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夫君》 五行夫君第1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作者:海云 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云云尝试的第一篇女尊文,请大家不要大意的跳吧……  十二月十五日,南京雨夹雪,百度天气零下三度到二度。 在这个只要哈一口气就能从围嘴里冒出白雾的鬼天气里,云大宝再次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很好,早晨八点半,离上班还有半个钟头,可是…… “哎……热腾腾的包子哎,一文钱一个哎……” 耳膜一震,思绪回归到八点二十九分之前。 摇摇晃晃的公车上,所有的人不是低头看手机,就是茫然的看着窗外,再不然的就是仰着个头,掩耳盗铃的以为只要自己闭着眼睛,也等同于别人也闭着眼睛,从而看不见那鼻孔朝天、门牙外露的睡丑人相。 深深的吸了口气,云大宝决定以后做公车再也不四处乱瞟眼珠子了。 “刺……”的一声,车身猛的一个晃荡,她脑门跟前座的靠椅来了个“咚”的一声亲密接触。 刚想张口骂爹,突然发现随之车厢的一阵晃动,那隐藏于密密头颅中的一个稀有帅哥的头颅缓缓露了出来。 嗯?看来偶尔的急刹车还是有存在的必要性的。 一阵报站名后,随之人流的再次上涌,云大宝惊喜的发现,那帅哥竟然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站定,抓扶手,车开动。 多么经典而又一气呵成的动作啊! 车身晃啊晃,云大宝的脑袋也在晃啊晃…… 嗯……这帅哥的身上好香啊,就像刚洗过澡,抹了香皂晒了太阳的味道……嗅嗅……再嗅嗅…… “小姐,你的脑袋钻到了不该钻的地方了。” 啊? 一抬头,入眼一片黑压。 拨开挡住眼睛的黑色外套下摆,云大宝干咳一声后,立马正襟危坐。 “同志,车厢拥挤,以防扒手。” “四平路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 站起,抓包,出逃,下车。 “碰”的一声,一阵旋风过境后,云大宝于“醉眼朦胧”中,还不忘回头看了眼车厢里依旧站着的帅哥。 唉,虽说用此种法子来换取你的回眸一瞥是有些得不偿失,但……好歹美人一眼,死亦足矣…… 第一章 “大爷,这包子怎么卖?”尽管对于身穿一事十分震惊,但那不断响起的“咕咕”声,却是实实在在的提醒着她,她还是活的,所以,吃饭?那是必须的。 “碰”的一声,蒸笼重重放下。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了,我是娘们,不是那些爷们。” “娘……娘们……”这皮肤、这身形、这脸蛋,难道是她恍惚呢? “一文钱一个,要几个?” 显然卖包子的大娘完全不顾云大宝一脸的震惊,一边说话一边手脚麻利的在包子笼里来回翻着那些胖宝宝,果然,自己家的孩子,就是受热都不会顾此失彼。 “要……要三个……可是……” “唉?可什么是?瞧你这白生生的样子,已经有些像爷们了,别再拖拖妈妈的,把自己弄得更像个爷们,啷,拿着,三文钱。” “大……大娘,我……我……”你不要这么雷厉风行啊,我没银子的呀! 黑影一闪,眼看着刚刚还在手的包子瞬间就像凭空消失般的从手中隐去,楞了一楞,云大宝眼刚眨了几下,就见卖包子的大娘又是“碰”的一声将蒸笼放下。 “爷的,你这小子是嫌活腻了,竟然又来偷老娘的包子,看老娘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 扁担抄起,再无多余言语,匆匆就是几步,唰唰追了出去。 人走了,卖包子的铺子就空了,转首环顾,在发现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边后,“‘饿’向胆边生”这句话浮现在了云大宝的脑海中。 “要不,拿几个吧?”人在江湖,江湖救急,那是不可避免的,再说,上天跟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她就当这是上天在向她赔罪好了。 胖娃娃们被雾气氤氲的好像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帅哥,再次吞了吞口水…… 眼一闭,转眼间云大宝本来还不甚挺的胸膛一下子就像吹起来的气球,鼓鼓的一路引来不少皮肤黝黑的娘们的注意。 看吧看吧,这才叫女人,懂不?别一个个跟个汉子似的,虎背熊腰的,一点也不婀娜。 “死小子,我让你偷老娘包子,看老娘我今天不拧断你的胳膊。” 不远处传来的噼里啪啦声,让一路昂首挺胸的云大宝瞬间没了气势,慌乱之中,赶紧弯着个腰,找了根柱子,偷偷的远远瞄着。 瘦小的身影被扁担一下又一下的打着,重重的声音好似打在石头上,尽管少年被打的嘴角都磕出了血,可还是死死篡着手中的包子,弓着背,一下又一下的默默受着,直到打着的人再也没了举起手中扁担的力气,这才被她一脚踢开,踉跄着扒在了地上。 人散了,打主也走了,风一吹,那本是扒在地上的身子这才有了小小的动静。 先是动了动手指,接着撑起了手臂,然后屈起了膝盖,再然后,看了眼手中的包子,少年竟然心满意足的浅浅笑了起来。 扶着墙壁,他缓缓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抓紧的包子赛进贴身的衣服里后,这才擦了下嘴边的血丝,一步一蹒跚的往巷子的深处走去。 直到他停在一间被风一吹似乎就要倒去的茅草屋前,云大宝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般的跟着他一路从城镇走到了荒郊野外。 “吱呀……”一声,简陋的木门被推开。 随之少年的进入,云大宝也靠的更近了些。 屋内一片昏暗,尽管屋外太阳灼灼,但照进房里的却是少之又少,浅薄的阳光驱不散厚实的黑暗,让西风渗透的屋里多了份难以挥去的死寂。 矮低的炕上放着一张破旧的被褥,被褥里裹着个瘦弱的男人,从那不断喘息的咳嗽声中可以看出,他离大去之日并不会太远了。 走近炕头,少年将贴身放好的包子悉悉索索的摸出来后,便个个放在了旁边的一个缺了口的大腕里。 “爹,趁包子还是热的,您吃了吧,吃了病就会好起来的。” “咳咳……尘儿,爹不吃了……咳咳……你吃吧,爹知道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你就不要……咳咳……在爹身上浪费食物了,你还小……你吃吧……把身体养好……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爹……爹就是死了,也会瞑目了……咳咳……” “爹,您别这么说,您不会有事的,这包子您赶紧趁热吃了……尘儿出去给您烧些热水。” 碗一放下,少年转个身子,就一头扎进了锅灶里。 说那是锅灶,也只不过是用土简单的砌了个灶台,然后上面放一口锅,旁边放了些从山上捡回来的枯草断枝。 “咯吱”一声,突然响起的断柴声,让少年警觉的站起了身子。 莫不是那卖包子的大娘嫌刚刚的打还不够解气,这会子又追了过来? 不行,要是被爹知道,铁定会气的不轻,他已经病的很严重了,他不能再刺激他,绝对不能! 这般想着,本是一双漆黑的眸子,瞬间就变得紧张兮兮了起来,衬着从锅灶里跳出来的火光,竟有了些火花的璀璨。 “谁?谁躲在那里?出来。” 本来就算再怎么挨打也不会反抗的少年,却在此时捡起了一根棍子,一路既紧张又小心的朝着云大宝的藏身之处试探了过来。 吸了吸气,云大宝在想是转个头就逃?还是主动站出来,说自己只是一时迷路,不小心误入了贵宝地? “谁?再不出来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尽管是威胁的语气,可听在躲在墙后的某人耳中却是那般的没有底气,甚至还带了些丝害怕。 这年头都怎么了?女人不像女人,男人不像男人,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啪”的一声折断碗口粗的树干,然后一路凶神恶煞的朝可能隐藏着她的地方怒视而来吗? 闭了闭眼,得,已经做过一回偷儿的,这次是断不能再偷偷摸摸的了。 身形一转,刚刚还拿着棍子的少年当看清站在眼前的人是个女子后,瞬间便红透了整张脸,尤其是在看到那入山峰般雄伟的胸部后,更是将一颗头颅低的不能再低。 “姑……姑娘,怎么会在……我的家中?” 嗯? 这个问题可真是个深奥的问题啊…… 眼珠一转,干咳一声后,就见云大宝一手探入胸部。 刚刚听见她咳嗽还以为有什么事的少年猛的一抬头就看见对方这样一个动作,瞬间更是羞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手中的一根棍子恁是被他握的紧了不能再紧了。 “姑……姑娘,若是想更衣……的话,请容……柳尘……回……避片刻。” 眼见着他就要擦身而过,云大宝想也不想的就一把将他拦住。 “那个……你等一下,我不是想换衣裳,我是想给你这个。”这个可怜的孩子,刚刚的那三个包子,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全给了他爹。 “嗯?”本来被女子一拦,他本能的想后退,谁知却见对方的手中伸出来两个包子,当下便是愣愣的不知对方什么意思? 见他一脸茫然,云大宝笑道:“哎呀,你不用不好意思,包子我有的是,而且现在肚子很饱,吃不下,你就当做做好事,将它们全吃了。”天地良心,她偷包子那会子,可是连腿肚子都在打颤,哪还敢边偷边吃啊? 至此,少年才算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两个大大眼珠在湿润的眼眶里,转了又转后,便见他复又低下头去,小声嚅嗫道:“姑娘……我不要。” 他不是乞儿,刚刚偷包子,也是逼不得已,他爹是病人,不像他,随便吃些草根树叶就可度日,他虽没上过学堂,但却知道百善孝为先,所以,为了他爹,他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不顾。 哪怕不要男儿家的尊严,他都可以,只要他爹能够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掀桌子,第一个收藏是谁收的?云某人这次不要友情收,不要友情收,不要友情收…… 云某人要真正知道在这晋江上,到底有几个人是真的出于喜欢云某人的文文才收的,才收的,才收的! 点了收的童鞋冒个头,冒个头,冒个头…… 第二章 “尘儿,你在和谁……咳咳……说话?家中……可是来了什么客人?” 本来还在僵持的俩人同时听见这声问话,一个转首,一个引颈。 “哎?你爹叫你了,还不赶紧将包子拿好,快些过去。” “我……我不要姑娘的东西……” 说完,身子一转,红着脸,掀开那道破旧的帘子,隐了进去。 哎?这孩子,看不出来属性还是头驴啊! “尘儿,你刚刚……在外面和谁……咳咳……说话呢?听声音,好似是位姑娘家……怎么?你在外边……认识的?” 眼角的余光瞟到那三个黑乎乎的包子依然安静的个挨个挤在大口碗中,柳尘顿了一顿后,方蹲下身贴近床沿道:“嗯,今天刚刚认识的。”末了,又加了一句:“是位好心的姑娘。” 同样身为饥饿之人,他看的出来那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明明很饿,却又想将食物分给别人,那般的纠结与不舍,让他突然就觉得她或许不是个坏人,所以才敢放心将她留在外间。 “是吗?既然是位好心的姑娘……尘儿,你可莫要……咳咳……错过了……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爹唯一的心愿就是……咳咳……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咳咳……尘儿,你……你出去将那位姑娘……叫进来,就说……就说爹想见见她。” “这……”他爹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尽管知道对方并不是个坏人,可……若要对方接受他这样一个家徒四壁而又没什么样貌的人,这未免有些…… 但…… 再次看了眼那暗淡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掉生命之光的浑浊双眼,柳尘咬了咬牙,终是站起了瘦弱的身子,应了一声后,向门外走去。 正在外间死死盯着包子做“望梅解渴”状的云大宝,一见青灰布的帘子被掀开,心里也不知道怎的,一个咯噔,连忙将手中的包子扔在了灶台上。 “那个……你……你出来了?” 看了一眼直碌碌滚下去的包子,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柳尘犹豫了再三,下一刻就见他突地弯下了身腰,轻轻跪在了地上。 “姑娘,柳尘有一个不请之情,还望姑娘能够成全。” “不……不情之请?”你不会是想连我藏着的最后一个包子也拿走吧? 见她面露难色,柳尘顿了一顿,遂对着她就是一个深深的磕头。 尽管幅度很大,但到地的声音却是如跪下来的那般,几不可闻,不仅如此,连带着他说出来的话也是轻的仿佛怕屋里的人听见了般的细声细气。 “姑娘,我爹离大限之日不远了,他生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在他临走之前嫁个好人家,如今……柳尘见姑娘为人大方、甚是善良,遂……遂想请姑娘在我爹面前……假装答应娶我,也好让我爹能够安心离去……还望姑娘能够答应柳尘的这个不情之请,柳尘日后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这一番恩情!” 自动忽略掉对方接二连三的无声磕头,云大宝彻底的懵在了他的那句“嫁个好人家”、“嫁个好人家”、“嫁个好人家”…… 女尊……女尊……女尊啊…… “爹,这位是……”话一出口,他才突然意识到尽管对方答应了他,但他却并不知道对方姓甚名甚,当下便有些着急的看了眼云大宝。 好在云大宝也非愚钝之辈,只稍一眼,她便心思了然的朝已然靠在炕头的男子含笑走近。 “您好,我叫云大宝,因前几日和尘儿在街头偶遇,见尘儿他心地善良,孝顺非常,遂想人这一生,无非有个好夫郎,能够携手迎风浪,于是今日不请上门,还望您能成全大宝和尘儿,大宝虽然是个外地人,也不懂得些什么谋生手段,但大宝可以向您保证,以后,若有大宝一口饭吃,定不会让尘儿挨冻受饿,还请……您能够将……尘儿下嫁给大宝!大宝……感激不尽!” 本来很局促的一番话,连云大宝她自己听着都觉得荒谬异常,偏生那个靠在炕头的弥留之人直听的两眼浊光微闪,一张嘴哆嗦了半天,才终是吐出一个“好……”字。 只这一个好字,他便悄然的离开了人世,尽管全身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但那明显微扬的嘴角,却是向世人告示,他——走的了无遗憾。 看着那个扒在父亲身上哭的削肩直颤的少年,云大宝皱了皱眉头后,一个转身,掀开了布帘,往屋外走去。 直到少年哭的再也没了哭喊的力气,一个踉跄的站起,当发现空荡荡的屋里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后,那两条本来就站的不甚稳妥的双腿,好似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走了吗?就这样走了吗? 真的扔下他一个人走了吗? 心口痛的闷的他好似快要喘不过气来。 爹走了,现在连唯一有可能留下来的人也走了,那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尽管明知道是谎言,明知道这是一场恳求,但……为什么心口还是有些凉,还是有些苦涩……还是有些难受…… 转过身,瘦骨嶙嶙的手,渐渐摸上那具已然冰冷的躯体。 待得一直慢慢摸索到那只同样如干柴般枯瘦的胳膊上,一句痛苦的呢喃缓缓自少年的口中溢出:“爹,难道她也如娘一般无情、一般冷漠吗?” 泪水再次肆然横淌,滑过少年早已斑驳的脸,片刻后,好似经过一番阵痛苦的挣扎,少年抬起了头,嘴角竟然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爹,既然天下女子都如此,那您稍等尘儿片刻,待得尘儿安葬好您的遗体后,尘儿也随爹您一起共仆……” “碰”的一声,门外突然响起的重物落地声,让跪在床沿边哭泣的少年蓦地一怔。 将那口用兔毛领换来的薄皮棺材放下后,云大宝有些气愤的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用来充当凳子的石头上。 “□个熊目,老娘一上好的兔子领就换来这么一口薄皮棺材,以后你最好别有事求老娘,否则老娘非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不可。” 不过,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云大宝暗自思索,果然穿越是件非科学所能解释的事情,想她云大宝在现世虽说是个力气也不小的假小子,但还没到能够徒手扛着口棺材,轻飘飘走上五里路的程度。 如今…… 再次看了地上的棺材,她觉得黑猩猩在向她悄然附体。 “你……你怎么回来了?” 突然响起的如小鸟一般的怯怯声,让云大宝抬起了一张红扑扑的脸。 “……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对于他的问话,她有时候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你不是应该……走的吗?”虽然心头有着丝不知名的踏实,但……他知道这份踏实不是他所能心安享有的。 “应该?我答应你的事还未办完了,怎么走?再说……我现在是无处可去,你让我到哪里去?” 唉,穿越虽说是件人人羡慕的事,但那也要在锦衣玉食、美人如云的情况下,才能成为羡慕,如果坐在西风萧索的空旷荒野,看你还怎么舍弃现世的温暖空调,跑到这里来装萧条? “姑娘……没地方可去吗?”看她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芙蓉般的面色,一看就知鲜少挨饿。(小弟哎,现世哪还有挨饿的呀呀呀?) 随意敞开的两条不知被什么面料裹圆的长腿,一看就知是个在家里任意妄为而不会被约束的主。(小弟弟哎,这叫做随意,不叫任意啊啊啊啊……) 这样的人,真的没家可归吗?还是……跟家里斗气,离家出走? “嗯,没有地方可去了。”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云大宝看了眼日头,眯了眯眼道:“柳尘,我们还是赶紧将你爹安葬了吧。” 话一说完,就见对方眸中一暗,舔了舔被风吹的干裂的嘴唇,云大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我知道这样做是有些委屈了你爹,但……我身上没有银子,做不了给你爹风光大葬,你就……” “哎,哎,哎,你别哭啊。” 眼见对方眼里的金豆豆说飚就飚了出来,直害的云大宝手足无措的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个劲的说:“你别哭啊,你别哭啊……” 末了,情之所急,脸一红,胸一鼓。 “大不了,我真的娶你就是了。”你不要一直哭嘛……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俺觉得这么的难飚出来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质量与数量不可同飚??? 第三章 哭声戛然而止,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柳尘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站在面前的这个女子说要娶他? 不是为了完成他爹的心愿,而是说要真的娶他……真的娶他…… 直到对面的人被他看的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柳尘这才蓦地一愣。 随后便低垂着一截秀颈,红着脸道:“谢谢姑娘的好意,只是……只是柳尘是个福薄之人,不……不配……不配有姑娘这般好的……妻主,柳尘……柳尘——” 一把捞过他的小手,感觉像抓着一只鸡爪,云大宝心里突然就有了些心疼这样的少年,才多大的人,竟然被生活折腾成了这样。 “现在暂时别说这个了,先将你爹安葬了,其余的事,以后再说。” 月亮升起,空旷的野外北风肆意呼啸,尽管天气很冷,但此刻正努力挥动着铲子的云大宝却是满身汗水。 “呼……”将铲子往旁边一丢,云大宝抹了一把脑门上密汗,这才喘了口气,对跪坐在棺材旁边哭丧的少年道:“你爹已经走了,我们……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少年还在哭泣,但听了此话后,终是慢腾腾的将手从棺材上放开了。 见他仿佛连站都站的不甚稳当,云大宝叹了口气,将他扶到一方凸出来的石头上坐下,这才转过身走向那口黑漆漆的棺材。 朝它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后,云大宝腰一弯,手一撑,接着整个人就跳入了坑中。 尽管棺材不重,里面的人也不重,但加在一起,却着实让云大宝有些难以挪动的只能咬着一口银牙,憋着股劲,将上面的棺材往坑里拖。 “呲……”棺材后面突然响起的一阵轻微的推动声,让云大宝下意识的探过了头,见先前坐在石块上的柳尘不知何时竟走了过来,一边推,一边还有些腿脚发软的站了又跌,跌了又爬起来推。 云大宝突然就觉得鼻头一酸。 接下来便是一个使力,眼看着棺材就要掉下来,云大宝匆忙一跃,撑住了坑沿,爬上了坑边。 “轰哃”一声,棺材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坑底。 举起的铲子在停顿了片刻后,云大宝朝一直默默看着棺材不说话的柳尘道:“你……还是转过身去吧……” 土纷纷落下,一锹一洒,尽管他没回头,也没哭出声,但那落在草地上的眼泪,却是让背对着他的云大宝听的分分明明。 月成了西,呼啸的北风也渐渐停止了呜咽,直到霜华露重,云大宝才背起哭的早已晕过去的柳尘回到了那西风萧索的茅草屋。 彻彻底底将屋子翻找了一遍后,云大宝就只找到五个包子和一碗放在灶台上黑漆马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凑在鼻下一闻,一股难闻之味顿冲肺腑。 赶紧将头撇开,谁知下一刻就看见门口站了个孱弱的身影,歪歪扭扭的倚在门边,仿佛那破旧的木门都比他要牢靠上许多。 “咳咳……你醒来了……” 看了眼云大宝手中的黑碗,又看了眼放在一边的五个包子,顿了一顿,就见柳尘点了点头,接着擦过她的肩膀,往灶台下走去。 直到他把一把枯草点燃,云大宝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连忙将他从用来当凳子的圆石块上拉起。 “你身子还很虚,先去休息会,我不饿……”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雷打般的“咕咕”声,自她的腹中响起。 “咳咳……” 等一会,柳尘马上就将早饭做好。” 说完,干细的胳膊一扭,竟从她的手中滑了出去。 从灶膛里发出来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直将云大宝的震惊一丝不隐的全部曝露在了那方小小的天地下。 妻主……妻主……妻主…… 转眼间,五个热乎乎的包子便被柳尘细心的洗净、热好,端在了灶台边上。 “……妻主,家里没有别的东西了,您就将就着先吃些,日后,柳尘会外出找活做,请妻主不要担心……” 说完,他便转过身,向屋外走去,临走时,手上端着的分明是云大宝刚刚闻过的恶臭之物。 “……那个,柳尘……你端着那个做什么?” 闻言,瘦小的身子微微一顿。 “拿……拿出去……倒掉……” “噢,是该倒掉了,这么臭,连猪都不会吃。” 事实上,他家没有猪,但吃的却是柳尘。 当她吃到一半,想着还有另一个人也是一宿未吃时,她却在屋后的一从茅草里,找到了正一小口一小口喝着那碗黑漆马虎的东西的柳尘。 “柳尘,你在做什么?” “咚”的一声,碗掉在了地上,本来就缺了一个口的碗,如今算是彻底的不能用了。 看了一眼地上裂成两半的碗,又看了一眼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变得气愤异常的妻主,柳尘捉着衣袖,低着头,半天不言语。 一步一步走近,当看清那低垂的唇边果然沾了一丝黑迹后,云大宝的心是又气又疼。 “柳……柳尘……你说,你说,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手中的三个包子被她捏的彻底的变成了碎末,掉在地上,云大宝再无多余言语的转身进了屋。 “……妻主……对不起……柳尘,下次……再也不敢了……” 尽管喉咙涨的发酸,可云大宝却恁是没回头的倔强盯着窗外,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气的究竟是什么,但不知怎的,看着他那样,她就是一颗心左右不舒服。 “妻主……您真的……不原谅柳尘吗?” “……” 一番良久的沉默后,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接着不稍一会,就又传来他回来的脚步声。 “噗咚”一声,感觉到身后的人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云大宝动了一下身子,却终是没有转过身去。 “妻主……您能将柳尘的爹安然下葬,柳尘感激不尽,今日……柳尘不守夫道,惹怒妻主,柳尘愿接收妻主责罚,只望……只望妻主不要……不要柳尘!柳尘恳请妻主责罚!恳请妻主责罚……” 身后是不断传来的“咚咚”磕地声,尽管没有回头,但云大宝可以想象出少年孱弱的身子跪在冰冷的土地上是多么的不适与难受,甚至为了能够继续下去,他都在咬牙坚持。 手中的竹鞭被一双温暖的手取下,看着那个哭的满脸都是泪水的瘦小人儿,云大宝终是没忍住的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柳尘……要我责罚你可以,那么……请你先答应我,以后不准再吃这样的东西,不准再吃这种……根本就不是人吃的东西,好吗?” 她的身子好暖,就像炕被烧的暖暖的感觉,贴着就不自觉的想要靠近,想要获取的更多,慢慢的,慢慢的,他终是没忍住那诱惑,颤抖着并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冰冷的身子靠了上去。 只一下,他便觉得他的心暖了,一点点的暖了,就像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喝下,一直从喉咙暖到了心口。 “听见了吗?尘儿……” 只一句尘儿,便让他的泪再次肆意而下,这个称呼……这个称呼…… 爹,这是您留给尘儿的恩惠吗?是吗?爹…… 作者有话要说:唉,男银啊男银啊,现世还有这样让人心疼的男银了吗? 第四章 外面的太阳很大,但照进屋里的却只有丝丝缕缕,还是从那一仰头就能觑见的透风屋顶上投射而下的,尽管屋内设有窗户,但显然因方向不对,而导致采光度很差。 沉吟片刻,便见云大宝朝正背对着她整理炕头的柳尘开口道:“你们在这屋中住了多久呢?” 削瘦的肩膀微微一顿。 “回妻主,已经三年了。” 点了点头,看来这间屋子要么弃了,要么重新修葺。 “……妻主,是嫌这屋子……不能住人吗?”不知何时,柳尘已整理好了炕头,来到了云大宝面前,尽管是对着她说话,但头却是一直垂的很低,两只像小鸡一样的爪子也是局促不安的捉着补丁横生的衣角。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在想,如果你对这间屋子的留恋度不是很大的话,我们可以试着考虑重新盖间。”最好是能够买一座宅子,不过,依她现在的状况,只能在这不要地皮钱的野外,重新盖个。 “重新盖间?”可是家里唯一剩下的银两也早已在三个月前给爹爹看病用的一文不剩了。 “怎么?” 直到她开口询问,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在忤逆妻主的意思,当下一双爪子更是将衣角绞的都翻出了里面的毛头补丁,头也仿佛就要低进胸膛里,嘴上早已噤了声。 见他不语,云大宝向前靠近一步道:“尘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毕竟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在这个世上,如果连如此关系的两个人都不能坦诚相待的话,你难道不会觉得有些太过凄凉了吗?” “我……我……” “没关系,尘儿,我不同其他的妻主,我们之间有什么就说什么,就算说错了什么,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两个人相处,摩擦与分歧是必不可免的,只要我们能够适时的调整,这样就可以一直走下去,懂吗?尘儿……” 本来还是低垂的头却因这席话终是忍不住的缓缓抬了起来。 “……妻主……” “呵呵……傻尘儿,哭什么……能遇到像我这么民主的妻主,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来,笑一个,尘儿笑起来,想必是十分好看的。” “……妻主,您……您不要对尘儿这么好……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要尘儿了,尘儿真怕……真怕自己会活不下去……”这般的温柔、这般的体贴,当真是一剂毒药,如果饮了,是不是就真的再也断不下去呢? 像他这般既没家世,长相又平凡的男子,以后该如何才能博得妻主欢心?怎样才能拴住她的心? 若她只是个普通的庄稼娘子,那倒也罢了,自己任劳任怨的跟着她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或许以后她会看在自己糟糠相随的份上,不会弃了自己,可如今…… 面前的这个女子,尽管不知道她来自何处?做的又是什么?但那明显的气度高华,眉眼如画,就像、就像一条搁浅在浅滩里的骊龙,只要风云一有变化,她就会冲上九天之上,这般的人,这般的高度,不是他柳尘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男子所能拴得住的。 与其这样,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贪恋她的温柔,她的体贴,或许,或许等到休书到手的那一刻,他……他也不至于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将那个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云大宝一边动作轻缓的安抚着他不断颤栗的背,一边在他耳边温言软语道:“傻尘儿,既然答应了娶你,就不会休了你,所以,以后不许再说这般的傻话,明白了么?”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竟然会存在这般小心翼翼的让人心疼的少年? “妻主……妻主,没有在骗尘儿?” 伸手将那一缕被泪水浸湿到眼角的鬓发押在耳后,云大宝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是不是要我发誓,尘儿才肯相信我?” 被她这么一点,柳尘当下便红了一张娇俏的脸,低着头,默不作声的任由她把他搂在怀中。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说完,她便腾出一张手,可刚举到耳侧,就被一只瘦小的爪子给捉住了。 “不要,妻主。” 弯眼一笑,云大宝就势将他的手反握在手心。 “尘儿,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所以,你要像相信自己一般的相信你的妻主,或许我不能带给你荣华富贵,但我定会尽我所能的去关心你,呵护你,让你……不再一个人委屈,一个人落泪,一个人……来苦苦撑着这个家……” 泪“啪嗒”“啪嗒”的落下,直到将她的衣襟打湿,他这才松开被他紧紧篡着的衣衫。 “妻……主,柳尘记住了!”这番话,他会一辈子记住,用生命来记住! “好,既然记住了,那么就擦干你的眼泪,重新开拓新的一天!” 站在晴朗的碧空下,看着被西风吹的如蒲公英一般的屋顶茅草,眯了眯了眼,云大宝决定“衣食住行”,先把“住”开始解决了。 “尘儿,家里面有梯子之类的东西吗?” “……”摇了摇头,没有。 “没事,那家里面有高一点的板凳吗?”好让她搭着可以爬上去。 “……”再次摇了摇头,也没有。 “那……算了,尘儿我们去找几块石头吧。” 站在歪歪扭扭的石块上,云大宝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底下正努力扶着石头的人。 “尘儿,你行不行?不行的话,就干脆别扶了,小心石头倒了,砸了你的脚。” “没……没事,妻主,你上去小心点……若不够高,就踩着尘儿的肩膀,尘儿受的住……” 看了一眼他瘦的仿佛只剩下骨架的肩膀,云大宝就算再怎么摔着自己,也狠不下那个心去踩一堆骨头啊。 “嗯,我知道了。” 如果说爬瓦顶,那是“摸石头过桥,”那么站茅草屋顶,就是“步步为营”了。 一个不慎,一脚下去,就是一个窟窿。 站在底下的柳尘一听这声音,立马着急的叫唤出来。 “妻主……妻主……妻主?” 将那条被卡住的腿从茅草堆里□后,云大宝探头朝底下着急的想爬上来的柳尘喊道:“没事,没事,踩到一个洞了,你不用担心,乖乖的呆在底下,我马上就好。” 说是马上,可恁是到了傍晚,她才勉强将一方不大的屋顶,修的终于不再“抬头见星光。” “呼……”看了看被修葺的还有些像模像样的屋子,云大宝拍了拍手道:“看不出来我还挺有这方面的天赋吗?以后实在没出路的话,就给别人修屋子得了,你说是不是啊尘儿……” “妻主不会没有出路的……虽然尘儿不知道妻主是做什么的?但……尘儿看得出来,妻主定不是个没有本事的人,修屋子这样的事……委屈妻主了。” “呵呵……尘儿的意思是在埋怨我没有告诉尘儿,我的来历吗?” “……尘儿不敢。” “呵呵……傻尘儿,你家妻主啊,虽然不是这里人,但她却可以向你保证,她是不会对尘儿存有坏心,更不会害尘儿的,所以,请她家的尘儿放一百二十个心,乖乖的跟着她就可以了,是荣华还是富贵,抑或……是清苦,她都会一直将他带走身边,不离 五行夫君第2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也不弃!” 末了,又加了一句。 “除非是她的尘儿主动离开她,否则,她是不会不要她的尘儿的。” 夜,静阑无声,看着摆在灶上的两碗清水,云大宝真恨不得自己是穿了双牛皮靴穿越而来。 那么,至少现在她可以不用对着两碗清水而郁结的皱起了两道长长的眉。 “……妻主,要不您先躺会?待尘儿去城里转转,或许哪家有不用的馊水残渣,尘儿可以取回来,洗净煮了给妻主暂时充饥。” 正使劲盯着自己脚上那双雪地靴的云大宝,闻言猛的一震。 “尘儿,你刚刚说什么?” 听她语气不好,柳尘先是一顿,接着便像明白什么的又低下了头。 “对不起……妻主,尘儿保证,尘儿保证明天就会上城里找活做,不会……不会再让妻主饿着。” “去城里找活做?” “嗯,尘儿绝不偷懒,明天天一亮,尘儿就去城里,要不……要不,尘儿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匆匆往外走的身子突地被一股力道拉住。 将他整个人圈入怀中,她的心还在为他刚刚的话而心疼不已。 “不用,不用,尘儿,你妻主不饿,真的不饿……就算饿,也没事……挺挺一个晚上就过去了……痛苦与饥饿马上就会过去的。” 这般的人他都可以出去找活做来养活他的妻主?为什么她就想不到出去找活做来养活这个瘦小的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觉得还是丢人,但想想还是觉得值得的! 第五章 第二天天还未亮,云大宝就早早的起来梳洗,倒不是她十分勤快,而是,饿着肚子,翻来覆去的在灶间睡不着。 两腿发软的站在溪边,看了眼那光看着就觉得冰冷异常的溪水,皱了皱眉,她蹲下了身。 一掬清水落脸,她止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草草的用水漱了一下口后,她决定以后有银子了,一定要想法设法弄把牙刷,这牙齿上厚厚的一层,感觉像裹了层糖衣,舌头一舔。 “呸。”滑滑的,跟长了青苔似的。 一回到屋子,就看见柳尘已穿戴整齐的站在了门口,说是穿戴整齐,也只不过只着了件单衣,在寒风中,越发显得他单薄如斯。 “你……好了?”都不用漱牙洗脸吗? “嗯,妻主。”见他答应的十分自然肯定,云大宝想了一想,终是什么也没说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她能感觉到尽管他也饿的双腿发软,但却依然很努力的跟在她身后,仿佛只要一个不跟紧,她就会将他抛弃掉一样。 又跨过一个田埂,云大宝忍不住转过头道:“尘儿,其实……你大可不必也去城里的,你爹……刚刚走了没几天,你可以在家守孝。”没有必要跟着她一路受这寒风之苦。 摇了摇头,他看向远处。 “如今家里粒米没有,妻主又是外地之人,尘儿怎能安心呆在家中,让妻主独自一人外出。” “我没事的,虽说我是外地人,但这么点大的城镇我还是认得回家的路的,所以,尘儿你要不先回去?晚上我自会回去。” 旁边的人没有说话,但一双墨黑的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看向远方。 半晌,人转过身,默默向回去的路上走去。 寒风一吹,看着他那被风吹的鼓起来的补丁衣衫,张了张口,到口的话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直到进了“青碧城”,看着街上几乎一律的女子行者,云大宝终于从心里彻底的接受了这是个女尊的社会。 男子着裙化淡妆,偶尔娉婷过幽香。 女子英挺豪迈相,步伐健飞声嚷嚷。 直到将“青碧城”转了个大概,云大宝这才依在桥边的石狮子上,一边休息,一边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该找什么样的活做? 这里酒楼、茶馆虽不少,但如果只是做端茶递水的工作,想必挣不到几个钱。 何况,柳尘的身子因长期营养不良,已经出现了病症的现象,若自己再不及时的给他调理,以古代人的医疗技术与生活环境,恐怕过不了三十,他就会驾鹤西去。 但,自己在前世学的是美容这一块,若是其他什么的,哪怕是厨师,或许都可以找到一份不错的活计,可是……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有些迷茫的看向远方。 远处北风萧萧,一面白底黑字的巨大旗帜在寒风中肆意飞扬,哪怕离它隔着有好几排房子,她都能依稀听见那被风撕拉出来的“猎猎”之音。 “当……你写那么大个‘当’字做什么?我浑身上下又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典当的东西,唯一一条兔毛领子,也已经被换了一口薄皮棺材,唉……早知道会穿越,我至少备点东西啊……” 摸了摸早已不知道叫了多少遍的肚子,她腿软的坐在了桥头上。 “姑娘,你挡着老纳的路了,容请姑娘让一让,行人方便也是行己方便。” “噢……对不——”一个“起”字还未出口,她让开的腿突然就不动了。 抬起头,她看向那个手上拿了一挂算命旗子的老纳道:“我说这位……纳士,桥面这么大,你为什么偏走我这一边,再说,既然你自己都会说‘行人方便也是行己方便’,那不如你行我方便,走桥的另一侧。” “碰”的一声,那老纳猛的将算命挂子往桥面上一敲,顿时厉声道:“我说你这姑娘是外地来的吧?谁不知道我李仙风天天走的是这一条路,偏生你就要坐在这条道上,老纳已经是很客气的在请你让道了,还望姑娘莫要不识趣的好。” 四十上下的年纪,一米七二的个头,身材魁梧,面色发黄,双眼浑浊,再怎么看也跟那仙风道骨沾不上一丁点的边,偏生这样的人还就叫“李仙风”。 闻言,云大宝突然就不气了,噙着抹笑容从桥头上站了起来。 “这位……李仙风——李纳士,请容云某人有眼不识泰山,挡了您的康庄大道,来,您先请——” 本来还朝她瞪眼的李仙风一听她这么说,也不知是宽容大量,还是介于旁边已经站了有一拨看热闹的人,当下便拿起她的算命挂,也不多言,擦过身就往桥的另一端走去。 “对了,您是看手相算卦的吗?” 正昂首挺胸走着的李仙风听她这么一叫唤,下一刻便顿住了步子,转过身道:“怎么?莫不是姑娘也想算一卦?看姑娘的装着似乎不是本地人,那么姑娘是想算在本城的财运还是红鸾运?” 摆了摆手,云大宝笑道:“多谢李纳士的一番好意,云某人都不想,云某人只不过是想顺便提醒一下纳士,最近肺腑不好,食欲不振,容易引起风寒,出门记得多穿一些衣裳。”算命的难道都如一句古话所说的“能医不自医”吗?这么明显的症状,他都看不出来吗? 也难为了那么大的一面旗子上写着“看手相”三个大字。 “你?!” 见对面的人脸色一僵,云大宝赶紧说道:“还请纳士息怒,云某人也只是一番好意提醒,若不爱听,就当云某人多言了。” 说完,转过身,准备离去。 “哼,说的神五神六,搞的自己像个大夫一样。” “呵呵,大宝不是大夫,只是常言道:相家亦医,云某人只是略知些手相,刚刚看李纳士的食指半月甲颜色不似普通的白色,而是变成了粉红色,于是云某人就大胆的推测,你的胃、大肠血液循环不良,食欲自然减退,另外肺经运行于拇指,当拇指上的半月甲呈粉红色时,表示呼吸器官受损,通常是患风寒的征兆。” 见对面的人脸色微变,云大宝继续说道:“风寒会连带使胃、大肠等消化器官机能迟缓,因此,拇指和食指上的半月甲同时会出现粉红色,而刚刚云某人看到的就是李纳士同时变红的两个半月甲。” “依你的意思,老纳是要尽快就医了?” “呵呵……那倒未必,病未入皮肤之前,是可以用一些简单的小手法治愈的。” “简单的小手法?” 见周围的人都饶有兴趣的向她看来,云大宝也不是藏着掖着之人,当下便伸开右手,指着食指半月甲下方的位置道:“这样好了,大宝在此献丑向大家展示一番,这里是商阳|岤,只要用牙签或者较细的东西刺激这里一盏茶的功夫,一日三次,过不了几日,就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最近天气寒冷,乡亲们有事没事都可这般试试,对身体只会有益无害。” 见她说的头头道道,就连一贯自称“李仙风”的李纳士也不禁犹豫着看了看自己半月指甲的地方。 好似看出她的犹豫,云大宝笑着上前道:“云某人已经说出,纳士信不信由你,不过……今日风大,我看相士属木,这种天气还是不要出来的好。” 本来还在决定要不要依照她的法子来做的李仙风,闻言,当下便是脸色一沉。 “休得胡说,我李仙风出来摆挂十余年,从来还未出现过明知前方不好,还要出门碰钉的状况,你这姑娘,竟然藏了这样一颗坏心,我还是不要相信与你的好。” “呵呵……信不信由你,云某人忠言已进,听不听就是纳士你的事情了。” 说完,云大宝也不多言,转身便没入了人群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别以为俺是在瞎掰,其实俺不是在瞎掰…… 第六章 再次抬头看了眼那个巨大的“当”字,云大宝将手覆在了胸口上。 难道真要当掉此物吗? “这位姑娘,站在这里这么久,是想要典当东西吗?” 出门询问的是位三十岁左右女子,一身锦衣,步态从容。 见云大宝没有做声,顿了一顿,她上前一步道:“姑娘若是想要典当东西,郑字号当铺是这‘青碧城’中十分有信誉的一家,若姑娘不想典当,只是进来看看,那也大可不必站在门口,如今三九之天,风寒又大,姑娘不如进去,就是避避风寒也是好的。” 只这一番话,就让云大宝放下了覆在胸口上的手,道了声“多谢”后,便举步跨了进去。 “呵……不必言谢,虽说郑某开的是家当铺,但进门皆是客。” 说完,头微微一转,朝里扬声道:“言儿,给这位姑娘上壶茶。” 随之她右手一让,云大宝会意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上好的红木扶手,看来这家当铺的底子不差。 “看姑娘的样子似乎不是本地人。” 点了点头,云大宝回道:“实不相瞒,云某的确不是本地人。” 闻言,郑秋再次将她打量了一番。 “难怪姑娘的服饰如此奇怪,都不像是这‘青碧城’中之物。” 接过那小厮奉上来的茶,云大宝道了声谢后,遂笑道:“都是些廉价之物,让郑掌柜的见笑了。” “姑娘菲薄了,郑某以前虽未见识过像姑娘这般的衣裳,但,看这料子,光滑、柔软,又剪裁的十分合体……想必这一声行头怕是需要花好大一笔银子吧?” “呵呵……如今云某只要有一身能够保暖的衣裳就可,至于这些?掌柜的若觉得还可以,就开个价,云某人看能当就当。”她的弦外之音,已经再明显不过,她若还听不出来,她云大宝就是白活这二十几年了。 再次将对方身上的衣服打量了一番,这就见郑秋缓缓站了起来。 “言儿,去拿一百两的银票过来。” “是。” 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银票,云大宝也站了起来。 “掌柜的,是想要这一百两来买云某身上的这套衣物?” 摇了摇头,郑秋笑道:“不是买,是当。”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小童,便拿出来一张票据。 “姑娘请将这张票据收好,三个月后,姑娘若能将一百两全数交齐,这身衣裳,郑某就原封不动的归还姑娘。” “若还不了,是不是这身衣裳就归当铺所有了?” “呵……姑娘好一颗玲珑的心,的确如此。” 看来古代的当铺还真如书上所写的,相当于放高利贷一般,不过…… “掌柜的,三个月后,如果我想赎回我的衣物,除了交一百两外,是不是还要交你一定的利息?” 闻言,郑秋先是微微一愣,接着笑道:“凡是这‘青碧城’中的所有当铺,每家均是三分利息,难道姑娘不知么?” 飞速的将每个月要交的利息换算成多少银子后,云大宝微微一笑:“现在知了。” 每个月三分利,一百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两银子,三个月九两银子。 呼……看来当铺果然是变相的高利贷机构啊。 用换来的银子,买了一些冬季取暖的衣裳和家里必须的日用品后,云大宝这才与夕阳中,推着一辆租来的独轮车,一步一颠簸的沿着崎岖的小路往家里那两间茅草屋走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可妻主却没有回来。 虽然她说的话,他都相信,可……再次环顾了什么也没有的家中。 这样的家,都徒壁到这种程度了,她真的还会回来吗? 毕竟以她的相貌,随便在城中娶了哪家的少爷,都可以从此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留在这里,除了被自己拖累外,就什么—— “咯咚”一声,屋外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放下。 只一霎那的怔忡与惊恐,柳尘便像想到了什么般的急欲从炕上挪下,谁知,两腿早已因长时间不动而麻痹不堪,如今猛的用力,接着就听见“咚”的一声。 正拎了些东西往屋里走的云大宝一听这声音,心下一惊,随即扔下东西疾步朝屋里赶去。 果然黑漆马虎的地上团了个同样黑漆的身影,看见她进来,晶亮的眼里慢慢的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激动。 一把将地上的人儿抱起,云大宝将他放到床上道:“怎么了?天黑了,也不知道给屋里点盏灯,这下摔到了,疼么?” 说完,便掀开他的裤腿,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微弱的挣扎,顿了一顿,云大宝笑道:“怎么?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在害羞什么呀?” 闻言,低垂的头颅仿佛就要塞进脖子里,一双小手更是想抓着对方的衣裳又觉得不妥的不敢去抓。 见他局促成那样,云大宝也不好再逗他什么,当下便将他放进被窝,掖好被子道:“身子不好,就不要到处乱跑了,我去将屋外的东西拿进来,你乖乖的呆在这里。” 本想乖乖的点头,可当那一袭衣角扫过炕边后,柳尘有些弱弱的声音自她的背后响了起来。 “妻主……你的衣裳?” “呵呵……暂时存放在一个地方,过一阵子就会拿回来。” 虽然她没说,可当她一件件的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搬进屋里后,柳尘也隐约猜到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了。 为了他,妻主竟然将她的衣裳当了。 因为有了生活的必须品,所以云大宝这几天没有外出,趁着天气尚好,将家里大大小小该修补的地方全都一一修补齐了,就连以前那只用青布帘子隔起来的厨房,云大宝也在柳尘的指导下,扎好了一个篱笆,终于将厨房与卧室隔开了。 这天,两人带着一些供品、纸钱、蜡烛祭拜完柳尘的爹后,云大宝拎着个篮子走在了前头。 尽管明知道柳尘心里难受,但有些事必须是要自己熬过去的,就像他爹的逝世,他要自己学会不再感伤、不再彷徨,逝者如斯,就算再怎么的不舍,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学会忘记,要么……就学会承受。 又走过了一条田埂,突然听到身后“噗通”一声,一个回头,就见柳尘跌倒在了路边的野田里。 赶紧将篮子放下,她匆匆将他扶起。 “尘儿,怎么这么不小心,快给我看看,哪里受伤了没有?” “没……没……尘儿没事,妻主不用担心……” 当看见他的两只眼睛红的跟个小兔子似的,云大宝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里的男人怎么就这么爱哭呢?还是她家的这位这么爱哭? 捡掉沾在他身上的枯草,云大宝一手拿着篮子,一手牵着他。 “妻……妻主,您不用一直牵着……尘儿,尘儿……可以自己……” “我知道,但如果我不牵着你的话,保不准你还会跌倒。” 闻言,身后的人顿时便噤了声。 好半晌,一句小小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对……对不起,是尘儿太没用了。” 感觉到手掌中的小手有些渐渐变凉,云大宝沉吟了片刻,这才转过身子道:“尘儿,既然我云大宝说要娶你,就说明你并不是个无用之人,若是那般,试问我又为何要娶你?你的勤劳、你的善良、你的体贴、你的照顾,对我而言,就是莫大的帮助与用处,若不是你,想必我日日都要风餐露宿;若不是你,我现在根本就不会有一个温暖的家;若不是你,想必此刻我就在‘青碧城’内徘徊……所以,尘儿,不要妄自菲薄,你这样说,除了伤到你自己以外,也会伤到我,明白吗?” 小小的爪子不知不觉的嵌进了肉里,尽管有些微微的疼痛,但看着那不断颤抖的削肩,云大宝终是什么都没说的默默陪他站在风中。 夜晚来临,坐在桌边,吃着暖暖的米饭,喝着热热的汤,云大宝突然觉得这样的夜晚,虽然没有现代都市的繁华与热闹,但那一份独有的安宁与静谧,却也是现代都市所不能给予的了。 烛火摇曳,室内晕华光染,洗干净身子后的柳尘,尽管还是瘦的可怜,但那明显泛着血色的脸庞和还未干透,贴在白净脖子上的缕缕头发,突然就让云大宝觉得身子有些微微的发热。 “咳咳……尘儿赶紧吃吧,吃完了,早点休息。” 想了想,觉得不妥,随又加了一句。 “天冷,躺在床上会好点。” 额,真是越描越黑,算了,干脆什么都不要说得了。 见妻主放下筷子,眉头皱成一团,脸色也有些像发烧了般的红,柳尘遂也放下筷子,走至她面前。 “妻主,是没有胃口么?” 鼻端突然传来一股清香,霎时让云大宝的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 “没,没什么,我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吧。” 说完,人赶紧站了起来,刚想撩开帘子往卧室走去,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复又放下帘子,转身看看,最后又坐回到了凳子上。 两间茅草屋,一间睡房,一间厨房加客厅,其余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妻主,你脸色有些不太好,是在外面感染了风寒么?”说完,便要将手探过来,谁知,云大宝突然一个受吓,猛的站起来,头一顶,接着便看见柳尘瘦小的身子就要往地上栽去。 “小心……”伴随着她的眼明手快,下一刻,就见柳尘被她彻彻底底的搂在了怀中。 胸口是软软的、温热的身躯,那里除了一颗原本跳动的心外,还有另一颗也随之一起跳动。鼻端清香缭绕,湿漉的发丝贴在耳际,一双清水般的眸子映的满室流光,小巧□的鼻梁,微张的檀口,粉嫩的唇色、水润的光泽。 无一不在诱使着面前的人低下头去一亲芳泽。 胸口一窒,双手一紧,接着就见云大宝缓缓的将头低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吃肉肉…… 话说大家有没有觉得柳尘有些好哭了些?譬如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又譬如云云是不是该加快速度让第二个男人出现?还是譬如云云可以继续这么种田下去? 好吧,大家觉得情节是不是拖拉了些? 第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情节需要,小修,勿砸呀呀呀~~~~  凉凉的唇瓣好似花瓣的味道,甜蜜中带着一股青涩,娇嫩而又柔软,轻轻一舔,竟然还似微风掠过,花蕊颤抖。 感觉到一双小手的轻轻抵触,云大宝微微抬起头,低声呢问:“怎么了?尘儿?” 一张本来还是娇色微染的脸蛋,如今显然已是一片玫红。 “妻……妻主……尘……尘儿……” “怎么?不喜欢妻主这样做?” 微垂的螓首顿了一顿,片刻后,方听的他小小的声音自闷闷的胸膛中传出。 “但……但凭妻主……做主。”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说,尘儿其实是不愿意,但如果妻主非要做的话,那么……你只能答应?” 闻言,怀里的人猛的一震,微微抬起头,眼里有着丝丝惊慌。 “不,妻主……尘儿……尘儿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他一脸的紧张,云大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妻主在和尘儿开玩笑了,尘儿无需如此紧张,不过……” 将他的一双小手握在掌心,云大宝靠近他的耳鬓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妻主今晚就要了你的话,尘儿……会不会不愿意?”毕竟她虽说娶他,但俩人却未正式拜过堂,就连明媒也是未有,这般的就要了他,会不会对他而言是种伤害?抑或……是种耻辱? 毕竟这是古代,还是女尊社会。 闻言,一双被握住的小手先是猛的一颤,接着,过了良久,就在云大宝以为他要摇头时,胸口处缓缓的贴上了一颗小小的脑袋。 “妻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哪怕日后妻主抛弃了尘儿,尘儿也是无悔的。 将那个瘦小的身躯再次紧紧的纳在怀里后,云大宝突然觉得被他靠住的地方很暖、很暖,就像冰天雪地里,一个人走了好久好久,蓦然回首,发现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 毫无言语的凝望,穿过千年的目光,只一瞬,便觉得春暖、花绽放。 衣服一件件的褪下,原以为在这种艰苦环境下养出来的男子会皮肤黝黑,可直到那似藕般的削肩露在空气中,云大宝突然就觉得喉咙有些不适,一口口水咽下,室内响起了一声“咕噜”。 见对面的妻主一动不动的站在炕边,正在褪衣物的柳尘微微一顿,接着便停止了动作,跪趴在炕边。 嗯? “妻主……让……让尘儿给你宽衣吧。” 外衫松松垮垮的挂在肩头,随之他的弯腰,那两抹朱红好似俏皮的红杏,一会探头、一会缩首,直看得云大宝鼻头一热,赶紧将身子转了过去,这才避免了没有当场喷鼻血的冲动。 “妻……妻主……” “没……没事,你……你先躺下,我先去上个茅房。” 路过门口时,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个嘴啃泥。 “妻主……” 连忙朝后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后,云大宝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热血,一头扎进了茅房。 冷冽的寒风吹的茅房上的茅草簌簌作响,蹲在那由两根木头充当踏板的粪缸上,云大宝就不明白她那流之不尽的鲜血是从哪里来的? 要说这里虽然是女尊,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想她云大宝活了这么大,还未看过有哪个女人流血能流的像她这么壮烈过的。 唉,再次擦了一下那浓稠的鼻血,云大宝开始考虑自己今晚要不要“婚前同居?” “妻主,您没事吧?” 突然从屋外传来的担忧声,吓的云大宝险些一个没站稳,掉进了粪缸。 “没……没事,我没事,外面风大,你先回去,我等会就回去。” “……没关系,那尘儿就在外面等妻主。” 嗯?这孩子有时还挺倔的呀。 知道外面有人等,云大宝也不多蹲,匆匆解决掉后,便提了裤子,掀开了那扇篱笆门。 门一开,一个黑影当头站立,吓的云大宝搭在门上的手一紧。 “怎么……站的这么近?”难道都不觉得臭么? “天黑,妻主又不熟悉路,尘儿……怕妻主摔着了。”果然,门口刚刚的那一摔,在他幼小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咳咳……没事,有月亮了。” 直到身后的人也进了屋里,云大宝这才掩好门,端起桌上的一盏油灯,照在了他的前方。 “快点上炕吧。”穿的这样少,他还真是相信自己的体质。 “嗯。”又是一声小小的应声后,就见他上了热炕,眼看他半天不进被窝,云大宝挑了挑眉。 难不成真要给她宽衣? 再次看了眼那蜷缩成一个团团的小小身子,想了想,云大宝坐在了炕边。 “尘儿……我们还是先成完亲……再做吧。” 冷风一吹,刚刚的一腔热血早已被吹的不知道到了哪里,如今又见他瘦的这般可怜,她真担心,这万一要是被她一折腾,他瘦小的身子会不会承受不住,何况他爹才走没多久,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合适。 “嗯。”又是小小的应声后,这才见那团黑影缓缓的进了被窝。 唉,想不到色遍天下之称的云大宝也有如此放下到口肉肉的一天,真不知道对于面前的这个少年,她是疼惜居多,还是已经开始朝他敞开了心扉,懂得为他考虑,为他感受了。 第二天,天一早,吃完柳尘给她准备的一碗稀饭和几个用面粉做成的面疙瘩后,云大宝就揣了一些干粮,再带上一些碎银,掀开了那道芦苇篱笆。 “尘儿,今日我要上街去找些活做,你安心的呆在家中,晚上我自会回来,若是遇到陌生人叫门,不要轻易给她开门,还有就是屋外风大,你身子不好,能躺在床上多休息就多休息,不要尽想着为我做些什么?家里的饭够了,不用为我特地准备一份,还有,我的棉衣也够暖和,你不要尽把自己衣服里的棉絮抽出来,缝进我的衣服里,我是女人,别说不冷,就是冷,也比你能耐寒上许多……还有,中午和晚上记得吃饭,昨日剩下的菜也别吃了,隔夜菜吃了对身体不好,还有……” 直到对面的人轻笑了一下,云大宝才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说的有些过多了,而这般的啰嗦还真不像她的风格,念此,有些尴尬的掩嘴一咳,云大宝最后叮嘱了声“在家等我回来”,便转身踏进了西风之中。 “青碧城”还是那般热闹,似乎无论是天冷还是稍微回暖,街道两旁的小贩们都勤劳不疲的卖力吆喝,张罗着络绎不绝的顾客。 见云大宝看了一眼自己的摊位,那卖豆腐的大婶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上来。 “吆……姑娘,这是进城办事吧?瞧这大冷天的,要不坐下来先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脑,这俗话说的好啊,心暖了,办起事来自然顺风顺水,您说是不?” 看了一眼那笑眯眯的豆腐大婶,云大宝突然间觉得心情也好了起来,当下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道:“承老板吉言,那就来一碗豆腐脑吧。” 一看自己拉揽成功,老板顿时更是眉开眼笑。 “哎,好的,一碗豆腐脑,客官稍等。” 白花花的豆腐脑搁着几簇葱花,青白相间,不仅悦目,更让人刹那间觉得食欲大增。 汤勺挽下,一块白嫩滑腻的豆腐在勺中微微颤抖,伴着几缕热气,云大宝轻轻吹了口气。“让一让,让一让,小爷已经发话,踩到、伤到别怪小爷不讲情面——” 鞭声扬起,哒哒的马蹄好似催紧了命般的往这边袭来。 尽管道路宽阔,但也经不起马上的人这般的肆意横行。 眼见着一个个的摊位被他手上的鞭子扫的面目全非,皱了皱眉头,云大宝正欲起身,突然,一记鞭风扫了过来。 面门一紧,她想让,显然已来不及。 认命的闭上眼,准备那一阵疼痛过去时,突然一道暗哑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烈柒,闹够了没?” 直领的交襟深衣,外罩一件黑色银边外袍,腰束一道同色绅带,一头墨发只用了一支青玉白钗回旋挽住,刚硬的下巴,紧抿的薄唇,挺直的鼻梁,因微微恼怒而略微眯着的双眼,好似掩盖了日月的光华,只露出点点繁星。 此刻虽是面对着她,可很明显视线却是落在她身后的马上之人。 “申苑,你不要像个影子似的跟着我,我做什么更是与你无关,识相的就让开,不要挡了小爷的路。” 说完,手一使力,下一刻,被人捉住的鞭子就“唰”的一声抽了回去。 放下手,对于他的态度,黑衣男子也不恼怒,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烈公子,如今这城中百姓都说那‘李仙风’——李纳士已经有好几日未出来摆卦,你今日这般跑去,也将无果而终,既然这样,何不先行回去,等人已出来,你再去算卦也不迟。” “哼,她出不出来算卦是她的事,小爷我出不出去是我的事,让开!小爷不想在此与你浪费时间。” “烈公子,这又是何必呢?” 圆瞪的眸子下一刻蓦地眯紧,一个翻身,他下马快至。 “何必?哼,姓申的,我今日在此不妨明告诉你,我烈柒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一个折身,匆匆几步,便是翻身上马。 “天下所有的人,都道我应嫁与她,偏我烈柒不信这个命,什么天定姻缘?我烈柒终会找到一个敢言明真相而不畏惧的纳士来推翻这种荒谬的言论。” 说完,手一扬,鞭子落下,那道火红的身影便驱驰在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直到目视着他走远,申苑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女子在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虽说自己一直不拘江湖小节,但被这样一个女子一直盯着,也着实让他有些不自在。 第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伪更,是修文,不要砸俺~~~~~~~  轻掩了一下嘴角,他正准备走人。 “慢着,公子——” 吓着了人,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么?何况还有那些被打翻摊位的摊主,他们都是小本生意,经不起这些有钱大爷的折腾。 “有事?” 看了一眼那些在旁边默默收拾着被打翻桌椅的摊主,云大宝皱了皱眉,遂抬首开口道:“公子难道不觉得应该要做些什么吗?” 她视线所落之处,他不是没有看到,而他也不是没有银两去赔,只是这些事情,应该过不了多久,会有“烈府”的人前来善后,而他?只需负责劝动烈柒即可。 见他不做声,云大宝弯身捡起一个被摔碎在地上的黑边大口碗道:“弄坏了别人的东西,赔偿是天经地义之事,虽说不是由你造成,但如今你的朋友已走,难不成公子要眼睁睁的看着这群做小本生意的人,落的个折本的地步?” “依姑娘的意思是要申某代为赔偿?” 眉眼一弯,云大宝笑道:“公子好一颗聪慧的心。”这么点钱,光是你头上的那根玉钗就绰绰有余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尽管一身素衣,但那眉宇间的不卑和眼底的灵动,却是让她生生的多出了一份与众不同的神采。 虽然是在逼迫,可笑容却是那般的温和,仿佛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尽管事情也的确如此,但在这世上,能让他申苑掏银两赔偿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心思一转,他突然调高眉毛道:“若在下不赔偿呢?” “不赔偿?”绕着他转了一圈,云大宝的视线缓缓的落在了他的腰上。 好一枚雕龙美玉啊。 “照理说公子刚刚救了我一次,云某人应当感激公子,可事情一码归一码,感激归感激,该赔偿的还是要赔偿,云某人在此再次问一声公子,赔还是不赔呢?” “若申某的答案依然是不赔呢?”他就不信,她敢当场抢了他的玉佩。 “不赔?”嘴角再次弯起,云大宝有意无意的再次看了眼他的腰部。 怎么?想抢吗? 随之对方冷笑的看了下去,云大宝突然欺身,拔起,发落,钗走…… 暗道一声不好,他刚想从她手中夺回玉钗,突感腰部一沉,当发现对方的手落在了他的腰上后,申苑恼羞成怒,刚欲一掌推出,忽感脸上一热。 推出的手掌停在了半空,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亲了自己一口的女子,直到对方使坏的在他腰上重重一捏,申苑这才突兀惊醒。 “你?!” “我什么呀?瞧你那副傻样,一定是以为我要偷你的玉佩,哈哈……这支玉钗我就先收下了,就当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至于那个吻?就当是我还礼的礼物,哈哈……记得留下银两再走人,否则,我手中的这支玉钗,下一刻就很有可能进了‘郑字号当铺’了噢。”他不赔是吧?那她就替他赔了。 直到她遥遥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他还不明白自己为何不当场一掌劈了她?敢如此轻薄自己的女子,他为何竟然没起杀她的念头? 是因为她为那些小贩们考虑的善良?还是因为那眸中的灵动之气?明明是在使坏,可却是让人从心头恨不起来。 “那……那不是前阵子说‘李仙风’会出门倒霉的姑娘吗?换了套衣裳,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哎?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像,短短的头发,怪异的行为……” 一锭金子放在正小声议论的人群面前,申苑冷着一张脸道:“她叫什么名字?” “这……这……”此人还在考虑要不要出卖这样的好人来换取一锭金子时,那边就突然响起了一个响亮的声音。 “云大宝——她的名字叫云大宝!” 众人一起回头,当发现那个叛徒是好几天都未曾露面的李仙风后,当下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小 五行夫君第3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小声议论。 显然,旁边站着的申苑全都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你就是李仙风?” 将那一面卦旗往旁边一拄,李仙风昂起头道:“不假,在下就是响彻‘青碧城’的李仙风——李纳士。” 微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但见她目中浑浊,面庞浮肿,看来前些日子城中流传的有关“李仙风受风寒”一事,还是有几分真实可存。 “纳士的风寒可曾好些了没?”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仙风当下便脸色不佳的看了他一眼,稍后闷声道:“多谢阁下关心,老纳的风寒已经痊愈。” “是吗?”只这一句后,他便再无言语。 只是,片刻后,随恢复生机的街道上突然就传来了一个纳士的不满叫嚣。 “你做什么?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掳人,目中还有没有王法?” 稳稳的坐在马车的软垫上,申苑抱着双臂,看也不曾看一眼被属下捆绑到车上的李仙风道:“先委屈纳士片刻,等稍后到了‘烈府’,烈家的人自会给纳士赔罪。” “烈府?”好似听出了她口中的惊讶,申苑勾唇一笑:“没错,是烈府!” 缩在角落里,当看着那黑衣公子重又丢下一锭金子方离去后,云大宝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眼手中的青玉簪子,转身离去。 “哎,女侠的瘾过过了,接下来还是正经的找活做吧。” 路过一家看起来相当高档的酒楼,云大宝想了一想,尽管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干活,但……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只能先做着,毕竟坐吃山空,总有一日山会空,日子会穷。 “小二姐,请问这里招人吗?” 打量了一眼穿着朴素的云大宝,那小二姐甩了一下肩膀上的抹布,撂下一句“你等等”,便转身进了里间。 不一会儿,就见她身后引了位气度沉稳的中年女子。 “这位姑娘,想应征?” 一听有苗头,云大宝连忙点头道:“嗯,无论什么活,只要工钱适当,我都愿意尝试。” “工钱这一块,姑娘自不必担心,我担心的是你能不能做下去?”三天的时间,送进去多少人,逃出来就有多少人,就算自己开的工钱再高,也是于事无补。 “能,能,只要工钱合适,我一定做的下去!” “你现在不必应允的痛快,到时候吃了苦,别在背后骂我许掌柜的害你就行。” “呵呵……掌柜的真会说笑,看您的模样也不像害人之辈,岂会坑蒙我们这些贫民百姓?” “话我已点出,若你有意,就随我进来。” 一路尾随着她进了一间雅室,云大宝在她的示意下站在了一张由乌木做成的桌子前。 “识字吗?” 看了一眼挂在正前方的大字牌匾,云大宝想了一下道:“不才,但斗字却是略识几个。” 点了点头,许青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既然识得几个,那就先看看桌上的契约,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纸张拿起没一会,就见她眉头微蹙,许青泯下一口茶,随手将茶盏搁在身侧的花梨茶几上。 “可是有什么不明白的?” 将契约放回到原来的地方,云大宝转过身道:“原来掌柜的招的不是小二姐,而是你家少爷的丫鬟。” “不错,每个月工钱一两银子,只要姑娘能够将我家少爷服侍的好好的,另外还有额外的打赏,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一两的工钱?”这个时代,这样的工种,有些超出她的预料了。 “怎么?姑娘若不是嫌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这么高的工钱,为何应征者却是寥寥无几?” 闻言,许青面色滞了一滞,低头沉吟了半晌,随说道:“这个姑娘就不必多问,若有意,日后定会知晓,若无意,许某也不便多言。” 只一句话,云大宝便了然的点了点头。 “要我做你家少爷的丫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姑娘但说无妨。” “我不知道你们这边给人家做丫鬟的,是不是得全天候跟在少爷身边。”顿了一顿,她看向许青,等待他的回答。 “形不离身,这是做丫鬟的基本职责。” 点了点头,云大宝遂又说道:“这契约上说,工钱一月一发,但若做不满一个月,或是期间主动离开,都不会有工钱可拿……”低了低头,状似想了一番,她复又抬起头道:“掌柜的,你看这样可好?工钱我三个月拿一次,若做不满三个月,这工钱我不要,但……作为交换,我每日只服侍你家少爷四个时辰,其余的时间,我自己安排。” “……”她许青做了掌柜的这么多年,还未曾听过有这样的要求?做丫鬟的不跟在主子身边,还要去哪? 看出她的为难,云大宝也不着急,反而笑笑说道:“想必掌柜的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与其整日跟在主子身边,让主子厌烦,还不如将自己精力最好的几个时辰用来服侍主子,所谓,你对着镜子笑,镜子自然也对着你笑,当然做奴才的,是没有朝主子摆脸色的权利,但心情、状态这东西,有时候却不是自己的主观意识所能控制的,就算是装,主子说不定看穿了更心烦,会认为你是在阿谀奉承、虚与委蛇,所以,掌柜的,若觉得可以商量,我随时就可以过来上工,若觉得不可以,就当是我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 再次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许青的脑中突然窜出了近日在这城中流传甚广的两句话。 “纳士不出卦,全因大宝吓。” “姑娘尊姓大名?” “呵呵……大名不敢当,姓云,名大宝。” 眼神一眯,顿了一顿,随后便见她兀自走向桌边,拿起搁在砚台上的一管狼毫,戳墨、提起、逶迤、横置。 纸张一抖,她朝上吹了口气,转过身道:“姑娘只需在这上面落下你的名字,明日便可正式上工。” “嗯?” 迎向她的疑惑目光,许青淡然一笑:“光凭姑娘的这个大名,就值这个价。” 第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捉虫,今日捉虫完毕,下午放文~~~~~~嘿嘿  找到了活计做后,云大宝心情大好的揣着身上的几两碎银,惬意的行走在热闹非凡的街道上。 虽说穿越到这里有好些一段日子,但像现在这般好心情的打量着古代的风土人情,还是头一遭。 琳琅满目的珠花,迎风飘扬的丝巾,随处可见的地摊,抑扬顿挫的吆喝。 当看到路边的一个小贩正向路人吆卖着男子的发簪,云大宝的眼神微微一滞,下一刻便不由自主的掏出了怀中的玉钗。 青碧的钗,透着阳光,隐约可看见中间好像有一条血龙,随之她的转动,竟好似游起来了一般的栩栩如生。 “哈……没想到这支钗还挺别致的嘛……” 喜滋滋的将那支玉钗重新收回怀中,云大宝继续一路欣赏古代风光。 路过一家首饰店,顿了一顿,就见云大宝折了个身,跨进门去。 “吆,这位姑娘想买些什么?本店所有的珠钗寰坠,全是这城中最好、款式也最新颖的,不知道姑娘想给中意的公子买些什么?”老板常教育自己,人不可貌相,别看她们穿的不怎么样,实际上很有可能是个富主。 一眼扫过那些首饰,云大宝并无中意的边看边回答道:“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随便看看,小二姐,你先忙你的去,有需要我自会叫你。” 转了一圈,待看见身边的小二姐不知何时从满面笑容的迎客态度换成了冷巴巴的瞅着她时,云大宝一愣。 “小二姐,这是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就是最近老板让我多留意一些顺手牵羊的人,要不然啊,我这每个月的工钱还不够扣的了……”老板说的是没错,但这世上也有一种人,就是穿的不怎么样,囊中也不怎么样。 说完,凉凉的倚在门边,冷眼看着她。 闻言,云大宝顿时就火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进了你的店,就一定要买东西,不买,你就这样一副盯贼一样的眼神?” “盯贼?我可没这么说,这可是姑娘你自己说的,再说了……什么样的人就该买什么样的东西,我们家的东西可是这‘青碧城’中最好也最贵的,我劝姑娘还是去外边看看吧,那里的东西,就算你不买,站着看一整天,也是没人说你的。” 说完,一支鸡毛掸子哗啦啦的就在她面前扫了起来。 直看的云大宝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看过势力眼的,可她还未看过这般明显的势利眼,一掌拍在柜台上,她刚想上前理论,忽感门口光线一暗。 “哎呀,公子,里面请,可有看中哪一款的?小的这就给您拿出来仔细瞧瞧。” “嗯,就那个吧,碧绿的颜色甚是通透。” “哎呀,公子好眼光,这可是本店刚刚新进来的一款簪子,公子您稍等,小的马上就进去给您拿出来。” 路过柜台时,见云大宝还杵在旁边,当下一个白眼,接着胳膊肘便是一提。 “嗯……”被她撞的闷哼一声,云大宝抬目怒视。 孰可忍士不可忍,忍无再忍,那便无需再忍。 一掉头,见那位刚进来的客人,一身白衣,墨发略盘,面带黑纱,略一思量,云大宝便猜此公子想必还未曾出嫁,再一看他身边小童的衣裳,虽说不是锦衣,但料子明显上乘。 “来,公子,您请过目。” “嗯,多谢小二姐。” 瞧了一眼被他捉在手中的碧玉簪子,云大宝沉吟片刻后,便见她“啊”的一声掏出了怀中同样是碧绿颜色的玉钗。 果然那位蒙面公子的注意力被成功的吸引了过来。 神伤的摩挲着手中的玉钗,云大宝皱紧一双秀眉,一脸凄哀道:“爹,您别怪孩儿狠心,孩儿也是没有办法,如今夫郎他身患重病,卧在床上,孩儿若不是没有办法,就算是饿死……也定不会将爹您留给孩儿的唯一玉钗给卖掉,此钗虽不是什么绝世之物……但却是我们家世代相传之物……如今……如今家中遭逢突变……孩儿……孩儿也是无奈啊……” 仿佛一朵不胜雨打的梨花,云大宝在蒙面公子一脸的不忍和站在柜台后小二姐满脸的咬牙切齿中,缓缓的跌坐在了地上。 “……姑娘,你还是快些起来吧,地上冰寒,受了凉就不好了。” 抬起一张苦艾的脸,云大宝无声抽噎了一下道:“多谢公子的好意,只是……只是如今夫郎都成了这般的模样,做妻主的……却什么都做不了,与其这样,不如让我受了风寒,日后随夫郎一道离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姑娘……你这是何必呢?” “公子,你看那女子手中握住的玉钗,清灵碧透,做工精细,公子不如……” 以哭泣的姿态将手中的那支玉钗举的离他更近了些,云大宝继续坐在地上以袖遮面,呜呜咽咽。 “爹啊……你让……孩儿该怎么办才好啊?这家珠宝店竟然以十两的纹银来买断孩儿的传家之宝……你让孩儿怎么忍心……将爹……您宁可饿死也不肯卖掉的玉钗就这么贱卖了啊……” 她话音刚落,就见那站在柜台后的小二姐突地跳出来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以十两的纹银来买这支玉钗,光是单看这成色,也至少值五十两……” 话刚说完,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外人,她家这店还营生以旧换新的买卖。 果然,那边一道幽幽的目光射向了她。 “啊,公子,小的……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小的只是……” “啊,爹啊……孩儿该怎么办啊?” 视线被拉回,蒙面公子再次看了眼地上的人后,略一思量,便缓缓趋下了身。 “姑娘,这里有银票一百两,你先拿去治你家夫郎的病,至于这支玉钗?既然是你的传家之宝,就莫要轻易拿出来卖了。” 一缕清香袭,柔音余余绕,云大宝呆呆的看向那个有着一双清潭般眸子的蒙面公子。 “可是……”本来我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小二姐的,你这样真的给我银子,那我岂不是成了要饭的? 念此,云大宝突地抓住对方的手。 蒙面公子一愣,还未待他做出挣开的动作,就见那边的云大宝蓦地将手中玉钗硬塞到他手中。 “公子的大恩大德,小人无以为报,区区回礼,不成敬意,还请公子收下。” 爬起,揣银票,抬步,溜人。 半晌后,一道略带猜疑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缓缓响起。 “公子,我们……是不是被骗呢?” “为何出此一言?” “公子……您不觉得那姑娘离去的身影……有些太急促了么?”事实上,他是想说逃窜的。 低眸略一思量,蒙面公子轻轻的摇了摇螓首。 “或许她是急着回去给她夫郎看病吧……” “你们被骗了,光打雷不下雨,一百两买了这样一支破玉钗。”既然话已捅破,小二姐也不怕得罪人的转身就干起了自己的活。 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玉钗,蒙面公子停顿了半晌,方幽幽开口。 “此钗质地细腻,滋蕴光润,颜色又属青玉,价值已然不菲,何况,纹理中还有一道血龙,显然戴之人爱惜有佳,传家之宝一说——未必是假……” 转过身,一缕衣角迤地,他复又开口道:“泉儿,还是莫要在背后说人是非的好,若人家果真如此,就是侮辱了人家姑娘,我们还是走吧。” 听他家公子这样一说,那唤泉儿的小厮在应了声“是”后,不由的多看了那玉钗一眼。 尽管质地是算上乘,但一百两,未免还是有些高了。 第十章 在街上买了一些新鲜的肉食和蔬菜后,云大宝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匆匆往家中赶去。 人刚至门口,就见那扇竹篱笆“吱呀”一声,接着门口就站了个纤细的少年。 “妻主,您回来了……” 浅浅的余辉映着门口那个清瘦的少年,霞光染就了一抹嫣红,让少年有些苍白的脸瞬间像扫了层胭脂,朦胧的玫红,好似出水芙蓉。 楞了一楞,片刻后,才见云大宝回过神道:“嗯,是啊,回来了,过来帮我把东西接进去吧。” 一路上可把她沉死了。 接过她手中已然被杀好的鸡鸭,柳尘略有些细的眉头微微一簇。 尽管动作很轻微,但还是被细心的云大宝给发现了。 “怎么了?不喜欢闻这味道?那行,你放着吧,我关好门就过去拿。” 以为他是怕闻那生肉的腥味,可待得她欲接过去,却见他小小的避开了她的手。 “怎么了?尘儿。” 沉默了片刻后,云大宝这才听的他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妻主,尘儿可以麻烦妻主……给尘儿买些小鸡、小鸭么?尘儿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种种菜,养些鸡鸭,这样妻主也就不用破费买这些东西给尘儿补身子了……”他家有多穷,他不是不知道,而妻主虽然没告诉他这些钱从哪而来,但……一定来之不易。 “养些鸡鸭?” “尘儿可以向妻主保证,定不会将它们养死,请妻主相信尘儿!”睁大的眼,欲求信任的认真表情,终是引来云大宝的一声“噗嗤”。 一边拿过他手上的东西,她一边笑道:“没问题啊,改天我在城里看到了,就给你带些回来,以后我不在家,你就可以和那些小动物相伴,这样我也不用担心尘儿一个人在家会闷了……” “真的吗?妻主……”她不是在哄他吧?以前爹爹常说,一个女人答应的越快,就意味着她反悔的越快。 虽说妻主不像爹爹口中的那种人,但妻主……也是个女人。 “当然是真的,妻主骗尘儿做什么?对了,我找到活计做了。” 本来还有些黯然的脸色闻得此言后,瞬间便像镀了一层波光,湖绿粼粼:“妻主,是什么样的活计?”他就知道他家的妻主不普通,这才多长的时间就找到了活计,以往他可是找了好久都未曾找到一份活计,否则,他也不用去偷、不用去抢。 念此,刚刚才转好的脸色又有了些藏不住的暗淡。 见他神色恍惚,云大宝将东西放在灶台上,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尘儿,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你先去炕上躺上一会,等做好了饭,我再去叫你。” 闻言,本来还是低垂的头,瞬间就转变成了拨浪鼓。 “不要,尘儿就算是身体再不舒服,也断不会让妻主去做饭,何况,尘儿身体并无不适,妻主您在外奔波了一天,还是您先去歇息一会,待尘儿弄好了饭,尘儿去叫您。” “呵呵……傻尘儿,谁做都一样,要不,你来烧火,我来做饭。” 站着的人还欲说些什么,可却被云大宝轻轻的堵住了嘴。 “好啦,尘儿,既然叫我一声妻主,有些时候就要给我一些决断权。” 小脸蓦地一红,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良久,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妻主虽是个女人,但未必是爹爹口中的那种女人。 “嗯……” 屋外冷月无声,屋内烛火暖影,夜,仿佛开着一朵黑色之花,在静谧无人的旷野独自舒发着芬芳。 一大早,当“火客楼”的小二姐一搬开门板,照面就迎上了一张灿烂的笑脸。 “早啊,小二姐。” 微微一楞,小二姐侧过身也笑道:“云姑娘这么早就来了啊,正好,我屋里刚烧好了一壶茶,等我卸掉门板,咱俩就一起喝,这么冷的鬼天气,还是喝些热的东西,才能御寒啊……” “呵呵,多谢小二姐,对了,我叫云大宝,不知道小二姐怎么称呼?” “丁三,和掌柜的一样,以后直接叫我三子就行了。”说完搬开最后一块门板,拍了拍手,转身往里走去。 “那怎么行?看你的岁数应该比我大一点,大宝就厚颜一些,日后直接唤你三姐,你看可行?” “呵呵……能有你这样一个妹子,可是我丁三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行,既然你想叫,那我丁三也不怕折福,来,新烧好的龙井。” 说完,左右一觑,随又小声说道:“这可是我从掌柜的那偷偷顺过来的,你可别告诉掌柜啊……” “哈哈……食人之惠,焉有倒捅一刀的道理,来,大宝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今日就以茶代酒,敬三姐一杯,以后若有无意冒犯之处,还望三姐能多多包涵。” 那丁三原本也不是小节之人,如今听她这般一说,当下也站起来道:“宝妹子说哪里的话,以后应是相互多多照顾的才是。” 两人这边刚一杯热茶下肚,那边就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一见是掌柜的出来了,丁三连忙将茶具收起来,弯腰赔笑道:“掌柜的,您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看了一眼那被她藏到身后的茶具,许青也不说她,只淡淡的点了下头道:“今日我要将人送往少爷那,你忙好了,就准备准备上客,如今快接近年关了,往回赶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嗯,三子知道了,马上就去准备。” 说完,递了个眼色给云大宝后,便转身拎着茶壶往后堂走去。 她一走,许掌柜的问了些可曾吃过饭没有的话,便带着她出了“火客楼”。 一路上,凡是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乡亲小贩,均都礼貌的朝走在前面的许青道早打招呼。 直看的身后的云大宝暗自称奇不已。 这般的人,若不是对社会有什么特殊的贡献,就是……真的是个大好人。 “进了府里,凡是多留点心,少说话,多做事,自然对你是有好处,另外……少爷那一块……你自己掂量,若受的了便受,受不了……也无需委屈了自己。”毕竟她家少爷发起脾气来,凡是见识过的,绝对不想再见第二次。 点了点头,云大宝回道:“多谢许掌柜的,大宝记住了。” 只这一句后,二人便再没了声音。 直到俩人拐个弯,路过一道围墙,突见走在前面的许青蓦地停住了步子,转过身,看着她道:“素闻云大宝善算命,不知今日你可算出,自己此番前去是凶还是卜?” 楞了一楞,面对她认真的神情,云大宝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自己学的是美容、按摩、手相、诊病,顺带着学了些风水,不是摆摊算卦,上次的事,纯属巧合,不要真的以为她就是个算命的了。 心里虽这样想,但表面上云大宝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能医不自医,同样,算命亦如此……” “噢,是吗?” “你们这群狗奴才,瞎了你们的狗眼,竟然敢阻拦本少爷出去,你们是嫌皮痒了,还是嫌此番活计太舒适,想换去后院劈柴挑水?” 这边许青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边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喝斥声,定睛一看后,许青顿感有些头疼的上了前。 “少爷,您这是去哪?”她家的小祖宗啊,就一天也不能消停吗?昨天刚策马扬翻了大街上的一片摊位,今天就又要出去再来一次吗? 一看来人是许青,落下正踢到一半的腿,烈柒撇了撇嘴道:“许婶,你怎么来了?店里不忙么?” 要说这个烈柒,因小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被许青当了一回人肉垫子救过一次后,他便从此对这个半是他家恩人半是他家工人的许青,有了些不同于其他工人的看待。 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许青,闻的他这一声称呼后,当下脸色有了些微微的动容道:“不是店里不忙,而是许青惦记着少爷身边还缺个丫头,故,今日一大早就领了个人过来给少爷瞧瞧。” 说完,一侧身,她身后的云大宝就机灵的朝高高站在门口阶梯上的红衣少年行了个礼道:“小的见过少爷。” 瞅着云大宝半天,烈柒皱了皱眉头道:“本少爷……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心里猛的一声“咯噔”,尽管如此,但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道:“少爷何其金贵,小的只是一介平头百姓,怎会和少爷打过照面,想必是少爷看错人了吧……” “嗯,说的也是,像你这种长相的,就是天天摆在少爷我面前,少爷也未必记得住,对了,许婶,人我收到了,你先回去忙吧。” 说完,一个转身,人便往屋里走去。 见他折身回去,许青自然说不得什么,当下便叮嘱了门口的侍卫几句,稍后人便也离去。 正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的云大宝,在看见那袭火红的身影只走了没一会便停下来后,略一思量,她便知而不语的站定在了他的身后。 果然…… “去,看看许婶走了没有?” 应了一声后,便见云大宝快速的往门口跑去,只一会的功夫就见她脸色有些红扑扑的回来道:“回少爷,人已经走了。” “呵……走了就好,走,今儿个本少爷心情好,带你出去逛街。” 她本想说“不去”,可一想到万一因此而丢了工作的话,是否有些太过死板? 可若是去,想必日后定不好和许青交代,思前念后一番,最终她咬了咬牙,决定跟从现代的上司。 但门口?想必已经被许青交代好了,断不会是轻易的放他们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云云感觉文里的人是死的?没有灵气……没有灵气……没有灵气啊!!!! 号外:云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屁股严重变形,呜呜……看在云云这么悲剧的份上,大家留个言吧…… 十一章 “少爷,我们还是换个方向出去吧。” “嗯?”正走在前面的烈柒闻言,顿了一顿,转过身道:“你莫不是以为本少爷怕那群不长眼睛的奴才不成?”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只是觉得在能用其他的方法解决的情况下,没有必要一定选择冲突。” 她虽是微低着头,可那嘴角的一抹噙笑和淡然的神思,却是让站在她对面的烈柒微微一怔。 “那行,那你说用什么法子可以不起冲突又能让本少爷安然的出去?”停了一停,他复又加了一句。 “讲好了,本少爷有赏。” “赏,小的不敢要,只望能够帮到少爷就好。”说完,便环顾了一眼四周,在发现围墙足足有两米高后,云大宝觉得还是走他路的好。 “既然赏不要的话,那就罚,若你讲不出好法子,本少爷就罚你今日一整天站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绝不许挪动半分,挪一分,一板子,挪两分,两板子。” 但见他眸中厉色一闪,云大宝心下一惊。 这般阴晴不定的人,看来以后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但话已说出,如今却是容不得她再次收回。 再次看了眼门口那四个站的笔直的门卫,云大宝低眸开始思量。 “怎么?想不出来?想不出来的话,你可就得老实的呆在这,直到本少爷回来为止。” 说完,一撩下摆,大踏着步子就往门口走去。 “少爷,你可不能出去啊,许掌柜的交代过,您若是出去,这门口是四位大姐可是要被打好一顿的板子了。” 本来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四位门卫大姐,一闻此声音,顿时便齐刷刷的转过了头。 果然见她家的少爷在怒视了一眼身后的人后,这便一跃上台阶,准备跨过门去。 众人在暗呼了一声“不好”后,还是齐齐伸出了左手阻拦。 眼眸一眯,烈柒冷笑道:“怎么?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拦住本少爷?” “奴才们不敢,只是奴才们有命在身,还望少爷莫要为难我们做奴才的。” “有命?哼,谁给你的命敢阻拦本少爷?识相点的就给本少爷滚到一边去,别碍着本少爷的眼了。” “既然你们少爷都如此说了,你们几个还是该干吗就干吗去,别碍了你们少爷办正事才是正经。” 话音刚落,门口的几个人就同时将视线投在了来人身上。 一见是他,烈柒顿时更是没好脸色的白了他一眼。 “你来做什么?” “我来自然是有事,烈公子这么一大早的就出去,莫不是要找那‘李仙风’—李纳士,给你算卦?” 捋了捋袂下的银边大襟,申苑抬起了一张脸。 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让烈柒看了一眼,便觉的甚是烦厌的一甩袖子,就连出门散心的兴致也当场没了。 “烈府不欢迎你,没事滚回你的‘霜华宫’去。” “尽管烈公子这般的说,但申某还是要留在这里,毕竟——皇命难违啊……” 只这一句,便让往回走的烈柒蓦地调过了头。 狠狠的瞪着他,一身的红衣,仿佛就要燃烧起来,一口银牙更是咬的咯吱作响。 “姓申的,你别老拿皇命来压我,我烈柒不想做的事情,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逼得了我,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乖乖的滚回你的‘霜华宫’去,既然已经远离了尘世,何苦还来趟这趟浑水。” 含笑的眸子微微一滞,只闪神的功夫后,便见他重新笑道:“浑水已来,不想趟也得趟。” 见他这样,烈柒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的重回过身去。 只是当看到那一抹缓缓移动的身影后,不由的全将怒气撒在了她身上。 “你在做什么?本少爷不是告诉过你,没有我的命令,你是不准挪动分毫的吗?如今,你往那墙角里趋是想做什么?” 猫着腰的背影经这一声大吼,蓦地怔在了原地。 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后,云大宝就算再如何的不想转身,也在某人的武力下,龇牙咧嘴的面朝大众。 “哎吆……少爷,你轻点,小人的耳朵不经拽,这大冬天的,很容易掉的。” 待看清那个哀嚎的人是谁后,申苑轻扯了一下嘴皮,上前一步笑道:“是啊,烈公子,大冬天的,很多东西都容易掉的。” 见向来对他如何对待下人都只字不提的申苑,竟然头一次当着他的面,替他家的下人求起了情,只楞了片刻,便见烈柒放开她笑道:“怎么?申公子,莫不是转性呢?” 再次看了一眼那个自从耳朵一释放,便将整颗脑袋都埋进胸口的云大宝,申苑转过眸子轻笑道:“或许吧……” 只这一声后,他便再也不看她,径直往屋里走去。 知道他来,他是铁定出不了门后,烈柒站在原地顿了一顿后,稍后便皱着眉头尾随他而去。 见二人都走,僵在原地的云大宝这才敢从胸中轻轻呼出一口气。 “冤家……果然路窄啊……” 抹了一把脑门上的细汗,她刚准备抬脚离去,突然一道声音当头飘下。 “站在原地不准动!没有本少爷的允许,你就一直给我站着!” “轰隆”一声,犹如晴天一个霹雳,直劈的云大宝楞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稍后便只能苦着张脸,乖乖的站在一棵梨树下。 日头越来越高,看了眼头顶白晃晃的太阳光,云大宝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虚弱的站立不稳。 一个趔趄,她胡乱中刚想扶住树干稳住身形,突然胳膊上传来一股力道,拉着她没有倒下。 “你没事吧?” 见是看门的其中一个侍卫大姐,云大宝勉强一笑道:“没事,谢谢你。” 黝黑的脸皮一扯,那侍卫大姐随将一碗饭菜放到她手中,笑道:“我们都是做奴才的,有什么好谢的,来,赶紧将这碗饭吃了,小心被少爷看见了就不好了。” 有些手脚发软的端过她递过来的饭菜,云大宝也不客气推辞,当下便三下两除二的囫囵吞下。 见她吃的如此发急,那侍卫大姐也不劝她慢些,想必是知道宁可噎着也好比被少爷发现的要强,只寻思着待她一吃完,便迅速将空碗拿走。 偏这世上有许多事,越是怕被发现,就越会被发现。 “好大的胆子啊,竟敢偷偷的给这丫头送饭……” 话一说完,他也不急于处罚,反而是慢悠悠的踱步到早已吓的跪下来的那侍卫面前。 “叫什么名字?” “回……回少爷,小人,小人叫王五。” “王五是吧?很好,今天这门口的侍卫活计你就不用做了,后厨有五口缸刚好空了,你就去将它填满吧,记住,天黑之前要填满,还要是那‘末落山’上的泉水,若是让本少爷发现你中途偷懒抑或是换其他的水,仔细你的皮。” “……是,少爷。” 尽管心中叫苦不迭,但为了能保住这一份活,那王五侍卫还是硬着头皮应了去。 “等等,祸是我闯的,要去也是我去,王五大姐并没有犯错,还请少爷收回成命。” 这才多大点的孩子,什么都没学会,专学会整人玩耍了,还好不是我弟,要是我弟,我非揍的你光着屁股满大街求饶不可。 “你?身为连累者,你有什么资格请求本少爷收回成命?” “就因为她是被我连累的,所以我才要替她受罚,古语有云,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是因我被处罚,焉有让我看着她受苦的道理?” 眼眸渐眯,看着她一脸的不屈,沉默了片刻,突听他一声轻笑。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若还处罚她,就显的我烈柒太不近人情,这样好了,靠左边的那个院子里,还有一些还未被洗净的桶,你只要将它们全洗完了,这次的事,本少爷就既往不咎。” 心上一喜,尽管如此,但她还是按着性子询声道:“少爷说的可是真话?”这个屁大点的孩子,一会是一套,另一会又是一套,最好还是事先确定好,以防他转个身就跟她来反悔。 将一缕发丝缠在指尖,他看着远方的一朵白云,悠悠道:“我烈柒向来说话算数。” “好,我马上就去。” 看着那个身影说走就走,站在她身后的王五想说些什么,却在她家少爷一个凌厉的眼神中,重又将话吞回了肚子中。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感觉人有了点灵气了,今日尽量在下班前再放上来一章~~~~~~~ 十二章 小兵一样排列的桶,个个均匀的摆在院子当中,若不是那时时发出的阵阵恶臭,云大宝差点就以为这是某位高人在此练习什么绝世武功所需要的特殊工具。 再次看了眼浩浩汤汤的工程,云大宝认命的挽起了袖子,从里衣上撕下一块干净的料子,绕过鼻子下方后,这便开始低头洗刷起来。 “你这小喷火鸟,以后最好别落在本姑奶奶的手中,否则,我定要你洗上比今日还要多上一倍的马桶,看你以后还敢这么嚣张跋扈不成……” 呼啦啦的几式太极拳,手一扬,一个马桶算是清洗完毕。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当某人腰酸的几乎都快直不起来后,这才结束掉了最后一个马桶。 扔掉手中的“丝瓜刷”,云大宝是真的连走的力气都没有的匍匐上了岸。 一着地,她也不管双腿是否还在水里,翻了个身,便仰面躺着休息。 “呼……小喷火鸟……人没多大,脾气倒不小……总有一天,你会遇到 五行夫君第4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到个能克住你的妻主,到时候看你……还怎么耍你的大少爷性子?” 闭上眼,喘了一会后,云大宝正寻思着要早些回去,忽感脸上有些毛茸茸的东西,睁眼一瞧,蓦地一张放大的倒脸映在她的眼帘中。 一个激灵,她吓的立刻就翻过了身子。 “做什么?你这样会吓的我肾虚的。” “肾虚?”烈柒的脸在不自然的红了一红后,突地没好气的开口道:“你们女人,就该多几个肾虚的,整日就想着多娶几个侍郎,也不怕把自己的身子给掏空了。” 嗯? 眉头微微一挑,云大宝在打量了他一番后,虽想说些什么,但考虑到他的阴晴不定,最后还是决定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经过刚刚的一番休息,云大宝的体力也略有些回升,当下便从水中爬了上来,放下已然被污水打湿的裤脚,想了一想后,便朝站在面前的人福了个身。 “少爷,小的先走了。”说完,便朝那一扇拱形的院门走去。 “等等,谁批准你走的?” 转过身,云大宝看了眼都挂到墙头的夕阳,有些不悦的开口道:“当初我和许掌柜的讲好过,一天我只要伺候你四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是我自己的,所以,现在我不是你的奴仆,你也不是我的少爷。” 今天的事,说不火那是不可能的,虽说有心理准备,但谁第一天来,就又是被罚站,又是被罚洗马桶的?还是大批量的,他当她是什么?真的是资本主义下的煤矿工人吗? “一天四个时辰?这是哪门子的规定?本少爷什么时候给她这个权利的,走,现在我们就去找许掌柜的,我看看她还能当着我的面说出来这些不成?” 懒得和这样的少年理论,云大宝一转身,便想从拱形的院门走出。 一阵风刮过,视线中,一抹红飘过,接着逶迤落定。 “怎么?你就这样的态度对待你的主子?”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随一声冷哼。 “呵,别以为那个姓申的给你说过几句好话,你就真当我会待你不同,那条款是许掌柜的答应你的,可不是我烈柒答应的,今日,你若是敢走出这个门,就别怪我烈柒对你不客气。” “怎么?若是我云大宝执意违逆你的意思,明年的今日是不是就是我云大宝的祭日?” “哼,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若是你现在反悔,本少爷就当不曾听过你刚刚的那一番逆言,否则……” “否则什么?” 跳起来“碰”的一声,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个暴栗后,云大宝是忍无再忍,还嫌不解气的拉扯起他的脸皮,暴怒道:“小喷火鸟,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告诉你,毛还没长齐,就别学人家大侠装凶狠,现在你给我乖乖的回去听你爹娘的话,老娘就当不曾听过你刚刚的一番话,否则,我非打的你光着屁股满院子叫饶不可。” “否则……我定会让你知道这世上有种刑法就‘生不如死’……” 淡淡的气息伴着冷冷的威胁瞬间便吹散了某人脑中的幻想蹦跶。 好吧,好吧,大哥,我不该上了贼船,但如今,船已上,好歹让她中途逃跑一下吧。 干咳了一声,云大宝低着个头道:“小的明白了少爷的意思了,不过……请少爷念在小人家中还有夫郎苦等的份上,请容许小人回家中一趟,交代好一切后,再来服侍少爷可好?” “夫郎?” “嗯,虽然没有成亲,但小的已经决定娶他了,还望少爷行个方便,回去通知一声。” 本来还是一脸阴沉的人闻的此言后,突地就展颜一笑道:“还未成亲,就已经叫他夫郎,怎么?莫不是国色天香?” 提起柳尘,云大宝的脸色也渐渐的变得缓和了些。 “不是国色,也不是天香,只不过善解人意,为人又甚是乖巧、善良,刚好加之曾经答应过他的爹爹,所以,娶他是迟早的事,早不早叫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个回想、一个沉思,时间仿佛停止,难得俩人之间有了片刻的沉默。 晚风簌簌,一片树叶落下的功夫后,就听的烈柒率先开口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先行回去一趟,将该交代的全部交代清楚了,以后……怕是每个月才能回去一次了。” “嗯,小的知道了。”一个月,你这个黑心的小喷火鸟,简直比那私营企业主还要黑心上三分,给你做奴才,除非我脑子坏了,吸、吐,我呸! 一出了烈府,云大宝腿上就上紧了发条,只待门口的那个身影一进去,她就飞奔着离去。 可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门口的那个人还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云大宝不由的额上开始冒汗。 思量了一番,在“敌不动”的情况下,云大宝打算采取“我先动”的政策。 “那个……少爷,您看这天色,要不,您先回去吧,冻着了就不好了。” 天地良心,她头一次恨不得天将冰雹,将门口的那个身形给打的扒在地上。 点了点头,烈柒也抬头看了眼天色。 只见天色昏暗,阴沉沉的好似随时会下一场大雨一般。 “王五,你去屋里取一把伞来。” 眼见着王五就要进去,云大宝赶紧推托道:“不用了,少爷,大宝身子骨硬,淋点雨没事,再说,只要快一点回去,未必会淋到雨。” 看看,看看,这一番话说的多一箭双雕。 一、俺不想不来你这上班,还要过来给你送伞,你不是白娘子,俺不是许仙。 二、天快黑了,俺要早点回去,路上多豺狼,回家素从速。 可惜对于她的一番托词,某人像是完全没听见似的,兀自拍了拍身上的浮灰,直到王五奉上来一把伞,这才见他素手拿了过去,淡淡的开口道:“走吧。” 嗯? 只这两个字,就让云大宝楞在了原地。 “……少……少爷,您这是去哪?” “去哪?还能去哪?万一你要是一去不返,虽说少爷我在这‘青碧城’中找个人是不费吹灰之力,但……你口中的夫郎,本少爷却是有些小感兴趣。” “啊?”这厢云大宝还未彻底回过神来,那厢几个侍卫就大惊失色的在后面叫了起来。 “少爷,少爷,您这是要去哪?等会夫人老爷问起了,您让奴才们怎么交代啊?” “怎么交代?你们就说……跟一个叫云大宝的奴才走了。” 只这一句,云大宝便突感腿上的发条好像瞬间生锈了般,怎么转怎么都觉得转不动了。 路过城门时,云大宝不死心的为自己的前途做了一次努力。 可惜最终却是以失败而告终。 “少爷?这一去一回,起码要花费好几个时辰,加之天黑路滑,万一要是摔着了您,小的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脸面来和许掌柜的交代?少爷,要不您先回去吧,改日小的一定带上家中的夫郎,来叨扰少爷一次,您看?” “无妨,你家少爷我自小就呆在山中,什么样的崎岖之路没走过,这点小路,无需你的担心。” 淡淡的一瞥,直瞥的云大宝心中想要作祟的小人立马又缩了回去。 “可是……可是夫人老爷若是见您彻夜未归,小的,小的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啊。”不是说男儿家的名声都十分重要的吗?为何她就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巴不得有人来败坏他的名声。 “责任无需你来担,本少爷既然敢出来,就不怕承担这个后果。” 看着那把本用来作为遮雨用的油纸伞,如今却在他的手中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无声的叹了口气,云大宝知道自己是再说什么,也拉不回这头倔强的驴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知道云云每晚可是看着亲们的留言才能睡个好觉噢…… 扭动腰肢的要评评,谁不给,以后就没肉吃……j笑中~~~~~ 十三章 “既然少爷——” “嘶……”一阵自身后突然响起的勒马声,让云大宝在回头的瞬间,下一刻嘴角就不由自主的上翘了起来。 “申公子……” 痴痴的望着面前犹如神只一般出现的人,云大宝激动的差点就没上前抱住那快没过她头顶的壮硕马腿。 淡淡的瞥了眼底下的女子,申苑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走至自从他出现便开始脸色不佳的烈柒面前。 “怎么?堂堂的烈家少爷不会真的跟一个仆人私奔了吧?” “本少爷跟不跟仆人私奔是本少爷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点了点头,申苑抚了一下随之他走动也慢步踱到他身边的黑马道:“话虽不错,但——” 话还未说完,就见烈柒跳起来道:“你休要再说什么皇命难违,姓申的,我告诉你,这种借口本少爷听的够了,不想再听了。” 薄唇一勾,申苑不停手中的动作,微微一笑。 “不是,是那李纳士死了。” 只这一句,对面的人瞬间便黑了脸。 “什么?本少爷下午才告诉那纳士让他给本少爷好好的算一卦,这才几个时辰,他就给我死了。”说毕,眼中一抹厉色突现,逼前一步道:“姓申的,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暗中捣的鬼?” “我捣的鬼?烈柒,你莫要小瞧了我申苑的为人。”言此,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在一瞬间多了抹暗沉。 西风呼啦啦的吹,直吹的只穿了件短袄的云大宝止不住的打冷颤。 “少……少爷,您看,今日府上出了点事,要不……您先回去处理一下?至于……大宝家的夫郎,来日方长……” 随之一道利光的射来,云大宝这才后知后觉的记起,自己好像抢了申某人一支玉钗,另带偷了一记香吻。 “……申……申公子,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大不了,我让你亲一个回来嘛……”玉钗已卖,钱已入兜,若要索取,概不拿出,所以,吻可以还,钱——绝对不还。 “亲回来?”眼波流转中,就见烈柒突地一笑道:“原来二位早已是老相识了嘛……” 看了眼脸色阴沉的申苑,又看了眼一脸笑意的烈柒,顿了一顿,云大宝语不惊人死不休。 “其实,我们也不算相识,只不过亲了他一下。”玉钗的事,她已经决定将它老死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闻言,那个火红的身影是再也抑制不住,当下便捧住肚子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向来不让女人近身的申宫主,竟然……竟然……被一个女人亲了,被一个女人亲了,哈哈……” “你笑够了没?” 知道他这个时候极限已到,烈柒只好忍着笑意,捧住肚子上前道:“申……申苑,你放心,这件事……我烈柒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所以……所以你可以继续保持……保持你好男风的性趣,今日……之事,就当是我烈柒听错了,听错了,噗……” 对面的人是笑翻了,可云大宝却是瞬间被震的一动不动。 好男风,好男风,好男风…… “你确定你可以不说出去?” “那是当然,我烈柒向来说话算数,怎么?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还质疑我不成?” “……还是?”看了眼早已石化在一旁的云大宝,烈柒眼中虽是带笑,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如果你是不相信她的话,那尽可放心。”这个世界上,能让一个人不说出去秘密,最好最方便的法子就是——死。 面对他的征求?申苑看了一眼还犹不知已在鬼门关前的云大宝。 眉头微微一簇,他转个身,宽大的鹤氅扫过一块凸出的青石。 “你迟早是要嫁人的,不如集些阴德的好。” “这世上若真有阴德这回事,那我烈柒这辈子注定早已是负债累累……” 直到俩人早已走远,云大宝这才在一阵更猛烈的寒风中突地清醒了过来。 呆呆的望着俩人离去的方向,又是一阵冷风掠过脑门,于头毛杂乱中,云大宝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横观那烈柒口口声声说不要嫁人,竖看那申苑又好男色,加之俩人的关系又是那般的暧昧不堪,难道…… “尘儿,我回来啦……” 一推开那扇用来挡风的竹篱笆,云大宝习惯性的将手捂在嘴边哈气取暖,只是下一刻,眉头就突兀地皱了起来。 依次又闻了闻身上其他处后,云大宝突然就对着掀开内帘的柳尘大呼道:“别过来。” 被她一呼,柳尘有些脸色发白的开口道:“妻主,怎么了?” 赶紧将短袄脱下,云大宝匆匆就去了灶间。 一看灶里已然烧好了一锅热水,她在暗自感叹了声柳尘的贴心后,便赶紧将热水舀出。 “尘儿,我先洗个澡,你将我的衣裳拿好后,放在门口就可以了。” 外面应了一声“嗯”后,云大宝便快速的将一身臭衣脱下。 脱衣是痛苦的,窝在热桶里却是幸福的。 这厢云大宝正被热水泡的“哼哼唧唧”,那厢突然就感觉不大的澡间一阵冷风灌入。 一转头,当看见柳尘端着盆热水进来后,云大宝下意识的就想尖叫,只是,张开的嘴在默了默后,便重新闭了起来。 女尊、女尊,这里是女尊,她是妻主,他是夫郎,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的将身子往水里沉了沉。 “尘儿你将水放下就好了,其余的我自己来。” 闻言,端木盆的手微微一顿。 “妻主……”妻主就这么的不想他服侍么? “嗯?”见他站在原地,云大宝不解的抬起一张被热气熏的水汪汪的大眼。 “……妻主……让,尘儿服侍妻主,可好?” “……”心下猛的一声“咯噔”,额,这算不算那啥,主动的求欢? “咳咳……”虽说鸳鸯浴不错,但……第一次未免还是有些紧张。 “妻主,放心,尘儿会很小心的。” “嗯?”看不出来她家的尘儿倒挺懂的循循善诱的吗? “真的?”舔了舔唇,为什么她觉得身子又有些热了? 水,对,一定是水温太高了。 这边正暗自揣摩着水温的过高,突然就见那边“哗啦”一声,半盆的热水瞬间便进了桶。 “尘儿,这样……妻主会受不了的。” “妻主放心,尘儿自有分寸。” “噢?”你可不要骗我,要知道你妻主可是雏儿呀。 “妻主……尘儿……可以开始了吗?” “……”看了眼完全可以容纳下俩个人的大桶,云大宝点了点头。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缓缓的脱掉外衫,柳尘开始卷起了袖子。 嗯?你卷袖子干吗?难道不是继续脱上衣,脱完上衣再脱裤子吗? 拿过一条白色的麻布,柳尘看了眼那粘着发丝的白净脖颈,下一刻,便脸颊通红的垂下了头。 “妻主……等会尘儿若是下手重了,您尽管说……” 看着他的袖子,再看着他手上的麻布,云大宝就算再怎么的迟钝,也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老脸在热气的蒸熏下,堪比那灶膛里的红火还要赛上一分。 “咳咳……嗯……” 细弱的胳膊揣着厚实的麻布,一下又一下的轻柔着她的后背。 一盏茶前,云大宝是舒服的眯着眼,一盏茶后,云大宝就是被搓的有些痛的微皱起了眉。 再咬牙坚持了一会后,见他还没有丝毫挪动方位的意思,云大宝不得不怨念的调过了头。 “我说柳尘……你能不能……换个位置?”老搓那一块,再厚的皮也被你搓没了。 沙哑的声音,伴着氤氲的热气,还有眼前那一大片活色生香,柳尘突然就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一双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哪里。 “妻……妻主,您……您先……背过身去。” “嗯?”我让你换个地方跟我背过身去有什么关联? 只是当她随之他的视线落在身体的某一处后,云大宝下一刻就如一只沉鱼,瞬间沉入了水底。 咕嘟……咕嘟…… 一连串的水泡后,云大宝终是撑不住的猛的从水底冒出头来。 只是这一冒,刚好就碰上因担心而微微向前倾身的柳尘。 一个“嘭咚”,本来就站立不稳的人,在她的一撞一拉中,算是彻底的进了桶中。 这一进不要紧,要紧的是对方在下水的那一刻,条件反射的抓住了一个东西,待他浮出水面,才发现他这一抓,抓的究竟是个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那样说了,乃们还霸王,俺恼了、怒了,决定不日更了,不日更了~~~~~ 十四章 “妻……妻主,尘,尘儿……”看了看那个奇怪的东西,柳尘欲言又止。 “……出去。”本来还兴致勃勃的她,却在看到那个东西的掉落后,一瞬间,感觉好似整个天地都冰封了起来,冷的她恍如自己掉在了冰窖里。 “妻……”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看着从来都没对自己红过脸的妻主,如今竟然对自己说出这般冷冰冰的话,当下柳尘心中便是一痛,咬了咬嘴唇后,终是默默的撑着桶沿,拖出去一大缕湿沉的衣角。 待得那一声“吱呀”入耳。 云大宝这才颤抖着将手从水底缓缓托了起来。 一片枫叶,黄|色流转,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不,或者……根本就不应该说它是制成。 古老的纹路好似是用筋脉心血凝铸而成,沾着水露,金光闪闪,像菩提、又像尘埃,带着记忆,过往幕幕。 怔住的眼神,倒抽的凉气,蓦地将那片枫叶紧握在手心,云大宝起身离了木桶。 “你这是做什么?”一掀开竹篱笆,云大宝就看见个瘦小的身影颤巍巍的跪坐在门口。 “尘儿……请妻主……责罚。” 一句极其简短的话,却因为对方的寒冷而恁是说的断断续续。 放下还撑着竹篱笆的手,云大宝缓缓的跨过了他。 “你还是起来吧。”今日,她实在没有那份小心翼翼去劝说与他。 “不,尘儿犯了错,理应受到妻主的责罚……今日……今日妻主若不惩罚尘儿,尘儿……尘儿就长跪不起。” “长跪不起?呵……自古以来,话永远是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若你心中真这般想,那我也不阻拦与你。” 转过身,也不管身后的人那颤抖的更厉害的身子,云大宝什么都不想想,什么也想不了的直奔里间。 将整个人一股脑的蒙在被子里,云大宝突然就觉得心好痛好痛,痛的连她将指甲箝进了肉里,都丝毫没有感觉,任凭自己如同一只鸵鸟,头埋沙子,不怕闷死,只求片刻的逃避。 说了不去想,为什么还是止不住的去想?为什么?为什么? 已经过去了,已经是过去式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能忘怀?不能忘掉那段悲往、不能忘掉那个死掉的少年! 同样是冬天,为什么她觉得这里的冬天竟如那年的一般,是这样的寒冷!寒冷到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快冰封起来。 心是痛的,犹如被冰扎过一般的碎裂着的痛,痛,痛,扎开又碾碎的痛! “桐……桐,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如此的心痛!”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云大宝再也承受不了记忆的啃噬,昏死在了床边。 “妻主……妻主,妻主,你醒醒,你醒醒,你醒醒……你……你不要吓尘儿……尘儿……尘儿不能没有妻主的……妻主,你快醒醒……你快醒醒……不要吓尘儿……不要吓尘儿好不好……好不好……妻主……” 可是任凭旁边的人如何的哭求,躺在床上的人还是紧紧的闭着一双眸子。 紧拧的眉、发烫的额、嫣红的脸,无一不显示着此刻昏迷的人正处于高烧状态。 “妻主……妻主,你放心,尘儿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抹干脸上纵横的泪水,柳尘也不管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件半干的衣裳,忍着哭,红着鼻头,从柜子里拿出几件干净暖和的衣裳,仔细的将床上的人穿好后,这便咬着牙,背起她,一脚深,一脚浅,摸黑往城里赶去。 “大夫……大夫,求求您,开个门……开个门,我家妻主病了,求求您开个门……开个门……” 早已因跌倒而被石头划破的双手一遍又一遍的在漆黑寂静的夜里“咚咚”的拍着厚实的木板,直到六尺宽的木板门被拆下一块,柳尘这才满面焦急又夹带着欣喜的向来人嘶哑的开口道:“大夫……大夫,我家妻主病了,求求您,求求您,快点救她,快点救她,我……我不能没有妻主的……不能没有的……”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满面惊慌,双手也止不住紧紧拉着对方的衣袖道:“大夫,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您快救她,快救她……” 看了一眼那嘴角复又呕出鲜血的云大宝,那大夫在拨起她的头,瞧视了一番后,遂凉凉开口道:“要我救她也不是不行,不过……” 看了一眼俩人的装束,还未待她再次开口,就听柳尘急急问道:“不过什么?” 再次将他打量了一眼,接着便见那大夫缓缓的朝他比出了一根手指。 “一两银子的出诊费。”顿了一顿,又闲闲的补充了一句。“不带药材费,有的话就进来,没的话,恕宋某今夜不便出诊。” 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他的面前将那一扇木板重新合上,柳尘拼命忍着鼻子里的酸楚,又往另一家跑去。 “去去去……没钱还看什么病?不如早死早超生……” “大夫……大夫,您别这样,我们……我们有银子,真的有银子……真的有——” 拍破的手带着斑斑血迹在棕色的木板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重叠的手印,伴着身影的缓缓滑倒,他喃喃跪坐在了青石板上。 “我们……我们真的有银子……真的有……您就不能先救救……妻主,容……容柳尘回去取来吗?” 天际已经渐渐泛白,看着那个被自己放在一边的昏迷妻主,就算感觉浑身发烫、双腿发软,他还是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 “妻主……妻主,来……别怕,有尘儿在……尘儿一定不会让您……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拉起的身子因双腿的无力,一次又一次的伴着她重重跌回地面。 几番过后,少年终是再也忍不住的抱着他家妻主的身子,在白曦微露的街头,放声哭了出来。 “呜呜……妻主……妻主……都是尘儿没用……都是尘儿没用……都是……” “怎么?既然知道自己没用,难道就打算一直这般的没用下去吗?” 她的形迹可疑,让向来生性警觉的他,并没有因烈柒的离开也离去。 当他一路尾随着她到了那两间虽破旧但还算修葺的齐整的茅草屋后,不知怎的,他竟然没有离去。 这般的人,当真还是个奇特的人,原以为她会与他春风一度,共浴鸳鸯,没想到却因对方一个个小小的动作而大发雷霆。 是的,虽然她没有大声斥责,但他可以看出,那般的沉默与冷然,已然超出了愤怒。 这是一种隐忍,一种对痛苦的隐忍,这种隐忍,若没经历过一场痛彻心扉,是断不会有那般的表情。 明明看起来是那般的普通,却有那般令人皱眉的忧愁,那隐藏与眼底之下的哀伤,竟然浓的好似一团云雾。 偏偏这团云雾之中,还隐藏着一片若隐若现的竹林,就好似……就好似那陷入了往事而时促时张的眉头,当真是青翠掩云谷,山烟飘渺雾。 “你……你是谁?”如今他家妻主身受重伤,他绝不能让妻主被人趁虚而入。 看了一眼那虽一身伤痕,但却依然死守着妻主的人,申苑缓缓蹲下了身子。 “你就是她口中的夫郎?”虽然不算出众,但倒是别有一番让人从心底生出保护的娇柳之姿。 如今,能背着她跑上这么一段夜路,更能在无数人的羞辱中,还不放弃,倒是值得人刮目一看。 “……是……”虽然没有成亲,但妻主说过要娶他的,应该……不会是骗他的吧? 眉头一挑,他笑道:“怎么?连你自己都这么不肯定?” 本想反驳,可在看了眼还躺在一边的人,柳尘眼神闪烁片刻后,突地见他猛的抬起头来。 “公子,柳尘求您先照顾我家妻主片刻,容柳尘回去拿些银两,不要多长的功夫,只要……只要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请公子给柳尘一炷香的时间,柳尘马上就回,求求公子,代柳尘照看一下我家的妻主,求求公子,求求公子……” 见他完全不顾地上石块的坚硬与冰凉,当下便如捣头之蒜般的重重在他的脚边磕了起来。 目光一怔,随后他笑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章节,元旦特惠:大宝的前世篇:一个不能忘怀的少年! oo哈哈~ 你不来,我不老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压力,而工作、爱情无疑是其中最主要的两大压力。 如今在这西风萧索的夜晚,就算住在本区最高档的小区内,我还是忍不住捂着被子,嘤嘤哭了起来。 人生的两条路好像一下子全堵了起来,任凭我使尽浑身的力气还是撞不出一个缺口,黑暗如同窗外的冷风,将我困在一个密实的袋子里,前后左右不停的呼啸而过。 “笃笃……” 门外传来几声轻微的叩门声。 双手紧紧篡着棉被,见我良久没有作声,末了,门外终是一阵叹息落地。 “表姐,要不然去乡下散散心吧……” “铮”的一声,心内的某根弦突兀而断,像是有什么东西沉睡的久了,然后蓦然醒了。 站在高高的河边坡上,一望无际的是没有生命的败黄和呼啸在耳边的湖风。 那些曾经熟悉的地方,早已断垣,剩下的残壁孤零零的映衬在衰草之间,萧风一吹,清冽中带着些记忆的味道,软软的进了心田。 远处,衰草连天,那早些年本是垒起的土坟也在常年的风吹日晒下,变成了一个个不起眼的小土包,若不是孩提时的记忆深刻,恐怕此刻我是早已双脚踏在了乡民的祖坟上也不自知了。 走过凹凸不平的乡间小路,直到那两层由黄砖垒砌而成的老式房屋出现在我面前后,心无端的一酸,不知是因为工作和爱情的不如意还是因为这八年的离别。 八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偏偏眼前的这个,竟如我走时的一般,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仿佛我从来都不曾远去,它也从来都不曾老过一般。 “咔嚓”一声,随之重重的铁锁打开的那一霎,我的心又无端的猛跳了一下。 冥冥中,我好像听到有人轻轻叹息了一声,极轻又极浅,仿佛一朵花开的声音,空冥的近乎清晰。 环首四顾了一番,在确定旁边并没有任何人后,我皱了皱眉头,伸手推开了那两扇漆了桐油的厚重木门。 三个小时后,我放下扫帚,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浮灰,有些疲惫的坐在了床边,边休息边整理着随身带过来的简单行李。 随手放下喝了一口的“柚子茶”,转头无意识的看了眼窗外,突然一抹影子一闪而逝,心下一惊,我也不管从手上掉下的衣服是否会被踩在地上,急忙起身快步向外追去。 农村相对于城市来说,的确是民风淳朴,但那也是“相对于来说,”并不能彻底的排除没有任何的危险性,再说我本身也不会些拳脚,若是真遇到什么坏人,那后果…… 越是这般想,我的脚步就越发的快了。 可是当我跑遍整个屋子的周围,顺带着旁边的几家,也没见到任何一个可疑的影子,除了几个靠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就是几只正划着草堆找食吃的鸡仔。 心有余悸的走回屋子,我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自己最近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所以才看花的眼,一边再次看了眼窗外,只是荒凉的窗外除了一片冬季特有的萧条外,就是几枝被风吹入视线的梧桐叶。 真的很奇怪,这一块几乎所有的草木都因冬季的到来,而早已凋零的一干二净,偏偏这棵梧桐,树叶依然倔强的挂在枝头不肯离去。 这般的不舍、这般的留恋,竟无端的就让我想到了八年前的冬季。 那个冬季,离开的那个早晨,我也是这般的不舍,紧紧的抱着身边的小梧桐,看着住了八年的屋子,泪眼婆娑的闹着不肯离去,可最终,我还是被大人们连哄带骗的抱着离开了。 如今,挂在枝头的你们就算再不舍、再坚持,是否能抗的过这严冬?抗的过这冷冽的西风? 望着、想着、念着,不知为何,刚刚还惊慌不已的心竟慢慢的变得平静了下来。 古语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我注定有此一劫,就算再怎么的防范,也终是逃不过,与其这样,倒不如顺其一切的好,曾经那般的拼搏、勉强,到最后也终是改变不了什么…… 不是么? 既然这样,我何不坦然的接受命运,或许顺其自然的生活,会别有一番洞天。 在乡民们的家里随意的吃了些饭菜后,我就礼貌的告辞,回到了家里。 昏黄的灯光照着老旧的家具,尽管屋外还是寒风阵阵,但在这一方天地里,包裹我的却是象征着温暖的橘黄。 翻开以前的课本,尽管霉味阵阵,但在此刻闻起来,却是那般的温馨与安宁,充满了岁月的重重怀念。 一页一页的翻过去,时光好似倒流,小小的手稚嫩的划过生疏的字,一字一字的念,一句一句的读,那般的专注、那般的集中…… 笑容轻轻的从嘴角溢出,末了,我终是合上了那本承载了童年记忆的泛黄课本,记忆再好,也只能存在与脑海之中。 将整理过的衣服尽然有序的放在床尾后,我靠在了床头。 屋外,风声萧萧,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几枝不断晃动的梧桐让我突地就想起了白日里的黑影,赶紧将挂钩上的帘子放下,我将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 腿刚伸到了一半,我就停了下来,背后是不断往下流的冷汗。 一件白色的线衫被整齐万分的放在了床尾,细致的折法简直与橱窗里的那些展示品没有丝毫差池。 如果说有这种我回来时顺手将它捡起来的可能性,但那般整齐的手法却是我二十几年来,没有一次折过的,没有一次! 头缓缓的望向房门处。 是谁?是谁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进了我的屋子? 一个下午,我只出去过两次,一次是吃饭,一次是出门追黑影。 吃饭时我是将门锁的严严实实,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只有我跑出去的那个时候了。 一瞬间,恐惧如同被硬塞下水的皮球,一个不注意,它就立即浮出了水面。 寒冷的冬风又争先恐后的从窗户缝里吹进来,打在我的后背上,让我整个人更是如掉在了冰窖里般的寒冷惊悚。 双手再次不自觉的握紧被子,我将头慢慢抵在了拱起的膝盖上。 “不会的……不会的……这屋里一定没藏人,一定没藏人……” 云大宝,你不是坏人,没有理由在受了那般的打击后,还受到这样的惊吓,没有理由的……没有理由的……云大宝……不要害怕……没事的,没事的…… “呜呜……”尽管我拼了命的安慰自己,可最后泪水还是“噼里啪啦”的打在了厚重的被褥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的不信任我……为什么……为什么……韩涛……” “宝儿……” 空濛的声音,好似隔了千年万年般的在我的耳边缱缱响起,本在抽泣的我,顿了一顿,朦胧的眼,昏黄的灯光,一个少年,朴衣而立。 “你……你是谁?”或许有些人天生下来就不是能让人望而生畏的。 一如许多年前,那个站在灯下笑的一脸温和的少年。 “……宝儿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桐,那个你天天抱着说话的小桐。” 他好似料定我不会被吓到般的依然笑意清浅的看着我。 沾了泪水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光焦,时空仿佛逆转。 一个小女孩,从扎着羊角辫的年龄就一直喜欢蹲在自家的后院里,别人都是在跟小伙伴父母玩耍撒娇,她却只能整日围绕着那棵和她差不多高的小梧桐,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说着学堂里的事,爸爸妈妈不在家的事,同学们欺负她的事…… 时光转瞬即过,一个个秋冬过去,她的小梧桐渐渐长大,而她也从小女孩的年纪长到了豆蔻的年华,那一年,她因为上学,离开了她的老屋,离开了她的小梧桐。 她还记得她走的那个早晨,她说…… “你说你会回来,所以,我一直等在这里……” 思绪瞬间被拉回,仰起一张还挂着泪水的脸,我看向他,目中有着些许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 “你……你真的是那棵梧桐树?”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特惠:桐一样的少年,将会于今日全部贴上,总共三章噢~~~~~ 你不来,我不老 点了点头,他向我靠近一步。 “宝儿,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 闻言,我 五行夫君第5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闻言,我再次将他打量了一番,他的脸有些苍白,身子有些单薄,尽管穿着一件不合时宜的衣裳,但整个人却丝毫没有那种妖魅的阴暗气息,甚至可以说,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没被俗世污染过的干净少年。 纯净的让我无端的从心底消失掉那最后一点恐惧。 在他盈盈的目光中,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小桐是不会害我的。” 害我的?永远是那些在尘世中打滚了多年,而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将身边的人踩下,以显示自己高度的人。 一阵良久的沉默后,我听见他缓缓移动脚步的声音。 “宝儿……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伤?” 本想摇头否认,可在那样清澈关忧的目光中,我突然就感觉喉咙一酸,但还是强忍着没哭出来。 “没有……没有……我没有受伤……” 我只是受了点委屈,是的,只是受了点委屈,没有关系,一个人的成长,委屈是必备的养分。 感觉到揪着被子的手下一刻被一双温暖包围,抬起头,直到感觉视线再次模糊,我才发现自己虽没哭出声,却早已是泪流满面。 小心翼翼的在我的床边坐下后,他将我的两只手轻轻的移到了腰后。 “……哭吧……有什么委屈尽管哭出来,就如同……你孩时的一样,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哭完……什么都好了……什么就好了……” 放在他腰后的手在僵持了半晌后,我终是没忍住将整个人彻底的投入了他的怀抱中。 “小桐……我的心……真的好痛……真的好痛……为什么……他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 “傻宝儿……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痛了便是痛了……等了便是等了……” 最后一句他说的很小也很轻,而我也沉醉在被韩涛深深的误会中,以至于在经年以后,我才猛然醒悟,这世上,很多东西错过了便真的是错过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哭的累了,累了睡了,睡了又哭了,哭的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反反复复,那一晚,我想起了很多事,小时候的、长大的、工作的、和韩涛在一起的,那晚的我睡的很不安稳,但却似乎没有那般的不安,那般的痛苦…… 当太阳升起时,我睁开了哭了一整夜的眼,房内空空如也,除了从窗户上反射出的我,就再也看不见还有第二个人。 昨夜是幻觉还是真的存在?我无从知晓,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我的心情似乎没那么糟糕了。 用冷水洗了把脸,我简单的吃了些面包后,终是没忍住打开了后门,看向那一株在风中挺拔的梧桐。 就算梧桐在冬季不掉光所有的叶子,也断不会叶叶青绿的挂在枝头,幸亏这里不是城市,否则,这样的梧桐定会引来好事之人的观摩、研究,到时候就是真的好好的一棵树,也会被他们折腾的没了生气。 伸手抚上那要一人合抱才能抱过来的粗大树干,我将脸缓缓的贴了上去。 “人们都道梧桐空心,我看哪,小桐可是这天底下最有良心的一棵树……谢谢你,小桐……我已经好多了,真的,真的好多了……” “沙沙……”看着那无风自动的大片树叶,我竟然不感到害怕的笑了出来。 原来,你真的存在…… 中午,阳光直射而下,农村的冬天,虽然没有所谓的城市效应,但也不会太冷到哪里去,从背包里找出我所有的食物和饮料,我翻出一张床单,铺在了树底下。 “小桐,今天我就在你底下吃饭,你要是能出来,我们就好好的吃上一顿,若不能出来,那么你就只能看着我吃大餐而只有流口水的份唠……” “沙沙……”树叶声声,似在抗议我的不公,仰头含笑的看了它一眼,我继续摆弄着食物道:“你也不要这样觉得委屈,谁叫你道行不够,不能在白天幻化成|人了,若是那样,你不也就不用这样眼巴巴的看着我吃东西了嘛……” 一屁股坐在铺好的桌布上,我盘起双腿,刚饮下一口昨日还未喝完的“柚子茶”,突然眼前一黑,接着就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也学着我坐了下来。 一阵风掠过,原本在我手上的饮料下一刻就到了他手上。 “哎,那可是我刚刚喝过的。”虽说你是妖,但应该也有所谓的男女有别吧。 “怎么?你喝过的,我就不能喝呢?要知道你小时候可是扔了好多残渣剩菜给我吃了……” “额……”瞬间,我老脸通红,小时候,我天真的以为它要和我一样长大,就必须得吃东西,导致我后来经常端着饭碗来树下吃饭,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时,就偷偷的拨给它一些饭菜,现在想想,还真是幼稚的可以。 “那……那是我小时不懂事……” “是吗?可我还是觉得那时候的你开心,没有烦恼,只一心想着念书,如今……终于被你拼出了一条路,我该是要恭喜你的……来,这杯敬你。” 看着他盛意拳拳的举高了手中的“柚子茶”,尽管鼻头有些酸,但我还是勉强笑道:“谢谢!” “呵呵……傻宝儿跟我说什么谢谢,我可是你的小桐,来,再敬你一杯,希望这次你同样可以如己所愿,峰回路转。” 阳光从叶缝透下,在他白皙的脸上斑驳跳动,近乎透明的脸庞就好似一块上等的白玉,温润柔和。 看着他十分认真的仰头喝下了那几乎半瓶的“柚子茶”,我有些担心的开口道:“小桐,你……不是树妖么?你这样喝……会不会有事?”以前不知道在哪里听过,妖是不可以吃人间的食物的,否则会减少修行,而他此番这般的喝法,不知知道为什么,我竟有些无端的担心了起来。 “呵呵……只要你不嫌弃我喝光了你的东西就好了。”说完,拿起旁边的一块面包,撕了一半放到我手中。 “告诉我怎么吃吧,这东西看起来很好吃了。”看着他十分好奇的盯着布上的一堆东西,笑了笑,我拧开旁边的果酱罐道:“沾点这个吃,味道会好更多。” 本来是涂在面包上的蜂蜜和果酱,到最后却被涂的满脸都是,他有,我也有,不过,他除了这些以外,脸上还多了一张又一张的纸条,那是他打牌输的结果。 本来很漫长的一个下午,却在他的笑声中,转眼便是日末。 西风一吹,凉意蓦地让我打了个冷颤。 “进屋吧,天气凉了。” “好,进屋继续打,我有预感,今晚你一定被我贴的满脸都是,哈哈……” “呵呵……这么有自信是件好事,不过看来今天你是如不了愿了,今晚我有点事,明天我们再继续……” 看着他一边收拾着桌布,一边手脚麻利的将我的东西放进篮子里,虽有些失望,但我还是笑道:“好,明天继续。” “嗯,明天继续。” 接过他递过来的篮子,我道了声再见后,便转身往屋里走去。 快走到一半时,我突然转过身道:“小桐,昨天的那个黑影,是你吗?” “呵呵……吓到你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没事,是你就好,对了,谢谢你昨天帮我折的衣裳,很好看。” “呵呵……看它掉地上了,我就随手捡了起来。” “嗯……真的很好看,那……不耽误你了,你去忙吧。” “嗯,晚上早点休息。”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打开了后门,来到了梧桐树下。 “小桐,不许睡懒觉,快起来,今天我想去山上玩。”厚重的露水沾在树皮上,手刚拍上去没几下,就满手潮湿。 掏出纸巾,将我能够得着的地方全都仔细擦了一遍后,刚一个转身,就看见身后的他笑意吟吟。 初冬的阳光柔和的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照出一片金黄,光氤氲染,他如同是汉白玉砌出了的一般,笑的似乎连阳光都不及他灿烂。 有些怔了一怔,我笑道“好啊,都出来了,还不做声,想死是不?” “呵呵……看着你那般仔细的给我擦身子,所以……就多看了一会。” 闻言,我脸更是红了一红。 低着头,佯装踏着地上的枯草,我小声嚅嗫道:“什么叫给你擦身子……你是树,又不是人……” 短暂的沉默后,一阵好似带了露水的沉重声音在我的头顶缓缓响起:“是啊,我是树,不是人……” 感觉到他语气有些落寞,我心下一沉,赶紧抬起头道:“小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不管你是人还是树,你永远都是我的小桐,永远都是在我最需要关爱时,第一个在我身边给予我关怀与温暖的人,所以……此生,小桐将是袁宝儿最最最最重要的人,也是最最最最最好的人!” 风月霁光,暗淡的脸庞随之“噗嗤”一声,笑容重新绽放。 “都说了,我不是人,我只是一棵树,你还这样说……” 轻微的低叱下,是他微有些红的白玉脸颊。 心下一动,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冲过去,抱着他撒娇道:“好啦,好啦,是树也好,是人也罢,对我好,就够了,宝儿就心满意足了。” 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我的发丝,他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将下颌小心翼翼的抵在我的头上道:“宝儿,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 “嗯,现在的我很开心,很开心,所以,小桐,也要开心,也要像我一样开心。” 拨开挡在我面前的荆棘,他回头笑道:“快点过去,前面不远处就有棵柿子树,这个时候的野生柿子可是十分清甜可口的。” 犹如被一个哄着有糖吃的小孩,我赶紧快步上前,一边拉着他一边笑道:“既然这样,你也不要落后,好东西要一起吃才有味道。” “那个……那个……小桐,最上面的那个好大,你再跳高一点,就快摘到了,啊……还差一点,快,快……再高一点……啊……太棒了!” 随之一声欢呼,他满面欣喜的将那个拳头大小的野生柿子放到了我手上。 “快吃吧,小馋猫。” 将柿子随便在裤腿上擦了几下后,我就递到他面前。 “你先吃。” 怔了一怔,他伸出手,将柿子拨回。 “宝儿先吃。” “不要,你功劳最大,你先吃。” “……宝儿最小,要先吃。” “嗯……既然这样的话,那一人一半一起吃好了。” “哎呀……柿子不能这样掰,会掰坏的,好啦,好啦,我先吃一口,你再吃一口好啦……” 清冷的林子本来是寂静的,却因一路有我们的笑声而渐渐变得欢快起来,远处,清泉叮咚,鸟声啾啾,直到下了山,才发现夕阳早已挂在了山后。 一阵冷风吹过,我有些起鸡皮疙瘩的搓了搓双臂。 看了眼穿着单薄的小桐,我突然坏心眼的开口道:“小桐,我冷……” “啊?冷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件衣裳,他想脱又有些为难的再次看了眼我。 尽管心底早已笑翻了天,但我还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小桐,我冷……” “这……这……要不我们走快点吧,马上就到家了,到家就不冷了。” 说完,他便过来牵着我,可我却耍起赖般的拖着不走。 “小桐,我冷……” “我……我知道……可……” “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穿吧,穿上或许我就不冷了。” 揪了揪自己有些单薄的衣角,他为难的想说些什么,却在我热切的目光中,恁是低下了头去。 “那……那你转过……身去……” “噢……”看着他局促的涨红了一张脸,我咬着嘴唇,忍着笑,慢腾腾的转过了身。 衣碎声声,暗数了“一二三”后,我猛的跳过身子。 “哈哈……小桐的身子被我看光——” 笑声戛然而止,看着那一条条凸出在皮肤上的道道青筋与血管,我目瞪口呆了半天,一颗本是欢喜的心却如同被一根根细小的针扎了般的艰难开口道:“……小桐,你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八点还有一贴,本来是可以分三天贴的,但想想还是算了,今天是元旦嘛…… 嗯?大家猜一猜,结局会是什么呢? 你不来,我不老 慌乱之中,他连忙将衣服掩上,支支吾吾的不敢看我道:“没……没什么……吓着你了吧……” 几步上前,我盯着他道:“小桐,不是吓着我了,而是你……你怎么会这样?”顿了一顿,我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复又开口道:“是因为你白天不能出来的缘故么?” 寒风一吹,单薄的身子在落日的余晖中,似乎眍 作者有话要说:征集意见,请潜水一族们动动爪子,这番外的“你不来,我不老”三章,亲们觉得怎么样?不咋地的话,云云就把它撤了,亲们有时候可以霸,有时候不可以霸噢,尤其是云云需要乃们的时候噢~~~~~~噌噌~~~~ 十五章 待的柳尘一走,申苑低头看了看地上眼眸紧闭、眉头深锁的人儿后,随长臂一揽,下一刻人便入了他的怀抱,烈风掀起他的一迤鹤氅,如脚下生风,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她便被放到了一张柔软、馨香的锦床上。 手指缓缓移过她的眉梢,沿着脸颊,最后落至那一丝嫣红。 “什么样的痛,竟然能让你痛成这般?我是该说你有情还是说你既然已经有了夫郎,还念念不忘你的旧往?” 手指蓦地一紧,本来就是眉头紧锁的人,片刻后更是将一双秀眉皱的有如忘川,直到最后吃力的掀开了那两扇如铅般重的眼帘。 “你……是……谁?”喉咙里就像吸进了一块刀片,刺刺、凉凉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不动声色的将手移开,申苑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一场发热就将你的脑袋烧糊涂了。” 欣长的身影背窗而立,随之风的缓缓送入,不是他明若媚阳的笑容,而是他渐渐冷若冰霜的面容。 心内猛的一阵“咯噔”,云大宝吃力的将身子从床上撑起道:“抱歉……大宝马上就走。” 话刚说完,一阵猛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一个不支,她重跌回床上。 “你还真是个逞强的人啊……” 怔怔的看着拥有着繁复雕花的屋顶半晌,稍后听的她一阵极轻的自嘲声道:“这个世界上,逞强的又何止我一人……再说,我若不逞强,接下来等待我的便是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看着她微微倾过来的目光,申苑冷冷一笑道:“看来,这个人情你是欠定了。” 微微闭上眼,她嘴角轻笑。 从我将你发钗硬塞出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已经欠你了。 一碗黑不隆冬的药液入口,她眉头还未舒展开来,就见申苑命令着人提进来一个又一个的大桶。 “水放下,你们可以出去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人走了,倘大的房间里重又剩下了两个人。 毫不顾忌的走到床边,一撩深衣,在看了眼床上的人后,申苑一个弯腰。 温热的气息带着一抹青杏的浅香,暖暖的在她的耳际萦绕,老脸不可抑制的红了红后,她微微别过头去。 “放下我吧,不管怎么说,你还未嫁。” “呵……我嫁不嫁已经是无所谓了,想必这一点,你应是知道的吧?” 无声的点了点头,表示昨晚城门口的谈话,她是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一手搂着她,一手试了试桶内的温度后,他转过头来,晶亮的眼眸,氤氲的热气,一切朦胧的好似美梦。 “是要我动手给你脱?还是你自己来?” “啊?”一低头,见对方的手已然到了腰带处,心下猛的一跳,她挣开他道:“还是我来吧。” 腰带散下,后面的人一动不动。 外衣落地,后面的人稳如泰山。 里衣…… 叹了一口气,某人无奈的合好衣裳,转过身子道:“申公子,你看,你是不是需要暂时回避一下下?” “回避?为何要回避?”浅浅的嘴角,好似在说,吃饭为什么要洗手? 嘴角明显的抽了一抽,云大宝也学着他浅浅一笑道:“公子,非礼勿视,这句古语,想必你是听过的吧?虽说,我是女人,但……不代表我可以免费的给你看啊。” “这么说的话——你是要银子呢?”天地良心,她其实是想说“随便”两个字的 ,只是还未待她张口解释,对方就摆出一副摸下巴的沉思模样道:“行,开个价,多少银子?我倒是真想知道这女子的身子和男子的长的有何不同?” 轰天一雷,当场就将云某人震的惊在了原地。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可不可以让她变相的理解为,他还是个雏儿? “咳咳……其实……” “一千两够么?” “咳咳咳……咳咳咳……”这次某人是真的被呛到了,左右巡视了一番,在没看到有任何可以缓咳的茶水后,随即一头扎进了水桶里。 看着水桶下一刻就咕噜噜的冒出一连的水泡,申苑皱了皱眉头。 “你……没事吧?” 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水,云大宝摇了摇脑袋:“没事,只是……这水为何有些微涩?” 随之她砸吧砸吧嘴巴,想要尝出到底是什么味道,就见申苑点了点头道:“是啊,药水都是这个味道。” “药水?什么药水?”你可别告诉我是农药水啊? 眉眼一抬,他疑惑道:“你不知道出了虚汗的人,最好需要洗一下艾草水吗?” “艾草?”这个东西不是治风寒,驱湿气的吗? “嗯,是艾草。”见他肯定的点了点头,云大宝再看了眼身后桶里的水后,脸上开始写上了“怀疑”两个大字。 “我说申公子,艾草泡出来的水,不都是黑色的吗?为什么它会是清澈的?老实说,你是不是在骗我?这只是普通的水。”只是因为古代的水循环系统有些差,所以才略显涩味,打死她也不承认,刚刚的确是越品越有股艾草的苦味。 “骗你我能得到什么?不骗你,我又能从你那得到什么?”突然变凉的眼神,让她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只能尴尬的捋着湿法,以避开他那让人发慌的眼神。 “好了,趁着水还未凉,你赶紧洗吧。” “噢……” 眼睁睁的看着他神态优雅的落坐在一张梨花交背椅上,云大宝在瞪了若干次眼后,还是决定做最后一次挣扎。 “申公子……门在那边。”你老走错地了,更落错地了。 “我知道。”瞧瞧,瞧瞧那神态,就差没给他一个大烟枪了。 “咳,既然您老知道……”那还跟个桩子似的钉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给老娘滚出去?难道真想老娘把你吃干抹净,然后一脚揣开吗? “说了,想见识一下,顺带给你一千两。” “先生,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也不是见识不见识的问题,而是……”于百急当中,某人还是不乏思考了一番后,方接着道:“第一,你不是我的夫郎,于情于理,我都没有那个必要给你看;第二,你未嫁,我未娶,你这样子做……知情的都道你是个好男风,对女人不感兴趣,不知情的还以为你申大公子,那个啥啥啥,你知道的哎,这里我就不用多说什么‘好色不堪’、‘欲求不满’、‘放荡成性’、‘水性杨花’之类的难听的话了……所以,综上所述: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先回避一下的比较好,不知您老的意下如何呢?” 本来还兴致勃勃的一个人,在听完此番话后,不知怎的,突然就低下了头,半晌后,一双好似深潭般的眸子直盯盯的觑着她。 “不该多说的,你全说了,试问,我还有什么理由出去呢?” 一声轻笑,彻底的打破了某人的最后一层底限。 “妈的”一声,某人犹如一只野兽,刹那间冲到了他的身上。 “你丫的,到底想怎么样?” 眼前白影一晃,接着就看见原本还在对面的人此刻却挂在了自己的身上,怔了一怔后,申苑的眼底渐渐浮现一抹笑意。 “虽说我好男风,但姑娘这般对我,就不怕毁了在下的名声?” “名声?你丫的就一同性恋,还要什么名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娘才不相信你是想看看女人到底跟男人长的有啥不一样,快说!” 面对她龇牙咧嘴的咆哮,但见坐在椅子上的人动作优雅的拨开抓着他衣领的手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消失在‘青碧城’,第二,嫁给我。” “嫁给你?哼,你确定你没说错么?这个时代的男人不都是要嫁给女人的吗?你应该是说老娘娶你!” “不是娶,是嫁!” “我屁,这叫入赘!” “不是入赘,是嫁!” 星星之火,重又燎原。 “他妈的,嫁不就是入赘吗?难不成是倒插?” “不是入赘,也不是倒插,是嫁!” “你他妈的,别再跟我绕弯子了,不管是什么,老娘都——” “申家就剩我一个,所以是嫁!” 暗黑的眸子里好似有一抹流光流动,还未说完的话,楞是被卡在了喉咙里,愤愤的从他的身上下来,云大宝一脱衣服,进了桶里。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云云需要说声抱歉,因为这几天都没更新,事由也好,借口也罢,十分感谢大家没丢弃我,所以……扭动腰肢么么各位亲,最后,是不是那“你不来,我不老”的三章真的不好啊,若是的,云云就撤了,跪求各位大大动动爪子,给个意见嘛……要记得云云每天晚上9点的时候都会回来看大家的留言喔~~~~~么么~~~~~ 十六章 氤氲的热气将桶里的女子熏染的好似一朵出水芙蓉,温香软玉,满室流光。 缓缓走到桶边,申苑看着桶里的人,本是如深潭般的眸子也渐渐变得好似被溪水淌过一般,鹅暖咚咚,暖意融融。 “怎么?你这是选择了后者吗?” 撩过一掬热水,云大宝顿了一顿道:“我……既不选择前者,也不选择后者,如果你愿意的话……”缓缓转过身,她仰起头看向他,嘴角一声笑意出口:“我不介意娶你。” “是吗?可是我介意嫁你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呢?” 微弯下的身子,离她仅有一尺之离,喷吐的热气混合着水汽,就算再朦胧,也遮不住那眼底深处的一层嗜血之意。 微微一笑,云大宝对着他近在咫尺的白玉之颊,轻轻一啄。 “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杀我,若你愿意,随时可以动手。” 轻仰的脖颈,如芙蓉沾露,浅浅的笑意,如旭日东升。 盯着面前的女子良久,申苑突地转过身去。 “三天!三天后,我不想再在‘青碧城’中看见你的身影,如若不然——” “不然怎样?”重新掬起一把水,她笑意靥靥。 “不然——我会杀了他!” 水“哗啦”一声全部落入桶中,还未待她从震惊中清醒,雕花的梨木扇门就传来重重的“哐当”之音。 愤愤的捶了下水面,云大宝再无闲情逸致,连忙匆匆起身。 “姓申的呢?” “烈少爷,主子他……” “他什么他?去哪呢?快说!本少爷找他有事,你要是再磨叽,耽误了正事,瞧你有几颗脑袋够削的?” “不……不敢,小的不敢,只是主子他吩咐了,若没他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去。” “进去?”烈柒眼睛刚眯成一线,就听见一阵叫嚣声从画廊的尽头传了过来。 “姓申的,你给我站住!我云大宝凭什么要听从你的?你说让我走就走,让我留就留,你当你是谁啊?我相公还是我老头?再说了,我留不留,关你一毛钱的事啊?我又不是倾城,是会毁了你的宫殿还是毁了你的国家啊?” 面前的人猛的刹车,云大宝的鼻头瞬间通红,还未待她张口控诉,前面一道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呵,申宫主这句话问的可真是酸味十足啊……”随之他的慢声踱步,云大宝看清了害她撞火车头的罪魁祸首。 翻了翻眼,云大宝丢下一句:“男人谈事,女人闪避”后,便欲拔腿就跑,可惜…… 拎着她有些湿漉漉的衣领,烈柒笑道:“吆……刚洗完澡了,看来本少爷来的还真不是时候了,不过……没听讲申宫主转性了呀,莫不是?” 刚刚还一副嬉闹的嘴脸瞬间变得好似在抓j夫。 “莫不是你这丫头企图勾引申大宫主?” 犹如一只炸开毛的猫,云大宝扭开他的钳制,愤怒道:“小霸王,我告你,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听讲过哪个弯男能随便看副春宫图就变成直男了,还有,你不要用这样一副‘红杏出墙’的嘴脸来看本姑娘,本姑娘告诉你,别说我跟他之间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也轮不到你来说教,看看你、看看你,身为这个时代的男儿家,整天不呆在家中绣绣花,看看什么《烈男传》、《男诫》、《内训》、《男论语》、《男范捷录》,竟然学人家姑娘家!看看、看看,这穿的都是什么?裤子、裤子,噢,天啊,你竟然穿裤子,还有,裤子里是什么?噢,噢,天啊,天啊,竟然穿的还是开裆裤,疯了,疯了,你爹怎么都不说你?身为一个女尊社会的男儿家,不但不涂脂抹粉,还梳什么‘包子头’,我要是你爹,我就一头创死得了,创死懂吗?就是无颜见江东父老,自挂东南枝,懂了吧?呼……我咳。” 本来是想吐痰的,无奈,学不会人家大爷,只能吐了一口清淡的口水,落在了对面人的黑色锦靴上。 “看,看,看什么看?没看过老女们吐痰啊?”虽说位置偏差了,但动作可是一流啊。 几乎是颤抖着手指、烈柒惨白着一张脸,一路在申苑的拉扯下,一边不断的挥舞着四肢,一边不断的疯狂呐喊:“姓云的,此生我烈柒与你生不同衾,死不同|岤……啊……啊……啊……” 对着二人远去的身影,云大宝还不忘提醒的伸长脖子道:“小霸王,错了,是生不两立,死不同|岤啊,” 一记冰冷的目光扫过来,云大宝这才突兀惊醒到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犯了什么? 冷风吹过,某人刚刚还气势十足的嘴脸,瞬间就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草灰。 “吾靠,孽因已种,赶紧跑路。” “有没有看到我家妻主?有没有看到我家妻主……有没有……”一脚过来,他羸弱的身子,终是承受不了那无情的一脚,摔在了结了冻的青石板上。 褴褛的衣衫,开裂的肌肤、鲜血渗透的黏糊,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蜷缩在妻主消失的地点,他满脸的疲惫与焦急,尽管腿已经快要站不起来,但他还是淌着眼泪,将自己瘦小的身子直立在了寒风中。 不能丢了妻主,不能丢了妻主,她还在生病,她还在发烧,她的生命就快要受到威胁,他不能不管他的妻主,不能不去找她,不能不去。 再次拦过一个路人,他哭着求道:“有没有看见我家妻主?有没有看见我家妻主?求求您,求求您,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本想作势甩开这个一大早就在此像疯了一样寻找什么妻主的破烂男子,可当一回头不小心瞥到那泪眼婆娑下的一张脸后,女人撤回了使在胳膊上的力道。 “你家妻主?长什么模样?” 一听有人肯耐心听他说下去,柳尘赶紧接着说道:“高高瘦瘦的,一头短发,穿着青布的衣裳,口音听起来不像本地人,看见过吗?前不久就在那边出现过,前不久才出现的,我还托一位公子帮忙照看,那位公子穿着一身锦衣,看起来跟个仙子一样,你看见过吗?看见过吗?若是你看见过,求求你告诉柳尘,柳尘在此给你磕头了,给你磕头了……” 见他将头磕的“砰咚”作响,那女人也不阻止,反而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好似在想着什么。 半晌,嘴角一丝笑意涟起。 “听你这样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 “真的?恩人,你没有骗柳尘,你真的看见过我家妻主?”跪着的双膝好像丝毫感觉不到地上石子的咯磨,急切的向前匐去。 “当然,是不是一个头发短短的?还会看手相的,自称什么云大宝的。” 本来快绝望的少年在听到此言后,双眼好似重新燃起了生命的火光,晶亮的如阳光下的薄冰。 “嗯,我家妻主就叫云大宝,就叫……云大宝……”泪水一滚而落,太好了,妻主找到了,妻主找到了。 心里一阵冷笑,但女子面上还是带着喜色的继续道:“你家妻主啊,好像是朝着那个方向离去的。” 见他手指的是一个胡同,柳尘匆忙站起来,膝盖的酥麻,让他差点再次跌倒,但他还是忍着痛疾步向她所指的那个胡同跑去。 他前脚走,女子后脚就尾随了上去。 云大宝?呵,这男子还真是蠢的可以,青碧城虽大,可像他所形容的那般,却只有一个人,亏他还信以为真的以为她真看见过? 真是头可爱的小绵羊啊…… 目视着他在前面跑的一瘸一拐的模样,尽管浑身脏兮,但……那张脸却还是不错的,就当玩了次受伤的美人吧,哈哈…… 眼看着他已入了胡同,女子顺手抄过路边一截看上去不细的棍棒,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晋江工作人员的失误,我决定用人品爆发来感化,请支持我的亲,要记得多多在文下留言,因为云云已决定晚上回去还要写!(乃们留言多一条,我人品爆发就强一分,握拳!) 十七章 踉跄的身子在越往胡同里走时,越渐渐的慢了下来。 看他的样子,莫不是发现了我说的是假话?这般想着,女子握着棍子的手在明显的紧了一紧后,便一咬牙,快步向前走去。 不管了,反正今个也没想让他清醒的服侍老子,老子早乓晚乓还不是一样! 见他猛的一个转身,在看到恩人竟然还跟在他身后时,柳尘怔了一怔后,随后加快了脚步,刚好到了胡同口,站定。 “恩人,柳尘还没有谢过您的大恩大德了,这里有几两银子,照理说柳尘应该倾囊相谢……可柳尘还要给妻主看病……” “尘儿,你怎么在这?” 女子举起的棍棒在听到这一突兀的叫声后,猛的放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她家夫郎前面的女子,云大宝突地冲过去,将柳尘护在身后道:“你是谁?” 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又看了眼因妻主回来而在她身后激动不已的男子,女子突地十分正宗的朝地上吐了口痰,说了声“晦气”后,便扔了棍棒,转身离去。 “……妻主……妻主,您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那已远去的女子,云大宝这才转过身,察看起了柳尘。 见他一身的衣服早已被荆棘划的破烂不堪,尤其是裤腿,膝盖都已经被磨出了血,沾着灰尘,黑乎乎的一片,额头也是破了好大的一块皮,不知是血还是汗水,黏着发丝,让她心疼的不知该从何下手? “妻主……妻主……您……您可知……尘儿回来看不见你……有多担心……多担心……” “知道,妻主知道……妻主什么都知道……” 那个禽兽,若不是她来的及时,恐怕尘儿早就被她一棒子打昏了过去。 “妻主……尘儿以后再也不会丢下妻主了,再也不会丢下了……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发生什么,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再也不会留下妻主一个人了……” “傻尘儿……生是要一起生的,但死……”“只要一个就够了。” 怀中的身影蓦地一僵,良久后,才见他似贪恋般的将怀中的身子抱的更紧。 “……嗯,一个就够了……” 带着柳尘在医馆里抓了几副药后,云大宝再买了一些熏肉和馒头,还有一些冬衣,这便匆匆带着柳尘回到了家里。 看着妻主一边烧着热水一边收拾着包袱,柳尘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 “妻主,您这是要做什么?” “啊?”正想着还要带什么的某人闻言猛的一惊,看着还未来得及换下衣裳的柳尘,顿了一顿,她终是扶着他在床边缓缓坐了下来。 “咳咳……尘儿,有件事妻主需要向你道个歉。” 见他默默的听着自己说话,也不做声,云大宝再次咳嗽了一声,还是难掩尴尬的开口道:“嗯,是这样的,因为你家妻主的……冲动……得罪了一个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的人,所以……妻主需要带着你离开这‘青碧城’,不知……你会不会怪妻主?” 覆上她因紧张而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柳尘微微摇了摇头:“妻主对于尘儿而言,恩同再造,别说妻主没做什么,就是做了什么,尘儿也不会对妻主有丝毫的怨怪,只要妻主肯收留尘儿,就是天涯海角,尘儿也不悔相随。” “好,好,好,尘儿的心意妻主明白了。”古语说:患难时刻见真情,此刻,对于他的一番体贴与真情,云大宝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来形容,当真是一句“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 用烧好的热水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将他清洗了一番后,云大宝这便赶紧就着灶里的火,炖起了药。 “尘儿,你先去炕上躺一会,药马上就好。”安静的坐在炕上,看着自己的妻主一会对着灶间摇扇子,一会又是捋袖子淘米做饭,柳尘刚刚那因被自己妻主洗澡而满面的通红,此刻全部换做了一抹幸福。 好不容易将灶里的柴火全填满了,一回头,发现柳尘正坐在炕上,痴痴的看着她笑,怔了一怔,云大宝随拍了拍衣袖,走近他笑道:“怎 五行夫君第6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了?莫不是突然觉得你家妻主既能出的了厅堂,又能下的了厨房,觉得自己幸福无比?” 微垂下螓首,柳尘往被子里缩了缩道:“无论妻主是什么样子,尘儿都感到幸福。” “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噢,否则我可是会惩罚你的噢。” “尘儿不敢欺骗妻主。” “真的?” “真的……”顿了一顿,他随将头轻轻的搁在了由膝盖拱起的被子上道:“无论妻主会不会做饭,无论妻主有没有得罪人,无论妻主能不能养活这个家,尘儿能嫁给妻主,是尘儿一辈子最幸福的事,能……能给妻主生个孩子……更是尘儿此生的……梦想。” “生孩子?” 感觉到妻主突然提高的语气,柳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惶恐的连忙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察看着自己妻主的脸色。 妻主,是不想让自己怀上她的孩子,是嫌弃自己不配给她生孩子吗?还是……妻主只是觉得现在不合适? 紧紧的盯着她半晌,在没有听见对方任何的话语后,少年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破灭,落寞的低下了头“……妻……主若是不想……尘儿怀有你的孩子……尘儿,尘儿日后吃红花便是。” “红花?” 怎么?连吃红花的机会都没有么?呵呵……是啊,他是什么?什么都不是,一个农家的孩子,什么都没有,既没相貌也没家财,有的不过是对方的一个承诺、一句可怜、一声怜悯。 “如果……如果妻主不想的话,尘儿以后就一门心思服侍妻主,待妻主娶的正夫,尘儿……尘儿给他当小厮,您看这样……可好?” 本来就是这样,这样本来就该是他的人生,为什么说出来,眼泪也就掉了下来,心也跟着疼了起来,眼看着妻主的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他的心不仅疼,更乱。 妻主是讨厌他的眼泪了吧?一定是的,一定是觉得他太过软弱,什么忙也帮不上,还老是给她添麻烦,不行,不能让妻主讨厌,自己本来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不能再让妻主感到厌烦,否则……否则这个家中,将再也不会有他的影子了。 “对不起妻主,对不起,尘儿不该在你的面前掉眼泪的,不该……不该的……” “……妻主……尘儿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求求妻主,别嫌弃尘儿……别嫌弃尘儿……好不好?尘儿,尘儿真的不能没有妻主,真的不能没有……” 趴在她的腿上,他第一次觉得如此的害怕一个人生活,若是从来没尝过幸福,孤独便是孤独了,可如今已经尝了,这般的如罂粟一样的幸福,叫他该用多少个日夜来戒掉? 直到对方因激动而不知觉陷进某人腿里的指甲,云大宝这才因突如其来的疼痛而转了转眼珠,从太虚中回过了神。 “尘儿,咳咳……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闻此一言,虽心痛难忍,但还是强扯出一抹笑容道:“妻主,您问,尘儿定……知无不言。” “咳咳,你能这样说就好,其实吧,也没什么,就是……就是那个,那个……你们……你们这个社会,那啥……就是那啥……怎么……怎么生孩子,嗯,就是怎么生孩子?” “孩子?” “嗯。”现在这种状况怎么就像一男生问女生,你们为什么每个月都会流血一样的尴尬啊。 “妻主,问的是怎么生孩子?”看吧,某少年的脸也红了,果然是个尴尬的问题啊。 “嗯,那啥?我就想知道……是从哪……咳咳,出来的?”女人有芓宫有产道,男人该不会也有吧? “出……出来?”偷偷的瞟了眼他,见他一张脸红的跟个什么似的,云大宝开始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过,嗯,什么都没问过,啊,药快好了,我去看看。”说完也不去管炕上的人,连忙抽开腿,往灶间跑去。 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妻主,柳尘突然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是他想错了,或许……或许妻主不是那么反对他给她生孩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二更的份上,给个留言吧,云云在冲月榜,已经到了22名了,只要再上几个,就可以上自然榜了噢……跪谢啦~~~~~ 十八章 太阳已经过了头顶,远处,衰草连天,北风呼啸,这样的天气,实在不宜出门啊,可是…… 若现在不走,恐怕日后就走不了。 这般想着,她便毅然的折回身,将几个包裹统统往自己的身上背过后,这便一手牵着柳尘,一手带上了那扇篱笆门。 “尘儿……” “妻主什么都不用说,尘儿明白……” 说完便将她背上的一个最大的包裹卸了下来,刚欲往自己背后背去,却被对方轻轻的给拦住。 “妻主知道若让你什么都不背,你定会内心不安,这里有两个略小一些的包裹,若是累了,就告诉妻主要休息一会,知道吗?” 顺从的接过她递过来的两个看起来虽大,实则却十分轻泡的包裹,柳尘皱了皱眉,终是点了点头。 “尘儿知道。” 看了眼在东方的“青碧城”,云大宝眯起被阳光刺的略有些不适的眼眸道:“尘儿,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不曾?” 摇了摇头,“不曾有过。” “这样啊,那我们……就往南走吧,南方气候温和,现在又是冬季,或许会暖和些也说不准,你觉得呢?” “妻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看着他乖巧的将自己滑下来的包裹又送了上去,云大宝突然就觉得前方的路途并不寒冷,也不漫长,只要有一个贴心的人陪,就算路漫漫其兮,也不过是朝夕。 将一缕被风吹到额前的发丝押到他的耳后,云大宝靠近他柔柔道:“有尘儿陪着我……真好!” 脸如期的又红了一红后,便听的他小声的提醒道:“妻主,趁着天色尚早,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 “呼……是啊,冬天黑的比较早,再不走的话,估计就得露宿荒郊野外了,呵呵……” 只是天终究是不如人愿,二人还未行到十里路,便被一辆急使的马车给拦住了去路。 “呦……”随之车夫的勒紧马缰,云大宝看见那驾车的女人虽气喘但还是尽量控制着音量朝里说道:“少爷,赶上了。” 随即便是“哗啦”一声,青珠的帘子差点没被掀开之人蛮力扯的断了个全部。 从被拦住的那一刻,云大宝就已猜出敢在青碧城里如此嚣张的人,除了那个小霸王,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果然,当那抹熟悉的艳红影子出现在一片荒郊野外中,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到了“书生与艳鬼。” 狠狠的盯着那个企图逃跑的女人,烈柒一双握成拳头的手在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后,终是一拳砸在马车壁上。 “想逃?” 看了眼那瞬间便凹下去的一个窟窿,云大宝不自觉的就开始怀疑力的作用到底是不是相互的?要不然为何他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痛似的,依然皱也不皱一下眉头的一如既往的对她做着深情凝视状? “咳咳……不算逃,只是迁居而已。” “迁居?” “嗯,迁居,这里太寒冷了,于是学候鸟南飞,就这样。” “南飞?我烈柒只听说过孔雀东南飞,可没听说过什么候鸟南飞。”若不是姓申的告诉他,她会算命,他这会非直接一拳砸烂了她不可。 那是你孤陋寡闻,没听过是正常。 “烈少爷说的是,谁人不知你才情天下,学富无车,是小的遣词造句了。” “哼,你少在那边给我打马虎眼,无论你今个是做什么?我告诉你,没有我烈柒的允许,你休想离开青碧城,今日之事,就当我烈柒什么都没看见,你若肯乖乖的跟我回去,你还是本少爷的丫鬟,若不然……” 妈的,老娘我最讨厌威胁了,看,看,看什么看?你丫的要是再敢拿你那红眼空中秒杀我家的尘儿,老娘非用x光线秒的你全身通透。 “他就是你口中的夫郎?” 哎?你这个小霸王,说归说,把你的蹄子拿开,不准抬起我家尘儿的下巴,瞧瞧,瞧瞧你那什么眼神,跟个地痞流氓似的,就算本来就是,也不能这么嚣张啊?你当老娘我是摆设啊?我告你,老娘可是左青龙右白虎…… “长的也不怎样嘛……”撇了撇嘴,顺带还拍了拍手。 吾靠,你什么意思啊?不但完全不顾及老娘的感受,还顺带伤害了我家尘儿的幼小心灵,好,好啊,好,看来老娘今个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这世界是谁说了算! 往前跨出一大步,昂头、挺胸,目鄙视。 “小霸王——” 机械式拍手的动作蓦地一僵。 转过头,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我警告你,你有种再喊一次。” “哼,我又没喊你,我喊的是小霸王。”谁理谁就是。 通红的脸在白了一白后,本想发作,可最后还是隐忍了下去。 佯装整了一整衣裳,他看向天际压根就没有的白云道:“话我已说出,回不回去你自个选择。” “回去,为什么不回去?本来是想迁居的,无奈天寒地冻加之又没有交通工具,与其受这样的苦,还不如回去……跟你斗智斗勇。” 突然靠近的头颅让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的烈柒猛的一震,下意识的就推出一掌,眼看着对方因这一掌马上就要掉进路边的水沟,心下一急,他长臂一捞。 电光火石,流星划过,“噗通”一声,看着一屁股坐在水沟里的人,云大宝张大的嘴巴在啊了一啊后,赶紧朝此刻已站起来的人伸出手道:“哎呀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冷的天,要是受凉了,你让我内心何忍啊?” “云——大——宝,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啪嗒”“啪嗒”的从水沟里走出来,烈柒此刻恨不得一把揪过某人的领子,然后像扔小狗一样的将她扔进去。 “哎呀呀,烈少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刚刚可是你自个扑过来的,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是啊,她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在快到水沟时,及时扯住了路边的长茅草,看来,恶人自有恶报,这句话果然是正确的,嗯,以后一定不能太坏,会遭报应的。 “你还说,还不快点给我滚回去,想让本少爷今天扣你的工钱吗?” 恼羞成怒,他刚一掠气上了车鸾,没想到脚下一滑,眼看着在珠子的报复下,他又要再次惨不忍睹一回,想了一想,云大宝觉得做人不能太绝,于是上前——接驾——扑倒。 当他两只手不偏不移的按在某人鼓起的肉包子上,云大宝在楞了一楞后,随目眦欲裂,巴掌呼之欲出。 “滛贼,老娘灭了你!” 毕竟是练过功夫的,只一霎那的怔忡,他便一个眼疾手快,及时的抓住了对方的爪子。 “放手!” “不放!” “我让你放手听见没有?!” “听见了,可是我放了,你就打过来了。” “老娘让你放的是另一只手,蠢货!” 若是平时,敢有人这么一声骂他,他定会让她此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可此时,看着那个脸颊通红的女子,他头一次慌张的只想立马钻回马车,恨死了自己蠢笨不堪。 一路马车晃晃荡荡,车里有三个人,一个像被钉子钉了一般的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一个像是脖子扭到了般的一直盯着看风景的人,另一个则是时而不安、时而想说什么却在张了几次口最终又沉默了下去的瘦小少年。 “呦……” 马车刚一停稳,眼前便有一道红影“唰”的一声咻了出去。 某人刚想追去,突叫一声“哎呀”。 只这一声后,马车里便又传出来另一个细小的声音:“妻主,您怎么呢?” “没……没什么,脖子不能动了……” 至此,站在马车外的人,这才放心的大踏着步子往里走去,只是他这一路走去,直看得中途来不及闪避的一干下人个个张大了嘴。 不是因为那湿嗒嗒的衣裳和主子狼狈的形象,而是……他家的主子在笑哎,在笑,尽管嘴角的弧度很小,但让看惯了阎王脸的下人们还是准确无误的感觉到了主子的不同寻常。 在大厅里等了快莫一个时辰,云大宝这才看见了姗姗来迟的烈柒,看着着了一身墨绿的他,虽说少了股张扬,是有些别致的韵味,但……能不能不要穿这么两种极致的颜色啊,好歹也要过渡一件粉红再到绿嘛…… “怎么样?上好的雨前龙井,还是头一次喝吧?” 放下手中的茶盅,云大宝在心里感叹句:“这孩子真不会说话”后,便抬高了眼眉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顿了一顿,随又加了一句:“我还是比较喜欢白茶,粒粒针状,颜色又不输于龙井,最重要的是,茶味清新,少了股龙井的浓郁。” “哦?是吗?我倒还不知道这龙井竟会输给了白茶。” 说完,端起一旁小厮奉上来的热茶,闻了一闻后,顺手放下。 “通知府里,以后白茶不可进入烈府。” 对于他的发话,云大宝也不生气,笑了一笑后,这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谢谢烈少爷的好意,看来大宝以后天天都可以喝到既便宜又好喝的白茶了。” “嗯?” “难道不是吗?这么好的茶,烈府都不要,市面上自然而然就压货,越压货,越受益的便是那些喜爱白茶的人,大宝在此也替那些喜爱白茶的人,向烈少爷道个谢了,呵呵……” “你?!” “生气可是会起皱纹噢,像烈少爷这般貌美,可就更要注意唠,所谓花开的越盛,衰败的必然也快,想必烈少爷不会连这么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吧?呵呵……” “哈哈……市坊传言,果然不虚,云大宝好一张能媲过纳士的嘴啊……” 笑声朗朗、九曲回廊,七尺身、暗纹裳、气度华、眼神亮。 好一个非龙即凤的人物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能猜出出来的人物是谁么?哈哈…… 猜到有奖噢~~~~~~ 十九章 “娘,你怎么来了?” 看了眼自家略有些紧张的儿子,又看了眼自她到来便只略拢了一拢眉头,却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慌张的女子,对于她的沉稳,烈炎暗自点了下头,随后便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夫人。”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云大宝刚端起小厮奉上来的新茶,就感觉身旁的柳尘有些不对劲,尤其是一双手,就差点没把衣摆给绞烂了。 放下茶盏,她转过身,轻拍了下他有些冰凉的手背道:“尘儿若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先去外面透会气,妻主等会就过去。” 猛的被人一碰,柳尘瞬间一震,待发现是他的妻主后,随即收起不安,强自扯出一个笑容道:“尘儿没事,妻主不用担心……” 见他坚持,云大宝也不再多说什么的重新转过身,只是心下已决定,无论她出来的意欲如何?她都决定——长话短说。 “云姑娘,当真是一个体贴的好妻主啊。” 暗付刚了,就听见对面的妇人发话,敛了一敛心神,她随即集中精神道:“呵呵……让烈夫人见笑了,大宝没什么志气,只是对于肯真心委身大宝的人,大宝同样也会拿一颗真心对待。” “哈哈……云姑娘如此的重情重义,又何来见笑一说?若是我家的柒儿也能遇到如此一位妻主,那老身这辈子就什么也不奢望了……” 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想说什么却在他娘的一个眼神下,最终什么也不能说的烈柒,云大宝敛目一笑道:“烈夫人多虑了,烈少爷虽有些顽劣,但秉性并不坏,若是能遇到一个真正倾心的人,想必也定是个婉约的公子,招人疼,自是水到渠成之事。”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烈炎状似有些惋惜的开口道:“可惜,柒儿此生怕是没有这般的命了……” 知她话中有话,云大宝只能接道:“不知烈夫人此话何讲?” 对于她的谈笑自如,烈炎更是瞥以赞赏的一眼,但尽管如此,接下来,她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道:“柒儿他要嫁给嫁给当今的皇女,这件事‘青碧城’内众所周知,想必云姑娘也是略有耳闻的吧?” 点了点头,你既然都说了“青碧城”内众所周知,她焉有还有说不知道的道理? “别人都道嫁入皇室一朝飞腾,殊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哪怕就是受了再多的苦,也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娘亲可以为其讨回半分公道,如果可以……我这个做娘的真希望柒儿他嫁给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头百姓,这样……好歹我这心里也稳实些,不至于每日提心吊胆的担心柒儿……” “烈夫人的担忧大宝能明白,只是……大宝不知道……大宝能为夫人做些什么?我想……除了一声叹息以外,大宝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宫闱倾轧,权利纷争,这种事,她不想介入,也不想参与,她想只不过是做个普通的老百姓,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田,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把酒东篱,人约黄昏,此番……她的一生便圆满了。 “云姑娘觉得自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话谈至此,态度她已表明,她既不想高攀了她家的儿子,也不想趟这趟浑水,那么,接下来的,便是抬脚走人。 站了起来,对着还坐在首位上的烈炎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后,她朗朗开口:“烈夫人的意思,大宝明白,只是大宝深知自己不是那个能飞上枝头的凤凰,故不敢痴心妄想,另一方面,大宝也深知自己才疏学浅,匡扶不了烈夫人的爱子,此番……谢过烈夫人的茶水相待,大宝……告辞。” 谁知她前腿刚迈,后面就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给我站住!你云大宝算什么东西?本少爷还没嫌弃你,你倒先嫌弃本少爷起来,我告诉你,别说本少爷本来就不想嫁那什么破皇女,就是想,本少爷也不需要你的辅助,凭本少爷的聪明才智,在三千后宫中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那是易如反掌之事,谁稀罕你的协助?!你还是赶紧滚,滚的远远的,快点带着你的小夫郎,滚出烈府,本少爷再也不想看见你!再也不想!!!” 咆哮着的他,仿佛一头受伤却又极力隐忍的小兽,紧紧的盯着对面的女子,既不离开,也不推对面的人走,倘大的会客厅,刹那间静的只能听见他急喘的呼吸声和阵阵的风声。 时间仿佛停止,悠悠转转,一片不知从哪里飘过来的梧桐叶,就在她眯眼的瞬间,缓缓落在了他的脚边,怔了一怔,半晌后,一声极轻的叹息终是溢地。 “烈柒,你这是何必呢?” 推开,推开她,烈柒,推开她! 尽管心里有个声音一直不停的告诉着他,不该让对面的女人抱了他,不该就让自己如此的被轻浮了去,可……可……可抬起的双臂在接触到她腰身的那一刻,终是换做了紧紧相握。 “你……” 滚烫的泪水滴在她的肩膀,感觉到怀里的人止不住的轻颤,看了眼始终坐在位子上静观其变的烈炎,拍了拍他的肩膀,云大宝放开了他。 “烈柒,你娘可是在看着噢。” 一声刚出,烈柒就好似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立马跳了开来。 “娘……” 看着自己儿子还未干透的泪水,烈炎站了起来。 眼睛虽是看着他,可话却是明显的对着旁边的人所说。 “云姑娘,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一闻此言,烈柒连忙唤道:“娘,这事孩儿引起的,不关她的事。” “怎么?还未嫁,胳膊肘就已先拐了吗?” 冷冷的目光,就算是嚣张惯了的烈柒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向前一步道:“娘,刚刚的情形您也看见了,是孩儿自己愿意的,娘您要怪就怪——” “烈柒,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女人谈话,男人闭嘴!” 看着他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云大宝突然就觉得小野猫迷糊起来,也是件十分有趣的事。 “烈少爷,你就听从妻主的吧……” 直到身边的一个小小人儿过来拉他的衣袖,烈柒这才恍如从梦中惊醒一般,再次看了眼二人离去的方向,他愤愤的一个转身,离了客舍。 直到将她领着进了自己的书房,烈炎这才转过了身子,犹如一头黑夜里觅食的野兽,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你当真敢跟皇族对抗?” “不敢……”抚过一件釉瓷百花双颈兽耳瓶,云大宝就着淡淡的光线回望着她。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抱住柒儿?你可要知道,敢玷了柒儿清白的人,我烈炎可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虽然不了解烈夫人的为人,但光是凭烈夫人独身一人带着儿子,能在这‘青碧城’中拼出一番天地,狠、毒、辣,自是必不可少的。”言下之意,我既然敢抱,就不怕要承担后果。 眯紧的眸子在紧了一紧后,随渐渐的散了开来。 “你虽是后生,但……倒是也有一番胆量,好吧,既然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那我烈炎也不是个拐弯抹角之人,你打算怎么对柒儿?” “这个问题,烈夫人应该问烈柒会更好些,我只是一介平头百姓,一无权,二无钱,更无绝世的武功,说穿了,我就是一三无人士,所以,我想无论烈柒的意下如何?烈夫人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委屈在我一介百姓身上,我说的是吗?烈夫人……” “既然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当着我的面做出那番举动?你明明是可以避免,更可大步走人,我相信我的儿子还没卑下到要去追你的程度。” “是啊……我的确是可以避免,也可以……不去拥抱。”但,那片入眼的梧桐叶,那片条条经脉横生的梧桐叶,像极了他的眼,他的眉,他的背…… “……烈夫人,如果我说那一刻,我抱着的不是他,你会不会相信?” “抱着的不是他?”松开的眸子再次眯起,看着对面人的眼神似乎也一下子蒙了层杀意。 “你最好清楚你自己在说的是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愿意,他被抱着的时候,还是被误认为是别人的替身!” “我知道,但无论你是我的谁?仇人、朋友,抑或是以后的谁,从本意上说,我都不愿意欺骗任何一个人……被欺骗的,我也不当她是人,所以……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依然会这样说,那一刻,我抱的不是他,不是你的儿子烈柒,我抱着的是……是一个我曾经有负的少年,一个是我欠了整个生命的少年,如果……如果你非要让我承认的话,那么我只能说:我抱着的同样是一个可怜人……或许,被抱住的也有一个我……” “听你的意思,你似乎除了那个叫‘柳尘’的夫郎,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呵呵……那就要问问烈夫人,说的是我的哪一世呢?” “什么意思?” 眼神无焦的盯住一点,良久后,突听一声无息的抽气在静谧的书房内响了起来。 “往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烈夫人,大宝暂时不想提那些过往。” 见她神情只那一刻的落寞后,便重新恢复了先前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顿了一顿,烈炎背过身道:“老身看的出来,你并不是个多薄情寡义的女子,若柒儿只是个普通的男子,嫁给你,老身也没什么,但……” 见她这个时候还在和自己玩心计,无声的苦笑了一下,云大宝低了低身子道:“烈夫人说吧……” “说吧……你要知有些话听了便就再也脱不了干系,再也做不了你的平头百姓了,就算这样,你也要听吗?” “呵呵……不是我要听,而是我不得不听,这就是我抱了烈柒的代价,我说的对吗?烈夫人。” 书房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静,良久后,烈炎缓缓转过了身。 “以你之资,若要辅助柒儿,我这个做娘的,当真是无需担忧了。” “呵呵……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是啊,是已经结束了,那就开始另一个话题吧……”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啊、评论啊、收藏啊,什么都是浮云~~~~~~浮云啊~浮云~~~~ 二十章 这个国家叫做“巯”,幅员辽阔,物资富饶,地形呈一个右三角形,皇室居东,位于三角的顶部,西部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南部和北部分别由两大宫所占据,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近年来,随之南北两宫的势力渐长,皇帝是越来越开始担忧她的龙椅地位不保,于是开始谋划着联姻来确保她的地位之固。 而观摩两大宫以久,最后她将主意打在了势力略大一些的“霜华宫”上,原以为一道皇命颁下,对方就算不愿意,最后也因不得抗命而接旨,只要他不想与朝廷为敌的话,就只有此一条路可走。 谁知,诏书颁下去半月未到,皇帝等来的不是对方首肯的消息,反而是一个足以震撼朝野上下的惊人之实,说它是事实,那是因为派出去的官员亲眼目睹了才十七岁的宫主在寝宫里……玩弄娈童的滛靡生活。 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娶回来这样一个皇夫,靠近四十的女皇果断的将矛头对准了“烈炎宫”,为了怕对方再上演一场同样的戏码,女皇干脆连“天作之合”的命理都一并托大臣带了过去,虽说没有逼迫天下所有的相士都要合着皇家一起来逼压烈家,但……皇上发出去的话,试问还有几个相士敢不要脑袋的推翻,于是……就有了云大宝第一次见到烈柒时所听到的一番话。 是的,命中注定之人,他——烈柒是上天选给夏家王朝的皇夫,天命,谁也不敢动也。 “夏家天下,一分为二,南有‘霜华宫’,北有‘烈炎宫’,看来……她夏女皇的位置是有些不好坐啊……” “这只是大概,西部的沙漠里住有一群‘沙漠之鹰’,平时靠抢劫些商旅、皇车、贡品为生,另外贯穿东西之间有一条十分宽广的‘溧水河’,掌管航运的苏家虽说不是富甲一方,但其水上地位却是牢不可摧,再加上这些年夏家朝廷多有动乱,故……联姻一事越发的被提上了日程。” 一缕光线穿过,灰尘细腾中,她一抬首刚好看见了烈炎几根隐藏在鬓角下的岁月白发,三十出头的年纪,白发却早已纵横而生,呼……看来这个时代的女人还真是要比男人操心的多啊。 越是这般想着,她就越感到胸口闷得慌,左右挪了挪屁股,在感觉还是如坐针毡一般的难受后,她终是轻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知道烈夫人告诉大宝这些是要做什么?” 不,应该说,是要她做什么? 转过身,寸寸白发青丝掩,暗淡的眼神刹那如遇氧的火把,在昏暗的书房内,“腾”的一声亮了起来。 “不做什么,老身今日只要你一个答复!” 下意识的感觉到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至关重要,顿了一顿,她终是问出了声:“什么答复?” 上前一步,她的眼犹如黑夜里的一朵奇葩,散发着致人的诱惑。 “若老身将‘烈炎宫’交到你手上,你是否能给老身一个保证?保证不会让柒儿他受到一点一滴的伤害?” 电光闪过,犹如晴天一个霹雳,直震的云大宝久久回不过神来。 “‘烈炎宫’交到我手上?!!” “不错,只要你能许我柒儿他幸福,老身就将一生的心血全部付诸与你!” “不,不能,我做不到!”猛的一阵清醒,这般的恩惠已经不是简单的嫁奁,而是……而是一种交易,一种政治上的交易,或许更是一种与皇权对抗的交易。 而她——能开出这么大的筹码,绝对不会只有如此简单的要求! “若再加上苏家呢?” 猛的抬起眸子,久久的盯着面前的妇人半晌,云大宝这才于急促的呼吸中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烈夫人,你太高抬大宝了,大宝……大宝只想清风一生。”就算你给我半壁江山,我也不想争霸天下。 炯亮的眸子渐渐的暗淡了下去,末了,她终是转过了身去:“若果真如此,那柒儿这辈子就真的与姑娘有缘无份了……” 话已至此,她知自己多留也是无意,随在朝背对着她的人行了个大礼后,便转身拉开了那扇花梨大门。 阳光扑面而下,院外荒草院内春,她刚眯起眼,感受那一抹温暖,突然就眼前一黑。 “为什么?” 小霸王的泪水虽已擦干,可明显鼻子还有些红彤,不知怎的,她突地就笑了。 “什么为什么?” “少跟我装傻充愣,我娘跟你的谈话我全听见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拒绝?” 看着他的气势虽高,可明显眼神已是涣散,勾了勾唇角,云大宝错开一步,让阳光重新洒满全身。 “觉得这夕阳怎么样?美吗?”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娘?不是问夕阳。” “我知道,我知道你问的什么,同样,我也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挑高的眉目在疑惑的看了眼山的那头,随后便重新转了回来。 “什么意思?” 收回看着夕阳的目光,云大宝如水的眸子头一次如此细柔温暖的看着他。 “烈柒,我拒绝的不是你娘,也不是你,我拒绝的是她送给我的半壁江山,我不想参入皇权的争斗,也不想做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领袖,我想的不过是一句古老的传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是胸无大志不假,但,人各有志,何况人生在世,短短不过几个春秋,到最后终归化作一抹尘土,或是一缕尘烟……而你?既不曾被拒绝,也不曾被接纳,若爱你,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定保你周全,若不爱,就是半壁江山为媒,我也不会迎娶,我云大宝做事,向来以性情为之,若你我有缘,就算是刀剑斩手,我也不轻易松开,若无缘,红线牵匝,我也会快刀斩断……” 错身而过,夕阳虽美,可终归是要落下。 “你?……” 离开的脚步顿了一顿,她倾听,他沉默。 “我……当真不值得你……考虑一番?” “……不是不值得,而是……而是我已经有夫郎了。”话说至此,想必该明白的应该都会明白了吧。 “你们还没有成亲,不是吗?” “呵,是没有成亲,但大宝应该说过,虽没有成亲,但大宝已经认定他就是大宝的夫郎了。” “你就这么执着?他到底哪点值得你这般死心塌地?” 感觉到身后的人语气有了明显的起伏,低了低头,半晌后,她缓缓开口:“或许哪点都是吧……” “你骗人!他……他明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为何会得到你如此的厚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烈柒,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人是个感情动物,感性必然占了一部分,若真的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那么多的之所以,那么,人便不再是人了……” “……是啊,是啊,人便不再是人了,遇到你,我烈柒也开始变的不再是烈柒了,不再是烈柒了,哈哈……不再是烈柒了……再也不是了……再也不是了……” 余光中,看见他落寞的身影好似一只折断了翅翼的鸿鹄,走一步、矮一步,夕阳余晖落在他修长的背上,风一吹,衣衫荡漾,他……竟然也是如此的消瘦…… “再也不是了……再也不是了……呵呵……再也不是了……”花枝划破衣衫,勾出一抹划痕,玉簪掉落,一头青丝随风舞动,才片刻的功夫,本来意气风发的一个少年就这样的犹如半百残烛,穿插花间。 “……烈柒。” 她本不想喊的,也知既然拒绝了就要干净利落狠下心肠,但……为何她的声音不接受她的控制? 花间丛影,身形微顿,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见他继续摇晃着前进。 这一走,云大宝不堪坚定的心也跟着他一起摇晃。 自己是有夫郎的,是有夫郎的,尘儿他那般的对自己好?自己怎能还想着其他的男儿家,尤其还是这样一个身世复杂的男子,云大宝啊云大宝,你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她恍惚好似瞧见那个墨绿的身影随之天际快要沉下去的夕阳,一同没入在了那片荷花池中。 在下人们的一声尖叫中,云大宝这才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匆匆几步,随后便“嗵”的一声,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瘦已补肥,大家莫要揍我~~~~~~ 二十一章 一将人拖上岸,云大宝就扯开嗓子骂道:“你这个小霸王,你疯了吗?这么冷的天,你自己跳下去也就罢了,凭什么让老娘也要跟着你一起跳下去,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寻死,最好给老娘死的远远的,别让老娘还要费力去救你,听见没?!!” 原以为这么一通臭骂,手底下的人会悠悠的醒过来,可当她像摇小鸡一样的又将对方的脖子转了几圈后,她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可恶!果然还是不清醒啊。 再次看了眼那滴着水的苍白脸颊,云大宝咬了咬牙,眼一闭,头一撇,深呼吸。 “死就死吧……” 当她噙着一大口空气触及到那一团柔软时,背后如她 01 五行夫君第7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背后如她所料的响起了一大片的倒抽气声。 颈背一僵,她略略拉开俩人间的距离,继续吸纳吐息,如此反复,直到感觉怀里的人有了渐渐苏醒的迹象,云大宝这才略舒了舒眉,决定“乘胜追击”。 鼓起的腮帮,眨动的睫毛,黑白分明的大眼,烈柒睁开眼的瞬间,映入他眼帘的便是这样一个贴近他面颊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脸,随之视线的缓缓下移,在触及双方紧贴唇瓣的那一刹,他水灵的眸子蓦地放大了数倍。 “你……你快放开我……” 以为是使了很大力气的手,没想到到了她那里就变成了软软的相抵。 看到他醒来,鼓足了包子脸的云大宝这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呼,终于醒了……”再不醒,她的两个腮帮子都快吹酸了。 “你……你……”感觉到周围站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尤其还是府里的下人,烈柒两只蓄积了泪水的眼楞是在转了几转后,没让屈辱的泪珠子掉下来。 “……为什么……要救我?”又为什么要让他受如此的折辱? “为什么?”吸够了氧气的云大宝一听他这么说,当场便火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呵……你能说为什么?你他丫的,本来是好好的,在跟我说完一通话后,就‘噗通’一声跳入河里,你说你娘要是知道了,她会怎么想?非把我这一层皮剥了又剥不可,你可是命值千金,我云大宝贱命一条,赔不起!以后还望你烈大少爷能好好的爱惜自己,保全了你自己,也等于保全小民!”他奶奶的,这么冷的天,冷风一吹,湿气都快渗到骨头缝里去了。 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苦笑着将眼泪吞回了肚子里,他撑起一只胳膊想从地上站起来。 “对不起,以后烈柒会注意的……” “注意?什么叫注意?应该叫以后都不会有这种事的发生!” “……是,以后都不会有这种事的发生。”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自己现在只想离开这里,离开众人的眼光,离开她,离开仿佛多看一眼,心便会多疼一份的撕裂之苦。 脚下一滑,眼看着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他,又“咚”的一声跌回冰冷的地面,本想不去管他,可当那抹从胳膊肘处流出来的一抹殷红划过她的视线,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闪烁了。 “噗咚”一声,又是再一次的站起滑到。 吸了口气,看了眼远方,他奶奶的,亲都亲了,还扮什么单纯? “别动!” 怎么?连逃走都不让他逃走吗?胳膊扒在冰扎上,眼睛紧紧的盯着地面,为什么不让他走?为什么不让他逃避?为什么非要让他面对自己那被她踩在脚底下的自尊?还有男儿家最后一丝羞耻之心…… “为什么不看我?” 呵,为什么?他能告诉她,他怕自己再看她一眼,就再也不是烈家少爷了吗?是的,再也不是!再也不是了……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茕茕而立的烈柒了! 微颤的肩膀,被刺骨的寒风一吹,似乎抖的更厉害了,就连开始那本是青白的嘴唇,这会子也好像变成了青紫了,心头一颤,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呢,她只知道天太冷了,不仅是他,连带着自己也要洗个热水澡才能驱除快渗到心房的寒冷。 几个跨步,她走了过去,一边搂着他的腰,她一边倾了身子,手下的人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后,接着整个人就横躺在了一个柔软的怀中。 “你……” “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说,老娘现在冻的要死。” 看着他微张的嘴,云大宝突然就无端的舔了舔嘴唇,记忆中……某个柔软,冰冰凉凉的,就像加了薄荷的桂花糕,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 这厢正在天马行空,那厢就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娘……”怀中的人急欲挣脱下来,却在即将挣脱时,腰上传来不轻不重的一捏,脸蓦地一红,还未待他理清心中那一股流过去的暖流是什么时,就听见一阵冷冷的声音自他的旁边响起。 “你最好清楚,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感觉到怀中的人不再动弹,嘴角微抿,她迎视上那一抹犀利道:“如您所见,大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么说的话,你是改变了当初的选择?” 脑袋微斜,她笑道:“一半一半吧。” “什么意思?”紧抿的嘴唇,依然看不出来是怒还是严肃? “至于具体是什么意思?还望夫人容大宝稍后再跟您解说,现在——我想迫切需要做的是让烈柒他可以洗去一身的潮气,未免着凉……想必是夫人与大宝都担心的吧……” 看了眼窝在她怀中的儿子,尽管身子发抖,但一双手却是紧紧的篡着对方的衣裳,眼神闪了一闪,她终是侧开了身子。 “吩咐下去,给少爷与云姑娘备上热水,没有我的允许,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违者,烈炎宫宫规处置。” 只这一声,不仅是众人,就连怀里的人也是不可抑制的轻颤了一下,微微垂目,道了声“多谢”后,云大宝便急速在下人的指引下,朝他的房间走去。 只走过去的功夫,热水便已备全。 将人放在椅子上,云大宝脱下湿漉漉的外衣道:“自己动手还是我来?”话一出口,她就微微一愣,这么熟悉的台词,好像自己早上才刚刚听到,只不过,说出的却不是她。 “……不劳你了……还是烈柒……自己来吧。” “随便你。” 一盏热茶喝下,当一转眼看到本该是脱完外衣的人,此刻却还在颤颤巍巍的解着第三粒扣子,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怎么这么慢?连解个扣子都要解到现在,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呼……这什么破扣子,竟然像梅花纽一样难解。 “其……其实,我也可以不做少爷的……也……也可以像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本来是想向她证明自己只是因一时紧张,所以才会显得笨拙,只是当那一双本该落在扣子上的手,却因一个冷颤,导致落在了一双柔夷上时,顿时,整个屋内一片沉默。 怔怔的看着那双氤氲在热气中的蒸蒸水眸,对面人轻柔的嗓音好似带着一抹,软软的进了他的耳中。 “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她灼热的目光中,烈柒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头去。 “没……没什么……” “说!” “我……我本没想跳下去的,只……只是脚下无力,一个滑倒,才……才会不慎掉了下去。” “不慎掉下去的?” “……嗯。”虽然有些丢人,但,她非要知道的话,那么,他就只能去说。 强忍着的笑意在看到那一片还挂在他发丝上的水草后,终是忍俊不禁的破了功。 “哈哈……哈哈……我就说小霸王嚣张跋扈,比谁都要面子,怎么可能会因小小挫折就投水自尽,怎么可能?哈哈……哈哈……” “……是啊,我比谁都要面子,可今日……却是所有的颜面都扫了地。” “咳咳……咳咳……”笑声戛然而止,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虽说那时生命危在旦夕,一切迫在眉睫,但……自己终归还是吻了他,恐怕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败坏了他一生的清白之名了。 “咳咳……其实,我不是在占你便宜,而是落了水的人,肺部因进了大量的水,若不及时排清再注入新鲜空气的话,很容易呼吸堵塞,造成生命衰竭,所以……所以那时我是逼不得已,不是故意要轻薄与你,还望——” “没关系,我能理解。”你那是救我,不是故意轻薄,更不是主动亲近我,这一切我都能理解,若不是我落水,想必你连头都不会去回,更不提去救我,也不会……去吻我,就连那怀抱……也是我赚来的,是的,是赚来的,不是你主动给我的…… 嗓子有些涩,喉咙有些肿,看了眼冒着浓浓热气的浴桶,脚步虽浮,但他还是极力稳住,扶住桶缘道:“还请云姑娘暂时回避一下,烈柒……要沐浴了。” 他眼中的伤痛她不是没有看到,只是如今这种情况,她又能说些什么?解释什么?或许,不是她不能说,也不是不能解释,而是……而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先泡一泡吧,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门外。” 虽说自己也冷的发抖,但……谁让孽是她造的?看他如今的模样,她真担心他会一不小心昏倒在了木桶里,到时候,怕是自己一辈子都逃脱不了良心的谴责。 门“吱呀”一声关上,本来还站的笔直的身躯,下一刻就软在了地上。 一袭白衣,半晌青丝,逶迤与地,屋内氤氲,屋外人离。 昏暗的书房内,同样两个人,同样的位置。 “你打算怎么安置柒儿?” “夫人想我怎样安置?大宝便怎样安置。” “哦?刚刚还斩钉截铁的人,如今却变的如此的好说话了?” “夫人误会了,大宝说的是烈柒少爷——不是烈炎宫。” “想要美人、不要江山,呵……天下还真有这样的痴情种子……” “夫人见解的是,大宝只想过着乡野生活,政治、权势,不是大宝区区一介匹夫所能帷幄住的。” “帷不帷幄的住?不是由你说了算!何况还有老身在旁协助,老身虽老,但这一把骨头还不至于要到烧柴的地步……”目光凌凌,她向前一步,“只要你想,老身定会尽一切可能协助你,协助你做到那万人都想要做到的位置上。” “哐当”一声,花梨的凳子在地上滚了一滚后,云大宝不可思议的睁大眼,抬首向上。 “……夫人想要篡位?!”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已经完榜,为什么俺还要手贱的发上来??为什么??? 二十二章 “嘘,不用那么惊讶,也无需那般大声,她夏女王既然想娶我的儿子,那就得做好夏家改朝换代的准备,何况,天下本来就该能者居之,做了这么多年的位置,竟然还坐不稳那把龙椅,与其这般,倒不如拱手相让,至少还会落的个天下太平,不是吗?” “原来……原来嫁儿子只是一个幌子,你想要的,不是一个国丈的身份,而是……而是整个皇族!” “不错!就是整个皇族!她夏女王无能做的事,倒不如由我烈家的人来做,百姓所要的不过是天下太平、经济繁荣、安居乐业,而这些?我烈炎一样都可以不少的通通全给,试问?此般,为何这天下就不能姓烈,还要姓夏?” 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待再睁开眼,她的心开始有了些许平稳。 “夫人既然心意已决,又岂是大宝三言两语就能消之,只是大宝衷心的奉劝夫人一句:杀戮自古以来必会生灵涂炭,人生在世不过匆匆几十载,家人安康才是最最重要之事,我不能劝阻夫人,如同大宝不能答应夫人一样,还望夫人……好自为之。” “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全身而退吗?” 拉门的手一顿,微微侧首,她道:“夫人愿放手,大宝随时都能退出,若夫人不放,就是大宝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夫人。” “妻主……” 门刚一拉开,就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朝自己疾奔了过来。 一看是柳尘,云大宝随缓和了脸色,拍着他的后肩道:“怎么了?尘儿,莫不是天黑了,想回家了?” 抬起一张布满泪水的小脸,柳尘在看到自家的妻主安然无恙后,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妻主,你……你没事就好……” “呵呵……你家妻主能有什么事?常言道:祸害遗千年,你家妻主可是会长命百岁的噢。” “尘儿不许妻主这么说自己。” 看他难得的板着一张脸,云大宝甚觉有趣的牵过他的手道:“好啦,不许说就不许说,天黑了,我们回家吧。”什么权利啊,纷争啊,她都不想要,她所想的不过是两间茅草屋,天热了,有人留着凉水,天冷了,有人烧着热水,而晚上……有盏煤油灯就好,哪怕是昏黄的,至少会让人觉得很温暖,而有了这些,她的人生便已足矣…… “嗯。” “云姑娘,且等一等!” 闻言,刚跨出没几步的腿停了下来。 转过身,她嘴唇虽勾,可眸子却明显没有笑意道:“不知道夫人还有何事?”若是刚刚的问题,想必她已经回答的很清楚了。 看了眼俩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烈炎只瞟了一眼,便淡淡道:“听下人们说,云姑娘还未找到正式的活做?” “多谢夫人的关心,大宝如今的确如此,但……还请夫人无需为大宝担忧,相信过不了多久,大宝定会找到正式的活计来养活自己……和在下的夫郎。” “既然这样,那不如就在老身的‘火客楼’内做活,工钱每月十两银子,当月结算,不知云姑娘意下如何?” “据大宝所知,‘火客楼’内并不缺人手。” “是不缺,但老身相信,多了你,‘火客楼’的生意定会好上一番,而对商人而言,图利,是他们的天性,试问这天下有几个人愿意摒弃他们的天性,去做一件亏本的事情?” 风吹过,潮湿的衣服不知何时已被冻的冰硬了起来,尽管如此,身穿着它的人却像完全感觉不到似的,直到身旁的人被那冷气所慑,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云大这才收回紧盯着对方的目光,握了握柳尘略有些冰凉的手。 “……若如此,那大宝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那老身先代‘火客楼’的掌柜许青谢过云姑娘了。” 一回到家,云大宝就赶紧将湿衣服脱掉,整个人哆哆嗦嗦的上了炕上。 “尘……尘儿,麻烦你给妻主烧些热水,妻主……都快被冻僵了……”娘的,这死冷的天,若不是一路柳尘都挨着她回来,想必她早就冻的鼻涕眼泪一起流了。 “妻主,您等一下,热水马上就好……” 顾不得半边的膀子已经麻木,柳尘用另一只手一边抓草,一边打火。 好不容易试了半天,小小的火星才终于变成了簇簇红火。 水烧好了,他的膀子才渐渐的恢复了知觉。 将一切弄妥,柳尘这才擦好额头上的细汗,进了里屋。 “妻主,水已经准备好了,您赶紧过去熏一熏吧。” “噢……”已经冷的全身都打颤的人这才裹着被子,下了冷炕,向澡间走去。 “尘儿?” “嗯?” “……你也……冷了一路了,不如进来……跟我一道洗吧。” 心头蓦地一颤,本来还是神色正常的柳尘,下一刻便垂下了眸子,双手不安。 “……不,不用了,妻主,尘儿不冷……”昨夜的情形,历历在目,而身为什么都没有的他,又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妻主?他不敢,也不想……他……他不想再次尝到那种害怕到快要绝望的痛楚,不想,真的不想,就算是要将他冻死,他也不想再惹妻主不高兴,再惹的她整个人痛的都昏死了过去。 “呼……尘儿,你冷不冷,妻主还不知道吗?不要坚持了,快进来吧啊。” 将他的一双小手篡在手心,不容他再次分辩,云大宝就拉着他进了澡间。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里,床上的人揉了揉眼睛,身侧空空,一个侧目,那正在灶间忙上忙下的小夫郎身影就入了她的眼帘,失落瞬间涣散,嘴角微扬,她的心中竟真如有股暖自上而下,浑身流过。 “啊……起床,我们家的尘儿都早已起来了,我这个做妻主的也不能落后啊。” 她这般伸着懒腰的说话,那边的人闻言见状,放下锅铲,擦了擦手,入了内间。 “妻主,您醒了?要不多睡一会,早饭还有一会了。” 温暖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齐白的牙齿,红润的脸色,看着看着,云大宝突然冒出一句。 “可是,妻主的肚子已经饿了了……” “那……那,尘儿马上就去,马上就好——” 手被拉住,脚钉在了原地,刚一疑惑转身,下一刻整个身子就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已经来不及了,妻主……很饿……很饿,而且是非常的饿……”昨晚她家的小夫郎可是害羞的很啊,本来心心念的鸳鸯浴,楞是在他的坚持中,变成了她的匆匆下水,后又匆匆上水,只为了不让接着洗的他,会因水的变凉而着凉。 唉,有时想想,她是不是缺少了一股霸气?一股身为这个时代女性应有的霸王之气? 妻主的身子好软,暖暖的、香香的,就像春天枝朵上的花瓣,让人忍不住的就想上前亲一亲,闻一闻,是不是真的犹如“馨香满园”? 当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了这种不要男儿家脸面的想法后,“腾”的一下,他从她的身上跳了下来。 “妻……妻主……尘儿,尘儿……” “怎么了?”自己什么还没做了,他怎么就先满脸通红了? “我……我……” 嘶……嘶……嘶嘶…… 她眉头刚皱,对面的人只怔了一怔,随后便“唰”的一声,往灶间跑去。 结果,好好的一顿早饭,变成了一锅糊饭,而罪魁祸首只笑了一笑后,便埋下头吃了一大碗,出了门去。 “在家好好的休息,天冷,没事别往外跑,我晚上就回来。” 如此交代了三番后,云大宝这才合了院门,往城中走去。 接待她的依然是早些日子见到的丁三。 “嘿,宝妹子,你来了呀,来,快请屋里坐,天冷吧,来,三姐我刚泡上一壶热茶,来,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接过她递过来的热茶,云大宝也不客气道:“呵,今儿个是普洱呀,三姐好福气啊,闻这味道,够陈呀……”说完,随轻泯了一口,后放下茶盏,轻眯着眼睛,半晌才道:“果然是‘香陈九畹芳兰气,品尽千年普洱情’啊,好茶,好茶,够陈,也够香啊……” 听她这般讲,丁三反而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道:“看来宝妹子挺会品茶的,要不?我将那袋茶干脆送给宝妹子喝得了,这么好的茶,给我一个粗人喝了,实在是浪费,不如三姐今日就借花送佛,送给宝妹子得了。”说完,便站起身,欲往里屋走去。 一见她这样,云大宝赶紧站起身相拦道:“别,别,三姐,你赶紧别拿,你这一拿,大宝的这张脸往哪搁啊?” “哎呀,你就别跟你三姐客气了,这茶也是掌柜的送我的,说出来,你也别笑话三姐,我家里的那位最近老是嫌弃我这一身肥肉,掌柜的知道后,就好心送了我一袋普洱茶,说是能减减肥,我也就试试,今个,看宝妹子你这般懂茶,想必也定是爱茶之人,三姐也免得暴敛了天物,就这么说定了,你等等啊,我马上就回来。” 眼睁睁的看着她像风一样的进了里间,云大宝有些拦也拦不住的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谁知她这厢刚坐下,那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小二,准备一间上房。” 尽管来人已经极力隐忍,但话中的颤抖之音,还是让云大宝好奇的抬起了头。 俩人视线相触的一刹那,云大宝手中的茶盏被放在了桌子上。 “需不需要帮忙?” 抬起一张早已冷汗涔涔的苍白脸颊,他再次忍住翻涌而上的血意,后,轻轻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出场的是谁家的呀?呀?呀? 云云果然不擅长写“绿”啊……╮╭ 二十三章 从丁三的手中接过钥匙,云大宝在说了声“是朋友”后,便搀扶着申苑上了二楼。 一将他扶进屋内,申苑就“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赶紧将他扶在床上躺下,云大宝拧过一条湿布走了过去。 “来,擦擦吧。” 见他眼中尽是血丝,本是递给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顿后,放了下来,俯下身去,亲自替他擦拭。 见他一张脸痛的都已然快成了煞白,放下湿布,转过身,她刚想倒杯水,就听见了门外传来了“笃笃”的敲门声。 “谁?” “宝妹子,是我,我给你送了些热水,放在门口了,有事尽管叫我。” 直到感觉人已走远,云大宝这才拉开了门,见门口不仅放着一壶热水,还顺带着放了一些小菜和清粥,嘴唇微微一抿,看来这三儿还值得去交。 重新将湿布在热水中拧了一番,云大宝复又走了过去,一边将他扶起,一边轻声开口询问:“要不要给你叫个大夫?” “……不用。”此种伤,怕是叫了大夫也是无用。 “那行,不叫就不叫,死了别连累我就行。”说完也不管对方猛然看向她的目光,依然自顾自的给他擦手、拭面。 良久,一道沙哑的声音自她的头顶缓缓响起。 “你……就这么盼望着我死?” 站起来,将湿布丢进盆内,她端过热粥,吹了一吹后,便走至床边。 “来,先将这碗粥喝了。” “我问你……你就这么盼望着我死?”由于激动,刚擦拭好的嘴角又溢出了一股细流,粗细程度堪是刚刚的一倍之余。 放下粥碗,她叹了口气,重新去取来温布。 布刚沾上嘴角,就被他一手推开。 “不需要你的假好心……”虽是短短几字,却是说的他气喘吁吁。 “那行,不需要就不需要,反正干成血块,难看的是你又不是我。”说完,便重新端起粥碗,刚送往一勺,对方就别过头去。 “怎么?不饿?”看你这状况,怕是一宿米粒都未进吧。 明眸微垂,沉吟片刻,稍后便见她重新折回桌边,夹了一些小菜后,遂又来至床边。 “这下,总该吃了吧?” 呵,她还以为他不吃是因为没有菜吗?笑话!她当他申苑是什么人?就是饿死,他也不会吃她一口的食物。 见他还不动,某人将勺子在碗里搅了一搅后,随停止了动作,若有所思了一番后,突然就听见她沉沉的叹了口气。 “唉,吃了一个早上的糊饭,如今看着这般可口的香粥,竟然还不能吃,真是折磨人啊……” 本不想理她的,可憋了一番后,床上的人终是忍不住的闷声道:“既然这样,你何不全部将它吃光了?” “那怎么行?这里还有一个伤员,我要将最好的饭菜都留给他吃,万一他要是有个三场两短,你叫我这心里可怎么过意的去?” “哼……刚刚还不一副巴不得我死了的模样,现在又何必做出这番惺惺之态?” “这你就不懂了吧,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谁叫某人毫不爱惜就将自己弄的这般伤痕累累,他以为他是谁啊?不死之身还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虽然听不懂她最后一句,但……前面的那番话,却让他不由自主的红了面颊。 见他犟着身子,半天不做声,只拿着个红红的耳朵对着她,抿嘴暗自一笑,云大宝这才一手捉碗,一手扳过他的身子道:“来,不要生气了,快将粥吃了,然后我给你请个大夫,伤成这样,你真当自个的身子是别人的啊。” “是不是别人的,不用你来管……” 吆,没看出来,这冰山还会撒娇嘛…… “好啦,好啦,不用我管,不用我管,好歹大家相识一场,再说前不久你才救过我的命,这次就当是我还你的,行不?来,快将这碗粥吃了。” 本来还准备软化的某人,一听她这般说,当下脖子又重新犟了回去。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了?好话、歹话我全说了,你怎么还这么倔了?行!不吃是吧?不吃老娘就逼着你吃!” 她话音刚落,申苑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毫不怜惜的强行扳了过去,还未待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嘴上就覆盖住了一股温热。 刚一惊讶的微张开嘴,就感觉一股暖流沿着喉咙顺了下去。 很好,昨天强吻了一个,今天又强吻了一个,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还有一个? “你?!” 一脱离她的钳制,申苑就瞪大了眼,怒视着面前一脸笑意的女子。 “怎么?还吃不吃啦?我可告诉你,你现在就是那放在砧板上的鱼肉,我就是刀俎,我想怎么地就怎么地,识相点的,就乖乖的给我将这碗粥喝了,否则……” 请原谅她实在学不会流氓的一舔嘴唇,否则,她定会得当场将她的色狼本性毫不遮掩的暴露在他面前,以起到威吓的效果。 “你到底想怎样?”咬着嘴唇,他真的不明白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当初让她嫁给他,她偏不,今日,今日又这般的强吻于他,还说出那般的话,他……他真的迷茫了,不知道面前的女子到底对他存着怎样的一股心思? “怎样?不想怎样,先乖乖的将这碗粥喝了,要不然……” 一手捻起他的腰带,她欺近身子,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面儿,喷吐着丝丝热气道:“你……亲也被亲过了……摸……也被我摸过了,你说……接下来,我想怎样了?” “禽——兽!”无奈他如今身受重伤,否则,他定会让她知道她这般轻浮对他的下场是什么? “呵呵……禽兽?这个词……我……甚是喜欢……”轻手滑过他如凝脂的瓷脸蛋儿,她笑的一脸贼兮。 “苑,你可要知道,这是对我最最中肯的评价了……是所以……接下来你要不要尝试一下下呢?” “你?!放开我……” 好不容易举起来的手,却是被她给轻易的握在了手中。 目光扫过他的皓腕,下一刻,坐着的人目瞪口呆,只因……只因那个刚刚还跟他说话的女子,下一刻……下一刻,竟然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小臂,从手心一直吻到腕上,一直……一直,直到被袖子挡住,她这才从他的怀中抬起了头来。 “……怎么样?还要继续下去吗?” 某人自她低头的那一刻,就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对方的这一问,他这才像幡然醒悟过来,一张脸早已红的好似山头上的向阳柿子。 “怎么?不说话?那我就当是你默认下去了……” 说完,一手伸进他的衣襟,刚想要动作,就听见一声嘶哑的叫唤。 “……不要……” “不要?为何不要?要知道刚刚我可是已经给过你选择了噢。” 腰身柔软,腹部平坦,没想到男人的腰,竟也可以有如此的触感,本来只是想略惩罚一下他,没想到竟在那一刻,她的身体有了反应。 “……不要……” “呵……我知道不要,但我要知道原因噢……”手继续游弋,不盈一握的细腰,竟然在她的手掌下有了轻微的颤抖。 “不……不要……”双唇紧抿,眉头深蹙,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靠近他的螓首,若说第一次朝他喷吐气息,她是有意为之,那么这一次,她则是完全随之身体的本能。 滑过耳垂,侧过脸面,她低声呢喃:“……苑,告诉我……为什么不要?” “啊……”感觉耳垂一湿,他猛的倒抽了口冷气,无奈压着自己的人却像完全感觉不到似的,还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逗弄着他敏感的耳垂。 “……苑,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耳垂……好软……好软,含在……嘴里,就像……含了块棉花糖……嗯……” 感觉她的丁香小舌一而再再而三的滑过自己的耳垂,申苑微微张开了嘴,感觉呼吸有些莫名的变得急促,血液……似乎也跟着涌上了脑际,整个人昏昏沉沉,连带着身子都变得很热。 见他檀口半张,由于失血,唇色呈现一种玫红,不知是口水还是刚刚的粥液,粉红中带着一抹诱人的晶亮,诱使着本来还流连耳垂的人,下一刻便辗转到了那一嘟粉红。 小口咬住他的下唇,刚一用力,面前的人就轻哼出了一声。 本来是因疼痛的轻哼,没想到听在了某人的耳中,却成了一种嘤咛。 “……乖,我会尽量轻些的……”一边说,她一边将手伸的更深,开始只是隔着衣料摸揉,最后竟然冲破了那一层薄薄的衣料,进了内里,贴了肌肤。 “……嗯,不……不要,宝儿……不……不要……” 本来只是含着一片下唇的某人,闻声,突然就止不住的想要索取的更多,不仅嘴上加快了速度,手下也由一开始的小游,变成了大面积的抚摸、搓揉。 直弄的手底下的人是越来越呼吸急促,越来越全身发烫…… 作者有话要说:热血归热血,大家不能举报噢……捂嘴偷偷乐…… 二十四章 “……啊,宝……宝儿,不要……求求……你,不要……不……” “要”字还未出口,就被某人彻底的吞了下去。 一边解开他的衣带,她一边继续攻陷着他的柔唇。 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正在企图制止自己的行动,她放开了被自己一曾含住便没再放开的樱唇,有些不悦的皱眉道:“……苑,真的不可以么?” 出口的声音竟是她自己都不曾听过的沙哑。 一双水眸半剪半敛,直看的眼前的人差点就没深陷其中,幸存一丝理智。 “……宝儿……真的……不可以……” 知他有伤在身,可……她如今也是有“伤”在身啊,而这伤,若不及时治疗的话,怕是会成“内伤”了。 苦着一张脸,她的视线又重新落在了那被她吻的略有些红肿的粉唇上。 吞了吞口水,她不死心的继续问道:“真的不可以吗?苑……”她真的很想要了。 她的急切他不是没有看到,只是越是这般,他就越不能答应,虽然……虽然自己的身体并不反对,但……但在没十分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前,他不能就这么贸然的将自己献了出去。 “……不——” 猛的用手覆上他的唇,他一睁眼刚好对上她一双笑的贼亮的眼。 “嘿嘿,苑的味道太甜美了,宝儿还未尝够了……” 说完,手一撤,头便重新低了下去。 见他略有抵触,略一放开,她抵着他的额头,柔声道:“……放心,苑,我只会尝一尝,在你没首肯之前,我是不会强了你的……”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欺身覆上,慢慢的感觉到他抵着自己的双手有了软下来的趋势,勾唇一笑,她吻的更深了。 开始只是吻着他的唇,只是当那一声声的嘤咛像勾魂一般的自他的唇中溢出,云大宝不安分的双手开始由简单的抚摸变成了急切的下移,呼吸也是越来越重。 胸口一凉,迷蒙的眸子在看到自己的胸口竟然露出了一大块春光后,他猛的一个激灵,制止继续往下探索的人儿。 “……宝儿,你答应我的……不会……嗯……” 狠狠的咬了一下他的肩膀,她早已媚眼如丝。 “……苑,若你再不相信我的话……等会……我可就真的会做出……失信的事噢……” 锁骨突突,肌若白瓷,触手滑腻,吻若芙蓉。 寸肌不遗的片片吻过,她的唇就似带着热气的火舌,席卷着他每寸的肌肤,让本是靠着床棱的他,竟不由自主的微微弓起了身子,嘴里更是发出有如蛊惑般的嘤咛。 “……宝儿……真的……不可以……不可以再往下了……嗯……不……不可以……” 含过一粒茱萸,她用牙齿轻轻的啃噬了一番,目光迷离:“……苑……相信我……我会及时刹住的……” 银丝挂在她的嘴际,让垂眸看着她的人又害羞又心内如鼓的不自在别过了头。 越看着他那样,她的心就越是碰碰直跳。 一手摁住圆点,一手玩弄着另一边,她贴近他,吐气如兰。 “……苑,你知道吗?你的小花蕾……有多可爱吗?” “……什么?”身体好热,热到他连她说什么,都开始有些听不清了…… “……像含羞草……一样,十分……的敏感了……” 跪扒在他的身上,绕过他的肩膀,将那一片被发丝遮住的洁白后颈也吻了个遍后,某人这才沿着原路,回归到了某点。 时而撕拉,时而轻噬,直到感觉到身下的人焦喘的实在有些气慌,她这才放开了那两朱早已被口水横湿头了的粉红,辗转到了腰部。 “不……不要……宝儿,真的不能……再要了……” 青丝绕眸,潮红芙蓉,光滑胸膛,此景此况,是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停止下去。 苦恼的将头埋在他的腰间,她贴着他的腹部,小声幽怨:“苑……你是不相信我么?我都说了……不会强要了你……你连这么点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愿意给我么?” 她一软声,他的心就动摇了,看了眼还抱着自己腰部的女子,上衣凌乱不堪,发丝被汗水浸湿,一缕缕的贴在面颊两旁,不断喘息的身躯,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 他的心……开始有些动摇了,这般终止,想必她定是十分痛苦的吧? “……苑,我只是……想抱一抱你的腰……吻一吻你的身子……这样,都不可以吗?” 紧篡着床沿的手,缓缓的松了开来。 见他的身子渐渐的恢复了柔软 五行夫君第8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软,霸着腰部的人欣喜的抬起了头。 “……苑,你真好……” 轻轻吻了下他小巧的肚脐,某人慢慢褪下了那最后一层衣裳。 逶迤至胯,某人的手停在了那里,接着是整个身子不断的轻颤,若不是及时的捂住了嘴巴,她真怕自己当场会哭出声来。 原来……原来他不让她退下衣裳,不是因为他害怕被夺去清白之身,而是……而是……他的腹部,平坦的腹部上,竟然……竟然有一条长长的伤痕,就像一条蜈蚣,自他的肚脐一直……一直蔓延到了那片荒草之地。 颤抖着双肩,她想去抚,却又怕弄痛了他,只能站在那里,揣测着是怎样的一种过去,才会让如此的他变成了这般模样? 衣服“哗”的一声,遮住了她的视线,也掩盖住了那一片灼伤。 “既然不想碰,就不要去看!” 只这一句话后,他便苍白了一张脸,久久不去看他。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很好的一段开始,非要让她看见了他的伤痕?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竟然还在刚刚还想着想要身子来牵绊住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会在她那副想要的眼神中,忘了自己竟然还有一段过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在遇见她的时候,不是一个清白的身子,不是一个完整的男子,不是一个配的上她的男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苍天要如此待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轻轻擦拭掉那两行温热的眼泪,她想扳过他的身子,却被他倔强的转过了身。 “苑……” “走——我不想听见你的耻笑,也不想看见你厌恶的眼神,走——走的远远的,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 坐在床边,静静的听着他的发泄,看着他的流泪,直到对方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她这才握起他的双手,将它们捂在了怀中。 “苑……嫁给我,好不好?” 猛的转过头,睁着一双还挂着泪水的眼,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良久后,他突地挣开她的相握,冷冷笑道:“怎么?你这是在可怜我吗?是觉得你轻薄了我,想要对我负责吗?” “不是负责,是轻薄,但不是可怜。”为什么他的泪水竟好似一滴硫酸,滴在她的手背,灼热的痛。 “哈哈……不是负责,也不是可怜,但却是轻薄……你当我是什么?是那些小倌么?是供你们女人玩弄搓揉的对象吗?” “不,苑,你不要这样说,我心中从来都没这么想过你,从来都不曾有过,虽说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吻了你,但绝对没有任何侮辱你的意思,只是……只是……只是一个恶作剧,请你别往心里去,也别往这方面想,好么?” 她想要重新抓紧他的手,却被他使力的摔了开来。 胳膊肘麻麻的疼,但却比不上他看她的眼神,让她心里刺刺的疼。 “别往这方面想?呵……你今时今日所做之事,让我怎么不往这方面想?我是那般的在没有任何名分的情况下,还答应你的要求,而你?而你竟然在看到那道伤疤后,就停了下去,你一定是在想,我腹中的胎儿是谁的?为什么会留下这一道伤疤,是不是?是不是?” “不……不,不是的,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般……听我说,听我说,我知道你一定是受了很多的苦,也遭了很多的罪,但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在想你想的那些,我只是在想,在想……是谁这么狠心?这么狠心的对待你?将你……将你伤成这般,弄成这样?苑,一定很疼,一定很疼!是不是?” “疼?呵呵……怎么会疼呢?一点都不疼,只不过一刀划开,然后再将里面的孩子拿出来,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又怎么会疼了?呵呵……怎么会疼了?”泪肆意而出,忍了整整两年的泪水就这么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全部流了出来。 说过的,说过的,无论吃多少的苦?受多少的罪?这生这世都不会再在女人的面前流泪,誓言犹如昨日,今朝……今朝却被自己主动违背,还是自己愿意的违背,申苑、申苑,你什么时候竟然因一个女子而变得如此的卑贱!如此的卑贱不堪啊…… “不,一定很疼,一定很疼,连现代打胎都疼的丢掉半条命,还是在用了麻醉药的前提下,而你?而你竟然就这样被人活生生的将胎儿从腹中拿了出去,就这么直接的拿了出去……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揭起你的伤疤,不该……不该……” “痛不痛都已经成了过往,现在说这些还有何意义?我不想再看见你……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走了,或许我就会淡忘,淡忘你,也淡忘她,淡忘那段过往…… 眸子是闭着的,可眼泪还是流了出来,要多少的泪啊,才能冲破阻碍,流向外沿? 要多深的痛,才能让你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哭成这般? 要怎样的过往,才能将你伤的如此痛彻心扉,不想提起前尘过往? 作者有话要说:征集征集—— 如果本文不v,有多少亲愿意不霸王? 若我真心对待亲们,是不是亲们也愿意真心对待我? 二十五章 “你如今这般模样,你觉得我还能放心的离开么?不能!已经不能了,苑,答应我,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好好照顾你的机会,好不好?” 紧闭的眼,微颤的睫毛,微滚的喉头,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显示着他的动摇、他的慌张、他的强撑…… 走近一步,小心翼翼的伏在他面前,她捉起那一双略带了薄茧的削手。 “苑,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如蝶翅般的睫毛颤抖着撑开了那一帘水雾,迷蒙的看着眼前那个认真的女子。 “苑,别怕,我不是她,更不会那般的伤害你……伤害孩子,相信我,相信我,我不会那般对你,更不会那般的对待我们的孩子,无论……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云大宝定不会让你再受这般的折辱!定不会!!!” “……你说,如今的我……该相信你,能相信你么?” 将他的手贴在脸面,摩挲了半晌,片刻后,她放开了他,站了起来,笑视着他。 “申苑,我说过,我既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因为可怜,才让你下嫁与我,对你?我分不清楚心中是到底是股什么样的感觉?半怜?半惜?抑或是半爱?或许还是什么其它我无法形容的感觉,但——有一点却不可否认,我不是个容易动情的人,但却在刚刚,我——云大宝对你申苑,有了头一次想要男人的冲动,这种感觉,你可以说我好色,也可以说我下流,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种感觉,无论是我前世,还是这世,都不曾有过……” “前世?”见他脸颊虽红,可还是疑惑的问出了声。 微微一笑,她颔了颔首:“是的,前世。” “你?”人生不就一次,哪有什么前世后世之分?枉他刚刚竟然还真的问出了口。 见他以为是在骗他,歪了歪头,云大宝想了一想后,在发现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后,她有些憨憨的笑道:“至于这件事,以后你自会相信,现在?先将这碗粥喝了,然后我再给你请个大夫,你看如何?” 一看到粥,他就想到了她强喂他的情景,脸蛋又是如火如荼了一番后,他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一碗粥喂下,她收拾收拾正准备出门,突听身后人开口唤道:“大夫……真的无需请了,我……休息休息便会康复。” “说什么胡话了,吐了那么多的血……肯定伤的很严重,乖乖的躺在床上,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待他分辩,在他欲送还留的眼神中合上了门,出去。 她刚下的楼来,就看见许青站在柜台后。 “许掌柜的……早啊……”还真是尴尬啊,才第一天上班,就发生这种事情。 “早,云姑娘。” “早……” “……听三子说,你那位朋友身子似乎有些不适,需不需要许某代为请个大夫?” “啊?”才想着要怎么跟老板请假出去,帮申苑请大夫,没想到对方就先提了出来,搓了搓手,她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麻烦许掌柜的了。” “都是同为烈家办事,又何来‘麻烦’一说?” 现在一心只想着早点给申苑请大夫的某人,在听了这别有深意的一番话后,遂决定装聋作哑,不去置之。 “那大宝就谢过许掌柜的了。” 眼看着大夫上去后,只片刻的功夫便下来了,楞了一楞,云大宝赶紧走上前问道:“大夫,他怎么样?” “姑娘请放心,只几日功夫,便可好矣。” “是吗?”吐了那么多的血,就是喝也来不及啊。 “难道姑娘还不信任本大夫吗?好了,本大夫还有其他的病人要看,先行告辞了。” “哎?哎?我话还没说完了,你人怎么就走了,哪有这种大夫的……” 殊不知她的咕咕唧唧,完全是因为楼上的那位。 他的伤,是内伤,更是由十几支细如银丝的毒针所致,大内高手,果然不是徒有虚名,看来,日后他想要再次行刺那个人,得需要更加周密详细的计划才行。 这一次,全当是拿身体买了个皇宫的地图。 吞下一粒药丸,他闭起眸子,盘膝重新疗伤。 “放心,自然大夫这般说了,想必你的朋友定不会有什么大事。”那大夫刚刚的表情,她不是没有看到,仿佛就像被人警告了什么一般,走的实在是太过匆忙了,也难怪她会怀疑。 “是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他一定没事了? “嗯。”就算有什么……他也不会让别人知道,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来客栈的原因。 “好吧,但愿他真的没什么事才好,对了,掌柜的,到了上工的时辰了吧,你给我分派个活,无论啥,劈柴、挑水,还是跑堂,我样样都可以做。” “这些自有人做,不需要夫人特地请个你。” “那……”你要我做什么?难不成倚在门口,手拿一绢,逢人便招:哎?大爷…… “不知道云姑娘可还曾记得那日你给李纳士算的一卦?” “卦?”纳士我倒记得,只是倒不曾记得给她算过什么卦?再说,我也不是算卦的啊。 “今日风大,我看相士属木,这种天气还是不要出来的好……” “啊?你说的是这个,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只是叫她不要出来,没想到后来却发生那种事,唉,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有时想想生命真是脆弱。 “她的死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你知道为什么现在天下的纳士越来越少?尤其是这‘青碧城’中!” “知道……” “知道?” “是的,知道,烈夫人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我,所以……许掌柜的,你是想让我做纳士,对不对?”顿了一顿,她随又说道:“物以稀为贵,一来可以增加‘火客楼’的名气,二来……”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对面的人却是听的懂其中的隐喻。 眼眸紧眯,盯着她半晌,许青微微皱眉:“既然云姑娘知道有此一层意义,那……” 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悠悠道:“不是大宝不愿意,而是我根本就不是个纳士,当日所言,只不过是从医学的角度得出,至于最后的那句,不过是五行之说……与算卦?相差甚远了,不过……” “不过什么?”见有回旋的余地,许青不禁抬高了眉头,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大宝虽说不能做到之二,但之一……大宝还是有信心能够做到。” 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既然夫人都没能劝动她,想必定是个倔强之辈,既然如此,何不先稳定下她,待日后再做打算,若能用,那是最好不过,若不能? 眼神一紧,待再次松开时,便听她说道:“既然云姑娘有如此把握,那许某就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亲们这么给面子,熊掌一挥,不v!!! 嘿嘿,其实也不见得能v,脸红…… 对了,麻烦多提提意见,云云希望可以在亲们的陪伴下下,慢慢变强!握拳! 二十六章 因为暂时没想好要做些什么,故云大宝这一日暂时充当店小二的角色,除了吃饭的半个时辰,这一日下来,她的脚几乎是不着地的。 呼出一口气,眼看着天色渐晚,店里的人也越来越少,偷偷一瞟,趁着没人注意,她悄悄挪过一张椅子,随后便小心翼翼的将自己一只早已肿的不成样子的蹄子给架了上去。 呼…… 果然最舒服的瞬间是需要痛苦来奠基的啊。 “小二?小二?” 一听有人喊,云大宝赶紧将脚放下,“咚咚咚”的跑了过去。 “这位客官……需要什么?” “需要什么?老子需要的是一盘清蒸鱼,不是一盘清蒸筷子!” “啊?清蒸筷子?”待看清那隐藏在鱼身子底下的几根筷子后,云大宝当场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赶紧陪起了笑脸。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是小店的疏忽,小的现在立马就把这盘鱼给端下去,马上就端。” 手刚触及盘子,就被一声喝斥给拦住。 “等等,老子什么时候允许你端走的了?去,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啊?掌柜的?”只一瞬间的怔忡后,云大宝便赶紧又陪笑脸道:“真不巧,这位客官,我们掌故的今日有事,不在店里,您看,要不这盘鱼就不要了?不收费?” 她话音刚落,就听对方传来一阵冷笑。 “刚好不在店里?老子看,是不想出来吧?这堂堂的‘火客楼’就给客人吃这般的东西,现在发现了,连个管事的人都不出来?缩头乌龟也不是这么个当法?店大欺客,更不是这么个做法,你们大家们说是不是?” 他那一声喊,本来就已有几个好事的客人望向这边,如今她又这一番振臂高呼,当下场面便如一群蜜蜂,嗡嗡作响。 “客官,您误会了,掌柜的今天真不在,出现这样的意外,的确是本店疏忽所致,但绝对不是‘火客楼’店大欺客,故意为之,请您稍安勿躁,小的这就让厨师马上做出一份新的,稍后再以薄酒一壶向您赔罪——” “赔罪?怎么赔罪?叫你们许掌柜的出来,否则老子今天就不买这顿饭的帐了。” “这……” “宝妹子,掌柜的说了,她不方便出来见客。” 这边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叫掌柜的?那边就传来了丁三小声的私语,咬了咬唇,好家伙,虽说知道老板出来,免单是十之八九之事,但也不能就这么把个大麻烦丢到她身上吧? “怎么?还不去叫?再不叫的话,老子可真要走人了。” 再次目测了一下俩人的身高与体型,最终,云大宝认栽的垂了垂头。 “好吧,您要是真走,就走吧,这顿饭……全当是我请一个生病的人吃一顿好了。”反正吃多少,他也会拉多少,或许这般想想,心里就会平衡上许多。 得意的神情蓦地消失,踏出去的步子也在同一瞬间收了回来,转过身,她狠狠的盯着还兀自沉醉在自我麻痹中的云大宝。 “娘的,你找打?!” 话音刚落,云大宝就感觉面颊一凉,睁大眼看着那如砂锅般大的拳头直向自己的面门挥来,理智告诉她,她要马上躲开,可……可腿……却在这时不听使唤了。 呜呜……救命啊,哪位大侠赶紧上演一场英雄救美啊! “这位大婶,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道清清冽冽的声音在嘈杂的大堂内显的尤为动听,就连那拳头都已挥出一半的壮实娘们也不禁停了下来,转过脸看向来人。 娉婷生莲,步步清香,一袭白衣,青丝绾纱。 是他?! 轻轻的朝云大宝颔了下首,白衣公子缓缓走向显然已成呆痴状态的壮实女子。 “这位大婶,这里有十两银子,权当是在下替这位姑娘跟大婶赔个不是,还望大婶莫要将她的戏言放在心上。” “啊……啊……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 美人当前,金钱诱惑,就是要她买单,她也愿意,何况还有倒贴。 哪知,情况突变,本是给向自己的银两,下一刻就被夺到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手里。 “拿来,那银子是我的!”言下之意,再不给我,小心老子揍扁你! “凭什么?这银子上又没写着你的名字,再说,这里可是有几十双眼睛看着了,刚刚可是这位公子‘拿’——出来的。”她之所以不说“给”,那是因为她不想让她占了便宜,这种人刚刚还想着要把她揍死,现在还想着从她的身上得到银子,别说十两,就是十文,也不行! “是这位公子的又怎么样?大家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是他赔偿给老子的!” “赔偿?真是好笑,他又没得罪你,凭什么要赔偿?” “哼,他是没得罪老子,可是你得罪了老子,你刚刚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里的人可是全听见了!”想跟她“严赖”耍赖,哼哼,恐怕还要再活个五百年。 “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但——我云大宝嘴中吐出的可是真话!” “你这小二,今日莫不是真想找打?” “不想打,我说的句句是实,你若是打人,我就报官,再加上今日的这顿霸王餐,不让你在囹圄里呆个十天半个月,我云大宝就跟你姓!” “好!好!实话?实话是吧?那老子今日倒要听听你这实话从何而来?若有半句是假,看老子今日不剥了你的皮?!” “若有假,我云大宝甘愿给你剥,若没假,你今日不仅要分文不少的付这一顿饭钱,更要赔偿我今日所受的侮辱费——十两纹银,干不干?” “好!这可是你说的,大伙在此可都听的清清楚楚,若有半句不对,我严赖今日就剥了你这小二一身的狗皮。” “若没假,你得给我当场道歉!” “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三子,现在、立刻,给我马上去请个大夫,我倒要让她严赖今日输的心服口服!” 大夫匆匆而来,气还没喘匀,严赖大喝一声。 “你快点给老子说,为何要咒老子是个病人?” “呵,你莫要心急,为了让你输的心服口服,现在我需要大夫对着佛祖发誓,接下来她所说的一切绝无一句虚言,否则,从此后,大将不为大,夫将不为夫!” “这?”那大夫刚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就遭此一击,不禁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还看什么看?赶紧给老子说!” “你不要急,大夫悬壶济世,最讲究一个‘诚’字,所以,接下来,她定不会对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有所隐瞒,你说是吗?大夫……” “……是,是……”这女娃年纪虽不大,一双眼却楞是看着人心里发慌,心思也是沉入沟壑,看来自己今天就不该走这一趟啊。 “好,既然大夫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再耽误大伙的时间,我只问你一句,你便知我刚刚的那番话说的是实话还是诅咒?” “哪一句?” “经常喝酒,千杯不醉,但……第二日必会腰酸背痛,腹泻不止?!” 眼蓦地睁大,怔了一怔后,她连忙喝斥道:“胡扯!全是一派胡言乱语,街坊邻居都知我严赖经常喝酒,这,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是不能说明什么,但至少能说明一点,你经常腹泻,而腹泻则说明你小肠机能不良,不良则要医,而医则是病,这样一来,我刚刚的那句还有错吗?” “这……” “你不需要再去试图辩解什么?大夫就在此,若你还不死心,大可让大夫来诊断一番,事后,大家必可知我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见她还在那里强撑,勾唇一笑,大夫这就在云大宝的一个眼神中,蹒跚着走了过去。 “不如让老夫来把一把……” 一句话还未说完,她就被对方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姓云的,算你狠!”扔下一锭银子,她转身急欲走开。 “等一等!” “你还想做什么?”几乎是咬牙切齿,她狠狠转过身盯着她。 想她严赖活了快三十载,今日竟然被一个毛头女娃给整的如此在“青碧城”中没有颜面。 “你似乎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的名誉损失费,十两银子,另带一声道歉。” 她越是气的牙龇发直,她就越是笑的恬淡,若一开始她就礼貌待人,又何来现在这般? “你?!” “怎么?不给?这里几十双耳朵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了。” “呸”的一声朝地上啐了一口,她重新摸出一锭银子扔向她。 俯身捡了起来,她笑的天真烂漫。 “多谢严大婶。” “你?!”咦?难不成美人喊就可以,她喊就不许? 她一走,整个店里又开始了新一番的沸腾。 “她就是云大宝啊,啧啧,没想到……” “哎,怎么就到了这店里当起了一个跑堂的……真是可惜了……啧啧……” 笑着看了眼众多的摇头君,云大宝将先前的那两银子送到了始终默默站在一边观看的白衣公子面前。 “还给你,谢谢!” 闻言,身旁的小厮在看了眼他家的主子后,这便将银两收了下来。 “姑娘,你客气了。” “呵呵,是你客气了,每次见到你,都是给我银两,想来还真是惭愧啊……” “姑娘多虑了……” “呵呵……是吗?”总感觉不好意思了。 “木儿,将东西拿出来给人家姑娘。” “嗯?” 随之丝绸缓缓打开的那一刹,云大宝赫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从高处射向了自己,一个转头,当看到那本该是躺在床上的某人,此刻正“深情款款”的瞭望着自己,颤抖着手,云大宝“镇定自若”的将那支“青玉白钗”收好,对着眼前的公子道了声谢,随后便一折身,奔了二楼。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伪更呀,只是希望大家能帮忙收藏一下云云的专栏,收藏数实在是太寒碜了,拜托啦!云云一定努力勤更!!! 二十七章 “申苑,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般,我跟他只是见过两次面,真的只是见过两次面,不是你想的那般,你先开门,听我解释呀……” 急促的拍门声,当下便吸引了一干好事之客的引颈张望。 一见是云大宝,当下围在旁边的人更是越来越多。 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人群,又看了眼紧闭的木门,顿了一顿,她不死心的继续敲道:“苑,你先开个门,有什么事我们关起门来谈,好不好?” 屋里一片死寂,屋外一片哄闹,再次看了眼都对她开始指手画脚的人们,云大宝放在门上的手终是缓缓垂了下来。 “若你执意如此认为,那我也不强求,我先下去干活,有什么事就叫我。” 屋外的人离去,屋里的人却是将一双放在门拴上的手,差点没捏出丝丝殷红。 “我的玉钗,你竟然……就如此随便送人,还是一个男人……” “怎么了?宝妹子,看你这无精打采的样子,莫不是你那朋友吃醋了?” 正两眼放空的某人一听她这么说,当下便回过神,看了一眼一脸促狭的丁三,随后便是一声重重的叹气。 “哎……你说这世上为什么要存在误会这个东西呢?你说,他要是把门打开了,然后再听我解释,这样不就什么误会都没有了,我也不用在这边苦恼,他也不用在房里郁闷了,你说是不是?” “呵,宝妹子,三姐我作为过来人,告诉你一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尤其是男人吃醋,小则三天,动则半个月,哼哼,你就好好受用着吧啊……” “哎?”见他甩了一下肩上的布巾,转身就要走,云大宝赶紧拉住她。 “三姐,都说了是过来人嘛,你都不教教宝妹子?我们家的那位,你也看见了,不是普通的倔强,而且,如今连门都不让我进,你让我该怎么办呀?” “怎么办?男人都要哄,三姐我只撂出这一句话,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就看你的了。” 说完,好像看见了什么重要的客人,当下也不再与她罗嗦,一探手,匆匆掀开了后堂与前厅的隔帘。 “哎吆,薛大娘,您来了。” “嗯,今儿个小女新作了一首曲子,我就想带着她来这边唱唱,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打扰?” “呵呵,薛大娘,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您能来‘火客楼’,那是我们莫大的福气,来,来,来,外面天冷,赶紧进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多谢丁三娘子。”微微一个倾身,礼数尽显之中却又给人一种保持距离的分寸感。 “哎呀,薛大娘,您看您这,真是折煞我了……” 好笑的看了眼局促不安的丁三,云大宝就势掀开了帘子,走上前去。 “三姐,这是?” “啊?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店里新来的伙计叫‘云大宝’,这是享誉‘青碧城’的薛大娘,她女儿的嗓音可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自作的曲子,连‘芙蓉楼’里的花魁都比不过了……” 她话音刚了,就听云大宝佯装轻斥道:“三姐,你怎么能这么夸人家呢?人家‘芙蓉楼’是做什么营生的?薛大娘母女又是做什么营生的?你这话,明白人知道是好意,可不明白的呢?虽说薛大娘众所周知是个明白之人,但也无需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你说是吧?” “啊?是是是,是三子嘴快了,还望薛大娘和小姐莫要往心里去的才是。” 自从她出现便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的薛非,如今在听了这一番话后,又不免多看了对方几眼。 但见此人目中清明,额头饱满,又面色红润,看来日后定是个有福泽之人,这般想着,当下面上便带着几分笑意道:“在下薛非,日后还望云姑娘多多照顾。” “哈……谈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同是天涯之人,自会相互扶持。”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听一道清亮的声音自俩人之间响了起来。 “哎呀,娘,你们说好了没?女儿的腿都站酸了……” 一抬头,入眼的便是一张粉嫩娇翘的嫣唇,配上那双刚往下看的灵动大眼,顿了一顿,云大宝喜笑道:“没想到薛大娘的女儿长的如此粉嘟啊……” 可不?粉嘟嘟的唇,粉嘟嘟的脸颊,再配上那双似盈了水的圆滚滚大眼,果真是个可爱又讨人喜欢的洋娃娃啊。 “什么叫‘长的如此粉嘟’啊?姐姐?” “嗯……”看她的一双眼睛好似生了灵气似的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不知怎的,云大宝突然就心情大好的认真想了一会,随才开口道:“要想知道什么叫‘长的粉嘟’,那你得先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嗯,想必你长的这么可爱,一定也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快告诉姐姐吧,告诉了,姐姐就立马告诉你……” “真的吗?” “嗯,姐姐向来说话算数,所以,你先告诉姐姐吧……” “那……好吧,我叫——” “云姑娘,小女名叫‘魏紫’。” “魏紫?可是薛大娘不是姓薛吗?” “呵,说来惭愧,小女随父姓。” “噢……”看了眼旁边不知何时已低下头去的女子,云大宝随笑道:“好,既然姐姐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那姐姐就告诉你,什么叫‘长的粉嘟’?” 她话音刚落,就见魏紫立马抬起一双水盈盈的大眼。 “真的?” “当然,姐姐我可是个女人,女人就要说话算数、言而有信,粉嘟嘟呢,其实就是……” “薛大娘,你来了。” “嗯,掌柜的好。” 点了点头,许青扫了眼在场的几人后,随淡淡开口:“既然来了,就先进去坐坐吧,今晚客人有些多,你们还在老地方吧。” “嗯,多谢许掌柜的。” 她们一走,丁三也转了个身,表面上装模作样的擦起了桌子,实则是竖着个耳朵听着许掌柜的与云大宝之间的谈话。 “今个一天下来,感觉如何?” “……累。” “是吗?既然如此,你何不当你的算命先生?也无需吃这样的苦头。” “掌柜的,我想你弄错了,我说的是向房里的那位解释累,不是说当跑堂的累。” “乓”的一声,原来是旁边的丁三不小心撞到了桌腿。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收回看向她的目光,云大宝幽幽的叹了口气,复又转过头来。 “掌柜的,您活了这么大,想必比我有人生经历,不如您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好不好?” 迎上她一脸认真的表情,许青在隐忍了片刻后,终是忍无可忍的丢下一句:“许某也不知道怎么办”后,愤愤离去。 她一走,丁三就扒在桌子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未了,还用手里的抹布顺便擦了一下笑出来的眼泪。 “宝妹子……我跟在掌柜的身边这么久……从来……从来没见过……她被一个人气到如此地步,哈哈……笑死我了……简直就是驴头不对马嘴……鸡同鸭讲……哈哈……” “有那么好笑么?虽说我说的是驴头不对马嘴,但你家掌柜的可是听的明明白白啊……” “明明白白?有什么明明白白的?不就是说担心屋里的那位吗?不过……宝妹子啊,说到男人,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上去再敲一次门。” 顺着她的目光,云大宝也抬头向上看道:“为什么还要敲一次?他第一次都不让我进了,难不成第二次就让我进了?” “哎?这你就不懂了,男人都爱拿着捏着,明明心里很想让你进去,可面子上却又不能让你进去,再说啊,虽然你三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光看你刚刚的那股紧张劲,想必……怕是宝妹子你理亏吧?哈哈……” 说完,抹布一甩,转个身就兀自忙活了起来。 半刻钟后,云大宝站在了走廊上,手里紧紧的揣着那支青玉白钗,直将手心都揣出了一层细汗,她这才鼓起勇气,抬手敲上了那扇紧闭的梨花扇门。 “谁?” “是我……” 只这两句简单的对话后,门里门外便再也无了声音。 一阵良久的沉默后,云大宝终是泄气的重新将玉钗揣回怀里,准备下楼。 “下面将是由小女魏紫为大家带来的一首曲子,不足之处,还望大家莫要笑话。” 一阵朗朗的声音后,本来还十分喧闹的“火客楼”里,瞬间便安静了下来,而那清亮的筝音也在倘大的楼内迂回飘荡。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日更啦啦啦…… 二十八章 本来只是一首纯粹的曲子,不知何时竟缓缓的溶进去了一个女声。 “青钗溜,和羞走/玉石缘,落手错/半世寂寂半世廖/只因前世份未休/跨千年,穿时空/菩提树,未结果/一世风雨一世没/此番心痛君未懂/水苍苍,葭蒹蒹/伊人茕立涘一方/洄游从之水中央/冰清清,玉洁洁/芙蓉出世泥中汪/玉自洁净土中殇……” 落寞的情绪、放低的声线,柔哑的婉转…… 起起荡荡,兜兜转转,直到弦音“筝”的一声停止,人们这才恍如从一个凄美的故事中清醒过来。 台上台下是一片安静,安静的连呼吸都变得浅吸微出,曼帘飘动,视线朦胧,双手一动不动的按着筝,直到那抹落寞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她的手才松开了那几根冰冷的弦丝,视线收回,站起,收筝。 “妻主,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尘儿在家呆着还着急吗?”脱下外套,她刚坐上凳子,就见柳尘转个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着大碟小碟的饭菜走了出来。 “妻主,想必你还未吃吧?这里有尘儿做好的饭菜,还是热的,你趁热吃了吧。” 看了一眼那被他细心放在锅里热着的几碟饭菜,她突然就觉得心很暖很暖,仿佛以前上学回到家,一到家就能闻到妈妈亲手做的饭菜的味道,虽然不丰盛,但现在想起来却是特别的温暖,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世界。 “怎么了?妻主,不合你的胃口吗?” 见她久不动筷,柳尘有些担忧的坐下来看着她,当看到她的眼里竟然有着些许泪光,他突然就慌了。 “妻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是不是劳作的太辛苦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他还在问着什么,可云大宝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尘儿,妻主没在外面受委屈,工作的也不累,更不是有人欺负我,妻主,妻主只是……突然很想家人了,突然很想,真的很想了……尘儿……” “若是那般……那明儿尘儿陪妻主去见公公婆婆,可好?” “见不到……尘儿,见不到,怎么办?我见不到我爸我妈,见不到我爸妈了,再 五行夫君第9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再也见不到了……尘儿……” “……妻主……” “尘儿,真的见不到了,再也见不到了,可是我很想她们,真的很想,真的很想,怎么办?怎么办?尘儿,我该怎么办?”时空可以将她送来,为何就不能将她送走? 抱住他瘦小的身子,云大宝头一次哭的如此肆意,哭的如此狼狈,好似要将到这个世界来的所有的恐慌、所有的畏惧、所有的不安通通都发泄出来。 那一夜,烛火点到天明,蜡泪滴了一桌,而她也抱着怀里的人睡了一宿,直到第二日天明的亮光刺痛了她的眼,她这才发现,整整一夜,旁边的人都只睡在了床沿上。 “尘……儿……”出口的声音竟然沙哑到如刀走过沙石。 眉头一皱,柳尘刚欲下床,突然身下一软,接着就听到人重重的摔在地上的声音。 “尘儿?!” “妻主,尘儿没事……不用担心。” 见他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就蹒跚着往灶间赶去,没来由的,心里阵阵泛酸,本想开口叫住的话,也在肿胀的喉咙里湮没的无影无踪。 柳尘,你如此待我,我又何必作践自己去讨他的真心?何况我要的本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我所求的不过是粗茶淡水、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 而他?每人都有每人的命数,欠他的,我还了便是,没有理由让本来就不被我接受的命运变得更加的多舛! 仰面房顶,前尘往世如电影片段般的在脑海中阵阵闪过,欢乐的、悲伤的、大笑的、沉闷的、痛苦的……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在那辆疾驶的车轮下作了一个了结。 是了,人生当真恍如一场幻梦,庄周变蝶,蝶变庄周,或许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应该活在当下! 掀开被子,当走到那即使在冬日的早晨也能因忙而满头大汗的少年身后,她伸出了手,自后至前,缓缓环住了他的腰身。 “尘儿,我们成亲吧!” 转过头,少年满目震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在湿润的眼眶里转了半天,也转不出颤抖的嘴中那一声嗫嚅。 “怎么?不愿意?”不自觉的,环在他腰间的手重了一重。 “不!愿意!尘儿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愿意,真的愿意……妻主……尘儿愿意……” 眼泪随之那一声声的愿意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沿着他的脸打在她的衣服上。 “呵,小傻瓜,愿意也不用激动成这样,这样好了,等过些日子,等我将家里的一切置办的差不多了,我们就成亲,到时你想请什么人?” “妻主说请什么人就请什么人?一切但凭妻主做主。” 轻轻的刮了下他的鼻梁,她笑道:“傻尘儿,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同于其他的妻主,我们——平起平坐,有什么说什么?明白吗?” “尘儿明白。” “好,既然明白,那今天就不惩罚你了,晚上回来再说,现在我要去上工了。” “妻主?” “嗯?” “今天……你身体不好,要不就休息一日?我跟‘火客楼’的掌柜去告个假,你就安心的在家休息,好么?” “呵呵,妻主知道尘儿是担心我,可是我已经好了,难道尘儿看不出来吗?再说了,才第二天上工就告假,会给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的,尘儿乖,我真的没事,快给我准备柳条去,这牙齿都快难受死了……” “我呸……”吐出一口血沫子,云大宝发誓以后就是用猪毛刷牙也不用这柳条,每次都能戳的她牙龈出血。 “妻主,粥已经给你盛好了,还有梨子水,你都赶紧趁热吃了,今日天气还是有些微寒,将这件衣裳加在里面,还有,鞋底昨夜我给你加厚了一层,你穿穿可合适?不合适,我立马给你改改……” 以前只有老妈子才会愿意给自己做的事,如今这个少年竟事无巨细的一件件的叮嘱并照顾着自己。 看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鞋子套在她的脚上,不小心接触的冰凉,让云大宝再次觉得口中的粥难以下咽,这般冷的天,他不仅在床外睡了一夜,还又是熬夜又是下冷水的给她纳鞋、熬粥,这样的少年,这样的夫郎,若她再不好好珍惜,当真她云大宝是猪狗不如了。 “好了,妻主,你站起来走两步,看看咯不咯脚?” “不会,很柔软又暖和,尘儿……谢谢你!” “这是尘儿该做之事,妻主不必和尘儿言谢。” 见他眼里血丝尽布,眼底又有着深深的疲倦,轻扯了一下嘴角,她既是心疼又是感动的将他拉下来坐好道:“尘儿,等会妻主就出去了,你也不要收拾劳作了,先睡一会,昨晚想必是一宿都未睡吧?你要知道,妻主看见你这样,妻主的心里不好受,所以,就当是为了妻主,你一定要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因为……妻主还等着你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宝宝了……” 本来还想说自己没事的柳尘,在听到最后一句后,一张小脸瞬间羞红的如天边的云彩。 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啄,云大宝托起他的脸道:“尘儿,答应我,好好的将自己的身子养好,明白吗?” 本想别过头去,可被她那样的看着,他终是含羞带涩的点了点头。 “……尘儿知道。” 一到“火客楼”,丁三就将云大宝拉到一边,小声的紧张兮兮道:“宝妹子,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啊?” “怎么了,三姐,莫不是我迟到了?呵呵,这店内也没到上客的时辰啊,对了,这是我路上顺便给你买的荷叶,你拿着。” “荷叶?我没说要荷叶啊。” “怎么没说?你不是昨日才跟我说你家里的那位嫌你这身材……呵呵,你可要知道,这荷叶晒干了,泡茶喝比那普洱可还要有功效的多啊……” “哎呀,宝妹子,你就别管我家里的那位了,你先管管你家里的那位吧……” “我家里的那位?我家里的那位挺好的呀,对了,三姐,过段日子,我就要成亲了,在这里我也没什么朋友,到时候你就来给我们做个主婚人,你看行不?” “成亲?你跟谁成亲?” “呵,我说三姐你今日是怎么呢?我还能跟谁成亲?当然是尘儿了,好了,不多说了,我先去后院换衣服,要知道把衣服弄脏了,这么冷的天,让尘儿洗,我可会心疼的。” “心疼?我看你今日还是先头疼吧!” “嗯?” 顺着她的目光,她看到了位于二楼的雅间里,一张上好的槐木桌旁,做了两个正同时看向她的清秀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从今天起,我开始淡定,无论你们怎么霸我,我都逆来顺受……无论什么,我都埋头苦写…… 二十九章 斟过一杯茶,她落坐在了二人的中间。 “早,二位。” “早?呵,是很早啊……” 听出他语气里的咬牙切齿,顿了一顿,她轻轻的笑道:“不知道烈公子的身子可曾好些了没?” “好不好?无需你来关心!” 对于他孩子气的回答,她也不想去说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了昨晚,她觉得好些东西都变了,也想通了,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冷血也罢,她是真的累了,累的不想再去关心别人的喜怒、关心别人的哀愁,她现在只想过着安稳、简单的日子,好好的爱一个人,好好的被一个人爱,就算清苦,也要白头,此生——就足矣。 这般想着,她的嘴中便轻轻的应出了一个“嗯”字。 殊不知这一个简单的音节,却是让对面的人更是气愤异常。 “云大宝——” “碰”的一声,他一掌拍于桌上,居高临下。 “你就这么急着想要成亲?” “呵,烈公子说的是哪里话?女大当婚,男大当嫁,何况我和尘儿两情相悦,这……有什么不妥么?” 尽管明知道这番话说出来会伤人,但——有些时候伤人的话是必须要说出口的。 “不妥?……你敢再当着我的面……说一次吗?” 颤抖的双肩、紧握的双拳、渐渐泛红的双眸,良久后,望着他的人终是沉默着望向了窗外。 窗外,柳树好像已经开始打芽,湖水也渐渐的变的有了些绿意。 “春天好像已经开始来了……” “是啊,来了……” “既然来了,想必‘青碧城’的春景是十分不错的,对吗?……申苑。” 饮下一口早已凉掉的茶水,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杯子,应了声:“嗯。” “对了,昨晚的曲子好听么?” “……好。” “是吗?可惜,我只会唱一次。” 衣衫索索,长身玉立,一支青玉的白钗,静静的被放在漆了桐油的光滑桌面上,走廊的尽头,隐隐传来一声呢语。 “欠你的,我定会一点一滴将其还清……” 白瓷的杯子离了手,叮叮当当的滚在了地上,青白的玉钗也好似受不了主人的目光,刹那间光华尽失,连带映着看它的人,脸上都是成了灰白一片。 “云大宝,你给我站住!” 见前面的身影只顿了一顿,便继续前行,一个气急,下一刻,他便一个提气飞身,落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真的要和他成亲?” 低着头,缓缓的错开他,她继续沿阶而下。 “告诉我……” 身形一住,耳边是他突然软下的声音,手下是他拉住的温热。 “告诉我……可以么?” 顿了半晌,她终是转过身,看向那个眼里早已有着泪光的少年。 “你是想让我告诉你我不会和他成亲?还是想让我告诉你,我会跟他成亲?” “你该知道我想听的是哪种?” “其实,你是知道答案的,不是吗?烈柒……”错开的目光,拨开的右手,渐离的身影。 “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过我吗?一丝一毫都没有吗?” 有,喜欢过,也曾动心过,可……你娘要的我给不了,所以——我们只能分开,我只能选择不接受!烈柒,你能明白吗? 闭上眼,绕过弯,青布的帘子被放下,隔断了他的目光,也隔下了她的心酸与那心底一丝不知名的痛楚。 “哗啦”一声,帘子被猛的掀开。 “咦?宝妹子,你怎么还不去——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啊?莫不是少爷给你气受了?”这才多大点的功夫啊,自己只不过去了一趟后院,回来就全变天了,少爷走了,大宝哭了,楼上的那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没事,少爷没给我气受,是刚刚眼睛不舒服,三姐,你不用担心,赶紧干活吧,等会就上客了,我先去换衣服了……”说完也不待她再说什么,就匆匆的掀开帘子去了后院,直看得站在原地的丁三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困惑模样。 日暮渐渐来临,当喧闹的“火客楼”渐渐的变得安静下来,云大宝这才换下衣裳,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拖着两条跟木棍子似的腿开始往家中挪去。 “呼……这么个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有一天把腿给站废掉了……要不然,就自己开家店?聘请别人来做活,不过……这样也不行啊,一无人脉二无资金,再说,若没有个有特色的厨师,店也吸引不了客人啊……呼,果真生存难啊……还是在这个要女人出来做活的女尊社会,真不知道老天爷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刷”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本来还疲惫不堪的身体立马绷紧起来。 “谁?快给我出来,不要偷偷摸摸的跟个贼似的!” 因紧张而没得到控制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尤为响亮,冲荡着空旷的街道引来更深一层的恐惧,看着黑黝黝的巷子,云大宝突然就有些后悔,今晚不该弄到这么晚的,毕竟自己还是个女孩子,尽管这里是女尊,但心底那份害怕并没有因大环境的转变而一并转变。 小心翼翼的往前又挪动几步,那隐藏于墙面后的剧烈喘息声,似乎更浓重了…… 或许他喘的并不剧烈,但在这样寂静的街道上,那点声音足够让她幻想成惧。 “出来……再不出来,我可要喊人了……” 话一喊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丝毫的震慑力,可……对方却在听到这句话后,竟慢慢的从墙后现出了身子,或许是因为怕她真的喊人,或许……是因为听出了她话中的恐惧。 “是你?!”当看清那被月光照的银白的面颊,云大宝既气又松了口气的全身无力倚在了墙上。 似是看出了她的疲惫与自己这般做给她带来的恐惧,来人在张了张口后,终是低着头轻轻吐出一句——对不起。 摆了摆手,虽说他的确是吓到了自己,但……如今俩人之间的情况,又让她如何对他生的起气来? “没事啦,想必你也是怕我晚上回去不安全,所以才暗中跟着,好了,现在我没事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话末,便站直了身子,往城外走去。 只是她每走一步,身后的人也跟着一步,既不叫她,也不离她,始终保持着三步左右的距离,终于在快接近城门时,云大宝忍无可忍的转过了身子。 “烈公子,你的家在城中,你这般跟着大宝,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想出城去散散心……” “散散心?烈公子,散心城内也是可以的,何况,你这样深更半夜出来,你娘会担心的……毕竟你还是个未出阁的男孩子家。” “我知道……” “既然知道的话,你还是请回吧。”末了,又加了一句:“晚上湿气重,你的身子还未好透。” 只这一句,面前的人便猛的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都快胜过天上的星辰。 “其实,其实……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烈公子说笑了,大宝当然在乎烈公子,烈公子虽说脾气有些不好,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试问我又怎会不关心一个善人的身体了,你说是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我说的……”慌乱中,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猛的趋步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既兴奋又紧张的盯着她略有些吃惊的面容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改了我的脾气,你还是可以考虑接受我的,对吗?” “嗯?” “你不要不承认,我娘说你聪慧无比,每说一句话,必有其其它的含义,如今……如今你这般说,是不是说‘只要我改了我的脾气,你就会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是不是?是不是?” “嗯……烈公子,承蒙你娘那般夸我,只是……” “不,你不要解释,不要解释,就当是这样……就当是我理解的这样……就当是这样……好吗?” 本来紧篡的手,渐渐的变的松了,逼迫的眼神也变成了一种乞求,星辰落下一抹光彩,沾着水,充盈着他的双眸。 夜风吹过,一缕乱掉的碎发横过眼眸,略过鼻梁,气息浅浅…… “烈柒,先听我说……” “不,我不要听你说,不要说,我也不想听,就当是这样,就当是这样,好不好……好不好……就当是这样,我真的不想听你说……听你说出那般残酷的话语,真的不想……真的不想……” “烈柒,不管你想不想,事实就是这样,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是我不好?不够完美?吸引不了你?还是……你的心里已经装下了一个人,无法再装第二个人?” “不是那样……” “那是哪样?你说!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全都去改,全都去改,只求……只求你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烈柒,真的不是那样,你很好,真的很好,只是……只是大宝配不上你,配不上你们烈家,无关你,是大宝自己不好……”真的是我不好。 “不,烈柒喜欢你,喜欢你,这样便够了,烈柒以前是嚣张跋扈,是任性妄为,但烈柒从今天起,向你发誓,再也不再那般了,再也不做以前的烈柒了,我会向其他的男儿家一样,乖乖的呆在家中,为你做饭,为你洗衣,为你……生个孩子,这样……这样都还不行么?” 漆黑的眼眸,点漆的颤抖,那般高傲的一个男子,如今却因为一个“情”字而变得如此的低下、卑贱…… 夜色缭绕,微风阵阵,那个叫心口的地方,突然就变的又酸又痛,又软又收缩,当真是百种滋味不堪细说…… “烈柒,你这般为了我,又是何必呢?又是何必呢……”轻轻的将那个少年搂在怀中,她才竟觉他颤抖的有多厉害?身子绷的有多紧? “烈柒,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的……你明白吗?” 将那一具柔软抱在怀中,直到对方的热度与馨香真真切切的传到了自己的身上与鼻息里,他这才敢相信,她抱了他,头一次发自内心的抱了他,不是因为他落了水,也不是因为他走不动,而是真的抱了他,用男女特有的方式抱了他。 “……云儿,值得,值得,哪怕……哪怕用我的一生来换取你的一个拥抱,我都觉得……值得,真的值得……” “傻烈柒,你这般的作茧自缚又是何苦呢?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给不了,给不了的……” “不,你给的了,我现在回去就跟我娘说,我不要做什么太女妃,我喜欢的人是你,要嫁的人也是你,我娘一定会成全我的!一定会的!你要相信我!” “傻烈柒,没用的,你娘是不会答应的……不会答应的,何况你跟着我,只会受苦,你不像尘儿,你自小娇生惯养,我不忍心你跟着我受苦,看着你受苦,你能明白吗?” “烈柒不怕苦,只要有你在,烈柒什么都不怕!云儿,你相信我好吗?相信我娘会答应!相信我们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也相信你自己,好吗?” “烈柒……”我想相信你,可我知道,想要一个要江山的人来放弃她策划了多年的心血,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轻掩上她的唇角,他不顾男儿家的羞涩,目光坚定道:“云儿,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明天等我的好消息……” 漆黑的街道,空荡的风,怀中渐冷的温度。 “烈柒,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很感谢大家没有离开云云!并相信着云云!晋江虽然抽了,但云云会信守承诺,日更,无论有没有榜单?有没有人气?因为你们的信任,云云觉得一切都值得!云云来晋江一年多了,虽然还是小透明,但云云不会放弃!不放弃,或许有成功的一天,但放弃了,就永远也不会有成功的那天,你们笑我傻也好,痴也罢,但人生总要有一两件要坚持的东西,而梦想则是我的坚持!或许我会一直一直的透明下去,但——云云还是会一直一直的努力下去!水滴石穿或许只是个美丽的传说,但云云愿意选择被欺骗,在此,我只希望,云云在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的朋友、我的读者、甚至是指正我文章中存在问题的老师,给我一句鼓励,一句加油,一句不放弃…… 云云拜谢了! 三十章 接下来的三天,云大宝都未曾见到烈柒,隐隐约约的,她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但思前想后,却又不知道该去问谁? 直到那扇同样紧闭了三天的朱漆镂花大门打开,她才不得不在楼梯口拦住了那个一眼望上去竟清瘦了不少的男子。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还是欠着我的。”三天,这三天,她竟然真的没来敲他的门,连过问都不曾过问一声,若是那晚他是做的有些过了火,但也是她逼的不是吗?何况,本来就是她将玉钗送人在先,事后又怎可怪他的无情与没有度量? “我知道,但……这次我真的很担心烈柒,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替我跑一趟烈府,我想确定他是没事的。” 本来还看着远方的申苑,闻言,不禁将目光收了回来,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后,突地冷笑出声:“怎么?你云大宝也有动情的时候?” 知他是怪她那日说话的绝情,但如今她也深知不是斗气的时候。 “申苑,事情一码归一码,这次我担心烈柒是真的出事了,我俩之间的恩也好、怨也罢,改日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今日……我希望你能放下我们之间的种种,帮我一次。” “帮你?我为何要帮你?别说你已经欠我在先,就是不欠,我申苑也没有帮你的必要。”话音刚落,人便擦身而过,直接往外走去。 “等等!要怎样,你才肯帮我?” “呵,你以为你云大宝是谁?烈家稀罕你,可别以为全天下的人都稀罕你?至少我申苑……从此后绝对不会再稀罕你!” 倾身中,他的视线掠过她的面门,冷冷的目光,仿佛都能盖过屋外的艳阳。 “可恶!三姐?!” “哎,来了……” “三姐,你说现在的男人怎么就这么小气啊?气死我了!让他帮个忙都不愿意……” “哎呀,我说宝妹子,你真是徒长了一颗这么聪明的脑袋啊,要是我,我也不会答应的。”刚刚他俩之间的谈话,她可是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让一个男子去帮你查看他情敌的安危,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爱他比爱你的多嘛……” “啊?怎么会这么想?要是反过来他有危险,我也会让烈柒去查看啊……” “哼,他可不会想到这么多,你想想看,这三天,你问也不问他一声,他一出来,你就让他去帮你查看少爷有没有事?是个正常的男子,都会不高兴的……” “是吗?” “是,而且肯定是!我要是你啊,宁可自己去,也不劳烦他。” “我这不是去不成吗?”用得着像训小学生似的训她吗? “你还真是其他方面聪明,这方面笨啊,明着去不成,不知道偷偷的去啊,掌柜的每日下午都会去‘望江楼’喝会小茶,等会他走后,你就从后门溜走,店里有我顶着。” “可是……你会不会忙不过来?”毕竟这么大个店,若是上满了人,可是会把人跑死的。 “哎呀,有什么忙不忙的过来?以前没你,我不照样一个人跑,好啦,别磨蹭了,赶紧准备准备去。”说完,大手一推,直接将她推到了后院。 “夫人,门口有位姓云的女子求见。” 本来十分沉寂的地下室,却因这一声禀告而瞬间传来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那种金属的摩擦与急剧的喘息,刹那间让本来就十分阴暗的牢房,片刻后就如同地狱一般森然惊悚。 “怎么?沉静了三天,这会子总算有动静了?” 阴晦的光线,潮湿的空气,碗口粗的玄铁柱上,束着一个四肢尽被缚住的少年,随之他的一次次挣扎,铁链渐渐的陷入进了皮肉之中,丝丝殷红,少年纷乱的发丝后是一双急切又担忧的眸子。 “你不要为难她,这次是孩儿的错,求娘不要为难她!” “呵呵……娘是如此的赏识她,又怎会为难她?倒是我的孩儿,你如此的对她?她又会如何对你呢?” “哗啦”一声,片刻间,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喧嚣。 “娘,您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为了要见她,连娘都可以不要!那娘倒要知道,她为了你,能不能不要家里的那位!” 眸子蓦地圆睁,“不——娘,不能!您不能这样做!您这样做,云儿会恨我一辈子的!娘——” 一转身,她不顾身后更甚一层的哗啦铁链,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意,光线离合,出了地牢。 “冒昧来访,还望烈夫人莫要见怪!” 伸手一指,在示意她坐下后,烈炎转身接过从小厮手中奉过来的茶。 “云姑娘说哪里的话,你能来看老身,是老身的福气,焉有见怪一说?”说完,右手一抬,“女皇新赐的贡茶,不妨尝尝。” “多谢夫人。”只啜了一口,云大宝便将之放在了梅花式填漆茶几上。 “怎么?不合胃口?” “不是,是大宝心中有事,故无法静下心来品尝夫人的一番好意。” 放下定窖五彩茶盅,烈炎一边慢慢的拨动着盏中的浮沫,一边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能让云姑娘上心的事,烈某还真是有些好奇,就不知道……”眉眼微抬,“今日烈某是否有那个荣幸略知一二呢?” 微微欠身,云大宝站了起来。 “大宝在您的面前,不敢班门弄斧,更不敢有所隐瞒,今日大宝来此,是想知道……烈公子,如今身在何处?” “呵呵,犬儿能在何处?自然是在烈家,他……可是我烈炎的儿子,你说……他能到哪里去?又能去哪里?” “这么说的话,是大宝造次了……” “无妨,你能这么关心烈某的犬子,说起来,还是犬子的福气,只不过……” “不过什么?” 见她完全没了往日的镇定与淡然,满眼尽是急切,嘴角微微一勾,紫檀雕花的椅子一响,便见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向窗外。 窗外晴空万里,白云蹁跹。 “只不过近日犬子有些不孝,身为其母,为了能让他日后的人生道路走的更宽敞些,故不得不对其略施小惩,如今……虽说饿了三天,但却丝毫没甚悔改之心……也好,你跟犬子不管怎么说,也小有交情,若是今日由你来劝他,想必会事半功倍,就不知道云姑娘……愿不愿意帮老身这个忙?” “夫人客气了,大宝虽说不才,但断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朋友受苦而置身事外,若夫人允许,还望夫人派人指引大宝去见见烈公子。” 她就知道,以他的性格,三天不出现在她的面前,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果真是出了事。 “云姑娘能有这样一颗热心肠,烈某甚是感激,但……烈某在带云姑娘去见犬子之前,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云姑娘能否能给老身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知夫人的意思是……” 见她戒备,烈炎哈哈一笑。 “云姑娘请放心,上次的话题已经结束了,而云姑娘也给了老身答复,老身与你之间也达成了共识,断不会还在此事上纠缠,若是那般,就显得老身太死缠烂打,没有皮脸了,你说……是吗?” “夫人言重了,能被夫人看重是大宝的福气,只是大宝天生福浅,消受不成,说起来,还是大宝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好心,还望夫人莫要怪大宝的好……” “呵呵,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只要你能做好现下的事,将‘火客楼’的生意更上一层,就没有辜负老身的一片心意,至于犬儿?他有时不太懂事,还望云姑娘能让他认清的好,而此般,便是给了老身一个最好也最满意的答复了,就不知道云姑娘……这次能不能答应老身?” 眼神一震,她勉强说道:“夫人的意思是让烈公子绝了——” “嘘,云姑娘明白便好,无需说出来,毕竟你也是个快成亲的人了,身为你的夫郎,想必也不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的妻主与东家的少爷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吧?呵呵……” 双手紧握袖下,若不是宽广的纹袖遮住了那层层的颤抖与愤怒,她真怕自己会破口大骂。 人们常言:伴君如伴虎,而烈炎对她而言,就如同那只阴狠又毒辣无比的老虎,稍有一个不慎,便会被她锋利的爪牙给伤到,而如今,那只爪牙不仅很可能会伤到自己,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不想放过。 自己此番来此,到底是该还是不该? 见她怔忡,烈炎弹了弹不小心从地牢里沾上身上的浮尘,顿了一顿道:“对了,云姑娘快要成亲了吧?作为你的东家,于情于理,都该有所表示,不知道云姑娘家中可曾缺些什么?到时老身差人送过去,就当是还了你这次帮老身的情,不知道云姑娘意下如何?” 紧握的拳头于衣袖下渐渐相连,低着头,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夫人,大宝成亲一切从简,您的好意大宝心领了,至于劝说烈公子一事,是大宝心甘情愿,不需承……任何人的情!” “是吗?既然是你心甘情愿……那老身就当是你立了一回‘军令状’!成,那是最好,不成——”缓缓转身,她目如冰天雪地。 “若不成,人头——落地——” “你?!” “怎么?没有信心?且别说云姑娘的聪明才智摆在那里,就是这件事本身……想必云姑娘也是义不容辞,何况,老身还指的并不是你。” “那又是谁?!” “呵呵,虽说糟糠夫不可弃,但据烈某所知,云姑娘是前不久才到这‘青碧城’中,故……那样一个夫郎,也是可有可无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请假一天! 三十一章 本来还想隐忍的她,在听到此番都能将她肺气炸的一席话后,当下面上便是被气的如火如荼。 “大宝本以为烈夫人心胸开阔,不同别人,没想到如今却也能从你的口中听出这般威胁之语,既然如此,那大宝就如烈夫人所愿,定会让烈公子绝了对在下的心思,在下也定会在一个月内将‘火客楼’的生意更上一层,到时,云某与烈夫人之间就再也毫无瓜葛,还望烈夫人能桥路分明!给云大宝一条生路!” “若依老身之性,不能为我所用者,老身定会处之而后快,但……不管如何,你是柒儿所慕之人,我这个做娘的,若做的狠了些,日后定会招他所恨,而作娘的,又岂会希望与自己的儿子之间有所隔阂,故——一个月后,老身不想在这‘青碧城’中再见到你的身影,不见则不变,若见——就别怪老身食今日之言!” “多谢夫人!”一个转身,她就拉门离开,而门口却早已立了一人,见她出来,随即弯腰一引。 “云姑娘,请这边走!” 渐渐传来的脚步声,让自从他娘离开就一直忐忑不安的少年,此番更是心如鼓打。 她是来告诉自己不要放弃?还是来告诉自己,她准备要放弃? 厚重的铁门“吱吱呀呀”的被打了开来,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几缕灰尘扑腾而过。 凌乱的发丝,干裂的嘴唇,憔悴中又带着几分期盼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就退缩了,这般对她的人,她却要对他说出那般的话,自己当真是不是有些猪狗不如呢? 只是当那一抹纤小的身影蓦地一下子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最终,她选择了微微侧身。 朝身边的侍卫耳语了一番,接着便看见那侍卫微微一怔,遂沿着台阶,小跑了下去。 眼看着他离他越来越近,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此生,怕是再见寥寥了……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我!不能!云儿!不能……” 身后是越演越烈的铁链声,声声如魔咒,声声如锥刺,一下又一下的击在她的耳膜上,刺进她的心房里,连每呼吸一下,似乎都吸在了刀口上,刺刺的疼,疼疼的刺…… 烈柒,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深深的闭上眼,她像是怕多留一会、多听一会,她都要焚身碎骨一般,在漫天的细雨中,她浑身湿透,却落荒而逃,几次跌倒,却毫无知觉。 “噗咚”一声,再一次重重跌于泥上,她不知是身痛还是心痛,全身仿佛再也没了站起来的力气,任凭整个人满身污泥的跌扒在被路人踩的泥水四溅的水洼中。 “……烈柒,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真的不想,我多希望你也只是个普通人家的男子……若是那般,若是那般……你我,都不用爱的如此痛苦了……都不用这么痛苦了……” “这就是你选择对待我的方式吗?” 阴沉的声音伴着冰冷的雨水,兜头而下。 猛的抬起头,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尽管雨水打湿了她的脸,也迷蒙了她的眼,但……那还在颤抖的身躯,晕开成梅迹的殷红长衫,还有……那尽管怨恨却止不住热切的眼神,无一不在告诉着她,面前的人,是那个前不久还被束缚在地牢里的人。 “你……你怎么来了?” “回答我!”突然提高的声音,让她本来就冰冷的身躯更是打了一个冷颤,好像就在一瞬间,本来还热切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阴沉冷森。 “烈柒,你怎么了?” 眼前蓦地一黑,直到颌下猛的传来一阵痛意,她才惊觉,一场雨不仅变了天气,也变了……眼前的少年…… “回答我!我让你回答我,听见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就算到了此时此刻,只要一看到她的容颜,本来想好的要将她碎尸万段的心思也变得无影了无踪,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妇人之仁?为什么自己永远都对她下不了狠手? 自己明明刚刚可以一下子扭断她的脖子,明明可以,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转成了钳住她的下颌?就算钳住,为什么不能一如既往的用力?为什么中途还是减轻了那钳住她的力道?为什么?为什么?烈柒,你当真是中了鬼术,被她迷的什么都不是了。 “烈柒,你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森然的白骨,泛红的血肉, 五行夫君第10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本来还不被注意的伤口,被雨水一冲,再在她的眼皮底下停顿片刻,当下,一个皮肉全无,只剩下一截白骨的手腕赫然放大在她的眼眸中。 “烈……柒,先放开我……先放开我,好不好?” 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她望在他手腕上的痛苦目光,冷冷笑道:“放开你?呵呵,你竟然叫我放开你?你可知?这样的话,我也曾喊过,可最后呢?没有一个人理会我,我娘当做听不见,来来往往的侍卫也好似听不见,最后,最后你知道我是怎么挣脱束缚的吗?呵呵……那样的千年玄铁,是挣脱不掉的,挣脱不掉的,你明白吗?” “你能明白我当时看着你离去,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吗?呵呵,那种感受真的好痛,痛到那两截玄铁都快将我的手腕勒断了,我竟然丝毫感觉不到……那种痛,我想我烈柒此生都不会忘记,此生都不会……” “……烈柒,你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你竟然问我何苦?你竟然问我何苦?请问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谁?为了谁?!” “咔嚓”一声,下颌处突然传来的一阵清脆的骨声,让本来还一脸沉浸在痛苦中的少年,好似蓦地一下子从梦中清醒了过来,双眼圆睁。 “云儿,云儿,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别怪柒儿,别怪柒儿,柒儿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柒儿,别不理柒儿……”少年一边说,一边满脸紧张的查看着她的伤势。 本来痛的差点都快晕过去的云大宝,在看到那般仿佛犯了天大错误的惊恐眼神,终是勉强朝对面的人微微一笑,只是这一笑,却因下颌的错位而显得有些奇怪。 “……末……事,呜……没事……” “对不起,对不起,云儿,没关系的,你忍忍,柒儿马上就给你接回去——” 还未待她说出一个“不要——”,就听见又一声“咔嚓”自她的颌下突地响起,这一下,是直疼的她好似被人当场拔了牙。 见她眼眶发红,一副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模样,烈柒心头又是一痛。 “好了,好了,云儿,不痛了,不痛了,以后我定不会再这般粗鲁的对你了,不痛了,乖,再也不痛了……” 见他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将她抱在了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软言相慰,不知怎的,刚刚还被疼痛占据了满脑子的云大宝,下一刻就突然心酸了起来。 “……烈柒,真的对不起!” 抱着她的身形微微的一怔,稍后他便将她抱得更紧了。 “傻云儿,我知道不怪你……又怎么会舍得怪你?” “不,烈柒,你不要这样说,你那样的对我,不吃不喝,又被日夜折磨,可我却做了什么?我不但不帮你,还出言相伤,都害的你……害的你,差点毁了一双手,对不起……烈柒,对不起,不要怪我,不要怪我的绝情,好吗?”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我知道这是我娘逼你的,她定是用了柳尘的性命来相威于你,否则,你定不会这般无情对我,是吗?云儿……” 轻轻摩挲着她有着淡淡冰温的颈项,他知道他不该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贪图她的温暖,他也知道他不该以此怀疑的心态来相问于她?质疑于她?但……他真的快受不了,他真的快受不了了,她那不能确定的心思,就像一只随时会蹦出来的恶魔,不时的在他的耳边告诉着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都是白费功夫的。 他不怕折磨,也不怕痛楚,更不怕那漫无边际的黑暗,但……他怕,他怕她不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一个有希望的未来,一个可以让他粉身碎骨都不后悔的承诺,若有,就算是上了碧落,下了黄泉,他都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是灰色的,连写出来的东西都是灰色的,咕~~b 三十二章 雨不知何时竟下的大了些,磅礴的雨于漫天的水汽中,迷雾濛濛,这般的场景,竟让她有了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再次将对方抱的更紧,深呼吸了一口气,下一刻便见她突地将他放开。 像是知道她有话要说,被雨水打的浑身湿透的少年,只白着一张脸,安静的任凭雨水流过他的脸颊,一双眸子好似因了水的滋润而变得分外的清灵。 “……烈柒,你还是回去吧。” “怎么?你就这么担心我娘会真的杀了柳尘?还是你根本就不曾有过想与我厮守的心思?” “不是的,我与你……之间是不合适的,真的不合适,你……还是回去吧。” 转过脸,她不想直视他的眼,他的眼太过清明,清明到她只要多看一眼便多一分内疚,多一分自责。 “你觉得我既然跑出来了,还想过要回去吗?何况……事到如今,就算我人回去了,又有何用?心……已经不在那了,呆在那,只会让我一日比一日痛苦,一日比一日……更加的思念你,更加的……痛不欲生。” 猛的扳过她的双肩,他迫使着她与他直视。 “云儿,请为我拼一次好吗?就拼一次,带我走,走的远远的,远到我娘不能到达的地方,在那里,我们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最最简单最最质朴的生活……就我们三个人,柳尘为大,我为小……” 他的话犹如冬日的一道旱雷,直劈的云大宝半晌才回过神来。 “……烈柒,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知,我知我在说什么,我不介意柳尘当你的正夫……就当,就当是他比我先来后到,我也不介意跟你过着东漂西流的日子,我只希望……你能带着我、装着我,无论到哪里,在什么地方,只要你能心里装着我,身边带着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样炽烈的眼神,那样恳切的话语,那一瞬间,她真的动心了,只是……须臾过后,便见她面色冷了一冷,漠然的淡淡道:“烈柒,你别自欺欺人,也别……自作多情了,我对你……根本就未曾有过要厮守的决心,更未曾有过要娶你过门的心思,今日……我之所以将话说的这般清楚,只是不想再受到你的纠缠,我和尘儿都只是个普通人,要过的自然也是份普通的日子,而你?尽管现在说的信誓旦旦,但终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儿女,自古以来,因身份悬殊,而要受娘家气的人比比皆是,而我云大宝虽说没什么本事,但也还是个女人,若你烈大公子还要些面皮子,就请回府吧……省的在此,丢人现眼!” 苍白的脸不知何时早已变得煞白,几乎要将一张薄唇咬烂,他死死盯视于她,半晌,嘴一张,便有一股血水蜿蜒而下。 “云大宝,你可要记得你今日所说之话!” 喉咙犹如哽着万根鱼刺,痛的她仿佛连张口都不敢去张。 “……自是,大宝一向……记忆颇佳,断会记得今日所说的每一个字!” “好!好!你且将你今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记在脑海中,他日,我烈柒定要你受比今日要多百倍、千倍的痛楚与羞辱!”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眼前白光一闪,本是柔性之极的雨水此刻却突然好似变成了一把利刃,斜斜飞过之际,一截青丝逶迤坠地。 “若违此誓,人如青丝!” 雨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色,蜿蜒着从天的那头流到了脚的这头,怔怔的看着那渗进土里的殷红,她的嘴角突地微微一扯。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种刀叫‘双刃刀’……” 她不知道他要多少个日夜才能恢复正常,但她却只用了三日,也只能用三日,因为她还记得她答应他娘的事情,一个月,她必须要在一个月内将‘火客楼’的生意更上一层,否则,那般的伤痛便是俩人都白白受了。 一踏进店里,看着忙的像陀螺一样跑上跑下的丁三,脑海里突然就无端的浮现了她当日所说的一番话。 “哎呀,有什么忙不忙的过来?以前没你,我不照样一个人跑,好啦,别磨蹭了,赶紧准备准备去。 是啊,一个人不照样跑?一个人不照样过?或许人生有些时候就必须得一个人舍弃另一个人…… “哎呀,宝妹子,你可来了,快都把我忙死了,赶紧的,去后院将衣服换了,我跑了十几年的堂,从来没有像这几日般的就差没将两条腿给跑断了。” 闻言,云大宝不禁环视了一眼才几日未来,生意便大有些不同的酒楼,店还是原来的店,也未曾见多了些什么特别的东西,再一看菜色,看来厨师也是未换,这般想来,她便觉得有些奇怪了。 只是见丁三实在忙的厉害,这便将要到口的疑惑吞了下去,转身去了后院换起了衣裳。 趁着端菜的空隙,云大宝叫住了同样要往二楼去的丁三。 “三姐,这几日店内的生意都这般好吗?” “可不是,真是见了怪了,要说是魏紫姑娘的功劳,可前几次也未见得有这么红火啊……真是搞不明白……”说完,人一拐,去了别桌。 经她这一说,云大宝这才注意到二楼专门用来弹唱的亭子里,好似是有两个身影,而且看那身量,还真像前几日才见过的那对薛非母女。 好似感觉到有人正看向她,魏紫于低眸拨弹中,突地轻轻抬起了头,这一抬,二人俱是一阵尴尬,也说不清为何尴尬?或许是突然看见了她?或许是觉得自己不该这般打量她? 到底是从现代来的人,只略一怔后,云大宝便朝着她的方向微微点了下头,这一点,对方突然就朝她灿然一笑,笑的好似天地之间,百花齐放…… 日头慢慢的偏了西,店里的客人也渐渐稀,而云大宝与丁三这才有了可以稍微歇脚的时间。 “三姐,这薛家母女不是只会晚上来卖唱么?怎地现在变成了上午也来此地呢?……莫不是缺钱缺的厉害?”看她们模样,虽穿的不是锦衣良缎,但眉眼间却自有一股沉敛,这般的人,若说只是个普通的卖唱人,就是打死她,她也断不会相信。 “谁知道啦?我的脚都快断掉了,哪还有闲情去管别人的事,倒是你,这几天怎么了?一副瘦了不少的样子。” “你不是说都快累死了,没有闲情去管别人的事,此番又这般问我,是做什么?” “呵呵,三姐我是没有闲情去管别人的事情,可你不同,你是我的宝妹子呀,唉,我丁三活了这么久,一直以来都是笑脸对人,可是却鲜少有人笑脸对我,你是第一个,第一个主动对我丁三展露笑容的人……” 言此,她整个人像是陷进了回忆中一般,看着天边的云彩,继续道:“那个早晨啊,当我一打开门,看见的是那样一张能灿烂到人心里的笑容,当时我的那个心啊,当真如三九天喝了一蛊烈酒啊,都暖活到心里了……” “得了吧,我哪有你说的那般厉害,不过……能带给身边人一种开心,的确是件挺自豪的事情,好吧,你的夸赞,大宝收下了,改日有机会,大宝也夸夸你啊……” 拍过她的肩头,她站了起来,看着头顶那湛蓝的如秋季般干净的天空,良久后,她微微闭目。 “这般好的天气,是越来越多?还是越来越少了啊?” “四季循环,冬过后,春必来,这般的好天气自然是越来越多,你说呢?大宝姐姐……” 见是已然弹完一曲的魏紫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顿了一顿,她遂笑道:“若是按自然规律,那是必然,只是古语有言:天有不测风云,何况,不是每个地方都会遵守自然,偏就有的地方,一年都是温暖如春,有的地方,一年都是四季如冬……” 微微歪着脑袋,她侧目笑道:“真的有这般的地方吗?” 作者有话要说:先说好,捉虫,就算打,也不准打脸,捂紧大饼脸…… 三十三章(补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小妹妹,等你慢慢的长大了,游遍了四方,就知道你今日大宝姐姐所说的一切是真还是假了……” 她是说完了便抬脚走人,留下她却是伫在原地,垂着一张被刘海略盖的螓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了,三姐,掌柜的下午还去喝茶吗?” “嗯?”正跟在她身后的丁三,闻言,微微一怔,摸了摸脑袋,遂憨憨笑道:“好像还没走,我刚刚还看到她在后堂了。” “那便是最好了……” 见她说完这句话后,便大踏着步子掀了弄堂的帘子,直往里走去,虽然好奇心驱使着她要跟过去偷听墙角,但看了眼店里还剩下的一干食客,皱了皱眉,她终是选择放弃,奔去干活。 半个时辰后,当她从不时的张望中终于看见了某个熟悉的身影,顿时便见她将手上的抹布扔到一边,小跑着步子,趋了上去。 “宝妹子啊,你这是找掌柜的,有什么事啊?”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跟她借了千把两银子……” “什么?千把两银子?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掌柜的会借给你吗?” 无视她那都快跟铜铃有的一拼的牛眼,微微一晒,她只说了句:“可是却借了……”便转身离开了“火客楼”,直往喧哗热闹的大街走去。 “哎……宝妹子,你这是去哪啊?店里还有这么多人,你想忙死我啊……”本欲快追出门去的身影却在身后某个客人的叫喊中,终是愤恨的半路折了回去。 本来若是“火客楼”的生意不像这几日这般好,那她大可以想些另类的法子来增加营业额与客流量,只是如今,此路看来是堵了,要想履行当日所说之言,只能另辟蹊径! 曾几日流浪“青碧城”,若说失落彷徨是负面产物,那,那与偶然之间觑见的一个“清风书院”便是她意料之外的正面产物。 “清风书院”虽地处偏僻,却是难得的清净之地,此处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加之因曾被当今的女皇之母赐予“清风朗月才子阁”,故久而久之,不但得了一个雅名,也成了非达官即显贵所要争相将自家孩子送进来的皇家书院。 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建筑,见除此便都是一副衰败荒凉的模样,在心里暗揣了种种可能性后,云大宝眯了眯眼。 本来时日就不多,如今又是穷途末巷,背水一战,或许还有一丝釜底抽薪之胜算。 这般想着,她便匆匆的往一间看上去还算合适的房舍走去。 只花了一百两的纹银,她就从一个老妪的手中买下了一个像四合院一样大的房舍。 当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妪问她买这么简陋破旧的房屋是用来做什么时?她只是略仰起头,对着快入了暮的天际,浅浅一笑。 “陋舍,我要开间‘陋舍’……” 是的,她要开的是间像刘禹锡文中所写的那样的陋室,可以调素琴,阅金经…… 二十个工匠,几乎是在一宿之间,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一座素雅而又泉水叮咚的陋室起落在了“清风书院”的旁边。 当那些早起学生看到了如从天际突然而降的清丽房舍,大斯感叹之余,不禁对那遥书在“陋室”门口的一副对联感了兴趣。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横批又是门匾“陋室”二字。 简单的笔墨,隽秀的字迹,了了几笔,竟然有了画龙点睛之效。 “公子,你瞧那远处的房舍,竟不知从何时突然就盖了起来,若不是泉儿每日在此,当不准哪一日看见这样的房舍,还以为自个走错了地方了……” 清浅一笑,流叶微风中,少年白玉般的侧脸好似被镀上一层天光,衬着身上的一袭白衣,彷如被流水淌过一般,干净的近乎透明。 “这座房舍起落的是有些快了些,想必定是从别处搬来此来落户的富贵人家,只是……”微微蹙起一双黛眉,如果真是户富贵人家,断不会在门口写上这般的对联,可若不是,又怎能解释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这一座楼台盖的如此清新雅致…… “只是什么?公子……” 再次定目于薄雾缭绕的仙阁楼宇,白衣少年在道了声“没什……”后,遂敛袖回身。 他是来此念书的,对于外界的一切自不必去关注,也无需去关注,就算它如何的茕茕而立,也不关他之事…… “回去告诉许掌柜的,就说我云大宝需要一个女厨、一个下人、一个琴师,其余的,什么都不需……” 那领命的得了吩咐后,只略略一震,稍后便随即领了命,带着一干工匠离了此处。 几乎是在当日的太阳还未下山之前,云大宝所要的几个人便都陆续的被送到了“陋室”。 看了眼跟在厨师后笑的满脸都快成菊花样的丁三,微微一愣,她刚欲张口,却反被小跑着上前的丁三抢了个先。 “宝妹子,嘿嘿,想不到掌柜的会派我来吧?其实也不是掌柜的非要派我来,而是我想着吧,这里新开张,若是派个生人来,保不准很多东西都不会,而你一方面还要劳累店里的生意,一方面还要想着怎么打理后厨,啧啧,那多累啊,所以我就跟掌柜的那啥‘毛遂自荐’是吧?嘿嘿……宝妹子,你不会嫌弃我吧?” 看了眼背着满满一身大小东西的丁三,又看了眼那张因一路晒过来而早已黑汗相布的脸颊,不知怎的,心里就那么轻轻的一动,连出口的声音都仿佛带了丝沙哑。 “……不会,你能来,大宝很开心。” “呵呵,开心就好,对了,这是我家里的那位托我捎给宝妹子的一点小心意,我硬说宝妹子不是那种人,可他非要说带着……是份心意,嘿嘿,你看……我拗不过他,就给带来了……” 见她说完,便从肩上卸下一个最大的黑布包裹,左右一扯,顿时里面的东西就从结口处现了出来。 “呵呵,宝妹子,你别嫌弃,就是家里腌制的咸货,我家里的那位虽说长的不怎么样,但腌制出来的东西却还是勉强可以入口,我上次见你在店里吃饭,光就那咸货还吃了两口,所以就背了一些过来……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本来是可以申时就到的,但却因我要回家讨这些东西,才连带着也耽误了另外的两位……呵呵……” “哎呀,三子,你说这种话做什么?我开连什么时候怪过你?好啦,好啦,赶紧进去收拾,这么大的地方,想必还有不少事情要做。”说完,也不多言,直接拎了地上的东西,进了房子。 反而是一直自从打了个照面便一直不说话的琴师,此刻闻言,看了眼蹲在地上收拾咸货的丁三,眼角流溢出一丝不易觉察的鄙夷与责怪后,随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戌时,室内灯笼高悬,水榭声声,满室流光,溢彩涟涟…… “今晚大家都有些累了,照理说应该早些休息的是,但,大宝时间紧迫,还望各位能多多见谅!” “宝妹子,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什么事?你吩咐一声,三姐定为了你跑断这条腿,也绝无怨言。” “是呀,连大姐我就也学三子,叫你一声妹子,既然许掌柜的将我派到了这里,但凡是你吩咐的,三子抱什么样的心,我开连也自是一样。” 点了点头,对于她们的说辞,云大宝不置可否,只是一双眼睛下一刻就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始终坐在一边不说话的“程玉”。 端起一杯清茶,程玉看了眼水榭下破碎了的月光,半晌后,才幽幽道:“我只是个琴师,只负责抚琴而已……” “唉?我说你这个——” 伸手拦住欲说话的丁三,云大宝在道了声“无妨”后,遂笑道:“既然大宝请的是琴师,断不会让程公子也如我身边的这两位朋友一般,跑上跑下,累死累活……对于不同的人,大宝定是会有不同的对待。” 看起来是不让对方干其他的活的一番话,实则却是在无形中拉远了俩人之间的距离。 而对方不知是未听懂还是其他,颔了下首,道了声“多谢”后,遂又回归平静。 “三姐,我家里还有位夫郎,昨日来的太过匆忙,未曾和家里打过一声招呼,你看?能否去城外的三里村,将我那还在家中记挂的夫郎给带过来?” “没问题,宝妹子,你只管安心的呆在这里,保证在天亮之前,我丁三不负所望,安然的将妹夫给带到这里。” “有劳三姐了。” 待她一走,云大宝就转过身对着旁边的开连道:“你先去厨房煮点东西,我想三姐天亮回来,可以有点热的东西暖一下胃,忙完这些,你就早点休息,毕竟也累了一整天了。” “呵呵,无事,倒是宝妹子你要早点休息,从昨日到现在,想必是连眼都不曾合过吧?” “让连姐笑话了,无妨……” 待得水榭里只剩下两个人,云大宝这才拿起桌上的一杯苦茶,轻啜了一口,方开口道:“程公子,从明日起,我需要和你签订一个契约,不知道公子愿意与否?” 眉眼一抬,他眸中带着不屑道:“怎么?宝姑娘似乎还有事情弄的不是太清楚,我是许掌柜的派过来不假,但程某刚刚也说了,程某只负责抚琴,其余的……程某不会去做。” “我明白,但我所要你做的也只是抚琴而已,其余的……我断不会让你涉任何的足。” 不知是否是因为光线的缘故,在她抬眼的那一霎,他好似看到一抹凶光,自她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快的就好似前些年在江边看过的浪潮,还未看清前一浪,后一浪却早已覆盖了过去。 “那不知宝姑娘所说的契约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云云,开始写另一个短篇,所以估计这篇文不能保持日更了,呵呵,望见谅!鞠躬! 三十四章 翌日,当新一轮的日光冲破了那薄薄的一层天雾,书声朗朗中,但听一曲如青鸟戏云般的欢快琴音传入了不远处的“清风书院”内,本来还一群昏昏欲睡的学子,却因这一曲轻松而又充满了朝气的琴音,刹那间精神大振。 如果说开始的琴音能够让他们不困,那接下来的一个彷如空谷回音般的女声,则能让他们不再感到无趣。 “令兄,你说那在高台之上吟歌的女子是谁?怎的能唱出这般好听而又新颖的歌子?” “朱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据说那‘陋室’的建起只需了一个晚上,就好似从天突然而降一般,现下,又有个能唱出如此歌曲的女子,看来,不是仙,则是怪了……哈哈……” 听他这样一说,当下众学子便是各个议论纷纷,有的说怕是仙女,有的说怕是哪个达官贵人家的女子,想要在此寻个好夫郎,故才在书院的附近落户、吟唱……有的则说…… “是仙还是怪?抑或是人?不如眼见来的为实,朱公子,你意下如何呢?”只需一个眼神,当下二人便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随后便摇了扇子,大笑着于一群人中穿了过去。 一曲唱毕,云大宝端起旁边的一口凉茶,一仰脖喝下后,便从高处下来,到了他的身边。 看了一眼他的琴,又看了眼那伏于琴弦上的芊芊玉指,微微一笑,她开口道:“果然不愧为一把‘文武七弦琴’,用来给程公子弹,也算是物尽其所了……” 微微仰首,天光泄下,照的她满身流华,刚刚的歌子,竟然出乎意料的与自己所弹之曲交相辉映,本来琴音配曲是那么的不合时俗与格格不入,可面前的这个女子,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二者所有的棱角几乎都去磨光,只留下光滑玉润,嵌合有度。 “……让宝姑娘见笑了。” 不知怎的,他突然觉得被那样的目光盯着,令自己有些无地自容,或许是当初的自傲,或许是才艺上的输浅,或许还有一些他自己所不知道的别扭…… “琴与筝不同,筝是弹与别人听,而琴则是弹与自己听,讲究的是弹者自身的心性,故,能弹出那般一首欢快的曲子,想必弹者自己首先得有一颗清明的心,程公子,素手抚琴,连香都未曾焚,这里——怕是不适合公子的,公子,还是请回吧——” “筝”的一声,手离琴,音突现。 “程玉若是有哪里得罪了宝姑娘,还请宝姑娘明示,这般的就将人赶了出去……你叫程玉如何像许掌柜的交代?” 抬首看了眼不远处又重归朗朗书声的书院,眼羽一敛,她道了声:“你此番回去,只需跟许掌柜的说‘大宝是找她要个合适的人,若没有合适的,大宝便自己寻了就是。’” 一席话当下便说的程玉当场白了脸,半晌后,他终是转身抱起榻上的琴,默默离开了“陋室”。 只是她这一席话是说走了一个,却也迎来了一个。 看着那个一进门,便将自己抱了个满怀的小丫头,云大宝微微一愣。 “宝姐姐一定是想问魏紫为什么会来这里,对吗?” 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她笑道:“真是个鬼一样精明的丫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不妨说与你宝姐姐听,许掌柜的怎么会舍的将她的镇店之宝给挪了过来?” “嗯……宝姐姐竟然用挪来形容魏紫,魏紫又不是摆在门口的摇钱树,魏紫是人,而且是个可爱的人。” “是啊,是啊,魏紫丫头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可爱的人,这下总行了吧?”见她双手被一早的潮露打凉,略一思量,下一刻,她便像个大姐姐似的将她的手给捂在了手中取暖,边搓边望了眼她的身后道:“对了,你娘没有跟来吗?” “……没有,我娘回去了,她说家里有点事,所以就将我留在城里了,刚好我听见一个琴师跟掌柜的说,他被退回来了,当时我就在想,定是宝姐姐想我去,又不好意思找掌柜的要,所以,魏紫就不请自来的过来啦,哈哈……魏紫很聪明吧?” “额……虽说你这么对宝姐姐,宝姐姐很开心,但……掌柜的那边,你什么都不交代,会惹的她不高兴的。” “我才不管了,反正我又不怕她,再说了,我魏紫做事,一向开心就好,管那么多做什么……”说完,便嘟囔着一张粉嘴,一蹦一跳的走了进去。 对于她的率性,云大宝也只做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也任由着她去了。 倒是那一宿都未归的丁三,着实让她的一颗心一直沉甸甸的。 几乎是快接近晌午十分,丁三才满头大汗的踉跄跑了进来。 “……宝……宝妹子……” “霍”的一下,她从椅子上站直了身子,几乎是小跑着,她上前关切道:“三姐,出了什么事?来,快先坐下,休息会。” 这边刚说完,那边闻声赶过来的开连立刻就端过去了一盏温茶。 “别急,慢慢喝,别呛着……” 一盏温茶一下肚,丁三就赶紧开口道:“宝妹子……实在对不住,三姐我劝了整整一个晚上,妹夫就是不肯和我一道过来。” “为什么?”这厢正当云大宝皱着眉头时,那厢站在旁边的开连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唉……我也不知这妹夫心里是怎么想的,说什么这段时间不想分妻主的心……他可以一个人在乡下过的很好,还让我转达宝妹子,她的心意他都明白,同时也希望宝妹子能明白他的心意,他不想给宝妹子添麻烦,希望宝妹子能一心一意奋斗自己的事业……无论成与不成,他都会呆在家中,等待宝妹子的回去……” “唉,这妹夫虽倔强了些,但这一番话,说的却是让人心里面酸酸的……” “呵,宝姐姐,姐夫还真是个懂事的男子了,这回魏紫总算是明白点为何他会被宝姐姐这样的人看中了……” “呵,是啊……他永远是那么的懂事,那么的乖巧,那么的为别人着想……” 宽广的流袖下是一双因心痛而蜷缩的拳头,微微抬首中,阳光透过叶隙打在她的脸上,睁开眼,是晃眼的空白,闭上眼,则是他安静的都能让人心碎的眉眼…… 是夜,灯笼照就的水榭亭台,一片波光潋滟,湖风习习,纱蔓涟涟,地白映着晕黄的朦胧,竟有种别于仙境的静谧、婉约之美…… 当她以一张精心装扮过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本来因一干学生的到来而变得有些吵闹的陋室刹那间竟彷如无人之地一般,只剩晚风过境。 斜飞入鬓的英眉,高挺的秀鼻,椭圆的脸蛋,微抿的殷唇,再配以一双只波光一转,便能将人魂魄勾去三分的眉眼,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七分英挺女子啊! 环视了一眼底下,微微转目中,但见她轻拍一声,下一刻,两道横幅就好似从山岩上流淌而下的瀑布,“哗啦”一声,底下短暂的惊怔后,便是一阵窃窃私语。 “这写的都是什么呀?” “好像是两句诗了……” “是啊,好像是上联,难不成这陋室的主人让咱们来对联子?那可真是好笑了,我们饱读诗书十载,摆明是要自取其辱啊……” “是啊……是啊……” 对于底下的声声议论,台上的人只微微一勾唇角后,下一刻便听的她朗朗声道:“如各位所见,这是一幅对联,云某人不才,愿以联会友,能答出者,今夜这里所有的酒菜全都免费,若答不出者,还望出门左转,恕云某人不送……”略顿一顿后,便见她继续说道:“各位都是清风书院的学生,而据云某人所知,能进的了此书院的,自不是那些品行恶劣之人,家教、修养自是毋庸置疑,故,云某是十分的不担心会有人操场闹事,不说会让令尊令堂蒙羞,就是自己的声誉,也是一种受损,不知道各位将来要成为我国栋梁的学子们,对于云某的这一番拙见,是否表示认同呢?” 见她一双美目好似荷叶上的露珠般灵动,直转的底下的一干男子个个都目随她转,不知怎的,魏紫突然就觉得这般的她,美虽美,却让她心里有些闷闷的不舒服。 念此,本来还弹的好好的筝,突然就“铮”的一声,走了一个调,而这一走,当下便引来底下的一阵哄笑。 三十五章 就在她转头看向她的那一刹,她也正看向她,对于她眼中的那丝毫不掩饰的生气,虽有些纳闷,但……大局为重。 重新将头转过来,她看着底下道:“若各位没有问题,答题现在开始——” “好,不为水酒,就为云姑娘的那一句‘以联会友’,朱某今夜就算是囊尽胸中的墨水,也要不能成了姑娘的那‘出门左转’之客。” 说完,便一掀长袍,跨上台去。 “踏花归来蝶绕膝,一江春水向东流。” 打着扇子,踱着步子,几个来回后,便见那姓朱的公子突然敲扇站定道:“姑娘这两句诗出的妙啊,妙啊,正巧,朱某心中有一下联,不知道可合姑娘的意?” 微微一摇头,对方刚准备出口,却被她这一摇,摇的有了片刻的怔忡,接着便脸色不佳道:“姑娘听都未曾听,为何就先摇头?难不成是看不起朱某?” “呵呵,公子误会了,只是此联不是上联,也不是邀联,——它是一个谜联,所以,公子的下联不可能正确。” 说完,她便目光一转,直视台下道:“不知道还有哪位愿意一试?” “你?!”见她摆明了是在对他下逐客令,脸色又是一番青白相加后,便听的他不甘心的上前一步道:“是姑娘先前未将意思表明清楚,不怪我等胡乱猜测,姑娘这般做,实属让人心下有些不服!” “哦?是吗?”微微转眸中,一室的流光都好似聚在了她的一双水眸中。 “……公子这样说的话,好像是有些道理,不如这样吧……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还未中,公子可要答应了在下的一个小小要求,不知道……朱公子可愿赌一把?” 被她那一看,本来就有些魂不守舍的男子,当下又被她这般一激,遂想也不想道:“好,若在下还未能猜出,任凭姑娘开口。” “呵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云某相信公子……” 陋室重归平静,寂静的夜风稍着不知从哪里飘过来的阵阵清香,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是一晃眼的功夫,看了眼那个额头上不知何时已浸了密密一层细汗的男子,于交背的梨花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看着他,笑意盈盈。 “根据陋室的规矩,答题时间不得超过一盏茶,如今,时辰已到,还是请公子放弃吧……” 重重的一阵叹息,宣告着他的放弃。 脸色苍白中,他好似一只丧家之犬。 “还是请姑娘示出谜底吧……” “呵呵……‘踏花归来蝶绕膝盖’——自然是‘香附’,至于‘一江春水向东流’——便是‘通大海’”。 她话音刚落,便听的底下有人惊呼。 “绝!绝!绝啊!用两位中草药的名字来命联,果真是绝啊绝啊……”他这一声呼,无疑于向底下那些还处于云里雾里的学生,证明了谜底的正确性,果然,半晌后,便见的底下有不少学子皆纷纷附和道:“果然是精妙啊……” “朱某甘拜下风!” “呵呵,朱公子言重了,于这么多人中,你能有胆识第一个上来,云某甚是佩服,此后,还望朱公子能多多光临陋室,云某自是感激不甚……” “啊?”他不是输了吗?为何她还邀请他下次再来? 微微一笑,她走近一步道:“公子只是这次没猜出来,并不代表下次还是未果,何况,云某喜欢结交那些有担待的君子为友,若公子不嫌弃,陋室随时欢迎朱公子的到来!” 一席话让本来心如死灰的男子下一刻就如中了榜眼般的面露喜色。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稍后,便见他突地拱起双手恭敬道:“既然云姑娘如此豁达,那朱某也不是个失信之人,刚刚朱某 五行夫君第11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某答应过姑娘,若答不出,自会允诺姑娘的一个条件,现下还请姑娘提出,朱某自当尽心为之!” “呵呵,条件的话,只是陋室的一个规矩,再者,若朱公子真当在下是朋友,那么,当在下有需,就是云某不说,朱公子也定会尽力奔走,所以……只要公子有心,又何必云某说出来了?” 再一次抬头打量了眼面前的女子,含笑春风,却又眸中韬光,顿了一顿,下一刻便见他摘下腰间的一块玉佩,上前奉到她面前道:“在下姓朱,单名一个‘秦’字,这块玉佩,还请姑娘收好,倘若日后有什么需要,只需差一声,朱某定当不辞万里,赶至姑娘面前。” 双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块圆形玉佩,微微一个倾身,她道:“大宝多谢朱秦公子的一番心意,此物,云某定当好生保存。” 朱家,“青碧城”百年盐商之家。 几乎是忙到了寅时,云大宝这才送走了最后一批学子,看了眼被放在桌子中央的两块玉佩、一把扇子,最终一抹苦笑蔓延上了她的嘴角。 你们这般对大宝,可大宝却打着从一开始就要利用你们的心思,云大宝啊云大宝原来你也是个自私自利之人,只为了能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这么将那些人的真心当做了用来交换你自由的筹码。 月已经接近淡白,看了眼晨曦微露的东方,眼敛渐羽,她告诉自己,就一次吧,就做这一次的小人吧…… 一转身,身后是靠在柱子上打了一个大大哈欠的魏紫。 “宝姐姐在想什么呢?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说完,又是毫不掩饰的一个哈欠,“……啊,那群小鬼的精力可真旺啊,竟然能起哄到寅时,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来?” 揉了揉她的脑袋,她笑道:“没关系,宝姐姐不困,你赶紧去睡吧,睡少了对皮肤可不好噢……” “哼,我是女人,要什么皮肤好?不过……宝姐姐最近的黑眼圈是越来越重了,不如宝姐姐跟我一块睡吧……”说完,也不容她再说什么,就直接拉着她去了内室。 看着她一放开她,就欢呼一声的扑到了床上,云大宝有些吃惊的看着她道:“魏紫,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她此刻抱着的正是她的枕头,睡着的也正是她的床。 “没走错啊,我就睡这里,你看,这里有我的东西了,那里也有我的东西,还有那里……”随之她一一的指过去,她的目中就如放幻灯片一般的掠过一堆又一堆的物什,直看的她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半晌后,才听的她咳嗽一声道:“……我说魏紫啊,你是什么时候将这些东西搬进来的?”她又不是个死人,为何她就一点也不知晓了。 “今天啊……”想了一想,随又补充道:“本来我不是睡在这个屋子的,可是……后来想了一想,还是觉得睡在这个屋子的比较好。” “额……我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将这些东西搬进来的?不,准确的说,是什么时候?” “哼!”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她就来气,做什么穿的那么好看,给那些胸无点墨的色狼看? “嗯?”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撅起了嘴。 见她无端的就坐在床边生闷气,想了一想,云大宝还是上了前去。 “怎么啦?我的小魏紫,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你大宝姐姐,大宝姐姐非把她揍成猪头不可。” “揍,揍,揍,要揍就先揍你!” “嗯?这句话可把大宝姐姐听的愣住了,你大宝姐姐可是没得罪过你啊,再说,魏紫长的这么可爱,你大宝姐姐也舍不得惹你不高兴啊。” “哼,你就知道花言巧语,我才不是那些笨蛋书生,才不会着了你的道。” 说完,肩一扭,挣脱了她的手,本以为她还会靠过来,可等了半天,见她还未有丝毫的动作,当下她便有些迟疑的微微侧过了目。 这一侧,便见一抹神伤自她微垂的眼角轻轻溢出,顿了一顿,她终是张了嘴,唤声道:“……大宝姐姐?” 很轻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不经意流露在人前的黯然通通掩盖下去,她转过头重又恢复先前的笑意道:“呵呵,大宝姐姐没事,天快亮了,你赶紧休息吧……” 说完,人便离了床沿,掩上门,徒留下一个呆呆望着她背影的魏紫。 一连五天,本来只是有十来个人的陋室,一下子就急长到四十来人…… 当中自然有不少是那些一颗真心将她当朋友的学子所介绍过来的,但……越是如此,她就越觉得挂在嘴边的笑容难以维持…… 筝在一遍又一遍的挑、拨、按…… 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消失,自嘲一笑,在眩晕感来袭之前,她单手扶住了魏紫,靠着她缓缓坐了下来。 “怎么了?大宝姐姐若是累的话,就去休息会吧……” 轻轻摇了摇头,她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出乎意料的柔软,让她不自觉的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头也不禁往里噌了噌。 全身蓦地一僵,下意识的就想推开那个不经自己同意就直接靠过来的人儿,可……当一回头瞥见那位于眼帘底下的一层深色后,抬起的手,终是无言的重落在了筝上。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要是再霸王的话,云云就草草的将文章结了,胎死腹中!!!哼╭╮谁都没得看…… 三十六章(补全) “睡不着……与其睁着眼天马行空的乱想,还不如这样……劳累到什么也不能想……” “……是什么也不能想,还是你只想想这一样?”音线猛的一个上扬,听的底下的人俱是一愣,只是因她是坐在重重幔帘之后,故大家也只是投以好奇的一瞥,均是各自为笑,释放那长年累月来自书海与家族的双重压力。 “或许都有吧……” 筝音重又回归小桥流水的意境,闭上眼,吸着她身上特有的一股青杏香,她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了开来。 “有时真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的委屈自己?明明不喜欢趋炎附势,也不喜欢阿谀奉承,却还是做着讨好那些公子哥儿们的事……” “呵,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或许……我自己内心真的很喜欢了……”若不然,为何她还能装的下去?还能笑的下去?还能对着那些收过来的东西保有兴趣? 明明她是那么的讨厌心与计,明明她是那么的不想沾染权贵,可最后,还是沾上了…… “……若大宝姐姐真的喜欢,又为何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让我想想,好像已经是第六天了,你已经有六个夜晚没有回来睡觉了……” 见她竟然认真的弃了筝弦,在那里一本正经的数起了指头,“噗”的一声,她不禁莞尔。 “怎么了?有那么好笑吗?” 看着她圆鼓鼓的眼,半晌后,突见她认真道:“魏紫,你知道你刚刚的样子像什么吗?” “什么?” “……就像一个深闺里的怨夫,数着自家妻主不回来过夜的天数,然后……一脸的怨念……哈哈……” “你?!”转过身子,她不知是因她的话还是她的笑,满脸的局促与绯红。 见她好似真的生了气,她忙止了笑,“好啦,好啦,你大宝姐姐是开玩笑的啦,你是个女人,怎么会是怨夫了?好啦,别生气了,大不了今晚大宝姐姐就回去睡觉,了了你这个挟怨夫’的怨念。” “你还说?!谁要你回来?你不在,我一个人睡那么大的床,不知道有多舒服……” “那倒是,我那床可是铺了好几层的棉絮,枕头也是软的睡下去都看不见脑袋了……”越是说,她越发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困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在看了眼底下后,遂站了起来,往寝室走去。 半夜,感觉脸上有些毛茸茸的东西在作怪,偶尔还伴随着轻微的声响,疑惑的睁开眼,惨淡的月光下,一头盖了面的青丝,差点没让她当场惊叫出声。 “……英……雄……小女子平生还未曾做过伤风害人之事,你……你就算鬼压床,也不该来找小女子啊……”呜呜,半夜鬼敲门这种事情,不是只会出现在惊悚小说里的吗?为什么现实生活中也会有所上演啊? “……英雄?呵呵……倒不知你也会有如此胆小怯弱的一面啊?” “嗯?”为何声音有些耳熟,刚想仔细辨认,突听一声冷笑又是兜头售下。 “怎么?这会子就不感到害怕了?果然好奇是人的天性啊……”不得了了,越听越是觉的就像白日里听过一般,可……自己的印象中,好像不曾得罪过这般身形的男人啊…… 阔肩、细腰,长腿,勾人的眼…… 见她掀着眼打量着自己,勾唇一笑,他索性一个仰面,这会子算是将整张脸面都曝露在了月光之下。 “咦?”明明声音如此的熟悉,为何脸却是那般的陌生?别说见过,就是印象也不曾有过分毫。 “怎么?没见过?” “嗯,没有见过,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你不是个鬼,这般的话,那我也不用害怕了……”反正这里是女尊,要吃亏也是他吃亏…… 这般想着,她便更大胆的上下打量起了他,微突的锁骨,半露的香肩,削尖的下巴,星子般晶亮的寸眸,还有……还有那一头如丝缎般顺滑的秀发,缕缕逶迤胸前,越发衬的那张瓜子般的小脸,越发的娇媚动人。 “……说真的,在遇见你之前,我还真不知道男人也可以长成这样。” 眉头微拢,只是轻轻的一瞥,但在她看来,却跟勾人没什么两样。 “哪样?” 微微挪动,她将双肘撑在了身后,仰首笑道:“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的很勾人吗?” “勾人?”一刹那的怔忡后,突见他蓦地向前倾身,吐气如丝道:“这么说的话,你是不讨厌我这副模样呢?” “讨厌?呵呵……公子菲薄了,你长的如此倾城,又何来讨厌一说?不过……公子若是不这么夜闯寝室……也不这么靠近在下的话,在下……还是十分高兴能见到如此绝色的人儿的——” “……终还是被讨厌了啊……”微微一眨,月华好似一刹那流动,剪眸微垂,一抹流觞快的好似都不曾在他的眸中存在过一般。 “既然不想被讨厌,大宝还是劝公子速速起身吧……”他眼中的伤,她不喜看见,闪的那般快,快的让她莫名的就想起了那个叫“申苑”的男子…… 眸子重如定星,他盯着她,微翘唇角,“素闻云大宝不好男色,无论是如骄阳般的烈家公子,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霜华宫’宫主,最后……都不能成为你云大宝的‘入幕之宾’,起初我还以为是那姓柳的男子有多深的手段,能将你绑的如此之紧,没想到……他竟还是个雏儿,呵呵……三个男子,各有千秋,你却都不曾动过一个,莫非你云大宝……?” 脸蓦地一红,她转过头去,“不是你想的那般,我虽不行房事,但大宝可以肯定,大宝取向正常。” “呵呵……”听了这话,他笑的似乎更深了。 正当她兀自疑惑时,突感肩上一沉,接着整个身子都好似被电通过一般,麻麻的,瞬间便不能动弹。 “喂,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说深更半夜的,我来此,是为了做什么?”说完,眼波流转,一双骨节分明的修手下一刻便摸索上了她的腰间。 “喂,喂,这不是女尊吗?哪有男子要强的?再说,我可不喜欢一夜情,我连你叫甚?名甚?家住何方都不知道……你……你怎么能这样呢?” 拉着衣带的手微微一顿,迎上她焦急的目光,他邪佞一笑。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莫不是……也是个雏儿?” 这次云大宝的脸算是“腾”的一下彻底红了。 “我……我是不是个雏儿,关你什么事?你……你最好赶紧解开我的|岤道,小心……小心……小心……” “小心什么?”笑容再次在他如银的脸上肆意而开,他的手也慢慢恢复了先前的动作。 眼见着腰带被放在了一边,云大宝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种情况,不是应该由女方来实施的吗?呜呜……若是早知道这般,她就……她就应该让自己先破了处。 “那个……大侠,英雄,壮士,好汉……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呜呜……单衣就这么在她一连串的呼喊中被褪了下来,剩下红灿灿的红肚兜映着她欲哭无泪的脸。 素手滑过她凸起的锁骨,他的手停在了只轻轻一扯便会立刻断掉的肚兜带上。 “……什么事?” 看了眼他手流连的位置,她这会子总算是明白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那个,大侠,你看,我们别说了解了,就是认识也都不曾认识,虽说这事……只要一熄灯就谁也看不见谁,但……但,你难道都不会觉得别扭吗?” “不别扭,如你所说,只要一熄灯谁也看不见谁,何况,我也根本没有点灯。” “额……那……那我还是看得见你啊,就是我看不见,你也看得见啊,这么个陌生的人,我想……你一定会觉得别扭的,是吧?” “不别扭,我可以自动忽略你的脸,只在乎你的身体……”冰凉的手好似一尾蛇,再次在她的身上游弋,蓦地打了一个冷颤,她咬了咬牙,再次开口。 “喂,你到底是谁啊?大晚上的进一个女子的房间,现在又要做这种事,就是你不在乎,我也要在乎,万一你有了身孕,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身孕?” 手突地停下,他抬起头,如水的月光下,他定定的看着她。 “……你想怎么办?” “……咳咳,首先,我觉得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生一个孩子都是非常痛苦的,也需要很大的勇气,所以,只要是我的孩子出世了,我就一定会对这个小生命负责……你若是今晚执意如此,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但若你真的决定如此,我也不去在乎你以前做过什么?是不是坏人?只要你做了,从此后,你便是我的夫,你生下的孩子,我也定会负责,只要你决定了,就等于我们日后一定是要成亲的,我不想委屈了孩子,也不想委屈了你,所以……接下来,你自己决定!” 不管了,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屋子一瞬间静悄悄的,似乎只有风吹过,就连身上之人那浅浅的呼吸也都好似在一瞬间隐去了般,寂寥无声。 “……呵呵,你当真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也难怪她会如此选择,只是可惜……我不是她……” 还未待她疑惑完他话中的意思,她就感到胸上一凉,接着一片红色自她的眼前飞到了不远处的地板上。 感觉到他带着浓重的呼吸埋首在她的胸前,那一瞬间,她当真是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复存在,好半晌,她才像醒悟过来什么般的突兀喊道:“等一等,等一等,你先停下来,我有话要说!” 自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抬起头,一双如夜魅般的眸子再次看向她。 “……那个,你先等等,先忍耐一会,我……我有话要问你。” “呵呵……你不觉得此刻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吗?” “不,不,重要,你先听我说,听我说,只耽误你一会会的时间,一会会的时间就好。” 见他凝眸不动,眨了一下自额上滴进眼里的汗珠,她张了张口,却在一瞬间不知道要该说些什么来挽救自己即将失去的贞洁。 “怎么?没话要说?机会我可是已经给了……” “不,有话说,有话说,你且等等!等等……”这次她是急的真要哭了…… 三十七章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她云大宝好不容易苦守了二十几年的寒窑,今夜就要倒塌了吗?呜呜……虽说壮士你长的确实有几分姿色,但……但也要有感情才能做出那事嘛…… “怎么?你让我等就是为了看你的一张苦瓜脸,若是那般,那我可得要用一方丝帕遮住了这张脸……以免坏了兴致才是……”一声轻笑后,云大宝遂就感到身上又是一沉。 丫的,果然不是自己的媳妇就不知道心疼,若是你媳妇,老娘看你还舍不舍的像石头般的压? “……英雄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啊?我们男未嫁,女未娶,你这样有失体统啊……” “呵呵……有失也得是在有人看的见的地方,如今,半夜三更,又是你的房间,试问还有谁能够看到见?还有谁能够来道体统?” “话不能这样说啊,人在做事,天在看,况且……况且你是个男子,名声重要啊,英雄,若我云大宝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尽管说,打也好、骂也罢,千万别拿自个的清白来赌气啊……” 这男人不会来真的吧?都已经到腰了,呜呜……不能再往下了,真的不能再往下啦…… 再往下,老娘怕自己就真的一世清白毁于一旦了啊!!! “呵呵,没想到女人的皮肤也可以这般滑腻……”若有若无的挑逗,好似一尾羽毛,行走在她细绕的腰间,直挠的她差点没翻个身,直接将他扑倒在下。 “……嗯,兄弟,别玩了……嗯,真的不能再玩了,再玩就要……真的出事了……” 身体越来越热,就好像不知是谁在某个敏感的地带点了一把火,直烧的她昏头转向,满身燥热…… 勾唇一笑,下一刻他纤长的葱指就往下一扯。 窗户“啪”的一声打开,一惊中,俩人俱感眼前黑影一闪,随后一个起身微笑,一个抓衣盖胸。 银水般的月光将男子姣好的面容展示的一览无遗,就连那隐藏在眉宇间的怒气也仿佛逃不过月光的照射,进了二人的眼底。 “……呵呵,你可真能忍啊,我还以为你会等到我将她脱了个干净才会现身了……” 看了一眼缩在床头直拿一双眼睛滴溜溜瞅着他们的云大宝,微微侧目,他看向他。 “在下倒还不知阁下为何要以这般的方式逼申某出现?” “藏匿者,本不是你申大宫主的本色,而我只是让你恢复一个宫主本该有的姿态,此番,又有何不对?”顺手端起桌上的一杯凉茶,手指轻轻摩擦后,他抬手看向窗外的一轮明月。 能以一石子击窗而入,并能一箭双雕的将床上女子的|岤道解开,看来……这些年,他的技艺是只增不减啊。 突然“啪”的一声,一个枕头准确无比的砸中了他的后脑勺。 “你个死妖精,敢情你是借着调戏本姑娘的幌子,来引另一个人现身,是吧?” 放下茶盏,他微挑眉头,看了眼脚边的枕头,又看了眼坐在床上一脸怒气的某女。 “……要不然,你以为我也会像那些白痴一样,喜欢上了你?” “白痴?!”不知为何,听到这个词,她的心就无端的一痛。 猛的自床上站了起来,她也不顾自己的衣服是否完整,径直走到他面前,拿过桌上的一杯凉茶,照着他的脸就是全数泼出。 “你?!”眼神一狠,申苑脚步刚动,突听云大宝劈头盖脸道:“怎么?不能泼吗?老娘我偏泼!像你这种人,就欠泼!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不明白,就知道在那里耍心眼、利用别人,他们跟你比起来,好多了,也可爱多了……再说,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拒绝一个人又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在那里说别人白痴?凭什么?他们都是拿真性情对人,事后又被人拒绝,已经都是可怜人了,你还在那里揭别人的伤疤,你还真是伟大啊,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吗?是吗?你说啊……你说啊……” “……你……你别这样。”她的泪水好似一把带着炽热的剑,毫无阻碍的就直刺刺的□了他的心房,让他忍耐、煎熬了许久的心,那么一瞬间——轰然而塌。 “为什么不这样?难道我说的有错吗?爱一个人有什么错?拒绝一个人又有什么错?你以为我喜欢拒绝你?你以为我喜欢拒绝烈柒?不——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我讨厌!讨厌你眼中的伤,讨厌你的曾经,讨厌那个伤害你的人,凭什么?凭什么她们做错了事就可以一走了之,却让那些留下来的人独自品尝着痛苦、品尝着伤痛?凭什么?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啊?” “……宝儿,别这样,过去了……都过去了……”那段往事,别说是提,就是回想,都能让他痛到难以呼吸。 “过去了?呵呵……真的过去了吗?若是那般,你为何要拒绝我?为何要关起门来不听我的解释?为何别人伤害了你,你却来伤害我?我不是她,不是那个伤害你的人,不是,不是,不是……申苑,你太可怜,也太残忍,你残忍到将别人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一分不少的全部返还给了我,你可知?我这里好痛,真的好痛,真的真的好痛……我那般的真心诚意对你,可你给我的是什么?——不信任,你给我的是不信任!哈哈……不信任?我云大宝头一次想跟一个男人厮守一生,可他给我的什么?是不信任!是拒绝!是连机会都不给一次的拒绝!而现在?现在你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我云大宝可以多情的认为是你申大宫主其实心里也是放不下我这个区区小女子吗?一直以来都不曾离开过小女子,暗中保护着我吗?” “……宝儿,对不起……” “对不起?呵呵,当真是比千斤还要重的东西啊,可惜我云大宝受不起!这里不是‘霜华宫’,不是你申大宫主该来的地方,这里——不欢迎你,还请你贵移它处。” 转过身,她不去看他一瞬间暗淡下来的脸,尽管自己泪如雨下,她还是咬紧下唇,既然走了,就不要回来,既然拒绝过,就不要偷偷摸摸的还一直关注着、关心着,这份情太重,她受不起,她云大宝要的不过是平淡的生活,尽管穿越而来,但自己向往的依然是一份简朴的生活,他——对于她而言,若不能善始,那就无需善终。 “……你当真要赶我离开?” 心一揪,她努力抬起头,看向窗外。 “不是赶,是我云大宝的世界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既然这般,你当初为何要承诺与我?”他就不信,他就不信她当真对他是彻底的绝了心思? “那你为何要拒绝与我?我说过,有些话我只说一次,有些歌我只唱一回,错过了便就是错过了,若那时你没有把握好,现在,说再多,也是枉然……” 泪水啊,为什么你们要夺眶而出?若你们真的是我心中的伤,这个时候就该好好的隐藏起来,陪着你们的主人一同忍受,一同克制。 “那你回过头看着我说,若你回过头来,看着我还能如此的说,我申苑就相信你,相信你是真的对我绝了心思,真的心里没了一个叫申苑的人!” 十指紧握,她再次狠狠的咬了下下唇,脚在挪动,可却只是反反复复,身体想转过,可又害怕转过。 “回过头来啊,你回过头,只要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出‘我已经不在乎你了,已经不爱你,已经没了想与你厮守一生的心意,’我申苑立刻从你的眼前消失,此生——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再也不会!” “……别逼我……别逼我,求求你,不要逼我……申苑,不要逼我……我只想过简单的生活,不想参与什么宫闱倾轧,不想参与什么国事家仇,我只想过平凡简单的生活……我真的只想过简单的生活,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你不放过我,烈柒也不放过我,现在就连烈炎也是逼着我不得不做这些事情……我真的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你能明白吗?你们能明白吗?……我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云大宝只求一方可以‘倚楼听风雨’的陋室,其余的……我不稀罕,荣华富贵、美人在侧,我都不稀罕,统统不稀罕,我不干预,也不参与,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双手抱头,她好似一个瘦弱的孩子,在无人的夜里,痛哭流涕,哭到颤抖、哭到哽咽,哭到浑身没了力气…… 将那个仿佛一碰就会颤抖个不停的瘦小身子轻柔的搂在怀里,良久后,一声叹息轻浅落地。 “……宝儿,若我可以为你放弃这尘世的种种,你是否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陪你看那高山,踏那流水,朝闻溪露,晚闻渔舟……” 猛的抬起一双泪眼模糊的眼,她定定的看着他。 “……宝儿,我说的都是真的,若你心存怀疑,我不怪你,毕竟当初是我伤你在先,如你所说,别人给我的痛,断没有让你承受的道理,今夜,你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的休息一下,等你哪天想好了,有了主意,再告也不迟……” 见她眼神微动,他温柔一笑。 “放心,在你没给我答案之前,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只要你想,随时我都会出现在你身旁。” 但这一句承诺后,他便直了身子,随了那一直站在旁边的男子,一道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终于开始更啦,明天继续,亲们要给留言啊~~~~~跪谢啦啦啦~~~~ 三十八章 烈府内。 看了眼摆在桌上又是一宿未动的几碟饭菜,烈炎一撩祥云暗紫长衫,坐在了那个满眼呆滞的人儿面前。 “怎么?你就打算一直这样饿下去?” 见对面的人像是丝毫未曾听见般的双眼放空,手指轻敲桌面,顿了一顿,她方继续开口道:“……我还真不知道我烈炎的儿子也有如此的一天,当初那个肆意张扬、鲜衣怒马的少年,去哪呢?如此的颓废萎靡,可实在不像是我烈家人的作风啊……” 眼睑微动,烈柒在垂了垂眸子后,遂站了起来。 “娘,请你再给孩儿几天的时间吧,孩儿……还未恢复过来。”她给的伤实在是太重也太深了,重的他就算是到了现在也还是感觉整个人一片昏沉,犹如掉入了万丈深渊,无法自拔。 “再给你几天的时间?呵呵,你可知那云大宝……只用了三天,便将你忘了!” “轰”的一声,好不容易站立的身子仿佛被大风吹过,摇摇晃晃中,他捉住了一角红木,方才勉强有力气回头。 “……娘,你刚刚说什么?”难不成她竟然真的跟那柳尘成了婚?还在……还在那般的伤害了自己过后,就立刻娶了亲。 “说什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烈炎转过头,双眼渐眯道:“那伤害你的女子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便将对你的自责、悔恨通通忘的一干二净,然后……” “然后什么?”猛的上前,捉住他娘的袖摆,他双目眦红。 再次看了眼她那被情折磨的都快不成|人样的儿子,烈炎双眼轻轻一眨,待眨去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心疼后,她继续面无表情道:“那个女子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便毅然来到了‘火客楼’,并找许青拿了一千两的纹银,你我都知道,她不是敛财、贪功之人,而此番,她却主动找许青拿了一千两,一天后,她利用娘的关系,在‘清风书院’的旁边建了一座楼宇,取名‘陋室’,短短几日,她用她的聪明才智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有身份、有地位,将来很可能成为国家栋梁的学子,并让他们当中为数不少的一批人,留下了一样信物,而这个信物,你该知道它意味着什么?”说到此,她的眼眸不禁再一次眯紧,这个女人,当真是有些旷世之才,知道钱已非她所在乎之物,而人脉才是决定一件事成功与否的重要因素。 “……呵,她的厉害,孩儿早已有所见识,如今,她能做出这番成绩,孩儿并不为奇……”见她娘所说的并不是他所害怕之事,当下,他便有些心松的放开了她的衣襟,只是这一放还未放透,便听的他娘转过头,冷冷说道:“是不为奇,但你知道她为何要如此之为?尤其还是她的不争,是你我所共知之事。” 脚顿在了原地,他想抬头,却发现自己没了那份勇气,见他好似退缩,烈炎一把抓住他道:“因为她跟娘达成了一个协议,有才之士,娘会纳为门下,这种事,你该知道,而她?她之所以这般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还做出如此的成绩,那是因为她要保护一个人——” “——不,娘,别说,求求您,别说——”他不想知道,也不要知道,他已经承受不住新一轮的打击,真的已经承受不住了…… “娘,求求您,孩儿求求你,别说……别说……” 见他捂着耳朵,烈炎此刻好似完全没了一个做娘该有的疼惜之情,一把将他还未好透的双手拽下,逼迫着他听完自己还未说完的话。 “云大宝爱那个男子,爱那个叫柳尘的男子,她为了能够和他白头偕老,不惜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只为了那笑死人的田园生活,你明白吗?我的孩儿,你明白吗?她不爱你,根本就不爱你,若是爱你,就不会将你伤的如此之深,若是爱你,就不会为了能和那个男子携手一生,而来做伤害你的事情,若是爱你,就不会连你的消息一点也不打探,只独自打算着自己以后的生活,我的孩儿,柒儿——你到底明不明白?到底明不明白?为了那个女人,不值得——当真不值得啊……柒儿……” 手腕被篡出了血,可他却像丝毫感觉不到似的,慢慢的佝偻起了身子,本来就瘦弱不堪的身子,如今这般,更是好似一张随时会断掉的残弓,蜷缩着的螓首下,是一张苍白到都快成死灰的脸颊…… 半晌,一声压抑着的轻泣终是自那被咬破的唇角中溢了出来。 “……娘,你为何要告诉孩儿……为何要告诉孩儿……孩儿不想知道,孩儿不想知道……知道了,孩儿的心好痛,好痛……真的好痛……孩儿痛,娘……娘……真的好痛……” 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那蜷缩在地上不断颤抖着的孩子,眼眶有些湿润,那一瞬间,她差点就弯下腰去将自己那可怜的孩子抱住,给他温暖,给他关爱……可最后,宽广的衣袖下,一双拳头紧握,她终是转过了头去。 “烈柒,你若是我烈家的孩子,认清了此番的事实,就该早日清醒过来……那个女人,她不值得你这般!不值得!” “……孩儿知道不值得……但孩儿……已经陷进去了……已经……陷进去了……” 伏在地上的人声音很低很低,一抽一泣中都仿佛要将体内的力气用完,孱弱的肩头早已不是往日的圆浑,就连那青丝般的三千也不知何时变的只剩下一缕一缕,单薄的飘散在早已渐宽的衣带上…… “不知阁下以此种方法引在下现身,意欲为何?” 晨曦微露的林子里,空气清冷,草木微湿,鸟儿们似乎并没被这俩个一路赶来,却丝毫没有声响的陌生之客给惊醒,毅然安窝枝头,等待着太阳一出来,就三三两两的扑簌而去。 把玩过一株不知从哪里摘过来的野花,男子轻勾唇角,半晌后,回过头,目似打量。 “……两年了,没想到两年,你竟然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眸中警意突现,他盯着他,语气森然,“你到底是谁?” “呵呵……申宫主何须如此紧张?在下……不过是一个旧识而已。” “旧识?申某自认记性还未差到如此地步,还请阁下报上姓名,否则……” 脚步微动,两手微微拉开距离,看似是没什变化的姿势,却早已是攻守防御。 轻轻一笑,男子扔了手中的花,眸光斜斜:“申宫主还是这么的可爱……还是这么的痴情,两年前是,两年后亦是,只是……此番却是换了另一个对象,呵呵……那个女子虽说现在是个平民,可在在下看来,却是龙凤之姿,龙腾虎跃,怕是早晚之事,待的那日,若是知道了申宫主的过去,还会如此一如既往的对待你吗?”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眼前白光一闪,若不是他以前知晓他的性子,想必就算自己再怎么的轻功了得,也怕是躲不过他那一剑吧……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谁?!” “呵呵,申宫主何必如此纠结于在下是谁?只要在下知道申宫主便可,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在下……可都是十分的了解噢……”说完,他像是不怕死似的还微微向前倾了身子,越发说的申苑差点没再次提剑刺去。 见他下一刻突然就敛了怒气,在那里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微微一怔,下一刻便见那男子继续哂笑道:“申宫主的记性是不差,但我劝申宫主还是不必再冥思苦想了……毕竟对于一个从来都未出现过的人,就算你想破了脑袋也是无济于事——” 眉宇一抬,他惊讶于他的心思敏锐,但也只是片刻的讶然,便见他展了眉宇,嘴角噙着淡笑,微微屈身道:“申苑无礼,不知二皇子大驾光临,还望二皇子见谅!” 眼神一闪,他随即笑道:“看来‘霜华宫’的宫主的确不是浪得虚名,刚刚的一招‘飞逝’就让本殿开了眼界,如今……好,好,好啊……此般的人物,的确不枉皇姐背着母皇私自出宫啊……” 看似是平淡的一句话却瞬间让对面的人变了脸色。 “怎么?不相信?” “……不是。” “那是什么?” “……草民微小心思,不足为二皇子所道。” “呵呵,是吗……” 最后一句好似反问又似陈述,刚好有早起的鸟儿扑簌而过,而他没有说话,他也没再发问。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七七啊,赶快来个筒子把他领回家吧~~~~~~~ 三十九章 天一亮,云大宝就打了水,烧热了搬进房内,直将身 五行夫君第12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都搓红了,这才起身,穿好衣裳,出门将水倒了。 刚好被打早路过的丁三看见,只见她揉了揉眼睛,问道:“宝妹子,你大清早的这是在做什么呢?” “……呼,没做啥,昨晚不小心将尿尿到身上了,所以就洗了个澡,对了,早上能不能给我蒸点咸鸭子,嘴里寡的都冒苦水了……” “噢,噢……”刚想离去的丁三猛然掉了个身,好似想起了什么般的讶然道:“宝……宝妹子……你……你说你昨晚怎么呢?” 放下袖子,云大宝拍了拍沾了点水的胸脯道:“没怎么,就是水喝多了,尿床了……” “呃……”难怪眼睛肿的跟什么似的? 了解似的点了点头,随后她便转身去了厨房,水肿啊,那应该要多吃点咸货啊…… 于是当云大宝坐在饭桌上,看着面前全是清一色的咸肉、咸鱼、咸鸭后,本是一双肿的快看不见人的双眼,此刻更增添了一股怨念。 “……三姐,我只说我想吃点咸鸭子……”……仅此而已。 夹过一块鱼肉放进她的碗里,她憨憨笑道:“三姐知道你想吃鸭子,所以三姐全将它们蒸了……” “……” 再次看了眼碗里的咸鱼,她抬眼望去的目光刹那又是怨念了不少。 “哇,好丰盛的早膳啊……咦?这是什么?长的好奇怪啊,颜色也黑黑的,感觉就像死鱼一样……还是干瘪瘪的……” 再次将目光在碗里与魏紫之间徘徊数回后,云大宝终是双手捂脸,一路泪奔而去…… “咦?三姐,宝姐姐这是怎么了?” 眉头攒了两攒,丁三此时也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了那一盘咸鱼上。 黑黑的,黄黄的,凑鼻一闻…… 当下便见她眉头瞬间陇成了一座小川。 站在高坡上,凛风吹过她猎猎的衣衫,凝目浅眯,时间如白驹过隙,大致一算,来此也快半月有余了,不知道柳尘一人在家是否安好?荒郊野外,是不是有登徒浪子?他那般柔弱的一个人,当真是有些让人不放心啊……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她放目四野,恐怕也只有在这种无人的地方,她才敢将自己心中的沉闷毫无忌惮的释放出来。 “……快了,尘儿,等等我,妻主马上就可以解脱了,到时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不被人打扰的生活,把酒东篱,采菊南山……自此闲云野鹤,风吹云淡……” “姑娘好一颗恬淡的心,只是如今的形势恐怕未必能如姑娘所愿。” 天地广袤,一袭白衣承载云高,风清之下,一个淡雅的少年茕茕而立。 那般温柔的眉眼,就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只凝眸片刻,便能让人有种恍如清泉流过心田的感觉。 “公子是?” “在下苏雾。”顿了一顿,遂又添道:“是离这不远的‘清风书院’的学生。” 再次眼眸微眯,她的记性不差,如果她有印象见过这个人,就一定见过!只是……暂时还未想起来罢了。 “在下云大宝,是不远处那间‘陋室’的主人,不过……过不了多久,便不再是了……” “听姑娘的语气,似乎有些舍不得那间‘陋室’?” 抬起头,她惊讶于他心思敏锐的同时,遂淡淡笑道:“谈不上什么舍得舍不得,只是……毕竟是自己一手创立的东西,说不在乎那是骗人的……但,如果这是一场交易的话,那我也无需在意……” “姑娘这是在劝慰自己还是在说与别人之听呢?” “呵呵,劝慰也好,说与也罢,我与公子很有眼缘,故不愿与公子说些胡话,今日能遇见公子,大宝很是欣慰,公子的一番话,也让大宝心情好了不少,大宝,多谢了……” 摇了摇头,他的目光穿过她,好似看穿那一片广袤。 “姑娘既然觉得如此累的话,不如就索性放下身上的包袱,想必……也应该够了吧?” 知他说的是什么,微微点头,她抬眸与他。 “公子从来未曾出现在‘陋室’过,但对‘陋室’的情况却是知悉的如此之细……也罢,今日大宝就听从公子一句劝。”说到此,她重新将头仰向天空,只见白云朵朵,清风阵阵…… “公子,我们是见过面的吧?” 眼神一闪,他低语:“姑娘为何如此一问?” “不知道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微微闭目,她感受着大自然最原始的风与气息,任凭它们拂过眉梢,喃喃自语:“那般的眉眼,温柔的好似一江春水……真是像极了那个少年了……” “咯噔”一声,微微蜷缩掌心,过了好半晌,才见他稳定心绪,有些不自然道:“像极了谁?苏雾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了……” “呵呵,假作真时真亦假……”睁开眼帘,她看向他:“苏雾公子,当真是一个善良的人了,就算是做了好事也不留名,就连面也都是蒙着了……” 被她斜斜的一睨,他竟然有些慌乱的垂下了头去。 “……苏雾不是有意要瞒着姑娘……” “大宝明白,且不说一个男儿家出门本身就不便,何况……还是堂堂的苏家。” 眼羽蓦地一颤,片刻间,他眼中的惊讶全数一览无遗的进了她的眼底。 “姑娘你?” “在没想起公子之前,大宝就不愿欺骗公子,何况现在还知道了公子是大宝的恩人,那大宝就更没有理由欺骗、隐瞒公子,这个书院里所有有头有脸的学子,大宝手上都有一份名单。”微微仰头,阳光不知何时洒进眼里,照的眼眸深处竟是一片酸涩,“……这个‘陋室’一开始就已经不干净了,我还说什么‘调素琴,阅金经’,当真是十分可笑啊……可笑……” “……姑娘不必如此自责,想必……姑娘也定是有难言之隐的吧。” “呵呵,再怎么样的难言之隐,在利用那些学子们的感情面前,都变成了一种借口,一种掩饰自己自私自利行为的可耻借口。” 抬手挡起那一片刺眼,她咽了一下喉头,声音有些沙哑,“苏公子,今晚吧……今晚来一次‘陋室’,明日……这‘陋室’里便不再有我了。” 沉吟片刻,稍后便听的他轻声应允,“好,今晚苏雾准时赴约。” “好……”浅浅微笑中,她转过身去。 茅草深深,衣袂飞舞,直到她消失在了那一片衰败中,他才收回那一寸目光,愁肠百回。 一进门,云大宝就高喊道:“三姐,连姐,魏紫……快出来。” 闻言,正在和开连择菜的丁三立马便将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在裙布上擦了擦后,就站起来小跑着了过去。 “咋的啦呀?宝妹子,瞧你这么开心,莫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好事是肯定有的啦,”说完突然凑近丁三,盯着她的脸,贼兮兮道:“老实说,出来这么久,有没有想家里的那位啊?” “啊?嘿嘿,这有什么想不想的?宝妹子,你看你这话说的……嘿嘿……哪有……”见她瞬间一张脸通红,双手也是左一下、右一下的在裙布上擦个不停,抿嘴一笑,在看了眼闻声也出来的开连与魏紫后,下一刻便见她站了起来,走向大厅的中央。 环顾了一眼每个自己走过的角角落落,半晌后,她方开口道:“今晚,我想在‘陋室’里真真正正的款待一次我的朋友,三姐、连姐、魏紫……还有一个曾经有恩与我的公子,今晚‘陋室’不开业,连姐无需再在灶台上忙上忙下,三姐也不用劳累的去跑上跑下,魏紫更不用为了弹琴取悦那些公子而弹到手都流血……今晚,请让大宝下一次厨,做些大家喜欢吃的东西,唱些大家喜欢听的曲子,玩些大家喜欢玩的东西,这么多天,真的辛苦大家了,大宝在此……给各位拜谢了!” 一个深深的鞠躬后,魏紫首先反应了过来。 “宝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们吗?不要我们了吗?” 只这一句,便让云大宝瞬间泪落了下来。 “魏紫,对不起,宝姐姐要走了,宝姐姐的任务完成了,所以宝姐姐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不是宝姐姐不要你们,而是……我们的缘分尽了,天下无不散筵席,这世上没有谁一定不与谁分开,就算是夫妻,也会有早走、晚走的一朝……这么多天,大宝真的很谢谢各位,若不是各位,大宝很难撑的下去,真的很谢谢各位……” 看她那样,丁三也不免眼角发红,声音沙哑:“宝妹子,你不用这样,我们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再说……我们这些打工的,到哪还不是一样,你……不用觉得愧疚,我们本来就是打工的……本来就是……” “……是啊,宝妹子你不要这样,在这里,我们已经很幸福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连姐……我理解……你就尽管就安心的离开吧。” “谢谢各位的理解,大宝真的很谢谢!” 是夜,月华如水。 烧好一桌饭菜,四人独坐于亭。 看了眼只有风经过的大门口,云大宝笑道:“要不大家先吃吧?想必书院管的紧,我那位朋友今夜是不会来了……” “没事,等会吧……”只这一句话后,一干人便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默。 风吹过,门口的灯笼摇摇晃晃,一阵脚步声来,云大宝遂站起来道:“呵,来了,我去门口看看。” 只是当在那一抹阴暗中,看清来人是谁后,云大宝本一张喜色的脸,瞬间成了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更,给个评论嘛~~~~~~扒地 四十章 “怎么?看到你的东家就这般的态度?连门都霸着不让进么?” 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脸有些苍白,一贯的红色衣衫,在猎猎的风中,肆意飞舞…… 这般的模样,曾几何时,竟没了丝毫跋扈之气,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种如枯干玫瑰的将死之姿。 微微侧身,她轻垂眸子。 “烈少爷请进。” 当屋里的一干人等也看清来人是谁后,遂纷纷起身,本来魏紫还不想走的,却抵不过丁三的拉扯,也随之她退到了后堂。 她们走后,烈柒看了眼桌上精致的几样菜肴。 “……云姑娘好雅致,烈某倒还不知道你竟然能有如此一手……”开连是他家的厨师,虽说在家里呆的时间不长,但家里的厨师能烧出些什么菜,他还是略记得一二的,像如此这般新颖的菜式,想必除了她,没有谁可以烧的出。 “烈少爷夸奖了……” 倒过一杯水酒,她递到了他面前。 “既然来了,就喝上一杯吧……夜里冷,也当暖暖身子吧。” 端过杯子,见他半天不接,只拿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淡淡一抹苦笑溢上嘴角,她随将杯子放了下来。 “怎么?是嫌我这里的水酒不入口吗?” 用手轻轻摩擦着杯子的边缘,良久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他的对面。 昏黄的灯光,因着了风,左右摇曳,映的对面人的脸,一会白一会暖,看着那张经常能将她从梦中痛醒过来的容颜,微微抿嘴,她强自笑道:“怎么?烈大少爷不会真是嫌弃了我这里的水酒吧?” 顿了一顿,她突然就自己一仰脖,将那杯水酒全数入了喉中,霎时,一股辛辣直冲嗓门,呛的她当场就咳嗽了起来。 见她咳嗽,他也不做什么,但只静静的坐在她对面,不言也不语,直至她自己用了一杯茶水缓了咳。 “……咳咳,实在不好意思,当着你烈少爷的面就咳了起来,不过,幸亏你没喝,没想到这酒看着淡,实则辛辣的狠。” 就在她以为他还不说什么时,突听他慢慢的开了口。 “这世上看着淡,实则狠的东西多着是……不仅只酒一样。” “呵呵,是啊,就像这白菜豆腐,看着挺清淡的,保不准里面的盐巴放多了,就咸的要死。” 只说完上一句话后,他便又没了声音,直至魏紫突然闯了进来,嚷了声:“宝姐姐,我饿了!” 坐在她对面的人这才站了起来,语气漠然道:“既然这样,那烈某就不打扰了,你们慢用……” 看了眼只欢呼一声便坐下来的魏紫,又看了眼那渐渐消失在暗夜中的孤单身影,微微一顿,她对着刚出来的丁三道:“三姐,你且先带连姐和魏紫吃饭,我去去就回。” 直到一路狂奔了约一里路,她这才在一小树林里看见了那抹残退了的火红。 “烈柒——” 只这一声,前面行走的身影就突地一顿。 又加了把力,她这回算是一鼓作气的跑到了他面前。 漠然的看了眼那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的女子,半晌后,他淡淡开口:“怎么?还有事么?” 待呼吸略微平稳了些,云大宝这才开口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相识一场,天这么晚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不用,这‘青碧城’内,敢动我烈柒的人还是少之又少……你还是回去吧,况且,你今夜应该是在等人吧?”她刚迎出来时,脸上分明的笑意,他还是看的清楚的,同样,那随后取而代之的讶然,他也是看见了的。 “嗯,是在等一个朋友,不过估计今晚应该不会来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说完,他便伸了手,想要扶他,谁知,他轻轻的一个错身,便避开了她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我说过不用了,你还是回去吧。” 见他那样,她一愣,只是片刻后,便苦笑着一声跟了前去。 “好吧,你如果执意不让我送,那我就不送了……”话虽是如此,可随之他的走动,他的身后就有一抹影子也在走动。 就这样一前一后行了大约又一里路后,烈柒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 “既然说了不送,为何还跟在身后?” “呵呵,烈大少爷果然是很霸道啊,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大路通天各走一边,我们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只不过一个朝前,一个朝后,你可不能因为这样就说我跟着你啊……” “你?!”眉头微皱,他有些愤恨的转过了身去,“难怪吸引了那么多的男子,果然是口舌如蜜啊……” 尽管声音很小,但夜晚的冷风还是将他的小声嘀咕一字不漏的全传到了她的耳中。 “这么说的话,烈大少爷今夜所来,是为了验证一下大宝是否真如你想的那般了?” “呵,你还真会往自个脸上贴金,我今夜不过是刚好路过,顺带替我娘查视一下,你是否真的能在一个月内完成和我娘的赌约?不过……若如今夜所见,恐怕你是有些难以完成了……”念此,他的心竟有了些许的放松,今夜来看她,本来就挣扎了许久,能走到此,更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可否认,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真的明白了书中所写的“满心欢喜”四个字的含义,可那……一闪即逝的失望与讶然,却又是狠狠的无情伤到了他。 “今夜风清月明,在冬季来说,真的实属罕见了,不如我们不要谈那些,说说其他的,好吗?” 见她转移话题,烈柒以为她是在逃避,遂嘴角一丝轻笑扯出,在抬眼望了下头顶上那轮明晃晃的明月后,遂轻声呢喃:“……的确是个不错的夜晚啊。” “呵呵,是啊,所以我们说些开心的话题吧,譬如你最近在家做什么?有没有和其他的男儿家一样,在家做做针线活、绣绣花、养养鱼什么的?” “那些东西我不会,我只会舞刀弄剑,再说,我们烈家的男子不需要会那些。” “哎呀,别那样说嘛,对于那些东西,男儿家虽说不需要特别精通,但至少要会些,技多不压身,何况,偶尔做做那些东西,是可以修身养性的,尤其是你,脾气那么火爆,学学那些东西,说不定整个人安静不少也说不定啊……” “哼,谢谢你的忠告,那些东西,我烈柒可没兴趣。” “是吗?” “……我为何要骗你?!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噢……噢,我还以为你不是没兴趣,只是做不好了……” “你?!”他一回头,火爆的脸对上一双正笑的欢喜的眼,刹那间,火气毕消,他转过头,脸上有着些凉风都吹不散的火热。 “哎呀,我说烈柒啊,你不能老是这样火爆啊,年纪也不小了吧,整天就知道杀啊砍啊的,这样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萧杀之气啊,你以后啊,没事就在家多多做做男工,种种花、养养鱼什么的,一年半载后,你会发现整个人都不一样,人变了,心境自然而然也就跟着变了,听听我的话,对你没有害处的……对了,你手上的伤可曾好些了没?” 那日的伤,可是伤到骨子里去了,一直担心,却不敢去问,只能借着此次机会冲淡心中的担忧,这一走,还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相见? 微微一顿,他抬目看向了道路两旁的树影,轻声道:“已经好了……” “是吗?好了就好……”说完这一句后,她便没了言语,不是没话说,只是突然一瞬间,喉咙有些肿胀,酸酸的、涩涩的,胸口也是闷闷的难以喘气。 “今夜……是在等谁呢?” “……一个朋友,就是曾经在‘火客楼’里替我解过一次围的一位公子,今日刚巧遇见了,所以就邀请过来小聚一餐,没想到……却被放了鸽子,呵呵,无所谓,反正也只是萍水相逢,不来就不来吧……” “依你的性子,若真当此人是萍,断不会说这般多的话……看来那位公子还是在你的心中占有一定的地位,我说的是吗?” “呵呵……或许吧……”烈柒,依照我的性子,我是不会说那般多的话,但……此时不同往日,今日一别,就再也没了相见的机会,话……更是说一次,少一次,与你,在你转身走的那一刻,我才明白,终是在你身上留了情的。 只是,此情却终究不能见光,还未长成,便要被我掐死腹中。 “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儿,竟然能让你亲自下厨,设宴款待了……” “……呵呵,一个挺温柔的男子吧。” “是啊,男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一定要有温柔,不记得在什么地方听过,当时还觉得可笑,只是如今……”转过身子,于月朗星稀中,他目如点漆,定定的看着她,“看来,想必是真的了……” 见他眼角似有什么东西微微发亮,一阵揪痛,她勉强笑道:“温柔固然是好,但也不一定非要温柔,大千世界,萝卜青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嗜好,况且,若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温不温柔已经不重要了……” “呵,是吗?” “当然了,烈柒虽说脾性火爆了些,但性子还是很可爱的,这一点,你可不要自我菲薄掉,就算是在你娘的面前,我也都是这般说,由此可见,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结果还不是一样?” 星眼朦胧,他微微仰首,明朗的月光下,一丝白银毫无预警的就映入了她的眼帘之中。 心突地一跳,她张口即呼:“烈柒……”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通知:新一轮的虐,即将开始~~~~~~~~~~~ 四十一章 “嗯?”那一回首,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所看之物。 曾经如水一样的青丝,何时竟变的有了些杂质?还是如水银一般的颜色。 见她神色异常,烈柒微微皱眉:“怎么了?” 手在袖子底下慢慢的收紧,直到指甲刺破了手心,她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看见了一个黑影,心里有些害怕。” 她一说完,他便环首四周,见四下只是草木森森,并无任何可疑之人,也无任何萧杀之气,这才转过身道,轻声道:“没什么,想必是你看花眼了。” “嗯……” 一阵风吹过,林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些雾气,身边的温度也好似一下子突然下降了不少。 一转身,他刚想让她回去,以免着了风寒,突然就感觉一阵香风迎鼻,下一刻,他就看到那本该是站在自己身后三步之外的人,此时竟近了自己的身。 伸手将他微开的领子合起,她一边整理一边开口道:“起风了,你身子还未好透,穿的又这样少,万一感染了风寒,可不好了,记住了,以后晚上尽量少出来,若是非要出来,就多穿点衣裳,你身子骨弱,这才多久的时间,就好似又瘦了一大圈,以后可要多照顾自己,这次回去后,就让许掌柜的给你找个细心的小厮,不要再动不动就吓唬人家,也不要欺负人家,你对别人好,别人自会拿一颗真心对你,我也不求她能将你照顾多周到,但至少以后晚上出去,能叮嘱你多穿件衣裳,不要像今日一般,明知道晚上要出来,还只任凭你穿了一件长衫,尤其还是这种开口的领子,风灌进去了,很容易引起咳嗽的,知道吗?” “……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见他脸色酡红,微微一怔,她这才想起俩人的尴尬,遂慢慢拉开了俩人之间的距离。 “明白就好……” 温暖撤离了,一瞬间,天气好像更冷了,尽管领口已经合起,可还是感觉很冷,这一冷,当下他便真的咳嗽了起来,这一咳,便是止不住的越发咳的厉害。 “……你没事吧?怎么咳的这样厉害?” 已经咳的说不出话来的烈柒,只能用手摆了摆,示意着自己的没事。 而他越是那样,她便越觉得担忧,一双秀眉也不禁拢了起来,向他走去。 “烈柒,你到底怎么了?”这样剧烈的咳嗽已经不是简单的受凉所能解释的了。 “……咳咳,没事……咳咳,我没事……” 伴随着又一阵的剧烈咳嗽来临,他突然“呕”了一声。 见他只看了眼手心,便迅速的转过身去,云大宝神色一慌,连忙上前。 “烈柒,你怎么了?让我看看!” “不……咳咳,我没事,只是灌进了点冷风……咳咳……”不知是否是刚刚的一呕,呕出了些什么,这会子咳嗽竟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见他还背对着她,她探头问道:“真的没什么?” “嗯,没什么的……咳咳……” “噢……” 见她不再追问,背对着她的人这才放松了一丝警惕,再次看了眼手上的东西。 已经是第几次了?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就这样剧烈的咳嗽,而每当咳嗽上一定的顶峰时,就会咳出一滩血,如此反复,咳完便会好上一些,但第二日必会重复来袭。 “多久呢?” 突然在耳边出现的冷冷音调,让他猛的转过头去,当看到那一张明显阴下来的脸庞后,他下意识的想将手缩起来,却在半路给被对方捉住了。 “我问你,已经多久呢?”这样浓烈的血,他竟然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的轻描淡写过去。 “没……没有多久,今夜刚好起风,所以才会咳嗽的如此厉害。”微微别过头,他不敢看那双眼里的担忧与愤怒,他怕,他怕他好不容易绝了的念头会因她的心疼而再次死灰复燃,他怕,他真的怕! 若是今夜的一切全是幻觉,待得天明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下,那他该拿什么来抵制这一夜的相思?又该拿多少个日日夜夜来遗忘今夜? “烈柒,你该知道我会通过手相来看人的身体,倘就如此,你还打算骗我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不知道要爱惜自己的身子?这般的咳血,他当真是不想活了吗? 刹那电光火石,当“不想活”这三个字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突地就攒紧了他瘦可见骨的手,下一刻目光凛凛。 “烈柒,告诉我,这件事你娘知道吗?” 被她攒着的手微痛,但倘就如此,他却不想挣开,哪怕是偷来的温暖,他都想栖息片刻。 微微摇了摇头,只这一个微小的动作,便足以让对面的人火气更升。 “你到底想做什么?都已经瘦成这样子,还不好好照顾自己,如今更是咳出了血,也都不去看大夫,你到底想怎么样?到底想怎么样?难道非要我心疼至此,你才肯甘心么?” 当那一声“心疼”出口,听着的人,瞬间便是眼眶发红。 “……我没有,我没有不好好的照顾自己,真的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这是什么?”猛的扯高他的袖子,当那还冒着脓水的手腕赫然出现在俩人面前,被握住的人有些抵触的想要收回。 “……不要看,不要看……”他不想被她看到他那副丑样,不想被她看到那还几乎都快毁了的胳膊。 “不要看?!为什么不要看?你还打算放任着这条胳膊不管吗?是不是要等它烂了,要截肢了,你才肯让别人看?你这么的虐待自己,到底是为哪般?到底是为哪般啊?烈柒……” 被她这样一吼,本想拽回胳膊的人停止了动作,僵在了原地,直垂着张脑袋,不做声,只做浅浅的呼吸。 深深的闭上眼,她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待再睁开眼时,便见她猛的拉过他,“走,跟我回去。” “不,我没事,真的没事,你先放开我……” “放开?放开你,你就会乖乖的回去看大夫吗?” 见他不做声,她遂又拉道:“既然你不能给我保证,那就乖乖的在我那里呆几天,等天一明,我就让人回去告诉你的母亲,想必在我这里呆几天,她应是十分放心的。” 正在屋内不断走动的丁三一见门口有动静,遂立马出去,边跑边喊道:“宝妹子,你可回来了,那姓苏的公子——”话还未说完,她就自动收了嘴巴,只因自己口中所喊的那宝妹子的手上牵了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前不久才走的东家男人。 “怎么了?三姐。” “没……没什么,就是有位姓苏的公子……已经在大堂内等候宝妹子多时了。”为什么要让她对着她的东家说出这样的话?东家的眼神好可怕啊,简直就恨不得一口吃了她,呜呜……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是他?”微微垂眸,再抬起时,便听她吩咐道:“三姐,麻烦你先将烈公子带到我房内去,稍后我便回去。” 只是没想到她刚放手,手就被对方反握住。 “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去吗?刚刚还不是非要带着我回来?现在就要抛下我,去见你的温柔公子。” “不是——”谁知她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抢了过去。 “若是那般,一开始就索性不要带我回来,这般带来又放在一边,算是怎么回事?” 见他微怒,看了眼大堂,微微一思索,下一刻便听的她对丁三说道:“三姐,你重新给苏公子砌壶茶,就说我先去换身衣裳,随后就出。” 本来就想离开的丁三,闻言更是如获大赦般的火速离去,直至此,烈柒才半推半就的随她来到了后室。 将他安坐在床边,云大宝将被子打开,覆了一半盖在他身上道:“烈柒,你先在此呆一会,我马上就回来,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我今早就约过来的,若是避着不见,未免显的我有些不做人,桌子上有些点心,你若是饿了,就先将就着吃些,等我回来了,到时你再跟我说想吃什么,我立马下厨房给你做,好吗?” 见他不做声,只拧着半个身子对着她,微微沉吟,随后便见她坐在了他旁边。 “还是你觉得现在就想吃些热的?若是那般,我现在就让三姐和连姐给你做去,这样,你看行吗?” “哼,你不用在此浪费时间了,赶紧还是先出去吧,别待见了你那温柔小公子。” “烈柒……不要小孩子脾气了,他曾经救过我两次,于情于理,我都要出去的,你先乖,在此呆一小会,我马上就回来。” “哼……”虽是没有应允,但在云大宝看来,此种不反对已经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默认了。 “谢谢烈柒。” 赶紧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后,云大宝就来到了大厅。 一照面,云大宝就赶紧道歉道:“实在对不起,让苏公子等了这么久,大宝刚好有事外出,还请苏公子见谅。” 刚才在门口的争执,他不是没有听见,想必那个脾性坳拗的男子,应该就是市面上传闻的烈家少爷了,听说这间作坊的背后主人就是“烈家”,今夜看来,想必传闻是不虚了…… 念此,他便微微倾身道:“云姑娘言重了,苏雾也是刚到而已,说来,还是苏雾的不对,今夜,夫子突然找学生谈话,故拖迟了一些,还望云姑娘能见谅。” “呵呵,苏雾公子客气了。”也不管他这番话是真还是假,现在她只头疼屋里的那位,这会子不在,还不知道他又会胡思乱想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她脸上的焦色,苏雾在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后,遂主动开口道:“今夜是苏雾迟到,错过了时辰,承蒙云姑娘不怪,苏雾备受感激,他日,若有机会,苏雾定备薄酒一杯,请这次迟到之罪。” “呵,不用,不用,苏公子言重了,且不说这次是大宝有错在先,就是无错,大宝区区一介妇人,也消受不起苏公子的敬酒,不过……他日苏公子若是想来此,请提前派人通知大宝一声,大宝定在此恭候,决不食言!” “嗯?”见他目中微露疑色,云大宝遂笑笑开口解释道:“今日和苏公子所说的期限怕要往后推迟几日,大宝还有一些事未完成……”念此,她的眉头不禁有些微蹙,“不过这样也好,大宝可以偿还恩人的两次救济,还望苏公子能给在下一个薄面,能够亲手款待苏公子一次。” 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在道了声:“既然如此,那苏雾今夜就先行告辞了。”后,遂转身带着身边的小厮离开了“陋室”。 他一走,云大宝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后室。 一看被子放在床头,人却不知去了哪里,当下心里便是“咯噔”一下,赶紧拉开门,往其他地方找去。 四十二章 一见丁三路过,她连忙拉住她问道:“三姐,有没有看见烈少爷?”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咳嗽自厨房内传出,也不等丁三回话,她立马就冲了进去。 只见烟雾缭绕的厨房内,一个红色的身影不时的忙上忙下,一手端着瓢盆,一手掀开锅盖,好似在查看着什么? 走过去,将他手中的瓢盆拿下,她好笑的透过他的肩头看向那热气腾腾的锅里。 “呀,这是在做什么啊?做的这么香?” 猛闻一个女声从自己的身后传来,他还未来得及背脊一僵,便在发现声源是谁后,放松了绷紧的身子。 “怎么?这么快就会完你的温柔小公子了?” 用勺子搅了一搅锅里的青菜粥,云大宝吸了口气道:“是啊,人家知书达理,我只略点了一下,他便明白我还有要事要做,遂早早的带着身边的小厮离开了。” “是吗?瞧那个公子长的清秀不已,没想到心思也是玲珑,看来配你是可以了……” 用勺子舀上一点,尝了一下,见味道有些淡,她遂边添盐边回道:“我云大宝就一草根出身,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分的清的,自认为暂时还配不上那般清隽的人儿,呼……还是吃我的青菜粥吧……” 火候刚好,浓度也不错,盛上两碗,端进房内后,遂叫过丁三,让她将锅里剩下的粥一并分了吃后,这才端着碗小菜入了房间。 “哇,今晚算是有口福了,来,快吃吧,这个小菜配上热乎乎的粥,可是相当的爽口了。” 瞥了眼那仿佛是在品尝着什么人间美味的人儿,嘴角微微一撇,他低下头,喝下一口热粥,有些不以为意道:“别装着那副模样,我自己煮的东西,我心里有数。” “咦?这就是你的理解错误了,每个人煮的东西都有他自己特有的味道,对于喜欢吃它的人来说,就是人间美味。” “少跟我耍嘴皮子,你这些话,还是留给那些对你有用的书生吧。” 舀粥的勺子微微一顿,但也只是片刻后,便听的她重新笑意盈盈道:“书生对我固然是有用,但,烈少爷对我也是有用的。” 只这一句,便瞬间让对面的人变了脸色,“你?!”她当真就要把自己与那些书生相提并论吗? “他们的用在于能够让我自由,而烈少爷你?” 见他双眸凝聚,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微微一笑,她用勺子示意了下自己面前的菜粥。 “这么冷的天,能给我送上一碗热羹,当真是比什么都有用啊……” 说完,她便含笑着继续吃自己的粥,不去管对面的人那瞬间松弛的表情。 一碗粥见底后,云大宝静静的坐在旁边,直到他的那碗也没了米粒,这才站起身,将两只碗送入了厨房。 再推门而入时,便见她的手上多了一些包扎用的纱布和相关物品。 “你先坐一回,水还在烧,等会好了,我就给你清理伤口。” 见她边说话,便将抱回来的瓶瓶罐罐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排好,微微动容,本想说不用的话,终在嘴里转了个圈后,又回到了肚里。 “怎么?有话要说?” 尽管他没出声,可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是没逃过她一直注意着他的目光。 “……没什么,就是在想,你以前是那么的讨厌我去你的家里,现在却主动将我带来这里,还是你的房间,怎么这回子,你就没了顾忌?” 停下手 五行夫君第13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手中的动作,她微微挑眉:“顾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可没跟你说过,我不带你回去,是因为顾忌什么?在我云大宝的生命里,只有愿不愿意?可没什么顾不顾忌?” 他就知道她还是不待见他的,要不然为何每句都带着刺?每句都要惹他不高兴?她难道就不能对待他向其他人一样么?难道就非要说些气他的话才高兴吗? 见他又是生气的犟过了身子,微勾唇角,有时想想,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为何每次看见他,就会忍不住说些他不爱听的话语?明知道那样说出来,肯定会让他介怀,但…… 思绪渐渐飘远,或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他,已经不想用敷衍,不想用经过深思熟虑过后的话来回答了吧…… “咚咚……” 三声有些不整齐的敲门声后,云大宝打开了门,见是送热水的丁三,道了声“谢谢”后,她便转身端着木盆用脚关上了门。 “好啦,热水来了,快点过来吧。” “不用,我暂时还不想洗,我想一个人静一会,你先出去吧。” “噢,不想洗啊,那行,你坐在那,我给你洗。” 这次换他挑眉了,只不过前者是笑着挑眉,而他,却是轻抿着唇角,微微不悦。 “……我说我暂时不想洗,你没听见吗?” 见她完全不理他,他眉头皱的更深了,“你可要知道,我现在是你的东家,你这般的公然逆意,就不怕我让我娘,毁了你和她之间的赌约。” 将热毛巾端在手上,她笑意不减的走的更近了,“若是你娘会那般的不讲信用,那么我想……她就不会是烈炎了。” “你?!” “呵呵,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的话,你大可回去跟你娘说,但现在?你最好还是乖乖的坐在那里。” “你?!我为何偏要听从你的?你越是让我坐在这里,我就越不依你。” 见他伴随着这句话,竟然从床头站了起来,只拿一双十分不屈的眸子盯着她,哑然失笑中,她不禁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孩子啊……”她中途回去的行为虽然让他满意,但那随之而出的话语,却是让他又不禁心生不快。 “什么叫还是孩子?我已经十八岁了。” 将毛巾重新放回盆里,她擦干双手,走到桌边坐下道:“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眉毛微挑,他脱口而出,“多大?” 扳了扳指头,半晌后,她轻笑转头:“太大了,大到我已经记不清自己今年到底多大了?” 只微微一皱眉头,稍后便听的他道:“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何必用这些妄言来欺骗与我?” “我没有欺骗你,我真的不知道今年自己多大?或许只有几十岁,或许……已经有好几千年了……” “呵,你若是有好几千岁,那我就有好几万岁,我虽常年生活在山中,但还不至于无知到如三岁孩童,这些话,你还是糊弄糊弄那些被你迷得团团转的书生吧……” “与他们,我可不想说这些闲话,虽说与他们交际,沟通是必不可少,但……这可不代表我要与他们掏心窝子,人啊……害人之心不可有,妨人之心却不可无啊……” “哼,不要说的我与他们多与众不同,能够得到你的特殊待遇一样……” “呵呵,你与他们是不同,但……也是相同的。”相同的是,我都有欠你们,不同的是,他们我可以还,你?我却是一辈子都还不了…… 怒火再次燃起,他就知道,她断不会对他与别人有何不同?在她的心中,男子都是一样,都是一样,不会留情,更不会为他们停留!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人,一个几乎一无所有的人,偏是那般的人,却让她如此的上心,让她能够为了他,不惜与人交易,参与钩心,只为了能获得一个自由身,从此与他比翼天涯。 念此,他不禁“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既然这般,那你还呆在这里做什?我这个‘同样’的人,不稀罕你的‘不同’对待,天色已经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免不了会遭人闲话,还请云姑娘考虑一下在下的名声,”背对着她,他扬手一意,“还请云姑娘暂移他处。” 见他那样,她也不气,依然不紧不慢的摆弄着自己的小药瓶,见其中一个药瓶甚是别致,看了一看后,遂自言自语道:“这瓶子也不知谁做的?竟然能够做的如此精致,想必定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啊……” 微微一瞥,他冷笑道:“瓶子再好看有什么用?若是里面装的只是废物,也终是个空瓶子。” 闻言,她放下了手中的瓶子,站了起来,看着对面的人半晌,突地开口道:“烈柒,不要斗了,好不好?” “哼,谁有——”他话还未说完,就听的对方低低的一声,“我要走了……” 胸口蓦地一窒,霎那间感觉心上好似突然多了千斤重的东西,压的他连喘气都觉得犹如游丝, “走……好啊,恭喜你,终于可以不用再受我娘的牵制,可以再无后顾之忧的……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我应该……恭喜你啊……” 撇过头,灯油是不是快没了?要不然他为何觉得光线是那般的朦胧,那般的微弱,微弱到他只能看到面前一片昏黄…… “是啊,我是不会再受你娘的牵制了……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啊……”压抑的轻呼出一口气,这样的结果不是自己千盼万盼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吗?为何此时她的心中竟有了些丝丝苦涩……甚至是,有了一些不知名的难舍与酸楚…… “……是啊……值得恭喜……”短短几字,为何却让他感觉喉如刀割? 看了一眼那自从她说出这番话,便一直拿背对着她的僵硬身影,微微垂眸,手中的瓶子在捏了又松,松了又紧后,她终是闭了闭眼,走上前去。 一次,就一次吧,就当是最后的一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黑屋啊小黑屋,俺终于在最后的关头,离你而去啊~~~· ps:前面章节写错,下午回头改一下,请勿以为更新,哇咔咔~~~· 四十三章 缓缓贴上那个就算明显双肩颤抖,可还依然倔强站着的人儿,瓶子滴滴转转的滚在了地上,她的手缓缓从背后环上了那柔软的细腰。 “……烈柒……”轻轻摩挲着他僵硬的背部,感觉到他腰部的肌肉在明显的一阵阵收缩,微微一怔,她抱的更紧了。 “……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喉咙一痛,她隐忍了一会,继续说道:“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这一别还不知道此生能不能相见?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答应我——别再让自己这般伤痕累累了,好吗?” “……哼,既然都已经做了选择,今夜又何必这般说?……难道你自己不觉得此番话说出来有多么的可笑吗?” “是很可笑,但我不怕你笑话。”深深的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她缓缓将手从他的腰间抽离…… “等等……” 就在她疑惑挑眉时,突见他猛的转过身来,“要我答应你也可以!但你也必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虽说态度依然是强势之姿,可如今配在这样一张泪痕犹在的脸上,却有着种让她心痛到无法拒绝的地步。 点了点头,她轻声道:“……你说,柒儿。” 只一个亲昵的称呼,便让对面的他瞬间哽了哽喉头。 微微侧过目光,他低声询问道:“离开这里后,你是不是马上就会和柳尘成亲?” 本不想伤他,但——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我们之间,终归是相识一场,你成亲的那天,还望能送一张请帖到我手上。”如果真要决断,那就在一次彻底中,痛痛快快的决断掉! “烈柒,你这是何苦呢?” “你别管我!”睫毛轻眨,再说出口的话,明显的带了一股沙哑,“就当是我给自己的一厢情愿做个了结,你若是真有心怜我,就答应了我?” 看着他分明早已是泪流满面,可还依然倔强的咬紧牙关不松口,胸口好似被什么利器重重钝过,握紧双拳,她终是也忍不住侧过目去,“……若这是你的真心话……那我……答应你。” 烈柒,为什么已经受了伤?你还要残忍的不放过自己呢? “……你可要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 “……放心,就算失了记忆,我也……定会记得!” “记得?这一个记得又能记得几年?一年?两年?还是十年?还是一辈子……” 见他喃喃自语后,人便好似一下子失了所有的力气,苍白着一张脸,坐在了桌子的边缘。 “既然答应了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那断不会让这一双手就此废了去……” 拧过瓶塞,见他虽倒了大半瓶,可到最后,却只有极小的一部分撒在伤口上,看着他不断颤抖的双手,微微一滞,她终是上前将瓶子从他的手中拿离,转而蹲下了身子。 “……你左手不方便,还是让我来吧。” 见她单膝着地,微微垂着螓首,大半的刘海因着身姿而侧淌在左边光洁的额头上,昏黄的灯光下,一张本来七分英气的脸,竟无端的多了三分婉约,越发让看着她的人难以将那半寸目光抽离分毫。 “……若你只是个普通的女儿家该有多好……” 一声无意识的轻叹中,他发现底下原本该是垂首的人儿抬起了一双水灵的眸子,视线相触中,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下,素手抚过了她额边的青丝,满声喟微。 一阵无言的尴尬,她率先裂开了嘴角。 “造化本弄人,何况我们只是区区的普通人……”说完,她便拿过桌上的纱布,继续低下头,一圈又一圈的仔细缠绕着上了药的手腕。 “包扎过的地方最好几天都不要触及水,如果非要触水,也要等到三天以后,而且伤口已经化脓,要记得一天换三次的药,如果你不记得,可以让身边的小厮提醒你,实在不行,你这三天都呆在这里,我来帮你换药。”用剪刀将多余的纱布剪掉,她看了眼另一只手的伤口后,眉头不禁微蹙。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另一只手上的伤口有多么的惨不忍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将原本放在她面前的手给拿到了桌子上。 “这么恶心的伤口,就不劳烦你来包扎了……” 见他拿过剪刀,对着鼓了脓的伤口就要剪下去,眼里流光一闪,她一个疾步上前,徒手就是挡住了剪刀口。 “剪刀没消毒,容易引起细菌感染……还是我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原本还站着的人,下一刻就弯下腰去,对着他出了脓的伤口,就是一口接一口的吸入、吐出…… 直到她伸手将嘴角边的一抹残痕擦掉,坐在桌边的人这才像反应过来什么般的猛的抽回手腕。 “怎么?弄痛你了?” 转过眸子,就算已经过了刚刚,他还是胸口猛跳不止。 “呵呵……怎么啦?”拉过凳子,她坐在了他的旁边。 沾了水的睫毛,一动不动的翘在黑白分明的清润眸子上,秀气却不失挺拔的鼻梁,一张苍白的唇,不知怎的,竟多了股嫣红丰满的意味,尖细到仿佛只要一个抬起,便会轮廓毕现的下巴,颀长的脖颈,微微敞开的玫红宽边衣襟。 “咕咚”一下,一声响亮的口水声后,便见她不好意思的捂嘴而咳,“咳咳……那个不好意思,风大……被呛了一下,咳咳……夜里冷,还是关好门窗吧……” 本想着借暂时离开来缓解尴尬,可……直到关上门窗,她才惊觉此番更让人尴尬。 “咳咳……那个烈少爷……天色也不早了,还剩下些热水,你……你就将就着洗洗睡吧……咳咳……” 话一说完,她便准备转身离去,可突然从背后响起的声音却是下一刻又让她活生生的停住了脚步。 “你不是说我不能碰水吗?” “……咳咳……”自己好像是这么说过,“那……那我让三姐过来帮你吧……” “丁三是个女人。” “我知道,我知道三姐是个女人。”可这里除了女人就是女人,你让我三更半夜的去哪找个男的来给你洗漱? “既然同样是女人,那不如由你来为我洗漱,毕竟……你曾当过我的丫鬟,就是说出去,也不会引起是非。” “是么?” 微微挑目,他看向她,“还是说你云大宝想让另一个女人来碰我?!” “不,不,不,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个意思,就过来为我洗漱吧……” 说完,便见他站了起来,伸开双臂,目视前方。 “干吗?” “更衣……” “嘎?”感觉到舌头有些打结,她结巴道:“更……更衣?这……这脸不是还没洗吗?怎么……怎么就一下子更衣呢?” 轻轻瞟了她一眼,他自顾自脱下衣裳道:“你若是不做,就由我自己来做。” 见他果真脱了外衣,便直奔脸盆,在心底哀号了一声后,云大宝终是在他还未碰水前,甩哒着蹄子奔了过去。 用丝巾轻轻的将他的脸擦拭了一翻后,云大宝转身拧干,准备再擦一次,谁知…… “水很凉,我浑身臭西西的,想沐浴。” “嘎?” 对着她面无表情的重述一遍后,便见云大宝苦着张脸,眍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显示不出来,只能重发~~~~~~千万不要说我伪更啊啊啊啊~~~~~~ 四十四章 “好快——”一个“啊”字还未出口,她就赶紧跑过去,一边将人往屋里推,一边迅速将门给关了起来。 “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也该知道……男子那啥,怎么只穿了这么点的衣裳就往外跑了,幸亏是在这里,没什么人,若是在家里,保不准就被院里干活的丫头们看个尽光了……” “她们不敢。” “这种事有什么敢不敢的?若是瞥到了,只要说一句‘是无意的’,难不成你烈大少爷还挖了别人的眼睛不成?”说完,她便弯下身,在箱子里找着什么…… “我不会挖她们的眼睛的。” “我知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打个比喻让你明白这样穿出去是不对的……”哈,找到啦…… “我会直接杀了她们,这个世上若想守住某样秘密,仅挖眼睛是不够的,因为她们还有嘴……” 手里的干布无声的滑在了地上,转过头,她看着他,嘴角笑的有丝牵强,“你不会连我也想杀吧?” 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良久,半晌后,他缓缓站起了身,幽幽叹道,“若是能杀,我早就杀了——” 重新捡起地上的布,在抖了一抖后,她重新开口道:“转过身去,我给你将头发擦干了。” 没有回答,但却是听话的服从。 擦到一半,见他的发丝被什么东西勾住,微微一扯,她开口道:“烈柒,帮拿一下,头发卡住了……” 素手挽发,将脖颈微抬,她刚想用毛巾挽住那一缕丝滑,突然—— 一片枫叶,黄|色流转,古老的纹路好似是用筋脉心血凝铸而成,沾着水露,波光粼粼,一刹那记忆好似突开的河口,汹涌而出的痛意片刻间便将她全身乃至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覆盖而住。 紧紧的盯着他那被发丝勾住的黄|色枫叶,她几乎就要将之看穿。 “……烈柒,告诉我,这片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手指一片冰凉,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带了些颤音。 不可能是她的,她的那片自从那个少年消失掉,就一直戴在她的脖子上,不曾丢掉,更不曾被拿下…… 看了眼那瞬间苍白成灰的脸颊,微微一顿,他站了起来,素手轻轻摩擦。 “这个……自从我一出生便戴在了身上,我娘曾经说,是一个得到高僧赠与我的,并说若想我一生平安,便要一直戴与身上,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不曾摘下过……”再次看了她一眼,下一刻便见他微一用力,那片戴于脖颈上的黄|色坠饰竟真如一片叶子般轻飘飘落在他手上。 “看你的样子,似乎十分喜欢这东西……不如送给你吧,就当是……临别前的一样礼物,或许……若干年后,你还会看见这片枫叶,想起我来……” 将那一片温热托于掌心,紧紧的凝视着它,时空仿佛轮回,记忆之门再次打开,房前、屋后的杂草,古老的梧桐,漫山的欢笑,裂开的胸膛,消瘦的身躯,苍白的脸颊,化为灰烬的死亡…… “……烈柒,你……你相信轮回吗?” 泪流不流已是无谓,在那样的伤痛面前,就算是铁血硬汉,就算是铮铮烈骨,就算是女尊……她也不想去在乎…… “……轮回?”目光悠悠,他穿过她,望向那一片黑暗,“相信!我相信……” 很轻,但却不失坚定。 不自觉的将手中的那片枫叶再次握紧,她继续开口,“如果有轮回,下世……下世,你会选择做什么?” “……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再做人了……做人,太累,真的太累了……”话音落处,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她手中的那片枫叶,突地轻轻一笑,“要么,就做片枫叶吧……做片就算枯死,也会被在乎之人握在手心的枫叶……” “吧嗒”一声,枫叶落地,清脆的一声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亮。 “……烈柒,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呵呵,是啊,我在说什么胡话了……一片到死都要滴着血的枫叶,有什么好做的?”转过身,他不想去看她眼中的那抹伤痛,什么样的记忆?竟然能让她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掉下泪来,那般的汹涌,那般的不可抑制,那般的……让他嫉妒! 又是什么样的男子,可以让她哭成这般?! “我要休息了,云姑娘不妨回避一下吧……” 看了眼斜斜倚在床棱上双眼毫无焦距的人,尽管知道他的双腕早已是伤口裂开,鲜血重流,但…… 俯身将那一片枫叶重新握于掌心,下一刻,她终是心如乱麻的出了门去…… 三日,一晃即过。 这几日,两人之间除了换药期间的浅谈,平常就几乎是相顾无言,直到他一袭红衣,盛似怒梅般的站在了她的门口,她才将目光从那一片流转的黄|色中收了回来。 一声隐约的叹息落地,她缓缓开口,“要回去了吗?” “嗯……伤好的差不多的,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既然这样,那我送你一程吧。” “嗯……”再次轻声应了一下,俩人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本来以为她只会送他一程,没想到最后她却将他送到了家门口。 “……你先进去吧……日后,记得好生照顾自己。” “……嗯。”只点了下头,他便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转身进了屋里。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好久,她这才转过身,看了眼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来人。 “烈夫人亲自来接,让大宝受宠若惊了。” “我儿在你那叨扰了三天,劳烦你了。” “烈夫人言重了,烈公子的伤是因我而起,照顾他,是大宝义不容辞之事,何况,大宝并未尽多少的心……” “尽不尽心,不是我一个局外人可以看的出来的,不过,听说你不打算再在那里呆下去了?!” 虽是疑问的句式,但听在明眼人的耳中,却是一种近乎平述,或许更可以说是一种肯定。 点了点头,随后便见她从怀中掏出一个比锦囊要略大些的袋子。 “这里总共装着十七样信物,全是‘青碧城’还有其他地方有头有脸的学子们的承诺,若有朝一日,烈夫人有用的着他们的地方,想必还是可以起到些绵薄之力,虽说这些东西不可以折换成金银,但……有时候作用却是比金银还要大上一些,还望……烈夫人能够收下。” 看了眼她手中的袋子,又看了眼那只低着头,却不拿眸子看她的人,微微一笑,她但语不接道:“你可知?我本意上十分不希望你能完成这场赌约,但……另一方面却又隐隐期待着你能赢得这场赌约,你可知为什么?” “恕大宝愚昧,并不能知晓夫人之意。” “呵呵……你是那般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不知老身的意思?不过——老身也不是个食言之人,既然你能出色的完成这场赌约,那老身就按照当初之言,放你山林,从此后——我烈家的事将不再与你有关,你云大宝的事,也不再与我烈家有任何的关联,不知……云姑娘可否满意?” 深深的朝她鞠了一个躬,云大宝长身道:“多谢烈夫人!” “咯吱”一声,隐隐的,身后传来一阵木头断裂的声音,但她也只是略略回首后,便将袋子放在了不远处的石桌上,转身作揖,“那么……大宝就先行告辞了。” “恕老身不送——” 看着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隐于柱子后的人,恁是将一张丰唇要破,也没发出一个音节。 “怎么?恨她的无情还是恨自己的不能相忘?” 闻的此言,隐于柱子后的人,这才将身子微微侧移,却依然低着个头,不做言语。 “看你的样子,似乎这三天并没能让她回心转意,不过……这样也好,若是铁了心的想往自然飞,就算你折断了她的翅膀,斩断了她的脚,也终是困不住她的心……与其这般,倒不如彻底的死了这份心,好好的……做你的太女妃!” 错身而过,不再去管自己那个痴了心的儿子,扬长而去。 自由对你而言,就真的这么重要吗?还是那个男子,真的值得你这般付出?付出到我为了你伤痕累累,也都眉头不皱一下?依然一门心思的心心念着、想着、爱着的,都是他! 难道,你当真要让我为了你将自己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才肯为我做一点点的停留?做一点点的将就?做一点点的牺牲? 云儿,云儿……你当真就这么将我留在这里,成为我娘的政治牺牲品,而不去管,也不去在乎,更不去担忧,还是说……你只要你那尘儿、你那夫郎能好好的,你就可以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去管? 他……当真在你的心中有如此重的地位?还是……恨我烈柒不是当初你遇见的第一个男子? 你——此番真的就这么撇我而去?自此对我再也不闻不问、再也不言不语了吗? 三天后,当一张朴素却不失精致的喜贴发到烈柒的手中,连日来被思念与痛楚折磨的千疮百孔的心,竟在那一刹那,有了一种奇异的安宁,素手展开那蜿蜒着几支绿意的喜帖,慢慢的,看着它的人,嘴角也随之那几支缠绵,漾开了一丝涟漪。 “……很好呀,竟然这么快就决定了?!”轻轻摩挲那几行娟秀的小字,下一刻便见他猛然将之合起,人也随后站了起来,有意无意中,却将一张脊背挺的笔直,“既然是喜事,断是要送些礼物的,这样才不枉这一张请帖的到来……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肉肉什么的,果然都是浮云~~~~~~╭╮ 四十五章 将家里的两间茅草屋重新再修葺了一番后,云大宝从梯子上爬了下来,顺手接过柳尘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下即使是在冬末也有了些汗湿的额头,弯眼一笑。 “怎么样?被我这一折腾,还是有几分新房的味道吧?” 闻言,本来就有些潮红的脸如今更是如日落的西边,晚霞满天。 “妻主怎么喜欢就怎么弄,尘儿没有意见……” “是真的没有意见?还是不想拂了你妻主的意?” 将毛巾从她的手中拿离,转过身,他有些娇羞的撂下一句,“是真的没有意见……”,遂匆匆去了灶房。 直到看着他远离,原本一双欢喜的眼,下一刻就笑意骤减…… 烈柒,我的喜帖,你收到了吗?后日,你真的会来吗? 第二日,俩人刚收拾完卧室,换了一些新的家具后,这边便听到外面一阵由远而近的吵闹声。 当发现来者竟是丁三与开连后,云大宝本来一双笑意拳拳的眼,更是形如了弯月。 “三姐、连姐,你们怎么来了?” “宝妹子成亲,做姐姐的们能不来吗?”说完,便笑着捶了她一拳,这一捶,身体一侧,于空隙中,她竟然发现她的身后还“藏”着个人。 “吆……三姐今个还拖家带口了嘛……”话虽是插科,但该有的礼数她还是一样不少,笑着将她们一一迎了进屋后,她刚准备去备些茶点,却看见柳尘早已先她一步的将茶果之类的东西,一应俱全的端了上来。 跟着云大宝叫过她们后,柳尘细心的在丁三夫郎的面前放了一碗花茶。 见主人家让茶,丁三的夫郎——秦心连忙站起来道:“劳烦宝夫郎了……” “您客气了,粗茶野果,还望各位不要见笑的是……” “呵呵,宝夫郎,你太客气了,我们跟宝妹子那是什么交情,别说今个你好茶好果子的款待,就是什么也没有,一碗白水,我们也是开心啊……” “三姐就是这么的体贴人心啊,对了,今个你们不用上工吗?怎么有空跑我这来了啊?” 喝下一大口绿茶,丁三抹了下嘴角,不经意的接话道:“没啥,就是许掌柜的放我们的假了,刚好你明日成亲,所以我就跟着开连姐子,来你这混了……” 点了点头,云大宝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给她添了一碗茶。 “既然这样,那大宝还真是好福气,有俩个姐姐给操持婚事,不用担心委屈了尘儿了啊……” “妻主……” 见他娇羞的转身去了灶间开始准备午饭,微微一笑,云大宝也站起来道:“三姐、连姐,宝妹子我是第一次成亲,很多规矩都不懂,还望俩位姐姐能多多提点,莫要多年以后想起,还闹了红脸,那可就汗颜了啊……” “放心,今天三姐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此,你看,连我家里的那位都带过来,怎么样?我们教你,秦心教你夫郎,这会子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吧?哈哈……” 拍了拍她那因大笑而不断颤抖的肩膀,她也笑意吟吟道:“果然,知我者三姐也……” 吃过饭,云大宝刚想拿出前日在集市上新买的茶具,沏些茶给她们喝,突见丁三一弹掉嘴里的牙签,看了眼房子,咕哝道:“宝妹子,你这明日是要成亲吧?” 微微一愣,她遂笑道:“当然了,不是成亲,我做什么这么大张旗鼓?” “大张旗鼓?说出来你都不害臊,竟然连块红缎子都没有,行了,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自己,走,开连姐子,我们赶紧趁着天还未黑,去集市上给这丫头寻几块红布,别到了明日,指不定闹出什么笑话来……” 被她一拉,本来还想说“只买一块布,做什么要俩人去”的话,终是在对方的大力拉扯下,被生生掐断。 有些无奈的看着二人一个走一个被拖的出了门去,再看了眼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俩小人头,哑然失笑中,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取过纸笔,转身出了房门。 刚收好纸墨,她就看到了正风风火火往回赶的丁三,看了眼那堆在开连身上,都快垒成一座小山的东西,微微一愣,她笑道:“我道你刚刚怎么非要拉着连姐了,敢情是早已打好了主意,让连姐给你驮东西了……” 虽是揶揄,可她还是手脚麻利的赶紧将东西从开连的身上卸下。 嘿嘿一笑,丁三也拿下背后的一个大袋子,满面都是汗水道:“哪能?你别看连姐的东西多,实则轻着了……” “是啊,你的意思不就是要告诉宝妹子,别看你的东西少,实则重着了,是吗?” 再次嘿嘿一笑,她随意的抹了一下额上的汗水,转而便提起刚放下的袋子,边走边道:“我可没那意思,宝妹子好不容易成一次亲,咱们能多准备些就多准备些,可别到了关键时刻,想要东西抓不着,那滋味,啧啧……” “是啊,这番话你在买东西的时候已经说了不下十次,所以我才会一身东西,现在,还是赶紧干活,这天都快黑了……” 闻言,站在她们身后的云大宝不禁微微抬首看了眼天空,冬日的阳光本就不甚强烈,如今也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就算留有余辉,也总有种太阳马上就没了的感觉,而人生,是不是也如这般,一旦过了中年,便总有种日落西山的感觉? 本来十分朴素的两间房,恁是在她们的坚持下,挂满了红艳艳的绸缎与各样吉祥物,再次看了眼那早已被她们改的面目全非的屋子,无奈一笑,她走到了正仰首欣赏着自己得意之作的二人面前。 “怎么?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当然满意……嗯?”当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些不对劲后,她转而佯装一脸怒视道:“这句话不是应该由我们来问你的吗?” “呵呵,谁问还不都一样,只要大家开心就好……” 默默的盯着对面人仰首的脸,片刻后,但听的丁三一阵咳嗽,声音明显放低了不少道:“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成亲了?” 伸手抚过一缕红穗子,她不改姿势道:“嗯,已经决定了。”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他非要自己到了这个地步,才肯彻底的死心,那她……就成全他!无论这份成全里面加注了多少的伤痛与不忍,但……只要他一天姓烈,这份成全就是迟早之事! 就算……就算他真的跟那个死去的少年有着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千丝万缕关系,她……终是要做这样的选择……人,说穿了,终是自私的啊! 她终是爱他没胜过自己,终是没为他改变自己,这样的她,到底是残忍还是真实的人性体现,她都不想去追究,人活一世,匆匆几十载,若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事,她宁愿依照自己的心意而活。 别人骂她也好,怨她也罢……毕竟这是自己的人生,何况,爱从来都不曾也不能被强求! 若是他真能让她为了爱而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改变自己的追求信仰,那她就随爱而去,无论天涯海角,她都能咫尺相随,若是真爱到如此的程度,哪怕对方是个跛脚、毁容,哪怕要为这份爱而丢掉性命,粉身碎骨,她都义无反顾! 爱,若能有此力量,一切不过只是变数…… 同样,若爱没有此种力量,就请世人不要骂她无情,毕竟……爱,从来就没有谁对谁错过……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虽说相处不过短短几月,但对于她的脾性,她还是略知一二,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的心里怕是早已就打定了主意,念此,再出口的话明显就多了一股沉重。 “既然宝妹子都想好了,那三姐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今日……就好好的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和开连就过来。”见对面人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去,丁三遂又开口加了一句,“别想那么多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会给人……留有一条活路的。” 说完,她便转身去了里屋,喊过自家夫郎和开连,正准备离去,却被云大宝半路叫住。 拿过几张风干了的笔墨,她走到她们面前。 “三姐、连姐,这些东西你们且先拿去,想必日后还是会对你们有些帮助的。” 见她们不接,云大宝遂笑笑的将纸张塞到了秦心手中。 “姐夫,大宝是个粗人,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可作为见面礼的,这几张纸上写的全是在这个时代不会出现的菜肴做法,你也别嫌弃,等日后三姐和连姐不想为别人打工了,就自己开间店,虽说不可以让你们大富大贵,但若是经营得当,还是可以勉强度日,今日,你就收下吧……” “这……”看了眼自家的妻主,在发现对方并无反应后,云大宝遂一推丁三。 “还是不是个女人呢?你家男人等你意见了。” 至此,始终低着头的丁三这才脸色不佳的低声喝斥道:“宝妹子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收下?!” 见她虽是骂斥,可眼里却没有丝毫嫌恶,微微一笑,她开口道:“夫郎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凶的,呵呵,好啦,天色也不早了,大宝就不多留你们了,路上记得小心。” 直到她们一行三人消失在了一片苍茫之下,一转身,她看见默默站在她身后的柳尘。 “怎么了?怪妻主将谋生的法子教给了她们?” 轻摇素首,停留片刻后,他主动上前牵住了那一双藏于袖下冰冷的手。 “妻主,其实是知道三姐她们如今已经没有活做了,是吗?” 心思一动,将那个瘦小的身子圈与怀中,微抵着他尽管营养不良,但却依然柔软的发丝,喉咙微滚,她轻声道:“本来我不知道……但开连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这一整天,她除了回来那会子多说了几句话,整个一天,她都默默无言……想必定是在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乖巧的呆在她的怀中,感受到她身上的那股清冷之气,仿佛要将她捂暖般的,他靠的她更近了。 “今天……秦心哥哥的神色也很不好,后来,在我的几番追问下,才知三姐和开连姐姐被东家开除了,她们说:既然‘陋室’的主人已经离开了,那那间房舍也就没了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妻主……尘儿知道你那番做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尘儿不会怪您……就算不是,妻主将自己的东 五行夫君第14部分阅读 五行夫君 作者:未知 自己的东西赠送给朋友,尘儿也无权干涉,更不会生气……尘儿……所在意的是妻主本身……妻主,虽然尘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请妻主答应尘儿,不要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更不要委屈了自己,好吗?” 一声轻叹中,她不禁搂紧了那个窝在她怀中体贴入微的人儿,或许他并不倾城倾国,或许他也并不是自己一生所要寻找的人,但……此般的体贴,此般的善解人意,此般的少年,得之,人生也不会将有所遗憾了吧? 红艳艳的绸缎,红艳艳的新郎,红艳艳的喜庆。 抓过正不知在忙着什么的新娘,丁三变戏法似的将一个喜球给挂到她身上。 “来,来,来,这样才有新娘的感觉嘛,对了,连姐子,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呢?” “好啦,好啦,只等着新郎一出来,就可以拜天地了,呵呵……” “是吗?”看了眼外面的日头,见时辰差不多了,丁三猛朝里屋喊一嗓子道:“内家子啊,你那边好了吗?这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啊……” “好了,好了,都准备好了……”说完便转过身来,对着那低于喜帕下的害羞新郎道:“不用紧张,等会拜了天地,你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秦心哥哥又来取笑柳尘了……”精心画过妆的容颜,有着一种属于出嫁新郎特有的娇羞美丽,尽管他还是那副营养不良的单薄模样,但在此时却有了股让人心生疼惜的柔弱之感…… “呵呵,我这哪是取笑啊?是羡慕!能嫁给云姑娘那般的人物,当真是一生之幸事!” 他没说话,但从那不断溢出嘴角的笑容却是可以看出,他赞同了他的话,并以此为豪。 “好啦,好啦,内家子你就不要再说了,赶紧扶着宝夫郎出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至此,屋内的人这才被缓缓搀扶着掀开了那依然简陋但却挂着块红布的帘子。 细心描过的眉,有着种远山含黛的秀染;曾经如小鹿般颤抖的眸子,此时也多了抹欲说还休的涩意,就连那印象中巴掌般大小的脸,此刻也好似盛开了的桃花,殷红熏染,漫山□…… “好,好一个娇羞的新郎啊!” 话音刚落,众人便看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抹红,鲜衣如血,猎猎风中,掀飞的衣袂好似都要盖过满屋的红色,争那一抹艳,夺那一丝魄。 “烈少爷——” 径直走近屋内,他将手上的一件物什放在了桌上,不在意众人的目光,独自说道:“云姑娘成亲,在下没甚好送,只能送上这区区薄礼,还望云姑娘能笑纳。” 见对面的人不动,他微微挪身,嘴角勾起一抹不知名的笑意道:“怎么?莫不是云姑娘嫌弃在下的礼轻,连看都不曾想看一眼?” “烈柒……” 轻抬右手,他打断她道:“如今云姑娘已经打算成亲,还是不要这般叫在下的好,就算你不在乎在下的名节,也要在乎……宝夫郎的感受,你说……是吗?” 本想说什么,可颤抖的嘴在蠕动片刻后,她终是向桌上的那件贺礼走去,见长方形的物体上裹着一卷水红,微微一顿,她探手打开…… “怎么样?在下送的这几尺东西虽说质地不是上乘,但……颜色还是实属罕见吧?” 尽管觉得有些奇怪,但她还是微微颔了下首,“多谢烈少爷的贺礼。” “谢?呵……若说谢,你可还真要好好谢谢我,这般的颜色?——没有几十个人的鲜血,还真是染就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伪更,只是想说一些事,今天编辑提到了入v的事,因为曾经说过不v,所以,我拒绝了,我知道,接下来很大程度上是几乎没什么好榜单给我了,我做不到毫不在乎的说‘不难受,因为要信守某些东西,就必须得放弃一些东西,’我只是个小女人,还是个很在意自己梦想的小女人,所以,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有人跟我说,不v,你可以守住文下400多的读者,v,很可能因为你曾经说过的话和其他的原因而流失掉一部分,说实在的,这些没能打动我多少,打动我的,是因为她说“你既然说过,就要做到!”我知道,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也不确定有多少读者因为我这番话而真的成为支持我下篇的忠实读者,只是……只是,我如此的傻,却又如此的执着,如此的自欺欺人般的相信,相信总会有一部人看到,看到,留下,支持我的下一篇文,支持一个女孩子弱小却又一直不放弃的梦想。 这篇文,我还是会更下去,直到完结,无论好不好看,写文这么多年,我只坑过一篇文,只写了上部,呵呵…… 最后,我衷心的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我,虽然我现在还不成熟,但我不会放弃,希望真正喜欢我文的人,也能够不放弃我! 四十六章 “轰隆”一声,犹如晴天一个霹雳,直炸的云大宝半天回不过神来,存有一颗侥幸的心,她几乎是颤抖着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一指沾了鲜红颜色的手指凑在鼻翼之下,铁锈般的生味入了鼻息,双腿再也没了站直的力气,她踉跄着栽倒在了地上…… 抬起一双几乎不敢相信的眸子,她看着他,颤言,“烈……柒,你为何……要这般残忍?” “残忍?”冷冷一瞥,他轻嗤出鼻,“要说残忍?恐怕我烈某与你?简直就是小巫与大巫之别,何况区区几十条人命,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 “区区几十条人命?!”几乎是流淌着泪,她嗓子发哑,“……你可要知道,她们也都是爹娘……含辛茹苦喂养成|人,连她们的爹娘都没有权利去剥夺她们的性命,你又凭什么去剥夺?凭什么?凭什么?!你说啊——” 猛的转过头,他同样怒视与她,“凭什么?!我烈柒什么时候杀人还要讲究个理由?高兴我便留他们一条狗命,不高兴,哪怕是丢尸喂狗,也全凭我高兴,别人管不着,你——云大宝如今更是管不着!” “是啊……是啊,我是管不着,我是管不着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但……老天爷总会管的着,人做事,天在看,你种下的孽果,终有一天,你自己会去尝食,不必别人报仇,也自有老天收你——”扶着桌椅,她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在对方同样愤怒痛恨的目光中,她缓缓伸开了右手。 “云某……家贫人寒,招待不了烈少爷,还请烈少爷,慢走——不送!” 狠狠的盯着对方,仿佛要将对方彻底的看穿视透,半晌后,他突地一勾唇角,笑的好如春神来临,山花遍地,“你云大宝也羞辱不了我几次,这是最后一次!谨记——从此后,你我将——各自天涯,再也不见!” 一旋身,闭上的眼,消失的红,整个天地都好似充斥着一片令人窒息的血腥之味。 有密传言,烈家少爷,六岁上山,跟于“天下老人”习武十年,无兵器,使长绫,能将水一样柔软的绸缎使得如吹毛断发的神器一般,取人首级,无形、无声、无色…… 再次看了眼那浓的都要滴出血来的绸缎,下一刻,便见她蓦地走过身去,怀抱绸缎,奔跑于苍茫广袤之下。 亲,终是没成成,尽管代价昂高,但…… 嘴角溢出一丝莫名的笑,他直身跪在了烈炎面前。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领罪了?我还以为你至少要等到天黑了……” “母亲取笑了,孩儿只是去送个礼,用不着那般久的时间……” “送礼?”“啪”的一声,一个鲜明的掌印现在那苍白的脸颊上,烈炎俯下身,眼眸眯紧,“全府上下四十二条人命,你还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就这么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全部消失,那女人,就当真值得你不惜触犯宫规,沦落至此吗?” 吃了那重重的一掌,烈柒也不恼色,依然勾着唇角,轻笑道,“如果孩儿的一时鲁莽,能换来她的一世记得,孩儿——愿意……” “哪怕是我用‘烈炎宫’的宫规处置你,你也愿意?” 眉头微微一皱,脸色几不可见的白了一白后,但听他依然带着淡笑的口吻道:“既然做了,孩儿定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次是孩儿一时心性,气愤难忍,才会杀了整个烈府的下人……还望娘以‘烈炎宫’的宫规处置孩儿,就算孩儿……不耐痛苦,因此死去,孩儿也定不会怪母亲。” “一时心性?呵……烈柒,你可莫要忘了,你是我的儿子,这世上哪有不了解自己儿子的母亲,这番话,你或许可以用来骗骗那个女人,但绝对——骗不了我!你长这么大,只杀过两次人,偏这两次却都不是你自愿为之,一次,是因为要报你师父之仇——” “娘,你把你孩儿想的太好了,当年孩儿之所以杀掉师父的三代仇人,是因为孩儿要下山,偏生下山的规矩就只有一个,那‘冰魄阵’实在是好生厉害,孩儿受不了那万针追魂之苦,故才挑了这一个比较容易的来下山。” “当年受不了万针追魂之苦,现在就受的了‘烈炎宫’的宫规?呵呵……仅仅两年的时间,你是让娘以为你的耐力变强了?还是让娘以为‘烈炎宫’的宫罚比起那‘冰魄针’,实在是不足挂齿?” “娘您多虑了……” 手指轻轻敲着窗棱,她看向窗外一抹不知何时已吐出嫩绿的芽,在料峭的风中,竟然如沐春风般的傲然绽立,含苞待放。 良久后,她如钢铁一般沉冷的声音再次在寂静的书房内想起,“其实,你是真的要送她一份大礼,偏生那个女人一世聪明,却……没有想透。” “娘……”只这一声简单的呼喊,身后那个一直笑意浅浅的男子,突地就潸然泪下。 “你是我的儿子,你的心思,做娘的又怎会不知?可惜,你这般的为她付出,得到的却是她的恨意驱逐……柒儿,就此算了吧!所有的伤、所有的痛,都就此忘了吧,娘不怪你,娘知道你这么做,是因为死人不能说话,她曾经那般的当众对你,若是被传到了太女、女皇耳中,想必……就算娘有意放她归隐山林,也终是会给她招来杀身之祸,你的心思,娘全都明白……你的痛、你的恼、甚至你想恨又恨不下去的爱,娘通通都明白……娘是过来人,情之一字,未写,便早已深刻心中!”隐隐吸了一口气,好似要将胸腔之中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重新压往被禁封的地带,她继续道,“但这次你杀光了烈府所有的下人,江湖上虽不会有谁因此就像我们烈家兴师问罪,但处罚……却是必不可少,这个道理,你应是明白。” 将那一抹泪水擦干,跪着的人缓缓点了点头,“孩儿明白,还请母亲处罚!” 已经躺在床上两天了,闭上眼,脑中是血染一般的红,睁开眼,心中便是那临走时,少年决然的恨意! 他那般的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当真就是个杀人不眨眼,只求泄愤的大魔头? 还是说?这些并不是人的鲜血,只是些他用来吓唬她的伎俩,让她不要因此而成亲?还是说…… “妻主,起来吃点东西吧……” 一道温浅的声音柔柔的打断了她的寻思,微微转目,见是柳尘,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她惯例的摇了摇头,“吃不下,没胃口,你吃吧……” 似是知她会这般的说,来人也不见得因此止步,反而是上前一步,挨着床沿坐下道:“尘儿知道妻主没胃口,但这般的下去,就是再强壮的身子,也会支撑不下去……妻主,您就吃些吧,就当是尘儿求您了……”渐渐微弱下去的声音后,是柳尘跪在踏前举着碗的上半个身子。 微微一顿,盯着屋顶好长时间后,她慢慢翻了个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喝下一口软糯的稀饭,她盯着眼前依然跪着的人,缓缓开口道:“尘儿,你怪妻主那天的突然取消婚礼吗?” 轻摇了摇头,他站起来,接过她手中的碗。 “那只是一个形式,若妻主心中有尘儿,就是无青庐,尘儿此生也是无憾……”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她却是明白的,轻叹了口气,自那一事后,她整个人好似一下子都憔悴了不少,连外衣都未披,她走到了窗口处。 “尘儿,依你对那烈少爷的认知,你认为他会为了搅我的婚礼,而杀掉那么多的人吗?” 将外衣轻然的给她披上,柳尘念了一念后,遂轻声开口,“烈少爷这两年在‘青碧城’虽说性子有些爆裂,但……尘儿却还未曾听说过,他因性子不好,而杀害过哪些人,就是他常常肆意策马打翻的那些摊位,也都是后来留有银两,光是单看这些,尘儿就觉得他不是个将人性命草草了结的人,这件事?怕是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微微仰首,让日光尽量照遍她的面颊,沉默片刻,她缓声道:“尘儿,你可要知道,你越是这般说,我心里就越是放不下他,倘就明知道这样,你还会这般说吗?” “妻主能收了尘儿,尘儿已是感激不尽,若还不自量力的想要霸占妻主,当真是不守夫道,该浸猪笼……” 素手抚过那低垂的眉眼,她的容颜,竟然是一种恍如白纸般的毫无血色,“尘儿,你如此的乖巧如斯,妻主又怎会舍得不要与你?以后……这般的思想,就不要再有了,人生,本就是俩人相互扶持,爱情更是如此,霸占?不过是一人爱另一个人的怨……”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可能会两日一更了,呵呵~~~~~~ 四十七章 日夜,星辰交梭,一晃便是四天又过。 坐在院内栏栅围起的一方角落里,拨弄着玉米晒干的粒子,不知何时,云大宝的面前站了一个人,簌风吹过,那人白色的衣衫在她的面前掀起了一个蝶翅般的弧度。 “今天是第七天了。”开口便是风一样冷漠无温的话。 拨玉米的手微微一顿,她低低的声音自一直垂着的螓首下传了过来,“是又如何?”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他?” “呵呵,申公子这话说的大宝就不甚明白了,他那么强悍的一个人,该是我一个小女子能担心的了的吗?”至此,她才算完全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笑中却分明带有一抹苦涩…… 无言的看着她半晌,突地,来人转过身去,“若云姑娘心中真这般想,那就是申某多此一趟了,不过……” 重又折过身来,他看了眼面前不知何时双眼已是放空的女子,微微一怔,他复又开口道:“不知道云姑娘是否有空听在下讲一个故事?或许并不好听,但……却别有一番滋味。” 收回空洞的目光,她笑道:“既然申公子这般说了,那大宝断没有不听的道理。”末了,又小声的加了一句,“就是看在你那夜救我的份上,我也断没有不听的道理,不是吗?” 闻言,他也不说什么,只是略低了低眸子,稍后,便听的他缓缓开口。 “我七岁那年被送到了山上,和一个叫‘阿柒’的少年一起,一同在‘天下老人’的足下习武,我擅使剑,而‘阿柒’则擅使舞,他的舞不是供人娱乐的舞,而是能够杀人于无形中的舞,三尺红绫,洋洋洒洒,那般优美的舞姿,让人在看的如痴如醉中,也同时丢了性命,他的速度很快,快到能够杀了人,不见一滴的血,而我?虽然出剑不慢,却终是不及他一筹……后来,十年过后,我们都大了,师父说我们可以下山了,但下山之前必须要先过师父的关,他的关是一个用一千三百六十个银针组成的‘冰魄针’,每个针都是在千年寒冰中浸泡了十年,若是被那般的针射中,冰可入骨,痛可入髓,但若你不想闯这个关,还有另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替师父杀掉他仇人的三代子孙,两个人,看似是两个选择,实际上,只要有一个人选了,另一个人就没有办法再选了……” 猛的站起来,云大宝急切问道:“阿柒选了什么?” 朗朗的日光照的对面人的脸上一片清明,薄唇微启,他笑如昙花:“如那日一般!” 仅五个字,便让对面人的一张脸瞬间失了血色,如果说刚刚是苍白,那么此刻便是灰白之青蒙一片了。 跌跌撞撞的转过身,走了一趟屋里后,见她什么也没拿的又出了来,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绕过院子,最后又转到了屋里,这一转,直到日落西山,才见她怀抱一块蒙了土的布匹模样的东西来到了他面前。 “走吧……” 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柳尘,他闪了闪神,“你可决定了?这一走便是再没回头之日了……”烈炎可以任由你一次胡来,但绝不会允许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踏入她的禁地。 抬起一张没有生气的脸,朝对面的人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后,她点了点头,“我明白,而且……我也已经跟尘儿说过了,若我能回来,我便给他一个名分,若……回不来,还望你能替我多照顾一些他。”见对面人的脸色,尽管是在昏暗的傍晚也还能明显的看出些微微不悦,不知怎的,突地就很想笑,而她?此时此刻,也真的笑了…… “申苑,这辈子欠了你许多,看来想还清是不太可能了,那么,就不妨再多欠一些,下一辈子也好一道还清,你说呢?呵呵……” “你就这么确定,下一辈子你一定能遇见我?” “遇不见,我就翻遍大山——直到遇见!”女子的笑意不知何时隐去,淡淡的暮辉中,本一张朦胧的脸,竟出奇的变的清晰起来,转过身,风掠过他飘散的长发,喃喃的自语,也不知消失在了哪一缕发丝之下…… “……记住你说过的话,若悔,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定不放你!” 俩人到达烈府的时候,已是晚上亥时,看了眼那隐藏在暗夜之下的巍峨府邸,她的脚步不自觉的略略一顿。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凉凉的夜风吹掀她的衣袂,仰起头,对着天上一轮忽明忽暗的月亮踌躇半晌后,她缓缓放平了目光,“人这一生不能太自私,有些事,有些人,若是注定要遇见,就是逃,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无济于事……” 咚咚的叩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的响亮,片刻后,厚重的双环衔狮大门在小厮的拆栓下,“吱呀”一声缓缓拉开。 告明了来意后,云大宝与申苑被领到了会客厅。 微微挑眉看了一眼俩人,烈炎撩了袍子坐在了交背椅上,“深夜来往,不知二位有何要事?” “大宝深夜打扰,还望烈夫人能够见谅,只是——” “只是我那儿子如今身陷囹圄,另你云大宝深感不安,才会特意深夜来此,望能救我儿与水深火热当中,是吗——” 拖长的尾音下,是她似笑非笑的一双眼,只是还未待她明白那其中的含义,便见她下一刻就站了起来,朗声道:“说来我儿与二位,一个是故交,一个是……也算是曾有过交情,也罢……如今已快到了第七日,你们的看望……或许能让他坚持下去也不一定。” 正在她兀自疑惑这句话时,便见她已率先打开了门,在前带路。 如果说时间可以倒流的话,就算是需要拿她十年的寿命作为交换,那么,她也愿意! 厚重的铁门一打开,迎面就扑来一阵热浪,再往前走几步,整个人更是如置火中,浑身不适。 “云姑娘若是感觉不适,不妨将这颗药丸吃下去,可以暂保你一个时辰内不受火气的侵噬。” 看了一眼烈炎手中那颗黑色的小药丸,微微一顿,她伸手好意将其让开,“多谢烈夫人,大宝还承受的住。” “怎么?是怕老身当中下毒?” 摇了摇头,她看了眼被火光烤的有些模糊不清的地下室,轻掩了一下嘴,忍住就要冲嗓而出的咳嗽,紧皱着眉头问:“烈……柒在哪里?” 收回药丸,她当然知道她不接受的原因,自己的儿子在里面受苦,她又岂会接受她的药丸,享受暂时的舒适?! “看见那个铁炉没有?” 顺着她的目光,她看见一个类似于烧水一样的壶,悬吊在了数根粗壮的铁链之下,壶下面是簇簇燃烧不息的青色火焰。 心猛的一阵狂跳,在看了一眼烈炎后,她的目光就紧锁在了那巨大的壶上。 “……你不要告诉我,烈……柒就在那一方壶里?!”因紧张和害怕而突然变色的脸,在不断跳跃的火光中,有着一种近乎诡异与泫然的怪感。 “‘烈火宫’宫规,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者,须得在这‘青焰火炉’中,足足呆上七日,七日后,若你能侥幸活下,‘烈火宫’便不再追究其责任,若不幸死去,也怨不得别人,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什么叫咎由自取?!他只不过……只不过……” 看了眼那只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的人,烈炎走前几步,语调淡漠,“烈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被他一夜之间全部杀掉,这样的理由,若是被官府知道,恐怕是死十次也不够,如今……我用烈炎宫的宫规处置,不论如何,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交代,至于……是死是活?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看他的造化?!烈柒他是你的儿子!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你怎能这般狠心?这般狠心?!那样的温度,就算是块千年寒冰,也早已化为血水……何况,何况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个……还是个就算明知道会被宫规处置,还是会那样做的人……烈柒……你为何要那般的傻?为何?为何……为何……” 眼神一闪,脚下旋步,下一刻,他便将那双腿发软,差点跌上炉子的人给迅速带到了一边。 “你没有功力护体,会被活活烫死的。” 抬起一双泪眼模糊的眼,她在呆呆凝视了他片刻后,突地双眼发亮。 “你的意思是说‘烈柒有功力护体,可以逃过一劫,是吗’?” 轻摇了摇头,他迈开几步,“‘青焰火炉’温度极高,以前有个‘烈炎宫’的前辈也只是撑到了第六天……所以,烈柒?我真的没有把握……” 在他无能为力的眼神中,她紧紧咬着牙,不敢想象在炉盖被揭开的那一刻,她看到的是一具笔直的尸体。 停顿片刻,她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烈夫人,我求求你,放过……烈柒,可以吗?” “你这是在向我求情吗?” 一颗泪水滑落,她看着那个同样心疼,却不松口的女子。 “烈夫人,我们猜测彼此心思那么久,这场战争,我举白旗了,我认输,甘愿认输,我云大宝心甘情愿为烈柒涉入你的战场,我愿意!愿意!愿意!只求您能放过烈柒……” “噗通”一声,她直直跪与地上,见她还不首肯,俯下身子,室内响起的便是她重重的磕头声。 “烈夫人,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求求您……” 血迹沾湿的青石,只晕留片刻,便被火舌蒸发殆尽。 半个时辰后,浑身滚烫的烈柒被放在了冰床上。 轻手虚抚过他的额头,本来小麦色的肌肤经这一遭变得有如凝脂,只稍一用力,就会如脱落的墙皮,碎烂掉下。 “……烈柒,别怕,没事的,有我陪着你,你会慢慢好起来的……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的,别怕……” 将一碗浓墨色的药汁放在了她的旁边,申苑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人是暂时救回来了,但能不能醒过来——” “他会醒过来的!一定会醒过来的……” 阳春三月,碧水粼粼,垂柳悠悠,一座仿佛独立于烟波湖的亭子里,一个少年正俯身想要捞着什么,突听一声惊呼从远处传了过来。 “你若是再往前伸一些的话,今晚后院的十几个马桶,就暂时跟你姓烈了……”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烈柒篇终于结束了,呵呵,五个夫君,终于暂时完结一个啦,于是……云某人很不厚道的要标注完结啦,众人:(有没有搞错啊?变相的弃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