇贵妃特别和蔼可亲的看着胤禩说:“福晋,快给太后娘娘带路吧。” 胤禩想着这是有人先一步去汇报了,皇太后倒还好,可是皇贵妃,只怕来者不善。只是她要做什么文章呢? 他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些大意了,所以现在让别人得了先机,使得自己如今陷入了这样被动的地步。现在也只好以静制动,先看着再找机会,慢慢的将主动权掰回来了。 88血肉模糊 当胤禩一行人来到阿颜觉罗氏暂时休息的耳房时,海棠正双手捧着一盏茶喂给她喝。 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很正常的一个动作,但皇贵妃却“啊呀”一声,这一声“啊呀”虽然没有让海棠摔了杯子,但是也足以让她立即放下了杯子。 海棠看着这么多人进来,立即就跪下了,阿颜觉罗氏也要挣扎着起来。 胤禩还没有上前,皇贵妃已经快步到了阿颜觉罗氏的身边:“快别起身了。太后娘娘不会怪罪的。” 这话说了以后,才回头对皇太后恭敬的说:“太后娘娘恕奴才自作主张了。” 皇太后在前面的一个锦凳上坐了,才对皇贵妃说:“是该小心着。她们都没经验,我们可都是过来人了。” 又对阿颜觉罗氏说:“我听你福晋说,你是有喜啦?” 胤禩一听,觉得皇太后倒并不想不给他留面子。 阿颜觉罗氏害羞的点了点头。 皇贵妃飞快的接上说:“可见真是个有福的。这刚进门不到一个月呢。太后娘娘,您说是不是?” 这明显是在挤兑胤禩。而且这话递给了太后娘娘,胤禩还真不能上去插话,所以胤禩只能等着。 皇太后也点着头说:“真是这话。” 胤禩这才见机说道:“一年前也是这一日,我们大格格蒙皇上恩典,刚出生就赐了名,今天又得了我们侧福晋这么大一个喜讯,可真是沾了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光了。” 皇太后听了这话果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胤禩稍稍心安,自他刚才接了皇太后以后,皇太后的神情就一直有点紧绷绷的。 可是,这个时候皇贵妃又说话了:“可不是么,这个孩子将来肯定是个有福气的。这不刚得了这个消息,就劳动曾祖母来看他了。” 然后又极快的对阿颜觉罗氏说:“你现在有孩子了,可要万事小心。尤其这行动上,要慢慢的,免得惊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有那些吃的,穿的,都不好犯了忌讳。” 阿颜觉罗氏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安来,可是皇贵妃又转了话题,问道:“我们进来的时候,你在用什么呢?” 阿颜觉罗氏明显的没想到被问,过了一会儿才说:“是奴才口渴了,所以要了一杯茶喝。” 皇贵妃接着问:“喝的什么茶?” 胤禩的心已经被扯了起来,难道这是要栽赃陷害?这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不,也不能这样说! 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出其不意,使得他在处理这件事情上产生了偏差,遗了这么多空子让人家钻。 胤禩的飞快的盘算着,如果那杯茶真有问题的话,他要如何才能脱身! 那边阿颜觉罗氏已经乖巧的回答:“并不是什么茶,只是叫倒了一杯白水来润润嗓子。” 胤禩听了才呼出了刚刚摒住的气。 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起码阿颜觉罗氏并没有想着这一招。 胤禩拿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皇贵妃,发现皇贵妃也有点愕然,看来这二人并没有联手,胤禩又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听皇贵妃说:“这就不要紧了。我生怕你喝了那些不该喝的茶。你肚子里的阿哥精贵着呢,他啊,是受不了茶水的。若是白水就无妨了。” 皇贵妃这话一出,阿颜觉罗氏的脸上就又小心谨慎了起来。 皇贵妃还笑着说:“也不用时时提着心,等过后啊,我拿给你一些保养的方子,可别小看它,这可是多少辈人的经验了,你按着上面说的做,保准十个月后,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胤禩终于能够接话了:“那可真是感激不尽了。我们都年轻,正需要这样的指点呢。” 这话一说,胤禩就看到皇贵妃笑了,特别高兴的那种。 胤禩突然有了一种踏进陷阱的感觉。 皇贵妃还是维持着刚才的那种高兴劲儿,笑着说:“这啊,正是我担心的地方。” 然后又转过来对皇太后说:“太后娘娘,您看,十二阿哥福晋一贯的稳重知礼,可是啊她毕竟年轻着,况且自己也没有生过孩子。而侧福晋就更年轻了,看着还是一团孩子气,今天的事情啊,就把她吓坏了,这小脸还白着呢!不若太后娘娘让侧福晋养在宫里,等着身子稳了,再挪回王府去?” 听了这话,胤禩心里已经骂开了。 好极了!原来你竟然打着这个主意!第一,这样一来,胤禩的名声将荡然无存,其他人必定认为是胤禩容不下已经怀孕的出身高贵的侧福晋,而且连一向宠爱胤禩的皇太后都出手了,别人只会将胤禩 下一个转奇第24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会将胤禩往坏里想。 第二,如果这件事情成了,无形中将提高阿颜觉罗氏和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地位,她会觉得自己有资格和胤禩叫板,从此以后只怕日无宁日了。第三,最重要的,十二阿哥的名声也会受影响,宠妾灭妻永远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皇贵妃这一计真是毒辣!可谓一石三鸟,而且如果他处理不当,隐患就永久的埋下了。 所以今天怎么着,他们也要两个人来两个人回! 胤禩就说:“我虽然年轻不懂事,可是毕竟前面也经了大格格了,很是也积了一些经验。再则府里都还有嬷嬷们呢,怎么也不会让侧福晋受了委屈去,更不要说肚子里的小阿哥了。皇贵妃娘娘若是疼我们侧福晋,能从内务府再挑几个有经验的嬷嬷到王府里去服侍她,那我可真感激不尽了。” 皇贵妃听了胤禩说完,只是对胤禩特别和气的一笑,让胤禩有点毛骨悚然,待再看,她已经转头过去,只看着皇太后了。 胤禩也转头去看皇太后,这才发现刚刚那场谈话的不对劲。 在有他,有皇太后,有皇贵妃的场合下,今天竟然一反常态的,让皇贵妃做了主角,在不停的说话,而皇太后到现在却总共只说了三句话。 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难道说这一切其实是皇太后主导的,而皇贵妃只是那个枪手!不,或许是她们两之间在对待这件事情上已经形成了某种协议,所以皇太后任由皇贵妃出手。 那么如果皇贵妃是准备以子嗣要挟,皇太后是为了什么呢? 皇太后在皇贵妃和十二阿哥之间一向是站在十二阿哥这边的,胤禩自然不敢托大的认为皇太后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而胤禩也明白的很,这两年来,因为外有十二阿哥、内有他,使得皇贵妃对皇太后越加的恭敬,而这一点确保了皇太后更加顺心顺意的生活,所以很多时候皇太后都是挺她而压着皇贵妃。可是今天为什么皇太后一反常态了呢? 难道是因为这次事件的中心——阿颜觉罗氏?皇太后在他和阿颜觉罗氏之间这么快就做出了选择?随后胤禩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十二阿哥都还没有做出选择呢!其他人又怎么会呢! 然后胤禩就恍然大悟了,皇太后关注的并不是阿颜觉罗氏,而是阿颜觉罗氏的肚子!然后胤禩就明白了皇太后的担心,她是担心自己会对这个孩子不利! 想明白了这一点以后,胤禩觉得前路豁然开朗! 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皇太后会这样想,必定是受了人的挑拨,要不然凭着他一贯的良好表现又怎会让皇太后产生这样的疑虑呢?而这个挑拨的人必然就是站在旁边的皇贵妃了。 只怕这一件事情从阿颜觉罗氏进了耳房,请了太医到现在这种种事情都被皇贵妃看在了眼里。而她必然将他那一刹的惊愕形容的十分不堪,使得皇太后毫不怀疑的认为他容不下这个孩子,从而说动了皇太后将阿颜觉罗氏留在宫中安胎的主意。 而不幸的是,胤禩刚刚急切的表现,更加证实了皇太后心中的那点怀疑,皇太后必定认为胤禩是在欲盖弥彰! 胤禩想到这里,猛烈的后悔着,悔自己不该表现的过于大度,如果能够合着自己的心思微微的露出一些不甘了,只怕还能打消一点皇太后的怀疑。 胤禩这些想法如白驹过隙似的一一在脑中浮现,脸上却还笑意盈盈的,如今,他只能继续将一个过于大度的嫡福晋扮演到底了,如果这时候露出不甘来,只怕是就要在脸上贴上“我的计划被破坏了,我很愤恨”这样的标签了。 皇太后沉吟了一会儿,看了看胤禩,终于道:“皇贵妃的主意倒也不差。” 胤禩已经料到了这句话,所以并不奇怪。 然后又对胤禩说:“你虽然经历了大格格的事情,不过那时候,你还在宫里住着呢,又每天的来见我,有什么事情呢,我也马上就知道了。可如今不一样了,你们三个人都在外面,有个什么事情,我也鞭长莫及。你们三个又都年轻,是让我有点不放心。” 然后又看着阿颜觉罗氏说:“我看啊,你还是留在这里先养养。这怀孕头三个月最不容易了,今天又晕了,只怕也不好挪动,所以就先留在寿康宫吧。” 阿颜觉罗氏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好先出声谢恩,不然就真的成了福晋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只是要她拒绝皇太后的提议,她心里也是不愿意的。毕竟她也知道皇太后是绝对会保护这个孩子的,而福晋却不一定。 所以她只是拿眼睛看着胤禩,仿佛一切都由胤禩做主。 胤禩对于这个局面是深恨的,可是现在却还真没有破解之法。 因为皇贵妃这一毒计,所会引起的种种后果,虽然都是对胤禩不利的,但是这些恰恰是皇太后不会在乎的!皇太后在乎的只怕只有十二阿哥!可是胤禩却不能当着皇贵妃的面把这个理由说出来,不,就是对着皇太后,胤禩也不能说出来,这一条理由只能由十二阿哥自己亲口告诉皇太后。如果由他来说,皇太后只会认为胤禩是在强辩,是在狡辩,所以胤禩除了顺着皇太后的意思以外别无选择! 此时此刻,内心深处泛上了那种无力感迅猛的侵蚀着胤禩身体的每一寸。 本来这样一个侧福晋已经让他备受压力,而且,如果说之前这种压力还只是别人臆想的,那么现在怀了孕的、还被安在寿康宫的侧福晋,真的是实实在在的让胤禩感到了压力。若说侧福晋进门是在里面刮了胤禩一层肉,那么这件事情一出,真是连胤禩外面的那层皮也一起刮了下来了。 胤禩的眼睛掠过皇贵妃,皇贵妃的眼睛里果然露出了讥讽和嘲弄,显然是等着看胤禩的好戏呢。 不!他绝不会被着小小的事情压倒! 胤禩暗自吐纳,以期控制自己,保持住自己的神智。 终于胤禩觉得自己调节好了,他用他一贯温和的声音、平静的神情对阿颜觉罗氏说:“这是太后娘娘的恩典,你就留下吧。” 然后才又对皇太后跪下了说:“太后娘娘虑的周全,奴才毕竟年轻,虽然说刚刚大着胆子想担了大任,可是心里毕竟是没底,现在太后娘娘可解决了奴才的难题了,奴才可要给太后娘娘磕头谢恩了。”说着就磕了头,然后继续跪着说:“只是这一来,只怕是要劳累了太后娘娘,这真真是我们的不孝了。所以,奴才在这里也先替十二阿哥磕个头,一来赔罪,二来感谢太后娘娘的恩典。” 说着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三肃的大礼。 阿颜觉罗氏见了,也要下来磕头。 只是这一次,胤禩还跪着,皇太后还被胤禩的大礼弄的晕乎乎的,皇贵妃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竟然没有人阻止阿颜觉罗氏。等阿颜觉罗氏也给皇太后行了三跪三肃的大礼,皇太后才回过神来,一边叫胤禩起来,一边叫人扶着阿颜觉罗氏。 不过皇太后这时候的注意力却还是给了胤禩,只见胤禩稳稳的站在,脸上虽然笑着,可是到底流露出一股子悲伤气。想想胤禩这几年对她的孝敬,对十二阿哥的体贴,皇太后终于又道:“只留着阿颜觉罗氏一个人在这宫里,也不象个事,不若你也留在这里,你们两个人也好做个伴。” 这话一出,不止胤禩惊讶,就是皇贵妃和阿颜觉罗氏都惊讶的很。 皇太后又笑着说:“若是十二不同意,尽管叫他来找我!” 胤禩明白了,这是皇太后想给他增加几分颜面了。 胤禩笑着说:“谢太后娘娘。我倒也想给太后娘娘作伴呢,只是我一向闹腾的很,倒是饶了太后娘娘的清净。侧福晋本来就要有个安静的所在,这样一来,倒反而不美。所以我啊,还是不留在这里的好。” 虽然说这是给他增脸面的事情,可是谁也不会真的就这样做了,胤禩明白,皇太后也自然知道。 所以胤禩这样一说,皇太后就顺着台阶下了:“这是诓我呢!你啊,定是舍不得王府。” 然后又说:“这样也好,你在府里细心服侍十二,阿颜觉罗氏由我替你养着,你尽管放心,等着她的胎稳了,我自然把她给你送到府里。” 胤禩也笑着说:“由太后娘娘您帮着我们,十二阿哥和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到了这时候,胤禩才觉得这场面才正常了点,这谈话终于在他和皇太后之间重新展开了。 然后皇太后才又留下了孙嬷嬷照顾阿颜觉罗氏,由胤禩陪着返回了宴席。 而皇贵妃因为这难得的胜利,也就见好就收了,明天十二阿哥的侧福晋被留在宫里养胎的消息一传出,今天就是十二福晋能演出个花来,也是昙花一现。 这一场宴席下来,皇太后似乎是为了圆胤禩的面子,始终叫胤禩陪伴在身边,而胤禩心里却着急的很,因为胤禩急于想给胤禛透个信,却一直没有机会。而且胤禩也知道今天陪伴在皇太后左右不过是过眼云烟,等到明天就会立即消散了。所以他面上虽然笑着,可是他的心却依然是血淋淋的在滴血。 89幸有后招 外面的宴席刚一结束,皇太后的人就请胤禛去寿康宫一趟。 皇帝听了,就发话让胤禛快去,不用陪着了。 那边苏德业使了一个眼色过来,胤禛就借口说要去更衣,苏德业马上汇报刚刚从寿康宫的人那里打探出来的消息,侧福晋有了,皇太后要留她在寿康宫。 胤禛立即对阿颜觉罗氏被留在寿康宫这件事情感到了不安。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太后又留他的侧福晋在宫中,如果说皇太后喜爱她,留着她侍候她几天,那也是有的,可是现在却说是留在宫中安胎,这真是前所未有!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虽然说胤禛对自己福晋的才智和手段都有一定的自信,可是这毕竟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大受刺激的情况下,有一些言语失当也是有的,可是只凭这一些,怕是还不够让皇太后作出这样的决定来。但是若说胤禩会作出更加激烈的事情来,胤禛却又不能相信,凭着他对她的了解,这是一个极有控制力的人。 这应该是有人从中做了文章了。 苏德业又上前说已经叫常宁去打探消息了,请主子等一等。 不一会儿常宁回来了,苏德业守在门口,常宁忙对胤禛说了得来的消息。 胤禛静静的听了一遍,这是他做皇帝的时候养成的好习惯,底下奴才汇报的时候,最好先听他们从头到尾的讲一遍,若是中途打断了他们,那些个取巧的奴才免不了就顺着你的意思说了,这样你就听不到他真正的意思了。 常宁流利的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完整的说了一遍,末了结尾道:“孙嬷嬷说,福晋这次是被人暗算了。” 听了一遍以后,胤禛也明白这是着了皇贵妃的道了。只怕胤禩他现在也明白了,只是也力不从心、无可奈何了。况且她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身份尬尴,有些话就是她是真心的,皇太后听了也只怕当她是假意了。 只是这阿颜觉罗氏有没有参合呢? 因此,胤禛便问:“这些话是从哪里来的?” 常宁便说:“是孙嬷嬷身边的茉儿跟我说的。” 胤禛又问:“侧福晋晕倒了以后,她身边的奴才还大喊了一声?” 常宁就说:“茉儿说太后娘娘听了皇贵妃的话以后问,你怎么得了消息。皇贵妃就说刚刚景郡王侧福晋身边的奴才喊了好大一声,她想着不要出了什么事情,就叫人去看了看。” 胤禛又问:“那个奴才叫什么名字?” 常宁便说:“是侧福晋身边的海棠,是侧福晋带来的。” 胤禛眉头微皱,阿颜觉罗氏还真是有嫌疑,而且姑且不论她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是已经造成了这个后果。 胤禛又问:“皇贵妃还说福晋惊的呆住了?” 常宁犹豫了,他是苏德业带着的人,因此对于自家王爷对福晋的钟爱之情是看在眼里,明在心中的,但现在,那些对福晋是很不利的话,是不是应该说?也不知道他说出来会不会被迁怒? 最终常宁决定这样说:“奴才见着茉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有点不对,所以奴才特意又问福晋是怎样呆住的。茉儿才告诉了奴才,皇贵妃身边的陈嬷嬷说,福晋只直愣愣的看着侧福晋,对着太医都没说一句话,就那么看着侧福晋,把侧福晋的奴才都吓坏了。” 话虽然这样说了,可是实际上常宁已经说的相当含蓄了,从茉儿转述的话中,那个陈嬷嬷可不是这样委婉的。 看来皇太后留下阿颜觉罗氏的原因应该是这个了,她怕胤禩对这个孩子不利。 他倒不能怪皇太后多事,毕竟皇太后还真是为胤禛着想,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想保护胤禛的孩子。可是他也真是感激不起来,因为这一举动带来的不良后果明显比较多。 第一这明摆着告诉人家景郡王府里福晋不善,第二人家以为景郡王准备宠妾灭妻,这两种对胤禛的名声都将造成很不良的影响。这对弘历这个爱名声胜过一切的皇帝来说,可是不会特别欣赏的。当然,还有这中间自己福晋受的委屈,胤禛想着这些,心里忍不住阴暗的想是不是皇太后支持皇贵妃去了?幸好前面很有些强大的事实基础才让胤禛打消了这个念头。也所以胤禛就更恨皇贵妃了! 胤禛又问:“皇太后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侧福晋没有拒绝?” 常宁听着自己主子平稳的声调,心里大安,流利的说:“是,当时侧福晋没说一句话,过了好一会儿,福晋才代着答应了,还替主子给太后娘娘行了大礼谢恩。” 胤禛听了才步出了更衣室,他已经下定决定一会儿让皇太后收回成命,即便不能全收回,也要把阿颜觉罗氏有身孕的事情先压下来。 要说胤禛也绝对明白阿颜觉罗氏的想法,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会选择顺从皇太后,可惜对胤禛来说,这样的阿颜觉罗氏未免有一颗太大的心了。刚怀孕就敢对福晋阴奉阳违了,如果她生了儿子,还不知道轻狂成什么样子呢?而这些是胤禛最不想要的,这一辈子胤禛对女人争风吃醋之类的事情真是一点都不想有了。 胤禛跪下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倒没有见到皇贵妃,想必她以为事情已经按照她的计划结束了。 胤禛起来的时候,有意的看了站着的胤禩一眼。一切如胤禛所料的那样,胤禩的眼睛里流露的不是委屈和不甘,而是抱歉和无奈。 胤禛深深的递了一个眼神给胤禩,示意她放心,胤禩就像胤禛想的那样,眼睛里流露出热切的希望来。 可惜,这一切都被坐在上面保养得体没有老眼昏花的皇太后看在眼里。皇太后马上想,这个博尔济吉特氏真是好大胆子,当着她的面就敢给十二递眼色了!更让皇太后心中不爽的是,十二似乎已经是被这个女人拿捏住了。不过,皇太后认为胤禛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以后,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所以皇太后对胤禩说:“你累了一晌了,下去歇歇吧。让十二陪着我说说话。” 胤禩只有告退。如今也只希望十二阿哥能够力挽狂澜了! 皇太后无非就是将事情说一遍,顺便抹黑他,这个他倒不怕了,反正他见十二阿哥的时间比皇太后多得多,而且皇太后在十二阿哥心中也不见得有多少份量。 果然,胤禛又从皇太后口中听了一遍事实,并且的皇太后着重讲了胤禩的失态以及阿颜觉罗氏的可怜样。 胤禛认认真真的听了,听完了以后,先谢了皇太后的大恩大德。 皇太后心里舒爽了一点,十二果然是一个明白事理的,没有为那博尔济吉特氏辩白一二。 然后胤禛又问了阿颜觉罗氏的情况。 皇太后心里更加舒爽了,十二果然也是和她一样,都是看重阿颜觉罗氏的。所以皇太后,就说:“在后面歇着呢,你去看看?” 胤禛连忙有礼有节的拒绝了,说:“这与礼不合,况且有皇祖母的话在,我哪里有不放心的呢。” 说的,皇太后心里更加畅快了。 胤禛才开始说:“我知道皇祖母疼爱我,连带着疼爱阿颜觉罗氏。可是这恩宠给的也太大了,这宫里宫外的人不知道怎么说话我呢?我替皇上去了一趟甘肃,一心一意的替皇上办差,还有人上折子说我骄纵无边、狂傲无礼呢。前几日皇上还对我生气呢。现在这事一来,还不知怎样议论我呢,到时候皇上又该对我生气了,训我罔顾礼法、不顾人伦、宠妾灭妻了。” 皇太后对有人上折子参胤禛一事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胤禛又陪着说:“皇上也是为了我好,才训的我。一般人,想让皇上训还训不到呢。” 皇太后自然明白胤禛这是安慰的话,胤禛又说:“谁叫我如今在风头上呢?除了皇祖母和皇上,谁又能真心对我好呢?我心里明白着呢。” 皇太后这才软和的道:“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博尔济吉特氏起了这要不得的心思,怎么能让她在阿颜觉罗氏身边呢?你可不能犯糊涂!我知道你心里怕是对我刚才的话还半信半疑。你还年轻,经历的事情少,不知道这女人心恨起来有多恨,我为了你子嗣计,所以这一次,阿颜觉罗氏我是留定了。皇帝那里,我去说明白,就说我喜欢阿颜觉罗氏,留着她陪我。” 话到这里,胤禛也只有放弃把阿颜觉罗氏接出去的想法了。 胤禛就说:“我哪能这样呢?所以就是再多的非议,我也背着了。” 皇太后才说:“这样对你毕竟不好。” 然后,皇太后说:“要不把博尔济吉特氏留在宫里,让阿颜觉罗氏跟着你回去?” 胤禛听了,差点摔倒,这是什么馊主意! 胤禛退而求其次:“还是让阿颜觉罗氏留在宫中,只是求皇祖母将她有身孕的消息压一压,只说喜欢她,留着她侍候你一段时间。等我把府里准备好了,您就说她有孕了,我来接她回去。” 皇太后一听,抚掌叫好。 胤禛才犹犹豫豫的说:“可是这事情听着皇贵妃也知道了,她能和我们一个心思吗?” 皇太后听了沉思起来,发现这一件事情中皇贵妃从头到尾都参了一脚,只怕安的不是什么好心眼。然后又后知后觉的联系到了之前胤禛说的被皇帝训斥的话,皇太后觉得自己马上就明白了皇贵妃的心思。不过这事情,不能和十二说,不能让十二知道他的皇祖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当了枪使。 皇太后说:“你看着吧,有我在,皇贵妃不会说什么的。” 胤禛自然听出皇太后语气里的不笃定,趁机献计:“如果皇祖母当着皇贵妃的面和皇上一说,皇贵妃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驳了您的话。” 皇太后深深的看了胤禛一眼,同意了。 接着胤禛拐弯抹角的暗示皇太后,皇贵妃正在为九公主选额驸呢。皇太后马上明白,这样一来,皇贵妃在半年之内只怕都不敢揭破这个事情。 说好了这件事情以后,皇太后笑眯眯的让胤禛留下来继续陪她说话。 胤禛想想也应该为胤禩说上几句好话,就留了下来。 等到了晚上家宴的时候,皇太后对扶着她走路的皇帝说:“我看着十二的侧福晋,喜欢的紧,想留着她陪我几日。皇帝说好不好?” 不管旁边落后一步的皇贵妃如何惊讶,皇帝是想也没想的就说:“额娘喜欢就好。” 并且皇帝心里还奇怪怎么如今这样的小事情,也来问他呢?这可不是皇太后的性子。 皇太后偏头深深的看着皇贵妃,慢慢的把另一只手伸到皇贵妃面前,皇贵妃扶住了,才又笑着对皇帝说:“还是两个人都扶着我,才稳当。” 说了这句才接着道:“我看着阿颜觉罗氏身体稍微弱了点,留在我这里好好养养,好早点给我们十二阿哥开枝散叶。” 这话一出,皇贵妃扶着皇太后的手就一紧,皇太后笑着说:“皇贵妃是不是不太习惯扶着我?” 皇贵妃立即说道:“奴才是被太后娘娘关爱小辈的心感动了。” 皇帝也说:“额娘一向关心小辈。” 皇太后笑着对皇帝说:“我一个老人家,除了这个还能做什么呢?”然后看了皇贵妃一眼,又接着说:“我们九公主也大了,皇帝也该给九公主好好选个额驸了。” 皇帝笑着接:“我正寻思着呢,到时候还要请额娘把把关。” 皇太后笑着说:“皇帝的主意总不会错的。皇贵妃就放心吧。” 皇贵妃恭敬的说:“有太后娘娘和皇上这样关心九公主,九公主的福气才大着呢,哪里还有奴才担心的地方。” 皇太后和皇帝听了,应景的笑了。 家宴上众人看到皇帝和皇贵妃一边一个的扶着皇太后入座,想着这真是前所未有之事了。 胤禛看到这里自然知道皇太后已经得逞,让人给胤禩捎信去说,一切都已经弄妥了。 胤禩得了这个消息以后,更是不安,弄妥了?怎么叫弄妥了?不由暗恨胤禛说话不清楚。 不过,不管怎么说十二阿哥看来没有信皇太后的话,总算是一件好事。 90决定 胤禛一直到胤禩出了宫门才和胤禩说上了话。这还是胤禛专程等着的原因。 马车一出宫门,马车外面坐着的杨和福就看到了苏德业,立即叫车夫停了马车,然后就看到王爷一撩帘子进去了,吓得绿珠忙忙的下来,坐到后面的车上去了。 车里,胤禛握着胤禩的手说:“皇太后已经答应先瞒下阿颜觉罗氏怀孕的事情了,只说喜爱她,留她在宫里侍候着。” 胤禩听了,想着虽然没有能够力挽狂澜,可是表面上起码风平浪静了。 胤禩本想说点感性的话,可最终还是说:“可是皇贵妃她?” 胤禛对他说:“皇太后已经在皇帝面前直说了。而且皇贵妃的九公主正在选额驸,所以皇贵妃不会乱说的。” 胤禩想着,那又如何?这些只是面子上的事情了,皇贵妃肯定会在私下把这个消息弄的沸沸扬扬的。不过这样一来,对十二阿哥倒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可是对于他,作为景郡王的福晋,所将要面对的形势并没有改变丝毫。 胤禩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原来做女人真的是这么无力又无奈! 重生以来的第一次,胤禩感到了灰心。 自己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这样委曲求全的屈身人下,又得到了什么呢? 难道是爱?难道是情? 胤禩从来不需要这样的东西,起码是这辈子,他再也不需要这样的东西!更何况,十二阿哥有这样的东西吗? 胤禩盯着坐在他旁边,紧挨着他的这个人看,只见他虽长眉微蹙,但是目透清明,神情之中自有一股风范。看他即使坐在这骨碌碌的马车中,浑身上下仍透着一股天潢贵胄的尊贵之气。 这样一个人,他会对一个人用情吗? 胤禩觉得这个问题比前一个问题更加可笑。 他们当然会爱,会用情。可是这一切都比上他们自己的野心,比不上他们自己的抱负。为了野心、为了抱负,他们可以有钢铁一样的意志和决心,可以狠下心来抛开一切负累,斩断一切阻挡他们的阻碍,而,他身边的这个人,从他的神情中就可以窥到他最不缺的就是那种冷如冰、坚如铁的东西。 此时此刻,胤禩想不出,什么是他现在得到的?这一世,他到底来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再来一次悲惨的人生?难道是为了告诉他没有最惨只有更惨的人生真谛?拥有前一世的记忆,难道是为了这个? 胤禩在心里讶然失笑!这真可笑! 胤禛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沉默笼罩着他们,这股沉默不在是常常会在他们之间出现的默契的、温情的,而是冷凝的、停滞的。 胤禛觉得虽然这个人坐在他的旁边,呼吸可及,体温可触,可是她的心却已经远离了。 胤禛想到她在阿颜觉罗氏被指婚后的无奈,想到她想要一个儿子的急切,想到今天发现的一切,胤禛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情给她的打击比他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可是,还有什么是能够他做的呢? 想到此,胤禛只是对着自己眼前的那双黑黝黝的眼睛说:“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胤禩恍然未闻。 胤禛忍不住更加有力更加坚定的又说了一遍:“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胤禩仍然没有给他一点反应。 胤禛终于承诺般的说:“我保证,一切都会好的。你永远是我的福晋,唯一的。” 胤禩终于有了反应,他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一个黄莲一般苦的微笑! 胤禛觉得自己不忍看到,可是他必须看着,他要告诉她,她必须相信他,必须相信他的承诺。只有这样他们两才能回到昨天的融洽和温馨。 面对着这样的眼睛,胤禩却先一步别开了目光。 其实胤禛说第二遍的时候,胤禩已经回神,但是他对胤禛的这句话丝毫不以为然! 然后胤禛说了第三遍,这几乎是一个承诺。 如果胤禩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此时此刻,必定已经倒在胤禛的怀里痛哭流涕,并且从此以后对这个人死心塌地,为他上油锅下火海而在所不辞。可惜,胤禩不是。 当然如果这个几乎像个承诺的话不是发生在这一刻,那么胤禩起码会表现出一个被感动了的女人的样子。可惜,恰恰是这个时刻。 胤禩质疑着自己也质疑着一切,他没有心思作出应该有的应对。况且胤禛的最后一句话,更像是对胤禩这一生的嘲笑。福晋!是的,一个女人!胤禩觉得自己除了苦笑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胤禛看着胤禩低垂的眼帘,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握紧了胤禩的手。 两人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府里。 奴才们也感觉到了主子们的异常,因此更加恭敬、小心的侍候着。 在胤禛以为胤禩已经恢复的时候,胤禩却说:“王爷请到别处歇息吧。今日,我实在累着了。” 胤禛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真的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胤禛只盯着胤禩看,可是胤禩已经垂下了眼睛,也垂下了头。 胤禛看着胤禩微微露出来的那截白腻的颈,突然就觉得那白显得特别的苍白,胤禩的身形也在灯下显得愈发的单薄,又觉得隐隐约约的透着点凄凉。 最终,胤禛还是不忍拂了胤禩的意,对胤禩说:“今天,确实都累着了。你好好歇着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胤禩听了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胤禛等了一会儿,不见胤禩说话,终于自行离去。 胤禩冷漠的由绿珠她们小心翼翼、体贴入微的侍候着,终于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 绿珠静静的端了一碗燕窝粥,放在胤禩的旁边,轻声的说:“主子,进一点吧,暖暖胃。今天一天都没有进东西,等夜里睡着了只怕要胃痛。” 胤禩心灰意懒,根本就不想动。 绿珠等了好一会儿,见胤禩不动,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哽咽着道:“主子,奴才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是您也不该这样不管不顾的折腾自己。你这样折腾自己,难道别人就会真心疼您吗?” 绿珠看胤禩毫无反应,继续说:“主子,奴才说句难听的话,您这样子,难道不真是顺了人家的意吗?如果那些人知道您这样子,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子呢?” 绿珠又说:“主子,现在还不是时候伤心,不就是有了身孕吗?生不生的下来,还是个问题呢?更不用说,还不知道肚子里是不是一个小阿哥呢?” 旁边的绿玉已经低呼:“绿珠,你疯了,这话是你能说的吗?被人听见了,可不是一大盆脏水要泼在主子身上了!” 虽然这样说,绿玉也跪下了,她已经简略的知道了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主子,绿珠的话虽然难听。可也是大实话,现在还不是您伤心的时候。您常常教我们遇事要沉着冷静,又说天无绝人之路,可您如今怎么就钻了牛角尖?” 绿珠接着绿玉的话说:“主子,您如今这样,可不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了吗?” 胤禩被她们说的微微笑起来,真是两个傻丫头! 他如何就这样了呢? 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想想。可是如果十二阿哥在这里,又叫他如何静下心来想事情呢? 这回来的路上,他早就想明白了。这不是他遇到过的最差的情况,这只是他遇到过的最憋屈的情形而已。而且这件事情的破解之法也简单明了。只是他还没有想好,他还不能决定。 见胤禩露出了一丝笑意,绿珠和绿玉两个心里更加害怕,直到胤禩说:“起来吧,地上凉。” 两个人才对视了一眼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绿珠又端起那碗燕窝粥:“主子,您进一点。” 见胤禩端了过去,绿玉才又说:“主子,刚才都是奴才和绿珠的一点小见识,您听了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胤禩进了几口,才说道:“哪里是小见识,尽是金玉良言呢。” 说得绿珠和绿玉都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绿珠才道:“主子,您刚刚真是把奴才吓坏了。主子,您可要保重啊。” 胤禩点点头。 收了碗以后,绿珠又是说:“主子,您刚刚怎么把王爷赶走了?王爷刚才多委屈啊。您这时候应该整天巴望着王爷才是啊。” 最后一句话,说得胤禩差点而喷水!以为他是谁啊?整天巴望着! 胤禩瞪了绿珠一眼,绿珠才不说话了。不过绿珠心里却在想,主子终于恢复了。 突然胤禩对绿玉说:“你去看看杨和福去哪里了?记住悄悄的。” 绿玉过了一会儿回来了,低声对胤禩说:“不在我们院子里,好像去了松园了。” 胤禩点了点头,对绿玉说:“等一下王爷必然找你。到时候,你就一五一十的说了,不要有一句虚话。” 绿珠为难的低叫:“主子!” 胤禩轻轻的说:“我是发了一阵子呆,可是我没说一句话。” 绿珠突然就明白了,她点点头。 胤禩就说:“歇了吧。免得王爷等急了。” 胤禛果然叫人来找绿珠,并且叫苏德业盯着绿珠一直到了胤禛的面前。 胤禛便问绿珠今天事情的始末。 绿珠得了胤禩的吩咐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讲了一遍。 胤禛听了以后,问:“福晋已经扶着侧福晋坐下了,那个奴才才大喊起来的?” 绿珠便答:“是。那时候福晋挨着恒主子,奴才和海棠稍微落后了一点,所以是福晋先发现恒主子不对劲的。” 胤禛又问:“太医诊了脉以后,福晋说了什么?” 绿珠便答:“福晋还问了恒主子要不要紧。太医就说不要紧。” 胤禛又问:“之前呢?” 绿珠缩了一下才答:“福晋听了恒主子怀孕的信,高兴坏了,有点愣住了。不过福晋很快问起恒主子的安危了,那时候恒主子还晕着呢。” 胤禛又问了绿珠皇贵妃和皇太后讲了什么话,绿珠一一的答了。 胤禛问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以后,才让绿珠离开了,只在最后嘱咐道:“好好侍候你主子。” 绿珠磕头应了才下去。 第二天,胤禩还是拒绝了胤禛上他的床。 因为他还是没有想好。 虽然胤禩知道阿颜觉罗氏一定会重新回到府里,而他也一定有机会除掉这个孩子,并也可以让阿颜觉罗氏这一辈子都不能生孩子。可是这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只怕他容不下阿颜觉罗氏的名头就要坐实了。而这一点会导致他将不会有机会养育那些格格生下的阿哥,说不定反而会给阿颜觉罗氏养阿哥的机会,毕竟她的身份也足够。 当然他还可以耐心的等几年,等到大家都忘了今天的事情,可这样只会助长阿颜觉罗氏的势力。到时候他即便下手成功,担的风险也只会更大。 倒是有一个釜底抽薪的法子,就是他自己生一个孩子。可是胤禩实在不能下这个决心! 但同时,他忍不住想,如果他生一个儿子,将会有什么的结果。十二阿哥必然欣喜,这个几乎是可以肯定的。外面对他的种种不利因素自然就会消失。同时,那些人会更加有决心的倒向他这一边,而不是阿颜觉罗氏。而且或者,他可以在他最不方便的时候,对阿颜觉罗氏出手,这样一来,他的嫌疑自然就会少许多。一个没有儿子的侧福晋能有多少号召力? 可是即使好处这么多,胤禩还是迟迟下不了决心。 第三天,佟佳氏来了。 佟佳氏来了以后并不对胤禩客套,直接就说:“那一位怀孕了!” 胤禩没想到消息在私下里能够传的这么快!惊讶之余反问道:“您怎么知道?” 绿珠已经跪下了,胤禩狠狠的瞪了绿珠一眼。这个胆大的奴才! 佟佳氏替绿珠求情:“你别怪她!这件事情本来就不该瞒着我们!而且绿珠也是担心你,说你这几天都不让王爷进门!” 绿珠在胤禩杀人的目光下发抖! 佟佳氏又说:“你这是犯什么糊涂啊?哪能有这样的事情!把好好的人往外推!这不是便宜了别人吗?” 绿珠低声说:“王爷都歇在松园,并没有去别处。” 佟佳氏看了一眼绿珠,继续对胤禩说:“你别仗着王爷疼你!就敢这样胡作非为!以后自食苦果了,可是没有后悔药的。” 佟佳氏说了这些狠话,似乎把心中的怨气都出光了,才柔声劝胤禩:“这个时候,你更应该屈意奉承、小心体贴才是,怎么自己反而拿乔了呢?如果趁着这个时候,能有一个孩子,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是不是?” 接着又说:“当然了这事情,我们也不着急。可是你把王爷往外推总是不对的。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在这件事情上犯了糊涂呢?” 跟着又说:“你阿玛和你哥哥们知道了这事,一下子都焉了。也只怪家里的人不争气,让你受了这样的苦。想着有今日,当初还不如求人免了你的牌子,让你自行婚配,只怕你也过的乐意一点。当初一念之差,想着说不定托皇上的福给你指一个稍微好一点的人家,就送你去了。只是现在,白白的让你在这里受委屈。你阿玛真是后悔极了。” 说到后面眼睛里已经滚下泪珠。 胤禩对佟佳氏还是有些感情的,这个人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因此不忍看她痛哭,就劝道:“您别伤心了。还没有到这一步。怎么比我这个当事人还伤心呢?” 佟佳氏听了最后一句,牵了牵嘴角:“等你生了儿女就知道了。做额娘的都愿意以身替换自己的儿女去受那些苦。” 这一句话让胤禩想起了良妃,这也是一个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额娘。 胤禩更加柔和的劝道:“我知道了。再不会犯糊涂了,您别伤心了。” 佟佳氏听了,才道:“最要紧是生一个阿哥出来。”接着又凑过来轻声的说:“要不你回家一趟,我请了高明的大夫,再给把把脉?” 胤禩听了忙劝阻:“这倒不必。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您放心吧。小阿哥会有的。” 这话一出,胤禩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就定了。这两天那些惶惶不安,左右摇摆的情绪统统的消失了。胤禩明白这是自己的直觉为自己做出了选择。那么,好吧,他就生个儿子。 胤禩自信的微笑着看着佟佳氏说:“小阿哥会有的。” 91偷鸡不成蚀把米 胤禩自那天下了决定以后,就开始计划起来,以便一举得男 同时京中开始谣言四起。其中一个版本是这样说的,皇太后真是太看重景郡王福晋了,硬把才进门的侧福晋留在宫中不让景郡王沾,传得大家满眼都是羡慕,都感叹景郡王福晋真是一个命好的女人啊。另一个版本自然就说,景郡王福晋容不下侧福晋呢,这不景郡王求皇太后让侧福晋留在宫里呢。而且啊,听说景郡王的侧福晋有喜了呢。传得大家都半信半疑,不能吧,这进门才不到一月的,不可能有喜啊。还是刚才那个可靠啊! 这样的谣言皇太后不会知道,皇帝也不会知道。 这样的谣言让皇贵妃冷笑,心中暗骂博尔济吉特氏看你能得意到几时,有了孩子的肚子始终是要大起来的!虽然没能踩十二阿哥一脚,可是起码也要让你感受一下痛的滋味。 这样的谣言让胤禩心里安慰,很多时候,时间就是一切。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阿颜觉罗氏的肚子什么时候能够大白天下已经不是她自己说了算了。在胤禩把这件事情简单而直白的讲给胤禛听时,胤禩用略显激动的语气对皇贵妃的动机进行了种种推测,然后对自己没有能够挫败这 下一个转奇第25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这个阴谋表现了十足的歉意和懊恼。这一次胤禩没有忘记对阿颜觉罗氏有孕的事情表现微微痛苦,并最后用凄然泪下的神情和语调对胤禛说:“我真希望我也能给您生一个孩子,哪怕是一个格格”。 理所当然的,胤禩得到了胤禛的积极回应。首先,胤禛和盘托出如何使力压制皇贵妃阴谋,同时胤禛对阿颜觉罗氏表示不满,并迫切的希望胤禩能够让她明白过来。最后是胤禛在床上格外卖力的表现。 这天过了以后,胤禩带着阿颜觉罗氏的嬷嬷进宫请安。 胤禩干脆利落的对皇太后说:“虽然太后娘娘这里不缺奴才,不过这个唐嬷嬷是阿颜觉罗氏从小使唤惯的,所以请太后娘娘给阿颜觉罗氏一个恩典,让唐嬷嬷进宫侍候吧。”   皇太后听了这话感觉到有点微些的别扭,可是到底在哪里呢,又说不出来。因此,看着磕头的唐嬷嬷和阿颜觉罗氏欣喜的神情,也就点头同意了。 又过了一会儿,皇太后知道是哪里在别扭了。胤禩站在那里,想以前一样的站在那里,和以前一样的身姿优美,嘴角含笑,可是却没有说话。皇太后察觉到胤禩自来了以后除了请安和礼节上的话以外,没有多说一句话。 皇太后看着别扭的坐在凳子上的阿颜觉罗氏,和稳稳站在那里的胤禩,心里轻叹了一声,这到底是在磋磨谁呢?可是还是要将她的态度明确的表现出来,谁叫这个博尔济吉特氏起了那要不得的心思,她就是再疼她,如今也要敲打敲打她了,这样总比日后铸成大错强。 所以,皇太后还是对着阿颜觉罗氏说:“你下去吧,好好歇着。” 阿颜觉罗氏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带着唐嬷嬷去了。 不想胤禩也随之要求告退,皇太后也只好说:“你也去吧。好好服侍十二。” 胤禩应了一声“是”以后就缓缓告退。 他相信唐嬷嬷不敢不把那些话告诉阿颜觉罗氏。 是的,这就是唐嬷嬷今日进宫的原因,传话。 到了晚上唐嬷嬷陪着阿颜觉罗氏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终于有机会对阿颜觉罗氏说:“主子,您现在在宫里可真要事事小心。这宫里最是鱼龙混杂、关系错结的地方。我们在最不应该的时候,却呆在了这里,现在也只好不多走一步路,不多说一句话了 阿颜觉罗氏听了却说:“嬷嬷,你来了,我可算多了一个主心骨了。我这几天心里不安的很。我们的计划好像是成了。我看皇太后对福晋的态度已经变化了,而且我还被留在了寿康宫,这对我们很有利。不过我是因为服侍皇太后的名义才留在这宫中的。我明明有孕了,可是却瞒着,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 唐嬷嬷听了这话,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幸好光线低暗,阿颜觉罗氏并没有看到,又想起福晋的话,心里更是为难。 阿颜觉罗氏等了一会儿,见唐嬷嬷并不说话,又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唐嬷嬷便问:“主子,你先和我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景。” 那天情景非常深刻的印在阿颜觉罗氏的脑子里,因此见唐嬷嬷一问,就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听了以后,唐嬷嬷联系到福晋说的话,立即明白了这件事情其中的一个关键所在,它多了一个人,一个本该不会在她们的计划中出现的人,皇贵妃! 唐嬷嬷觉得自己必须告诉自己的小主子,不然她将有负总督大人和夫人的嘱托。她必须让小主子尽快的明白这些,她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命运。 唐嬷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主子,我下面要说的话,您听了别生气,也别怪我犯上,因为我必须说。” 阿颜觉罗氏的手已经再被子底下握住了唐嬷嬷的手:“嬷嬷,您请说。额娘让我听您的话,她说您的话不会错。” 唐嬷嬷微微松了一口气,才说道:“主子,我的来历您已经知道了,也因为这样夫人才将我从选秀开始前就放在了您的身边。” 阿颜觉罗氏轻轻的点点头。 唐嬷嬷继续说:“主子,我在知道您有孕的时候,觉得真是天助我们!于是,就设了这个计,本来就想着您能够一鸣惊人,是想着能够获得皇太后的青眼,这样一来虽然说不能完全改变王府里的形势,也能将一些事情挡上一挡,别人若是要打您的主意,只怕也要掂量掂量。可是,现在看来我是大意了,竟然忘记了这皇宫之中,暗藏的敌人。主子,我们这一次看似成功了,可是已经做了别人的枪手了。” 阿颜觉罗氏惊的撑起了上半身,唐嬷嬷连忙将她按下,额外的压低声音说:“主子,快快躺下。您现在可不能有这样的大动作。” 阿颜觉罗氏闻言才又轻轻的躺下:“枪手?谁的枪手?” 阿颜觉罗氏在黑暗中愣怔了半天,轻轻的重复:“皇贵妃?” 唐嬷嬷叹了一口气:“主子,我听说自福晋到了这宫里以后,一直被皇太后所看重,很多本该是皇贵妃出现的场合,皇太后都有意的抬起了福晋来替皇贵妃,所以皇贵妃对福晋只怕是恨之入骨。这一次皇贵妃借您的手让福晋被皇太后猜忌、怀疑,可不是快了她的心么。” 正当唐嬷嬷犹豫着是否一次性将下面的话一起说出的时候,只听到阿颜觉罗氏低低的说:“原来如此!” 然后又听阿颜觉罗氏说:“唐嬷嬷,你也看了今天的情形了,只怕皇太后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看重福晋。我们的计策也未必多有效,不然我好好的宫中安胎怎么就变成了入宫侍奉?既然皇贵妃厌恶福晋,我们何不和她联手?” 这话吓得唐嬷嬷撑起了上半身,用手握着阿颜觉罗氏的嘴巴,定定的看着她说:“主子,快不要有这样的念头!”然后才松了手,飞快接着说:“主子,我来时福晋对我说了几句话。她说叫你多想想王爷,又说王爷如今也不容易,又叫你在宫中慎行谨言,最后又说可不是每一次都有王爷担着。” 阿颜觉罗氏低低的呼了一声道:“她这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害了王爷?我怎么能害王爷呢?” 唐嬷嬷飞快的说:“主子,我暗地里打听了,只怕您这次入宫侍候多半是王爷的意思呢。” 阿颜觉罗氏一声低呼:“什么?是王爷的意思?” 唐嬷嬷接着说:“是,主子。我想定是因为皇贵妃的关系。王爷的额娘可是和皇贵妃……,所以,主子,只怕福晋话里也是这个意思了。所以,主子,您可能不能因小失大,为了扳倒福晋,惹了王爷不高兴。这样的话,我们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心机了。” 阿颜觉罗氏却低低的说:“嬷嬷,你老实告诉我,王爷是不是不高兴?” 唐嬷嬷低低的说:“王爷这几日都是歇在福晋那里的。” 唐嬷嬷见阿颜觉罗氏不吭声继续道:“主子,现在最要紧是您先生下小阿哥,有了小阿哥,何愁王爷不站在您这边呢。再则,您现在在寿康宫侍奉皇太后也要用心,福晋能得了皇太后的欢心,您也肯定可以。” 阿颜觉罗氏只轻轻的说:“我知道了 唐嬷嬷听出阿颜觉罗氏声音中的心灰意冷,只有劝道:“主子,您别灰心。福晋跟了王爷多长时间,您才多长时间呢?王爷一时半会站在福晋那边也是人之常情,这以后会慢慢的好起来的。而且,男人么,这孩子在娘肚子里的时候,总是不太关注,可是到了生下来的时候,他就知道疼了,放在心口口上了。” 唐嬷嬷自然明白阿颜觉罗氏心中的失望,面对着那样丰神俊朗的男人,那个少女不怀春呢?况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丈夫,所有的感情都是被允许的!可是王爷这一个月来只来歇了三天,所以当阿颜觉罗氏知道自己怀孕的时侯,脸上散发出的那种喜悦的光芒感染了她身边的所有人。她也觉得阿颜觉罗氏终于可以和福晋一争,因为她们有了福晋最缺的东西,有了王爷最盼望的东西。可是现在,顺着福晋的意思,顺着王爷这几天的动作,结果几乎是惨不忍睹,只除了皇太后表明上的保护。 唐嬷嬷想了想继续说道:“主子,这件事情都怪我。你要罚就罚,只求主子您以自个儿的身子为重。” 阿颜觉罗氏轻轻的说:“嬷嬷,这事不怪您,是我自己做坏了。我现在明白福晋那时候看我的眼神了,她是希望我拒绝,可是我一句话也没说。就是这样,事情变成如今这样了。嬷嬷,我真后悔。” 唐嬷嬷何尝不知道呢,如果那时候阿颜觉罗氏有出声拒绝皇太后的提议,不管结果如何,起码王爷心中会念着好。 唐嬷嬷轻声的道:“主子,您千万不要这样想,忧思过重对肚子里的小阿哥可不好。这件事情确实是奴才考虑不周,才连累的主子。” 阿颜觉罗氏半响才轻轻的说:“嬷嬷也别自责了,以后我还要多多依靠嬷嬷呢。” 唐嬷嬷又说:“主子,如今我们只有先向着福晋服软,让王爷知道您是敬着福晋的。最后能尽快让王爷知道,您在这件事情中是无辜的,留在宫里是被逼的。” 阿颜觉罗氏轻轻的叹道:“我如今在这里,哪里见到的王爷呢?再说了,那日发生的事情,只怕王爷已经听福晋说了。王爷如何能够再相信我?” 唐嬷嬷听了仍然劝道:“主子,福晋说的是一回事,您说的是您说的。您必须找机会让王爷知道您是无辜受累的。” 阿颜觉罗氏听了只轻轻的叹气。 唐嬷嬷心中也是黯然,又劝了几句,才真真的歇下了。 感谢每章打分的la 美女,还有百花汀美女的又一颗地雷 92礼尚往来 胤禩自宫中回到王府里后,就开始了他的每日泡汤时间。 据说这是传下来的最最有效的生子偏方了,所以胤禩自下定决心以后就每日一泡,时间也是不多不少每日一炷香。 可是这一天胤禛却回来早了,胤禩刚刚从小桶换到大桶呢,随着水晶帘子哗啦一声,胤禛已经站在胤禩面前了,而且很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 绿珠带着红云、红霞几个连请安都没来得及,就被胤禛挥手赶了出去。 胤禛笑眯眯的看着胤禩说:“福晋真是好会过日子。” 胤禩现在对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恼了,因此反而含笑说:“不知王爷可要赏光?” 胤禛边脱衣服边道:“盛情难却,不如恭敬从命了。” 胤禛对胤禩最近的表现很是满意,认为胤禩在他的努力调教之下,终于开窍了。 胤禩对胤禛的黏糊劲也很满意,相信自己很快就能一举得男。 这一番话让绿珠几个默默地捧着衣服站酸了腿。 在绿珠站酸腿的同时,苏德业认为很有必要在竹园设了一个地方让他也能歇着。因为,不用说,自己的主子这一天进了竹园不到第二天上朝是不会离开的。 苏德业的观察是仔细的,所以,当阿颜觉罗氏主仆说话的时候,胤禩和胤禛也终于抽出时间来讨论一些事情了。 胤禩首先问胤禛啊,因为这个时间回来的不太对啊,早了点,而且这人情绪相当的高。 胤禩:“您今儿个回来的这么早,莫不是有事情?” 胤禛斜靠着大迎枕上,顺胤禩的头发:“可不是有事情吗?不然能碰到美人出浴的好事!” 胤禩斜睨一眼:“说正经事呢!” 胤禛才正色说道:“今日皇帝封了渥巴锡为土尔扈特亲王。这事情终于定了。” 胤禩想只是这样?应该还有另外的事情吧。看着这个时间也到了“秋斩”的时候了,可是这事情不能让他这么高兴吧。 胤禛接着说:“贵州巡抚上了折子,说贵州缺了一个道员,让许祖京候补了。” 小事啊。 胤禛接着说:“今年秋审,云南贵州两地上来的折子尤其多,审理清了积年的错假冤案,云贵两地的吏治终于有一些起色了。” 换了那么多人,还没有起色的话,那真是玩完了。 胤禩口中却说:“也不枉费您的一番苦心了。”过了一会儿又好奇的问:“我听说秋审中有著名的一词,叫“斩白鸭”,可是真的?” 胤禛的手紧了紧,才说:“这事情是有的。这个词还是在圣祖晚年期间流传起来的。” 胤禛说了以后,发了一阵子呆,当年十三弟还在刑部主理过这事情,可最终还是在老八这些人的运作下不了了之了。 胤禩听了倒没有发呆,但仍然斟酌了一番,才说:“今年不知道有没有呢?” 胤禛听了叹道:“只怕也难免。只是我如今在工部衙门,倒也不好管这一摊子事情。那些奴才真真可恨,这样的事情也该干。” 胤禩就说:“若是有人能堵了这空子就好了。错假冤案少了造福百姓不说,这官官相护的事情少了,吏治自然就清了。不然的话,这样的事情一成定局,这下级的官员可就要拿着这个把柄要挟上级的官员了,这可真是人人自危,到了后面免不了就连成一气,干出一些更出格的事情来。” 胤禛说:“我何尝不知道。只是要堵这个空子,却是难上加难。我也想过每案随附画卷,可是就是这样作假起来也容易的很。所以,这事情只能从上到下说一旦查明确有此事一律革职丢官。” 胤禩听了,想了一会儿才说:“画在纸上的画像自然容易作假。但如果这画像画在绢布上,且用线一张连着一张,作假起来只怕就不容易了。” 胤禩说的这法子,自然不是他现在想出来的。这还是当年老十三在刑部主理此事时,他和九弟,十弟,十四弟议论此事,却被郭络罗氏听到了,她想出来的法子。这个法子一说,人人叫好。若是十四弟管了刑部,少不得这事就成了,但那时老十三管着,他们巴不得老十三遭殃呢,又怎么会把这法子告诉他呢!只是现在,这位爷一心一意的要做出成绩来,胤禩自然要想法子相帮一二了 果然,胤禛感兴趣的说:“用线连着?这倒是一个方法。可是要一整幅都替换了呢?” 胤禩真要接着说,胤禛突然道:“等等,你让我想想。” 想了一会儿才说:“这事可行。如果我们在绢布织上编号,做到每一张绢布都有迹可查,他们就做不了假了。” 胤禩听了想,这么个好主意怎么这么快就被他想到了呢?口中却说:“爷的主意真好。这样一来,那些人可不就是没有办法钻空子了么?这斩白鸭也要成为历史了。” 胤禛听了欣然道:“多亏了你,不然我怎么会想到。”说完了眼神暗了暗,盯着胤禩轻轻的说:“你说你身上到底有多少东西是我不知道呢?嗯?我每每觉得已经都掌握的时候,你就给我一个惊喜。你说,身上还藏着什么?不如今日痛痛快快的坦白了!” 说着翻上身来,上下其手。 二人笑闹了一阵,胤禩才说:“我有什么藏着的。刚刚我是想着做衣服做帕子的事情才想到这些的。” 这也是郭络罗氏的话。 要说他们这些大男人还真想不到用线连着这样的事情。 胤禛说:“看来还真是处处有学问啊!” 说了这句却又沉默了,胤禩等了一会儿才问:“是不是想怎么才能将这个事情办成?” 胤禛果然说:“这事情无缘无故的还真是不好提。而且皇太后的八十圣寿在即,皇帝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兼之母慈子孝、为人世表。” 胤禩听了心里也不断点头,弘历对名声的看重程度,简直让胤禩怀疑弘历到底是不是老四教出来的儿子!在这一点上真是没有一点儿想象的地方! 胤禛又说:“只怕现在就是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情,皇帝也要压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不过胤禩不这样想,所以他说:“如果有人把这件事闹的下不来,然后您再这么一说,反正皇太后仁爱天下,这岂不是献给皇太后最好的寿礼了。” 胤禛听了,觉得虽然冒进,但是也可行。不过叫谁去捅这事呢? 胤禛向胤禩看去,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一阵噼里啪啦,都明白了。这事情除了他还能有谁比着更合适呢?这么一个血气方刚、充满梦想的孩子,那么一个急于表现、夺人眼球的额娘,除了他们还有更好的人选吗?再也没有了! 胤禛慢慢的说道:“这事情要好好筹划。不能着急。” 胤禩点点头。这事情确实要做的不动声色。皇贵妃只怕会草木皆兵一段日子了。 胤禩靠在胤禛身上,胤禛的手上下的抚着胤禩的背,二人的眼神却都在远处。 过了一会儿,胤禛才想起胤禩今天进宫的事情来,便问胤禩。 胤禩便将今天进宫的情形说了一遍,胤禛听了,才说了一句:“只盼着她在宫中安分守己罢了。” 胤禩顺口接道:“宫里总是不安全,不如接了她出来?” 胤禛却说:“有皇太后在,不怕的。” 胤禩疑心只怕这件事情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影子。因此,胤禩就说:“皇太后自然是能护着她周全。可是还有皇贵妃在呢。我最恨皇贵妃,挑拨了阿颜觉罗氏和我好好的关系。我今儿进宫,她见着我可是别扭的很。” 胤禛听了这话倒没有说什么,要说让他相信胤禩对阿颜觉罗氏肚子里的孩子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侮辱他了。不过他更加不会相信皇太后说的那些话就是了。! 胤禩说这话也就是想拐个弯儿:“皇贵妃必然不会轻易放手,只怕她是下一盘大棋了。依我看这次九公主的额驸,皇贵妃必然是要选一个京中的勋贵子弟了。” 胤禛点点头,皇贵妃肯定会把在七公主的婚事上的不如意一次性的在九公主身上得到满足。 胤禛说:“京中的勋贵之家,都是老油条了,很多事情倒是不必我们去费心。” 这倒也是。不知道皇贵妃是不是了解这一点呢?或者她也着急,毕竟皇贵妃这一脉,在朝堂上可真没什么人。 胤禛却又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蛇有七寸,人有要害,九公主之与皇贵妃不过是一个女儿罢了。” 胤禩明白了,对十五阿哥下手果然还是最有效的打击皇贵妃的法子。 胤禛只说:“九公主的额驸等皇帝指婚了再看。” 胤禩也只好按下不提。 不想胤禛又问:“二内兄那里可有消息了?” 胤禩一愣:“还没有呢。要说这事情也不能着急。” 胤禛听了,心里长叹一声,怎么能不着急呢?如果他的猜想是对的话,危机就已经近在门口了。 可是胤禩说的也对,自己是不能太着急了,毕竟现在自己不是皇帝了,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容易,更或者让别人以为别有用心。 如果他现在还是皇帝,只怕刚刚说到的这两件事情早就吩咐下去办了。哪里还需要像如今这样筹谋呢? 得了,如今先把斩白鸭的事情安排了再说。 皇贵妃对他们敬上如此手段,他们自然也应该回馈一二。礼尚往来向来是胤禛推崇的。 胤禛忙着暗暗的察访今年的送到刑部衙门的各个案子,胤禩忙着泡汤生儿子,一时间竟把寿康宫中的阿颜觉罗氏忘了个干净。 终于有一天,有一个女人跪在了由朱珪陪着的永琰面前,没有对这永琰,而是对着朱珪就是一阵痛哭,口口声声说要伸冤。 朱珪虽然内心震惊,但是还是力持镇定,十五阿哥在呢。 不过,这个女人被人请到茶肆的雅间,又细细的说了一边自己的冤情。这女子自称刘王氏,是山东人士,却是不忍心自己的老父因为自己兄弟的胁迫而做了别人的替死鬼,所以才上京告御状。只是告状无门,因此得了别人的指点,专门在这个茶肆前对进出的达官贵人磕头寻求帮助。 才这么说着,又对永琰和朱珪二人磕头,泣道:“老天有眼,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奴家总算遇到好人了。” 一边又求二人替老父伸冤、严惩那不孝的弟弟。 永琰低低的对这朱珪说:“老师,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不孝不义之人。竟然为了自己的一点荣华富贵,让自己的老父去做了别人的替死鬼。” 要说永琰只是感叹的话,朱珪就是气愤填膺了。不过朱珪还是力持平稳的说:“十五阿哥莫急,待查明了真相再论。” 永琰一听,有点奇怪的看了朱珪一眼。 朱珪又吩咐人把这女子带到隔壁,又命好好给收拾一顿饭菜于她。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报说打听了,这女子已经在这里哭诉半月了,只是一直无人理睬。 朱珪听了对这信儿,就信了大半,但仍对永琰说:“十五阿哥,此事看来是真的。只是我们还必须去刑部打听一番此案的始末。” 一面又对永琰说:“十五阿哥,此事就叫斩白鸭了。只是以前都听说替死之人都是自己自愿,像这样儿子逼迫了老子的事情真是前所未有。实在想不到朗朗乾坤之下,还有这样不顾孝悌之人!如果十五阿哥能够将此事拿下,皇上那里必然倍感欣慰。” 永琰听了果然说:“不错,皇上最是讲孝悌,此事,若是禀明了皇上,皇上必然为民伸冤!老师,您说的太对了。” 对于永琰来说,胤禛和胤禩给了皇贵妃多少压力,永琰就感受到了多少压力。本来皇贵妃的用意是好的,想着让永琰能够直面人生的各种压力和难题,然后能够飞速的长大成|人。可惜就是有点矫正过妄了。因此当朱珪这个有大学问、作风廉洁、处事公正的人成为永琰的老师以后,永琰立即开始倚重他,借助朱珪的智慧和谋略让皇帝看到他、欣赏他。而这一切看起来相当的成功,皇帝对永琰的印象一直是美好的并带着期望的,可是这对永琰来说却远远不够,他希望能够从皇帝身上获得和胤禛同样的注意力和重视度。而现在他终于有了这样一个机会。这叫永琰怎能不抓牢?朱珪还谨慎的吩咐道:“此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等我拿到了刑部的卷宗以后,我们再好好筹谋筹谋。不过,这件事情务必要保密,不然让刑部的人或者其他人抢了先,我们就成了东施效颦了。” 永琰用力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到大家对阿颜觉罗氏多很一些意见。我来解释一下,人家阿颜觉罗氏才十四岁呢,很多事情还不明白,谁也不是一生出来就干宫斗、宅斗的。而且,如果阿颜觉罗氏当时拒绝在宫中呆着,而是自己先说要回王府,四爷会怎么想?八爷会怎么样?是不是啊?人家的计策本来目的是明确的,只是执行过程中遇到了问题,导致瞬间反应力不够,所以才落到了败局。 而且就她这样的家世,宫里又没有年龄相仿的阿哥,人家家里都是当着正妻培养的,谁想到做了小妾呢。 唐嬷嬷么,就是一个宅斗人物,不能指望这些女人有胤禩这样的政治觉悟吧?这样的话,我们八爷还玩啥?是不是? 另外的,我绝对没有把阿颜觉罗氏作为八爷对手的意思,这太侮辱了八爷不是 93洋枪蜡头 胤禛在府里听着高从云的汇报,想着朱珪果然是有着汉人的最恶劣的积习。胤禛当初看着朱珪的资料,注意到朱珪的清贫程度,就明白朱珪是怎么一个人了,典型的汉文人,是“文死谏、武死战”这一传统的最佳代言人。这种人对主子异常忠心,很有点一人不事二主的想法,并且对主子有过分强烈的期望,若是主子达不到他的期望,他说不定就要文死谏了。 所以当这件事情被捅到朱珪面前的时候,胤禛就知道即使永琰不愿意,朱珪也会说服永琰接受下来。更何况永琰正着急呢。 这件事情虽然只是顺利的开了头,胤禛有理由相信成功已经在向他招手。 可是胤禛另有烦心的事情,丰升额竟然又去了金川,现在兵部又在福隆安的掌控之下了,这倒还是小事,主要是这步军统领一职,也被福隆安牢牢的霸占住了。 虽然胤禛不准备干什么,可是一想到禁卫军中几乎没有自己的人,胤禛就觉得心慌的很。 晚间的时候,胤禛告诉胤禩,丰升额又去金川了。 胤禩也莫名沮丧,少了一个对他们很有好感的人。 不过胤禛接着说了斩白鸭计划。 胤禩听了以后补充疑点:“这事情如果让皇贵妃知道了,说不定会出手阻止。不如我们过几天去那家茶肆寻访一下刘王氏。” 胤禛听了说了一声“好主意”就点头同意。 然后胤禛和胤禩共同期待的大戏就开罗了。 据说年仅十二岁的十五阿哥在给皇帝请安的时候,声泪俱下、情绪激动的当着刘统勋、刘纶、于敏中等众位军机大臣的面,用他稚嫩但是包含着强烈感情的声音诉说了他昨天在宫外遇到的冤情。 据说当时在皇帝急召刑两位部尚书时,永琰满怀激|情而又恳切万分的接着说:“皇父,儿子在市井之中听了这事情以后,心中大感着急。想我大清在皇父的治理下,俱是乾坤朗朗、国泰民安,乞会有此等荒唐之事发生?现在想来,儿子也是疏忽大意,竟然未想到要到刑部求证一番,说不得两位尚书大人已经知道了此事。只是,此中涉及的卖父求荣这一节,却是儿子闻所未闻,儿子实在想不到这天下竟还有如此之不孝子!因此,儿子求皇父的恩典,让儿子能跟着两位尚书大人办理此事,儿子倒要看看那不孝子有何说法。” 据说,永琰还继续说:“皇父,如今儿子也渐次长大了,终日的享受皇恩,心中一直不忍,现在又让儿子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儿子若继续做个只食俸禄、尸位餐素之人,儿子只怕要寝食难安,终日惶惶了。” 据说最后永琰竟然伏在地上,悲戚道:“求皇父成全儿子的一片心。” 据说整个过程中,皇帝脸上都一直是阴晴不显,到了最后皇帝才冷哼一声道:“在一边站在吧。” 据说两位刑部尚书来了之后,明白了所为何事以后,就开始向皇帝请罪。 据说永琰还跪下了,说此事他也只是听说,还未经查明,二位大人日理万机,想起还没有审到此案。 据说官保很是奉承了一把永琰,并主动提议让十五阿哥审理此案。 据说皇帝就同意了。 第二天,永琰上本说此事已经查明属实,刑部将立案重审。 第三天,早朝上御史突然上本参奏山东巡抚周元理及荷泽府台等一系列官员包庇联通、食君俸禄却素位尸餐、草芥人民等等等等,最后竟连着吏部和刑部都一起参了。皇帝命:速速结案。 第五天,官保和蔡新联名上折子诉说由此案而出的种种弊病,并提出解决办法的几种方案。 第六天,朝堂几乎成了大辩论。 而案情因为引入的新问题而迟迟不能完整结案。 第七天,官保婉转但坚决的表示此案不从源头上解决的话,他实在有负皇帝的圣恩,因此一定要连着它的源头和这个案子一起解决了,才能对得起皇上的栽培,才能立足在朝廷上。 皇帝气得顿时说不出话来,最后蔡新表态。蔡新默默的跪下了。皇帝拂袖而去。 第八天,官保和蔡新坚持己见,皇帝气得都不想看到他们,只让十五阿哥速速了解此案。 第十天,永琰劝说官保和蔡新无果。 第十二天,永琰到皇贵妃处请安,足足一个时辰才出来。 这一天,胤禛对胤禩说:“过几天,把阿颜觉罗氏从宫里接出来。” 胤禩楞了一下,想着子嗣永远都是男人注重的东西。所以胤禩顺着说:“这都过去一个月多了,也该接回来了。而且这万一被皇贵妃知道了斩白鸭事情的始末,如果对阿颜觉罗氏做点什么,那还真是防不胜防。是不是?” 胤禛听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真这样想?” 胤禩凄苦的一笑说:“肚子里是您的骨肉。再说还有明山在呢。我们不是正愁没人吗?明山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想必不会缺人的。” 胤禛搂了胤禩说:“真是委屈你了。” 胤禩却说:“望上天也怜我,让我有个孩子吧。” 胤禛顺着说:“会有的。你放心。” 第十五天,永琰在给皇帝请安的时候,站起来的时突然一个踉跄,站了几次竟然站不起来,皇帝急召太医。太医背书以后,得出结论十五阿哥是得了风寒了。皇帝听了沉吟不语,永琰还兀自逞强,要继续办差。皇帝最终命他好生静养。 接着皇帝就下了谕旨让景郡王主理此事。 接到皇帝口谕的胤禛正在和胤禩在竹园里细看何福成和赵良栋带回来的献给皇太后的礼物。 传旨的太监还是张明,张明欣然的在景郡王府喝了一杯茶,将刚刚发生在养心殿的事情大致的和胤禛说了一遍。胤禛听了,请张明稍座,等他换了衣服,正好一起进宫。张明连称不敢,到底还是被苏德业拉着又一起享用了苏德业珍藏的普洱茶。 其实胤禛主要是去和胤禩说一句话:“事情成了,现在就等着看我的手段了。” 然后才大步走了出去,也不顾胤禩在后面露出的错愕神色。 胤禛进了东暖阁以后,先说:“蒙皇父看重将此事交与儿臣。但儿臣想,此事刑部两位尚书大人已经尽知,二位大人又向来稳重能干,且想来必能为皇上分忧。因此儿臣愚昧之见,儿臣虽在其中只怕也使不上什么力气。且儿臣中途插入此案,只怕又要多费些时间去熟悉,这一来二去,岂不是耽误了两位尚书大人?” 胤禛刚说完,皇帝已经眼一瞪:“叫你去,你就去。” 胤禛只好说:“是,儿臣省得了。” 皇帝又说:“皇太后的八十圣寿眼看就要到了。这是大清前古未有的盛事。哪朝得见六十的天子、八十的皇太后呢?所以,此案必须在此之前完结。” 胤禛听了皇帝的话,在心里猛翻白眼,口中却道:“儿臣明白了。儿臣自当尽力,不辜负皇父的栽培。” 皇帝挥挥手。 胤禛退了出来。 胤禛出宫以后立即就去了刑部衙门,之前他已经派人去了刑部衙门,所以他知道官保和蔡新肯定在等着他。 三人见了面,让了茶以后,胤禛立即进入正题:“二位大人想必已经听说了。” 官保和蔡新均说:“此案由王爷主理,想必指日可定了。 胤禛明白这两人都是在官场上混出来的资深老狐狸,不然一个简简单单的案件又怎会牵扯上刨根究底的源头问题呢?这明显是对永琰的发难!不过却正合胤禛的意,不然左都御史的戏就白唱了。 胤禛笑着说:“二位大人这不是寒碜我的吗?二位大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到了我这里,又怎能即刻而解呢?” 官保当下就说了此案的种种难处。蔡新也不时发言。不过都是胤禛意料之中。 胤禛故作思考了以后才说:“二位大人,且听我一言。如今皇太后的圣寿在即,皇上的意思想必二位大人都明白了。” 官保和蔡新俱都一脸为难。 胤禛叹息的说:“若是能在皇太后圣寿前,将此案了解了,只怕天下的百姓都要上万民书,称赞皇太后和皇上一片为民着想、仁心仁意了。这可真是难得的盛事!若是二位大人将此事办成了,皇上必然高兴。” 官保和蔡新互相看了一眼,神情上已经有些松动。 胤禛又说:“我初涉此案,很不敢指手画脚。只是我这里有一个小小主意,还请二位大人斟酌斟酌,看看是否可行。” 蔡新便说:“王爷太客气了,谁不知王爷聪慧练达。官保大人和某在此等候聆听便是。” 胤禛连说:“不敢当不敢当。”这才进入正题:“不如我们将事情一分为二。先将那刘王氏的案子结了,让那正真的罪犯胡根宝归案,然后再严惩了王老爹之子,至于涉案的一并官员从道府以下都拘了,荷泽的道府张立和山东巡抚周元理酌情允许申辩。” 官保和蔡新听了,同时不语。 胤禛接着说:“至于日后如何避免此事的方法,我们何不日后在论?”然后慎重的说:“我这里先给二位大人垫个低,这件事情不办好,我是不会罢手的。” 胤禛微微一笑说:“何不叫崔侍郎带上公文,八百里加急,找了按察使大人国泰,一起办理此事呢?” 官保一愣,蔡新已道:“王爷高明啊。这可真是解决了当前的难题了。” 官保也接上说:“如此一来,此案十五天可结。” 胤禛接着说:“到时候山东群情激奋,崔侍郎和国泰大人可要好好安抚一番。” 官保和蔡新二人在胤禛若有所指的目光下,才明白过来。二人同时说:“多谢王爷指点。” 胤禛便说:“如此,还有劳二位大人,明天上折子向皇上禀明此事。” 官保和蔡新又一对视,官保说道:“这是奴才应该的。” 胤禛又说:“听闻二位大人对已经设想了好几种杜绝此案重演的法子,不知我是否可以一观?” 官保和蔡新就细说他们设想的几种法子,胤禛和他们做了认真讨论,双方有理有据,气氛十分和谐。 最后胤禛说:“这事情果然难为,二位大人还容我细想想。”才愉快的告别了二人,离开了刑部衙门。 第十八天,蔡新上折子说应该先将刘王氏的案子结了,然后刑部再重新拟条呈杜绝此种案情再次发生的可能行,同时呈上了对此案涉案人员以及官员的一系列处置方案。官保在皇帝的逼迫下,勉强附议,左都御史也在刑部和吏部尚书们的联合目光下,没有再次挑起事端。 同一天,胤禩就将阿颜觉罗氏从寿康宫里接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皇太后委派的两个嬷嬷,而阿颜觉罗氏的有孕的消息始终没有人提起。 到了府里以后,胤禩对着阿颜觉罗氏说:“这一次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现在这委屈也到头了。你现在在自己府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莫要让自己委屈着。” 阿颜觉罗氏缓缓的跪下了,对胤禩说:“福晋,奴才年轻不知事,白白的让人利用了去,险些让王爷和福晋跟着遭了殃。奴才经福晋点拨,明白了以后,恨不得以死谢罪。可是想到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加快了那些人的意!这才厚着脸皮活了下来。奴才也不指望福晋像以前那样疼爱奴才,只求福晋给奴才一个机会,让奴才继续侍候福晋。” 胤禩从上面看着阿颜觉罗氏苍白、痛苦的脸,想着她这一番痛苦恐怕是真的。这样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都了后面硬生生的变成了现在这样,是个人都要痛苦,何况这是个年轻的女子呢。不过这一番话,恐怕又是那个唐嬷嬷教的吧。要说这么一个人在她身边倒也好,起码她不会幼稚任性然后突然爆发,把事情弄到无法挽回的地步。看看现在她把戏演的多好啊。 胤禩目光温和的说:“快起来吧。当心身子受不住。” 阿颜觉罗氏果然不敢久跪,听了胤禩的话,就乖乖的任由别人扶起了。 胤禩等她站稳了才说:“我倒不怪你。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控制得住的。而且你才来京里多久啊,才认识那些人多久啊。所以我不怪你。只是以后遇事多想想王爷,王爷可不容易,我们总不能自己先闹出事情来,让人笑话了。是不是?” 胤禩接着对唐嬷嬷说:“嬷嬷也该好好劝着你主子,她到底年轻,不像你,是经了事的,遇事不会慌乱。” 唐嬷嬷连忙磕头。 胤禩就挥手让她们走了。 胤禛直到阿颜觉罗氏回了王 下一个转奇第26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王府的第三天才去看了她一下。 过后终于太医院里和胤禛相熟的陆太医上门了,接着恭喜了胤禩和阿颜觉罗氏一番,侧福晋有喜的事情总算在王府内部公开了 94利器 这一年的秋审终于落幕,皇宫各处也基本完成了为皇太后八十圣寿而进行各种布置。景郡王府内为皇太后准备的各色礼物也都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库房,只等献上,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然而,胤禩并没有轻松的样子,相反的,他神情凝重,他正在等着一个人。本来胤禛也应该在,可是皇帝把他急召了去,所以只有胤禩等着。 过了一会儿,莫日根来了,把两个长短不一的长方形的盒子放在了桌上。 胤禩掀帘而出,先打开了短的那个盒子,两把精致短小的手枪静静的躺在盒子里。那冷冰冰的枪管子映着火一样红的丝绒,发出一种强烈的对比感来,胤禩觉得自己的血都沸腾了起来。上一次拿它是什么时候?是圣祖六十年,九弟暗地里给他的,可是最终却还是放在那里积灰尘! 胤禩慢慢的伸手过去,莫日根已经在边上说:“福晋,小心。” 胤禩闻言一笑,还是将手枪握在了手里,细细的端详了一遍,问:“这是什么枪?” 莫日根背书:“这是荷兰人的枪,叫哈伯手枪,最是短小精巧。” 胤禩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如此精巧,还镶着宝石,只怕不是用来打仗的,多半是拿来玩赏的。 那么另个盒子只怕就是长枪了,莫日根已经上前打开那个盒子,双手拿起其中的一支枪,说到:“这是布伦威克式枪,是英格兰人的。” 胤禩想上前接过枪,莫日根却反退一步,笑着说:“这可不是刚才的手枪。这枪足足有十斤重,依我看福晋还是别拿了。” 胤禩才醒神过来,自己现在已是女儿身,而不是昂扬七尺的男儿了,可恨! 不过,胤禩还是说:“难道哥哥忘了我是蒙古人的女儿吗?我们可是马背上的民族!” 说着还是固执的从莫日根那里接过了枪,果然沉甸甸的。 莫日根又在旁边背书:“据说是最好的枪了,射程可以达到三百米远,而且枪速较一般的枪要快不少。” 胤禩听了大为惊讶,射程已经可以达到三百米了吗?在他的印象中,这样的长枪射程应该不足两百米。那么说,我们果然已经落后了。然后胤禩想到了胤禛,这样一来的,胤禛所做的猜想或许就真的成了事实。胤禩的心情突然就沉重了起来,此前看到枪的那种兴奋和雀跃之情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 胤禩默默的放下枪,开始询问莫日根这一次的广州之行。 胤禩抿了一口茶后说:“二哥哥这次辛苦了。若不是此事异常要紧,我也不敢让二哥哥如此为我奔波。” 莫日根切切的说:“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王爷他要这些做什么?” 胤禩只好含糊的说:“王爷只是好奇罢了。不过是物品过于敏感,所以不敢明着办,免得引人注意。” 莫日根说:“这我倒明白。还真是幸好有福晋的主意在,叫我假扮了江南的富商去,倒也不引人注意。而且那段时间里,广州都传着景郡王为备皇太后的寿礼,在广州采办的事情呢。一时之间,风头倒是足的很。” 胤禩笑笑不说话。 莫日根又说:“所以福晋和王爷只管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有另外的人知道。” 胤禩又特意嘱咐:“跟着和二哥哥办事的人,二哥哥还要好生对待。” 莫日根点头:“你放心,那都是我们家几辈子的奴才了,可靠的很。” 胤禩仍嘱咐:“不可大意了。” 说了这话,胤禩才转了话题:“我听回来的两个奴才说,广州已是遍地黄金了。可真有这事?” 莫日根笑笑说:“可真是能这样说。这一次广州之行,我是大开眼见啊。广州的繁华实实在在的在我意料之外,简直可以用锦绣遍地四个字来形容。不过,十三行的本事也令我大吃一惊。官商勾结已经到了完全密不可分的地步了。” 胤禩才说:“我就是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才派了那两个奴才去,他们和现在的粤海关监督关系密着呢。这一次可做了我们的先锋了,年后我们在派自己的人去,只怕很多事情就可以办下来了。” 莫日根这才恍然大悟,为啥那两个奴才行事如此不低调。他当时就想,这不是自己妹子的一贯作风啊。 胤禩又说:“到时候,二哥哥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莫日根点头,又想到昨天玩赏佟佳氏告诉他的事情,忍不住说:“那边可是真有了?” 胤禩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厌厌的说:“是真的。而且皇太后护着呢。” 莫日根接着问:“那王爷?” 胤禩说:“王爷总是喜欢的。不过,还不需要我去担心。你叫额娘也别操心,这些事情,我心里清着呢。我们家只管做好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莫日根还待说什么,绿珠过来说:“王爷回来了。” 胤禩和莫日根忙起身迎接,胤禛已经大踏步的进来了。 莫日根上前请安,被胤禛一把扶住了,亲热的说:“二内兄来了。快快请坐。” 自有人重新上茶,然后莫日根又细细的介绍了一遍两种火枪的特点。果然如胤禩所想的那样,胤禛听到三百米射程的时候,脸色凝重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胤禛才说:“明日还请二内兄陪我去一个地方。” 莫日根随即应下了。 胤禩却说:“不若去城外员外郎家的庄子。那里是一片旱地,现在已经入了冬,正空旷的很。” 胤禛还在犹豫,胤禩又说:“您的庄子,还安着好些人呢,只怕不方便。” 胤禛听了才说:“既如此,明日就去员外郎的庄子。” 胤禩对莫日根说:“还请二哥哥明日未时在西城门外等着了。” 莫日根还震惊于自家妹子在景郡王面前如此随便说话的态度,因此听了胤禩的吩咐只有点头的份。 胤禩又说:“可先去庄子看看,明日里带了一二人也就够了。” 莫日根又点头。 胤禩才回头对胤禛说:“想着王爷和二哥哥还有要紧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 莫日根见景郡王只笑着点点头,自己的妹子就施施然的走了。 莫日根心中的讶异是一阵一阵的,到最后都汇成了一个念头,原来乌力罕再三的对我们说不用为她担心这些话竟然不是劝我们的,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看这个样子,乌力罕在这位王爷心中的地位是非常稳固的。 莫日根回过神来,便给胤禛将这火枪从里到外的讲解了一边,怎么装火药,怎么卸枪管等等。胤禛一边细细的听,一边提一些问题,莫日根始终用知无不言的态度的回答胤禛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二人只把两种火枪摸了个够,胤禛才问起了莫日根的广州之行,莫日根又一一回答了。 过后,胤禛再三留了用饭,莫日根再三拒绝才回了自己家。 晚上向着保柱、佟佳氏等人描绘了一遍今日的所见所闻,一家子因为阿颜觉罗氏怀孕而低沉的心才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莫日根又趁着城门未落,派人去庄子上低调清场。 胤禛在书房里摩挲着放在盒子里的长枪,思考着事情。 胤禛心中明白的很,明天的试枪,不过是胤禛自己心里存的最后一丝侥幸罢了,而自己的内心其实已经认定了那唯一的会产生的结果。而且这段时间内,胤禛并不是盲目的等着火枪的来到,他在暗中已经开始了调查。 调查的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火枪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在军队中普遍应用,更准确的说火枪几乎在军队里还是绝迹的。意料之外的是从他的那时候到现在火枪还是有了一定进步,而且最好的火枪只是在秋狄的时候在皇帝的命令下被使用。 胤禛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第一次拿起火枪,扣动扳机时全身的血液几乎都流到了那只食指上,以及在那声枪声中恍惚的意识,这一切都带给了他毕生难忘的记忆和经历。胤禛想起自己对这种百步之外就可杀人的利器产生的敬畏之情,但是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使得圣祖和他都没有将这种利器去装备自己的军队呢?红衣大炮从出现以后就一直是战争中的利器,被朝廷所倚重。那么这可随身携带的火枪呢? 是他们害怕它被其他人所掌握?还是他们害怕汉人们用它来反对满人的统治?或者是他们害怕它一旦被军队掌握他们就再也无力控制? 胤禛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天色晚了尤不自知。 苏德业悄无声息的进来重新给胤禛换了一杯茶,茶碗盖放下去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响声,总算是把胤禛从思维的迷雾中惊醒了过来。 胤禛一看天色,再一看桌上的自鸣钟,竟然已是酉时过半了。 胤禛刚想说一声传膳,苏德业轻轻的禀报:“主子,福晋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胤禛听了立即瞪了苏德业一眼,边走边骂:“没眼力的奴才,怎么让福晋在外面等着!” 苏德业心里极委屈,是福晋非说不能打扰爷,不让我回的,不过也只敢心里想想,嘴巴还是紧闭的。 胤禛两步走到门口,看到胤禩披着紫貂的披风,双手袖在暖套里,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到他一出来,才牵起嘴角一笑,映的眼睛亮晶晶的。 胤禛又疾走几步到了胤禩面前,抱怨似的说:“来了怎么不进来呢?在这里站着,白白的挨冻,伤了身体怎么办?” 说完,一面把胤禩拉进了书房,吩咐苏德业上一杯滚滚的茶来。 胤禩才有机会说:“哪里会这样经不住呢。再说我也没站多久。” 胤禛摸了摸胤禩的脸,才一触手就感到透着一股凉气,说:“脸都冰了,还说没多久。诓我就这么有意思呢?” 胤禩接了苏德业上的茶,抿了一口,才说:“知道您在想事,所以不敢来打扰。” 胤禛拉着胤禩的手,在暖坑上坐了,才开口:“你身边的奴才干什么的?叫你这样巴巴的站在冷风里!也不劝劝。” 胤禩就说:“我想着您的肚子肯定会提醒您用膳呢,才就以为一会子就好了。不想还是要了点时间,这不叫人重新热着去了。” 胤禛说:“你也没用膳。”回头对苏德业说:“去吩咐,爷和福晋要用膳。”又对胤禩说:“就这里吧。” 胤禩只笑而不语。 苏德业出门飞似得去了。 胤禩自服侍胤禛净手。 作者有话要说:为地雷的补更 话说,我好像还欠好几个,是不是啊, 95利器必须在手 二人和和美美的用了膳,胤禛对胤禩说:“今儿,就歇在这里吧。省的来回走。” 胤禩很无所谓歇哪里不是歇呢,就点头了。 眼见着里面的暖阁的桌子上还摆放着火枪,胤禩便说:“王爷,可是一整个下午都在琢磨那火枪了。” 胤禛听了,就叹了一口气:“我今日看了这两把火枪,这短的也就算了,可这长枪实在是令我吃惊。” 胤禩心里想,是啊,我也吃惊的很,想不到红毛子们的火枪这样厉害了。 胤禛在胤禩专注的目光中接着说:“这火枪能够在三百米外取人首级,你想想如果有这样一支军队?” 胤禩吓得手抬在了半空中半天,才又慢慢的放下了。 有这样一支军队?有这样一支军队!简直就要天下无敌手了! 等等!等等!如果我们会有这样的想法,皇帝难道会没有吗?这样一支掌握了利器的军队,受益者到底是谁?即使大清没有射程三百米的火枪,可是也有射程两百米的火枪,皇帝为什么将它束之高阁?如果乱党也掌握了这样的利器,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汉人可从来没有放弃反对大清的动作! 胤禩不能在往深想了,这已经是不可接受的状态了。 胤禩看着胤禛,想着年轻气盛,果然冲动,而且还是不计后果那一种。 胤禩想着怎么开口劝住了胤禛,又不伤他的自尊。 不想胤禛接着说了:“想到有这样一支军队,我忍不住就热血沸腾,可是也身置冰窖了。” 胤禩一听,咽下了嘴边的话,决定静静的听着。 胤禛果然又说:“想我大清向来以骑射为重,当年八旗铁骑踏遍万里山河,才有了现在的大清盛世。可是,我今天却在想再这样的长枪下,八旗的铁骑是否还能畅行无阻?” 胤禩心中已经罗列好了理由,准备开口了,但是胤禛又说:“只这样一想,我心中已经是惶恐之极。若是俄国人有这等利器,西北顷刻之间就要易于他手。” 胤禩谨慎的开口:“我听说长枪开一枪要费好些时间,比射一箭慢多了。等着他们开第二枪的时候,我们的强弓弩箭早已到了他们的身上,大清的铁骑也已踏过红毛子们的尸体了。” 胤禛听了看了胤禩一眼:“你说的我已是想过了。可是若是他们制成了连发,又或者他们有无数人拿着长枪,这个开完了那个开,我们的铁骑如何近得了身?” 胤禛一个下午已经把种种设想都进行了反复推敲,在脑中演练了好几种火枪和骑兵对决的场景。 胤禩想开口说,俄国人只是你的想象,可是你如果将火枪在装配军队,大清就会立即危危可及,我们爱新觉罗氏就将立刻滚回盛京老家了,或者盛京的老家都保不住了。 胤禩咽了咽口水,才开口说:“可是这么多的火枪造起来就不容易,还要配上这么多的火药,不是更难吗?” 才说了一句话觉得嘴巴干,端起茶抿了一口,又道:“如果火枪装备到军队里,若是,若是这支军队不听话了,可就出了大乱子了。” 胤禛听了目光灼灼。本来胤禛是无意在自己的福晋面前透露皇帝害怕汉人,皇帝害怕乱党,尤其是有可能掌握利器的汉人加乱党。可是她却想到了,这怎能不叫胤禛惊讶。 胤禩在胤禛的炙热的目光下,按下狂跳的心,继续说:“一支军队不听话,总还有解决之道。可是若是多支军队俱是各自为政,大清将会如何?而且若是军队里随处可见这火枪,只怕要流传出去就不是难事了,到时候流传到乱党手里,朝廷又将会如何?” 胤禩停了停,才接着说:“您看,这些我都想到了,只怕皇帝也早就心中有数。是不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军队里才没有装备火枪?而且,兵部那些人为什么不提?那么多总督为什么不提?那么多将军为什么不提?这些事情,您不能不想。” 胤禛只是盯着长枪不语。 胤禩接着说:“而且您看,您之前还答应我要好好想想,先琢磨好了怎么改进火枪,再做其他。您现在怎么就着急了呢?您现在是王爷了,可是要真敢提这样的只有问题没有解决办法的条呈上去,那也是不妥的,更何况这事情本身就已绝对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到时候,皇帝会怎么看您?会不会就认为您有了什么心思呢?即使皇帝相信您,可是别人呢?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些可都是被古人以身试法验证过的真理。” 胤禛在心里不得不承认胤禩做的设想都很有道理,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些发生后果将不是他会期待的。不过,他心中更惊讶的是胤禩竟然能从这件事情中想的这么多这么远,他所说的这些事情的后果本身倒并不是胤禛关注的重点了。所以胤禛决定继续沉默,他要看看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还能想多深走多远。 胤禩觉得胤禛正在渐渐的被他说服,所以他特意的放软的语气:“您看您现在工部的差事办的好好的,很快刑部的案件也要完美的结束了,到时候皇帝肯定能更加看重您。因此,您何苦去拔老虎的胡须,太岁头上动土呢?” 胤禛心里微微失望,在他这么期待的时候,这个人又突然像河蚌那样把自己缩回到坚硬的壳里了。可是看着那一双闪着动人光芒的眼睛,看着眼前这张娇媚的脸庞,又觉得眼前这人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了。 只是皇帝没有用火枪装备军队,可能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 看这几年的征战,朝廷都是和谁在打?不过是一些边境小国、几个不入流的土司!国力根本无法和大清相比,所以皇帝派出军队就打了胜仗回来。而且这样一来,只怕皇帝对现在的军队满意的很。但是却不想想,可就是这样的边境小国、这样的不入流图示,哪一次又不是耗费财力、历时几载才取得胜利呢?若是现在再去和俄国人打,还能打赢吗?所以在胤禛看来,这火枪是必须给军队装备了。 不过这些胤禛就不准备完全说给胤禩听了。 因此,胤禛说:“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想过。只是有些事情关系大清的安危,我个人的得失就顾不得了。” 胤禩听了简直要吐血,个人的得失都不顾了那里还有大清的安危让你操心啊! 可是,胤禛还没有说完,胤禩只好继续听着:“你想这荷兰和英格兰都有了这样厉害的火枪,难免俄国人也已经有了,若是俄国人在西北生事,拿着这样的火枪,按着我刚才说的法子,一排一排,一片一片的连续开枪,我们又该当如何?” 胤禩只好继续苦劝:“可是我们也不能不考虑火枪会造成的不安和动乱啊。这可是直接关系到大清的根本。而且总不能为了远在天边的、还没有出现的危险,就先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了吧。若是这样俄国人没有来,我们满人说不定要离开这紫禁城了。” 胤禛听了以后神秘一笑,才说:“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这个呢。我已经想到了。你看,如果我们用一等的火枪去装备京城的步军,用次一等的火枪去装备近郊的西山大营、丰台大营,在用再次一等的火枪去装备各地的驻军。当然了,最重要的,最好的火枪永远只能属于皇帝。你看着法子如何?” 胤禩听了脑中只有四个字“利器在手”。 等等,他们还不是皇帝呢! 所以胤禩说:“依我看,您的主意自然是好的。可是这样的部署,可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的。这是皇帝才能做的事情。” 胤禛看了眼胤禩:“你这可说道点子上了。所以,我准备先从改进火枪入手,把东西准备好了,到时候才好落实下去。” 胤禩听了胤禛不会立时就干这事情,还算是送了一口气。可是,你听听他的口气!落实下去! 胤禩不禁为胤禛强大的信心而失笑。看看人家这气魄,当年他被众人联名推崇,离太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气魄啊。胤禩觉得眼前这个人突然就可爱起来,胆大包天的可爱。不过,当然的,他会坚决的帮助他。 您是准备制造火枪了?找到工匠了?准备好地方了?可着绝对会触动一部分人敏感的神经,想好怎么掩人耳目了? 一系列的问题在胤禩脑中滚过,最终胤禩说:“您这是打算?” 胤禛兴致高昂的说:“我准备找能工巧匠根据这两种火枪来设计新的火枪。” 胤禩又问:“只怕会引起一部分的人注意吧?” 胤禛保持高昂状态:“自然是要悄悄的。” 这世上不透风的墙真的不多!而这件事情如果被透露出去,简直是致命的。所以胤禩一点都不赞成这“悄悄的”法子。 胤禛见胤禩不说话,反而安慰他:“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机密性。你放心,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 就是这样,胤禩才真正不放心呢。 胤禩想了想还是说说:“我看这悄悄的不好。我们不如正大光明的来。” 胤禛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胤禩,然后才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 胤禩继续说:“如果您突然被火枪迷住了,如果您突然要在火枪上镶黄金、镶宝石,您当然要找一二工匠为您日夜工作,是不是?这样一来的话,哪怕是在这王府里做呢,我们也不怕了。然后,这一切就光明正大了。当然为了避免别人说您玩物丧志,我们还是要做一下必要的保密工作,是不是?不过就是,您的名声到时候就会有一定损伤了。” 胤禛听了高兴的说:“好主意。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才是上上策。为了我们的目标,免不了要担待几个坏名声了,反正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这个我是不在乎的。” 胤禩心里说,你不在乎,我可在乎呢。 胤禩又说:“我们当然还应该遮掩一二,哪有人把自己的名声放在地上让人白白糟蹋的呢。但如果皇帝也喜欢您这个小小的爱好,那就没人敢糟蹋了,是不是?” 胤禛听了,端详了胤禩半天,才大笑道:“莫非我的福晋是女中诸葛不成?”然后笑着说:“这事就依你的意思办。” 胤禩也觉得主意出的够多了,也就趁机转移了话题,因此,半真半假的抱怨道:“女中诸葛我可不敢当。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说,这事情还要一件一件的办,像您这样有事情了,连用膳都丢到一边可不好。一次两次的身体还受得住,这长期以往可怎么行呢?” 胤禛听了笑着说:“这不是有你吗?你看这不是大事小事都帮我管着了吗?” 胤禩趁机嗔道:“您不嫌弃就好。” 胤禛搂着胤禩说:“我哪里敢呢?”停了一停,有突然问:“你明天可要一起去?” 胤禩真惊讶了:“我也去?” 胤禛就说:“不过坐车可就不方便了。” 胤禩佯装愤然:“我骑术好着呢!不过我这身衣服不方便。” 胤禛打量了一下胤禩,笑眯眯的说:“你可以穿我前几年的衣服。” 胤禩一听立即要行动起来,立马吩咐人找几身王爷,唔,胤禛在后面补充,三年前,找几身王爷三年前的衣服来。 然后胤禛就说要帮着胤禩换衣服,结果换了半夜的衣服,两个人才歇下了。 半睡半醒之间,胤禩看着胤禛微微的嘴角,还有那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才察觉上当了。心里想着,我说呢,这人怎么突然出这么一个主意。不过算了,对第二天的期待让胤禩觉得一切都可以被原谅和忽略。 第二天,莫日根看着男装打扮的自家妹子,上马的时候踩了两次马蹬子才上去了 96年终好事多 试枪的结果只是更加增强了胤禛的决心。 而当日胤禩拿着手枪的那种英姿飒爽的风姿,在胤禛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使得胤禩在日后收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 回到王府以后的胤禛开始着手寻访能够巧匠,幸好他还有上一世的记忆,所以这件事情办起来并不是很难。 同时,斩白鸭事件也准备完美的落下帷幕。 因为刑部的崔侍郎上了折子,说此案在山东荷泽造成了极大的影响,现在的百姓都在传皇上明察秋毫、圣明公正、心怀百姓,并还有人提议说要趁着皇太后的圣寿上万民书,祝愿皇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皇帝听了非常高兴,胤禛在底下也相当顺心,事情终于一步一步的按照他的设想发展下去了。 万民书以及献万民书的代表于皇太后圣寿前的第七日抵达京城,一路从崇阳门到了皇帝手里,而此时皇帝正拿着景郡王、蔡新和官保上的联名条呈,和一帮军机大臣讨论上面所说方法的可行性。 最终众位军机大臣认为此法虽仍有空子可钻,但是比之以前,空子钻起来的难度已算是难以逾越了。 皇帝最终拍板,并要求吏部负责此事。 然后皇太后的圣寿就到了。 皇帝一直为皇太后圣寿精心准备的一切终于慢慢的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胤禩虽然是两辈子的人了,可是还真是没有见过这么过火的场面,就是圣祖六十大寿也不见有这样的规模,而皇帝自己去年的六十大寿因为有圣祖的规格压在那里,所以也未敢太显。可是这一次,一位八十岁的皇太后在大清朝可以说是前所未有,因此皇帝下了大力气要满足所有自己的幻想似的,操办着这一场庆典。 这一场庆典从西华门开始直至西直门,一路锦绣楼台、雕梁画栋,更兼之霓裳羽衣、仙乐飘飘统统汇聚于此,真是琼楼玉宇、人间仙境不足以形容。 从十一月二十日开始,胤禛和胤禩就每天穿戴好衣服,每日入宫,进行彩衣娱亲活动。至于阿颜觉罗氏,胤禩已经替她报了假,所以阿颜觉罗氏有孕的消息现在也正式的在宫里传开了。胤禩很可以感受到一些别样的眼光,可是他在皇太后面前的位子还是很显,而胤禛在皇帝面前的位子也是那么显,所以那些眼光大多是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的。 直到二十五日这一天,山东的代表献上了万民书,胤禩才感觉到来自他斜对面的皇贵妃的恶毒的眼光。很多事情其实根本不用看起因如何,过程如何,你只要看结果是什么就自然能够一清二楚了。最终获益的是谁,谁就是那个抢你利益的人,无论这个人如何和你情同手足,如何对你信誓旦旦。因为这天下掉馅饼的事情还真是没有的。 所以面对皇贵妃恶毒的眼光,胤禩只是在面上绽开了和煦如春阳一样的微笑,并且用眼角的余光勾了皇贵妃一眼,仿佛在说现在才明白过来,一切都已经晚了,果然皇贵妃脸上的表情更加僵硬。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如果你不踩着别人,那真是一步也上不去。所以有时候也顾不得了,就是无辜的人也踩上去了,更何况现在踩的是利益相关者呢,胤禩只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当然胤禩也已经做好了迎接皇贵妃新一轮报复的准备工作。不过,在九公主未指婚前,应该能够平静一段时间吧。胤禩在宴席中无聊的琢磨着。 皇太后的圣寿什么妖蛾子都没有出,平平顺顺的就过去了。而且,过后胤禛去皇太后那里请安,被皇太后表扬了,说他送的十六寸高的彩蛋很让人喜欢。胤禛高兴的表示只要皇太后喜欢就好,同时又说自己最近对西方的宝石镶嵌技术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还一一举例那些东西能够镶嵌宝石,使得这些东西更加有让人赏心悦目,其中有一样就是火枪。皇太后被胤禛的异想天开说的哈哈笑,叫胤禛小心的同时,还是赏了一袋珍珠、一袋翡翠给胤禛。 于此同时,胤禩正在理各个庄子上送来的账册。昨天胤禛突然将这一摊子事情推给了胤禩,胤禩明白是时候进行试炼了。 胤禩看着这半年来的进项,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倒不是说有人贪污有人漏报,相反的,这其中不一定会有人想方设法的多塞进来。 按说他们现在有粮庄、瓜、果、菜园共计二十座,虽然数量上不多,可是还都是实打实的,但是就是这样,也不能半年来能经营成这个样子吧?不过做事情不留名的人很少,更何况还是一定意义上的好事呢,大家都喜欢留个名。 胤禩细细察看了二十个庄子的进项,按着前世的记忆,比量出产,然后就看出其中六座有问题的粮庄和一座银庄,或者特别多,或者特别少。 现在就要看看这景郡王府的大管事怎么回话了。若是他是一个衷心的奴才,自然会一五一十的说了,而且会将那些背着主子就自作主张的奴才都一一的记录了。不过这个可能性,现在看来很小了。 胤禩心里想着,叫杨和福去传话。 当杨和福拿着胤禩的话去问李明的时候,李明明显的愣住了,显然没有做好被问的准备。是啊,谁能想到福晋会问呢,一般都是王爷负责这些事情的。 因此,听了杨和福的传话,李明恭恭敬敬对杨和福说:“杨首领,福晋有问,我定然是要明明白白的回话。只是,这说起来却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我待写个章程上去,你看可好?” 杨和福在胤禩身边待着已经很明白自己这位福晋的见识只怕是十个男子都难比的,现在看到李明虽然语气恭敬但是实则行虚假之意,嘴角就不由自主的牵了起来,用太监特有的慢声慢气的神态说:“李大管事,我只是一传话的,您若这样说,我自然是这样去回了福晋。只是,您可想好了?” 李明被杨和福的声音激得心里一颤,脑袋里转了两个弯,终于道:“请杨首领稍候,您看,我这什么时候给福晋去请安合适呢?” 不管如何都是主子,只要有问话,他的计算就可行,而且是福晋问话,说不定他的动作可以更大一点。三个月以来,他一直在计划着这一天,或者说等着收租的这一次机会。他已经算计好了,王爷肯定会对着产量少的庄子开刀,而且一般情况下,也会对前去收租的人都责问一二,因此他这次有意的将不合他的人派到了这些地方去。这样一来,虽然说不能全盘的收了王府,但是起码可以砍掉几个制肘。 杨和福见李明马上就掉转了话头,才微微一笑,心里想着这人还有救,一面才说:“您哪,今天别离开这里了,福晋什么时候得空能见您了,自然有人来相请。” 李明拱手致谢,杨和福又说了一句:“您也别谢了,把里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明了才是正经事。” 说着迈着太监特有的步子走了,留下李明在背后咬牙。 午膳将近时,才有婆子出来叫李明,李明忙掸掸衣袖,跟了上去。 去了才发现,福晋竟然是在竹园和花园子之间的罩房内召见他。 李明对着帘子磕头,里面轻轻一声“起”以后,才敢爬起来站稳了。 里面一个清脆的声音语速较快的响起:“福晋问你,为何只有总帐、没有细则?” 李明猜测这个声音是福晋房里的绿玉姑娘,都说这个姑娘说话快而且一口子清脆。听完了以后,李明虽然奇怪福晋没有一上来就问为什么多、为什么少这样的问题,不过听了这个问题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 李明语气恭敬的回话了:“福晋,细则奴才已经带着了。细则实在太多,怕费福晋的眼睛。” 说着让了一步,好让帘子里面的人,看到放在门口的两摞子账本。旁边两个婆子就出来把账本抬了进去 不想里面绿玉又说:“福晋说知道你的心了。你就给福晋讲讲细账。” 李明对每一个庄子的情况都禀明了一遍。 绿玉便问:“福晋问从河北的大邱粮庄为何这么少?” 李明心里一喜,来了,他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于是李明把自己准备了很久的话用为难的、自责的语气有条理了说了一遍,最后很诚恳的表示虽然粮庄客观上收成不好,但是自己也犯了识人不清的严重错误。 李明说了以后,见里面久久没出声,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其实胤禩只是再想,李明的尾巴终于迫不及待的露出来了。 里面绿玉终于又说:“福晋说了,即然是天灾,大管事也不必自责。只是人手安排上,大管事不可大意。” 听的李明心中一喜,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计算不会白费,同时他也更加坚定了后面的回话。 绿玉又说:“福晋问你,秦家庄租子为何如此之多?秦家庄占地不过4000亩,为何能收了和大傅庄一样的租子?” 李明又将准备好的话说了一遍,同时不忘奉承拍马,什么王爷和福晋福泽深厚、老天待见等等之类的话来说明为什么收成好、佃户好等等。 胤禩想,李明大致已经可以放弃了,只是这接任者到底是谁好呢。所以外面的李明,又一次经历了漫长的等待。 终于绿玉说:“福晋说了,大管事辛苦了。福晋还说了,王府里有王府里的规矩,办事认真的奴才自然要赏,不认真办事的奴才自然要罚。大管事且去支两百两银子,奖赏那些差事办好的。” 李明喜不自禁的磕头了,绿玉又说:“福晋说了,大管事一项辛苦了,赏五十两银子。” 李明再次磕头。 晚上胤禛回来了,胤禩这事情一说,二人很快将李明的继任人选确定好,只等年后办了他。 这事情办了以后,胤禩开始马不停蹄的理年礼单子,大部分的单子和去年类似,不过是多了一张给陕甘总督的单子。胤禩把单子理好了请胤禛过目,特意将这个单子放在前面。 胤禛看着这个有爱的小举动讪笑,把单子上的物品去了四样、换了六件,重新撰了,放在上面。另把给员外郎家的单子拿出来,更换了八样东西,也放在上面。 胤禛知道胤禩肯定会拿着这个单子给阿颜觉罗氏,好让明山一看就明白了这其中有自己女儿的心意在。果然,等到这单子再次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单子上的礼已经被一份一份的分好了,哪些是给明山府上的,哪些是给明山夫人的,哪些是给阿颜觉罗氏的兄弟的。胤禛微笑着叫魏全泰和李明用心将这事情办好了。 等着这些单子理好了,该出发的出发了,过年气氛也渐渐的一天比一天浓烈,朝廷上也已是只出喜事了。这不九公主的额驸定了,一等武毅谋勇公,扎兰泰,此人的父亲也是胤禛的熟人,兆惠,姓乌雅氏的。 虽然这是一件胤禛和胤禩还应该未雨绸缪、仔细分析的事情,但是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俩都没有办法去分心关注这件事情。 因为,胤禛正处于欣喜若狂的状态下。真的是欣喜若狂。似乎整个人都轻飘飘,走路像在飞! 等着胤禛事后完全消化了这个信息后,胤禛会想上一次他这样欣喜若狂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弘晖出生的时候?好像不是!是他终于被任命为下一任皇帝的时候?好像也不是。因为那时候的欣喜带着点心酸带着点痛苦。不像现在,全然的喜悦!如果不是陆太医说,三个月内要静养,胤禛真想抱着胤禩跳上几跳。不过虽然不能如此,但是胤禛满脸满眼的喜气也已经告诉所有人他的高兴、他的欣喜。 相较于胤禛,胤禩是比较镇定的那个。虽然他努力的表现出喜极而泣的样子来,可是心里面更多的毕竟还是计划成功的志得意满。但是他没有漏过胤禛瞬间狂飙的情绪,也没有漏过胤禛狂喜的神情。胤禩即刻明白了胤禛对他肚子刚刚成型的孩子抱着的期望,胤禩也立即决定了要将这种期望永远的保持住,并且让它持续不断处于升温中。 陆太医第一时间恭贺了王爷和福晋。底下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的奴才们,也已经满脸喜气的磕头恭贺了这对刚刚升级成为准父母的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加更, 终于有了,是吧是吧 97再次的心思迥异 胤禛力持镇定的陪着胤禩仔细的听了陆太医的几十大注意事项,应酬了陆太医几句,高兴的叫魏全泰送陆太医出门。 绿珠、苏德业几个见着陆太医被送走了,几个人的脚步也不动声色的往角落里挪了挪,将空间留给了两位在他们眼中强制镇定的主子。 胤禛握着胤禩的手,轻轻的问:“可如愿了?刚刚陆道悟说的可都听了?现今以后要好好保养,凡事少操心,万事不动气,等闲不走动,吃食上更不可任性,这一条条,可都记住了?” 胤禩听着胤禛的话,刚刚充盈在心中的那份志得意满已经消失了一半,好极了,他这一次真正的成了一个女人了,现在连孩子都怀上了。而且想不到的时,怀个孩子竟然还有那么多的注意事项,这以后简直不是人能过的日子!胤禩想到这里生生的打住了,提醒自己这个孩子将是他未来最大的筹码,为了他,胤01 下一个转奇第27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胤禩对自己说这些小小的牺牲算得了什么,既然他都已经允许了他的存在。 是的,胤禩决定以“他”称呼肚子里刚刚成型的小家伙,胤禩从内到外、从头到脚的相信自己肚子里是一个阿哥! 胤禛还在说着:“我看着绿珠她们几个虽然是顶好的,可是毕竟都是未嫁的姑娘,你这里还是找几个嬷嬷来,好侍候你。一来照顾你,二来也安我的心,你看可好?” 胤禩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忙着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呢。 胤禛看了起来乐子了,逗着说:“可是高兴的傻了?可别生出一个傻孩子来。” 不幸的,胤禩听到了最后一句,心里不愿意了,他怎么会生一个傻子出来!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怒瞪胤禛。 胤禛还笑着说:“好了,回过神来了。我刚刚的话可都听了?找几个有经验的人来侍候你,可好?” 胤禩想了想,也是,有经验的人是要的,而且必须自己找,到时候若是皇太后或者皇贵妃什么的,要塞几个人来不是更麻烦。 因此,笑着答应了。 另说:“我看也不用到外面去找,先前侍候过他塔喇氏的不是有几个,现在放到我这里来也就行了。” 这些人都已经被胤禩收复在麾下了,包括曾经有点子心思的他塔喇氏,不然她看不到自己的女儿。 胤禛沉吟了一番才说:“你既然要用她们,我自然也乐意,可是这些人的底细还是要过一遍。我想最好的法子是你请员外郎夫人从你家里兼几个人过来。这样你既熟悉又用的安心,是不是?” 胤禩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但想想也更有道理,因此也允了。 胤禛又开始说:“这些事情上,再怎么小心都是应该的。”接着又说:“不如请你额娘来住几天?” 胤禩想这太过了吧。阿颜觉罗氏怀孕没见他这样啊,他塔喇氏怀孕他更是万事不显,现在怎么才这样了呢? 要说胤禛变成这样胤禩当然是要负大部分的责任,因为胤禩一直持续不断的对胤禛表示,他对一个孩子的期待,久而久之胤禛也感同身受的变得更加期待起来。 不过,任何事情过分的张扬都是不好的,胤禩认为他已经吃够了过分张扬的亏。因此胤禩说:“叫员外郎夫人荐了人来也就够,她自己就别来了。哪里也不是这个规矩,是不是?而且这都要过年了,哪家哪户离得了人呢。” 胤禩这么一说,胤禛又想到了:“可不是,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事情还真是多。这样,这个年你不管了,你只静静的养着,有什么事情吩咐魏全泰他们几个去办,你自己被操心了。啊,连着苏德业也留给你,我只带着高从云就得了。” 胤禩完全目瞪口呆,再次领受了胤禛无微不至的关爱。心里难免想着,要是他这样对他的每一个妻妾,那些人是绝对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不过胤禩还是想得太早了,因为胤禛又说:“可是这过年了,宫里的那些礼总还是要去行的,说实话,也还真是累的很。要不,我和皇太后去说说,你今年就养在家里了吧。” 胤禩吓的连忙拒绝,端旁边放着的一杯茶给胤禛:“王爷,您喝茶。” 胤禛接了喝了一口,胤禩才说话:“这有孩子的又不止我一个。您要请多少人来照顾我,那说穿了还是我们府里的事情。可是这个过年,把礼都免了,别人怎么想您?而且这行礼能有多累啊,我也不是那等娇贵的人,陆道悟虽然说要静养,可是也没说叫我躺着不动啊,是不是?所以,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末了胤禩又斜睨着胤禛说:“而且,您这样厚此薄彼,可不是叫人伤心吗?”说完了,还朝着阿颜觉罗氏院子的方向看。 胤禛好笑的看着他,末了才说:“行,你想怎么就怎么。但是呢,这消息还是要尽早的告诉皇太后,也让她高兴高兴,也好替你挡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停了一下,才说:“阿颜觉罗氏今年就在家里养着吧。反正,理由也是十足的。” 胤禩点头,这样的有利条件,他不会傻到拒绝的。 第二天胤禛刚从宫里回来,皇太后的赏赐已经到了景郡王的府上。自然的景郡王福晋有孕的事情也公开了。 前来送礼恭贺的人,多的出乎胤禩的意料之外,幸好,让胤禩有资格一见没几家,这就是地位高的好处了。 不过有些人是必须见的,比如佟佳氏。 佟佳氏的兴奋和喜悦远远的超出了胤禩的想象。 胤禩好笑看着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并且不断的念念叨叨的佟佳氏,说实话,胤禩到了这里这么几年还真是没有见过佟佳氏的这一面 不过当佟佳氏对着胤禩连续的灌输了一个时辰以上的怀孕注意事项以后,胤禩心里好笑的心思才慢慢的收敛了。 趁着佟佳氏补水的当儿,胤禩开口说:“额娘,王爷说,我年轻,请你荐几个有经验的嬷嬷来。” 佟佳氏听了,立即放下杯子,关切的问:“王爷真这么说?” 胤禩点点头。 佟佳氏立即说:“行,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好了。你放心,人绝对是可靠了。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可以开始计划起来了,找奶娘。现在先慢慢的看起来,最好是月份和你相近的,看准了以后,把他们这一家子人都捏在手里,这样你才能放心。” 胤禩自然也明白这事情的重要性,想想自己小时候有多少依赖自己的奶嬷嬷就知道一个奶娘的要紧了。 佟佳氏说:“最好是在奴才这里找,若是找不到,也别烦,我在外面给你找,找到了就养在我们家里,到时候给你送过来。” 胤禩点头,这样做很有必要。 佟佳氏又低低的说:“我看着王爷对真不错。可是你也别昏了头,这个时候你要顾惜你自己,至于王爷,让他去那些妖精那里吧。只是你要记着,你现在有孩子了,那些个庶子庶女就可以缓缓了。” 这一点正合了胤禩的意,既然他都生孩子了,别人还真是没有生孩子的必要了。大格格自然要好好的养着,阿颜觉罗氏的肚子,胤禩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若是生下一个格格自然容她活着,可若是一个儿子,胤禩心里说绝不容他活到那个时候。 佟佳氏又说:“你若是下不了手,让我送进来的嬷嬷们做,一切都不用你担心。” 胤禩吓了一跳,这事情他绝对没有想过要假手他人,因此忙对佟佳氏说:“额娘,你如果要送嬷嬷进来,万万不能让她们起这样的心思。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自己知道要这么做。” 佟佳氏这才低声不语了,末了又嘱咐了一通让胤禩注意的事情,才依依不舍的告辞而去。 佟佳氏走后,胤禩开始考虑让谁去给胤禛侍寝。胤禩诊出喜脉已经三天了,可是胤禛仍然歇在他这里。胤禩虽然明白胤禛这一番态度,心里也不是不感激胤禛,只是到底还是明白这种状态绝非能够长久。因此,胤禩认为最好的办法是自己提出来,这样一来,胤禛心里自然就不会怀疑他从中做的手脚,另一方面,这总比胤禛自己找人要好的多。 所以这一天晚上,用了晚膳之后,胤禩坦率的对胤禛说:“王爷,您看,我现在也不方便,您是不是去其他地方歇着?” 说的胤禛端茶的手顿了一下,胤禛想啊,是啊,现在她是不方便,我怎么还歇在这里呢?好像是我每天和她说事情,然后说着说着就自然而然的在这里歇着了。这个状态好像和我以前很像啊,以前在书房里和一群人谈起事情,谈着谈着,我就直接在书房里歇了。 胤禛看着胤禩,思绪飘飘的远远的,怎么我现在老和她说事情呢。好像从两年前那一日开始,在我决定将一些事情告诉她以后,准备真正开始两个人一起奋斗以后,我和她讲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是因为她每次都能够切中要害的说到自己的心里去,是因为她每次都能将事情办的完全合我的心意,所以自己现在每天都有事情和她说。 胤禛看着胤禩,第一次认识到眼前的这人好像已经脱离了他一贯以来的对女人的认识,这个人,这个人若是男子,只怕就要封王拜相了。可是胤禛的记忆中,这人才刚刚嫁给他的时候,明明还是一副懵懂的天真的样子,她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呢?是自己将一件一件事情说给她听的时候,她慢慢变的吗?应该是吧。不然那样一个小姑娘怎么短短两年变得这样厉害了呢。胤禛想到了他身边的这些人,从苏德业想到双庆想到高从云想到成武。所以,应该是他变成了催化剂促成了他身边的人的飞速成长吧。不过到底还是承认她本来就是这样聪慧过人、才智敏捷。 这边胤禩看着自己短短一句话,让胤禛沉默了半天,以为自己触了胤禛的那根不正常的逆鳞,正一边心里埋怨着,一边喘喘不安的说:“是我糊涂了。自然是王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胤禛才回过来,想,还真是,自然是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胤禩这边为自己剖白:“只是,我想着多多开枝散叶总是对的。或者王爷是不喜欢完颜氏和白氏?” 胤禩停顿了,觉得自己扮贤惠扮的够了,过犹不及这样的词是一定要记住的,所以胤禩后面跟着说:“若是王爷不喜欢,这可就难了。眼下可不能给王爷纳新人了。 听了这一句,胤禛才说:“少操点心吧。还假心假意的,我留在你这里难道你不喜欢?” 胤禩听了,笑若春花,一面说:“我自然是喜欢的。不过,这不是太委屈王爷了么?” 胤禛看着胤禩笑听了胤禩的话,心里也暖洋洋的,说:“我委屈不委屈,你都知道了?既知道我委屈了,可想好了怎么补偿我?” 胤禩一听这语气不对了,急忙踩刹车,他现在可不想和胤禛闹,佟佳氏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所以,胤禩左右而他言:“要说实话,您委不委屈,我还真不知道,我也就是我的小心思,您的大心思我还真不懂。要不您给我说说。” 胤禛听了哪里不能领会胤禩的心思,不过他也不是轻狂少年了,所以也知道这时候是不能乱来的,因此也顺着胤禩的话说:“你啊,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胤禩应景的笑。 胤禛果然说:“看把你得意的。我有什么你就接着吧,装模作样的装,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明白。” 胤禛自然没有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的概念,只是有些提不起劲罢了。当然这种事情,胤禩完全没必要明白,不然说不定明天又有大补汤敬上了。 胤禩想了想,觉得胤禛的话还真是不太靠得住,因此还是说:“按说呢,这王府整个都是王爷的,可是您也不能乱了规矩了。” 胤禩实在不想胤禛来个无媒苟合,然后防不胜防的留下个孽种来。 胤禛瞪眼,胤禩忙讨好:“我这不是未雨绸缪么。王爷自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看胤禛还瞪眼呢,胤禩又说:“今晚上我服侍王爷洗漱。”末了又加一句:“以后再不提这话了。” 胤禛才不瞪他了。 胤禩这才勉强过了关。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13号了,正常隔日更中, 这个星期真是到我的极限了, 另外,按照现在的情节发展,八爷到了100章也没能够认出四爷来,所以要对期待这二人早早相认的们说声对不起了。我也没想到四爷和八爷能接着能这样腻歪,每天能有这么多话要说啊,我争取在110章之内,解决这个问题 98三纲不可忘 胤禛和胤禩把怀孕的事件消化了以后,才有心想别的事情,比如说札兰泰。 一想还真是棘手。这人先是年纪轻轻的袭了他阿玛的一等武毅谋勇公,这个倒不足道,这京里一等公还是很多的,都是些虚职。他们家因为兆惠去的时候,很是沉寂了几年,可是这几年扎兰泰慢慢的起来了。这人本是将门虎子,小小年纪又经历的世情冷暖,现在磨砺的端的是沉稳能干,目前已经授了散佚大臣,这位子绝对是天子近臣,更何况还领着侍卫们呢。 因此不管是胤禛还是胤禩都很不愿意让这么一个人到了皇贵妃那边。 胤禛的想法仍然是像成衮扎布那样让札兰泰自己明白过来,只做皇帝的臣子。 胤禩很不同意,列出以下理由,他这样劝说胤禛。 “王爷,札兰泰可不是成衮扎布,札兰泰今年才二十二岁。二十二岁的年纪上没有人不是热血沸腾、削尖脑袋要建功立业的,这个年纪多的是异想天开、不切实际,最易受人蛊惑,最是冲动冒进。只怕他正愁没有机会呢,现在这样一个大好机会放在眼前,他怎么会放弃。所以您的话他只怕听不进去。” 胤禩说完了以后,立刻感到囧囧有神了。刚刚这话大大不妥啊,这口气、这观点,可不是他这个现在才十七岁的人该有的。看了胤禛一眼,发现他好像还没有在意。 胤禩立即接着说:“而且这位子也不是蒙古。蒙古虽然重要,可是它到底离我们远着呢。现在这一个可是在皇帝的身边呢,且领着侍卫。今日已是散佚大臣,明日会是什么呢?他既已经做了九公主的额驸,自然就是那边的人。” 胤禩见胤禛还不说话,便又说:“听说十五阿哥近日里天天的抄经表孝心,皇帝对他也越加的疼爱。况且他年纪渐长,身边自然而然就会聚拢一群人,奉承他、阿谀他,为他说话、为他做事。”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是已经贴好了标签,不容你更改,也有一些人一生下来就要成为对手,然后要么你立即俯首称臣,要么只有不断的斗争,直到其中一个取得最终胜利。所以有些事情是避无可避,何况胤禩的心中从来没有要避的念头,因此他也不容许胤禛有避的念头。 胤禛不是不同意胤禩的话,也不是想不到胤禩想的东西,可是现在不按照他的策略行进行怀柔之事,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把札兰泰干掉?也不是那么回事情啊!毕竟这人还没有表现出那种倾向来。难道说她有更好的办法? 所以,胤禛问胤禩:“那你说,预备着札兰泰怎么着啊?” 这一问,立即把胤禩问住了。 把札兰泰干掉?好像不太行。这无缘无故的杀掉一个一等公,容易引起功勋贵族们的某些情绪。再说了,如果要杀,还只能暗杀,明着干的话,还真是不容易给一等公安一个杀头的罪名,除非谋反了。不然一般错处的话,还真只是降降爵位就抵消了。但这样一来呢,就容易打草惊蛇,会让他们自己得不偿失。 胤禩焉了,算了,先留着吧,说不定以后可以安一个谋反的罪名顺便牵连一片人呢。 所以胤禩对胤禛说:“我倒不曾想着要把札兰泰怎么样。我只是说这人不太可能说得动。” 胤禛只是一笑,胤禩神情之间的细微变化,早就被胤禛看到了,而且还有胤禩的突然转弯的话语佐证呢。 不过,胤禛一向是聪明人,他不乐意拆穿胤禩的小心思,所以只是说:“这不是和我想到一块了吗?我也没想着要说动他,只是让他行动之间有所犹豫罢了。永琰现在还是一个小毛孩子呢,不足为虑。” 胤禩听了心里腹诽,小毛孩,小毛孩顷刻长大,而且你自己又大的了多少呢? 不过,口中却说:“只怕过两年就要指婚了,我听说皇贵妃已经开始在物色人选了。而且,在宫内,皇帝除了去新晋封的惇嫔那里就是皇贵妃那里,皇贵妃这几年可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的。上一次斩白鸭事件,虽然让十五阿哥出了丑,可是最后毕竟让皇贵妃截住了。况且他毕竟年纪小,不用说别人,就是皇帝也很快会将这件事情忘记的。您现在可要万事周全。” 胤禛其实也在想,这几年间他也发现弘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缺点不是一般多。单说这一次皇太后寿辰,他需要搞得这样劳师动众吗?胤禛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说胤禛还不至于相信弘历被后宫妇人摆布,而且也不太愿意承认弘历会偏听偏信,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承认胤禩说的有道理。有些事情只能多想,而且还要多想好几步才够用。 永琰虽然说现在毫无建树,可是胤禛也知道弘历对这个儿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胤禛自然不会自大到有“只要我自己好就行了”这样的想法,他很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你不好,但是在一堆比你更坏的人里面,你也能被衬托出好了。 不过胤禛还是对胤禩说:“这事情你不要操心了。陆道悟不是说了么,叫你好生保养,不要操心。” 胤禛很知道这些事情最是消耗人的精神力,现在可不是胤禩操心的时候。 胤禩听了噎住了,脸色有点难看,幸好胤禛又说:“这些事情我心里明白着呢。你看我行事可有托大,我都是一个钉子一个铆的干着呢。你只管现在好好养着,万事有我。札兰泰的事情还可以放一放,我们先看看这人的行事吧。” 胤禩想了想,虽然说对胤禛“一个钉子一个铆”很不以为然,不过这人办事情的手段确实也不是那等低下的。再转回来一想,这件事情上好像是自己过于紧张了。便开口说:“我也明白您心里清明着呢,可是,这些时候不知怎么了,就是忍不住要说个一二三出来。” 胤禛听着胤禩软软和和的话,反而劝着:“不定是因为有了身子的缘故。不是都说有了身子的人,有时候性子都会变吗?” 说的胤禩一惊,他好像是听佟佳氏提过,怪不得佟佳氏还再三的嘱咐他要他静养呢,合着还真是个意思,眼不见耳不闻的,任你性子怎么变呢,心总能静下来。 既然怎么一个台阶来了,胤禩自然就顺顺当当的下来了:“或者真被您说中了呢。看来我的性子还是应该好好的磨磨,不然老这么着张口就说,就糟糕了。” 胤禛轻笑着说:“我怎么看着挺好的啊。合我口味,很不用磨了。” 看着胤禩拿眼睛斜他,才正色说了:“不过静静的养着倒是要的。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到时候肯定要累着你,你趁着这几天先好好歇着,不然只能等到忙完这一茬才能歇着了。” 胤禩就是再铁石心肠,也领了这个情,因此就温和的答应说了下来。 胤禛想了想又说:“这一次的事情,皇贵妃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我自然无惧于她,可是她若是对你倒也有些,”说着看了胤禩一眼,见胤禩一脸明白的样子,才继续说:“所以你在宫里要小心。” 胤禩点点头。 这事情他早就想到了,不过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呢? 进攻自然是最好的防守,不过这么短时间内,还真是不好布局,现在也只能低调低调再低调了。希望皇贵妃在万丈光芒的照耀下,能够稍稍的迷失一会儿。 不过这只是胤禛胤禩二人心里的最不实际的愿望,他们都很明白愿望是美好的,但是事实往往是事与愿违。 并且这事情很快的发生了,还是皇帝送给他们的一份大礼。 皇帝或者是想到了胤禛最近的杰出贡献,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胤禛的头衔又多了一个,他成了镶蓝旗的旗主。这个职位如果是一般人来做,很可能只是一个傀儡,可是由一个阿哥来做,那就完全是两回事情了。这代表镶蓝旗的每个人都能够有机会见到一位阿哥,因为他是他们的旗主,当然这是理论上的,但是不管如何,很多人都开始转动心思。 胤禛和胤禩自然也明白这个位子能够带来的一些便利,也愿意有这么一个位子,不过现在他们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 胤禛和胤禩做万全的准备,胤禩进宫拜年,吃食、茶水都是自己带的,并且身边永远都跟了四个人或者以上。 终于顺顺利利的过完了一个年,等着松懈下来的时候,胤禩才想到,真是过分紧张了,怎么就没想到皇贵妃在这么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想出或者实施一个计划出来啊。 胤禩想着自己和胤禛草木皆兵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晚间讲给胤禛听,胤禛反而说:“这样一来,我们倒不是更加的不能放松了。” 胤禩听了默默无语,看了胤禛一眼,才说:“如果能给皇贵妃找点事情做……” 胤禛觉得这很不容易。 因为如今皇太后越来越愿意安享晚年,听说这几天正和皇帝说要搬到畅春园去住。而除了皇太后以外,这宫里能给皇贵妃找点事情做的人,还实在是没有了,因为有儿子的只有她一个,其他的人无论谁当皇帝,太妃的分位总是跑不掉的。 胤禩也意识到这一点不容易了,因此说到一半不说了,如今十五阿哥又隐匿在宫中,一心一意的读书,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干。俗话说的好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所以这错处也不好找。 不过,也有话说以静制动,所以,胤禛和胤禩决定先关起门来清理了门户。 第二天,李明的罪行就响当当明晃晃的被摆了出来。李明是完了,可是,接任李明的人竟然是郑克方,众人刚开始还不明白,可是看着李明要用眼神杀死郑克方的样子,大家也就都明白了。唯有郑克方在心里暗暗叫苦,不知道主子们玩的是哪一招,也不知道如何为自己洗刷清白。 但不管如何,郑克方在众人这样那样的眼光中接过了大管事的职务。 李明一家连同和李明沾亲带故的人都被发送到庄子上去了。 然而众人看到年前被李明发送的那些人却也并没有回来,不过也是虽然李明的罪行一条一条的,但是都是说他如何欺瞒主子的,其中可没有欺压奴才的罪状。看来这主子的的确确是不能欺瞒的! 王府内,虽然换了大管事,但是一切还是平静的过渡了,只是当差的人更加的慎重起来。 这一事情胤禛基本没有露面,完全是胤禩一手包圆了,因为胤禛正忙着镶蓝旗旗下的事情。王府内更加平静了,镶蓝旗的旗务也掌握了,二人都觉得世界静好。 只是这种气氛很快就被打断了,缘与皇帝桌上的一个折子。 胤禛捡起砸在自己的面前折子,面无表情、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心里已经大致明白。 这是有人出招了。 内务府上的折子。里面说的大半也是事实,因为他们确实在广州这么行事了,为了筹备皇太后的寿礼。当然暗地里的原因胤禛也清楚,为了给莫日根打掩护么。 而且折子大体上说的婉转,几乎是在向皇帝请罪。至于为什么请罪呢?因为货物被截了。被谁截的?听着是京里来的人。截的是什么货物呢?一清二楚,就是景郡王献给皇太后的寿礼,十六寸高的彩蛋。当然后面还有一些隐含的话语。 胤禛心念电转,皇帝不会拿着这事情本身做文章,说到底他也是一片孝心。不过那时候他在甘肃,所以皇帝这是生气他治家不严了。 胤禛摸皇帝的心思摸的很准。 皇帝虽然刚一看,觉得有人如此胆大妄为,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再一看明白了,这是十二为了给皇太后准备寿礼呢,也是一片孝心,皇帝准备不追究了。可是再一看,十二那时候在甘肃当差呢,只怕这不是十二的手笔了。皇帝心里还想着,我说呢,十二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孩子么,永远是自家的好。所以,在皇帝心中十二还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又一想明白了,这是十二福晋干的!皇帝立即生气了,好你个博尔济吉特氏!皇帝看着折子上一句一句隐含的说到来人的跋扈张扬,接着又想起,一直以来宫里传的十二和他福晋之间的那些话来,其中有皇太后笑着说的,还有皇贵妃幽着说的,自然还有他的眼线们汇报的。 这一来,皇帝连十二一起带着生气了,在皇帝心中,十二必须是什么都一把罩的人,尤其是他的女人,皇帝要求十二必须掌控住自己的女人,而不是被女人掌控住了。 所以,皇帝先是恨声的对胤禛说:“看看你福晋干的事情!” 胤禛默默领受。 然后皇帝又义正言辞的对胤禛说:“你是皇家贵胄,是我爱新觉罗的子孙,就是贩夫走卒,也不能让内院妇人在外如此行事!这行为何等嚣张!情节何等恶劣!这等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你脸面何存!大清的脸面何存!” 这高度拔的太高了吧!胤禛想。不过皇帝说话,最好不要打断,不然小事也会变成大事。 因此,胤禛还是默默领受。 不过皇帝还在说:“你且去想想圣祖和先帝对阿其那是怎么评价的。” 皇帝后面说了什么话,胤禛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因为胤禛已经被这一句话震晕了。完全的! 胤禛自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圣祖说的那句话,当然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自己说的那句话。 圣祖说:允禩素受制于妻。 自己说:伊妻更属残刻,允禩平日甚畏之。 可是他怎么就和老八一样了呢?博尔济吉特氏又怎么会和郭络罗氏一样呢? 胤禛这一辈子几乎百分百的自豪于自己和博尔济吉特氏之间产生种种美好的情感。他们在性格上的完美互补,他们在对待事情以及处理方式上的相近相通,他们在情趣和审美上的默契统一,更不用说他们在床笫之间的完美契合了! 胤禛气愤填膺、热血翻涌! 这完全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这人的用心实在太恶毒了!完全不可原谅! 胤禛瞬间已经决定要对这个事情所有有牵扯的人进行打击报复! 不过幸好,胤禛真的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了,所以他除了脸部表情稍有扭曲、手背上青筋暴露以外,人还是稳稳跪在那里,默默领受。 皇帝见着胤禛一句辩白的话也没有,心里气消了大半,终于又半告诫的对胤禛说:“你回去好好想想。圣人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朕对此言至今牢记在心。你也当效仿一二。” 胤禛才拜倒说:“儿臣愚钝,幸得皇父垂训。儿臣虽然年轻,可是也自幼读圣贤书,聆听圣人教诲,一日不敢忘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皇父对儿臣一片慈爱之心,儿臣纵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只是儿臣万万不敢自比阿其那。儿臣万万没有纵妻行恶之心。此次事件,多半是儿臣年轻,对奴才管束无方,至刁奴肆意生事而成。请皇父治儿臣治家不力、纵奴行恶之罪。” 胤禛很知道用怎样的语气和皇帝说话,所以这一番话下来,听在皇帝耳朵里,首先前半段是非常受用的,然后中间这一段是非常坚决的,最后可以体会到后半段是非常诚恳的。 皇帝开始思考了,是有些奴才仗着主子年轻行那奴大欺主之事。只是如今的奴才竟然这么大胆了,敢欺到皇子阿哥的头上了! 皇帝看着胤禛还拜服在地,浑身上下都在说我很委屈我很委屈,又想着自己对这个儿子寄予的厚望,还是不动声色的说:“你是黄带子的阿哥,是我亲封的郡王,有那等不能教化的奴才,只管狠狠的发作了!若是你被奴才辖制住了,你如何立足于世?” 胤禛等着皇帝下面的话,见皇帝真的不说了,胤禛才又说:“是,这都是儿臣疏忽了。儿臣年前奉皇命在外,家里的事情只靠博尔济吉特氏一人整理,她虽一向温婉良善,端庄自持,只没理过这么大的事情,因此有些个奴才竟起了不要命的心思,儿臣回来后,立即发现了,只是眼见着皇太后圣寿将近,儿臣不欲这些小事饶了皇太后的大事,因此想着过了年在发落那些奴才。所以前几天才把这事情给办了。” 这话勾起皇帝的内疚之心来,这个博尔济吉特氏确实低配了。 皇帝终于又嘱咐了几句,挥挥手让胤禛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真是欢乐啊,哇哈哈哈 可惜的是四爷不会和八爷谈论这个,太可惜了, 九十九章 盐巴啊盐巴 胤禛面无表情了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心中的愤怒已经褪去,留下的只有冰冷的复仇以及心中的一丝郁闷。 胤禛是郁闷的,他想找个人好好的说说他此时的郁闷,可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他愿意说的人,却是最不合适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所以胤禛没有去竹园,而是呆在了自己的书房内,直到将这个股子郁闷压下去了,才开始冷静的思考,这幕后的指使人到底是谁? 他自问和内务府的人虽然有些瓜葛,可是也没有剧烈到让内务府的人上折子陷他,而且还是这样的罪名。所以他肯定他在折子上看到的内务府郎中白世秀、金辉等,肯定就只是枪手。 胤禛马上就想到这些人虽然说着自己的福晋,可是最终目标却还是自己。如果自己被安上这样的名声,难免就会让人在心里把自己和老八相比较。老八是怎么收场的,大家都一目了然。 这样一来,别人就会想莫非景郡王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已经和当年圣祖心中八阿哥的位置一样了?别人就会想景郡王也难免遭遇当年圣祖八阿哥的下场了。时间一长,只怕他的名声、人望就要堕到地上,让人踩了。 胤禛心里丝丝发凉,好一个毒计啊! 这个计划的最大得益者是谁!一目了然! 在想想最近他们和皇贵妃的交锋,这幕后之人简直已经呼之欲出了! 只是永琰已经怎么着急了吗?或者说皇贵妃已经这么着急了? 不过皇贵妃一个人可成不了事,那些听她话的人,那些给她做事的人。 胤禛心里冷哼一声。等着吧。等着他把这件事情捋清楚了,一个个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先从白世秀和金辉出发,看看他们两最近和什么人来往,又得了什么东西。顺藤摸瓜,只要你一直下去一直下去,不用说腾和瓜了,就是根,也要一起拔起。 胤禛叫了高从云来,吩咐他去办事。 想了想以后,还是去了竹园,这事情总要告诉她一声,免得她没有防备。 胤禩已经知道胤禛从宫里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的事情了。 不过,他想着男人总有些事情要琢磨,等他琢磨好了,愿意告诉你的时候,你才认真听着,听完了,该出主意出主意,该安慰就安慰。 所以,他耐心的等着。 不过说实话,最近他是很有必要重新养养自己的性子,好像自从有了身子以后,自己的情绪就有点跳脱了。 胤禛轻轻将茶碗放下了以后才说:“今天,内务府的人参了我一本。” 胤禩急急的问:“参您什么了?” 胤禛往下说:“没什么要紧事,你不用担心。也就是何福成和赵良栋在广州的事情,有人看不过眼了。我已经对着皇帝认错了,皇帝也不准备再往下了。” 胤禩才不相信事情像胤禛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呢。如果是这样,他能在书房里这么些时候,还把高从云叫进去。 胤禛就说:“无非就是说我纵奴行恶,治家无方。” 只是这样?胤禩怀疑的想着。应该不止吧。不过,这两个名头也是可大可小的。 胤禛顿了顿,又说:“我告诉你这事,不是为了让你担心的。而是跟你说有人对我们下手了,你自己还有这府里上上下下就都要更谨慎才是。这下手的人,只怕如今还等着我们有所行动呢。” 胤禩听着这话,就明白胤禛这是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遍,而且都好像已经想明白了。不过自己还没明白呢,所以胤禩打算问一问。 胤禩便问:“这内务府的人和我们虽然说有些小事,可是也不会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巴巴得就跑去皇帝那儿告状吧。这幕后是不是有人在使坏?” 胤禛看着胤禩敏捷的想到了这一层,也就不瞒着了:“败坏了我的名声,受益的都有谁?最近又有谁和我们过不去呢?这事情,我已经心里有谱了。先看看这里面都有哪些人在使力,然后我们就再断他几条臂膀。” 看来这事和皇贵妃脱不了关系了。 然后胤禩又想着从外围打击也是一个办法。当年他们就都是怎么干的。你端我一个道台,我敬你一个按察使。内务府里如今他们也有人,而且这些人还正愁谋不到好位子呢。 其实呢,胤禩很想说,这事情其实不用查明也可以,我们只要看着谁是皇贵妃的人,然后把他干掉就好了。 不过,这念头在胤禩嘴边转了转,又被胤禩咽下去了。 最后胤禩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爷可要小心旁边的第三只手。” 一句话说到胤禛心里去了。同时,也让胤禛心里更加愤怒。这样的贤妻,竟然有人污她是悍妻!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胤禛打定主意必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胤禛拍拍胤禩的手说:“你放心。我理会的。只你最近少走动吧,皇太后已去了畅春园,你也就托假在府里养着吧。” 胤禩答应下来。 二人才把这件事情抛开了。 然而,第二天佟佳氏来了,让胤禩想把这件事情抛开也难了 佟佳氏先是对胤禩说:“你如今要好好保重身子,外面的那些事情,就让男人们去操心吧。” 胤禩想着佟佳氏今日来访的时间,又听了这样有意思的话,再把昨天的事情联系着一想,就明白佟佳氏听到了风声。 而且只怕佟佳氏知道的比他多得多。 看来这事情还不小?不然佟佳氏这样巴巴的来和他说这样一句话。不过也是,不然胤禛怎么就在书房闷了半天呢?他正愁想着找渠道呢,现在有佟佳氏自动送上门来,正是最好不过。 只是这件事情如果连佟佳氏都知道了,那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了吗? 胤禩坚定的看着佟佳氏,慢慢的说着:“额娘,是不是听了什么事情?若是额娘知道了,可千万别叫我做了瞎子。” 佟佳氏犹豫了半天才说:“你听了这话可别动气。你现在身子最是要紧。” 胤禩毫不犹豫的点头。 佟佳氏还是闷了半天,才说:“有人上了折子,隐射着说你教唆奴才在广州肆意生事。” 胤禩心里一沉,原来那些人参的是他! 佟佳氏看着胤禩的脸色,又慢慢的说:“不过你放心,王爷昨天已经在皇上面前替你顶了。” 胤禩想起胤禛说的治家无方的话来,面沉如水的对佟佳氏说:“额娘,还有什么话,你一并说了,我也好有个应对。” 佟佳氏先说:“虽然说那些人无不是造谣生事,恶意攻击。可是你也不能太出格了。听说皇上当时就很生气,对着王爷说了些狠话。幸好王爷说话周全,才缓了过来。” 胤禩紧逼着问:“额娘,一并说了,我撑得住。” 佟佳氏才说:“皇上说,让王爷好好想想圣祖和先帝是怎么评价罪人阿其那的。” 胤禩心里哗啦一声,眼前白茫茫一片。 罪人阿其那!那不就是自己么!圣祖是怎么说他的?老四又是怎么说他的? 胤禩在心里狂笑,是啊是啊,这是他们打击他的好手段。说他惧内畏妻!把他作为一个皇子的脸面和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踩在底下,然后来回的践踏。一次不够来两次,口头说了不算数还要写在纸上,做他的罪状。 是谁给他这样一个妻子!是谁逼得他只能依靠郭络罗氏的背后的势力! 难道他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在那样的情况,任人这样作践自己的福晋才是对的吗?难道他应该听圣祖的 下一个转奇第28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把郭络罗氏休弃了、打杀了?难道那样才是一个大丈夫所为? 郭络罗氏终究只是一个女子,圣祖和老四不过是通过作践她来作践自己罢了。难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应该维护郭络罗氏吗? 胤禩心里冷笑,如果他把郭络罗氏休弃了,圣祖和老四会有什么样的话等着他? 胤禩相信如果他那样做了的话,他马上就会变成一个“弃糟糠之妻”、“不仁不义”、“无礼仪廉耻”的混蛋了。 两种名头哪一种更好一点呢? 胤禩自问不傻,所以他当年顶着圣祖给的压力维护了郭络罗氏,也保得她背后的势力不失。 胤禩沉浸在自己狂乱的思绪中,无暇顾及身边的佟佳氏。 可是佟佳氏却时刻注意着她。 佟佳氏看到胤禩的面孔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混乱,也顾不得其他,走到胤禩旁边摇着胤禩的肩膀,连声的说:“乌力罕,乌力罕。你这是怎么啦?你可不要吓额娘啊!额娘不是说了吗?王爷已经把这件事情圆过来了,你不用担心了。” 胤禩终于在佟佳氏的呼唤中回过神来,低低的对佟佳氏说:“额娘,我没事。我只是没想到,只是没想到。” 胤禩尽力平稳自己的情绪,拿起茶杯准备喝一口水。可是手却抖的厉害。 佟佳氏飞快的接了过来,喂胤禩喝了一口水,要说胤禩现在的样子真是把佟佳氏吓坏了。佟佳氏心里那个后悔啊,恨不得时间倒流,她还没来得及和胤禩说过这些话。 可是,同时她也不明白,这事情听着并没有很糟糕啊,她本来只是想来告诉胤禩女人还是在内院呆着,不要老是到外面去。因为王爷带着胤禩去试枪的事情,佟佳氏已经听莫日根说了,虽然说她也高兴自己女儿在王爷面前这么有地位,但是另一方面她不是很赞成这样的事情。 佟佳氏心里乱糟糟的想着,可是眼睛还是盯着胤禩,见胤禩又伸手去拿茶杯,佟佳氏马上就拿了起来,连着喂了胤禩好几口茶以后,看着胤禩的脸色慢慢的恢复了,佟佳氏才渐渐的放下心来。 佟佳氏轻轻的说:“你放心吧。王爷已经将这件事情圆过去了,皇上也没有怎么责怪王爷。” 胤禩摸着自己慢慢平稳下来的心,也轻声说着:“我知道,王爷昨天就和我说这事情了。只是王爷只说了皇上说他治家无方、纵奴行恶,所以我就没想到还有另外的意思。额娘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佟佳氏挨着胤禩坐下了才道:“王爷还真是疼你。正因为这样,你行事更应该小心,更应该顾惜着王爷的名声。”然后才又说:“那天善保正好在养心殿当差,皇上叫他在隔壁侍候笔墨。他一听这事情就着急了,因此就往我们家送了信。” 胤禩点头。原来是和珅!看来和珅对自己要走的路更加清楚了。 佟佳氏又劝了胤禩许多话,也宽慰了他许多话,看着胤禩如常不过了,才不放心的走了,走之前还特特的嘱咐绿珠几个好好侍候着。 胤禩想着整件事情,也想着胤禛昨天和他说的每一句话。 胤禩很明白胤禛被皇帝这样问时的反应,当初他是什么反应,现在胤禛就是什么反应,当初他心里怎么痛苦,现在胤禛心里就怎么痛苦。 不,或许有点不一样。现在的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可不是当初的郭络罗氏,这个博尔济吉特氏根本没有郭络罗氏那样的势力在背后。所以胤禛根本不需要顾忌他。 可是胤禛昨天是怎么说的? 他对此事一句未提,只是告诉他有人参他了,一个脸色都没有甩给他看,一句狠话都没有对他说,还反而宽慰他,反过来叫他小心。 胤禩想起他自己当初的做法,虽然说他在外顶着了圣祖的压力,可是他对郭络罗氏可没有这样,他虽然告诉她她永远会是自己的福晋,可是那段时间她的院子他几乎不愿踏足。 这不能说明胤禛是一个比胤禩更加崇高的人,这只能让胤禩明白胤禛对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只怕真是心里的钟爱了。 这一点本来一直以来就是胤禩所追求的目标之一,可是在这个时候,胤禩明白过来的时候,他心里目标达成的喜悦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甘甜。 这些姑且不提,胤禩很明白胤禛是不能背上这样一个名声的。就是事实如此,胤禩也不能让胤禛这样名声在外。 胤禩想着昨天胤禛说的话,做的推测,心里恨皇贵妃恨的要立即打杀了她!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胤禩明白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更好把这些还给皇贵妃或者加倍的还给她。 胤禩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和此事有牵连的人! 而且他也立即决定了,让皇贵妃也尝尝这些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又为八爷心疼了吧?大家 一百章 胤禩的设计 胤禩坚决的不让胤禛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正真始末。胤禩明白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妻子知道这样的事情。 所以,晚上胤禛回来的时候,胤禩已经重整旗鼓,一点儿异样也看不出来了。 晚间说起来话来的时候,胤禩只说佟佳氏来过了,笑着说佟佳氏对他的肚子简直比他本人还紧张,胤禛听了也笑笑,倒不大为意。 胤禩又顺着说:“您今天上朝可好?” 胤禛笑着说:“好着呢,没什么大事。” 胤禩又问:“那件事情,没让御史们抓着?” 胤禛便说:“想着是皇帝压了。不过我看,这事情观保应该已经知道了,今天一打照面就对着我笑,我看张若溎的神色只怕观保已经知道这事情了。” 胤禩知道这个观保就是荣亲王侧福晋索罗卓氏的阿玛,而他们一向与荣亲王福晋西林觉罗氏交好,现在西林觉罗氏把持着荣亲王世子,反而是亲生母亲的索罗卓氏却在一边只能干看着,所以这个观保对他们是不会有什么好感的。 胤禛果然又说:“只是今天上朝皇帝就没有给御史们机会,所以才压着了。日后倒难说。” 胤禩虽然能理解观保的做法,但是并不准备给他机会:“我听说观保的儿子曾经打死过一个人,这件事情让观保生生的用钱堵住了,现在虽然过了快一年了,但是只怕那苦主还是可以找到的。” 胤禛惊讶的看着胤禩:“你如何知道这事情?” 胤禩微微一笑:“自然是荣亲王福晋告诉我的。荣亲王福晋虽然伴着皇太后,可是荣亲王府邸还是有她的人啊,况且西林觉罗氏一族又怎会放过索罗卓氏家的短处。” 胤禛听了神情上舒缓了一点。 胤禩又说:“观保此人在左都上已经经年了,一度也得了礼部尚书的位子,只是没有做长,可见此人才干相当的一般。这一次若是丢了左都的位子,您也不必为他惋惜,会有更好的人接替他,这样您也为朝廷举荐能才了。” 胤禛如何不懂胤禩话里的意思,所以虽然面上戏谑的看着胤禩,可是心里听了这样冠冕堂皇、厚颜无耻的话,还是觉得妥贴的很。 胤禩又说:“这事情叫员外郎家的人去办一下就行了,也不用爷操心,免得人家又胡乱攀扯上您。” 胤禛觉得也行,点头了。 胤禩接着说:“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又把御史们拉了进来,看来是知道上次吃亏在哪里了。” 胤禛也说:“俗语说的好,吃一堑长一智。不过我真没料到后宫妇人的手竟然已经伸到朝堂上来了。皇帝这真是……” 胤禛想想不说了,皇帝毕竟还是自己挑选的继承人么。 胤禩却说:“倒未必是这样。我听说观保一家向来和乌雅氏一家交好,约莫现在他们觉得是在一条船上了,所以互相通气、有事情了支应一下也是应当的。” 胤禛问:“乌雅氏?是九公主的额驸?” 胤禩点头:“正是他们家。观保的夫人和老公爵夫人一直交好。” 胤禛的眉头已经拧起来了。 胤禩明白这个计划很快就要达成。 胤禛的思维正在连绵不绝的伸展,那么说不是观保和皇贵妃有了牵连,而是和硕额驸札兰泰和观保本来就是连在一起的,而现在让观保有了机会和皇贵妃搭上线,所以观保愿意出这一份力了?那么说来只怕他们还在彼此的试探阶段。 观保这方面暂时可以用他的儿子来威吓一下,先压住了他。不过这不是长久的法子。总有一天皇贵妃会的许诺会超过这件事情在观保心中的分量,而让皇贵妃和观保长长久久的连上了可真不好。所以,应该趁着现在关系还没有牢固的时候,就打碎掉。而且,这个联盟好破的很,就是中间的乌雅氏,札兰泰。 只是怎么破呢? 这问题一出,胤禛做惯了皇帝的脑海里就直接出来一个字:杀! 胤禛心里一惊,接着开始细想。 皇帝已经指婚的情况下,就是九公主死了,札兰泰都是和硕额驸了,而札兰泰还是那么一个锐意进取的人,只要有他在这样这条线准断不了。而如果只是札兰泰犯一些错误,那么皇帝为着自己的面子也不会在指婚前发作了札兰泰,而到九公主下嫁还有长长的六个月,这段时间足够皇贵妃和观保交心了。到了那时候,即使在出事情,只怕他们就是想拆伙也不得不继续捆在一起了。但是只要札兰泰死了,九公主起码三年之内不嫁,就是再嫁也只能往低了去,如此皇贵妃就会少折腾了。 想到这里,胤禛的目光向着这个给自己暗示的人转去,只见他眉头微蹙,像是仍然在为这件事情烦恼。然后胤禛又马上想到了皇贵妃刻意想让他以及胤禩背上的那“恶毒”的名声,哼,如果她自己有了一个守着望门寡的女儿,想必这将会是皇贵妃所乐见的。 胤禛想到这一点以后,马上就决定了实施这个计划,用针尖对麦芒永远是最好的方法 胤禛犹豫着是不是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胤禩,而胤禩恰在这时转过目光来,微叹着说:“若是皇帝没有将九公主指婚给札兰泰就不会生出这么些事情来了。” 胤禛立即决定将这个计划全盘托出。 胤禩的神情随着胤禛的话而变化着,并不是胤禩刻意为之,实在是胤禩没有想到就在刚才这么短的时间内胤禛连怎么实施这个计划、在哪个地方下手都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所以胤禩心里是真正的震惊。 胤禩完完整整的听了以后才说话:“这可以说是釜底抽薪的计划。只是冒的风险却也委实不小。主要是札兰泰是皇帝的近臣,他如果出现意外的话,皇帝会不会心生警惕,会不会大动干戈,会不会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胤禛随着胤禩的反问,马上就想,不错,如果札兰泰被刺杀,皇帝一定会要求查个水落石出,这毕竟关系到皇帝自身的安危。对于这一点皇帝一定会万分认真、严肃的对待,更或者掀起一个更大的风暴来。这一点,胤禛不得不考虑在内。 一个成熟的计划本来就应该把各方反应、各种可能会出来的结果都考虑在内,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胤禛接着深入探索,如果这个意外本身就发生在一起冲突中,如果札兰泰只是误中副车或者说是冲突中的意外,这样一来,皇帝就不会联想到自身了。 胤禛继续拉着胤禩进行技术讨论。 整个计划开始慢慢的接近胤禩琢磨了一下午的计划。 最终二人讨论到了执行者身上。 这个人是个关键!他必须是他们自己的人!是一个无论如何就是死了也是他们自己的人! 而且他必须稳健能干、沉着冷静、有胆有识。 胤禛来回的想,谁是能让自己托付大事的人? 胤禛首先排除了双庆、成武他们,这几年下来胤禛对他们已经寄予了厚望,他们将来都将是朝廷的栋梁,所以他们几个不能参与到这样的暗杀中来。 然后胤禛又排除自己满院子的奴才们,这些奴才办办一般的事情是可以了,可是如果是这样的大事,胤禛觉得自己并不能放手让他们去干,哪怕是高从云。 胤禛的目光慢慢的凝聚到胤禩身上,只有这个人,是胤禛现在所信任的,只有这个人,是永远和他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皆损。 胤禩也陪着胤禛一起陷入思考中,这就是他下午遇到的难题。这件事情到底有谁去做? 然后胤禩感觉到了胤禛的目光,胤禩抬起头正和胤禛的目光对个正着,胤禩瞬间明白了胤禛的打算。 胤禩心里立即抗拒,不,不行,他不能干这个事情,就是他们家的人不能干这个事情。干这个事情等于是把一个把柄捏在了胤禛手里,他和他们家必须是光明磊落的,这件事情肯定不能沾。 可是面对着胤禛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计算,胤禩的脑子里开始高速运转,现在他急需的是一个脱身的主意。 先下手永远为强!只是,这一次注定要暴露一些自己的暗着了。 所以,胤禩说:“我听说高从云有一个哥哥。我看着高从云是老实可靠的,想必他的哥哥也是这样的吧。王爷何不把他安到咱们这里呢?” 胤禛听了这话暗暗吃惊,永远留着最后一手,是胤禛长久以来的习惯,而且也常常是胤禛出奇制胜的法宝。而高从云哥哥高从平以及高从云暗地里的一些事情,胤禛并没有告诉过胤禩。只是胤禩现在却说出了这句话,难道她都知道了吗? 胤禛不动声色的看着胤禩,胤禩也看着胤禛,然后胤禩说:“您也不要怪我,高从云前一阵字服侍着您,我能不小心吗?所以我就叫人打听了他。听说他只有一个哥哥了,但却是在别人的庄子上干活,我一直就想着,这也太不象话了。我们家的奴才的家人怎么能在别人家干活呢?而且说他哥哥挺能干的。所以不如这一次?” 胤禛听了胤禩的话倒也合情合理,只是他还盯着胤禩,可是胤禩却不说话了。 胤禩深深的明白什么叫画蛇添足,什么叫欲盖弥彰,什么叫沉默是金。 所以过了好半天,胤禩才又说了:“爷看着不合适,那就算了。这毕竟是件大事,高从云怕是也办不了。” 胤禛这才明白了胤禩话里的意思,原来她是想着捏住了高从平然后叫高从云去做这事情。 胤禛的心里舒了一口气,才对胤禩说:“高从云如何能干这事情。他跟着我出入,也是一个熟面孔了。” 接着又对胤禩说:“你别操心了,陆道悟不是叫你好好养着。这件事情再看看,也不一定非要这样干。” 胤禩听了这话算是放心了,这件事情肯定是要干了。做皇子们最善于的就是那一套,对着自己幕僚的那些无法无天、毁灭人性的主意嘴上说着不好不好不行不行,但是一转身就吩咐底下人速速去办了。所以胤禩很明白刚刚胤禛那句话不过是推托之词。但是,无论如何,胤禛不会把注意打到他身上或者他们家身上来了。 等一下,胤禩突然警惕,看着这事情还要叫绿玉送信出去,最好叫拉克申和莫日根都避一避,万一胤禛背着他找了保柱家,而保柱家又看在他的面子上干这事情,他可要悔死了。 然后,第二天郡王府里的马确确实实的少了一匹。 接着,观保的家里收到了一封信,说如今世事艰难,希望观保大人能够看在去年的情分上接济一千两银子,并说请观保大人派人拿着银子放到升来客栈的地字三号房,到时候自有人取。 观保发作了自己儿子一顿,可是还是拿着银子到了制定地点,并叫人时时的看着。可是看了一天,没见一个人进房。 过了一天观保又得了一封信,信上说有人盯着很不敢去银子,又说若是观保大人这样,就要立即投了别家,说有人正想找大人的错处呢,到时候只怕大人官位不保,所以还请大人爽爽快快的趁早摆手了吧。 观保这才将最近的事情和这事情联系在一起,明白了。可是心里到底不死心,想着如果将这事情拿住了,他就什么都不怕了。所以他叫人撤了盯梢,但是往更暗处置留了一条小尾巴。 结果第三天,又收了一封信,问观保大人是不是嫌着御史的位子太热? 观保还是很爱惜自己的位子的,只好打消了所有心思,老老实实的只把银子留在那里了。 然后观保在下朝以后,处心积虑和景郡王搭上了话,诚心诚意的赞美了胤禛一番,回应观保的是胤禛含笑的嘴角,冷清的眼神。 几天以后,王府的马回来了,胤禩明白人已经到位了。 胤禛却在可惜,这一来自己的火枪改造计划可就要远远的搁置了,却不曾想到这正是胤禩的目的之一,胤禩始终觉得火枪改造计划太过莽进。 一百零一章 计划实施 二月二,龙抬头。 旗杆胡同真武庙前奇异的冒出了三四十个穿着道袍的人,这伙人一路敲锣打鼓、散发传单,刚行了一段路就在胡同口遇上了几个侍卫。 两伙人马各不相让,侍卫们虽然人少,但这些人一贯的嚣张跋扈,因此立即推搡起来,然后随着一声雷响,一阵烟雾,震的众人一愣,等看清了却是有人扔了个鞭炮,侍卫们更来劲了,鞭炮也扔的更多了。 鞭炮不停的被仍出来,鞭炮声中夹杂着人喊声,场面一阵乱似一阵。 然后突然的更大的一声鞭炮声震的人心都是一慌,接着有人大喊“札兰泰!札兰泰”,接着又有人大喊“把他们全拿下!一个都不能放走!” 接着又有人大喊“打死人了!” 随着这一声喊,场面更乱,穿道袍的趁着烟雾四处奔跑,趁机逃窜。 场面一度混乱难以控制,幸好这还是在内城的边上,巡城司的人很快就过来了,控制了场面,抓了十几个人,押回了顺天府尹。 然而,这场闹剧并没有就此结束,反而它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皇宫内皇贵妃听闻此事以后,手里的帕子不知不觉的掉了,等她回过神来以后,立即驱车去看九公主,九公主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正在默默垂泪。 见到自己的额娘进来,勉强依着规矩行了礼。 皇贵妃待劝九公主几句,却不知从何劝起。母女二人只是持手相看泪眼。 皇贵妃终于说:“公主不用伤心,你是皇帝的女儿,皇上一定会给你再指一个好额驸的。” 但其实母女二人都知道,再找一个和札兰泰一样的额驸是不可能了。 所以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九公主的眼泪就哗哗的下来了。 皇贵妃也陪着掉了眼泪。 最后还是九公主先劝慰了皇贵妃,二人才止住了。 皇帝更是立即下令严查这些乱党,务要捉住贼首,以正大清之威! 第二天顺天府尹就呈上了证供。实际上,那伙人根本不用逼供就什么都说了。他们是八卦教的教徒,这样在京城游行已经好几次了,前几次都好好的,就是这一次发生了冲突。然后顺天府尹当天就顺藤摸瓜,抓了更多的教众回来。 但是再审下去,说到火枪,说到和硕额驸,他们就一问三不知了。顺天府尹下令狠狠的用刑,务必要撬开这些人的嘴巴,可是刑具刚上,一个一个有都开口说了,张三说是李四,李四说是王五,王五又说是陈六,总之说出来的名字没有一个是相同的。审到了半夜,终于三个人说了同一个名字,这人是他们的头。顺天府尹瞬间兴奋了,这简直就是理所当然、顺里成章。顺天府尹开始重审这个人,几轮大刑之后这人也没有招认。顺天府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继续审,却又开始越审越乱,终于到了第二天上午,此案被定为造反谋逆,但和硕额驸还真是被误杀的。 皇帝看着这一些证词,觉得太丢脸了。一帮乌合之众竟然把他钦点的和硕额驸干掉了,不管这已经被证实了是误杀,皇帝依旧认为自己的颜面尽失。所以他急召九门提督福隆安吩咐他一定要将漏网的逆贼查个水落石出并一网打尽。 福隆安不得不接下。他有这个职责,谁叫他是步军统领还是侍卫们的头呢。 可是他心里极其不愿意。这么几天过去,顺天府尹已经认为将这件事情查清楚了。大部分人虽然震惊但是也已经相信了是京城内的八卦教众闹事,然后不幸的札兰泰倒霉了,正好碰到,然后还被人杀了。 但是这绝对不是福隆安的想法,他认为这事情的不寻常。 在内城闹事,本身就已经够奇怪的了。还正好碰上了札兰泰一伙,这绝对让人起疑。还随身带了火枪,已经查证札兰泰是被火枪一枪毙命,这简直就是有预谋。 可是谁要杀札兰泰呢? 看不惯札兰泰的人自然不少,可是有谁会想要他的命呢? 这是福隆安不解的地方。 不过这些只是福隆安心里面的各种猜测,连自己的亲弟弟福康安都没有透露半句。 接着,福隆安开始两边忙碌,侍卫们因为这件事情群情激愤每天恨不得闹出一点事情来,所以福隆安忙着和绵恩、阿伊江等人安抚军心,另一方面皇帝急于想世人证明大清是不可侵犯的、皇室是不可侵犯的,所以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 终于福隆安在这样的压力下,顺着顺天府尹做出的结论并一力上书说这些邪教不可留。 接着第二天张明给皇帝整理折子的时候,突然掉出来一本折子,皇帝打开一看,却是湖广总督上的折子,说湖北境内清水教谋逆。 皇帝当下就震怒了,一看这折子还是在札兰泰事发之前送来的,皇帝更怒了。 养心殿当差的人都被训斥了一顿。张明几个更是连连磕头。 皇帝立即叫刘纶拟召让湖广总督富明安严惩清水教,同时命福隆安在京城内外剿灭邪教。 一时间京城内人人谈“教”色变。 胤禛和胤禩默默的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等到皇帝的命令一下,两个人才各自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终于向着它本应该去的方向发展了。 皇帝命福隆安彻查此事,倒是在胤禛胤禩的意料之中。可是福隆安这个人,胤禛却有点把握不住,所以侍卫们就多闹了点事情。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所以福隆安投降的时候,胤禛的心里舒了一口气。他知道张明那张牌可以打了。 张明一向是聪明的人,所以胤禛暗示可以帮福隆安的一把的时候,张明马上就明白了。而且胤禛并不担心张明,因为张明只会认为胤禛想帮他一把,毕竟福隆安位子摆在那里,是个人都愿意和他交好。而福隆安也只会以为张明帮了他一把,毕竟他两见面也是说话的。果然过后,张明还怪不意思的对胤禛表示,这个好处白白叫他得了,还说要好好谢谢胤禛。 胤禛只笑着说,日后麻烦谙达的时候只怕不会少。 张明立即一口大气大包大办了。 至于高从平,那更是不需要胤禛担心的事情了。高从平十年之内不会踏出庄子一步,不会离开他的土地一刻。不过,半个月后,苏德业的老娘带着苏德业的两个外甥子投奔了景郡王府。 福晋非常宽容的允许苏德业带着老弱妇孺三人在王府内生活,并单独的拨了两间挨着内院的房子给三人住,还指了一个婆子去照看。看得一众奴才都眼红苏德业,看看,看看,这就是给主子认真当差的回报。 这件事情从任何一方面看来,就要落幕了,尤其是作为善后人员之一的福隆安,他极其盼望着这件事情从此揭过。 可是这一天傍晚,十一贝勒拜访了福隆安。 福隆安在和硕公主府的平乐堂内接待了永瑆。 二人坐定以后,福隆安无视了永瑆难看的面色,先开口说:“贝勒爷难得来访,想是又得人哪位名家的真迹,来叫我一饱眼福?” 永瑆却文不对题的说:“今天十五阿哥和我说了几句话。” 福隆安静待下文。 永瑆接着开始说:“他说他觉得札兰泰去的奇怪,托我来问问,你这里有没有其他的消息?” 福隆安想着,终于也有人和他一样想了,或者说终于有人开口问了。 可是面对永瑆,他仍然说:“顺天府已经结案了,皇帝的剿灭令也已经下了,这事情就是这样了。” 福隆安认为永瑆绝对能够明白这里的意思,可是永瑆却问:“这么说,这件事情真的是有疑点了?” 福隆安明白,自己要是在这件事情上露出一点半星来,只怕要生出许多事情出来,或者永瑆现在已经有意的倾向了十五阿哥,那么永瑆就不会善罢甘休。虽然这只是他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一般来说永瑆在吃了皇贵妃那么多亏以后,应该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可是他仍然不得不防。 所以,福隆安笑着说:“任何事情都是有疑点的。只是看的人不同罢了。您说是不是?” 永瑆沉默了。 福隆安接着说:“贝勒爷是要自己找出疑点呢?还是要替别人找疑点呢?” 永瑆还是沉默。 福隆安进一步说:“若是贝勒爷要自己找,奴才倒也愿意跟着贝勒爷,为贝勒爷尽一份力。” 永瑆仍然沉默。 福隆安等着永瑆的决定。虽然目前来看永瑆实在不是皇帝心中的那个人,可是有理密亲王的事情在前,只要这个人没有登上那个位子就都有变数在。更何况,现在那一位还只是有一点点子的意思呢。所以,福隆安并没有完全放弃这样一位和他们家密切联系着的皇子。 永瑆终于说:“我已决定一生寄情于书画之中了。你是皇上的重臣,难道还不知道皇上对我的看法吗?就是我想,皇上也不愿,我每日的捣鼓书画,皇上看着我,还高兴几分。” 福隆安闻言也在心里叹气。 有些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当他生命中的有人强烈的期望他是什么样子的时候,他就会一个劲的往着那个方向发展。而有些人却会不断的试探不断的尝试不断的突破,然后自由自在的发展着。不幸的,他面前的这位贝勒爷完完全全的是前一种人,或者说他被教成了前一种人。 而加上永瑆性格中的一些已经存在的缺陷,福隆安认为即使自己的阿玛在,他们这一族也不会鼎力的支持永瑆,何况他阿玛现在去了,富察氏内部已经有了其他的声音。所以福隆安不敢也不能将宝压在永瑆身上。 因此,闻言,福隆安对着永瑆说:“寄情山水也属乐事,贝勒爷又何必挂心世俗烦恼。” 接着又说:“若十五阿哥有疑问,他自然会去自己寻找。贝勒爷又何苦……” 最后一句话说的永瑆心里一片清明。原来他又做了别人的枪手了。这个永琰可真是!想必又是皇贵妃的主意,难道皇贵妃认为他现在还是那个十四岁的孩子吗? 不过又突然想到他如今正在福隆安面前呢,背上立即冒出了冷汗。 永瑆强笑着对福隆安说:“看来我又糊涂了,此事皇上既然已经拍板,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了。” 福隆安也笑着说:“贝勒爷友爱兄弟,最是难能可贵。这一点上,皇上一直说贝勒爷当为楷模呢。” 接着二人又废话了几句,永瑆才告别而去。 福隆安的心里的一个念头愈发的清楚。看来景郡王已经和皇贵妃彻底的对上了。 可是这一件事情,到底是皇贵妃再次的趁机攀扯呢?还是景郡王对内务府折子的回报? 因为就他看来,景郡王实在没有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去干掉札兰泰。而且就福隆安对景郡王的了解,他不像是一个这样冒进的人。那么,还是皇贵妃趁机攀扯的可能性比较大了。这样说来,皇贵妃的计谋也真是不可小窥了。 皇贵妃的势力福隆安清楚的很,因为皇贵妃的出身所限,在朝堂上还真没有什么势力,本来十五阿哥慢慢长大或许会慢慢的建立起来一点。可是上一次,十五阿哥急于立功表现,最终却没有讨的了好,反而衬得景郡王杰出不凡,这让很多人更愿意持观望的态度或者直接被暗示到景郡王那边去了。可以说十五阿哥的处境比之以前更加不如了。而现在,皇贵妃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在京城的有家声有实力的额驸,却这样被坏事了。无论是谁坏的事情,总是对皇贵妃的一大打击。如果皇贵妃用这个悲痛的已成的事实作为武器去打击景郡王,也不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只是这样皇贵妃的计也未免太毒了。怪道世人都说最毒妇人心呢。 只是,无论如何,现在下注在十五阿哥那里也实在是太早了。 接着福隆安开始推测如果是后者,福隆安觉得景郡王更加的变化莫测了。在心里面福隆安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是景郡王干的。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位王爷的手段真当是狠辣啊。竟然直接就跳过内务府的人,给了皇贵妃一招釜底抽薪。而且这件事情做的如此大胆却又如此周密,硬是没有一点儿线索或者证据指向景郡王。福隆安倒不相信景郡王会和逆教有关,恐怕他只是趁乱谋事,可是这样也足以证明这位王爷的狠绝了。 福隆安和景郡王一起共事几个月了,对这位王爷表现出来的能力和才干都是从心里叹服的。有时候福隆安几乎已经升起了这样的念头,要对着王爷表示诚服之意。 可是一想到他阿玛给他留下来的那些话,他忍住了。 他阿玛看人一向很准,尤其是对皇帝,他阿玛可以说知之甚深。如果皇帝正像他阿玛形容那样好大喜功、恶直好谀,那么,以他现在对景郡王的了解,只怕这位王爷在将来会和皇帝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 就现在而言,这王爷虽然说表面上一派和气,对着人都是谦和有礼,可是福隆安认为这位王爷只是在他铁一般的意志外包裹了一层棉布,而现在晃人眼花的正是这一层软和的棉布。可是总有一天,他要内里的铁一样的东西要暴露在外。福隆安想着这位王爷爱憎分明的性格,总觉得这一天不会太远。 到时候皇上能接受有一个铁一样的儿子在自己面前晃悠吗?福隆安觉得以他阿玛对皇上的评语以及他自己对皇上的认识,皇上绝对不会允许有这么一个人在他面前晃悠。 所以福隆安不敢对景郡王过分投入。 还是阿玛说的对,他们只做皇上的纯臣也就是了。就是这样一个晚上,在两个念头的压迫下,福隆安更加坚定了做皇上的纯臣的决心。 王府里的胤禛早就料着了皇贵妃会慢慢的有所怀疑,可是他还真是没有想到永琰会找上永瑆。 胤禛见了这一招,心里立即失笑。难道永瑆还会替他出头?即使永瑆愿意,难道福隆安也会愿意? 胤禛想着难道皇贵妃和永琰只会这一招了? 还是叫胤禩格外小心点吧,后院妇人的手段无非也就是使到后院来。 一百零二章 另一个当局者 皇贵妃正在永寿宫内盯着一个茶杯出神,永琰默默的坐在旁边。 终于皇贵妃开口说:“十五阿哥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吧。” 永琰闻言瞪大了眼睛,愕然道:“额娘!额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情我们就这样算了?九姐姐她……” 皇贵妃挥手打断了永琰的话,然后温和的说:“听额娘的话,你回去好好读书。皇上会喜欢的。” 看着永琰又要说话,皇贵妃赶在前面继续说:“恩科就要开始,大批的举子就要入京,现在可不正是你潜心读书的好时机吗?” 永琰听了这一句话,脸上的神情终于再次的沉默下来。 皇贵妃却还没有说完:“这一次的事情,虽然我们有所怀疑,可这都仅仅是我们猜测。本想叫你去永瑆那里探一探,可是他也大了,竟然也不怎么好用了。只不过你还是要笼络着他,富察氏即使不能为我们所用,但也决计不能让他们倒向另一边去。” 永琰认真的点头。 皇贵妃看着永琰虽然点头了,可是脸上还有点其他神色,也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大了,而长大了的孩子总是不愿意听一个母亲唠叨。不然上一次他又怎会不声不响,大着胆子接了那么一个让人下不了台的差事?皇贵妃想到这件事情,就恨不得将永琰身边的人都打杀了。叫他们蛊惑主子! 皇贵妃想到她在永寿宫听到这个事情时候的惊讶,以及随之而起的慌乱。皇太后八十圣寿在即,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拖延着迟迟未决。难怪皇上的情绪一日比一日的不快。 那一日她将永琰请到永寿宫的时候,一眼就看出自己儿子脸上的亢奋混合着抑郁的神情,就像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准备使出浑身的力气进行最后一搏。皇贵妃对于这个神情是非常熟悉的,这些年来有多少女子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来,然后又快速的消失了呢? 所以,皇贵妃绝不能让永琰处于这样一种状态中。因此,她软硬兼施,终于迫得永琰装病放弃了在她看来这一极触皇上霉头的事情。永琰当时虽然接受了,可是皇贵妃也明白那时候永琰正处于走投无路的地步,有人给了他一条回头路他当然顺顺当当的就回来了。但是当这件事情落在了景郡王身上,并且被景郡王顺顺利利完完美美的解决的时候,永琰立即对她露出了怨怼的神情。 皇贵妃想那时候如果站在自己面前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她必定一掌打了下去。可是她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生生的忍住了。她耐着性子将自己推测到的事情的原本面目说了一遍给永琰听。虽然说这件事情她刚刚开始时没有想到,可是现在看看受益者是谁,她大概也能将这事情七拼八凑出来了。 这一下子永琰倒是静了下来,可是他过后的反应并没有让皇贵妃满意,他一心一意想着如何回报,而且还必须要快。 皇贵妃想着自己是怎样的费劲了力气再次的压住了他的狂思乱想,几乎伤害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 所以现在,也是时候要有人出来转移他的这一份逆心了,一个年轻的女子看来应该尽快出现在他面前了。人有了对比以后才会珍惜。而且这个女子处在他们母子之间,也可以充当一下二人之间的缓冲,或者母子二人还会因此而产生一些共同的想法和看法,由此弥补一下出现了裂缝的感情。 皇贵妃想到这里,按下自己心中要说的话,对永琰和气的说:“你只一心一意读书吧。” 永琰才恭敬的告退了。 皇贵妃目送永琰出去,才慢慢的回了座。 想着这一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 到了年后永琰还是心心念念的不忘那件事情,终于叫他找着了景郡王在广州的错处。 皇贵妃想着永琰那时候得意的神情,想着那时候自己又是欢喜又是无语的心境,这个孩子会用脑子了,可是还不够。 皇贵妃深信,如今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皇帝。皇帝喜爱一个人的时候,那是看这个人万般都是好的,就是缺点也是美的。而现在的景郡王正处于这样一种当口,他正享受着皇帝的圣宠。 所以,皇贵妃让永琰在这件事情上只字不提景郡王,而是把矛头对准了景郡王福晋。不为别的,只是想看看皇帝对景郡王的宠爱到底到了什么地步。这一试,皇贵妃心里已经明白景郡王在皇帝心中不可动摇的位子。或者说,起码这一段时间内,这个位子是不可动摇的。 皇贵妃明白了这一点以后,已经立意收起自己的羽翼,更是准备叫永琰安分守己的用功读书了。 但是突然的灾祸就降临在九公主身上了。 下一个转奇第29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想到九公主以后的命运,皇贵妃的手帕就绞得死紧。 大清建朝以来,这样的事情也算独一份了,皇帝指婚的和硕额驸竟然这样没了,皇帝的女儿竟要守望门寡! 皇帝的雷霆怒火从朝堂烧到民间,皇贵妃的心也跟着燃烧,这样的事情必须严办! 可是那些逆贼都处死了,这一把火也烧完了,皇贵妃冷静了下来。她开始思考这事情是否有人故意为之。如果是故意为之,那么是谁干的?皇贵妃第一次觉得自己毫无头绪。 所以她见了老公爵夫人,离上次见面还不到半个月时间,这位昔日精神矍铄、行动优雅的贵夫人已经变成了行将就木、面如死灰的老妇人。札兰泰一死,似乎已经将她身上所有的生气都带走了。 老公爵夫人对着她的暗示反应过来的神情她至今不能忘记,那是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的疯狂。老公爵夫人罗列了一个长长的可能谋害札兰泰的人的名单。可是这些人到底不是皇贵妃所想的那些人。 直到几日前,永琰说漏了观保的事情,皇贵妃才真正的透心凉起来。 原来除了叫内务府上折子以外,永琰还准备了这一招,而且还竟然没有使上。 皇贵妃想都没想到的可能性,一下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么说,这一次又是另一次角力,而且又以他们的一败涂地收场了。 这一次皇贵妃真的没有忍住,她一巴掌抽在永琰的脸上,长长的指甲套划破了永琰的脸颊。 皇贵妃记得当时自己狠狠的骂道:“蠢货!” 也记得永琰抚着脸发愣的样子,更记得自己心中的那份绝望。 她颓废倚在椅子上,还是永琰过来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她才又慢慢的鼓起了劲。 是的,只是失去了一个有潜力的额驸,永琰还好好的呢,现在还不是泄气的时候。她记得当时自己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 终于她能够正确的面对永琰了,她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着:“十五阿哥,您的心实在太急了。您看看您现在有什么?景郡王现在有什么?您以为您一个折子就能参了他的福晋就能带连了他?您是不是以为这个折子是景郡王使手段压了?您怎么就不想想这是皇上授意的呢?” 永琰面对着她提出一个个问题,终于渐渐的面色发白。 她没有停歇,她一定要趁着这一次把永琰心中的这股子邪火压了下去,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机会。 她继续说:“您以为皇上是谁?您以为皇上看不透这些把戏?您这样子费劲心机去陷害自己的兄长,让皇上怎么看您?您以为没了景郡王就轮到您了?您知不知道皇上中意的是什么?” 她停了一下,看到永琰眼睛中升起的惧意,心中微微不忍,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看到他难受她的心也在滴血。 所以,她还是转了口气,尽量温和的:“您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您就这样子冒冒失失的将自己暴露在外了,如果您被皇上厌恶,您还剩下什么?一个做皇贵妃的额娘?您认为有用吗?您可不要忘记了景郡王的额娘,她还是皇后呢!她的下场是什么,您总该知道。” 说到这里她长长的叹气:“十五阿哥,您该长大了。” 然后她忍不住安慰自己的儿子:“您要走的稳。您要记住,您可以失去一切,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皇上的宠爱。皇上喜欢什么,您就表现给他看。皇上会记着您的。有我在这宫中,您怎么也比别人强些。您放心,皇上还没有下定决心,当年那拉氏的葬礼如此不体面,皇上不会轻易的就推翻了他自己几年前的决定,所以景郡王要上位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这个时候,你只要走的稳,行的妥,自然而然就会让皇上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您明白吗?” 永琰终于苍白着一张脸,低头应承下来。 她记得她又说了好些话,让永琰表现的要兄友弟恭,要慈孝父母,要温煦宽和,要恭敬有礼,要谦逊和气。 但看着永琰落寞的脸色,她终于又说道:“负责这个案子的是福隆安,您如果真想知道些什么。何不向您的十一哥打听一下呢。他也是皇上的儿子,您只要用的好了,他或者会做一些事情也不一定。” 永琰的脸上立即散发出欣喜的神情来。 然后她又不得不嘱咐他:“只是这事情,您自己不能沾手了。河蚌相争,渔人得利,您总是知道的。做哪一种最好,您自己最清楚了。 她记得她当时这样说,只是为了让永琰的心有所寄托,让他不至于胡乱行动。因为在她冷静下来以后,她还是认为景郡王和这件事情的关系并不是太大。 虽然说内务府隐晦的参了他的福晋,可是这件事情明显的被皇帝压了下来。而且若是景郡王要报复也应该在内务府上下力才是,据她所知景郡王福晋对内务府可是感兴趣的很。现在有这样一个好机会,难道他们就这样放过了吗? 而且札兰泰虽然是九公主的额驸,虽然她也高兴以后永琰多了一个助力,可是,这个时候,这一切也只是她心里琢磨琢磨而已。 难道就只是这样,景郡王就把札兰泰杀了?皇贵妃觉得这太不可能了。 可是如今永琰带回来的永瑆的反应,却又一次的让皇贵妃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可能性。 永瑆既没有一口回绝说不知道也没有一口咬定说有消息,只是含糊其词的重新说了那些人人都知道的冠冕堂皇的话。这让皇贵妃重新怀疑其中真有内幕在,而且永瑆已经知道了,而且他并不愿意介入这件事情。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永瑆正打算做那个渔人了。哼!永瑆的心竟然也大了。果然出宫建府以后,就会生出很多事情来。 所以现在的永琰,除了韬光养晦、闭门读书以外,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 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或者叫人再找一下朱珪吧。 皇贵妃心里深深的叹气起来。 其实永琰都有为九公主出头的心,她这个做额娘的又怎会忍得了这口气。可是,现在还真是无凭无据,而且这件事情上愿意站在他们这边的人有多少,更重要的是皇帝的态度。目前这种情况下,只怕皇帝不愿意这样怀疑景郡王。而反而的却把他们自己暴露了,她一心一意在皇帝面前维护的形象就会崩塌,而永琰也落不了好。毕竟,毕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永琰。其他事情她都可以忍,这么多年她都忍过来了,也不怕继续忍着了,总有一天,这些都是要还回来的。 只是如今既然有这个可能性在,皇贵妃并不会让自己手软。虽然说在外面叫永琰忍着,可是在后院里,皇贵妃并不准备忍。 如今博尔济吉特氏和阿颜觉罗氏都怀着孕,可不真是好时候吗? 女人怀孕生孩子永远都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到时候出点事情,也是理所当然。 最稳妥的法子还是叫她们两自己折腾。按着她的心想,最好是两个孩子都没了,接着让她们互相猜忌。如果这个不行,也一定要灭掉一个,依她看来,阿颜觉罗氏的心大着呢。景郡王虽然分府出去了,可是内务府的人还是够得着的。 只是永瑆那做渔人的打算,皇贵妃却也不会如了他的愿。 皇贵妃想着这一切,冷冷的露出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jj已经让我崩溃了, 昨天把留言抽没了,今天新章发表了,我自己都看不到!!! 一百零三章 雷霆手段 胤禩想着胤禛刚刚说的话,怎么会让永琰找了永瑆呢? 永瑆也是上书房出来的,后面还有那么强大的背景支撑着,难道永瑆就没有那点子心思了? 所以这一招注定是要落空的。 如果皇贵妃对外真的只剩下这点子了,以她一个深宫妇人的脾性,她很快就会像胤禛说的那样要把招使到后院来了。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他和阿颜觉罗氏 至于大格格,胤禩觉得皇贵妃只会顺带下手,不会故意针对。而且只要他和阿颜觉罗氏这里有机可乘,皇贵妃自然就卯足了劲往这里使了。 下手的法子无非就是那几种,进宫请安下绊子,直接在王府里找人下绊子。第一种目前来看不太容易,因为自己和阿颜觉罗氏都不进宫。那么只有第二种了。下手的可以是底下的奴才们,最好莫过于胤禛的姬妾,如果他和阿颜觉罗氏都中招了,接着互相猜忌怀疑,那真是完美不过。又或者灭了一个,接着栽赃给另外一个,虽然不如前面那个,但是也足够回本了。 胤禩心里冷笑了一下。 面上却对胤禛说:“我明白了。从今日起,内务府送来的东西一概不进内院了。” 胤禛也正色说:“这妇人手段狠辣,我这里她虽然使不上力,可是用在你这里却正好,你再小心点也不过的。” 说句话的时候,胤禛心里犹如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弘历这个不孝子!竟然让这样的妇人高居其位。这样的女人如何配统领后宫! 胤禩听了点点头,又接上说:“王爷不妨抽空整顿一下内务府。这样一来,皇贵妃只怕就腾不出手来了。” 胤禛沉吟了一下方说道:“如今还不是时候。你想内务府刚刚参了我一本,我这边就开始动手,皇帝会怎么想?内务府说到底还是皇帝的奴才。所以,说不得我们先忍一忍了。” 胤禩半天沉默不语。 胤禛见了又说:“内务府的那些奴才迟早是要清的。倒不是因为参了我一本的关系,只是我听说那起子奴才越来越无法无天,贪赃枉法的厉害,为了一己之私把主子扔在脑后了,这样的奴才很该打杀了。” 胤禩恰恰回过神来,刚刚他想远了。 是啊,内务府是皇帝的奴才,可是当年他们都是怎么折腾的?最终圣祖把内务府整个交给了老四。胤禩心里一声谓叹,总是自己技不如人。 又听了胤禛这样说,忙跟着说:“这些事情倒也不能急。很多事情名正了,言才顺。” 末了还补上一句:“外面来的我倒不惧,我担心的是我们府里的那些人的心。只怕他们的心太大了,生出事来。” 胤禛听了眼神一暗,拍了怕胤禩的手才说:“你的规矩是好的,只是待人和善。有些事情也应该拿出点气势来,整治一下。” 这个博尔济吉特氏聪明是聪明,管家的手段也是有的,可是毕竟年纪小,没经历过那些腥风血雨,很多时候处事透着一股子软劲。就比如这次的事情,虽然说这其中还包含了她自己的主意,可是等到了消息传来事情办成的时候,她反而愣怔了,幸好没有动胎气。 胤禩听了胤禛的话咽下心里的讪笑,才开口:“这满院子的人都是用来过日子的,倘若我整天的白眉赤眼的,日子还怎么过?” 又皱了眉说:“上次的事情,您也不是不知道。只怕如今阿颜觉罗氏那里还有心结在呢。” 胤禛皱起了眉头,阿颜觉罗氏事后虽然也认错了,可毕竟结果已经在那里了,胤禛倒也理解胤禩如今的想法。只是这样,却也不是胤禛心里所愿。 胤禛还没开口说,胤禩又说:“只是如今也顾不上这些小结了,全了大事再说。无论她怎么想,我总要使手段把她的院子安排妥贴了。” 胤禛听了,心里才缓过来,就是该这样才对啊,王府的女主人当然要以大局为重。 刚待胤禛想夸奖胤禩几句,苏德业匆匆过来说:“主子,外面来人了,说皇上急召主子进宫呢。” 听了胤禛和胤禩俱都一惊。 胤禩忙问:“来的是谁?可听说了是什么事情?” 苏德业就说:“是养心殿的侍卫护着张明来的。说是举子们闹事了。” 胤禛正有着绿珠几个侍候穿衣服呢,一听苏德业这话,就向前迈了一步,差点带到了绿珠等人。 胤禩也是一阵讶异,惊得转头看胤禛,正看到这一幕,不禁惊呼:“王爷!” 胤禩还正没见到过这么着急的胤禛。不过想想,也是情有可原。入京的赶考的举子闹事,这简直就是大清整个士林发出的声音了,而且还这么不和谐。 难怪皇帝入夜了还来招人,难怪胤禛色变。 胤禛这边迈了一步以后,就已经停住了,听得胤禩一声叫唤,眼光转向胤禩,见她面露不安,忙安慰她:“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夜只怕要在宫中度过了,你就自己先安歇。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出门,家里的奴才也都约束好了。” 胤禩也一脸慎重的说:“是,我知道了。您在宫中,也不要为家事挂怀。” 胤禛深深的看了胤禩一眼,才和苏德业去了。 胤禩开始重新思考皇贵妃的将要施展的手段。胤禩的内心深处还是比较欢迎皇贵妃的手段的。 胤禩现在想到的桥段也是老掉牙的,它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胤禩想玩的这一招也是老掉牙的,它叫“将计就计”。虽然老掉牙了,可是止不住它有效啊,所以胤禩还是很愿意用的。 自从他自己怀孕以后,他就一直在想阿颜觉罗氏肚子里的孩子要不要留着?而如今却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胤禩很明白自己,如果他让这个机会在指间流逝,往后的日日夜夜里他都将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了。他再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当断不断而抱憾终生。所以听到胤禛的推测以后,胤禩准备要帮皇贵妃一把了。 不过,比照皇贵妃对他和阿颜觉罗氏两人态度,其中比较大的可能性还是皇贵妃拉拢了阿颜觉罗氏来对付他。同时,胤禩想着,阿颜觉罗氏这个年纪,料想她应该没有那份狠劲,狠下心来拿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来玩一手栽赃嫁祸。不过或者她会心存侥幸,想玩一手死里逃生,达到自己栽赃嫁祸的目的。但是如果她真要这么干,他都会不遗余力让她刻骨铭心的记住“心存侥幸”都是自欺欺人的。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二人联合起来对他下手,然后皇贵妃计划栽赃给阿颜觉罗氏,而阿颜觉罗氏计划栽赃给皇贵妃。 毕竟他和皇贵妃交手几次,皇贵妃肯定不会对拉拢他还心存幻想,可是阿颜觉罗氏就不一样了。而且这样做,也非常符合阿颜觉罗氏的自身的利益。 所以他现在应该开始布局了,然后慢慢的等待皇贵妃入局。希望皇贵妃不会让他等太久。阿颜觉罗氏的肚子可已经满六个月了。 胤禩长时间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安排这这一步步应该怎么走,怎么走才会天衣无缝。 在养心殿中的胤禛才刚刚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已经接受了皇帝的雷霆之怒。 这一回胤禛倒是很能理解弘历,这样的事情,哪个皇帝碰到都要怒的! 只是弘历这是怎么治国的,这样事情竟然发生了! 胤禛想到这里,一股愤愤之情就盈溢在胸间了。 幸好这个时候养心殿暖阁里人人都是一股愤愤之情,胤禛表现的反而平淡了。 胤禛的眼光低低的扫过刘纶、于敏中并福隆安等人,在和珅身上稍微停了一下,最终将眼睛定在了自己脚尖。 如果他在看到是和珅穿着一等侍卫的补服陪着张明来请他入宫,并不吃惊的话,那么在和珅替他掀起帘子,在他身后一起进入东暖阁以后,胤禛心里已经非常惊讶。 再看皇帝毫不在意的神色,胤禛立即明白只怕皇帝是允许的了。不过在去年冬天,福康安以不到二十的稚龄被皇帝委任为户部右侍郎的时候,胤禛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惊讶够了。现在多了一个和珅,也不是奇事了。只是这个和珅会在那里部里呢?约莫皇帝会让自己看重的人在最容易出成绩的地方了,想着今年国库的出入,那么这又是一个户部侍郎了。 胤禛想到了现任户部尚书的于敏中,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而皇帝正好问:“永璂,你说说看。” 胤禛抬头看皇帝,神色庄重的说:“回皇父,儿臣以为刚才刘、于二位中堂所言之法已是万全之策。”皇帝面色一肃,不快之情也已经在眉间显露,胤禛又紧接着说:“然则皇父垂问,儿臣心中的那点小见识也不敢再藏于心间。” 皇帝听了这话,眉间的那点不快之情飞也是的逝去了。 胤禛继续说:“举子们因疑考题泄漏而闹事,朝廷先出面澄清此事系无中生有。至于考题一事,皇父可命人将考题重新封了,放在考学内场,日夜派人守卫,直到开考前科再拆封以示公正。” 胤禛面对着皇帝略有疑问的目光接着说:“至于这封着的考题到底是哪一个,还请皇父乾纲独断。” 胤禛又说:“这两政策一出已经表明朝廷的态度了,想必全国士林中的有志之士都能够看清朝廷对他们的重视态度了。这也正合了刘、于二位中堂的意思。 胤禛话音刚落,于敏中已经开口说道:“皇上,景郡王这个主意甚好。若是依了臣和刘中堂方才之见,若挑明了更换考题一事,反而有欲盖弥彰之意。而依景郡王的法子,即避免了考题若有泄露引起的不公,也避免了朝廷临场换题的尴尬。” 但是胤禛其实还没有说完自己的意思,所以他趁着皇帝对他流露出稍许赞赏目光的时候,立即抓着机会:“回皇父,儿臣心中仍有一事,恳请直抒。” 皇帝一声:“说”。 胤禛肃然道:“举子闹事或许事出有因,可这毕竟也是闹事,这么多饱读诗书之人,竟无一人想到要找正确的渠道去解决这个问题。这京里的府尹、国子监、吏部衙门在他们眼里难道是形同虚设的?这些人不用正确法子来解决事情,却非要闹事,这是他们心怀朝廷的表现?” 胤禛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因此,依儿臣之见,闹事的这起子人必须先拘捕了,待过后查明了,若当真是糊涂不晓事的,这些人等也必然非是朝廷的栋梁了。若是查明了以后,是有心闹事的,朝廷也该拿出雷霆手段来,以正朝廷之威。” 皇帝脸上的神情虽然只是随着胤禛的话慢慢的轻微的变化着,只是仍然逃不过底下这三个日日琢磨他神情和心思的军机大臣。胤禛的话一落,众人心中已经明白,皇帝这是相当赞成了。 福隆安的心里先不说,刘纶和于敏中的心里是不太赞成这种雷霆手段的,这一来只怕把士林学子们都得罪了。 所以,刘纶委婉的含糊的表达自己的意见:“这一恩科本是为了皇太后八十圣寿而特意开设了。如今已是起了这样的事情,然则幸好还没有闹大,当前还应该以安抚为主。”   刘纶说着看了于敏中一眼,示意他接话。 于敏中其实心里想的和刘纶一样,想他二人都是科举出身,很是知道读书的艰难,这拘捕一行,不知道多少十年寒窗的举子这一生都无望了。 可是皇帝明显的对景郡王的提议非常感兴趣,因此于敏中面对刘纶的目光就有点退缩了。 刘纶马上明白了于敏中的意思,也立刻明白了自己需要面对的单打独斗的场面。 但,其实刘纶心里除了这个想法以外,还有另一个想法,如果景郡王的建议被恩准,他自己日后就难免为人诟病,更或者,只怕皇帝若那一日看不过眼了,也会将此事翻出来指责这位王爷了。 刘纶自接触胤禛以来,对这位王爷一直是相当看好的。在刘纶看来胤禛是其身自正并以正行令、以正律人的君子的典范。而且这位王爷原则、手段、才智都无一不缺,所以刘纶在内心深处已经将胤禛视为大清最好的接班人了。因此,刘纶觉得胤禛在这件事情上不应该这样的引火上身。或者这件事情会成为胤禛日后的一个污点也不一定。 刘纶的目光隐隐的流露出一抹担忧朝着胤禛而去。 胤禛多年以来锻炼出来的敏感,立即接受到了刘纶的好意。而且胤禛也明白刘纶作为饱学的大儒、作为科举出身的佼佼者、作为汉人,他必然在内心中不太赞同自己的提议。然而皇帝已经倾向了自己,所以刘纶将要说出口的话无非是给皇帝一个发泄怒气的口子而已。 所以,胤禛抢在刘纶之前开口:“刘中堂所言正是朝廷的大方向。回皇父,刘中堂作为本次恩科的主考官,由他出面澄清谣言并说明替换考题一事,最是妥当。” 胤禛说话之前堂堂正正的看了刘纶一眼,在皇帝面前交换眼神是讲究方式方法的。原则之一就是尽量避免和人小心翼翼的眼神交换。不然以皇帝多疑的心性,必然对此暗生种种幻想。 接着又肃然说:“请皇父恩准儿臣调查此事,还我大清一个清清正正的士林。” 刘纶在胤禛的眼神下、在胤禛的话语声中,也知道只怕此事已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因此已经快速的整理自己的心理,作出恭敬的样子看着皇帝了。 皇帝的眼睛在胤禛、刘纶等人的的脸上转了一圈,最终定在刘纶脸上说:“刘纶你来拟召。” 和珅立即为刘纶侍候笔墨,刘纶在皇帝声音下开始笔下生花。皇帝一共说了两件事情,第一考题泄露实属子虚乌有之事。第二,本次恩科的考题将有皇帝亲手封了放在考场,日夜监守知道开考。第三,若有人仍乘机闹事,朝廷必严厉查办。 刘纶拟完了以后,对着皇帝通读一遍以后,皇帝才点了头。然后转过头对胤禛说:“你随着刘纶一起办差,若是有人趁机闹事,你就便当行事,不可堕了大清的威名。” 胤禛谢恩。事情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就是重新选题了,这事情自然专职人士专人专办,这里的人除了刘纶和皇帝,其他人都和考题没有关系了。 所以,正当大家等着皇帝发话,好去各安其职,胤禛却又说道:“回皇父,儿臣认为考题泄露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仍不可不查。恩科考试本是朝廷选拨人才的第一手段,若是这源头都污秽不堪,长期以往,只怕选上来的人就当不得人才二字了。因此,请皇父下旨彻查此事。” 皇帝听了这话目光带着冷意就对着胤禛射了过来。 福隆安垂下了眼睛,盯着地面,然刘纶却上来说:“皇上,景郡王言之有理。此事虽然有以讹传讹之属,但却也应该慎重处理,以示朝廷对科考的重视。” 皇帝的目光接着掠过胤禛和刘纶,在于敏中那里停留了一下。 于敏中立即说道:“皇上,刘中堂所言甚是。臣,窃以为科考系着朝廷的安危,是朝廷不拘一格挑选人才的手段,若是有人从中舞弊,岂不是破坏了朝廷赐予悻悻学子们的天恩,浪费了皇上您的一片仁慈之意。” 最后于敏中说道:“臣恳请皇上下旨彻查此事。” 胤禛在心中感叹,于敏中此人真是比刘纶圆滑百倍啊。 皇帝对着胤禛这才发话:“既然你提了,此事你也一并接了。” 众人在才谢恩退出。 胤禛和刘纶赶往考场。 104没铁血成? 没铁血成? 胤禛和刘纶一道出了宫门,直奔贡院。 到了贡院甫一下马,就有人立即上来打千,口称:“奴才福德叩见王爷。” 胤禛借着火光一看,却是巡捕营的参将福德,镶蓝旗的戴佳氏。胤禛心中想,这可好极了,都是熟人。 福德已经跟刘纶见了礼,一边又护着胤禛他们进到里面去。 周围的举子见着刚刚领头发话的人,亲自护着几人往里而去,立即知道这是有更重要的人来,一时间,更加马蚤动起来,几乎使得胤禛和刘纶寸步难行。 耳边又听得有人大喊:“看又有人来了,我们不要放他们进去,一定要让他们向我们说清楚!” 人群瞬间又朝着胤禛和刘纶涌动的紧了几分。 福德带着几个士兵努力为胤禛和刘纶开道,然而却似乎越来越不管用了。 刘纶本来和胤禛议定,先到了贡院里面了解了情况再来颁布圣旨,一来显得稳重得体,让人感念皇恩浩荡;二则就是刘纶的私心了,刘纶还是打算先安抚这些举子,盼着他们能够回头是岸。 可是这个时候,刘纶却有点慌乱了,这些举子的群情激愤实在超过他的想象,因此刘纶自然的看向身旁挨着自己的这个人。 正好对上了胤禛的目光,那两洌寒如霜、坚如铁的目光,惊的刘纶心里一寒。 一瞬间胤禛发现了刘纶在看他,旋即对刘纶说道:“中堂大人,看来你的计划要落空了。这时候只怕要中堂大人亮明了身份,你我二人才能进得去了。” 说着侧过身对福德说:“亮了刘中堂的身份。” 福德扯着嗓子一声大喊:“刘纶刘中堂在此!刘纶刘中堂在此!” 这一嗓子出去,当即震得场面静默了下来。 福德又抓住时机喊道:“大家让出路来,让中堂大人站在高处,有什么话尽管向中堂大人说。” 场面继续静默。 刘纶见事已至此,也只有跟着放大了声音说:“各位举子,请稍待一下,待刘某出了这人阵,自然一一为大家解答心中疑惑。” 众人仍僵持不动。 胤禛使了一个眼色给成武,成武微微使力,用身体顶开了旁边的两个人,留下了一个一人宽的空隙来。胤禛趁机上前一步,旁边的人不由自主的往两边退去,二人一退,胤禛又上前一步,那二人压着傍边的好几个人往两边退去,终于开了一条二人宽的四五步的道来。 胤禛回头朗声道:“中堂大人请!” 刘纶一撩衣摆紧跟着胤禛上前,二人犹如摩西分海一般将人群一分为二。待众人回过神来,刘纶已经站在了贡院门口最高的台阶上。 但是场面再次的马蚤动起来,不知有多少人喊着叫着“刘大人”,“刘大人”,又或者其他一些话。 胤禛稍稍侧身一个眼神给福德过去,福德就躬身来到胤禛面前。 胤禛倾身对着福德耳语,福德不断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回身退后。 不一会儿,刘纶和胤禛后面就站满了一圈持刀佩枪的士兵 胤禛上前一步,用那冷冷的目光扫视了全场一圈,他的目光中似有一种特别震慑人心的作用,嘈杂的场面,在他的逐一扫视之下,慢慢的静了下来。 胤禛有环视一圈,才冷声说:“皇上已获知此事,因此特命我等前来宣旨。” 说着胤禛让出了最前面的位子,刘纶上去,展开圣旨,用稳定的声音将圣旨逐字念完。 看着静静的场面,刘纶在心里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幸好这些举子都不是存心闹事的。 刘纶正要回头对胤禛露一个笑脸的光景,突然就有人叫嚷道:“难道朝廷就用准备这样颠倒是非,将如此肮脏的事实掩盖下来,糊弄我等!” 已经转头的刘纶看到胤禛的眼睛突然冷光更盛,刘纶几乎听到“咻”一声,胤禛的目光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刘纶慢半拍的顺着胤禛的目光往右看去,人群已经再次的马蚤动了起来,好几个人也接着重新开始嚷叫起来。 刘纶刚刚舒了一半的心又重新凝了起来,然胤禛已经沉声问道:“发言者何人?” 此话一出,场面即静,然竟无一人表明身份,胤禛的嘴角更是紧了几分。 刘纶的心提得更高了,然而他本着一片爱惜读书人的心,在胤禛再次开口之前,神色肃穆的说道:“列位,列位,请听刘某一言。列位寒窗苦读、日夜不怠,等得岂不就是今朝金榜题名之时?” 这一句话甚见成效,那些吵闹的声音有些低了,刘纶紧着这个时刻,又朗声说道:“列位,请再听刘某一言。今上爱惜人才,不忍见列位为贼人所蔽,因此着我等特意深夜前来宣旨,告知大家事实真相。恐刘某刚才仓促之间未将圣意讲明,还劳烦大家再聆听一遍圣意。” 此话刚落,刘纶又展开圣旨,用缓慢的语调读了一遍。只是刘纶刚将圣意宣读完毕,心中的肺腑之言还没有来得及直抒。就又有人叫道:“皇上的旨意,我等已经清楚了。只是我等尚有疑问,这考题泄露之事是否属实?倘若此事属实,那徇私舞弊之人是否被羁押?” 此话一出,符合的人又是一大片。 刘纶心中暗暗叫苦,胤禛眼睛中却冷意更盛。 刘纶待再次劝道,胤禛已经问道:“发言者何人?” 此话刚落,已听到:“学生湖北蒋芸。” 然后,立即人群涌动,左边空出一圈无人区,中间站着一人,一袭蓝布袍子,正一辑到地。 胤禛看着此人越众而出,神情之间光明磊落,只怕是本心之人。 胤禛眼睛盯着此人,面色稍雯的说道:“尔有疑问,我等奉了皇命,自当为尔解答。” 一众人等听着胤禛这样说道,便又逐渐将那空地慢慢的填满起来。 胤禛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的做了一个手势,接着便说道:“试题泄露之事纯属子虚乌有。皇上早已决意将试题封了,供奉于圣人之前,待到即日良辰,就将试题奉于贡院,并官兵日夜把守,直至开考之前有主考官并二位副考官一起拆开,传送到各位面前。因而到此时此刻,本次恩科的试题这世上只有皇上知晓,难道各位是疑心当今将试题泄露了出来?” 在众人的鸦雀无声中,胤禛继续道:“恩考考试是朝廷选拨人才的第一要紧手段,皇上和朝廷向来将此事视为重中之重。因而绝不允许有人从中徇私舞弊,若有此种事情一经查明,朝廷必将干系人等轻则羁押重则流放。” 胤禛话语一停,寒索索的目光立即巡视全场,又掷地有声的开口:“然,若是有人无中生有、肆意闹事、破坏科恩,朝廷也是断断不许的。” 胤禛看着因他的话而面面相觑的众人,明白他的最后一句话已经起了震慑作用。 胤禛再次的环视全场,沉声道:“朝廷对此事的重视和慎重想必列位都已清楚了。我也有一问,盼尔等替我解惑。列位都是饱读诗书之人,难道不知道有例可循、有法可按这话吗?城中那么多衙门天天办公,就是普通老百姓也知道要击鼓鸣冤,列位为何在此聚众,肆意生事?” 这话一出,场面更是落针可闻! 清冽的月光照在胤禛的身上,越发的增加了胤禛冷冷的气场 胤禛的目光越过众人,盯着中间一人,突然再次发问:“举子蒋芸,你可否替我解惑一二?” 蒋芸又一辑到地,接着朗声说:“学生不敢替众人言,能为者直抒己见尔。”然后便说:“学生自湖北一路长途跋涉而来,甫到京畿,便听到试题泄露、更有人趁机舞弊,学生难免义愤填膺。又听闻众人聚众于此,以求真相,因而欣然前往。学生来此,一为此事可达上听、希诸公能够秉公处理;二为斥其不正之风、还我一个清白考场。” 胤禛注目蒋芸,蒋芸在此等目光压力下,勉强作出一副清朗之姿。 胤禛忽的又收回目光,巡视全场,道:“列位有和举子蒋芸一样看法的,尽管往左边站。” 有人后退有人前进,更有人立足不动。 胤禛居高临下,看到外围已有人溃散,心中冷笑。 看着左边为数不到小半的人群,胤禛再次开口:“如今皇上已经悉知尔意,试题又被封其中。列位两个目的可是已经达到?既如此列位何不就此散去,安心赴考!” 此话一出,右边又有人叫道:“我等立意要求查明试题泄露之事,还大家一个公道!” 胤禛的眼光冷冷的逼过去,沉声问道:“发言者何人?” 仍然无人敢应。 胤禛心里的冷笑溢到嘴角,再次沉声问道:“发言者何人?” 竟然还是无人敢应。 胤禛立即朗声说道:“君子之行,光明磊落,何以做鼠辈尔?如此人物,不屑与之言。” 话音落了半天,右边才有人再次说道:“学生福建刘仲达。敢问上位者何人?” 胤禛再次在背后做手势,然后才开口说:“在下爱新觉罗永璂 那人身形微动,人群立即开了一条道出来,胤禛看去此人面上却有几分獗狂。 在一片“是景郡王”的嗡嗡声中刘仲达也是一辑到地,才开口说:“久仰王爷大名。学生心中尚有一问,敢问王爷,朝廷对试题泄露之事查是不查?” 胤禛旋即开口:“尔从福建不远千里赴京,目的何在?尔十年苦读、几番参考,所为为何?如今皇上已下旨意,力护本次恩科公正公平,得让有识之士不至埋没。尔之所愿所想,顷刻间就要实现,然则尔拘泥于此不愿向前,是为何意?” 刘仲达沉默半响,方又傲然道:“王爷所说所问句句直入肺腑,一朝金榜题名时确实是我等多年所盼。然我等却也不能因自己所盼所愿,就无视蛀虫肆行、凌虐正气,因而愿舍一身换清白考场!” 好一个正气凌然! 胤禛沉声道:“天子之怒方能流血千里。尔以一举子之身,能撼动几何?难道尔也要学那走卒凡夫,以头抢地?” 刘仲达仍然正气凌然的站着,大有血溅七步之势。 胤禛继续沉声道:“然则,即便如此也不过是一时增加一时谈资,而尔心中所想所念之事未有丝毫变化。这是否是尔可想可愿?” 接着声线一转,温和的道:“尔学那雕鹏生养歇息,待来日一飞冲天,一展抱负?” 刘仲达的气终于慢慢的下去了,抱拳道:“学生受教了。” 说完了以后,安然往左边退了两步。 胤禛再次的环视全场,说道:“列位和举子刘仲达持有同念的,请尽往他处。” 成武突然上前对胤禛耳语几句,胤禛接着便说:“皇上圣明仁慈,对各位举子都是本着一颗爱才之心,又惜各位寒窗苦读、涉世未深,对此番闹事皆既往不咎。” 场面寂静一片。 胤禛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还嘱咐我等,务必对各位以礼相待,好叫各位在日后能安心赴考。但这其中却有其人愧对各、更愧对朝廷和皇上一片爱护之心,利用尔等一片赤子之心,蓄意造谣生事,为一己之私扰乱恩科,而今,此人已被查明,其同伙也俱已招认。” 胤禛这话一出,离他一步之遥的刘纶已经瞪大了眼睛,心中升起疑问,景郡王和他寸步不离,此事是在何时完成的? 底下更是哗然一片。 胤禛再次朗声说道:“此人现在列为中间。也是此人刚刚三番两次的发言,却始终不敢透露身份。” 胤禛这话犹如一块卵石投到湖面中,瞬时激起层层涟漪。 人群也再次涌动,有人向外跑,有人向人靠近,最终场面之中有七八人周围一圈不见有人挨着。 胤禛心中再次冷笑,瞧,这下一清二楚了。 瞬间,福德已经带了人将这七八人各个拘住。 胤禛指着其中一位三十过头的青衣文士道:“此人安徽桐城谢易安。刚刚几次发言,我几次相请,拒不出面。现而今,总算让我得见真颜。” 谢易安等被拘之人不断挣扎,口中霍霍有声,四周举子也频频有人说话。 胤禛命福德将谢易安带到上面来,让人看清他的脸,得到有人惊呼“此人果然是谢易安”以后,暗示福德制住了他,才又开始说话:“大家或者会问,好发言而不露面,只能说明此人德行有亏?可是我要告诉大家,此人谢易安是二十三年的举子,参加二十四年的恩科,落第,参加二十七年的恩科,仍然落地。而与他同年的举子,而今有的已是一方父母官,有的已是各部骨干,只有此人仍然名落孙山。但是,恰有一位同年正 下一个转奇第30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正好是本科的同考官,此人又恰好与他有隙,因此竟起了妒忌之心,使计谋害于他。 又恐他一人之力不够,因此到处煽动蛊惑。幸而,皇上圣明,命我等谨慎办事,方查出此种阴谋,未殃及他人。” 胤禛一番话从出口之时众人轰轰的糟杂声中,到话末后众人一脸义愤填膺又奇特安静的场面,气氛可以说是完全的逆转。 胤禛接着说:“此人又有同伙若干,都是心怀嫉恨之人,想借此由头污蔑他人。幸而,这些同伙也均已落网。此事至今,我等总算可以还列为一个清清正正的恩科考场了。” 场面一时寂静,突然有人爆发出“皇上圣明!” 接着众人也连呼“皇上圣明!” 胤禛这才退后一步,用眼光暗示刘纶。 刘纶一惊一乍之后,稳了稳神情,才开口:“列位若心怀皇恩,就请在几日后的考场上一展所长,日后好为国家出力。” 众人均都点头,刘纶又道:“此刻已是夜深露重,列位还是先回去好生休息,几日以后考场相见。” 众人又少待了片刻,问了刘纶一些问题,才陆续散去。 刘纶见着人都走完了,才真真舒了一口气。 胤禛已经对福德吩咐:“把这几人押往顺天府,好生看着,待我过后审问。” 刘纶看着胤禛欲言又止,等着福德带人走了,刘纶才道:“王爷莫不是还要亲自审问?” 胤禛笑笑说:“不瞒中堂大人,刚刚那谢易安只是其中一个携私抱怨之人,这其中却也有人真有些消息。我若不审问一番,一来未免草芥人命,二来这考题泄漏之事只怕真要石沉大海了。” 刘纶想了想还是说:“王爷一心为朝廷为皇上,老臣一向佩服,因此刘某有句肺腑之言。” 胤禛握着刘纶的手道:“大人一片爱护之心,我如何不知。只是大人身为朝廷重臣,我一个皇子很不敢和大人私交密切,大人不妨以平常心待我。” 刘纶看着胤禛沉静如潭的眼睛,也很快明白过来,他二人若是交好,只怕于他二人都无益处。 胤禛又说:“君子之交向来淡如水,我们何不效仿?” 刘纶摇了摇胤禛的手,一笑,先踏步而去。 105被迫雪中送炭 被迫雪中送炭 在路上刘纶已问清胤禛,如何知道那安徽的谢易安是挟私报怨。 听了胤禛细说,刘纶才知道原来胤禛早已吩咐福德在周围逮人,一见到有逃窜的就立即拘起来进行盘问。终于因着蒋芸的话,左右一分,就有人开始逃窜,立即对这六七人进行盘问,这一盘问便有人不住外漏东西,有了一点眉目。后来因刘仲达的话又一分,就又有一些人逃窜,拘起来一问,就问出谢易安的事情来了。 刘纶正老大为怀,胤禛却又表示这谢易安只是蛊惑了一部分人,另一部分人说的却是另一件事情。刘纶听了心里岁有准备,但还是往下沉去。 随即对胤禛表示,一定鼎力支持胤禛调查考题泄露之事 胤禛含笑不语,只说让刘纶继续凭心做事就可。 二人先到了隆宗门,等着皇上开早朝。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于敏中、福隆安等人也都陆续来了,接着皇帝一声传召,几位军机大臣就抖擞精神进去了,留下胤禛一人相侯。 很快皇帝又召见胤禛。 刘纶已经将此事一一向皇帝禀报,一场丑闻突然以这样完美的方式结束,皇帝心中自然高兴,所以皇帝对着胤禛是难得的和颜悦色。 不过最后仍然对胤禛说:“举子们都是寒窗苦读,准备成为朝廷栋梁的人,所以你办事要小心甚微,不可冤枉于他们。” 胤禛这才又出来,往顺天府而去。 等到胤禛再次回到自己的王府,已经是这一天的华灯初上了。 胤禛在松园先享用了热气腾腾的毛巾和泡脚汤,接着又享用了热乎乎的合口味的饭菜,才觉得疲劳疏散了一半。 又问魏全泰:“福晋歇了吗?” 魏全泰:“福晋恐等着爷呢。苏德业遣人回来报信,福晋就把这些事物准备好了,奴才几个倒是落后了。” 胤禛听了一笑,这些个奴才惯会看人眼色的,知道福晋得他的意,一向都在他面前替福晋说好话。 不过,胤禛仍然说:“行了。你也下去吧。叫苏德业明日早上到竹园来侍候。今天也叫他歇着吧。” 魏全泰低声称是,又替胤禛着了鞋,披上大衣裳,侍候着胤禛入了福晋的院子,有人接了,才往回走。 今天福晋可没歇着,不过,福晋做的那些事情只怕是王爷允许的。 魏全泰低低叹了一声,回了自己的屋子。 胤禩今天确实没有闲着,他找了阿颜觉罗氏来说话。 语气十分温和,用词十分直接。 胤禩先说:“王爷昨日半夜被召进宫去,闹出的动静惯大的,只怕你也听到了?” 阿颜觉罗氏低低的说了声:“是 胤禩见她自觉的露出不安之情,就说:“你也不必忧心,横竖万事有王爷呢。” 接着又说:“只是王爷出去之前特意嘱咐我两件事情,一就是小心门户,二就是你了。” 阿颜觉罗氏闻言只是飞快的看了胤禩一眼,又低下头去。 胤禛也不想废话:“你我二人虽然不是骨肉血脉,可是照现在看来,日后未必不能情逾骨肉。只是这都是我们内心的想头。别人却未必如此看待。现在,眼看着王爷样样都是好的,只是这子嗣上艰难了一点,如若将这一点补足了,王爷就无后顾之忧了。但是,这中间若是生出些意外的事情来,不要说你,也不要说我,就是王爷也要被人诟病。所以,这几月你千万保重自己,万事小心,平平安安生一个阿哥出来,好叫王爷欢喜 胤禩这话一说,不要说阿颜觉罗氏面色凝重起来,就是她后面的唐嬷嬷也是面色如铁。 阿颜觉罗氏面带不安的说:“福晋待我一向关怀备至,而今更是一番肺腑之言,奴才深感福晋厚意。奴才原是一个不足道的人,只是如今有了身子,才显得金贵起来,因此奴自然万事以他为重。” 阿颜觉罗氏停了一下,才又继续说:“只是今日福晋这一番话,却也让奴才不安。奴才虽然人轻言微,可是为福晋为王爷分忧的心却是十足十的。若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福晋尽请吩咐。” 这几个月过去,阿颜觉罗氏又长大了一些了。果然,人还是要在逆境中才能飞速成长啊。 胤禩一面想着一面又说:“你这样说,足见你心诚。我也不瞒你,王府刚立了不足一年,底下的奴才们都是内务府指派过来的,很有些来历不清的。虽然说外面的事情,我们这些院子里的女人们管不到的。可是指不定有那些小人,将主意打到这院子里来,所以王爷特意吩咐我要小心门户。要我说,如今我们两这样子,说起来就是再小心一些也不为过。” 胤禩看着阿颜觉罗氏想说话的样子,紧接着道:“你只记着我刚才的话,至于其他事情且不用操心。” 阿颜觉罗氏也紧跟着说:“奴才谨记在心。” 胤禩又对唐嬷嬷说:“唐嬷嬷,你是个老道的,恒主儿的安危我都托付给你啦。” 唐嬷嬷忙跪下说:“奴才时刻盯着恒主子,并不敢有一点轻忽。” 胤禩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不怕你笑话,我如今身上有点惫懒,时时感到精力有些不济,因此唯恐有哪里疏忽了,让人钻了空子,因此叫你二人来,特意叮嘱一番,你二人可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阿颜觉罗氏笑着说:“福晋这是日子还短,现在正是渴睡的辰光,过了头几个月也就慢慢适应过来了。” 胤禩也笑着说:“毕竟是过来人了,遇事比我清楚些。” 阿颜觉罗氏忙又谦虚,胤禩又说了几句话,叫她回去好好歇着了。 胤禩看着阿颜觉罗氏大腹便便的样子,心里想着这第一个棋子总算是落下去了。 所以当早上郑克方因着胤禩的要求,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胤禩刚收回放在阿颜觉罗氏身上的心思不久。 郑克方现在兢兢业业,等闲不敢托大,见了谁都和气,对着两个主子更是卖命。 因此上来就把打听的消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重点当然是突出自家王爷如何能干如何舌战群雄。 一番话下来,说的口干舌燥,上面的女主子愣是没有给一点反应。 胤禩自然能从这一番夸大其辞的话语中听出正真的信息来,等着郑克方说完了,才问:“王爷是又随着刘大人进宫了?” 郑克方连忙说:“是”。 胤禩便说:“你排几个人去宫门口等着,提着点心、热汤去。” 郑克方又连忙说:“是”。 胤禩又说:“以后说事情,别说的像说书的,我不爱听。” 郑克方立即汗流浃背,脸皮燥红,又应了一声“是”。 然后又等着胤禩说话,结果胤禩只一声:“去吧。”,就把他打发走了。 真是想不到这人如今这样会办事了。 这样一件硬生生让朝廷丢面子的事情,硬是被他掰成了个人的携私泄愤之事,想必皇帝定然喜欢这个结果。这样一来进宫就是褒奖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想必过了中午也该回来了。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内,难为他抓住了重点,使了一个这样完全的计谋来。 胤禩心里想着想必是有些事情还没有了结,这人又是一贯的拼命,不回来也是情有可原,但到底心里有点不安。 只是,胤禛一直到晚膳过了才回来,胤禩的不安已经整整累计了一个下午了。 但胤禩还记着现在自己身为一个女子,因而还是先把本份尽了,自己在屋子心神不宁的等着。 因此胤禛前脚刚跨进院子,胤禩已经走到房门外去迎着了。 胤禛看着胤禩快步向他而来,知道是担心他,因而也走快了几步。 没等胤禩行礼,胤禛已经拉了他说道:“怎么出来了?在屋里等着便也罢了。” 胤禩听了就说:“是我心里着急。” 胤禛拉着他边走边说:“是不是那些个奴才不会说话,没把话说明白?我就在顺天府耽搁了,什么事情也没有,怎么就让你白白担心了呢?” 胤禩心里想就是因为你在顺天府呆了太多时间,所以我心里才有不详的预感。 一面却说:“那些个奴才到是说了。只是我心里还是担心,王爷这一去就是一整天,饭没有好好吃,汤没有好好喝,更不用说好好歇息一下了,想着王爷的身体是不是受的住?” 胤禛笑眯眯的看了胤禩一眼,一面坐下来一面说:“又不是纸糊的人!莫说是只这样一夜了,就是十天八天的来,也是不妨的。” 胤禩对这话并不接口,而是顺手奉了一盏茶给胤禛。 胤禛接了好了一口,吐了一口气。 胤禩才说:“看王爷的样子,事情是顺顺利利的办好了。今儿王爷就好好歇一歇,养养精气神。” 胤禛笑着说:“也还算顺利。毕竟都只是读书人,一威二吓的也就震住了。” 胤禩腹诽,那你一下午又是在忙什么呢? 只听胤禛又说:“要说这件事情,难办的不是闹事的举子们,而是又查明到底是谁泄露了考题!” 这话一出,胤禩觉得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只是还要进行最后一搏,胤禩准备开始劝:“王爷是想把这背后的事情都查明了?” 胤禛喝着茶,不以为意的点头。 胤禩开始劝:“要我说,王爷这是何苦呢?皇帝都已经对天下发了明旨,说考题泄漏之事纯属子虚乌有。王爷现在又要去查,这不是打朝廷和皇帝的脸面吗?” 胤禛放下茶杯,看着胤禩认真的说:“我自然知道皇帝明旨已下了。不过,这只是面上的事情了,这里子如何,我们自然都是明白的,有道是空|岤不来风。而且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了,朝廷还帮着掩盖了一番,将来只会纵得这帮人越来越无法无天。所以这件事情是必须办的!只是现在面上已经这样说了,说不得我也要多费点劲、暗暗的查了,而且就是立即查明了也不能将人就办了,需等以后慢慢的找一个由头把这人办了也就是了。” 我看你是自讨苦吃!胤禩把这句话硬咽了下去。 刚想着这人做事有长进了,怎么转眼之间又犯轴了呢!就他这样能讨得了什么好!是皇帝喜欢了还是能让臣子们喜欢了? 胤禩忍了忍,才说:“王爷自然是一心为朝廷着想。可是如今却是谨慎一点的好。前头的事情刚刚了解,王爷这时候如果硬顶着干,万一有人在背后做点什么,到时候王爷不是腹背受敌?” 胤禛听了倒并不气恼,只是说:“这件事情是皇帝要办的,而且几位大学士都是乐意办的。” 停了一下继续说:“这试题泄露之事如果不查清,几位大学士只怕都下不来,刘纶还是本科的主考官呢。这谣传起来说科科试题都有泄露,这满朝的科举出身的官员都不用立足了。所以这事一定要查清,不仅要秘密的查,而且要快要准要狠。” 胤禩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因为胤禛说的也实在有理,可是胤禩心里实在不愿意他干这事情。 胤禩接着劝:“本科本是为了皇太后八十圣寿而举行的,是一件惠及天下的好事。这事情只怕是皇帝要让人拿来津津乐道的,你这样一查,必然在朝上掀起一股波浪来。虽然说要找了别的由头,可是止不住到时候有心人利用攀扯,届时一件美事变成了坏事,皇帝的脸上必定不好看。” 胤禛沉思,胤禩紧接着说:“而且,你这一动,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来,到时候多少人针对你?王爷不能不虑啊!” 胤禩真当是语重心长了。当年他这样劝过谁,也就是十四弟了,还是半心半意。 胤禛蹙着眉头,半天没说话,胤禩也顾虑到他总是个皇子,因此,就等着了。 谁知胤禛后面的话说出来,直叫胤禩吐血。 胤禛说:“福晋句句肺腑,事事为我考虑,足见真心。人生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胤禩听了面孔发白,偏又不能发作。 胤禛又说:“你说的这些,我本来是不太在意。不过现在被你一说,想着也是不能疏忽了,如此倒是还要想个万全之策,怎样把事情办了还要让众人喜欢。” 胤禩真的是血气上涌。敢情他说了这么多,对他来说都是济困解危、雪中送炭之举了! 胤禛这边还在说:“有福晋在后面看顾,我有何后顾之忧呢?这件事情还要多谢福晋提点了。” 胤禛说着还假意给胤禩作了一辑,胤禩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和血液流动的速度。 胤禛如何不知道自己这是叫她跳了坑了,只是他向来喜爱逗胤禩,而且胤禩又说的句句在理。 因此又说:“只是还要继续劳烦福晋帮我把刚才说的一条一条拟了出来,然后我们一起一条一条的想好对策。如此一来,必定万无一失。” 胤禩真想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可是,胤禛又说:“想必福晋必定舍不得我一人为此事忧心吧。” 胤禩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说道:“王爷有命,我如何敢不从。” 胤禛立即笑眯眯拉着胤禩去了旁边的书房,亲自为胤禩磨墨,侍候茶水。 胤禩心里也只有安慰自己说,既然扭不过来,也只有帮着他把事情做完美了才行。 二人讨论了半宿,又用了夜宵,才歇下了。 第二天胤禛早早去上朝,特意嘱咐绿珠好好守着福晋,谁也不让打扰。 作者有话要说:jj最近有多抽,大家留言有多难,我回复时就有多难,所以大家原谅则个, 回复难,抽留言什么的我都忍了,可是发文都要发3次以上,我真是orz了 所以大家的留言我在这里统一谢了,其他都不说了,咱还是努力写回报大家 106终于志同道合了 胤禩醒来以后,又把昨天晚上他和胤禛一起写东西拿出来,准备细细的过了一遍。 看着看着,他慢慢的恍惚起来,自己似乎回到了从前,不是那个千疮百孔的自己,而是最初的最初。 那时候,他何尝不是这样把圣祖指派给自己的每一件差事,都这样细细的过了一遍又一遍,想着如何事事周全、面面俱到。那时候他也是一心一意为朝廷办事为皇帝办事,只是自己的抱负慢慢的施展不开,慢慢的发现了官场黑暗、党争动辄,慢慢的他的周围自然而然的有人一批人,慢慢的他的肩膀就扛上了那些人的欲望那些人的野心,慢慢的他就朝着那条必须走的路走了下去了,慢慢的他就觉得这条路是自己一心一意要走的唯一一条路了。 可是现在他好像回去了,他又可以按着自己的思路自己的想法开始实现自己的抱负了,胤禩的心充满了喜悦。 他喜悦原来他的内心之中竟然还有这样一个自我存在,他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尔虞我诈,他早就把那个最初的自己丢失了,他早就忘记了自己最初的雄心壮志、自己最初的崇高理想。可是它却还在,只是被往日种种蒙蔽了。而现在它终于又显露了出来,不在蒙尘了。 胤禩回忆着昨天晚上他和胤禛两个人一条一条的推演将会发生的事情,然后又一条一条的琢磨对应之法。最终完成的时候,胤禩的心里自然而然的升起了一股自豪感,而胤禛似乎更为激动。胤禩想着胤禛面色激动、语声激昂的向他描述未来大清朝将有的样子。听着他一件件、一桩桩的剖析当前的弊病,又一一举例解决之道,胤禩恨不得化身男儿,去助他一臂之力,为他也为自己实现梦想。 两个人完全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就这样孜孜不倦的说着,谈着,一直到深夜,还是绿珠上来提醒他们安歇,胤禛顾虑到他的身体才止了这场谈话。 胤禩第一次认为胤禛是配得上这天下、这大清、这皇位的。第一次他在内心中承认这个人并不比他上辈子见过的和这辈子见过的皇子阿哥们差,而这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胤禩接受了,愉快的接受了胤禛对政治对时局的想法和随之而来的行事方针,并在内心中承认这个人心中所想所念正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盼望的,是他自己在内心中作为皇帝模拟了多次的事情。第一次胤禩在内心中不情愿的承认,如果他的抱负能够胤禛都能一一实现的话,皇位于之他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要紧。 胤禩带着满满的喜悦和安心入睡。 然而醒来以后,这喜悦却立减了一半,而且马上被酸涩填满。 胤禩的脑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上辈子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皇子没有实现的梦想,而今却有大量的机会去实现,而且还是作为一个女人。` 虽然内心酸涩,可是因为昨天已经起来的渴望,经过了两辈子的沉寂,到了现在却是再也不能压住,况且在胤禩的内心深处也不愿意自己再次的失去实现最初梦想的美好机会。   因此用了膳食以后,胤禩再次的拿起了昨天的条陈来,对每一个可能会出现的状况细细的推演了一边,直到总算觉得万无一失了,才放下心来。 用了绿珠递来的点心和汤水,杨和福进来说恒主子来请安了。 胤禩立即回到了现实中,啊,还有阿颜觉罗氏,还有她肚子的孩子。 阿颜觉罗氏软软和和、恭恭敬敬的给胤禩请了安,站着说了几句请福晋好好休息,爱护身体之类的话,又软软和和、恭恭敬敬的告退了。 胤禩盯着阿颜觉罗氏的背影半天,心里慢慢的纠结了起来。 要说阿颜觉罗氏也并没有大错,而子嗣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胤禩在上辈子的时候,作为一个男人都是非常清楚的。他真要对阿颜觉罗氏下狠手吗? 昨天的一夜深谈,让胤禩更加明白胤禛绝对是一个心思细腻、思路周全、沉着冷静的人,再加上王府如今的样子,胤禛能发现他眼皮子底下的这起阴谋也未可不知。如果胤禛发现了,胤禩相信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还能活着的,可是这以后若是想让胤禛对他心心相印,遇事都一一相告,那是没有可能了。这样一来,他的满腔的抱负眨眼就成空了。 胤禩想到这一层,心里不禁一滞。 可是转瞬又想到后宫中、内院中女人们的殊死搏斗,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家族的荣光,为了自己的儿子。难道他真的要放任一个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虎视眈眈吗? 胤禩眼神暗了下来。自阿颜觉罗氏过了五个月以后,他已经多次找了人看阿颜觉罗氏的肚子,十个中有七个说是一个阿哥,另外三个也只是含糊其辞。所以阿颜觉罗氏这一胎基本上就应该是男孩了。 养虎为患绝对应该时刻牢记心中。胤禩在自己狠狠的提醒自己。 决不能因为昨天和胤禛畅谈理想,就对阿颜觉罗氏心软起来。 然这句话一出,胤禩自己却又突然醒悟阿颜觉罗氏是阿颜觉罗氏,而胤禛的子嗣是胤禛的子嗣,这两个完全可以区分开来。 以胤禛现在对阿颜觉罗氏的态度只怕阿颜觉罗氏起复相当无望,只是阿颜觉罗氏现在还不能死。可是只要她留着,至于她能不能再生孩子只怕胤禛是不会在意的。 如果阿颜觉罗氏这次没有趁机做点什么的话,那么就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吧。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一个孩子要长大也是千难万难的。 胤禩的心左右摇摆。最终还是在心里做出了留下孩子的决定。当然这一切还要看阿颜觉罗氏的表现,如果她起了坏心,那也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这一天胤禛仍然回来的很晚。 虽然两天来胤禛忙的马不停蹄,可是仍然精神奕奕。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以及这件事情完成后所会达到的效果,想到自己府里那个能干、美丽的女主人,胤禛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胤禛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背后有十三弟站着的过去,凡事都有人商量,凡事都有人去办的过去。只要主意被他说出来,就有人上来去完善、去执行,然后事情就完完全全的按照他的原本的思路或者比他的思路更好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胤禛觉得自己回到了自己最美好的时光。那时候自己的身体还强健,那时候十三弟还站在他的旁边,那时候八爷党已经消失殆尽,那时候年羹尧、隆科多已经伏诛,那时候令出必行而且行必严,那时候大清步步强大。 现在他突然又有了那时候的感觉,这却是一个女人带给他的。 如果是以前,有人跟他说有一天有一个女人会站在你的身后像十三弟那样支持你帮助你,胤禛肯定会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先不说十三弟和他之间融入血脉的兄弟之情,那种一起舔过血的感情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比拟。更不用说十三弟过人的智慧,岂是一个女人能够拥有的。 可是就在昨天,他也终于在内心中承认,这个女人,一直以来给他带来新鲜和愉悦的女人,在才智和心思上也丝毫不逊色于一个男人。如果够坦诚一点,他甚至会承认这个女人的才智和心思足以和他匹敌。如果她的眼见能够再开阔一些,如果她不是被困于高墙之内,胤禛想着或者她会有和他一样的见识也不一定。 就在昨天晚上,胤禛得到了长久以来的身心合一,或者说是身体和思想的合一,他喜爱着的这个人恰好是他的知己,他爱着的这人也真好爱他。 胤禛昨天晚上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和激动,拉着她,将自己在心里描绘过千百遍、上辈子来不及实现的大清景象向她一一描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反应,胤禛觉得自己完全被理解了。 胤禛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一时忘形,竟然不顾她的身体拉着她讲了半宿的话,累的她今天早上他起身的时候还沉沉的睡着。胤禛想起今天早上看到搁在自己肩膀上的雪白面孔和那黑鸦鸦的头发,心里不禁再次的柔软一片。 上辈子做过皇帝的胤禛很明白自己已经幸运到了极点,遇到了她,而且这人还是他的福晋。上一辈子,那拉氏和他虽然是少年夫妻,可是这其中更多的敬而非情爱,至于李氏和年氏,虽然两个人都合他的意,可是他对他们的宠爱并不比福禄来的多,更不用说心灵上的契合了,虽然年氏家学渊源,堪称一代才女,但也只是在诗词歌赋上能够和他讨论一二罢了。而现在,胤禛觉得他心中所有对女人的野望都将可能一一实现。 因此早上,胤禛内心喜悦身体愉悦的办差去了,而现在他走在回府的路上,内心之中除了愉悦还有满足。 回到府里的胤禛,直接就去了竹园,用了膳之后,才看到胤禩修修补补过的那张条呈,然后胤禛的心立即被更多的喜悦充满。 和胤禩昨天晚上进行探讨时,好几次胤禩的思路都让他极其吃惊,他没有想到原来同一件事情,还可以用这样完全不同的方法去实现。而现在,这张纸上又多了好几种应对同一个结果的不同方案。 胤禛看着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的胤禩,忍不住就说:“若你是男儿,我必封你为相,让你大展拳脚,于社稷于百姓创一番大事业出来!” 胤禩惊愕的抬起头来,虽然你有大志,但是这话还是不能说,是吧。万一隔墙有耳,咱们都完蛋了。 胤禛又说:“而今你身为女子,只好站在我的身后,为我出谋划策了。” 胤禩看着胤禛的表情听着胤禛的语气,意识到胤禛的有多么的认真。 胤禛确实非常认真,以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更多的是调笑与戏谑,而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认真 胤禩过了一会儿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微笑:“王爷容我如此放肆,讲尽心中所想所思,已经是对我天大的恩惠了。” 胤禛看着胤禩微笑的脸说:“你也知道如今我们的处境。我是万万不能让只周旋于这高墙之内的。所以,这以后还要有劳福晋了。” 胤禩听了这话一时间惊喜莫名,这还是第一次胤禛直接的坦率的对他说,我需要的你的建议你的指导。 现在,自己终于可以句句明目张胆,事事直言相告。 只不过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胤禩说:“王爷太过看重我了,常活动在内院,所见所闻不过是柴米油盐、家长里短。” 胤禛像是料到了胤禩要说的这句话,胤禩刚刚说完,胤禛就笑了,胤禩立即有点不妙的感觉。 果然胤禛说:“我的书房自然是随时向福晋敞开的。” 胤禩听了心里大喜,可是转念一想,嘴上就说:“王爷这样待我。我本该秉着恭敬不如从命的意思痛痛快快的应了。可是王爷如此真心实意的待我,我自然也要为王爷肝脑涂地的着想。王爷日日歇在我这里,底下奴才们尚有微言,如果王爷的外书房还让我任意进去,底下的奴才们只怕又要大惊小怪一番了。王爷也知道如今我们府里的奴才口风不严,这万一传到了外面,于王爷是大大的不利。因此,我想着有什么事情王爷在这里和我说一说,也是一样的。” 胤禛听了这话,内心之中只剩下知己啊,贤妻啊,这样的字了。 心中觉得胤禩所说实在在理,也就应了,可是仍然对胤禩说:“这府里,你是唯一的女主子,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胤禩知道胤禛再次念着他的好了,微笑着表示王爷厚爱。然后就顺便的转移话题:“今日刘大学士府里送了帖子过来,原来本月十八日是刘夫人七十大寿之喜。我看着我们应该恭贺一番,只是不知道我亲去是不是合适?” 其实胤禩是非常想去的。刘统勋是本朝的重臣,现在还掌着翰林院,可以说门生遍地,更有其子刘墉在官场已经沉浮二十年,行事向有章法,只怕日后又是一位军机大臣。 可是他现在身为皇子福晋,很多时候只有别人来拜会他,他自己出面的场合实在少之又少,而这一次勉强够得上让他出面,可对方又是一方重臣,生怕从往过密碍了皇帝的眼。 胤禛也想到了同一点,不过胤禛并没有胤禩的担心。主要是刘统勋这个人,虽则老尔你坚,可是确确实实是一块又硬又臭的石头。如果说皇帝只对一个臣子的忠心放心的话,那么这个人现在非刘统勋莫属。 因此,胤禛便说:“既然送了帖子来,你就去吧。大学士是本朝的大儒,我们也应该多加敬重才是。” 这一天胤禛仍然回来的很晚。 虽然两天来胤禛忙的马不停蹄,可是仍然精神奕奕。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以及这件事情完成后所会达到的效果,想到自己府里那个能干、美丽的女主人,胤禛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胤禛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背后有十三弟站着的过去,凡事都有人商量,凡事都有人去办的过去。只要主意被他说出来,就有人上来去完善、去执行,然后事情就完完全全的按照他的原本的思路或者比他的思路更好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胤禛觉得自己回到了自己最美好的时光。那时候自己的身体还强健,那时候十三弟还站在他的旁边,那时候八爷党已经消失殆尽,那时候年羹尧、隆科多已经伏诛,那时候令出必行而且行必严,那时候大清步步强大。 现在他突然又有了那时候的感觉,这却是一个女人带给他的。 如果是以前,有人跟他说有一天有一个女人会站在你的身后像十三弟那样支持你帮助你,胤禛肯定会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先不说十三弟和他之间融入血脉的兄弟之情,那种一起舔过血的感情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比拟。更不用说十三弟过人的智慧,岂是一个女人能够拥有的。 可是就在昨天,他也终于在内心中承认,这个女人,一直以来给他带来新鲜和愉悦的女人,在才智和心思上也丝毫不逊色于一个男人。如果够坦诚一点,他甚至会承认这个女人的才智和心思足以和他匹敌。如果她的眼见能够再开阔一些,如果她不是被困于高墙之内,胤禛想着或者她会有和他一样的见识也不一定。 就在昨天晚上,胤禛得到了长久以来的身心合一,或者说是身体和思想的合一,他喜爱着的这个人恰好是他的知己,他爱着的这人也真好爱他。 胤禛昨天晚上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和激动,拉着她,将自己在心里描绘过千百遍、上辈子来不及实现的大清景象向她一一描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反应,胤禛觉得自己完全被理解了。 胤禛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一时忘形,竟然不顾她的身体拉着她讲了半宿的话,累的她今天早上他起身的时候还沉沉的睡着。胤禛想起今天早上看到搁在自己肩膀上的雪白面孔和那黑鸦鸦的头发,心里不禁再次的柔软一片。 上辈子做过皇帝的胤禛很明白自己已经幸运到了极点,遇到了她,而且这人还是他的福晋。上一辈子,那拉氏和他虽然是少年夫妻,可是这其中更多的敬而非情爱,至于李氏和年氏,虽然两个人都合他的意,可是他对他们的宠爱并不比福禄来的多,更不用说心灵上的契合了,虽然年氏家学渊源,堪称一代才女,但也只是在诗词歌赋上能够和他讨论一二罢了。而现在,胤禛觉得他心中所有对女人的野望都将可能一一实现。 因此早上,胤禛内心喜悦身体愉悦的办差去了,而现在他走在回府的路上,内心之中除了愉悦还有满足。 回到府里的胤禛,直接就去了竹园,用了膳之后,才看到胤禩修修补补过的那张条呈,然后胤禛的心立即被更多的喜悦充满。 和胤禩昨天晚上进行探讨时,好几次胤禩的思路都让他极其吃惊,他没有想到原来同一件事情,还可以用这样完全不同的方法去实现。而现在,这张纸上又多了好几种应对同一个结果的不同方案。 胤禛看着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的胤禩,忍不住就说:“若你是男儿,我必封你为相,让你大展拳脚,于社稷于百姓创一番大事业出来!” 胤禩惊愕的抬起头来,虽然你有大志,但是这话还是不能说,是吧。万一隔墙有耳,咱们都完蛋了。 胤禛又说:“而今你身为女子,只好站在我的身后,为我出谋划策了。” 胤禩看着胤禛的表情听着胤禛的语气,意识到胤禛的有多么的认真。 胤禛确实非常认真,以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更多的是调笑与戏谑,而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认真。 胤禩过了一会儿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微笑:“王爷容我如此放肆,讲尽心中所想所思,已经是对我天大的恩惠了。” 胤禛看着胤禩微笑的脸说:“你也知道如今我们的处境。我是万万不能让只周旋于这高墙之内的。所以,这以后还要有劳福晋了。” 胤禩听了这话一时间惊喜莫名,这还是第一次胤禛直接的坦率的对他说,我需要的你的建议你的指导。 现在,自己终于可以句句明目张胆,事事直言相告。 只不过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胤禩说:“王爷太过看重我了,常活动在内院,所见所闻不过是柴米油盐、家长里短。” 胤禛像是料到了胤禩要说的这句话,胤禩刚刚说完,胤禛就笑了,胤禩立即有点不妙的感觉。 果然胤禛说:“我的书房自然是随时向福晋敞开的。” 胤禩听了心里大喜,可是转念一想,嘴上就说:“王爷这样待我。我本该秉着恭敬不如从命的意思痛痛快快的应了。可是王爷如此真心实意的待我,我自然也要为王爷肝脑涂地的着想。王爷日日歇在我这里,底下奴才们尚有微言,如果王爷的外书房还让我任意进去,底下的奴才们只怕又要大惊小怪一番了。王爷也知道如今我们府里的奴才口风不严,这万一传到了外面,于王爷是大大的不利。因此,我想着有什么事情王爷在这里和我说一说,也是一样的。” 胤禛听了这话,内心之中只剩下知己啊,贤妻啊,这样的字了。 心中觉得胤禩所说实在在理,也就应了,可是仍然对胤禩说:“这府里,你是唯一的女主子,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胤禩知道胤禛再次念着他的好了,微笑着表示王爷厚爱。然后就顺便的转移话题:“今日刘大学士府里送了帖子过来,原来本月十八日是刘夫人七十大寿之喜。我看着我们应该恭贺一番,只是不知道我亲去是不是合适?” 其实胤禩是非常想去的。刘统勋是本朝的重臣,现在还掌着翰林院,可以说门生遍地,更有其子刘墉在官场已经沉浮二十年,行事向有章法,只怕日后又是一位军机大臣。 可是他现在身为皇子福晋,很多时候只有别人来拜会他,他自己出面的场合实在少之又少,而这一次勉强够得上让他出面,可对方又是一方重臣,生怕从往过密碍了皇帝的眼。 胤禛也想到了同一点,不过胤禛并没有胤禩的担心。主要是刘统勋这个人,虽则老尔你坚,可是确确实实是一块又硬又臭的石头。如果说皇帝只对一个臣子的忠心放心的话,那么这个人现在非刘统勋莫属。 因此,胤禛便说:“既然送了帖子来,你就去吧。大学士是本朝的大儒,我们也应该多加敬重才是。” 胤禩听了非常愉快的点头,心中暗自盘算他将见到的哪些人。 107当局者迷 三月十八日,刘府正门大开,迎接宾客。 胤禩带着相宜的寿礼在王府兵卫的护送上坐着轿子直接来到了刘府宴请女客的花厅。 刘老夫人已经带着自己的儿子媳妇、孙子媳妇 下一个转奇第31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妇恭恭敬敬的站在落轿处,等着胤禩下轿。 胤禩甫一下轿,三位刘夫人已经俯□去行礼。 胤禩对人是一贯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更何况见天还怀有一定的目的性呢。 因此,也不顾绿珠的手了,快走几步亲自扶起了刘老夫人,一面说着:“怎敢劳动夫人亲自来接。” 一面又对后面的两位刘夫人说:“快快请起。” 然而,说话间始终没有放开刘老夫人的胳膊,看着后面两位刘夫人起来以后才说:“我本是小辈,何劳夫人亲自来接。况今日又是夫人的大好日子,没得让我打扰了夫人的兴致。” 刘老夫人恭敬的说:“福晋亲来,未曾远迎已是失礼。若是不行个全礼,于理于情都不容了。” 胤禩笑着说:“大学士诗书传家,果然门风严谨。” 这时候才侧过头来说:“这位可是按察使的夫人?” 刘老妇人替自己回答:“正是犬子之妇。” 胤禩又笑着:“按察使在外为朝廷效力,夫人在内克尽孝道,真可说是当世夫妇之楷模了。” 刘老夫人这才笑着说:“福晋过奖了。我这儿媳确实是非常孝顺的。” 胤禩看了眼最年轻的刘夫人说:“这可是尊孙的夫人。” 刘老夫人仍然代答道:“真是鄙孙之妇。” 胤禩微微一笑:“果然有家门风范,想必日后也会和按察使夫妇一样男外女内,忠孝两全。” 一路行来,三位刘夫人只觉得这位福晋说话行动让人如沐春风,两位年纪比较大的刘夫人还可以从容应付。年轻的那位小刘夫人已经完全受宠若惊到手足无措了。 幸好,胤禩已经和刘老妇人带头先行,没有机会注意她的异状。 到了正厅,需要给胤禩行礼的夫人、太太、小姐都已经等候在一旁了啦。 胤禩由着她们行了礼,抬手叫起之后才微笑着说:“虽然说礼不可废,只是今天我和各位都是来恭贺刘夫人寿辰的,我们大家还是善尽客人的本分。” 说得众人都微笑起来。 然后就有人上来说:“福晋真真是会体谅人。” 胤禩一看是刘纶的夫人许氏,想着倒也相宜,因此也笑着说:“可巧,夫人也在这里。” 许氏上来微扶着胤禩,笑着说:“不仅我在这里,还有好些福晋的熟人都在呢。只是她们生性腼腆,又恪守礼仪,不似我这般。” 这个许氏,胤禩在宫中见过,一向是性子爽朗,说话风趣,听着胤禛对刘纶的描述,这对夫妻的性子可真是南辕北辙。 胤禩也笑着说:“夫人还是那么诙谐。” 然后才又有几位夫人出来,其中就有于敏中的夫人,程景伊夫人以及几位胤禩熟悉的翰林的夫人。 这时刘老夫人才说:“这里人多嘈杂,请福晋到花厅小坐。” 刘老夫人和许氏上来陪着,胤禩也满意这样的安排。 才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报说“耿太妃到了”。 胤禩这可没想到,原来耿太妃竟然亲到了,这样一来和亲王福晋肯定也是必来的,于情于理胤禩都应该出去迎一迎。 刘老夫人却说:“福晋请稍坐,待老身去迎一迎。太妃娘娘看到福晋在这里想必也高兴的很。” 胤禩想着也好,就说:“夫人快请去吧。” 刘老夫人去前又对许氏说:“还请夫人替我招待福晋。” 许氏笑着点头。 二人目送了刘老夫人而去,胤禩才转过头来对许氏说:“太妃来了,本该亲迎,只是在这里我是客,劳烦夫人和我去前面恭迎一下。” 许氏笑着说:“合该如此。” 胤禩携着许氏往前头正厅而去。 胤禩边走边说:“夫人和我向不见外,都是性子爽利之人。趁着这个机会,我倒要对夫人说声对不住了。” 许氏忙说:“这是哪里话?可让我摸不着头脑。” 胤禩又说:“夫人不必见外。王爷年轻,亏的有中堂大人压阵,王爷心里自是感激不尽。只是却累了中堂大人和夫人,因此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许氏笑着说:“我家老爷既吃皇粮,合该尽心尽力。和王爷一起同朝为臣,自然应该一起为皇帝尽忠才是。” 然后却接着说:“这些原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该说的话。只是福晋提了,我才有这一说罢了。我家老爷平日里对王爷极是敬爱,说王爷行事雷厉风行又有理有据,只是我家老爷常有一点杞人忧天的担心,说什么过刚易折,福晋也该劝着王爷缓行稳行。” 胤禩听了不是不感动有刘纶这么一个人在 只是转眼就到正厅了,胤禩只来得及回一个感激的微笑。 胤禩带头迎接了耿太妃和吴库扎氏一行。 耿太妃看到她倒是异常高兴,拉着他的手说:“原来你也在这里。平日里都不见你出门,这一次倒是难得。” 胤禩笑眯眯的说:“大学士对王爷有半师之谊,我这一次是持学生礼来的。” 耿太妃也笑着说:“还是那么会说话。怪道太后娘娘带你如珠似宝。” 胤禩也笑着回:“这是太后娘娘慈悲,爱护我们小辈。”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胤禩刚刚呆过的小花厅,又按照分位依次坐了。 耿太妃对着刘老夫人说:“叫她们年轻人自去吧。留我们这几个老人家在这里坐着也就是了。” 刘老夫人对着刘夫人点头示意,刘夫人就招呼几个年轻一点的媳妇去了,留下几个老诰命陪着。 耿太妃回头对胤禩笑着说:“你怎么不去?” 胤禩笑着答:“我最爱听太妃娘娘和福晋讲话了,所以啊,就是赶着我走,我也不去的。” 说的吴库扎氏一并笑了起来,说:“怪道太后娘娘不愿让你和十二阿哥搬出来呢。若是我,也要让你日日陪着我了。” 耿太妃也笑道:“嘴巴抹了蜜一样,偏我就爱她的风趣。” 胤禩看着上辈子的偏门四嫂和侄子媳妇,内心表示无语。 刘老夫人也凑趣:“福晋确是一身风范,是我们几个老货比不得的。” 胤禩但笑不语。 耿太妃接着问:“十二阿哥也来了?怎么不来见我?” 胤禩笑道:“王爷倒是有心想来。只是他近日事忙,就是回府里也是打个囫囵觉就匆匆走了。改日一定叫王爷给太妃和福晋磕头。” 耿太妃笑着说:“怪道太后娘娘常说十二阿哥最有先帝遗风。我往日常常听太后娘娘说十二阿哥的字,讲话行事,就是那爱佛经的样子都透着先帝的样子。如今看来,这拼起命来的样子还真是一模一样。只是你也该劝着他,别以为年轻抗得住,就不爱惜身体了。” 胤禩听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吴库扎氏又笑着说:“可真是这话。十二阿哥往日小的时候只觉得是一个乖巧的。不想现在渐渐大了,这性子也出来了,这行事讲话也有章法了,和小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了。往日里,太后娘娘还常常向我说,这娶妻真是要娶贤。还说自十二阿哥娶了你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精神气起来了,越来越有风范了。可见你功劳不小。你今日倒和我们说说,你平日里都是怎么说话行事的?” 吴库扎氏一席话说得几个老诰命都笑了起来。 耿太妃还一边骂道:“看你为老不尊的,莫不是要和你家王爷一个样了?看她吓得。” 一面又对胤禩说:“你别理你婶子。哪有婶子这样问侄子媳妇的。” 又说:“我看你陪着我们也怪没意思的,还是找几个年轻媳妇去说说话吧。” 胤禩浑身僵硬,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来,算是反应,和小刘夫人一起出去了。 刚才那些话对胤禩来说就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胤禩觉得自己犹如醍醐灌顶,脑子里一阵子噼里啪啦,又如任督二脉互通,身体各处骨头咯咯作响。 绿珠扶着胤禩,立即察觉到里胤禩的异状,因此对前头小刘夫人说:“请夫人给我们福晋找个僻静处,让我们福晋歇一歇。” 小刘夫人不敢驳,因此很快就将胤禩带到了另一个偏厅,告退的时候小刘夫人也察觉到胤禩完全不同于刚才的神情了。可到底不敢久留,奉了茶,留了人才外面侯着,自己就速速告退了。 不过现在,这些正在发生的事情对胤禩来说都没有关系。胤禩现在见什么都是血雾雾,听什么都是嗡嗡嗡。 胤禩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耿太妃和吴库扎氏的对话上,这两个人刚刚说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胤禩脑子里在胤禩的心里滚动着,滚得心脏为之停摆、血液为之倒流。 脑中的一个念头以万马奔腾之势强劲出现,所到之处一切屏障皆溃不成军、零落成泥,最终它踏遍了胤禩的脑中、心中,踏遍了身体的每一滴血每一块肉。最终所有的一切换成了两个字,是他!是他!是他! 胤禩如置身万年冰窖,如置身阿鼻地狱。 他太傻了!太傻了! 一个才二十岁的阿哥怎么会有让他都佩服的见识?怎么会有让他都欣赏的行事手段?怎么会有浑身上下都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一切早就在告诉他,这个人是不寻常的! 而他竟然这样活生生的忽略了! 他这样自以为是的活着,这样自以为是的和他同吃同住同睡! 突然酸涩之感从胃里汹涌而出,一下子冲出了胤禩的口腔,胤禩“哇”的一声,吐在前面的地上。 手紧紧的握着椅子的扶手,胤禩呕吐的整个人都浑身乱颤。 吐完了食物,吐清液,吐完了清液,胤禩开始干呕。 一阵一阵的酸意,从胃里从心底冒上来,似乎将心肝脾肺都吐出来。 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在说,胤禩,你这辈子身为女子,甚至屈身仇人之下,难道还有脸活着!胤禩,你上辈子已是一败涂地,累得妻子兄弟不得善终,难道这辈子还要重来一次吗!胤禩,你对仇人整日欢笑,为他出谋划策,你竟是在报恩不是报仇呢! 胤禩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是那么的肮脏,所以他再次激烈的干呕起来,咳呛的眼泪鼻涕都一齐流了出来。 胤禩完全顾不到,他心如死灰,他愿意从此长眠不再醒。 可是另一半意识却顽固的清醒着,它顽固的控制着胤禩的理智,不断的对他说,不!不!不!他不想像上辈子那样凄惨的死去!他不想像上辈子那样让人践踏!他要反抗!他要斗争!他要好好的活着!他要活给那个人看!他要那个人看到他胤禩是可以和他一样的,不,比他更出色! 对!对!对!他要活着,而且要好好的活着!他要看着这个人受苦!他要把上辈子他加在他身上的一切苦难都如数的还给他! 对!对!对!就是这样,胤禩,就是这样!快快振作起来!快快振作起来! 胤禩心里不断的给自己鼓劲,不断给自己心里暗示。 终于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干呕了。 慢慢的周围的一切都回到了他的眼前。 他看到绿珠和绿叶两个人焦急的、煞白的面孔,注意到这周围陌生的摆设和布置,想起自己仍然在刘府做客。 胤禩想去拿袖子里的帕子,可是手还颤抖的厉害,拿了几次都没有拿出来。 胤禩在心里恨恨的咒骂自己没用。 又试了几次,可终究还是不行,胤禩一气馁往椅背上颓然一靠,对扶着他的绿珠“唔”了一声。 绿珠得了胤禩的信息,立即接过了绿叶手中用热水打湿的帕子,细细的替胤禩擦去了一切污渍。 然后绿珠又接过绿叶递来的茶,侍候着胤禩漱了口。 温温的笑着对胤禩说:“主子,都说前三个月胃里会不舒服。三嬷嬷前日还和我说,看样子主子是不用受那些苦。眼看着都四个月了,谁想主子竟然有这征兆了,看来这小主子注定是个不凡的。” 胤禩一面小口喝着绿珠再次奉上来的茶水,一面听着绿珠的话,心里不仅苦笑,原来她把这一番发作,当成了是孕吐 然后杯子就从胤禩手里滑落,沿着衣服滚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卡擦声,跌了个粉身碎骨。 绿珠惊讶的低呼:“主子,主子,可是又不舒服?” 一面轻轻的帮胤禩擦拭茶水滚过的衣襟。 可是胤禩的思想已经再次的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这一章开始,温情都已经结束,除非到了二人真正心心相印的阶段。 小小声的说,大家别着急,心心相印会有的 108证据确凿 孩子?孩子! 胤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胤禩的目光下移,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睛里充满着恶毒的光芒! 这是孽种!这是老四的孽种! 这是罔顾人伦的产物!这是他屈身人下的证物! 眼前突然掠过一幕他和胤禛水||乳|交融的画面,胤禩的喉头一紧,刚刚喝下去的茶水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地上。 胤禩比前一次更加激烈的呕吐了起来,直呕得肝胆俱痛,神形俱裂。 这真是荒唐!这真是可笑!这真是疯狂!这真是恶心!兄弟相j!还结了畸胎! 哈哈哈哈哈…… 圣祖!皇父!阿玛!你在天上看着吗? 你的儿子胤禩怀了你另一个儿子胤禛的孩子! 你是不是还要骂我辛者库贱妇所出?你是不是还要骂我自幼肖母,心高险恶? 可是老四呢?你会怎么说? 他是你钦定的继承人,是你万里江山的传承者! 你是不是也骂他贱妇所出,心高险恶?是不是也骂他持身不洁、行为悖乱? 啊!你不会骂他! 你只会要我死!就像你当初在毓庆宫杖毙那些宫人! 哈哈哈哈哈…… 胤禩心里的浪涛一阵狂似一阵,是愤怒,是悲伤,是耻辱,是自嘲! 胤禩吐尽心中、胃里的最后一口水,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不!他坚决不能生!它一定是个怪物!它一定是个祸害! 如果现在还有一件事情完全掌控在其中的话,那就是它。 他可以让它在顷刻之间消失! 胤禩想起胤禛对他肚子这个孩子的期盼和热切,如果它没了,他是不是会伤心,是不是会悲痛欲绝! 一想到胤禛脸上将会出现的悲痛的神情,胤禩的嘴角就忍不住牵起了一个残酷的微笑。 一切的一切,我都会一一还给你的。我保证! 胤禩在心里轻轻的说。 绿珠又新拿了一块热水浸过的帕子来,为胤禩出去嘴角的异物。 绿叶也重新端了一盏茶过来,服侍胤禩漱口。 胤禩的心跳慢慢的恢复平稳,但是太阳|岤仍然突突的跳着。他知道自己这个状态已经很不适合再留在刘府参加宴会了。 胤禩扶着绿珠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花厅的屏风后面,在绿珠和绿叶的服侍下将打湿的袍子换了下来,重新穿上了一件新袍子。 重新坐下以后,又慢慢的对绿珠说:“你去,和太妃、和亲王福晋、刘老夫人说,我吐的厉害,只怕无法给刘夫人的贺喜了。” 绿珠躬身应诺,且对胤禩说:“主子,先唤红霞和红云来,也好给绿叶搭把手。” 胤禩闭着眼睛点点头。 绿珠脚步极快的出去了,绿叶静静的守着胤禩。 很快门吱呀一声,红霞和红云进来了。 胤禩只觉得自己的太阳|岤一直在突突的抽痛,便说:“红云,你来,给我按按头。” 红云轻轻的上来,手法熟练的给胤禩按摩头皮。 然后绿珠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吴库扎氏和刘夫人。 胤禩挣扎着要给吴库扎氏行礼,被吴库扎氏死死的按住。 吴库扎氏飞快的说:“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就都免了吧。”接着又说:“可是难受的紧?要想做额娘啊,就都得过这一关。” 然后又说:“你别说话了,静静的坐着吧。太妃娘娘也听说了,着急的不得了,要亲自来看,总算是被我劝住了。刘老夫人也着急,所以特意遣了刘夫人来看。” 胤禩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吴库扎氏又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都体谅你。你就安心的先回去,回去以后好好的养着,过几日我再去看你。” 胤禩轻轻的应了,一面对刘夫人说:“今日诚心给老妇人贺寿,只是身子不争气,反而扰了这寿宴,我心里实在不过去,请夫人替我向老妇人道声恼。” 刘夫人温和的说:“福晋太客气了。福晋能来,本是蓬壁生辉的事情,况且福晋这也是喜事,害喜害喜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胤禩又笑着听了。 吴库扎氏又说:“快快安心的回去吧。” 一面又打趣道:“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十二阿哥可不饶人。十二阿哥对你的这情分可真是头一份了。太后娘娘往日里就常说,若不是十二阿哥对你这份子上,她都要以为十二阿哥是先帝托生了。” 这一番话,说的胤禩又是一愣! 后面的事情,胤禩又模模糊糊的听人摆布,他一路上都在想。 难道刚才是我猜忌过度了? 十二阿哥其实就只是十二阿哥,不是他! 是啊,他怎么会这样对人呢?他从来都是狠心冷面、无情无义的。看看自己和九弟的下场就知道了,还有他自己的儿子。 可是他现在对着自己的样子,那真是情真意切。 胤禩刚一换过到这一边,又立即否定了自己。 胤禛也有真情实意的时候。 他对十三弟可真是掏心掏肺的好。十三弟去的时候,他是悲痛不能自己,盛传哭晕了好几次。还有他对弘晓,可不就是爱屋及乌吗?他对自己另外的儿子,弘历、弘昼、弘瞻都是好的,他的传位诏书上还特意让弘历和弘昼兄弟二人和睦相处,共创未来。 那么,还是他! 他只是对他的敌人冷血无情罢了,他对自己心里在意的东西,不用说人,就是一只狗,也是宠溺无边的。 上一辈子自己可不就是他的对手么,他现在对那些不合他意的人,何尝心软?那札兰泰说杀就杀了,可不就是冷血无情么?(八爷,这是你挑拨的好伐?) 胤禩自己脑子里的一半和另一半左右博弈着,可是他终于慢慢的再次冷静了下来,要看他是不是老四也很简单。这王府整个都是证物,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都是齐全的。 只要他求证一番,事实立刻就会真相大白! 胤禩心里对自己冷笑。只是到底分不清这是在笑他自己还是在笑胤禛。 胤禩的轿子直接从王府的侧门抬到了竹园。 绿珠几个轻声的说话间,胤禩已经安安稳稳的卧在了榻上。 胤禩本待立即招了魏全泰来问话,不想陆道悟却应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原来是杨和福半道上去请得。 虽然胤禩极度不愿意,可是免不了仍然问诊切脉了一番,然后陆道悟开了一些调养的方子,胤禩才又一个人了。 经过这一番打岔,胤禩的心反而更加平静了下来。 他叫绿玉从书房那里搬出来往日里他和胤禛两个人画的画,写的字。 绿珠虽然不太愿意胤禩劳神,可是胤禩今日目光比平常更是狠厉几分,绿珠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帮着绿玉将一字一画都拿了出来,在胤禩面前展开胤禩看。 胤禩要她们近点再近点,终于胤禩亲手一件一件拿了,每一件都细细的看,细细的揣摩。 终于看了五六副话,十几篇字,胤禩挥手让绿玉收了回去。 胤禩认为自己已经完全不用再去寻找其他的佐证了。 他已经完全能够确认这个人就是胤禛!一个人学另一个人字迹再像再传神,在一些小习惯上总是不能一起继承下来的,除非这个人是有意伪造字迹。 胤禛的字胤禩熟悉的很。 不说同在上书房读书,不说胤禛做了皇帝以后的朱批,就是这么多年来,圣祖赏赐下来的扇子上,有很多都是胤禛替圣祖写的扇面。 所以,胤禩现在一看到这些字,这些运用的连笔,这些不经意的一勾,这些出人意料的停笔,都告诉胤禩这只能是胤禛的笔迹,而不是他孙子的崇拜模仿! 然后各种各样的小细节慢慢的浮现在胤禩的脑海中,胤禛爱用的笔,胤禛爱用的墨,胤禛爱用的纸镇,胤禛爱用的茶盏,胤禛爱用的花瓶子,还有胤禛喜欢的茶,胤禛喜欢的菜,胤禛喜欢的衣服,胤禛喜欢的颜色。 这人必定是老四!也只能是老四! 胤禩闭着眼睛,静静的躺着。 绿珠在旁边默默的相陪。 自己的主子今儿劳神又劳身,虽然太医正说只需静养,但是绿珠仍然是小心加小心的侍候着。 如果说胤禩在刘府侍候的心情是惊涛骇浪,那么现在就是古井无波了。 最初的最惨烈的情感已经宣泄完了,剩下的只有深刻的情感,刻骨铭心的仇,渗入骨髓的恨。 胤禩想着前世里被胤禛赐名阿其那,想着前世里被胤禛斗的家破人亡,想着前世里被胤禛逼的凄惨死亡。这样的仇这样的恨,如果换了旁人的话,早就已经沉浸在这无边的苦海之中,怨天尤人,无法自拔了。可是胤禩毕竟不是普通人!胤禩是经过血雨腥风的斗士!胤禩是圣祖都要忌惮的儿子!胤禩是胤禛最忌讳的对手! 所以,在胤禩这里,伴随着这仇这恨而来的胤禩更加冷静的头脑,更加无情的心! 胤禩开始更加全面的思考。 胤禩决定自己要好好的活着! 最初冒出来的逃避现实的想法,早就被胤禩抛在了脑后!胤禩绝不会让自己成为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傻子! 胤禩的手慢慢的摸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他也要活着。胤禩在冷静下来,做了自己要好好活着的决定以后,第二个决定就是他也要活着,因为他将是自己打击胤禛的最大利器!` 最初的也是最终的目标,清晰的彻底的悬在了胤禩的心头! 状况已是如此,十二阿哥就是胤禛的这个真相,只会让我的复仇来的更为甘美罢了。胤禩在心里对自己说。 将来有一天,他才会是那个大清至高无上的人,胤禛的孽种不过是他手里的工具、受他摆布的傀儡,而胤禛,胤禩一定会让他活着看到这一幕的!他一定要让胤禛也受他受过的苦,不,他要千百倍的还回去,要让胤禛明白什么是万箭穿心之痛,什么是虫咬蚁叮之苦。 胤禩的嘴角微微的牵了起来,这一幕将会是怎样的美好! 上辈子夺嫡的时候,胤禛在暗,胤禩在明,等胤禩明白过来自己最大的对手是胤禛的时候,胤禩已经失去了很多先机。而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一次正好相反过来,胤禩完全在暗。 胤禩已经完全意识到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了。 胤禩冷静的回忆着自己和胤禛相处的种种情形,心里冷笑,只怕胤禛还没有意识到是他。如果胤禛知道是他,只怕如今他的坟上都长满了青草! 然后又一声自嘲,是啊,谁能想到自己堂堂大丈夫变成了女人!只怕就是九弟在这里也认不出自己来。何况是老四呢! 胤禩明白这一点如今已是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在了。也是目前自己唯一的优势了。 所以,他一定不能让胤禛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是如今让胤禩再对着胤禛表现的情意绵绵那是不可能了! 胤禩虽然自认为自己有这样的做戏能力,可是胤禩实在不愿意对着胤禛低下头。如果胤禩愿意对着胤禛低头,他也不用等到这辈子再用了,上辈子若是他肯低头,肯妥协,肯装模作样,他也就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了。 所以现在明知这是胤禛的情况下,即使是虚情假意,胤禩也不愿意再装了。 只是胤禩也清楚的明白自己如今的劣势,只怕今时今日他也只能效仿郭络罗氏了。 胤禩在心里苦笑。 幸好,幸好,他已经存在。 胤禩的手再次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没想到,第一次用到他的时候这么快就来了,如今,暂时的先拿他来挡一挡。 胤禩了解自己。若是此时此刻胤禛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或者他控制不住,然后他失手将胤禛杀了也不一定。只这样未免太便宜了胤禛。如果胤禛现在死了,他之前所受的耻辱、痛苦又从何处讨回来呢? 有孕妃嫔的绿头牌可都是不在盘子上的。 他自然也可效仿一二。 只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永远都是骨感的。 胤禩刚想完这一层,外面已经传来了说话声,胤禩的眼睛立即睁开了。 真是胤禛的声音。 胤禩一听,刚刚做好的心里屏障立即坍塌成一片一片。 胤禩两耳轰鸣,眼睛充血,心脏狂跳,全身的血液都朝一个地方涌去。 胤禩听着胤禛边走边问的声音,全身的戒备起来。 脑子里狂乱似潮! 只不停的问,他为什么这么早回来?他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带这样扔雷的!这不是要炸晕我么?(其实心里狂喜……) 其实我周一写完这一章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如果我周二能够写完另一章我就更,因为,因为我其实还欠大家好几章啊, 所以不用这样扔啊,我会更的,真的, 109真正的初见 胤禛在外面办差,一得到胤禩中途从寿宴回来并请了太医过府的事情,就把手头的事情大致理了一下,赶紧回来了。 刚一回府,魏全泰就上来细说,胤禛也是边走边听,不过这心倒是慢慢的安稳了下来,原来只是害喜,只是厉害了一点。 胤禛看到佟佳氏送来的三嬷嬷和王嬷嬷合着红霞几个都在外面等着听信,只不见绿珠等人,便明白绿珠在里面服侍了。 三嬷嬷等见了胤禛,立即恭敬的请安。 胤禛便问:“福晋可好?” 三嬷嬷回答:“回王爷的话,福晋这是害喜了。别人家都是前三个月害喜,独我们福晋这都将四个月却突然害喜起来,想必肚子里的小阿哥也是独一份的了。” 这些嬷嬷奉承起人来都是自有一套的。 三嬷嬷奉承完了才又说:“太医正来过了,只说让福晋静养着,并不让碰刺激味的东西,就是熏香都最好撤了。” 胤禛就说:“如今福晋再做什么呢?” 三嬷嬷便说:“福晋只静静的躺着呢。今儿受了不少的罪,还没有进东西呢,奴才几个都等着听信呢。” 里面的绿萼已经掀了帘子,胤禛大踏步进去。 看到胤禩躺在那里,透出一种无力和苍白感。 胤禛的心里一紧,看来这害喜也是要人命的。 胤禛快步上前,绿珠跪在那里,轻轻说:“王爷,福晋刚刚睡了,奴才不敢叫醒福晋,请王爷恕罪。” 胤禛挥挥手,哪有这么多注意力分给这些小事。 胤禛轻轻的坐在榻上,看着胤禩的睡容。 看来这人今天遭了不少罪,就是现在睡觉之中也不太安稳,似乎整个人都僵硬着,像是极力想放松可就是松快不起来的样子。 胤禛的手缓缓的轻轻的落在胤禩的脸颊上,只是这个睡熟的人好像突然一惊,反把胤禛吓了一跳,快速的缩回了手。 胤禛以为胤禩会就此醒来,静静的等了一会儿,不想她只是眉头微蹙,仍然沉睡着。 胤禛又坐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起身,才发现绿珠还跪在那里,就轻声叫了起。 绿珠跪在地上,看到胤禛的手落在胤禩脸上的时候,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绿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主子为何要装睡,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情况下主子仍然还装着。 可是她还是明白这不是正常的,这不是主子和王爷之间往日里的样子。 绿珠开始回忆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想了一圈,她仍然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所以,绿珠听到胤禛叫她到外面的时候,有话问她的时候,她的心又再次狂跳了起来。 胤禛到了外面的厅里,便让绿珠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尤其是胤禩用了什么和陆道悟下的诊断。 现在非常时刻,而且听了刚才三嬷嬷的话以后,胤禛便开始想胤禩这是真的害喜呢?还是吃了什么不洁的东西,而大家却误以为是害喜? 绿珠镇定心神,一五一十的将胤禩今天在刘府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用了什么东西都一一的说了。 又将陆道悟的诊断又说了一遍,一并把药方子呈给了胤禛。 胤禛听了绿珠的描述,才放下心来,看来真是害喜了。 挥退了绿珠,叫她好好侍候胤禩后,胤禛钻进了连着的书房,却见炕上案几上都搁着好些字好些画,拿起来一看,却是他往日里写的字,画的画,还有和胤禩一起做的画,只是这是做什么呢? 绿萼见着胤禛进了书房,赶紧过来侍候,也见到了这一点,心里暗暗叫苦,今天主子这一乱,她们就都慌乱起来,自己忘记收拾这一摊子了。 绿萼先侍候了胤禛茶水,笔墨,准备等胤禛走了,再收拾。 胤禛却问:“好好的,将这些拿了出来做什么呢?” 绿萼恭敬的说:“早前福晋说要看,奴才就拿了出来。只是奴才偷懒,未见它收好,请王爷责罚。” 胤禛想不到原来是胤禩要看,想想倒也有趣,原来她还常常看自己的字画。胤禛心里很有点自豪感,想来最近这段时间过于忙于庶务,确实很久没有和她一起作画吟诗了。 等过几天她好一点了,好好陪陪她。 胤禛挥手让绿萼退出,自己拿起一本书来看,随时等着胤禩醒来。 胤禛这边三心二意的读着书,胤禩也慢慢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想到自己刚才瞬间的软弱而做出的逃避举动,胤禩的心里再次发恨! 胤禩听到胤禛叫绿珠出去,想着他是要盘问他今天的行踪。只是他今天行得正说得白,并没有什么好叫人疑心的,就是胤禛翻了个底朝天也不会得到什么。 一面又想如今虽然避了一时,可是胤禛总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只怕今天就逃不过这一遭。 对于这样避无可避的事实,胤禩一旦认清了,也就很快接受了下来。他开始给自己布置任务。 他必须维持现有的状态,只是休想再同床共枕了。 胤禩一想到这个,一股酸意又从胃里涌上了喉头,胤禩生生的强迫自己将它逼回了原处,只是鼻子泛酸。 可是恨意马上就冒了出来,胤禩再次的恨不得现在就提刀将胤禛碎尸万段! 不,不行! 胤禩将恨意也用力压了下去。这样太便宜他了,不能让他这样轻易的死去,一定要让他百般□的死去。 可是这样自己还要等多久? 胤禩在心里问自己,我真的忍得住吗? 我真的忍得了胤禛每天在我身边晃悠、蹦达,而自己在一边委曲求全吗? 我真的忍得了胤禛这样肆无忌惮的活着,而自己在一边咬牙切齿吗? 时间久了,我会不会忍不住一副毒药要了他的命? 时间久了,我会不会忍不住买凶杀人? 啊,我还有最好的火枪,如果,我现在对准了胤禛的脑袋。砰的一声,就一切都结束了! 胤禩再次的忍不住在自己的脑中勾画胤禛头破血流、死不瞑目的场景,而他握着一把枪,在旁边鄙夷的看着他。 这样的想象实在太过甜美,可是以后呢,胤禩冷静了下来,马上替自己勾画了自己身首异处的场景。 是的,这样干只能便宜了胤禛,然后自己还要给他陪葬。 所以,现在是不能忍也要忍,忍不住还是要忍! 忍到胤禛做皇帝的那天! 皇帝?皇帝! 胤禩一骨碌的坐了起来,把绿珠吓了一跳,连忙来扶住他,绿珠刚要说话,就被胤禩伸手制止了,然后胤禩又慢慢的躺了回去。 他是胤禛! 那么现在的皇帝,弘历,不正是他自己的儿子。 胤禩无声的笑了起来。 老子每天给儿子磕头!口称阿玛! 这真是天下奇闻! 圣祖,这就是你挑选的继承人?眼光真是独特! 有那么一会儿,胤禩觉得自己不是最悲惨的那个了。 不知道胤禛看着坐在金銮殿宝座上的儿子,自己站在下面,口里还称着皇父,是什么感觉?他是不是心有不甘?是不是恨不得取而代之? 最后一个词击中了胤禩。 胤禩开始细细的回忆胤禛在说到皇帝时的语气和用词。还记得那一次,胤禛和他讨论海禁,他当时还惊讶于胤禛为人子的不孝,却原来他是在评论自己的儿子。还有火枪的事情,还有宰白鸭的事情,还有每次有了贪官污吏的时候,胤禛的表现出来的不赞同,看来他是已经不认同弘历的做法了。 胤禩越想越觉得胤禛对弘历从心里出发的那份不认同。 既然先帝都不认同你,弘历,你做皇帝的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胤禩再次无声的笑了起来。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是弑君,是弑父,还是杀子? 不过胤禛杀子也不是第一回了,想来他必定得心应手的很。 而且如果胤禛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这简直就是给胤禩最好的铺垫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胤禩的脑中慢慢的成型。 接着胤禩开始细化。 胤禛为什么现在还做着郡王? 胤禩开始过滤胤禛的势力范围,马上明白了胤禛的保持现状的原因,胤禛现在在朝廷上的名声是有了,可是他没有兵部的势力。九门提督、西山健锐营、丰台大营无一是胤禛的势力,勉强有个丰升额,可是此人常年征战在外。 而且,只怕胤禛心中以为这皇位总有一天是自己的,所以他才慢慢的等着,哪怕他对弘历不满。 本来胤禩也可以陪着等,可是现在胤禩不想了。 皇位必须尽快到手。 最好胤禛对弘历越来越不满,最好弘历对胤禛越来越不满,这样胤禛就会着急,就会加快的发展自己的势力,就会加速的布置自己的计划。 胤禩笃定两世为人,胤禛肯定没有想过让其他人接着做皇帝! 而只要胤禛要做,作为上辈子胤禛最大的对手,胤禩认为弘历绝不是胤禛的对手,哪怕弘历现在坐在皇帝的位子上。 但是,九门提督仍然是必须拿下的,健锐营或者丰台大营中的一个也必须是拿下的,不然,只怕位子不稳。而且这些人还必须是自己的人,或者说是未来的大阿哥的人! 胤禩睁着眼睛想着这些计划,一时间还真是千头万绪。 胤禩命令自己缓一缓,再缓一缓。 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而且它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它必须是周全的秘密的谨慎的。 胤禩仍然沉浸在他的思考中,可是旁边的绿珠却已经等不下去。 绿珠看着胤禩睁着眼睛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不说,还偶然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绿珠不由的想到难道主子去刘府被什么东西冲撞到了,老人都说孕妇的体质最是脆弱。只是真是这样,可要怎么办才好?这事情决不能让王爷知道,王府里的其他人就更加不应该知道了。这事情只能让夫人来处理。 绿珠心里慢慢的有了决断,可是仍然抱着希望的叫胤禩:“主子,主子。” 胤禩被绿珠叫的回过神来,本来还想叫她继续噤声,可是看着绿珠脸上不安和惊恐的神情,胤禩轻轻的说:“没事。我好着呢。我只是想到了一些趣事 下一个转奇第32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事。” 绿珠见胤禩语言清晰,心里的希望更是大了些:“主子,可要进些东西?今儿一天都没有进过东西,伤着了胃就不好了。” 胤禩摇头:“不用,现在也不饿。你坐着,你这样站着,我看的难受。” 绿珠在胤禩的榻边斜着身子坐了。 胤禩问绿珠:“刚才王爷问你话了?” 绿珠心里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看来主子是害喜的太厉害了,一面说:“是。王爷把奴才叫去,仔仔细细的问了奴才,主子在刘府遇到了什么人,进了什么东西,又问太医正的诊断,连着药方子都仔细的看了。” 绿珠顿了顿又说:“主子,奴才看,王爷是真心实意的对主子好。王爷一听福晋出事了,外面的差事都扔了,而且刚刚进来的时候,奴才见着王爷一脑门子的汗,可见是急的。” 绿珠看了胤禩平静的脸又说:“主子,老人都说孕妇性子多变。可是您可不能对着王爷使性子。就像您刚才那样,不仅不见王爷,反而装睡。可是,王爷还陪着坐了好一会儿,就是现在还在外面的书房等着主子的信儿呢。” 绿珠看着胤禩平静的脸,接着说:“主子,既然您已经醒了,奴才去把王爷请过来吧。” 胤禩立即说:“且等一等。不忙请王爷。” 胤禩看着绿珠不认同的脸,轻声的说:“我刚刚也是想到了一件事情。你看我现在和阿颜觉罗氏都有孕了,可是王爷还常常的歇在我这里,我想着这总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以后也要安排起来叫王爷去其他人那里歇了。” 绿珠不敢接着话。 胤禩又说:“而且你看我这样子,喝茶也要呕,如果被王爷见了,可真是太不雅了。” 这一点绿珠心里还是同意。因为胤禩刚才那一番作为实在可怖。 胤禩看了一眼天色,又说:“你先去准备,我要沐浴更衣。然后再去跟王爷说,我如今腌臜的很,等干净了再去见王爷,只是不敢耽误王爷用膳,因此请王爷到前面先用膳。” 前面的胤禛听了胤禩这么一番话,倒也体谅他女为悦己者容的想法,只是还是愿意和胤禩一起用膳。 胤禩听着绿珠的回话,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退路,这一面必须见,这一餐也必须吃! 胤禩站在穿衣镜面前,让绿珠几个红霞、红云服侍着,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了起来,接着又仔仔细细的匀了一边脸, 然后是头发,一缕一缕通顺了,最后绾成了软翅头,插上胤禩最欣赏的翡翠簪。 终于一切都妥当了,胤禩左顾右盼,真正觉得自己无懈可击。 胤禩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着,他的心也越来越稳,越来越静。 帘子撩起来的时候,胤禩看到的是胤禛的背影。 这是胤禛的背影! 笔直的站在那里,像一杆出鞘的剑。 那么多兄弟,人人都是从上书房出来的,人人都是文治武功、品味不凡,人人都是优雅笔挺、一言一行皆有章法,可是说来奇怪,就是胤禛,也只有胤禛,他的脊背好像就特别挺,特别直。多少次他和九弟他们看着胤禛随时随地都特别挺直的背影恨的咬牙。 可恨他竟然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瞎子! 胤禩上前两步,拿出以前面对胤禛的姿态,稳稳的蹲下来,口称:“王爷金安。” 胤禛蓦的回过头来,看到胤禩低垂着头,背脊挺直的蹲在那里,两步走到胤禩面前,扶起他:“做什么用这些虚礼?” 胤禩强忍着汗毛倒竖、几欲呕吐的感觉,扯了一个笑脸给胤禛:“礼不可废。” 一边顺着胤禛的力道站了起来,然后胤禩就直接望进了胤禛的眼睛。 这是胤禛的眼睛。 原本圆润的凤眼因为长长的眼睑,因此少了那份柔软多了一份威仪,一眼一看之间都流露出慑人的力量,也使得眉眼之间充斥着坚定的力量。 胤禛的目光在胤禩的印象里从来是坚定的、强硬的,是鄙视的、嘲讽的,是愤怒的、锐利的,是沉默的、仇恨的。 不是像现在,目光中流露出千丝万缕的柔情,成片成片的朝胤禩涌来。 胤禩心里更加安稳起来,心里、身上的不适感也慢慢的退却了。 胤禛想不到你还是个情种! 如此,你只能万劫不复了! 胤禛只觉得胤禩今天看自己的时间特别的长,可是又一看,胤禩已经收回目光,微微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胤禛看着这样真心的笑容,忍不住也笑了,一面柔声说:“你今儿个受苦了。现在可好了点?” 胤禩一面坐下,一面避开胤禛的手,说:“好多了。如今有点胃口了,真好陪着王爷用膳。” 胤禛含笑说:“那真好,有胃口就多用点。刚才那三嬷嬷还对我说,如今你要更加多进东西,只这样才够。” 胤禩笑着点头。 胤禛给胤禩殷勤布菜。 胤禩挑着受了,心里不断自嘲,这样的“福气”还真是独一份了! 一顿饭用下来,胤禩始终嘴角含笑。 胤禛也始终嘴角含笑。虽然胤禛觉得今天胤禩比往日更为沉默,但是笑得却比往常多。 绿珠上了茶以后,胤禛对胤禩说:“你不用管我,不舒服的话,自去休息,我看一会子书也就歇了。” 胤禩却笑着说:“王爷说那里的话,哪有王爷不歇着,我就歇了的道理。”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着胤禩,胤禩心中的恨意翻江倒海而来,口中却接着说:“我本该侍候王爷,只是我如今身子不方便,日后只怕更加行动艰难了,因此想着,不若王爷多去白氏和完颜氏那里坐坐。” 胤禛面色有点不豫了,只是胤禩如今却顾不得了。 胤禩接着说:“其实这府里本该如此。只是我以前都只为自己的打算了,今天这一闹,我也明白了,我受苦的日子只怕就接着来了,所以我实在不忍心让王爷和我一起受罪。王爷白日里办差本就辛劳,若是因为我连着晚上都不能睡个安心觉,这叫我如何忍心!” 如今胤禩既然已经知道眼前这人是胤禛,当然更加明白这人的软肋在哪里了。 胤禛对自己喜爱的,不管是人是物那都是最为护短的。 胤禩又说:“王爷就当是体谅我吧。” 胤禛看着胤禩为难的样子,想着他今天受得苦,便说:“那你今日就早点安歇吧。有什么事情,别忍着,叫人到松园来找我。” 胤禩含笑点头,还待送一送胤禛,胤禛已经叫他留步,让他好生歇着了。 待得胤禛走远了,胤禩进了内室,只留了绿珠一个人侍候的时候,胤禩才收了笑脸,眼睛里射出灼人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幅度没控制好,写的长了,所以明天不能更啦, 地雷什么的真的把我炸晕了啊,们,省着点花啊, 还有还有,我昨天要回帖的,结果一个帖子过了5分钟还没成功,然后我继续刷,试了3次还没有成功,我放弃了,我准备把这些时间都用做码字,然后报答大家 110局是人布出来的 第二天胤禛走时,没有见到胤禩,因为杨和福来传话,说福晋昨天前半夜又不舒服了,到了后半夜才安歇了,因此今天早上无法服侍王爷了,请王爷见谅。 这自然是胤禩眼不见为净的手段,可是胤禛不知道,心里好一阵心疼,还细细的问了胤禩的情况,叫杨和福找陆道悟来请脉。 杨和福恭敬的应了。 胤禛甩甩衣摆走了,胤禩的生活开始了。 要正确说起来,杨和福的话也是半真半假,胤禩确实是到了后半夜才睡的,因为他在完善他的宏图大计。 计算完了一遍以后,胤禩有点心灰意冷了,因为这事情一时半会成功不了。 胤禩想起自己前世用了十年的时间,才交织了一张大网,而且这张大网还只是单用来造势的。而现在要做的是逼宫,那就要更加用心的去织一张大网,它必须要结实、细密。只这样要花多少的时间多少心血才能完成? 胤禩明白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是忍耐。 胤禩下定决心这一次不管头上有几把刀,他都要忍着,忍到最后一刻,忍到胜利为止。 前车之鉴,后世之师。 我也不能两辈子都载在同一个地方啊! 胤禩回想起自己的上辈子,认为自己上辈子做事就是太锋芒毕露了,忘记了“木秀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警世名言,这一次必须牢记这句话。现在想想,胤禛还真是能忍,所以他最后百忍成金,成功了。 想到极致了,胤禩都想在自己的心上刻一个忍字,日夜提醒自己。 胤禩已经把自己的计划用时间点一分为二,胤禛做皇帝前和胤禛做皇帝后。 第一部分,他要做的是破环胤禛和弘历之间的关系。因父子关系而形成君臣关系是非常容易破坏的,只要胤禛的势力够大,皇帝自然会忌惮他,胤禛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所以,他现在可以大张旗鼓的拉拢人心了。 第二部分,不管胤禛是中毒还是被刺杀,重点就是他只有一个儿子。 胤禩整理好面部表情,让绿珠带着红霞、红云侍候他洗漱、更衣。 早膳过了以后,阿颜觉罗氏来请安了。 胤禩直接叫人传话叫她回去了。 胤禩已经没有心情去应付她了。 可是阿颜觉罗氏的出现,却把胤禩的心神短暂的吸引了过来。 虽然大业一时之间成不了,可是小事却即刻可成。 胤禩想起了一句不久前刚刚听说的老话,七活八不活。 阿颜觉罗氏是不是已经七个月了? 胤禩心中马上有了一个计划的雏形。 既然现在这个人是胤禛,胤禩很知道这件事情一出,胤禛会发现那些疑点,又将会如何求证。 对付胤禛这样疑心病重的人,牢记一个原则:水至清则无鱼。 还有皇贵妃,胤禩心里想着,札兰泰的事情过了有段时间了,皇贵妃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一个机会了? 胤禩心里笑着,现在机会来了。 胤禩立即把绿叶叫来,开始问话。 第一句话就是:“院子里各处的奴才可还安分?” 绿叶回答:“回主子,都安分着呢。不仅是奴才们安分就是那几个也安分的很。” 胤禩有了捂额的冲动,看来他把院子打理的太好了啊! 胤禩又问:“李氏和她身边的奴才呢?” 绿叶说:“最近也不太走动,只在自己房里做针线。” 胤禩又问:“不太走动?那么说还是都走动过一些地方了?都去哪里了?” 绿叶一五一十的开始说,几时几日去李氏去了哪里,她身边的奴才小兰又曾单独去了哪里。 胤禩听了,心里想着这不是还是去了阿颜觉罗氏这里了吗? 是不是已经得了指令?她们是不是已经连上了线? 不过以皇贵妃的手段,只怕李氏只是烟雾弹。李氏这么多年来,处在那样一个不尴不尬的位子,皇贵妃只怕已经把她当成了鸡肋。 那么皇贵妃是安排新的人来,还是用李氏身边的小兰? 不过阿颜觉罗氏也不是蠢的。这半年来只怕她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不过她虽然不会答应下来,但是却很可能装聋作哑又或者推波助澜。 胤禩吩咐绿叶:“这几日,我精力不济,有些事情只怕管不过来了。” 绿叶默默点头。 绿叶的好处就是沉得住气。 她是胤禩精心培养的一个人,和绿玉一样,她们两与绿珠和绿萼形成了一前一后的格局。 胤禩从来知道绿玉的手里有很多食物相克的单子,也有食补的方子,然而却也有很多不常见的方子,其中有一份就催产汤。 胤禩让绿叶过来坐了,抬起绿叶的手仔细的看了半天,才拿眼睛看着绿叶,说:“这样一双纤纤玉手,马上就要沾上血了,你怕不怕?” 绿叶被胤禩一问,倒是呆愣了,想了一想才回答:“奴才不怕。有主子在,奴才就不怕。” 胤禩拍拍绿叶的手背,温和的说:“傻孩子,我吓你呢。这事情不需要我们动手。” 胤禩又说:“你记着我们只是稍微疏忽了一点,所以才出了差错。” 绿叶一脸凝重的说:“主子,您是说有别人?” 胤禩温和的说:“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不惯王爷,自然就有多少人容不下我和阿颜觉罗氏肚子里的孩子。” 绿叶听到胤禩提到了他自己,立即紧张了起来:“那主子您?” 胤禩又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要绿玉和绿珠把得紧。而且还有三嬷嬷呢。” 绿叶见胤禩不想多说,也就不问了,自己的主子向来行事有章有法,无论什么事情,到了他手里都顺顺当当的解决了。绿叶很多时候就想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绿叶出去以后绿珠就进来了,手里拿着食盒,对胤禩说:“主子,您进点东西?” 胤禩进了半碗燕窝粥以后,才对着绿珠说话:“最近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记住你只顾着我。” 绿珠见胤禩一脸的慎重,也正紧点头:“奴才自然只顾着主子一个人。” 胤禩慢条斯理净手,回过头看到绿珠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笑了一下说:“怎么这幅样子?有什么话就说。” 绿珠遣了红霞出去倒水,才说:“主子,奴才对主子的心主子是知道的,只是奴才的性子耿直的很,奴才是有话就要说的。” 胤禩坐了才笑着说:“哪那么多废话!快说吧。” 绿珠也笑了笑说:“主子,您在刘府是不是听了什么话?心里不舒坦了?” 绿珠是忠心的但也是敏感的。 一个晚上过去,她已经想到了胤禩这可能不是害喜那么简单,或许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而且这个刺激的结果现在也没有消失。只是绿珠仔仔细细的从头回想了一遍,仍然不知其解。 胤禩自然也了解绿珠的为人,她向来是细致、敏感的。 只是这里面真正的原因却是谁也不能告诉的。 因此,胤禩说:“我今天说的话,你一定要烂在心里。” 绿珠慎重的说:“主子放心,今天的事情,永远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胤禩轻轻的说:“我看到耿太妃,就想到了皇太后,就想到了皇帝,就想到了和亲王。皇帝与和亲王一个是哥哥,一个弟弟,可是在那宝座上的人却只有一个。” 绿珠立即明白了。 绿珠也轻声但是坚定的说:“主子放心,奴才们知道怎么做。三嬷嬷一直在我耳边唠叨,嫡子又怎会有嫡长子来的好听呢?” 胤禩却笑了一笑,说:“你去传三嬷嬷进来。” 绿珠应声去了。 一会儿,三嬷嬷就来磕头,这是佟佳氏身边的老嬷嬷了,所以胤禩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胤禩笑着赐了座:“嬷嬷,近日辛苦了。” 三嬷嬷连说不敢当。 胤禩接着说:“我知道嬷嬷来了王府以后,一心一意为我打算。我心里是很感激的。只是我今日还是要多嘱咐一句。” 三嬷嬷连忙站起来:“主子,有话尽管吩咐,奴才没有不应的。” 胤禩让三嬷嬷重新坐下了说:“我最近的情况,嬷嬷也看到了,所以我想请嬷嬷常伴在我身边,其他地方就不要去走动了。” 三嬷嬷听了立即又站了起来:“主子,您这是?” 胤禩便说:“嬷嬷,您不知道,这王府不比其他府上,王府里的一举一动都联系着外面,联系着朝廷。你心里的道道,我额娘心里的主意,我都是明白的,只是我不能让你们这么干!你们若是背着我做一些下作的事情,不用说王爷,我就第一个饶不了你们。” 说道最后一句,胤禩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威严。 三嬷嬷这才跪下说:“主子的意思,奴才明白了。奴才绝不敢做背主的事情。” 胤禩叫绿珠扶起了三嬷嬷,温和的说:“嬷嬷也不要怪我。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和嬷嬷明说了,不然彼此之间有些个误会,有些事情就说不明白了。” 三嬷嬷恭敬的说:“主子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再则主子拿定了主意,哪有奴才多嘴的余地。” 胤禩点头:“你能这样想最好了。” 另又说:“我看王嬷嬷是个老实的,只是你也还是要约束她。这番话你只放在心上就好了。” 王嬷嬷是因为佟佳氏已经调好了她一怀孕的儿媳妇做奶娘,所以才安排她在这里的,这一点胤禩几个都是明白的。 胤禩挥手以后,三嬷嬷应声去了。 绿珠这个全程都看在旁边的人,已经明白胤禩这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以前主子对三嬷嬷的动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突然反其道而行,正好说明主子已经下了决心。 绿珠的心跳快了几下,可是想到夫人对自己的嘱托,想到主子对自己的看重,她又平静了下来。 只是绿珠还是想起主子对自己的评价,主子往日就常说自己灵是灵,慧是慧,可是终是少了那一份狠劲。看来自己果真如此,这事情还没有发生,自己就这样,只怕难当大任。看来自己唯有忠心可表了。 绿珠深呼吸了几下,努力镇定自己,侍候胤禩不提。 这时候,胤禩却说:“记得我刚刚对你说的话吗?你只要顾着我就行了。” 绿珠吸了一口气说:“奴才明白。” 现在的网已经张开,就等着别人乘隙而入了。 这个人必须有。 不过胤禩相信皇贵妃不会让他失望的。 在胤禩的设想中,这个人最终将得逞,这个人将会在所有人面前反咬他一口,然后小兰将会生不如死,然后李氏将会让真相大白。 在胤禩的设想中,胤禛将会怒不可遏,胤禛将会对他产生怀疑,胤禛将会背着他展开调查,然后,胤禛将会深信这是皇贵妃的报复,胤禛将会把所有仇恨都集中在皇贵妃身上。 过了几日,胤禩的院子里传出来小丫头偷懒互相扯皮的事情,胤禩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叫人撵出去。却不想其中一个丫头的父母亲人偷偷的求了二管事,那丫头到底仍然留在了王府中。只是不在胤禩眼皮下出现罢了。 众人虽然都见识了福晋的手段,可是气氛到底不同起来。王府里的奴才们的心思从年初的那种草木皆兵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很多人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这些都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如何,八爷不会手软 明天接着更的, 111悔不当初啊 只这一天胤禛没有回来,叫苏德业来传话说,留在贡院办差了。又让苏德业传话,请福晋不用担心,王爷在里面好着呢,两位中堂大人都是老臣了,办事都是利索的。又说,府里都赖福晋了,只是福晋还要千万保重,有事情不想办的,等着王爷出来,王爷办了也就是了。 这些话,苏德业说的十分顺溜,但是心里其实忍不住吐槽,王爷这也太腻歪了,这才一个晚上不回来呢,就有这么多话,这以后伴驾或者木兰什么的,一去半月一月的,那要说多少话啊。 胤禩听了也有点嘴角抽搐。 原来胤禛的真性情是这样的! 胤禩越发的肯定胤禛的冷脸都是给敌人的,对他自己心上的人,那可真是叫一个体贴入微。 胤禩心中再次冷笑。 然后,胤禩后知后觉的想到,贡院?啊?对了,今天是会试结束的日子,这么说,他和胤禛商量好的下手的时间已经到了。 接着,胤禩的心中升起了一个感觉,悔不当初! 胤禩和胤禛的计划里,会试结束的日子,就是他们下手的日子了。 因为,首先,经过胤禛和刘纶力挽狂澜,考题泄露的质疑声已经压下去了,而从第一场考试开始以后,这样的声音更是没有了。然后就是现在,三场考试一结束,一方面由于上面的原因真正的案犯彻底的放松了,另一方面此时全国上下的眼光都集中在十五日后的杏榜上,做一些事情不太引人注意。因此胤禛今日就对着那些有嫌疑的同考官杀了一个回马枪。况且,会试结束以后,主考官连同同考官将一起进行集中的、封闭的阅卷。所以,在这个时机对同考官下手,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胤禩想到这里心中开始吐血。 因为这个合理的要命的时间点是他向胤禛提议的。 本来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按照胤禛的性格他必定是锱铢必究,手段肯定是铁血无情,结果必定是让弘历面上无光。而弘历必定恼羞成怒,而且还不能拿胤禛作伐,一口怨气积在心里,慢慢的发酵,总有一天爆发。 胤禩一想到这样好的机会被自己白白的浪费了不说,而且自己还是完美计划的策划人之一,胤禩就气得内伤。 胤禩不切实际的想着,说不定胤禛脑袋一热,将好好一件事情办坏了也未知啊。 可是到底心中明白,这真的只能是自己的妄想,以胤禛的手段,又有这样周密的计划,又怎会失手? 胤禩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努力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不过这些胤禛都不知道。 胤禛现在正在用他和胤禩那时候一起想出来的法子,开始办事! 前几天,在刘纶的鼎力支持下,胤禛又争取到了刘统勋的支持,而奉宽、汪廷璞作为副主考以及现在的翰林,在两位顶头上司都支持的情况,自然无话可说。 因此胤禛顺利的轻易的将十八位同考官集中在一起,在门窗紧闭的房间里,既无茶水也无坐凳的情况下,禁闭了十八位翰林一个时辰。 期间,刘统勋反对:“此举有辱斯文!” 胤禛振振有词:“今日良辰美景,请翰林们集聚与此,一起讨论一下诗词歌赋,感悟一下人生,可谓美也。况其身正,其行也正,大人又何必为同僚担忧。况且刑不上大夫的礼,我还是深知的。” 刘统勋沉默了。 一个时辰中,中文同考官先是笑呵呵的互相打了招呼,然后又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诗词歌赋,但是随着时间过的越来越久,众人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不安和困惑。 其中有好几人想破门而出,但是大门紧锁,况又不能作出太出格的举动,导致斯文扫地,因而也只在其中念念有词,发表一些言论而已。就是如此也不敢有过激言论,生怕日后被人钻了空子。 当然也有人一直风轻云淡作壁上观。 终于有一些人开始企图弄明白为何他们会在这里怎么长时间而无人理会,而四处乱窜时,胤禛认为时间到了。 胤禛对刘纶和刘统勋等几个一报拳:“多谢几位大人相陪。请几位大人在里稍坐,我去会一会各位翰林。” 刘纶立即说:“我陪王爷前去。” 胤禛笑着对刘纶说:“多谢大人美意。只是这是皇上给我的差事,不敢假与人手。” 刘纶明白了胤禛的意思,也就不说什么了。 胤禛一撩衣袍,从暗室转出。 然后大门哗啦一声开了,场面立即静穆一片。 胤禛在钱日松、双庆等的护卫下,大踏步走进了房间。 走了两步,站定了,众人也已经适应了光线,纷纷下跪给胤禛请安。 胤禛叫了起以后,笑眯眯的对着大家,语声温和的说:“让大家就等了。我本该在这里相侯,无奈琐事缠身,一时无法脱身出来,倒让大家等我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众人当然知道如今的景郡王的灼手可热的,因而都七嘴八舌的说“不敢。不敢。” 胤禛接收了这一拨反应以后,开始接着说:“大家连日来为会试恩科忙碌,着实辛苦。本不该耽误大家,只是现在皇命在身,这些小节却也顾不得了。想着众位俱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大家,必能体谅我全大义而不拘小节的用意了。” 这一番话里有话,众人都不再七嘴八舌,反而有点面面相觑的味道了。 一人越众而出,对胤禛辑首道:“王爷既有皇命在身,但请直说。” 胤禛一看,是纪昀,他会越众而出也是意料中事。 胤禛这才端凝的说:“想必之前举子闹事的事情,大家必有所知了。虽然已经查明是有人携私抱怨、造谣生事,然当今圣明,向我言明,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因而命我彻查此事。” 下面众人都是在官场沉浮十年以后,因而听了这话,场面上仍然鸦雀无声。 胤禛接着说:“众位也不必担忧,所谓清者自清。皇上此举也是为了消除朝中不良之声音。且我一定秉公执法,必定还大家一个真正的清白。” 众人这才唱喏“皇上英明”,并说“一定配合王爷办差”等语。 胤禛等着一波又过去了,才接着说:“其实大家对皇上、对朝廷忠心耿耿,这些皇上都是知道的。因而,皇上命我不可轻易动刑。本来我正为难,这不动刑,如何审案子,现在见到大家如此齐心合力的配合我审案子,我就放心了。还是皇上明察秋毫,又深知诸位为人。” 众人又面面相觑了,听着这位王爷的意思本来还想在我们身上动刑呢? 胤禛自然知道他们心中做何想,接着又说:“我这里也已经有了一个法子。众位,请看。” 胤禛示意大家往他的左后方看,苏德业带着两个小黄门,捧着笔墨纸张,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内。 难道是叫他们互相揭发?这是多数人的想法。 胤禛接着说:“众位也别责我,方法简单。” 胤禛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环视众人一圈,很多人的脸上已经有点而愤愤不平了。 胤禛接着说:“说的直白一点儿,众位现在都是有嫌疑的人了。我想着总也要让众位先自辩一番。” 自辩? 大家再次的面面相觑。 不是叫我们互相揭发啊? 然后多多少少又松了一口气。 那就行,互相揭发多少伤感情啊,大家以后还要一起在翰林院供职的,而且说不定日后谁就高升了,来个打击报复什么的,就倒霉死自己了。谁不知道翰林院是各部侍郎、尚书甚至军机大臣的后备力量啊。 自辩好啊!不得罪人啊! 胤禛看了一圈又说了:“不仅让众位自辩,众位还可以为别人辩护。” 众人又面面相觑了。 这是整啥? 算了,不想了,听着吧。 胤禛又看了一圈,说:“不过你替别人辩护是有人数规定的,不能多也不能少,一人可选择五人进行辩护。” 胤禛等着大家的反应。 果然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扭头看旁边的人。 胤禛等着差不多人都动了一下又回到原来的状态,才又说:“众位也别着急,不仅有自辩和互辩,证明众位的证人我也都一一找好了。每人一个,就从跟着众位的随从中挑。” 立即气氛变了,变的不安和马蚤动。 胤禛又扫了一眼,说:“看来众位都明白了。如此就请吧。” 话音刚落,就有侍卫来领人了,众人一看方向,这是考场啊。 啊!原来是要把我们隔离起来! 没事,没事,只要不是互相揭发就好。 众人是鱼贯而出的,所以胤禛很能看到几位目标人物之间,有眼神来往。 胤禛也接着回转到暗室。 他一进去,就注意到刘纶双眼发亮。 要说刘纶能不双眼放光吗? 在他眼中这位王爷从来都是刚正过头的性子,今儿却突然一改常态,这样柔绵这样迂回起来,而且事情就这样顺顺利利的办了下来。 胤禛笑笑,他刚才这一番作为只怕刘纶一定没有想到。 因为几天之前,他自己也没想到事情可以这样做。 想到那个给他出主意的人,胤禛的心就柔软一片,接着又眉头紧锁,不知她今日如何了? 刘纶没说话,刘统勋先说了:“王爷您这是?” 胤禛便说:“大人也知道,我虽然极力要求彻查此事。但是其实,也深知此事干系甚大。之前,为了稳定人心,朝廷已经下了明旨说此事系子虚乌有之事,若是在此事又大动干戈,必然人心惶惶,那些刚刚考完试的举子听到风声又岂能善罢甘休。这样一来朝廷的颜面何存?皇上的颜面何存?因而,我不得已用了这样迂回的法子,到底失了几分光明磊落,列位大人还请不要轻视。” 刘统勋听了差点没有老泪纵横,他感动对胤禛说:“王爷真是体恤圣心,一心一意为朝廷为皇上着想。” 胤禛谦虚的说:“大人过奖了。这本当是我为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刘统勋又夸了胤禛几句,才问:“只是接下来?” 胤禛笑了一下说:“大人放心。众位同考官的自辩虽然不会出问题,但是他们一旦互相辩解就肯定有蛛丝马迹可寻了。到时候我们只重点查问就可以了。这范围一下,影响就小,人心就安定了。” ~ x k/ |) j g) 刘统勋再次感动的说:“王爷高招,老臣佩服。” 胤禛也再次谦虚了一番。 接着几人等着也无聊,就讨论起名家字画。 这一讨论,刘统勋立即发现这位王爷涉猎之广,实属罕见,最难得是看法独特,不人云亦云。 一时之间,气氛十分和谐。 接着开始有人陆续走了出来,自辩书和替别人辩都交了上来,胤禛分别叫人领着到了放着试卷的不同房间,还上了茶水点心,叫同考官们自行阅卷,只仍不许出门走动。 接着胤禛又命人将后出来的人按照他的意思一一送到相应的房间里。 他和刘统勋、刘纶开始看着交上来的东西,一方面让人盯着那些房间。 只是这些人在这样的情况实在不敢轻举妄动,看到和自己同室的人,有些只用眼光交流了一会儿,有些稍微寒暄了几句,就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开始阅卷了。 刘统勋和刘纶很快就发现了疑点。 像纪昀这样的,自辩书总体给人的感觉是辩无可辩,因此细细交代了自己为学政时的作为,和回京以后的一系列事情。看他选择辩护的名单又基本上和被辩之人互相重合,且用词中肯,虽则情意切切但仍有理有据。 有另一些人,如李宗宝等,满纸虚言,一味表露忠心,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描写却少之又少。同时说选的互辩人却又是基本对不上,用词更是浮于表面。 刘统勋和刘纶很快就从中抓出几个人来,而这时胤禛要求随从们的口述也送了上来。 再这两方面一对照,真相立即呼之欲出了。 刘统勋对胤禛说:“王爷,此事看来一清二楚了。接下去,王爷打算如何?” 胤禛却说:“自然是上报。然则,却也要给这几人等一个当面认罪的机会。” 刘统勋立即说:“王爷宅心仁厚啊!” 胤禛上辈子做皇帝,奉承话听的够多了,不过这一句还是新鲜的,只是这是在夸自己的福晋呢,胤禛心里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三人商量,作为翰林院的掌院,刘统勋是这些人自我坦白的最好人选。 胤禛提议,刘大人最好装作不经意间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出于顾念之情,来提醒一二,然后晓之以理,最后当然还可以承诺求情一二。 刘统勋当即允诺,精神抖擞的去了。 折合了大半夜,人总算是认罪了,原委也清楚了,胤禛听了以后觉得胤禩和自己费了老半天的劲,结果只是小鱼小虾。然后理所当然的,阅卷的资格立即取消了,只是人还在必须在贡院待着,等着听候发落就是了。 所以,第二天,胤禛总算回来了,直接去了竹园,胤禩不得已又和他面对面了。 胤禩看着胤禛虽然问了一遍他的身体,又叮嘱他一些好好将养的话,可是这到底不能是胤禛今天双眼放光的原因。 胤禩迫不得已的问:“王爷,这是有什么得意的事情了?” 胤禩这话一出,可是合了胤禛的意。 胤禛立即将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用滔滔不绝之势向胤禩一一道来。 胤禩听了心中更加痛恨自己,勉强挤出几句话来。 胤禛却觉得胤禩最近害喜,连带的面色也不好了,因此混没在意。 只是这一天晚上,胤禛去了完颜氏那里。 胤禩舒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注意, 下周一再来更了,而且估计是在晚上了 112拔苗 第二天胤禛上了密折,向皇帝禀明这件事情,并上解决方案说此事已经被压住,除当事人外无人知晓,更可待传胪结束以后再处理等等。 皇帝龙心大悦,赏赐了胤禛一串自己日常把玩的手珠。 胤禛得了以后,兴致高昂的将手珠拿到了胤禩面前,胤禩面前接受,只是在胤禛面前到底是呕了一回,虽然胤禩请胤禛避让,可是胤禛到底还是被这场面震撼了一把。 然后,胤禛又一个人用膳了,因为福晋进了点东西,昏沉沉的睡着了。 然后又有三嬷嬷替胤禩向胤禛请罪,说福晋自觉有污,请王爷到松园吧。 胤禛听了只吩咐底下的奴才等好好照顾福晋,去了松园不提。 连着几日日子都非常的平静,只是胤禛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前世的日子,自己又开始一个人生活了,只是少了那些门人。 然后杏榜一大早的被放出来了,一百六十二名举子榜上有名。全京城的人都在互相奔走,全京城的目光都集中在此。 而景郡王的府邸却一片静悄悄,凡是有点脸面的奴才都凝神静气的等着传唤,而那些个最底层的奴才都靠墙根站在,等着跑腿,外面的车子更是准备了好几辆。 这一切都因为已经怀孕的福晋和侧福晋同时倒在了床上。 先是福晋突然就极厉害的害喜起来,吓的正在请安的侧福晋慌了神,硬是要留在竹园里要侍候福晋,还是福晋请人劝了好几次,侧福晋才回去了。 接着是侧福晋,刚从竹园回到自己的院子呢,突然就下红了,而福晋偏偏刚刚呕的昏天黑地的,听了这消息更是着急起来,呕的更加厉害了,一边还挣扎着起来叫人快快的请太医来。 魏全泰觉得自个儿浑身都冒烟了,心跳如雷却又手脚冰凉。 魏全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觉得自己懵懵懂懂的,先是福晋极厉害的呕了起来,现在又是侧福晋,刚刚陆太医已经来了,看了侧福晋的脉案,只说了一句“准备生产吧”。 魏全泰立即吩咐人将刚刚请来的稳婆等人,驱使到海棠苑,让唐嬷嬷全权接手了,又对下面的奴才们严厉的训了一番话,然后自己又火急火燎的请陆太医去了竹园。 魏全泰看着红霞几个端着脸盆、帕子的稳稳当当的鱼贯而出,虽然里里外外一点声响都不闻,但心里还是安了一点,看来福晋只是极厉害的害喜了一次。 杨和福出来请了魏全泰和陆太医进去。 胤禩正面色苍白的卧着,看到陆道悟就问:“太医正,我们侧福晋可稳当?” 陆道悟看了魏全泰一眼,才说:“福晋,还是先请脉。” 胤禩脸色更白:“太医正还是先说了吧。不然我心慌不宁,这脉只怕也不准。” 魏全泰劝了:“侧福晋没什么大事,福晋还是先请脉吧。” 胤禩看着魏全泰,喝道:“魏全泰你说!” 魏全泰躲躲闪闪的说:“福晋,您听了别着急。” 可是胤禩的目光告诉魏全泰他必须说,而且是立即。 魏全泰只好实话实说:“侧福晋只怕是要生了。” 魏全泰又快速的接上:“奴才已经将稳婆都安排好了,请福晋不要太操心 胤禩听了才说:“这么快?这才八个月。” 下一个转奇第33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个月。 ”又对着陆道悟问:“太医正看着,情况如何?” 陆道悟此时也无需隐瞒了:“有些凶险。时日确实早了些,不过也不是没有。只看前面养的如何了?” 胤禩听了脸上宽慰了几分道:“定是能平安顺利。前面都一直好好的,这最后一关了一定是能的。” 陆道悟也顺着说:“福晋说的是。” 胤禩又说:“只是还请太医正留在府里,看顾一二了。” 陆道悟就说:“福晋有心,在下不敢托大。还请福晋再请一个人来,有备无患。” 胤禩语气恰到的说:“太医正请说。” 陆道悟便说:“请福晋去太医院请王梓方王太医来。” 胤禩对魏全泰吩咐:“派了稳当的人去请王太医来。另外,派人去宫门口等着王爷,说府里侧福晋要生了。” 魏全泰还等着胤禩的后一句的,没想到胤禩就没了,魏全泰磕头出去,派人去了。 陆道悟这边给胤禩请脉,只说是弱了一点,又吩咐好生静养,又将原来的方子改了一两味药,叫继续用着。 然后胤禩又立即叫何德禄陪着陆道悟去海棠苑侯着,并嘱咐说有什么事情,必须立即来回了他。 这些人都走了以后,胤禩才又躺在了榻上,静静的回忆着刚才的事情。 今天早上阿颜觉罗氏向往常一样来请安。 只是正好碰到了绿珠奉了一盅燕窝汤过来。 绿珠等苦劝胤禩进食。 到后来,阿颜觉罗氏都上来劝了。 胤禩便颇为为难的说:“罢了罢了。既如此,你就陪着我进一点。我一个人吃,实在提不起劲来。” 绿珠立即欢天喜地,将一盅换成了两碗。 胤禩叫人端了一碗过去,阿颜觉罗氏接了以后,在胤禩意料之中的,并不往嘴里送。 胤禩也并不看她,先喝了几口,才说:“怎么不用?许是不合你的脾胃?那就别端着了,快放下吧,等会儿手酸。” 若是阿颜觉罗氏是个脸皮厚的,或者往日里和胤禩关系亲热的,真就放下碗了。 可惜她两个都不是。 她年纪小,脸皮薄,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正是她和胤禩的回暖期,所以阿颜觉罗氏忙说:“只觉着有点烫,等会儿用。” 胤禩笑了笑,说:“我倒觉得正好。”说着又用了几口。 阿颜觉罗氏也开始慢慢的用了起来,一直到这碗燕窝吃完了,绿珠收了下去,胤禩却突然呕了起来,把个阿颜觉罗氏生生的吓了一跳。 然后绿珠、三嬷嬷等人一下子围了上去,给胤禩拍背的拍背,递帕子的递帕子,端水的端水,一阵忙乱。 阿颜觉罗氏站在那里,只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唐嬷嬷更是心里紧张,正想扯着阿颜觉罗氏告退。 不想,绿珠突然说:“三嬷嬷,主子这可是比前面还厉害了?” 三嬷嬷说:“像是呢。要不请了太医来看看?” 胤禩忙乱之中摆手,说:“不必如此。请王嬷嬷来,她手艺好,给我按按疏通疏通,也就好了。” 绿珠劝:“主子,这可不是小事,还是请了太医来。” 胤禩一面摇手一面呕着。 绿珠突然高声说:“唐嬷嬷也请过来看看。” 唐嬷嬷听了无法,只好上前。 这一来,阿颜觉罗氏彻底的走不了了。 还是绿玉上来说:“恒主子请到那边坐一坐,这边慌乱,若是撞着了您,可就不好了。” 阿颜觉罗氏只好带着兰花,到了隔间去坐。自有红霞等人上茶。 过了好一会儿,胤禩总算平静了下来,由着绿珠、绿玉服侍着进了里面。 唐嬷嬷回来了,见了阿颜觉罗氏说:“福晋这害喜可真厉害。” 阿颜觉罗氏也说:“可好了一点?但愿我能提福晋受了这份罪。” 唐嬷嬷便说:“这次总算是过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绿珠才出来说:“福晋说请恒主子先回吧。今日怕是不能和恒主子说话了。” 阿颜觉罗氏又说了一些话,才回去了。 然后,阿颜觉罗氏就突然不好了。 直到现在,太医已经断定要生产了。) 胤禩的回忆被绿玉打断,绿玉端了一碗汤过来,轻轻的说:“主子,汤来了。” 绿珠端着一个盆站在旁边,不一会儿,胤禩又开始呕了起来。 直到胤禩呕干净了,绿珠端了盆下去,绿玉又侍候着胤禩漱口。 过了一会儿,绿珠回来说:“主子多进点水。” 胤禩又灌了两大杯水,才真正的安生了。 胤禩静静的听着消息一个一个的从海棠苑传来,当魏全泰过来传“怕是要难产了”的话时,胤禩恰到好处的又呕了一次。 然后胤禩执意要去海棠苑。 又一番折腾,胤禩被安安稳稳的抬到了海棠苑的正房。 胤禩立即让人传话给阿颜觉罗氏,让她一定要为小阿哥努力。 又这样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期间阿颜觉罗氏惨叫不断。 胤禩恳请陆道悟和王梓方进去请脉。 两位太医出来以后,对胤禩说要用催产汤。 胤禩听了只是沉吟不语。 其实胤禩如何不知道太医们的手段,无非是先开一剂中等程度的猛药,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少担点责任。因为,在皇宫、在王府、就是在百姓之家,这肚里的子嗣都是比孕妇重要的。若是主家不接受,再慢慢的换几味药,慢慢的转回来,所以,这第一方药,实在是猛烈而凶险的。小阿哥倒是能下来了,可是阿颜觉罗氏可就要元气大伤了。 胤禩露出犹豫的样子来。其实心里很明白,时间拖的越久,阿颜觉罗氏越不利。 而两位太医见着胤禩面上犹豫,不能决断,并不敢狠催,只等着。 过了一会儿,胤禩像是有决定了,让人叫了唐嬷嬷出来,让两位太医当着她的面又说了一次。 胤禩问她:“唐嬷嬷,王爷不在府里,按理说这个决定应该我来下。可是你是她的奶嬷嬷,从小看着她长大,情分不比一般人,刚刚的两位太医正的话你也听了,所以你也说说。” 唐嬷嬷跪下来磕头道:“福晋,恒主子年轻,怕是经不起这药。” 胤禩心想,这个唐嬷嬷倒也有几分道行,竟然看出其中的重点。因此,点头说:“我何尝不知。所以我才犹豫呢。” 一面又转头对陆道悟、王梓方说:“请二位太医正,再斟酌一下,此药实在太过凶险,请二位换一种药吧。” 陆道悟和王梓方到一边又商量了一番,又拟了一个方子出来,胤禩叫唐嬷嬷细看,一面听着两位太医细说。 待得王梓方说完,唐嬷嬷已经跪下说:“请福晋恩准用药吧。若是不行,这也是恒主子的命。” 胤禩明白唐嬷嬷这是赞同这个药方了。不过这个药下去,怕是起不了大作用。 只是胤禩还是继续沉吟了一会儿,又细细的问了太医几个问题,才终于同意用药。 唐嬷嬷神情一松,欣喜的去了。 胤禩吩咐魏全泰去煎药。 然后就是送药、用药了。然后果然如胤禩所料的那样,阿颜觉罗氏的年纪实在太小了点,这时间也实在太早了点,这药下去,竟然还没能生产。 唐嬷嬷也顾不得了,求胤禩恩准再次用药 胤禩正犹豫呢,胤禛回来了。 唐嬷嬷立即改求胤禛。 胤禛看了两个方子,让陆道悟和王梓方改了几位药的份量,命人再去煎来给阿颜觉罗氏用。 唐嬷嬷虽然神色凄楚,可是到底也是不敢说话,只磕头后,快快的去了。 胤禩自然也明白这药方子的厉害之处,但是除了心里再次感叹胤禛的狠心之外,口上面上是一点都意见的。 后来,听说阿颜觉罗氏用了半碗药,又用了半碗肉粥,又整整花了两个时辰,总算生下了一个小阿哥。 胤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陪着胤禛用晚膳。 胤禩早就在胤禛的要求下回到了竹园,当然一起来的还有胤禛。 所以,胤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恭敬的念了一声佛,接着又恭贺了胤禛,然后又催促胤禛去海棠苑。 胤禛和胤禩到了海棠苑的时候,唐嬷嬷已经喜滋滋的抱着洗干净了的小阿哥等着了 胤禛和胤禩一到,就跪着说:“恭喜王爷,恭喜福晋,添了一个小阿哥。” 胤禩忙命人搀起来,叫她把小阿哥抱上前来。 胤禩一看,果然明显先天不足,只是还是应景了说了几句吉祥话,又叫胤禛细看。 胤禛看了一眼,也就不看了,胤禩明白胤禛也不喜这个孩子先天不足。 胤禩又赏了大堆东西,才将这件事情做圆满了。 只这一天晚上,胤禛自动自觉的去了松园。 胤禩明白,胤禛这是要找人弄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了。只是胤禩害怕胤禛才不出什么东西来。唉,时间过了这么久,现场、证物都没有留住,这查起来可真难,所以胤禩准备助胤禛一臂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是晚上更, 113章真相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透,胤禩住的竹园又再次的沸腾起来。同时也立即惊动了连着的松园。 胤禛不一会儿就过来了,然后直入胤禩的房内。 绿珠、绿玉、三嬷嬷等人都在一边侍候,见了胤禛都下跪请安。 胤禛抬腿几步走到胤禩的床边,见他正捂着肚子皱着眉,神色之间颇为痛苦。 胤禛的心里也一阵抽痛:“可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昨天累着了?” 胤禩抬头说:“并没有什么。可能是呕的厉害了,胃疼。” 胤禛便说:“怎么不请了陆道悟来看看?” 胤禩说:“昨天也呕得厉害,当时已经看了,并没有什么。这时候就不用去请了,躺一躺也就好了。” 胤禩还待说话,胤禛已经高声吩咐:“苏德业请了陆道悟来。” 然后又是一番折腾,胤禩被安置在了偏厅,等着陆道悟来。 陆道悟很快就来了,仔仔细细的诊脉,来回换了两次手。最后说:“想是进了点寒凉之物,没什么大事,请福晋好好将养,注意饮食,注意保暖。” 当胤禛非常难得的没有留下来陪着胤禩,亲自送陆道悟出去的时候,胤禩已经明白陆道悟的这句话已经起到了足够的作用,以胤禛的疑心程度,他绝对会将这件事情和昨天的事情联系起来。 胤禩对胤禛的心里揣摩可真是步步到位。 胤禛昨天晚上在松园的书房内,就叫魏全泰仔仔细细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一整天的事情,大致已经清楚了。 然后又叫了高从云来,将竹园、海棠苑里安的人叫了来,命他们将所看到的、所知道的事情都事无巨糜的通通说了一遍。 整件事情都非常清楚了。 阿颜觉罗氏去请安,然后和胤禩一起进了一碗燕窝粥,然后胤禩吐了,这中间阿颜觉罗氏没有经手,接着就是阿颜觉罗氏早产,然后是胤禩对待药方子的慎重态度,看起来一切都很完整,阿颜觉罗氏的早产像是一场意外。像是昨天陆道悟说的那样,恐是受了惊吓,因而早产了。 胤禛觉得事情可能就是像陆道悟说的那样了。阿颜觉罗氏是意外早产。 因为如果说阿颜觉罗氏的早产不是意外,那么矛头已经直指胤禩。很容易让人想到的,那碗燕窝粥。 可是胤禛觉得胤禩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干。 因为胤禛还记得,胤禩最早的时候对着他的侍妾赏赐补药的事情,胤禛还记得胤禩是如何紧张他膝下空虚,简直已经到了头上悬刀的地步了。虽然说胤禩对阿颜觉罗氏不喜,可是这都是阿颜觉罗氏自己造成的,就是他对阿颜觉罗氏也是不喜的。但即使如此,胤禩也绝不会容不下阿颜觉罗氏的儿子,因为这也是他的儿子。而且,胤禩想下手,又何必等到现在呢。最初的时候,在阿颜觉罗氏从宫里回到王府的时候,多的是机会。况且胤禩自己现在害喜害得每天都惨兮兮的,怎么又会突然起了这样的念头。 而且胤禩如果干的话,怎么会留下这样的把柄呢? 胤禛很快摒弃了这个念头。 只是在最后胤禛还是想到,如果今天给阿颜觉罗氏喝燕窝粥的人不是胤禩,而是其他人的话,那么他或者就不会这样绝对了。 但现在是胤禩,胤禛认为胤禩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那么如果反过来呢?如果是阿颜觉罗氏趁机陷害胤禩呢? 这一点,胤禛却也不太相信。 因为阿颜觉罗氏显然不会这样冒险。他和胤禩都知道她肚子里的是个阿哥。那么显而易见的,她自己肯定也知道。胤禛想阿颜觉罗氏还没有笨到拿自己的命和她儿子的命去搏。最主要的是,即使她搏了,也不见得能够得到什么。即使她愚笨到这一步,胤禩难道就会让她得手了? 胤禛也排除了这一点。 最后,胤禛也想到,胤禩或者因为不喜欢阿颜觉罗氏,要除掉她。 可是这一点也被胤禛很快摒弃。不要说胤禩会看在阿颜觉罗氏肚子上会容她活着,就是刚刚,在阿颜觉罗氏生产的时候,胤禩在用药的时候的犹豫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如果胤禩直接一剂猛药下去,阿颜觉罗氏就是勉力救回来那也是半条命。可是胤禩明显的替阿颜觉罗氏着想了,她顾惜她的性命。 所以这件事情,应该就是意外了。 胤禛对自己和胤禩控制府邸的本事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认为这事情不太可能有外人会来下手。 但是今天早上,经了胤禩这一出,又听了陆道悟一席话,又让胤禛开始想难道真是有外人下手了? 那么这下手的人,到底是要害胤禩还是要害阿颜觉罗氏?或者是两个都要害? 如果是两个都要害,那么这个时机也掌握的太巧妙了。胤禛不太能够相信,有人能够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胤禛立即认为这是有人要害胤禩,而阿颜觉罗氏应该是误打误撞的正好碰上了。 可是胤禩却又没什么事情。难道是因为胤禩吐了的关系? 胤禛想到这里心里感叹了句上苍垂怜,有人要害胤禩的念头也更加强烈了。 胤禛将陆道悟请到了松园的偏厅,开始问:“太医正,不妨对我直说,福晋这真是饮食不当引起的?” 陆道悟完全是胤禛的人,见胤禛这样问,也直说了:“王爷,在下昨日给福晋请过脉,福晋的脉象很是安稳。今天却添了一些浮滑之感,有点儿不稳,幸而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到底是不是饮食所至,一下子也说不清楚。王爷不妨叫人把福晋昨天中午到今天早上这段时间用过的东西一一录下来,在下一看便知。” 胤禛给了高从云一个眼色,高从云立即去了,不一会儿带了一张单子回来。 陆道悟细细的看了一遍,又推敲了一番,疑惑的对胤禛说:“福晋的这饮食单子,看着不像有寒凉之物。”又说:“或者福晋又进了其他什么东西?” 胤禛吩咐苏德业悄悄的将绿珠请来,不要惊动了福晋。 不一会儿绿珠来了,胤禛开头一句就是:“刚刚太医正的话你也听到了。说福晋是饮食不当所致,你好好回忆一下,福晋从昨天到今天都用了什么?”039; 绿珠听了磕头道:“回王爷,奴才几个对着福晋的吃食是非常小心的,一切都是按着规矩来的。”然后就开始细说胤禩这一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用了多少,都一一的说了。 胤禛听了,看了陆道悟一眼,见陆道悟摇头,又对绿珠说:“回去要好好侍候福晋,若出了半点差错,仔细小命。” 绿珠忙磕头允诺。 绿珠走了以后,陆道悟说:“王爷,福晋饮食上并无不妥。” 胤禛沉吟了一会儿,道:“若是有人用了药,因为药量少,只这时候才散发出来呢?” 陆道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王爷所说,也不无可能。” 胤禛又问:“侧福晋真是因为惊吓?” 陆道悟又沉默,最后说:“王爷,早产的原因总是很多。” 胤禛大胆假设:“若是有人对着福晋和侧福晋一同用药,侧福晋用的多,福晋用的少了,会不会?” 陆道悟又沉默了一会儿:“王爷所说,也是可能的。只是没有见到实物,不能下结论。” 昨天晚上,胤禛看过胤禩和阿颜觉罗氏这一天的行踪和饮食用具,现在看来最大疑问还是那碗燕窝粥。 胤禛吩咐高从云想办法将福晋昨天用的燕窝粥连盅带碗的一起找回来。 高从云苦着脸退下了。 这时间都过了这么久,只要不是个特别懒的人,这盅这碗肯定是干干净净了,哪里还能等着他去找啊? 半响高从云回来了,那盅那碗自然是已经干干净净的了。 胤禛只好又谢了陆道悟,陆道悟也就趁机回去了。 只是事情,在胤禛这里却还没有结束。 胤禛吩咐高从云好好的查,仔细的查,务必要查出什么人胆敢向胤禩下手。 高从云也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同时更明白这件事情的秘密性质。因此只不动声色的默默开始办了。 同时,王府里的大管事、二管事包括魏全泰都一片忙碌。 景郡王府添了一位小阿哥,虽然过程艰难了点,可是结果总是好的,而且毕竟还是一件大事,现在正按照主子们的意思广发请帖,并准备办一个体面的洗三礼。 皇宫里自有胤禛亲自向皇帝报喜,皇帝听了非常高兴,自己看重的儿子总算有了一个儿子。 差点儿当场赐名了,还是胤禛谨慎的劝道:“皇父恩泽雨露,恐无知小儿福薄,不能当。” 皇帝听了立时也明白了,或者这个孩子有点不足,只说:“说的也有理,等日后再赐他一个好名。” 胤禛谢恩了。 胤禛前世看多了先天不足的孩子像,对于这个早产的孩子,心中已隐约有了一股不祥之感。因此并不敢高调的请皇帝的赐名。 只是皇帝不仅赏赐了东西,还点名恩赐了洗三的精奇嬷嬷,胤禛也就乐得接受了。 然后接着是皇太后的礼,皇贵妃的礼,庆贵妃等等一干皇帝的妃嫔都送了贺礼。 因此,洗三礼就更加的体面了,添盆的人也就更多,东西也更体面了。当然这其中最打眼的还是胤禩的娘家。 胤禩坐在主位,笑意盈盈的看着佟佳氏唱作俱佳的应付众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添了亲外甥。 只是再怎么体面再怎么热闹的宴席都有过去的时候,有资格的众人按个儿说了福泽延绵等等美妙动听的话以后,也慢慢的散去了。 佟佳氏留在胤禩房间里,问胤禩:“怎么突然就早产了?” 胤禩笑着说:“许是那天我呕的厉害,吓着了她。幸好母子平安,不然我就罪孽。” 佟佳氏低低的说:“这都是天意。” 胤禩已经岔开话题:“我听说汪氏也有孕了,可是真的?” 佟佳氏听了高兴的说:“是真的。只是这须臾小事,你阿玛和你哥哥都说,不劳你偏听了。” 胤禩却说:“家里有高兴事,也该说给我听听,好叫我也高兴高兴。” 佟佳氏眼神一暗:“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王爷对你?” 胤禩便说:“那倒没有。只是往来亲戚也多走动,舅舅家也该多来往才是,那些老亲也别丢开了。有什么喜事,多多的来告诉我,好叫我喜欢。” 佟佳氏的神色更加肃穆起来。 胤禩又说:“这几年了,我们家一直闷着,叫哥哥们再等等。等我生了小阿哥出来,一切就都好了。” 佟佳氏却说:“你哥哥们倒也罢了。那善保必定是一方助力,他的兄弟和琳如今也慢慢长成了,你大哥说也是一个人才。” 胤禩听了说:“请阿玛和哥哥们帮我好好笼络着吧。” 佟佳氏点头应了,又对胤禩说:“我听说乌拉那拉家的大儿子要回来了。” 胤禩只说:“王爷心里有数。” 佟佳氏又说了些叫胤禩保重的话,接着又说了要提防人心的话,方才回去了。 胤禩看着佟佳氏回去,想着再过几日,也该把他的消息透露给高从云了。 等到小阿哥出生不到十天,高从云已经向胤禛密报,说福晋院子里有个打扫的小丫头有好几次出入厨房。 胤禛命他立即拘起来。 一番严刑逼供,那小丫头始终不承认,只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胤禛已经顺藤摸瓜的查到了这个丫头的家人,也没什么,只是这家有个烂赌的兄长本来一身破袍子这几天突然绫罗绸缎起来,还有家里病着的老娘突然有了人参治病。因为这一家子都是胤禛的奴才,胤禛也命人一一拘了起来,只这些奴才都嘴硬的很,硬说钱是从天上掉的,自己一家人只是捡了花。 胤禛听了,心里愈加的发狠,叫高从云一定要逼问出来。 这样逼问了好几天,也没个结果。 高从云献计,说不如来招“引蛇出洞”。 胤禛点头,高从云放松了对这一家的看管。 等了几夜,终于等到有人半夜来看那小丫头。 高从云按着胤禛的吩咐默默的将人拿住了。 一看竟然是李氏身边的婆子。自然又是一番逼问,只拿婆子只承认和小丫头有旧,因为同情才来看她。 胤禛自然不信,命高从云继续逼问。 第二天再次逼问那小丫头。 那丫头竟然对高从云说,见了主子才能说。虽然把高从云唬了一跳,不过最终还是请了胤禛来。 然后,那小丫头对着胤禛说,是福晋吩咐她对着侧福晋下药,好让侧福晋早产。又说幸而侧福晋和小阿哥命大,逃过了一劫。 胤禛听了不怒反笑,只是笑的人心里发慌。 胤禛笑完了以后,立即命人将这一家子都处理了,又严命高从云逼问那婆子,接着又把李氏和她院子里的人都拘了起来。 只这样过了两天,李氏突然上前对胤禛说:“王爷。奴才的来历,王爷是一清二楚的,只奴才身边侍候的小兰,王爷可知道她的来历?” 胤禛挑起了眉毛。 李氏接着说:“她是来监视我的。王爷,她一家子本是魏家的奴才,只她一个人托了个出身,让内务府的人排在了我这里。一直以来,我看着她尚且安分守己,侍候我也算尽心,因而也就生了恻隐之心,想帮她留住一条命。只是前段日子,我得了消息,但是我胆小怕事,一直不敢动。她却用言语多方刺探于我,因而侧福晋一出事,我就想到了她。那婆子素来和她要好,只怕也是受了她的差遣。王爷,此事虽然无我无干,可是这些人等却都是在我这里当差。我也难辞其咎,因而我愿以死谢罪,只请王爷看在我多年来,战战兢兢,从未出错的份上,饶了我的家人。” 说着李氏对胤禛猛烈的磕头。 胤禛冷着脸问李氏:“你可知道这些奴才打着什么主意?” 李氏听了,停下磕头的动作,对胤禛说:“王爷,那小兰虽然是监视我的人,可是我却也暗地里监视着她。因此,我虽然不敢说完全清楚,可是从她和我说的话里,我却也能探知一二的。这些事情本来都是对着福晋去的,不想福晋神灵保佑,反而是侧福晋受了害,这些人等看着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准备趁势而为,诬陷福晋。” 胤禛听了,觉得这件事情总算是清楚了。 只是这府里的奴才真的要再次的清理一遍了。 那李氏又磕头,泣道:“王爷,奴才自知此次一死不足以恕罪,只是请王爷看在奴才这几年的恭敬上,绕过奴才的家人吧。” 李氏磕了半天的头,胤禛只对外面的人说:“好好的开着她。” 李氏听着胤禛的语气并没有要取她性命的意思,心里暮的一松,可是想到那双泛着寒光的眼睛,李氏心里又是一紧。 李氏想着昨天晚上,那个人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一只欺霜赛雪的手伸过来,一个滴溜溜的黄金铃铛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却惊的她踉跄倒退,直到撞了后面的桌子,才稳住了身形。 这像是他们家的传家之宝,李氏知道四年前她的母亲将它挂在了她刚刚出生的侄子的脖子上。 可是它现在却在她的面前。 李氏的目光射向眼前这个全身裹着斗篷、脸埋在阴影处的人,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这人只怕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惜李氏的目光虽然骇人,终究也没有这样的功效。 那人将黄金铃铛仍在她身上,李氏手忙脚乱的接着了,细看之下,心里唯一的一丝侥幸也没有了,铃铛上有一个清晰的牙印,据说那是她哥哥小时候留下的,那么这个东西千真万确就是他们家的东西了。 李氏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然后冷冷的声音响起,那人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你已经心里有数了吧。你身边的奴才小兰的家人一直在魏家的庄子上,你也知道的。你对着王爷说这一切都是小兰做的。我保证这个铃铛还能挂在你侄子的脖子上,还能随着他的步子响着。” 李氏心里一颤,她以为这府里只有她知道小兰的真实身份。可是,这个人竟然也知道。 那人又说:“至于你自己,只怕也只有一条路了。” 然后三尺白绫就扔在了她的面前。 李氏紧紧捏着黄金铃铛,不做声。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那人又说:“如果你有其他的心思,我自然会立时知道了,到时候死的就不仅仅是你了。” 那人说完,拿了铃铛就走了。 李氏不是没有想过抗争过。 可是,在王爷这样严密的监控下,她都可以通过层层关卡来到她的面前,这府里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的呢? 而且她的家人本来在皇贵妃的庇护下,现在却突然落到了这人手里,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的呢? 李氏突然就心如死灰了。 她来这里本来就是包藏祸心的,她早就放弃了能够善终的念头。这一次她也只是犹豫着,没有去做。 但是当侧福晋早产时,她心里已经明白,有人已经动手了。 或者是小兰,或者是别人。 现在这个人终于出现了,可是她竟然是来除掉小兰的。 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李氏想了一夜,也没能想出这个人是谁。 当天边的第一抹光射入李氏的房间时,李氏突然心领神会,她突然明白了这个人是谁。昨天晚上的那份熟悉感又从何而来。 是,一定是这样。这样一切都说通了。 然后她也明白自己确实只有一条路了。 李氏知道那个小丫头死前说了什么。如果她也这样说,王爷也只会立即将她处死,然后她的家人也会跟着而来。 接着李氏就对看守她的人说,求王爷一见。 她已经选好了她的路。 李氏站在门口,看着胤禛逐渐远去的背影。 默默的想着,我是必须死的。 可是,王爷,您知不知道您枕边的这个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您这样千方百计、费劲辛苦的查证,就是为了给她一个干净的地方,可是,您知不知道您的地方早就是她的了? 一瞬间,李氏想跳起来拉住胤禛和盘托出,可是下一刻,她就萎了下去,她还有她的家人,还有她的弟弟还有她可爱的小侄子。 如今她是只有一死了,只希望她能够信守承诺,保她家人平安了。 第二天早上,看守李氏的人,发现李氏上吊死了。 这个消息传到竹园的时候,胤禩正在端着燕窝粥,皱着眉,听了这个消息以后,直接将一碗燕窝粥一气儿喝了下去,连调羹都没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又写长了, 幸好还有明天一天,哎,我还可以赶上后天早上更 今天我生日,大家必须祝福我!嘿嘿嘿 114 拉锯 胤禛离开以后,即刻叫人再次对着小兰逼供,只是这奴才至死不肯承认谋害胤禩之事。 但胤禛经过一番调查,却也验证了李氏的话是真的,这奴才的家人果然是在魏家的庄子上当差。 而李氏一死,在胤禛的心里更是坐实了这件事情。 虽然说王府里一个不得宠的妾死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因为胤禛乘机打发了一批奴才去庄子上,整个景郡王府的气氛就变的凝重起来。 紧接着,即将满月的小阿哥,突然连夜啼哭,连奶汁都进不去。 胤禛着人连夜请了陆道悟来,陆道悟看了只是面色沉重,拱手说尽力而为。 白天,胤禛去当差,胤禩又连接着请了好几位太医。 一天过去,几乎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景郡王府刚刚出生的小阿哥生病了,连着皇帝都惊动了,派了御医过来。 只是无论多少个太医,无论多少个方子,无论阿颜觉罗氏等人如何念佛,小阿哥终于还是熬不住,离满月还有五天就去了。 阿颜觉罗氏听了立即昏死过去,醒了以后,整个人也是呆呆傻傻,唐嬷嬷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胤禛虽然说心里有所准备,可也还是伤心了一回。 胤禩也在人前垂泪,只说自己命不好。然后又每天的请医延药,命人妥善照顾阿颜觉罗氏。 虽然这个孩子身份够高,可到底是夭折的,因此停了三天,也就送走了。 只这一天景郡王府门前却来了一位远客,帖子递上来一看,却是王府里侧福晋的兄弟。 门子当下不敢轻视,一边让了进去,一边请人回报福晋。 胤禩倒是不吃惊,他明白阿颜觉罗氏家必有人来,小阿哥出生总是要来贺一贺,只是没想到来的是最年轻的一位。只是现在贺喜变成了哀悼。胤禩心中讽刺一笑。 胤禩命魏全泰和孙克方好生招待,一面派人去通知胤禛。 胤禛得了消息以后,也不奇怪有人来,明达只怕是来贺喜的,只是来的是明达,倒让胤禛有点惊讶了。 胤禛到了府里,将明达让进松园的偏厅。 明达震惊已过,只心中徒留悲痛,因此一到偏厅,就双目含泪的跪下,说:“王爷,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舍妹早产?而今,为何小阿哥却又亡故了?” 明达这一动作,胤禛已经明白明山为何让他前来了。 先不提胤禛对明达的好感,就是明达刚刚这一番开门见山,真真是真情流露,真心实意。 若是换了第二个人与胤禛虚与委蛇,客客套套,胤禛说不定也就这样对付了。 可是现在看着这样的明达,胤禛准备将一切如实以告。 胤禛扶起明达,沉而重的说:“这一切都只怪我维护不周。” 明达默默不说话,只虎目含泪的看着胤禛。 胤禛接着说:“这一切本来都是冲着福晋去的,只是最后反而误打误撞的害了你妹妹。” 接着胤禛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明达说了一遍,听的明达青筋暴起,却捏着拳头生生忍着。 最后,胤禛对明达说:“你妹妹经了这打击,如今精神很不好。你来了,正好去看看她。” 明达连忙谢过。 胤禛亲自陪着明达来到了海棠苑。 阿颜觉罗氏正神情萎靡的由着唐嬷嬷喂药,就是看到明达也没有一下子认出来,还是唐嬷嬷含泪叫了一声“二爷”。 然后又扶着阿颜觉罗氏给胤禛请安,胤禛摆手免了,然后就把空间留给了兄妹俩。 胤禛人还没有走到门口,已经传来了阿颜觉罗氏悲痛的哭声。 胤禛没有去哪里,他去了胤禩的院子。 整个竹园都透着一股子静气。 奴才见到胤禛也静静的跪下请安,胤禛不理会的往正房而去。 胤禩却没有向往常那样迎出来,引得胤禛以为胤禩又不好了,抬腿进了门,红霞跪着说:“王爷,福晋在书房呢。” 胤禛听了心里一松,走到书房,见胤禩正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擦着案几上一盆竹子的叶子,身形和往前已是大步相同。 胤禛自己也就找了位子坐下了,正好胤禩抬起来头,见了他,一笑道:“王爷来了。我可是太入神了,没注意到,失礼了。” 胤禛接了绿萼递来的茶,对着胤禩说:“今儿可好了一点?” 胤禩笑着说:“总是那样,许是过一阵子就好了。” 胤禛喝了茶才说:“阿颜觉罗氏的兄弟来了,人现在海棠苑。让他们兄妹也叙叙话。” 胤禩也只点头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胤禛又才说:“你院子里少了一个扫撒的奴才,过几日给你补上。” 胤禩却说:“我看不必补了。我这里本就人多,少一个也不打紧。” 胤禛叹了一口气:“想来你猜也猜到了。” 胤禩不作声。 胤禛接着说:“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受惊。” 胤禩心里嘲讽,口中却说:“我知道王爷是一心为我好的。”接着又问:“李氏真的做了?”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都过去了,胤禛也准备跟胤禩说了,一来冲击小,二来也是安她的心。因此便道:“不是她做的。只是她也难辞其咎罢了。” 接着胤禛将李氏身边的小兰的身份来历以及这些人所谋划的事情一一和胤禩说了,胤禩免不了做出配合的样子来。 最后胤禛说道:“这件事情,我也已经告诉了明达,想来阿颜觉罗氏也会知道了。只是阿颜觉罗氏受此打击,难免心生怨恨,你近日还是远着她一点。” 胤禛又说:“你也不要担心,我已经吩咐阿颜觉罗氏静养了。” 胤禩听了这一番话,心里只替阿颜觉罗氏不值。看看,这就是你的男人,即使你为他生了孩子,他也没有半分待你之心。你这个傻女人! 只口头上胤禩仍说:“王爷放心。将心比心,我能理解阿颜觉罗氏的心情。” 胤禛又是一叹,才对胤禩说:“皇帝有心去巡幸天津,我只怕是要随扈的。到时候,这府里只留下你一人,你……” 胤禛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已经被胤禩截了话头:“王爷什么时候启程?” 胤禛才说:“明旨还没有发,总不出这个月了。” 胤禩对着胤禛说:“王爷放心,我一定好好的,这府里也一定好好的 胤禛看着胤禩说:“若是往日,我还能放心。只是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现在你又是这么个情况,我实在不能放心。” 胤禩故意说:“王爷是担心,那些人再来一次?” 胤禛点头:“既然她的目标是你,现在你没事,她如何会善罢甘休?” 胤禩听了,便说:“我倒不怕。只是王爷,这些人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王爷,不说是阿颜觉罗氏,就是我也不甘心,难道小阿哥就这样枉死了?” 胤禛突然冷气外露,森然的说:“这件事情,自然不会这样算了。只是你也要明白,这事情是攀扯不上她的。说起来,也是我们治家不严。” 前面的话自然在胤禩意料之中,只后面一句一说,胤禩听了呼吸一滞,说:“王爷可是怨我?” 紧接着又说:“就是王爷不怨我,我也是怨自己的。好好的一个小阿哥,就这样没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怪我当时精神不济,才让那些刁奴钻了空子。” 其实胤禛完全没有怪罪胤禩的意思。因为胤禛的想法倒不是这样。就胤禛来说,福晋能干自然是好事,可是说到底,这王府还是要大管事、二管事、连着内院的魏全泰、苏德业等人厉害的管束了才行。所以,他只是觉得自己治家的手段差了。 现在被胤禩这么一问,才惊觉到自己话里的意思:“没有的事情,你别胡思乱想,你还要静心养着。我只是对自己不满罢了。想来我的手段太轻了,养的这些奴才的胆子也肥了。” 胤禩心里冷笑。 胤禛继续说:“这一次,我们再整治一次,想来也能够清净些时候。你不用插手,免得累着了。我去天津之前,一定把这事情办好了。” 胤禩真心实意的没有一 下一个转奇第34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而反对,反正胤禛整治不到他身上。 所以胤禩安慰:“奴才的忠心也非一朝一夕之事,王爷也切莫心急。” 胤禛一听这话,心里生出很多感触出来。有时候事情是需要时间去磨的,只是如今情形这样紧迫,哪有这么多时间呢。 胤禩仍在劝:“如今最好的办法是让这些奴才少来往走动,有发现无故走动的,一律赶出去也就是了。” 说实话,胤禩虽然知道内情,那小丫头虽然也是他刻意为之才有的漏洞,可是这人毕竟还是和小兰联接上了,所以胤禩虽然没有像胤禛那样草木皆兵,但是也还是认为底下的奴才确实是需要严加看管的。 胤禛听了胤禩的话,倒也觉得是一个方法,当下就说:“还是要叫魏全泰、杨和福等人担起事情来。外面的孙克方等人也一样。” 胤禩犹豫:“那魏全泰?” 胤禛笃定的说:“你放心,他现在不会到任何一边去了。” 胤禩想想也是,胤禛现在如此炙手可热,魏全泰怎会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呢?未来大总管呢! 胤禩就说:“我知道了 胤禛却接着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说:“这一次很可能永琰也是要一起去的。” 胤禩等待下文。 胤禛果然又说:“所以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这京里。永琰就在我身边,她怎么也会顾忌几分。” 胤禩立即恍然大悟。可不是么?投鼠忌器可不是这个理么?进攻果然还是最好的防御手段。 所以,胤禩补充说:“如果王爷露出一番高兴有十五阿哥一起去的情形出来,就更好了。” 胤禛立即心领神会了。 胤禩看着胤禛的样子也知道他是明白了。 这时候,杨和福上来禀报:“王爷,福晋。恒主子带着她的兄弟来给福晋请安了。” 胤禩一听,立即拿眼睛去看胤禛。 胤禛沉思了一会儿才说:“也不是外人,你见见吧。” 胤禩点点头。 和胤禛一起到了正厅,按着位置坐了。 阿颜觉罗氏领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进来,给胤禛和胤禩磕头。 阿颜觉罗氏见胤禛也在这里,倒是并不吃惊,只是明达却是吃惊不小。 看来妹妹往日里说的那些王爷独爱福晋的话,确实是真的了。 不然,王爷怎会白日里也在福晋的屋子里呢? 明达跟着阿颜觉罗氏刚行了礼,阿颜觉罗氏还没开口介绍他,明达就听见一个声音说:“快快起来吧。都是自家人,很不用这些虚礼了。” 明达立即知道这说话的就是景郡王福晋。 虽然声音说不上有多动听、有多优美,可是这一句极普通的客气话,却能让人感受到这说话人的真心诚意。 明达立即联想起了自己阿玛对这位福晋的推测,心里更是不敢大意。 那人又说:“快扶侧福晋起来,她身子弱。” 明达注意到有人走近,然后扶了自己妹妹起来。 明达不敢抬头,也不敢起身。伏低了身子说:“奴才明达,特来谢谢福晋对舍妹的照顾。” 那人又说:“这是哪里话,太客气了。”接着又说:“起来吧。” 明达这才又磕了头起来了。 这期间从头至尾,景郡王竟然一言未发。 明达心中极是惊骇。 所以明达趁着起来的时候,眼睛飞快地向前扫了一眼。 只这一眼,他已经看清了景郡王福晋。 她就这样坐在那里,给明达的第一印象并不是这是一个美人,所以事后明达回忆起来,福晋的面容却总是模糊的。但是她整个人却又是那么的清晰,因为只一眼她高华的气度,已细细密密的朝着明达涌过来,使得明达只记住了这个。 而明达对这位福晋的第一感觉是她果然就是景郡王的福晋。她就是应该这样和景郡王一起高高的坐在那里。 接着明达惊觉自己的目光被这个人接了个正着,她温和的笑着,一双晶灿灿的眼睛看着你。 明达迅速的低下头去,眼光掠过景郡王。 景郡王也正看着他,似乎也察觉了他刚刚的大胆。 胤禩在上面也看清了明达,心里也感叹,果然是阿颜觉罗氏的同胞兄弟,真是一幅好相貌!只是这胆子也不小。 胤禩再次开口说:“这一次来了,就在城里多待些日子。也正好陪陪我们侧福晋,在这府里也无需拘束,和自己家是一样的。” 阿颜觉罗氏和明达又双双称谢。 胤禛这时候才开口,对明达说:“今日,宴席就摆在松园,我们好好吃顿饭,也算是替你接风洗尘了。” 接着又对阿颜觉罗氏说:“你也来,明达不是别人,是你兄弟,也不用见外了。” 说着又去看胤禩,胤禩笑着说:“即有侧福晋相陪,我就向王爷告个假。” 胤禛笑着接过胤禩的话,说:“行。那你自己用膳。”又对明达说:“来,先随我出去。” 明达恭敬的给胤禩打千了以后,才随着胤禛走了。 阿颜觉罗氏却留在胤禩这里。 胤禩笑着说:“你也去吧。” 阿颜觉罗氏却又跪下说:“求福晋为小阿哥做主。” 胤禩还真没有想到这个,这是阿颜觉罗氏对他的进一步服软了? 所以楞了一会儿,才亲手扶起了她,眼睛盯着阿颜觉罗氏,缓慢而严肃的说:“你放心,不仅有我,还有王爷呢。” 阿颜觉罗氏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接着又说:“你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养好了。” 阿颜觉罗氏点头。 胤禩又说:“和这件事情有关的奴才,王爷都处理了。只是生怕还有漏网的,你也要比往常更警醒着点。” 阿颜觉罗氏点头。 胤禩才嘱咐她:“好好陪着你兄弟说说话,好让他安心。” 阿颜觉罗氏又点头。 胤禩叫人秘密的注意着明达,一段时间下来,倒觉得此子真是一个乖觉的,阿颜觉罗氏有这样的兄弟真是她的福气。 幸好,他没有手软。 要不将来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 谢谢大家对我的祝福 只是现在jj好像作者回复无能了,所以我只能写在这里了 祝和我同一天生日的wq 生日快乐 115拉拢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次的超出了胤禩的预计,使得胤禩再次的领受了紧迫感。 明达留在了京中,而且看起来是长久的了。 因为,胤禛还在健锐营给他谋了一份差事。而因为这件事情阿颜觉罗氏也快速的恢复过来。 但这一件事情中,胤禩却相当的无能为力。 在胤禩的无力感中时间终于到了五月下旬,皇帝起驾巡幸天津,胤禛和永琰果然都在随扈之列。 胤禛走之前,先是将有头脸的内外管事集中在一起,严命他不在期间一切俱有福晋定夺,若有人面上恭敬私下悖行,一旦查出,立即打死。然后又将成武和钱日松留在京中,对他们下密令,唯胤禩之命是从,并且必须做到没有胤禩的命令不得离开王府一步。最后又命高从云严密监控府第各路奴才。 然后胤禛又将自己的布置详细的说了一遍给胤禩听,又叮嘱各方人马应该如何使用,等等事项。 最后胤禛又再次嘱咐胤禩要千万小心。 胤禩自然一一答应胤禛。 第二天胤禛上路了。虽然胤禛自认为做了万全准备,但是心里仍是相当的忐忑不安。 这一点正和胤禩截然相反。 胤禩自目送胤禛离开以后,内心就极其愉悦。 第一天,胤禩隔着帘子,对管事们训话。 因而,王府里虽然少了男主人,但是气氛却格外的凝重了起来。 第二天,胤禩专门叫人请了阿颜觉罗氏。 胤禩说:“我听说宫里的惇嫔生病了,你去替我探探病吧。” 胤禩见阿颜觉罗氏脸上露着抓不住重点的样子,又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位惇嫔呢。这位惇嫔就是以前的永贵人,去年新晋了嫔位。皇上现在常去她那里。这一次因为她病了,所以才没有伴驾。她毕竟是我们的长辈,我现在行动不便,你替我探望一二,也是我们的孝心了。” 阿颜觉罗氏已经明白了,这位惇嫔就是皇帝的新宠,是皇贵妃的敌人。对付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抢走她原有的宠爱,威胁她已有的地位么! 阿颜觉罗氏现在也很愿意看到皇贵妃遭殃,无论是什么程度的。 胤禩不等阿颜觉罗氏说话,又接着说:“自从去年皇上万寿节以后,你就开始养胎了,一直闷在院子里。可是闷坏了?今天出去也当作散散了。让何德禄陪着你去。宫里他熟。” 话说到这里了,阿颜觉罗氏明白这是福晋对她不放心了。 胤禩又说:“你和惇嫔说,宫里的东西虽然都是最好的,只是外面的东西也有几分野趣,娘娘若是有什么想玩的,就让人说一声,我们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干干净净的送上去。” 阿颜觉罗氏低声应是,末了才又出声:“皇贵妃那里?” 胤禩笑笑:“你也顺便去请个安。只是千万克制自己。本来也应该给庆贵妃和豫妃等请安,只是这次她们都伴驾去了,也省了我们的事了。” 最后胤禩叮嘱:“慎行慎言。你总不想这样的事情还有第三次。” 阿颜觉罗氏脸色刷白的给胤禩磕了头,低低的说:“奴才至死不能忘。” 胤禩又说:“沉得住气最重要。” 阿颜觉罗氏带着胤禩让人准备好的礼物进宫去了。 皇太后要安享晚年,避居畅春园,庆贵妃年岁已高,再无争宠之心,豫妃心有余力不足,幸而还有这个年轻气盛的惇嫔,皇帝年岁已高而她正年轻,她必定会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胤禩冷笑,这一次,方向如此明确,架势完全摆开。只是不知道皇贵妃是认为这是他的主意呢还是阿颜觉罗氏的主意? 胤禩在心里再次冷笑。 魏氏啊魏氏,你既然动了杀心,那么让你背这个黑锅也不算冤枉你了。 经过这两个月的沉淀,胤禩已经完全放弃了和胤禛硬碰硬的想法。 他现在既然已经占了这个名份,自然也要利用这个名份给他带来的最大的益处。 他誓要将胤禛的所有都占为己用。 这一天上午胤禩都在耐心的等阿颜觉罗氏回来。 快到晌午的时候,阿颜觉罗氏回来了。 胤禩明白她一来就会回来向他请安。 阿颜觉罗氏请安以后就开始一五一十的说她本次的皇宫之行。其实胤禩根本不需要她来说,难道何德禄是白跟着去的吗? 不过想来阿颜觉罗氏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这么详细的向他说了。 最后阿颜觉罗氏说:“我这一次进宫了以后,才真正明白,我以前错的有多厉害,可是福晋却始终如一的对我。我现在想来心中实在羞愧万分。” 这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胤禩已明白阿颜觉罗氏又成长了。 因此,胤禩只淡淡的说:“无论什么时候都只要记住,王爷才是我们的根本,做事说话就不会出错了。” 阿颜觉罗氏又磕头才下去了。 接着下午,胤禩开始办了另外一件事情,他叫来成武吩咐他,叫他去见见双庆的哥哥庆度,主要是探探口风。 在成武、双庆、苏德业等等人的心中,福晋和王爷本是一体的。再加上胤禛临走之前的嘱咐,成武躬身应诺,答必定办好此事,然后准备行礼告退。 然,帘子后面的人却开始问问题。 这一个一个问题,把成武问的汗湿后背,并且不时的话语支吾,心中更是惶恐。 但帘子后面那个人,说话语气却愈加和气可亲。成武也总算因为这个原因才能还算镇定的站在那里聆听。 慢慢的,成武明白这竟是在教他稍后和庆度的应对之词,心中不禁大骇。 成武退出以后,将身上的职责交给钱日松以后,就去见了庆度。 庆度刚刚跟着阿桂从金川的战场上回来,此时仍在家里敬孝一并休养。 因此当听到成武来的时候,庆度并没有多想,毕竟这是自己弟弟情同手足的朋友。 而成武去见庆度也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扰。 因此当二人寒暄完毕,成武开始按着胤禩给他的思路说:“哥哥的职位可是已经下来了?” 庆度才意识到这个小子不是无缘无故来找自己的。因此,庆度说:“很久没有这样闲散了,想先散散。” 成武微笑着说:“哥哥,可是看我人小,不愿意和我说。” 庆度这些天在家里早就了解到成武是什么人了。若是他不成,景郡王又怎会让他留守在京呢?只是他现在这样问,是他自己的意思呢还是别人的意思?庆度却有些捉摸不透。 因此当下就说:“兄弟怎么说这样的话。哥哥是不把你当外人,所以才真心实意的说这话的。” 成武也笑着说:“我也把哥哥当自己人,不然如何敢在哥哥面前这样放肆呢?” 接着又说:“哥哥在外面带兵打仗,双庆常常在我面前念叨哥哥,所以在我心里,我早已将哥哥当成我的同胞手足了。只盼着哪日见到了哥哥,哥哥也莫拿我当外人。” 庆度笑着看成武说:“你当然和双庆一样,都是我的弟弟。” 成武继续说:“哥哥回来那么长时间,双庆肯定是把我们那些事情都说了,哥哥是不是赞成双庆和我的做法呢?” 庆度没想到成武这么快就把问题抛出来了,幸好他阿玛已经给他恶补过如今的形势了。 庆度开口说:“有道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和双庆有如此雄心壮志,做哥哥的很是替你们高兴。” 成武看着庆度笑着说:“哥哥,这话说着倒像伯父。哥哥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正是打马饮酒、畅快淋漓的好时候,哥哥若是和我们一道,我愿意以哥哥马首是瞻,双庆那里就更不用说了。” 庆度看着成武,打量着他。 成武又说:“哥哥可是奇怪,这话怎么由我来说,而不是双庆呢?” 庆度心中正有这个意思,不想被成武一句说破了,面上倒有些不好看起来。 成武还是乐和的笑着说:“哥哥自然也明白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了。哥哥也别见怪,主要是双庆的性子比我急,让他来说,万一他急躁起来,倒反而弄拧了哥哥和双庆之间的兄弟情分。就是我来这里,主子也千叮咛万嘱咐,对我讲万万不可坏了兄弟情分。” 庆度听到这里,虽然也知道这只怕也是拉拢人心的手段,可是心里总算还是有点欣慰了。 看来双庆、成武这帮小子,倒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起码人家也还是想着他们的。 庆度想着自己阿玛的打算,想着自己这几年在兵营里的所见所闻,要真是靠实力晋升实在是太难了。像他这样能力的,像他这样资历的人,在兵营里不说一抓一大把,可是也绝不是少数,可是多数人还是默默无闻的干着一个游击,一直到老。他的家世也并不出众,在这京里只能说是第三流的,要想依靠自己家出头,那真不是仅仅是艰难,而是需要运气。 而现在一个机会已经放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他的弟弟给他挣得的。 因为跟着阿桂将军回来的人,虽然没有过千,但是也是上百了,这么多人里,人家为什么偏偏找上了他?庆度很明白,如果没有双庆在景郡王眼前晃荡,景郡王是绝不会想起乌拉那拉家的庆度的。 庆度不是不心动,只是这和他阿玛的计划却是背道而驰。 所以,这当口最好的是,不拒绝也不答应。 庆度诚恳的看着成武,缓慢的说:“别人为我兄弟这样考虑,况且我也不愿为难兄弟。兄弟回去据实以告,说我还要考虑。” 成武又是一笑,庆度看得有点莫名其妙了,按理成武这时候就是不落下脸来也应该有点为难才对。 然后又听成武说:“哥哥不必为难。主子早已料到说哥哥必定是要考虑的,所以哥哥也不必担心我交不了差。主子说虽然不知哥哥在战场上具体表现如何,可是观哥哥入京以后的所作所为,就知道哥哥是一个慎重谨慎的人。” 庆度听了心里暗叹。 成武接着说:“只是哥哥现在心思未定,哥哥的职位不妨慢慢的谋划,一切都不用着急。” 庆度听了心里再次感叹。 成武又说:“往日里,听双庆说,伯父对双庆的所作所为虽然不闻不问,可是哥哥到底还是劝着点,一家子骨肉总是要连在一起的。” 庆度听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住了自己脸上的变化。 成武又说:“哥哥莫怪,主子真真是一个精明剔透的人,很多事情他都明白,有时候只是不说罢了。” 最后成武对庆度说:“哥哥若要找我,只管我王府来。我最近都不会离了王府的。” 然后成武就告辞而去。 庆度亲自送到了门外,看着他打马而去,才回了屋。 其实刚刚那一番对话下来,庆度心里虽然惊讶连连,却不知成武心中更是惊涛骇浪。 成武在听了胤禩的话语以后,虽然也准备按着胤禩嘱咐的方式办事,但是这主要还是因为胤禛的交代他必须听命于胤禩反而原因。 但是这一番话谈下来,成武发现胤禩刚刚交代给他的那些话,一言一句竟是丝丝入扣,似乎预先已经对庆度的每一个反应都了然于心。 成武这几年来可以说是日日夜夜的跟着胤禛,因此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一个大刀阔斧、杀伐决断的人,因此成武心中非常清楚的知道刚刚他听到的那些周密但又柔绵的话,绝对不是王爷的风格。况且,若是王爷要他去办这件事情,走之前就会交代好了。可是现在明显的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听命于福晋。 不过这或者也是王爷交代给福晋的事情吧。更或者王爷事先提点了福晋。 但是成武觉得自己心里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要王爷他和钱日松等人听命于福晋的原因了。 成武等人一向知道自己的主子和福晋之间一向是恩爱有加,可是他们心中更多的是敬佩胤禛的品行,这样一位年轻的权高位重实实在在是人中龙凤的王爷,对着自己出生寒微的妻子,竟然能如此恩重敬爱。 但此时此刻,成武想的却是难怪福晋能以寒微之身让王爷这样对待。 若说刚才从王府里出来办事的成武对胤禩还是敬多于重,那么现在的成武确实敬重并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复有时好有时不好,哎,没有回复的,大家原谅则个哦 所有文章保持晚一更和晚24小時 116 各家心思 成武回去了以后如实的像胤禩禀报情况,果然像他对着庆度说的那样,胤禩一丁点儿也没为难的他,反而说他这件事情办的好。成武有点难为情,充其量他也就是做了一下传话筒而已。 只是庆度那里,海富到底知道了成武来过了,而且和自己的大儿子谈了很长时间。当下父亲的威严也顾不得了,直接来到了自己儿子的院子。 庆度正瞅着荷花缸里刚刚舒展开来的荷叶子发呆。 海富没等庆度给他行礼,开口说:“成武这小子来过了?” 一句话把庆度惊醒了,庆度讶异的说:“阿玛!你怎么来了?有事情叫儿子过去就行了。” 海富抓紧着问:“成武来了,说了什么?” 庆度一边让一边说:“外面热,阿玛请到里面喝茶。” 海富还顿了顿,和庆度一起到了花厅。 庆度亲手给海富端了茶以后,才站在说:“成武就是来问问儿子准备去哪里供职。” 海富犹疑:“只是这样?” 庆度笑着说:“那他还能说什么呢?就是他说了,儿子难道就答应了?” 接着又说:“而且,阿玛你已经和我说过了,我又怎么会逆了阿玛的意思?” 海富略一想就明白了:“成武到底还是说了那些事情了。是不是逼你?” 庆度还是笑着说:“阿玛,你这样也未免把儿子想的过于托大了。儿子是谁?只是跟着阿桂将军回来的一个游击而已。京里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 海富被庆度这么一说,倒是楞了一下:“你是说? 庆度实话实说:“阿玛,今天如果没有双庆在,难道那一位会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所以,阿玛,你实在不用太过担心。” 海富听了这话,更待反驳,可是到底儿子说的实情,而且儿子也这么大了,也不能任意打骂了,所以过了片刻才说:“那你是答应了?” 庆度才说:“儿子断断不会逆了阿玛的意思。况且,人家也并没有要我答应下来,只是暗示我不着急谋职罢了。” 海富听了,沉思了很久,才说:“这才是真正的手段。” 又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年纪小,自然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我虽然说也没有亲身经历过圣祖朝的事情,可是世宗皇帝时候的那些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现在的太平日子过久了,只怕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当时的腥风血雨了。可是我没有忘记也不能忘记。我的二伯一家被勒令远不踏入京城,远赴漠河之北,这些事情值得我们永远引以为鉴。我知道这件事情上再怎么谨慎小心都是不为过的。很多时候迟一份表态就多了一线活着的机会。现在双庆已经在那船上,你是我们家的长子嫡子,我实在不能让你去。” 虽然上一次庆度也从海福那里听了很多来,可是海福的语气远没有这一次明确和沉痛。 庆度想了一下也说:“阿玛,放心,我知道这么做。” 接着又说:“我回京也有些日子,走亲访友也好,同僚宴请也好,对于那位的事情也都听说了一些,阿玛觉得这一位是莽撞、冒进之人吗?” 海福还没有说话的当口,庆度又说:“依我看,那一位表现出来的才干,以及现在的人望,只怕已经是其他几位所不能及的了。” 庆度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既然如此,我们还犹豫什么呢?” 海福却立即说:“我宁愿你用血汗挣军功,也不会让你将整个家族带入到险地。” 庆度听了,慢慢的呼了一口气:“阿玛,儿子明白了。” 海福看着庆度,也缓慢的说:“你真明白才好。那是一条不归路。” 庆度心里却憋了一句话没说,历来成王败寇,冒的风险大,得到的也比较多。只是现在还没有到做决定的时候,所以阿玛的心意可以慢慢的改变。 于胤禩来说,自然没有打算从此作罢,他觉得他的战斗刚刚开始。他是不会放弃庆度的! 因为庆度是跟着阿桂回来的。他们回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批人,一批有着生死与共感情的兄弟。 阿桂现在虽然稳坐军机,可是他是打仗打出来的人才,自然不会放弃自己在军中的势力。现在他身在京畿,他带回来的这些人必定是要安插在步军和健锐营的,然后再千方百计的连成一片。 现在的步军统领是福隆安,虽然说步军之中向来派系分明,可是福隆安已经在这个位置上稳坐十年,即使还不能一呼百应,但是守卫京畿却是绰绰有余。而这一盘势力是胤禩现在最渴望的。 上一世,他可不就是因为隆科多的最终倒戈而兵败垂城么。 这一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所以庆度是他必须争取来的人物。更何况争取庆度同时也是最合情合理的举动,是最不会让人怀疑的举动。 当然单靠这些人是不够的,这里还需要一个人,还需要一个家族。 所以,当几天后,布彦达赉的夫人生了儿子的消息传出来以后,胤禩便命杨和福送去厚礼一份。礼物之重惊的老公爵夫人要立即写信给正在金川打仗的丰升额,好歹被布彦达赉劝住了,说哥哥早已有命,不示好不拒绝。况且这一次往来虽然说礼物过重,但是人家什么其他的话也没说,只是说了声恭喜就立即走了,难道他们还能自行演绎这其中的深意? 更何况,从个人来说,布彦达赉对景郡王充满了好感。从他看来,这位王爷对自己,对自家一向是善意的。而且这份善意一向以来还恰到好处,它从来没有超过那条你不得不拿命回报的上限,但是它也从来没有低于可有可无的底线。 布彦达赉非常信赖自己的兄长。丰升额曾经对他说过,景郡王这一番润物细无声的作为,已经足见他的胸襟之广,也足以证明他的目标之高。丰升额还对他说,这样一个人,他必定不会为了须臾小事或者蝇头小利而挣破脑袋,他会非常有耐心,也会非常有毅力的去做事情,去实现他的目标。所以他们还有时间也还有机会作出最终选择,而现在这个阶段就是他们互相考察互相确认的阶段。 所以丰升额离开京城这个没有硝烟但是比真正的战斗更加险峻的战场时,给布彦达赉布置了任务,让他讲景郡王办的每一件事情都打听清楚,然后想办法送到他那里。 从最近的这几件事情中,布彦达赉可以看出自己哥哥逐渐明朗的态度。 所以这一次,景郡王福晋送来的礼物又正是恰到好处。 胤禩再送完这一份礼以后,已经想好了下一份礼要送给谁,要送什么。 所以几天以后,佟佳氏来到了王府,探望自己身怀六甲的女儿。 佟佳氏的脸上透露着比上次参加洗三礼是更加真心实意的笑容。 她看到胤禩,先是打量胤禩的肚子一圈,然后才凑近胤禩,笑眯眯的说:“你肚子里肯定是一个小阿哥。你要好好养着,千万要小心。” 胤禩以前听佟佳氏每次见了他都要说的这一句话,心里还会有点欣喜,觉得自己这些苦总算没有白吃。 自从他知道那个人是胤禛以后,胤禩每次都是咬着牙听了。 不想佟佳氏这一次还有话:“我上一次看你的时候,虽然你已经五个月多了,可是这肚子只是不显,现在才半个月未见,你这肚子像是吹气似得,大了许多。都说后大的肚子是儿子,所以你这一胎是错不了的。” 胤禩再次的咬着牙笑着听了。可是今天,胤禩也不准备再给佟佳氏说这样话的机会了。 胤禩说:“和珅这一次是随驾出行了?他家里可都好?不过,现在英廉回来了,他家里应该好了许多。” 佟佳氏自然知道胤禩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和珅,因此就说:“虽说英廉回来了,可是毕竟也只是孙女婿。” 胤禩心里一笑,和珅的情况和他上一世何其像,所以他最知道和珅想要什么了。他也一定会助和珅一臂之力。 和珅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个人的野心绝不小。 一个人只要有想得到的东西,那么他就告诉了别人他的弱点。 胤禩微露笑容:“和珅的心思,我也能明白一二。所以,额娘不妨替我传一句话给他。青云之志还需登云之梯来扶。” 佟佳氏听了,惊讶的说:“你这是?” 胤禩对佟佳氏说:“外面都是王爷的人。” 然后胤禩压着恶心说了下面的的话:“虽然说王爷和我现在好。” 又顿了顿才继续说:“只是我自然也需要助力,不然小阿哥以后如何立足?单靠宠爱?更何况这宠爱还只是我们的幻想。所以,我现在是不得不做这些事情了。” 佟佳氏点头,女儿现在在这个位子上,这些事情是必须谋划的。只是苦了她自己了。 胤禩接着说:“和珅现在虽然很得皇帝的喜爱。可是皇帝的喜爱却是分好几种的。比如宫里那些昙花一现的美人,皇帝只爱她们的颜色,图一时新鲜而已。又比如放在东暖阁案头的翠玉青瓜,皇帝只是捏在手里,把玩一二或者工人欣赏而已。和珅现在做着皇帝的近身侍卫,自然已是非常难得的了。只是他若是还要进一步,只凭皇帝的喜爱是不够的,他还要让皇帝认识到他的才干。想那福康安年纪轻轻就做了户部侍郎,就能看出皇帝已把私欲和朝廷完全混在一起了,而且也不怕有人知道和议论了。” 胤禩说道这里心里瘪嘴,这个弘历约莫是做皇帝的时间太久了,日子过得太平顺了,因而现在胆子也越来越大,做起事情来竟然有点不管不顾了。 胤禩最近后知后觉的想起胤禛在那几天明显的情绪低落,只怕也是在心中恼怒弘历办的这样公器私用的事情了。 胤禩看着佟佳氏,又接着说:“这样的事情有一就有二,先不说对别人如何,对和珅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我已经把这些写在了纸上,额娘回去以后叫二哥哥重新撰抄一份,想办法给和珅送去。” 胤禩将案头一封书信递给了佟佳氏,然后说:“现在皇帝出巡在外,正是机会难得的时候。” 佟佳氏接了书信,却说:“善保一向聪颖敏锐,只怕能看出来这不是你二哥哥的手笔。” 胤禩却一笑:“这怕什么。让他知道不是更好。说到底,我们要的无非是和我们家绑在一起罢了。至于是我还是二哥哥,还不是一样吗?” 佟佳氏看着胤禩,过了好半天才说:“看着你,总是让我想起我幼时你祖母跟我说的那些关于佟氏一门的风光和秘事。我佟氏一门从勤襄公始就一直站在皇帝的身边,已名将无数接着又连出两任皇后,到了端纯公更是盛极一时。只是接着有鄂伦岱在先,此人竟然一意和先帝作对,为了那人身家性命都不顾了,幸有隆科多在后,使我佟氏一门终于立于不败之地。不想隆科多竟辜负族人重托,行事逐渐昏聩,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更致使我佟氏一门至今无人敢效仿先人,敢作敢为。这几十年来我佟氏一门娶媳娶低也就罢了,嫁女却也是低嫁。现在你已经在这个位子上了,无论怎样,我也要为你搏一搏。我就不相信我佟氏一门人人都已胸无大志,安于碌碌营生?” 佟佳氏开始说这话的时候,胤禩一直致力于将自己的思想集中在佟佳氏的话上,不让自己随着佟佳氏的话音而思绪乱飘。可是听到最后,胤禩只定定的看着佟佳氏,这个曾经被养在高门大户里的女子对她自己的家族竟然有这样的理解,虽然她是偏支,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忘记她的家族的荣光。不知道佟佳氏里这样的女儿有多少?她们都嫁给了什么人?现在都又在哪里? 因此佟佳氏的话一说完,胤禩便说:“额娘如此为我着想,我自然是千感万谢。不知道佟佳氏还有多少想额娘这样的女儿?她们可都在什么地方?” 佟佳氏听了胤禩的话立即明白了胤禩的意思,轻轻的说:“佟氏一门,从来也不曾放松对女子的教养。你的姨妈们,都是真正的好女子,只是被世道耽误了。” 说道这里佟佳氏神情惆怅,似乎想起了年少的旧事。 胤禩等了一会儿才说:“既如此,请额娘为我谋划。至于京中的佟佳氏,他们实在太显眼了,额娘只请舅舅出面走动也就够了。” 但是胤禩绝不会放弃这个应该在他背后的家族。因为佟氏这样的家族对自己子弟的陪养是万万不会放松的,只是经过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不敢像以前那样锐意进取了。只要给他们一个契机,更或者只要给他们一个可期望的人,这个家族必将会有人出来。毕竟谁不想恢复家族的荣光,谁也不会去做那等不孝子孙。 这一场母女谈话非常的尽兴,而且给双方都带去了满足感。 但是,当佟佳氏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和信心踏出景郡王府,身在蓟县的胤禛却正念着圣祖赐给他的四个字,戒急用忍。 作者有话要说:jj抽的销魂,所以我在这里备份一遍 117思变 胤禛盯着窗外的一颗老梧桐树,深深的呼吸着,努力的平静自己,避免自己血管爆裂。 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世间的一草一木都是皇帝的,可是正因为如此,做皇帝才更加应该克制,避免属下官员投你所好。即使不能克制,也应该通过正当的官方途径去获得。可是像弘历这样,用这样显见的粗陋的手段来遮人耳目的事情,真是叫胤禛大开眼见,更或者说勃然大怒。 当今天早上,胤禛被传召跟着刘纶、于敏中二人一起处理折子时,胤禛已经觉得奇怪。为何不见皇帝? 当中午时分,胤禛听到皇帝驾临蓟县有名的于家花园蕙芳园时,胤禛还能接受,皇帝毕竟也是人,他也需要放松。虽然从他的内心深处已经认为弘历过于放松,但是他仍然大方的原谅了弘历。 当临近傍晚时,胤禛获知皇帝还没有从蕙芳园出来,并且也没有出来的意思时,胤禛的愤怒仍在控制范围。 但是当苏德业和凌富像胤禛汇报皇帝在蕙芳园名为游园实为狎妓的情况以后,胤禛开始在心里默念金刚经。当金刚经不管用的时候,胤禛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努力念着圣祖赐给他并给他带来力量的四个字,戒急用忍。 胤禛面色不变,可是熟悉他的苏德业、凌富已经完全感受到了他极力外张又努力克制的不同气场。这两个人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已期望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幸免于难。 终于胤禛用自己上辈子练就的非凡的毅力克制住了自己。 当胤禛用比平时更加深沉的声音问苏德业:“是什么人安排的?” 苏德业和凌富两个人才舒了一口气,明白自己主子的怒气是过去了。 凌富忙回答:“是蓟县的县令李世杰。” 胤禛心里其实已经料到是此人。 此人说起来与弘历大有渊源。他本是弘历奶嬷嬷董氏的老来子,因此自小溺爱过度,等他成长以后,董氏又求弘历为他谋了一官半职。胤禛在知道弘历要巡幸天津以后,就对天津的官场做了细致的了解,然后才发现此人在蓟县。而蓟县正好是弘历在天津最喜欢盘横的一个地方。 胤禛本来也安慰自己这只怕是弘历喜欢盘山的秀丽风光的缘故,毕竟当初圣祖就相当喜爱盘山的风光。 可是现在想来,全不是那回事情! 弘历在这里只怕是因为这个李世杰会阿谀奉承的关系。更想不到他君臣二人,竟然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在胤禛的心中弘历固然令人发指,可是李世杰却是死一百次也不足够了。 胤禛已经暗下决心,必让李世杰身败名裂而亡。 胤禛对凌富吩咐:“你这几天不要做其他事情,只好好的将李世杰在蓟县的所作所为一一查了清楚。” 接着又沉声对凌富说:“要悄悄的做。记住只是查。其余的事情都不要做。” 凌富坚定的应了一声渣。 胤禛又说:“今天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两个出了这个门,也立刻忘了。” 苏德业和凌富一起跪下,应诺。 胤禛叫凌富只是去查,不过是为了证据确凿,让自己心安理得而已。 一个人为官多年,同僚虽然众多,可是这其中对手只怕不比朋友少。更何况像李世杰这样的蠢货,只靠着溜须拍马攀扯着裙带关系才得以保住自己的官位,他的上司只怕也是看在这一层上才放他一马。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有人要办他,那些本来对他睁只眼闭只眼的人,只怕立即就双眼雪亮了。况且剧胤禛所知,直隶的按察使达尔吉善还是有那么一点血性的,如果他在暗中支持一下,此事必能办成。 胤禛想到这里,心里更加黯然。 他到达直隶没几天,可是已经感受到了直隶官场上官官相护的恶劣作风 下一个转奇第35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恶劣作风。 可是弘历却似乎浑然不觉。 胤禛看着弘历一路兴致高昂的指点江山,对于前来迎接他的官员也是褒奖为主。 在胤禛眼里这个充斥着贪官污吏和民不聊生的世界,在弘历的那里好像并不存在,弘历的眼里的世界是一片歌舞升平、天下大同的美好世界。 胤禛再一次的痛恨弘历如此放任吏治。 胤禛再一次的不由自主的想起弘历在六十岁生日时表现出来的对现在这个盛世的自得自满,当时他还沾沾自喜的暗示大家他的功绩是可以和圣祖相提并论。 胤禛觉得弘历现在过于盲目乐观,又或者过于狂妄自大了,而底下的官员又依着他的性子不断的粉饰太平,这使得弘历更加的自尊自大。 这简直是一种恶性循环! 胤禛想着现在的弘历。弘历的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他做宝亲王时所拥有的那些优秀的特质。虽然,弘历现在对权力的敏锐更甚从前,心机更加深沉,手腕也更加老练。可是,当初胤禛在他身上看重那些谨慎、谦虚、好学的特质已经统统不见了。胤禛不禁想到如果是现在的弘历,他必定不会将大清的江山交到弘历手上。 胤禛问自己,是什么导致了弘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胤禛不知道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腐败这句后世的至理名言,可是胤禛也很快给出了答案,让弘历变成如今这样的自然是过分集中的皇权。 现在谁还能给弘历一盆浸冰的冷水?谁还能给弘历一顿严厉的训斥 大臣?或者你会说。 可是要是真有这么多铮铮铁骨的直谏之臣,唐朝的魏征又怎会名留青史?正因为这样的人少之又少,才凸显魏征这人的特殊。 起码还有御史吧?他们本来就是干这个的!或者你会这样想。 可是曾经作为皇帝的胤禛非常明白,御史不过是皇帝的一支枪。当皇帝想做什么但是又不好自己出面的时候,就是御史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他们会说的话,他们要参的人,一是皇帝暗示,二还是皇帝暗示。 弘历已经是皇帝,这世间真是没有人能管制得了他了。 ap;  想到这里胤禛突然一滞,心里隐约浮现了一些东西,慢慢的这些千丝万缕的的东西汇成了一个清晰的念头,胤禛第一次思考,是不是一直以来皇帝的权威都太大了? 当你成为皇帝,事实上你绝对性的主宰了别人的命运。你对一个人的好恶,完全的决定这个人或者他整个家族的命运。这样的压力之下,有几个人会不遵照你的喜好来办事情呢?几乎是每一个人,只要这个人不想造反。 就像现在,如果弘历他没有露出丁点那样的意思来,李世杰又怎会有这样的胆子,敢这样做? 当你成为皇帝,事实上你完全的彻底的拥有了帝国。你的思想就是帝国的思想,你的行动就是帝国的行动。基本上你的每一个想法,不管有多少匪夷所思,只要是你的,都将或早或晚的实现。 一个庞大的帝国的未来完全寄托在皇帝一个人身上,而对皇帝的约束却少之又少。 胤禛第一次觉得这样的事情好像不对。 这一些,就是在他作为皇子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不敢也不会觉得不对。作为一个儿子,他必须恭顺他的阿玛,恭顺他的皇父。 这一些,在他作为皇帝时,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觉得不对。作为一个皇帝,他迫切的希望他能掌控每一份权力,所以他千方百计、费尽心机的收回每一份他认为应该回到他手里的权力。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做到令出必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打造他理想中的帝国,才能造福于民,才能稳固大清基业。 可是,现在想想这些事情都是要基于他个人的优秀素质的基础上的。如果他是一个昏聩的人,现在哪里还轮到的到弘历来糟蹋大清。 胤禛想到明朝的灭亡,想到宋朝的灭亡,想到那些过去强盛但是终于又都灭亡的朝代,这些朝代也都是将希望寄托在一任又一任的继承人身上,这些继承人也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精心挑选出来承托整个皇室希望的人,可是终究这些继承人一代不如一代,没有了家没有了国。 胤禛又想到了弘历,如果自己没有在这里,弘历将会挑选谁作为继承人?是永瑆还是永琰?这二人心性不坚,魄力不足,守一份小家小业尚可,治理偌大的帝国,却是远远不够。大清从立朝以来,走过了百年时间,可是他仍然不是完美无瑕的,他的身上仍然有着许多的缺陷,需要有人不断的治理不断的完善。他需要他的每一任继承人都秉性坚毅、励精图治。 胤禛在过去也以为弘历就是这样的继承人,虽然他走的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到底还是欣慰自己有了这样一个继承人,他相信大清帝国将在弘历的手里发扬光大。 可是,他却又回来了,看到了弘历是如何管理大清,看到了帝国虽然比以前强盛但仍千疮百孔。说实话,这并不可怕,也不是最坏的结果。可怕的是,弘历面对这一切的态度,是弘历熟视无睹、沾沾自喜、粉饰太平的态度,让他觉得可怕。 胤禛这一世回来以后,逐渐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上永没有守成之君。这泱泱大国本身犹如逆水行舟,不是激流而上、奋发图强,就只能随波逐流、逝去如斯了。 可是现在的弘历,几乎已经是其身不正了,这样的帝皇带来给帝国的也只能是扭曲和停滞。 当寄托了帝国全部期望的继任人出现了问题的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换一个继任人,可是能够保证这个新的继任人就能一直像最初的那样保留着他自己的优秀特质,坚持不懈的沿着最初的道路行进呢?弘历的一切都已经告诉他,这一切都充满着变数,这一切都是无法保证的。 那么必须有一个些东西,一个人或者一个制度,来保证继任人能够永远的保持他的初衷保持他的方向,因为自我约束已经被证明是行不通的。 胤禛想到这里心里猛然一颤,如此一来,则意味着皇权将被分化,这样一来,帝国会不会也将被逐渐分化? 最后这一个设想完全的违背了胤禛的初衷。 胤禛想看到的是一个强盛的统一的大清。分而治之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胤禛矛盾起来。胤禛犹豫起来。 在这么多年以后,胤禛难得再一次尝到了不知所措、终日惶惶的滋味。 夜深人静,胤禛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苦恼的发现自己这一番矛盾这一番犹豫,尽无人可诉,无人可解。 胤禛不由得想起了京城郡王府里的胤禩。 若是她在身边,虽然也不会有好的解决办法,可是总归是有人和自己一起分担了。 胤禛这一想,倒是把自己纠结了一个晚上的思路掰开了。 离京这几日,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府里的奴才是不是都安分?宫里的那些女人是不是找麻烦了? 这个人也真是,明知他会担心,也不见她传递消息,真是太守规矩了。 胤禛心里又是一叹。 想到胤禩的肚子,又迫切的希望能够一举得子。 这一夜过的真是思绪万千,满心惆怅。 作者有话要说:送上与公主对话一则 睡觉前: 某白:女儿,你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公主:我不是。你看我不能穿的 某白:…… 公主:而且我还有脚,会走路的 某白:o(n_n)o某白:公主你太可爱了 公主:妈妈,你抱着我, 某白:好,但是为啥?公主:你说我是你小火炉啊,抱着我你就热了 某白感动泪流中…… 118留津 在京城里的胤禩,自然一夜安睡,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来。 所以,当然也不知道有人会这样念着他。 即使他觉着会有一个人念他,那也不应该是胤禛,而是收到了快马加鞭送过去的书信的和珅。 和珅昨天整整一天连着晚上都陪着皇帝在蕙芳园中,到了快晌午之时,才得了皇帝的恩赐,回到了休息的地方。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垫垫东西,好好休整一下。 外面已经有人来说:“你家来人了,好像急着找你。” 和珅惊了一跳,待看到来人,是他和莫日根约好的刘大,更是不安。 却不想刘大见没人以后,掏出一份信来给和珅,只说是莫日根叫他连夜赶路送来的,其余一概不知。 和珅按住心中的不安,取出信来一看,却是越看越吃惊。一时之间竟顾不得坐下,就这样站着把信囫囵吞枣的看完了。 看了完了以后,才惊觉刘大还在一旁站在,外面想必也有不少人好奇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因此,忙低声对刘大说:“你来这里还有什么人知道?” 刘大也低声的说道:“奴才只向夫人告了假,其余等人都为告知。” 和珅听了,舒了一口气,才大声的说:“你赶紧回去,这样的事情,合该告诉祖父大人一声,如今怎么就舍近求远,反而八八的跑到这里来求我了呢。夫人遇事不清了,难道你们几个也糊涂了不成。” 刘大历来是和珅得用之人,一听立即明白,也配合道:“主子,奴才这确实急得糊涂了。奴才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和珅反而又大声的道:“你来回奔波也辛苦了,且用一顿饭再回去。说不得,夫人在家里已经想明白了呢。” 刘大待在和珅房间里用饭不提。 待刘大用了饭,和珅暗暗嘱咐了几句,又亲自将刘大送走,才放心的回了房,拿起那封信来细看。 看了第二遍以后,和珅已经确定这绝不是莫日根的手笔了。自己的这个义兄,和珅还是相当了解的,虽然说他的心思也细腻周全,但是他的政治敏感绝不会这样强。那么这一封信是谁写的呢? 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和珅又不敢确信。 虽然和珅以前就认识到这位福晋聪慧过人,但是实际上还是很难相信有一个女人能够有这样的政治思路。可是不是她又能是谁呢? 信中,对当前时局的分析,对皇帝当前态度的分析,对皇帝当前需求的分析,都超出了和珅个人的理解,和珅又细读一遍,越来越承认信中所言句句真理。接着往下读下去,反复推敲信中所说的种种方法,更是觉得这简直是自己人生中的指路明灯。 和珅刚刚认定的写信人选又开始动摇了,或者这信是景郡王写的? 可是景郡王和他身在咫尺,虽然说他们两个不太方便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过分亲密,可是找个时间说一说的机会还是有的。因此,如果是景郡王的话,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只为了遮人耳目吗? 和珅又想着景郡王那张几乎看不出情绪,永远恰到好处的脸,想着景郡王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更加觉得这位王爷不会有这样的心情给自己写一封这样的信来。 和珅思来想去,最终确定这写信的人是郡王府里的那一位女主子。 这一点被再次的有理有据的确定下来以后,和珅的心里犹如狂风过境,狂躁跳动起来。 和珅觉得自己能够看透她为什么帮自己,若说只是看在他和员外郎家的情分上,和珅是不会相信的,而且和珅也不敢这样简单浅显的去理解能够写出这样一封信的人。她是想多一份助力。可是人家也非常明白,现在的自己还是人微言轻,能做的只是向上次那样传递一些消息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才这样不遗余力的为自己出谋划策,期望他能够更上一层楼。这样看来,她的目的是不言而喻的。 和珅又一次想起上次冯氏复述给他听的那些话,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一些话,这一次却清晰的回响在他的脑子里,她说的关于富察氏的那些话,虽然劝着自己要做皇帝的纯臣,可是又说富察氏一代又一代为何宠辱不断。世人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能在下一任天子面前立足的老臣,又怎会是上一代天子的完完全全纯纯粹粹的纯臣呢? 和珅又一次的盯着那份信,想着信中的一字一句,虽然她的意思还是让自己做皇帝的纯臣,可是这里面包含的意思却进一步的清晰了。 和珅知道自己不会拒绝这样一个人的帮助,也不会拒绝帮助这样一个人。 想到这里和珅眼神一暗,那位福晋这样看重自己,说到底却还是因为他和员外郎家的亲厚的份上。和珅自到了皇帝身边当差以后,所见所闻皆是这个世上的杰出人才,因此很能体会到自己的缺陷所在,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突出。他能够入那位福晋的眼,还真是沾了莫日根的光。 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位子上,又得王爷宠爱,现在还身怀六甲马上就要生产,巴结她的人想来不在少数,就算现在她看重自己,可是几年以后,自己这边毫无起色,说不定她马上弃用也也不一定。 到时候,皇帝年事已高,新皇将立,自己又如何立足呢? 和珅暗下决心,现在既然秘诀在手,他一定要好好努力,早日晋升,免得老大徒伤悲。 和珅下定决心的时候,胤禛正在紧锣密鼓叫凌富调查李世杰。 一觉醒来以后,胤禛突然发觉,虽然自己现在拿弘历毫无办法,可是对着那些贪官污吏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只是这几天,胤禛敏感的感觉到每次和珅遇到他的时候,脸上露出来的表情却总是有那么点的耐人寻味的意思。胤禛想着和珅是弘历的近臣,莫非他听到了什么消息不成? 只是胤禛到底还是经过“寝殿夜袭”事件的沉稳人,明白偷窥帝踪的厉害之处,因此把自己心中的那点好奇加一点不安压住了,只是行事上,不仅是他自己就是他带来的这些人得了他的训话却更加的谨慎起来。 终于在皇帝达到天津以后,快要起驾回銮之前,凌富将李世杰的事迹一一罗列好,呈了上来。 胤禛虽然说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可是看着这一项一项的令人发指的恶行,胤禛也忍不住将文书掷在案头。 然后,胤禛带着凌富和双庆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来到了达尔吉善面前,把达尔吉善惊得差点衣冠不整的就来见胤禛了。 达尔吉善陪着笑,等着眼前最炙手可热的皇子发话。 胤禛只是两只手背在后面只是打量这按察使府正厅的布置。 达尔吉善左等右等不见胤禛发话,心中不安加剧,里衣已经被汗浸透。 他诚惶诚恐的看着前面气定神闲的胤禛,终于开口道:“王爷拨冗召见奴才,奴才实在惶恐。不知王爷前来,是不是?” 胤禛听见达尔吉善开口就知道他耐不住了。 只是胤禛却还是说:“你这里这幅米芾的画倒也难得。” 达尔吉善一听,连忙道:“原来王爷也喜爱米芾的画。我这里倒还有另一幅米芾的画,王爷可有兴致一看?” 胤禛这时候才笑道:“不忙,不忙。以后会有机会的。” 达尔吉善听了这话,心肝乱颤,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这听着像是在暗示他有机会常常会见到王爷一样。难道说他要回京畿了? 心思虽乱,达尔吉善仍强自镇定的道:“王爷愿意赏光,奴才自然求之不得。” 胤禛又笑着说:“我来了天津这些日子,众人都说你达尔吉善很有几分脾气,如今一见,倒并不见得。我看着你,倒有几分温吞样。莫非众人都是诓我的不成。” 这话一出,达尔吉善面上露出几分尴尬,勉强笑着说:“不瞒王爷,奴才确实有几分臭脾气,看不得那些龌龊之事。只是如今面对着王爷,王爷为人行事我向来是十分敬重的,况且王爷又没有沾上那些个臭事,我又何必横眉冷对呢。” 胤禛听了哈哈大笑:“好你个达尔吉善。倒真有几分脾气。” 达尔吉善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番直白白的话,还有这样的效果,一时愣住了。 胤禛笑毕,才又开始说:“你这份脾气做按察使倒也相得益彰。” 接着才语气一转:“只是我在蓟县听到一些事情,却让我奇怪。不知道你听过不?” 达尔吉善听到蓟县二字,脸上有一瞬间的抽动,虽然变化细小,可是又怎么瞒得过刻意观察他的胤禛。 达尔吉善想着京畿传过来的关于这位王爷为人处事的信息,想着这位王爷在天津这段时间可圈可点的表现,觉得自己隐约明白了这位王爷的来意。 他任直隶按察使已经一年多了,蓟县有什么事情他又如何不知,只是苦与天津官场官官相护之风,他迟迟没有作为不过是因为担心落下一个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罢了。因此,他这一年多来多是选择明哲保身,自己做到不同流合污而已。 现在突然有了一个机会,让他能够做一直以来他想做的事情,最主要的是后面还有人撑腰,达尔吉善心里立即跌宕起伏起来。 只是他还需要想一想,万一这一位只是想借他的手一下,万一到时候他陪了夫人又折兵,可怎么办? 所以,达尔吉善跪下来说:“奴才愚钝,蓟县的事情实在太多,奴才不知道王爷指的是哪一件?” 胤禛的眉毛挑了一下,这一个也是j猾的家伙。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他还要费劲力气教他怎么做。 胤禛冷笑着开口:“你真不知道?” 达尔吉善立即说:“奴才惶恐。奴才虽然到了任上一年有余,可是刚刚到任时一切都不熟悉,奴才又蠢笨,用了大半年才摸清了门道。奴才又是个心性耿直的,这中间又常常得罪人了而不自知,常常碰的头破血流。奴才始终不敢辜负皇恩,一直在明察暗访,监督直隶各员。就是这蓟县,奴才也隐约听了好些事情来,可到底没有拿着什么证据,奴才也不敢胡乱动手,以免扰乱一方百姓安宁。” 胤禛听了真是又气又笑,不仅j猾竟还是个无赖。不过,心中也明白他担忧的事情。一个人哪能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呢?胤禛虽然希望属下官员各个都能像他那样将社稷江山、黎民百姓摆在第一位,从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好官员。可是这到底是他的梦想,就是他自己也未尝一直贯彻到底。 所以,胤禛看着达尔吉善,略转了转语气:“我也知你是一个有心的人。不然我怎会找你?” 又顿了顿才说:“我若是给你两个人,你敢不敢把蓟县的事情追查到底?” 达尔吉善跪在地上,面上又抽动了两下,才说:“人奴才这里也是有的。奴才所忧者却是奴才所思所想能不能到达上听?奴才所求者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胤禛虽然不能直接应承达尔吉善,可委婉的说:“你如今还年轻,几年之间有所起落也是常事。有时候一帆风顺未必就是大好。” 达尔吉善听明白了。所以,他磕头:“奴才多谢王爷教诲。” 胤禛认真的说:“你放心,朝廷不会亏待他的忠臣。” 达尔吉善也说:“只是办这件事情,还需一些时日,请王爷海涵。” 胤禛看着达尔吉善:“起来吧。跪着做什么呢?” 达尔吉善谢了以后才起来,又听胤禛说:“你若是在皇上回去之时,在码头来一出负荆请罪,这件事情就办下来了,只是你自己却要吃些苦头。” 达尔吉善听了眼睛一亮,表白:“奴才倒不怕吃苦头。这本是奴才立意要做的事情,吃些苦头又如何,奴才是担心若是这一次事情办不下来,下一次就更加难办了。” 胤禛笑着说:“这事肯定能成。皇上虽然仁孝滔天,可是淑顺夫人毕竟已经去了好多年了。况且让不孝子这样玷污先人的清名,皇帝也是不愿意的。” 达尔吉善听了神色之间已经阴翳尽散,自己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以后,又跪下磕头:“奴才斗胆请王爷教我。” 胤禛却仍说:“你只管大胆去办这件事情。记着两点,一是你督查不力,因此请罪;二是你不忍如此不孝之子玷污先人名声。明白吗?” 达尔吉善点头如捣蒜。 胤禛又将他特意抽出来的几张纸递给达尔吉善。 达尔吉善看了脸上逐渐青白一片,原来人家准备如此周到。 最后达尔吉善欲殷勤想送,被胤禛婉拒了,达尔吉善一想也明白了其中关系,也就作罢。 胤禛走后,达尔吉善先是细细的自己琢磨了一遍,而后又急招自己的幕僚,讨论至深夜。第二天又紧锣密鼓的布置了一番。 终于在皇帝准备登船离开之日,达尔吉善模样怪异的跪在一群衣冠楚楚前来送行的官员之间,待皇帝走近,达尔吉善脱去外袍露出背上负的醒目荆条,大声的磕头请罪。 皇帝不得不停下来,倾听达尔吉善的声泪俱下的讲述。越到后面,皇帝的脸色越难看,胤禛暗暗观察,若不是在这么大庭广众的情况下,弘历只怕必是一脚让达尔吉善闭嘴了。 可是现在弘历却只能忍着,忍着听完了达尔吉善的所有义正言辞、正气凌然的唱片大话。 而随着达尔吉善的控诉,直隶总督、天津府台、直隶总督等所有有干系的人,都已经冷汗直流。 然后刘纶等人应召来到皇帝的车轿前,紧急讨论解决方案。 因为皇帝想制造一副父慈子孝、共享天伦的画面,胤禛连同永琰、永瑆等人一直跟在皇帝旁边。 眼看登船的吉时将近,胤禛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在于敏中和刘纶两次争论皇帝是否应该继续按照原定时间启程回京以后,胤禛越众而出,跪在皇帝的面前,恳切的说道:“京城各种事务需要皇父去处理,更何况钦天监算出来的时辰也不好任意更改,因此,儿臣肯请皇父将这件差事交给儿臣。儿臣必定将这件事情办好了,不使皇父的名声蒙尘,好人蒙冤。” 胤禛的一席话,对皇帝正如雪中送炭。 皇帝开口:“你既有心办这件事情。那就留下来,办好了这件事情再回去。” 刘纶和于敏中二人也立即同意。 刘纶替皇帝拟旨,立即到外面宣布,赐皇十二子永璂为钦差,全权处理李世杰案。 达尔吉善听了,终于舒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在这六月天里已经手脚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抽的,留言也不能回,我估计大家留言也很困难, 然后,然后,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有人扔雷,心里感动啊,但是先欠着,以后加更啦, 119审案 弘历要回来了,老四不回来。 这个消息从双庆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胤禩的嘴角就微不可见的翘了起来。 接着双庆开始进一步诉说王爷为何没有回来的原因,而胤禩翘起来的嘴角在这个过程就一直没有放下来。 然后,胤禩带着非常愉快的心情,开始对双庆发问。  “这个达尔吉善是什么人?”,“他为人如何?为官又如何?”,“王爷在天津会不会受辖制?”等等问题群出不穷。 双庆也一一回答,而且所讲颇为详尽。 胤禩明白这必是双庆得了胤禛的嘱咐。 胤禩听了双庆颇多暗示的话以后,慢慢意识到原来这件事情竟然还是胤禛自己挑起来的。 胤禩一向很明白胤禛办事时的心狠手辣。这个李世杰必然是要成为过眼云烟了。 而胤禛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将直隶弄个翻天覆地,最起码天津必然鸡飞狗跳 想想到时候弘历会怎么样?一个他刚刚巡幸过的地方,一群他刚刚褒奖过的官员。! 到时候胤禩相信那些控诉的折子会从直隶的官员那里不断的不断向皇帝飞去。 这可真好。 原来他什么力也不需要使,老四就已经和自己儿子对上了。 胤禩又对双庆殷殷垂询了一番,然后让魏全泰领着他出去,让他歇一日再去天津。 然后弘历只怕就要对胤禛训斥一番,或者更严重捋了胤禛的差事,并勒令他闭门读书? 然后必定有人要出头为胤禛求情,然后弘历会发现有不少大臣对胤禛都心怀好感。 这些再加上他在京里布下的这些,想必弘历作为一个皇帝很快就会发现胤禛竟然已经有这么的大的势力了。 弘历会怎么做? 胤禩想着弘历最喜效仿圣祖,这一次会不会也效仿一下呢? 至于,胤禛的反应,胤禩觉得这一点完全不需要他去推测。 一个真正的儿子面对这样的事情也会反抗一二,更何况现在是这个情况呢? 况且就是胤禛还准备向前世那样韬光养晦,难道他胤禩就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是胤禩所料非及的。 胤禩觉得自己的运势正在上扬。 胤禩的手轻轻的放在他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感受到透过薄薄的衣服传过来的阵阵波动,还真是一个不安分的小子。 胤禩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轻轻的在心里说,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你是我人生中最耻辱的存在,可是也我人生中最重要的筹码。所以,我会对你的好的 接着胤禩又叫来魏全泰,命他为正在外面辛苦的王爷准备消夏的、衣物等等,好让明天双庆一起送去。 双庆带着福晋的嘱托和众多东西没有转去天津而是直接到了蓟县。 因为胤禛和直隶总督周元理、天津府台王石臻等人在皇帝走后直接奔赴了蓟县,如今仍在蓟县办差 不过,三日过后周元理已经回到了在天津的总督府。 走之前周元理对胤禛说:“王爷,此时正值洪讯期间,下官原定按日巡视河道,排堵疏散,日日不敢懈怠,因此下官不敢在此久留。 胤禛没有说话,周元理说的确实是大事。 周元理见胤禛没有说话,接着说:“皇上命王爷处理周世杰一案,以王爷的通达能干,必能手到擒来。王爷若有事,下官也定当鼎力相助,若有所差遣,下官也定全力以赴。”话说到这里,周元理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 胤禛这才说话:“总督大人客气了,河道清理、防汛是民生大事,大人本应以此为重。我不敢耽误大人。有所差遣更是不敢当。 周元理毕竟是就混官场的,听了胤禛这话以后,又再次表白说:“王爷一心一意、立志为皇上分忧,就是没有皇命在上,下官也当协助王爷。何况现在王爷皇命在身,下官能效劳一二本是份内之事。” 胤禛听了笑着说:“大人这样说,我若在推脱一二倒反而不近人情。” 周元理听了眼睛有点稍稍睁大,这位王爷真是!谁也听的出来自己这是实实在在的客气之词,没想到人家当真了。 周元理心里暗叹自己倒霉,这真真是挖洞给自己钻。 胤禛看着周元理的神情,还是笑着,只是这笑里有了一些严肃。接着便说:“大人也知道,我这次第二次来蓟县了。只是,虽然盘桓了几日,但到底人生地不熟,大人若是方便,不妨借几个人给我。” 周元理听了,心里舒了一口气,笑着说:“总督府上的人,王爷请尽取尽用。”  胤禛听了,也笑着说:“倒不必这么多人。我只想借大人身边的沈青芳一用。” 周元理心里一颤,他和这位王爷来往见面虽然已达十次,可是有六七次都是在这几日发生的。在此之前,两人见面可以说连话都没有说过。而沈青芳更是从来没有露过面。要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挑中沈青芳为他做事,这就显然不是一件易事了。如果说刚刚周元理是认为自己挖洞自己钻了,那么现在的周元理已经完全意识到今天的这场谈话显然都是别人步步为营的设计着他,可笑自己竟然丝毫不趁察觉。而现在,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周元理很快就定了定神,说道:“承蒙王爷看得起,下官自然无不应承。” 周元理停顿了一下,想着还是继续说:“只是沈青芳乡下粗鄙之人,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胤禛听了就说:“大人无需替沈先生谦虚,沈先生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如今得大人割爱,我自然会好生相待。” 周元理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才说:“王爷抬爱。下官就让沈青芳明日过府,也好早日替王爷办事。” 胤禛点头说话,周元理才说了自己明日即起程返回天津,才告辞而去。 待周元理离开蓟县,胤禛才去审那李世杰,想来这样不声不响的晾了他一段时间,气焰应该消的差不多了 胤禛想起刚到蓟县时,王石臻急吼吼的要立即审讯李世杰,硬是被自己用强硬的态度压住了。 又借了周元理的人马将李世杰及其相关的涉案人员一律拘于蓟县县衙大牢之内,又派人将李世杰的府邸层层围住,派官兵把守。 胤禛带着王石臻、达尔吉善等人命将李世杰提留上来,开始审案。 李世杰虽然对着锁具,可是气势仍然傲慢非常,见了胤禛竟然不跪。 胤禛上辈子已经见多了这等狂妄的不要命的人,所以倒也并不为意,只怕凌富、双庆等人看得眼睛充血。 胤禛也并不对李世杰用刑,只问他:“是否知罪?” 李世杰神色傲慢的道:“奴才并不知王爷所问何罪?奴才只知对皇上忠心耿耿。” 胤禛听了面无表情的说:“你对皇上忠心本是你份内之事。在座这些都是食君俸禄之人,哪一个又不是对皇上忠心耿耿。” 说着眼睛向王石臻看去,王石臻也真拿眼睛偷看胤禛,这下真好碰了个真着,胤禛双眼里的寒光将王石臻激的打了一个冰棱。 王石臻心里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说:“臣对皇上之忠心可鉴日月。” 只是他没有这个机会,他嘴还没动,胤禛又冷冷的说:“不过,我也好奇了你的忠心和其他人格外不同。你的忠心竟是用贪污受贿、强抢民财来表达的,皇上若在这里只怕也不会认可你这样的忠心。” 李世杰听了这话,仍然傲慢的说:“王爷说的这些,奴才一概不知。奴才只知道谨慎小心的侍奉皇上,皇上舒心了,天下的百姓才能舒心了,大清的江山才会永固。” 胤禛听了李世杰如此不要脸的话,还是面无表情,只是说话的语气更加能够冻死人。 胤禛冷笑着说:“皇上仁心仁义,本不愿故人之子多受囫囵之罪。不想你顽固至此。可惜皇上也不愿故人名声有污。” 然后又是冷冷一笑,道:“你即不认罪。今日就审到这里。只怕再过些日子,你想认罪也是迟了。” 然后手一挥,命人将李世杰带下去。 李世杰这时候还喊着:“我是冤枉的。我没有罪。我要面见皇上。” 虽然胤禛冷着一张脸,底下差役因为李世杰积威所在,手下打底不是那么利落,竟然让李世杰高喊了好几声。 双庆和凌富从衙门旁串出,一个一脚踢在李世杰腿上,一个一拳恰到好处的磕在李世杰下巴,李世杰闷哼一声,终于被差役拖了下去。 王石臻和达尔吉善都看到了双庆和凌富这一番动作,所以王石臻当即跳了起来,颤声嚷道:“反了,敢殴打朝廷命官。” 达尔吉善为王石臻的这句话,在心里偷偷的擦了一把汗。 只听胤禛冷冷的说:“王大人不责问县衙差役办事不力,倒反而琢磨微小细节。王大人的用心可真是?” 达尔吉善只在心里擦汗,王石臻听了这话可真是想抬手擦一擦额角瞬间迸发出来的汗珠子了。 胤禛还没有说完呢,只听胤禛继续说:“王大人言词之间好几次为李世杰不平,莫非王大人对此案另有看法?又或者王大人也曾是李世杰府上娇客?” 王石臻本来不太稳当的心,这下子真的掉到深渊去了。 要知道他已经年近六十,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上升的势头,他升迁到天津府以后一直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努力和上峰下属官员打好交道,只求平安致仕。 谁想现在出了这样一件事情? 他一想到那些连坐制度,心里就一阵一阵发虚。这几日来,一直捻转反侧,不得安眠。 现在胤禛这样含沙射影的问他,他心里的最后一根弦就嘣的一声断了。 只是断了以后,他发现世界末日并没有来临,他反而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所以他挺直了腰板,开口说:“王爷这样诘问下官,下官惶恐万分。只是下官斗胆仍要问一句,王爷所问所说可有什么凭据?若是无凭无据,下官却也敢向皇上上一本王爷无辜诬蔑忠臣。” 王石臻这一番变故,却在胤禛和达尔吉善意料之外。 尤其是达尔吉善,他对王石臻了解的比胤禛多,知道这个老好人儿的历来的想法和做法,竟一时收不住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来。 胤禛眼里也闪过惊讶,可是很快就压住了,但还是冷冷的说:“王大人若是将现在的气势用于差事上,何愁治下会出这等不法之事?” 胤禛的反应显然也在王石臻之外。虽然王石臻料定这个年少高位、炙手可热的皇子不可能马上放弃对他这种高傲态度,可是却也完全不是现在这种更加冰冷的态度,还有话里透出的意思都是王石臻没有想到的。 王石臻认为刚才自己那番带着威胁性的话,只怕会激得这位年轻的王爷怒气上升,然后说一些更加过火的话来甚至是动作,这样一来他就出师有名了。 胤禛继续用透着冰渣子的声音说:“我还要问一问王大人,不知大人对张弛有度有何看法?” 王石臻待答话,胤禛已经先一步说:“王大人治下一向宽和有加。却不知道过分宽和与纵容只有一线之隔。我虽知严于律己又以身作则,可是王大人即是天津府的众员之首,如何就不能严于律人、赏罚分明呢?王大人对皇上对朝廷忠心耿耿又心怀大志,如何不更进一步为皇上分忧为朝廷解难呢?当今一直求贤如渴,王大人又何必拘泥于世俗看法,以至于停滞不前呢?” 胤禛这一番连消带打把王石臻心里准备和胤禛唱反调的心思消弭的一干二净,反而是心中渐渐的升起了一股蓬勃向上之感。 胤禛又说:“王大人看看大清建国以来有多少老而弥坚之人,到了晚年仍大放异彩,比如姚启圣,比如于成龙,比如刘伯行。王大人又何必妄自菲薄?” 王石臻虽然不至于老泪纵横,可是心中到底难免激动。当下一拜到地,说:“听王爷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下官受教了。” 胤禛明白火候已够,也立即弯身搀起王石臻,脸上温和尽现:“大人快快请起。不过是我有感而发,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大人。” 王石臻连说三声惭愧,然后又说:“这一次老臣也跟着王爷干一次,也算是不枉人生这一场了。” 胤禛却笑着说:“大人老当益壮,人生长着呢。只是以后只怕要时时操心了。” 王石臻愕然的看着胤禛,胤禛却只是一笑并不说话。 半响王石臻也笑了,朗声说:“承王爷吉言。若如此,老臣定要将那前半生补足了。” 这一日过后,李世杰案进展飞快。 一方面是审案之人志同道合,另一方面是终于有人扛不住开始招供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胤禛终于可以离开天津府,回京城了。 120回府 这一个月来,胤禩人虽然在内院,但是心里其实时时记挂朝堂。 只是朝堂上一片平静,直隶各处的奏章并没有向胤禩预想的那样雪片似的飞向了皇宫。 但胤禩仍然对此事抱着非常强烈的热情,日日期盼,直到被胤禛先打发回来苏德业跪在地上给他磕头。 胤禩心中很是愤愤不平,暗自腹诽难道如今老四也 下一个转奇第36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也长本事了,可是把一件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胤禩开始让苏德业讲胤禛在天津的所作所为。 苏德业比之上次的双庆还要对胤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股脑儿的将胤禛在天津如何从周元理处挖墙角,如何让王石臻为其出力,如何将李世杰和胡锡瑛等一网打尽,证据确凿等等事情都一一说了。 直直说了一个时辰,说的苏德业自己口干舌燥,说的胤禩绞破一条上好的帕子。 终于胤禩不想再听了,对苏德业说一声辛苦了,让苏德业退下了。 胤禩想狠狠的惯一个茶杯在地上,但终究忍了又忍,忍下了。 看来老四确实长进了,遇到事情也不一味的严厉苛刻,也知道让别人为他出力唱主角了。而且他本来预想的直隶官场震三震的场面竟然也没有出现。胤禛这一次只把李世杰和胡锡瑛等两个主犯办了,其余等人竟然没有牵连在内。 胤禩是绝不相信天津只有这两个人有问题。胤禩上辈子最明白的就是官场上那一套阿谀奉承之词,那一套上下贿赂之事。他相信胤禛也很明白这一些,那么他这一次如此隐忍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弘历的面子?难道是为了给王石臻和达尔吉善继续立功的机会? 胤禩觉得这两点都不可取,尤其是第一点。 更可恨的是,如此一来,自己的打算却没有了着落。 胤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告诉自己一切要从长计议。 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胤禩相信胤禛本质上还是原来那个犀利不容情的人。 虽然苏德业说的详细,可是到底胤禛不会将深层次的原因告诉他。唯今之计也只好先等胤禛回来,自己再好好套套他的话,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然后再做打算。 当胤禛、周元理等人写的关于李世杰一案的详细奏章送到宫里的三天后,胤禛终于回到了京城。 因公务在身,胤禛先却了宫门递牌子,等着皇帝接见。 只是皇帝只让张明传话,说十二阿哥办差辛苦,可先行回去,日后听召,并没有接见胤禛。 胤禛回到了府里,还是按着他的老规矩,直奔竹园。 反正底下的奴才们,经过这一年多,也已经完全明白了府里主子的喜好,因此外面的孙克方就只是率人在前面跪迎,而魏全泰几个都已经熟门熟路的在竹园等着差遣了。 虽然胤禛去了两个月有余,可是府里的一切还是熟悉的,只除了一个人,胤禩。 胤禛走的时候,胤禩的肚子还只是微微隆起,且胤禩一直以来都已宽松袍子示人,从正面看身形和以前一般无二,只是从侧面看的时候,才能看出肚子来。 可是现在胤禩站在那里,完全是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完全超出了胤禛的想象。 所以胤禛就有点反应不过来的,看着胤禩猛瞧,嘴角还挂着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 这一番景象,任谁见了都会认为胤禛是惊喜过度了。更何况是这些平日里见惯了王爷和福晋腻歪的奴才们呢,一个个都低下头去,在心里憋笑。这王爷可真是的!外面都只传王爷多少英明神武,多少天纵英才,可是王爷在福晋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一根筋模样,眼里只有福晋没有别人。 但这一番景象,却让胤禩咬牙。胤禩自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他自己往日里照镜子的时候,也必须强力控制自己的面部神经才能勉强维持住一个微笑的和善的面容。 虽然自己是这样,可是胤禛凭什么嘲笑自己! 胤禩的眉头跳了跳,终于还是维持在了原来的位子。 胤禩慢慢的勉强的伏□去,给胤禛请安。 胤禛注意到胤禩特别为难的动作,立即就回神了,忙过去扶着胤禩的手说:“你身子重,以后见我就不用行礼了。” 胤禩潜意识的把手一抽,不知道是胤禛握得太紧还是他自己没敢用力,总之胤禩的手仍然在胤禛手里。然后,下一秒中,胤禩就醒悟了,不抽了,就让胤禛这样握着了。 听了胤禛的话,胤禩心里腹诽,好稀罕么?又嘲笑的想,可不是,人家是皇帝呢,现在对你说不用行礼了,可真是天大的恩赐了。嘴上却说:“礼不可废。我怎么能带头不遵礼呢?” 胤禛握着胤禩的手,还在细细打量胤禩呢。虽然肚子大了,但是手还是和以前一样,握着正好,脸圆润了一点,倒是更好了,许是没有晒阳光,也更见白腻了,耳边又听着胤禩软软的话,心里那一个舒畅。 因此胤禛依然面带微笑的看着胤禩,挑了挑眉,高声说:“在这府里,我说不用就不用了。我看谁敢乱嚼舌根!” 魏全泰、苏德业等人都腹诽,主子,没人敢乱嚼舌根的。 胤禩听了却顾不上腹诽,只笑着说:“王爷,王爷一路鞍马劳顿的,委实辛苦了。” 然后又说:“我已经备好香汤,请王爷洗去一身风尘,而后在为王爷接风洗尘。” 胤禛笑着拉着胤禩的手往竹园而去。 胤禩心里暗恨,依照他的意思自然是希望胤禛径自去松园,可是他刚刚委婉的暗示了一下,从绿珠到绿玉再到苏德业等人,都露出一张苦瓜脸来给他看,胤禩心里一凉,却也明白了他这样做实在太过奇怪。因此,才按着老规矩将这些事情依旧排在了竹园。 这时候又见胤禛拉着他,还是步步生风的往前走,再忍不住,对胤禛说:“王爷,请王爷先走。我在后面跟着。” 胤禛讶异的回头,看着胤禩的身形,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笑着说:“我也不急,我陪着你慢慢走就是了。” 边说步子边慢了下来,只是拉着胤禩的手却还是没有放开。 胤禩无可奈何只好由着胤禛一路将自己拉着回到了竹园。 到了竹园胤禛总算是爱干净的思想占了上风,送开胤禩的手去沐浴了。 胤禩也趁机抓紧时间调整自己这两个月以来过于松懈的思想。 很快胤禛出来了,胤禩一看,心里又是一阵怒意上涌! 无逸斋的书都读到那里去了?精奇嬷嬷们的教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 胤禛竟然大白天的散着头发,趿了一双鞋就嗒嗒的出来了。 其实胤禛也不想这样出来,谁叫胤禩不在浴房连着的内室,反而在书房呢。所以,胤禛是不得已才已这幅样子来找人的。 胤禩的功力再强大,也挡不住一直腹诽不已的内心,而且胤禛自己也是有点不自在的,因此胤禛很容易就察觉到了胤禩对他的这幅样子显示出来的惊讶。 因此,胤禛板着脸对胤禩说:“这时候你在书房做什么呢?还不随我来。” 胤禩放下自己拿了半天却压根没有读过一个字的书,施施然又没奈何的进了里面。 进去一看,胤禛独自一人手里拿了一块干帕子正坐在榻上,显见的这是故意挥退了所人,只等着他呢。 胤禩故意慢慢的上前,能磨过一刻是一刻。 胤禛这一次倒没有发觉,只是说:“快过来,帮我擦头发。” 胤禩咬牙忍了,心里对自己说,我以前也替他擦过头发,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接过了胤禛手里的帕子正要绕到胤禛身后,却被胤禛一手拉住,胤禩忍,胤禛拉着他在榻上做了下来,然后自己又躺了,将头搁在胤禩的腿上,不动了。 胤禩再忍,继续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以前也这样替他擦过头发,只是擦头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胤禛正闭着眼睛,等着那柔软的手指抚过他的头皮,穿过他的头发,可是却迟迟没有等到,忍不住睁开眼睛,却见胤禩直直的看着他,眼神很有点直愣愣的感觉。 胤禛柔声的说:“可是想我了?” 胤禩和胤禛的眼神对上,已经警醒,反应过来以后,开始替胤禛擦头发。 胤禛还看着他,轻轻的说着话:“这些天,你辛苦了。现在我回来了,你也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胤禩刚待说几句敷衍的话,就见胤禛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惊讶之色。 然后胤禛就坐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肚子看 胤禩马上明白胤禛为何这样了,因为他肚子里的家伙正一阵一阵的翻腾着,夏裳轻薄,竟让胤禛也察觉到了这个变化。 胤禛一直看着,也没有回神过来,胤禩压下心里的不甘不愿,轻声说:“看来他也知道王爷回来了。这会子正高兴呢。” 胤禛闻言才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胤禩波浪起伏的肚子上,刚一放上去,就感到手心那里涌起了一个鼓包,顶了好几下,又慢慢的像旁边游移过去。胤禛的手也随着移到了胤禩的右侧腰,果然那里又起了一个鼓包,只是这一回只长长的鼓了一次,就消下去了。胤禛的手又慢慢的移到胤禩的左边来,一路感受到了手心连绵起伏的微小波动。 胤禛的手就这么放在胤禩的肚皮上,过好一会儿,见他实在没有动静了,才抬起头,对胤禩笑着说:“可真有劲。” 胤禩已经做足了心里建设,放弃了心里千千万万中念头,露出一个微笑来:“是呢。可有劲了。只怕以后是一个调皮的。” 胤禛握了胤禩的手说:“调皮怕什么,我们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接着眼波一转,用愈加温柔的声音说:“你辛苦了。” 胤禩在心里狠骂胤禛,嘴上却说:“日在府里享福,有什么辛苦的。倒是王爷,这么热的天,在外面办差,人黑了不少,还瘦了不少,可见的是吃苦了。看着王爷我心里真是难受。” 胤禛一面转过身去叫胤禩继续擦头发,一面说:“这些皮肉之苦我倒是吃的。只是我心里的苦,只怕只有你一个人能明白了。” 胤禩听了擦头发手都顿了一顿,这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要不这么个铁人还有受不了的时候? 胤禩又缓缓的擦了起来,一面说:“王爷,心里有不痛快,只管说,虽说我不一定要好主意,可是或者也能劝解一二。” 胤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将弘历一路上的所作所为都一一和胤禩说了,尤其是弘历在蓟县不知廉耻的行为。 胤禩听了也大叹弘历荒唐。你说你一个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有必要这样干吗?而且这女人真的值得让人如此吗? 胤禩在内心深处摇了摇头、只是口上却慢慢的试探道:“这李世杰实在可恶!竟然干勾着皇帝做下如此荒唐的事情。” 胤禛却长长的叹道:“若不是他其身不正,别人因何有这样的想法?又怎敢有这样的胆子行如此之事?” 看来胤禛果然因为对弘历太失望,所以竟没有心思闹个翻天覆地了。 胤禩明劝暗激的说:“王爷快不要说这等话。那是皇帝,是王爷的阿玛。大道上皇帝是君,王爷是臣,小道上皇帝是父,王爷是子。况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果然胤禛听了这话,好一阵沉默,才幽幽的说:“你说的对。” 胤禩内心吐槽,口中又说:“这君臣父子之道,是最基本之道,王爷可千万不可轻忽了。” 胤禛又一阵沉默。 胤禩又慢慢的道:“这李世杰是董氏的儿子。如今王爷治了他的罪,只怕内务府那一拨人又要对王爷紧盯着不放了。” 胤禛听了恨道:“这帮狗奴才。我们世世代代养着他们,到头来他们竟然无法无天的张狂起来!” 不管胤禩如何恨胤禛,对胤禛这句话还是深有同感的。上辈子吃那帮狗奴才的亏也是不少的。 因此胤禩很有代入感的说:“这些奴才委实可恶。” 然后接着才又说:“这帮奴才污起人来可叫别人防不胜防。王爷这一次可要千万小心。不能像上次那样让人把脏水泼到了。” 胤禛听了这话,眼神一暗,也想起了上次污他纵妻行凶的折子。 胤禩还接着说:“要我说,虽然以静制动是好法子,可是也有一句话说,先下手为强。依我的浅见,不若将这事情在扩大一点,到时候那些奴才人人自危,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折腾人了。” 胤禩一遍说一遍换了块干帕子,将胤禛的头发分成细细的一缕一缕重新擦拭起来。 胤禩的话音才落,胤禛就说了:“你的这个想法固然不错,那些奴才也该整治。只是我心里想的却是这到底是皇帝不像样子,才有了这样的事情。” 胤禩听了这最后一句话,就是心花怒放也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感觉。只是他到底也是身经百战,说谎话不打草稿的人,因此还是假意的说:“王爷怎又说这话?虽然说这是自己的府邸,但也难保不会隔墙有耳,若是传了出去,可不了得。” 说了这话,胤禩就是坐在胤禛后面也知道胤禛此时必然嘴角抽搐。 胤禩心里痛快,谁叫你现在是你儿子的儿子呢?干! 果然过了好一会儿,胤禛才又说:“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话说不得呢。” 末了又说:“你说的也是,小心些总是没错。” 胤禩就说了早就想好的话:“可不是吗?谨慎总是没错。更何况,这天底下又有哪一样东西不是皇帝的呢?皇帝历来是想怎样就怎样,旁的人怎会有能力去改变皇帝的主意呢?所以啊,这到头来皇帝就是错了也是没错,又有谁敢说半句呢?” 胤禩这一番话可真正是击中了胤禛的软肋,因此,胤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胤禩接着说:“况且,就我看来,这件事情还是那些奴才作恶引起的,皇帝不过是一时新鲜猎奇罢了。王爷何不相仿前人来一出清君侧肃宫廷呢?” 胤禛听了却说:“亲贤臣、远小人,是我们一向所受的教诲。如今却……” 话说了半句就断了。不过,胤禩已经完全明白了胤禛的意思,知道他权衡利弊,肯定是要对内务府的奴才们下手了。 只是这时间却还不好说。但如果内务府的奴才们提前做点子事情,胤禛必然就要奋起了。 因此,胤禩也不在说话,只细细的继续擦头发。 一时间两人之间气氛落针可闻。 最后胤禩终于擦干了胤禛的头发,又替他结好了辫子,才催胤禛起来。 一面又说:“王爷可是在这里用膳?” 胤禛刚想扶胤禩起来,听了这话脸上露出诧异来,问:“我不在这里用膳,还能去哪里?” 胤禩佯装为难:“我如今膳食很有点与众不同,深怕王爷吃不惯。” 胤禛扶起了胤禩,哈哈笑了,才说:“这怕什么。我没有那些坏习惯。” 胤禩只好说:“那就为难王爷了。”接着又说:“王爷在我这里用了膳,去莲花苑或者海棠苑倒也便当。” 胤禛听了想笑,一想,又板起脸来说:“谁说我要去别处?我两月未回,自然要和福晋一处。” 胤禩一阵怒意翻腾,生生的压下去,更加似乎为难:“王爷,这可与礼不合。” 胤禛只一笑,说:“这府里我就是礼。我看谁敢嚼舌根。” 胤禩兀自叫苦,胤禛这边已经传膳。 121共枕 这一顿饭不用说,胤禩自然食不知味,心里一心一意的念着怎样才能将胤禛弄到别处去。 终于胤禩在净手的时候得了空,对绿珠说:“快去叫他塔喇氏抱着大格格来。请莲花苑和海棠苑的也一起来。” 绿珠虽然满脸不愿,但到底还是吩咐下去了。 胤禛刚净手漱口,外面杨和福就禀:“王爷,大格格来请安。” 胤禛听了挺高兴的,立即说:“快叫她进来。” 快三岁的大格格一个迈着端正的步子威风凛凛的走在前面,后面紧跟着他塔喇氏和赵嬷嬷,再然后是七八个奴才。 胤禛看到自己女儿小小年纪这幅气派,脸上更加带笑起来,端坐在那里,看着大格格端端正正的给他和胤禩行礼。 大格格奶声奶气的说完“女儿给阿玛给额娘磕头”以后,胤禛才大笑起来,走到大格格面前一把抄了起来,问她:“想不想阿玛?” 大格格答:“想。可想了。” 又问:“怎么想阿玛了?” 大格格答:“吃饭想,睡觉想,玩的时候也想。” 胤禛听了又是哈哈大笑,仍旧抱着大格格不放,转身对胤禩说:“两个月不见,又大了许多。说话也伶俐了。你养的好。” 胤禩不敢居功:“这是大格格聪明又招人疼。”又指了指下面的人说:“这些人倒也尽心。” 胤禛才看了仍旧跪在下面的赵嬷嬷等人,眼睛掠过他塔喇氏,停了一下,才说:“都起来吧。你们对大格格的尽心,福晋和我都是知道的。就是大格格日后大了,也会念着你们的。” 赵嬷嬷等人磕头称谢,才退到了一边。 禛自和大格格说话,不时被大格格奶声奶气的回话,逗得哈哈大笑。 外面杨和福又来报:“王爷,侧福晋和莲花苑的主子来请安。” 胤禛刚想说不见,眼睛瞥见他塔喇氏顿了顿,才说:“都叫进来吧 胤禩心中暗喜,有戏。 阿颜觉罗氏领着完颜氏和白氏袅袅的进来了,胤禩一看,心里总算一松,这些人到底没有白白浪费他的这一番好意。一个个显然都是装扮过了的。 阿颜觉罗氏看着尤其光彩照人。 胤禩觉得胤禛如果在三人之中挑选一个度过漫漫长夜,那真是傻子了。 要不然就是胤禛也和他儿子一样,在外面偷吃了。不过,胤禩认为凭着他对胤禛的了解,胤禛应该不至于会做这样的事情。 阿颜觉罗氏仪态万方的带着完颜氏和白氏给胤禛和胤禩请安。 胤禛叫起了以后,又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娇不胜怯的表情来,胤禩在心里叫好,又为她鼓劲,赶紧多使些力,把老四勾过去。一面在心中冷笑,反正你勾得再多也没用。 然而胤禩的这一番美好愿望很快就被打破,胤禛只接着逗弄了一回子大格格,就说:“夜深了,你先回去,明儿再来找阿玛。” 大格格一向被教的很好,见状只是把头往胤禛肩膀埋了埋,表示了依依不舍之情,也就从胤禛身上爬下来,给胤禛和胤禩行礼,告退了。 大格格告退,他塔喇氏也自然跟着告退。 阿颜觉罗氏仍侍候胤禩用茶,完颜氏和白氏也跟在她身边。 虽然胤禛对家里这一番景象满意万分,可是现在却也不想过多欣赏,胤禛开口说:“福晋身子重,也早点歇吧。” 说罢,就站了起来,抬腿准备走人了。 胤禩心中希望之火熊熊燃烧,然而顷刻之间全部浇灭,因为胤禛抬腿进了正厅隔壁的书房。 胤禩眼见着阿颜觉罗氏等三人脸上的表情都立即从希望到失望,心里就有点羡慕她们,起码人家还能露出真实的表情出来。只有他,只有他还要强颜欢笑。 而且还要给胤禛收尾:“王爷从天津快马加鞭的回来,想必是累了。” 阿颜觉罗氏忙说:“福晋说的是。奴才就不打扰王爷和福晋歇息了。” 说着磕头告退。 完颜氏和白氏也俱都磕头告退。 胤禩实在没有办法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胤禛只是在他书房看书,一会儿就回去了,这样的话。 只是他也实在不能和胤禛同床共枕。 因此,胤禩硬着头皮到了书房,准备再次劝说。 胤禛正站在书架前端详,其实就是什么也没看,专等着胤禩来。这会子见胤禩来了,回过头来说:“怎么还不去歇着?你先歇吧,我过一会儿也就好了。” 胤禩想说的话,瞬间被卡在喉咙里了,这真是,妙啊!人家只叫你歇着,可没说自己去哪里歇。老四当年就是这样爱噎人! 胤禩整了整气才说:“是。王爷也早点歇吧。恕我不能侍候王爷了。” 胤禛看了胤禩一眼,示意他自去。 也不知道她操哪门子心。真真是! 其实胤禛心里才有气呢。难道胤禛就没有领会到刚才那些人来请安是为了什么?就是不知道,联系胤禩刚刚自己说的话,胤禛也想明白了。唉!这人现在真是贤惠了!只这样做什么呢?虽然说,他们家历来有规矩有身孕的女人是不侍寝的,可是这都是因为担心小年轻没个轻重。但他难道是那些毛头小伙子吗?或者说她现在是想着那些虚名了?胤禛自然也知道关于他和胤禩的那些种种传说和谣言。只是,难道那些名声比自己的心情更重要? 他都离开了两个月了,他就不相信胤禩不想他! 胤禛琢磨着胤禩也差不多宽衣上床了,就放下书本,准备摸进去 胤禛进去的时候,胤禩的屋里果然只余一点星光。 看来是真歇了。 胤禛正要推门而入,面前扑通一声有人跪了下来,磕头道:“王爷,福晋已经歇下了。请王爷到别处安歇吧。” 胤禛理也不理,用手推门,这人又磕头道:“王爷,福晋如今身子重,实在不能侍候王爷。” 胤禛听出来了,这是胤禩身边的王嬷嬷,也不说话,一脚掼开了,径自进去。 里面的胤禩其实又哪里睡得着,听见这等动静,也知道这胤禛是挡不住了。 只好叫了绿珠吹亮了灯火,披衣起来。 胤禛刚拐弯进来,看到胤禩跚跚而来,柔声对胤禩说:“你去躺着,叫绿珠给我条面巾子也就行了。” 胤禩已经完全死心,而且基本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地步了。 因此亲自给胤禛递了面巾,侍候了胤禛漱口不提。 胤禛搂着胤禩躺了,见胤禩自他进来以后,一句话也没说,心里想着难道真生气了。 其实胤禩正在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僵硬。 现在已是夏日,胤禩这阵子又特别不耐热,白日里没有办法,晚间穿的却最轻薄的绸衣,胤禛这手一放上来,手心里的温热瞬间隔着衣服传到胤禩的身上,胤禩努力的忍着,忍着,未将胤禛的手甩开。 胤禛却浑然未觉,还将胤禩的脸扳了过来,对着自己了,才轻轻说:“这是真想让我歇在别处了。” 胤禩强迫自己看着胤禛:“王爷爱歇在哪里就歇在哪里,又哪里容的我放肆。” 听了这话,就是个木头人也能领会这其中的愤愤之意了,何况是人精一样的胤禛,只是胤禛没有多想,还只是一阵轻笑:“可见是真生气了。只是我倒不明白你这是气从何来?” 胤禩还没开口,胤禛又接着说:“你我二人两个月不见,难道你就不念着我?现在刚一见面,却要碍着那些什么劳什子的规矩,要我去别处歇着,这是何因?难道你是怕我不知轻重?只是我就是这样的人了?” 胤禩被胤禛一番问话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无论现在换了谁,对胤禛这一份爱护也是要感激涕零的。自己若是还是对着干,只是显得自己不近情理,不通事务,又兼之反常作怪罢了。 只是近距离的看到胤禛的那一双眼睛,胤禩就觉得自己气血翻腾。 胤禩闭了闭眼,又在脑中模拟了一番割指写一个鲜血淋淋的大大的忍字以后,才睁开眼睛,缓缓的说:“我若说我这一番作为都是真心实意,王爷不怕不信,但若说我这一番俱是虚伪做作,我自己却也是不甘。” 见胤禛只定定的望着他,胤禩只好接着说:“王爷不知道我现在晚间睡觉常常不得安生,夜间起好几次那都是好的,只一个就是容易腿抽筋,每次必要绿珠给我按揉。这一点,王爷歇在我这里,就不得安生了。我又如何忍心让王爷白天办差,晚上还睡不安稳呢。” 胤禛听了却不以为然:“原来是这样。只这一夜两夜的又有什么打紧呢?你想的也太多了。以后我去松园也就行了。” 胤禩趁机说:“王爷这话听了叫我喜欢。只是我为着王爷着想,还是要劝王爷一句,王爷也该为开枝散叶努力一番。” 胤禛轻笑一声,手摸到胤禩肚子上:“福晋这不正在为我开枝散叶么。” 胤禛刚一放上去,胤禩就整个人一震,原来胤禩肚皮日益胀大,这一块的皮肤比其他地方更薄更透,胤禛的这只手的热度比胤禛搂着胤禩肩膀的那只手更是炙热。 胤禛也被胤禩的这样激烈的反应惊了一下,缩回了手,疑惑的看着胤禩。 胤禩急中生智:“我腿抽筋了。” 胤禛忙忙的坐了起来,摸着胤禩的右腿说:“是这一只吗?”一边还揉捏起来。 胤禩缩回,对胤禛说:“王爷,叫绿珠来服侍我吧。” 胤禛已经放开了胤禩的右腿,摸到了左腿,说:“看来是左腿。”然后又再次的揉了起来。 胤禩不敢再缩,再缩他的谎言就戳穿了。 胤禛边揉边说:“叫绿珠做什么?我给你揉一揉就好了。” 胤禩还待抗争,胤禛又说:“可是今天累着了?” 胤禩只好说:“每日里都这样。” 胤禛也不说话,只帮胤禩揉腿。 胤禩也尽力放松自己。又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说:“王爷,好了。” 胤禛又问胤禩要不要喝水,胤禩只摇头。 胤禛又问胤禩是不是还是不舒服,说着要帮胤禩继续揉。 胤禩忙说:“已经好多了。只是心里过意不去。” 胤禛自己饮了半杯水,才回来说:“这也有什么。你受的这些苦还不都是为了我。” 又对胤禩说:“夜里有什么事情,别忍着,只管叫醒我。” 复又上床来,搂着胤禩睡了。 胤禛今日是真累了,兼之又有胤禩在身边,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只留胤禩一人睁着眼睛,睡意全无。 一方面,胤禛刚才那一番作为真是让胤禩震惊不已。另一方面,胤禩却也因胤禛躺在自己身边,还有那只手,使得胤禩实在难以让自己入睡。 无论是上一辈子还是这一辈子,胤禛的身份可都是皇子阿哥,天潢贵胄,可是他竟能放□段做起了侍候人的事情来,这样的事情胤禩上辈子没有干过,就是这辈子投身为小门小户家的女子,他也没干过。胤禛能够为他做这样的事情,可见真的是一心一意的将他放在最重要的地方了。胤禩嘴角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秘传爱新觉罗家代代出情种,他还以为从圣祖开始,这个传说已经不攻自破了,现在看胤禛的表现,或者这只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只是没碰到那个人罢了。不知道皇位和他之间,胤禛如何选择呢?接着又想到如今的局势,弘历掌权近四十年,显然是人心归一,他们若要谋反成功还真是要下死力。 胤禩盘算着如何让胤禛和弘历尽快反目,又如何培养势力,这一番计算,使得他在天亮之前才才思枯竭,慢慢睡去。 122分析 胤禛前世今生都是一个有强生物钟的人,因此时辰一到,胤禛就自己转醒。头微微一侧,发现胤禩仍是酣眠正当时,又见他眉头微皱,想起他昨夜的抽筋之痛,就不忍叫醒他。便自己轻轻的起来,欲绕过胤禩翻身出去。可见他眉头微皱,到底还是伸出手,抚上他的眉间,希望能替他解一分痛苦。 胤禩的眉间果然随着他的轻抚而慢慢舒展开来,胤禛嘴角带笑,正欲将手缩回。却见胤禩这边原本紧闭的双眼已经蓦然睁开,那眼光直直的向胤禛射来。胤禩睁眼就撞入了胤禛的眼睛内,在半睡半醒之间胤禩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能力,这一眼迸出了十足的恨意。 胤禛的理智没有对他敲响警钟,可是胤禛的下意识却已作出反应,他嘴角的笑马上就僵住了,他的手也已僵硬的停在了胤禩的眉间。 但无论怎样,胤禛的下意识很快就褪去了,留下来的仍然是昨天晚上那个柔软感性的胤禛,他温和的对胤禩说:“可是把你惊醒了?” 胤禛说话之间,胤禩也已经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垂下眼睛,敛去了眼中的恨意,也温声道:“是我睡的晚了。”边说还边动作准备起身,被胤禛一把按住,只听胤禛道:“你多睡一会儿。”说着胤禛自披衣坐了起来,却又说:“横竖今天没什么事情,我也陪你再睡一会儿。” 胤禩内心叫救命,嘴上却擒了一个微笑:“王爷这样可不多见。”又说:“只怕孙克方,钱日松等人都在外面巴巴的等着王爷呢。王爷可不能让他们白等了。” 胤禛听了一笑:“还真被你说中了。”又叹道:“罢罢罢。我就是个劳碌命。” 说完了以后,还是披衣起床。 胤禩就是再怎么不愿意,也跟着起来了。 绿珠几个听了动静都进来服侍。 用了早膳,胤禛叮嘱胤禩要好好休息,才去了松园,准备将这两个月来的内外细务都一一理清了。 胤禩也没有歇着,胤禩遣人给完颜氏和白氏送去了一套相应的头面首饰,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完颜氏和白氏从昨天一直不安的心在得了胤禩赏赐以后也终于稳当下来。 这些都是后院小事,但当天有一件大事却不能不让胤禛和胤禩重视。 这一天,皇帝没有传召胤禛。 这一天晚上的时候,胤禛仍然留在竹园,胤禩因为关心这个问题,所以对胤禛留下来也不是特别反感。 终于在绿珠奉了茶退下以后,胤禩发问:“王爷,你这一次回来,是不是还未见过皇帝?”  胤禛看了胤禩一眼,点头,只是开口的时候说的却是:“你也注意到了?” 又看了胤禩一眼,口气宽慰的说:“你别操心这些事情。好好养着是正经。我今天可听三嬷嬷说了,说你时常任性,不按时吃饭安歇。” 胤禩在内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又定了定神说:“这府里的安危连我在内都系于王爷一人之身。我怎能无思无虑呢?” 胤禛抬手示意胤禩,胤禩便等着胤禛说话,胤禛却说:“哪里有这么严重。或者是我差事办的好,皇帝满意觉得见不见都可罢了。”又安慰道:“况且这才过了一天,明天说不定就来传召了。” 胤禩自然明白这是胤禛的安慰之词。一个皇子出门办差,回来当天领了旨意让回家休养还可以说是皇帝体恤,可是这第二天还没有奉旨晋见,这事情就大大的不对了。 胤禩却有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这样了。按说这一次胤禛办事情虽然说是因为对弘历过分失望因而没有大动干戈,可是也可以说是歪打正着,替弘历留足了面子。因此怎么看弘历也应当嘉奖一番才是,即使不嘉奖也不应该是目前这种不闻不问的态度。  只是胤禛现在这样说,胤禩也只好说:“希望王爷的猜测是正确的吧。” 又想到无论怎样他现在也是和胤禛绑在一起的,因此又说:“只是若有了些什么,王爷还是要早做打算。” 接着说:“王爷离京两月有余,京里的形式虽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十五阿哥仁爱孝顺的话已经开始被提起了。” 胤禛听了却还是面无表情,胤禩想着看来他也已经知道了。 其实胤禩却不知,胤禛心里正在琢磨弘历的心思。和胤禩不同,胤禛对弘历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昨天弘历未见他,他也并未多想。可是今天弘历仍然未见他,胤禛心里其实已经过了好几种想法。只是他不愿意胤禩为他担忧,因此才瞒着胤禩罢了。 胤禛认为弘历今天没有见他,或者是要压一压他,免得他的位子过于明显,让群臣心思浮动。毕竟弘历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皇帝了,他不可能就这样放任着有一个皇子独领风马蚤。同时,胤禛对最近冒出的关于永琰的那些褒奖之词也看作为是弘历为了取得一定平衡的手段。 真心来说,胤禛并不反感弘历这样做,毕竟他还是皇帝。可是当这件事情放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胤禛还是难免有了一些怒气。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建立的秘密立储制。从他的角度来说,弘历早就应该下定决定将他看作是继承人了。可是现在弘历的所作所为告诉他,弘历还没有决定好。 这是胤禛对弘历的做法比较乐观的一种推测。另一方面,胤禛也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弘历已经在猜忌他了。胤禛虽然在天津两个月,但是对京中的局势他都没有放松,尤其是弘历回来以后,胤禛更加关注京里的动向,因此胤禛心中真正的想法也正是后一种。原因或者是因为这一次的差事办理的太过顺风顺水,或者是这一次竟然鲜有人员上折子参他,或者是弘历本来就不高兴他办这件差事,又或者弘历弄明白了这事情本来就是他起的头,总之,结果是弘历正在猜忌他。 不过,胤禛也深深的明白面对一个皇帝的猜忌时,他应该怎么做才能摆脱困境。方法千千种,根本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示弱。你或者低调,或者温顺,总之,你必须传递一个信息给皇帝,我所作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荣宠,也都是因为你的允许,你必须传递一个信息给皇帝,不是你的意志指向,我绝不会越雷池一步。 如果弘历连续三天都没有召见他,胤禛知道自己闭门读书的时候又到了。 所以,且在安心的等两天。 胤禛在思考,胤禩却在观察他,可是这人的面部神经实在控制的太好,胤禩也只能从胤禛坚定的目光中窥的一二。 当胤禛目光一暗,接着又透露坚定的时候,胤禩明白胤禛已经有了决断。而且胤禛的这个决定和他希望胤禛下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之遥,不然胤禛的目光将是一亮然后坚定了。所以,胤禩决定努力一把。 胤禩努力的方式就是把胤禛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 胤禩看着胤禛说话,这个时候表情和眼神都是万万不可疏漏的,要不然谈话很可能就会起到两种效果。 胤禩的眼神也是很有能量的,所以他还没有说话,已经引得胤禛也对他注目。 胤禩见已吸引了胤禛的全部注意力,才开始说:“王爷和皇帝虽然份属君臣,但实际上确实父子天性。王爷哪怕对皇帝有五分猜测,都头来只怕也愿意美好的只剩下一二分了。”  胤禛只是目光灼灼盯着胤禩。 胤禩也双眼用力,继续说:“就我看来,皇帝到了今天还不见王爷,无非是三个原因。一是皇帝本着爱护之心,不想让王爷木秀与林。若是这个原因,我就要恭贺一下王爷了。若是第二个原因,皇帝不喜王爷此次办的差事,因而迁怒了王爷。若是这个原因,我们一起慢慢图之,解了开来也就是了。只是王爷不可掉以轻心,任其发展,这误会只会越结越深,断断不会不解自开的。怕只怕是第三个原因,王爷风头太健,招了猜忌。” 胤禩说话的时候一直细细的观察着胤禛,因此,对胤禛偶然间的眼神明暗还是了然于心的。只是他却奇怪,为何他说的越来越严重,胤禛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热? 胤禩本来打算继续游说胤禛,可是一想到前面的人是胤禛,便反问道:“若是第三个原因,那真是大大的不妥。不知道王爷可有对策?” 胤禛却没有回答胤禩的问题,而只是对胤禩说:“福晋的才智,真真是令我再一次的拜服。” 言语之中,还颇有自豪之感。 胤禩听了又一阵内伤。难道只能让你一个才智高绝,就不许其他人聪慧一二吗? 胤禛却又接下去说:“你说的这些可以说是字字珠玑,皇帝的心思只怕也在其中了。第一种,我们不用费心。第二种,也想了解决之道了。第三种的应对之道却也简单,横竖不过是示弱。皇帝富有四海,我们就让他知道无论怎样他都是我们的主子罢了。” 此话一出,胤禩就如被雷劈了。 示弱?示弱! 二字就是胤禛成为最终胜利者的关键所在? 胤禩想起自己的一生,他的生命中何尝有示弱两个字!年少时母妃地位卑微,致使他也地位卑微,因而自他晓事之始,便已经开始一心一意的争强好胜,努力提高自己的地位,逐渐长大之后,他已经尝到了争强好胜带来的甜蜜果实,因而一直贯彻始终。到了胤禛做皇帝的时候,他的内心更是一丁点儿要示弱的想法都没有。大家都是圣祖的儿子,凭什么,他就要对老四低头! 禛本来也盯着胤禩,因此也察觉到胤禩的变化,只是没有望这方面想,还劝着说:“你也不用担心。无非就是闭门读书。正好,我也多点时间陪你。” 闭门读书,四个字再次的击中胤禩。 在康熙五十二年,胤禛就奉旨闭门读书过。胤禩还记得,胤禛那时候真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时自己还暗笑胤禛不堪一击。反观自己,生了病,圣祖赐药,都要上书说不敢用,这几乎是要挟圣祖之举。 胤禩内心之中连连苦笑,原来自己愚笨如斯! 这一边胤 下一个转奇第37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看着胤禩神情更加晦暗,还在卖力的劝着:“读书做学问本是我们的根本,这一次更是机会难得。 ”接着又劝:“何况世事变化,过几日又是另一种局面了。” 胤禩这才堪堪回神过来,说:“王爷如此豁达,我自然更加不担心了。” 接着才又说:“只是皇帝总不会无缘无故猜忌王爷,这其中的原因,王爷还是要明白才好。 接着又说:“若是皇帝一直这样猜忌下去?” _ 说完了脸上露出一副深深担忧的面孔来对着胤禛。 虽然说都是闭门读书,可是上一世奉的是自己阿玛的旨意,这一世却是自己儿子的旨意,这效果自然是不同而喻的。 不过这个时候,胤禩突然想到胤禛的忍功当真厉害,这一点很是值得他学习。 胤禛听了胤禩的话,只是不说话,可是胤禩还是明白,胤禛没有第二个打算那他就不是胤禛了。 只是他二人这厢边计算的好,可是这个皇帝毕竟是弘历不是圣祖,所以无论是胤禩的计划还是胤禛的计划都是要被打破的。 123思定 到了第三天,胤禛和胤禩等来了弘历的旨意。 不管是什么原因,弘历还是愿意见一见胤禛的,这是好事。不然的话,就直接一个旨意下来,根本不用见面。 不过这一次传旨的何玉,所以胤禛只是礼节性的接待。 然后胤禛整整衣领进宫去了。 接着在养心殿的门口遇到了和珅,和珅正从里面出来。 胤禛认为和珅用了超出一般时间的看了他一眼,胤禛明白有些针对他的事情必定已经发生了。 因此,胤禛这一次也看了和珅,这一看,和珅果然有了反应。 和珅照例给胤禛打千请安,对胤禛说:“皇上让王爷立刻入内。” 胤禛抬手,然后和珅就起来了,在做出请的动作之前,和珅的帽子竟掉了下来,而和珅竟然在帽子掉到地上以后,才捡了起来戴上以后,人虽然跪在那里,但是却没有说话,眼睛还抬上来看胤禛。 再见到胤禛对他注目以后,和珅露出一个神情来,胤禛认为这种表情应该称之为如释重负。 然后和珅才不紧不慢的对胤禛告罪。 胤禛自然轻轻放过,期间和珅的神情却又变得很严肃。 胤禛前后联系,顷刻已经明白和珅这是在给自己暗示。 弘历想干什么?革了他的郡王位? 这是胤禛的第一反应。 然后否定了。 在胤禛的眼中,弘历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是胤禛也必须承认弘历是一个心机重重的皇帝。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站不做脚的事情来。 和珅是在暗示他帽子不稳? 胤禛想到这里,已经明白弘历要干什么了。只是这个旨意只怕还没有传出来,而和珅因为侍候在弘历身边所有先知道了。 况且这一点也并不是胤禛关心的,胤禛在意的是弘历本人对他的自己的态度。 胤禛随着和珅进去,在通报并得到答复后,才见到了弘历。 弘历正盘腿坐在炕上,拿着一本书读着,角落里一座大大的八仙过海的冰雕正冒着丝丝的凉气。 胤禛跪下给弘历请安,弘历并不叫起。 胤禛凝神静气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要比忍功,胤禛自认天下无敌。 一时之间,只有冰雕融化,偶尔间水珠滴落的声音,以及弘历做作的翻过书的声音。 终于,弘历放下书,对胤禛说:“起来吧。” 胤禛忍气吞声。谢了恩,站了起来,头有些垂着,可是脊梁骨那是笔直笔直的。 弘历继续说:“这一阵子,你也辛苦了。” 胤禛应对:“儿臣不敢,儿臣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弘历继续说:“你在天津的差事办得好。不仅是我,军机大臣们,就是天津各员对你都是赞誉之意。” 胤禛听了这话,已经明白了整个事件。原来弘历果然已经对他猜忌。而原因也完全被他料中。 胤禛在弘历停下来的时候,用略有羞愧的语调说:“儿臣不敢居功。此案皇父本是命儿臣主理,然天津道员王石臻和直隶按察使达尔吉善具是能干之人,一应事情都有他二人理清,儿臣只是从旁做了监督之责。儿臣实是有负皇父之期望,儿臣惭愧。” 弘历轻轻的“哦”了一声,才慢慢地说道:“王石臻的折子上可不是这样说的。” 胤禛用更加惭愧的语调说道:“回皇父,儿臣实在不敢居功。请皇父明察。” 弘历沉默了一阵,却接着问:“那依你之见王石臻为何会这样上奏?” 胤禛听了心里瓦凉瓦凉的。看来弘历的猜忌已经很深。这时候如果他替王石臻掩盖,即使弘历相信了前面他说的那些话,在弘历心中也会坐实了王石臻和他一气的情况。如果他说王石臻的恶处,弘历也会自行演绎出他是故意保护王石臻而为之。 所以胤禛故作思考以后说:“回皇父,儿臣不知王石臻所想。” 这一个答案也相当冒险,弘历会以为他是在故意推脱。 所以胤禛停了一下,接着说:“不过,儿臣观王石臻其人,虽然秉性纯良,但太过谨小慎微。他曾在儿臣面前多次提到天津在他治下出了如此恶劣之事,他但愿能将功抵过,言语之中也曾暗示其不敢居功,只盼皇父能够将他这一番失察之责降轻。” 胤禛的这一番话说的极妥当,里里外外暗示弘历王石臻这样将大部分功劳都给了胤禛,无非是希望这个得了圣宠的皇子能够在皇帝面前替他美言几句,以降低他的连坐之责。 弘历脸上虽然未露出松散之意,可是眼睛里已经微露此意。 弘历仍然冷着脸说:“王石臻失察之罪在所难免。” 胤禛低头不语。 有时候沉默真的是金。 正当胤禛以为今天之事已经完毕的时候,弘历却又说:“听说你荐了明山的小儿子进了健锐营。” 胤禛此时才明白弘历不单单只是天津这件事情猜忌他,还因为其他事情。 胤禛毕恭毕敬的说:“是,皇父明察。” 接着非常详细的说:“明山的小儿子叫明达。此次来京,本是因为他的妹子。结果不知怎么就动了留京的心思。儿臣心想明达也算是将门出生了,去兵营也倒正合适,所以儿臣就内举不避亲了。” 最后又说:“皇父今日问起,是不是明达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弘历的目光再次锐利起来,胤禛心里暗叹只怕刚刚自己那番说辞过于完美了。 唉,做个假儿子果然是难上加难。 弘历看着胤禛却说:“你做得好。举荐人才本应如此。” 说完了以后,也不给胤禛说好的机会,就说:“你跪安吧。” 胤禛也只有心情非常不好的告退。 回到府里,胤禛听说胤禩正等着他,就直接到了竹园。 胤禛看着胤禩担忧的神情,觉得还不如都告诉了他,免得他整日的胡思乱想,更加伤神。 胤禩听了胤禛全盘托出的情况,一时也懵了。 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过胤禛会因为差事办的不用力,加上和人处的太好,导致没有人上折子参他而招了皇帝的猜忌。在胤禩的想象当中胤禛只能是因为办事太过心狠手辣,为众人所不满,然后众口铄金,因而慢慢的失了皇帝的意,接着皇帝属意他人,然后胤禛就不得不反了。 只是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胤禩苦想了一番,内心中也不由叹道,胤禛这一次的作为委实不是他平时所行。 胤禩又转念一想,胤禩现在面对的情况可跟自己当年面对的情况有点像啊。这可比他设想中的更要糟糕百倍。只这样想着,心中忍不住高兴起来。不过才高兴了一会就被冷酷的现实打断了。 这个时候实在没有什么高兴的。因为胤禛现在的势力和他那时候真是没有办法相比较。现在的胤禛最多也就是小猫两三只。 胤禩想到这里,又愁眉苦脸起来,就现在这样,不要说篡位了,就说自保也不能啊。 看来为今之计还要先稳着弘历啊。 这边厢胤禩苦思了一番终于定下现行方案,那边厢胤禛见胤禩眉头微蹙,心知他的忧心,便劝道:“这事情本来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事情既已如此,现在也只有低调行事也就罢了。” 胤禩这个时候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便问:“王爷之前还领着工部的差事,皇帝对这个可有说法?” 胤禛听了却一愣,好吧,把这事情忘记了。这三天来一方面处理王府内务,一方面关心胤禩饮食起居,另一方面等着弘历传召,结果把正经差事忘记了。 胤禛对自己很有点不满意的意思,心里想着幸亏还有福晋提醒。因而对胤禩说:“倒是没有提起这个。” 胤禩想着如今他们要低调行事,是不是也借故把这个差事辞了?就说:“王爷是依旧去当差还是借着由头把差事辞了?” 胤禛却不想胤禩想的那样思考了一番,而是马上就说:“自然是接着当差。” 见胤禩面露犹疑,便解释说:“我若是把正正当当的差事推了,皇帝心中难免会猜测我是不是恃宠而骄,皇帝刚说了几句,就撂挑子不干了。所以这差事我还是要接着做,不但要做,而且还要安分守己、毕恭毕敬的做好了。” 一席话又说的胤禩沉思不语。虽然他们都能揣摩出皇帝的心思,可是后面行事的法子却是那么的截然不同。 胤禩定定心神,决定在这件事情上相信胤禛的决定。 虽然心里不愿承认,可是胤禛事实上确实是夺嫡的最后胜利者。 胤禩想好了这些才说:“王爷说怎样就怎样。”然后又咬牙接上:“无论如何,我总是为王爷是从。” 然后才接着说:“那明达是不是?” 胤禛却说:“还是照旧,不动为好。” 胤禩听了也不再说什么。 二人之间一时沉默,过了一会,胤禛才说:“我在养心殿门口还碰到了和珅,他请安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竟然碰掉了他自己的帽子。我看着他是刻意为之,只是不知道他意欲如何。” 胤禩听了胤禛说和珅掉了帽子的话,已经屏住呼吸,又听胤禛问和珅这样做的原因,内心更是煎熬。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胤禩便说:“先不说和珅意欲何为,只说和珅故意掉了帽子是何意?难道是皇帝要?” 这真是荒谬。弘历对待儿子的态度上可真是和老四像了九成九。 胤禛自己过继出了弘时,让弘时一病去了,现在轮到他自己被弘历这样对待了? 这念头在胤禩脑中一闪而过,更多的还是替这种局面着急的心态,无论如何现在他自己名义上和胤禛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然后胤禩马上又想到了胤禛刚刚说的和弘历对谈的话来,心里这才一松,事情不应该到了这个地步吧? 胤禛看到胤禩面孔变得雪白,知道自己吓着他了,又连忙解释:“皇帝未必有这个意思。只怕和珅的意思是我位子不稳。我估摸着过几天就有人封王的旨意出来了。” 胤禩听了一想也对,这应该是弘历会做的事情。一个儿子太出色耀眼了,就多抬几个儿子出来,一起摆在众人面前,分散众人的注意力,然后弘历自己趁机浑水摸鱼。 不过这种情形,胤禩丝毫不担心,并且胤禩笃定胤禛也丝毫不担心。 在前世里能把名正言顺的太子干掉的人,还会怕几个没有什么能力的郡王或者王爷!虽然说干掉太子的时候,他自己和大哥出力比较多,但是胤禛也是乐见其成的,虽然没有确凿证据,可是胤禩心里还是相信胤禛暗地里肯定也是推波助澜了。 胤禛看着胤禩的神色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心里很是受用,认为胤禩关心他的生命大于一切。 又听胤禩说:“王爷的哥哥们本来就比王爷年长,封王本来就是应该的。到时候王爷免不了要拿着厚礼去恭贺一番。” 胤禛的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笑着对胤禩说:“只怕不止有哥哥们,还要弟弟呢。” 胤禩听了眉毛就一挑,到了弘历这里,封王怎么就这么容易了呢?想当年,他们兄弟几个光头阿哥熬了多少年,才封了一个贝勒。胤禛你这个儿子可真是大方。 然后胤禩忍不住就讽刺道:“如今封王倒也容易了。”又对着胤禛半劝慰道:“不过,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王爷也不比多虑。” 听在胤禛耳朵里,胤禛只当胤禛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就是听出了讽刺之意,也当作是在讽刺弘历了,却也正和了胤禛的意。 虽然胤禛心里一直把自己当做皇帝,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世这个郡王头衔比上一世可真是来得容易多了。而现在永璇和永瑆或者还有永琰三人毫不建树,竟然也要封王。胤禛也觉得弘历这尺度真是太宽松了。 不过他当年还封了老八做廉亲王呢,想想这也不过是弘历的一种手段,才在心里原谅了弘历。 胤禛便劝胤禩:“雷霆雨露,莫不是皇恩。我们领受便是了。” 胤禩内心腹诽,你都能忍着给你儿子磕头、口称皇父儿臣,我自然也能忍着,遂点头。 胤禛接着说:“只是和珅行事却让人奇怪。” 胤禩只好解释:“这和珅本来就和员外郎家有旧,又念着王爷对他的举荐之恩,想来是准备回报一二。员外郎夫人也曾向我多次提及于他,我只是让员外郎夫人传话,让他一心一意做皇帝的臣子。” 胤禛心里还是奇怪,要说和珅要对他回报一二,为什么早先时候不是这样呢?只这次从天津开始事情有了变化呢? 胤禛吧心里的疑问向胤禩一说,胤禩只好硬着头皮笑着说:“之前和珅都见不到圣颜,王爷又位高权重的,声誉渐隆的,加之和珅又是个有骨气的,因此才没敢往王爷面前凑吧。” 胤禛听胤禩一说,觉得也有道理,只不过仍对胤禩说:“你对员外郎夫人说的话很好。为人臣子,自然要对皇帝忠心耿耿。” 胤禩自然明白胤禛不过是耍花枪而已,但表面上也认真答应了胤禛。 第二天,胤禛去了工部,继续自己的差事。而景郡王福晋也因为产期将近,闭门谢客了。 只不过,这一天开始,景郡王府里里外外的奴才办事更加谨慎了起来。 124涌动 七月刚到中旬,皇帝下旨封八阿哥永璇为仪郡王,封十一阿哥永瑆为成郡王,封十五阿哥永琰为贝勒。不仅如此皇帝还破格提了已经出继的原皇六子永瑢为质郡王,原皇四子永珹本为履郡王,赐郡王双俸。 这一来,胤禛一枝独秀的局面明面上看着已经是被打破了。 原有李世杰一脉人员在听到景郡王办理此案以后,听闻这位王爷的名声,然后多方送礼又屡次受挫,本来都是心惊肉颤的,深怕牵扯到自己然后被这一位囫囵拿下,有些人虽然胆小怕事,但是也有不少人准备鱼死网破。不想这一次,这位王爷竟然轻轻放过了,因此,不管是那胆小的还是那胆大的心里其实都是暗叫侥幸。这些人等本来一直观望着这位王爷的后续动静,因此,景郡王办差回来,三天后才受到皇帝的召见,早已令这些人等生出不少心思了。 这一派人中便有人传言原来皇帝心里到底感念恩情本不欲办理李世杰,所以早已有了旨意,不想景郡王却还是办了那李世杰,所以皇帝心中早已是有几分恼怒了。此言一出,很多人就开始蠢蠢欲动,聚集谋划,要参景郡王几本。终于还是被人挡住了,说需静观其变。 现在封王的旨意一出,有些人就再也熬不住了,顾不上别人的劝说,开始费心思上折子了。 胤禛和胤禩因为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因此心里难受是有的不平也是有的,可是毕竟也不是特别的伤筋动骨,因此也就过去了。 只是宫里却有人不是这样想。 皇贵妃趁着永琰请安的时候对永琰说:“恭喜十五阿哥。这么年轻的贝勒爷可是我朝少有的。” 永琰听了也很有那么点骄傲,只是还是装样子说:“都是皇父的恩泽。” 皇贵妃笑了笑,母子两个又闲话几句。 皇贵妃才正色说道:“十五阿哥可知你的贝勒爷是怎么得来的?” 永琰一听就愣了,再看皇贵妃,心里就怀疑道:“难道是额娘?” 皇贵妃的脸色马上就下来了,永琰的话也就打住了。 皇贵妃又正了正脸色,才说:“十五阿哥好糊涂。我一个后宫妇人,岂有干涉朝堂之力!况且皇上英明神武,又怎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永琰至此也知自己想差了,因此也沉默不语。 皇贵妃又说:“虽然我只是一个后宫妇人,皇上的心思我却能揣摩一二。” 永琰连忙拍马屁,“额娘,怎能妄自菲薄。这世间了解皇父的人,额娘若认了第二,还有谁敢认第一。” 皇贵妃斜睨了永琰一眼,仍旧说:“我听闻十二阿哥在天津吧李世杰拿下了。” 永琰本来想兴致勃勃的接一句“这些刁奴很该整治整治”,看了看皇贵妃的脸色,就把这句话咽下去了。 皇贵妃看了永琰一眼,才又说:“那李世杰本是淑顺夫人董氏的小儿子,他的这个职位本就是皇上看着董夫人的面上才有的。只怕这人倒也乖觉,办了几件合了皇上心思的事情,因此皇上巡幸天津的时候,总是会在蓟县盘桓几日,一般也是点名要他接驾。那李世杰本来就是皇家几代的奴才,和内务府也是千丝万缕,他做下的事情就是我也是略知一二。皇上何等精明,那李世杰干下的事情焉有不知的道理,不过是一直以来看在董夫人的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永琰听到这里渐渐的有些明白了,也不急躁,只等着皇贵妃往下说。 皇贵妃看着永琰了然的神色,总算是心里快慰了一点,因而和气地说:“所以这一次十二阿哥是捋了胡须了。皇上自天津回来以后,神色就一直有点郁郁,只不过一般人察觉不出来罢了。因而,我特意叮嘱你要在皇上面前克尽孝道,表一表为人之子应该有的态度。你现在可明白了。” 永琰连忙说:“额娘一心为儿子,儿子岂有不知的道理。只是儿子年幼却没有额娘这样深思熟虑,倘若额娘一早将这一点告知了儿子,儿子就更加尽心尽力了。” 皇贵妃却说:“很多事情过犹不及了。况且我当时也不敢特别肯定。可是现在却可以确定了。十二阿哥回来以后,皇帝就冷落了他三天。见了他以后,不到五天,就传出了诸位阿哥晋封的旨意。” 永琰听到这里有些激动:“额娘,你是说,皇父对十二阿哥已经是?” 皇贵妃摆了一下手,永琰又咽下了半句话,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却已经明了。 皇贵妃继续说:“即使还不是完全,却也已经慢慢的展现了。皇上一直以来的性子,他若是真心实意的看重一个人,万万舍不得让人受委屈,你看着富察氏一族就明白了。但若是这个人让他萌生了厌恶之意,只怕这个人就只会让她越来越厌恶,那拉氏就个好例子了。所以,你看着吧,十二阿哥慢慢的就会越来越不得皇帝的意了。” 永琰脑中思虑万千,欣喜之情也越来越多。 皇贵妃又接着说:“更何况,皇上原来对十二阿哥也是不喜的。只是这几年间,荣亲王猝然辞世,八阿哥不用说了,十一阿哥又屡屡违逆上意,你又幼小,所以才显出十二阿哥的分外不同来。如今,你慢慢的长大了,书读得好,又谦恭有礼。这宫里谁不赞你一声好。” 永琰听了,心里火热热的,便说:“依额娘之见,如今我当如何呢?” 皇贵妃却有点忧心,虽然她在后宫中说一不二,可是与前堂,她可真是只是一个后宫妇人,而永琰如今身边却没什么人,那朱珪也已经外放了知县。皇贵妃心里轻轻叹气,只是这个儿子还没有长成,如今真是依靠她的时候,她断断不能露出无能来,免得灭了自己的威风长了他人志气。 皇贵妃暗自振作:“皇上如今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好儿子。所以,你照旧行事吧。” 永琰听了,心里有点不服气。他现在正是热血青年,哪里能够这样沉得住气。 皇贵妃对自己这个儿子也知之甚深,因而也接着劝:“十二阿哥刚刚有点被厌弃了,你若这时候急忙忙的跳出来,岂不是让皇上以为你不友爱兄长。况且,很多事情也不用你去操心。出了这样的事情,内务府有不少人早已按捺不住了。” 永琰先是面色一沉,过后才有舒展起来。皇贵妃和内务府的关系,永琰随着年纪渐长也慢慢的知道了。 皇贵妃却又继续说:“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一件事情,想来你也明白了。” 永琰神色一凛,只听皇贵妃说道:“你年纪慢慢的大了,指婚的旨意很快就要来了。你看着你上面几位哥哥也应该知道这福晋的出身有多重要了。” 永琰听了,自然没有时下少年的扭捏之态,反而问:“额娘,可是已经得了消息?” 皇贵妃一笑,说:“只是听说皇上在寻思这件事情了。约莫我也是要过过眼的。只是,你还是要记住皇上若是真心为你考虑,自然会指一门好亲事给你。” 永琰点头说:“儿子明白了。” 皇贵妃又嘱咐永琰如何做一个好儿子讨皇上的欢心。 永琰也一一的应了,最后诚恳的对皇贵妃说:“儿子去了。额娘要为儿子保重身体,儿子实在离不开额娘。” 皇贵妃也少不得应了。这一日的请安才结束了。 皇贵妃虽然一直在内宫之中,捉摸起皇帝的心思来到底透彻,即使因为政治眼光不足猜错了皇帝对胤禛冷落的原因,但是对皇帝内心渴望一个听话的儿子的想法却是非常正确,对皇帝对胤禛的个人感情把握也是十分准确的,只是少考虑了皇帝心中的政治因素。 又过了几天,果然皇帝的案头上多了几本转着弯参胤禛的折子。 皇帝看了以后,开始时,异常生气,认为这是胤禛收益别人在他面前作耗。 立即叫人把胤禛宣来,满头满脸的训了他一顿。 胤禛沉默的接了。 这个消息传到有心人耳朵里,更加坐实了他们的猜测,上折子的人胆子更大了,人数也更多了,永琰的好儿子模式也更加规范了。 皇帝看着参胤禛的折子不减反而越来越多了,折子上的内容也更加荒唐,心里慢慢的明白过来了。再看上折子的这些人的名字,马上就明白了他们这是故意在作贱胤禛呢,皇帝立即对这些上折子的人可以说是怒火三丈,恨不得撕了他们。 接着皇帝明白这必然是他的晋封的旨意引起的,这些奴才以为这就有空子可钻了。真真可恨! 其实,皇帝的心里是非常矛盾的,虽然说他不想要胤禛一人独大,可是也不想有人这样离间他们父子感情!怎么说,胤禛确实也还是皇帝心中最出色的一个儿子。 皇帝想着前些天骂胤禛的情形,想着胤禛请他息怒的样子,也明白胤禛是受冤了。 所以,八月初的时候,皇帝突然下旨特赐明达三等侍卫头衔,命在乾清宫当差。 不多时,明达的身世就真相大白。人家不是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子,人家是陕甘总督的儿子。更重要的是人家是景郡王的便宜小舅子。 此番旨意刚刚颁布,那些上折子参胤禛的人,更是开始了提心吊胆过日子的生活。公里皇贵妃更是愕然,一面又暗自庆幸幸好这一次以静制动,同时又召来永琰细细密探了一番。 看人家皇帝明明对景郡王器重的很,要不然能破格提升明达那小子? 只是皇帝这连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很多人在暗地里单独的或者集群的,日夜琢磨皇帝的心思。 可是毕竟是琢磨不透。 然后几位军机大臣家里的门槛就有了被踩破的迹象。 刘统勋风骨依旧,对谁都是忠孝廉耻的教育。福隆安身份高贵,一律闭门谢客。于敏中圆滑机敏,深谙太极之道,虚虚实实。刘纶诚实坚毅,对谁都奉若上宾,只不见其人。庆贵铁血军人,上门套近乎者鲜有。 这一场面表面平静暗里汹涌的剧目,一直到八月下旬,随着凉爽的秋风吹来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这京城里最平静的莫过于景郡王府。 用胤禛自己的话来说,那是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 用胤禩内心的腹诽来说,这点毛毛细雨,怎能让我动容。 不仅如此,胤禛还笑着对胤禩说:“这一次真是要谢谢那些上折子的人了。要不然,我这只怕要读更长时间的书。” 胤禩内心暗骂胤禛走了狗屎运。 这一切,看在皇帝眼里,那完全是宠辱不惊的表现,堪当重任的前提。 所以,这一年皇帝巡幸木兰,胤禛的名字首当其冲的名列第一。 这明显的是另外一个信息,很多墙头草的态度端正了。孰不知,胤禛心里一片鄙视,景郡王府角落中的那本黑名单又多了一些人名。 接到随扈旨意的胤禛,其实心里很不愿意去,没有其他原因,他福晋快要生产了。 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那真是一脚跨进鬼门关。 虽然多个太医若干稳婆不断的向胤禛保证,福晋这一胎十分好,定能顺利生产。到最后,几乎各个都要对胤禛说,奴才愿以性命担保。但是,在胤禛一副你的性命值几个钱的眼神中纷纷败下阵来,只好接着保证,接着发誓。 可是胤禛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他害怕,他担心。 他担心自己这一去,回来以后物是人非。 可是胤禛会抗旨吗? 就说胤禛要抗旨,胤禩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胤禩苦口婆心的劝,然后又说信誓旦旦的发誓。总算胤禛带着亦可上下摇晃的心走了。 胤禩见胤禛走了,在秋日凉爽的晨风当中,擦了一把汗。 这几天胤禩过得真是十分辛苦。 虽然胤禩对胤禛已经逐渐逐渐的加深了认识,可是还是万万没有料到胤禛竟然可以这样婆妈这样啰嗦这样腻歪。 胤禩这几天有好几次都产生了“这人真是胤禛?”这样的怀疑。要不是胤禩的证据太过确凿,胤禩真的要推翻自己的认定了。 胤禩转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是,这不过是自己的美好想象罢了。就看现在不要说对政事上,胤禛一派的严格方正,处理起来冷冽无情,就是胤禛对府里的其他姬妾,那也是冷心冷面的很。 胤禩回到了竹园,其实也是严阵以待。虽然他有强大的自信心,但是他自己也明白此次将要生死悬于一线,所以他是万万不敢松懈一刻。 只是胤禩不知道的是,胤禛早已有命,这府里一切仍有福晋做主。并特别强调,福晋生产期间,任何人都不得外出,若有人外出,一律全家发卖。其实胤禩还不知道的是,胤禛早已密令魏全泰,福晋生产如有意外,消息必须严加保密,并给魏全泰和高从云各留一道盖了印的手谕,上书“只保福晋平安”。 只有这样胤禛才能略微安心的离开京城。 不过胤禩并没有给胤禛这道手谕面世的机会,所以胤禩也一直不知道这道手谕的存在。 胤禛出发后的第十天,胤禩发动了。 125包子 却说这一日过了午后,胤禩刚刚歇了午觉醒来,从净房出来,就对绿珠说:“叫了三嬷嬷来。” 三嬷嬷本来就等闲不敢离开胤禩半步,一听马上就来到近前,胤禩沉着气说:“看来日子到了。” 三嬷嬷听了楞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立即让胤禩躺了,检查了一番,又问了一堆的话,才放下心来,对胤禩说:“福晋,日子是到了,只是时间尚早。请福晋安心,先歇着,慢慢就有感觉了。” 又说了好些安慰话,才当着胤禩的面让吩咐让侯着的稳婆们开始做准备。 胤禩一切听从三嬷嬷等人的指导,要说胤禩虽然做过很多事情,可是面对这件事情,他确实没有经验。 所以胤禩听话的该吃吃,该躺躺,该走动就走动。 期间胤禩先隔着帘子命孙克方严格约束各院奴才,然后又命魏全泰管理整个内院,最后命成武和双庆领侍卫巡逻王府各处,有任何不轨之事不轨之人一律先扣押起来,不用来报,更不得声张。 竹园内部更是在杨和福和绿玉的全权控制之中,不要说消息传递不出去,只怕是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陆道悟带着自己的徒弟早已在胤禛离京之前,由胤禛请旨在王府暂住了。 因此,这一天景郡王府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和安宁,不深入内院,不到竹园,绝对感受不到那种紧张的一触即发的气氛。 这种气氛随着胤禩的疼痛越来越有规律而更加的凝重起来。 胤禩感受到这种疼痛已经有三个时辰之久了,胤禩已经慢慢的习惯了这样的疼痛。一个时辰之前它开始有规律的发作,胤禩明白那个时刻更加接近了。 三嬷嬷等人现在已经叫胤禩半卧在床上,不再叫胤禩起来走动。 绿珠端来一碗实实在在的鸡丝面来,趁着胤禩疼痛的间隙喂胤禩吃,直吃完了最后一口才放过了胤禩。 胤禩看着绿珠眼睛红红,正想问她原因,一阵痛疼传来,让胤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捏紧了被角。胤禩勉力的深呼吸,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镇定,它很快就会过去。 绿珠已经跪下,带着哭音道:“主子,您叫出来吧。您这样忍着,岂不是更痛。您放心,这竹园内外都是可靠的人。主子,您别忍着,主子。” 是的,除了第一次疼痛的时候,胤禩因为心里委实吃惊,忍不住叫了一声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叫出声来过。 就像现在即使疼得全身打颤,任凭绿珠苦苦哀求,胤禩也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好不容易这一波总算又过去了。 胤禩长长的呼吸了几次,以平稳自己的气息,才开口说话:“傻子。闹出那样的动静来,谁还能不知道?”又对绿珠低低的再次嘱咐:“你和绿玉说,从现在开始,竹园里的人只有进没有出,就是喜讯也不上报和外传。小阿哥生出来以后,你们也必须亲自照看,万万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绿珠点头应了,只说:“主子,您太苦了,主子。” 胤禩这个时候正在享受两阵疼痛之间难得的轻松,心里还能腹诽,难道爷还能像女人那样大喊大叫,眼泪鼻涕的一起流了满面!爷是坚决不叫的,那第一声已经丢人了。 然后在守着他的那些婆子和绿珠等人脸上一一掠过,发现众人脸上都是一副同情加敬佩的样子。算了,反正也不能解释,就这样让他们误会下去好了。 只是后来胤禛回来以后听说胤禩为了大局,硬在生孩子的整个过程都一声没叫,只把软布做的塞子咬破了,心里又是一阵内疚和心疼,对胤禩更是千依百顺,使得胤禩又费了很多力气才把胤禛扭转到他印象中的那个老四。 这都是后话。 只现在胤禩刚刚松了一半的神,再一次的拧了起来,这痛是来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了。 胤禩又挨过了一阵,心里忍不住再次感叹原来女人生孩子竟然这样痛,也难得那些女人都将孩子当做眼珠子、命根子一样的疼惜。 这间歇,有婆子上来检查胤禩的肚皮,用手摸了摸,又仔细查了底下以后,温和的说:“福晋请安心,小阿哥稳着呢,这时候想是做好准备要出来了。” 胤禩虽然一直信心满满,可是听了这样的话,心里也是舒散的,也就微微一笑。 那婆子继续温和的说:“有福晋这般坚韧不拔的额娘,小阿哥必能顺利平安。我接生十几年了,别的不说,单一个,凡产娘性格坚毅的,都是能平安生产的。所以,福晋只管安心。现在还没到辰光,福晋若是能合眼养养神,那是最好。” 胤禩点头应了,果真闭目养神起来。 只是胤禩的养身注定是断断续续的,因为那痛一阵比一阵的紧起来,稳婆们也围在胤禩身边严阵以待了。 胤禩在又一次的深深喘息中,突然就感觉到山洪爆发,洪流汹涌而出,不禁轻轻的咦了一声,还是刚才那个稳婆上前查看了一番对胤禩说:“福晋,水破了。小阿哥看来是着急了,福晋可以用力了。福晋记住,痛来的时候,福晋就用力。一切有奴才几个照看,福晋放心。” 胤禩这时候丝毫不敢托大,这些稳婆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 而那些稳婆见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无论怎么痛怎么苦,只一声不肯叫唤,又想到王爷不在,心里都是格外的怜惜,这个时候对胤禩那真是个个真心相待。 又过了两个时辰,随着胤禩咬紧牙关的又一次用力,随着稳婆们“出来了出来了”的迭声叫唤,随着一阵洪亮的哭声,胤禩和胤禛的长子,景郡王的世子,终于面世了。 一出来,三嬷嬷已经对胤禩说:“给福晋道喜,小阿哥声音洪亮,小腿儿蹬的更是有劲。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胤禩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听了便说:“给我看看。” 三嬷嬷托着刚刚离胎还没有清洗过的新生儿给胤禩看,胤禩见那小儿,闭着眼睛、张着嘴巴,一直呜啊呜啊的哭着,这时候到底还是本能控制了他,也忍不住伸手去抱,三嬷嬷倾了身体将小阿哥轻轻放在胤禩怀里。说来奇怪,那小儿刚到胤禩怀里却不哭了。 底下奴才个个又是一番奉承,胤禩心里却晦暗不明,一时无法出声,正好三嬷嬷说:“福晋,让小阿哥先洗去了前缘,这一世好清清静静,享平安富贵。” 胤禩点点头头,有绿枝跟着三嬷嬷等人去了隔间。 底下稳婆们,对着胤禩说:“福晋躺着,待奴才们换了褥子。 一群人等将胤禩侍候的干干净净了,房间里的腥气也去了,陆道悟才进门请脉,自然是一切安好。 一时绿玉进来,向胤禩汇报府内府外的状况,胤禩听了略略安心。 胤禩此时正是筋疲力尽,这心一松下来,又加上绿珠等人在一边劝说,虽然说半掉着心,可到底还是沉沉睡去。 两日后正在木兰的胤禛见到了双庆,得报“福晋在八月二十六日子时诞下小阿哥,母子平安”。 胤禛在见了双庆后,见他神情欣喜,心中已经隐隐有所期盼,现在心中所想顷刻间被证实,真是万分喜悦盈余胸间。 他的儿子终于来了。他心心期盼的儿子。 突然间胤禛就明白了世祖皇帝“天下第一子”的感觉。 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这个儿子什么都占了,日后他也定要让他做这天下第一子。 胤禛万分喜悦间竟然语无伦次起来,问了很多双庆完全回答不出来的问题,比如“小阿哥长的像谁?”,又自问自答“必定像我”,又比如“可是声音洪亮、精神万分?”,又自答“必是这样,他还没出生时就已是精力充沛了”,又比如“福晋可好?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又自答“必是吃了很多苦。可恨我还不在身边。”这样等等如此话语。 双庆在胤禛开始问的时候还想回答一二,可又委实回答不出来,说实话他没有见过小阿哥和福晋一面,然后又见胤禛自问自答,心里就偷笑起来,悄悄看了苏德业一眼,发现这小子也在偷笑,本来已经被胤禛感染的心更加快活起来。 胤禛这样自问自答过了一会儿以后,才想起正事来,问双庆:“如今已是过了三日了,小阿哥的洗三礼?” 才说了半句,明白过来了,双庆也不知道啊。 胤禛微微恼怒,他的第一个儿子的洗三礼,竟然注定寒酸了。 不行,他得去替儿子补回来。 胤禛主意一定,开始来回踱步。 帐里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才对双庆说:“你先下去歇着。” 又问苏德业:“皇帝如今在哪里呢?” 苏德业小声说:“皇上只怕正在和几位中堂大人议事呢。” 胤禛手一挥:“你随我去给皇帝贺喜。” 这几日来,胤禛在弘历面前伏地做小,又刻意兄友弟恭,再加上前端时间胤禛的刻意低调,弘历明显已经回心转意。 不过即便如此,胤禛到了弘历的行营外,仍然不 下一个转奇第38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仍然不敢冒进。 胤禛请人通报。 弘历这一次没有让胤禛等,而是让胤禛直接进去了,且让胤禛站在听了一会子议政。 胤禛没听了几句就明白了,还是小金川的的那些事情,在二十六日那天小金川竟然不攻自破了。前线的阿桂和丰升额立即将捷报传到后方,并上书要趁着此机荡平小金川。 胤禛一听这真是天助我也!立即把自己心里原先做的计划放弃了,准备用这一个。 胤禛去的时候,此事已经议到尾声,轮不到胤禛出谋划策,正好让他赶上说奉承话。胤禛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所以他跟着刘纶、于敏中等人一起说了奉承话。 然后弘历问他,是不是有事情。 胤禛才说了自己在二十六日那天得了一个儿子的话。 弘历听了挺高兴的,本来心情就好,又得了一个喜讯,心情更好了。 当即开始赏赐了,长长的一串。 刘纶、于敏中等人恭喜了胤禛。 胤禛才笑着告退了,同时向弘历身边的张明微微笑了一下。 张明马上找了机会见了留着的苏德业,然后明白胤禛刚才那一笑了。 然后张明在给皇帝念赏赐单子的时候,再次的恭贺了皇帝,并说:“这一位小阿哥来的巧啊。这八月二十六可真是一个好日子。” 皇帝听了立即把刚刚发生了两件事情联想了起来,心中很是自得了一番,然后又加恩赏赐了东西。 果然,胤禛才到了自己的行营,弘历的赏赐就来了,同时来的还有皇帝的赐名,绵宁。 送东西来的正是张明,张明传了皇帝的口谕后才就胤禛笑着说:“奴才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胤禛一边让着奉茶,一边说:“有劳张谙达。” 张明又笑着说:“王爷太客气了。奴才受了王爷的大恩,一直无以回报。如今不过是顺着皇上的心意说几句话而已。” 胤禛微微一笑:“谙达不必自谦。在皇上面前能说上话的人,能有几个?” 张明也接着客气了一回,才又说:“皇帝的旨意是要发往京里了。王爷有什么想说的,不妨一块捎去。” 胤禛笑着说:“如此多谢谙达了。” 张明又掏出一个物品,对胤禛说:“小阿哥自然是什么都不缺,只这是奴才的一点心意,给小阿哥添福添寿。” 胤禛笑着接了,又客气了几句。 张明才告辞而去。 皇帝的旨意传到京里以后,京里的各方人士才知道景郡王府有了一个小阿哥,而且一出生就被皇帝赐了名。 不过此时小阿哥的洗三礼已过,很多人都觉得痛失了一个好机会。 但是送礼之人仍然是络绎不绝,不光王府里如此,就是员外郎府上也是如此。 其实佟佳氏在二十六日上午就已经被胤禩请到了府里,主持了小阿哥的洗三礼,这一次她笑的可真真是合不拢嘴。 只是众人以为佟佳氏进了王府是因为景郡王福晋要生了,可是盼了几天也不见消息传出来,所以众人只是等着。 不想这小阿哥却早已生了。景郡王府竟然能够瞒的天衣无缝。 很多有心人都暗叹景郡王府治家真是好手段。 宫里的皇贵妃得了消息以后,捏着杯子手指关节发白,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要赏的东西吩咐了下去。 终于皇贵妃手里的杯子还是没有保住,一声清脆的“哗啦”声以后,在地上碎了几片。 那些个奴才真是一个比一个的不管用,这孩子都生下来六天了,她这里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景郡王府难道真个是铜墙铁壁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对不起,章节重复了,然后这一章的字比前一章少了500,下次补千字 元旦旅游,无存稿,所以不更新啦。 节后争取做个10天的日更君。 126找活 作者有话要说:补字 皇帝的旨意传到京里以后,京里的各方人士才知道景郡王府有了一个小阿哥,而且一出生就被皇帝赐了名。 不过此时小阿哥的洗三礼已过,很多人都觉得痛失了一个好机会。 但是送礼之人仍然是络绎不绝,不光王府里如此,就是员外郎府上也是如此。 其实佟佳氏在二十六日上午就已经被胤禩请到了府里,主持了小阿哥的洗三礼,这一次她笑的可真真是合不拢嘴。 只是众人以为佟佳氏进了王府是因为景郡王福晋要生了,可是盼了几天也不见消息传出来,所以众人只是等着。 不想这小阿哥却早已生了。景郡王府竟然能够瞒的天衣无缝。 很多有心人都暗叹景郡王府治家真是好手段。 宫里的皇贵妃得了消息以后,捏着杯子手指关节发白,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要赏的东西吩咐了下去。 终于皇贵妃手里的杯子还是没有保住,一声清脆的“哗啦”声以后,在地上碎了几片。 那些个奴才真是一个比一个的不管用,这孩子都生下来六天了,她这里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景郡王府难道真个是铜墙铁壁了? 可是若是如此,阿颜觉罗氏那里又是如何得手的? 只是这一次得手却也让自己在景郡王府里的暗线统统损失。到了如今竟还没能有一个人能进得了内院。 皇贵妃心里大大的叹气,罢罢罢,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给十五阿哥娶一个好福晋。富察氏是不用想了,钮钴禄氏那里倒有好女子,另有瓜尔佳氏、章佳氏等等都是有女子的。只是不知道皇上做何想法? 看着前面的这些阿哥,除了十二阿哥以外,个个娶得都是皇帝身边叫得上名字的人家的女儿。皇贵妃想着自己如今的光景,她总不会连死去的嘉贵妃都比不过。又想着十五阿哥的光景,自己的儿子总比永瑆强。 皇贵妃想起自己一生,入了宫以后日日揣摩上位者的心思,用心结交同伴,终于有一日得了皇帝的垂青,接下来更是一日都不敢懈怠,又终于坐到了现在这个位子,以为可以拨云见天,可以事事平顺,可是最终却是世事难料,日子过得更加的不安起来。平常时候倒也可是说的事事平稳,可是每次她想做点什么事情的时候,却屡屡受挫,即使勉强起了事,也是损兵折将,此种情形叫皇贵妃如何能够甘心!初时,她也欲奋力反击,可是这两年她又慢慢明白了。做这个位子时间一长,竟然把最初的由衷忘记了,妃嫔也好皇子也罢,这些人的恩宠莫不是系于皇帝一人。只要皇帝愿意,自然就能步步生莲。反之,你也就只能是那看客,万丈红尘、金碧辉煌,都与你无干。 皇贵妃心里虽然对十五阿哥福晋人选已经心有所属,可是这个时候也不敢露出一丝自己的意思来。皇贵妃揣摩皇帝心思多年,早已明白皇帝最喜爱的一件事情就是享受底下人崇拜、倾慕的眼光,因此,对于皇帝要做的下一件事情,你万万不可露出先知的意思来,不然这件事情准要变成昨日黄花。所以,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忍耐,忍耐到皇帝指一个好女子给十五阿哥做福晋。 皇贵妃这边筹谋这十五阿哥的婚事,这一边,皇帝已经责令内务府操办景郡王府大阿哥的满月宴席。胤禩得了这个消息以后,心里一惊,按照计划,胤禛必能在大阿哥满月之前赶回,到时候此事自然由胤禛担当。可是现在离满月之期还有整整二十日,胤禛没有回来,皇帝的谕旨却下了,胤禩明白只怕自己的安生日子是要提前结束了。 胤禩虽然精神健旺,可是每次看到那个孩子,心里总是涌上来百般滋味,因此胤禩只做鸵鸟状,假托自己身体虚弱,能少见一次是一次。可是现在,内务府的人既然有了皇帝的旨意只怕很快就有人要上门来了。无论来的是什么人,无论胤禩心里如何别扭,胤禩也必须要将大阿哥护的滴水不漏,因为大阿哥是必须平平安安的长大。 胤禩召来魏全泰,命他协理内务府的人办理大阿哥的满月宴席。接着又召来大阿哥的||乳|母陈氏和孙氏,对她二人告诫连连,务要做到一件外来的东西不碰,一口外来的东西不吃。至于绿珠几个,胤禩倒还放心。如此一番,布置完了,胤禩才略略安心。 又过了五日,传来了皇帝回京的消息。胤禩计算着皇帝将在大阿哥满月的前三天回来,而胤禛也必定回来了。 但却想不到,胤禛竟然提前两天回到了王府,着着实实,把胤禩惊了一把。 胤禩一见胤禛,好一阵子没有说出话来,胤禛却只当胤禩受苦不小,又不欲向他诉苦,因而强忍着,因此倾身而上,把胤禩抱了个满怀。 好不容易,胤禩逐渐找回声音,问:“王爷,怎么来的这么快?” 胤禛只埋在胤禩颈间,听了胤禩的话,却也没有说话。 胤禩不可避免的闻到胤禛身上的风味、土味,也明白了胤禛只怕是请了命,提前奔回来的。 胤禩觉得两个人这样搂着实在是很不象话,因而又说:“王爷这又是何苦。大阿哥和我总是在府里的,王爷什么时候到,都是能见的。可是累着了王爷,大阿哥和我心里却是过意不去。” 胤禛深吸了一口气,才稍微松开了胤禩,笑着说:“难道我在福晋眼里就怎么不中用?”又接着仔细打量胤禩:“我看着气色不错。”又接上来说:“你辛苦了。” 胤禩认识胤禛至今,没有听过胤禛如此有跳跃性的上下句完全连接不上的话。 不过胤禩这时候一点都不想深究,他只想摆脱胤禛的双手,胤禩就说:“王爷,可想见见大阿哥。” 胤禛来见胤禩本来就是两个目的,现在一个目的达到了,另一个自然也要达成。 一直侍候在胤禩身边的绿珠听了这话早已去传,不一会儿,陈氏便抱着大阿哥,给胤禛磕头了。 然后又将大阿哥放在了胤禩怀中,胤禛才真正有机会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虽然还未出月,可是大阿哥已经完成长开,额方耳圆,鼻挺中长,此时一双眼睛正睁的大大的,好像是胤禛看他他也正在看胤禛。 虽然说满人自有抱孙不抱子的说法,可是胤禛看着睁着一双乌黑黑眼睛的儿子,却也忍不住伸手从胤禩怀里抱了过来。 胤禩自然乐的松手,胤禛喜欢这个孩子,他乐见其成的很。 胤禛抱了好一会儿,都和大阿哥对看着,大人尚可集中注意力,可是这小小婴儿却也一直看着胤禛,胤禛心里很有点不同寻常的感觉,终于连说了三声“好”,才又将大阿哥放到了胤禩怀中。 底下奴才也各个笑容满面的看着这尊贵的一家子。 胤禩又逗弄了大阿哥一会儿,又引得胤禛倾身过来逗弄了一会子,才又将大阿哥交给了陈氏,命她好生看顾大阿哥。 这些人等出去了以后,胤禩才对胤禛说:“王爷此番奔波,到了府里以后,还一心念着大阿哥和我,也没能够歇息一下,我真是愧疚的很。想来此时,魏全泰必定领着人等着王爷了,也请王爷去松一松筋骨,去一去疲乏。” 胤禛笑着站起来:“福晋可是嫌我一身腌臜气。” 胤禩正待答话,胤禛又说:“也好,我先去洗刷干净了,再来陪福晋说话。” 说着对胤禩一笑,自去了。 胤禛的话虽然如此,可是胤禩早已计划好如何让胤禛日日歇在书房了。 胤禩回想重生的这些日子来,虽然说每次想起胤禛几乎日日混在自己身边,自己从身到心都是悲苦万分,可是想了几次也明白了,为什么胤禛会这么有兴致夜夜在内院厮混,而不是在自己的书房夜夜和门人商量大计。 胤禛太闲了。 这个世道太平静了。 想以前他们一帮子兄弟虽然说没有达到朝不保夕的那份上,但是也实实在在是每天的手段百出,你方唱罢我就登台式的轮流着折腾,恨不得一天当做两天用,好策划出一个完美的计谋叫你永无翻身之日,这样一来于后院的时间自然而然的就少了。 胤禩明白的很,现在躲已经是躲不开了,因此,他现在的主要计划就是给胤禛找事情做,事情一多,胤禛就无暇顾及他了。 只是胤禩的计划虽好,却也挡不住胤禛这一天的脚步。 胤禛痛痛快快的洗了一番以后,又来到了胤禩面前。 胤禩看着笑眯眯的胤禛,忍不住就说道:“王爷,皇帝下了旨,说清内务府来操办大阿哥的满月宴。王爷可是听说了?” 胤禛一丁点儿不受影响,看着自己睡着的儿子,轻轻的说:“听说了。正好省了我们操心。” 胤禩深呼吸,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王爷,到时候人来人往,这安全隐患?” 胤禛的注意力终于到了胤禩身上,看着胤禩担忧的面孔,才慢慢的说了:“你只管养着。难道我还护不住你们两个?” 说着又去看睡梦中还咂巴嘴的儿子。 胤禩对胤禛的能力还是有一定信任的,可是胤禩的主要目的是想让胤禛有事情做,好远离了他。 胤禩接着努力:“我自然信得过王爷。”停了一下才又说:“如今王爷回来,我也该好好歇歇了,反正万事有王爷。” 胤禩说完了这话以后,又遇到胤禛看着他的眼光,心里深深的打了一个突,哎,他这是哪壶不开提那壶啊。 果然,胤禛脉脉含情的看着胤禩,用温柔能掐出一把水似的调子对胤禩说:“这一个月多,你也受了很多苦。如今我回来,你就安心的养着,一点不用操心,把前面没好好养的日子都养回来,我听陆道悟说,这女子生养期间不好养着,日后可是要出问题的。” 胤禩听了只有装感动的份。 胤禛却又接着刚才的调子说:“大阿哥的洗三礼我没赶上,这满月宴我定要好好的补给他。” 说到这里,胤禩才又想起一事来,便问:“怎么大阿哥刚生下来,皇帝倒给起了一个名字了?” 胤禛神秘一笑,胤禩立即明白这是肯定有内情了。 胤禩配合的问:“难道是王爷?” 胤禛哈哈一笑,才说:“这样的事情,自己去求又有什么意思呢?” 胤禩心里不明。 胤禛接着说:“也合该是他会选日子。八月二十六日,那千里之遥的小金川,防线竟然不攻自破,至今日大军已经步步挺进,节节高歌。” 胤禩恨自己信息闭塞,口中却说:“原来还有这个原因。” 胤禛又慢慢的说:“也多亏了张明。” 胤禩立即明白这个张明已经是胤禛的人了。 胤禩也笑着说:“那可真要谢谢他了。” 接着胤禩又说:“看来金川的将士们也快要回朝了。到时候,皇帝必会大肆奖励。” 胤禛听了若有所思。 如果能够拿下九门提督一职,那真是妙极了。 胤禩很确信胤禛现在的想法和他完全一致,所以此事就让胤禛先去操心吧。 胤禩说了另一个话题:“皇贵妃最近过分的低调。听说皇帝心中已经有了十五阿哥的福晋人选了。” 胤禩很确信胤禛正竖着耳朵听,接着说:“丰升额家有一个女孩儿,阿桂家也有一个女孩儿,听说都是留了牌子的。” 这两人以后必入军机。 看着皇帝最近下力营造诸皇子都一碗水端平的局势,这两个女孩儿还真是很有可能被选中。 只是这样一来,于他们培养势力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所以这样的事情只有搅黄了。 不过怎么搅呢? 胤禩决定自己不操心这件事情了,让胤禛去操心。 反正他肯定行,反正胤禛有空闲。 胤禛却不知胤禩所想,所以胤禛按照老习惯,还等着胤禩给他出谋划策呢。因为在胤禛的概念中,每一次胤禩说起一件事情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连解决方案都想好了。 不过这一次胤禛注定落空,他等了有一会儿,发现胤禩竟然都没有接着说,把眼光从儿子身上转移到胤禩那里,发现胤禩也正笑眯眯的看着正在咂巴嘴巴的儿子。 胤禛看了,还一笑,哎,这女人有了儿子,果然心都给儿子去了。任凭他才智过人、计谋出众,也不能幸免啊。得,这件事情,还是自己一个人办吧,免得他劳心劳力,说养着其实都没落到实处。 胤禛看着胤禩笑着说:“如今福晋有了儿子,真是一副万事足的模样了。” 胤禩其实一直暗中观察胤禛,如今见他说这样的话,知道他是准备自己动手了。因而奉承他:“我有王爷,又有大阿哥,还真是什么都不缺了。” 胤禛听了乐的哈哈大笑。 胤禩一边陪笑。 这一夜,胤禩毕竟还没有出月子,胤禛毕竟还是没有歇在胤禩这里。 胤禩睡前一打听,发现胤禛竟然自个儿歇在了书房,并没有到其他姬妾那里。 胤禩发愁了半夜,才睡着了。 127墙角 大阿哥的满月宴的前一日正好是皇帝的圣寿,虽然百姓常说小生日不过,可是搁皇帝这里,就完全没有这个理了。因此到了二十五日这一天,皇室宗亲、王公大臣把早已准备好的礼一一呈了上去。 皇帝接见内外臣工,皇贵妃接见内外命妇。 气氛一片和美。 胤禛当然在此例,不过胤禩还在家休养,因此这一次由阿颜觉罗氏作为代表。 阿颜觉罗氏早就得了胤禛的嘱咐,因此这一趟她要做什么要怎么做都是非常清晰和明确的。 其实阿颜觉罗氏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无非是见两个人说两句话。 朝贺都是轮资排辈的,所以一直到了众人都散开了以后,阿颜觉罗氏才有机会和果毅公夫人和阿桂夫人说上话。 这两位夫人因为各自的丈夫常年一起在外打仗,二人身份又相当,因此常常处在一起,胤禛对这个情况早已考虑到了,因此阿颜觉罗氏过去了以后,对着二位夫人见礼以后,就开口说:“听说小金川指日可破,二位将军即将得胜归来,要恭喜二位夫人了。” 果毅公夫人和阿桂夫人都笑着说:“都是皇恩浩荡,天佑大清。” 阿颜觉罗氏接着又说:“二位夫人真是随时豁达,也难怪二位将军犹如神助了。” 一笑以后接着又说:“我们福晋还要谢二位夫人。若没有二位将军多日经营之举,府里大阿哥的名字可还悬着呢。” 两位夫人听了这话均感奇怪,互看了一下,果毅公夫人就说:“这又从何说起。” 阿颜觉罗氏笑着将八月二十六日发生在千里之外的小金川的事情和景郡王府的大阿哥降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又含蓄的表示皇上对这两件事情的看法,又表示了皇帝对大阿哥的喜爱之情。 两位夫人听了以后自然又齐声夸赞了一番。 阿颜觉罗氏到了最后却话锋一转:“二位将军如今可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不说府里大阿哥借了二位将军的东风,只怕马上还有人要来借一借这东风了。” 说完了这句话,也不说别的,只告了个饶就告辞走了。 这一路走了,竟然就直接走了,也未见她向皇贵妃辞行。 果毅公夫人和阿桂夫人都看得面面相觑,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了到了一丝不安。 阿颜觉罗氏这一番作为是完完全全按照胤禛的指示行事,不敢有分毫添减。 胤禛相信,皇贵妃对果毅公夫人和阿桂夫人的一举一动那是十分在意的,因此他此番作为主要就是要告诉皇贵妃你的心思我们已经知道啦,而且我们正在想办法不让这件事情发生。 但是实际上,胤禛这一番作为对皇帝的旨意没有丝毫撼动,只要皇贵妃还能本着她原来的想法贯彻到底。 可是皇贵妃见了阿颜觉罗氏和这两位夫人的这一番密谈,她能没有别的心思吗? 答案是不能。 一来她对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看重了,所以免不了关心则乱。 二来她就是今天还能坚守原来的想法,可是明天呢? 第二天,正是景郡王府大阿哥的满月宴。 景郡王府中门大开,广纳宾客,完全体现出了景郡王对于这一个儿子的重视和喜爱之情。 大阿哥由陈氏抱着一步不漏的跟在胤禩旁边,接受了一波又一波的贺喜之词,终于在他精神萎顿下来的时候,胤禩发话让陈氏带着下去了。 胤禛早已向胤禩全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胤禩自然不会想着拖胤禛后腿,因此胤禩给前来恭贺的果毅公夫人和阿桂夫人排了两个非常好的位子,对着二位解释,自然还是虽然说皇恩浩荡,可是大阿哥还确实是有幸沾了二位将军的光。 这一番作为自然会通过别人的嘴巴到了皇贵妃的耳朵。 而大阿哥的满月宴在胤禛和胤禩的联手打造下,隆重而平安的完成了。 期间最有意义的当然还是收到皇帝赏赐的若干,收到皇太后赏赐的若干等等,也证实了皇帝和皇太后对景郡王府大阿哥的重视之意。 然后胤禛仍然貌似安稳的干着工部的差事,胤禩让然貌似虚弱的养自己养儿子,景郡王府的气氛也在胤禛和胤禩的两方面努力下显得平静和微些的快乐。 只是皇宫里的皇贵妃却委实不能平静下来。 无论是阿颜觉罗氏的作为还是今天胤禩的作为,都毫无遗漏的进了皇贵妃的耳朵。 皇贵妃现在最害怕的就是皇帝是不是听说了这些谣言。如果皇帝听说了,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怀疑是她在背后造势?如果皇帝真这样想,她要怎么做? 告诉皇帝她一点儿都不想要这样的儿媳妇?不说这是违心之言,就是说出去皇帝也不会相信啊。而且她这样一去说,反而更像是她散布谣言了。更何况这样子的出面澄清,皇帝或者还认为她故意借着谣言来试探。 任其发展,到时候只怕越闹越大,皇帝最不喜的就是让人揣摩到了心思,到时候只怕皇帝为了自己的面子,十五阿哥的婚事也只好就另择了。 形式逼人,不是她想安分守己就成了的。看来她也必须有所行动了。 皇贵妃深深的叹息着。可是皇贵妃左思右想,想了好几天,始终没有能够想出破除这个谣言的完全的法子来。 虽然皇贵妃这里终日惶惶,可是十五阿哥却是如鱼得水。近日来,十五阿哥只觉得无论办起什么事情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很。 先是皇父寿辰的时候,他献上的百寿图受到了皇帝一句“孝心可嘉”的夸奖。 再是读书的时候,受到了授业老师的夸奖。 接着是路上遇到了十一哥哥和十二哥哥,两位哥哥对他竟然都和气的很。三兄弟聊天,竟然仍然和在木兰时候一样,依然投契的很。 在接着是他的一篇策论,叫皇帝见了,皇帝明是训斥实为鼓励的对他说了一通。永琰跪在下面心里虽然喜欢,可是也心虚的很,他的这一片策论中的主要观点其实是几天前和十二阿哥喝酒,十二阿哥酒后的豪言壮志。不过此时,永琰却管不了那么多了,恭恭敬敬的应了下来,不提其他。 又过了几日,皇帝竟然给他指了一个差事,跟着十二阿哥去巡视京畿的河道。接着胤禛在业务上对他多方提点,让他顺利的在皇帝面前交了差。然后永琰感觉到很多臣工看着他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自己说出去的话也更有分量了,平日里也有人给自己孝敬东西了。 这些好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永琰虽然仍勉强压着自己在皇帝面前做一个听话的好儿子,但是神情之间却是难免露出了得意来。 然后皇帝开始听到一些谣言。说诸君之位只在十二阿哥和十五阿哥之间了。说只怕十五阿哥更得皇帝的心一些,以前十五阿哥年纪小,现在长大了也看出好来了。说十二阿哥也就是郡王,现在的几个皇子阿哥谁不是郡王,十五阿哥年纪这么小已经是贝勒了呢。说十五阿哥的额娘是皇贵妃,而十二阿哥的额娘呢。说十五阿哥快要指婚了,到时候大家看着吧,一定是高门大户的名门淑女。说这样一来,结果就清楚了。 皇帝暗自调查,发现关于十五阿哥婚事的谣言早已是传的沸沸扬扬。 皇帝一怒之下,就去训斥了皇贵妃一顿。 可怜皇贵妃本来就有一颗上下摇摆的心,因为前段时间十五阿哥屡屡受到皇帝夸奖才刚刚安稳一点,现在受到皇帝的训斥,彻底的动荡了起来。 只是皇贵妃侍候皇帝日久,对着皇帝的训斥一贯的默默领受。 等着皇帝说完了以后,才慢慢的细声细气的说:“皇上,请息怒。奴才委实犯了失察之罪。” 皇帝发了一顿怒火以后,气已经消了不小,想到皇贵妃也是侍候自己的老人了,也就给了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皇贵妃仍然跪着,细声细气的说:“皇上,奴才在深宫内院,所见之人,所闻之事,无非也就是局于这一宫或者那二院之中。皇上虽疑心于我,只是我一个深宫内院的妇人怎会有这样大的本事?况且这些人家的小姐,长相是方是圆我都不知,又怎会有了偏好。而且,十五阿哥的婚事自然有皇上乾纲独断,岂有我说话的余地。” 皇贵妃果然了解皇帝,这一番话下来,深深的贬低了自己,高高的捧起了皇帝,皇帝对她的话还是信了大半。 只是,作为皇帝自然不会说“我冤枉你啦”这样的话,所以,皇帝还是拂拂袖子走了。 皇贵妃恭送了皇帝,直到皇帝走了连一片衣角都不见了,才有心腹宫人扶了起来。 起来以后,皇贵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场风波总算应对过去了。 现在皇帝要选哪家的女儿做十五阿哥的福晋,只能看十五阿哥在皇帝心中的重要性了。 以皇帝现在对十五阿哥的重视程度,十五阿哥肯定会有一门好亲的。 皇贵妃心中暗暗的想着。 却原来,皇贵妃在终日惶惶之际,有心腹人上来献计,何不以静制动。正是这四个字,让皇贵妃生生的忍住了自己。并且在看到永琰一日比一日得到皇帝更多目光的时候,一方面替永琰欢喜又暗自庆幸自己忍的对,另一方面却也生生的忘记了藏拙之道,只因为这个时候皇帝对永琰的喜爱之情已经是皇贵妃眼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皇宫里的这一幕发生以后,胤禛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消息,只是景郡王府依然低调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不过,景郡王府的内院一直有点不和谐的声音,期间胤禛对胤禩进行了最大程度的容忍。 刚刚满月的时候,胤禩对胤禛说,自己依然下红不止,吓的胤禛忙的要叫太医来,胤禩这一边虽然极力劝阻,可是当然挡不住胤禛的爱妻之心。幸好这个时代的妇科检查,不像现代这样,所以陆道悟三指伸出,虽然沉吟了许久,但是还是按照旁边绿珠的描述,给胤禩开了调养的方子。 接下去胤禛总算有点事情做了,而且也去阿颜觉罗氏那里歇了几次。 胤禩这里,虽然也多半还是要找胤禩说说话,不过胤禩的身体摆在这里,胤禛倒也没有说要歇着了。 如此过了半月,胤禩的病眼看着就要不得不好了。 可是胤禩却还没有找到让胤禛更加忙碌的由头,胤禩明白胤禛的脚步总有一天要挡不住,于是胤禩狠狠心,把大阿哥抱过来自己养着了。 因此,这些天胤禛一进胤禩的房里,最先和他打招呼的都是他还不会说话的儿子。 胤禛自然也喜欢儿子,可是一个福晋这样亲手日日夜夜不放手的养儿子算是怎么回事。 胤禛就说让儿子到隔壁睡,让||乳|母独自带着。然后胤禩就用一副他是后爹的眼光看着他,接着胤禩就会把大阿哥抱过来塞在胤禛怀里。 胤禛看着胤禩幽怨的神情又看着睁着黑幽幽眼睛看他的儿子,胤禛就心软了,就妥协了,说行,我们就带着儿子一起睡。 两个人中间隔了一个大胖儿子,一家三口休息了。 一个晚上胤禩都在想自己刚刚的作为真是丢尽脸面,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半途而废。 一早醒来,胤禩就内疚的表示,这样下去王爷的身体可吃不消,请王爷保重自己。 胤禛也觉得一个晚上要忙忙的几次,确实是睡不好,也就找个台阶下了。 可是对胤禩也下了最后通牒,过了百日以后,大阿哥就必须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去了。 胤禩此时顾不得这么多,当即就答应下来,心里还松了一口气。 大阿哥的百日之期还没有到,皇太后的寿诞先到了。 大家又乐呵的过了一日。 而且听说皇太后回来以后,和皇帝一起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大家都在想只怕十五阿哥马上就要指婚了。 果然,十五阿哥福晋的人选,也终于在皇太后寿诞的后一日大白于天下,皇帝宣称秉了皇太后的慈意赐正白旗都统德善之女瓜尔佳氏为皇十五子妻。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皇贵妃听了以后强打精神仍然周旋于贺喜的各人之中,心中却也忍不住滴血。 原来皇帝这一次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到位,皇贵妃经营宫中多年,竟也没有提前听到这一消息。 胤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抱着绵宁在皇太后面前凑趣,因为皇太后前一天见了绵宁以后额外喜欢,所以皇太后特意宣进来继续逗弄着。寿康宫中常有笑声传出。 胤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从工部衙门回府,因为今天有一个人从天津到了景郡王府中。 128百日 这一天胤禩回来后就得到一个消息,有一位叫沈青芳的人来了王府,王爷将他安排在了和松园连着的,但又自成体系的至善斋内。 胤禩听了这个消息以后,第一个反应是觉得这个名字好耳熟。 接着仔细一想,立时回忆起来,这人不就是胤禛在天津时从直隶总督周元理的弄过来的人么。 看来胤禛在天津出了审案还干了其他的事情啊。不知道弘历是不是知道? 胤禩内心窃喜。如果弘历知道了,岂不是,嗯,有证有据了。 又一想,现阶段还是不要让弘历知道的好,实力还不够啊。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也不能装作不知道。 第二天,胤禩光明正大的差了杨和福去对沈青芳说:“请先生在此安心住下。有什么事情,也请尽管吩咐底下侍候的奴才,万万不要外道了。” 沈青芳连忙作揖又谢福晋关怀,杨和福才回转了。 到了胤禩这里,将沈青芳从头到脚描述了一边,胤禩心中对沈青芳就有了初步的印象。 三十几岁,白面无须,中等身量,鼻挺目长,眼神温和,嘴唇略薄。 典型的汉人文人形象。 不过这人必定有过人之处,不然凭着胤禛现在阅人无数的样子,又怎么会收罗一个无用的人在身边。更何况这人以前还是直隶总督的人。 然后,连续两个晚上,胤禛都非常难得的没有陪着胤禩用晚膳,不过也还是差人来告诉胤禩,叫胤禩自己歇着不必等他了。 胤禩明白真正的生活已经启动了。 又过了几天,胤禩知道庆度来了景郡王府,接着他终于开始在步军衙门当差了。 然后几天以后,正是大阿哥的百日宴。 景郡王府又一次的中门大开,大宴宾客,这一次送礼的人更多,礼也更厚。 只是胤禩一直勉强笑着,胤禛留给他的最后期限终于到了。 今天晚上可要怎么过关? 颠鸾倒凤? 胤禩想起来以前种种就恶心的想吐。 彻底拒绝? 自己还能实现自己的宏伟目标吗? 胤禩左右为难。 想不到重生一世,他仍然是那个处于劣势、需要委曲求全的人。 老天待他何其不公! 胤禩盯着床上内嵌的抽屉,那里有一把最最锋利的匕首。如果他趁着今晚这个机会,让它轻轻的划过胤禛的喉咙,胤禩一想到这接下来的场景,立时呼吸紧迫,喉咙起伏。 但最终胤禩还是轻轻的移开了盯着抽屉的目光。 在前世也不是没有杀胤禛的机会,当然胤禩不甘心的想,胤禛肯定也有杀他的机会,可是最终大家都没有走这一步。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不屑于走这最低劣的一步,还因为这样一来,最终的结局只能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重生一世,虽然内心中魔障重重,可是胤禩也始终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到那一步,也还没有到那一步。 胤禩不是没有想过暗暗的让胤禛用药 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没有可能下猛药,难道胤禛还能因为胤禩的一句话就喝下一碗黑乎乎的药去,而且一喝还好几天? 胤禩摇头苦笑。 这样的事情只能是不为人察觉的偷偷做了。但这样一来,就必定要是少量少量的加在里面,而且还必须是长期服用,只有这样才能出效果来。 这个方法先不说胤禛最终能察觉到。就是胤禛察觉不到,留给胤禩的能下药的机会又有多少呢?更何况,在药效起作用前的日子又怎么办? 比如,现在,晚上到底要如何度过? 无力感从内心深处蔓延到四肢百骸。 胤禩深深的叹息。 这时候绿珠进来说:“王爷已经往这里来了。” 胤禩浑身一颤,凭着内心之中的一股气,猛的站了起来,反把绿珠吓了一跳。 等绿珠想伸手过来去扶胤禩,却见胤禩已经出了房门,只穿了夹袍站在了廊中。 凛冽的寒风一下子刮过胤禩的面孔,胤禩的身子,刮的胤禩的身体不住乱颤。 胤禩的眼睛盯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红灯笼。 等到灯笼的火光映到胤禩的面孔上,胤禩的眼睛里,胤禩的内心已经是一片安定。 对宏图大业的抱负终于又一次的压过了一切,稳稳的站在了上风。 当胤禛站在胤禩面前的时候,胤禩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神智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胤禩坚定的告诉自己站在这里的只是博尔济吉特氏和爱新觉罗永璂。 所以当胤禛带着温的手抚在胤禩面孔上时,胤禩对着胤禛温温的笑了。 随着胤禛一声温和的“怎么不在屋里等我?”问话,胤禩笑着说:“这不是好早点见到王爷么?” 胤禛轻轻的笑了一声,拥着胤禩走进了暖和的屋子。 胤禩自来给胤禛卸下外面的大衣服,又亲手侍候胤禛洗脸净脚。 胤禛整个过程都一言未发,等换上了轻软舒适的袍子,穿上了烘烤的暖烘烘的厚底布鞋以后,端了茶,才对胤禩说:“你可知你有多少日子没有这样对我了?” 胤禩绝没有想到胤禛还有这样一问,一时却也被问住了。 幸好,胤禛也不需要胤禩回答,胤禛又自说:“自从你有了大阿哥,后来又吐的一塌糊涂,我就没有再见过你这样子对我了。” 胤禩心里很是吃惊,原来这样的小事,胤禛都是注意到了。 那么发生在这府里的另外一些事情,胤禛是不是也? 看来自己还是要更加小心才是。 胤禩端了一盏温度正好的奶子给胤禛,胤禛接过来饮尽了,还接着说:“原以为,大阿哥生了以后,我定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说了这句话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引得胤禩忍不住去看他。 看到胤禛脸上那一抹怀念夹着一丝委屈的神情,胤禩心里还真不知道做如何反应。 幸而胤禛又说:“谁知道你生了儿子以后,心里眼里只有儿子,把我是彻彻底底的扔到了脑后了。” 接着胤禛又说:“你可知道,我看着你只愿意抱着儿子睡觉,心里有多少伤心。” 胤禛说这一句的时候虽然语气里虽然仍充满了委屈,可是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他这是在故意耍性子了。何况胤禩这么个聪明人。 胤 下一个转奇第39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12ψ判绷素范g一眼,才说:“这样的话,王爷也好意思说出来?” 胤禛却拉过胤禩,对着他说:“对着你,我哪里还有什么不能说什么不能做的?” 然后顺趟的将胤禩抱在怀中,轻轻的笑了一声,说:“如今可好了。我和你天天在一块,也要那小子眼红。” 胤禩心中明明白白的记得自己是博尔济吉特氏,所以听了这话,他哑然失笑,只用一张笑颜如花的面孔对着胤禛。 胤禛双目之中涌出款款深情,声音更是柔润的像一块玉:“你生了孩子以后,更美了,你知道吗?” 胤禩飞起眉毛,斜睨了胤禛一眼。 其实,胤禩自己自然知道。 产后的身体比之产前,更加的让他惨不忍睹。因此,他是一点也没有浪费佟佳氏重金请来的专门帮他调理身体的人。到了现在,虽然说腹部仍有软绵之感,但是站在穿衣镜前,就是胤禩自己的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这具身体比以前更像一朵盛开的花。 胤禛立即在胤禩这样目光下败下阵来,胤禛贴着胤禩的耳朵,细细的说:“福晋可是准备服侍我安置了?” 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其他,胤禛的话引起胤禩的一阵轻颤。 胤禛自然也一样的感受到了,因此他得意的轻笑出声。 然后就直接拉着胤禩来到了床榻之上。 不等宽衣完毕,胤禛已经和衣将胤禩压在床上。 胤禛隔着衣服轻缓而又坚定的磨蹭着胤禩。 胤禩此时只能盯着胤禛颈脖处的那粒纽扣。他怕他看到那双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眼睛时,自己所做的所有的防御都会顷刻崩塌。但是即使如此,胤禩仍然免不了浑身乱颤。 胤禩的这种表现,立即影响到了胤禛,胤禛心下奇怪,论说此事于他二人都是在熟悉不过的,胤禩何以表现如此?难道是太久没有做了? 不过这样,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胤禛的身体立刻变得炙热无比,胤禩被压在下面自然也是感同身受。 胤禛双手努力耕耘的同时,嘴巴也没有闲着,低低的软软的声音时不时的响在胤禩的耳边,说话之间温热的鼻息喷在胤禩的脸上、颈上,痒的胤禩难受,热的胤禩难受。 胤禩一面心中克制自己,一面在心中拼命叫:我是博尔济吉特,我是博尔济吉特。 终于经过胤禛的不断努力,胤禛的手覆在胤禩的胸脯上。 胤禩兀自压抑着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耳朵里隐约听到轻轻“呀”了一声,心里一惊,以为是自己终于忍受不了叫出声来,接着后面跟着又是一声长长的谓叹,却原来刚刚那是胤禛发出来的声音。 胤禛的手又慢慢的抽出来,胤禩的袍子、裤子,在胤禛手脚并用的努力下,一一离胤禩而去,终于胤禩彻底的暴露在胤禛的面前。胤禩双眼紧闭,眼睫乱颤。胤禩苦的牙关紧咬,可是他不能一跃而起,胤禩抑的浑身乱颤,可是他不能奋力反抗。 胤禛不知道,他一点都不知道,他只以为这是胤禩兴奋的表现,只以为这是胤禩害羞的表现。 胤禛直起身体,也一下两下的把自己剥的精光。 许是实在是一秒变成了永恒,胤禩只觉得要降临在自己身上的酷刑为何迟迟未至,为何他还要忍受这么长时间的等待。 胤禩睁开了眼睛。 胤禩有意识的想避开了胤禛的眼睛,所以他的眼睛从下往上的的搜寻即将到来的酷刑的刽子手。先是一双脚,然后是腿,然后是腿间的昂扬大物,胤禩定住了。 胤禩看着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胤禩撑起本身,胤禛嘴角含笑,然后“噗”的一声,胤禩他吐了。 这一吐吐的昏天暗地,大有天地变色之势。 就是胤禛也呆住了,做了两辈子的人,这样的事情真是头一回碰到。胤禛真是不敢往深了想。说自己和福晋这样那样,然后福晋吐了?这样他们两人真是别活在这个世上了,直接再次投胎去就行了。 直等到胤禩吐完了,停下了,胤禛才反应过来,抄到胤禩身边,一把把伏在床沿边上的人捞进了怀里。 胤禩透过泪光迷蒙的眼睛看到胤禛紧缩的眉头,担忧的眼神,心里却是一阵痛快,他唇边露出笑来。 哈哈哈,人算永远也抵不过天算。 就是他自己都妥协了,但是冥冥之中自有老天做主,让胤禛无法得逞。 只是他不知,他这一笑,看在胤禛眼里,分外的凄美,分外的让胤禛心痛。 胤禛已叠声的再问:“可是哪里不舒服?” 胤禩却只是挣扎出来,任自己倒在床上。 胤禛此时根本没有精力顾及总总不寻常之处。 扯过被子盖住了胤禩后,又自己急急的着衣穿裤,才喊了人进来。 进来的绿珠也被此种情形吓的蒙住了,胤禛一面叫人服侍胤禩,一面叫人请太医。 竹园顷刻之间忙乱异常。 129原因 竹园的花厅内,陆道悟一脸为难的看着景郡王,因为他实在回答不出来景郡王福晋为什么吐了。 对着景郡王一张严肃的脸,陆道悟有心要说“请王爷另请高明”,也没有那个胆子啊。 可是从福晋的脉象来看,真的是一切大好,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福晋为什么吐了呢? 按照王爷的描述,他们俩正好好的说话聊天,然后福晋就突然呕吐起来,而且还吐到了出清水的地步。 陆道悟由于通过把脉实在没有办法确定病情,因此大着胆子说要观一下福晋的面色。 只见这位福晋一头乌黑黑的的头发散在肩膀上,并没有梳成髻,又见福晋身上一件外袍虽然穿着,但是颈脖处空空。陆道悟立即领悟了王爷和福晋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陆道悟就开始左右开弓,打算用专业术语唬弄过去。 但是他低估了胤禛的爱妻之心,以及随之而来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 陆道悟实在支吾不过,只好含含糊糊的说实话,关键话语如下:“王爷,老臣听说,部分女子在生产以后,从性情到身体都会有所改变。比如以前喜欢吃的,现在不喜欢吃了,以前一直在用的物品,现在用不了了。老臣还听说过,有一个妇人在生了孩子以后,以前吃的好好的鸡蛋,每次一吃下去就吐了。所以,老臣心想这和福晋的情况倒也有点类似,所以还是请王爷好好排查,是不是有什么以前福晋用惯的东西,今儿福晋正好又用上了,才致使福晋这样了。” 最后一句话陆道悟几乎是提着胆说的,实在是对面的王爷已经面色如铁。 胤禛听了这样的话只是面色如铁,已经是他涵养到家的深刻表现了。 因为刚刚他们已经传了胤禩这一日的饮食单子来看,不要说上面都是胤禩往日里用的,就是近期胤禩也是常用的。 今天唯一和往常不同的一件事情,就是他和胤禩的男欢女爱,而且还是半途而废的。 胤禛的眉头紧的能夹死蚊子。 陆道悟为了自己的老命,又颤颤悠悠的说:“王爷,也莫不要心急。福晋若是这种情况,慢慢的养回来也就是了。” 胤禛听了这话,眉头才送了一点,问:“怎么养回来?” 陆道悟飞快的说:“这妇人生子有十月之期,老臣认为,再过上十月,必能慢慢的回来了。” 胤禛听了眉头当即又皱了起来。 陆道悟接着说:“或者更短也未可。只请福晋好好调养着,尽量恢复以前的生活习惯吧。” 胤禛听了眉头稍稍舒展。 陆道悟另开了固本培元的方子,告辞了。 胤禛回到胤禩的身边,看到绿珠守着胤禩,胤禛挥挥手让绿珠去外面侯着。 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见胤禩正眼睛紧闭的躺着,一时间也不知是叫醒他好呢,还是就这样让他睡着。 胤禛看了许久,见胤禩一点未有转醒的样子,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胤禛出去以后,躺在床上装死的胤禩,轻轻的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陆道悟对胤禛说的话,已经尽数到了胤禩的耳朵。 胤禩听了以后,内心也啧啧称奇,想不到一个女人生了孩子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用在自己身上却是正好,因此胤禩立即决定利用到底。 其实胤禩事后冷静下来,想想,早已明白只怕这不是天意也不是陆道悟说的那个原因,这是他身体的自然反应。虽然说理智稳稳的占了上风,可是身体这东西永远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一旦它有了想法就容不得理智做主了,所以它猛烈的进行了反抗,拒绝了胤禛的亲近。 现在又有了陆道悟那一番说辞,真真是天衣无缝。 胤禩自在的翻了一个身,多日以来,悬在头顶的那把剑终于落了下来,而自己却毫发无伤。 胤禩安心的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胤禛虽然还是和胤禩一起用晚膳,也一起说话做事情,可是毕竟没有再提要歇在胤禩屋子里的意思。 胤禛逐渐增多在独自在松园里歇着的日子,当然,同时免不了要光顾内院,让人侍候。只不过那都是少数的。 胤禩看在眼里,现在是一点也不惊讶了。 上一辈子胤禛就不是色中饿鬼,又经过了那么的如云繁花,对这些事情自然就看的淡了。 所以,胤禩对于这样的情况,是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还假惺惺的劝胤禛子嗣为重。 而胤禛对于这样的胤禩反而受用,他觉得这是胤禩心里有他的表现,这是胤禩在表达他自己的真性情。所以,虽然和胤禩之间无法享受鱼水之欢,可是胤禛也并不以为意。 这一年又顺顺利利的过去了,不管是内是外,胤禛都觉得比上一年的光景要好。 年后,从宫里传出消息,皇贵妃病重。 这样的消息会传到胤禛和胤禩的耳朵里,本身就代表了不同寻常,只怕皇贵妃病重的已经是快要入膏肓了。 胤禩想起皇贵妃的样子,说不定那时候她已经病了,只是时机不允许她养病,所以她一直在强撑着。只是这病又如何强撑的,越撑只会越严重而已,就像现在。 当然两个向来做最坏打算的人,还是一起探讨了一把皇贵妃装病的可能性。 胤禩认为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皇贵妃这个时候装病一点好处都没有。十五阿哥已经指婚,十七阿哥幼小,但是不管是谁都是正需要她的时候,她又怎会自己拆台呢。 况且,胤禩振振有词的对胤禛说,一个女人十年之内生了六个孩子,已经伤及了根本,更何况这几年来,先是七公主远嫁,再是九公主未嫁先寡,最近又是得了一个不合她意的儿媳妇,宫内又有惇妃得宠,这样的内外煎熬之下皇贵妃的身体不坏才怪呢! 胤禩这一番说辞都是佟佳氏拐弯抹角的灌输给他的,要不然以他一个前皇子的身份是不可能知道的。佟佳氏也真当是用心良苦了,胤禩没生孩子之前时时的愁,胤禩现在生了儿子,她又愁胤禩会不断的生孩子把身体折腾坏了。不过胤禩还是从心里感谢她,佟佳氏是纯纯粹粹为他着想的一个人。 胤禛听了这话若有所思,不过,本来胤禛和胤禩想法就一样,认为皇贵妃没理由假装。只是习惯性的做最坏打算而已。 这个小问题排除了,但其实埋在二人心头的确有一个大问题。 胤禩现在知道对面这个人是胤禛了,所以胤禩不像以前那样着急了,他等着胤禛开口。 果然,胤禛沉吟了一下,才说:“你说皇帝会不会在皇贵妃病重的时候给她一个恩典?” 胤禩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是比较常见的。皇帝给予一个即将要死的宠妃一个恩典,或者是在她死后给她一个高于当前的分位的封号。圣祖就干过这样的事情好几次。 问题就在于皇贵妃的上一级只有皇后了。 如果皇贵妃被赐予了皇后的名号,不管是皇贵妃是生还是死,永琰都将变成皇后的儿子。 皇后的儿子意味着什么。胤禩明白,胤禛自然也明白。 胤禩暗暗的瞥了胤禛一眼,想当初这个人还因为同样的事情获益不少呢。 现在担心起别人来了,这可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哼哼! 胤禩坏心眼的说:“这种时刻,皇帝不至于会如此吧?” 你儿子你应该了解吧。哈哈! 胤禩接着坏心眼:“皇帝前段时间为了辟谣,才给十五指了一个不上不下的福晋。现在总不会又不打自招了吧。” 我偏不给你出主意,让你自己想办法。你不是最能了么?哈哈哈! 胤禛的眉头本来就不平,听了胤禩的话彻底的皱了。 胤禩今天怎么就乐观起来了呢? 平常都是一副比他还要悲观的样子。 虽然前面的那些储君的谣言是他自己有目的的造的,可是其实谁都知道立储这件事情确确实实的已经摆在了皇帝面前,也确确实实已经牵动了文武百官的心。如果,现在突然间冒出来一个皇后的儿子,这简直不是暗示而是明喻了。 因此,胤禛皱着眉头对胤禩说:“你想那些都是基于皇帝看好别人的前提下的。若是皇帝本就看好十五,现在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皇帝怎么会不给呢?” 胤禩虽然坏心眼,但是无论如何也是不愿意让皇贵妃有了皇后的头衔,让永琰成了皇后的儿子。 所以,胤禩说:“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儿自乱了阵脚?即使皇帝看中十五阿哥,王爷想想,皇帝为何要给十五阿哥指一门高不成低不就的福晋。皇帝这样做是不是为了遮人耳目,好叫人看不清当前的形势?” 说得胤禛眉头稍稍舒展了一点。 胤禩接着说:“况且王爷又怎能妄自菲薄呢。有王爷在,皇帝又怎么会看中十五阿哥呢。依我看,皇帝这半年来做这么多事情只怕都只是为了掩盖王爷的光芒而已。皇帝的心中只怕还是王爷的位子最重,如此一来,皇帝又怎会给王爷搬一块这么大的挡脚石呢。” 胤禛听的眉头舒展,不过还是谦虚对胤禩说:“福晋看我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是别人看我就未必了。” 胤禩心里撇嘴。 胤禛又说:“只是有些事情还是不得不防。” 胤禩心里点头,嘴上也说:“防人之心自然不可无。只是皇帝要册封一个妃子,我们却也没有什么权利去阻止。” 胤禩这话真是一刀切中要害。 做儿子的真的没有什么立场去劝阻这样的事情。 胤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事在人为。” 那行。你去忙吧。胤禩遂点头。 不想胤禛却问:“福晋有何妙计?” 胤禩立时怒到想破口大骂。原来你还想着我给你出主意呢。 你不是养了一个门客么? 你去找他商量啊! 怒归怒,事情还是要做,这可是自己的未来。 胤禩开始冥思苦想。 到了一半的时候,胤禛说话了:“看来此事还要宫内的人出力了。” 胤禩一听,一想,生气了,你直接说惇妃不就得了吗? 胤禛接着说:“我听说民间有冲喜一说。如果皇贵妃真的病的那么厉害,永琰还是早早成婚的好。” 好计! 胤禩心里有点想为胤禛鼓掌。 这样一来,皇帝就觉得自己已经为皇贵妃尽过力了,他就不会起给皇贵妃其他恩典的念头了。这样一来,永琰的福晋还是稳稳当当的进了门,不会因为永琰要为皇贵妃守孝而横生变故。 胤禩同意了,所以胤禩说:“看来,我明天要去给皇太后请安,顺便看望惇妃和皇贵妃了。” 胤禛立即接上:“如此,辛苦福晋了。” 胤禩心里虽然认为胤禛实在要好好的感谢自己,但是嘴上还是连称:“本是我分内之事。王爷不必挂怀。” 然后,胤禩就打算送客了。 不想胤禛这一晚非要留下来陪胤禩了。而且神色之间很有想和胤禩干点什么事情的样子。 胤禩心中懊恼的不行。然后心里一横,不过反正现在有陆道悟给的好理由,胤禩的脸上就带出万分为难万分痛苦的神色出来。 胤禛连忙保证,只是纯睡觉,啥也不干。 胤禛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胤禩如果再不答应,就太不正常了。况且胤禩心想反正床够大,被也够多,所以胤禩换上一副感恩戴德又欣然欢畅的样子,低头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上不知啥时候更新,所以大家别等了哦,反正后天早上肯定能看到的 130一年 这一夜胤禩晚上上床时虽然有点惴惴不安,但是和早上醒来的时的勃然大怒比较,这些简直就是无须挂怀的小事了。 早上胤禩是被胤禛活活弄醒的,其实那时候天还没有亮,但是胤禩仍然能看清胤禛那双发亮的眼睛,因为它实在离他太近了。 接着胤禩才察觉到胤禛正在做什么,胤禩立即开始反抗。 胤禛的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恳求,声音也带着恳求的说:“我们试试,我们试试,好不好,好不好?” 胤禩向自己保证自己决不是心软,他只是为了不过度的引起胤禛的怀疑,所以胤禩没有一下子拒绝。 可是,最终胤禩不可能让胤禛得逞。 所以,胤禩适时的做出了一副要呕吐的表情,而时刻关注着胤禩的胤禛立即停下了所有动作。 胤禛翻身倒在一边,默默不作声,脸上的表情简直惨不忍睹到胤禩都想安慰他一把了。 可是,最终还是胤禛安慰了胤禩:“都怪我着急了。陆道悟说了,要十个月呢。而且我看这一次已经好多了,起码你没有吐,是不是?” 停了一会儿又对胤禩说:“慢慢会好的。你不要担心。” 胤禩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因此作出一副悬泪欲滴的样子:“如果,我一直这样了呢?” 胤禛果然不负胤禩所望,他抬起身体,一张大大脸就出现在胤禩上方,凤目之中既有柔情又含着坚定,声音也是温暖而坚定:“一定会好的。你放心。” 又看胤禩一脸悲戚的样子,胤禛接着说:“即使是那样了,你也永远是我的福晋,永远是我心爱的人。” 胤禩很知道男人的话是不能相信的,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所以胤禩这样做不是为了让自己相信,他是为了让胤禛能够对他更加的刻骨铭心,而胤禛一番作为正合了胤禩的意。 因此,胤禩也愿意接着配合下去,然后,他就伏在胤禛身上,默默流泪。 胤禛也默默拍着他。 这一天胤禛照常去工部当差,胤禩递牌子进宫去了。 先是奉承了皇太后,接着话题就自然而然的到了皇贵妃身上,皇太后幽幽一叹:“她身体不太好,你等会儿也去看看吧。” 胤禩当然答应了。 辞了皇太后以后,皇太后特意遣了孙嬷嬷陪着他去。 到了永寿宫,胤禩进了正殿,到了皇贵妃的屋子,这春意料峭的时候,好几扇窗子都大开着,屋里显得有点冷。但就是这样,胤禩也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看来皇贵妃不说已经病入膏肓,也必定已是久病了。之有久病不愈的人,屋子里才会形成药味。 今天只怕是皇贵妃未料到他要来,因为没有提前做准备,因此才打开这窗子,想散去药味吧。 胤禩目不斜视的进去给皇贵妃行了礼。 行了礼以后才抬眼看了皇贵妃一眼。 皇贵妃虽然穿着家常的衣服,脸上依然浅笑如常,只是头上的首饰却异常的整齐。 胤禩明白皇贵妃为着他来是特意收拾过自己的。 所以,咱也不能浪费了皇贵妃一番苦心,是吧。 胤禩开口就说:“刚刚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岁娘娘的身体甚是忧心,因此遣我来看看。” 然后接上去又说:“当时我还安慰太后娘娘说,请太后娘娘不必忧心,皇贵妃娘娘一定是吉人天相。”笑一笑:“如今见了娘娘,才知道自己还有做铁口神算的本领。我观娘娘气色,已经是大好了,想来过几日,就能给太后娘娘去请安了。” 皇贵妃也笑着说:“劳烦太后娘娘操心,我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胤禩接上说:“太后娘娘向来慈爱无方。” 皇贵妃顺着胤禩的话继续奉承皇太后,然后胤禩就告辞而去了。 走到门口胤禩对孙嬷嬷说:“这到了宫里,各宫主位都是我的长辈,只给皇贵妃一个人请安,倒显得我不尊重。孙嬷嬷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得意人,太后娘娘只怕离不开您,耽误了孙嬷嬷倒是我的不孝了。” 孙嬷嬷听了这话,谦虚了几句就告退了。 胤禩接着拜访了西六宫的庆贵妃,然后是豫妃,接着遇到了前来寻豫妃说话的敦妃。 胤禩和敦妃一起出来的时候,对敦妃说:“娘娘气色倒好。莫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敦妃一直是个直脾气,而且是在家里被娇养,在宫里被受宠爱的人,更何况,她对胤禩很有好感,同时也认为他两之间已经有了深厚的交情,所以她直言不讳的说:“现在储秀宫的那位协理着事物,内务府的奴才比着以前倒是乖巧了许多。” 胤禩笑了:“这话也就娘娘会说。” 敦妃也笑着说:“我怕什么。赤条条的。” 胤禩却笑着说:“娘娘也该好好用心了。” 敦妃楞了一下,笑道:“听听这话。这话是你说的。” 胤禩又笑:“那一位老这样子,说不定是打算求一个大恩典呢。娘娘现在不为自己打算,难道还都能以后?” 敦妃直白的问:“她还能有什么恩典啊?” 胤禩更加的压低声音:“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孝懿皇后不就曾经做了半日么。” 敦妃咬牙切齿:“凭她也配?” 胤禩担忧的说:“皇上是最念旧情的了。看着她病体柔弱,不定就动了这个心思了。” 敦妃也沉默了下来。 胤禩接着说:“若是做个半日一日的倒也不怕,就怕她一冲,病好了。”停顿,接着说:“我今天看到她,虽然极力掩饰,可是看上去精神好着呢。屋子里也没有药味,不像是久病的人。娘娘也知道那一位的手段,太医院总有几个人是听她的话的。” 敦妃开始回忆,发现事实确实是像胤禩说的那样。 胤禩皱眉头接着又说:“如果能让其他的喜事先给皇贵妃冲冲就好了。只是和皇贵妃有关的喜事可真不好找。十五阿哥前不久才指了婚,可婚期却还没有明说。” 敦妃眼睛闪闪亮,然后看着胤禩笑了:“这件事情若成了,你拿什么谢我?” 胤禩也笑了:“我对娘娘的孝心,娘娘还要怀疑吗?” 敦妃笑了一下,才说:“这事情为你也是为我。不过我一个人可办不成。” 胤禩笑着奉承:“娘娘您太过谦了。只要娘娘开口,这事准成。” 敦妃看着胤禩幽幽的说:“日后不要忘了才好。” 胤禩偏头过去:“娘娘还是生个小阿哥才好。若是娘娘有此心,我倒也愿意助娘娘一臂之力。” 敦妃眼睛光芒更盛,一只手已经用力抓住了胤禩的胳膊。 胤禩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说:“到时候,自然有人来帮娘娘。娘娘请放心。” 胤禩回来以后,就开始了和胤禛耐心等待的日子,一直等了半个月,终于传来了十五阿哥在四月十二成婚的消息。 这个时间离现在还有两个月不到时间。 然后,听说皇贵妃离开了床,开始过问十五阿哥的婚事了。 庆贵妃、豫妃等人都去了永寿宫,恭贺了皇贵妃,人逢喜事精神爽,又说这十五阿哥福晋是个带福气的。 皇帝也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同时赏赐了想出这个主意来的敦妃。一时间敦妃真正的做到了独宠。 十五阿哥的婚事稳步的进行着,宫里又传来好消息,敦妃怀孕了。 皇帝的高兴劲简直是遮也遮不住。 在十五阿哥的婚宴上,敦妃对胤禩说:“不管是男是女,总是我的依靠。” 胤禩笑着说:“娘娘必能心想事成。” 十五阿哥的婚事刚过,蒙古却传来了固伦和静公主薨逝的消息。 皇贵妃得了这个消息以后,就再也没有能下床行走。 庆贵妃已经在皇帝的旨意下,主持六宫事务。 敦妃更是一人独大,牢牢的霸占着皇帝。 而在外面,经过这几个月的来回折腾,好多人都已经歇了气了,官场上那些鸡飞狗跳的事情少了不少。 这样过到了七月,皇帝一旨下来赐永琰开府。 皇贵妃也终于不治。 胤禛和胤禩也毫无理由只有去给不值得的人跪拜守孝。 年纪小小的十七阿哥永璘却没有出现,听说他在皇贵妃去世的当天,在皇帝面前大骂敦妃,言指敦妃活活的气死了皇贵妃,惹得皇帝大怒,不仅禁了他的足,而且连带着迁怒了十五阿哥和一直闭门不出的九公主。 胤禛和胤禩心里一片安稳,这种情况下,皇贵妃若还能以皇贵妃的规格治丧,已经完全是皇恩浩荡。至于其他的,那是想也不用想了。 果然皇贵妃虽然还是以皇贵妃的规格治丧了,可是这规格到底比不过慧贤皇贵妃,只不过是比对了淑嘉皇贵妃而已。 百日孝期一过,胤禛和胤禩照常过日子。 只是从宫内到宫外的风气都已经完全不同了。 因此到了景郡王府的大阿哥周岁宴的时候,景郡王府的门槛差点都被踩破了。胤禩观各个礼单,发现送礼的规格之高,完全赶得上当年弘皙的周岁礼了。 看来胤禛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昭然若揭了,可是皇帝是不是愿意看到呢? 现在没有了那些烟雾弹,皇帝又会如何应对? 至于胤禛的准备,胤禩一直很知道,因为胤禛一直没有瞒着他 除了至关重要的同时也是皇帝的耳神报的九门提督之位,以及下面的副统领,胤禛从来没有去染指外,现在控制京畿安全的步军之中,胤禛已经掌控了好几个游击,这当然离不开庆度的功劳。 胤禩几乎已经看到乌拉那拉氏的再一次崛起了。 健锐营的事务,胤禛几乎全权的交给了胤禩,因为胤禩的大哥哥正在那里干着参将,虽然说一向不甚出彩,但是关键就在于一个稳字。十年下来,认识了多少人,又结交了多少兄弟。 所以不光是胤禩看重,胤禛也同样看重。 如今胤禛所缺者,只有朝臣的支持了。 而这一部分,却是胤禛自己放弃的。 胤禩如今也弄明白了。实力不够,过高的名望只有找死。就像他当年。 所以他如今也默默的支持胤禛底下的动作不断,但是面子上却是低调又低调。 胤禩唯一所虑者,却是胤禛毫无篡位之心,他好像更希望等皇帝死了在名正言顺的继位。 这一点,胤禩绝不容许。 但胤禩也知道这样的事情,要等,等一个适合的时机。等到他们有足够实力对抗皇帝,等到他们内外把持了朝政。 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是近来以听到少许风声,皇帝准备沿用先帝的方法,准备秘密立储了。 然后没有进一步消息了,这事情绝对是帝国的最大机密,所以任凭胤禛和胤禩如何努力都是打听不出来的。 但是,这一日胤禛对胤禩说:“皇帝已经秘密建储。” 胤禩缓缓的坐了下来。 胤禛接着说:“这世上只怕只有三人知道真相。” 胤禩和胤禛眼光一对,都发现对方的眼睛亮的不像话。 胤禛继续说:“另外二人,必是刘纶和刘统勋。” 为什么不是福隆安? 胤禩问:“王爷何以得知?” 胤禛继续说:“刘统勋一向是皇帝的忠臣,况且他老成持重,办事又一想公正恭敬,立储这样的事情,皇帝不找他商量还能找谁。更重要的是,他年纪大了,弄权之心只怕早已没有了。况,他还有一个得了他的真传的好儿子。皇帝对他更是放心。” 胤禩心里一惊,这样看来,福隆安果然不是皇帝商量此事的好人选。先不说其他,就说他身为九门提督,又知储君是谁,若是有了二心,皇帝只怕立时就要被监禁了。 那么刘纶呢?刘纶正当壮年,皇帝为何放心,且刘纶和胤禛可真有点莫逆的意思。皇帝不可能不知道啊。 胤禩想到这里,当下说道:“看来刘统勋确实是不二人选。可是刘纶?” 胤禛叹了一口气:“刘纶已经病重卧床了。” 胤禩听了这话还真呆住了,惊讶的看着胤禛:“难道说皇帝?” 胤禛却摆了摆手:“不一定是皇帝。或者是刘纶早已病了,只是上上下下的遮掩着。” 胤禩盯着胤禛看,看到胤禛神色之间正是难得犹犹豫豫,心下明白,只怕胤禛自己心里也是大大的怀疑。 不过到底是不是皇帝让刘纶病了,这一点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这储君到底是谁? 胤禩正当想着如何弄到这个消息。 胤禛却说:“皇帝此事做的如此秘密,我们也不要白白的送上去给皇帝抓把柄了。” 胤禩不服,真要反驳。 胤禛又说:“储君是谁,过些日子就会慢慢的浮现了。到时候,我们再做计较。” 胤禩想起这秘密立储本来就是胤禛计量,想来他应该很清楚皇帝对他暗立的储君的态度了,于是勉强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一整天都在家里,所以早早的写好了 131 日子 胤禛和胤禩最近的日子过的非常的和谐。真是非常的和谐,不涉及任何一个会被口口的字。 自从十月之期一到,胤禛兴致勃勃外加小心翼翼的拉着胤禩再次尝试,然后理所当然的以挫告终以后,胤禛就再也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一方面忙,一方面他觉得就现在这样和胤禩谈谈事情,然后谈困了直接裹被子睡觉也还行。虽然有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深深的惋惜,但是一想到那时候胤禩脸痛不欲生的样子,胤禛实在觉得于心不忍,所以后来就直接放弃了尝试。胤禛决定用自己的行动告诉胤禩,即使役有这些,胤禩也永远是他心爱之人。 所以这一天,二人说完了立储的事情以后,胤禛就顺当的留在胤禩房里了。 胤禩不能拒绝也不会决绝,相反的,胤禩现在对胤禛是极其般勤的。 般勤到胤禛都看不下去,对他说:“何苦如此。你我之间很不用着这些虚情假意。 胤禩心里想,只怕我露出真面目来,你就要杀我了。 胤禛看着胤禛带笑的面孔,心里却是一滞,这种不爽的感觉有了己经有一段日子了。 这些天来,除了正经议论事情的时候,胤禩还有点杀伐决断,其他时间,无论何时,胤禛面对他几乎都是这样的,笑眯眯的,极般勤的,也就是极少数的那几次,胤禩才露出过自己真正的情绪。 胤禛心里很明白胤禩为何变成了这副样子,说到底还是那个原因。可是胤禛觉得自己这些天来的行动应该能让胤禛明白,他并不是一个重欲之人。这些日子来,虽然他歇在松园的日子多了,可是歇在其他姬妾的那里的日子并役有多起来。这些日子来,他几乎是事无大小都一一和胤禩说明白辩清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隐藏,虽然说这里面也有胤禩每每能给他好主意的原因在。可是这也足够说明他对胤禩的在乎程度了吧。 更何况,还有大阿哥,虽然绵宁才刚过了一岁,可是胤禛觉得自己己经真真切切的看出此子聪慧过人,日后好好培养,必定能超越弘历,而他对大阿哥的期望从来没有瞒着胤禩,当然后一句还是不能说。 只是,难道这个样子,还是丝毫没有减轻他的不安感吗?所以,他要在他面前这样小心翼翼 胤禛细细的打量胤禩的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笑容,只是突然之间,胤禛觉得这个笑有点刺眼,也有点闹心。 如呆胤禩的心中有不安有痛苦,他应该发泄出来才对,而不是现在这样,永远都是笑。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下一个传奇吧巧克力手打,请支持正版勿商用感 胤禛叹气,想起了胤禩不久前说过的话。难道这一切真的像胤禩自己说的那样,因为他对他的恩情己经是粉身碎骨都无以为报,所以他才这样的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胤禛不是不相信胤禩的话,可是若是胤禛自己都对不能做这件事情都感到苦楚的话,那么胤禩作为一个女人,应该更加痛苦才对。可是现在,胤禛觉得胤禩的心态比他还好,这件事情中,明显的更痛苦的人是他,而不是胤禩。 这种结果,要么是胤禩根本不在意他,不过这完全不可能,是吧。所以,只能说还是胤禩掩饰的太好了。而归根到底,还是胤禩心里有所恐惧。 胤禛轻轻的叹了一声,胤禩这心结也总要解开了才是,不然,长期下去,对他的身体可不好。 胤禩这一边见胤禛长时间的不说话,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又看到胤禛眼睛里的郁郁之意,以为胤禛又想起了外面的什么事情,便问:“看来王爷还有烦心事呢?不知我能否有幸一听?” 胤禩这话正合了胤禛的意,所以胤禛的眼睛就闪闪亮了,胤禩的心里却咚的一声,暗叫不好。 胤禛轻缓说:“福晋若是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我可真要好好谢谢福晋了。 胤禩听的胤禛说的慎重,心里倒还松了一下,也还是笑着说:“那我就自不量力一会了。 胤禛看了胤禩一眼,接着说:“却说有一人家,本是夫妻和睦,子女孝顺,只是后来出了一件小事情,却使得这做妻子在自己丈夫面前失了轻松自在,而这做丈夫的却又担心自己妻子长期以往郁积在心。福晋可有计策解决这二人难题?” 这样直白的话,胤禩自然一听就明白了,只是他役有想到胤禛这样的单刀直入,这简直不是胤禛。可是听到一半的时候,心里一紧,暗想难道胤禛己经开始怀疑他了吗?这些日子来,他自认做的滴水不漏,想不到胤禛还是怀疑了。听到接下去一句,心里才一松,原来胤禛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不过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胤禩决定以事论事。 胤禩故意的想了一想才说:“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王爷可真是给我出来一个难题了。只是我想着,这夫妻两个总是在一起,要长长久久的过日子,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做妻子的慢慢体会了自己丈夫一片爱护她之心,心里必定就能慢慢的宽裕起来了,因此,依我看王爷还是劝着那位做丈夫,不要过于担忧,一切如常的过日子最好。这做妻子的看着自己丈夫都不在意,心里也就会不在意起来了。 胤禛听了胤禩的话,倒是想通了以前没有想通的道理。可不是么,日子久了,胤禩自然也就将这件事情慢慢的放下了,这么说来,还是他太急切了。 胤禛笑着对胤禩说:“看来,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胤禩气闷。 胤禛还接着说:“福晋自己说的话,可要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胤禩也只有说:“王爷可要记住了才是。 胤禛听了这话倒是一笑,因为他听出胤禩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是一味的顺从恭敬,倒有几分正经和他论事时的味道。胤禛准备洗洗睡了,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因为皇帝一早给自己的儿子取了名字,问:“今儿怎么不见绵宁?”所以胤禛就役有再费事给儿子取个小名,一直用绵宁称呼。 胤禩笑着说: “白天玩的累了,就叫陈嬷嬷带着歇了。” 胤禛还问:“玩 下一个转奇第40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刮?“玩什么了?就把他累着了?” 胤禩对绵宁的心态,一直以未,就复杂的很。 一方面胤禩忘不了这是自己在耻辱的证据,另一方面,胤禩也忍不住怜惜他。况且这个孩子好像天生的喜欢他,喜欢粘在他的身边,连嬷嬷们都说大阿哥在福晋身边的时候都特别的高兴。又况且这个孩子虽然才一岁有余,可是真真是聪慧过入,这小的孩子,不仅认识入会叫入了,而且己经能够听得懂入言。每次胤禩简单的对他说,什么东西在那里,他都能指认出来,而且说这个不可以那个不许的时候,他也都能听懂,而且还会瘪嘴。胤禩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声,近来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心中常常浮现的便是绵宁,有时候不知不觉就想到了他,不知不觉就笑了,待他回过神来想起他设计的针对绵宁的计划,胤禩觉得自己实在无法下手。罢罢罢,绵宁总也是他的儿子,保他一声富贵平安也就罢了。 只是,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所以一般都是胤禛先提了绵宁的话题,胤禩才会接着说几句,胤禩自己是从来不主动提起的。 胤禩便说:“江南来的七巧板等东西,还有府里新制的小木马,可巧今天都到了,他就玩的过了。我还说了他几句,他倒是个硬气的,只瘪嘴,没有有哭。 胤禩自然知道胤禛心目中的好儿子应该是什么样子,所以每次都是不多不少的明贬暗褒的说上一句。 果然,胤禛就说:“他那么小,你说他做什么?要我说,这是底下奴才们照顾不周。 胤禩接着说:“他就是再小,也是一个爷,自然要有爷的样子。 胤禛听了真是哈哈大笑:“看来你不只是说他几句这么简单了。难不成你娘俩还怄气了?” 胤禩因为上面胤禛的提醒,说他过于拘谨了,因此就放开了,不做委委屈屈的小媳妇装了,反正之前也做的很不爽。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下一个传奇吧巧克力手打,请支持正版勿商用谢谢。 因此就斜眼说:“王爷这是太看得起我了,我怎么会和我们大阿哥怄气呢。 胤禛听了,愣住了,一下子才又笑了起来,笑完了以后,面上的神色也变得温柔而软和,眼睛里也变得静静的,开口也是暖暖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你眉飞色舞的样子,才知道你真正舒心了。 胤禩听了心头乱跳,暗道,胤禛果然是带眼识人,他只怎么稍稍转了一下心思,就被他看出来了,以后只怕要更加小心才是。 胤禛自然不知道胤禩的这一番心里活动,只是他还是看到了胤禩突然之间凝结住的眉眼,暗道自己又操之过急了,连忙亡羊补牢:“无论何时何事,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总是要让我知道,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胤禩更加不敢看胤禛的眼睛,怕被他瞧出端倪,只点头应了。 胤禛看着他又和刚才判若两人了,心里轻轻一叹,面上却一点不显,接着说:“还是去把大阿哥抱过来。 胤禩到了门外和绿珠一说,绿珠就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小人儿由嬷嬷抱着,浩浩荡荡的来了,只一进了门,他便挣扎起来,陈嬷嬷眼见着挣不过,就把他放了下来。 小家伙一着地,就奔着来了,绿珠打起帘子,一进门就往胤禩那里扑去,胤禩这么着也要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然后才由胤禩抱着转向了胤禛,一边还说着:“还不见过你阿玛。 胤禛也看见绵宁一路来奔着的样子,虽然说还不稳当,可是比一岁了还不会走路的孩子不知强了多少倍,接着又看到他直扑胤禩而去,心里又是一乐,带待听听他母子二人说些什么话呢。 结呆胤禩就直接叫绵宁给他来请安了,心里不免有些惆怅。 绵宁又挣扎着下来,一个人伏在地上,喊了一声“阿玛”,算是请了安。 胤禩一听到这个就来气,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除了嬷嬷,就只会喊阿玛,要说他也没教他啊。 而胤禛自两个月前听了一次以后,每次听到就高兴万分,然后每次都会说:“怎么不给你额娘请安。 绵宁又对着胤禩伏下身去,只喊了一声“娘”。 胤禩看着胤禛嘴角翘起,心里怒了,这小子怎么这么笨呢,这额娘两个字还不会喊。 绵宁自发的起来,又往胤禩那里去,胤禩又抱起来,问他:“晚上用了啥?” 绵宁咧嘴:“圆。 胤禩知道今天又是肉圆子得了绵宁的意了,好像百吃不厌啊。 底下陈嬷嬷上来汇报大阿哥晚上吃了什么,胤禛也在一旁听了,然后胤禩才说:“你们去吧,大阿哥今晚歇这里了。明天时间到了,再过来侍候。一帮人退了下去。 绵宁的注意力己经被胤禩发髻上的珠钗吸引了过去,一心一意攀着胤禩的肩膀,有拉扯着胤禩的衣服,要去扯胤禩的头上的珠钗。 胤禩自认为自己身上的首饰己经简朴的不能再简朴了,可是这小子依然能够,找到他要的西。 胤禩也不和绵宁讲道理,把他往胤禛那里一丢,不管了。 凭啥白天折腾他,晚上还折腾他啊。 胤禛每次见着绵宁来了,胤禩就露出点原来的本性来,所以心里还挺高兴。 接了绵宁,把他往床上一放,自己坐在外面拿一本书看。 绵宁可,没那么老实,他早就爬了起来,只是因为床上软,所以走的尤其的摇摇晃晃,可到底还是到了胤禛那里,一把抓起胤禛的辫子,开始玩他的沿辫子找阿玛游戏或者是沿辫子走珠子游戏。 过了一会儿,胤禩回来了,三人安顿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想小包子,包子就出来了。 132 哀荣 这一来胤禩日子过的舒坦了,胤禛日子过的却也放心了。 不过此时外面形势平中带险,因此王府生活真不是胤禛的重心。当然也不是胤禩的重心,因为景郡王府现在对胤禩来说更像是他的堡垒,他的所谓的敌人都以【已】被消灭在荫芽状态。 胤禛正在尽所有可能的监察着的皇帝的一举一动,监察着刘纶的一举一动,监察着刘统勋的一举一动。每一天,胤禛都会有所收获,每一次,胤禛都认真分析他所得到的信息。 其实对这件事情,胤禛和胤禩基本上完全是两个态度。 对胤禩来说,不管皇帝中意的是谁,他都会努力逼胤禛反了皇帝。而且,若是皇帝中意的是别人,逼胤禛造反就会容易一点。这对胤禩来说绝对是好事。 而于胤禛来说,皇帝中意谁却至关重要,因为胤禛认为选择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是皇帝最重要的责任。因此,从胤禛来看,弘历的这一次选择足以衡量他是不是一个合格乃至于优秀帝皇。 终于,胤禛在参详了一个月以后,觉得有点眉目。 他认为总总迹象都在表明,他就是是被弘历选中的那个人。 胤禛的心松快了一点,虽然弘历对吏治整治不利,对战争又过分执着,对生活过分享乐,对自身又过分自大,但最终弘历仍然可以说是一个合格的皇帝。起码他为大清挑选了一个未来的好皇帝,而大清在这个基础上将注定要继续辉煌。 胤禛认为这样的消息应该告诉胤禩一声。胤禛看得很清楚,虽然这段时胤禩表面上装的毫不在意,但是实际上有谁能够对这样的事情毫不在意呢。 胤禛来到竹园,听到了胤禩正用清晰而缓慢的音调念着“日南北,日西东,此四方,应乎中”,而绵宁正在一边拿着布老虎玩的不亦乐乎。 胤禛在门口笑着听了一段,等到胤禩停下了,才走了进去,然后底下奴才就跪了一圈,接着是绵宁几乎五体投地的在炕上给胤禛请安。 胤禛看到绵宁还是挺高兴的,所以难免要和绵宁说几句话。 比如“知道你额娘在念什么吗?”,得到绵宁只有两个音的“三字”这样的肯定答复以后,胤禛很高兴的又接着问“你会念了吗?”,绵宁继续回答“会”,胤禛接着说“那你念几句给阿玛听听”,绵宁开始吃力的念“人之初”,然后重复三遍,就咧嘴开笑,结束了。 不过胤禩还是大大的夸奖了绵宁一番,然后叫人把绵宁抱走了。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下一个传奇吧巧克力手打,请支持正版勿商用感谢 近身侍候主子们的奴才个个都是人精,一看就知道这是王爷和福晋要谈正紧事情了,赶紧开始清场。 两杯茶端上来以后,屋子里只剩下胤禛和胤禩了。 胤禛摸了茶杯半圈以后,才开口:“我估摸着那个人就是我了。 胤禩刚开始没听明白,这没头没尾的,而且胤禩又不关心这件事情,所以一下子没有想到点子上。 不过当他看见胤禛志得意满的样子,就明白过来了。 胤禩心里叫苦,脸上还要满脸惊喜,口里还要配合着说:“真是这样?” 胤禩点头。 胤禩只能更加欣喜:“这才真真是天大的喜事。王爷。 胤禛却按住胤禩的手,镇定的说:“还不到庆祝的时候,我们要更加低调做人才是。 胤禩顺着道:“王爷说的是。我知道了。 胤禩里呜呼哀哉一声,看来我要更加费力了,不过有了这个名号有些事情倒也更加好办了。 胤禛继续说:“刘纶己经正式的上折子要告病致仕了,只是皇帝没有答应,只叫他好好养着。你再备一份礼,过几日,我过刘府一趟。 胤禩很同意胤禛的做派,皇帝现在对景郡王府自然是千防万防,所以为了让皇帝安心,景郡王府还应该一切照旧才是。若是露出一点点不寻常出来,皇帝必然就要胡思乱想了。所以这刘纶生病都公开化了,按理说胤禛是要去看看的。 不过胤禩的脑子里已经飞快的转了起来,刘纶如国不治,那么接替刘纶到军机的将会是谁? 胤禩便问:“依王爷看,会将是刘纶的接替者?” 胤禛对胤禩这样的问话早就不以为意了,因为常常发生,所明胤禛直答:“皇帝一向讲究满汉均衡,所以这刘纶的接替者也必然是从汉人中选了,依我看,刑部的袁守侗最有机会。 胤禩对这个人选有点不以为然:“袁守侗能以、刑部侍郎的身份入直军机?虽然说福康安已【以】户部侍郎的身份曾入直学些【原文如此】,可是谁到【都】知道这是特例。依我看,程景伊更有机会一些。他是吏部尚书,如今又是刘纶一手调教出来的。 胤禩说道这里看到胤禛似笑非笑的,后面的话就不想说了。 胤禛国然接上来说:“你也说了,程景伊乃是刘纶一手调教出来的。刘纶和我关系如何?这其中的微妙,皇帝焉能忽略?” 刘纶和景郡王交好,在朝中那是无人不知的。但是你却不能说他们故意交好,人家毕竟是一起共事过,一起患难过的战友,而且你也不能说他们狼狈为j、一丘之貉,因为人家除了因为公事上建立起来的交情和关系外,在其他方面那是一丁点的都没有瓜葛。 胤禛曾经和胤禩讨论过这个问题,胤禩也帮助过胤禛对刘府维持着这种不温不火的情谊。 不过皇帝难道能猜忌到如此地步? 胤禩拿眼睛去看胤禛,胤禛双目透出一片笃定。 胤禩决定相信这一位前皇帝的判断。 胤禛见了胤禩脸上的表情,知道胤禩这是信了他的话了。才幽幽的抒发他对程景伊的惋惜之情:“只是可惜了程景伊的才干了。 胤禩心里嗤笑一声,有才干的人多的是。口中却接上说:“有王爷将他放在心里,他也不算可惜了。 胤禛听了很受用,心里也想,且让程景伊再等几年吧,总有他发光发热的时候。 胤禩接着说:“若是皇帝猜忌如此,王爷过去刘府,可要事事小心。 胤禛早己料到此事,皇帝又怎会放心让刘纶和他独处,此时此刻必定是看死了刘纶。这刘纶的病,到底是不是真病,己不在胤禛考虑的范围内了。 毕竟胤禛自己也做过皇帝。这做皇帝的,有时候就必须拿出狠心出来。所以,胤禛倒不怪弘历心狠手辣。 只是他现不在其位就难免有点不谋其职,所以合里其实也为刘纶可惜。又想自己当年,也没有这样对张廷玉啊。不过又一想,张廷玉两朝老臣又一心为他,自然也不是刘纶能比的。又或者他心中的张廷玉,却是今日弘历心中的刘统勋,而不是刘纶,所以刘纶只好被牺牲了。 胤禛在心里谓叹了一下,不光做皇帝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就是位极人臣也是要付出人所不能料及的代价。 胤禩的心思就是再怎么弯弯绕绕,也猜不到胤禛现在的心里活动。只是看到胤禛眼里闪过惋惜闪过狠厉,最终留下了坚定。 胤禩有心想问,又不怕为胤禛怀疑,所以只有苦憋。 胤禛这边想了一通以后,回头过来,看到胤禩一脸忧心神色,又以为胤禩正替他操心,因而又安慰胤禩,不提。 这样又过了几日,刘纶的病情终于最大程度的进行了公开,胤禛就过了刘府。 胤禛见到刘纶,说了几句劝慰之言,刘纶已经是老泪纵横。 到最后刘纶勉力起身给胤禛叩头,说:“老臣深受皇恩,本该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然则身不如心又将命不久己,天恩未尝得报,老臣心里实在是愧疚万分。因此老臣厚颜请王爷代老臣叩谢天恩。 胤禛一面应了,一面亲手扶刘纶起来,又说:“中堂大人放心,大人的一片忠心皇上是明白的。大人只管宽心,日后大清社楼还要倚重大人。 刘纶靠在软枕上,又勉力说:“老臣之躯己经不堪,所能动者唯有一心耳。”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老臣这一生倒也适得其所,虽不能说一生无憾,却也可说是无怨。”又停了一下说:“老臣此身将死,心中唯念大清社稷。王爷或要笑我,老臣也知道因由。因为实在是,大清江山在皇上手中早己是固若金汤,四海内外也已是玉宇澄清,而我小小人臣却妄自挂念,说来未免有点自不量力。只是我一朝为人臣,却也早已准备一辈子忠心耿耿,要对得起皇上和皇上的江山,因为虽卧病在床,心里依然挂念不己。奈何此刻有心无力,也只能用自己的一颗心去求、去祈,愿我皇万寿无疆,大清江山代代永固,黎民百姓辈辈安居乐业。 胤禛其实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对话,再加上对刘纶身份的有力推测,所以对刘纶讲的话接受敏感度是非常之高的。刘纶说话之间虽然只念皇帝,只是说道江山时加了“代代”二字,而且刘纶双眼又紧紧盯着他。胤禛己经明白,刘纶这是在向自己透露信息。 所以,胤禛说:“大人为皇上,为大清,如此劳心劳力、费劲心机,此情此景,我只有感触良深。大人放心,大人的一片爱君爱国之心,我必不敢相负,待明日我上朝必对皇帝明一一言明。 刘纶眼睛中光芒连闪,胤禛只是盯着不放,房间之内只听到刘纶吃力的喘气声。 然后刘纶就突然咳嗽起来,隐在旁边的人连忙来到跟前,服侍刘纶。 胤禛自然而然退让了几步。 刘纶咳嗽了几声,饮了几口茶以后,慢慢的又平息、下来,对胤禛说:“王爷这样为老臣出力,老臣铭感于心,只是王爷的恩情,老臣恐是再也无以为报。 胤禛知道这是可以结尾了,便说:“大人何说此言。不说大人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我理当如实上报,就说当年在吏部之时,我受益良多,和大人之间虽然没有师徒名份,可实在是有师徒之谊,我又怎能不回报一二。 刘纶也不再说话,只又勉力下来,给胤禛磕头。 胤禛接着又说了几句安心养病之类的话,就告辞而去。 第二天,胤禩向皇帝陈情,为刘纶说项,当然是一五一十的,胤禛明白昨日他在刘府的一举一动只怕早己到了皇帝的案首。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下一个传奇吧巧克力手打,请支持正版勿商用感谢。 皇帝也没有驳胤禛的面子,主要是没有驳刘纶的面子,更何况想必昨天收到的线报也让皇帝十分满意,因此皇帝降旨赐了刘纶一堆的药材,又将刘纶最小的儿子特赐举人之衔。 这下真的是人人都明白刘纶不治了。 果然到了十月,刘纶就亡故了。 皇帝又大大的加封了一番,入祀贤良祠,又赐治丧银子,紧接着又命胤禛祭奠,颁旨。 对于皇家来说,刘纶己是翻过去的一页了。 到了十一月,皇帝果然命袁守侗入直。 一切都在胤禛的意料之中,所以在安分了几个月以后,在过了年以后,胤禛开始卖力的为大清江山工作了。 133 谋划 胤禛卖力工作,胤禩表示非常看好。 不但看好,而且持鼓励态度。 因为胤禛一一卖力,弘历必定要发怒。 然后,胤禩想机会就来了。 要说以前胤禛干点啥事情,胤禩都是在旁边做补充作用,现在可好了,现在胤禛干点啥事情,胤禩在旁边做鼓励作用,简而言之,就是胤禛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然后旁边还有人煽风点火。 幸而胤禛本身是一个头脑清楚,思维敏捷的人,所以几个月干下来,没有出问题。 只是胤禛这么一干,越发显出胤禛的气度和才能出来,所以几个月下来,朝廷的风向己经开始有些倾向化了。 更何况,后面还有胤禩,对于这些有倾向的人,胤禩简直就是照单全收。 而且胤禛还不知道,因为胤禩走的是内宅路线。 不过,胤禩虽然照单全收了,但是心里仍然将这些人等划分了三六九等,重点勾画那些武将家庭。 胤禩现在完全明白,这夺权没有武力支撑,那就是空口说白话。 当然胤禩先在他目前最熟悉的健锐营开始。 对胤禩来说,日后发动政变,健锐营和西山大营只要不动,便是他们的胜利了。 这其中,最最重要的其实是防务京畿的步军。只是这一块现在不可动,要动,只有把福隆安干掉了,换了一个人上去,才能动。 所以胤禩近期以来,一直在思考怎么将福隆安从步军统领的位子搬开。 你说拉拢?胤禛和胤禩早就分析过好几遍了。觉得要拉拢福隆安不仅要冒大风险而且还要付出大代价。 福隆安或者富察氏实在是一心一意走皇帝的道,就是他们家的女婿,现在的成郡王永瑆也没有占到他们家什么光。 更何况,皇帝对他家的荣宠如此之盛,实在是很难能够拿出什么东西去贿赂他们家,去打动他们家。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福隆安只能作为他们的敌人了。 你说暗杀?当然不行了。你以为富察氏是乌雅氏么?人家子弟可真是遍布天下啊。不说他们家几朝几辈来的奴才、门生、姻亲等等,就说光是姓富察这个姓氏的人,现在也有很多活跃在各个军队、各个地方上。 所以,胤禩只有苦苦思考如何把福隆安从步军统领的位子拉下来。 然后有一天明达来了。 胤禩突然就心生一计。而且是能够一箭双雕的好计。 计是好计,可是实施起来相当的难。 首先,这件事情胤禛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反对。只有到了这件事情发生了,胤禛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才会和胤禩一起努力摆平后面的事情。所以,胤禩不能在事情刚刚开始发生的时候让胤禛知道,这样一来就不能借胤禛的力了。 然后,明山这么多年来,坐着陕甘总督的位子,可以说是深得皇帝的信任。所以,明山得要做了怎样的大事,才能皇帝对明山起了疑心啊。况且从上次胤禛说的事情,再结合胤禩对明山的调查,足以说明明山是一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要在这么一个人身上按下一件让皇帝怀疑他忠诚的事情,可真不是三言两语,三天两天就能办成的事情。 所以,胤禩觉得这事情真是难办啊。 但是胤禩又绝对不会放弃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的好处实在太大。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下一个传奇吧巧克力手打,请支持正版勿商用,下一个传奇吧巧克力手打,请支持正版勿商用 只要皇帝对明山起了疑心,接下来就好办了。现在虽然小金川己经被攻陷,可是大金川仍然未平,而且眼看着大战即将发生,皇帝怎会让一个对他不忠心的人做着战争后方的半个粮草指挥官呢? 所以,只要皇帝疑心一起,明山必然官位不保。 而这种情况下,皇帝必定要派一个心腹去做陕甘总督,以督导后方粮草,保证战争的胜利。因为大金川早己是皇帝的一块心病,几年以来一直久攻不下,现在刚刚借了小金川之力,皇帝心里必定是想着一举拿下,好建下不世功勋,供后人瞻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能比得上深得皇帝信任的兵部尚书兼步军统领又能振臂一呼应者如云的富察氏如今的领头人的福隆安更让皇帝放心,更能安稳军心呢。 而且只要明山己经被皇帝怀疑,胤禩自然有把握说服胤禛放弃为明山筹划,转而为他的整个计划铺砖加瓦。如果有胤禛帮忙,虽然胤禩心里有点不甘愿,但是实际上必须承认,他们二人联手何愁事情不成呢? 至于,福隆安走了之后步军统领之位空虚,这或者由两位副统领中的其中一个顶上,或者由皇帝重新任命人,不管如何,这步军衙门必须会有一段时间会折腾,胤禩相信这就是他的机会。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明山。 明山要做什么事情,才能让皇帝疑心到搁了他的陕甘总督的位子? 胤禩思考琢磨了几日几夜之后,有了初步的方案,还是两个。 第一个,不到山穷水尽之时,绝对不可以用的方案。让皇帝对胤禛起猜忌,而且还是大大的,这样一来皇帝必定不会让一个在京中有威望同时又让他猜忌的皇子,有一个做封疆大吏的靠山。这样,明山自然就倒了。不过这个方式不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而是属于自掘死路的万分不靠谱型。 所以,胤禩马上放弃了。 第二个,可靠的多,但是也费事的多,同时还不能立竿见影,而且还需要多方配合。 胤禩又仔细推敲了好几天,决定了。 胤禩先是不假莫日根之手,直接给田仲启去了一封信函,但同时信函中又有莫日根联系田仲启的印记。 胤禩给在信中说的不多,只说让田仲启指使一个人用明山的名头在云贵两省各处走|岤,其中两个人必不可放过,第一个当然是许祖京,第二个就是云南巡抚诺穆亲。云贵两省走完了,接着去广东,并说在云贵务必高调,在广东务必遮遮掩掩。 胤禩一点都不担心田仲启猜测这个行动背后的目的。因为田仲启至多能够想明白这是博尔济吉特氏要整治阿颜觉罗氏了,也至多能够想到景郡王府的内院之争,已经到了外面。如果田仲启想到了这一点,胤禩很有把握田仲启会卖力的给自己干活,因为现在他不仅有嫡福晋的名分傍身,而且还有生了一个一出生就被赐了名字的大阿哥。 胤禩写了信以后,就让莫日根直接发了出去,信的内容也告诉了莫日根,劝慰莫日根不要担心的同时也告诉他此事大有深意,是一定要办成的。 田仲启很快就回信来,说一定办好此事。 胤禩又回信叮咛一二。此事就按部就班的展开了。 胤禩当然不会只有这一手,他接着让莫日根召回他们在兰州暗埋的一个得用人,让他不必回京,而是直接取道直隶,带着大量金银,于总督衙门、总兵、镇守之处暗暗活动。 你说活动经费哪里来? 自皇太后八十大寿之期以后,胤禩在广东的贸易进行的十分顺利,基本上可以说西北挖煤,海外贩茶,所以他现在一点也不缺钱。而且即使他缺钱了,王府的钱不也是钱么。 所以,这方面胤禩一点都没有压力感。 而且胤禩的时机选的非常巧妙,此时正值刘统勋病重,胤禛的注意力都在此处。 因前日,皇帝已经下旨招湖南巡抚梁国治进京,授予礼部右侍郎之职。 胤禩听闻以后,更加觉得自己大事可成。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下一个传奇吧巧克力手打,请支持正版勿商用 梁国治是真正的天子门生,他是殿试状元出身,直人翰林院,弘历对他一味看重,在对缅甸战争期间,此人任湖广总督,在后方筹军费、置粮草,业绩十分卓越。因而对大小金川再次用兵以后,弘历将他迁为湖南巡抚,干的仍然是筹军费置粮草的工作,可以说是大小金川之战中的后方的一员干将。而现在皇帝却招他入京,战争后方的统筹工作也看就重重的压在四川总督富勒浑身上,富勒浑新任四川总督不久,因此想必皇帝必会让周边省份予以大力支持,而这明山不正是其中重要的一员么。 如果这个时候明山出了事情,皇帝必派一个深得他信任,又深有威信之人去接替,如此一来福隆安简直就是不二人选。 胤禩为自己的计划能够如此顺利进行而激动不己。 胤禛在旁边,毫无察觉。 刘勋统病重之后,胤禛就一直在考虑皇帝会选择谁做他的接替者。 不想这边胤禛还没有想出来,皇帝的谕旨己经发出,胤禛立即明白这人就是梁国治了。 果然梁国治到京叙职以后,皇帝就命他入直学习,同时刘统勋病重不治。 于此时,军机六位大臣之中,胤禛最熟的竟然是于敏中,第二个竟然是福隆安,这让胤禛感到十分的不妙。 不仅是因为胤禛人脉上的丧失,还因为如今的这个班子,实在是达不到胤禛心中的要求。 在景郡王府内,沈青芳己经有了一个自己的班子,完全的隶属于胤禛,主要是替胤禛处理王府庶务之外的文书工作。但是每次遇到大事情的时候,胤禛还是习惯于和胤禩商讨。 所以,现在胤禩面对着沉默的胤禛,也沉默着。 当然这只是表面,实际上胤禩里面的内心活动十分的活跃,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胤禛会做些什么来挽回这样的劣势? 按照他对胤禛的了解,胤禛或许会隐忍到底,可是私底下胤禛绝对是会动作不断的。只是胤禛到底会怎么做?直接收买,然后暗通款曲?或者直接放弃这一个班子,然后等待? 胤禛见胤禩也沉默不语,知道他也跟着忧心了,因而继续分析给胤禩听:“皇帝如今的这个班子相当的不稳,不说袁守侗、梁国治二人是新人,就是舒德赫又能周全到哪里去。有大局观者,只剩下于敏中和福隆安了。然于敏中一贯圆滑,福隆安更加不必说了,鲜有针对皇帝之意, 如此一来,恐怕皇帝所拟之政策、方针就要偏失了。 胤禩暗喜,原来胤禛己经对弘历这么不放心了么? 不过开口却说:“不是还有各部大员么?” 胤禛听了却摇摇头。虽然说军机处是圣祖一手设立,并且在他自己手中发扬光大并逐步稳固的,但到了如今,军机处的超然地位己经完全超过了胤禛的想象。 军机处与圣祖来说,就是他的智囊团,与他自己来说,不仅仅是智囊团,而且是他的领导班子,可是与弘历来说,据胤禛多方观察,军机处更多的作用己经是秘书处了,弘历一个完全是大权在握,其他人只是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深入或者扩展而己,这实在是和它超然的地位十分之不匹配。 若是说弘历在胤禛心中仍然是一个优秀的皇帝,胤禛也不会对这样的皇权集中产生不满,可是现在弘历在胤禛心中的地位己经是摇摇欲坠,虽然说弘历在不知不觉中刚刚替自己挽回了一把。可是由于这几个月来胤禛的努力,胤禛收到的消息量就大了很多,全国各地的情况慢慢的已经在胤禛面前铺开。 胤禛对于目前的吏治,本来觉得基本上己经是心里有数了,所以他也预料了会有不少民不聊生的事情,可是接到各方消息以后,他仍然震惊。 震惊于全国各处竟然匪盗不断,而官吏还在大肆宣扬歌舞升平,一直到了匿无可匿才上报,并一律以反清罪责上报,而弘历皆发旨剿灭。要说如果胤禛看到的是官方邸报,估计他会做出和弘历一样的判断,无非是刁民恶劣不服管教等等,可是这一次胤禛看到的私人线报,况且给他办事之人皆以为他要摸清全国各地官吏的真实情况,因此上报上来的东西竟是异常真实异常详尽。 所以,就是胤禛要假装自己不知道,但是面对着案几上调查的明明白白的书写的明明白白的因由、经过,也真是很难自欺欺人。 官场上下欺瞒,层层包庇,以至于此,大清江山怎能稳固? 可恨弘历却仍处于高阁之中,以为天下尽升平,四海可扬帆。 面对这样的事情,胤禛对弘历的第一波愤怒过去以后,却想以弘历的手腕不可能完全放任地方或者说信任地方,记得他自己派出过多少人员明察暗访,难道弘历会没有吗? 胤禛觉得这不太可能,弘历必定也派遣了若干人员。只是这些人都和地方官员狼狈为j,连成一气,合力的瞒着弘历。要说他们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无非就是摸准了弘历的脾性,知道弘历喜欢大家高歌歌舞升平,喜欢众人唱和天下太平,因而敢于这么做。 因此,想到最后,胤禛仍然不得不将最根本的原因归结到了弘历身上,归结到了皇权过分集中的问题上。 只是胤禛这个前皇帝,现皇子,对于这样的情形却也束手无策。 而正当这个时候,弘历对他的军机处的调整,更加的触动了胤禛敏感的神经。 这一边,胤禩见胤禛摇头以后,就陷入了沉思,并不打算自讨没趣,打扰他。 因此,二人之间竟然就这样静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上要参加一个坑爹的活动,所以回来更新会比较晚, 134论事 待那日后来胤禛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过来,发现胤禩默默坐着相陪,一颗心硬是从针砭时事中回转到了脉脉温情上,想着自己这一世虽然没有十三弟那样的好兄弟相陪,可是却娶一个知心知意、志同道合的女子为妻,老天爷也总算是对他不薄了。 何况自己的年纪还这么小,而里内却有大乾坤,想来自己这一世一定能够完成上一辈子没有完成的心愿。 而今遇到的这些问题,当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不过是有多有少而已,而今对皇帝的失望之情,当年也不是没有产生过,不过是有大有小罢了。 胤禛深深的吐纳几次,重新恢复了坚定的信心,对胤禩说:“如今对大金川用兵在即,皇帝在后方一心求稳,这样子的几位军机大臣倒也适合。等大金川大胜,皇帝必会有所改变。” 胤禩明白,胤禛这是准备放弃这一届的军机大臣了。 可是大金川什么时候攻下呢?谁也不知道。 胤禩想到了自己暗暗实施的计划,如果成功,福隆安一走,军机处是更加的捉襟见肘,很有点形同虚设的味道了。 那么,胤禛放弃了现在这个军机,其实也无所谓。所以,就准备同意胤禛的计划。 却又听到胤禛慢慢的说:“我估摸着,这于敏中,袁守侗,梁国治三人是肯定会留下的,其他人皇帝或者会增补。如果大军得胜,前方的将士必定要回朝,到时候论功行赏,封侯升爵,而皇帝也会趁此机会将将领与士兵分开。所以依我看,阿桂和丰升额必定是要位列军机的。” 胤禛说的是他做皇帝时的老道道,这大小金川一打就是数年,而且大小战斗不断,想必将士之间已经培养出了铁血铸成的感情来。丰升额还好,三十五年的时候丁忧过,可是阿桂却是一直在军中,胤禛估摸着皇帝就是将阿桂留在了身边他也未必放心,另方面必定是还要派心腹人员前去的 而半年前去了前线的福康安,或者就是皇帝先按下的一颗棋子。 胤禩一边听一边想,当年年羹尧就是这样被干掉的? 不过讽刺归讽刺,胤禩还是挺惊讶胤禛已经想到了大金川胜利之后的事情,而且听着胤禛的话,感觉胤禛好像是要从阿桂和丰升额身上下手了。 胤禩想弄清楚胤禛的真实意图,因此拍马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说得可不就是王爷了么。” 说了还对着胤禛一笑,胤禛也回了一笑。 胤禩继续说下去:“依着王爷的意思这二人是要入了军机的,那么这西北的大军谁来统领?” 胤禛神秘的笑了一笑,压低了声音:“福隆安。” 胤禩耳朵里一阵轰鸣,过后,才在心里一笑,看来他们目前这个阶段的目标还是一致的。只是,这个问题我先替你解决了。实在是不知道大金川何时可以攻下,而我实在是已经等不及了。 不过,胤禩倒要看看,胤禛心目中的步军统领人选是谁。所以,胤禩紧接着问:“福隆安不仅是工部尚书,军机大臣,同时还身兼步军统领,他如果一走,京城的防护、皇帝的安危,谁来负责?” 胤禛对胤禩提出的反问式反对意见很满意,因此先是看了胤禩一眼,才开始说话。只是这一眼,已经让胤禩暗自气闷不已。 胤禛说:“我料想着下一位步军统领就是今日之兵部尚书了。” 今日之兵部尚书?讬庸! 不能吧。胤禩第一反应。此人虽然也是个富察氏,可是此人的才干相比较而言实在有点平庸,而步军统领必是军机大臣,已显皇帝对他的看重。可是讬庸明显没有被皇帝列为军机大臣候选人啊! 胤禛,你这个猜测可真是不太靠谱啊。 胤禛这边本来就盯着胤禩在说话,所以胤禩有点怀疑的表情没有逃过胤禛的火眼金睛。 胤禛笑着说:“你再想想。” 胤禩看了胤禛好像j计得逞的样子,压住了心中的怒气,继续想,突然灵光一现,明白了,用肯定的语气说:“王爷指的是丰升额。” 胤禛面露欣慰的点了点头,对胤禩说:“正是他。他可不就是现在的兵部尚书么,讬庸只是奉旨兼管罢了。这福隆安一走,丰升额一回来,皇帝摆着现成的人不用,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丰升额就是做了步军统领,但是实际上要掌握整个步军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皇帝必定放心。” 胤禩点头,相对于阿桂来说,丰升额果然是让皇帝更加放心的人物。不过,听到这里胤禩也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皇帝做这样的调动,不放心西北大军是一方面,但是另一方面可能也是不放心福隆安。福隆安统领步军已经多年,已经是经营的上下皆透,以前皇帝不担心,但是现在皇帝即已立储,万一福隆安和储君勾结,皇帝立即就要自身难保。而现在皇帝这么一互换,形势立即对皇帝大好。 这真是高招啊,妙招啊。 如此看来,弘历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弘历这一番打算注定要落空,不说胤禛已经偷偷和丰升额暗度陈仓,就是胤禩已经在实施的计划,也足以让弘历的打算落空。 不过,也不对,起码弘历想撤换步军统领的心思还是实现了,而且还将提前实现。 然后胤禩欣喜的发现弘历有这样的想法对他的计划实施非常有利,胤禩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明山一出问题,福隆安必去了。而且如果弘历心中的下一任步军统领是丰升额的话,在大军得胜班师回朝之前,弘历必定会虚位以待。 胤禩简直就想抚掌大笑。好,现在只欠明山这股东风了。 胤禛看到胤禩眼睛里透出一些喜悦来,有心想压压他,可是到底也不忍心,只慎重的说了一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要耐心的等,要坚持的等,要策略的等,要低调的等。” 胤禩在心里呸胤禛,要等的是你,我可不想等了,表面上当然还要做出一副唯王爷马首是瞻的样子来。 于是这一次谈话,在胤禛满意胤禩也满意的情况下结束了。 生活又在胤禩不断折腾,胤禛苦苦等待之中继续向前了。 不想过了几日,和珅突然被皇帝任命为户部左侍郎。 胤禛知道了以后,又是一阵烦躁,弘历真是把朝堂也当成他的后宫了。 胤禩听了以后却立即冒出大胆想法。 如果和珅直入军机,如果和珅做步军统领,这简直就是天助我也!胤禩在心里叫道。 下一个转奇第41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回过神又想和珅的底子实在单薄了点,只是事在人为,胤禩觉得此事值得谋划。 胤禩就找莫日根安排此事。 几日以后终于在员外郎府上见到了新晋的户部侍郎。 胤禩并没有掩藏自己的身份,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受了和珅的磕头大礼。 胤禩也没有遮掩自己的用心,所以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恭喜侍郎大人得偿所愿。” 和珅此时此刻的心情十分的微妙。 一方面他对胤禩有强烈的好奇心,自和珅在天津收到胤禩的信以后,胤禩在和珅心中是犹如指路明灯一样的存在,而这种感觉又因为胤禩后来给他的信而一次又一次的被巩固。这些感觉加上冯氏所说的对胤禩的种种描述,让和珅一直就渴望见胤禩一面,或者说亲耳听她说几句话。 而今天这个愿望就要被现实了,只是一方帘幕挡在了他们中间,可是他毕竟听到了她的声音,一如他想象中的与众不同,比一般女子显得略微低沉,但仍然悦耳非常,最奇特的是,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让他完全感受到了这个人对他真心喜悦的祝福。 和珅因而而心满意足,又志得意满。 另一方面,他对胤禩这样找他和他见面,却是惊惧万分。如果这事情被景郡王或者某些有心人知道了,这将会引起怎样的风暴又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和珅真是想也不敢去想。 因此当和珅站在和胤禩隔了一个帘子的房间里时,和珅的心跳就一直没有平稳过。 和珅这样的表现怎能逃过胤禩的眼睛。 如果说胤禩的第一句话是为了搏得和珅的好感,那么胤禩的第二句话就是为了安稳和珅的心。 胤禩说:“侍郎大人放心,我因身处王府也时常见一些人,今天只是为这侍郎大人着想,才借了员外郎府上一用。” 和珅听了此话以后,心里轻松了不少,表情上当然也带了出来。 胤禩开始说第三句话:“大金川之战不日就将成功,侍郎大人念念不忘的朋友,只怕就要建下盖世奇功。不知是侍郎大人如何做想?” 和珅一向机敏过人,因此很快就领会胤禩所指正是福康安。 和珅少年之时饱受贫寒之苦,现在却正值飞黄腾达,所以心里难免有点自高自大。况且这一段时间以来,又没有福康安在眼前晃悠,和珅在心里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不世的少年英才。 现在咋一听到胤禩提到福康安,和珅的心里就翻腾起来。可不是么?福康安离开京城去到战争前线,别人或者以为他是挣军功去了,可是在和珅心里福康安完全是捡军功去了。他小小年纪之前已经是户部侍郎,皇帝又命他入直学习,此番回来以后,只怕是要名正言顺的进入军机了。 和珅这样一想,觉得自己这个刚刚到手的侍郎之位就有点捡福康安垃圾了,心里开始苦涩起来。 和珅心里凄惶,眼睛就朝着帘子里看去,只见得一人静静端坐在那里,心念已是电转,开口便道:“请福晋教我。” 怪不得都说和珅机敏过人,这一下子就表现出来了。 胤禩嘴角微微牵起:“侍郎大人说笑了。我又有何可以教大人呢?” 和珅听了立即表态:“福晋才智,足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和珅若能的福晋教诲,必已肝脑涂地相报。” 胤禩听了再次觉得和珅果然是个乖觉之人,便说:“侍郎大人言重了,何事又能当得肝脑涂地相报呢?” 和珅又说:“若得福晋教诲,奴才愿意为福晋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胤禩听到和珅说奴才二字,知道火候已够了,但仍然说:“我在王府内,倒并不缺鞍前马后之人。若是侍郎大人有心,日后请大人相帮之时,大人给予方便一二,也就足够了。” 和珅再次说:“奴才自然知道福晋不会缺那样的人,只是那样的人多一个却也不是坏事。” 胤禩轻轻的笑了一声,听得和珅心里一颤又一颤。 然后胤禩轻缓的接着说了:“皇上喜欢什么样的臣子想来你心中已经有数了,只是皇上却也不得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你说是不是?不来福康安又怎会去军中历练,是不是?” 和珅已经跪下磕头:“请福晋教我。” 胤禩轻缓的接着说:“如今你的才学已经被皇上看中,只是你现任户部侍郎,要让皇上看到却是你的才干了。户部掌控全国的财政,而全国的财政却来自一省一市。这中间有多少贪污纳垢、中饱私囊、以权谋私之事,你可知道?” 胤禩停一下,问道:“你可明白了?” 和珅抬起头,低声的说:“全国上下贪官污吏有如过江之鲫,奴才纵然是心中有力,奈何人单力薄。” 胤禩听了,又是一笑,和珅果然是好苗子。 然后接着说:“这个你自不用担心,到时候总有人上折子,然后你一力接过来就是。” 和珅听了大喜:“奴才谢福晋厚恩。” 胤禩等和珅磕头以后,又说:“你如何看待如今几位军机大臣?” 和珅被问的愣住了,回过神来才说:“奴才和几位军机大臣并无交情,因而不相熟。” 然后又听的帘后轻轻一笑,接着就听胤禩说道:“有时间不妨参酌参酌。短期之内或可一起为同僚。” 和珅楞的更加彻底了。 胤禩却已说:“你去吧。” 和珅只好请安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第九更了咩 135谋皮 和珅告退以后,隐在旁边的莫日根就出来了。 胤禩也揭了帘子从里面出来。 莫日根看了胤禩就问:“妹妹这是要做什么?” 胤禩对莫日根如今的看法是做生意虽然老练了,但是政治敏感度实在不够高。 要说政治敏感度这个东西不是天生的就非得是从小滛浸才能出来的东西,莫日根这种半路出家,又才过了几年的人自然还不能入胤禩的眼,不过胤禩道不介意培养培养。 因此,又细细解说:“和珅在这个时候晋升为户部侍郎,足以说明皇帝对他好感,所以只要他上任以后显示出过人的才干来,皇帝对他的好感就会直线上升。而现在军机大臣虽然还是六位,但是现在的这个班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如以前的那个班子,因此,皇帝只怕要增添一二。这不正是和珅的好时机吗?” 胤禩对着莫日根一笑,然后才又说:“若是我们早前安排的计划得手,福隆安或者就要离开京城,皇帝怎能不替补一二?” 莫日根不住点头,心里实在还是精悍异常。 他以为胤禩对付明山只是为了坐稳福晋之位,不想,明山不过是一个幌子,胤禩正真要对付却是福隆安。 胤禩把话说明白了,也不管莫日根如何做想,只是沉声嘱咐:“此事甚为机密,除了二哥哥以外,其他人等一概不知,二哥哥切莫露出丁点。不然我连带着咱们全家都性命不保。” 莫日根连连点头答应。 胤禩才从员外郎府上回到了景郡王府。 胤禩回府之时,胤禛却在养心殿内又被皇帝的折子砸了个正着。 胤禛忍气吞声,捡起折子细看。 上本是的贵州按察使海宁,此人在折子上除了例行请安之外,提及了陕甘总督明山的奴仆连日来在云贵之地不断活动的情形。 一行一行一条一条细细看来,都是有名有姓,活动地点,包括所送财物都有简略记载。胤禛心里已明白,这件事情绝不是今儿才到皇帝耳朵里了。只怕这样的折子来回已经超过两次了,不然这上面的记载为何这样详细。 胤禛也明白,这多半是人陷害的,按照他对明山的了解,以及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明山不可能会干这样的蠢事。至于是谁陷害的,这范围就广了去了。第一嫌疑人自然是弘历。 弘历的动机、目的,胤禛自问一清二楚,而且胤禛也表示理解弘历的做法。要他是皇帝,他应该也不能能够容忍自己的儿子有这一位手拥重兵的岳父,迟早是要找个由头把他撤了 不过弘历的手段胤禛就不太赞同了,你说,你先撤换个封疆大吏,不用这样的卑劣手段吧,你直接把他召唤进京,荣养起来,然后再过个一年二载的,让他来个告病致仕不就行了么? 现在不仅手段低劣,而且还要迁怒到他头上来,这真是忍无可忍了。 但是,说到底,就是现在忍无可忍了,胤禛也不能跳起指着皇帝的鼻子骂:“孽障,我是你老子!”,因此胤禛也只有在脑子里过一遍以上情节,又继续忍下去了。 胤禛忍着看到了最后,心中已经有决断了。一,绝不和皇帝辩论;二,绝不让皇帝迁怒于他;三,绝不承认明山有此作为。 所以,胤禛跪在地上,开始说了:“皇父明鉴,儿臣委实不知此事。 然后又一本折子砸下来。 胤禛捡起来一看,却是天津总兵傅宗礼的折子,同样的,也上报了明山的奴仆在天津一带活动的事情。 胤禛明白,明山这陕甘总督的位子是不用做了。 不过,既然如此,弘历自己决断就好了,为何还要让他知道? 难道皇帝又想试探一二? 胤禛继续跪着说:“儿臣委实不知。儿臣与明山虽然也偶有书信来往,逢年过节也俱有礼节往来,但此事儿臣实在不知,也从未听明山提起此事。” 皇帝怒声:“你不知此事?你不知明山去贵州做甚?不知他在天津做什么?” 胤禛继续跪着说:“儿臣确实不知。皇父若是不信儿臣,何不让明山奉旨进京,当场对质。” 皇帝更加高声怒道:“奉旨进京!你可知明山是什么身份?如今,大金川正当用兵,这后方何其重要。明山进京,你是想自乱阵脚!” 胤禛一低头,说道:“儿臣虑事不周,请皇父恕罪。” 皇帝听了胤禛的话,重重的哼了一声。 胤禛继续跪着说:“此事若果然属实,明山却意欲何为?” 皇帝斜睨了胤禛一眼,厉声反问:“你不知明山意欲何为?” 胤禛头抬起来了,看着皇帝,说:“儿臣愚钝,实在无法猜透这其中意思。” 皇帝呵呵的冷笑了几声,便道:“我看你机敏的很,怎么到了此事,反而看不透了。莫不是有欺我之心?” 这话即便不是圣祖说的,可是也是一个皇帝说的,因此胤禛冷汗就下来了。 胤禛再次伏地:“儿臣焉敢有欺瞒皇父之心。实在是儿臣愚钝不堪,不知其中意思。” 这句说完,胤禛紧接着说:“儿臣想明山乃是陕甘总督,多年来深得皇父信任,又怎会辜负皇父期望?如今有人参他公然到各处走|岤,看着好像有偌大好处,但是儿臣却认为明山此举无疑是自断前程。明山为官多年,且是一方封疆大吏,怎会如此荤素不忌?” 皇帝听了略微沉吟,口中仍道:“只怕如今他心大了,以为自己可以飞了。” 胤禛冷汗刷刷的下来,突然间就想明白,这幕后之人是要对他下手,明山不过是一幌子儿。 若是这样,只怕此事不是弘历所为,那么到底是谁呢?胤禛开始过滤他这一世的兄弟。难道还有人深藏不露吗? 胤禛看着皇帝说:“皇父,儿臣恳请皇父查明此事。若有人假冒明山之名肆意生事,皇父都拿折子来问儿臣,说不定这幕后之人就是想让皇父和儿臣之间生出嫌隙。若是此事真是明山所为,儿臣也恳请皇父秉公执法,无需顾念儿臣。” 这一番话,胤禛刚说时还用疑惑小心的语气,说到最后已经用了斩钉截铁的语气,掷地有声了。 皇帝听了沉思起来。是啊,胤禛说的话也有道理。若是有人故意假冒明山之名行事,然后破坏他们父子感情,这可真是其心可诛。但是却也提醒了一个被皇帝忽略多时的问题。一位皇子,一位被暗立为储君的皇子,在外竟然有一个做了封疆大吏的岳父,这对自己的皇权来说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啊!就是明山现在对自己忠心耿耿,可是以后呢?他会在关键时刻站在他这一边吗?无论皇帝对自己如何自信,皇帝都不能下这个结论。看来,陕甘总督之位,是再不能让明山坐了。 皇帝缓缓的开口:“这件事情确实必须查明。” 然后又紧紧盯着胤禛说:“因明山身份特殊,朕不欲将此事闹大,你可明白。” 胤禛连忙说:“儿臣明白。请皇父放心。” 皇帝看了胤禛很久,才又开口:“你去吧。” 胤禛跪安告退。 胤禛一路上都在想,谁是幕后主使者? 回到府里,先见了沈青芳。 胤禛直接问:“你和直隶那边可有书信往来?” 沈青芳一愣,这个自然是有的,而且也是胤禛自己默许的。 胤禛接着问:“可有什么消息?” 沈青芳神色已经是全然的肃穆:“王爷可是听到了什么?” 胤禛坐了下来,并示意沈青芳也一同坐了,才说:“天津总兵傅宗礼上折子说明山的家奴在直隶一带活动。 沈青芳听了只抓到了傅宗礼这个关键字,便说:“傅宗礼和李世杰本来就一直有来往。上一次,王爷虽然对他手下留情,但是只怕他未必领情。因此这事情未必就是属实。” 胤禛心里想着很多事情是不是属实真是一点不重要。 沈青芳见胤禛沉默不语,又问:“可是拿到确凿的人?” 胤禛便想,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然后胤禛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嘱咐沈青芳:“最近不要和直隶那边的人联系了。若是非联系不可,一定要防范的万无一失。” 沈青芳见胤禛说的如此慎重,也异常慎重的应了。 胤禛在松园里先招了高从云,并他暗暗查清直隶和贵州两地的真实情况。 过后想了想,还是去了竹园。 胤禩因为听说胤禛去了至善斋,想着胤禛今天估计要和沈青芳议事,所以自己就洗洗睡了。 因此,胤禛到的时候,胤禩在穿着舒适的衣服,倚在榻上的看《唐记》第五十卷。 听得胤禛进来,就放下书,做样子迎了上去。 刚一打照面,胤禩就感觉到胤禛身上一股冷气,硬是穿过着暮春的暖气辐射到了自己身上。 胤禩笑着说:“以为王爷今晚歇在其他地方了。” 胤禛看到胤禩搁在踏上的书:“怎么看起这个书来?” 胤禩也看了一眼,说:“打发时间用。” 胤禛听了啼笑皆非,用史书来打发时间?他这个福晋可真有意思。 既然他这么空,就让他也操心一下好了。 本来胤禛因为明山身份特殊,所以并不准备告诉胤禩,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胤禛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浓缩为一句话对胤禩说了:“有人诬告明山在云贵、直隶一带走|岤已到了皇帝的案上。” 好!这事情总算成了一半了。 这绝对是胤禩的第一反应。 所以,胤禩接下来的第二反应是,苦苦压抑自己的高兴劲,对着胤禛,哪怕是眼睛也不能露出一丝亮光来。 胤禩的第三反应才是开口说话:“皇帝打算如何?何人诬告?” 胤禛很满意,胤禩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胤禛开口说:“看来陕甘总督,明山是做不下去了。” 好!又向前进了一步。胤禩的直接反应。然后开口:“皇帝这就相信了?这样的事情总是要查一查。” 胤禛哪里知道胤禩是故意说这个话,他看着胤禩还想着这人还是虽然敏锐但是还是天真了点。 胤禛好心的开口解释说:“皇帝信不信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若说皇帝早前没有想到明山身份的敏感性,那么他现在肯定注意到了。” 接着叹了一口气又说:“我早已料到明山陕甘总督的位子即将不保。本来还想着找个机会让他自己告病致仕,想不到有人竟然比我快了一步,而且还叫皇帝对我心存怀疑。” 胤禩听了便开始筹谋在什么时候将话题引到接任陕甘总督的人选上去。 胤禛看着胤禩沉默接着说:“我一度怀疑这是皇帝的计策,一边搁去了明山的职位,一边拿来试探我。可是皇帝后面的话却让我意识到只怕这背后之人不会是皇帝。” 你竟然会怀疑弘历干的?哈哈哈!好!胤禩接着沉默。 胤禛又接着说:“只是我在想,这后面之人到底是谁?” 胤禩故意又沉默了一下,才说:“这事情明着是奔着明山去的,可实际上确实针对王爷。和王爷过不去的人,总是有那么些。王爷看看这事情到底是想动王爷的位子呢,还是只是要断王爷的臂膀?” 胤禛想,只怕是先断了你的臂膀,再你的位子。 胤禩一边接着说:“若是有人想到王爷的位子,那也要问问皇帝答不答应。若是有人要断王爷的臂膀,那王爷真要好好想想,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了?”末了又补充一句:“有时候贼喊捉贼也是有的。” 胤禩这话一说,胤禛心中刚刚把去掉了嫌疑的弘历又化为嫌疑犯了。 胤禩接着说:“陕甘总督的位子总是要人去接。到时候,王爷看着不就明白了吗?” 胤禛听了,觉得这话绝对真理,看结果就知道是谁下手了。 不过呢,这个非常时候,陕甘总督的位子又如此重要,皇帝想必不会让别人动手脚。 胤禛一边想着一边把这个意思对胤禩说了,胤禩却道:“难道这人就一点没有倾向?说出来,王爷未必肯信,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纯臣。” 胤禛一听,心里一滞,就想反驳胤禩,谁说没有纯臣呢?怎么就没有纯臣呢?朕当年,怡亲王十三弟,纯臣!李卫!田文镜!张廷玉!鄂尔泰!一个个不都是纯臣啊! 话到了嘴边,赶紧又咽下去了,这话不能说啊不能说。 然后一时没有掩饰住瞪着眼睛想说话的样子,被胤禩看到了,胤禛才又狠狠的收了回来。 其实胤禩这一边说了这句话以后,也不住懊恼,怎么说了这样的话呢?这话实在不是他该说的啊! 又看着胤禛一脸想反驳的样子,心里的懊恼却又全消。噎住了吧!不能反驳了吧!心里暗乐。 不过到底胤禩还想着这个时候不能得罪胤禛,因而岔开话题:“王爷想皇帝会让谁去呢?” 胤禛心里也正懊恼的很,见胤禩善解人意的在这上面没有多做纠结,思路就被胤禩引导过去了,这个问题真是值得好好想一想。 皇帝会派谁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10日更,终于做到了! 大家要感谢不在妈妈身边的某白家小公主,也要感谢某白家不辞辛劳的皇太后,没有他们的奉献,就没有10日更哦, 明天休息,后天继续更 136落定 胤禛开始过滤人选。 先从附近的总督开始过滤,觉得都调无可调。然后是巡抚的人选,过了一遍以后,觉得只有让陕西的巡抚毕沅或可能兼任此职。如果皇帝从京官中选,兵部尚书本是兼任,兵部的侍郎中满员的期成额和奉宽皆已年老,两位汉侍郎周煌和蒋元益就更加不可能了。皇帝想派一个人去还真不是一个容易的问题。 然后一个人选跳到胤禛的脑中,福隆安。如果皇帝这个时候派福隆安去,先让福隆安在后方做支援工作,然后战争结束以后,再顺理成章的留下来,接管大军,倒也是便宜非常啊。 可是福隆安一走,步军统领的位子就空出来了。丰升额还在战场上,皇帝不可能这个时候将他调入进京。那么此时的步军岂不是会自乱? 胤禛自己这么一想,立即被这个结果惊呆了。 再想下去,胤禛都要以为是自己派人到贵州、直隶两地打着明山的名头在走|岤了。 这样的结果实在对他是太有好处了。 看来当务之急,不是想谁去接替明山,而是怎样让弘历不想到这一层了。  如果弘历想到了这一层,以为他在谋夺九门提督之位,这真是不死也要脱好几层皮啊。 这样一想,胤禛真是耳后流汗。 一方面胤禛想狂叫这到底是谁坑爹要陷害他啊! 另一方面,却也实实在在的自己对自己说,机会来了,机会提前来了。 在这样强烈的刺激之下,胤禛实在难以维持自己始终保持同一个表情上,况且这是在王府里,这是在胤禩面前呢。 所以胤禩看着胤禛不断变化的神情,心里不住感叹啊。 胤禛很快做出决定,第一不能放过到了眼前的机会,同时不能让弘历往这方面去想。 这样一来,只有兵行险招了。 胤禩看着胤禛眼中突然光芒大盛,知道胤禛已经做出了决定。 胤禛看向胤禩,正看到胤禩希翼的眼光,一下子就按捺不住自己,对胤禩说:“你可知道接下去的事情对我们来说会有多少凶险,又会有多少益处? 胤禩只有佯装不知,不过心里还是奇怪,胤禛这话怎么弯到了这里呢? 胤禛压低了声音说:“我过滤了一边,认为皇帝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要毕沅兼任陕甘提督,不过这个不太可能,因为毕沅和明山的关系并不差,二就是皇帝从京师派人过去。” 胤禩听了,心里说好极了,你想到了。 胤禛接着用低沉的声音说:“如果皇帝从京师派人过去,他最好的选择就是福隆安。福隆安历来是皇帝的心腹,而来福隆安几年之前曾经也上过战场,所以皇帝派他去,最是放心。” 说到这里,胤禛的声音更加的低沉下去:“福隆安一走,步军统领的位子就空缺了。无论谁是下一个步军统领,对皇帝只怕都不可能像福隆安那样了。你说,皇帝要是想到了这一层,他会怎么看明山到处走|岤的事情?” 胤禩被胤禛一问,就意识到自己的计划中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皇帝。 如果皇帝想到这一层,皇帝绝对会认为这是胤禛在谋夺步军统领之位,这样一来,他们的处境真是危险的不能在危险了,而且胤禩的计划也是功亏一篑。 胤禩的冷汗也从背上慢慢的沁出来。 他以为自己算无遗策,以为自己必能如履平地,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大的一坑,不,这简直就是万丈深渊,一跌下去,立刻粉身碎骨。 这时候胤禩也急了,完全忘记了对面坐的是他恨不能噬肉吸血的仇人,只想到这是自己同一船上的伙伴了,而且还是一个精明能干、才智过人、谋略出众的伙伴,胤禩带着全然的信任开口问:“这可如何是好?” 胤禛其实说完了以后,并没有很仔细观察胤禩,而且已经开始想着接下去应该怎么样了。 这时候突然听到胤禩声音,虽然胤禩声音里的担忧明显可闻,但是胤禛的注意力仍然被胤禩话中的内容吸引过去,他怎么快就想通了这其中种种? 胤禛开始看胤禩,看到的正是胤禩那双掩不住恐惧和忧愁的眼睛,胤禛立即把升起在自己心中的小小疑问给抛开了,同时心里升起一点小内疚,又让胤禩陪着他一起担惊受怕了。 当务之际,是先安慰自己老婆。 胤禛缓慢而镇定的开口:“无论这是谁下的圈套,我肯定不能如了他的意。” 胤禩点头。对,已经知道这是陷阱了,肯定不能跳啊。 胤禛用同样的语气说:“更何况利用好了,事情反而对我们很有利。” 胤禩点头。对,这我也知道。关键是要怎样才能利用好呢? 胤禛接上继续说:“第一,我要极力为明山说项,不能让皇帝免了明山的职。第二,若是皇帝真免了明山的职,我就自请去陕甘。” 胤禩不能点头了。这样能行吗?若是有人在中间继续使坏呢?然后又恨不得拍自己脑门,谁会在中间使坏啊?看来这计划可行。胤禩稍微放心了点。 胤禛看到胤禩不恐惧之意尽去,心里更加安定了,接着说:“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对九门提督之位表示出一丁点的兴趣来。” 胤禩又点头。 胤禛接着又说:“若是这中间还有人跳出来,那么此人就是谋后主使了。知道了这个人,下面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顿了一顿又说:“只是,我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能设下这样的连环计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这些天,我们就睁大眼睛看看,到底是谁? 胤禩点头。反正你抓不到人的。 然后胤禛接着补了一句:“这事情,你知道就行了,不用让阿颜觉罗氏知道。” 胤禩囧了。阿颜觉罗氏?他早忘记这个人了。 不过胤禩还是说:“可是这事情,她总会知道的。” 停了一下又说:“况且,她知道了以后,必然会来求王爷,这不是正好合了王爷的意吗? 胤禛一想,也对,这样更加自然一点,就对胤禩说:“只是皇帝有话,不欲将此事扩大,所以你把握好分寸。” 胤禩猛点头,答应了。 过了几日的一个夜晚,阿颜觉罗氏果然遣人禀报说求见王爷。 胤禛便去了海棠苑,阿颜觉罗氏到底又长了几岁,又经了大事,沉稳了许多,只是跪在那里,说了一句:“求王爷救我阿玛的命。” 是啊,人生在世性命最最重要。有了它,其他东西才能可盼可期。 胤禛自然扶起了阿颜觉罗氏:“你放心,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阿颜觉罗氏又磕头下去。 胤禛叫了她起来,然后才说:“明达如今正做着皇帝的侍卫,这件事情还是先不要让他知道。” 阿颜觉罗氏点头。 胤禛又说:“你如果想对你阿玛说说这件事情,就说,皇帝不愿意他做陕甘总督了,但是叫他现在什么也别做,一切有我。” 阿颜觉罗氏双目含泪,点头答应下来。 胤禛看着,这一天晚上就留了下来。 这几天的朝堂还是那么的平静,明山被参的事情,好像皇帝真的压住了,一丝风儿也不见。 胤禛心里却反而不安,这背后到底是谁?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胤禛对着胤禩反复的把事情一件件的琢磨,还叫胤禩一起琢磨,始终没有琢磨出一个原因来。 终于又过了十天,皇帝又一次的把胤禛叫到了养心殿。 胤禛刚一进去,就趁机看皇帝的脸色,要知道这时候不看,等会儿说不定没有机会,皇帝的神色比上次单独召见胤禛的时候显得平和多了。 胤禛跪着等。 皇帝开始说了,语气挺平和的:“最近,你的差事办的不错。” 胤禛语带惶恐:“皇父夸奖,儿臣实心里有愧。儿臣虽然全心全力的办着差事,只是儿臣能力实在一般,幸好工部衙门有尚书大人福隆安和几位侍郎在,一切都很井井有条。” 皇帝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差事办得好。我心里也高兴。” 胤禛适时抬头了一下,又低下头去说:“谢皇父夸奖。儿臣必定更尽心尽力把差事办好。” 皇帝说:“起来吧。” 胤禛磕了头才起来,站了。 皇帝接着说了:“这几年,你办了几件差事都做的不错,性子也比以前稳重了,看来是历练出来了。” 胤禛微低着头说:“儿臣不敢一个人居功,差事都是和大伙儿一起办的。”停了停又说:“儿臣蒙皇父厚爱,才有机会为皇父为大清尽一份力,因而儿臣时时刻刻都记着皇父教诲,勤勉、恭谨、不骄、不躁。” 皇帝又过了一会儿才用语气平平的声音说:“你说的对。你虽然是黄带子的阿哥,但是毕竟年轻,各部之中排得上号的人,无论哪个,论才干论资历都比你强。” 胤禛等了一下,直到确认皇帝没有下文了才说:“皇父教训的是。儿臣自那日得了皇父的旨意到了吏部衙门以后,心里就丝毫不敢有托大之心,对接触到个各位大人也都是虚心求教。也幸而,这些大人也都看在皇父的面上,对儿臣也是慈心教诲,儿臣今天才能站在这里,得了皇父的夸奖。”’ 说到最后一句,胤禛抬起头微笑的看了看皇帝,自然的也引得了皇帝的目光。 皇帝的手指慢慢的在案几上敲了几下以后,缓缓的说:“不管这么说,你也历练的像回事情了。我问你,你敢不敢主一部之事?” 胤禛错愕的表情完全的显露在皇帝的面前,皇帝看着他,接着说:“怎么?是不敢?” 胤禛稍稍收敛表情,然后说:“儿臣不是不敢,儿臣也知道这是皇父对儿臣的厚爱。只是儿臣想着,各部在诸位尚书大人的管辖之内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儿臣去了,只怕反而不美。” 胤禛看到皇帝眯起了眼睛,就站的更加的恭敬了。 皇帝过了好一会儿,才对胤禛说:“你下去吧。” 胤禛跪安。 胤禛退出来以后,心里想着只怕过几天皇帝就要发明旨了。 果然又过了七八天,皇帝先发了一道谕旨给明山,命他着日进京。 然后,明达趁着空档跑来了,胤禩安排他们兄妹相见,至于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胤禛早已吩咐了阿颜觉罗氏。 不过,胤禩还是遣人留明达晚饭。 然后,胤禛又亲自向明达解释了一通,最后叮嘱他好好当差,遇事要多想。 明达红着眼睛回去了。 接着,福隆安好几天不见,胤禛料想福隆安必是马不停蹄的奔赴了兰州。 明山进京,自然不敢丝毫耽搁,立即去见了皇帝。皇帝当场封了明山少傅头衔,留京了。 第二天发明旨,福隆安为陕甘总督,统领兵马。 同时,又发谕,皇十二子领工部事。 胤禛和胤禩同时舒了一口气,一场风波终于被他们避了过去。 137水祸 胤禩深刻的理解一个道理,让一个焦点成为过去的话,必须有一个新的焦点来代替。 所以,朝堂上很快就爆发出了李侍尧贪污案,而新任的户部侍郎和珅出人意料的接手了这件事情 面对着诡异的局面,胤禛没有做一件多余的事情。他只是安安分分的做着自己的份内事。但无论如何,他始终是所有皇子当中最被看好的一位,因此对他释放善意的人实在太多了。 直至有一天,胤禛烦恼的对胤禩说:“这样下去,皇帝就是不想猜忌,也要猜忌了。” 胤禩心里暗笑。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想当年,他们花了多少心思用于结交、拉拢,而现在局面却是完全的一遍倒。 胤禛又烦恼的说:“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只有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了。” 胤禩劝和:“王爷,又何必如此。很多事情过犹不及,况且王爷也不是一位只在上书房读书的阿哥,而是一位领了一部差事的郡王,有一些交流也实属正常。若是王爷一味的撇清,岂不是故作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态?” 胤禛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事情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度,过了少了,都不行。 不过到底还是摆出了一些架子来,只是却始终没有办法杜绝此种现象,少不得又多摆一些样子出来,不想始终还是不得法。 胤禛暗叹,这年代日子太平了,果然人心也胆大了许多。 胤禛自然不知,这是因为胤禩在背后广纳人心的关系。 胤禩这边不管胤禛在外面辛苦做冷面王爷,上下、左右接纳不意忙乎,慢慢的已经有了当年结网的趋势。就是如今的几位军机大人那里,胤禩也已经几多试探。 而皇帝这边却依然没有指定步军统领的人选,只是命两位副统领负责事务。 胤禩见了此情形,又因为前面实在凶险太过,因此不敢妄动,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转眼之间,日子已经进了盛夏,胤禛终日担心黄河水祸,两淮百姓有受苦之忧。 果然到了八月,江淮两地连下暴雨,黄河之水冲破老坝口以下堤岸,洪水肆虐而下,经谢阳湖归海,板闸、淮安一带汪洋一片。 这一下就是金川大胜的消息也难消皇帝心中的滔天大火。 胤禛作为如今工部的实际掌管人,首当其冲的领受了皇帝的怒火。 胤禛这一回虽然觉得很冤,可是真是一句话也不想辩驳,因为现在重要的不是发火,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要怎样安顿灾民、重建家园。 皇帝一腔怒火发泄了以后,气消了一些,看着下面胤禛只低头伏地跪在那里,边上关循琦已经是索索发抖,再回过来看胤禛,觉得顺眼了一些,就沉声对胤禛说:“你说说,如今之际,该当如何?” 胤禛早已等着皇帝这句问话了,听了以后便说:“回皇父,儿臣以为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救济灾民,安顿百姓。一来显得皇父恩泽百姓,以此可是人心安稳;二来更是以图来年,好重建水利,守护一方水土。” 胤禛这话虽然是大框框,可是一点都没错,不过皇帝心中怒火仍然未消,见他没有一句请罪之词,心里又怒了:“你现在倒会说话了。之前的差事的都是怎么当的?” 如此又发泄了一顿怒火。 终于皇帝又歇了,对着自己的几位军机大臣问道:“你们意思如何?” 于敏中才敢上前跪禀:“皇上,臣认为虽然十二阿哥言之泛泛,但其实极为有理。如今要紧的是要从周边省份、州县调米薪炭火安置灾民,以备过冬。” 皇帝哼了一声,再开口时已经缓了语气:“你接着说?从何处调粮,又从何处备薪?”  于敏中是观察皇帝心思的老手了,一听皇帝的语气就知道皇帝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因此立即开始条理清晰的一一说了起来。 直到于敏中说完了,皇帝才开口说:“都起来吧。”接着又说:“给关大人看座。” 关循琦一颗老心刚刚在心里放稳了,听了皇帝最后一句话又跪倒谢恩。 皇帝命他起来以后,又开口说:“你是工部的老人了,十二阿哥年轻,万事你要提点着他,免得他屡次出错。” 听的关循琦屁股还没有坐到凳子上,又扑通跪在地上,对皇帝叩首说:“皇上宽大,老臣实在羞愧万分。此次黄河老坝口决堤,老臣实在难辞其咎,请皇上降罪。” 皇帝听了以后,又缓声说道:“起来吧。朕知你当差向来用心。” 关循琦又谢恩,才站在了,只是不敢坐下。 胤禛冷眼观看皇帝一边议事一边玩弄人心。到了最后,事情自然还是按照胤禛说的那样办,只是又具体化了许多。 到了最后,皇帝要找一个赈灾的钦差大臣了。: 胤禛现在对各地的官场的贪污之风已经知之甚深,心里明白如果此时交给其他人,只怕朝廷的拨款有一半到了灾民手中已经是大幸了。因此,一撩袍子,朗声对皇帝说:“儿臣向皇父请命,儿臣愿去江淮之地,筹粮筹款。请皇父恩准,儿臣戴罪立功。” 皇帝的眼睛眯了起来,胤禛目光朗朗,神色坚毅,皇帝是一览无余。 皇帝略有沉吟便道:“你去也好。”这句话刚完,又厉声起来说:“去了以后,当用心办差,尽快安顿灾民,免得民生不安。” 胤禛都忍气一一答应下来。 胤禛也不会自己的松园,一路直到胤禩所在的竹园。 胤禩已经先一步得了信,心想胤禛应该还没有用膳,因而先是吩咐人去整治几个开胃小菜,自己到了竹园门口迎接。 胤禛看到胤禩在灯火中显得分外柔和的身影,心头瞬间就觉得暖暖的,这一天中受的那些腌臜气,也不以为意了。 进了胤禩的房里,先是由人服侍着洗漱了一通,穿了软绵舒适的衣服出来,就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他爱用的几个菜肴,胤禛心里的最后一点不愉快也尽数的去了。 胤禛开始动筷子吃饭,胤禩坐在旁边装样子的偶尔给胤禛布一筷子菜。秉着食不言的美德,胤禛很快就吃好了饭。 胤禩跟着胤禛移到到连着的书房。 胤禛就开始说:“皇帝已经准我去江淮地区赈灾了。” 胤禩郁闷非常。你就 下一个转奇第42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就爱去赈灾。 赈灾真是你的强项啊。上辈子赈灾赈出了田文镜来,这辈子是不是也有一个田文镜在等你啊? 胤禛继续说:“我现在去赈灾也是好事。你看最近这些人,一个劲的往我这里凑,皇帝今天冲着我好大一顿排头,说不定就有这原因在里面。” 胤禩:你去吧,去吧。回来以后,你就知道局面更加紧迫了。哼 胤禛看着胤禩的眉眼,觉得胤禩这一次好像不怎么支持他,因而问道:“怎么?是不是担心了?” 胤禩听了,便说:“能不担心吗?我听说洪水过后,瘟疫最易盛行,王爷这次可真是以身犯险了。” 胤禛猛的一惊,怪道自己老觉得好像把什么事情给忘记了,原来在这里。哈哈哈,他这个福晋可真是一个妙人。胤禛的脸上眼睛里忍不住就笑意四溢。 胤禩无奈了,他说了什么,让这位爷如此开怀啊?看看,看看,这笑都要从心里溢出来了。 不过胤禩很快不能无奈了,因为胤禛紧接着一把抱起了胤禩,飞似的转一圈,停下来以后,才鼻子对着鼻子的说:“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胤禩还没有从胤禛突如其来的动作中清醒过来,所以双眼瞪大了,眼睛中还有惊骇未消,惹的胤禛又轻笑起来。 笑毕,才说:“你可知,你刚刚说了一句什么样的话?” 胤禩暗自惊疑不定,刚刚他说了什么? 胤禛又说:“今天从和那些同僚们议事开始,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到了你这里你一句瘟疫盛行提醒了我,我可不是把瘟疫这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吗?幸好有你提醒,要不然我这差事可要办坏了。” 胤禩完全说不出话来。一是想不到胤禛这个赈灾的老手,竟然将水灾必会伴随着鼠疫、虫疫、人疫等疫情这基本常识给忘记了,二是自己无心之言,刹那间又救了胤禛一次。 所以,胤禩能不郁闷吗? 这边,胤禛又开始说:“我估计,等户部拨款,然后清点一番以后,我就该出发了,横竖不会超过三天。这府里,这京城里的事情,可都要交给你了。” 胤禩默默,适时露出忧郁表情。 胤禛接着说:“你也不要担心,大不了紧闭门户。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重要的一点是,无论谁给你消息,只要我不是我带去的人送回来的,你就什么都不要信。明白吗?” 胤禩被胤禛的灼灼目光盯着,不由自主的点头说:“明白。” 胤禛叹了一口气:“你的性子我不是不知道,你的手段处理一些平常事情倒也足够了,只是狠劲不足。现在非常时刻,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我担心我这次一离京,有人就会背后出手,所以,你要小心。”: 胤禩每听胤禛说一句,心里就腹诽一句。我的性子,你知道什么啊?我当然比不上你心狠手辣了。上次的事情你能查清楚就见鬼了。 腹诽完了以后,口中还要说:“我这里王爷倒不必担心,我生活在内院之中,所接触的事情始终有限,别人就是要对付我,只要有王爷在,始终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王爷孤身在外,要格外小心,这赈灾本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若是还有人从中作梗……”  胤禩一个拖长声,咽下了后半句,只接着说:“王爷记得万事小心。” 胤禛听了也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知此事吃力不讨好。只是此事若不是我去做,只怕户部的拨款能有一半到灾民手中已是很好了。”说到这句,胤禛狠狠的锤了一下案几,厉声说:“那些奴才真正可恨!” 胤禩只好佯装着劝:“王爷,又何必为那些小人生气。得了时机,狠狠整治他们一番也就是了。王爷这次去赈灾,若是有人从中营私舞弊,王爷何不杀一儆百。” 谁叫你现在不是皇帝呢?你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 胤禛听了胤禩的话,看了胤禩一眼,这人这回而话说的倒是狠厉。不过,这话甚合他的意。 当下还笑着说:“你在府里不要纵宽了奴才才是。” 胤禩没好气的说:“他们敢!” 胤禛笑着不说话 要说现在这王府里,比之一年前那是情况要好了许多,基本上能做到不干泄露的绝不泄露,该泄露的绝不隐瞒。 胤禛这边又说了几句,才又回了松园,和沈青芳合计一些事情。 不出三日,户部拨款已清,胤禛带着成武几人出发,把双庆留在了京城。( 胤禛走后不久,李侍尧的案子就了解了。 原来,和珅即得了胤禩之助,一力将李侍尧案接下,在出京之际,又获得胤禩所授锦囊,其中自有妙计。和珅一腔热血,又有贵人相帮,在云南审案审的风生水起,犹如神助。和珅依计而行,没过多久就逮住了李侍尧的大管家赵大,对着赵大威逼利诱,总算敲开了赵大的口,此案也总算是找到了缺口。和珅本想直接找李侍尧对峙,却不料胤禩像是尽知先机,让和珅只管从赵大嘴里吐出的那些官员下手,如此从外到内的一层一层审下来,到了最后,只剩下李侍尧一人,其余人等皆以伏法。到了最后时刻,和珅将李侍尧请到他的落脚之处,只让他看一宗宗一卷卷案稿,不多时,李侍尧便长叹一声,道一声大势已去,便认罪伏法。 李侍尧即已伏法,和珅自然回京。 和珅面圣不到半日,皇帝已发谕旨,命和珅即日起军机处行走。 这真叫和珅又喜又惊。从此之后对胤禩更是俯首帖耳,不提。 138快刀 却说胤禛一心挂念灾情,一路上马不停蹄,直入重灾区淮安,只是这一天入眼皆是民生涂炭,心下凄楚到了极致。 并且一路上,胤禛发扬他一贯的风格都是微服简行,因而他人到了淮安,四下视察一通以后,也还未被人发现行踪。但事实虽然如此,胤禛却准备暴露自己的行踪。因为于这一切他实在无法在隐匿下去。 交代几句以后,成武和凌富已经直奔淮安府府台府邸。 剩余人等均侯在胤禛身边,在一个简易的粥棚下落脚。 胤禛几个虽然便服轻车,但是这一行人的气度和行事早已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因此胤禛等人一在粥棚落脚,那打理粥棚的人便上来说话了。 穿着差役一个中年人上前来,语带恭敬的问:“几位爷这是?” 双庆就回话:“您贵姓?我们爷要借您这地方一用。” 那差役听了便说:“您客气了,免贵姓王。”停了一下,看着双庆还一脸和气,又说:“几位爷来这里歇一会儿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这里是粥棚子,不多时便要施粥了。您看,这不是就有点不方便了么?” 双庆一听就知道这人是老油子了,当下便哈哈一笑说:“您放心,误不了您的事。”    那王差役看着这伙人的架势,有点不敢上前辩驳,可是毕竟这里不是茶馆,心里觉得不妥,几次张口想说话,都没有成功,又拿眼睛看了看最中间那个人,最终说道:“那您几位自便吧。” 就退到了一旁,和另外两个差役窝在一处了,只眼睛还时不时的往胤禛这边瞅着。 胤禛当然是一概不觉,他此刻的全副心思都在这水灾,都在这灾情上。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那姓王的差役正要发话,叫那个小的跑回去问问,今天能不能开锅? 刚嘱咐完了,正待起身,却听见一阵纷繁的脚步声传来,王差役抬起头看向那个方向,顷刻之间淮安府的府台大人率先出现在众人眼前,几个差役连忙迎了出去。那姓王的差役正打头走在前面。 只一照面,请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淮安府台大人富勒就已经快速的越过他,直冲他身后的粥棚。 接着一伙人都纷纷越他而过,王差役张大着嘴巴慢慢的转过身,看到了令他惊呆的一幕。 富勒带着那群从来用鼻孔看人的大老爷们跪倒在粥棚前面的空地上,口称:“奴才富勒请王爷金安。” 而后面那片人也立即跟着说,“奴才/臣拜见王爷”。 四下里见了这一番动静早已是寂静无声。 王差役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朝着粥棚里的那伙人看去,只见原先站在中间的那个人缓缓的转过身来,露出的一张冷峻坚毅的面孔,一双眼睛冷冷的扫过底下一片跪着泥地里的老大爷们,那冷意就是王差役站的那么远都感觉到了。 然后王差役就觉得那人抬起目光朝他看来,他立即身不由己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了。 胤禛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盯着跪在最前面的富勒的头顶心。 半响才慢慢的轻轻的说道:“府台大人请起吧。” 富勒听着声音一个哆嗦,忙说:“主子还是叫奴才的贱名吧。主子这一声府台大人,倒让奴才浑身不自在了。” 胤禛又轻轻的哼了一声,心里想着总算他还有点机灵,没忘记自己是镶蓝旗的旗主。 然后又慢慢悠悠的说:“即认我是你主子,就听我的话,起来吧。” 富勒这才磕了头,站了起来,刚想上前去,就看到胤禛越过他,对他后面的人说:“各位大人都请起来吧。”` 富勒也微微的侧身,对看向他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才磕头起身了。 这一情形当然没有逃过胤禛的火眼金睛。胤禛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如果是胤禩在这里,就知道这位爷的眼睛默默的抽搐了两下。 不过在此地的几位理所当然的不知道,但是就是如此,富勒心里也是掩不住的心慌。 本来么,在他的计划里,他想着必定是朝廷的赈灾款先到了,钦差大人景郡王一行才能到,再不然,也应该是依照朝廷的旨意到邻省去调剂的粮棉先到了,钦差大人景郡王一行才能到。 但现在的事实是这两样东西都没有到,钦差大人却已经到了。 富勒想着自己刚刚铺开的用来做面子的场面,想着那还没有到位的款子和粮棉,愁开了。 胤禛当着富勒的面,故意的散发着冷意,望四周看了一圈,才说:“你倒和我说说,你这是粥棚呢?还是歇脚的地方?” 富勒刚刚直起来的身子又扑通一下跪下了,口里也马上说道:“主子明鉴,奴才这是粥棚,准备施粥的。奴才也知道让灾民们吃饱了是重要事情,因此奴才就多置了几处粥棚,好让大家都图个饱。只是自水患过后,淮安各地连日来一直施粥,已经把库里的存粮都拿出来用了,近日来朝廷的拨出的粮棉还未到,奴才去邻省借调的粮食也未到,所以奴才这也是揭不开锅了啊。” 原来胤禛所在的这个粥棚,只是一个空有架子、没有内容的假粥棚! 这番话说的可真是情真意切。把自己的为民着想的心意,把自己遇到的难题,都说了个一清二楚,几乎听的旁人都要为他着急概叹一番了。 可惜的就是胤禛不是一位涉世未深的皇子,相反的,胤禛对富勒的这种举动的背后目的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听了他这一番表白加诉苦的话,胤禛是更加的怒火旺盛。 当然他不会这样发出来,所以胤禛在让富勒跪了一会子以后,才说:“起来吧。” 三个字,听在富勒耳朵里,那是比一阵清风吹过还让富勒凉爽,因为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富勒明明白白的听出这当中的语气已经比第一句问话要温和了许多。 所以富勒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才站好了,想说点讨好的话,又吞下了。虽然他没有和这位王爷打过交道,可是他毕竟是厮混官场几十年的资深人士,他立即察觉到胤禛虽然语气虽好,可是眼里的寒意却仍然明明白白的在。 胤禛等着富勒站稳了,才用刚刚略显温和的语气继续说道:“你办事用心,又这样设身处地的为百姓着想,很好。” 富勒刚刚的忧虑在这句话后烟消云散了。 胤禛自然敏感的察觉到富勒的情绪变化,他沿用刚刚语气接着说:“我看你对这里的情况是最熟悉不过的,我初来咋到,真需要一个领路人,你若相宜,不妨来我这里每日里给我讲讲各处的情况,如何?” 富勒听了以后,立即喜欢的说:“主子有话,奴才哪敢不应。”接着又说:“奴才但凭主子差遣。” 胤禛微微一笑,说:“好,即如此,我在这里的日子里你就跟着我吧。” 富勒还是喜滋滋的应了一声。 然后胤禛接着说:“你既然跟着我了,这淮安灾后的工作也还是要认认真真做好了。” 富勒刚想接上来表白一下“奴才一定认认真真办差”的心迹,胤禛已经又说:“你也不用担心,我这里已经都替你安排好了,人我都给你带来了。” 富勒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脸上的神情也一下子僵硬了,定格在从喜悦到惊恐之间的一个变化中,形成了一个很滑稽的样子。 胤禛也不转身,也不提高声音,只用平平常常的语气道:“刘墉。” 胤禛后方的一人就急步出来,然后跪在胤禛面前,口称:“臣在此 胤禛的目光扫过富勒,扫过富勒身后的一群人,才接着说:“特命江宁道刘墉为赈灾总揽,着理赈灾一应事务。” 富勒包括他身后一众人等还迷迷糊糊的,刘墉已经朗声道:“臣领旨。” 富勒被刘墉这么一声喊,才清醒过来,心里立即一阵阵的翻腾,这是什么事情?怎么能这么儿戏呢?总总思绪抵不过脑中热血上涌,富勒跳了起来。 然而,此时胤禛却又不轻不重的用眼睛盯着他,又发话:“我在这里半天了。你也该给你主子带路,让你主子好好歇歇脚了。” 这两句话说的轻轻巧巧,语声和蔼,富勒迷惑了,这位爷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他是想唬弄人呢?还是怎么的? 富勒又决定执行自己的打算,准备跳起来,胤禛却对着他眯起了眼睛,接着又说:“还不带路。” 富勒看着胤禛眯起的眼睛,觉得这双眼睛实在深不可测,让人分不清是好是坏。皇上派这位王爷来赈灾,要说来他本来就有任命人的权力,只是现在人选的跨地区了。到底刚才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利是弊?富勒发现自己一时间分辨不清,想到这位王爷如今如日中天的地位,富勒却立下决定,准备隐忍。 但就是这么着,富勒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整理好思绪和表情,对胤禛说:“主子有命,奴才焉敢不从。奴才这就带路。” 胤禛走了一步,又说:“其他人就先留下,想来刘墉还有事情要询问他们。” 富勒听了又立即惊愕不已,也想着要留下来,可是胤禛已经当先走了出去,只好悻悻的跟上,只在错身之间,很向几个人打了眼色。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隔日更中 139茶叶 要说刘墉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这完全又是胤禛的一个神来之笔。 原来胤禛未到淮安,先路过了洪泽,见洪泽虽然也是满目苍痍,但其中却又透着一股井然有序,灾民们住在临时搭建的窝棚中,周围支着简易的粥棚,难得的是还配备了郎中一同留守。胤禛的内心才闪过一丝安慰,立即明白,这是地方官办事用心的铁证。 正这样想着,前面已经有一行人已匆匆朝他的方向走来。 胤禛定目看去,发现带头一人头上官帽整齐,身上从四品官服却已皱,脚上更加不得了,一双厚底草鞋牢牢套在黑靴之上。 这行人就这样向着胤禛笔直走来,惊得成武、双庆等人以按刀上前一步立在胤禛身旁,然而人家却越过了他们。 胤禛看着这些人,略一思索,已经叫道:“刘墉!” 带头一人,闻言立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看上了。 接着,刘墉的面上就显出了惊讶之色,然后才又走前几步,一撩官袍已跪倒在胤禛面前,低声道:“臣刘墉叩见王爷。” 胤禛听了,心里想到果然是此人。 胤禛一面说:“快快请起。” 一面上前几步亲自扶起了刘墉。 刘墉麻利的站了起来,后面跟着的人也依次站了起来。 一行人在一座简易的粥棚内坐定以后,胤禛已经从刘墉口中大致了解了洪泽的灾情程度,也明白了刘墉在此的原因。原来虽然刘墉不是淮安的道台,但是这洪泽属于刘墉管辖之内。 然后在坐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胤禛已经打定主意,要带刘墉去淮安、板闸两地了,因为胤禛实在明白,像刘墉这样心思清明又能干实事的人在救灾工作中实在太要紧了,更主要的是这样的人才太紧缺了。 胤禛御下向来是直接的,他开口就说:“洪泽这里的事情,我看你做的很好,也有了章程了,你安排好人按照你的法子接着干也就可以了。你就随我去淮安。” 一席话说的刘墉有点目瞪口呆外加脑子打结了。 刘墉对于这位王爷虽然只见过一面,也只打过一次交道,但是其实不是陌生的。相反的,他可以说自己对这位王爷还是比较了解的,当然这全赖于他的父亲刘统勋的分析。但是这样的神来之笔,可真是在刘墉的意料之外。 刘墉的脸上就出现了惊讶和犹豫的神情。 胤禛看了,接着说:“怎么?觉得自己干不了这事?” 刘墉这才正色说道:“王爷如此看重臣,臣本不该推辞,更何况此去还是救灾。只是臣是皇上任命的一方父母官,因此臣不敢擅离。” 胤禛听了哈哈笑,心想这个刘墉倒也圆滑了,笑毕也正色道:“我知你担心什么。我既领了这差事,自然也有了这等权利,你且放心随我去,一切事情都有我。” 末了胤禛又补上:“只是你这里的事情还需安排好了,万不能有人走茶凉之势。” 刘墉听了胤禛这些话,也知道他是不去也得去,再说他心里面本来就不抗拒这个事情,他本来就是本着一份救民于难的心来到洪泽的,所以也就应了下来。 就这样胤禛从洪泽带来了刘墉,而此时,又在刘墉面前带走了富勒,所留下的只是一片匪夷所思的目光和几声被压抑了的抽气声。 被留下来的刘墉首先恢复了清明,毕竟这位王爷的神来之笔,对他来说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刘墉立即开始工作,心里却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幸好这些事情已经在路上就商定好了。 这一想,又回过神来,难道王爷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这个情形,所以早早的在路上就定下了办事方针? 刘墉这样一想,行事越发的严谨起来。 虽然刘墉这样想,但是被留下的其他人却不是这样想,而且他们很快就默契的执行了沉默不合作态度来应付刘墉。 要说刘墉那也是官场十几年历练出来的人精,只是他父亲一直以来叫他安分守己,又有多次压着他升迁,这才让他到如今仍然作者从四品的道员。 因此,底下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刘墉心里是十分明白的。只是刘墉既不打算辜负受灾的黎民百姓,也不准备辜负胤禛的一片盛情,那么这些人等无论心思如何,刘墉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一刻,刘墉心若石坚,气场飞扬。 这一刻,胤禛心若明镜,不怒自威。 这一刻,富勒心若悬丝,左右飘荡。 富勒一路上都笑着,只是不敢轻易说话。 直到将胤禛请进了道台官邸,富勒才亲自从下人手里接了茶,恭恭敬敬的端给胤禛,道:“主子,请用茶。” 胤禛其实一点都不想为难富勒,古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胤禛主要是要威慑富勒一把,不让富勒从中作梗。 因此,胤禛接过茶,慢慢的喝了一口,黄山毛峰,安徽境内喝这茶也算平常,问题是这茶的品质,在恭茶之上了吧。 胤禛端着茶杯,慢慢的说了:“这茶,难得的很。” 富勒听了一喜,立即讨好的说:“主子喝着好,奴才心里也高兴。奴才别的不说有,孝敬一些子茶叶倒还做得到。” 胤禛听了也微笑着说:“我知道你的孝心。” 放下茶杯才又说:“这茶,我不仅今日不喝了,就是以后也不喝了。你若是还念着我是你主子,就把这茶叶收起来。” 富勒当机了。 胤禛好心的补充:“这茶,只怕比皇上赐下的也不输了。” 富勒听了总算醒悟过来,心里暗骂底下的奴才不会办事,将扣留下来的贡茶拿来待客了。其实底下的奴才只是按照富勒“一位尊贵并且重要的人”的要求来待客的,自然拿出最好的茶水来了。谁想这一位还能在这里驳你呢? 接着,富勒立即脸色苍白的跪下说:“奴才立即将这茶叶子收起来,以后都不喝了。” 说着又磕头:“奴才谢主子教诲。” 胤禛等富勒又磕头了,才说:“起来吧。跪在地上像什么话。起来说话。” 富勒才听话的起来了,站好了又说:“主子,奴才真是罪该万死了。幸得今日被主子遇上了,才逃脱升天。” 胤禛听了顺势的敛了笑,说:“你啊,办事情谨慎着点。这事还需想想,这茶叶是谁送来的?安的是什么心?” 说的富勒脸上的热汗都变成冷汗了。 富勒勉强控制自己对胤禛说:“主子说的是,奴才真是太糊涂了。” 胤禛知道话到这里,富勒对自己的印象肯定已经改观了,所以开始投掷烟雾弹了:“你和刘墉同省为官,只怕比我还要熟悉几分,你倒和我说说刘墉此人如何?” 富勒心里是完全的迷茫了。 怎么?这刘墉不是王爷请来的?这听着,怎么想是上面派了刘墉下来呢? 胤禛为什么该这样说话。只是因为他十分确信,他带刘墉来的事情做的十分隐秘,这些人万不能想到这只是他一人之力。 富勒心里把握不住,只好说:“主子,不瞒您说,奴才,和刘墉,还真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您看刘墉,父亲是当朝的首辅,是皇上面前的重臣,刘墉自己呢,又一向以才子自居,奴才听说他和一帮子人被称为当代书画八大家呢。奴才家里呢,都是武行的,奴才自己更是个粗人,不懂这些,所以,奴才和刘墉,说话的次数都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胤禛听了这些话,笑了几声,这个富勒啊,坐在这个位子上,果然还是有些原因的。 富勒陪笑。 胤禛才又说:“那我问你,刘墉为官如何啊?” 富勒听着更加摸不准了,然后灵光一现,想到了自己这位主子和过世的刘统勋那怎么也算是熟人了,只怕对刘墉的情况很是了解。这样一想,当下便说:“刘墉的官声,奴才都是略知一二。同僚里面传着都说他很有其父的风范,为官不仅清廉,而且理事也通达的很,因此他治下的百姓对他也是称赞的。” 胤禛听了,面色露出一点沉思来,富勒看了,心里更是对刘墉的来意捉摸不定。 过了一会儿,胤禛才说:“如此,甚好。我大清又多得一位能臣。” 富勒心里上下左右乱飘乱荡。 胤禛又过后才说:“皇上对此次灾情关注的很,因此你我二人必然要将这里的事情都一一办好了,才不负皇上的一片爱民之心。” 富勒点头如捣蒜。 胤禛又说:“看来,这刘墉也是可以一用的,我现如今已经把这里一摊子事情都交予他负责,但你毕竟是淮安的道员,很多事情还要你出面去办,才能办下来。救灾如救人,你万不可推辞。” 富勒被胤禛又是棒子又是烟幕又是糖果的行为,弄得早已是心也慌了,意也乱了,因此,听了胤禛对他肯定的话以后,就大声的说:“奴才毕定全心全意为主子办差。” 胤禛听了眉头又皱了,对富勒却还是和气的说:“你看看,你办差怎么是为我?那是为皇上,为大清,为百姓。” 富勒听了连忙说:“主子,您说的对,奴才这不是顺口说了么。奴才以后就改了。” 胤禛才又说:“你这一点,还真不如刘墉,我和刘墉这几日接触下来,刘墉可是心心念念都是皇上,都是大清的。你啊,要好好学学。” 富勒听了胤禛这软和的话,立即大着胆子,腆着脸说:“奴才和刘墉学啥啊,有主子这样现成的先生在,奴才只管在旁偷师就行了。” 胤禛听了才笑着说:“你倒乖觉。” 话到这时,两人之间的气氛才算好了起来。 然后富勒才想起一件事情来。 140中计 富勒命人换了茶盏,又恭敬给了胤禛,陪着胤禛说了一回子灾情,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然后富勒的脸色就有点难看起来。 富勒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胤禛自认为很难做到视而不见了,所以他好心的开口:“这犹犹豫豫的,很不像个样子,有什么话就说。” 富勒还故作为难的说:“主子,巡抚裴宗锡还在江宁等着您呢。” 胤禛一听,就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富勒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因为有前面铺垫,富勒还敢分说一二。 富勒就说:“主子,您别怨奴才多嘴。巡抚大人是一个有心人,想着主子来淮安必要经江宁,因此,就在江宁等着主子了。” 胤禛口气淡淡:“他在江宁本没有错。江宁是安徽的省府。” 富勒看了看胤禛继续说:“主子,裴大人早些时候来过淮安,只是听说主子要来,所以才去江宁侯着了。” 这话刚刚说完,富勒就觉得自己被一道冰冷的视线击中,以至于后面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胤禛冷冷的看着富勒,心里却想,看来这淮安遍地空粥棚的场面不是富勒一人之意了。 真真是好主意!一个个都是沽名钓誉之徒! 胤禛看着富勒缩了肩膀,才收回目光,言语温和:“他在江宁也好,正好和徐绩一起来淮安。” 富勒连忙顺着胤禛的话:“是,奴才明白了。” 话才说到这里,富勒眼尖的看到自己的大管家在他的对面闪了一下,这是富勒特意在家里安排的巧妙布置,在他见客的时候如果有什么紧急事情,就在那里闪一下。 富勒分心注意着外面的情况,见管家又出来闪了两次,心里明白这是有非常紧急并且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但是面对着眼前这位琢磨不透的主子,富勒并不敢找借口开溜。 幸而他这次运气到家,胤禛心里其实也挂念着正在外面办事的刘墉,又估摸着时间,认为刘墉应该已经把第一步部署好了,因而开口说:“这些事情你明白就好。日后,你就不要再跟着起哄办糊涂事了。” 富勒赶紧答应下来,听着胤禛的话觉得好像是要结束今日的话题了,所以就试探的说:“主子,奴才这里有一个小园,虽然比不上王府花园,倒也清幽,请主子赏光。” 胤禛笑笑:“又说糊涂话了,你倒知道王府花园是什么样子了?” 富勒听了连忙赔笑。 胤禛却又说:“再说现在也不是赏园子的时候,你啊,还得随我去一趟驿站。” 富勒心里暗暗叫苦。这让他哪有时间见管家啊!口上又说:“主子要去驿站?” 胤禛看着富勒,心里想估计那些下属官员如今正要来找富勒呢,我怎么会让你有机会和他们碰面呢。 胤禛说:“你主子安顿在那里,今日先带你认认路,免得你明日找不到地。” 富勒连声说:“主子要住驿站!主子,您这不是打奴才的脸么?奴才这里已经备好了,主子您只管赏光住下来。” 胤禛听了一笑:“你快随我去吧。不然找不着我了,可别丧着脸。” 富勒无法只好又随胤禛出去。 路遇他家大管家,巴巴的给他打眼色,也只好一路目不斜视的视而不见了。 胤禛自然也看到这一幕,明白那些人等说不定已经等在这官邸的某一个厅里了,又看着富勒一脸坚决之色,心里也不禁觉得好笑。 却说富勒随着胤禛到了驿站,驿站的差役早已收到明确通知,打扫了一个小院出来,侯着来人了,但一看有道台大人亲自恭敬的陪着来,还是吓了一跳,心里纷说看来这人的来头只怕比送信的人说的还要大几分。 驿站领事的陈顺一路弓腰领着这一行人进了收拾整齐的小院,才出来又遇上一群人,领头的气度还是不凡,又弓腰侯着这些人进去了,才又真正出来了。 才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了,一个年轻的小哥儿过来,陈顺一看,正是刚才跟在道台大人身边的人之一,赶紧又站好了。 来人正是凌富,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分说小院里的厨房也要一起收拾出来,另要配备烧火做饭之人,嘱咐陈顺安排好了以后领人过来,他要亲自看。 陈顺忙答应下来了,去办事不提。 凌富回到院子里,却不进屋,只在门口和站在了。 他刚刚碰到刘墉,知道胤禛正在办事,所以就不去打扰。 屋子里,胤禛正和刘墉、富勒坐在一起。 刘墉的脸上、眼睛里都被兴奋份额光芒充斥着,而明显的,富勒的脸正在不自然的抽搐着。 只有胤禛仍然四平八稳的坐着。 富勒脸上的肌肉终于在他的努力下控制住了,他尽量用平稳的口气开口:“主子,这事情做起来只怕不容易。” 胤禛颔首,示意富勒继续说。 富勒的声音才更加平稳起来:“这水一来,这一带的田庄十有八九都被淹了,这一季的收成是没的了,现在大家都是靠着夏季的收成过日子,只怕家里都是没有余粮的。” 胤禛的眼睛转向刘墉,刘墉立即会意,上来说:“王爷,富勒大人考量仔细啊。所以,臣想着,淮安地区最熟者莫过于富勒大人了。臣想是不是请富勒大人先出拟一个谁家有余粮的名单出来,然后臣好按家按户的去借。” 胤禛又转向富勒。 富勒听着刘墉的话,觉得刘墉自己把最苦的差事都已经揽上身了,如果他连拟个名单的事情都不愿意干,这似乎说不过去。 富勒就说:“主子,这名单奴才倒可以拟来一试。” 胤禛这才点头:“那你先拟名单。” 富勒由人侍候着在旁边拟名单了,耳朵里仍然听着胤禛和刘墉两个人的动静。 刘墉这边正在和胤禛说:“王爷,臣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听清河县县令说,那里百来村庄,俱以被毁。百姓们死亡人数已经过千,另有几千人现在均是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饭不饱腹。臣想虽然死者为大,可是,真正能让人心安的还是百姓们能够看到感受到他们能够安然的度过这个冬天,来到春季,到时候土地翻新,种子发芽,人心也就定了。” 胤禛听了以后,虽然知道这是刘墉和他一早拟定的章程,但是现在摆在了实实在在的苦难之下,心里还是酸痛不已。 刘墉继续说:“王爷,臣日前已经知道了朝廷的拨款俱已发下,只是这银子还是要变成实物的好,不然到时候米价、棉价乱涨,银子在百姓们手里很快就不值钱了,皇上的一片仁义,没有让百姓们感受到,反而落入了j商的腰包。事情若是这样,臣真是无颜面对皇上了。” 刘墉说到此处,胤禛才接上来说:“你的想法很好。只是如今这一带都有遭了水灾,即便有了银子也不容易换成货物?” 刘墉叹了一口气,也说:“臣所忧心者正是此处。” 胤禛听了,也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竟沉默下来。 富勒此时刚刚拟好了名单,看到主子发难,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主子,奴才倒有一个主意。” 此话一出,富勒就觉得胤禛的眼睛闪闪发亮,心里忍不住得意起来。 胤禛也果然快速的说:“你快道来,你若是解决了这件事情,朝廷肯定要记你一功。”` 富勒先是谦虚的说:“奴才舔为人臣,自然要为主子分忧。”然后才又接着说:“主子,这安徽省淮安、板闸两地虽然遭了灾,可是其他地方却仍然是一个丰收年,这个且不说,就是那徽州,行商之人众多,况做的又是便利于本地的粮油棉丝等生意,想来他们必是囤了不少货物。如今之计,不如由朝廷出面,向他们购粮购物。” 胤禛还没有说话呢,刘墉已经接上来说:“王爷,富勒大人此计极为妥当。” 胤禛先是看了刘墉一眼,这才对富勒说:“难为你能想到这个。只是到时候,他们若是趁机抬哄价格,又当如何?” 刘墉又抢先说道:“王爷,臣愿意出面和这些商人交涉。” 富勒觉得胤禛的眼睛向他的方向转了转,然后前面胤禛问他的关于刘墉的那些话就在富勒的脑海里回放了,然后富勒猛的一激灵,也大声的说道:“主子,奴才也愿意出面和这些商人协商。况且奴才的亲家在徽州任着知县呢,想来奴才办这事情只怕更加便当。” 说完这话,富勒热忱的盯着胤禛,不过眼角的余光仍然分给了刘墉一些,果然在富勒意料之中,刘墉准备再次说话。 然后胤禛的眼光就射向了刘墉,刘墉张开的口就又闭上了,富勒就收回了留给刘墉的余光,一心一意的看着胤禛了。 胤禛高兴的说:“好,富勒,你去办这件事情。这淮安是你的治下,你为百姓这样出力,百姓们必定念着你的好。” 富勒斜了刘墉一眼,高兴的说:“请主子宽心,奴才一定把这事办好了。” 胤禛笑着说:“这话我爱听。” 然后富勒又递上了已经写好的名单,胤禛仔仔细细的和富勒研究起来,几乎把刘墉完全晾在一边。 又过了个把时辰,富勒满脸笑容的离开了驿站。 留下胤禛和刘墉相视而笑。 141、事发 胤禛到达江淮的第一天就拿下了富勒,推举了刘墉,还顺便放了巡抚裴宗锡一个鸽子,自此以后就开始事事顺利。顺利的他都有心情给留在京城的胤禩千里鸿雁来往书信了。 而胤禩其实很因为胤禛不在身边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加紧自己的步伐,务必令自己可以在胤禛的势力范围内保留住关键力量。 因此,这一来他就很难有心思去关注胤禛的赈灾工作。 而,对于胤禛的千里传书,胤禩也表现得不冷不热,收到了以后并不是马上就看,实在是胤禩认为胤禛对这样的事情必定能够拿下,无非就是过程惨烈罢了。 但是当第二封书信被胤禩慢慢的折好,仔细的放入信封的时候,胤禩的眉头并不像他的动作那样显示主人此时的舒缓,相反的,胤禩眉头紧皱。 胤禛在信里提及的那些个巧妙设计了富勒和裴宗锡的计谋,让胤禩心里很不痛快。这简直就不像老四!老四什么时候放弃了嫉恶如仇、鲜血淋漓的那一套了?他竟然也会虚与委蛇了? 哼! 这个伪君子!假正经! 现在面具戴了越来越好了! 总有一天我要撕下他的面具,让世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胤禩腹诽了一阵以后,又吁了一口长长的气,冷静了一点。 随之又安慰自己,不管怎样,老四现在和他还在一条船上呢,他这样能干,对大家来是好事。不过,在淮安的这些人是不是太蠢了点,就这样的局也看不出来,生生的自己给自己上套了!这样的奴才,日后是一定不能用的。 胤禩算着日子,胤禛已经去了月余,只怕还要过一个月,胤禛才能回来。 这段日子自己可要好好的谋划谋划。 可是一想到他得到的反馈,胤禩又有点哭笑不得,现在这个身份,到底是利是弊,近段时间来,他竟然已是无法区分了。 有时候他都不分不清他到底是为自己还是为胤禛,而那些人等到底是为他还是为胤 下一个转奇第43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胤禛。 胤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实在是难怪这些人等,就现在这个局面,他不就是等同于胤禛么。而且现在,胤禛的统共只有一个儿子,又有他自己和胤禛努力在人前的作秀,那些人等如果能够明白他有异心,那简直就是奇迹了。 胤禩突然就有点烦躁,站了起来,连续的走了几步,又停住,转身又走。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走的心平气和,外面绿珠就上来说:“主子,于敏中夫人来访。” 胤禩停下了,目光带了疑问。 绿珠上来说:“是突然来访的,有婆子拿了帖子,又暗暗的说于夫人已经在路上了。” 胤禩脑筋转的飞快,如此匆忙,必是有要事了。 又想到如今的军机之中,他们正缺一中流砥柱,于敏中一贯圆滑,这一次真是机会难得。 胤禩吩咐:“见。” 绿珠自下去准备。 两柱香的时间内,胤禩和于夫人已经分主客坐下喝茶了。 客套话过去以后,胤禩等待于夫人进入正题,果然于夫人不负胤禩所望,说道:“福晋,妾此次突然来访,实在是有一事相求。” 胤禩听到这样直白的话,心里越发料定是大事了,但是口中还是谦虚道:“夫人莫要如此。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若是我能够相帮的,我一定尽力。只是夫人也知道,我一向居于内院,这外面的事情又一向不太管,只怕未必能够帮上忙。” 于夫人脸上还带着笑容,可是其实这笑容已经不太自然。 于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才说:“福晋,妾此次前来,虽然冒昧,但并不是妾一个人的意思。” 胤禩的眼睛闪了一下,心里暗道看来是天大的事情了。 于夫人见胤禩并不接话,又说:“若我家老爷能过此关,我全家日后必以福晋马首是瞻。” 于夫人这话一出,就感到自己整个人被胤禩的目光都笼住了,她整个人都忍不住一阵轻颤。 然后又感觉到那目光又一下子撤了回去,于夫人顿觉身上压力剧减。 胤禩收回目光,轻轻的说:“请夫人慎言。” 然后又说:“夫人可知,刚刚夫人的话已是其心可诛了。” 于夫人终于跪倒在胤禩面前。 胤禩站起来,轻轻的将于夫人扶起,又缓缓的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了,又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了,才说:“夫人,请说吧。” 于夫人听了此话,抬头看胤禩,见胤禩一派镇定,也立即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压对了。 果然,这位福晋最终要的还是她自己的势力。 于夫人心中一阵欣慰,果然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哪怕外面传说景郡王对福晋如何恩爱如何敬重,哪怕福晋现在育有王爷唯一儿子,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有权有势的现在姬妾众多未来姬妾只会更多的男人的妻子,她最需要的就是保障她未来的力量,这种力量能够让她在失去宠爱失去青春的时候,仍然可以让她岿然不动,仍然可以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于夫人在胤禩的再一次示意下,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胤禩听了以后,在心里讶然失笑,这于敏中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却原来于敏中等人与奏事处的太监勾结,以获知皇帝的朱批。 这事情当然不是第一次发生,自然的于敏中也不是怎样干的第一人,只是他是倒霉的被发现的第一次第一人。 胤禩一方面失笑,一方面却也觉得此事果然颇为棘手。 因为这是对皇帝皇权的绝对挑战! 于夫人看到胤禩微蹙的眉尖,心是不住往下沉,往下沉。 终于在她还没有沉到底之前,胤禩说话了。 胤禩说:“此事干系甚大啊。” 于夫人听了此话,升起了一丝希望,快速的说:“妾也知此事实在严重,因而才厚着脸来求福晋。求福晋,救我家老爷于危难。” 说着又跪下了,胤禩这一次并不叫起。 他拧眉细想,又如何救于敏中,救了于敏中以后,于敏中会不会被皇帝厌恶? 胤禩开始在心里过了一遍如今的各位军机大臣,又分析了当前的形式,心里有了决断。 这才对于夫人说:“夫人快快请起。” 于夫人这才缓缓起身,已是不敢坐,只在一旁站着了。 胤禩开始问:“此事如今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于夫人立即献上最新进展:“皇上震怒异常,已经命慎行司将涉事的太监们拘了起来,如今只怕正在问话。” 胤禩听到这里,心里舒了一口气,皇帝用慎行司,看来他还顾着自己的面子不欲将此事闹大。 这样一来,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只是这样的事情他作为一个女子是插不上手的,只能借助于他人了。宫里的惇妃,虽然正当宠,可是这样的事情她却也不好办。胤禩的脑筋转了又转,认为能办此事的这世界上唯有一人而已。 幸好他对此人了解甚多,足可对症下药。 胤禩又多费了一些时间沉吟后才说道:“我听闻夫人家中老夫人仍然安在?” 于夫人琢磨不透,只好说:“福晋善闻。妾的母亲确在妾家奉养,只是老母亲已卧床多年,不见外客了。” 胤禩接着说道:“我还听闻于大人和夫人一向视母至孝,平日里都是亲手侍奉汤什起居。” 于夫人更加犹疑不定,可是又想起和这位福晋的少数几次接触,这一位从来都是有的放矢的,因而恭敬的回话:“百事孝为先,况妾的母亲又一向是个慈爱人,如今妾和老爷为人子媳奉养母亲最是自然不过,不值得福晋如此挂怀。” 胤禩笑了一笑:“夫人这一片话语虽然平平,可是更叫人见得真心。” 胤禩停顿了一下,又说:“想来老夫人心中也时时刻刻日日夜夜的挂念于大人和夫人。” 胤禩又停顿,看着于夫人,于夫人仍然不解,胤禩又接着说:“此番于大人触怒了皇上,若是老夫人听了,免不了要忧心忡忡。这样一来,老夫人只怕要身子不好。” 于夫人听了想立即开口表示,这样的事情老夫人是绝不会知道的。 可是胤禩还在说,她只好把话吞了,只听胤禩又说:“于大人和夫人自然要为老夫人多方求医。夫人既然到了我这里,我自然要为老夫人找一个好大夫,才能令老夫人药到病除。” 于夫人还是满眼的疑惑。 胤禩又说:“如今为老人家看病这方面,医术最高的自然是寿康宫里的孙正孙太医了。” 于夫人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但是又转眼即逝了,只留下满腔的疑问。 胤禩只好说:“这件事情若是有太后她老人家说项,就十拿九稳了。” 于夫人看着胤禩,又将胤禩的话,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这才明白了胤禩前面的话,也明白了胤禩不仅准备帮忙而且连怎么帮都已经设计好了。 于夫人忙跪下道谢:“妾回家后立即按照福晋的意思准备。” 又说:“福晋大恩,妾终生不敢忘。” 胤禩边说边扶起于夫人:“夫人何必如此,夫人应承前诺已是足以。况如今你我之间,又何必如此客套。” 于夫人听了正色道:“君子一言九鼎,我虽妇人,但也必守承诺。” 胤禩听了只是一笑,并不说话。只心里想着,这船上了就下不去了。 于夫人也在此事言说告辞,胤禩嘱她尽快行事,以便她明日进宫之计,办妥此事。 于夫人不敢耽误,立即告辞而去。 142、落幕 第二天胤禩带着绵慧和绵宁进宫。 在寿康宫让绵慧和绵宁撒娇买痴了侍奉了皇太后以后,胤禩才笑意盈盈的开始了今天的最终任务。 胤禩浅笑:“太后娘娘,我前些日子得了一件物事,可叹自己没见识,今日进来,我就将它带上了,好叫太后娘娘帮我品评品评,看这物事是否是宝贝?” 皇太后听了呵呵的笑:“什么好东西啊?值得你非这个心。” 胤禩只笑不语,命杨和福拿了进来,又双手奉到皇太后面前,然后才慢慢揭开了盒子。 皇太后虽知胤禩是有心卖弄,可是到底还是被胤禩引得好奇心高涨,因此也就全神贯注的盯着了盒子。 只见那盒子慢慢的打开,起初露出来的不过是一方白色丝绒,接着是一线透着莹润润的碧绿,慢慢的这碧绿之中又渐渐的参杂了红色。 皇太后眼睛看着,心里也不停的估计着这物品的样子,从她目前看来这只怕是一块略大的翡翠,只是这大小加上这质地倒也属难得了。 直到胤禩完全将盖子揭开,并且打直了放在皇太后的面前,皇太后才身不由己的定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 这确实是一块上好的翡翠,只是这翡翠中间那些红色却足以让人称奇,它们竟有了一个观音大士的轮廓。 胤禩从容将这块翡翠取出来,双手奉到了皇太后面前,请皇太后观赏。 皇太后接了过来,左右上下的揣摩了一阵,才说道:“这可真是好东西。” 胤禩笑着说:“可见真是个好物了,竟能得您的夸奖。” 皇太后听了胤禩的话也是一笑,手里仍然拿着翡翠把玩:“最难得的是这中间竟形成了观音大士的像。” 胤禩闻言故作惊讶:“哦?我竟未曾发觉。” 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去看,然后又说:“果然如太后娘娘所说,真是观音大士的像。” 皇太后看着胤禩如此诚恳的做派,忍不住问:“难道你之前都没有看出来?” 胤禩故作难为情的道:“我只是觉得这形状挺特别的。”然后才又露齿一笑:“看来它还是和太后娘娘有缘,要不然怎么就让太后娘娘一眼看出来了呢。” 皇太后听了这奉承话也笑了。 胤禩再接再厉:“既如此,我就将它留在太后娘娘这里,反正我是那个没缘的。” 皇太后对这翡翠其实也是由衷喜爱,况且她也知胤禩这是准备敬给她的,但胤禩如此知情识趣,她也准备回报一二,况她也一向是喜欢胤禩的。 皇太后笑着说:“舍得这么个宝物?” 胤禩仍笑着说:“谁叫它和太后娘娘更有缘呢。” 皇太后也就爽快的说:“那行,我啊先替你收着了。” 二人又品评、把玩了一阵以后,才将盒子重新关上了。 皇太后喝了茶以后,看着胤禩说:“你啊,这无事献殷勤的,是不是有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胤禩闻言又恰到好处的露出惊愕神色,然后又当着皇太后的面收敛了才说:“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太后娘娘您。我这徒弟啊,注定要再老师傅面前落败的。” 皇太后又被胤禩哄的笑了一次。 胤禩才正色说:“我正是有一件事情,想求太后娘娘。” 皇太后放下茶盏,才慢慢的说:“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胤禩便笑着说:“我啊,想借太后娘娘身边的孙正孙太医一用。” 皇太后已经做好准备要听到一个令她为难的消息,不想却听到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请求,顿时了楞一下,过后才说:“你不舒服了?还是你家里?借他做什么?” 胤禩仍笑着说:“太后娘娘放心,并不是我,也不是家里的。” 然后才慢慢的收了笑容:“于敏中大人的夫人,前些日子她家的老夫人病了,于大人和于夫人在京城广求名医,怎么正好遇上了,于夫人也就求了我。我看着于夫人实在是孝心可嘉,又想着太后娘娘您这里有这位一位人,就大着胆子应下了此事,所以这不今天就来求您了。” 皇太后听了才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值得你这样,你只管唤孙正去就行了。” 胤禩听了大喜道:“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总是救人于水火之中。” 这话一说完,胤禩也不等皇太后垂问,开始接着说:“太后娘娘,您是没看见于夫人急的样子,可怜平常一个温文尔雅的夫人,这会子急的嘴上都起了火燎子了。我还听说,于大人也是夜夜的侍奉在老母亲身边,可叹于大人白日里还要为皇上排忧解难,这日子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然后又高兴的说:“这下子可好了,有了孙太医,与老夫人一定能够药到病除,于夫人也能够好好歇一下,于大人也能够更好的为皇上办事了。” 皇太后听胤禩一气儿说了这么多,但到底没有把她最关心的事情说道,便问:“于老夫人这是怎么不好了?” 胤禩听了便心领神会的往下说:“要说这于老夫人其实已经是卧床多年了,这一直以来就是于大人和于夫人衣不解带的近身侍候着,前些日夕被风一吹,这病就突然起了,看了好些个医生,都不见起色,这不于大人和于夫人就急坏了。” 皇太后顺着胤禩的话:“这于敏中和他的夫人还真是两个孝顺的。” 胤禩接着又说:“太后娘娘您说的是。于大人和于夫人最是孝心可嘉,更难得的是他们二人都将这事都做平常事,每次别人一提起,二人均说他们侍母如此实在还不抵上母亲养育之恩的万分之一。” 皇太后听了颇为感动:“真真是难能可贵。” 胤禩其实很明白自己这是击中了皇太后内心深处的软肋。皇太后如今靠什么,无非就是皇帝的孝心,所以皇太后对于这样的事情是不会视而不见的。 胤禩继续说:“可不是么。于大人可说是当代的楷模了。您看他为臣,现为军机的一员,想来必定是对皇上忠心耿耿,您再看他为人子,又侍母至孝,可以说真是忠孝两全之人了。” 皇太后听了也说:“这样的人,真该好好褒扬一番,让世人都向他学习。” 胤禩献计:“我听于夫人说于大人最近朝堂家里两处忙碌,消瘦了很多,太后娘娘向孙太医吩咐一声,让他也顺便给于大人把把脉岂不便当?” 胤禩接着说:“于大人感受到太后娘娘您的关怀,日后一定会更加尽心的为皇上办事情。” 皇太后乐意的说:“你这主意好。” 说着就叫人传了孙正过来,期间还对胤禩说:“救人如救火,我们就不要耽搁了,今天就叫孙太医去于府一趟。” 胤禩听了大喜,又对皇太后说了很多奉承话。 然后才带着两个一直外面玩的孩子告辞了。 这一天晚上,于夫人就派人过府,对胤禩千感谢万感恩。 其实这件事情对胤禩来说,它还没有完,因为它还没有传到皇帝耳朵里。 然后这一天的晚上,王府迎来了它的另一位客人。 胤禩带着苏德业和杨和福见了这一位客人,让座以后,才说:“有劳孙太医了。” 孙正躬身回礼:“福晋这话小臣受之有愧。小臣即为医生,救死扶伤本是应尽之事。” 胤禩一笑,道:“孙太医的医德医风一向德高望重,倒是我一派小家子见识了。” 孙正听了立即站了起来,然后才说:“福晋快快不要这样说,真是羞煞小臣。小臣受过王爷大恩,一直苦于无以为报,如今总算有了机会,能略尽绵薄之力,小臣感激福晋给小臣这个机会。” 胤禩又笑着请孙正坐下了,然后又问了于老妇人和于敏中的脉案。 孙正少不得一一回答。 胤禩到了最后才说:“明日还有一事要请孙太医援手。” 孙正听了便道:“请福晋吩咐。” 胤禩笑着说:“请孙太医在辰时去寿康宫向皇太后汇报一下于老夫人的严重病况。” 孙正听了以后道:“这本是小臣应该做的,小臣理应向皇太后禀报。” 胤禩笑着说:“请太医到时候不要误了时辰。” 孙正听了一怔,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说道:“小臣不敢不准时。” 胤禩一笑,拿起了茶盏,孙正知机告退。 又有杨和福相送,暗地送上荷包一个。 第二日,孙正刚刚向皇太后汇报完,还没有离开,就碰到了前来给皇太后请安的皇帝,皇帝见了他,不免要问几句皇太后身体如何的话,然后接着顺当的知道了孙正在此的原因,然后皇太后又感叹了于老夫人、于敏中、于夫人等等等等。 皇帝作为一个为天下人表率的孝子,自然不会反驳自己老娘的话,所以他不但听着而且同时还符合几句,表示自己赞同观点。 然后从寿康宫出来的皇帝才慢慢的意识到,他这一次必须轻轻的放过于敏中,因为他不能拿一个刚刚被皇太后恩赏过的人开刀,那会被世人诟病。 所以当皇帝回到东暖阁,皇帝的脸上是黑的,再见到了跪在东暖阁门前的于敏中时,皇帝的脸就更黑了。 所以皇帝不顾众人的眼光,疾走几步,将跪着的于敏中一脚踹倒在地。 于敏中受了一脚以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又默默的爬起来跪好。 皇帝一言不发的进了东暖阁,看起了折子,看了一炷香的时间,皇帝才慢慢悠悠的问:“还跪着呢?” 张明轻轻的回答:“回皇上,于大人还跪着。” 皇帝看了一眼自鸣钟,终于说:“叫他进来。” 于敏中得到皇帝传唤时,心中的大石终于放心。其实刚刚皇帝踢他一脚之时,于敏中已经判断出他将会安全过关了。 于敏中其实也是个人精,平日里最善长的就是揣测圣意。 所以于敏中进去以后就是一番磕头认错,然后是对皇帝通过皇太后转达的关爱表示感谢,接着表示自己不配得到皇帝和皇太后的仁慈厚爱等等等等,总之痛哭流涕,把不仅打消了皇帝对有人挑唆皇太后为他说情的怀疑,而且还成功的打动了皇帝内心。 总之这件事情,于敏中被轻轻的放过了,但是其他的如观保、英廉等人受到了降职的处分。 143、示好 等这件事情落幕,胤禛也回来了,然后受到了皇帝大力嘉奖,胤禛的人气再一次的被不由自主的提升。 对此胤禩表示热烈赞赏,胤禛表示面无表情。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 实际上,胤禛狠狠的对胤禩说:“这些奴才!叫他们办事的时候一个个推三阻四。现在事情办好了,倒一个个冒出来歌功颂德了!真当可恨!” 胤禩自然知道胤禛的忧心,胤禛所忧者无非就是担心受到皇帝的再次猜忌。 可是,这些事情实在是挡也挡不住啊。因为皇帝的儿子实在太少了,尤其是拿得出手的儿子那是更加少了。要是他们当年,胤禛哪里就能这么显眼啊。他当年就是一堆金子中那一小块!胤禩心里无比鄙夷。 只是现在,眼看着众皇子中只有胤禛一人受重用,有点想法的人都会想这是下任皇帝了,试问在现任皇帝日渐年老的今天,谁又不想讨好下任皇帝呢?所以有了机会,大家当然不会错过。至于这种行为会不会引起皇帝的不满,对不起,咱们的脑回路没有那么复杂,还想不到这个,要能想到咱们也就能入军机了,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混着四品官了。 胤禩这里虽然明白胤禛的忧心,但是胤禩并不准备劝解胤禛,因为胤禩巴不得胤禛多受压迫,这样一来,胤禛绝对会小动作不断啊,然后胤禩离最终目标就更近了。所以胤禛对着胤禩大大的发了一顿牢马蚤后,收到的劝解那真是寥寥无几,到最后胤禩才大发慈悲,对胤禛说“这世上好事总是连着坏事,我们只求坏事不要连着坏事就阿弥陀佛了”,胤禛听了沉思起来,才把愤怒之情抛到了一边。 至于于敏中的事情,胤禩已经在胤禛那里过了明目了,胤禛对此也是十分欣喜。 接着胤禛为难了,按理说,胤禩这么能干的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他应该表示深深的谢意才是,可是以现在的这个情况,胤禛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拿出去表达自己深深的感谢的。 如果是乌拉那拉氏替他办了这件事情,胤禛会觉得很简单,在她那里多歇几夜就行了。可是现在这个就不能用了。因为他本来就是歇在胤禩这里最多了,除了他自己的院子以外。这还是因为在不得已的原因下。胤禛想到胤禩久久未好的这个毛病,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好几口长长的气,运用了非凡的自制力将自己的沮丧之情压在心底的最深处。 如果是年氏,胤禛只会觉得更加好办,无非是赏东西,因为他在年氏那里歇的已经够多了,可是年氏名份所在,所以很多东西要他赏了她才能用。但是现在,赏东西明显不行。因为他的东西一向是任胤禩任意取用的,所以赏东西真的没什么诚意。 胤禛这边被这个难题困扰,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向胤禩表达谢意,让胤禩明白自己的真心。 幸而天降曙光,这个时候绵宁过来给胤禛请安,胤禛看到儿子,突然就想到讨好胤禩的办法了。 虽然胤禛在内心之中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理智上却明白的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和自己一样在胤禩的心理占有重要的地位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胤禩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儿子,绵宁。 胤禛有点复杂的看着努力给自己磕头行礼的绵宁。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儿子。 这是他两辈子唯二的嫡子。 基于以上因素,即使撇开胤禛对这个儿子的额娘的个人感情,胤禛对这个儿子也是抱着巨大的期望。更何况,胤禛每次看到绵宁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这个儿子的额娘,然后他就对这个儿子产生了更大的期盼。 胤禛认为他和胤禩的儿子绝对是这个世上最聪明最优秀的儿子。 当然这事情胤禛只能一个人在心里想想,就是胤禩他也没有告诉。因为无论他如何心爱胤禩,无论他如何对绵宁抱有期望,胤禛始终有着一个帝王心态,他明白不管你是否下定决心,重要的是你不能轻易的将你的决定告诉他人。 可是,这一回,胤禛决定要对绵宁表现一番,他要让胤禩明白,你给我生的儿子很得我的心意。 绵宁小包子现在才刚刚满两周岁不久,所以他在他阿玛的走神下,悲摧了。 因为他磕头行礼以后,他阿玛一直没叫起,所以他一直跪着。 如果说绵宁悲摧了,那么侍候绵宁的嬷嬷们已经是恐惧了,有几个心里脆弱的,几乎已经是浑身打颤了。 然后,接下去发生的一幕,让这些人的下巴都掉了下来。 胤禛仍然没叫起,可是他却走上来,直接从地上抱起了跪着的绵宁。 自从绵宁一岁以后,会走路开始,胤禛抱绵宁的次数就屈指可数。 而幸好绵宁只是一个小小幼儿,所以不觉得自己的阿玛抱自己有问题,所以当他被高高抱起以后,还挺高兴的笑了起来,但是跟着跪在绵宁身后的嬷嬷们已经呆住了。 不过这些人等反应和心思自然不再胤禛的考虑范围内,胤禛抱着绵宁,开始了父子对话。 当然作为一个两岁的又被教育的要对阿玛恭敬的小包子,绵宁小朋友目前主要还是只有被自己心血来潮的阿玛逗弄的份。 基本有问必答,虽然说答案常常需要用扩展性思维去理解。 比如胤禛问:“今天准备做什么?” 绵宁答:“骑马。” 胤禛当即楞了一下,刚想大喝一声“这么小的孩子骑什么马!”,然后电闪火光之间又突然明白过来这小子指的是骑木马。 又比如胤禛问:“昨天认了几个字?” 绵宁答:“在额娘那里。” 然后绵宁又跟上说:“阿玛一起去。” 胤禛听了失笑。 等胤禛听够了绵宁似是而非的答案以后,胤禛决定将绵宁抱到书房,准备手把手的写字。 这可真难为胤禛放弃自己写惯了一笔行云流水般的行书,握着绵宁的小手公公正正的写起了楷体。 而恰好绵宁小朋友对第一次握笔非常之好奇心,因而竟然连续和胤禛一起写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没有尽兴,反而还扯着胤禛的袖子要继续写。 绵宁的这个举动简直让胤禛大喜过望,胤禛完全被激发出更高的热情,到最后,胤禛握着绵宁的手,从玻璃水盛之中舀了水,然后又一起慢慢的细细的磨了墨,再一起洗了笔以后,才结束了父子两个的互动。 并且最后绵宁小朋友表示,要明天以及以后都要和阿玛一起写字,外加一起磨墨洗笔。 乐得胤禛又喜笑颜开,几乎忘记了自己今天行为是为了讨好胤禩的初衷。 最后胤禛带着绵宁一起到竹园找胤禩用膳。 胤禩早就知道绵宁一上午都和胤禛在一起的事情了,只不过胤禩丝毫没有其他想法。 甚至于胤禩对胤禛一向以来对绵宁的关爱,胤禩也没有其他想法,因为胤禩从来没有忘记弘时的下场。所以对胤禩来说,能保证绵宁不落败的唯一方法就是让胤禛永远只有一个儿子。 到现在为止,胤禩很确信,现在胤禛后院的女人都将不会有人生孩子。 至于那些随处可见的婢女,胤禩并不放在心上。因为身为一个皇子,他们本质上都是非常骄傲的人,而且在用最正当的手段就可以获得的时候,他们压根就不会去对身边的婢女们有什么心思。 但是虽然胤禩心里一直忽略着胤禛对绵宁的关爱,可是这一次事情却大大的出乎胤禩的意料。 胤禩慢慢的发现胤禛和绵宁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前多了好几倍,从那一天起,胤禛就开始常常和绵宁一起出现在竹园,出现在胤禩面前。 胤禩的平常心渐渐的失去了,胤禩越来越想弄明白胤禛这样做的原因。 终于在同样的日子过了二十来天以后,在一个花好月圆、气氛美好但是绝对不会有和谐活动的夜晚,胤禩问胤禛:“王爷最近颇为空闲啊?” 胤禛喝茶,并挑眉。 胤禩继续说:“大阿哥常常提起王爷,总说今天又和王爷一起做了什么,又或者念了哪些字等等。” 胤禛笑了:“怎么?还不兴我对儿子好点?” 胤禩也笑了:“这怎么能?王爷如此疼爱大阿哥,我只有高兴的份。” 然后胤禩才接着说:“绵宁不知时间的痴缠着王爷,我只是担心耽误了王爷的正事。” 胤禛瞪眼睛:“养儿子才是正事呢。” 你这是从血淋淋的教训中得出的宝贵的经验?胤禩在心里问胤禛。 然后自问自答,看看弘历,大清被他治理的贪官污吏横行,难怪你能有这样的总结了。 恩,你总算也是说了一句真心话了。胤禩最后在心里腹诽。 胤禛见胤禩不说话,又想想自己刚刚的话,好像没有什么帮助,抓紧时间补充说明:“绵宁是你的儿子。我自然是最紧着他了。” 胤禩惊讶了。难道他这样格外看重绵宁还有他的原因在? 胤禛本质上还是一个含蓄的古人,也就是说他是完完全全的沙猪,是大男子主义,所以说了上面的话,已经是极为难得了,所以他接着说:“况且他极聪慧,年龄虽小,可是已经能看出悟性颇高,我们二人合力,培养一番,他定能成才。” 胤禩仍处于不敢置信中,直到胤禛说完这一句才转过来,却又发现胤禛急急的转移了话题,不免对自己的猜测就又肯定了几分。 这边胤禛不见胤禩说话,也就接着说了:“我看也是时候去请的先生来,让他先教起来了。” 胤禩听到这里,忍不住了:“这是不是太早了?” 胤禛却说:“不早,慢慢教也就是了。” 胤禩自然就不反对了。 自然的,绵宁小朋友提前进入了他的学习期。而胤禛对胤禩的这番示好,不说胤禩完全不为所动,就是胤禛本人也觉得好像不太得劲,因此,在日后,趁着胤禩的生日,胤禛狠狠的送了一份礼,总算觉得表达了自己内心之中的感情了。 144、豆渣(捉虫) 近来,胤禛和胤禩双方都认为日子过的不错。 胤禛的舒心当然是因为皇帝没有给他添堵,而胤禩当然是因为胤禛没有怎么过来添堵。 不过这样的日子随着板闸保固期内的堤岸再次被决而结束了。 胤禛收到这个消息不是走官方渠道的。 这是富勒命人快马加鞭的送来的。 富勒对于前面自己中计接下了烫手山芋的事情到后来也因为过程中遇到的困难而渐渐明白过来了。可惜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骑虎难下,富勒这人还是有一股子心气的,他明白自己所处的处境以后,即没有撩挑子也没有故意延误,反而咬咬牙坚持把差事办了下去。也正是他的这种态度,让胤禛后来对他真心的看重了几分,不但没有为难他,还透着真心的提点了他不少。 这一来二去,富勒原来一颗倾向胤禛的心,就完全的被胤禛收服了。 所以这堤岸一出事,富勒就给胤禛送消息了,而板闸那里的道员陈兆言才发了官文到巡抚裴宗锡那里。 胤禛捏着富勒的信,指关节发青,过了好一会儿,才将信掼在了桌上。 一旁的沈青芳见到胤禛这个样子,果断的选择了一语不发。 过了一会儿,胤禛才说:“板闸的堤又决了。” 沈青芳闻言也是吃了一惊,心里暗道,难怪王爷脸色如此难看呢。 胤禛接着说:“这些的奴才办事向来不用心,我是知道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大胆。” 沈青芳想劝,可是不知道怎么劝,他总不能说,王爷,幸好现在是冬天,河水不多,大约不会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如果他这样说,这位王爷绝对能用眼睛把他瞪出两个窟窿来。 胤禛又说:“可恨我在京城。若是我留在那里,用心监督筑堤,这样的事情又怎会发生。” 沈青芳这时候终于可以劝了:“事已如此,还请王爷不要自责。王爷,现在重要的是如何把这堤岸再筑起来,让百姓们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到了来年也好重新开垦播种。” 胤禛听了点头:“你说的有理。” 沈青芳又说:“前番学生虽不趁和王爷一起去得淮安,但对淮安一地的官员倒也有几分了解,又听了王爷对这一地官员的分析,学生认为这刘墉实实在在是一个能干的人,若是他能将此事承接过来,王爷您就可以放心了。” 胤禛心里的主意其实也差不多,虽然很多事情上他亲力亲为,但是他还是知道大清这么大,国土这么辽阔,他一个人是干不光所有事情的。 因此,用人,用对的人,在胤禛心中一直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所以胤禛听的沈青芳这样说以后,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此事还需谋划。” 沈青芳虽然明白了胤禛的意思,可是在怎么谋划上,沈青芳认为自己的思路还真是比不上眼前的人,许多事情,沈青芳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所以有时候沈青芳会问自己,他这是给人家当幕僚吗?但是无论如何,沈青芳却也从来没有生出过去意,因为他现在干的这些事情,虽然有时候不够光明磊落,可是这些事情无一不是利国利民的,而这正是沈青芳的理想。 胤禛又对着沈青芳沉思了一会儿,和沈青芳闲话几句,胤禛就到了竹园。 胤禩正在写字,看到胤禛来了,搁了笔,又抬头看看架子上的西洋钟,心里想着这不早不晚的来,只怕有什么事情了。 又见胤禛眉头不是特别舒展,心里暗道看来是一件坏事。 胤禩这一边洗手呢,胤禛已经站到胤禩站的地方看他写的字了,看了一会儿,才说:“你还是站在写呢?” 胤禩拿帕子擦了手,应着:“是。” 胤禛又低头看了一会儿,才说:“往后你还是坐着写吧。” 胤禩不自觉的挑高了眉毛。啥意思啊?啥意思啊!管太多了吧,你! 胤禛看着胤禩挑高的眉毛,反而一笑才道:“你来。” 胤禩近前,胤禛指着中间一行的最后一个字“中”字道:“你看,这个字的最后一笔,你到了中部是不是停顿了一下?” 胤禩回忆,好像是,然后点头。 胤禛接着说:“这是你腕力不足的缘故。但是你若是坐着写呢,多多少少会因为你是坐着的缘故,让你的手腕不至于太过吃力,这样一来,你的最后一个字就可以顺顺当当的写下来了。” 胤禩虽然在理智上明白胤禛说的没错,可是,一股子气还是从心底冒了上来。 我的字就这么不好啊!让你们这样一个两个的都要来指导一番! 心里有气,嘴巴上就忍不住说:“我又不做什么大家,不过是为了磨性子才写字。” 本来我写的好好的,也不知道你巴巴的过来干什么!来了也就算了,你还非要讨人嫌的说人家不好!和上辈子一样,都是那么不讨人喜欢!这事事较真,戳人短处,还显得自己事事高明的,谁会喜欢你啊!上辈子都这样了,这辈子你还不吸取教训,改改! 胤禛听了胤禩的话,虽然胤禩说的风轻云淡的,可是胤禛怎么会听不出来这其中的赌气。 胤禛并不恼,反而说:“你这一笔字在女子当中已经实属难得了,怎得自己却如此菲薄。” 胤禩一听更加生气了,不过他因为前面说了赌气的话,这回子已经警醒过来,因此狠狠的压住了自己的怒气,笑着开口:“王爷太夸赞了。”顿了一顿,转移话题:“王爷这时候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胤禛听了也笑,就转回了他来此的目的。 待胤禩听了一遍板闸决堤的事情,又听了胤禛对于这件事情的预备方案。 胤禩沉思了。 要说胤禩现在对决堤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没有什么感觉。 第一,这不是胤禛的差事,当然更加不是他自己的差事,所以与他们没有利益冲突。第二,这件事情若是胤禛要去招揽过来,那么这差事能够给他们目前带来什么利益吗?胤禩还没有看到。 胤禩一沉思,胤禛以为胤禩是在思索这件事情了,所以就顿住了自己,没有往下说了。 胤禩默默的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胤禛,问道:“王爷这是打定主意要揽了这件事情了?” 胤禩这话问的完全出乎胤禛的意料之外,所以胤禛脸上的惊讶之色就被胤禩看了个正着。 所以胤禩不能胤禛开口又说:“看来,王爷主意已定。只是,我倒要问问,王爷揽过此事目的何在?” 胤禛心里微微气恼,目的何在?这不是摆明了吗?这还用问吗?只是胤禛不愿意对着胤禩如此疾言厉色,因此才想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再开口。 只是胤禩还是没有等胤禛开口,胤禩又先说了:“我自然知道王爷这是为了板闸一带百姓计。可是,王爷有没有想过王爷自己呢?王爷这样大手大脚的揽过此事,皇帝会怎么看?朝臣们又会怎么看?” 胤禩这话一说完,胤禛心里的恼怒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的一番无力感,哎,我怎么就不是皇帝呢?要不然我办这事情那是正正当当,理所当然。 胤禩密切的观察着胤禛,看到胤禛神色变化,自然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已经说动了他,所以见好就收,不准备他言。 只是,胤禛很快的就又目光坚定起来,果然胤禛说:“此事事关一方百姓安危,我的个人得失就先放一边。” 胤禩内心无力的摇着头。 等着明确接收到胤禛不再有下一句了,胤禩才说:“王爷即已深思熟虑,我自然也不会也不敢多加阻拦。” 要换个人说这句话,胤禛肯定满意了 下一个转奇第44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了,可是现在是胤禩说,胤禛就有点不满了。因为胤禛找胤禩是让胤禩帮他查找漏洞,或者说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法的。 因此,胤禛就说:“你看看,我用的这个法子是不是稳妥?” 胤禩听了内心一笑,口中说:“王爷的这个法子自然是好的。这河道决堤本来就是工部的管辖之中,王爷叫老尚书大人上奏自然是稳妥的。然后王爷趁机提出让刘墉管理此事,自然也是可以的。不过依我的想法,王爷不若让和王爷一起去赈灾的伊琳提出这个人选,我听说他和舒德赫有点沾亲带故。” 胤禛一听,心里高兴了,觉得胤禩最后这一笔果然比他的更高明一点。 然后胤禛心里也安定了,本来他就觉得自己的方法不错,现在又加上胤禩润色,这样一来这事情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其实胤禩心里乐翻了。 胤禛这么一来,若是皇帝毫不怀疑,那么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舒德赫很有可能就可以被他们争取过来,如果皇帝怀疑胤禛和大臣串联,还串联到军机大臣,更好了,皇帝肯定会打压胤禛,而胤禛就会被迫加快他的脚步。 胤禩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渐渐的等不得了,可是事实上又有很多事情,还必须是胤禛有心了才能去顺利展开。 因此,现在任何会引起皇帝不满的事情,胤禩现在都不会替胤禛预先圆过来,相反的现在胤禩致力于替胤禛在事后做圆润工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虫果然很多,对不起前面看的各位 145、筑堤 接下来,胤禛耐心的等着安徽巡抚的折子被递到皇帝的案头。 可是事情大大的出乎胤禛的意料之外,一连过了好几日,这件事情竟然都没有被提起。 所以这几天,胤禛都寒着一张脸,弄的整个郡王府的奴才都不敢喘大气,当然这也有例外的,比如胤禩。 胤禩不仅喘大气,而且还给胤禛出主意。 胤禩说:“王爷,裴宗锡不上折子,难道就没有人上折子了吗?” 胤禛一想对啊,自己真是脑子僵硬了。 接着胤禛就立即传书富勒,如此这般,总之就是让他逼裴宗锡上折子,不然就是他自己上折子。 不说富勒接了此信以后,内心如何苦憋,深觉自己上了贼船,但是却也不敢轻易下船,因而只能按着胤禛的意思,只不过更加委婉的向裴宗锡提醒上面已经知道决堤的事情了,大人您还是赶紧上折子说明一下吧。 裴宗锡眼睛中射出来的光都能让富勒立即变成冰雕。 富勒心里也打了一个冷颤,可是还是得撑着。然后用眼睛给裴宗锡传递信息,我能这样过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您也别看我,看了也白看,爷上面有人。也是,谁叫你那时候没讨好他呢,不然能有爷的今天! 裴宗锡看着富勒虽然语气、神情都谦卑的很,但是那腰杆子其实是笔挺的。 富勒见裴宗锡的厉色去了一点,又谦卑的说:“大人,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是让别人得了先机……” 裴宗锡这才从对富勒的仇视里醒神过来,温和的做感谢状:“多亏你来提醒我,这折子我一早已经写好,只是仍在润色中,现在也顾不得了,先发了再说,大事要紧。” 富勒立即狗腿:“大人英明。” 裴宗锡送了富勒以后,立即将前些日子写的折子拿出来,撰抄一遍,命人急发。 富勒暗里留的人看到一骑快马绝尘而去,才禀告富勒,同时富勒又给胤禛密函一封。 胤禛接着耐心的等待。 不想又过去几天,竟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胤禛怒了! 这次不用胤禩出主意了,胤禛大大的动用了他在养心殿的暗线,得知此折已经被皇帝留中不发! 胤禛出离愤怒了! 但是理智并没有随着愤怒离去,胤禛很快就明白过来,皇帝为什么会留中不发。 因为快过年了! 以皇帝近来越来越好面子的程度,他显然不愿意在这种快要举国欢庆的时候,处理怎么一件糟心的事情。 虽然胤禛明白皇帝的想法,但是胤禛坚决不认同。 所以胤禛放弃了原先设计好的计划,第二天他自己上奏了。 胤禛这样说:“禀皇父,儿臣听闻板闸一带的堤岸于保固期内决堤了。安徽巡抚裴宗锡已赶到板闸查看,儿臣听说此事以后心中着急,因此就冒然上禀了。” 皇帝在上面脸色就立即不好看了。 下面于敏中给胤禛递了好几个眼色,不过胤禛全当看不见。 胤禛继续说:“皇父,修建被决的堤岸一来是为了如今受灾的百姓有事可做,让他们能过上温饱的日子,更为重要的是来年开春即可归束河水又可灌溉农田,使得民生可继。如今,河堤在保固期内却决了,实是影响民生大计的大事。请皇父明鉴。” 胤禛这一次是打定主意要让皇帝非办此事不可了,因此虽然他心里想着要婉转用词,但是语气上还是难免的带着些刚硬。 而皇帝呢,本来是打算要压下此事的,所以听胤禛说了这一番驳无可驳的道理后,皇帝心里就非常郁闷。这就像我们平常工作中,本来想下午偷懒一下,但是非得有一个人找了你,提了一件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事情,说的还非常的冠冕堂皇,逼得你不得不做。试问你对这个人对这件事还有好感吗? 皇帝此时看着胤禛跪在下边就非常的厌恶,恨不得就这样让他一直跪着。 但是表面上皇帝还是说:“竟有这样的事情?裴宗锡的折子呢?” 于敏中听的皇帝这样问,心里苦哈哈的,老爷子,折子早就给你了。 可是于敏中不敢这样说啊,而且他现在作为军机大臣的领头人,还是刚刚犯过错,所以于敏中只好站出来说:“回皇上,臣确实注意到今日有安徽巡抚上的折子。只是今日定西将军阿桂上了邸报,又有直隶总督上的要事折子,因此臣等恐将裴宗锡的折子发到二等了。” 皇帝心中自然明白于敏中这是替他圆场,因此对于敏中说:“还不快快去寻来。” 语气虽急,但是没有厉色。 于敏中急急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拿了一个折子回来,双手递给了侍候着的张明,张明双手也双手奉上。 皇帝打开略看了一下,就放下,佯怒道:“这些奴才办的好事!” 底下侍候的于敏中、和珅、舒德赫、梁国治等人皆跪下请罪道:“请皇上息怒。” 至于胤禛,压根就没有起来过。 皇帝低头看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人,才说:“起来吧。与你们无干。” 然后还特意对胤禛说:“你起来吧。” 胤禛这才起来。 皇帝又问:“你前番去淮安赈灾,相比对那边的情形比之旁人都熟的很。依你看,这板闸真如裴宗锡所说土地松软,因而堤岸无法持久?” 胤禛倒不知道裴宗锡的折子上是这样写的,但是对于他来说,这堤岸是筑不成也得筑,而且不仅要筑,还要筑牢固了。 所以胤禛沉着气说:“板闸之地因为多年以来时有水祸肆虐,因而一些地方土质确实较其他地方松软。” 然后胤禛不停,接着说:“板闸之地虽然土质松软筑堤不易,可是这堤岸后方却是良田万顷,江淮一带出了名的大粮庄俱在此地,所产之粮谷不仅可支撑整个江南之省,还可调剂到四川两湖等少粮地区。因而这一段河堤实是维系了一方平安。况且,板闸之地因为久经洪水,因而善于筑堤的能工巧匠却众多,这堤也并非就筑不起来。” 胤禛说这话的时候,于敏中又借机给胤禛使了一回眼色。胤禛仍然装作没有看到,自顾自的将自己心中连日来一直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听完胤禛说的最后一句话,皇帝刚刚好了一点起来的脸色又变坏了,胤禛这明指官员办事不力啊。 于敏中这边见使眼色不得劲,暗想今儿这位王爷这是怎么了,平常不见王爷有这个牛劲啊。可是另一方面呢,皇帝没有询问他,他也不能冒冒然的开口啊。所以心里也着急的很。 接着听到皇帝开口了,却没有问他,问了梁国治,皇帝问:“你来说说。” 梁国治是皇帝看好的人,他的身上自然有着作为一个能吏的大部分优点,况且他也知道皇帝对这个折子的处理方式,所以梁国治开口道:“臣未去过板闸,因而只怕对此地的情况不如景王熟悉,只是臣在两湖任职的时候,也遇到过筑堤修坝之事。这筑堤修坝之事上,有能工巧匠固然是好事,然这筑堤之处的选择却也非常重要。这板闸之地时有洪水侵袭,只怕不只是堤岸不够牢固这一个原因了,依臣的浅见不若将这堤岸退后一点,然后重新督造。如此一来,即避免了原土质松软之地,可令新堤牢固。二来,堤岸远离了河道,日后河水又涨,也要经过大片缓冲之地,才能到达堤岸上,堤岸所受河水之压力就大减,方可保得后方百姓安危。” 梁国治这话一说完,皇帝高兴了,胤禛气愤了。 皇帝心里想,果然是我朝的栋梁,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重要的是轻易的转移了原先的话题。 胤禛腹诽,好你个梁国治,别的本事不说,这转移话题的功力倒是一等一的厉害。但是你要说梁国治说的不对呢,还不行,人家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皇帝立即露出了对梁国治所提之法的强烈兴趣,立刻命人呈上安徽的舆图,一众人在梁国治的基础上开始规划起了新堤岸建在哪里好。 最后于敏中奏道:“皇上,臣等虽然也读过几本水利土矿的书,但术业有专攻,臣想还是请了工部的各位同僚来,才能议定此事。” 皇帝一听欣然允诺,又宣工部尚书以及和胤禛一起去了淮安赈灾的伊琳。 胤禛几乎没有说话的机会,幸而和珅奏禀:“皇上,景王就在御前,何不请景王为皇上介绍一番。” 于敏中符合:“皇上,和珅此言甚对。” 皇帝看了胤禛一眼,才说:“你来为大家讲讲吧。” 胤禛实际上极其反对这种纸上谈兵之法,如果是以前,这样的事情必定是熟悉水利熟悉板闸的官员先把方案上报上来,然后再进行研究,从而再仔细谨慎定下来。但此时此刻,胤禛却不能拒绝这样一个要求,所以胤禛的内心虽然充满了无力感,但是他还是冷静沉稳的上了。 146、失望 等到关循琦和伊琳到的时候,胤禛已经说的口干舌燥了。 但是好处也是有的,就是皇帝终于也认为,这样的事情,最好是有人实地考察了,然后再来做决断。 关循琦到了以后,倒也支持胤禛的说法。实在是此人因为没有介入前面的种种,对眼前的情况一知半解,因而依着对这个工程的理性判断,所以支持了胤禛。至于伊琳,基本上是来做背景的。 因此,到最后胤禛说:“回皇父,儿臣认为此事需令派能员才好。” 胤禛真是很久没有说过这么直白的话了,可是今日此时,他实在是不得不这么干啊。 皇帝看了胤禛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胤禛才接着说:“儿臣想淮安、板闸两地的各员都还要安顿受灾的百姓,还要为来年的开垦播种设法,想来未必有精力再做这样一件大事。二来,儿臣想着刚刚于大人说的术业有专攻的话,这样专业的事情还是给专业的人去做更好。” 皇帝见胤禛也不再纠结于在谁的责任上,耳朵里听着胤禛说的话便顺耳了许多,因而就问关循琦:“工部能员众多,还是你太推荐一个吧。” 关循琦突然被问到,眼睛不由自主向胤禛看去,胤禛也正往这边看,只是却没有和关循琦的眼光对上,关循琦再一看明白了胤禛这是再看伊琳呢。 关循琦上前一步就说:“回皇上,臣心里确实有这一人选。此人不仅精通河道水利,还熟悉板闸、淮安两地的情况。” 皇帝其实已经把关循琦刚刚看胤禛的情形完全看在眼里了,所以皇帝心里自然而然的升起了一股恼意,我问你话你竟然敢看别人! 所以对关循琦的推荐的人选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只淡淡的说:“哦,还有这样一个人?” 关循琦在察言观色一事上始终没有练成顶级高手,因而他还兴致勃勃的说:“回皇上,臣要推荐的这个人就是工部的侍郎伊琳。” 此言一出,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伊琳。 而一直做背景的伊琳也迅速抬起眼睛,刚好看到舒德赫惊讶的表情。 很快皇帝就回过神来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伊琳。” 伊琳出来跪下,磕头。 皇帝接着又说:“循琦荐人得当的很。” 关循琦连忙谦虚:“老臣不敢当皇上的夸赞。” 此人无知无觉的渡过了人生的一个难关还兀自不自知。 看得于敏中心里暗暗摇头,又觉得好笑。 然后皇帝的就下旨命伊琳为治河大使,一力接管修堤一事。 伊琳只有磕头的份。 只是伊琳磕头以后,不由自主的看了胤禛一眼,胤禛虽然没有看他,只是因为皇帝此时疑心未灭,所以这一眼也落在皇帝眼里。 皇帝蓦然就想起了,伊琳是和胤禛一起去赈灾的人,这一想,皇帝心里又抑郁了,所以很快就叫散了。 胤禛因为知道当皇帝的疑心病,所以很恰当的和伊琳保持了距离,该说的话说了以后,就立即在宫门口分开了。 所以,事实上胤禛其实也是很郁闷的。 因为那些办事不得力的奴才竟然就这样被轻轻的放过了。按照胤禛的真实思路,这样的奴才是留不得的,而且还必须要杀鸡儆猴。 但无奈的是,皇帝不和胤禛是一个心思。 所以在王府里的胤禩看到的就是一个面沉如水的胤禛。 胤禩就想着这相由心生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情。 虽然老四套着一个和前世截然不同的皮囊,可是看看现在,他根本就是一个老四。 胤禩这时候还不知道胤禛今天干了什么事情,所以他还有精神想这些有的没的。 等到胤禛把事情一说,胤禩没心情了。 他倒不是郁闷的,相反的他是兴奋的,因为从胤禛的描述中,他已经迅速的总结了两点。一,弘历让胤禛大大的不满了;二,胤禛完全没有眼色的跟弘历对着干了。 先不说胤禛的不满会引起什么,只要想弘历作为一个皇帝看到有人和对着干,会采取什么手段来回报,就足以让胤禩兴奋了。然后接着就是顺理成章的恶性循环,胤禩肯定胤禛不会坐以待毙。 只是到底要不要让胤禛现在明白弘历已经对他不满了呢? 胤禩通过胤禛的叙述发现,胤禛自己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显然胤禛认为自己干了一件对的事情,皇帝即使不赞赏他,也应该认同他才对。 胤禩想了两遍,决定先不告诉胤禛,让他自己慢慢的去发现吧。 果然不久之后,和珅递消息给胤禩,说皇帝近日来召见了十五贝勒好几次。 胤禩明白,皇帝对胤禛的不满开始发泄出来,皇帝开始抬高另一个皇子,用来制衡胤禛,以便让胤禛乖乖的听话。 又过几日,于敏中也传来了同样的消息。 这一次,胤禩大方的把这个消息和胤禛共享了,当然有可能胤禛早已知道了也说不定。胤禩才不相信胤禛在皇帝那里毫无眼线呢,况且皇帝做的还如此高调,只要关心这些事情的人都应该知道了。 找了一个晚上,胤禩和胤禛说了这事。 胤禛果然如胤禩所料的那样,听了以后就沉默不语。 其实胤禩所料不差,胤禛在此之前早就知道皇帝最近和永琰见面的频率远远的超过了平常。 胤禛一想自然也明白皇帝想做什么,就是皇帝为什么这样做,胤禛都很明白,只是这一次胤禛心里升起的不是愤怒也不是无奈,而是对弘历深深的失望。 胤禛失望于弘历现在玩的这一套所谓制衡的帝皇心术,失望于弘历是非不清、识人不明的判断力,失望于弘历将目光更多的投注在自身身上的短浅。 胤禛又一次的开始思考,弘历作为一个皇帝是否合格? 这一次,他想的比之前的任何一次的时间都要长;这一次,他想的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深刻;这一次,他开始认真的思考他这样的“忍”到底值不值得;这一次,他开始在脑海中模拟另一条路上有多少荆棘有多少坎坷;这一次,他开始计算他的势力范围、计算他要多少努力才能成功。 胤禛陷入苦思。 胤禩很有眼力的默默相伴。 终于,胤禛重新将目光投到了胤禩身上。 胤禩微微一笑:“王爷,又何必自苦?皇帝召见自己的儿子也实属常事,是别人太过当回事情了。” 胤禛一怔,才想起他们之前的话题来。 胤禛看着胤禩,明明白白的看到胤禩的眼睛里有着担忧,也知道胤禩刚刚说的话不过是为了宽他的心罢了。 胤禛看着胤禩,想着这个人的聪慧、敏捷、贴心,想着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要不要告诉他呢? 只是这个想法很快被胤禛扑灭。 不,没有必要。 这样的事情,永远只要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就是他打算拉拢的那些人,就是他准备当作心腹的那些人,在此时此刻也不必要知道这些。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 何况这件事情,现在还只是一个影子呢。 胤禛看着胤禩,胤禩也看着胤禛,胤禩察觉到胤禛眼神的轻微变化,也察觉到胤禛面部肌肉的轻微移动,但最终胤禛的眼神重新归于平静,胤禛的面部表情也重新归于无情,胤禩明白胤禛已经将他心中最隐秘的东西隐藏了起来。 不过胤禩一点都不着急,胤禩知道胤禛最终的目标,胤禩可以预测胤禛接下来的行动。 胤禛顺着胤禩的话开口:“或许吧。” 又接着安慰道:“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于敏中这是过于谨慎了。叫他以后不必如此。” 胤禩明白胤禛的潜台词,这是要告诉于敏中,要小心行事,你留在这个位子是有更大的事情要操办的。 胤禩点头的同时,试探道:“古语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事情真像王爷预计的那样……?” 胤禛自然听到胤禩话语中浓浓的担忧,可是胤禛已经打定主意要一人承担事情,因此只说:“如果真是这样,无非就是再多一个郡王。何况这郡王的头衔,迟早是要落在他的头上的。皇帝现在不过是提早加恩而已。” 看着胤禩担忧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又说:“至于我,能做的无非就是听话罢了。皇帝现在不就是告诉我,他要得是一个听话的儿子么。既然如此,我就给他一个听话的儿子。” 胤禩心里的怀疑瞬间就不见了。 因为胤禛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要造反了,我要篡位了。 胤禩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胤禛的人,如果他排第二,那么绝对没人能够排第一。 胤禛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胤禛是一个死了也要坚持原则的人!当然很多情况下,胤禛的这个原则是他自己制定的,而不是一般意义上大众加诸给他的。比如他认为的利国利民的政策。 现在胤禛放弃了自己的原则,准备为了迎合皇帝做一个听话的儿子,这说明了什么? 这只能是胤禛强迫自己做秀。 这只能是胤禛为了更加长远的利益而放弃了短期利益的一个行为。 所以现在的胤禩只能用心花怒放来形容。 当然这指的是他的内心世界。 147、献媚 胤禛一向是一个狠人。 所谓的狠人,就是不仅对别人狠,而且对自己更狠。 而胤禛那天对胤禩说的话,也是句句真心,从那一刻开始,胤禛就准备做一个听话的儿子。 所以胤禛不仅说到做到,而且他开始立即全力执行。 不管自己的内心有多少痛苦,不管自己的理智有多少抗拒,胤禛全副心神的做着一个听话的儿子。 胤禛的这个变化,在三个月以后,皇帝看着胤禛的眼神已经从原来的质疑和不平变成了完完全全的欣慰。 十五阿哥永琰就如昙花一样,或者说还不如昙花,起码人家灿烂过,十五阿哥就像他突然出现的那样又突然的再次消失了。 众人回过神来以后,看到是皇帝和景郡王之间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场面。 或者说只有权力中心的人才注意到了皇帝和景郡王之间曾经出现了一丝裂缝,而现在这一丝裂缝又迅速的愈合了。 这个愈合过程,对于于敏中和和珅来说,格外的熬人,但是当这个过程结束以后,无论是于敏中还是和珅却都有了更加坚决的跟着走到底的信心和决心。 因为这个过程中,他们完全见识了胤禛的手段,见识了胤禛的智慧,见识了胤禛的气度,总之他们对胤禛心服口服,认为自己这是上对了船,跟对了人。 胤禛完全没有想到他的这一次作为还带了这样的好处,于胤禛来说,于敏中现在充当的角色无非就是一个暗地里倾向他的军机大臣,至于和珅,那完全是胤禩的事情,胤禛除了知道和珅和胤禩家有一点旧交情以外,其他的事情那是一无所知的。 胤禩对于敏中和和珅的变化倒很清楚,没有其他原因,因为这两位的夫人都隐晦的跟胤禩说了。 胤禩只笑而不语,对于这样的机灵人,几乎不需要多说什么,到时候他们自然会选取更加有利于他们的一方。 试问一个懵懵懂懂的儿皇帝和一个精明能干、心若铁石的成年皇帝之间,作为一个权臣,你会选择哪一个? 胤禩认为这完全就不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而是一个一边倒的事实。 所以,在这个时候,胤禩一句废话都没有说,一丝潜台词都没有含。 胤禩这段时间过的相当的顺心顺意,因为以前很多他进行的必要活动,都有胤禛接手了,所以胤禩轻松的很。胤禩现在的工作方针就是在胤禛的成果上把握最重要的部分,所以那些打基础、做先锋的事情,再胤禛开始接着干的时候,胤禩就毫不犹豫的暗暗放手了。 但是现在胤禩却拿着一张拜帖,愣怔,这张帖子是李侍尧夫人,只是他却是通过和珅的夫人冯氏接着又转到保柱家,然后才到了胤禩的手里。 这些都是莫日根的老婆汪氏对胤禩说明的。 李侍尧这人大家还记得吧。 此人正是和珅能升到权力中心——军机处的那一块大大的垫脚石。按理说,李侍尧应该恨和珅恨的咬牙切齿,而和珅应该对李侍尧视而不见才是。 可是现在,这本该是仇人的两个人,怎么就这样勾搭上了呢? 所以,胤禩有了一个短暂的愣怔。 汪氏看到胤禩愣怔,心里有点不安。她和胤禩打交道已经好些次了,总觉得自己丈夫这个妹妹实实在在是深不可测。 胤禩就是楞了一下,所以很快回过神来问:“只是一张拜帖,何至于如此呢?” 汪氏委婉解释:“听说回到京里以后往日里的亲朋好友多有冷遇,因此不敢冒然到王府递帖子,又实心想拜会福晋,才走了这样一条歪路。” 胤禩听了又问:“你见过了?” 汪氏便说:“见过两回,也是一个伶俐的人。” 胤禩又问:“冯氏和她相熟?” 汪氏明白,这是问和珅和李侍尧了,便说:“李侍尧刚刚从刑部大牢出来,出来不多时,就拜会了和珅,听说二人相交倒也默契。我听冯氏的意思,李侍尧只怕还在皇帝那里挂着号呢,起复是迟早的。所以,福晋不妨见见。” 胤禩最早先对于李侍尧犯了那样大的事情,结果却只有他革职一人下狱,身上的爵位也不过是到了他弟弟身上,深深的疑惑过皇帝对李侍尧的态度。 当时,和珅领头的审案官员都力主斩立决,可是皇帝却说另议,后又有闽浙两地巡抚为李侍尧开脱,很明显是这二人摸准了皇帝的脉,所以这二人一上为李侍尧开脱的折子,皇帝立即就顺坡下了,李侍尧不仅只是个人入狱。而现在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这真的说明皇帝对李侍尧不是有一丁点的好感啊。 可是,既然如此,李侍尧来这里王府走|岤却是为何? 他只要一心一意抱着皇帝的大腿,不就好了吗? 况且这么一个人,应该对皇帝说不定也颇为真心,对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来说,实在是不太安全啊。 想到这里,胤禩便说:“我近日身体不虞,因此不太见客,看以后吧,机会总是在的。” 接着又想到和珅,胤禩又说:“和冯氏也别走的太近了,免得影响他们的前途。” 汪氏一愣。 胤禩见状又说:“你只管回家告诉阿玛、额娘还有哥哥们,他们都明白我的意思。” 说了这话以后,胤禩不过是闲聊几句,汪氏趁机告辞而去。 到了晚上,胤禛回来的时候,胤禩就将这事情说了。说完了,又问:“王爷看,李侍尧这意欲何为?” 胤禛听了便说:“不用理会。不过是一个白丁。” 胤禩接着说:“看他这个案子,只怕皇帝还记着他。” 胤禛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弘历这干得都是什么事情啊,这样一个人还留着干吗?早该杀了,清一清吏治了。 所以面对这胤禩的疑惑,胤禛重重的说:“皇帝记着的人多了,不差他一个。” 胤禩偷笑,胤禛肯定又升起了对弘历的不满情绪了 胤禩准备再添把柴,所以又接着问:“这李侍尧其人到底如何?” 胤禛用鼻子哼了一声。 不过这一声已经足够,胤禩已经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胤禛对李侍尧的鄙视之情了。看来李侍尧在胤禛这里完全没戏。 然后胤禩问了一个问题:“李侍尧这样活动,不会有皇帝的意思吧?” 胤禛听了沉默了。 若是李侍尧是奉了皇帝的密令接近于他,按照皇帝目前与胤禛的关系,如果自己乐观一点,或者可以想成皇帝这是希望自己的接班人和自己心爱的大臣能够处好关系。这个可能性,如果李侍尧仍然在案前的位子上,就更加容易得出。可是现在,就是胤禛服了五石散,他也不会这样想的。 那么,如果李侍尧是奉旨接近,就只有一个原因了,皇帝想试探,难道皇帝已经怀疑了? 虽然胤禛作为一个曾经的皇帝,很了解作为一个皇帝疑心病有多重,可是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胤禛办事是慎之又慎,是密之又密,所以,除非皇帝的疑心病已经大过天了才会怀疑啊。 所以,胤禛对胤禩说:“不会。皇帝有什么原因要指使人这样做呢?” 顿了一下,胤禛接着说:“更何况,这圈子也绕的太大了。” 胤禩马上领会到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没有引起胤禛的任何共鸣,因此,胤禩立即将这个问题当成了本场谈话的最后一个问题,免得胤禛这个疑心病重的人胡思乱想。 胤禩接着便说:“幸而,我还摸得准王爷的一二分心思,知道王爷不喜这样的事情,所以才推拒了。” 顿了顿,又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也叫汪氏传话给员外郎夫人,叫他们谨守本分,切莫任性生事。” 胤禛听了深觉胤禩真是知情识趣,因此快语安慰道:“员外郎家一贯行事得体,何须你刻意提醒。” 胤禩仍然自谦:“日子久了,我也怕他们身边有一些不安分的人日夜挑唆,致使他们迷了心智,做下一些事情来。” 顿了顿,又说:“防患于未然永远比亡羊补牢更高明,也更省力。” 胤禛听了赞同道:“正是这个道理。”又说:“有你在王府,我真是放一百个心。” 胤禩真真是内心笑,面上也笑:“王爷这是在夸赞我了?” 胤禛只笑不语。 胤禩接着说:“依我看,王爷还是要在王府里更多费些心才好。” 胤禛疑问:“这怎么说?” 胤禩目光闪闪:“王爷现在才一子一女,难道不该多费点心么?” 胤禩说这话,绝对有自己的私心,而且是大大的。 原因就是胤禛和他说话说着说着,就歇下了,虽然也不干什么事情,但是仍然让胤禩很不自在。 所以,在现有女人都不会生孩子的情况下,胤禩还是愿意让胤禛去其他地方的。 胤禛听了胤禩的话,神色之间却不见得有多高兴,若不是因为胤禩有了这个怪病,他们现在何止只有一个嫡子,只怕第二个嫡子都会走路了。 胤禛心里郁闷,可是他到底还记得这件事情虽然是他的郁闷之处,却也实实在在是胤禩心底的伤痛,所以胤禛还是压了自己的内心深处的叹息,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是看胤禩,见胤禩果然在微笑之中有一丝勉强,也就只笑着说:“福晋这是心疼我呢?还是心疼那些人呢?” 这话一出,没等胤禩回答,胤禛自己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脸上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胤禛问:“可是有人在你面前没规矩了?” 作者有话要说:五石散是什么? 晋朝时候的兴奋剂啊,听说王羲之的兰亭序就是服它以后写出来的,我这里纯拿来用一下, 148、礼物 胤禛脸上表情变化如此之明显,弄得胤禩想忽视都不容易。但是胤禩又做不了什么,只好在心里吐槽,这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又变脸了呢?还真是个喜怒不定啊。 胤禩这里正腹诽呢,不想胤禛说出这样一句话,于是胤禩悲剧了,他被口水呛住了。 胤禩连咳了几声,才平静下来,心里暗道,幸好刚刚没有喝茶,不然只怕一口茶就要喷洒而出。 胤禩用帕子按了按嘴角,才抬起眼睛向胤禛看去,发现胤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要说胤禛本以练就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高超本领,可是胤禩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胤禛才一下子看住了。 然后又见胤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向他看来,胤禛心里瞬间就闪过千百个念头。 什么后院不安稳,什么奴才不得力,什么胤禩受委屈,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其实四爷完全误会了,这双水汪汪的眼睛真的只是人的自然反应啊,自然反应。 不过误会总是美丽,我们就让四爷这样误会吧。 同时,胤禩并不知道这个美丽的误会,所以他看着胤禛说:“王爷,怎么会这样以为呢?” 胤禛想,难道自己弄错了? 接着想,自己的内院一向是将规矩的,胤禩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更重要的还有他的宠爱也明摆着,这样的事情确实不能够发生。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但是,他的反应为何会如此激烈呢? 胤禩又说:“王爷还不知道这院子里的人啊。一个个最是讲规矩的了。又怎么会有人到我这里无状呢?” 胤禛顺口说:“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规矩是不能省的,也是不能轻忽的。” 胤禩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了,就应道:“是,我记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胤禛才说:“今年是你二十岁的寿辰,我们也摆几桌酒,你也把你的额娘、嫂子们接过来热闹热闹可好?” 胤禩听了又奇怪了。 老四还能想到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好意,不好拂了。 胤禩顺水推舟:“那可要多谢王爷了。” 胤禛看着面前喜滋滋的面孔,心里也高兴又说:“这事情你自己别张罗了。叫别人来办,你就享用现成的。” 本来么,一个人生日,结果还要劳心劳力的为自己张罗生日宴,这生日过的就比不过生日还要累人了。 胤禩继续高兴的应了下来。 二人谈的愉快,胤禛自然而然就又在胤禩这里歇了,晚膳的时候,还叫人把绵宁叫过来,三人一起用了晚膳。 第二日,王府里的管家们都知道今年王爷要给福晋做寿。 只是这事情上,万事不能让福晋操心,所以大家都要去被王爷抓了壮丁的侧福晋那里汇报相关事项。 等到帖子,席面,车轿等等事情都一一落实以后,胤禩这辈子的生日也到了。 只是虽然说是胤禩的生日,但是胤禛作为一个有职位在身的人,不能也不会因为自己老婆生日所以向上司也就是皇帝请假的。 所以在生日的前一天,胤禛的就歇在胤禩这里了,一切如常。 胤禛和胤禩都没有说多余的话。 只是这一日,胤禩在他的生物钟还没有提醒他之前就醒来了,不过他不是自然醒的,他是被胤禛叫醒的。 胤禩的第一反应是,我睡过头了。这个时候,自然要对胤禛表露一二分歉意,所以胤禩说:“我今日怎么睡沉了?还请王爷海涵。” 胤禛先轻轻的笑了一下,胤禩正盯着胤禛看,见胤禛这一笑,眼中含着的万千柔情都直直的朝自己涌来,胤禩自动自发的就垂下眼睑避了开去。 胤禛这个时候说话了:“并不是你睡沉了,辰光尚早。” 这话一入耳,胤禩就又拿眼睛看胤禛了,眼睛里直直白白的露出疑惑。 胤禛却不并打算解惑,只对胤禩说:“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胤禩更加疑惑了,这是唱哪出啊? 胤禛笑眯眯的说:“我今日还要去衙门,近日衙门事务甚多,日间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所以早点给你祝寿了。” 胤禩听了很有那么几分兴趣。 从前他们要真真讨好起人来,那真是挖空心思,别出心裁,这世间就没有女人能真正逃出他们手心的。 这一世,胤禩虽然也见了胤禛不少手段,可这样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还真是头一遭。 他倒要看看胤禛意欲何为。 胤禩应了一声“是”,便准备唤人来侍候他二人起身。 不想立即被胤禛阻止了。 胤禛笑着拉住他:“今天我来侍候你。” 胤禩囧了。 但马上又想到,爷侍候你侍候了这么多时,如今你侍候爷一回,爷也算是要回来一些了。 这样一想,胤禩面对胤禛的时候就坦然处之了。 大家若是以为胤禛会手忙脚乱的时候胤禩穿衣服,大家就错了。 胤禛侍候胤禩穿衣服十分的顺当。 胤禩腹诽,好啊,老四,想不到你侍候女人侍候的竟能如此顺手。 难道你前世里常常侍候你那些女人穿衣服? 这里我要为四爷叫屈了,我们四爷在这方面绝对不是一个熟练工。只是大家也知道,四爷本人审美情趣甚高,所以他在这些细节问题上多多少少有点龟毛,因此他研究过摆设、研究过格局、研究过服饰,所以他对女人的衣服有相当强大的认识。 胤禩一边腹诽一边配合胤禛的动作,不一会儿衣服已经穿的差不多了,除了外面的袍子。 但胤禛却停下手,另拿了一件冬日的厚披风给胤禩裹上身,又替胤禩系好带子。 胤禩惊疑不定,只是忍着没有说话。 而胤禛对胤禩这样配合的样子,心里更是异常欣喜,认为胤禩知情识趣十分到位。 最后胤禛将胤禩按在了银镜面前,胤禩真的惊了,忍不住了:“王爷,头发还是我自己来吧。” 别怀疑胤禩,虽然胤禩恨做女人恨的要死,但是对于自己的头发他还是 下一个转奇第45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是很爱护的,而且他也会梳几个简单的发型。 但是胤禛说:“坐着,别动。” 胤禩真的是不能动了,他僵住了。 胤禛察觉到这一点,嘴角上的笑意更大了一些。 终于这一次四爷出现了手忙脚乱的样子,胤禩为着自己的头发,伸出了友好之手。 终于在两个人的合力下,一个满族妇人简单的燕尾髻成型了。 胤禩觉得此中情形惨不忍睹,可是胤禛兀自打量自己的作品,来去看了好几次,满意了,才拉了胤禩起来。 二人一起又到隔间洗脸,胤禩看到绿珠、苏德业等人俱是端着脸盆、毛巾等用品在里面侯着,想到刚才自己和胤禛的所作所为,心里就更囧了。 幸而胤禩功力高超,脸皮也够厚,当然胤禛也和他一样,因此二人若无其事的洗脸净面。 胤禛又拉着他,从门口接了杨和福手里的灯笼,向后面的奴才们一摆手,竟自己提着灯笼,携着胤禩尽自而去。 若是这是暖暖春日,我定要用上风和日丽、莺歌燕舞、春光明媚等词语来形容胤禛胤禩这一携手而去的情形。 可惜,胤禩的生日却在九月,此时北地早已进入秋季。 因此,胤禩抬眼看去四周俱是笼在一片青黑之中。 只有那青石板铺成的路面被微些的露水侵湿了,映着灯笼里透出的不断摇曳的烛光,似泛起了一路的晶莹。 胤禩被胤禛拉着,看着胤禛的后背,心里却已经完全没有了猎奇的心思。 涌上他心头的,是他和这个人之间多么多年的恩怨和爱恨。 初时,他们也曾是好兄弟,胤禩进入尚书房读书,胤禛便是和他年龄最接近的人,二人自然而然的混在一起。 接着,胤禩暂露头角,胤禛彼时也很受皇父的重视,二人常常一起被点名随驾,蒙古的大草原,木兰的围场,江南的烟雨,都有二人留下的足迹。 但是,最终,他们走上了不同的方向,虽然面上仍是一派兄友弟恭,但实际上已经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惨烈场面。 到最后,除了恨,胤禩不知道自己心中还留下什么。 恨胤禛,恨皇父,恨大哥,恨十四弟,恨郭络罗氏,他恨一切,但是他心中最恨的还是他自己。 他恨自己的顽固,恨自己的执着,恨自己的失败。 胤禩的思绪飘飘落落的撒了一路,可是前面的胤禛毫不知情。 胤禛自顾在前面带路,头脑中模拟着胤禩等会儿会有的表情,模拟着胤禩等会儿可能会说的话,模拟着他自己等会儿该说的话,该做的事。 从竹园到松园之间一段短短的路,就这样在胤禛和胤禩两相默默之间走完了。 胤禛推门时发出的一声轻响,让胤禩回过了神,胤禩发现他已经进入他平常甚少涉足的胤禛在松园的正厅,澹宁居。 胤禛并没有多做停留,他拉着胤禩来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胤禛在松园的卧房。 最后,胤禩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盖着红绸的架子面前。 胤禛笑意柔柔的说:“拉开看看。” 胤禩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配合的做出了表情,问:“王爷,这是?” 胤禛只是又鼓励道:“拉开看看。” 胤禩上前一步,一手拉了红绸,又恰到好处的回头看胤禛。 胤禛又露出鼓励的笑。 胤禩似下定决心,猛拉了一下,整块红绸轻轻的飘落在地。 里面的东西也完完全全的显露在胤禩面前。 这一次,胤禩再也不用假装,他实实在在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立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副闪着金光的铠甲。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吧?没想到吧?这就是四爷给八爷的礼物啊。 这章大家有看到我的吐槽迹象吗? 很有几部电视剧侮辱了我心中的四爷, 然后我暗自庆幸幸好我没有看原著啊, 四爷是17年12月,八爷是20年4月的,所以这两人其实只差了2岁多一点, 149铠甲 胤禩伸出手,轻轻的,抚上铠甲。 立即的,金属冰凉的坚硬的触感透过指腹传到胤禩的心里,胤禩的脑中。 胤禩没忍住,他走近一步,将自己的整个手掌都放在上面,尽情的感受着这久违了的坚硬与冰凉,热血与残酷。 胤禩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总之他从这一切回过神,调整好自己,转过头看向胤禛的时候,胤禛的嘴角上挂着笑,眼睛里也含着笑。 胤禩也缓缓的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这真的是一份合他心意的礼物。 虽然,它有可能永远都只是挂在这里,但是它确实是一份好礼物。 胤禛看着胤禩笑了,才轻声道:“可中意?”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需要问的问题。 因为胤禩的所有表情,胤禩的所有动作,胤禛都看在眼里,他的惊讶,他的欣喜,他的欣赏,这些都告诉胤禛,胤禩是喜欢它的。 胤禩笑着说:“我很喜欢。多谢王爷。” 胤禛也走上来:“喜欢就穿起来。” 这一天虽然刚刚开始,但是胤禛给胤禩的惊讶已经多的让胤禩无力再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了。 胤禛本来应该看出胤禩露出来的表情是全然的错愕而无关其他。 恐是这一刻的人物太过特殊,恐是这一刻的烛光太过昏暗,恐是这一刻的心情太过美妙,胤禛竟然丝毫都未察觉到。 他仍然兴致勃勃的说:“喜欢就穿起来。” 更是在后面加了一句:“我帮你穿戴起来。” 胤禩调整的很快,而且也反应过来,于是笑着说:“原来王爷早有预谋。怪道不让我穿上外袍呢。” 胤禛听了,还是轻轻浅浅的笑。 另一边,却已经伸手解胤禩披风的带子。 胤禩自然乐得配合。 伸手让胤禛替他套上手护,伸腿让胤禛替绑上腿护。 胤禛一边替胤禩着衣,一边还解释着,这是做什么的,那是做什么,这个应该怎样穿,那个又应该怎样绑。 胤禩一点而提醒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他希望胤禛说的越细越好,花的时间越长越好。 终于胤禛拿起那金光闪闪的铠甲,轻轻柔柔的套在了胤禩的身上。 胤禩忍不住轻轻的“咦”一声,胤禛却只做没有听到。 这铠甲穿在身上如此之轻,如此之软,实在是胤禩前所未见。 终于从盔帽到铠甲到马靴,所有应该有的都整整齐齐的到了胤禩身上。 胤禩转过身来,盯着全身镜里自己的身影。 胤禩看的目不转睛。 身为女子的额发被盔帽遮住,身为女子的曲线被铠甲遮盖。 胤禩的眼睛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前一世里惯有的面对猎物是的冷然、肃穆和萧杀。 胤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接近自己上一辈子的样子,胤禩弯弯嘴角露出上辈子的笑来。 胤禛看着真实中的胤禩。 胤禛觉得此时此刻的胤禩美丽的舒畅,美丽的生动,美丽的动人心魄。 这一种美丽大大的感染了胤禛,胤禛几乎觉得这铠甲才是真正适合胤禩的装扮。 好像只有铠甲在身的胤禩才是那个真正他。 胤禩看着自己思绪万千,胤禛看着胤禩同样神游万里。 初秋的晨曦透过窗户纸一缕一缕的射了进来,射在胤禩身上的铠甲上,泛起了一层耀眼的金光。 胤禩将目光定格在身上的铠甲上,它软软的恰到好处的依附着胤禩的身体。 胤禩再一次的用手去感触它,从颈口慢慢的到胸口,然后停顿下来,接着又往下,一直到衣摆。 胤禩感触到它的不同于一般铠甲的细密纹路,它的不同于一般铠甲的编织方式,它的不同于一般铠甲的轻软密实。 胤禩已经察觉到这幅铠甲是整幅织成,而不是像一般铠甲那样由经纬线横竖缀着铁片而成。 胤禩已经察觉到这幅铠甲所用正是金丝,而不是一般铠甲那样用的坚实耐用的麻线。 胤禩这才开口问:“王爷,这铠甲竟是整幅织成?” 胤禛在胤禩动作的时候就已经等着胤禩说话,此时听的胤禩发问,便笑着说:“被你看出来啦。” 接着又说:“这是工部的一位前员的手笔。” 胤禩接着问:“这样细密的金丝从何而来?” 这一次轮到胤禛错愕了,胤禛问:“你看出这是金丝?” 胤禩一笑:“王爷,莫要忘了我的出生。” 胤禛闻言也一笑,才说:“这正是这套铠甲的关键所在。我估摸着会这个技术的人整个大清不超过十个。” 然后胤禛就详细的向胤禩讲解了金丝如何冶炼,如何抽丝的整个过程,末了感叹道:“只是此法耗时太久,费用又过高,不能大量铺开。” 而胤禩却震惊于在他如此严密的监视下,胤禛竟然还有着他所不知道的产业,而且还做着这样重要的事情。 听着胤禛这一番讲解,胤禩了解到胤禛显然有这样一个队伍,在暗地里为他工作,而这金丝甲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几乎是瞬间,胤禩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一切他应该了解的事情。 所以,胤禩说:“即如此,王爷又何必这样费心为我造这样一件铠甲。就是极普通的一件铠甲,我也是极高兴的。” 胤禛听了却正色说:“费时费事又如何?我送你的东西自然是要天下独一无二的。” 胤禩听了这样情深似海的话,一时间心里涌上百般滋味,嘴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幸好有时候,沉默真的是金。 胤禛自动自发的将胤禩的沉默当作了感动,所以他继续说:“你还记得三十六年那一次,你换了男装,和我一起到庄子上试枪。我看到你马上的英姿,拿枪的飒爽,那一刻我就对自己说,我必要送你一副铠甲,让你能够真真正正的纵马驰骋,让你能够真真正正的弯弓射雕。” 胤禛的这一番话,就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千年寒冰的深潭,表面上只惊起了一点涟漪,可实际上,这一块石头不断的往下,往下,它所过之处层层的静水都已经被激荡了一回。 胤禩的心一直在这深潭的最底部,这一块石头或许因为它太小或许因为潭太深,使得它落到底的时候未必能够有激起多少浪花,可是它到底还是落了下来,躺在了胤禩的心里深处。 胤禩觉得自己的心正在从底部开始冒泡,一个个小小的水泡,慢慢的轻轻的腾升起来,好像要带着胤禩心里最深最沉的东西一起浮上表面。 胤禩或者知道那是什么,或者不知道,但是他本能的抗拒,所以他用尽气力将那些小水泡一个又一个的击破。 终于他的心又重新平静了。 胤禩可以很好的说话:“原来王爷那时候就想着今日了。” 胤禛的眼睛本来就一直热切的盯着胤禩,所以胤禩的情绪变化,胤禛自然也察觉到了。 他看到胤禩从内心蹦出来的那种感动那种喜悦,可是最后胤禩将这一些都控制住了,最后胤禩露出来的是恰如其分的喜悦。 胤禛理智上欣赏着胤禩这一番沉着稳重的态度,可是就是他自己也听到自己的心在暗暗的叹息,就是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了一些遗憾。 如果胤禩能够不那么善于控制他自己,如果胤禩能够对他展露他最初的最本能的情感,他们之间将会是怎样的快乐,怎样的美妙? 只是在本质上理智永不可能离胤禛而去,所以胤禛想象了一下胤禩变成了一个不懂控制和掩饰的人以及这些将会造成的结果以后,胤禛很快的将心里那些多愁善感抛弃了。 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善于控制自己、这个理智多过感性、这个慧聪敏捷的人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人,也才是他真心要白头偕老的人。 但,胤禛的内心深处到底还是没有放弃引诱胤禩抛开伪装的想法,所以胤禛听了胤禩的话以后,还是说出了那一日他自己的真实感受:“是。我那一日才明白,无论博尔济吉特氏离草原有多远,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永远是草原的女儿。” 胤禩听了一笑,心里却黯然到了极点。 只是你不明白,这不是因为我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而是因为我是爱新觉罗氏的儿子。 即使这一世我投身为女儿身,可是我时刻不敢忘记自己是爱新觉罗氏的男儿。 胤禩一笑以后才说:“有些东西确实已经融于我们的血脉中。” 又一笑,才对胤禛说:“王爷送我如此大礼,感恩之情实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唯有在日后更加尽心尽力的服侍王爷了,教导子女,以为报答。” 胤禛上前一步握着胤禩的手说:“你已经做的很好。我没有期望过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 胤禩闻言又是一笑。 男人们总是善于对不同的女人说同一句话。 胤禛却又开始说:“我看你刚才在胸口多停留了一会儿,是不是觉得此处和其他地方不同?” 胤禩立即说:“确实是,我发现此处比之其他地方更加厚实。不过,此处是性命要害之地,厚实一些原是应该。但是,细细感觉此处又不像是两层织物简单堆叠而成。” 胤禛又自豪的说:“你说的很对。此处是胸口要害,一般铠甲多会在此处置明心境。但有人却说,这正是暴露目标之举,认为此法很不可取,所以他决定摒弃不用。接着又做了多次试验,最终得出,在金丝甲上用两层交织而成的方法是最好的,可以做到真正的刀枪不入。” 胤禩听了最后一个词,忍不住重复道:“刀枪不入?” 胤禛又更为自豪的说:“对,刀枪不入。这真是这幅铠甲的妙处。我已经做过实验,近身搏斗,再锋利的匕首也只能刺破它一分,要想更进一分却是不能了。” 胤禩确实没有想到这个,本来它以为这个不过是好看,不过是贵重,不过是花架子。 胤禛此时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自豪的感,他继续说着:“这个还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它连五十步开外的火枪都能抵挡住。” 这下,胤禩又再次的惊讶了,而且简直是难以言表。 胤禛带着热切的表情,问胤禩:“你说,它是不是真正的刀枪不入?” 重复,又说我少字数,我明明是一样的好吧,复制粘贴同一章节的, 补一百字, 胤禩确实没有想到这个,本来它以为这个不过是好看,不过是贵重,不过是花架子。 胤禛此时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自豪的感,他继续说着:“这个还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它连五十步开外的火枪都能抵挡住。” 这下,胤禩又再次的惊讶了,而且简直是难以言表。 胤禛带着热切的表情,问胤禩:“你说,它是不是真正的刀枪不入?” 作者有话要说:3月3日网站服务器出错数据回滚,修复后,有部分文章的部分章节丢失,经程序找回,不幸丢失了章节名和章节字数,章节名被统一命名为“第xx章(程序自动补)”,作者可自行修复章节名,更新一下章节内容,字数即可恢复。给您带来的麻烦,我们再次表示歉意 150 信件 胤禩的手不由自主的又一次摸上金丝甲。 此刻,铠甲已经被密密的稳稳的放置在胤禩的置衣房最隐秘的地方,胤禛已经去上朝了,贺寿的客人还没有到。 所以胤禩有时间去想胤禛在今天早上说的那些话。 这样一幅刀枪不入的铠甲,全大清的第一的铠甲,就由胤禛送给了自己。 现在它是胤禩的了。 不是皇帝的,也不是胤禛的,是胤禩的。 全天下的独一无二,全天下的独一份。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胤禩从来没有机会获得过全天下的独一无二,无论是东西还是荣耀,更或者地位。 每次他有了一个东西,然后就会发现,原来其他人早已有了,每次他上升到一个新的地位,然后就会发现,原来他的兄弟们早已在同一个地方。 而现在他有了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东西。 可是,这个东西却是胤禛送的。 胤禛是谁? 胤禛是胤禩所有苦难的加诸者。胤禛是胤禩杀之而后快的仇人。 可是现在,胤禩从小小孩童时期就萌发的一直随着年龄不断增长的却一直未能实现的愿望,却由胤禛帮着他实现了。 胤禩忽然觉得这一切可笑又可悲。 胤禩摸着金丝甲怔怔的出神,直到绿珠进来,轻声的说:“主子,大格格和大阿哥来了。” 胤禩才轻轻的回过头来,又理了理袍子,笑着说:“快叫他们进来。” 一面自己出去到了竹园的正厅。 绵慧领着绵宁恭恭敬敬的给胤禩磕头祝寿,姐弟两个还送上了生日礼物。 胤禩一手拿着绵慧亲手做的荷包,一手拿着绵宁自己写的非常稚嫩的百寿图,笑了。 狠狠的夸了他们两个一通以后,叫绿珠带着他们到旁边吃点心。 然后是胤禛的姬妾们,很有规矩很有礼仪的由阿颜觉罗氏带头给胤禩磕头祝寿,每个人都送了礼。 再然后是内院有头脸的奴才们在廊下给胤禩可磕头贺寿,外院有头脸的奴才们也同时给胤禩磕头祝寿。 然后是魏全泰领着苏德业在胤禩以及众姬妾面前,开始念胤禛的贺礼单子。 胤禩听着,都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东西。只是这数量也实在是多了一点。 接着郡王府侧门大开,准备迎接要来贺寿的客人。 这一天一切都井井有条,宴席好,摆设好,奴才侍候的也好,胤禩能够感觉到阿颜觉罗氏的能干,其他人自然也能够。 阿颜觉罗氏其实还真是一个难得的人,只是她命不好,落到了这里。胤禩心里为阿颜觉罗氏叹了一口气。 可能是自己这辈子的生日,所以胤禩觉得这一天自己有点多愁善感,实在有点不像他平常的样子。 幸好,这一天胤禩忙碌的很,源源不断的奉承话,滔滔不绝的玩笑话,很快就将胤禩内心中的一点多愁善感冲淡了。 这一天很快过去,客人们都依依辞去,就留佟佳氏也只是在最后走了,并没有多留时间。 这自然是胤禩的意思,胤禩认为要说的已经在平日里就说的足够清楚了,很不必要再留一些时间让人揣测。 主要是的,胤禩这一天实在是再也没有什么心情要去精心思考一些事情和策划一些计划。况且晚上,胤禛是必要过来的。 果然这一天胤禛一回府就到了竹园,又再次的正正试试给胤禩祝寿,陪胤禩用膳。 自然相陪的还有绵慧和绵宁。 无论如何,此刻坐在这桌子上的三个人才是胤禩真正的家人。 生日宴过去了以后,王府的日子还是像以往一样的平静,只不过胤禩还是察觉到阿颜觉罗氏那里的气氛明显的比以前活络了一点。 胤禩心里讪笑一声,一个没有孩子的侧福晋,能有什么出路呢? 可是这一日过去了以后,胤禩才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弄明白胤禛是在哪里制造了这件铠甲,是由谁制造的。只知道胤禛仍然在尝试改进火枪,同时也改进铠甲。 胤禩想找个机会重新开始这个话题,可是很快的胤禛出发去了木兰。 这些都是老章程了,胤禩早已是麻木了,但是打点行装却也真是一番忙碌,所以胤禩竟然在胤禛离开之前都没有找到一个机会和胤禛重新讨论铠甲。 胤禩含含蓄蓄的预祝胤禛这一次木兰之行再次拔得头筹,胤禛就上路了。 然而,让胤禩意外的是刚走了十几天的胤禛,突然回到了京里,而且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胤禛并没有先回府,而是去了宫里。 这一次,宫中留守的是于敏中、舒德赫以及委了重任的质郡王永瑢。 胤禛要回京的时候,双庆已经一路飞奔向胤禩报信,因此,胤禩有机会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胤禩听了双庆说胤禛无碍,只是贵州的官员又吵起来了的时候,胤禩刚刚提上来的心才又慢慢的放了回去。 待进一步问双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双庆却也说不明白,只是含糊的说苏桥上折子告了韦谦恒等人。 可是这对胤禩来说已经足够了。 胤禩自然了解这官场上的事情,这样干的只怕是拿了真凭实据了。而且让胤禛这样赶着回来的,只怕这事情不会是小事,说不定贵州官场又要有另一场地震了。 胤禩想着贵州自己也有人啊,所以就叫绿玉找机会到员外郎府找莫日根,要他弄清楚贵州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胤禛这一日到了深夜在回府。 第二日,才见到了胤禩,对胤禩说:“只怕皇帝也要提前回来了。” 胤禩佯装吃惊:“何事要惊动圣驾回京?” 胤禛声音里带着狠:“底下的人当差太不尽心了。官官相护竟成了规则。” 胤禩看了胤禛,心里说这不是常例了么,口中仍说:“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例两例了。由刑部、吏部按例处理了也就是了。怎么劳动了王爷,又惊动了圣驾,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胤禛笑着看了胤禩一眼,喝了一口茶才说:“你倒敏锐。” 放下茶杯才又说:“这其中自然有大事。镇远知府苏桥另上了密折,告韦谦恒等人和当地的商户勾结,在深山密密采矿。” 胤禩囧了,暗想这事情他也正干着呢,只是不在这个地方罢了。 看来暂时要收一收了,要更加低调了,免得当了出头鸟。明天就抽空把这事情办了吧。 胤禛看了看胤禩,胤禩表现的自然恰到好处,胤禛接着又说:“皇帝前翻在颁下了旨意,令不得私自采矿。现在贵州这个铜矿、铁矿最大的地方,却拿皇帝的指令当废纸,你说皇帝如何不震怒。这不,皇帝一怒之下,就让我来处理此事了。” 胤禩笑着看胤禛:“这不是正合王爷的心意。王爷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着要为百姓们办事,要为大清整顿吏治么。现下真是王爷的大好机会,我可要恭喜王爷了。” 胤禩说了这句话,却见胤禛不是那么有兴致。胤禩就心想难道胤禛在担心皇帝的决心,因而就说:“只是王爷,皇帝真的是拿定了主意要整治这些人了么?要是皇帝后半截又改了主意,王爷到时候可要防着骑虎难下了。” 胤禛却说:“皇帝这一次必是不会改主意了,这些人违抗的是他的指令,他如何能罢休。” 胤禩就想,那你还做这样一幅忧郁状是为啥啊?这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吗? 胤禛却叹了一口气:“虽然说他们违令是极为不对的,但是前番皇帝颁发的指令却也着实令人为难。” 胤禩心里吃惊,原来你这一次是不同意皇帝的旨意啊,这我可真是没有想到啊。 胤禛接着说:“你想,贵州一带一向是山多地少,以前又有盗匪盛行,百姓的生活很是不易。况且有道是临水捕鱼为生,靠山打柴为业,那里的矿石本是老天给那里百姓的业报,皇帝的指令一颁,百姓们的生路就少了一条了。可是有这样的宝藏在,只要有人许之高利,自然就有人会去冒着性命不要去干着采矿的勾当。所以依我看,这禁是禁不掉的。况且这指令一颁布,又有谁会把后面发现的矿区汇报给朝廷呢?当地的百姓定会隐匿这些消息,然后和商户勾结,暗地里开采。这样一来,于朝廷也不是幸事。” 胤禩听的默不作声。 胤禛接着说:“可是,如果全部开禁,让百姓们去乱采,于朝廷也是非常不利的。毕竟这矿石是不能胡乱买卖的。这可是要出大乱子的,主要还是这些矿石的用途带过特殊。” 胤禩听出门道来了,于是胤禩说:“王爷的意思是,由朝廷组织着去开矿?” 胤禛眼睛一亮:“正是如此。朝廷还可出奖励措施,鼓励百姓将发生的矿区上报。这样一来矿区的信息就都被朝廷掌握了。” 胤禩犹豫状颇冷水问:“可是皇帝禁止开采的旨意刚刚颁布,定然不会轻易更改旨意。王爷刚刚才费尽心思回转了皇帝对王爷的看法,此时若是王爷又……” 以上话语是胤禩故意说的。 胤禛果然皱眉:“少不得先将那些贪官污吏锁拿了。” 胤禩点头。 种子埋下了自然就会发芽。 况且,一颗不够,胤禩还有第二颗,两颗不够,胤禩还有第十颗。 接下去,京城中还是风平浪静,但是贵州却实实在在的风起云涌,牵连人数之多,竟占了半个省份的官员。 最后连巡抚彰宝都被牵连在内,胤禛却在皇帝那里有了更高的评价。 可是当胤禛终于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时,他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 151恐惧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门外侯着的苏德业却一改平常而显得犹豫和不安。 他侧过身子,将头往门边贴了过去,屏气凝神的听了一会儿,又悄无声息的将头缩了回来,站直了身体。 可是一会儿,他又伸头过去,听一会儿,然后默默又缩回来。 眼看着天色已经全黑,还有更外面的那些给他杀鸡抹脖一样给他使眼色的人,苏德业的心里不停的叫苦着。 主子今儿是怎么啦? 这不声不响的太吓人了。 而且这天都黑透了,也该给您点个灯啊。 苏德业想进去,可是想到胤禛刚刚那声压低了的严厉的“出去”,苏德业实在不敢再次造次。 魏全泰偷偷的摸了过来,用手势打了个问号。 苏德业不敢吱声,只用嘴巴朝书房的方向呶了呶。 魏全泰又打手势,苏德业看懂了。魏全泰这是问,要不要请福晋过来。 苏德业摸不准。虽然说主子对福晋是万分看重的,可是今天的主子气势实在不是一般的阴翳,万一福晋也吃了挂落,他可真是两头不讨好了。 魏全泰看苏德业默不吭声的,又重复了一遍手势。 苏德业内心泪流满面的想,哥哥哎,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不知道该不该怎么办啊? 当魏全泰打第三遍手势的时候,苏德业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魏全泰飞似的去了。 胤禩刚刚用了晚膳,坐在那里看一本书。 听魏全泰虽然极力压制但还因为带着点喘的而不稳的声音说着,胤禛一个人在书房里不点灯不用膳不唤人的情况。 胤禩听了以后,眉毛就挑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 没有听说出了什么事情啊。 皇帝也没给他吃挂落啊。 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刚刚发生了? 胤禩问:“王爷什么时候进的书房?” 魏全泰答:“王爷从宫里回来就进了书房?” 胤禩又问:“王爷从宫里出来神色如何?” 魏全泰答:“王爷从宫里出来,面色好着呢。我听着皇上他老人家还嘉奖了我们王爷。” 胤禩又问:“王爷在府里都见了什么人?” 魏全泰想了想:“并没有见什么人?” 胤禩思考了一番才问:“王爷的书房可进过什么人?” 魏全泰就说:“王爷的书房等闲人等不能进去。下午的时候,只有沈先生进去过一趟,也是常例了,沈先生总是在那个时候进去的。” 胤禩想看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又略一思考,才说:“你随我走一遭吧。” 魏全泰心里大石头落地了,只要福晋肯出面就好。 路不短也不长,胤禩很快就到了苏德业跟前。 然后包括胤禩自己在内所有人都不想让胤禛知道,胤禩是他们请来的。 所以,苏德业磕头问安的时候就发出了一点子声音,虽然比平时的轻一点,但是也足够告诉里面的人,外面来的是什么人了。 接着胤禩说:“王爷可歇息了?” 苏德业又回话:“回福晋,王爷在书房呢。” 胤禩就准备进去了。 这府里大家都知道规矩。王爷的书房,福晋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无论里面有那个谁,无论里面有什么事。 所以苏德业就让了,只是他还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给胤禩推门。 按理说,他必须给胤禩推开门,但是实际上,今天这种情况下,他不敢去推门。 正当他犹豫着,胤禩也准备自己推门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 胤禩惊讶的目光就对上了胤禛。 不知怎么的,胤禩觉得此时此刻胤禛的眼睛特别的黑,特别的亮。 胤禩被这样的目光定住了,伸出了一半的手就这样定在了空中。 过了一会儿,胤禩才缩回了手,向胤禛行礼。 可是胤禛却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只看着胤禩福下去又站起来,整个过程一言未发。 在胤禛的这种极度不配合的情况下,胤禩也不想费心说话了,所以胤禩就这样站在侧了身体站在。 终于,胤禛说:“你来了。” 然后又说:“传膳吧。” 回过头来又对胤禩说:“你陪我用一点。” 胤禩应了一声。 热了不知几遍的晚膳很快就被摆置在书房外间的桌子上,胤禩也上前摆弄筷子,可是胤禛却说:“你坐着吧。这些叫他们做。” 胤禩听了也就在胤禛旁边坐下了。 一贯以来,他们讲究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胤禛的晚膳很快就用好了。 胤禩暗地里观察胤禛,觉得胤禛实在平静的很,只是用膳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一些而已,而这个变化也只有像他这样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觉出来。 胤禩想这样的平静,这样的沉稳,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掌控的事情的样子啊。不过他们都是做戏和掩饰情绪的高手,胤禛若是有心在胤禩面前掩饰,胤禩觉得自己未必能看出什么来。 胤禩看着胤禛泰然的喝茶,心里难免恶毒的想或者老四今天只是情绪变化,只不过这一次他变化以后持续的时间长了一点。 胤禩虽然心里面有好几种猜测,可是他绝不会直白的问,就是拐弯抹角的暗示,胤禩也不能。 况且,就他看来,胤禛实际上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只要他想告诉你的,他一定会告诉你,但是反过来,他若是打定主意不想告诉你,任凭你用尽手段,也休想让他露出半分来。 所以,自从胤禩知道这是胤禛以后,他面对胤禛,采取的基本上都是被动倾听的方法。 可是这一次,胤禛显然是准备做第二种人了。 胤禩也不担心,过那么一二天,他总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所以,胤禩陪着胤禛用了膳,喝了茶以后,胤禩就准备告辞了,胤禛还殷殷的送了他一程,只是这一晚,胤禛毕竟还是没有到竹园安歇。 这让胤禩觉得高兴的同时又有了那么一点不安。胤禩心里还是认为胤禛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他这一天晚上需要独处。 胤禩走在路上猜测着胤禛可能会遇到的事情,暗暗下定决心要弄清楚,若是是一件关系他们大计划的事情,自己是绝不能袖手旁观的。 胤禛目送胤禩离开,又在寒冷的冬天的夜晚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了屋里。 看着魏全泰和苏德业都还侯着,胤禛的眼神暗了暗。 胤禩是怎么来的?胤禛不用细想也能知道必是这两个奴才大着胆子请来的。 所以,马上他就说:“你们下去吧,也站了一天。” 魏全泰讨好的笑着说:“主子惯会体恤奴才们,只是今日给奴才一个机会,让奴才侍候主子吧。奴才自从这猴儿来了以后,好久都没有侍候主子了。” 魏全泰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的看了苏德业一眼,苏德业做作的回了一个笑脸。 若是平时,胤禛说不定就被他们两这样逗趣的行为说笑了,可是这一刻,胤禛实在没有心情,只是越过了他二人。 魏全泰和苏德业又互看了一眼,快步而轻身的跟了上去。 二人侍候胤禛安歇不提。 帷帐轻轻的放下,在墙角处留下了一盏极暗极暗的烛火,魏全泰和苏德业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胤禛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帐顶,一动也不动。 今日收到的信上的一言一句自动自发的在他的脑子里,轮番的涌了出来。 读到那信时的感觉再一次的涌上了心头。胤禛痛苦的闭上眼睛。 自己当时的感觉唯有不可置信、勃然大怒可以形容。 可是他从来不是一个武断的人,听取多方意见,做出合理判断,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也正是这个本领帮助他登上了至高无上的位子。 所以他命令自己看下去,不仅看了下去,他还看了不止一遍,他从难以置信到了逐渐怀疑,从渐生疑团到了笃定确认。 而那一瞬间,胤禛心中涌起的情感,到底是什么,胤禛自己都不好形容。 是失望?是伤心?是悲痛?是愤怒? 或者这些都有。 到了最后这些统统的汇聚成一个句话,胤禩辜负了他。 胤禩辜负了他的满腔信任。胤禩辜负了他的满腔真情。胤禩辜负了他的满腔赤诚。 胤禛看到胤禩的那一刻,他多想就这样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在贵州开矿?你是不是在贵州欺压百姓?”。 可是那一刻胤禛却突然害怕胤禩的答案。 如果胤禩回答“是”,自己要怎么办? 继续纵容他这样做?这是万万不能的。因为胤禩的所作所为早已越过了胤禛心里的不与民争利的底线。 如果胤禩回答“不是”,自己又会如何? 直接相信了胤禩?这也是不可能的。胤禛了解自己,信中所说的这些事情,就是胤禩否认,他也会去一一核实查清楚的。 况且,这当中胤禩会如何? 他会哭泣?他会哀求?他会抗争? 或者这些都有可能。 但是这些都只能造成一个结果。他和胤禩之间将会有一条难以逾越的裂缝。 胤禛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心里涌起的是恐惧,是不愿,最后是惊讶。 胤禛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害怕这个。 然后他意识到更多。 他害怕胤禩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真心的对他笑语俨俨,他害怕胤禩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真心的对他关怀备至,他害怕胤禩从此以后就会和他相敬如“冰”,他害怕胤禩从此以后就会和他形同陌路。 然后他看到胤禩带着忧虑、带着疑问、带着关心的眼睛,胤禛很快就有了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虐了我自己,唉 152决定 胤禛看着胤禩的眼睛,脑子里浮现的是胤禩往日里的一言一行。和他是这样的默契,他们一起心有灵犀的做了多少事,第一次的明目醒神汤,接着的围场事件,接着的七公主出嫁,接着的暗杀计划,这中间还有那么多的零零总总,每一件事情都有胤禩在里面,配合他、协助他,每一件事情都漂漂亮亮的完成了。 胤禛看着胤禩的眼睛,心底浮现的是另一张稚嫩的面孔,那是绵宁。胤禛想到了胤禩生绵宁时,咬破了嘴巴还一声不吭只为了能够多争取一点时间,只为能够更好的保全他的骨血。接着胤禛无可避免的想到了胤禩在寿康宫受的委屈,当时多亏了胤禩能够忍辱负重,到后来他又委曲求全,他们才得以轻松的避开了阴谋。 胤禛看着胤禩的眼睛,想到的是平日里和胤禩一起写字,画画,饮茶,赏雪,游湖,听雨,看花,每一次都给胤禛带来的都是喜悦,都是悸动。 而现在他站在他的面前,眼 下一个转奇第46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眼睛里流露着关心和忧虑,面孔上带着温暖的和煦的笑,胤禛最喜欢看胤禩笑。 无论在何时在何地,胤禩的笑,总像一缕春风慢慢的拂过,让人觉得放松和惬意。 所以,胤禛当即决定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所以,胤禛当即决定无论胤禩做了什么,他总会在背后默默的看顾,胤禩现在做的这些,他慢慢的将他拉回来也就是了。若是胤禩还想做那些与民争利的事情,他就想法子让他做不成也就行了,反正这样的法子多的是,气馁的几次然后又有其他的生意可以做,胤禩自然就不会再沾手了。 胤禛还记得自己做了个决定以后,心里突然就一轻,胤禛就明白自己做对了。 想到这里,胤禛睁开了眼睛,既然如此,就要立即行动起来。 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用王府里的人了。 如果用了这些人,难免的会露出口风来,多多少少会影响到胤禩,如此一来,他为胤禩做的打算可就白费了。 胤禛随即又想到胤禩和他的现状,胤禩对他的可谓是了解的很,虽然说他没有明摆着和胤禩谈过王府里的那些暗线,但是很多事情他也并没有避着胤禩,这样一来就是这些人他也不能用了,否则时间一长,胤禩自然就能意识到他盯着他呢。 看来也只有用那些人了。 幸好胤禩只知道有金丝甲和火枪,还不知道具体有哪些人。 胤禛立即决定必须要死死的瞒住胤禩。 胤禛想通了以后,倒也一夜好眠。 第二天起来以后,还差人给胤禩送去了他早膳时用得好的一盅金丝枣泥羹。 到了这个时候,苏德业的心才算松了下来,主子这是回归到平常了。昨天晚上,主子没有和福晋一起去竹园,让他和魏全泰心里多少不安啊。 魏全泰这边也得了信了,心里想着,还是福晋有用啊。 胤禩收了胤禛送来的羹,总算把昨天心里那点子不安给去尽了,心里却更加肯定胤禛昨天必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就下力去打探。 只是却没有什么消息,又看着胤禛,一切已经恢复到了从前,对他也好,对绵宁也好,总之一切都好,胤禩不免气闷。自己忧心了好几天,这人倒好,好像什么也没有的样子。算了,算了,还是不要自寻烦恼了。 胤禩也就把这事情丢开了。 其实胤禩想的是,如果有问题的是大事情,按照胤禛现在的习惯,都是会来和他商量的,如果没有来商量呢,就意味着胤禛已经妥善的解决好了。所以看胤禛现在的样子,胤禩认为是或者不是什么大事情。 不过到底胤禩还是不放心,所以又对朝堂上的事情格外关注了一些时间,结果就因为发现年节临近,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胤禩也就着手准备过年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次的了解行动却出了问题。 胤禩因为这一辈子身为女人,所以他基本上通过三种手段获知朝堂上的事情。 第一,当然是最直接的,询问苏德业。当然这是需要非常有技巧的,而且还必须打着关心胤禛的名头进行。比如王爷今天进了什么膳?进的可香?又比如王爷是在哪里进的?可是和谁一起进?又比如这些人对王爷的恭敬吗?王爷和他们可有什么往来? 这些关心胤禛的问题一个个问下去,胤禩基本上就能了解胤禛周围的人和事了。当然胤禩毫不怀疑,苏德业会这样事事告诉他,这其中必有胤禛的默许在。 第二个法子是胤禩现在执行的很好的夫人外交,虽然有时候未必能够得到重要的信息,但是很多时候足以判断这些夫人后面的男人这段时间的近况。 第三个法子自然是最隐秘的,一直由莫日根和和珅不断的给胤禩送进来的信息。这个法子是胤禩目前最依赖的法子。 可是这一次,胤禩因为急切的想知道胤禛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打破了一贯以来的隐秘的安全的稳定的线路和频率。然而就是这一次,胤禛因为急迫的想了解胤禩究竟开展了多少生意,密切的监视了胤禩所有的来往出路。所以这一次,胤禛发现了胤禩的这一条通道。 胤禛没有多说,只吩咐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清楚这一条道是怎么运转的。 可惜胤禩自明白自己面对的人是胤禛的时候,用的一直是一级戒备,所以胤禛迟迟没有得手。 然而正是这一点,勾起了胤禛大大的疑心。 胤禛刚知道的这条通道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疑心,既然胤禩在外面有那么多的“事情”,他自然需要人手和信息,所以这个只能说是在胤禛的意料之中。 然而当胤禛努力了一个月有余,接近两个月的时间,竟然还没有攻破胤禩的防线,胤禛惊奇了。实实在在的惊奇。要知道胤禛对自己培养的人马是信心十足的,绝对没有想到第一次运用竟然就出师不利。 胤禛黑面了很长时间,整的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老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过了好几天。 胤禛惊奇的同时感受到的是挑战,所以胤禛每日亲自过问此事,务要在最短时间内攻克此线。 而此时,正逢新年刚过,胤禩因为前面胤禛故意的撂手不管年节的事情,一直忙忙碌碌的过着日子,总之是收礼不断送礼不断摆宴不断应酬不断,因此胤禩一点被盯上的知觉都没有。 最终胤禛还是从外围得了手,让人入了瓮,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田仲启。 胤禛自知道胤禩所谋的生意分布于广东、云南、贵州以后,就开始琢磨当地都有谁帮着胤禩处理。而田仲启本来不在胤禛的怀疑范围内,因为这人的身份太明显了,胤禛自己也知道这人的来路,因此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胤禩在外面的执行人。 但是因为一件偶然巧遇的事件,让胤禛派出去的人发现了田仲启的行踪,听到的内容更是让人惊讶。 这个消息传回胤禛耳里,如果不是贵州太远,胤禛只怕就要自己去了,可是现在胤禛只好按捺住自己翻腾的带着胜利喜悦的心情,让老于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让田仲启吐露他到底为胤禩做了多少事情。 胤禛心里却暗暗的为胤禩喝彩,胤禩用田仲启完全的遵从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条直白显见人人都懂的但也是最容易忽略的道理,胤禩善于利用这一点,足见他的高明。而从胤禩对于多处地方应用不同的策略来看,胤禩显然高明的不止一处。 胤禛心里一方面赞叹胤禩的足智多谋、行事老辣,另一方面却升起了一股隐约的兴奋感,这种感觉似阔别多年又回到了身上,胤禛突然间心中雄心更盛。 这边说老于手下有个能人,这人一得到这样的命令,立即想到了一个粗暴直接有效的方法。他在田仲启的府内放火,而且放的还是书房的火,然后趁乱收刮其中的信件、书籍等等可疑东西。 所以当这些东西直接打包到老于面前的时候,老于就目瞪口呆了,况且人家还说:“一点都没有引起怀疑。” 那是啊,整个书房都烧的差不多了,还能引起什么怀疑。 问题是人家又说:“田某还在为少了证据而懊恼万分,心情一直不好。” 老于不说话,只嘱咐他最近呆在家里,不要出来了,然后将这些东西直接打包进密室,他自己开始默默分类,找出其中有干系者若干。 所以胤禛得到是按照日期排好的信件若干以及按照日期排好的账本摘录若干。 胤禛打算细看,可是老于杵着不走,而且还一脸犹豫装。 胤禛:“有什么话快说。” 老于上前从里面挑出一封信,恭敬的递给胤禛。 胤禛明白这恐怕是最重要的东西了。 接过一看,饶是胤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此信的威力仍然不亚于晴天霹雳。 153盘根 胤禛回忆着这一辈子自己人生中差点遇到的最大危机。 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 心脏有没有狂乱跳动?后背有没有汗透衣襟?额头有没有快速抽痛? 难怪他一直找不到这幕后之人! 原来竟是他! 原来竟是他使人假扮了明山的人在云贵两地到处走|岤! 信纸飘落在地,胤禛却毫无知觉。 当时他和胤禩说了哪些话? 当时胤禩又向他讲了哪些话? 那一天那一夜那一刻在胤禛的脑海中清晰的呈现了出来,胤禩在这中间的一言一句,胤禩在这中间的一颦一笑,胤禩在这中间的一举一动,都清晰的浮现在胤禛的脑中,心中。 胤禛没有忘记自己看破这个计谋后将预料的后果告诉胤禩时,胤禩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恐惧和担忧,胤禛想告诉自己胤禩这么干只是为了踩低阿颜觉罗氏,胤禛想告诉自己这只是女人们的后院斗争的折射。 可是胤禛的理智在叫嚣,胤禛的多疑在上升。 胤禛想,或许在两个月前,他一定会果断的认为这是胤禩要踩住阿颜觉罗氏。 可是现在,在胤禛知道了胤禩这么多事情以后,在胤禛要攻克胤禩的防线屡次失败以后,在胤禛一次又一次的为胤禩的手段策略感到惊讶和震惊以后,胤禛不能确定。 在两个月前,胤禛一直认为胤禩在他面前有如一本书,一本可翻开可通读可读懂的书,可是现在胤禛觉得胤禩是一个谜,一个难解的隐秘的曲折的谜。 所以,胤禛不能确定胤禩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胤禩当时的眼神真真切切,但是实际上胤禩的才智谋路却也明明白白的摆着,胤禩绝不是为了单纯的踩住阿颜觉罗氏。因为阿颜觉罗氏从当时到现在以及之前的过去,没有一样是值得胤禩费心去踩的。阿颜觉罗氏没有宠爱,阿颜觉罗氏没有儿子,阿颜觉罗氏没有高于他的名份,阿颜觉罗氏没有胜于他的势力,简直就是没有一样值得让胤禩费心的东西。所以踩阿颜觉罗氏绝不是胤禩的真正目的。 可是胤禩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他是想谋取九门提督之位? 胤禛哑然失笑,他没有忘记他提到这其中的危险性时,胤禩的害怕以及担忧。 所以这也不是。 但是接着胤禛被自己震住了,如果胤禩真的是在谋取这个位子,只是他的计划中出了纰漏呢? 胤禛的脑海里快速的掠过了当时自己对胤禩这么快就想通其中种种关键之处的惊讶之情,看,胤禩不是不懂这其中的危险,他只是没有想到。 胤禛心中黯然,难道胤禩真的想谋取这个位子? 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 若是他自己做这样一番动作,还说的过去,可是现在是胤禩,他身为皇子福晋,一切荣辱所系无非于一人,他这样越过自己去做这件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的家人? 全无可能。虽然说他的两个兄弟都不错,可是和这个位子实在是毫无干系。 胤禛整整思索了一夜,第二天红着眼睛上了朝,可是对胤禩的所作所为仍然毫无头绪。 但无论如何,胤禛已经意识到围绕在胤禩身上的这些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胤禛对着老于重新的更加深入也更加细致的安排了这个任务。 现在胤禛不仅想知道胤禩现在在干什么,胤禛还想知道胤禩过去干了什么。因为胤禛始终认为了解一个人的过去有助于预测这个人的未来。 了解胤禩的现在在干什么的过程的难度相当于一场困难重重的攻坚战,但是调查胤禩的过去,尤其是胤禩未嫁人之前的过去虽然不能说轻而易举,可是毕竟还是让胤禛顺利的找到了缺口。因此胤禩在员外郎府上的生活的细节虽然不能细致到胤禩的衣着打扮,不能细致到胤禩的兴趣爱好,但是仍有许多事情被调查出来整理成报告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了胤禛的桌上。 其中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员外郎府上整体的汉学水平以及胤禩只上了三年学的事情,而更加让胤禛吃惊的是胤禩在三十一年的那场大病。 胤禛为这个时间感到惊讶。 这个时间离胤禛附身到永璂身上的时间前后相差不到一个月。 胤禛想如果说这是一个巧合,那么后面的言行混乱到足不出户绝不是一个巧合。 而这一点和胤禛又何其相像! 胤禛敏感的想到了自己。 如果自己可以,别人为什么就不能够呢?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在胤禩里面的到底是谁? 胤禛因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毛骨悚然。 一想到胤禩的身体里是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人,胤禛就感到寒毛直竖。 可是胤禛从来就是一个顶较真的人,可是胤禛从来就是一个敢于直面一切黑暗一切危险的人,可是胤禛从来就是一个宁愿睁着眼睛明白一切也不愿闭上眼睛自欺欺人的人。 胤禛叫停了在外的盯着胤禩的所有活动,只吩咐老于时刻盯着福晋,只看不做。 接下来胤禛的案头就充满了关于胤禩平日里一举一动的报告。 看着这些报告,如果胤禛再多一点自信,他就要认为胤禩是老天送给他的礼物,是老天特意造了这么一个女人来配合自己。看着这些报告,想着胤禩的面孔,胤禩的才智,胤禩的手段,胤禩的言行,胤禛就想算了吧,算了吧,不管胤禩到底是谁,不管胤禩以前到底如何,他认识的,他知道的,他爱着,始终是眼前这个有这样一张面孔有这样一个身子有这样一个头脑的人。 如果眼前这个人只有这样一张面孔只有这样一个身子,如果眼前这个人没有那样一个聪慧的敏捷的头脑, 如果眼前这个人没有那一副体贴他的心肠没有那一颗爱着他关怀他的心,自己还会这样看重他,爱护他吗? 或者是未必吧? 美人胤禛见多了,胤禩虽然也是美人,但绝对不是顶级的,前世里李氏就比他美,可是李氏如何?不过是享有他几年的宠爱而已。 聪慧的敏捷的人,在胤禛的妻妾中也不是没有,就像年氏,才情是横溢的,可是又如何?始终都只是一个方面罢了,论说年氏也比胤禩美,从综合来看,二个人的素质那是不想上下。 可是入了他的心的只有一个,让他想用全心全意去爱护的也只有一个。只有这个人和他投契,只有这个人和他的意,从小的穿衣打扮膳食用茶到大的策略方针行事手法,从小的笔墨纸砚到大的品评各家字画,从小的草木栽种之意境到大的万里山河之秀美,只有这个人和他有着大大小小的共同爱好,只有这个人和他有数不清说不完的共同话题。 胤禛前一刻想着就这样吧,不管他是谁了,总之是这个人就好,后一刻皇帝多疑的老毛病犯了,想万一这个人真的是别有图谋呢?比如他要谋取九门提督之位,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胤禛又重新下定决心,叫老于盯着胤禩,上报每日的一举一动。 接着从田仲启处收来的账本摘录里提到的每年都有一笔数量几乎占了胤禩分红的一半的钱财被胤禩亲自拿了去的事情,也引起了胤禛的注意。 本来胤禛并没有多想,认为胤禩做生意无非是为了获得利润,但是现在,胤禛想的是,如果胤禩和他一样,在这个世上他会不会另有牵挂的人呢?那么这一笔钱的去处就很重要了。 胤禛看着时间,明白这笔钱应该已经在胤禩手上了,那么他迟早要送出去的。 或者只要弄清楚了这个,可能一切的谜题都解开了。 可是胤禛到底还是有点犹豫。 如果胤禩里面原先是一个下三赖的人呢? 但是很快胤禛否定了自己。 这不可能,胤禩的学识见闻才智都明摆着呢,以上种种都说明胤禩原先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然后胤禛又想到了一种可能,这样的一个人,会不会是一个男人呢? 胤禛瞬间觉得自己的一颗老心已经承受不住了。 和胤禩在一起的那些场景,一场一场的在胤禛的脑海里仔仔细细的过着,胤禛突然觉得自己的胃有点不舒服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 胤禛又想。 但下一刻,胤禛又想或者是自己杞人忧天,女子中有见识的人也是有的。 况且,自己又如何能够安心将一个摸不着底细的人和自己时时刻刻亲亲密密的在一起呢?又况且,如何胤禩的这一秘密被其他人窥得,这必将掀起灭顶的风波,到那时胤禩又要如何呢?还有自己又会如何呢? 胤禛忍住所有的不安的不适的身体的内心的感觉,下了决心继续紧盯胤禩的一举一动,更有这个范围也扩大到了员外郎府上。 胤禛下定了决心,可是表面上或者说暗地里,胤禛与平常并无二致,只是更多的歇在书房里了,而且胤禛之命令紧盯,连出手的意思都没有,更不用说出手的动作了。 所以胤禩仍然在享受年后难得空闲日子,所以胤禩仍然在享受难得晚上没有胤禛的时光,所以胤禩还是按照自己的原有计划给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孙子以及曾孙子们送去大笔钱财,只希望他们可以过的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四粉们,坚持住啊 话说我言情了 154究底 终于胤禛获知了胤禩这一笔钱去向。 其中过程之艰辛,道路之曲折,令老于在心里恨不得对胤禛大声疾呼,主子啊,以后这样的事情你找别人干吧,我还年轻,我还想多活几年。 胤禛静静的听完,默默的坐着,终于挥挥手让老于出去了。 老于悄无声息的告退,一声大气不敢出。 然后室门紧闭,胤禛一个人在里面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并且更深一步的思考下去。 这人是谁? 胤禛迅速的排除了几个相关人物,联想到这人所作所为,联想到这人的一言一行,联想到这人的不变的永恒的笑容。 答案呼之欲出。 胤禛觉得自己真是无敌了。 这样的情况,他竟然还能冷静的坐在这里想着这些那些种种。 胤禛想,如果是他,一切事情都有了合理解释。 他为什么要有那么的生意?为什么要有那么多钱? 无非是这人才牢牢的记着以前的那一套。是啊,这不是他最得心应手的办法吗?无论是谁,无论什么事情,都是钱,钱,钱,十万压不住你,二十万,二十万还不够,没关系,还有更多更多。 无非是这人还想用原来的那一套,拉拢人心,结党成群。 哼! 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到死了还没有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但是接着胤禛有突然回过神来,不对,这不对。 他现在身为女人,身处内院,他就是做了这样的事情,受益者也不会是他。相反的这个受益者却是自己。 胤禛当下又哼了一声。 难道他就需要这样? 和他说过多少次了,人心不是这样能够聚集的。况且,人心这东西在关键时候在精不在多。 胤禛觉得自己必须要让胤禩明白这一点。 可是接着胤禛就被一个事实击中了。 是的,胤禩他是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现在是自己的福晋。 胤禛突然清晰的意识到他的福晋实际上是他自己的兄弟!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了一幕幕他和胤禩在床上翻滚的情景,可是他搂着的那个人再也不是博尔济吉特氏的面孔,再也不是博尔济吉特氏的身体,胤禩的面孔,胤禩的身体,取代了一切。 胤禛突然呛咳起来,然后他猛烈的吐了。 他不仅是和一个男人造爱生子,他竟是和自己的兄弟行了苟且之事,还有了孩子。 上天啊!这到底是眷顾我还是惩罚我! 胤禛一直吐到干呕,才停了下来。 胤禛无力的靠着椅背,至于自己是如何的狼狈,他已经是完全顾不得了。 胤禛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一生或许只是上天的一个玩笑,而现在这个玩笑渐渐的开始展露了它的真实面貌,丑陋不堪的真实面貌。 胤禛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坐了多久。 他只知道老于来提醒他,回府的时辰到了。 胤禛猛然的从自己混混沌沌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回府?天哪,回府!面对胤禩!面对绵宁! 两张面孔不断交替出现,可是再也没有博尔济吉特氏的面孔了,剩下的只有绵宁和胤禩。 胤禛不愿意回去,也不想回去。 那个王府就是一个笑话,一个荒谬到极点的笑话。 可是老于接着提醒,主子,大事要紧。 这一句话总算将胤禛濒临毁灭的心神拉了回来。 是,大事。 他还有大事。他还有大清的江山又整治。他还要再创辉煌。 现在的胤禩于他不过是后院的一个女人而已,看不顺眼可以不看,不想让他在了可以消失。 对,就是这样。 如此一来,就再也没有胤禩这个人了。 自己的所有烦恼都可一扫而光。 胤禛振作精神,细细的整理衣冠,缓缓的洗手洗面,准备出门了。 可是这一次他做到底还是弃马不骑,改而坐车。 一路上胤禛都在想着如何不动声色人神不知的将胤禩除掉。 胤禛想最快的方法是让胤禩暴毙,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也不是不可为的。接着胤禛想如何让胤禩暴毙?直接灌药?也不是不行的。无非就是会产生一些非议,可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人是胤禩!胤禛想。 胤禩是不是已经替自己安排好了后路?比如说,如果他突然暴毙,会不会有什么人跳出来指正胤禛是凶手,又或者突然有人拿出了一大堆东西来指正胤禛以前干的那些事情? 胤禛立刻觉得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如果胤禩知道自己可能会处于这样一种不利的位子,或者胤禩早已准备的妥妥当当,只要自己对他动杀心,他就立即会掀了自己的底牌。 胤禛头一次后悔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没有避着胤禩。 胤禛头一次觉得自己蠢的无可救药。 是啊,自己怎么会这样蠢呢? 自己上一辈子可从来没有将这样的事情告诉那拉氏,可是这一次怎么就告诉了胤禩呢? 胤禩现在知道事情中的任何一件都足以让他在皇帝面前翻身无望。 胤禛的眉头拧了起来。 那么让胤禩立即暴毙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起码应该掌握到胤禩的秘密托付人才是。 可是那些人有可能是呢? 胤禛立即罗列起来,其中最大的目标自然是博尔济吉特氏。 接着胤禛的眉头就越拧越紧。 如果他动手让此人消失了呢,胤禩必然就会知道。然后胤禩必然就会再找一个,重要的是或者胤禩就会意识到真相。到时候,如果胤禩豁出性命不要,也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或者胤禩非要拼个鱼死网破,对他可真是没有一点好处啊。 这件事情可真不好办。 可是,难道他就这样让胤禩自由自在的活着? 胤禛想这样子我真不甘心。 我为什么要这样恶心这样痛苦的活着呢? 虽然说胤禛希望回王府的路越长越好,可是事实上胤禛还是平稳顺利的达到了王府。 胤禛刚到松园,苏德业就来侍候了,边侍候还边说:“主子,福晋已经派人来过两回了。” 胤禛一怔,反问:“什么事情?” 苏德业就说:“福晋问主子,今天是不是到竹园用膳?” 胤禛默了。 理智上,胤禛告诉自己,应该去,在他的印象中,胤禩很少来请他,如果是来请他,就说明可能是有什么大事要相商。可是,情感上,胤禛觉得自己不能去。胤禛觉得自己没有把握能够对着胤禩摆出一副好脸色来。 苏德业奇怪上了,怎么主子没有回应呢? 若是从前,主子一早应下了。 又偷偷打量胤禛,不想胤禛正好看过来,苏德业就笑着说:“主子不如去看看,不定福晋有什么事情呢?” 胤禛的眼神暗了暗,这个奴才,难道已经是胤禩的人了? 以前胤禛以为那是博尔济吉特氏,以为他们夫妻一体,可是胤禛现在全然不这样想了。 那是胤禩!胤禩永远不可能和自己是一条心! 胤禩很可能连他身边的小猫小狗都收买了去! 胤禛立时想着自己要如何收复失地?最主要的是不引起胤禩的注意。 表面上胤禛还是一心二用,对苏德业说:“你去告诉福晋,今天在竹园用膳。” 苏德业立即应了一声,又侍候好了胤禛,才吩咐人去了。 胤禛这边却还在思考,如今这府里是不是只有自己跟着去的人还稍微可靠一点? 然后胤禛做好心理准备,准备去见胤禩了。 但在路上,突然灵光一现,他想到如果这人是胤禩,那么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现在的永璂就是自己? 立即的胤禛肯定了这个想法。 胤禩肯定已经知道了。 全因为他自己,因为他在胤禩面前从来都不遮掩自己。他的喜好,他的字迹,他的志向,他的行事手段,这些种种都在告诉胤禩这是他! 胤禛开始从头到尾的回想,想胤禩是什么知道他的? 胤禩的呕吐的怪毛病立即跳了出来,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胤禩生了绵宁之后? 不错。就是那时候,他一碰就胤禩,他就呕吐了。 胤禛想到这里,觉得自己也有了呕吐的感觉,可是他硬生生的忍住了,但却也将自己逼得停下了脚步。 原来这不是病,而是因为胤禩不想被自己触碰,所以想出来的法子?或者这是一种和他一样的本能反应? 看来胤禩那时候就知道了这是自己,从那时候到现在过了多少年? 整整三年半!这些年中胤禩能够做下多少事情?能够布下多少局面? 胤禛觉得自己想都不敢想。 或者他现在还能够站在这里还要感谢胤禩的宽宏大度呢。 胤禩竟然没有毒杀自己,这可真是以德报怨啊。 胤禛自嘲的想着。 只是还真看不出来胤禩还是一个会以德报怨的人。胤禩,包括他自己,他们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 莫非他是他转了性子? 胤禛再次的嘲讽着。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都没有转性子,以己度人,胤禩又怎么会。 胤禩让他活着,肯定是有万不得已的原因,必定是因为他对他还有用。 胤禛的嘴角扭出了一个嘲讽到极致的弯度,眼睛里却射出了冰冷到极点的寒意。 胤禩还在做他的春秋大梦? 155大白 胤禩在计划什么,想得到什么,胤禛自问在心里是门清的。 不就是皇位吗? 真是难为他投身为一个女人,还能保持这样的雄心壮志。 真是难为他这样的能屈能伸,竟然能够屈身人下。 可是一想到最后这一句话里的意思,胤禛胃里立即的翻上来一阵酸意。 胤禛下猛力压住了,避免了在一众奴才之前出丑。 然后胤禛想我不能再想这个了,我还是放过我自己吧。 接着胤禛想胤禩怎么还能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女人吗? 难道他要效仿吕后?抑或是他要做武帝? 好你个胤禩! 原来你竟然打着这样的注意呢。 我给你来个釜底抽薪,看你还如何得逞。 胤禛恨恨的想,冷冷的笑。可是笑到一半他笑不出来了。薪是什么? 那是绵宁。 那是他的儿子。 一想到绵宁那软软的稚嫩的面孔,胤禛的心柔软了起来。 不能这样干! 绵宁是他的儿子。如果他这样干了,岂不是让胤禩得意,岂不是让胤禩快心。 胤禛想既然胤禩你打着这样的主意,我就自己养绵宁。从明日起绵宁就搬到松园,衣食住行都不用胤禩费心了,反正胤禩也不是真心疼爱绵宁,不过是利用他罢了。 胤禛一下子决定了要亲自抚养绵宁的决心。 然后胤禛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个现实的问题。为什么自己只有绵宁一个儿子? 胤禛一想到其中可能会有的猫腻,脸色立即超级黑了。 接着胤禛肯定,这不是可能,这是一定。 想想,在绵宁出生后,王府里竟然没有一个女人怀孕,而这正是胤禩认出自己的时间。这其中如果没有胤禩的手段在,胤禛愿意将自己的头拧下来给胤禩做凳子。 以胤禩的手段,现在这府里的女人只怕都已经被胤禩暗地里做了个干净。 胤禛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努力,竟然都是在做白工,立即恨得咬牙切齿。 接着又想到了那两个胤禩自动给他找来的女人,白氏和完颜氏,还有那段日子来胤禩的送来的补汤,但是,这好像也不又不对了,胤禛想。 也不是,那时候胤禩自己还没有孩子呢,所以他想要一个别人的孩子? 是,他还记得胤禩这样表示过。 那时候自己有没有为胤禩的大度表示感动?那时候自己有没有为胤禩的体贴感到内疚? 胤禛又一次的在心里鄙视自己。自己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 怎么可能有一个女人会这样干? 胤禛觉得自己那时候绝对是昏头了,绝对是神智不清了。 联系前后,胤禛马上就想到了胤禩为什么会这样干的原因。 胤禩不想自己生孩子! 一股怒意从胤禛的心里升起,腾腾的冲向胤禛的四肢百骸,刺激的胤禛面部肌肉抖动,刺激的胤禛指间发颤,刺激的胤禛脚趾蜷缩。 胤禩!你身为我的福晋,竟然不想生我的孩子! 你这是罔顾人伦!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这是不守妇道!你这是不贤不惠! 这一拨怒气是如此的猛烈如此的强劲。 胤禛身形已动,向前了一步,才刹住自己的步子! 上天啊!圣祖啊! 我这是都在想什么啊! 莫非我已经疯了? 我怎么能让胤禩给我生孩子!我怎么会想胤禩应该给我生孩子! 我还是赶紧回到怎么对付胤禩的正题上吧。 但是有时候人的思维就是不受控制的,胤禛仍然在胤禩给他生孩子的这个频道上,只是他努力的剔除了他和胤禩滚床单的场面。 这真的太刺激人了! 胤禩的面孔加上自己的面孔! 胤禛觉得自己胃里的酸意又泛了上来。 赶紧,刹住! 胤禛用力的在他自己的思想上踩了一脚刹车。然后想,可是胤禩到底还是生下了绵宁。 这个问题才出来,答案也一目了然了。 胤禛心里重重的一哼。 无非是胤禩受到了阿颜觉罗氏的危险,所以不得不自己上场生孩子了。 运气倒是不错。 如果他生了女儿,岂不是还要生? 然后胤禛又在思想上踩了一脚刹车。 接着那件曾经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浮现在胤禛的脑海中,这里会不会有胤禩的影子呢? 毕竟这件事情受损的只有胤禛和阿颜觉罗氏,而胤禩却是实实在在的受益人。 应该不会吧。 那时候胤禩还没有认出他呢?看他对他塔喇氏对大格格都是好的。 可是就是一般的嫡妻在自己没有生育前谋害庶子的事情也是有的,更何况现在这个人是胤禩呢。 胤禛开始细细的回想那段时间那件事情那些人说的那些话。 阿颜觉罗氏早产是什么时候? 三十七年的五月吧。 胤禩那时候已经有了绵宁了。可是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话,绵宁只能是王府的二阿哥。 阿颜觉罗氏是怎么早产的? 在胤禩那里用了汤。 可胤禩也用了。胤禩怎么没事?啊!对了,胤禩那时候天天的呕吐。他吐了出来。 呕吐?呕吐! 胤禩是什么时候开始呕吐的? 那时候胤禩应该已经怀孕四个月多快五个月了吧。 难道胤禩那时候就发现了永璂是自己? 胤禛开始想胤禩怀孕的整个过程。胤禩一直都很好。直到那一天,好像是从刘统勋家中赴宴回来,胤禩就突然呕吐了,然后,每逢他在场,胤禩是必吐的。 那么胤禩实在那一天发现他的? 那么阿颜觉罗氏的早产确实是胤禩所为了? 那么那个孩子的夭折也是胤禩所为了? 审案过程中的疑点一个一个的冒了出来,然后又被胤禛一一的轻易破解,如果是胤禩,一切都有了解释。 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 自己当时为胤禩想的一个又一个的努力告诉自己胤禩无辜的理由,如今显得是如此的可笑。 胤禛心里既苦又恨。 胤禩!你竟然如此狠心! 胤禩!你如此不仁,我也只能不义了。 难道你还不知道这样的手段只能是纸老虎? 现在这府里的女人都不能生也无所谓。这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想为他生孩子的女人也多的是。只要他稍微露出一点意思,那些人只怕就要纷纷的送人来了。 只是,胤禩现在还掌着后院呢。 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一场仗要打! 胤禛微微的笑了。 仗,他从来是不怕打的。胤禩,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胤禛想,现在第一步就是要把绵宁从胤禩的手上夺过来。无论如何这个儿子不能为胤禩所用。有一个弘时已经足矣! 第二步,也该让那些奴才们知道谁才是王府真正的主人,谁才是左右他们性命的人了。只要第二步走好了,这王府自然就回到了他的手里,而胤禩,就让胤禩继续放在那里吧。 这其中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胤禩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 至于第二步怎么走? 胤禛心里已经有了计划的雏形。 胤禩的身份是什么? 福晋!一个女人 对付女人最好的武器当然是另一个女人。 如果王府里突然有了一个无边受宠的女人,胤禩会怎么做?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一个生的出儿子的女人? 即使胤禩什么也不做,他也会让府里的奴才们明白,福晋并不是这个王府唯一的女人,这个王府还会有其他的女人,这些女人会有各种各样的特权,只有王爷才是这个府里真正说了算的人。 胤禛打定主意,重新迈开步子,走向竹园。 一进竹园,就看到站在昏昏灯光下的胤禩。 胤禛的脚步一滞,才又重新流畅起来。 胤禩早已得到了胤禛的消息,只是他没有想到胤禛从松园到竹园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理所当然的胤禩也知道胤禛在院子里对着一棵老梅树发呆的事情。 胤禩笃定的想,胤禛只怕又有了什么烦心事。 最近,胤禛的事情好像突然变多了。胤禩想这真是好事。 所以胤禩微笑的迎接了胤禛了。 胤禛只觉得这个笑怎么这么刺人啊! 一方面对自己说,忍住忍住忍住。 没有道理胤禩忍得了,自己就忍不了了。 想一想,现在占尽优势的可是自己。 自己还能做皇帝。可是胤禩能做什么?皇后?那还要看自己的心情。 所以忍住,摆出以前的样子来对他。 胤禛困难的扯起嘴角,口里说:“怎么等在门口?下次不要侯了,小心被风吹着了。” 胤禩一面笑着说:“哪里怎么脆弱呢?” 一面将胤禛迎了进去。 胤禛看着胤禩想,你的演技可真好啊。 难为你将福晋这个角色演的怎么好。我如果演坏了,真是对不住你啊。 所以,胤禛说:“还是要在意,虽然是春天 下一个转奇第47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天了,可是风还凉着呢。” 胤禛想你现在可不能被风吹坏了,万一你死了,你的那个秘密委托人在事后跳出来来指正我诬陷我,这可不行啊。所以你现在要好好的活着啊!活着看你的梦想再一次破灭! 胤禩笑着应了。 想着等一下要说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意图,胤禩亲自拿帕子给胤禛净手,二人坐下了,用膳期间胤禩还给胤禛布菜。 胤禛一面佩服胤禩,一面努力调整自己的面部神经,调整自己的眼神,调整自己全身的肌肉,去配合胤禩。 最后,胤禛想果然我现在是疏于练习了,只一顿饭,我竟然已感到力不从心了。 看来我要抓紧时间练习才行啊。 156演技 在胤禛努力配合胤禩的情况,一顿饭相当完美的用好了。 胤禛想离开的时候,又想到胤禩好像应该有事吧? 哎,怎么还不说? 茶都上了。 胤禩最终没有让胤禛失望,胤禩开始说了:“今天见到了果毅公夫人,听说已经整顿行装准备回来了。” 胤禛“嗯”了一声。 心里想你就掰吧,你就掰吧,你今天见到了那些人难道我还不知道。 其实胤禩说的确实是托词。因为他不能直接对胤禛说,胤禛,和珅给我递消息,阿桂、丰升额已经被皇帝圈入军机了,而福隆安暂时不回来了,而且皇帝还有意让丰升额接任九门提督之位。所以胤禩只能侧敲旁击,迂回前进。 不过胤禩对胤禛那一声轻轻的“嗯”表示极大的气愤。 这事情这么重要你竟然就给这样的反应。还想不想要皇位了? 只是,面上胤禩只有继续说:“这回来了,只怕都要进军机了。” 胤禛想这我也知道啊,而且丰升额已经和我有相当的默契了,而且不只是他,就是下面那个副统领和我也已经有相当的默契了。 胤禩只好又说:“只怕九门提督不会再空悬了。” 胤禛听了,心里想,看来你确实对这个位子虎视眈眈啊。 明山一事确实是你所为了。 胤禛终于说话:“此次大军回京,朝堂上必然充实。皇帝必定有所安排。” 看你说的轻描淡写的样子,我要是以为你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那我真是白活两辈子了。只是胤禩还是笑着说:“王爷不妨先和那些人通通气。他们一旦回了京,上门的人只怕要踩破门槛了。” 真是没长进,关系是这样建立起来的?临时抱佛脚! 识于微时的交情才可靠,懂不懂啊?就你这样,只能是利益相关者了。 胤禛面上说:“平时也走动一二,很不必这样子。” 胤禩气结。 普通的交情在关键时刻能顶什么用啊? 交情都是处出来的懂不懂啊?现在真是大好时机啊,一方面显着你消息灵通,一方面显着你关心他人。你去不去啊?你不去我自己去了!我可绝不会手软。 胤禩还是笑着说:“王爷说的是。” 胤禛脑子里升起一个问号。怎么?不劝了?这不像你啊!你从来都是迂回一二的,这次这么快放弃了? 胤禛认真的看胤禩,见胤禩虽然掩饰,但眼睛里仍精光一闪。 看来你是有另外的打算了。怎么,准备自己上了? 这可不行! 那样我就暴露了。 所以胤禛说:“福晋说的也有理。走动走动也无妨。” 胤禛故意加重“福晋”二字的音节。可恨胤禩面不改色。倒把自己气了个正着。 胤禩这边被胤禛瞬间改变主意的行为也弄懵了,心里腹诽,都说女人善变,我看你才是真正适合做女人的呢! 想罢,忍不住在胤禛的脸上添加了女人的头发,头饰,衣服等等,然后自己被自己逗乐了,憋笑。 胤禛正看着胤禩呢,见胤禩眼里闪过笑意,心里发恨。还是那么乐意操控人! 看着我按着你的路子走你开心了吧。看你眼角飞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个老习惯啊! 一高兴就眼角就向上飞了。不是个瞎子都知道了。 想毕,又暗恨自己,怎么以前自己就没有发现呢! 胤禛心里又恨!自己真是瞎了啊!还瞎了这么多年! 不能原谅自己啊! 胤禛心里发恨,就想告辞了。 刚有这个意向呢,连忙又压下了,这好像有点反常了,平时他都是要在这里宿一夜的。 可是现在? 胤禛又看胤禩。 胤禩刚刚将自己的笑意压下去,努力正经的说:“王爷便宜行事吧。我不过是些小见识。” 胤禛一听,被激发了。 老八,你的戏演得可真好。 不过我也一定不会比你差啊! 不对。我不仅不能比你差,我还应该比你高明啊。 所以,胤禛又狠狠心坐住了,一面又想,以前这时候我们聊些什么呢?怎么我都想不起来啊?(乱入:四爷,以前你都是调情来的。) 不管这个了,重要的是现在,赶紧找一个安全的话题出来。 胤禛苦苦的想了一阵。 没想出来。 又看胤禩。 你倒是接着说话啊!你不是一贯的能说会道、八面玲珑吗? 胤禩这时也看胤禛呢。 你今天晚上是怎么啦?看了一眼又一眼的? 而且,好像话比较少啊。有什么难言之隐啊?看中哪家的姑娘啦? 没关系啊?抬过来!就是照样生不出儿子来。 胤禛看到胤禩也看他,暗叫不好,可不要给这个狐狸看出点什么来。 心里一急,果然生出一智来。 绵宁啊!现成的话题。 胤禛口气闲闲的开口了:“绵宁这会儿歇了吧?” 打太极啊?我跟着。于是胤禩说:“必是没歇。王爷还不知道我们家的规矩啊。您那里不歇,底下的人怎么敢歇?” 又接着说:“我叫人领了他来。” 胤禛矛盾。见还是不见?这可真是活生生的兄弟xx的证据啊。 胤禛心里自动的屏蔽了两个字。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可是就在他犹豫的当头,胤禩已经为他做好了决定,胤禛也错过了拒绝的机会。 不一会儿,绵宁来了,果然打扮的整整齐齐,显得精神烁烁的。 带着恭敬又亲热的态度,绵宁给自己的阿玛和额娘请了安,然后又端端正正的站了。 胤禛发问,或者说训话了。 “最近读了什么书?” “读《幼学琼林》。” “读到哪里了?” “儿子正读其中的贫富篇。” “背一段来。” “命之修短有数,人之富贵在天。惟君子安贫……” 绵宁一气儿背了下来。 胤禛忍不住在心里点头,暗道,不愧是我的儿子。只是表面上却仍严肃一片。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趁机将绵宁摞到自己身边来,好远离了胤禩。 所以等绵宁一背好,胤禛就开始训话了。 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你不要洋洋得意,你差的还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天与地的距离,所以你要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好达到我的期望。 绵宁的眼神就微微有点黯然了。才三岁半的孩子么。都是需要表扬和鼓励的啊。 不过,胤禩对此见怪不怪,自己也是这样长大的么。只是绵宁这个孩子真真难得,和他小时候一样聪慧。不亏是他的儿子!胤禩心里有那么些骄傲感。 最后胤禛训完了,当然最后的最后还是在言语上给了绵宁一块小小的糖,鼓励了一句。 胤禛说完了,轮到胤禩了。 虽然胤禩理智上认为刚才那是常例,但是情感上胤禩不能接受。谁叫你训我的儿子啊! 所以,胤禩拉过绵宁,说:“今天晚上给你添的松仁锦鲤,用的可香?” 绵宁立刻答道:“儿子用的香。额娘,明天还有吗?” 这小子因为胤禛最后的一句鼓励话,已经不沮丧了。他现在基本上也摸着这种惯例了,阿玛总是要训话的,而且这是为了他好,自己要认真的听着,只要最后一句是鼓励的话,那么实际上阿玛对他还是满意的。然后接着额娘就会表示关爱了,这时候可以趁机撒一下娇,提一些要求。 胤禩果然配合绵宁,用手轻轻的敲了敲他的脑门:“统共才那么几尾活鱼,已经进了你阿玛和你的肚子啦。” 又说:“这鱼你虽然喜欢,可是也不可这样挂在嘴上。记住,越是喜欢的东西越不可挂在嘴上,免得让人拿了这些东西来唬弄你。” 绵宁乖巧的说:“额娘,儿子知道了。” 胤禩笑咪咪的摸着绵宁的袖子,检查他的衣服是否厚薄,一面又补充说:“明天虽然没有那鱼,那是有你喜欢的羔羊肉。” 绵宁眼睛顿时一亮:“额娘,我们还像上次那样吃吗?” 胤禩摸了袖子又去整绵宁的衣领,一听绵宁说,就明白绵宁这是指上次自己“庖丁解牛”一样剔羊肉的手段了,所以又问:“你想像上次那样吃?” 绵宁继续星星眼:“儿子想。额娘,你上次那样,拿刀子,这样,那样”,一边说一边比划,“然后一条羊腿就在盘子上了。好看又好吃。” 胤禩纵容:“好,明天额娘在耍给你看。到时候你要多吃点。” 绵宁继续卖萌:“嗯,儿子一定都吃光。” 胤禩又说和绵宁说了几句,才让绵宁回去了。 一回身,胤禛一双眼睛正幽幽的看着自己呢。 胤禩当即心如擂鼓。 胤禛有这样的眼神,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胤禛一贯的表现和作为,胤禩难免心里就想这人不会又打着那个主意吧?怎么这么久了,他就是不死心呢? 哎,这可真是一个麻烦事情啊。 也不知道呕吐的借口还能用多久?万一胤禛什么时候兽性大发?自己可怎么办? 到了现在,自己还真的是吐不出来了。 每次装的都很辛苦啊。 157过招 这一次八爷真的是误会四爷了。 只是,不说四爷不知道,就是四爷知道,他也浑不在乎。误会就误会呗,老八误会他的次数还算少吗?那是像天上繁星一样,数也数不清的。 四爷眼睛幽幽的,那是因为被出现在他面前的场景给镇住了。 胤禛刚开始准备他一训完话,就让绵宁回去了,然后他接着和胤禩谈绵宁的问题,务必要让绵宁跟着自己过了。 但是胤禩没给他机会说话,就把绵宁拉过去了,而且还立即说上话了。 胤禛决定忍,没办法,因为胤禛想起来原先他们一直是这样过的。 然后胤禛听着绵宁一声“额娘”,心里就幸灾乐祸上了。 听听“额娘”,儿子哎,你真会喊。多喊几声,使劲的恶心着你八叔。 接着看到胤禩一脸淡然的样子,郁闷了。你怎么就这么淡然啊?又恶毒的想,莫非你觉得做女人比较适合你自己? 胤禛也尽力假装淡然的继续听着胤禩和绵宁的对话,又听几句,胤禛勉力压着嘴角,不让它抽搐。 这实在是让胤禛不能淡定啊。 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一副慈母状的人真的是前世那个面上永远如沐春风实际上心狠手辣的圣祖八阿哥? 看到眼前这场面谁能相信啊? 胤禛有点转不过弯来。 知道胤禩将一个女人演的不错,和眼见为实的一副慈母状在自己眼前,那冲击力真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啊。 等着绵宁走了,胤禛还被冲击着呢。 胤禛没回过神来,胤禩只好主动了:“王爷,可要用点点心?” 胤禛回过神来了,刚用了饭,用什么点心?糊涂! 接着又明白过来,胤禩在送客了呢。 你不让我待着,我偏待着,反正受苦的是你。 胤禛立即下定决心,便慢慢的说:“点心是用不着。只是我这里还真有一件事情。” 胤禩眉毛微挑了,和声说:“王爷有事,只管吩咐就是了。” 以前没见你这样好说话。 以前让你办事情,你不是都要哼上两哼,转上那么几转的么? 胤禛又恨上了,不过到底还是温温的说:“我想着绵宁也大了,老是住在内院也不像个事。不如找个时间,让他搬到外院去,单独分个院子给他。” 胤禩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什么叫大了? 绵宁才三岁半好伐! 阿哥们哪个不是到六岁才搬到阿哥所的啊? 末了又想,你这是抽哪门子风啊? 胤禛看着胤禩的眼神和面目表情就知道胤禩不同意了,不过,若是胤禩还想在他面前做个恭顺端庄的福晋,胤禩就必须答应这件事情。 这样一想,胤禛觉得自己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啊。 胤禛心情不自觉的就好了一些,然后他听到胤禩说:“王爷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来?” 胤禛想这个果然是胤禩,这一句话就露出来了,不是一开口就反对也不是一开口就赞同,而是寻找原因。 不过胤禛早就准备好了,虽然按照他的迫切的内心,这个时候他应该说一句“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别管了”来呛的胤禩哑口无言又郁结内里,但是实际上胤禛担心自己露馅,所以理性的说:“绵宁可不是大了么。刚才你也已经看到了,在他这个年纪能将书背的这么好本是很难得了,但你看他,竟是十分轻松,我想着看来这功课对他来说已经太轻松了。所以日后不妨对他更加严格要求,也好让他更加明理识人。” 果然又抽风了,想什么是什么? 圣祖当年对你怎么说的?戒急用忍!你难道不能将事情在你脑子里过几遍再说么。 胤禩这样想,却说:“要加功课加上去便是,何苦将他挪到外面去呢?在这里,有我照顾着衣食起居,他更能用心读书。” 胤禩想,虽然绵宁去了外院,也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毕竟还是不方便啊。自己的将来可都压在这小子身上了,万万不能大意啊。 胤禛听了胤禩的话,心里难免讪笑,看这老八真把自己当成良母了,好照顾衣食起居呢?所以便说:“自古慈母多败儿。我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要将挪出去。” 胤禩的眼角跳了跳,又自己用力压住了。 胤禛看着却想,恶心着了吧,你还必须忍着,忍得辛苦不? 胤禩这边终于压下自己的眼角,笑着说:“王爷,这可真是好大一个帽子。我可带不了。” 胤禛听了又想你现在还真是忍功了得,以前不见你忍啊,那时候,你若是也忍让几分,我又何至于那样呢? 胤禩接上又说:“虽然说绵宁看着是比别些个小子聪明,可是王爷也不可操之过急,有道是欲速则不达,很是有几分道理。” 胤禛心里,绵宁必须跟我。 胤禩见胤禛不吭声,以为胤禛真正被他说动,又接着说:“从圣祖开始阿哥们都是六岁离了人去尚书房读书的,绵宁而今可才三岁半,不如等他过了四岁,再让他挪过去。” 胤禩想,我就不信到了今年下半年你还有心思来操心绵宁住在哪里?读什么书的事情? 到时候只怕你看他一眼的时间都要挤出来了。 胤禛再怎么不愿意也必须承认胤禩说的挺有道理的。可是他的儿子怎么能在胤禩手里呢? 不行。 胤禛开始说:“你说的也是一番道理。”停了一下才又开口:“若是绵宁有一二兄弟做伴,处在内院倒也是尚可。可是现在你看,这内院之中到处是女人,长此以往,绵宁移了性子可怎么好呢?” 哼!我就不信我恶心不着你! 胤禩听了不止是眼角跳了,连嘴角上的微笑都挂不住了。 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你含沙射影呢? 而且,你不是人啊?你和绵宁在一起的时间还短吗? 胤禛看着胤禩勉强的笑容,心里爽到了极点。然后他接着说:“你若是担心绵宁离你太远,就先把绵宁安在松园。松园和这里能有多少路,跨过一道门就是了。” 末了又说:“有我看着,你总该放心了吧。” 胤禛说到这个份上,胤禩真的不能再驳了,除非他撒泼。可是他又不能。所以胤禩只好说:“有王爷亲自教养,我有什么可操心的。” 胤禛知道自己胜利了,脸上的笑容真心起来。 胤禩觉得很是刺眼,于是说:“既然如此,王爷就容我先为绵宁收拾安排去了。” 胤禛点头。 正好啊。我正发愁找不到理由回去呢。现在我可以回去了。 然后胤禩自顾自的走了。 胤禛稍后也回松园了。 等着胤禩得到消息,说胤禛回去了,胤禩不免更加气恼。 好你个老四,竟然做起甩手掌柜起来了。 然后胤禩便充分发挥当年应对胤禛的法子,将绵宁搬家挪窝的事情无限期的耽搁了下去。 反正大家都没有提到什么时候完成么。 胤禩心里也痛快了点。 等着胤禛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那么大的纰漏。然后立时的,将这几天刚刚积累起来的一点点对胤禩的好感又冲刷的没了。 本来胤禛因为这几天暗地里查看王府里的人员、事体、规章制度等等事情之后,心里勉强承认了胤禩的存在对他来说还是很有好处的,认为胤禩做一个福晋还是合格的优秀的,自己对此在一定程度上还是相当满意的。 结果胤禩马上老毛病就犯了,所以胤禛一下子又气上了。 胤禛蹬蹬的到了竹园,也不管胤禩正在干什么了,开口便是:“绵宁明天就搬到松园去。” 胤禩正在裱画,同时在的还有绿珠和绿玉。 胤禩一抬头没有看胤禛,而是看了一眼站在胤禛身后的杨和福。 杨和福被胤禩一看,头立即低的不能再低了。 福晋,奴才实在是挡不住王爷的脚啊。您看,奴才衣摆上还有王爷的脚印呢。 胤禩一看之下立即收回了目光,笑着说:“王爷这是怎么啦?大阿哥本来就准备搬到松园去了。” 胤禛正站在胤禩的面前,所以胤禩越过他的目光,他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心里想胤禩果然对他防范甚多。 胤禩一说完,就自去净手,然后让绿珠等人速速回避。 胤禛看着底下奴才一个个退了个干净,心里暗道,自己刚才果然是怒气上头了,竟然在奴才面前发作了,这样下去胤禩说不定要起疑,自己还是必须忍住啊。所以胤禛眼神放柔了:“刚才是我着急了。” 胤禩大度一笑,道:“王爷不怪我办事不力就好。”停了一下为自己找借口:“虽说松园就在隔壁,可是我到底不放心,所以事事亲力而为,只求绵宁住的舒服。不想却耽误了王爷的事,还请王爷体谅我这一片心吧。不过我刚去看了,已是布置好了,王爷看是明日就搬呢,还是选个日子让绵宁搬?” 胤禛被胤禩堵的说不出话来。 总不能指着胤禩的鼻子说:“你这是不放心我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早知道了!” 胤禛暗暗的吐纳了几次才说:“你辛苦了。”又说:“这是小事,明日就搬了吧。” 我还不知道你啊,我若说选个日子,你一定能把日子定在几个月后。 要说胤禛还真是了解胤禩。 胤禩一听胤禛说明日就搬,心里就暗暗惋惜,他都已经看了日子了呢,过几个月才有好日子。 不过这个时候,胤禩一直想伪装自己,所以也就不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所以在胤禛提出要求后的第十日,胤禛总算把绵宁放在自己身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特意在这里说了。 介于这几天我不如意的rp。每次我一回帖,第二天就抽没了。所以这几天就都不回帖了。 但是每一个留言我都认真看了。尤其是一个真心的读着伐gn的长评。我真心觉得这位gn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真心的读者。不同的观点,理性的口吻,还有最后的打分支持,所以感谢虽然不是我的第一反应,但绝对是我对gn你的永久的感觉。接着,我想我是荣幸的,或者这篇文章是荣幸的,因为有你这样的读者。 此时此刻,我虽然已经认识到gn说的有道理,但是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心里很有点小复杂。不怕gn笑话,我简直不敢看你写的长评,在第一时间。 当然,我现在也认识到,我确实是在不知不觉中黑了八爷。为什么用不知不觉,不是我想狡辩,也不是我想推脱。在我写的过程中,我着重的看了四爷的历史事迹,但是对于八爷,我现在发现,确实少了一些,我发现我对八爷的认识有大部分都是从查阅四爷事迹的过程中累积起来的。现在我意识到我范了我昨天自己说的那个错误,我将八爷敌人对他的评价当成了真正的评价,这本身已经失去了公允。 所以,我两眼一抹黑的偏了。 但是这不是我的本意。 在我的大纲中,到了后面,八爷才是那个真正传奇的人。是他让四爷改变,是他让四爷认识世界,是他让四爷认识到目前的种种不足,是他和四爷一起缔造了传奇。 所以,我在这里要向热爱此文的八粉们,说一声对不起,此文确实有失公允。 最后,我想对四粉们说,我果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四粉。我以前不应该怀疑我自己的立场。 158攘外 绵宁搬到松园以后,胤禛立即安排乌拉那拉家找出来的两个七八岁的孩子给绵宁作伴。 然后胤禛准备开始了他的第二个计划,可惜时不待人,胤禛这边还没有着手找美女呢,那边皇帝的圣旨就频发了。 阿桂、丰升额等人人还没到京城了,职务已经下来了,两个都是入值军机,丰升额更是像胤禩透露的那样被皇帝取为九门提督。 这一下子胤禛在先斗皇帝还是先斗胤禩之间左右摇摆。 攘外先安内! 这是胤禛的第一个想法。 可是实际上胤禛理性的告诉自己,这一安内很可能就会让自己失去攘外的资格。胤禛从来没有忘记当年的八爷党的种种手段,和他在他们手里吃的明的暗的亏。 况且,唉,胤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几年自己是怎么活的啊,怎么这么一个人在他身边,他硬是没有察觉到呢,不然何至于现在这样!什么事情都和他商量着来,什么事情都没有瞒着他,搞得现在自己真正是束手束脚,投鼠忌器,真正是作茧自缚啊! 胤禛苦闷,胤禛懊恼。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事啊? 要说结发夫妻,他和那拉氏也是啊,可是他也是内外分清的。 怎么这辈子就变成这样了呢? 和胤禩生活的一幕幕又开始在胤禛脑子里乱串了,胤禛赶紧叫停,在自己的脑子里打了个结。 看来,也只有先斗皇帝了。 起码在这件事情上胤禩不会拖他的后腿啊。 这样一想,胤禛心里宽慰了一点。 不过胤禛可也没有忘记胤禩的终极目标。 但是,胤禛想只要自己做的皇帝,哪怕胤禩是孙悟空呢,他也翻不了天。况且到时候,就是谣言四起又如何?这样的谣言对作为皇帝候选人的自己来说确实有杀伤力,可是当自己成为独一无二的九五至尊以后,这样的谣言不过就是一阵泛不起涟漪的清风。到那时,让皇后暴毙一下也没什么,或者,就让他做第二个那拉氏吧,不明不白的收了金册,然后第二年就死了。 这个时候胤禛突然感激起弘历来,幸好弘历给他指了一个听着好其实门第不显的人,若是从龙八大家,胤禛觉得这事情还真是不好办。( 胤禛用了一个晚上想好了自己要走的路以后,就开始动手干了。 本来预备要找的女人不找了,既然先不想和胤禩对上,就不用给他添堵了,惹了他,自己也没好果子吃。反正还有名份正正的阿颜觉罗氏呢,先宠宠她,嗯,她的兄弟们也有用呢。 本来预备要干涉的生意不干涉了,胤禩的钱来的也不正当,他就大大方方的用了,还造福百姓呢,而且政治斗争真的是很烧钱的一项活动啊。 至于胤禩本人,胤禛的眉头打结了。 胤禩!胤禩!!胤禩—— 这人永远都是胤禛心中的刺!无论在哪一辈子。 胤禛真的是不知道拿胤禩怎么办。 堵着他?明显不行。 晾着他?好像也不行。 剩下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维持现状。 胤禛觉得这实在太为难自己了。 现在每次他见了胤禩,心总是抽个不停,那真是什么滋味都有。所以胤禛就不愿意见胤禩,可是又不得不去。胤禛又开始怪自己,都是以前频率太频繁了。你说那时候要趁着胤禩呕吐那份上,疏远了该有多好啊,现在也不用去装样子了。 胤禛又一叹气。 叹气叹完了,还得去竹园啊。 已经两天没去了,再不去,胤禩该怀疑了。 胤禛漫步到竹园,见了胤禩,立即发现胤禩脸色不太好,胤禛心里惊了一下,不会是胤禩发现什么了吧。当即就问说:“气色不太好,可是有什么事烦着你了?” 胤禩看了看胤禛,总算没有浪费他的这一番做作,只是还是说:“是吗?并没有什么事情。” 胤禛这边也快速的过了一下这府里的事情,确实没有什么大事,可是胤禩这幅样子,明显是有事情,那么就是外面的事情了。外面有什么事情? 胤禛紧接着问:“今日你出去了?” 胤禩便点头,说:“去了庄亲王府,今日是老福晋的寿辰。” 胤禛默了一下,这现在是他们侄子的府邸了。这位老福晋是他们的弟妹了。难道胤禩是有所感怀? 接着胤禛又想到难道胤禩见到了他的亲人?随后又否定,如果是这样,胤禩掩饰还来不及呢,又怎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又想到永瑺如今是领侍卫大臣又是总理行营大臣,难道胤禩听说了什么? 胤禛泛泛的问:“可是有不知礼的人惹你不快了?” 胤禩拧眉:“王爷为何这样说?庄亲王府上怎会有不知礼的人呢?” 胤禛想,不想我胡乱猜测你就快说。 胤禩停了一下才说:“我是为我自己感到羞愧?” 胤禛心口合一的说:“这可奇了?”后面一句在自己心里说,你也有感到羞愧的时候,都是装的吧。 胤禩接着说:“我近日来一直挂心这绵宁的生活,对王爷的生活起居竟然疏忽了,我实在是愧对王爷。” 胤禛立即被说的摸不着头脑了,心里暗道你忽略我是好事啊。我现在就怕你关注我太多。 不过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呢? 胤禛准备说一些安慰的话:“这怎么说呢?我好着呢。” 胤禩立即接上来:“正是因为王爷还这样想着,所以我就更加羞愧了。” 胤禛忍不住挑眉了。 胤禩看到了,就进入正题:“事情都这样了,王爷还这般想法,可见都是我的错了。” 胤禛眼睛都抽抽了。 胤禩才又说:“王爷可知道如今外面都怎么议论王爷?” 胤禛想,还能有什么,英明神武呗。 然后胤禩毫不留情的说:“宗亲之内似有人说王爷毫无手足之情。” 胤禛一听,怒了,这说的是什么呢?手足之情,你们配吗?胤禩,你也不想想你对我可有手足之情!当初是谁在我面前说二哥悖乱,叫我和一起去皇父那里揭发!当初是谁在我面前说大哥谋害二哥,叫我一起去皇父那里揭发!你知道手足之情是什么吗? 胤禛一怒之下,就将胤禩划分到前世去了。 胤禛这么想着,自然是目露凶光。 胤禩一见还以为胤禛上心了,接着说:“这也怪我,没有替王爷考虑周到。” 胤禛听了这话才想起了他和胤禩现在的处境。 哦,原来说的是永璇,永瑆他们。 胤禛颇有一点尴尬,因为这些人等实际上自己的孙子,所以,平时好像和他们来往确实不多,尤其是他现在还这么忙,这一块实在是更加有所疏忽了。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做了啊,怎么坊间会有这样的谣言? 胤禛就说:“怎么会有这等无稽之言?”又说:“你也先别自责。看看这谣言是从哪里来的?” 胤禩见胤禛果然跟上来说:“我也只是听了几句。他们又怎会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若是这些话传到皇帝那里,王爷又辩无可辩,少不得要听训一番。虽然说清者自清,可是也有俗语说砍树一斧子,种树十年功,现在正值大批新人涌入的时候,王爷还是要有所防范吧。” 胤禩的能力胤禛还是承认的。所以胤禩说的这一番话,胤禛还是很有认同感的。 然后毕竟有多年互相协商的习惯在,胤禛脱口便问:“这要如何防范?”接着分析:“谣言这东西,向来是你越把它当回事情,它就越成真了。” 胤禩也知道胤禛说的对,实际上,他也从来没有想法要扑灭谣言或者镇压什么的。他是另有计划的。 胤禩还想了一想才说:“王爷的生日也快到了。虽说不是整寿,可是邀请几个兄弟来吃饭还是应该的。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就看到了王爷和兄弟之间兄友弟恭的手足之情了。到时候,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胤禛一听想好主意,就说:“到时候你安排吧。” 胤禩笑着点了头,又和胤禛说些对这个生日一些安排。 胤禛听了虽然知道面前说话的是胤禩,可是对于这些处处合着他心意的安排,竟是说不出一句驳斥的话来。 如果他只是博尔济吉特氏,如果他不是胤禩,这一切该有多美好。 以前两个人相处的一幕幕又开始在胤禛脑海中翻滚起来,泼墨作画,挥毫作诗,捧茶品茗,听音辩律,春日赏花,夏日观星,秋日听涛,冬日看雪,永远微翘的嘴角,永远春水的眼波,时而默契的相视,时而会心的微笑。 胤禛的心就这样软了下来,就这样柔了下来,他更加控制不住的想着,如果只是她,如果只是她,可是还没有等他想完呢,画面里那个人的微笑,那个人的眼睛,慢慢的变成了胤禩的微笑,变成了胤禩的眼睛。 胤禛的心一沉,胤禛的神一清,然后柔软褪去,坚硬重现。 这是胤禩! 这是要谋夺皇位的胤禩! 这是千方百计设计他、陷害他的胤禩! 159寿宴 三月底阿桂、丰升额连着福康安等人夹带着大军到京。 朝堂上一片忙碌,军机处也从来没有像当前这样人员充足过。皇帝的心情更是阳光一片。金川终于被拿下,他终于建下不世功夫;大臣们各个可亲可爱,办事从来不马虎;儿子们各个听话,父慈子孝共当楷模;国库充盈,大清国力强盛;外史来朝,言必称天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丰升额密会胤禛,共同探讨了京中形式;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于敏中频频向胤禛示好;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和珅面对福康安的咄咄逼人之势,屡次向胤禩讨教;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健锐营和丰台大营已经隐隐的拧成了两股势力;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张明、何玉的田庄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惇妃之父的横财越发越大,兄弟几个都做了官。 胤禛很忙碌,胤禩很忙碌。 胤禛忙着安插人手,监视胤禩,同时忙着对胤禩瞒天过海。胤禛觉得后一个的难度真的很大,大的占用了他的一半的精力。 胤禩忙着策反胤禛,监视胤禛,同时暗中将胤禛的人马划拉到自己这里。胤禩觉得最近最后一项相当的不给力,胤禛最近结交的都是短期内用不上的人物。 所以胤禩决定在生日宴上给胤禛添火加柴。 四月二十五,胤禛的二十六岁的生日。 胤禩布置好了一切。请客名单早已让胤禛审阅,菜肴酒水也早已让胤禛过目,总之一切都好。 所以这一日到了,王府到旁晚时分就静静的开了侧门,亲王、郡王、贝勒、贝子,和胤禛有同一个父亲(泛指灵魂上和身体上的)的永字辈中的关键人物都到了,正好堪堪两桌子。 胤禛撇下别扭,认真应付起自己的孙子和侄孙们。 不须臾,说席面得了,大家各自落座,永瑆,永璇,永瑢、永珹、永瑺等和胤禛一桌,刚要举箸,怎么觉得这么变扭呢。仔细一看,应了一句古诗了,遍插茱萸少一人。永琰不在席。 永瑢为人一向精明,不轻易说话,永璇不管,所以不顾永瑆的眼色,开口问:“怎么十五弟还没到?” 胤禛其实早就发觉了,而且也使人去查了,他倒不是认为胤禩没有发帖子给永琰,而是想弄清楚永琰什么没有来。结果也已经上报上来了,永琰宠爱的一个格格要生了,拖住了永琰。 胤禛若认为这是巧合,他就是傻子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明白胤禩想干什么了。 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熟悉的手段。 以前他们是怎么做的? 遍请兄弟,除了二哥,又或者同时的,除了大哥和二哥。 结果如何? 兄弟们各有相好的,除了二哥,除了大哥,永远的孤家寡人。或者还有老三,不过,那是他自己折腾的,谁叫他企图两边讨好呢。 所以今天胤禩不只是要排除谣言,同时还要让新的谣言产生。 胤禛一点都不反对胤禩这样安排。 所以胤禛虽然知道了永琰不来的原因,但是还是开口到:“十五弟怎么还没来。哥哥们请在等等,少了他怎么行呢?” 这话一说,胤禛其实很囧,要知道以前他都是说弟弟们的,现在可好,老小了。 然后不等其他人开口又唤:“魏全泰,去看看,十五贝勒不定已经到了,你去迎一迎。” 魏全泰应了一声诺就去了。 胤禛一点都不担心魏全泰会空手而来,想必这个时候永琰的奴才正在王府某处被忽悠着,等着让人领来上来禀告呢。胤禩绝对不会不做这第二个安排的。 果然不一会儿,魏全泰就领着十五福晋的得用太监胡金保来了,一上来就跪下说:“奴才胡金保,给主子们磕头。” 磕头以后,胤禛问:“你主子呢?” 胡金保伶俐的说:“回王爷,奴才的主子叫奴才向王爷向各位主子告罪。奴才的主子说,今日弟弟恐是来不了了,改日弟弟做东,请哥哥们到府上小聚,当作赔罪了。” 胤禛面不改色的说:“叫你主子安心,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这样慎重,不过是兄弟几个找了机会聚一聚罢了。你主子既然有事,不到也无妨。” 也有看不惯或者故意找茬的,比如永璇:“老十五这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啊?” 胤禛也接上说,本来么,就是永璇不说,他也要问的:“正是八哥这话。你主子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胡金保又伶俐的说:“主子好着呢。就是,就是府里有个格格突然间动了,比原来的时间早了许多,主子一时脱不开身。” 胤禛抬头的恰到好处,然后目光一一的和永珹、永瑢等人碰撞了一回,才又说:“这确实是大事。十五弟这是第一次做阿玛吧,难怪他这么紧张。你回去告诉你主子吧,安心在府里吧,有好消息及时送过来。” 说完以后,把目光又转向了年长的永珹。 永珹在胤禛目光的注视下,开口说:“真是这话。你快快去吧。” 胡金保磕了头才去了。 胤禛自行说:“既然十五弟来不了了,请哥哥们入座,我们自己乐一乐。” 永璇不在乎的说道:“赶紧上菜上酒,今天要好好乐 下一个转奇第48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 大家都符合。 然后果然宾主尽欢,直到快宵禁才散去。 永璇还拉着胤禛的手,大舌头的说:“老十二,看不出来,你小子现在享乐很有一套啊。以后要多找哥哥,知道吗?” 胤禛笑眯眯的点头。心里腹诽,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整日的无所事事啊。不孝子孙! 永瑢就中规中矩了:“永璂,今日真是好宴,我很承你的情。” 永瑢虽然还是比较的皇帝的器重,可是皇帝将他出继,让他永远的失去了机会,却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现在有一个呼声颇高的兄弟向他示好,他当然是坦然接受了。 胤禛情深意切的看着永瑢,拉了拉永瑢的手,很有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胤禛想,你能力不错的,如果你一直支持我,我会重用你的。你是我亲孙子么。 永瑺虽然又隔了两层,不过他是世袭的铁帽子王,只要不谋逆,地位永远都有,供奉也永远都有,而且他本人目前混得也不错,只是他和胤禛彼此相当的投契,也相熟,所以就说:“你的园子不错,是你一人料理?有时间也帮我看看?” 胤禛笑着答应了。只不过心里一滞,这园子是他和胤禩一起料理的,而且后面更多的还是胤禩的手笔。 另有永琅、永琨、永瑹、永灿等人一一向胤禛告别而去。 胤禛并不想歇息,相反的他用了一碗醒酒汤以后动身去了竹园。 胤禛带着微些的酒气,快步走向竹园。 一进园门深夜那种特有的静谧扑面而来,胤禛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的一腔热血也冷却了下来。 他这样兴冲冲来竹园,到底是为了什么? 问胤禩,永琰的格格提前生产的事情你干的? 问胤禩,永琰的福晋派了她的奴才来是你挑拨的? 这样的问题还需要问吗? 胤禛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如果不是为了问问题,他这样急切的来竹园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夸奖胤禩,说他这件事情办的好,办的合他的意? 难道他这样说了,这样做了,胤禩就会领情了? 胤禛的脚步停住了。 胤禛接着想,我为什么要来呢? 对了,我是为了安胤禩的心,免得他怀疑我的行踪,怀疑我的目的,然后发现我知晓他身份的真相。 对了,我就是为了这个。 胤禛的脚步重新动了起来,紧接着几步就走完了剩下的路。 胤禩早已得到了胤禛要来的消息,所以已经在等胤禛了。 因此胤禛一到,胤禩便已是笑着相迎了上来。 胤禩还笑着说:“难为王爷这个时候还过来。” 胤禛心里立即不是滋味了,几乎马上就想,我来错了。 胤禩又接上说:“王爷可要来一盅酸汤?我这里还温着呢。“ 胤禛想,看来你还是等着我来的啊。不然怎么醒酒汤做什么! 不过,我不喝。 胤禛开口:“不忙这个。” 然后还是说:“今天永琰没来,听说他府里有个格格正好要生了。” 胤禛见胤禩面不改色的说道:“这可真是凑巧。我还想着王爷今天定能把所有的兄弟都见上一见。” 胤禛语带深意的说:“是啊,真是巧。” 看着胤禩:“胡金保是你让人拦下的?” 胤禩挑眉:“这是怎么说呢?王爷这样金贵,况且又有那么多亲王、郡王在的,他一个奴才,自然要等着传见了,哪里能想着见就见了的。” 胤禛继续:“这事也是奇怪了。你说,怎么不是永琰的奴才陈三平,反而是胡金保来了这里呢?” 胤禩笑着说:“这哪里知道。反正他们都是一家人,使唤谁不是使唤。” 胤禛气结。 你滴水不漏啊! 你直接承认这是你做的又怎么啦?反正我也不觉得这是坏事。你什么时候还有了做好事不留名的高尚品德了? 胤禛看着胤禩。 胤禩觉得胤禛目光炯炯。 可是胤禩就是不想承认他做的那些事情。 没什么原因。 就是不想让胤禛知道呗。 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怀疑了。 160分工 胤禩想想也是,老四是谁啊? 这些事情他当然会多疑,会猜测了。 不过,胤禩面对着胤禛的目光,更加的下定决心准备唬弄过去。让胤禛知道他会有这样的手段,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胤禛却先说了:“你说的也是。使唤谁不是使唤。” 胤禛想,你不想承认啊,不承认我就要更加大大的赞赏一下了。所以,胤禛接着说:“起先,我还觉得挺遗憾。可是回过头一想,这真是天助我也。” 胤禛决定在肢体行为上也配合一下,所以他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你想,之前都流传什么呢?说我没有手足之情,这下好了,主角该换成永琰了。我还真想给永琰的格格送一份大礼去,多亏了这个女人。要不哪能有这样的好事。” 胤禩不屑的想你要感谢的人正站在你面前呢!有眼不识金镶玉! 胤禩配合的说:“王爷倒是提醒我了。我们合该送一份礼去,就等着消息来吧。这添丁之喜不能不贺。” 胤禛发现胤禩一点感觉都没有,抓紧刺激:“你说这永琰这个格格,得什么样啊?能让永琰这样离不开?” 胤禛心里暗问,这个格格不会是你送进去的吧? 胤禩想自然是千娇百媚又善解人意了。我送的人这点手段都没有,吃干饭啊!这样我还能让她活着啊! 末了,又想,怎么你还有这份闲心思啊? 很快就会有谣言,说你串联说你结党了,皇帝就要找你了,到时候,你就接着吧。 胤禩的目的自然不会只是让永琰冠上一个不睦兄弟、沉迷女色的名声,胤禩是想让皇帝知道,快看哪,你的儿子们在下面都抱成团了,而且还有宗亲呢,宗亲们都联系着大臣呢,你还不赶紧采取措施。你看啊,你还有两个儿子呢,不幸一个还太小,不过不要紧另外一个可以啊,快快把他带着身边,快快把他提溜上来,快快来压一压这些恶劣的势头。 胤禩的最终目的自然是胤禛。胤禛现在表面上做着皇帝的好儿子,暗地里行动却也不像胤禩原本计划的那样多,所以胤禩有点着急。胤禩认为最好的时机已经近在眼前了。 如果他们拿下了丰升额,事情至少可以说成功了一半。 胤禩心念电转,口上却只是说:“王爷是想在我们府里也有这么一个人了?” 胤禩口气还转的半含酸。 胤禛听了,差点憋不住,心里想着,老八,我真心服了你了。 你那时候又有这功夫,这演技,我还真不一定就能把你贬到地下去。 胤禛看胤禩,自然的就把这副神情套到了胤禩自己的脸上。胤禛觉得那张脸不那么可恶了,相反的很有点笑果的样子。 然后胤禛又自动的把胤禩的脸年轻化了,这下笑果更强了。 这下子,胤禛真心憋不住了。笑意从胤禛的眼睛里露了出来。胤禛一边还想着,小时候胤禩还是有点小肥的,他和老九这么好,那是完全建立在一个共同爱好上的,简单说来,就是两个吃货。只是也奇怪,老九就越吃越胖,胤禩倒没有这样。不然一副肥肥脸,胤禩你还能做得成兰芝玉树的八贤王吗? 胤禩心里突然就恨了。说中了吧?可是你有必要笑成这样吗? 胤禩接着说:“王爷可是真想有个这么一个人了?”停顿一下:“我可不能让我们府里有那样不懂规矩不懂尊卑的人。” 你现在可不要搞些女人进来,我可没有那精力清空了她们。 胤禛听着胤禩越说越离谱,立即转回来严肃的说:“怎么说呢这是?有这么一个人,那还不乱套了。” 胤禩想,你没有这个想法就好。 胤禛想,我本来是有这个想法的。不过为了大业,为了让你安分一点,我都忍了。且看以后我怎么对付你。 但是话说回来,胤禩这件事情真心的办的不错。 胤禛怎么一想突然茅塞顿开起来。 胤禩这么一个人才在这里!他为什么不用呢? 胤禛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胤禩看到了,心头猛跳,这人又打什么主意? 胤禛这时候认为自己已经完全明白胤禩的目标,而且也很明白胤禩是必须依靠自己才能实现目标的。因此,胤禛非常确定,在这个阶段,胤禩绝对是会帮助自己的。这个其实从胤禩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能得到证实。既然这样,胤禛想,为什么他要浪费这么一个人才呢?在他忙死忙活的时候,凭什么胤禩就能轻松写意的过日子?更何况,胤禩又有什么资格坐享其成呢? 可是,养虎为患却也是实实在在的道理。 而且胤禩可不是一般的老虎,他是一只欲下山觅食的猛虎。 这万一?那下场,绝对是不堪设想。 可是紧接着,胤禛又想到目前的局面,虽然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是那进展实在是慢了一点。如果有胤禩出力…… 胤禛一想到这个,又立即的想到他最早的计划中本来就有胤禩一份子,只是后来不得不放弃了原先的方案,制定了新方案,而且执行起来分外吃力。 胤禛的心思百转千绕,其实都只是转瞬。 最后胤禛想,他现在这样那些大事都瞒着胤禩,时间长了,胤禩总会察觉到的。这个结果可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还不如就自己放一点出来,好依然将胤禩闷在鼓里。 不过,告诉胤禩哪些事情呢?要不要告诉他,他已经准备不让弘历继续做皇帝了?这个还是别告诉他了,万一胤禩以此要挟,风险太大了啊。 可是这是胤禩啊!是和他一起回来的人。说不定他早就想到这一层了。 胤禛又细想,更加肯定的认为胤禩必是一早就洞察他的这个想法。说不定他还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的等着他这样干呢。 不过,胤禩自己洞察了和从他口中听到了那就是两回事了,猜测和证实之间的差距那是老大的。而且胤禩最爱猜测人心的活动了,所以还是继续让他猜着吧。 胤禛下定决心,开口了:“况且,现在我怎会有时间想这些。你也知道现在的时局了,实在是大有可为之时。” 胤禩心说,你这是打算向我透底了? 不过我到底想不想听你说呢?听你说了呢,我以后就光明正大的办事情了,反过来说,我也要为你出更多的力,而且事实上就是你不告诉我,我也是能够知道的,这样我还只要关键时候来一刀就够了。所以我到底要不要听呢? 胤禩心里犹豫,就没有开口。 胤禛一边观察着呢。见了这个场景,想着,这表现不对啊,胤禩怎么没有一点高兴劲呢?按理说,他应该内里欣喜异常,表面强装淡定才是啊。可是现在怎么是这么一副有点犹豫的样子呢?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不能啊。胤禩现在的底,不说全部摸清了,也起码摸清了十之啊。 胤禛又观察胤禩,决定继续在暗地里探查胤禩的老底。 然后,胤禛准备继续:“丰升额倒是做了九门提督了。可惜下面的两个副统领却不是他的人。要我说,他要坐稳这个位置,只怕还要一段时间。” 看来我想多了,你心里最深也是最怨念的想法到底还是没有告诉我。 胤禩听了明白胤禛的打算了。所以胤禩说:“这也是寻常,福隆安经营那么多年,又是这么个位置。如果丰升额一上来就拿下,那福隆安也太无能了。”接着又说:“更何况,那两位副统领这一年多来,只怕都等着什么时候升上去,现在突然来了一个空降的,心里又怎会平衡。” 胤禩的话合情合理,其中透露着的意思和胤禛脑中的想法达到了完全一致。 靠丰升额一个人是不够的。 胤禩明白,胤禛也明白。 所以胤禛也和副统领瓜尔佳氏的关伯伟交好。 可是这么才能将这两个人拧在一起? 这就是胤禛现在遇到的问题。 因为他不能说,你们必须手拉手,因为你们都是我的人。 要不叫胤禩去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的底牌就暴露了。 或者我可以叫胤禩去争取一下?先不告诉他,让他自己从头到尾的去争取。不定胤禩还认为这是他的人了呢。 胤禛这样一想,觉得事情大好,他还可以反过来掌控胤禩了。 胤禛接着说:“我看,关伯伟倒也可以一交。” 胤禩想人选和我一致啊。 此人是瓜尔佳氏的,也是一大姓,根基大而牢啊。即这样,你努力啊。我相信你可以把他拿下的。至于我么,看来丰升额已经差不多被你拿下了,我现在要去添一把柴,然后把丰升额弄到我这边。 胤禩这边想的好好的。 胤禛却说:“丰升额已经有点意思了,所以不好被他知道我又去找别人。” 胤禩一听,脑子里升起问号了。 胤禛又说:“所以关伯伟这边,还请福晋多多联系了。” 胤禩一听,满脑子的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照例的在这里有话说。强烈建议大家不看。 谢谢我将我心寄明月gn的长评。 真心觉得gn认识的四爷就是铁汉子的四爷,一切都没的说。只是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们就不做假设了,毕竟这些事情真的再不可能发生了。 同时,我更加想说的是,楼下的gn们,态度不要太苛刻好吧。人身攻击什么的,真不能要。 下面的,强烈建议大家不看。 四爷虽然有吃丹药死的嫌疑,但是无可否认的是他真的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勤政皇帝,有朱批为证。那么多奏折都是一笔一划写下来的。 四爷继位以后,确实将朝政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云贵两地的土改归流难道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和大事吗?况且在这里也没人说四爷是白莲花啊。 而且康熙怎么死的不明不白?偏心的亲妈这个世界也不要太多。乾隆难道就是一个良善的?功高盖主的人物,从来都是没有一个好结局的,八爷也是另类的盖主了呢。最后一句更加不敢苟同了。照你的说法,来个殖民地没准发展的更快呢。 说了一通,舒坦了,当然我也预料到收藏数又会减少,呵呵,不过俺们和四爷就是直脾气,谁叫俺们和四爷都是射手呢,那个叫勇往直前,不计后果啊, 161合作 胤禩脑中想莫不是我正在梦中? 老四怎么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女人不得干政,是我们的祖训啊。而且老四你一向始终如一的贯彻者啊。你现在怎么突然说这个话了?又糊涂了?又抽风了?或者你这是有什么阴谋啊? 胤禩内心不断的腹诽,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胤禛。 结果发现胤禛面不改色不说,目光还额外的温柔,而且其中还有一点点期盼。 胤禩又想,怎么?你还来真的?看你那个期盼的小眼神,有点像你早先养的狗的样子了。啊,对了,你这辈子怎么不养狗呢?要不我送你一条? 不好,不好。这样会让你这个多疑的人乱想。 我还是不要给自己添乱了。 胤禩想到这里,试探的说:“王爷的意思是?” 看你怎么说,我再做打算。 胤禛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胤禩的,只是胤禩的情绪除了展现了一些小的波动以外,还真没有。 现在胤禩终于说话了,所以胤禛立即跟上说:“虽然说男主外,女主内,可是这夫妻生活在一起,哪里能够分得清呢。” 胤禛想我上面说的这还是一般人呢,要像你和郭络罗氏那样内外不分的就更不用说了,制住了内院的女人就完全控制了外面的男人了,所以你也出出力,不然摆着也是浪费啊。你不是一向觉得自己的才能被埋没、被践踏么,现在有机会了,好好表现哦。 胤禛决定继续嗝硬胤禩,所以说:“所以你去探探底。不定关伯伟的夫人也是一把好手呢。不成呢,你就当作多一个人陪你说话。成了呢,可比我在外面用劲省事多了。能用的人,我们也不要浪费了,你说是不是?” 胤禩可没有胤禛那样想的那么复杂。他只是想着,胤禛确实要动手了。这已经完全是进入战斗模式了。胤禩想,当年这样的时候大家可都没少干。可恨隆科多这个墙头草,关键时刻竟然整棵栽倒在老四那里了。 所以胤禩一点都没有被胤禛嗝硬到,反而是胤禛自己见胤禩还是那么淡定,心里不爽了。 不过胤禩这一边呢,也不想痛痛快快的答应胤禛,老四这个人,最容易忘记别人的恩情了。看看年羹尧,看看隆科多! 因此胤禩说:“王爷这是怎么啦?要结交一个人,虽然说也是要把他里里外外都摸清了,但不过是为了投其所好,可是何至于要走里面的这条路呢?更何况,要外面男人的事情,内院的女人又怎会知道?就是知道了,要说上话又谈何容易,很多时候也不过是被说一声头发长见识短罢了。” 胤禩看着胤禛,竟发现胤禛的眼睛里流露出一股笑意来,胤禩真的疑惑了,胤禛这是想什么呢?他一点也不觉得刚才那些话有一点好笑的地方。 胤禛真的被胤禩逗笑了。 胤禛听了胤禩这一番话,直想问胤禩:你是在说现在的你吗? 可是他不能啊。 所以他只好憋笑,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了。 胤禛努力的严肃的说:“你这是什么话?你看我,不就是凡事和你有商有量的吗?你的意见我向来是尊重的很。而且,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样的话了?难道许我们这样,就不许别人夫妻之间也这样?” 虽然胤禛真的知道自己说的是一个事实,但是胤禛还是成功的将自己噎住了。所以,胤禛说完了以后就立刻的避开了胤禩的目光。 看看,我说的是什么啊? 上天啊,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啊。 圣祖啊,我真不知道这是老八啊,要知道,我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啊。 胤禛这边狠着唾弃自己呢,眼看着就不能自拔了,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胤禩。 胤禩的脸上,明显的比刚才白了很多,而且胤禛肯定的看到胤禩的眼角和嘴角正在不可控制的抖动。 哈哈。 老八,被刺激了吧,顶不住了吧。 这想法一出来,胤禛成功的爬出了泥潭,解救了自己。 他很有心思的观赏起胤禩的窘相了。 胤禩,你是不是也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 胤禩,你是不是也对这圣祖忏悔呢? 要说胤禛这个时候完全自作聪明了,胤禩虽然也是恶狠狠的进行着心理活动,可是想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胤禩想的是这天下有女人像我这样才智过人、英明神武吗?你不和我商量你能办成事情啊?就你那情商!我看难!没有我给你的意见,你早被皇帝厌弃了!我的意见,那都是金玉良言,知不知道啊!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这辈子这样为你着想,真是便宜你了。你本来就该对我感激涕零,然后对我言听计从,最好将皇位自觉奉上! 胤禩察觉到胤禛对他的眼神的躲避,气愤的想,你倒好了,才说句像样的话,你还装羞涩了。 然后胤禩发现胤禛又看了他一眼,接着胤禛的眼神就又正了起来了。 胤禩还嫌弃呢,不稀罕你看我。 只是胤禩面上还说:“王爷既然这么看重我,我少不得要努力一番,为王爷出力了。” 胤禛心情好,接上来说:“我的还不是你的。” 胤禩:这你说的啊。要记住,以后不要后悔。 胤禛:怎么又这样说话了啊? 胤禛苦恨,怎么自己说话这样不着调了呢。我本来是想正经的说:“你我之间就不分彼此了。” 这也不对。 唉,算了,说都说了。 又想,莫不是过去习惯了?毕竟我和胤禩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总有一些养成的习惯。 我改了也就是了。 胤禩这里想好了,接着又说:“若是事情不能成,王爷可不能怪我。” 胤禛想别的事情不说,这样的事情,交给你,我还是很有信心的。面上说:“你尽管去办。这不是还有我的吗?只是不要惊动了别人。你也知道这事情让别人知道了就不妙了。” 胤禩想这不是废话吗?阴谋,当然暗地里的。 胤禩说:“我明白的。” 胤禛点头。 然后胤禛发现话说完了,但是,夜也深了。 一个重要的问题被放在了胤禛的面前。 睡还是不睡? 胤禛自一个月前知道那是胤禩以后,就没有在竹园歇了。当然他也没有心思到其他地方去,他一门心思的琢磨胤禩的势力,胤禩的人脉了。 而且这几次他来的时间一般都是在晚膳前,所以用了膳就走了。可是今天,现在,明显是深夜了啊。他如果现在走了,胤禩会怎么想?胤禩会不会有所怀疑呢? 胤禛在心里狠狠的抽打自己。到底为什么他要在深夜还到这里来啊? 看现在,有骑虎难下了吧。 胤禛又看胤禩,胤禩正自得的喝茶,浑不在意的样子。 胤禛一咬牙,你让我难受,我也让你难受。我今天晚上就住这里了。 胤禛暗暗吐纳了几次,然后开口:“天色也晚了,安置了吧。” 胤禩放下杯子,起身:“我先去看看,里面水够不够?” 胤禛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你怎么不拒绝啊?你怎么不拒绝啊?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胤禩往里去了。 胤禛很有点坐立难安。 胤禛想,真的要上了?我能不上吗? 还没等胤禛做好决定,胤禩出来了,还笑着:“奴才们倒也尽心,这么晚了,还一直侯着呢。” 胤禛只好站起来,胤禩还笑着说:“王爷今儿也累了一天了,好好泡泡。” 胤禛走着,然后发现胤禩也在走。胤禛恐惧的想,你不会要侍候我洗澡吧? 别,千万别。我吃不消啊。 接着一些场景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胤禛的脑中。岂止是洗澡,简直是,简直是,胤禛面色如土啊。 然后胤禛自暴自弃了。 算了,洗就洗吧。 反正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再离谱的事情也干过了。 总之,吃亏的不是自己。 胤禛武装好自己,进了洗浴间了。 中间的木桶冒着腾腾的热气,夹着胤禛熟悉的味道,舒筋去疲的方子,正是他现在需要的。这些奴才倒也体贴。 奴才们本来都低头站在,一见胤禛立即快速但安静了围了上来侍候胤禛。 胤禛一看,嗯,胤禩呢? 怎么不在? 刚刚还在身后呢。 胤禛开口就问:“福晋呢?” 然后又觉得自己抽了。这时候胤禩不在不是正合他的意啊。 正在侍候他的紫玉手轻微的停了一下,轻声的说:“回王爷,福晋在隔壁呢。这桶子还是福晋亲自布置的。” 原来是胤禩。胤禩就是善于琢磨人心。 紫玉见胤禛不说话,又知道些王爷和福晋的恩爱事迹,因此又补上说:“奴才这就去请福晋来。” 胤禛立即说:“不用了。”然后发现自己说的太快了,又补充说:“福晋也累了。不用去烦扰他了。” 说完了又后悔,和一个奴才解释个什么劲啊。 心里郁闷,然后一言不发的进澡桶洗澡了。 最后胤禛一派衣着整齐的进了卧房。 胤禩已经靠在床头,正拿着一本书打发等待的时间。 胤禛真的又僵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不用期待,绝没有狗血情节 另外,我发现我变成井了,我竟然和一个不看文的人认真了。唉,我二了。 162异梦 胤禩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就看到胤禛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胤禩就想,老四这脸色不对啊。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事情了? 胤禩把书搁下,开口:“王爷,可是还有未办之事?” 胤禛蓦然一惊,收敛了心神,模棱两可的说:“即便还有未尽之事,也要等明天了。” 边说边走,话音才落,人已到了床边。 胤禛咬牙越过胤禩,到了里边,然后他做了一个让自己后悔不已的动作。 他到了床的里边,立即用被子裹紧了自己,躺好,这才舒了一口长长的气…… 结果气出了一半,卡住了,他真是在做什么啊。 这,这,这,简直不是大丈夫所为! 胤禛立即想拉开被子了,手拉了一下,停住了,胤禩在呢。 胤禛抬眼看胤禩,果然胤禩脸上是极力掩饰但仍然露了出来的笑意。 胤禛镇定的说:“安置吧。”内心实则羞愤欲死。 说了这句话胤禛准备再也不说一句话了,直挺挺的装死了。 胤禩这边觉得自己真是大开眼见,要不知道这是老四,胤禩以为这是哪家害羞的小媳妇呢。 心里憋笑不已。 笑了一半笑不出来了。 老四这是有点反常呢。 以前他总是叨叨给没完,最近好像话少了很多啊。啊,还有,老四很久没有来他这里过夜了呢。 胤禩的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难道老四发现了什么? 胤禩立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胤禩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性。 生意没有受到任何干扰。王府里的暗线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他的地位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样看来,胤禛应该是没有察觉自己的身份。 但是,这些日子来确实有一些不同。 胤禛不再笑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胤禩努力回想,却得不到确切的时间点。 胤禛不再和他谈论风花雪月了。 也不是。煮酒赏梅还是有的。就是最近,最近确实是没有什么一起的活动。 不过最近朝廷事多,也难免这样,想当年,他自己又有多少闲情,又有多少笑意。 胤禩思来想去,唯一一件可以作为证据的事情竟然是绵宁搬家。胤禛把绵宁放在了他自己的身边。虽然胤禛说的冠冕堂皇,可是如果胤禛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他做这件事情实在是合情合理。胤禛怎会让胤禩接近他的儿子呢? 可是另一方面,胤禩又觉得他在绵宁那里的行事丝毫没有受到阻碍。而且,今天的事情又怎么说? 胤禩摇摆不定。 胤禩轻轻的侧了侧头,看着胤禛的侧面,听着胤禛平缓的呼吸声,忍不住想,如果他是胤禛,在发现了这个事实以后会怎么做? 暴毙! 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 胤禩认为以胤禛六亲不认的狠厉程度,他绝对会做这件事情。看看胤禛对孝恭仁皇后的手段,谋杀一个嫡妻绝对是胤禛会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的事实是他还好好的活着。 如果胤禛刚刚察觉到,那么,可能胤禛还没来得及下手。 可是,胤禩对自己肯定的说,胤禛的变化绝不是这几天的事情,绵宁搬出去都已经有月余了。 这么算来,胤禛起码已经察觉到一个月了。 一个月时间。足够让胤禛安排好一切。足够让他暴病而亡了。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胤禛没有这样做? 爱? 胤禩扯起了嘴角。 荒诞可笑。 有用? 或许。但是绝不能让胤禛允许他活着。 他儿子的额娘? 一样靠不住。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胤禛压根儿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 胤禩想了半天,两边举例,但最终仍然不能确定胤禛是否真的发现了自己。 最后胤禩想,从明天开始要更加谨慎和紧迫了,因为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可能发现了自己身份的胤禛。做生意的幅度要收一收了,况且根基已经在了,也不怕没钱。王府里的线要少动,可是其他人府里的线又怎么说,留着有大用可是却也冒风险。另有丰升额这些人,只怕要更下力才能争取过来了。 不管老四有没有发现,不管处境如何艰难,他是绝不会放弃自己的目标的。 终于当天空星光渐渐暗淡,晨曦慢慢倾泄的时候,胤禩收回自己的盯着胤禛侧脸的目光,沉沉睡去。 胤禛艰难的轻微的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手伸过去,轻轻的碰了一下胤禩的脸,胤禩仍然睡的沉沉的。 胤禛的第一个念头是胤禩竟然能够在他身边安然入睡。 胤禛又轻轻的缩回了手,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了半宿的身体。 他一直没有睡着。他感受到了胤禩的目光。他在想胤禩要做什么? 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有。 胤禩的目光离开了,接着胤禩的呼吸慢慢平稳,他睡着了。 胤禛不想看旁边的这张脸。 无论如何,这张脸已经不在他的眼内,更不在他的心内,而胤禩的脸却无处不在。 胤禛盯着帐顶。 大幅的秀色山水图。远远近近,层层叠叠,各种绿色交织在一起,让人看了觉得身临其境。 胤禛还记得,这幅画是怎么来的。 当时自己多少欣喜多少惊讶,却原来这个人是胤禩。难怪他有这样的见识,这样的技能。 胤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他是胤禩。 所以他有和自己一样的知识见闻,所以他能和自己赏花辩树,所以他能和自己对月论经,所以他能和自己共商策略,所以他能和自己指点江山。 因为他是胤禩。 他和自己一样接受到了帝国最严格、最高规格的学习体制,他和自己一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和自己一样策马狂奔、面对刀林枪阵,他和自己一样也曾足踏大江南北、心怀四方天下,他和自己一样计谋尽出、算尽人心,他和自己一样不屈不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胤禛盯着帐顶。 前世胤禩和他的一幕幕就这样清晰的开始在他的脑子里翻滚。 穿着和硕亲王服饰的胤禩在御前神色晦暗的低下头,跪了下来,那时候胤禩说了什么?是不是建陵的问题?是不是胤禟、胤祯的软禁?是不是胤俄被革爵?还是因为他训斥了郭络罗氏? 胤禛想太多太多了,一件件事情,胤禩都和他有不同意见,一件件事情,胤禩都必须遵从他的意思,一件件事情,他都必须迫使胤禩点头答应。所以,胤禩在他面前一直是神色晦暗,而他一直是肃目严面。 穿着一身石青色便袍的胤禩一脸病容的卧坐在床,直直的拂开了太医诊脉的手。这是五十四年吧。胤禩病了,可仍然敢直面上书“不敢受”,自己有没有劝他?劝了吧。当时胤禟都能来找他,一起向圣祖为他求情。那时候,胤禩和自己还没有把刀相向,那时候,胤禩和自己还是血脉手足,那时候,胤禩和他还们对门的住着。 穿着一身戎装的胤禩在马背上挽弓搭箭,面容英挺,双目含神。这是什么时候?是四十年?是在塞外?记得那时候是圣祖频繁出巡的日子,可是他和胤禩一起随扈的日子,现在想起来却是只有少数的那么几次,不是他留在京里当差,就是胤禩必须在京办事。 穿着多罗贝勒服饰的胤禩笑语俨俨,意气风发,笔挺的站着,这是什么时候?是胤禩刚刚做了贝勒?胤禩那时候多少岁?十七岁。最小的一个。难怪他眉眼皆含笑了。那时候兄弟真是和睦。住在阿哥所的弟弟们常常跑出来到宫外开府的哥哥们那里,混吃混喝,他和胤禩因为府邸挨着,弟弟们来的就特别多。真是遍地阳光,满园春色。 穿着皇子服饰的胤禩,身量还未完全长成,却已经是长手长脚,这是更年少的胤禩,领着九弟和十弟,到处的逛,那时候他唯一的烦恼不过是字写的不好,为此,他还曾经向自己抱怨,为此,自己也曾经送他还几本字帖。然后是更小的胤禩,红红的一团,让惠妃带着到佟额娘宫里,四哥四哥追着他叫,样样动作都要学他,他站着,胤禩绝不坐着,他躺下打滚才爬起来,就会看到胤禩滚到了他脚边。胤禛想原来自己从来没有把这些时光忘记,原来这些时光一直在自己的心里。只是后来,这些时光变的微不足道,埋没在烟尘之下。只是后来,尔虞我诈代替了一切。 这样的手足兄弟,怎么会斗到你死我活? 是天意弄人? 不,当然不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人心不古,这一切都是因为贪心不足。最好的东西只有一个,可是人人都要,所以他们把一切都抛弃除了刀和枪,除了势和力。他们把人分成两类,除了盟友,就是敌人。到了最后,已经把敌人的痛苦、失意、陨落当做了对自己能力肯定的最好奖赏。 所以他打击胤禩,从来不遗余力。所以胤禩设计他,必是刀刀见血。 然而现在,胤禩,这个从来不敢吃他递过去的任何东西的胤禩,安然的在他身边熟睡着。 胤禛想,这一次真是天意弄人了。 163妙棋 这一夜胤禛几乎没有睡着,等着他的眼睛刚刚迷蒙的时候,身边的胤禩突然就有了动静。 胤禛立即又进入了警戒状态。 胤禛的眼睛闭着,但是他身上的所有感官却在积极的运作着,只为了感知胤禩的一举一动。 不想,胤禩坐起来以后,反而转身推他,胤禛被推之下,随即睁开了眼睛,二人眼睛一对,都没有让开,怔怔的看了半响。 最后还是胤禩先说:“王爷,该起了。” 胤禛“唔”了一声,也起身穿衣。 胤禩少不得去帮忙了一下。 胤禛浑身一凛,旋即命令自己放松下来,告诉自己胤禩服侍他穿衣服那是对的,是再寻常不过的。 可是,这毕竟是胤禩。 胤禩竟能服侍他穿衣服? 可是接着胤禛的思路诡异的转到了他自己服侍胤禩穿衣服的场面上了,胤禛心里一声长叹,罢罢罢,如今还计较这些小事干嘛? 本来,这一世,胤禩和他既做了夫妻,这些寻常事情自然是有的。 四爷很有自嘲精神的安慰自己。 接着这一天太平的过了,基本上就是胤禛以松园为中心生活,胤禩以竹园为根据地过日子。 这样不紧不慢的过了几日,胤禩还是没有拿到胤禛发现他身份的证据,但是胤禩仍然缓慢而谨慎一步一步的部署下去将自己的势力转入到更加的地下。 胤禩办这些事情的时候,倒是非常的便当,因为胤禛正要他去拉拢关伯伟,所以胤禩很有点自由的时间。 而胤禛这一次对胤禩的这一番暗地里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察觉,直到他外面的人向他汇报“福晋的生意好像出了问题”同时又向他请示“是不是要助一臂之力”的时候,胤禛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当然这是后话,况且彼时,胤禛的心恰处于左右摇晃、摇摆不定,竟然没有洞察到胤禩这一番作为的真正意义。 胤禩出马准备拿下关伯伟,首先接触的当然是关伯伟的夫人,对走夫人外交,胤禩表示毫无压力,那种手段不是手段啊,有效就行了,却也是一个博尔济吉特氏。不过这个博尔济吉特氏和胤禩不同,这个博尔济吉特氏有一个做公主的外祖母,所以胤禩是以亲戚的身份去认识她的。 胤禩自然做了周密的调查工作,知道这个博尔济吉特氏果然也是关伯伟内院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这其实也简单。只看关伯伟的子女以及关伯伟和岳家的关系 下一个转奇第49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家的关系就可一目了然了。所以胤禩准备充分,再加上他一向深谙交际,这一趟下来,另一个博尔济吉特氏只觉得这个景郡王福晋真的是一个真心实意、爽朗大方、可亲可敬的人物,然后也完全的认为胤禩接近她真的就是因为像胤禩说的那样,亲戚加投缘了。 胤禩自然更加满意而回。 接下去就是互相有好感的频繁的接触了。夫人外交的优点在于它不引人注意,原因当然也是因为它常常就有始无终,因为这些夫人基本上都是作为各自丈夫的一部分、作为家族的一个螺丝钉存在的,所以很多时候她们不能自由的按照自己的思想去交朋友。 这样频繁的接触自然引起了各自丈夫的注意。胤禛是知道的,关伯伟其实心里也有数,所以还暗示他的夫人尽可和福晋交往。另一个博尔济吉特氏虽然也明白和胤禩的这种交往对她以至于她家都将是很有利,但是现在获得了关伯伟的支持,自然就更加的殷勤的和胤禩相交起来。 胤禩认为这是一个良好的信号。当然这还完全不够。他要的是什么?是揭竿而起!这种事情必须是将整个的家族利益绑上。 所以胤禩使出杀手锏,也没什么,他只是对关伯伟最小的才三岁的女儿,也就是博尔济吉特氏的老来女表示出了非同寻常的关爱之情,每次见了都要亲自逗弄并赏赐物品若干。到了后面,胤禩有次就说,若不是碍着祖宗规矩,他真想现在就携了家去。博尔济吉特氏还没说,侍候胤禩的绿珠就说,福晋也太性急了,六姑娘现在才几岁,你这么早就惦记上了。胤禩就笑着说,我这也是太爱这姑娘了。 这一番话让博尔济吉特氏听的浮想联翩,回去就和关伯伟分析了,两个人都认为胤禩这是想让自己自己的女儿定给王府的大阿哥。听说大阿哥有景郡王亲自教养着,而且还是王府目前唯一的儿子,这前程,这未来简直就是不可估量啊。 从此以后,二人对六姑娘的教养就开始与众不同起来。 胤禩得了密报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从此以后可联手做一些对彼此都有利的小事了,然后小事变大事,关伯伟就下不了船了。 胤禩兵不血刃的拉拢了关伯伟。只不过胤禩并没有就此停手,他接着开始拉近果毅公夫人和关夫人的关系。胤禩一表现出这个意思,二位夫人就回家将这个信息一传达,都得到了正面回答,所以胤禩办起事情来更加顺心顺手。 然后大家就注意到步军统领和副统领两家的关系突然热了起来,丰升额的工作从此开始顺利的展开,关伯伟也暗地里捞了好些好处。旁人一探究,却是因为两家夫人交好,所以才有了这样局面。当然也有人暗笑关伯伟自己不好向丰升额示好,叫他的夫人出马了,或者反过来笑丰升额的。只不过无论怎样,这都和景郡王府没有丝毫关系。 获得了这个局面的胤禛含笑的看着胤禩。这一次真的是含笑,没有丝毫作假。 胤禛对胤禩说:“福晋,妙棋。” 胤禩如今对胤禛是否发现了他的身份更加的犹疑不定。 因为如今胤禛又开始事事和他商量,事事和他摊开着干了。 胤禩曾多次利用逆向思维将自己定位在胤禛现在的位置上,可是无论如何,胤禩始终不能相信在胤禛发现了他的身份的情况,胤禛还能像如今一样对他。让他安然的活着,和他商议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胤禩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胤禛对他能有这样的心胸。如果胤禛能有这样的心胸,上一辈子他又怎会如此? 直到现在,一想到他人生中由第二位皇帝所赐的第二个名字,胤禩的心里涌出来的仍然是全然的愤怒和仇恨。一个人要心胸狭窄的什么地步,一个人要卑劣无耻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将自己的兄弟从宗族中除名,将自己的兄弟用猪狗命名,将自己的兄弟凌虐致死。 这一个人在获知了自己就是胤禩的情况,唯一会做的只怕就是掩人耳目的虐杀。 可是胤禛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做。胤禩仍然在王府里活得安然自得,地位比之当初的郭络罗氏还要高。当初郭络罗氏夹着庞大的嫁妆和雄厚的政治背景而来,可是她在府邸之中难道就真的是随心所欲了吗?没有,因为胤禩暗暗的辖制着她。但是胤禩自己,却在而今的景郡王王府内,地位超然,呼风唤雨。 所以,胤禩的理智虽然告诉自己要慎之又慎,可是心中的那丝侥幸却在不断的冒出来冒出来,每一次它都让胤禩更多相信自己没有被胤禛发现,每一次它都罗列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这是一个事实。 现在,胤禩面对着眼角俱含笑意的胤禛,心中的那丝侥幸又噌噌的冒了出来。 胤禩强压下去,勉力笑着说:“不值当王爷这样夸赞。” 胤禛眉毛一挑。 胤禩接着说:“若是没有王爷在后面撑腰,单凭我一人,又怎能促成此事。” 胤禛还是笑着说:“福晋太谦虚了。若不是福晋从中穿针引线、见机搭桥,怎会有如今的场面。” 胤禩想想不说了,受你几句夸赞也是我应得的。所以就索性说:“王爷既这样说,可是要好好谢我?” 胤禛听了随即一笑说:“我的还不都是福晋的。福晋想要什么,只管拿去。” 胤禩半真心半假意的说:“王爷可不要忘了今日这句话。不要到时候我动了王爷的心头好,王爷不依从。” 胤禛心想,只要不是皇位,其他的真的可以给你,只是这个时候,皇位却也不再我的手上。一面口上也说:“你只管开口,我立时给你去弄来。” 胤禩笑了笑,却说:“倒不急于一时。我还没想到呢。王爷先替我存着吧。” 胤禛还是笑着说:“好,先存在我这里。” 此事说完,胤禛却没有立即就走,反而从胤禩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开了起来。 胤禩注意着胤禛,觉得今日的胤禛与前几日有点不同。要说哪里不同的,也不好说,胤禩只觉得胤禛今日特别的容光焕发。 难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胤禩嘲讽的想。 若这是真正的永璂,胤禩可能会这样认为。 可是如今这人是胤禛。胤禛能为了这不大不小的事情高兴成这样吗? 肯定不会。 那么胤禛为何会有这样一种状态呢?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名苦憋了 164醒悟 其实胤禛真没有什么,他只是突然醒悟了而已。 自胤禛那一日下定决心决定和胤禩暂时当个盟友开始,胤禛的心就暂时的平静了下来。 然后胤禩那些被他遗忘多月的优点就又统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刚开始还是缓缓的细流,慢慢的就变成海浪向胤禛涌来,虽然没有把胤禛合身扑倒,但是也绝对让胤禛浑身湿透了。 自在那日经历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浸透以后,一个问题就一直在胤禛的心间,而答案也好像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但是,虽然胤禛认为自己就是那么一个敢直面鲜血的铁汉子,然而在这个问题面前胤禛还是退缩了。他不敢问,他更加不敢答。 可是这个问题却是出来了以后再也没有消失过,尤其是在他看到胤禩的时候,尤其是在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一直的在他面前转啊转啊,让胤禛完全忽视不得。 然后在一个明月当空的寂静夜晚,胤禛立在竹园,周边唯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恰当时胤禛正好收到了胤禩在外的生意有收敛之像的消息,胤禛想胤禩其实也不是一味的与民争利,他还是做了些利国利民的事情的。 恰当时胤禩正好送来一盏胤禛爱了两辈子的金瓜普洱,胤禛想无论胤禩以前如何,他现在真的很好。至于未来,胤禛一向对自己充满信心。 所以,胤禛终于决定要面对这个问题。 胤禛问自己,我是不是爱他? 随着问题蜂拥而出的是胤禛在几个月前在自己内心中做的决定,是自己曾经对自己坚定的承诺过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会爱他,永远爱他。 胤禛又问自己,他是谁? 胤禛艰难的向自己承认,这个人就是胤禩,这个就是自己的亲弟弟。机缘巧合之下,他将自己的亲弟弟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胤禛从来不是一个愚笨的人,相反他敏感而纤细,他聪颖而练达。他明白的认识到如果这个人不是胤禩,如果这个人没有胤禩所拥有的那份才智、那份机敏、那份学识、那份见闻、那份谋略、那份胆识、那份手段,这个人又怎会有机会深刻在自己已坚硬如石的心头。他明白到这因为他是胤禩,所以他才爱了,他才敬重了,他将他当作了两辈子唯二的知己。 不,或许是唯一的。 因为这个人从灵到肉,从里到外,都和他契合,都和他相通。 胤禛明白到这一点,承认到这一点以后,整个天地似乎都宽阔了,四肢百骸都疏通了,心地间更是一丝沉重也无。 胤禛想不管以前如何,现在已然是这个局面了,为什么他就不能遵从自己的心,按照自己的意,继续认认真真继续幸幸福福的和胤禩过下去呢。说不定,他们将会是大清朝最传奇的帝后。 胤禛一向是个行动派,既然事情都清楚了,因由也都明白了,胤禛就开始了扭转胤禩的计划,务必要让胤禩放弃称帝的目标。 至于胤禩爱不爱他这个问题,在胤禛心中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肯定的答案也马上就出来,胤禛认为胤禩现在只是暂时的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看不清一颗爱他的心罢了。(四爷你够了,太自恋了) 只是胤禛虽然这样信心满满,但是对胤禩和他之间过往的种种的恩怨纠结还是有一个清晰的认识的。其实这些事情胤禛后来想起来,也认为自己做的过头了。但是那时候,他不这样干,能怎样呢?胤禩的势力那不是你想象中的大,那是你想象不出来的大,圣祖都忌惮了,何况他一个才做了皇帝的人呢,所以当时心一横气一冲,将他往死里踩了,以至于皇帝的名声都不顾了。说实话史官们怎么评论那些杀兄杀弟的皇帝的,难道他不知道?只是当时确实就是这么一种形势,自己也就是这么一种心境,只觉得胤禩必要除去。 现在这些事情他都记着,胤禩肯定也是念念不忘。 既然以前是自己做的过了,那么现在当然也是由自己先退一步了,也好让胤禩知道他也是一个心胸广阔的人,是能够不计前嫌的。 所以胤禛就积极的行动起来,他要让胤禩知道,看我什么事都没有瞒着你,足见诚心了吧?看我什么事都和你商量,听取你的意见,足见我对你的重视了吧?而且,胤禛囧囧有神的想,看这个王府你最大,看我只有你一个儿子,看我都没有别的女人,这些难道我足以我表明我的真心? 所以,今日,胤禩就见到了一个有点不太一样的胤禛。 胤禛这边老神在在,等着胤禩放开胸怀,二人鱼水和谐。 想到最后这一层意思,胤禛默了。 胤禛虽然不是重欲的人,可是他也不是禁欲主义。况现在他也已经完全明白了,胤禩作呕很大程度上不过是胤禩用来对付他的计谋而已,那么现在,是不是? 胤禛看了一眼喝茶的胤禩,对胤禩说:“早点歇吧。” 胤禩听了身不由己的抬头看了一眼西洋钟,指针刚过了九点,太早了吧。 随后,胤禩决定不在这种小事上磨洋工,胤禛想怎样就怎样吧。 结果,胤禛又说:“你来侯我沐浴。” …… 胤禩无语。又抽风了。 算了。不是第一次了。 胤禛躺在浴桶里,看着胤禩一身浅蓝中衣,默默的进来了。 进来了以后也不说话,沉默干活。 胤禛敏感的察觉到胤禩微蹙的眉头,心里暗叹,看来他不乐意干这事情。也是,一直是被别人侍候的主,什么时候侍候过人啊。 胤禛心里软了一块,轻声说:“等下,我也侍候侍候你。” 胤禩手里的巾子就荡在水里了。 接着,胤禩尽量不动声色一把抓了,才说:“这怎么使得?王爷何等贵重,怎能做这样的事情。” 胤禛其实心里也在说,我这是为你破的例啊,其他人哪有这样的荣幸。又想自己一番心意总要让胤禩明白了,于是说:“我们夫妻,你能侍候我,我自然也能侍候你。” 胤禩听这话很有点平地被惊雷的感觉。 老四,你又精益了。 你上次还只是服侍我更衣,现在你竟然想服侍我沐浴了。下次你会想干什么?侍候我出恭? 虽然让胤禛服侍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虚荣感,不过胤禩是万万不能应承此事的,所以仍然口气谦卑:“王爷,这不是要折杀我么?我服侍王爷那是天经地义,是祖宗规矩,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王爷何必这样放在心上。” 胤禛其实明白胤禩拒绝的原因,不就是不想和他近距离接触么。不过这事情上胤禛其实也不强求,近距离接触不是只有这一种方式的,他只是想让胤禩明白他的心,他的好。所以他继续表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哪里有你说的这样严重。我只是我一抬头看到你脸上汗水微倾的样子,才有感而发,想着等下也让你舒坦舒坦。” 胤禩被胤禛一说,不自觉的那另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脸,光滑柔腻,哪见一滴汗水。接着又醒悟过来,这浴间四周皆放了冰盆,室温微凉,哪里能够流汗呢? 胤禩笑着说:“这里凉爽的很,哪里会有汗呢?想起水珠在脸上,王爷看差了。” 胤禛都要瞪眼了,想侍候你找个理由给你,你还不识趣。你不是一向八面玲珑,一向体贴人心的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偏偏要犟的像头驴呢。这一想更恼怒了,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来了。是,你从来都这样。在我面前,你从来就是犟驴,软硬不吃。 幸好胤禛不是平常人,想想自己的目标,想想未来会有的美好日子,一腔怒气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还柔着声音说:“这不也是想慰劳一下你辛苦了吗?” 胤禩心里虽然鄙视胤禛,口里还笑说:“这哪里辛苦。不过是我应该的。” 胤禛看着胤禩,觉得胤禩刚那句话绝对没有一点儿真心,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只好说:“你这么想,实是我人生中之大幸。” 说罢,就起来了,也不用胤禩侍候了,自己动手了,一边还说:“你去吧。我自己来。” 胤禩当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待着,所以随声就出去了。 胤禛一个人慢条斯理的穿衣,一边想,这样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他这怀柔、示好的策略行了也有月余了,可是胤禩看起来一点都不感动。这要是胤禩一直不感动,一直不打开胸怀,难道他们俩就一直要这样你瞒着我、我瞒着你的过下去了? 胤禛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想起了被他曾经放弃的一种方式。破釜沉舟,把一切都闯开了说。 这一种其实是胤禛最喜欢也是最能接受的方式。况且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定他和胤禩的前途就明亮了。 刚开始的时候,胤禛也想过,可是他最后还是放弃这种方式,因为他实在吃不准胤禩会如何反应。 165醒悟(中) 胤禩看着胤禛眼睛里流露出的神采,知道胤禛已经站在了和他同一边上。 果然,胤禛说:“你说的很在理。” 胤禩内心撇嘴。 胤禛又说:“只是这些条规、政策,却也不是无故能改的。如今,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时机。” 胤禩笑眯眯的说:“只怕王爷过几日就要看到李质颖上折子了。” 胤禛眉毛往上挑了。不会你连这都操纵了吧? 不对啊。李质颖如果是胤禩这边的话,胤禩做生意就不会赔本了啊。而且李质颖实在是完完全全的皇帝的人,胤禩肯定干让皇帝起疑心实质意义又不大的事情。那么说来,胤禩只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了? 胤禩看着胤禛挑起的眉毛,好笑的说:“王爷还以为这是小事?这事情已经在广州闹了好几个月了,而且所牵扯的人员也颇多,更重要的是这其中所牵扯的银钱更是多。” 胤禩看着胤禛慢慢的聚拢了眉头,接着说:“我听说李质颖已经是弹压不住了。” 胤禛想这是底下人办事的一贯风格,到事情避无可避,瞒也瞒不住的时候,才告诉上面,所以皇帝看到的往往都是无可挽救的场面。 胤禩又说:“王爷不如想想皇帝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情吧。” 胤禛心情立时的糟糕了。 皇帝会怎样看这事情,已经是一目了然的,更何况还有李质颖那些与事实偏颇的话。胤禛想皇帝的怒火估计是不会小的,而且大有可能的是皇帝直接给这些行商判刑了。 如此一来还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胤禛还想到那些需要通过对外贸易达到的目的,在这样的事实基础上还真是寸步难行啊。 所以一定不能让皇帝用这样的态度处理这件事情。 胤禛开始考虑皇帝将这件事情拿到台面上来商讨的可能性。拜目前的集权统治,很多时候,不止是胤禛就是很多军机大臣都不能知道给皇帝的那些折子中到底说了些什么。 胤禛有点犯难了。 要知道他现在扮演的是一名听话的好儿子啊。 如果他在这件事情上一反常态,会不会前功尽弃呢? 可是,胤禩刚刚的那些建议多合理中肯,多利国利民啊,胤禛觉得如果这些建议就此埋没实在是天理不容啊。 胤禛再次的想,如果这个时候自己是皇帝就好了,根本就不会有这样那样的阻碍啊。 胤禛拧眉沉思。 胤禩当然不会认为胤禛在发呆了。 胤禩也很明白胤禛目前在皇帝面前扮演的角色,因此想必胤禛现在在衡量事情的轻重吧。不过胤禩可不会让胤禛有退缩的机会。胤禩认为在这件事情上,朝廷目前的政策完全是狗屁不通,这些政策它必须变。如果它不变,胤禩想,将会引起的后果是非常恶劣非常严重的。 首先,它必定导致广州行商们的覆灭。谁能够一直那么幸运买进畅销的货物?谁能够在朝廷严酷剥利的情况抗住资金需要一步到位的巨大压力?所以行商们在这样的政策下走向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胤禩倒不是可惜他自己少了一个生财之道。当然这方面也是有的。但是胤禩通过这几年来对洋货的认识,实在是认为夷人在很多方面确实有他们的优点。说起这一点,还是因为胤禛对火枪的异常执着才让胤禩受到了启发。胤禩真心认为这是一个了解夷人的渠道,而且还可以做的不动声色、水到渠成。胤禩也真心认为夷人的东西可以帮助自己,或者说帮助大清。 然后这件事情带给夷人的信息将会是朝廷在打压自己的人民而让夷人获得保障,这会严重助长夷人的气势。胤禩对夷人的态度和对葛尔丹的态度没什么不同,他认为对夷人是不能姑息、不能放松的。就他所知已经有了一个东印度公司联合了很多夷人的势力在印度做生意,在印度横行了。所以,胤禩有时候难免想到如果这个公司开到大清来,这些夷人是不是也会横行起来? 胤禩不能忘记满人一直以来是如何在这块土地上横行的。所以,作为曾经领兵作战攻打过葛尔丹的皇子本能有一种危机感,如果爱新觉罗家的地位被动摇,如果满人对汉人的统治被取代,他们将会回到哪里?而这些是胤禩万万不能面对的。 或者说可拒人与门外? 可是,作为一个从满清入关火热的铁血酣战的历史中成长起来的皇子,胤禩完全的不能忘记八旗是如何打下这一片江山的,城墙又如何,人口众多又如何,当年的明朝还不是倒在了八旗的铁蹄之下。 胤禩认为这一切不过是实力在作用。而现在显见的,从他接触到的这些来看,夷人似乎有着比他们更好的东西,比如火枪,比如船只,比如马车,还有胤禛之前关于火枪的那些热血沸腾当时听起来又危言耸听的话,胤禩恐惧的感到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太不堪设想太难以面对了。 所以无论如何,夷人的气势不能被助长。 所以无论如何,皇帝必须改变他的态度。 所以无论如何,胤禛必须在这件事情上出力。 因此,胤禩说:“现在这李质颖的折子一上,按照皇帝对夷人商贸的一贯态度,只怕皇帝除了震怒除了严惩行商以外不会有其他的法子了。这样一来,朝廷简直就是在为夷人撑腰,这样一来,完全的助长了夷人的气势。夷人会不会得势不饶人的更进一步?王爷所谋之事是不是就会变成黄粱一梦?” 胤禩停顿一下又说:“王爷何不利用这次机会改一改这损民害国的政策?” 胤禛沉默。我还没有想好呢。 胤禩又说:“王爷可是想着会引起皇帝的震怒?” 胤禛的眼睛转了过来,心里暗道废话吗?我的现在的处境你不是一清二楚的吗?我的最终目标你也是门清的。 胤禩在胤禛的目光下笑了:“王爷对火枪一事的推测犹言在耳,为何现在在却也固守不前了呢?难道大清的国门之外只有俄国人吗?” 胤禛现在已经明白胤禩是打定主意让他出手了。可是胤禛确实没有想到胤禩的第一个理由竟然是这样的。所以胤禛震惊了。 胤禛现在知道这是胤禩了,所以他就等着胤禩继续往下说。 胤禩见胤禛完全的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来,内心颇为得意,因而更和气的说:“王爷只观火枪,却不知夷人还有船只,还有马车,还有夷人设立的一个叫做东印度的公司。尤其是这个公司,让人无法忽视。他们是只做买卖的吗?” 胤禛已经恢复到面无表情状态,可是他的内心是沸腾如江的。自然的,他想起了他自己的那些暗哨,同理的,夷人当然也可以这样做。 胤禩又接着说:“王爷请看,夷人频繁的来往夷国和大清之间,这是不是说海上的航行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们会不会造更大的船载更多的人来大清?最后,他们会不会集齐了他们的军队来大清?” 胤禛再次面露惊讶。对此他还真是一无所想,一无所虑。 胤禩继续说:“王爷或想有大片海域作为屏障。可是王爷想想,当年的八旗铁骑又是如何入关,如何南下的?这些屏障真能挡得住吗?王爷又如何能对这样的事情无动于衷呢?” 够了! 胤禛在心中大喊。 胤禩你如此危言耸听可是要动摇国之根本!胤禩你如此处心积虑可是要谋夺至尊之位! 可是到底,在内心中喊了两声以后,胤禛自己就先哑下来了。 因为他刚刚对胤禩的控诉实在是荒谬之极。 胤禩现在并不是那个站在养心殿中间慷慨陈词的廉亲王加总理大臣,胤禩现在也并不是那个身穿蟒袍的皇位候选人。 胤禩现在不过是在尖利的但诚实的描述未来可能会有的景象,胤禩现在不过是在对他描述这件事情发生后会引起的恶劣后果。 胤禛迅速的控制了自己的思绪,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公正冷静的态度再次的思索胤禩刚刚的一言一句。 够了! 胤禩对自己说。 看着胤禛双目中射出的强烈的愤恨的眼光,看着胤禛面孔上呈现的扭曲的颤抖的表情,胤禩知道胤禛绝不可能再对这件事情权衡再三或者裹足不前。胤禛现在绝对会义无返顾的对这件事情负责到底,接着,胤禛将绝对大步流星的谋夺帝位。 胤禩淡淡的看着胤禛,看着胤禛的眼睛慢慢的回到冷静,看着胤禛的面孔渐渐的回到冷淡。 胤禩知道胤禛将要开口说话。 所以胤禩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这一等,等的胤禩感觉有点天荒地老的感觉,胤禛才开口说话:“皇帝对此事已是固有成见。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量婉转尽量平和的将事情办好。” 然后胤禛抬头盯着胤禩的眼睛,问道:“你可有什么法子?” 胤禩有了一种错觉,这不是他认识的胤禛,这反而像是他以前心中认为的那个永璂。 作者有话要说:待续啊 166醒悟(下) 胤禩看着胤禛渴求溢满的眼睛,想着这双眼睛曾经是他想象当中永璂的眼睛。他的计划中,本来在永璂面前他就应该是一个良师益友一样的存在,本来永璂就应该对他推崇有加视他为人生的指路明灯。 可是事实是,这个作为胤禛的永璂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眼神,也没有对他言听计从。胤禩忍不住再次的想那时候他就应该警觉了,可惜眼睛好像被糊住了面对真相视而不见。 胤禩在内心中以前不争气的自己叹气。 面对前面胤禛眼中依然不减的晶光,胤禩想这样的眼神已不再是他希望看到的了。 只是为了自己越来越近的目标,胤禛的这个问题却仍然是必须回答的。 可是胤禛问他这个问题的初衷竟然是想比较平和的解决这个难题,这可是不符合他的计划啊。他的计划是要说服胤禛将这件事情作为试金石炼一炼朝中百官,看一看皇帝对胤禛的容忍程度。然而现在胤禛却想平和的解决这个问题。这怎么能够? 然而,现在的胤禩因为一直以来都不能确定胤禛是否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胤禩有时候会假设说不定胤禛是在怀疑他的过程中,所以近来胤禩做事十分之小心。而现在,同样的,胤禩不愿意给胤禛一个大大的怀疑他的机会。 所以,胤禩犹豫了。 到底他要说的是自己原先的计划,还是应该和胤禛站在同一点上平和解决这个问题呢? 终于,胤禩平平的说:“我有一个小见识,不知王爷是否感兴趣?” 胤禛挑眉,你倒谦虚了啊! 啊,不,你一直就是这样虚怀若谷的。其实,你骨子里最骄傲!都不肯向皇帝低头,而且还不止一个。 其实刚刚胤禩在考虑的时候,胤禛也在想问题。 他倒没有想其他的,他一直就在想要用个什么样的方法去解决这件事情。然后想着想着,他突然又想到等一下胤禩会告诉自己什么呢?是真的帮助他?还是继续煽风点火?这样一想,他反而把自己的思路暂时的抛开了,一心一意期待起胤禩将要说的话来。 现在胤禩这样说,胤禛自然准备拭目以待。 所以,胤禛非常关切非常热切的说:“洗耳恭听。” 胤禩没有说要怎么做,反而先问:“王爷除了想办成这件事情以外,可想过这件事情能引起的反响。” 胤禛继续用眼神用表情表示自己愿意继续倾听。 胤禩继续说:“我指的不是行商们不是夷人们不是百姓们,这些人等的反应都已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了。” 停顿看了胤禛一眼,看胤禛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来,才接着说:“想必王爷亦已经明了我所指何人了。” 胤禛忍不住就说:“是皇帝和百官们。” 胤禩点头:“不错。这些日子以来,王爷一直在韬光养晦,暂避风头。可是王爷,难道真的不想知道皇帝现今对你的真实尺度吗?难道王爷真的不想知道朝中朝外的百官们对王爷的真实态度吗?” 胤禛听了胤禩这话,不是不心动。虽然皇帝对他意见几何,他心里是明白的,几个关键人物对他态度如何,他心里也是明白的。但是考虑到他将来要做的事情很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所以他不能不考虑朝中或者各地官员对他的态度啊。 不然等以后事情一发,万一有那么些人天天的生事膈应他,他还一时半会儿还真是腾不出手去镇压啊,因为那个时候他将会是非常忙碌的,而且如果正压还很花时间还很耽误事情。他可不想自己做了皇帝以后,江山没时间治理,反而到处镇压乱党去了。 所以,确实是有必要先考察一下目前这些官员的态度,这样一来他心中就有数了,就知道到时候应该将哪些人换一换,挪一挪了。况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这替换的候选人都顺理成章的出来了。 胤禛很明白,在那种情况下,才干将不再是他任人的第一要素,对他的态度对他的支持力却是最重要的,只有这样朝局才能稳,只有这样他想推行的政策才能推行下去,只有这样他才能平稳的接手大清,只有这样大清的江山才能稳固。 胤禛一想明白,就坚定了自己的态度,反正这事情总是要做,一箭双雕或者多雕当然是更好的方式。 所以胤禛问:“如何测探?” 胤禩很欣慰,胤禛已经完全进入他的模式啊。 其实胤禛想的是,反正胤禩从来都是能人一个,他想的主意必定是能不离十的好主意,所以就全权授权了。 胤禩开始说自己的法子。 胤禩说这件事情要发生的前提条件是让大家也就是朝中的百官们先知道了有这么一件事情。 胤禛想,嗯,你也考虑到了皇帝压下此事的可能性了。不过你刚刚说的是大方向啊,有没有具体手段啊。 胤禩接着说这件事情要捅出来也简单。李质颖不是只关注银钱么,我们就上升到刑事案件,比如夷人逼死良民,这就不仅仅是粤海关要关注了,广州的其他衙门也要关注了,如果闹大了,说不定广州将军都惊动了。 胤禛想,嗯,可行。时间够不够啊? 胤禩继续表示莫日根在广州经营多年,很有一点说话的声音了。 胤禛立即表示,那就麻烦二内兄了。 胤禩又说现在前提条件有了,王爷要做的事情就是发起公投了。 胤禛一听立即惊愕了。 胤禩你没搞错吧。上辈子你吃公投的亏还不够啊,现在还要搞公投? 其实胤禩自己心里也是很不自在的。公投啊,这就是让他从云端跌倒泥里的事件啊。可是现在不是没有办法么。只有这样才能大规模的看出人心啊。而且说实话,他现在不是有一次经验了么,当然胤禛也有一次经验了,所以这件事情应该会被操作的好一点的。 所以胤禩硬着头皮继续阐述。首先是朝中众位意见极度不统一。胤禩看着胤禛,用眼神暗示胤禛,这一点你应该做的到吧。 胤禛在胤禩的眼神暗示下点头,这是必须的。如果他们意见统一了,还有必要向外扩展吗? 接着的第二步胤禩认为是关键了,公投不求结果,只求过程。 胤禛一听立即也领会了。可是对这一点还是准备反对到底。这怎么行?我是结果导向的完美执行人啊。现在你就要只要过程不要结果,这不是白费我的劲了吗?不行的。 胤禩开始宽慰胤禛:“王爷不要忘记,这毕竟是一个试探的手段。若是王爷当真要硬碰硬,吃亏总不会是皇帝。况且,公投结果出来以后,王爷再对皇帝幡然醒悟一番,皇帝只会依然器重王爷的。” 这话胤禩绝对存在着阴暗心理。 胤禛不是一直自诩为铁血铮铮的汉子吗?现在就让你对你自己而儿子软倒再软倒。 胤禩内心狂笑,看你还能忍到几时!此事一过,只怕恨不得立即拉弘历下马,自己做了皇帝吧。 胤禩接着宽慰:“况且即便这一次没有做成,难道我们就没有下一次机会吗?只要我们心里记着这件事情,总有一天把它办好了。” 胤禛皱眉,凝神。 可是胤禩已经把方方面面都设想遍了,后路也指明了,胤禛实在是也无从反对,当然更主要的是胤禛也知道自己不能和皇帝硬抗。 所以,胤禛最后拍板:“此法甚好。” 然后二人连夜开始策划具体方案,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应该发生,什么人应该说什么话,等等等等。 直到天光露白,胤禛才小眯了一会儿,又起身去上朝。 胤禩自然是不亦乐乎的睡回笼觉。 然后等胤禛回来,二人又开始快马加鞭的将打头的事情一件件的安排下去,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安排了第一波事情以后,二人自然的相视一笑。 这一笑,胤禩固然是很快的撇开头去,可是,胤禛却如遭电击。 那种心灵相通的,默契有加的感觉突然就这样撞进了胤禛的心里。 胤禛想这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胤禩! 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感觉! 这是完全不对的! 这是完全不应该存在的! 胤禛一言未发,随即匆匆离去。 胤禩其实也有点心烦意乱,不说这一次他又和胤禛合作良好了,而是说他在这个过程中竟然也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这一次事情中,几乎事事已他的意见为准了。谁想他和胤禛之间还能有这样的时候呢。 又一想如果胤禛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怕是要处处针对的。看来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胤禩想这件事情于自己还是另外多了一个好处的。也就笑笑的放过了自己的适才升起的那些心烦意乱之感了。 可是回到了松园的胤禛就没有胤禩这样的感怀,反而的一件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正等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还没有衔接上,哎,我已完败。 明天准备来个醒悟(终),怎么也要衔接上了 167醒悟(终) 胤禛一回到松园,高云从就密密来报,主子,东西已经送来了。 胤禛一愣,什么东西? 高云从接着汇报:“大阿哥也制好了一起送来。只是有点偏大,等到大阿哥能够上马背的时候,奴才估摸着就差不多了。” 胤禛随着高云从走入偏室。 然后看到,一大一小,两件金光闪闪的盔甲直直的矗立在他的面前。 高从云那边还絮絮叨叨的说:“和上次进给福晋的一般无二。想来福晋见了只会喜欢。” 胤禛哪里还有心思听他的这些废话,挥挥手让他走了。 高从云疑窦横生。 高从云作为胤禛在王府里安排的暗子,作为暗地里监察王府的人,本来是应该知道胤禛对胤禩做的一些事情的,可是因为胤禛发现了胤禩的身份,所以连带着怀疑胤禩对高从云的掌控,因此,后来的那些监视胤禩的事情就没有通过高从云去办。而高从云也一直通过这些情报来判断王府各人在胤禛心目中的位置。所以当苏德业向高从云叨叨的时候,高从云一点而不在意,福晋在这王府里可仍然是独一无二的位子,所以高从云一点都没有怀疑过福晋在王爷心中的分量。 可是这一次,高从云也觉得王爷对福晋像是变了,不然怎么主子遇了这样的事情都不见高兴几分。就说上一次主子送福晋盔甲那一次,主子多高兴多兴奋啊。 不过,这点差别只够让高从云暗生警惕,更加用心办差。除此以外,别无任何想法。 高从云安静的退出了,留下胤禛气血翻腾。 胤禛自然也忆起了半年多前,他送同样的铠甲给胤禩的事情。 胤禛还记得胤禩穿上铠甲以后带给他的震撼,胤禛摇头苦笑,难怪他当时会认为铠甲比红妆更适合他。只是因为这是胤禩。他本来就是男儿。 胤禛自持冷静抚摸着面前的铠甲,可是,到底原本就不平静的内心还是被这铠甲生生的冲破了一道口子。 自己当时替胤禩穿铠甲的感觉统统的涌了上来,刚开始时 下一个转奇第50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禛还勉力压制自己内心之中这些汹涌澎湃的情感,可是这些情感好像是不会枯竭的海浪,它们一波接着一波的朝胤禛涌来。 铠甲的场景刚刚过去,看到那封信件的场景跟着就上来了,曾经经历过的恐惧,以及自己在那段日子里反反复复但又最终下定的决心也随之又蜂拥而上,胤禛的整个内心都被冲的七零八落,终于胤禛放任了自己,任自己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胤禛想当时他是那样的心惊,当时他是那样的惧怕,当时他是那样的不舍,当时他是那样的不忍,可是到头来这个人确实胤禩。 胤禛在内心之中强烈的谴责自己,为何自己会惧怕,为何自己会不舍,为何自己会不忍? 这些通通都不该存在。 他和胤禩只能是敌对的双方! 就是现在他也不过是表面上的维系而已。 可是回忆里那个为此碾转反侧的人,那个为此痛心疾首的人,那个为此准备排除万难的人,却到底还是他自己。 过去的那些想法那些思绪那些让他做出那样一个决定的情感一丝不漏的重新出现在胤禛的脑中、心里。 这些想法、这些情感、这些事情,绞得胤禛的心发疼,绞得胤禛的头欲裂。 胤禛想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他和胤禩早已注定是仇敌了。他和胤禩早已恩断义绝了。 胤禛退了几步,重重的坐在榻上,闭上眼睛,打起了禅坐,渐渐的胤禛的心平静了下来。 第二日胤禛还是平静的去见了胤禩,继续讨论这件事情中可能还会发生的事情。 然而,那一天由铠甲带给胤禛的冲击毕竟是影响到了胤禛。 因而,有时候在胤禩面前,胤禛难免的露出一种愣神和不安的状态出来,虽然他多数时候都掩饰了过去,可是面对胤禩精光连闪的目光,胤禛知道胤禩必定是有所察觉了。 所以,胤禛开始更加的心神不宁起来。 所以,胤禛又准备开始减少和胤禩相处的时间。 但是现在的他们却是庶务缠身,所以胤禛的意愿虽然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往往不尽人意。因而,胤禛也只好一边勉力安慰自己,胤禩的能力确实是出色的,我这也是物尽其用,一边仍然频繁的造访竹园。 然后终于,粤海关监督李质颖上了一个折子,上表行商倪宏文、黎光华等人拖欠货款,屡次催缴仍俱不支付,以致如今多个行商效仿,影响公行信誉,因而责令严惩。 皇帝果然气愤了。 可是此事还未决断,广东按察使,两广巡抚的折子就连番的上来,说夷人追债不成竟将人打死了,广州的行商群情激愤到多个衙门告状,多日以来广州的很多商铺都拒绝开门营业,因而导致物价飙升,普通百姓生活困苦。又说已调停多次,但始终不见效果。 皇帝看了这些折子,众位军机大臣商讨此事如何解决。 胤禛有幸,真好随持在皇帝身边,也参加了这一场讨论会。 然后在胤禛用心的推波助澜之下,主要也就是每一位军机大臣的意见,都为胤禛扩大的十分的合理并且有效,所以皇帝竟也决断不下。因而,只好第二天接着议。 结果接下去的事情更大了,广州将军竟然发加急公文到兵部,言夷人和行商出现有一定规模的人员冲突,导致他派兵去镇压。 事情完全大条了,事情已经从朝中到市井,事情已经从官员到百姓,只不过事情确实完全按照胤禛和胤禩的计划在发展。 然后江南的好几个地方的士子们开始发挥读书人的特长,他们开始用写檄文讨伐朝廷的不作为了。其中很有些过激的言语,说朝廷本是异族,又岂会为汉人的性命讨伐夷人夷国,等等之类的言词。 这等言词大大刺激了皇帝。 在皇帝心中他建立的其中一件盖世功勋就是在他的统治下满汉终于和睦亲如一家。而现在南方士子们的这些言词无疑是对他权威的挑衅。 皇帝大大的震怒了。 他立言要抓捕乱党。 皇帝这样的意思刚一表达,军机大臣中的汉人们于敏中、梁国治、袁守侗等立即就不约而同的对看了一眼。 于敏中和袁守侗的目光在空中一碰,又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了梁国治。梁国治被他二人的目光一激,立即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这两个老狐狸,竟然想叫他上。虽然他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近年来也很得皇帝的器重,可就是这样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触虎须啊。但梁国治身上又有着汉人士子根深蒂固的骨气,作为现在汉人士子中的佼佼者,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要表达一下反对意见。 梁国治想了一下以后,抖擞精神,准备豁出去了,再说了或可青史留名也不一定。 可惜,他慢了一步,有人比他先一步跪下,有人比他先一步开口。 梁国治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自己终于不用做这个出头鸟了。 然后才看清原来是景王,想到景王一直以来的作为,梁国治准备细听。 其实这是胤禛一直在等的一个时机。 胤禛也注意到三位汉人军机大臣之间的小动作,也注意到梁国治比于敏中和袁守侗二人更加苍白的脸色,所以他就故意慢了一步,估计此事一过,梁国治的心只怕不会只贴着皇帝了。 然后胤禛开始语气谦卑、心情沉重、条理清晰、大义凌然、先抑后扬的说起了朝廷历来对读书人尤其是南方士子们的重视态度,然后重点指出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乃是夷人,南方士子们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只要皇帝下令严惩夷人必能令事态平息,而且经过此事南方士子们必定能够认识到皇帝的恢宏大度,天下的读书人必定对皇帝歌功颂德。 一通话说下来,皇帝的气暂时平了,三位汉人军机的心定了。 事情的讨论又再次的进入正常氛围,只不过经胤禛刚才的发言以后,他俨然已经是讨论的中心人物了。 只是可惜的是,到底还是两种不同的意见左右使力,让皇帝难以决策如何解决广州事态。 最终皇帝在有心人的推动、暗示之下决定第二天在大朝堂上讨论这件事情。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不只是两拨意见了,还生出第三拨来。 接着又有人出列说,不如叫大家公投,这一下符合的人还不少。 朝会结束之后,皇帝已决定公投了,当然同时的发布的是命广州将军维护好广州治安,不可令无辜百姓受牵连。 公投开始了,最终开始两种意见,而众人对两种意见的持有者当然也是一清二楚。 第一种是明是于敏中为代表的保守意见,中心思想是将犯案夷人驱逐出境,永不可入,同时欠债还是必须还钱的。大家都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而第二种,就比较激进了,先是严惩犯案夷人,接着是夷人在大清境内必须被严加管束,另有和夷人商贸过程中的条款若干。很多人也知道是景王的意思,虽然表明上是梁国治的意思。 半月过去,结果出来了,自然还是皇帝的占了上风。 接着事情就不了了之,有朝廷出面安抚了死者家属,也算是平息了南方士子们的口舌了。 胤禛面对这样的结果虽然黯然了一会儿,但其实也是意料之中,所以又打起精神来,密切关注起公投之中倾向于他的那些人来。 然后,胤禛也终于又有了空余时间,开始思考在他心里徘徊多时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的内容基本是重复的,看过的同学可以不看,我这里因为情节关系,所以还是不能省略。 这个问题自在那日被一件铠甲打开了缺口以后,就一直在胤禛的心间,而答案也好像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可是,虽然胤禛认为自己就是那么一个敢直面鲜血的铁汉子,然而在这个问题面前他还是退缩了。他不敢问,他更加不敢答。 可这个问题却是出来了以后再也没有消失过,尤其是在他看到胤禩的时候,尤其是在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一直的在他面前转啊转啊,让胤禛完全忽视不得。 然后在一个明月当空的寂静夜晚,胤禛立在竹园,周边唯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恰当时胤禩正好送来一盏胤禛爱了两辈子的金瓜普洱,胤禛看着胤禩缓缓的接近自己,眼睛里是胤禩惯有的笑意盈盈,浑身散发出来的胤禩惯有的温润气息。胤禛想无论胤禩以前如何,他现在真的很好,很好。 至于未来,胤禛一向对自己充满信心。 所以,胤禛终于决定要面对这个问题。 胤禛问自己,我是不是爱他? 随着问题蜂拥而出的是胤禛在几个月前在自己内心中做的决定,是自己曾经对自己坚定的承诺过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会爱他,永远爱他。 胤禛又问自己,他是谁? 胤禛艰难的向自己承认,这个人就是胤禩,这个就是自己的亲弟弟。机缘巧合之下,他将自己的亲弟弟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胤禛从来不是一个愚笨的人,相反他敏感而纤细,他聪颖而练达。他明白的认识到如果这个人不是胤禩,如果这个人没有胤禩所拥有的那份才智、那份机敏、那份学识、那份见闻、那份谋略、那份胆识、那份手段,这个人又怎会有机会深刻在自己已坚硬如石的心头。他明白到这因为他是胤禩,所以他才爱了,他才敬重了,他将他当作了两辈子唯二的知己。 不,或许是唯一的。 因为这个人从灵到肉,从里到外,都和他契合,都和他相通。 胤禛明白到这一点,承认到这一点以后,整个天地似乎都宽阔了,四肢百骸都疏通了,心地间更是一丝沉重也无。 胤禛想不管以前如何,现在已然是这个局面了,为什么他就不能遵从自己的心,按照自己的意,继续认认真真继续幸幸福福的和胤禩过下去呢。说不定,他们将会是大清朝最传奇的帝后。 胤禛一向是个行动派,既然事情都清楚了,因由也都明白了,胤禛就开始了扭转胤禩的计划,务必要让胤禩放弃称帝的目标。 至于胤禩爱不爱他这个问题,在胤禛心中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肯定的答案也马上就出来,胤禛认为胤禩现在只是暂时的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看不清一颗爱他的心罢了。(四爷你够了,太自恋了) 只是胤禛虽然这样信心满满,但是对胤禩和他之间过往的种种的恩怨纠结还是有一个清晰的认识的。其实这些事情胤禛后来想起来,也认为自己做的过头了。但是那时候,他不这样干,能怎样呢?胤禩的势力那不是你想象中的大,那是你想象不出来的大,圣祖都忌惮了,何况他一个才做了皇帝的人呢,所以当时心一横气一冲,将他往死里踩了,以至于皇帝的名声都不顾了。说实话史官们怎么评论那些杀兄杀弟的皇帝的,难道他不知道?只是当时确实就是这么一种形势,自己也就是这么一种心境,只觉得胤禩必要除去。 现在这些事情他都记着,胤禩肯定也是念念不忘。 既然以前是自己做的过了,那么现在当然也是由自己先退一步了,也好让胤禩知道他也是一个心胸广阔的人,是能够不计前嫌的。 所以胤禛就积极的行动起来,他要让胤禩知道,看我什么事都没有瞒着你,足见诚心了吧?看我什么事都和你商量,听取你的意见,足见我对你的重视了吧?而且,胤禛囧囧有神的想,看这个王府你最大,看我只有你一个儿子,看我都没有别的女人,这些难道我足以我表明我的真心? 所以,今日,胤禩就见到了一个有点不太一样的胤禛。 胤禛这边老神在在,等着胤禩放开胸怀,二人鱼水和谐。 想到最后这一层意思,胤禛默了。 胤禛虽然不是重欲的人,可是他也不是禁欲主义。况现在他也已经完全明白了,胤禩作呕很大程度上不过是胤禩用来对付他的计谋而已,那么现在,是不是? 胤禛看了一眼喝茶的胤禩,对胤禩说:“早点歇吧。” 胤禩听了身不由己的抬头看了一眼西洋钟,指针刚过了九点,太早了吧。 随后,胤禩决定不在这种小事上磨洋工,胤禛想怎样就怎样吧。 结果,胤禛又说:“你来侯我沐浴。” ……胤禩无语。 算了。不是第一次了。 胤禛躺在浴桶里,看着胤禩一身浅蓝中衣,默默的进来了。 进来了以后也不说话,沉默干活。 胤禛敏感的察觉到胤禩微蹙的眉头,心里暗叹,看来他不乐意干这事情。也是,一直是被别人侍候的主,什么时候侍候过人啊。 胤禛心里软了一块,轻声说:“等下,我也侍候侍候你。” 胤禩手里的巾子就掉在水里了。 接着,胤禩尽量不动声色一把抓了,才说:“这怎么使得?王爷何等贵重,怎能做这样的事情。” 胤禛其实心里也在说,我这是为你破的例啊,其他人哪有这样的荣幸。又想自己一番心意总要让胤禩明白了,于是说:“我们夫妻,你能侍候我,我自然也能侍候你。” 胤禩听这话很有点平地被惊雷的感觉。 老四,你又精益了。 你上次还只是服侍我更衣,现在你竟然想服侍我沐浴了。下次你会想干什么?侍候我出恭? 虽然让胤禛服侍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虚荣感,不过胤禩是万万不能应承此事的,所以仍然口气谦卑:“王爷,这不是要折杀我么?我服侍王爷那是天经地义,是祖宗规矩,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王爷何必这样放在心上。” 胤禛其实明白胤禩拒绝的原因,不就是不想和他近距离接触么。不过这事情上胤禛其实也不强求,近距离接触不是只有这一种方式的,他只是想让胤禩明白他的心,他的好。所以他继续表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哪里有你说的这样严重。我只是我一抬头看到你脸上汗水微倾的样子,才有感而发,想着等下也让你舒坦舒坦。” 胤禩被胤禛一说,不自觉的那另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脸,光滑柔腻,哪见一滴汗水。接着又醒悟过来,这浴间四周皆放了冰盆,室温微凉,哪里能够流汗呢? 胤禩笑着说:“这里凉爽的很,哪里会有汗呢?想起水珠在脸上,王爷看差了。” 胤禛都要瞪眼了,想侍候你找个理由给你,你还不识趣。你不是一向八面玲珑,一向体贴人心的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偏偏要犟的像头驴呢。这一想更恼怒了,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来了。是,你从来都这样。在我面前,你从来就是犟驴,软硬不吃。 幸好胤禛不是平常人,想想自己的目标,想想未来会有的美好日子,一腔怒气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还柔着声音说:“这不也是想慰劳一下你辛苦了吗?” 胤禩心里虽然鄙视胤禛,口里还笑说:“这哪里辛苦。不过是我应该的。” 胤禛看着胤禩,觉得胤禩刚那句话绝对没有一点儿真心,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只好说:“你这么想,实是我人生中之大幸。” 说罢,就起来了,也不用胤禩侍候了,自己动手了,一边还说:“你去吧。我自己来。” 胤禩当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待着,所以随声就出去了。 胤禛一个人慢条斯理的穿衣,一边想,这样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他这怀柔、示好的策略行了也有月余了,可是胤禩看起来一点都不感动。这要是胤禩一直不感动,一直不打开胸怀,难道他们俩就一直要这样你瞒着我、我瞒着你的过下去了? 胤禛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想起了被他曾经放弃的一种方式。破釜沉舟,把一切都闯开了说。 这一种其实是胤禛最喜欢也是最能接受的方式。况且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定他和胤禩的前途就明亮了。 刚开始的时候,胤禛也想过,可是他最后还是放弃这种方式,因为他实在吃不准胤禩会如何反应。 168多磨 万一这一切说开了以后,胤禩走了极端,一心求死,要怎么办?又万一,胤禩不和他合作,决定鱼死网破,又怎么办? 胤禛了解胤禩。 胤禩有的是骄傲,有的是自尊,同时,胤禩还有的是他的自卑和脆弱。 胤禛认为一旦将真实情形捅破,前面两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都是非常高的,而后一种的可能性又高过前一种。所以,当时,胤禛果断的放弃了这种方式。 可是现在面对着这样纠结的场面,胤禛又犹豫了起来。 所以,这一次,当胤禩衣衫整齐、凉爽干净的出来时,看到的是一个手握着布巾,但是却一动不动外加长眉深锁的胤禛。 胤禩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又有什么事情? 胤禛见胤禩来了,无言将手里的布巾递给了胤禩,胤禩也无言接过,帮他擦头发。 胤禛好几次都想回头,可是好几次都又忍住了。 还是再等等吧,这种方式风险实在太大了。而且,说不定,胤禩现在已经在慢慢的明白过来了也不一定。 因为胤禛自己一直心思不定,所以直到上了床,二人之间还一言未发。 胤禩真心认为刚刚那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胤禩再一次坏心的认为胤禛这是又犯老毛病了。这个想法,直到胤禛从他自己的薄被里伸出手来,一把把他捞进了怀里,才立即的烟消云散了。 随着,胤禛将他整个人越搂越近,胤禩在真心怒了,好啊,我倒是替你担心着呢,你自己却心思龌龊的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胤禩立即想做一个呕吐的样子出来,可是胤禛却把胤禩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窝。 好吧。胤禩想除非他现在真的能吐在胤禛的肩窝里,其他的表演都是浪费的,因为胤禛看不到。况且,胤禩又想,胤禛也就是这样抱着了。 胤禩也就不为难自己做戏了,让胤禛抱着了。 等了一会儿,发现胤禛挺老实的,胤禩开始安心的合上眼睛睡觉了。 半朦胧间,胤禩觉得腰上多了一只手,而且这只手正在慢慢的移动。胤禩立即不舒服的哼了几声,一般情况下,这手就自觉的撤走了。但是这一次却在胤禩的意料之外,这只手没有撤走,反而更加向上了。 胤禩用力拨开,手又回来,继续拨,继续回来。 来回三次以后,胤禩清醒了。 胤禛这是准备有所行动了? 哼! 胤禩立即将自己的手抬起来,准备捂住嘴巴,做出一个真真切切的呕吐姿势。 可是胤禩才刚让自己的面孔和胤禛的肩窝空出一点距离,一个大头就俯了过来,立即的胤禩的嘴巴不属于他自己了,它现在在胤禛的掌握中。 胤禛的嘴唇摩挲着胤禩的嘴唇。胤禛的舌头轻柔的舔着胤禩的嘴唇。 胤禩的眼睛瞪大了,然后他看到胤禛的眼睛。 胤禛的眼睛透露在一种坚定的光芒,胤禩明白这是志在必得的眼神。 这个时候胤禩忘记自己是一个女人,是胤禛的福晋。他完全被这是胤禛在吻他的事实冲垮,他心里脑中只有不想被吻、不能被吻这个念头。 所以胤禩立即挣扎起来。 但是他的脑后是胤禛的另一手,这只手稳稳的固定住了胤禩的头。而他的背后是胤禛的另一只手,这只手让胤禩紧紧的贴着胤禛。 不要紧,胤禩还有腿,还有脚,胤禩用脚去踢胤禛,狠狠的。 从脚上传来的痛感,胤禩知道他踢中了,可是他受困于胤禛的情况却一点都没有好转,反而胤禛借助于胤禩的这一踢,将胤禩整个人从上到下的压制住了。 胤禩奋力挣扎。 胤禛手脚、身体并用,稳稳压制。 同时胤禛的嘴唇、舌头也在努力,它们想撬开胤禩紧闭的嘴唇,它们想到达它们渴望的天堂。 胤禩绝不想让胤禛得逞。 所以胤禩更加的挣扎了起来,但是突然,胤禩嘴唇上的压力消失了,胤禩身上的压力也消失了。 胤禩听到胤禛说:“你看,你没事。我想你的病已经好了。” 胤禩看到胤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明显的笑意,说完了以后,嘴角也可疑的翘着。 胤禩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糟了,上套了。 忘记了以静制动这个至理名言了。 现在怎么办?怎么才能把刚才的情形说圆了? 胤禩急中生智。 然后胤禩的眼睛在胤禛的注视下,飞快的闭上了。 当胤禩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胤禛看到胤禩的眼睛里一片平稳,之前的那些心慌、焦急、愤恨都消失不见了。 难道胤禩想通了?胤禛不确定的想着。 可是胤禩说:“原来王爷醒着。刚刚把我吓了一跳,以为王爷发恶梦了。我想叫醒王爷,却又偏偏被王爷制住,心里着急的不得了。” 这话一出,胤禛为之气结。 你见过睁着眼睛发恶梦的人吗? 胤禩你胡编乱造的能力很有长进啊。 不过这一次哪怕你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哪怕你能把死人说活了,也不顶用。 这种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守住自己的心智,然后坚定的按照自己的思路贯彻下去,不管对方拉东指西,都不为所惑。 胤禛清晰而平稳的说:“陆道悟早前说的话果然有些道理,你这病果然时间一长就自然而然的好了。这可真是一件妙事。我心里高兴的很,你高兴不?” 怎么答? 按着本心说。不高兴。不能。只怕要立即见光死。 作假的说,高兴。也不能。更是后患无穷。 胤禩垂下眼睛:“我自己倒还不曾发觉。”然后抬起眼睛说:“想来刚才我一心一意担忧王爷,一时之间竟把其他的事情统统都抛在脑后了。” 胤禛明白胤禩的潜台词,胤禩是想说可能还没好呢。胤禛想,胤禩你抓紧把你的这个意思说出来,然后我正好说要不验证一下。 胤禩说了上面一句话,停顿了有那么些时间才又慢慢的说:“王爷刚才真是把我吓坏了,现在听王爷说不是这心是安了,可后背却也湿透了。”话音刚落就作势要起身,又一面说:“我得去换件衣服。” 胤禛见胤禩完全不按情理出牌,已经是郁闷,又见胤禩要起身,猛的伸出手,一用力,将胤禩按下了。 二人目光相对,胤禩只觉得胤禛的目光火辣辣的带着恼怒夹着坚定,胤禛却觉得胤禩的目光冷冰冰的带着愤怒夹着恨意。 二人就这样,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对视着,谁也没有将目光移开,谁也没有退缩一分。 但,许是胤禛一直紧紧压在胤禩的左肩上的手太过用力,胤禩觉得一股疼痛从自己的左肩慢慢的蔓延过来,一直到了他的心房,胤禩想忽视它,可是它却越来越痛,越来越多,最后它从胤禩的眼睛里涌出直直的到了胤禛的面前。 胤禛看着胤禩的眼睛,那是记忆里胤禩的眼睛,那是记忆里胤禩的目光,看着看着,胤禛发现胤禩的眼睛里开始慢慢的出现了痛苦之色,然后它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以至于胤禩睫毛轻颤。 何苦逼他到这个地步? 我是想让他知道我的心,知道我的好,并不是想逼他。 他不愿意,就算了吧。 胤禛轻轻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头慢慢的低了下来,一直低到埋在胤禩的脖颈间才停住了,双手也慢慢的收紧,紧紧的搂住了胤禩的肩膀,然后才不动了。 胤禩也一动不动。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颤抖,从内心到身体。 过了很长时间,胤禛都没有动,如果不是耳边的气息仍然不稳,胤禩都以为胤禛已经睡着了。 然后胤禩听到胤禛轻轻的含着声音的话,他问他:“你不愿意?” 又是一个胤禩不能回答的问题。 只是胤禛却也不用胤禩来回答,因为这虽然是一句问话,但是表达的却是肯定的意思。 至于原因,那更加不用问。 胤禛清楚,胤禩也清楚。 所以,胤禛接着又说:“你放心,我绝不勉强你。” 停了一下又说:“这几年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我们之间也好好的,是不是?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福晋,是绵宁的额娘。”又停了一下,胤禛抬起了头,眼睛定定的锁住了胤禩的眼睛以后,才接着说:“你要记着,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你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也不会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胤禛看着胤禩,可是胤禩眼睛没有丝毫变化,没有软化也没有感动。 胤禛在心里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翻身到旁边,轻声的说:“睡吧。夜深了。” 胤禩也不提早前要换衣服的话了,就这样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躺在胤禛的身边。 可是胤禩如何睡的着? 胤禩的眼睛虽然闭上了,胤禛的眼睛却在胤禩的脑海里,而心里却是思绪如乱麻。 169时局 胤禛最后说的话,虽然胤禛之前对着博尔济吉特氏也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这一次却带了点别样的沉重。 这一点沉重从胤禛的声音里传出到达胤禩的耳朵,这一点沉重从胤禛的眼睛流出涌入胤禩的眼睛,两股细流又终于在胤禩的心间汇合在一起,不断的冲刷着胤禩本就有点烦躁的心绪,让胤禩意乱情迷。 实在是,胤禛刚刚的所作所为统统都在胤禩的意料之外。 胤禩不是不知道胤禛对这个博尔济吉特氏的感情,相反的,胤禛的感情他心里清楚的很。但是今天晚上胤禛的忍让和退避却仍然在胤禩的意料之外。 胤禛的眼睛牢牢的锁在他的眼睛上,身体紧紧的压在他的身上,他完全能够感受到胤禛从心里到身体上的那种蓄势待发的蓬勃,那种圆弓急弦的紧迫。 可是到了最后,胤禛却收回了一切。 胤禛到底意欲何为? 胤禩是猜不透也看不清。 但是今天晚上这件事情,却让胤禩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胤禛他绝不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胤禛知道了,胤禛又怎会有这样的举动?即使是胤禛知道了打算羞辱他,又怎么可能又放弃了践踏他的机会? 胤禩肯定的想,胤禛对他的身份必定是一无所知。 胤禩多日以来那颗怀疑不定的心再次的落回到平稳的地方,安心的跳跃着。 当这一层想法击中胤禩以后,虽然胤禩刚刚经历了一个充满惊险的时刻,虽然胤禩仍然躺在带给他这个惊险的人身边,可是胤禩还是沉入了梦想。 胤禛感觉到自己臂弯中胤禩的身体变的柔软,而他颈脖间感受到的胤禩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而绵长,胤禛知道胤禩睡着了。 胤禛轻柔的转身,一面又缓慢的收紧自己的手臂,终将胤禩舒服的安置在自己怀里以后,合着胤禩的呼吸频率,胤禛也平和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二人之间没有一个人提及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好象那只是一场梦。 可是过后几天,胤禩认为这件事情的后遗症仍然在,因为胤禛又开始了夜夜宿在竹园的日子。 对此,胤禩应对方法是送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到胤禛身边。 胤禛一开始就知道了胤禩的作为,胤禛虽然已经承认爱胤禩,也已经准备和胤禩过长长久久的日子,但是,实际上,胤禛并没有放松对胤禩的监视,所以,胤禩转了好几个弯送女人给他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幸好胤禛早就过了用讨好一个女人让另一个女人妒忌然后承认爱上他的年纪了,所以郡王府内没有发生类似狗血情节。但其实,胤禛心里很不好受,这说明胤禩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啊,所以胤禛还是将这个女人打发了,直接送到他塔喇氏那里,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来,大家都知道这个新进美人的下场了。 他塔喇氏,那是胤禛一个月去坐一次的地方。真的是坐一次。两盏茶的时间就出来。 所以,胤禩为之郁闷。 更郁闷的是他塔喇氏还带着恭敬又谦卑的语气对他说:“福晋,王爷心中着实只有福晋一人。” 此人年纪比较大,在王府的时间又比较长,加上胤禩对大格格的恩遇,对他家人的提拔,所以一颗心已经完全给了胤禩了,基本上每天的上午都是随侍在胤禩身边。因此,到了现在也敢跟胤禩说几句表白内心的亲昵话了。 可惜,这一次,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当然,胤禩还不能让她知道,所以胤禩笑笑,然后让她退下了。 这天晚上胤禛照例躺在胤禩身边,并且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胤禩又不得不再次的习惯胤禛夜夜和睡在一起的日子。 幸而,外面的局势越来越多的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使得二人的睡眠时间不断的被减少,被压缩,而商讨和安排的时间越来越多的占据了他们二人的生活。 随着永琰守制时间的结束,因着身边的人不断的鼓动,永琰开始更加积极的在皇帝面前出现,开始更加积极的在皇帝面前表现。 皇帝这边也很乐意有这么一个儿子在他面前表现,因为皇帝已感觉到自己日益衰老,但身边却有一个年轻力壮的儿子,虽然这个儿子是他钦定的继承人,虽然这个儿子是一个听话的好儿子,但是在皇帝敏感的潜意识里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令他不快的隐患。虽然皇帝也时不时的对这个儿子进行训斥,但是皇帝仍然察觉到这个儿子在朝臣中缓慢但是日益加重的分量。所以皇帝现在由衷的高兴有另一个儿子出现,虽然他不想更换继承人,但是这个儿子仍可吸引一部分朝臣的注意力,也可吸引他兄长的注意力。 所以胤禛和胤禩看到的局面就是皇帝开始宠爱永琰,意图打压胤禛。 胤禛虽然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信,认为自己肯定弘历心中的继承人,可是现在这一点却已经不是胤禛关注的地方,胤禛现在反对的是弘历本身的不作为、放任。 所以胤禛现在其实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胤禛这样,胤禩更加如此。 只是,胤禩比胤禛更加急迫,因为只有胤禛实现了他的目标,胤禩才能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这一日,胤禩对胤禛说:“王爷,近日来十五贝勒颇得圣宠呢。” 胤禛挑眉。 胤禩继续说:“王爷不用这样,我就不相信王爷不知道。” 胤禛喝了一口茶,笑了:“既然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何还这样着急啊?” 胤禩:还不是你一副死样子。 胤禛接着说:“其实也不过是有了差事。他也大了,也该当差了。” 胤禩有不同看法:“人心就是这样慢慢大起来的。” 胤禛又笑,这话有理,很好的概括了当年兄弟们之间的那些事情的由来。现在的胤禛的很不吝啬表扬胤禩,所以直说道:“你这话很是。” 废话。这是我经验之谈。 等了一会儿,发现胤禛竟然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打算。 胤禩忍不住就说:“可有什么打算?” 胤禛笑着说:“什么也不做。” 胤禩瞠目。 胤禛又说:“又何必打草惊蛇。” 胤禩一下子回过味来。这是胤禛向他透露的最接近事实的一句话了。 打草惊蛇。 看来胤禛已经准备捕蛇了。 胤禩冷笑,胤禛你现在是准备弑父还是杀子啊? 不过,胤禩还没有忘记自己当前的身份,所以佯装道:“蛇是谁?草又是何人?” 胤禛不说话,只是看着胤禩笑。 直到笑得胤禩这样的人浑身不自在,小心的在椅子上更换了一下重心。 胤禛才说:“你自己想。” 胤禩内心气苦。 我用的着想吗?用的着吗? 我和你一般清楚。 胤禩赌气:“我在内院,想这些做什么呢?王爷明白就好。” 胤禛还是笑着看着胤禩,又说:“福晋见识卓尔不凡,怎么此时又做小家之言?” 胤禩索性不说话。 最近胤禛常常能堵他堵的让他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般都发生在细枝末节的琐事笑语上,胤禩想我又不是真的是女人,怎么能去斤斤计较呢。 胤禛看到胤禩偏过头去,也不说话了,自拿了一本书翻着。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胤禛开口:“下月就是皇太后的大寿了,礼物可都备齐了?” 胤禩见着话题又回到正题上,也和气的说:“都备下了,等着您过目呢。” 胤禛却说:“这些事情,你掌过眼就行了。” 胤禩应了。 胤禛却又说:“还记得皇太后那年给了你一件紫貂皮,平常倒也见你用着。只是何必老用它呢,我们府上年年都有上好的皮子,你也别都搁着,拿出来倒腾在自己身上岂不好?” 胤禩真心想不到胤禛是怎么将思维跳跃到这个角落里去的。 不过胤禩还是应了,并且说:“正好给王爷也多做一身。”又说:“索性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都添上一身。让他们也知道王爷的一片爱惜之心。” 胤禛为之郁闷。 我是巴望着你领我的情。谁要其他人感谢啊。 可是到底不能拒绝。 过后胤禛也觉得自己好笑,这是胤禩,又不是真的是一个女人,他怎么会企图用皮子用衣服去打动他呢? 自己真是有点慌不择路了。 胤禛转移话题:“我近日外面有点事情,绵宁的功课,你不要疏忽了。” 胤禩:…… 你忙吗?我怎么见你天天的不是在我面前就是在绵宁和我的面前啊。 而且,绵宁的功课,你昨天不是刚刚考过吗? 还滔滔不绝的说了一个多时辰,也不想想绵宁现在再四周岁,能不能听懂,能不能接受。 不过胤禩还是应了。反正不是坏事。 胤禛继续说:“时辰还早,不如你我合作一幅岁寒三友图?” 胤禩:…… 胤禛你真的很忙吗? 说谎话不能不打自招啊。 但是胤禩开始笑着说:“难得王爷如此雅兴,我自然奉陪。” 二人遂移驾到了胤禩的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之后开始继续隔日更, 我补齐了不? 170侍疾 最后这一幅岁寒三友图没有画完。 二人作画,基本上都是胤禛先着手,然而这一次,胤禛却让与胤禩,自己在旁边铺排归置执笔。 如果是最开始,胤禩肯定觉得自己能画是好事,虽然他字不怎样,但是画还是高明的。但是自胤禩知道这个是胤禛以后,猛的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幸好胤禛爱表现,他留下来的笔目不多啊。所以现在,胤禩很多时候都是抢着打下手的。 然而,今天胤禛却难得让胤禩主打,胤禩推脱再三,竟然都没有奏效,心里暗呼幸而自己早已准备十足,所以就开始起笔了。 胤禛好心情的看着胤禩或浓墨或淡笔的构洒着,然后看着看着,他想,胤禩也真不容易,他这样要隐藏多少特性要改变多少特性啊。真是难为他了。 所以胤禛决定赞赏一下胤禩,但是现实无情的打断了胤禛的美好时光。 苏德业在杨和福杀人的目光下,终于硬着头皮进了来,躬身回禀:“主子,福晋,沈先生在书房求主子一见。” 胤禩立即搁下笔,笑着说:“想来沈先生必是有要事要禀告王爷,王爷快去吧。” 苏德业不由得使了一个得意的眼色给杨和福。福晋就是那么和气,可恨杨和福倒托大了。 胤禛 下一个转奇第51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胤禛又蹙眉了,好好的时机,这下又没了。 不过还是准备去,沈青芳一向是个很有眼力的人,想必有什么要事。 胤禛对胤禩说:“你也别画了。小心累着眼睛。” 胤禩…… 杨和福和苏德业偷乐。 胤禛继续说:“等我回来再画。” 胤禩笑着应了。 只是胤禛再次回到竹园以后,却再也没有心思画画了。 胤禛回来的时候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胤禛坐下,自有人端茶送水,胤禩等着胤禛开口。 胤禛看了胤禩好几眼,终于说:“皇帝刚刚下令处死了严譄。” 胤禩的眉头打结,严譄?谁啊? 胤禛又说:“大逆,凌迟处死。” 胤禛看胤禩严重疑惑尽显,才解惑道:“严譄本是山西的候选官吏,请舒德赫上一本,无非是说澄清吏治,惩治贪官,哪知皇帝听了以后大怒,说他无中生有、造谣生事、动摇国知根本,反叫人去其住所搜查,结果果又搜出来一个奏折。” 胤禛停顿,胤禩也不着急,外围事件不会影响核心力量。 胤禛又隐晦的看了胤禩一眼,说:“这个奏折上却写,‘其中有议立正宫,并纳皇后’之言,又言‘以皇上年过五旬,国事纷繁,若仍如前宠幸,恐非善养圣体’等等。皇帝立判了他凌迟处死,又罪及家人。” 胤禩一听,想笑,可是又不能笑。 皇帝这干的都是什么事情啊? 就他看来,严譄说的句句在理啊。 胤禛看着胤禩呢,见胤禩流露出那么点笑意来,心里不满了,你还笑的出来?等我把这背后的事情再说一说,你就笑不出来了。 胤禛又说:“倘使他只这样说,倒也没有什么。可他竟在里面提及了前皇后。言‘那拉皇后贤淑静婉,可为新后之楷模’。” 胤禩果然立即收敛了笑意。 这一来,果然让人值得深思啊。 皇帝这样做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严譄言及吏治还是言及后位? 胤禛又说:“皇帝下的圣谕里就提到,‘妄议立正宫之事’这一罪。” 好了,不用再存侥幸心理了。根本不用长篇累牍,只这几个字就已经足够了。 皇帝在继续打压胤禛。 手段还是那么老套,可还就是那么有效。 当年自己不就是被圣祖这样打压到地下的吗? 胤禩拿眼去看胤禛,发现胤禛的脸色却比刚才好多了。 胤禛你这是为何啊? 其实胤禛还就是因为把这些事情都说了一遍,多一个人分担,所以心里才好受些。 然后,胤禛开始抒发自己心中所想了:“皇帝做事情越发的没章法了。严譄对如今的吏治发表一二看法,倒也对得起他读书多年,皇帝听了着人一查就知真伪,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大费周章。况且,那严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候选官吏,所见所识毕竟有限,可是皇帝这一认真,倒把他的高度拔了上来,这种种作为只能使皇帝自曝其短。可见是干了一件混事。” 胤禩听了心里恨道,你现在是站在说话不腰疼了。当初你自己可容得下别人说一个不字? 你之严酷、狠辣尤胜当今。 胤禛抒发完了自己心中所想以后,才认真说道:“如今我们也不能做什么事情,只好听之任之了。” 胤禩一听,心下诧异,胤禛竟然决定忍气吞声。 所以,胤禩安慰胤禛:“王爷能这样想,足见王爷心胸广阔,豁达大度。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王爷还要多自珍重。” 胤禛听了这话,注意力完全的集中在胤禩身上了。胤禩不能这样夸他啊,必然是先仰后抑。 胤禩接着说:“还有王爷刚刚那话,万万不可再说了。皇帝乃是大清之主,这天下万物皆是他的,雷霆雨露不错都是天恩。况又道子不言父之过,王爷又何苦如此呢。” 胤禩又停顿,胤禛等,等着胤禩假安慰真讽刺的话,听听上面这些,胤禩真是刺激他不遗余力啊。 结果没下文了。 胤禛只好说:“你说的有理。” 其实胤禩是想,胤禛任你表面上装的多少豁达,我也知道你心里的郁闷劲。况且,我说的这些也足够你吐好几盆血了。 可惜,结果胤禛竟然只平平的说了一句。 胤禩暗骂,你就装吧。 其实胤禛心里现在的皇帝就已经是秋天的蚱蜢了,所以胤禛对皇帝的态度就又容忍了一点。他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然后一举上位。 现在更让他苦恼的是眼前的这个人。 胤禛每天都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我这里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思来想去,每天都了最后关头,胤禛都决定还是保留一部分。可是第二天起来呢,胤禛又要重新想,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告诉他。 就比如,刚刚胤禩对他说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时候,胤禛就想说:“你放心,我很有把握。那些墙头草根本不在我的计划内。” 可是到底他还是没说。全是因为他还没有下定决心的缘故。 唉…… 胤禛心里长长叹一口气。 胤禩什么时候才能认清他的心啊? 要不再刺激刺激?或者给他一个大恩惠? 胤禛面上一派平和的看书,内心却是千回百转的想招。 胤禩在一边冷笑。 还装! 看了半天书了,不见你翻页。 胤禛这一边这一想想了好几天,还没有想好招,那边皇太后的寿辰到了。 皇帝历来是天下孝子的典范,每逢他自己生日的时候有要下类似不得扰民不得进贡这样意思的话,但每逢皇太后生日他就没有这个顾忌了,所以天下的能给皇太后送礼的人都憋足了劲送礼。 皇太后的寿辰一如既往的热热闹闹的过去了,可是大家刚刚平静下来的生活又被一个消息打破了。 皇太后病了。而且病势沉重。 想想皇太后的年纪,只要不是一个笨的无可救药的人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皇太后只怕是大限将至了。 胤禛、胤禩免不了要进宫多次探望。 于是很多人都担心这个年是不能过了,可是,皇太后硬是撑到新年。 然后皇帝开始在皇太后病榻之前侍疾了,有皇帝这一表态,他的儿子自然也纷纷表态要侍疾。 所以大家轮班了。 可是朝政不能没人管,但眼看着皇帝已经是很勤勉,朝政还是多有积压,几个大学士并军机大臣,不敢明着说,只劝说请皇帝保养身体,为大清珍重,况皇帝也确实瘦下去了一点,所以这些人都说的神情并茂。当然这其中不能少了胤禛。 皇帝这边刚想着这样下去确实吃不消啊,刚有了休息一下的念头,那边御史们就开始对皇帝的孝行进行了华丽的诚挚的表彰。 皇帝一看,不行也要行了。 所以还是继续的要求自己一边侍疾,一边理政。 可是皇帝毕竟也是一个近七十的老人家了,毕竟是力不从心了,很快皇帝的脸色就灰败了起来。 几个军机大臣并皇子阿哥们,在皇帝面前又一番的痛哭流涕,一边请皇帝好好保养龙体,一边自责做奴才的做臣子的不能为皇帝分忧实在是罪该万死等等。 这一番哭诉让皇帝大受启发,皇帝心中暗自思量,第二天就命景王协理政事了,当然其他的几个儿子也都没有落下,都一一派了事情,但核心层都明白,皇帝这是让景王在他之前将奏折都处理一边,有重大事情才需上报。 这样一来,皇帝身上的压力立即轻了,他一心一意的去做了慈母身边的孝子,务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一对至尊母子之间的感情,务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不仅做一个皇帝是出色的,就是做一个儿子也足以为天下表率。 这样一来,胤禛身上的压力就重了,他现在变成了即要侍疾又要理政的人了,于是胤禛将自己前世的铁人风格发挥的淋漓尽致。 然后朝政有人处理了,皇帝轻快了,皇太后的病也见起色了。 这下不仅是御史们对皇帝唱“孝心感动天下”了,全国的官员有想法的都开始上折子对皇帝的孝心孝行奉承拍马,狂轰滥炸。 皇帝为此自得了好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写完,今天总算写好了 171换装 可惜的是好景不长,皇太后却没有顺着这个势头彻底的好起来,好了几天以后,病痛再次来袭,且来势更猛更凶,皇太后年老的器脏再也无法竖起屏障进行抵抗。 这一年正月二十日,皇太后已经完全不能言语,只是偶尔睁开的眼睛,和一阵阵猛烈的咳嗽声才能证明她仍然活着。 皇帝已经完全抛开国事,成天侯在慈宁宫,全心全意的侍奉着皇太后,或者和太医们商讨用药。 隆宗门内的军机处内,胤禛正在来回的踱步。 这些天天他简直就是连轴转,不是侍疾就是呆在军机处处理政务,好几天都是眯一眼就起来,现在皇太后弥留的消息刚刚秘密的送到他这里,胤禛的心就砰砰的乱跳起来。 胤禛知道机会来了。 前面所有的铺垫,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皇太后一去,皇帝必然哀不能行。 胤禛冷冷的想着。 看着弘历现在的样子,只怕他还要效仿圣祖在孝庄文皇后葬礼上的作为呢。 也罢。倘使是这样的话,只会让事情更加顺利。 所以这一日,胤禛一反常态,并没有留到宫门将下之际才离开,而是禀过皇帝,表达了一番侍疾的愿望,又在皇帝的首肯下,早早的回到了王府。 胤禛在松园的书房内一个人静坐,一直到晚膳时分,才去了竹园。 胤禛已经下定决心。 这些天,只怕他不能轻易离开宫内。而这外面的事情,就只有由胤禩去一件一件的完成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胤禩明白目前的情形。 或者,他已经清楚也不一定。 胤禛相信在宫里,胤禩有他自己的眼线。 胤禛达到竹园的时候,胤禩已经等着了。 胤禩对胤禛最近的行踪可以说是一清二楚。所以对于胤禛今天这么早回来,有一点微微的惊讶。在这种时刻,一点点的反常都是引人深思的。 在看到胤禛本人以后,胤禩就更加笃定了。 战鼓开始敲响了。 饭后,胤禩在胤禛的示意下屏退左右,亲自奉了一盏茶给胤禛。 胤禛随手就搁下了。 直接来到书架前,熟门熟路的从上面取了一方红色印泥下来。 胤禩见胤禛行事大出其所料,便也走进了看。 然后,一方寸方印信滑落在胤禛手中,胤禛重重的在印泥上按了一下,轻轻提起又按在在刚刚铺好的纸上。 一个寸方印签立时就显示在胤禩面前,胤禩注目看去,却是小篆刻成的“景成”两个字。 什么意思? 胤禛搁下印信,拿起面前的纸,目光炯炯的盯着胤禩,问:“这二字如何?” 胤禩一脑门子疑问,真心不知道胤禛在问什么。 胤禛一笑又说:“含义可好?” 胤禩听了,如遭重击。 含义?含义! 胤禩深吸一口气,轻轻吐出,才缓缓的道:“含义自然是好的。又合了王爷的封号,自然是好上加好。” 胤禛听了也笑着说:“你说好的,只怕就是真好的了。” 然后轻轻的拉过胤禩的手,将印信放在胤禩的手中。 这一连串的动作,胤禛都是缓缓而做,胤禩也是稳稳接着,两个人的眼睛也都没有离开对方,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坚定和坚持。 还是胤禛先说:“这方印信,你先保管起来。” 胤禩点头。 胤禛继续说:“很多事情,我必须去做。很多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胤禩想,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的。 我一早等着这一天了。 胤禛又说:“你一向不是普通人。这么多年来,你的才智,你的机敏,你的决断,我都看在眼里,这个世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倘若,这个世上我要将事情托付于人,你必定是第一个。” 胤禩想,老四又煽情了。 只是他这样慎重,胤禩心里也变得一片沉重。 胤禛继续说:“到这个时候,我要做的事情,只怕你也都想到也都知晓了。” 胤禩不动。 胤禛继续说:“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我清楚,你也清楚。我们大清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一路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你我也心知肚明。但是,说到底这条路能不能让我们走成了康庄大道,却全要靠我们自己。我有信心,你有没有信心。” 胤禩还是不动。 胤禛等着。 终于胤禩说:“我之所系唯王爷一人耳。王爷既然要走,我自然陪同。” 胤禛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关头,这样的掏心掏肺,胤禩的眼睛还是一片沉静,看来自己的路还是很长的。 罢,罢,罢。等过了这一阵子,再好好琢磨这件事情。 现在还是把自己二人的脑袋紧紧的护住才好。 胤禛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刚刚得到消息,皇太后已是到了弥留之际了。” 胤禩静静的听着。 胤禛又说:“看皇帝这个样子,若是皇太后就这么去了。他必然是哀思万分,加上皇帝年事已高,到时候不定龙体就欠安了,然后必然的少不得要辍朝多日。然后皇帝虽然养好的身体,但仍哀痛异常,说不定就准备退位做一个逍遥的上皇了。” 这一个计划,虽然三言两语就说清了,可是这当中有多少阻力,又有多少困难,胤禩清楚,胤禛也清楚。 胤禩问:“王爷的兄弟们如何安置?” 胤禛答:“皇帝哀思过度,以致龙体不安,做儿子的又怎能不侍奉在前呢?” 这是要把这些兄弟们都和皇帝拘在一起了。 法子倒可行。可是难度委实不小,侍奉在前也不是个个都一股脑儿的在一起的。到时候只怕也要假传圣旨了。 胤禩提醒:“刚上任的定郡王一向有圣宠。” 胤禛说:“他哥哥还在,只怕他没有心力折腾此事。不过子代父职,也是常理,皇孙们也可侍疾。” 胤禛想,任何有皇位倾向的人,都必须先拘起来。 胤禩问:“九门提督,丰台大营,西山健锐营如何?” 胤禛答:“丰升额和关伯伟,你已经知道了。至于西山健锐营,拉克申经营多年,又有明达在内,难道福晋还拿不下?” 胤禩想好大一顶高帽,正要反驳,又想想,事实如此,健锐营是必须拿下的,就说:“王爷好计策,算无遗漏。” 胤禛微微一笑:“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多方合作。西山健锐营,福晋只令他们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即可,到时候自会有人去接管健锐营。” 胤禩一听心惊,谁? 所以胤禩立即问道:“王爷准备委以何人?” 胤禛只微微一笑:“此人绝对镇得住健锐营,况且又有拉克申等人做内应,健锐营必稳。你放心。” 胤禩想只怕是为高权重之人,抑或是皇帝的亲信,只是被胤禛拉了过来。 胤禩欲再问,胤禛却主动说:“永瑺。” 果然好人选。 世代罔替的铁帽子王。历代以军功见长。现在的领侍卫大臣。又是皇帝亲信。 只是他既然是世代罔替的,又何必犯这个风险? 在这件事情上,胤禩万万不能让胤禛失败,胤禩万万不能放过一丝纰漏。 胤禩开始说:“王爷寻的好人,镇得住场面。只是我想,庄亲王的爵位已经是世代罔替,他为何要冒如此风险?” 胤禛说:“铁帽子王虽然是世代罔替,但到底谁来坐这个位子,还不是皇帝说了算。永瑺如今膝下虽然空虚,却有几个心爱的侄子,他如何舍得让出这个位子呢。” 胤禩想,原来已经谈好了条件。 便接上问:“丰台大营如何?” 胤禛想告诉胤禩,可以话到嘴边已经变成:“丰台大营,离京稍远,到时候只要京师局面安稳,谅他们也不敢妄动。” 胤禩一点而都不相信这话。 胤禛你会百密一疏吗? 不过是你不愿和我说。 不过,也是,这样的事情,确实是需要留一些余地。 胤禛接着说:“皇太后与弥留之际,我又要在军机处处理政务,只怕当中走动不太方便。所以很多事情就要委托你去办了。” 胤禩大惊。他去办? 胤禛又说:“你手上的印章就是你身份的佐证。只是你的身份说到底仍然是……” 胤禛讲了半句,停下了,接着又补上:“这一群男人只怕会轻视于你,若是你能乔装一番,或可更加便宜。” 这作死的妇人之躯! 胤禩恨的咬牙,可是到底还是说:“王爷所虑甚是。” 胤禛又说:“这之中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你我二人还有绵宁的性命。所以,从今日起,你必要将绵宁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就是睡觉也不能松了他去。倘若我有事,也只要找一处就好。”想了想补充:“大格格也一起带着。” 废话绵宁是我安身立命之所在。 胤禩遂点头。 胤禛接上说:“今晚还有要事相商,你先去换了装,等一下,我们就出门。” 胤禩想,原来你已经是狡兔三窟了。 也不多话,将胤禛年少时候的衣服翻检出来,换上了以后,胤禛已经传了黑貂披风在等他了。待胤禩过去,也递给他一件黑貂披风。 二人放弃往日的豪华车仗,只一架青色粘布车从后门去了。 172准备 从上了车以后,胤禛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握着胤禩的手,有时候微微用力,有时候又缓缓放开。 胤禩一心一意的想着即将要达到的目的地,因此一时之间也没有顾上胤禛对他的手的蹂躏动作。 车终于在七拐八弯以后,稳稳的停了下来。 车把式一声压低声音道:“主子,已到了。” 胤禩闻言才惊到原来王府竟然还有这样一人!可恨他竟然没有察觉!胤禛你果然有手段!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事情,胤禩把自己内心的情绪统统压下,就着胤禛的手下车。 才一站定,胤禛就凑过头来说:“等一下,你跟着我。” 胤禛在前面领路,由于胤禩身着男装,胤禛不好在牵胤禩的手,是以没有把臂同游。 胤禩一路用余光打量这个小院。只可惜,胤禛一路快行,除了院内方圆景色,胤禩却也丝毫判断不出小院的位置来。 很快胤禛便以带着胤禩来到了西厢。 门外侯着的奴才,见了胤禛连忙打千问好,旦见了胤禩,脸上却闪过一丝惊愕之色。抬眼又去望胤禛,见胤禛面上冷冷,又忙的推门卷帘,让二人进去。 只是只这一照面,这一变化,胤禩已经明白此人必定是知晓他的身份,看来是胤禛心腹。 胤禩也不动声色的打量来人一番,将此人样貌模样暗暗记在心间。 等进了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反把胤禩一颤。 反观胤禛已经直接进入内室,胤禩定定心神也举步往前。 一进去,胤禛正背着他对人拱手为礼,胤禩见了只好站在胤禛的边上,只等他介绍自己。 可是胤禛却自己坐下了,并不介绍。 胤禩沉下心来,也并不着急,只看胤禛葫芦里卖什么药。 胤禛端的是开门见山:“备夜请二位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商。” 那二人乃是丰升额和永瑺,二人互看一看,永瑺说:“景王请说。” 胤禛一声:“坐。” 二人也不谦让的坐了。 胤禛开口便道:“多日来,你我所谋之事,终于有机会或可一行。” 二人的神色更加肃穆起来。 胤禛一笑:“你二人与禁宫之中各有眼睛,也应知道皇太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 二人均点头。 胤禛把和胤禩通过气的计划大致和他二人言明了。 丰升额、永瑺二人均沉默不语,过了许久以后,丰升额才道:“王爷既然主意已定,我等自然跟定王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永瑺却说:“果毅公何必做此言。” 说完了也是一笑,才说:“依我看,王爷行的乃是兵不血刃的法子。” 胤禩对永瑺接触不多,这时候听他一言,倒觉得此人很有点见识。 永瑺又说:“皇帝如今对王爷的看重是世人皆知的。皇帝病重,由王爷代为处理政务乃是顺理成章之事。谁想皇帝经此一病,心灰意冷,传位于景王了。景王人品贵重,才智过人,遇事英明,天下谁人不晓谁人不知,这一切不过都是水到渠成罢了。” 胤禛听了永瑺这一番话,眼底一丝笑意,这永瑺到底是老十六的孙子。 而永瑺这一说,也到丰升额这个老臣持重的人展开了眉头。 可不是吗。这一切本来就是顺理成章之势。现在不过是提早了一点而已。 胤禛见气氛不若刚才那样凝重了,便说:“切不轻视此事。你所说不过是我等一小众人的各自心思罢了。和你我心思不同之人,只怕更多。” 永瑺和丰升额又凝重起来。 胤禛接着说:“所以,京师的安稳是至关重要的。只要京师稳了,其他人等自然出事无名。” 说罢,胤禛注目丰升额:“你可能保京师安稳。” 丰升额凛声道:“若是半年前主子问奴才这个话,奴才不敢打包票。而如今,奴才却敢跟主子立下军令状。主子放心,奴才必报京师安稳。” 胤禛也不笑,也不夸,只反问:“定郡王绵恩即是领侍卫内大臣,又是前锋营的都统,他若振臂一呼,你如何对待?” 丰升额毕竟也是经过战争血洗出来的人,当下便说:“定郡王是王爷的子侄,奴才确保他不会有振臂一呼的机会。” 胤禛又问:“右副都统富达礼,不听命,当如何?” 丰升额一点都没有犹豫:“主子放心,富达礼虽不听命,奈何他底下的参将巴尔珠、游记孙勇等人,却早已看不惯他。” 胤禛才点头说:“你办得好。” 然后又接上慎重的说:“我等身家性命皆系于你身,你万万不可大意。” 丰升额立即跪拜在地,朗声道:“主子放心,与我性命不要,也要将此事办好了。” 胤禛亲自扶起他,握着他的说说:“你的性命自然要好好留着,不然一门三公的美事又有谁能荣享。” 丰升额又立时磕头说:“谢主子恩典。” 胤禛亲自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了,才又对永瑺说:“京师可保安稳。西山健锐营也必拿下,当时候你去。” 永瑺一怔之下才说:“景王如此看得起我,我自然是要去的。” 胤禛却说:“你不必太过担心。到时候我有东西给你。且健锐营中已有人替我经营多年,到时候遇到不听令的,你只管动手,不必担心无人接手。” 永瑺听了以后一想,明白过来,景王福晋、侧福晋的兄弟可不都在健锐营吗? 当下心一宽,越发豪气的说:“景王放心,健锐营必安。” 胤禛含笑。 一时间气氛就这样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丰升额才踌躇的道:“不知道王爷在朝堂上又如何应对?” 胤禛看了丰升额一眼,说:“朝堂之上,我已成竹在胸。所虑之人唯有阿桂,果毅公可否为我说项一二?” 丰升额颤了颤:“奴才定当精力。” 末了又补充:“若是主子能得阿桂之助,丰台大营必安。” 胤禩闻言,眼角跳了一下。 胤禛闻言却是一叹:“我何尝不知。只是此人系皇帝亲信,只怕等闲不会动摇。幸好丰台大营离京师有一段距离,到时候明旨令他们不得妄动也就是了。” 丰升额却说:“主子或可未知,皇帝和阿桂之间也存一二芥蒂。” 又见胤禛露出疑问神色来,补充道:“皆是旧事。金川之战时,皇帝派福康安横加给阿桂,阿桂也是气恼万分。” 胤禛听了,沉吟了一下,又说:“如此甚好,只盼果毅公为我说项。” 丰升额又再次答应下来。 胤禛见他欲言又止,便开口说:“果毅公可是担心,朝堂之上,群臣对我群起而攻之?” 丰升额点头不语。 胤禛笑说:“果毅公放心。前段时间,你当那些御史言官是自动自发对皇帝赞颂有加的吗?” 此话一出,丰升额神色平静了,朗声说:“原来如此。奴才料想主子必有准备,不想事情已经万全了。” 胤禛笑说:“果毅公看军机处个人如何?” 不消丰升额回答,自己又接着说:“舒德赫和我之间有伊琳在,想必果毅公知道。可是果毅公可知道于敏中和和珅于我府上是何关系?” 胤禩听到和珅的名字猛的一惊,自己这颗暗棋难道已经被胤禛知道了吗? 只听胤禛又说:“他二位的夫人和福晋早已是金兰之交了。” 胤禩一听,放下心来,知道胤禛不过是在忽悠丰升额和永瑺,稳定人心。 果然丰升额神情更加舒展起来,永瑺也露出笑意来。 胤禛却又话风一转:“他们虽则列位军机,可实际上一恩一宠莫不是依靠皇帝,所以最要紧乃是你二人,只要你二人保京师和健锐营不失,其他一切力量不过是以卵击石。” 胤禩看永瑺和丰升额的脸色就知道胤禛这话说得让这二人更加的死心塌地了。 接着胤禛便说:“近日来,我只怕要随侍在宫内,或者不方便见你二人。” 永瑺和丰升额立即露出忧心的神色来。 胤禛却也不转身,一把拉过胤禩到他二人面前,说道:“有什么大事,你们只管去王府寻他。” 永瑺和丰升额脸上露出大大的惊讶来。 二人见胤禩初时也是一惊,只是胤禛带来的人自然也就放下心来,又见他往胤禛身边一站,也不说话,只道他是谋士,却不想景王将此等大事都托付于他。 胤禛却又不管他二人,只对胤禛说:“印章。” 胤禩立即掏出胤禛给他的印章来,双手奉上。 胤禛就着桌上的白纸,用力按了,又将印章给了胤禩。 叫永瑺和丰升额二人近前看了,才说:“见此印,如见我,令出必行。” 二人又互看一眼,齐声应诺。 胤禩明白,这个时候他二人不过是应着胤禛的面子情而已。 不过胤禩也不担心,很快他们就会对他言听计从,只要他有机会和他们说话。 胤禛这才说:“他也好找,你们到了王府只说要见成先生即可。景成的成。” 永瑺和丰升额又应诺。 四人又谋划一些细节不提。 只是这一场谋划下来,永瑺和丰升额已经对胤禩大为改观,领会了胤禩的才智计谋 作者有话要说:逼宫不是我擅长的啊, 我很想偷懒很想偷懒,怎么办? 173私语 胤禛和胤禩原车返回。 胤禛在车上说:“王府里面你也需布置一番才是。” 胤禩点头:“你放心。” 到了王府,更衣洗漱,二人并排躺在床上。 胤禛又问:“你可害怕?” 胤禩噎住了。 害怕? 你是胤禛哎。弘历是你儿子哎。 难道这件事情我们还会失败吗? 这不可能。而且也不允许。 胤禛见胤禩没有回话,又接着说:“你安心。我们是一定能够成功的。” 胤禩跟着说:“是,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说了这一句,二人之间好像无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胤禩忍不住转头去看胤禛是不是睡着了。 只见胤禛一双眼睛正在黑暗中发亮。 胤禩便说:“反正睡不着,索性我们一起再想想此事还有没有纰漏?” 胤禛听了也转过头,二人立即四目相对,呼吸可闻。 胤禩看到胤禛眼睛里热力迸发,立即不着痕迹的向后挪动了一下,然后掩饰性的开口:“今晚王爷所谋之事皆是京城的安稳,但是宫内又如何?” 胤禛只盯着胤禩的眼睛,不趁注意到胤禩的小动作,听了胤禩这么一问,立即说道:“宫内就在于一个禁字。只要禁而不出,谁又会质疑。” 胤禩想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这话也太托大了吧。 这事情必须马到成功啊。 胤禩一边问:“如何禁?”一边在心里盘算如何操作。 胤禛自然不会放弃和胤禩讨论的机会,况且,他本来也是准备要和胤禩讨论这些事情的。所以,胤禛便说:“最重要的自然是养心殿。不过养心殿离军机处近,所以养心殿不能是皇帝的住所。乾清宫就更加不行了。依我看太极殿倒是一个好所在。” 胤禩顺着胤禛的思路走,思及太极殿的位置,心里倒也认为这是一个好所在。 太极殿在养心殿的正后面不说,更好的是它的后面真是长春宫。长春宫已经被皇帝空旷了多年。而永寿宫以前是永琰之母所住,现在缺了一宫主位,也是如同废宫了。 胤禛接着说:“住所容易,最重要的是人手。幸而有丰升额和关伯伟二人,即是步军统领又是领侍卫大臣,更用永瑺在,想来也不是难事。” 略一停顿又说:“富达礼是个棘手的人,更何况外面还有福康安、福长安兄弟,不得不防。” 胤禩接上说:“另有福隆安在西边带着大军。” 胤禛立即道:“他定不敢异动。他不是少年人了。几年前札兰泰的事情,难道他就毫不知觉么?所以他不定就打算按兵不动了。只是他留在京中的两兄弟,只怕还是少年心性。到时候,闹起来就不好看了。” 对于富察氏,胤禩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后来居上,成了大清首屈一指的大家。 弘历对他们家实在是偏爱太过。本支倒也罢了,偏偏这家的旁支中有不少人才如今都在军中效力。 不过如今家族的领头人在外,单福康安和福长安这两兄弟应该还成不了什么事情吧? 胤禩问:“王爷打算如何?” 胤禛说:“也是该给明迈去一封信了。” 胤禩听了这话就想,看来阿颜觉罗氏是否能够晋到妃位就要看这一着了。 胤禩便说:“王爷考虑的周全。” 胤禛接着说:“全赖皇帝这几次征战都取得了胜利,更是将人马召了回来。如果阿桂、丰升额他们在外倒也不好处理。” 胤禩略等了一会儿也说:“贵州云南王爷已经经营多年,自然无虞,就是两广因为李侍尧下马震荡了一番,只怕也是稳的,直隶不必说了,周元理一直在,只是两湖地区,又有蒙古,王爷可有打算?” 这也合着上次探底的情形。 所以说这个世道有明确政治立场的官员真是少之又少,多的是依靠党派存货的官员。 胤禛便说:“有丰升额的得意将领海兰察在那里,尽可放心。”停了一下才又说:“你难道忘记你自己是哪里人了?” 我? 胤禩惊愕。 我爱新觉罗胤禩啊! 啊!不对。我现在是博尔济吉特乌力罕。 不错。蒙古人对有一位姓博尔济吉特的皇后肯定是欢迎的。 胤禛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不过,胤禩还是开口赞誉:“王爷好计。这是蒙古各处多年的野望了。如今一朝得以实现,只怕各个都要抢着上来恭贺了。” 胤禛声音里也带着笑意:“都是你的功劳。” 胤禩心里“呸”了一声,嘴上勉强忍住了。 犹豫了一下,胤禩又说:“宗室们如果闹起来呢?” 胤禛平稳的说:“宗室们肯定是要见的。” 胤禩想,原来你已经联系好了? 胤禛又说:“皇帝直系自然是不见的。” 这是自然。胤禩想。 胤禛你两辈子也没有搞好和你的兄弟们的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的兄弟们还真是没有什么值得结交的。 不过直系不见,你那时候封的几个王爷、贝勒的人总要见的。 胤禛果然说:“弘字辈的郡王,永字辈的郡王有几个要见见。另有就是世袭的铁帽子王,这些我们也要见。” 你的怡亲王?弘晓那样子,只怕用不上吧。 胤禩撇嘴。 胤禛接着说:“这些人如果承认了,局面就更稳了。” 胤禛又说:“我看着肃亲王永锡、顺承郡王恒昌、郑亲王积哈纳、多罗恒郡王永皓、多罗醇郡王弘景、多罗诚郡王弘畅等还是有一定威信的。” 竟然没有怡亲王? 胤禩在心里吐槽完毕以后,才开口说:“这个见面的时间要控制得已。需先将局面制住了,宗室们做一些锦上添花的事情也就行了。” 都是你! 如果是我,现在绝对是天上地下被拥护被爱戴的第一人了。只要我一举事,响应者云集啊。哪里像现在这样还要给宗室们开动员大会。 胤禩心中对胤禛占用了那么好一个身体很是不平。 胤禛这边听了胤禩的话,心里想,果然胤禩和我想的一样。便说:“正是如此。所以宗室们,先不动。” 到时候登基、祭太庙的时候,有人捧冠,有人念祭文也就行了。 胤禩虽然内心中对胤禛吐槽万分,但是其实也是希望胤禛这一次遇到的阻力越小越好,所以,最终还是开口:“宗室们见起来倒也方便的很,不如我先就替王爷把把他们的关?” 胤禩想,我在圈子的人员和威望还是比较高的。 胤禛听了大喜,立即说:“有劳了。”过后才又说:“只是如今皇太后病重,却不好随意走动。” 胤禩一笑:“此时虽然如此,但是到时候皇太后殡天,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时时刻刻在一处?” 胤禛听了一想,便说:“到时候你方便行事就好了。” 胤禩等啊等,等胤禛说下一句话,结果胤禛没了。 胤禩闷闷的想,难道胤禛对博尔济吉特氏放心到这个地步了? 胤禩只好自己说:“虽然那几位的福晋是必见的,但是这几家的情况又有些不同,有些人家里竟是侧福晋当家呢。” 胤禛听了,想胤禩这些事情你应该手到擒来吧,所以还是不说话。 胤禩又说:“不过这样也倒更好鼓动。这一来有了大大的功劳,那几位的儿子可不就都有指望了么。” 胤禛听到这里才含笑说:“不错,正是如此。” 现在皇室子弟凋零啊。比不上圣祖时候,大家都生儿子。看看现在弘历才几个儿子啊。弘昼还好一点,可是他孙子也不多啊,弘瞻更不用说了。所以很有一些空位,分给众人。只要有果子,很多人还是愿意听话的。 胤禛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世道如此啊,不过这样也好。油盐不进反而让人无从下手啊。 胤禛正想说什么,屋外自鸣钟当当的敲了两下,胤禛就把话咽下去了,改口说:“这些事情也不是一个晚上都计算的完的,我们还是要一步一步的走。这几天我都会提前回来,有些事情还要和你合计。” 胤禩刚要开口,胤禛却说:“今天已经夜深了,我们先歇息。这个当口,我们更要保养自己。” 胤禩想想也就罢了,合眼准备睡觉了。 才刚一合眼,就感觉胤禛挨了过来,胤禩不动也不担心。 自那一次以后,胤禛还真是说到做到,没有再动过他一分,就像此时,胤禛横过胳膊搂着她,可是却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胤禩放心的翻了一个身,将背 下一个转奇第52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背对着胤禛,也不理胤禛,自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蜷起手脚,闭上眼睛,让睡意渐渐袭来。 胤禛见胤禩在他怀里如此惬意,一丝笑意就挂在了嘴上,也不管胤禩是不是背对着他,自行将自己贴了上去,一手隔在胤禩的腰间,一手绕过胤禩的脖子,轻轻的覆上胤禩的手,随着胤禩的呼吸渐渐的绵长而平稳,胤禛也昏昏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不好意思啊, 亲子游太累哪,哎 174甍逝 第二天一早,胤禛就起来去军机处报道,去给皇帝请安,去给皇太后侍疾,照样的忙的脚不沾地,滴水未进。 胤禩也没有闲着,先是亲自择了一个地方供“成先生”起居。这个地方即要方便胤禩从竹园过来,又方便外面的人来访,所以胤禩最后选择了临着松园又挨着外院的一处罩房,让杨和福领头细细的收拾了。然后将孙正方、高从云提溜过来,从门房到在此处侍候的人都安排了一遍,才作罢了。 此时,胤禩唯一的感觉就是幸好他和胤禛打理王府已经五年有余,王府里早已是内紧外松,再也不会有透风的墙了。如若在早几年,单是王府就是一个筛子,他们又如何做的大事。 这一天晚上,胤禛回来以后,二人就白天所做之事都清清楚楚的向对方交代了一番。 胤禛说:“今天内务府已经开始准备皇太后的后事了。”又说:“我今天见了皇太后,不出这两天了。” 停顿了一下说:“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说不定就出不来了。你在外面,把诸事都安排好了以后,再到宫里来。” 胤禩点头后才说:“这四十九天时间,王爷是准备在什么时候呢?” 胤禛说:“要看皇帝到时候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到几时了?” 胤禩想,这可真是个变数。 胤禛又说:“所以我必是在宫里,轻易也不能脱身,免得起疑,消息到了你手里,你就按计划行事。” 胤禩点头。 结果这一晚上,胤禛和胤禩刚刚睡下了,王府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一层一层的消息递进去,胤禛和胤禩都被惊醒,皇太后不好了,皇帝命景王立即入内。 胤禛和胤禩互看一眼,马上行动起来,胤禩也顾不得其他,一面服侍胤禛穿衣整带,一面嘱咐人送上吃食。 没有体力是不行的。 同时又在苏德业带去的包裹中,放上吃食若干,药物若干,着他随身携带。 整个过程二人并没有说一句话,只在最后,胤禛握着胤禩的手说:“等我的消息。” 胤禩肯定的说:“王爷安心。” 胤禛重重的捏了一下胤禩的说,终于大步向前。 等胤禛走了以后,胤禩才回过身来,自己着装,洗漱,然后吃东西。 胤禩静静的坐在,看着烛光出神。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谁能想到他胤禩也干起了谋反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最最好笑的是还和胤禛一起干。 他们真的会成功吗? 如果不成功,等待自己又是什么? 另一场圈禁? 如果是这样,他也在自己死之前将胤禛杀了。 不,不,不。 他们一定会成功的! 胤禛当年都成功了,何况现在! 还有他!难道他就会坐以待毙吗? 现在已经有了绵宁。就是胤禛失败。他也可以接着干。 不错。 所以他们一定会成功。皇帝一定会下台。 皇帝下台以后呢? 朝局必然动荡。胤禛肯定要大力打压那些异心的。胤禛会需要多少时间?这中间他又会获得多少机会? 重要的还是丰升额。 关伯伟真能取代丰升额吗? 如果不行,丰升额的胃口已经被胤禛喂饱,他要用什么打动丰升额呢? 等等,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即将空出来的富达礼的位置。 胤禩想这个人至关重要。 胤禛会让谁接班呢? 肯定不会是丰升额一系的人。对于胤禛来说丰升额的势力已经足够了,而过后他需要的是一个和丰升额不同的人。 会是谁?如果是拉克申。真是天助我也。 不过以胤禛的性格,这一点将不太可能发生。那么会是谁? 一个人名跳了出来,乌拉那拉庆度。 很有可能,这几年来,庆度的名声不错,他的背景是胤禛极其放心的。 胤禩或者就是他了。 那么他要用什么打动庆度呢?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丰升额,如果他能忍得住,慢慢的把丰升额干掉,也是可以的。但这真的需要时间,近期内丰升额不能动,不然只能是自掘死路。 胤禩想,我还忍胤禛多少时间?什么时候我会终于也忍不住?什么时候我会终于不再想忍下去? 胤禩想着这个让他烦恼的问题,可是一生钟响却让他惊醒了过来。 胤禛挺起背脊,默默的在心里为钟声计数。 整整二十八响。 皇太后薨了。 胤禩起身,默默的将才穿上不久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吩咐杨和福将大格格和大阿哥抱来,又着人通知阿颜觉罗氏。 不一会儿,睡眼惺忪的绵慧和绵宁就到了胤禩面前,阿颜觉罗氏也匆匆赶到。 胤禩抱了绵宁,又将大格格安置在他的右边,才对阿颜觉罗氏说:“听到钟响了吧。皇太后薨了。” 阿颜觉罗氏脸上的神情很是变化了一下,不过最好标准的定位到了悲伤。 胤禩说:“只怕从现在开始大家都不得闲了。你也做好准备,只怕要入宫去了。” 阿颜觉罗氏低声告退,出门飞走,换衣服去了。 胤禩对绵慧和绵宁说:“额娘和阿玛这几天只怕不能时时刻刻照看你们了。你们必要听嬷嬷的话,不能轻易离开嬷嬷半步。若有人来也寻你们出去,你们认老是额娘和阿玛身边的人方能去了,若是其他人一概不许去。可知道了?” 绵慧这时已经足有六岁,平日又有胤禩教导,因此立即说:“额娘放心,女儿一定保护好弟弟。” 胤禩摸了摸绵慧刚刚留起来的头发,温和的说:“不仅要保护好弟弟还要保护好自己。” 绵宁这时候也说:“额娘,儿子知晓了。必不离开嬷嬷。” 胤禩点点头,转身又对绿玉和绵慧的嬷嬷说:“大格格和大阿哥年幼,你们要用心看顾。除非是杨和福、苏德业、魏全泰、高从云以及双庆、凌富等人亲自来寻,你们方可跟了去,否则一步不要多走。” 二人点头应了。 胤禩便让他二人将绵慧和绵宁引到后面去,胤禩自己起身走向日常见管事们的地方。 魏全泰和孙克方已经各自领着人等在那里了。 胤禩进去的时候,有意的看了一眼高从云,见他目光炯炯,胤禩便知道王府一切均安。 等胤禩做了例行的布置以后,宫里的人就到了,却是张明。 胤禩就想来的正好。 那厢边张明看了胤禩的装束,心中却也暗暗称道:怪说晋王福晋伶俐呢。这一位竟已提前换好装束,果然是个伶俐人。 张明一来就说:“请福晋安。宫里皇太后娘娘薨了,请福晋随奴才入内吧。” 正说着魏全泰奉上一盏茶来,张明也不客气的接了,一仰脖子喝了,准备走人。 只见胤禩那帕子按了按眼睛,声音低沉的说:“张谙达请稍后。大格格和大阿哥,另有侧福晋等是否有旨入内?” 张明被胤禩一问,我只是来通知的,没有明确旨意,不过,按照常规这些人人等都是要入内的。 张明犹豫一下说:“皇上口谕却没有这么细致,只我想,上了玉蝶的大阿哥,大格格连同侧福晋都是要入内的。” 胤禩便说:“多谢谙达提醒。”说着拿了帕子按眼睛,又说:“王爷和我听闻皇太后突然薨了,心里又慌又痛,脑里更是清明全无,只不敢顺便动作。谙达在宫里可见过王爷?王爷身上可还是那身衣服?” 张明一早明白景王和景王福晋是何等样人,因此也立即明白了胤禩的潜台词。 张明便说:“福晋安心,景王那里自有内务府的人安排。奴才倒也曾远远的看过景王一眼,皇上伤心过度,景王纯孝,正在搀着皇上膝行至皇太后床边。” 好。 胤禛你此时必须对皇帝寸步不离。 在葬礼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皇帝身边最近的人是谁。 如果胤禛能够牢牢的贴住皇帝,胤禛的地位就不言而喻了。这样一来,后续之事将会更加的顺理成章。 胤禩又说:“皇太后慈爱宽大,就是景王和我并大格格大阿哥,都悲痛万分。皇上时时刻刻感受皇太后慈恩经年,现在皇太后仙逝,焉有不伤心之理?” 停顿了一下又说:“谙达是皇上身边的人,有机会还要多劝劝皇上为皇太后为大清保重龙体才好。” 张明谦虚的表示:“这本是奴才分内之事。” 胤禩又说:“景王有内务府的人照应,我倒放心。只是,如今皇太后一去,这六宫之中顿失擎天之柱,各宫妃母可否安好?” 张明又说:“各宫主位皆是悲痛万分,幸有庆贵妃理事,又有惇妃、豫妃等协助,宫内倒也平静。” 原来还是那几个人,没有变化。 胤禩又问:“仪郡王、成郡王处并十五贝勒处,是否有人去了?” 张明便说:“各位阿哥都已经在内里,府中也已有人去了。” 胤禩点头,接着不动声色的看了杨和福一眼,杨和福朝后面一摆手。过了一会儿阿颜觉罗氏便进来给胤禩告罪让福晋久候了。接着是大格格和大阿哥皆以着装完毕。 一行人上了素布包好的马车,随着张明往宫内而去。 175安排 到的宫里,胤禩见荣亲王福晋、循郡王福晋等人跟他前脚差后脚的赶来了。 哭了一场以后,才进入正常环节。 这种规格的丧礼胤禩见的多了,所以并不觉慌乱,更何况也并真伤心,因此很有点闲心用余光捕捉各方情况。 只是入得宫内半天,胤禩并没有见上胤禛一面,不过幸好关于胤禛消息却不停的传入胤禩耳朵。 胤禩对胤禛一直牢牢立在皇帝身边的位置分外放心。 旁观他自己,胤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被深深的掩埋在一堆妃嫔以及福晋之中,到处可闻啼哭之声。 皇太后的遗体终于被安置好,灵堂也布置好了,划分了内外、男女之别。 宗室、百官们也都开始陆续的进来吊唁。 一天过去了,胤禩没有见到胤禛。但是胤禩知道这一天皇帝滴水未进。 两天过去了,胤禩还是没有见到胤禛。但是胤禩知道这一天皇帝一直在灵堂未曾离开半步。 三天过去了,胤禩还是没有见到胤禛。但是胤禩知道这一天胤禛苦劝皇帝进食,只是皇帝未听半言,仍未离开灵堂一步。 四天过去了,胤禩还是没有见到胤禛。但是胤禩知道这一天于敏中等人也苦劝皇帝进食,只是皇帝仍然未听半言,并仍未离开灵堂一步。 五天还没有过完,胤禩见到了胤禛。 此时,他们正处于慈宁宫药房的一个小隔间里。 胤禛仔细打量了一下胤禩,才说:“好。看着你精神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胤禩心里想,大事还没有办呢。然后,胤禩也夸胤禛:“我看王爷精神也矍铄的很。” 胤禛一笑:“也就这几天了。过后,我也要陪皇帝了。” 胤禩也笑,是啊,儿子都这样了,做老子的当然只好更加坚持下去了。 胤禩很正经的说:“当年,圣祖皇帝因孝庄太后之逝曾十二天未尽一饭。皇帝可是准备效仿?” 胤禛却说:“只怕是这样了。后圣祖皇帝因废太子胤礽以身劝之,才肯略进饮食,父子二人可谓是诚孝之至。现在才留着当时御史们对此事高度赞扬的折子呢。” 胤禩想,不用推给御史们,这些事情你我都清楚的很。 胤禛又说:“这宫里的事情,你看着就知道了。七天过后,你或可出去一趟,届时,你先见丰升额和永瑺,告诉他们,五天以后,皇帝必不能起身了,叫他们按计划行事,将宫中的侍卫们调换整齐了。” 胤禩点头:“我领会的。” 胤禛又说:“我现在一直在皇帝身边,不到一击必中之时,不能轻易举动。你可明白?” 胤禩又点头:“我明白。只有王爷在皇帝身边稳稳当当的,我才有在外面行事的时间。” 胤禛点头。 心里却想,亏的这是胤禩。要是换一个人,如何能把这样大的事情办好了? 如果只是他一人,必定还要多话几年的时间,才能将这事情办下来。 胤禛这样一想,就觉得这上天果然就是特意安排胤禩下来帮他的,心里就飘飘然起来,看着胤禩的眼神就柔和起来。 胤禩一直紧盯着胤禛,马上就察觉到胤禛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太寻常的湿意来,胤禩脑子里立即拉起警报。 胤禛关键时刻你可别抽抽啊? 胤禩还准备大力挽回气氛:“只是,王爷若得空,也多见见大阿哥才好。大阿哥也实足四岁有余了,王爷不妨将他带在身边。” 胤禩是想,这样他们中间可传递话语的人也多一些。 胤禛听了立即和胤禩想到一块去了:“你想的周全。大阿哥应该和我在一处。” 接着二人又静下心来把计划过了一遍,确定无误了, 才悄悄的分开。 第七天的白天刚刚过去,胤禩果然悄悄的回了府,当然一起去的还有大格格。 到了府里以后,立即叫驱车到小四合院。 永瑺和丰升额已经等在那里。 胤禩便将实情如实相告,又重点说:“这宫中侍卫们万分重要,最重要的自然是养心殿。料想皇帝也必先去养心殿静养。” 丰升额:“先生请王爷放心。奴才这几日看王爷和皇上的情形,由王爷出来说皇帝要静养,必是人人都信服的。” 胤禩却说:“不可大意。皇帝居至尊之位久矣,其中手段不是你我可以看透的,因此还是要万分谨慎。” 丰升额点头。 这脑袋都挂在半空中的事情,他如何敢不小心。 永瑺却问:“健锐营何时去?” 胤禩看这永瑺说:“还早。等到果毅公将宫中各处都弄妥了,京城也布置好了,再去不迟。” 永瑺点头。 然后胤禩又仔细的和丰升额过了一遍宫内如何换防,京中又如何换防,并将各处的重点人物都一一拎出来,从这人的生平家世确认再三,中间调换了几个人,这一回计较直到宵禁时分才堪堪结束。 胤禩自行离去以后,丰升额却对永瑺说:“庄王,可对此人有了一定眉目?” 上一次他二人见了这位成先生以后,二人就对胤禩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便互相暗示要调查了一番。 可是永瑺却摇头:“此人像是凭空出现。之前竟然一点痕迹也无。” 丰升额听了,眉头一皱,口中说出来的却是:“上一次和这一次两番计较,庄王看此人手段如何?” 永瑺眉头也一皱:“此人手段谋略不下景王。” 丰升额当下也说:“王爷高见。我也正是这么觉得。景王身边有这样的人才,却一直隐在幕后,可见景王他……” 话到一半,永瑺摇了摇手:“这样的人多一个,大事就多一份把握。” 丰升额点头说:“正是如此。” 二人话虽如此,但是心里其实对胤禩的身份还是有着深深的疑惑,只是早晚会有真相大白的一日,此时暂且不提。 话说胤禩回到府里,将各管事都要拎过来,又是一番布置,才又匆匆回到宫里。 到了以后,胤禩立即有假托探绵宁之便,给胤禛送口信,表示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中。 到了第二天,包括耿太妃、庆贵妃等都知道了,阿哥们因为苦劝皇帝进食无果,已经准备陪着皇帝一起不进饮食了。 耿太妃带头感叹:“皇帝诚孝如此,底下的阿哥们又如此,皇太后虽去了,在天之灵必也安慰。” 庆贵妃等也符合了几句,不提。 这样过了三天,外面突然又一阵马蚤动,胤禩心里有点着急,不过看其他人脸上都流露着比他更加担忧和急切。 不一会儿,张明来报庆贵妃,庆贵妃都不耐烦让张明请安,就直接开口问了。 张明说:“刚刚诸位阿哥又苦劝皇上进膳,不想仪王用情过激,反激的皇上晕了过去。现在太医们都在慈宁宫的偏殿里侯着呢。” 庆贵妃一听这话,立即了站了起来,其中还有一个人比她还失态的就是仪郡王福晋章佳氏。 不过,章佳氏是一个能人,她立即又伏下道:“贵妃娘娘,如今六宫之中唯有娘娘可领,请娘娘暂代职责,前去探望皇上。” 庆贵妃一听,立即对张明说:“皇上,那里可方便?” 胤禩立即觉得被张明眼睛中的余光激了一下,他更加用心的听张明说话,张明说:“皇上如今正由梅太医请脉,景郡王和十五贝勒侍候着呢。贵妃娘娘如果前去,阿哥们也多个主心骨。” 庆贵妃听了这话,立即就准备去了,这时候惇妃也跳出来说:“我也一起去。” 庆贵妃这一回头,胤禩觉得很有点寒光闪闪的样子,说:“我这一去已经是不得已,你若再去,这里满屋子的人叫何人安顿?你留在这里,虽然年轻,可是到底是一宫主位,又是福晋们的妃母,也好叫她们安心不是。” 惇妃见庆贵妃将话说死,只好留了下来。 庆贵妃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回头说:“十二福晋,你过来,扶着我。” 胤禩听了,谁的脸色也不看,只是恭敬的扶了庆贵妃的手,一起往外去了。 胤禩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内心却也是翻涌过千百种心思。 终于到了这个时间了。 过了今天,皇帝就会被安排移到养心殿去了,就是还出来一趟,也还是会匆匆的进去了。 庆贵妃携着胤禩很快就到了慈宁宫的偏殿,庆贵妃本来打算直入偏殿,但是胤禩却提议从旁边的后罩间进去。 庆贵妃想到这个时候虽然事急从权,可是到底有些能避免的事情还是需要避免一下,就感激的看了胤禩一眼,进了旁边的后罩间。 胤禩却又在后罩间却说:“妃母,请恕我无状了。只是我这样进去,实在于理不合,还请妃母体谅。” 庆贵妃听着胤禩说的合情合理,也就放她在后罩间等候,自己有张明领着入内。 而杨和福却在胤禩的眼神暗示下,默默的跟在了庆贵妃一行人里,进到了里面。 庆贵妃进去的时候,先是一眼看到跪着地上的永璇、永瑆两兄弟,才看到因为施针的关系已经醒了过来的皇帝,和正拿着方子一项一项的读给皇帝听的胤禛。 176插班 庆贵妃这一场上去,总算没有白费,或者说,庆贵妃去的时机好,皇帝见她哀哀哭泣,又提到皇太后素日慈爱如何忍见皇上如此糟蹋自己等语,加之旁边又有胤禛等人苦劝,皇帝终于开了金口,准备回养心殿。 胤禛虽然关注皇帝,可是庆贵妃进来的时候,他还是将进屋的人都打量了一遍,所以也就立即看到了跟在最后面的杨和福,立即明白胤禩必也来了,只是找不到机会见胤禩一面。 既然皇帝开了口,一行人立即安排皇帝返回养心殿,胤禛等自然侍奉在前。 等到安定下来以后。 胤禛便上前跪禀说:“皇父欠安,儿子本该侍奉在前。然如今确逢皇太后,儿子想不若让弟弟们侍奉皇父,儿臣前去替皇父给皇祖母尽孝。” 胤禛这话一出,旁边跪着的永琰和永璘也一口同声的说:“儿臣也愿替皇父给皇祖母尽孝。” 皇帝见儿子们如此,如何不感动:“朕知道你们孝顺。你们都去,朕略歇一下,也是要去的。” 胤禛立即说:“请皇父保重龙体。儿子们必不敢怠慢。” 皇帝挥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胤禛却又磕头说:“请皇父明鉴,八哥也是孝心一片,只是言语上冲撞了皇父,请皇父看在八哥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了他吧。” 皇帝一听,呼吸立即急促了起来。 永琰过了一会儿,才说了和胤禛一样的话。 胤禛也说:“若是皇祖母看到皇父和八哥之间因她伤了父子之情,也会伤心的。” 这话说着,脸上已经淌泪不止。 皇帝立即被胤禛引得淌起了眼泪。 永琰兄弟也立即跟着淌了起来。 终于皇帝对胤禛说:“你去吧。叫永璇和永瑆也起来,叫他们好好的给皇太后尽孝,不要再生事了。” 胤禛谢了恩以后,才往外走。 走到外间,正好和匆匆赶到养心殿的于敏中、丰升额等人碰了个正着。 于敏中作为首领军机大臣,先开口问:“王爷,皇上他?” 他们外臣都在外面给皇太后守灵,因此信息来的慢了一点。 胤禛立即说:“皇上已经醒了。” 看了一眼于敏中身后的十来个人,又说:“只是梅太医说了要静养,于大人若是有要事不妨进去,若没有,在外面给皇帝请个安也行。” 于敏中得了这话,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大半。便说:“我等也无要事,只是心悬皇上。” 胤禛又说:“各位有心了。”接着又说:“如此,请于大人安排几个人进去面见皇上吧。我已请旨替皇上在皇太后面前尽孝,就不陪各位了。” 这话一说,很多人脸上就露出有点明白的意思来。 胤禛也不看,告辞了一下就走了。 其实是,胤禛已经看足了丰升额的给的让他放心的手势,所以安心的去了。 到了慈宁宫,传了皇帝的口谕,又亲自扶起了永璇兄弟两个,对永璇说:“八哥,皇父并没有责怪于你,你放宽心。” 永璇这个时候倒是很真心的说了一声“谢谢”。 永瑆却问:“十五弟和十七弟如何不见?” 胤禛便说:“皇父身体欠安,做儿子的总也要侍奉在前。” 永瑆便不问了,只说了一句:“十二弟,你这个时候倒实诚起来了?” 胤禛并不答话,只是说:“哥哥请吧,皇太后的灵堂不能缺了她的孙子们。” 话虽如此,却当先进了灵堂,恭恭敬敬的跪在了他的位子上。 永璇和永瑆倒也不以为意,也在自己的位置上跪好了。 只是刚才那一番事情,这灵堂之上谁人不知,他们看胤禛当先进来,虽然跪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是这里谁是做主的人那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庆贵妃的首领太监来找胤禛。 胤禛皱了眉头,还是起身去了后面。 胤禛进去就看到胤禩站在庆贵妃旁边,先给庆贵妃请了安,又详细的说了皇帝在养心殿的状况,庆贵妃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以后,很是体贴的给胤禩和胤禛留下了相处时间。 胤禛不等胤禩开口就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在外面给皇太后尽孝,像什么样子?” 一面却给胤禩打眼色,示意这里里外外都是人,要紧话可不能在这里说。 其实,胤禩如何不明白。 所以听胤禛怎么一说,立即请罪道:“是,我知道了。只是庆妃母责令我相陪,我如何不依?”接着又说:“况也担心皇上他老人家。” 胤禛叹了一口气:“这也罢了。皇上已是大好了,又有永琰两兄弟照顾,不必忧心了。你到了里面也要多宽慰各妃母。” 说话间眼色不断,胤禩觉得信息量从来没有那么大过,心里暗苦。嘴上仍说:“是。” 胤禛又说:“八嫂那里你也权叫她放心,皇上也明白八哥也是一片诚挚孝心。” 胤禩又说“是”。 过了才说:“王爷现在□乏术,我只担心绵宁……” 胤禛不乐意的说:“绵宁已长大了,一会儿还要代我去养心殿侍疾。” 胤禩一听,放心了,这是说养心殿也是控制住了。不然胤禛怎会让绵宁去涉险。 胤禩就说:“是我多事了。” 胤禛便说:“你快回去吧。” 胤禩便转身回去了。 胤禛也返身到了外面,仍然在自己的位置跪了下来。 到了晚间,永琰和永璘两兄弟却来了,他二人来了还不稀奇,可是皇帝竟然也来了。 胤禛等一干兄弟立即拥了过去,走进了一看,皇帝手边还拉着一个小人,却是绵宁,后面落后一点的才是绵恩、绵忆。 原来在晚膳过后,胤禛便安排了绵宁去养心殿侍疾,同时去的还有应该替阿玛尽孝的新晋定郡王绵恩和荣郡王绵忆。 绵宁等人去了给皇帝问了安以后,皇帝自然就问他们的阿玛和叔叔们如何行事。 绵宁已经被胤禛仔细叫过一会儿,再加上次子本来就聪慧不凡又启蒙的早。所以虽然年纪幼小,但回答皇帝的问话,却口齿清晰、条理明白。 看着这样的绵宁,皇帝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另一个站在圣祖仁皇帝面前承欢膝下的孩子。当年就是因为圣祖仁皇帝对他一次不在意的青眼有加,他才在他的兄弟们之间脱颖而出受到先帝的重视,然后在一步一步的走上了这至尊之位。 昔年的风云变幻,朝堂的明争暗斗,后宫的痛失所爱,前世种种在皇帝的脑子里忽悠的飘了过来,最后他想到了自己建下的足以为后世称道的太平盛世,皇帝近日来那颗饱受悲痛的老心就怎么被安慰了,他看着绵宁的眼神益发的柔和,话也多问了几句。 当绵宁说到自己的阿玛和叔叔、伯伯们都仍然没有进食为皇太后尽孝时,皇帝坐不住了。 留下的人当然苦劝,可是两个小儿子,又几个孙子,哪里劝得住皇帝,所以皇帝就托着虚弱的身体再次的出现在了灵堂上。 这一场景,其他人看着心里作何想不知,可是胤禛的心里实在是千忍万忍才忍住对绵宁的夸赞之词。如果是无人处,胤禛定要抱起绵宁向上抛上两抛,再大声的对他说:“儿子,你太会干事情了。” 这也难怪胤禛,实在是现在的场面对他而言确实太有利了。 谁都知道皇帝最喜欢的孙子是绵恩,然后是因着荣亲王之故的绵忆,可是现在皇帝将他们俩抛在身后,独独牵了绵宁的手,这意味着什么! 胤禛忍不住在心里就大大的咧开了嘴巴,一面上去搀扶皇帝入内。 这样的消息传的很快,因此当胤禩也知道这事情的时候,他的内心也笑开了花。 绵宁,你真是太能干了。这简直就是添了一块放心砖啊。这样一来不仅胤禛稳了,就是绵宁也更稳了,而后一点对胤禩来说更为重要。 只可恨现在非常时刻,只有将这喜悦之情压到最低。 但过后的几天,无论是胤禛还是胤禩都已经察觉到众人目光中的微妙变化以及表现出来的态度上的微妙变化。二人都觉得前景大好。现在只要等着皇帝再一次坚持不下去就行了。 是夜,众人又苦劝皇帝保养龙体,可是皇帝却执意如此,然后各阿哥们作陪,和皇太后血缘关系最亲密的一群人仍然未进晚膳。 如此,到了第二天,胤禛特意的发动军机大臣们来劝,皇帝仍一意孤行。 到了夜间,皇帝果然再一次的支撑不住,萎顿在地。 这一次,根本不用在上下商量法子,由胤禛指挥直接将皇帝抬入了养心殿,太医的诊断结果是皇帝必须静养。 诸阿哥们忙坏了,一边要给皇帝侍疾一边要给皇太后守灵。 然后两天以后,终于在众人的商讨下,众人排了班,除了侍疾的人,其他都守灵。 这其中永璇、绵恩、绵忆是一个侍疾的班次,永瑆、永璘是一班,胤禛、永琰、绵宁是一班。 这一切安排好了,军机大臣们却上述国事无人处理。 皇帝听了,就说照前例,又胤禛处理。 这下重新排班了,永璇和永瑆,永琰和绵恩,永璘、绵忆、绵宁一班。 此班次一出来,胤禩知道,胤禛都安排好了。 177禁宫 皇太后虽然去了,皇帝虽然病了,但是幸好有景王。 这正是现在众位大臣心目中的唯一想法。 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永璇、永瑆、包括永瑢都不得不在为皇太后守灵和差事之间来回忙碌了起来,而侍疾的人却变成了固定的三人组永琰、永璘和绵恩。 最早发现事情有异的自然是久居九五之位的皇帝。 那一日,皇帝看着亲自侍奉他喝药的永琰,拿着调羹的手突然就停住了,他问:“永琰,你在养心殿多少天了?” 永琰忍未有所觉,只是说:“侍奉皇阿玛是我的应做之事。” 皇帝突然就抬手将碗打翻在地,永琰被吓了一跳,怔了一下以后,才伏跪在地:“皇阿玛息怒。儿子在养心殿已经连续七天了。” 在外面和太医讨论方子的永璘和绵恩听到异响,立即进来了,正听到永琰的回话。 皇帝眼睛冷深深的看着永璘问:“永璘呢?” 永璘见自己的哥哥跪在地上也跪答:“儿子在养心殿五天了。” 皇帝又问绵恩:“你呢?” 绵恩早已跪了,答:“孙儿也是七天。” 皇帝更冷的问:“这期间,你们可出过这宫殿?” 永琰三人互看了一眼,才有永琰答道:“儿子们和绵恩一心一意侍奉皇阿玛,并没有出去过。” 皇帝咬牙切齿的道:“蠢货!被人拘禁了还犹自不知。” 绵恩到底年纪大一点也当了好几年的差,立即反问到:“拘禁?谁怎么大胆子敢拘禁皇上?” 永琰接上来也说:“皇阿玛,可是想去慈宁宫?儿子这就去安排。” 说着就要起身,向外走。 皇帝立即厉声喝道:“回来!” 永琰疑惑的回头,但是到底是皇帝发的命令,就乖乖的停住了。 皇帝兀自骂道:“蠢货啊蠢货!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 骂完了以后,才说:“你现在去不是打草惊蛇吗?” 看到另外两个都还跪着,想到现在非常时刻,便说:“都起来,到朕身边来。” 三人立时听话的坐在了皇帝床下的榻上。 皇帝才开口说:“绵恩,你将你所知道的这些天的事情统统讲一遍。” 绵恩疑惑,这些天?从哪里开始讲起? 所以犹豫着开口,却是从皇帝最后一次在灵堂晕倒开始说起。 皇帝并不打断,只是静静的听着。 当绵恩终于说完的时候,皇帝才开口:“想不到这个逆子有这样大的野心!胆敢作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平日里真是小看他了。” 其实随着绵恩的讲述,绵恩自己已经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异常之处,而旁听的永琰也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 因此听到皇帝这么一说,二人同时开口:“十二叔/十二哥哥?” 皇帝沉着声音道:“除了他,还有谁!” 皇帝这个时候还能沉着声音说话委实也是功力了得,只是说完了这一句以后,皇帝却又不说话了,气氛瞬间凝得像冰一样冷像铁一样沉。 皇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永璘不必说了,仍然是稚子一个,不可担当大任。所以皇帝的目光集中在了永琰和绵恩身上,这两个人,谁可以? 皇帝很明白,这种时候,虽然他需要的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忠心耿耿的人。可是,多年的帝皇生涯告诉他,越是关键的时刻这样的人越是不容易得,只因为这样的时候,各方诱惑力实在太多。所以,多年的帝皇生涯告诉他,这时候他需要支付的是其他人无法支付的筹码。 面前的两个人,或者说这三个人,只要他们支持他的逆子,皇帝相信外面的那个逆子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们加官进爵,亲王的帽子只怕不会少。 皇帝冷冷的看着永琰和绵恩,已经明白了他所要付出的代价。 那么到底应该是谁? 永琰是他的儿子,按理说他才是更加名正言顺的那个人。可是他从未担当大任,在这个关键时刻,他能扛得住吗? 绵恩虽然一向是他钟爱的孙子,可是本朝还从未有过跳过儿子直接有孙子继位的道理。但是绵恩的各种资历实在是比永琰杰出的许多。 皇帝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取舍。 而永琰和绵恩二人也被皇帝那在他们身上定住的目光压的喘不过起来。 终于,绵恩率先说道:“孙儿但凭皇上差遣。” 话音刚落,皇帝已经做好了决定。 就是他了。 这一切都是天意。 所以,皇帝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来,开口说:“好。你是我爱新觉罗的好子孙。我爱新觉罗的子孙自当有这样的魄力。我大清后继有人了。” 皇帝这话一出,绵恩和永琰的神色就大相径庭,一个是面露喜色,另一个面色灰白。只是永琰也还是接上说:“儿子也但凭皇阿玛差遣。” 后面永璘也跟着说了一句。 皇帝却知道这个绵恩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对着他三人说:“好。都是我的好儿子。” 皇帝看着绵恩,目光中流露出坚定之意。 这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注定。 绵恩的福晋不就是一个富察氏。 为了这个富察氏,可以说把这个富察氏拿下了。 谁能够拒绝作为下一个皇后的母族? 皇帝开始更加冷静的说:“现在我们首要做的事情是维持现状,免得引起那个逆子的怀疑。” 绵恩三人点头。 皇帝接着说:“那个逆子敢这样做。只怕这养心殿上上下下已经被他拿下。不用说这个到处充满了他的眼线。所以,你们行事要格外的小心。” 皇帝话说道这里,那目光突然冰冷,直射一直侍候他的高无庸。高无庸呢?他是不是也?不,不会。高无庸应该明白他只有靠着自己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高无庸本来一直在这场谈话中,做着一个合格的背景人物,低垂着头,可到底他整日整年练就的功力依旧在,被皇帝的目光这样一刺,就抬起了眼,这一眼他已经看到了皇帝眼中对他的怀疑。 高无庸的心一颤,皇上,我对你是忠心的,高无庸突然想解释,但是皇帝的怀疑已经一闪而逝。 只听皇帝用稳定的声音说:“高无庸。” 高无庸立即回答:“奴才在。” 皇帝问:“你的路呢?也堵死了?”又接上说:“你那些事情我早已尽知。只是念着你忠心侍候反的份上,不提罢了。” 高无庸跪下磕头:“奴才谢主子隆恩。”说了这一句才接着说:“回主子,奴才现在也不知道。不过,奴才想,奴才那些个拐弯抹角的路,景王想来也不太在意。” 皇帝冷笑:“你太小看他了。你听定王刚刚说的话,只怕这个逆子早已做了种种周全的安排。” 又接着说:“在这里就属你耳目最灵。你说说整个养心殿如今情况如何?” 高无庸其实也是满身冷汗,他一个太监头子,委实没有想过还有人胆子大到把皇帝给软禁了。所以,他在刚一听到皇帝的话以后,就已经开始在想最近养心殿的种种状况。 这一想,他就冷汗淋漓了。 因为,他认为景王一定不知拿下了养心殿,只怕整个禁宫都已经在景王手中了。 现在,听的皇帝问话,高无庸便委婉含蓄的说:“奴才见识浅薄的很。只是,奴才看着,这太医们在这里进进出出像是丝毫未受阻,御膳房也 下一个转奇第53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也时时送膳,奴才想着……” 高无庸的话突然被皇帝截断:“这个逆子!” 然后重重的喘息了几声,才又道:“看来这整个禁宫已经在他手里了。” 然后大怒道:“好你个丰升额!我委你重任,尔竟敢叛我。” 说的,又重重的喘息起来,高无庸急忙上前揉胸拍背。 皇帝喝了一盏茶,才稳下来说:“绵恩,你想办法出现,立即到忠勇公府上,找福康安,让他快马加鞭送信给福隆安,叫他率大军回京。” 绵恩待应声而去,皇帝又说:“你拿着我的圣旨,立即去健锐营,不,等等,你直接去丰台大营,让石赫德率军进京。然后再叫石赫德许你兵马,你再到健锐营,传我的旨意,叫他们不得妄动。” 皇帝的话异常,绵恩反而没有刚听到叫他出去那样急切了,他现在在想他要怎么出去? 皇帝这一边已经在高无庸和永琰等的侍候下,动起了笔墨。 皇帝写完了以后,没有直接将东西给绵恩,却叫高无庸替绵恩藏在绵恩的帽子中。 然后对绵恩说:“你是领侍卫大臣,又是前锋营的统领,被逆子和朕一起困在这里,可见他对你防范的很。所以,你不要存有侥幸心理,你的那些熟人想必都已经不得用,如果正得用,此人也必不可信。” 绵恩心中刚刚想到的主意就这样被皇帝无情的浇灭了。 皇帝又说:“朕叫高无庸送你出去。你出去以后,立奔忠勇公府,记住务必让福康安镇定,让自己去找福隆安,不要假手他人。” 绵恩在皇帝说话中间看了高无庸一眼,等皇帝说完了以后,才点头应诺。 皇帝拉起他的手:“成败在此一举,你可明白?” 绵恩点头。 皇帝又说:“你去吧。如若我有不侧,你可将我交予你的旨意广示天下,万不可让大清落到逆子手中。” 绵恩被皇帝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心中热血激荡,皇上这是让我做皇帝了啊。 178两手 绵恩怀揣着激荡,脚下生风的跟着高无庸去了。 永琰的心中不是不黯然,只是这个时刻,他又怎敢表露万分。因而,他在这个时候终于对皇帝说:“皇阿玛,定王此去必能马到成功。皇阿玛保重身体要紧。” 这话说到一半,皇帝的双眼已经紧紧盯着永琰,若是平时永琰不定在皇帝的威压下就不把话说完了,可是如今,一切都没有了指望,永琰心里也坚定了一回。 但是,皇帝的威压对永琰来说实在日积月累形成的深刻影响,永琰虽然顶了一会儿,但是终于还是觉得力不从心了,正要将这个说话的势头缩回来,却发现,皇帝突然的收回了压力。 只听皇帝道:“你还是太年轻了。” 这一句话虽然普通,但是皇帝的语气绝不普通,永琰能够听明白皇帝声音带着的淡淡的失望之意和恨铁不成钢的许些怒意。 永琰真心觉得这是一个不能错失的机会,所以他立即跪下了:“儿子虽然年幼无知,可是儿子对皇阿玛历来都是崇敬万分,仰慕非常,皇阿玛对儿子说的每一句话,儿子都牢牢记在心中,皇阿玛对儿子的每一次教诲,儿子莫不用心聆听、以此为鉴,皇阿玛赐给儿子的每一样物品,儿子都是奉若珍宝,皇阿玛指派给儿子的每一件差事,儿子都是全心全意的去做。只要皇阿玛一句话,儿子赴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皇帝的目光随着永琰的话渐渐的温暖起来,而永琰也随着皇帝的目光而益发的铿锵有力,所以等到永琰说完。 皇帝已经到了永琰面前,扶起他:“你一直是个好儿子。朕心里明白着呢。”顿了一下又说:“只是这几年,你搬出去以后,我们父子之间不若从前那样熟稔了。”一面又说:“你可还记得在永寿宫的时候,那时候我们父子多少亲密。” 最后皇帝说:“还有你额娘,你记得吗?” 永琰的眼睛已经随着皇帝的话慢慢的湿润了。 皇帝明白自己打感情牌打的非常成功。虽然他已经将大赌注压在了绵恩身上,可又怎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所以皇帝绝不放弃眼前的永琰和永璘两兄弟。 皇帝温和的看着永琰,又对永璘说:“永璘,你过来。你们额娘是我最爱的女子,你们两兄弟便是我最疼爱的儿子,你们可知?” 永琰和永璘眼里的泪水随着这句话流了出来。 皇帝却又说:“还像小时候一样。” 二人的眼泪流的更急了。 皇帝又说:“快把眼泪擦一擦,现在还不是流泪的时候。况且,你我父子之情必能比从前更甚,是不是?所以,这也不是该流眼泪的事情。” 永琰用袖子用力擦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是,皇阿玛金口玉言。” 皇帝等二人收拾好了情绪,才又开口:“刚刚我叫绵恩办的事情,你们也听到了。” 二人点头。 皇帝又说:“你们却不知这只是其中的一件事情。我这里,还有很重要的要你们去办。” 永琰立即来了精神,这样建功立业的机会,怎能错过第二次! 皇帝看着永琰发亮的眼睛,声音愈加稳定:“绵恩所办之事都需要大量的时间,但是,实际上每一刻我们都不能等。我们不能只是在这里坐以待毙。你想,如果那个逆子发现了,我们会如何?” 死! 这个字在永琰的心里大大的涌现了出来。 皇帝接着又说:“所以我们必须行动起来。我们不能等着一个渺茫的希望回来。” 行动起来。这个永琰懂。但是渺茫?在永琰看来绵恩肯定会回来,会谁放弃这样的机会? 皇帝却沉声说:“如果绵恩等着逆子篡位,才在外面公布我给的旨意……” 皇帝的话虽然只有半句,但是永琰已经恍然大悟,这样一来,绵恩便有了公然和永璂叫板的资本,他仍然可以做皇帝。皇阿玛已经想到了这一层,那么为什么还要叫绵恩去并给了他这样的旨意? 皇帝想是知道永琰的想法一样:“这些事情是必须有一个人去办的。” 皇帝目光深沉的看着永琰:“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会让你这个时候离开我,独自去涉险?” 永琰的目光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亮过,永琰的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清明过,他在心里暗暗叫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皇阿玛心中我才是那个真正的人选。 皇帝看着眼前自己年轻而幼稚的儿子,真心欣慰的笑了。永琰如此,而外面那个逆子不过是比永琰虚长了几岁,多办了几件差事而已,他能有多少能耐? 不过这个逆子竟然能在平常装出一副平静和顺的样子,搏得了他的青睐,也算是有能耐了。 只可惜,皇帝心里想到,这样的年轻人多是心高气傲,眼高手低,况且那个逆子一向又是顺风顺水、平坦如意,只怕更是色厉内荏而已。 想到这里,皇帝几乎已经看到了等事情败露之后,那个逆子跪在他面前苦苦求饶的样子。 皇帝继续对永琰和颜悦色的说:“你跟我来。” 永琰几乎是飘着跟在皇帝了身后,知道皇帝写完了旨意,亲手折了交给他,他才醒了过来,双脚重新落地。 皇帝说:“丰升额虽然已是逆贼,但是步军却并不一定都是听他的。这步军中有许多是阿桂使出来的人。你拿着我的旨意去找他,他看了便知。只要他出现在禁宫之中,何人敢阻拦于他。如此一来,危难顷刻便解。” 永琰却犹豫道:“如果阿桂将军也已叛变?” 皇帝眉峰一凛。 虽然他有九成把握,可是毕竟还是有一层变数在。 如果阿桂已经被那逆子降服,永琰这么一去,此事就要毫无回转之地了。 皇帝立即有了新的主意,他和颜悦色的说:“你这一着担心不无道理。我们方要先去个人试探一番。” 皇帝起笔另写一道旨意,递给永琰:“你先去永寿宫找你额娘用过的一个老人,金三儿。他会带你出宫。然后你去找和珅。他素来机敏过人,又一向对我忠心耿耿,况且他又身无长物,料那逆子也不会费心思拉拢他。” 旨意正要递过来,皇帝却有缩回了手,他看了永琰一眼:“和珅看了我的旨意便知如何办事。然后你不必耽搁,直接去找梁国治。他是汉人,又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是可信的,你叫他明天一定想办法来见我。倘使见不到,叫他将事情闹大了。” 说罢,皇帝又深深的看了永琰一眼:“你不必和他在一起,免得露了痕迹,让那逆子对你不利。” 永琰被皇帝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心中一热,对皇帝重重的磕了头,二话不说的去了。 永琰去了以后,养心殿内只留下皇帝和永璘两父子,皇帝问他:“倘使这时候有人要逼宫,你待如何?” 永璘大声说:“儿臣誓死保护皇阿玛。” 皇帝看着他一笑:“好,你也是好孩子。” 正待慢慢的饮一盏茶,门就被毫无预兆的推开了,他口中的逆子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皇帝先是一惊,然后放松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胤禛。 胤禛给皇帝打千,然后笑着对皇帝说:“皇上好兴致。竟在和永璘秉烛夜谈。” 皇帝却说:“你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胤禛依旧笑着说:“并没有什么事情。皇上请放心,在此安心养病要紧。” 皇帝虽然被胤禛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可是表面仍然十分待定,反而是永璘待冲上前去,似要与胤禛相拼。 皇帝立即用眼神喝止了永璘,又说:“即然无事,你就退下吧。” 胤禛却说:“怎不见永琰和绵恩?皇上这里怎么之余永璘一个人侍候?高无庸那个奴才呢?” 皇帝听了胤禛这样说,心里更加警惕:“他们几个日日侍候朕,身子乏的很,朕叫他们歇着了。” 胤禛又说:“这倒是我疏忽了。不若明天叫八哥和十一哥来侍疾?好让他们三人歇一歇?” 皇帝咬牙,只装淡定的说:“无事便出去。朕要歇息了。” 胤禛告退。 胤禛走后,皇帝变的不笃定起来。 这个逆子太镇定了。 皇帝觉得自己刚刚释放的威压足够多足够重,可是逆子竟然毫无反应。 整个过程,皇帝没有从胤禛身上看到一丝的不安、心虚,更不见一点慌乱,他即没有强壮镇定,也没有虚张声势,他一如平常,步子平稳,呼吸自如,声音自然,神情泰然。 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过于特殊,引起了自己的警觉,单凭逆子刚刚的表现,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背地里竟然干着这样的事情。 179有无 皇帝一面想一面骂,此子果然狼子野心,不顾人伦,不念君臣父子,干下这等谋逆大事竟然还如此老神在在,气定神闲。一面又想到从前多受他蒙蔽,对他宠爱有加,一面又深恨自己,整日打鹰,不想今日竟被一只雏鹰啄瞎了眼。一面又忧虑逆子如此镇定难道是已经有了十成把握,一面又担心绵恩和永琰是否能够成功。 而与此同时,在常年没有一宫主位而差点废弃的永寿宫内,胤禛正看着永琰,神色泰然。反而是永琰心慌意乱,几欲夺路而逃。 终于,胤禛说:“十五弟怎么深夜出现在永寿宫内?虽然这从前是皇贵妃的居所,可是现在居住在这里的人却是皇上的贵人们,十五弟出现在这里意欲何为?” 永琰听到这样是非颠倒的话,浑身发抖,一口心头血几欲喷洒。 胤禛却又接着说:“十五弟,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皇上对的厚爱和看重?皇太后的灵堂的蜡烛未灭,你作为她血脉延续的后人,竟在此时作出这等苟且之事?你可配做我们爱新觉罗的子孙?” 胤禛言词虽然锋利,但是口吻却甚为温和,而眼神中却实实在在的透露着十分的嘲笑和讥讽。 永琰虽然一向才智并非出众,但是在这个时候却也有几分急智,他的脑子快速的转着,耳朵把胤禛的话听的一句不漏,等胤禛说完了,他也反应了过来,看来胤禛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计划,只是认为他□宫廷而已。虽然后一个罪名放在平时也是非常可怕的,可是现在这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永琰想通了这一层后,心跳慢慢平复下来:“我不过是因为在深夜无眠,出来走走,不想光线辉煌,加之因为皇太后去世所以精神恍惚,不知不觉走到了永寿宫内。” 胤禛依然老神在在。 永琰继续说:“十二哥哥若是不相信我,我们自到皇阿玛面前详细分说。我意欲如何,是否犯错,自有皇阿玛定夺。十二哥哥又何必将我押解于此?” 胤禛看着永琰:“皇上病体未康,十五弟怎忍心将这样的事情在皇上面前分说?难道十五弟是想把皇上气的一病不起?难道十五弟就是这样做皇上的好儿子的?十五弟,你敢这样气皇上,我还却不能让你这样做。至于你深夜孤身一人到永寿宫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日后自会分明。你放心,我绝不会冤枉好人,到时候必是人证物证俱在。只是委屈十五弟,你如今这样是在不能去侍候皇上了,免得皇上看到了你悲愤又伤心,累皇上的病更加重了。” 永琰的表情随着胤禛的话已是越来越凌厉,到了最后眼睛都突出来,并不断的挣扎,口里也大声叫道:“我要见皇阿玛,我要见皇阿玛。皇阿玛会相信我的。我不过是深夜信步走到这里,我什么也没有干。” 胤禛冷冷的打断永琰的话:“十五弟,你还是轻声一些吧。你这样大声嚷嚷,被人听见了,这件事情只怕就要压不下去了,到时候不说皇上脸上无光,不说祖宗蒙羞,就是你额娘的清誉也会被玷污,还有你自己、你的家人难道你要让这样的名声伴随一生一世吗?” 永琰兀自挣扎:“我说了我不过是信步走到这里,并没有干什么事情。十二哥,若是不信我,我们且去皇阿玛面前分辨。” 胤禛一派耐心:“十五弟放心,我自然信你。只是如今事情未清,这□宫廷可是大罪,所以少不得委屈弟弟几天,事情辨明了,我再向十五弟道歉。十五弟还是先去长春宫的偏殿,住上几天,那里清净的很。” 胤禛这话一说,永琰立即又要大声说话。 胤禛立时说:“我劝十五弟还是轻声些,事情闹大了,就算你是皇上的儿子,到时候只怕皇上也保不住你。” 永琰静了下来。 胤禛垂下眼睛。 押着永琰的人在永琰有进一步动作之前,已经一个手刀过去将永琰劈晕了过去。 领头的侍卫对胤禛行了礼,一行人就去了。 永寿宫的太监王长贵讨好的对胤禛说:“王爷对十五贝勒真是手足情深,发生这样的事情还使力替他遮掩。十五贝勒有王爷这样的兄长不知道是几辈子休来的福气。” 胤禛淡淡的说:“这件事情还多亏了你,早早的将事情压下了,不然闹将出去,我也无力回天了。” 王长贵继续讨好的说:“奴才为王爷办事那不是应该的吗?” 胤禛一笑:“后面那个,你好好的处理了吧。” 王长贵看了金三儿一眼,才笑着说:“奴才领会得。” 胤禛皱着眉头回到慈宁宫的灵堂,永璇和永瑆看着这样的胤禛不免面面相觑。 最近这个弟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愈发的强了,做事情也愈发的让人琢磨不透,使得他们两兄弟面对他常常就有点儿不知所措。 虽然如此,他一副眉头紧皱的样子,还是不常见的,永瑆比永璇更加明白一点,就在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胤禛装样子上了一柱香以后,也不管他二人,转身就去了灵堂边上另辟出来的静室。 那里胤禩正坐着等他。 胤禛看到胤禩的时候,眉头上一丝波澜也无,反而是眼睛里透露出坚定的火光来。 胤禩递了一杯茶给胤禛,胤禛一口饮尽。 然后胤禛才开口:“他知道了。” 胤禩的眉毛挑了起来:“毕竟为帝多年,这点警觉心还是有的。” 然后才问:“你待如何?” 胤禛便说:“在永寿宫捉了永琰。” 胤禩嘴角微牵,□宫廷,这罪名真是够了,而且还是重孝期。 胤禛又说:“让绵恩去丰台大营,让福康安去陕西,宫中皇帝尚在,他们就这样谋逆,天理难容。” 太毒了! 胤禩心里叫道。 不过真是好计。 难道胤禛对丰台大营毫不准备,因为它是特意留给敌人用来夺命出逃的那条路? 胤禩又问:“接下去如何?” 胤禛就说:“什么也不做,等。” 等丰台大营叛乱的消息传来?等皇帝被永琰□宫廷的消息刺激的病体沉疴?等宗亲大臣们一致推举胤禛为帝? 是不是还要来个三举三让,万不得已才称帝? 胤禩在心里嘲讽的想。 胤禛原来你也看重你的名声。 难道你前世有了那个恶心到让人吐的《大义觉迷录》。 胤禩咽下嘲讽,反而问道:“皇帝不合作呢?” 胤禛说:“能见皇帝的不过是几人。这些人中自然不能缺少军机处的首辅于敏中,自然也有九门提督丰升额,宗亲之中,又怎可缺了管着宗人府的永瑺呢?” 胤禩却想,皇帝即使合作了,到时候大军依然压境又怎办? 胤禩总觉何必多此一举放走绵恩和福康安呢? 所以,胤禩说:“到时候大军依然压境,且待如何?依我说,不如将绵恩和福康安顺势拿下,何必冒放虎归山的风险。” 胤禛却说:“这二人就是在京中也必是要闹腾的,所以不如让他们闹的不明不白。” 胤禩却又想到:“绵恩真能指挥的动丰台大营?” 这个才是关键吧? 胤禛只笑不语,胤禩想胤禛果然是留了一手。 过了一会儿,胤禛却说:“总有一部分热血男儿,或想建功立业,或想出人头地,会跟从与他。” 是啊,总有这样的人。不过你忘记说另一种人了吧,总也有一部分不是你这边的。 现在等着他们一暴动,你正好在后面跟着收拾了他们,然后丰台大营就是你的禁脔了。再然后,即使福康安夹着大军前来,你也不怕了。自然健锐营有什么异动你也不惧了。 胤禩不得不再次的赞赏胤禛:“此役结束,丰台大营就是王爷的囊中之物了。” 胤禛含笑看着胤禩,和胤禩说话永远都不费力。 胤禩接着说:“今夜过后,十五贝勒夜闯永寿宫,意欲□宫廷的谣言也该慢慢的出来了。皇帝听了只怕要大怒,王爷还是备好御医吧。” 胤禛却说:“此事体大,我们自然要严厉压制这样的谣言,务求不让皇帝知晓。不想,一小太监多嘴,皇帝仍然知道了,只是此事太过突然,太医们竟然没有立时出现在养心殿,这一拖,皇帝的病真的更重了。” 胤禩想,行,你都安排好了,我不操心了。 胤禩心里有点而小遗憾,怎么别人夺宫都是鲜血淋漓的,到了他们这里,怎么就变成温水煮青蛙了啊。 胤禩刚想了这一句,那边胤禛问了:“宫闱之内,是否还是以庆贵妃为首?” 胤禩知道胤禛的意思,便说:“你放心,有儿子的嫔妃都已过身,剩下的这些不会为了别人的儿子去闹个你死我活的。” 胤禛点头。 虽然起不了什么波澜,但是闹腾起来总归不好看。 说了这些话,二人之间一时静默了。 180暗棋 最后,还是胤禩看了一眼胤禛,先问了:“可是还要回军机处?” 军机处现在见人极方便。所以胤禛很多时候都是在那里驻点的。 胤禛便说:“今天不用。我叫高从云在那里听信。有什么事情再来报我。” 胤禩听了就说:“那你在这里好好歇一下。外面的人我替你挡着。” 胤禛听了,握住胤禩的手:“要不你也在这里歇一下?” 胤禩眼睛都瞪大了。 虽然我们已经将宫里团团围住,但是很多时候声音和谣言是围不住的啊。 这种关键时刻,可不能出这样的不利言论。(八爷,你想多了哇) 胤禛却说:“我看你眼圈都青了,不若你在这里歇着,我另找他处也就是了。” 胤禩却说:“何必这样麻烦。你歇着就是了。我还支撑的住。” 胤禛还握着胤禩的手:“那你陪我一会儿。” 胤禩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终于点点头。 胤禛顺势就靠在了炕上的大迎枕上,真正意义上的歪着了。 胤禩看着胤禛眼下淡淡的青黑,看来铁人也累了。又想起这几天映在镜子里自己青白的脸色。 实实在在的希望事情能够早点结束,他们能够早点大权在握。 只是事情当真就能如他们计划好的那样发生吗? 胤禛这边和胤禩计划的好好的,可是皇帝在养心殿却也是运筹帷幄。 这一天天亮以后,皇帝就起了,他等着和珅和梁国治的求见。 虽然皇帝虽然也知道胤禛必定是要阻拦的,可是,如果他阻拦太过,事情就会闹大。 皇帝很有信心,不管是宗亲还是大臣们,他们的心必定是在他这一边的。 只是一直到了晚膳时分,皇帝到底还是没有等到和珅和梁国治,就是连胤禛也没有露过一次面,整个养心殿也像前几日那样静谧。 只是今天这种静谧已经不是对皇帝的体贴,而是对他的最狠厉的嘲笑了。 皇帝本来已经焦虑了一天心终于控制不住,皇帝想自己走出去,可是几步跨出去,还没有到门边,门就开了,高无庸上进来了。 皇帝立即问:“如何?” 高无庸低声说:“回主子,养心殿今日太平的很。几位军机大臣都在军机处办理公务。” 皇帝的眉头彻底的皱了起来。 是哪里出了错? 是和珅和梁国治都已经被拿下?还是永琰已经被拿下了? 皇帝便说:“将你知晓的事情都说一遍。” 高无庸将打听的消息一一的说了,皇帝越听越皱眉。 因为听起来整个帝国都运转良好,皇太后的葬礼井井有条,朝堂上百官们更是各守其位各尽其职。 看来这个逆子倒也有些手段。 皇帝略一想就说:“你随我去外面走走。” 高无庸吃了一惊,难道皇帝这是准备硬闯了?又想皇帝历来不是鲁莽的性子,便将惊讶压下了。 拿了皇帝披风,为皇帝披上了。 皇帝稳步的走到寝殿外面,并不见一二侍卫,又走至门外,侍卫们对他行礼如常。 只是看过去都是一些生面孔,皇帝倒也并不失望,这本是意料之中。 皇帝又向外走了几步,身后的侍卫们就无言的跟上了。 皇帝冷冷一瞥,看来逆子还是做足了功夫,将场面粉饰的如此正常。 皇帝又走前几步,敏感的发生跟着的侍卫又多了几人,皇帝忍不住想,如果他就这样走出去,这些奴才是准备阻拦还是准备弑君? 皇帝原地站了,看着前面的宫墙,好一会儿,才又下定决心,他转身往回走去。 实在是走出去的结果无法预料,实在是走出去的风险无法承担,实在是不能和那逆子鱼死网破,所以皇帝宁愿往回走,回去再等一等,等一等永琰和绵恩的消息。 不过,皇帝心里笃定的很,那逆子今天晚上必然是要来见他的。 到时候他就能够用言语敲打他一二,或者能从中套取不少消息。 可惜皇帝注定失望,这一天过去,胤禛都没有在养心殿露过面。 第二天早上皇帝一睁眼,就问:“永璂来过了吗?” 高无庸摇头。 皇帝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这个逆子敢这样做只怕是因为有恃无恐了。 这样看来绵恩和永琰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样看来那逆子已经是知道了真相了。 也罢。 这样就明当当的来打一场。 到时候看逆子如何在脚下痛哭流涕,哀哀求饶。 皇帝睁开眼睛,对着高无庸说:“你去找个人来,到军机处去传我的旨意,即刻众位军机到养心殿来。” 高无庸退下了,准备找他的徒弟高大捷。 却不想碰到了神色激动的高来宝。 高来宝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前天晚上定郡王就是穿着他的衣服出去的,也是他受了高无庸的命送定郡王出宫的,今天他又冒着生命危险回来了,因为他正有好消息要禀告。 高来宝先大致的将事情对高无庸说了一遍,高无庸立即带他去见皇帝。 高来宝一见皇帝就很激动的说:“皇上,奴才回来了。” 皇帝其实在见到高来宝的时候,眼睛已经散发出光芒,因此立即问道:“事情可顺利?” 高来宝立即开始说:“回皇上,奴才随着定王去了忠勇公府上,侍郎大人听说此事以后极是愤慨,眼见就要提剑进宫,定王勉力劝说,终于说动侍郎大人只身前往陕西。事后,定王才又直奔丰台大营去了。奴才白天没找着机会进来,今日早上终于托了皇上的鸿福找到了机会,才又得见皇上。” 皇帝压低声音问道:“定王是一个人去的?” 高来宝说道:“奴才从忠勇公府出来就和定王分开了。” 皇帝又问:“定王可是看着福康安离开的?” 高来宝:“定王和侍郎大人计较,说恐有人监视,所以定下侍郎大人最好乔装而行。然后奴才和定王就出来了。” 皇帝听着高来宝话里的各种细节终于相信绵恩和福康安顺利成行了。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又问:“你从外面回来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高来宝:“奴才一路上并不敢耽搁,因而并没有见到什么人?” 皇帝又沉思了一会儿,才说:“你下去吧。” 既然绵恩和福康安已经顺利成行,皇帝就准备多等几天。 只是这几天中宫里内城之中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都道十五贝勒趁着给皇帝侍疾的时候,深夜出现在延禧宫中,欲行不轨之事,而皇帝也因为这件事情病情加重,再度的病倒了。 所以现在朝廷上下,宫廷内外都由景王支撑着。幸而景王处事得当,才使得上下内外都井然有序。 一时间,胤禛的人气极度高涨。 胤禛和胤禩见了这等局面,心里极是安慰。 但是这一天,胤禩却见到了一个本不该见到的人。 胤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和珅,目光微冷。 和珅是他埋下的以后用来对付胤禛的棋子,所以胤禩并没有在这一次事情中主动提及和珅。 可是和珅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所以胤禩对此刻的和珅并没有丝毫好感。 何况,和珅开口就说:“奴才听闻福康安在三日前出了府,到现在还不知去向。” 胤禩听了吃惊不小,如果和珅知道了,那岂不是其他人也知道了?因而语声更冷:“侍郎大人果真不知福康安去向?” 和珅自然听得出胤禩语气中的冷意,想起自己的目的。 其实和珅今日来告诉胤禩关于福康安的事情,虽然说本意仍然是向胤禩表明自己的忠心,但这一做法却也是因为他对当前局势的理解上。和珅作为这一年来皇帝最宠爱的臣子之一,对皇帝其实有着深刻的了解,所以在皇帝这么长时间称病不出以后,他敏感的感觉到一丝不寻常,在听说了永琰□宫廷的传闻后,和珅更是感觉到了不安和惶恐,所以他极度的想对胤禩证明自己的忠心。 因而又犹豫着开口:“奴才不敢欺瞒主子,只是这个消息奴才也拿不准,因而不敢和主子说。” 胤禩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才说:“不妨直说。” 和珅这才道:“奴才听说福康安备夜出了府中,却不曾用自己的车马,而是混入一队奴仆之中,出城而去。奴才觉得此事蹊跷的很,因此才大着胆子来见主子。” 胤禩听到这里确定了和珅的本意,才又问:“你因何知晓此事?” 和珅听了又犹犹豫豫的说:“奴才和福康安之间的过节,主子是最清楚不过的,因而奴才在忠勇公府上按了人,打探福康安的动向。” 胤禩听了好气又好笑,却原来是这么回事。正要对和珅说,叫他不要关注此事,突然心思一转,有了一个新主意。 如果和珅能够趁此机会向胤禛效忠,事情可不正是一举两得么? 作者有话要说:错别字什么的难免,大家原谅则个。 最近俺家里事多,先是皇帝扭伤了脚,又是公主生病(险些住院,俺抗住了,交叉感染什么的最可怕了,所以奔波医院和家里之间)。然后工作上事情又多,周末还不得不和公主分开若干小时,前去加班,本周又有会议n个,都必须抽空参加。幸而公主痊愈,心情舒畅,又有从明日开始生活重新进入正常太,所以可以尽力保持隔日更,但是漏下那一更,估计要以后再补了。 181前奏 胤禩想到这里,心情大好,早前对和珅的怒气也就消散了。 胤禩收敛的语气中的冷意:“你堂堂的军机大臣,缘何如此行事,尽打探其别人家里的家长里短了。” 和珅听了面色赧然。 但其实胤禩只是用这话做个引子,要知道,他自己在别人那里安下的人那可是以百计的,而且对比和珅他才是那个各种高手。 所以,胤禩又接上说:“不过这一次你倒也是误打误撞了。” 和珅面色稍霁。 胤禩继续说:“如今景王因皇上之命暂理朝政,不想却有军机重臣无故缺朝,虽然说景王迟早是会知道的。只是侍郎大人和不现在就是找景王,将此事告知呢?” 告诉了你不就是告诉景王了吗? 和珅心里默默的想着,一面又尽力的控制自己不要露出怀疑的表情来。 胤禩自然知道和珅的想法,所以他继续说:“这是侍郎大人难得的机会,经此以后,侍郎大人必能在景王心中占一席之地。如此一来岂不是跟着我更好一些?” 和珅用心的听着胤禩的话,听了前面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将感激之情表露,又被后面一句诛心之言吓住了。 和珅连忙表白:“奴才对主子一片忠心可表日月。没有主子的提携,奴才哪里能到今日的位子,所以奴才万万不敢欺瞒主子,更不用说做一些背着主子的事情了。” 胤禩听了轻轻一笑,这个和珅委实太聪明过了。 胤禩便说:“让景王看重你正是我的意思,这样于你于我皆是好处多多。之前一直没有做,不过是因为锦上添花,人不稀罕罢了。而如今,虽然不到雪中送炭的境地,但是景王确实正需要人,所以你这一去,日后就好办了。” 和珅听了胤禩最后几句话,心里简直是心惊肉跳,难道他事情真的像他料想的那样? 可是这一切真的是太过突然了。 看着珠帘后面的这个人,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语气也平稳如常,和珅的内心不仅更加的惶恐,这个人的城府到底有多深?这个人的内心到底有多强大?这个人的手段到底有多少? 和珅默默的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奴才都听主子的。” 面对这样的人,面对这样的局势,和珅自问自己已经选择了最好的路。 胤禩却另有嘱咐:“此后,你一切按着景王的吩咐行事就行了。景王和当今的性格完全不同,你万不要在景王面前玩弄手段,只一心一意办差,景王自然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和珅对胤禩的这一番话不敢不听,当下认认真真的应诺而去。 胤禛此时正在军机处和丰升额一起饮茶,听闻和珅去而复返,眼睛就微微的眯了起来。 丰升额正待避开,胤禛却说:“不妨,果毅公在此更好。” 丰升额听了,便立到了胤禛的身后。 和珅一进来就看到这一情形,心里立即明白,丰升额是胤禛的人了,同时也为自己的选择更加庆幸。 所以和珅一跪到地,口中就说:“奴才不奉诏前来,实是大罪。只是奴才有要事要禀报,还请王爷听了以后再发落奴才。” 胤禛平稳的说:“侍郎大人何必如此?侍郎大人即是军机重臣,自然能来这里。况且侍郎大人也说了,乃是有要事相告,所以侍郎大人何不起身说话。” 和珅听到最后一句才起身,恭恭敬敬的立下了,才说明来意。 其实这事情胤禛自然一早就知道了,而和珅这个时候来告诉他这件事情,他自然也明白原因,只是和珅这个人,胤禛却是一直好感不足。 所以,在和珅的讲完以后,胤禛并没有马上说话。 和珅在沉默的气氛中,站的更加的直了。一颗本来四平八稳的心,却急切的慌乱的跳了起来。 看来景王的心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好打动。 然后胤禛说话了,只是这话却不是向和珅说,胤禛转头问丰升额:“果毅公如何看待此事?” 丰升额这才从胤禛后面出来,打千了以后,站起来说:“军机重臣无故缺朝离京,在本朝已是重罪了。只是,虽然福康安向来年少狂妄,一向行事又多跋扈,但这一次明知重罪还依然出行,只怕事出有因,王爷何不派人先探察一番,再做计较。” 胤禛笑着说:“果毅公果然老臣持重,又皆之爱护小辈。” 丰升额立时道:“王爷夸奖了。” 胤禛抬头对和珅道:“一事不烦二主,还请侍郎大人查清此事吧。” 既然有心要上他的船,就不能在三心二意频频回头了。 和珅明白这是对他自己的考验了,答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胤禛又嘱咐:“没查清楚前,不要惊动他人。” 和珅认真听了,也总算是向胤禛投了诚。 和珅走后,丰升额立即说:“恭喜王爷,又下得一人。” 胤禛却在想皇帝对和珅的荣宠之情,若是和珅出面,又想想,和珅还是太过年轻,能出面代表皇帝最好还是于敏中。但,听到丰升额这样讲,却也一笑:“不过是让人多一份信服罢了。” 又脸色一肃道:“这些不过是虚的,最要紧的却还是你手中的人马,万万不能出错。” 丰升额也立即正色说:“请主子放心,奴才万不敢妄自尊大,玩忽职守。” 胤禛又说:“皇上如今还能安心的待在养心殿里,不过是因为他还对绵恩抱有希望,一方面又吃不准永琰的行踪,但是再过几天,就是皇太后的出殡的日子了,皇帝只怕要借机出来。” 丰升额立时道:“主子,此时万万不可让皇上出现在人前。” 胤禛说:“我自然知道。不过这么大的事情,皇帝不出现,必然是要有人来说明的。你看谁合适?” 丰升额明白,只怕过了那一天,景王就准备将事情明朗化了,不过丰升额不敢接胤禛的话,而是说:“此事自有主子乾纲独断。”过后才又补充说:“若是庄亲王在,他倒是一个在合适不过的人选。” 胤禛又如何不知。 只是永瑺已去了健锐营了。 不过胤禛对丰升额的话倒也并不反感,刚刚也不过是试探之言,实际上这人选,他早已和胤禩敲定,能代表宗亲的自然是郑亲王积哈纳和醇郡王弘景,而军机大臣这边自然有需要于敏中出面,现在还可加上和珅,真是大妙。 所以胤禛便说:“你多多 下一个转奇第54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多关注郑亲王府和醇郡王府吧。” 丰升额听言便明白了。问:“主子,何时宣他们晋见。” 胤禛便说:“总要等你准备好了。” 接着又说:“于敏中和和珅府上也一样。” 丰升额立即会意而去。 第二天早上丰升额到军机处的时候,就对胤禛说:“主子,事情已办妥了。” 所以这一天,于敏中被留在了宫中。 胤禛开门见山。 于敏中大惊失色。 虽然说他最近一直有点儿惴惴不安,可是他所担心的不过是正常的皇位交替以后他自己所处的位置。况且他早已对胤禩暗中投诚,所以其实心里还有一点得意和安慰。 但此时胤禛却叫他出头。 所以于敏中惊讶过后,读书人的那股气在第一时间就冒了出来,他拒绝了胤禛。 胤禛眼中的寒光一闪即逝。 但是,于敏中在隆冬之下,汗流浃背。可是他真的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天下的士子们会如何看待他?青史又会如何评价他?所以,于敏中匍伏在地,但是没有应承下来。 胤禛便说:“我并不为难于大人。不过是想着于大人之前对我屡有恩惠,想着回报一二。不想,大人竟然有了如此误会。罢了,大人既然不想作为,我自然不勉强。” 于敏中万万没有想到胤禛竟然就这样轻轻放下了,所以这位位极人臣的臣子的脸上就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你上去的吗? 怎么这一位就这样退缩了? 于敏中跪在地上,心里惶恐至极,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是不是应该磕头谢恩,然后告退了?但是这样一来,他还有命出去吗? 胤禛看了看于敏中,语气更加平稳的说道:“好叫于大人知道,这件事情,就是没有于大人也是有人去办的。” 于敏中的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想着可能被选中的人。是梁国治,还是舒赫德?或者是阿桂,又或者是丰升额?如果有人办了这件事情,于敏中能够肯定这个人必将是新王朝的重臣。反之,他自己只怕要远离这个权力中心了,而他之前对景王福晋对景王所付出的前期投资将都付之一炬。 这样一想,于敏中不甘心起来。 可是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于敏中还真是没有勇气去做。 于敏中左右打摆,瞻前顾后,脸上露出许些神色来。 胤禛见了又说:“于大人的心我是明白的,因此于大人也不必担忧,此事说到底不过是皇帝病重无法起身,无法出席皇太后葬礼,因此请倚重的大臣和有身份的宗亲做代表说明一下这个事实情况而已。” 于敏中听了此言,差点就跳了起来。 哎,王爷,你早先不是这样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十分矛盾,但要细写觉得啰嗦,要快进,又觉得铺垫不够,哎,太折磨人了 182逐个 王爷你早些时候说的好像是让我拟圣旨盖金印宣布皇帝退位。 这当然是胤禛的策略。 故意先将事情往严重的方向引导,然后转身一回来说出实际要做的事情,这个本来会让无法接受的事情,因为有前面的铺垫而变得可以接受了。 于敏中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所以于敏中思量再三,终于微微颤颤的说:“王爷如此体贴皇上,为皇上的龙体着想,我自然也理当如此。” 胤禛在等待于敏中的整个过程中,都非常的有耐心,等着于敏中说了这话以后,胤禛才又开口:“于大人可是想好了?” 于敏中听了这话又是一惊,其实这件事情以后将会出现的局面,于敏中心中已经是一清二楚,可是,只要不要让他去做那背骂名的事情,于敏中认为这些事情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胤禛又说:“皇上因皇太后辞世,本已是悲痛的心神俱伤,导致病体沉疴,不想十五贝勒竟做出这样的事体,皇上一气之下病情就更加严重了,如今已是缠绵与病榻,太医们都叮嘱皇上需要静养。我们又如何忍心用这样的事情去打扰皇帝呢?” 胤禛一顿又说:“日后若皇上一直是这样,这朝政之上少不得要多多倚重于大人了。” 于敏中的心在听了胤禛最好一句话以后已经完全的稳了下来,当下便说:“王爷所言甚是。” 胤禛看了于敏中一眼:“于大人明白我的苦心就好。”接着又说:“于大人从今日起就住在隆宗门吧,有什么事情,你和我也可及时商量。” 于敏中的脸色有点不好了。 命捏在人家手里了。 胤禛偏又说:“请于大人放心,于大人的府邸自有步军代为照管。” 于敏中立时说:“臣没什么好担心的。臣明白王爷这是一片好意。” 胤禛听了于敏中这话,真是不知道是为于敏中见机的如此之快叫好呢,还是在心里鄙视他的软骨头。 但最终,胤禛也还只是说:“那就请于大人委屈几天了。” 然后于敏中就看到丰升额从暗处走了出来。 于敏中心里道,果然,丰升额已是景王的人了。皇上这一次真的是所托非人啊。 可是又一想到自己,心里就讪然了。自己也何尝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呢。 于敏中一路思绪漫漫,直到随着丰升额来到军机处的僻静房间后,才回过神来,对丰升额说:“统领大人,你我同朝为官多年,请看在你我二人素无恶交的份上,对我的家人多加照顾。” 丰升额一笑:“于大人不必忧心。景王不过是担心有其他人等去马蚤扰于大人府上,才叫我多加维护而已。” 于敏中心想反正是同一个事实。 丰升额却又说:“于大人刚刚也说你我同朝为官多年,依我看,如今这个形势下,你我二人的交情势必是要继续下去的。既如此,于大人又何来的担心?于大人只管将景王的事情办好就行了。” 于敏中得到了丰升额的保证为家人担心的心思去了大半,开始思考起如何写皇太后的悼文了。 丰升额回来复命,正见胤禛往外走,知道胤禛这是准备去会郑王和醇王了,便跟了上去。 胤禛却说:“你留下。” 丰升额想,主子,没有我的武力值支持,你确定你能舀下那两位? 但是看着胤禛一脸坚决,丰升额便退守军机处了。 胤禛到了慈宁宫以后,胤禩已经等着他了。 胤禛见人就问:“人呢?” 胤禩也不废话:“在东偏殿的暖阁中。” 胤禛微微一笑,还没有问胤禩是怎么做的,胤禩接上说:“不仅郑王、醇王在里面,两位世子并他们各自的两个兄弟都在里面了。” 胤禛一惊:“这么多人?” 胤禩一笑:“人多了才好。爵位更蘀,人人心中都明白。” 胤禛马上就明白胤禩的用心了。 这就是世袭的坏处,这就是儿子多然后兄弟多的坏处。 一个爵位,老子坐着,儿子眼巴巴的等着,旁边还有几个老子宠爱的兄弟虎视眈眈的盯着。比如说郑王不干这事情,但是世子就不一定的,就是世子不相干,还有其他人想干啊。 胤禩这样做倒是一条好计。 可是,胤禛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然后他停下了脚步,回头对胤禩说:“本来是想借助郑王和醇王这个人自身的势,倒不是说是因为他们俩的位子。” 胤禩一听也皱眉了。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是要用逼迫这一招呢。话说不清楚,会错意了。 胤禛看到胤禩皱眉,又说:“人到已经到了,我们就先见一见,分开说话也就行了。” 胤禩继续皱眉。这样干有风险啊。不过算了,就当做是人质吧。 胤禩便说:“倒是我会错意了。对不住了。” 胤禛安慰:“也正好。这些人本来也该捏在手里的,现在不过是提前在一处了。” 胤禩撩开话题:“既这样,我们就换个地方。请了郑王和醇王过来。” 胤禛点头。 不一会儿,胤禛就落座在偏殿暖阁旁边的次间,胤禩隐于幕后。 郑王和醇王连诀而来。 在辈份上,胤禛是他们子侄辈,所以,胤禛行了向叔叔们请安的礼。 奉茶以后,胤禛没有说话。 郑王和醇王面对面的使了几次眼色。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他们不是不知道,况且他们刚才在暖阁里已经深层次的交换了各种意见,表达了各种担忧,同时又对此行的吉凶进行了分析,可以说是做了不少思想准备。 可是现在他们遇到的沉默场面却是他们没有料到的。 醇王再次的使了一个眼色给郑王,郑王清清嗓子,开始说:“永璂,这大深夜的叫我们两来,总不是和你一起来做木桩子的吧?” 胤禛的眼睛抬了起来,看向了郑王,然后又一眼飘过醇王。 醇王也说话了:“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叔叔们都是爽快人。” 胤禛眉头皱了起来,面色犹豫了起来,又是半响,才说:“我知道叔叔们都是爽快人了,可是这事情,真是难以启口。”停了一下又说:“可是不和叔叔们说,我又没地儿说。” 胤禛接着说:“前几日,永笀宫的总管太监王长贵深夜找到了我,对我说十五贝勒永琰在永笀宫内。我听了当然不信,十五弟每日里勤勤勉勉的在皇上面前侍疾呢,如何能到了永笀宫去?况且还是这个时辰!只是那王长贵说的言之焀焀,我也不得不随他走了一趟。不想到了永笀宫真就见到了永琰,其中场面,” 胤禛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然后才又接着说:“我当时真是气愤极了。当场就想压着他去见皇上。只是终于想到皇上病体未康,如何经受得起这样的打击?又想到此事如果一出,十五弟以后还如何做人?我这一转念就想着尽力压下此事,让人先将十五弟送到僻静地方,好让他冷静冷静醒醒神。” 胤禛说到这里又是一叹。 又接着说:“本来这事情瞒的好好的。不想两日前一个不伶俐的小黄门,将这事情捅到了皇上面前,气的皇上当场就晕厥过去,就是到现在说话还不利落。这都是我们做儿子的做臣子的不孝不恭啊。”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郑王和醇王正等着胤禛继续接着说,说到正题上呢,不想胤禛又沉默下来,没有了下文。 郑王和醇王不仅面面相觑。 哎,景王啊,你这到底是想干啥呢?难道只是因为你心里郁闷了,所以向我们倾诉来了?按说我们几个的交情也没有好到这个份上啊?可是你这一番滔滔不绝又哀声叹气的,说的却是我们大家都早已知道的消息,虽然不是第一手资料,虽然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事情的真相,不过其实我们也不想追究事情的真相,在你前途一片大好的时候,在你和永琰之间,其实我们是支持 你的。关于这一点,从我们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上,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啊。所以,你这到底是为啥啊? 得,现在他们还要装作不知道。不过,趁机当面的亲口的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也是有必要的。 醇王给了郑王一个暗示,然后开口了:“永琰竟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这真是胆大妄为!” 郑王也接着表明自己的立场:“可不是么。这真是想不到。永琰这样的作为真是愧对我们爱新觉罗家的祖宗。” 醇王接着说:“永璂,你对十五贝勒手足情深,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能这样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你也别为难了,眼下皇太后的葬礼要紧。” 郑王接上:“永璂,皇帝那里你多劝劝也就是了。我想皇上很快会想开的,毕竟皇上还有你这样的忠孝两全的好儿子么。况且皇上对你的看重又格外不同,他很快就会想开的。” 胤禛听到此时,觉得自己可以进入主题了。这两位对他的推崇已经是显而易见啊。 183击破 183、击破 胤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此事倒也还罢了。我如今最担心的却是后日皇太后的葬礼。” 葬礼? 这事情都有一定程序的规章的,有啥好担心的? 胤禛又说:“我实在不忍心让皇上拖着病体出席皇太后的葬礼,到时候皇上触景生情,这病只怕又要加上几分了。” 郑王道:“这倒是。只是皇上乃是天下第一的孝子,他如何能答应不出席皇太后的葬礼呢?” 醇王在旁边点头。 胤禛便说:“这就是我找二位叔叔商量的事情了。” 醇王就说:“只怕我们去劝了,皇上还是会固执己见。” 胤禛看了醇王一眼:“我何尝不知。所以,我就有了一个主意。” 郑王和醇王做聆听状。 胤禛开口:“这皇太后葬礼虽然说是天下第一等的大事,可是毕竟还是没有皇帝的健康来的重要。所以,为了让皇上能早日康复,我们必须让皇上在养心殿清清静静的养着,至于皇太后的葬礼,有军机大臣和两位叔叔出面代表一下皇上也说的过去。叔叔们说,是不是这个章程?” 胤禛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郑王和醇王,眼见着这两位的脸色慢慢变白,身体渐渐发颤。 然后醇王猛的跳了起来,势头之猛竟然将旁边几案上的茶杯带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只是除了这一声响,屋子内仍然静的呼吸可闻。 胤禛看着醇王,淡淡的说:“叔叔是有其他主意?” 醇王被胤禛这一问,脸色更加苍白,伸手指着胤禛,口里只发出“你,你”等字,却也别无他言。 这个时候郑王上来了,一把拉下醇王的手,压着他坐了回去,回头才对胤禛说:“永璂,你说的倒也是不可行。” 后面的醇王听了以后,立即又马蚤动起来,郑王回头厉声说:“稍安毋躁。” 这个蠢货! 没看到如今他们的命都捏在人家手里么。 郑王比醇王更快的明白了当前的形式,又一想到偏殿暖阁里的儿子们,这不是他们二人的命捏在人家手上了,这是一家子人的命都捏在人家手上了。 郑王吼了醇王以后就再也顾不上醇王了,他回头问胤禛:“只是我却还有几件事情要问问侄子。” 要他办事,自然要把事情弄清楚了,不能糊里糊涂的去办事情,然后把命丢了。 胤禛这里已经觉得大事可成,剩下的就是讨价还价了。所以很和气的说:“叔叔请问。” 郑王开口便问:“皇上真是病的起不了身了?” 胤禛眼不眨:“实是瘦骨嶙峋,让人看了心酸。” 郑王接着问:“我等可否一探?” 这一句是关键。 胤禛眼睛微眯:“叔叔若是想探病,我自然无不应允。若是想和皇上说说话,我担心叔叔所提之事只会引起皇上的哀思,恶化皇上的病情,所以叔叔若是想去,我使人陪着,叔叔去了略微看一眼也就可了。” 郑王听了这话脸色更加苍白。 如此有恃无恐。只怕皇上已经被层层围住。 郑王接着说:“侄子如此爱惜皇上,倒是我思虑不周了。”然后问:“依侄子看,皇上这病?” 胤禛说:“恐怕要静静的养好一阵子了。我只盼佛祖垂怜,让皇上快快康复,然恐是我做儿子的平日里对佛祖不够尽心,皇上竟仍然缠绵病榻。” 郑王接着问:“侄子可知皇上指了哪位军机大臣和我等一起出面?” 胤禛声音依旧不温不火:“自然是皇上的首辅于大学士,本来丰升额也可,只是他身为步军统领京畿安防皆系于他一人,不好再麻烦他。叔叔如果觉得于大学士尚且不够,和珅亦可充数。” 郑王明白了。 六位军机大臣已有一半在胤禛这一边了。 郑王又说:“庄亲王管着宗人府,如果由他在?” 胤禛自然说:“永瑺已去了健锐营。” 郑王叹了一口气。 胤禛接着说:“所以才来麻烦二位叔叔。” 郑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永璂也知道叔叔的爵位是动不了的。” 胤禛听了并不停顿的说:“叔叔的儿子可不少,这一个爵位哪里够用?” 郑王觉得有门儿,他可以替他心爱的儿子的挣一个像样的爵位了。 郑王听了这话,想想又说:“若是能让你兄弟松德有了爵位再给皇太后送葬,倒也是一桩美事。” 这是他心爱的小儿子。是由他宠爱的侧福晋所出的。 胤禛听了也不生气,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预料到了。 胤禛便说:“叔叔说的有很是。只是万没有在皇太后葬礼上进爵的道理,叔叔不妨耐心等等,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也就可了。” 郑亲王心想空头支票哪里能行啊。 只听胤禛又说:“叔叔不妨拿着皇上的密旨等。” 郑亲王听了这话以后,就闭口不说话了。条件都谈妥了喂。 郑王走到一边,醇王依然铁青着脸。 胤禛看向醇王:“不知醇王可是和郑王一起出面?” 一面又说:“先帝可以有一个铁帽子的怡亲王,我这里未尝不可以有一个铁帽子的醇郡王。” 这个蛋糕实在是太大了。 醇王小心翼翼的说:“这如何当得?” 其实醇王经过胤禛这么多话说下来,他自然也已经想明白了,而且已经有了决定,顺势而为。当然好处也是要一点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大一个,所以自然而然的说了一句谦虚的话。 胤禛听了醇王这样,心里一声嗤笑,要不是弘字辈的找不到几个人了,我能给你这样的好处吗?若不是弘晓他完全一副不同事务的样子,怎么轮得到你! 胤禛心里吐槽完了,嘴上还说:“如何当不得?我听闻永均弟弟能干的很。” 醇王听了心里大喜:“如此,叔叔就谢过侄子了。” 胤禛当即开出支票两张,郑王和醇王贴身藏了。 胤禛开始嘱咐起二人,比如如何不露行迹,如何安抚众人,如何应对宗亲疑问等等问题。 郑王和醇王听得浑身是汗,知道这个侄子厉害是一回事(废话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能不厉害吗?),但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他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将应对之策想的万无一失,那完全是另一回事。 郑王是给皇上当差的,想着皇上有这样的儿子,还任凭他坐大,也难怪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醇王心里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情,醇王被封为醇亲王世子以后,很有机会得到先帝的教诲,所以醇王现在站在这里觉得当年的感觉又回来了。 终于胤禛觉得将事情都一一嘱咐到了,准备放二人前去。 又想到,他常常还要处理前面的事情,所以又叫住二人,说:“二位叔叔请等等。” 郑王和醇王这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架子了,就听话的站住了。 胤禛:“你们侄子媳妇正好在后面,叔叔们不如见见。” 苏德业听了就到后面将胤禩请了出来。 郑王和醇王完全摸不着头脑啊。 这又是拿出啊? 胤禩出来行了礼,站好了。 只听胤禛说:“我外面事情也多,所以二位叔叔如果碰到棘手的事情,不妨和你们侄子媳妇说道说道,他倒也有一二分见识。” 这是胤禛真心话,胤禩这样强的战斗力,不用,真是太浪费了。 胤禩心里撇嘴,面上装出一副笑脸。 这一句话对郑王和醇王来说,比刚刚那一句更像平地惊雷。 二人脑子一片空白,面上一片迷茫。 看到这个情形,胤禛没有说话,说话的是胤禩。 胤禩说:“二位叔父不妨现在就回去,兄弟们还等着叔父们呢。” 郑王和醇王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眼睛慢慢的睁大了,难道把他们召到此间是侄子媳妇的主意? 胤禩还是和气的安静的站在那里,只是郑王和醇王却发现胤禛在好整以暇的喝茶,二人又对看一眼,明了了。人家是上阵不离亲兄弟,他们是篡位夫妻档了。 胤禩在郑王和醇王离开之前还是说了一句:“二位叔父虽说此行干系重大,但我刚才听王爷所说,竟已是替叔父们做了周全之策,叔父们按着王爷的法子行事自然不会有错,只是还请叔父们小心谨慎。” 郑王和醇王告辞了。 路上郑王只对醇王说了一句话:“博尔济吉特氏又出了金凤凰了。” 醇王这才想起来胤禩的出身以及爱新觉罗和博尔济吉特氏一直以来的纠葛和联姻。 这一边胤禛对胤禩说:“也还算顺利。” 胤禩点头。 是啊,还真是挺顺利,就这样拿下了。 现在他们就等着皇太后的葬礼了。 然后只怕丰台大营的消息要传来了。然后绵恩就是乱臣贼子了。 胤禩问:“到时候皇帝的圣旨谁来宣?” 胤禛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敏中或者和珅皆可。” 胤禩心里暗喜。 和珅这是已经顺利的走到胤禛面前了。 184、一击 第二天,胤禛带着于敏中润色好的悼文去见皇帝,并在皇帝的注目下亲口念了一遍,最后问皇帝是否需要改进。 皇帝当然不会异想天开的认为胤禛这是准备让他出去亲自念悼文。 可是他这又是玩什么把戏。 其实胤禛不过因为既然他已经选择了和平演变这一条路,自然要将事情做的尽善尽美。 念到后面,皇帝已经听出这是于敏中的手笔了。 皇帝心里愤恨,面上还勉强做到不动声色。 只是皇帝平稳自己情绪和声音的时间,实在也是长了一点。 好在,胤禛今日十分有耐心,他静静的等着皇帝回答。 但是皇帝说:“后日我要亲自去奠基皇太后。” 胤禛温和的说:“皇上身体虚弱,各军机和宗亲们怕皇上到时候又悲痛不能自制,因此都认为皇上还是好生在养心殿修养为上。” 这对话一出,离撕开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胤禛在想,皇帝是奋不顾身的向前一步呢?还是不后退一步? 皇帝脑门上的青筋已经暴起。 皇帝隐忍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来话来:“为人子岂能如此不孝。我倒要看看是谁来劝阻于我?” 胤禛心里一讪,看来皇帝还没有放弃希望,他还不想撕开这一层纸。 所以,胤禛好整以暇的说:“这正是为人子女最大的孝顺。若是皇太后她老人家看到皇上您因为她哀思过度,伤了根本,就是在上天也不会安稳的。我若是不顾皇上的身体,不劝阻皇上,让皇上任性行事,才是不孝。” 胤禛接着说:“况且又有于敏中、丰升额、和珅、阿桂等连同郑王、醇王、庄王等都十分赞同这个主意。他们俱是担心皇上龙体,请皇上好生静养,又说恐见了皇上忍不住追思皇太后的慈恩,反倒添了皇上的愁绪,因此不忍来见。只请我代替了。” 皇帝初时听到一个名字从胤禛口中说出,都安慰自己这个逆子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心里拼命叫自己不要生气,叫自己不要中计。但是到“庄王”被说出以后,皇帝的心就咯噔一下,永琰失败了。 虽然这几天皇帝也隐隐约约的意识到永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是到了这一刻被证实了,皇帝心里还是涌上了一阵深深的失望。但是心中更多的还是气愤,气愤这些背叛他的人。 然后又听到胤禛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皇帝终于再也听不下去,终于忍无可忍,他喝一声:“逆子!跪下!” 胤禛没有动,他仍然站的笔直。 时到如今,胤禛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有必要再被自己的儿子训斥了。所以,他没等皇帝开骂,就说道:“皇上还是保重自己。” 皇帝见胤禛不为所动,抓起桌上的纸镇,砸向胤禛。 胤禛一闪身避开了。 然后又说:“皇上又何必仪态尽失!” 皇帝见胤禛在此刻,竟然还神情自若的讥讽他,立即被他气的七窍生烟,再次大声喝道:“逆子!跪下!你竟敢忤逆君父!欺君罔上!” 胤禛看着皇帝怒容满面的样子,在皇帝喘气的间歇轻轻的说:“皇上何不大喊一声‘来人啊’?” 皇帝被胤禛这一激,整个人都抖动起来,伸出一只手指指着胤禛,连说几个“你,你,你”,终于还是未能成句。 胤禛轻缓而稳定说:“想必皇上也已经知道如今你的话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这一层纸终于被胤禛捅破了。 皇帝的心却也立即平静了下来,颤抖也消失了,只是怒气仍然未消。他大声的质问胤禛:“你要弑君杀父?” 胤禛看着奇迹般平静下来的皇帝,心里想的却是毕竟还是我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到了绝境反而镇定了。一面口中说道:“弑君?杀父?这又从何谈起?” 其实,胤禛心里想虽然有绵宁,但是皇帝好歹也是他儿子,所以性命能留着就留着了。 皇帝还是怒容满面,只是他现在倒有耐心了,他听胤禛继续说。 胤禛接着道:“我不过是心疼皇帝病体,不忍让皇帝操劳罢了。” 皇帝冷笑一声:“任你花言巧语,粉饰太平。到底真相为何,自有青史言官评说。” 胤禛也一笑,却是洒脱至极,然后才道:“茫茫历史长河,有多少真相被湮没在尘土中。成败功过不过身后事,任尔骂声滔天于我不过清风入耳。” 皇帝听了胤禛的这话,眼中错愕频显。 胤禛接着又说:“况且到底的骂名滚滚还是赞誉滔天,此事还要两说。皇上何不拭目以待?” 皇帝到了此时怒气也收敛了,不管什么原因,只要逆子现在没有杀他之意就行了。 只是皇帝心中万不能相信胤禛像他所言的那样洒脱,当然更加不相信胤禛还对他存在着一份父子之情。在皇帝的心里胤禛现在已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了。 所以,皇帝认为胤禛定是要谋取他身上的一些东西。或者刚刚的整个过程,不过是这逆子在为自己造势。皇帝暗暗警惕自己不要轻易上了胤禛的当,也暗暗下定决心要弄明白胤禛所图到底为何? 皇帝冷冷的看着胤禛:“你想要我下诏退位。那是万万不能的。” 胤禛又一笑,说:“皇上难道忘记了正大光明匾后面写的是谁的名字吗?只要我……” 这话一出,已经平静下来的皇帝立时又怒起了,他大力的打翻了桌上的笔架子,笔架子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打断了胤禛要说的话。 胤禛静静的看着皇帝。 皇帝怒发冲冠,可是只过了一会儿,皇帝就颓废的倒在了椅子上。 不错,只要胤禛拿到牌匾后面的盒子,哪怕这逆子在这个时候偷偷的毒死了他,按照现在的情形,这个逆子也是可以立即登基为帝的。 而他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将逆子的名字留在了牌匾后面。 可恨!可恨!可恨! 胤禛看着颓然倒在椅子上的皇帝继续说:“我劝皇上保养自己,是真心为皇上好。我虽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是皇上的名声还是在意的。” 皇帝一动不动的听着胤禛说话。 胤禛停了一下又说:“皇上历来爱惜名声,想必是不乐意天下人都知道皇家父子相残的情形。因此,我是一心一意维护皇上的名声。请皇上也爱惜爱惜自己的名声吧。” 皇帝已被胤禛打击的说不出来话,只是无力的抬起手挥了一下,勉力说道:“出去。” 胤禛没有动,因为他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没办好。 所以,他开口继续说:“我顾念皇上病体,一直没有让外面的事情打扰皇上的静养。今日看来,皇帝精神尚好,我这里还有几件事情让皇上知道。” 皇帝闭上眼睛,压根就不想再听胤禛说话。因为胤禛话里无非就是一个又一个打击而已。 胤禛说:“十五弟前些天夜闯永寿宫,竟然意欲不轨。我因着想到此事关系着天家的名声,皇上的名声,皆之又有令皇贵妃的清誉,因此将此事压了下来。” 皇帝听了胤禛的第一句话以后,就猛的睁开了眼睛,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胤禛。 皇帝想到了永琰被拿下,但是委实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罪名。这简直太不堪了。 胤禛接着说:“皇上也不用过于忧心,如今我已经将十五弟安排在了一个稳妥的地方,但服侍的人都是尽心的。只等皇上病好了以后,再施恩于他。” 皇帝怒声说:“这是你的兄弟!” 胤禛缓缓的轻轻的说:“若我不是念在手足之情上,十五弟如今安有命在?□宫廷是什么罪,皇上难道不知道?” 皇帝不说话了,如今永琰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 这逆子早已人伦尽失,此时和他讨论这些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如今只有等着绵恩大军抵京了。 皇帝闭上眼睛,再次说:“出去。” 胤禛毫不留恋的走了。 两日后,皇太后的葬礼上,人人都知道皇帝病重不能起身,以至于都不能起身奠基皇太后,很多本该有皇帝做的事情有郑王和醇王带着皇帝的旨意完成了。 底下不是官员就是宗亲,个个都是很有政治敏感性的。 见此状况,都多多少少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因而,整个葬礼的过程气氛都十分的诡异。 到了送葬的路上,众人因着行路之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议论。更有和郑王、醇王熟识的人,不管是宗亲还是亲戚抑或是官员,都向他两涌去,千方百计的可劲而套取信息。 郑王和醇王此时口风紧密,又口径一致的说,前几日他二人去探望皇上,皇上形销骨立、卧坐于榻,他二人磕头跪地劝说皇帝保养身体,又费尽口舌,终于使得皇上接受由他二人代为出席葬礼。后又说景王如何纯孝爱人,为皇上亲手持盏进羹汤等等。 众人回来以后一核对信息,见无甚纰漏,有一些人就将此事丢开了。 而另有一些人却更加的起疑,这其中为首的就是梁国治。 梁国治一听悼文就知道是于敏中手笔,所以他趁着大部队起程时机,就去找于敏中。 奈何于敏中一直随行在胤禛身边,令梁国治错失了在宫内在京中质问于敏中的时间。但同时这也给梁国治拉拢一部分人的时间,也给了梁国治却给庆贵妃传递消息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的 185、内帏(捉虫) 于是,第一日扎营以后,胤禩面对了庆贵妃、惇妃、豫妃等人结伴而来的情形。 因着要走好几天的路,胤禩就把绵宁、绵慧以及阿颜觉罗氏都集在了一起。 庆贵妃来的时候,胤禩正在细细的问绵宁这几日过的如何,气氛相当的温馨美好。 但是这种气氛,随着庆贵妃等人的进入,立即烟消云散了。 胤禩自然知道这些人为何而来,所以先叫人把绵宁和绵慧领下去,笑着给庆贵妃等人请安了以后,又叫人奉茶,请几位坐了以后,才问:“众妃母今日怎这样齐全,都到了我这里?” 庆贵妃等人看着胤禩这样温和平静的形态,就有点不知所措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看着胤禩这样,众人又都难免想着,这外面的事情历来都是男人的事情,恐怕这一位还不知道呢。 胤禩温和的说:“本该是我去给妃母请安。只是想着今日舟车劳顿,不好去打搅妃母休息,不想却劳动妃母们亲自来看我了。” 这里庆贵妃的品级最高,而且惇妃和豫妃一向和胤禩交好,颖妃又一向无宠,容妃又一向高高挂起,所以胤禩笑意盈盈的看着庆贵妃。 庆贵妃的眼睛在这些姐姐妹妹中转了一圈,见凡遇到她目光的都避开了去,知道这些人都等着她出头了,心里暗骂一声“可恶”,终于还是开口道:“我们来,不过是为了来了解一下皇上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此话一出,只听惇妃轻轻一声嗤笑。 庆贵妃心里更加懊恼。 她当然也知道她们刚刚说好的是,一进来就叫胤禩跪下,然后在进行审问。可谁想她们刚刚一进来,就已经被胤禩三言两语化去了气势。现在人都坐下了,想要发作胤禩总也要再找个时机。 这边胤禩自然也听到了惇妃的一声笑,因而语气更加柔和:“妃母这话问实在奇怪。养心殿向来是无皇上传召不得入内的,况我连日都在内宫之中和妃母们在一起为皇太后守灵,我知道的事情,妃母是肯定知道。” 停了一下,脸上似笑非笑的道:“我这里还要反问妃母,皇上身体如何?病逝是否沉重?好叫我这做小辈的略尽一点孝心。” 庆贵妃见自己说了一句话,而胤禩却用十几句来堵她,偏偏她又句句在理,心里顿时气的不行,恼羞成怒的喝道:“你跪下。” 胤禩却笑着了,然后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庆贵妃面前。 庆贵妃因着胤禩的逼近,将身体往后靠了靠,一时又醒悟过来,努力的坐直了。 胤禩来到庆贵妃面前,将桌上的茶端给了庆贵妃,又说:“妃母息怒。若是我言语冲撞了您,您只管训斥。” 旁边惇妃这时也出声:“姐姐又何必动怒,将事情问清楚了也就是了。” 胤禩立即接上:“妃母若问皇上状况,我实在不知。”又顿了一下说:“妃母何不传召景王前来。景王只怕还清楚些。” 庆贵妃想起梁国治的传过来的信息,听了这话,却立时哑了。 胤禩见堵了庆贵妃的口,才退后了几步,笑意盈盈的看了坐了一圈的皇帝嫔妃。 先开口对豫妃说:“豫妃娘娘这一路可安好?车马颠簸可受得住?” 豫妃只笑笑说:“我倒也还好。”转向惇妃:“十公主可是受罪了?” 胤禩又立即转向惇妃关心的问:“十妹妹怎么啦?” 惇妃似笑非笑的说:“也就是你了,现在还能分心出来关心一下你妹妹。” 胤禩接道:“惇妃娘娘这是哪里话。不光是我,就是我们王爷平日里也常常念叨十妹妹的。只是王爷近日事忙,委实脱不开身。” 惇妃眼中精光一闪,面上还是似笑非笑的说:“景王有心了。” 胤禩接着说:“这是应该的。十公主自然是惇妃娘娘的心头肉,可也是王爷的嫡亲妹子。况又是那么一个可亲可爱的小妹子,王爷自然疼她。” 这话有内容。 在座的都想起这里只惇妃一个人还养着一个公主,其他人都是一无所出。既然如此,谁做皇帝还不是一样?只不过在她们的名份前加一个“太”字罢了。颖妃等几个多年无宠的人更是想,即使变成那样也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吧。 而惇妃听了胤禩这样直白的话,一半是示好一半是威胁的话,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收了回去,对胤禩说:“这真是十公主的福气,有这样的哥哥嫂嫂爱护着。” 胤禩又诚意十足安抚了惇妃几句,才向着颖妃、容妃等人说起话来。 这样一圈下来,胤禩才又回到庆贵妃这里,对着庆贵妃说:“贵妃娘娘,这几日可还好?奴才们服侍可尽心?” 不等庆贵妃回答,又说:“虽然说大家现在出行在外,用具食物都不比宫中,但景王和我都是一心一意的想让妃母们舒适舒服舒心的。” 这一句话说的就更有内容了。 若是之前的话若是意在警告惇妃或者是在向敦妃示好,那么这话就是在直白的告诉大家,各位的生活还是有保障的。在座的很多人都听明白了。 然后就有几人萌生了退意。 不过一看场面,又都坐着不动,怎么说也要一起走啊。 皇上的情况到底如何还不知呢。 胤禩接着说:“不满贵妃娘娘,我近日来也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只是我置之不理罢了。谁不知道景王对皇上一向是儒慕十分、敬爱非常的,皇上因皇太后去世哀思过重而病倒了,景 01 下一个转奇第55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每日里都亲手侍奉羹汤,为皇上进箸,景王一言一行无一不是遵从皇上的旨意办事,我却不知近日来为何有了这样无中生有的谣言来?” 胤禩停顿,看了一眼庆贵妃等人,又说:“景王对皇上如此纯孝。 皇上对景王又何尝不是慈爱呢?妃母们,还记得那一日皇上亲手携了绵宁到了慈宁宫,不想哀思伤体,没有能支撑到底。然后正是由皇上亲口指定了景王代为处理各色事务吧?” 庆贵妃听了这话,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不错,那一日的情形大家都是知道的。皇上不说对景王看重,就是对景王的儿子绵宁也是格外的看重。要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景王确实没有必要做梁国治所说的事情。 康庄大路已经铺就,为何还要走那独木难支的朽木吊桥? 胤禩接着说:“郑王和醇王都是皇上的兄弟,又向来是皇上的肱骨大臣,在宗亲之中也举重若轻,皇上委托他们两个代理,也是情有可原。若不是和亲王和果亲王去的早,只怕今日代表皇上的就是他二位了。” 庆贵妃一听,又想,是啊,这都是景王的叔叔们,他能指挥得动? 胤禩接着说:“贵妃娘娘和众妃母对皇上的一片心,我虽身为小辈,倒也是可以理解。如若妃母们不放心,不若我请景王安排了妃母们现在就回京去?看一眼皇上,妃母们心里也安了。” 胤禩这话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除非是不要命了,敢在这个时候回京! 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话的婉妃这时候开口了:“刚刚还好,现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却是腰腿酸痛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竟直径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接着颖妃、容妃等人也站起来,皆说身上劳累,然后就走了。 胤禩免不了殷殷相送。 最后只留下脸色晦暗的庆贵妃以及惇妃、豫妃,庆贵妃这时候倒不记恨刚才惇妃对她的嗤笑了,心中反而感激有她相陪,所以友好的对惇妃和豫妃笑了笑。 不想惇妃根本不接庆贵妃的眼色,却直直的看着胤禩,然后说:“十公主生来讨喜,我的额娘和阿玛也都很喜欢她。” 胤禩心里一笑,口中说:“有娘娘教养,十公主自然是乖巧可爱。现在略有一些不适,妃母也不必忧心,十公主的福泽深厚着呢。” 停了一下又说:“娘娘和我虽然隔着辈,可一向要好,难道娘娘平常对我都是假的不成?” 惇妃终于放下心来。 胤禩又对豫妃说:“虽然是送葬,娘娘的哥哥嫂子却是难得来京,娘娘不妨抽空见见他们。” 豫妃这一次其实纯粹打酱油的,这些人中,她和胤禩才是那个利益瓜葛最深的那个。所以,听了这话,便说:“我虽想见,可是却不合规矩。” 胤禩便说:“法外不若容情。娘娘见一见自家的嫂子又有何妨。” 豫妃点点头,便和敦妃携手而去。 只留下庆贵妃。 胤禩便说:“娘娘何不也去歇息?”这话一落,接着又说:“娘娘可知娘娘家里有个兄弟十分能干,景王十分看重,正想将他从湖北荆州调到六部来。” 庆贵妃眼睛都瞪大了。 胤禩接着说:“娘娘安心在宫内,如今皇太后一去,宫里还不得事事有着娘娘操劳。” 庆贵妃想可不是么,现在这宫里真的是她最大了。 不管了不管了,任他们怎么折腾呢,只要她供奉如常,只要她父母兄弟皆安。 庆贵妃到底告辞而去,只是走之前对胤禩说:“今日我来不过是问问皇上的身体,现在想来倒是问错人了。都怪梁国治咋咋呼呼的,惊的我失了清明。你是个大度的孩子,想来不会记恨与我吧。” 胤禩便说:“这本是娘娘应问之事。是景王考虑不够周全,反让娘娘担心了。明日,必请景王给娘娘告罪。” 一句话明确的表示接受到了庆贵妃的好意。 二人愉快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怎么的写着写着,写了错别字了, 186、细商 胤禩送走了庆贵妃,回身就对杨和福说:“去请王爷过来。” 杨和福才躬身往后,堪堪转过身去,揭开帘子,却见胤禛离营帐只有十步远了。 立即回身道:“福晋,王爷来了。” 胤禩的眉毛挑了起来,还不曾落回原处,就见胤禛已大步走了进来。 胤禛这个时候的面色,若是别人看来只说是面沉如水,但是在胤禩看来胤禛分明是精光内敛,隐隐透着一种热切。 胤禩便问:“可是有人动手了?” 胤禛的眉毛也挑了起来,不过想到这是胤禩,想着他对自己的了解,从自己面上看出一点苗头来也是正常不过。况且绵恩这个时候动手,本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他以为人人都出来送葬了呢。 胤禛的眉毛很快的落到原位:“被你料着了。” 说着拿出一封信函来递给胤禩,胤禩忙接了看,胤禛一面说:“绵恩已经从丰台大营出发了。” 第一张纸上聊聊几语,只说了这件事情,另一张纸上却是满满当当,都是人名和官职。 胤禩看了几眼,手指夹着那纸,嘴角牵起来:“有了这个。王爷的心就放在肚子里吧。” 这话刚落,却又立即正色说道:“王爷可是要立即动身去京城?” 胤禛点头,笑着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如何还能在这里?只是官文未到,我倒不好先动,少不得先将这里的事情料理好了才动身。” 胤禩听了这话,才说:“刚刚庆贵妃携了一帮子妃嫔来了我这里,只怕王爷已经知道了。” 胤禛从胤禩这话里听出了不少郁闷,心里好笑,是啊,用堂堂的廉亲王来对付一帮子女人确实大材小用了。不过这些事情也是必须处理的,既然他不想干,那只好委屈他了。 胤禛安慰:“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也就此一时了,日后统统都是你说了算。” 胤禩佯说:“我有何委屈?能替王爷分忧,正是我的荣幸。”然后才说:“庆贵妃这一闹只怕是明白了,所以就幕后之人也统统告诉我了。”看着胤禛不露声色的样子,胤禩也不耐烦买关子,直接说:“却是梁国治。” 胤禛听了虽然没有想到梁国治和后妃有所勾结,但是他心里早已料到梁国治必将有所作为,所以倒也不惊讶。 因此便说:“梁国治这可落入下乘了。” 胤禩听了眼角很是跳了几跳。 啥意思?这不是说他也下乘了么? 胤禛这边还在说:“我本等着他义正言辞并用血肉之躯来谏我,或者直接偷偷回到京城一头碰死在养心殿门口,结果却先来了这么一招。” 胤禩听了也面露笑容,弘历统治大清四十几年,早就将下面一干大臣的心性养坏了。你还想着有忠诚死谏?所以,不由得说:“难为王爷还能想到这样的桥段。” 胤禛自然能听出胤禩语气里淡淡的嘲讽,自己心里也微微黯然,现在朝廷之上多的是心性不坚定之辈,偶尔有几个铮铮铁骨的,早已被众人的口水淹没,不知被贬到哪里去了。 所以,他是再也不能等了。他定要重造一个铁血江山出来。 胤禩说了这一句以后,转而说:“王爷是打算在这里处置了梁国治?” 胤禛摇了摇头:“梁国治我准备带着走。” 梁国治身为军机大臣,现在朝廷出了这样的事情,带着走也说的过去。 胤禛继续说:“其实心生怀疑的又何止是梁国治一人,就是永璇、永瑆等人也都是眼神不善,只是他几个隐忍未发,还有永珹、永瑢等,而现在是时候让他们进行选择了。” 胤禩想皇帝所有的儿子都站在你这一边了,这皇位也只有你来做了。而且,在这里让他们选择可真是好时候。 果然,胤禛又说:“若是有人执意和我不同,给皇太后守陵的人就要多一点了。” 胤禩想果然如此。 胤禛接着说:“官报相比明天早上就能送达了。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先把此事处理了。” 然后胤禛停了一下,看着胤禩说:“只是这样一来,我立时要走了,你也和我一起走。” 胤禩听了这话错愕不已。 一起走? 这里怎么办? 让皇太后的灵柩停在这里? 胤禛你还真是不惧骂名啊。佩服! 胤禛神情慎重的说:“虽然事情皆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但是难免有万一,若是你出了万一,我……” 胤禩若是个知情识趣的就应该让胤禛将话说明了,将心表白了,可惜胤禩不是,况胤禩现在心中所想皆是夺位之事,胤禛那点儿儿女情长,他一点都没有看在眼里。 所以胤禛的话被胤禩截断了。 胤禩说:“我留在此地。王爷如此为我着想,我理当为王爷做好身后之事。” 夺位之事,如果失败了,和胤禛在不在一起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如果成功了,这个可能性是非常大,那么我自己是很需要累积威信和才人的。虽然最近你让我露了几次面,可是这是远远不够啊。现在正好你走了,这里的事情一应交托给我,我好大显身手,拉拢人心,培养势力。 胤禩的算盘打的很好,不过这需要胤禛同意,所以胤禩接着进行说服工作:“你我二人一去,皇太后的灵柩如何处理?即便王爷日后登上至尊之位,此事也将成为王爷的污点。不如我留在这里,处理皇太后的身后事。况且现在这些人中难免有和王爷意见不合的,王爷也不妨将他们留在这里。免得将他们带了去,专门和王爷长反调,到时候王爷岂不心烦。” 胤禩说的这些胤禛自然都明白,也觉得胤禩说的很对。但是,胤禛却还有一层想法,虽然胤禩的能力他信的过,但是胤禩现在身为女子,这里的场面他当真能压得住吗?若是压不住,那还不如和他一起走了。 胤禩见胤禛仍沉思状,想着难道胤禛在担心他的安危? 胤禩心里刚想嘲笑一下胤禛如此儿女情长,看着胤禛的目光又明白过来了,胤禛这只怕是在担心他能不能镇住场面吧? 胤禩便说:“若是王爷担心我,不如留下郑王和醇王。” 胤禛见胤禩主意已定,终于说:“我知你留在这里必然能将事情处理的极为稳妥。只是你自己的安危,还有绵宁,光郑王和醇王是不够的,况且他们现在不过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是要倒向另一边却也是极容易的。所以,这些随扈的步军你都留着,关伯伟也留在这里。” 胤禩霎那恍惚,因为绵宁。 是啊,他和胤禛分开两方,那么绵宁跟着谁?若是跟着胤禛,绵宁便大大的露脸了,若是跟着他,绵宁岂不是? 等等,若到时候叫绵宁跟着他的一个叔叔主祭,绵宁的地位也是显然若揭啊。 因此,胤禩吞下了让绵宁跟着胤禛回去的想法,反过来说:“王爷若是回京,这里不妨叫绵宁代替。” 然后计上心来,又说:“王爷即便回京,旁人又怎会知道王爷所去何为?皇帝身体里来不好,说不得旁人以为是皇帝病重,急召王爷回京。” 停了一下又说:“虽然这里人多嘴杂,但是封锁消息、严禁闲人倒也不是做不到。” 胤禛本来的想法是让人都知道绵恩造反,但是现在被胤禩这么一说,却也觉得胤禩的计策更为妥当。 因此便应下来,然后二人携着绵宁却了胤禛的大帐。 先招了永珹、永璇等四兄弟。 四人进账见胤禩和绵宁赫然在列,而外面又有侍卫重重,都一阵心慌。 这四人都是胤禛名义上的亲兄弟,但事实上,却只有永璇和永瑆是他的亲兄弟了,其他两个都已过继出去了。 胤禛开口便说:“今日请哥哥们来,实有要事相告。” 四人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实在是这一位弟弟近来的气势太过吓人,让他们生生的感到了一种名为上位者的压力。 胤禛看了一眼说:“临行前,皇上对我说我们兄弟几个乃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了,所以嘱咐我有事不妨多和哥哥们商量。我本不欲在这个时候增添哥哥们的烦恼,但是现在发生的这件事情,却是必须和哥哥们商量。” 胤禛恰到好处的停顿,致使气氛更加的凝重。 胤禛缓缓开口:“哥哥们都知道定王绵恩子代父责,在养心殿侍候皇上。” 停下来看了四人一眼。接着说:“但其实,他早已失踪。” 此话一出,四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对准了胤禛。 胤禛毫无压力的继续说:“他失踪第三日,皇上便命我暗暗察访。如今终于有消息了。各位哥哥再想不到此子如此大胆妄为。” 四人目光仍齐刷刷的对准着胤禛。 胤禛继续说:“他竟然跑到了丰台大营,假传皇上的旨意,鼓动了部分狼子野心之流,起义造反了。” 此时,整个营帐一点声息也无。 187、急报 整个营帐静悄悄,烛火爆裂的噼啪声偶尔想起。 胤禩感觉到身边绵宁的紧张感,握着绵宁的手收紧了一些,又慢慢的轻轻的摇了摇绵宁的手,果然绵宁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来,目光从胤禛身上转到了他的身上,胤禩柔和的对绵宁一笑,绵宁也回了一笑,身体又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胤禛的背笔直,胤禛的眼神坚定,胤禛毫不畏缩的看着他对面的四人。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终于有人说话了。但是却不是任何一个胤禛和胤禩想到过的人。 永璇突然清了清嗓子,不光是胤禛胤禩还是其他人都将目光调向了永璇。 永璇双手整了整袖子,说道:“这样的大事,十二弟怎的找我们几个商量?十二弟该找大臣们商量才是。我向来是不管这些事情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管,况近日来,我身体不爽,现在夜已深了,我先回去了。” 说了以后,竟真的转身就走了。 啼笑皆非! 这是胤禩的感受。恐怕也是这里其他人的感受。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合适,胤禩真想冲上去问:你真的是皇帝的儿子吗?你真的是老四的孙子吗? 胤禛的面色也非常难看,这就是他的孙子!这样的孙子,只怕大清要亡了,他也会说:我先回去了。 幸而,胤禛这样的思绪一闪而过,他立即说:“夜深了,弟弟遣人护送哥哥回去。” 已经撩起帐帘的永璇回过头来,众人都看到了永璇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永璇看了胤禛连带看了胤禩和绵宁一眼,才说:“如此甚好,我这里就先谢谢十二弟了。” 帐们撩起又落下,永璇就这样走出了胤禛胤禩和众人的眼里。 又半响,包括胤禛在内所有人才又收回了目光,重新形成了对峙的场面。 这一回,先开口是永珹,他虽然说的很缓慢,但是其他人还是听出了他说话间的不稳的气息。 永珹慢慢的说:“我身体不好,你们也都是知道了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去就去了。这些日子,我不过是拼着命撑着,免得被人诟病说我不敬皇太后。” 永珹说道这里苦笑了一笑。 这几个都没有经历过过当年孝贤皇后的葬礼,可是他却是亲身经历的,大阿哥和三阿哥因为在孝贤皇后的葬礼上表现的不够哀伤被皇上斥责,然后一蹶不振的么。 永珹喘了喘气,才又说:“我也知永璂你一片好心,找我来商量此事,可是哥哥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这件事情你还是尽快找几位军机商量此事吧。皇上在宫中养病,你不妨回京去,让皇上那主意吧。” 说道这里,接着却说:“哥哥体弱,永璂你还是派人护送我回去吧。” 胤禛打量着这个孙子,脸上颧骨高的像要破皮而出,面上更是蜡黄一片,衣服像是只挂在他身上一样,而他还似乎承受不了衣服的重量。 胤禛心里一声叹息,罢了罢了,让他去吧。 胤禛对永珹充满了同情:“都是弟弟的不是。明知哥哥身体不好,还烦扰哥哥。弟弟这就送哥哥回去。你十二弟妹这里还有一些上好的老山参,过会儿让人送去。” 永珹只微微点了点头。 胤禛叫人扶着永珹出去了,永珹像是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似的,将重量都倾在了扶着他的人身上。 众人又目送永珹离开,才又回过头来。 连续经历了两个兄弟的离开,剩下的人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悲伤,而最早形成的那一股子激愤已经当然无存了。 然后,让胤禛和胤禩等待了许久的永瑢终于开口了。 他问:“皇上果然病重了?” 胤禛说:“确实需要静养,不然郑王和醇王怎会代替皇上行事。” 永瑢想,答了等于没答。 永瑢又说:“我虽然被过继了,但是对皇上仍是一片孝心。既然皇上病重,十二弟就让我回京侍疾吧。” 胤禩这时候就想,弘历怎么把永瑢出继了,多好的继承人苗子啊。 听这话说的,多少滴水不漏啊。不管你们怎么折腾,我反正就在皇上身边了。皇上活着,我自然不会死,若是皇上死了,我还可以再做打算。 胤禩听出了永瑢话里的意思,胤禛自然也听了出来。 所以,胤禛眉头一皱,当下就说:“我其实何尝不想在皇上身边侍候。可是,这一摊子事情总要有人管起来。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我是难辞其咎,我本来打算立即就回京向皇上请罪。可是一想到皇太后灵柩在此,才把自己的心思压了,总要把这事情办好了才行。” 听着胤禛的话,永瑢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了不忿来,气息也开始不稳起来,眼睛也慢慢的赤红起来。 永瑢再次开口:“事出有因,也只有从全计较。你回京自然忙国家大事,但皇上那里却也要有人侍候,我虽不肖,也愿当此事。” 胤禛看着永瑢的眼睛,看到永瑢眼里蹦出的火光,心里明白此人只怕已没有回转之地了。因此,口里的话风一转,带着曾经作为帝皇的特有的语气和神态开口:“我是势必要回京的。这里的事情虽然有郑王和醇王掌舵,不说我不放心,就是皇上在京里也不放心,质王向来深得皇上信任,必然是愿意留在这里替皇上尽孝的。况且质王又向来能干,这里的事情有质王在皇上和我也放心。” 说罢已经不看永瑢,只提声到:“请质王在旁边先歇一下,我走以后,质王就留在这营帐里代我行事。” 永瑢愤愤不平,但是看到涌进来的侍卫,又有双庆作揖请他,终也是随着侍卫们去了。 营帐里只留下永瑆,胤禛直接到:“你是要做一个被高高挂起的空头郡王,还是做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皇上亲兄弟?” 永瑆的脸色已经雪白,身体也慢慢的颤抖起来。 胤禛又开始说:“你和我小时起就一起养在额娘身边,若说这世上谁是我最亲的兄弟,自然是你。况且,四哥和八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一向比他们聪明,这个时候自然会做出更好的选择。” 永瑆还是脸色雪白,浑身颤抖。 胤禛又说:“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你。你知道绵恩出宫了以后去找了谁?是福康安。” 永瑆的眼睛瞪的像盘子一样大。 胤禛又说:“福康安是你福晋的弟弟。他现在正和绵恩在一起。你说……” 永瑆也颤抖的说:“我都听你的。” 胤禛笑了:“我知道你必定会站在我这一边的。你我兄弟本来有十几人,可是现在却只剩下四人,八哥是万事不理的,十五弟在皇太后孝期犯下那样的事情,就是我想重用他众人也要非议,永璘又小,唯有你,可站在我身边。” 永瑆下了决定后,又深吸了几口气道:“十二弟本是皇额娘嫡子,又是皇阿玛所属人选。现在逆贼作乱,理当一呼千诺,剿灭乱臣贼子,维护我大清正统。” 胤禛听了,也一笑:“如此,十一哥便随我进京。” 永瑆点头应诺。 此时天光渐明,朝霞满天,一轮红日正欲冉冉升起,营地里也渐有人声,但四周仍然是静悄悄的。 只是这一份静谧很快就被一阵疾如雨点的马蹄声打破。 马上之人更是马还未稳,就已翻身下马,口里疾呼:“景王何在?八百里加急军情。” 此言一出,立即激起千层浪。 当于敏中领衔的众位军机大臣感到景王营帐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成王和景王分座两处。 于敏中等知情人士,便已明白成王已是站在景王这一边了。 梁国治心里却是更加惊讶,这果真是有八百里加急军情?如若不是呢?只怕这是圈套。只是这圈套是给谁设的?难道是针对自己的? 也难怪梁国治猜测,实在是因为去宣他的内侍,硬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露给他。 胤禛立即说了绵恩作乱。 然后场面立时分成两派。当然这其中一派只有梁国治一人而已,所以在这种场合下,他很快就被镇压了。 然后在胤禛的引导下,众人迅速的商议好了,然后开始分派人手。 在梁国治的目瞪口呆之中,他被点名和胤禛一起回京。 然后一边准备即时回京,一边还按照原定计划扶灵安葬。 这一下子要传的人就更多了。 第一要紧的自然是郑王和醇王,胤禛命二人诸事和永璇商议进行,务要使皇太后的葬礼完美异常。 二人听到要和永璇商议,脸色便有点不好,谁不知道这么爷啊,甩手掌柜啊,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人背后站着位高人。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这等事情安排好以后,胤禛带着于敏中并梁国治以及一干宗亲大臣飞马回京。 188、请旨 胤禛带着于敏中等人快马加鞭,用了半天时间就回了京城。 京城里因为皇太后的葬礼,仍然是肃静一片。 胤禛带着人直入军机处。 最先当然是商讨大事,有丰升额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在,胤禛一点都不担心绵恩的集齐起来的乌合之众。他所担心者,唯有绵恩不入京城反而改道保定,若是这样,留在那里的胤禩和绵宁就十分危险了。 因此,胤禛在整个讨论的最开始说了一句:“皇太后的丧礼仍要如期隆重的举行,切不可叫逆贼马蚤扰了皇太后的清净。” 然后想想又补上:“另有随行的宗亲、官员以及家眷,还有各宫主子都是要紧的。” 他这一番话,若是外面那些不知情的人听了,绝对是要称赞他高风亮节,诚孝动天。 但是这里的都是知情人,所以反而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认为他这是私心作祟,竟然将自己老婆和儿子看得如此之重。然后这些人接着想,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起回来呢?不过听说这是景王福晋的意思,这位福晋倒真正是高风亮节,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了。 胤禛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两句话为胤禩树立了很好的形象,直接致使他在后面备受弹劾。 不过,上面那些都是众人内心深处的想法,在面上,在口中,众人还是口径一致的对胤禛进行的称赞。 然后作战计划或者是讨伐计划就围绕这个中心思想展开了。 讨论到最后就要确定领军人物了。 这是个难题。 因为丰升额不能走开,京畿大防啊,万不能走开。 然后善于打仗的阿桂,因为上次丰升额说服工作没有成功,所以在家养病了,简单的说就是不掺和了。然后永瑺虽然控制了健锐营但是他没真枪实弹的上过战场啊,也不是合适人选。 终于,丰升额发扬了内举不避亲的光荣传统,向胤禛举荐了自己的义子明安。 虽然大家对明安这个义子身份抱有一定的怀疑态度,但是对明安的军事才能都是认同的,而且此子一路跟着丰升额在军中摸爬打滚,所以在军中也是很有威望的。 然后大将的人选有了,但是还缺一个坐阵的。 胤禛看了永瑆好几眼,永瑆终于出列说自己愿意为皇阿玛为大清出力,征讨逆贼。 胤禛自然要说如何让哥哥涉险等等听了很冠冕堂皇,但是实际上把永瑆退路都堵死的话来。 最后永瑆再三请命,胤禛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其实,这就是胤禛非要带一个兄弟来的原因。 除了皇帝的儿子,还有谁更适合去征讨皇帝的孙子呢?。当然他自己这时候是不行了,因为他是那个被征讨的对象么。但是有永瑆出面,足以显示绵恩的不伦不类。 历来皇位更替除了朱元璋还有哪个皇帝把皇位直接跳过儿子传给孙子的呢?在众人眼里永瑆自然是比绵恩更加合适的皇位继承人。 况且,胤禛很明白绵恩能拉动五千人马,一是他有皇帝的手写便条,二还是因为他有个福晋是富察氏。这个看名单就知道了。而永瑆的硬件条件对上绵恩,真是狠狠的压了他一头不止啊。 前面已经说了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儿子,还有就是永瑆的福晋那是富察氏嫡支嫡脉的嫡女啊,这个绝对比绵恩福晋旁支这个身份更有号召力啊。 胤禛这边答应了以后,还要嘱咐永瑆要尽量劝说绵恩,望其回头等等。 永瑆诚恳的答应了。其实永瑆心里也明白着呢,这大军行进绝对是不会让他有发言权的。 一道道谕旨都写好了,万事具备了。 当然还欠东风。 没有盖上皇帝的印章啊。 胤禛很快说了:“你们继续讨论,我去向皇帝请旨。” 众人点头。 这个时候在这里的人都不会计较景王将会用什么方法获得皇帝的同意啊。因为他们的命他们的家族都已经被绑在了一起。 然后景王点名了,于敏中、和珅和梁国治。 梁国治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就是准备这个时候用的。当然,刚刚议事的时候,胤禛可没有放他出来,这种危急时刻,不用说胤禛这样做惯了一言堂的主人的人了,就是普通人也不耐烦有人常反调,对你进行人身攻击啊。 梁国治一见于敏中就对他怒目而视,可惜梁国治的嘴巴还堵着呢,不然绝对是破口大骂/ 于敏中缩了缩肩膀,不敢直视梁国治,反而是和珅面对梁国治一派坦然。 胤禛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很明白于敏中这是还没有过心里的那道坎呢。 所以,到了养心殿门口,胤禛反而叫住了于敏中叫他侯着了。 于敏中对胤禛投去感激目光,然后站在门口做木桩子了。 胤禛又命人给梁国治松绑,然后又替他整理衣冠,最后把他口里的布巾取了。 梁国治立时要破口大骂,胤禛轻轻松松的说:“梁大人还是先歇着,等会儿见了皇上,梁大人尽可畅所欲言。” 梁国治呆住了。 这一呆愣,人已被人推着跟着胤禛进了养心殿。 胤禛自然是先让人通报,等着皇帝宣召,反正是做足了礼数。 门从里面被推开,然后胤禛当先一马进去,跪倒磕头请安。 然后站了起来,看到的是皇帝青黑的脸色。 胤禛很明白这必是因为梁国治和和珅,这二人进来以后,跟着他磕头请安,然后还一句话未说呢,皇帝自然以为他们二人都已是他的人了。 这二人都是皇帝寄予厚望的核心人物,皇帝看到此情此景哪有不脸黑的。 不过,皇帝很快收敛的神情,只对着胤禛问:“怎么回来了?可是又做下了不伦不孝之事?” 语气虽然淡淡,但是充满了嘲讽。 胤禛还没有回答呢,梁国治便在后面凄厉的喊了起来:“皇上,皇上,老臣总算见到你了。” 皇上这才将目光重新转向了梁国治,却见梁国治已是泪流满面,当下眉头微皱,他以为这是胤禛用的苦肉计。 梁国治自然顾不得这些,他开始哽咽的说:“皇上,老臣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皇上了。皇上,老臣实在有负皇上所托。景王如此大逆不孝、欺君罔上、逼迫君父,老臣却未能替皇上除j灭贼。皇上,老臣是有愧啊。” 他这一番哭诉倒让皇帝明白了。 皇帝立即对他说:“快快起来。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 胤禛适时插话:“我也明白梁大人对皇上一片忠心。加之梁大人无论是作诗是作画还是弈棋都是好手,所以特意送梁大人进来陪伴皇上,免得皇上养病期间过于无聊。” 皇帝听了这话不过是淡淡的看了胤禛一眼,而梁国治已经跳了起来,指着胤禛的鼻子准备开骂。 胤禛淡淡的说:“梁大人,过后有的是时间,你想怎么畅言就怎么畅言。不过,现在么,皇上和我只怕还有要事相守。请梁大人在一边恭候吧。” 然后进来两个人,将梁国治连推带拉的拉了出去,梁国治还大叫着“皇上,皇上。” 可是皇帝尚且自顾不暇,这时候怎会为了他激怒了胤禛。万一胤禛恶向胆边生,一刀弑了他,他的指望就都要落空了。 胤禛也像和珅打了个眼色,和珅很自觉的退了出去,替殿内的二位关上了门。 胤禛自然不废话,他说:“今日,我收到八百里加急军情,所以将皇太后葬礼的一概事宜都托付给了郑王和醇王,又指派质王和仪王从中辅佐,我带着各位军机,并兵部个人匆匆返京。” 皇帝听到了加急军情以后,脸色认真了。 心里想着是绵恩和福隆安兄弟动手了还是真有军情? 胤禛接着说:“我刚刚和众位军机已经拟定了作战方案,由成王永瑆统领,以明安为大将军不日就出发征讨逆贼。请皇上用印发旨吧。” 说着递给皇上几道写好的圣旨。 皇上一言不发,拿起圣旨细看,刚看了开头,就将圣旨掷在地上,然后对着胤禛冷笑。 因为皇帝已经看到是绵恩领兵来了。 胤禛一点都不恼,捡起圣旨,拿在手里,然后才对皇帝说:“绵恩如此不孝,该做乱臣逆贼,难道皇上还要包庇于他?” 皇帝怒声喝道:“逆子,休得胡说!绵恩挥师北上,匡助正统。不日就要抵京,助我重登帝位。你此时跪地求饶,我或可保你性命。” 胤禛面不改色。 皇帝见状,继续进行恐吓:“你或可还想垂死挣扎,想着欲和我鱼死网破。可惜,我虽身死,但是你也始终不能登上帝位。绵恩手上有我亲笔所书之圣旨,一旦我死了,他大可公布圣旨,到时候人人皆以他为正统,你不过是篡位的逆臣贼子。你若此时束手就擒,打开城门迎接绵恩大军,我念在昔日父子之情上,保你一世无虞。” 胤禛听到这里终于冷冷一笑。 189、连击 胤禛终于开口,声音冷若冰霜:“原来皇上还做着这样的美梦。” 皇帝没想到胤禛有这样的气势,一下子被镇住了。 胤禛接着说:“皇上可知,绵恩为何能到了丰台大营?” 皇帝不为所动。 帝皇多年,他自然知道攻心之术。 胤禛自问自答:“不过是我放了他一马。” 皇帝仍然不为所动。 胤禛又冷冷一笑:“皇上是不信?绵恩出了宫以后,直奔忠勇公府上,找到福康安,二人一起谋事,又分开行动。” 皇帝终于变色。 胤禛接着说:“本来我可在路上击杀二人。然丰台大营与我,却不似健锐营妥当。绵恩这一去,我倒要谢谢他,为我做了去芜存菁的工作,经此一役,丰台大营将尽数归我所用。” 皇帝面色苍白。 胤禛还继续说:“皇上,可是想着福康安?”接着又自问自答:“皇上放心,福康安虽然年少冲动,可是他的哥哥福隆安却是老于世故。富察氏偌大一个家族,从太祖时代起至今还屹立不倒,皇上以为他们凭的是什么?纯臣,纯臣,他们到底是忠君还是忠权,皇上何不想想?远处不说了,只说圣祖晚年,富察氏一支以马齐为首,却仍有马武、李保荣等在外处事不偏不倚,就是马齐自己也是左右逢源。先帝将富察氏的嫡女聘为皇上之嫡福晋,这说明富察氏早已完全诚服,接着富察氏的掌舵人就从马齐过度到傅恒。这其中种种事情,皇上还没有看明白这个家族吗?” 胤禛故意停了一下,才又开始说:“皇上你说福隆安会为了福康安语焉不详的几句话,就挥军北上,置家族于不顾吗?况且,就算福隆安一时冲动,你以为他能走得出陕西吗?” 皇帝不仅面色苍白,就是嘴唇也颤抖起来。 胤禛还说:“你以为明山在陕西经营这么多年就没有几份人脉?况且明迈还在那里呢。两边又有丰升额和阿桂多年使出来的猛将。福隆安真的能走出陕西?更何况,十有八九他自己就不想走。不定我明日就接到福隆安的请罪折子了。到时候我一定呈皇上览阅。” 胤禛停了下来。 皇帝强做镇定的说:“逆子!你所攻于心计,奈何人不为所动。富察氏一门忠烈,福隆安更是我之爱婿,他匡扶正义,勤王讨贼。你不必在此花言巧语。你出去。” 胤禛又冷笑:“你说的对。福隆安是你的爱婿,可惜他也是我的姐夫。想必皇上没有看清这次统领大军的是谁?是永瑆!永瑆是谁?永瑆是福隆安嫡亲的妹夫。退一步说,即使我不做皇帝,对福隆安对富察氏来说,永瑆当皇帝难道不比绵恩来的有利?” 胤禛接着冷笑:“你还不知道绵恩集齐的人马吧?”胤禛甩了一张纸在皇帝面前,也不管皇帝是不是捡起来看,继续说:“这些人里基本上都是和富察氏相好的,只怕是看在绵恩福晋姓富察氏的份上。但是永瑆一出,这些人只怕立即要离心了。到时候,绵恩必兵败如山倒。” 胤禛在这里停了一下,再开口已是放软了声音:“皇上若真心疼爱绵恩,不想让他成为乱臣贼子,就请尽快用印,我已嘱咐永瑆叫他以劝服为上。” 只可惜皇帝充耳不闻。 胤禛见皇上不为所动,便接着说:“皇上何不想想,为何最后在皇上身边侍候的是绵恩和永琰两兄弟呢?” 皇帝听了这话以后,就像被雷击中一样的颤抖起来,心里彻底的悲凉起来。原来他从这一步就开始计算了。 胤禛接着说:“皇上又想想,为何绵恩就出去了?永琰却被留下了?” 然后嘲讽一笑:“这都是因为绵恩是你的孙子,而永琰却是你的儿子。这都是因为你对绵恩过分的偏宠。” 接着更加嘲讽的说:“世人很快就能明白绵恩要造反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偏宠过度,久而久之生出了不法之心,又加上当时皇上病重,趁着皇上神智糊涂之际,骗取了皇上信任,哄着皇上下了旨意,想在皇上未公布继承人之前制造即成事实,逼迫众人承认他。” 说到这里胤禛淡淡一叹:“只可惜,他功亏一篑。皇上竟渐渐的神智清明起来,面对此情此景,皇上立即公开了自己意属的继承人。只是皇上终是受了太多刺激,身体大不如以前,无法处理朝政,终于还是主动退位了。” 皇帝听到此处已经抖如筛糠。 胤禛还反问:“皇上,你说是不是这样?” 皇帝的牙齿咬的霍霍作响,过了好半天似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喝道:“出去。” 胤禛自然不为所动。反而又慢慢的说:“皇上若是不下旨,却也有众位军机联合起来替皇上发旨的。只是此例一开,日后就不好控制了。” 皇帝牙关咬 下一个转奇第56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帝牙关咬紧。 胤禛还继续说:“我本以为皇上勤政爱民,心怀百姓安危,不想皇上现在为了一己之私却要使黎民百姓饱受战火困苦。况且战事一起不说百姓颠沛流离,皇上一心整治的盛世也将毁于一旦。皇上想青史后人又会如何评价皇上?” 末了还故作伤感的感叹道:“可怜皇上上辈子兢兢战战造就的不世功绩却就这样被蒙上阴影。” 皇帝依旧牙关咬紧。心里默想只要福隆安率大军前来,自己必定就能如愿。 所以这个旨意绝不能发。 皇帝牢牢的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的护住自己心中的一丝希望。 胤禛看着皇帝,见他将目光投在远处,双眼之中有那么一点儿希望,面上的神情还透着那么一点而坚毅,很明白他在想什么。因而又说:“既然皇上还拿不定主意,我就改日再来了。到时候必带着福隆安的八百里加急折子来。” 说罢,一撩袍子出去了。 出了养心殿以后,胤禛的脸才黑了下来。 想要的旨意没拿到,胤禛自然也没有好心情。 和珅和于敏中跟在一边,不敢做声,他们都是聪明人,一看就知道事情没办成。 直到了军机处,胤禛才说:“皇上一听定王起兵谋反,立时又晕了过去。我竟没能将事情说清楚。” 于敏中听了这话低下头去。 只有和珅却说:“奴才等自然明白王爷对皇上的一片孝心,只是如今事情如此棘手,但皇上却又如此,奴才请王爷从权处理。” 这话一说,人就跪下了,接着又说:“奴才说这话虽有些大逆不道,但是现在也只有王爷能行这不可为之事了。” 和珅已经吸引了在场所有人包括胤禛的眼光,和珅继续说:“这军机处虽是为皇上处理日常政务、辅佐皇上理政,但它设立的初衷本是在危机时刻替皇上处理紧急军务的,如今外面的情形说是千钧一发不为过。因此,奴才大胆请命请王爷恢复军机处的立本之职。” 和珅话还没有说完呢,胤禛投向和珅的目光已经带了些暖意。 在场的另外几个人都是不是蠢人,也立即跪下:“请王爷恢复军机处的立本之职。” 胤禛倒不像赵匡胤那样黄袍加身了,还要推脱再三,他当下就站起来,朗声道:“众位为皇上为大清豁出性命相陪,我身为爱新觉罗的子孙,难道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吗?” 这话说了以后,才又说:“众位请起。” 等人都站定了,胤禛又说:“如今之事,也只当如此了。日后若皇上责怪,又或旁人评说,我自当一力承担。” 众人本就是有心向他,如今见他如此有担当,有魄力,心里自然是喜欢不尽的。 当下,便以军机处的名义发旨,对绵恩进行讨伐。 这先例开了以后,胤禛做事情就更加不顾及皇帝了。 先是将卧病多日连皇太后葬礼都没有参加的阿桂召进宫来,先是痛陈一番,又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大展美好蓝图,总算将这位老将军说动了,第二日开始上班来了。 然后又发旨急召袁守侗进京,命入直军机。 至于舒德赫,此人不中用,一惊一吓之际,竟然扛不住压力真的病倒了,胤禛只好真的叫他好好养病了。 梁国治被困在养心殿,和皇帝二人相看两厌。 然后果然,到了第五日,福隆安的加急折子就送来了,虽然没有用八百里加急这种顶级的,但来的却正是胤禛想收到的请罪折子。不过不是为他自己请罪,却是替他的弟弟福康安请罪的。胤禛认为折子中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福隆安婉转的表示若是王爷您同意我就只身带着我弟弟上京请罪来了。 胤禛看了心情大好,带着这个折子还有这几日绵恩节节败退的军情去了养心殿了。 胤禛只将这两折子递上去给皇帝看,皇帝就已经面如死灰了。 其实皇帝心中早已隐约明白大势已去。 190、退位 过去这几天,胤禛虽然从未踏足养心殿,但是却每日都有折子送进来,皇帝自然要看,但看了以后内心却是越来越冰凉。 因为这些折子虽然都是经过胤禛同意才能进来的,但是这整个过程却要经过多人之手,刚开始皇帝还以为会有有心人通过这件事情和他联系一二,可是皇帝深深的失望了。失望的同时,他也进一步认识到胤禛对皇宫的强力掌控。 这样的局面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就是胤禛从皇太后辞世开始拼足马力干,他也能未必有这样的局面,这样的局面只能说他已经是布局多年了。 现在的皇帝很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想胤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想自己为什么会是如今这样的结局?想胤禛为什么要篡位? 自己如今的情形,皇帝始终认为是自己过于轻敌了。他不该小看胤禛,最近这几次和胤禛面对面的交锋,让皇帝意识到自己完全低估了他。胤禛表现出来的气势,表现出来的手腕,他对局面的推演,他对人心的掌控,皇帝看到的仿佛是一个被世事千锤百炼后仍屹立不倒的强者,这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纪、他的外表。皇帝认为自己被胤禛的表现深深的迷惑了,以至于现在坐困愁城。 至于另两个问题,皇帝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皇帝扪心自问,他对胤禛可以说是信任有加、宠爱有加,就是胤禛自己也知道正大光明匾后写着他的名字。这个位子迟早是他的,胤禛为什么要这样急不可耐?而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皇帝遍历了胤禛所办的所有事情想发现一丝苗头,却是毫无头绪。 因此在今日,面对着已经是不可改变的结果。 皇帝问:“你已然知道正大光明匾后是你的名字,为何仍要行这忤逆之事?” 胤禛如今倒也有心情为皇帝解惑,怎么说皇帝也是他的儿子啊。 胤禛说:“只是我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皇帝听了此言立即怒目。 胤禛无视皇帝,接着说:“如果我等下去,我等的会不会是一个满目苍痍民不聊生的大清?会不会是一个吏治败坏到无可救药的大清?会不会是一个八旗堕落、国土不守的大清?” 然后“哐”的一声,胤禛的话被打断了,皇帝连听了三个“会不会”终于失去自制力,砸了一个洗笔到地上。 胤禛自然毫无畏惧的看着皇帝。 皇帝连做几次的深呼吸,才开口:“一派胡言!大清在我的治理下,百姓生活已是前所未有的富足,整个大清的民生莫不是欣欣向荣,百姓俱是对我感恩戴德。” 胤禛一声冷笑:“皇上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难道皇上不记得淮安水灾?百姓要食草而生。” 皇帝大声反驳:“此乃天灾。” 胤禛声音冰冷:“不错,此俱是天灾。可是皇上是如何对待的?救灾的银子发放的可够?皇上还记得我上的加急折子吧?皇上是如何驳斥我的?如果不是我强征富户的银子,皇上以为此事能善了?” 接着胤禛不停歇的道:“至于吏治,我真是羞于提起。这几年来,哪年没有贪污案,哪一件贪污案不是盘根纠结,下到州县小吏上到六部、军机,哪一个人是清廉的?皇上可知吏治为何如此败坏?这都是因为大家看到皇上对贪官的纵容态度,从高朴到高晋到李侍尧,皇上严惩过哪一个?所以这些人等无不是削尖了头想贪污。” 皇帝被胤禛一样一样击中要害,虽则仍站着,但是下盘已然不稳,见胤禛停下来,刚想说句话替自己找到一个支撑点。 胤禛又是说:“其中另我最最不齿的乃是你这几年用兵不断,耗资千万,可是取得了什么成果?金川弹丸之地,竟也需耗时数年经百万之力才拿下。又有缅甸之战,状况如出一辙。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何倾百万之力、费数年之心血得到却是一粒不起眼的芝麻而不是本来应该有的珍珠?” 皇帝最引以为傲的功绩此刻被胤禛讥讽成一滩烂泥,一口心头血的就这张喷了出来,人也萎顿在椅。 而此刻在胤禛眼中,皇帝已成了前世在他面前兢兢战战的四阿哥,所以胤禛没有放过他:“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大清的军队为何无力至此吗?是人心不齐?这是不是因为你任人唯亲,一个黄毛小子横空出世将战功揽了满怀?是武力不足?这是不是因为工部长久以来在火枪火炮上都没有建树?” 说到这里,胤禛又冷冷的哼了一声,看了眼萎顿不堪的皇帝,接着说:“你可知道英格兰、法兰西的火器如今是什么样子了?是不是粤海关没有起到它该有的作用?只一味的给皇帝找新奇玩意去了?粤海关为何会如此?吏治为何会败坏?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皇帝已是一个不思进取、安逸享乐、生活糜费、好功喜大的人了。我既然看到了,认清了,又怎能让你端坐在上,糟践大清的江山!,败坏祖宗的基业” 胤禛连着说了这么许多,虽然将皇帝历年来给他受的气出了那么一点,他那颗历年来被摧残的老心也稍稍平复一点,但是他始终不想暴露他的身份,认为此事有害无益,因此,接下来话风一转。便说道:“到了如今,我为什么这样做,想要做什么,你知道了。外面的形式如何,你也知道了。你若还想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太上皇,还是尽快的下旨吧。” 说了这一句,不等皇帝回答,胤禛已经转身出去了。 只是过后,来了养心殿的不仅有御医,还有一张写好了的退位诏书,所缺者唯有玉玺,而胤禛至此在养心殿就未露过面。 一方面觉得话已说尽,另一方胤禛却不想再费神了,现在的他已是令出必行了,有了那一张圣旨自然是锦上添花,但是没有却也没有多少遗憾。不过主要还是因为胤禛知道,这张圣旨迟早是要下的。 胤禛现在担心不是绵恩而是在外的胤禩和绵宁。 胤禩自然是每日都有邸报送上,就是郑王和醇王也是有的。这两份邸报刚开始时,说的虽然是相同的事情,但是角度和口吻那完全是两回事情,但是慢慢的这角度和口吻却一致起来,所以胤禛开始担心。 他倒不是信不过胤禩的能力,若是以前的廉亲王,胤禛是不会担心的,可是胤禩现在身为女子,行事大大的不便不说,就是身份上他能压住的人也没几个啊,所以胤禛非常的担心。但是他又必须坐阵京中,终于有一日,他将庆度拉了来,如此这样密密的嘱咐了一番,庆度立即轻装上阵,飞驰而去。 三日后,庆度回来了,对胤禛汇报:“福晋一切安好。” 胤禛这才放了心,在京中等胤禩回来。 其实胤禛不知道的是,庆度这话说的极其含蓄。 庆度密密的求见胤禩,反而把胤禩吓了一跳,以为胤禛阴沟里翻船了,当下抓着庆度连问了几个问题,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一颗狂跳的心才平稳下来。 然后才询问了庆度的来意,明白了胤禛的担心,胤禩才意识到自己又做的过了,心里又暗暗庆幸胤禛现在的重心不在于此,因而没有察觉到另一种可能,但是这却也提醒胤禩要更加谨慎才是。胤禩自然对庆度说,这里一切都好,请王爷不必担心。最后又说这里消息封锁的好,大家还不知道绵恩的事情,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郑王和醇王已经决定等祸事了了,再回京。 胤禩这主要是想告诉胤禛,你动作快点啊,赶紧搞定,我好回京。 庆度有了胤禩的话,便要回去了,只是回去的时候,庆度多了个心眼,他杀了一个回马枪,自然是偷偷的,结果就看到胤禩端坐在椅子上,郑王和醇王立在下面听训。 庆度这一惊非同小可,只是他拿不住要不要汇报,所以潜意识的隐瞒了下来。 胤禛这边虽然暂时放了心,但是仍没有放到底,等到对绵恩形成了围困之势以后,就又派庆度和胤禩说,回京吧。 胤禩便准备回京,但是走的极慢,终于在离京一日路程的时候,在胤禩的授意下绵恩起兵造反的事情传了开来。而随之而来的就是郑王和醇王的逮捕行动。 整个行动可以说是一网打尽。 而另一边经健锐营和丰台大营两边合击,终于令绵恩兵败,绵恩被擒,永瑆和明安自然另人快马加鞭的将人送到御前。 胤禛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将人绑着进了养心殿,至于养心殿内,皇帝祖孙二人或抱头痛哭或相互埋怨,这都不是胤禛关心的事情。 胤禛此刻正在接见福隆安。 福隆安说的不多,不过是请罪而已,但是胤禛却说的更少了,胤禛直到最后才说了一句:“过两日,你去见见皇上吧。” 然后福隆安就退了,至于福康安,胤禛也没有为难,只是革了他的职务,又令福隆安好生约束,依然放回家中。 然而两日后,福隆安晋见皇帝,出来的时候,却给胤禛带回了皇帝的退位诏书。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数字文。怒了! 怎么都是一二!明明是二一好吧。就大阿哥那样的,只能是个强受啊!怎么能做忠犬攻呢! 191、登基 胤禛看着福隆安,心里什么滋味都有啊。 胤禛自然知道福隆安在养心殿内干了什么,说实话,那里真是布满了胤禛的眼线啊。所以,胤禛才一时间百感交集啊。因为福隆安去了以后,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跪在皇帝面前。 三个时辰以后,皇帝就连着玉玺和退位诏书都交给了福隆安。 胤禛挥挥手让福隆安跪安了。 胤禛心里郁闷,找刚刚回来的胤禩去了。 理论上胤禩当然只能住在王府里,但实际上胤禩、绵宁、绵慧连带着胤禛的其他姬妾们都已经被偷运进宫。现在住在寿康宫里,因为离隆宗门近。 胤禩惊讶的看着胤禛进来,这个时候胤禛怎么会从军机处回来? 胤禛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就皇帝的退位诏书递给了胤禩? 胤禩挑眉接过,才打开就惊讶了:“这是?” 胤禛淡然的说:“福隆安拿来的。” 胤禩的眉毛就挑的老高了:“福隆安果然有过人之处。” 胤禛听了胤禩的话,轻轻的嗤了一声。 胤禩这才将目光从退位诏书上移动到胤禛脸上,惊觉这一位脸色相当的郁闷。 胤禩很不解,这时候不是应该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吗?难道又有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胤禩谨慎的问:“怎么?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胤禛皱着眉头说:“福隆安见了皇帝以后什么话也没说,就是直挺挺的在那里跪了三个时辰。皇帝就把玉玺和退位诏书送上了。” 胤禩也不得不露出惊愕的神情来。 胤禛看着胤禩的样子,终于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受了一点。看来这确实一件让人想不通的事情。 胤禩确实没有想到实际的过程竟然是这样的。他还以为福隆安对着皇帝慷慨陈词、分析利弊、计策百出,最后终于说动了皇帝,想不到人家更加高杆,直接一招沉默是金,赢了,大有无招胜有招之感。 胤禩慢慢的收敛了脸上的神情,然后才说:“王爷何必深究这些细节。现在既有了这个,王爷还等什么?” 胤禛也不过是心里一时郁闷,找人倾诉过也就好了,因此听了胤禩的话,便说:“本来就打算皇太后百日之后行事。现在不过是更加顺理成章而已。” 胤禩笑盈盈的道:“恭喜王爷,愿望成真。” 胤禛自然回说:“同喜同喜。” 而后才又说:“从此以后,宫中便多了一个太上皇了。” 胤禩便接道:“王爷可想好了如何安置太上皇并太上皇的一干妃嫔?” 胤禛还真是认真想了想,才说:“东六宫倒也合适。只是皇帝他,”胤禛停了一下,才又说:“迁到皇极殿吧。” 胤禩想了想也说:“这倒也是极合适的。那皇极殿,包括后面的宁寿宫、养性殿都是近年才重新修葺过的,在规格上当初是有意仿造乾清宫和养心殿的。” 至于皇帝本人的意愿,完全不在他们俩的考虑之中了。 胤禛接着便问胤禩:“你可有看中的宫殿?”然后不等胤禩回答又说:“如今坤宁宫已做了祭祀用,本来倒是极好的。离养心殿和乾清宫都近的很。永寿宫是孝敬皇后住过的倒也不错。翊坤宫是孝懿皇后住过的倒也还可以。你想去哪一座?” 胤禩在心里说,我想住咸福宫。此宫在西北角。但到底说:“这两处都是好的,不拘哪一处。” 胤禛很高兴胤禩的配合,兴致超好的说:“那就永寿宫吧。和养心殿和乾清宫也更近一下。不过,你先别着急,永寿宫还住着人呢,先好好的倒腾倒腾,到时候你再住进去。” 胤禩顺竿说道:“如此,多谢了。” 胤禛又和胤禩说了一会儿话,才带着退位诏书,回军机处去了。 现在有了皇帝的退位诏书,于敏中等人自然就大力度的劝说胤禛赶紧登基。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虽然目前已经造就了即成事实,但是能早一步的名正言顺,大家也好早一天把心放在肚子里,当然表面上一个比一个说的冠冕堂皇,什么正统嫡裔理当继位,什么乱世之下已证清名,到最后国不可一日无君都出来了。 面对这一切,胤禛都淡淡的,众人见了,心中更加欢喜,宠辱不惊啊,绝对是一代明君,跟对主子了啊。 到最后,军机处于敏中领衔,恳求立即去乾清宫那个继位诏书。 胤禛才淡淡的说:“明日先宣读诏书,等到了皇太后百日之后再行事。” 众人微楞了一下,才又夸奖起胤禛的孝道来。 胤禛听的不耐烦了,又叫他们议明日何人宣读诏书。 理所当然的,于敏中再次中选。不过,于敏中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求永瑺一起作秀。 永瑺自然觉得义不容辞。胤禛也答应了。 然后众人又商定了宣读诏书的种种事宜,准备明天一起走好台步。 最后,胤禛留下了永瑺和丰升额说话,让众人退了。 胤禛对永瑺说:“你领了内务府的差事吧。宗人府这边的差事让醇王领着。” 永瑺点头应了。 肥差啊!宗人府和内务府不能同日而语啊。但又一想,接下来要办的事情,永瑺暗暗叫苦了,登基大典是要举行的,太上皇必定是要迁宫的,这一位的住处怎么安排,后宫内大大小小前面加了太的主子们,这些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糟心啊。 幸而,他接着又听到胤禛说:“明日就宣布皇上的旨意。大典的日子,钦天监会议定,其他的章程都有的。只是太上皇却是本朝的第一例,章程叫礼部先议了,你看着章程办事也就好了。” 永瑺舒了一口气,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太上皇迁宫何处?” 胤禛说:“太上皇已经发话迁宫皇极殿。我拟将宁寿宫、养性殿等处都归了皇极殿,已备他用。另有各宫主位一概迁到东六宫,好就近侍奉太上皇。” 这是要准备将这皇宫一分为二了。 不过,倒也相宜。 至于这话是不是太上皇说的,谁也不会去问。 永瑺便道:“如此大善。奴才这便领旨将皇极殿并东六宫重新洒扫,好恭迎太上皇圣驾。” 胤禛又说:“不忙。稳稳的办着。” 永瑺连忙应是。 胤禛又对丰升额说:“如今虽说大局已定。只是不妨仍有宵小,你要更谨慎才是。太上皇的安危尤其重要,万不可马虎了。” 丰升额自然知道这言中之意,恭敬的答到:“奴才不敢大意。请主子放心。” 胤禛挥手,二人才退了。 胤禛一个人留在军机处,终于下定决心,决定明天就召福隆安入直军机。 到了第二日,于敏中带着永瑺当着胤禛、各军机、六部尚书等人的面先是宣读了皇帝的退位诏书。 胤禛自然念着酸文,推却再三。 然假意自然敌不过真相,最后还是一群人接着浩浩荡荡的杀下乾清宫。 此时,宗亲、在京的公卿、六部侍郎、京卿们都俱已排队罗列,于敏中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正大光明匾后取下继位诏书,高声朗读。 最后一锤定音。 胤禛手握两份诏书,自然说要去养心殿见太上皇。 胤禛到了养心殿,畅通无阻,因为没什么外人,胤禛什么话也没说,不过是转了转就出来了。 现在一切名正言顺了,旨意自然更加畅通起来。不过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所以,胤禛继续用太上皇的名字发布旨意。 大家当然知道这是假托而已,但有一道大家却都认为是太上皇的意思,那就是福隆安重入军机了。 只有福隆安本人知道这是新皇的意思,这是对他手持玉玺和退位诏书的回报。至此以后,福隆安比从前更加兢兢战战的过起了日子,当起了军机。 这一次钦天监是神速的,到了第二天已经择好了日子,是百日后的第八天。紧接着礼部尚书就表示,皇后的册封典礼也是必须的,钦天监、礼部、内务府三者之间打交道老久了,所以礼部尚书这么一说,钦天监的主簿就说后面一个月有一个极好的日子,内务府的人只有怒目而视啊,这么着急这么着急,给不给人活了啊。 不过,胤禛很高兴,他自然是很愿意让胤禩也名正言顺的,所以就同意了,各人领旨办差。 当然,当永瑺作为内务府的大臣、作为皇帝的兄弟拜见皇后的时候,立即被惊的目瞪口呆。在事成之后他和丰升额遍寻不着那位成先生,此刻竟端坐在他的面前,也难怪他们遍寻不着,因为方向错了么。 面对此情此景,胤禩一贯的笑意盈盈,让人如沐春风。 而此时永瑺想的却是保柱家这是要大大的发了啊。有这样一个女儿! 当天就回去嘱咐自己的福晋不仅要对皇后恭敬有加,要对保柱一家人也恭敬有加,他福晋用怪异的眼光看了他几眼,这还用说啊,那是皇后、那是皇后的娘家。 然后,皇太后百日一过,整个皇宫开始东西打挪移,然而架不住宫内宫外两位领导人能力卓绝,一切都按部就班、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养心殿、乾清宫被快速的以胤禛的喜好重新布置了,永寿宫也快速的以胤禩的喜好重新布置了。 到了第八日,胤禛再次的登上九五之位,俯视天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心中有个黑暗系的文,名字叫——乾隆和傅恒父子二三事。历史上的乾隆皇帝对这一家子当真是好的不得了。从傅恒开始,到福隆安,到福康安,到福长安,一个个都是位列军机的。 看他们的年龄:傅恒1720年人,比乾隆小10岁。福隆安1746年人。福康安1754年人。福长安1760年。美少年一个接着一个的上。然后一个又一个的死了,从孝贤皇后开始。13年死了,此时傅恒27岁,发生了什么?事发了?然后33年傅恒死了,福隆安此时24岁,是不是又事发了?接着轮到47年福隆安死了,又事发了? 最后,我们不能忘记还有个和珅,哈哈哈 192、怀疑 胤禛既已登基为帝,自然开始加大马力的干了。只是他并不是第一次做皇帝,自然知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况且这世上“三年不改父道”还被叫的杠杠的,所以他行事十分低调,动作十分谨慎。 然而就是这样,很是引起了一部分人的轻视,更有人看着胤禛年轻,竟倚老卖老,行事昏聩起来。丰升额、和珅等知情人士看在眼里,一个个幸灾乐祸的不行,知道这些人等很快就要倒霉了。 果然,胤禛很快的画了一个大饼,将这些人等都哄在里面,日日的叫他们画饼充饥了。 至此以后,朝廷上下,官场内外才安分起来,胤禛终于又过上了大规模的一令既出天下应的生活。 如果说胤禛作为皇帝忙的连轴转,那么胤禩作为皇后就是闲的长蘑菇。 因为胤禛的后宫实在是太空了,一个皇后,一个妃位,一个嫔位,两个贵人。这实在是空虚的不象话了。而且就是这么些人还是被胤禩或者合着胤禛的手联合整顿过的,实在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皇帝后宫空虚,自然也是朝廷大事,要知道皇帝才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呢,这实在是不符合当前的国情啊。可是,这个时候大家都不能说要给皇帝添人啊,还国丧呢。所以,作为西六宫主人的胤禩实在是非常空闲。又所以,作为一个有大把空闲时间的人,胤禩每一日都有大量的时间谋划他的大业。 胤禩如今接见各个命妇都是光明正大的。虽然说他做皇子福晋时,大家对他也很有好感,但是这种好感放在眼前就像是小巫见大巫了。胤禩作为帝国的女主人,是唯一的,上面没有皇太后,更没有太皇太后,所以,大家对他的好感的是空前绝后的。 胤禩这里每天都有人递牌子要求拜见,胤禩就狠狠的挑选啊,这些命妇就是朝堂男人们的眼线啊。尤其是七月之时,胤禛前面进行了大规模的述职活动,胤禩在后面也进行了大规模的接见活动。 因此,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以及胤禩在皇太后葬礼上表现出来的忠孝双全、深明大义的形象,胤禩作为皇后的光辉形象已经从宗亲、六部、京卿深入封疆大吏、各省巡抚等要员的心中。 时间就在胤禛一心扑在朝前、胤禩努力打造形象中流水一样的过了。 这个期间,胤禛因为朝堂的事情对胤禩略有放松,但是胤禩每天做什么,胤禛想要知道其实还是能够知道的,所以当胤禛听到胤禩连续两次的单独和丰升额夫人伊尔根觉罗氏见面的时候,胤禛脑中那根敏感的线狠狠的被胤禩扯了一下。 胤禩!都这样了,你还不死心? 胤禛认为胤禩现在作为一个皇后,他的权力是空前的。胤禛几乎将整个后宫都捧在了胤禩的面前,后宫所有人的人事任命权都归胤禩,胤禛自己几乎不插手。试问本朝有哪个皇后有这样的权力啊。 胤禛心里微微的叹息了一下,说句最心里的话,胤禩不死心他也能理解,但是理解归理解,实际上,他不能认同啊,而且一旦让胤禩得逞,自己心中的美好生活就立即长翅膀飞了。 因此,胤禛认为他很需要去温和的暗示一下胤禩,敲打敲打胤禩,叫他见好就收了。 目前他们俩都这样了,他的不就是胤禩的吗? 胤禩怎么就不明白呢? 这一天午膳以后,胤禛莅临永寿宫了。如今的永寿宫是胤禛喜欢的第二个宫殿,因为胤禩的布置十分合胤禛的意,(当然这主要是他们这一世多年夫妻形成的默契。哇哈哈哈) 胤禛这一次来倒没有搞突袭,所以胤禩一早做好了接驾的准备。 二人坐定,胤禛看着窗外火红的枫叶,轻轻的说:“半年过去了。” 胤禩淡定非常。 胤禛总是找他抒情,他都习惯了。 胤禛转过头来,对着胤禩说:“这半年,你辛苦了。” 胤禩谦虚:“我不过是略尽绵力,做好份内之事而已。皇上才是真辛苦,人都瘦了一圈了。” 这话胤禩只能说到这里了,他可说不出让人看着心疼这样的话来。 胤禛目光真诚、言辞恳切的说:“若没有你在后面替我打理事务,我如何能一心一意在前面施展。” 胤禩更要谦虚几句,胤禛接着说:“我刚接手朝政,很是遇到了一些阻力,前面狠狠的发作了几个人,那些奴才们的心思就有些不平,亏得你在后面帮我补救,这才让他们安心办差。现在办事行令,就畅通多了。” 要说这也是惯用手段了,一顿棒子给个甜枣。做丈夫的前面被皇帝骂狠了,做老婆在后面对皇后亲切的接见了,明摆着告诉你,皇帝这是拿你当自己人,骂你那是爱之深责之切啊。一般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形以后,就只会发奋办差了。受到了顶级大boss的青眼了,有点上进心的人都要拼命表现一番的。 不过,胤禩想这个话题他们不久前好像讨论过一次啊。而且这也正是他们两个人制定的方针啊。 现在胤禛又拿出来说是什么意思啊? 胤禩心中狐疑渐生。 胤禩面上带笑:“这还是皇上的注意呢。皇上这是夸自己呢,还是损我呢?” 胤禛又是很诚恳的说:“那也是你做的好。要是旁人,就是我说了再多,他自己不开窍又或者弄巧成拙,那不是白搭!” 胤禩更加狐疑,只面上带出更多的笑来。 胤禛想现在气氛渐好啊,我可以说一些我要说的话了:“这一番事情却也令我明白这些妇人在她们的家中在都是十分有地位的。”这话说着,有长叹一声道:“想来世间都是如此。这夫妻二人本已一体,这做丈夫的东西何尝又不是妻子的呢?就好像你我二人,这大清、这江山现在统统的归在我们二人手中,至尊的宝座上面也永远只有我们二人并排而坐。想来这普通夫妻间虽然没这份荣耀,但是处理起事情来怕也是这般的,你说是不是?” 胤禛目光灼灼的看着胤禩。 要真是这样,胤禛,你把前面的位子给我,试试?况且皇后的位子虽然和皇帝并排,但是这一份荣耀却是由别人一手给的,自然也可以由别人一手收回去。这样的并排是多么的脆弱。 所以,胤禩硬着头皮说:“皇上今儿是怎么啦?怎么突然感慨起来?”这句话了了,才又笑着说:“这夫荣妻贵正是世间的形态。这做妻子的自然是一心一意为自己丈夫打算,绝不会有私心向着她自己,只因为她明白自己的一辈子都要依靠这个男人了,因此一心一意为他着想,万事为他周全。”说这也长长一叹:“只是这世间,做丈夫的往往都是薄幸人,眼前身边总也有几个娇媚女子,给自己妻子的不过是世俗上的名份罢了。” 胤禩说完了以后,暗自爽在心间。 你想圈我进去,我也挖个坑给你。胤禛看你怎么回答? 胤禛听了胤禩这一番话,一时间判断不出胤禩话里的真假。心里默想,难道是因为阿颜觉罗氏几个,让胤禩放不下心来? 是了。胤禩即便身为女子,可是他骨子里还是和他一起长大的皇子阿哥。他现在自然也是不能接受有人和他一起分享他的男人了。(大误!) 胤禛真想,这是要我狠下决心,做出承诺了。不过这个时候,先打消胤禩心中的不安要紧, 胤禛先试探性的说道:“这倒是难得了。原来你心中是这样想的。只是你也不想想,那些女子不过是奴才是玩物,又有何人将她们放在心上呢。” 见胤禩脸上虽然一派笑意,但是眼睛里一片嘲讽啊。 胤禛为自己暗叫一声委屈。转念一想,这委屈须得让胤禩明白了。 “不说别人,只看你身边的这一个,”胤禛指指自己:“那些女子不都是别人塞过来,我才勉强收着的吗?况且,我对她们如何,你是最清楚不过的。那么多时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去略坐一会儿的。” 最后,终于拼着打破脸皮的厚度,有点僵硬的笑着说着:“原来你往常那些话却是假的,既这样,我以后再不听你的调度,去别人那里了。我只一心一意守着你便好了。你说好不好?” 胤禩听的心惊胆颤啊,这不是要给他按上一个嫉妒的名声么? 这于他的形象是大大的不利啊。 胤禛,你果然狠毒。 胤禩连忙开口:“皇上这可是真真冤枉我了。我不过是为世间那些遭了薄幸男子的女子感叹几句罢了。皇上这么就联想到这里了呢?我们历来崇尚多子多福,我虽不能再为皇上开枝散叶,但是也没有拦着皇上的道理啊。皇上这样一说,让我如何做人?如何面对这宫里的端妃她们几个?” 胤禩这番话说的面上轻易切切,话语里透着委屈重重。 一般情况下,胤禛招架不住。只是,如今胤禛既然认为自己明白了胤禩心里的疙瘩,认为这是解开胤禩心结的关键所在,所以这时候他下定的决心岂是胤禩这三言两语能打发的? 胤禛自然的安慰胤禩:“我自然知道你是最周正不过的了。端妃几个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只是你我之间本来就容不下外人,现在我们既然已到这个位子,何苦还自己给自己添堵呢?” 193、反推 胤禩听了便想,你不进新人才是给我添堵呢。 我现在巴不得你天天沉迷美色,荒废政事。不过这种美梦胤禩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要胤禛变成这样子,那得是多少天仙样的人啊。估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吧。 心里一阵凄苦的胤禩面上还诚惶诚恐的说:“皇上怎会有如此想法?莫不是现在这几个都不合皇上的意?”问了以后又自答:“是了。那几个本来就是仓促行事,不合皇上的意也是有的。”说着抬起头了,面上万分正色的说:“皇上放心,等来年大选,我必定为皇上挑几个好的来。” 胤禛虽然早已领会了胤禩在他面前油盐不进的样子,可到底心里也还是发苦,一下子克制不住问道:“现在就想着为我纳人了。你对我就这样唯恐避之不及?难道我竟是蛇蝎不成!还是你现在又想着沽名钓誉,又或者准备广结善缘?” 胤禩跪下了,面上流露出来的那个委屈那个惶恐,若是胤禛不知他身份,必然要为他歉疚至极、心疼至极了,可是胤禛知道,所以胤禛明白胤禩越是这样表明他心里越是没他,胤禛的心里在这一刻真是苦到了极点也涩到了极点。 胤禩,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情意难道你就一点儿没记住?一点儿都没进你的心里? 胤禩,难道你真的非要那个位置?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怒气磅礴的坐着,一个背脊挺直的跪着,侍候的奴才们更是完全的缩到了外间,一动也不敢动。 胤禩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跪太庙的时候,膝盖慢慢麻木,心里渐渐冰冷。 胤禩不知道他跪了多久,只知道,当他听到胤禛说“起来吧”以后,想站起来时,他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他一个踉跄又再次的跪倒在地。 胤禛见状如何还能维持那副冰冷的面孔,一个箭步将胤禩整个人都抄在怀里,看着胤禩惨白的脸孔,冰冷的眼睛,一声意味深长“你这又是何苦”就脱口而出。 胤禩想,是啊,我这又是何苦。我何苦如此卑微作态。我何苦如此委屈自己。 我还不如当初一刀杀了他,也了却前生所愿。可是我到底放不下我心中执念,我上辈子费尽心机、用尽心思却始终没有得到的东西,如今,我终于又一次的离它这么近了,所以这一次我定要忍人所不能忍,我定能得偿心愿、笑到最后。 胤禛直接的将胤禩抱到了软榻之上,只见他双眼紧闭,但是双睫乱颤,知道此时他心里必定也是极不平静,所以静静的握着他的手陪着他坐着。 坐了整有一盏茶的功夫,胤禛才又开口:“你可是忘了早前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胤禩拒绝睁开眼睛。 胤禛又开始说:“那时候你说,你愿意和我一起站在风暴的中心。前面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都过来,现在这么一点小事,难道我们就过不去了?” 胤禩不想睁开眼睛。 胤禛继续说:“这些年来,我对你如何,难道你不知道?”停了一下继 下一个转奇第57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说:“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无一不是为我们两个考虑的,你又何苦拒绝。况且我们已经有了绵宁,他也聪慧可爱,日后也足以担当起重任,这样你还有什么好不安的呢?” 前面说的都是胤禛心里话,绵宁后面的当然是权宜之计。胤禛真实的想法是,只要胤禩放下了心结,凭他们两个能力,生十个八个完全不是问题。到时候还怕没儿子吗? 胤禩终于睁开眼睛,因为他终于想起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了,他现在是胤禛心爱的女子,不仅仅是皇后。 胤禛见胤禩睁开了眼睛,心里安了一点。 然后,胤禩说话了:“是我想差了。刚才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一根茎到底了。”接着又说:“皇上待我如此,我自然满心喜悦,哪怕是日后有人非议,我也不怕,就是百年之后见了祖宗,祖宗责怪,我也认了。谁叫我遇到了皇上,又得皇上如此厚爱呢。” 胤禛耳朵里听着胤禩的话,眼睛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胤禩,只是分辨不出胤禩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他是假话,可是他眼睛里却有光芒,你说他是真话,胤禛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但是,胤禛的潜意识更加的愿意胤禩这是想通了,或者说动摇了,所以他说:“我只盼你日后一直这般想法才好。” 胤禩平静的说:“我日后自然也是这样想了。只盼皇上不要变了的好。” 你既然自己不想开枝散叶,我还装什么假样子。这也省得我费心了。 胤禛说:“我心里自然只有你。难道这些日子还不明白我。” 胤禩便说:“我自然是明白皇上的。” 胤禛想这一段就算是这样揭过了吧,只是这一场谈话如今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他要的暗示效果那是一点也没有。只是若是胤禩自此之后真的慢慢想开了,这些暗示明示自然也就统统不用了。 胤禛怀着美好的愿望,陪着胤禩用了膳,才回了养心殿。 不是胤禛不想留下,而是因为还在孝期,胤禛不能留下,起码名义上是这样。 第二日,胤禛正常上朝处理朝政。胤禩在永寿宫内,却回忆这前一天的事情。 他总觉得前面胤禛的行为有点反常,到了后面就更加了。 他现在和胤禛的情况,明显是不可能再生孩子了。而胤禛作为一个皇帝,又如何会满足于只有一个儿子?可是胤禛竟能在他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来。胤禛昨天说的话,真是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他赴汤蹈火。 即便这是假话,也足够怪异了。胤禛作为一个帝皇,哪里需要这样对着一个女人许下这泼天的承诺? 胤禛对博尔济吉特氏的感情胤禩都是看在眼里的。胤禩知道即便他和胤禛之间对他们的关系已经形成了默契,彼此之间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实际上从胤禛的眼睛中偶然冒出来的火光,胤禩还是知道胤禛并没有死心,胤禛还等着他们的关系重回当初。 但是,即使胤禩在心里嗤笑胤禛是个情圣,可是作为一个男人,胤禩很明白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的地步,而作为一个用了两辈子时间了解胤禛的人,胤禩很明白胤禛就是情圣他也不会痴情到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地步。 所以,胤禛昨日的所作所为真是怪异之极。 胤禩明白胤禛的性格虽然有点而说风就是雨的样子,但实际上,这么多年磨砺下来,他说话做事都是事出有因,绝不会无风不起浪的。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胤禛昨天这样说话呢? 胤禩开始回想他最近做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导致胤禛如此呢?他自问最近没有什么动作,倒不是他不想,实在是丰升额那里没有什么进展。 胤禩一直想一直想,难道是因为他多见了丰升额的夫人两次,所以胤禛这个多疑鬼就有想法了?难怪他要说什么这些妇人在家里的地位,难怪他要说什么夫妻一体的话来了。 九门提督是重中之重,胤禛要把丰升额牢牢的握在手心不容他人染指的这种心情,胤禩是很理解的。可是胤禛这样也未免他多疑了吧。他作为一个皇后找人面见了两次这样的事情难道都能让胤禛怀疑成这样。 这人真是小心眼又多疑病啊。 胤禩软软的躺在榻上,看着外面的秋风一阵紧是一阵,心里想着,只怕晚上要变天了。 胤禩听着外面越来越猛的风声,心思却慢慢的沉静下来。 可是这渐渐沉静下来的心里,却使得长久以来潜伏在胤禩内心深处的那头名叫怀疑的猛兽却再次的破土而出。胤禩又一次的做起了假设。 如果胤禛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那么胤禛今日之举可以说是顺利成章。他当然不能放心胤禩频繁的和九门提督联系。 这一次的这个假设完完全全的击中了胤禩。 胤禩最后想,胤禛知道了。 这些日子以来,胤禩多次的反复的怀疑过胤禛已经获悉了真相。 可是他自己又总是不断的反复的推翻结论,而这其中胤禩认为胤禛不知真相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胤禛对他流露出来的感情。他本能的认为胤禛不可能对胤禩会有这样的感情。 今天他第一次反过来推演。如果胤禛获知了真相,但是胤禛因为自己的感情所以下不了手除他。所以,他们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昨天他跪在胤禛面前的场景特别的清晰起来。 在此之前,作为博尔济吉特氏的他,从来没有被胤禛这样对待过。可是如果是胤禛对胤禩,这样的场景胤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太庙,乾清宫、养心殿,哪里他没有这样跪过呢? 胤禩苦笑。 那一刻,胤禛心里是不是也想起了前世? 作者有话要说:61这样的日子自然是要加更的 194、重谋 下跪之前,胤禛说的那句话也重响在胤禩的耳朵里,胤禛用了“又”字。还沽名钓誉,还广结善缘。这说的不就是前世的自己么。 胤禩冷笑出声。 胤禛你果然是知道了。 胤禩接着反推。 然后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以前正着推演起来的那些不平之处那些怪异之处,都严密的合缝起来。 胤禩心中越发的认定了胤禛已知真相这个事实。 然后一直推一直推,直推到了绵宁搬出去这个事件。 胤禩想,原来胤禛那时候已经知道了。 可是,这后来胤禛对他的那些表现又怎么说? 难道胤禛对博尔济吉特氏这个皮囊真这么有爱?有爱到这里面的芯子都是他胤禩都这样义无反顾? 胤禩忍不住就起身站到了穿衣镜前。 博尔济吉特氏长的好,他一向是知道的。但是也远远没有到倾国倾城吧?胤禛何至于这样呢? 胤禩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的细看。实在看不到这个皮囊有特别过人之处。 最后,胤禩看到镜子里那双迷茫的眼睛后才突然又醒悟了过来。 难道他现在还有时间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怎么对付胤禛。 胤禩开始接着分析他目前的处境。 现在他知道胤禛,胤禛也知道是他。他还知道胤禛已经知道是他了。那么,胤禛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认出了胤禛? 这个问题在胤禩心间一闪而过。 胤禩就决定往最坏的方向假设,那就是胤禛和他之间其实已经真相大白,他们之间只有一层薄薄的纸,想要捅破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在看来,他的情形已经是坏到了极点。 胤禛既然知道了他,必然对他是防之又防。 他想要做点事情只怕已是难上加难。 只是,有一点只怕胤禛还未必清楚。 这一次他本来就不打算明着和胤禛争斗。这一次他本来就打算竭尽所能的利用胤禛所拥有的一切。这一次他本来就打算名正言顺的上台。 他现在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意外。 有了这个意外,绵宁自然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 只是现在想叫胤禛对着顾命大臣说一句“绵宁年幼,皇后向来公正明理,遇事多可相询”是不能了。只怕,胤禛若还有一口气在,最后一句话也要说“朕和皇后少年结发,情深若海,如今离她而去,恐她心中不忍,着她相陪”,然后逼他殉葬了吧。 所以,现在他只能一击而成了。 廉亲王府里,九弟双手递过来的那个匣子,那个他时常凝视但是始终没有打开的盒子。那时候,他明白即使胤禛死了,他也做不成皇帝,所以他一直没有动手。 现在不一样了。 又一个场景浮现出来,那是札兰泰胸口开花、应声而倒。胤禩想唯有此利器能成事。 现在重要的是找那么一个人。 一个能近到胤禛身边的人。 胤禩飞快的盘算起这件事情来。 时机。场合。人。器。 现在当然还不是时候。政局未稳。 若是胤禛现在死了,胤禩敢肯定,皇极殿只怕是关不住太上皇的。到时候,只怕摄政的就是太上皇,而不是他了。 所以,现在重要的是自己努力提高人气,让全天下都知道,皇后不仅是端庄大度,而且能够处事不乱、遇事不惊,见识卓越、智力超群。 至于场合,胤禩认为木兰始终是一个好地方。那么大片的树林,那么多的人,虽然胤禛也必然防范得当,但是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只是明年却不能成行。只有等后年的开春了。 至于人。这样的事情除了他自己家,还能找谁去。 还有器,胤禩并没有忘记胤禛送给他的那件铠甲,他都有了,胤禛也必然有一件了,而且只怕会更好。这倒是一个难处。若是要一击毙命。只能是头和胸口。这样一来,真是难上加难。但是胤禩觉得还是很有希望的,百步穿杨从来不是神话,弓箭能这样,火枪自然也能成,只要功夫下到家。 胤禩打定主意,刻意的和胤禛周旋起来。 虽然胤禩作为皇后的职责照旧的履行着,可是都在胤禛的范围内了。对着胤禛,也多了一份亲昵。只是胤禩占了要守孝的光,二人也不能同床,所以才把这一份戏真真切切的做了下去。不然的话,绝对一次的死光。 胤禛虽然想尽力的冷眼旁观,可是那一颗心实在是热乎乎的,让胤禛逐渐的更加的以为胤禩真的是回心转意了。 到了这一年的十二月,丰升额突然疾病死了,使得九门提督之位再度悬空。 胤禛到底还是不放心胤禩,狠下心来试探了胤禩一回。 胤禩虽然没有说出那句经典的“后宫不得干政”的话来,但是却也是话里话外的替胤禛打算。 这一次试探的结果让胤禛很满意,因为胤禩终于不再盯着这个位子了。 这一次试探的过程让胤禩很开心,因为胤禛终于对他放下了一点戒心。 最后,是关伯伟,这一位熬过了福隆安又熬过了丰升额的万年二把手,终于转正了。 关伯伟的夫人递牌子想要面谢胤禩。 胤禩不过是当着面说了一些,“这都是皇上的恩典”,“关大人用心替皇上办差,也不枉皇上栽培他的心了”等等等等官方十足的话来,使得关伯伟的夫人博尔济吉特氏回到家以后,一字一句的对着关伯伟复述了一遍,夫妻两个研究了好几天,也不知道皇后怎么突然就对他们少了一份亲切。 其实也就是胤禩想明白了。胤禛既然早知道是他了,怎么会将关伯伟这个肥羊留给他呢?所以,他和关伯伟等交好倒反而着了胤禛的道了。胤禩很有点悔不当初。 所以,现在的胤禩处事更加的不偏不倚起来。 大清朝,隔了多年以后,重新又出现了帝后和谐的场面。 而且,皇帝对皇后的看重那是明当当的晃人眼。你看着新年一过,改元一改,皇帝就着急的发布旨意恩封了保柱一家子,连皇后的大侄子都没有放过,才七岁呢。 众人在心里都纷纷的想,幸而这位皇后的母家不济,不然又是一个富察氏啊。 只不过这一切从胤禩口里说出来都变成了烈火烹油。 佟佳氏不可置信的看着胤禩,怎么好好的事情,在胤禩眼里就变成了这样不堪,不仅是不堪,而且简直是穷途末路啊。 胤禩自然也看到了佟佳氏的表情,但仍然说:“额娘,千万不要以为我危言耸听。额娘只要细想皇上现在几岁?大阿哥又是几岁?圣祖爷和废太子可不是也差着这个岁数。” 佟佳氏依然觉得不可置信:“这不是还有娘娘在吗?” 胤禩自嘲一笑:“额娘,难道以为皇上以后就不进人了吗?” 佟佳氏沉默了半响,终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胤禩接着说:“昔年赫舍里氏如何?我们家现在可有一丝比得过的地方?就是他们家都未能替太子保住位子。何况我们家呢?” 佟佳氏抬头,这个贵为皇后的女儿,如今已经是他们一家的荣耀所在,而大阿哥绵宁更是他们家以后的保障,佟佳氏几乎不用费力思考就已自然而然的说:“依娘娘之见,我们家这路要怎么走?” 胤禩说:“如今大哥的路已经铺好了,二哥管着庶务,我倒也放心。只是这家里总要有一些人,能为我们干一些要性命的事情。” 这就是自保之道了?听着怎么像是冒险的? 胤禩接着说:“现在大阿哥年纪还小,其他事情不着急,也不能着急。只是有些人却需要用心的培养,多年的下力,只有这样的人用起来才贴心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佟佳氏听了也想先预备着总没有错。 当下便问胤禩:“要什么样的人。” 胤禩说:“上次二哥带回来的东西不错,叫他养几个会用这个的人就行。” 佟佳氏不知此事,胤禩又说:“您只管和二哥说,就说是他和我一起见过的东西,他肯定知道。” 胤禩最后又嘱咐:“可靠、忠心、稳得住最重要。” 莫日根听了佟佳氏传达的话以后,就在一旁冥思苦想。 然后列了一整夜的清单,终于搞清楚了胤禩指的是什么,但是却更加的惊疑不定。 娘娘要这个做什么? 直到他托人去问,得到了胤禩的肯定答复,才下定决心按照胤禩吩咐的那样准备起来,并在胤禩的嘱咐下保证了这件事情只有他和胤禩知道。 胤禩见事情终于安排下去了,又开始细想下一步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不可少啊 195、教育 胤禩现在的主要目标就是现在支持胤禛的人,在胤禛死后能继续支持绵宁,而不是转而支持蜗居在皇极殿的太上皇。 绵宁在中秋过后已经正式上学了,作伴的自然是宗室子弟,比如有胤禛特意点过来的永瑺两个侄子。绵宁由于同时被胤禛和胤禩寄予厚望,启蒙的早,所以真真假假的得了不少赞誉,其中一位就是刘墉。 刘墉在去年的述职的时候就被胤禛留京了,如今在吏部做侍郎,一边兼着尚书房的差事。刘墉也算是胤禛寄予厚望的官员了。 不过这样的人还是太少了,但是胤禩相信今天的春闱一过,胤禛必将顺势作出大幅度调整。如今翰林院的那帮人,胤禛也考察的差不多了吧。 可是基层虽然重要,但是重中之重,仍然是在京的诸王和六部大臣。 胤禩细细的分析,从如今已经被封为恭亲王的永瑆到郑王、醇王、庄王这些和胤禛一起或者被迫和胤禛一起站在联盟最前面的人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不支持绵宁就是自寻死路。大臣之中,除了如今的各位军机,仍有大把的人,胤禩把握不住。胤禩明白如今这些人等很多程度上都是因为胤禛表现出来的强大的气势才听命于他。如果换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黄口小儿,胤禩认为这种局面很可能就没有了。 胤禩现在迫切胤禛能大刀阔斧的进行人事整顿,整顿出一批视他为正统视他为唯一的人来。 胤禩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期待过一次春闱。终于等到了金銮殿传胪,胤禩想,胤禛你可以开始了。 可惜胤禛让他失望了。胤禩所期待的大规模的人事调令并没有出现。 胤禩被打击的差点就就此心灰意冷了。这也使他更加的执着的提高绵宁在众人心中的声望。所以,他几乎每天都会在绵宁请安的时候,和绵宁进行课业讨论。 这一来让绵宁倒是受益匪浅。 好几次在胤禛对他进行考核时,除了背书以外,对胤禛的发问都说出了比较成熟的观点,引得胤禛暗喜。当然也更加的让站在胤禛身边的于敏中、袁守侗、和珅等等大力的夸奖。因此,总算胤禩的这一招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其实,胤禛心里是知道绵宁的背后站在胤禩的,而且胤禛心中对这件事情的感觉颇为矛盾。 一方面他反感胤禩对绵宁的教导,要知道绵宁的师傅都是他亲自定的,自然都是可靠的、博学的,胤禩这样做算什么呢?胤禛想胤禩到底还是没有放下啊。他这样急切的不遗余力的培养绵宁,让绵宁在他面前在众人面前频频的露脸,显示出他的优秀来,纵然是为了绵宁的位子,可是胤禩他真的放下了他心中的那个计划吗? 只是再看胤禩最近的所作所为呢,胤禛就安慰自己胤禩对绵宁所作一切不过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而已。本朝向来有子以母贵之说,可是铁一样的事实还是告诉了大家,更多的更可靠的还是母以子贵。因此,胤禩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 胤禛心里重重的叹气。他现在比前世做皇帝更苦。以前他不过一心操心朝堂之事,后宫总是稳的。现在呢,官场上贪官污吏一大把,民间多处闹乱贼,后宫虽然人少,可是却悬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在背后捅他一刀。 胤禛在心中感叹了一番自己的命,内心中再一次的升起了和胤禩敞开来谈一谈的决心。虽然现在之前的多种顾虑已经不存在了,可是,胤禛想起近来和胤禩之间的和谐来,又一阵不忍心。无可否认现在出了胤禛内心之中的一丁点的不安和怀疑以外,他和胤禩的生活堪称是完美啊。胤禛实在不想亲手打破。而且,说不定胤禩正在回心转意,说不定胤禩也像他一样愿意抱着这个秘密过下去呢。 要不再去暗示一下胤禩呢?或者和胤禩讨论一下绵宁? 胤禛犹豫不决。 胤禛脑子里想着这些,但到底眼睛还是被案上的奏折吸引过去了,一看到那一摞一摞的奏折,刚刚那些东西便来去不踪影了。 胤禛手上拿起一本奏折,心里最后感叹到先这样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过,这一日胤禛最终还是去了胤禩那里。 胤禛去的时候,胤禩正在和晋为端妃的阿颜觉罗氏以及晋为安嫔的他塔喇氏说话。这二人看到皇帝那是打心底里高兴,只是看着皇帝的样子,好像有话要和皇后说。二人顺势的说了几句话,就很有眼色的告退了。 胤禩这才将眼光转向了胤禛:“皇上这时候来,可是有事?” 胤禛一早想好和胤禩怎么说了,因而开口:“绵宁可来过了?” 胤禩自然的说:“下午下了学后来的。怎么?可是绵宁有什么事情?” 基本上谁都知道绵宁是每天都来他这里请安的,胤禛这样单独拿出来问,难道真是出了什么事情?看着绵宁的样子不像啊。 胤禛说:“今儿查了一下绵宁的功课,义理虽粗,却也通了。” 胤禩似笑非笑的看了胤禛一眼。意思是既然义理粗陋,你还这样巴巴的跑到我这里来显摆? 胤禛很明白胤禩的意思,不过做老子的自然不能狠狠地夸奖儿子,即使是在这个儿子的额娘面前。所以胤禛象征性的清了清嗓子。 胤禩才调转了目光。 胤禛才又说:“绵宁能如此进益,都是你功不可没啊。” 胤禩虽然不想谦虚可是他必须谦虚:“我哪里有什么功劳。都是皇上找的老师好。” 胤禛听了这话很满意啊,笑着说:“自然是你功劳最大了,你是他额娘么。” 胤禩勉强维持住脸上表情。现在他明白胤禛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所以他断定胤禛这是在嘲讽他。 胤禛察觉到胤禩的一丝不自然,心里明白,一不小心踩到胤禩的痛脚了。不过胤禩,这个事实你还真是必须承认的啊。但口上仍飞快的转了口风:“他虽然聪慧,可是也不可赞誉过多。须知捧杀捧杀,便是捧的越高跌的越重。” 胤禩侧目。 胤禛接着说:“绵宁的性子目前看着是好的。可是少年人是最易移性的,你平常还是拘着他点。免得他小小年纪因为几句夸赞,就目中无人、自高自大起来。” 停了一下又补充:“你知道他身为我们的儿子,本来地位已够高,若是性格中还出现这样的倾向,以后难免的偏听偏信,这于他,于我们都不是好事。所以,幼年之时,最好能磨磨性子,各色事情经历的多了,长大以后自然就坚韧不拔了。你说是不是?” 胤禩看着胤禛,心想这是让绵宁收敛锋芒了?不过,如今在皇极殿的那一位,你当年可不是这样教育的。那么,这是再警告我不可插手了? 胤禩这一丝脸上丝毫不露,口里说:“皇上说的是。绵宁是需要些磨砺。” 胤禛看着胤禩,不知道胤禩是不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有没有达到。终于还是说:“有你在绵宁后面盯着,我很放心。” 胤禩回道:“终是要皇上把握大方向。我在深宫之中,又能有多少力。” 这两句话可都是含有深层的潜台词。 两个人都看着对方,想知道对方的心里深处的想法。 看了一会儿,二人又不约而同的转开了眼睛。 这双眼睛只含着一点点的探究,可是胤禛知道更多的光芒被胤禩悉数收敛了。胤禛再次的想,这些内敛的光芒之中可还有野心之光? 胤禩看胤禛的眼睛,只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坚定。胤禩想这就是老四的眼睛,坚硬如石。 所以,这一场谈话的最后,胤禛说了一句:“你歇着吧。” 就又匆匆收场。 第二天,绵宁来请安的时候,胤禩自然语重心长。 他没有多说,在课业讨论完毕以后,对绵宁说:“你越长越大了,留在我这里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了。” 绵宁立即卖萌讨好。 胤禩抚着绵宁的头顶说:“以后,你会见到越来越多的人,会遇到越来越多的事,有些人、有些事,你见了以后难免会有些感触,或是不平或是鄙夷或是疑惑,这个时候你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作出自己的判断也不要着急插手进去,心中有疑问只管静静的看,看他身边的人身边的事,慢慢的你就明白了这个人,自然而然也你就明白这件事。” 绵宁虽然早慧,可是他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听了这话,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是听到胤禩最后一句,生生的憋住了,只是将胤禩的话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胤禩扶正了绵宁,让他坐在他对面的炕上,才又说:“你是我儿子,我看着你心里就喜欢的很。只是你要记住,你还是个阿哥,是皇上的儿子。皇上的儿子自然是端庄大度、心怀若谷、谦和有礼的。” 绵宁听了这话,连忙站起来:“额娘,可是儿子带累了你?” 196、效果 胤禩摇头,微笑道:“你现在还没有带累我的能力。” 绵宁一想也是,自己除了读书还是读书,能惹什么麻烦。 胤禩接着对绵宁说:“只是你处在这个位子,一举一动都惹人关注,给你或是光环或是冷水,你都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坚定自己的目标。” 接着又一叹:“你还这么小,只记住我的话。日后更加勤勉读书罢了。” 绵宁听了胤禩的话,确实有很多疑问,可是见胤禩这个样子,又不敢多问,只好点头承诺更用功。 胤禩才又关心起绵宁的饮食起居来,二人说了好一会话,绵宁才怏怏的走了。 一回到自己的住所,绵宁就问:“额娘那里,近几日可去了什么人?” 他的小内侍叫何三益贴近他耳朵回话道:“主子,说是皇上他老人家昨日去过主子娘娘那里。” 绵宁问:“没有其他人了。” 何三益摇头。 绵宁沉思起来。 胤禛和胤禩之间,绵宁自然的倾向于胤禩。 胤禩陪着绵宁的时间更多。时间本来就是人与人感情天枰上的砝码,更何况这时间还是在一个幼儿和母亲之间。生活上的无微不至,还有平时胤禩在绵宁面前展现出来的无所不知、无所不精的样子,早已在绵宁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刻痕。尤其是现在,课业上的疑难也从来没有难倒过胤禩,很多时候绵宁认为自己的额娘作出的解释进行的延伸比那些老师更加的正确更加的贴切。况且,绵宁在皇太后葬礼上,随着胤禛的离开,他稚嫩早慧的心感觉到了一丝不安,然后这一丝不安在随着胤禩带着他面对他那些叔王那些长辈时流露出来的气场和智慧又慢慢的消失了,小小的绵宁意识到只要这个人在,自己就是安全的。 因此,胤禩在绵宁面前建立的形象不仅仅是亲切、温和、可靠的,而是还是智慧、果决、高明的。简单而说,胤禩在绵宁的心中就是女神一样的存在。对绵宁来说,胤禩就是那个可以帮助他解决一切难题的那个人。 所以绵宁无条件的信任着胤禩,无条件的仰慕着胤禩。 今天和胤禩之间的对谈并不是他们平时的样子,所以绵宁自然的多了一份心眼,他想知道胤禩今日改变的原因。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带给胤禩改变的人是他自己阿玛。当今的皇上。 绵宁虽然年小,可是他早已知道,他们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额娘都是不能违抗他的阿玛的。但就他所见,他自己的阿玛和额娘是非常亲密的,虽然他知道他的阿玛还有好几个女人。但是,就像其他人告诉他的那样那些人不过是奴才。他一直以为他的阿玛和额娘会一直站在一起,他们会陪着他一起长大。 然而,今天第一次,他意识到这两个人之间也会出现矛盾。 这让绵宁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好几天绵宁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或者是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让他庆幸的是,胤禩又回到了以前的模式和他一起谈论功课。 绵宁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却想,等他长大了,他一定要保护自己的额娘。即使是他的阿玛,也不能欺负额娘。 绵宁的这一系列变化自然没有逃过胤禩的眼睛。可以说,这正是胤禩想要的效果。胤禩自然能从绵宁那双无时不刻流露着对他的儒慕之情的眼睛里看到绵宁对的感情,可是只是这样还不够,他需要的是让绵宁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是那个全心全意为他考虑的人,其他的人包括胤禛在内都是有着自己的私心。 看着这几天绵宁面对他时流露出来的担忧,胤禩知道自己做到了。 胤禩微微而笑,对绵宁更加用心。 余下的时间,胤禩一直在等待,等到满孝,等到胤禛出行的那一日。 胤禩知道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成功。 胤禩已经把自己的计划补充的非常完整了。那五个人被莫日根安排在广东番禺进行训练,听说百步之内能击中靶心了。不过这对胤禩来说还不够,胤禩要的是一次完美的伏击。所以这样训练对胤禩来说远远不够,胤禩要的是一个充分的完整的多次演练。 胤禩看着自己手里的图纸,想着莫日根将会有的反应。不管是什么反应,这件事情必须去办,也必须办好。 佟佳氏依着日子来了,她是来谢恩的,前段时间保柱病了,胤禛拨了御医过去。所以,理当来谢恩。 胤禩将他亲手封好的蜜丸,交到了佟佳氏手里,并交代了要有莫日根亲自拆开。 佟佳氏并不怀疑,只是以为是皇后要做的一件秘事。 莫日根在书房里对着胤禩的图纸,沉思良久,恍然大悟的那一刻,竟然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外面侍候着的奴仆应声而进,被莫日根一声大喝“出去”,立时又吓得急步而出。 莫日根再次拿起图纸细看,想确认自己有没有理解错了。可是越看越是那么回事情。 莫日根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照胤禩说的去做,而是胤禩是不是神智不清了。 莫日根顾不上已经是夜深人静,立即去了佟佳氏那里,细问胤禩的状态。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胤禩好着呢。只是他这一番做法,也引起了佟佳氏的怀疑,莫日根用借口唬弄了过去。只是回到书房中,莫日根却再也不发安坐在椅子上。 不行,这样的事情,他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莫日根还没有找到机会见胤禩一面,当面问清楚,可是胤禩却遣了人到他们家送东西,其实只是一些吃食。只是来的人却是杨和福。 杨和福如今身为皇后的首领太监,一般差事已经不用他跑腿了。 可是他这一次来明显是有话又说,因保柱卧病,拉克申在健锐营,因此只莫日根一人款待杨和福。这些自然是在胤禩的算计当中。 莫日根也不会错失这样的机会,他立即问:“娘娘近日身体可安康?” 杨和福和气的说:“娘娘近日身体倒是安康的很,只是娘娘自上次承恩公病了以后,就一直有点心绪不宁。往日里,常常念叨幸而还有侯爷在,足可担当,心里才安一点。” 然后杨和福凑近了说:“娘娘对侯爷格外看重,侯爷万不可辜负了娘娘的心。” 莫日根惊疑不定的看着杨和福,难道这一个是知情人? 但要问的更细,突然想到胤禩连佟佳氏都瞒着,更何况是他呢? 莫日根很快就镇定下来,说:“请娘娘放心,我虽不长一物,然照顾老父老母爱护家小却是可以的。请娘娘爱惜身体,万不可忧心过重。” 杨和福却又说:“娘娘料到侯爷会这样说,所以特意嘱咐我了我几句。好让侯爷也知道娘娘的用心。” 莫日根一听,更加谨慎的说:“首领请讲。” 杨和福便说:“娘娘叫侯爷安心顾好家里,如果平时办事有什么难处,尽管递话进来,只要是有理的,娘娘没有不帮的。” 莫日根听了,心里的主意还是不变,这样的事情他是一定要亲耳听胤禩说的。 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啊。 莫日根便说:“劳娘娘记挂。请首领帮我回禀娘娘说我记住了。。” 说罢,叹了一声,又道:“我在家里时候想起娘娘在家之时的场景,往日里我因书念的不好,武又学的不行,常常被家父责骂,都是娘娘在一旁劝说,使我免遭了许多皮肉之苦。今日又得娘娘肺腑之言,我真想当面叩谢娘娘。只是没机缘。” 杨和福哪里听不懂莫日根的潜台词,因此说:“侯爷言重了。娘娘如今虽是万金之躯,可是到底和侯爷骨肉相连,侯爷想面谢娘娘不过是娘娘一句话的事情。” 莫日根又说:“不好给娘娘添麻烦。” 杨和福笑道:“侯爷言重了。”一面又说:“侯爷放心吧,娘娘知道了,必定是要见侯爷一面的。” 莫日根想我也知道做到这个程度了,下面就看胤禩的了。 二人又闲话几句,莫日根才恭送了杨和福出去。 胤禩听了杨和福的回话以后,想看来莫日根是不见他不死心了。 只是莫日根是外男,却不好见。 况且胤禩也不敢冒然行动,这一等,就等到保柱的生日。 为了这一日,胤禩已经特意请旨,胤禛也已准了。 胤禛倒不认为胤禩对保柱有多少的感情,但是既然胤禩想去,胤禛就让他去,因为胤禛也想看看胤禩到底是去干什么。 胤禛打的主意胤禩也能料到,所以胤禩早已准备好了烟雾弹。 197、烟雾 有皇后莅临这是多少大的荣耀啊。 千百年来没有几次啊。所以这一日本来就宾客云集的承恩公家,就更加的显得拥挤了。幸好他们家已经搬到皇帝御赐的宅子里了,要不然这人还真是接待不过来。 胤禩到了以后直入内堂,坐了主位,说了几句应景的话,在佟佳氏的陪同下入了内室。 莫日根自然等在那里。 莫日根压低了声音:“娘娘,前日里,我收到……” 话到此处已经被胤禩无情打断,胤禩也沉声说:“哥哥不必多说。此事我意已决。” 莫日根尚劝道:“娘娘放着眼下大好形势不顾,为何要铤而走险。此事若是不成是灭门之灾。” 胤禩冷冷的说:“哥哥若不将此事办成,亦是灭门之灾。”末了又加了一句道:“而且近在眼前。” 莫日根的眼睛都要掉出眼眶了。 胤禩反问:“哥哥可是要安享这最后的富贵?”接着又问:“还是搏一次,安享一辈子的富贵?” 莫日根尚不死心,从他看来那里有什么近在眼前的危险啊?在他眼里,皇上对皇后、对大阿哥那都是一等一的好。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 莫日根狐疑的说:“娘娘和皇上之间?” 胤禩冷着一张脸说:“我和皇上之间,早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莫日根又一阵恍惚。 当时还是郡王的皇上带着自己乔装过的妹子一起外出试枪的情景还近在眼前,难道事实上如今两人已到了这样不堪的地步? 莫日根颤抖的问:“怎会如此?依奴才看来,皇上对娘娘还是很好的。娘娘,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胤禩再冷笑:“一切不过是表面。” 看了莫日根一眼又说:“原因你也不必猜。不过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莫日根终于默了。 他作为皇后的兄长自然知道如今这一位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样的事情只怕正是那一位会做的事情。自己的妹子作为那一位背后的人,他们家作为皇后的母族,在这中间出了多少力,莫日根都是很清楚的。只是经过了这样的事情以后,难道不应该是建立了一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感情,反而是? 胤禩又加力:“你们若是要等死,我也只好自己奋起一搏。到时候,结果如何,想必哥哥也是明白的。” 莫日根更加沉默了。是啊,他们一家人的命运本来就被绑在皇后身上。若是皇后出事,他们是绝对逃不掉的。更何况是暗杀皇帝这样的大事呢。 胤禩再添一把火:“如今他对我的戒心已经很重了,就是我今天出来,他也是按下了人手。” 莫日根吓的脸色煞白。 胤禩安慰道:“哥哥放心,我早已在外面安排好了,吸引了他的人过去。”停了一下继续说:“虽然说他已是戒心重重,但是毕竟料想我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我们来个出其不意,事情必然可成。” 莫日根心里暗道,可不是吗?谁能想着贤良宽大的皇后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又想到养心殿的那一位。莫日根在心里一叹,这二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胆。 莫日根看了看胤禩,会不会那一位起事还是自己妹妹鼓动的? 终于在胤禩一片坚定一片冰冷的眼神下,莫日根说:“阿玛和大哥他们?” 胤禩立即打断:“此事不需要声张。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莫日根又沉默,然后才说:“我知道 下一个转奇第58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道了。” 胤禩终于露出淡淡笑容:“哥哥等我的消息吧。” 此话一完,胤禩缓步而出,外面和珅的夫人冯氏正恭敬而本分的等着。 胤禩叫了起以后,才说:“上次见你也未能多说几句,倒显得我们生分了。” 冯氏恰到好处的说:“能见主子一面,已是天大的恩德。” 胤禩一笑:“你我是旧交了。如今,我只盼你不要拘谨才是,不然倒显得没意思了。” 冯氏忙笑着说:“主子这话让奴才羞死了。奴才人小胆小向来束手束脚惯了,哪里敢在主子面前放肆。” 胤禩听了一笑,见下面冯氏也正笑着,才说:“这话还有点意思。” 冯氏笑的更高,又接着说:“主子不不要嫌奴才无状。” 胤禩又是一笑,冯氏继续陪笑,然后就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胤禩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夏天也过去了,太上皇也熬过这火热的天气了,天一爽快,太上皇的身体也好了许多,皇上也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胤禩停了一下,冯氏不敢随意接话,只是一派恭敬。 胤禩接着说:“皇上真是不容易的,这天下这么大,事情这么多不说,还要担心这些事情。”又停下来微微叹气,才道:“也都怪我,没法为皇上分担。若是我能耐一点,为皇上对上能奉养好太上皇、太妃,对下能关爱各位兄弟及子侄。皇上也就不会这样劳累了。” 再次停顿,又说:“眼看着太上皇的圣寿马上就要到了,我真希望我能安安稳稳的将这件事情办好了,好让皇上少费点心。” 这话说了以后,胤禩开始了常常的停顿。 冯氏不得不接话:“主子办事情历来是稳妥又谨慎的,且又是太上皇的事情,天下间谁人不知皇上和主子的孝心。况单是主子这份心,太上皇也必是知道的。” 胤禩开口:“你说的都是在理的。只是对太上皇尽孝的,又岂止皇上和我。且皇上最近在很是办了几件大事,都是动了太上皇的老臣子的。”轻轻一叹:“我只希望能趁着这个机会,让太上皇能明白皇上的心。” 然后加重语气道:“也好让天下的人明白皇上对太上皇的心。” 继续轻叹:“皇上真是为难。一个孝字压下来,做什么都要束手束脚。” 胤禩想的没错,冯氏作为和珅的夫人是知道胤禛登上皇位的内幕的,因此,胤禩这一些话,听在冯氏耳朵里,自然是别有用心了。 冯氏笑着说:“主子尽可安心。谁不知道皇上和主子对太上皇的孝心呢。” 胤禩虽笑着可是到底没有开怀,只说:“只盼世人都不要误解了皇上才好。” 冯氏又陪笑。 直到胤禩回宫,冯氏才离开了胤禩身边。 胤禩回到永寿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胤禛就来了,二人闲话此次出行,不提。 只是过后,胤禛回到养心殿,跪在下面的人对胤禛汇报了胤禩在外的一举一动。 胤禛想胤禩果然对自己孙子还是放心不下,不过虽然如此,他到底还是顾全了目前的身份体面,最终还是没有见他。 这就是胤禩放的烟雾了,胤禩让人认认真真又隐隐秘秘的请了永明额及其夫人,但是却又最终将二人晾在了一边,始终没有出去一见。 且说这一想,倒让胤禛想起了胤禩自己目前还处于削宗籍改贱名的行列。 胤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恐怕也是胤禩还对他无法放怀的一个原因吧。 不然,将这一些一笔勾销了? 不定还能在暗地里搏胤禩真心一笑。 又一想,不行啊。自己和胤禩还没有捅破窗户纸呢。自己这么一来,岂不是把这层纸给捅破了?若是胤禩到时候羞愧难忍,自尽了怎么办呢?现在的胤禛比以前清醒了一点了,明白胤禩有很多很大的原因不会倾心于他了。 还是等等吧。 不过,这事情虽然不能办,但是对永明额开恩照顾一下还是可以的。 行,就这么干。过几天就给永明额指个差事,也省得胤禩老挂心着。若是弘旺在就好了,胤禩肯定更加领情啊。说起来,胤禩还真是一个可怜人,一辈子只一个儿子,还年纪轻轻的去了。这都是圣祖坑的,好好的叫胤禩取了郭络罗氏这个破落户,弄的胤禩夫纲不正。 胤禛又叹了一口气。明天就找永瑺,给永明额安排一个内务府的差事。 胤禛这一边自以为是的认为做了一件能讨胤禩欢心的事情,很是有点得意。 胤禩这一边一点都不关心。他所关心的是今天冯氏能不能把他说的话带给和珅?而和珅又能不能很好的理解他的意思?理解了以后会不会采取妥善的行动? 如果和珅能够按照他的意思将这件事情办好了,胤禛的目光必将被这件事情吸引住。 这样一来,他所受到的关注将会大大的减少。这样一来,胤禛对他的戒心在这个时刻也将会大大的降低。这样一来,他成功的机率将会成倍的增长。这样一来,如果胤禛死了,弘历说不定将会被认为第一嫌疑人。这样一来,绵宁登基遇到的阻力将会更小。这样一来,他将能更加顺利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可是如果和珅不办这件事情呢? 胤禩想,自己必须拿出手段来逼迫和珅办这件事情。 因为这件事情如果办成了,不是一箭双雕的作用,而是一个连环案的机关。所以这事情必须办! 当胤禩这样想的时候,和珅也正在思考这件事情。 皇后透露出来的信息这样明显,和珅不可能不明白。和珅现在做出的思考的只有一个原因,这是不是也是皇上的意思? 198、造势 胤禛怎么想?胤禛表示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 可是和珅不这样想。和珅就像莫日根一样,或者说和其他所有人一样,看到的都是帝后和谐美满的场面啊。 况且和珅作为篡位事件的知情人士,不仅知道太上皇和皇帝之间的矛盾,还很清楚的知道皇后在这件事情为皇帝作出了怎样的努力。 所以和珅在作出一番思考,又暗地里观察了皇上的脸色和表情以后,就决定办这件事情了,不仅要办,还要办的很好。 和珅对胤禩的计划作出了积极的响应。 胤禩自然也给予了和珅更完整的方案。 所以,在太上皇的圣寿过后,宫里朝堂上慢慢的就传出一些风声来。 谣言中心站着的太上皇的三个儿子,在给孝圣皇后守陵的永琰,新建贝勒府的永璘以及质郡王永瑢。永琰自然是通过折子表达了对太上皇的思念,永璘和永瑢则是直接的频繁的出入皇极殿了。 小小一点风声,胤禛自然没有关注。 所以,等胤禛去关注的时候,这股谣言已经吹遍了皇宫内外,朝堂上下。 胤禛猛然的意识到自己从政以后第二次公共关系危机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到了他的面前。 他意识到的时候,站在他的对立面的人已经上升到对他进行不孝老父、不友兄弟的人身攻击了。胤禛知道了以后,一阵捂额,这么两辈子都这样呢,只不过这一次母变成了父。 胤禛并不着急也并不气愤,他觉得自己对处理这样的事情是很有经验的。 况且这一次那些重臣、那些宗亲基本上都清一色的站在了他这一边。 这个情况,比上一世好太多了。 所以,胤禛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方式,让别人去说吧。 胤禛虽然这样决定,但并不表示胤禩乐意这样啊。 胤禩要做的就是祸水东引啊。 所以,这一天,胤禩对坐在炕上拿着茶杯的胤禛说:“皇上,我……” 标准的欲言又止啊。 胤禛想胤禩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呢? 胤禛就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结果胤禩跪下了,胤禛很是吃了一惊。 太难得了。然后伸手去扶。 胤禩其实就是做个样子,所以胤禛一扶他也就起来了。 胤禩说:“皇上,皇上着我管理六宫,我本是每天的兢兢业业,希望能保持六宫平和宁静,好让皇上宽心。不想我终究力有不逮,导致六宫中多人口舌不洁,竟有了一些胡话,更不想这些胡话竟传到了朝堂之上。我实在是有愧于皇上,也辜负了皇上对我的信任,所以请皇上治罪。” 胤禛自然也不会装糊涂的问,胤禩指的谣言是指什么。 他很认真的听了胤禩的话,想着,也对啊,胤禩作为六宫的女主人,他对这件事情是有责任的。不过,这个太上皇不同于皇太后,太上皇是能够直接见臣子的,况且这些事情还是在上次太上皇生日以后才有的。所以,这真的不是胤禩责任。 所以,胤禛对胤禩说:“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不能怪你,你不必如此自责。” 见胤禩面上还有点愧色,胤禛又说:“太上皇不同于其他人,你本来就不太好插手这件事情。况且,这件事情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们堵是堵不住的。” 又说:“你放心,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虽然说胤禩这样关心胤禛,让胤禛心里欢乐的很。可是胤禛在心里其实忍不住想问,胤禩对这件事情你真的有这样内疚吗? 要记得上一世,你可是主导此谣言(某白:上辈子是谣言吗?)的重要人物啊。现在看到我重新落到这个境地,难道你心里真的没有偷着乐?还是你这一次不过又是对我做态一番? 其实呢,这段时间来,胤禩很深刻的分析过胤禛现在对他的感情。 胤禩曾经多次的长时间站在镜子的面前,端详自己的这个身体这幅面孔,不为其他,只为了找出让胤禛倾注如此之多感情的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博尔济吉特氏自然是美的,可是这一份美并没有到极致,无非也就是一流。胤禩见过上一世的齐氏和年氏,博尔济吉特氏也不过是相当罢了。所以,胤禩来回端详反复琢磨,始终不明白博尔济吉特氏让胤禛如此沉沦的原因所在。 直到有一天,他给绵宁讲解课业,提到形和意,突然间他就大悟了。 形和意。 这个博尔济吉特氏不仅有一副美丽的外表,她还有一个名为胤禩的内在。 这一贯通,胤禩心中的种种疑惑犹如过眼云烟、水中沙砾般统统消逝了。这一贯通,胤禩想抚额长笑,只是不能够,胤禩生生将自己逼得眼中水光四溅,才停了下来。 胤禛啊胤禛,原来你竟喜欢了我! 胤禩嘴角牵起。 胤禩想,总有一天我会问胤禛:胤禛,你是不是在指望我回应你的感情? 胤禩眼露冷光。 胤禩想,总有一天我会把胤禛的骄傲、自尊都踩到地上。 胤禛,你竟然喜欢你自己的兄弟! 哈哈哈。 胤禩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抽动起来。 到了后面,胤禛突然给了永明额一份内务府的差事以后,胤禩更加的确定了胤禛喜欢他。 胤禩既然想通了这一点,也就明白了胤禛目前那种纠结的状态,也就明白了胤禛对他的多次让步。所以,他现在把握情绪非常到位。 因此,在这个时候胤禩才说:“我是不忍心皇上再次受这样的苦。” 胤禛听了心里一震,看着胤禩的眼睛中已经迸发出光芒。难道胤禩是准备面对事实真相了? 这么说来,胤禩已经是接受他了? 胤禩这样说自然是故意的。胤禩就是给胤禛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而且他还留了好一些空白让胤禛去奇思妙想。 等着胤禛想够了,胤禩才又开始说话:“这两年来,皇上遭受的为难、心里的苦楚难道还不够多吗?” 一句话把胤禛火热的心给浇灭了。 胤禩继续说:“我知道皇上的是孝子。” 胤禛想胤禩又在讽刺嘲笑打击他了。其实他们在这方面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他如果是那个孝子的话,胤禩就是那个孝子的老婆了。 胤禩还继续:“可是皇上这样的忍让,这样的委屈,世人却还在误解皇上、中伤皇上,我实在是为皇上伤心。况且这样的事情何时是个尽头?皇上虽然一心本着清者自清的原则,对这样的事情不屑一顾,可是我却想维护皇上的名声。” 胤禛刚刚被浇灭的心开始嗤嗤的冒烟,似乎有了重新燃烧的潜力。 胤禩还继续:“皇上也别劝我什么‘谣言止于智者’这样的话了,这天下间,有多少智者呢?大多数还是人云亦云的糊涂虫。” 胤禩这是要对弘历动手了?不知道他会怎样整治弘历呢? 不过,也好,有事情让胤禩动动脑动动手的,也省得他有时间琢磨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且,弘历这样也算是子代父过了。 希望胤禩发作了弘历以后,对自己能够少一点怨气,他们两个也好早日鱼水和谐。 要说胤禛作为一个正常的年轻的男人,即使他有一颗老心,但是对着自己心仪的人,他也是时常有些冲动的。只是他觉得目前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没有动作,外加苦苦压抑罢了。 胤禩看着胤禛,看到胤禛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柔和,知道他这是默认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了。 胤禩进一步解释:“皇上放心,我不过是想让世人知道也有人为老不尊,也有人蛮横无理,却也有人委曲求全罢了。” 胤禛听了就说:“你看着办吧。” 末了又说:“我知道你做事情一向是有章法的。你放心,你后面还站着我呢,要知道,我始终是和你一处的。” 胤禩含笑应诺。 接着,这件事情就愈演愈烈,也越闹越大。 但是慢慢的,谣言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而矛头也从皇上转向了太上皇,到了最后皇上已经基本上变成了可怜的无辜的受害者了。 然后这场谣言也终于在新年伊始之时,皇上搀着太上皇的胳膊出席多个夜宴而渐渐的风平浪静。 这就是胤禩的要的结果。 胤禩要让大家知道皇上和太上皇之间存在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尽管他们表面上看上去父慈子孝。 这也是胤禛乐意看到的。 太上皇又一次的失败了,他又一次对胤禛低下了头,势力也又一次的损失了。 自然的,这件事情当中最为郁闷的就是太上皇,但是他也绝不无辜。 在谣言刚刚出来的时候,太上皇并没有出来澄清。 虽然他疑惑,是谁在这样做,可是他并没有出面阻止。 笑话。他为什么要出面阻止呢? 那个逆子本来就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大逆不道了。况且,他的处境难道还能更坏吗? 所以,无论这件事情是谁做的,太上皇认为这是在为他出气。 然后随着事情的发展,太上皇感受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陷阱。 然后他又一次的对着自己的儿子低下了头颅,放下了骄傲。 而同时,他在心里对胤禛的怨气重新上升了到了一个高度。 199、行事 谣言消散了,可是在太上皇心中却是留下了一个疑问。 他在想是谁设计了这一切。 胤禛作为此次事件中的获益者,自然被太上皇列为第一怀疑对象。 然而,从那一天他们两的直接对话中,从胤禛的语气里,太上皇察觉到了胤禛对他进行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嘲讽。太上皇自然没有将自己的底牌掀开,他实在不需要对自己的儿子公开“这事情不是我干的”这样的事实。 所以,他在想,如果胤禛没有主导这件事情,那么是谁? 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从目前来看,目的好像很明显。进一步的打击他的势力,巩固胤禛的地位。或者还有顺便的搞坏他和胤禛之间坏的不能再坏的父子关系? 只是他的势力本来也就是勉强自保而已,胤禛的地位在他眼里实在是已经稳的不能再稳了,就是他当年从先帝那里正正当当的接了皇位过来,也还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稳当起来。想到这个,太上皇的心情就格外的复杂,虽然心里更多的仍然是愤怒和不平,但看到胤禛在朝堂的行事,看到胤禛对局面的掌控,他心里仍然有一点点的骄傲。 所以在这样的局面下,太上皇认为,这整件事情对胤禛来说,好像有点画蛇添足之感了。 因此他想这应该不是胤禛做的。但是毫无疑问的做这件事情的人是胤禛的人。这个人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好胤禛。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范围就大了。 太上皇一时之间还真是把不住那个脉,找不到那个人。 幸而,太上皇还知道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基本是没有的,他只要耐心的等待这个人总会出来的。 时间就这样在太上皇的思绪里,又慢慢的流走了几个月。等到百花竞艳的时候,为孝圣皇太后的守制终于完整的结束了。 朝堂上也早已安排好了胤禛出巡的种种事宜。这是皇帝的头一次出巡,按照惯例,自然是要去巡视蒙古各部。 胤禛命永瑺、于敏中、关伯伟、袁守侗等留守京城,自己带着儿子以及被点到名的大臣、宗亲们准备出发。胤禛这个时候对自己的兄弟仍然戒心未除,所以他不仅带上他的所有兄弟们还把兄弟们家里的大儿子都带上了。 胤禛的计划很好,他准备将胤禩也带上,也好让蒙古各部的福晋们有机会见一下胤禩,而且胤禛还认为胤禩必定能从这些人手中得到好处。胤禩得到的好处当然也就是他得到的好处了。 只是胤禛的计划再好,也需要胤禩配合啊。 在不离出发前的第五天,绵宁突然就病了,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我们的中医体系一向都以静养为上,所以绵宁就被静养了。绵宁静养了,胤禩自然不好走。 胤禛的出行名单不得不做出更改。 然后胤禛出发了。 胤禩的行动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胤禩作为本来就打算同行的皇后,对胤禛此行的种种安排都是一清二楚的。 也正所以,他已经设定好了动手的地点。 胤禩表面淡定,但实际上他非常的紧张。当然,比他更紧张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莫日根。莫日根作为皇后的兄弟,因为胤禛想抬举胤禩所以也点了他随行。 也因此,莫日根在出发前再次的听到了胤禩的叮咛。胤禩的意思只有一个,一切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安心跟着皇帝就行了。 莫日根有口难言。在过年的时候,他曾经找到了机会和胤禩说了几句话,再次劝胤禩三思而后行,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是老天说了算了。不,或者说了算还有胤禩。而他自己是绝对没有干预的能力了。 胤禩在宫里日日的查看胤禛送来的抵报,盯着胤禛的行程了,连面对绵宁的请安都少了一份耐心。 终于胤禛巡视完了蒙古,终于胤禛到了热河。 这一夜,胤禩在自己的寝殿内来回踱步,盘算着关于胤禛的噩耗将会在什么时候送达? 到了天明了,抵报没有送来。 胤禩劝自己耐心等待。 绵宁早上来请安,被胤禩留了下来。 胤禩当然用十分完美的理由,实际上胤禩想,这个时候绵宁绝对不能离开他的眼睛范围内。 午膳是绵宁一起陪着用的,绵宁自然也察觉到了胤禩今日的不同之处,自己的额娘好像比前几天更加的焦躁和不安,而这些焦躁和不安好像都是随着自己阿玛的出巡而引起的。绵宁心里未免觉得自己的额娘有点可爱,同时也想到那些奴才们说自己阿玛和额娘比他们见过的所有帝后都要恩爱的话看来确实是真的了。 绵宁这样一想,看着自己额娘的眼光自然就是带了一点笑意和羞涩。若是平常,绵宁这样的眼神自然逃不过胤禩的眼睛,可是现在胤禩几乎已经把全副心神都用在了等待上,因此竟然未能顾及到这一点,让绵宁在暗地里偷揶了一把。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胤禩的心从火热慢慢的冷却了下来。 如果不是绵宁在场,胤禩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仰天长叹。 难道老四当真是真命天子?难道两辈子都该是他做皇帝?难道这一次他竟又失败了? 胤禩的心不住不住的沉下去,脸上的神色也不由自主的凄惶了起来,以至于连绵宁都察觉到了。 绵宁担忧的开口:“额娘,可是身体不舒服?儿子这就叫太医来。” 胤禩定定的看着绵宁。突然想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如果他失败了,绵宁会如何? 胤禩看着绵宁稚嫩的脸孔上那双透着担忧和关切的眼睛,胤禩的心里也终于痛了起来。他自己的下场他是毫不在意的,不过就是像前世那样痛苦的死去。可是,绵宁呢?只怕绵宁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绵宁,胤禩在心里低声的唤着。 从设计绵宁出生开始,胤禩对绵宁早已做好了计划,铺好的道路。胤禩也曾经用冷漠的态度去对待绵宁,也曾经用估价一样的目光去评价绵宁,可是这些终究抵挡不住绵宁那双黑白分明又明亮若星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拳拳孺慕之意,终究抵挡不住绵宁整日整月整年痴缠在他身边、给他带来的丝丝温暖之情。 绵宁,绵宁。胤禩想他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只怕早已超过了弘旺。 然而,然而,还是他,将这个孩子推上了一条荆棘路。 终究,终究,他还是拖累了绵宁,亏欠了绵宁。 胤禩招手叫绵宁过来,绵宁乖巧的伏在了胤禩的膝头,胤禩抚摸着绵宁的发顶,眼眶逐渐的湿润。 绵宁抬起脸看胤禩的时候,正好看到一颗泪珠在胤禩的眼睛中摇摇欲坠,然后胤禩略一仰头,眼睛一闭,那颗泪珠就这样在绵宁的注视下顺着胤禩的面孔滑下,最终消失在了胤禩的衣襟深处。 绵宁怔怔的看着胤禩,心里纷乱异常,不停的问自己额娘这是怎么了? 胤禩终于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到,重新睁开了眼睛,而绵宁见状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睛,头更往胤禩的身上偎了过去。 胤禩拍拍绵宁的头,示意他起来坐在他的对面,又一口气喝了半杯茶,决定为绵宁尽最后一份力。 只是,胤禩还没有开口,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胤禩眼中一暗,心里讽刺的想原来连这个时间都没有了吗? 胤禛,你这么快就到了吗? 胤禩的背脊挺的笔直,嘴唇抿的死紧,目光更是冰刃一样的劈向了那扇即将要打开的门。 绵宁奇怪的注视着胤禩,突然之间他额娘的神情、状态完全的变了一个样。 绵宁觉得这一天真是奇怪的一天。 在胤禩认为自己完全武装好自己的时候,那扇大门正好被重重的推开了。 可是进来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人。 胤禩看着于敏中。难道胤禛竟已不愿意见他一面? 在胤禩的想法中,这种时候,只有胤禛也只能是胤禛才能站在他的面前。 然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只是于敏中。 胤禩的愤怒似决堤的黄河一样朝着于敏中涌去,硬逼得于敏中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于敏中吃惊的看着坐在他前面的皇后,才又猛然想起自己的使命,他猛的跪下了。 胤禩见于敏中跪下了,心里也咯噔一声,难道是? 于敏中已经颤抖着声音:“皇后娘娘,请恕臣闯宫之罪。实在是事情紧急,臣不得不如此。” 胤禩心里还在问自己,这难道是?他成功了? 胤禩压抑住自己脱缰的思绪,端着表情正要开口。 下面的于敏中又再次的开口:“臣还请娘娘万万要镇定。”说着双手奉上一纸函文。 杨和福立即上前接了过来,双手递到胤禩面前。 胤禩双手颤抖的接了过来,屏着一口气快速的看了一遍。老天!他成功了!胤禛已然危在旦夕,说不定此时此刻已经殒命。 胤禩一颗心高高的扬起,眼睛中光芒闪过,然后全身上下,从肢体到表情到语气都迅速的进入了状态。 200、戏台 胤禩开口:“于大人,这是什么?” 于敏中并没有避开胤禩的眼睛,相反的他一直盯着胤禩看。他早已从他的夫人那里知晓皇后才智过人,但是这一刻他还是吃惊了,皇后虽然惊愕异常,可是她仍然没有失了方寸,声线虽然比平常略高,可是仍然被控制着,而他料想中的皇后听闻噩耗昏厥的场景更是没有出现。 于敏中觉得自己的心也平稳了下来,暗中吐纳了一下才开口:“娘娘,这是从热河送来的密函,是指了臣拆的。臣拆了以后,立即依照里面的内容来求见娘娘了。” 胤禩目光冷冷:“照你说来,信中所说是真的了?皇上他?” 于敏中继续说:“娘娘,此事千真万确。臣已经仔细盘问过来人了。” 那为什么我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胤禩开口说:“是何人送来此信?” 于敏中立即说:“是一等侍卫庆度。” 胤禩:“将他带来。我要亲口问他。” 于敏中劝道:“娘娘,现在非常时刻。怎容得有这个时间?” 胤禩强硬:“信中所说,我并不信。你若不去传他,自有他人去传。” 于敏中只有点头。 胤禩抚着信纸思量。信中只说胤禛危急,可是到底如何危急呢?是不是真的死了? 而此时在一边的绵宁却出声:“额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胤禩却说:“等会儿你就在我旁边听着,记住不要说话。” 绵宁见胤禩说的如此慎重,也慎重点头。 顷刻之间,于敏中已经带着庆度跪在了胤禩的面前。 庆度抬起头来,却是虎目含泪。 胤禩心里一动,问道:“庆度,你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庆度唤了一声“主子”,声音已经颤抖,哽了一会儿才将整件事情一一说出。 原来胤禛被直接击中头部,从马上直接立扑在地,众人扶起他以后,他只说了两个字:“皇后……”,然后就陷入昏迷。 而就是这两个字,有了这封信,也就是这两个字,让胤禩看到了这封信。 胤禩暗暗心惊,幸好胤禛只说了两个字,如果让他说出一句话来,如今这境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胤禩也含泪问:“皇上现在如何?” 庆度哽咽:“奴才走时皇上仍未转醒。” 胤禩听了心里恼火万分。胤禛你怎么不干脆一点而啊! 胤禩立即有了决定:“替我备马。我要立即赶往热河。” 于敏中和庆度听了眼睛都睁大了。 胤禩又说:“我要亲自去见皇上。”又看了一眼绵宁:“大阿哥年幼,恐经不住奔波,庆度,你护着大阿哥在后面赶路。”又慎重对庆度说:“如此一来,大阿哥的安危我就托付于你了。庆度,你可敢么?” 庆度掷地有声:“奴才定不负所托。” 胤禩又对于敏中:“于大人,此事必要压住了。”然后叹了一口气:“京中只怕会有变,到时候请于大人和庄亲王一道,只管行天子令。” 胤禩这一番安排说的又急又快,被问到的庆度只能依着胤禩的思路回答,于敏中也是在答应了胤禩以后,才醒过神来。 于敏中急急的开口:“娘娘,您万万不可离开京城。” 胤禩挑眉,于敏中突然就感受万分压力。他顶住压力道:“娘娘若是一去,这宫中乃至整个京城谁人可控?” 胤禩冷冷的道:“我不过是一介女子,深居内宫。皇上将京城、朝堂之事托付给于大人,难道于大人就是这样替皇上办事的?” 于敏中冷汗直流,努力分析道:“娘娘请听臣一言。娘娘坐阵宫中,自然是六宫有首,臣等在朝堂之上也好行事。若娘娘此刻离开,这宫中的主人,或者说着京城的主人只怕顷刻就要变了。到时候,只怕皇上回来要为难。” 胤禩内心冷笑,前阵子的那件事情看到对众人的影响不小啊。只是面上仍说:“于大人不必劝我。皇上在的地方就是我在的地方,其它东西如我不过是过眼云烟。” 于敏中一头汗,突然灵机一动说:“臣知娘娘信中挂怀皇上安危,可是娘娘可知皇上的意向?” 胤禩本来就等着于敏中说服他。于是就让于敏中畅所欲言。 于敏中见胤禩沉默,立即抓住时机开始说服,从胤禛刚登基时的难处开始到胤禛展开的或者打算展开的各种事情,将胤禛的宏图大业统统的向胤禩描述了一遍,最后总结娘娘您必须留在这里为皇上保住地位啊。 胤禩沉默。 于敏中又劝,这次拿绵宁说事了,大阿哥年幼,需要娘娘教导等等等等。 于敏中说的口干舌燥。 胤禩终于觉得差不多了,慢声说:“于大人说的我都知道了。只是皇上那边?” 于敏中见胤禩好不容易松口,立即又说:“娘娘可遣了妥当之人去热河。又或者,热河有人来也不一定。” 胤禩等的便是这句话:“你说的对。” 然后对身后的杨和福说:“传庄王入宫。” 又对于敏中说:“你去叫陈、吴两位御医,让他们选上药物,速去热河。至于其他,先不必相告。”又转头对庆度说:“庆度,有几人随你回来?叫他们和你一道留在大阿哥身边吧。” 这个时候从震惊中缓过来的绵宁才开口:“额娘,儿子愿去热河。” 胤禩一句“也好”刚刚出口,于敏中已经快速的说道:“娘娘万万不可。热河形势不明,大阿哥怎可涉险。” 胤禩怒目而视,逼的于敏中颤抖着开口:“娘娘,臣句句真心。大阿哥此时只可在娘娘身边啊。” 胤禩听了这句,才收回了目光。行了,该说的于敏中都说了。 于是挥手:“你去吧。我就在宫里等着。”顿了顿又说:“大阿哥也是。” 最后补充:“如果庄王来了,你再叫上关伯伟,一起来见我。” 于敏中不顾形象的跑着去了。 庆度自己守在胤禩身边,叫人将他带来的人也尽数进来。 四下里静悄悄,胤禩有一种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感。别人或许害怕,但是他很享受。 只是他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绵宁,所以当绵宁湿漉着眼睛问他:“额娘,阿玛他?” 胤禩才又收敛心神:“你放心。你阿玛吉人自有天象。我们只要在这里耐心等待,不出几日,你阿玛就回转了。” 绵宁这个时候已经实足六岁多,虽然无法完全理解刚刚得到的所有信息,但是仍知道他阿玛不好了,他们的情况非常危险了。所以,听了胤禩的话,就走到胤禩面前说:“额娘说的必定是对的。阿玛必定逢凶化吉。”顿了顿又说:“如今这宫中只有儿子和额娘,儿子已经想好了,额娘去哪里儿子也去哪里,所以请额娘万不能抛下儿子。” 胤禩很认真的对绵宁说:“你是我的儿子,我自然要和你一起。” 绵宁瞬时找到依靠,一颗心也平复下来。 过后庄王、于敏中、关伯伟一起求见胤禩,胤禩也不避绵宁,命他在一边旁听。 先是敲定了去热河的人选,然后又商量京城以及宫中的防卫,最后说到了皇极殿,三人都认为皇极殿不需要知道此事。 胤禩明白这三人将和自己站在一起,然后胤禩开始了更加耐心的等待。 终于到了晚间,胤禩得到自己的线报,胤禛已死。 胤禩放下心来,正要尽点膳,填填肚子。 却见皇极殿来人,宣绵宁前去。 胤禩想,看来太上皇仍有消息渠道。但是仍以绵宁病体甚弱拒绝了。 又来人,却是宣他。 胤禩以入夜不侍公爹为由拒绝了。 不过,胤禩知道此事不会这样善了,只是让太上皇来永寿宫,总比他去皇极殿好。 果然,太上皇不顾夜深乘舆而来。 胤禩接了,只是绵宁被遣到后面,命庆度看顾。 太上皇上来就说:“皇上出事了。” 胤禩否认:“这话从何而来?” 太上皇没有想到胤禩会否认,当下就认真的打量了起来。 见胤禩一身蓝色锦袍,身姿挺拔,仪态端庄,气度宽宏,神情从容的站在那里,对着他的目光不避也不让,直视之。 太上皇和胤禩对视良久,终于还是咳嗽一声避让开去。 接着又说:“我既然来了,自然已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你大可不必否认。” 胤禩不说话。 太上皇以为胤禩默认了,带着点愤怒和感慨:“这实在没有想到。何人竟有如此胆子,敢做下这样的事情?” 见胤禩还是淡淡,语气一改,温和的说:“你也不必忧心。自有我会为你们母子做主。” 胤禩听了这话,心里虽然冷笑连连,可是面上仍保持表情。 太上皇接着说:“绵宁年幼,担不起大任。不过你放心,我明日就降旨封绵宁为亲王,等永璂事后,你们母子就出宫,安享生活吧。” 胤禩听了终于冷笑起来,问道:“敢问以何名义下旨?” 201、惊! 弘历听了胤禩这问,想着这个女子倒也有些见识,一下子就切中了要点。不过终是一个女子罢了,不足为患。 因而说:“这旨意自然是皇帝的旨意。” 胤禩问:“皇上现在热河,这旨意只怕明天到不了这里。况且,就是这旨意下了,我还要劝皇上三思,绵宁尚小,怎能轻易封为亲王?恩宠太过,未见是好事。” 说话间,完全是一副胤禛仍然在热河好好的样子。 弘历见胤禩一点都没有将他之前的话放在心上,心里恼恨这刁钻妇人,但仍认定胤禩不过是呈口舌之快。 因而又说:“在热河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必你已经清楚的很了。我此时一心一意为绵宁和你考虑,你不要因一时意气,失了机会。” 胤禩冷笑:“我只知皇上不日即将回京,其他一概不知。”停顿一下又说:“此时夜深,太上皇在此处停留,于礼法不合,请太上皇回銮。” 弘历听了胤禩的话,也真的被气的笑了,他开口道:“想不到我还真是为永璂选了一个好福晋。” 胤禩接道:“多谢太上皇当年的成全。” 弘历气得笑出声来,好一会儿才止住:“好一张利口。你可知七出之罪?” 胤禩只道:“请太上皇回銮。” 说罢,竟然转身欲走。 弘历上前两步堵了胤禩的去路,厉声道:“站住。” 胤禩站住了。 弘历此时露出真面孔:“永璂和你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个都是狼心野心,不知感恩……” 胤禩不欲听他说话,因此出声打断:“太上皇又何必动怒。”接着又轻缓的说:“太上皇何不回宫等待,等到皇上回宫,一切自有皇上评定。” 等? 弘历绝不愿意再等。 上一次就是因为他一直等,一直等,终于错失良机。 弘历仍厉声:“永璂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只怕你心中也清楚的很,他本已是犯了欺君之罪,你二人本应处死。我念在父子之情上,对你们网开一面,过去的事情就此既往不咎,只要你带着绵宁离开这里,我亦可保你和绵宁安享荣华富贵。” 胤禩冷笑:“太上皇这番话不如去热河和皇上说,若是皇上答应,我自然遵从。” 弘历威胁:“宫中藏龙卧虎,一夜暴毙的人也并不少。” 胤禩继续笑着说:“死得其所,也是人生快事。 下一个转奇第59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 ” 弘历青筋暴起。 胤禩接着说:“太上皇可是想在此刻一试?” 弘历听了此话暮然惊醒,自己竟身处永寿宫。自己真是太大意,竟然以身犯险。 胤禩看着他的神色,笑的更好:“我劝太上皇还是安心在皇极殿安享晚年吧。国事自有皇上。”然后又慢悠悠的接上:“就是没有了皇上,也还会有皇上钦定的继承人。” 弘历心念电转之间已经开口:“绵宁幼小,如何担当起这个大任?若有我在后面为绵宁保驾护航,大局可定。” 胤禩笑得更欢,这个弘历怎变得如此无赖。 胤禩对着透着急切面孔的弘历说:“多谢费心。绵宁年幼,自然有人教导长大。况且,皇上任命的顾命大臣之中只怕不会有太上皇的名字。” 弘历脸上一片惊讶,然后又重新狠厉起来:“难道你想做监国的太后?” 胤禩微笑:“有何不可?皇上有密折,早将大阿哥托付于我。我即为皇后,又是大阿哥的生母,自然有教导大阿哥之责。” 哈哈哈。弘历听了这话,第一次笑出声来。 胤禩耐心等着他笑完。 弘历笑毕以后,果然说:“原来你还有如此野心。我当真小看了你。可惜你注定落空。我大清朝从来没有女主天下。宗亲们不会同意,朝臣们不会同意,天下人不会同意。我劝你还是稳居内宫之中,做一个只尊享荣耀的太后吧。绵宁为帝,自然有我教导成|人。” 胤禩也含笑道:“皇上遇害,这谋害皇上之人必然是要抓的。恐怕太上皇的大名如今正在这个嫌疑人名单上呢。而且,说不定太上皇还位列第一呢。” 弘历听了大喝:“胡言乱语!” 胤禩还是笑着说:“这天下谁人不知太上皇厌恶皇上呢?早前那一担子事,不就是最好的说明。” 弘历听了此话半响不语,过后才大声道:“原来是你。”接着又喃喃的说:“我就说是谁在背后搞鬼。原来是你。这可真令人想不到。” 胤禩只是含笑。 然后,弘历接着又叫道:“难道永璂遇害也是你做的?贱人,你竟敢谋害皇上。” 胤禩笑着说:“太上皇怎么血口喷人?可是被我说中了,现在要反咬一口?” 弘历此时将一切都融会贯通起来,想着这个女人竟然做下如此大事,只怕她背后早已安排妥当,自己现在在这里只怕是危机丛丛了。 想到这里,弘历立即回身就走。 胤禩仍笑着说:“现在回去只怕已经晚了。你仍要做高高在上的太上皇,明日抵报一到,你就自动称病,若是想着其他事情,一夜暴毙这样的事情可真是容易的很。你要记住,我可不是他,还留你一命在此。” 弘历回身厉声道:“你敢!” 胤禩轻笑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 此话刚落,紧闭的大门静静开了。 胤禩自然而然的看向门外,只见门外站在一人,因着背光,显得他的身形特别高大。 那人一步跨进来,胤禩就后退了一步,那人向前走了两步,胤禩就向后退了两步。那人一直往前走,胤禩一直往后退,直退到脚碰到了椅子脚,发出一声极刺耳的“吱”声,胤禩才站住了。颤声道:“你没有死?” 不用说,来人就是胤禛。 胤禛冰硝一样的声音响起:“你没死。我怎舍得去死。” 弘历本也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人,这时候突然叫道:“永璂,这个贱人谋逆弑君,你赶紧将她杀了。” 胤禛冷冷的看过去:“你闭嘴。” 弘历连受打击,大起大落之下,形象礼仪全无,大叫道:“我是你老子,你竟敢叫我闭嘴。” 胤禛冷声说:“老子?我才是你老子!” 弘历大惊。 胤禛压着怒气说:“是不是要我将世宗十三年八月二十二日在万方安和里跟你说的话,再说一遍给你听?” 二十二日? 这人如何知道是这一天呢? 其实先帝就是那个天去世的,只不过二十三日这天更好一点,他才擅自将先帝去世的时间定成了二十三日。 胤禛一想这事情就生气,好好的把他去死的时间都改了。 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还是赶紧打发了弘历。因此,继续压着怒气说:“那一日我是如何嘱咐于你的?你又是如何答应的?可是看看现在,你都做了什么?我为何会死而复生,只怕是天上的列祖列宗对你的所作所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叫我来收拾这一摊子。” 弘历被震惊的不行。完全是一副回不过神来,傻傻呆呆的样子。 胤禛看着弘历张着嘴巴的样子,怒气上涌,大喝:“逆子!你还不退下。” 随着这一声大喝,弘历突然明白过来。 事情虽然匪夷所思,但是如果眼前之人就是先帝的话,一切却又如此合情合理。 弘历自退位以来积累起来的郁闷一扫而光,原来他败给了先帝,这是合情合理的。 又一想到眼前之人透露出来的种种特质,无不和先帝一一吻合,心里暗怪自己没有更早发现。 然后明白过来的弘历,还是指着胤禩大声的叫道:“这个贱人要谋反。” 胤禛的目光冷冷的转向胤禩,然后又转回到弘历这里:“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弘历满脑子问号。 胤禛接着说:“他原来叫爱新觉罗胤禩,不过现在只叫阿其那了。” 弘历觉得自己脑子完全不够用。胤禩?阿其那?这不是八叔吗? 怎么八叔成了皇后了? 自己的阿玛成了自己的儿子? 胤禛对着弘历又一声喝:“你退下。” 弘历被震的一激灵,魂不守舍的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正殿中,再次的只剩下两个人。 胤禩先冷笑起来:“你果然已是知道了。” 胤禛也冷笑:“没你知道的早。” 成王败寇。是胤禩最早明白的一个道理。因此,他说:“是白绫一条?还是毒酒一杯?” 胤禛紧紧的抿着嘴唇。 胤禩继续说:“可是舍不得我这样轻易的死了?” 胤禩突然就笑如春花。 胤禛面上神情却直逼冰雪。 胤禩接着说:“幽禁深宫,然后日日折磨?还是曝尸荒野,任人践踏?又或者十大酷刑先轮流来一遍?” 胤禛始终紧抿着嘴唇。 胤禩继续:“请皇上给一个准话吧。左不过是贱命一条。” 胤禛眼里的怒火终于夹着冰雪澎湃而出,胤禩笔直的站在,丝毫不曾动摇。 二人直目而视,胤禛终于说:“你就这么想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终于把太上皇三个字改成弘历了。 少占字数。呵呵 昨天进行了送分,能送的都送了,实在是此文太长了,我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幸好快到了。 202、求死 想死? 不!没有人想死。 死是最后的也是最坏的一条路。 可是很多时候,人往往不得不死。 只因为你活着,比死还痛苦。只因为你活着,你身边的人却都因你死去了。 死是什么样子,胤禩已经尝过一遍了。所以,胤禩并不惧。 胤禩笑着说:“看来你果然舍不得我死。” 胤禛眼神晦暗不明。 胤禩继续:“莫非你要将金銮殿的位子送给我了?” 胤禛咬紧牙关,不做声。 胤禩接着:“昔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雍正爷拱手送皇位。周幽王尚且搏佳人一笑,敢问皇上是为何?” 胤禛看着眼前这个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表情、语气、动作的人,愤怒之中仍感叹这才是真正的胤禩。 胤禩接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感伤无限怀念的说:“想不到皇上还真是一个情圣。”接着突然一声冷笑:“可惜这不过是你痴心妄想而已。” 胤禛从踏入这个门、见到胤禩开始,不,更早以前,在胤禛知道了胤禩的计划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尽力用自己的理智控制自己。就是现在面对着胤禩百般挑衅、千般嘲笑,胤禛也还是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胤禩的计量,胤禩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失控,自己千万不能中了他的计。 胤禛压着自己,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胤禩继续冷笑:“为什么这样做?这还需要问吗?皇上为什么想做皇帝,我就为什么想做皇帝。” 胤禛并不为这个答案而受伤,这本就是胤禩的心结。此心结不解,胤禩永远不会开怀。胤禛想自己本来一直在找机会想解开胤禩的心结,只是一方面胤禩用假象蒙蔽了他,另一方面他自己也存有侥幸心理,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胤禩自然就会慢慢的自己解开心结,因此一直对这个问题采取了视而不见的态度。如今,既然真相已经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可是方式激烈异常)摊开在二人面前,不如就趁着这一次机会,将所有事情都一并了解了。 不用怀疑,胤禛最大的怒气已经在获知胤禩的计划,然后又看到事情眼睁睁的发生在他面前以后,强烈的爆发过了,更在安排将计就计之时发泄过了,所以他现在面对胤禩,比愤怒更多的是痛心、委屈和苦闷。 胤禛调整好了自己的语气,开口:“我做皇帝不过是事情使然,我既投身于爱新觉罗家,又是皇子,自然不能让大清江山任人糟蹋。你若是在这个位子,你自然也是做得皇帝的。” 这句话已是胤禛心中对胤禩的最大肯定,最大安慰,也是最大的让步了。 可惜胤禩不领情。一点都不领情。 胤禩冷笑着说:“皇上说的自然是对的。大家都是皇子,皇上这样想,我自然也这样想。”这话完了,胤禩还接着说:“皇上又何必在我这里惺惺作态,上一世皇上如何对我,这一世不妨重新来一次。” 一片真心一腔真意被人这样践踏在地上。 胤禛被气的嘴巴发苦,仍努力道:“上一次我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是这一次……” 话还没有说完,胤禩充满讥讽的声音已经响起:“皇上竟然还能在我面前承认错误?我实不敢当此殊荣,还是请皇上消停了吧。” 胤禛手上青筋暴起,指甲已陷进手心。 胤禩如何会错过胤禛的神情和动作。所以,他努力的将面上的冷笑收了回去,重新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来,重新开口的时候,语气也轻柔万分。 胤禩接着说:“皇上可还记得皇上是如何作践于我?‘允禩既自绝于天、自绝于祖宗、自绝于朕,宗姓内岂容此不忠不孝、大j大恶之人?’,皇上可还记得?皇上费尽心思为我罗列的四十条罪状,皇上难道忘了?也难怪。皇上白天日理万机,夜晚又要焚香炼丹,如何会记得这些?不如我现在口诉一遍给皇上听。” 胤禩不顾胤禛青黑面孔,不顾胤禛喷火眼神,自顾自的将当年胤禛罗列他罪状的内容从头开始一一道来。 直到“此皆不明大义不守君臣定分之人,实国家之乱臣贼子,天理国法断皆不容宽宥者也”这一句,胤禛才开口喝道:“你闭嘴。” 胤禩嘴角弯弯的停了下来,笑着问:“皇上可是想起来了?如此甚好。这一次,皇上不妨为我罗列八十条罪状,然后再令我亡。” 胤禩一心求死,从神态到语气到肢体再到内容都极尽讥讽、挑衅之所能。面对这样的情况,就是再宽大的胸怀在这个时候也宽广不起来,更何况现在胤禩面前的这个人还是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胤禛呢。 所以,胤禛此时已是双眼充血,浑身颤抖,至于他一路来做好的决定,他一直以来心中渴望的美好前景,此时已经统统被他抛掷脑后,他神智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也终于崩断。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再也不是他一心爱恋处处忍让的胤禩,而是那个处处让他为难,次次让他受难的廉亲王、阿其那了。 胤禛疾言厉色的说:“难道我所说的都是假的不成?难道你不成谋害二哥?难道你没有各处钻营、结党成群?难道阿玛训你的话是我自己添的?” 胤禛目光指向胤禩,又再次厉声:“自我继位以后,我许你高位,兄弟之中可有与你比肩之人?(四爷,你这样就把十三爷给忘记了?)我一心一意待你,你是如何待我的?差事上敷衍了事,督造个轿子能把人摔在地上,平日里在家纵容妻妾口出狂妄,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善待的?” 胤禩收了春花一样的笑容,声音冰冷:“比肩?皇上不是已经将这几个字送给了你的一字并肩王吗?所以,皇上还是收回什么善待什么一心一意的话吧,难道我的下场还不够佐证皇上对我的情意吗?若是皇上对人都这般情意,只怕这世间无人敢站在这里了。” 胤禛被胤禩堵了个正着,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脸上血红一片。 胤禩见了,再次的轻笑起来:“皇上何不给彼此一个痛快?难道皇上当真舍不得我死?想着和我琴瑟和谐不成?” 然后脸上温暖如春花的笑立即消逝,讥笑浮现在脸上:“皇上果然是敢弑君,能杀子,将人伦常刚踩在脚下的英伟男子。竟然想和自己的亲兄弟苟合。竟然因为这逆伦悖情什么都不顾了。皇上,四哥,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胤禩的这一番话终于成为压垮胤禛的最后一根稻草。 胤禛立即扑身而上,胤禩飞速避让。 如此两三个回合,终于还是男子的力气发挥了优势,随着一声钝响,胤禩已经被胤禛禁锢在地。 二人的双目都透出刻骨的仇恨。 胤禛的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好,你既然一心求死,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话音未落,双手已经卡上了胤禩的脖子,用力收紧。 初时胤禩因为本能还挣扎了两下,但随后,胤禩就面露微笑一心等死了。 这一番变化自然没有逃过胤禛的眼睛。 本来胤禩挣扎,胤禛的手是越收越紧,现在胤禩不挣扎了,胤禛的手也停住了。 胤禩见胤禛停下,立即又讥讽的说:“真下不了手?就这么中意我?” 胤禛的眼睛本来是直视胤禩的眼睛的,被胤禩这么一激,眼神往下了,盯着自己还卡在胤禩脖子上的手了。 胤禛木木的盯了很长时间,胤禩脸上的讥笑都挂不住,就将开口再次讥讽。 胤禛突然抬起目光,直视胤禩:“你说的对。我是中意你,喜欢你,爱你。所以,我绝不会让你死了。” 胤禩被胤禛的话完全镇住了。胤禛这话真的是在胤禩意料之外。胤禩绝没有想过胤禛会当着他的面承认了。 接着他又被胤禛的动作惊醒过来,胤禛的双手已经离开了他的脖子,改而撕扯起他的衣服来。 胤禩立即猛烈的挣扎起来,口里大叫:“胤禛,你疯了吗?” 胤禛正要低头,俯就胤禩的脖子,听了胤禩的话,停下了动作,此时胤禛的头离胤禩的脸不过半尺,二人鼻息相闻,胤禛冷冷的说:“你不是给我按了的名头吗?我现在就坐实了这个名头。免得我枉担了这名声。” 这根本不是胤禩所想,也绝不是胤禩所愿。 胤禩猛烈挣扎,胤禛强硬镇压。 只是胤禩现在完全处于劣势,他本来就是被胤禩扑倒在地,胤禛也一直坐骑在他胸腹之间。 所以任他如何挣扎,胤禛还是渐次得手。 随着一声裂帛,随着胤禛一个挺身,随着胤禩一声闷哼,胤禛终于得逞。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终于把我要写的梗给写完了。 此文已达,后面就开始收尾了。 另外我想说,下章没有肉,写肉无能的人,只能这样蒙混了。 203、坦白 胤禛终于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胤禩的时候,胤禩的嘴唇早已是伤上加伤,血迹斑斑。 胤禛的怒火随着他的欲火再次的消散了,他又重新记起这个人是胤禩,是他心爱的人。 胤禛深埋在胤禩的颈间,当喘息渐平的时候,终于又再次的看向了胤禩。 胤禛的眼睛从胤禩还渗着血的嘴唇,看到已现淤痕的颈脖,再看到红痕齿印布满的胸部,再看到红白污迹横流的交合处,最后看到此时还被他牢牢按在地上一双皮破血流满是乌青的手,胤禛的心里奇异的泛起了一阵痛快,同时也升起了浓浓的内疚。 胤禛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声,终于,他们又再次的走到了这一步。 上辈子,至死方休,这辈子,只怕也要纠缠到底了。 胤禩,你这辈子必须做我的皇后。 只是现在,看看这个情况,只怕在这条路上,自己要走的更加的难了。 胤禛心里喟叹。只希望这一次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希望这一次可以让胤禩完全死心,让胤禩能够放开心结,认清他如今是一个皇后,是一个女人的这个现实了。 胤禛翻身下来,替胤禩合拢衣襟,顺手又理了一下自己袍子,才抱起胤禩进入内殿。 将胤禩轻轻的安置在床上后,胤禛想对胤禩说,我们忘记往事,放下仇恨,重新开始吧。 可是这样的话,不说胤禩听不入耳,就是胤禛自己也委实说不出口。 他们两个人谁能做到这样呢? 他们两个人虽然行事手法各不相同,但是性子早已被养成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样子。让他们一笑泯恩仇,那真真是天方夜谭。 可是胤禛心里面真想对胤禩说,胤禩,你好好的做皇后,我这辈子绝不负你。就是你要杀我的事情,我也既往不咎,当做是上辈子的补偿。 可是看着胤禩冰冷的面孔,仇恨的眼神,胤禛最终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 给自己也给胤禩一点冷静的时间吧。 今天晚上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 如果继续面对下去,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发生。 胤禛认为自己无法在承受比这个更差的结果了。 所以他避让了,他一言未发的离开了。 胤禩眼睛定定的看着帐顶,半天都不眨一下,脑袋里也一片空白。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想呢。现在他活着还不如死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胤禩听到有人低低的说:“请皇后娘娘更衣。” 更衣? 胤禩毫无兴致。 他现在连一个指头都赖得动。 那人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一次。 胤禩拒绝给予反应。 那人等了更长的时间,又重复了一次。 胤禩仍无任何反应。 不想,那人却直直走上前来,胤禩打眼一看,心中明了胤禛已经尽数的将自己身边的人换了一遍了。 忽见那人伸手到他腋下,要搀他起来,胤禩冷哼:“退下。” 那人又跪下到:“请皇后娘娘更衣。” 胤禩冷目直逼。 那人低下头去:“请皇后娘娘恕罪。皇上下旨命奴才好生侍候娘娘。” 胤禩一声冷哼。 那人又跪了半响,终于退了出去。 一盏茶不到的时间,胤禩听到哐啷一声,像似门被踢开的声音。 然后,胤禛已经一阵风似的进来,二话不说,双手拉起胤禩,要将胤禩拖起。 胤禩挣扎。 胤禛双臂用力一把将胤禩扛在肩上,大步的走进洗浴室,胤禩自然一路挣扎,仍不防连人带衣服的胤禛抱进了浴池之中。 胤禛的动作毫无轻柔可言,又胤禩的挣扎,二人溅起尺高水花,由于位置关系,这些水花多数溅在胤禩脸上,又有一小口水灌入胤禩的口中,胤禩一下子呛咳起来。 胤禛终于将胤禩平稳的放下来,开始动手剥胤禩的衣服。 手才到胤禩身前,已经被胤禩大力一掌拍开。 只见头发蓬乱、衣衫凌乱、身形未稳、喘气不匀的胤禩正一手牢牢的抓着自己的衣襟,一手还因拍打他的手而浸在水中,胤禩现在的这幅模样用落汤鸡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 胤禛想这恐怕是胤禩最狼狈的样子了,又一想自己真是造成这种狼狈的罪魁祸首,眼睛不由得一暗。 胤禩紧紧盯着胤禛,自然也察觉到胤禛眼神的变化,企图获知胤禛的动向。 胤禛却突然开口:“你自己愿意动手就好。” 什么? 哦。洗浴啊。 胤禩沉声:“你出去。” 胤禛看了看自己,自己现在也是一身湿,不如趁着这机会也好好洗一洗。 胤禩见胤禛丝毫不动,转身向池边而去。 胤禛见了只好开口:“你在这里。我出去。” 胤禩听到水声哗啦啦,感觉到有人接近,向一边退让两步,胤禛叹了一口气,终于抬腿离开了浴池。 胤禩听到胤禛离去的脚步声渐响渐远,才将自己整个人浸在水中。 咬破的嘴唇、擦伤的手背、啃伤的颈脖、胸部,还有那,在水里阵阵刺痛起来。 可是就是这样也抵不上胤禩心中的痛。 胤禩将手轻轻的覆在自己的胸口上,自己心中是痛吗?好像也不是。 更多的沮丧,更多的是心灰,当然还有恨。 他竟又一次的失败了,他竟又一次的败在了胤禛的手里。 所以他更多的是恨自己,现在这样还不如当初一刀了解了胤禛,起码也图了一个快意恩仇。 只可惜这个世上永远没有后悔的药。 胤禩在水中浮浮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只感到自己头疼欲裂、浑身酸软之间,又有人将他抱起。 胤禩勉力睁眼,看到胤禛的面孔,又重新闭上眼睛,既然是胤禛,就随他去吧。 反正现在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任胤禛将他抱离池中,任胤禛将翻来倒去,任胤禛替他穿衣着袜,胤禩始终安安静静。 胤禛看着躺在床上,声息轻浅、紧密双眼的胤禩,心里明白胤禩不愿意面对他,或者说不愿意面对此情此景。 可是现实如此,无论你是睁大双眼还是紧密双眼抑或充耳不闻,它都不会再改变。 胤禛轻轻的坐在床沿上,将胤禩的手轻轻的握在自己手里,胤禩本能的一抽,胤禛稍稍使力,胤禩很快放弃抵抗。 又过了一会儿,胤禛暗哑而轻柔的声音才响起来:“胤禩,我知道你没睡着,也根本睡不着。你睁开眼睛,我们好好说一会儿话。” 胤禛等了好一会儿,可是胤禩就是没有给一点回应。 胤禛只好自己往下说:“昨天晚上我们都在气头上,说的话很多都很不像话,做的事情也毫无理性。” 胤禩依然没有给胤禛一点反应。 胤禛一顿,才又接着说:“胤禩,这辈子我们阴差阳错,已经是这样了。我为皇帝,你为皇后。我们就不能按着这个样子好好的过下去吗?” 胤禩听了这一句,心里翻腾了一下,如果交换一下,他倒是很愿意,表面上仍然不给胤禛一点反应。 胤禛接着往下:“胤禩,上辈子暂且不提。这一辈子,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总该有数。这么多年来,你想一想,我可是做过一件委屈你的事情?我可是做过一件不合你意的事情?” 胤禩还是没有反应,胤禛继续努力:“我昨天说了很多话,但有一句到了现在,也还是真的。我就是中意你,喜欢你,爱你。” 胤禩继续装死。 不过,胤禛这一次已经有了充分准备,所以并不为胤禩的毫无反应而苦恼,他继续说:“胤禩,我早已知道是你了。你想一想,如果我要弄死你,那是轻而易举的,我为什么没有那样做,胤禩,你真的不明白吗?” 胤禩还是继续装死。 胤禛仍然继续:“胤禩,这么多年来,难道我们之间的事情都是假的?我们一起说过的话,我们一起做过的画,我们一起谈过的诗,我们一起赏过的花,我们一起看过的日落日出,我们一起迎过的雪花纷飞,我们一起面对过的困难险境,我们一起合力击败的那些人,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胤禛的声音虽然保持着温和低沉,可是语气中的急迫却已慢慢的流露出来。 胤禛继续道:“胤禩,我刚刚知道是你时,我心里也是惊涛骇浪一般。”说了这一句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刚刚知道这是我时,必定也如我一般。胤禩,你可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你佯装孕吐,阻止我接近你,一装就是几年,这期间,我是如何待你的?胤禩,难道你都看不见吗?” 胤禛回想起这些事情来,觉得自己自己当真是忍人所不能忍了,不仅如此自己当初还那样的甘之如饴。 唉。 胤禛在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又开口:“胤禩,我可以面对我们之间的一切,你为什么就不可以呢?我可以向你坦承我的心迹我的心意,你为什么就不能呢?胤禩?”(四爷,你要自恋到什么时候?) 胤禩还是装死到底。 胤禛终于准备下猛药:“胤禩,你是真的不中意我,不喜欢我,不爱我吗?” 下一句接着问:“胤禩,你真的问过你的心吗?” 然后再接再厉:“胤禩,你就这样愿意当缩头乌龟?一辈子自欺欺人下去?一辈子不面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四爷,完全弱势了啊, 这一章写的顺,可是修了很多遍,总之自己不满意了,四爷党们,有意见轻拍即可,太重的话,楼主为了掩面,手就不能码字了哦 送分继续中…… 204、当年 胤禛说的话极度的挑衅了胤禩的自尊心。真是熟可忍孰不可忍! 只可惜,这个非常时刻,即使心里翻江倒海,胤禩也还是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胤禛本来就一直盯着胤禩,看到胤禩再次的紧抿双唇,刚刚上了药的嘴唇重新蹦出血迹来,自然而然的就伸手去抚。 柔软的指腹触碰到柔软的唇瓣,两个人都一阵轻颤。 胤禩蓦然睁开眼睛,直直射向胤禛,胤禛接了正着。 二人又对视起来。 只是这一次,胤禛的眼中没有了愤怒,胤禩的眼中没有了讥讽。 胤禛的眼神慢慢的变软、变暖,胤禩的眼神却对应着渐渐的变冷,变淡。 胤禛见胤禩终于睁开了眼睛,抓着机会就要说,不想开口竟是一句:“嘴唇刚刚好一点,别咬。” 胤禩的回应是无声冷笑。 胤禛用自己明确的目标激励自己。然后努力带动气氛,柔声问:“可是要进一杯茶?” 胤禩依然冷笑。 胤禛自发起身,走了两步,却回头:“还是进一碗汤吧。” 接着从前面的桌上拿来一盅,自己先尝了一口,冷热正好,端去给了胤禩。 胤禩看着端着汤盅的胤禛。 不知怎么的想起前世里,他重病时,胤禛为他请医延药的事情来。当然那时候他必定不是真心实意的。只是那时候有一次,胤禛也曾这样劝他进一点。当然,那时候汤盅是奴才们端着的。 胤禩抬眼看胤禛。 胤禛遇到胤禩的眼睛,目光中亮光一闪。 胤禛近前几步,然后放下汤盅,扶起胤禩并在胤禩后背塞了好几个枕头,才又说:“手都破了,还是我喂你吧。” 然后真就舀了一调羹,送到胤禩面前。 胤禩不张口。 胤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又何苦琢磨自己呢?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滴水未进,身体怎么吃得消?” 一手仍然坚持不动的举着调羹递在胤禩面前。 胤禛举的手都抖了,胤禩才开口:“皇上又何必猫哭耗子。”接着又讥讽道:“皇上这样上心,可是见血封喉之物?皇上不妨整碗的端了来,我也好一气饮尽。免得让皇上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调羹哐啷一声,被扔进了汤盅里,然后汤盅被重重的搁在了几案上,胤禛做了一个吐纳,然后才看着胤禩正色的说:“胤禩,你真觉得我是在猫哭耗子?你真觉得我需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杀你?” 胤禩欲回应,胤禛又飞快的接上了:“胤禩,我了解你,你也明白我。你认为我真的有必要在你面前这样惺惺作态吗?” 胤禩被胤禛抢去了第一反应时间,这是却又被胤禛问住,心里恼怒,冷笑着直接道:“你若不是惺惺作态,你就拿出你当年整治我的手段来。成王败寇,我认命。” 胤禛又叹了一口气,才说:“你一定要不断的提当年是不是?当年你是我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若说是兄弟,我们之间可还有手足之情?不若说是仇人更加恰当。既然是仇人,自然是你死我活,我想让你死,你难道不想让我死?当年我虽然最后得手,可是这中间,难道我吃得亏、遭得暗算就比你少了?我也承认我手段狠辣,可是你的手段呢?你煽动我的生母、我的同胞兄弟、我的儿子、我的亲信,让他们一个个一次次的和我作对、拖我后腿,你倒说说这史上有哪一个皇帝是像我这样的?若不是我心志坚强,光是这众叛亲离的滋味也足以使我潦倒,使我一蹶不振了。” 接着胤禛还是没有给胤禩开口的机会,又说:“再说我做皇帝,虽然是我努力来的,但是圣祖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是看中了我的性子。你想想当时我们大清是个什么样子?若我的决心有稍微一点的动摇,新政能这样快速的推行下去吗?国库能这样充盈起来吗(四爷,你又自夸)?我做这些事情,难道是不利大清的?难道是不利我们爱新觉罗的?当时,就值得你这样屡次犯上?我们都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一向知道君为臣纲。可是你不仅不退让,还屡屡发起挑战,你让我怎么办?你将君王的权威置于何地?” 胤禛一口气说了这么一段大话,期间胤禩一直想要开口反驳胤禛,可是一直被胤禛死死的按着,没有得逞。 趁着胤禛停顿的时候,胤禩想张口就说,结果被胤禛直接捂住了嘴巴,他继续接着说:“当年的事情,无论对错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再纠结也无用了。现在你是我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我们是皇帝和皇后。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我对你好,那都是我的本意我的本心。我一向是直来直去,不是心之所向,就不会虚伪做戏,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这话刚说完,胤禩也终于找到缺口,张口咬在了胤禛的虎口上,胤禛低低的痛叫了一声,连忙收回捂在胤禩嘴巴上的手,一面看一面说:“你现在可比以前有出息了,咬人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胤禩怒目相向,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接受胤禛的调侃,他只想把胤禛的话一条一条的驳回去。 胤禩极快速、极嘲讽的说:“皇上的手段也长进了,这不让人说话的方式还真是新奇。” 嘲笑了这一句以后,看到胤禛竟自嘲一笑了,胤禩更加恼火。 胤禩也语速极快的说:“皇上刚刚提到当年的事情,我倒也有这几个问题要问。皇上我说煽动孝恭皇后、煽动十四弟和你作对,那你是高看我了。这二人岂是我煽动得了的。不过是皇上母子之间、同胞兄弟之间早已是荆棘重重,母子之情、兄弟之情早已难以维持了。当然,这也怪不得别人,谁叫皇上一向六亲不认、铁石心肠呢。再有弘时,也是你自己一步一步将他推到我的身边的,他上面既无嫡长,本该受各方重视,可是你呢,你越过了他,你看重了还是黄口小儿的弘历。” 说到这里胤禩一声嗤笑,接着才又道:“弘历,你看重的好儿子,可让你满意?” 胤禛面上有点尴尬了。 胤禩看了胤禛一眼,接着说:“至于你的亲信,那真是你的亲信?不过是在某个时刻结成的盟友罢了。而且你杀他们,难道不是因为惧怕他们功高震主吗?所以休要把这些罪名到我身上。” 胤禩接着说:“你自说你是一个好皇帝,难道你就办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利国利民,大公无私的?况且,就真是这样,难道我就没有能力造一个气象万千的九州了吗?” 见胤禛要说话,胤禩飞快接上:“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自然也知道现在已是多说无益了。这一次,我是又败了,所以有什么结果,我也甘之如饴。皇上现在既然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说到这里,胤禩再次的面露讥讽,接着又说:“你不杀我,我也有自知之明,这个皇后我是做不得了,请皇上另立新后吧。” 胤禛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合着他说了那么多掏心掏肺的话,胤禩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胤禛问:“胤禩,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当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一点都不在乎?” 胤禩沉默。 胤禛继续:“胤禩,我们在一起的情景都历历在目,你平常如何待我,我也一清二楚,我不相信这都是假的,都是你装出来的。” 胤禩还是沉默。 胤禛接着说:“胤禩,我了解你,有些事情若不是你心甘情愿,你又怎会做得出来?胤禩,你真应该好好问问你的心。”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胤禩终于开口:“是。有些事情我是心甘情愿的。可是那时候我以为我面对的是十二阿哥,是永璂。” 这话一出,胤禛的面上一片惨白,他定了定心神才说:“永璂也好,胤禛也好,难道都不是我吗?” 胤禩咬牙开口:“不,那不一样。如果是永璂,我为了自己的目的能忍得下来生下一个绵宁,可是如果是你,我只会手刃仇人。” 胤禛紧接着开口:“可是你没有,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况且如果不是因为我在,难道你还能为一个傻小子做到这一步?” 胤禩对胤禛的后一个问题视而不见,反而讥笑道:“是,你现在还活着。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如果刺杀成功了,你现在焉有命在?” 胤禩看着胤禛惨白的脸色,雪上加霜的补充道:“我让你活着,不过是因为只有你做了皇帝,绵宁才能做下一个皇帝。” 虽然这是胤禛早已料到也早已知道的实情,可是听着胤禩亲口说出来,胤禛心里还是一阵绞痛。 胤禩还接着说:“你知道,你为什么只有绵宁一个儿子?都是因为我……”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胤禛打断:“别说了。你要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必再说了。” 胤禩愕然来一下,然后又释然了。 胤禛早已知道是他,那么这些事情想必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胤禛吸了一口气:“那些人那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绵宁。自你生了绵宁以后,我是怎么过日子的,你也清楚。那些女人不过是摆设,我心之所想唯有你一人而已。” 胤禛的眼睛灼灼的盯着胤禩,胤禩和他对视了片刻以后,重新闭上了眼睛,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道:“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胤禛闻言,眼睛中星光瞬间黯淡。 胤禩也重新闭上眼睛。 胤禛看着胤禩合上的眼睛,低声说:“胤禩,你知道我,既然是我认定了的,不管是人还是事,我都不会放手。胤禩,即便你不接受,你不喜欢,你也只能是而且必须是我的皇后。” 205、妥协 这一场谈话,到了最后只以胤禛轻声细语而结束。 胤禛说:“胤禩,你好好休息吧。近来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明天我就回来了,因为皇后突然病了,而且病的很重。” 胤禩对此未置一词。 胤禛又说:“承恩公家,你放心,我绝不会动他们,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不必在牵扯其他人了。弘旺留下的孩子,我也会好好对待的。至于绵宁,你也放心,他是好孩子,大清的江山 下一个转奇第60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清的江山还要他来扛起来。 ” 胤禩依然沉默。 胤禛又坐了一会儿,也终于走了。 第二天,整个皇宫整个京城都知道皇帝因为皇后病重连夜从热河疾驰回京。 那些完全不知真相的观众,再次感叹帝后情深。 而那些像于敏中、永瑺等知道一点片面真相的京城派,倒是相信皇后真的病了。因为听说那天太上皇去了永寿宫,估计是被逼的厉害了。几个人心里都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这皇上回来的也太不及时了,既然是一个计划,时间上总要衔接好才对啊。这些人都认为本次时间是皇上针对太上皇的一个报复计划,只是累得皇后中间受苦了。 而知道热河事件的刘墉、袁守侗等热河派,心里却十足的迷惑。这样的刺杀事件,皇上怎么就一点追查的意思都没有呢?尤其是袁守侗心里忍不住想,难道真的是太上皇动的手,所以现在皇上和太上皇之间又重新达成了协议? 而处于惊天骇浪中的除了莫日根却还有和珅。 莫日根自听闻皇帝被刺,却又见到完好的皇帝之后,已经是心如死灰。他的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而胤禛设想他的眼神,更是让他从心底里开始颤抖,莫日根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无论如何他不会说一字。 可是,皇帝,他的妹夫却对他说:“你好生呆在这里,不要到处走动。” 软禁?应该的。 只听胤禛接着说:“说不定那些贼人还没有死光,下一个不定是谁了。” 危险?应该的。 不想胤禛最后一句却说:“要紧的是闭牢自己的嘴巴。” 莫日根从此陷入云里雾里,每天浑浑噩噩。可是最新的消息,却是皇帝因为皇后病重回了京。而除此之外,皇帝却没有其他任何动作了。莫日根忍不住侥幸的想,皇帝是不是没有找到证据?他们家暂时还是安全的?只是,他们家迟早是要倒霉的,看来回去以后,就要想法子保全自己一家了。心里一面却又奢望的想,皇后啊皇后,希望你有回天之力啊。 而和珅则完全是另一回事情了,若说莫日根过的是身置冰窖的日子,那么和珅过的就是水深火热的日子了。和珅自在胤禛登基时迅速站对了队伍以后,就再次的得到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而他也委实有才干,所以也颇得胤禛重用,因此有很多机会伴驾。在外面不比在京城,君臣之间少了几分拘束,很有机会说一些心里话。 只是,到现在和珅都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是奉承了大阿哥小小年纪已是沉稳练达?是顺便奉承了皇上皇后的教导有方?是奉承了皇后娘娘事事为皇上着想,处处为皇上考虑?是奉承了皇后娘娘在刚刚太上皇事件中的不凡智谋?还是其他? 总之,皇上突然开始发问起来,和珅回答了好几个问题,才觉得事情不对劲,坑害太上皇的事情,皇上好像不知道啊。和珅刚想到这一点,冷汗就流了下来。糟糕。原来这只是皇后的主意。这下我可把皇后给坑苦了。 和珅大着胆子看向皇上,想知道皇上对这件事情的感受,可是皇上却好像陷入了更大的沉思,双眉紧皱。 然后皇上就说:“你呆在这里。” 而皇上自己却走了,他呆了整整一夜,到了第二天,皇上回来了,而同时带来的还有皇上被刺的事情,然后他见到了脸色惨白的莫日根,然后莫日根整日整夜和他呆在一起。 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和珅心里更是懊恼加痛苦啊,我真的把皇后给坑了啊。 这下子我要怎么办呢? 不说皇后对我的知遇之恩,还有莫日根和我的兄弟之情啊,还有和琳,和拉克申好比我更似亲兄弟了。 和珅不停的来回渡步,却毫无办法,唯一能做的事情也不过是祈祷皇后吉人天相,能顺利度过难关。 而唯一一个知道全部真相的弘历,在皇极殿里惴惴不安。 现在这个在养心殿里的人真是阿玛? 现在那个在永寿宫里的人真是八叔? 这事情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难道真是上天对我的所作所为看不过去了,所以叫阿玛回来收拾我的? 只是这样,八叔又来做什么呢? 弘历心中疑团重重,可是对这种种疑惑却又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他也没有勇气跑去对着那两个人寻找答案。 唉。 弘历也在心里叹气。现在的他有什么能力去寻找这些答案呢?一个毫无势力的太上皇。而且,这太上皇在一定意义已经是冒牌的了。 当然,这些人心里怎么想,胤禛是不会在意的,胤禩就更加不会理会了。 胤禛依然像铁人一样治理大清,胤禩当然是隐居隐居再隐居了。 只是过着过着,胤禛发现自己说皇后病重的预言变成了现实。胤禩真的是一天比一天的虚弱,一天比一天的没精神。 终于有一日,胤禛对胤禩说:“你去畅春园住些日子吧。” 胤禩就被挪到了畅春园。 这还是胤禩这辈子第一次踏入畅春园。 胤禩坐在舆上,看着熟悉的景致,心里却冷笑,自己竟还有机会来这里住着。 胤禩刚刚安坐好,侍候他的大宫女秀妞,命人抬着一个箱笼到了他的面前。 胤禩眉毛也不动,如今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胤禛后给的,胤禩观察这些人的言行举止就明白这些人都是训练有数的。 秀妞毕恭毕敬的跪下磕头:“主子,这一箱东西是皇上亲自点了给主子的。皇上吩咐奴婢一定要让主子亲眼看了。” 胤禩示意打开。 饶是胤禩已经领教了胤禛的无数手段,但还是被这箱笼里出人意料的东西给楞住了。 这一箱笼竟然是男子的袍服、冠带。 刚开始,胤禩想,胤禛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叫他好睹物思人? 然后就看看秀妞取了一件袍子来展给他开。 胤禩看着看着,突然明白了,这不是胤禛穿的。看着大小,都是适合自己穿的。 难道胤禛送这个是为了特意来给自己添堵的吗? 随即,胤禩否认了这种想法,胤禛现在竭尽所能的挖空心思的讨好他,他绝不会做这种倒施逆行的举动来。 难道胤禛认为他穿了男装就是爱新觉罗胤禩了? 哼! 秀妞一件一件的展示给胤禩看,胤禩也默不作声的一件一件看着。 看完了以后又尽数的收在了柜子中。 胤禩开始并不在意,可是过了几日他发现自己的眼光不经意就往那个方向去了。终于,胤禩决定不再压抑自己。既然胤禛都已经送来了,自己穿穿又何妨。 胤禩脱下自己穿了十三年的女装,重新穿上了久违了的男服。然后头也不盘了,每日里只叫秀妞结一根辫子。 胤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今这模样倒也有前世的样子了,心头也总算舒爽了一点。 只是胤禩见服侍他的这些人,见了他如今这模样,不要说面露惊讶了就是眼睛也没有多停留一会儿,就知道这些人被胤禛训练的多好了。 胤禩如今对这一点也毫不在意了,总之他现在已是阶下囚、笼中鸟,多几个人监视着又有多少妨碍呢。 每日里穿着自己想穿的衣服,看着畅春园夏天的怡人景色,做一二件自己喜欢的事情,摆弄一下自己喜爱的物品,况且身边也没有烦人的人和事,胤禩的心不知不觉的就放开了一点。 只是还时常自嘲,自己现在不过是水中捞月,镜中虚花而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胤禛就会来撕毁这一切。 然而,出乎胤禩意料之外的是这一次胤禛真的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过。胤禩来了畅春园一月,胤禛都没有在他面前露过面。 然后是两月,三月,胤禛一直没有露过面。 胤禩不知道胤禛葫芦里卖什么药,心里一面惊惧,一面却也有点释然。 如果胤禛就这样和他再也不见面,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胤禩每日里安排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要这样过了。 可是这一天和珅却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和珅在他面前沉沉的忏悔,说自己连累了主子等等。 胤禩这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件弑君的大事在其他人眼里原来竟是这样的。 胤禩看着和珅,心里想的是这样,嘴上却说:“这如何怪你。不过是我自己用错了方法。” 和珅听了,心中更加的内疚,便夸口说只要皇后有所差遣,必万死不辞。 作者有话要说:楼主回娘家, 这个万能的存稿箱君 206、出走 这话说了以后,和珅便告辞而去。 这样的话,胤禩不过是听过就算了。 现在这满园都是胤禛的人,和珅今天来见他的事情,必定会呈在胤禛案头。 况且和珅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还得两论。 只是过了一天以后,胤禩突然又想到了这句话,想到了和珅是怎么进来的。 这一打听,才知道和珅新领了领侍卫大臣一职,而此番就是他趁职务之便来见胤禩的。 胤禩徒然一叹,这和珅倒还真是一个能人。 过了一个月,和珅又得空给胤禩送了一些新奇之物,以慰胤禩被禁之苦。 胤禩不知道胤禛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是默许了这些事情。总之,胤禛毫无动静。 第三次见和珅的时候,胤禩终于明白过来。 这也是他们以前老玩的手段了。 这些人自然都是胤禛的人,就是和珅那也是铁杆子的帝党。只是这帝党下面仍有小派,而现在畅春园中的部分人就是和珅派的。 胤禩狠狠的在心里嘲笑胤禛,胤禛啊胤禛,可你知道这一切?我还以为你的铁桶有多硬,却原来也就这样了。 等到和珅接连不断给胤禩送东西,还给胤禩带来承恩公家的消息时,胤禩终于有了新的想法。 他为什么要老死在这里? 外面天大地大,他为何要被困于这一亩三分地? 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他若入市井,终究也还是沧海一粟。胤禛想找他,没那么容易。 胤禩开始筹划。 而这一筹划整整筹划了三个月。中间他还在胤禛的要求下,勉为其难出席了一年一度的新年庆典活动。期间胤禛要求他就此住在永寿宫了。胤禩沉默相对。胤禛只好再次退让,让胤禩回了畅春园。 只是自此之后,胤禛也却也时常出现在畅春园里。 胤禩非常郁闷。 不过随着胤禛的出现,胤禩感觉到侍候他的人开始慢慢的放松了警惕。 胤禩这才在心里勉强把胤禛的到来当作了好事。 胤禩这段时间内频频的利用和珅达成某些事情,和珅丝毫不以为意,因为皇帝对皇后的态度告诉他,皇后在皇帝心里是相当重要的。所以他乐意做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能对皇后雪中送炭是多么难得机会啊。他绝不会就这样放过了。 所以现在,胤禩的手头上已经有了大宗的宝钞。从保柱在内的包括莫日根都认为胤禩拿着这些钱是为了在畅春园过的好一点。 所以现在,胤禩已经和绿玉联系上了。不仅如此,胤禩还为绿玉、绿叶等侍候他的人弄了消籍文书,而绿玉在父母亲的安排下结了一门亲,在新婚一个月后就随着自己的丈夫外出经商去了。知道这事情的人都认为这是胤禩给她们的恩典。没有人怀疑这一切。当然这些事情也发生的相当低调。 所以现在,胤禩换上男装,药到了近身侍候他的几人,然后从容不迫的在里间为自己剃了月亮门,然后又动手将现场清理的痕迹不留。 胤禩换上内侍的衣服,往和珅提过的那些人执勤的西北门。 到了西北门果然碰到侍卫,胤禩之递上和珅的手书,那侍卫不过问了一句:“看你眼生的很。” 胤禩便说:“我刚从永寿宫来。” 那侍卫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来,然后就放行了。 胤禩不敢耽搁,一路往前,直到了和绿玉约定的地方,定睛一看,看到一架青油布马车,车上只有一个车把式,这放下心来。 上前去,喊了一声绿玉,门帘唰的一下就掀开了。 绿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主子,然后未语泪先流。 胤禩立即上车,马车立即动了起来,胤禩对绿玉说:“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 绿玉之伏在胤禩膝头痛哭不止,半响才哽咽着停了下来,连哭带笑的到:“主子,您受苦了。” 胤禩笑着说:“不说这个了。” 绿玉一顿发泄之后也平静了下来。 胤禩便问:“外面是什么人?” 绿玉说:“是我老爹。因为主子的恩典,我老娘和老爹也脱了籍,如今只哥哥嫂子还在承恩公家侍候。” 一路上,绿玉将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一向胤禩禀明。 然后胤禩就明白过来,这绿玉爹娘脱籍原来这是莫日根办下的事情。 想到这里,胤禩眼神一黯,他毕竟还是欠了保柱一家子。此番只怕又要叫他们受累了,日后若有机缘,他定当回报。还有绵宁,这个小小孩儿,能不能抗住这宫里的腥风血雨,躲过重重阴谋诡计,最后笑傲朝堂,立于不败之地? 胤禩在心里深深叹息,罢了罢了,这一些现在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胤禩又专注于绿玉讲话,见绿玉果然按着他的吩咐将一路的行程都已经安排好了。笑了一笑听才说:“我们不走这道了?” 绿玉虽然惊愕但是却一言不发只等着胤禩发话。 胤禩便说:“之前我思虑不周,安排好了这一路线。可是我现在却想,凡是安排好的事情,总是有迹可寻,所以这一路我们不妨边玩边走,走到哪里算哪里。” 绿玉向来对胤禩言听计从,并没有二言。 胤禩接着又说:“那人必用地毯式搜索加四方急追处理,我们慢慢的走,只怕一日就落在了急追的后面,却又始终在地毯式的前面。” 绿玉听了也是眼睛一亮。 胤禩说了这些以后才闭目不语。 绿玉轻手轻脚的为胤禩取下帽子,才脱下,眼泪却出来了。 绿玉一直以为胤禩不过是带帽子掩饰,不想胤禩竟然将头发剃了,不仅如此,胤禩光光的脑门上还有好些深浅不一的口子,绿玉瞬间明白这是胤禩给自己剃头时划伤的。 绿玉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双手颤抖着,用湿布轻柔的给胤禩擦脸,又取了药膏轻轻的涂在胤禩的脑门上。 胤禩自然知道身边人的动静,只说了一句:“好了,别哭。” 绿玉压抑着哽了一下,才说:“和主子在一起,奴才是高兴的。” 胤禩闭着眼睛牵了牵嘴角。 绿玉又轻柔的将胤禩的外袍脱下,替胤禩穿上准备好的男子衣袍。一路伴着胤禩,不在说话。 这一奔至奔到了天明,奔出了离北京城两百里外,和绿玉一起投宿到了绿玉早些日子定好的农家,那里还有绿玉的老娘和两个刚买来的小丫头并一个车把式在等着。 那农家见了人倒是不见怪,只因绿玉早已将事情说明了。 虽然家什粗陋,乃胤禩平身所未见,可是胤禩也并不以为意,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要过的将是另一种人生,而以往的种种应该被尽快的遗忘,尽快的抛弃。 胤禩在绿玉的服侍在安歇下来的时候,胤禛已经连发了三道谕旨,而养心殿东暖阁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所有承受皇帝怒气的人都在簌簌发抖。 胤禛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大活人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胤禛连夜赶到了畅春园,同时到的还有庆度、和珅。 庆度刚刚升任了副统领一直,没想到一上来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冷汗直流。而和珅已经是牙关打颤。 因为从室内的痕迹来看,已经完全排除了皇后被掳走的可能性。那么事实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后是自己走的。 胤禛这两个人是负责畅春园安全,而如今,胤禩却突然不见了。 胤禛的牙齿在咯咯的响,勉力才说道:“说说吧。” 庆度磕头:“奴才辜负皇上的信任。奴才罪该万死。” 和珅照样来了一遍。 胤禛一掌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盏叮铃哐啷一阵乱响,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我要你们的性命何用?” 庆度送了一口气,开始禀报:“奴才已经把畅春园里里外外查了三遍,并不见娘娘。” 依然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问:“出入呢?” 和珅不仅汗透夹背,连头脸俱有豆大汗滴滚落,见胤禛问话,忙磕头:“回皇上,各门都说从早上到现在并无一人出入。” 和珅在庆度答话的时候,才下定决心将此事隐瞒到底。幸好,是由他自己却审问这些人的。如果是庆度去,只怕这会子他已经遭殃了。 和珅一边偷窥胤禛脸色,一边筹划如何将此事隐瞒下来,一直带到棺材里。 胤禛冷眼瞧着和珅:“将各大门轮班的侍卫都集在一处,我要亲自审问。” 新一波的冷汗就这样从和珅的脸上、背上流了下来,和珅只有磕头:“奴才这就去办。” 胤禛看着和珅,才轻轻唔了一声。 和珅飞快退出,一路想着如何将这件事情瞒天过海。 胤禛对庆度说:“这件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但是必须查,必须追。他出走必定有人接应。承恩公家你盯牢了。虽然说一般人这个时候必定一路狂奔,不过他有可能匿藏于市井之中。你也分两步走。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找到了,先不要惊动他,叫人盯着。我自有决断。” 就这样,庆度开始了他这辈子最艰难最离奇的一件工作。 207悠游 和珅最终用看到有两个人结伴出去的谎言代蘀了真相也掩盖了真相。 从这一点来看,和珅真的是一个能人,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计划好了遭受最小处罚的所谓事实。 胤禛开始为期十天的大力度搜索,然后未果。然后这个大力度搜索变成了一个月,然后变成了三个月,始终未果。接着胤禛决定长期的暗地搜索和寻访。 整个帝国,除了少数人都不知道如今的畅春园已经是一座空园了。人们只是知道阿颜觉罗氏被晋为贵妃,开始代理皇后处理事务了。对外的原因自然是皇后病重,人们先开始猜测皇后可能将于不久就会重病身亡。可惜这个消息始终没有到来,人们就开始断定皇后已经失宠。 在这种情况下,绵宁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复杂环境。 在第二天看到自己的阿玛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养心殿,在第二天听到自己的额娘突然重病、永笀宫成为禁地以后,绵宁知道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可是接着他阿玛又告诉他,他的额娘是被太上皇气病了。这件事情绵宁当时知道一点,所以绵宁相信了。然后是他额娘突然移居畅春园,而他在过了整整两个月以后,才见到了自己的额娘。 当然的,丝毫没有病态。然而他额娘说的话和他阿玛十足一致,绵宁虽然怀疑但是而接受了这种说辞。只是每次看到身体康泰、神情愉悦的胤禩,绵宁都会怀疑这一点。 因为这个时候的绵宁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尚且天真的孩子了,最近的一些事情让他明白他的额娘和阿玛自己发生了一些事情,而额娘被放逐了。所以,绵宁来往于畅春园和紫禁城,费尽心机的努力在二人之间穿针引线,希望自己的额娘和阿玛能够像从前一样。 从自己阿玛的反应来看,自己的这种努力还是十分有效的,绵宁感觉到自己的阿玛对额娘还是关心的还是爱护的。他认为这一点至关重要。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他的阿玛是怎样一个存在。这天下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包括他的额娘,都必须仰仗自己阿玛的鼻息生活。而他阿玛对一个人的态度更是对这个人的命运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所以他看到他阿玛对他额娘流露出来的种种关怀和爱护,都被他认为是好事。 所以,当胤禩出现在新年的宫廷宴会的时候,绵宁以为自己成功了,可是现实再一次的泼了一盆冷水,他的额娘仍然回到了畅春园。但是让他心里安慰的是,他的阿玛也开始去畅春园,有时候住下来也是十天半个月才回来。绵宁心里欣喜万分。 这个可怜的孩子,从来没有想过事实和他想象中的完全是相反的。不过,这不能怪他,谁能想到事实啊。就是知道真相的弘历也不能啊。他还以为他八叔终于又再次的被他阿玛圈禁了。只不过为了面子上过的去,这一次有了一个比较好的地方。 而现在情形再次的改变了,绵宁不知道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但是当他请求去畅春园被拒的第一次以后,稍后的每一次向胤禛要求见胤禩,都遭到了拒绝,从刚开始婉言拒绝到现在不辞颜色。 这一日,绵宁终于在胤禛面前伏地痛哭。 胤禛在上面面色惨淡、喉头发紧。 看着地下哀哀痛哭的绵宁,胤禛也是心痛万分。 胤禩,你到底有多少狠心,才能舍下这一切! 绵宁这一哭把自己哭的双耳龙鸣、头晕目眩不提,却也把胤禛哭的肝肠寸断,终于胤禛下定决心,准备将部分真相告诉绵宁。 胤禛把绵宁拉起,旁边的苏德业立即来帮忙,递上布巾。 胤禛亲自为绵宁擦净了眼泪鼻水,让绵宁在他对面坐了,看着绵宁安静下来,才开口:“你也大了,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绵宁双眼立即亮晶晶。 胤禛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认为是我薄待了你额娘。” 绵宁轻声的说:“儿子不敢。” 胤禛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说:“我心里倒也愿意是这么一回事。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绵宁那边眼睛已经瞪的老大,就是还闪着怀疑的光芒。 胤禛接着说:“这些话你牢牢的埋在心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不然,你额娘以后如何自处。” 绵宁点头。 胤禛接着说:“你额娘宁愿在畅春园也不愿意在宫里住着。他不愿意见我,因此连你也不见了。” 绵宁半响才出声:“额娘为什么愿意待在园子里?为什么不愿意见阿玛?” 胤禛的真相揭露到此已经结束,所以面对绵宁的问题,只千遍一律的说:“此事说来相当复杂。等到你额娘想告诉你的时候,他自然会告诉你。” 绵宁沉默,接着又鼓起勇气说:“儿子愿意去园子里跪求额娘见儿子一面。” 胤禛面露难色,说道:“此法我早已想过。可是你额娘说,如果我在去逼他,他宁愿一死。” 绵宁面色惨白。 胤禛接着说:“所以,你还是先不用去了。只叫人传达你的孝心就好了,兴许你额娘慢慢的也就回心转意了。” 绵宁惨白着脸,缓缓的点头答应了。 胤禛趁机又说:“你额娘最喜欢你明理懂事,现在他虽不在你身边,你也不要忽略了你的功课,免得他知道了伤心,更加不想见我们父子二人。” 绵宁这一次立即点头,并说:“阿玛放心,儿子定用功读书,不辜负阿玛和额娘的厚望。” 胤禛这才点头道:“你去吧。” 绵宁怏怏的走出了养心殿,来到自己的寝殿,努力冷静的分析着他刚刚得到的信息,以及一直以来他观察到的事实。 虽然说很多事实好像能证明他阿玛说的是真话,可是这个事实还是太颠覆绵宁一贯的想法,所以绵宁好几天都寝食难安。 而胤禛在绵宁走后,自然又立即将庆度拎过来,然后将庆度里里外外的煎了一遍,才在心里出了一口气。 该死的胤禩,到底跑到那里去了? 足足半年了,竟然一点踪迹都未现。 而这个被胤禛父子两个同时惦念的人,此时正在大林寺欣赏桃花,亲身感受白居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美好景致。 胤禩这一路先向西走到了五台山,登高一游,解了一平生憾事。【注】上一辈子,圣祖五登五台山,而自己却始终未能一游,尤其是在四十二年的那一次他没有在随扈名单之中,一直被他引为憾事。 而现在他终于也踏上了这一座高山。 胤禩足足在五台山上呆了半月有余,才下山,折而南下,往四川而去,然后从白帝城出发,顺江而下,彻底感受了一把唐代大文豪李白的足迹。一路浏览美景、美食暂且不说,给胤禩最大感受的还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既倾慕与高山之险峻,也震撼于百川汇集之奔腾,一路下来,胤禩只觉得用目眩神迷来形容自己最为恰当不过。 有时夜深人静之时,胤禩也会想起自己上一世的事情和这一世的所作所为,只觉得如今这一些已经离他十分遥远。而在他经历了西陵峡的恶风暴雨,面对了船毁人亡的危机时刻,最终迎来了雨过天晴、虹彩漫天、只应天上有的美景以后,胤禩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内心已然是一片宁静。 在那之后,胤禩回过头来再次细看自己的一生或者两辈子时,自己也忍不住摇头和叹息。可叹自己竟两辈子都在追求同样一个东西,以至于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对生命之中其他的事物竟都视而不见。胤禩想到那个曾经的自己只觉得这个人可怜又可悲。 胤禩这样想着更加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细细的浏览起他不曾见过的名山大川。 告别了庐山之后,胤禩去了六朝古都的金陵,整整又逗留了一月有余,然后继续踏上了南下的行程。 当北京城已是一片白雪覆盖的时节,胤禩终于到达了自己原先定下来的目的地,广州。 胤禩选择广州作为自己的目的地,刚开始是因为他对广州从上辈子开始就有了好奇之心,这个为他提供无数金钱的地方,这个在奴才口中遍地黄金、隆冬不至的地方,他却一直未见。所以,他想有生之年他一定要踏上这一块土地。而现在,胤禩仍然把广州作为了他的目的地,有另一层更深的原因,却是广州的对外口岸。这一年以来,胤禩在领略了大半个大清,他忍不住就想在大清之外的世界又会是怎样的呢? 西北边的俄罗斯,他已经知道了,也曾经接触过,而这南方的诸国他确从来没有机会了解过,更何况还有更远的欧罗巴。而广州恰好就是那么一个所在,那么一个窗口。所以,胤禩明知胤禛有可能在广州留下暗哨,但他还是来了。 208、来信 胤禩从刚住下的小心翼翼再到现在的安心定居,整整用了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中,广州让胤禩大开眼界。 各色物品不说,各色风俗也不提,只说广州城内聚集各样人物,这些人物身上的各种经历,已是让胤禩下定决心要在广州安顿下来了。 胤禩从上辈子到这一辈子都可以说是贵胄中的贵胄,他的知识虽然渊博,他的见识虽然广泛,然而他接触的始终是那些饱学之士,始终是那些各类精英,这些种种都让他形成了固定思维,他认为只有这些人才勉强值得他去认识,也只有这些人才是大清的根本,而其他阶层的人不过愚民,不过蝼蚁。而现在这种思维被打破了,胤禩真正的结识了三教九流,这些人让胤禩惊讶不断,胤禩常常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啊,原来事情可以这么简单的看待,也可以这么直白的表现,原来大家的智慧都差不多,不过是所处地位不同而已。 一路以来,胤禩所接触的各色人物都让胤禩有了不同的经历,而广州更是集大成者。在这里,随便一个海员都可以将海外的风俗、海外的物品、海外的人物讲的头头是道,活灵活现。 这些东西都是胤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胤禩整天的醉心于此中,结交了好几个跑船的人物,也结交了好几个商行的老板。按照胤禩的能力十三行的大老板他也舀得下,只是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不敢太过放开,结识的不过是一般人物,而这些人也都认为他是哪里来的富家公子,家有闲钱,因而带着美妾外出游历,因此有时候也带他赚点小钱。胤禩自然也顺手而为,利润多少也并不在意,却让那些人更加的着意于他。 胤禩舒心舒意的在广州过着两辈子来难得的安宁生活。 北京似乎已经是一个离他非常遥远的梦。只有在夜深人静、午夜梦回之时,胤禩才会心头若失,才会转辗反侧,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绵宁,至于另一些人,胤禩认为不过是附带出现罢了。 时间如流水,又过去整整两年年,养心殿东暖阁中的胤禛再次的将庆度骂得几欲羞愤而死。 这都是因为胤禩仍然毫无消息。 这两年间胤禛为了同一件事情发作了无数次。虽然说每次火力不同,但是每一次造成的低气压却越来越广,越来越大,弄得百官上下几乎人人自危。 而庆度的头更是有好几次都差点不保,可以说完全领会到了伴君如伴虎的真谛。而比他更惨的永瑺。因为永瑺提出皇帝应该努力开枝散叶、朝廷应该遴选秀女了。此言一出,永瑺第二天就病休了,虽然职务仍在,但是具体都不管事了,直过了三月,胤禛才重新见了他。从此以后,真的没有谁再去触虎须了。 而这期间过的最痛苦的自然是承恩公一家,虽然有个大阿哥可以聊作安慰,但是生活还是越过越心惊胆颤。 终于这一天,一封信函的到来,让他们家头上的乌云立即化成了强风暴,将承恩公家掀了个翻天覆地,只怕从此以后再也翻身无望。 不用说这封信是胤禩写来的。并且,实际上,胤禩把信给他们不过是让他们递一下,信的真正主人是养心殿里的胤禛。 至此他们多年的怀疑终于被证实了。皇后根本不在畅春园内。 承恩公家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执,主要是莫日根这个知情人,蛮横到底的坚持要去见皇上。而保柱却认为此事要权衡,还不知道胤禩的信里写了什么内容呢。 莫日根一狠心,将他所知道的他所猜测的三年前那件事情的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 保柱听的是死过去又活过来,他实在不能相信胤禩竟能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保柱气血上涌,眼看着就要闯禁宫见圣上,而后便要以死谢罪。 又是莫日根,将胤禛当时对他讲的“要紧的是闭牢自己的嘴巴”的话,重复了好几遍,和拉克申二人将保柱堪堪劝住了。 莫日根认为皇上明显的对皇后有情,就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一力保全皇后,所以他们不能违背圣意,不能将这件事情闹大了。而现在皇后来信了,说明皇后也未能忘情于皇上,现在他们自然要牵好这个线搭这座桥。 这一番话,让另外两个人都深思起来,从种种痕迹来看,皇上果然是对皇后念念不忘,这样的事情,竟然还能留他们活在这个世上。 经过慎重的考虑,保柱毕竟是老练,建议莫日根先去找大阿哥,探探口风,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莫日根立即同意了这种方案,况且见大阿哥毕竟更容易一些。但是也不能立即去,还要等到第二天。 第二天,莫日根怀揣着那封将他的胸膛烫的滚烫的信,求见了绵宁。 这时候的绵宁虽然一张脸上仍有稚气,但是他的神情,他的举止,他的行事,已经完全的脱去了稚气。 见了莫日根以后,绵宁先受了莫日根的君臣之礼,然后又反过来行了舅甥之礼。 莫日根看着眼前的绵宁,突然就有点不确定了,大阿哥真的知道皇后的事情吗? 绵宁此时已有十一周岁,虽然他是皇帝唯一的儿子,虽然皇帝也颇为看重,可是架不住皇帝如此年轻的事实,也架不住很多人理所当然的认为皇帝会有很多的儿子的设想,更架不住更多人将皇后以及皇后母家的运势放到他身上的推测,因此绵宁在这几年间快速的成长着,很多时候他牢记着胤禩的话,“心中有疑问只管静静的看”,很多他以前不理解的事情,很多他以前不能明白的事情,这二年来,他也都憋在心里慢慢的弄明白了。 此时见了莫日根,看了莫日根的神色,早已心中明白莫日根是有话要说了。 寒暄了几句以后,绵宁就说:“我看舅舅脸色不欲,莫非家中有事?” 莫日根避而不答,反问:“大阿哥近来可有去见过皇后娘娘?” 绵宁毕竟年幼,听了这话,眼中就大显光芒。 绵宁和承恩公家的人见面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是这是第一次,他们主动提到了他的额娘。莫非? 绵宁立即说:“舅舅也知道,额娘仍不太愿意见我。”停了一下以后才又说:“舅舅怎么突然问起?是不是舅舅有了法子能让我见到额娘?”说到这里已经真情流露:“舅舅可知我日思夜想,就盼着能见额娘一面。若是舅舅能助我一臂之力,我自然是感激不尽。” 莫日根听着绵宁滴水不漏但是又真情毕露的话,更加舀不准绵宁的心思,只好又说:“大阿哥莫要着急。皇后娘娘必会见大阿哥的,想来娘娘也肯定想念大阿哥得紧。” 绵宁听了这话,觉得莫日根说了等于没说,也只好说:“岂止我一人想念额娘,就是皇上也想念得紧。” 莫日根认为这个是要紧信息,又说:“虽说病去如抽丝,皇后娘娘将养了一段时间,想必即将痊愈了。到时候,皇后娘娘回到这宫里,和皇上和大阿哥就可共享天伦之乐。” 绵宁认为莫日根此话大有深意,因而道:“舅舅此话深得我心,可见舅舅与我最是亲近,额娘见了必定欢喜。”又说:“皇上几年来都盼着额娘回来,前几日因额娘不愿见他,好不伤心。若是舅舅能说动了额娘回来,不要说我,就是皇上也必定高兴的很。” 莫日根说:“奴才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的盯着绵宁,绵宁也全神贯注的盯着他。 莫日根又说:“只不过前几日有人教了我一个法子,我想着或许管用,不知大阿哥是否一听?” 绵宁沉声:“舅舅请讲。” 莫日根这才取出胤禩写给他的信,递给了绵宁。 绵宁一看字迹,心中已是大震。 这字迹他最是熟悉不过,真是他额娘的字。 绵宁深吸了一口气,敛去了眼中雾气,开始看信。 信以“兄长,经年不见,家中老小是否安好”开头,中间潦书近况,到了“我欲”二字突然结束。 绵宁又深吸一口气,才看向莫日根道:“看来舅舅已尽知额娘近况。” 莫日根看着绵宁,见绵宁见信虽然欣喜万分但却不见一分惊讶,自然明白绵宁只怕早已知道皇后不在畅春园之事了。 莫日根便说:“大阿哥早已知晓娘娘不在园中?皇上可知此事?” 绵宁便说:“皇上或许不知。”然后立即说:“舅舅即已知额娘身在何处,快快告诉于我。我好去见额娘。” 莫日根却为难的说:“娘娘另有一信让我转呈给皇上。” 绵宁立即问:“信在何处?” 莫日根上手递上。 绵宁问也不问,立即打开阅览,原来胤禩的信上并没有密封。莫日根一句紧接着“不可”已经是迟了。 绵宁一目十行的看了以后01 下一个转奇第61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后,才发现莫日根面有难色,说:“看来舅舅并没有看过。” 莫日根额头冒汗:“奴才和奴才的家人不敢冒览。” 绵宁一笑:“承恩公家一向赤诚忠心。” 接着又说:“舅舅,今日且先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小看八爷了吧 八爷眼里还是有江山有大局的, 209南巡捉虫 这话一落,莫日根已经对绵宁注目而视。 绵宁微微一笑:“明日再去求见皇上。若是皇上问起,只说本来欲将此事先告诉于我,奈何因为我懵懂,因而直接上书。” 莫日根一听很有道理,大阿哥在此事上还是装糊涂的好。当下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递了牌子,就被接见了。 莫日根上去跪了以后,并没有说话,只是双手将胤禩的信呈上。 由苏德业转送到胤禛手中,胤禛目光如炬,只一眼就已经看清了,这是胤禩的字,心中大震,但是却不拆开,反而立即问道:“他人在何处?” 莫日根抖着声音:“奴才也不知。给奴才和奴才家人的还有另一封信。”说罢,又双手递上。 胤禛听莫日根说话之时,已经走到了莫日根面前,自己动手舀过了信。 展开信纸,飞快的看了一遍,果然丝毫未提及身在何处。 胤禛看完了就搁在几案上,眼睛盯着那封给他的信,里面是什么内容?是要彻底决裂还是?胤禛的心头闪过种种猜测,做好了面对种种场面的准备,终于拆开了胤禩的信。 皇上: 自我离京三载有余,身虽不在,心仍挂怀。 听闻皇上励精图治,大清江山在皇上手中更显气象,心中百感交集。 胤禛一个字一个字看着,看着胤禩对恭维,心里想着这只怕是糖衣,在接下去只怕就要上炮弹了。 果然到了第二页,胤禩马上就问“皇上,可还记得当年的强国之志?可还记得当年的外患之忧?”,胤禛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往下看去,一口气读到了末尾,然后心里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这人毕竟是胤禩。 原来胤禩在信中先是详细的描述了他见到的远洋海船和洋人的火枪以外,还详细的描述了这些洋人在东印度开设的公司以及这些公司所涉及的范围,接着又描述这些洋人在印度一带的横行,然后又事无巨糜的介绍了他所遇到的几件事情,最后,是除了胤禛以外只怕人人都认为是危言耸听的推测和结论。 胤禛舀着信,再次的从头看了起来。 这一遍,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对外患的忧虑,对国家武力的忧虑,也想起了自己对胤禩表达过的雄心壮志。这一切不仅他记得,胤禩也并没有忘记。 这一遍让胤禛被朝堂党朋互轧、被官员互相诘问攻击、被水患天灾频频的一颗老心备感安慰,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忧心,还有胤禩一起陪着他。他的志向,他的理想,他的雄心,他向胤禩说过的这些,胤禩都还记得。而且他不仅记得,胤禩还在想办法帮他,就像当初他们在景王府中一样。 面前的字有点模糊起来,胤禛猛一抬头,吸了口气。不想这一口气,却发出一个颇大的声响,惊的下面跪着的莫日根抬头。 莫日根就这样从进了养心殿以后,第一次看清了胤禛的面孔,只见胤禛眼中有可疑水光,脸上更是七情六欲皆显。 莫日根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虽然连忙底下头去,心里对胤禩的信却是更加疑惑,不过皇上这个反应对大家来说总是好事。莫日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又安稳了一半。 胤禛并没有注意到莫日根的这一眼,胤禛还沉浸在自己翻腾如江水奔流的内心世界中,胤禛还沉浸在胤禩透露出来的愿意和他并肩作战的信息带给他的喜悦中。莫日根默默的跪着。 终于胤禛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回到了现实世界中,此时他又是一个冷静的帝王了。 他问:“你真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莫日根听胤禛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力度依然庞大,而这是给自己也是给家人包括大阿哥在内的所有人的一个解释机会。莫日根忙说:“给奴才和奴才家人的家信中,只提及在外俱安,另就是要奴才来面见皇上,呈上信函。” 胤禛狐疑的盯着莫日根。 莫日根强作镇定的说:“奴才和奴才的家人确有那么一会儿私心作祟,但始终不敢拆阅娘娘给皇上的信件。奴才私心,也曾私下找过大阿哥,想让大阿哥来,可是奴才观大阿哥言语,似乎对娘娘之事毫不知情,因而奴才也不敢透露。” 说了这句又磕头,然后说:“奴才有欺瞒隐报之罪。请皇上降罪。” 莫日根这一番连说带唱,倒让胤禛对他信了几分。当下便说:“罢了。这些小事就不计较了。” 莫日根磕头谢恩不提。 胤禛让他回去之前对他说:“人在广州一带,你回去叫承恩公安心。” 莫日根又连连磕头,谢恩。 其实,胤禩信中并没有提到自己身在何处,可是胤禛看了这通篇的海运、外贸、洋人横行之言,如何还推断不出胤禩人在广州的道理。只是所得信息也只有这些了。 但是胤禩愿意写信回来,这件事情犹如一剂强心针,已经给了胤禛无数的信心和希望。 莫日根刚刚退出养心殿,传旨的张明已经飞快去召庆度入宫。庆度飞速而至,胤禛告诉他即刻动身去广州,又命双庆同行,又赐黄马褂一件并手谕一道,见此如见圣,又嘱咐必要暗暗察访,不可惊动任何人,更不可惹是生非,不然都提头来见。 庆度领旨谢恩。退到养心殿外面,看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心里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这天气怎么动身啊?非要冻死在路上不可。 可到底,当天就出发了。 而接下来的日子,胤禛时常舀着胤禩的信件细看,更加的觉得胤禩信中所言一字一句都是真知灼见。他先发旨两广总督德成命他密切关注商船往来,同时密令粤海关监督胡大全彻查外商和商行之间的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各军机大臣、各部尚书都明显的感觉到皇上身上阴沉了多时的气压好像正在消散,大家都想着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但是来自广州的密折突然多了起来,好几个人也猜测着是不是广州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四下打听,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这中间感触最深的自然是绵宁,最心痒难耐的自然也是绵宁。可是他既然已经装作了一个不知前情的人,这会儿也只好继续装鹌鹑,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是这一切现象,在过了新年之后,又都突然的豁然开朗。因为皇帝决定要开始他的第一次南巡。 这一次南巡的路程之长,目的地之远,不仅超过了人们的想象,也超过了历代皇帝的巡游之路。朝堂上立即对此进行了争论,应该说表达了一边倒的反对意见。 确实,广州在一个以农业为中心的封建国家,它的地位远远不及以产量出名的两湖,也不如富饶著称的两江,就是连以丰富需业出名的广西它都比不上。所以,人人都认为皇帝去那里是毫无必要的。 然后,当然的人们又一次见识了什么叫一意孤行,什么叫固执己见。 而皇帝计划的具体行程,更是让众人目瞪口呆。皇帝竟然决定一路沿着京杭大运河直接南下至杭州,而这中间竟然还是日夜皆程。接着走陆路,仍是日夜皆程直接奔赴广州。这哪里是皇帝出行的线路啊?这简直比官员赴任还要紧凑的安排啊。 然后回来的路上,皇帝又突然一改前番作为,开始细细的安排起他要去的地方了。 看单程,众人理解看来只有广州是皇上的那个目的地了。只是心中有疑问,广州到底有什么呢?没有人知道。 可是看全程,众人又糊涂了。皇帝这一趟到底是去干什么呢? 不管如何,胤禛的行程终于在三月份被确定下来,这已经是胤禛的极限。 而这期间,庆度的信函,已经以多次送到胤禛的手中,帮助胤禛更加的下定了这个决心。而其中,又有双庆附言道主子娘娘确在广州,虽然言语有点含糊,但是已经让胤禛难抑自己心中所想所思,恨不得插上翅膀立时飞到胤禩那里。 (兔子有牙购买) 皇上出行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除了绵宁。 绵宁在得知胤禛要南巡至广州之时,立即明白他阿玛这是要去找他额娘了。 这小子勉强压抑了自己一天,然后就求着要一起出行,被胤禛断然拒绝。 胤禛的意思是,让绵宁在京中监国,刚好锻炼一下他不说,而且胤禩和他之间事情实在是不便让绵宁插手。虽然胤禛明白绵宁是胤禩在乎的那部分,他也不是不想利用一下这个现成的优势。可是,从胤禩的信里透露出的种种都暗示着胤禛,胤禩并不是以他的妻子并不是以绵宁的额娘的身份来写这一封信的,所以胤禛不想冒险,他和胤禩的身份有第三个人知道已经尽够了,没必要让绵宁也知道了。当然这主要还是庆度的密折中那种语焉不详的口气给了胤禛非常不妙的感觉,他总觉得事情或许有点复杂有点微妙。 作者有话要说:老婆离家出走了,做老公的无论如何困难都必须亲自去接回来。这是原则问题。 210、重逢 胤禛一路日夜皆程的南下,倒不是怕胤禩又就此消失。 自从他收到胤禩的信以后,他明白他们两势必要重逢了。而这一点,只怕胤禩自己心里更加明白,不然他就不会写这样的信来。 胤禛对这一点非常笃定,因为这是建立在两辈子他对胤禩的了解上。 要说胤禛还真是非常了解胤禩。 胤禩确实在广州等着。 等到胤禩发现身边出现了熟人以后,胤禩就等着胤禛什么时候会下旨美其名曰请他回京。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双庆送来了胤禛南巡的消息。 胤禩看着跪在面前连头都不敢抬的双庆,面现惊讶,然后问道:“皇上要到广州?” 双庆闷声回答:“是。刚刚送来的信。” 胤禩挥手让双庆退下了,实在是不忍在折磨这个可怜人。 至今,想到双庆第一次和他打照面时的神情和模样,胤禩还觉得好笑。 可怜的双庆,跟着哥哥庆度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出发,终于来到了气候宜人的广州后,就立即开始了暗访,地点当然是胤禛提示的码头、船坞、茶馆以及各家精致的花园子。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或者说撞大运,那一日双庆刚在一间茶馆坐下来,茶碗刚刚端起来,就看到楼上下来几个人,偶尔间那么一抬头,双庆手里的茶碗就这样哐啷一声先掉到桌子上,又卡擦一声掉到青石地面上摔的粉碎了。 胤禩随着声音看去,看到了却是一个前襟湿透,嘴角犹留着茶水的双庆。 只是,胤禩只那么看了双庆一眼,仍然就脚步不停的向外而去。 双庆仍是一副痴呆状态,吓得他身边的两个兄弟,都已经蹿到他面前摇晃他了。 双庆这时候在清醒过来,眼看着胤禩就要走远,立即跳了起来,势头之猛带倒了他坐着的长凳,又是一声哐啷,全茶馆的人对双庆行了注目礼。 胤禩也回头笑眯眯的看了一眼。 双庆两步冲到胤禩面前,神情是完全的不敢置信,这男装、这男子头,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对胤禩太熟悉了,所以很快就认定这就是自己正在找的那个人。 胤禩也看着双庆,眼见这双庆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他熟悉不过的坚定神色,他抓紧时间对他身边的人说:“潘兄恕罪,小弟遇到了一个熟人,看来不能送兄长了。” 身边一人便说:“原来是兄弟的熟人,我还以为是……”说着笑了笑:“兄弟自便吧,我们过几日再见。” 胤禩拱手告别。 双庆这时候也更加肯定了,这声音这语气是丝毫不差的。 双庆忙要跪下,胤禩立即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着眼睛往双庆的背后看去,双庆得胤禩提醒也马上意识到了,立即压低声音说道:“劳烦主子等奴才一下,奴才向那两位兄弟说一声。” 胤禩点头。 双庆只说了两句,那二人看了胤禩一眼便点头,双庆就来到了胤禩身边。 双庆一路默默随着胤禩,来到了胤禩现在居住的随园,进了书房,没人侍候了,才向胤禩行了大礼。又对胤禩一五一十的汇报起自己的任务,中间当然添油加醋说了胤禛对胤禩的思念之情,绵宁的可怜之处等等言语,企图打动胤禩。 胤禩的反应不过是淡淡一笑。 双庆黯然退下。离开之前见到了自己的老熟人绿玉。 自然的胤禩现在的这种样子这种活法,必须作为国家最高机密进行保密。双庆回去和庆度说明了缘由,兄弟二人当即拍板。当夜密报以最快的速度传往北京。而第二天,双庆就带着自己包袱再次登门,言明要给主子看家护院。 胤禩不做思索就答应下来。不过是因为不答应下来,他们会跟的更紧。 从此以后,双庆跟着胤禩走们串巷,不提。 胤禩估算时间,认为胤禛的圣旨应该到了,不想等来的却是胤禛要南下广州的消息。 胤禩有点吃惊。又想想,难道胤禛是为自己在信中所说的一切而来的?另一面又想,不知道绵宁是不是会一起来?接着又想,不知道绵宁现在长多高了?然后心里一阵黯然,只怕这几年吃了不少的苦?宫里没有额娘撑腰没有外家撑腰的皇子的苦,胤禩是最明白不过。哪怕你是皇帝的嫡子是皇帝的长子呢,照样有人对你甩脸子,更是有人对你下绊子,这些只不过都是因为你不过是皇帝其中的一个儿子罢了。 想到这里,胤禩突然想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双庆找机会说了不少胤禛的好话,但是好像始终没有提及胤禛现在有多少儿子多少妃子了。 估计双庆是故意忽略这一层,这样看来是应该不少了。 如此一来,只怕绵宁的日子就更苦了。 胤禩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己始终亏待了绵宁。 罢了,以后尽自己所能让绵宁顺风顺水也就是了。第二天,胤禩从双庆口中仍未能得知绵宁是否同行的消息,因为双庆也不知道。 直到胤禛的启程了,胤禩才获知绵宁未能同行。心里一阵失望。 然后是不断的有消息送到他面前来,基本上都是胤禛现在到哪里了,还有几天能到了这样的消息。消息之多之频,搞得本来十分淡定的胤禩,都生生的生出一股子坐立不安的烦躁来。 这样过了几天,胤禩觉得自己勉强适应了这样的日子,可是却又突然没信了。胤禩估摸着胤禛是到了福建境内了,福建最近多山匪,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胤禩在心里暗骂胤禛,胤禛你可真会折腾人。骂了一句,不过瘾,狠狠骂了一顿,心里舒坦了一点了。 可是到底胤禩心里依然更加烦躁起来,常常来看到冒着热气的杯子都会烦躁,弄的绿玉走路都不敢有一点声音了,其他人更是不用提了,整日大气不敢出。 这样烦躁了几天,胤禩准备出去散散心,况且胤禩实际上知道,胤禛只怕平安的很。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个道理胤禩还是明白的。胤禩刚从侧门出来,准备路过自己家的大门,就注意到一伙人快速的到了自家大门面前,然后将大门拍的呯嘭作响。 胤禩冷眼一看,心里暗骂一句,大内侍卫就是非同凡响啊。敲个门都这么有力道。 胤禩掀开竹制的车窗子,对外面的双庆说:“你上去说一声。” 双庆在外面自然看的更加清楚,听到胤禩的话,立即就飞奔上前,引得另一波人严阵以待。双庆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了,在另一辆车外面就跪下:“奴才双庆,躬请主子圣安。” 众人都认出他来了,拍门的正是庆度,一看这样子也停手了,也不顾已经打开一条缝的门了,快步来到双庆面前,刚想问。 车里的胤禛说话了:“怎么在这里?” 双庆硬着头皮,含糊的说:“在对面的车上。” 胤禛透过车帘子,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立即明白过来。 于是立即下车,向前面急行几步,胤禩自然已经放下了竹帘。 竹帘的好处就是外面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看到的外面。 所以,胤禩看到了胤禛,一个脸上有汗、神情激动的胤禛。当然还有自己身上那颗咚咚咚、咚咚咚猛烈跳动的心。 而胤禛,只听到胤禩说:“你来了。” 这一声如春风拂过,如夏日冰雪,如秋日凉爽,如冬日暖阳,总之,胤禛闷气全散,倦意全消,疲态尽除。 胤禩又说:“先车跟着进来吧。” 说着吩咐调转车头,退入侧门内了。 胤禛小郁闷了,大老远的来看你,你见了我,竟也不迎接一下。但胤禛一想,胤禩的身份,虽然跟着的都是心腹之人,但是胤禩还真不适合抛头露面,就轻易的不计较了。 于是跟着胤禩的车从侧门进去了。 其实,胤禩是好心,而且是大大的好心。他这个样子,对自己来说虽然是无愧于心,但是看双庆的样子已经庆度始终不曾出现在他面前,也明白这委实是一件惊世骇俗之事。 这里熟人不少,而且以后只怕还要见面,自然是遮掩着好一点儿。 胤禩可谓是为胤禛留足了面子,奈何此时胤禛不理解啊。 跟着的众人见胤禛都走了侧门了,虽然心里疑惑,但也乖乖跟着进了侧门。进去了以后,见主子直接跟着车进了二门,更是面面相觑,只有苏德业一人越众而出,步伐匆匆的跟了进去。双庆立即充当起管家的职责,将一众兄弟安排在了外院的厢房,该上水上水,该奉茶奉茶,总之色色妥当,末了还跟自己哥哥庆度说:“哥哥,你看着点。莫叫人乱走。” 庆度很自觉的点头,谁敢啊。 那边,胤禛进了二门,绿玉已跪在那里了,磕了头,将胤禛引进了胤禩平日的书房。 胤禛一进门就看到一人着男子装扮,背对他而立,胤禛不未多想,日常走动确实是男子装束更容易一些。 只那人缓缓转过头来,面对面的和胤禛站了。胤禛已经被激的说不出话来,所能说者,不过是几个颤抖的你字,以及伸出去的那只颤抖的手。 胤禩却还灿然一笑:“别来无恙否? (兔子有牙购买) 211、演说 胤禛颤抖着的手终于放下,人也终于坐在了椅子上,嘴上也喝了胤禩给的茶时,胤禩已经自顾自的茶过两巡了。 然后,终于能镇定自若的开口说话的胤禛说话了:“难怪我找了你几年都找不到。原来我找错方向了。” 胤禩听了又一笑,还问道:“皇上,看着可还习惯?” 胤禛想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来作为回答,但是最终却还是说:“可见当年八阿哥的风姿。” 胤禩自然知道胤禛在忍,但还是笑着说:“皇上看得惯才好。” 胤禛听了这一句,一反前态,也笑了笑:“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看得惯。” 胤禩听了立即懊恼。胤禛看了,笑的更舒心了。 不过,胤禛很知道分寸,立即温和的说:“这一次,可是要随我一起北上了?”虽然是问话,但是语气中的肯定却不容置疑。 胤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愿替皇上在此组建水师。” 这是胤禩在信中和胤禛提到过的事情。只是胤禛不乐意。 胤禛小怒:“胡闹。这事自然有奴才去办。” 胤禩还是一片温和的开口:“皇上,还是先看看洋人们的装备。”一面观察胤禛的颜色,一面又说:“此事与我来看确实已经是刻不容缓之事。若是我们继续偏安一方,只怕我们就要做下一个印度了。” 见胤禛完全是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胤禩接着说:“皇上,如今的印度都已经做了洋人的聚集地了,许许多多印度人也无不已会说洋文、信洋教为自豪,若是洋人在我大清境内也如此作为,将置我们与何地?” 胤禛沉默了片刻,还是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这些事情,我们确实要操办起来。可是多的是奴才多的是各部官员,如何要你去办这样的事情?你还是随我一起回京。” 胤禩自然不会气馁,对这种情况,他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并没有指望一次就能说服胤禛。胤禩沉默了一下,就适时转移话题:“皇上一路南下,到了此间,请还稍做歇息。我已为皇上准备汤水,请皇上稍做整顿。” 胤禛自然更加不想和胤禩闹僵了关系,见胤禩转移话题,便也笑着说:“至此才想到为客之道,可见礼仪荒废了不少。” 一面随胤禩出去,一面又问:“可是备下了我下榻之所?” 胤禩内心不得不骂胤禛厚脸皮,可是一想到自己确实备好了客房,心里稍嫌郁闷。只是嘴上还说:“我这里不过三进的院子,哪里敢接待皇上?皇上自然有两广总督特意准备的园子。我听说里面美轮美奂,见过之人都直言人间仙境。” 胤禛笑眯眯看着胤禩:“怎么?你有兴趣?那不妨和我同去。是不是人间仙境,你亲自去看一看便知了。” 见胤禩面色不欲,胤禛又马上跳转话头:“你不想去也罢了。这里也挺好,房间也不必特意准备了,只你住哪里我就歇哪里得了。” 胤禩听闻这等调笑之言,便用激将法:“皇上向来风光霁月,如今这样,可不叫人诟病么?” 胤禛听了哈哈大笑:“皇上如今还在福建呢。” 胤禩听了气结不已。将胤禛送到为他安排好的客房,转身就走。 胤禛一把拉住:“你去哪里?”又问:“不侍候我更衣?” 胤禩甩袖子:“两个男人何必拉拉扯扯。”然后又说:“难道你不怕有人说你有龙阳之好?” 说着一笑,走了。 胤禛听的目瞪口呆。敢情这是真将自己当作一个男人了。 苏德业一直远了几步跟着,这个人可怜人,到现在也不敢抬头见胤禩。苏德业到此时仍在心里感叹、惊讶,娘娘这胆子也太大了。这么敢这样呢?又见胤禛好像很快接受了当前情形,苏德业也只有说服自己赶紧接受现状,做一个好奴才。 此时见胤禩原路折回,便恭敬跪下,给胤禩行礼。胤禩拂袖而过。 苏德业又匆匆上前侍候胤禛。 胤禛一生清爽的出来以后,心情又好上不少。又细看胤禩给自己安排的住处,和他自己的书房不远,想着中间路过的那间或者是胤禩自己的屋子,心情更加好了。心情好了以后,有心思想到刚刚被他掠下的那些人了。当下吩咐苏德业:“叫双庆和庆度进来。” 双庆和庆度立即过来给胤禛磕头,不用胤禛问。 胤禩日间的一切事由已经由双庆主讲,庆度补充,让胤禛了解了够。 听到胤禩在广州的所作所为,胤禛一阵沉默,这还真是将自己当作男人了。 看来他始终不能接受自己是女子的事实啊。 可是,这既是事实,胤禩是不接受也得接受啊。更何况,胤禩若是不接受这个事实,自己又怎么办呢? 所以,让胤禩接受他是一个女子是关键所在啊。 可是这还真是相当有难度啊。 如果让胤禩做一个女子,他就只能在四方墙壁之间活动了。作为一个曾经有着雄心壮志的男人(这一点,胤禛认为从胤禩写给他的信中就能完全证明了),作为一个至今仍然有雄心壮志并且做伪男人做如鱼得水的人,胤禛想要如何才能让胤禩心甘情愿的做一个女人呢? 胤禛看着花木扶疏的窗外,想着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困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胤禛这一口气,让底下的三个奴才万分的同情他。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皇上就是皇上,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不过是叹了口气,若是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是要立即打打杀杀、闹得个翻天覆地了。不过话说回来,皇后娘娘还真不是一般人,这天下估计找不出第二个来。 三人的头都低的低低的,所以,胤禛并没有感受到他们同情的眼光。 胤禛回过头来又对庆度一番嘱咐,叫他去接应官船上的袁守侗、和珅、成武等人。 其他人不用胤禛问,双庆已经说了,都在外院安排好了。 胤禛了然的点点头,一个眼神给苏德业,苏德业就说:“主子,主子娘娘在书房侯着呢。” 庆度和双庆飞快的告退了。 苏德业领着胤禛回到了胤禩的书房。 胤禩见胤禛进来了,人虽然站了起来,可是手却是手不释卷。 胤禛见了便问:“什么书?这样入迷。” 胤禩递了过去,胤禛一看是洋文,随手搁在桌上了。 胤禩却说:“很值得一看。是讲欧罗巴各国地貌的。” 胤禛又拿起翻了几页,说实话,很不认识,抬头对胤禩说:“你倒长进了。” 少年时,他们也曾学过洋文,不过当时以俄文为主了,英文都不太利索,除了老九那胖子。现在倒好,自己丢了个精光,胤禩倒做起洋人学问来了。 胤禩自然听得出胤禛口气里的酸气,谦虚道:“我在这里,横竖无事,不过打发时间。况皇上老嫌我学问不好,我自然铭记于心,时刻鞭策自己向学。” 胤禛一听,哭笑不得。胤禩,你别给我太大压力好吧。 心里想想还是把这句咽下了,只说:“哦,那你跟我说说。” 胤禩在胤禛面前看这本书自然是有用意的,现在胤禛的话正合他意啊。 胤禩端起茶润了一下嗓子,开始讲了。 这一讲,将了整整两个时辰,讲到吃晚饭。 其实,胤禛本来不过是找个话题,但是没想到胤禩讲的这样引人入胜。 胤禩既然抱着要让胤禛了解欧洲的目的,进而明白这个世界很大,强盛的国家也并不只大清一个,况且从某些方面来看,大清已经隐隐有了落后的趋势,所以胤禩就并不是单纯的给胤禛介绍欧洲各国的地理位置, 他还详细的介绍了欧洲各国之间的关系,以及近百年来,各国地位的演变历史,以及这种演变背后的动力。当然这其中免不了对荷兰、英国、西班牙等各国在印度横行的种种合理推测。胤禩的讲解完全的吸引住了胤禛的注意力,也非常有效的震慑了胤禛一把。 本来么,胤禛来广州是准备将自己手里的那些对于火枪火炮的研究成果在胤禩面前好好显摆显摆,顺便叫胤禩不要过于忧心也不要过于气馁,我们并不比别人差。 可是现在胤禛一点心情也没有,因为人家不仅有先进的炮火,而且都已经将这些炮火安装到船上,然后在海上来去自如了。胤禩摆出来的几个数据,很让胤禛吃惊,因为胤禛刚刚感受过全大清最好的船只的速度,可是这个速度竟赶不上那些商船。 商船都这样了,那么这些国家拥有的船只又会是怎样的厉害。(四爷,你想太多了,人家商船的水准就是帝国的水准了。) 更让胤禛郁闷的是,这些国家当中竟然有一大半是女人当政的。胤禛刚听到胤禩说到英国女王的时候,眼神非常不善,立即觉得胤禩是别有用心。但是想不到的是,西班牙、荷兰竟然也是这样,更有法国和意大利本质上就是皇太后当政了。 胤禛在认真听讲的过程中,用幽怨的眼神看了胤禩好几眼。 212、四哥 胤禩当然没有漏过胤禛有点小幽怨的眼神,不过是当作没看到罢了。而且说实话,了解到这些女王当政的国家,其实给胤禩的冲击也并不小。但是紧接着他又了解到欧洲各国的社会结构关系,他明白了,为什么人家能有女人当政的局面出现。 因为人家明面上是一夫一妻制的,所以合法子女就少了,这样免不了就出现了没有儿子的局面,所以只好由公主继承王国了。 但是这在大清不容易出现,这个看看皇帝有多少老婆能生多少孩子就明白了。 所以胤禩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给胤禛进行讲解,直讲到灌了好几杯茶,都不能止住嗓子冒烟的时候,胤禩才停了下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胤禛说:“皇上如果有兴趣,明日我再讲不迟。今日皇上舟车劳顿,还是早点用膳、歇息。” 胤禛这一日的情绪委实欺负过大,胤禩这个形象给他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小,胤禩将的这些事情给他的冲击也不是一般大的,再加上连日来的日夜赶路,在连续听了胤禩讲了两个时辰以后,确实有点身心俱疲了。 因此也就点头了。 一桌有广州特色的菜,很快就呈了上来。胤禩很主人的对着胤禛介绍了各个菜肴,二人也不用人侍候,自己动手了。 饭后,用了茶,胤禩终于问:“绵宁怎么没来?” 胤禛眼神立即幽怨了,很是看了胤禩几眼,才说:“你这个样子,叫他怎么见你。” 胤禩听了,也回过味来,想想,很是啊,他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能见绵宁。不要说给绵宁的冲击太大,就是解释起来也费事啊。 胤禩很难的的真心实意的对胤禛说:“你考虑的周详。” 胤禛趁机说了绵宁一堆事情,无非是绵宁的如何聪慧伶俐,如何刻苦学习,如何勤练骑射,等等,反正都是胤禩想听的。二人之间的气氛到了此时总算是融洽,距离也总算是拉近了。 胤禛接着机会又说了胤禩走时,绵宁如何苦苦哀求的事情,说的声情并茂,胤禩终于忍不住大叹一声:“苦了这个孩子了。” 胤禛幽幽的接上:“苦岂止是他一人。” 胤禩听闻,目光就对上了胤禛。此时,胤禩正因为为绵宁情伤,很有点盈泪于睫的样子,看在胤禛眼里,更是一阵唏嘘。 可不是吗?苦岂是绵宁一个人。 他们两个只有比绵宁更苦。 胤禛不用特意放软声音,声音就已经连着心一起软了下来,他说:“你这次和我一起回去。” 胤禩不想在见面的第一天就因为同一个问题和胤禛闹僵,因而不说话。 胤禛以为是绵宁打动了胤禩,因而接着说:“我这次南下,走的比较急。所以我计划利用回去的路上,一路看过去,也不枉出来这一趟。你就和我一起走。” 胤禩听了只是问:“准备在广州呆多少时日?” 胤禛看了胤禩一眼,想了想才说道:“总要把你说的那些事情都理清了才走。” 胤禩便问:“那京里?” 胤禛立即说:“京里不用担心。各人都安分的很。” 胤禩想想也是,在胤禛的手段下,况且也没有当时向他这样的刺头,京里当然平稳的很,就是那位太上皇,现在也不敢再有所作为了。 想到这里,胤禩突然很有心情问:“弘历他如今?” 胤禛一阵尴尬,看向胤禩,发现胤禩正笑着,就明白胤禩是故意问的,便只说:“你回去了,也叫他给你磕头请安。” 胤禩闻言大笑。 胤禛看着他,也不觉莞尔,刚才升起的尴尬也一消而散。 胤禛又说:“如今他见了绵宁都要避着走。”胤禩又大笑。 等胤禩笑完了,胤禛才说:“我今日非常高兴。” 胤禛目光灼灼的看着胤禩:“我们之间终于也能像今日这样畅所欲言了。这样很好。” 胤禩心里想说:“这不过是因为我们都在外面的关系。一旦我们回到那里,所有一切都会再次改变。”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回以一笑。 可能是胤禛的话让他想到了他自己,他上一次这样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了?胤禩想了一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也可能是胤禛眼光中迸发出来的诚意,声音中流露出来的真心,让胤禩不想破坏了这一刻。 胤禩的笑很好的鼓舞了胤禛,可是胤禛也更加知道,他不能操之过急。所以,胤禛轻轻的放过了这一刻。 只对胤禩说:“你来广州多久了?” 胤禩正愁,胤禛要接着刚才的话题往深处去,却见胤禛突然转了话题,自然乐得配合:“有三年了。” 胤禛听了就说:“那正好。明日你就带着我转转这遍地黄金的广州城。” 胤禩大大的吃了一惊。本来他是准备说服胤禛,让胤禛由他陪着考察一下广州城的。胤禛真能接受他这个样子? 心胸宽广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正符合自己的本意。 胤禩带着恭敬和气的说:“蒙皇上不弃。” 胤禛笑了笑:“听说双庆是跟惯了你的,明日还叫他跟着。” 胤禩想,看来胤禛心里到底对自己这个样子还是无法放怀。不过这也足够了。 胤禩便说:“明日只怕只能让皇上逛逛广州城,领略一下南方的风情。”又说:“如果皇上不嫌弃,我在这里倒有几个来往的朋友,也算是有点见识,如果皇上有兴趣,不妨也见见。” 胤禛如何没有兴趣,只说是胤禩的朋友,他就非见不可了,立即点头:“那就见见。” 胤禩很兴致的说:“其中有一人叫潘有度,乃是现在十三行首领潘启的儿子。此人才干不下于其父,且现在正是当打之年,不仅对于吕宋一带非常熟悉,在荷兰、英国等各国也熟悉异常,在各商行面前也非常说的上话。如果皇上欲在广州行事,此人或可帮忙。” 胤禛点头称好。此人必须见。 胤禩接着又介绍了几个人,然后又对胤禛说:“皇上可有兴致到商船上一游?” 胤禛眼睛蓦然一亮,对于胤禩描述过的那些船只,胤禛自然有兴趣的很。 胤禩看到胤禛的神情,一笑道:“我必为皇上安排妥当。请皇上放心。” 二人又对此事略说了一些话,胤禩突然觉得胤禛很有和他秉烛夜谈的气势。因而寻了个机会,劝说胤禛好生保养,待明日起来,再说不迟。 胤禛只有怏怏的转回了自己房间。 到了第二日,胤禩派人送上了衣物,看上去都是适合广州这种天气的轻薄衣物,胤禛穿上立即赶到异常合身。然后,不用说,胤禛立即对自己此番作为,信心大增。实际上,这些衣物统统乃是绿玉准备,胤禩不过吩咐了一声。 总之,胤禛笑眯眯了一起用了早膳,然后准备出门了。 二人坐了胤禩的马车,只是不过一会儿辰光,二人已经弃车步行。 胤禩做向导极其出色,胤禛看着广州别具一格的石头建筑,倒也有心观赏。 中午时分,二人到饭馆打尖,坐的自然是雅座。 才坐下没多久,门外有人笑着进来:“才听说你也在这里。怎么不去我那里坐?” 来人进来一看胤禩还有客,忙拱手:“在下莽撞了,不知贤兄今日有客,还请莫怪。” 胤禛正和胤禩观看楼外景致,被人这一打断,心里有点儿不喜,周身的王八之气就露出来了。 胤禩从容转身,对来人笑了一下,很好的冲淡了胤禛刚刚鼓起来的气势,开口温和的说:“谢兄说哪里话。小弟本来还想过几日去叨唠一番。不想今日就有巧遇。” 说完,又转过身来对胤禛说:“四哥,这是东裕行的东家,谢老板。” 一声“四哥”让胤禛内心巨震。 胤禛从来没有想到还有人会这样叫他 下一个转奇第62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胤禛没有想到胤禩会用这样坦然的、家常的语气这样叫他。 这一声四哥,唤起胤禛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胤禩也曾经这样叫他,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呢,胤禛却又不能确定,约莫是他们小的时候吧。 胤禛神色复杂的看着胤禩的后脑勺。胤禩这是真的决定对他既往不咎了?胤禩这是真的已经将过去种种都抛开了,都忘却了? 这虽然是胤禛期望的,可是胤禛的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欣喜。 这一声四哥,还有昨天胤禩的表现,所有他们重逢以后的种种,都像是在预示着,都像是胤禩想对自己说,我们是兄弟,我们只能是兄弟。 胤禛在胤禩身边思绪万千,可是胤禩却毫不知情。他笑着转身对谢老板说:“谢兄,这是家兄,罗珍。” 胤禛一听这名字,便想难道你叫罗禩? 对面的谢老板这时候作揖道:“原来是兄长,小弟谢有仁。” 胤禛还礼,胤禩心里暗笑。 作者有话要说:楼主外出旅游。 存稿箱君能够为大家服务本周日,接下去就是断更了。 请大家16号再来刷新。 213、危言 结果这一次让胤禛开始不太愉快的会面,结束的相当的愉快,因为胤禩竟然借机敲定了他们是海船上参观的时间。当然藉口是让胤禛这个内陆来的乡下土包子见见世面。胤禛内心很不爽,不过看到胤禩眼里的偷揶,胤禛就想这也值得了。 逛了整整一天,回到随园,用了晚饭之后,胤禩就已经有了相当合理的借口,准备开溜。 胤禛先一步说:“今天见了不少新东西。没想到广州是怎么一副样子,难怪那些人做了两广总督或者广州将军以后,就留恋再三呢。” 胤禩只好将自己的话咽了下去,陪胤禛讨论大事。孰不知这真是胤禛的计策。 胤禛接着说:“我一直以为广州不过是钱流动的多一些、各路人马也多一些,却没有想到过,它因为这些人这些钱已经俨然成为了一个这样有意思的地方。” 胤禩接着说:“我当初也是这样想。只是等我真正来到这里以后,我才发现这个地方与我的想象很不一样。它确实是遍地黄金,可是它也不仅仅是这样子,四哥刚来可能还未成感受到,我在这里三年有余,对它包容一切、接受一切的这种特性尤其感受深刻。在广州,不管你从哪里来,不管你出身背景如何,只要你有本事,你就能在这里站稳脚跟。” 胤禛饶有兴味,只要胤禩愿意和他说话,无论说什么都可以。 胤禩在胤禛这种眼神的激励下,继续说:“且这还是其中一个好处。它对皇上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趁此机会了解洋人,了解外国。我们在京城虽然也接触过几个洋人,不过那都是传教士,而这里洋人众多。这人一多他们的想法自然就会多,就会不同,我们通过他们所能知道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单一了。” 胤禛听着胤禩说着说着,又从四哥变成了皇上,心里就明白胤禩这是又将自己摆在廉亲王的位子上,准备做一个好臣子了。 虽然四哥听着也没有多少动听,但是比起皇上来,胤禛还是愿意听前者的。胤禛插嘴:“八弟,还是叫我四哥吧。我们过几日出现,也省得露马脚。” 胤禩听了反而楞了一下,才说:“理当遵从。皇上不怪罪我自作主张已是我之大幸。” 胤禛一片温和的说:“须臾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况且,我本来就是你四哥。”接着又飞快的说:“你刚才说的洋人,是不是你自己就认识了不少?” 胤禩没想到胤禛这么快就把话题拉了回来,不过他还是很有兴致继续刚才的话题,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想让胤禛知道的事情。 胤禩继续说:“我虽认识了几个,不过都不是重要角色,只是我还是窥探到了他们的一些事情。我昨天跟四哥说的东印度公司,它虽然叫东印度公司,可是它的业务地点并不局限于此,它的业务内容也不仅仅是买卖商品,它最重要的一点却是为它的国家服务,它将它见到的各地的情况都一一的上报与它的王,这其中包括这个国家的地理风貌、这个国家的风土人情,更多却是这个国家的富饶物产,然后它的王就会想办法让这些国家进贡。” 胤禩说到这里,胤禛的脸色已经凝重了起来。 胤禩想毕竟是做了两辈子的皇帝,怎么快就注意到了这些不同,政治敏感性还是挺高的。 胤禩喝了一口茶,看了看胤禛等待的神情,继续说:“这些事情,我早先就了解到了,起初并不在意,想着这不过是世间至理,不过是弱肉强食。可是前不久我却知道了一个消息。这个公司,或者这些人竟然遣了一队人深入了广西内地。广西是什么地方?那里有大量的铜矿、铁矿。再加上这个公司在吕宋开采矿区的所作所为,我突然明白过来,可见他们已对我们虎视眈眈。” 胤禛的目光中怒意和森冷同时迸出。 胤禩继续说:“这些人为何能在内陆行走?可见他们已经打通了层层关节,或者说即使他们不自己行走,要找替他们卖命的人只怕也易如反掌。这一点尚且不惧,可怕的是他们背后的目的,可怕是他们的真正动机。” 胤禛见胤禩停下来,才说:“这就是你给我写信的真实原因了。” 胤禩低低的说:“是。” 然后才又稍微略大声了一点说道:“我在这里闲来无事,记录了一些数据,四哥是否有兴趣一览?” 胤禛知道胤禩,这个时刻,胤禩要给他看的肯定是重要东西,便点头。 胤禩从自己的书房里,拿出一个册子来,翻了几页,才递给胤禛。 胤禛接过一看,是不同船只来往于两地的时间记录,以及货物的装载记录,胤禛不解的看向胤禩。 胤禩凑到胤禛边上,指着一组数据道:“四哥,请看,这是来往吕宋和印度的船只时间。这些船只的来往非常频繁,可是出的事故却是少之又少,这说明他们已经长于在海上航行了。他们从欧罗巴航行到这里,已经绝不是偶然之举,他们在航海上已经是异常熟练了。” 看胤禛的神情仍然为抓住这其中的重点,胤禩深吸了一口气,稳稳的开口:“若是用这样的速度,需要多少时间就能从吕宋到达天津?” 一问未毕,又接着问:“若是这样的船只上不装货物,能装多少士兵?” 接着又说:“他们已经惯走海路,等我们能够发现他们踪迹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已经近在眼前了?” 最后又问:“到时候,我们可能阻挡长枪火炮?就是阻挡住了,我们可有船只可有水师乘胜追击,将他们击败?” 一个个问题,问得胤禛心中一片绞痛。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洋人兵临城下,大清可有将士一阻? 胤禛想到了才刚刚研制出来的还没有普及的起来的火枪,现在这一切是不是还来得及? 可是水师呢?船只呢? 大清历来论马上功夫,这水师、这船只,对于他们来说,可是陌生的很。当年南下长江,虽然未像曹操那样将战船连成一气,但是实际情况却也并没有高明到哪里去。及至攻克台湾的时候,水师才得到了真正的发展。 可是这些年来,水师到底成了什么样子,就是胤禛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无非是因为从皇帝到百官都对水师过于疏忽的缘故。 所以,胤禛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胤禩明白自己的话已经在胤禛心中生了根,便知自己可以讲几句婉转的话了,免得此人一怒,血流成河。 胤禩说:“这一些现在还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胤禛的眼神再次的聚焦到胤禩脸上。 胤禩缓缓的说:“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狼子野心,我们自然可以防备。论国力,论人才,我们比他们强上许多,不要说区区一个荷兰、一个英国,就是欧罗巴所有的国家加起来也不过是堪堪和我们相当。况且,长途奔袭向来是用兵的大计,我们以逸待劳,必是胜算在握。” 胤禛听了胤禩的分析,心里松了一口气之余,沉思了一会儿,再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已是掷地有声:“只有千日做贼,哪有终日防贼的。你刚才的说法虽然没错,但却太过保守。” 胤禩听了忍不住腹诽,就你有进取心!我不过是安慰你一下。 胤禛接着说:“只是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要做起来了。我这次带来了戴哲刚刚研制出来的火枪,等皇上到了,我带去你试枪,你比较一下射程和准星。” 胤禛看着胤禩有点呆愣的样子,一笑道:“难道你以为我这几年已经将这些事情丢开了吗?我从来没有忘记我们在王府里说的那些话,打算要做的事情。只是,这几年来,我一直忙于整顿吏治,收拾弘历遗留下来的摊子,一时之间没有腾出手来做这件事情。” 胤禛绝不承认自己有一些侥幸心理在。 不过胤禩又怎会不明白呢。 所以,胤禩听了以后,便圆滑的说:“四哥历来是忧国忧民的,这一点我一直记在心里。” 这句话胤禩自己觉得说的再诚恳不过了。不过听在胤禛耳朵里,胤禛觉得受用之余,仍有点觉得被嘲讽的意思,因而胤禛也对胤禩说:“你也不差。” 然后不欲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接着又说:“现在看来,这些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了。我这么听来,都险些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亡国之君了。只是这水师的训练,却还是需要计较一番。” 胤禩听了微微一笑。 胤禛对胤禩异常熟悉不过,立即觉得胤禩的笑容很有内容,便问:“怎么?” 胤禩又笑了一下说:“训练水师,四哥不妨参考英国人的做法。” 胤禛挑眉,等答案。 胤禩便将他知道的,英国女王用海盗对抗西班牙国家舰队的手段了简单的讲了一下。胤禛听了便问:“我们这里可有海盗?” 问了以后,立即觉得自己落入了下乘。就是没有海盗也可以制造海盗的么。 然后尴尬的笑了笑:“海盗总是有的。” 胤禩听了会心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一周都不能更新了。不过,请大家放心,回来以后我会积极补更。 214、潜移 这天晚上的最后一句话,是胤禛问胤禩:“过几天你要带我去的参观的,真是商船?” 胤禩笑而不答的自去了。 不过,胤禛自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三天以后胤禛和胤禩在谢有仁的陪同下登船。三甲三桅杆的船只,看得胤禛目眩神迷,船舰内部设置的七十几个炮口,更是让胤禛心如擂鼓。 七十六门炮口,单是这个数字已经是胤禛知道的大清战舰的四至五倍不止。 胤禛在船上恨不得长四双眼睛,恨不得带两个脑袋,好把他今日所见所闻统统的记录在心,好回去潜心研究。 胤禩看着胤禛一副恨不得吃了船只的样子,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胤禛震惊的模样是在胤禩的意料之中,但是胤禛眼光流转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忧愁和恐惧却是胤禩没有想到的。而那种眼神之下的胤禛竟让胤禩产生了一种脆弱不堪的感觉。 一直以来,胤禩看惯了胤禛胸有成足的样子,看惯了胤禛百折不饶的样子,对于眼前这个有点陌生的胤禛,胤禩感到了茫然。 原来胤禛也会脆弱?原来胤禛也会害怕? 胤禩出神的样子最终引起了胤禛的注意,当胤禩回过神来的时候,胤禛的目光正集中在胤禩身上,疑惑二字明明白白的传给了胤禩。 胤禩喃喃的开口:“四哥,我们也看够了。这就走吧。” 一边谢有仁其实也感觉到了这兄弟二人眉间的信息传递,只是大家族中兄弟之间的事情向来纷杂,谢有仁虽然和胤禩熟悉,可是到底没有熟到那个程度,因此只做不见。 胤禛眼神露出反问的意思来。 胤禩又开口:“四哥若有兴趣,也不在这一时之间。你在广州还要呆一段时日,日后还会有机会。” 边说边给胤禛使了个眼色,胤禛接下了,就说:“八弟说的有理。”然后对谢有仁说:“今日真是有劳谢兄了。我兄弟二人已经在鸣春楼备好宴席,还请谢兄切莫推迟。” 一直以来,因为胤禩身上透露出来的种种风格、见识、才智,还有那从来不缺钱的势头,谢有仁对胤禩一直好奇的很,想着倾心相交,只是人家没有回以同样的情谊。这时候来了个胤禛,却是胤禩的兄长,周身的气度风姿和胤禩相仿,谢有仁对胤禩的好奇心已经扩大到胤禩的整个家族了。 什么样的家族能培养出这样两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来? 这样的家族绝不会是泛泛小家。它必定富甲一方。和这样的家族交好,自然不会是亏本的买卖。 作为一个杰出的商人,谢有仁敏感的嗅到了掩盖在重重表面下的商机。可是他也知道,和胤禩交好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潘启的儿子潘有度就是胤禩的另外一个好友。 因此,面对胤禛的邀请,谢有仁毫不犹豫的道:“如此小弟就相请不如从命了。” 胤禩听了不过是微微一笑。 一顿饭下来,胤禛又从谢有仁口中得到了许许多多他想要的信息。另一方面,谢有仁见胤禛如此款待自己,自然也就兴致高昂。 最后宾主尽欢而散。 上了马车以后,胤禩就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胤禛。 胤禛本来想无视,无奈胤禩的存在感太过强烈。胤禛终于结束假寐状态,睁开眼睛问道:“怎么啦?难道不认识我了?” 胤禩笑笑才说:“今日小弟才真真窥得四哥风采。想起昔日众人对小弟的赞美之词,小弟在四哥面前实在是无比汗颜。” 胤禛听了胤禩这话,却也笑了一下,然后才说:“不敢当不敢当。全靠八弟经年以来在我面前耳提面命,我才有今日之功啊。” 说完了好笑的看着胤禩,果然看到胤禩笑的不如刚才欢畅了,不过料想胤禩不会就此作罢。 胤禩本来想取笑一下胤禛今日一反常态的态度热情、言语幽默,让在座之人如沐春风的模式,不想却被胤禛扯到他最不想的地方,笑容虽然有点僵硬了,可是口上仍说:“四哥谦虚了。这不过是四哥天生能人,任何事情都手到擒来、得心应手。” 胤禛听了,只笑笑,等到胤禩以为这一路上他们二人只怕就要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胤禛却又开口了。 胤禛轻而缓的说:“你真不知道你自己对我的影响?” 胤禩心里一颤。 胤禛继续轻缓的说:“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很多时候就是我自己也未曾察觉。只是每次一件事情做了之后,我回过头去看去想,才猛然发现了不同之处。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问自己: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吗?不会啊。这件事情我应该只会用另外一种做法。然后比较这两种做法,却也不得不承认我现在用的这个法子更好。然后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更多更多的事情在告诉我,在提醒我,我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雍正皇帝了。” 胤禩的眼睛垂了下去,但是气息却不稳起来。胤禛继续说:“因为雍正皇帝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做事情。他不会怀以柔和,他不会求同存异,他只会独断专行,他只会固守己见。起初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心里我明白的很,我之所以会有了如此不同的行事手法,是因为你。” 胤禩的眼睛还是垂的低低的,坐姿也是一动不动,只有急促的喘息才露出一点不同来。 胤禛继续说:“是因为你从三十四年开始一直在我身边,不断的用语言告诉我,不断的用计策告诉我,不断的用行事告诉我,很多事情用不同的法子能够达到一样的目的,很多事情用柔和的法子能够起到更好的作用。我思来想去,也终于明白了潜移默化的道理,也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影响我如此之深。” 胤禩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着,他对胤禛还有这样的作用吗?潜移默化,潜移默化。 胤禩想着自己这几年来做的那些事情,自己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胤禛的影响?想着自己近来感受到的直接了当的好处,想着自己近来常常用的几个手段,胤禩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被胤禛影响了。 只不过,这一些,只有自己明白就足够了。 胤禛看着胤禩,见胤禩仍然保持着垂眼的姿态。接着说:“你的才干我一向是认同的。你说要在这里替我组建水师,我知道这是你真心想做的事情,是为了大清,是为了我们爱新觉罗。” 胤禩终于抬起头来。 胤禛见状赶紧说:“若是你还是当年的廉亲王,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可是如今你,虽然你自己心里百般不愿承认,可是事实如此,有些事情是我们必须接受的。” 胤禩的胸膛大幅度的起伏起来,毅然开口道:“当年胤禩能做好的事情,如今我自然也一样可以做好。” 胤禛知道这个问题,他们必须谈,而且必须谈清楚了:“我自然知道你能干好。可是你以什么身份干?还是我能封你一个亲王?还是你从此不再姓爱新觉罗了?” 胤禛的最后一个问题让胤禩的心脏一阵紧缩,不姓爱新觉罗。他还姓爱新觉罗吗?在两人重逢以后,胤禩的口气第一次的森冷起来:“爱新觉罗?我还姓爱新觉罗吗?” 胤禛也立即被胤禩问的一阵为难。 一时间,气氛真正的沉寂下来,只听见外面的车轮的轱辘声。 终于胤禛说:“两年前,就已经发了恢复你宗籍的文书了。弘旺的孩子都恢复了。” 胤禩的眼睛立即挣得大大的。 胤禛为难的继续说:“不独你,就是九弟也恢复了。” 胤禩的眼睛瞪的更大了。胤禛面对这样的胤禩,觉得分外的尴尬,喃喃的说:“不必如此惊讶。当年这事情,我做的确实不地道。” 胤禩听了这一句,才恢复过来。不地道? 你做的不地道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 不过想想,自己也曾经干了不少不地道的事情,算了,这些就不计较了。重要的是现在。他不能回去。 胤禩闭了一下眼睛,睁开以后,才说:“多谢四哥。” 胤禛更加尴尬。摸了一下鼻子以后,才说了句:“你变了。” 胤禩听了微微一笑:“是。我是变了。”末了又加了一句:“四哥也变了。”胤禛看着胤禩笑,也笑了起来,道:“我们都变了。” 二人相视一笑。然后,胤禩才又重新开口:“四哥若是相信我,就让我在这里干,我必定不负四哥所托。” 胤禛见话题又重新回到这个结点上,心里暗叹一声,明白胤禩这个人是你跟他强,他就跟你强的性子,因而打算放弃硬碰硬的做法:“你容我再想想。” 胤禩听着胤禛口气里略有松动,可是眼睛里却丝毫未动,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胤禛的说辞。不过胤禩也知道此事甚难,因而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也没想着胤禛这么快就同意了。 所以,不仅不戳穿胤禛,反而说:“多谢四哥。” 胤禛今天两次被胤禩感谢,真是一次比一次难受,一次比一次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正常更新 215、情字 后面的路程,二人都沉默下去,直到到了随园,胤禩才想起自己本来准备要说的事情。 因而对胤禛说:“四哥,请随我来。” 胤禛自然很乐意听到这句话。 二人直接到了胤禩的书房,胤禩又从书架上取出一个卷轴来。 胤禛过去帮胤禩一人一手摊开了卷轴,胤禛看了一眼以后,就舍不得把眼睛挪开了。 全图看了一遍以后,胤禛才抬起头对胤禩说:“你还有什么好东西,一并拿出来。不要藏着掩着了。” 却原来这是一张船只设计图,而且还正是他们刚刚浏览过的那种船。 胤禩笑着说:“这就是我最后一个宝贝了。” 胤禛还狐疑的盯着胤禩看了好几眼,这才作罢了。 胤禛又看了一会儿才说:“这怎么弄来的?” 胤禩微微一笑:“自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胤禩的钱哪里来的,他还是知道的。不过,在怎么这也是胤禩自己的钱啊。胤禛说:“花费了多少?我补给你。” 胤禩惊讶了一下,接着很想大义凌然的说一番为皇上尽忠为大清尽忠的话来,想了想,还是忍了,转而说:“钱财身外物,四哥又何必在意。况且,我现在也不缺钱。” 胤禛听了,一边看图一边又说:“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钧窑,我那里有好几件东西,你回去以后凡中意的都拿去。” 胤禩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胤禛,钧窑,这是胤禩的喜好,但不是博尔济吉特氏的。胤禛这是承认自己是胤禩了?胤禩心里突然酸楚起来。 胤禛被胤禩盯着,也抬起头来,胤禩连忙收敛的神色,道:“多谢四哥了。” 又是一声谢,胤禛终于忍不住说:“我们之间又何必言谢。况且,钧窑虽难得,但也不过是器具,如何比得上眼前这物。” 胤禛没能理解胤禩真正的谢意,胤禩也不解释,只合着胤禛,配着图纸,将自己知道的东西细细的讲了一遍。 胤禛听的频频点头,间或发问,胤禩都尽自己所能的仔细解释。 如此又过了四五天,本来在福建的皇上终于要到了广州了。 胤禛只好结束和胤禩自由自在的生活,回到他本来该有的位置上。 临去前的晚上,胤禛对胤禩说:“我明日就到广州了。你和我一起去。” 胤禩也不说其他,只是说:“我这个样子如何出现在众人面前?” 胤禛本来就是试探,没有被正面拒绝,心里很是安慰。 不想胤禩又接着说:“四哥还是放过那些人吧。”笑了一下又说:“到了今日,苏德业还不敢抬头看我呢。” 胤禛回想了一下苏德业、双庆等一帮奴才的样子,也笑了,这一笑不可收拾,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引得胤禩也朗声而笑。 好不容易停下了,胤禛才说:“也难怪他们。就是我自己,也不是……” 想起自己刚刚见到胤禩时候的那种惊吓,胤禛突然不说话了。 胤禛历来认为自己是泰山崩于眼前却面不改色的铁血汉子,况且又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很是练就了一门控制功夫,可是没想到那一日破功了。 胤禛到现在还记得那一日的景象。惊愕?愤怒?胤禛自己也说不清,反正一种情绪从里面开始迅速的蔓延到他的全身,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头脑、身体,然后语不成句,词不达意,行动僵硬。 胤禛突然停下不说,胤禩却也明白胤禛未说完的话。 他自己也知道,在认识博尔济吉特氏的人眼中,自然是惊骇不过。 而于他自己,却是本心。 只是他还是对胤禛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胤禛本来还好,听了胤禩这话,立即投射怀疑的眼光。 胤禩在胤禛这样的眼光下,只好硬着头皮低声说:“我心里自然是认为自己应当就是这个样子。” 胤禛逼出了胤禩的真心话,虽然他很不乐意听到,但起码现在大家都开始说真心话了,这是一个好现象。 胤禛扮好人:“你这样子,行走起来确实方便一点。” 这次轮到胤禩面露怀疑了。 胤禛只好解释:“不然这几天谁陪我游走广州城呢?” 胤禩听了才释然来了一点。 然后脑子一转,立即又说:“如果四哥愿意,弟弟我可以为四哥做更多的事情。” 这句话里如果没有弟弟两个字,胤禛估计自己就会欣喜若狂了,可惜啊可惜。 胤禛盯着胤禩说:“你和我回去也一样可以做很多事情。” 胤禩心里反问,很多事情?管理后宫?调节争风吃醋?挑选秀女? 胤禩忍下心中反问,很诚恳的说:“四哥,我认真的想过了。不先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我回去了,我能做什么呢?四哥,你需要的是一个为你管理后宫、养育子嗣的皇后,可是我都做不到。四哥,你还是另选皇后,让我暴毙了吧。” 胤禛额上青筋暴起,面露狰狞。 胤禩等着一场大风暴。 胤禛命令自己忍耐,命令自己克制,觉得自己克制住了,才开口:“谁说你做不到。你是最好的皇后。你也会是我唯一的皇后。” 胤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开口:“四哥,前世我们斗的兄弟不像兄弟。可是这一生,我愿意做四哥的好弟弟,愿意做皇上的好臣子。四哥,弟弟这一次是诚心诚意的想为大清为皇上做一点事情。请四哥成全。” 说完,默默的跪在了胤禛的面前。 胤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胤禩,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上一世,他那样计策百出的对付胤禩,想让他臣服于他,胤禩困顿到了极点、艰难到了极点,也不曾这样恳求过他。 而这一次,胤禛看着胤禩的眼睛,意识到胤禩的真心,领会到胤禩的真意。 只是这一件事情,他真的不能答应胤禩。 胤禛拉起了胤禩,几乎是脸对脸的对胤禩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唯有这一件不行。” 胤禩看着胤禛眼睛,知道胤禛的决定。可是,他不能这样放弃。 然而,胤禛比胤禩快一步的开口:“上一世我们没有做成好兄弟,这一世我们也不会是好兄弟。我知道你心里都明白着,只是你不愿意去想去面对。胤禩,虽然我叫你胤禩,可是我并不是在叫我的弟弟胤禩。我是在叫我的皇后,我的妻子。你知道我对你的情意,我以前没有放弃,这一次自然也不会放开,就是以后,我也还是如此。” 胤禩不明白自己心里涌现出的是什么,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胤禛坚定的火热的眼睛在他心里和他记忆中的某一些场景合了起来。胤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的意识到胤禛对他的感情是这样的执着这样的热烈。 胤禩有点茫然,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的感情,让胤禛能够能够抛开前世的仇恨、今生的恩怨,让胤禛不顾伦理纲常,也要坚持到底? 胤禩不明白,他两辈子的经历,都没有过这样的感情。 胤禛察觉到胤禩的内心变化,胤禛趁热打铁的说:“胤禩,你到底在抗拒什么?是我?还是这个女子的身体?还是那些子虚乌有的兄弟人伦?胤禩,我们这辈子既已投身他人,自然要以这辈子的身份来相处,胤禩,你和我回去。我们一起看着绵宁长大,一起看着大清强盛。胤禩,好不好?” 胤禩依旧有点心不在焉,胤禛想了想,继续说:“胤禩,你和我回去。我这一辈子绝不再其他人,从此以后,我只有你一人,你也只有我一人,胤禩,好不好?” 胤禛的手慢慢抬上来,最终停留在了胤禩的脸边,胤禛的头慢慢的向前倾,终于唇齿相接。 滋味比想象中的更甜美,比回忆中的更销魂。 胤禛本能深入,胤禩却已经用力推开。 然后“哐啷”一声,原来胤禛后退的时候碰落了桌上的茶盏。 在外面侯着的苏德业忙忙的进来,一看两个主子,斗鸡似的互盯着,二人的面上都是一片潮红,立即又低头飞快的退了出去。 不要说胤禩,就是胤禛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了如今这一地步。 可是不管胤禩心中如何,胤禛心里却有一点小得意。 但是,胤禛也很清楚,如果自己露出一点儿得意来,胤禩只怕要立即恼羞成怒了。 胤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很诚恳的开口了:“你也别恼。我也是因为情之所至。这几年来,我日日等着你回来,现在你终于在我身边了,我这几日本来是处处克制,不想让你不快,今日也是,方才实在是……” 胤禩飞快的打断了:“不用说了。”然后深吸一口气:“我并不介意。” 最后一句让胤禛听的瞠目。不介意?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就听到胤禩淡淡的说:“我也是男人。我明白的。” 胤禛气结。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明白什么?我是因为这个人是你。这几年,宫里的那些女子,我碰也没碰过。” 一说完,胤禛自己羞愤了,和胤禩说这些干嘛啊。 幸好,胤禩自己也处于震惊当中,没有注意到胤禛的羞愤。 216、规矩 胤禩听了胤禛的话好一阵子错愕,慢慢回过神来想着,难道这是真的?难道胤禛这是为他守身如玉了? 胤禩无法分辨从自己心底深处涌上来的那种感觉,似憋了很久终于透了一口气的舒爽,似爬山涉水终于饮了一口清泉的清甜,又似咬了一口五月青梅的酸滋味,各种感觉一一掠过,滋味之多,让胤禩忍不住抬手按住了自己一颗有点不规则跳动的心。 然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胤禩开始怀疑了。 胤禩狐疑的看了胤禛一眼,发现胤禛正端着茶杯,好像是借着喝茶掩饰自己。 男人这身体,胤禩还是了解的。胤禩自问做不到一点。 胤禩又狐疑的看了胤禛一眼。 胤禛被胤禩连接着看了好几眼,心里突然一动,都已经这样了,破罐子就彻底摔破了吧。 胤禛清了清喉咙,将自己的那点子羞愤统统压下,轻声的说:“你可是不信?若是从前,我自己也是不信。从前就是再忙再累,也是会有消遣的。只是现在事实摆在这里,也由不得我不认。” 说到这里,人也转过身去,看着窗外,背对着胤禩站住了。 胤禛幽幽的说:“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一来,我不瞒你,朝廷事多,二来,虽说你人在外面,可是我却是没法子忘记你。” 胤禩听了胤禛这一番话,心里的怀疑才打消,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那厢边胤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听在胤禩耳朵里,很有点幽怨的滋味。 胤禩觉得胤禛的背影就有点形影相吊、孤苦寂寞的样子了。 一直以来,胤禛的感情,胤禩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原来用情深了,还能连这样的事情都不做了。 胤禩也在自己的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倒不知道谁欠谁更多了。 胤禛就这样站了很久,胤禩就这样看了多久。 一时之间,只余窗外夜风习习。 终于还是胤禩说:“你这又是何必。” 胤禛转过身来,朝着胤禩走近一步,又说:“胤禩,我对你说过的话,句句真心,字字肺腑。” 胤禩心里很想回过去说:你和我说的话太多了,我记不住。可是到底没有说出来。这里只有他二人,胤禛指的是什么,胤禩自然明白。 胤禛见胤禩不说话,又近一步:“那一日,我恍然大悟以后,我就日日盼着你和我一般,早日知道我的心。只是我知道这于你来说比我更难,所以无论是在王府里还是后来在宫里,你要做什么,我都二话不说的允了。其实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又怎会不知?好几次,我都想和盘托出,可是一想到你或者不能接受,我就忍住了。多少次,我语带双关的说,无论你做什么事情,你身后都有我,就是希望你也能早日放下心结。可是,你终究还是……。” 胤禛说道这里,喉咙里突显一个硬块。胤禩当日计谋杀他,是个人总是会伤心的。 胤禩一直默默的听着,这终于还是的结果他也心中明白。胤禛和他两个人现在这个局面,确实在他意料之外。他设计的结局中无非就是成王败寇,你死我亡。现在这样,还能站在一块儿,还能好好说话,想想确实是够梦幻的了。 而这一切的原因,胤禩心中也明白的很。 如今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情,胤禛对他的情。 胤禛接着说:“那时,我机缘巧合获知了此事,我真恨不得手刃了你。可是我一路疾驰而来,满腔的怒气竟渐渐的没了,我心里慢慢的想,如果你我换了个位子,少不得我也会这样做。所以,我在路上将此事安排的密不透风,见了你以后,我本是一心想和你谈谈。不想,修为终究不够,被你一激,终于乱了方寸。过后,我后悔的很,想着你必恨我入骨,我心中是又悔又痛,你更是遍体鳞伤,可是我怎么也舍不得放你离去,所以将你安置在畅春园内,想着时间慢慢过去,你总有一天会原谅我。只是没想到,你又棋高一着,我当时恨不得亲自逮你回来。” 说到这里,胤禛自嘲一笑,才又说:“不想你我再次见面却已是三年之后。我接了你的信,恨不得插翅飞来,可是到底不行,硬生生拖到了现在。终于见了你,你却……” 胤禛停顿了一下,目光闪了闪,接着说:“你现在这样,其实也不错。” 胤禩本来一直没有看胤禛,听了这话,胤禩就立即抬起头来,却见胤禛面上为难之色一闪而过,知道他说的是违心之言。叹了一口气:“你又何必说这违心之言。” 胤禛有点而小尴尬,但还是坚持说:“也不算违心之言。你如今这样,我看着反而是你最自在的样子。你自在,我便也好了。” 胤禩诧异之外,已是言语动容,极深情极恳切的叫了一声:“四哥。” 胤禩虽然也是心狠手辣之辈,但是却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胤禛这样倾心相待,胤禩心里说没有一点而感觉那肯定是说谎话。况且自二人这一次重逢以来,胤禛在胤禩面前的表现可以说是上上佳,现在胤禛又一句话直击胤禩最脆弱柔软之处。胤禩焉能不动容? 胤禛看真真心流露的胤禩,心里也是一片暖意。 可是,胤禛终于还是小吸了一口气:“只是,你终究是个女子,常年这样,只怕要露馅,到时候你怎么办?重新找个地方继续隐居?” 胤禛的话自然也有一定道理,而且胤禩还真是没有计算过这一点。所以,还真是一下子被问住了。 但是,也只是那么一会儿,胤禩下定决心似的说:“我此生能为大清出一份力,我愿已足矣。所以,还请四哥允我留在这里,组建水师。” 胤禛佯怒实劝:“只做一件事情?大清如今将至风雨飘渺之际,你竟然只愿出这一力?” 胤禩听住了。 胤禛放软了声音:“你和我回去,我们一起将我们计划的事情一件件都做了,可好?” 胤禩虽然心动,可是毕竟清醒,反问:“我已什么身份回去?” 此话一出,气氛立即凝滞。 死结。 胤禛还是说:“皇后能干的事情,难道比一个奴才还少吗?” 胤禩好笑的说:“皇后干的事情自然很多,可是,四哥,这不是我想干的事情。我朝后宫不得干政,可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一针见血啊。 胤禛恨道:“难道规矩竟是改不得的?” 此话一出,世间一片寂静。胤禩失态的微张着嘴巴怔愣的看着胤禛。 胤禛心里自知失言,可是此时此刻又如何能承认,少不得硬着头皮往下说:“难道我说的不对?规矩既然是人定的,自然是可以修改的。” 说了这一句以后,见胤禩仍然是傻傻呆呆的样子,突然底气足了起来:“纵观欧罗巴的历史,不是也有好几个国家是有女王当政的吗?如何我们就行不得了。虽然说,我大清一直以来 下一个转奇第63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一直以来男主外女主内,但其实若是没有女人在后面操持,男人们又如何在前面做事?这样看来,女人们实在是有很大的功劳。” 胤禛说到这里还待往下说,被清醒过来的胤禩打断了:“四哥,快快别说了。你这不仅是要改祖宗的规矩,只怕要把全国的男人们都得罪了。” 胤禛一听来气了,他堂堂帝皇,难道还怕得罪人。 只是胤禩又接着说:“各国情况各不相同,适合人家未必就能在我们这里行的通。欧罗巴各国,从皇族到平民一概实行一夫一妻制,于我们这里可不就不行了。” 不想胤禛听了此言不仅一笑,还飞快的接到:“原来你在意这个。这有何难?我回去以后就叫礼部出法规,我们也实行一夫一妻制。”末了还轻轻加上:“在我这里,本来也就只得你一人。” 胤禩听的更加头疼,只好说:“四哥,此事事关重大。这事情也不是大清一朝一代的事情了,这是历朝的事情了,不是说改了就改的。你还是好好琢磨琢磨。” 胤禛双眼发亮的对胤禩说:“你说的对。这事情是要好好琢磨琢磨,要找个能人来细细的办。” 胤禩听了刚舒了一口气,胤禛又说:“我看此事由皇后来牵头再适合不过。胤禩,你和我回去,我们一起把这事情办了。” 胤禩再次的目瞪口呆。 这当口,胤禛又换了口气:“难道你就不想绵宁吗?你就不想看看绵宁如今是什么样子了?再过几年,绵宁就该大婚了,绵宁的媳妇难道你不好好选选?你放心得下吗?” 胤禩的心神也快速的被胤禛切换到了绵宁身上。 这一个个问题,让胤禩纠结的很。因为每一个问题,都正好击中胤禩的软勒。 胤禛看着胤禩皱起来的眉头,又开口说:“胤禩,和我回去吧。这里再好,也不是我们的家,我们的根不在这里。” 胤禩继续纠结,胤禛等着。 终于,胤禩说:“你让我想想。” 胤禛柔柔一笑:“好,我等你。” 接着胤禛才说:“这几天,我怕是抽不出空来陪你了。双庆还是留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情,寻我也方便。” 胤禩理解的点头,皇上到了么。 胤禛又说:“你也别乱跑了。广州城恐怕要戒严。你把我们这几天讨论的事情,好好合计合计,若是可能,我们这一次就都安排了下去了。” 胤禩连续的听了几个我们,不知怎么的情绪就有点高涨,一边点头一边说:“我知道了。我先细细的写一个条呈出来。” 胤禛忙说好。 第二天,胤禩送了胤禛出门,就开始过起了足不出户的日子。 看得双庆一阵心宽,还是皇上啊。皇上一来,娘娘就痛改前非了。 217、协议 胤禛这一走,中间只偷偷的出来过一次,还只和胤禩匆匆用了一顿饭,讨论了一下胤禩关于组建水师的计划又匆匆的走了。 只是口信倒还时常送来,东西也常常偷偷摸摸的送来。弄的胤禩很有点不自在。 如此半个月过去,坊间传言皇帝已经选了黄道吉日准备开拔了。 胤禩明白,他最重要最硬的一场仗马上就要来了。 胤禩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模拟了若干场景,然后就在随园耐心的等着。 等啊等的,一直等到皇帝开拔的消息传来,大批官员闻风相送,胤禩还是连胤禛的半个衣角都没有见到。 胤禩忍不住招了双庆询问。 双庆跪禀,主子确实已经登车了。 胤禩听了,很有点不知所措。 接着又想想,胤禛来的时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一次说不定也会杀一个回马枪。 胤禩回到书房内,静坐等候。 不想等到天黑了,仍不见胤禛。 胤禩心里起伏翻腾,面色渐青,心中愤怒。 这老四!也太不讲道理了。哪有人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简直毫无礼仪,毫无风度。把他这里当成了什么?茶馆还是客栈? 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重重的搁在桌上,溅出一些茶水来,落在胤禩昨天刚刚写好的组建水师的条呈上。 这个人!上次来还说的好好的,什么要和他一起办事,什么要和他共建大清繁荣昌盛,现在呢?人影都见不着。 胤禩随手一拨,纸张飘然落地。 胤禩看着飘飘然的纸张,好像回过神来一点,正儿八经对自己说,胤禛这样走了正好,正好省了他不少口舌。然而心中实在是止不住的惆怅万分。然后又立时给自己找借口,他不过是可惜自己多日多时、费尽心思写出来的东西,现在却变成了一张废纸。 终是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他这满腔的热血,还是先缓缓吧。日后再想方设法将这计划再送去给胤禛好了,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这一想,胤禩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弯腰将条呈重新拾了起来,整整齐齐放在了桌上。 胤禩摸着放在桌上的纸张,终是想着胤禛怎么就这样说走就走了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无论有什么事情,按照胤禛的性格也不会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啊。 难道胤禛这些日子来对他所说的话都是假的不成?可若是假的,胤禛这样说又意欲何为呢?他现在身无长物,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胤禛图谋的。况且,实际上,胤禩明白的很,胤禛委实对他一片真心。 可惜这一片真心也就这样了,还不是说走就走,并且不告而别。 这一次胤禩倒能分清自己心中滋味了,酸酸疼疼,欲哭无泪。 胤禩终于又长叹一声。 胤禛啊胤禛,你可真是冷心冷血,无情无义。 胤禩自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觉得索然无味,索性放下了,走到窗边,但见树木花草在月光之下都是黑黝黝的一片,一点不见往日美丽,又折身回来,想提笔写几个字,却又觉得无字可写,索性又掷了笔,拿起一本书来,入眼都是字,脑里却是空白一片,又扔了书,索性一言不发的躺在榻上了。 也不知躺了多久,只觉迷迷糊糊间,有人给他加了被子,他以为是绿玉,便想翻身继续睡,才刚翻过身去,胤禩就一骨碌的坐了起来,紧接着是两声“哎呦”。 原来那人正弯腰要将胤禩身上的被子重新掖好,没想胤禩猛然起身,胤禩的额头正好撞上那人的鼻子,于是二人齐齐惊呼。 不过来了这一下,胤禩也完全清醒了。他完全忘记自己的额头痛,立时大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不用说,这人自然是胤禛。 胤禛一手还死死的捂着自己的鼻子,刚才被胤禩一撞,几乎让他眼泪鼻水齐流,就是这会儿,他还鼻子泛酸、眼眶泛红呢。 胤禩没有得到胤禛的回到,又继续问:“你怎么在这里?” 胤禛继续捂着自己的鼻子一会儿后,才瓮声瓮气的说:“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呢?” 胤禩也听出胤禛的声音不对了,又看到胤禛还一直捂着鼻子,连忙下榻来,一边欲拉开胤禛的手,一边说:“呀,可是撞疼了?” 胤禛的手被胤禩拉开,胤禩看到只是一个红鼻子,并没有流血,才舒了一口气。 胤禛又用手摸了一下鼻子,确定没有异状了,才开口说话:“怎么也不盖被子就睡了?” 胤禩这才想起胤禛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因而又问:“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已经走了吗?” 胤禛笑着看了胤禩一眼:“皇上自然是走了。” 接着又说:“本来要回来和你一起吃晚饭,不想那起子人,送了又送,送了又送,使我脱不开身来。” 胤禩一想到这个场面,当即噗嗤一笑。 胤禛也不以为意,反而很正色道:“明日是必要走的。你和我一块去,这里的东西,你想带着的,叫绿玉慢慢收拾了,由双庆护送着北上。” 胤禩神色一敛,轻声说:“我不走。” 胤禛看着胤禩坚定的目光,嘴边威胁的话终于又咽下去,反而道:“你在这里能做什么呢?还不如和我一起回去,有多少事情等着你去做。” 胤禩微微一笑,胤禛看着却觉得透出几分苦来,随即又说:“你心里的苦,我也都知道了。可是你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 胤禩忍不住反问:“难道在京城在宫中就有我一席之地了?” 然后又温言相求:“四哥,你若是真看重我,就让我留在这里,将此事干成了。” 胤禛沉默不语。 胤禩继续相求:“四哥,一直以来,我对你都所求甚少,如今这事情已是我内心最期盼之事,我一生所求所想便在于此,求四哥成全。” 胤禛不顾一切的说:“你一生所求?胤禩,这真是你一生所求?”接着又高声说:“那你可知我一生所求?” 胤禩被胤禛这么一高声,也温声不下去了,朗声说:“四哥不是已经求何得所,美梦成真了么?” 胤禛接着他的话说:“我只所求不过是有一知心人爱我信我支持我,好让我有力气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你说我得着了吗?” 胤禩眼眸微垂,随即又抬起来说:“四哥,这世上多的是爱你之人。” 胤禛定定的看着说:“可我只要你一人。”接着又放软了声音:“胤禩,你随我回去,我们一同开创新大清。” 胤禩也软了声音:“四哥,你就让我留在这里,我在这里于你更有好处。” 胤禛却说:“你在我身边便是最大的好处了。” 胤禩闷不吭声。 二人对持良久。 胤禛叹了一口气,问:“如果,你做成了这件事情,是不是就肯回去了?” 胤禩抬眼。 他还想着接下去胤禛就要开始拿出皇帝的手段逼迫他了。不想,胤禛先让步了。胤禩一向不是得寸进尺的人,相反的,他很能够把握分寸。 胤禩看着胤禛说:“是,只要我做成了这件事情,我就回去。若到时候,四哥仍有此意,我听从便是。”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就说:“好。” 胤禩还没有道谢,胤禛又说:“我给你两年时间,到时候此事必须做成,若是做不成……” 胤禩已经立即接上:“若是做不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胤禛笑了一下:“不用杀啊剐的,到时候你回京城便是了。” 胤禩默了一下,最终还是道:“好。谨守此诺。” 胤禛接着说:“不过你还要等上一个月,只等你从京城下来了,这事情才好慢慢展开。” 胤禩点头:“我明白。” 胤禛沉默了下来。 胤禩自然沉默相陪。虽然他想问问胤禛,为何不直接把他掠走,可是这当口,胤禩不敢随意放肆。 胤禩站的腿都麻的时候,胤禛才说:“天亮了,我也该走了,这一别,又是经年。”说着一叹,胤禩听的恻隐之心暗起,很想安慰胤禛几句。 却又听胤禛说:“我来了这些日子,一直忙,竟没有时间和你一起坐下来,好好喝一杯。如今要分别了,不如你我二人痛饮一场。” 他们生平最怕喝酒误事,所以一般都是浅尝即止,决不贪杯。 这一次胤禩虽然对胤禛动了恻隐之心,却也没有失去机警,因而劝道:“喝酒伤身,四哥又来回奔波,这酒还是免了吧。” 胤禛回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胤禩:“你可是害怕?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你了,就绝不反悔。况且我若是想掳走你,难道还需酒来壮胆?” 胤禩一听,自己也失笑:“我哪里有这个意思,四哥真是会冤枉人。” 胤禛仍似笑非笑的说:“我不硬来,无非是因为我硬把你绑去,想必你还会想方设法一走了之。既如此,我就再等等,三年都不等了,也不在乎多等两年了。” 这话一说,胤禩觉得自己真是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便笑着说:“四哥,既然有雅兴,弟弟我自然奉陪。” 不一会儿,酒菜备齐,二人推杯换盏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迷上戚顾,找到好几篇写的写好的,爽。 大家喜欢戚顾吗? 218、酒后 这一喝,了不得,直到日上三竿,胤禩才迷迷蒙蒙的醒来。 胤禩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周围,四下里都静悄悄的,处处都透着自己熟悉的感觉。 微微露出一个笑意来,胤禛到底还是说到做到,留他在这里了。 胤禛果真是爱惨了自己。这样的事情也能答应下来。自己也真真是体验了一回什么叫持宠而骄了。 不知不觉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心里一片甜蜜惬意。 胤禩慢慢的睁开眼睛,想着昨天好像很了很多酒,不是应该头疼欲裂才对么,怎么自己反而感觉神清气爽呢。 胤禩很不明白。 不想突然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醒了?” 胤禩惊讶的立即坐了起来,反问:“你还没走?” 胤禛眼神不明的笑了笑,过来将一件衣服搭在胤禩的肩头。 胤禩顺着胤禛的手一看,这一下真当是大惊失色。自己竟然袒胸露背! 胤禩什么也顾不得,急急合拢胤禛披在自己肩头那件衣服的衣襟,哪知身体的感触突然敏锐起来,胤禩感觉到自己不仅袒胸露背,就是掩在薄被底下的下半身也是光溜溜的,这一下手指完全不听使唤,要拉拢的衣襟拉了好几次都没有到位。 胤禛看不下去,过来帮忙,胤禩急赤白脸:“你,你,我,我……” 胤禛一边给胤禩穿袖子,一边轻轻的说:“怎么急成这样?我又没走,有什么话,你慢慢说。” 有什么话?能说什么? 胤禩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显而易见的,胤禩能感绝到自己腿间一片湿漉漉,只是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胤禩脑子里拼命的想啊,回忆啊。可是想来想去,只能回忆到自己和胤禛举杯痛饮,兴致高昂,可是接着发生了什么,胤禩真不知道。胤禩能想起来的不过是他和胤禛勾肩搭背的一些零星片段。 胤禩面上白一阵青一阵的纷纷乱的想着,胤禛这一边还在细细的给胤禩穿衣服,扣扣子,胤禩看着胤禛的样子终于说:“你趁人之危。” 胤禛听了抬起头,慢慢的说:“真没想起来了?” 胤禩面上继续青白交加,一边狠狠的说:“难道还是我趁人之危不成?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能干什么事情。” 胤禛替胤禩理了一下领子,慢慢的和胤禩拉开了一臂的距离,才说:“我背上可都是你的指甲印,肩上还有你咬的牙印呢。你想不想看看?” 话毕,作势就要去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胤禩飞快的说:“不必。”然后才说:“得了便宜还卖乖。” 胤禛听了笑了一下,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情。不管怎么说,他是得了便宜了,虽然说他前面费了不少心思,可是毕竟,计策得逞了,不是么。不过,这一点,不能让胤禩知道,不然他准翻脸不认人。事情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所以,胤禛内心虽然想偷腥得逞的猫一样,可是面上还是温和谦恭外加柔情四溢的说:“好,是我占了便宜了。可是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怀抱着自己心爱的人,且这个人还在我身上扭来扭去,你叫我如何把持的住。” 胤禩听的一阵气结,可是又心虚不止,难道自己真这样了? 坊间传言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自己可还没到三十呢?不过,难道这就是自己神清气爽的原因? 胤禩内心极不安极羞愧。 胤禛看着胤禩有点心虚的神情,内心偷乐的不行,谁能想到胤禩喝醉了以后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本来他都已经做好割地赔款的准备,只期望胤禩能够原谅他这一着了。 胤禛继续火上浇油:“你昨天可什么都跟我说了。” 胤禩侧目。 胤禛深情款款的看着胤禩:“你心里也有我。我高兴的很。” 胤禩一听立即反驳:“不可能。我怎会说这样的话?”但是心里却更加没底。酒后吐真言什么的,他还是听说过的。 胤禛继续深情款款:“现在不认账了?晚了,我都听到了。” 胤禩找不到有利证据指责胤禛胡说,只好强自辩驳:“不过是酒后胡言乱语。” 胤禛反驳:“胡言乱语能连说好几遍?你真想不起来了?” 胤禩摇头。 胤禛郁闷的说:“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胤禩气结。 你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吃亏的? 不过这话不能说。 胤禩转而问:“你怎么还没走?” 胤禛立即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走呢?我自然要等着你醒来,不然你以为我吃干抹净就跑了,我岂不是冤死了。” 胤禩不欲纠缠:“我现在醒了,你还是快快离去。” 胤禛一副不能表情:“我们俩都这样了,你还不和我一起走?” 胤禩一听,浓眉倒竖了:“皇上金口玉言,说过的话可不能过了一晚上就忘记了。” 胤禛被胤禩堵了个正着,过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想好的折中的法子说了:“你现在在这里,也是白呆着。不如先随我到处走走,等着时间到了,你再回来。岂不是好?” 这个计划很是合情合理。胤禩有点心动。 不过胤禩又立即想到自己现在的这幅样子,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和胤禛相处真是要处处小心,昨天晚上微一疏忽,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想到这里,胤禩心里一凛:“这是不是你设计的?” 胤禛连忙叫屈:“不能这样冤枉人。你若不信,我把你昨天的一言一行都给你演说一遍。” 胤禩斜眼。 胤禛开始说,刚开始胤禩还能镇定自若的听着,慢慢的胤禩听出一点醉味来了,等到胤禛学着他的样子拉着他的衣袖说道“我们定要做最好的兄弟,今夜就抵足而眠”时,胤禩的脸上已经起了颜色。 胤禛还待说,胤禩已经低声喝道:“我只说抵足而眠,你就这样对我?” 胤禛小心说:“我可真是规规矩矩,我平日怎么对你,你也看到了,可有一点不规矩?谁知睡着睡着,你又嚷着热,把自己衣服脱了不说,还来脱我的衣服。”说到这里手一伸,手心里一颗盘扣,接着说:“把我衣服都扯了。”又仰起脖子给胤禩看,一边说:“我这里还痛着呢。” 胤禩一看,还真是红红的一条痕,虽然惊讶于自己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但是在这样的证据面前,也只有默认胤禛说的种种,自知理亏了。 胤禛见胤禩低下头去,马上见好就收:“你饿不饿?煮了你爱吃的粥品。要不要现在上上来?” 胤禩听着胤禛声音一片温和,抬头看他,见胤禛面上虽然春风满面,可是到底还是真诚一片,而这件事情好似无头公案,但到底还是二人一起做出来的,况且自己神清气爽的样子也不是假的,胤禩也只能将此事勉力抛开了。 因而也顺着胤禛的话:“我还是先洗漱一番。” 胤禛点头,一手递过胤禩的裤子,胤禩又一番面红耳赤,不提。 用点心的时候,胤禛旧事重提,建议胤禩和他先一块考察考察,然后再回来,胤禩想想也不是不行,就同意了。 当然依旧以男装示人,只是轻易不见人罢了。 等到走完了江西地界,时间上差不多了,胤禩提出,要返回广州去。 胤禛却说:“不日就到杭州,你不去看看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称的地方?你可还记得那一年你随圣祖南巡,我留在京中,你给我带来的手信?我至今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向我描述杭州的美丽的。”说着露出一片回忆的神情来。 胤禩也露出沉思神色来,那一年圣祖南巡,兄弟们费尽心机想去随扈,而他正是那幸运者。当时自己意气风发,现在想想很有点不可一世的味道。 胤禛又娓娓道来:“几年以后,我也有幸去了杭州,依着你的描述一一的走了一圈,却觉得美是美矣,但远不如你口中所说之仙境。如今,这一趟,你可以愿意和我一起探访探访你当年所描绘之仙境?” 胤禩想拒绝,这样一路走一路北上,难道是要到京城? 可是胤禛又说:“你放心,到了杭州,你陪我两日,带着我走走,你就回广州去。” 胤禩咬牙点头答应了。 实在是因为胤禛这一路上对他亲切有加,却又恪守规矩,让胤禩如沐春风,毫无压力。 胤禛见自己终于得逞,心里很是快活,又和胤禩讲起胤禩如今最感兴趣的话题来,二人将水师怎么组建,以后如何排兵布阵,研究了透。 第二天,二人便带着小众人马,轻骑乔装,先向杭州行去。 到了杭州以后,胤禛尚且兴致勃勃,胤禩却面有难色。 胤禛一问,却是胤禩腹痛,胤禛吃惊不小,立即叫苏德业去杭州知名的方回春堂请大夫过堂。 大夫一按脉,吓的面皮发青,眉头紧皱,一双眼睛盯着胤禩炯炯有神。 胤禛一看这阵势,心如擂鼓,难道胤禩得了不治之症? 又看胤禩也是面色青白,强自镇定:“你别担心,想是旅途劳累,一时不调也是有的。” 谁知那大夫突然露出一个笑来,一开口便道:“这位夫人这身打扮可叫老朽吃惊,若不是老朽对自己的脉案信得过,今日以后只怕要闭门苦读,不敢出来看病治人了。” 胤禩闻言已经变色,幸而胤禛在一旁圆话:“先生不怪,不过是为了行路方便。” 那大夫露齿一笑:“以前倒也方便,如今只怕不行了。” 胤禛暗示一边说话,那大夫却直接到:“恭喜这位爷,尊夫人是有喜了。” 胤禩腾的一声站起来,带到了身后的凳子,发出重重的撞击之声,苏德业和大夫俱是吓了一跳,可叹胤禛还一副傻呆模样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休息,回老家,下周一再来 狗血了吧,够多不? 219、拨云 等胤禛终于清醒过来,先是笑咪咪的亲自送了那位大夫,然后又罗里吧嗦的对着苏德业吩咐了一堆事情,最后才回到了胤禩的房间。 见胤禩一脸肃穆的盯着桌上的杯子看,胤禛立即收敛了脸上的傻兮兮的笑容,轻轻的坐过去,在胤禩对面轻轻的坐了。 胤禩眼皮子也没抬一下,淡淡的说:“如意了?得逞了?” 胤禛连忙说:“不是,不是。我真没想到。”顿了一下又说:“我若是算到了这一层,我还能让你和我一路骑马狂奔过来?我不是神仙啊。” 胤禩听了,真是一点都不想说话了。 怪谁? 怪胤禛?那还不如怪自己。总之是自己一时不察,中了胤禛的招。 胤禛小心翼翼的问:“现在还痛吗?大夫说了,你这几天最好卧床休养。来,我扶你过去。” 胤禩冷冷的说:“不必。” 胤禛和声和气的说:“自己身体要爱惜。”一边站起来,伸手来付胤禩。 胤禩其实是忍了又忍,每一句话说出来都要克制自己,此时见胤禛伸手过来,终于忍不住,啪的一声打在胤禛的手背。 胤禛很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就需要克制克制再克制,所以还是和声和气的说:“别生气了。这事情谁也没料到啊。” 胤禩就高声,高的一听就知道是女人声音的那种:“我看就是你一路设计我的。先是答应我让我留在广州,好让我放松戒备,然后又诓着我一路北上,你等的就是这一天这一刻,是不是?” 胤禛的第一个反应是,唔,胤禩终于破功了。第二反应才是要为自己辩驳。 所以,胤禛慢了一拍的说:“别生气,别生气,你现在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一面又去搀胤禩的胳膊。 胤禩正因为胤禛慢一拍的反应更加生气,所以再次啪的一声再次挥开。 胤禛明白此时解释最要紧了,连忙为自己解释:“我答应你留在广州是百分百真心的。” 胤禩立即说:“好。我现在就要回广州。” 胤禛装作没听到,继续为自己解释:“我让你和我一起北上,也是真心真意想和我一起看看我们复员辽阔的大清,看看我们为之奋斗的社稷到底有多少种面貌。” 胤禩没办法反对这话,除非是违心的话。 因为这一路行来,胤禩和胤禛还真是相处融洽,二人之间关系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这整整一路,直到今天为止,胤禩都是愉悦的、欢欣的。 可是,现在? 忍不住一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现在,怎么办呢? 胤禛立即发现胤禩的这个动作,也不废话了,一弯身将胤禩抱起来,直接安置在床上了,还细心的在胤禩背后塞了好几个枕头,一系列动作做完了,才开口:“怎么又疼了?”然后又说:“都是我不好,非要拉着你来杭州,不然你现在安安稳稳的,好着呢。” 胤禩轻轻的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现在怎么办呢?” 怎么办?回京城啊。 胤禛直接反应,可是一看到胤禩的眼睛,他马上清醒了,胤禩心中大业还未成呢。所以,胤禛说:“你先歇几天,其他事情慢慢的打算。” 听了这话,胤禩的心虽然没有一下子软下来,可是到底也不是那样硬蹦蹦了。 胤禩闭上眼睛躺下了。 胤禛在旁边坐着,轻声的说:“你先休息,等药好了我叫你。” 胤禩不理胤禛,胤禛不过是坐在那里笑笑。 很快药来了,然后问题也出来了。 胤禩不想喝,胤禩还说要打胎。 胤禛忍啊忍,没忍住,厉声说:“我不许!” 结果,胤禩也没忍住,两行清泪就顺着白玉似的脸庞流了下来,胤禛彻底愣住了。 这是胤禩呢。胤禩怎么会这样流泪? 待到胤禛要手忙脚乱的去擦眼泪时,胤禩早已自己擦干,然后翻身躺下。 胤禛坐在床沿,低低的说:“是我着急了。可是好好的怎么说出这个话来。我知道你不乐意,可是他不是已经来了吗?既然如此,我们就好好的待他。况且这样的事情,危险性也高。你别为了和我赌气,就拿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胤禩只默默不说话。 胤禛又低声说:“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是不喜欢他,只是觉得他来的不是时候,是不是?可是,难道有了他,你就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吗?” 胤禛满以为最后一句话即使不能打动胤禩,也会让胤禩转身过来,不行,胤禩仍然面朝里一声不吭。 胤禛又低低的说:“你也说句话,不然我心里慌的很。” 等了很久,胤禩终于说:“总之是我生不逢时。” 胤禛一听这人突然认起命来,不由更慌了,急急的道:“哪里是生不逢时。上一辈子都是我生生将你折腾坏了,这都是我不好。这一次,我绝不会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只盼你也爱惜自己的身体。” 或许是胤禛声音里的恐慌随着胤禩一起进了胤禩的心,胤禩终于转正,躺平了。 胤禛握着胤禩的手说:“你想做什么,难道不能吩咐人去做?那么多奴才是干什么的?非要你亲力亲为?况且,这不是还有我么。你要组建水师的计划我们一路来都已经商议过了,如今只要让几个奴才去听命行事,这事情就能做成了。” 胤禩看着胤禛,想着真是难为他了,这样的话也说出来了,不由得轻轻叹一口气。然后才说:“你说的对。这些事情当然可以由奴才们去办。” 胤禛一听,不由眼睛发亮。 胤禩却又皱眉:“只是,这生孩子对我来说,却是一件更难的事情。” 胤禛彻底无话,好半天才说:“你受苦了。当初生绵宁想必更加辛苦。” 胤禩听了就想到那段灰暗的日子。想想,便开口道:“是,当时真是恨不得死,可是却又这样不甘心,所以一味的忍着活了下来。” 胤禛听了立即就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胤禩听了也说:“是,这些都过去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他还会来一次,也万万没有想到你对我竟然……” 余下的话都不用说,胤禛自然知道胤禩指什么。可是,胤禩这个时候讲这样的话来,难道胤禩是想通了?是准备接受他了? 胤禛一颗心砰砰的乱跳了起来。 但胤禩却又沉默不语了。 胤禛一颗心又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只是到底有了更多的希望,说话的语气却不由自主的轻快了一点:“是。很多事情我也没想到。如果没有你,我都不能想象我会对一个人这样。有时候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这些事情毕竟是真真实实发生的,而我也还是真真心心的想和你在一起。” 胤禛停了下来,胤禩也抬起了眼睛,四目相接,胤禩明明白白感受到胤禛的情意,也明明白白感受到自己的心正在热烈的跳动。 胤禩其实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只是以前一味的用仇恨束缚着,用大业鞭策着,竟是生生的忽略了很多东西。至三年前万念俱灰后,却又豁然开朗,以前被忽略的事情就像一锅将沸的汤药一样,时不时的咕噜咕噜的冒上一个泡来。这么多年了,纵是二人之间手段不断、心机耍尽、目标更是南辕北辙,可是到底还是好日子多一些。胤禛没有忘记的事情,胤禩也同样记在心里。胤禛觉得和胤禩志同道合,说话做事无一不默契相通,胤禩有何尝不认为和胤禛在一起时趣味相投、心有灵犀呢。 胤禩看着胤禛,这么一个人,连自己要杀他,他都能已经不在意,现在一面要将祖宗的规矩抛在脑后,一面还计划得罪天下的男人,一面还要做这样那样的大事,自己又何苦对这些小事耿耿于怀。 罢了,罢了,胤禩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且先生下来再说。 胤禩也没有说别的话,只对胤禛说:“把药端来。” 胤禛立即眉开眼笑,端着药,坐在胤禩身边,舀了一勺,胤禩看了胤禛一眼,然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从胤禛手里接过药碗,一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胤禛看着自己手上孤零零的一勺药,也微露笑意,等着胤禩将碗递还给他,他施施然的说:“诺,还有一勺呢。” 然后递到胤禩嘴边,胤禩白了他一眼,张口喝了。 胤禛有殷勤服侍胤禩躺下。 看着胤禩光亮的脑门,胤禛欲言又止,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终于决定还是忍着。 胤禩闭目躺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毫无睡意,看着胤禛手不释卷的坐在床沿上,就说:“睡不着,你和我说说话。” 胤禛得令,便尽捡着有意思的事情和胤禩说,当然也不是一味胡侃,人家四爷还是很讲究说话艺术的。 总之,八爷嘴角含笑。 220、回京 这样过了两日,虽然没有能出去欣赏杭州美丽如画的景致,可是胤禛心中却是时时心花怒放,兴高采烈。 不过第三日,皇帝要到了,胤禛很是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胤禩,去做另一件他该做的事情了。 期间,在胤禛多次欲言又止的情况下,胤禩终于好心的开口:“如今这一身也不合适了。这衣服倒也罢了,只是这头发,非要一年时间不可。” 胤禛听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胤禩,脑子却飞快的冒出各种解决这个问题的主意来,待看到胤禩眼里淡淡的嘲讽,胤禛清醒了。 胤禛半昧着良心说:“这一身衣服倒也了得,反正现在日子还少,也不碍的。只是你的头发,为了将来,还是先慢慢的留起来。” 胤禩气结:“我留了头发,还穿这一身,不伦不类的像什么话!” 胤禛赔礼:“是,是,是,是我想左了。” 胤禩毕竟不是无礼泼妇,看胤禛这个样子,不好再次发作。 胤禛又情意切切的说:“我立即就叫苏德业带着绿玉去杭州最好的衣行去置办一些来,只是,我们出门在外,你少不得要将就一下了。” 胤禩摸着自己的脑门,想着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好像终究无法避免,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胤禛立即转移话题:“这些事情都不着急,可以慢慢来,只是眼下,你是随我一起去呢,还是仍留在这里?” 胤禩沉吟了一下才说:“我还是留在这里。” 胤禛点头。 不想胤禩又说:“要么我先回京也可。” 胤禛表示坚决反对。然后说:“你若是急着回京,我将行程改改也就是了。” 胤禩一个斜眼:“谁急着回京了,我这个样子就是回京了,也只能在畅春园。” 这话一说,胤禛意识到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被忽略了。他们——皇帝和皇后堂堂正正的婚生子好像变成了私生子。 胤禛的面色立即变得说不出的难看来,胤禩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看着胤禛突然变脸,吃惊的问:“怎么啦?” 胤禛看着胤禩,半响为难的说:“你在畅春园,我在南巡,这个孩子……” 胤禩领会了,当下也面沉如铁。 二人面面相觑。 终于还是胤禛说:“要么我先叫太医院放风声?” 胤禩反问:“你最后一次去畅春园是什么时候?” 胤禛面现难色,自胤禩离开后,胤禛还真只是做做样子的去了几趟。 胤禩一见胤禛的样子就知道上面的计划行不通。 胤禩想了想便说:“反正你这一次出来也带了几个奴才,不若就说是某个人的。” 胤禛断然拒绝:“我们俩的孩子,怎么能记在别人的名下?”接着神情黯然:“这样的苦,我们俩已经吃够了,难道还要我们的孩子接着吃么?” 胤禩也神色一暗。 可不是么。他和胤禛还真真是从下寄人篱下,自己还好点,养母和生母在同一个屋檐下,胤禛可是…… 那些日子的个中滋味,他们二人是在明白不过。 胤禩叹了一声:“那你打算如何圆了此事?” 胤禛想了想才说:“只有缩短行程了,我们尽快回京,一回京,我就去畅春园,至此住着不走了,等过了两月,我们在放出风声去。” 胤禩算日子,只怕最后还要来个早产。 不过,好像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只能这样了。 胤禩点头,突然又想到:“我是不是还病着啊?” 胤禛面上又现尴尬,立即解释:“都是权宜之计。” 胤禩并不在意,而是凝神细想,想了一会儿突然笑如春风,胤禛一面觉得秀色可餐,一面却感到寒意自脚底起。 胤禩笑意盈盈的说:“看来皇上这一次要背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名声了。” 胤禛挑眉。 胤禩继续说:“大阿哥孝心动天,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一位神医,不想竟真的治好了皇后的病,皇上听了,立时顾不得安排好的行程,一路日夜皆程的回了京,见皇后果然病愈,只是还要修养些日子,皇上便住在畅春园陪伴皇后了。” 胤禩说完,问胤禛:“皇上,这样安排可妥当,可合理?” 胤禛其实心里早就同意了,不过看胤禩摆明了算计自己,也少不得故作沉吟,过了一会儿才说:“大善。爱卿果然才智过人。” 说着,搂着胤禩哈哈大笑。 胤禩看着胤禛模样,也一同笑了起来。 然后胤禛立即动笔修书,命双庆八百里加急送给绵宁。胤禩看过书信,大意便是胤禛对绵宁说,你额娘如今和我在一块,病已经治 下一个转奇第64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了,可是京里却以为皇后仍在畅春园,所以接信后,你立即造势说皇后病好了,并立即上折子给我,我和你额娘好立即返京,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开开心心吃顿团圆饭。 胤禩看了信以后就一直在想,绵宁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是一直没有讨论过。 胤禛见胤禩看了信以后,就一直面色不虞,以为他想绵宁或者是担心绵宁做不好此事,便道:“不日就要见到绵宁了,你开心不?”接着又说:“他也大了,做事情倒也条理分明。” 胤禩想了想还是问:“你说,绵宁可知道我在广州的事情?” 胤禛闻言一笑:“我先前还不敢肯定。可是这小子,自知晓我要到广州以后,那心神不宁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定是知道你在广州了。” 说到这里又哈哈大笑起来:“起先我还被他蒙骗了。他和你二哥联手演了一场戏,当作不知你在广州的样子来,我后来想想,绵宁定是大着胆子将你给我信看了。” 胤禩还是第一次听胤禛说起这事情,当下便要胤禛细细讲来。 胤禛将当日的情形讲了一遍,胤禩听了也在心里叹道,绵宁这胆子也实在太大了点。 胤禩便说:“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 胤禛却说:“没有胆识,以后如何做事情。” 胤禩接着又说:“这也是皇上心胸宽广,没有将他们治罪。”然后话锋一转:“不过,皇上万不能助长此风,长期以往,如何了得?” 胤禛好笑的看着胤禩,这个人,何苦这样说话,他底下的用意当他不知道么? 胤禩被胤禛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只好说:“看什么呢?莫不是我脸上长花了?” 胤禛笑笑,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胤禩的脸庞:“比长花还要赏心悦目。” 胤禩当作没听到。 胤禛又笑了一下,才说:“绵宁的性格,我喜欢的很,况且他并不是那不懂规矩的。” 胤禩口含讥讽:“如今父子感情竟这样深厚了?” 胤禛竟不能分辨胤禩是妒忌绵宁还是妒忌自己,只好说:“你不在,可不是我父子二人相依为命了么。你刚走,绵宁可不是天天哀伤,他也吃了不少苦,难得他还能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本色。这都是他小时候你教导的好的缘故。” 胤禩无缘无故被胤禛拍了马屁,到底不好再发作,况且,他一想到自己那样抛下绵宁,也委实心中有愧,一时间也心酸起来。 胤禩语带伤心的说:“我也想快点见到他。” 胤禛安慰:“你放心,就快了。” 胤禩却突然怒道:“我如今这样子,如何见他?” 胤禛听了,也立时觉得为难。此事果然棘手。 胤禩自己也懊恼万分。 不过,胤禛还是安慰道:“总是会让我们想出办法来的。” 二人苦思半夜,仍未得其法,接过第二日,被绿玉一招解决。 绿玉给胤禩梳头,听了胤禩感叹,噗哧一笑:“主子,这有何难?往常虽然说只将头发塞入髻中做充盈之用,但谁又说不能做一个用在前面呢。” 胤禩听了连忙一一问清,心里感叹实在想不到女人们还能这样打扮自己。 不过这不是自己的重点,唯今之计是赶紧制作一顶假发出来,已充作门面。 此事便有绿玉全权负责。 所以,当胤禛接到绵宁的折子说皇后痊愈,准备立即返京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完全女子打扮的胤禩,胤禛不免愣住。 胤禩却目不斜视的对胤禛行礼问安。 胤禛很是研究了一番,最终还是胤禩解说之下才明白,忍不住叹道:“这可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胤禩做出鄙夷的眼神看了胤禛一眼。 胤禛完全不在意,胤禩都这样打扮了,他还有什么可以在意的呢。因此讨好的说:“这下子,万事俱备了。” 两日后启程,胤禩偷渡上了龙船,然后一路顺风顺水直到天津。 当然期间,已经有硬脑壳的御史谏言,皇帝不可已女色为重等等等等,其中当然含射皇后一国之母,怎可以大作祸水之姿? 胤禛胤禩一概不理,到了通州,因为是马车,考虑到胤禩的身体,才放慢了速度,幸而胤禩一路没有大碍。 所以,胤禛忍不住对着胤禩说:“可见,你上次呕吐,完全是为了躲避我才做出来的。” 胤禩之斜斜飞眼,胤禛便作罢了。 221、情动 等着胤禛到了京城以后,直入畅春园,并多日不回养心殿以后,御史们的谏言折子更是雪片一样的飞来,胤禩已经快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后了。 面对这种情形,胤禩还能坦然面对(主要是胤禩没有直接看到那些折子),可是胤禛怒了。 胤禛出杀手锏了,直接把左都御史李绶叫来,让他时时刻刻跟着自己听政,三天以后李绶明白了,皇帝这是在说他仍然勤勉国事啊。 当然期间,胤禛还很诚恳的表示:“现在皇后病好了,终于有人帮我分担内宫事务了。如此一来,我也终于可以更加一心一意的处理国事了。” 这样一说,李绶如果还要装傻,就不要做官了。 于是,这股风慢慢的歇下去了。接着皇后开始接见命妇了,皇后的端庄贤良的形象又再次开始被传送了。 这样的情况下,很多曾经窥视过后位的人都安分了下来。 而一个月以后的一个消息,更是让这些人心如死灰。大家都明白皇后仍然是后宫第一人。 皇后竟然有身孕了! 这个消息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承恩公府上再次的门庭若市起来。 保柱带着儿子们很是发表了一番世态炎凉的人生哲理。 不过这些事情实际上对大家的生活影响的不大,除了两个人以外,一个自然是绵宁,而另一个自然是弘历。 绵宁自然是每天欣喜异常,并且常住畅春园了。 而弘历却是被打击的再次体无完肤,以至于还病了好几天。 不过这些事情中出了绵宁是胤禛和胤禩共同关注的以外,其他人的反应或者想法真的并不在二人的眼中。况且,人家还有大事要做呢。 二人回到京城,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讨论由谁去组建水师。 胤禛说:“和珅吧。” 胤禩狐疑,胤禛到底知不知道和珅在他离家出走这件事情中发挥的重大作用啊?看着胤禛对和珅还挺看重的,胤禩断定胤禛不知道。不然以胤禛的小心眼,和珅非要流放边境不可啊。 不过,对于和珅这个人,胤禩虽然承认他才干是好的,可是到底还是太滑头了。 所以,胤禩说:“广州花花世界,和珅是不是太年轻了?” 胤禛挑眉。 胤禩只好说实话:“和珅一直和莫日根一起做着生意,我担心他将事情办坏了。” 胤禛听了心里老大安慰,虽然这些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可是由胤禩亲口告诉他,那意义完全不一样啊。 胤禛笑眯眯的对胤禩说:“你放心。我取的就是和珅的圆滑聪颖,让他和商行、洋人接触绝不会起冲突,这样我们正好在后面办事。” 接着又说:“我另安排了彭元瑞去。” 胤禛又介绍彭元瑞其人,胤禩听了,觉得也可。 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过了几日,和珅就顶着军机大臣的身份南下广州办差了。 很多人都认为和珅这是被降职了,只有和珅心头石头落地,觉得自己没有被皇后抛弃。要知道自从传出皇后病好的消息以后,和珅一直担心自己脑袋搬家,现在可好了,总算有盼头了,只要自己好好办差,迟早回到权力中心来,况且就是现在这样,面子上也过的去啊。 和珅的想法是胤禛没想到的,也是胤禩没想到的。 所以,后来和珅联合彭元瑞在潘启等人的暗中支持下,竟然趁夜将一艘泊在广州港上的远洋货轮偷驶进珠江内河后,胤禛在京城接到和珅和彭元瑞虽然极力掩饰但仍显得意洋洋的折子后,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不过此事只有暗中处理了,胤禛还变相的表扬了他们一番。 只是从此之后,广州珠海一带海岸线就突然不平静起来,海盗出没的厉害。那些商船开始渐渐的配置武器来保卫自己,可是海盗却越来越猖獗,闹得一度对外商贸都中断了,最终还是朝廷出面,重新商定了各种协议,各种规矩,才又开始了贸易。这一次协商,同时开放了宁波港,洋人们很高兴,只是高兴没太久,洋人们发现宁波一带海盗之猖獗比广州更盛,最后还是又是朝廷出面,做了各种规定。 通过这两次折腾,大清的水师因为边练边打,已经像模像样了,胤禛和胤禩的水师计划实现了大半。 这些都是后话了。 回到现在来,胤禩的肚子虽然尚未显怀,宫中御医已经偷偷向胤禛汇报,皇后一胎定然又是个阿哥。 胤禛一直觉得他和胤禩只有一个绵宁一个儿子,实在是不够的,所以得知了这一点以后,他非常高兴。 他兴致冲冲的来到胤禩的寝殿以后,发现胤禩正在睡午觉。 胤禩的头发还没有长好,前面只是毛绒绒一片,胤禛每次看到都要忍笑忍的很辛苦。 今天,他终于不用再忍了,所以胤禛露齿笑了个够。 但笑着笑着胤禛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目光在胤禩的脸上流连不去,而自己的手更是攀上了胤禩的腰腹,身体上的某一处地方突然灼热了起来。胤禛不是初出茅庐的小青年,他自然知道自己这是动情了,而让他动情的人却只是静静的衣衫整齐的躺在那里而已。 胤禛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做柳下惠,所以胤禛顺心而行,顺势而上。 胤禛埋首于胤禩的芳香之中,沉迷于胤禩的迷情之中,然而,他并没有失去对外的知觉,当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他肩头的时候,胤禛抬起了头,可是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眼眸迷醉,双颊微红的胤禩,所以胤禛想也没有想就吻上了那两片微张的湿润的红唇,舌头更是乘机而入,与里面的小小灵舌纠缠不休。 少顷,一声细细的喘息自胤禩口中溢出,听在胤禛耳里更是助兴,胤禛双手灵活的钻进胤禩薄薄夏裳,像微风一样拂过平原,然后攀上高峰,其中温润细腻从胤禛手心传送,直让胤禛身体深处火势更加快速蔓延。 胤禛加快速度,终于埋首于丰盈之间,轻轻的吸一口气,馨香直达心肺,胤禛唇舌并用,欲尝尽这人间美味。同时双手也没有停歇,他自己的衣物,胤禩的衣物一件件的离身而去,期间胤禩一阵阵喘息更如上等□,激的胤禛全身颤动,险些尊严不保。 终于全身贴合,胤禛觉得这便是天堂,这便是仙境,胤禛看着神情迷蒙,情潮涌动的胤禩,胤禛内心感叹万分,胤禩回来了,那个和他曾经心心相印的胤禩终于回来了。 胤禛缓缓挺身,至极的感觉从最敏感最灼热的地方传来,蔓延到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着更多更多,每一条神经都在喊着更快更快,胤禛听从内心的声音,开始律动,开始燃烧。 胤禩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个梦,一个美梦。梦中他好像躺在春天温暖的草地上,有春风轻轻柔柔的拂过他的脸,拂过他的胸,又好像浸泡在温泉中,滑滑的温泉水,漫过他的脚,他的腿,他的腹,他的胸,一直到他的唇,整个人都感到那么的适意,那么的温暖,有一种东西从内心中流出来,流到四肢百骸,胤禩觉得轻松觉得愉快。 胤禩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感觉,胤禩沉迷其中。 可是这个梦渐渐的有了重量,这个重量越来越真实,胤禩被迫醒来,然后望入一双火热的明亮的眼睛。 这是胤禛的眼睛,胤禩想。真是漂亮的眼睛,好像能吸人魂魄,胤禩想。可是这双眼睛是不是离他太近了? 然后胤禩听到了一个声音,像一根琴弦被弹到了极致以后的声音,细细的尖尖的似断非断,然后胤禩感受到了身体深处那种涌动,那力道那感觉向一朵争着要开的蓓蕾,胤禩完全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他想后退,他想推开胤禛。 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在胤禛后撤的时候迎了上去,自己的双腿却在胤禛后撤的时候紧紧的锁住了他的腰,自己的双手却紧紧的掐着他的肩膀。 胤禛看见胤禩带着些□可是已经清醒的眼睛,知道胤禩这是醒了,胤禛害怕清醒的胤禩会作出违背本心的截然不同的举动来。可是,胤禩的反应让他惊喜,让他情动,却也让他明白。 胤禛一边放慢动作,用低哑的声音喃道:“胤禩,胤禩,胤禩,胤禩……” 每一声,合着动作,每一声,饱含深情,叫的胤禩身软,心也软,所以每一声,都直接印在了胤禩的灵魂,胤禩的心扉。 可是,胤禩无法回答,胤禩还沉浸在胤禛造就的情丝欲网里,所以,回答胤禛的不过是胤禩想压抑可又压抑不住的呻吟。 但,这简直比任何回答都要动听,都要令人动容。 胤禛的动作再次的急促起来,胤禩在这样一波比一波强烈的涌动中,终于浑身颤动,再也无法压抑从身体深处发出的来的声音,发出了长长的带着颤声的吟哦,胤禛在这样的激励下,最后一下冲刺,将自己深深的埋在了胤禩体内。 胤禛紧紧的抱着胤禩,在胤禩的耳边,轻柔而坚定的说:“我爱你。” 222、和谐 这一声随着一股热流从胤禩的身体涌向胤禩的内心,胤禩意乱情迷之间一声“我也是”已经脱口而出。 胤禛猛的抬头,正对上胤禩满是震惊的眼睛。 胤禛想胤禩终于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又自恋了,唉),不过看他的神情他好像自己还没认清这个现实。 在胤禩震惊的眼光下,胤禛慢慢的把惊喜把欣慰把轻松都收敛了,眼睛里只剩下动容,声音里也只剩下柔情,胤禛说:“我知道。” 胤禩本来还在震惊中,震惊自己什么时候对胤禛也有了这样的感情,震惊自己怎么对胤禛说出了这样的话? 结果一听胤禛的话,震惊立即没了,胤禩推了胤禛一把,当然没推开,然后胤禩说:“你知道?”接着又说:“男人在床上的话,也能相信?” 胤禛听了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道:“我虽然是个男人,”说着腰杆还挺了一下,听着胤禩发出一声细细的喘息,才又说:“但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胤禩认为这种情形对自己不利到了极点,因此说:“你先出来。” 一边用力推胤禛。 胤禛如何舍得,反而把胤禩抱的更紧一点。 胤禩挣脱不掉,计上心来,哎呦一声,胤禛立即撑起身体,立时问:“怎么啦怎么啦?” 胤禩眉头轻蹙:“肚子……” 胤禛已经翻身下来,一边忙问:“不舒服?痛吗?”一边又说:“都是我孟浪了,是我不对。”然后又接着说:“我立即叫孙道悟来,你忍忍。” 胤禛下床披了一件衣服,发现胤禩正瞅着他,嘴边眼里都是笑意,明白自己上当了。当下说了几个你字,却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过了一会儿,胤禛又上了胤禩的床,当然已经约法三章,只准规规矩矩的躺着。 胤禛躺了一会儿又问胤禩:“真没事?你可不要忍着。我们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可不能大意了。” 接着又说:“还是叫孙道悟来请请脉吧。” 胤禩听的气结,想不理胤禛,不过想到胤禛刚才的行为,胤禩还是说:“你少来折腾我就行了。” 胤禛侧身:“这怎么叫折腾呢?”然后又凑近了说:“不过,刚才我太急了,位子不对,下次你再上面,我保证不会出事。” 胤禩眉毛倒竖:“想得美。以后不准在我三尺之内。” 胤禛才不理胤禩这话,笑着摸了摸胤禩前面的头发:“总算长了一点,再过几个月,就不用那什么劳什子的假发了,你也轻快点。” 胤禩也抬手摸了摸自己寸长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剃的时候一刀下去就没了,没想到长回来那么费事。” 胤禛觉得胤禩这句话很有点哲理,也很适合形容他们俩之间的事情,因而柔和的说:“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让它慢慢长好了。” 其实胤禩本来只是纯感叹,被胤禛这么一安慰,反而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同,想想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想想今天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也笑着对胤禛说:“是,慢慢的它也就长好了。” 胤禛听着胤禩这样说,知道胤禩这是明白他的心了,伸手去握胤禩的手,果然这一次胤禩没有避开,反而也慢慢的握住了他的手。 胤禛心里一阵松快,轻轻对胤禩说:“累了吧,我陪你歇一会儿。” 胤禩反过来笑着说:“明天又该有人上折子说我是妖后了。” 胤禛坚定的说:“谁敢。” 胤禩听了,笑了一下,终于还是闭上眼睛,再次进入朦胧睡意中。 至此以后,胤禛几乎日日和胤禩同寝。 过了一段时间,胤禩忍不住对胤禛说:“我们这样两个人,总也要有一点私人空间吧。” 胤禛坚决反对:“不能,我要把前几年的时光都补回来。什么时候我觉得补够了,什么时候我给你私人空间。” 胤禩从此以后又甜蜜的烦恼上了。 然后,胤禛事情还很多,然后胤禛还把胤禩当苦力,常常叫胤禩批折子,发表政论。一开始,胤禩挺开心的,慢慢的胤禩不高兴了,这生活也太苦了吧,他现在是孕妇啊,况且他不过想干一件事情,那就是水师,现在这件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所以胤禩很知足常乐。 只是还没有到胤禩正式对胤禛表达不满,御史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皇后的攻击。 起因是胤禛又一次的拒绝了选秀。接着是胤禩替胤禛批阅折子的事情不知怎么的被泄露了出去。然后就捅了马蜂窝。 虽然刚开始大家对有些折子上的新笔迹都产生过一定的怀疑,可是到底没有想到会是皇后,现在很多人恍然大悟了。 于是朝堂、宗室都开始发言,连太上皇都被抬了出来了,只可惜太上皇的言词十分模棱两可,让不少人失望。 胤禩这个时候已经快要临盆了,肚子比一个月又大了一圈,每天微颤颤的让胤禛很是心慌,所以胤禛不敢将这些事情告诉胤禩,可是胤禩是谁啊,所以胤禩还是知道了。 于是,胤禩说:“我还是不看折子了。” 胤禛看了一眼胤禩:“什么人在你耳边乱嚼了?也不怕影响你。” 胤禩想看来我要为保柱一家子说几句好话了:“前面吵的怎么厉害,我如果再不知道,岂非是瞎子聋子了。”接着又说:“承恩公夫人倒是一片好意。这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就是我自己也不能认同。” 胤禛却认真道:“这件事情并不单单是这一层。” 胤禩挑眉。 胤禛解释:“那些人都是早前被我打击狠了的。自我上位以后,哎,我不说你也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了,所以很多人其实私底下都怀着各种各样的想法,以前也闹过,这一次不过是闹的更凶一点,还牵扯到了你。” 胤禩静静的听着。 胤禛继续说:“这一点,最让我气愤。好好的竟然将你扯进去。我看他们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 胤禩心想,其实我们也不是那么无辜。不过,这个时候,自然还是要和胤禛同仇敌忾。 胤禛又继续:“你放心,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来。早前我一直我还有隐忍之心,不想他们越发的得寸进尺了。想欺我年轻,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让出几个位了,我正好补员。” 胤禩也只有为那些不长眼睛的人默哀了。 胤禛接着说:“你还继续批你的折子,免得他们以为我们让步了,更加猖獗起来。” 胤禩觉得悲剧异常。但是,不能不同意胤禛的观点。 所以这件事情绞着了,直到皇后早产的事情发生。 这一天早上,胤禛还站着忍着气听着下面御史的金玉良言,一小太监就冲进来,跪倒,大声:“皇上,皇后娘娘动了胎气了。” 胤禛一愣,接着挺高兴,终于又要做阿玛了,然后一想不对啊,这下面谁啊,胆子这么大,敢闯金銮殿了?定睛一看,在胤禩那里见过几面,按理胤禩哪里不能有这样不懂规矩的人啊。 斥责的话已经到嘴边了,胤禛突然明白了,所以他眼中的冷光就射向了刚才还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御史。 御史一个激灵,上面的皇上已经黑着脸,用冰冷的语气道:“若是皇后和腹中的阿哥有个三长两短,哼!” 然后拂袖而去了。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啊。 于是很多人就开始用万分同情的眼光看着那御史了。 叫你参叫你参。 皇后的产期可在一个月后呢。现在可好了,弄的皇后早产了。皇上本来就只有大公主和大阿哥两个孩子,对皇后腹中的这一块骨肉期望有多高,大家都是知道的。 现在好了,早产了,很容易一尸两命的啊。 然后由于皇上没有叫散朝,大家也不敢走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人开始想方设法的打听了,一打听,都是坏消息。 什么皇后是听到了御史们将她比作褒姒、妲己之类,所以动了胎气。又或者是什么皇后听闻皇上被诘攻就急急的要来请罪,然后在路上动了胎气。接下去就是什么太医已经摇头啦,皇上要太医们陪葬啦,等等等等更坏的消息。 一群人在金銮殿上,郁闷的像冰雪下的蘑菇,急躁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个个期盼着皇后吉人天相。 事实如何呢? 事实是胤禩真的要生了,当然,这是因为真的要瓜熟蒂落了。 胤禛在路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不过胤禛还是很着急的赶去了,生孩子不是一项轻松活啊。 到了以后,胤禛很有点汗流浃背的意思,胤禩真吃着一碗补气的桂圆鸡蛋汤。 胤禛先问:“怎么样?” 胤禩却说:“这一下,他们可不敢再乱叫了。” 胤禛笑了:“你啊你,这时候,还想着算计人。” 胤禩一挑眉:“我出谋划策为皇上解决难题,皇上不褒奖褒奖我?” 胤禛笑着说:“给你封个号?” 胤禩嗤了半声,皱眉了,忍了一会儿对胤禛说:“你出去吧。我真要生了。” 胤禛这才慎重道:“你别担心,万事有我呢。” 胤禩听了皱眉:“那你来生。” 胤禛摸摸鼻子:“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胤禩:“出去吧。” 然后,胤禛提心吊胆的在外面等着,一会儿派人问“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一会儿又派人问“皇后没事吧”,一会儿又派人问“生了吗?”,终于胤禩叫绿玉出来传话“皇上再这样问下去,我就不生了”,然后胤禛消停了。 终于在旁晚的时候,一声啼哭响起,接生嬷嬷出来跪禀:“皇上,娘娘生了个小阿哥,母子平安。” 胤禛一声大大的“赏”,拉开了另一段安静太平的日子。 223、后来 刚刚降生的二阿哥很快有了名字,绵恺,不管是洗三还是满月,更到后面的百日,皇帝都大摆筵席,钟爱之情那是全天下都知道的。 很多人在心里嘀咕幸好这大阿哥也是皇后亲生的,不然,恐怕皇上抱着二阿哥也要说一句“朕之第一字也”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大家背后八卦八卦也就算了。 真正让各位大人心惊胆颤的是,皇上突然看中了一个人,此人原本在翰林院默默无闻,结果竟被提拔至皇上身边做侍讲学士了,且皇上对其日益亲近。大家都想得到皇上的青睐,所以一帮人都红了眼,更有人开始研究此人突然串红的原因,只是研究来研究去,都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 然后有一日传出一些话来。 原来,皇上和这个人下棋的时候说:“立成啊,你可知你是我知音啊。” 曹立成连称不敢不敢。 皇上又接着说:“不必拘谨,不必拘谨,你看,我们都爱妻如命啊。”说罢哈哈大笑。 曹立成明白自己突然受宠的原因了,原来只是因为他家中只得一个老妻。曹立成明白了,其他人也渐渐的明白了。 纳妾的风气虽然没有立即停止,但是官员之间互送美人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各人都已将此事当做陷害的最直接手段了。 所以,这一日胤禛搂着胤禩哈哈大笑。 自然的,这不是胤禛的计策,这是胤禩的谋划。 出了月子,胤禩对胤禛说:“与其碰的头破血流,不如釜底抽薪。” 胤禛立做谦虚状。 胤禩继续说:“不过到时候皇上可别后悔才好。” 胤禛立即举手保证。 胤禩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接着道:“若是皇上重用的都是敬爱妻子家里没有妾氏的官员,那些有着青云之志,盼着位列军机的人,自然就不敢随意纳妾了。” 胤禛刹那间明白了,榜样的作用啊, 胤禛笑了以后对胤禩说:“真正好计。没想成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将上下官员之间互送美婢的惯例给了结了。你可知我曾经费了多少精神想了多少法子想杜绝此事,不想,而今被你轻轻松松化解了。” 一面给胤禩作揖:“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其实这些日子,胤禩本来正不痛快,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又有了,所以每次看到胤禛都恨的咬牙。 不过胤禛今天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也总算让他开怀一笑。 二人又讨论水师组建,准备将台湾岛以及厦门都弄成海军基地,然后是天津和连云港也遥相呼应起来,这样一来,加上广州,长长的海岸线终于有保障了。 接着,胤禩说:“我们不妨组成商队到处看看,省的老是只知道一鳞半爪的,看不到全貌。” 胤禛立即说好,听说吕宋那边气候十分宜人,他刚刚培育出来的水稻,会不会一年三熟呢?琼州那里听说一年两熟了呢。 二人接着兴致勃勃的讨论,派谁去,怎么去,等等等等,直到杨和福(没错,此人又回来啦)进来说:“大阿哥来了。” 二人都停下来,看着门口,看着绵宁步履稳健,身姿挺拔的出现在他们的眼睛里。 胤禛虽然疼爱牙牙学语的小儿子,可是胤禩一直将绵宁当做自己心中的珍宝。 绵宁规规矩矩的给自己的阿玛和额娘请了安,胤禩立即拉着绵宁坐在他边上。胤禛自然要保持自己身为君父的威严,因此先是问了绵宁的功课,然后又训了几句,才对二人说,我还有事,然后走了。 胤禩在胤禛训绵宁的时候,都是和胤禛高度配合,绝不开口绝不插嘴,没办法,这是他们根深蒂固的认知,轻易不会改变。况且你老子们都是这样过来,为啥轮到你了,我们就要变得和颜悦色呢,是不是? 所以,迄今为止,胤禛在绵宁心目中仍然保持着十分威严的形象。 胤禩自然还是绵宁心目中那个美丽亲切,端庄大方,才智过人,见识广博,并且无所不能的额娘大人。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被人抱着的二阿哥来了。 绵宁自然而然的伸手过去抱了,胤禩虽然几乎日日看这情形,可是心里却仍然十分感叹,只愿这兄弟二人时时日日年年都想今日般融洽才好。 胤禩刹那间就决定,他一定要和胤禛讨论一下这个事情,也一定要将这个事情解决掉。 这年的新春过后,皇宫里就多了一个爱笑的小公主,胤禛起名叫绵爱。 这一年的七月,胤禩终于又再次的踏上了蒙古大草原。 这个姓博尔济吉特氏的蒙古族皇后一出现在草原上就获得了蒙古各部的好感,胤禩却也不敢疏忽大意,因为在胤禩和胤禛的部署中,蒙古将永远也必须是大清的盟友,因为她的北面就是横跨欧亚大陆的俄罗斯。 此行获得巨大收获那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多个蒙古亲王妃都带着和绵宁年纪相仿的小姑娘的拜访,让胤禩明明白白感受到一件事情,绵宁已成了一块众人口中的肥肉,虽然这块肥肉如今才十四岁。 这一天晚上,胤禩对着胤禛一阵感叹,胤禛当即拍板,绵宁的婚事现在坚决不议,起码再过两年,然后安慰胤禩:“你看,绵宁还是我们的小儿子。” 胤禩白眼,这样自欺欺人有用吗?不过,绵宁真的还小,不是吗? 只是回京以后,胤禩还是开始部署这件事情,开玩笑,绵宁,他儿子,自然要娶一个十全十美的女子来。 京城又随之暗潮涌动起来,因为景成年间的第一次选秀就要开始了。 十三到十七岁的有资格的女孩子都一股脑儿的涌到了京城。而且众人心中都十分矛盾,她们是奔着大阿哥去呢,还是奔着皇帝去呢? 胤禩自认精力过人,也不免看的眼花缭乱。而他看的,其实只是一小部分,是精英中的精英。 对此事,胤禛在刚开始时就表明了态度,撇清了自己。 胤禛立场坚定,可惜的是,胤禩还是会时不时的、用胤禛的话来说就是居心叵测的对着胤禛说起这件事情,今天说这个人眼睛美,要给胤禛,明天说这个人嘴甜,要给胤禛。 但胤禛苦中作乐,乐观的想这是好事情,说明胤禩妒忌了,这是在乎他的表现。 因此,这一拨人,在皇帝和皇后的两边努力下,以最快的速度被决定了未来。宗室、勋贵,三品以上的官员的子弟都没有被放过,都一一被皇帝指婚。 有人忧愁,有人喜欢,但是大家对皇上身边没有添一个人,倒是有一个共同态度。只是还没等他们写好折子呢,又传出了皇后有孕的消息,立即吓的大部分不敢动作,另有小部分人不敢独自做那出头鸟,此事又不了了之。 园子里的胤禩正逼迫着胤禛起誓:从此以后,绝不再让胤禩怀孕。 胤禛苦劝,连这样的话都说了,“我们两都那么聪明,又男的帅女的美,自然该多多的生几个”。 胤禩力争不过,威胁道:“你不同意也罢,我有的是办法。只是到时候,你别后悔。” 胤禛心里一凉,想想自己曾经过过的苦日子,又想想他们成婚四年以后,才生了绵宁出来,看来胤禩是必定能说到做到的,心里就瓦凉瓦凉的。 不过和胤禩斗争,重要的是坚持不懈,死缠烂打,胤禛又苦劝,最后一句“你看,那些御史们老叫着扩充后宫,但是你有身子他们就不叫了,所以我们还真是不能不生啊”。 一个皇帝才两个儿子,确实是少了一点。 胤禩退让:“那行,我们五年生一个。” 胤禛眼睛闪过问号。 胤禩好心解释:“你不是已经改了选秀五年一次么。” 胤禛把自己恨上了,这不是搬起势头砸自己的脚么。得,只好自认倒霉。 但是,胤禛是谁啊,真汉子啊,所以胤禩到底能不能成功执行他五年一生的计划,还要两说。 总之,日子就这么过了。 小打小闹不断,斗智斗勇不缺,精诚合作自然更加不少,因而满朝文武、王室宗亲被坑者、被诱者、被黑者不计其数,但是实实在在的大家都更有钱了,生活更太平了,见识更加广阔了。 国库充盈不说,百姓们还不缺钱,大家都感觉兴兴向荣,更重要的是现在不圈地了,为啥?大家都去国外圈地了呗。旗人们都以在外国有一块地为荣了,汉人也别烦心,外面大的很,只要你行你就去圈。 然后,黄河治理了,淮河也整治着,长江也整治着,水线运输空前繁荣,并且一路有水师保票,当然过路费还是要付的。 然后,将士们又兴奋了一回,打仗了。不过这次好,不在自己家门口打了,去人家家里了,对手也不是主人家,总之是强盗行径,然后美其名曰是帮助友邦,一仗下来,好处多多的。导致朝中每太平一段日子,就有人提起哪里哪里的友邦又需要我们帮助了,等等这样的话。结果大大小小打了不少仗,也多了不少友邦,同时也多不少盟友,国际形势一片良好。 可是国内就出现问题了,一打仗男人们都去了,商队一组成,男人们又去了,剩下一些妇女儿童,怎么办?没人也得搞建设啊,女人们不得已开始抛头露面了,刚开始当然还隐在幕后,慢慢的就出现在人前了。迂腐的读书人看不怪了,结果上书了,到最后皇后出面,很有点舌战群雄的架势,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女人的功劳是很大的,同时女人也是有智慧的,女人也是有能力的,等等等等这些,让胤禩自己都没有想到过的结论。胤禩郁闷: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怎么就成了妇女代表呢。 整个大清飞速变化着,快的让胤禛和胤禩两个人有时候面对一些事情,都有点目瞪口呆的感觉,这事情怎么就这样了呢?再仔细看看,发展的不错,行,那就这么干吧。 然后,绵宁也终于娶妻了,胤禛胤禩也有孙子了,虽然说他们的女儿刚刚才出生没几个月,可是依然改变不了他们晋升一辈的事实啊。 所以,二人也只好在人前认老。 作者有话要说:结束了吧 224、番外一:天上的那些人(一) 作者有话要说:纪念滚石30年杭州演唱会。 我喜爱的那些人,齐豫,潘越云,beyond成员,刘若英,周华健,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伍佰,开场出场,然后压轴还是他,哦,天!久违了的《挪威的森林》、《浪人情歌》,整场都很high。 当然还有那些离我们而去的人,张国荣,梅艳芳,当张国荣的影像出现在大屏幕时,只能用热泪盈眶来形容自己,一首《往事不能再提》让我回想当年,可惜再不能听到哥哥和林忆莲的现场演绎。 自胤禩下去以后,努尔哈赤、皇太极、康师傅等人天天围观,将胤禛和胤禩的一举一动都观察到细节,并且还连带分析讨论。目标主题只有一个:看胤禩什么时候将胤禛拖垮。 于是发生了如下场景。 场景一,二人新婚滚床单 康师傅:太祖啊,这个不看了吧。 努尔哈赤不理会。 康师傅陪看,一边心里嚎叫,看两个儿子滚床单的阿玛伤不起啊,有么有! 场景二,胤禩拐弯抹角的提示胤禛如何办案 努尔哈赤、皇太极怒目康师傅,然后努尔哈赤做代表发言:你不是说胤禩是胤禛的敌人么?怎么现在帮起忙来。 康师傅擦汗:别着急别着急。胤禛和胤禩小时候也是很要好的。不过后来过着过着,他们发现性格不合,理念相背,所以二人就掰了。您看着吧,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该掰了。 三人又看,看到后来只觉得这事小事一桩,不影响大局,放过了。 场景三,胤禩避孕 康师傅擦汗:还好胤禩还有点头脑,虽然床单滚了,可是到底不想生逆种下来,幸好幸好。 努尔哈赤大男人主义发作:女人生孩子那是天经地义的,是做女人的第一本分。哼,难怪你看不上他,做个女人也做不好,还能干什么事情。 康师傅心里宽面条泪。 场景四,胤禛丢箭 努尔哈赤由于对胤禩的进度很不满,所以找人想办法去了。 因此,长久没有发言权的皇太极终于得到机会了,所以他极尽嘲讽之意:这就是你钦定 下一个转奇第65部分阅读 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定的继位者!这就是你看好的接班人!什么事情都没干出来,打猎还能把箭丢了,祖宗的脸面都被他丢光了。难怪被胤禩耍的头头转呢。哼! 康师傅默默无语,心里暗嚎:胤禛,你真的是圣祖四阿哥吗?就你现在这样的水准,在当年就是连骨头都剩下不了啊。胤禛,你真给我丢人啊。 康师傅嚎完了,又淡定开口:胤禛能力不足才好啊,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愁了啊。 皇太极被噎了个正着,不说话了。 康师傅得意的想:就你,培养了一个我阿玛那样的皇帝来,还敢在我面前大放阙词,污蔑我的眼光,哼! 场景五,胤禩乘机发广西财 努尔哈赤:看,看,胤禩又给胤禛帮忙了。这一次,我不能忍了,必须换人了,换人,换人。你说说,还有谁是胤禛的对头? 康师傅:太多了吧。胤祉啊,胤禟啊,胤誐啊,胤祯啊,都是的。 努尔哈赤:谁仇恨最深?谁能力最好? 康师傅:胤禟吧,不过胤祯能力强一点。 努尔哈赤:不是一个人啊,这有点难办。 皇太极:快看快看,胤禩拖后腿了。 努尔哈赤、康师傅全神贯注。只见胤禩瞒着胤禛打算是广西发大财。 康师傅咬牙:大清就是这样被你蛀掉的 努尔哈赤:胤禩这一把不太给力啊。 康师傅怒目,又默默垂眼。 场景六,必须换人 努尔哈赤、皇太极、康师傅再一次的默默看着胤禛和胤禩两个人双簧连唱、默契十足的将七公主的前程毁的黯淡无光。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所以努尔哈赤爆发了,一掌拍在桌子上:必须换人。这样下去,非得让他们造一个朗朗乾坤出来不可。 康师傅不敢说话。 皇太极鼓气勇气:换谁? 努尔哈赤刀一样的眼光将康师傅从头到脚的剐了一遍,然后:这次我要亲自考核。上一次我偏听偏信,以至于弄到了现在的局面。 长叹一声,是个人都知道他这是表达悔不当初的意思呢。 康师傅欲戴罪立功:我去把他们叫来。 努尔哈赤挥挥手。 一会儿,胤祉,胤禟,胤誐,胤祯几个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屁颠屁颠的到了。 不管乐意还是不乐意,都行了礼。 努尔哈赤准备长话短说,才说:现在胤禛和胤禩…… 十爷跳起来:八哥?八哥在哪里?我好久没有见他了。 努尔哈赤怒目康师傅:找的什么人? 康师傅怒目一瞪,十爷消停了。 努尔哈赤:胤禩他现在和胤禛在一起,他们两…… 十爷大喊:八哥!好汉子!为我们报仇去了! 九爷:好八哥!折腾死他! 十四爷:八哥,虽然我对你失望过一次,不过我还是看好你哦。 三爷:?????? 努尔哈赤怒目康师傅:你来说吧。 康师傅清清嗓子,将来龙去脉简单的讲了一遍。 十爷暴起:凭什么八哥是女的啊,让老四做女人!(十爷,你弄错讲话内容了吧。) 九爷:这买卖八哥亏到家了啊,不划算不划算。阿玛,你太坑爹了,啊,不是,太坑儿子了。 十四爷对手指:阿玛,你就这么看好四哥?难道四哥就一定能做皇帝?阿玛,原来你以前和我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呜…… 三爷: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兄弟乱囵!偷瞄康师傅三人,内心摇头,难道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已经完全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努尔哈赤见康师傅讲的清清楚楚了,又上来重新掌握场面:现在我们要找个人下去把胤禩换过来,你们谁愿意去? 皇太极腹诽:太直白了吧。一点都讲究语言艺术。 康师傅叹气:这几个那里是胤禛的对手啊。 十爷:做女人!不去! 康师傅三人组:你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候选人! 九爷:这是只亏不赚的啊,不去。 康师傅三人组:眼里只有买卖,靠不住! 十四爷:我大将军王如何能去!不去! 康师傅暗示努尔哈赤:胤祯的战斗力和破坏力都是杠杠的。 努尔哈赤点头。 三爷:阿玛,儿子一直一心念书著书,深受孔孟之教化,深感礼仪之熏陶,堂堂七尺男儿宁死不做女子(众:你已经死了好吧)。 康师傅三人组简单碰头会,然后康师傅被推出来:胤祯你来。 十四爷大叫:我对做女人的事情不熟啊。 众:谁熟啊? 十爷被十四爷一嗓子一激,大声喝问:为什么要把八哥换了?八哥是我们中最厉害的。 十四爷、三爷侧目:十哥/老十,刚想夸你呢,又将胡话了。 努尔哈赤示意康师傅。 康师傅硬着头皮上:胤禩他…… 这怎么说呢?反水了?和胤禛一条心了?都形容不过来啊。 康师傅心肠一硬,拉开帘子:你们自己看吧。 众人面前出现宽宽的镜面,上面有人,还有声音传出来。彼时,胤禩正忙着给胤禛纳妾。 十爷:这是八哥?这是八哥!一点都不像啊! 九爷:八哥!八哥!你这是肿么了?怎么给老四纳妾?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让老四精尽人亡!八哥加油!弟弟支持你! 十四爷玻璃心碎了一地:八哥!那是四哥!你竟然屈服了!八哥! 三爷:老八,原来你这么贤惠。看来你当初的投错胎了啊。 康师傅:明白了吧? 四位爷摇头摇的想拨浪鼓。 康师傅腹诽:真是愚不可及。又只好更加详细的讲了一遍,并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也一一道明。 三爷:阿玛,我看十四弟足以担当重任。 十四爷:你当初出卖大哥,现在又陷害我! 这是三爷心中永远的痛啊。因为他没有在此事中获得一点好处啊,白白做了坏人了。 三爷脸红脖子粗。 康师傅:陈年旧事不要再提了。 三爷哽咽:阿玛。 康师傅腹诽:傻子。被我白白用了,到现在还没醒悟。 十爷:十四弟,为了八哥,为了我们大家,你就委屈一把。 九爷:十四弟,你看你十哥都明白了,你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况且,这样一来,你就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大恩人了啊。 十四爷:九哥,那你去啊。 九爷嘿嘿笑:我那不是,阿玛看不上么。 康师傅腹诽:现在倒有自知自明了。早前干什么去了?一个劲儿的折腾。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