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试婚》 古代试婚第1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古代试婚》作者:紫伊281【完结】 第一章 兄妹 第一章 兄妹 竹篱茅屋趁溪斜,春入山村处处花。无象太平还有象,孤烟起处是人家。 丰安县下有一村,名曰涧西,该村不过二三十户人家,人口简单,然其背倚青山,一条山涧潺潺绕村而过,风景甚是秀美,村前是开阔的桑田稻田,桑田荫荫,稻田泱泱,看着甚是富饶。事实如此,涧西村,家家有良田,户户弄桑麻,男耕女织,算得上丰安县下小康村一枚。不过却有一户人家是例外,就是村东头林姓人家。何故?涧西村民大多姓金姓陈,只此一户林姓是外来的,没有良田,以打猎为生。 晨曦初透,村长金富贵家的大公鸡才打第一声鸣,村东的林家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林兰把煮沸了的粥放到小炉子上温火慢炖,换上蒸屉蒸馒头,又从简陋的橱柜里端出昨晚的剩菜来热,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俨然是个勤劳的姑娘,当家的好手,可惜,这家的当家并不是林兰,真正的当家此时还躲在被窝里。 东头的主屋里,一个圆脸的妇人一手支着脑袋,一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扯住了身边正在穿衣的男人,嘟着偏厚的嘴唇,睡眼惺忪,娇滴滴的求着:“再躺一会儿嘛天还没亮呢” 男人失笑,拨开那只在他胸前作怪的手:“还早啊妹妹早饭都快做得了。” 女人嘴翘的更高了:“咱家又不采桑又不插秧,起这么早作甚?” 男人穿上半旧的短衫:“你身子不适就别起了,待会儿我给你把早饭端进来,今天我要进山一趟,村西的老灰头托我替他打两只雁,他家二小子要说亲了。” 女人忽的就来了精神,坐了起来,两只手搭上男人的肩头,胸前的两堆肉紧紧顶着男人的背,一下一下的蹭:“别人的事你倒是记的清楚,也不管管自己妹子的事,你妹子今年都十六了,村里差不多年纪的姑娘都许了人家了,就你妹子,挑三拣四,十里八乡的,就没一个入得了她的眼,再这么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还有哪个好人家肯要她?知道的,说她心气高,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做哥嫂的不把自己妹子的终身大事放心上,再说了,咱们自己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等孩子出生,又多一张嘴,这日子就越发艰难了。” 男人叹了口气:“你说的在理,可是……娘临终时有吩咐,妹子的婚姻大事让妹子自己决定。” “我看婆婆当时是病糊涂了,谁家闺女不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就没听说过哪个姑娘家的婚姻大事是由自己决定的,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难不成她一日不肯嫁,咱们就一直养着她?”女人冷笑。 男人系腰带的手停滞了一下,说:“这两年多亏了妹妹时不时的上山采药补贴家用。” 女人不满了,狠狠的在男人腰上掐了一把:“你的意思是,这个家就我一人是吃闲饭的?” 男人默默:确实如此啊你嫁过来三年,就没见你干过一日的活。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多心了。”男人支支吾吾的说。 女人改掐为捶,咚咚咚,打鼓似地,嘴里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你们老林家要田没田,要地没地,一个老娘病歪歪,一个小姑吃闲饭,十里八乡的,有哪个姑娘肯嫁你,要没有我,你现在还不是光棍一条?我嫁你图你什么了我?我们村的翠花长的比我难看,嫁妆没我多,可人家呢?前阵子我见着她,她手上都戴了两个银镯子了,我有什么啊?我跟你过过一天舒心日子了吗?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妹子补贴的那点家用,给她自己一个人吃都不够,更别说添衣添袜,等将来你妹子出嫁,我这个做嫂子的还得赔上我的嫁妆给她置办嫁妆,我……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呀……”女人哭骂着转而打自己的肚子:“我苦命的儿啊你真是投错了胎,摊上这么个没用的老爹,娘对不起你呀……” 男人见女人闹起来,急的满头大汗,忙捉住女人的手,压低着声音求饶:“你莫哭,莫哭,小心哭坏了身子,是我错了,我错了成不?可别吓坏了孩子。” 女人哭的越发起劲,一声比一声高。 男人束手无策,心里防线轰然崩溃:“你说什么我都依你成不?都依你。” 女人立马收声,小眼睛硬是撑的炯炯有神,不见半滴眼泪,指着男人:“这可是你说的。” 男人被动的点头:“我说的。” 女人又得意起来,拉过男人,黏在他身上,嗲声嗲气的说:“我也是为你妹子好,她既看不上乡野农夫,咱们就帮她往远处找,可咱们天天在这山里转悠,能认识几个人?所以呀,我已经请王媒婆帮忙留意留意。” 男人听婆娘说的有理,开了笑脸:“行,这事你多费心。” 身后破旧的木门吱呀作响,林兰手中锅铲上下翻飞,头也不回的说:“哥,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不急,还早呢”林风拿了个木盆到水缸边舀了两勺水洗脸。 林兰偷偷偷瞄了哥一眼,刚才嫂子的哭骂她都听见了,一共就这么三间屋子,还都是破门板,没啥隔音效果,该听的不该听的,包括半夜里床板有节奏的咯吱声,都无一遗漏的进了她的耳朵。 打从去年她拒绝了嫂子她家堂兄的求亲,嫂子就对她很有意见,三天两头给她出难题,她一概不理,开什么玩笑,嫂子家堂兄是个瘸子,让她去嫁给一个瘸子,门都没有。后来嫂子又给她说了几个对象,不是歪瓜裂枣就是好吃懒做之辈,一个劲的要把她往火坑里推,要不是娘早看清了嫂子的真面目,留下了亲事让她自己做主的话,这会儿她不是在火坑里,就是被逼离家了。 汗穿越大军浩浩荡荡,前世身为豪门千金的她,显然运数已尽,穿越的时候没瞅准落脚点,重生在涧西村最穷的老林家,不得不承认,老天是公平的,让你饱享了物质财富就让你的精神财富匮乏,前世的爹妈就知道赚钱,给她花不完的钱,却极少给她亲情和关爱,这一世,过的是吃糠咽菜,粗布麻衣的生活,却有一个极疼她的娘和宠爱她的哥,她认了,穷就穷一点吧一家人和和乐乐,团结一心,凭借她在二十一世纪积累的知识和经验,带领全家奔小康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惜天违人愿,不等她建设美好家园的行动开展起来,另一个改变老林家命运的人出现了。 三年前嫂子进了门,在这里,林兰忍不住再次对古代的婚姻制度表示强烈的不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不靠谱了,相信媒婆的嘴不如相信这世上有鬼,尤其那个王媒婆,当初就是王媒婆来家,舌灿莲花,把个好吃懒做的婆娘说的跟现形的田螺姑娘似地,贤惠与美貌并重,哥砰然心动,娘立即拍板……我的媳妇儿就她姚金花了。等到花轿抬进门,才发现上了当,悔之晚矣短短三年,原本体弱多病的娘就被气死了,老实巴交的哥只知道息事宁人,忍字诀练的比他百步穿杨的箭术还要精湛,林兰知道,这个家她是呆不了多久了,林兰用力挥了几铲子,铲子跟铁锅摩擦,咔咔作响,她的未来绝不会轻易让人左右。 林风洗漱好先给媳妇送早饭,再回来吃,林兰已经替他装好了粥,放好了筷子。林风乐呵呵的端起碗来,稀里哗啦,一下喝了个底朝天,然后看着在忙碌的妹子,心里有些歉疚,娘走了以后,这个家都是妹子在操持,要上山采药,要做家务,说起来,自己婆娘的确是太懒了,他也说过她几回,可每次都闹不过她,为了息事宁人,也只有让妹子吃点亏了,但愿将来妹子能许一个好人家,不用再这么辛苦。 林兰热好了咸菜端过来,却见哥正看着她,脸上露出深深的愧疚和心疼,林兰明白哥的心思,故意瞪了哥一眼:“哥,你看啥呢?” 林风忙掩饰道:“没啥,妹子熬的粥真香。” 林兰心里苦笑:“我再给你装一碗。”林兰拿了空碗又去装了两大勺。 林兰摊开一块蓝色印花土布,把几个馒头和一壶水放上去,两边卷好,中间打了个结,边说:“哥,馒头我已经给你包好了,里面夹了咸菜,还有水也装满了,你渴了就喝,千万别喝山里的泉水,那泉水看着清澈,其实里面有很多小虫子的,喝多了,肚子里长虫子就麻烦了。”自从娘死后,照顾哥就成了林兰的工作,屋里那个懒婆娘从来都不会关心这些,就收钱的时候积极,看见铜钱,两眼冒绿光,嗷的一声就扑过来。 “妹子,你若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哥,哥为你做主,哥就你这么一个妹子,不想你委屈了。”林风关心道,说句心里话,那个王媒婆,他是不太信的过的。 林兰面上一窘,小声道:“哥,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嫂子其实也是关心你的,就是她的眼光……”林风想解释一下,免得妹子往心里去。 “你小声点,就不怕嫂子听见跟你闹。”林兰忙压低了嗓子警告他,屋子里那个心眼比针鼻还小,要是被她听见哥说她眼光不好,肯定又要闹的鸡飞狗跳。 林风忙缩头,心有余悸的回头瞅了瞅那扇门,再不敢说话,大口大口的啃着馒头。 林兰暗暗摇头,姚金花会为了她好,打死都不信,也就哥这样的老实人才会信,要不是怕哥夹在中间难做人,她早就跟那懒婆娘干上了。 第二章 吃闲饭的人 第二章 吃闲饭的人 兄妹二人吃过早饭,天也亮了,姚金花还赖在床上,林兰送哥出门后,就在院子里切晒干了的草药。 “哟……林兰今儿个在家呢” 林兰抬头一看,是王媒婆,站在篱笆外笑的跟朵菊花似地,嘴巴咧的能看到臼齿,眼睛眯成一条线,眼角的皱纹绝对可以夹死两只苍蝇。 林兰翻了个白眼,故意东看看西看看:“一大早的我怎么听见老鸹叫。” 王媒婆敛了笑,嘴角微微抽了两下,讪讪道:“林兰姑娘,你嫂子在家?” 林兰冷哼一声,说:“你找我嫂子作甚?我嫂子又不要再寻人家了,这没你什么事,王媒婆请回吧” 王媒婆做这一行数十年,配成佳偶寥寥,怨偶倒是无数,早已听惯了冷嘲热讽,连扫帚、菜刀也是见识过的,媒婆的行当练的不仅是嘴皮子的功夫,还有脸皮的厚度,由于风评不佳,现在很少有人请她保媒,好不容易以前的老主顾愿意关照她的生意,她岂能让人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哟林兰姑娘真会说笑,我今儿个可是专门为你来的,快请你家嫂子出来吧”王媒婆说着自己动手开了篱笆门。 林兰提着切草药的菜刀,三两步冲到王媒婆面前,叉腰挡住去路:“一、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谁也别想插手,所以用不着你王媒婆;二、你王媒婆名气太大,人称火坑推手,所以,不敢请你王媒婆;三、你前阵子给春芳说了个二傻子,把陈亮叔气了个半死,陈亮叔可是放出话来,见着你王媒婆非得扒了你的皮,你要是再不走,我马上去通知陈亮叔。” 王媒婆见林兰气势汹汹,手里的菜刀明晃晃,再想到陈亮那个倔老头,不禁打了个哆嗦,嘴角一抽,咧出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林兰姑娘这是打哪听来的闲话,春芳的事是个误会,那个二傻子只是老实木讷一点,可不是真傻,是陈老头他自己说要给春芳找个老实本分的,我王媒婆做了几十年的媒婆,从来都是凭良心说话的……” “这些话,你留着跟陈亮叔去说吧我可没工夫听你瞎扯,哟说曹操曹操就到,那边不是陈亮叔么?哎……陈亮叔……”林兰把脖子一梗,挥舞着菜刀大声喊道。 王媒婆吓的,忙道:“林兰啊,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急事要办,我先走了,改天再来啊”王媒婆转身就跑,脚下一不留神被颗石子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顾不得呼痛,头上的大红花掉了也顾不得捡,速度爬起来一溜烟跑出了涧西村。 林兰看着迅速消失的王媒婆不禁咂舌,竟不知,逃命也是王媒婆的强项。 姚金花在屋子里睡得昏天暗地,正梦见林风给她弄了只肥嫩的烧鸡,她掰了只鸡腿,刚要啊呜一口,就被林兰的喊声给惊醒了,到嘴边的烧鸡飞了,姚金花火冒三丈,一咕噜爬起来,开了半扇窗,骂骂咧咧:“作死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种地不出秧的坏种……” 林兰听了也不恼,故意大声对着空气说:“村长好啊我哥上山打猎了,啊……您问刚才谁在骂人?哦是我嫂子,嫌我干活动静大了点,吵着她睡觉了。” 姚金花闻言,满头黑线,这个死丫头,在村长面前胡说什么?这让她的脸往哪搁,姚金花嘴里嘀嘀咕咕咒骂着,连忙披了衣裳起来,得赶紧在村长面前亮个相,以示死丫头在说谎。这个涧西村,唯一能让姚金花犯怵的就是村长了。 “村长……”姚金花头都来不及梳,就着脸盆里的水抹了下头发,从屋里冲了出来,可院子里哪有村长的影子?就一个林兰坐在小板凳上切草药。 姚金花眉头一皱,瓮声瓮气的问:“村长呢?” 林兰头也不抬:“走了。” 姚金花气愤难平:“你怎么跟村长说我在睡觉,你安的什么心啊?” 林兰的大眼睛眨啊眨,无辜道:“怎么是我说的呢?不是嫂子自己喊的吗?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林兰捏着嗓子学着姚金花的腔调。 姚金花为之气结,想想刚才确实是自己囔的,而且还囔的很大声:“那你不会帮我解释解释吗?我现在怀着孩子,贪睡是正常反应。” 林兰失笑:“好,我下回见到村长跟村长解释一下,我嫂子以前贪睡是为怀孩子做准备,现在贪睡是因为怀了孩子,将来贪睡是因为带孩子太辛苦,这样成么?以后嫂子就可以名正言顺,放心大胆的睡了。” “你……不必了。”姚金花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掐一把。在林风面前伶牙俐齿的姚金花一遇上林兰就言辞匮乏、讨不到半点便宜,这是最让她头疼的事,她恨不得给林兰找个厉害的婆家,粗暴的丈夫,一天三顿骂,三天一顿打,叫她天天以泪面这才解气。那个王媒婆怎么回事?说好了这两天就给她答复的,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心情不好的姚金花开始挑刺,颐指气使的说:“碗洗了没?锅涮了没?衣服洗了没?这家可养不起吃闲饭的人。” 林兰慢吞吞的把切好的草药都倒进篓子里,很是无奈的口吻:“是养不起啊所以我哥天不亮就上山打猎,我呢天不亮就起来干活,现在我得去县城送草药了,换两个铜钱,哎……养个吃闲饭的人可真不容易。” 姚金花差点一口血喷出来,面黑如锅底,几乎要扑上来撕烂林兰的嘴。可林兰擦干净菜刀,随手一甩,菜刀“噔”的扎进了砧板,姚金花顿觉得身上某个地方一痛,忙收起了要跟林兰拼命的念头,暗自郁闷:不怕小姑刁,就怕小姑会耍刀,她这个小姑曾经一把菜刀飞出去,斩断正在爬行的毒蛇,不偏不倚,正好在七寸上。 林兰无视噎住的姚金花,跟她斗嘴,她姚金花还嫩了点,就算来横的,她也不怕,她在这个家的处事原则,一、决不在大哥面前说姚金花的坏话,因为说了也没用,大哥已经被姚金花吃的死死的,她不做无用功;二、若非情不得已,决不跟姚金花起正面冲突,就算是为了哥,她也得维持表面的和谐,但是,倘若姚金花做的太过分,她也不是好惹的,林兰背起竹篓往外走,边说:“嫂子,我走了,估计天黑才能回来,午饭和晚饭就你自己解决吧不用管我了。” 姚金花嘴里暗骂:谁要管你,最好永远别再回来。不行,她得去找王媒婆,赶紧把这个厉害的小姑推出去。 第三章 躲避 第三章 躲避 林兰走出不远,就看见村长金富贵正一手拿着烟杆,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弓着脊背满村的瞎转悠。每天早晚,他都要转上这么一圈,例行公事,有点领导视察的意味,好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邻里纠纷,维持涧西村昌平和谐景象,该送温暖的送温暖,该做规矩的做规矩,心慈手不软,村民们又敬他又怕他,林兰常想,金村长这种人要是搁在现代,绝对是优秀共产党员,人民的好干部一名,给评个新时代的焦裕禄也不为过。 “村长好”林兰上前热情的打招呼。 金富贵眯起眼嘿嘿笑:“林兰,又上山采药啊?” “今儿个不上山了,我进城,对了,金大腿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再带几贴草药回来?”林兰问道。金大妈上个月爬梯子整理蚕宝宝粪便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小腿骨折,是林兰给医治的。 金富贵滋吧抽了一口旱烟,吐出几个烟圈,笑呵呵的说:“多亏了你的草药,你金大妈已经好多了,都能下地了。” “这就好,不过还是得小心些,先不要干重活。”林兰好心提醒。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会留病根。 金富贵笑眯眯的晃了晃烟杆,表示他知道了。 别过村长,林兰来到村口,刚踏上石板桥,只见对面来了一群鸭,鸭子大摇大摆,丝毫没有要给林兰让路的意思,林兰只得先让到一边,让鸭子大军先过。 “林兰,你进城啊?”赶鸭子的大婶嗓门极大,声如洪钟,一开口,引起鸭群一阵马蚤动,还以为主人嫌它们走的慢,有几只鸭子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差点撞到林兰身上。 林兰忙缩脚,冲大婶讪讪:“金大婶,今天怎么您亲自放鸭啊?” “保柱进城了,只好我来放鸭,哎呀你说我家保柱,又不会做生意,偏要他去卖鸭蛋,林兰,你待会儿进了城,顺道去城西集市上看看我家保柱,帮他吆喝几声,免得他又提了一篮子鸭蛋回来。”金大婶拜托道。 林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保柱今年十九,人看着倒挺机灵的,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村里的姑娘多的是,怎的偏就认准了她林兰,她上山采药,他就上山砍柴,她进城卖药,他就进城卖鸭蛋,为此,林兰每次出门都故意不定时,不定地点,让人无规律可循,可人家保柱也很聪明,每回就在她必经之路上等着,林兰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保柱这会儿肯定提着一篮鸭蛋坐在进城的路边上等她。 “哦好的。”林兰很勉强的答应下来,其实保柱哪是不会做生意,而是一进城就跟在她屁股后头转,根本没去卖鸭蛋。林兰心里盘算着,走哪条路才能避开保柱,她可不想走哪都跟着一条尾巴,更不想吃那腥味极重的鸭蛋,煎的炒的还行,白煮的实在难以下咽,想到保柱殷勤的往她怀里塞鸭蛋,林兰就忍不住犯恶心。 林兰站在路口寻思了一下,决定绕道隔壁的源东村,虽然要多走上四五里路,总好过与保柱结伴同行。 源东村与涧西的风景迥然不同,涧西是蚕桑天地,而源东则是果树园地,每年这个时节,满山的桃花盛开,姹紫嫣红,花影醉人。 权当去赏一回风景吧这样想着,那多出来的四五里路便很值得了。林兰兴冲冲的往源东村走去,转过山坳,眼前豁然一亮,一大片一大片深浅不一的红,如天边落下的云霞,铺满整个源东村,真有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之意,连空气中都透着微甜的花香,真是人间仙境啊林兰大为感叹,可惜手上没有相机,要不然,就可以把这些美丽的景色留下来。 在桃林里磨蹭了大半个时辰,林兰看天色不早了,再不加紧赶路,就赶不上胡记药房的饭点了,只好收回留恋的目光,埋头赶路。 出了源东村,是一条弯曲的小道,宽窄恰好能容一辆马车经过。两边的田野里,开满了嫩黄嫩黄的油菜花,有几只蝴蝶在花间飞舞,远远的,可见农户们催着老牛在犁田,一派怡然的田园风光。 赏着美景,林兰心情舒畅,步履轻快,一路哼着小曲。 “秀才哥哥,您就答应了吧上我家做西席有什么不好?您若嫌束脩少了,可以提嘛……到时候咱们还能每日相见……” 前面传来娇滴婉转的声音,林兰抬眼望去,只见前面一棵古樟下,一个少女扯着李秀才不放,边上还有三个丫鬟,四个人恰好把李秀才给堵住了。李秀才神情有些窘迫,要推推不开,大力挣扎又显得有失风范,破口大骂更是做不出来,只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涨的通红,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尴尬,却更让人产生调戏的欲望。 说起这个李秀才,也是怪人一个,不知道他打哪来,也不知道他在何地中的秀才,只知道三年前,涧西后山添了一座新坟,坟边搭了一间简易的茅屋,李秀才就住在那间茅屋里,守了三年的坟,靠帮人写写书信、对联什么的换几个小钱度日,林兰很好奇,这哪够用啊可人家这三年确实就是这么过的。 他那破茅屋,林兰有幸进去过,简陋的不能再简陋,里面除了一张木板床,一张破书桌,还有一个破炉子,一摞旧书就啥也没有了,真是有够穷的,连乞丐的家当都比他多,不过还算干净就是,纤尘不染的,和李秀才的人一样,虽然衣着寒酸,但从不见他那身半旧的月白长衫上有什么污渍。 那是去年夏天,林兰进山采药,遇见李秀才被一条毒蛇攻击,她一把菜刀飞过去,砍了毒蛇的脑袋,李秀才见毒蛇死了,掉以轻心,伸手去捡,结果被斩落的蛇头咬了一口……要不是她医术高明,李秀才这个花样美男的小命就终结在花样年华了。她好心好意的照顾了他几天,最后连句谢谢都没捞到,想到这个,林兰就一肚子气,她帮村里的大黄狗接过断腿,那狗狗都知道好歹,见到她就拼命摇尾巴讨好。 眼看着李秀才遭人调戏,林兰打算视而不见,她虽学医,治病救人天经地义,但是救美男与女色狼之口不在她的职业道德范畴以内。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把那个不要脸的少女狠狠鄙视了一顿,她装看不见无非是不想惹事,可人家居然也装作看不见她,对李秀才肆意调戏,只差去脱人家衣服了,真是世风日下,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林姑娘……”李秀才急声唤住了她。 林兰停下脚步,慢悠悠的转身,只见李秀才眼巴巴的望着她,面有恳求之意。 第四章 解围 第四章 解围 有些男人装可怜只会让人恶心,但是一个清俊儒雅,文质彬彬的男子只需蹙蹙眉头,露出点忧郁的神色,就很容易激发一个女性潜在的母性保护欲。 人家都开口相求了,林兰小小的纠结了一下,故作意外:“咦?这不是李秀才吗?你不喊我,我还没注意到呢这位是……” 李明允趁着张家小姐一愣神的机会,忙甩开了她的手,介绍道:“这位是张大户家的小姐。” 原来张大户家的小姐,难怪这么不知廉耻,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色狼生的小色狼就敢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少年,林兰对这位张家小姐越加鄙视。 张家小姐很不高兴的白了林兰一眼,所有比她漂亮的女人都是她的仇人,尤其是跟李秀才认识的漂亮女人,仇上加仇。 感受到张家小姐散发出强烈的敌意,林兰恍然的哦了一声,皱起眉头问李秀才:“李秀才,你身上的烂疮好了?” 李明允的表情霎时精彩纷呈,有点莫名,有些尴尬,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愤怒,他什么时候长烂疮了? 不等李秀才回答,林兰继续道:“胡大夫可是说了,你身上的烂疮不是一般的烂疮,没有彻底痊愈是不能出来吹风的,要是恶化了,会全身流脓,腐烂而死,最可怕的是还会传染……” 张家小姐脸色大变,再看李秀才的眼神就跟看到瘟神一样,谁知道如此俊美如谪仙的男子,衣服底下还掩藏着一身丑陋的烂疮,想到自己刚才还去拉过他,碰触到过他的肌肤,顿觉身上阵阵发痒。 “张小姐,刚才你没碰到他吧?如果不小心碰到过他的肌肤,哦对了,碰到衣裳也是不行的,我劝你赶紧回家弄些艾草泡个澡,再用艾香熏上两个时辰,要不然被传染的话,会很悲惨的,你生的这般美丽,万一脸上长个疮……”林兰很认真很好心的提醒张家小姐。 张家小姐不等她说完青着一张脸冲李秀才低低咒骂了一句:“真是倒霉。”说罢拂袖离去,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三个丫鬟连忙跟上,须臾人车走远。 林兰看李秀才的脸都快涨成猪肝色了,神色间似有很大的不满,林兰没好气道:“哎我帮你解围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还拿眼瞪我?调戏你的又不是我?” 李明允动了动嘴唇,“调戏”这个字眼很是刺耳,不过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你也不能说我长了烂疮。”李明允蹙紧眉头。 林兰默默:我没说你得花柳已经很够意思了。 “你该不会是怪我坏了你的好事吧?刚才张家小姐拉着你不放,你也没这么凶啊”林兰深表怀疑的看着李秀才。 李明允被她一顿抢白,只觉胸闷气短,古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不是。”李明允闷闷的说。 林兰犹自不忿:“不是你干嘛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我就这点本事,你想我替你解围,还解的漂亮优雅,我可做不到,以后你再遇上什么麻烦,别找我。” 李明允脸上微微一僵,略显尴尬,细里想想,她林兰不过一介村姑,虽会一些岐黄之术,也是俗人一个?能把张家小姐诓走算是不错的了,想到那张家小姐回去得熏两个时辰的艾香,被熏的涕泪俱下,李明允的心情又好了几分,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不过被说成浑身长烂疮,还是让他无法释怀,当即淡淡的对林兰一拱手:“今日之事多谢了。” 林兰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没什么,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给我找麻烦。” 李明允脸色微变,目光沉冷下来,她还好意思提上次的事。 外祖母患有风湿病,一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走路都成问题,听胡大夫说白花蛇浸泡的药酒,对此疾有奇效,可白花蛇在这一带并不多见,他在山中转悠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眼看就要得手,谁知斜地里飞出一把菜刀,把蛇斩成了两段,害得他在惋惜愤怒的情绪下,一时不慎被斩落的蛇头咬了一口,差点命丧黄泉,生生躺了数日,连外祖母的寿辰都错过了,他又不敢告诉外祖母实情,怕外祖母担心,这事被外祖母数落至今,李明允漠然的扫了一眼这个好心办坏事的始作俑者,懒得争辩,转身走人,只留给林兰一个欣长挺拔的背影。 林兰不禁讶然,他什么意思?人说滴水之人涌泉相报,他不报就算了,还甩脸给她看,秀才就很了不起吗?她林兰上辈子还是医科大的研究生呢有什么好拽的……林兰嘀咕了几句,负气的扭头就走。 呃不对,这是回家的方向,林兰转身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整了整背上的竹篓,加快脚步,迅速赶了上去。 林兰昂着脸神气十足的从李秀才身边走过,直到领先李秀才十几步才放慢脚步,悠闲自在的赏着田园风光,哼着小曲儿,还扯了路边几根狗尾巴草来玩,谁让她郁闷了,她就让谁更郁闷。 李明允错愕的看着在前面晃悠的林兰,听着她那透着愉悦心情的小曲儿,不由的唇线抿紧,她还真是不肯吃亏。一个大男人跟在一个小女人身后,怎么看怎么刺眼,他又不好跟她去争,有失风度。李明允当即停下脚步,索性等她走远了再说。 林兰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忍着回头看的冲动,回头看就说明她在意了,鬼才在意,不过是有点小小的失望而已,林兰挑了挑秀气的眉,收回捉弄他的心思,认真赶起路来。 看她渐行渐远,李明允不禁松了口气,刚才他还真有些担心林兰跟他杠上,这个女人不好惹。 林兰刚从小路转上大路,就听见远远的有人兴奋的大喊:“林兰,林兰,我在这……” 林兰顿时像被施了定身咒,哀叹一声:完了,还是被保柱逮到了。 那边保柱提了一篮子鸭蛋飞快的跑过来。 “林兰,你怎么这么迟才到,我都等你老半天了。”保柱笑的十分灿烂,仿佛在宣告他有多聪明多睿智,不管林兰走哪条道都能被他等到。 林兰嘴角微搐,挤出个勉强能称之为笑的表情:“保柱哥,你等我有什么事吗?” 保柱十分自然理所当然的说:“和你一起进城啊” 第五章 别再跟着我 第五章 别再跟着我 新文求推荐、收藏_ ~~~~~~~~~~~~~~~~~~~~~~~~~~~~~ 林兰觉得有必要跟保柱开诚布公的谈谈。 “保柱哥,以后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换做在现代,要是有哪个家伙敢对她死缠烂打,她可没这么客气,直接拍飞,但这是在古代,保柱也没存什么坏心眼,不过是单纯的想对她好而已。 “那怎么行?我不跟着你我怎么保护你。”保柱挺胸梗脖的认真模样,仿佛保护林兰是他光荣神圣的使命,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林兰看着他犹如起誓般郑重的表情,有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呸呸保柱养鸭,她可没养鸡,林兰赶紧纠正自己的错误思想。委婉的说:“保柱哥,我感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走在一起会被人说闲话的。” 保柱一脸的无所谓:“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就让别人说去。”末了还虚张声势的补了一句:“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林兰忍不住大眼瞪过去,恼道:“保柱哥,人言可畏懂不懂?你未娶,我未嫁,要是被人传出点什么闲话,我还活不活了。” 保柱愣了一下,半开玩笑的说:“那你就嫁给我呗” 看似无所谓,但眼神里流露的期待与渴望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虽然保柱清楚的知道自己配不上林兰,林兰是天上飞的天鹅,而他金保柱不过是水塘里的一只鸭,鸭子怎么配的上天鹅?但是,如果上天真的能赐给他这份厚爱,保柱发誓,他一定会把林兰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要是别的人说出这样无礼的话,林兰早骂的他狗血喷头,可保柱不一样,虽然有时候会觉得保柱这个人很烦,但说句良心话,保柱对她真的很好,她高兴的时候,保柱比她还笑的欢,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保柱就当她的出气筒。再看保柱一脸希冀又一脸忐忑的样子,林兰实在不想用难听的话骂他,只是沉着脸对他说:“保柱哥,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不然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保柱被林兰这样阴沉的脸色,淡漠疏离的口气吓到,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对林兰的脾气不可谓不了解,当林兰连骂都懒得骂你的时候,就说明事态已经非常严重了,保柱紧张不安起来,磕磕巴巴的想给林兰道歉:“林兰,你……你别生气,我错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我……我其实……” 看他紧张的额头都冒出汗来,林兰故意紧绷着一张脸,怎么的也得冷他一段,免得他不长记性。 “想我不生气,以后不要跟着我。”林兰凶巴巴的警告他,转身走人。 “啊?”保柱愣在那里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心里只有懊恼,一扬手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暗骂道:叫你嘴贱,该…… 林兰走了两步又走回来,伸出手:“把鸭蛋给我。” “啊?”保柱一脸错愕。 林兰给他一记白眼,没好气道:“啊什么啊?再啊信不信我用鸭蛋砸你。” 保柱赶紧把鸭蛋给林兰。 林兰只觉手一沉,这篮子鸭蛋可不轻。 “你回去帮大婶干活,鸭蛋我帮你卖。”林兰用不容反抗的语气命令道。 保柱愣了一下才明白林兰的意思,露出涩涩的憨笑,挠着头皮:“林……林兰,你不生我的气啦?” 林兰捡了个鸭蛋作势要砸他:“你还不快走?” 保柱忙缩头:“好好,我走,马上走。” 保住三步一回头,林兰就一直瞪到他走远,确定保住不敢回来了,方才转身准备继续赶路。 “林兰……” 林兰火了,他还敢回来?林兰做好了砸死他的准备。 “干嘛?”林兰转身横眉怒目凶道。 保柱不敢靠近,指着那篮子鸭蛋说:“林兰,上面那个布包里有鸡蛋,我知道你不爱吃鸭蛋,特意给你煮了鸡蛋,你路上吃。”保柱说完一刻也不敢多逗留,转身就跑,不然林兰真会拿鸭蛋砸过来。 看着保柱飞快跑走,林兰哑然失笑,余光却瞥见李秀才站在不远处,见她发现了他,他忙转头,装作看风景。 阴魂不散,林兰翻了白眼,提了鸭蛋走人。 这篮子鸭蛋可真沉啊林兰走了一里地觉得手酸的都快断掉了,实在拎不动,只好放下来,坐在路边休息,望望前方,从这到丰安县城,少说还有五里路呢再看看那篮子鸭蛋,林兰就很有一股脑儿都给扔进水沟里的冲动。林兰哀叹:这就是不自量力做好事的下场。 这边还在自我反省,却见李秀才背着手,从她眼前潇洒而过。 林兰讶然,这家伙太没有公德心了吧他有麻烦的时候,就舔着脸求人家,现在恩人有小麻烦了,他竟然视若无睹? 也许是感受到了林兰吃人的目光,李秀才停了下来,转身看她。 林兰立即高傲的扭过头,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慢悠悠的拿出布包里的鸡蛋剥开来吃。 咦?他走过来了,难道他肚子饿了,想问她讨鸡蛋吃?如果他真的问她讨,她要不要给呢? 正纠结着,一道阴影笼了下来。 林兰抬起头对上他波澜不兴的眸光,这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加上他清俊漠然的神态,儒雅沉定的气质,林兰突然生出一种高山仰止之感,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之前这家伙还是一身狼狈,转眼就摆出了一副清冷高雅的姿态,而她,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咬了一口的鸡蛋,这形象上的差距,云泥之别啊 “你……饿了?”林兰决定主动送上鸡蛋,以显示她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胸怀,用爱心挽回气场上的失利。 谁知李秀才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鸡蛋,脸就红了。 咦?他还会不好意思?林兰暗暗得意一个鸡蛋就叫他破了功,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递上的是她咬过一口的鸡蛋。 他突然弯下腰,手伸向装鸭蛋的篮子,林兰还以为他不客气的要自己动手拿,谁知李秀才把篮子提起来,转身就走了。 呃林兰怔忡,原来他是要帮她提篮子,原来他看似冷漠欠揍的外表下还藏着一颗助人为乐值得表扬的心。 看他提着篮子步伐稳健,丝毫不见吃力,且有越走越快的趋势,林兰忙收拾东西,追了上去。 第六章 恶霸 第六章 恶霸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丰安县城。 李明允把鸭蛋交还给林兰:“就帮你拎到这了。” 林兰笑呵呵:“多谢你啦” 李明允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儿集市怕是已经散了。” 这一路林兰对李秀才的看法大有改观,一是李秀才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文弱,一篮鸭蛋少说也有二三十斤,他一路拎来都不曾?br /gt; 古代试婚第2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不曾换手,犹如闲庭信步;二是李秀才居然还帮她考虑到这鸭蛋卖不卖的掉,不像是表面那样冷漠。 “没事,我有办法的。”林兰抿嘴一笑,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李明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径自先进城去了。 林兰提了鸭蛋来到胡记药房。 胡记药房在丰安县那是大大有名,虽不是百年老字号,但胡记药房的胡大夫仁心仁术深受老百姓的爱戴,有钱人家请他看病,他收诊金,穷人请他看病,他只收药费,如果实在穷的连药费都出不起,他大手一挥,连药费也免了。别的大夫收徒不仅要收学费,还要签十年契约,帮他白干十年的活,而胡大夫对有心求学者,分文不收,还悉心教导,用他的话说,这世上多一个救死扶伤之人,便能少一分疾苦,此乃大善之举,何乐而不为?多么淳朴的思想,多么伟大的情操,能不叫人肃然起敬么? 当然,做好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胡记药房虽然生意红火,但贴的也多,所以,胡大夫开了这么多年药房,非但没赚到钱还亏本,要不是附近的药农感念胡大夫的善心善行,愿意把草药低价卖给胡记,胡记早就关门大吉了。 林兰也是这样想的,宁可少赚几个钱,也要把草药卖给胡记,权当是给胡大夫的学费。 “小师妹来啦”在负责维持病患看病秩序的二师兄王大海见林兰来了,笑呵呵的过来打招呼。 “二师兄,师父呢?”林兰把鸭蛋放到药柜后面,又解下竹篓。 “师父出诊去了,大师兄在里面坐堂呢”王大海接过竹篓一看:“呵,这次采了不少菖蒲啊店里正缺这个呢” “就知道店里缺,我特意采的,咱们这一带菖蒲太少,费了我不少功夫。”林兰挽起衣袖:“我帮大师兄坐诊去。” 王大海忙道:“不急不急,小师妹先去吃饭,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饭。” 林兰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马屁道:“还是二师兄好。” 正说着,只见胡大夫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背药箱的五师兄,耷拉着脑袋,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林兰和王大海面面相觑,莫不是师父今儿个遇到疑难杂症了? “师父……”林兰和王大海恭谦的叫了一声。 胡大夫点了点头,叹了一气往内堂去了。 王大海叫住五师兄莫子游,小声问:“师父他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莫子游把药箱一放,义愤填膺道:“都说恶人有恶报,狗屁,我看祸害活千年才是真的。” “五师兄,捡重点的说。”林兰急切道。 莫子游对两人招招手,示意他们附耳过来,小声说:“张大户家又出人命了。” 林兰倒抽一口冷气:“又害了哪家姑娘?” “是张家一佃农的闺女,因为欠了张大户五两银子,张大户就把人家闺女拖去抵债,那姑娘也是个烈性子,不堪受辱,今早吞金自尽了……”莫子游舌头一伸,眼睛翻白,做了个死翘翘的表情。 “我和师父赶去的时候,那姑娘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不住的流泪,哎师父有心救她,怎奈回天乏术。” 林兰听得窝火:“怎就没人管管?如此欺男霸女,作恶多端,还有没有天理了?” 王大海冷哼一声:“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见钱眼开的官老爷。” 莫子游摇头叹气,摆摆手:“我看师父他老人家得有阵子不痛快了,咱们都小心着点吧” 师父心情不好,林兰想请教问题显然不方便,吃过饭,在药房帮了会忙,林兰就告辞了,拎了鸭蛋去丰安县城的叶家。 论金钱实力,叶家远胜于张家,但叶家行事低调,偶尔也施施粥,接济下穷人,叶家家主因此博了个叶大善人的称号,听人说,叶家朝中有人,所以,张大户在丰安县谁都敢惹,唯独不敢惹叶家。 很凑巧,林兰跟叶家管食材采办的姚妈妈认识,林兰打算把这篮鸭蛋销到叶家去。 “林兰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府里的人吃鸭蛋都吃腻味了。”姚妈妈看着满满一篮子鸭蛋为难道。自打认识了林兰,叶府的餐桌上似乎就没断过鸭蛋,阖府上下对此都很有意见,她这个管食材采办的压力很大啊 “姚妈妈,您就再帮一回吧再说,鸭蛋好啊有营养性温凉,滋阴清肺,什么燥热咳嗽、咽干喉痛、腹泻痢疾吃了都好的……”林兰说起来一套一套。 姚妈妈苦着脸:“我知道鸭蛋的好处多多,可是……大家真的吃腻了。” 林兰只得厚颜道:“那您拿去做咸鸭蛋啊夏天配白粥最美味不过了,就此一次,以后再不来麻烦姚妈妈了。” 姚妈妈挨不过面子,说起来林兰还救过她家媳妇和孙子的命,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姚妈妈勉为其难道:“那好,这次就先收下。” 林兰大喜:“多谢姚妈妈,姚妈妈真是个好人。” 姚妈妈苦笑,希望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解决了鸭蛋,林兰一身轻松,准备回家。 涧西村的小路上,姚金花扭着腰身,面带笑容,心情愉悦。 她刚去了趟王媒婆家,得了个天大的喜讯,说是丰安县的张大户有意纳个年轻貌美身体康健的姑娘做第十八房小妾,聘礼丰厚。张大户今年五十有三,家中妻妾成群,可惜人丁单薄,年过半百膝下无子,只有三个丫头,张大户放出话来,哪一房妾室若能给他生个儿子,奖励良田三百亩,黄金八百两。姚金花一想,年轻貌美身体康健,林兰不正合适吗?要是林兰嫁过去,有幸生个儿子出来,那张家偌大的家业可就全归了林兰母子,她这个做嫂子的也能沾光。她已经让王媒婆去张大户家回话,王媒婆拍胸脯打了包票,说这事肯定能成,让她静候佳音。 姚金花越想越美,仿佛看到了一堆金子在她眼前闪啊闪……一不留神踩到了一堆软绵绵的东西,差点滑倒。 姚金花低头一看,原来是堆牛粪,气的直跳脚,骂骂咧咧:“倒霉催的,谁家的牛这么不长眼,到处拉屎,等老娘以后有了银子,也去住大宅院,再不住这种破地方……” 第七章 反常 第七章 反常 林兰回到涧西村已是天黑,先去保柱家把卖鸭蛋的钱交给金大婶,金大婶奇怪道:“保柱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林兰错愕:“保柱哥还没回来吗?” 金大婶紧张道:“没有啊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回来呢” 林兰默默腹诽:这个金保柱死哪去了?不是叫他回家帮金大婶干活的吗?真不让人省心。 为了让金大婶宽心,林兰故意道:“哦我们买完鸭蛋后就分开了,保柱哥说他还要办点事,我还以为他脚程快,会比我先到呢” 金大婶这才放下心来,要留林兰吃饭,林兰推说家里还等着她回去吃,拒绝了金大婶的好意。林兰别过金大婶,出门就瞥见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迅速躲到了桑树后面。 林兰低声喝道:“出来。” 黑影慢吞吞的挪了出来,正是金保柱。 “你上哪儿去了?” “我……我没上哪啊”保柱支支吾吾的。 林兰才不相信:“没上哪儿?大婶说你这一天都没在家。” “我……我……”保柱我不出来了。 林兰眼睛一眯:“你跟着我回来的?”她前脚刚到,保柱后脚就回,没这么凑巧的事。 “没,没有,我……我……”保柱低着头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期期艾艾的说:“七里亭那边最近住了些乞丐,我怕你一个人回来晚了不安全……” 林兰心情复杂,缓和了口气道:“所以,你一直跟着我?” 保柱忙解释道:“我只是在七里亭那里等,并没有跟你进城,真的。” 对保柱的这份用心,林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叹了口气:“快回家吧别让你母亲担心。” 保柱乖乖的哦了一声,回家去了。 林兰回到家,见大哥林风正拿着抹布在灶台前收拾。对此,林兰已经见惯不怪了,反正只要她不在家,家务活就全落在哥头上,那个懒婆娘是省一分力气也好。 “哥,放着我来吧”林兰放下竹篓,要去帮忙。 “妹子,回来啦赶紧的,锅里有鸡汤。”林风笑呵呵的掀开锅盖,一阵浓香扑鼻。 林兰早已饥肠辘辘,闻到鸡汤的香味,不禁食指大动,喜道:“哥,你打到野鸡啦?” 林风剑眉挑起,颇有几分得意:“今天收获不小,打了两只雁,一只野鸡,还有一头野猪,雁是替老灰头打的,野猪村长买走了,刚好他家老丈人做寿,野鸡就炖了咱们自己吃。” 林兰在鸡汤里意外的发现一只鸡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姚金花嘴边还能省下肉来?还是一只香喷喷的野鸡腿。 “妹子,趁热快吃。”林风催促着,目光殷切,那种呵护与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哥……这鸡腿不会是你藏起来的吧?”林兰不太敢下嘴,万一明天姚金花问她要鸡腿,她可吐不出来了。 林风忙正色道:“怎么会呢?这可是你嫂子特意吩咐我给你留的。”这么说的时候,林风心里前所未有的欣慰,金花终于知道心疼他的妹子了。 林兰错愕,更不敢吃了,姚金花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人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姚金花该不是在鸡腿上留了口水吧?这种事情姚金花不是没有做过,幸亏被她发现了才没着姚金花的道,要不,她非得恶心死不可。 “吃吧吃吧,快吃,妹子辛苦一天了,吃个鸡腿补一补。”林风憨笑着继续去擦拭灶台。 林兰想到这鸡腿上有可能会有姚金花的口水,就一点胃口也没了,把筷子一放,惋惜道:“早知道家里有好吃的,就不吃金大婶的水煮蛋了,吃的好饱,肚子里装不下了。” “你在金大婶家吃过了?”林风问道。 “是啊我帮保柱哥卖了一篮子鸭蛋,金大婶非得留我吃饭。”林兰肚子里叽里咕噜,闻着鸡汤的香味,说着违心的话,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哦……那鸡汤先留着,明天你再热起来吃。”林风如有所思的说。 林兰想了想,这鸡腿她是笃定不会吃了,倒掉又太可惜,还不如……林兰瞄了哥一眼,说:“哥,要不你吃吧热来热去的麻烦。” “不用,哥吃过了,这是留给妹子的。”林风推却道。说起来他这个做哥的实在很惭愧,没本事让家里人过的好一点,尤其是对妹子,他成了家,非但不能更好的照顾妹子,倒反过来,都是妹子在照顾他。 “哥,你吃,你吃嘛你每天上山打猎才辛苦呢就该多吃点。”林兰撒着娇,去拉了哥坐下,把鸡汤放到哥面前,逼着哥吃掉鸡腿。 林风拗不过妹子,只好把鸡腿吃了。 看哥吃的香,林兰觉得更饿了,哎……包里还有干粮,待会儿回屋就点凉茶将究一下吧 “妹子,你觉得保柱这人怎么样?”林风突然问道。 林兰怔了怔,敏锐的察觉到哥的问话别有深意,她得斟酌一下才能回答,要不然,让哥误会了什么,麻烦就大了。 “嗯……保柱哥人很好啊不过哥你可别想歪了,我只把保柱哥当哥哥一样看待的。”林兰直言不讳,免得哥瞎猜。 林风笑笑,明白妹子的意思,妹子没看上保柱。 姚金花的转变从一只鸡腿开始,更让人意外的还在后头。 第二天,林兰照样起了个大早,起火做饭,早饭刚做得,姚金花破天荒的跟哥一起起床了。 看林兰又要去洗衣服,姚金花又破天荒的说:“林兰啊真是辛苦你了,这些本来都是嫂子应该做的事。” 林兰眨眨眼,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要不就是昨天她不在家的时候,姚金花的脑子被门夹了。 再看哥洋溢着无比幸福的傻笑,林兰又怀疑,难道是哥昨天打到的那头野猪把姚金花乐傻了? 只听姚金花跟哥说:“你今天进城去给妹子扯块漂亮的花布回来,我给妹子做身新衣,妹子这身衣裳都还是去年的,妹子个子窜的快,都短了……” 林兰这人爱憎分明,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还你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的原则。因为哥的缘故,她对姚金花已经够忍让了,一直只限于斗智斗勇斗嘴皮的程度,突然的,姚金花一百八十度华丽大转身,让林兰很不适应。 “哎好嘞,还要买什么,你说,我记下。”林风愉快的应着,声音比平时都响亮。 看他们俩一副妻贤夫敬的模样,林兰心中却是警铃大作,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姚金花肯定在耍花样,就不知她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林兰突然想起王媒婆,王媒婆不会无缘无故来家里,定是姚金花叫她来的。 第八章 陌生人 第八章 陌生人 新书期各种艰难,急需大家支持,大家的支持就是紫伊码字的动力,谢谢了 ~~~~~~~~~~~~~~~~~~~~~~~~~~~~~~~~~~~~~~ 想明白了这层,林兰安下心来,笑眯眯的走到姚金花身边:“嫂子,你突然对我这么关心,我有点不习惯嗳” 姚金花一脸真诚:“怎么说是突然呢?嫂子一直以来都很关心你的。” 是啊是很关心,关心怎么给她卖个好价钱,林兰故作兴奋:“嫂子,您真给我做新衣裳?” “当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这笔账姚金花已经算了一晚上了,给林兰做身新衣裳少说也得花二三百文银子,还不算上她的工钱,好在林风昨日打了一头野猪,卖了五两银子,要不然,她还真舍不得。不过,要是一身新衣裳就能跟林兰搞好关系还是值得的,只要林兰愿意给张大户做妾,别说二三百文,将来二三百两银子也是拿的回来的,所以,姚金花回答的非常爽快。 “那……我想问问,做衣裳的银钱是不是我哥卖掉野猪赚的银钱?”林兰笑的无害。 林风接过话去:“是啊昨天的野猪卖了五两银子呢妹子,你还想要点啥,你说,哥给你买。” 姚金花桌子底下踹了林风一脚,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林风冷不丁的挨了踹,哎呦一声叫了起来。 “哥,你怎么啦?”林兰明知故问,心里恼火,老实的哥又吃暗亏了。 林风见金花板起了脸,显得很不高兴,可他不明白金花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不是金花自己说的?这几年亏待了妹子,要好好补偿妹子,又说妹子大了,穿戴也要像样一点……林风呐呐道:“好像鞋子里有什么东西各到脚板了。” 林兰懒得再看姚金花那张虚伪的脸,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哦用的是哥赚的银子我就放心了。” 她这是丑话说前头,到时候你姚金花别蹦出来说聘金都收了给你做新衣裳了就好,说了她也不会承认的。 林兰端了脸盆出去,没出院子就听见屋子里哥又嚎了一声,怕是被姚金花拧了耳朵。林兰加快脚步,耳不闻为净。 今天日头好,村里的大婶姑娘们都到溪边洗衣裳,大家伙说说笑笑,唠家常,侃八卦,干活也很带劲,林兰特别喜欢这种氛围,热闹、亲切、淳朴,不像在现代,两对门住了好几年都不认识。 “栓子她娘,你家栓子要定亲了?”一位大婶问道。 栓子她娘笑的合不拢嘴:“是啊说了邻村赵家的姑娘,明天去下聘。” “哎呀那赵家姑娘可是有名的心灵手巧,你家栓子可真有福气。”另一位大婶羡慕道。 “要说心灵手巧,这十里八村的,有谁能比得上咱村的林兰。”保柱她娘金大婶也蹲在溪边洗衣裳,听见人夸赵家姑娘,她有些不服气。 那位夸赵家姑娘的大婶笑道:“谁不知道金大婶眼里就只有林兰,林兰可是咱们涧西村的一枝花。” “金大婶,您可得赶紧的,别让人抢先了去。”有人起哄道。 “我倒是想,也得人家愿意才行。”金大婶大声笑道,对林兰的喜爱之情毫不掩饰。 金大婶这么一说,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林兰,有人高声问道:“林兰,你愿不愿意啊?” 林兰那叫一个尴尬,只得埋头装聋作哑,棒槌敲的啪啪响,这些八婆,不拿她说事会死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蹲着的二妞很不识趣的拿棒槌捅捅林兰的手肘,笑的十分邪恶,揶揄道:“嗳林兰,你未来婆婆在问你愿不愿意呢” 林兰捡起溪边的一块石头朝她身边扔去,咚的一声,溅了二妞一脸水花。 “没羞没臊的,你的未来婆婆,未来相公,未来儿子都在召唤你了,赶紧去你的。”林兰没好气道。 二妞也很彪悍,脸不红心不跳的摸了脸上的水说:“我的相公还不知在哪个娘胎里呢” 林兰恍然大悟的看着她:“哦?原来二妞喜欢小丈夫啊” 一旁的姑娘们听了,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弄得那边的大婶们都好奇的朝这边张望。 二妞彻底无语,林兰比她更生猛。 “行行,我说不过你,我洗衣服……” 林兰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这种玩笑说多了,就会成为定势思维,大家想不把她和保柱联系在一起都难了,林兰不喜欢这种玩笑。 “嗳林兰,你看那边……”同村的喜善指着河对岸说。 林兰抬眼望去,只见进村的小路上走来两个人,两个陌生人。 喜善说:“这两人昨天就来过了,打听李秀才呢一口的外地腔,听得我费力,今天又来了。” 林兰心中一凛,找李秀才的,说的还是外地口音…… “昨天他们也向我哥打听了,我哥说看见那两人身上还带着刀,不知道他们找李秀才做什么,我哥没敢告诉他们李秀才住在后山。”二妞也说。 李秀才在涧西村颇有人缘,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稚龄女童,都很喜欢他,没办法,谁叫人家长的俊呢?又有文化。 林兰惊诧,还带刀?不会是要对李秀才不利吧?李秀才昨日进城,这会儿不知道回来没有。 哎呀不好,那两人叫住了放牛的水娃子,水娃子还是个小屁孩,没准就说出去了。 果然,那两人笑呵呵的摸摸水娃子的头,还给了水娃子什么东西,然后就往后山去了。 林兰迅速把洗了一半的衣裳扔回脸盘里,对二妞说:“二妞,你赶紧回去叫人,我跟过去看看。” 二妞立即响应:“好,我这就去。” “我也去叫人。”喜善自告奋勇。 三人把衣裳扔在溪边不管了,分头行动起来。 林兰尾随着那两人上了后山,看那两人身形矫健,步履轻盈,绝对是个练家子,如果这两人要对李秀才不利,李秀才一准儿死翘翘。 那两人走的很急,好像很迫切要找到李秀才,林兰想抄近路先给李秀才报个信的计划算是泡汤了,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希望李秀才这会儿不在破茅屋里。 到了李秀才住的破茅屋,那两人敲了几下门,没人答应,其中一人推门进去,须臾出来:“公子,他不在。” 被称做公子的人皱起眉头:“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公子,怎么办?” “怎么办?就在这里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算是被我逮着了……” 林兰听着他们的对话,越发觉得这两人来意不善。 第九章 乌龙了 第九章 乌龙了 林兰决定出去试探试探,只要稍微拖延一下,二妞和喜善就能带人赶到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为以防万一,林兰还是捡了两颗小石头捏在手心里,她别的本事没有,扔东西是怪准的,而且她熟悉人体|岤位,真要是打起来,逃命的时间还是能争取到的。 “喂你们哪来的?来我们涧西村做什么?有没有向村长报备?如果没有报备,我们涧西村是不欢迎陌生人的。”林兰摆出一副不欢迎你们的态度,不客气的说道。 两人闻言转过身来,斜着眼打量林兰。 林兰也戒备的打量他们,这位公子年纪跟李秀才差不多,穿一身湖水绿暗花锦缎长衫,一看就是有钱人,长的人模人样,那双桃花眼尤其让人讨厌,怎么看都不是好人。他那跟班就更不用说了,一张脸绷的跟块板砖似的,目光冰冷犀利,盯着你看,就好像要在你身上扎出几个洞来。 桃花眼突然眯眼一笑:“这位姑娘是涧西村的?” 林兰不客气道:“先回答本姑娘的问话。” 跟班脸一沉:“乡野村妇,休得无礼。” “你又是哪里来的野汉?随便闯进别人家就有礼了?”林兰反唇相讥,食指和拇指捏住了一颗石头,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 桃花眼低声喝道:“不得对姑娘无礼。” 跟班狠狠的瞪了林兰一眼,不甘的往后退了一步。 桃花眼笑眯眯的说:“姑娘,我们是来访友的,此间的主人李明允是我的故友。” 林兰深表怀疑:“你说是李秀才是你的故友,证据呢?” 桃花眼怔了怔,哈哈笑道:“证据?姑娘若是不信,待会儿见到明允向他求证便是。”这姑娘也太有趣了,这种事情还有证据的?难道他要把跟李明允十几年的交情一一跟她交代?她当她是谁啊? 林兰犯难,她对李秀才又不了解,人家随便编个瞎话,她也难辨真伪,正苦恼着,却听见冰块脸跟班望着一个方向急促说道:“公子,他回来了。” 桃花眼和林兰同时望去,只见李秀才提着个篮子正从山上下来,林兰大急 桃花眼眼睛一眯,眼中光芒大盛,就好比豹子看到了猎物,就要朝李秀才跑去,林兰暗道不妙,伸出左腿,绊了他一下,大喊道:“李秀才快跑。” 李秀才听见林兰高声呼喊,因为离的又远,弄不清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怔了一下,就赶紧跑了。 桃花眼被林兰绊了个狗啃泥,心中正气恼,却见李明允跑了,急道:“陈德快追。” 冰块脸见主子被林兰绊倒,本想扑过来抓林兰,主子这么一提醒,他赶紧调转方向拔腿往山上去。 林兰哪容他追上去,手腕一抖,小石子如利箭飞出去,正中冰块脸腿上的膝关|岤,冰块脸吃痛脚一软往前栽倒,重重摔在地上,嘴巴磕到了石头,顿时鲜血长流。 桃花眼气急败坏,一骨碌爬起来,冲林兰吼道:“你干什么?” “我还要问你们想干什么呢”林兰比他还凶。 “我干什么?我说了我来找故友李明允,你拦着我是什么意思?”桃花眼此时已经顾不上他的风度与气度,他实在太生气了,好不容易打听到明允的下落,谁知半路杀出一只母老虎,硬生生把事情给搅和了,还害得他摔个狗啃泥,他陈子谕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真是莫名其妙。 林兰冷笑:“还故友呢如果是故友,李秀才干嘛跑了?” 陈子谕气的说不出话来,不是你叫人家跑的么?可恶的李明允,居然还真跑了。 “公子,别跟她废话,让属下来收拾她。”陈德在武艺上向来自负,今天没留神着了这个丫头片子的道,吃了大亏,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冰块脸现在的形象相当凄惨,嘴唇豁开了一道大口子,高高的肿了起来,像极了东邪西毒中梁朝伟的香肠嘴,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只那眼神凌厉如刀,怒火喷溅。林兰有些胆怯,刚刚是出其不备,才能得手,现在人家恨不得将她活剐了,她绝对打不过冰块脸的。 “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滚蛋,我们村长马上就带人来了,到时候有你们好看。”林兰虚张声势道,心里嘀咕:这个二妞动作不是一般的慢,再不带人来,她可顶不住了。 桃花眼极怒反笑,拍拍衣上的尘土:“村长要来?那最好不过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涧西村的人是不是个个都像你一样不讲道理。” 林兰倒抽一口冷气,怎么变成她不讲理了?她明明是做好事来着。 “要滚蛋也先收拾了你再说。”陈德刀一抽就冲过来。 林兰见势不妙,扔出一颗石头,转身就跑,反正李秀才也跑了,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陈德用钢刀打掉了林兰的石子,心里怒火更甚,穷追上去。 林兰急的大呼救命,夺路狂奔。 关键时刻只听得二妞大喊:“林兰……我们来啦” 二妞带了一群人,杠着锄头,提着菜刀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迅速将紧追林兰的陈德给围了起来。 林兰赶紧躲到二妞身后,小声埋怨道:“你怎么才来?” 二妞道:“召集这么多人总的费点时间。” 桃花眼见事情闹大了,这些无知村民若是发起狠来,陈德武功再好也是要吃亏的,便赶紧过来解释。 “各位,误会误会,我们是来访友的。” 二妞指着陈子谕和陈德:“哥,就是他们。” 二妞他哥大虎眼见着陈德提了刀追杀林兰,哪里还肯听桃花眼的解释,敢欺负涧西村的人,不要命了?当即振臂一呼:“给我狠狠的打。” 众人一拥而上,锄头菜刀齐齐向两人招呼去。 桃花眼大惊,这些村民好生彪悍,还不讲道理。 陈德连忙护住公子,边挡边退。 “住手,快住手……” 李明允刚才稀里糊涂跑了,越想越不对,要是真有危险,他跑了,林兰怎么办?所以他又溜回来看看,一看之下他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子谕远道而来,惊的是,子谕和陈德被人围攻了。 众人看李秀才不要命的冲了进来,都住了手,一脸茫然的看着李秀才,不知道这唱的又是哪出戏。 李秀才冲大家抱拳,解释道:“误会误会,这两位是我的故友,从很远的地方来看我的。” 林兰和二妞面面相觑,是她们弄错了?大虎更是大眼瞪着二妞,二妞心虚的低下了头。 “多谢诸位好意,没事了没事了,大家请回吧”李明允拱手作揖。 大虎倒还好商量,说:“既然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散了吧” 村民们偃旗息鼓,跟着大虎下了山,二妞沮丧着脸也走了。 林兰错愕的怔在原地,心中郁闷,她这是抽的哪门子疯,管的哪门子闲事? 只听得李明允声音里带着十分的喜悦:“子谕,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陈子谕没好气的捶了李明允一拳,怪道:“你小子,一走就是三年,也不知道给我来封信,躲在这种犄角旮旯里,让我好找,还差点被人当成恶徒给收拾了。”陈子谕说着朝一旁傻愣着的林兰昂了昂下巴,神情傲慢,带了几分讥诮之意,好像在说:你不是要证据吗?看吧证据摆在这儿了,没脑子的村妇。 林兰大眼瞪回去,没好气道:“谁叫你们两鬼鬼祟祟的,还说什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谁知道你是来寻友的还是来寻仇的?” “谁鬼鬼祟祟了,本少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哪一点像坏人?”陈子谕很生气,京城鼎鼎有名的陈三少,居然被当做坏人,这村姑不但没脑子,眼力更是不济。 林兰暗骂:真是不要脸,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第十章 出事了 第十章 出事了 摆了个大乌龙,林兰郁郁的回到村里,正要去溪边把衣服取回来,就看见保柱着急慌忙的跑了过来:“林兰,不好了……” 还有什么更不好的事?林兰心里咯噔一下。 “你嫂子把你许给张大户了。”保柱抹了把汗,满目焦虑之色。 林兰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岔了:“当真?” 保柱急道:“千真万确,是王媒婆亲口承认的,说你嫂子已经收了张大户的聘金。” “什么时候发生的?”林兰觉得不可思议,她就上了会儿山这档子功夫,姚金花就把她给卖了?还是……昨天就发生了? “就刚才,我娘帮你把衣服送回去,看见王媒婆从你家出来,问你嫂子,你嫂子什么也不肯说,我就只好去追王媒婆,王媒婆起先还不肯说,气的我差点动拳头,王媒婆这才告诉我,你嫂子收了人家五十两银子的聘金。”保柱急的不得了,林兰嫁谁都好,唯独不能嫁张大户,那张大户都有十七房妾室了,平日里被他糟蹋的姑娘还不知有多少,林兰要是嫁过去,那这辈子就毁了。 林兰火冒三丈:“她凭什么收人家聘金?五十两银子就想把我卖了,我轮得到她卖吗?不行,我找她算账去。” 保柱义愤填膺:“就是,你嫂子太过分了,不安好心,林兰,你一定要顶住,不能由着她摆布。” “想摆布我,她做梦。”林兰恨的直咬牙,姚金花啊姚金花,一只鸡腿,一身新衣就想收买我,然后乖乖的任你摆布,你还真当我林兰是好欺负的? “林兰,要不要叫上我娘一起去?”保柱怕林兰一个人搞不定她嫂子,自己又不好出面,想想还是叫上娘比较稳妥。 “不用,实在不行,我找村长去。”林兰拒绝了保柱的好意,如果金大婶帮她去说话,大家会误以为,她想嫁给保柱。 林兰怒气冲冲的跑回家,一进院子,就听见姚金花在屋里愉快的哼着小曲儿。 林兰趴在门缝上,看见姚金花正坐在床头美滋滋的数银子,那是她的卖身钱……林兰怒火中烧,一脚踹开了门。 “姚金花,我劝你趁早把银子送回去,跟张大户说清楚,要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林兰横眉怒目道。 姚金花吓了一跳,忙把银子藏到身后,笑的无比亲切温柔:“林兰啊这事我正要和你说呢来,快坐下。”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今天你不把这事给解决了,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嫂子。”林兰杀人的心都有了。 “哟……林兰,火气不要那么大嘛嫂子不也是为你好吗?”姚金花说着,不慌不忙的把银子都藏进了她的小匣子,还上了锁。 “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张大户可是咱们丰安县头号人物,虽然他的妾室是多了点,可那些都是摆设,生不出儿子,顶个屁用,张大户说了,谁能给他生个儿子,他就奖励良田三百亩,黄金八百两,林兰啊你是个有福之人,嫁过去保准一举得男,将来张家的产业可就都是你和你儿子的了,咱们老林家也算跳出寒门,一步登天了,多好啊”姚金花劝道,两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锦衣玉食,丫鬟成群的美好未来。 “而且,王媒婆说了,张大户这次纳第十八房妾室,原本只给三十两聘金的,可人家一听说是你,马上就拿出了五十两聘金,这还不止,人家已经答应了,等合过生辰八字,再送上丰厚的聘礼,八抬大轿迎你过门,算是给足了面子,可见人家心意十足呀你看,你还没嫁过去,张大户就对你这般上心,等你过了门,必定对你宠爱有加,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 林兰怒极反笑:“姚金花,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留给你自己的妹子,我记得你妹子也没许人家。” 姚金花笑道:“我妹子哪能跟你比,就算让她去给张大户提鞋,人家还未必看得上。” “你这会儿倒是有自知之明了,姚金花,你明明白白告诉你,别说我娘临终有遗言,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就算我娘没留下这话,你想把我卖了,把我往火坑里推,也是做梦,我劝你最好赶紧收手,要不然鸡飞蛋打,倒霉的是你自己。”林兰斩钉截铁的说着,三两步走到床前。 “嗳嗳嗳……你想干什么?”姚金花见势不妙,忙上前拦住林兰。 林兰瞪着她:“这银子不是你的。” 姚金花抢先一步将那匣子紧紧抱在怀里,紧张的看着林兰,兀自强辩道:“长嫂如母,长兄如父,我怎么就不能决定你的亲事,这理儿到哪里我都说的响,我也劝你一句,这聘金我已经收下,你的庚帖我也交给王媒婆了,这亲事就算定下了,你也知道张大户是什么人,谁敢戏耍与他?惹毛了张大户,咱们一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跟我没关系,要嫁你去嫁,别扯上我。”林兰伸手去夺那匣子,这些银子她一定要夺过来,免得被姚金花挥霍掉,到时候拿不出银子退给张大户,她是无所谓,拍拍屁股走人,可哥怎么办? “杀人啦小姑欺负嫂子啊……”姚金花死死抱着匣子整个人滚到了地上,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林兰看她这副泼皮无赖的样子,真想一脚踹过去,林家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无赖的婆娘。 “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平日里看在哥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但是这次你做的太过分了,把银子拿出来。”林兰恶狠狠的警告姚金花。 姚金花万分委屈的哭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老林家,还不是为了你好?我这个做嫂子的容易吗?林兰,你别这么死脑筋,我们做女人的一辈子图个啥?不就图个衣食无忧吗?嫁给张大户有什么不好?总比嫁给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辛苦一辈子要好……” “呸你少说的天花乱坠,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可动手了。”林兰威胁道。 “你敢动手,我就死给你看,大不了一尸两命,你来啊来啊……”姚金花把匣子藏到身后,肚子一挺,摆出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这可是你们老林家的种,她就不信林兰真敢动手。 “要死赶紧去,就你这种懒婆娘,谁稀罕你啊你死了,我回头就给我哥再找个好的,生一堆白白胖胖的儿子。”林兰才不吃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无赖把戏,谁死了她姚金花也舍不得去死。 姚金花没想到林兰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还反过来威胁她,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要是这银子被林兰抢走了,那她真的要心疼死了,这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多银子啊 第十一章 小白花 第十一章 小白花 林兰懒得跟姚金花废话,摁住她,不费吹灰之力把匣子抢了过来。 姚金花哭天抢地的在地上打滚:“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这会儿她是真的想死了。 “闹什么闹?这还像话吗?”门外响起一声威严厉喝。 村长金富贵叼着烟杆沉着脸走了进来,看见姚金花在地上打滚,头发散了,衣衫不整,林兰则是气的满脸通红的站在一边,金富贵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是怎么啦?”金富贵问的是林兰,他是听保柱说这家出事了,保柱也没说出了什么事,只是很着急的样子,他连午觉都没睡就赶了过来。虽然不知道这对姑嫂闹什么矛盾,但林兰的为人,他是清楚的,热心、善良、活泼,村子里没人不夸林兰好,而这个姚金花,好吃懒做,金富贵嫌恶的看了眼坐在地上哭天抹泪的姚金花,心里的天枰自然而然的偏向了林兰。 “村长,我娘临终的时候,您也是在场的,我娘留下话来,我的亲事由我自己做主,您可还记得?”林兰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 金富贵点了点头:“你母亲是说过这话。” 银子被林兰抢去,姚金花心痛的要死,可她也明白这会儿不是心痛的时候,不能让林兰先向村长告状,所以,她赶紧爬起来,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唏嘘道:“村长,您给评个理儿,我婆婆虽然有留下亲事让小姑自己做主的话,可是如今小姑年纪也不小了,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自己给自己说亲事,我们做哥嫂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姑耽误了大好的年华,女 古代试婚第3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家是最经不起耽搁的,所以,我这个做嫂嫂的好心好意给小姑找了门像样的亲事,谁知道小姑不但不体会我们的苦心,还冲我发火,把我推倒在地上,说要……要踹死我……可怜我还怀着身孕,被她这样欺负,幸亏村长您来的及时,要不然……”姚金花委屈的抽泣着。 林兰真是被她气死了,这死女人还真会装模作样,装可怜,装小白花,装无辜…… “村长,您别听她胡说,她哪里是好心?她要把我卖给张大户做妾,我林兰就算嫁猪嫁狗都不会给人做妾的。”林兰怒道。 姚金花委屈的说:“就算你不愿意,你不能好好说吗?就动手,我还怀着身孕呢你下手还这样狠,你讨厌我也就算了,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总没有招惹你吧” 金富贵一听这事牵扯到张大户,顿感头疼,张大户他可是惹不起的,可是想想林兰这么好的闺女给张大户做妾实在是太委屈了。 “是啊林兰,有话就好好说嘛怎么能对你嫂子动手呢?”金富贵就事论事,不管怎么样,动手打人总是不对的。 呵姚金花,你还真行啊装小白花装的挺成功的,你会装,我就不会吗?林兰嘴巴一瘪,眼圈一红,伤心道:“村长,您看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我只是要把张大户的聘金拿去还给他,嫂子就急了,赖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硬说那是她的钱,我把钱拿走就是要她的命,可怜我没爹没娘,哥又是老实人,都没人给我做主,要我嫁给张大户做妾,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了算了……”林兰越说越难过,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掉。 金富贵知道姚金花确实是个贪财的主,看林兰哭的伤心,已然是相信了林兰的话,便对姚金花说:“你这个做嫂子的,怎能不和林兰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的收了人家的聘金?” “村长,我不过随口跟王媒婆提了一下,也没指望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事先没跟小姑商量,没想到人家今天就把聘金送来了,我哪是舍不得这几两银子,村长,您也知道张大户是什么人,偌大个丰安县有谁敢跟他叫板,他要是看上哪家姑娘,又有谁能逃的过他的手掌心?小姑要把聘金退回去,这要是惹恼了张大户,我们这一家子可就没活路了,所以我才死活不让小姑去退聘金的。”姚金花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说的好像是张大户要强娶,她也很无奈似的。 金富贵犯难了,且不管姚金花是什么居心,但张大户已然下聘,还真是不好回绝。 林兰见村长露出犹豫之色,心里那个恨啊姚金花还真是能言善道,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嫂子,你就别装了,我说你今儿个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还叫我哥给我卖衣料,给我做新衣裳,原来你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想用张大户来压我,逼我就范,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我已经准备跟人定亲了,张大户我是绝对不会嫁的。”林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眼下无计可施,只能编个理由出来顶一顶。 金富贵和姚金花都愣住了,林兰有中意的人了? 林兰脑子转的飞快,话已经出口,该找谁来顶呢?熟悉的、同村的邻村的都不行,万一弄巧成拙,弄假成真她就惨了…… 姚金花初时还真吓一跳,林兰不声不响的就私定了终身?那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时候煮熟的鸭子飞了不说,还要因此得罪张大户。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林兰上哪儿去找意中人?每天不是上山采药就是在家里干活,偶尔进一趟城,只要林兰出村子,同村的金保柱就会跟着,莫非林兰想把保柱推出来当借口?林风昨晚还问过林兰,林兰明说了不喜欢保柱的,姚金花心思一转,说不定林兰为了不嫁给张大户,退而求其次,选择金保柱。不行,就算林兰只是找借口也不行,她聘金都收了,这门亲事铁板上的钉子,不容更改,更不容出任何岔子。 “小姑,这话说出来你也不怕人笑话,即便婆婆有交代,亲事你可以自己决定,但好歹也得请我们兄嫂出面去为你做主,自己私定终身,实在有失体统。”姚金花鄙夷的说:“这要搁在大户人家,早该拖去浸猪笼了。” 林兰没好气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私定终身了?你听清楚了,我说的是准备,准备……浸猪笼,像你这种恶毒的嫂嫂才该拖去浸猪笼。”林兰不顾姚金花气的呲牙咧嘴,只跟村长说:“我娘临终遗言,村长您是亲耳听见的,您可要为我做个见证,眼下我哥不在家,今天晚饭后请村长您务必再过来一趟。” 虽然问题很棘手,但金富贵还是答应下来,谁让他是村长呢? 姚金花不以为然,她相信林风绝对不敢跟她唱反调,而且,事态的发展也不允许林风反对,谁有那个胆子得罪张大户啊只要林风和她一条心,就不怕林兰不肯就范。 第十二章 打个商量 第十二章 打个商量 说晚上再谈,只不过是林兰的缓兵之计,她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这事情不是一般的麻烦。 匣子放在家中实在不放心,林兰想来想去还是把匣子先存放到保柱家。 “林兰,你预备怎么办?”保柱担心的问。 林兰摇头叹气:“现在我也不知道。”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她还不知道找谁来顶缸的好。 保柱露出少有的凝重之色,沉默了半响,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起来:“林兰,实在不行,你就逃吧” 逃?那还不容易?她会医术,谈不上高超,也不算烂,到哪里都能混口饭吃,可是,她逃了,哥怎么办?张大户能善罢甘休?林兰越想越烦躁,越想越恨,姚金花就是吃准了他们斗不过张大户,才敢先斩后奏。 “这是最坏的打算。”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这座小山村的,好不容易重生,她可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其实她想过做一个游医,走遍大江南北,等有一天不想游荡了,就随遇而安,开一间小药铺,钱不需要太多,解决温饱还能剩几个钱,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够了。上辈子,她最渴望的就是自由,渴望像个平常人一样上学交友,一个人去旅行,可惜,她的身边总是保镖成群,心不自由,身不自由……至于良人,她很少去考虑这个问题,在古代条件稍微好一点的男人大多三妻四妾,她无法接受,条件不好的,她又看不上。 “保柱哥,这匣子你先替我保管着,我想一个人去走走,静一静。”林兰把匣子交给保柱,沿着山路漫无目的的走着。 保柱看着林兰消瘦的背影,既无奈又心疼,如果他能帮林兰分担一点就好了。 不知不觉,林兰走到了李秀才住的茅屋前。 日头西斜,天空中的云一朵一朵被夕阳染的五彩斑斓,连绵的青山也在暖暖的余晖中温柔了颜色,微风徐徐,绿叶沙沙,山间的小草随风摇曳,舞姿妙曼……一切都那么美好,心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真的只能逃了吗? “林兰姑娘,你……来找我?”李明允送陈子谕下山,回来就看见林兰站在他的茅屋前发呆,以为林兰找他有事。 林兰回头,有些恍惚的看着余晖中走来的李秀才。一身半旧的白衣,清俊的容颜,深邃的眼眸,优雅的步态,这样的男子,让人赏心悦目。林兰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为什么不找李秀才呢?他不是本地人,在此三年无非是为了守孝,一个如此重孝道的男人应该是靠谱的吧而他迟早是要离开的,那么,何不求他帮忙,给她一个不嫁张大户的借口,一个顺理成章离开涧西村的借口。 仿佛是黑暗中露出的一道曙光,林兰看到了希望,不管怎样,试一试吧 “是啊我找你。”林兰淡淡一笑:“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你。” 李明允挑眉,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你说。” “一个人若是受了别人的恩惠,该当如何?”林兰问。 李明允略微沉吟:“受人恩惠,自当铭记于心,涌泉相报。” 林兰心喜,她要的就是这句话,别说她狭恩图报,她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 “那……我救过你的命,帮过你的忙,算不算对你有恩呢?”林兰眨着大眼睛,一脸认真的问。 李明允刹那间的愕然后恢复了平静,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自然……算的。”语气中透着几分不甘不愿,说是有恩与他,但她也没少给他惹麻烦,前事不提,就今天,子谕这么难得来看他,结果被林兰搞的狼狈不堪,这事要传到京都去,只怕人人都要笑掉大牙。 “那我现在遇上了一点麻烦,你是不是也该帮帮我呢?”林兰的神情更加真切,诚恳,还带着那么一点小委屈。 李明允心里犯嘀咕,可是他都已经承认受了她的恩惠,又岂能拒绝? “李某若能帮的上,自当尽力。” 林兰换了喜色:“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请你配合一下,帮我扯个谎。” 李明允错愕,帮人扯谎这种事他可从没做过。 林兰不顾他一脸惊诧的模样,自顾道:“说起来这事也是因你而起,今早上若不是怕你被坏人害了,我就不会来帮你,我不来帮你,就不可能让王媒婆来我家,王媒婆不来我家,我嫂子就没机会把我卖给张大户做妾,张大户你知道的吧这种恶霸兼色鬼,我怎么能给他做妾,所以,这个忙你必须得帮我。” 李明允总算听明白了,林兰的情况的确够糟糕的,更糟糕的是,自己这个冤大头怕是要做定了。 李明允敏锐的扑捉到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里闪过的一丝狡黠光芒,顿觉头皮发麻,忐忑的问:“你要我如何帮你?” 林兰见他答应了,整个人都活泛起来,双眼晶晶亮,巧笑嫣然:“李秀才,咱们打个商量,你我订一个假婚约,先帮我渡过这次难关,再帮我离开涧西村,等事情过后,婚约作废,你也算还了我的情,以后你我各不相欠,如何?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当然,如果你三年内高中状元的话,我会考虑考虑是不是真的嫁给你。”林兰说着漂亮话,中状元哪有这么容易?全国第一吔还是三年一次的,比中五百万的概率还小,这句话等于一句空头支票。可惜她忘了,这一世的她没有优越的家世,没有高材生的光坏,在李秀才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村姑。 如果没有后半句话,李明允或许不用考虑那么久,订个假婚约,再带她离开,并不是件难事,本来他就打算要离开了,三年孝期已满,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解决,昨天吴管事带来的消息,让他烦闷了一夜。李明允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林兰,这个女人经常不按常理出牌,嘴巴厉害,鬼点子也多,一般人休想占她半分便宜……或许,带林兰回去可以帮他化解一些麻烦吧可是,万一她真的赖上他……李明允很犹豫,很纠结。 看李秀才皱着眉头半天不说话,林兰有些沉不住气:“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你知道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李明允眉头皱的更紧了:“林姑娘,你这是在利用我呢” 哪有求人帮忙还带威胁的? “那你在担心什么?怕我赖上你吗?你放心好了,我自己有手有脚还会点医术,自己能养活自己的,只要离开了丰安县,你我就分道扬镳。”林兰揣摩着他的心思说道。 李明允还在纠结。林兰急了:“你到底愿不愿意,倒是给句话啊” 李明允吐了口气,抬眼淡淡的看着林兰:“李某是怕姑娘后悔。” 林兰气笑,她后悔?现在她还有机会后悔吗?只要能解决眼下的危机,管你是条破烂贼船还是豪华游轮,都先上了再说:“你要是信不过我,咱们可以立下字据,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咱们照章办事,各自安心。” 第十三章 说定了 第十三章 说定了 李明允微微转眸,颔首道:“好” 一个好字如闻天籁,林兰大喜过望:“李秀才,你真是个爽快人。” 李明允苦笑,继而郑重了神情说:“此番无论是利用,是还情还是交易,虽然签订的是假婚约,但李某亦需向家人有个交代,不是今日说娶就娶,明日说散就可以散,所以,李某配合你渡过这场危机,你也要配合李某,在家人面前演好戏,不能露馅,不能让李某为难,至于期限,你我暂定三年为期,三年后,李某会找个合适的理由还你我自由之身,从此互不相干,当然李某也不会让姑娘吃亏,会给予一定的补偿,如果姑娘同意李某的条件,这个忙李某就帮了。” 林兰只想着解决眼前的问题,三年就三年,演戏就演戏,至于补偿,有没有都无所谓,她又不是需要依靠别人才能活的,她也不在乎自己是否因此耽误了大好年华,是否成为二手女人,用三年的时光换家人和自己一世安然,值得。 “好,我答应。”林兰生怕李秀才又反悔,赶紧答应下来:“合约是你来写还是我来写?” 李明允挑眉望她:“你不再考虑一下?” 林兰笑的无奈:“如果不用签假婚约,你也能帮我解决了问题的话,我会感激不尽。” 他若想帮自然可以,只是,这场假婚与他也有利,明着是林兰利用他,其实他何尝不是在利用林兰,李明允觉得自己有失磊落,转而一想,这不过是一场相互利用的交易而已,你情我愿,也算公平。 “我来写吧”李明允踱步进入茅屋。 此时夕阳已经渐渐西沉,屋里光线昏暗,李明允摸出一根蜡烛点燃,摊开纸张,提笔蘸墨,略微思索,挥笔而就。 “你来看看,可有需要修改的,若是没有,便在上面摁下手印。”李明允起身让开,便于林兰察看,他知道林兰会开药方,是识字的。 林兰拿起合约细细看了,上面写的跟他刚才说的差不离,就是多了一条违约责任……若是一方不能很好的配合另一方解决问题,给对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则对方有权随时解约或延长契约时限。 这个…… 这下轮到林兰犹豫了,李秀才只需要配合她渡过眼下危机,而她则要配合李秀才演三年的戏,谁知道他的家人难不难缠,人口复杂不复杂,她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会不会太冒险了? 李明允见她踟蹰,漠然的从她手里抽走了合约,声若清泓、干净透彻:“这事太过荒唐,还是撕了作罢。”李明允作势就要撕掉合约,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好不好?是兵出奇招还是自寻烦恼? “嗳……你干嘛?”林兰一把抢回了合约,宝贝似的捂在胸前,不满的瞪李秀才:“难道你想反悔啊?” 李明允想说,不用签合约了,这个忙他还是会帮的。 可是林兰抱怨了起来:“我不就多看两眼吗?你让我配合你演戏,可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对你的家人更是一无所知,我犹豫一下还不行?” 李明允沉吟道:“姑娘必须弄清楚,李某帮姑娘解围要冒多大的风险,要面对多少麻烦,我的家人再麻烦也不会比张大户更难对付。” 林兰窘然,李秀才说的有道理,他的麻烦是因她而起。 “我只想在合约上加上一条。”林兰昂着脸看他。 李明允微蹙眉心,洗耳恭听的样子。 “不管将来我与你家人发生什么样的冲突,你必须坚决果断毫不犹豫无条件的站在我这一边,必须维护我的尊严和利益,人前要给足我面子,人后反正我也看不见随便你。”林兰说的铿锵有力,反正这场婚姻只是一个契约,那么她要给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李明允极为淡然的一笑,一缕冷意蔓延在眼中,目光直视前方,整个人沉静的仿佛要融入烛光亮不到的黑暗,良久开口:“你也一样,不管将来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遇到什么困难,你必须坚决果断毫不犹豫无条件的站在我这一边,不轻言反悔,不轻言放弃,必须要信任我。” 说到最后,他的目光已从虚空处转移到林兰脸上,诚挚而恳切,还有一点不容拒绝的霸道。 林兰暗抽一口冷气,听起来他家好像是个龙潭虎|岤。 “你……能不能做到?”李明允略微严肃的问。 林兰咬了咬牙,天上不会掉馅饼,想要得到多少就必须付出多少,他帮她驱狼,那她替他打只虎又何妨?林兰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事后她才知道,李秀才家,不止有一只虎,而是一群虎。 “行,这两条你写上去,咱们就这么说定。”林兰拿出壮士扼腕的勇气,决然道,天杀的姚金花,给她出了多大的难题啊 加了条款,摁了手印,双方各执一份,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开始生效。 “今晚,村长会来我家,到时候我就宣布,我要嫁给你了。”林兰先把情况告诉他,让他事先做好准备。 “需要我过去吗?”李明允将合约收进怀里,问道。 林兰思忖着:“你还是先不要出面,到时候我想我哥会来找你的,你知道怎么说?” 李明允淡淡颔首。 “对了,你那位朋友呢?” “我让他们先去丰安县城,原本我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了,不过,为了你的事,就再逗留几日。” 林兰暗道庆幸,今日走投无路,鬼使神差走到这里,看来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 “要不要请你那朋友来帮你?我看他身边那个冰块脸武功不错。”林兰好心提醒他,万一张大户来横的,也好多一个帮手。 冰块脸?李秀才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陈德,略一想,陈德一年到头都臭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银子似的,冰块脸这外号还挺适合他,然后突然又想起,自己平常也是不苟言笑的,林兰会不会背地里也给他起了外号? 李明允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就不用麻烦他们了,你……你有信的过的朋友吗?” 说到朋友,林兰骄傲的说:“整个涧西村,除了我嫂子信不过,其他人都靠的住。” “那好,我现在写一封信,你让人明早送到丰安县叶氏绸缎庄去交给姓叶的掌柜。”李明允说着,又坐了下来,提笔写了一封信,末了还用火漆封了,交给林兰。 林兰拿着信疑狐的看着李明允,他和叶家是什么关系? 第十四章 老不死 第十四章 老不死 “如果你觉得时间还充裕的话,我慢慢与你细说。”李明允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刚刚好,优雅、温和,透着一股子亲切的意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份亲近的感觉生起的何等自然。 这一刻开始她就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是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是他未来三年中不说最亲密,却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人,世间之事真是难以预料,就在林兰找上门之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林兰会以这样的方式闯入他的生活,而他居然接受了,荒唐吗?也许,可笑吗?不一定。 他可以想象到,当他带着林兰回到那个家,那些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失望?愤怒?……亦或是嘲笑,讥讽,都无所谓,早在三年前,那个女人进了门,他对那个家除了恨再无其他。 母亲是骄傲的,为了尊严选择离开,他也有着一样的骄傲,但他不会选择逃避。 李敬贤,韩秋月,让你们得意逍遥快活了三年,是该做个了结了。 “不了,我得先回去了,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听你说故事。”林兰看天色已经晚了,无心逗留,向李秀才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离开茅屋。 村东头的林家今夜灯火通明,自从两年前林家的家主沈佩蓉死后,林家就再没有接待过这么多人。 林风蹲在门口焦急张望,妹子怎么还不回来? “村长,陈亮叔,耀辉叔,你们待会儿可得好好劝劝林兰,她是个犟脾气,也不知事情轻重……”姚金花一副温婉贤惠的样子,给村里几位长辈上茶。 几位长辈默不作声,各自抽着烟袋,滋吧滋吧……屋子里烟雾弥漫,气氛沉郁。 姚金花的殷勤没得到回应,心里不痛快,这帮老不死的,哪家的闲事都要管。再看看蹲在门边的林风,姚金花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没用的窝囊废,见到这帮老家伙,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待会儿林兰回来了,他要还是这副怂样,有他好看的。 “林兰上哪去了?这都多晚了。”陈亮叔看着大门担心道。林兰多好的一个女娃,村里谁家没有受过她的帮助,知道林兰要嫁给张大户做妾,他家老婆子气的差点把碗给摔了,直骂姚金花是个恶婆娘。 “她该不会是逃跑了吧”姚金花自言自语的说,想到这个可能,姚金花禁不住冒冷汗。 耀辉叔闷闷的哼了一声,瞪着姚金花:“林兰不是那么没有信用的人。” 姚金花缩了下脖子,避开了耀辉叔凌厉的目光,暗道:这些老不死的都向着林兰,要是坏了她的好事,她就把责任全推到他们身上,看张大户怎么收拾他们。 林兰下了山,还没到家就看见路口站了一堆人。 “金大妈,陈大婶,二妞……”林兰上前招呼道。 金大妈看见林兰回来,忙走过来拉着林兰的手,严肃道:“林兰,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是个好姑娘,绝对不能嫁给张大户做妾,你放心,我们都给你撑腰,要是你嫂子和你哥硬逼你,我就让你富贵叔把他们赶出涧西村。” “是啊林兰,不用怕,一定要顶住,我们给你撑腰。”陈大婶也坚决表态。 听到这些窝心的话,看着这一张张真诚的面孔,林兰不由的红了眼眶,谁说娘死了她就没人疼了?还有这么多大妈大婶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愿意挺身而出支持她……林兰很感动:“谢谢大妈大婶,谢谢你们,有你们的支持,我底气就足了,放心,我一定会顶住的。” 林风终于在夜幕中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起身迎了上去:“妹子,上哪儿去了?还没吃饭吧?哥给你去把饭热一热。” 哥眼中是一日既往的疼爱之色,林兰心中万般委屈,如果哥不是那么懦弱,姚金花敢这么做吗? 看到妹子幽怨的目光,林风心中愧疚,小声道:“妹子,待会儿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跟村长他们说,至于哥说什么你都别当真,别放在心上,哥……哥虽没什么用,但哥绝对不会强迫妹子做不喜欢的事情。” 林兰诧异,哥的意思是说,待会儿他迫于压力不会帮她说话,但他心里是向着她的?林兰很失望,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这个做哥的还不挺身而出?还要顾及姚金花的感受?难怪娘总说哥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姚金花就是哥命里的克星啊……算了算了,反正她也没指望哥,只能自己靠自己。林兰低着头,沉默的与哥错身而过。 林风见妹子不理他,越发的难过,他不是不帮妹子,只是不能明着帮,金花今天可是放了狠话,要是让她面子下不来,她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死给他看。 “林兰回来啦我正想让你哥去找你呢”姚金花笑的灿烂无比,亲切的好似林兰是她的亲妹子。 林兰鄙视的白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你是怕我跑了,到手的银子打了水漂吧” 姚金花笑容一僵:“瞧妹子说的,妹子是个明白人,哪能说跑就跑?再说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潜台词就是说,你跑得出张大户的手掌心吗? 林兰冷哼一声,不理会她,上前给村长他们行了个礼。 “因为林兰的事,给村长、陈亮叔,耀辉叔添麻烦了,林兰很过意不去。” 村长拿烟杆在凳腿上敲了敲,收了烟袋,面色融和的说:“林兰啊你的事全村老少都很关心,所以,今晚我特意把你陈亮叔和耀辉叔都请过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你先说说你的意思吧” 村长一开口就把全村老少给抬了出来,积极的态度跟中午那时有很大的区别,林兰心知这跟金大威胁有莫大的关系,看来,枕边风的威力还是不小的。 姚金花闻言,不由暗恨,难怪这几个老不死刚才不开口,原来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替林兰出头了。哼你们有你们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第十五章 调停 第十五章 调停 亲们多给点意见啊 ~~~~~~~~~~~~~~~~~~~~~~ 既然让她说说自己的意思,那林兰就直话直说了。 “我林兰还是那句话,就算嫁猪嫁狗,都不会嫁给张大户做妾。” 掷地有声的话语,可见林兰态度之坚决。 村长金富贵干咳了两声,忽视了神情不虞的姚金花,蹙着眉头对林风说:“林风,林兰的话你听见了,我们只问你,你有没有把你母亲的临终遗言当做一回事?” 姚金花银牙暗咬,死老头拿着鸡毛当令箭。 林风为难的看了看金花,嗫喏道:“娘的临终交代,林风不敢忘记。” “那你为何纵容你媳妇在没有征询林兰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收取了张大户的聘金?”金富贵加重了语气,毫不留情的责问。 林风心里叫屈,为自己,也为金花叫屈,金花她也不想把事情弄成这样的,都是张大户这个恶霸,想要强娶。 不等林风开口,姚金花先道:“村长,您知道我们林风是老实人,您就别吓唬他了,没错,这事我是没征询林兰的意思,原因,晌午我就说过了,王媒婆送聘金来的时候说的明白,张大户早就看上林兰了,我也跟王媒婆说,这事还得问问林兰的意思,可王媒婆说张大户已经决定的事,谁能更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村长,我是惧怕张大户的手段,才不敢不收下聘金的,如果,你们有法子帮着回了张大户,让张大户心甘情愿退回聘金,我姚金花感激不尽,林风就这么一个妹子,我怎么可能不疼她,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不敢跟张大户作对。” 姚金花语气委婉,表情委屈,把无辜善良软弱的小白花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这几个老家伙虽然可恶,但他们是村里最有发言权的,姚金花自然不会笨到与他们公然作对,索性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你们这么有能耐,你们自去跟张大户解释吧 林兰亏得还没吃午饭和晚饭,腹中空空,要不然真会忍不住吐出来。 “是啊是啊可惜今日凑巧我不在,我若在的话,就没这档子事了。”林风连忙附和道。 陈亮本来对王媒婆意见比天大,简直就是恨之入骨,他愤愤道:“王媒婆就不是个好东西,我家春花就是被她害惨了,我早告诫过村里的人,不要找王媒婆不要找王媒婆,林风媳妇,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耀辉叔一针见血的说:“林风媳妇儿,漂亮话你就不必说了,要不是你托王媒婆去张大户家说项,张大户会送聘金来?这说亲说亲,再快怎么的也得一来二往才能定下不是?” 姚金花讪讪,意欲强辩。只听耀辉叔话锋一转:“既然你也认识到自己做错了,明天跟林风一起去找王媒婆,让她把聘金退回去。” “哎呀耀辉叔,这可万万使不得,这聘金都收下了,想必王媒婆早就去张家回过话了,你让我们怎么跟张大户说?说林兰不愿嫁?那真是嫌命长了,说村里人都不喜欢林兰嫁过去?几位叔,别忘了,咱们涧西村的蚕丝可都是张大户收购的。”姚金花忙道。 金富贵捋了捋他稀疏的胡子,沉吟道:“林风媳妇说的也有道理,要退聘金也得有个合适的由头。”心中却是对姚金花多了几分怨念,这个恶婆娘可真毒,分明就是在威胁他们,要是让她去退聘金,她保不准就会跟张大户说是村长逼她去的,那张大户还不得把他这把老骨头给拆了? “这个由头还真是不好找啊”耀辉叔摇头叹气。 陈亮叔没好气道:“总不能逼着林兰嫁过去吧?” 林兰忖度着,是该把李秀才搬出来了,既然姚金花已经唱了高调,那就让她继续一路高歌吧 “其实这事也不难办,我已经有意中人了,本来就准备这几天跟哥商量的,到时候嫂子就说那边已经先定了亲,她不知道。”林兰淡定的说道。 此言一出,屋子里众人都怔愣住。林兰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风支吾道:“妹子,你可别为了找由头就随便把自己嫁了。” “就是啊林兰,你这由头可真不咋样,哪有小姑子定了亲,做嫂子的会不知道?”姚金花面带讥讽:“不是我说,嫁给金保柱还不如嫁给张大户呢” 林兰淡淡扫了姚金花一眼:“谁说我要嫁给金保柱,我看中的是李秀才,再说了,你不知道很奇怪吗?你就跟张大户说我和我哥怕你瞧不上穷秀才,不答应,所以先瞒着你了不就成了吗?”姚金花不是说心疼她吗?那就背了这个黑锅吧 姚金花倒抽一口冷气,十分不可思议:“怎么会是李秀才?”这可真比金保柱还不如了,金保柱家好歹还养了一群鸭,他李秀才有什么?除了一肚子酸腐的诗文,一间四面漏风的破茅屋,还有啥? 金富贵几个也是面面相觑,怎么扯上李秀才了呢?金富贵突然想起今儿个早上的事,莫非林兰真的喜欢李秀才,要不然,她怎会这么紧张李秀才,怕李秀才被人害了,让二妞带了一帮人上山?金富贵渐渐露出了然的神色。 “为什么不能是李秀才?李秀才在涧西村三年,他的为人如何,我想几位叔都应该了解。李秀才虽然穷了点,可人家学问好,品行端正,看人首重品行不是吗?而且我相信李秀才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林兰骄傲的说,那种笃定的神情,好像李秀才真的会中状元似的。 陈亮叔点头道:“要说李秀才这人是不错,重孝道,为人和善,我上次请他帮忙写信,他都没收我银子。” 还有一点陈亮叔放在了肚子里,村里的婆娘闺女们都喜欢李秀才,明着暗着献殷勤的大有人在,可人家李秀才眼珠子都没斜一下,是个正人君子。 耀辉叔也道:“我听说城里的叶家都想请他做西席,县老爷还想请他去做主簿。” “做西席做主簿有什么了不起的,能挣几个钱啊”姚金花很是鄙夷,出息,出息个屁,金榜题名的秀才能有几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倒是见得多了。 “话不能这么说,有道是莫欺少年穷,说不定哪天就飞黄腾达了。”金富贵慢悠悠的说。 陈亮叔附和道:“我看行,只是……林兰,李秀才可知道张大户要娶你的事?” 这事可得问清楚,要是李秀才也怕了张大户,关键时候撂挑子就麻烦了…… 林兰轻轻的嗯了一声:“我跟他说了。” 林风关切道:“那他怎么说?” 林兰想想,不能什么事都她来说,显得太不矜持,便扭捏着:“这个……还是哥明天亲自去问他吧” 第十六章 窝火 第十六章 窝火 金富贵把烟杆子往腰带上一塞,说道:“既然林风媳妇也表了态,林风,你明早就去问问李秀才,如果李秀才那边没问题,这事就有转圜的余地,就算张大户再怎么霸道,也不能悖了这个‘理’,只是大家的嘴巴须得捂严实了,别漏了口风,再惹出什么事端来,到时候别怪我村规处置,但凡有故意捣乱村中治安,让涧西村不得安宁者,一律逐出本村。”说这话的时候,金富贵严肃的盯着姚金花。 姚金花自然清楚,村长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心中虽然不屑,却还是有些害怕的。当即避开村长凌厉的目光,悻悻的低下头去。 “好了,天不早了,咱们先回,明日等林风的消息。”金富贵起身招呼陈亮和耀辉两个老兄弟,一起离开了林家。 林风出去相送,屋子里就剩林兰和姚金花。 姚金花眯着小眼睛,挖苦道:“小姑还真有本事,不声不响就勾搭上了李秀才。” 姚金花故意把“勾搭”两字咬的极重。 林兰看也不看她,去收拾茶杯,边说道:“我哪有嫂子本事,气死婆婆,卖掉小姑,还能把相公哄的团团转,这得有多厚的脸皮,多黑的心肠,多无耻的手段才能做得到啊放眼这丰安县,你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姚金花气的下巴直抖,她今天已经够窝火的了,到手的银子没了,还被村长教训,弄得她里外不是人,林兰还敢拿话损她,姚金花扑过去,怒视着林兰,一把夺了林兰手中的杯子,不择方向就砸了出去,只听的“哐”的一声脆响。 “林兰,你敢目无嫂子?”姚金花气囔着。 林兰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林兰只敬值得尊敬之人,而那些心术不正,心肠歹毒的人,应该庆幸我林兰没把她放在眼里,若是让我惦记上了,我会叫她后悔投胎到这个世上来。” 林兰漫不经心的语气,淡漠森冷的眼神,不容侵犯的气势,姚金花脊背透凉,为什么林兰一点也不像林风,也不像婆婆,牙尖嘴利,还那么有心机,三年来,无数次交锋都占不到半点便宜,林兰就是她姚金花眼睛里的一根刺,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得安心。 这次原本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既能打发了林兰,又能赚一大笔银子,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可惜她还没尝到馅饼的滋味,馅饼就变成了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强烈的失望和心痛,让姚金花更打定了主意,一定一定要把这事给办成了。 林风回来,一进门“哎呦……”一声,抱着脚跳了起来,原来是踩中了被姚金花砸碎的杯子,割到脚了。 “哥,快站着别动,地上还有碎瓷片。”林兰忙出声警示。 姚金花见林风痛苦的捧着脚,急道:“你怎么走路不长眼睛?快坐下我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林兰忙去拿了扫帚和畚箕,把地上的碎瓷片清理掉,那边林风脱了鞋子,脚底在流血,姚金花却拿着鞋子不满的嘟哝道:“这鞋底都割破了。” 林兰气愤:“到底是鞋子要紧还是我哥的脚要紧?你偷工减料做的破鞋,早就该扔了。” 姚金花扭头气鼓鼓的瞪着林兰:“你说的轻巧,你能怎么不给你哥做一双啊?” “好了好了,这鞋子补补还能穿的。”林风忙打圆场。 哥就是那漏气的轮胎,再怎么用力打气他都是瘪的,正所谓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林兰很想撒手不管,可是看到哥鲜血直流的脚,林兰终是狠不下心,进屋去取了止血药膏扔给哥:“擦上这个,这几天不要碰水。” 林风嗳了一声,沾了些药膏擦在伤口上,边问道:“妹子,你真打算嫁给李秀才?” 林兰无声冷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林风噎住,半响,内疚道:“都是哥不好,哥没用。” 姚金花不乐意了,在林风腿上狠狠拧了一把,疼的林风重重的吸了口冷气。 “什么叫没有别的选择?嫁给张大户有什么不好?下半辈子不愁吃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有人跟银子过不去的?”姚金花说道,边给林风使眼色。 林风无奈道:“你嫂子说的对呀” 姚金花又说:“那个李秀才穷的叮当响,他自己养活自己都还成问题,哪天日子过不下去了,指不定就把你给典了。” 姚金花说着又瞪了林风一眼。 林风嗫喏道:“你嫂子说的对?br /gt; 古代试婚第4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对啊” “林兰啊……不是嫂子说你,你那犟脾气是得改改了,就知道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好歹也不分,以后有你哭的。”得到了林风的支持,姚金花越说越起劲。 林兰懒得听她废话,更不想看哥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转身进了屋,随手摔上了门。 姚金花气的干瞪眼,控诉道:“你瞧瞧,你瞧瞧……她这是什么态度?有村长给她撑腰,她连兄嫂都不放在眼里了。” 林风见妹子气走了,觉得自己实在窝囊,没好气道:“你就少说两句吧妹子心里不痛快。” “她不痛快?我还不痛快呢?我儿子也不痛快,你也甭想痛快。”姚金花气哼道,把鞋子扔到林风身上,扭着滚圆的腰身回屋去。 林风捧着鞋,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林兰躺在咯吱作响的旧木床上,辗转反侧,心绪难平。 张大户会因为她已经定亲就善罢甘休吗?应该不可能,张大户横行乡里,什么时候讲过道理?如果张大户态度强硬,村长他们还会插手吗? 还有,李秀才到底跟叶家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叶家曾经想请李秀才去做西席这么简单吗?如果李秀才真能说动叶家出面协调,那这事就有希望了,关键还要看叶家能帮到什么程度,能出几分力……再看李秀才那个朋友好像是有点来路的,可人家毕竟是外地人,强龙难压地头蛇,就算那个冰块脸身手再好,双拳也难敌群殴啊估计是指望不太上。 对了,那封信…… 林兰从怀里掏出信来,信封上“叶老亲启”几个大字,笔致方圆兼备,灵动飘逸,风骨内蕴……林兰前世从开始握笔就开始练毛笔字,一日不曾间断,在书法上颇有造诣,但看李明允几个字,林兰自愧不如。她是端正有余,洒脱不足,不似李明允,看着是个刻板无趣之人,几个字却是潇洒的很。 这家伙,还封了火漆,是怕她偷看吗? 林兰确实想偷看来着,最终还是忍住了,决定明天一早拜托保柱把信送去。 第十七章 情义无价 第十七章 情义无价 这个月的pk好凶猛啊眼看着就要被爆了,喜欢试婚的亲们,顶一下吧现在开始多三十pk票就加更 ~~~~~~~~~~~~~~~~~~~~~~~~~~~~~~~~~~~~~~~~~~~~~~~~~~~~~~~ 清晨,曙光刚透,林兰就起床了,先不忙着做早饭,而是飞快的跑去保柱家托付重任,然后飞快的跑回来,在事情没妥善解决之前,她必须盯紧姚金花,免得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还好,姚金花睡懒觉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的,林兰放心的去做早饭。 林风今日起的比平日早,一瘸一拐的,洗漱好就要出门。 林兰知道哥是要去找李秀才,想到哥的脚,林兰皱起了眉头:“哥,要不……我让李秀才来家吧” “当然要他来,哪有女方先上门的道理。”姚金花倚在门边搔首弄姿,姿态倒是撩人,只可惜本钱太差,惨不忍睹。 林兰解了围裙:“我让隔壁的水娃子去叫。” 这边早饭还没吃好,李秀才就到了。 还是一身月白长衫,仪态雍容,淡然自若的站在门口。 “你……吃过早饭了吗?”林兰随口问道。 李秀才点点头:“吃过了。” 林兰收拾了碗筷,擦干净桌面,大家开始谈正事。 有姚金花在,林风就变得纳言,所以基本上都是姚金花在问话。 “李秀才,你真的要娶我家林兰?” “你知道张大户也想娶她,你还娶?” “你知道张大户是什么人?你就不怕因此得罪了张大户?” “……” 诸如此类的问题,李明允只用一个“是”字回答,简单明了,没有半点犹豫,只是他面带微笑,语调从容,并没有给人生硬不礼貌的感觉,反而更见他的诚意和决心。 林风已经面露满意之色。 姚金花却是不肯罢休,今天她是打定主意要给李秀才难看,让他知难而退。 “好,既然你决意要娶林兰,那么你准备出多少聘金?要知道张大户可是出了五十两银子做聘金的,这还不算,等合过生辰八字,张家还会给出丰厚的聘礼。”姚金花知道李秀才是个穷光蛋,别说五十两,五两银子也拿不出来。 林风觉得这样问很不妥,现在可就指望着李秀才了,要是李秀才被吓跑,那妹子怎么办?林风悄悄的用手肘轻轻捅了捅姚金花。 姚金花一眼瞪过去,毫无顾忌的大声道:“你捅我干嘛?难道我问错了吗?哪家娶妻嫁女的不将聘礼的?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林兰眼见着姚金花为难李秀才,依着她的脾气,她早就出言阻拦了,可这会儿,她很想看看李秀才怎么应对。 只见李秀才面带淡笑,从容不迫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摊开来:“这便是我的聘金。” 三人不约而同,好奇的凑了过去。 “这是什么?”姚金花只识得数,不识字,不知道那鬼画符写的是啥。 林风勉强认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情、义、无、价。” 林兰突然觉得很好笑,李秀才早料到姚金花会问他要聘金吗?写了这么几个字,还情义无价呢她和他有什么情义?交易还差不多,不过,这几个字写的确实好,笔力遒劲,姿媚骨透,大气洒脱,很难想象像他这样中规中矩的人,能写出这样潇洒不羁的字来,难道说,他严肃冷漠的外表下,还藏着一颗桀骜不驯,如火一样热情的心? 姚金花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气囔道:“李秀才,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用几个破字就骗个黄花大闺女回家?” 面对姚金花极不礼貌的责问,李秀才面不改色,慢悠悠的说:“情义无价,表的是李某对林兰姑娘的心意,而这副字,如果林兄拿到县城墨香斋,换五十两银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姚金花和林风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五十两银子,就这几个破字? 林兰倒不觉得很惊讶,虽然她对这个时代的书画届市场不太了解,但她知道不管哪朝哪代,极品字画都是无价的,她还觉得李秀才说五十两是谦虚了。 “李秀才,我看你是个读书人,以为你很老实,没想到你也会玩这种虚假空的把戏,你的字要真这么值钱,你还用住那破茅屋?还用穿这身旧衣裳?骗鬼的吧”姚金花强压着怒气,讥讽道。写几个字就能赚大钱,那李秀才早就是丰安县首富了,怎么还会是一副穷酸样? 李秀才略微正色,不卑不亢道:“澹泊明志,肥甘丧节,抱朴守拙,方乃涉世之道,更何况李某住破茅屋,穿旧衣裳,乃是为亡母守孝,大嫂以为不妥?大嫂若是不信,只管拿着这副字去墨香斋问问便知真假。” 林兰头一次仔细的端详李秀才,以前只觉得这人长的俊,性情有些孤僻,不太爱跟人说话,没做进一步的分析,现在看他谈吐优雅,应对自如,眉宇间自然流露儒雅沉淀的气质,他一定受过很好的教育,出身不凡。一个富家公子,一个才华横溢的秀才,缘何来到涧西这个小山村,过着清苦的隐居生活?单单是为亡母守孝这么简单吗?其中又有什么隐情?林兰有些迫不及待想听李秀才的故事了。 “她不收,我收。”林兰说着就要去收那副字。 姚金花忙抢了过去,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心中疑狐不定,这破字真值那么多钱?又拿小眼睛在李秀才脸上转了几圈,看李秀才一本正经的,不像在说谎,便将字折了起来,唬着脸说:“先叫林兰兄长拿去墨香斋验证验证,要是墨香斋给出的价格少一个铜钱,这婚事我都不会承认的。” 李秀才微微颔首,一副随你便的样子。 林兰心中鄙夷,我的婚事要你承认? 林风越看李秀才越觉得妥当,以前怎么没发现李秀才是个相当好商量的人,先不管李秀才的字是不是真的那么值钱,就冲他这脾气,妹子嫁给他,起码不会受气。 “李秀才,张大户的事你也知道了……”林风开口道。 “叫我明允即可。”李秀才淡然一笑。 “明……明允,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你和林兰的婚事还是早点定下来的好……”林风话说一半,腰上一痛,又是姚金花暗下毒手。 “急什么急?这可是林兰的终身大事,不是儿戏,哪能说嫁就嫁?”姚金花义正言辞的说,好像她有多关心林兰似的。 林风敢怒不敢言,你知道不能儿戏,还随便收了张大户的聘金?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好不热闹。 林兰脸色大变,今儿个村子里可没喜事。 第十八章 强娶 第十八章 强娶 李明允却是镇定自若的看了林兰一眼,那眼神,似安抚,透着笃定与自信的光芒,林兰原本急跳的心神奇的安宁下来。帮她解决张大户,本来就是他的责任,那她就拭目以待吧 四人先后出了门。林兰家位于村东头,也是整个涧西村的至高点,站在门口,就可以看见一行人抬着几个大箱笼,还有一顶花轿,吹吹打打直奔林兰家而来。 不消说,这些是张家的人,看情形,张家是想下聘迎娶同时进行。 姚金花喜形于色,若不是边上林风和林兰黑着一张脸,她就要拍手欢呼,热情相迎了。王媒婆可真会办事啊她昨天不过是说了一句,最好早点把事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林兰被那顶大红花轿刺激到了,再看姚金花一脸得意的贱样,更是怒不可遏,林兰秀眉一挑,冷冷的问大哥:“哥,你说怎么办吧” 如果这时候,哥还要看姚金花的脸色行事,这个哥,不认也罢。 林风显然也怒了,眼睛瞪的滚圆,一捋袖子:“怎么办?”转身冲回屋子去,须臾,提了把刀出来。 这把刀是爹留下的,哥一直视为珍宝,殷勤擦拭,小心呵护,现在哥提了这把刀出来,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林兰深感安慰,还好,哥的血性没被姚金花磨光,还好,她在哥心目中还是很重要。 林兰叫过水娃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水娃子点点头,飞快的跑走了。 “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你……”姚金花见林风把家传宝刀都提了出来,又气又急,跺着脚骂着边去推搡林风:“还不快把刀收起来。” 林风盯着越来越近的迎亲队伍,沙哑着嗓子,决绝的说:“他们休想把妹子带走。” “你犯哪门子的浑?人家请过媒,下过聘,明媒正娶,你凭啥阻拦?”姚金花一只白胖的食指小鸡啄米似的直戳林风脑门。 林风被她戳的火起,头一偏,怒目相对,吼道:“凭啥?那是我妹子,我林风要是连自己的妹子都护不住,我还算什么男人?” 姚金花嗤鼻冷笑:“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你怎么不想想,你妹子嫁过去,是去享福又不是去受苦……” 林风气道:“要嫁让你妹子去嫁,反正我妹子不嫁。” 姚金花在林风面前一直是耀武扬威,何曾被林风这样吼过、瞪过,顿觉委屈的不行,扯着林风的衣襟,又是拳头捶,又用脑袋撞,放声大哭起来。 “我是倒了八辈子霉啊……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脑子不灵清,要本事没本事,要钱没钱的窝囊废啊……这日子还怎么过呀……我不活,不活了……” 林风火归火,哪敢真使劲,加上脚上有伤,被姚金花撞的连连后退。 李明允看此情形不由皱眉,小声对林兰说:“你快劝劝吧村长他们过来了。” 林兰冷哼一声,劝?她才不想劝,哥难得发一回威,要不是有更重要的人要对付,有更大的事要解决,她还想添两把柴火,浇几斤油上去,让姚金花好看。 “嫌我哥没用,你去找个有本事的啊也不瞧瞧自己那副德性,我哥肯娶你就算是做善事了,还在这里搞不清楚状况,我警告你,待会儿你要是敢乱说话,我哥饶你,我都不饶你,不信你就试试看。”林兰上前一把拉开姚金花,恶狠狠的警告她,趁这次机会教训的她老实,回头再好好教育教育哥,怕老婆不是什么坏事,但也要有个度,没得宠到天上去。 姚金花被林兰凛厉的眼神,狠厉的话语吓到,一时间连哭都忘了,只一双泪眼,期期艾艾的看着林风,林兰再强悍,只要林风帮着她,她都不怕,可现在林风不理她,姚金花彻底泄了气,再不敢撒泼耍赖,老实的站在一旁,委屈的抽泣。 看到林兰恐吓她嫂子,李明允眸间一抹冷笑,不知道韩秋月对上林兰会是什么情形。 “林风,这是怎么回事?张家怎么把花轿抬来了?”村长金富贵跟陈亮等人带了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赶了过来。 林兰狠狠剜了姚金花一眼,潜台词:还不是她搞的鬼。 姚金花见林兰又冲着她来,胆怯的缩瑟了一下,躲到了林风身后,可怜巴巴的拽着林风的衣袖,被林风甩开了。 林兰暗爽。 李明允礼貌的向村长和陈亮叔几个一一拱手施礼。 看见李秀才在,金富贵心里稍安,看来是谈妥了。 “李秀才,今日之事怕是有点麻烦,待会儿咱们先跟张家讲理,要是说不通……”金富贵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就说不下去了。 李明允面带微笑,拱手道:“让村长操心了。” 金富贵暗叹一气,脑仁阵阵发胀,这事闹的,害他一宿没睡好。 迎亲队伍来到众人面前停下。王媒婆头戴大红花,昂首挺胸,眉开眼笑,喜气洋洋的从队伍里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喜娘,每人手上一个托盘,一个托盘里是大红喜服,一个托盘里是珠光金翠的首饰。王媒婆走到林兰跟前给林兰福了福:“林兰姑娘,大喜了。” 林兰嫌恶的看着王媒婆那张涂了富强粉刷了三道漆的装嫩老脸,冷声讥讽道:“王媒婆,你这个媒婆当的很不称职啊” 王媒婆一看林兰的脸色就知道林兰恨死她了,但王媒婆的脸皮早已是千锤百炼,如铜墙铁壁百毒不侵了,厚颜笑道:“林兰姑娘,今儿个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快换上嫁衣,别耽误了吉时。” “王媒婆,整个涧西村都知道我林兰的婚事由我自己说了算,谁也别想替我做主,别说你不知道,前儿个我可是亲口告诉过你。所以,你觉得你和我嫂子瞒着我定下的亲事,我会认同吗?”林兰冷睨她。 “是啊王媒婆,这事你办的欠妥当。”村长金富贵严肃道。 王媒婆一声干笑:“林兰啊婚事哪有女儿家自己做主的?我做了几十年媒婆也没听说过这种稀罕事啊至于这门婚事,你们聘金都收了,张家也拿到了庚帖,喜宴都摆下了,哪有不算数的道理,大家还是赶紧准备起来,花轿等着呢” “谁收了聘金你们抬谁走,跟我没有半文钱的关系。”林兰两眼望天,一副不关己的样子。 姚金花听了可急了:“干嘛扯上我?” 众人齐齐回头鄙视姚金花,不就是你惹出来的祸吗?不扯你扯谁? 王媒婆见情势不太妙,皱了眉头问姚金花:“金花啊这到底咋回事啊?昨天不是都说的好好地?让花轿只管来抬。” 众人再次瞪向姚金花,眼神中除了鄙夷更多了几分怒意。 林风之前还很相信姚金花的说辞,什么不敢得罪张大户,迫于无奈……这下可明白了,原来全是金花搞的鬼。他用力甩开了姚金花拉着他衣袖的手,重重的哼了一声。 姚金花被众人的眼刀吓的脸色发白,心虚的狡辩道:“怎么是我说的?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王媒婆也变了脸色,看这架势,敢情是想赖婚啊…… 这时迎亲队伍里又走出一人,一身赭色绸衣,身材矮胖,一双三角眼微眯着,透着精明与算计,傲慢的扫了众人一眼,傲慢的开口:“王媒婆,你没跟他们说明白?” 王媒婆忙讨好道:“刘管事,我王媒婆做了几十年的媒婆,哪门亲事说的不是明明白白,妥妥帖帖的,昨天我确实跟林兰的嫂子说好了,我还问过她来着,林兰能同意不?她拍胸脯跟我说,绝对没问题,您看,这是她给我立下的字据,若是不成事,就按一比三退还聘金。”王媒婆说着,掏出一张纸来给刘管事看。 刘管事看了,一声冷笑,对林兰等人说道:“要么赶紧上花轿,咱们高高兴兴办喜事,若是你们想悔婚,那就退还一百五十两聘金,而且我们这么多兄弟大老远的赶来,也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回去,晦气不是?少算点,弄个五十两给大家伙喝喝茶,去去晦气,还有张家已经张灯结彩,摆下宴席,差不多花费了三百两银子,这些钱当然也要算在你们头上,林兰姑娘,是上花轿呢还是退银子,你自己做决定吧” ~~~~~~~~~~~~~~~~~~~~~~~~~~~~~~~~~~~~~~~~~~~~~~~~~~~~~~~~~~~~~~~~~~ 今天是短耳猫咪的生日,祝猫咪生日快乐推荐短耳猫咪的《珠光宝鉴》——异能鉴宝,璀璨人生。 第十九章 你是哪棵葱 第十九章 你是哪棵葱 除了李秀才,在场的每个人都重重的倒抽一口冷气,终于明白,张家为什么会成为丰安县的大财主,原来敛财就是这么敛的。狮子开大口,张嘴就是五百两,就算整个涧西村的村民把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也凑不齐五百两,这不明摆着逼林兰上花轿吗? 林兰心道:好你个三角眼,真够狠的。林兰朝李秀才眨眨眼,你有什么底牌也该拿出来了吧李秀才眉毛一挑,反倒悠闲自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呃……这家伙什么意思?坐壁上观?还是……时机没到?林兰满腹牢马蚤,没奈何,只得亲自出马。 她上前一步,双手叉腰,略挑眉梢,斜斜的打量着刘管事,神情比刘管事还要厉害,还要傲慢,说:“你说我嫂子写了字据,我可不相信,我嫂子不可能笨到这种程度,那张字据别是你们伪造的吧?” 刘管事皱眉,形成一个等腰三角眼,口气十分不屑:“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林兰姑娘若是不信,只管拿去瞧瞧。” 林兰也不客气,上前一把抓过字据,还用怀疑的眼神横了刘管事一眼。再注目细看,不由的心里怒骂:死姚金花,还真是蠢到家了,这种字据都会签。 在众人忐忑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林兰突然做了个让人出乎意料的举动。 只见她三下五除二,把字据撕了个粉碎,扔到地上还用脚掌转一百八十度狠狠的踩进黄泥地里。 好几十人的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涧西村的村民们愕然:这样也行? 张家那边:这女人……有自家老爷的风范啊 李明允有点担心,哪天她不高兴了,会不会也来这么一招,随即想到当时合约写了两份,不由感叹:真是明智之举。 刘管事和王媒婆盯着地上的碎片半响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林兰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毁掉证据? “你……你这是耍无赖。“刘管事过于惊诧,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愤怒的控诉。从来只有他刘管事耍无赖,谁敢在他面前耍无赖?而且耍的比他还要嚣张,还要明目张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兰若无其事的拍拍手,然后很理直气壮的说:“我看过了,这张字据是假的,我嫂子大字不识一个,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如何会签这种字据?你们想伪造字据来威胁我,没门。” 林风出声附和:“对,我媳妇绝对不会签这种字据。” 姚金花用力点点头,证明她没签,这个时候风向不定,她还是老实的站在林风这边比较安全。 王媒婆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们……你们太卑鄙了,竟然撕毁字据……” 林兰恍然大悟,做痛心疾首状:“对啊我怎么能撕了呢?我该留着字据送交官府告你们一个骗婚才对。” 证据都被她毁掉了,现在还被倒打一耙,刘管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就算你毁掉了字据,王媒婆也能作证,你赖不掉的。”刘管事强压着怒意,强作镇定道。 有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王媒婆那张嘴十句里面有十一句都是空的,请她作证还不如请田里的稻草人作证,稻草人起码不会说谎。” 说话的是陈亮叔,涧西村的村民们哈哈大笑起来,直把王媒婆羞臊的面红耳赤。 刘管事脸上阵青阵白,死死盯着林兰,从齿缝里迸出话来:“这么说,你是打算悔婚了?” 林兰头一昂:“这门亲事没经过我同意,本来就是无效的,无效的亲事能算悔婚么?” 刘管事怒极反笑:“林兰姑娘,今儿个你算是让刘某开了眼界了,不过任你怎么狡辩,聘金已经下了,庚帖已经交换,这门亲事已是铁板钉钉,不容更改,林兰姑娘,识趣的就赶紧上花轿,我可以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不然的话……得罪了我家老爷,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妹子已经许了人了,如何再上你家花轿?”林风振声道。 “呸你放屁,是你媳妇前天找我给林兰寻个婆家,昨天来下聘,你媳妇乐呵呵的就把聘金收下了,今天说许人了,谁信啊?”王媒婆梗着脖子,跳着脚反驳道。 村长金富贵站出来说话:“刘管家,这事还真是个误会,其实,林兰前几天已经跟我们村的李秀才订了婚约,因为林风媳妇一直看不上李秀才,所以,大家就先瞒着她,这事,我们可以做见证。”村长说着,略微偏头,威严道:“林风媳妇,你自己出来把话说清楚。” 姚金花低着头,不敢去看王媒婆吃人的目光,嗫喏道:“是……是这样的。” 这时候她只求自保,谁还管你王媒婆死活。 王媒婆气急败坏:“姚金花,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啊?” 众人心道:活该 刘管事冷哼一声,一副看穿你们玩什么把戏的不齿神色,阴阳怪气道:“李秀才?李秀才又是哪棵葱?” 李明允被点名了,只见他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的往前两步,站到了林兰身边,神情淡漠,口气冷傲:“刘管事,看来你现在混得不错,应该可以还上从旧东家那里贪没的九百两银子了。” 刘管事脸色大变,五年前,他在叶家绸缎铺做管事,以次充好,从中牟利,被叶家家主识破,叶家家主念在他上有重病老母,下有嗷嗷待脯的幼子(当然这些都是他编的说辞),没有要他补上亏空了的银两,也没有对外声张,只是把他辞退了。这件事就连他婆娘都不知晓,这位李秀才缘何会知道?刘管事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往上窜,心惊胆寒。 “你……你到底是谁?” 李明允嘴角一抽,笑意冷然:“你没听说过旧东家有一个在京城做官的女婿?” 刘管事大惊,他在叶家的时候确实听说过这事,叶家的小女儿嫁了穷书生,把叶家老夫妻俩气了个半死,几乎不认这个女儿,后来那个穷书生金榜题名,做了官,从小小知县一路升到京官,这也是现任东家张大户忌惮叶家的原因,人家朝中有人啊再看李秀才,虽然衣着寒酸,但其仪态高贵,气度不凡,难道说,他和那京中大官有什么关系? 思量至此,刘管事再不敢轻视这位李秀才,态度恭敬了起来,客气的拱了拱手,小声询问:“敢问阁下与叶家是……” 第二十章 底牌 第二十章 底牌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别忘了收藏哦:) ~~~~~~~~~~~~~~~~~~~~~~~~~~~~~~~~~~~~~~~ 不仅刘管事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涧西村的村民们也是满脸好奇与期待,这个在涧西村住了三年的穷秀才,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叶家在京为官的女婿姓李,你说我和叶家是什么关系?”李秀才声音朗润,语调悠然,仿佛在说一件极普通寻常的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李秀才一言引得众人心中波澜大起。 但凡脑子转的快的,都已经猜到了李秀才的身份,内心的感受足以用震惊二字形容。 叶家一直对京城的那位女婿三咸其口,有人说,是因为叶老爷始终不认同这门亲事,也有人说,这是因为叶家一贯的低调不喜张扬,不论是什么原因,你越是遮着掩着,引起的猜测就越多,使得叶家的女婿在丰安县老百姓心中既高大又神秘。高大的是京官的头衔,在普通老百姓的认识中,但凡在京为官的,都是天子身边的红人,都是国之栋梁。神秘的是,因为对他的了解太少。这样一来,也有一个好处,神秘容易使人产生敬畏。 所以此刻,猜到李秀才身份的刘掌柜就对李秀才充满了敬畏之情。脑子转的飞快,这事该如何解决?张老爷听闻林兰是胡大夫的女徒,长的又颇有几分姿色,便动了十分心思,加上前儿个刚死了个不识相的,张老爷就想赶紧把喜事办了,冲冲喜,去去晦气,是势在必得,可是半路杀出个李秀才,他是不相信依李秀才的家世背景,会娶一个村姑为妻,可李秀才若是执意插手,这事就不好办了。 刘管事很为难。 林兰很惊讶,虽然之前就怀疑他与叶家的关系,但没想到他会是叶家的外甥,而且还有一个做大官的爹,想到签合约时,他那凝重的神情,林兰大有想毁约的冲动,林兰再笨也能猜到,他把她带回去,纯粹为了跟某些人对着干,拿她当枪使,豪门大宅里的争斗绝对不会比宫廷来的简单,这一点,前世她已经领教过了。可是,眼下李秀才这个盾牌似乎很顶用。 林兰很纠结。 至于林风和村长等人,则是大松了口气,李秀才是叶家的人,那就好办了。 姚金花眼中星光大放,再看李秀才,简直人如美玉,气质高华,连那身半旧的月白长衫都不那么碍眼了,穷人穿旧衣就是穷,李秀才穿旧衣那是孝道。花痴了一阵,姚金花猛然醒悟过来,林兰竟然和这等有权有势的美男子定了亲,顿时羡慕嫉妒恨诸般情绪齐齐涌了上来,林兰咋就这么好命?捡到宝了。 “刘管事,这会儿我就要带林兰回叶家,你回去告诉张大户,如果他有意见,不管是上叶家还是去衙门,我李明允一定奉陪。”李明允的唇角一抹笃定,似笑非笑,看似儒雅无害,实则犀利非常,明白的告诉刘管事,想抢他的女人,他一定奉陪到底。 刘管事汗出如浆,他哪敢跟叶家叫板,先不说自己心虚,就连张老爷面对叶家也要掂量掂量。可是……他总不能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吧?想到张老爷震怒的神情,刘管事只后悔不该抢着领了这份差事,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霉到家了。 “李秀才……”刘管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商量的口气说道:“我家老爷已经在府里摆下宴席,丰安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连县老爷也在邀请之列,现在突然说林兰姑娘不嫁了,那边,不好交代啊……要不?您与林兰姑娘一道过去说明说明,解释解释?” 林兰冷笑,听说张大户每回纳妾都要大摆筵席,想趁机敛财吧? 李明允却是微眯了眼,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远方,远处有一队人正急速赶来。李明允微然一笑:“刘管事,今日叶家也摆了家宴,族里的长辈也都来了,你转告你家老爷,若是他愿意来喝一杯喜酒,李某表示欢迎。” 说完,李明允眸光微转,温柔如许的凝视着身边的林兰,仿佛是在看他最心爱的女子,轻声细语道:“叶家派人来接我们了,你可准备好了?” 他的笑容如月初霁,眼中脉脉情意流转,林兰不禁愕然,他怎么装深情可以装的这么像?演技大大赶超姚金花啊虽然知道是假戏,但林兰还是很受用,虚荣是女人的本性,有这么个出类拔萃的未婚夫,面上有光啊 “好啊”林兰露出开心的笑容,挑衅的斜睨了眼以袖抹汗的刘管事。没想到啊没想到,歪打正着,找了个底牌这么硬的盾牌,既然他这么配合,她也不能不仁义,还是继续履约吧 “少爷……您怎么还没动身啊?老夫人都等不及了,派我来催催少爷。”一个身形高瘦,下巴一缕短须,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上前来给李明允作揖。 林兰看见金保柱满头大汗的跟在老吴身后,神情甚是关切。便对他笑了笑,这回可多亏了保柱。 刘管事认得这人是绸缎庄的老吴,想当年,老吴还是他手下的小主事,他离开后,叶老爷让老吴顶了他的位置,这几年,老吴把叶氏绸缎庄经营的甚是红火,成绩斐然呐刘管事见到老吴来了,不自觉的往后缩退了一步,有点羞愧。 李明允笑的温和:“外祖母还是急脾气啊” 老吴笑笑,老夫人确实着急,都快背过气去了,只是少爷信中说的严重,老夫人护外甥心切,才派他火速赶来解围,要少爷回去好好跟她解释。老吴淡淡的扫了眼迎亲队伍,故作讶然的咦了一声:“刘管事,你们老爷又要办喜事?不知迎的是哪家的姑娘……” 刘管事讪讪,不知该如何搭腔,说我们是来迎娶你家少爷的未婚妻?打死也不能说了,这个头疼的问题还是丢回给张老爷来处理,当然,还得找个替罪羊,这个替罪羔羊……刘管事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王媒婆身上,嗯就说王媒婆办事不利,根本没了解情况就谎骗议亲成功。 王媒婆见刘管事眼神不善,不由的直冒冷汗,天杀的姚金花,害人不浅,这回她王媒婆算是载到茅坑里了,得罪了张大户,说不定小命都难保,待会儿找个机会赶紧溜才是。 刘管事打定了主意,朝老吴拱拱手,笑容尴尬:“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老吴也不与他多话,恭恭敬敬的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少爷,那就赶紧回家吧”眼风扫过林兰,这姑娘模样长的倒是清秀白净,但出身实在是……一介村姑做户部尚书的媳妇,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少爷收她做个丫鬟还差不多,真不知少爷是怎么想的,也许……少爷只是为了帮帮这姑娘而找的托词吧但愿如此,不然这场轩然大,都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李明允点了点头,对林兰说:“走吧” 林兰想起一件事,在人群中寻找金大婶:“金大婶……” 金大婶听见林兰叫她,忙捧了匣子过来,递给林兰。 林兰笑嘻嘻的说了声谢谢,捧着匣子走到刘管事跟前,沉了脸,冷了声说:“喏,聘金如数退还,大家可都瞧见了,你们别想耍赖啊”说着,不管刘管事愿不愿意,就把匣子塞到刘管事手里。 姚金花急囔道:“那匣子里还有我的私房钱……” 林风狠狠瞪她一眼,姚金花委屈的瘪着嘴,心疼的嘟哝:“里面还有二两银子呢” 金富贵等人笑呵呵的看着林兰跟了李秀才离去,麻烦总算解决了。 林风却是担心自家妹子,妹子与李秀才的身份太过悬殊,嫁过去会不会受人白眼,受人欺负? 第二十一章 这么巧 第二十一章 这么巧 叶家,林兰来过好几回,不过走的都是后门,最里也只到过厨房。 而这一回却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进,一进正门就有叶府管事引领,穿过一方红木雕松鹤延年图案大理石座的插屏,又过了三道门,方才看见垂花门,那里已有两个衣着素雅的丫鬟在等候。 “少爷,老夫人在上房等少爷。”一位圆脸白净的丫鬟屈膝施礼。 李明允微微颔首:“这便过去。” 圆脸的丫鬟忙道:“老夫人只请少爷过去。” 李明允略微挑眉,看向林兰的眼神里有一丝担忧。 林兰无所谓的笑了笑:“那你先去吧” 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老夫人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接受她,李秀才要想把她带回京城,这可是第一关,如果他这一关都搞不定……那是不是意味着合约要作废?如果真是这样,倒也好,给她省了不少事,而且,李秀才还不能说她不守信用。这样想着,林兰的脸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抹喜色。 她的暗喜落在李明允眼里,李明允眼神转冷,面色如冰,冷淡的说:“稍候我来找你。” 林兰笑呵呵的点头,心道:估计待会儿你来找我就是要打发我回家了。 李明允跟着圆脸的丫鬟走了,另一个长着一对杏仁大眼,下巴尖瘦的丫鬟带着林兰穿过右边的抄手游廊往边门出去,到了偏院,推开朝南的一间厢房,请林兰进去稍作休息。 “不知姐姐如何称呼?”林兰闲来无事,就跟丫鬟套套近乎,打算从她嘴里套出点有价值的信息来。 那丫鬟淡淡一笑,眼神中虽没有轻视鄙夷之色,却有着拒人千里的淡漠疏离。 “姑娘如此称呼,银柳不敢当。” 很简单的一句话,林兰还是从中捕捉到一些信息,就是叶家下人对这件事的态度,对她的看法,她们一定认为这事是不可能的,在她们眼中,她林兰不过是一个卑微的村姑,以至于,在回话的时候,银柳都不屑用奴婢来自称,兴许,银柳觉得自己比这个村姑要强上几分。 林兰对银柳的淡漠毫不介意,又问:“银柳姐姐,不知道姚妈妈今日可在府里?” “姑娘认得姚妈妈?”银柳感到意外。 “是啊姚妈孙子还是我接生的。”林兰见茶几上摆了几碟茶点,便捡了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糕来吃,这会儿早过了饭点,她快饿死了,只是为了顾着形象,她才没狼吞虎咽,小口小口的咬着水晶糕,香甜软糯,味道真不错。 “原来你就是救了银芳一命的那位女大夫?”银柳诧异之色更甚。 “救命算不上,举手之劳而已。”林兰不以为然的说,银芳难产那日,姚妈妈找到胡记药房,刚巧师父出诊了,几位师兄一听说接生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只好由她出马,前世实习的时候,曾在妇产科呆过一段,别说接生,就是破腹产手术她也做过好几例,生孩子看似凶险,对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下一刻,银柳竟端端正正,恭恭敬敬的给林兰屈膝一礼,语声略显激动:“银柳替姐姐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林兰拿着糕点瞠目结舌,不会这么巧吧银柳是银芳的妹妹?呃……说起来,银柳银芳都是银字辈的哦 “银柳姐姐,快起来,这事可真是太巧了。”林兰惊喜道。 有了这一层关系,银柳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再看林兰的眼神就亲近了几分。 “是啊一直听姐姐说起姑娘,没想到今日见着姑娘了。”银柳开了笑颜。 既是熟人,林兰说话也随意起来:“其实你们叶府我来过好几回。” 银柳抿嘴笑道:“姑娘是来送鸭蛋的吧?” “你怎么知道?”林兰奇道。 “别人不知,银柳还能不知?姑娘以后在府里可千万别提这事。” “为什么?”林兰不解。 银柳憋着笑说:“府中上下,如今是听见鸭蛋二字都快吐了,若让她们知道那些鸭蛋都是姑娘送来的,只怕对姑娘……” 林兰恍然,嘿嘿干笑了几声:“那是不能提了。” 银柳思忖了一下,迟疑问道:“姑娘和少爷……是真的?” “啊……当然是真的,不过,我想老夫人怕是不会同意的。”林兰故作怅然的叹了一气。 银柳心说,少爷是什么身份?就算相府千金,世家闺秀,相貌不出挑,才情不出众,都还配不上少爷,如今却说要娶一个村姑,就算老夫人点头了,京城那边能答应?照?br /gt; 古代试婚第5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照理说,这事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可林兰姑娘与她姐姐有救命之恩,银柳不忍泼她冷水,踌躇着说:“少爷向来很有主意,老夫人又最疼他,少爷能说动老夫人点头也不一定。” 林兰哪里听不出银柳是在安慰她,便趁机打听:“老夫人的脾气性格如何?” 银柳略微思忖,说:“老夫人平时虽然比较严厉,但只要大家认真做事,老夫人是不会故意去刁难谁的。” 这句反过来听,就是谁要是让老夫人不高兴了,老夫人的手可不会软,林兰心里有些犯怵,这种又有地位,又很严肃的老太太,如果她一开始就对你有成见的话,是很难打交道的,估计这位叶家老夫人对她的成见非一般的深,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她恬不知耻的勾引了她的宝贝小外甥。 说话间,刚才那位圆脸的丫鬟来了。 “林姑娘,老夫人有请。” 林兰手上的水晶糕差点掉地上,这么快?看来老夫人果然是个急性子,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从银柳身边经过的时候,银柳悄声跟林兰说:“老夫人喜欢讲规矩的人。” 讲规矩?谁知道老夫人心里的规矩是什么,管她,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回家。 想开了,林兰也就没了负担,跟着圆脸丫鬟去了上房。 正院很大,院中植了两株长势茂盛的海棠,两边抄手游廊上还挂了一溜的鸟笼子,什么画眉、鹦鹉的,叽叽喳喳叫的欢畅,五开间的上房,雕梁画栋,十分气派。 无需通传,圆脸丫鬟直接把林兰领进了正房。 第二十二章 脸皮够厚 第二十二章 脸皮够厚 加更,求推荐,求收藏:) ~~~~~~~~~~~~~~~~~~~~~~~~~~~~~~ 正房里,叶家老夫人端然上座,双目微垂,表情略显严肃,一旁伺候的妈妈却是在林兰一进门就直直的打量起林兰来。 林兰扫了一圈,没看到李秀才,显然是被叶老夫人支开了,再看上座的叶老夫人头发花白,手持念珠,一身素衣,面颊消瘦,没有一般富家老太太的富态,反而多了些沧桑感,目光微转,视线落在了叶老夫人盖着毯子的膝盖上,心里打了个问号。现在已是春暖时节,穿一身单衣走在日光下都觉得闷热了,况且这屋子又是向阳,通风采光都很好,难道说老夫人腿脚有毛病? 叶老夫人微抬眼,见林兰盯着她的腿脚走神,顿时心生不悦。 “听说你救过明允的命?”叶老夫人淡淡开口,语调平平。 林兰回过神来,给叶老夫人屈膝一礼,学的是银柳先前给她行礼的姿势。 “回老夫人,林兰不过是替李……公子治了一回蛇毒。”林兰谦虚的回答。 叶老夫人还不知道林兰是胡大夫的女徒,只道猎户的妹妹懂得医治蛇毒也是正常。 “你救过明允一命,今日明允帮你解了围,也算是还了你的恩情,周妈,你去我房中取一百两银子来给林姑娘,当做她救过明允的谢礼。”叶老太太慢声说道。 被称为周喏了一声,就要去取银子。 不出所料,叶老太太果然是要打发她走人,一百两银子在富人眼里不过九牛一毛,但对于林兰来说,已经不算小数目了,如果省着点花,够她用上三五年的。可是,就这么走了,争取都没争取一下,李秀才定要说她不仗义,她可记得合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一条……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能轻言放弃。 “老夫人,林兰救李公子可不是为了银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林兰身为一个医者,治病救人实乃本分,所以,这银子林兰不能要。”林兰笑容依旧。 听到这话,周脚步顿住,扭头看看老夫人又看看林兰,面露犹豫之色。 在叶老夫人听来,林兰的大义之词不过是矫情之言,是想继续缠着明允的托辞。 “林姑娘,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多少银子才会离开明允。”叶老夫人耐着性子问道。 林兰被刺激到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把银子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她有医术,有能力,何愁赚不来银子,叶老夫人这样说,显然是轻视她的出身,看不起穷人,怀疑她的意图,这是林兰不能接受的。 林兰淡笑从容:“老夫人,您的好意林兰心领了,只是林兰与李公子有了山盟之约,岂能轻易背弃,若是老夫人不希望林兰留下,只需请李公子来当面言明,林兰即刻就走。” 林兰料定李明允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叶老夫人脸色微变,声音带了些许冷意:“林姑娘,你虽出身农家,但也应该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是正统,明允的身份你也清楚,你俩的身份天差地别,莫说你们无媒无聘,就算我老婆子点了头,明允他爹也不会答应,你又何必执着,自取其辱?” 话说的十分明白了,林兰依旧不急不燥,不怒不哀:“老夫人,您说的林兰都懂,誓约是李公子与我定下的,还送了林兰一幅字做为聘礼,这事整个涧西村的男女老少都可以作证,怎能说是无媒无聘?只是老夫人实在不喜林兰,硬要解约,就请李公子亲自来解,我林兰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要的无非一句明白话而已,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吧?” 叶老夫人不由动气:“林姑娘,这么说你是赖定了我们叶家?” “老夫人此言差矣,怎么能说是我赖定了叶家呢?我和李公子定下山盟之约时,可不知道他是你们叶家的外甥,更不知道他有个做大官的爹,要是早知道,我才不会接受他,更不可能站在这里被您质疑,我还一肚子气没处发呢”林兰的表情很是无辜,她才不稀罕什么叶家。 叶老夫人瞪着林兰,喘着气,腿上盖的毯子被她抓的皱起,久久不曾言语。 林兰毫不畏惧的看回去,不过却是在研究叶老夫人的面色,看她面色萎黄,多处有黄褐斑,说了几句狠话就开始喘气,加上她的腿脚畏寒怕冷,林兰揣摩着叶老夫人怕是脾虚内湿之体,这种体质的人易感湿邪,若她判断不错,叶老夫人应该有较严重的风湿病。 周妈见状,忙上前来给老夫人揉背顺气,温声劝道:“老夫人,您该吃药了。” 林兰脱口而出:“光吃药可不行。” 叶老夫人和周妈面上一僵,周妈迟疑问道:“那该如何?” 林兰道:“能让我给老夫人诊一诊脉吗?” 叶老夫人不屑的收回目光,黄毛丫头,学点皮毛就想在她面前卖弄,她的痹症连胡大夫都治不好,她能行?当即唤道:“玉容,先带林姑娘去偏院。” 那个圆脸的丫鬟应声前来,原来她叫玉容。 “老夫人,能让厨房弄点吃的吗?”林兰讪讪道,不给诊脉就不诊,可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饿的慌,更何况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又走了这么多路来到叶家,这些可都是要花力气的,不给饭吃可不行。 叶老夫人强压着怒气,吩咐玉容:“让姚妈妈给她弄点吃的。” 林兰笑呵呵的:“谢谢老夫人。”又道:“麻烦玉容姐姐了。” 弄得玉容表情很不自然。 等林兰走了,周妈劝道:“夫人,您别为个不懂事的丫头生气,自个儿的身子要紧。”自打三小姐去后,老夫人哀伤过度,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叫人又急又愁。 叶老夫人阖上双目,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没个省心的。” “明允少爷这脾气……”周妈话说一半,又顾忌的咽了回去,蹲下身子给老夫人捏腿。 “你想说他像他娘?”叶老夫人幽幽叹气,神情变得恍惚,似在回忆,良久才说:“确实像他娘,比他娘还不听话。” 周妈也不禁跟着叹了一息:“眼下可怎么办呢?难道真的由着少爷胡来?” 叶老夫人眯着眼,似有些倦怠:“你觉得这位林姑娘如何?” 周妈思忖了一下,说:“不是个好对付的。” 叶老夫人嘴角一抽:“脸皮够厚,胆子够大。” 周妈扑哧笑道:“老夫人说的极是,不过依我说还得加上一条,嘴巴够厉害,气死人不偿命的主。” “算了,孩子大了,不听令了,就由着他去吧让这林姑娘去京城闹闹那韩贱人的心也不错”叶老夫人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再次阖上双目,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周妈嘴角噙着笑意,捏拿着力道慢慢揉捏,这回京里那两位可要气疯了,真是大快人心。 第二十三章 说你很好 第二十三章 说你很好 姚妈妈来送饭食,听银柳说把叶家闹的沸反盈天的就是林兰,她还不相信,等见到林兰才不由不信了。 “林兰啊,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跟明允少爷……”姚妈妈惊诧莫名。 林兰苦笑,她是不是跟每个人都要解释一下? “这个……说来话长,先吃饭。”就算要解释也得先填饱肚子吧 银柳忙道:“姑娘,我来吧” 说着给林兰仔细的摆好碗筷,放好菜碟:“姑娘,您慢用。” 林兰会心一笑,银柳态度很好啊不过,她能不能留下来还两说,叶老夫人看起来真的很生气,恐怕这会儿李秀才又被拎去训话了。 林兰拿起碗筷正准备吃饭,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人在哪?快带我去瞧瞧……” 林兰讶然,叶家好像规矩挺大的,老夫人严肃,下人们谨慎,谁敢笑的这般张扬? 银柳闻声,小声提醒道:“是二夫人来了。” 二夫人?这么说,是李秀才的舅母。 林兰刚理顺关系,就见一个满头珠翠,肌肤丰腴,穿一身杏色遍地绣缠枝花样锦缎褙子,年纪约莫四十开外的妇人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目光微转,定在了林兰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林兰来。 林兰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起来,放下碗筷,起身给二夫人行了一礼。 二夫人未开言便先笑了:“这模样真俊,怎么看也不像是村子里出来的姑娘,要是好好打扮打扮,冒充个知府千金都绰绰有余。” 这话林兰听着不爽,什么叫冒充知府千金?想她林兰上辈子出身豪门,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走的是美貌与气质并重的路线,如今生活所迫,不得不使些泼辣手段,只要她愿意,低眉顺目就是个温婉贤淑,端方稳重的大家闺秀。 不过,看二夫人的笑眼里只有新奇与喜欢,并无轻视之意,看来倒是真心赞她,林兰平复了心情,只拿一双明亮大眼笑盈盈的看着二夫人。 看她略带羞涩的神情,二夫人笑的更欢畅了,热情的拉了林兰的手说:“都说一物降一物,我常想我那整日摆着一副假正经面孔,不苟言笑的外甥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人来治他,没曾想是你这样的,当真是妙极。” 林兰很纳闷,这位二夫人的热情是从何而来?难道她不嫌弃她的出身?而且她还没得到叶老夫人的认可,就算叶老夫人认可了,还有叶老太爷那一关呢二夫人就敢赶在二老头里来示好? “二舅母,我何时假正经来着?您这么说,林兰会误会的。”李明允皱着眉头走了进来,眸光略显无奈。 林兰看他已经换了身月白暗纹的锦缎直衫,腰间系一条青色的丝绦,丝绦上缀了块翠玉,整个人显得格外清俊儒雅,果然是人要衣装。 二夫人嗔笑道:“要想我不在林兰面前说你坏话也行,你二舅在婺州府新开的铺面你给写块匾额。” 李明允却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兰,声音不高不低:“林兰是该添几身像样的新衣了,叶家的外甥媳妇儿若是太寒酸,会让人笑话的。” 林兰不由的瞪过去,他这是吃错药了吗?什么叶家外甥媳妇,叶老夫人答应了吗?难道要她厚着脸皮赖在这里? 李明允对林兰的不满视而不见,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舅母。 二夫人秀眉一挑,爽声道:“你也太小看舅母了,舅母是那种小气的人吗?回头你带林兰去铺子里,选好料子,挑好式样,春夏秋冬每季四套,外加瑞福祥金银首饰各一套,舅母这样可够意思了?” 林兰暗暗咋舌,先不说那十六套新衣,就瑞福祥的金银首饰就得好几百两了,这位舅母也太大方了吧 李明允温然而笑,拱手道:“明允明日就把字送上。” 二夫人虽然为人爽快,也不小气,但讨副字要花这么大本钱,心里多少有些怨怼,便揶揄道:“明允啊你不去经商真是可惜了,你要是弃文从商,这天下第一商的名号非你莫属。” 李明允不温不火,淡笑道:“舅母过奖了。” 二夫人讨了句嘴上便宜,附耳过去与林兰小声打趣:“你可别被他那文雅老实的表象给骗了,明允他精着呢……” 林兰闻言瞄了眼神情略显尴尬的李明允,心中大为赞同,这家伙绝对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手。 李明允手握空心拳放置嘴边,干咳了两声。 二夫人笑呵呵的说:“好了好了,我就不打扰小夫妻亲热了,闲杂人等都随我退下吧” 林兰又被二舅母直白的言语惊悚到,古代大户人家的女人不都很含蓄的吗?行不露足,笑不露齿,警言慎行,这二舅母莫非也是穿越人士? 须臾,屋子里就剩下林兰和李明允。 “你别介意,二舅母出身武馆,说话比较直爽,不过,人却是极好的。”李明允解释道。 原来如此,还以为遇到同类了呢林兰略有些失望。 “张大户没来找麻烦吗?”因为刚才二舅母的戏谑之言,林兰颇有些尴尬,便找个话题来转一转气氛。 “来了,不过,叫我外祖父给打发走了。”李明允轻描淡写道。 林兰却是很感兴趣,追问道:“怎么打发的?有没有争吵起来?” 李明允见她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略微挑眉,平静道:“我外祖父从不与人吵架。” 林兰明白的点点头,自作聪明的说:“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对吧?” 李明允侧耳想了想,外祖父似乎也不是个讲理的人,不过,最护犊子罢了。 没见到张大户吃瘪的模样,确实是件憾事。 “嗳你外祖母说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走人,我拒绝了,她又说让我自己说个数,我还是没答应,怎么样?我很仗义吧?”林兰卖乖道。 李明允不由哂笑,点了点头,中肯的说:“还行。” “什么还行?简直太行了好不好,你都不知道你外祖母多严历,我可是硬着头皮顶住的,不过,她好像被我气的不轻,恐怕待会儿她就会派人来轰我了。”林兰嘟哝着说。 “不会。”李明允坐到了束腰带托泥大理石面圆桌前。 林兰诧异:“不会?你这么肯定?你能保证你外祖母不会赶我走?” “不会。”李明允平淡的语调里透着自信与笃定。 林兰撇了撇嘴:“反正该做的我都做了,成与不成都不关我的事了。” 李明允想到外祖母对林兰的评价……脸皮够厚,胆子够大……不禁讶然失笑。 林兰瞪着他:“你笑什么?” 李明允忙敛了笑,拿起桌上的碗筷,一本正经的说:“没笑什么,外祖母说你很好。” 他才不会告诉林兰那八字评语,回头她恼了,撒手不管就麻烦了。 林兰怔然,叶老夫人说她很好?有没有搞错?是不是被她气的神经错乱了? 怔愣间,却见李明允端着属于她的那碗饭开吃了。林兰急冲过去:“这是我的饭……” ~~~~~~~~~~~~~~~~~~~~~~~~~~~~~~~~~~~~~~~~~~~~~~~~~~~~~~~ 推荐美文:《欢田喜地》 无名指的束缚——欢喜种田,瓜田李下,青梅竹马,嫁是不嫁? 小无生日快乐 第二十四章 再立个字据 第二十四章 再立个字据 林兰就这样留了下来,当天晚饭后,李明允被二舅母拉去写匾额,林兰就被叶老夫人叫去训话。 屋子里就两人,一老一少。 “从明天开始,周妈会教你各种礼仪规矩,你需用心学,须知,应酬并非只是男人的事,女眷之间的往来应酬也很有讲究,到时候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明允的体面,我可不许你给明允脸上抹黑,这是在外,至于你在那未来婆家,只要你自己把握分寸,别让人拿了错处,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叶老夫人说话不急不慢,可听起来有种不容违背的威严。 老夫人的话前紧后松,林兰琢磨着老夫人的意思,就是在外必须给李明允争脸,在家么,就无所谓了,只要自己不吃亏就行。这样的训话还真有意思,可见老夫人对京城里那一家子没什么好感。 林兰乖巧应道:“林兰一定用心学。” 叶老夫人面色稍霁,又说:“银柳和玉容是我亲自调教的,你去京城,身边也得有两个可信之人,就叫她们跟了你去,你先使着,彼此熟悉下脾性,在府里这几日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找你二舅母去。” 林兰求之不得,欢喜的谢过:“还是外祖母考虑的周到。” 叶老夫人轻哼一声:“人前你可以叫我外祖母,现在无旁人,这戏也不用入的太深,有些事,你知,我知,明允知即可,我明白告诉你,我老婆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外甥,他既有心要做一些事,我定然是要助他一臂之力,你在京中的时日,你的家人叶家会妥善照顾,当然,这是有前提的,林姑娘是个聪明人,不需我老婆子细说。” 林兰暗汗,原来李明允早把底兜出去了,难怪这个老太婆肯留下她,既然老夫人打开了天窗,那林兰也就放开了胆子,做为难状:“其实演戏这种事,林兰真不擅长,要不老夫人还是帮李公子去找一位戏子来演比较好,毕竟人家专业,说入戏就入戏,说出戏就出戏,林兰不过是个农家女,实在难挑重任啊” 叶老夫人脸色一黯,周妈说的对,这林姑娘就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她不过是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忘了她来叶家的目的,没想到,她居然敢跟她撂挑子,拿话堵她。她若早知道明允有这打算,早就给明允物色更好的人选了,还用得着她? 当即沉声道:“你也不用跟我矫情,还是想着怎么把规矩学好了,叶家不会亏待你的。” 林兰笑笑:“那敢情好,不过林兰还是那句话,林兰并不适合演戏,要是不小心把事情弄砸了……老夫人可不能怪林兰。” 叶老夫人顿时黑着一张脸,语气决然:“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林兰愕然,这要求可真高。 “真的有难度……”林兰垮着小脸弱弱的说。 叶老夫人恢复了傲慢的神色,冷睨着她:“明允许了你什么我不管,事成之后,我再送你三千两银子。” 林兰暗抽一口冷气,三千两银子 等于一年一千两,这银子好赚啊三年后,她就是富婆了,有这么多银子,想开什么药铺开不成?到底是叶家,财大气粗。 “行,那林兰我就豁出去了。”林兰果断点头,随即笑呵呵的说:“老夫人,咱们是不是也签个约,立个字据什么的?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万一……” 叶老夫人气的差点绝倒:“你是怕我老婆子活不过三年?” “哪能啊?老夫人不过是腿脚有些不便,精神还是很好的,别说三年,再活个三十年也是稀松平常,不过,有个字据什么的,我做起事来也能更用心不是?”林兰打着哈哈。 一炷香后,林兰怀揣着第二张合约,心情愉快的回到了老夫人给她安排的住所。 而叶老夫人因为心情郁结,气血不畅,痹症发作,腿痛了一晚上。 本以为李明允今晚不会过来了,林兰和银柳聊了会儿天正准备睡觉,谁知李明允来了。 林兰警惕的看着李明允,心想,他该不会是要住在这里吧? 李明允看她眼珠子转来转去,像只紧张不安的小兔,微哂道:“我来与你说一声,我已派人去你家报了平安,至于婚礼,我让人告诉你哥,我们要到京城再办,因为各种原因,就不请他们前去京城观礼了。” 他倒是想的周到,这样就能避免让哥知道他们是假婚。林兰迟疑的问了一句:“就这事?” 他点点头。 林兰松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也早点去歇息吧我明天开始要学礼仪规矩了。” 他挑眉,过了一下,又点了点头:“那你早点歇着。” 一旁伺候的银柳见少爷走了,也没起什么疑心,只道明允少爷和林兰姑娘还没举办婚礼,自然是不能住在一屋的。 李明允来到院中,负手而立,抬头望月。 一轮弯月半隐在淡淡的云雾间,朦朦胧胧,叫人看不真切,目光变得深沉而悠远,像是要穿越千万里云烟…… 此时此刻,那千里之外的李府中,怕是灯火通明,笙歌乐舞,斛筹交辉,热闹非凡吧? 今天是李明则大婚。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哥,让他莫名其妙的从嫡长子变成了嫡次子,夺走了本属于他的一切,身份、地位、亲情、还有若妍…… 不,不是突然,是处心积虑。 韩秋月,你是苦守寒窑十六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坚贞女子,那我娘呢?我娘算什么?被蒙蔽在一场阴谋算计里十六年,最终落得个不能容人心胸狭窄不深明大义的善妒之名,郁郁而终…… 而那个始作俑者李敬贤,非但没有半分愧色,反而趁机营造糟糠之妻不下堂的高洁之风,顺利的爬上了尚书之位。 交叠在背后的手紧紧握成拳,眼中寒意冻结成冰。 娘,那些负了你,害了你的人,儿子怎能让他们逍遥自在? 李敬贤,很快,我就如你所愿,回来了,希望你……不要后悔。 第二十五章 小瞧了 第二十五章 小瞧了 “女子首重品德,但品德不是一眼便能看得明,看得透,而教养举止却能让人一目了然,你做的好了,人家未必会夸赞你,可你要是出错了,必定会惹来诟病,其中厉害,姑娘要仔细体会。”周妈先来一段重要性、必要性教育,接着便开始进入正题。 可能是由于时间紧迫的关系,周妈恨不得一股脑儿把自己会的都塞到林兰脑子里。 古代的礼仪繁琐复杂,林兰是知道的,她没料到的是,一个商贾之家的仆妇会有如此全面的礼仪知识和规范标准的礼仪姿态,本以为学习过欧洲贵族礼仪,有一定的基础,再来学这些,便能触类旁通,驾轻就熟,没想到这完全是另一个陌生的领域,是个庞大的教学体系,内容涉及居家、处世、出门、访人、会客、聚餐、旅行、对众、馈赠、庆吊、祭祀等等,统统都有严格的要求和讲究。 面对如此繁重的学业,高强度的训练,就算林兰再聪明过人、天赋异禀,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消化,林兰不得不拿出当年参加备战高考的劲头,叫银柳帮她取来纸和笔,把周妈所讲的重点要点、动作要领一一记下,准备晚上慢慢研究。 周妈不动声色的看着林兰的举动,心中却是极为震撼。 一整天学下来,林兰脑子没晕掉,手却是酸的不行,做笔记做的,身上也是酸痛不已,周妈要求甚高,一个屈膝的动作,高一分不成,低一分也不成,腰太直不行,太僵不行,太散慢更不行,弄的林兰心里直发毛,又不是去选秀女,要搞的这么严格做什么?难道京城里的官家小姐夫人们都能做的这般到位?她才不相信。 “周妈,今天就先到这吧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 就在林兰不知第几遍行跪拜礼,跪的腿脚都快发软的时候,李明允如及时雨般出现了。 林兰立时就瘫坐在地上揉膝盖。 周妈原本对林兰先前的表现相当满意,这会儿看她当着明允少爷的面就坐在了地上,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银柳想笑来着,可看见周妈脸色不虞,又不敢笑,忍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自己把今日所教的好好练练,明日我要检查。”周妈说着暗叹了口气,到底是农家出身,这就原形毕露了,罢了罢了,还是明日再教。 周妈一走,李明允就唤银柳:“去给姑娘打盆水来。” 银柳应声出去打水。 李明允走到林兰跟前,略弯下腰,目光温柔,语声温润:“要不要扶你一把?” 林兰疲惫的仰头看他,只见他眸光微垂,透着融融暖意,笑容清浅流露关切之情。 林兰有些恍惚,自打与他签订了合约,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复以往的冷漠和拒人千里的疏离,时不时的温颜以对,不论是冷还是温,他都表现的那么自然、坦然,让你情不自禁的相信,这一刻,他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片刻的茫然后,林兰得出了结论,这家伙绝对是个伪装高手。 “不用,我还没那么娇贵。”林兰姿势不太雅观的站了起来。 李明允不以为意,看着额上生汗的林兰,微哂道:“你不用急,慢慢来,从这里到京城少说也得两个多月,还有时间。” 林兰默默,不急?她是不急,可人家叶老夫人急,都花了大血本了,三千两银子呢她要是临出发前不学个七八分,过不了关,说不定人老太太要毁约的。 “嗳当个大家闺秀真不容易,说话要轻声细语,走路要弱柳扶风,目不能斜视,笑不能露齿,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一辈子就跟个木头人似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当个乡野农妇自在些,好歹想说可以大声说,心里不痛快了,骂几句也没啥关系……”林兰累坏了往靠背椅上一坐,忍不住牢马蚤满腹。 李明允略微苦笑:“好在你也只需忍耐三年。” “三年也不短了,不过,你放心,我林兰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林兰说的大义凛然,心中想的却是……到时候李明允会给她什么补偿? 李明允低眉,眼中一抹不太相信的神色。 “你今天一天都在做什么?”林兰很好奇,她累死累活了一天,他都在干些什么? “看书。”李明允撩起长衫下摆,在林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姿态甚是优雅。 “看书?这么清闲?”林兰不满,心里不平衡。 李明允淡淡一笑:“这次回京,要参加乡试,原本三年前就该应试了,若是我考的不好,你的仪态学的再端方别人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这话说的实在,有道是夫贵妻荣,如果李明允能中状元,那么她这个假状元夫人,就算蠢笨如猪,想必也有人奉迎拍马。 林兰若有所思的瞅着李明允,笑的有些阴险:“让你多看了三年书,多准备了三年,若还是考不好,你也太差劲了,那……咱们那个合约也可以作废了。” 李明允神情一肃:“为什么?” 林兰摊手:“没有意义了呀你要考不中,你在那个家还有什么地位可言?我的作用也发挥不出来了啊” 李明允挑眉看她,悠悠道:“你放心,我会给你机会发挥作用的。” 说话间,银柳打了热水来,玉容跟在身后,见到李明允,屈膝一礼:“少爷,陈家公子来了,要见少爷。” “人呢?” “在前厅。” 李明允忙起身,整了整衣衫,对林兰说:“我先过去,你稍稍整理下,也去见见陈公子。” “就那个陈子谕吗?”林兰问。 看她一脸心虚的模样,李明允不禁哑然失笑:“怎么,不敢见人家?” 不是不敢,就是有点不好意思,林兰扭捏着不想去。 “子谕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再说,他明日要先回京了,我还有要事拜托他,你去见见,了解下情况,也好心里有个准备。”李明允耐心的劝说。 周妈回去后直接去见叶老夫人。 “她学的如何?”叶老夫人端着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茶盖撩着杯中的茶叶,漫不经心的问。 “老夫人,咱们是小瞧她了。”周妈道。 叶老夫人撩茶盖的手一顿,抬眉:“怎么说?” “她学的挺用心,也挺有悟性,关键是……她也和小姐一样,喜欢拿个册子做记录,我偷瞄了一眼她那个册子,写的满满当当的,一条一条分门别类,记的清清楚楚,小姐当年不就是这么学的么?”周妈道。 叶老夫人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儿,说:“明允今儿个告诉我,她是胡大夫的女徒,会开方子。” 这是解释给周妈听,也是想说服她自己,这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第二十六章 睚眦必报 第二十六章 睚眦必报 当林兰换了身衣裳,拖拖拉拉来到前厅的时候,李明允和陈子谕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李明允的声音低沉,略显凝重。 另一个声音却是明朗而飞扬:“你就放心吧多大点事?这几年,虽说铁三角缺了一,受美女关注度有所下降,但经过我和宁兴的努力,力挽狂澜,总算保住了地位,咱还是京城最惹眼的搭档,不说呼风唤雨,想弄出点波澜还是轻而易举的,你只管慢慢来,只当携美游春,优哉游哉。” 林兰站在外头听得这话,皱了皱鼻子,这家伙牛皮哄哄的,靠不靠谱啊 “哎……只是这样一来,不知道会碎了多少女子的闺阁梦,可怜啊可怜。”陈子谕夸张的唏嘘感叹。 李明允薄嗔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不是还有你陈三少吗?” “去,我从不把这些庸脂俗粉放在眼里。”陈子谕很有骨气的一昂下巴。 “庸脂俗粉?也不知是谁每每受冷落就抱怨个不休。”李明允嗤鼻道。 “我那是为她们悲哀,她们只看见你头上神童的光坏,都一窝蜂的冲你去,却看不见一表人才、内涵深厚的我,这会儿叫她们悔断肚肠,我是决计不会多瞧她们一眼,尤其是那个裴芷箐。”陈子谕十分鄙夷的说。 “你就吹吧”李明允不以为意,早习惯了陈子谕自吹自擂,时隔三年,这家伙非但吹牛功夫大有长进,装腔作势的本事也不小。 “嗳老实说我对你此举还是持保留意见,你那后母确实是那个了一点,你爹也太那个了一点……可是你犯不着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去跟他们斗不是?那个村姑……我是真想不明白,怎么就会入了你的眼?”陈子谕又是惋惜又是不解的摇头。 “她为何就入不得我的眼?”李明允闲闲的问。 陈子谕探头过来,带着揶揄的笑:“照理说你一名动京华的大才子,娶一个才比文君貌比西施的大家闺秀也是轻而易举,红袖添香夜读书,何等惬意,何等快活,现在你却摘了朵乡野的狗尾巴花回家,难不成以后夜夜秉烛对美话桑麻?再说了,我看她又没脑子,又粗鲁……”陈子谕说着,头摇的更厉害了。 你才狗尾巴、猪尾巴、牛尾巴,你才没脑子,不,你有脑子,猪脑……林兰气的一阵咒骂,就知道这家伙要说她坏话。 一旁的银柳也气愤了,这位陈公子好生无礼,居然背后道人长短,说人是非。 林兰脑子一转,附在银柳耳边低低交代了几句,银柳连连点头,转身离去。 “明允,我来晚了,陈公子走了吗?”林兰换了张笑脸走了进去。 刚说完人坏话的陈子谕,因为心虚,脸上有些尴尬,故而笑容夸张的看着走进来的人。 李明允起身迎她,站在她身边做正式介绍。 “林兰,这位是陈公子,字子谕,是陈太傅家的三公子,是我旧日在京中最好的朋友,这次他出京办事,特意前来寻我。”李明允为林兰做介绍。 林兰笑微微的朝陈子谕做了个刚学的标准的屈膝行礼:“陈公子,上次真不好意思,误会你了……害你摔个大跟斗,没摔坏哪儿吧?” 陈子谕起先见她仪态从容,还暗暗称奇,泼辣村姑居然也可以调教的这般温婉模样?后听她开口道歉,心里还一阵惭愧,自己刚才还说人坏话来着,刚要客气几句,却听她笑吟吟的提起他的糗事……陈子谕有点懵,她这是真心道歉还是故意气他的?上次摔一大跟斗,是他陈子谕这辈子最糗的事了,简直耿耿于怀,难以释怀,她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叫他怎么接话? 李明允微垂下眼,将笑意掩藏在眼底,林兰定是听到子谕的话了,她是从不肯吃亏的。 林兰见陈子谕怔在那里,心底暗笑,装出十分关切和内疚的样子:“陈公子,您要是哪摔疼了,可不能瞒着,我也算学过几年医术,要不,我帮您看看,替您诊治诊治?”说着上前两步。 陈子谕不禁忙退两步,摆手急道:“别……没……没事,我没事,真的,本公子身体壮实的很,摔个跤,没什么,多谢姑娘关心了。”陈子谕话一说完,就懊恼死了,这算什么事?居然还谢上了,果然是说人坏话是非多,都是心虚惹的祸。 李明允看陈子谕一脸窘样,忍着笑为陈子谕默哀。 “没事啊那我就放心了。”林兰笑的明媚,一脸真诚坦荡。 陈子谕面上讪讪,心中悻悻。 三人复又坐下,因着之前正事都谈好了,这会儿再热冷饭不合适,李明允便于陈子谕说起宁兴来。 “朝廷不是要开武科了吗?他怎不去参加?若是中了武举,朝廷自会重用,也不会落人口舌。”李明允挑眉问道。 “开武举还要等明年,眼下……西北大营那边正好有空缺,那个……你也知道的,是个要职,机不可失,再说,宁兴宁小霸王早就威名远播,谁敢说他不行?”陈子谕因着林兰在座,有些话不好说的太通透。 李明允微哂:“那倒也是,我只是替他可惜,若他参加武举科考,武举人非他莫属。” 林兰听了寻思着:京城铁三角,明允是神童,宁兴是霸王,一文一武,那这个陈子谕最擅长什么呢?吹牛皮么? “宁兴这一走,段庆洪这家伙最高兴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陈子谕不忿道。 他们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林兰却是记挂银柳怎么还不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银柳端了个托盘进来。 林兰摆出女主人的姿态,笑吟吟的说:“两位杯中的茶都凉了,快换上热的吧” 银柳先给两位公子换上热茶,到林兰这,银柳悄悄的给林兰使了个眼色,林兰会意,让她退下,然后端起茶盏,轻撩茶盖,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俨然一派明门淑女的婉约姿态,眼风扫到陈子谕端了茶盏,对着茶水轻吹了一口。 林兰默数:一、二…… 噗…… 陈子谕一口茶喷溅出来,动静太大,手中茶盏一晃,茶水又洒了一身,烫的他跳起来,端的是狼狈。 李明允惊愕的看着陈子谕:“子谕,你……” 陈子谕呲牙咧嘴,眼睛眉毛全皱一块儿,苦着脸说:“这茶,怎么是苦的?” 废话,加了黄连能不苦吗? 李明允瞥了看似比他还要震惊的林兰一眼,心知肚明,定是林兰搞的鬼,无奈的无声叹气。 第二十七章 都是你的错 第二十七章 都是你的错 打赏,pk票什么的就不求了,不好意思,但是,各位看官,若是觉得文文还看得下去,请动动你的鼠标,收藏一个,能不嫌烦,顺便再投一张推荐票,紫伊会很感激的:) ~~~~~~~~~~~~~~~~~~~~~~~~~~~~~~~~~~~~~~~~~~~~~~~~~~~~~~~~~~~~~~~~~~ “谁让他先骂我的?” 陈子谕离开后,林兰面对着一脸沉郁,目光中带着质问的李明允 古代试婚第6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的李明允,理很直,气却不是很壮的嘟哝。 “可他是客。”李明允到底是与陈子谕十多年的交情,那十多年里,他没有兄弟姐妹,与陈子谕、宁兴一见如故,从此,亲如手足,倘若林兰只是争些言语上的便宜,他倒是很乐意见到子谕吃瘪,可现在弄的太狼狈了,上回林兰是无心,这次是有意,李明允自然而然的要帮子谕说话。 李明允的责问让林兰气恼:“你还帮他说话,有道是君子不言人长短,不道人是非,他背地里说我坏话,本来就有失德行,我是看在你和他交情不浅的份上,才对他手下留情,要不然,等他的就不是一口苦茶了,直接放巴豆。” 李明允错愕,这女人……够狠,他相信她绝对做的出来。 林兰还不解气,怒目相向:“还有你,别人当面讽刺你的妻子,即便是假的,那也等于当面打你的脸,你不维护我不说,现在还来指责我,合约上是怎么写的?你忘了吗?如果你连最起码的维护我的尊严都做不到,这份合约,不如废了。” 李明允面对林兰的责问,不禁一时语塞,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明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成了他的错。 “子谕他是开玩笑的,他这人平日就这样。”李明允认为自己找出了问题的根源,因为林兰不了解子谕,子谕其实是揶揄他来着。 林兰冷哼一声:“你说他是开玩笑,那你怎么不说我也是开玩笑?不就一杯黄连茶吗?喝了还能清热解毒呢”林兰又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别扯开话题,今天的事完全就是你的错,别说我们有合约在,也别说我是你的假妻子,就算我是一个陌生人,你一个知书达理的大才子也不能随便嘲笑挖苦人家。” “我又没有说你什么。”李明允皱眉,她还真能顺杆子往上爬,越扯越远了。 “你没有出言阻止,没有替我说话就等于你也参与了对我的嘲笑和挖苦,也许你当时心里还很认同,还笑了。”林兰义咄咄逼人的控诉着,并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幻想着李明允当时嘴角挂着一丝讥诮的笑,越想就越气愤难平。 李明允哭笑不得,要说善辩,他李明允还没遇到过对手,可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歪理横说,每回都让他胸闷气短,理屈词穷。 “你还不服气,你根本就没有站在我的立场考虑,如果有人说你没脑子,说你粗鲁,你会作何感想?”林兰说完,甩袖走人,为了几千两银子受这份闲气,真是吃饱了撑着,管他要怎样,大不了不干了。 见林兰气走,李明允重重叹了口气,他不承认她的行为是对的,但他不得不承认林兰最后说的这两句话是对的,他的确没有站在她的立场考虑问题。女人的心都是细腻的,也许子谕的话伤到了她的自尊。 林兰心情很不好,本想晚上好好复习礼仪功课来着,也懒得复习了,谁知道这桩交易还会不会继续下去,索性闷头睡觉。 好多年没睡过这么舒适的床,没盖过这么柔软还带着淡淡香味的被子了,林兰稍作忆苦思甜很快便沉入梦乡。 翌日,林兰的生物钟意外的失调了,快到辰时才被按耐不住的银柳叫醒。 “林姑娘,该起了,待会儿周妈就要来了……” 林兰揉揉惺忪的睡眼,迷糊着问:“什么时辰了?” “都快辰时了,本来见姑娘睡的香,想让姑娘多睡一会儿,又怕周妈来了见到姑娘还睡着要说姑娘的不是。”银柳一边撩起云帐,用双鱼银钩挽住,一边答道。 林兰打了个激灵,瞌睡虫立刻飞的无影无踪,急急忙忙下床穿衣,嘀咕着:“真是意志不坚,这么快就被腐化了。” 银柳没听清,以为姑娘是要吩咐她什么事,忙问:“林姑娘,您说什么?” 林兰咧嘴,讪讪一笑:“我自说自话呢以后,你还是早点叫我起来吧” 玉容打来洗漱用的水,要伺候林兰洗漱,林兰还有点不习惯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即便在前世,佣人满屋,她也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玉容,你放着就好,我自己来。” 这边紧张的刚整理完毕,外边就有人喊:“周妈来了。” 本想尽善尽美,可因为昨晚一场置气,林兰偷懒了,好在她记忆力不差,周检查还应付的过去。 周妈一如既往的严厉,甚至比昨天要求更高,搞的林兰紧张兮兮,打足精神来学。 快到晌午,周妈终于准备收工,对林兰说:“你悟性虽好,学的也快,但切记莫要浮躁,要把我教你的牢牢记在心中,勤加练习,今日就先学到这。” 林兰以为自己听错了,周妈说今日就先学到这?不是说暂时学到这?这才半天呢 看她面上有茫然不解之色,周妈道:“下午,明允少爷要带你去绸缎铺挑衣裳。” 林兰这才恍然的笑了笑:“辛苦周妈了,您放心,在走之前,我保证把您会的都学会。” 周妈怀疑的打量着林兰,心道:她会的可多了,就算你学上三年五载也不一定学的完,不过,这份决定还是值得赞许的。周妈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带了丫鬟离去。 吃过午饭,李明允就来了,林兰心里还有气,白了他一眼,自顾看小册子,不理他。 “怎么?还生气?”他唇角带笑,语声温和。 林兰又递了个白眼过去:“不用这么假惺惺,反正现在没外人,你想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就说。” 他轻笑了一声,那声音,像是听了心爱的女人撒娇了一样,透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我不敢说,我怕你给我下巴豆。”李明允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 林兰嘴角不露痕迹的翘了起来,话里带了得意的娇嗔:“算你有自知之明。” “那……可不可以出发了呢?”李明允微微欠身,征询道。 林兰本想再说两句,比如再有下次,别怪我撂挑子的狠话,但看他面色温和,眼神温柔,态度……还算诚恳,决定暂时放他一马。 两人刚出院子,只见对面走来两位小姐打扮的少女。 第二十八章 反唇相讥 第二十八章 反唇相讥 林兰好奇的打量着两位少女,一位看似年长,身量高挑,身穿烟柳色暗纹绫,下系浅碧色束腰笼轻纱长裙,头上绾着弯月髻,斜插一直赤金嵌宝衔珍珠串的小凤钗,柳叶弯眉,凤眼如丝,婉约动人;另一位似乎尚未及笄,个头只到年长少女的嘴唇,穿一身浅豆绿绫衣,系一条樱草黄撒花水雾百褶裙,绾着一对双环髻,眉目如画,玉腮凝脂,显得俏皮可爱。 但这会儿,林兰觉得她一点也不可爱,因为她那双扑扇的大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林兰的厌恶。 能如此坦白表露内心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表里不一的人,比如那位婉约的小姐,看到林兰的那一瞬,她眼中一丝寒意转瞬即逝,随即又是一副温婉的笑容。但林兰还是敏锐的捕捉到她那一瞬的内心流露,可以肯定,这一位对她的讨厌,绝对比那位可爱小姐的更强烈。 理由很简单,绝对不会是因为林兰本身很讨厌,而是她此时的身份让人她们讨厌。 “表哥,这位就是未来表嫂吗?”温婉的小姐面带微笑,声如莺啼,娇滴婉转。 李明允微微颔首:“馨儿表妹,珂儿表妹。”算是答复了问话,打了招呼。 可爱小姐走上前来,斜着眼打量林兰,神情很是轻蔑,转而对李明允说:“表哥,你的眼光可不怎么样。” “珂儿,不得无礼。”婉约的小姐娇声呵斥,面上却是毫无不悦。 叫珂儿的鼻子一皱,嘟着嘴不高兴的说:“我说的是实话嘛我还以为未来表嫂会是个天仙般的女子,没想到连咱们府里的丫鬟还不如。” 太直接了,太不给面子了,林兰心道:我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吗? 林兰忽然笑了,对李明允说:“明允,我觉得我可以不用学规矩礼仪了。” 李明允已经慢慢适应了林兰跳脱的思维,估计这是林兰开始反攻的序幕,便配合的问:“为何?” “外祖母一再强调说,府里最重规矩,对女子的教养最是严格,然后又听周妈教导了很多,本以为府上的小姐们虽称不上大家闺秀,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谁知今日一见……”林兰欲言又止,看着珂儿,失望的摇头。 “你说什么?今日一见又如何?”珂儿自然明白林兰是在挖苦她,一个乡下野丫头,也敢来挖苦她叶府三小姐?原本就不痛快的珂儿就像被点着了的火,顿时柳眉倒立,大声的质问林兰。 林兰轻轻短笑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说:“当然是失望咯首先,明允是你们的表哥,我是你们的未来表嫂,见了面,不说行见长辈之礼,也该先行个平辈之礼,但是你们没有;其二,你,一开口就对未来嫂子出言不逊,极尽嘲弄、挖苦之能是,有失口德,至于其他的我就不一一细说了,免得你太难堪,让府里的丫头们笑话了去。” 珂儿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指着林兰的鼻子羞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 李明允上前跨一步,挡在了林兰面前,一手拍掉珂儿的手指,面若沉霜,声若含冰,低沉而威严:“珂儿,今日是你无理了,你表嫂并未说错。” 珂儿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表哥,眼眶里迅速冲泪,三分委屈七分恼怒,颤着声:“表哥,你帮她不帮我?” 叫馨儿的忙上前来拉珂儿,柔声劝道:“三妹,你别闹了,表哥都生气了。” “他生气,我才生气呢这个女人怎么配得上表哥嘛我就是替表哥不值,我不喜欢她,我讨厌她。”珂儿泪眼瞪着林兰,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快别说了,别惹表哥生气。”馨儿说着,满目歉意的看着表哥:“表哥,三妹就是这脾气,你是知道的,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林兰听她一口一个表哥,好像她有多在意这个表哥似的,这么温柔贤惠,早干嘛去了?别以为她看不穿,珂儿虽骄纵恣意,不过就是个没脑子的火炮,而叶馨儿则有心计的多,她是在利用珂儿来试探李明允的心意。 李明允表情淡漠,口气严厉:“林兰是我的妻子,是你们的表嫂,你们可以不喜欢她,但是别让我再听到你们说她一句不是。”说罢,李明允拉了林兰的手说:“我们该走了,二舅母还在铺子里等我们。” 林兰嫣然一笑,做出很开心的样子,跟着李明允走了,还不忘回头朝叶馨儿和叶珂儿昂了昂下巴得意的一笑,气死你们。 叶珂儿气的直跺脚,指着已经远去的那个讨厌的背影说:“二姐,你瞧瞧你瞧瞧,这种女人也配做咱们的表嫂?我看表哥是脑子坏掉了,被鬼迷了心窍。” 叶馨儿也盯着那个背影,被掩饰着的寒意这一会儿毫不遮掩的释放出来,冷冷的说:“她不会得意很久的。” “那咱们该怎么办?”叶珂儿心急。 叶馨儿唇角微扬,一抹冷笑:“你急什么?自有人比咱们更讨厌她,等着吧我敢打赌,就算表哥把她带到京城,她也进了不了李家的大门。” 李明允牵着林兰一直往外走,林兰被他牵着只觉手心发烫,虽然她来自二十一世纪,思想没这么保守,牵个小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干嘛要牵着?她又不是小狗?没看见一路上那些丫鬟仆人都面露惊讶之色吗?林兰挣了挣,他回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似乎是警告,叫她安分些,大手却是拽的更紧了。林兰瞪着他的后脑勺,腹诽着:这家伙是不是想趁机揩油? 两人出了叶府大门,李明允才放开了手,下人早已经备好了马车在等候,见少爷出来了,忙去搬了小凳子,好让少爷少奶奶上车。 李明允体贴的先扶林兰上车。 坐上马车,林兰就开始质问:“你干嘛拉着我不放?” 李明允捋平整衣摆,正经八百的说:“我在摆明我的态度,我想,今天以后,府里不会有人再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原来是这个目的,林兰心情又好了起来,歪着脑袋看他,笑的耐人寻味:“嗳那个,刚才你说那番话,难道就不怕你那个娇滴滴的表妹伤心?” 李明允表情略显不自然:“反正我们过几日就走了,这些天,你若再见到珂儿,她若再对你不敬,你别理她就是。” “那可不行,你知道我是最小心眼的,我可做不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林兰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 李明允闷闷的盯了她一会儿,苦笑着摇头:“你还是把本事留到京城再用吧那边的人可比珂儿难对付多了,再说,怎么的也得给二舅母留几分薄面不是?二舅母对你总还不错。” 第二十九章 心有灵犀 第二十九章 心有灵犀 给点力量吧码字不容易啊,今晚争取加更。 ~~~~~~~~~~~~~~~~~~~~~~~~~~~~~~~~~~~~~~~~~~~~~~~~~~~~~~~~ 到叶氏绸缎庄还有一段路程,李明允就在马车上把叶家人口的大致情形告诉林兰。 叶家二老育有二子一女,女的就不必说了,就是李明允的母亲,长眠在涧西后山那个孤坟里的那位,不过林兰很好奇,李明允的母亲大概是被京城的那个后母给害了,要不然李明允不会那么恨那个家,但是,叶家这么有钱,李明允的母亲为何只修那么一座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荒冢?暂且按下心中疑惑,听李明允继续说。 叶家长子叶德怀原本是叶家产业的主要分责人,但是前年叶老太爷让他把丰安县一带的生意全部移交给次子叶德盛打理,命他去京城拓展生意。林兰揣度着,叶老太爷此举跟李明允他娘的死是否有关系? 叶德怀膝下一子一女,长子叶思成随父进京,做帮手去了,留下女儿叶馨儿在丰安县。而叶德盛就比较悲惨,前面生了三个儿子都不幸夭折,只有一个女儿叶珂儿活到现在,今年十四岁,之后夫人戚氏就没有再生育,叶德盛也没有再纳妾。这一点让林兰对这位二舅舅很敬佩,在古代,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份上,非常不容易,可见他与二舅母戚氏是真心相爱的,也难怪戚氏在经历多次丧子之痛后,还能这么开朗,爱情的力量啊 知道了这些,林兰就明白叶珂儿为什么会这么刁蛮任性了,被惯的。 到了叶家绸缎庄,二舅母戚氏已经等候多时,热情的陪着林兰挑选布料,丝的、缎的、烟罗纱的,都拿最好的给林兰挑。看的林兰眼花缭乱,一时都不知该选那种好。 戚氏拿了布料一一在林兰身上比试,然后看李明允的意思。 李明允闲闲的坐在一旁喝茶,若他觉得好,就点点头,不合适就摇头。 林兰起先有些不快,是给她做衣裳,怎么都不问她的意思,尽问李明允的意思,她又不是为了穿给他看的。但是后来她发现但凡她喜欢的,李明允基本都要了,她不喜欢的他一样没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但是为了表示她也是个有主见的人,林兰硬是要了一块她并不怎么喜欢的胭脂红锦缎。 李明允只是和煦的笑了笑,点头。 然后是选款式。 “这几款都是刚到的今年京中女眷流行的样式,咱们丰安县还没有,你看看,这腰身收的多好,这袖子多飘逸,还有这领子,多好看,不过脖子粗的人就不合适了,再看这些花样,又精致又大方……”戚氏热情洋溢的介绍。 林兰看着都好喜欢,简直各种仙。心里是想每款都来上这么一身,又觉得不好意思,便去看李明允的意思。 李明允指着其中一身领口开的较低的款式说:“这款就不要了,其余的,每样都做一身。” 林兰大大的不满,他说不要的那身可是她最中意的,广袖低领,可以展露优美的颈项,性感的锁骨,又凉快又不会显得太暴露,为什么不要? “可我喜欢这件。”林兰抗议道。 李明允低头喝茶,轻描淡写的说:“那身不适合你。” 林兰撇了撇嘴,心中鄙夷,什么不适合?不就领口稍微低了点,男人就是小气,巴不得别的女人什么都不穿,但自己的女人就要捂得严严实实,最好连脸也用面纱遮了。一想到“自己的女人”这个词,林兰不禁偷偷的瞄了李明允一眼,随即坚决否定,他才不会这么想。 “我不管,这款我一定要。”林兰坚持。 戚氏见状,打趣道:“我说明允,你是怕林兰打扮的太漂亮了,让人眼馋?” 李明允面有窘色,无奈道:“那就听她的吧” 林兰露出胜利的笑容。 搞定了服装,李明允就跟戚氏告辞,说:“这些就麻烦二舅母了,我现在带林兰去瑞福庄。” 戚氏拉着林兰的手,笑嗔道:“去吧去吧我已经跟瑞福庄的掌柜打过招呼了,你们只管去选,先记账,回头我去付钱就是。” 看来李明允的字让戚氏很满意,所以,戚氏才这么大方,李明允的字真值这么多钱?林兰怀疑,若是真这么值钱,这三年里她可得好好收集他写的字,等离开李家再拿去拍卖,也是一生财之道。 “多谢二舅母。”李明允笑着作揖。 林兰也跟着道了声谢谢。 “都是自家人,还分什么彼此,只是回头你们进了京城,也得照样问你那大舅母来一份才行,要不然,我可是要心疼了。”戚氏玩笑着说道。 出了叶氏绸缎庄,林兰说:“你二舅母人真好,性情爽朗,大方热情。” 李明允微微哂笑,温柔如许的看着林兰,纠正她的话:“也是你二舅母。” 林兰笑嘻嘻:“暂时的暂时的。” 两人并肩走着,李明允生的太过俊朗,又是一身华衣,显得风姿卓然,俊逸潇洒,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很是惹眼,引得路人,尤其是女性,纷纷侧目。 再看李明允神情自若,一贯的优雅从容,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被人围观。 林兰不由腹诽:这家伙好会装,心里一定得意的很吧又想:倘若她和李明允是真的,似乎也挺好的,这种老公带出去,多有面子啊别人还不得羡慕死她。 “李明允,咱们为什么不坐马车?”林兰问,因为这样走在大街上实在是太招摇了。 心里一胡思乱想,就顾不上脚下,林兰踩到两块青石板不平整的衔接处,顿时崴了一下,李明允背后好像长了双眼睛,微一扭身一把扶住了她。 皱着眉头,口气略带责备:“走路不看路,在想什么呢?” “没啊没想什么。”林兰急忙辩解,脚踝处的疼痛让她皱紧了眉头。 他一眼淡淡的扫过来,眼底分明是不信。然后就那么自然的蹲了下来,要为她检查伤势:“还能走吗?” 林兰倒抽一口冷气,把痛楚压下,稍微定了定神:“应该没什么关系,缓一缓就好了。” 他抬头四下里一望,说:“前面拐个弯就是胡记药房了。” 呃林兰微窘,刚才只顾着想些连七八糟的事,居然没注意到,这条街是她常来的。 他站了起来,一手扶着她:“去你师父那里看看吧” 林兰知道自己的脚没事,有事的话也站不起来了,不过,想去看看师父和师兄他们,便一瘸一拐的跟他去了胡记药房。 第三十章 新的认识 第三十章 新的认识 二更求收藏,求推荐:) ~~~~~~~~~~~~~~~~~~~~~~~~~~~~~~~~~~~~~~~~~~~~~~~~~~~~~~~~~~~~~~~~~ 今天倒是巧,胡记药房师徒几个都在,店里的病人也少,难得的清闲。胡大夫先查看了林兰的脚踝,确定没什么大碍,师徒几人就坐下来叙话。 胡大夫看了眼在一旁默默喝茶的李明允,捋了捋稀松的胡须,感叹道:“林兰啊你是为师教过的最聪慧的弟子,本想着,再教你两三年,你便能出师,这世上就多了一个悬壶济世的良医,可惜,你这就要离开了。” 一旁三位师兄弟个个面露愧色。 林兰默默:师父啊师父,我上辈子就已经出师了好不好,不过,这两年跟着您还是学了不少东西。 看胡大夫那深表遗憾的表情,林兰很是触动,不由说道:“师父,我去了京城还是可以行医的呀” 胡大夫又瞧了李明允一眼,说:“哪有那么容易?” “师父,事在人为。”林兰不以为然,她想做的事有谁能拦得住? 胡大夫浑浊的老眼嗖然一亮,本来因为遗憾而略显颓废的脸上绽开了笑容,满脸褶子。 “林兰啊你能这样想,为师很欣慰。” 莫子游舔着笑脸说:“师妹,你将来要是开药店,师兄给你当伙计去。” 林兰拍拍莫子游的肩膀,认真的看了看他,一本正经的说:“五师兄,让你当伙计岂不是大材小用,怎么的也得当个坐堂大夫。” 二师兄王大海也来凑趣:“师妹,到时候可别忘了你二师兄,也给我安排个活计。” 林兰很大方的说:“没问题,到时候咱们师兄妹就在京城大展拳脚,也弄个百年老字号出来。” 大师兄赵仁急道:“你们都走了,剩下我和师傅怎么办?店里就两人忙不过来啊”赵仁是个老实忠厚之人,思想十分简单,人家随便开个玩笑都会当真。 众人哈哈大笑。 胡大夫老怀欣慰,笑呵呵的说:“看来老夫又要招学徒了,赵仁,写告示去。” 赵仁大师兄一脸愁苦的“哦”了一声,当真去写告示了。惹的林兰几个又是一阵大笑。李明允也是忍俊不禁,很喜欢这里的气氛,自在又温馨。 “你们师兄妹聊吧李公子,你随老夫来一下。”胡大夫起身唤了李明允,李明允放下茶盏随胡大夫进了内堂。 师父一走,莫子游脸上洋溢着八卦的神采:“嗳小师妹,你什么时候跟李秀才对上眼了?一出抢亲记,可是传遍丰安县了,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你们两,快说来听听,给师兄解解惑。” “是啊是啊你今儿个要是不来药房,我还打算上叶府找你去了。”王大海也是一脸的好奇与兴奋。 林兰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居然这么轰动? “这个……其实没什么好说的,缘分到了,就这样了呗”林兰打马虎眼。 “不行,你这是敷衍了事,快说说抢亲那天的情形。”莫子游不依,穷追不舍。 不是她要敷衍,实在是有太多不能告人的内幕。 “五师兄,你要是把这好奇心都用在学医上,早就可以去坐堂了。”林兰避重就轻。 “不要扯开话题,快说。”王大海也来催。 林兰逃不过,只好把当天的情形粗略的说了一遍。 莫子游听到那个刘管家为难林兰的时,不禁握紧拳头愤慨的说:“这个张大户,哪天他再请师父去坐诊,我就给他家井里放泻药,拉死他们一家子。” “就是,林兰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来找我们师兄弟,我们再没用,给你摇旗呐喊助助威还是行的。”王大海也责怪道。 “那个……不是有李明允了吗?就不用麻烦师兄们了。”林兰讪笑道,心里却是很感动,师父和几位师兄还是很疼她的,这里就像是她的另一个家,想想很快就要离开了,也不知和日才能再见面,又不觉有些伤感,暗下决心,等以后在京城开了药铺,一定把师父师兄都请到京城去。 又闲聊了几句,李明允拿了张药方出来,交给王大海,麻烦他帮着抓药。 林兰一把抓过来:“还是我来吧”,正好店里来了病人,王大海和莫子游各自忙碌开。 林兰打开药方一看,是一剂乌头汤,此汤药适用于风湿性关节炎关节剧痛,喜暖恶寒者。 “给你外祖母的吗?” 李明允点头:“多年旧疾了,只是这几年越发严重起来。” “其实,这病光治标不行,患此疾者,多是脾虚、肾虚、三焦不畅导致,所以还得调脾、固肾、通三焦、通经络,多管齐下,这方子是对症的,可以先喝着,另外调理脾肾可用食补,至于通三焦和经络,我这里有个熏洗法,我写下来,回去你交给外祖母,只说是我师父开的就是,还有一套推拿法,你找个机灵的丫鬟来我教她,让她每日给你外祖母推拿,你别小看推拿法,正确的推拿方法甚至比药补还要有效。”林兰说着,拿了笔墨把熏洗要用的材料写好,药店里有的,一并抓了带回去。 李明允看她说病理开药方时,眉头微蹙,神情专注,俨然一位经验有方的大夫模样,不觉有些怔忡,而且她说的跟胡大夫所言大体一致,胡大夫也提出了以食补来补脾固肾,还提过用针灸治疗,只是外祖母怕疼,受不了针灸的胀痛,死活不肯,只好作罢,听着这熏洗法和推拿法倒是可以试试。 “药抓好了,是咱们自己带着走还是叫个伙计先送回去?”林兰麻利的包好药,问李明允。 李明允回过神来,看见柜台上已经整齐的摆放着十四贴药,不由愕然:“你……这么快?” “开玩笑,我们小师妹抓药一个顶五,以前我们师兄妹常玩这游戏,五个人比不上她一个快,而且都不用秤的,一抓一个准。”莫子游拿了张药方过来,顺便帮林兰大大的吹捧一番,然后笑眯眯的说:“师妹,顺手把这方子也抓了吧” 林兰嗔了他一眼:“我一来你就抓我干活。”嘴上抱怨着,眼睛却是飞快的瞄了眼药方,记下了上面的药名,钱数,转身飞快的打开药屉,一一检出,分匀包好,前后费时不过几口茶的功夫。 莫子游朝傻眼的李明允昂了昂下巴,自豪的笑道:“怎么样?我这个师妹厉害吧不过我告诉你,我师妹最厉害的还不是这个……”莫子游说着瞄了眼林兰,凑过去要跟李明允咬耳朵。 林兰见状马上大眼瞪过去,威胁道:“五师兄,不许揭我的底,不然叫你好看。” 莫子游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赶紧溜走。 李明允却是好奇不已,林兰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手段? 第三十一章 守财奴 第三十一章 守财奴 逛了一下午,满载而归,回到叶府用过晚饭,林兰叫银柳关上门,然后把所有首饰都摊在桌上,跟个守财奴似的一遍遍数着自己的财产,十分幸福。还以为自己上辈子生在钱堆里,对金钱已经免疫了,起码在来叶家之前,她是这么想的,可能是被叶老夫人三千两银子给刺激到了,重新激发了她对金钱的渴望。 戚氏送的是一套金的,一套银的,林兰对金啊银啊的并不怎么喜欢,觉得俗气,所以也无所谓样式,只挑重的,镶嵌珠宝多的,以后这些就是她的私人财产了,当然是越贵越好。然后就看到李明允的脸色越来越黑,再后来,他连看都不来看了,直接走开了,随她怎么挑。等结账的时候,他手上多了一支翡翠簪子,一只羊脂玉镯,还有几朵珠花,有石榴石的、蜜蜡石的、珊瑚水晶的,叫掌柜的分开结算。金银首饰记账,其他的付银票。林兰当时眼就直了,没想到,那只羊脂玉镯的价格是所有金银首饰的总和还要超出那么一点,李明允还真大方,林兰对他的好感陡增。 银柳和玉容先前是服侍叶老夫人的,什么样的财宝没见过,林兰摊在桌上那些,跟叶老夫人房里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所以,看林兰两眼放光,乐不可支的模样,银柳不觉莞尔,觉得林兰很有趣,而玉容的心不觉沉了沉,这位林姑娘到底出身低微,没见过世面。她虽没去过京城,没见过京城的那一家人,但平时从老夫人和周对话中不难听出,那家如今的主母是个厉害角色,林姑娘能应付得了?玉容很怀疑。 “姑娘,等您跟明允少爷成了亲,好宝贝多的是。”银柳见天色不早了,抱了个妆奁要替林兰把东西收起来。 “是吗?”林兰的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 “那是当然,叶老夫人最疼的就是三小姐了,听说,叶老夫人原本不同意三小姐嫁给李老爷的……”银柳打开了话匣子。 “银柳……”玉容板着脸,低喝了一声。 银柳自知失言了,尴尬的笑了笑,问林兰:“姑娘,我把珠玉放在最底层,金的放在中间,银的放最上一层,可好?” 林兰“哦”了一声,故意没去看玉容阴沉的脸。银柳因着她姐的关系,跟她特别贴心,但玉容不是,玉容对她的态度,是客气的疏离。林兰自然不会怪她跟自己不亲近,就算玉容不喜欢她也是正常,人和人之间相处也是要讲究一个缘分,只要玉容办事认真,不会做一些对不起她的事就成。 至于明允她娘到底留下什么好东西,林兰也不会去惦记,她和李明允又不是来真的,他娘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交给她?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伺候林兰歇下后,玉容和银柳回到小耳房,玉容郑重的告诫银柳:“老夫人派你我帮衬林姑娘,你跟林姑娘亲近是没错,但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你心里也该有个数。” 虽说她们都是二等丫鬟,但玉容年长银柳两岁,又是家生子,比银柳在府里呆的时间长,资格比银柳老,所以,玉容教训银柳,银柳不敢不服。 “姐姐教训的是,银柳记下了。” 玉容的面色缓了缓,说:“林姑娘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明允少爷和老夫人自有决断,咱们只管把林姑娘伺候好,不该咱们操心的事还是少操心的好。” 银柳连连点头。 此时,叶老夫人的房里很是热闹。 戚氏带着叶珂儿和叶馨儿来给叶老夫人请安,见李明允也在,戚氏笑呵呵的问:“林兰怎么没来?” 不等李明允回答,叶珂儿就阴阳怪气的说:“就是,也不来给祖母请安,到底是乡野村妇,不懂规矩。” 李明允目光一冷,面有不悦,淡淡的说:“林兰的脚崴了,我让她好好歇着。” 叶馨儿闻言,心中酸涩,望向李明允的眸子里不禁含了几分幽怨。 戚氏忙呵斥珂儿:“什么乡野村妇?林兰是你表嫂,你再这般没规没矩,娘可不饶你。” 一向最疼爱她的娘,从来不说她半句重话的娘,此时居然因为林兰,当着这么多人面呵斥她,叶珂儿一时难以承受,心中涨满委屈和不忿,却不敢在祖母面前放肆,只瘪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整个叶府,也只有叶老夫人,周妈、叶老太爷知道林兰和李明允是怎么个关系,其她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接受了这个突兀的现实,心中有想法很正常。不过从中也可以看出很多平时看不清的东西。 叶老夫人一面对戚氏宽宏的性情大为赞赏,一面也为叶珂儿的口无遮拦深感担忧,女儿家养在深闺,备受娇宠,可是出嫁后,婆家可比不得娘家,一句话说不好,都能引起轩然大,招来祸事,看来,珂儿是该好好管束管束了。 “你母亲说的对,不管林兰出身如何,你表哥既已认定了她,她就是你的表嫂,对长辈不尊敬就是失礼,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想也不能想。”叶老夫人目光微凉,语声威严。 叶珂儿的嘴瘪的更厉害了,心中更是怨恨林兰,都是这个讨厌的女人,自打她来了,大家都不喜欢她了,每个人都责骂她,林兰简直就是扫把星。 看着叶珂儿的憋屈样,叶老夫人暗暗叹气,撇开她先不说,对戚氏道:“你大伯来信,说今年入贡之事已经有了眉目,你这几日把铺子里的闲钱盘一盘有多少,都让明允带去,若是咱们叶家的绸缎能入贡,花多少银子都是划算的。” 戚氏忙应了。 叶馨儿想着表哥就要回京了,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祖母最近在替她张罗亲事,她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便也想去京城,有些心事,跟别人不能说,只能跟母亲去说。正思忖着如何开口,只听祖母点了她的名。 “馨儿,你爹来信,想让你跟你表哥一道入京,你可愿去?”叶老夫人虽是征询馨儿的意思,但心里只盼着馨儿说不愿。这两个孙女,都是她心尖上的肉,她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择婿经历,总想给两个孙女找一门最好的亲事,德怀信中说的虽然详细,对方的家世人品才貌都不错,可自己没亲眼见过,这心总是不安呐 叶馨儿心头一跳,又喜又忧,喜的是可以跟表哥一同去京城,忧的是,爹突然提出让她去京城,怕是她的终身大事有了眉目,顿生纠结。 “回祖母,馨儿也想娘了。”叶馨儿委婉的回道。 叶老夫人微微叹了一起:“这几先准备准备吧” 听堂姐要走了,叶珂儿急的忘了先前的委屈,急声道:“祖母,珂儿也想去京城。” 一旁的戚氏忙低喝:“别胡闹。” 叶珂儿眼眶都红了起来:“我和堂姐一处长大,从来没分开过,这会儿她要去京城了,再见面都不何时,我去京城陪她一阵有何不可?” 这话说的真情流露,姐妹深情可见一斑,戚氏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心道:你长这么大一日也没离开过娘,娘又如何舍得? 还是叶老夫人有办法,说:“京城总有机会去的,但这回不行。” 一干人走后,叶老太太揉了揉胀痛的腿,神色苦楚。 周妈关切道:“明允少爷今儿个带回来熏洗的草药,要不要让人去煎了试一试?” 叶老太太摆摆手:“今儿个晚了,明日再试吧你帮我揉揉就好。” 周妈突然想起来,又说:“明允少爷说,林姑娘会一种专门治风痹之症的推拿法,赶明儿,我去学来试试。” 叶老夫人哂笑道:“她跟胡大夫才学了几年?她那点本事还不都是胡大夫教的?胡大夫都没提,看来没什么大用。” “有没有用都试试,总比我这样乱揉一气的好。”周妈笑道。 叶老夫人笑了笑,却没有再反对,歪着身子躺下来闭目养神。 第三十二章 荣归 第三十二章 荣归 因为叶珂儿与叶馨儿离别在即,离愁太深,无心找林兰麻烦,只是见到林兰就翻白眼,林兰懒得跟她计较,心里清楚,这里可不是她的主战场,像叶珂儿这种没什么杀伤力的跳梁小丑她还不放在眼里。 叶老夫人试了几次熏洗,配合周妈从林兰处学的推拿,痹症竟是缓解了许多,叶老夫人对林兰的看法稍有改观,看来这姑娘并不是光练一张嘴,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于是乎,林兰在叶府的日子过的还算舒坦,只是担心出发之前,那一十六套美衣能否完工。 很快,出发的日子定好了,四月十一,宜出行的吉日,也就是后天。 日子一定下来,林兰反倒开始不安了,当真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离开最亲近的人,奔向那前路迷茫,甚至还有许多不可知的危险的未来,心里惴惴,一宿都没睡好觉。 早上,天幽幽亮,银柳就把林兰叫醒了。 “少爷让姑娘赶紧起来。” 一听是李明允让起来,林兰抱着毯子赖着不肯起,实在是困,懒懒的问:“起来干嘛?今天又不学规矩了。” “说是要陪姑娘回涧西村。” 林兰猛的醒神,对啊明天都要走了,是得回去见见哥还有涧西村的乡亲们。 麻利的穿好衣裳,洗漱清爽,玉容端了早饭来,林兰只捡了两块米糕,胡乱吃了几口问银柳:“少爷呢?” 银柳看她着急 古代试婚第7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样子,笑道:“姑娘不用急的,少爷说坐马车去,不出一个时辰就到了。” 林兰包了一嘴的米糕,含糊的说:“早点去凉快。”说着就准备出门。 “姑娘……”玉容叫住她。 “什么事?” 玉容拿了块干净的帕子来,指指嘴角:“姑娘这有点脏东西。” 林兰微窘,接过帕子擦擦嘴,红着脸问玉容:“这样可以了吗?” 玉容将她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一遍,这才露出笑容:“可以了。” 涧西村的村民好像早得到了消息,都在村口迎接。 林兰看到乌压压的一片,看着乡亲们那殷切的眼神,喜悦的笑脸,林兰倍感压力。她这趟回来在村民们眼中也算是荣归了,荣归是好事,可是,似乎荣归的人都应该造福乡里,不然如何对得起大家的盛情?可惜,她这次来什么都没带,林兰后悔不已,早知道这样,买上一袋子糖果来也好,收买不了大的,能收买小的也成啊可惜这会儿想到也迟了。 林兰不禁怪起李明允来,小声的说:“都是你,催的这么急,早知道也买点礼物来,这会儿,你叫我拿什么脸来见他们。” 李明允勾起一抹淡笑,回头对跟随的一个仆从说:“文山,把马车里的东西拿出来。” 林兰愕然,马车里有什么东西?她坐了一路都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叫文山的仆从应声上了马车,须臾扛了个大袋子出来。 “那里面是什么?”林兰好奇的问。 李明允轻轻的说出两字:“喜糖。” 林兰大喜过望,嘴上却轻蔑的说:“真小气。” 李明允也不跟她计较,抱拳迎上村长和林风,礼貌的打招呼:“村长,大哥。” 村长一贯的波澜不惊,微笑着点头,林风见到自家妹子穿上了绫罗绸缎跟玉树临风的李秀才站在一起,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妹夫,妹子,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林兰吩咐银柳:“这涧西村一共三十二户人家,你算一下怎么分。” 一旁的文山说:“少夫人,少爷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这里一共三十二份喜糖,每个袋子里还装了两个银钿子,村长家、金大婶家和少夫人娘家,少爷另外还备了礼物,等小的把这些礼物分了,再把特别的礼物送到少夫人娘家去,由少夫人亲自送给他们。” 林兰这次真的意外了,没想到李明允早就做好了准备,还考虑的这样周全,可恨的是,这家伙居然都不告诉她,极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心里抱怨了一阵,林兰又打量起这个叫文山的仆从,看这小伙子长得人高马大,四肢发达,却是双目有神,透着股机灵劲,说话也很有条理。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林兰赞许的点点头。 文山嘿嘿笑道:“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林兰,走了。”李明允温柔唤她。 “妹子,回家咯你嫂子一早起来煮了红鸡蛋,还打了茶糕。”林风笑呵呵的说。 “村长,哥。”林兰开心的迎上前,想要挽住哥的手,李明允却是一步跨过来拦在了中间,牵着林兰的手,笑容和煦如光,语声温柔如春风:“走吧” 林兰暗瞪了李明允一眼,这家伙又在演戏了,一有观众他就特来劲。 林风见那两只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眼底眉梢全是笑意,先前他对妹子嫁给李秀才还有诸多忧虑,现在看来李秀才这个人是个靠的住的,对妹子又体贴,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一群人簇拥着两人到了村东头林兰家,李明允就陪村长和大哥他们说话,林兰被村里的姑娘大婶团团围住。 “哎呦林兰,你身上这缎子好漂亮,好滑。”二妞羡慕着,伸出手隔着空气抚摸林兰身上的衣裳,生怕自己手脏弄脏了林兰的新衣。 “林兰啊你可真是好福气,嫁了这么好的男人。” “是啊是啊,我早看出来了,李秀才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是没想到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陈家大婶,你早看出来有什么用?可惜没生个跟林兰一样标致的闺女。”有人打趣道。 金大婶也来凑趣,做惋惜状叹息道:“我本来还想林兰做我家媳妇儿的,没曾想让个外姓人拐跑了。” “金大婶,看你最近瘦了,是不是心疼的呀?”大家又开始揶揄金大婶。 金大婶一点也不恼,配合着说:“可不是,我心疼的几宿睡不着。” 众人哈哈大笑。 林兰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笑,倍感亲切,真心喜欢这些朴实的村民。 姚金花端了红鸡蛋来给大家吃,听大家说的热闹,得意的笑道:“这就叫姻缘天注定,我家林兰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金大婶对姚金花没好感,鄙夷的说:“这天定的姻缘差点就被某些人搅黄了。” 姚金花讪笑道:“往事不提往事不提,来,吃喜蛋,沾沾喜气。” 林兰淡淡的扫了姚金花一眼。 姚金花见林兰看着她,有些心虚的笑了笑,讨好的说:“小姑,你也吃个喜蛋?”姚金花本就是个见高踩低的主,见林兰如今成了财神婆,她那还敢对林兰耀武扬威,乖乖的夹着尾巴,她还指望从林兰这里多捞点好处呢 “嫂子,我的药箱还在吧?”林兰问道。 “在在,你的东西我一点也没动过。”姚金花忙道。 “那好,嫂子陪我去整理下东西,诸位大妈大婶、姐妹们,我先失陪一下。”林兰笑嘻嘻的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回屋去。 姚金花随即跟来,讨好着:“小姑,你要整理什么,让嫂子来,别弄脏了你这身衣裳。” 林兰也不跟她客气,说了几样东西,让姚金花去找。看姚金花乐呵呵的忙碌着,林兰不咸不淡的说道:“嫂子,你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你以后安分守己,勤劳持家,知道心疼自己的丈夫,我林兰就认你这个嫂子,如若不然,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别以为我去了京城,就不知道家里的事,但凡让我听到一点不好的消息,我立马就在京城给我哥另找个嫂子。”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若是姚金花还不识相,她可不管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的废话,坚决鼓动哥把姚金花休了。 姚金花啧啧笑道:“小姑啊瞧你说的,丈夫就是女人的天,我哪能对天不敬,对天不好,你就放心去做你的少奶奶,家里就交给嫂子,嫂子保管把你哥伺候的舒舒服服,把这个家料理的妥妥帖帖的。” 林兰怀疑的瞅着信誓旦旦的姚金花,暗道,这女人能屈能伸,不简单啊但愿她能说到做到。 “小姑,你别不信啊不信你去问问你哥,这阵子我对他有多好。”姚金花似乎急于证明自己已经改过自新。姚金花说的倒是实情,因为这段时间林风对她心有怨气,对她总是不冷不热,要换做以前,她早闹开了,但现在情形变了,林风有了个当少奶奶的妹子,腰杆也直了,说话也大声了,姚金花绝对相信,只要她一出这个家门,立刻就有一大堆女人想要嫁给林风,她能不巴结点,讨好着吗?没得让别的女人占了便宜去。 “不是这段时间好就行,而是以后都要对我哥好。”林兰认真的纠正她。 “那是一定的。”姚金花连忙保证道。 那边李明允跟村长说:“你们跟张大户家的合约还有一年到期,我已经跟外祖商量好了,到时候,叶家会派人来跟你们签约,价钱绝对比张家要优惠,至于张家那边有什么意见,我们叶家会出面的。” 村长金富贵闻言,大喜:“,那敢情好,我代表全村老少谢谢李公子了。” 李明允笑容恬淡:“我在此三年,多亏了大家的照拂,林兰也常提起大家对她的帮助,我们为大家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在座的村民们看李明允的眼神不由的又亲热了几分,暗暗庆幸自己当初立场坚定,帮对了人。 第三十三章 一篮鸡蛋 第三十三章 一篮鸡蛋 因为还要赶回去收拾行李,不能久留,该送的礼都送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李明允让文山给林兰那边递个信,准备打道回府。 林兰没见到保柱,悄悄的问金大婶,金大婶说:“这臭小子真不懂事,一早就跑的不见人影,也不来送送你。” 林兰讪笑着,估计保柱躲在哪个角落闹情绪。 妹子要走了,做哥哥的总要叮咛几句。 林风把林兰拉到一边,神情是万分的不舍:“妹子,哥觉得李秀才这人还不错,只是不知他京城里的家人如何,你到了京城,可不能再使你的小性子,凡事多忍耐点,要孝敬公婆,和睦妯娌,有事没事都给哥来个信。” 林兰一一点头,她肯定会好好“孝敬”公婆的,至于妯娌,得看是什么样的妯娌再决定要不要“和睦”相处。 “妹子,等你嫂子生了,哥再想办法去京城,你一个人在京城,哥不放心。”林风犹豫了一下,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 林兰眼睛一亮,欣喜着:“那好啊哥有一身好武艺,在这种小地方的确是埋没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哥,都是她那个印象模糊的老爹,说去从军就再也没回来,娘是怕了,死活不让哥步爹的后尘,只求一家人在一起安生度日,所以,才早早给哥说了亲事。 林风憨厚的笑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这算什么本事?” “哥太小看自己了,哥,你既有此意,那我去京城后就帮你留意着,看看有什么好机会。” “只要能混口饭吃就行了。”林风胸无大志,只求温饱,能养活一家人就行。 有了这个约定,离愁被冲淡不少,反正不久以后兄妹俩又能再见面了。 村民们又热情的送他们到村口,马车走出老远,林兰还能听到“林兰多保重”之类的话语,不觉眼眶微红。 “看来,你很受欢迎。” 他的笑容温文尔雅,并无揶揄的意味。 林兰本就不是那种喜欢伤春悲秋的人,收拾心情,口气微酸:“受欢迎的是你,我还没见过村长跟谁这般客气过。” 李明允淡笑:“那是因为我许了他们一些好处。” 林兰知道李明允指的好处是什么,却是有些担心:“你这样做,张家那边恐怕会不高兴。”据她所知,叶家和张家多年来一直很有默契的守着各自的地盘,井不犯河水,涧西村的蚕茧是丰安县一带成色最好的,一直都是由张家低价收购,村长往年也想过换个买家,但被叶家拒绝了,这次李明允居然主动提出来,平衡的格局被打破,恐怕丰安县要不平宁了。 李明允不屑道:“张家算什么?外祖只是因为前几年心情不好,懒得跟他争。” 林兰听出点不寻常的信息:“这么说,你外祖现在要重振雄威了?” 李明允哂笑道:“这只是个开始,如果今年叶家能拿下入贡的名额,叶家需要更多的原料。” “原来你这是一举两得,惠人惠己。”林兰明白了。签下涧西村是叶家拓展生意走的第一步棋。 马车突然一顿,停了下来。 李明允眉头微宁,问道:“文山,何事?” 马车外,文山回道:“有人拦马车。” 李明允掀开车帘,林兰也探头去看,不禁心头一凛,站在路中央拦住马车的正是金保柱。 “你去见见吧”李明允淡淡开口。 林兰下了马车,朝金保柱走去。 保柱见林兰下来了,站在原地憨憨傻笑,只是眼中的落寞和不舍却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林兰刻意避开保柱投来的目光,灿然一笑:“保柱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来送送你。”保柱咧着嘴笑,把手中的篮子往前一送。 “我没什么好东西,这篮子鸡蛋你带着路上吃。” 林兰盯着那满满一篮子鸡蛋,回想起以前保柱总在半道上等着她,然后殷勤的塞鸭蛋给她吃的情形,心头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很难受。 看林兰不接,保柱的手尴尬的顿在那,支吾着解释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吃鸭蛋,所以,我……我特意养了几只鸡……” 林兰忙上前把鸡蛋接了过来,努力的笑着:“鸡蛋我喜欢。” 保柱如释重负的笑了,挠挠头皮:“你……你喜欢就好。” “小姐,该走了……”银柳遵少爷之命来催林兰。 林兰回头答应:“知道了。” “保柱哥,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好好孝顺你母亲。” “知道了,你也要多保重,如果……如果……”保柱看了看马车,吞吞吐吐。 “如果什么?” “没……没什么,林兰,你快上车吧我,我也要回去了。”保柱讪讪,他原想说,如果李秀才欺负她,他一定会帮她出气,可想想又觉得不妥,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呢? “哦那我走了?” 保柱用力点头,看着林兰上了马车,目送马车走远,保柱的笑容才渐渐隐去,目光变得坚定有力,默默的说:林兰,等我存够了钱,就去京城找你。 林兰坐在马车上对着一篮子鸡蛋发呆,沉甸甸的鸡蛋,是保柱沉甸甸的心意,她虽不喜欢保柱,但保柱对她的好,她会记在心里。 永远不会忘记,曾经有个傻傻的大男孩,总是跟着她,她开心的时候陪着她笑,她不开心的时候,哄她笑…… 李明允也盯着那篮子鸡蛋,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叶家。 玉容已经开始整理行李。林兰看屋子里横七竖八的放了好几只箱笼,不禁愕然,她有这么多东西吗? 玉容指着放在最里面那只箱子说:“二夫人命人把小姐的新衣送来了。” 林兰大喜,雀跃着:“这么快?我看看我看看。” 说着忙去开箱子,把新衣一件件拿出来在身上比试,边问银柳和玉容:“怎么样?好看吗?” 银柳笑道:“当然好看,姑娘穿什么都好看。” 很官方的回答。 玉容含蓄的笑了笑,指着桌上的一个匣子说:“胡记药房也送了东西来。” 林兰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师父送什么古医药集给她。小说里,电视里不都是这么写这么演的吗?徒弟要远行了,师父就拿出一本可以惊世骇俗的秘籍…… 林兰又兴奋的去开那匣子,一打开,林兰脸色大变,慌忙“啪”的一声将匣子盖上,回头紧张的问玉容:“这匣子你打开过吗?” 玉容摇头。 林兰暗吁了口气,幸好幸好心骂道:这是哪个缺德鬼出的馊主意? 林兰忙抱了匣子去里屋。 银柳和玉容看林兰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的面面相觑,那匣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把姑娘给吓的,脸色都变了。 第三十四章 出发 第三十四章 出发 第二天,出发的日子,林兰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善人叶老太爷。 大善人看着倒是一脸的慈眉善目,只是那双和蔼中透着犀利的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你会有一种面对一台x光的感觉,所有的心思无所遁形。林兰给出中肯的评价,李明允扮猪吃老虎的本事绝对遗传自他这位外祖。 叶老太爷对林兰招招手,叫她过去。 林兰嫣然一笑,乖乖的走过去,恭敬的行了个礼,甜甜的叫了声:“外祖父。” 叶老太爷眼睛眯起,笑容和煦,又对林兰招招手,示意她凑近些。 林兰瞄了眼一旁严肃的面无表情的叶老夫人,恭顺的往前走了两步。 叶老太爷悄声说:“明允她娘在京城还有两座庄子,十八间铺面,这些你若能弄回来,我做主,分你一半。” 林兰诧异的抬头,但见叶老太爷笑眼里透着鼓励的神色,心里有些吃不定,这老头是在跟她开玩笑还是咋滴?两座庄子有多大林兰不知道,十八间铺面是在黄金地段还是角落头也不清楚,凭直觉,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分一半?那她岂不是发大了? 林兰又瞄了眼叶老夫人,只见她嘴角微搐了一下,林兰踟蹰着问:“当真?” 叶老太爷笑呵呵的点头:“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林兰顿生豪情万丈,这桩生意她无论如何要接下,林兰扑闪着大眼睛,玩笑道:“到时候外祖父可别舍不得。” 李明允走进来,给外祖父外祖母深深一揖:“外祖父,外祖母,甥儿这就先别过,来日再回丰安看望二老。” 眼看着外甥就要离开,叶老夫人严肃不在,转而是一脸的不舍,眼眶也湿润起来:“此去京城,当以自己的前程为重,莫要意气用事。” “外祖母安心,甥儿自有分寸,倒是外祖母一定要保重身体,免得甥儿牵挂。” “明允啊要走就赶紧走,别唧唧歪歪惹你外祖母伤心。”叶老太爷不耐烦的挥挥手。 叶老夫人一眼瞪过去,嗔怒道:“你少惹我生气才是正经的。” 叶老太爷忙闭上嘴,瞅了眼林兰,无奈的皱皱眉,似乎在说……女人就是麻烦。 林兰心里好笑,这个外祖还挺有趣。 “周妈,那边的事就拜托你了。”叶老夫人拍拍搀着她的周手,郑重嘱托。 周妈抹了抹眼角的湿润,点点头:“老夫人您自个儿要多保重。” 林兰惊讶,什么?叶老夫人把身边的头等仆妇也派过去? “林兰……”叶老夫人唤她。 林兰赶忙凝神,认真听叶老夫人指示。 “我把周妈派给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周妈,我还是那句话,这担子你既然挑了,就给我挑好了,稳住了,要是你敢半路撂担子,我可不答应。”叶老夫人口气威严。 林兰干笑两声:“哪能呢我林兰可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如此甚好。”叶老夫人不咸不淡的说道。 有丫鬟来催:“马车都准备好了。” 叶老夫人神情一黯,望向李明允的目光充满了不舍,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声叹息:“走吧走吧” 林兰和李明允这才行礼退下。 “瞧你,说好不掉眼泪又没忍住,明允又不是一去不回了?”四下无人了,叶老太爷才和声安慰道。 “你还说,一张嘴就把明允的一半家当给分出去了。”叶老夫人抹着泪,怨怪着说。 叶老太爷不以为然的扬眉:“就算全给外人,我也不愿意给那两个贱人一分一毫,欺负了我叶家人,还想霸着我叶家的财产,没门。” “凭啥给外人?那是明允的东西,要你来做主?再说我已经许了那丫头三千两银子,够她用上一辈子的了。”叶老夫人没好气道。 叶老太爷“咦”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许她的?我怎么不知道?” 叶老夫人想到那份合约,心里就堵的慌,倒不是心疼那三千两,只是这丫头不简单,回头别把明允给赔进去了。叶老夫人心烦意乱:“你许她的时候问过我了吗?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 叶老太爷被呛了一句,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她若有那个本事,那也是她该得的,这说明咱们英雄所见略同。” “呸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当初要不是你松了口,咱们薇儿也不至于被人欺辱至此。”叶老夫人甩脸就走,留下个叶老太爷在那唏嘘感叹,夫人为这事已经怨了他多年。 林兰跟着李明允出了叶府,看着庞大的车队,不禁傻眼,光青帏马车就是五辆,还有装载行李的平板车七辆,丫鬟婆子七八个,还有十几个个身强力壮的车夫和护卫,这样的队伍不管走到哪都很扎眼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走镖的呢 周妈看林兰怔愕的表情,解释道:“你和少爷各一辆马车,二小姐一辆,我一辆,还有二小姐的奶娘一辆,其余的都是装行李的,老夫人还派了家中比较得力的桂嫂一家跟了去,咱们先到临安府,然后走水路进京。” 林兰看见叶馨儿和戚氏母女在第三辆马车边说话,最末的那辆马车旁,有一个长的壮实,眉眼都透着精明的妇人在指挥丫鬟把东西搬上马车。 “周妈,那就是桂嫂?” 周妈没有正面回答:“以前小姐在家时,桂嫂就是伺候小姐的。” 戚氏见林兰等人出来了,笑盈盈的迎上来:“林兰啊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一路上可得注意身子。” 那边叶珂儿狠狠的甩了一记白眼过来,又跟叶馨儿嘀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叶馨儿只是含笑不语。 林兰笑道:“多谢舅母关怀。” 李明允已经上了第一辆马车,文山过来给林兰抱拳一礼:“少夫人,少爷说该出发了,要赶临安府的船,过了日子船可不等人的。” 林兰又跟戚氏寒暄了几句,上了第二辆马车,银柳和玉容与她同乘一车。 林兰纳闷道:“少爷身边怎么没个丫头伺候?” 银柳回说:“少爷只让文山和冬子伺候的。” 林兰心道,这家伙还算正派,一般大户人家的公子,哪个身边没几个漂亮丫头,贾宝玉那么钟情林黛玉,还和身边的袭人胡搞呢 “冬子又是谁?”林兰听着耳生。 “冬子是跟少爷从京城来的,这几年少爷在涧西村为亡母守孝,冬子就住在叶府,不过今年年初少爷就把冬子派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银柳知无不言。 肯定是要紧的事吧林兰心想。 马车是富贵人家才有的享受,可跟现代的汽车比起来,不管是舒适度还是速度都是天差地别,坐了大半天,林兰就被晃的头晕,看银柳和玉容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们……晕车不?”林兰好心问道。 玉容脸色发白:“车子还好,只是那船,从来没坐过,不知道会不会晕船。” 银柳担心道:“我们好歹年轻禁得住,不知道周妈吃不吃得消。” 这倒是个严重的问题,此去京城少说也得走一个两月,而且天气也越来越热了,要是半路上有人病了,耽误行程不说,病人也遭罪,林兰想了想说道:“待会儿休息的时候,我去跟少爷说一声,到哪个小镇停一下,我去配点消暑和晕车的药来,以备不时之需。” 银柳闻言,喜上眉梢:“我怎么忘了,姑娘就是个大夫,这下可好了,大家有救了。” 玉容一旁认真纠正道:“银柳,你又忘了周吩咐,上了马车,就不能再唤姑娘,要叫少夫人。” 银柳顽皮的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说:“玉容姐姐教训的是,少夫人。” 马车外一阵吵杂,随即车队停了下来。 “银柳,你去看看,什么事?”林兰吩咐道。 银柳哎了一声,下车去,须臾回来,说:“二小姐吃不消了,吐的昏天暗地,丁妈妈让车队稍停一会儿,让二小姐缓一缓。” 真是娇贵,林兰心里鄙夷,随即想起周妈,关心的问:“周妈如何?” 银柳回说:“周妈还好,我去看过了。” 林兰放下心来,叶馨儿吐不吐她才不来管。 车帘突然被人掀开,是李明允,神色担忧的问:“你……还行?” 林兰睁大眼,让自己看着很精神,满不在乎的说:“我没事啊” 李明允的目光在她脸上稍作逗留,确定她没事,说:“前面不远有个小镇,今晚咱们就在那落脚。”顿了顿,他又道:“你去看看表妹吧她吐的厉害。” 第三十五章 同房 第三十五章 同房 林兰过去的时候,叶馨儿正趴在车沿吐黄水,听着声音很是痛苦,丁妈妈不停的给她揉背顺气,很是心疼的说:“这才第一日就吐成这样,可怎生了得……” 两个丫鬟站在一旁也是愁眉不展,神色担忧。 周妈指使人拿生姜片来给叶馨儿含着,可叶馨儿闻到生姜味,反而吐的更厉害了。 “这法子不行啊……”丁妈妈焦急的不得了,恨不得自己替小姐难受。 林兰见一帮子人围着叶馨儿一筹莫展,便开腔道:“大家都散开吧让二小姐透透气。” 众人回头看着林兰,却没人动。 林兰皱眉:“你们这样围着她,她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只会越发难受的。” 周妈忙道:“大家都退开些,少夫人学过岐黄之术,听少夫人的没错。”说着,带头散开。 林兰走过去,看了眼地上的呕吐物,心中有数,气定神闲道:“谁去取一碗清水来。” 这会儿马上有丫鬟自告奋勇说:“奴婢去取。” “丁妈妈,你先让开。”林兰上了马车,叫丁妈妈让位。 丁妈妈将信将疑的把已经吐的虚软无力的叶馨儿交给林兰。 林兰让叶馨儿枕在自己腿上,并拢食指和中指按压她的内关|岤,边问丁妈妈:“二小姐以前也坐过马车吧?” “是啊以前也晕车,不过没这次这般厉害。”丁妈妈说。 “以后要乘车之前,让小姐吃清淡些,甜食是千万不能吃了。” 一个丫鬟奇道:“少夫人怎么知道小姐吃了甜食?” 林兰哂笑:“看看地上的呕吐物就知道了,绿豆汤虽有解暑的功效,但是太甜了,适得其反。还有,在马车上,就不要看书了。” 那丫鬟三分惊讶,七分崇拜的看着林兰,暗道:这位少夫人可真神,居然什么都知道。 按揉了一阵,叶馨儿总算缓过神来,弱弱的说:“表嫂,让您受累了。” 林兰无所谓的笑笑:“举手之劳,以后乘车若是觉得晕了,就按按这个|岤位,可以缓解眩晕之症,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闭目养神,能睡就睡一会儿。” 丫鬟取水回来,林兰让叶馨儿把水喝了,说:“你再坚持一下,前面不远就到镇上了,你表哥说今晚咱们就在镇上落脚。” 叶馨儿面带病容,一副我见尤怜的模样,歉意道:“都怪我没用,耽误了表哥的行程。” “这怎么能怪你,谁也不想生病的。”林兰微笑着,带了银柳回自己的马车。 “少夫人可真厉害。”叶馨儿的丫鬟灵音小声的感叹了一句。 叶馨儿不由皱眉,望着林兰的背影,目光深凉复杂。 李明允等在车旁,见她回来,问道:“表妹好些了吗?” “这会儿应该没问题了。”林兰看他眼含隐忧,不知他是在担心叶馨儿的身体,还是怕叶馨儿一路晕车,会耽误行程,便又道:“到前面镇上,我去药铺看看,买些镇定安神的药来。” 李明允点点头:“辛苦你了。” 到了前面小镇,早有仆从安排好了客栈,大家安顿下来,吃过晚饭,林兰就去找药铺,李明允要照顾大家不方便离开,便让文山跟了林兰去。 镇定安神的药材并不是什么稀罕药材,一般的药铺里都有,林兰买了一大堆,估计上船后会有更多人用得着,还买了些陈皮和食醋。药材不重,但体积不小,文山一双大手还拎不过来,只好连脖子上都挂满,活像棵笨重的圣诞树,甚是滑稽,银柳和林兰不由的掩嘴偷笑。 一回到客栈,林兰冲进自己的房间,直奔大床,重重的趴在了被子上,哀叹:“累死我了……” 很想腐败一下,叫玉容来给自己捶捶背,可玉容一直跟她保持着距离,不好意思叫,银柳倒是跟她亲近,不过银柳也累了,更不好意思叫,正纠结着,一个清朗的声音问:“要我帮你揉揉?” 林兰吓的忙翻身坐起,却见李明允坐在对面的罗汉榻上看着她淡淡的笑着,目光在微黄烛光映衬下显得越发柔和。 “你……你怎么在这里?”林兰有些迷茫,环顾四周,是不是自己走错房间了?这些客房摆设都差不多。 “这是我的房间,我自然在这。”李明允合上在看的书,一手搭在小几上,一手搭在弓着的膝盖上,身体略往后,姿态散漫却不失优雅,笑看着她。 呃……林兰大窘,果然是她走错房间了。 林兰心里窘迫,面上却是不肯流露半分,低低的咕哝着:“真讨厌,这些房间长的都一个样。”说着赶紧往外走。 “你去哪?”李明允叫住她。 林兰怔怔道:“我回我自己的房间啊” 李明允轻微哂笑,起身下了榻,走到林兰面前,淡笑道:“你应该知道,从叶府出来,你和我在外人眼中就是正式的夫妻关系了,你配合我从今晚开始。” 林兰有点转不过来:“可京城还远着呢” 她自然知道要配合他做一对假夫妻,同住一个屋檐下是必须的,但是,这又没到京城。 “演戏也要演的逼真才行,如今除了周妈心知肚明,连银柳和玉容都不知情,我必须提醒你,京城那位精明的很,被她看出点端倪,咱们的戏也就不用演了。”李明允郑重的提醒道。 要瞒过近身伺候的银柳和玉容,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林兰看看那张床,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同塌而眠,谁能保证这家伙哪天兽性大发?那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明允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说:“你放心,我特意让小二在屋里添了张罗汉榻,以后也都如此,你睡床,我睡榻,晚间我也吩咐了,只说不喜欢房中有外人,不需要她们伺候,再说……”李明允顿住,将她上下打量,目光中一抹嫌弃的神色,悠悠道:“我对你,没兴趣。” 林兰顿感羞辱,一个男人说对你没兴趣,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羞辱,香蕉你个拔拉,你对我没兴趣,我对你还没兴趣呢谁知道你是不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林兰用更不屑的眼神也将他上下打量,然后了然的点点头,一脸揶揄的坏笑,说:“了解,好在咱们是假夫妻,你那什么……不行,跟我也没关系,不过呢人有毛病还是早点治的好,千万别讳疾忌医,免得将来你的妻子因为备受冷落整日以泪洗面,这样是很不道德的。” 李明允这样说原是想让她安心,没曾想,这女人居然怀疑他不行,顿时一张脸涨的通红,偏偏这种事还没法争辩,心中那个郁闷。 “好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李明允冷了脸转身继续去看他的书。 林兰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谁叫你先羞辱我的? 林兰自去洗漱,上床放下帘帐,才脱了外衣,倒头就睡。可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帐子外面还坐着个男人呢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想到以后一千多个夜晚都要跟这个男人同住一个房间,林兰就百般纠结。 “喂你翻书轻点,吵到我了。”林兰不满的低囔了一句。 外面一阵寂静,再没听见翻书声,林兰好奇的透过纱帐张望,隐隐约约的看见他跟放慢镜头似的,小心的翻着书页,神情专注,不时的提笔做注解,这家伙还真用功,林兰的戒心慢慢放松,也着实累了,不禁沉沉睡去。 李明允夜读直到更鼓三响,才合上书本,揉揉酸涩的眼睛,准备睡觉,蓦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把毯子抱过来,他是特意吩咐小二多准备了一条毯子,因为怕玉容怀疑,就先把毯子放在了床上,结果刚才被林兰一气,就把这事给忘了,这会儿,帐子里的人呼吸沉稳,已然沉睡,他总不好去掀帐子,万一她突然醒来,还以为他意欲图谋不轨,那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李明允无声叹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没有经验,看来今晚只能和衣而眠了,好在这个时节,夜里不是太凉。 第三十六章 上船 第三十六章 上船 叶馨儿倒也自觉,怕自己吐的天翻地覆,耽误了表哥的行程,即便林兰开的药再苦,也捏着鼻子一口喝下,上车后倒头就睡。 解决了这个麻烦,车队终于在三天后的黄昏时分赶到了临安渡口。 此时,夕阳正斜,运河上大小船只穿梭如织,一派繁荣景象。在古代,水路是远行的首选,一来运河上有官船维持秩序,比较安全;二来也可免去车马劳顿之苦;三来,可省去每日寻客栈的麻烦,费用也比较省,不足之处就是慢了点。 但这点不足,对李明允来说根本不存在,他原本就不赶时间。 车队一到渡口,就有一个清秀白净的小厮迎了上来。 “少爷,可把您给等到了,您不知道,昨儿个来了一家人,差点把咱们的船给撬走了,说是急用,愿意帮船家付双倍的违约金给咱们,好在这位船家有良心,没答应,要不然,这时节船还真不好找……”那小厮一见面就诉苦。 李明允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冬子不知道这船家跟叶家是旧识,岂是别人出几两银子就能撬走的?只问:“东西可准备齐全?” “都准备妥了,上船就可以开船了。”小厮忙道。 李明允回头吩咐文山:“把东西都搬上去吧” 文山积极的应了一声,有条不紊的指使仆从们搬行李。 “这车是少爷和少夫人的,都搬到少爷房里,仔细些,别滑了手,那些是要送到大老爷家的,都搬到舱底去,这车行李是二小姐的,搬到二小姐房里……” 林兰下了马车,玉容仔细的把林兰随身携带的东西整理成一个大包袱背在身上,显得有些吃力。 文山见状,忙跑过来:“还是我来拿吧” 玉容看了眼林兰,说:“还是我自己来,文山哥你忙你的。”这里头都是少夫人的贵重物品,交给别人,万一弄坏了可是不行。 林兰跟玉容相处了一段日子,也知道她的脾气,做事十分小心仔细,尽心尽职,话又不多,有时还稍嫌严肃,林兰虽和她亲近不起来,却知道这人是个可靠的。 “文山,让她自己背吧”林兰微笑着说,又问道:“那人是谁?” 文山顺着少夫人的目光,笑道:“哦他就是冬子,少爷让他早点来安排船只。” 冬子也正往这边看,目光里透着不可置信的惊讶,连少爷叫他也没听见。 “冬子……”李明允皱眉又叫了一声。 “嗳”冬子这才回魂,嬉皮笑脸道:“少爷,您动作可真快,冬子这才离开几个月,少爷您把少夫人都给带回来了。” 李明允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请少夫人上船。” “得嘞”冬子欢快的跑过来,一脸谄媚的笑,夸张的给林兰作揖:“少夫人,小的冬子,小的扶少夫人上船。” 林兰心笑,这倒是个机灵鬼。 一旁的银柳笑嗔道:“少夫人就不用你扶了,倒是那边的二小姐有这个需要。” 冬子忙做正经模样:“冬子眼里可只有少夫人。” 银柳揶揄道:“你可得了人家不少好处……” 冬子大急:“银柳姐姐,不带这样污蔑人的。” “我哪有污蔑你?” 两人斗起嘴来。 林兰听出点异样,似乎叶馨儿对冬子好别有用心。 玉容沉着脸低喝道:“快住嘴吧周妈妈过来了。” 两人这才闭嘴,周妈走过来,绷着脸道:“怎还不上船?” 冬子脑子转的快,嘿嘿笑道:“周妈好,这会儿正搬东西呢少爷说等这车行李装上船,大家再上船。” 上船的踏板上特意铺了毯子,防滑,李明允站在码头,看大家一一上船,不时的叮嘱一声小心。林兰上踏板的时候,他还伸手扶了一把:“别看水,往前走就是。” 林兰挑眉,她可没这么娇贵,大步踏上踏板,稳稳的走了过去。 冬子又自告奋勇要带林兰去她的船舱。林兰却不急于躲进窄小的船舱,让玉容跟冬子先去把东西放好,自己站在甲板上看古渡口的风光。 “小姐,您要是怕就闭?br /gt; 古代试婚第8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闭上眼睛,奴婢扶您过去。” 林兰闻言转身,只见叶馨儿站在踏板前,一脸惶恐,看着窄窄的踏板死活不肯迈开脚步。 李明允也劝:“表妹只管放心走就是。” 叶馨儿戚戚的望着李明允,弱弱道:“表哥,我真的怕……” 丁妈妈已经上船了,看小姐不敢过来,劝道:“小姐,大胆走,没事的,这踏板只是看着危险,其实很稳的。” 叶馨儿只是犹豫不前,惶惶的看着李明允。 李明允看她身后,搬运行李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龙,这样僵着可不是办法,只好说:“表妹,你闭上眼,我扶你过去。” 叶馨儿神色依然楚楚,却是听话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林兰想起之前银柳和冬子的对话,心里莫名的不爽,蹬蹬蹬走过去,拦住了李明允伸过去要扶叶馨儿的手,自己扶了叶馨儿。 叶馨儿还以为扶她的是表哥,内心的喜悦远远超过了对那块窄小木板和荡漾的河水的恐惧,迈开了脚步。 “表妹,到了,可以睁开眼了。”林兰笑嘻嘻的开口。 叶馨儿心里咯噔一下,睁开眼看,扶着她的哪是表哥,分明是林兰。 林兰明显感觉到叶馨儿身体一僵,那丝怀疑越加清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笑道:“表妹胆子太小了,你看,这不是稳稳当当的过来了么?” 叶馨儿笑容僵硬,低眉下去,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失望。 “让表嫂见笑了。” 林兰吩咐叶馨儿的丫鬟:“快带二小姐去船舱吧河上风大。” 灵韵和灵音忙扶了叶馨儿进船舱。 桂嫂扶着周妈轻声说:“少爷的房间和二小姐的房间是不是挨的太近了?要不要换换?” 周妈面无表情说道:“这船总共这么点大,待会儿你叫玉容来我房里一趟。” 桂嫂低低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林兰。其实二小姐的心思,府里好多人都心知肚明,只瞒着老太爷老太太而已,本以为少爷带了少夫人回来,二小姐那心思也该断了,可是看刚才的情形……桂嫂心里叹了一气,老太太让二小姐一路同行,不是无端给少爷添麻烦吗?这一路时间可不短,万一出点什么乱子……防不胜防啊 第三十七章 别动我东西 第三十七章 别动我东西 先一更,晚上加更。 ~~~~~~~~~~~~~~~~~~~~~~~~~~~~~~~~~~~~~~~~~~~~~~~~~~~~~~~~~~~~~~~~~~~~~~~~ 换乘船只后,十几个仆从护院,只留下六人,其余的都回去丰安。 因为要在大船上住好些日子,玉容和银柳很用心的布置船舱,归整行李,让这狭小的空间尽量变得舒适些。 “少夫人,药箱就给您放在柜子里?”玉容问,这些常用之物,最好是问问少夫人自己的意思。 林兰望着窗外船舷边在说话的李明允和冬子,冬子的声音压的很低,林兰隐约听见冬子说:“其实明珠小姐并非如韩氏所说是她妹妹的女儿,而是韩氏亲生的,给韩氏接生的稳婆可以证明……” “那稳婆人呢?” “我已将人妥善安置,必要时,她愿意出面作证。” 李明允微微颔首,拍拍冬子的肩膀:“这次的事你办的很好。” 冬子笑呵呵的说:“那是少爷运筹帷幄之功。” 李明允瞪着他:“少油嘴滑舌。” “少夫人……”玉容抬眼,见少夫人正望着窗子发呆,便走近两步又唤了一声。 “哦……什么事?”林兰愣愣的回过头来,呆呆的问。 玉容也看见了窗外两人,恍若无事的说:“这药箱放柜子里可好?” “随便放哪,到时候告诉我一声就行。”林兰心不在焉,脑子里还在琢磨刚才听到的话。明珠,明允,都是明字辈,应该是李明允的妹妹吧可韩氏为何要说成是别人生的? “少夫人,那这个匣子呢?”银柳从箱笼里捧出那个让少夫人色变的匣子。 林兰没注意到银柳手上捧的是什么,只说:“随便放。” 银柳和玉容愕然,这不是少夫人很紧张的东西吗?怎的又说随便了? 银柳想了想为慎重起见,还是把匣子放到了床头的案子上。 桂嫂来唤玉容:“玉容,你来一下。” 玉容没接应,而是看林兰的意思。这点林兰很满意,不知道叶老夫人临行前是否对玉容做了特别的交代,自从出发后,玉容的转变是很明显的,林兰和煦道:“你去吧” 屋子里没了旁人,银柳表情犹豫不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兰瞧在眼底,知道银柳想说什么,而她其实也很有兴趣八卦一下,不过她有个习惯,从不主动去打听八卦,别人一定要说她也不会拦着。 银柳认为自己先前的提醒,少夫人多少是听进去了,不然少夫人不会拦着明允少爷扶去二小姐的,这会儿玉容不在,她还以为少夫人会问她点什么,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少夫人都没开口,反倒乐呵呵捧着妆奁又看她的玉镯子。 这件事该说不该说,银柳很纠结,她主动说,少夫人会不会以为她是个多嘴好事之人?可是不说,万一少夫人还不甚明白,所以很想少夫人开口问,少夫人问话她自然是知无不言,可惜……心里憋了一肚子话找不到说出来的借口,银柳很内伤,低头郁闷的继续整理东西。 没多久玉容就回来了,主动向林兰报告:“周妈说,这些船只挨的这么近,晚上怕有歹人闯进来,所以叫奴婢和银柳看着点,以后白天夜晚轮番守着。” 怕歹人闯进来?李明允已经安排了家丁护院轮番值守,歹人哪有这么容易摸上船的?恐怕,周妈是意有所指吧林兰也不说破,含笑说:“只是辛苦你们了。” 顶着少夫人的头衔,林兰总得装模作样的到各人房里去查看一下,看大家是否都安置妥当。 叶馨儿一上船就躺下了,不知是晕船了还是黯然神伤,林兰没打搅她,悄悄退了出来。 桂嫂带人去开锅做饭,周妈和丁妈妈在说话,见林兰来了,周妈道:“少夫人来的正好,我和丁妈正在说二小姐的事。” 丁妈满面愁容:“少夫人,您可得想想办法,二小姐坐车晕车,坐船晕船,这才几日,人就瘦了一大圈。” 林兰微笑着安慰她:“丁妈妈且放宽心,这船够大,行的也稳,表妹只是暂时不太习惯,慢慢的就会适应了,回头我给她开一副补脾开胃的药。” “只要能吃东西就好,这不吃饭光喝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丁妈妈唉声叹气。 林兰笑笑,问周妈:“周妈妈可有不适之处?” 周妈淡笑道:“你别瞧周妈年纪大,身子骨却是硬朗的,早年跟着老夫人北上南下,折腾惯了,这点风浪还难不倒我。” 林兰笑呵呵,又问丁妈妈。 丁妈叹道:“只要二小姐没事,我老婆子心里就舒坦了。” 林兰告辞又去别的房里查看。 丁妈看着舱门关上,对周妈说:“少夫人人倒是不错,可惜出身……” 周妈不动声色,没接话。 丁妈还道周妈也认同她的说话,便壮了胆子又道:“明允少爷这回是欠考虑了,这样随随便便就把人带回去,若是个出身好的,品貌好的姑娘,倒还说的过去,就少夫人这样的,三姑爷能答应?” 周妈嘴角一扯,似笑非笑,闲闲的说:“这些事,用不着你心。” 丁妈妈讨了个没趣,刹住这个话题,又扯回到二小姐的身体状况上去。 林兰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就回自己房间去。 李明允正在房里东翻西找,玉容站在一旁干着急。 见少夫人和银柳回来了,玉容忙问银柳:“银柳,你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可看见了少爷的书?” 银柳茫然:“什么书啊?” 李明允头也不抬,手上不停的翻找:“你们别管了,我自己找找,总是在这屋子里的。” 玉容不满的瞪了银柳一眼,小声埋怨:“你怎么刚收拾完就不记得了。” 银柳惭愧不语,脸色微红,刚才收拾的时候,她脑子里正想事呢就没留意。 林兰道:“以后少爷的东西别乱动,要归置也等少爷来了再归置。” 两人诺诺。 “好了,你们快去看看晚饭可做得了,都饿了呢”林兰把两人打发出去,回头看见李明允正要打开放在床头几案上的匣子。那匣子……好像很眼熟…… 林兰惊的魂飞天外,猛扑过去抢那匣子:“别动我的东西。” 李明允的手已经打开了匣子,还未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一个人就飞扑过来,将他猛的一撞,“啪”的一下,把匣子给合上了,正好夹住他的手。 “啊……”一声惨叫划破船舱,惊天动地。 船上所有人先是呆了三秒,随即反应过来这声惨叫是明允少爷发出的,顿时惊悚不已,脑子里只闪着一个念头:不得了了,少爷出事了。 众人忙放下手中的事,慌忙奔了过来,狭窄的过道里,挤成了一团。 第三十八章 该死的礼物 第三十八章 该死的礼物 二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 ~~~~~~~~~~~~~~~~~~~~~~~~~~~~~~~~~~~~~~~~~~~~~~~~~~~~~~~~~~~~~~~~~~~~~~~~~ 叶馨儿就住在隔壁,离的最近,第一个撞开了林兰的房门。 惊慌失措的喊道:“表哥,您怎么了?”因为心急,眼底的关切之意暴露无遗。 林兰惊讶与叶馨儿的动作如此神速,完全不像是个晕船晕的东倒西歪的病人,更急的是,她没想到会伤到李明允,刚才一时情急,真的用了很大力,虽然第一时间放开了李明允被夹住的手指,但李明允的三个手指还是以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林兰怔怔的看着李明允红肿的手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此番夹的狠了,十指连心,李明允倒抽了好几口冷气,才压住那股钻心的疼痛,勉强镇定下来:“我自己不小心,夹了手指。” 林兰愕然望他,他竟然把过错全揽到自己头上。 叶馨儿疾步上前,查看表哥的伤情,看那手指上深深的一道夹痕,再想到表哥那一声惨叫,心狠狠的痛了起来,眼中蓦然充泪,六神无主的呐呐着:“伤的这么严重,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骨头有没有断……” 李明允本来只是痛,这会儿被叶馨儿捧着手,又平添几分尴尬,不满的看向站在一旁发呆的始作俑者,口气略显冷峻:“你是大夫,还不快帮我治治。” 林兰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挤开叶馨儿:“表妹赶紧让让,我好帮你表哥诊治。” 周妈等人也赶到了,未进门就迭声询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显然周妈没想到叶馨儿也在,而且还站在一旁默默垂泪,这样的情形不由叫人生出多番猜测。 李明允没想到自己急痛之下的一声惨叫,惊动了这么多人,很是尴尬,忙道:“周妈,没事儿,不小心夹了手指。” 周妈听说伤了手指,再看林兰捧着明允少爷的右手,顿时心慌起来,心疼的口气中又忍不住带了些许埋怨:“怎得这么不小心,您这手可是要写字的,万一伤了筋骨,如何是好” “应该没伤到骨头,您看,这不是还能动么。”李明允忍痛动了动手指。 “快别动,桂嫂,快去拿点菜油来。”周妈看明允少爷的手指已经肿的跟红萝卜似的,急声唤桂嫂。 桂嫂连忙跑去厨房。 叶馨儿怀疑道:“菜油……有用吗?” “怎么没用?这是土方子,你爹小时候顽皮,从树上掉下来,额头上肿了拳头大个包,也是用菜油抹好的。”周妈略带不满的嘟哝了一句,却不是因为叶馨儿怀疑她的土方子。 林兰解释道:“菜油性温,有散火丹,消肿毒的功效。” 叶馨儿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她不过是问问,周妈怎还拿她爹出来说事?口气还这般不耐烦,在家时,周妈可不是这样的。 周妈现在没功夫去照顾叶馨儿的心情,对挤在门口的围观者呵斥了一句:“不相干的人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忙散开了去,叶馨儿又把这话听到心里去了,不相干的人,周妈是在说她吗?她怎么就成了不相干的人,受伤的可是她的表哥。周妈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又没带过表哥,没奶过表哥,叶馨儿心中不平,反倒站着不走了。 桂嫂来去一阵风,很快取了菜油来。 林兰道:“给我,我来帮少爷抹。” 林兰小心翼翼的帮李明允抹上菜油,看他红肿的手指渐渐泛出青紫颜色,心中越发愧疚。 周妈叮嘱道:“少夫人,少爷的手伤的不轻,这阵子您得看仔细了,别让他沾水,也别碰东西,若是养不好,留下病根,废了少爷一手好字,咱们可都担待不起。” 林兰自己闯的祸,心虚又惭愧,哪有不应的,连连点头,保证道:“我会看好他的。” 周妈这才放心:“那这里就交给少夫人了。” 走了两步,周妈见叶馨儿还没有挪脚的意思,微蹙了眉头,对灵韵说:“二小姐还病着呢还不快扶二小姐回去歇息。” 灵韵诺诺,去扶二小姐。 叶馨儿看了看表哥,眼中是无尽的担忧:“表哥,再要仔细些,千万别再弄伤了。” 李明允淡笑着点点头:“表妹自己也要保重身体。” 周妈出去的时候,经过玉容身边,轻哼一声:“你跟我过来。” 玉容惶惶,知道周妈要训斥她了,刚刚交代过,要好生照顾少爷少夫人,结果她才离开一会儿,少爷就出事了。 银柳同情的看着玉容,爱莫能助。 “是不是很疼?”林兰心虚的问。 看着她一脸歉疚的表情,李明允又不忍责备她,瞅了眼事发后被她扔到床上的匣子,问道:“那里面装了什么?” 啊?林兰忙去把匣子藏到柜子里,讪讪道:“没什么,是师兄他们送的礼物。”心中怨念,这个银柳也太不会办事了,怎么把匣子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银柳端着雕花的填漆托盘,小心道:“少爷,少夫人,该用饭了。” 李明允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林兰。 林兰大方的说:“我来喂你。” 银柳布好饭菜交给林兰,林兰搬了凳子坐在李明允旁边,一口一口的喂他。 林兰心里倒没什么,只当伺候病人,可李明允很不自在,虽说这已不是林兰第一次喂他吃饭,上回他被百花蛇咬伤了,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也是林兰照顾他,但那时候他是不能动了,但现在,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为了缓和这令人尴尬的气氛,李明允问道:“你师兄送了你什么?” 林兰皱眉:“你能不能不纠结这个问题?” 李明允黑着脸说:“我为此莫名其妙受了伤,你总该让我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 “这是我个人隐私好不好?君子不探人隐私。”林兰拿大帽子扣他,打死也不会告诉他里面藏了什么,要不然她还不如跳河里去把自己淹死算了,好过被人笑话死,那个该死的匣子,她早就该扔掉的。 “是药?”李明允试探道。 林兰脸一红:“不告诉你。” 瞧她这窘迫的神情,李明允心里猜了个八九分,不禁哂笑。 他一笑,林兰沉不住气了,唬道:“你笑什么,不许笑。” 李明允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兰生气的站起来,把饭碗往银柳手上一塞:“你来喂。” 自己跑去打开柜子,把匣子抱出来,冲出了房间。 李明允喊她:“嗳你别扔啊可以送给陈子谕的……” 林兰腹诽:送你个大头鬼。 银柳一头雾水:“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李明允好不容易忍住笑意:“没什么,吃饭吃饭。” 林兰跑到甲板上,打开匣子,把里面的一个个小瓷瓶都丢进河里,边骂道:“去你个金枪不倒,去你个飘飘欲仙散……” 第三十九章 要学医 第三十九章 要学医 船上的生活一点也不悠闲,主要的原因还是林兰自己造成的,李明允受伤后,林兰就成了他的秘书。李明允看书有个习惯,看到重要的或是精彩之处总要写一些心得体会,可恨的是,他的体会特别多。因此,林兰一天当中大半时间都在给李明允做笔记。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性本善,世上何来恶?恶之源又在何处?”李明允自言自语,摇头皱眉,颇不认同。 林兰有气无力的问:“这个也要记下吗?” 李明允摇摇头:“只是略发感慨。” 林兰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感慨的,孟老头子不过是在劝人向善而已,大家都做个有道德的君子,这个社会就圆满和谐了。” 李明允眼中一抹异彩,没想到林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便起了和她论一论的兴趣:“可孟子言,此四德乃人性之本,何谓本,本乃自然,生而有之也。” 林兰嗤鼻道:“胡说八道,你见过哪个婴儿生下来就知道礼义廉耻的?还不是后天教化而成?若此四德生而有之,那孔子、孟子等人还需这般费力写什么《论语》,著什么《孟子》?还有谁需要他们来教化?” 李明允越发觉得有趣了:“那你认为人性本该如何?” 林兰想了想,不能说的太玄乎,免得李明允起疑心,要知道她不过是个会点岐黄之术的村姑而已,便道:“我觉得人之初,无所谓善恶,因为婴儿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像一张白纸,而后天所接触的人和事,就像笔墨,就看泼在你这张白纸上的是赤色还是墨色。” “你这说法,颇有新意。”李明允笑道。 “本来就是嘛什么人性本善人性本恶,争来争去,一点意思也没有,我曾听说,有人把初生的婴儿扔在了森林里,后来这个婴儿被狼叼了去,在狼群中长大,性情也和狼一样,这种人,你能说他是善还是恶?还能称之为人?”林兰举了个现代狼孩的例子来证明。 李明允感叹道:“实不能称之为人也。”忽而又凛眉:“你说的事是真的?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林兰耸耸肩:“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所以说,没有人生来就是君子,也没有人生来就是邪佞之辈,都是后天教化的结果,孟老头子有够无聊的,昔日孟母三迁早就已经说明了这个问题,他还说什么四德为本,简直就是在扇他的脸,这个无聊的问题也值得你纠结,愚蠢。”林兰不耐烦的说道。 李明允不禁抚掌而笑:“妙,你这番话虽有悖圣言,却自有妙处。” “圣人之言也非绝对,我说过,孟老头子无非是想教人向善而已,他的话还是有积极作用的。”林兰很中肯的说。 李明允点点头,忽而想到一事,故作严肃道:“别孟老头子孟老头子的叫,这是对圣人不敬。” 林兰想起刘罗锅巧解“老头子”的故事来,歪着脑袋笑看严肃正经的李明允:“何谓老?老乃尊称也,像老爷,老先生,老太太,何谓头?头乃一家之首,学派之宗也,何谓子?子乃天之骄子也,孟子身为仅次与孔子的儒家宗师,当不当得老头子之称?” 李明允怔了怔,听她解的极妙,不禁哑然失笑,那种笑声,像是听了心爱的女人撒娇一样,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宠溺的味道,第一次觉得与她谈话竟可以这般开心。 看她笑容中自然流露出小女人的娇媚与天真,李明允很自然的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笑嗔道:“在外人面前可不许这样称呼。” 好啊敢刮她鼻子,林兰伸出手就重重的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还摆出一副你敢再占我便宜试试的架势,大眼瞪他。 李明允好气又好笑:“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我要出去晒晒太阳。” “还晒太阳,太阳都快落山了。”林兰嘟着嘴赶紧把笔墨纸砚都收拾起来,这个书呆子,看书看的都不知道白天黑夜了。 李明允愕然,挑窗一望,只见外面已是余晖如霞,微然而笑:“那便去赏落日吧” “叫玉容陪你去,我要休息,写了一天,手都快断了。”林兰揉揉酸胀的胳膊,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抱怨道。 李明允伸出受伤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嗳差点手断了的人是我。” 林兰立即泄气,哀怨万分,猛的站起来,去拿药箱。 “你做什么?”李明允不解的看着她。 林兰打开药箱在里面摸索:“我要研究一味特效药,好早点治好你的伤,解放我的手。” 李明允不禁莞尔,任她捣鼓,背着手出了船舱。 这几天林兰已经利用闲暇时间,捣鼓出一味治疗晕车晕船的药丸,其实就是保济丸,不过这味药丸是清光绪年间佛山的李兆基研制出来,林兰用的就是他的配方,稍做改良,命名为保宁丸。既免去了喝药的痛苦效果又好,叶馨儿和玉容现在都在吃,晕船的症状大有好转。 林兰还想把六神丸、六味地黄丸、藿香正气丸什么的都做出来,将来开药铺,这些就是招牌药了。 正忙碌着,有人敲门。 林兰以为是银柳,便道:“进来吧” “表嫂,表哥不在啊?”身后叶馨儿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 林兰回头,见叶馨儿端着个红漆小茶盘悄生生的站在那,笑道:“原来是表妹,你找你表哥有事吗?” 叶馨儿温婉道:“没事,我特意来看表嫂的,这些日子多亏了表嫂的保宁丸,身子爽利多了,看表嫂每日陪着表哥读书辛苦,馨儿特意让厨房炖了燕窝粥,给表嫂解解乏。” 林兰受宠若惊,忙起身接过茶盘:“这怎么好意思呢” 叶馨儿笑微微的说:“都是自家人,难道只兴表嫂照顾表妹,就不兴表妹为表嫂做点什么吗?” 林兰讪讪而笑:“那就多谢表妹了。”心中却是疑狐,叶馨儿无事献殷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馨儿柔声道:“表嫂快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盛情难却,林兰只好先放下手中的活,把燕窝粥喝了。叶馨儿走到药箱旁,摸摸那些药材,似乎很好奇,说:“真羡慕表嫂会医术,其实我自幼身子骨就弱,没少让家人操心,也曾想过学点岐黄之术,不说去治病救人,就是自己能给自己调养身子也好,可惜一直不得如愿。” 这话说得,分明是想林兰凑话上去……表妹也对医术感兴趣? 林兰慢悠悠的喝着燕窝粥,笑呵呵的看着叶馨儿,只装没听懂她的话。 叶馨儿等了一会儿,见林兰没顺着她的话说,便开门见山:“表嫂,要不,馨儿跟你学医吧” 是真心还是醉翁之意?林兰故作讶然:“学医可是很苦的。” 叶馨儿施施然的走过来,施施然的在林兰对面坐下,笑容委婉,语气真诚:“馨儿是真的想学,不求能治百病,只求跟表嫂学一些养身之道,表嫂可愿教我?” 林兰笑道:“只学养身之道是容易的,依表妹的聪明才智,看两本养生方面的书籍便会了。” “那怎么成?看书不如表嫂言传身教来的有效,表嫂,你便答应了吧”叶馨儿已是摆出了哀求的姿态。 林兰拒绝不过,只好说:“那我有空便教你一些。” 叶馨儿欣喜,起身朝林兰屈膝一福:“那馨儿先谢过表嫂了。” 林兰干笑几声:“表妹多礼了,都是一家人。” 且不管叶馨儿是存了什么心思,她若是真心求学,她也不是小气之人,教她便是,若是叶馨儿想耍什么花招,那她就见招拆招。 “表嫂,您慢用,馨儿先告辞了。”叶馨儿达成目的,欢喜的出去了。 林兰放下燕窝粥,无奈的咕哝了一句:“吃人家的嘴软,这话真是一点也不错。” 第四十章 忠于谁 第四十章 忠于谁 吃晚饭的时候,林兰把叶馨儿要跟她学医的事告诉了李明允,李明允听了,半响不语。 “你倒是说话啊”林兰想听听李明允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李明允抬眼看她,深邃如海的眼眸中是一片平静与清明,他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说:“你已经答应了。” 这几天相处下来,林兰多少摸到点他的脾气,他开心的时候会笑,不开心的时候也会笑,但是,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就肯定是不开心了。 “我能不答应吗?好像显得我多小气似的,更何况人家还端了碗燕窝粥来。”林兰虚张声势的为自己辩解。 一旁的银柳和玉容不约而同的蹙眉,这不是给了二小姐接近少爷的机会吗? 李明允心道:还好意思提燕窝粥? “玉容,你去告诉二小姐,就说少夫人白日要陪我读书,每天就酉时有点空闲,让她酉时再来。”李明允略微思忖了一下,吩咐玉容道。 玉容会意,少爷这是给二小姐定下时辰,这个时辰少爷自然会避出去,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 “奴婢这会儿便去说。”玉容笑盈盈的应声出去了。 李明允低头继续吃饭,这两天,他慢慢学会了用左手吃饭,就是动作慢了点,越发显得斯文。 银柳看少爷光顾着吃饭,菜也不夹,而少夫人沉着脸直直的坐在一旁,不知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少爷的气,便上前给少爷盛了一碗汤:“少爷,喝口汤吧少夫人,您也喝一碗,这是今儿个刚从河里捞上来的小鱼炖的,鲜美的很。”说着,银柳也给少夫人盛了一碗,轻轻放在少夫人面前。 林兰兀自郁闷,她又不想答应的,可人家舔着脸来求…… 李明允瞅了她一眼,目光柔和下来,漫不经心道:“答应了就答应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你又要帮我做笔记,又要教表妹,还要捣鼓药材,怕你太累。” 这话听着顺耳,而且还打着关心她的名义,林兰心情稍稍好转,伸手把李明允面前的鱼汤给端了过来。 “嗳……我还没喝呢”李明允莫名其妙的看她,他又没说她什么,怎的还不让喝汤了。 林兰一撇嘴:“你这两天吃中药,沾不得鱼腥味。” 银柳方知自己疏忽了,连忙告罪。 林兰莞尔一笑:“下回记得就好了。”说着舀了一勺鱼汤尝了尝,回味片刻,故意气某人似的,赞道:“这鱼汤果然鲜美,回头你跟船娘说一声,让她最好每天捞点新鲜的鱼来,炖着吃,煎着吃都好。” “少夫人喜欢吃鱼这还不简单,每日叫船家撒上一网什么都有了。”银柳出了错,少夫人却没训她,心中越发感念少夫人的宽厚仁慈,这错要搁在老夫人那,轻则罚俸,重则降级,银柳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更要尽心尽力伺候少夫人。 “银柳,你告诉船娘,本少爷最近手受了伤,在吃药,尝不得鱼腥,让她等本少爷伤好了,再做鱼汤。”李明允夹了根青菜淡淡说道,微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林兰大怒:“你这是小人之举。” 李明允抬眼,闲闲道:“我这是近墨者黑。” 林兰咬牙切齿:“你才是墨,你一肚子墨水,五脏六腑都是黑的,银柳别听他的,按我说的做。” 银柳为难的看看少爷又看看少夫人,不知该听谁的好。 李明允笑微微的看着林兰:“我觉得我应该给胡记药房写封信,让你的师兄们按原样再送一份礼。” 林兰看着他那可恶的笑脸,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里将他咒了八百遍,这家伙居然敢拿这事来要挟她,可她是怕被人要挟的么?林兰阴测测的笑了起来,朝银柳挥挥手:“你先出去。” 李明允原是逗她玩的,谁叫船上的日子无聊呢可林兰这一笑,让他萌生不祥之感。 银柳正左右为难,少夫人叫她出去,顿时如释重负,连忙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林兰稍稍往前探了探身子,似笑非笑道:“你只管写信去讨,到时候让师兄他们笑话了,别说我没提醒你。” 李明允心里打鼓,嘴上却是硬着:“有什好笑的。” 林兰淡定的说:“一般要用到那些药的人,要么自己不行,要么就是纵欲无度,你希望师兄他们认为你是哪一种呢?”说着还用轻蔑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跟人斗,有时候就看谁比谁无耻,就李明允那张薄脸皮,还想去讨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果然李明允满脸通红,华丽丽的败下阵来,郁郁的低头吃饭,再不开口。 林兰悠闲的喝着鱼汤,故意做出很享受的表情,还不时感叹:“这鱼汤真鲜啊” 对面那人红脸渐渐转黑脸。 玉容去了二小姐房里,把明允少爷的话转述了一遍,故意强调这是少爷说的。 叶馨儿似乎没有半点不高兴,笑容还是一样的温婉,语气还是一样的柔和:“我这点小小心愿却是给表哥表嫂添麻烦了,你回去告诉少夫人,以后我就酉时过去讨教。” 说罢又唤灵韵:“把今儿个新得的樱桃均出一半来,让玉容带过去给少爷和少夫人尝尝鲜。” 灵韵应着,心里却有些不舍,小姐自打出发后胃口一直不太好,今儿个船靠了岸,丁妈妈想到小姐喜欢吃樱桃,特意命人上岸去寻的,总共才得了一小篮子。 “听说你也有晕船之症,本该好好歇着,偏巧少爷的手又伤了,真是够难为你的。”叶馨儿又取下髻上的一支嵌了红宝石的金簪塞到玉容手上。 玉容心惊,二小姐这是何意?忙摇头:“二小姐,这可使不得,伺候主子本是我们做奴婢的分内之事。” 叶馨儿笑道:“如何使不得,我要跟少夫人学医,以后少不得有麻烦你的地方,莫要推辞,显得生分。” 玉容犹豫了片刻,将簪子握在手心,屈膝一礼:“玉容谢二小姐赏赐。” 玉容出了门,忖了忖,先往周妈房里去。 周妈看着那支簪子恍然出神:这还是二小姐十一岁那年生辰,老太太赏给她的,上面嵌的红宝石虽称不上极品却也是价值不菲,二小姐出手如此大方,可见她心不死。林兰与少爷假夫妻一事瞒的甚紧,知情者除了当事人,只有老夫人老太爷还有她,二小姐断不可能知道底细,二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愿意屈尊做小?周妈摇摇头,别看二小姐性子温婉,其实骨子里却是骄傲的很,给人做小,就算大老爷昏了头答应,二小姐也不会委屈自己。想与林兰平分秋色?周妈再次摇头,心里诸般猜测,每一种都叫她心惊肉跳。 玉容不安的看着周妈,现在二小姐打主意都打到她身上来了,她一个小丫鬟,不能跟主子撕破脸,但她是绝对不会受人利用的。 “你先收着吧二小姐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来报。”周妈思忖了半响,把簪子还给玉容。 玉容应声,又问:“那……这事要不要告诉少夫人。” 周妈沉吟道:“告诉她也好,她若是个明白人,心中自然有数,也不会疑你有二心。” 玉容得了示项,心里踏实了些,别过周妈,提了樱桃回到少夫人房里。 李明允吃过晚饭去甲板上透气,银柳跟去服侍,屋子里就剩林兰,又在捣鼓她的特效药。这些药,以前她就想作来着,只是苦于无钱买药材,又怕被师父和师兄他们看出异样,现在好了,叶家有的是钱,只要她开出单子,要什么药材都有,而且师父师兄他们又不在,她可以尽情的做实验。 “少夫人……” 林兰正努力的在把牛黄研成粉末,听见玉容唤她,笑道:“你回来的正好,帮我把这些研成粉。” 玉容放下樱桃过来帮忙。 看少夫人快活的忙碌着,玉容迟疑着开口:“少夫人,奴婢有事要禀。” “你说吧”林兰估摸着,是不是叶馨儿听了李明允的安排不高兴了。 “奴婢把少爷的话转给二小姐了。”玉容神情复杂。 “哦?二小姐怎么说?”林兰面上漫不经心,心里却是在意着。 “二小姐说,以后她就酉时过来讨教,为了表示谢意,二小姐还让奴婢带了半篮子樱桃来,给少爷和少夫人尝尝。”玉容指指桌上的篮子说道。 林兰心道:叶馨儿还真沉的住气啊 “二小姐还赏了奴婢这个……”玉容拿出簪子给少夫人看。 好大一颗红宝石,林兰顿时觉得自己真穷,人家赏给下人的东西都比她在瑞福庄买的东西好。 “既然是二小姐赏的,你就收着吧”林兰淡淡一笑。 “少夫人……”玉容认真了神色说:“少夫人请放心,玉容心里只有一个主子。” 林兰不禁莞尔,半玩笑的说:“真的只有一个吗?” 玉容听了惶恐起身,扑通跪地,郑重了神色道:“老夫人把玉容派给少夫人,玉容便只认少夫人是主子,只对少夫人忠心。” 林兰没想到一句玩笑话,把玉容吓成这样子,忙扶她起来,笑嗔道:“你还真是个实心眼的,我跟你开玩笑你也当真,你若不好,我早就回了老夫人换人了,既然决定带你和银柳入京,便是信得过你们,我虽出身低微,但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今日咱们把话说开了也好,此去京城还不知有多少风浪等着,但我相信只要咱们主仆一条心,再大的风浪也能闯过去。” 她并不介意玉容心里真正的主子是丰安的那位老夫人还是她,因为她和老夫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玉容闻之动容,用力点头,眼中神色坚定:“少夫人的话,玉容记下了。” 第四十一章 给你机会 第四十一章 给你机会 一连几天,叶馨儿都很自觉,酉正过来,也不会叨扰林兰很久。林兰从最基本的食补入手,教她一年四季如何通过食补调理身体,叶馨儿都一一记下。 看着认真好学,貌似规矩的叶馨儿,林兰当然不会用简单的思想去揣测一个思想不简单的人,只是想想有些郁闷,还没到京城就要开始面对这些花花草草,到了京城还不知有多少麻烦等着她,听那个陈子谕说,李明允在京城很受闺秀们的欢迎,她不仅要帮他对付家里的老巫婆,(这是林兰给那个不正统的未来婆婆取的绰号,李明允听了后深深颔首,觉得这个称呼非常合适。)还要做个辛勤的园丁,帮他扫除花花草草。林兰琢磨着,是不是该找李明允商量商量,扫除一个给多少报酬,不然她没动力啊 “表嫂,那我就先回去了。”教学告一段落,叶馨儿自觉地收拾本子起身告辞,一条手绢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 林兰心中微动,假装没看见,笑眯眯的说:“表妹走好。” 叶馨儿唇角微扬,笑容高深莫测,柳腰款摆袅娜而去。 “银柳,把地上的帕子捡起来,给二小姐送回去。”林兰吩咐道。因为叶馨儿拿金簪收买玉容,为了不让玉容难做,林兰每天这个时候都让银柳在房里伺候,怎么说也得给银柳一个捞好处的机会不是? 银柳捡起帕子,有些困惑的问:“刚才少夫人明明瞧见了。” 林兰笑道:“我这不是给你争取个机会吗?” 银柳没反应过来,茫然着:“什么机会。” 林兰抿嘴一笑:“你去了不就知道了?”说着又埋头开始捣弄药材,自言自语着:“珍珠粉不够了,还少冰片……” 银柳懵懵懂懂的拿了帕子去 古代试婚第9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了帕子去还给二小姐。 没多久,银柳回来了,把一只镯子放在了林兰面前,忍着笑:“原来这就是少夫人说的机会?” 林兰拿过镯子对着油灯品鉴一番,啧啧道:“真是大方,这么贵重的翡翠镯子都舍得送。” 银柳笑道:“这么贵重的镯子,奴婢可用不上,少夫人留着好了。” 林兰虽然爱财,却也没贪婪到连奴婢的赏赐都要贪没的地步,嗔了她一眼:“这可是二小姐的一片心意,你留着做嫁妆不是挺好?” 银柳脸色微红,羞赧着咕哝道:“少夫人说什么呢什么嫁妆……” “快收起来收起来,以后学聪明点,好处少不了的。”林兰把镯子还给银柳。 银柳诧异:“奴婢得了这好处已经心里很不安了。” 林兰笑呵呵的说:“有什么好不安的,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赏你的,又不是你问她讨要的。” “可是拿人的手短。”银柳很怕二小姐到时候向她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切……说你笨你还真笨,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你不收人家反而不放心,又会想别的路子,与其让她找别人,还不如找你,这样一来,她有什么想法,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一举两得。”林兰耐心的指点迷津。 银柳忖了忖,恍然道:“少夫人的意思是……二小姐想利用我,我就假装让她利用,以便少夫人能更好的对付二……” 林兰嘘了一声,小声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两人窃窃而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李明允回房,见主仆两人笑的不怀好意,头皮一阵发麻。 林兰嗔道:“反正不关你的事。” 李明允闲闲道:“不关我的事最好。” 银柳忙起身去给少爷沏茶,玉容问道:“今儿个外面起风了,船家说夜里会下雨,晚上是不是换一条厚毯子?” 林兰瞅了眼床上两条薄毯子,道:“换就不用了,你去取一条厚的来,要是晚上真的转凉就盖厚的。” 玉容不疑有他,依言去取了床厚的毯子来,放在床上。 李明允明显的松了口气,接过银柳沏的茶慢悠悠的品着。 林兰拿了张新开的药单给李明允:“缺了好几味药,什么时候船能靠岸,我得上岸采办一些。” 李明允粗粗看了一眼:“后天吧后天船到苏州码头,我也要上岸走走。” 到苏州了?真快呀林兰来了兴致,在李明允对面坐下,笑容里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我听说姑苏风光甚美,你说上岸走走,是不是要去游玩一番?” 李明允挑眉看她,淡淡的说:“不游玩,我去访友,你去采办药材。” 林兰失望的撅着嘴,赌气道:“你不带我,我自己去。” “不行,我们在苏州码头只停留一日,要是你逾期不归,耽误了行程怎么办?”李明允严肃的拒绝。 林兰闷闷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不知道时辰?我还担心你去访友逾期不归呢” 李明允犹豫了,林兰自从上船后,几乎每天都呆在船舱里,忙这忙那,连甲板上都极少去。 看他动摇了,林兰又试探道:“你若是不放心,就让文山跟着我好了,文山你总信的过的。” 李明允望着她那双期盼的眼睛,心生不忍,便道:“我带你一道去访友。” 访友?林兰没兴趣。 李明允顿了顿又道:“我那友人就住在虎丘,那里是苏州最美景致所在。” 虎丘?林兰前世曾在网上浏览过虎丘的美景,那里确实是景色宜人,顿时绽开笑颜:“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夜里果然下起雨来,先是淅淅沥沥,打在船身,像是撒豆子一般,到后来是倾盆大雨,船身止不住的摇晃,那动静甚是吓人。 林兰被吵的睡不着,透过纱帐,见躺在榻上的李明允一动不动,不由的佩服他雷打不惊的睡功。 紧了紧身上的毯子,有点冷,林兰正准备扯过玉容备下的厚毯子盖上,却听得一阵窸窣声,忙阖上双眼,屏气凝神。 只见榻上的李明允下了榻,朝她这边摸过来。 他想要做什么?林兰心里一紧,眼睛张开一条缝。 朦朦胧胧的看见帐子被人轻轻掀起,李明允探身进来。 林兰紧张的攥紧了手中的毯子,心里想好了,他要是敢扑上来,就直接踹他要害。 他的手伸过来了,伸过来了……林兰整个人绷的像是满弓的弦,蓄势待发。 他的手却是越过她的身体,摸向了后面的毯子。 难道他是冷了,想把毯子拿走?那她怎么办?她也冷啊…… 他果然拿走了毯子,林兰正想开口,他却是展开毯子,盖在了她身上,还帮她掖紧了被角,轻轻的嘀咕了一句:“睡的真死。”便又退了出去,回到榻上躺下继续睡觉。 林兰呆了足足有半分钟,原来他是怕她冷了,给她添毯子……她刚才是小人之心了,这家伙还知道照顾人,哼她照顾了他这么多日,他偶尔照顾下她也是应该的,受之无愧,至于他会不会冷?他最近被逼着吃了好多补药,怎么会怕冷呢?林兰想到这,心安理得的抱着毯子闭上眼睛。 ~~~~~~~~~~~~~~~~~~~~~~~~~~~~~~~~~~~~~~~~~~~~~~~~~~~~~~~~~~~~~~~~~~~~~~~ 推荐好友新文: 书名:十全食美 书号:2309580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简介:巧舌尝遍世间美味,妙手烹煮珍馐佳肴 第四十二章 夜半求医 第四十二章 夜半求医 天光未亮,林兰和李明允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因为雨一直下,雨声噪杂,玉容已经敲了好一会儿了,若不是文山一直朝她努嘴使眼色,她真不敢惊了少爷和少夫人的好梦。 李明允忙下榻,把毯子扔到床上,问了声:“何事?” “少爷,前面一艘船上有个孩子得了急病,那家人正急的四处找大夫,问到咱们船上来了,小的不敢做主……”文山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李明允回头看林兰。 林兰早在听说有孩子病了,就起身穿衣了。隔着帘帐说:“我过去看看。” 治病救人乃是大事,李明允道:“文山,你去回那家人,少夫人稍候就过去。” 文山应声,忙跑了出去。 林兰穿好衣裳下床,看李明允也动手穿衣。 “你不再睡会儿?” 李明允系好腰带,淡淡说道:“我陪你过去。” 林兰微微诧异:“你又不会医术,去做什么?” 李明允自顾穿好鞋子,去开门,玉容候在外间。 “赶紧去打盆水来,叫银柳过来给少夫人梳头。”李明允吩咐道。 大家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妥当,银柳帮少夫人背药箱,玉容拿来几把油纸伞:“外面雨大。” 出了船舱,李明允撑着伞,虚搂着林兰的腰,一下冲进了大雨里。 林兰看见船头文山正和一位中年男子在说话,冬子则跑过来:“少爷,那家人就是先前在临安码头想撬咱们船的。” 这个时候说这话啥意思?难道还记仇不去救人? 李明允面色冷峻:“一码事归一码事。” 冬子嘿嘿笑道:“小的可不是要拦着少爷,就是跟少爷提个醒儿。” 李明允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肚子里几根花花肠子,本少爷还会不知道? “走吧”李明允搂在林兰腰上的手微一用力,林兰被他带着往船头走去。 见少爷和少夫人出来,文山跟那中年男子迎上前来。 那男子对两人深深一揖:“真是对不住,这个时候来打搅公子和夫人,实在是我家小公子病情堪忧。” 林兰道:“不用多礼了,看病要紧。” 中年男子连连点头哈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家的船就在前面。” 文山去帮银柳背药箱:“我来吧” 两艘船之间已经他搭好了两人宽的木板。中年男子先过去,跟对面候着的仆人交代了两句,仆人立刻跑进船舱。 木板上湿漉漉的,李明允虚扶的手不禁紧了紧,小声道:“留神脚下。” 林兰“嗯”了一声,心中不觉漾起一股暖意,他们从未靠的这么近,近的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他撑的伞,总是斜向她这边,他的手紧而有力,给人安心的感觉,他的关心流露的那么自然,仿佛她真的是他心爱的妻子。但林兰很清楚,这种关心与爱没有半点关系,也许,这是他的个性使然,其实李明允这人还是很细心的。 叶馨儿也起来了,早在玉容敲门的时候,她就惊醒了,派灵韵去打探,看出了什么事。 没多久灵韵回来说:“前面船上有人病了,请少夫人过去看病,少爷陪少夫人一起去了。” 叶馨儿听了心头涌起强烈的酸涩之意,表哥到底喜欢林兰什么?琴棋书画,林兰都不会,花容月貌,林兰也没有,不过会开几个方子,会说几句俏皮话而已,表哥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低下,莫说她心里不服,只怕京城里那些倾慕,爱慕着表哥的女子知道了,也会百思不得其解,郁闷不已了。 小姐的心思,灵韵看的明白,以前她也指望着小姐能与表少爷亲上加亲,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可如今表少爷有了少夫人,小姐还…… 那日打赏玉容金簪子,还有后来打赏银柳翡翠镯子,灵韵都看在眼里,心里头很是不安,小姐如此这般求的是什么? 叶馨儿极为苦恼,船上的这两个月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不能如愿,等到了京城,怕是再见表哥一面都难。可恨的是,表哥一味躲着她,她千方百计给自己找的机会又被林兰破坏掉,这个林兰看似傻呵呵的,谁知道她是真愚钝还是装傻,看来,她得再下一番功夫才行。 灵韵看小姐蹙眉不语,想劝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小姐从未对人吐露她的心事,犹豫再三,灵韵还是决定作罢,先看看再说。 “小姐,这会儿天色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叶馨儿恹恹的躺了回去,对着帐子怔怔出神,她该怎么办? 李明允和林兰上了那家的船,只见一位年约四十开外,雍容华贵的妇人迎了出来,夫人面容姣好,只是因为焦虑不安,神色显得有些憔悴。 看到中年男子带了林兰和李明允前来,妇人眼中急切之意更加明显。 中年男子上前拘礼,介绍道:“夫人,这位是李公子,这是李夫人,李夫人精通医术,听说小少爷病了,冒雨前来。” 听到精通医术几个字,妇人的眼神热切了几分,蕴含着强烈的希望。 “给二位添麻烦了。”妇人给两位微微福身。 “夫人无须多礼,还是快让拙荆去看看孩子吧”李明允还礼说道。 妇人看向林兰:“那就劳烦李夫人了。” 林兰回头唤银柳,却看见李明允半边衣裳都湿了,便道:“你先回去换身衣裳。” 李明允点点头,小声嘱咐道:“能行最好,若是不行,能先稳住病情也好,明日就到苏州了。” 林兰懂他的意思,这是对她的医术不太放心,但她也明白李明允这几句叮咛确实是出于对她的关心。 “知道了,你快回去换衣裳,别冻着了。”林兰低低的回应了一句,带着银柳,跟随那位妇人进了内室。 “前日融儿看有人在船上垂钓,也囔着要钓鱼,不慎掉进河里,所幸救的及时,当时我就命人煮了姜汤给融儿喝下,可是夜里融儿还是咳嗽了,到昨天更是发起热来,本以为能撑到苏州……”妇人边走边说,说道后面已是语声哽咽,落下泪看,端的是心疼着急。 “那现在呢?”林兰追问。 妇人拭了拭眼角的湿润,说:“昨儿个夜里,烧的越发厉害了,上吐下泄,一味的喊冷,我用白酒给他擦身,用帕子沾了凉水给他敷额头,却是一点也不见效,反倒烧的越加厉害,这会儿人都糊涂了。”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少爷抽搐了……”一个丫鬟惊慌失措的跑出来。 妇人脸色大变,痛喊一声:“融儿……”竟是撇下林兰快步进屋。 林兰也跟了上去。 只见一群丫鬟婆子围在床前,搓手的搓手,搓脚的搓脚,都在那里急声呼少爷。 妇人见那孩子身子不住的抽搐,口吐白沫,两眼翻白,竟是双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好在林兰眼疾手快扶住妇人,忙吩咐道:“你们快扶夫人躺下,掐她人中,去弄点热茶给你们夫人喝下,其余人等,去准备热水,干净的帕子,都不要围在这里了。” 众丫鬟已经慌的手足无措,见有人出来指示她们怎么做,哪有不听的。 一个婆子站出来:“红香红玉快扶着夫人,青荷去倒茶,兰英去烧水……” 林兰拿出自己的手绢塞进孩子的嘴里,边让银柳打开药箱:“帮我取银针出来。” 银柳麻利的取出银针交给少夫人,林兰就着油灯消了消毒,给孩子施针,让他先稳定下来。 那婆子指使了下人,就在一旁看着林兰,她是看林兰年纪轻,生怕林兰医术不精。 两针下去,孩子停止了抽搐,安静下来。 林兰用手背试试孩子额上的温度,又翻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拿木签撬开孩子的嘴,查看舌苔,最后再细细诊脉。 先前听妇人说了孩子得病的原因,她心里已经有数,这是湿邪侵体引起的伤风,说不定还喝了几口污水,因为没能及时医治,导致病情加重。 “银柳,取保宁丸两颗。”林兰面色凝重:“用温水化了,喂孩子喝下。” 婆子忙道:“我来我来。” 这时,妇人悠悠醒转,一醒转情绪又激动起来:“融儿怎样了?” 林兰按住她的肩膀:“夫人安心,小公子的病情看起来严重,却不是不能治的,不过再拖延两日的话,恐怕就危险了。” 妇人一听说能治,一把抓住林兰的手,激动道:“李夫人,求您一定要救救融儿,我们乔家可就融儿这么一根独苗,他若有个好歹,我……我也活不成了……” 林兰看这夫人年纪不小了,而这孩子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看来是中年得子,自然是万分疼爱。 “夫人放心,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我现在给小公子吃的是急救的药丸,只能暂时将病情缓解下来,若要痊愈,还得吃上几味药。” 妇人这才安静下来,命人取来笔墨:“请李夫人开方。” 林兰坐下,提笔边写边道:“先受风,复感湿,恶风有汗,脉浮禁数为阳痉,好在小公子是阳痉,易治,用麻黄,附子防风散之……” 那妇人和婆子见林兰说的头头是道,开药方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对望一眼,那神情好似在说……融儿真的有救了。 “这些药材眼下我这里也缺,只有等到了苏州再去配齐,这两日,你们先用保宁丸,也不能多吃,四个辰时喂两颗,多喂他喝水,可以冲淡体内病毒,过两个时辰小公子的烧若是退了,你们再来唤我。”林兰把方子交给妇人。 妇人感激万分:“若是融儿能逃过此劫,李夫人便是我们乔家的大恩人。” 林兰微笑道:“夫人言重了,小公子福大命大,必然会安泰的,倒是夫人您自己要多保重身体,要不然小公子病好了,夫人自己又病了。” 第四十三章 撂挑子 第四十三章 撂挑子 林兰一出来就看见李明允背着手在厅里走来走去,蹙着眉头,神色凝重。 文山先看到少夫人,面上一喜,忙道:“少夫人出来了。” 李明允立即抬头,迎了上来:“怎样了?” 一旁那中年男子也一脸关切的看向林兰。 送林兰出来的婆子方妈妈笑呵呵道:“李夫人医术高明,这会儿小公子安稳多了,也不说胡话了。” 李明允长长吁了口气,露出微微笑容。 林兰看他左半边衣裳还是湿的,根本就没回去换衣裳,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你怎么还在这里,衣裳都湿了,粘在身上不难受吗?要是湿气侵入体内,受凉了怎么办?” 中年男子连忙告罪:“是在下考虑不周。” 李明允淡淡一笑:“不妨事,既然小公子已无大碍,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文山乐呵呵的帮银柳背过药箱,中年男子送四人出舱。 这一番折腾,天色已明,雨也停了,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透着微微的凉意,几只白鹭从河上掠过,落在了桅杆上,专注的凝视着水面,准备随时扑下来捕食河里的鱼虾。 “小姐,你看,上面有几只大鸟。”灵音指着桅杆兴奋的囔囔着。 “姑娘,那是白鹭。”船娘提了捅脏水往河里倒,笑着给灵音介绍。 叶馨儿恍若未闻,只盯着前面走来的两人。 表哥一手护着林兰,小心呵护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她的眼,更刺痛了她的心。如果不是爹和娘去了京城,家中无人替她做主,此时此刻,站在表哥身边的人就应该是她。总以为还有机会,表哥就算要议亲也要等孝期满以后,没想到,表哥孝期一满就带了林兰回来,破灭了她所有美好的希望,叫她如何能甘心? 叶馨儿黯然收回视线,望着悠悠的河水,心里不由产生一个恶毒的念头:如果……如果……林兰消失的话,一切烦恼都不存在了吧 她霍然起身,朝那两人走去。 灵音见小姐走了,顾不得问船娘关于白鹭吃什么的问题,忙跟了上来。 “钟管事不用送了,快回去吧”到了自己船上,李明允回头跟中年男子说。 钟管事又是深深一揖:“等小公子好些了,在下再来谢过李公子,李夫人。” 李明允微哂道:“出门在外,都不容易,相互帮衬是应该的。” 钟管事抱拳道:“那在下先告辞了。” 钟管事一离开,林兰就嘀咕上了:“干嘛非得等我?你就对我的医术这么不放心吗?” 李明允笑看她,淡淡说道:“你真啰嗦。” “嫌我啰嗦你还等我?”林兰剜了他一眼。 “我只是担心那孩子的病。”李明允漫不经心的说。 林兰生气:“你以为我担心你生病啊,我只是担心你病了我又要受累。” 李明允一本正经道:“你是我夫人,我等你是应该的,我病了,你照顾我也是应该的。” 林兰哼了一声:“咱们的合……” 林兰想说咱们的合约里可没这条,立时又反应过来文山和银柳还跟着呢硬生生把话咽回肚子里去。 李明允听她差点把秘密说出来,不禁有些生气,神情也变得冷峻起来,硬邦邦的说:“你知道就好。” 把林兰怄个半死。 银柳和文山无奈苦笑,少爷和少夫人明明是关心着对方,偏偏都不肯说真话,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表哥,表嫂,你们回来啦” 对面,叶馨儿笑盈盈的迎上前来。 林兰见叶馨儿过来,心里起了个狭促的念头,你李明允不是不喜欢面对这个表妹吗?今儿个我还不管了,让你自己头疼去。 林兰换上笑脸:“表妹起的这么早啊” 叶馨儿瞄了眼神色冷峻的表哥,心里就想被人用利刃划了一道口子,这种痛,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表哥每次见到她,都要板着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她就真的这么让人讨厌吗?语声里不觉透出几分黯然:“早醒了,躺着又睡不着,索性起来走走。对了,听说表嫂去给人看病,那病人不要紧吧?” 林兰点头:“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把我累的够呛,我先回去歇会儿,失陪了。” 此时林兰离船舷只有两尺光景的距离,只要她假装滑了一跤,扑过去,林兰就会掉进水里……可是,林兰说她失陪了…… 只一犹豫,林兰已经撇下李明允,与叶馨儿擦身而过。 李明允愕然的看着说走就走的林兰,她还真生气了? 银柳忙取过药箱,跟少夫人回船舱。 “呀表哥,你的衣裳都湿了。”身后传来叶馨儿关切之语。 林兰撇了撇嘴,叶馨儿你好好表现吧 银柳追上少夫人,小声怨道:“少夫人,您怎么把少爷留下了?岂不是……” 林兰不以为然道:“少爷他又不是死人?更何况还有文山在,怕什么。” “吱呀”一声旁边的舱门打开,周妈走了出来。 银柳看见周妈,诺诺的叫了一声。 周妈面无表情的唔着,对林兰说:“既然少夫人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林兰讪讪而笑,心里有些发虚,敢情周妈听到她的话了,看来以后说话得小心点,隔墙有耳,更何况在船上,隔着薄薄的门板,太不安全了。 “少夫人回来了?少爷呢?我让厨房里温着早点就等少爷和少夫人回来。”玉容和声道。 林兰重重的往靠背椅上一坐,深吐了口气。 银柳放下药箱:“少爷还在外面呢估计这会儿正跟二小姐在说话。”银柳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进少夫人的耳朵。 林兰翻了个白眼,望天,说就说呗他又没许她什么好处,她又不是他正经八百的妻子,管那么多做什么? 玉容讶然:“怎不一起回来?” 银柳朝少夫人那边努了努嘴,用唇语对玉容说:“两人闹别扭。” 玉容着急了,闹别扭也不能把少爷扔在外面啊二小姐一直找机会跟少爷接近呢 “我出去看看。”玉容说着就要往外走。 刚一开门,就看见少爷站在门外,脸沉的要滴出水来。 玉容忙让开:“少爷……” 李明允大步走进来,低喝了声:“出去。” 银柳和玉容自然知道少爷是在叫谁出去,两人忙退了下去,反手关上门,站在门外忐忑不安的。 玉容小声道:“少爷好像很生气。” 银柳点点头,心说:少夫人也很生气。 玉容又道:“他们会不会吵起来?” 银柳摇摇头,表情很是无奈。 第四十四章 如此高参 第四十四章 如此高参 关于更新慢的问题说几句:有很多读者反映阿紫更的太慢了,也有读者说,人写文也是文推人,好吧阿紫承认自己是个懒人,经常需要大鞭子抽才会发奋,现在大鞭子来了,下周古代试婚就要上强推了,下周起,阿紫争取每日两更,然后六一本文就上架了,上架后,阿紫也尽量争取多更。说起来,阿紫在起点也写了几个文了,但凡上架后,更新还是有保证的,有几个月是日更六千,最少也能日更三千,人品应该还过得去的,最后,希望大家能给力支持,阿紫也给力码字,谢谢啦:) ~~~~~~~~~~~~~~~~~~~~~~~~~~~~~~~~~~~~~~~~~~~~~~~~~~~~~~~~~~~~~~ 林兰惊讶于李明允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叶馨儿的功力那啥也太差劲了点。 李明允黑着脸走到屏风后,把湿衣换掉,须臾出来,继续黑着脸,拿了本书,盘腿坐到榻上,期间眼角都不曾斜一下林兰。 林兰用力的剜了他两眼,腹诽着:你生什么气,气表妹不给力么? 外面周妈带着桂嫂过来,见银柳和玉容杵在门外。 “你们两怎不进去伺候,站在这里做什么?”周妈低声斥责。 银柳支吾着:“是少爷他……让我们出来的。” 周妈凛了两人一眼,教训道:“你们也算是老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连怎么伺候主子都不会了?没看见少爷身上的衣裳都是湿的?不知道少爷和少夫人这会儿连早饭都没吃?做奴婢的,没那分本事去为主子排忧解难,起码也要照顾好主子的饮食起居,不是什么事都要等主子吩咐了你才想到去做。” 两人惭愧的低着头,暗自惴惴,刚才只顾着担心少爷和少夫人会不会吵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还不快去厨房让人煮姜茶来?”周妈见两人一副羞愧模样,口气稍缓了缓。 “咚咚咚”有人敲门。 李明允只作没听见,专注看书,林兰装了一会儿,正想问什么事,门被推开了,周妈带着桂嫂走了进来,桂嫂手里还端了个红漆雕莲叶的托盘。 周妈一进屋就发现屋里气氛不对,两个人都绷着张脸,心里对林兰有些不满,不过面上却不表露出来,跟个无事的人一样,笑微微的说:“少爷和少夫人忙了个大早,早点都还没吃吧我让桂嫂煮了薏米粥来,弄了个凉拌莴苣,蒜泥金针菜,都是去湿气的食物,少爷少夫人赶紧过来吃些。” 桂嫂麻利的摆好粥菜碗筷。 周妈可不同与一般的仆妇,那是在老夫人跟前都说得上话的老人,林兰很识趣的先动了,笑眯眯的说:“周妈怎还亲自送来了,叫玉容银柳来做就好了。” 周妈也笑,心道:我要是不来,我家少爷不被你气死也要饿出病来了,到底不是真夫妻,不知道心疼少爷。 此刻,叶馨儿在自己房里,用剪刀把手绢绞成了碎片,一边绞一边落泪,她不过是想用手绢给表哥擦擦衣裳,表哥就跟碰到了瘟神似的躲开了去,更可恨的是周妈,不过是个下人,死老婆子,仗着自己在外祖母面前得宠,就不把人放在眼里,说什么这些是下人们做的事,怎敢劳二小姐动手……表妹关心下表哥怎么了?不行么?死老婆子,竟把她比做下人。 绞了帕子,叶馨儿还不解气,又捡了香囊来绞。 “小姐,快别剪了,这可是您一针一线绣了好几天的……”灵韵扑过来夺剪刀,心疼香囊是假的,怕小姐伤了自己的手才是真的。 叶馨儿扭身,带着哭腔说:“你别管我,我自己的东西爱剪就剪。” “小姐,您若是心里不痛快就打奴婢几下出出气好了,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剪子锋利,小心伤了手。”灵韵苦劝着,只夺下了香囊。 灵音见势不妙,赶紧去找丁妈妈。 “你别管我,让我剪。”灵韵越劝,叶馨儿心里越觉得委屈,越发来劲,香囊被夺走了,就胡乱扯了衣裳来剪。 丁妈妈闻讯赶来,见屋子里正闹的不可开交,忙上前,帮着夺下剪子,迭声道:“我的好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灵韵还不快把剪子拿出去。” 灵韵拿了剪子,赶紧去藏好。 叶馨儿见到||乳|娘,那份委屈再也忍不住,又不敢大声哭,只盈盈啜泣着,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好不凄楚可怜。 丁妈妈先前已从灵音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二小姐的心思她如何不知,也是,表少爷那样的人才,哪个女子不喜欢,可偏偏好女嫁丑汉,俊男配俗妻,能不叫人心里憋闷吗? “你们出去守着,我来劝小姐。”丁妈妈把灵韵和灵音打发了出去,方才和声劝道:“小姐,快别哭了,伤神又伤身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叶馨儿抹着泪,鼻音浓重,嘤嘤道:“我就这么不受人待见么?” “小姐说的哪里话,小姐可是叶家的二小姐,老爷夫人的掌上明珠,老太爷老夫人的宝贝疙瘩,谁敢不待见小姐?”丁妈妈嗔道,顿了顿,说:“要说表少爷,他原本就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又不是只冲着小姐的。” “可不是只冲着我的?见到我就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小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他对林兰也不是这样的。”叶馨儿幽怨道。 丁妈妈暗叹了一气,表少爷那不是为了避嫌么…… “小姐,听妈妈一句劝,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吧您这样自苦又有何益?”丁妈妈苦口婆心的劝。 叶馨儿倔强的抿着嘴,泪眼里透着强烈的不甘:“我放不下。” 丁妈妈看她那样子,又觉得心疼,小姐的性子她最清楚,从来想要的东西就非得要到手不可,劝是没用了,丁妈妈思忖了半响,神色变得坚决起来,眼中露出一股狠意:“既然放不下,那便争上一争,只是……却不是这么个争法。” 叶馨儿蓦然抬眼,盈盈双眸清亮无比,殷切的看着丁妈妈。 “小姐您想啊,就少夫人那样的女子,若非表少爷真心喜欢,怎么可能会往京城带,如今表少爷一颗心全在少夫人身上,小姐就算对他再好,他非但不会感激,反而会感到困扰。” “那……要怎么做呢?”叶馨儿颤着声,毫无主意。 丁妈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虽说老太爷老夫人认同了这门婚事,但最终还是要京城的三姑爷点头,如果三姑爷坚决不答应,你想,表少爷会为了她顶上不孝的恶名,放弃大好前程不要吗?” 叶馨儿沉默了,如果表哥真的为了林兰这样做,就算表哥才华盖世,背上了这不孝之名,前程也难保了。 “可是……外祖父外祖母都点头了,三姑父那边……”叶馨儿担心道。 “这是个问题,三姑爷因为对叶家心怀愧疚,叶家二老的意思他也不能不考虑,但是,如果林兰不止是出身低微,而且品行恶劣呢?”丁妈妈眼中透着一抹冷意。 叶馨儿琢磨着丁妈话,表情阴晴不定:“品行恶劣?这又从何说起呢?” 林兰虽然可恶,那是因为她站在了表哥身边,顶着少夫人的头衔,要说她有什么大j大恶的行为,还真是无从说起。 丁妈妈冷笑一声:“有句话叫无中生有,还有句话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没有,我们就想办法让她有,只要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谁有那份闲心去求证事情真假,到时候,三姑爷就算为了李家的颜面也断不能答应让林兰进门。” 叶馨儿的眉眼渐渐舒朗开来:“对,咱们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事,这是为了表哥的前程着想,不能让她毁了表哥。” 丁妈神色也缓和下来,却是带着几分郑重:“所以,小姐只管安心在船上呆着,不要再费神去想些无谓的事,女儿家,名声要紧,若是传出一星半点不好的闲话,对小姐不利,此事,只能慢慢来。” 叶馨儿缓缓点头,反省着,自己这些日子,病急乱投医,的确有失方寸。 第四十五章 上岸 第四十五章 上岸 李明允和林兰就这样冷着,各做各的事。 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帮他去做笔记,林兰暗自庆幸,愉快的哼着小曲儿研究她的新配方。 李明允忍住扶额的冲动,闷闷的腹诽: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银柳来禀:“乔家的方妈妈来了。” 林兰忙放下手头的事:“我这便出去。” 李明允竖着耳朵,听外面的交谈。 “我家小公子,烧退下来了,这会儿人也清醒了许多,囔着饿了要吃东西,夫人喂他喝了半碗米粥,都没有吐……” “很好,记得多喂他喝水,哦……那个姜茶先别喂了,小公子嗓子有些红肿,姜茶辛辣,喝了嗓子会疼的。” “真是多谢李夫人了,要不是碰到您这样的活菩萨,我家夫人真是愁也要愁死了……” “方妈妈快别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晚些我再过去看看小公子。” 须臾,林兰回来,脚步轻快,小曲儿哼的越发带劲,李明允瞥了她一眼,林兰冲他挑眉,神情得意,好似在说:现在总该相信本姑娘的医术了吧? 李明允嘴角抽了抽,低头看书,心道:看你得意到几时,不想去虎丘了? 到了酉时,李明允正要避出去,灵韵却来报,说二小姐今天身体不适,就不过来了。 林兰不以为意,叶表妹想必是受了点打击,情绪低落,没心情听她说什么养身之道了。 晚间林兰又去了乔家的船上,过了个把时辰才回来,进屋就吩咐玉容:“你待会儿去跟文山说一声,明儿个船到苏州,乔夫人拜托我带方妈妈去配药,让他跟着去。” 这话主要是说给李明允听的,她明天有正事,就不陪他去访友了,至于苏州城,等配好了药,她还是要去逛一逛的,正好,一个人乐得悠闲自在。 玉容看了少爷一眼,见少爷不出声,这才出去转告文山。 李明允默不作声,心中却是隐隐失落,好似一直以为自己手里拿了副好牌,就等对家认输,没想到对家根本不以为然,甩牌走人,不玩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船到了苏州渡口,李明允带了冬子上岸访友,乔家那边,方妈妈过来请林兰。 周妈叮嘱银柳要好生跟着少夫人,千万莫走散了。 上了岸,林兰打听了一下药铺所在,乔家租来一辆马车,一行人直奔“仁安堂”而去。 就在林兰等人离开不久,丁妈妈一个人上了岸。 “仁安堂”在苏州算得上是老字号了,门面够大,药材齐全,店家服务态度也很好,林兰很羡慕,将来自己也能开这么一家药铺就好了。 林兰先帮方妈妈抓好药,再拿出自己开的单子,让伙计去配。伙计看了看写的密密麻麻的单子眼中露出诧异之色,不确定的问:“夫人要买这么多?” “是啊不会是你们铺子里没有这么多药材吧?”林兰笑道。 “哪能啊本店万药俱全,夫人稍候,小的马上去准备。”伙计笑呵呵的说。 林兰要配的药材不少,等了大半个时辰,伙计才配好,整整一大堆。 “一共三百六十八两。”账房先生噼里啪啦打了半天算盘,吊着眼皮说。 “银柳,你去付银子。”林兰吩咐道。 银柳支吾着:“我,我没带银子……” 林兰脑子里“嗡”的一下,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惯性思维的错误,还以为当了少夫人,买东西只管叫下人付钱就行了,殊不知,下人的钱也是要主子先给的。真糟糕,昨天光顾着跟李明允冷战,都忘了问他要银子,林兰很尴尬,难道说让文山回去问周妈拿银子? 伙计的脸色更难看,可别说忙活了半天,人家没银子又不买了,这不是消遣人吗? 方妈妈身上也没带这么多银子,只好说:“要不,大家凑凑?” 文山清点药材完毕,起身道:“不用,我来,我来付。”又对林兰说:“少爷一早就把银票交给小的了。” 林兰愕然,她没想到,李明允居然帮她想到了。 银柳笑道:“还是少爷想的周到。” 林兰不屑的轻哼一声,却是不觉得李明允那么讨厌了,说起来,昨天的别扭闹的够无聊的,现在想想,一点意义也没有。 办好了正事,林兰拜托方妈妈先把这些药材运回船上,自己则带着文山银柳准备在苏州城里逛一逛。 “文山,少爷给了你多少银子?”林兰问道,这个问题要先弄清楚,如果银子富余的话,待会儿还能买点别的东西。 文山笑呵呵的说:“有六百两呢” 林兰暗抽一口冷气,李明允真大方啊一出手就是六百两,那岂不是还能买点好东东? 没了银子不足的顾虑,林兰带着两人直奔最热闹的西市。 三人逛了不久,文山手里就大包小包的拎上了。 林兰给自己买了几块漂亮的手绢,她自己不会刺绣,看叶馨儿的手绢绣工都很精美,很羡慕,这会儿看见了如此精致的苏绣,岂能错过。又给银柳买了只银钗,给玉容买了对耳环,给文山和冬子各买了双鞋子,给周妈买了一条勒子…… “少夫人,给少爷买点什么呢?”银柳提醒道。 林兰蹙眉想了想,扫了一圈满大街琳琅满目的货物,最终摇头:“还是算了,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买来少爷也不会用的。” 银柳道:“不管少爷会不会用,总是少夫人的一片心意啊少夫人,就买一样吧” 文山指着前面说:“那边有扇子哎天气越来越热了 古代试婚第10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 两人一唱一和的撺掇着林兰给李明允买礼物,林兰只好选了一把白纸扇,在银柳的建议下又买了个青色彩绣的扇套,准备回去后写上几个字,算是送给李明允的礼物了。 该有的都有了,文山记着少爷的吩咐,早点催少夫人回去,便说:“少夫人,天色不早了……” 林兰抬头看天,不早了吗?这会儿才正午呢 “不着急,文山你去问问,这附近哪里有好吃的,咱们吃过午饭再回去。” 银柳也是难得出来玩,自然赞同少夫人的意思。 文山只好吭哧吭哧跑去打听,不一会回来说:“前面转弯有一家‘迎客来’,听说那里的鱼味春卷做的很好,附近还有一家糕点铺,他家的糕点据说是苏州城里顶好的。” 林兰听得腹内馋虫活跃起来,立即拍板:“好,咱们中饭就去‘迎客来’,吃过午饭再带些糕点回去给大家尝尝。” 三人转过街角,却见前面围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林兰好奇道:“文山,去看看。” 文山又拎着大包小包费力的挤进人群,须臾跑回来说:“大家在看一张寻医告示。” 一听说寻医,林兰的职业病就犯了:“你们在这等着,我过去瞧瞧。” 第四十六章 激将法(上) 第四十六章 激将法(上) “知府夫人久病不愈,遍访名医,若能治愈知府夫人,知府大人赏金五十两……”一位官差在告示旁大声宣读。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是被五十两黄金震撼到了。 “前几日才赏十金,今天就成五十金了……” “是不是知府夫人情况不妙了,知府大人急了……” “哎可惜咱们不懂医术啊要不然,也去碰碰运气,五十金,一辈子不用干活了……” 林兰算了一下,五十两黄金差不多有五百两银子,真是大手笔啊不过,即便没有重赏,她也想去看看的,便挤到前面问那官差:“大人,若是医不好会打板子吗?” 那官差将林兰上下一打量,看她穿戴虽然朴素,却都是极好的料子,想来不是普通人,便笑道:“姑娘说笑了,知府大人廉政爱民,怎会无故打人板子呢?” 林兰放下心来,下巴一昂:“那这寻医告示,我揭了。” 有好心人提醒道:“姑娘,知府夫人的病,这苏州城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可不是这么容易治的。” 林兰笑道:“反正医不好又不会打板子,去试试有什么关系,再说,苏州城的大夫看不好,不表示我也不行啊” 那官差看这位林兰年纪轻轻,本存了轻视之心,可听林兰口气……心道:这告示贴了都快有两月了,头一个月还有人揭榜,这一个月,再无人敢揭,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试试就试试,反正大人也没说年轻的女大夫不行。 “如此,请姑娘随我来。”官差抱拳道。 林兰说:“等等,我还有两个同伴在那边。” 银柳和文山见少夫人揭了告示,不由的心里打鼓,刚才他们也听人议论了,这位知府夫人病情不容乐观,少夫人能行吗? 林兰看他们两挤眉弄目的,笑道:“放心吧看不好不打板子的。” 官差被她逗笑了:“姑娘只管大胆给夫人看病,就算治不好,我家大人也会给诊金的。” “什么姑娘,这是我家少夫人。”银柳纠正道。 桂嫂走进了苏州城的邮驿。 “这位大爷,请问刚才那位妇人可是来寄信的?” 邮差抬头看着桂嫂,态度冷漠:“来这里不是寄信还能干嘛?” “那……能不能麻烦您给我看看那封信?”桂嫂说着,一锭银子悄悄放在了邮差左手边。 邮差不露痕迹的把银子藏进了袖子,掂了掂分量,还算满意,说:“这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只看一眼啊” “是是……”桂嫂迭声应诺。 邮差拿出那封信。 桂嫂瞄了眼信封上,写着柏树胡同叶府少夫人王氏……桂嫂心里咯噔一下,王氏与二小姐原是闺中好友,后来大少爷娶了王氏,好友变姑嫂,两人关系更是亲厚。丁妈妈这封信不寄给大夫人,而寄给少夫人,怎么想怎么怪。 “看好了?”邮差催促着来拿信。 桂嫂笑眯眯的又拿出一锭银子,小声的说:“邮差大爷,是这样的,刚才那人是我家的婆子,我家老太太病了,说是不让告诉京里的大老爷,可我家二老爷又觉得不告诉不妥,就让人偷偷给京里送信,我家老太太早料到了,让我来把信给劫回去,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邮差感觉手里的银子比刚才的要重许多,估摸着有十两光景,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这不合规矩……” 显然是人心不足,桂嫂手里已经没多余的银子了,灵机一动,褪下手中的镯子偷偷塞了过去,央求道:“这位大爷,还请行个方便,我若办不成这事,回头老太太怪罪下来……” 邮差迟疑了片刻,却是松了手,不耐烦的挥挥手说:“快走快走。” 桂嫂喜出望外,忙将信藏进了袖子里,快步出了邮驿。 林兰等人跟着官差走了差不多一刻钟,就看见了知府衙门。官差把林兰主仆三人带进了后衙花厅,让他们先等着,自己前去禀报。不多时,有个仆妇跟着官差出来。 “是哪位大夫揭了告示?”仆妇问。 林兰往前一步:“是我。” 仆妇犹豫了一下,说:“你跟我来。” 林兰走了两步,想起件事,对官差说:“官差大哥,我这两位随从还未吃午饭,你能不能……” 官差笑道:“小事一桩,我这就带他们先去用饭。” 仆妇眉头皱了皱,心说:别是来蹭饭的吧 银柳不放心少夫人一人前去:“少夫人,银柳也去。” 林兰笑道:“你还是先去吃饭吧我很快就回。” 仆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打心眼里认定林兰就是来蹭饭的。 出了花厅,一直往里走,过了一道垂花门,林兰方才询问:“请问这位妈妈,你家夫人是何时开始得病?因何得病?” 仆妇回头瞅了林兰一眼,却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林兰道:“看病讲究望闻问切,这问,不仅要问病况,这病由也是很重要的,还请妈妈告知。” 仆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家夫人是年前得的病,起先只是心口闷,没胃口,后来越发严重起来,胸胁胀闷,一动就疼痛不已。” “你家夫人是不是有心事啊?”林兰问道。 仆妇脚步一顿,踟蹰着说:“夫人原本体弱,生养了两位小姐后,大夫便说夫人不宜再生育了……”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位身着浅碧色绫衣,月白挑线裙的年轻女子,面若桃花,春风得意。凤眼微挑看着林兰,神色傲慢,曼声道:“秦妈妈,就是这位大夫揭了榜么?” “赵姨娘,夫人正等着呢”仆妇的态度淡漠而疏离。 林兰瞄了眼这位赵姨娘,见她小腹处微微隆起,心中了然,只怕这位赵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知府夫人的病因了。 林兰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屋子里光线也暗,四周窗户都拉上了帘子。 秦妈妈进内室禀报。林兰听得那夫人声音虚弱无力:“我这病怕是治不好了,瞧了也没用。” 秦妈妈和声劝着:“还是瞧瞧的好,大夫都来了。” “让她进来吧……” 秦妈妈这才出来请林兰进去,示意丫鬟掀起帘帐,扶夫人坐起,靠在软枕上,反正是女大夫,没那么多避讳。 林兰走到床前,先看夫人脸色黧黑,肌肤干燥,神情恹恹。 “夫人可否让我看看舌苔?” 夫人迟疑了一下,张开了嘴。 苔色发紫。 林兰又坐下,替她诊脉,脉象细涩。林兰心中有了计较,这位夫人得的应该是气滞血瘀证,按说这种病不难治,关键是夫人有心事,郁结于心,无法化解,有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呐 “大夫,我家夫人病情如何?”秦妈妈关切的问道。 林兰起身说:“我看不用治了,准备后事吧” 众人大惊,脸色骤变,这位大夫太过分了,即便是夫人病重不治,也不能当着夫人的面说这种话。 秦妈妈大怒:“你胡说,从来没有大夫说夫人的病不能治了。” “那怎么一直都治不好?那些大夫不过是想骗几个诊金吧”林兰不以为然道。 “我看你才是骗子,来人,快将她打了出去。”秦妈妈恨不得上前扇林兰几个大嘴巴。 知府夫人一直想着自己是治不好了,但是亲耳听到大夫说准备后事,对她的心理冲击还是让她无法承受,当即急喘起来,一喘气,引发胸胁剧痛,发出痛苦的呻,吟。 “夫人,您别信她的话,她就是一个骗子,想来骗点吃喝……”秦妈妈急忙帮夫人揉背顺气,宽慰着,一边怒视林兰。 林兰冷笑道:“我要是来骗吃骗喝,那就肯定说夫人病情无碍,吃我几副药便能好了,还能骗点诊金呢” 这话驳的秦妈妈哑口无言,夫人更是哀痛,了无生趣是一回事,但真正面临死亡又是另一番感受。 “我说的是实话,叫你家老爷不用再费什么心思贴寻医告示了,还是赶紧准备后事的好,反正死了夫人,还有姨娘,姨娘一样能给她生个大胖小子,香火有继。”林兰刻薄道。 秦妈妈气的脸色发白,怒吼道:“还不快将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骗子给打了出去。” 一旁的丫鬟忙上前要把林兰拖出去。 林兰挣开,继续道:“夫人还是赶紧给两位小姐安排安排,免得没了亲娘受后母虐待……” 夫人被林兰激的,万般思绪齐齐涌了上来,她走后,老爷就可以日日宠着那个贱人,等那贱人生了儿子,她的两个孩子还有什么好日子过?还不知会被那个贱人虐待成什么样……愤怒、不甘、担心、绝望如潮水般冲上心头,不禁嗓子一热,喷出一口鲜血。 “夫人吐血了……”众人惊慌失措,有人忙跑了去禀报老爷。 大家都围着夫人,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夫人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再没人来管这个始作俑者……林兰。 林兰却是吁了口气,只是……还不够,还需要再下点猛药。 ~~~~~~~~~~~~~~~~~~~~~~~~~~~~~~~~~~~~~~~~~~~~~~~~~~~~~~~~~~~~~~~~ 晚上还有一更:) 推荐好友新文: 书名:《待字婚中》 书号:2319286 作者:阿昧 婆婆jp,相公懦弱,坚决和离反正我有随身购物界面,想买甚么就买甚么 阿昧郑重保证,哪怕会扑街,也会好好写,再不会走神了 第四十七章 激将法(下) 第四十七章 激将法(下) 二更求推荐,求收藏,各种求,嘿嘿…… ~~~~~~~~~~~~~~~~~~~~~~~~~~~~~~~~~~~~~~~~~~~~~~~~~~~~~~~~~~~~~~~ “夫人……夫人……”一高瘦的中年男子疾步而来,神色慌张。 秦妈妈哭道:“老爷,也不知哪里来的江湖骗子,把夫人给气吐血了。” 知府老爷看夫人吐血不止,面若金纸,顿时大怒,回头怒视着林兰,厉声道:“好你个骗子,来人,给我拿下,倘若夫人有个好歹,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林兰淡然一笑:“老爷,您就别装了,夫人死了不正合你心意吗?反正你这个夫人又生不出儿子。” 知府老爷被气的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大胆,今日若不将你乱棍打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不活了,我死了一了百了……”被林兰戳中痛处,夫人一声哀恸,又吐出一大口血来。 老爷连忙去安慰夫人:“夫人,莫听她胡说,你的病一定会好的,为夫就算访遍天下名医也要治好你的病。” 家丁闻讯赶来,就要把林兰拖出去。 林兰急忙央求:“几位大哥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家丁被她弄的莫名其妙,不是老爷吩咐要将她拉出去乱棍打死的么? 秦妈妈恨死林兰了,她是抱着一丝希望引了林兰进来,没曾想却是引狼入室,要了夫人的命,当即喝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家丁们又去拉扯林兰。就在这关键时刻,林兰看见夫人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红润,喜道:“夫人,您现在觉得好一些了吗?” 此言一出,夫人怔愣,捂着心口仔细感受了下身体,却发现胸口的闷痛尽是缓解了许多,她怔怔的看着林兰,不可思议的喃喃着:“竟是松快了些。” 这下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茫然不解,夫人被她气的半死,还吐了这么多血,却说松快多了,这是什么情况。 林兰甩开家丁扯着她的手,上前屈膝一礼:“夫人,刚才林兰多有得罪,还请夫人勿怪,夫人乃是郁结于心,情志不遂,故而肝气郁滞,疏泄失职,日久不解,引发瘀血证,有道是医病难医心,林兰以为先前的大夫都能诊出夫人得的是瘀血证,开的药也是散气化瘀之药,却是久治不愈,皆因夫人郁结太深之故,故而出奇招,激上一激,让夫人吐出淤血,夫人,您看,你先前吐出的淤血,红中带黑,黑中带紫,后吐出的血才有了鲜红之色。” 众人看地上鲜血果然如这位女大夫所言,先是黑紫,后才是鲜红,这才明白这位女大夫出的乃是奇招,这等治病之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知府老爷率先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那……夫人有救了?” 林兰微哂:“暂时无碍了,我再给夫人开个方子,只要夫人能化开心中郁结,悉心调养上一段时日,便能痊愈。” 知府老爷面露喜色,有些不敢相信:“此言当真?”全然忘了刚才林兰也把他气个半死。 “老爷可否让林兰跟夫人单独说几句话?”林兰笑问道。 老爷看看夫人,夫人微微点头,老爷遂道:“都先退下吧” 须臾一屋子人都退了个干净。林兰上前,掏出新买的帕子替夫人擦去嘴角的血渍,和声道:“夫人,说句不中听的话,不管赵姨娘能否生下儿子,这后宅都是夫人的天下,只要夫人身体康健,永远坐在这个位置上,便只有让她郁闷的份,您若是倒下了,岂不遂了别人的心,正所谓亲者痛,仇者快,夫人便是想着两个女儿也该振作起来,开开心心的活着。” 夫人闻言,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动容的握着林兰的手,眼中含泪:“从没有人跟我说这样的话,这口气我憋在心里这么久,有时候想想,真是不想活了,老爷的心已经被那狐狸精迷住了,她若再生个儿子,我……我……” “夫人想岔了,看得出老爷还是很紧张夫人的,只要夫人把这个家打理好,让老爷无后顾之忧,老爷的心就永远在夫人这,老爷与夫人是夫妻情分,岂是一个姨娘能破坏的,她再得宠也是姨娘,还能翻过您这片天去?”林兰宽慰道。 夫人拭着眼泪:“姑娘,今儿个幸亏遇见你,要不然,我还钻在牛角尖里走不出。” 林兰笑道:“刚才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差点被老爷拖出去乱棍打死,吓的我一身冷汗。” 夫人心中歉意,却嗔道:“刚才我也差点被你气死了。” 两人相视而笑。 夫人道:“不知姑娘是何方人氏,听口音不是我们苏州的。” 林兰道:“我只是路过苏州,碰巧看见了寻医告示,便来碰碰运气,老爷出的赏金太吸引人了,足足五十两黄金呢可见老爷多紧张夫人。” 夫人被她直率的言语逗笑了:“不若,你就留在府里吧聘金你自己说个数。” 林兰笑道:“我是随夫入京的,船只在苏州停留一日,既然夫人已经无大碍了,我也得告辞了,家人还等着我呢” 夫人失望道:“是这样啊真是可惜了,我与你倒是一见如故呢” “有缘自会再见的,夫人赶紧躺下歇着吧您刚吐了那么多血,气血两亏,还需要好生调养。”林兰扶她躺下,方起身告辞。 文山和银柳吃过午饭,就在花厅等少夫人,根本不知道刚才少夫人差点就命丧乱棍之下了。 林兰开了药方,又细细叮嘱了一番,秦妈妈这会儿对林兰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感激涕零,一一应承。 知府老爷已知林兰是为救夫人才出言无状,自然不会怪罪,还亲自送林兰出来,命刚才带林兰来的官差护送林兰回船,当然还有那五十两黄金。 出了知府衙门,坐上知府老爷命人备好的马车,银柳好奇道:“少夫人,您真的治好了知府夫人的病?” 林兰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拍拍一旁的箱子笑道:“五十两黄金都到手了,你说呢?” 银柳一脸崇拜的看着少夫人:“少夫人,您真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神医啊” 林兰嘿嘿干笑:“神医不敢当,真本事确实有一些,运气么也不错,而已,而已。” 林兰说的是实话,但银柳认为少夫人这是谦虚,对少夫人越发的敬佩。真心觉得少爷好眼力,人都说少夫人出身低微,配不上少爷,只有少爷知道少夫人其实是颗草中明珠。 ~~~~~~~~~~~~~~~~~~~~~ 船上,桂嫂将信交给周妈:“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合不合适,只是觉得有些不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信拿回来了。” 周妈拆开来看,脸色大变:“亏得你把信拿回来了,这信要是到了大少奶奶手里就坏事了。” 桂嫂惊讶:“这么严重?” 周妈郑重点头:“二小姐想让大少奶奶帮忙在京城散布对少夫人不利的言论,好阻止少夫人进李家的门。” “这……亏她们想的出来。”桂嫂有些气愤。 “你莫说这主意出的还真够厉害的,少夫人要想顺利进李家原本就不容易,要不然,老夫人也不会让你我跟着进京,若是被她们这么一搅和,可就难上加难了。”周妈心有余悸道。 “那现在怎么办?” 周妈沉吟片刻,冷静道:“咱们静观其变,她们以为这信送出去了,想来会消停一段时日。” 第四十八章 人人有份 第四十八章 人人有份 林兰并不知道周妈和桂嫂刚帮她化解了一个烦,三人绕道先去买了糕点,回到船上已是申末时分,李明允访友还未归来。 林兰让银柳去送礼物,糕点什么的每人都分一些,自己就在房里琢磨该在白扇子上写什么字好,想来想去,林兰觉得自己很失策,李明允最拿手的就是字,她还想写字送给他,真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门前耍大刀,赶着去献丑。 玉容看少夫人对着白纸扇愁眉苦脸,哀声叹气,不由笑道:“既是送少爷的,无论少夫人写什么都好,总归是一片心意。” 林兰默默:什么心意啊她只是觉得大家都有礼物就他没有有点不好意思而已,更何况,钱还是他出的。不过玉容说的有道理,他要是敢嫌弃她还不给了。 银柳到周妈房里:“周妈妈,这是少夫人为您挑选的勒子,桂嫂,这盒白玉膏是您的,还有两盒绿茶饼,是苏州的特产,少夫人买了好些,人人有份。” 周妈瞄了眼那条石青缎满地绣折枝花样的勒子,绣工精美,是地道的苏绣,心下欢喜。 桂嫂没想到她也有礼物,惊讶着接过白玉膏:“这……这是给我的?” 银柳笑道:“当然啊少夫人说您整天在厨房忙里忙外,这双手是最需要保养的。” 桂嫂有些感动,她早年跟在三小姐身边伺候,三小姐嫁人后,她又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几年,得老夫人赏识做了叶府的管事妈妈,现在在船上成了临时厨娘,每日在厨房里摸东摸西,一双手弄得油腻腻的,干了后又燥的很,她正为此事烦恼,少夫人真是体贴入微,连这都想到了,桂嫂感激道:“少夫人有心了,替我谢谢少夫人。” 周妈瞥了桂嫂一眼,看她眼底眉梢全是笑意,发自内心的喜欢,神色间更有感动之意,平日里得了多少赏银也不曾见她这般模样,不觉对林兰又多了分赞赏,老夫人没看走眼,林兰是个聪慧的人。 这送东西也是一门学问,看人送礼,礼不在贵而在对,送对了,一盒白玉膏就能收买人心,送的不对,红宝金簪也无用…… 周妈笑道:“我说呢乔家早就把药材送过来了,却半天不见你们回来,原是上街去了,你们回来的时候,好像是官差送回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银柳兴奋的说:“是这样的,少夫人看见了知府大人贴出的寻医告示,就给知府夫人治病去了。” 周妈意外道:“结果如何?” “少夫人怎么给治的奴婢是没瞧见,就看见知府大人亲自送少夫人出来的,很客气的样子,还给了五十金的诊金。”银柳一脸得意自豪的样子,比自个儿得了赏金还要高兴。 周妈和桂嫂顿时惊讶的倒抽一口冷气,异口同声:“五十金?这么多?” 银柳用力点点头。 周妈默然,若非知府夫人的病情十分严重且难治,也不会出这么高的诊金,林兰的医术果然了得。 李明允是踩着饭点回来的,刚到渡口,就看见有个官差在跟文山说话,以为船上出了什么麻烦,忙走过去。 “文山,这是……” 文山见少爷回来了,愉快道:“少爷,这位是知府衙门的差大哥,奉命来给少夫人送礼的。” 李明允困惑,苏州知府为何要给林兰送礼?他不在的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官差对李明允拱手施礼:“李公子,我们夫人还拜托李夫人往京城带一封信。”说着,官差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呈上。 李明允接过来一看,信封上写着怀化将军府冯淑敏亲启,李明允对这位怀化将军不太了解,只知是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看李明允面有疑虑,官差解释道:“怀化将军夫人乃是我们夫人的亲妹子。” 李明允颔首,道:“请转告你家夫人,这信,我们一定带到。” “多谢公子。”官差拱手告辞。 等官差走远,李明允问文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山把少夫人给知府夫人治病的事说了个大概,递上一个凤纹描金红漆的匣子:“知府大人已经给了五十金的诊金,这会儿又送了份礼过来。” 李明允一手拿着匣子,一手拿着信,发了会儿呆才上船去。 冬子和文山跟在后头,冬子用手肘捅了捅文山,小声羡慕道:“文山,早知道你们今天过的这般精彩,我也跟你们去了,跟着少爷,尽喝了一肚子茶水,撑死我了。” 文山笑道:“今儿个午饭我们可是在府衙吃的,好酒好肉。” 听的冬子又是一阵唏嘘感叹。 “少爷回来了……”玉容忙去打水给少爷洗脸净手,银柳去沏茶。 林兰头也不回道:“怎么才回来,等你开饭呢” 李明允把匣子和信放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啊?你给我带的礼物?”林兰意外着。 “这是知府夫人送你的,这封信是拜托你带去京城怀化将军府的。”李明允去洗手。 呃知府夫人这么客气,还送礼物来。 林兰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是三串碧玺手链,一串粉红色,一串碧蓝色,一串深绿色,色泽鲜艳明亮,颗颗晶莹剔透,皆是上品碧玺宝石。 李明允净了手过来,看到了碧玺手串,轻哂道:“你今天收获颇丰。” 林兰觉得受之有愧,她只是做了她应该做的事,而且已经得到了远超过她该得的报酬,现在又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让她觉得欠了人家什么似的。 李明允本以为她会两眼放光、喜不自胜,没想到她却是蹙着眉头一副很不安的样子。 “知府夫人的病……真的无碍了?”李明允首先担心的是,林兰是不是因为没有把握彻底根治知府夫人的病,因而心中不安。 “应该是无碍了吧只要她能想得开。”林兰合上匣子,目含隐忧,该说的她都说了,能不能化解心结只能看夫人自己的造化了。 李明允微微颔首,看来知府夫人得的是心病,继而挑眉看林兰,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居然还懂得医心病? “也许这是她托你带信的报酬吧”李明允安慰道。 林兰不由哂笑:“那这封信未免也太贵重了,叫个邮差送去,多省事啊” 林兰拿着信,看上面的字念道:“怀化将军府……冯淑敏……” “是怀化将军夫人,也是知府夫人的亲妹子。”李明允说着接过银柳递来的茶,用杯盖撩了撩上面漂浮的嫩叶,想到自己今日已经喝了无数杯茶,便将又茶盏放下。 知府夫人不会是单让她送信这么简单吧会不会是想把她介绍给她妹妹?不管怎样,能认识怀化将军夫人总是好事。 “明允,你能不能帮我写一副字?”林兰郑重其事的问。 李明允静静望着她:“何用?” “我想送几个字给知府夫人,可不是因为你的字值钱,而是……”林兰谄媚的笑道:“当然你的字也很值钱,关键是,我觉得只有你能写出那种澹泊超然的气势。” 李明允微微一笑:“你来研墨。” 林兰欣喜:“没问题。” 李明允挽袖提笔蘸了墨汁,问:“写哪几个字?” 林兰想了想,缓缓道:“就写……爱重反成仇,薄极终成喜。” 李明允听了良久未下笔,爱重反成仇……当初娘之所以放不下,也是因为爱重之故吗? “怎么了?你觉得这几个字不妥?”林兰小心问道。 李明允轻轻摇头:“没有,很好。”说着,提气运笔,如行云流水,一挥而就。 林兰看他写字,行笔不激不厉,挥洒自如,收放有度,点画从容而神气内敛,自始至终流露着一种从容不迫,潇洒俊逸的气度。林兰有些出神,他的字让人惊艳,而写字的他更让人惊艳…… 桂嫂来请示:“少爷,少夫人,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林兰如梦初醒,放下墨条,微笑道:“摆饭吧时候不早了。” 玉容和银柳去帮忙,林兰听见桂嫂小声的问银柳:“少夫人喜欢吃什么菜?” 银柳低笑:“回头我问问。” 林兰会心一笑,唤道:“银柳,你帮我去把文山叫来。” 第四十九章 荷花里周府 第四十九章 荷花里周府 二更各种求,你懂得:) ~~~~~~~~~~~~~~~~~~~~~~~~~~~~~~~~~~~~~~~~~~~~~~~~~~~~~~~~~~~~~~~~ 吃过晚饭,李明允去洗漱,走了一天,出了身汗,黏糊糊的难受。 出来时,林兰已不在房里,只玉容在碾药。 “少夫人呢?” 玉容忙起身回话:“到乔家船上去了。” 李明允点点头,是该去一趟,明天船就出发了。 李明允坐到榻上,准备看书,却发现书上放着一把扇子,扇套是青色的杭绸,精美的彩绣,绣的是几支竹。 “少爷,那是少夫人今日上街特意给少爷买的。”玉容笑着强调了“特意”两个字,顿了顿又道:“少夫人还在上面写了字。” 李明允不觉眉心一动,她会写些什么?拿起扇子,去了扇套,展开。 哪里有字,分明是一幅画。 几竿修竹,构图简单布局倒也巧妙,算得上疏密有致吧只是笔触还稍嫌稚嫩,李明允笑微微的问:“这……当真是少夫人画的?” 玉容凑过来一瞧:“怎么是画?少夫人明明说要写字来着。” 李明允摆摆手:“你下去吧” 玉容喏了声,捧了铜药缸子出去干活,免得打扰少爷看书。 李明允对着扇子端详良久……竟不知她还会作画,虽然画的不怎么样,但从中还是可以看出她颇有绘画的天份。扇子的右边留了一处空白,李明允想了想,提笔在上面写了两句诗……未出土时先有节,及凌云处尚虚心。 然后满意的摇着扇子,虽然今晚的天气并不热,河上的夜风透窗而入,甚至有些微的凉意。 这幅被李明允评价为还过得去的画,却是林兰费了许多心思才画出来的,既不能画的太丑太丢脸,也不能画的太好太张扬,对于一个学画三年就过了国画十级的人来说,要伪装成初学者,的确很不容易。 林兰上了乔家的船,方妈妈热情的迎她入内。 “我家小公子吃了李夫人开的药,好多了,这会儿夫人正喂他吃饭呢” 林兰含笑:“不再发热就没事了。” 还未进门就听见乔夫人在哄孩子:“融儿,多少吃一些,再不吃可就凉了。” 孩童稚嫩绵软的声音撒着娇:“我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啊不吃病怎么会好呢?”乔夫人耐心的劝。 “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 方妈妈笑的无奈,说:“小公子平日就不爱吃饭,劝着哄着费老劲他才肯吃一点。” 林兰轻笑道:“孩子都这样。” “夫人,李夫人来了。”方妈妈通传。 “快请进来。”乔夫人忙道。 林兰给乔夫人行了个礼,然后笑眯眯走到床前,在床沿坐下,拉过融儿的手,一边替他诊脉,一边柔声问道:“融儿喜欢吃药吗?” 融儿一瘪嘴:“不喜欢,苦死了。” “融儿知道吗?这个世上有一些我们看不见的怪兽,这些怪兽喜欢钻到人身体里作怪,让人生病。”林兰做出害怕的表情, 融儿听了也露出害怕的神色,弱弱的问:“那我生病是不是因为怪兽跑到我身体里去了?” 林兰笑语如风:“是啊不过,融儿不用怕,其实,融儿身体里住了一个小勇士,这个小勇士会帮你打败这些怪兽的。” “可是,我还是生病了啊?”融儿不信,嘟着小嘴儿。 “那是因为你不爱吃饭,小勇士饿了,没力气了,所以就打不过怪兽了。” 融儿小大人般蹙眉想了想,忽而高兴道:“我知道了,如果我多吃饭,小勇士就会变得很强壮,就能打跑怪兽了。” 林兰轻刮了下他的小鼻子,表扬道:“融儿真聪明,要想小勇士变得强壮,不仅要多吃饭,还不能挑食,小勇士喜欢吃很多东西的,融儿要不要小勇士赶快变的厉害起来?” 融儿迭声囔囔:“要要,我要小勇士赶快变的厉害起来,打跑怪兽,融儿就不用再吃药了。” 乔夫人和方妈妈相觑一笑,还是李夫人有办法。 乔夫人把饭碗交给方妈妈,让方妈妈喂融儿吃饭,自己陪着林兰到外间说话。 “李夫人,融儿的病还会复发吗?”乔夫人有些担忧,离京城还有很长一段路,若是路上融儿再生病……早知道就该带位大夫同行。 “夫人且放心,我刚才给融儿把脉,他的脉相平和,已经无碍了,只要莫让他再掉水里,应该没什么问题。”林兰半开玩笑道。 乔夫人讪然笑道:“是我这个做娘的疏忽了。” 林兰拿出一瓶保宁丸交给乔夫人:“这药丸是我自己配的,用于治疗腹痛腹泻、肠胃不适、消化不良、四时感冒、头疼发热什么的都很有效,您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乔夫人接过,喜道:“真是多谢李夫人了,我正发愁,明儿个就要开船了,有了这神药,我就安心多了。” 林兰笑道:“这可不是什么神药,救救急倒是不错的,若病了,还是得去看大夫。” “那是那是,但不知李夫人家住何处?要去何方?请告知,将来有机会,也好登门拜谢。” “乔夫人客气了,我是大夫,治病救人乃是本分,不过,我们这次是前往京城。” 乔夫人惊喜道:“这么巧?我们也是去京城的,这么说,我们可以结伴同行了。” 林兰也感到意外:“那好啊” 乔夫人喜形于色:“我就说,咱们真是有缘,差不多还有一个月的路程,这一路就不寂寞了。” 林兰听了却是犹豫起来,她听李明允说过,到京城还要走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便道:“乔夫人是要赶时间吗?我家相公沿途还要访几位故友。” 乔夫人失望道:“这样啊……我去京城是有急事。” 这事林兰可不敢随便做主。乔夫人也不好意思让人不要去访友,两下默默。 “不能同行也没关系,反正大家都是到京城的,到了京城再聚也是一样。”乔夫人说着,去写了一个地址给林兰。 林兰看那地址上写着:“荷花里……周府……” “这是我外子家的地址,李夫人若是到了京城,就托人捎个信来,我一定登门拜谢。”乔夫人说明道:“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麻烦李夫人呢” 别过李夫人,林兰回到自己船上,李明允在看书,林兰瞧见他手上摇着扇子,正是她送的那把。 林兰拉了玉容到一边,悄声问道:“少爷可有笑话我?” 玉容忙摇头,轻笑道:“少爷很喜欢。” 屋子总共这么点大,就算林兰声音再轻,那边还是听的清楚,李明允嘴角微微一翘,继而若无其事道:“回来了?” 林兰挥挥手让玉容退下,坐到李明允对面,跟他说了乔夫人想要同行的事。 李明允目光沉静,悠悠道:“你没答应吧?” “那能呢?不经你同意,我怎么会随便答应人家。”林兰说着,偷瞄他手中的扇子,见上面多了两行字。 李明允赞许的点点头:“冬子说过,他们是有急事要赶路,所以当初才想撬我们的船,我们又不急着进京,还是分开走的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喏……这是乔夫人给我的地址,是她外子家的,说到京城以后给她捎个信。”林兰把纸条给他看。 李明允轻声念道:“荷花里……周府……” 目光陡然一凛。 林兰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变化,问道:“怎么了?” 李明允道:“你知这周府是谁家?” 林兰摇头,心说:我又没去过京城,京城的城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周府? “这是靖伯候周家,我出京之前听闻靖伯候娶了东阳乔家的女儿做续弦,没想到就是她们……” 林兰愕然,这也太巧了吧碰上一位侯爷的丈母娘? ~~~~~~~~~~~~~~~~~~~~~~~~~~~~~~~~~~~~~~~~~~~~~~~~~~~~~~~~~~~~~~~~~~~ 推荐好文:《欢田喜地》——欢喜种田,瓜田李下,青梅竹马,嫁是不嫁? 第五十章 最后一站(上) 第五十章 最后一站(上) 船继续北行,叶馨儿也不常来求教林兰了,有时会让灵韵过来支会一声,各种理由,有时又不请自到,弄的李明允避之不及。 每每这个时候,林兰就借口李明允要看书,把叶馨儿请到外间。 每每这个时候,叶馨儿就会变得虚心好问,语声格外婉转动听。 林兰不以为意,叶馨儿再表现,李明允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的,只要不让她有机会对李明允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就好,而这点根本不用她担心,她身边的人个个警惕着,对叶馨儿严防死守,李明允自己也是小心翼翼,从不单独行动。 除了上次和李明允闹了场莫名其妙的别扭,这一路上,两人相处的还是挺愉快的。 李明允每次上岸,都会带上她,或带她去游览风景名胜,或陪她去药铺采办药材,有时候还会陪她走街窜巷当一回铃医。不上岸的时候,他就专心读书,闲暇之余,也会找话题跟林兰辩论一番,起初 古代试婚第11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番,起初常被她的歪理邪说辩的哑口无言,到后来,他也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扳回局面,回味过程甚是有趣,故乐此不彼。 在外人眼里,两人争如一对如胶似漆的恩爱夫妻。 林兰虽享受这样和谐的相处之道,但有时候会陷入迷茫,真假莫辩的迷茫,他的眼神,他的话语,他体贴入微,表现的那么自然,那么真切,当真都是在演戏吗?这个问题很难弄清楚,林兰也不想去弄清楚,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何必自寻烦恼呢只要明白这是一场交易,最终的结局就是帮他达成心愿,帮叶老夫人达成心愿,然后她拿钱走人。每次这样一想,心中便坦然起来。 船慢悠悠的前行,终于在两个月后到达京津渡口。 一大早,林兰被李明允叫醒。 “快起来了。”李明允已经穿好了衣裳,一身月白暗团纹长衫,系一条青色四合如意丝绦,腰间系一块青玉,身材欣长挺拔,宛若临风玉树。 林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躺了回去,懒懒道:“这么早,我还困着呢”昨晚跟他辩什么子非鱼,辩到深更半夜,他还意犹未尽,困的她眼泪直流,实在佩服他旺盛的战斗力,她甘拜下风,缴械投降,这才争取到少的可怜的睡眠时间。 “船到京津渡口了,这可是入京前最后一站了,我要去一趟万松寺,你若实在困,就睡吧我自己去。”李明允掀开帘子,把折好的毯子扔了进来。 “等等,到天津了?”林兰立时睡意全消。 “是啊最后一站。”李明允强调道。 这几个字很有杀伤力,意味着过了这一站,轻松愉悦的旅程就结束了,意味着艰苦的宅斗生涯即将开始,怎能不抓住这美好时光的尾巴好好放松放松呢 “我去,等我。”林兰马上起来穿衣。 李明允低眉莞尔:“你快点,我去看看文山准备好了没。” 林兰用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李明允也回来了,银柳张罗二人吃早饭,玉容出去整理东西。 “慢点吃,别噎着。”李明允看林兰吃的急,小声温柔的提醒,微扬的唇角,暖暖的眸光,带着些许宠溺的味道。 林兰别过眼,不与他对视,他的眼神太过魅惑,林兰嘀咕着抱怨:“不是你说快点的?” 李明允愉悦的轻笑:“不这么说,这会儿能坐在这里吃早饭?” 林兰轻哼一声,拿了个素包来吃,这段时间辩论多了,没什么兴趣说话。 吃过早饭,玉容把整理好的包裹交给银柳:“里面有枣泥核桃糕、红豆糕,还有几个素包子、荞麦饼,都是少爷少夫人爱吃的,听说这里离万松寺有二三十里路,万一赶路错过了饭点,饿肚子就不好了……” 林兰听见了,想着每回都是带银柳出去,玉容看家,有点不公平,便道:“玉容,你也一起去吧” 玉容笑道:“少夫人就饶了我吧您知道我脚程不好,爬山更是喘的不行,没得叫我扫了大家的兴,再说了,大家都出去了,总的有个人看家不是?” 银柳过意不去:“要不,我看家吧” 玉容嗔她一眼:“你就别为难我了。” 李明允开口道:“算了,由她吧” 林兰和银柳只好作罢,三人出门,就见冬子神色慌张的迎了上来。 “少爷,二小姐她……”冬子指指岸上:“文山正顶着呢” 林兰和李明允不约而同的蹙眉。 “我先过去看看。”林兰自发自觉的做先锋,不能让叶馨儿坏了出游的兴致。 “表妹,这么早啊”林兰过去打招呼。 文山正发愁,这位二小姐实在太难缠了,非得问少爷和少夫人要上哪儿去。见到少夫人来了,如见救星,文山给少夫人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什么都没说。 林兰心神领会。 “是啊表嫂,听说京津渡口是最后一站了呢我也想上岸走走,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叶馨儿低眉柔婉,笑语嫣然。 林兰打着哈哈:“是这个理儿,这一路上你都很少下船。” “只是我一个人又不知道该去哪,丁妈妈也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出去,所以,只好麻烦表哥表嫂了,今天我就跟着你们了。”叶馨儿抢占先机,率先把话挑明了,然后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看着林兰,满目期待的神情叫人不忍拒绝。 林兰为难道:“我也很想带表妹去呢只是你表哥今天是去访友,我已经是个累赘,再添一个,似乎不太好,要不……”林兰沉吟道:“文山,你去转告少爷,今儿个我就不跟他去了,顺便让银柳把我的药箱取来,今天我去当铃医,表妹,你就跟着我,咱们既可以走街窜巷,领略这里的风土人情,又可以治病救人,一举两得。” 叶馨儿这次厚颜开口,可不是为了跟着林兰的,更何况是去做铃医,走的累死不说,还要当林兰的助手,叶馨儿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是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说跟表哥去的话,哪怕林兰是在骗她。忙道:“原来表哥和表嫂是要去访友啊那我就不好意思跟着了。” 林兰早料到娇滴滴的二小姐怎么可能答应跟她走街窜巷去做铃医呢故意道:“表妹不跟我去吗?” 叶馨儿笑容僵硬:“还是不了,我就在附近走走,表嫂还是陪表哥去访友吧” 林兰很惋惜的样子:“那好吧其实我是很想去城里逛逛,听说天津的小吃特别多,特别的好吃,表妹可得帮我带些好吃的回来。” 叶馨儿苦笑着,心里暗道:你不让我跟着,还要我给你带吃的,想的真美。 文山一旁听着暗暗好笑,还是少夫人有办法,三言两语就把二小姐打发了。 第五十一章 最后一站(下) 第五十一章 最后一站(下) 文山被留在船上,帮周妈打理些事务,只带上了冬子和银柳,四人坐上马车直奔万松寺而去。 万松寺坐落在雄浑伟岸的盘山,青山绿水,梦月松风,描貌威赫,佛像庄严,是这一带最大的寺庙,香火鼎盛。 李明允带着林兰先进弥勒殿参拜。 两人并肩跪在佛前,上香膜拜,就好像两人在山盟起誓一般,感觉怪怪的。 林兰偷瞄李明允,只见他目光沉静,神情肃穆,很是虔诚的样子,也不由郑重起来。其实,她最应该感谢佛祖,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虽然这一世的身世不咋滴,没有前世那么风光,好在佛祖没有拿走她前世的记忆,林兰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一定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佛祖,你千万要保佑我此行顺利完成任务,气死老巫婆,严惩负心汉……“林兰口中念念有词。 李明允听到后两句,不禁好笑,可是庄严佛殿又不容放肆,便起身去把香插上,又在功德箱里放了一张银票。 一旁的小沙弥看见了,给李明允施佛礼:“阿弥陀佛,施主功德无量……” 李明允还礼,问:“智圆大师可在?” 小沙弥见李明允仪表不凡,气度不凡,出手大方,理所当然的将他当成了贵客,只是,大师不轻易见香客。 看出小沙弥的犹豫,李明允微哂道:“还请代为通禀一声,就说京城李明允求见。” 小沙弥施礼转入后殿。 林兰求告完毕,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银柳扶她起来。 “冬子,你带少夫人去上面的千佛殿看看。”李明允吩咐道。 林兰道:“那你呢?” 李明允微然一笑:“我与此间的智圆大师有旧,找他讨教佛理,你自己去玩吧待会儿我会去找你。” 那敢情好,佛理什么的,林兰不感兴趣,便带了银柳跟冬子去了千佛殿。 千佛殿,名不虚传,其间供奉了无数佛像,入眼的首先是一尊宝相庄严的释迦摩尼铜像,往里走,又有倒坐观音,十八罗汉,以及大小佛像不计其数。 冬子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一一介绍。 “你跟少爷常来这里?”林兰边走边问。 “也不常来,算上这次,总共来过三趟。”冬子回道,然后不问自说:“第一次是少爷和陈公子他们出游来的,第二次,就是三年前,夫人带着少爷回丰安路过此地,少爷原想请此间的智圆大师为夫人指点迷津,可惜,夫人还是想不开,未到丰安就病重了……” 关于明允他娘到底遭遇了什么,李明允一直没有告诉过她,一切都是她自己凭着李明允的态度和叶老夫人的反应猜测的。 “那……夫人为何要葬在涧西后山?”这点是林兰最想不通的。 “这个……小的也不是很明白,总之是夫人临终的交代,不过小的听少爷说过,夫人小时候曾跟随老太爷去涧西村收蚕丝,结果出了点意外,差点就……”冬子做了个翻白眼,吐舌头的表情,表示差点一命呜呼。 “然后夫人就说涧西村是她的重生之地,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夫人才让少爷把她葬在涧西后山。”冬子道。 林兰闻言深感震撼,重生之地,这说法好奇怪,难道说李明允他娘也是…… “对对,这个我也听说过,是听府里的老人说的,说夫人七岁的时候跟老太爷去涧西村,然后就莫名其妙昏倒在后山,救治了好几天人才醒过来。”银柳补充道。 林兰心里更加疑狐。 冬子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当初夫人嫁给老爷,老夫人和老太爷都十分反对,是夫人执意要嫁,老夫人拗她不过,只得应了。要说,夫人对老爷那是真好,一心一意的辅佐老爷,老爷才慢慢的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穷书生做到了户部侍郎,没想到,老爷却是一直瞒着夫人,三年前,老爷的前妻也就是现在的韩氏带着一双儿女找上门来,夫人这才知道老爷之前已经有过一房妻室,老爷解释说当年家乡闹水灾,他亲眼见韩氏卷入洪水中,就以为韩氏已经死了,这才另娶的……” 林兰愕然,听起来这说辞合情合理啊李明允他娘不会因此而想不开吧 冬子继续道:“夫人心里虽不痛快,但想着韩氏毕竟是老爷的结发夫妻,况且还育有一子,本欲答应与韩氏平起平坐,可是后来夫人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老爷和夫人成亲后,其实一直暗中与韩氏有来往,夫人生少爷的时候是难产,老爷却是彻夜未归,家中下人到处找老爷找不到,少夫人,您猜怎么回事?” 林兰摇头。 冬子露出愤恨的表情,冷哼了一声:“大少爷只比少爷早了一个时辰出生,当时老爷就在韩氏身边,而夫人差点因为难产救不回来了。” 林兰大惊,要是这样的话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完全就是欺骗,从时间上算,李渣爹根本就是在知道韩氏没死的情况下另娶的,他这样做,就是想凭借叶家的财力帮他的前程铺路,利用完了,然后再来个夫妻团聚,皆大欢喜,这算盘打的真响啊李渣爹。 “这些夫人又是如何知道的?”林兰问。 冬子咬牙切齿:“是韩氏自己跟夫人说的,韩氏就是知道夫人深爱老爷,不会因此去告发老爷,她就是存心想气死夫人,这些还不算,她还故意在夫人面前说老爷如何如何爱她,她又是如何如何爱老爷,为了成全老爷,她委曲求全这么多年……” 林兰气愤了,这女人未免太可恶了,难怪李明允这么恨她。 “夫人真就放手了?”林兰即为李明允的娘不平,又觉得她也太软弱无能了点,换做是她,她定要叫那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银柳亦是义愤填膺,气的柳眉倒立。 “少夫人不知道,夫人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她一直以为老爷对她是真情,所以当初不顾一切下嫁给老爷,这件事对夫人打击很大,夫人心灰意冷,留书自请下堂,带了少爷回丰安。当时少爷不知道这些,只以为夫人是不愿与韩氏共侍一夫,以为夫人只是吓唬吓唬老爷。所以,船到京津渡口,少爷还特意带夫人来万松寺,想解开夫人的心结。后来夫人才告诉他实情,夫人是再也不想见到老爷和韩氏了,少爷听了很生气,要回京找老爷理论,夫人这个时候却是病了,夫人生下少爷后身体一直不好,这一病,来势汹汹,少爷没奈何只得从了夫人的心愿,送她回丰安,再然后……少夫人您都知道了。”冬子一口气说道。 林兰气的肺都要炸了,她想说李明允的娘简直就是个蠢女人,为了什么狗屁尊严,一个欺瞒了自己十几年的渣男,你还爱个屁啊还顾全他什么颜面啊一棍子将他打回原形还差不多,还有,对于一个处心积虑要夺取她位置的女人,更应该寸步不让,叫她继续躲在阴暗角落委屈去吧 “更更可气的事还在后头呢夫人走了,老爷对外就说,夫人气量狭小,容不下他那九死一生,奔波千里前来投靠他的前妻。夫人一死,老爷就重新迎回韩氏,制造舆论,把他自己说的多么有情有义,为此还得到圣上的赏识,一路加官进爵,当上了户部尚书。李明则顺利认祖归宗成了李家大少爷,而我们少爷变成了二少爷,还有那李明珠,韩氏对外说是她妹妹的女儿,我刚刚查到,其实李明珠是韩氏和老爷亲生的,为了不影响老爷的声誉,故而以外甥女称之。” 林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本烂账实在烂的够可以,这样的剧情实在狗血的够可以,不知道李明允他娘在地底下知道了这些会不会气的活回来。她为了狗屁自尊,成全了一对狗男女,活活气了自己,弄来弄去,最委屈的还是李明允。林兰清楚的意识到,这趟京城之行,对手有多无耻,任务有多艰巨。 ~~~~~~~~~~~~~~~~~~~~~~~~~~~~~~~~~~~~~~~~~~~~~~~~~~~~~~~~~~~~~~~~~~~ 推荐好文: 书名:阿莞 作者:予方 简介:人生为棋,我愿为卒,行动虽慢,可谁也不能逼我再后退一步。 第五十二章 住客栈 第五十二章 住客栈 心情烦躁,原本庄严肃穆的佛殿此刻只给人沉闷的威压,呼吸都不顺畅了,林兰到外面去透气。 冬子和银柳沉默的跟着。 林兰一直往殿外走,冬子怕少爷待会儿寻人不见,让银柳跟着,自己去找少爷。 登上望海楼,极目远眺,但见海阔无边,波涛浪涌,一如她此刻的心情,难以平静。 林兰觉得,她真的应该好好想想对策了,那李家不是一般的麻烦之地,不管是老巫婆还是李渣爹,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自己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只怕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所以,首次交锋很重要。林兰不用想也知道,李家不会让她轻易进门,而她必须进去,不仅是为了那些好处,更是为了帮李明允。 “怎么上这来了?”身后,温润的声音响起。 林兰悠悠道:“这里很开阔,透气。” 他与她并肩而立,一起眺望远海,海风徐徐拂面,心逐渐安宁。 “你都知道了?” 他的问话似一声叹息,很轻,林兰却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沉重。 “嗯……”林兰点头。 “你会不会怕?”他回头看她,眸光淡淡,嘴角噙一丝微笑,有苦涩的味道。 “没有,只是觉得事情比我想像中麻烦。”林兰微一沉吟,说道。 “如果你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他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林兰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 看着她一脸不忿的表情,李明允低头微哂,视线延伸,直至无边大海。 “你不用怕的。” 这样的说的时候,他的眼底流露出清冷的寒意,让他整个人变得犀利而坚定。 林兰轻笑:“我说我怕了吗?” “我爹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前程爵位,其他的都是次要,其实……我这次回京,家中已经为我议好了亲事,是兵部右侍郎魏大人家的千金……” 林兰愕然,他的意思是,这门亲事只是李渣爹手上的一步棋?只听他继续道:“如今天下昌平,几位皇子也逐渐成|人,其中以四皇子最为出色,可惜他不是太子……” 这是要开始站队了吗?林兰想。 “李明则已经娶了佥都御史之女为妻,而我若是再娶右侍郎魏大人之女,我们李家就等于与太子和四皇子都搭上了关系,然而,我不知道我爹到底是要站在哪一边,而我不想成为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我的人生我自己操控。”李明允并没有希望林兰能理解这其中复杂的关系,只希望林兰能明白一点,这桩婚事他是坚决不能答应,所以,林兰很重要。 他的说很含蓄,甚至是模凌两可,但林兰听明白了,李渣爹脚踏两船,要么就是为了表示他乃纯臣一个,两边都站也就是两边都不站;要么就是另有阴谋,比如,迷惑人心。政治斗争其实就是一个站队问题,站对了,扶摇直上,从此荣华,站错了,后果很严重。所以,李明允不想让自己陷入尴尬两难的境地,被人利用,最后被人抛弃。 结论就是李渣爹的心思复杂,李明允很有主见,而她成了破坏李渣爹计划的罪魁祸首,前面的路并不好走。 “你希望我怎么做?”林兰静静望他。 李明允低眉一笑,握住她的手:“相信我就可以。” 他的手微凉,却很有力,试图让她安心,可林兰却觉得他自己的心并不安宁。 林兰笑了:“好,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真正的战友了,我们都要彼此相信对方。” 他的手握的更紧了,目光更加清澈明亮,蕴含着感激之意。 古寺钟声响起,浑厚低沉,远远传开去,融入波涛,林兰苦笑,此情此景,犹如山盟海誓,却是非关情爱,她郑重承诺,是真心想帮他一回。 终于明白,这次万松寺之行,访友是假,跟她交底是真。 两天后,船到京城。 岸上早有叶家人和李家人在等候,齐齐迎上前来。 “二少爷……” “表少爷……” 李明允先对叶家的文管事点点头,吩咐文山:“文山,你去安排一下。” 文山应声,道:“爹,您跟我来。” 文管事拍了下文山的脑袋,笑容里带着几分疼爱:“你小子,出息了。” 文山憨憨傻笑。 李家的管事瞄了眼站在二少爷身边的那位女子,又不动声色的低垂着眼,静静等候二少爷开腔。 “赵管事,家中一切安好?”李明允和声问道。 赵管事俯首作揖:“回二少爷,一切安好,老爷一直盼着二少爷回京,让老奴天天在此等候。” 李明允淡笑着揉了揉太阳|岤:“坐了两个多月的船,晃的我头晕。”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二少爷上车。”赵管事笑容里透着恭谨。 李明允颔首,看向身旁的林兰:“走吧咱们回府。” 赵管事神色微变,上前一步,作揖道:“二少爷……” 李明允挑眉看他:“嗯?” 赵管事吞吞吐吐道:“二少爷,老爷……老爷吩咐,只让二少爷先回府,至于……林姑娘,老爷已经让老奴在京城‘临仙居’订了上房。” 呵这就开始了?不让她进李府,而让她去住客栈,亏得李渣爹想的出来。 李明允蹙眉不悦道:“你应该叫她二少奶奶。” 赵管事脸色变的更加难看,把头低的更低:“请二少爷体谅老奴。” 李明允的口气严厉起来:“这是何话?二少奶奶自然是跟我一同回府,岂有让她去客栈的道理。” 赵管事噤若寒蝉,连连作揖:“是是,只是老爷特别交代……” 李明允脸色一沉:“既然二少奶奶住客栈,那我也去客栈。” 周妈等人在后面听着都暗暗捏了一把汗,李家消息可真灵通,人未到,那边已经有了对应之策。 林兰淡淡一笑,柔声道:“明允,你不要这样嘛爹还未见过我,一时不能接受也是正常……” 赵管事心道:见过了也断不会接受的。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去住客栈?”李明允执了林兰的手,坚决摇头。 林兰嗔道:“你别这样,这样爹会不高兴的,你先回府,我先到靖伯候家叨扰几日。” 李明允立刻明白了林兰的意思,他已经让陈子谕在京城制造对他和林兰有利的舆论,这一招是爹惯用的手法,只是爹再要面子,一时也无法接受儿子要娶一个村姑的现实,林兰这时候去靖伯候家,等于给爹无形的压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 女儿身体不舒服,阿紫还要照顾她,尽量写吧争取两更。 推荐好文: 《念春闺》 书号:2279308 作者:花三朵 简介:休想把我苦修多年的琴棋书画诗酒花,都变成你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第五十三章 乔夫人的难处 第五十三章 乔夫人的难处 赵管家蓦然抬头,这一次认真的打量了这个不起眼的女人,不是说她只是个村姑吗?怎的跟靖伯候家扯上了关系,还说去叨扰几日……赵管家一头雾水,不过遵从老爷的吩咐肯定不会错,于是又低下了头。 周妈暗松了口气,林兰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很好,幸亏当日在苏州渡口救了乔夫人的儿子,算是好人有好报吧 叶馨儿远远站着,不过这边的对话,还是一字不落的入了她的耳朵,她嘴角微扬,幸灾乐祸的笑,早就料到,林兰要进李府,门都没有。 李明允叹了一气,很是心疼的说:“那只好委屈你先去靖伯候家住几日,我会尽快来接你的。” 林兰替他整了整衣衫,一副温柔贤惠的样子,语声柔婉:“我等你。” 李明允回头找文山,文山已经交接了事务,见少爷寻他,忙跑过来。 “文山,你送少夫人去靖伯候府。” 文山微诧,很快便回过神来:“是” 周妈上前对林兰说:“少夫人,老奴先去趟叶府,交代些事,便去靖伯候府找少夫人。” 林兰颔首:“周妈只管先忙。” 李明允让赵管事把李家的马车驶过来,亲自扶林兰上车,又小声叮咛了几句,放下车帘,挥手让车夫驾车。 马车上主仆三人安静无声,银柳和玉容心中皆是担忧,可少夫人沉默不语,她们也不敢说话。 林兰在考虑的是,到了荷花里周家,她该怎么说,实言相告还是……若是普通拜访,想必周家不会有什么负担,若是实言相告,周家会不会为难?若是周家不欢迎她又该怎么办?林兰心里也没底。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车夫吁了一声,勒住了缰绳,马车停了下来。 文山道:“少夫人,周府到了。” 到底是侯爷府邸,大门开阔,门前两座大石狮,端的是气派。林兰让文山去递名帖。 等了一炷香时间,银柳和玉容面上已是焦急之色难掩。 终于林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方妈妈。 方妈妈快步上前,给林兰福了一礼,笑呵呵道:“我家夫人刚念叨李夫人,李夫人可巧就来了,李夫人,快请进吧” 方妈热情,让林兰悬着的心陡然落回了胸腔,碍于李家的车夫还在,林兰就没说什么,让银柳给车夫一两赏银,遂跟着方妈妈进府。 车夫看着手中的银子,暗暗咂舌,这位二少奶奶出手好阔绰,大少爷成亲那会儿,大少奶奶给下人的赏银也只有一个二三钱的银镙子。 进了周府,林兰才笑道:“我也是挂念着融儿,所以,一到京城就先来看看。” 方妈妈眉开眼笑:“夫人有心了,我家小公子路上又闹了回肚子,吃了夫人的保宁丸就好了,为此,我家夫人整日的念叨夫人。” 说话间,已经到了垂花门,一个小身影急急跑了过来,后面的丫头急唤:“小少爷,小少爷,您慢点……” “哎呦……我的小公子哎您跑这么快小心摔了。”方妈妈忙上前拦住融儿。 融儿推开她,却是来拉林兰的手,昂着小脸急切的问:“大夫姐姐,你快帮我看看,我身体里的小战士是不是变的强壮了,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的……” 林兰哑然失笑,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融儿,怎么称呼呢?应该叫夫人。”乔夫人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可是……我喜欢叫大夫姐姐。”融儿撇着小嘴。 林兰笑道:“我也喜欢这个称呼,来,咱们进屋去,大夫姐姐给你瞧瞧你的小战士有没有变的强壮。” 融儿开心的拉着林兰的手:“好啊好啊进屋去。” 乔夫人最宠这个儿子,一点也耐他莫何,只得讪笑道:“让李夫人见笑了。” 林兰笑说:“融儿很可爱。” 再没有比夸奖自己的孩子更让人舒心的事了,乔夫人笑道:“早就盼着你来,今儿个总算盼到了。” 说着乔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的味道。 林兰察觉出乔夫人脸上细微的变化,心里有些忐忑,莫非乔夫人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可是……不太可能啊 一行人进了屋,丫鬟们忙着上茶,上果品。 林兰替融儿诊脉,这只是做做样子,看融儿活泼可爱的样子,就知道他身体好着呢 “大夫姐姐,怎么样怎么样?”融儿很是急切,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林兰。 林兰刮了他一个鼻子,笑道:“小战士很威武哦” 融儿高兴的挥舞着小胖手囔囔起来:“我就说我的小战士一定变的很厉害了,这回姐夫该带我去骑马了,娘,我找姐夫去……”说着,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乔夫人急忙唤红玉跟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说:“这孩子,到了京城越发淘气了。” 林兰道:“小孩子淘气才聪明。” 两人寒暄了几句,乔夫人突然情绪就低落下来,蹙眉叹气。 林兰小心问道:“夫人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乔夫人给方妈妈递了个眼色,方妈妈把下人都遣了出去。 “不瞒李夫人,我可真是遇上难处了。”乔夫人愁眉苦脸道。 “夫人有何难处,若是用得上林兰的,林兰一定尽力。”林兰见她遣了下人,就知道府上肯定有人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因为除了看病,她也没其他本事。 乔夫人又是重重一叹:“我的大女儿云汐,四年前嫁入周家做了续弦,侯爷原配只留下一女,一心盼着云汐能给他添丁,好继承香火,云汐肚子也还争气,嫁过来才两月就怀上了,可惜……四个月的时候,被一个毛糙的丫鬟撞了一下,孩子……孩子没保住,大夫说是个男孩,侯爷气的抓狂,把那丫鬟活活杖毙,这以后,云汐一直就没怀上,看过许多大夫,吃了好多药,年初总算又有了好消息,可是……情况不太妙,云汐赶紧让钟管事接我进京,我急忙带了融儿赶来,这才知道云汐这孩子担的不容易,稍一动,就见血,如今只好躺在床上静养,御医都来过好几回了,说这孩子怕是保不住……” 林兰明白了,这位侯爷夫人怕是第一次小产没养好,留下了病根,不过她还没见到病人,不能轻易下结论。 “夫人莫急,能否带林兰先去看看侯爷夫人?”林兰安慰道。 ………………………………………………………………………………………… 总算写出来了,字数虽然少点,亲们见谅。 第五十四 父与子 第五十四 父与子 六一上架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阿紫一定会努力的:) ……………………………………………………………………………………………… 李府外书房外,只一个赵管事垂首而立,其他的丫鬟小厮们都远远的站在纜|乳|芟拢龈錾裆s牵劾锶闯渎闷妫皇前谡怨苁抡驹谀抢铮挥幸桓鋈烁抑ㄉ媚抗庾鲎盼奚慕涣鳌?br /gt; 离家将近四年的二少爷回来了,本该是件大喜事,可是自打一个月前京城里冒出了关于二少爷的那些传闻,府中的气氛就变的十分古怪,老爷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额头上分明写着……老子烦透了;夫人似乎也很忧伤,但据厨房那边传出来的消息,夫人最近胃口好的很,叫厨房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大少爷与大少奶奶吵了一架,至今谁也不理谁…… 如今身处风口浪尖的二少爷就在书房里。 李敬贤盯着站在书房中央的儿子,近四年未见,这个儿子个子长高不少,褪去了少年的稚气,沉静优雅,自在安然,人若静水,含而不露。李敬贤无声感叹:明允真是越来越像他娘了…… 感慨之余,李敬贤又想起那些传闻,顿时心头一阵发堵,强忍住要狠狠训斥明允的冲动,他将茶盏放下,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李明允不露声色,怎么回事?想必陈子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爹也知道的很清楚了。 “她是涧西村的大夫,救过儿子的命,儿子知恩图报,决定娶她为妻。”李明允用一种陈述的口吻说道。他陈述的是既定的事实,而不是要征询谁的意见。 “荒唐。”李敬贤被他这种听似恭谨温和却清晰的传达出他坚定决心的语气激怒了,他威严的低喝一声。 “知恩图报就一定要娶她为妻?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你这样做简直就是在自毁前程。”李敬贤怒斥道。 李明允波澜不惊的说:“男儿的前程是靠自己的本事去拼搏,若是依赖女人上位,儿子会觉得羞耻。” 含沙射影,绝对的含沙射影,这句话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中了李敬贤的弱点。然而李敬贤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所以,他虽然很愤怒,也只好将这个话题转移。 “你有这份志气是好事,但你不要忘了你是李家的儿子,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李家的声誉,你置家族的荣辱与不顾,恣意妄行,实乃大逆不道之举,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儿子并不认为自己的言行有什么可以让人诟病之处。”李明允淡淡说道。 李敬贤大怒:“你的自以为是已经让你父亲成为大臣们的笑柄,你让李家每个人都抬不起头。” 李明允笑了笑,抬眼看着盛怒的父亲,记忆中的父亲似乎很少有对他温言细语,和颜悦色的时候,稍有不满便是大加斥责,以前的他天真的以为,父亲对他严厉是为他好,怕他也跟其他富家子弟那般,不思进取,游手好闲,所以,他一直很努力,努力读书,努力规范自己的言行,努力做一个父亲心目中的好儿子,所以,从三岁起,他自己穿衣,自己吃饭,做自己所有力所能及的事,只为了博得父亲一个微笑,一声赞许,后来他才明白,父亲的冷漠与严厉,是因为李明则的存在。听说,李明则认祖归宗那日,父子抱头痛哭,那场面一定很感人吧 李明允讥诮一笑:“父亲多虑了吧当初父亲迎娶继母的时候,不是赢得了满朝喝彩吗?圣上不是还夸赞父亲有情有义吗?继母不也是一介村妇吗?说起来,林兰虽出身农家,却是个女大夫呢” “放肆”李敬贤“嘭”的一声拍案而起,茶盏上的茶盖被震翻,滴溜溜的滚到了青色地砖上摔成了碎片。 李敬贤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下巴的胡须抖动着,他用一种愤怒的陌生的眼神死死瞪着这个阔别多年的儿子。是的,很陌生,眼前的儿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对他惟命是从,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儿子了,这一刻的明允,看似从容带笑,目光沉静,可他的话句句透着嘲弄和鄙夷,那样尖锐犀利……他清晰的认识到,李明允在恨他。 李明允平静的与父亲对视,看着他恼羞成怒,心中莫名的痛快。 李敬贤的目光突兀的黯淡下来,神色疲惫,很心痛的样子说道:“明允,爹知道你在为你母亲的事恨爹,爹不怪你,你母亲的事,是爹不好,怪爹没有及时跟你母亲说清楚,让她产生了误会,哎……你母亲一直是跟温婉贤淑的女子,我本以为她能体谅我的苦衷,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这几年来,爹就没有一日安生过,想到你母亲,就……心痛……” 看着父亲痛心疾首,追悔莫及的样子,李明允只觉可笑,一句误会就能掩盖一切吗?一句误会就能让你心安理得了吗?一句误会能让娘活过来吗?看来娘离开是对了,跟这种虚伪无耻的人,多呆片刻都难以忍受。 “爹以为你母亲只是使小性子,等她想通了,我再去接她回来,没想到,等到的却是你母亲去世的消息,我是整整三日滴水未沾,颗米未进,大病一场,只想着不如跟你母亲一起去了……”李敬贤感伤着,眼中含了热泪,情真意切溢于言表。 李明允心底冷笑,大病了一场?只是做做样子吧 “本欲将你母亲的牌位接回京城,可你外祖父外祖母……我知道他们伤心,再加上不明真相,对我心有怨怼也是正常,只想着,等二老心平气和了,再去丰安……哎真是世事难料,圣上回在这个时刻委以重任……” 李明允真是用了很大的耐心才听完这番虚伪无耻的言语,一面也不得不佩服父亲的演技,表情真挚,言辞恳切,到底是浸y官场多年,这种无耻已经深入骨髓,融入肺腑了。 李敬贤上前两步,如慈父般拍拍李明允的肩膀,叹道:“明允啊爹不求你原谅,但你一直是爹的骄傲,是爹的希望,爹是真心为你好,你莫要负气做出伤人伤己的事,你这样,爹看着真的很心疼,林姑娘的事,爹会为你解决,她要什么咱们李家都尽量满足她,不会叫她吃亏,秋闱在即,爹是很看好你的,希望你专心应考,莫要再跟爹置气了。” 如此低声下气,若不是李明允早已查明真相,只怕还会感激愧疚的涕泪俱下了。 他不露痕迹的避开了父亲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拱手一礼,正色道:“从小爹就教导儿子,做人要信守承诺,才是君子所为,儿子已经在涧西村全村父老乡亲面前对林兰许下了承诺,儿子不能言而无信,为人所不耻,林兰,儿子是非娶不可。” 李敬贤觉得自己快要被心头的怒火烧焦了,他废了这么多口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明允非但不能体会他的苦心,还一意孤行。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个村姑进门,破坏了他的计划。 李敬贤口气冷了下来:“明允,你再好好想想,爹不会害你的。” 随即大声唤道:“赵管事。” 赵管事应声推门进来,俯首听命。 “送二少爷回缀云轩,好生伺候着,二少爷一路辛苦需要好好休养,不得让闲杂人等打扰了二少爷。”李敬贤冷声吩咐道。 李明允愕然,父亲这是要将他软禁? 这一点是李明允不曾想到的,父亲会采取这样强硬的手段,看来这场斗争是一场持久战,李明允不禁暗暗庆幸,幸亏林兰没听从父亲的安排去“临仙居”而是去了靖伯候周家,要不然……可是,周家能收留林兰吗?李明允又忍不住担心,希望文山和冬子机灵点,不要也被困住,能给叶家和林兰递个信,让他们好有所准备。 就在李明允被送回缀云轩,一个丫鬟连忙跑回后院向韩氏禀报。 “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韩氏歪在炕上,一个丫鬟站在炕边给她打扇,一个丫鬟蹲在地上给她捶腿。 那丫鬟道:“老爷遣开了其他下人,只留赵管事在外面候着,所以……” 韩氏不满的凛?br /gt; 古代试婚第12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凛了丫鬟一眼。 丫鬟怯怯的低下头去,诺诺道:“不过,二少爷是被五六个家丁拥着去了缀云轩的,老爷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韩氏琢磨着丫鬟的话,须臾,对身边的妈妈说:“姜妈,去吩咐厨房,今晚的接风宴要准备的再隆重些。” 姜妈妈不解道:“似乎,老爷与二少爷谈的不甚愉快,这接风宴……还有必要吗?” 韩氏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她当然知道父子两谈的不愉快,所以她更要表现的格外热情,这样才能让老爷对李明允的成见更深。 “叫你去,你去便是。”韩氏闲闲的说道,享受的闭上了眼。 第五十五章 对策 收费章节(12点) 第五十五章 对策 叶府花厅里。 周妈把劫下来的信给大老爷过目。 “二小姐是不明白老夫人的用心,一味的替表少爷抱不平,这信亏得被我劫了下来,要不然,还不知会给表少爷添多少麻烦。”周妈隐去了二小姐的真实用心,大老爷是个火爆脾气,要是让大老爷知道二小姐那点心思,只怕…… 叶德怀脸色晦暗,氤氲着怒意:“臭丫头,要是再敢添乱,我即刻打发她回丰安。” “大老爷是明白人,老奴只怕夫人和少夫人……”周妈点到即止。 叶德怀冷哼了一声:“她们敢?” 周妈微微一笑:“有大老爷这句话,老奴就放心了,还有,入贡的事,老夫人特别交代,不计代价一定要拿下。” 说到生意上的事,叶德怀自信满满道:“这事八九不离十了,几个关键人物那里再打点打点,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拿下入贡之事,叶家在京城就算站稳脚跟了。”周妈愉悦道。 “一切都按老太爷的计划行事,现在就看明允这小子了,今年秋闱定要大放异彩才好。”叶德怀笑道。 “眼下还有件麻烦事呢李敬贤不让林兰进门。”周妈想起这事就忧心,也不知林兰去周家可否顺利。 叶德怀浓眉一拧:“我在李府安插了眼线,据说,李敬贤这小人近来是坐立不安,他要是让林兰进门,就等于直接回了魏家的亲事,而这门亲事其中的厉害关系非言语所能道,难怪李小人要头疼,要说……明允这步棋走的真不赖,给李小人出了个大难题啊依我看,这事急不得,我们先看看李家的反应,再做商议。” 周妈把该交代的事交代了,心里记挂林兰,便告辞,带了桂嫂要去周家找林兰。 刚出叶府,就看见文山满头大汗的跑来,好像身后有老虎追他似的。 周妈心一沉,忙迎上,问道:“文山,出了什么事?少夫人呢?” 文山抹了把汗,气喘吁吁的说:“周妈,大事不妙,我送少夫人进了周家就赶去李府,一进门,几个家丁就把我架住,看情形是要把我关起来,好在我力气大,三拳两脚打翻了几个家丁,跑了出来,马车都丢在李府了,周妈,您说少爷会不会被李老爷关起来了?” 桂嫂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周妈皱眉思忖了会儿,冷静道:“先莫慌,别自乱阵脚,让大老爷派人先去李府打听打听。”说罢周妈急匆匆转回叶府。 靖伯候府。 林兰给乔云汐细细把脉,询问道:“侯爷夫人,你前三月是不是经血不断?” 乔云汐微怔,随即点头:“只因经血不断,是以都不知已有身孕。” “这就是了,侯爷夫人因前次小产,体内淤血未尽,后又行经之时遇冷,余血留而为癓,虽得血而成胎,然癓病复动,故而漏下不止。”林兰说着,心情有些沉重,乔云汐的癓病不轻,难怪看过的大夫都觉得不容乐观。 乔云汐惊诧的看看林兰又看看母亲,之前,母亲常跟她念叨在路上偶遇的女大夫,但乔云汐以为,母亲是夸大其词,最好的大夫都在宫里呢可现在林兰光凭脉象就把她的病况诊的如此清楚,与御医说的一般无二,要知道,那些御医都是在再三询问过后才得出此结论的,乔云汐不由对林兰刮目相看,同时也生出了一丝希望。 “那……这癓病能治好不?”乔夫人忐忑的问道。 乔云汐也满目期待的看着林兰。 林兰斟酌再三,道:“希望还是有的,侯爷夫人的癓在下,迫其胎,故而脐上升动不安。” 乔云汐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可先用桂心茯苓丸主之,用芍药护其营,先将血止了胎方能安。”林兰道。 “桂心茯苓丸我倒是一直在吃。”乔云汐隐隐的失望,林兰开的药与御医所开之药一样。 “哦……是吗?”林兰思忖了下,问:“可否将夫人先前所服之药方给我看看。” 乔云汐让丫鬟去取了药方来。林兰细细看了,笑道:“我知道了,我再给侯爷夫人加一味药,防风附子汤,侯爷夫人脉弦有虚寒,虚阳散外,用防风附子汤温内脏,双管齐下,胎方能安。” 乔云汐将信将疑,林兰又道:“药只能去病养身,关键还要侯爷夫人放松心情,莫要太过焦虑,我观胎心虽弱却不至于滑落。” 乔夫人喜道:“李夫人有几分把握?” 林兰谨慎道:“五成。” 乔氏母女具是脸色一变,有些失望,才五成? “若是我亲自在此间为侯爷夫人调理,可能会多两成把握。”这可不是为了留下来而找的借口,如果能随即了解乔云汐的情况,随时调整治疗手段,的确能多几分把握。 乔云汐动容道:“如此,还请李夫人暂时留下,若是能保得胎安,云汐感激不尽。” “是啊是啊李夫人,这事还得你多费心才是。”乔夫人急切恳求。 林兰微一苦笑:“不瞒二位,林兰现在已是无处可去,便留下为侯爷夫人尽一份心力吧” 乔夫人闻言诧异道:“李夫人不是随李公子入京的?那李公子呢?” 林兰神色戚然,低低道:“李家嫌弃我出身低微。” 乔云汐愤慨:“哪个李家?如此嫌贫爱富。” 林兰深垂臻首,抿着嘴,一副委屈模样:“便是户部李尚书家。” 乔云汐为之一惊,遂想起前不久听说的一件传闻,说是李尚书之子为报救命之恩,要娶一位村姑为妻,乔云汐不由的打量起林兰,看她举止端庄,言谈得体,根本不像是农家出身,而且医术又这般了得。 “原来你便是传说中的那位村……”乔云汐蓦然惊觉用村姑二字,似乎不太礼貌,硬生生将“姑”字咽了回去。 万松寺之行后,李明允就告诉过她,他已经让陈子谕在京城制造舆论,林兰只是没想到,居然连侯爷夫人也知道这事,看来陈子谕这张嘴巴够大,闹的动静也够大。 林兰故作好奇:“什么传闻?” 乔云汐便将她听到的说与林兰听,林兰自嘲的笑笑:“让侯爷夫人见笑了,其实这也怨不得李家,李公子虽对我情意深重,怎奈门第之见……” 乔夫人笑道:“李夫人,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替云汐保住了腹中胎儿,还愁京城之中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这话虽带有交易的味道,却是很有道理,周家不可能平白无故为你一个陌生人出头,但如果能保住乔云汐腹中的胎儿,那就是大功一件,说是周家的恩人也不为过,到时候,周家才能名正言顺的出面。 林兰淡淡一笑:“能不能在京中立足倒是无所谓,林兰原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也不想让李公子太过为难,只是医者父母心,林兰会尽力保住侯爷夫人腹中的孩子便是。” 林兰这样说,乔夫人不禁有些惭愧,就冲着林兰救治过融儿,她也该帮这个忙,怎奈她说的话不管用,林兰的问题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那毕竟是朝中大员李家,但若是侯爷肯出面希望就大了。 乔夫人安慰道:“我看那李公子是个正人君子,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林兰讪然,李明允当然不会辜负她,辜负了她也就等于辜负了叶家二老,辜负了他自己。 终于顺利的留下,林兰却不敢松懈,且不管李府那边,要帮乔云汐安胎养身就是件极费心力的事,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拿出真正的本事来才行。 这边刚安顿下来,周妈就找上门了,并带来了坏消息。 “大老爷已经打听清楚,少爷被李老爷软禁了,幸亏文山机灵跑了出来,要不然,大家还蒙在鼓里。” 靠,这个李渣爹还真够渣,儿子刚回来就给了个大大的下马威,软禁,你以为软禁了李明允,他就能屈服?呃不对,恐怕李渣爹软禁了李明允,是为了方便对她下手吧林兰立刻意识到李渣爹的企图,不禁暗暗庆幸,幸亏没去住客栈啊要不然,李渣爹让她人间蒸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少夫人,您也不用担心,李家那边少爷一定会顶住压力的。”周妈看林兰神色凝重,宽慰道。 “光他顶住有什么用?咱们还得助他一臂之力才行。”林兰双目微寒,沉声说道。 周妈茫然,这会儿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难道少夫人有主意了? “少夫人,此话怎讲?” 林兰冷笑道:“李老爷是想把这件事低调处理,消于无形,那咱们就偏偏把事情闹大,周妈,陈子谕,陈家您可认得?” 周妈道:“知道,陈公子是陈御史家的三公子。” “那好,你给陈公子捎个信,让陈公子去李府求见少爷,若是李老爷跟让他见最好,顺便听听少爷的意思,如果不让见,更好,让陈公子在外面放出话,就说李老爷嫌贫爱富,要棒打鸳鸯。散播传闻这种事,陈公子最擅长了,他知道怎么做。”林兰曼声说道。 周妈不由的眼睛一亮,笑道:“这主意使得。” 桂嫂却是担心道:“那李老爷会不会来找少夫人麻烦?” 林兰轻哼一声:“这是肯定的,不过,他想上靖伯候府找麻烦,也要问问靖伯候答不答应。” 第五十六章 李府的烦恼 收费章节(12点) 第五十六章 李府的烦恼 二更送上,求粉红,争取三更:) ………………………………………………………………………………… 文山去了趟陈府,带回口讯。 “陈公子说少夫人的意思他明白了,后日宁少爷要回京,他们会一起去看望少爷的,到时候再做商议。” 周妈深感安慰:“如此甚好” 林兰定下心来,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她暂时无法预知,毕竟京城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很陌生,更别提理顺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她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并尽最大的努力做好。比如,保住乔云汐腹中的胎儿。 “周妈,你们早点安歇吧”林兰打发了周妈等人下去,回到里屋,在桌边缓缓坐下,蹙眉沉思。乔云汐的问题比较麻烦,既要治母体的病,又要养胎儿,不然的话,即便勉强把孩子保住,只怕生下来也会先天不足。 “少夫人,您还是早些安睡吧”银柳打了热水来,看少夫人坐着发呆,便劝道。 玉容给她使眼色,摇摇头,让她别打扰少夫人思考。 银柳吐了吐舌头,不再吱声。两人安静的忙碌着 林兰思忖良久,终于松了眉头,安心睡觉去。 这一晚,李府的人也不安宁。 韩秋月屏退左右,屋子里只余母子二人。 李明则站在下首,头虽然低着,但脊背挺的很直,因为他心里不服气,他不过是顺着爹的心思随口说了一句……二弟也太任性了之类的话,结果惹来爹一顿训斥,把火气全撒了他身上,现在还要站在这里听娘的训话,真是倒霉催的。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韩秋月冷哼道。 李明则一脸惶然:“儿子不该说那句话。” “那你该怎么说?”韩氏问。 李明则想了想,郁郁道:“儿子根本就不该说话,爹那会儿正气头上。” 韩氏轻声冷笑:“你现在倒是明白了,那会儿怎么糊涂了?不管你说什么,只要你开口了,你爹必定会训斥你。” 李明则腹诽,凭什么?明珠不也抱怨了?爹怎么没训斥她? “不过,就算你随便说什么都会挨骂,你也还是该开口的,只是话不该那样说。”韩氏目含深意的看着儿子。 李明则困惑不解。 “你爹的脾气,娘最了解,你也说,这几年你爹对你不如以前,那是因为当初你不在你爹身边,你爹就觉得亏欠了你,对你就格外疼爱,如今你已经认祖归宗,列为李家长子,明允有的你都有了,他没有的你也有了,你爹又觉得亏欠了明允。娘本来还担心明允这次回来,你爹的心会偏向他,没想到,他会闹这么一出,把你爹气的够呛,倒是省了我不少心思,不过,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表现的谦和有礼,你该劝你爹,而不是落进下石、火上浇油,这样只会让你爹觉得你心胸狭窄,气量狭小。有时候,想要诋毁一个人,不一定要说他坏话,别把心思都放在嘴上,要放在肚子里……”韩氏谆谆教导,这十几年来,她忍辱负重,没有一日不是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掌控李敬贤,如何赶走叶心薇,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她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掉这份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李明则如梦初醒,连连称是:“母亲说的是,是儿子糊涂了。” 看儿子有所领悟,韩氏面色和悦下来:“以后说话做事多用用脑子,别让人给比下去。” 李明则面含愧色:“儿子知道了。” 韩氏点点头,又道:“若妍回娘家还没回来吗?” 一说到这个问题,李明则就觉得头大,有些赌气的回道:“她不在,耳根倒是清静些。” 韩氏的脸唰的就沉了下来,声音也高了起来:“我看你是这几年闲大发了,忘了以前吃过的苦头,别以为娘什么都不知道,你看似一天到晚读书,真正能读进去多少?你媳妇劝你两句,你还嫌烦了,别怪娘没提醒你,李明允自小才名远播,被誉为神童,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这次秋闱,娘没打算你能胜过他,但也不能差他太远,若是失利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 李明则被骂的额上流汗,一声不敢吱,心中却是腹诽:他就不信李明允真的这么厉害,他也是三岁读书,四岁便能作诗,如果那时他便是李府的长子,什么神童之名还轮的到他李明允? “明则啊咱们娘仨不容易啊……娘这后半辈子可就指望你了,你一定要给娘给你自己争口气,若是叫明允得了势,咱们母子的日子可就难过了。”韩氏叹息道。 李明则心中一警,忙道:“儿子会用功的。”他就不信李明允真的这么厉害,他也是三岁读书,四岁便能作诗,如果那时他便是李府的长子,什么神童之名还轮的到他李明允? “呆会儿你就去把你媳妇接回来,莫要让你老丈人对你心生成见。”韩氏语气淡淡,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李明则低头应诺,其实他想跟若妍好好相处的,可是若妍开口闭口就拿明允跟他比,叫他能不生气吗?她这么看重明允,当初就该点头嫁给他,嫁明允去好了。 韩氏挥挥手,让他退下。 姜妈妈看大少爷走了方才进来伺候。 韩氏揉揉发胀的脑仁,已经很久没这般费神过了,觉得很疲惫。 “姜妈妈,明天你叫人牙行的婆子来一趟,把大少爷身边的碧如领出去卖了。”韩氏懒懒说道。 姜妈妈愕然:“夫人,这……不妥吧大少爷好像很喜欢碧如。” 韩氏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抹寒意:“就是因为大少爷喜欢她,才要卖了她,留着这个马蚤蹄子只会坏事儿,没得叫她带坏了少爷。” 姜妈妈低低道:“只怕少爷不高兴。” 韩氏道:“这可由不得他……” 正说着,外面丫鬟通禀:“老爷来了。” 韩氏忙起身,整了整仪容,走到门边相迎。 李敬贤黑着脸走了进来,也不理会笑脸相迎的韩氏,径直走到炕边坐下,闷闷不乐。 韩氏给姜妈妈递了个眼色,姜妈妈忙下去吩咐人上茶,上点心。 韩氏微笑着上前,柔声道:“老爷这是何苦,明允是个懂事的孩子,老爷跟他好好说,他会听的。” 李敬贤重重哼道:“我看他是存心想气死我。” 韩氏叹了一气:“他心里有气也是正常,慢慢的他会理解老爷的难处的。” 李敬贤回想起先前的谈话,就各种无力,明允对他的怨恨很深,岂是三言两语便能释怀。 “现在要紧的是那个村姑,若不赶紧打发了,只怕魏大人那边……”韩氏担心道。 “传言满天飞,魏大人已经很不高兴了,这些日子一直摆脸色给我看。”李敬贤气闷道:“本想尽快的打发了那村姑,没想到她居然住到靖伯候府上去了,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韩氏不由心惊:“不能吧?她不是一介村妇吗?怎么跟靖伯候家扯上了关系。” 李敬贤苦恼道:“我如何知道,车夫回来禀报,说是靖伯候府的人高高兴兴的把她迎进去的。” 韩氏原是巴不得李明允娶了那村姑,这样一来魏家的婚事就告吹,她可不想让李明允娶魏家的千金,等于如虎添翼,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二来,李明允会因此失宠与老爷;三么……娶个村姑进门,她也容易掌控,想那村姑自认身份低微,又没什么见识,到时候还不是由着她搓圆揉扁的。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韩氏觉得有必要重新掂量这个村姑。 “会不会是明允安排的?”韩氏还是不太相信这个村姑有这么大的能耐。 李敬贤沉吟道:“咱们李家与靖伯候家素无瓜葛,明允离家这么久,如何跟靖伯候府攀上交情?” 靖伯候府乃世家公卿,屹立百年不倒,从不管朝中新旧更替,更没听说他与哪位皇子亲近,蓄意破坏应该谈不上,得罪了太子殿下,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韩氏见老爷眉头深皱,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听说靖伯候的继室有孕了,只是情况不太好,那个村姑貌似会些岐黄之术。” 李敬贤心头豁然一亮,猛的直起身子,顿了一顿,复又缓缓倚了回去:“靖伯候的继室身体不适,请御医去瞧也是容易的,缘何会相信一个籍籍无名的村妇?” 韩氏心念一动:“老爷何不叫冬子来问问,他们这一路上可有什么奇遇?” 李敬贤凛了她一眼:“你以为本老爷没问?冬子那厮自小跟着明允,对明允忠心的很,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我还不如直接去问明允。” 李明则叫人备好了马车,正准备出府去接若妍回来。丁若妍却是自己回来了。 李明则先时一喜,可看到丁若妍那张娇艳如花的面上覆冰盖霜的,一颗心又冷了下来,还以为娶了如花美眷,艳福不浅,没曾想却是娶了个冰山美人,看着更闹心。想到娘之前的谆谆教诲,李明则勉强按捺下心中的不快,笑脸相迎,温言道:“我正准备去接你……” 丁若妍面无表情的与他擦身而过。 被忽视的感觉让李明则愤怒起来,娘的教诲也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用一种嘲弄的口吻说道:“你这么迟归来,却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丁若妍顿住脚步,李明则以为她会回头问他,没想到,她只是稍作停顿,头也不曾回,便又走了。 李明则瞪着那袅娜的身影,恨的牙痒痒。 第五十七章 两兄弟 收费章节(12点) 第五十七章 两兄弟 三更了,求粉红,求给力支持,阿紫给力码字:) ……………………………………………………………………………… 林兰安心的当她的私人护理,先是给乔云汐拟定了一份食谱。林兰一直对食疗很感兴趣,前世可是费了不少时间去研究这个,她始终认为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又建议乔云汐把屋子里厚重晦暗的帷幔换成颜色明亮轻纱,什么孕妇要防风防寒,这大热天的闷在屋子里,不生病也要生病了。 乔云汐采纳了林兰的建议,丫鬟们忙碌了一早上,换了纱幔,屋角放了一缸从湖里移来的荷花,桌上摆了个汝窑的花斛,插了几枝粉嫩娇艳的蔷薇,又开了窗户通风,室内焕然一新,显得生机勃勃。 “这样看着心情都舒畅了。”乔云汐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不见天日的,早就闷坏了,这样一捯饬,呼吸都畅快了。 乔夫人看着大开的窗户,有些担心:“要不要关上几扇窗?” 林兰笑道:“今天外面风和日丽,开窗通通风最好不过了,若是风大了再关上就是,保持室内空气清新,对孕妇有益。” “娘,没事的,这风吹的人舒坦。”乔云汐笑道,林兰的话深得她心。 乔夫人看女儿高兴的样子,不忍拂了她的兴致,再说,林兰是大夫,她说没事应该就没事吧便不再提。 说话间,几个丫鬟捧着捏丝戗金五彩大盒子鱼贯而入。 大丫鬟芳卉指使丫鬟们把饭食一一摆开,笑道:“这是按李大夫拟的食谱做的,有清蒸鲫鱼、鲜蘑菇炒豌豆、鸡脯扒小白菜、银鱼闷蛋、还有豆腐皮肉末粥……” 乔云汐一直胃口不太好,食欲不振,看到这么多吃食,不觉皱起眉头。 林兰和颜悦色道:“这孩子在肚子里,全靠吸收母亲的营养才能渐渐长大,侯爷夫人即便没什么胃口,也要多吃些,只当给孩子吃的。” 乔夫人也道:“李夫人说的对,云汐啊多吃孩子才能长的壮实。” 孩子是乔云汐最大的希望和动力,闻言积极道:“端上来吧” 芳卉高兴道:“平日我们也劝夫人多吃点,可夫人就是吃不下,还是李大夫的话管用,我们说上百句也抵不上李大夫一句。” 乔云汐嗔了她一眼:“就你多嘴。” 看乔云汐这么配合,林兰的信心又增添了几分。 第三日上,陈子谕派人来传话,邀林兰出去见面。 林兰告了半日假,带上文山去赴约。 地点约在一家舒适清静的茶楼,陈子谕包了间雅座。 陈子谕算是相熟的,他身边有位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身材高大威武的汉子,林兰心知,这便是宁兴了。 “林兰见过两位大哥。”林兰态度谦和,谁叫她这会儿有求于人呢就让陈子谕这家伙得意一次吧 陈子谕果然很得意,一脸的j笑。 宁兴为人就老实多了,忙起身还礼:“不敢当不敢当,我们该称你一声嫂子才是,嫂子快请坐。” 林兰对宁兴好感大增,又还了一礼,方才坐下。没想到李明允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居然还是人家的大哥。 陈子谕瞪了宁兴一眼,在桌子底下踢了宁兴一脚,腹诽着:你这么老实作甚?我好不容占一回便宜,你偏嫂子嫂子的叫。 宁兴瞪回去,囔了起来:“你踢我作甚?” 陈子谕脸上一讪,忙笑呵呵的说:“谈正事谈正事。” 林兰心知肚明,暗暗好笑,只装糊涂,关心的问:“你们去李家见到明允了吗?” 宁兴浓眉倒立,愤愤道:“太可气了,我们两登门求见,直接给回了,管家说……我们少爷正闭门苦读,准备应考,一律不见客。” 宁兴的粗大嗓门学着管家诺诺的回话,有些滑稽。 这个结果在林兰的意料之中,并不感到惊讶。 “那两位有什么主意?”林兰想先听听他们的意思。 林兰这么沉的住气,倒让陈子谕感到惊讶,不过想想先前林兰不动声色整他的事,陈子谕就释然了。 陈子谕做出一派悠闲模样,一手手指轻叩桌面,咚咚脆响。 “明允这小子早料到他老爹会反对,只是没料到他老爹会把他给软禁起来……” 宁兴一旁认真的纠正:“是李大哥。” 陈子谕怒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断我说话。” 宁兴悻悻住了嘴。 陈子谕继续道:“不过你尽管放心,李老爷虽然很生气,但还不至于对明允动家法什么的,也就是关上几日,说不定明允还求之不得呢正好可以静下心来备考。” 林兰腹诽:说的轻巧,换你试试。 “好在明允事先就对情势做了全面的分析,也有了详细的计划,接下来,咱们就推波助澜,把事情闹大,让李老爷想息事宁人也不成。” 嗯,这点林兰很赞同,她原本也是意思,只是没想到李明允早就想到了。 “李老爷的态度这般强硬,他能妥协吗?”林兰把握不大。 “这可由不得他,京城里的水深着呢别看这只是你们李家的事,其中牵扯的厉害关系多了去了。”陈子谕不以为然道。 “哦?快说来听听。”林兰大感兴趣,现在的她,就像身处迷雾当中,虽然目的很明确,但是若能把京中各方势力的关系理顺了,便能有的放矢,少走弯路,好不容易搭上了靖伯候府的关系,若不能好好利用,就太可惜了。 陈子谕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复杂的很,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明白。” 林兰很想一脚踹过去,生生忍住了,虚心道:“你先别管我听不听的明白,我多知道一些也是好的。” 宁兴赞同的点头:“不错,不错。” 陈子谕清了清嗓子,说道:“要说你们李家现在可是炙手可热,太子和四皇子都想拉拢李老爷,这么说吧你那个嫂子丁若妍她爹是太子的忠实拥护者,而现在跟明允议亲的兵部侍郎魏大人是四皇子的人,当然,魏大人的表现不是那么明显,但大家还是将他归为四皇子那一边,我实在搞不懂,李老爷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想脚踏两条船呢?还是想两边都不得罪?” “依我说,他是野心太大。”宁兴鄙夷道:“别到时候弄巧成拙,害人害己。” “这个先且不论,就明允的分析,他若是娶了魏大人的千金,很可能会成为炮灰,他并不看好四皇子。”陈子谕道。 林兰好奇道:“那他看好谁?” 陈子谕的表情严肃起来:“其实看好谁并不重要,关键是谁才是最后坐上龙椅的那位,跟风站队这种事是有风险的,很大的风险,最安全的就是永远跟着坐在龙椅上的人,只要你是个货真价实的人才,无论谁登上宝座都会予以重用。”陈子谕尽量说的简单直白,生怕林兰听不懂。 林兰深以为然,明允的想法很对,有道是富贵险中求,但像他那样的人,有真才实学,又何必去冒险,做一个纯臣,屹立不倒才是正理。让她安心的是,陈子谕和宁兴与李明允的想法一致,这样很好,要是他们其中一人被谁拉拢了,再来游说李明允,李明允会很难做的。虽然她和李明允是假夫妻,事成之后一拍两散,但她还是希望李明允能平平安安的。 “李大哥做事向来很有主见。”宁兴由衷赞叹。 “好吧先不管李老爷是怎么想的,关键是怎样才能利用这些关系解决眼下的问题呢?”林兰指着问题的关键。 陈子谕不由一愣,林兰的脑子还是很清楚的嘛 “你想,这事闹大了,谁最不高兴?”陈子谕故弄玄虚。 谁最不高兴?拉帮结派的,最不高兴的当然是皇上,儿子们这是等不及要抢他的位置了?林兰微微一笑,一副了然的神情。 陈子谕从她淡定的目光里,看出她领悟了,不禁又暗暗称奇,什么时候村姑的见识也这般高了? “当然,想要那个人出面,还需要多方配合,需要机缘巧合,比如……现在庇护着你的那位。”陈子谕提点道。 宁兴大眼瞪过去:“你可不可以不要说的这般玄乎,嫂子听不懂怎么办?” 林兰朝他感激的一瞥,说:“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接下来,咱们分头行事。” 陈子谕不放心:“你的医术到底行不行啊?若是不行,我暗地里给你请两位名医配合你。” 林兰起身,淡笑道:“不用了。”说着向两位盈盈一礼:“我和明允的事就麻烦二位了。” 宁兴连忙起身还礼:“嫂子无需跟我们客气,大哥的事就是我们兄弟的事,大哥有难,做兄弟的责无旁贷。” 从茶楼里出来,林兰心情大好,经过这番谈话,她心中敞亮了许多,不用再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林兰下定决定,回去要更加努力钻研乔云汐的情况,拿出攻坚战的决心和努力,一定要拿下这座大靠山。 连老天都在帮她,李渣爹,这回你肯定要败下阵来。 文山看少夫人神色愉悦,心中的隐忧也随之淡去,既然少夫人都不担心,那肯定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文山把马鞭挥的啪啪响,马儿轻快跑了起来。 第五十八章 你是个混蛋 收费章节(12点) 第五十八章 你是个混蛋 几乎是一夜之间,一个新的传闻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高门宅院。说是户部尚书李大人嫌贫爱富,要棒打鸳鸯;京城第一才子李明允信守承若,不求豪门妻,但求与贫民妇不离不弃,情比金坚,真乃至情至性之大丈夫也…… 有哪个女人不渴望得到一份轰轰烈烈又真挚感人的爱情?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或是将来要嫁的男人能一心一意的对自己? 传闻中的李明允极大的满足了女人们对爱情的幻想,让她们在残酷不堪的现实中看到了真实的美好,原来天下乌鸦不是一般黑,好男人还是有的,可恨的是自己为什么碰不到?李明允简直就是她们心目中的完美情圣,有才有貌有情有义。 于是乎,这些女人抱着羡慕嫉妒又同情的复杂心理,开始对自己的男人诸多抱怨,枕边不停的风吹啊吹…… 于是乎,那些大老爷们开始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于是乎,某日早朝结束以后,就有官员找李敬贤,用一种恳切恳求的语气说:“李大人,赶紧把你家二公子的事解决了吧要不然,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啊……” 李敬贤嘴角抽搐,干笑两声,心说:我家的事关你们什么事? 于是乎,某日晚间将魏大人去见了四皇子。 魏大人说:“殿下,如今李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连带我也成了大家的笑柄,都快没脸出去见人了。” 四皇子淡然道:“魏大人稍安勿躁,李明允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这么放弃了,岂不可惜?” 魏大人腹诽:谁不知道李明允是个人才,可也不能拿我家闺女的名声来糟蹋。 四皇子似乎洞悉了他的心事,说:“魏大人如今是骑虎难下,满京城都知道你们魏家要与李家议亲了,如果事成,皆大欢喜,若是不成……最大的输家可就是你魏大人。” 大热天里,魏大人只觉得寒意丛生,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所以,我劝魏大人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四皇子意味深长的说。 魏大人不解,刚刚还说不能放弃,这会儿又要他退一步,四皇子到底是何意? “依我看,李明允对那名村姑不过是心存感激,一心想要报答,并不见得用情有多深,不如你答应让他纳那村妇为妾,早点把亲事敲定下来,等事成定局,再找个由头打发了那村姑,岂不是省事?”四皇子建议道。 魏大人郁郁的想,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让紫萱暂时受点委屈,总比满盘皆输的好。 “可是……殿下,如今李大人已与丁大人结为秦晋之好,据下官所知,李大人与太子……似乎走的也挺近……”魏大人欲言又止,不过是想提醒四殿下,此人心意不明,是不是该重新考虑计划。 四皇子突兀的笑了起来:“魏大人啊魏大人,难道说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想要的人是李大人?” 魏大人困惑的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身子往前略倾,意味深长的说:“秋闱在即,很多人都看好李明允,如无意外,李明允必进前三甲,而且,你别忘了,李明允还有两位好兄弟,皆是我朝出类拔萃之辈,如今父皇龙体还算康健,我等该思虑的是如何招募人才好替父皇分忧解难。” 魏大人恍然大悟,敢情四皇子根本就无心拉拢李大人,四皇子的目标一直就是李明允,还有李明允身边的那两位…… “恕下官愚钝,下官明白了,一切就按殿下的意思去办。” 外面满城风雨,缀云轩却是静谧无声,自从李明允被关进这里,既没有叫喊咒骂也没有摔东西,而是整日捧着书本发奋苦读,俨然一副认真备考的模样,似乎外面的一切他都毫不关心,安静的叫人不安。 当然,这只是下人们看到的表象,李明允的真实内心,他们无从窥探。 李明允真的什么都不在意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已经七天了,外面的事态发展是否如他预想?林兰在靖伯侯府可否顺利?林兰的安全问题他并不怎么担心,就算没有靖伯候府庇护,叶家还有陈子谕也会想办法保护她,只是他还是忍不住要担心。 李明允拿起一旁的扇子,徐徐展开,看着上面的几支修竹,李明允的唇角情不自禁的勾起,眼中潋滟着柔光,在船上习惯了与她每日争辩;习惯了掩书稍憩时,抬眼便能看见她捣弄药材的身影;甚至习惯了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药香……再想想这几日,还真是有些不得劲,看来,习惯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李府中与缀云轩遥遥相望的一座小楼里,一道倩丽的身影倚窗而立,细长的柳眉微蹙着,如水的双眸静静凝视着远处那一角飞檐。 人在咫尺,心已天涯,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终究被无情的人事消磨殆尽,她终于走进了李家,却永远无法走近那个人了…… 窗前挂着的鸟笼里,两只画眉上下跳跃,叽叽喳喳,似在互诉衷情……那柳眉蹙的更紧了。 “绿绮……把这鸟笼子挂到别处去。”丁若妍不耐烦的吩咐道。 叫绿绮的丫鬟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过来取下鸟笼,欲走又顿住脚步,小声劝道:“大少奶奶,这里日头大,还是进屋去吧……” 丁若妍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息,日头再大,也晒不暖她的心,照不亮她的前路。 “绿绮,你给我滚出来……”一声爆呵震的丁若妍心头猛跳,绿绮惊的手中的鸟笼都掉地上,画眉受惊,吱吱乱叫。 一道身影旋风般冲了进来,丁若妍马上上前一步,拦在了绿绮面前,她沉着脸,冷漠的望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你不去好好念书,跑这里来撒什么疯?” 早有下人跑去禀报夫人。 李明则红着眼睛,视线越过丁若妍落在了绿绮身上,眼中的恨意更甚,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你让开。” “不让,有事你冲我来,不用找我身边的人麻烦。”丁若妍与他争锋相对。 李明则虽然已经愤怒到极点,但脑子还保留了一丝清明,他可以和她吵,和她冷战,却是不能动手,否则别说护犊子的丁大人饶不了他,就连爹娘也饶不了他。 “你问问绿绮,看她都做了什么好事。”李明则怒道。 丁若妍冷声道:“绿绮整天跟着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能做什么好事?” 李明则气哼哼的来回走了两步,说:“碧如怎么就得罪你了?你非要到娘让娘卖了她。” 丁若妍心底冷笑,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碧如被卖掉也有好几天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跟我算账?”丁若妍讥讽道:“还是你原打算偷偷将她买下,安置在?br /gt; 古代试婚第13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在外头,结果没买成,这才气恼了吧?” 李明则被戳破心事,恼羞着吼道:“是又如何?人家夫妻都是恩恩爱爱,亲亲热热,可你呢?整天绷着一张脸,好像我前世欠了你的,莫说恩爱了,连多跟我说一句话都不愿意,我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庙里的和尚,你要我怎么办?” 丁若妍听他在下人面前毫不避讳说这些话,也恼羞起来:“谁管你喜欢谁来着,娘要卖掉碧如是娘的主意,跟我无关。” 绿绮怯怯道:“大少爷,这真不是大少奶奶的主意,大少奶奶跟谁都没提过这事。” 李明则看丁若妍气的面若飞霞,越发明媚动人,那丰盈随着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敞开的领口,那欺霜赛雪的娇嫩肌肤,无一不刺激着他的感官,回想洞房花烛那夜的蚀骨,李明则小腹处不由的阵阵发热,强烈的渴望如洪水猛兽,冲走了他的理智……他真恨她啊恨她的冷漠,恨她的美丽,恨她曾经跟李明允的传闻,恨她的一切一切,只因,他是那么喜欢她,从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就莫名的喜欢上她…… 他死死的盯着这张叫他又爱又恨的面容,冷声喝道:“绿绮,滚出去” 绿绮看大少爷盛怒,哪敢离开大少奶奶,扑通一声跪下来,哀求道:“大少爷,碧如的事真不是大少奶奶说的,大少爷如果有气,只管责罚奴婢,还请大少爷不要跟大少奶奶置气。” “我叫你滚,听见没有。”李明则大吼一声。 “绿绮,你起来,不用理会这个疯子。”丁若妍不甘示弱道,为了个丫鬟敢上这里来闹事,这次若是服软了,他以后不得更加猖狂? 绿绮急的眼泪掉下来:“大少爷,请您息怒……” 李明则上前一步,一把推开丁若妍,丁若妍被他推的一个踉跄,撞到了桌子上,痛的脸色发白。 李明则一把揪住绿绮的头发,连拖带拉的把她丢出门外,大门一关,插上门闩,不顾绿绮在门外拍门哭喊,回过身来,一步一步逼近丁若妍。 他的眼里闪着寒芒,还有欲、望。 丁若妍猛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顿时捂紧了领口,惊慌的往后退:“你……你要做什么……” 李明则恨恨道:“做什么?你是我的妻子,你说我要做什么?丁若妍,你已是我的妻子,从今往后,你的身体和你的心都只能属于我……” 丁若妍慌乱的摇着头:“你不要胡闹,我会告诉娘的。” 李明则冷笑,过度的愤恨加上强烈的渴望,让他原本俊美的容颜变得扭曲,笑容狰狞可怖:“我巴不得你去告诉,让大家知道知道,你丁若妍是如何为的,我也不用再受那些窝囊气。” 说着,他大步上前,抓住丁若妍,将她狠狠推到床上,扑上去,胡乱撕开她的衣襟。 “不要不要……李明则你是个混蛋……”丁若妍哭喊着,挣扎着,却怎么也推不开身上的人。 李明则一手牢牢将她的双手控制在头顶,一手解开了裤头,将灼热的昂扬对准了他渴望已久的温热之地,他在她耳边喘息着,喑哑着说:“对,我就是个混蛋,很不幸,你嫁给了我这个混蛋……”说着,他腰身一挺,狠狠冲了进去。 第五十九章 退一步 收费章节(12点) 第五十九章 退一步 继续打滚求粉票,新文需要支持啊亲们 ……………………………………………………………………………… 韩秋月闻讯赶来,丁若妍身边的几个丫鬟正在死命敲门,隐约听见里头若妍的呜咽声,好不凄惨。 韩秋月面如覆霜,低声喝道:“都下去。” 绿绮等人见夫人来了,本想哭诉一番,告大少爷一状,可夫人阴沉着脸开口就赶人。夫人威严不敢抗拒,绿绮只得带众人退下。不管怎样,夫人来了,大少爷总该开门了。 “春杏,你带人在门外守着,不得让任何人闯进来,还有,吩咐下去,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老爷这几日正闹心,别往枪口上撞。” “是”春杏应声退下。 韩秋月深吸一气,厉声道:“明则,开门。” 李明则今番是发了狠,完全不顾身下人的哭求咒骂,只一味的用力撞击,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埋了进去……关键时刻,突然听见娘的声音,李明则一个激灵,吓的连滚带爬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裳,手忙脚乱的穿上,又捡起丁若妍的衣裳想叫她也穿上,可是拎起来一看,都撕破了,哪里还能穿,不由急道:“你还哭,还不赶紧找身衣裳穿戴整齐,到时候我没脸,你也一样没脸。” 丁若妍恨透了这个混蛋,可是婆母就在外边,她这副样子,若是让人瞧见了,还不如跳楼死了算了,只好强忍着身上的种种不适,裹了毯子去衣柜里找了衣服穿上。 韩秋月听见里面没了声响,便耐着性子等着,心里已是将明则痛骂了一遍,这个逆子,没一天让人省心的,眼下府里都快人仰马翻了,他还在这里瞎折腾。 丁若妍穿戴好,她无比怨恨的盯着李明则,低低的恨声道:“李明则,你若再敢这样对我,咱们和离……” 李明则现在心慌意乱,只想着待会儿怎么应付娘,又怕她待会儿跟娘告状,只好哄着:“是我一时气昏了头,适才有没有伤到你?” 丁若妍拿起针线篓里的剪刀对准自己的颈项,梨花带泪道:“你再说……再说我死给你看。” 李明则吓坏了,赶紧去夺了下来:“你疯了,我不说就是,娘就在外头,你别闹了。”说着,伸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丁若妍扭头嫌恶的避开他的手:“别碰我。” 李明则灰溜溜的去开门,战战兢兢的叫了声娘。 韩秋月指着门外:“你给我在这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李明则心虚,别说他不敢提是因为碧如的事发脾气,更不敢提自己刚才做的事,老老实实跪在了门边。 韩秋月甩袖进门,丁若妍擦了眼泪给婆母行礼。 韩秋月忙扶她起来,一眼就看见了她脖子上的红印,不由的一阵气恼,白日宣y,要是让老爷知道,那还了得?明则真是太不像话了。生气归生气,韩秋月还是得做心疼状安抚媳妇:“瞧你,眼睛都肿了,这个逆子,回头娘一定好好收拾他,替你出气。” 丁若妍心中苦涩,万般委屈无从诉说,只能默默垂泪。 韩秋月又是好一阵安慰,都怪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害得她这个做婆婆的还得低声下气。 “明则就是任性了点,也不知道怎么疼人,其实他心里是极喜欢你的,当初知道要娶的是你,不知道多开心,总在我面前说你如何如何好……若妍啊娘是真心把你当自己的闺女看待,希望你们两好好的,呵呵乐乐的过日子,其实咱们做女人的一辈子还图啥?不就图能嫁个心疼自己的丈夫?明则对你是有心的,只要你也能真心待他,他一定会痛改前非,一心一意待你。以后,他若是做了什么错事,你也不用跟他吵,只管来告诉娘,娘为你出气,看他还敢不敢放肆。” 婆婆的话明面上都是在帮她,其实是在暗地里指责她对明则太过冷漠,若妍不知该怎么说,是的,她也知道已经嫁给了明则,就该把那个人彻底放下,可是,感情不是一件东西,说放下就能放下,那个人已经刻在她心上,除非她死了,心不再跳动,或许就能忘了吧她也不是没试过对明则好,可是看到明则华而不实,她就很生气,不由自主的拿明则跟那个人比较,越比就越心寒…… 看媳妇低眉不语,却不是反感的神色,韩秋月知道她是听进去了,故意走到门戳着儿子的额头骂道:“你倒是出息了,连自己的媳妇也敢打,改明儿个是不是连你母亲也不放在眼里了?” 韩秋月故意说成明则打老婆,免得两人面上尴尬。 李明则是半点脾气也没有,连连认错:“娘,儿子知道错了,请娘消消气。” “这话你不用跟我说,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是你媳妇,你若是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媳妇,把若妍气走了,你也不用再喊我娘了。”韩秋月恨声道。 “儿子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李明则惶恐不已。 韩秋月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去给媳妇道歉,嘴上却说:“你是大了,翅膀硬了,娘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你给我去祠堂跪着,等你爹回来再发落你。” 李明则会意,急急道:“娘,千万别告诉爹,爹会打死儿子的,儿子这就去给若妍认错、赔罪。” 李明则慌忙爬起来,去给若妍赔罪。 “若妍,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为那么点小事就发脾气,这事若是让爹知道了,爹追查起来……” 丁若妍哪里不明白他的话,要是让公爹知道他们大白天的……可是,李明则实在太可气,就这么原谅他,心里不甘,丁若妍纠结不已。 “若妍,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我一定会用勤奋苦读,不再教你失望。”李明则真诚道,这番话倒是李明则的心里话,如果若妍肯对他好一点,他什么都愿意做。 丁若妍微微动容,婆母的话也有道理,这样闹下去,难道闹一辈子不成?丁若妍凄苦道:“以后你若再犯该当如何?” 听她松了口,李明则喜道:“绝对不会再犯了,再犯你就罚我跪床头。” 韩秋月见小两口没事了,故意绷着脸道:“这次看在你媳妇的面子上,先饶你一回,改明儿,我给若妍送个算盘,若妍,他要是再敢犯浑,你就叫他跪算盘。” 李明则垮着脸:“娘,您太狠心了。” 韩秋月凛他一眼:“若妍就是我闺女,谁敢欺负我闺女,我还有更狠的招。” 这件事总算被韩秋月摆平了,出了门,韩秋月又是一番严厉警告,谁敢漏出一丝风声,马上叫人牙行把人带走。 李敬贤今日回来的特别早,下人们看老爷今日脸色没那么差了,都暗暗松一口气,这阵子一直提心吊胆的,大气也不敢喘,差点没把人给憋死。 李敬贤回府现在书房坐了小半个时辰,喝了几盏茶,这才起身往缀云轩。 “二少爷这两日如何?”李敬贤走到缀云轩楼下问看守的仆人。 “二少爷一直在读书。”仆人回道。 李敬贤重重呼了口气,明允还真沉得住气,明则却是太浮躁了,若是两人能揉一揉,他就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你们都退下。”李敬贤挥挥手。 看守的仆人们都散开了去。 李明允听着不一样的脚步声,手中的笔微顿……终于还是露面了。 门锁被打开,李敬贤走了进来。 李明允放下笔,起身垂手而立,既不叫人也不行礼,只这样低眉顺目的站着。 李敬贤走过去翻了翻李明允在看的书,写的文章,点头赞道:“看的出来,这几很用功。” 李明允没接话。 李敬贤讨了个没趣,走到在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温和道:“明允,坐吧” 李明允依旧一动不动。 李敬贤耐不住了:“你到底要别扭到几时?” 李明允抬眼,平静道:“如果父亲肯接纳林兰,儿子会感激不尽。” 父子两对视良久,李敬贤叹了一气:“我答应让林兰进门。” 李明允错愕,他没听错吧爹真的同意了? “不过你也得答应为父一个条件。”李敬贤慢声说道。 李明允冷静下来,就知道爹不会轻易答应的:“父亲请说。” 李敬贤平静的看着儿子:“你娶魏大人的千金,林兰……只能做妾。”魏大人已经做了让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行,儿子不能答应父亲,儿子今生除了林兰不会再娶别的女人。”李明允果断拒绝。 李敬贤怒了:“你别得寸进尺,那种乡野女人,能进李府做妾都已经是抬举她。”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李明允重新坐回书案前,拿起书本,无视李敬贤的存在。心里却是思潮翻涌,爹做出让步是迫于外界的压力吗?陈子谕到底把计划实施到了什么程度? 李敬贤本以为今天的谈话会有所收获,没想到明允态度如此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一时间胸闷气堵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明允,你也要想想为父的难处。”良久,李敬贤才开口:“为父也要给魏大人一个交代,如今满京城都知道你和魏家千金议亲的事,你若是不娶她,叫她以后如何见人?” 李明允放下书,静静的看着爹:“可是,议亲的事,儿子根本不知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若是父亲早早与儿子商议,儿子也就不会轻易许下承诺。” 李敬贤语塞,随即怒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作主张已是不对,反倒责问起为父的不是来,真是岂有此理。” 李明允微微一笑:“儿子身在丰安,没能及时告知父亲是儿子的疏忽,不过外祖父外祖母都是欣然应允的,父亲不是常教导儿子,要尊重长辈,长辈之言不得违拗,父亲不也一直很敬重外祖的吗?” 第六十章 峰回路转 收费章节(12点) 第六十章 峰回路转 李明允那边还胶着着,相持不下,林兰这边却是有了很大的进展。 在她的精心调理之下,不过半个多月,乔云汐的癓病大有好转,加之林兰是不时的开解她,给她说些乡间趣闻,乔云汐一改以往的晦涩,逐渐容光焕发。 侯府上下先前对林兰持怀疑态度的人,现在不得不佩服林兰的医术,看来民间自有高人在。 “林兰,我跟孩子说话,孩子真的能听见?”乔云汐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兰。 “古书上是这么写的,孩子在娘肚子里可不是整天睡大觉,三个月,孩子就已经有知觉了,古人就有妊娠期间‘目不视恶色,耳不听y声,口不出敖言……’之说,况且母子连心,孩子是能感受到母亲的心情的,所以夫人一定要尽量让自己开心一点,这样孩子生下来性格也会开朗一些,你常跟孩子说说话,给他讲讲故事什么的,孩子会很高兴的。”林兰笑微微的说道。 乔云汐觉得很新奇,若有所思道:“那我前阵子天天愁眉苦脸的,孩子岂不是也不开心?” 林兰玩笑道:“可不是?所以接下来要好生弥补他才好。” 乔云汐连忙点头,后怕道:“那是一定的了,我再也不想什么烦心事儿了。” “这样想就对了。”林兰笑道,其实乔云汐很好哄的,乔云汐把孩子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只要有利于孩子的建议,她无不听从。 那边芳卉拿着今儿个林兰新拟的食谱看来看去,最后还是忍不住来问:“李夫人,这张单子上,蔬菜水果多了好些,荤菜却是少了好些,会不会……” 林兰莞尔一笑:“你莫担心,该有的营养都有了,多吃些水果,孩子的皮肤会水灵灵的,新鲜蔬菜营养最丰富了,晕菜适当就可以,免得将来孩子长的过大,分娩的时候就要吃苦头了。” 古人没有条件做破腹产手术,所以生孩子是件很危险的事,尤其是这种富贵人家的女人,大多养尊处优,一旦有孕,家里就把人当佛一般供起来,讲究的是少动多养,滋补品当饭吃,实在是错误,若是运气好,胎位正,胎儿也不是很大,还能顺利生产,要是遇上难产,一只叫踏进鬼门关,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她根据乔云汐的身体情况重新拟了食谱,接下来还要教乔云汐做做孕妇操,调整调整胎位。 芳卉这才笑嘻嘻的说:“李夫人说的极是,奴婢这就把食谱交给厨房,让厨房每日按食谱做。” 乔云汐听到说分娩吃苦头,她就胆战心惊了,侯爷的前妻就是死于难产的,有阴影。 林兰回过头来,看乔云汐一脸惶然,心知她是听到分娩害怕了,侯爷前任妻子的事,她也听说了,难怪乔云汐这么紧张。便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我会尽量帮你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到时候一定能顺利生产的。” “万一调整不好呢?万一难产怎么办?”乔云汐很害怕。 一旁的银柳说道:“侯爷夫人,有我家夫人在,您不必害怕的,当初奴婢的姐姐难产,就是我家夫人给救回来的,母子平安。” 乔云汐闻言,拉着林兰的手:“林兰,你能不能留到我生产以后再走?” 林兰故作为难道:“我当然想帮夫人,可是……李家那边只盼着我早日离开才好呢” 乔云汐神色一凛,愤慨道:“要说李老爷也太过分了,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更何况李公子对你又是这般心意,他还一意孤行。” “夫人,注意您的情绪,别吓着孩子。”林兰见她动了气,忙提醒她。 乔云汐赶紧做了两个深呼吸,把心中的不快吐出去。 这晚,靖伯候周信回屋,看见芳卉正扶着夫人在屋里慢行,当下大惊:“夫人,你怎得起来了?” 乔云汐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撑着腰,笑道:“林兰说妾身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每天起来走几步无妨,不要累着就是。” 侯爷挥挥手,示意芳卉退下,自己搀着夫人坐回到床上,蹙眉道:“要不要请王御医再来瞧瞧?” 乔云汐摇头微笑:“妾身的身体妾身自己清楚,当真是一日比一日好,侯爷,您看,妾身这肚子又大了一圈,林兰说,现在咱们的孩子安稳着呢” 侯爷的大手温柔的在大肚子上摸了摸,笑呵呵的说:“确实大了许多。” 乔云汐低眉含笑,轻说道:“林兰说,这里头是个男的呢” 侯爷眼睛一亮,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有些激动道:“当真?” 乔云汐羞涩的点点头:“林兰是这么说的。” 侯爷放在云汐肚子上的手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粗粝的手掌惊扰到里面的孩子似的:“太好了,祖宗保佑,咱们周家有后了。” 乔云汐看侯爷这般高兴,笑嗔道:“也该谢谢林兰才是,这阵子最辛苦的便是她了。” 侯爷笑呵呵的盯着大肚子:“应当的应当的。” “说起来林兰也真不容易,她自己的烦恼事一大堆,还要费心为妾身调理,侯爷,咱们该想办法帮帮她才是。”乔云汐伺机提醒道。 侯爷敛了笑容,沉吟道:“按说这是李家的家事,咱们不好插手,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扯到一些厉害关系……” “妾身不管这些,咱们的孩子是林兰给保住的,妾身一定要报答她。”乔云汐撒娇道。 侯爷微然一笑,安慰道:“我又没说不帮,瞧你急的。” 乔云汐听侯爷这么说,又高兴起来,在侯爷怀里蹭了蹭,柔声细语着:“那该怎么办呢?” 侯爷思忖着说:“你不是跟三皇妃交好吗?过几日是娘的大寿,到时候她肯定会来,你也无需跟她说什么,只要在她面前提个醒,就说听说李公子如今炙手可热,现在好些人都想与他交好便成。” 乔云汐没有领悟其中之意,有些失望道:“这样行吗?” 侯爷宠溺的摸摸她的秀发:“你还信不过为夫?” 八月二十六,靖伯侯府老夫人六十大寿。 三皇妃章氏去给老寿星拜了寿就来看乔云汐。 乔云汐按着侯爷的意思把话说给章氏听,又把林兰着实一顿夸奖,章氏闻言若有所思。 当晚,章氏就对三皇子吹枕头风:“殿下,您说如今满京城的闲言碎语,那魏大人怎么还这般沉的住气?要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作罢了,会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三皇子闻言良久不语,第二天一大早便去了东宫。 “太子殿下,臣弟以为咱们都把事情想岔了。” 太子诧异道:“此话怎讲?” “太子原意是想借这门亲事把魏大人拉过来,可是臣弟思来想去,这事有些不妥,万一四弟的目标不是李大人而是李公子呢?李公子的才名是有口皆碑的,马上就到秋闱了,若是李公子一举得中……更何况,李公子与陈大人之子,宁家的公子交情匪浅……臣弟以为,一个魏大人的分量还不如李公子,再说了,李大人如今与李公子闹的这么僵,就算李公子当真娶了魏家千金,只怕心中也是不痛快的,说不定他心有怨怼,故意跟李大人对着干,那岂不是遂了四弟的心愿?”三皇子昨晚可是一夜未眠,靖伯候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跟章氏说这些,只怕靖伯候那边听到了什么风声,或是揣测到某些人的意图,靖伯候这人一向小心谨慎,精明的很。 太子默然,本以为胜券在握,可是听了三弟这番话,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越想越觉得三弟说的有理,如今朝中文官大多倾向于他,但武官多支持四弟,所以他想借机笼络,魏大人,兵部尚书年事已高,魏大人很有希望坐上这个位置,可是万一偷鸡不着蚀把米,岂不便宜了某人,不行不行……太子摇头。 三皇子静静而立,他知道太子需要考量考量。 “依你所见,该当如何?”良久,太子询问道。 “臣弟以为,事态的发展超出了咱们的预期,没有把握的事还不如不做,太子不如卖个人情给李明允,成全他,让他对太子心存感激,到时候再加以笼络,李明允这人最重情义,还不死心塌地为太子殿下效劳?而且,臣弟听说那村姑医术了得,御医都说保不住的胎儿,硬是让她给保全了,这种人,说不定也有用处。” 太子深以为然,点点头:“三弟说的极是。” 当日早朝候,太子特意叫住了李敬贤:“李大人,有句话本宫不得不提醒你,如今你家的事闹的满城风雨,还传到了父皇耳朵里,父皇似乎不太高兴。” 李敬贤深感惶恐,他就是因为贤名有加,才得到圣上的赏识,若是因此让圣上不悦,那真是得不偿失。 “魏家的事就这么算了吧”太子淡淡的说了一句,背着手离去。 留下满头大汗的李敬贤,心中惶惶不安,这下可是既得罪了太子,又惹恼了圣上,这事闹的…… 林兰没想到,乔云汐也没想到,侯爷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解决了一个烦。 第六十一章 妥协 收费章节(12点) 第六十一章 妥协 李明允终于走出了那座关了他将近一个月的缀云轩。 就在刚才,父亲来到缀云轩,神色疲惫,仿佛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无奈的说:“罢了罢了,你终究是为父的儿子,为父也不忍看你这般自苦,魏家的亲事为父已经豁出老脸回绝了,你……带林兰回家吧” 末了又说:“为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虽然李明允还不清楚父亲为何会妥协,但他很清楚,绝对不会是出于心疼他这个儿子。父亲这么说只是为了给他自己一个台阶,李明允没有戳破,父亲要扮慈父,那就让他扮好了,闹的太僵,对林兰也不利。 李明允好好的伸了个懒腰,眯着眼望了望天,都快九月了,入秋了,日头还是这般猛。 “少爷少爷……”冬子飞快的跑了来,兴奋道:“少爷,我还以为他们耍我玩的,没想到少爷真的出来了。” 李明允微微一笑:“这阵子你过的如何?” “还行吧也就捆了我三天,之后么,就把我扔小黑屋里了,还挺凉快的。”冬子说的轻巧。 李明允笑了笑:“走吧回咱们落霞斋去。” “嗳”冬子欢快的应声。 落霞斋里,大丫鬟白蕙指指书架上:“锦绣,这里也擦擦,要是让少爷看见上面有灰少爷会不高兴的。” 锦绣扑哧笑道:“白蕙姐,这书房咱们日日都打扫,哪来的灰啊”嘴上是这么说,但锦绣还是拿了抹布踮着脚尖将书架上上下下重新擦了一遍。 白蕙又道:“如意,床上的帐子都换好了吗?” 那边如意大声应道:“换好了,新帐子,新席子,新毯子,全换好了。” 白蕙皱着眉头细想,还有什么是没办妥的? 锦绣看她紧张的模样,笑道:“白蕙姐,您若是心急,就去门口迎少爷吧” 白蕙嗔了她一眼:“有巧柔看着就好了啊” 如意突然“哎呀”一声。 两人被她吓一跳,锦绣抱怨道:“如意,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如意慌张的说:“茶叶,少爷最爱喝茶了,可是咱们忘了问邓妈妈领新茶叶。” 白蕙眉头一皱:“如意,茶叶一个月前不是领了吗?”一个月前听说少爷要回来了,她早早就备好了,没想到少爷回府连落霞斋的门槛都没迈进来就被老爷关进了缀云轩。 如意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高兴的都糊涂了。” “呃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马上去烧水。”锦绣忙跑了出去。 刚跑到门口就看见巧柔飞奔进来,嘴里囔囔着:“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三人连忙迎出去,站在院门口,远远的望见少爷和冬子信步而来,白蕙的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盼了快四年了,终于盼到少爷回来了,能再见到少爷,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都值得了。 明允见到几位伺候了他多年的丫鬟,亲切感油然而生,不由的加快脚步。 “少爷……”刚才还笑呵呵的锦绣和如意见白蕙哭了,也都忍不住了,说话都带着哭腔:“少爷,您总算回来了。” 明允打趣道:“一个个的都哭鼻子了?” 白蕙抹了眼泪:“我们是高兴的。” 冬子说:“大家都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请少爷回家?” 众人醒神,忙簇拥着少爷进屋。 李明允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如意端上了他最喜欢的碧螺春,白蕙等人看到少爷又如往常那样坐在面前,欢喜的竟觉得不甚真实。 李明允看着她们一个个的傻笑,这才想起,似乎进门以后就没看见紫墨,便问道:“紫墨呢?” 一听到这个名字,众人的神色都黯淡了下去。 李明允心中一凛,问:“出什么事了?” 紫墨是最机灵得力的丫头,按说她也没到打发出去的年纪。 白蕙眼眶红了起来,唏嘘道:“紫墨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不在落霞斋了,不在府里了?还是…… 白蕙哭了起来,锦绣低低说道:“少爷离开的第二年冬天,夫人想把紫墨姐和白蕙姐遣出去,把我们分派到外院去做杂役,紫墨姐跪在夫人的院子里跪求了一夜,回来就发高烧,我们去求夫人给请个大夫,夫人又推三阻四的,说我们大惊小怪,后来还是白蕙姐跑去求了老爷,才给请了大夫,可是……因为没能及时医治,紫墨姐撑了没几日就……就去了。” 说到这,屋子里已经是一片哭声。 李明允手一抖,茶盏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冬子连忙去收拾。 李明允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双拳,紧到关节发白,骨骼作响,一丝冷意在眼中蔓延开来,此刻,他心中有多难过,恨意就有多深切,韩秋月,你这个老巫婆,紫墨这条命,总有一天我会从你身上讨回来。 “紫墨她葬在何处?”许久,李明允才开口,声若寒冰。 白蕙低低道:“夫人连一口棺材都不肯赏,我们姐妹拿出了所有体己给紫墨买了副薄棺,将她安葬在京郊的青松岭。” 李明允面色如冰,眸光冷然,可见他不在的日子里,这落霞斋中是何等凄风苦雨,这几个丫头为了能守在这里,为他守住这个家又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李明允强按住心头的怒火,正色道:“现在我回来了,紫墨的仇,我会记在心上,以后……你们不会再受人欺负了。” 李明允又问了府里的一些事,知道原来的老管家已经被赶走了,昔日母亲身边的人也都被遣散出去,如今是赵管事掌管外院事务,韩秋月身边的姜妈妈掌管内院事务。韩秋月连母亲留下的那两座庄子也没放过,辞了原先的管事,派了自己的人过去,清理的彻彻底底。 每听到一件不好的消息,李明允的眉头就皱的更紧。 主仆几人足足说了两个多时辰,才把这几年府里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 在靖伯候府的林兰还不知李明允已经脱困,虽然她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是这都一个月了,心情不免有些浮躁。 “周妈,李府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林兰问,到京城后,她还没去拜访过叶大老爷,都是周妈两边跑,不时带回来一些消息,什么叶馨儿被禁足啦,丁妈妈被逐出府啦但都不是林兰最关心的事。 周妈也很心急,叶家派到李家的内线隔三差五送消息来,都是一成不变的……少爷还被关着。 “少夫人,现在还没有,想来应该快了,马上就要秋闱了,李老爷总不能一直这样关着少爷吧”周妈安慰道。 “侯爷夫人也说应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林兰叹气。 玉容道:“少夫人,既然侯爷夫人这么说,就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林兰苦笑,但愿吧 银柳进来报:“文山说有急事要见少夫人。” “让他进来。” 文山的神情很是焦急,见到少夫人拱手道:“少夫人,李家来人了,要见少夫人。” 林兰和周妈妈面面相觑,都是惊讶错愕。 “李家什么人要见我?”林兰问道。 文山道:“不知,李家的马车就在外面,请少夫人出去一见。” 林兰心中疑狐,会是谁呢?李渣爹还是老巫婆?脑子飞转,如果来的是李渣爹,她该怎么应对,如果是老巫婆呢她又该如何应对? 可是,人已经在外面,不容她多想,林兰冷静的吩咐道:“银柳,文山,你们跟我去见见来人,如果发现情势不妙,你们就回来通知乔夫人。” 林兰最怕的是,他们会来硬的,把她给掳走,斗嘴皮子,不管是装傻充愣还是针锋相对,她还没怵过谁。 两人应声跟在林兰身后出了门,文山嘴角含了一丝狡黠的笑,朝银柳使眼色。 银柳这会儿担心着少夫人,那有心思去领会文山什么意思,茫然道:“文山,你眼睛怎么了?” 文山一窘,想到少爷的吩咐,连忙抬手揉揉眼睛,说:“没事没事,风迷糊了眼。” 银柳更加茫然,这会儿没风啊 林兰出了侯府大门,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车夫有点眼熟,林兰想了想,就是当初送她过来的那位。 车夫见到林兰出来,面无表情的对林兰一拱手,说:“姑娘请上车。” 车夫的态度让林兰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马车里的应该是老巫婆,即便不是老巫婆也是老巫婆派来的人。 林兰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从容而淡定,轻声说:“你们两就在这里等着。”随即朝车夫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车夫放了张小凳子,方便林兰上车。 林兰掀开车帘,还没等仔细看,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悠悠的说:“靖伯候府很大吗?让人好等。” 呃是李明允…… 林兰先是一喜,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捉弄了,顿时又怒了起来,骂道:“捉弄人很好玩吗?都什么时候了,也不想想人家心里有多着急,你还有心思捉弄人?” 林兰扭头就想下马车,却被车里的人一把拉住。 第六十二章 问心无愧 收费章节(12点) 第六十二章 问心无愧 银柳一直紧紧的盯着马车上的举动,见少夫人似乎想退出来,被人强行拉了回去,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忙低声道:“文山,你在这里盯着,他们若是敢对少夫人不利,你就冲上去救少夫人,我这便回去告诉乔夫人。” 文山急忙拉住她,小声急道:“别去,车里是少爷。” 银柳傻眼,怔怔的看着文山,文山不像在说谎,又看看马车,车里似乎也没了动静,银柳嘴角噙了一抹笑,幸灾乐祸的对文山说:“文山,欺骗少夫人,后果很严重的哦” 文山想到少夫人先前那郑重的模样,不由的委屈道:“是少爷吩咐不让告诉少夫人的。” 李明允见她气恼了,忙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的不是,原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惊喜?林兰真的很想给他一个爆栗子:“惊喜你个头啊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看见你就该惊喜?” 李明允已经从文山那里知道她这阵子过得挺不容易,顶着巨大的压力给侯爷夫人治病,他是真心感激,林兰在这么艰难的时候,没有弃他而去,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车夫可是父亲的人。 李明允用宠溺的口吻和声道:“好了好了,夫人,都是为夫的不是,为夫认罚还不行吗?” 林兰听他一口一个为夫,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牙都酸倒了,正要讥讽他几句,李明允却是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对她微微摇头,那神色里的歉意和恳求之意是如此明显,林兰不由的安静下来, “老莫,赶车。”李明允吩咐道。 马车载着两人来到河边,李明允先行下车,再体贴的把林兰扶下马车,吩咐老莫在原地等着,自己牵了林兰的手沿着河岸徐徐而行。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将天边的云彩染的绚烂,云蒸霞蔚,如火如荼,倒映在河水中,如同铺了一幅五彩锦缎,缓缓飘动。 走远了,林兰甩开他的手,45度角斜睨着他,没好气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呃这话问的好像他刚从牢里出来似的。 李明允温和一笑:“今天早上,稍作调整,便出门了,先去了叶家,又去拜访了陈子谕和宁兴,这才来找你。” 林兰剜了他一眼,嘲讽道:“你这么忙,还要计划给我一个惊喜,真是难为你了啊” 李明允唇边的笑意变得浓醇,看她撅嘴瞪眼的模样,活像个吃味撒娇的女人。 “你别生气,我被关了这么久,总该先去了解一些情况,才好来见你不是?” 林兰撇了撇嘴:“那你都了解到什么了?” 李明允伸出双手扶住她的双臂,认真端详这张面容,不过一月不见,她明显清瘦了许多,李明允微微心疼,神色间满是愧疚和感激:“林兰,谢谢你,这阵子,辛苦你了。” 他这么郑重其事的道谢,林兰心中的那点怨气烟消云散,反而有些不自在道:“有什么好谢的,不是说好了,要并肩作战的么?我可是很讲信用的人。” 李明允温和的笑出声来,眸光里自然而然流出一缕暖意,真好,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种携手并肩的感觉,让他的心变得温暖,也变的更加坚定。须臾,他感叹:“第一关总算是过了,我爹已经答应让你进门。”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都被放出来了,李渣爹肯定是妥协了,可是事到临头,林兰还是觉得有些仓促:“那你是来接我的?” “不忙,你总不能说离开就离开,侯爷夫人那边总还需做一些交代,这两天你准备一下,后日早上我来接你。”李明允淡笑道。 老莫远远的看着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下,时而深情对望,时而低语轻笑,老莫觉着,这两人看起来还是挺般配的嘛 此刻,李府里,李敬贤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却是食不下咽,一点胃口也没,拿起了碗筷又放下。 韩秋月知道老爷今天心情不好,就没让明则夫妻还有明珠过来一起用饭,把下人也遣开,自己一人伺候老爷:“老爷,还在为明允的事心烦呢?我听下人们说,明允今儿个挺?br /gt; 古代试婚第14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挺高兴的。” 李敬贤闷哼一声,遂了他的心愿,他能不高兴吗?烂摊子又不用他去收拾?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咱们是真心真意为他好,怕他意气用事负了终身,误了前程,老爷,您已经尽心尽力了,就由他去吧将来,等他后悔了,也不能埋怨老爷了。”韩秋月安慰道。 李敬贤郁郁长叹:“不然还能怎样?为他这点事,差点闹的我身败名裂,我看他就是存心想气死我。” 韩秋月道:“他存不存心且不去论,咱们自己问心无愧便是。” 李敬贤冷笑着扫了她一眼,自嘲道:“问心无愧,这个词还真用不到你我身上。” 韩秋月脸色微变,旋即缓缓道:“老爷此言差了,当初可是她叶心薇先看上您的,老爷可怜她也是为了光耀李家门楣与她做了十几年夫妻,这么多年专宠与她,连个妾室都不曾纳过,老爷并不亏欠她什么,妾身为了老爷委曲求全,过了这么多年暗无天日的生活,更不欠她什么,如果不是她气量狭小,容不下我们母子,到如今我们姐妹共侍一夫,不也其乐融融?” 李敬贤哑然失笑:“夫人,你总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而且说的头头是道。” 韩秋月也笑,笑容和煦如风:“老爷,妾身说的都是大实话。” 李敬贤点点头:“确实是大实话。” 有些话说多了,便连自己都会相信起来,而且必须深信不疑。 微雨阁内,明则和若妍正在用饭,明珠闯了进来。 “哥,你听说了吗?爹把二哥放出来了。”明珠的口气好像有多不满似的。 若妍微微蹙眉,她对这位表妹的的随意还有奇怪的称呼总是无法适应,虽然,明则跟她解释过,明珠的娘身体不好,所以,明珠很小就住在他家,就以兄妹相称了。 明则不动声色的瞄了若妍一眼,淡漠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难不成爹还关他一辈子?” “可是,爹这不是等于答应二哥娶那个村姑进门了?”明珠很不服气。 明则笑道:“你二哥自己都不嫌弃,你管这么多干嘛?” 明珠囔囔道:“怎么能不管,那个村姑进了门,我不得喊她嫂子了?多丢脸啊” 若妍放下碗筷,吩咐绿绮:“去给表小姐添一副碗筷。” 明珠犹自愤愤:“嫂子不用麻烦了,我心里正烦着呢吃不下。” 明则开腔道:“若妍,你别理她,她就这毛糙脾气。” 若妍莞尔一笑,没有再说话。 明珠横了大哥一眼:“我哪里毛糙了?”心说:你是认祖归宗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做李家的大少爷,又娶了如花娇妻,前程似锦,哪像她,有爹不能认,一辈子都得顶着表小姐的称呼,见不得光。 明则怕她闹起来,影响了若妍的食欲,破坏了微雨阁里难得的和谐气氛,便和言劝道:“这个你真不用操心,再过两年你都要出嫁了,又不是常常碰面。” 明珠闷闷的哼了一声。 “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吃完饭一起去给爹娘请安,听姜妈妈说爹心情也不好,我先警告你,回头到了那边,不许火上浇油,给爹添堵。”明则摆出长兄的架子,警告道。 绿绮添了碗筷,明珠身边的丫鬟晚香忙给小姐布菜,明珠勉强吃了几口。 若妍面上看似如常,心中却是思绪如潮。明允真的要娶林兰为妻了,外面的传闻沸沸扬扬,都说明允对林兰如何如何深情重义,可她却是不信,明允怎么会爱上一个村姑呢?明允说过,此生有若妍足以……也许明允是听说她嫁给了明则,心灰意冷,自暴自弃,或者是存心要跟公爹作对才故意将林兰带回来,若妍说服自己,一定是这样。对明允,她是心怀内疚,可是,她能怎么办?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她怎能不从命?其实爹也是中意明允的,若不是他一去三四年,他们早就成亲了,怪只怪命运弄人。她和明允终究是错过了…… 内疚的同时若妍又深感心痛,明允如此优秀,却配了门如此不相衬的婚事,他这是在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在跟人怄气,可惜,她找不到机会去劝说他。 “若妍……若妍……”明则看若妍吃着吃着就发起了呆,便唤道。 若妍回神,故作镇定:“何事?” 明则笑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我在想,爹既然心情不好,待会儿还是让红裳先去问问姜妈妈,若是不方便打搅,咱们还是先别过去了。”若妍道。 明则想了想,赞同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明珠看哥和嫂子有商有量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冷眼对冷眼,冷语对冷语,心里也替他们感到高兴,笑说:“哥和嫂子真恩爱,羡煞旁人呐” 明则笑着剜了明珠一眼:“吃你的饭。” 若妍心里苦笑,恩爱,这个词,只怕这辈子都沾不上边了,跟明则,只求相敬如宾罢了。 第六十三章 初进李家 收费章节(12点) 第六十三章 初进李家 得知林兰终于可以进李家门了,乔云汐母女都为林兰高兴,同时又舍不得林兰离开。林兰安慰乔云汐,反正都在京城里,她会经常过来看望她们的,若有什么急事,派个人来传一声,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能赶到了。 第三日早上,李明允如期而至。 乔云汐自己不能相送,便托母亲送一送林兰,还备了一车厚礼,弄得林兰很不好意思。 乔夫人当着李明允的面对林兰说:“若是在那边有人敢欺负你,只管派人来支会一声。” 林兰知道乔夫人是故意说给李明允听的,心下感激,故作轻松道:“多谢乔夫人,乔夫人放心,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谁敢欺负我,我就给她下巴豆。”说着林兰还特意瞄了李明允一眼,好显得她这番话是冲着他去的。 李明允讪讪苦笑:“乔夫人听见了,她这么凶悍,谁敢欺负她啊” 乔夫人早在船上就看出李明允是个靠的住的人,她这番话其实是在提醒李明允要保护好林兰,别让她受人欺负,现在看他们两一唱一和的,乔夫人会意一笑:“总之要常来走动走动才好。” 林兰点头答应,辞别李夫人,在李明允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周妈等人也高高兴兴的上了后面的马车,文山和冬子有说有笑的跟在马车后面。 林兰细心的发现,今天赶车的不是老莫,小声问道:“你爹和老……”林兰本想说老巫婆来着,又警醒的住了嘴,改口道:“你家会不会设了什么关卡等着我?” 李明允笑道:“你只管大声说好了,这两辆马车是大舅送的,车夫都叶家人,靠的住。” 林兰松了口气,说话就不再压着嗓子了:“你快告诉我啊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李明允面带微笑,目光温柔如许的看着她:“你初进门,自然是先见过长辈,他们准备了什么我还不得而知,不过你不用怕,不管愉快不愉快,只是走个过场,若是他们太过为难你,还有我呢” 林兰轻哼道:“谁说我怕了,我才不是怕,只是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而已。” “这话说的极是,我必须先提醒你,老巫婆是个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你要特别防备她,还有她身边的人,千万不能在明面上被她拿了错处,至于明则和明珠,就算他们不喜欢你,最多也就话难听一点,耍些小伎俩,不过,我相信你能应付。”李明允略微正色道。 这么说来,李家最难对付的就是老巫婆了?也是,李渣爹虽然很无耻,但男主外,一般不会插手家事,她面对的最多的还是老巫婆。 林兰笑眯眯的说:“有个伟人说过,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李明允挑眉:“这是哪个伟人说的?” 林兰当然不能说这是二十一世纪某个伟人说的,只好道:“这话你没在别处听说过吗?” 李明允居然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 林兰瞧他那认真的模样,哑然失笑:“这不就结了。”然后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 李明允这才会意过来,再想到当初外祖母给她的评价……脸皮够厚,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马儿轻快的跑着,洒下一路欢笑。 终于进李府了,林兰的心情说不上紧张,却也是复杂,她很怀疑,这个家里除了李明允,还有没有人是不渣的,这个家埋藏着那么多阴谋,这些人的心里一定也是阴暗的吧 李明允看她有些走神,便握住她的手,朝她微微一笑,似在说……有我在,不用怕。 林兰还了他一个微笑,轻道:“李明允,打个商量。” 李明允挑眉,点点头:“你说。” “将来给遣散费的时候,必须给我加价。”林兰很认真的说。 李明允有一瞬的错愕,都这个时候了,她这脑袋瓜子里想的居然是这个,让人哭笑不得。 “喂,你快回答啊”林兰催促道。 李明允无奈道:“这事咱们晚上再谈,下人们都看着呢” 林兰白了他一眼,旋即露出个亲和的笑容,气定神闲的跟着李明允往里走,完全无视李府下人们投来的异样眼光。 林兰跟着李明允穿堂过户,进了垂花门,眼前豁然开朗,方正整洁的庭院,五开间的上房,雕梁画栋,十分气派。林兰听周妈说过,李家的所有产业都是明允他娘出钱置办的,如今雀占鸠巢,这一切都成了老巫婆的了,想想都气愤,最可恨的就是李渣爹,忘恩负义,卑鄙小人。 在门外伺候的丫鬟见两人来了,忙屈膝行礼:“见过二少爷……” 下面就没声了,林兰就这样被人无视了。 李明允有些不悦,板着脸说:“这位是二少奶奶。” 丫鬟们面露难色,迫于二少爷威压,几人又对林兰屈膝一礼,微弱的唤了声:“二少奶奶。” 林兰笑微微的颔首,自己身份不够,没必要摆什么派头,但也不会因为你们叫了声二少奶奶,她就欢天喜地了,不卑不亢就可以。 春杏走了出来,说:“二少爷二少奶奶里边请。” 李明允再次牵住林兰的手,不是为了秀恩爱,而是在表明他的态度,他对林兰的维护,好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掂量掂量。 林兰没有挣开,这个时候没必要做什么矜持,她就这么牵着怎么了?她就是李明允的“最爱”怎么了?看不顺眼就别看,气死那些人最好。 李敬贤和韩秋月看见两人携手而来,心中皆是一沉,明允做的也太明显了,分明是故意的。 明则和明珠打从林兰一进门,两人的眼珠子就在林兰身上提溜转悠,似乎要在林兰脸上看出朵花来,越看越想不通,这村姑瘦不拉几,容貌又不出众,怎就把明允给迷的七荤八素? 明则再看看自己身边的若妍,心情大好,人人都拿他很明允比,说他才不如明允,气度不如明允,总之是什么都不如明允,这下好了,他的妻子远胜明允的妻子。 若妍始终低着眉眼,虽然她心里很想很想仔仔细细的看看明允,几年不见,明允是否还和以前一样,可又怕对上明允责备幽怨的目光……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若妍的视线慢慢的上移,落在那两只紧握的手上。 心里顿时像被带刺的鞭子狠狠抽了一鞭,鲜血淋漓的疼痛,曾几何时,他也这样握着她的手,深情相望。 藏在袖子里的手隐隐颤抖起来,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抬眼,目光落在了那张熟悉的面容上。 多年不见,他越发清俊脱俗、沉静优雅、气度雍容,此刻他那清亮的眼眸中潋滟着温柔的光芒,一如多年前他看着她时的目光,可惜,现在这样的目光不属于她,而与他执手而立的那个女人,那个相貌平凡,身份低微,更无才情可言的女人,洋溢着一脸幸福的微笑。 这个画面再次刺痛了她的眼,灼痛了她的心,原来之前的种种设想都成了她自作多情的幻想,那些传闻是真的…… 不堪、不甘、失望、心痛各种情绪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混乱不已,若妍痛苦的垂下眼眸。 李明允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儿子带林兰见过父亲……母亲。” 这声母亲,李明允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叫出口,虽然他很清楚,要复仇就不能在这种小事上纠结,但事到临头,话到嘴边,还是各种艰难。 李敬贤很勉强的“唔”了一声,不咸不淡慢悠悠的说道:“明允啊你也知道为父为了成全你们,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如今又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咱们李家,所以,你和林兰的婚事当真不宜大肆操办,今天,就在这‘宁和堂’,你们给家人敬一杯茶,便算事成,委屈是委屈了点,但为父对你的疼爱不会因此减少半分,你们……可有意见?” 林兰忍不住想骂人,李渣爹当真是不要脸,想这么草率的解决儿子的婚事,还谈什么疼爱,简直是放狗屁……这个爹,渣的没边了。 跟在身后的周妈不禁变了脸色,实在没想到这个李小人会说出这番话,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韩秋月坐在边上,一脸无不遗憾外加歉疚不已的表情,而明则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明珠就没什么城府了,一抹讥讽的笑容明显的挂在了唇边。 林兰一一看在眼底,心道,老巫婆果然功力深厚,演技高超。 李明允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反而感激道:“儿子能体会父亲的难处,父亲能接受林兰,儿子就已经万分感激了,父亲的心意儿子明白,儿子不会在意这些虚礼的。” 李敬贤欣慰的点点头。 姜妈妈给几个丫鬟递了个眼色,两个丫鬟立刻拿了软垫走过来,摆在了李明允和林兰面前,又有丫鬟端了描金红漆托盘来,上面放了两盏茶。 李明允率先跪下,林兰跟着准备跪下,余光却瞥见明珠正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紧盯着她面前的软垫。 林兰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古怪? 林兰随即放慢了下跪的速度,膝盖小心翼翼的跪了上去。 第六十四章 苦肉计 收费章节(24点) 第六十四章 苦肉计 林兰一碰触到软垫,就发现不对劲,棉花里头掺杂着许多小石头,各应的膝盖生疼。林兰看向明珠,明珠冲她挑眉,挑衅的意味不由言表。 是明珠自己的意思还是老巫婆授意?居然照面就给她来个下马威,想让她忍气吞声吃这个暗亏?不可能…… 只听得李明允说:“冬子,把文书呈上。” 冬子应声拿了两份文书过来。 李明允接过,双手捧着高举与顶,说:“这是男方的求婚书,和女方的答婚书,先请父亲在上面按下手印。” 林兰意外着,李明允什么时候弄到答婚书了?假戏做的还挺真。 春杏将文书递交与老爷。李敬贤打开来看,上头已经有林兰兄长的手印,还有涧西村村长和丰安县县令的证明手印,如今只缺男方长辈的手印。 李明允给冬子递了个眼色,冬子忙掏出印泥在老爷边上伺候。 李敬贤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在上面按下手印。 “多谢父亲。”看父亲的手指摁下,李明允暗暗松了口气。 拿回文书后,宝贝似的放进怀里,这才拿起茶盏给父亲敬茶:“儿子祝父亲母亲身体康健,事事顺心。” 林兰依样画葫芦给老巫婆敬茶,嘴上说:“儿媳林兰给父亲母亲敬茶,祝父亲母亲身体康健,事事顺心。”心里却道:祝你们这对无耻夫妻从此病歪歪,事事心不顺,早遭报应,早下地狱…… 两人倒是爽快的接过,韩秋月轻抿了一口,将茶盏放下,示意一旁的翠枝呈上见面礼、 翠枝端了托盘上前,林兰看上面摆放着一对玉如意,一封红纸包。 韩秋月和颜悦色道:“希望你以后相夫教子,早日为李家开枝散叶。” 叶若妍的听到这话咬紧了下唇。 林兰心道:开枝散叶可不在合约范围,不过您老也不必担心,李明允肯定会有后的,而且个个都会比明则的孩子强。 接下来应该是给李明则敬茶了,林兰看李明允就要起身,心想,若是起来了,她这暗亏就吃定了,心念一动,暗咬着牙膝盖用力一沉,随即一阵尖锐的刺痛,痛的林兰脸色发白,这些变态想暗地里整她,她就索性给她们来个苦肉计。 林兰艰难的想要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 李明允发现林兰似乎有些不对敬,一把扶住了她,再看她脸色苍白,关切道:“你怎么了?” 林兰一手去遮挡膝盖,一边强露笑容:“没,没什么?” 掩饰的动作太过明显,虚弱无力的否认更叫人生疑。李明允一低眼,就看见她膝盖处藕荷色的裙子上慢慢渗出鲜红的眼色了,脸色骤变。 因为林兰此时面对着韩秋月和李敬贤,这两人也发现了林兰膝盖上渗出的血,不由的面面相觑。 李明允死死的盯着林兰脚下的软垫,声音冷的如同寒冬冰棱:“拿剪子来。” 屋子里鸦雀无声,除了李敬贤和韩秋月,以及站在两人身边的春杏和翠枝,其余人等对李明允突然变脸发脾气深感莫名。 “明允……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李敬贤不悦道。 “明……明允,快扶林兰下去看看。”韩秋月关切道。 李明允沉着脸,轻声问林兰:“你还坚持的住?” 林兰很不安的说:“明允,我没事儿,真的,你别小题大做。” “周妈,你扶着少夫人。”李明允说着拔下林兰头上的簪子。 周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少爷不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 “明允,先帮林兰看看伤势要紧。”韩秋月瞥见明珠眼珠子乱转,一副心虚惶恐的样子,就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不禁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整人也不挑时候。韩秋月怒其不争,可这会儿李明允看起来比她更生气,那神情就跟要吃人似的,全然没有刚才温文尔雅的样子,只怕事情不能善了,便想着先把事缓一缓。 李明允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蹲下身子,摸了摸软掂,随即拿了簪子用力划开外面的锦缎。 “嗤”的一声,李明允拎起软垫,里面的石头纷纷掉了出来。 众人看傻了眼,这才明白二少爷为何会这么生气,原来是有人在整二少奶奶,众人不由的又生出诸多怀疑猜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李明允重重的软垫子扔在了地上,指着软垫子,目光冰冷如刀:“母亲,这事还请您给个解释。” 韩秋月顿时尴尬万分,明允这种态度分明就是在怀疑她。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这垫子里怎么会有石头……”韩秋月做茫然状,矢口否认。 李明允直视着她,目光带刺,唇角勾起,那抹嘲讽的意味更加明显,一字一顿道:“这正是儿子要问母亲的。” “明允,算了,我真没事……”林兰做贤惠状苦劝李明允。 李明允冷笑一声:“算了?”他如同一只受了伤的野兽,蓦然拔高了声音,那话语里透着极度的失望与愤怒:“算了?林兰头一天进门,规规矩矩的给长辈见礼,她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为难她,难道这就是父亲所说的接受?你们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接受她,用这种方式来祝福你的儿子儿媳?咱们李家在京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爹在朝中更是贤明有加,没想到居然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柔弱无害的女子,咱们李家的颜面何存?” 说罢,李明允愤怒的拉起林兰的手,沉痛道:“靖伯候夫人那样郑重的把你交给我,让我一定要护得你周全,没想到,才进门就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我不对,是我太高看某些人了,既然这个家不欢迎咱们,咱们离开便是,天下之大还愁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 “明允……事情还没查清楚,你发什么脾气?”李敬贤急声喝道,若是明允就此负气离去,只怕不出一个时辰,京中就会盛传他李敬贤如何如何口是心非,故意刁难儿媳,那他的名声就算毁尽了。他再愚钝也知道之前那些风言风语都是明允弄出来的,明允就是拿住了他的死|岤,逼得他不得不妥协。 李明允回头,悲戚道:“父亲,这还用查吗?这软垫可不是我们带来的,是这宁和堂里精心准备的,父亲,您可以不成全我们,但您不能这样羞辱我们。”李明允将“精心“儿子咬的极重。 林兰也忙劝道:“明允,不要这样跟父亲说话,父亲肯定不知道这事,说不定……说不定这软垫子是这里用来惩戒犯错的丫头用的,下人们不小心,拿错了……” 韩秋月听着,心中一亮,忙道:“是啊是啊是下人们拿错了。” “拿错了?刚才是哪个下人拿的?”李明允厉声道。 一个丫鬟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结结巴巴的说:“二……二少爷,是,是奴婢……” 一看是珠珠,李明允新仇旧恨齐涌。 韩秋月率先责难:“你个死丫头,平时做事就毛毛糙糙,教了你多少回,还改不了老毛病?也不瞧瞧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拿错垫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李明允眸光一敛,咄咄逼人道:“这垫子里掺杂了这么多石头,一拎便知分量轻重,珠珠又不是傻子,连轻重都分不清楚,若非有人授意,她一个丫鬟,就算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拿错一说被李明允轻而易举的推翻。 珠珠吓的噗通跪地,都怪她猪油蒙了心,表小姐给了她几个赏银,说是给二少奶奶来个下马威,叫她吃个暗亏,二少奶奶肯定不敢言语的,谁知道,二少奶奶会跪出血来,她还特意选了些小一点的石子放进去的……这下好了,她铁定要背黑锅了,珠珠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韩秋月手心里渐渐冒出汗来,今心知今日之事已难善了,李明允原本就恨他,如今被他拿了错处,若是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岂会善罢甘休?可恨的是,她还不能追查,一查就会查到明珠身上,这个臭丫头,将她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李敬贤也在怀疑韩秋月,李明允虽然称韩秋月一声母亲,但他很清楚,明允心里是痛恨韩秋月的,这下让明允借题发挥,非闹到人尽皆知不可。李敬贤不由恼怒的瞪了韩秋月一眼。 李明则很着急,这事情没法交代啊一交代岂不把母亲给交代出去了?心中不由埋怨,平日多么精明的母亲,怎会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再看李明允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李明则只好起身相劝:“二弟啊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何必为了一个不醒事的丫头生气?” 又道:“母亲,您也不能念着珠珠伺候了你几年就对她心存仁慈,咱们李家可不是规矩不明的,您应该重重罚她,好给二弟和二弟妹一个交代。” 韩秋月明白明则是在给她找台阶下,忙顺子杆子往下爬:“明则所言极是,是母亲太过心慈手软,治下不严,是母亲的不是。”当下沉了脸喝道:“珠珠,你今日犯下大错,若不重罚与你,难消我心头怒火,来人,把珠珠拉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珠珠吓的瘫坐地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夫人,又看看表小姐。却是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她心知,这已是最轻的惩罚了,若是把表小姐供出来,只怕会更惨。 “且慢”李明允出声喝道。 他冷漠的看着韩秋月,愠怒道:“母亲都不问珠珠为何要这么做?还是……母亲心虚?” “明允,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跟你母亲说话?”李敬贤想阻止明允深究下去。 韩秋月被李明允逼视着,无可奈何,只好喝道:“珠珠,还不从实招来,若是有半句虚言,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她用一种威胁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珠珠,希望珠珠能放明白一点。 林兰一直在观察明珠的神色,看她时而松口气,时而又紧张,坐立不安。林兰心如明镜,这次八成是明珠搞的鬼。哼……这回轮到她看好戏了,希望李明允能给力一点。 珠珠在夫人身边伺候的时日不短,早已摸透夫人的脾气,别看夫人表面温和贤惠,其实心狠手辣,得罪了夫人还不如得罪二少爷……珠珠下定决心,痛哭流涕道:“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看老爷夫人为了二少爷的婚事伤透了脑筋,寝食难安,奴婢就把二少奶奶给恨上了,就想着整二少奶奶一整,奴婢原也没想到二少奶奶会受伤,都是奴婢愚钝无知,奴婢愿意受罚。” 韩秋月上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珠珠是个明白人。 姜妈妈这会儿才找到机会插嘴,瞪着眼骂珠珠:“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没脑子,老爷夫人既然答应二少爷娶二少奶奶,自然是将二少奶奶视为一家人,你一个丫头,不本本分分做事,妄自揣着主人之意、自作主张去捉弄二少奶奶,我看你真是活腻味了。”姜妈妈骂完,又喝道:“还不快将这个不醒事的蠢人拉下去。” 李明允当然不会相信珠珠的话,他一摆手,道:“慢着,恶奴欺主只罚二十大板是不是太轻了?如此胆大妄为,却只略惩小戒,只怕以后这种事还会层出不穷吧” 韩秋月被逼到无路可退,深深呼吸:“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李明允嘴角一抽,眼底冷意如霜,静静说道:“若是我没有记错,按我朝律法,恶奴欺主,理应杖毙。” 珠珠大惊失色,咚的瘫坐在地上,她睁大双眼无法置信的看着二少爷,人人都说二少爷亲和温柔,他怎么会这么狠绝。 她自然想不通,她也不会想到,早在当年紫墨跪在雪地里,她还往紫墨身上泼冷水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今日的下场,她更想不到,二少奶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二少爷心中的那片逆鳞,触者必死。 此时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想死,不想被活活杖毙,强烈的求生本能,让她忘却了出卖表小姐的后果一样严重,她手脚并用跪爬到二少爷脚下,哀求道:“二少爷,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听表小姐的话,是表小姐指使奴婢这么干的,奴婢没有办法啊……二少爷,请您开恩呐……” 明珠闻言花容失色,跳起来指着珠珠气急败坏道:“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指使你来着?” 韩秋月的心猛的提到了嗓子眼,这个死奴才,早知道,刚才就先将她乱棍打死。 李敬贤则是痛苦的扶额,没想到始作俑者居然是明珠。 林兰心底冷笑,珠珠,你还真是给力。 珠珠哆嗦着慌忙从怀里掏出个香囊:“这是表小姐赏奴婢的,还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明珠气急,冲上去一把夺过香囊,扔在地上,重重踩了几脚,嘴里囔囔着:“你胡说你胡说。”她回头急切的对娘说:“姨母,珠珠她愿望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珠珠也急了,既然已经将表小姐拉下水,她只能紧紧攀住这根救命稻草,她哭道:“表小姐,是您说不会有事的,出了事,您会担着,奴婢这才大了胆子,奴婢替您办事,您不能不管奴婢啊……” 林兰心里提珠珠加油:咬,再咬,狠狠的咬,狗咬狗一嘴毛,看不闹的你人仰马翻。 明珠先前就忐忑不安,这下子被珠珠供出来,更加慌乱了,她哭到韩秋月怀里,想得到母亲的庇护,韩秋月却是将她推开,她冷声威胁道:“珠珠,你知道,诬陷主子是什么罪。” 珠珠此时已是自顾不暇,那里还注意得到夫人眼中透出来的那股杀意,只连连以头碰地:“奴婢说的句句是实话,还请夫人,二少爷明察……请二少爷开恩……” 李明则被眼前混乱的情况弄的头痛不已,他不耐烦道:“够了够了,好好的一场喜事,非要闹的喊打喊杀,有意思吗?” 李明允扭头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问道:“大哥,若是今日受辱的是大嫂,你觉得有意思吗?” 一直沉静不语,安静的仿佛不存在的丁若妍猛然抬头,看向李明允,李明允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李明则脸上。她心底的失望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无法抑制的悲伤。 李明则顿时哑然,他自然不能说有意思,这样说了,就证明他不在乎若妍,他这阵子在若妍面前说的那些情意绵绵的话就都成了谎言。他只好悻悻的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林兰只是想揪出明珠,叫她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想过真的要珠珠死,便劝道:“明允,算了吧大哥说的对,今天是咱们的大喜事……” 李明允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就因为今天是你我的大喜之日,我才更不能放过这些宵小之辈,免得长了某些有眼无珠之人的胆子。”说着,他扭头温和的问韩秋月。 韩秋月此刻也是恨不得珠珠去死,杖毙了珠珠,解了明允之气,也许他就不会太怪罪明珠。韩秋月沉声道:“将珠珠拖下去,杖……毙……” 珠珠这下彻底崩溃,哭喊起来:“夫人您不能这样……这不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服……” 夫人下了命令,谁还敢迟疑,几个婆子上前七手八脚把垂死挣扎的珠珠给拖了下去。 李敬贤神色疲惫,是发自内心的疲累,今日李明允表现出来的这种强悍与绝然,让他深感恐慌,这个儿子真的不再是他影响中那个对他惟命是从的儿子了,他已经很难再掌控他,叶心薇的事差点就断送了他的前程,幸亏他用了些手段,才变坏事为喜事,如果再跟明允闹的很僵,只怕当年被他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危机会再次爆发,怪只怪,这个儿子太过优秀,太过招眼。无奈的同时,李敬贤清楚的意识到,唯今之计,只有努力跟明允搞好关系,用父子之情去打动他,好在这个林兰看起来还算是个明白人。于是李敬贤不满的瞪了韩秋月一眼,说:“发生这种事,你这个当家主母也有责任,我可不想让别人说什么治家无方的闲话。” 韩秋月诺诺告罪:“老爷息怒,是妾身疏忽了。” 李敬贤又关切的对林兰说:“林兰,刚才只是一场意外,你切莫往心里去,这个家既然接纳了你,便会将你视作一家人。” 林兰忙上前,忍痛屈膝一礼,感激莫名的说:“父亲体恤,儿媳感激,儿媳相信表妹也是无心的,只是顽皮而已。” 韩秋月最怕人此刻提明珠,可林兰偏偏又提,这个林兰打从进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看似贤惠,可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说出来的话,每每只会让情势变的更糟糕。 怕什么来什么,果然,李明允又把目光转向了明珠。 明珠已经看到这位陌生的二哥刚才的阴狠模样,心中畏惧,不由的往后缩退了两步。 “表妹虽不是我们李家的人,可是住在李家就要守李家的规矩,别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恣意妄为,坏了李家的声誉。”李明允用长兄的口吻教训道。 明珠委屈的含泪,敢怒不敢言。 韩秋月忙提醒她:“还不快向你二表哥,二表嫂赔礼?” 明珠不甘不愿的给李明允屈膝一礼:“二表哥,二表嫂,明珠给你们赔礼了。” 李明允点点头,一副大人大量的口吻:“知道错了就好,按李家的规矩,犯了错就要认罚。” 明珠闻言花容变色,韩秋月脑仁突突直跳。 “按李家的规矩,你该去祠堂罚跪半日,可你又不算是李家的人,跪不得祠堂,念在你又是女子,这会便从轻发落,去外面跪上一个时辰吧”李明允闲闲说道。 李明则听不下去了,爆跳起来:“李明允,你以为你是谁啊?开口闭口李家的规矩,父亲母亲都还健在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李明允不以为然的嗤鼻一笑:“大哥此言又差了,作为李家的儿子,自然要把李家的规矩牢牢记在心里,挂在嘴边,时时警醒自己的言行,这有什么不对?至于我僭越发号施令,实在是为表妹着想,若是等父亲开口发落,只怕会更严厉,父亲对子女们的要求可是比对下属还要严厉,要不然你以为父亲清正严谨、大公无私之名是怎么得来的?你若嫌我多管闲事,那便请父亲发落好了。”李明允说着,背了手闲闲的看着李明则。 林兰知道李明允是个腹黑的家伙,没想到却黑到这种程度,让人叹为观止,他就是拿住了李渣爹的弱点,先给李渣爹戴高帽,把李渣爹的话给堵死,然后把这个麻烦的问题抛给李渣爹,李渣爹除了赞同李明允的话还能怎样呢?除非他承认他也是会徇私的。哎呀……看老巫婆气的脸发黑,还要强作镇定,看李渣爹郁闷的快死了,还要强装公正严明,看明珠终于搬了块大石头狠狠砸了自己的脚,这一场交锋,真是太爽快了。 第六十五章 护身符 收费章节(12点) 第六十五章 护身符 终于盼到一张粉红,谢谢朽木,谢谢所有支持阿紫的亲们,偶耐你们:) ………………………………………………………………………………… 明珠最终还是去罚跪了。 林兰是被李明允一路抱回落霞斋的。 先前在宁和堂,她要装柔弱也就半推半就了,等出了宁和堂,她想下来,不就是破了点皮,出了点血,又不是重伤病号,至于吗?李明允却不依,那张肃冷的脸上分明写着……不要罗嗦。林兰纳闷,当初李明允被张大户家的小姐调戏的时候还会羞的满脸通红,怎得现在变得这么大胆,美女在怀,面不改色啊…… 如此出格的举动自然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林兰耳朵都有点红了。有两个丫鬟见到二少爷抱着二少奶奶大步流星的往落霞斋而去,先是惊诧随即羞红了脸。林兰突然意识到,外面的下人也许还不知道之前宁和堂里发生了什么,会不会误以为李明允是迫不及待要抱她去洞房?这个认识让人很崩溃,林兰的耳朵彻底烧了起来。 要说李渣爹和老巫婆真是不像话,就算看不起她这个乡下媳妇,也该给李明允几分薄面,既然说是大喜的日子,好歹也在屋檐廊下挂几盏红灯笼,贴个把喜字,可是一路走来,什么都没有,除了经过的花圃里有几朵红色的月季,就再见不到红色了,林兰为了转移注意力,好减几分尴尬,在心里把李渣爹老巫婆鄙视了一通。 “来了来了,二少爷带二少奶奶回来了……”两个丫鬟站在一院门前叽叽喳喳,欢天喜地的囔囔着。 林兰醒神,扭头望去,原是到了落霞斋,院门前两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灯笼上还贴着烫金的喜字,一股喜庆的气息扑面而来。 巧柔和锦绣看少爷居然抱着二少奶奶回来的,想到二少爷为了能娶二少奶奶被老爷整整关了一个月,昨日又是亲自张罗布置落霞斋,忙里忙外的,越发肯定了二少爷是真心喜欢二少奶奶,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也要好好伺候二少奶奶。 听到呼声,白蕙和如意也从里面跑了出来,四人分作两队,屈膝行礼,齐声高喊:“恭喜二少爷,恭喜二少奶奶。” 林兰小声道:“快放我下来。” 李明允置若罔闻,对白蕙等人微微颔首,道:“二少奶奶脚受伤了,你们快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帕子,银柳,去拿药箱。” 四人一愣,不是说去宁和堂见礼吗?怎么会受伤? 愣神间,二少爷已经抱着二少奶奶进了门,白蕙忙道:“还不快去准备。” 大家赶紧分头去做事?br /gt; 古代试婚第15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事。 林兰已经窘的不行了,挣扎起来:“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李明允道:“你别闹,马上就到了。” 白蕙小跑到前头,推开了正厢的门,李明允侧身入内,把林兰放在了床上。 “银柳,药箱……” 说着李明允挽起袖子,看这架势似乎他要亲自动手帮她处理伤口。 林兰忙蜷起双腿,抱着膝盖:“我自己来,别忘了,我是大夫。” 李明允一怔,他还真是忘了。 “水来了。”锦绣端了热水来。 林兰看着李明允支吾道:“你……你先出去?” 李明允低眉颔首,吩咐白蕙等人:“你们好生伺候二少奶奶。” 其实伤的真不严重,林兰自己有分寸的,不过是膝盖在石子上用力一滑,弄破点皮而已,她才不会让自己吃大苦头。 擦干血渍,林兰挑了点止血生肌的药膏上去,就处理好了。 白蕙有些不放心:“二少奶奶,这样行吗?” 林兰笑道:“没事的,对了,你叫什么?” 白蕙连忙行礼:“奴婢白蕙,见过二少奶奶。” 锦绣也道:“奴婢锦绣,见过二少奶奶。” 林兰笑呵呵的说:“玉容,快把我准备的见面礼拿出来。” 玉容笑微微的上前,交给林兰几个香囊。 “一些小东西,不值几个钱,大家拿着玩吧”林兰把香囊分给白蕙和锦绣。 两人又行礼谢过。 “这位是玉容,这是银柳,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林兰和颜悦色道。李明允曾经说过,这落霞斋里的人都是可信的,所以,她没必要摆什么少奶奶的威严。 白蕙和锦绣齐齐应声。 巧柔和如意也来见礼,林兰看这几个丫头锦绣和巧柔活泼可爱,白蕙最端庄老沉,中规中矩,如意介于两者之间,不管是活泼的还是沉静的,那眉眼之间都对她透着新奇与亲近之意,不由的对她们也心生好感。 “白蕙,你们带玉容和银柳去安顿一下,把东西归置归置。”林兰吩咐道,靖伯候夫人送了一车的东西,加上她从丰安带来的,还有叶家大舅送的,想想她的家当还是蛮可观的,要好好理一理。 “是……”白蕙领命带了玉容等人下去,留下锦绣伺候二少奶奶。 她们前脚刚走,李明允后脚就进来了,挥挥手叫锦绣也退下,然后走过来坐在了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兰。 林兰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他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瞳,此时就好似深不见底的一幽碧潭,其中暗潮涌动,你却无法看透他在想些什么。 “干嘛这样看着我?”还是林兰先耐不住。 李明允静静望着她,说:“为何不早说?” “早说什么?”林兰迟钝的反应着。 “你既知道那垫子有古怪,为何还要一直跪着?” 呃原来他问的是这个,林兰白了他一眼:“那你让我怎么办?尖叫起来……里面有什么东西?还是说,这里面有古怪,我不跪了?那岂不显得我失礼?” 李明允正色道:“我宁可你失礼也不要你受伤。” 林兰不以为然道:“那可不行,初次见面,第一印象很重要,你父亲本来就嫌弃我是个村姑,我要再那样做,他们会更讨厌我的,不利于计划的开展。” 李明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林兰浑然不觉,还有些兴奋的说:“当然,叫我吃这个暗亏也不可能,所以,我就略施苦肉计,不过,当时我只想把事情闹大,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配合默契,堪称完美,我看到老巫婆气的脸都黑了,心里真是爽快,哈哈哈……笑死我了。” 李明允才知道林兰是故意让自己受伤,好让他借题发挥,可她不知道,当时他是真的恼了,根本不是为了配合她演戏,是真的心疼,真的愤怒,当时,他甚至想过带林兰离开,与这个家决裂。 “我今天观察了一下,老巫婆当真是个厉害角色,明明心里气的要死,面上是一点也不表露出来,心机深沉啊而你爹……算了,你爹我就不说了,至于明则和明珠,这两人根本就是跳梁小丑,兴不起多大的风浪,还是比较容易对付的……不过,明允,那个叫珠珠的丫头……我觉得,她虽然可恶却不至死……”林兰想到李明允坚持不放过珠珠时的狠厉,觉得他做的太过了。 李明允眼中凝起一股冷意,漠然道:“珠珠原本就该死。” 呃林兰有些懂了,想必是珠珠以前干过什么坏事,李明允早就想除掉她,今天算是珠珠自己撞到了枪口上了。 “哦……那就无所谓了,对恶人没必要仁慈。”林兰一直信奉对坏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没有必要姑息。 “嗳?你那个大嫂好奇怪。”林兰突然又道。 李明允心里紧了一下,漠漠的说:“有什么奇怪的。”并不是询问的口气,而是陈述的口吻。 林兰蹙眉沉吟:“怎么说呢?感觉就是怪怪的,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也不看人,跟个小媳妇似的,她不是什么御史的千金吗?不至于这般低眉顺目,小心谨慎吧?” 李明允无言以对,打从进门开始,他就刻意控制自己不去看若妍,刻意忽略这个人的存在,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他一再这样告诉自己,她已经成为他的大嫂,他就不能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明允……明允……”林兰看他走神了,伸出手在他眼前一晃。 李明允微微一笑,问:“你的膝盖当真不要紧?” “当然,不过是破了点皮,两天就好了。”林兰嘿嘿笑道。 “那也还是要仔细将养。”李明允看她不像在敷衍,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不过他还是郑重警告道:“以后再不可故意弄伤自己。” 林兰看他严肃的表情,再想到他紧张的一路抱她回来,觉得还是听话一点的好,不然他真的会生气。 李明允的面色和缓了些,从怀里掏出两份文书,将其中的一份交给林兰:“这个你放好了。” 林兰接过文书,心情有些沉重,有了这一纸婚书,她和李明允在法律上就是正式的夫妻了,嘴里嘟哝:“干嘛弄的这样正式?” 李明允笑道:“有了这个,以后你在李家只管昂首挺胸。” 林兰恍然道:“哦……这就是我的护身符了?” 李明允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林兰眼珠子一转,笑的有些邪恶,凑上前小声说:“那你就不怕将来我赖着不走?” 李明允微一怔愣,随即莞尔:“或者,你我现在就做正式夫妻?” 林兰忙退避三舍:“算了,还是不要了。” 第六十六章 安排 收费章节(12点) 第六十六章 安排 码完一章,一看又多了两张粉,内流满面啊亲,太爱你们了……………………………………………………………………………… 李明允让林兰好好休息,自己出去安排事务。 林兰哪里需要休息,刚打了一场漂亮的仗,她兴奋着呢看银柳和如意把她的衣物都抬了进来,一件件的归置整齐,就要银柳拿了身新衣换上,准备出去熟悉下这个新家。 玉容忙劝道:“二少奶奶您就安心歇着吧二少爷有交代的。” 林兰道:“歇什么歇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前上山采药,从山上滚下来都没事,照样走十几里地进城去买药,还在乎这点小伤?” 玉容为难着:“可您现在是二少奶奶啊” 如意听着很不可思议:“二少奶奶,您当真从山上……滚下来过?” 林兰本来觉得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说明她身体好,命也大,可是如意强调的那个滚字,让她突然觉得当时那情形有点窘,就嘿嘿干笑两声:“夸张了一点……” 银柳却是很自豪的说:“如意,我们二少奶奶本事可大了,一把菜刀飞出去,你猜怎么着?” 如意睁大了眼,二少奶奶还飞菜刀? “一刀就斩了蛇头,不偏不倚,正好在蛇的七寸上,也就是那次,二少奶奶救下了二少爷。”银柳得意的说。 如意顿时两眼放光,对这位瘦小的二少奶奶敬佩不已,倒不是因为二少奶奶飞菜刀了得,而是因为二少奶奶那把菜刀飞出去,救的是二少爷…… “原来是真的啊难怪大家说二少奶奶救过二少爷的命。”如意感叹道。 林兰也不管银柳在那胡吹:“你们慢慢收拾,我出去看看。” 玉容无奈苦笑,只好随她去。 外面白蕙正指挥大家把东西搬到各个房里。 “这些礼物先搬到西厢去,整理好了,再决定放哪……” “这是二少奶奶的,抬进去……” “这些是周,放到周妈屋里……” 林兰看她很能干,有条不紊的,看来,周妈又多了个好帮手。 见到二少奶奶出来,白蕙忙来行礼:“二少奶奶,您怎么出来了?” “我没事,出来走走,顺便看看这新家。”林兰站在纜|乳|芟拢蛄孔耪飧鲈鹤樱褐杏屑傅闵绞灾至思缚冒沤叮钟卸衔魅嵛蹇涞拇蠓浚〉哪舷崆盎褂行⌒〉娜茫簧耧巫判孪驶ㄑ母羯龋厦嫣哦猿频拇蠛煜沧郑蝗乩壬弦嗍枪衣税私橇鹆y疲缘孟财笱螅掷己芟不丁?br /gt; 二少奶奶要到处逛逛,白蕙又走不开,便叫来巧柔:“巧柔,你陪二少奶奶四处看看,记得别让二少奶奶累着,二少奶奶腿上还有伤。” 巧柔欢喜的应声,给林兰当起了向导,带着林兰往后面去,过了一个穿堂,是后花园,巧柔介绍道:“这园子是二少爷的亲娘修葺的,夫人喜欢荷花,就特意在这里开了个小池子,二少奶奶您看……”巧柔指着前面一方小池塘,说:“二少奶奶如果打开西次间的南窗就能看到池塘里的荷花了,不过,这会儿荷花都谢了。” 林兰点点头,很是满意。又见前面不远处还有一栋房子掩映在翠竹中,便问:“那是何处?” 巧柔道:“那是少爷的书房,少爷看书喜欢清静,就把书房建在那边了。” 林兰正想过去看看,如果满意的话,等李明允秋闱结束,她打算霸占过来做药房,好捣弄她的药材。就见锦绣跑了来:“二少奶奶,您快去前头瞧瞧,夫人派了个妈妈和使唤丫头来。” 林兰眉头一拧,老巫婆还真是速度快啊这就派人来盯着他们了? “二少爷呢?”林兰问。 锦绣回道:“二少爷刚刚出去了,说是本来在‘香溢居’订了酒席,不过现在二少奶奶腿上有伤,就先去回了,改日再请,冬子和文山都打发出去通知宾客了,不过有个重要的人,二少爷必须亲自去一趟。” 林兰略一思忖,道:“我去瞧瞧。” 锦绣边走边道:“那两个丫鬟倒不是很要紧,可那田妈妈是夫人的心腹,原是管库房的妈妈。” 林兰心中有数。 白蕙和周妈等人正对着夫人派来的田妈妈和两个丫鬟心里发愁,说的好听,怕落霞斋的人手不够,其实还不是想在这里安插人手,好掌控二少爷,可是这也不好回啊 看锦绣把二少奶奶叫回来了,白蕙忙介绍道:“二少奶奶,夫人怕咱们这里人手不够,特意派了田妈妈过来。” 林兰露出感激之色,看向田妈妈,这田妈妈神色有些倨傲,眼底一丝不屑的神情,可能觉得自己被派到这里来,觉得委屈了。 林兰心底冷笑,面上却是笑如春风:“我这里正缺人手呢还想着什么时候问夫人去讨两个下人来,夫人却是先想到了,省去了我不少麻烦。” 白蕙听了这话,不由心急,难道锦绣没把话跟二少奶奶说清楚吗?这田妈妈要是留下,这落霞斋可就没安生日子了。 锦绣无奈的垮着脸。 田妈妈嘴角抽了抽,二少奶奶话语虽然客气温柔,但下人这两字有点刺耳,她好歹也是府里的管事妈妈,而且还是夫人身边得力的。 林兰把她的神色看在眼里,笑道:“周妈,您不是说这里还缺个管杂物的妈妈吗?” 周妈立刻心神领会,道:“回二少奶奶,没错,厨房已经有桂嫂,就缺个管杂物的婆子。” 周妈更不客气的把田妈妈直接变成了婆子。 田妈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难不成这位二少奶奶要派她去管杂物?这小小的落霞斋能有多少杂物?这岂不是把她晾起来? “嗯那就麻烦田妈妈留下打理杂物吧至于这两位丫头……”林兰转眼问白蕙:“平日里是谁负责洒扫的?” 白蕙道:“原本是巧柔和锦绣。” 林兰点点思忖了一下,说:“银柳和玉容是跟我过来的,熟悉我的生活习性,她们以后自然还是跟着服侍我,你和如意是从小服侍二少爷的,也最知二少爷的喜好,你们就只管服侍二少爷,眼下秋闱在即,二少爷要用功读书,书房那边也少不了人伺候,我看巧柔和锦绣机灵乖巧,以后就在书房伺候,这样一来院子里就缺了洒扫的丫头……”林兰看了眼跟在田妈妈身边的两个丫鬟,笑说道:“以后你们就负责洒扫吧” 白蕙听了二少奶奶这一番安排,再看田妈妈面黑如锅底,心里痛快的想笑,生生忍住,不安的心安安稳稳的落回了肚子里,难怪少爷说,以后只管什么都听二少奶奶的。 锦绣和巧柔也是死命憋着笑意,这几年,从来都是她们受气,今儿个也见着了田妈妈吃瘪。 田妈妈不悦道:“二少奶奶,老奴原是府里管库房的。”夫人让她放下这等美差来落霞斋可不是让她来管杂物的。 这话含义很深啊老巫婆把府里管库房的婆子给派过来,难道是要管她落霞斋的财产不成? 林兰心道:早知道你是什么来路了,没想到你还真是憋不住。林兰故意装作什么也不懂,说:“可这落霞斋没有库房啊?怎么办呢?” 田妈妈想哭了,这位二少奶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周妈也道:“可不是?这落霞斋通共这么点地方,哪有什么库房?” 林兰温和道:“田妈妈,只好委屈你了。” 林兰又让银柳去取来利是,给她们三人每人一封红包:“今天是我和二少爷的大喜日子,这落霞斋里的人人人有份。” 田妈妈拿着红包当真要哭出来了,嘴把瘪了又瘪。 “好了,都安排妥当了,大家赶紧把手头上的事做好,回头二少爷回来看见院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就不好了。”林兰吩咐道。 周妈赶紧道:“大家都干活吧” 林兰带着锦绣和银柳回屋去。 锦绣进屋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林兰回头看她,故作茫然:“你笑什么?” 锦绣忙捂住嘴:“没,没什么……” 林兰漫不经心道:“想笑就笑吧憋着对身体不好,只是别笑的太大声,让外头的人听见了,不好。” 锦绣错愕,这位二少奶奶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银柳不明白锦绣为什么这么好笑,便问她。 锦绣嗤嗤笑着,小声说:“你不知道这田妈妈平日在府里是横着走的,今日在二少奶奶面前可算吃了大亏了,不过最吃亏的还是夫人,把管库房的妈妈都给派了过来,结果却成了管杂物的。” 银柳这才会意,也跟这笑。 锦绣朝二少奶奶那边使了个眼色,说:“二少奶奶真是个有趣的人。” 银柳轻笑道:“以后会有更多有趣的事。” 李明允回来,看见田妈妈还有两张生面孔,不禁皱了皱眉头,老巫婆手脚好快,这就把人安插进来了?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径直入了正房。 林兰正在整理她的财物,眉开眼笑的,白蕙把二少奶奶的安排跟二少爷说了,李明允这才舒展眉头,微微颔首,让她下去。再看那边那个沉浸在数宝的喜悦中的林兰,李明允眼中不自觉的露出宠溺的神色,这女人,似乎只对两样东西感兴趣,一是药材,二是珠宝。 第六十七章 是不是你的通房 收费章节(12点) 第六十七章 是不是你的通房 韩秋月房里,姜妈妈在为倚在炕上的明珠揉腿,明珠哭的很伤心,边哭边道:“说我不是李家人,没资格跪祠堂,叫我跪在院子里,下人们走来走去的,我还有什么脸啊……都是一个父亲生的,凭什么就我见不得人……我若是名正言顺的三小姐,我至于受这份委屈吗……” 姜妈妈脸色大变,压低了声音惶惶劝道:“我的好小姐,这话可千万不敢再说了。” 韩秋月坐在对面,一脸寒霜,冷冷道:“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呢” 明珠看娘眼中氤氲的怒意,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体一抽一抽的,却是不敢再发牢马蚤。 “你给我放明白些,别以为当了名正言顺的三小姐你就一步登天,你的身份要是被揭穿,咱们一家子跟着完蛋。”韩秋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这番话。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香炉里香已燃尽,只余飘渺一缕,明珠抽泣声也渐渐轻下去,低着头一圈一圈的绞着手绢,心中越发觉得憋屈。 韩秋月看她这副可怜模样,终是不忍,声音低柔了下来:“如今,你差的不过是个身份而已,别的哪一样不如人家正牌小姐?等你来年及笄,娘再替你选一门合意的亲事,让你风风光光出嫁,安安稳稳的过后半辈子,明珠,听娘一句劝,以后莫要再去惹你那二哥,这个家,咱们最要提防的就是他,今儿个你也瞧见了,你爹一心想与他修好,对他极尽宽容与忍耐,连娘都要忍让他三分,这个时候你去招惹他,无异与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明珠抬眼,不甘道:“难道以后咱们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韩秋月目光微凛,闪过一丝精明与算计。 “这个……娘自有主意,只需你莫要给我添乱,莫要再像今天这样弄的大家措手不及就好。”韩秋月又严正警告道。 明珠只好含泪点头。 韩秋月见她听进去了,心里稍安,吩咐道:“姜妈妈,命人送小姐回屋,再给小姐请个大夫来瞧瞧。” 姜妈妈叫来几个丫鬟用肩舆把明珠送了回去。 明珠刚走,田妈妈灰头土脸的来回话。 韩秋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被田妈妈一番话又给勾了起来,她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我让你去管内务,你倒好,让人摆布去管杂物了,你好脸面。” 田妈妈惊惶的打了个哆嗦。 姜妈妈问道:“你没跟二少奶奶说明来意?” 田妈妈忙道:“说了,哪能不说,老奴一进门就道明来意,也不知这位二少奶奶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说什么落霞斋又没库房,硬是派老奴去管杂物,把舒云和舒方派去洒扫院子。” 姜妈妈跟田妈妈素来交好,见她吃了亏,又见夫人脸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有心帮田妈妈开脱,便道:“我看这位二少奶奶不简单,她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扮猪吃老虎。” 田妈妈趁机添油加醋:“还有叶家派来的那个周妈,跟二少奶奶一唱一和的,根本就没把夫人放在眼里,看情形二少奶奶是要把落霞斋的内务交给周妈打理了。” 姜妈妈道:“咱们李家又不是没人?要她叶家派人过来?安的什么心啊?” 韩秋月心情烦躁不已,一个明允已经令她头疼,现在又多了个林兰。回想林兰先前在宁和堂的种种表现,韩秋月心里直打鼓,这个乡野村姑莫非是个中高手,深谙宅门争斗之道?你看她好似规规矩矩,温柔贤淑,可每一言每一行都那么恰到好处的让李明允可以借题发挥,现在又装傻充愣三言两语打发了田妈妈……韩秋月渐渐冷静下来,看来此番是她大意了,失了先机,不过来日方长,她就不信收拾不了一个村姑。 “周妈是叶家的老人,年轻时就跟着叶老太太走南闯北,是有些见识和手段,叶家派她过来,就是来防着咱们的,以后你们都要警醒着点,莫要掉以轻心。”韩秋月神色凝重。 “量她一个老婆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姜妈妈不屑道。 韩秋月冷笑:“就她一个老婆子自然玩不出什么花样,可她背后是整个叶家。” 为什么叶心薇一死,叶大老爷就来京中发展?单单只为生意这么简单吗?老爷多次上门求见,回回都吃闭门羹,他们心里的怨恨不是一般的深,这次明允回来,叶家又是出钱又是出人的,叶家想做什么?明允想做什么,她心里清楚的很。李明允毕竟是老爷的儿子,血浓于水,他不会对自己父亲怎么样,只会冲着她来。韩秋月心里一阵发寒,若是李明允高中,让他得了势,她的日子只怕越发难过了,不行,此事耽误之急,得赶紧想个法子。 姜妈妈悻悻的住了嘴,心说叶家又如何?不过是商贾之家,有几个臭钱而已,老爷身为二品大员,夫人也是四品诰命在身,还怕他们? 田妈妈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那……老奴……” 韩秋月快速理了理思绪,说:“你就先在那边呆着,给我好生留意那边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我禀报,至于工钱……你在落霞斋期间,每月给你提三成。” 田妈妈先是一愁,当真要在那边管杂物了,后听说给加银子,田妈妈心里的怅然顿时平和了许多。 “这银子也不是白拿的,你若办不好事……库房管事妈妈一职可有不少人眼馋着。”韩秋月面色不虞,田妈妈在她身边已经舒适惯了,警觉性大大减弱,不给她一些压力,燃不起她的斗志。 田妈妈战战兢兢的应声,这回的表现可是关乎自己的前途命运了,田妈妈暗下决心,一定要拿出浑身本事来。 落霞斋里,经过周妈一番布置,大家很快就安置下来。 锦绣来报,说田妈妈刚离开了落霞斋。 周妈嘴角微露一抹讽刺:“定是去了夫人那里,算了,咱们也拦不住,随她去,把屋内看严了就成,不该让她们知道的事绝对不能漏出半点风去。” 锦绣会意:“我会盯着她们的。” 周妈赞许的点点头,是个机灵的丫头。 屋里,李明允跟林兰说请客的事:“旧日京中交好的,一定要让我请。” 林兰把她的财产一件一件放好,漫不经心道:“那就请呗应该的。” 李明允沉默片刻,挑眉看她:“就这样简单,你心里不会不痛快?” 林兰叹道:“那还能怎样?你爹都说的很清楚了,而且你也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不在乎这些虚礼,我再说不行也迟了。” “这样太委屈你了。”李明允叹息着说,目光里带着歉意。 林兰斜睨了他一眼,失笑道:“咱们又不是真婚,若是真婚我肯定不答应的,现在么……无所谓。” 李明允低眉,摆弄着手中的扇子,良久无语。 看他愧疚的样子,林兰把匣子合上,跟他说田妈事:“我让她去管杂物了。” 李明允抬眼,微微一笑:“很好,家中的事你大胆安排便是,有什么问题我会担着。”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千万别小瞧了田妈妈,而且,老巫婆那边收到信,恐怕会对你另眼相看了。” “这个我有心理准备,总之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会应付的。”林兰可没有小瞧任何人,每一颗棋子都有它的作用,哪怕是个小小卒,宅斗比的就是耐心、细心、狠心,老巫婆苦心经营了三年的这个家,突然闯进了敌人,最着急的肯定不是她林兰。 正说着,白蕙在外边请示。 这是林兰新立下的规矩,她和少爷在说话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不得随意闯进来,有事必须先通传,假婚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进来吧” 白蕙进来,先福了一礼,说:“刚刚宁和堂那边传过话来,说二少奶奶脚上有伤,这几日就不用过去请安了,等伤好了再去。” 林兰心知大宅门里很讲究晨昏定省,这是避免不了的,能缓上几日也好。 “知道了。”林兰淡然一笑。 白蕙禀完了事,却是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兰问:“还有什么事?” 白蕙看了眼二少爷,咬了咬唇,好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说:“二少爷马上就要参加秋闱应试了,以前都是奴婢和紫墨伺候二少爷读书的,奴婢怕锦绣和巧柔应付不来……”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这原本是个非常合理的请求,可是白蕙这种神态不对,林兰也说不上哪不对,就觉得白蕙不够大方,跟她先前处理院中事务时的精明干练相去甚远。 看二少奶奶不答话,白蕙又忙解释道:“也就这段时间,等二少爷秋闱过后……” 一旁的李明允突然开口:“不用了,二少奶奶刚过来,很多事还需要你从旁协助,你还是伺候二少奶奶吧” 白蕙迟迟才应了一声:“是……那奴婢先告退了。” 林兰等着房门重新关上,便直直的盯着李明允,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李明允轻笑道:“怎的这般看着我?” “你老实交代,白蕙是不是你的通房丫头。” 第六十八章 又栽了 收费章节(12点) 第六十八章 又栽了 李明允微一怔愣,哑然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兰很认真的看着他,很认真的说:“你只需说是还是不是。” 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是,那么她就不能像对普通侍女一样对待白蕙,要知道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处理的不慎,很可能导致满盘皆输,她不怕老巫婆使什么花样手段,但她怕自己屋里出问题,同时这个问题也让她滋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 李明允云淡清风的说:“不是。” 林兰斜着眼打量他,似要看到他心底深处。 “咱们的合约上可是有一条,我没离开之前,你不许纳妾。”林兰提醒道。 “我知道。” “通房也不可以。” “好……” “那白蕙怎么办?” “你看着办,能留就留,不能留就去。” 她问的简单明了,他回答的干脆利落。 看他神色坦然,林兰的心情平静下来,却故作不悦:“这可是你说的,回头别又说什么舍不得的话。” 李明允轻哂:“合约上还有一条,必须相信对方,我信你,你也必须信我。” 林兰这才满意的笑了,仔细想想,也许是她多心了,前世看多了古装片,不乏贴身丫鬟想自荐枕席的,白蕙模样不错,白白净净,秀秀气气,又是从小伺候明允的,明允这么优秀的人,连外面那些千金小姐见了他,芳心也要颤上几颤,更何况是身边的丫头,就算对明允生出些爱慕之情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白蕙真动心了,她该怎么办呢?成全她?维护此间的和谐? 李明允是个正常的男人,想来他也有那方面的需要吧可他们是假夫妻,不可能做那种事,叫李明允空窗三年,似乎有些不人道嗳…… 其实吧她不允许李明允纳妾什么的,其实是不想在她全力对付老巫婆李渣爹的同时还要操心妻妾间争风吃醋的事,当然,她是不会吃这个醋,也没立场去吃,只是万一来的是个不省事的,弄的她腹背受敌就不好了。 一番思量后,林兰决定先观察观察再说。 微雨轩里,丁若妍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绣花扎到了手,喝茶差点烫了嘴。 看的一旁的绿绮深感担忧,其实,自从知道二少爷要回来了,大少奶奶就开始不对劲了。她是自小伺候大少奶奶的,大少奶奶的心事她比谁都清楚。希望大少奶奶赶紧迈过心中这道坎,将那些过往放下,要不然,迟早会惹出祸事来。 “绿绮,我让你备的礼物呢?”丁若妍懒懒问道。 绿绮回神,笑道:“已经备下了,是这会儿就送过去?” “送吧别让人觉得咱们失礼,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丁若妍苦笑道。 “是”绿绮应声。 “不送。”李明则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若妍要给明允夫妻送礼,坚决就反对。 绿绮为难的看着少奶奶。 李明则今天很恼火,他本以为父亲不会狠心责罚明珠,没想到,父亲居然罚明珠跪了两个时辰,他要求情,还被母亲制止了,这算怎么回事?难道李明允一回来,这个家就要变天了不成? 想到母亲之前的警告,再想到父亲今日对明允的纵容,李明则生气之余,更有一种真实而强烈的危机感,如果让明允得了势,得了宠,他的好不容易挣来的地位就要一落千丈了。 丁若妍朝绿绮使了个眼色,让她先退下。自己动手给李明则倒了杯茶,送到他手边,柔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可是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好闹的太僵,先不说要好好相处的话,面子上总要过得去,你是大哥,哪有弟弟成亲不送礼的?若是传到了外头,你这个做大哥的肯定会受人非议。” 李明则默然,不得不承认若妍说的在理,悻悻的问道:“你都备了什么礼物?” “不过是些珠宝首饰,都是我不喜欢的。”丁若妍随意道,要是让明则知道,她送了一份不菲的厚礼,只怕又要不肯了。 李明则没好气道:“那个村姑也配不上什么好东西。” 丁若妍无奈的摇摇头,在别人眼里,林兰是个微不足道的村姑,在明允眼里,林兰却是他的至宝,今日看明允为了林兰不惜跟父母翻脸,若非爱极,怎会这般紧张,丁若妍只觉满心苦涩,明则口口声声说在乎她,喜欢她,可他永远做不到像明允那般义无反顾。 田妈妈满怀豪情壮志的回到了落霞轩,却见下人们全都站在院中,周妈妈正在训话。 “既然二少爷二少奶奶把这院子里的事务交给我打理,我老婆子自当尽心尽力办好这差事,你们每个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做事,大家做的好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自然有赏,若是做不好,违了府里的规矩,不管你是二少奶奶器重的,还是二少爷身边得力的,亦或是旁的什么人,一律就按府里的规矩处置,绝不纵容,可都听清楚了……”周妈妈目光威严的扫视众人。 众人皆大声应诺:“听清楚了……” 田妈妈只觉头皮发麻,这个周派头比姜妈妈还足。 周妈冷眼瞥见田妈妈回来了,还大摇大摆的站到了队伍最前面,好显示她的身份高人一等,心里冷笑,可算把你给等到了。 “锦绣,你把府里的规矩再给大家念一遍,让新来的也都学学。”周妈给锦绣递了个眼色,锦绣心神领会,拿着李府的家规大声朗读起来。 “对主人的吩咐不得虚与委蛇,阳奉阴违……” “不得对主人不敬,不得随意打探主人的隐私,胡乱猜测主人的心思……” “不得随意散播谣言,惑乱人心……” “不得擅离职守,如有事需离开,必须征得主人或管事妈许可……” 这些规矩,周妈早就耳熟能详,往日她教训手下的奴才也要念上几句,只不过从没这般郑重其事的从头念到尾,奴才们进府做事,都是先学过规矩的。所以,田妈妈只认为周妈如此兴师动众,不过是为了树立她的威信。 锦绣流利的把规矩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周妈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她退下。然后周妈大声的问:“刚才可都听清楚了?” 众人又大声的回答:“听清楚了……” 田妈妈敷衍的嘟哝。 周妈面色和悦了下来,说:“这些规矩,你们原在李府的都是学过的,我却是第一次听,也算知晓了,从今往后,这院子里,至上而下,都必须严格遵守这些规矩,我若犯错,我自当领罚,尔等犯错,一样不会姑息,尤其是银柳,玉容,还有文山你们几个新来的,回头再去好生学学。” 玉容几个忙应声:“是……” 田妈妈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这日头这么大,这个死老婆子还想折腾多久? “田妈妈……” 田妈妈突然被周妈点名,心里突了一下,下意识往前一步。 周妈笑容和煦,言语亲切:“田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以后底下人有不懂的地方,您还需多教导教导才是。” 田妈妈见周妈似乎有意抬举她,便倚老卖老起来:“这个自然,说起来,这府里的下人,好些都是我调教出来的。” 周妈笑笑,问:“田妈妈刚才出去了?” 田妈妈有些不悦,你管的还真宽,编了个谎话解释道:“想起来库房那边还有些事没交代清楚,怕接手的人出了错,便过去交代一声。” 周妈恍然道:“哦……难怪了,刚才二少爷吩咐把书房的杂物清理出来,丫头们到处找不着您。” 田妈妈怏怏道:“我这就带人过去清理。”想到自己以后要做这等无趣无油水的事,心里就不痛快,怎奈夫人再三叮嘱,不得不忍气吞声坚持一段时日。 周妈闲闲道:“不用了,二少爷急着用书房,我只好另外派人去清理了。” 田妈妈再迟钝也明白了周妈这是在数落她的不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抹她的威风,煞她的面子。 “锦绣,刚才你念的第二十八条规矩是什么?”周妈面色平静的问道。 锦绣翻开册子念道:“不得擅离职守,如有事需离开,必须征得主人或管事妈许可……” 田妈妈这才意识到麻烦了,看来周妈是要拿她开刀。她讪讪道:“我看院子里也没什么事,又记挂着库房那边的事,所以就离开一小会儿……” 周妈一声冷笑:“田妈妈,院子里有事没事可不是咱们说了算的,要不然府里也不会定下这样的规矩,您是掌管此间杂物的,这活虽清闲,却也要时时候着,而不是让主子等您在的时候才能找您做事,岂不是颠倒了主次?您说呢?” 田妈妈一时答不上话来,暗暗心惊,莫非今天周妈整的这一出就是为了对付她来着? “虽然您是府里的老人,也是因为府里的公事才犯了错,可是二少爷有命,要严格整肃,这才头一天,不罚不足以服众,罚了又怕夫人那边会误会,您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周妈做出很为难的样子。 田妈妈心知肚明,自己是被这死老婆子整了,可人家开口闭口规矩,说的又是府里的规矩,名正言顺,这亏只有认了。 “我认罚便是。”田妈妈郁郁道。 周妈叹了一气,说:“那就罚俸半月吧锦绣,你把今日的事记下,田妈妈犯了什么错,何人见证,受了何种处罚都要记的清清楚楚,以后其他人犯了错也要记录在册。” 田妈妈闻言恨的直咬牙,周妈这招够狠的,将来她不管走到哪都得背着这个污点了。好在夫人不会纵容她们多久,大家走着瞧。 “田妈妈,以后切记不得随意离开院子,你若有什么急事需要离开,先来跟我报备一下,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周妈说的很温和,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田妈妈几乎咬碎一口老牙,一天之内栽了两回,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来她的任务不是一般的艰巨。 第六十九章 唱白脸 收费章节(12点) 第六十九章 唱白脸 田妈妈今日不仅削了面子,还留下不良记录,而且周妈把落霞斋布置的跟铁桶似的,水泼不进,以后她要去夫人那边都不太方便了,心中郁闷到了极点 古代试婚第16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偏这时巧柔来传,说书房那边整理好了,让周妈带人过去,把少爷不用的东西都放到杂物间去。 田妈妈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二少奶奶叫她管杂物,却没有派人手给她,她如今是光杆一个,真真正正的被架空了。 巧柔传了话就跑开了,说房里还有事。 田妈妈没奈何,去找白蕙,想让白蕙给她指派几个人,她才懒得去找周妈。 找了一圈没找着,碰见了如意,如意说:“大少奶奶派了绿绮来送礼,二少奶奶让我给沏茶呢” 田妈妈心头又是一堵,连绿绮都能在二少奶奶这里挣口茶喝,可她呢曾经威风八面的库房管事妈妈,府里谁见了她不得给她几分面子,如今却沦落到找个帮手都找不到的窘境,更别说喝茶。 指使这个指使不动,指使那个那个说有事,田妈妈最后只好去找舒云和舒方,这两人这会儿倒是闲着。 舒方却说:“不是我们不肯跟田妈妈去办事,实在是周妈今儿个吩咐了,后院子里不得随便进入,免得打扰了二少爷清静,像田妈妈这样有身份的老妈妈都挨了处罚,我们两哪敢违了规矩。” 田妈妈气的手脚乱颤,指着舒方的鼻子骂道:“咱们来的时候夫人是怎么交代的?这才多半会儿功夫,就给人整成兔子一样了,连这点小事都不敢做,留着你们顶个啥用?” 舒方低着头,心里默默,好像被人整成兔子的是你田妈妈吧 舒云站出来说话:“田妈妈,夫人交代的话,我们可不敢忘,只是这里规矩大,莫说我们只是负责洒扫的小丫鬟,就连你田妈妈经验老道不也阴沟里翻了船?要是头一天,咱们三都遭了罚,没脸的岂不是夫人?” 一番话又把田妈妈呛了个半死,田妈妈气呼呼的甩袖:“我去找二少奶奶。” 给她派活又不派人手,没这个道理,难道还叫她一个老婆子去搬东西? 如意送绿绮出门,瞧见田妈妈面如黑锅往正厢来,便轻咳了两声:“绿绮姐姐慢走……” 绿绮见到田妈妈,还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个礼,方才离开。 田妈妈心头总算舒服了些,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有眼色。 “田妈妈您有事儿?”如意问道。 田妈妈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要找二少奶奶说个事。” 如意道:“田妈妈您在这里稍等,二少奶奶这会儿有点事。”说着如意就走开了,也没给田妈妈通传。 田妈妈七窍生烟,却是不敢随意闯进去,只好站在竹帘外候着。 只听得里头的人在说:“周妈这三把火烧的也忒厉害了点,这才头一天就罚了田妈妈,就算不顾着田妈面子也该给夫人留几分薄面不是?这让夫人如何想我?还道我这个媳妇不懂事,不知好歹,不知进退……” 是二少奶奶的声音,田妈妈连忙竖起了耳朵。 又有人道:“这也不能怪周妈,是二少爷见找不到人,恼了,这才让周妈整肃规矩的。” “哎……虽然我不怎么懂得处理家务事,却也知道规矩重要,可是……这样一来,我实在不好做,你也知道我出身不好,老爷夫人好不容易才接纳我……”语声里透着惶惶之意。 “二少奶奶说的也是,不过,田妈妈擅离职守也是事实,怪只怪,太凑巧了些。” “算了算了,回头我再好好安抚安抚田妈妈,别让她误以为我在针对她才好。” 田妈妈听到这,渐渐舒展了眉头,原来今日这事不是二少奶奶的意思,是二少爷和周妈想跟夫人过不去,而且这位二少奶奶好像很敬畏夫人……只要您知道怕就好。 田妈妈自以为打探到了一个极重要的信息,不由的露出一丝喜色。 “田妈妈,您怎么在这……” 身后锦绣冷不丁的叫了一声,把正听的入神的田妈妈吓一跳。 田妈妈回头讪笑道:“哦我有事找二少奶奶,如意说二少奶奶这会儿有事,让我在这里等等。” 锦绣笑微微的说:“我进去帮妈妈通传一声吧” “那敢情好,我有急事呢”田妈妈笑道。 锦绣进屋,林兰朝外边努了努嘴,锦绣点点头,抿着嘴笑,林兰和玉容也相视一笑,大家心照不宣,这话就是故意说给田妈妈听的。 锦绣方大声说:“二少奶奶,田妈妈在外头说有要紧事要见二少奶奶” 林兰正了正身子,故作急切:“还不快请进来。” 田妈妈被带进来,林兰笑容十分温和:“田妈妈,我也正想找你呢” 田妈妈听了先前那些话,对这位二少奶奶的戒备之心淡了几分,笑说:“二少奶奶可是有事吩咐老奴?” 林兰笑说:“不忙,田妈妈先说说您找我何事。” 田妈妈忙把自己的难处说了一遍,说得自己甚是可怜,找个帮手都找不到,一个个的推三阻四。 林兰暗暗好笑,田妈妈不知,如意她们推三阻四正是她授意的,为的就是激她来找她,好说几句话给她听。林兰笑道:“这事简单,锦绣,你去跟文山说一声,让他马上带两个人手来帮田妈妈。” 田妈妈还以为二少奶奶会说,以后给她派几个人手,心里有些失望,只好自己提出来:“二少奶奶,您让老奴管理杂物,可是老奴手下没人,这事不好办啊总不能每回都求到您这儿来……” 林兰沉吟道:“田妈妈说的极是,回头我跟周妈说一声,让她给你安排安排。” 田妈事说完了,林兰把锦绣和玉容都遣了出去,这才对田妈妈说:“今儿个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周妈做事是死板了些,可人不坏,绝不是有心冲着你来的,至于处罚,既然已经当着大家面定下了,我也不好抹她的面子,令出不行是大忌,这半个月的俸银……我私下里给你补上。” 二少奶奶主动示好,田妈妈故作受宠若惊:“这如何使得?是老奴一时疏忽犯了错,怎好叫二少奶奶贴银子。” 林兰温颜道:“田妈妈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也知道,让你管杂物是委屈了你,实在是眼下没有空缺,田妈妈只管放心做事,等过阵子,我再看看有没有适合田妈职务,给你调整调整。” 田妈妈这下当真喜出望外:“二少奶奶有心抬举老奴,老奴自当尽心尽力。” 林兰莞尔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下去做事吧二少爷等着用书房呢” 打发了田妈妈,玉容和锦绣回屋,锦绣道:“二少奶奶当真要给田妈妈派人手?” 林兰冷笑一声:“这就要看周本事了。”她立足未稳,不宜锋芒太露,就让周妈和李明允去唱红脸,她来唱白脸,叫老巫婆摸不清她的底细。 进入李家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吃过晚饭,林兰跟李明允说了大嫂送贺礼来的事。 李明允似乎漠不关心,只“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拿了本书闲闲的倚在炕上翻看。 林兰自言自语道:“你这位大嫂,我还真看不透,白天在宁和堂,她也没多瞧我一眼,冷冷淡淡的,回头又送了这样一份厚礼来,还让丫头传话,说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多亲近亲近之类的话。” 李明允翻书的手顿了一下,思量再三说道:“以后你与她只需面上客气些便好。” 林兰道:“那是,我还不会傻到人家给我送份厚礼,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把人当知己,谁知道是不是李明则让她这样做的,故意亲近我,乘机搞点鬼花样,你家中这些人,我是一个也信不过。” 李明则微然一笑:“你知道就好。”又低头继续看他的书。 “你怎不去书房看书,在这里听我唠叨,你也看得进?”林兰很不喜欢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却也知道他时间紧迫,必须争分夺秒的发奋努力,可他在这,她又忍不住要说话打扰他。 “今晚我在这里看,明天我就去书房,夜里……也睡在书房了。”李明允漫不经心道。 “算了算了,不吵你了。”林兰撇撇嘴,去开她的药箱,准备给自己换药。 一打开药箱,林兰就看见苏州知府夫人让她带的信,真是晕倒,前阵子她忙着给乔云汐治病,就把这事给耽误了,也不知这信里有没有要紧的事,耽误了人家的正事,她可就有负重托了。 “明允……你什么时候有空?” 李明允蹙眉,不是说不吵他了?这才看两行字的时间。 “有事?” 林兰把信拿出来晃了晃:“我把这个给忘了,都拖了好久了,得赶紧给人送去才是。” 李明允也是看到信才想起这事,忖了忖,说:“后日吧后去给老巫婆请过安了,我再陪你去一趟怀化将军府。” 林兰不解:“为什么要后日,明天不行吗?” 李明允瞅了瞅她的膝盖:“你现在不正伤着吗?回头叫老巫婆知道你能出府,却不去给她请安,岂不是落人口舌?” 林兰如梦初醒,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第七十章 温馨 收费章节(12点) 第七十章 温馨 这就算是新婚头一夜了,林兰如同在船上的时候,自己早早就睡下,李明允在外间看书。 林兰没有认生床的习惯,在涧西村那间破旧的屋子里,那张破旧的木床上睡过四年以后,就算让她睡地上,她也照样能睡的很香。 可今日就是睡不着,这个家她就这样走进来了,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今日见识了这些人的面目后,她的心情越发沉重,“斗”只是一个字,可这其中蕴含的内容非常复杂,要时时揣摩对手的心思,刻刻凝神警惕,李渣爹的弱点已经暴露出来了,而且李明允用的起到好处,老巫婆的弱点是什么……是舍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她越怕失去就会越紧张。其实,只要把明珠的身份揭穿,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可李明允似乎并不想这么做,或者他认为还没有到时候,那么,她的初步目标应该怎么定? 林兰转辗反侧,真想不通,老巫婆的模样普普通通,想来跟明允她娘是没法比的,要不然,也生不出长的跟妖孽似的李明允,再说明允她娘是叶家的女儿,富的流油,没道理李渣爹不喜欢明允他娘,反倒喜欢这个老巫婆……林兰猛的坐了起来,难道说,李渣爹有什么把柄落在老巫婆手里?嗯,这个问题值得探究,今天光顾着演戏都没有仔细观察这对狗男女,看看他们到底是结发深还是貌合神离。 “怎么了?做噩梦?”帐子外突然冒出个声音,虽然很轻柔,可林兰忽的一跳,刚才想的入神,都没发现李明允走进来。 “你干嘛?这样很吓人的。”林兰怨怪道。 李明允低低道:“你没事就好,快睡吧”说罢便又出去了。 林兰翻了个白眼,刚才她的动静很大吗?他不是在专注看书吗?这都能听见?林兰看看外间微亮的烛光,似乎比她安歇时暗了不少,想到在船上时,只要她睡了,李明允总会把烛光弄暗些。便披了外衣下了床,出了卧室,就看见李明允凑在灯前看书。 听见脚步声,李明允扭头看她,问:“是不是灯太亮了?” 林兰拿了剪子默默的走过去,将烛芯拨亮,说:“还是亮一点吧免得伤了眼睛,反正你明晚就去书房了。” 李明允先前还以为她要一剪子把蜡烛剪灭了,没想到她却是帮他拨亮烛光。 “我去睡了,你也别太晚。”林兰不去看李明允诧异的神色,转身回卧室去。 李明允许久才收回目光,唇边不自觉的漾起淡淡的微笑,很奇妙的感觉,虽然他们只是协议夫妻,假夫妻,可是当父亲在那份婚书上按下手印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突然间有了微妙的变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即便是真的,也挺好的。 第三天,一大早,林兰就起来了,按照李府的规矩卯正得去宁和堂请安。 银柳格外用心的给她打扮,恨不得给满匣子的珠翠都给她插上,弄的跟孔雀开屏似的,林兰连忙叫停。 “我只是去请个安,用得着打扮的这般隆重吗?” 银柳道:“不隆重些,夫人还道您不够尊重她,再说,二少奶奶您这会儿还是新人呢” 林兰不以为然道:“尊重这回事呢只要大方得体就行了,又不是蓬头垢面去见人,像你这样把全部家当都戴身上,才会让人笑话呢” 玉容笑道:“银柳,你就听二少奶奶的,二少奶奶只是去请安,又不是去摆阔。” 银柳这才放弃了她的计划。 林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一身湖蓝色暗花束腰衣裙,简简单单的弯月髻,斜插一直木兰碧玉簪,鬓边一朵蜜蜡石的珠花,略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可惜太瘦了点,林兰有些自卑的看了看略有起伏的胸部,跟前世凹凸有致的身材相比,这个躯体的硬件设施实在有些寒碜,也不知以后能不能长大一些,省的将来被人戏称旺仔小馒头,呃古代好像没旺仔小馒头。 玉容走过来,笑微微的说:“二少奶奶这样一打扮,跟换了个人似的。” 林兰心说夸张,不就涂了点胭脂,抹了点口红吗? “二少爷起了吗?”林兰不再纠结容貌的问题,反正就她这条件,再好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看着顺眼就成了。 “应该起了吧白蕙姐和如意已经过去伺候了。”玉容回道。 林兰不由的想起,昨夜,她吩咐白蕙今天早点过去伺候李明允的时候,白蕙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相反如意就淡定多。哎……也难怪,白蕙今年十九了,少女怀春啊对她而言,能当明允的通房,将来再抬个妾室,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等了没多久,李明允就来了,相比她的神采奕奕,李明允就有些神情恹恹,眼圈都泛着淡淡的青色。 “你昨晚是不是通宵了啊?”林兰心里有些埋怨,再过几日就要秋闱了,听说秋闱应试很恐怖,比二十一世纪的高考还恐怖,要考九天七夜,吃睡都在小小的号子里,有些身体弱的考生坚持不住,连性命都交代在里面了。 李明允轻哂道:“没多晚,丑时就歇下了。” “这还不晚?你这会儿这么拼命,把身体弄垮了怎么办?”林兰嗔怪道。 听着埋怨的话语,看着她微恼的神色,心头涌起一股暖意,李明允淡淡一笑:“你夫君我看起来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人吗?” 林兰剜了他一眼,反问:“你觉得你自己是那种需要考前恶补,临时抱佛脚的人吗?” 李明允微怔,细想想,自己确实不需要这般拼命,只是……这次秋闱对他意义重大,不敢有半点马虎。 “我知道这次秋闱对你很重要,但是你要相信你自己,李大才子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哦我看好你。”林兰略带调侃的语气,眨巴着大眼睛鼓励他。 李明允轻笑出声:“知道了,我的夫人。” 这个称呼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还说的那样含情脉脉,林兰没来由的一阵脸红,看着身边的丫头们都抿嘴偷笑,林兰更窘了,轻啐道:“也不怕人笑话。” 李明允见她害羞了,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醇,柔声道:“走吧时候不早了。” 李明允和林兰是从西角门进的,李明则和丁若妍正好从东角门进来,四人打了个照面。 李明允先给李明则抱拳行礼:“大哥,大嫂,早……” 名义上李明则比李明允大了两岁,但林兰已经知道这位大哥,不过早李明允一个时辰出生而已。 李明则这两日想了很多,若妍也劝了他很多,脑子渐渐的开了窍,跟这位弟弟闹僵对他没好处,一直在想要怎样跟李明允拉近关系,现在李明允主动打招呼,李明则连忙抱拳还了一礼,笑呵呵的说:“二弟早,二弟妹早……” 林兰笑吟吟的屈膝还礼,目光落在了李明则身边的丁若妍脸上。 丁若妍也正微微含笑,目光柔柔静静的望着她。 林兰展颜一笑,算是示好,在没弄清敌友之前,客气些总没错。这个丁若妍的确算得上大美女一个,标准的瓜子脸,一双淡淡的柳叶弯眉,明媚凤眼似春水流波,肌肤细润如温玉光洁,穿一身烟草绿的长裙,楚楚纤腰,身材更是凹凸有致……林兰想到自己的身材,各种羡慕嫉妒恨。 丁若妍也在打量林兰,看她面目清秀,也只谈得上清秀二字,看着舒服而已,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灵动,奕奕生辉,弥补了所有的不足,原来……明允喜欢的女子是这样的。丁若妍嫉妒,如果林兰能再出色一点,也许她心里会平衡一点,可是,林兰跟她怎么比? 李明允和李明则寒暄了几句,一起走进了宁和堂。 早有下人先报与夫人,说大少爷和二少爷都来了,在外面说话呢 韩秋月有些忐忑的问:“他们没怎么样吧?” 丫鬟回到:“大少爷和二少爷有说有笑的。” 韩秋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明则总算是学聪明了。今日是明允和林兰第一次来请安,她自然不会去为难两人,不过,却是要好好观察观察林兰。 姜妈妈笑笑,去吩咐丫鬟:“多添两副碗筷。” 丫鬟应声去了。 姜妈妈这才含笑低声道:“我听说大少奶奶劝了大少爷不少话。” 韩秋月微微颔首:“若妍是个聪明的。” 韩秋月忽又想起一事,问:“明珠那边吩咐过了吗?” “早吩咐了,让她迟些再过来。”姜妈妈回道。 “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明珠,这丫头嘴上是答应的好好的,可那暴躁脾气,一点就着,哎……真不让人省心。” “表小姐年纪还小,夫人您慢慢教她便是。”姜妈妈笑呵呵的说。 “呆会儿,你也注意着点,我倒要看看她是真精明还是假充愣。”韩秋月眸光一敛,闪过一丝寒意。 第七十一章 一顿早饭 收费章节(12点) 第七十一章 一顿早饭 李敬贤老早就上朝去了,所以,所谓的请早安,就是给老巫婆一个人请安。 韩秋月摆出一副慈母的模样,先关心了林兰的伤势:“伤都好了吗?” 林兰也把贤良淑德的小媳妇的角色演的入木三分,低眉顺目、恭恭敬敬,对婆婆的关爱,深表感激。 “让母亲挂心了,一点小伤,无碍的,都已经结痂了。” “既然无碍那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还是要仔细些,别沾了水,留下疤痕就不好了。”韩秋月细细叮咛。 林兰诺诺应声。 气氛十分融洽。 韩秋月这才转了话题去关心李明允和李明则的学业。 “此次秋闱,老爷对你们两兄弟可是寄予厚望,你们两都要刻苦勤勉,不要辜负了老爷厚望才是,李家就指望着你们两光耀门楣了。” 李明允和李明则异口同声称:“是……” 韩秋月看看李明允脸色,又疼惜道:“不过,也要注意身子,莫要太过劳累,姜妈妈,回头你吩咐厨房,每日给两位少爷炖一碗参汤,读书辛苦,得把身子养好了才行。” 姜妈妈笑呵呵的应了。 两位儿子又齐声说:“多谢母亲关怀。” 真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温馨场面,可惜……林兰和李明允早已看穿老巫婆真实面目,她要努力扮演慈母角色,他们两就陪她玩玩。 春杏来问:“夫人,早点都备好了,是不是可以开饭?” 韩秋月笑的温和:“如今一家人总算齐了,今日便都留下陪我这个老婆子吃顿早饭吧” 早饭摆在西次间,早点很丰盛,十几个时令小菜,各色小点心,水晶蒸饺,荞麦肉饼,素包肉包,桂花发糕,再配上红枣米粥,林兰暗暗感慨:吃顿早饭都这么铺张,李渣爹那点俸禄哪里经得住这样吃,怕是吃的都是明允她娘留下的钱吧想想真替明允她娘不值,拍拍屁股走人,把偌大份家产都留给老巫婆享用了。 “呵,有荞麦饼啊这个我最喜欢了。”李明则笑道。一旁的翠枝很识趣的替大少爷夹了一只饼,并介绍道:“今儿个这水晶蒸饺包的是大少爷最喜欢虾茸笋丝馅。” 韩秋月看儿子吃的津津有味,那笑容越发的温柔,忽而想到还有一个“儿子”在场,便柔声问道:“不知道明允喜欢吃什么,回头好让厨房去做。” 李明允淡然一笑:“父亲从小就教育儿子,要勤俭朴拙,生活太过骄奢安逸,会让人不思进取,安于享乐,所以,儿子对这些从不讲究,有清茶淡饭即可。” 讨好不成,反被讽刺了一顿,韩秋月笑容僵在脸上,尴尬道:“你父亲说的极是。” 李明则不高兴了,母亲一番好意,你不领情就算了,何必冷嘲热讽的,吃个早饭也有这么多废话,真难伺候。 丁若妍看他就要发作,忙在桌子底下轻轻的踢了李明则一下,自己低头默默喝粥。 李明则勉强忍住了,大口大口的咬着饺子,好像故意吃给李明允看。 李明允则若无其事的,慢悠悠的喝着米粥。 一时间,大家都不做声,只有李明则夸张的吃东西的声音,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 林兰慢吞吞的吃完一只素包子,抬头笑微微的说:“这素包子好生鲜美,不知怎么做的?” 有人开口打破这个僵局,若是没人搭腔,岂不更尴尬,姜妈妈就笑道:“这个简单,素菜馅用||乳|鸽汤调味就成了,二少奶奶喜欢吃素包,厨房的邱妈妈能做出几十种花样呢” 这还简单?做个白菜包子,还要用||乳|鸽汤调味,这成本可不是一般高。 林兰一脸馋样:“邱妈手艺真好,我是从未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素包,比桂嫂做的好吃多了。” “以后你常来,让邱妈妈常给你做。”韩秋月笑道。 林兰很感激的用力点头,又拿了个素包来吃,还给李明允也夹了一个:“你也尝尝,真的很美味。” 李明允从谏如流,斯斯文文的咬了一口。 韩秋月看着林兰,突然问:“落霞斋那边可都安置妥贴了?人手够不够?” 林兰心里咯噔一下,老巫婆这是要提田妈事了。 林兰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笑道:“都安置妥贴了,至于人手……目前看来还是够的。” 韩秋月微微颔首:“那就好,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田妈妈,她原是管库房的妈妈,我瞧她办事周到稳妥,就让她去帮村帮村你。” 这意思很明显,田妈妈在她这可是受重用的,是她好心好意派去帮村你这个什么也不懂的新媳妇的,你也得好好重用田妈妈才是。 林兰打哈哈道:“田妈妈很好,很能干,以后我会多请教田妈。” 这话说了等于什么也没说,韩秋月笑笑,你跟我玩虚的?我偏要你说个清楚明白。 “我听说,田妈妈在管杂物?” 林兰心想:老巫婆这是要为田妈妈讨公道还是在试探她? “回母亲,因为田妈妈来的迟,周妈妈已经把各处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就缺个管杂物的妈妈,媳妇只好让她先管着,以后再做调整。”林兰把责任推回到老巫婆身上,虽让你动作还不够快?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嘛 李明允已经吃好了,闲闲的说了一句:“周妈是外祖母身边的老妈妈。” 话不多,只一句,似在向老巫婆解释周妈是何人,却是清楚的表明了他的立场,田妈妈是你派的,周妈是外祖母派的,孰重孰轻,你自己去想吧 韩秋月讪笑道:“有周妈在,我倒是放心不少。” 李明允转看林兰,柔声问道:“你吃好了吗?” 林兰看看吃了一半的包子,这不明摆着没吃好吗? “吃好了。”林兰怏怏道,一副很舍不得眼前食物的样子。 李明允点点头,起身离座,对韩氏拱手施礼:“母亲,儿子和林兰还要去怀远将军府拜访,就先告退了。” 韩秋月心中一凛,怀远将军府?明允不在京中多年,怎的一回来,跟靖伯侯,怀远将军都攀上了交情?难道说他身在丰安,心一直系着京城,早就做了许多安排? 心中疑惑却是不能细问,韩秋月只好道:“那你们先去。” 林兰也起身行礼告退。 两人联袂出了宁和堂。 林兰鼓着腮帮子,幽怨的说:“我还没吃饱呢” 李明允微然一笑:“我若不把赶紧把你带出来,老巫婆只怕还要问东问西,况且,对着这几个人,再美味的美食也如同嚼蜡,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兰眼睛一亮:“当真?” 李明允轻笑:“自然,你跟着我,我还能让你挨饿不成?” 宁和堂内,李明则把筷子一放,嘟哝道:“真扫兴,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 丁若妍看了看脸色不佳的婆母,给李明则递了个眼色,轻声说:“别惹娘不开心。” 李明则闷哼了一声:“我回去念书了。”说着,拱手一礼,悻悻离去。 韩秋月良久不语,看着满桌子的菜色发呆。 姜妈妈挥挥手让春杏等人退下。 “若妍,你觉得林兰这人如何?” 婆母突然抛出这个问题,丁若妍想了想,才说道:“我看二弟妹淳朴可爱。” 韩秋月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淳朴可爱?看来若妍还是太单纯了。 “你也回去吧劝劝明则,别太浮躁,自己功名要紧,没得为了些小事耽误正事。”韩秋月淡淡说道。 丁若妍低低的应了一声,缓缓退下。 “大少奶奶心地太善良了,一点城府也没有……”姜妈妈担心道,将来大少奶奶是要当家的,这个样子怎么行? 韩秋月叹了一气:“她若有林兰半分本事,我就不用操心了。” 姜妈妈蹙了眉头:“夫人瞧出什么来了?” 韩秋月目光冷然,冷声道:“最好咱们都看错了,不然,就难对付了。” 姜妈妈沉吟道:“夫人说的没错,刚才老奴听她回话,避开锋芒,打马虎眼,那是滴水不漏……而且,二少爷似乎不太领夫人的情。” “何止是不领情,他的恭顺只是表面文章而已,心里怕是恨不得我赶紧死掉。”韩秋月沉着脸道。 “他们两一个圆滑,一个犀利,配合的还真是天衣无缝。”姜妈妈愤愤道,一个还容易对付,两人联手,就不好办了。 韩秋月的神色越发凝重:“就算林兰是个人精,咱们也对付得了,难对付的是二少爷……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去传个话,让那人留点心,这几日就动手。” 丁若妍慢慢的走着,心绪复杂,刚才婆母那句问话,分明是另有深意。林兰是什么样的人,她无需去揣度,明允这么看重林兰,说明林兰肯定有过人之处。婆母对明允看似慈爱有加,但她很清楚婆母心里是怎么想的。明允心有介怀,婆母岂能心无戒备?于情,她不希望婆母对付明允,于理,她却只能帮着自己的丈夫,叫人好生为难,只希望明则能争气一点吧 第七十二章 小心为上 收费章节(12点) 第七十二章 小心为上 李明允先带林兰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溢香居”,点了好些好吃的。 林兰已经半饱,看着这么多吃食,不禁抱怨道:“太浪费了,有人不是刚刚还说要勤俭朴拙,不能骄奢安逸,原是说一套做一套。” 李明允嗔了她一眼:“那是对我自己,你不在列。” 林兰笑容狡黠,眨巴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不用跟着你清茶淡饭了?” 李明允目色温柔,俊美的脸上却是几分认真的神色:“倘若将来我一无所有,你愿意跟我清茶淡饭么?” 林兰皱着眉头,很认真的想了想说:“你怎么会一无所有呢?就算你离开了李家,不是还有叶家吗?叶家那么有钱,总不至于看着自己的外甥穷困潦倒吧再说了,你的字写的这么好,随便写上几个拿去卖,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李明允苦笑了一下,指指桌上的早点:“快吃吧咱们还要去怀远将军府呢” 这么多早点当然是吃不完的,又不能退,林兰就让小二打包,带回去给银柳她们尝尝鲜。 店小二一副错愕的样子,来溢香居吃饭的客人,提出来要打包的还是头一遭遇见。 “李公子,真的要打包?” 李明允的脸黑了一半。 林兰振振有词:“浪费粮食可耻,珍惜粮食是美德。” 李明允哭笑不得,吩咐小二:“打包。”这下好了,不出明天,满京城都会知道他李明允来溢香居吃饭还打包了。 没多久,林兰抱着鼓鼓囊囊的包袱,眉开眼笑的出了溢香居,而李明允低着头走在前面,谁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坐在马车上,林兰想起一件事,苦恼的问李明允:“若是将军夫人问起,怎么这么拖了这么久给把信送上,我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我忘了吧” 李明允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说……这么简单的事还用问他? “为人要诚实。” 林兰讪讪:“那多不好意思?” “你放心,将军夫人不会怪你的。” “你怎么知道?”林兰横了他一眼。 李明允唇角一抹笃定的笑:“只要她知道你就是这阵子名动京城的李家二少奶奶,她就一定不会怪你。” 林兰有些气馁,好吧她承认他说的对,她这个被公婆嫌弃,差点进不了李家门的村姑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将军夫人同情她的遭遇,自然不忍再责怪她了。 到了怀远将军府,文山先去递帖子,说明来意。 林兰看着大门上挂着“林府”的匾额,笑说:“原来还是本家呢” 李明允摇头笑笑:“若真是你本家就好了,老巫婆一准郁闷的大病一场。” 林兰不屑的切了一声:“本姑娘就算被背景,没娘家撑腰,照样气得她病倒,没病也给她整出病来。” 怀远将军夫人冯淑敏听说来人是最近很出名的李家二公子和二少奶奶,先是惊讶,自己怎得就跟传闻中的人物扯上关系了?再一听说是替姐姐来送信的,忙让人把两人给请进来。 “李公子,李夫人快请坐。”冯淑敏热情的叫人给两位看座上茶。 林兰听从李明允的建议,先行请罪:“林夫人,实在不好意思,这信本该早早给您送过来,只是来京后遇上了一些难事,一时抽不开身,还请夫人见谅。”林兰说着把信呈上。 冯淑敏一副了然的神情:“李夫人说哪里的话,您不远千里替我带来了家姐的信,是我该谢谢您才是。” 林兰和李明允目光交流了一下。 一个说……被你说中了。 一个说……那是自然。 一个又说……瞧你的得意劲。 一个挑了挑眉毛。 顿了顿,冯淑敏问道:“敢问李公子,李夫人,你们与家姐是……” 林兰忙道:“数月前,我们路过苏州,碰巧遇见了知府夫人,她知道我们要来京城,就让我们给您捎个信。”林兰隐去了给知府夫人看病一环,免得人家担心。 冯淑敏点点头,笑微微的说:“我也许久未曾见过家姐了,不知她身体可好?” “知府夫人一切安好。”林兰回答,心道,就算曾经不好,现在也该没事了吧 冯淑敏急于看信,抱歉道:“两位还请稍坐,容我先看看信……很久没收到家书了……” 林兰和李明允表示理解。 没多久,冯淑敏红着眼睛出来,显然是哭过了。 语声有些哽咽:“让两位见笑了。” 林兰和李明允齐齐点头,再次表示理解。 冯淑敏平静了一下情绪,说:“谢谢你们捎来了家姐的信,李夫人,以后常来府里坐坐,平素家里就我和山儿,也怪冷清的,家姐说您是个极好的人。” 林兰不知道知府夫人信中都说了什么,但肯定有几句是说她的好话的。她如今在京中人地陌生,除了乔云汐,就没别的人认识了,既然将军夫人有意交好,她自然乐意。便玩笑道:“那以后我可常来打扰了。” 因为李明允还要回去用功,林兰不好意思霸占他太多时间,又闲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冯淑敏亲自送他们出府,一再叮嘱,要林兰有空就来坐坐。 目送马车离去,冯淑敏深深叹息,原来姐姐病了大半年,差点不治,她竟是一点消息也不曾得到,想到姐姐的苦楚,不禁心疼难忍。好在遇见了这位李夫人,妙手回春,治好了姐姐的病。以前听到关于他们两的传闻的时候,她也为李明允的深情重义而感动,对林兰深表同情,但同时她也感到不解,堂堂户部尚书的李公子,人中翘楚,怎就对一个村姑用情这般深呢?现在她明白了,这位李夫人当真不错,为人坦率,她对家姐的救命之恩只字不提,或许是怕她担心,这般善良,不挟恩求报,是个值得深交之人。 回到家中,李明允就去了书房,林兰就让周妈把落霞斋的下人,除了从叶家带来的,其他的人履历都去弄清楚,包括何时入府,什么途径入的府,平日的表现如何,家中还有哪些人等等。 虽然李明允说落霞斋里的人,都信得过。可林兰不这么想,毕竟明允离家多年,人都是会变的,还是弄清楚的好,落霞斋是她的根据地,大本营,她必须保证这里的纯洁干净,免得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周妈很赞同林兰的这种做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能是万年船。所以,周妈很快就把大家的履历拿了过来。 林兰把银柳等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周妈,然后一一翻看,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环节。 周妈看她这谨慎的模样,对林兰越发赞赏,老夫人的眼光从未出过错,当初老夫人一眼就看出李小人是个靠不住的,那般苦劝小姐,可惜小姐已经被人迷了心窍,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若是肯听老夫人一言半语的,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让明允少爷这般艰难。不过老夫人还是低估了林兰,包括她自己,林兰远比她们预想的更厉害,心思缜密不说,手段也是厉害,单就那招将田妈过错记录在册,就让田妈妈吃不消。 看林兰翻完了最后一页,周妈小声问道:“二少奶奶,您觉着可有不妥的人?” 林兰思忖良久,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两个名字:“这两人,您仔细盯着。” 周妈一看那名字,有些不解:“应该不会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点总没错,我想,二少爷马上就要秋闱了,若是一举得中,谁最不高兴?肯定是夫人,所以,我觉得她肯定要使些花招,最好叫二少爷考不成,咱们得提防着点。”林兰凝重了神色道。 ………………………………………… 差几个字,亲们见谅,马上写好补上周妈很赞同林兰的这种做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能是万年船。所以,周妈很快就把大家的履历拿了过来。 林兰把银柳等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周妈,然后一一翻看,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环节。 周妈看她这谨慎的模样,对林兰越发赞赏,老夫人的眼光从未出过错,当初老夫人一眼就看出李小人是个靠不住的,那般苦劝小姐,可惜小姐已经被人迷了心窍,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若是肯听老夫人一言半语的,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让明允少爷这般艰难。不过老夫人还是低估了林兰,包括她自己,林兰远比她们预想的更厉害,心思缜密不说,手段也是厉害,单就那招将田妈过错记录在册,就让田妈妈吃不消。 看林兰翻?br /gt; 古代试婚第17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翻完了最后一页,周妈小声问道:“二少奶奶,您觉着可有不妥的人?” 林兰思忖良久,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两个名字:“这两人,您仔细盯着。” 周妈一看那名字,有些不解:“应该不会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点总没错,我想,二少爷马上就要秋闱了,若是一举得中,谁最不高兴?肯定是夫人,所以,我觉得她肯定要使些花招,最好叫二少爷考不成,咱们得提防着点。”林兰凝重了神色道。 第七十三章 老巫婆的烦恼 收费章节(12点) 第七十三章 老巫婆的烦恼 老巫婆当天就让人送来了参汤,不过,不管你老巫婆送的是货真价实的东西还是假冒伪劣产品,林兰都不会让明允吃,检验都免了,吩咐锦绣偷偷倒掉,不许让任何人发现。叶家有的是钱,人参什么的当萝卜吃也是小意思,关键是,天天喝参汤,只怕李明允再强的身板也顶不住,补过了头,消化不了,反而麻烦。 为了将来李明允的军功章上有她的一份功劳,为了将来能拿到更多的遣散费,林兰既当李明允的保安队长又做他的后勤部长。拿出她丰富的食补知识,给李明允制定了一份科学的食谱。 周妈早已经见识过林兰以食养身,以食治病的手段,拿到食谱后,当即吩咐桂嫂,一日三餐按着食谱做,所有食材不经李府采办之手,由桂嫂亲自去买,确保来源安全。 若是寻常时候,落霞斋自掏腰包,自给自足,不花公中一分银子,韩秋月还巴不得,可现在落霞斋摆出一副划地为阵,严防死守的架势,让她心里很不爽,一来对她的计划不利,二来,可见李明允势在必得之心。 “夫人何必为这事烦心,他们自己一手安排不是更好?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也怨不到夫人头上。”姜妈妈提点道。 韩秋月闻言,心中豁然开朗,可不是吗?她竟忘了这一层。 “老爷,明则和明允现在忙着备考,妾身让他们不必每日过来请安了。”吃过晚饭,韩秋月亲自给老爷奉茶,满脸尽是温柔。 李敬贤赞许的点头:“现在是紧要关头,这些俗礼能免就免了吧” 韩秋月在一旁坐下,微笑着说:“妾身也是这么想的,本来妾身还想着这段时日让厨房给他们炖些补身子的汤品,不过,林兰安排的很周到,给明允拟了份食谱,一日三餐按着做,一应食材都是叶家的人帮着采办,倒省了妾身不少心思,哎……若是若妍对明则也有这般心思就好了。” 李敬贤从中听出些不寻常的意味,皱眉道:“我李家的儿子要补身子,还需他叶家出银子?” 韩秋月笑嗔道:“老爷,叶家出银子有什么不对?明允也是叶家的外甥。” 这当然不对,叶家那点心思他明白的很,叶家老2对他成见颇深,明允在丰安那几年,叶家费了多少口舌想要离间他们父子的感情他不用想也知道,如今明允回来了,叶家还跟个牛皮糖似的,粘着明允不放。 李敬贤闷哼了一声,斜睨着韩秋月:“不会是你为难他们了吧?” 韩秋月惶恐起身,委屈道:“老爷怎会这么想?自打明允回来,妾身一心想着如何才能让明允接受妾身,如何才能让明允明白咱们的心意,算是对他的补偿吧……毕竟他娘是因为妾身才气走的……能做的妾身都做了,虽然明允不领情,但妾身也不气馁,慢慢来,人心都是肉长的,相信明允会理解咱们的。” 话说的太冠冕堂皇,李敬贤黑着脸一言不发。 韩秋月小心翼翼的又道:“妾身能有今日,都是老爷的恩赐,妾身明白老爷的心思,明允毕竟是老爷的亲骨肉,妾身努力与明允修好,就是不想坏了老爷的父子之情,为了老爷,妾身什么都愿意做……” 李敬贤的面色缓和了下来,淡淡道:“你明白就好,如今你已是这府里的主母,明则也已认祖归宗,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好好的帮我打理这个家,莫要多生是非,叫外人说闲话,到时候连累了我,你也没好处。” 韩秋月忙讨好道:“妾身知道,老爷就是妾身的天,这天晴日朗的,妾身才有好日子过。” 李敬贤还是有些不放心:“关于叶家帮着采办食材的事你赶紧处理一下,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知怎生猜想。” 韩秋月面露难色:“只怕明允不会听妾身的。” 李敬贤不满道:“你就不会动动脑子?这事不成体统,断然不行。” “他若执意不允,妾身又能如何?”韩秋月故作愁苦道,她费这一番口舌,可不是为了把这差事揽到自己头上,只是要让老爷明白一件事,不是她做的不好,是明允不领情。 李敬贤烦躁道:“那李家出钱让他们自己去采办食材总行了吧” 韩秋月愕然,没料到老爷竟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还有件事,等明允放了榜,若是高中的话,我想给他们两补办婚宴。” 韩秋月又是一惊,笑容有些僵硬:“那敢情好,妾身一直想着这事,觉得太委屈了明允这孩子,却是怕老爷不高兴,就一直没提。” 李敬贤叹气道:“你是不知,这几日去上朝,朝中那些大臣个个问我,什么时候给明允办酒席?连太子都问了,你说我们能不办吗?” “太子这么关心明允?”韩秋月只觉手脚一阵发冷。 李敬贤回想着太子的话。 “既然已经答应了,何不大大方方,还省这一顿酒席?旁人还道你气量小,跟自己的儿子怄气。” 天晓得,他不办酒席就是怕让人看笑话,没曾想不办酒席也叫人看笑话。 “如今大家都看好明允,太子自然也会关注。”李敬贤已经意识到太子有笼络明允之意,这样一来,他就更应该跟明允搞好关系。 “你先跟林兰透个信,也好让明允加倍用功。”李敬贤淡淡道。 韩秋月心里极不甘愿,面上强壮喜悦:“妾身知道了。” 看来那个计划是非实施不可了,若是让明允一步登天,老爷的心就彻底一边倒了。 李明允可以不去请安了,但老巫婆没说林兰可以不去,所以这几日林兰独自去请安。 头两天老巫婆都没有为难她,还对她挺好的,留她吃早饭,特意命邱妈妈做了好几种素包招待她。表面上看起来,老巫婆对她甚至比对大嫂丁若妍还好。 林兰有些佩服老巫婆的定力,落霞斋独立开火,老巫婆都不问一句,林兰也只字不提,看你能忍到几时? 果然,到了第三日,老巫婆就忍不住了。 吃过早饭,婆媳三人坐着聊天。 老巫婆笑眯眯的说:“林兰,我听说你对食补有些研究?” 林兰谦虚道:“研究谈不上,不过是从师父那里学了几个食补的方子。” 韩秋月感兴趣道:“都说药补不如食补,可我们也不懂,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要进补无非就是人参燕窝什么的,既然你懂这些,回头让邱妈妈跟你好好学学,也让大家受受益。” 林兰笑道:“媳妇看母亲就惯懂得养身之道的,邱妈妈做的菜色,美味又营养,媳妇哪敢班门弄斧。” 韩秋月慈眉善目,和颜悦色道:“你就莫要谦虚了,你给靖伯候夫人治病的事可是传遍了京城。” 丁若妍一直话很少,听到这个,莞尔道:“这个我也听说了,弟妹有这本事,也教教嫂子。” 林兰呵呵笑道:“就怕让你们笑话了。” 韩秋月笑嗔道:“我还以为你想藏私。” 林兰惶惶:“媳妇可不敢。” 姜妈妈一边打趣道:“夫人,您可算是遇上同道中人了,平日里谈起养身,老奴是一点也不懂,为难夫人对牛弹琴这么些年。” 韩秋月笑的愉悦,揶揄姜妈妈:“这会儿你倒承认自己是牛了。” 大家又是一阵笑。 韩秋月才道:“林兰啊,你给明允精心拟定的食谱一定有效,干脆拿出来,让厨房一起做,你那边人手本来就紧张。”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林兰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媳妇原本就是这样想的,怎奈明允说吃惯了桂嫂的手艺,喜欢桂嫂做,他倒是轻轻松松一句话,我们可是忙的鸡飞狗跳,好在很快就秋闱了,等他进了考场,我也就松口气了。” 说着林兰不好意思道:“其实,食谱我一直带在身上,好几次想拿出来,又怕母亲嫌弃。” 韩秋月早就知道林兰会拒绝,她也不过是假客套,便道:“既然明允吃惯了桂嫂的手艺,那就只好你受累些,不过,采办食材这种事,就让府里的管事去做好了。” “我也是这样想,不都是鸡脯肉,鲜鱼虾吗?可是周妈要求却是高,什么鸡脯肉必须是二斤重的公鸡身上的,新鲜鲫鱼必须是六两重,长不过三寸的,连白菜都只取最里面的菜心,我一听,头都大了,哪还敢让府里的管事去采办,就叫周妈自己去办这麻烦事了。”林兰抱怨道。 韩秋月听了淡淡一笑:“这么多要求,叫外人去做还真是不怎么放心。” 话里有话,暗指林兰拿李府的人当外人。 林兰只做没听出来,依旧愁苦着脸说:“周妈这些花样都是跟靖伯候里的管事妈妈们学的,当初媳妇给靖伯候夫人开出食谱,他们家比这还讲究,那真是听听都吓人。” 韩秋月笑道:“靖伯候一直盼子心切,自然要讲究些。” “也罢,就随你们吧不过,我总不能什么忙也帮不上,力出不成,就出银子吧以后,你们采办食材的费用,都从公中出,明允这可是在为李家争光,理应由公中出。” 韩秋月以为林兰又要推辞了,没想到林兰却是很高兴的应了:“那真是太谢谢母亲了。” 谁还跟银子过不去啊再说这些银子本来就属于明允的,她才不会推辞。 第七十四章 露点点了 收费章节(12点) 第七十四章 露点点了 请安回来,林兰把今天的事跟周妈说了一下,周妈笑道:“那敢情好,既然她这么大方,就让她好好出一回血,我这就让桂嫂去买上几根白年人参,几斤极品血燕回来。” 银柳嗤嗤笑道:“周妈,您也太狠了吧想拿人参当萝卜吃不成?” 周妈笑道:“又不花自己的银子,拿人参当萝卜吃有何不可?” 林兰也笑,问:“田妈妈这些日子可还安生?” “她啊清闲的很,没事就坐着嗑瓜子,找人闲聊,不过大家都不怎么理她,她还自得其乐。”周妈冷笑道。 “嗯就让她闲着,舒云和舒方呢?” “这两人目前来看倒还本分,做事也认真。” “继续盯着吧”林兰吩咐道。 说话间,白蕙进来了,手里拿了几张花样图纸。 “二少奶奶,奴婢挑了几个时新的花样,二少奶奶您来选一个吧” 周妈就先出去,林兰拿着花样一张张看,最后选了个兰花的图样:“就这个吧简单大方。” 白蕙笑着应道:“那奴婢这就去绣了。” 林兰道:“时间还来得及吗?” 白蕙忙道:“来得及,奴婢一定赶在二少爷开考前绣好。” “那就辛苦你了。”林兰笑微微的说。 “不辛苦,奴婢先去了。”白蕙屈膝福礼,拿着花样高高兴兴的去了。 林兰苦笑,让白蕙给明允绣个荷包,就把白蕙高兴成这样,嘴巴都合不拢了,要说白蕙对明允没那种心思,鬼都不信。 银柳道:“别看只是朵兰花,要想绣的好,也得几天几夜功夫,白蕙姐有得忙了。” 林兰翻了个白眼:“现在二少爷整天在书房念书,也不用她伺候,她正闲着,找点事她做做也好。走吧咱们去书房看看少爷。” 李明允的书房是座二层的小楼,周边翠竹掩映,倒是个凉快的去处。 巧柔和锦绣坐在外边的栏杆上,挑线玩。 银柳见她们两玩的入神,二少奶奶来了都没瞧见,便咳了两声提醒她们。 两人听见声响回过头来,一看是二少奶奶,慌忙收了线上前行礼。 “二……二少奶奶。”因为心虚,两人面上皆是惴惴不安。 林兰淡淡问道:“这会儿谁在里面伺候二少爷?” 巧柔回道:“现在是冬子在里面伺候,二少爷喜欢清静,就让奴婢们出来了。” 林兰微笑道:“没事的时候玩玩也没什么,不过也不能光顾着玩,警醒着点,万一二少爷有什么吩咐找不到人就不好了。” 两人惭愧道:“奴婢记下了。” 林兰让银柳在楼下候着,自己轻手轻脚的上了楼。 李明允只穿了件月白色的畅袖绸衣,正专注看书,冬子在一旁替他打扇子。 冬子先看到林兰,忙叫了声:“二少奶奶……” 林兰莞尔一笑:“冬子,你先下去吧” 冬子打扇打的老早手酸了,有得休息还不好?乐呵呵的下楼去。 李明允合上书本,看着林兰微然一笑:“有事?” “我来突击检查,看你有没有偷懒。”林兰故意板着脸,摆出一副领导视察的架势。 李明允轻哂,往椅背上一靠,闲闲的望着她:“那……夫人对检查结果可还满意?” 林兰剜他一眼:“这又没外人,你别一口一个夫人的叫好不好?” 李明允微蹙着眉头:“那该叫什么?兰儿……?” 林兰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华丽丽的败下阵来:“算了,除了兰儿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李明允看她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不禁闷声发笑,眸光越发清亮。 林兰懒得去看他得意的样子,给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今天去请安,老巫婆说,父亲想给我们补办酒席,因着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想等放榜候再办。” 这是她来这里的主要原因,李渣爹的算盘打得很好,想来也是算中李明允此次秋闱必定能够胜出,好趁机讨好明允,修复父子关系。 李明允脸上毫无意外之色,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确切的说是在他的掌控中,父亲最近肯定受到了一些压力,而这些压力就是他释放的。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先让林兰进门,拿到婚书,然后该有的虚礼,一样都不能少,娘已经把所有委屈都受了,那么,他不会再委屈自己一丁点,慢慢的一样一样全都要讨回来。 看他没反应,林兰追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李明允打开纸扇,不紧不慢的摇着,语气也是不咸不淡:“无所谓。” 林兰白眼道:“我就不信你无所谓,快别装了,赶紧说说你的想法。” 李明允轻哂道:“他不办,我自己也是要办的。” 呃他这么想?那不是明摆着跟李渣爹唱对台戏? “不过,他要办就让他办好了,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此乃人生一幸事,何乐而不为?”李明允悠然说道。 “美吧你就,万一你考砸了……呸呸呸……”林兰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赶紧呸掉:“刚才的话不算,我重说,呃……那个……” 林兰卡壳了,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李明允蹙着眉头看她,端了一旁放着的玫瑰薄荷茶慢悠悠的轻啜一口,耐心的等她想起来。 “哦对了,谁跟你洞房啊我可不干的。”林兰想了好一会儿冒出这一句。 噗……李明允一口茶喷出来,不住的咳了起来,这一咳,杯子里的水全洒在了身上,胸前湿了一大片。 林兰嘴上埋怨着:“你干嘛啊?喝口茶都会把自己呛着。”却是掏出了手绢上前给他擦衣裳。 李明允想说,别人喝茶的时候不应该讲笑话,可是喉咙呛的难受,薄荷清凉可以提神醒脑,但这种凉意呛进鼻腔里,端的是难受非常,李明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瞧你,衣服都湿了。”林兰拿着帕子在他胸口胡乱擦拭。 用丝绸做衣裳,图的就是丝绸的轻薄,顺滑的如同自己的肌肤一般,林兰一通乱擦,却是碰到了他胸前敏感的点,而且还不止一次,李明允涨的满脸通红,浑身都热了起来,不知是因为剧烈的咳嗽还是因为林兰的碰触而产生的奇妙感觉所致。 林兰浑然不觉自己无意中给某人造成了一些困扰,一边擦一边道:“你也别装蒜了,你父亲一心想与你修好,我看你以后还是不要太针对他,咱们同时要对付两个比较麻烦,我认为还是各个击破的好,咱们让老巫婆失了宠,最后被扫地出门,多好啊……” 李明允忍无可忍了,一把抓住在他胸前作乱的小手,边咳边道:“不用擦了……咳咳……换一身就是了……咳咳……” 哦对啊,换一身就是了,反正李少爷衣裳多的是。 林兰抽回手,又给他拍背:“好点了没?” 李明允低着头,现在他的脸滚烫滚烫的,可不敢让她看到。 “好……好些了,我没事了。”李明允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飘。 “以后喝茶小心点,呛到气管里有你受的。” 李明允默默,已经呛到气管了,而且还是拜你所赐。 林兰道:“那我去叫锦绣拿身干净的衣裳上来。” 李明允忙点头,巴不得林兰赶紧走。 林兰走了两步,李明允松了口气,抬起头来,没料到林兰猛的转身:“刚才我跟你说的……”林兰怔住,李明允了…… 李明允忙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咱们就这么办。” 林兰笑了笑,赶紧转身下楼,一转身,脸刷的就红了起来。不小心看到李明允的点点了,这家伙,看着不像个精壮的人,两块胸肌到还不错,挺结实,回想手感……还很有弹性…… 银柳看二少奶奶满脸通红的下来,笑的有些狡黠。 林兰匆匆吩咐锦绣拿衣裳上去给少爷换。 锦绣也抿嘴含笑。 林兰见她们个个眼神暧昧,尴尬解释道:“那个……二少爷茶水洒身上了。” 解释等于掩饰,银柳笑嘻嘻,夸张的说:“锦绣还不快去拿衣裳,二少爷茶水洒身上了。” 林兰那个窘啊,瞪了银柳一眼:“跟我去药房捣药去。” 银柳和锦绣眼神交流,二少奶奶这是恼羞了呢 林兰把西边的小耳房用作制药房,买齐了一应用具,好方便她制药。 本来林兰是要做六神丸来着,可是藿香丸和醒神丸李明允马上就会用到,所以就先做这两样。 听说号子里闷热的很,考生要闷在里面好几天,很容易中暑,藿香丸是解暑的良药,至于醒神丸,是给明允提神醒脑用的。 林兰闷着头在药房用力捣鼓了半天,终于想通了:不就看到两个点点,摸了一下胸肌吗?有什么好心虚的。随即把药杵丢给银柳:“你继续,把这些做完再休息”自己拍拍手走人。 谁叫这丫头刚才笑话她来着,就罚她做苦力,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笑话她。 银柳欲哭无泪,不就笑了几声吗?至于吗? 第七十五章 惊魂 收费章节(12点) 第七十五章 惊魂 眼看着开考的日子临近,林兰的神经绷的越来越紧,危机感越来越强烈,睡觉都睡不安稳。是老巫婆无从下手,还是下手的时机还未到?林兰换位思考,如果她是老巫婆在人家防御如此坚固的情况下,要怎样才能得手呢?吃食上,完全不用考虑,林兰已经做到滴水不进的地步,所以下毒这招行不通;那么……派杀手……也不能吧明允除了跟老巫婆有仇跟旁人都无纠葛,第一个要怀疑到的就是她,很容易引火烧身,哎……林兰不得不承认自己功力还是差了点。 李府厨房那边还是每日送参汤过来,林兰都让锦绣去取,然后送到书房装装样子。这日,锦绣突然提了食盒来找林兰。 “二少奶奶……”锦绣面如菜色,神情很是不安。 林兰不禁心一沉:“出了何事?” 锦绣把食盒一放,怯怯的给二少奶奶跪下,期期艾艾的说:“二少奶奶,奴婢今天没按二少奶奶吩咐,亲自去取食盒。” 林兰面色凝重的盯着她,问:“为什么?” “奴婢也不知吃坏了什么,昨晚开始就闹肚子,先前邱妈妈那边送参汤来,奴婢刚好……刚好去了茅厕,所以……是巧柔帮着取的。”锦绣本来觉得让巧柔去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二少奶奶一再吩咐这件事只许她一人经手,不得让任何人插手,她想来想去觉得不安心,还是来禀报一下的好。 林兰看锦绣的脸色就知道她闹肚子闹的厉害,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银柳,你先去把周妈和桂嫂叫过来,再去药房取一瓶保宁丸来。”林兰吩咐银柳,又道“锦绣,你先起来吧” 这件事肯定没这么简单,林兰想了想,问:“那参汤是不是你亲自送上去给二少爷的?” 锦绣忙点头:“是的,是奴婢亲手端上去的,倒在荷花缸里了。” 林兰若有所思的点头,问题会出在哪里呢? 片刻,桂嫂周妈都来了。 “桂嫂,昨儿个锦绣吃坏肚子了,你们对一对,看锦绣吃的东西可有什么问题,周妈,你去了解下,是不是还有别的下人也吃坏了肚子。”林兰吩咐道。 周妈应声出去了解情况。 这边桂嫂和锦绣对话。 “昨晚吃得是麻婆豆腐,干煸蘑菇,还有个白菜鲜虾汤……” “别的都没吃吗?”桂嫂问。 锦绣摇摇头:“除了这些没吃别的。” 顿了顿,锦绣嗫喏道:“喝水算不算的?” 桂嫂皱眉,转而对二少奶奶端肃道:“二少奶奶,老奴可以保证,这些食物没有任何问题。” 说话间周妈回来了,说没有其他人闹肚子。 林兰望着顶上雕绘的房梁怔怔出神,让锦绣闹肚子,就只为取不成参汤吗?参汤又是锦绣亲手端上去的,难道是今天这碗参汤有问题吗?难道老巫婆还要采用下毒这么烂的招?可明允根本就不喝的…… 不,不对,老巫婆不会傻到真以为明允会喝她送的参汤。 周妈等人看二少奶奶凝神苦思都不敢打扰,连呼吸都刻意放慢,生怕扰乱二少奶奶的思绪。 林兰盯着锦绣看了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在了食盒上。 这个竹编雕漆的食盒,小巧而精致,林兰走过去,先提了提,掂掂分量,复又放下,打开盖子,里面还放着一只装参汤用的汝窑白瓷盅。 林兰把瓷盅拿出来,再把食盒翻过来看。 周妈等人面面相觑,二少奶奶是怀疑这盒子有问题? 食盒底部的竹条编的稀疏,有一个个食指大的小洞,林兰突然脸色一变,似乎发现了什么,凑近嗅了嗅,一股子腥味。 林兰脸色大变,把食盒一丢,急声道:“快,大家去书房,桂嫂速去厨房取几把菜刀。” 话未落音,林兰人已经冲了出去。 周妈等人莫名其妙,但看二少奶奶如此着急的样子,不容多想,慌忙跟了过去。 林兰提着裙子跑的飞快,巧柔在院子里洗笔,见二少奶奶飞奔而来,忙迎上去,准备行礼,却被二少奶奶一把推开,巧柔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巧柔坐在地上望着旋风般冲进书楼的二少奶奶,眼里闪过一丝惶恐之色。 “明允,小心有蛇……”林兰一边爬楼梯一边高喊。 听不到回应,林兰的心就一直往下沉,还是来迟了吗? 林兰跑上最后一级台阶,未及喘气,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一条通体青色的蛇爬在书桌上,一条盘在地上,都昂着脑袋对着明允和冬子吐信,分明是进攻时的姿态。明允和冬子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出,额上汗滴如雨顺着鬓角、鼻尖滑落,眼睛死死的盯着两条蛇。 也不知两人两蛇已经对峙了多久,冬子快坚持不住了,两条腿开始打颤。 李明允轻声道:“别动。” 林兰瞥见又一条青蛇从荷花缸那边游过来,爬上了李明允身旁的柱子,明允马上就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 “二少奶奶……”周妈和锦绣爬上楼来,见二少奶奶怔立在楼梯口,就叫了一声。 “嘘……”林兰忙嘘声,桂嫂菜刀还没送来,林兰没有称手的武器,只好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捏在手里。 周妈和锦绣捂住嘴,把到嘴边的惊呼含在了嘴里,满目恐惧之色,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惊险万分的一幕。 林兰沉声道:“冬子,你留意桌上那条,地上的交给我,确保少爷的安全,你放心,就算你被咬了,我也能医治。” 冬子最怕的就是蛇,可二少奶奶吩咐了,就算是钢刀架在脖子上,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冬子点了点头。 那青蛇感觉到猎物动了,“呲”的一吐信,头往后一缩,迅速出击。同时地上的蛇也发动了进攻,林兰手中簪子嗖的飞射出去,将地上那条青蛇盯在了地板上,只差那么一丁点,就咬到了李明允的腿。 冬子豁出性命伸手去抓。 “啊……”那青蛇死死咬住了冬子的虎口,李明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蛇尾用力一扯,再一抖,将蛇甩了出去,青蛇软趴趴的掉在了地板上。 “二少奶奶,菜刀……”桂嫂及时赶来,递上菜刀。 “明允闪开。”林兰疾呼一声,李明允下意识的拉着冬子闪身,只听得一阵刀风从而旁吹过。 “噹”的一声,菜刀扎进了柱子,发出嗡嗡铮响,一条盘旋在柱子上的青蛇被拦腰斩断,身首异处,掉在地上还在扭曲。 桂嫂拎着菜刀,冲上去,对没死的蛇一顿乱砍。 冬子痛的面色惨白哇哇大叫,林兰抢步上前,一边掏出帕子,一边急声道:“明允,你速命人检查一下,看屋子里还有没有蛇,周妈,先把巧柔看守起来,锦绣,速去找银柳把我的药箱拿来,桂嫂,帮我准备菜油、热水和干净的帕子……” 众人领命分头行事。 李明允把冬子交到林兰手上,郑重道:“请你一定救他。” 林兰已经熟练的把帕子紧紧的绑在了冬子的手臂上,头也不抬道:“我会的,你快离开这,这里危险。” 李明允看着被林兰钉在地上的蛇,暗暗感慨:林兰又救了他一命。 “我在这里帮你。” 先前是因为没有准备,所以陷入了险境,现在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得留下看着点,免得林兰在给冬子医治的时候,又有蛇跑出来。 林兰猛然抬头,面色沉冷,断然拒绝道:“不行,你必须马上离开,如果你受伤了,就遂了某些人的心了,快走。” 不是商量的语气,也不是恳求的语气,就像是一道军令,不容抗拒的军令,林兰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强硬,只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李明允的心微微一颤,低低说:“那你自己小心。” 林兰见他听劝了,缓和了面色,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李明允提着一颗根本就放不下的心,速度下楼,去叫了文山,让他速速带人手持木棍到书楼清理毒蛇。 “二少奶奶,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我觉得胸口闷的慌,快透不过气了……”冬子呻吟着 林兰俯身察看伤势,只见伤口已经泛黑,不禁一阵胆寒,好毒的蛇,如果没看错,应该是竹叶青。书楼外面植满翠竹,弄几条竹叶青,到时候就可以说是外面爬进来的,可惜老巫婆怕一条咬不死明允,一口气弄了好几条,倒露了破绽,一条可以说是意外,但几条就不是偶然,难不成这些蛇今天约好了进书楼开会? “冬子,别紧张,尽量放慢呼吸,对,就这样……很好……”林兰帮冬子放松情绪。 桂嫂以最快的速度拿来了林兰需要的东西。 林兰拿了把小刀,冬子看到小刀就怕了起来,带着哭腔道:“二少奶奶,奴才这手还要留着给少爷打扇子,磨墨……” 林兰轻笑道:“你放心,我不是要砍你的手,接下来我会割开你的伤口,把毒吸出来,会有一点疼,你忍着点啊……” 手起刀落,林兰麻利的切开伤口。 冬子咬牙忍住没叫出声来。 “桂嫂,菜油……” 桂嫂犹豫着:“二少奶奶,还是让老奴来吧” 林兰皱眉道:“赶紧的,别耽误时间。” 桂嫂这才递上菜油,林兰含了一口又吐出来,低下头对准伤口去吸毒。 (这两天被盗版弄的各种郁闷,请你们迟点搬文就那么难吗?看到有些读者还一个劲的谢谢盗文的,有没有搞错啊?辛苦码字的人是我嗳人家不过复制粘贴一下,你就谢谢了?心情实在坏透了,发几句牢马蚤,在这里特别要感谢那些支持正版阅读的亲们,为了你们,我也得加把劲,继续码第二更去。) 第七十六章 审问 收费章节(12点) 第七十六章 审问 文山带了人来,把书楼里里外外彻底翻查一遍,确定没有毒蛇了才收工。 林兰已经帮冬子把毒吸出来,直到流出来的血转为鲜红色,方才抹上拔毒的药膏,给他包扎起来,让文山把冬子送回房去,又开了个清毒的方子让人去药铺抓药。 人都走了,书楼里一下子冷清下来,林兰走到荷花缸前,仔细的闻了闻,可惜她不属狗,没有狗鼻子,只能闻到参汤的气味,但林兰可以肯定这碗参汤有问题,要不然,那些蛇怎么只往楼上爬?一定是有什么气味吸引它们来的。 林兰又到楼下到处翻找,也没找到什么东西,林兰有些郁闷,这人很谨慎,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回到正厢,李明允正心神不宁的背着手在房中来回踱步,见林兰回来了,他顿住脚步,唇线紧抿,面色如冰,林兰也是面无表情,情绪低落到极点,她已经防的够严密的了,却还是被人钻了空子,让李明允身处险境,差点丢掉性命。 “咱们有证据吗?”李明允直截了当的问。 林兰懊恼的摇摇头:“证据已经被毁了,现在就看那个人肯不肯认罪。” 李明允的目光变得凛冽起来,语声冷的叫人发寒:“你说的是巧柔。” 林兰坦白的点点头,她知道李明允最气愤的不是老巫婆对他下毒手,而是他一直认为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的出卖。 “我先理一理思路,待会儿去问话,冬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文山送他回屋休息去了。”林兰去扶他坐下,他的身子硬邦邦的,像上紧了发条似的,林兰劝道: “至于巧柔,咱们没有对不起她半点,路是她自己选的,谁也怨不上,你更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 李明允轻轻叹了口气,握住林兰的手:“你又救了我一回。” 林兰半开玩笑道:“那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多给我点补偿?” 李明允自嘲的轻哂,看着林兰:“那我以身相许如何?” 林兰眼珠子转了转:“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李明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林兰就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这我得好好想想,关系下半辈子的幸福呢” 安慰了李明允,林兰让周妈把白蕙、如意、锦绣还有巧柔叫书楼。 “知道为什么叫你们四人来这吗?”林兰声沉如冰,目光凛然在四人面上一一扫过。 四人低头默默。 “就在不久之前,二少爷在这间书楼里差点被毒蛇咬死。”林兰拔高了声音,到这个时候怒火终于按捺不住,爆发了出来。 白蕙猛然抬头,眼中具是惊恐诧异之色。 锦绣满脸愧疚,眼泪吧嗒落了下来。 如意低头不语,巧柔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我进这落霞斋之前,二少爷同我说过,你们四人是他的旧仆,都是信的过的。我也很希望二少爷说的是对的,二少爷没有看错你们,可惜,二少爷真心待你们,如此信任你们,你们中却有人一心想置二少爷与死地。”林兰的话字字铿锵,在这空旷的书楼里回响,目光炯炯,威严逼视。 巧柔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哭泣着说:“二少奶奶,真的不是奴婢做的,还请二少奶奶明察……” 林兰没有理她,先看向白蕙,语声恢复了平静:“白蕙,你是八岁那年在街边卖身葬父,被前夫人买下的,进府后就一直在二少爷身边服侍,这世上,你已经没了亲人,你把一颗心全放在了二少爷身上,对你来说,二少爷就是你这辈子最看重的人,我想,如果当时你在场,你一定会奋不顾身替二少爷当下毒蛇。” 白蕙已是泪如雨下,因为二少奶奶说出了她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因为二少奶奶对她的信任,可惜她没有听出二少奶奶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林兰又看向锦绣:“锦绣,你算起来也是家生子,你爹娘原都是前夫人手下得力的,看管着城外的庄子,前年,现夫人为了安插自己的人手,把你爹给辞了,如今你爹在叶家绸缎铺子做小管事,你们一家人都是叶家信得过的,你自然不会稀里糊涂想要谋害二少爷。” 锦绣哭道:“是奴婢不好,奴婢疏忽了,才让人有机可趁。” “有些错,一旦犯了就再也没有救赎的机会,这次,你就当得了个教训,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下一次。”林兰肃然道。 锦绣连连磕头:“多谢二少奶奶宽宏大量,奴婢再也不敢了……” 林兰微微颔首,又点了如意的名。 如意抬眼,平静的看着二少奶奶。 “如意,你是九岁那年,因为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你爹又生病,所以才被卖进府的,你十四岁那年,你家里曾经想替你赎身,可你拒绝了,为什么?” 如意神色黯然,低低的说:“奴婢的娘想赎奴婢,是想把奴婢卖给一个土财主做妾,奴婢已经被她卖了一次,救了那个家一次,我已经不欠他们的,够了。” 林兰叹了一气,虽然这次的事跟如意无关,她让周妈盯了如意好几日,都不曾发现她有任何异常,看来如意是个有主见的人,不会那么糊涂受人摆布。 “巧柔,现在来说说你。”林兰转看跪在地上的巧柔。 巧柔听了前面的话,袖子里的手抖的越发厉害了,原来二少奶奶早就把她们几个的底细摸清了。 “你和如意一样,也是被家人卖进府的,可惜你没有如意那般有主见,有骨气,或者可以说,你比如意重感情,重感情原本是好事,可是不分是非黑白就不对了,知道我为什么会怀疑你吗?为什么参汤的事我只吩咐锦绣,不让你插手吗?”林兰冷声问道。 巧柔惶恐不安的嗫喏:“奴婢……奴婢不知……” 林兰露出一丝讥诮:“看来你还真是愚钝,但凡你能稍微用点心,就该知道我已经在怀疑你了。我让周妈去查过你哥,才知道你哥是个赌鬼,当初就是为了还赌债把你给卖了,听说他最近发了一笔横财,在赌场里很是逍遥快活。” 巧柔的头越来越低,下巴都抵到了胸口。 “我一直在给你机会,希望你能醒悟,所以,不让你插手,没想到你自己赶着趟的要往枪口上撞,锦绣突然闹肚子,是你干的吧?” 巧柔仓皇抬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林兰冷笑:“你故意害锦绣闹肚子,好替代她去取食盒,因为今天的食盒不同寻常,里面还藏了几条蛇,如果锦绣去取,必定会发现食盒的重量变了。等锦绣端了参汤上楼,你趁机取下了食盒底部的盖板,把蛇放出来,因为你也怕被蛇咬,所以你装作给少爷洗笔,躲在院子里,还不时的往后张望…… 古代试婚第18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张望……” 巧柔听得心惊肉跳,二少奶奶说的跟她亲眼见到似的。 白蕙等人更是惊讶的看着巧柔,她们印象中一天到晚高高兴兴,没心没肺的巧柔,居然给人做内应,想害二少爷? 看她仓皇不安的神色,林兰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她猛的拔高声音:“巧柔,你可知罪?” 巧柔吓的匍匐在地,哭道:“二少奶奶冤枉奴婢了,奴婢真的没有要害二少爷,真的没有……” “你还不承认?你说,食盒的盖板你藏哪去了?”周妈已经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将巧柔杖毙了。 白蕙急道:“巧柔,你倒是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冤枉……”巧柔声声喊冤,她知道如果自己认了,那就真的是死罪一条,莫说二少奶奶不会放过她,夫人更不会放过她,打从接到这个任务,她就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了,只有咬紧牙关,抵死不认,盖板已经被她绑了石子沉到荷花池底,只要找不到盖板,二少奶奶就不能轻易定她的罪,她就还有活路。 林兰深深呼吸,重重叹气,沉痛道:“巧柔,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巧柔咬紧了下唇,犹豫片刻后,还是摇头。 林兰轻笑出声,那笑声,冷的令人汗毛耸立:“巧柔,你真以为我找不到那块盖板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这般硬气,却不知你哥是不是也如你这般硬气,我听说赌博成性的人,都是见钱眼开,而且很怕死的。” 巧柔的心猛颤,这辈子她就栽在哥手里了,要不是夫人拿哥的性命威胁她,她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二少爷的事,这就是她的命。 “奴婢真的没有做过,二少奶奶叫奴婢如何承认?”巧柔怀着一丝侥幸,垂死挣扎。 林兰知道从她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冷笑一声:“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希望你莫要后悔,周妈,把巧柔关起来,好生看守。” 周妈应声,叫人来把巧柔带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四人,寂静无声,大家都是心绪难宁。 良久,林兰打破了沉寂。 “如今,这落霞斋的老人就剩你们三个了,巧柔的背叛让二少爷心里很难受,如果你们当中还有谁有难处,今儿个就请辞吧我会给一笔可观的遣散费,趁着没出什么事之前,大家好聚好散,我不想再看到二少爷那么难过的样子。” 三人齐齐跪地,神色决然:“二少奶奶,我们不走,我们会全心全意,尽心尽力伺候二少奶奶和二少爷。” 林兰凝视着她们,从她们眼中看到的是坦诚和忠诚。 “好,既如此,以后大家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让这个落霞斋干干净净的,成为二少爷真正的家。”林兰动容道。 三人亦是动容,用力点头。 (码完字回来,看到这么多亲的支持,还有安慰,阿紫心里暖暖的,很感动,再次谢谢你们。关于有些读者质疑林兰看到点点害羞的问题做解释如下:看到点点,那得分是谁身上的点点,如果是看到陌生人的,就算人家xo大战,你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是看到你讨厌的人的,也许你还会觉得恶心,但如果是一个你不讨厌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暧昧意思的人点点,害羞脸红会很正常的吧?当然,你不会脸红也很正常,每个人的性格不同,神经粗大程度不一,但我家林兰就会,嘿嘿以上括号里的文字不占三千的字数以内,大家放心。) 第七十七章 礼尚往来 收费章节(12点) 第七十七章 礼尚往来 林兰出了书楼,回到正厢,李明允一直在等林兰的审问结果,林兰也不等他开口询问,就摇头。 李明允蹙眉沉吟:“我去问她……” 林兰道:“算了,机会我已经给过她了,是她自己不要,就算她不开口我也有办法查清楚。” 玉容沏来蜂蜜茶:“二少奶奶,您先歇会儿吧” 打从出了事,二少奶奶忙的团团转,就没缓过一口气。 李明允看着林兰疲惫的面容,原本冷峻的脸上露出歉疚之色:“辛苦你了。” 林兰苦笑:“辛苦点倒是无所谓,就是心里气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在琢磨着怎么还这份厚礼。” 李明允冷哼道:“礼是肯定要还的。”他已经命人把那些砍成碎段的蛇都收集起来。 银柳来传话:“桂嫂和周妈来了。” 林兰忙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不知桂嫂和周妈来有何事。 李明允疼惜道:“你先去歇会儿,是我叫她们来的。” “桂嫂,你待会儿去买几条蛇回来。”李明允吩咐道。 桂嫂错愕,还卖蛇啊 李明允嘴角噙了一丝冷笑:“多买几条,晚上做个蛇羹、花椒蛇段、酥炸蛇段……最好再泡上一坛子蛇酒。” 桂嫂苦着脸,嗫喏着:“这些……老奴不会做。” 李明允道:“那就直接上‘溢香居’买做好的,那里蛇酒也是现成的。” 桂嫂一听不用她做了,开了笑脸:“行,老奴这就去办。” 林兰忍着笑,看来李明允真是被气着了,要给老巫婆整一桌蛇宴。 “周妈,你让叶家准备准备,兴许,今晚我们就搬过去。”李明允又道。 林兰诧异:“要搬去叶家?” 李明允冷哼一声:“这就要看某些人的态度了。” 韩秋月今天很浮躁,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外面一有响动,她的心就急跳。 “姜妈,那边还没消息吗?” 姜妈摇摇头:“还没呢兴许,他们还没发现?” “这都大半天过去了,不是说那药能催发蛇的攻击性?”韩秋月担心的是,那些蛇是不是都躲起来睡觉了。 姜妈妈讪讪:“那捕蛇的是这么说的。” 韩秋月凛她一眼:“这事若是办砸了,咱们就没第二次机会了。” 姜妈妈忙道:“不会的不会的,一条或许不成事,咱不是放了好几条?” 韩秋月无奈叹息:“等吧希望老天保佑。” 姜妈妈担心道:“就是怕把人给咬死了,要是出了人命,恐怕老爷会深究……” 韩秋月冷冷一笑,闲闲道:“你不用担心,二少奶奶不是医术高明吗?死不了的。”他只要李明允无法参加考试就行,万一真被咬死了,她早就物色好了替死鬼,也不用怕。 正说着,春杏来报:“落霞斋的如意来了。” 韩秋月眼睛一亮,透出兴奋之色,猛的直起身子,几息之后平静了神色,缓缓道:“让她进来。” 姜妈妈暗暗祈祷:希望不是来报丧的。 如意提了个大食盒跟在春杏后面走了进来。 韩秋月一看春杏那笑眯眯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打鼓,难道没出事? 如意给夫人福身一礼,笑吟吟的说:“夫人,二少爷说是今儿个得了几条蛇,想着这蛇最是清凉滋补,就让厨房杀了做了几道菜,送给夫人尝尝鲜。” 韩秋月顿时黑了脸,计划失败不说,明允还让人把蛇做成了菜送给她吃,分明是在向她示威,警告她……难不成,里面的人招供了?想到这一层,韩秋月脊背生寒,手心直冒汗。 姜妈妈也是,脸都白了。 如意把夫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又笑微微的说:“二少爷说了,什么时候得了蜘蛛、蝎子什么的,做起来也是一道美味,到时候再送给夫人尝尝。” 韩秋月已经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害怕,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哭还是笑,讪讪道:“回去告诉你家少爷,他的孝心我心领了,马上就秋闱了,还是专心备考要紧。” “是……那奴婢先告退。”如意福身一礼,退了下去。 韩秋月死死的盯着那个食盒,姜妈妈走过去,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食盒,一看到里面切成断,没去皮的花椒蛇段,尤其是中间那个张着大嘴的蛇头,吓的惊叫一声,连退几步,盖子也被丢在了地上,滴溜溜的滚到了韩秋月脚下。 “叫什么,还不快把盖子盖上。”韩秋月冷声道,心里却也是颤抖不已。 姜妈妈慌手慌脚的捡起盖子,盖了几下都没盖合缝。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姜妈妈已经被吓的六神无主。 韩秋月不住的自我安慰,没事,没事……这种自我催眠的确有效,韩秋月很快冷静下来:“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脑子转的飞快,问:“那捕蛇的已经打发离开了吗?” “已……已经离开京城了,老奴警告过他,从此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姜妈妈回道:“捕蛇之人倒不用担心,关键是巧柔那丫头,要是她招了,这事就麻烦了。” 韩秋月点点头:“巧柔那边一直是邱妈妈在联系,你速去叮嘱邱妈妈,嘴巴给我捂严实了,切不可漏了半点风声,叫静香那丫头机灵点,就说中途肚子痛,坐在园子里歇了会儿,不知道那蛇是怎么爬进去的,只需咬死这点,其余的交给我,我保她无忧,事后重赏,还有巧柔她哥也给我看紧了,别让他又溜出去赌,若实在不行,就……”韩秋月眸光一冷,杀意顿生。 姜妈妈心神领会:“是,老奴这就去办。” 李敬贤下朝后,按惯例先去了外书房,却见明允在那候着,李敬贤颇感意外,和蔼一笑:“明允,你找为父?” 李明允恭谨行礼:“是的,父亲。” “进去说话吧” 李明允接过文山手中的食盒,跟着父亲进了书房。 李敬贤坐下,看见明允手中拎着食盒,心中微喜,儿子这是给他送吃食来了? “明允,功课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明允垂手而立:“回父亲,儿子这几些日子用功苦读,收获颇丰。” 李敬贤欣慰的点头,指指食盒问:“这是……” 李明允上前,把食盒放到茶几上,然后一撩衣摆,跪在了地上,稍稍酝酿情绪,然后沉痛道:“父亲,非是儿子不要这个家,实在是这个家没有儿子的容身之地,儿子就此拜别父亲。”说罢深深叩首。 李敬贤大惊失色:“明允,你这是何故?” “父亲一看食盒便知。” 李敬贤疑狐的去打开食盒,顿时惊的倒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指着食盒:“这……这……”这景象太过惊悚,李敬贤惊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李明允悲愤道:“这就是母亲每日为儿子送来参汤的食盒,儿子还心怀感激,只道她是真心待我,没想到,今日跟参汤一起送来的还有几条毒蛇,若非冬子舍身护主,若非林兰及时来救,父亲,只怕此刻您看到的就是儿子的尸首了。” 李敬贤此刻又惊又俱又是怒,这件事太严重了,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问:“你可有证据?” “父亲,这难道不是证据吗?”李明允起身,把食盒里的烂蛇倒出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刀,把食盒底层划开:“父亲,您看,这些蛇就是藏在这夹层里,若非林兰警惕,发现这食盒的秘密,及时赶来相救,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冬子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父亲,这些可都是剧毒无比的竹叶青啊,只要被咬上一口,就算有林兰及时医治,也休想再去应考了,父亲,您想想,这个家,谁最不希望儿子出人头地?” 李敬贤心头一震,惊惧全化作了愤怒。他当然知道是谁,这个人的心思他太了解,可惜他还是太低估了她,他以为她再不情愿,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没想到啊没想到……差点酿成大祸。 “父亲,虽然你我心知肚明,可这事关系李家的声誉和体面,儿子不是拿不到证据,而是不敢查,一旦兴师动众,传了出去,李家颜面无存,父亲,儿子受点委屈不要紧,只是,这个家儿子真的没办法再待下去了,有这么个处心积虑要置儿子与死地的人在,儿子寝食难安,防不胜防,还有三天就开考了,儿子不想再这样惶惶不安,儿子只有先搬去叶家,还请父亲见谅。”李明允向父亲施加压力。 李敬贤豁然起身,沉声道:“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是为父失察,这里是你的家,你不必搬出去,为父自有主意,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如果让明允这样搬出去,那他的颜面就当真荡然无存了。 李明允悲戚道:“儿子不想父亲难做。” 李明允越是谦卑退让,李敬贤心头的怒火就更烈,死婆娘,坏了他的大事。 “明允啊为父知道你一直都很孝顺,听为父的话,先回去,稍候,为父再找你。”李敬贤只得好言相劝。 李明允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就看父亲给他什么交代了,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老巫婆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了。 第七十八章 很难过 收费章节(12点) 第七十八章 很难过 李敬贤怒气冲冲直奔宁和堂。 韩秋月见老爷脸色铁青,心知不妙,都来不及屏退下人,就见老爷直朝她过来,抬脚就是一记窝心脚,把她踹飞出去,撞在了桌上,打翻了一桌子精心准备的菜肴。 满屋子的下人都吓的面无人色,从未见过老爷发这么大的脾气,连夫人都挨了窝心脚,还有谁敢吭气?姜妈妈自持在府里有些地位,平时在老爷面前也能说上几句,硬着头皮上前扶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韩秋月扶着老腰,痛的眼泪心在眼眶里打转,更痛的是心,老爷居然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踹她,这叫她脸往哪放?以后如何当家作主?韩秋月张嘴就要放悲声。 却听老爷一声怒吼道:“你给我住嘴。” 韩秋月吓的闭上了嘴,瑟瑟发抖。 “来人,把厨房里人的都给我叫来。”李敬贤大声道。 立刻有人跑去叫厨房的邱妈妈,没多久,邱妈妈带了一众下人赶来,齐齐跪在了门外。 李敬贤如利刃般的目光扫了一遍众人,厉声问:“给二少爷的参汤是谁炖的?” 邱妈妈怯怯的瞄了还瘫坐在地上的夫人,战战兢兢回道:“是……是老奴。” 李敬贤又问:“是谁送的?” 静香往前跪行了两步,声若细蚊:“是奴婢。” “来人,将这两人连同姜妈妈一并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赵管事,你给我去盯着,若是轻了一记板子,全记在你身上。” 姜妈妈吓的腿一软,瘫在了夫人边上,没想到,老爷连她也要打,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喊冤?只怕一喊,老爷更怒,彻查起来,不喊,自己这板子就挨定了,二十大板下来,她这把老骨头非碎了不可。 韩秋月急了,凄切的哭道:“老爷,您一进门就无缘无故发脾气,就算妾身做错了什么,老爷您好歹也说个明白,妾身有则改之……” 李敬贤回头怒骂道:“你不用急,发落了这些刁奴,下一个就是你。” 老爷雷霆震怒,不知情的下人自是一头雾水,那些心知肚明的,早已是吓破了胆。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拖下去打。”李敬贤大声喝道。 老爷有命,谁敢不从,这个时候,不需要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只需严格按照老爷的吩咐去做,要不然,下一刻,也许挨板子的就是自己了。 赵管家忙示意下人把这三人拖出去。 好笑的是,这三人居然没一个喊冤的,老老实实被带走,许是吓的连喊冤都忘了,也许是心知二十大板已是轻的了。 李敬贤把下人全轰了出去,怒视着韩秋月,真想再给她两脚,他愤愤然的踱了几个来回,拳头攥了又攥。 韩秋月的目光随着老爷的脚步移动,心里惴惴不安,老爷问都不问就把人给发落了,可见老爷心里明镜似的,就不知道老爷会如何发落她。 终于李敬贤停下了脚步,骂道:“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贱人,你气走叶心薇还不算,如今连明允也不放过,好在明允命大,若是他死了,你以为你能逃脱?咱们一家子全得跟着陪葬。” 韩秋月悲戚道:“老爷,这事,您实在是冤枉妾身了,妾身再愚钝也不会做这种傻事,妾身承认是妾身治下不严,出了纰漏,可要说妾身有心害明允,天地良心,妾身想都没想过……” 李敬贤气的七窍生烟,逼近两步。韩秋月以为老爷又要踹她,吓的往后一躲,抱头缩瑟。 “你还嘴硬,你以为明允手中没有证据?你以为你那点伎俩人家识不破?明允还知道顾及李家颜面,不来深究此事,你还在这里惺惺作态,弄不清状况。早知道留着你就是个祸害,果不其然,你今天就给我收拾东西……” 韩秋月委顿余地,惊惶道:“老爷您这是要……休了妾身?” 李敬贤重重一哼:“就你做的这些恶事,休你十会都是轻的,明则有你这种娘,简直倒了十八辈子霉。” 其实李敬贤很想说,娶到你这种婆娘,他是倒了十八辈子霉,可又怕韩秋月破罐子破摔,跟他拼个鱼死网破,毕竟自己的把柄还被她捏着,而明则是韩秋月的心头肉,只有拿明则说事,韩秋月才会收敛些。 韩秋月大惊失色,这回真怕了,她哭喊道:“老爷,您不能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定了妾身的罪,明允说什么您就信什么?您又不是不知明允一直对妾身心怀怨恨,恨不得把妾身赶走,谁知道这是不是明允施的苦肉计,老爷,您要明察啊今天他赶走了妾身,等他来日功成名就,再要对付的就是老爷您了呀……” 李敬贤深知韩秋月素来有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可这话,还是令他心有触动,明允当真会对付他吗?李敬贤蹙起了眉头。 韩秋月见老爷若有所思,知道自己说对了方向,再乘胜追击,添一句当头棒:“就算明允不这么想,他身边也有的是人撺掇他,老爷您别忘了,叶家对咱们是恨之入骨啊” 李敬贤又是心头一震,缓缓坐了下来,内心纠结,不错,叶家对他恨之入骨,明允又与叶家走的这么近,难保不受叶家人的蛊惑,可是,如果李家垮了,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他的前途也就毁了,不,不会的,明允终究是他的儿子……不过却是有必要防着叶家。 一番思量,李敬贤心头渐渐清明,只要韩秋月不再兴风作浪,真心待明允,明允是不会做出对不起李家的事的,一切根源都在韩秋月。 李敬贤威严的看向韩秋月,冷声道:“我看,想挑拨我们父子关系的是你,你给我放明白点,你若还想舒舒服服的做你的尚书夫人,还想明则明珠能有个好前程,你心里还有这个家,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爷,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要在出什么幺蛾子,如若不然,我可不管你手里那张条子,你要毁这个家,我就先毁了你。”李敬贤声色俱厉的警告道。 韩秋月听得如此严厉的警告,心知大势已去,只得可怜兮兮,期期艾艾的伏低做小:“妾身记下了。” “今晚你就收拾东西,去城西郊外的庄子里住上一段,等明允办喜事,你再回来。” 韩秋月怆然抬眼,可是看到老爷那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她立刻泄了气,这一次算是栽了,罢了罢了,今日之恨,来日方长。 落霞斋内,如意把去宁和堂送菜的情况细细禀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 林兰可以想象的出老巫婆当时的表情有多精彩,林兰叹道:“可惜了那些蛇羹,都是美味呢” 李明允没想到她会发出这样的感慨,笑说:“你想吃,等我考完带你去吃。” 林兰摆摆手:“还是算了吧,其实我只是可惜花的那些银子,今天看到那些蛇,想想都恶心,这辈子都不要吃了。” 李明允深有同感,他已经被蛇咬过一次,今日又被蛇围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都两回了。 周妈进来禀报:“少爷,东西都准备好了。” 李明允点点头:“先放着吧” 林兰幽幽道:“也不知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李渣爹不给力,她可不打算就这么便宜了老巫婆。 李明允慢吞吞的喝着茶,胸有成竹道:“你放心,一定很热闹。”如果他这个时候离家,如果父亲当真让他离家,他可不管你什么李府的清誉与颜面,只要稍加暗示,大家的想象力都是很丰富的,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父亲不怕被口水淹死,就只管护着老巫婆。 正说着,锦绣跑回来了,气喘吁吁的,却是一脸兴奋。 “二少爷,二少奶奶……宁和堂那边现在是一团乱,老爷把邱妈妈、静香还有姜妈妈都责了二十大板,还让赵管事盯着,一记也不许放水,后来大少爷和表小姐都赶来了,都被老爷骂了回去,老爷还让人收拾东西,今晚就叫夫人去城,住到城西的庄子里去,奴婢还听说,夫人挨了老爷一记窝心脚。”锦绣把她看到的打听到的一股脑儿全说了。 本来像夫人挨了窝心脚这种事,是断不可能传出来的,但是老巫婆自己现在自顾不暇,姜妈妈正在挨板子,没人封口,下人们趁着还能说,自然是要说了。 林兰听到那记窝心脚,才些微有了那么一丝痛快,骂几句不痛不痒的多不解恨。 周妈笑道:“踹的好。”反正这屋子里也没外人了,周妈大胆的叫起好来。 李明允神情淡淡,只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意,父亲为了留住他,不惜赶走韩秋月,看来他这个儿子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微的分量,不过李明允很清楚,这分量的本身不是因为他是他李敬贤的儿子,而是,这个儿子有些分量,不能轻视而已。 “好了,你们一个个的也不要喜形于色,咱们应该愤怒,应该伤心难过,懂不懂?”林兰曼声道。 锦绣如意等人不解,为什么不该高兴啊夫人终于得到报应了。 林兰看他们一个个茫然的神色,耐心解释道:“你们的二少爷差点被人害了,难道这不该难过吗?你们越难过就表示对这件事越愤慨,老爷才会越生气,大家才会觉得咱们真的是太委屈,夫人就越没有威信,明白了吗?” 周妈妈暗暗佩服,忙道:“二少奶奶教训的极是,我们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锦绣等人也忙不迭的点头:“是很难过。” 李明允忍俊不禁,笑声闷在胸膛里,林兰实在是个妙人。 (亲们,看的爽就支持一个吧推荐收藏粉红啥啥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啊) 第七十九章 开考前的准备 收费章节(12点) 第七十九章 开考前的准备 李敬贤又把李明允叫去好生安抚了一顿,李明允趁机道他马上要参加应试,可是又不放心林兰,林兰初来咋到又没什么当家的本事,像田妈妈这种府里的老人怕是指使不动的。李敬贤虽极少过问内务,却也知道田妈妈是韩秋月得意之人,为了让明允安心,也为了充分表现他对儿子的关爱,好让这场毒蛇风波就此揭过,李敬贤索性叫田妈妈也去城西庄子里伺候夫人去。 至此,李明允用受了点惊吓以及冬子被毒蛇咬了一口的代价,暂时赶走了老巫婆,肃清了落霞斋里的钉子,也算是因祸得福。 而在庄子里的韩秋月第二天看到田妈妈灰溜溜的来了,气的差点绝倒。 参与了此事的人都以为暴风雨已经过去了,现在只需慢慢等待阴天转晴,可惜天不遂恶人愿,事态的发展并不像她们想象中的那样。 因为好奇是人的本性,有太多人对此事太过好奇,都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大家却不知所为何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总想拐弯抹角的打探真相。而落霞斋上下一旦逢人提及此事,就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神情,问急了就摇头叹息,再问就怏怏的说“我们二少奶奶吩咐过了,以和为贵,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如此模凌两可的态度,如此委屈隐忍的言语,更叫人如同雾里看花,不禁生出诸般猜想。在老爷一力维护二少爷的态度中,在自古后母多蛇蝎的定势思维之下,府里下人之间,经过多次私下里窃窃议论,最后一股对夫人极为不利的流言在府里悄悄的流传开来。 “大少奶奶,这样下去可不得了,万一这些流言传到外面去……”绿绮担忧的提醒大少奶奶。 夫人不在,当家的重任自然就落在大少奶奶肩上,本来这是大少奶奶表现的好机会,可大少奶奶只召集管事的管家婆子们开了一次会,淡淡的吩咐,夫人不在期间,除非有重大的事情需向她请示之外,其余一切按照夫人原来的规矩办。这样一来,下人们倒是高兴了,放心了,可大少奶奶这个当家也成了摆设,绿绮很不理解,跟红裳两人颇费了一番口舌,想要激励大少奶奶的斗志,可大少奶奶却说:“当这个家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夫人就回来了,她又何必做恶人,上下不讨好呢只要府里不出大事就好了。” 好吧就算大少奶奶说的对,可现在似乎有出大事的苗头了,绿绮身为忠仆,必须提醒大少奶奶,防人之口,胜于防川呐 丁若妍闻言,眉头深皱,沉吟道:“你去找赵管事,传我的话,就说两位少爷明日就要参加应试了,若是有一星半点流言进了两位少爷的耳朵,影响了两位少爷的情绪,就让他请辞回家吧” 绿绮欣慰道:“是,奴婢这就去。” 大少奶奶这几句话才像当家主母的派头。 绿绮一走,丁若妍又唤来红裳,问:“两位少爷备考的用具都准备好了吗?” 红裳笑道:“都按大少奶奶的吩咐准备好了。” 丁若妍拿出一对香囊:“在里头放些冰片麝香,给两位少爷带上,可以提神醒脑。” 红裳接了过去,丁若妍又叮嘱道:“绣了喜鹊登枝的给大少爷,绣了四合如意的给二少爷,别弄错了。” 落霞斋里,林兰也在忙碌着,给李明允整理考试要带的用具。 李明允看着那一摞羊毫,不解道:“干嘛要带这么多笔?” 林兰道:“这叫有备无患,万一写写掉毛了,影响你写字就不好了,你的字这么漂亮,可以加不少印象分的。”她自己也是练过书法的,知道写这种小楷极费毛笔,几千个字下来,笔头就开始掉毛,不好写了。 李明允轻哂道:“所有的卷子都会由抄书手用正楷誉录,考官是看不到考生的笔迹的。” 林兰怔了怔,这个问题她倒是没考虑到:“那,万一你的卷子中了前三甲,你写的答卷应该是会呈到皇上面前的吧?” 李明允点点头:“那是一定的。” 林兰笑道:“这不就结了?皇上看到你的字一定会喜欢的。” 银柳一旁笑道:“少爷,您就带着吧要不然,二少奶奶会不放心的。” 李明允只好从善如流,任林兰把七八管笔放进了箱子里。 “这瓶青色的是保宁丸,万一你肚子不舒服什么的每隔六个时辰服六颗,这瓶白色的是藿香丸,你若是觉得头晕恶心胸口闷了也是每隔六个时辰服六颗,这些药丸我都做的极小,里面藏不了东西,应该会让你带进去的。还有,这是艾香,万一号子里面闷热有蚊虫什么的,你就点上,还有……这是冰片麝香,闻闻可以提神醒脑,你看这香囊漂亮吧花色是我选的,绣是白蕙绣的,花了几天几夜呢必须带上。”林兰一样样的介绍,一一放进箱子里。 本来看林兰准备的这样细致,尤其是那些药丸子,知道那是林兰特意赶制出来的,费了不少功夫,李明允还暗暗感激,可说到最后,她把白蕙扯进来,还用那种暧昧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再看一旁的白蕙已经露出羞涩的神态,李明允哭笑不得,林兰这是故作大方呢还是刻意的警告? 最后林兰拿出两包干粮:“这包是桂花糕、茶糕、莲子糕,这包是酥饼,我特意让桂嫂做的,虽然干了点,不过没有干粮是不干的,好处是,酥饼不容易坏,放个把月也没事,总比吃坏肚子好。” 李明允看着那包酥饼,担心道:“考官也许会把每个酥饼都掰开来查验是否有夹带。” 林兰不以为然道:“那就让他们掰好了,成了酥饼碎,还省了你费牙去咬。” 李明允脸黑了一半。 银柳和白蕙忍不住掩嘴偷笑。 小小的箱子被这么多东西,塞的满满当当,林兰盖了两回都盖不上,最后她用力一压,只听得咯咯咯一阵碎响。 大家怔了怔,林兰讪讪的看着李明允:“这下好了,给考官们省事了。” 李明允剩下那一半脸也黑了。 正说着,锦绣来报,说微雨阁的红裳给二少爷送应考的用具来。 银柳诧异道:“这个还用她们准备?” 白蕙说:“送来咱们也不敢用。” 林兰看了看李明允,说:“人家一番好意,自然是要收下的。” 李明允赞许的点点头。 林兰去西厢见红裳。 红裳规规矩矩的给二少奶奶见了礼,笑说:“这是给二少爷准备的应考用具,请二少奶奶收下。” 林兰笑容微微:“大少爷有心了。” 红裳笑笑,按大少奶奶的吩咐,就没说是大少奶奶准备的,大少奶奶这般用心,也是想增进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兄弟情谊。 林兰让银柳给红裳赏了个银镙子,银柳亲热的送红裳出去。 白蕙看着那只箱子,问:“二少奶奶,这个?” 林兰瞅着那箱子描金雕漆的,很漂亮,很气派,也很扎眼,遂淡笑道:“放起来吧咱们二少爷是去应考,不是去摆阔的。” 白蕙深以为然:“那奴婢就放到杂物间去了。” 大少爷送的东西也不可靠,回头别写了没几个字,笔头就掉了。 林兰点头默许。 可怜丁若妍费了许多心思绣的四合如意就此被束之高阁。 第二天一大早,林兰和李明允就起来了。 李明允一身青衫,显得格外清俊儒雅,这几天也不夜读了,早早就睡,显得神采奕奕。 林兰笑眯眯的看着他:“紧张不?” 李明允挑眉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什么好紧张的。” 林兰很满意的点头:“这样想就对了,只要努力过就好,结果不必看的太重。” 李明允微然而笑,林兰这是在给他减压,笑说:“知道了。” “二少爷,二少奶奶,早饭都摆好了。”银柳来禀。 “走吧桂嫂一大早做了好些好吃的,你多吃点,接下来有好几天都得吃干粮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卧室。 桌上已经摆满了吃食,简直比宴席还丰盛,桂嫂做了蒸糕,寓意步步高升,还有板栗炒鸡丁,寓意吉祥如意,五谷粥,寓意五子登科……总之都是些吉祥的食物, 在林兰和周妈殷切的目光监督之下,李明允每样都吃了点,把所有吉祥都吃进肚子里。 吃过早饭,林兰送李明允到府门口。 李明则和丁若妍已经在了,李敬贤也来相送。 李明则见明允来了,笑眯眯的说:“二弟姗姗来迟,可见已是胸有成竹,此番定能一举得中。” 李明允也拱手道:“大哥早早就来,可见已是准备充分,迫不及待,此番应考,定能文思泉涌,大显身手。” 明则哈哈一笑:“借二弟吉言了。” 李敬贤语重心长道:“此次恩科,圣上尤为重视,尔等要沉着应对,切莫浮躁,为父在家等你们的好消息。” 两人抱拳施礼,齐齐道:“儿子记下了。” 丁若妍目送两人联袂而去,心中感慨万千,希望明允旗开得胜,也希望明则马到成功吧 (粉红很给力,阿紫很感谢,林兰很高兴,哈哈) 第八十章 不得不周到 收费章节(12点) 第八十章 不得不周到 送走了两人,李敬贤就办公去了,林兰也准备回落霞斋,还有要紧的事得办。丁若妍却是叫住了她。 “二弟妹……” 林兰回头,笑吟吟的唤了声:“大嫂……” 丁若妍仪态端方的走过来,轻言软语的问:“给二弟准备用具可还使得?” 林兰马上意识到,丁若妍是看见文山背的箱子了,便笑道:“使得使得,周到的很,不过明允说那箱子太扎眼了,就换了只箱子,东西还是一样的。” 丁若妍笑笑,心里却是懊恼,是她疏忽了,明允一向不爱张扬的。 “使得就好。”丁若妍淡淡一笑,微微欠身,告辞离去。 林兰盯着她那妙曼多姿的背影,原来用具是大嫂准备的呀不过就算大嫂准备的,她也不放心让明允带去,这个家里,最让人看不透的就是这位大嫂,看起来文文静静,话不多,温和有礼,很随和的样子,但林兰不会因此就低估了她,能在这个家里生存的都不会是简单的人。 回到落霞斋,林兰先去查看了冬子的伤势,因为伤口处理的及时,加上精心调养,冬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有力气抱怨了。 “奴才伺候少爷这么久,磨了多少年的墨,打了多少年的扇子,结果少爷去应考了,奴才都没能送送少爷。”冬子说的很是委屈,鼻子一抽一抽的。 林兰好笑道:“你已经是大功臣了,你要想着,若不是你舍身护主,这会儿就躺在这的就是少爷了,还谈什么应考啊你有这精神去想磨了多少墨,打了多少扇子,还不如给少爷祈祷,保佑少爷考试顺利才是。” 听了二少奶奶这一番夸赞,冬子的心情稍微好转。 林兰又道:“你要好好将养,让自己赶紧好起来,九天后,一起去接少爷回家。要不然,连这你也要错过了。” 冬子忙道:“奴才一定会好好喝药的,到时候一定能去接二少爷。” 林兰笑道:“嗯,二少爷看见你好了,也会很高兴。” 银柳一旁提醒道:“周妈还等着给二少奶奶回话呢” 林兰颔首,带着银柳回正屋。 周妈已经在候着了。 “周妈,那边怎么说?”林兰问。 “找了三日都不见人,连他婆娘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道又在哪个赌场流连,可京城里大大小小的赌场都寻遍了,还是没有。”周妈有些气馁的回道。 林兰凝神思量,叹道:“咱们还是慢了一步。”老巫婆的动作好快啊 周妈轻声问:“那……还要不要继续找?” 林兰幽幽道:“不必刻意去找了,让人盯着他家即可,若是他没事,自然是要回家的,若是有事,那便是……” 周妈明白二少奶奶的意思,按着老虔婆那狠毒的性子,巧柔她哥只怕是凶多吉少,亏得巧柔还这么相信老虔婆。 沉默了片刻,林兰又问:“巧柔这两天还安分?” “整日呆呆的,不哭也不闹,给吃就吃,给喝就喝……”周妈语气里带着同情的意味。 林兰默默,这能怪谁呢?有句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人不能为了解自己的难处就去加害别人,这不是理由。 “二少奶奶,咱们要不要把巧柔她哥的事告诉巧柔,也好让她清醒清醒。”周妈提议。 林兰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仁:“先好生看着吧等我想好了再处置。” 顿了顿,林兰又吩咐道:“对了,田妈妈和舒方舒云两姐妹离开了,咱们这的人手又不够了,你去人牙行看看,买几个身世清白,机灵点的丫鬟回来。”这两日锦绣和如意都忙坏了,这个大个院子要打扫,还要浆洗衣裳什么的。 周妈道:“上回舅老爷还说,需要人手的话,叶家有,都是知根知底的,信的过的。” 林兰想了想,沉吟道:“知根知底的是最好的了,不过不能做的太明显,让老爷知道咱们从叶家要人,只怕不高兴?br /gt; 古代试婚第19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兴,你去安排安排,改天让人牙婆子把人带进来,就说咱们自己买的。” 周妈笑道:“还是二少奶奶想的周到。” 林兰苦笑:不周到不行啊在这个矛盾重重的家里过日子,就得事事考虑周全,稍有偏颇便会落人口舌。 老巫婆走了,李明允也走了,林兰开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干啥,本来一天到晚围着明允转,忙这忙那,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跟老巫婆斗,现在对手不在,金主也不在,林兰无所事事的发呆。 直到文山回来,说少爷已经进考场了,东西也都带进去了,不过大少爷就没那么顺利了,好多东西都被扣下,连吃食都扣下不少,这九天七夜的,难免要挨饿了。 林兰暗暗庆幸,多亏自己想的周到,药丸尽量小,糕点尽量薄,人参切成片,连香囊也是单层的布料,一目了然。古代的考场纪律远比现代要严格,只要有夹带嫌疑的东西都会被扣下,就是连身上穿的衣裳都要细细检查,就差把你衣裳都撕开来翻找。 “哦二少爷说,让二少奶奶不必为他担心,等他的好消息就是。” 李明允是有真才实学的,这点林兰绝对相信,只要考试的那几天里不出什么意外就好。 林兰是放心了,更觉无所事事。 勉强提起精神去药房捣弄药材,却是连连弄错好几味药,林兰郁闷的把药杵一扔,不干了。 银柳也察觉出二少奶奶的不对劲,便道:“二少奶奶,算算日子,靖伯候夫人也快生了吧” 林兰心里忽然亮堂起来,对啊早该去看看乔云汐了,当初离开靖伯候府,她还信誓旦旦说会常回去看她的,结果这么久都没去成,别人还到她过河拆桥了呢 “走,咱们去靖伯候府。”终于找到事做,林兰又来了精神。 当即叫文山备了马车,带了银柳和玉容直奔靖伯侯府。 一个多月未见,乔云汐已是大肚如箩,行动迟缓,显得很吃力,而且肚子已经下坠了不少,看着是快要生了。 见到林兰,乔云汐抱怨道:“可算把你给盼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下帖子揪你过来了。” 林兰不好意思干笑道:“我一直惦记着您呢只是家里事多一时走不开,今儿个明允考试去了,我这不是一得闲就赶来了吗?” 乔云汐笑嗔道:“知道你事忙,怎么样?在李家还呆的还习惯?” 这话问的很含蓄,莫说乔云汐,但凡听到过传言的,恐怕如今都在猜测李大才子死活要娶的村姑进了李家门会过的怎么样。 林兰笑的腼腆:“过的还不错吧” 说很好,人家未必会信,倒苦水又犯了家丑不可外扬的忌讳,只能说还不错,确实也还不错,首先跟李明允相处的还算愉快,跟老巫婆李渣爹几番交手,大获全胜,真的很不错。 这话乔云汐听在耳朵里又是别样的意味,是强颜欢笑?苦中作乐?林兰进门,李家一点动静也没有,按说也该摆几桌酒席,年初李大公子成亲,那动静,京中权贵大半都去了,这厚此薄彼的,李尚书做的也太过了。 乔云汐同情的拉着林兰的手:“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难处大可对我说说无妨。” 林兰很惆怅,难道她表现的像个怨妇?可惜没镜子,不然真该去照照自己啥表情。只好道:“真有难处,我肯定是要找您了,在京城除了您这,我就没别的去处了。” 乔云汐这才放心笑道:“等孩子生下来,过满月,府里要大摆筵席,到时候你一定来,我介绍些人你认识,多走动走动自然就熟了。” 林兰心下感激,乔云汐这是要带她进入京城贵妇圈子呢 “那敢情好,我一定来的,对了,我教您的那套操,您都做了吗?” 一说到那套孕妇操,乔云汐面上不禁浮起一层红晕,那姿势真是不雅呢趴在床上,拱着臀部,她每回都是趁侯爷不在的时候做的,偏巧那日侯爷回来早了,丫鬟们也没通传,叫侯爷看了去,被他笑话了许久…… 乔云汐难为情道:“我就做了几日。” 林兰讶然:“这怎么行?那套操可是用来正胎位的,确保孩子头朝下,这样分娩的时候就会容易许多,必须得做。” 古代没有b超,看不见肚子里面的情形,只能用手摸肚子去感觉,上回她离开的时候,孩子还是脚朝上,按说到最后一段时间胎儿会自己倒转回来,可也有转不过来的,分娩的时候就脚朝下,这样会造成难产,而且孩子容易骨折。 看林兰说的严肃,乔云汐担心起来:“那我从现在开始每天做。” 林兰道:“让我先给您检查检查。” 林兰摸了摸乔云汐的肚子,还好胎位还正,但不能保证胎儿不会移动,林兰道:“目前情况还好,但那操还是得做,对你分娩有好处。” 乔云汐连连点头。 说话间,只听得外面丫鬟传道:“侯爷回来了。” 林兰一怔,就想起身回避。 乔云汐看她那紧张的样子,笑道:“既然侯爷来了,就见上一见吧” (欢迎捉虫,求长评,诚招副版,嘿嘿) 第八十一章 暗示 收费章节(12点) 第八十一章 暗示 林兰听李明允提过靖伯候周家,周家先祖乃是开国元勋,曾随太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却在太祖登基后急流勇退请求卸甲归田,太祖不允,遂封靖伯候,子孙后代世袭爵位,历经几朝,周家子弟虽不在朝中担任要职,却因圣眷不衰,在朝中亦有举重若轻的地位。 林兰不得不佩服周家先祖,自古以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功劳太大,往往会叫人心存戒备,再若居功自傲,大都只有死路一条。浴血疆场,博的是什么?无非功名二字,功有了,名有了,不如放下兵权,换来帝王的信赖与歉疚,永保子孙后代安享太平,实在是明智之举。周家子孙只怕也是深的先祖教诲,深谙韬光养晦之道。林兰对这样的周家很好奇,对现任靖伯候更加好奇。 林兰起身,垂首立于床榻之侧,听得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乔云汐柔婉动听的声音:“侯爷今日回来的早。” “今日朝廷开恩科,忙的是文臣,我等武将清闲无事,便早些散了。”一男子低沉却不失温和的声音说道。 “可巧,李夫人正陪我说话呢”乔云汐笑盈盈的说。 靖伯候周信一进屋就发现了林兰这张生面孔,听夫人介绍,这便是李夫人,便温和笑道:“原来是李夫人。” 林兰福身一礼:“林兰见过侯爷。” 靖伯候道:“李夫人不必拘礼,内子时常说起你,有空便常来坐坐。” 林兰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等靖伯候落座,林兰方才在一旁的锦杌坐下。 芳卉给侯爷上了茶,又给林兰添了水,也站在一旁伺候。 “李公子今日该去赴考了吧”靖伯候语气平淡温和。 林兰点点头,目光微转,看清了靖伯候的面貌,适才就觉得对方身形高大魁梧,还道他人也长的英气,没想到靖伯候却是面目随和,只一双淡淡清眸中透着一丝圆滑与世故,随和的只是外表,能成为政坛常青树,又岂是光靠随和就能成事?含而不露才是真本事。 巧云汐笑道:“正是因为李公子应考去了,李夫人才得空来看我。” 靖伯候笑笑,轻啜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今儿个听说尚书大人有意等李公子放榜后给你们摆酒席。” 林兰愕然,李渣爹嘴可真快,肯定是对外宣称,为了不影响明允应考,故而延迟摆酒席,免得落人口舌,说他见儿子高中了才想起摆酒席,也可见李渣爹对明允很有信心。 林兰微笑:“公爹是怕影响明允应考,故而将酒席延后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道他不想办了呢”乔云汐的口气里略有不满之意。 靖伯候呵呵一笑,忽而转了话题:“刚才回来见着融儿了。” 乔云汐笑道:“融儿下学了?也不来瞧瞧我。” 靖伯候道:“他正苦恼着。” “他有什么可苦恼的?”乔云汐掩嘴笑道,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靖伯候笑道:“他与我说,因为他在学堂里表现好,常得先生夸赞,就有两位同年想与他交好,可那两人偏巧是死对头,跟这个交好就得跟那个交恶,他两厢不想得罪,所以很苦恼。” 林兰听着心下一警,靖伯候这话怎么好像在说给她听似的。 “那您怎么说的?”乔云汐笑微微的问。 “我就对他说,那就先远着,先看看这两人值不值得深交,若是不值硬要从中做出选择,因此多了个敌人,岂不是更不值?”靖伯候说着,淡淡的看了林兰一眼。 林兰心里一突,越发肯定靖伯候话里有话,似在提醒她一些很微妙的事。林兰不由的想到明允,想到那人陈子谕跟她提起的皇位之争,当初魏大人想与李家结亲,不就是想拉拢明允吗?明允这次若是高中,只怕想来结交笼络的人会更多。到时候明允是不是也会遇上与融儿一样的麻烦呢? “去学堂,先是学业为主,交友则要看缘分。”靖伯候不咸不淡的又说了一句:“所以,前儿个他说过生辰时请几位的同年的事,我让他还是先作罢,请了这位,那位不高兴,都请或是都不请也是不妥,还不如不办了,省的大家为难,自己一家人过,不也一样开开心心。” 这下林兰心里亮堂了,靖伯候这是在暗示她,那喜宴还是莫要太铺张的好。 林兰笑道:“侯爷说的极是,其实做人有时候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靖伯候目光倏然一亮,随即又柔和下来,赞许的点点头:“李夫人这话说的好。” 巧云汐根本就没往深处想,就没听懂他们之间的暗语。 从靖伯候府出来,林兰决定,有机会要介绍明允和靖伯候认识,也好让明允跟靖伯候学着点,对以后入仕有好处。 城西的一座庄园里,韩秋月怏怏的倚在炕上,春杏给她打扇子,翠枝在给她敲腿,田妈妈进来后就站在一旁候着,不敢打搅夫人。 “今天是开考的日子了”韩秋月叹气道。 “夫人放心,以大少爷的才学,一定能中。”田妈妈马上讨好道。 韩秋月剜了她一眼,复又叹息:“本想叮嘱他几句,这孩子容易浮躁。” 田妈妈笑的谄媚:“大少爷知道轻重,事关前程爵位,大少爷一定会仔细应对的,再说,老爷也会叮嘱的,还有大少奶奶……” 不提老爷还好,一提老爷,韩秋月的心就跟火烧火燎似的,老爷眼里如今只有明允,哪还顾得上明则。 韩秋月盘腿坐了起来,挥挥手叫春杏和翠枝下去,方才问:“这两天府里有什么动静?” 田妈妈回道:“赵管事派来的人说,姜妈妈和邱妈伤势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起码得卧床三月,如今大少奶奶当家,一切还是按着夫人原来的规矩办事,落霞斋那边安安静静的,暂时没有什么动静。” 韩秋月目光森冷,盯着田妈妈。田妈妈被盯的心里阵阵发毛,自打被老爷遣了过来,她每日都得挨夫人几回骂,如今是,只要夫人一板脸,她就心发颤。 “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本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你若是早得了信,早报与我,也不至于被人打击的措手不及。”韩秋月骂道。 田妈妈战战兢兢,却不敢为自己辩解,只得低头任夫人痛骂,暗道,幸好没告诉夫人府里头的那些流言,不然,夫人气恼起来,只会骂的越凶。 韩秋月越看田妈妈就越来气,怎奈如今她的两只左膀右臂都重伤在身,帮不上忙,不得不用田妈妈,韩秋月没好气道:“让来人回去告诉赵管事,好生帮衬大少奶奶,给我盯紧了落霞斋,落霞斋有任何举动都要及时来报。” 田妈妈赶紧道:“是是,老奴这就去吩咐。”连忙溜走。 韩秋月独自郁闷,这次真是大意失荆州,一败涂地,得赶紧想个法子挽回局面才是。 林兰这两日闲着没事就到书楼和后院转悠,她就不信巧柔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把证据变成空气。事发后,书楼和后院都没有发现烧过的痕迹,烧毁是不可能的,那巧柔能把底盖藏哪去呢? 银柳和玉容看二少奶奶一圈一圈的转悠,就知道二少奶奶还不死心。 “二少奶奶,您还找啊”银柳很担心二少奶奶这般执着下去会魔障了。 林兰捡了根竹枝在竹林里拨来拨去:“当然要找,没有证据我怎么处置她?她口口声声说冤枉,我得让她心服口服才是。” “可咱们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了,就差把地翻过来了。”银柳怏怏道。 林兰咬着嘴唇,苦思冥想。突然问道:“银柳,如果是你,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底盖毁掉,又不露痕迹,你会怎么做?” 银柳茫然的“啊?”了一声,看了看院子,用力的想,想了半响,诺诺的说:“奴婢不知道怎么办?” 林兰瞪她:“真没用。” 银柳很无辜的看着二少奶奶,您自己不也没办法吗? “玉容,你说呢?”林兰改问玉容。 玉容冷静的指着那方小池子说:“若是奴婢,就把底盖绑上石头沉到池子里去。” 说完,玉容又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不靠谱,支吾道:“奴婢也是胡乱说的。” 林兰盯着那池子发了会儿呆,蓦然道:“银柳,让文山找个会水的下池子去摸。” “啊?二少奶奶您真要……”玉容有些惶恐,自己随口一说,二少奶奶还当真了。 林兰催促道:“快去快去。”自己走到池子边,蹲在那里看。池水倒是清澈,可上面飘满荷叶,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情况。 银柳跑了出去,须臾叫了文山来。 文山一来就卷裤腿,问:“二少奶奶掉了什么?奴才好下水去摸。” 林兰笑道:“不是我掉了什么,你下去摸摸看,有没有一个圆圆的盖子。” 文山爽快道:“好嘞奴才打小在河里摸螺丝摸螃蟹,这活奴才最在行了。”说罢,扑通跳下了水。 岸上三人都紧张的盯着水里的文山。 池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池底又都是淤泥,要找一样东西还真不太容易,文山从东摸到西,又从南摸到北,费了好一会功夫,忽然顿住,整个人往下一沉,须臾捧了样东西上来,用力甩掉脸上的水,大步蹚了过来,把东西放岸上一放:“二少奶奶,是不是这个?” 林兰眉开眼笑,拍了拍一旁傻眼的玉容,笑道:“玉容,还是你聪明,立大功了。” (继续求粉红,阿紫只有这个月有机会冲一冲新书月票榜,还请亲们多多支持) 第八十二章 认罪 收费章节(12点) 第八十二章 认罪 巧柔呆呆的坐在柴房的地上,这些天二少奶奶只关着她却迟迟不发落,让她惶惶不安,生怕二少奶奶会拿到证据,同时又深感愧疚,二少爷对她们这些下人都是极好的,可她却差点害了二少爷的性命,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内心的恐惧与纠结折磨的她苦不堪言,真想一头碰死算了,可她又怕死,舍不得死…… 柴房的门吱呀打开,一道刺眼的光柱投射进来,照亮了昏暗的柴房,巧柔依然呆呆的坐着,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如意看着这个相伴了多年的好姐妹,此时蓬头垢面,形容呆滞的坐在地上,狼狈的犹如路边乞丐,不禁暗暗叹息,轻道:“巧柔,二少奶奶要见你。” 巧柔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站在光柱中的如意一脸悲悯的神色,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听到的不是幻觉,二少奶奶终于要见她了。 如意先带巧柔去洗了脸,梳了个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是二少奶奶吩咐的,让巧柔干干净净的去见她。 巧柔跟着如意出了府,文山已经备好了马车在等,两人一起坐上马车,巧柔心中疑狐,这是要去哪?问如意,如意淡淡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院落。有下人将两人引了进去。 “二少奶奶,人带来了。”如意先行通禀。 “让她进来吧”二少奶奶的声音淡淡的如同一声叹息,就这样钻进巧柔的耳朵,巧柔一颗心砰砰急跳,心知今日就是决定她命运的时候了。 屋子里,白蕙,锦绣,银柳,玉容,周妈都在,一个个看着她,眼里满是惋惜之色,而二少奶奶神情肃穆的端坐炕上。 巧柔走到二少奶奶面前,缓缓跪下,低着头,静听发落。 林兰盯了她好一会儿,方才开口:“巧柔,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所以我不会再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种话,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希望你不会后悔。周妈,你把你打听到的事说给她听。” 周妈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对巧柔说:“你哥已经失踪多日,二少奶奶派人找遍了京城都找不到人,连你嫂子也不知他去了哪里,经过我们多方打听,得知在事发那日,有人见到你哥被人绑走了,当时他们还道你哥是欠了赌债。夫人的脾气你也知道,为了保全她自己,你哥只怕是凶多吉少。” 巧柔心头巨震,眼里霎时便有了泪光,听到凶多吉少四字,那泪光更盛,双唇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周妈说完了,又站回原处,林兰又道:“玉容,把东西拿给她看。” 玉容应声,把已经洗干净的底盖放到巧柔跟前,巧柔一见那底盖,身子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惊恐,害怕,担忧种种心境到最后都变成了绝望,她匍匐于地,失声痛哭起来。 一屋子的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因哭泣而剧烈颤抖的肩膀,听着那一声声悲鸣,人人心绪复杂。 林兰等她哭够了,问她:“你有何话说?” 巧柔自知罪孽深重,恕无可恕,先前二少奶奶已经把话讲明了,机会不会再有,那她只有认命,巧柔摇摇头。 林兰默默,还算有点自知自明。 “巧柔,你知道你为何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林兰叹息着问。 巧柔抽泣着:“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认罚。” “你知道错了,可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现在我来与你说说,第一,错在你识人不明,当初夫人利用你哥来威胁你,你就应该来告诉我或是告诉少爷,我们自会想办法帮你,可你却选择了受人胁迫,要知道你一旦上了这贼船,就再也下不来了;其二,错在你优柔寡断,心怀侥幸,帮人做坏事是有风险的,做的事越坏风险越大,不是事败你来当替死鬼,就是事后遭人灭口,你非但看不穿,反而心存侥幸,我一再给你机会,你都错过了;其三,错在你心术不正,为了救你哥,你就去加害二少爷,你自以为你有苦衷,可二少爷又何其无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二少爷当真被毒蛇咬死了,你的心能安?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一直错到现在这个地步。”林兰痛心道,这些话是说给巧柔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的,不希望身边的人犯同样的错误。 巧柔渐渐止住了哭泣,二少奶奶的话句句如刀直中要害,当初她不是没有想过向二少爷求助,可她就是存了一丝侥幸,以为夫人只是要她做她的眼线,汇报二少爷的举动而已,一时发昏,就答应了,后来,夫人让人传话,要她放毒蛇,她也曾犹豫过,可那人说,夫人不过是想让二少爷受伤参加不了考试,不会死人的。她再次发昏又应了,直到事发,她还是心存侥幸,以为只要自己不认罪,大不了被打几板子,赶出府去,结果,二少奶奶把证据放在了她面前,她一心要维护搭救的哥哥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路走下去注定是一个悲惨的结局。那么,在她死之前,再为二少爷做一件事吧 “二少奶奶,巧柔认罪,巧柔愿意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二少奶奶,巧柔不求二少奶奶宽恕,只求二少奶奶可怜可怜我那嫂子和嗷嗷待哺的侄子,若是我哥有什么好歹,还请二少奶奶给她们留一条活路,巧柔给二少奶奶磕头了……”说罢,巧柔诚恳的,带着无尽的悔意给二少奶奶磕了几个响头。 林兰面无表情道:“银柳,笔墨伺候。” 巧柔把夫人当初是怎么吩咐她的,又是派谁来传话的,她又是怎么把食盒里的毒蛇放出来,如何毁灭证据等等,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 众人听的倒抽冷气,难怪那些毒蛇都往楼上爬,原来那日送来的参汤里还掺了催发毒蛇攻击性的药物,还好那参汤少爷没喝,若是喝了,那些毒蛇还不得齐齐往少爷身上招呼。众人不禁暗骂夫人心狠手辣,这哪是想二少爷受点伤,分明就是想要二少爷的命。 林兰的心情很沉重,事情果然如她猜想的一样,老巫婆,你也不想想我林兰是什么人,在我面前都敢施毒,改明儿,我也给你下几味药,整的你半死不活,半身不遂。 记录完毕,林兰让巧柔在上面摁下手印。 白蕙等人面面相觑,都想为巧柔求情,可是又开不了口,自问,如果二少爷真被她害了,她们是不会原谅巧柔的。 “巧柔,虽然这次二少爷福大命大、化险为夷,但你做下这等错事,我是不能留你了,看在你认罪态度尚可的份上,这回我就从轻发落,周妈,把她交给人牙行,有多远卖多远。”林兰吩咐道。 巧柔错愕的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二少奶奶居然放过她,饶了她一命。 刚才纠结着要不要求情的人听了二少奶奶的处罚,也是怔愣了一下。 “你的卖身钱,我会让周妈交给你嫂子,算是你为她们尽的最后一份心吧”林兰淡淡说道,她已是仁至义尽,若不是留着巧柔还有用处,她绝不会这么轻饶了她,怎么也得给她几十大板。 巧柔感激涕零,连连磕头:“多谢二少奶奶大恩大德,多谢二少奶奶……” 林兰不耐烦的挥挥手:“带她下去。” 周妈忙把巧柔带下去。 林兰扫了眼在场的人,肃然道:“巧柔的事算是给我们敲了一记警钟,夫人这次害二少爷不成,肯定还会再出别的招数,我不希望你们有人步巧柔的后尘,与她一般识人不明,今日我对巧柔从轻发落,来日若是有谁犯错,我定严惩不饶。” 众人连忙应诺。 “好了,银柳留下,其余人都先回去吧”林兰遣了白蕙等人离去,方才道:“宁大哥,你们请出来吧” 宁兴和一官差模样的从屏风后出来。 林兰向两人屈膝一礼:“刚才巧柔的话两位大哥都听到了,还请两位做个见证。” 宁兴面色凝重,眼中更是隐含愤怒之色:“韩氏真是太过分了,绝不能便宜了她。” 那位官差思忖道:“虽然供词已经到手,但一人的供词还不足以定罪,最好是能拿到其他几位参与此事之人的供词。” 林兰点头:“这点我知,我会想办法的,如今明允尚在应考,这事如何处置还需明允出来再做定夺,还请两位暂时保密。” 那官差郑重道:“宁兴是我的兄弟,他的托付,郑某自当尽力,二少奶奶请放心,在李公子没有发话之前,刚才那些话,只入我耳,不出我口。” 林兰笑道:“如此,林兰谢过郑大哥,此事就麻烦郑大哥了。” 宁兴找来的人,岂会信不过?况且人家还是京城最有名的铁面巡捕。 宁兴道:“嫂子,以后我若不在京城,您若有急事,可以直接去找郑大哥帮忙。” 林兰又再三道谢,方才告辞。 第八十三章 怕你为难 收费章节(12点) 第八十三章 怕你为难 白蕙几个先坐了马车去到京城最大的药铺德仁堂,二少奶奶让她们去那等她。 坐在马车上,锦绣惋叹道:“没想到巧柔真做了那样的事,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二少奶奶怎么知道还有个底盖,那食盒我拎了那么多次都没注意到。” 玉容道:“那食盒底部的藤条编的稀疏,若是没有底盖,那些蛇早跑出来了,所以肯定是等食盒到了书楼,再将底盖取下,把毒蛇放出来,底盖找到后,二少奶奶比对过,大小正好能卡住,这底盖就是巧柔作为内应的重要证据。” 锦绣恍然点头:“难怪巧柔看到那底盖,什么话都不说了。” 玉容又道:“这可没这么简单,就算事发那日就找到底盖放在巧柔面前,巧柔也不会承认的。” 锦绣又惶惑了:“那她今日怎又认的这般爽快?” “这些我也不懂,听二少奶奶说,这就叫心理攻势,先关着她,不闻不问,做贼心虚的人自然是忐忑不安,惶惶不可终日,越想就越糟糕。今天二少奶奶又吩咐如意,先给巧柔打扮整齐,梳理干净再带到外院来受审,落霞斋内院的所有丫鬟都在场,如此郑重其事,显得二少奶奶已是成竹在胸,巧柔的心便先虚了,然后,二少奶奶让周妈告知巧柔她哥的消息,巧柔做这些原本就是为了她哥,现在她哥不见了,又是凶多吉少,巧柔的指望没了,那她还固执什么?而那个底盖,用二少奶奶话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总之是环环相扣,步步威压,最后水到渠成。”玉容把二少奶奶说过的一些话和今天的情形做了个总结。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锦绣喃喃的念着这句话,稻草也能压死骆驼?这说法真古怪。 白蕙暗暗感慨:二少奶奶真是心思缜密啊二少爷有了二少奶奶这个帮手,应该会容易许多。 如意默默,担心的是:今日二少奶奶大费周章,把她们都叫了出来,待会儿回去,二少奶奶编的那些说辞能顺利过关吗? 四人到了德仁堂,等了不一会儿,二少奶奶和银柳就到了。 德仁堂最出名的是驴皮阿胶,阿胶有滋阴补血,延年益寿的功效,历来与人参。鹿茸并称为滋补三大宝,德仁堂出产的阿胶,品质优良,一直被纳为贡品,故而名声大噪。 林兰先买了制六神丸需要的几位草药,又让店小二称了几斤阿胶,乔云汐很快就要生了,送些阿胶去与她补身子,最合适不过。林兰看那阿胶色泽棕黑,表面光滑,又拿着对光看了看。 小二见林兰如此仔细便笑道:“夫人尽管放心,本店的阿胶都是上品,用驴皮熬制,绝无掺假。” 假是自然不假,只是看起来好像没有现代东阿阿胶的质地好,便问道:“你们用的是哪里的驴皮?” 那小二笑道:“哪的驴不都一样吗?” 林兰心道:驴皮是差不多,问题是水质不同,用山东东阿一带的地下水熬制的阿胶,纯度更高而且有利于药性的发挥。 “呵呵,那倒是。”林兰干笑两声,试探着问:“是本地产的吗?” 小二警惕起来,不高兴道:“夫人您若是信不过本店的阿胶,只管去别处买。” 哟……这么拽,问一下都不能问,贡品就了不起啊到时候本姑娘让你瞧瞧,什么才算是极品阿胶。 林兰沉下脸来:“银柳,给钱。” 林兰一行人出了药铺,后堂走出一位年轻的公子,板着脸教训小二:“板儿,不得待客人无礼。” 板儿不服气道:“公子,这人问东问西,买药拿的不是方子,而是货单,我看她八成是同行,想来探听机密的。” 年轻公子默然片刻:“那也尽量委婉些。” 板儿撇了撇嘴,嘴里应着是,心里却道:店里生意忙的要死,那有功夫跟她墨迹,不干脆的打发了,难不成还陪着她唠嗑? 出了德仁堂,林兰吩咐车夫绕道去东直门,听说明允他娘留下的十八间铺面就在那一带。 到了东直门,林兰让其他人在车上等候,她和文山去转转。 整条大街商铺林立,人流量相当大,是一条人气很旺的街道。 “文山,去问问,这里的租金要多少?” 文山嗳了一声去打听,须臾回来说:“小铺面,最少也得二千银子一年,若是大铺面,地段再好些的,就不知多少价了。” 林兰暗暗咋舌,十八间铺面啊就算都是小铺面,一年光租金就有三万六千两银子进账了,这些银子都落入老巫婆的腰包,难怪老巫婆日子过的这般滋润,真是气死个人……林兰遂又想起叶老太爷说过,若是这十八间铺面拿回来就分给她一半,那就发大了,这份不动产,绝对值得豁出老命去争取啊将来就把药铺开在这里,德仁堂在西,林记药房在东,看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林兰美滋滋的幻想了一通,精神振奋:“走,回家。” 一行人回到李府,正在卸药材,赵管事就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笑眯眯的给林兰作揖:“二少奶奶回来了?” 人都在你面前了,这话问的,林兰相当无语,微笑着:“赵管事找我有事?” 赵管事瞄了眼白蕙等人手里拎着的大包大包东西,笑的越发谦卑恭顺:“没事没事,只是让二少奶奶亲自出去采办物品,奴才心里过意不去,府里有专门采办各类物品的管事,二少奶奶以后有什么需要自管吩咐他们去做即可。” 林兰笑的很正式:“多谢赵管事提醒,不过,我采办的都是药材,种类繁多,数量不少,还得看成色,府里的管事又不懂这个,只好我自己亲力亲为了。” 赵管事讪讪,二少奶奶一句别人不懂,就让他哑口无言了。 林兰心里冷笑,赵管事来此怕是想问她落霞斋今日倾巢而出是干什么去的吧 “快回去吧还有很多活没干呢”林兰回头催促了一声。 几个丫鬟忙拎了药材往里走。 赵管事没发现巧柔,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先前得到门房回报,说二少奶奶带了几个丫头出去了,他还没放在心上,二少奶奶要出门,难道还要向他一个奴才汇报行踪?后来门房又来报,如意带着巧柔也出去了,他这才开始着急,等他赶到门口,人早已远去,不知所踪了。 眼看着二少奶奶带着丫头们要走了,赵管事硬着头皮唤住如意:“如意,巧柔跟你一同出门,怎么没见她人?” 林兰顿住脚步,转身笑微微的看着赵管事:“赵管事,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一声,巧柔这丫头我已经给卖了。” 赵管事心中一凛,巧柔被卖掉了?这可如何是好,夫人还让人传话给他,寻个由头把巧柔从落霞斋弄出来。 看赵管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林兰莞尔问道:“赵管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适?” 赵管事抽了抽嘴角,笑容很是僵硬:“二少奶奶,府里买卖丫头都需要经过夫人的同意,都是要记录在册的。” “是吗?你怎么不早说啊现在我卖都卖了,人也走了,这可怎么办呢?”林兰故作为难道。 赵管事头皮发麻,讪讪道:“是奴才疏忽了,还请二少奶奶告知是哪个人牙行接的手,奴才做个备注,算是补救,等夫人回来了,奴才也好有个交代。” 林兰暗道,这位赵管事还真刁,告诉你是哪个人牙行的,不就让你查到行踪了?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找人牙行。 这时,如意冷哼了一声:“去年表小姐屋子里的小雨不小心摔碎了表小姐的一只镯子,表小姐将她痛打了一顿,就给卖了,似乎也没请示过夫人,莫非表小姐都卖得丫头,二少奶奶就做不得主了?还是赵管事以为,二少奶奶还不如表小姐?” 赵管事被如意几句话问的不禁额头冒冷汗,如意这死丫头乱搅和,他说的是要记录在册,死丫头偏偏扯到请示的问题上,还给他扣大帽子,老爷如今可重视着二房,他哪敢说二少奶奶不如表小姐。 “如意你休要胡扯。”赵管事恼羞道。 林兰赞许的瞄了如意一眼,这丫头怪机灵的,脑子转的快啊 林兰故意呵斥如意:“不得对赵管事无礼,还不快退下。” 如意悻悻转过脸去。 林兰笑微微的赵管事:“表小姐果真自作主张卖了丫头?” 赵管事顿时呆住,二少奶奶还较真上了。这事府里可是不少人都知道,瞒也瞒不过,便道:“当时表小姐是气坏了,所以一时忘了规矩,不过,后来也是做了登记的。” 林兰点点头,笑的越发温和:“那你把记录册子拿来我瞧瞧,我得瞧过了才信,要不然,我会真以为我这个二少奶奶还不如外人。” 赵管事这会儿连脑仁都开始抽搐了。这册子他如何能拿给二少奶奶瞧,每个府里都会有些不能说说不得的秘密,这些秘密更不可能在白纸上留下痕迹。赵管事挫败道:“二少奶奶多虑了,就算借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有轻视二少奶奶的心思。巧柔的事,回头奴才去登记一下,就说已经卖了便是,二少奶奶也累了,奴才恭送二少奶奶。”京城里不过这几家人牙行,大不了,他费些精神一家家的去问,怕只怕巧柔并没有被卖掉,而是被二少奶奶藏起来了。 林兰见好就收,笑道:“那就有劳赵管事了,只是回头夫人问起……” 赵管事忙道:“奴才心里有数,不会让二少奶奶为难的。” 林兰叹息:“我只是怕你为难。”面上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神色,转身扬长而去。 第八十四章 这么现实 收费章节(12点) 第八十四章 这么现实 当晚,城西庄子里的韩秋月就收到了消息,巧柔被卖了,不知去向。 韩秋月气的脸色发青,指着来人骂:“早知道她会趁我不在处置了巧柔,让你们盯着点盯着点,你们就这样给我办事的?你回去告诉赵管事,就算把京城翻个个,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来人吓得颤声道:“奴才这就回去传话。” 传话的人走了,韩秋月还骂不休:“一个个的都是窝囊废,我留着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做甚?等回了府,我一个个的来收拾……” 春杏和翠枝垂首而立,面色惶恐,自打来了庄子里,夫人的心情就没一天好过,动辄发脾气骂人,如今田妈妈都不敢来了,只有她们两最可怜,避也避不开。 九天七夜,最难熬的日子总算熬过去了。 李明允走出考场,做了个深呼吸,这九天七夜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嘛 “吧唧”身边一个考生倒地晕厥,把李明允吓了一跳,马上有官兵过来将人抬了下去。李明允皱了皱眉,再看看从身边走过之人,个个面如菜色,步履踉跄,东歪西倒的,李明允同情的摇了摇头,真可怜,一场应试,去了半条命。 冬子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少爷,高兴的囔囔着:“二少爷出来了……”说着便跳下马车跑了过去。 “二少爷,您出来的真早。”冬子笑嘻嘻的说着,接过少爷手上的应考箱子背在身上,看二少爷气定神闲的,二少爷这次肯定考的不错。 李明允看到冬子也很高兴,摸摸冬子的脑袋:“你小子恢复的挺快。” 冬子嘿嘿笑道:“二少奶奶说,要是小的不赶紧好起来,就不让来接二少爷,所以小的就拼命让自己赶紧好了。” 李明允哈哈一笑:“很好很好。” 继而又问:“家里这些日子可还安宁?” 冬子笑的狡黠:“小的整日躺在屋子里养病,外头的事可不知晓,二少爷还是回去问二少奶奶的好。” 赵管事迎了上来:“二少爷,老爷命奴才来接少爷回府。” 李明允看了看冬子,说:“你 古代试婚第20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是在这里等大少爷吧我和冬子先回。” 赵管事忙作揖:“是……” 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一把白玉骨扇挑开车帘一角。 “那就是李明允吗?” “不错,就是他。” “看他的神情,似乎考的不错。” “殿下,他可是此次恩科最大的热门……” “嗯……儒雅从容,沉静安然,气度不凡呐比他老子强多了。” “那是,京城第一才子,不是浪得虚名的。” “走吧……” “殿下不再看看其他人?” “不必了,回头给他准备一份厚礼,在放榜之前送上。” “殿下英明……” 落霞斋里显得非常忙碌,可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愉悦的笑容。因为二少爷要回来了。 “如意,热水都备好了吗?”林兰问。 “备好了,一直温火烧着呢” “白蕙,二少爷的换洗衣裳备好了吗?” “备好了备好了……” “玉容,桂嫂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正忙着呢桂嫂说,二少奶奶不必担心,什么时候开饭都成。” 银柳笑道:“二少奶奶,您就歇会儿吧” 林兰精神倍足,心情好得很:“歇什么歇,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动一动就喘气,银柳,你去外面看看,二少爷他们回来没。” 银柳失笑道:“二少奶奶,锦绣在外头候着呢” 林兰一窘,刚说没七老八十,马上就犯晕了。 “二少爷回来啦……二少奶奶,二少爷回来了……”锦绣一路欢快的囔囔着跑进来。 林兰豁然起身,先问:“二少爷神情如何?” 锦绣愣了下,嗫喏道:“奴婢没细看。” 林兰做势要敲她脑袋,锦绣忙缩头:“奴婢马上就去看看清楚。” “不必了,我自己亲自去。”林兰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银柳和锦绣低语:“二少奶奶还说不管二少爷考的怎样都无所谓,我看二少奶奶比谁都紧张。” 林兰走到院门就看见冬子和文山簇拥着李明允进来。 李明允看起来面色还不错,只是略有倦意,表情么……还是一如往常那般淡淡含笑,波澜不惊,林兰暗忖,这样的表情,就算没考的很好,应该也没考砸吧 林兰昨晚就打好了两篇腹稿,一篇是如果李明允考砸了的安慰稿,一篇是考的还不错的马屁稿,不过,这会儿却是全想不起了,笑呵呵的只想起一句:“你回来啦” 李明允点点头,语声平静如水:“嗯,回来了。” “哦……呃……那个,累了吧赶紧进屋去歇会儿,我让人备了热水,先洗个澡?”林兰建议道。 李明允笑了笑:“好啊” 在号子里闷了这么多天,李明允觉得自己都快馊掉了。 如意和白蕙忙去放水,冬子伺候二少爷洗澡。林兰去整理李明允的应考箱,从中可以看出李明允这几天在里面过的怎么样。 毛笔用了两管,艾香只剩几支,看来是一直点着,藿香丸少了点,保宁丸没动过,糕点全吃了,酥饼渣还留了点…… 嗯,看来她准备的东西,基本都派上用场了,想到大少爷的应考用具被扣下许多,林兰不免一阵得意。大嫂做事没她仔细啊 这澡洗的有点久,不过林兰能理解,这么闷热的天,九天七夜没洗澡,是得费一番时间的。 过了半个时辰,李明允终于出来了,换了身月白长衫,头发还有些湿意,虽然清减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那么神采奕奕。 “饿了吧玉容去摆饭了,马上就开饭,今天桂嫂做了你最爱吃的白炒墨鱼卷、牛腩萝卜、糖醋藕丝……”林兰笑微微道。 李明允在椅子上做了下来,很是惬意的叹了口气:“还是家里好,有人关心,有人疼。”目光更是温柔如许的投向她,透着满足与喜悦。 林兰面上一窘,这是疼他吗?她只是觉得金主辛苦了好几天,她略表关心而已。 林兰笑的很假:“我这不是巴结未来状元郎嘛” 李明允嘴角一扬:“那我若是考不中呢?” 林兰很诚恳道:“那待会儿就喝白粥配萝卜干。” 李明允哈哈笑道:“这么现实?” 林兰撇嘴:“我是说我自己喝白粥配萝卜干。” “为何?”李明允挑眉不解。 林兰垮着脸道:“你想啊,你若是考砸了,你爹估计不会再重视你了,咱们的日子也就难过了,得靠人救济过日子了,当然得省着点。” 李明允愣了下,随即朗笑出声,漆黑的眸子里也满是笑意:“原来你已经做好了与我同甘共苦的准备……”顿了顿,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轻声说道:“让你过苦日子,我还舍不得呢” 林兰被他如此温柔的神色,暧昧的话语震道,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乱,很不适应,演戏就演戏,现在又没外人,何必如此深情演绎,搞的她很尴尬的。 “不理你了,我去看看玉容准备好了没。”林兰找个借口连忙跑了出来。 这边正在吃饭,那边文山来报:“二少奶奶,大少奶奶请您赶紧过去一趟。” 李明允闻言皱眉:“何事?” 文山说:“大少爷被人抬回来了。” 林兰正在喝牛腩萝卜汤,闻言差点一口喷出来,李明允连忙给她拍背,关切道:“你没事吧” 林兰忍住笑意:“没事没事,我马上过去瞧瞧。” 李明允道:“我与你同去。” “别,你安心吃饭吧”林兰摆摆手。 李明允放下碗筷,不满道:“就许你去瞧热闹,不许我去?” 两人饭也不吃了,文山背上药箱,连忙去了微雨轩。 微雨轩里已经一团乱,李敬贤也在,看着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明则就气不打一处来,同样是应考,明允就能轻松应付,明则却像是丢了半条命,据赵管家说,明则还是被人从号子里抬出来了,丢人啊真丢人……明天上朝,他肯定又要被人问候了。 丁若妍看着奄奄一息的明则,情绪也是低落到极点,看明则这副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考砸了。 下人通传:“二少爷,二少奶奶来了……” 李敬贤抱怨归抱怨,毕竟明则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很关心的,忙命人将明允夫妇请进来。 “林兰,你是大夫,快帮你大哥看看,要不要紧。”李敬贤道。 林兰屈膝一礼,婉声道:“父亲不必着急,儿媳这就给大哥诊脉。” 丁若妍连忙让开地方,让林兰给明则诊脉。 “怎么样?明则他没事吧?”丁若妍关切问道。 当然没事,不过是饿晕了而已,吃食被扣下一大半,若是干粮还馊了,那就吃的更少了,不饿晕才怪。林兰忍着笑意,温言道:“应该无碍,去准备点小米粥,喂大哥喝一点,记得不能一次喝太多,小半碗就够了,然后再慢慢的增加,再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丁若妍面上尴尬,林兰这话分明是说明则是饿成这样的。 李敬贤的表情就更精彩了,户部尚书的儿子去应考,居然饿晕在考场里,真是脸都被他丢尽了…… (改了两遍还有虫,真是惭愧,惭愧的求粉红……) 第八十五章 青梅竹马 收费章节(12点) 第八十五章 青梅竹马 李敬贤极为不满的瞪了大儿媳一眼,很想质问一句:你这应考包是怎生准备的?居然让自己的丈夫饿昏在里头,丢了前程不说,脸面也没了。可是一想到亲家佥都御使大人近来为他两肋插了不少刀,质问的话生生忍了回去。罢了罢了,绣花枕头是无用,可也得给做枕头之人几分薄面。遂闷声道:“明允,稍候你到书房来一趟。” 李明允应了声,三人齐齐施礼恭送李敬贤离去。 丁若妍很委屈,适才公爹那神色分明就是在指责她不会办事,可这能怪她吗?她一模一样的备了两份,明允不就好好的?谁知道明则他怎么搞的。丁若妍幽怨的看了眼人事不知的明则,又偷睨了眼神清气爽的明允,两厢一比较,不由悲从中来,顿时红了眼睛。 林兰只道大嫂心疼老公,劝道:“大嫂莫要担心,大哥养几日就会好了。” 丁若妍悲的不是这个,却不能说我是羡慕你命好,只幽幽道:“错过了这次机会,又要等上三年。” 其实在林兰给他诊脉的时候,明则就醒了,胃里阵阵抽搐,饿的四肢无力,浑身冷汗,不过脑子还是清楚的,听声音爹和明允夫妻都在,想到自己这次糗大了,哪敢睁眼,忍着饥饿继续装死,一个劲的盼着这些人都赶紧走开的好。 “若是大哥把试题都答了,按大哥的才学,希望还是很大的。”李明允安慰了一句,跟林兰说:“父亲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林兰点点头:“那我就不等你了。” 明允微然而笑,不用说什么,两人之间自有一种默契。 这种眼神的交流,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丁若妍心里仿佛扎进了一根刺,拔不出来,只有忍着,痛着。她知道她和明允已经没有未来了,她应该摆正心态,从此只把明允当成小叔来看待,可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她只知道看到他们恩爱,她很难过。 李明允前脚刚走,李明珠就来了,看到林兰也在,明珠目光愤愤,狠瞪了林兰一眼,语气不善道:“你来这里做什么?知道我大表哥考砸了,你来看笑话的吗? 丁若妍忙道:“表妹误会了,是我请你二表嫂过来的,你大表哥他……病了。”说着不禁掩面悲戚。 林兰莞尔一笑,半开玩笑道:“表小姐一口一个我大表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大表哥是你的呢” 明珠脸色骤变,抖了抖下巴,气道:“我就说我大表哥怎么了?难道他不是我大表哥吗?回头我还说我二表哥呢你怎样?” 林兰面不改色,闲闲说道:“你二表哥哪入得了你的眼啊又不是青梅竹马。” 丁若妍闻言不禁心头一凛,不由的多看了明珠一眼,她相信明则是拿明珠当妹妹看待,可明珠心里怎么想的,她可不敢确定,每回明珠来这里,都随意的很,好像她就是此间的主人似的,这种感觉一直让丁若妍很不爽,今日连林兰都看出端倪了,更说明其中有问题。丁若妍也无暇去遗憾自己痛失一段美满姻缘了,还是捍卫眼前的利益要紧。 明珠再愚钝也听出林兰的话大有文章,这是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呢可她又不能说明则是她的亲哥哥,这种误会简直难以容忍,明珠气的双目赤红,几乎要冒出火来,指着林兰叫骂道:“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你安的什么心啊?你这个恶毒的村妇,一肚子邋遢龌龊的心思,小心下十八层拔舌地狱……” “表妹,怎么说话呢?嘴里这么不干不净的,你大表哥还躺着呢”丁若妍口气略显冷硬,一脸不欢迎的表情。 明珠委屈至极:“明明是她嘴巴不干不净,龌蹉心思,满肚子坏水。” 林兰心道:我就故意拿脏水泼你怎么样?你的存在才是龌蹉的证明。 林兰静静望着暴跳如雷的明珠,淡淡道:“表妹好大的脾气,难道我说错了什么?我哪一句话说错了,那一句话龌蹉了?你倒是指出来,咱们请人评评理。” 明珠被呛的说不出话来,找人评理,这种事只有越描越黑的,怎么评? “还是我一不小心说中了表妹的心事,表妹恼羞成怒了?”林兰再下一剂猛药,是你自己先出言不逊,自找不痛快,气死活该。 丁若妍的脸色越发难看,越发觉得明珠心里有鬼。 明珠说不过林兰,只气的俏丽的脸庞都扭曲了,恨不得把林兰那张可恶的嘴给撕烂,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明珠,冲上去,扬手就要打林兰。 林兰早知明珠飞扬跋扈惯了,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是正常,所以,面上含笑,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就怕你不动手,只要你一动手,这次就没你好果子吃。 丁若妍被明珠的举动惊呆了,这么嚣张,连二表嫂都敢打?倘若明珠真的觊觎明则,进了这个门,岂不是连她也敢打?对明珠更加厌恶了。 明珠的手并没有如愿落在林兰脸上,而是被林兰死死捏那住,一阵钻心的疼痛,痛的她哇哇叫了起来。 林兰笑眯眯的说:“表妹,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二表嫂我虽然才疏学浅,手上功夫却还是有几招的,想打架,你根本不是我对手,不过呢?你不要脸,我还要,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等将来你出嫁了,我和你大表嫂给你送礼添妆,若是不安分,你哪来的就回哪去,夫人也护不了你。” 明珠惊恐的看着林兰,这个村妇,居然比她还彪悍,还不好惹。 丁若妍刚要劝架,只听的“哐当”一声,里面什么东西砸碎了,丁若妍顾不得两人,忙进里屋。 里面又传来骂声:“吵死了,还让不让人清静……” 林兰又在明珠手腕上的|岤位上用力一捏,痛的明珠哇的一声大叫。林兰绷着脸教训道:“还在这里吵,没听见你大表哥的话吗?” 此时的林兰在明珠眼里就如同魔鬼一般可怕,她仓皇的一步步后退,蓦然转身,飞奔下楼去。 林兰这才施施然的走到门口,婉声笑道:“大嫂,既然大哥醒了,那我就先回了,若有事随时来唤。” 明则面如土色,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在这里饿的快死掉,她们还吵吵闹闹,尤其是明珠这个丫头,一点脑子都没有,早跟她说了,现在她的身份是表小姐,要注意点,要避嫌,可她偏不听,连若妍都对此起了疑心,不过林兰这女人也够狠的,这次明珠怕是吃大亏了。 从微雨阁出来,林兰心情大好,在这个家里,只有整明珠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整,谁叫她身份不正还恣意骄纵。想到明珠气到狰狞的脸,想到明则饿的半死,又气的半死,还不敢出声为明珠辩护,明明是亲兄妹,却被人误会有j情,这该有多郁闷啊……林兰就忍不住开始哼小曲儿了。 银柳是没上楼,所以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表小姐掩面哭着跑下来,然后这会儿二少奶奶又开心的哼小曲儿,估摸着表小姐是犯在二少奶奶手里了。 回到落霞斋,不一会儿明允也回来了。 桂嫂知道他们两没吃饱,赶紧又做了鸡丝面。 两人就在炕上面对着继续他们的午餐。 “大哥醒了吗?”李明允看林兰一直傻笑,心道,这幸灾乐祸的劲怎么还没过呢 林兰笑呵呵的喝了口鸡汤:“醒了,估计这会儿在喝米粥。” 李明允点点头,说:“你这笑是不是可以收一收了?心里高兴也别这么明显嘛” 林兰想想又是一阵好笑:“没办法,收不住啊嗳刚才你走以后,明珠来了,这臭丫头一见面就出言不逊,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 李明允眉头一挑:“她又怎么了?” 林兰眉飞色舞的把刚才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李明允小口小口的喝着鸡汤,神情淡淡,似乎一点也不为所动。 林兰本以为他听了也要笑死了,没想到是这副表情,顿感扫兴,扁了嘴道:“你这人真没意思,不跟你说了。” 李明允只是故作镇定而已,心里都快笑抽了,想到明珠和明则有口难辩的神情,简直痛快之极,他调整情绪,淡淡扫了她一眼,郑重道:“父亲说大哥应考失利,还是让老巫婆先回来。” “啊?这么快就让她回来?”林兰更觉扫兴。 “嗯所以,明珠肯定会去告状的。”李明允提醒她。 林兰撇撇嘴,无所谓道:“让她去告好了,老巫婆本来就恨咱们,明珠不去告状,老巫婆也会想法子为难咱们的,她要是敢为明珠出头,我就让她惹一身臊,谁怕谁啊” 林兰很龌蹉的想,是不是把明珠和明则送做堆?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李明允看她眼中那抹狡黠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不得不说,今天林兰这招够狠,够损,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李明允埋头吃面,将笑意藏在眼底。 求粉红…… 第八十六章 巫婆回来了 收费章节(12点) 第八十六章 巫婆回来了 吃过午饭,林兰打发了下人,让李明允睡个午觉,听说那个号子里甚是窄小,睡觉的话,连腿都伸不直,林兰不禁腹诽:难道这就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比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说不困是假话,李明允只是看着精神还好,其实人已经疲惫的很。 李明允自发自觉的抱了毯子要去榻上睡,林兰忙道:“你还是睡床上吧床上舒坦些。” 李明允抱着毯子怔了一下:“那你呢?” 林兰没有注意到李明允脸上已经泛起了一层红晕,一边点了香片一边说:“我要去药房的,你自己睡吧” “哦……”李明允又把毯子放下,脱了外衣上床躺下。床上垫着藤席,凉凉的,藤席下有软软的褥子,很舒适,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芳香,这是她的香味吗? 林兰过来,替他放下帐子,看李明允面色有些泛红,问:“是不是太热了?要不要叫冬子来给你打扇?” 李明允闲闲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一定要叫冬子,不叫丫头来打扇?” 呃这个问题林兰还真未考虑过,可能是她的潜意识里存在着不给任何人爬床机会的念头。 林兰假笑,做温婉贤惠状问:“敢问李公子喜欢哪个丫头伺候呢?要不要叫白蕙来呀?” 李明允被她这绵里藏针的笑,笑出一身鸡皮疙瘩,忙道:“算了,我还是喜欢冬子伺候。” 林兰大眼眨巴,羽睫煽动,真诚无比道:“当真喜欢冬子伺候?” 李明允郑重点头:“当真。” 林兰噗呲一笑:“我去叫冬子来。” 韩秋月收到信,说明则被人从考场里抬出来,顿觉心肝被人挖走了一块,一路放悲声回来,等到了李府,嗓子已经半哑了,也顾不得先去见老爷,就直奔微雨阁。 明则已经喝过几碗米粥,精神稍稍好转。 丁若妍陪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问他考得怎样只怕让他雪上加霜,只能安慰他,让他现在什么都别想,安心养好身子。 明则有些感动,觉得若妍还是很关心他的。 “若妍,其实前三场大经,兼经和论,我应该都考的还不错,只是最后一场策,因为体力不支,精神不济,可能差强人意,如果这次真的失利了,来年我再考,肯定能考中的。”明则反过来安慰若妍。 若妍温和道:“别人怎么看不要紧,自己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我总是支持你的。” 明则感动的握住若妍的手,温情脉脉,信誓旦旦:“若妍,我定不负你。” 丁若妍微微挣扎了一下,又想到他此刻时需要人安慰的,就任他握着。 “明则……明则……我苦命的儿啊……”韩秋月半哑的嗓子,一路哭上来。 明则刚好转的心情,听到这声哭嚎顿觉满头乌云,娘,您这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明则郁闷的捶了捶床板。 春杏不住提醒着:“夫人慢点,留神脚下……” “明则啊明则,别怕,娘来了,娘回来了……”韩秋月恨不得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走, 丁若妍起身相迎,韩秋月见到她,一双泪眼里射出愤恨之色,丁若妍不觉心头一颤。 韩秋月重重的哼了一声,目光落在坐在床上的明则脸上,不过十几日不见,明则居然瘦成这副摸样。当即心疼的快要死掉,抢步上前,抱住明则就大哭起来:“明则啊……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这不是挖娘的心肝吗……” 明则拍拍娘的背:“娘,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吗?” 韩秋月一边抹泪一边哭:“这还叫好好的?都是娘不好,在你最要紧的时候没能在你身边,没能亲手为你准备应考用具,叫你受了这么大的罪……都是你爹这个老糊涂,两个儿子都是他亲生的,何必捧一个摔一个……” “娘,您就别说了,叫爹听见又是一场是非。”明则劝道。 韩秋月不忿的又抱怨了两句,却不敢再大声说,只嘀咕给儿子听。 哭了一场后,韩秋月抹了眼泪,绷着脸,责怪起丁若妍来:“打从你进这个家门,我这个婆母待你怎样,你心里应该清楚,你和明则起争执,我哪回不是不问缘由的帮着你,我一再跟你说,丈夫就是咱们女人的天,只有这天晴好了,才有咱们女人的好日子过,明则应考如此重大的事,我还道你一定能把明则照顾好,这般信任你,可你是怎么做的?居然让明则饿晕在考场里,你自己去打听打听,有几人饿晕过,断送了明则的前程不说,若是让外人知道真相,咱们李家的脸还往哪搁……” 丁若妍惶恐跪地,默默垂泪,却是一声不敢辩解,明则失利,明允得意,怕是婆母心里更恨明允,若是让婆母知道明允的应考用具也是她准备的,或许还会以为是她从中做了手脚,故意害明则这样的,丁若妍越想越害怕,当时是一番好意,却没想到两样的结果。 明则看若妍挨骂,泪眼婆娑,不禁心疼起来,为她开脱道:“娘……您别怪若妍,她还是问过她娘家的,当年她哥应考时也是一样准备的,只是没料到今年查的特别严,这事真不怪她。” 韩秋月是气极了,这不是夫妻两小吵小闹的事,是事关明则前程爵位的大事,岂能说算了就算了。 “你不用为她开脱,若是小事,娘也舍不得说她。”韩秋月冷声道,目光锐利如刀的盯着丁若妍,之前对她的种种不满此刻都涌上了心头。 “她就是没有用心,但凡她稍微用心点,也不至于将你害到这个地步,若妍,我这样说你,你可服气?” 丁若妍不敢辩驳,辩驳就是找死,她含泪点头:“婆母教训的是,媳妇不敢有怨言。” “娘,您就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够烦了。”明则哀求道。 韩秋月嗔了他一眼:“更烦的事还在后头呢我听说明允这次考的不错,以后你爹眼里还不得只有明允了?咱们娘两没好日子过了。” 明则闷闷道:“又不是没机会了?这次不中我来年再考便是,难道爹还会因为我没考中就不认我这个儿子?”明则气闷的倒在床上,拿毯子蒙了头,不再理母亲。 韩秋月恨铁不成钢,咬牙道:“你就这点出息。” 拿儿子没办法,韩秋月又找丁若妍麻烦:“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我先去见老爷,回头再来问话。” 韩秋月气闷的下楼去,楼梯踩得咚咚响。 明则听见娘走了,连忙翻身下床去扶若妍:“快起来吧地上硬邦邦的。” 丁若妍执拗着不肯起:“我犯了错,自然该罚。” 明则无奈,只好期期艾艾的说出实情:“其实这事真不怨你,我看你准备的那些干粮,实在吃不下,就让厨房另做了爱吃的,是我自己没考虑周全,叫考官给截下了大半去。” 丁若妍讶然瞠目,气恼的捶他:“你怎么能这样?害我一直内疚不已……” 明则连连求饶:“都是我的错,待会儿娘再来问,我就实话告诉她,断不让她再为难你。” 李明允美美的睡了一觉,精神大好,冬子已经歪在床柱子上不知何事睡着了。 “冬子,醒醒了……”李明允起身叫冬子。 冬子懵懵然的睁开眼,揉揉惺忪的眼睛:“二少爷,醒啦” “快去看看,都什么时辰了。”李明允穿衣趿鞋。 冬子跑去看了看时钟,说:“二少爷,申末了。” 呃居然睡了这么久。 冬子又去叫白蕙等人进来伺候。 李明允没见林兰,随口问道:“二少奶奶呢?” 白蕙道:“二少奶奶还在药房忙着呢” 李明允皱了皱眉,她说去药房,就一直忙到现在? 林兰笑呵呵的看着刚熬好的阿胶,哈哈,实验总算成功了,她是按着在现代看到的熬制方法,做了几回实验,跟在德仁堂买的一对比,居然差不离。林兰想,要是到山东东阿县去弄个制阿胶的基地,肯定能熬出品质更好的阿胶来。 李明允一进药房就闻到一股子很特别的味道,不由的皱眉:“你在干什么啊弄的这么难闻。” 林兰得意的捧着新制的阿胶和德仁堂买的阿胶:“明允,你看看,这两块阿胶那一块色泽更乌亮,更透?” 李明允拿来对比了一下,说:“这个我也不懂,看着好像差不多。” “这就对了,这德仁堂买的,德仁堂的阿胶很有名的,你知道的吧这是我刚熬制出来的。”林兰介绍道。 李明允讶然:“这个你也会?”德仁堂的阿胶可是被纳为贡品的,没想到林兰有这能耐,能制出成色差不多的阿胶来。 “更好的还在后头呢我准备有时间的话去一趟山东。” “去山东做什么?”李明允疑狐道。 “当然是去找发财的路子。”林兰故作神秘的笑。 李明允拿了阿胶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宠溺的笑道:“你个小财迷。” 打滚求粉…… 第八十七章 告状 收费章节(12点) 第八十七章 告状 韩秋月见过儿子后,很快就从悲伤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充分认清形势,重新拟定作战计划,目前形势对她很不利,她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于是,韩秋月见到老爷之后,先做了一番自我反省和表态:“人都说后妈难当,我现在才深切的体会到话,妾身不会为自己叫屈抱怨,让明允产生了误会,肯定是妾身做的还不够好,妾身自当拼弃一切私心,真诚以待,为了老爷,为了李家,妾身受再大的委屈都无所谓……” 李敬贤听她言辞恳切,见她表情真挚,心中略感安慰:“你能想明白就好,别以为你对付了明允自己就能得到多少好处,明允前程无量,你若是聪明的,就该多关心他,体恤他,叫明则与他兄弟和睦,将来也好相互有个帮衬,家和才能万事兴,这道理你应该懂。” 韩秋月又十分诚恳的表示受教,亲自给老爷递茶捏腿,又诉了一番离别思念之情,李敬贤的面色渐渐缓和下来:“明则那里,你也莫要太责怪他,也是他运气不好,好在他年纪尚轻,还有的是机会,此次不中,下回再考就是,至于明允的婚事……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该好好给他办一办,这事,就交给你了,你跟林兰商议一下,看怎么办的好。” 韩秋月暗骂:还说什么一碗水端平,分明就是冰火两重天,偏心偏的没边了。面上却是贤淑温婉模样:“老爷就放心吧妾身一定按他们的意思去办,保证让他们满意。” 李敬贤满意的点了点头,喝完这杯茶就去了外书房,把韩秋月晾下了。 韩秋月叫来姚妈妈这个隐形的得力助手。 “我不在的府里这一段,都是谁在伺候老爷?” 姚妈妈支吾了半响,说:“都是晚玉在伺候。” 韩秋月听的直咬牙:“这个贱婢……”趁她不在,就敢爬老爷的床,看不扒了她的皮。 姚妈妈小心翼翼道:“夫人,老爷对晚玉动这份心思也不是一两天了,老奴瞧着老爷是当真喜欢晚玉,若是等到老爷自己开口,夫人还能不允?若是处置了晚玉,只怕老爷要恼了夫人,夫人何不趁机遂了老爷的心,老爷保准欢喜,对夫人也会心存感激,正好也能让老爷分分心。” 韩秋月良久不语,叹气道:“只怕引狼入室,晚玉这贱蹄子浪的很。” 姚妈妈笑道:“她晚玉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妾,她要是听话,就让她给老爷暖暖床,要是不听话,随便找个由头收拾了她也是容易的。” 韩秋月恨恨道:“我吃了半辈子苦,好不容易才有今日,谁若是不识相要当我的路,谁就是个死。” 姚妈妈点头哈腰:“就凭夫人的手段,谁能翻出夫人的手心去。”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姚妈妈一番恭维,令韩秋月信心大增,斗志昂扬:“回头我跟老爷说,你先别漏了风声。” 姚妈妈诺诺。 “姨母……姨母……”外头传来明珠的喊声。 “表小姐,请容奴婢进去通传一声。”春杏道。 “我见姨母还要通传?给我滚一边去。”明珠今日憋了一肚子火,都快爆了,听说姨母从庄子上回来了,马上就跑来告状。 韩秋月不悦的皱眉,对姚妈妈挥挥手:“你先下去。” 明珠径直闯了进来,春杏跟在后面,面色惶恐,明珠根本就没留意亲娘面上的不满之色,掩面就哭:“姨母,您得替我做主,我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我……我真是不想活了……” 韩秋月这会儿自己都一肚子烦恼,再看明珠哭哭啼啼的,便冷了脸呵斥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给我收敛点,你是表小姐,不是小姐,再要这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我立即将你送回你母亲那去。” 明珠被骂的一头雾水,你不就我亲娘吗?你还想把我往哪儿送啊? “春杏,你先下去。”韩秋月打发了春杏。这才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明珠义愤填膺的把今天林兰污蔑她的事告诉了娘,还伸出手腕给娘看上面的乌青。 “娘,她真的太可恶了,太阴险歹毒了,您一定要好好整治她,把她往死里整。”明珠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就揪了林兰来,让她痛痛快快扇上几个大嘴巴。 韩秋月气的胸膛一起一伏,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种感觉活像吞了只苍蝇。明珠的身份在李府是绝对的机密,除了她和老爷,明则再就只有姜妈妈知情,明珠和明则是兄妹感情好,可别人瞧在眼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韩秋月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且不管林兰是出于什么目的说了这样的话,万一这话在府里传扬开,别说明珠明则没脸见人,就是她和老爷也要被活活气死了。 韩秋月冷静下来,严肃道:“我叫你别去惹林兰,你偏去惹,自己没本事到惹来一身臊,莫说找她算账了,这话连问都不能问,提都不能提,我再警告你一回,以后离她远着点,还有,你哥那里也少去,别让人再生出闲话来。” “娘,你都不帮我出气,还骂我……”明珠满心期待的跑来告状,却讨来一顿教训,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悲愤,她哭喊道:“既然你们都不疼我,当初何必生下我,叫我受这份罪,我……我不活了也罢。”说着她一扭头便跑了。 把韩秋月吓个半死,这丫头就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着,韩秋月没奈何,叫春杏扶着追了过去,好一顿安慰,再把其中的厉害细细说了,明珠这才冷静下来。 “娘现在已是四面楚歌,步步艰难,你若是个醒事的,就好好的做你的表小姐,别再给娘添乱,收拾那个村妇是迟早的事情,娘都不急,你急什么?”韩秋月掏出帕子替宝贝女儿抹泪。 明珠抽抽泣泣的倚在娘身上:“我真讨厌二哥和林兰这个村姑,他们没回来之前,多开心,他们一来,什么都变了。” 韩秋月心中也是苦楚,好不容易赶走了叶心薇,却还留了这么一个祸根,偏生还是这般难对付的,韩秋月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幽幽叹气:“傻孩子,再忍忍吧会好起来的。” 林兰和李明允吃过晚饭,两人悠闲的在后院散步。 银柳等人很识趣的不去打扰两人,在石桌上放了茶点水果,就躲的远远的了。 林兰这才把处置巧柔的事跟他说了。 “我让大舅老爷帮忙把人先藏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郑大哥那边也做了备案……” 李明允顿住脚步,扭头看着林兰,可能是桂嫂的饭菜做的可口,她的脸竟是圆润了许多,越发显得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好像天上的星辰,荷叶上的露珠,灵动的很。 “跟你说正事呢你发什么呆啊……”林兰瞪了他一眼。 李明允微微一笑:“你做的很好,想的比我还细致。” “那是,我多敬业啊找到我这个搭档,算你走运了。”林兰经不住夸,一夸就飘。 看着她神采飞扬的得意劲,李明允不禁轻笑出声:“别又是想讨赏吧” 林兰眼珠子转了几圈,突发奇想:“对了,我应该弄个功劳簿,把我做的事都记下来,三年好漫长的,万一将来忘记了就亏了。” 李明允更是哭笑不得:“你还真不怕麻烦。” 林兰睁大眼睛:“有银子赚还怕麻烦的?你是含着金汤匙出声的,没过过苦日子,不知道银子的重要性,我还要答应过师父师兄,将来要在京城开一间最大的药铺呢” “行,那你就记吧”李明允愉悦笑道。 林兰撇了撇嘴,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谁还真记啊 “对了,你爹今天找你去做什么?”林兰问。 李明允淡淡道:“不过是问些应试的事,出了哪些题,我又是怎么对的之类的……哦,还有件事,是关于酒席的事。” “还是按原计划?” 李明允点点头。 林兰想起靖伯侯的那番暗示,便道:“我觉得,这酒席还是不要太铺张的好,就家里人,再请上几个和你要好的朋友聚一聚就行了。” 李明允眉头微蹙:“这样未免也太简单了。” “简单才好啊你想,如果这次放榜,你得了一甲,有多少人会想笼络你,咱们还凑这个时候办酒席,岂不是给了他们结交你的机会?到时候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厚了这个,薄了那个,岂不是都不讨好?何必自寻烦恼,有这时间,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准备参加殿试。”林兰劝道。 李明允低眉不语,默默的走着,林兰说的有理,倒是他一味的想争口气忘了朝中那些是非,历来进士之科,往往皆为将相,极其通显,想要结交之人趋之若鹜,如今太子党与四皇子党明争暗斗,自己两厢不想得罪,的确还是低调些的好。 第八十八章 纳个妾 收费章节(12点) 第八十八章 纳个妾 “酒席排场不排场,对咱们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真才实学得到皇上的认可,那才是真正的扬眉吐气,比摆上几百桌酒席还有面子。”林兰继续游说。 “你就跟你爹说,你大哥这次考的不如意,若是在这时大办酒席,会伤了大哥的心,再说,你也要静心准备殿试,你爹听了,只会觉得你重兄弟情谊,而且这理由他也能对外交代了,谁也不会为难……” 李明允陡然转身,林兰说的认真,来不及收脚,一鼻子撞上了他的胸膛,一个反弹就要向后倒去,李明允忙伸手揽住她的腰。 林兰捂着鼻子,吃痛的抱怨道:“好好的你干嘛转身?” 李明允揽着她的手不知道该收还是该继续揽着,中午睡觉时枕上闻到的香味,就这样似有若无的缠绕他的鼻息,他有些窘迫道:“我是听你的说的有理……” 林兰摸摸鼻子,没好气道:“有理也不用这么一惊一乍的吧我鼻子被你撞扁了,将来嫁不出去你负责啊” 李明允低低嘀咕:“负责就负责,不就多一张嘴吃饭嘛” 林兰瞪他:“你说什么?” 李明允忙道:“没,没什么……我看看鼻子撞坏了没有?” 林兰忙拍掉他的手:“不用你看。” 银柳等人躲在远处看见二少爷搂着二少奶奶的腰正说着悄悄话呢大家心照不宣的掩嘴偷笑。 当晚 古代试婚第21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当晚李明允就去了外书房,把酒席从简的想法跟父亲说了说。 李敬贤颇感为难,他都把话放出去了,这会儿又说不办,他不好交代啊 李明允道:“大哥因为这次意外,成绩多少是要受影响的,大哥嘴上虽不说,但心里肯定很自责懊恼,这个时候父亲若是为我大操大办酒席,恐怕大哥心里不好受,母亲心里也不好受,本来是件喜事,最后闹的大家不愉快,那就得不偿失了,儿子以为,万事当以和为贵。再说,倘若儿子有幸能进士及第,还需全力以赴准备殿试,当今圣上最欣赏才华出众又沉稳务实之人,就像父亲这般身为两榜进士,然后克勤尽勉,积累资历,造福一方百姓,博得盛名,才深的圣上器重,父亲一直是儿子心中的楷模,儿子也知父亲为儿的拳拳之心,可外人难保不眼红猜忌,到时候传出些什么不利的流言……儿子思来想去,还是从简为妙。” 这马屁拍的李敬贤通体舒坦,句句入了耳朵,忍不住的想,到底还是心薇生的儿子明事理有出息,韩氏……李敬贤嫌弃的摇了摇头。 当夜,李敬贤跟韩秋月淡淡的说了句:“明允的婚事从简了。”然后就开始装死。 韩秋月先时还一喜,莫不是明允做错了什么事惹他老爹生气了?赶紧摇了摇装死的老爷:“老爷,不是说要好好办的吗?怎得又改主意了?” 李敬贤骨头快被她摇散了,有气无力的哼了声:“这是明允自己的意思。” 韩秋月愕然,不是老爷的意思啊? “这怎么行?太委屈这两孩子了。”韩秋月假模假样道。 李敬贤翻了个白眼:“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我只求你们相安无事便好。”说着翻了个身,不理韩秋月。 韩秋月对着他的背无声咒骂了一番,又整个人粘了上去,一手伸进老爷的亵衣,去摸他敏感之处。 李敬贤这阵子偷腥偷了个饱,对着模样平平的老妻,实在提不起兴趣,不耐烦的将她的手捉了出来:“别闹了,明日还早朝呢” 韩秋月倍感失落,想到她不在的时候,老爷跟那个晚玉颠鸾倒凤的不知多逍遥快活,对着她却跟个死人木头一样,心中又是气恼,躺下犹自愤愤。 想到自己年老色衰(这个色是相对于她自己而言,跟别人比,老巫婆实在谈不上这个色字),恩宠渐失,李明允又横空崛起,当真是危机重重,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没她的立足之地了,细细思量姚妈话,越想越有几分理,将晚玉抬为姨娘,不过,卖身契是不能给的,有这张纸捏在手里,看她敢不敢不听她的话。 韩秋月想到这,又蹭了过去,抱着老爷的手臂,在他耳边轻柔道:“老爷,妾身想给老爷纳个妾。” 那边厢李敬贤猛的睁开眼,掏了掏耳朵,自己没听错吧? “你说什么?”李敬贤扭头来问。 韩秋月一阵腹诽:一说纳妾,就来精神了,也不装死了? 韩秋月笑的温柔:“妾身听说晚香那丫头深的老爷的欢心……” 李敬贤蓦地坐起来,脸色微变:“哪个老虔婆又乱嚼舌根。” 韩秋月心里冷笑,瞧你紧张的样,生怕我把她给吃了似的。 “老爷,您慌什么?这念头妾身早就有了,一直在物色有没有何意的人选,如今老爷自己有看中的,那是最好不过了,以后多一个姐妹帮着伺候老爷,妾身哪有不允的。”韩秋月温言细语的说着,身子慢慢靠了过去。 李敬贤嘴角一抽一抽,不敢确定韩氏这次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以前他也有过两三个中意的,可手都没摸上,不过多瞧了几眼,人就被韩氏打发了,更有同僚送来妾室,韩氏一概不允,他接都不敢接,虽然清苦了几年,倒是博了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李敬贤苦笑:“你是当真?” 韩秋月马上表态:“自然当真,我已经命人选日子了,选个好日子就将她抬做姨娘吧晚玉这丫头我瞧着也挺好的,身子丰满,是个有儿子命的,说不定,还能给老爷添个胖小子。” 李敬贤被她说的心里痒痒,想到晚玉那身丰盈,不觉意动,一双手也不老实起来。 既然韩氏这么识趣,他当然也要卖力点。 晚玉要被抬为姨娘的消息马上传遍了李府,日子就选在一个月后。 林兰听到消息,大为震撼,李渣爹专情好男人的形象不要了吗?还是他一直是有色心没这个色胆?老巫婆又怎会这么好心给自己找个对手?那个晚玉又是个什么角色?能叫李渣爹破功的,想必是个厉害的吧至于哪方面厉害,就不消说了。 林兰叫了声正歪在榻上看书的李明允:“嗳明允,你要多个姨娘了,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明允闲闲道:“又不是我纳妾,你这么激动干嘛?” 林兰放下手中的花绷子,这两天她很悲惨,因为不小心把在苏州买的那个扇套给沾上了墨汁,这货坚决说要她绣一个还给他,她说她不会绣,这货居然说绣一个给五十两银子,五十两,别说是个扇套,就是把他整个人套起来也够了,在利益的趋势下,她鬼迷心窍的就答应了,说花样由她定,然后她让白蕙给选了个最简单的兰花花样,以为就凭她的聪明才智,灵巧双手就能轻松搞定,做了才知道这世上有些事完全不是她能掌控的,她可以把银针当做暗器,却不无法驾驭小小的银针在布上绣出花来,白蕙教了她几日,都快教哭了。 “我很激动吗?是,我很激动,我激动着想看看老巫婆这招到底是臭棋还是妙棋,是为了添个助力,还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激动的想,是不是因为老巫婆在你爹那儿渐渐失宠了,没奈何才用这种法子讨你爹的欢心,我激动着,要是晚玉姨娘给你再添个弟弟,这家就更热闹了……”林兰眉飞色舞的说着。 李明允面无表情的瞅了她一眼,说:“那你就等着看好戏呗” “咦?你这话说的有点玄妙啊你是不是知道些内幕?”林兰好奇心大作,拿了针线篓子也坐到了榻上,准备听他细说。 李明允往里让了让,继续看书:“我哪知道什么内幕。” 林兰白他一眼:“你这不是吊人味口吗?你不知道你说的这么玄乎干嘛?” 李明允放下书本,笑道:“是你自己想的太玄乎了。” 林兰把花绷子往针线篓里一扔,再给他一记白眼,准备撤退。 李明允却是拿走了花绷子。 “喂你答应过没绣好之前不看的。”林兰急囔着,要去抢回来,她已经暗中吩咐玉容帮她绣了,要是被他看到,岂不穿帮? 李明允将花绷子举高了看,皱着眉头问:“这一团白色的是什么?” 林兰凑过去看,黑着脸道:“你什么眼神,什么叫一团白色的,那是兰花好不好。” 李明允将花绷子转来转去的看:“不像啊真看不出来……” 林兰生气了,把针线篓子往榻几上一顿:“这银子我不赚了。” 李明允顿觉自己严重的打击了某人的积极性,忙装模作样的补救道:“嗯……这样看还有点兰花的形状,若是这边花瓣再绣上去就更像了,嗯……初学者,能绣成这样,值得奖励,就再加二十两银子……” 话未说完,手中的花绷子被人抢走了,某人绷着小脸,坐的远远的,继续埋头奋斗。 (终于完成了,各种艰难,这个月是唯一冲新书月票榜的机会,请大家看在阿紫这么努力的份上,支持一下,谢谢了!) 第八十九章 接生 收费章节(12点) 第八十九章 接生 关于老爹要纳妾一事,李明允持淡然的态度,不说支持也不说反对,而李明则就坐不住了。 “娘,您怎么还主动给爹纳妾?您这不是自毁长城么?” 韩秋月凛他一眼:“你懂什么?你以为你爹真如外面传言那般,是个专情重义的好男人?我呸当初你爹娶明允他娘的时候是发过毒誓的,今生绝不纳妾,所以他只好忍着,现在明允他娘不在了,你爹这心思又开始冒出来,我倒是拦过几回,可我拦得了一时,拦得住一世?偏偏你又不争气,如今你爹受明允的挑唆,已经对我颇有不满,我若不顺着他的心思,只怕更不受他待见了。” 李明则怏怏道:“顺着他,不是更乱了吗?” 韩秋月幽幽叹气:“眼下已经够乱了,你爹的心思如今都在明允身上,让他分分心也好。” 李明则一张脸憋的通红,愧疚不已,若不是他考试失利,娘也不至于这般委曲求全,都怪这张破嘴,叫你刁,叫你馋,好好的把前程都馋没了……李明则懊恼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韩秋月惊悚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明则到现在没敢跟娘坦白,若妍也劝他别说,看在老岳丈的面子上,爹和娘顶多责怪若妍几句,不会真罚她,要是爹娘知道是他搞的鬼,怕是要活活将他打死,李明则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灰溜溜的说:“都是儿子不孝,不能替娘分忧,还让娘操心。” 这几句话倒真是发自肺腑,显得情真意切,韩秋月深感欣慰:“你知道娘的难处就该发奋念书,旁的事不用你管,把书念好就是对娘最大的孝顺。还有,你爹那,你可千万别多嘴,也该学学明允,多想想如何讨你爹欢心。” “是……”李明则沮丧的应声。 转眼放榜的日子就要到了,林兰和李明允说好了,第二天一大早一起去看榜,结果黄昏时分,林兰还没来得及吃晚饭,靖伯侯府的芳卉急急来请,说是侯爷夫人要生了。 林兰二话不说,叫银柳提了药箱就跟芳卉走。 李明允喊住她:“你还没吃饭呢” 林兰头也不回:“来不及了,不吃了。” 看二少爷一脸担忧的神色,白蕙安慰道:“靖伯侯家应该会安排的,总不至于叫二少奶奶饿着肚子给人接生不是?” 李明允蹙眉道:“晚些我去看看,你让桂嫂准备些吃的,我好带上。” 周妈迟疑道:“靖伯侯夫人这可是头一胎,怕是没这么快的。” 李明允不懂这些,问:“那要多久?” 周妈笑了笑:“这可不一定,因人而异,快的说生就生了,慢的,生上三天三夜生不出来也是有的。” 李明允怔愣住,若是那靖伯侯夫人生个几天生不下来,那林兰岂不是几天没得休息? 林兰急匆匆赶到靖伯候府,府里已是忙的不可开交。 远远就听见了乔云汐凄厉的哭喊,再往里走,几个婆子正在努力的劝阻侯爷,死死拦着不让侯爷进产房。 “侯爷,您可千万不能进去,若是让血污之气冲了侯爷,就不好了……” 侯爷很着急,喝道:“什么血污之气,里面是我的妻子和孩子,有什么要紧的。” “侯爷,您就别为难奴才们了,当真不能进……” 侯爷听到里面的尖叫声,乔云汐连救命都喊出来了,他哪里还管你什么血污不血污,晦气不晦气的,就要往里闯。 方妈妈瞧见林兰来了,喜出望外,好似见到了救星,忙道:“李夫人,您快劝劝侯爷,我们怎么都劝不住。” 林兰莞尔一笑,给侯爷屈膝一礼:“侯爷稍安勿躁,夫人是头一胎,难免会吃些苦头,侯爷是夫人的精神支柱,您可得稳住,这样夫人才能安心生产。” 侯爷闻言,盯着那道石青色的锦缎软帘沉默了片刻,浮躁不安的心渐渐镇定了下来,是啊如果他都急了,云汐岂不更害怕?就算他急他怕,也只能急在心里,怕在心里。于是他对林兰拱手一礼:“一切就拜托李夫人了。” 林兰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我会尽力的,确保她们母子平安。” 林兰入内,几个稳婆正围着乔云汐,给她狠揉肚子,每一下用力,乔云汐就忍不住发出惨叫。林兰不由的皱眉:“你们先让开。” 几个稳婆犹豫的看着林兰,不知道她是何许人,方妈妈忙道:“这是李大夫,侯爷特意请来的。” 几个稳婆这才起身让开。 乔云汐见林兰来了,惶恐而急切的伸手:“李夫人,我怕是不行了,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林兰一边给她检查,一边安慰道:“夫人别自己吓自己,胎位很好,只是宫缩有些无力,费些时间而已,肯定能顺利分娩的,有我在,您就安心好了。” 这些骗钱的死婆子,人家宫口才开了二指就在这里死命的按啊推的,回头别整出大出血来,林兰瞪了那几个婆子一眼:“现在没你们什么事,待会儿需要配合的时候,你们再听我吩咐。” 几个婆子心里不服气,你这丫头毛都没长齐也会接生?我们可是经验丰富,吃这碗饭的,要我们听你的,到时候出了事谁负责? “夫人,来,喝点参汤续续力。”一个婆子端了碗参汤来要喂乔云汐喝。 林兰忙给她截下:“现在先别喝,喝了宫口更难开了,等待会儿要生的时候再喝。” 一屋子的婆子都傻眼,这李夫人到底懂不懂生孩子啊? 林兰郁郁的吐了口气,难怪古代生孩子的死亡率这么高,就是因为这些接生婆的接生方法存在很多误区。这时候她也没功夫跟她们一一解释,只安慰乔云汐道:“现在你只需放松心情,别紧张,等阵痛来了,就按我教你的法子呼吸,记住我没让你用力你千万不要用力。” “夫人,我家二少奶奶的法子很灵的,您试了就知道。”银柳笑嘻嘻的凑上来说道。 乔云汐看着林兰充满信心的眼睛,虽然还是害怕,却没有那么慌乱了。按着林兰的法子调整呼吸,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阵痛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可乔云汐的宫口还是只开了二指。 有婆子开始质疑林兰:“照李夫人这样,怕是生上三天三夜也生不下来。” 林兰很想骂过去,当着产妇的面这样说,就不怕增加产妇的心里压力吗? 果然乔云汐面上又露出紧张的神色。 林兰冷笑道:“那你可敢与我打赌?若是你输了,这辈子就不再接生。” 那婆子面上一僵,却是不敢接林兰的话,她是靠这门手艺吃饭的,叫她不干这行,那她吃什么? 见那婆子老实了,林兰转而对芳卉说:“你来搭把手,咱们扶夫人起来走几圈。” 芳卉心里疑狐,这又是什么法子,但还是依言将夫人扶起来,两人一左一右的扶着乔云汐在屋里缓缓走动。 林兰边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刚才几个婆子都没拦住侯爷,侯爷差点就冲进来了,侯爷对您可是真疼……” 乔云汐不好意思道:“怕是我的叫声把他给吓着了,我也不想的,可是疼起来真的忍不住……” 林兰笑道:“动静是够大的,不过将来若是换了我自己,只怕比你叫的还厉害。” 乔云汐听她说的有趣,勉强笑道:“那是真的很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兰又问:“乔老夫人当初生您的时候容易吗?” 乔云汐是乔老夫人的大闺女,第一个孩子。 “我娘说还行吧我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五斤多,瘦瘦小小的,所以我娘没遭多少罪。” “那就好了,都说女儿随母亲的,母亲若是顺利,女儿也大多会顺利的。”为了安慰乔云汐,稳定她的情绪,林兰连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话也拿出来哄人了。 “真的吗?”乔云汐满目期待的看着林兰。 林兰抿嘴而笑,用力的点点头:“所以,您也只管放心好了。” 阵痛再次来临,这回比前几次都厉害,许是心安的缘故,乔云汐竟觉得不是那么难耐。 “呼吸,对就这样,慢慢的走……没事的,阵痛是因为孩子在努力,他也急着要出来了,所以您要好好的配合他。”林兰耐心的指导。 走一阵,林兰就让乔云汐躺下来休息一阵,然后又走,这样来来回回又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靖伯候府里灯火通明,人人的心都悬着,期待着听到那一声啼哭。 靖伯候周信此时已经不在产房外等候,因为李明允上门了,李夫人在里头为自己的夫人接生,他总不好把李明允晾在外边,更不好叫李明允陪他一起在产房外等候,于是,命人将李明允请到花厅。 “李夫人进去后,里面倒是没了声音。”周信有些纳闷道。 李明允见他眉头紧锁,眼中透着焦虑不安,其实他心里也很不安,林兰虽说会些岐黄之术,也还称的上高明二字,但接生这活,似乎林兰也只给银柳她姐姐接生过一回,林兰能行吗?不过他可不能在侯爷面前说实话,故作淡然的笑道:“侯爷且放宽心,听内子说过,侯爷夫人的情况良好,会母子平安的。” (继续求粉红,有的亲也许不知道粉红有什么作用,粉红对阿紫而言很重要,现在阿紫排在新书粉红月票榜第四位,如果能进前三,那么这本书将会多一项荣誉,当然起点还会奖励阿紫一点奖金,所以,拜托各位了,帮阿紫顶上去吧你们给力,林兰也会更给力的。) 第九十章 抱了一夜 收费章节(12点) 第九十章 抱了一夜 周信无奈笑笑,他的前妻就是死于难产,他不可能不紧张啊 “借你吉言了。”周信笑道。 李明允微一欠身:“是侯爷福泽深厚,定能绵延子孙。” 两人相视而笑,周信不好跟一个男人老谈生孩子的事,虽然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事,于是,就转移话题。 “我一个朋友在城外有座别院,清幽雅致,附近风景迤逦,是个好去处,若是李公子感兴趣,我可以跟我那朋友打声招呼,李公子可以带李夫人去那清静些日子。”顿了顿周信又补充道:“我那朋友是世外之人。” 李明允立刻会意,侯爷这是在提醒他,放榜后最好出去避一避,而且说明那别院的主人是世外之人,自然不会涉及朝中纷争,李明允当即道:“那就多谢侯爷了。” (谢谢大家的粉红,阿紫会继续努力) 周信微笑颔首,心道,李夫人果然是贤内助,而这位李明允不仅才学出众,心思也是极通透的,李尚书是越老越昏了,将来李家还是要靠李明允了。 产房里,随着乔云汐阵痛加剧,大家的神经都开始绷紧了。 “夫人,现在开始,只要阵痛开了,你就用力,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头发乌亮呢”林兰额上已经冒出汗来,面上还是挂着笑。 乔云汐咬紧了牙关,神色坚定的看着林兰,心想:孩子的头都看见了,应该就快了吧 “方妈妈,趁这会儿阵痛没来,喂夫人喝几口参汤。”林兰吩咐道。 “嗳……”方妈妈赶紧命人端了参汤来。 那几个婆子也很想表现,本来还以为这位李夫人没啥本事,空噱头,结果人家说说笑笑,悠闲散步的,就帮着夫人开了宫口。 林兰又小声问芳卉:“剪子,干净的棉布都准备好了吗?” 芳卉点点头:“都按李夫人的吩咐备好了。” 待会儿看我手势,你就递上来。 虽然林兰在这个时代正儿八经的替人接生还是第二遭,但前世在妇产科实习的时候,她可是接生的第一把好手,常常被指导她们的妇产科主任表扬。也知道在古代,生孩子的时候大多是不动剪子的,创口无规则的破裂,非但不利于愈合,而且会影响将来夫妻的生活质量,今天她就好好教教这些接生婆子,也算造福古代女性吧 林兰先让乔云汐自己用力,不断的鼓励她,看情形差不多了。 “这位妈妈,麻烦你过来,帮着推拿肚子,慢慢的,从上往下,从两边往中间,对,就这样……” “这位妈妈,麻烦你按住这里,对,一定要摁紧了……” 林兰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给芳卉做了个要剪子的手势。 芳卉连忙递上剪子。 “夫人,再用一次力,很快就出来了。” 在多方齐力配合下,林兰顺利的拉出孩子。 方妈妈喜出望外:“生了生了,是个小世子,真的是小世子……” 一个稳婆把孩子接过去,提了脚用力拍了拍屁股,又用手指从孩子嘴里一掏,孩子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外头等候的人,听见哭声,连忙跑去花厅禀报侯爷。 “侯爷……夫人生了,生了……母子平安……” 周信猝然起身:“生了?母子平安?” “是,母子平安,夫人生了个小世子……”下人眉开眼笑的回到。 周信才相信自己不是幻听,欢喜的有些手足无措,只大声喊了一句:“赏,统统有赏……” 李明允也暗暗松了口气,这都大半夜了,女人生孩子还真是不容易啊 “给侯爷道喜了。”李明允起身拱手道喜。 周信哈哈大笑,拍拍李明允的肩膀:“同喜同喜。” 李明允愕然,你生儿子跟我同喜?随即释然轻哂,侯爷这是高兴的不知所已了。 孩子生出来了,却还有很多善后工作,如果不清理好,会导致一系列不良反应,严重的还会丢掉性命,林兰一直在产房里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直到该做的都做好了。看着已经累的昏睡过去的乔云汐,林兰这才觉得自己也是疲累不堪了。 出了产房,周信已经抱着新生的婴儿笑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李夫人,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周信见林兰出来,把孩子交给奶娘,双手抱拳,真诚道谢。 林兰忙还礼:“侯爷言重了,这是林兰应该做的。” “内子她……”周信很想进去看看云汐,又怕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兰莞尔道:“夫人一切安好,现在已经睡着了,侯爷可以进去看看。” 周信听了提步就往里走,走到一半又想起来,回头道:“李夫人,李公子还在外边等候。” 林兰怔了一下,李明允他跑来做什么?这都大半夜了,他什么时候来的? 林兰带着银柳忙出去,果然见李明允站在院子里等她。 “你怎么来了?”林兰刚才是提着一颗心,憋着一股劲,现在松懈下来,嗓子都有些暗哑。 李明允看她一脸疲惫之色,只和声道:“我来接你的。” “你是不放心我的医术吧”林兰懒懒的说道。 两人一起往外走。 李明允很诚恳的点头:“有点。” 林兰无力的翻了个白眼:“那现在呢?” 李明允笑道:“恐怕以后请你去接生的人会越来越多了。” 林兰后怕的甩甩头:“这可是件体力活。”尤其是给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接生,不能出一点差错,心里压力也是很大的,林兰决定,以后来请她接生的人,除非产检也由她来检查,要不然,不明情况的去接生,风险太大,她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一介村姑,是李家的媳妇,弄不好连累了明允就不好了。 出了府,李明允扶林兰上车,靖伯候府还派了一辆马车,李明允让银柳坐周府的马车走,上面还有靖伯侯送的一份厚礼,虽然他再三推辞了,可靖伯侯盛情难却,只好收下。李明允打算等小世子过满月再送一份厚礼回去。 林兰一上车就闭上眼睛,耷拉着脑袋。 看她累成这样,李明允不禁心疼,柔声唤道:“林兰,先吃点东西?我让桂嫂给你做了燕窝粥……” “嗯……”林兰已经疲倦的只想睡觉。 “先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李明允小小声的,像哄孩子似的。 “你别吵我啊……我很困……我要睡觉……”林兰呓语着,沉沉睡去。 李明允叹气,把燕窝粥下,伸手揽过她,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林兰迷迷糊糊中还在他怀里蹭了蹭。 马车一路摇晃,林兰睡的很香,感觉自己抱了个舒适的大枕头。 这一觉睡的香甜,等林兰醒来,下意识的要伸展手臂伸个懒腰,却发现手臂动不了,她猛的睁开眼,眼珠子转了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马车里吗?而她……不是睡在舒适的大床上,抱着的也不是软软的大枕头,而是一个人的手臂。耳边传来缓慢而沉稳的心跳,林兰的心骤然砰砰急跳起来。 天呐……她居然睡在李明允的怀里。 林兰慢慢的转了转脑袋,看见李明允略泛着青色的下巴,他还闭目睡着,呼吸绵长。 林兰觉得自己的脑子僵掉了,看看从车帘透进来的晨光,天已经亮了,她记得从靖伯侯府出来的时候,大概是子丑交接的时候,这会儿怎么的也过了卯时吧他怎么不送她回家去睡,就在马车上这么抱着她…… 感觉到怀里的动静,李明允睁开眼,低头看林兰,嗓子也是哑哑的:“你醒了?” 林兰不敢看他,连忙坐正了,装作整理衣裳,来掩饰她的尴尬。 李明允抬了抬发麻的手臂,眉头蹙的很深:“你的头好点重。” 林兰脸一红,瞪他:“你的头才重呢” 李明允轻轻一笑,猫着腰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好好的做了一番伸展运动。 林兰腹诽了一阵,也下了马车。 呃……这又是什么地方?入眼是一片青青草地,远远可见几缕炊烟袅袅升起。 “这是哪里啊?”林兰走到李明允身边,问道。 李明允挑了挑眉,我也不知道,这得问文山。 文山?林兰左看右看,终于在远处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个人影,正靠着大树,抱着手臂呼呼睡觉呢 “怎么把我带这来了?干嘛不回家?”林兰嘟了嘴抱怨道。 李明允看着她直笑,笑的林兰心里发毛。 “问你话呢”林兰瞪回去。 “本来已经到李府了,可你不肯下车,我有什么办法,只好叫文山驾着马车到处转悠,就转到这来了。”李明允淡笑道。 林兰窘的耳朵发热,似乎梦里头有人想抢她的枕头,她死死抱住,好像还嘀咕了几句……真是窘大发了。 林兰忙转移话题:“今天不是放榜吗?什么时候才会贴出皇榜?” 李明允抬头看看天色:“现在应该贴出来了吧” 林兰急道:“那咱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看榜……” 说着林兰一溜烟跑去叫文山:“文山,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 第九十一章 冰火两重天 收费章节(12点) 第九十一章 冰火两重天 等林兰和李明允赶到放榜处,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榜上有名的,春风得意的或在那一遍遍看自己的名字,或在那高谈阔论,落榜的,也有不甘心的死盯着榜单,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一遍遍寻找自己的名字,恨不得用眼神在皇榜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也有的在一旁嚎啕大哭……真真是冰火两重天。 林兰很好奇,若是李明允待会儿看了榜单,会是什么反应。 “二少爷,二少爷……”冬子一早就来看榜了,一直翘首等着二少爷,见到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来了,忙挥手跑了过来。 “冬子,你先别说,我们自己去看。”林兰不等冬子开口就先拦住他的话,不过看冬子笑的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文山力气大,帮两人开道,李明允更是撑开手臂,护住林兰,费了一番功夫,四人才挤了进去。 林兰一眼就瞄到了李明允的名字,位列榜单第二名。林兰心里欢呼,李明允真的好厉害。转看李明允的神色,依旧是这般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只一双漆黑的眸子格外清亮,林兰暗笑,这家伙真能装,心里指不定笑的多欢呢 “明允,居然有人比你还厉害……”林兰故作感慨道。 李明允淡然一笑:“这有什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那倒是,毕竟这是全国性的人才选拔,京城第一才子能考到第二已经很有面子了。 冬子很不满两人淡定的表现,嘀咕道:“人家榜上有名就乐翻天了……” 文山不以为然道:“咱家少爷的目的可不仅仅是榜上有名。” 一旁有落榜生听见几人的对话,顿时投来愤愤的目光,林兰一眼瞪回去,你们羡慕嫉妒恨也没用,谁让你们才学不如人。 李明允不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忙拉了林兰,轻声道:“咱们出去说话。” 林兰道:“我还要找找大哥的名字。” “不用找了,我已经看过了,没有。”李明允道。 林兰愕然,这家伙,当真是一目十行啊 四人一出人群,冬子就激动的说开了:“大少爷根本没敢来看榜,老爷吩咐赵管事来看的,赵管事已经先回去报喜……嗯……兼报忧,嘿嘿” 李明允敲了敲冬子的脑袋:“待会儿回府别太喜形于色。” 冬子很郁闷:“凭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就因为大少爷落榜了,咱们连笑都不能笑了?” 林兰笑道:“能,回到落霞斋,你要翻跟斗都随你。” 冬子这才笑了,蓦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二少爷,您昨晚没回家,有人给您送贺礼了,您不在,老爷先替您收下了。” 林兰和李明允俱是心头一凛,面面相觑,谁啊?动作这般迅速,榜单还没发放,礼就送到了。 “知道是谁?”李明允蹙眉问道。 冬子摇摇头:“是老爷接待的,奴才不清楚,老爷吩咐了,让您赶紧回家。” 此刻,坐在书房里的李敬贤也是愁眉不展,他愁的不是明则的失利,明则落榜早在意料之中,他愁的是昨晚送来的那份礼单,四皇子赶在放榜前送来贺礼,其目的不言而喻。李敬贤很为难,依他对朝中局势的观察,当今圣上重文轻武,太子深得文臣的拥护,将来太子顺利继位的可能性比较大,而四皇子的母妃是当今最受宠爱的德妃,子凭母贵,圣上对四皇子也是相当喜爱,朝中武将也大都拥护四皇子,不能说四皇子就完全没有机会。但李敬贤的心里还是倾向于太子,只要太子平稳过渡登上皇位,对李家只有好处没坏处。要是四皇子继了位,那就难说了。可现在四皇子有心笼络明允……看来四皇子得不到老文臣的拥护,想要从年轻一辈里培植自己的亲信。 “老爷,二少爷来了……”下人来通传。 李敬贤回神,忙道:“快请。” 李明允一回府就先到书房来。 “儿子见过父亲,给父亲请安。”李明允恭敬施礼。 李敬贤越看这个儿子越觉得喜爱,呵呵笑道:“明允啊这次考的不错。” 李明允谦虚的低着头:“都是父亲教导有方。” 李敬贤越发高兴,但还是要装模作样的教导一番:“不过你也不能骄傲,我朝人才辈出,礼部那边有人传话,这次会试,就出了好几位大才,不可马虎轻敌,好好准备殿试。” “是,儿子会全力以赴的。”李明允在李敬贤面前表现的谦顺温和。 李敬贤满意的捋了捋下巴的一撮长须,将礼单交给明允:“你看看这个,这是昨晚四皇子命人送来的。” 李明允眉心微动,接过礼单翻开来看,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这礼……十分厚重啊 “看来四皇子很赏识你呀”李敬贤悠悠的喝了口茶,看着明允的反应,明允一只脚已经踏上的仕途,这些事是迟早要面对的。 李明允拱手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四皇子如此厚爱,儿子深感惶恐。” 李敬贤点点头,提醒道:“接下来,送礼的人会更多,有些许是真心道贺,有些么……也许目的就不那么单纯了。” “儿子明白。”李明允道。 李敬贤挑了挑眉,明白,你明白什么了?这话说了等于什么也没说。 “当今圣上重文治,轻武功,你若是能在殿试中脱颖而出,前途不可限量……”李敬贤准备开导开导儿子。 李明允静静听着,心道:自太祖开国以来,历代君王皆重文轻武,还不是怕武将拥兵自重?当初太祖也是割据一方,后起兵推翻了前朝,此乃前车之鉴,然,过于重文轻武,导致国盛兵弱,就好比一只大肥羊,只有肥硕的身体,却无自保的能力,别看如今太平盛世,那都是花银子买来的太平,靠和亲换取的安宁,这样下去,结果如何,不言而喻,等到岁贡不能满足人家的胃口,战祸就不远了。 “……太子仁德温厚,深得朝臣的拥戴,四皇子锋芒毕露,也有很多人欣赏,为父以为,你还是要把握好这个分寸……”李敬贤循循善诱。 李明允嘴角微微勾起,父亲的意思很明显,还是投靠太子比较合适。 “父亲教导的是。”李明允始终如温吞水,含而不露。 李敬贤哑然良久,他说了半天,明允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罢了,这事也不急于一时,慢慢再开导。 “父亲,儿子有件事要禀。”李明允道。 “你说。” “殿试在即,儿子想找个清静之所好好准备,在府中怕是不得安宁的,儿子有一友,在城外有一处闲置的别院,说好了借儿子住上几日。” 李敬贤想了想:“也好” 林兰在屋子里,听锦绣跟她说八卦:“听说夫人得知大少爷落榜了,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就把大少奶奶叫去狠狠训了一顿。” 林兰冷笑道:“自己的儿子舍不得训就拿儿媳妇开刀。” 这老巫婆肯定是把明则考不上的责任全怪到丁若妍身上了,其实她后来去开丁若妍准备的应考箱看过,丁若妍准备的其实还是很细致的,不至于说被扣下那么多东西,没道理她给小叔子准备的妥妥帖帖,给自己的老公准备的一塌糊涂,这其中的缘故,林兰还真是无法猜透。不过不管怎样,丁若妍这只替罪羔羊算是当定了。 “可不是,有人看见大少奶奶眼睛通红的从宁和堂出来。”锦绣摇头叹息。 林兰摆摆手:“算了,别说这个了,二少爷吩咐了,你们心里高兴,外头也得悠着点,夫人现在心里正不爽,别去触这个霉头。” 大家连忙诺诺。 微雨阁里一片愁云惨雾,丁若妍泪眼婆娑,李明则唉声叹气:“我还以为能中个末等,到时候再好好准备吏部的考核,父亲是户部尚书,大家多要卖父亲几分面子,想来也不难通过,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丁若妍被婆婆骂了一顿,心里本就有气,这几日她还一味体谅着明则,怕明则难过,压力都自己承担着,现在却是再也忍不住,埋怨道:“还不都是你,贪图享受,这么大的事你也当成儿戏,现在来长吁短叹的又有何用?” 李明则懊恼道:“你就别骂我了,我心里也很难受,肠子都悔青了。” “你把肠子悔断了都来不及了。”丁若妍愤愤的呛了他一句。 李明则期期艾艾道:“我知道这次让你为难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我保证好好用功,定让你也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这话你不必和我说,你自去跟母亲说,没得叫我一天挨三顿骂,再这样,这家里我可是呆不下去了。”丁若妍想到婆母严厉的指责,头都大了,明允轻松高中,可明则灰溜溜的落榜,婆母心里有多憋闷,她心里也就有多憋闷,婆母还能骂她出气,她的气又向谁去出。尤其是今天听到丫头们在说……二少奶奶还真是旺夫,她更是难受的不行,林兰旺夫,那她是什么?扫把星?婆母只差把这句话骂出口了。 (距离第三不远了,亲们,再添把柴火吧) 第九十二章 上山 收费章节(8点) 第九十二章 上山 当晚,林兰去给老巫婆请安,丁若妍也 古代试婚第22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 老巫婆看到她,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林兰啊这次明允高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若不是你细心周到的照顾明允,明允也不会这么顺利,你可真是我们李家的好媳妇。” 林兰看到一旁的丁若妍面色更加难看,不觉有些同情她。 “母亲谬赞了,那都是明允自己勤奋刻苦,常常读书到深夜,当然也得归功于父亲,是父亲从小教导的好,媳妇实在不敢居功。”林兰谦虚道。 “你也不必谦虚,虽说功名是要男人自己去博取,但也不能小看了咱们女人背后的付出,照顾好丈夫的日常生活起居,让他无后顾之忧,所谓贤内助,便是如此了,若妍啊,这点你可得向林兰多学学。”韩秋月笑呵呵道,还特意扫了一旁的丁若妍一眼。 丁若妍干脆低了头,把自己当个木头人。 林兰讪讪:“这方面,媳妇以后还要多向母亲学习才是。” 韩秋月又殷勤道:“明允很快就要参加殿试了,这可是咱们李家的头等大事,从今儿个起,一切事务当以此为重,你看看,需要什么只管跟我来说。” 林兰支吾道:“明允他朋友在城外有处别院,说是挺清净的,明允想着,这几日恐怕上门道贺的人太多,没法静心念书,就想去别院住几日。” 韩秋月马上道:“那怎么成?要说清静,府里的听风楼也是极清静的,我马上让人去收拾一下。” 林兰讪笑道:“可是人在家中,若有客来访,不见不礼貌,见了又麻烦,还是出去的好,而且明允已经征得了父亲的同意。” 韩秋月失望道:“这样啊……那我挑几个得力的丫鬟婆子跟去伺候。” 你派人去伺候,那才不清静了,林兰笑道:“多谢母亲关怀,人手媳妇已经安排好了,再说也就是去小住几日,不必麻烦了。” 韩秋月本想趁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一番,让老爷看看她有多贤惠,没想到明允要搬出去住,根本不给她表现的机会,心中悻悻。 李明允和林兰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去靖伯侯给联系的别院。只留如意和玉容看家,其他人都跟去别院。 马车行了大半日,到了一处山脚,早有人在那接应,脚夫帮着把东西运上山,又备了滑竿给李明允和林兰。 林兰问接应之人:“徒步上去要走多少时辰?” 那人回道:“不远,差不多大半个时辰就到了。” 林兰笑眯眯的看李明允:“我想走上去。” 李明允悠闲的看了看四周景色,说:“很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走走也好。” 林兰让周妈坐滑竿上去,其他人都步行上山。 林兰在山里呆了四年,每日上山采药,走山路那是如履平地,李明允也不示弱,始终紧随其后,倒是银柳等人惯少走山路,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落下好一段距离。 文山的脚力也不错,跟上二少爷二少奶奶完全没问题,可是二少爷吩咐他照顾银柳她们,眼看着二少爷二少奶奶越走越远,再看着连抬腿都吃力的银柳她们,把文山急的,一个劲的催促道:“你们快点啊……” 冬子喘着粗气说:“文山,你识趣点好不好?” 文山不解:“你这话我可听不懂,什么叫识趣点,咱们不得赶在二少爷前面安排吗?” 冬子拉着文山的袖子,借他的力往上走:“我说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走的这么快分明就是故意想甩掉咱们这些尾巴,你还拼命要跟着。” 文山傻傻的没会过意来,倒是银柳她们听懂了,锦绣干脆坐在了石阶上,用袖子给自己扇风:“我觉得冬子说的对,咱们也别紧赶慢赶了,还是先歇会儿吧累死我了。” 这下大家可算找到了偷懒的理由,一个个的都坐下休息,把文山给急的干瞪眼:“你们别啊……赶紧起来。” 冬子白了文山一眼,揪过文山一阵耳语,文山这才恍然大悟,笑呵呵的说:“休息休息,好好歇会儿……” 这回冬子可真是自作聪明了,林兰和李明允根本就没那意思。两人走了一阵,回头发现人都没跟上来。林兰郁闷道:“她们怎么这么慢啊……” 李明允暗暗调整了下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气定神闲,轻哂道:“你道她们也跟你一样打小在山上转悠。” 呃她把这茬给忘了。林兰看李明允的样子还是那样自在从容,笑道:“你也不赖嘛” 李明允嘴角一扬,眯着眼看她:“别忘了,我也在涧西村住过三年。” 林兰放慢了脚步,拔了道边一根草,甩着玩,边问道:“你住在后山那会儿,每日都是怎么消遣的?我每回经过你的破茅屋,你好像都不在。” 李明允怔了怔:“你怎么知道我不在?” 林兰撇撇嘴:“我每回经过都会唱歌啊也没见你出来。” 李明允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笑容里透着揶揄的味道:“我竟不知,你唱歌原是想唤我出门。” 林兰打了个激灵,这都哪跟哪的事?可是自己那话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林兰赶紧自圆其说:“呃……我这不是惦记着你还欠我一声道谢吗?我故意唱歌,好提醒你恩人来了,你该出来道声谢谢。” 李明允笑的越发诡异:“是这样吗?” 林兰白了他一眼:“当然是,不然你以为呢?要说你这人真的很可恶,我好心好意救你,你非但不说声谢谢,还一副我欠了你钱的样子,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懂礼貌的。” 没想到自己在她的印象中是个不懂礼貌的人,李明允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那条蛇是我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本想抓回去泡药酒给外祖母治疗风痹之症的,结果……被你一菜刀给剁了。” 林兰给他一个更大的白眼:“你以为白花蛇这么容易捉的?连捕蛇的见了白花蛇都得小心翼翼,就你……一个白面书生,手无寸铁的就想抓白花蛇?哼……” (今晚家里有点事,上来的迟了,只能先更两千了,明天八千字补上,还请大家继续支持阿紫,继续求粉红,嘿嘿) 第九十三章 那时红的正好(小甜蜜) 收费章节(8点) 第九十三章 那时红的正好(小甜蜜) 李明允轻轻皱眉,想想也是,其实当时他还真没考虑那么多,当即抱拳一礼:“都是为夫的不是,还请夫人海涵。” 林兰拿草扔他:“谁是你夫人,你夫人还不知在哪边天呢” 李明允半玩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去去去……你少来,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林兰不理他径自往前走。 李明允郁闷的想,油嘴滑舌?有吗?他可是只跟最好的朋友,可以不设防的人面前才会说笑的,真是不识好歹。 “嗳有件事我很好奇哎陈子谕不是说你在京城里很受欢迎吗?怎么来京城好几个月了也没见你的爱慕者啊?”林兰八卦道。 李明允嘴角扯了扯:“你听他瞎说。” 林兰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你脸红了,你心虚了。” 李明允下意识的去摸脸,林兰哈哈笑起来:“你看你,露馅了吧” 李明允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眼波中荡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这丫头,古灵精怪的。 “满京城都知道我李明允喜欢上一个叫林兰的村姑了,还有谁来爱慕我?”李明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林兰故作讶然:“哎呀我竟成了你追求幸福的绊脚石?那还是赶紧给我遣散费,把我打发了吧” 李明允忿忿道:“休想。” 林兰晃了晃脑袋:“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李明允闲闲道:“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这里的山歌排对排,这里的山歌串对串……”林兰又开心的哼起歌来。 出了李府,不用面对老巫婆和李渣爹,林兰的心情就特别好,而且这里的风景真不错,青山翠微,鸟语花香的,到底是在山里呆久了,见到山就很亲切啊 听着她愉悦的歌声,看着满山青翠的树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李明允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你这是什么歌?以前总听你唱。” 林兰回头笑看着他:“我编的。” 李明允信以为真,笑道:“你还真能编,编的不错。” “那是当然,我会的东西多着呢”林兰得意的昂了昂下巴。 李明允微哂,揶揄道:“嗯是挺多的,到别院后,你反正也无所事事了,我那个扇套总该有时间绣了吧” 说起扇套,林兰就很有挫败感,绣了几天越绣越不成样子,连她自己看着都嫌弃,怎么拿的出手?就算李明允不嫌弃,万一给人家看到这么极品的刺绣,她还怕丢脸呢早就被她扔到哪个角落里去也不知道了。玉容倒是帮她绣了一个,可是又绣的太好,李明允也不是好糊弄的,一看就知道作假,所以,这银子,她很遗憾的决定不要了。 “谁说我无所事事了?我的事多着呢?好不容易进山了,我得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草药,我还得四处查看查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毒蛇猛兽,还得管一帮子丫鬟,还得监督你用功……”林兰掰着手指头,绞尽脑汁还没凑够一只手。 李明允忍不住腹诽,前面两个理由无非是给你自己游山玩水找借口,后一个理由根本可以忽略不计,有周妈在,哪用得着你操心丫头们的事,至于最后一个理由,更加不算理由,他李明允念书从来就不需要旁人监督。 “我看等你的扇套都要等到冬天去了。”李明允悻悻的说。 林兰大眼睛忽闪:“那干脆等明年再绣好了,反正冬天也不用扇子了。” 李明允哭笑不得:“银子你也不要了?” 林兰一本正经的说:“嗳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见钱眼开,你少拿银子来诱惑我。” 李明允哑然失笑,不见钱眼开?是谁总囔囔……你不是该多给我点遣散费? “嗳……明允,你看,那边有红叶……”林兰突然兴奋的指着前方囔囔道。 李明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前方山坡上一片枫树林,火红的枫叶似一簇火焰燃烧在青翠之间,越加鲜艳夺目。 “走,过去看看。”林兰提了裙子跑过去。 李明允忙喊道:“你慢点,小心摔着。”苦笑着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望山跑死马,看着那片枫林就在眼前,可山路绕来绕去却有好长一段路,林兰是没什么,几年锻炼下来,跑这么点路根本不在话下,李明允虽说也有一段上山的经历,可是跟林兰比,还是望尘莫及,只好硬着头皮追。 “明允,快点……”林兰笑声如铃。 “哇好美的枫叶,很久很久没看到枫叶了……”林兰捡起一片落叶放在掌心,抬头看着在秋风中瑟瑟摇曳的红枫,回想起读大学的时候,曾跟同学一起去看香山红叶,那是她唯一一次跟同学出游,有个男生还傻傻的摘下一片枫叶送给她,说这火红的颜色代表他一颗真挚爱慕的心……真是酸死了。 李明允追了上来,已经是满头大汗,先前的优雅从容已然不见,气喘吁吁。 “你跑的也太快了。”李明允擦了把汗。 林兰嗔道:“是你太慢了好不好?” 李明允做了几个深呼吸,总算把气息调匀,说:“你喜欢看枫叶,有个更好的去处。” “是吗?”林兰心想,虽然不是同一个时空,可地理位置还是差不多了,敢情京城也有一个叫香山的地方? 李明允道:“就是离这有点远,那里满山都是这种红枫,等我殿试结束,带你去看。” “好啊好啊,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林兰欢喜道。 李明允看着她那因为兴奋而越发明亮的双眸,有一瞬的失神,仿佛这明艳如火的红枫都失去了颜色。 “可是……到那时,会不会枫叶都落尽了?”林兰抬眼问他,却见他怔怔的看着自己。 一阵风过,一片枫叶飘然落下,轻轻落在她乌黑的发间。 李明允微微一笑,伸手取下跌落她发间的枫叶,语声出奇的温柔:“不会的,那时枫叶红的正好。” (先补上两千字,半夜码字,求粉红咯) 第九十四章 掉陷阱里了 收费章节(12点) 第九十四章 掉陷阱里了 这一番耽搁,等林兰和李明允来到别院时,其他人早就到了,正里里外外忙着收拾。 林兰打量着这座依山而建白墙黑瓦的园子,颇具徽派建筑风格,月洞门上写着“归云”二字,往里走,先见院中有一不规则的池塘,池塘边修竹掩映,池中立有一块大玲珑山石,周遭又堆砌着姿态各异的山石,石间点缀着一些花草,藤蔓蜿蜒,或垂与山巅,或穿岩而过,石旁花堵墙下又有繁茂蔷薇,枝枝灿烂,或粉或白或鹅黄,姹紫嫣红,异香扑鼻,绕过修竹丛,上一座弯拱的石桥,方见一明两暗的小小三间的厢房,沿着两边抄手游廊走过去,又过一拱桥,才是正房所在,三间抱厦连着五开间的正房,两旁又有小耳房…… “此处当真幽雅别致,靖伯侯还真给你挑了个好去处。”林兰啧啧感叹,这里实在太美了。 李明允对此间也十分满意:“既是靖伯侯介绍的,自然不会差。” “将来我若是很有钱,也寻一处山清水秀之所,建一座这样的院子。”林兰羡慕着。 李明允微然而笑:“这有何难。” 林兰剜他一眼:“对你来说当然容易。”且不说他将来会不会当大官,就算当不了官,叶家也有的是钱,给他几万两银子建个院子小意思,可她不同,要想拥有这样一座园子,怕是要艰苦奋斗好几年。 李明允心说,我的不就是你的?笨 此间的管事前来回禀:“李公子,一切都安置妥当了,这里就交给公子了,日常所需,小的会命人按时送上山来。” 李明允颔首道:“劳烦管事了,还请管事代为向贵主转达李某的谢意。” 管事应诺:“一定一定。” 周妈一到就吩咐开来,锦绣烧水,桂嫂做饭,银柳和白蕙服侍两位主子,文山和冬子打杂。 林兰和李明允具是一身汗,先洗了个热水澡,桂嫂饭也做得了,清清爽爽的几个家常菜,林兰胃口大好,李明允不住给她夹菜:“多吃点。”林兰礼尚往来,也往他碗里夹菜:“你也多吃点,读书不仅是脑力劳动也是体力劳动,吃饱了才有精神。”李明允从善如流,两人头一遭把桂嫂做的菜全吃了个干净。 书房就设在东边的暗房,开了一扇月洞窗,窗下摆一黄花梨大书桌,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窗外是几棵美人蕉,学习环境很好。 ”我不打扰你了,你看书吧”林兰很识趣的说。 “那你呢?”李明允挑眉问她。 “我得去熟悉下环境。”林兰慧眼狡黠,说着就开溜了。 李明允不由哂笑,其实她还是孩子心性,看到什么好看的好玩的新鲜的就按捺不住。 李府里,韩秋月坐在姜妈妈床边唏嘘感叹:“我看真是大势已去……” 姜妈妈如今还卧床,不能为夫人鞍前马后的效劳,不过屁股打烂了,脑袋还是管用的。小声道:“这些日子老奴想了很多,其实夫人何必这般在意二少爷,难不成,他还能让老爷休了您?把你和大少爷从这个家里赶出去?就算老爷偏心与他又如何?老爷也不能不管大少爷,夫人若是觉得闹心,以后想个法子分家,暗中为大少爷多争些财产才是要紧的,老奴想来想去,二少爷能做的,最多也就拿回叶氏的财产,夫人要早做准备才是。” 韩秋月豁然道:“幸亏你提醒我,瞧我这阵子乱的,把这么要紧的事都给忘了。”既然阻止李明允出头不成,那就只好尽量保住财产,到了她手里的东西,她是不会再吐出来的。 “夫人,恕老奴直言,就算您要给老爷纳妾,也不能抬那个晚玉做姨娘,这小蹄子,有几分本事。”姜妈妈担心道。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总不好收回来,不过,晚玉她再本事,也只是个姨娘,我能抬她便也能毁她,就看她自己识不识相。”韩秋月对此不以为然。 姜妈妈道:“这是自然,老奴也是提醒夫人一声,别对晚玉太放心了。” 韩秋月点点头:“我会留心的,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想办法挽回老爷的心,现在老爷对我总是不冷不热,跟他多少几句,他都不耐烦。” 姜妈妈忖了忖,建议道:“夫人何不将老太太接来,老太太跟大老爷住一起多年了,按说咱们老爷当了大官,也该接老太太来京里享享福。您是老太太亲自挑选的媳妇,老太太最疼您,老爷又最是孝顺,只要老太太心里向着您,老爷他还能把您找么着?关键是,老太太带过大少爷几年,二少爷她可没抱过几日,老太太心里肯定疼大少爷,还不得事事维护咱大少爷?” 韩秋月听着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赞许道:“你这主意甚好,回头我就给老家去一封信,让老太太来京。” 当初老爷要与她和离,老太太是极力反对的,后来老爷一力保证,等功成名就就迎她回来,老太太方才点头答应,叶心薇几次想接老太太来家,老太太都不肯,反倒是她生了明则,老太太亲自来伺候月子,带了明则四年,就凭这点,老太太来了,肯定是向着她,向着明则的。只要这尊佛在,老爷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韩秋月越想越高兴,对就这么办。 山中的日子过得无比清闲,林兰每天都出去转悠,带上银柳,教她识别草药,银柳这人性情不及玉容沉稳,做事不如白蕙仔细,遇事不及锦绣机灵,更没有如意的魄力,但她对医术比其他人都感兴趣,什么草药跟她说一遍她就记得,绝不会认错,跟她一起捣弄药材,也从不厌烦,还做的津津有味,加上每回出诊银柳都跟在她身边,培养出了几分默契,林兰决定好好培养银柳当她的好助手。 “这是贝母,味辛无毒,可以治伤寒烦热,金疮风痉,目眩项直,咳嗽上气等等,这是铁线草,微苦无毒,疗风消肿毒最好了,还有这是白前,味甘,微温,主一切气,什么肺气烦闷,降气下痰都好……”林兰一一给她讲解。 银柳不住点头,敬佩道:“二少奶奶您懂的可真多。” 林兰哂笑:“我可是吃这碗饭的,不懂还能行医?” 银柳笑道:“那我学了这些,将来是不是也能做女大夫?” 林兰瞅着她,上打量,下打量:“你跟我学个十年八载的也许就可以了。” 银柳不免泄气:“要这么久?” “那当然,你以为大夫这么好当的?治病救人凭的可是真本事,这里头学问大着呢不是光认得草药,识得药性就行了,还要学会配药,什么病情,药用几分都是很讲究的,少一分则起不了效果,多一分,也许就适得其反,想你二少奶奶我可是学了……”林兰讲的兴起,差点把自己前世学医的经历都说了出来,还好反应快及时刹车。 “二少奶奶年纪这么轻,就能开药方了,二少奶奶又是学了几年的?”银柳问道。 林兰讪讪,她前世后世加起来学了也有十来年了,但这一世,她不过才学了三年而已。汗,不得不作弊了。 “三年。” 银柳瞠目:“才三年?那我为什么要学十年?” 林兰把刚摘的草药扔进银柳背的篓子里,得意道:“你二少奶奶我是天才,懂不懂?” 银柳两眼放光,崇拜无比的神情,马屁道:“二少奶奶真厉害。” 林兰不理她,拿着木棍在草中拨来拨去。 “咦?那是藿香草吗?”林兰小跑过去,没留神茂密的草丛间有个陷阱,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银柳还在掰着手指算,用两年时间,把草药都认全了,再用三年时间学习各种病症,再用三年时间去实践……呃二少奶奶人呢?刚才明明都还在的。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银柳大声呼喊。 可是山谷中只有她自己的回声。 银柳记得要哭了,难道二少奶奶被山里的鬼魅抓走了?听老人说山里尝尝有异事发生的,像什么鬼打墙之类的,银柳越想越害怕。 “银柳……银柳……”几声低弱似幽魂呼唤的声音响起。 莫不是鬼来抓她了?银柳吓的大叫一声“鬼呀……”掉头就跑。 林兰掉下去的那个陷阱挖的很深,摔得她整个人都懵掉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动动手脚,幸好没断,林兰努力眨眼,适应了陷阱里昏暗的光线,发现她脚边有个大大的捕兽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幸亏掉下来是没踩到,不然她的脚就要废了。清醒过来后,林兰开始呼叫,没想到没叫来银柳,反倒听见银柳大呼“鬼呀”上面就再没了声音。把林兰给郁闷的,就知道这臭丫头是个糊涂蛋,她还偏偏只带着她,这下好了,人跑的没影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乌漆抹黑的陷阱里,真是自作虐不可活啊…… (第三名的粉红直线上升啊坚持不解的求粉) 第九十五章 寻人 收费章节(12点) 第九十五章 寻人 银柳跑出去老远,越想越不对劲,刚才那声音似乎有点像二少奶奶的声音,银柳拍拍胸口,定了定神,不行,得回去瞧瞧。 银柳又咚咚咚跑了回来,回到二少奶奶不见的地方,小小声的喊着:“二少奶奶……二少奶奶……”生怕惊了山里的鬼魅。 林兰都快泄气了,忽然听到银柳在喊她,她忙站起来,对着上方大声喊:“银柳,我在这,我掉陷阱里了。” 银柳这回听清楚了,循声拨开草丛,看到了一个深深的洞。 “二少奶奶,你在下面吗?” “我在下面,这里很高,我爬不上去,你赶紧回去叫文山拿绳子来救我。”林兰喊道。 银柳这才弄清楚,二少奶奶不是被山鬼抓走了,而是掉陷阱里了。 “二少奶奶,您别急,奴婢马上回去叫人。”银柳站起来扭头就往别院跑。 林兰猛的想起来:“嗳叫文山来就行了,别惊动了二少爷……” 可惜银柳已经跑远了,没听见。 林兰再度陷入郁闷中,要是让李明允知道这事,只怕以后都不会让她上山了。 银柳跑的气喘吁吁,头昏眼花,嗓子冒烟,可二少奶奶遇险了,她就算跑死了也得赶紧跑回去。 正巧周妈让锦绣出来瞧瞧,二少奶奶回来没有。锦绣还没出远门,就看见银柳跌跌撞撞的跑了来。 “银柳,你干嘛?后面有老虎追你啊?二少奶奶呢?” 银柳嗓子干的说不出话,直拉着锦绣的衣裳:“快……快……二……” “快什么快?二少奶奶呢?你倒是快说啊”锦绣被她这副模样吓倒了,急声问道。 银柳喘了好几口气,才说出话来:“快告诉二少爷,二少奶奶掉陷阱里去了,赶紧救人……” 锦绣大惊失色:“你等着,我马上去告诉二少爷。” 锦绣忙不迭的往里跑。银柳靠在一块玲珑石上,好好的抹了一把汗,希望二少奶奶没事。 李明允看看天色渐渐暗了,心中腹诽:林兰怎么还不回来,这几天就跟个出了笼的鸟似的,每天不到天黑都不知道回家。 白蕙给二少爷换了一杯热茶,温言劝道:“二少爷,先歇会儿吧看了一整天了。” 李明允勾起唇角,一丝似有若无的苦笑,明天一定要将林兰掬在家里,不能让她再满山乱跑了,每天她跑出去,他看书也看不安心,就怕她有什么意外。 “二少爷二少爷……”屋外传来锦绣急切的呼声。 白蕙忙迎出去:“锦绣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二少爷在看书呢” 锦绣道:“不得了了,二少奶奶掉陷阱里去了,是银柳回来报的信,让二少爷赶紧去救人。” 李明允正端了茶,听到这话,一颗心猛的揪了起来,端着茶的手都抖了起来,滚烫的茶水洒了一身,顾不得腿上的灼痛,他连忙起身,大步走了出来:“快去叫文山准备绳子,让门房速速到山下通知这里的管事,让他赶紧带人上来找二少奶奶……” 不一会儿,李明允带了文山和冬子,由银柳引路,一路奔去出事的地点。 银柳本来体力就差,刚才没命狂奔,已是到了体力极限,这会儿哪里还跑得动。 李明允心急如焚,看着半死不活的银柳,恨不得自己背了她跑,于是他吩咐道:“冬子,你拿绳子,文山,你背上银柳,咱们得快点,天很快就要黑了。” 文山稍稍犹豫了一下,让他背银柳? “快点啊还磨蹭什么呢你?”李明允情急之下,面色铁青,口气冷硬。 文山顾不得男女之嫌了,赶忙背起银柳。 秋日天色暗的快,夕阳前一刻还挂在山头,不一会儿就沉了下去,黑暗仿佛顷刻间笼罩山野。山风猎猎,枝叶沙沙,在山谷中回响,鬼哭狼嚎一般。 李明允不住的祈祷,希望林兰没事。 银柳去时是跟在二少奶奶身后走的,二少奶奶又一路跟她讲这讲那,所以她也没留意路是怎么走的,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这会儿天一黑,她就搞不清楚了,看那都差不多,兜兜转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地方。 李明允神色严厉:“到底在哪里,你好好想想。” 银柳越急越搞不清楚,急的哇的哭了起来。 李明允急的满头大汗,恨不得放火烧山。 文山好言道:“你快别哭啊,赶紧想想。” 银柳泪眼朦胧,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拿不定主意,怯怯道:“天黑了,我认不得了……” 李明允放眼四周,黑茫茫的一片,他双手拢在嘴边,对着山野,大声呼喊:“林兰……林兰……”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的山风,李明允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沮丧,都不知道那陷阱里是什么情况,不知道林兰有没有受伤,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坚持等到他…… 冬子从没见过二少爷这么失态,简直就是六神无主了,不禁埋怨道:“银柳,你也太糊涂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得也得做个记号啊” 银柳自己也是懊恼不已,那时候一心只想赶紧回去叫人,哪里还想得到做记号。 文山想了想,建议道:“二少爷,银柳只记得大概在这一片,要不咱们分头去找,我和银柳走这边,您和冬子去那边,若是找着了,就点个火通知对方。” 李明允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狠狠瞪了银柳一眼,带着冬子往左边一路寻一路喊。 林兰在陷阱里望眼欲穿,当然,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因为陷阱的入口被茂密的杂草掩着,太阳光或许还能透射进来一些,月光那么黯淡,根本透不进来,她是两眼一抹黑,又不敢乱动,身边还有个巨大的捕兽夹呢 这次真是大意了,也怪这个设陷阱的太无良了,也不写个警示牌,反正野兽是不识字的,写个牌子有什么要紧的?幸好身边还带了个银柳,幸好银柳没跟她一起掉进来,要不然就只有等到这个无良捕兽之人来看猎物时才会发现她,不过估计到那时她也快腐烂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银柳和文山怎么还没来啊林兰开始着急了。本来还想着脱了困偷偷摸摸的回去,神不知鬼不觉,这下好了,天都黑了,李明允肯定要找她了,想瞒也瞒不住。 黑暗是滋生恐惧情绪的土壤,身处在一片黑暗中,会让人恐慌、紧张、无措。可是除了等,林兰什么也做不了。 “林兰……林兰……”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 李明允和冬子轮番呼喊,喊一阵就侧耳细听,生怕漏过了林兰的回应。 冬子很想说,万一二少奶奶晕过去了,听不见呼声,那不是白喊吗?他也很想说,都找了这么久了,还找不到,这乌漆抹黑的,也没办法找啊还不如等天亮了多派些人过来找。 可是看二少爷那张绷的像千年寒冰似的脸,冬子啥也不敢说了,乖乖的跟在后面大声喊二少奶奶。 其实冬子的顾虑,李明允也考虑到了,但是他必须找,就算喊破喉咙,找到天亮也必须找,他没办法让林兰一个人在黑漆漆的陷阱里呆上一夜,一夜太长,有太多的可能会发生,他没有办法放弃,就算是无用功,他也要做下去。 “冬子,走,咱们上那边去找找。”李明允指着另一个方向,坚决的说道。 冬子担心道:“待会儿文山找不到咱们怎么办?”去那边的话,只怕文山点火也看不见了。 “文山若是找到二少奶奶自然会想办法把人救上来。”李明允冷冷的抛下一句,大步往前去。 冬子忙跟上:“二少爷,您留神脚下,这里说不定还有陷阱的。” 林兰又冷又饿,加上长时间绷着神经,渐渐的有些支撑不住,人也开始迷糊起来,不行,不能睡,万一睡着了,文山他们喊她她也听不见了。对,哼个小曲儿,唱歌既可以壮胆,还能提神。 林兰强打精神,开始哼哼:“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少爷,您听,好像……有人在唱歌?”冬子缩着脖子,一手揪着少爷的袖子,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害怕的四下张望,那歌声飘在风里,哼哼唧唧,有气无力,像鬼在唱似的。 李明允也听见了,那歌声断断续续听的不甚清楚,可那调他是熟悉的,林兰经常挂在嘴边,一高兴就会哼上两句。李明允的眼神渐渐发亮,朝那歌声快步走去,跑了起来。 “林兰……林兰……你在哪里?” 林兰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唤她,忙坐直了身子,细细去听。 “林兰……林兰……” 是李明允,林兰激动的大声呼喊:“我在这……明允……我在这……” 李明允拨开草丛:“林兰,别怕,我来救你。” 听到他急切关切的声音,林兰的眼泪唰的就淌了下来,困在这里这么久她都没有哭,可是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她只想哭。 “别怕,我放绳子下来,你绑在腰上,我拉你上来。” 林兰含着热泪用力点头,忘记了陷阱里黑乎乎,李明允是看不见她的。 “林兰,你回个话,林兰……”听不见她的回应,李明允的心就一直往下沉。 “我在,你快拉我上去。”林兰带着哭腔道。 第九十六章 礼单 收费章节(12点) 第九十六章 礼单 等山下的管事带了人上来,林兰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躺在了自己床上。银柳在一旁哭,周妈一直沉声数落:“以前看你倒还有几分机灵劲,现在越发的糊涂没脑子了,若是指望着你,黄花菜都凉了……” “咱们做奴才的,不是说端端水,倒到茶,抹抹桌椅,擦擦地,更要用脑子用心思为主子分忧解难,你看你,打从来了京城,都懈怠的不成样子了,我看还是赶紧打发你回丰安省事……” “行了行了,周妈,您就别数落她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山里这么大,天又这么黑,换我也找不着地。”林兰看银柳哭的两眼红肿的跟核桃似的,心有不忍,虽说银柳不是那种顶能干的丫鬟,但胜在忠心,银柳可是她的第一个丫鬟,而且是忠心不二的丫鬟。 “二少奶奶,您别惯着她,不好好敲打敲打,她就不长记性。”周妈说着又拿眼瞪银柳。 银柳哭的一抽一抽,没脸给自己求情。 “二少奶奶,这边抹好了,看看还有哪里要抹?”白蕙放下药膏,小心翼翼的放下二少奶奶卷起的袖子。 “不用了,腿上我自己来抹就行,你们也折腾了大半夜了,赶紧都去歇着。”林兰拿过药膏,赶她们下去歇息。 白蕙不放心:“还是让奴婢来吧二少奶奶手上还有伤呢” 林兰瞅了眼哭的花猫似的银柳,道:“让银柳来吧今晚罚她在这里伺候。” 银柳泪眼里露出感激之色,二少奶奶还肯用她。 周妈暗叹了一气,手指戳戳银柳的脑门:“以后做事多用用脑子。” 银柳连忙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李明允让冬子拿了几锭银子给管事:“大半夜的累你们山上山下的跑实在不好意思,这点小小心意,请大家喝杯酒,解解乏吧” 管事无论如何不肯收:“这事都怪在下,事先没提醒公子,山上有猎户挖的陷阱,害夫人遇险,好在夫人脱险了,不然在下心里难安,银子是断断不能要的,公子有事只管吩咐一声,在下一定随叫随到。” 李明允执意要给,那边执意不收,匆匆带了人离去,倒让李明允很不安。 “这家的管事真不错。”冬子赞了一句。 李明允深以为然,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什么样的下人,管事都如此谦逊明理,那主人就更不用说了,不由的对此间主人心生结交之意。 李明允回到屋里,银柳正在给林兰抹药膏。 银柳看见二少爷来了,想到二少爷先前那生气的表情,要吃人似的眼神,不禁胆怯,忙起身站立一旁,弱弱的叫了声:“二少爷……” 李明允知道银柳是最合林兰心意的,看林兰把旁的人都遣出去,只留银柳伺候,就知道林兰的意思。当即淡淡道:“把药给我,你出去吧” 银柳怯怯的看二少奶奶。 林兰朝她努努嘴。银柳这才把药膏交给二少爷,福身退了下去。 李明允衣摆一撩,仪态优雅的坐在了床沿,正要帮她擦药,却见林兰已经放下了裤腿,拉了床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脚,讪讪笑道:“都抹的差不多了。” 什么叫差不多了?李明允蹙着眉头:“让我看看你的伤。” “真的不要紧,就是一点点擦伤。”林兰笑的僵硬,不是她故作矜持,而是,真的不敢给他看。 “要不要紧,得我说了算。”李明允沉着脸说。 林兰呆呆道:“我才是大夫吔” 李明允清咳了声:“我是你丈夫。” 林兰脱口而出:“假的。” 李明允被噎了一下,也不恼,就静静的看着她,一副你不给我看,我就这样跟你耗着的架势。 林兰坚持了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弱弱道:“那你看了不准生气。” 李明允清咳了一声:“看了再说。” “答应了再看。”林兰坚持道。 两人大眼瞪大眼,又僵了好一会儿。李明允看她嘟着嘴,明明是可爱的表情,却因为面色过于苍白,显得可怜兮兮,不由的心软:“好吧不生气。” 林兰这才小小心的卷起裤腿。 只见一道严重的擦伤从小腿中部一直延伸到膝盖,血肉模糊的,触目惊心。 一抹心疼情不自禁的蔓延于眸中,李明允的脸色愈加肃穆,一言不发的用棉签挑了药膏,轻轻的从伤口边缘抹上去,边抹着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 他的动作很温柔,神情很专注,抹的甚至比白蕙和银柳都要细致。林兰咬着下唇,眼睛不觉有些发涩。 “疼吗?”他抹到最严重的地方,担心的问。 “不疼……”语声低低的有些哽咽。 李明允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怜惜之情更甚,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淡淡说道:“这次算你命大,以后莫要再满山乱跑了,需要什么药材就到药铺去买。” “哦……”林兰乖乖的应声,他不生气就好了。 “乖乖养伤,要不然,靖伯侯府的满月酒你也没法参加了。” “哦……” “这几日就陪我看 古代试婚第23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就陪我看书吧你若是无聊,书房里有几本奇人杂记,挺有趣的,可以看看。” “哦……” “等回去后,你也该学着管家了……” “嗯?”林兰诧异的看着他:“管什么家?” 李明允抹好了药膏,取过白纱布,小心的帮她包扎起来,闲闲道:“当然是管我们的家?” 林兰不懂:“我不是一直在管吗?” 李明允横了她一眼:“你那叫管啊?” 林兰语塞,那还要怎样才算管?困惑啊…… 李明允绑好了纱布,帮她放下裤腿:“别想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伤口看着严重,但都是些皮外伤,养了几日很快就结痂了。到下山的时候,林兰已经活蹦乱跳。可这回李明允非要她坐滑竿下山,到了山下马上就是马车,回到李府又是软轿,一直将她送到落霞斋。 林兰腹诽,这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回到家中,林兰着实狠狠吃了一惊。 玉容捧着厚厚的一摞礼单给她:“二少奶奶,这些都是您和少爷不在的时候,大家送来的贺礼。” 林兰一本一本的翻,心里默默的算着帐,这些东西折成银子,该是多大一笔数目啊 “二少爷看了吗?” “二少爷没看,只说交给二少奶奶处理。”玉容回道。 “东西呢?”林兰问。 玉容踟蹰道:“东西都夫人收着呢只送来了礼单。” “什么?”林兰险些背过气去,不禁拔高了声音,这算什么意思?礼单送来了,东西不送过来? “奴婢也为这事纳闷呢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意思。”玉容面露不忿之色。 “这事老爷知道吗?” 玉容道:“东西送来老爷是知道的,大多来送礼的都是老爷交代的,但老爷只管收,收下后怎么处置,怕是不清楚的。” 林兰咬着牙,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没事,我会想办法探探夫人的意思,她要是爽快的把东西送过来,那就罢了,若是想截留,我肯定要她吐出来的。” 玉容道:“没错,不能白白便宜了旁人,这事还得快,奴婢以前听说有的婆婆把着媳妇的嫁妆,说是不会动一分一毫,暗地里却做了些仿品,把真的换走了,等到分家的时候,拿到的全是假货,有理都没地方说,你去说了,还被人家说风凉话,你陪嫁过来就是这些,原来都是假的呀” 可不是?老巫婆这种人什么事干不出来。林兰心思一动:“银柳,给我磨墨。” 银柳忙应声去磨墨。 林兰道:“我先把礼单上的物品整理一下,晚上就去问夫人拿回来。” 玉容有些担心:“夫人能答应吗?” 林兰神色一凛:“这可由不得她。” 林兰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把礼物清单分类整理清楚。 李明允出去办事,到了饭点让冬子回来传话,说是要晚些才能回来,让林兰不用等他。 林兰吃过晚饭,就带了如意去宁和堂。 给老巫婆见过礼,老巫婆慈眉善目,笑呵呵的叫春杏给林兰看座。 “在别院可住的惯?”韩秋月温和的问。 林兰微笑道:“那边挺好的,尤其清静。” “看你气色不错,脸也比出门前圆了些,可见是好的。”韩秋月温言笑道。 林兰暗道:还不都是李明允,每天逼着她吃鸡鸭鱼肉,又不准她出去,能不胖吗?她淡笑道:“山中清闲,无事可做,自然就发胖了,不像在家,杂事一大堆,今天刚回来,光整理礼单就忙了一下午,这些人也太热情了,明允不过中了会试,他们就送了这么多礼来。” 韩秋月不动声色笑道:“那还不是因为明允是户部尚书之子?有些人平日结交无门,这回可算找着机会了。” 林兰呵呵干笑,老巫婆好会说话,她的意思是,这些礼物都是看在李渣爹的面子上才送的,所以,她留着也是理所当然。 “母亲说的也是,可礼单上写的都是明允的名字,这些人情将来还是要明允去还的。”林兰笑吟吟的说。 (提前祝大家端午快乐) 第九十七章 无耻 收费章节(12点) 第九十七章 无耻 “哪有那么多人情要还,咱们能收下他们就高兴了。”韩秋月淡然而笑。 林兰也不跟她拐弯抹角了,虽然打太极她也是强项,但是对付不要脸的人,还是直接一点的好。 “母亲说的也是,这阵子媳妇和明允不在家,真是给父亲和母亲添了不少麻烦,既然现在媳妇回来了,这些事就不好意思再麻烦母亲了,回头媳妇就让人来把礼物搬回去,好好理一理。”林兰笑微微的说。 一旁的田妈妈冷笑道:“二少奶奶是怕东西放在夫人这里不放心?” 林兰似笑非笑道:“田妈妈这是要挑拨离间吗?” 田妈妈本想将二少奶奶一军,没想到二少奶奶这么不留情面的反将了她一记,一时愣住,不过她只愣了一会儿,便有了对应之策:“二少奶奶进李府时间不长,李府有些规矩二少奶奶还不知,李府的所有收入都是要入库房的,所有支出同样也要经过夫人的同意,二少奶奶年纪轻,不懂得理家,再说现在又没分家,自然是由夫人先管着。” 哟这是要明抢啊 林兰故作讶然:“原来府里还有这样的规矩啊” 韩秋月微笑道:“礼单都在你那,收了什么你也清清楚楚,等将来你们确有急用,再来与我说便是,若是将来分家,这些东西定然一件不会少了你们的。” 林兰一派谦虚的表情问:“母亲的意思是,我们有什么需要支出的,都由母亲来准备吗?” 韩秋月微微点头:“这个自然。” 林兰长吁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太好了,说真的,媳妇还真是不会理家,想想都头疼,母亲帮着保管,那是最好不过了。”顿了顿,林兰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前阵子给明允补身子的花销不小,媳妇早已是囊中羞涩、拙荆见肘了,昨儿个明允说,靖伯侯府的满月酒要送一份厚礼,他一个兄弟在营中升了官,也要送一份厚礼,还有四皇子和太子,太傅裴大人,恩师陈大人……那都要回礼的。”林兰掰着手指数,十个手指也没数过来,就看着老巫婆的面色慢慢沉了下来。 林兰暗笑,又道:“这些礼就更不能轻了,媳妇正头痛不知该去哪凑备这些礼物,既然母亲说会帮我们划算,那就太好不过了,媳妇已经按着明允的意思拟了礼单,媳妇也不知道府里有哪些东西,只好按着人家送来的礼单来拟,这就交给母亲了。” 说着林兰拿出一摞礼单,让如意交给老巫婆。早就算到老巫婆不会这么痛快的把东西交出来,她做了两手准备,不交出来,那就一点点的放你的血,放到你心疼,放到你血本无归。 韩秋月看着一张张礼单,差点没背过气去,林兰这分明是在讹诈。可是这些开销名目正当,她又早把好听的说在前头,谁知道林兰会狮子开大口啊? “若是明允这次殿试顺利,正式入仕,只怕将来的应酬会越来越多,哎……真愁人。”林兰故作愁苦叹息。 韩秋月听的冒冷汗,林兰的意思,这些只是前奏,还没入正题? 饶是她再淡定,这会儿也淡定不了了,本来还想着扣下礼物,若是他们不提最好,提了也先拖上一阵,到时候暗度陈仓、偷梁换柱……没想到林兰也不提要拿回礼物,反而顺着她的话给她出难题。 田妈妈在一旁嘴角眼角齐抽动,担心的看着夫人,夫人这回怕是要血本无归了。 韩秋月暗暗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怎么能让林兰牵着鼻子走? “正常的应酬交际是需要的,但咱们府里送礼向来是有定制,你这些礼单拟的有些不妥呢?照你这样的送法,就算家有金山银山也要搬空了,还是我来替你们安排吧”韩秋月淡笑道。 林兰为难道:“可是这礼单明允已经看过了,说很好,反正人家送了这么多东西来,就当物归原主。” 韩秋月笑道:“我就说你们小夫妻什么也不懂,这事你们就别管了,我会替你们安排妥当的。” 林兰暗骂,这老巫婆大大的狡猾。看来这事还得费一番功夫。 “媳妇是无所谓,只怕明允会不高兴。”林兰先把话留在这,到时候李明允不高兴了会做出什么事,那就不是她的责任了。 韩秋月还是有些忌惮李明允的,他现在如日中天,怕是不会将她这个后母放在眼里。 从宁和堂出来,林兰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老巫婆太难对付了。 迎面姚妈妈带了两个丫头过来,见到林兰,姚妈妈忙福身一礼:“老奴见过二少奶奶。” 林兰对这位姚妈妈有些陌生,如意在她耳旁轻道:“这是姚妈妈。” 林兰笑着点点头,语声温柔:“姚妈妈不必多礼。”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姚妈妈就离开了。 如意方道:“这位姚妈妈近来很受夫人重用,府里下人们都在传,姚妈妈可能要取代田妈位置。” 林兰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 回到落霞斋,李明允还没有回来,玉容一看二少奶奶的神色,就知道此行不顺利,也没敢问什么,只让大家小心伺候。 林兰一只手托着腮帮子,一只手转着茶盖玩,思忖着,要怎么办才好呢?又不能带人去抢,早知道这样,她就留在家里收礼,收了礼直接运到落霞斋,看老巫婆有没有这个脸来运走,不过,老巫婆人品无下限,脸皮堪比城墙厚,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如意,大少奶奶的嫁妆是大少奶奶自己管着的还是夫人保管的?”林兰突然问道。 如意怔了怔:“我听说,好像也是夫人管着的。” 林兰复又陷入沉思,可惜那些宝贝她没见过,要不然,她就拿了图纸到外面找人去复制,不管老巫婆有没有做那种偷梁换柱的事,这脏水就往她身上泼,让她有苦说不出。 嗳?没见过宝贝也没什么要紧的,没机会就制造机会呗林兰豁然开朗,独自嘿嘿笑了起来。 如意和银柳面面相觑,二少奶奶想什么想的这么美? 等到酉时,李明允总算回来了。 白蕙沏来热茶,林兰让大家都下去。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李明允悠闲的呷了口茶:“去见老师了,后日就要殿试,去请教些问题,聊着聊着就迟了。” 林兰搬了锦杌坐在他身边,把今天跟老巫婆交锋的事跟李明允汇报,李明允神色严峻,冷哼道:“我看她是穷惯了。” 林兰听着这话有点脸红,好像她也挺爱钱的,的确也是穷了以后才明白金钱的重要性。不过她随即为自己辩解,她爱财但取之有道,才不像老巫婆强取豪夺。 林兰笑眯眯的说:“我有个法子,管叫老巫婆吃不了兜着走。” 李明允斜睨着她:“说来听听。” 林兰凑过去跟他咬了一阵耳朵,李明允嘴角渐渐勾起,再度斜睨着她,眼中尽是自叹弗如的笑意。要说鬼点子,谁也没她多。 “你觉得怎么样?”林兰得意道。 如意和银柳面面相觑,二少奶奶想什么想的这么美? 等到酉时,李明允总算回来了。 白蕙沏来热茶,林兰让大家都下去。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李明允悠闲的呷了口茶:“去见老师了,后日就要殿试,去请教些问题,聊着聊着就迟了。” 林兰搬了锦杌坐在他身边,把今天跟老巫婆交锋的事跟李明允汇报,李明允神色严峻,冷哼道:“我看她是穷惯了。” 林兰听着这话有点脸红,好像她也挺爱钱的,的确也是穷了以后才明白金钱的重要性。不过她随即为自己辩解,她爱财但取之有道,才不像老巫婆强取豪夺。 林兰笑眯眯的说:“我有个法子,管叫老巫婆吃不了兜着走。” 李明允斜睨着她:“说来听听。” 林兰凑过去跟他咬了一阵耳朵,李明允嘴角渐渐勾起,再度斜睨着她,眼中尽是自叹弗如的笑意。要说鬼点子,谁也没她多。 李明允轻哂出声:“明日我就让人去准备。” 第二天,又有人来送礼,李明允不在,又一份礼单到了林兰手中,东西么,不必说,又进了老巫婆所谓的李家库房。 林兰照样去请安,再不提礼单的事。 韩秋月还担心了一晚上,生怕李明允又闹出什么动静。可看看林兰的反应,似乎,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渐渐的才把心放下来。也是,她这样做名正言顺,李明允就算再不高兴,也没办法梗着脖子囔着喊着问她拿东西。 殿试的日子终于到了,李明允一早沐浴清爽,头发挽了个高髻,插一根白玉簪,一身月白暗纹锦袍,系一条缀了青玉的腰带,缀了比目青丝绦,一块碧玉配,低调的华丽,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儒雅沉静。 殿试是由皇上亲自主持的,是最高级别的考试,李明允从容淡定的去应考了,可林兰在家却有些紧张。 第九十八章 我的床(小甜蜜) 收费章节(12点) 第九十八章 我的床(小甜蜜) 林兰看着身着刺绣精美的大红袍,帽插宫花的李明允,啧啧赞道:“真是气派,像个状元郎。” 一屋子的丫头掩嘴嗤嗤的笑。 李明允挑了眉问她:“看过瘾了没?看过瘾了我可是要脱下来了。” 林兰忙道:“别介啊人家想穿这身还穿不上呢要是我,今晚就穿着睡觉了,哪里舍得脱下来。” 李明允郁郁道:“你不晓得这帽子有多热,还有这腰带,这么大,太不习惯了。” 林兰瞅着那宽大的腰带,不以为然的说:“官服不都这样吗?要不然,那些个挺着将军肚的怎么塞的进去。等你做了几年官,再扣上这腰带就刚刚好了。” 李明允黑了脸,她的意思是说,他以后也会变成挺个将军肚的大胖子? “好了好了,不看了,如意,伺候本少爷更衣。”李明允今天已经披红挂彩的游了一圈大街,人家觉得他身着红袍,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谁知道他坐在马上,硬着摇杆,挺胸直背的有多累。 “不行不行,我还没看够……”林兰抗议。 李明允不理她,径直去了净房。 林兰撅了嘴嘀咕:“真小气,给那些不相干的人都看了,还不让咱们这些辛苦伺候的人欣赏一下。” 大家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蕙道:“这又是殿试,又是琼林宴,又是打马游街的,二少爷怕是累了。” “我看更累的是老爷,我听说老爷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到处应酬。”锦绣笑道。 李明允换了身白色的绸衣,头发散着出来,白蕙帮他辫了根辫子,玉容铺好了床,又在被子枕头,床上四角都熏了一遍香。 林兰默默,她们每天这细致的折腾,却不知,这床只有她一个人睡,这香也只有她一个人闻,可怜的李明允啊他睡的榻都没人搭理。林兰撇了撇嘴,也进净房去洗漱换衣。 银柳要跟着来伺候,给林兰回了:“你去帮我泡杯蜂蜜水,给二少爷沏了壶碧螺春吧” 等林兰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只剩下李明允了,可是,他怎么躺在床上?还闭目假寐? “喂明允,这是我的地盘。”林兰走过去推了他一下。 李明允眼睛也不睁,懒懒道:“别吵……今天骑马颠的我骨头都散了,床上舒服,我要睡床……” 林兰皱了皱鼻子,腹诽着:你看起来像这么脆弱的人吗? “可是我要睡觉了啊”林兰提醒他。 李明允翻了个身往里让了让:“这床这么大,又不是睡不下。” 呃他这是要跟她抢地盘?得了状元就想翻身农奴把歌唱? “喂这不是睡不睡的下的问题,这可是事关我的清誉,你的清誉……” 头朝里装睡的李明允,嘴角微翘,闲闲道:“夫妻两不睡一张床,才有问题,再说了,你都做了这么久的李夫人,难道你还想人家把你当黄花闺女?” 林兰郁闷道:“别人怎么看我不管,反正你不能睡这。” 李明允懒洋洋的说:“我真的很累了,要不,今晚你睡榻?” 好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林兰愤愤道:“才不,要睡你去睡。”林兰说着就往床上一躺,心道:绝对不能妥协,妥协了一次,这家伙肯定会得寸进尺,以后她就只有睡榻的份了。林兰决定,寸土不让。 感觉到她趟了下来,李明允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 林兰郁郁的躺了一会儿,觉得气不过,一把扯过李明允身上的被子全盖在了自己身上。 李明允闭着眼睛,伸手摸到了被角,又扯了回去。 林兰又用力的扯过来。这家伙想占她的床不说,连她的被子也要抢。 “这不是你的被子。”林兰坚决捍卫自己的利益。 然后李明允做了个让林兰傻眼的举动,他背对着她,身子往她这边挪了挪,拽了一只被角盖在腰上,还嘀咕道:“真小气……” 林兰气的要发癫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过是中个状元,怎么就开始不对劲了? 林兰用力扯了一下,没扯动。她噔的坐了起来,扑上去要把被子从他腋下扯出来。 “你干嘛?”李明允扭头看她,只见她大眼瞪的滚圆,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好笑,说:“你的被子是蚕丝做的,柔软暖和。” 林兰气道:“那这被子归你,你睡榻上去。” “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我就睡一晚,行不行?”李明允说完,抱着被子闭上眼睛。 一时间没了动静,直觉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而且大眼肯定还是睁的滚圆瞪着他,李明允的心跳慢慢加速,忍不住腹诽: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呢?他都豁出脸皮不要了,她怎么就不能领会?跟个小孩子被人家抢了唐果似的,义愤填膺的。 林兰扁了扁嘴,眼睛一红,爬过去,扯了放在里面的另一床被子,抱了被子下床去。 李明允怔了一会儿,扭头去看,她就抱着被子坐在榻上,眼神无比幽怨的瞅着他。 李明允暗叹一气,看来他这招不灵,这丫头肯本就不开窍。李明允悻悻了下了床,走到她身边坐下:“好了,你回去睡吧” 林兰见计谋得逞,心中暗暗得意,面上却做出期期艾艾的可怜模样,幽怨道:“你刚中了状元就来欺负我,等你将来做了大官,我看我只有睡地板的份了。” 李明允嘴角抽了抽,这都哪跟哪的事? “我哪敢啊这不是真的累了么。”李明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万一他说了实话,而她又不接受,把她吓跑了怎么办?算了算了,还是循序渐进,慢慢来吧 听他叹息般的语气,林兰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想岔了,李明允对她一直都很谦让的,当即贤惠道:“那还是你睡床吧我在这里将究一晚上好了。” “算了,榻上硬梆梆的,你睡不惯的,赶紧上床去,我真困了。”李明允拿走她怀里的被子,上榻睡觉。 这样一来,林兰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推推他的手臂:“还是你睡床,我睡榻。” 李明允睁开眼,瞅着她,淡淡道:“要么一起睡床,要么就这样。” 林兰鼓起腮帮子,瞄了眼的确很宽大的床,心里有了主意,她跑到次间抱了个大引枕来横在床中间,设置了一条三八线,自己抱着被子爬到里侧,拍拍外边的空位,笑眯眯的说:“就一晚哦” 李明允哑然失笑,忙抱了被子过来。 灯一熄,屋子里总算安静了。 可李明允的心里不平宁,虽然中间隔了个大引枕,但这种近在咫尺的感觉,很陌生……很甜蜜,借着微亮的月光,她的秀发如云铺散在枕上,露出白皙如瓷的颈项,棉被下隐约可见她弓着的身体的轮廓,属于女性的优美弧度,黄毛丫头不知不自觉中也有了令人怦然心跳的转变。 其实林兰也睡不着,想起了一个笑话,一对男女同榻而眠,女的故作矜持的划了一条三八线,说“如果你越线了就是禽兽。”结果第二天醒来,这男的当真没有越线,女的很生气,又说“你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以前听到这个笑话,把她笑了个半死,可现在,笑话中的情景在现实中上演,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知道李明允对她好,但这种好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只是一种合作伙伴之间的信任与关心,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差劲的人,但古人门第观念根深蒂固,李明允娶她不过是为了气他老爹,不过是看中她有强悍的战斗力,李明允是不可能会喜欢她的,更何况现在他又中了状元,前途一片光明,将来肯定会娶一个真正能配得他的女子……林兰无声叹了一气,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自作多情,免得破坏了现在良好的合作氛围。 这一晚两人都睡的特别辛苦,睡不着又不敢动,直到实在撑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睡去。 林兰的生物钟向来很准,李明允也不是个习惯睡懒觉的人,可这天早上,银柳和白蕙眼瞅着天光大亮里面还没有动静,很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叫醒。 “要不要去敲门?”白蕙征询道? 银柳踟蹰着:“还是再等等吧” “可是请安的时辰眼看就要到了。”白蕙焦急道。 玉容来催:“你们怎么还不伺候二少爷二少奶奶起来更衣?桂嫂早饭都做好了。” 林兰和李明允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林兰下意识的动了动腿,然后只听得李明允“啊”的叫了一声。 白蕙担心道:“二少爷,您怎么了?” 须臾传来二少爷闷闷的声音:“没事……” 林兰把头死死的埋在被子里,心中那个怨念啊她居然忘了自己睡相不好,刚才发现她的腿早已越过大引枕,架在了他的大腿上,还……还压到了他的那个……啊啊啊啊,林兰咬着被子,恨不得把自己给憋死算了。 李明允想到刚才差点被她压断了命根,脸又红了起来,窘迫不已,看看那个大引枕,再看看已经躲进被子里的林兰,又不觉好笑,还说不许他越线,结果越线的人是她……难怪昨晚做梦时想跑都跑不起来。 (求粉红啊……) 第九十九章 听笑话 收费章节(12点) 第九十九章 听笑话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先前还有要准备殿试做借口,现在,李明允成了状元,被封为翰林院修撰,虽说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但当朝一直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惯例,一时间,李明允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官场新贵,应酬自然就多了起来,避无可避。 林兰收礼单收到手软,而老巫婆收礼物收到手软。 落霞斋的人都很不服气,二少爷考中状元,结果得了最大便宜的反倒是夫人。 林兰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银柳她们发几句牢马蚤,还被她训斥:“这是府里的规矩,自然要按规矩办事。” 这样一来,府里的下人们都觉得这个状元夫人未免太好说话了。 转眼,靖伯侯府的小世子满月了,李明允夫妇自然在受邀之列。 拿到老巫婆给准备的贺礼,林兰不禁怒骂:“这个老巫婆,真不要脸,居然就给一把金锁,一对银镯,两匹缎子,打发叫花子呢” 李明允冷冷一笑:“就先让她得意几日。”随即拿出一个匣子交给林兰:“把这个添上,这上面可都有叶氏的记号。” 林兰斜睨着他,每次她出了什么点子,李明允总能举一反三、发扬光大。估计他又在策划什么舆论了。 林兰贼兮兮的笑,把匣子接了过去。 两人坐了马车去到荷花里,男宾和女宾是分开来招待的,所以李明允和林兰一进府就分开了。 方妈妈亲自来迎林兰。 林兰问:“夫人可好?小世子可好?” 方妈妈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迭声道:“好好,都很好,小世子长的白白胖胖,一逗他就笑,可爱极了,今早上刚称过,都有十五斤重了。” 林兰听了很高兴,为保住这孩子她可花了不少心思,现在孩子健健康康的,她也很有成就感。 今天周府宾客迎门,一进花厅,林兰一阵眼花,只见满满一屋子身穿各色绫罗绸缎,珠光宝气的夫人小姐。当然,她一个也不认识。 方妈妈在人群中找了一会儿,没见夫人,倒是一个丫鬟认得林兰,赶紧迎上前来,说:“李夫人,小世子刚才尿湿了,夫人抱他进去换尿布呢” 方妈妈笑道:“李夫人,您先坐会儿,夫人马上就出来。” 林兰知道方妈妈也很忙,便道:“方妈妈您自去忙,不用管我的。” 林兰找了个空位坐下,听得旁边几个贵妇在那聊天。 “李家今年可真是出尽了风头……”一个珠圆玉润的贵妇说道。 “可不是?要说那李家二公子真是个人物,先前死活要娶村姑为妻,听说被李尚书关了好一阵,他都不松口,最后李尚书只得答应让人进门,这才多久,人家又披红挂彩的中了状元,这种有才有貌有情又有意的男子天底下再难找出第二个来……”一妇人附和道。 大家随声迎合,个个一脸的羡慕和遗憾,羡慕谁不知道,遗憾么……林兰琢磨着,可能是遗憾自己没当成李明允的丈母娘吧 林兰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也坐了过去旁听。 “哼……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个面颊骨突出,长的稍嫌严肃的妇人冷哼一声。 顿时大家停止了议论,一人道:“魏夫人指的是?” 魏夫人冷笑道:“你们道那李家二公子为何一定要娶那个村姑?” 有人道:“不是说为了报恩吗?” 魏夫人嘴角露出几分鄙夷之色:“这就对了,挟恩图报这种事,一般女人哪里做的出来?也就是那些不要脸的乡野村妇,毫无廉耻之心,得知李家二公子家世显赫,又才学出众,便死乞白赖的赖上了李二公子,哎……说起来,这李二公子也可怜,一生的幸福就断送在一个乡野村妇手里,有苦也说不出。” 有人怀疑道:“不可能吧要真如此,李二公子还能为她跟家里闹的这般不愉快?” “这还能有假,这些我可是听从丰安来的叶家人说的,叶家你们知道吧?就是李二公子的外家。” “此事当真?那李二公子也太可怜了。”众人唏嘘感叹。 “那村姑也太不要脸了……” “就是,这种品行的女子,谁娶了谁倒霉。” 众人又开始声讨林兰。 林兰笑呵呵的递上一盘话梅给那个魏夫人,笑问:“夫人知道不少内幕啊” 魏夫人捡了一颗话梅,却没有吃,又说:“我还听说那村姑是个悍妇,把李公子整的那叫一个惨,哎……” “哎真是可惜了,当初你家与李家的亲事就被这村姑给搅黄了。”一人叹息道。 魏夫人面上讪讪:“我若早知道那村妇居心险恶,才不会让她得逞。” 林兰笑看着魏夫人,原来这位就是死活要把女儿嫁给明允的魏侍郎家的夫人,难怪对她恨之入骨,只是她说的叶家之人是谁呢?不会是叶馨儿吧? “可我听说那个村姑医术了得,靖伯侯夫人这次能顺利生下小世子都是她的功劳。”一妇人走过来说道。 林兰一看这不是怀远将军夫人冯淑敏吗? “医术跟人品有什么关系?”魏夫人反驳道。 “呵呵,我想着,她既是对靖伯侯夫人有恩,今日应该也会受邀吧”冯淑敏朝林兰微微颔首。心道这李夫人也真有趣,听人家说她坏话也能听的津津有味。 这几个夫人顿时左顾右盼,可是谁也没见过那位村姑,怎知道她长什么摸样? 魏夫人冷哼道:“亏的她不在,她若是在,我就当面削削她的脸,叫她知道什么叫廉耻。” 冯淑敏听不下去了,想开口驳她几句。 却见林兰掩嘴轻笑,又递上话梅:“魏夫人真是个爽快人。” 魏夫人见这位年轻的夫人甚是殷勤,对她心生好感,笑说:“我从来就是有一说一的。”顿了顿问:“敢问你是哪家的夫人?怎么称呼?” 林兰吃着话梅,巧笑嫣然:“夫家姓李,很不好意思,我就是夫人说的那个村妇。” 魏夫人的面上顿时精彩万分,面部肌肉抽搐着,尴尬万分,其他几位参与了声讨林兰的夫人也是尴尬的转过脸去,或装作喝茶,或以绢帕掩嘴。心中具是惴惴不安,自家老爷还在想办法结交李明允,她们倒好,先把人家夫人给得罪了。 冯淑敏瞧着在座的具是一脸尴尬模样,心中暗笑,让你们背后道人长短,这下看你们如何收场。 林兰温婉笑道:“魏李两家议亲,满城皆知,却因为我最终告吹,也难怪夫人恨我,不过这姻缘二字确实要讲几分缘分,只能说夫人家的千金与我相公无缘了。” 一句话轻描淡写的,把魏夫人先前的诋毁全部归于魏夫人是因为议亲不成故而恶意诋毁。 “在这里我对魏夫人深表歉意,祝魏家姐姐早日觅得良婿。”林兰笑盈盈的说道。然后也不顾已经憋闷的满脸通红的魏夫人,起身朝冯淑敏一礼:“林夫人,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 冯淑敏亲热的挽了林兰的手,笑嗔道:“亏你还记得我,这么多日也不来看看我……” “前阵子不是明允要考试了么,为了照顾他,走不开呀……”林兰做贤惠状。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开了。 “这位李夫人真沉得住气,听咱们这么骂她,她尽是一点声色也不露。”有人讪讪道。 “我看她的言谈举止一点也不像乡野村妇。”又有人道。 “嗯我也这么认为……” “哎……咱们这样说她,她一点也不生气,是个有雅量的人。” “以后啊这种传言咱们还是少听为妙。”有人鄙夷的瞥了魏夫人一眼,起身走开了。 魏夫人的面色越来越阴沉。 林兰和冯淑敏走的清静之所,冯淑敏才道:“刚才你怎么一声也不吭,就由着她们编排你。” 林兰笑道:“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我只当笑话听。” 冯淑敏笑嗔道:“我看你是存心想看她们的笑话。” 林兰掩了嘴轻笑,算是默认了。 忽听的丫鬟传道:“侯爷夫人来了……” 林兰望去,只见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乔云汐出来,乔云汐今日穿了一身豆绿色柿蒂纹的衣裙,乌黑的秀发绾了个牡丹髻,斜插了支金步摇,鬓边戴了珊瑚玳瑁珠花,肤色白里透红,面含微笑,因为高兴,显得神采飞扬,果然是恢复的很好。 未等林兰上前见礼,乔云汐却是先看见了她,快步朝她走过来。 “李夫人,你可算来了。” 林兰笑道:“小世子满月我能不来吗?” 乔云汐笑道:“快把小世子抱过来给李夫人瞧瞧。” 奶娘连忙抱了小世子上前来。 林兰瞅着襁褓中的小婴儿,白胖的笑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粉嫩的小嘴正吐着奶泡,端的是可爱非常。 “我能抱抱吗?”林兰欢喜的问。 “当然可以。”乔云溪笑道。 得到夫人的允许,奶娘把小世子小心翼翼的转交给林兰。 第一百章 自取其辱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章 自取其辱 这边厢林兰和冯淑敏逗着小孩玩,那边厢又来了贵客,乔云汐赶忙去迎接,似乎整个花厅的气氛都高涨起来。 林兰望过去,只见一众人簇拥着一个头戴金凤展翅金步摇的贵妇,乔云汐见到她显得格外亲热,其他妇人也都去见礼。 “这是齐王妃,娘家姓章。”冯淑敏介绍道。 林兰的目光又落在三皇妃身边一位少女身上,但见她穿着遍地缠枝银线玉色上衣,下罩一条散花水雾草绿百褶裙,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体态修长身姿窈窕,眉如远山,眸似秋水,容色清丽,气质沉静……她只静静的站在那里,目不斜视,微微带笑,不张扬的美丽,却叫人移不开眼,林兰暗赞:什么叫气质美女,当如是也 “那是谁家的小姐?”林兰好奇的问。 冯淑敏笑道:“她呀……她是裴太傅的外孙女,翰林院大学士的千金裴芷箐。” 裴芷箐,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林兰绞尽脑汁的想,终于想起来,在丰安的时候,陈子谕提起过这个名字。 “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个人。”乔云汐引着齐王妃章氏往林兰这边来。 林兰忙把孩子交还给奶娘。 “这就是我与王妃提过的李夫人。”乔云汐笑着介绍道。 林兰端庄行礼。 齐王妃细细打量这位李夫人,看她虽不是绝色,可肌肤白嫩宛若凝脂,眉清目秀,一双大眼尤其灵动,却是个有福眼的。再看她,行礼的姿态,宛若行云流水,丝毫不显做作,最最要紧的是,她的丈夫是当下的大红人,是太子和齐王重点争取的对象,齐王妃做出很喜欢林兰的样子,上前一步执了她的手笑道:“今日可算见着李夫人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方才明白,状元郎才华盖世,这挑媳妇的眼光也是高人一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露骨的夸赞,林兰真心脸红。 “王妃谬赞了。”林兰讪笑道。 齐王妃看看乔云汐又嗔笑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有这等高明的医术,看你把侯爷夫人调理的,简直比做姑娘时还要水嫩了。” 乔云汐亦是嗔笑道:“王妃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齐王妃笑剜她一眼:“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众人笑了起来。 林兰发现裴芷箐的目光一直柔柔静静的打量着她,不由的也看了回去,对方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倒笑了笑。 不一会儿,丫鬟来问:“宴席准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就开席?” 乔云汐看时辰差不多了,便道:“开席吧” 宴席设在后园子的一座小楼上,朝南的门窗全打开,对面设了一戏台,不过此刻台上还没有动静。 乔云汐把林兰安排在了主桌,林兰再三推辞,主桌上坐的不是王妃就是朝中大员的夫人,她算什么,一个小小六品官的妻子,跟这些人坐一桌,说话吃饭都不方便,当然,如果齐王妃不在,她还是会去的,明允跟她说过,齐王也就是三皇子,是太子一党的忠实拥护者,齐王妃对她这般热络,肯定不是因为她本人,所以,还是把握着点分寸的好。 乔云汐拗不过她,只好将她安排在了次桌,林兰刚一坐下来,就感觉到背后灼热,转头去看,只见她身后的那桌坐着的都是小姐,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其中就有裴芷箐,那种眼神,不仅有好奇的探究,还有漠然的不屑,痛恨的敌意…… 好吧她承认她灰姑娘华丽丽变身的经历是够吸引人的,可大家也不至于好奇到这种程度吧林兰蓦然又想起,陈子谕提过,李明允在京城闺阁中受欢迎的程度,敢情这些小姐们都是明允的爱慕者? 林兰冲她们甜甜一笑,复又转过身,身姿坐的更挺拔,下巴抬的更高,也学着明允的样子,优雅的端起面前的茶杯,优雅的轻抿一口,你们爱看就看个够吧 对面的好戏还没开演,估计那是饭后的娱乐,吃着吃着,就有人提出要行酒令,众人齐声应和。 林兰眼珠子提溜一圈,就发现有几位夫人很快借故?br /gt; 古代试婚第24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故开溜,可她很好奇,古人行酒令行的是啥令,便坐着听听看,若是自己不会再溜也不迟。 乔云汐道:“行令也得有个行令官儿,谁来做合适?” 齐王妃道:“让芷箐来吧” 立即有旁人反对道:“不行不行,裴家丫头满腹诗书,若是整个诗词令出来,可吃不消。” 裴芷箐起身笑道:“倒不如,夫人们行猜枚,我们姐妹玩些别的。” 齐王妃笑道:“也好,你们姑娘家的平日喜欢吟诗作对,我们就不伤这个脑筋,不费这个神了,你们自己玩去吧” 裴芷箐却道:“李夫人也和我们一起玩吧” 林兰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不会呢” “李夫人是状元夫人,什么诗词歌赋肯定不在话下,就别谦虚了。”旁边一位小姐笑道。 乔云汐有心为林兰解围,笑道:“李夫人还是我们一起玩猜枚。” 裴芷箐只静静的看着林兰,等待她的回答。 林兰笑说:“你们先玩,我看看,若是会的,我再加入。” 裴芷箐笑道:“很简单的,你一定会。”随即宣布酒令:“今日就不作诗了,咱们来玩旁字,对上的喝不喝酒随意,对不上的,罚酒一杯。” 立即有丫头送上一个杯子,坐在裴芷箐边上的小姐道:“这个太小了,换了大盏来。” 林兰心里咯噔一下,这些小姐不会是在想法子对付她吧 丫鬟又换了大杯子来,裴芷箐笑吟吟的说:“我先来,有水念作清,无水也念青,去了清边水,添日变作晴,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众人拍手叫好。裴芷箐莞尔,举杯轻抿了一口。 林兰默默,这个看起来也不是很难。 “轮到庄姐姐了。” 一位眉眼细长的小姐起身念道:“有水念作湘,无水也念相,去了湘边水,添雨即成霜,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又迎来一片叫好声。 “该魏姐姐了……” 今天林兰对姓魏的特别敏感,先前那位魏夫人说了她一车的坏话,现在又冒出个魏小姐,林兰不由的多看了她两眼,这位小姐颧骨也高,神色傲慢,跟那魏夫人倒有几分相似。 只听她念道:“有水念做溪,无水也念溪,去了溪边水,添鸟则为鸡,山鸡羞绿水,不敢照毛衣。” 说完她还挑衅的瞥了林兰一眼。 乔云汐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这位魏家千金也太嚣张了,明目张胆的取笑林兰以泄私愤。 乔云汐就要开口,齐王妃却是按住了她的手,微微摇头。她就是要看看林兰如何应对。 林兰当然听出了魏小姐的讥讽之意,笑了笑,缓缓道:“有木念作桥,无木也是乔,去了桥边木,添女便成娇,本是娇娇女,何必太傲娇?” 乔云汐闻言,宽宽心的坐了回去,看来林兰也不是吃素的。 魏子萱的脸色阵红阵白,那神情跟她不开眼的老娘一个样,她略一思忖又道: “有木念作材,无木也念才,去了材边木,添贝变成财,敢问夫人,爱材还是财?” 林兰故作讶然的咦了一声,问裴芷箐:“可以连着行令吗?” 裴芷箐微微一笑:“子萱,你违令了,自罚一杯吧” 魏子萱脸涨的通红,双眼愤然直直瞪着林兰,执拗道:“这杯我认罚,不过还请李夫人对上一对。” 林兰淡然微笑,念道:“有木念作槽,无木也念曹,去掉槽边木,添米变作糟,才子佳人本绝配,管你鹳雀乱糟糟。” 魏子萱气的差点站不住,谁知道这位村姑居然牙尖嘴利,把她比作想占鸠巢的雀,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林兰看她气的胸膛一起一伏的,不以为然的端了酒杯浅尝一口,气死你最好,叫你知道我林兰的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今日就趁机敲打敲打这些对李明允心怀不轨的千金小姐们,有她林兰在,你们什么歪脑筋都别想动,来一个打发一个,不怕自取其辱的就尽管放马过来。 “果然是状元夫人,才思敏捷,我等甘拜下风,来,我们大家敬状元夫人一杯。”裴芷箐出来解围。 林兰笑呵呵道:“不敢当,还请魏小姐先罚酒。” 魏子萱狠狠瞪了林兰一眼,愤愤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同桌的小姐们看她的眼神里都有了可怜之意,这让心高气傲的魏子萱更觉得难堪,在心里把林兰的祖宗八代都咒骂了一遍。 裴芷箐端着酒杯若有所思的看着淡笑从容的林兰,想起刚才齐王妃的那句话,李明允的眼光果然独到。 齐王妃轻轻道:“这位李夫人不简单啊” 乔云汐低笑道:“那是自然。” 齐王妃又道:“她很对我的脾气,改天,你带她来我家坐坐。” 乔云汐笑微微的颔首。 第一百零一章 抱你入睡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零一章 抱你入睡 魏子萱吃了两回瘪,再没人敢挑衅林兰自讨没趣,席上的气氛真正热闹起来,席散后,好戏正式开演。在古代没什么娱乐消遣,请各戏班子来家唱几出戏热闹热闹算是最常见的娱乐方式了,当然,这还得有钱人家才办得到。 看戏这种事,林兰真心不喜欢,哪有现代的电影电视剧好看啊更何况那些戏文依依呀呀,又不打字幕,她是一句也没听清楚,坐在那里无聊透顶,还要面带微笑,时时注意自己的姿态,累的慌。 好在李明允及时来解救她,派了人来催,林兰赶紧带了银柳向乔云汐告辞,齐王妃盛情相邀:“改天来王府做客。” 林兰欣然答应。 出了靖伯侯府,一上马车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只见李明允懒懒的靠在车壁上,一张脸,云蒸霞蔚的,红的不像话,眼神迷离的瞅着她,魅惑的神色。 林兰皱眉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李明允嘴角一勾,语速特别的缓慢,透着几分慵懒:“推不过,喝了几杯,我的酒量一向不好……” 林兰嘀咕了一句:“真没用。” 他也不恼,轻笑道:“以前出去喝酒,都是子谕和宁兴替我挡着。” 林兰掏出帕子给他擦去额上的西汗,一边损道:“两个酒囊饭袋。” 李明允捉住她的手,头一歪,身子一倒,枕在林兰腿上。 “嗳……你干嘛?” “我头晕,你让我躺会儿,到家了叫醒我。”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须臾呼吸沉沉。 林兰见他真的醉了,只好任由他枕着,他灼热的呼吸透过衣裙洒在肌肤上,微微的痒,林兰咬着下唇忍着,她这人不怕痛却很怕痒,林兰尽量去想些旁的事,比如那个魏家母女,比如那个裴芷箐,又比如齐王妃…… 魏氏母女尽可忽略,她们已经成为过去式,但那个裴芷箐……林兰总觉得怪怪的,她看她的眼神淡淡的,似乎不带一丝杂念,不带一分威胁,可这样的眼神一直游离在她周遭,却让她心神不安,要么就是她对她一点不感兴趣,要不就是裴芷箐太会掩饰自己。前者说不通,不感兴趣那干嘛还一直盯着她看,那么她刻意的掩饰自己情绪是何意? 林兰想了又想,猛的想起冯淑敏说过,裴芷箐老爹是翰林院大学士,乃是李明允的顶头上司。 乖乖不得了,若是这个裴芷箐喜欢上了李明允,非要嫁给李明允,那她的地位就要受到威胁了。 呃不对,她又不是李明允真正的妻子,操心这些干嘛?说起来这个裴芷箐跟李明允还真是般配,比魏子萱强多了,不过,她和明允有三年的合约,在合约没有结束之前,谁也别想来插一脚,真想嫁给李明允,就乖乖的等上三年吧 林兰嘴角一撇,把裴芷箐从脑海里刷掉,又去想齐王妃这人。 齐王妃今日对她表现出了最大的热情,而且她与乔云汐看起来交情匪浅……这种王公贵妇之间的交往,大多目的不纯,她也需小心应对,别给李明允添麻烦才是。 胡思乱想了一路,马车停了下来,文山道:“二少奶奶,到家了。” 林兰轻轻叫了几声:“明允,醒醒,到家了。” 李明允睡的死沉,一点反应没有。 林兰又去捏他的鼻子,被他一掌拍掉,脑袋还在她腿上蹭了蹭。 林兰没办法:“文山,二少爷醉了,叫不醒,你去唤顶软轿来,免得二少爷受了风。” 李明允嘴角微微牵动,林兰的细心,让他心里暖暖的,有时候她会蛮不讲理,有时候她也会马虎大意,但是关系到他的任何事,她考虑的比谁都仔细,她是未识风情还是真的不喜欢他? 三人齐心协力把个三分醉七分装的李明允弄回到落霞斋。 可把下人们忙坏了,端水的端水,换衣的换衣,擦身的擦身,煮醒酒汤的煮醒酒汤。 林兰自己换了身衣裳出来,看见白蕙正细致的给李明允擦手擦脚,还要去擦他的脖子,林兰不知怎的就想起上回看到李明允,脑子里噌的刚冒出那个画面,眼前就来了个现场直播,只见白蕙解开了李明允的里衣,露出了他并不伟岸宽阔,却也小有肌肉的胸膛。 眼看着白蕙的手就要擦上去,林兰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白蕙,我来吧” 说着,林兰上前,不由分说的夺下了白蕙手中的棉帕,这下当真称的上“夺”这个字眼,因为她出手快,因为白蕙拽的紧。 白蕙眼神一黯,看了看醉的不省人事的少爷,黯然转身,去换水。 装死真的是件技术活,李明允本想装死趁机好干点什么,结果,他自己像条死鱼一样躺着,任由别人对他动手动脚。 想到此刻是林兰的一双手在给他擦身子,李明允全身的血都热了起来,咕嘟咕嘟的开始冒泡,好在他的脸本来就红。 林兰的脸也在发热,她腹诽着:又不是没见过裸、体,还解剖过呢给病人动手术的时候哪哪都摸过,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咦?他怎么连身子都红了,看来真是醉的不轻。 林兰帮他擦好了上身,小声嘟哝道:“没酒量还喝这么多,自己醉的像只死猪,把别人累个半死。” 李明允听她骂他是死猪,心里着实憋闷,他身体里都快着火了,你这个放火之人还在骂别人死猪,有这么敏感的猪吗?你要是再摸一下,我就……我就…… 林兰给他系上衣带,拉过被子要给他盖上,目光却怔怔的停留在他两腿间高高突起的帐篷上,林兰霎时脸红的像关公的妹妹,这家伙,本钱不小啊赶紧给他盖上,生怕多看一眼,她就要长针眼了。 李明允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折腾完了。 “嗳……今晚这床又要被你占去了。”林兰忙好了,坐在床边叹气。 玉容端了碗醒酒汤进来:“二少奶奶,醒酒汤煮好了,是不是喂二少爷喝下。” “你看二少爷这么折腾都不醒,怎么喂啊?还是先拿下去温着,等他醒来再喝。”林兰看了看熟睡的李明允,挥了挥手让玉容几个都下去。 银柳拿了个痰盂放在床边:“二少奶奶,要不,还是让奴婢在这里伺候吧万一二少爷吐了……” “不用不用,你们下去歇着吧” 银柳和玉容对望一眼,还是依言退下。 屋子里没了旁人,林兰打了个哈气,拍拍因为笑的太多、太程式化而略显僵硬的面部肌肉,感慨着:交际应酬也是件力气活啊林兰扯了条被子,靠在床的另一头,眯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明允等了好久才敢动,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林兰靠在床柱子上歪着脑袋已经睡着了。灯也没熄。 李明允轻轻唤了声:“林兰……” 没反应,爬起来凑进了又唤:“林兰……” 还是没反应。 李明允宠溺的笑了笑,轻轻将她抱起,小心翼翼的让她躺好,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李明允点了下她小巧的鼻尖,小声道:“睡的这么死,自己才是猪。” 熄了灯,李明允又躺了回去,许是感觉到他的体温,林兰往他这边蹭了蹭,小脑袋抵在了他的手臂上。 李明允一动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她。 “吧唧”一条腿重重的架在了他的腿上,李明允愕然的转头看她。她的嘴角微微翘着,好像很舒适的样子。 李明允缓缓长吐了口气,就让她当架子吧 “吧唧”又一只手臂横在了他的肚子上,她就像条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 李明允刚刚安放回肚子里的心,猛的又提到了嗓子眼。 感受着她的一腿一手压在他身上的分量,李明允苦恼着,这样到天明,只怕他浑身骨头都要僵掉了,他决定给自己也找一个舒适的姿势。 伸出左臂,在半空中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探到她的颈下,林兰居然很配合的抬了抬头,然后舒适的枕在他的手臂上。 初步计划得逞,让李明允着实高兴了一阵,又慢慢的开始转身,把她的腿一点一点的从身上移开,终于转成了九十度直角,与她面对面,李明允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满足的微笑,轻轻的将她揽入胸怀。 她缩在他怀里,小鸟依人一般,李明允亲吻着她头顶的秀发,低低的呢喃:“林兰,嫁给我好不好?” 不知道林兰会不会笑话他,当初他还怕她赖上他,现在却是真的想娶她。不知何时开始,他就喜欢上了,她不是学富五车的才女,不会琴棋书画,她也不是貌美如仙,可她的自信,她的聪明,她的狡黠,她的善良,她的热情,她是一个真实的美好,不是挂在墙上的画。和她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心情都会很好,很快乐,他很希望这种快乐能一直延续下去,和她过一辈子…… “嗯……”林兰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李明允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答应了? (今晚悲催了,追文的亲都知道,阿紫每天差不多都是赶着点的更新,结果,今天出意外了,家里的保险丝突然烧掉了,望天啊望天,明天要补九千字啊啊啊啊……算了,就当给亲们这段时间大力支持阿紫的回报吧从现在开始,粉红每多出三十张,阿紫就加更,说到做到。) 第一百零二章 交底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零二章 交底 晚上还有两更,继续求粉红…… ~~~~~~~~~~~~~~~~~~~~~~~~~~~~~~~~~~~~~~~~~~~~~~~~~~~ 第二天,林兰醒来,李明允已经不在房里,她扶额想了想,昨晚她好像是靠在那边的床柱子上眯瞪去了,怎么现在好好的睡在床上?难道是李明允把她抱过来的?林兰懊恼的扯了扯头发……林兰你就是只猪啊是只猪,睡的这么死,被人抬走扔大河里淹死都不知道。 郁闷了一阵,林兰叫来银柳,问:“二少爷呢?” 银柳道:“二少爷进宫去了呀” 进宫?林兰看看天色,方想起来,明允这几天要在尚书房入值,刚进翰林院就轮到入值,这在翰林院的历史中只发生过一次,可见李明允是重点栽培对象。这下好了,父子两都在尚书房。 周妈来商量个事:“明天就是刘姨娘敬茶的日子了,咱们是不是也该送一份贺礼?” 林兰道:“送,当然送,干嘛不送?” 玉容道:“二少奶奶是不是先打听打听,看大少奶奶那边送不送?” 林兰不以为然:“咱们送贺礼那是给老爷面子,给老爷道喜,谁敢说咱们的不是?大少奶奶那边送不送跟咱们有什么相干,咱们自己按着礼数来办事就好。”她估摸着大嫂那边是不会送礼的,生怕惹的老巫婆不高兴,可她怕什么啊?老巫婆不高兴她才高兴呢又不是顺了老巫婆的意思,老巫婆就会感激涕零了? 周妈笑道:“二少奶奶说的是,那……送些什么,还请二少奶奶定夺。” “还是你定吧不用太贵重也不要太轻薄,差不多就行了。”林兰道,明允的财产一部分是他自己放着,一部分是周妈管着,她又不知道有什么,定什么定啊 周妈笑呵呵的拿出一把钥匙:“这是二少爷吩咐老奴交给二少奶奶的。” 林兰接过钥匙,茫然不解:“这是哪的钥匙?” 周妈进到西边暗间的书房里,捧了一尺多高的木匣子出来。 “二少爷说,这些东西以后就交给二少奶奶保管了,老奴这就去把家中的账簿拿来。”周妈说着给玉容使了个眼色,一起退了出去。 林兰疑狐的盯着木匣子,这里面是什么宝贝啊林兰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锁应声开了。 打开匣子,只见这匣子又分三层,不禁让林兰想起杜十娘的百宝箱,拉开最上面一层,只觉眼前一花,定睛去看,见一抽屉都是乒乓球大的夜明珠,数了数整整十二颗。林兰惊呆了,李明允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再拉开第二层,更让人惊悚,什么红宝蓝宝祖母绿,颗颗硕大,价值连城,还有通体晶莹的翡翠镯子,簪子,玉佩,让人眼花缭乱。林兰不淡定了,这里随便哪一样拿出来都比她目前所拥有的加起来都要值钱,这一对比,她简直太穷了。 经受了两次强大的心理冲击,林兰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缓缓拉开第三层抽屉,意外的,里面只有几张纸。 林兰拿起来看,看清楚后,又倍受震撼,二张通宝钱庄十万两的银票,几张苏杭一带铺面的房契。 “三小姐当初离京,就带了这些出来,大部分都留在李家了,单单东直门的十八间铺面就值八九十万两,还有两座庄子,其中一座庄子有良田一百二十倾,一座庄子有二百多倾,当初买的时候,价钱倒不贵,现在是翻了几倍上去,还有价无市。”周妈不知何时进来,站在林兰身后,叹息道。 林兰暗暗咋舌,李明允他娘也太有钱了吧简直就是一头大肥羊啊难怪李渣爹和老巫婆会把主意打到明允他娘的头上,林兰很怀疑李渣爹所谓的两榜进士有没有水分。 “这里是家中的账册,以后就交给二少奶奶保管了。”周妈郑重的把账册交给林兰。 林兰诧异:“周妈,您是不是要离开了?” 周妈笑道:“不是老奴要离开了,而是二少奶奶要成为落霞斋真正的女主人了。” 从丰安一路看到京城,再到现在,周妈对林兰已是完全放心,林兰出身不好有什么打紧,照样能成为明允少爷的贤内助,而且做的比谁都好,更重要的是,这是明允少爷自己的决定,想必老夫人知道了,也不会反对的。 林兰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可这……这也太突然了吧?怎么好端端的……” “二少爷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一事接着一事的忙,就拖了下来。”周妈道。 “对了,这是舅老爷那边送过来的几个丫鬟的名字,应该这两天就会安排进府。”周妈又交给林兰一张名单,上面写了三个名字。 林兰心不在焉的接过,看看箱子又看看账本,李明允这是把全副身家都交给她了吗?这算什么意思?表示对她的充分信任?他就不怕她卷了这些逃跑? 林兰觉得有必要跟李明允好好谈谈,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这可是致命的毛病,幸亏是碰=遇到她这样心地善良的,万一像他娘一样,掏心掏肺的,最后碰到了李渣爹这种渣子,那他就只有吐血的份了。 不过既然东西到了她手里,还是要好好欣赏一番,账册么也顺便看一看,多了解一点也是好的。 一上午就这么打发过去,中午林兰睡了个午觉,直到银柳来把她叫醒,说夫人让她去一趟宁和堂。 林兰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老巫婆这会儿叫她去有啥事? 赶紧梳妆打扮整齐,林兰带了如意去宁和堂。 林兰已经习惯了出门去带银柳,去宁和堂就带上如意,府里的情况如意比银柳要熟悉,关键是如意这人胆子大,心思也细,对外比白蕙能干多了,白蕙呢负责家里的琐事比较在行,锦绣丫头叽叽喳喳人缘好,消息她最灵通,是个小小情报员,至于玉容,她另有重要任务,总之是尽量发挥每个人的长处吧 到了宁和堂,林兰发现除了大嫂丁若妍,表小姐明珠,还多了一张生面孔,但看那人圆圆的脸蛋,面似芙蓉,眉如柳,一双桃花眼,顾盼间风情万种,穿了件银红上衣,玉色撒花洋绉裙,身姿丰盈,笑盈盈的站在老巫婆身旁。 这人是谁?林兰疑狐。 林兰落座后,韩秋月道:“明儿个晚玉就正式抬为姨娘了,身边总要有几个机灵点的丫鬟伺候,林兰房里,也少人,若妍房里有两个年纪也大了,该打发出去了,所以,今日特意叫人牙婆子带几个人来,你们自己挑几个可心的人去。” 林兰恍然,原来她就是李渣爹的新宠,即将走马上任的刘姨娘晚玉。看看老巫婆再看看刘晚玉,林兰忍不住要笑,一个是姿色平庸的徐娘半老,一个是百媚千娇的风华正茂,李渣爹会喜欢老巫婆才怪。希望刘姨娘的战斗力能强悍一点,把老巫婆活活气死。 思忖间,姚妈妈带了人进来。 七八个小丫鬟鱼贯而入,一字排开,个个低着头,谨小慎微的模样。 林兰打量着这些小丫头,哪几个才是大舅老爷安排的呢? “若妍你先挑吧”韩秋月淡淡开口。 “姨母,我看中一个了。”明珠撒着娇。 要是以前丁若妍肯定会让着明珠,可是自打上回林兰当面点破明珠的意图,她对明珠或多或少存了几分敌意。所以丁若妍只做没听见明珠的话,细细打量着这些小丫头。 韩秋月一眼瞪过去,明珠委屈的扁了扁嘴。 林兰瞧在眼里,暗暗冷笑,好可怜的三小姐啊亲娘不能叫得叫姨母,正牌小姐的派头不能摆得夹着尾巴做人。 “你叫什么名字?”丁若妍看上了一个模样秀气,十一二岁年纪的小丫鬟。 “奴婢巧娟。”丫鬟的声音脆生生的,很好听。 林兰咯噔一下,巧娟?大舅老爷名单上有这名啊 丁若妍又问边上一个年纪更小的:“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红香。” 丁若妍忖了忖:“我房里已经有一个红裳了,以后你就叫橙香吧” 人牙婆子赶忙提醒道:“还不快谢大少奶奶赐名?” 红香忙跪了下去,给大少奶奶磕头。 丁若妍笑微微的颔首,转身对婆母道:“母亲,媳妇就挑这两个吧” 林兰暗暗磨牙,你把我的人挑走了。 丁若妍挑完,明珠又囔囔起来:“姨母该我了吧?” 林兰曼声笑道:“表小姐不要心急,等嫂子挑好了,你再挑。”说着也不用老巫婆发话,就上前挑人。大舅老爷好不容安排人进来,统共才三个,一个还被丁若妍挑走了,她要是再不抓紧,只怕一个也轮不上。 “你叫什么?你家里为什么要卖你?以前做过什么……”林兰一个个的问过去,确定了名单上的两个人,将她们点了出来,一个叫文丽,一个叫云英。 “母亲,媳妇就选这两个,看着挺机灵的。”林兰笑呵呵的说,很满意的样子。 韩秋月眼中一丝晦暗,这次叫人牙行带人进来,八个人里头她安排了四人,若妍还挑走了一个,林兰竟是一个没挑上,是巧合吗?韩秋月很失望,不过这样也好,剩下的,不管刘姨娘怎么挑也都是她的人了。 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位刘姨娘,先前她拨了人过去伺候,却叫老爷给打发回来了,说笨手笨脚的,然后就提出从外面买几个新的丫头给刘姨娘用,哼她派的人刘姨娘不放心,外头买的就能放心了?要安排几个人还不容易?现在就让你放心放心。 第一百零三章 笨蛋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零三章 笨蛋 二更求粉,继续第三更 …………………………………………………………………………………………… 当韩秋月说让刘姨娘先挑,明珠霍的站了起来,袖子一甩:“我不要了。”便愤然离去。 韩秋月面色微愠,刘姨娘不安道:“都是奴婢不好,该让表小姐先挑的。” 韩秋月哂笑:“不碍的,这次进人原就是为你们准备的。” 刘姨娘这才挑了两个年纪小的,剩下两个十五六的没人要。韩秋月让翠枝把人领去表小姐那,如果表小姐不要就让人牙婆子带回去。 办完了这件事,韩秋月目光淡淡的扫过往林兰和丁若妍:“明日老爷沐休,正好把纳妾之礼全了,你们若是没别的事就过来观礼吧” 丁若妍犹豫道:“媳妇的嫂子昨儿个刚生了,本来说还要七八天的。” 韩秋月笑道:“添丁是喜事,春杏,赶紧去备一份厚礼,明儿个让大少奶奶一并带去。”然后又对丁若妍说:“礼,你先带去,等我忙完了家事,再登门道喜。” 丁若妍起身福了一礼,对婆母的理解表示感谢。 林兰心知肚明,丁若妍要回娘家送生,什么时候不能去?等纳妾之礼完成再去也不迟,都在一座城子里,坐马车一会儿就到了,肯定是老巫婆授意,老巫婆巴不得明日冷冷清清。 “林兰,你呢?”韩秋月又来问林兰。 林兰笑道:“明儿个明允入值,媳妇倒没什么事,一定来观礼,人多也好热闹些。” 韩秋月呵呵笑道:“那就好。” 那边刘姨娘始终面带微笑,很高兴的样子,叫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林兰带了文丽和云英回落霞斋,把人交给周妈,让周妈安排活计,自己又去看账册,几本账册看完,林兰发现一个问题,李明允的不动产虽然多,但是能产出效益的只有银庄的一点利息和苏杭一带的几间铺面,一年也就一万五六的样子,家里的支出大部分是从府里账房领取的,不够的自己再贴一点,没什么问题,这是没有分家,如果分了家,这点银子就不够花销了,总不能都靠叶家贴补,或是吃自己的老本……林兰又想起东直门的十八间铺面还有城外两座大庄子,想想每年的收益全都落入老巫婆的腰包,忍不住磨牙。必须把老巫婆赶出去,必须把明允的东西都拿回来,要知道,其中有她的一半啊 好不容易等到明允回来。 白蕙伺候他进净房换衣,须臾他换了身家常服出来。 林兰殷勤的递上热茶,然后把人都遣了出去,把门关上。 李明允看她一副紧张兮兮,好像要密谋什么大事的样子,暗自好笑,端了茶水坐到榻上。 林兰在他对面坐下,表情严肃的问:“干嘛把东西都交给我?” 李明允微眯着眼看她:“在山上的时候不就说过了吗?你得学着管家了。” “可是……咱们又不是真夫妻,你把家底全交给我,万一我这人靠不住呢?” 李明允轻哂出声:“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 林兰翻了个白眼:“谁信不过自己啊我是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是信的过的。”李明允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架在身后的大引枕上,姿态散漫却不失优雅,闲闲说道。 呃既然他这么信任她,那她就姑且勉为其难的接受管家一职,不过呢,活也不能白干,林兰转了笑脸,笑嘻嘻的探过身去,问:“那……我帮你管家,工钱怎么算?” 李明允不禁抬头望房梁,又好气又好笑,彻底陷入林兰到底是聪明的还是傻蛋的纠结中。 他把所有家当都交给了她,让她管家,意思还不够明显吗?自古男主外,女主内,有好好的女主人不知道当,硬要把自己当成做工的,还问他工钱怎么算? 李明允怔了半响,恨铁不成钢的从齿缝里蹦出两字:“傻蛋。” 林兰瞠目,囔囔道:“谁傻蛋啊?我这是按劳取酬你懂不懂?这些可不是协议上规定的事,属于额外业务。” 李明允一阵胸闷气短,闷声道:“你想要多少自己拿,反正东西都交给你了。” 林兰很正义的说:“那不行,你得说个数,我又不是贪得无厌的人。” 李明允翻身下榻,趿了鞋子就走。 “哎……你去哪?” 李明允也不答,开了门就出去了。 林兰纳闷,怎么好好的就谈崩了呢?她的要求很合理啊,又没有漫天要价?随便他出多少,他干嘛还不高兴?真是有够难商量的。 到了饭点,李明允也没回来,问人,才知道李明允带了冬子出去了,也没说去哪。 林兰很愤慨,不就问他要工钱吗?还真生气了。 李明允郁郁的出了门,就到了陈阁老府上找陈子谕。 陈子谕亲自相迎,看他一身便服,面色不虞,打趣道:“哟状元公怎么苦着一张脸,莫不是被嫂子给赶出来了?” 李明允有苦说不出,怏怏道:“你收藏的那些好酒呢?” 陈子谕讶然道:“不会吧,这么严重?都到了要借酒消愁的地步?” 李明允一眼瞪过去,唬着脸道:“你能不能不要乱发挥你的想象力。” 陈子谕笑道:“好好,喝酒去,咦?你不是不会喝酒的吗?” 李明允淡淡说道:“现在应酬多,你也知道有些场合不喝不行,所以,特意找你练练酒量。” 陈子谕大笑,拍拍李明允的肩膀:“终于开窍了啊我早说了,咱们男人不会喝酒怎么行?走,我还藏了几坛三十年的陈酿,亏得我藏的严实,不然早被宁兴那小子给搬走了,那小子属狗的,鼻子忒灵……” 小楼上,开了窗,清风明月,竹影暗香,几碟佳肴,一壶美酒,倒是惬意,两杯酒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 “子谕,你说女人的心怎么就那么难琢磨呢?” 陈子谕很是吃惊:“李兄,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琢磨女人了?” 李明允讪讪而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身边一群女人,不琢磨能行吗?” 陈子谕笑呵呵:“可不是?女人心海底针,你想琢磨透,就好比大海捞针。” 李明允十分赞同这话,要说他和林兰在别的事上都很有默契,唯独在“情”这个字上毫无灵犀。 说起女人,那是陈子谕的强项,陈子谕侃侃而谈:“女人呢最喜欢故弄玄虚,什么话都只说一半留一半,或者说都不说,要你去猜,可咱们又不是孙悟空有那火眼金睛,更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猜?女人还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想,可嘴上却说不……你要是信了她的话,那你就惨了……” 李明允愕然,这么恐怖? “要我说,这女人天生就是为了折磨男人来的。”陈子谕感叹道。 李明允揶揄他:“那你还乐此不彼?” 陈子谕坏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女人以征服男人为己任,男人么则以征服女人为乐趣。” 李明允不屑的哂笑一声:“你征服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喝你跟裴芷箐的喜酒啊?” 陈子谕讪讪而笑:“努力中,努力中,来来,喝酒……” “我听说嫂子昨天大出风头啊”陈子谕道,他的消息一贯灵通,朝廷上下,宫里宫外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李明允茫然不解:“出什么风头?” 陈子谕奇道:“你不知道?” 李明允摇摇头,昨晚他装了一回醉酒,今天一大早又去尚书房入值,回家后林兰就跟他谈工钱的事,然后就跑这来了。 “那些爱慕你的闺秀门合伙想让嫂子出丑,结果偷鸡不着蚀把米,反叫嫂子给收拾了,哈哈,尤其是魏家那位小姐,我估计她这几个月都不敢出门了……”陈子谕哈哈大笑道。 李明允好奇道:“快说来听听。” 冬子坐在楼下栏杆上抱着膀子兀自嘀咕,少爷也太奇怪了,从前人家叫他去喝酒,他都推三阻四,今儿个却自己找上门讨酒喝。 楼上传来畅快的笑声。冬子忧愁的望着那扇窗子,呐呐道:“完了完了,喝酒都喝出兴头来了,少爷堕落了……得让二少奶奶好好管管少爷才行。” “嫂子原来这么厉害,我还真没看出来,李兄……不会是你调教的吧?”陈子谕打趣道。 “我调教她?”李明允自嘲的笑,不被她反调教就谢天谢地了,她那张嘴,牙尖嘴利,横说横有理,公的都要被她辩成雌的。 “瞧你这熊样,不会连个村姑都搞不定吧?”陈子谕鄙视道。 李明允瞪他:“你也是文人,说话也不会斯文点。” 陈子谕不以为然:“现在又没外人,装什么斯文。说真的啊我觉得嫂子这人不简单,你若是搞不定,只管来求教我,学问我是不如你,女人么……我肯定比你了解。” 李明允忖了忖道:“如果你有件事很想让对方明白,这么说吧……其实你已经做的够明白了,可对方还是不明白,那该怎么办?” 陈子谕扶额:“等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你把我绕晕了。” 李明允横他一眼:“你喝多了吧” 陈子谕蹙眉一分析,道:“要么你的方法不对,要么就是对方太笨。” 李明允深以为然,对方确实很笨。 “对这种脑子不太灵光的人,你想她自己领悟是很困难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直说。”陈子谕笃定道。还强调了一句:“听我的准没错。” 忽而他又想起,试探着问:“李兄,你说的那个傻蛋不会是嫂子吧?” 李明允黑了脸,把酒顿在他面前:“你才是傻蛋。” 陈子谕露出无辜的神色来,他好心好意帮他分析,反倒被骂傻蛋,这算什么事? 第一百零四章 自求多福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零四章 自求多福 李明允带着微醺的酒意回到落霞斋,白蕙等人吃惊道:“二少爷,您又喝酒了?” 李明允头重脚轻的,步履虚浮,心情却是极好,笑道:“不碍事,些许应酬。” 如意过来搭把手,把二少爷扶了进去。 林兰一直在等他,本来都想好了,工钱啥的也不要了,没想到李明允却醉醺醺的回来了,心里顿生无名火,理也懒得理他。 白蕙和如意将二少爷扶到净房洗漱。 林兰出去找冬子:“冬子,二少爷上哪喝酒去了?” 冬子老实回道:“去了陈公子府上,二少爷说以后应酬多了,要练练酒量,二少奶奶,恕奴才多嘴,这酒还是叫二少爷莫要学的好,夫人以前常说,喝酒误事。” 林兰表扬道:“冬子,你说的很对,以后少爷出去喝酒,你马上就来报我。” 交际应酬喝点酒很正常,但是酒量不好,酒品太好的人,就容易喝醉,一来伤身,二来误事,万一酒后说了不该说的话,被人拿了错处就糟糕了,再有,酒后容易乱性,陈子谕那个花花公子,要是给明允弄两女人来,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以后他要出去应酬,得让冬子机敏点,看着点。 林兰回屋,李明允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白蕙等人自觉地退下,顺手把门带上。 李明允看着她傻笑:“林兰,过来……” 林兰瞪他一眼,扭头进了净房。 李明允扶额,酒气上涌冲的他头晕,一路上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语言,被她一瞪又乱了。 等林兰出来,李明允已经睡着了。 看他脸色通红的,呼吸沉重,一连两晚喝醉,太不像话了。林兰用手背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有点烫,想不管他,又不放心,明天还要进宫入值呢要是起不来罚俸是小事,让人觉得他不敬业,就不好了。 林兰叫来银柳,让她把醒酒汤去端来。 费力的扶起他的?br /gt; 古代试婚第25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的头:“明允,喝点醒酒汤。” 李明允今天喝的比昨天多多了,当真是醉了,不过脑海里还游离着一丝清明,听话的任由林兰摆布,喝了几口汤下去。 林兰替他掖好被子,准备抱了被子去榻上睡觉。李明允翻个身,嘀咕道:“林兰……你好笨……” 呃醉了都不忘骂她?林兰火起来,拿了枕头砸他,骂道:“你才傻蛋,混蛋,臭鸡蛋……” 李明允毫无反应,林兰悻悻的捡回枕头:“明天再跟你算账。” 寅时刚到,白蕙就来敲门。 林兰惊醒,忙起床,把被子扔回到床上,去摇熟睡的李明允:“醉猫,起床了,你还得进宫呢” 李明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嗓子哑哑的:“什么时辰了?” 林兰去拿衣裳:“寅时刚到,赶紧起来吧” 李明允摸了摸沉重的脑袋,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林兰气道:“尝到宿醉的滋味了吧?看你以后还喝不喝酒,还练酒量呢干脆把自己练成个酒囊饭袋算了,喝酒有用,还读什么书啊?” 李明允拿过袍子慢吞吞的穿上,听着她唠叨,哂笑道:“为夫谨记夫人的教诲。” 林兰给他一个大白眼:“你少油嘴滑舌,赶紧起来去洗脸,大半夜的一会儿口渴,一会儿想吐,你再这样折腾我,以后夜里我就让白蕙来伺候你,让你称心如意。” 李明允愕然,她说的这些,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可是看她眼睛周围一圈黑影子,歉疚道:“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尽量不喝了。” 林兰愤愤道:“还没完呢等你下值回来,再跟你算账。” 李明允怔道:“算什么账啊” “现在懒得跟你说,回头去迟了,全是我的不是了,我今天忙着呢你爹要纳妾,我得去观礼。”林兰把他盖过的被子叠起来放到一边去,一股子酒味的,得让如意拿去洗洗。又去开了门,白蕙和银柳提了热水进来。 李明允怏怏的去洗漱,小声问银柳:“我昨夜可说了什么醉话?” 银柳想了想,摇头道:“二少爷躺下就睡着了。” 李明允暗松了口气,没有就好,要不然怎么得罪了林兰也不知道,看来这酒真不是好东西,以后还是莫喝的好。 白蕙看二少爷脸色不太好,柔声关怀道:“二少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明允心不在焉的说:“银柳,你机灵着点,若是二少奶奶发什么牢马蚤,我一回来你就想法子通知我。” 银柳怔住,让她当密探? 李明允瞧银柳一副为难的表情,解释道:“二少奶奶好像生气了,我又不知道她为何生气,你帮我试探一下。” 哦,原来如此,银柳笑嘻嘻道:“奴婢遵命。” 白蕙黯然,二少爷以前事事都唤她,现在……她好像成了可有可无之人。 李明允一走,林兰就爬上床去补觉,充足的睡眠是保养肌肤最有效的方法,林兰的好皮肤,一是天生的,二是靠后天养的,饭可以少吃,觉不能不睡,昨晚折腾了一夜没合眼,现在困的不行。也不管床上还有淡淡的酒味,林兰闭上眼,什么也不想,很快沉入梦乡。 今天的李渣爹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上一身绯红的新袍子,还真有那么点新郎官的意思,四十几岁的年纪,因为本身底子不错,保养的又好,显得很年轻,风流倜傥的,林兰看他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心道:李渣爹也不容易啊,为了前程爵位,连个妾也不敢纳,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可怜见的,估计昨晚乐的一宿睡不着。 再看一旁的老巫婆,也是精心打扮,大红遍地织金的褙子,杏黄|色绣梅花的襕边综裙,头插赤金凤钗,镶了红宝石的珠花,富贵逼人。可惜底子不好,再怎么打扮,坐在李渣爹身边,都是个半老徐娘。 丁若妍夫妻两都没来,明珠估计想来老巫婆也不让。所以,观礼的只有林兰一人,真冷清。好在满屋子的丫头来凑数。 本来林兰还想看到正室给小妾立威,为难小妾的戏码,什么泼茶啦,训话什么的,结果啥也没看到,一派和谐景象,还不如当初她进门时花样多。不过也是,李渣爹在一旁坐着,老巫婆哪敢出什么花招,要耍阴的狠的,也只能暗地里耍。 林兰看着怪没趣的,喝过刘姨娘的茶,送了份贺礼,就算完事了。 太没劲了,林兰意兴阑珊的回到落霞斋。 周妈来报:“二少奶奶让问的事,大舅老爷那边有回话了。” 林兰顿时提了精神:“哦?怎么说?” 周妈道:“话确实是叶家下人传出去的,还在绸缎铺里说三道四,刚好叫魏家夫人听了去。大舅老爷已经将人捆起来,重责了几大板,给赶回丰安去了。” 林兰嗤鼻道:“绸缎铺里的伙计又是如何知道这话?” 周妈道:“还不是大小姐身边的人说的,那个丁妈妈嘴贱的很,大舅老爷看在她奶过大小姐的份上,没有重罚,让她回去养老了。” 丁妈妈这么愤愤不平的诋毁她,还不是为了给叶馨儿出气? 林兰又问道:“大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议亲?” “正在议,对方的家世还不错,大舅老爷挺看好的,不过,老奴听说大小姐不肯嫁,好几天不肯吃东西,这样一闹,大舅夫人心疼了,这事就给耽搁下来了。”周妈说道。 不肯嫁,还不是心里惦记着表哥? “周妈,有些事,你不说我不说,可咱们心里都明白,大小姐心里怎么想的?丁妈妈为何要瞎编排?只怕大小姐一日不嫁,她就一日心不死。”林兰沉声道。她是不怕叶馨儿诋毁她,却讨厌叶馨儿这种做法,表哥都有妻房了,她还这么念念不忘的。 周妈讪讪道:“老奴会想办法提醒着点大舅老爷,二少奶奶您不知道,大舅老爷是个火爆脾气,若是知道了大小姐的心思,只怕……” “总比将来丢面子的好。”林兰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估计叶馨儿一天到晚的琢磨怎么才能嫁给李明允,别到时候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周妈想着也对,眼中透出决然之意:“老奴知道怎么做了。” 周妈退下后,林兰去了药房,这几天都懈怠了,好些活都堆积着。 银柳帮忙碾药,想到二少爷的吩咐,可是二少奶奶啥话也没有,便试探道:“二少奶奶,您说二少爷以后应酬多起来了,会不会常常喝的醉熏熏的回来?” 林兰冷哼了一声:“他敢?” 银柳又道:“二少奶奶您一定很生气吧?” 林兰把菜刀切的哆哆响:“你今天干嘛这么罗嗦,好好干活。” 银柳讪讪,心道:二少爷,不是奴婢不帮你,实在是套不出话来。 林兰想到昨晚李明允喝醉了还不忘骂她傻蛋,越想就越生气,她怎么就笨了?她哪里笨了?今晚一定要叫他说个清楚。 银柳扭头一看二少奶奶吓一跳,二少奶奶手拿着菜刀,目露凶光,跟要找谁拼命似的。不禁又暗暗道:二少爷,您自求多福吧 (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昨晚关键时刻跳闸,今晚提早了五分钟准备更新,结果网线断了,怎么也连接不上,我想死啊,这个月的全勤泡汤了,我这么勤奋啊,有木有,老天太捉弄人了,泪奔中) 第一百零五章 表白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零五章 表白 李明允回来,先不进院子,让锦绣把银柳叫出来问话。 银柳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可能情况不太妙。 李明允忐忑不安,在门外徘徊犹豫。 冬子见状,捂着嘴偷乐,二少爷惧内啊 “二少爷,您在这里走来走去的,府里的下人可都瞧见了……”冬子忍着笑提醒道。 李明允抬头看去,果然有几个丫鬟往这边瞧,李明允皱了皱眉,背着手进了落霞斋。 林兰在屋子里算账,看看打从她进门后,叶家贴了多少花销,这些银子都要从老巫婆那里拿回来。 银柳鬼鬼祟祟的出去,又鬼鬼祟祟的回来,林兰都瞧见了,漫不经心的问:“二少爷回来了吗?” 银柳支吾道:“应该快了吧” 林兰斜眼瞅着她:“银柳,不会说谎就别说,瞧你,耳朵都红了。” 银柳连忙捂住两耳:“有吗?” 林兰懒得理她:“自己去照镜子。”低头继续拨算盘 “二少爷回来啦……”外边锦绣甜甜的声音响起。 随即有人掀帘进来,林兰头也不抬,那人似乎往她这边看了看,就进去换衣裳了。 不一会儿,他轻手轻脚的走过来,附身看她记账。 “这管家当的不错嘛”李明允故作轻松的赞她。 林兰扭头翻个大白眼:“你不说我是傻蛋吗?” 李明允俊目含笑,悠闲的坐了下来,一手搭在紫檀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端了茶浅浅铭品一口,淡淡道:“你那是大智若愚。” 切,现在改口来拍马屁,林兰气呼呼的说:“你昨晚喝醉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李明允俊眉一挑:“哦?我怎么说来着?” 林兰鼓着腮帮子:“你骂我是大傻蛋。” 李明允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不能吧我骂了吗?” “你骂了。”林兰气哼哼的瞪着他,她亲耳听见的,休想抵赖。 李明允却是松了口气,原来她要跟他算的是这笔账,还害他忐忑不安了一整日。李明允望着她那因为生气而泛了红晕的脸颊,就如源东村那粉红娇嫩的桃花,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不禁低声柔柔道:“你的确很笨。” 本以为他会一路否认到底,没想到他认了,而且还用这种能掐死人的温柔的口吻说她笨。 “既然你嫌我笨,那你自己另请高明好了。”林兰赌气道。 李明允嘴角轻轻扯了扯,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好啊把你的那份合约拿出来,咱们现在就解约。” 这下轮到林兰怔愕,“解约”二字就像一个猝然的巨哗的打过来,打的她晕头转向,完全弄不清状况。她哪里做的不对,做的不好?不就问他讨份工钱,就这样被嫌弃了?她还想了那么多对付老巫婆的计划,都用不上了?她走了,又有谁来帮他? “你说真的?”林兰貌似的平静的问,心里一团兵荒马乱。 李明允略显严肃的点点头。 林兰默默低头,解下腰间的荷包,从中拿出合约,递到他面前,望着这张俊美无俦的脸,这双透着决然之意的眼眸,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找不出一句可以表达此刻复杂心情的言语,这大半年来,她将心思全放在他身上,照顾他,保护他,与他并肩作战,培养出战友般深厚的友情,虽然,任务艰巨,任重而道远,可她从没想过退缩,因为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他挺身而出,那么她也要努力为他讨回公道,她想过功成身退,却没有想过半途而废,她想过他们终究是会分开的,到那时各得其所,也没什么好遗憾,却没想过,当真要解约了,她心里会有那么多的遗憾,真的很难过。死李明允,她就这么爱财了怎么了?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死李明允,把她的人生规划全部打乱,叫她茫然不知所措…… 林兰越想越难过,除了难过,除了愤怒,除了尴尬,除了难堪,更有一种浓烈的伤,是的,她被伤到了,是谁说不得轻言放弃?当初那样信誓旦旦,可一回头,他就因为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要解约。 眼睛不由自主的模糊起来。混蛋,去死吧让你自己独自去对付渣爹和老巫婆,然后被他们吃的骨头都不剩…… 李明允看着她渐渐湿润的眼,拿了合约走到案几旁,把合约扔进了蟠龙香鼎中,纸张舔着火苗就燃烧起来,顷刻化为灰烬。 然后他又走了回来,扶着林兰的肩膀,林兰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化灰了,终于明白心灰意冷的那种心境,荒芜的好似一片望不到头的沙漠。 林兰挣扎着退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不想让他看到她不争气的眼泪。 她退,他就进,一直将她逼到床边,退无可退。 “虽然没到期限,任务也还没完成,但解约是你提出来的,遣散费一分也不能少,马上给钱,我马上就走……”林兰很想酷酷的说完这番话,可到最后却是哽咽了,这个混蛋,太欺负人了。 他的手再一次扶住她的双肩,这一次,他没有再给她挣扎的机会,温润的语声似三月的春水,冬日的暖阳,温柔而坚定的:“合约没了,婚书还在,以后我们不再是合作关系,我们只是夫妻。” 林兰错愕,蓦然抬眼,眼泪唰的如珠滑落,茫然的看着他。 他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清亮的眼眸中一抹心疼:“小傻蛋,现在懂我的心思了吗?” 林兰的大脑完全处于短路的状态,怔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运转,他说以后他们不再是合作关系,只是夫妻;他把他的所有家底交给她,他说你要多少拿多少;他说……林兰,你是个傻蛋……他这算是告白吗?可是,怎么可能呢?她又不会琴棋书画,她也不是出身名门,她更不是貌美如花,在这一世,她只是其貌不扬的个村姑,平凡的杂草。 “可是……为什么是我?”林兰半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压根就没想过李明允会喜欢她。 “为什么不是你?除了你,还有谁会一心一意的为我着想,还有谁能与我这般心有灵犀。”他低笑道。 “怎么没有,你条件这么好,有的是千金大小姐喜欢你,她们肯定也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好,你们相处久了,也会心有灵犀……”林兰支吾着。 “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感情这种事,不是说哪个条件更好,要看谁更合适,我觉得,我们很合适,非常合适。”温柔的语声,充满了魅惑。 对上他温柔如许的目光,林兰恍若做梦,好比坐了云霄飞车,瞬间从地狱到天堂,环境转变的太快,一时无法适应,有点发懵:“可是……可是……” 李明允挑了一边眉毛看她。 “可是,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林兰擦掉眼泪,这个混蛋,刚才害她这么伤心,看不整死你。 李明允愣了一愣,难道是他自作多情?这个认识,让人很沮丧。 “你这人毛病一大堆,我才不要喜欢你。”林兰恢复了刚才气鼓鼓的样子。 李明允苦笑道:“那你说,我有什么毛病,我改还不成?” “不成,你长的太俊,容易招蜂引蝶。”林兰绞尽脑汁,想出一条理由。 李明允气苦,长的俊又不是我的错? “那怎么办?我毁容?”他问。 林兰赶紧摇头:“你要是变难看了我也不喜欢的。” 李明允望天:“那你要我怎样?我都答应过你不纳妾了。” “你还很小心眼,总气我。”林兰撇着嘴说。 “哪有?你自己好好想想,除了刚才,我有气过你吗?我都让着你的好不好,刚才也是非常情况,所以才用了非常手段。”李明允郁郁道。 林兰想想,好像是那么一回事,思来想去,李明允这人还真的挑不出别的毛病,温文尔雅,心细如发,才华横溢,前途光明,放在现代,简直就是高富帅的楷模,钻石级别的结婚对象,虽然他偶尔也腹黑,只当增添生活情趣……实在是完美好男人啊 “好吧那我试着跟你处处看,如果你敢欺负我,或是沾花惹草的,我马上就……” 李明允听她答应了,笑道:“就请夫人拭目以待。”还是子谕说的对,对这种脑子不开窍的人,还是直说的好。 外面,几个丫头在嘀咕。 “银柳,你去传话吧再等下去,饭菜都要凉了。”白蕙道。 银柳撇撇嘴:“我不去,你们没瞧见今儿个二少奶奶神情不虞吗?我不去触这个眉头。” 锦绣道:“他们会不会吵起来?” 玉容过来敲锦绣的脑袋:“主子的事也敢乱议,看周妈不罚你。” 锦绣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我们这不是在担心主子么。” 玉容嗔她一眼:“都别杵着了,赶紧传话去。” 最后还是银柳被推了出去,银柳只好硬着头皮去传话:“二少奶奶,饭菜都做好了,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林兰在屋子里翻了个大白眼,李明允笑呵呵的刮了她一个鼻子:“我去开门,你快把眼泪擦擦,不然,她们还道我欺负你了。” 林兰嘟哝:“本来就是你欺负人来着。” 李明允转身去开门,林兰嘴角高高扬起,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吔这回赚到了…… (亲们快到月底了,虽然阿紫现在进了新书榜前三,但随时都有可能被反攻,还请大家投阿紫一票,帮阿紫保住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拜托了) 第一百零六章 夫唱妇随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零六章 夫唱妇随 李明允回来,先不进院子,让锦绣把银柳叫出去问话。 银柳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可能情况不太妙。 李明允忐忑不安,在门外徘徊犹豫。 冬子见状,捂着嘴偷乐,二少爷惧内啊 “二少爷,您在这里走来走去的,府里的下人可都瞧见了……”冬子忍着笑提醒道。 李明允抬头看去,果然有几个丫鬟往这边瞧,李明允皱了皱眉,背着手进了落霞斋。 林兰在屋子里算账,看打从她进门后,叶家贴了多少花销,这些银子都要从老巫婆那里拿回来。 银柳鬼鬼祟祟的出去,又鬼鬼祟祟的回来,林兰都瞧见了,漫不经心的问:“二少爷回来了吗?” 银柳支吾道:“应该快了吧” 林兰斜眼瞅着她:“银柳,不会说谎就别说,瞧你,耳朵都红了。” 银柳连忙捂住两耳:“有吗?” 林兰懒得理她:“自己去照镜子。”低头继续拨算盘 “二少爷回来啦……”外边锦绣甜甜的声音响起。 随即有人掀帘进来,林兰头也不抬,那人似乎往她这边看了看,就进去换衣裳了。 不一会儿,他轻手轻脚的走过来,附身看她记账。 “这管家当的不错嘛”李明允故作轻松的赞她。 林兰扭头翻个大白眼:“你不说我是傻蛋吗?” 李明允俊目含笑,悠闲的坐了下来,一手搭在紫檀木椅子的扶手上,一手端了茶浅浅铭品一口,淡淡道:“你那是大智若愚。” 切,现在改口来拍马屁,林兰气呼呼的说:“你昨晚喝醉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李明允俊眉一挑:“哦?我怎么说来着?” 林兰鼓着腮帮子:“你骂我是大傻蛋。” 李明允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不能吧我骂了吗?” “你骂了。”林兰气哼哼的瞪着他,她亲耳听见的,休想抵赖。 李明允却是松了口气,原来她要跟他算的是这笔账,还害他忐忑不安了一日。李明允望着她那因为生气而泛了红晕的脸颊,就如源东村那粉红娇嫩的桃花,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不禁低声柔柔道:“你的确很笨。” 本以为他会一路否认到底,没想到他认了,而且还用这种能掐死人的温柔的口吻说她笨。 “既然你嫌我笨,那你自己另请高明好了。”林兰赌气道。 李明允嘴角轻轻扯了扯,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好啊把你的那份合约拿出来,咱们现在就解约。” 这下轮到林兰怔愕,“解约”二字就像一个猝然的浪头哗的打过来,打的她晕头转向,完全弄不清状况。她哪里做的不对,做的不好?不就问他讨份工钱,就这样被嫌弃了?她还想了那么多对付老巫婆的计划,都用不上了?她走了,又有谁来帮他? “你说真的?”林兰貌似的平静的问,心里一团兵荒马乱。 李明允略显严肃的点点头。 林兰默默低头,解下腰间的荷包,从中拿出合约,递到他面前,望着这张俊美无俦的脸,这双透着决然之意的眼眸,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找不出一句可以表达此刻复杂心情的言语,这大半年来,她将心思全放在他身上,照顾他,保护他,与他并肩作战,培养出战友般深厚的友情,虽然,任务艰巨,任重而道远,可她从没想过退缩,因为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他挺身而出,那么她也要努力为他讨回公道,她想过功成身退,却没有想过半途而废,她想过他们终究是会分开的,到那时各得其所,也没什么好遗憾,却没想过,当真要解约了,她心里会有那么多的遗憾,真的很难过。死李明允,她就这么爱财了怎么了?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死李明允,把她的人生规划全部打乱,叫她茫然不知所措…… 林兰越想越难过,除了难过,除了愤怒,除了尴尬,除了难堪,更有一种浓烈的伤,是的,她被伤到了,是谁说不得轻言放弃?当初那样信誓旦旦,可一回头,他就因为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要解约。 眼睛不由自主的模糊起来。混蛋,去死吧让你自己独自去对付渣爹和老巫婆,然后被他们吃的骨头都不剩…… 李明允看着她渐渐湿润的眼,拿了合约走到案几旁,把合约扔进了蟠龙香鼎中,纸张舔着火苗就燃烧起来,顷刻化为灰烬。 然后他又走了回来,扶着林兰的肩膀,林兰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化灰了,终于明白心灰意冷的那种心境,荒芜的好似沙漠。 林兰挣扎着退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不想让他看到她不争气的眼泪。 她退,他就进,一直将她逼到床边,退无可退。 “虽然没到期限,任务也还没完成,但解约是你提出来的,遣散费一分也不能少,马上给钱,我马上就走……”林兰很想酷酷的说完这番话,可到最后却是哽咽了,这个混蛋,太欺负人了。 他的手再一次扶住她的双肩,这一次,他没有再给她挣扎的机会,温润的语声似三月的春水,冬日的暖阳,温柔而坚定的:“合约没了,婚书还在,以后我们不再是合作关系,我们只是夫妻。” 林兰错愕,蓦然抬眼,眼泪唰的如珠滑落,茫然的看着他。 他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清亮的眼眸中一抹心疼:“小傻蛋,现在懂我的心思了吗?” 林兰的大脑完全处于短路的状态,怔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运转,他说以后他们不再是合作关系,只是夫妻;他把他的所有家底交给她,他说你要多少拿多少;他说……林兰,你是个傻蛋……他这算是告白吗?可是,怎么可能呢?她又不会琴棋书画,她也不是出身名门,她更不是貌美如花,在这一世,她只是其貌不扬的个村姑,平凡的杂草。 “可是……为什么是我?”林兰半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压根就没想过李明允会喜欢她。 “为什么不是你?除了你,还有谁会一心一意的为我着想,还有谁能与我这般心有灵犀。”他低笑道。 “怎么没有,你条件这么好,有的是千金大小姐喜欢你,她们肯定也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好,你们相处久了,也会心有灵犀……”林兰支吾着。 “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感情这种事,不是说哪个条件更好,要看谁更合适,我觉得,我们很合适,非常合适。”温柔的语声,充满了魅惑。 对上他温柔如许的目光,林兰恍若做梦,好比坐了云霄飞车,瞬间从地狱到天堂,环境转变的太快,一时无法适应,有点发懵:“可是……可是……” 李明允挑了一边眉毛看她。 “可是,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林兰擦掉眼泪,这个混蛋,刚才害她这么伤心,看不整死你。 李明允愣了一愣,难道是他自作多情?这个认识,让人很沮丧。 “你这人毛病一大堆,我才不要喜欢你。”林兰恢复了刚才气鼓鼓的样子。 李明允苦笑道:“那你说,我有什么毛病,我改还不成?” “不成,你长的太俊,容易招蜂引蝶。”林兰绞尽脑汁,想出一条理由。 李明允气苦,长的俊又不是我的错? “那怎么办?我毁容?”他问。 林兰赶紧摇头:“你要是变难看了我也不喜欢的。” 李明允望天:“那你要我怎样?我都答应过你不纳妾了。” “你还很小心眼,总气我。”林兰撇着嘴说。 “哪有?你自己好好想想,除了刚才,我有气过你吗?我都让着你的好不好,刚才也是非常情况,所以才用了非常手段。”李明允郁郁道。 林兰想想,好像是那么一回事,思来想去,李明允这人还真的挑不出别的毛病,温文尔雅,心细如发,才华横溢,前途光明,放在现代,简直就是高富帅的楷模,钻石级别的结婚对象,虽然他偶尔也腹黑,只当增添生活情趣……实在是完美好男人啊 “好吧那我试着跟你处处看,如果你敢欺负我,或是沾花惹草的,我马上就……” 李明允听她答应了,笑道:“就请夫人拭目以待。”还是子谕说的对,对这种脑子不开窍的人,还是直说的好。 外面,几个丫头在嘀咕。 “银柳,你去传话吧再等下去,饭菜都要凉了。”白蕙道。 银柳撇撇嘴:“我不去,你们没瞧见今儿个二少奶奶神情不虞吗?我不去触这个眉头。” 锦绣道:“他们会不会吵起来?” 玉容过来敲锦绣的脑袋:“主子的事也敢乱议,看周妈不罚你。” 锦绣吐了吐舌头,笑嘻嘻道:“我们这不是在担心主子么。” 玉容嗔她一眼:“都别杵着了,赶紧传话去。” 最后还是银柳被推了出去,银柳只好硬着头皮去传话:“二少奶奶,饭菜都做好了,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林兰在屋子里翻了个大白眼,李明允笑呵呵的刮了她一个鼻子:“我去开门,你快把眼泪擦擦,不然,她们还道我欺负你了。” 林兰嘟哝:“本来就是你欺负人来着。” 李明允转身去开门,林兰嘴角高高扬起,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吔这回赚到了…… 第一百零七章 小妾的安慰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零七章 小妾的安慰 李敬贤知道韩氏爱财,打理财物方面丝毫不输于出身商贾世家的叶心薇,对于该花的银子从不缩手缩脚,对于她认为不该花的银子,则死抠门。这些都不要紧,不妨碍她做一个精明的女主人。她暗中压制明允也就算了,只要不是太过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忍了,可韩氏背地里搞出这些见不得人的花样,居然把别人送给明允的礼物偷偷拿出去变卖,实在叫人忍无可忍。 更叫李敬贤震惊的事情还在后头。因为韩氏的百般抵赖,李敬贤气恼之下,命人开了库房验证,库房里存放的那对踏雪寻梅转心瓶果然是仿品,还仿的是很粗糙,李敬贤气的差点把一对瓶子砸韩氏头上去。 韩氏的震惊也丝毫不亚于李敬贤,先前她之所以理直气壮,因为她很肯定这对转心瓶没有做过手脚,可现在莫名其妙的成了仿品,韩式脑筋急转,是她记错了还是田妈妈手脚不干净?韩氏看田妈妈,田妈妈比她更莫名其妙。 “你还有什么话说?”李敬贤极力隐忍着怒火,质问道。 韩秋月委屈道:“老爷,这……这妾身当真不知。” “你不知,田妈,你知不知?这库房的钥匙可是在你手里。”李敬贤沉声道。 田妈吓得扑通跪地:“老爷,老奴掌管库房多年,从未出过半点差错,老奴敢对天起誓,这对转心瓶,打从送进来,收入库房就再没人动过,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仿品了……” 韩秋月脑中灵光一现,小声道:“莫不是送进来就是假的?” “嘭”的一声,李敬贤拍桌子怒骂:“你当别人是傻的?给尚书府送贺礼敢送假货?” 韩秋月讪讪,不知作何解释,这件事太诡异了。 “把库房账册拿来。”韩氏抵死不认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李敬贤,他就不信找不出韩氏搞鬼的证据。 韩氏顿时面如死灰,田妈妈跪在地上汗出如浆。 这一查差点没把李敬贤气个绝倒,账册上登记入库的东西少了不少,而且库房账册上并无出库的记录。 李敬贤又挑了几样来抽查,居然又发现了几件仿品,其中还包括了若妍的嫁妆。 李敬贤把账册砸到韩氏脸上,咬牙切齿的恨声道:“你要做何解释?” 韩秋月自以为这些手脚做的机密,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一对转心瓶拔出萝卜带出泥,她自然不能承认,若是认了,她就彻底没脸了,韩氏眼睛一转,盯在了浑身发抖的田妈妈身上。 “田妈妈,叫你掌管库房你是怎么管的?怎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都不知,还不赶紧去查查,哪几个守库房的,给我仔细盘查。”韩秋月这是在暗示田妈赶紧去找个替罪羊。 田妈妈先时还担心夫人会拿她做替罪羊,没想到夫人还给她留了条活路,赶紧磕头如捣蒜:“是,是,老奴这便去查明。” 李敬贤面色阴晴不定,心已如明镜,可家丑不能外扬,韩氏不要脸面,他还要做人呢但这事又不能处理,怎么的也得给明允一个交代,还得给韩氏一个教训,再这样下去,这个家迟早毁了。 “给我滚回来。”李敬贤喝道。 田妈妈立刻顿住脚步,一动不敢动。 “赵管事,把东西全部收好,若是再少了一件,我唯你是问。”李敬贤冷声吩咐道。回头又喝韩氏:“你给我安分些。” 说罢甩袖而去,他心烦意乱的来到刘姨娘房里,一进门就坐在椅子上扶额发愁。 刘姨娘惯会伺候人,察言观色是强项,当即把下人都遣了出去,亲自端了热茶来,笑语嫣然:“谁又惹老爷不高兴了?” 李敬贤重重叹息:“这个家中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刘姨娘坐在老爷腿上,身子软绵绵的依了上去,一手拨弄着老爷的衣襟,似要探进去,偏偏又在外面逗留,娇声道:“老爷此言差矣,奴婢什么时候让老爷不省心了?最多也就让老爷不省力而已……” 李敬贤闻言竟是笑了起来,看着风情万种的刘姨娘,心中的烦躁渐渐质变,搂住了刘姨娘的细腰,一手在她的丰盈上狠捏了一把:“你个小狐狸精,最不让人省心。” 刘姨娘娇笑着躲开了去:“罢罢罢,以后奴婢可不敢粘着老爷了。” 李敬贤一把将她扯回怀来,一边搓揉着这具年轻圆润的身子,一边叹道:“现在也只有在你这,老爷我还能找到点乐趣。” 刘姨娘娇滴滴的问:“老爷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李敬贤再三叹气,把库房少了东西,出现假货的事说了说。 刘姨娘听了,默然半响才道:“说句奴婢不该说的话,老爷您已有了这么大一份家业,又位极人臣,二少爷又这般争气,父子皆进士,这在我朝也属罕见,老爷您还图什么呢?不过是青史留名而已,奴婢也听说过一些贪小便宜的主母会做一些偷梁换柱的勾当,但奴婢想夫人应该是不会做的,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老爷,只有那些外强中干之家才会变着花样霸者儿媳和儿子的财物,咱们府里还不至于落魄如此,老爷何不把这些东西都交还给他们自己保管,自己管着自己的东西,丢了损了卖了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谁也不会说半句闲话。再说了,老爷您辛苦一辈子,还不都是为了儿孙?” 李敬贤听着听着,手上也没了动作,心里渐渐通透起来,是啊问题的根源就在于这些财物,把东西都交还给若妍和明允,韩氏还能耍出什么丢人的花样,叶心薇留下的偌大产业,已经足够李家奢侈一辈子的了,还在乎这点小头。李敬贤想通了,看刘姨娘的目光也变得深沉明亮起来:“竟不知你也有这般见识。” 刘姨娘嗤嗤笑道:“还不都是老爷调教的好。” 李敬贤大悦:“好好,孺子可教也”遂拍了拍她的颇有弹性的臀部:“快起来,老爷先去办正经事,回头再来办你。” 刘姨娘在老爷轻轻捏了一把,方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林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渣爹去找老巫婆了,也不知现在宁和堂是个什么状况,派了锦绣去打听,说是宁和堂外有人守着,谁也进不去,下人们也都被遣了出来,谁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李明允这家伙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啊捧着书喝着茶。林兰走过去,把他手里的书拿走。 “明允,你说你爹会不会教训一顿老巫婆然后就这么算了?毕竟这种丑事不好闹大。”林兰担心道。 李明允唇角一抹笃定,似笑非笑:“他应该知道这件事不解决好,遗祸无穷。” 林兰撇嘴:“那很难说,你爹也是个贪财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娶你母亲。” 李明允目光一凝,透出几分犀利来:“我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算了的。” “你有什么办法?”林兰好奇道。 李明允故弄玄虚的笑了笑,把书本拿了回去:“你就安心吧你丈夫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正说着,锦绣来报:“二少奶奶,老爷从宁和堂出来了。” “出来了?什么情况?”林兰问。 锦绣郁郁道:“老爷出了宁和堂就去了刘姨娘那。” 林兰怔怔的摆摆手:“你先出去吧” 然后林兰呆呆的坐在炕上泄气道:“明允,我看你爹这回又是雷声大雨点小。” 李明允神色黯了黯:“再等等看。” “你爹现在还有心情去找刘姨娘,说明老巫婆把咱们的招化解了。”林兰托着腮帮子挫败的叹气:“我这招赌的就是老巫婆手脚不干净,要不然,她推说东西送进来就是假的,一口咬定,你爹也没法子啊” 李明允哂笑道:“瞧你眉头皱的,跟个小老太婆似的,一件东西出了问题,还有巧合,可若是接二连三的出问题呢?下回我让人直接找父亲去说,看父亲这张脸往哪放。” 林兰翻着白眼看他:“我还以为一招即中的。” 李明允安慰道:“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还在乎多等几日?再说,你不是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吗?要是这么容易就斗垮了老巫婆,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林兰抿嘴点头:“你说的也是,好吧那就再等等,拿回礼物是初步目标,以后再慢慢的收拾老巫婆,让她卷铺盖滚蛋,不,铺盖也不让卷,她怎么来的就怎么回,这个家里没她的东西,呃不对,明则和明珠是她生的,带走最好……” 李明允哑然失笑:“别想了,赶紧去歇着吧” “二少爷……”银柳在外唤道。 “何事?” “老爷请您去书房?” 林兰和李明允面面相觑。李渣爹进了温柔乡还能想起正事? 李明允赶紧下炕:“我去看看。” “我也去。”林兰道。 李明允穿好鞋子:“父亲又没唤你,你就不用去凑热闹了,回头我与你细说。” (新书月票榜咬的很紧啊随时有可能被人爆了,粉红满三十加更的章节明天送上,阿紫请求大力支援,您的支持就是阿紫的动力。) 第一百零八章 问责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零八章 问责 李明允去书房没多久就回来了,唇线紧抿,神色冷峻。 林兰迎上去紧张兮兮的问:“你爹怎么说啊?” 李明允凝?br /gt; 古代试婚第26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凝重的叹了一气,撩了衣摆坐下。 “没成功?”林兰试探道。 李明允眉头禁皱的看这林兰。 林兰一阵失望,随即自我安慰道:“这次不成,咱们也不气馁,继续努力,我就不信拿老巫婆没办法。” 李明允瞧她那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兰愕然的瞪着他,立即会意,这家伙又在耍她呢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知道人家心里着急,你还装模作样,赶紧从实招来。”林兰唬着脸道。 李明允笑道:“明天让周妈带人去库房,把东西就搬回落霞斋吧” 林兰喜道:“真的?太好了,这番功夫没白费,对了,你爹怎么说的?有没有处罚老巫婆?” “父亲心里什么都清楚,不过,这种事情不好张扬,只能低调处理,老巫婆虽然没受什么惩罚,但父亲对她已然失望,再这样下去,老巫婆的地位岌岌可危矣”李明允的唇角噙了一抹嘲讽之意。 “哼要我说,老巫婆也是个蠢人,她要是聪明的,就该对你比亲生儿子还好,叫你有苦说不出,里子都被她占了,还舍不得这点面子?你知道吗?在进李家之前,我就担心,万一老巫婆是只笑面虎,咱们空有万般招数,都被她化骨绵掌化了去该怎么办?现在倒好,就怕她不出招,只要她出招咱们就还以颜色。”林兰分析的头头是道。 李明允挑眉看她,目光深幽难测,缓缓道:“看来,谁要是得罪了你,谁就要倒霉了。” 林兰头一歪,很郑重的警告他:“所以,你千万别得罪我。” 李明允笑起来:“咱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我得罪你不等于得罪我自己?” 听他说的这般露骨,林兰脸上浮起一阵羞红,腹诽着:这家伙,每天变着法子提醒她,他们是夫妻这回事,想干嘛呢?都说了先处处看的。 一件大事完成,林兰这晚睡的特别香,而躺在榻上的李明允,望着帐子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心中很是幽怨,最近都没机会蹭她的床啊天渐渐冷了,这榻睡起来真不舒服。 第二天,周妈带了人去库房,拿着礼单一一清点财物,命人小心翼翼的抬回了落霞斋。 “二少奶奶,东西都抬回来了,暂时放在书楼里,不过,好像少了好几样东西。”周妈道。 少东西这是肯定的,李明允昨晚已经跟她说了,不论多少都先拿回来。还好动手的快,要不然损失就大了。 “少的几样,你理一理,把单子交给我。”林兰吩咐道。 周妈递上册子:“已经整理好了。” 林兰暗道:周妈做事果然细致周到,也幸亏有她做帮手,她省心不少。 “其实咱们还算好的,大少奶奶那边损失的才多,我看前去清点财物的绿绮脸都绿了。”周妈轻笑道。 林兰诧异:“大少奶奶的嫁妆也交出来了?”她和明允费了半天劲,倒叫大嫂沾了光,不过她更意外的是,老巫婆居然连大嫂的陪嫁也不放过,当真是无耻无下限,没得救了。 “是的,老爷对外头只说,两位少爷都成家了,也该学着打理打理。”周妈道。 林兰冷笑:“老爷也是哑巴吃黄连,可怜啊可怜。” 今日的宁和堂,气氛格外凝重,连一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春杏和翠枝也只能在房外候着,而且是距离房门十步开外。 昨晚闹的那出,知情者甚少,只知道老爷面色不虞的来了一趟,然后夫人、田妈妈和赵管事随老爷去了库房,再然后,老爷去了刘姨娘处,夫人面色不虞的回了房,而今天,两位少奶奶派了人去库房搬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此刻大家能想到的是,老爷和夫人在这件事上有了分歧,夫人生气了。 姜妈妈看着怔怔不语的夫人,劝道:“这些小东西,拿回去就拿回去了,别为这事跟老爷置气。”她是听春杏说,夫人昨儿个一夜未合眼,今早连早饭都没吃,所以瘸着腿过来劝夫人。 韩秋月眸光冷然:“你知道什么?这件事蹊跷的很,那对转心瓶,当真无人动过手脚,我敢断定,送来就是假的,明允恰好就拿这对转心瓶做文章,我很怀疑,这是他给我下的套。” 姜妈妈神色一凛:“当真如此,夫人您可得小心着点了。” 韩秋月恨恨道:“他敢算计到我头上来,这口气我如何也咽不下。” “夫人,你还是忍一忍吧如果单单只是一对转心瓶出了问题,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老奴只怕二少爷知道的不止这些,所以才拿转心瓶做诱饵,牵出仿制一事来,会不会,库房那边有人嘴巴不严?”姜妈妈心有余悸道。 韩秋月拧眉:“这件事做的机密,知道的统共就那么两三人,这些人你也知道,都是信的过的。” 姜妈妈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还得小心这点,再说巧柔那丫头到现在都没找到,京城的几个人牙行都没有接过这单生意,谁知道二少爷把人藏哪了,他手里还攥着咱们多少把柄?夫人,忍一时之气吧可不能再让二少爷抓了咱们的错处。” 韩秋月面色透出几分晦暗来:“我和他注定了是死对头,你以为我不出手,他就不会放过我?谁知道叶心薇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夫人,要出手也不能您出手,估摸着再有半个多月老太太就到了,二少爷可以不敬您,但不能不敬老太太,还是那句话,只要老太太心里偏着您和大少爷,二少爷就折腾不出花样,一个人谨慎一时可能,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犯错?咱们只要揪住他一次错处,再下狠手,方能成事。”姜妈妈阴测测的说道。 “大少爷……大少爷……夫人这会儿有事,待奴婢先通传一声……” “起开……” 韩秋月眸光一敛,明则跑来做什么? 李明则掀了门帘进来,因为放帘子的动作有点大,那大红撒花软帘不住的晃荡。 李明则心有怨气,可是在母亲面前还是不敢放肆,只冷着脸走到母亲面前,拱手一揖:“母亲,儿子有件事要问问母亲。” 韩秋月目光威严:“越来越没规矩了。” 李明则抿唇不语。 “说吧何事?” 李明则欲言又止,这话实在难以启齿。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做事就爽爽快快,这般吞吞吐吐作甚?”韩秋月自己心情不好,口气也不好。 李明则郁郁道:“母亲,今天若妍去库房领回她的陪嫁,可是,陪嫁的东西为何少了那么多?” 韩秋月一阵气闷,没等到李明允前来责问,到等来自己的亲生儿子前来算账。 “若妍抱怨了?”韩秋月冷冷道。 “没有,她什么也没说,是她的丫鬟跟她回禀的时候,儿子听见了,母亲,这些东西都收在库房里,如何就少了?按说咱们家还不至于穷到要动用媳妇陪嫁的地步吧?”李明则觉得这件事让他很没面子,若妍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她那种认亏的表情,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他马上过来问问母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谁告诉你你媳妇的陪嫁被挪用了?你媳妇的东西还不是你的东西?娘这么辛苦操劳还不都是为了你?就因为你媳妇的东西不见了,你就来兴师问罪,用这种口气跟娘说话,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韩秋月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 李明则惶恐起来,难道是自己想岔了? 姜妈妈一旁劝道:“夫人,您别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大少爷是不知情……” “他不知情就可以口不择言?这样怀疑他的亲生母亲?”韩秋月气愤难平。 姜妈妈忙道:“大少爷,您可真是冤枉夫人了,昨儿个夫人才发现家里出了内贼,库房里少了好些东西,这事说出去也不光彩,正在暗中追查,夫人就是考虑到东西丢了,大少奶奶和二少爷会有什么想法,所以让你们今天先把东西搬回去,等追查到赃物,自然会还给你们的。” 李明则惊讶道:“母亲,是谁这么大胆,连库房里的东西都敢偷,母亲,咱们得报官。” “这事大少爷就别管了,老爷和夫人自有主张。”姜妈妈敷衍道。 李明则了解了真相一脸愧疚:“母亲,是儿子鲁莽了,还请母亲恕罪。” 韩秋月悲从中来,不禁掩面垂泪:“我真是白为你们操心了。” 李明则深深自责,不该这般口无遮拦,惶惶道:“母亲莫要生气,儿子是有口无心。” 姜妈妈打圆场:“大少爷,夫人正为这事烦恼,您就先回吧” 打发了明则,韩秋月怏怏道:“若妍的那些东西,挑几样还给她,至于明允那边,也得还上两三样,总不能说只追回了若妍的。” “是,这事就让老奴去安排。” 韩秋月叹气道:“田妈妈是不能留了,给她一笔安置费让她回去养老吧库房,以后就交给姚妈妈打理,我看姚妈妈还是靠的住的。” (求粉红啊……) 第一百零九章 被嘲笑了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零九章 被嘲笑了 粉红满三十加更,继续求粉 ~~~~~~~~~~~~~~~~~~~~~~~~~~~~~~~~~~~~~~~~~~~~~~~~~~~ 按当朝的惯例,官员每五日便有一日休假,若遇急事还有急假,一年急假不超过六十天,还有什么探亲假,丧假等等,相当的人性化,而作为官场新贵,朝廷重点培养对象的李明允,终于在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月后,迎来了第一个休息日。 本来李明允答应她,等他殿试结束就带她去看枫林,结果一直不得闲,这会儿,枫叶怕是都落尽了,一地落叶,满目萧瑟,有啥看头?可这难得的休息天,总不能宅在家里吧 “明允,你说明天咱们怎么过?”林兰一边磨墨,满目期待的看着李明允。 李明允运笔宛若行云流水,漫不经心道:“你想怎么过?” 林兰望着房梁,想了想:“我来京城好几个月了,按说早该去拜见大舅老爷,我的见面礼他们还没给呢……” 李明允不禁手一抖,一撇撇大了。 “怀远将军夫人邀请我好几回了,叫我过去玩,靖伯侯家的胖小子越来越可爱了,我也很想去看看他,我还想去做铃医,不然我一身精湛的医术无用武之地岂不可惜?顺道还想去逛逛药铺……”林兰一口气说了她诸多想法。 李明允默默:把去药店说成逛药店的,天底下怕是只有她了。 “你想一天之内做完这些事?”李明允静静的看着她。 林兰愁苦道:“好像排不过来。” 李明允长眉一轩,眼中微不可查的笑意:“舅舅那边过些日子再去,大表妹马上就要定亲,咱们顺便送上贺礼,顺便再拿回你的见面礼,怀远将军和靖伯侯府,你自己什么时候想去都成,明日宁兴回来,咱们还欠他们一顿酒,这样吧白天,我陪你去做铃医,晚饭,在溢香居定一桌酒席,请宁兴和陈子谕吃饭,怎么样?” 后面的安排林兰听的不甚仔细,注意力全落在了叶馨儿要订亲这件事上。 估计是周妈把话递到了,大舅老爷快刀斩乱麻把事给办了。 看她发呆,李明允用毛笔杆敲了下她的脑袋:“发什么愣啊?” 林兰回过神来,眨了眨大眼睛:“好啊,就这么办。” 李明允把刚写了一半的字给揉了。 林兰忙去抢下来:“写的好好的干嘛揉掉?” “已经废了。”李明允重新铺开一张纸。 林兰唾弃他:“今晚你揉了三张了,这些可都是上好的澄心堂宣纸,你太浪费了。” 李明允无辜的看着她,还不都是因为你一直在边上唠叨。 林兰把作废掉的字都捋平了叠起来,宝贝似的用一个匣子装起来。 李明允不解道:“你收着这些做什么?” “你的字这么值钱,不能浪费的,等你将来成了大家,这些废物就都是宝贝了。”林兰乐呵呵的说道。 李明允彻底无语,这丫头到底有多爱财? 第二天,林兰早早起床,在净房里磨蹭了半天,李明允差点没踹门进去。终于等到她出来,李明允一看她的装束,连内急也忘了。 “怎么样?我像不像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林兰得意的转了个圈,显摆。这身衣裳还是白蕙给找来的,是李明允四年前的衣裳,稍大了些,长短刚刚好,还有七八成新呢 李明允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逡巡了几个来回,最后落在她略有起伏的胸前,嘴角渐渐弯起一个弧度。 林兰顿觉羞愤,理直气壮的昂着头道:“我裹了布条的。” 李明允强忍住没笑出来,连连点头,很诚恳的说:“嗯,这样就认不出来了。”心里却说:有区别吗? 林兰用力的剜了他两眼,对他的诚恳态度深表怀疑。 李明允忙进了净房,关上门。 林兰就听见里面一阵闷笑,气的抡起拳头捶门:“李明允,你给我出来。” 直到出门,林兰还是气鼓鼓的,她自己照着镜子,都觉得这身装扮很帅气,本来还指望得到他的赞美,却被这厮一顿嘲笑。平胸怎么了?本姑娘胸虽平,心开阔,比那些波大无脑的强多了,不过,她也很想山峦起伏啊……呜呜呜,先天不足后天补,是该好好补一补了。 李明允心知此番得罪的狠了,所以一味的小心讨好,乖乖的背个药箱跟在她身后当药童。 “林兰,你走慢点。”李明允小跑两步与她并肩而行。 林兰马上就快走两步跟他拉开距离。李明允又追上来,讨好道:“我向你赔不是。” “这么说你承认你有嘲笑我了?”林兰怒视着他,他严重打击了一个女性的自尊心。 “没有,我怎么会嘲笑你呢?只是觉得你扮作男装很好玩,真不是嘲笑,真的,是你想岔了,不过,我的表现让你想岔了就是我的错,所以我赔不是。”李明允一脸真诚的狡辩。 看她不信,李明允忙举起右手:“我可以发誓。” “去,发誓有什么用?老天忙着呢谁听你废话。”林兰瞪了他一眼,自顾走人。 李明允真心后悔了,其实他不是嫌弃她什么,就是觉得好玩,她有没有那啥,真的没什么要紧,大不了以后孩子吃点亏,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 “林兰,别生气了,生气容易长皱纹的……” “林兰,你走慢点,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是追债的……” “林兰……” “你能不能话不要那么多,咱们是出来当铃医的,不是聊天来的。”林兰没好气道。 李明允指了指林兰手中的铃铛,嗫喏道:“你忘了摇铃了……” 呃难怪走了好几条街都没接到一桩生意,林兰郁郁的把铃铛往他手上一塞:“你来摇。” 然后就是林兰背着手悠闲的走在前面,李明允垮着脸,背着药箱摇着铃铛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一条幽深的巷子里,一道门打开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走出来唤住两人:“大夫,我家娘子刚才呕吐不止,还请大夫帮忙看看。” 林兰忙跟了进去,只见病人是位二十出头的,模样俊俏,只是面色苍白,捂着心口阵阵作呕。林兰问了几个问题,又给她诊脉,须臾笑道:“恭喜夫人,是喜脉。” 那一脸惊喜:“大夫可诊仔细了?” 林兰笑道:“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应指圆滑,是喜脉没错。” 大喜,也不作呕了,叫那婆子赶紧给林兰一封赏银。 林兰掂了掂,分量不轻,这生意好做的,既不费劲又讨喜,正准备跟李明允炫耀一下,却见李明允盯着墙上一幅字画若有所思。 “喂看什么呢?走了……”林兰拉拉他的袖子,提醒道。 只听外头有人传话:“老爷来了……” 李明允脸色大变,拉了林兰赶紧走人,低着头,弓着腰躲在林兰身后往外走。林兰心里疑狐,这家伙搞什么名堂? 那位老爷与林兰错身而过时顿了顿,觉得其中一人身形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 李明允出了那家门,抹了把汗,长长吁了口气:“京城太小了,以后我可再不敢跟你出来行医了。” 林兰诧异:“莫非你认得那位妇人?” 李明允讪讪道:“那妇人我如何认得,不过她腹中孩子的爹,我却是认得的,嗳刚才真是惊出我一身汗,若是让他发现我,两厢都要尴尬死了。” 林兰好奇道:“是谁啊?把你吓成这样。” 李明允黑着脸道:“我顶头上司。” 林兰怔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小门小户的,自然不可能是明允顶头上司的家,估计是外室,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但也有惧怕内室不敢明目张胆的纳妾,只好偷偷的养外室,这种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但若是叫自己的下属瞧见了,怕是相当尴尬。 林兰看着他直摇头:“你运气未免太好了。” 李明允腹诽:是太倒霉了吧你道这上司是谁?堂堂裴大学士,陈子谕未来的老丈人啊 出了这趟意外,林兰再接到生意,李明允死活不肯入内了,生怕又撞见不该撞见的事。 林兰只好打发他去附近一家小茶馆喝茶,自己去行医。 林兰一路摇着铃铛,吆喝着:“华佗重生,扁鹊再世了……专治疑难杂症,妙手回春……” 这话刚开始说的时候,林兰还是有点脸红的,渐渐的皮也厚了,不吆喝,不自夸,谁来理你?那些算命的不也说自己是姜太公转世嘞 忽然街对面传来一阵铃声:“专治疑难杂症,妙手回春……” 呃遇见同行了。林兰放眼望去,只见一身穿青色布衫的男子,手摇铃铛,徐徐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个小药童。 林兰礼貌的冲他笑笑,好意道:“我刚从那边过来,那边没有生意。” 那男子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的眉清目秀,一团和气,冲林兰一抱拳:“多谢这位兄台相告。”然后指指身后的方向:“我适才一路走来也无生意。” 林兰嘿嘿笑道:“看来咱们得换地方了。” 男子再一拱手,与林兰擦肩而过。只听得身后的小药童鄙夷道:“少爷,那人好生厚脸皮,居然敢称自己是华佗重生,扁鹊再世,就算是老爷,太老爷都不敢这么自夸的……” “嘘……莫道别人是非,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京城之地,藏龙卧虎,想必他真有几分本事……” 声音渐渐轻了去,人远了。 林兰回头看那男子,心道:这位同行人品真不赖。 第一百十章 计划失败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十章 计划失败 看来京城之地医学昌明,游医没什么生意,林兰走的两腿发酸,就接了两宗生意,怏怏的回去茶馆找李明允。 李明允看她垂头丧气的就知道生意不好,安慰道:“你行医不就为解百姓病痛疾苦吗,现在大家都无病无灾,身体安泰,不正好?” 林兰撅了嘴抱怨道:“好什么好,大家都不生病,大夫岂不都要失业了,药铺也得关门了。” 李明允摇头苦笑:“你又不缺这个钱,权当兴趣。” 林兰想想那十二颗璀璨夺目的夜明珠,各色宝石,以及二十万两银票……为毛她对这些东西就产生不了归属感,当真不是自己亲手赚的银子,捧在手里也不踏实。 “以后我一定会很有钱的,比你还有钱。”林兰壮志酬筹道。 李明允哂笑出声:“那我岂不是赚到了?” 林兰阴测测的笑:“你错了,你的东西是我的,我的东西还是我的。” 李明允目光微滞,旋即柔波潋滟,低低的说:“你是我的就好。” 林兰剜他一眼,十分鄙视,今早上还嫌弃她来着,这会儿又来故作深情。 时辰也不早了,林兰在茶楼里歇了一会儿,药铺也不去逛了,两人直奔溢香居。 一到溢香居,林兰就看见文山驾了马车在那候着,银柳也在。 “他们怎么来的这么早?”林兰纳闷,不是吩咐文山戌时再来的吗? 李明允打量着她:“你该不会穿这一身上楼吧” 林兰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怎么不行?这样多方便。” 银柳迎上来:“二少奶奶,衣裳都准备好了。” 林兰把药箱铃铛都交给她:“不用了,就这身挺好的。” 银柳怯怯的瞅着二少爷,二少爷摸摸鼻子转开眼去。 “李兄,你怎么才来……”楼上雅座一人探出窗来打招呼,是陈子谕。 林兰撞了下李明允的手臂:“还愣着做什么?客人都到了。” 陈子谕先前从窗户看下去,只见李明允带了个瘦小的公子哥,不由的纳闷,不是都说好了要带林兰来的?还给他们派了任务。 “子谕,你说待会儿咱们一味的给李大哥劝酒,把嫂子给惹急了咋办?”宁兴担心道。 陈子谕嘴角一扯:“我看李大哥的计划泡汤了,嫂子压根就没来。” 宁兴反倒高兴起来:“那最好,有女人在,咱们哪还能痛快喝酒。” 陈子谕横他一眼:“李大哥是请咱们来助阵的,要喝酒哪回不能喝。” 宁兴悻悻道:“我现在回来一趟可不容易。” “嗳我不明白,李大哥干嘛要把自己灌醉,还非得在嫂子面前?”宁兴是死脑筋,对感情之事更是神经大条,觉得无法理解。 “嘘……别说了,李大哥来了。”陈子谕捅了捅宁兴。 林兰跟着李明允进入雅间。不等李明允开口,宁兴的大嗓门就囔囔起来:“大哥,不是说带嫂子来的吗?怎么带了个俊小伙来了?” 陈子谕瞅了眼站在李明允身边矮了半个头的少年,越看越眼熟,猛的醒神:“嫂子?” 宁兴没看出来,瞪着大眼:“你还没喝酒呢就发酒疯,这里哪有嫂子。” 李明允苦笑,陈子谕瞪回去:“你空有一双牛眼,却是个睁眼瞎。” 林兰上前一步也学着男子行礼的方式,拱手一礼:“林兰见过两位大哥。” 宁兴惊讶的瞠目结舌,呐呐道:“嫂子,您这样打扮起来,真是比我们男人还男人,我竟没看出来……” 林兰顿时面黑如锅底。什么比男人还男人?她的女性特征真的这么不明显吗?这是夸呢还是损呢? 陈子谕桌子底下狠踹宁兴一脚,宁兴方觉得自己说的不妥,赶忙补救:“我……我的意思是嫂子女扮男装,貌比潘安,把大哥都给比下去了。” 李明允瞪他:“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 宁兴讪讪,殷勤的起身给嫂子拉开椅子:“嫂子,请上座。” 人都到齐,酒菜上桌,林兰静静的坐在一旁听他们闲聊。 “大哥,您这回是一鸣惊人啊” “大哥都说了,叫你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什么叫一鸣惊人,咱们大哥早就很惊人了好不好?”陈子谕就喜欢跟宁兴抬杠。 宁兴也习惯了,端了酒杯要敬李明允:“这杯酒,是恭喜大哥高中,入主翰林。” 陈子谕马上附和道:“嗯……这酒必须喝。” 李明允却是看林兰的脸色,林兰心中安慰,上次的警告,这家伙总算还放在心上。当即笑微微的点头。 李明允这才端起酒杯,笑呵呵道:“听说你也升官了,你小子行啊来大哥也敬你一杯。” 陈子谕阻拦道:“嗳……这不行,这杯酒是宁兴敬你的,你要回敬得重新满上。” 李明允做无奈状:“好,先干了这杯。” 两杯酒下肚,李明允的面色就开始泛红,陈子谕又道:“今日这顿酒席,算是大哥大嫂迟来的喜酒,所以,这杯,兄弟要敬大哥大嫂,祝大哥大嫂举案齐眉,百年好合。” 李明允忙替林兰挡驾:“你嫂子不会喝酒,就让她那个……意思一下。” 陈子谕一本正经道:“那怎么行?这是喜酒,必须得一口闷了。” 李明允面有难色的看着林兰。 林兰也为难的瞅着李明允。 李明允一咬牙,豪气干云:“你嫂子就意思一下,剩下的我替她喝。” 陈子谕道:“那不行,你要替的话,按咱们的老规矩,你得喝三杯。” “就是就是,不能乱了规矩。”宁兴一旁起哄。 林兰腹诽着:哪有这种破规矩,照这样喝下去,明允待会儿一准趴下。 “陈大哥,你想一拖二,你自己是不是也该来双份的?”林兰笑眯眯的看着陈子谕:“要不然,你敬一杯,我们却喝了两杯,这好像也不合规矩的。” 陈子谕怔了怔,嫂子口气好大啊待会儿别一杯酒下肚就醉了,那大哥的计划岂不是落空?陈子谕偷偷看李明允的眼色,李明允急眨了眨眼,然后赞同道:“你嫂子说的对。” 陈子谕自认海量,当即爽快道:“好,我两杯就两杯,先干为敬。” 林兰抿了一口,觉得这花雕酒香醇爽口,当即一引而尽。 李明允趁机给两人使眼色,两人会意,起哄道:“嫂子当真女中豪杰,好酒量。” 宁兴来了兴头,上来劝酒。 林兰知道明允酒量不行,反倒替明允挡起酒来:“你们知道明允不会喝酒的,这杯我替他喝,不过,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和我一样用小盏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宁兴正觉得用小盏喝起来不痛快,大声喊小二换了大盏来。 今日聚会,李明允目的有二,其一是,他和林兰能在一起,两位兄弟确实帮了不少忙,这一顿必须请,其二,是想找个机会蹭床,可林兰警告过不许他喝酒,干脆把她叫了来。本想自己喝个三分醉,现在却是改变了初衷,与其他醉还不如把林兰灌醉。看着林兰一杯接一杯,李明允嘴角不禁翘了起来,看来离目的越来越近了,暗示两位兄弟加把油。 不过,好像形势发展有些不对头。 林兰喝的是小盏,陈子谕和宁兴喝的是大盏。几个回合下来,林兰面不改色,陈子谕眼睛里已是透出微醺的醉意,宁兴说话也开始大舌头。 李明允故意小声关切道:“林兰,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别喝了,他们又不能拿你怎么样?” 林兰不以为然的挑眉:“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这酒到七分醉,是越醉越要喝,不给喝都不行了,宁兴就不信自己喝不过一个女人,更何况还有陈子谕,兄弟两联手喝不过一个女人,以后就没脸混了。 林兰火上添柴:“我也换成大盏,省的你们到时候说不公平。” 李明允傻眼:“林兰,你没事吧?” 宁兴闻言,顿生豪情万丈,好啊换大盏了,这回喝不趴你,我宁字就倒过来写。 一刻钟后,林兰看着一个趴在桌子上,一个滑到桌子底的两人,得意的拍了拍手,闲闲道:“我这叫诱敌深入,再各个击破,别以为女人就只会喝糖水,想当初,我和师兄们偷喝师父的状元红,他们五个人也喝不过我一个……” 李明允一身冷汗,蓦然想起当初林兰师兄偷偷的想告诉他,林兰最厉害的是什么……难道就是喝酒? 再看看陈子谕和宁兴两位酒中豪杰的一副惨状,李明允深刻反省,都怪他事先没有摸透敌情,可谁能想到一个女人这么能喝的,一坛子酒都空了,她面不红,气不喘,反倒显得更加光彩照人…… “咦?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今天可是为了保护你才喝酒的。”林兰理直气壮道。她知道女人喝酒不好看,尤其在古代,可她不是为了保护他么?干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林兰尤自忿忿。 李明允黯然垂眸,无声长叹,看来今晚得继续睡榻。 第一百十一章 老太太来了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十一章 老太太来了 把两个醉鬼送回去,林兰在马车里换好衣裳,方才回家。 李明允一路沉默。林兰不知道自己破坏了某人的计划,也不知道某人阴沉着脸是因为沮丧,还道某人在为她彪悍的酒量生闷气,索性也不理他,这就搞得像两人生闷气。 银柳和文山坐在马车外面面相觑,里面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马车到府门口,如意就急急迎了上来。 “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怎么才回来,老太太来了,老爷让二少爷二少奶奶赶紧去宁和堂。”如意急声道。 林兰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哪个老太太? 李明允面色凝重:“老太太什么时候到的?” “大半个时辰了,冬子去溢香居找二少爷了,可能走岔了吧” 李明允拉了林兰的手:“赶紧回去换衣裳,这一身酒气的。” “嗳老太太是谁啊?你干嘛这么紧张?”林兰看他这么紧张,她也无端的紧张起来,不会一个老巫婆没解决掉,又来一个老巫婆。 “路上说。”李明允拉着她疾步往落霞斋走。 “老太太是我祖母,自打我出生到现在统共见过她三回,一次是未记事,所以没印象,一次是三岁,一次是七岁,在我印象中祖母并不疼我,对我母亲也很冷淡,自从父亲入京为官,母亲去了好几回信要接她来住,都被她以各种理由回绝了,这次不知何故,突然来京,不管怎样,你我都要小心应对才是,她可不比老巫婆……”李明允用最简单的话对老太太做了最明了的介绍。 林兰迅速理清思路,第一,老巫婆不喜欢明允他娘,也不喜欢明允,这就意味着不会喜欢她;第二,老太太再不喜欢明允,却是明允嫡亲的祖母,古人最重孝道,一个不小心就会背上忤逆长辈大不孝的罪名,不像老巫婆后妈一个,自己本来就难做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老太太为什么突然来了,目的何在?三条推断得出一个结论:她要小心了。 两人迅速洗漱一番,换了衣裳,可身上还是一股子酒味,李明允身上有酒味没关系,男人么,出去应酬难免要喝点酒,问题是林兰身上的酒味比他重多了…… 林兰垮着一张小脸,愁苦的望着李明允:“我这样能见人么?”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老太太今天会到,而且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给老太太留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媳妇是个酒鬼,那老太太还能待见她? 李明允比她更头痛。 玉容出主意道:“要不,往身上洒点香水?奴婢记得礼单上有一瓶西洋来的香水。” 李明允忙道:“快去取来。” 林兰怏怏道:“可能没用,这么重的酒味怎么掩盖的了?往身上洒香水这不等于欲盖弥彰吗?” 李明允默然片刻,问白蕙:“家里有酒吗?” 白蕙愣了下:“厨房里有做菜的酒。” “去拿来。” 林兰困惑:“拿酒做什么?” 李明允扶住她的双臂,冷静道:“我再喝点酒,装作半醉,到时候就说是我把酒洒你身上了,我有什么不是,最多被责怪几句,你却是不能出一点错,到时候你少开口说话,一切由我应对。” 林兰用力点头,好像也只有这个法子还能圆的过去。 白蕙一路小跑从厨房拿了酒来。 李明允开了盖子,仰头咕咚咕咚的灌下大半瓶。 “明允,你少喝点……”林兰担心道:“别真醉了。” 李明允甩了甩头,做了个深呼吸,露出个沉稳淡定的笑容:“好了,没事的。” 林兰嗔道:“我是怕你醉了,呆会儿说胡话呢” 李明允轻轻的拥了她一下,低哑着柔声道:“要醉也等回来再醉,放心。” 他的拥抱很浅,就好像现代人见面的拥抱礼,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是闻着不知是谁身上散发的酒味,受着到酒精的刺激,听着这样温柔魅惑的话语,心跳陡然漏了一拍,面上一阵发烧。 宁和堂那边好生热闹,除了刘姨娘,其他人都到场。 老太太叫明则和若妍坐在她身边说话,看着这一对璧人儿,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 明珠有些吃味,祖母瞧都不瞧她一眼,在老家时祖母不是这样的,对她也很疼爱,她意识到祖母可能是在顾忌什么,可这样的意识更让她感到委屈,这辈子,她就只能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了吗? 李敬贤一旁陪着笑,不时暗暗打量跟大嫂俞氏相谈甚欢的韩氏,母亲和大嫂这次来京,他事先竟一点也不知,直到母亲进了门他才知晓,那时,他正在刘姨娘房里,惊的半天都没回过神,还道自己听岔了。人是韩氏派人去接回来的,刚才韩氏说了一句……屋子早就收拾好了……可见母亲来京大面是韩氏的主意,韩氏打的什么算盘?李敬贤首先想到的是刘姨娘,韩氏是不是冲着刘姨娘来的? “明允怎么还不来?不是叫人去催了吗?”韩氏看了看门口,小声嘀咕,那神情就像扶着门框望穿秋水盼儿回的慈母。 老太太正笑的开心,听到这话,笑容僵了一下,不咸不淡的说道:“明允现在大小也是个官了,这应酬比他爹还多。” 韩氏会心一笑,温和道:“明允这孩子也是难得出去,今日刚好休沐,带媳妇出去逛逛吧” 老太太哼笑一声,没再言语,面上神色阴晴不定。 “哟,明允还真知道疼媳妇。”大嫂俞氏抿嘴笑道。 韩氏笑道:“可不是?这点明则可不如明允。” 老太太又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妇道人家就该规规矩矩在家相夫教子,这点,我倒觉得明则媳妇很好。” 丁若妍被夸的面色羞赧,平时她也出门的,回娘家或是旧日闺友之间的应酬,只是正好今日在家而已。 李敬贤笑呵呵道:“明允媳妇是大夫,请她看病的人也多。”李敬贤不由的为林兰分辨一句,韩氏句句话里有话,含沙射影的,母亲听了能高兴吗?母亲出身虽贫寒,可身为秀才的外祖家教甚严,极重规矩,当初他停妻再娶,母亲差点不认他这个儿子,甚至好几年都不跟他说一句话,直到他做了京官,给大哥谋了不少好处,李家在乡里渐渐有了威望,母亲的态度才稍稍缓和。所以,母亲是最讨厌不守规矩之人,而韩氏深知这一点,利用的很好。 俞氏打趣道:“原来明允媳妇还是个大夫啊,那敢情好,以后家里有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不用去外面请大夫了。” 明珠一个人被冷在一边,情绪低落,不过被冷在一边的还有一人,就是俞氏娘家那边的侄女,俞莲。不过俞莲的情绪一点不低落,她只有新奇,新奇的打量这富丽堂皇的宁和堂,新奇的打量着这里的每一个人,连丫鬟身上都穿着绫罗呢在乡里,只有大富人家的夫人小姐才有绫罗绸缎穿。 俞莲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到京城来,家中姐妹好几人,姑母却是指名带上了她。临行前,娘已经将此行的意图透露给她,说是要给她在京中找一门好亲事。她欣喜莫名,姑母的小叔身为户部尚书,这是多大的官啊再怎么安排,也比乡里挑的强吧俞莲很期待。 大家正说笑着,外面丫鬟传话:“二少爷,二少奶奶来了。”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看向那到大红撒花软帘,只见门帘一动,一身玄色棉袍的李明允和一袭藕荷色衣裙的林兰走了进来。 李明允上前先一撩衣摆给祖母行了个大礼,林兰跟着下跪行礼。 李明允抱歉道:“孙儿不知祖母今日来京,不曾远迎,又未能及时请安,孙儿给祖母赔罪了。” 老太太看着俊逸潇洒的明允不禁微微一怔,这神态举止,跟敬贤年轻时多像啊目光不禁柔和下来,笑微微的说:“不知者不罪,快起来吧?br /gt; 古代试婚第27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吧” 林兰落落大方道:“孙媳妇儿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早已经从韩氏的来信中得知林兰的出身,一个农家女子,虽然她自己出身也贫寒,却也算书香之家,都是寒门,这其中的差距还是存在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因此对林兰就有些不喜,再加上适才听了韩氏一番言语,便觉得农家女到底教养不行,不守妇道,什么大夫不大夫的,嫁了人,就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侍奉公婆,伺候丈夫,教养儿女。不过今儿个是初次见面,她又一路舟船劳顿,没这个精神来教导,便淡淡道:“起来吧” 林兰听着老太太的语气跟刚才让明允起来时截然不同,一个和煦如风,一个淡漠如烟,亲疏分明啊林兰自我警醒,端然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在了明允身边。 明则皱了鼻子嗅了嗅:“好浓的酒味。” 李敬贤凛了多嘴的明则一眼,再看明允面色微红,慢声问道:“明允,你们今日上哪去了?” 李明允恭谨回道:“儿子早上先去访友,林兰去了怀远将军府,将军夫人一直记挂着她,邀了多回,下午儿子和林兰一道去了靖伯侯府,小世子有些积食,让林兰给看看,靖伯侯热情挽留,儿子推却不过,只好留下喝了几杯。” 林兰就知道李明允会编瞎话,没想到编的这么有水平,一来,说明他们不是整日黏在一起,二来,抬出了两位有分量的人物,也等于在老太太面前给她抬抬身价。 老太太看林兰的眼色有了变化,这个农家出身的女子,竟能得到这等有身份的大人物的亲睐? 明珠捂了鼻子:“二表嫂,您身上的酒味怎么比二表哥的还重?” (一晚上没睡觉,困啊上班去了,求粉红啊……就剩两天了) 第一百十二章 母子谈心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十二章 母子谈心 林兰因为把注意力都放在老太太身上,一心想着离老太太远点,竟没留意明珠坐在她身边,被明珠一语道破,林兰一阵心慌,也不知明允那借口能不能掩饰过去。 大家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了林兰身上,都抽了抽鼻子去闻。 明允一脸窘迫,支吾道:“我多喝了几杯,回来路上被马车一颠簸,吐了林兰一身……” 林兰把袖子凑近鼻子闻了闻,奇道:“都换过衣裳了,怎么味道还这么重?” 明珠嗤嗤笑道:“莫不是二表嫂也喝酒了?” 林兰淡笑道:“只喝了一小杯,是侯爷夫人自己酿的青梅酒,一定要我尝尝。” 明允看祖母面色阴郁下来,忙上前道:“祖母是坐船来的吗?怎不早让人捎封信,孙儿也好去接您。” 李敬贤正对韩氏自作主张的行为不快,趁机附和道:“是啊母亲,您都进家门了,儿子才知道,儿子实在是失礼了。”旋即转向韩氏,口气肃冷,很是不满,“你派人去接母亲,怎不支会我一声?哪有母亲来了,做儿子的居然还在家清闲,不去迎接的道理,传将出去,那些御史大人们正愁无本可参呢” 关于这点,老太太也是不悦,韩氏写信来诉苦,说她这个后娘不好当,老爷非但不体恤,还屡屡责怪与她……再这样下去,只怕家宅不宁,所以求她来京坐镇。她本不想管敬贤的家事, 可想想如今李家乃至李氏一族都要仰仗敬贤,若是敬贤家出点什么乱子,累及官声就不好了,这才带了大儿媳风尘仆仆的赶了来。结果韩氏竟瞒着他们父子,弄得她好似不速之客,端的是欠滋味。 老太太淡淡的扫了眼韩氏,对这个儿媳,心里更多的是歉疚,这些年韩氏过的不容易啊总归是李家亏欠了她……便不忍再责备她。 面对老爷的责问,韩氏委屈道:“老爷一下朝就去了刘姨娘处,妾身想跟老爷说也没机会话呀?” 李敬贤气的胡子一抖一抖,韩氏果然在这里等着。 老太太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进门到现在,她发现这个家存在的问题真不少。 明则见父亲母亲又要闹不愉快,赶紧打圆场:“祖母,您一路舟船劳顿,也乏了,今儿个早点歇着吧” 正好姚妈妈来回话:“老太太和大夫人住的屋子都收拾好了。” 韩氏马上殷勤道:“母亲,儿媳陪您过去瞧瞧,可还满意,若是有不妥的地方,媳妇即刻叫人改了。” 老太太捶了几下腰,笑道:“坐了两个月的船,快把我这把老骨头都晃荡散了,歇着吧你们也都去歇着。” 明则这会儿脑筋倒是挺灵的,祖母来了,他可就有靠山了,得好好巴结着祖母,讨祖母欢心才行。给若妍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祖母离去。 李敬贤起身,对明允和林兰说:“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明早别忘了早些去朝晖堂给祖母请安。” “是……”李明允和林兰齐声应诺。 明珠上前屈膝一礼:“姨父,明珠也先告退了。” 李敬贤目光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明珠走了两步,扭过头神色幽暗的看了林兰一眼。 林兰朝她一挑眉,唇边一抹冷笑。 明珠赶紧扭过头去快步离开了。 出了宁和堂,林兰低着头慢慢的走着,家里突然多出三个人来,敌友不明,平添许多麻烦。看得出来老太太真心疼明则,不过明允如今出息了,老太太即便对明允感情冷淡些,也不会对明允怎么样,毕竟明允也是她亲孙子,但老太太对她和若妍的态度就泾渭分明了,老太太看若妍,那是目光温柔,眼角含笑,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对她则是眼风淡扫,隐含不满。林兰很狗血的想,老太太会不会让明允休了她…… 腰间一暖,是他的大手揽住了她,林兰回神,抬头望着明允,他俊目含笑,柔声说:“别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这个家真的呆不下去了,咱们离开就是。” “你说的轻巧,离开就是,凭什么要咱们离开?咱们离开了岂不遂了某些人的心?我才不走,坚持到底就是胜利。”林兰板着小脸认真说道。 李明允哂笑,将她楼的更紧了些,初冬的风已然有了透骨的寒意,可是他的心暖暖的,只因怀中的这个小女人,她就像山野中坚韧的小草,风吹不倒,雨摧不折,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她从不退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义无返顾,斗志昂扬……当初签下合约,他只想着她会是一个好助力,可现在他心疼了,他不知道她坚强的外表下,是不是也有一颗脆弱的心?她笑的时候,心里会不会难过? “明允,你发现没?” 李明允低眉看她:“什么?” “你爹现在好像跟咱们统一战线了,你爹对老巫婆越来越不客气了。”林兰说道。 李明允沉吟道:“如今刘姨娘受宠,老巫婆难免拈酸吃醋,父亲自然不喜。” “我就说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是想讨好你爹的,却给自己找了个烦。”林兰嘲笑道。 李明允感慨:“家里是越来越热闹了。” 林兰故作轻松道:“热闹的好啊最好乱成一锅粥,大家一团乱战。” 李明允哑然失笑:“你就不怕她们联合起来对付你?” 林兰挑眉:“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不过我是不会怕的,她们尽管来好了,惹毛了我,就给她们来个一锅端。” 李明允怀疑的看着林兰:“你有这个本事?” 林兰耸了耸肩,自嘲的一笑:“我不是给自己鼓劲吗?这就叫阿q精神。” 李明允没听明白:“什么神?” 林兰吐了吐舌头:“赶紧走吧这风吹的冷死了。” 老太太终于安顿下来,屋里只留下儿子李敬贤。 “你也别怪秋月,她有她的难处,若不是实在没法子,她也不会请我这个老婆子出山。”老太太道。 李敬贤垂手而立:“儿子只是怪她事先也不跟儿子商量,什么事都喜欢自作主张。” 老太太凛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说她,你自己做的就好了?明则虽不如明允争气,可你也要想想,明则受了多少委屈,若是他也和明允一般,从小就能跟在父亲身边,有一个像样的家,他也不会比明允差,咱们做父母的偏心是正常,十个手指伸出来还有长短,可偏心只能偏在心里,不能落在面子上,一碗水端不平,伤了孩子的心,兄弟之间难免要生出嫌隙来……” 李敬贤听了暗暗磨牙,韩氏在母亲面前告了他不少黑状啊他承认对明则有亏欠,可他已经努力的在补偿,就连此次应考失利,他也没有过于责难,要说吃亏,明允吃的亏还算少?差点连命都不保。 “你别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明允这孩子如今出息了,你更应该好好教导,不要仗着自己得意了,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后母也是母亲,不敬亦是不孝,他若是对秋月尊敬些,秋月还能为难他?”老太太教训道。 李敬贤又是一阵憋闷,直言道:“母亲只听一面之词,明允自从回到京城,就没有半点对秋月不敬之处,倒是秋月,暗地里算计了他好几回,差点害的明允丢掉性命。” 老太太露出惊讶之色,片刻恢复平静:“你说的这些,可有根据?” 李敬贤道:“家丑不外扬,儿子哪敢大张旗鼓的查证?但事情是很清楚的,儿子也只能劝明允忍耐些。” 老太太略微点头,眼神微茫,似陷入沉思,良久方道:“不论如何,不管对子女,还是对妻妾,你都要一碗水端平,人心平了,自然相安无事,要知道,不平正是一切祸端的根源,你已经对不起秋月一回,可不能再做出宠妻灭妾的蠢事。” 李敬贤不禁汗颜,这阵子因为对韩氏心有怨怼,韩氏的确屋里去的少,当即惶惶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下了。” 老太太面色缓和下来,语重心长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你现在位高权重,树大招风,家宅平宁,你方能无后顾之忧,娘也帮不了你什么,就在这里住上一段,帮你整肃整肃规矩吧” 李敬贤忙笑道:“儿子求之不得,早就盼着母亲来了。” 老太太笑了笑,忽而想起明允媳妇,心里有些犯堵:“明允那媳妇我瞧着就不妥当,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就让明允娶了这样的媳妇?出身不好不说,品行也有问题。” 李敬贤错愕:“母亲何出此言?” 老太太唇角一抽,冷笑道:“你会不明白?别替他们掩饰了,我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可耳朵还没聋,鼻子也没坏,那么大的酒味,是一小口青梅酒能整出来的动静?我看她喝的比明允还多,再瞧瞧明允那神情,分明就是在替她掩饰。” 李敬贤讪讪,这个他可真没留意,小心道:“不能吧她喝这么多,还不得醉?母亲多心了。” 老太太冷笑一声:“多个心眼总是好的,别的我就不说了,从今儿个起,这个家中,谁若是没了规矩,我断不轻饶,包括你那个姨娘。” 李敬贤只觉背上冷意嗖嗖,待会儿得去警告下刘姨娘,谨慎些, 别给老太太拿了错处才好。 (今天各种无力呀码字也完全不在状态,这个月阿紫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到月底,更新起码超过二十万字,写的也很用心,这和大家的大力支持分不开,很感谢所有支持阿紫的亲们,不管是何种形式的支持,都是对阿紫的鼓励。可是,今天还是被爆菊了,阿紫很难过,但阿紫会尽快调整心态,已经努力过了,失败也不后悔,最后两天,阿紫会坚持撑到最后,也请亲们,帮阿紫坚持到最后,求大家粉红支持) 第一百十三章 家规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十三章 家规 天还没亮,李明允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睁开眼,见林兰已经起来了。 “还早呢怎不多睡一会儿?”李明允揉了揉眼睛,也坐了起来。 林兰趿了鞋子,替李明允拿了棉袍,边道:“你爹吩咐过,今天早点过去请安,咱们待会儿先去请安,你再去翰林院。” 李明允看看钟漏:“那也太早了吧祖母可能还没起呢” “不会的,老人家本来睡眠就浅,再加上刚来到一个新地方,各种不适应,肯定早就起来了。咱们早点去,显得有诚意。”林兰坐在梳妆台前,解开辫子。 李明允看着她用黄杨木梳一下一下梳理着垂顺的秀发,便有种想把发丝缠绕指尖轻轻滑过的冲动。 “岂不是以后都要这么早?”李明允慢吞吞的穿衣。 “这也没办法,谁叫她是你祖母呢?” “也是你的祖母。”李明允纠正她。 林兰抿嘴一笑:“是,咱们的祖母,我想过了,现在,咱们还猜不透她的心思,唯一的办法就是谨守本分,规规矩矩的,把该守的礼守全了,就算不能讨她喜欢,也不能让她拿了错处。” 李明允怔了一下,无奈道:“只是辛苦你了。” 林兰不以为意:“这算什么辛苦,在涧西村的时候,我每天都起的很早,点火做饭,洗衣挑水,常常天没亮就上山采药了,现在起的早些,不过是去请个安,问个好,又不用做那些粗活,已经算轻松的了,再说,像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晨昏定省是最起码的礼节规矩,别人能做到,我还怕辛苦?” 镜中,看见他缓缓向她走来。手中的木梳被他拿了去,站在她身后,神情专注,一下一下,轻柔又细致的梳理着。 林兰面上浮起一层可疑的薄红,自从表白后,他时常会做些亲昵的举动,比如他出门前,都会给她一个象征性的拥抱,有时还会偷偷浅吻她的额头,然后温柔的说……我走了;吃饭的时候,她若汤没喝完,他会拿了去,一脸坦然的说……不能浪费,然后喝的津津有味;沐浴后,她的头发未干,他会抢银柳的活,替她抹干头发;他写字的时候,会捉了她去与他共同进步……手把手的教她写字;每晚,他会赖在她床上看会儿书,然后自觉的离开,留给她一个暖暖的被窝…… 若说他的表白,让她意识到自己心里是有那么一颗种子存在,那么,这些日子以来,他做的一切就像润物无声的细雨,一点点渗透她的心,等她恍然惊觉,种子已经悄然萌芽,且有茁壮成长的趋势。 “我自己来好了。”林兰夺回梳子,神态娇憨的推了下他:“快去洗漱。” 李明允微挑唇角,会心一笑,宠爱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去了净房。 林兰冲他的背影呲牙,她又不是小狗狗,揉什么揉。 林兰和李明允是最早到朝晖堂的,伺候老太太的祝妈妈笑呵呵的说:“二少爷,二少奶奶来的真早。” 李明允问:“老太太起了吗?” 祝妈妈道:“早起了,老太太睡眠一向浅,又有些认生床,几乎没怎么睡。” 李明允不禁瞄了林兰一眼,被她说中了。 林兰笑微微的递上一个瓶子:“祝妈妈,这是秋日的橘子蜜,老太太睡前,用温水冲泡,每天喝上一杯,有助于睡眠的。” 祝妈妈接了过去,笑道:“二少奶奶有心了。” 李明允这才知道为什么林兰每天睡前都要喝蜂蜜水,原来有这作用。 祝妈妈引两人进去,老太太正跟一位妈妈在说什么,见明允和林兰来了,就挥挥手让那位妈妈先退下。 两人上前见礼问安。 老太太和颜悦色道:“我这老婆子来了,害得你们觉也睡不安稳。” 林兰听这话,话里带刺,好像在说,她没来之前,他们都是睡懒觉似的。 林兰笑道:“明允每日都起的很早,看会儿书,练几个字方才去当值,孙媳妇也习惯早起,早起空气清新,对身体有好处。” 老太太微微颔首:“中了状元,入了翰林,还不忘勤勉刻苦,很好。” 李明允恭谦道:“孙儿一直牢记祖母的训诫,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孙儿从不敢懈怠。” 老太太的面色又愉悦了几分,笑道:“这都是你七岁那年的事了,亏你还记得。” “祖母金玉良言,孙儿自然记得,受益匪浅。”李明允很诚恳的说。 林兰默默:这家伙,溜须拍马的功力非一般深厚啊 不管明允是不是为了哄她开心,老太太确实心里高兴,她最喜欢的就是勤奋之人,明允有今日的成就,天资聪颖是其一,但最关键的还是他自己肯用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明则是比不上明允的。 “读书志在圣贤,为官心存君国,听你父亲说,你现在深受器重,行事更要内敛谨慎,切莫骄傲自满。”老太太谆谆教诲。 李明允虚心受之。 “好了,时候不早了,快去当值吧明允媳妇,你留下来,帮祖母做些事。”老太太缓缓道。 李明允拱手告辞,又不放心的瞄了林兰一眼。 林兰微微一笑,让他放心。 小两口眉目传情都落在了老太太眼里,老太太面色如常,心中却有了计较,看来明允对这个媳妇很上心,疼爱妻子是好事,可问题是林兰值不值得,林兰若是贤惠识大体便罢了,若是个偷j耍滑之人,岂不连累明允? 李明允走后,老太太问道:“你可识字?” 林兰莞尔:“认得一些,因为要开方子,所以学过。” 老太太道:“那就好,你帮我拟一份家规,我说你写。” “是……”林兰欣然应允。暗忖,老太太叫她拟家规,怕是头一个要警醒的人就是她吧 丫鬟拿来了笔墨,老太太让林兰也坐到炕上,就着炕几写。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齐之道是根本,家训不严,家规不振,百年望族亦有落魄之时,反之,寒门之家也有荣喜之日……修身,首在勤俭,粟一饭,当思来处不易。一丝一缕,应念物力维艰。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骄奢习气最要不得……其次,在恭默,警言慎行,宽厚忍让,方能远离祸事……要想家门和顺,重在礼节,不拘礼节,便谈不上恭顺孝道……”老太太缓缓说道。 林兰边听边写,心中对这位老太太又有了新的认识,老太太对治家之道颇有见地,规矩森严,纳闷的是,这样重视子女品行教育,家庭礼法规矩的老太太怎么会教出心术不正的李渣爹? 老太太说着,眼风瞟了林兰一眼,看她神情专注,运笔如飞,倒是有些佩服。 “晨昏定省,乃是子女侍奉父母的日常礼节,不可省略,你记下,以后每日卯时戌时需向父母请安……父母之命不得违拗,兄弟妯娌之间要和睦相处……” 老太太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在林兰写满整整八张纸以后,老太太不出声了。 林兰提笔小心翼翼的问:“祖母,还有吗?” 老太太喝了口茶,笑微微道:“若是这些都能做到便算好的了。” 林兰深以为然,可看着八张家规家训,心情又很沉重,这么多条条框框,就像一道道枷锁,束缚的人都快喘不上气了,不过,反正束缚的又不是她一个,林兰随之释然,笑道:“祖母真是治家有方,许多细微之处都想到了。” 老太太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你会不会觉得太过严苛?” “怎么会呢?孙媳妇觉得每一条都很有必要。”林兰的神情比刚才李明允受训的时候更为真诚。 老太太轻轻一笑:“那就好,拿过来我瞧瞧。” 林兰连忙双手呈上。 老太太一张一张的翻看,惊讶的发现,林兰不仅写的一手秀丽端庄的小楷,而且通篇无一遗漏,无有一处修改。想着林兰出身农家,竟能写得一手好字,端的是不容易,可是一想到韩氏说的那些话,以及昨晚林兰面不改色的扯谎,老太太微蹙了眉头。 老太太把家规放下,笑呵呵道:“你字写的不错,记性也很好。” 林兰不好意思道:“孙媳妇献丑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打量着她,忽然说道:“昨日喝了不少酒吧?” 林兰怔愣了一下,下炕给老太太跪下,告罪道:“祖母心如明镜,孙媳妇不该欺瞒祖母,昨日高兴,便多喝了几杯,又怕祖母不喜,便……便……孙媳妇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老太太原以为林兰会狡辩,没想到,她居然坦诚认错。 林兰从那一条条森森家规中,略微看清了老太太此人,如果老太太定下如此严厉的规矩,只是为了对付她,那老太太就是个欺世盗名的老老巫婆,若是一心为了整治这个家,那么不得不说,老太太是个心思缜密,极重规矩之人,只要看清了这点,应付起来就容易了,林兰赌的是后者,老太太有此一问,自然心中明朗,她若是一味狡辩抵赖,只怕老太太更加厌恶她,倒不如坦白从宽。 (决定命运的时刻,求粉红……) 第一百十四章 公正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十四章 公正 老太太目光淡淡,道:“平日里交际应酬喝几杯小酒无伤大雅,只是莫要喝多了,这满身酒气的,却是不雅,咱们做女人的比不得爷们,你既知错,祖母也就不深究,以后不可再犯。” “孙媳妇记下了。”林兰语气谦恭道,老太太教训的还是挺中肯的,有些人酒量好,人称酒仙,文人马蚤客饮酒作诗,那是潇洒,壮士侠客大碗狂饮,那叫豪爽,女人千杯不醉,只怕只能落个女酒鬼的称号,所以,师兄们以前常取笑她是酒鬼投胎,让她好生恼火,所以,她一般是不喝酒的。 外头的祝妈妈传道:“二夫人、大夫人、大少爷、大少奶奶来请安了……” 老太太慢声道:“起来吧” 林兰这才起身,站到老太太身边。 韩秋月一进门,发现林兰已经在了,眸光一闪,立即去观察老太太的神色,看老太太面色如常,不由的腹诽:林兰还真知道讨好卖乖,一大早的就来请安。 大家一一上前见礼,坐定后,韩秋月殷殷垂询:“母亲昨晚睡的可好?被褥是不是要再厚些?” 老太太笑微微的说:“这炕热乎乎的,热的我睡不着。” 大夫人俞氏也笑道:“我也是睡不惯这炕,一早起来嗓子都冒烟了。” 明则道:“祖母和大伯母是不习惯,睡上几日就觉出这炕的妙处了。” 丁若妍柔婉道:“祖母、大伯母若是不习惯,就换成床,垫上骆驼绒的垫子,换上蚕丝被子,再放个汤婆子什么,也很暖和的,孙媳妇那新做了两套,本来是要送给母亲的,就先给祖母和大伯母吧母亲那份,媳妇儿再去定制,过几日就有了。” 俞氏掩了嘴笑,羡慕道:“弟妹啊我可真羡慕你有这么个体贴孝顺的好媳妇儿。” 丁若妍被夸赞,面上露出一抹赧然之色,明则就很高兴,笑嘻嘻的,好似夸他的媳妇比夸他还得意。 韩秋月笑嗔道:“大嫂真是人心不足,博哥媳妇,勤哥媳妇那才叫孝顺,每日天不亮就起,殷勤侍奉,百依百顺。” 俞氏的笑容里有了几分得意之色,仍不忘拍下老太太马屁:“这还不是老太太治家有方的功劳。” 林兰听着,对老家那两位堂嫂深表同情,随即想到自己即将也要过上悲催的日子,林兰无声叹气。 老太太道:“要说治家,无非严明公正四字,林兰……” 林兰正走神,冷不丁的被叫道,差点一声“到”喊出来。 当即上前一步。 “把我新拟的家规给你婆母瞧瞧,看看是否妥当,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大家商议一下。” 这话是废话,韩秋月敢说老太太拟的家规有不妥的地方?心里不满意,嘴上也得说满意,面上更不敢泄露一丝不悦之色。 末了,老太太道:“那以后就按着些规矩办,林兰,你受累些,再抄录几份,让各房都看看。” 林兰爽快的接下任务,不禁期待,这家规可不是针对她一个人的,还包括老巫婆,明则夫妻,明珠小姐,哈哈,有苦同吃有难同当。 请安完毕,老太太留下韩氏,让其余人等先回,林兰故意走在最后,出了朝晖堂,看见祝妈妈,便跟她说:“北方气候干燥,晚上可在老太太房里放两盆水,早上莫给老太太沏绿茶,可以沏些红茶,或是花茶,清除肺热,还能养胃。” 祝妈妈笑呵呵的说:“二少奶奶真是细心。” 林兰微微一笑:“许是做大夫的习惯吧” 屋里,老太太肃冷了神情对韩氏说:“你不能因为要讨老爷欢心,害怕后娘难当就什么也不敢做,你瞧瞧这个家被你打理成什么样子了?老爷夜夜宿在姨娘那里你不管,跟明允之间又生出那么多嫌隙,适才我说的严明公正四字,你是一字也没做到,亏你还是此间的当家主母,你若能摆正姿态,严正心思,做的公正,有谁能说你半分不是?” 韩氏惶惶道:“母亲教训的是,是媳妇无能……” “你不是无能,你是能干用错了方向。”老太太毫不客气道。虽然她对敬贤昨晚所说的话不尽相信,但无风不起浪,韩氏肯定也有不对的地方,今早她随便叫了府里的一个仆妇问了些府里的规矩,发现韩氏好商量的没边了,且不说别的,只晨昏定省一样,韩氏也都是随着她们,来也可,不来也可,哪里还有半点做主母的威严。 韩氏愈加凄惶,泫然欲泣:“媳妇真不知该如何做才好,若是媳妇能一直跟在母亲身边伺候,也能学得母亲一二分本事,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窘境……” 老太太听得一阵心酸,郁郁的叹了一气:“算了,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以后,我会帮你好好管治这个家,你自己也要拿出主母的样子来。” 韩氏感激涕零,连连点头:“媳妇可就指望着母亲了。” 等韩氏离开,祝妈妈把二少奶奶给她的橘子蜜交给老太太,又把二少奶奶适才的话转述给老太太。 老太太闻言,瞅着那瓶橘子蜜,蹙眉沉思,良久不语。 就林兰今日的表现,可圈可点,但她是不是刻意为之还不得知,人心隔肚皮,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看透,来日方长,以后再观察观察吧 林兰一回落霞斋就埋头抄录家规,银柳在一旁磨墨,看着厚厚一摞家规,心有余悸道:“二少奶奶,老太太是来真的?” 林兰嗔她一眼:“你以为老太太是说着玩的?以后莫说你二少奶奶我要守这些规矩,你们更要守规矩,切莫叫人拿了错处,我可帮不了你们。” 银柳郁郁道:“这老太太也未免太心急了,昨儿个黄昏才到,今日就开始立规矩。” 林兰叹道:“规矩严不严是在其次,关键是老太太能不能做到公正二字,如果能一视同仁,那也没什么要紧,反正,你们都给我惊醒着些,老太太刚到,正是立威的时候,哪个不开眼的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就是找死。” 银柳吓的一哆嗦,连忙点头。 林兰花了两个多时辰才抄录好四份家规,一份给老巫婆,一份给刘姨娘,一份给明则夫妇,一份就给明珠小姐,每个字都写的端端正正,就跟老太太立的规矩一般规规矩矩,绝不锋芒毕露。 做好这件事,林兰又叫来周妈,让她吩咐下去,让落霞斋的人要谨言慎行,莫要在这个时候成了倒霉的出头鸟。 李明允今日回来的特别早,申时刚过就回来了。 白蕙马上送上热帕子,让二少爷擦手擦脸,又把一个暖炉塞给他。 明允挥挥手:“不用。”却是接过林兰递来的热茶捧在手上取暖。 林兰刚想问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李明允却先问:“今日祖母留你都说了些什么?”他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做事也没心思,所以提早回来。 “没什么,让我给她写一份家规,她说我写。”林兰把家规拿给明允看。 明允边看边叹道:“以前就听闻祖母治家极严,现在眼见为实了。” “那祖母做事公正吗?”这是林兰最关心的。 李明允神情晦暗难辨:“这我倒不知,不过既然家规立下了,便是有据可循,若是不公,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林兰瘪了瘪嘴道:“我也这么想,只是以后每天给祖母请过安,还要去给老巫婆请安,去侍奉她,我就不高兴。” 李明允瞥见桌上还有厚厚一叠,诧异道:“你写了这么多?” 林兰点头:“祖母让我给各房都抄上一份。” 李明允放下手中的纸张,去握了林兰的手,轻轻的帮她揉着:“傻瓜,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写?” 林兰嘟了嘴道:“这是祖母吩咐我做的事,怎么好叫你来写,让祖母知道了,还说我偷懒呢你不知道,今天差点没把我吓死。” 李明允神情一僵,露出紧张之色来,握着林兰的手更是一紧:“怎么了?” “祖母啊,好端端的说着话,突然问我,‘昨天喝了多少酒?’我吓的当场就跪下认错了。”林兰惶惶道。 李明允紧张的问:“那后来呢?” “我都认错了,她还能怎样?说了我几句就算了,哎祖母真是火眼金睛,心如明镜,看来,以后在她面前我还是老实点的好。”林兰悻悻道。 李明允暗松了一口气:“我只知道父亲和大伯都很怕祖母的。” 林兰闷闷的说:“我就觉得奇怪了,祖母家教如此严苛,当初怎么会……” 李明允眸光一黯,似叹息的说:“许是为了李家吧” 林兰默然,看祖母对老巫婆以及明则的态度就知道,祖母一直都拿她们两当亲人看待,许是心中歉疚吧那么对明允的娘呢?为什么这么冷淡?你李家不就是靠着叶家发家的吗?应该更愧疚才对吧真不知祖母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老说公正,可她心里的这杆称根本就不公平。 (电脑烧坏了,换了台电脑写的,可惜写了大半的文都没了,又重写,悲催也不能这样悲催法,继续求粉红) 第一百十五章 你怎么这么坏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十五章 你怎么这么坏 一更,求粉红…… ~~~~~~~~~~~~~~~~~~~~~~~~~~~~~~~~~~~~~~~~~~~~~~~~~~~~ 戌时一到,李家所有成员齐集朝晖堂,当然除了刘姨娘,这种场面妾室是没有资格的参加的。 李渣爹膝下两子外加一个身份隐晦的女儿,一家七口,加上大伯母俞氏,以及俞氏带来的俞莲,以及服侍的丫鬟婆子,把一个朝晖堂挤的满满,大家一味的说好听的哄老太太开心,笑语喧声的,倒是一副三代同堂其乐融融的和谐景象。 话题基本围绕老家那边的人事,话也基本都是俞氏在说。 从处州知府打算给明允修座状元牌楼,到三叔公准备退了族长之位,让大老爷继任,从同知的儿子想娶李家的闺女,到勤哥儿的媳妇前年生了对双生子,到出发之前,肚子里又怀上了…… 把韩氏羡慕的:“大伯家可算得上是人丁兴旺啊” 俞氏唇边是得意的喜色,嘴上却谦虚道:“人多有什么用,百个也不及二侄子一个。” 李明允依然面带淡笑,沉静安然,而明则就有些讪讪不安。 韩氏笑容尴尬,心中暗骂:你知我明则没考好,还在这里夸明允,这不是存心落我的脸面吗? 俞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可是有明允这珠玉在,明则就实在没什么好夸的,俞氏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明则的优点:“我哪两个媳妇也就是能生养,旁的也寻不出什么好处来,哪比得上大侄子的媳妇儿,官家小姐,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俞氏搜肠刮肚的找赞美之词。 丁若妍的脸又红了。 韩氏这才觉得挽回了几分面子。明则没话找话:“那三堂弟呢?娶妻了没?” 俞氏表情一窘:“还没呢” “怎么会?不是三年前就定下了亲事?”明则好奇道。 俞氏面色更加难看,悻悻的说:“那家的小姐居然跟个马夫私奔了……” 众人愕然,无不同情的看着俞氏。 李敬贤看母亲面色不虞,不由的瞪了明则一眼,叫你多嘴。 明则额头冒汗,极力补救:“是那小姐没有眼力,三堂弟一表人才,学问又好,我记得小时候,三堂弟常受先生夸赞的……” 李明允挑了挑眉,眼神中透出一抹犀利:“大哥小时候跟三堂弟一起上过学堂?” 此问一出,朝晖堂上空咔嚓一道惊雷,劈的李敬贤手中的茶杯差点摔了,劈的韩氏差点瘫倒,劈的老太太头皮阵阵发麻,劈的俞氏张着嘴宛若石化。本是喧声笑语的朝晖堂霎那间沉寂无声,落针可闻。 李明允安安静静的看着李明则,等他的下文。 丁若妍和俞莲茫然的看着大家奇怪的表情。 林兰暗自偷笑,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谎话说多了难免要露馅,这下看你怎么解释。 李明则低着头,不敢与明允对视,一时不知该如何弥补这个大纰漏,背上汗出如浆。 姜还是老的辣,李敬贤率先反应过来,横了明则一眼,冷哼道:“这么大个人,说话也说不清楚,听说就是听说,什么你记得小时候,我看就你这脑子,考个十回八回的也考不上。” 虽说堵漏要紧,可老爷这诅咒下的太毒,韩秋月十分恼火,阴阳怪气道:“你二弟可是状元,那学问比山高,比海深,以后在你二弟面前说话得字斟句酌。” 本想缓和气氛,却捅了个大篓子,挨了一顿臭骂,李明则懊恼不已,决定不再开口。 李明允嘴角微牵,轻轻一哂,端了茶,闲闲的撩着茶盖,仿佛一切了然于胸,又仿佛不屑一顾。 明珠心中愤愤,爹娘这么怕二哥做什么?就算让二哥知道又怎样?二哥还能囔囔出去?爹没了脸面,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俞莲在这一干富贵人面前,自觉卑微,弱者很容易同情弱者,于是,她很同情的看着这位被训斥的抬不起头的大少爷。 老太太暗叹一气,真是作孽哟缓缓开口问边上的祝妈妈:“晚饭做得了吗?” 祝妈妈忙笑道:“早备好了,就等老太太吩咐。” 老太太搭着祝妈手起身:“时候不早了,开饭吧” 晚饭就摆在西次间。待老太太先入主位坐定,李敬贤方在下首坐下。 “一直没有机会侍奉母亲,今日就让媳妇伺候母亲用膳吧”韩氏不坐,站在了老太太身旁。 韩氏不坐,李明允和李明则也只好站着。 老太太笑道:“你就坐下吧,别让孩子们吃个饭都不安生。” 丁若妍莞尔道:“伺候祖母,有孙媳妇呢母亲还是坐下吧” 韩氏这才在老爷身边坐下,林兰很郁闷,老太太规定以后晚饭要一家人一起吃,共享天伦,那她岂不是都要站在当服务生,等他们都吃好了再吃残羹冷炙?虽说有丁若妍作陪,她也是不情愿的,要说这规矩,实在不人道,媳妇就要矮人一等?怎不叫儿子伺候,孙子伺候?再说了,养一帮子下人干什么?拿来做摆设的? 不满归不满,面上是不能表露分毫,因为丁若妍先说了她要伺候老太太,林兰很自觉的站到了老巫婆身边。一手稍挽衣袖,轻取银箸,给老巫婆布菜。 两位少奶奶都站着了,俞莲自认没有坐的位,自发自觉的站在姑母身边伺候姑母。 老太太暗暗打量两位媳妇,丁若妍出身官家,礼仪规矩自是无可挑剔,让老太太惊讶的是,林兰根本没有看丁若妍,那夹菜布菜,每一个动作都很到位,姿态优雅,看得出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看着林兰乖乖的给老巫婆布?br /gt; 古代试婚第28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布菜,李明允心中五味杂陈,食不知味,有心疼,有气愤,有沮丧,怎能让林兰受这样的委屈? 明珠则是暗爽,以后你就乖乖的当小丫头,老老实实的伺候婆母吧这一顿,明珠吃的特别香。 因是初做规矩,老太太没有放水的意思,让两位孙媳妇伺候到用餐完毕,吩咐祝妈妈添两道热菜,伺候两位少奶奶用饭。 其他人又回去喝茶聊天,林兰和丁若妍面对面的坐着吃饭。 面对一桌的残羹冷炙,林兰实在没什么味口,看看丁若妍,跟她的情形差不多,挑着饭粒,也吃不下。 林兰很想问问丁若妍……你家里有没有这种破规矩?可是一旁还站在祝妈妈等人,这个问题只好咽回肚子里。 这次请安一直折腾到亥时,林兰神情恹恹的回到落霞斋,一进房就趴在了床上,拿枕头蒙住了头,心中呐喊叫嚣……憋闷死啦 李明允小声吩咐如意:“叫桂嫂做点二少奶奶爱吃的来。” 如意会意,忙下去了。 银柳等人要进来服侍,也被李明允打发了出去。 李明允走到床边坐下,去扯林兰头上的枕头:“你这是要把自己闷死吗?” 林兰翻转身子,鼓着腮帮子,瓮声瓮气道:“我已经快闷死了。” 李明允目光里带着无尽的歉意:“叫你受委屈了。” 林兰苦恼道:“怎么办怎么办?这个破规矩我受不了了,瞧老巫婆吃的那开心样,我恨不得把菜都扔到她头上去。” “凭什么是我伺候老巫婆啊大嫂是她的亲媳妇儿,怎么不她去伺候啊火大,闷死我算了。”林兰愤愤嘀咕着,扯回枕头又把自己给蒙上,还喋喋不休:“我诅咒老巫婆吃了我布的菜消化不良,闹肚子,拉死她…… 李明允看她气苦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真想什么都不要了,不争了,带她就此离去。 正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见林兰把枕头一掀,霍然坐了起来,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嘿嘿笑道:“我有办法了,我明天就准备一些巴豆粉,给老巫婆布菜的时候撒点上去,哈哈哈哈……” 林兰得意的笑。 李明允却很担心的看着她,别是气疯了吧? 林兰笑了一阵,发现李明允用特别担忧的眼神瞅着她,当即讪讪道:“我就是说说而已,不会真撒的,我想好了,明天起,我早早的就站到老太太身边去。” 李明允默默的看着她,说:“其实有个办法的。” 林兰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给老巫婆夹她不喜欢的菜,什么肥肉,青椒,老巫婆当着老太太的面,肯定不会说这些她不爱吃,她让你吃不下饭,你也让她吃不下,你吃不下还可以回来吃,她吃不下也得吃下去。”李明允说道。 林兰眼睛睁的大大,盯着这个英俊的男人良久。 李明允被她盯的不自在:“我脸上又没花,你看什么?” 林兰心说,你比花好看多了。 她摇摇头,一副自叹莫如的样子,说:“李明允,我觉得我已经够坏了,你怎么比我还坏?你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啊……” 李明允屈起二指就给了她一记糖炒栗子,宠溺的笑道:“难道你看着就像坏人?” 林兰捂着额头,愤愤道:“你又敲我头……”旋即扑过去,誓要报仇雪恨。 李明允捉住她的手,躲闪着,往后一躺,林兰用力过了头,重重的趴在了他身上。 (最后一天,阿紫要爆发,大家看着,阿紫能有几更,觉得过瘾了,就投上你的粉红吧) 第一百十六章 擦枪走火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十六章 擦枪走火 二更,求粉红…… ~~~~~~~~~~~~~~~~~~~~~~~~~~~~~~~~~~~~~~~~~~~~~~~~~~~~ 这个姿势很暧昧,而且让人很羞愤,看上去,就像她以强悍之势饿狼扑食般的将一个斯文如斯,俊美如斯的温柔少年温顺羔羊扑在了身下。 他的幽深双眸温柔如许的看着她,在羊角宫灯的柔光映衬下,深情款款柔波潋滟宛若明媚春日里一碧清潺池水。 对着这副的俊美的面容,这样深情的目光,林兰只觉得,心里那颗小豆苗霎时又猛窜了好几公分,心包被狠狠的顶了一下,然后她当真感觉到小腹处有某物硬梆梆的顶了上来。 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林兰顿时惊觉,这样的姿势不仅暧昧,还很危险,立马就要翻身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她确实是翻身下来了,某人却是就势将她压在了身下,一样的姿势,不过角色转换,她成了待宰的羔羊。 林兰浑身上下每根神经都紧绷起来,有些慌乱的伸出手去推他,不知是她心慌无力还是他化身嗷嗷色狼瞬间强大,竟是没有推动分毫,两只有力大手反将她两只纤细手腕固定在耳旁,随即那双幽深双眸越来越近,下一刻,额上便落下一个温热的亲吻,一日往常那般如蜻蜓点水。可这一次这只蜻蜓并不满足点水即离开,而是顺着她小巧的鼻尖,一路点了下来,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她的唇瓣柔软的就像三月里沾了露水初初绽开的桃瓣,让人忍不住想要含进嘴里,细细品尝,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一个水到渠成的机会,现在这个应该算是了吧他坚决而果断的覆了上去,用舌尖轻轻触摸她的柔嫩,叩开她的嘴唇,想要汲取更多。 面对突然而至的亲吻,林兰的大脑处于瞬间短路状态,这可是她两辈子的初吻啊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他的吻,霸道而不失温柔,缠绵悱恻,灵巧的舌尖不停的逗弄着她的唇舌,狭小的空间里,上演着一场追逐游戏,她生涩的躲避着,可她退一步他就进两分,无论躲到何处都会被他追逐到,然后紧紧纠缠…… 他的吻越来越热烈,几乎要把她体内的空气全部吸走,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燃烧。林兰想要挣扎,再这样下去,她很怀疑自己会不会死于窒息,可是身体被他紧紧压着,双手被他死死扣着,嘴巴被他严实的堵着,林兰只能像只猫儿呜呜的抗议。 “兰儿……”他在她唇边柔声呼唤,声音不复温润清雅,喑哑的嗓音透着浓烈的渴望。 “放……放开我……”林兰小声的央求着,可能是因为缺氧的关系,她的脑子有些混沌,好像浮在云端飘渺,可身子却是热的难受,像有火在烧,大脑思维和身体感官彻底脱节,这种感受让她茫然无措。 他抵着她的额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她的唇,低语着也似央求:“兰儿,我想要你……” “不行……” “我们是夫妻了……” “我……我还没准备好……” “你没试过怎知没有准备好?” 他转而去逗弄她半透明的小巧耳垂,吸允着,轻咬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际:“我不许你再逃了……” 林兰素来怕痒,这下被他抓到致命的弱点,顿时仿佛有一道电流穿身而过,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在他身下不安的扭动起来,呜呜道:“谁让你嫌弃我……” 他哑然失笑,惩罚似的轻咬着她耳垂上小嫩肉:“我什么时候嫌弃你来着?”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记仇呢? “你嫌弃了,就是嫌弃了……”林兰躲着他的啃噬,像个小赖皮似的摇头耍赖。 “那……肯定是我看错了。”他喘息着,舌尖使坏的钻进她的耳蜗,一手更是钻入了她的衣襟,快速而准确的摸到她娇嫩的小||乳|,盈盈一握,大小正合适。 林兰当场石化,随即剧烈的挣扎起来,获得自由的那只手拼命去攥他的手。 “你放开我,我要生气了……”这个混蛋,侵犯了最让她自卑的弱点。 作怪的手不但没退出来,反而穿过肚兜,直接抚了上去,那细腻的触感,圆滑的质感,让他原本就临界沸点的血液,腾的一下,双目充血,彻底沸腾起来, 林兰却是急的嘤嘤哭了:“你个坏蛋,不许碰我……” 李明允突然意识到,她之所以别扭,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好言哄道:“是我不好,我眼神不济,其实……其实你……你很好,真的……” “我不信,你说谎……”林兰努力的要把他作怪的手拉出来。 “兰儿,我喜欢你,便喜欢你的一切,莫说你这样好,就算你当真没有,我也是喜欢的,别再拒绝我,你知道我忍的很辛苦……”他简直是低声下气了,为了证明自己的确实很辛苦,他的灼热紧紧的抵住了她的下身。手上丝毫不松懈,指腹先是轻触顶端的蓓蕾,感觉到它倏然硬绷了,便或轻或重的摩挲起来。 林兰曾偷偷看过那种片子,可看过和实战完全不是同一回事。此刻她身体里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像有一道道电流次第涌起,酥酥麻麻的,让她瘫软无力。她知道他很辛苦,都二十岁的人了,正是日立奔腾的年纪,她知道他对她是真心的,可是她还是害怕,也不知自己怕的是什么,她是喜欢他的,他的亲吻,他的抚摸,她都不讨厌,甚至隐隐的欢喜,可她就是鼓不起这个勇气,也许是上辈子听多了看多了,男人追你的时候对你千般好万般好,可是一到手就不稀罕了。 她的走神被他理解为默许,李明允深受鼓舞,满心欢喜,一边亲吻着她的唇,一边解开她衣襟上的盘扣。 等到林兰清醒过来,已是衣襟大畅,他的热吻沿着她的下巴,颈项,锁骨,一路穿山越岭,含着了胸前的柔嫩。 这种刺激太强烈,对林兰这种身体敏感度超强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巨大的折磨,她拼命的推他的头,可是小||乳|被他含着,她推他,他便吮吸的更用力。林兰止不住的发颤,强烈的酥麻感几乎将她淹没。 她期待着又害怕着,不敢大声囔囔,万一银柳她们就在门外,木结构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只好嘤嘤哀求:“明允,不要这样,我……我受不了……” 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错过这次机会,谁知道什么时候再有,只有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就不会再别扭,他们才是真正的夫妻一心,夫妻一体。 “明允……明允……求你了……”她似猫儿一般的细细哀求。 “嗯……兰儿,我要你……”他口手并用,誓要将她彻底攻陷。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二少爷,二少奶奶,宵夜做好了……”如意在外面喊道。 李明允停下了动作,眼底具是懊恼之色,真真是兴头上被人猛的泼了一盆冷水,浇的彻头彻尾,暗骂:不开眼的臭丫头,本少爷正在吃宵夜,你还送什么宵夜?全然忘了是自己吩咐如意去弄宵夜的。 林兰趁他这一愣神,赶紧推开了他,捂上衣襟,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要是被如意看见她这副模样,她没脸见人了。一面又感叹:如意,你真是及时雨啊 “你还不快应声?”林兰一边瞪他一边催道,面颊上红晕密布。 李明允咬牙切齿,神情幽暗,狠狠的低语:“不管她。” 他这副样子,就像到手的糖葫芦突然被人抢了的小孩子,郁闷且愤怒。 林兰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忙退缩了去,怯怯道:“人在外面等着呢” 他盯着她,突然又扑过来,将她扣在身下:“就让她等着……” “不行啊会让人笑话的。”林兰推他,好不容易扣上的扣子又被他轻而易举的解开,林兰郁闷,他的动作怎么这么熟练,好像惯会解人衣 “谁敢笑话,看本少爷怎么收拾她。”李明允恶狠狠的说,此刻他当真杀人的心都有了。 林兰真怕他不管不顾,只好可怜兮兮的说:“可我真的饿了,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 李明允这才冷静下来,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摸摸她扁平的肚子,无奈的抱着她,头埋在她的颈窝,闷闷的说:“这是要折磨死我吗?” 林兰深表同情,小小声的说:“先让我吃点东西好不好?” 李明允琢磨着这话里的意思,心情陡然又好转,抬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好,等你吃饱了咱们再来。” 林兰顿时傻眼,还来? 李明允却是迅速趴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棉袍和头发,回头看林兰还愣在那里,便征询道:“或者……继续?” 林兰连忙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我要吃东西。”躲得过一时是一时,至于饭后,再想办法吧 门外的如意端着宵夜等了好一会儿,心中纳闷: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开门?她是不知,自己刚刚败了二少爷的兴,二少爷差点气爆了。 (特别感谢果然多的妈打赏和氏璧一枚,这是阿紫收到的第一枚和氏璧,感动啊也多谢各位亲的支持,你们的好,阿紫记在心里。) 第一百十七章 纠结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十七章 纠结 三更,最关键的时候了,求粉…… ~~~~~~~~~~~~~~~~~~~~~~~~~~~~~~~~~~~~~~~~~~~~~~~~ 李明允吃完宵夜,就先去洗漱了,换了身雪绫中衣出来,神情愉悦,大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味,俊目含笑,透着殷切的期待,看着捧着空碗还不舍得放下的林兰,那笑容就更浓醇了几分:“吃饱了就去洗漱吧” 他的眼神和话语都极具暗示性,林兰粉颊烧火,打了个饱嗝,期期艾艾的说:“我还没吃饱。” 李明允失笑,也不揭穿她:“你自己不是说,夜里吃多了容易积食?” 为了安抚她别扭忐忑的心,李明允叫来银柳收拾东西,自己捧了本书倚在榻上。 咦?他今晚不上床了? 林兰纳闷,碗被收走了,收走了也好,总不能吃一夜的东西,会撑死的,就算躲过了今晚,也还有明晚,还有后晚……林兰生出一股壮士断腕的勇气,算了,嫁都嫁了,况且他又不差,说起来,还是她占了便宜呢可是……听说第一次很痛的……林兰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漏了,慢吞吞的挪去净房,又在里面磨蹭了半响。侥幸的想:最好她出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可这根本就不可能,除了上回他喝醉了,每次都是她先睡着的。 林兰懊恼的看着镜中愁眉苦脸的人,问道:“你喜不喜欢他?” 镜中人点头。 “你们是夫妻对吧?” 镜中人又点头。 “是真的夫妻对吧?” 镜中人用力点头。 “那你还纠结什么呢?” 林兰十分唾弃自己,胆小鬼。 心理建设完毕,林兰出了净房。李明允已经转移阵地上了床,见她出来,便往里挪了挪,林兰深吸了口气走过去,摸摸索索的上了床。 他长臂一捞,就把她拥进了怀里,呼吸里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很淡,很清新,像涧西后山上雨后的芳草气息,耳边是他沉沉的心跳,咚咚咚的,像一面小鼓在敲,想到先前他对她做的那些,林兰很忐忑,如此强烈的感官刺激,自己受不受得了?为什么那些片子李小手不安的拽着他的衣襟,面颊烫的不像话,只能把自己的头埋的更深。 她能这样温顺的躺在他怀里,李明允欣喜若狂,一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背,一力安抚她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身子。 “明允……”林兰低低唤他,咬着粉唇很想哀求他今日作罢,可又说不出口。 “嗯?”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顶发,一手探进了她的中衣,触及光滑柔嫩的肌肤,感觉到怀中的人儿身子弓的越发紧绷了。 “明允……我有件要紧事跟你说。”林兰慌乱的找借口,脑子里 根本就是一团浆糊。 他低下头,轻吻着她的唇,低哑的嗓音充满魅惑:“现在先别想其他事……” 不想其他事怎么行?她的神经末梢太发达,得分散注意力。 “呜呜,明允,我想睡觉了……” “待会儿再睡。” “我明天还要早起。” “我不会让你太累……” “明允……你说,大伯母带那个俞莲来做什么?” 李明允索性封住她的嘴,舌尖叩开她的嘴唇,细细的吻着,把她所有废话都给堵回去。一手扯了她的肚兜,抚上那方柔软,小巧却不失圆润,柔滑而富有弹性,让他爱不释手,知道她身子极敏感,他故意要她,指腹摩挲着顶端的蓓蕾,时而捻揉轻扯,引的她的身体阵阵发颤,可是,还不够,他想要含在嘴里,辗转允吸,逼得她发出猫儿一般的呻、吟。 “呜呜……明允,我好难受……” 李明允轻笑着,舔弄小小的樱红,语气暧昧:“哪里难受?” 林兰羞愧的说:“我肚子痛。” 李明允抬头,眼中一抹微愠:“不许找借口。” 林兰期期艾艾的看着他,扁了扁嘴:“是真的。” 李明允伸手去摸她肚子,原本平扁的小腹已是胀的圆鼓鼓,不由一阵气恼:“吃撑了吧” 林兰羞愧不语,只一双泪眼濛濛的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瞅着他。 李明允重重叹了一气,翻身下来,搂着她,一 下一下的帮她揉肚子,也不说话。 林兰知道自己太扫兴了,缩在他怀里不敢露头。 他的手心很暖,按揉起来很舒服,渐渐的腹中不那么胀了。 他也不问她好些了没有,只一味的帮她按揉。这让林兰更加惭愧,小声诺诺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还要硬撑?一大碗鸡丝面外加两只荷包蛋,连他都撑不下,她居然有本事全吃光,汤水都没剩一滴,不过,李明允已经没有力气去追究她是不是故意的,他只担心今日两度被泼冷水,会不会就此雄风不振。 见他不语,林兰又小小声的说:“我只是有些害怕……” 他手顿了顿,淡淡的问:“怕什么?” 林兰讨好的往他怀里拱了拱,半天才憋出一句:“怕痒、怕痛……怕你不满意。” 李明允听了又气又好笑,平日里看她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居然这般在意自己不够丰满,怕会让他失望,心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和声问道:“好些了吗?” 林兰点点头:“已经好多了。” 他方才躺了下来,帮她掖好被子,拍拍她的小脑袋瓜:“不早了,睡吧”她相信她没有说谎,她那么敏感,碰一碰都会发抖,还是慢慢来,循序渐进,让她慢慢习惯吧 真的就这么过去了?林兰不禁讶然,抬头看他。 他一掌把她的头摁回去:“睡觉。” 那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刷子,刷在他脸上,痒痒的,现在他可是经不起一点诱惑。 他的身上热乎乎的,好像抱着一个大热水袋,林兰暗暗感叹:大冬天的,果然是两个人睡比较暖和。 林兰是说睡就睡,窝在某人怀里,睡的香甜,可某人心似猫抓,身似火烧,已经被挑起的情、欲无处发泄,不,是有处发泄,不能发泄,看着摸着却吃不着的滋味,让人很崩溃。 第二天醒来,林兰神清气爽,两手伸出被窝,伸了个懒腰,李明允则是一脸疲色,眼眶下隐隐可见黑眼圈。 “明允,是不是两个人睡你不习惯?”林兰很贴体的问。 李明允直直的看着她:“不是不习惯两个人睡,是不习惯两个人睡在一起却什么也没做。” 林兰脸上讪讪:“哦……” 李明允气笑道:“你哦什么?” “没什么,就是哦……”林兰装傻,坐起来穿衣。 李明允越想越不甘,一把将她摁在身下,好一顿搓揉,得尽快让她习惯他的存在。 “喂你属猪的?不要乱拱好不好?”林兰挥舞着手抗议。 李明允不理会她的抗议,唇舌轮番攻击她胸前的敏感点。 林兰迅速败下下阵来,化作一滩春水,只有嘤嘤哀求的份:“别……再不起就要晚了……” 李明允低声闷笑,就这时候她才老实,存心再逗她一逗,手上越发放肆。 把林兰给吓的,以为他当真要将她就地正法,可她还得早起去给老太太请安。 “明允,真的不行……要不……晚上吧……”林兰红着脸道。 李明允与她鼻子碰鼻子,强忍着笑意,故意冷着脸道:“你不是怕吗?” 林兰支支吾吾:“怕也没用啊……” 李明允揉揉她的小脸,笑道:“小傻蛋,这是行夫妻之礼又不是绑你上刑场,怕什么?再说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是你的丈夫。好了,不闹你了,赶紧起吧” 请早安的时间定在卯时,这个时辰,李渣爹和李明允都已经上班去了,所以,他们都不用请早安了。 林兰先去了老巫婆那里,隐隐听见里头在说:“老爷疼你,你也该有个分寸,别一味的依从,像今儿个这般差点耽误了上朝的时辰,若叫老太太知晓了,断不会责备老爷,只会罚你……” “夫人教训的是……”刘姨娘的声音很好听,娇滴婉转。 “我也是为你好,难得老爷遇上个可心之人……从这个月起,老爷下半月去你那……药别忘了吃……” 春杏出来看见二少奶奶站在门外,先是微微一诧,随即客气道:“二少奶奶怎不进去?” 林兰看着那道洋红撒花软夹帘,露出几分犹豫来。正室正在堂而皇之的教训小妾,以发泄她备受冷落悲愤的心情,这时候进去,岂不是自讨没趣?反正大嫂还没到。 春杏笑了笑:“奴婢替二少奶奶通传一声。” 春杏进去不一会儿,刘姨娘就出来了,刘姨娘今日穿了身秋香色的遍地绣缠枝芙蓉锦缎裙袄,贴身的剪裁,突显出她凹凸有致的丰满身材,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更何况还长了一张不错的脸蛋,难怪李渣爹这般疼她。 见到林兰,刘姨娘盈盈一礼:“二少奶奶。” 林兰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但凡能让老巫婆不爽的人,都算上是同盟。 刘姨娘微微一笑,袅娜而去。 望着刘姨娘的背影,林兰不免感慨,这做妾的也是可怜,该守的规矩一样不能少,甚至更严苛,福利多少就要看老爷的宠爱有多少,不过,得到老爷的宠爱,主母心里必然不喜,处处刁难,得不到老爷的宠爱,那就更糟糕,哎悲催的角色。 (最后一晚了,想看推到,粉红砸过来吧) 第一百十八章 准备好了吗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十八章 准备好了吗 四更,这已是阿紫的极限了,求粉啊…… ~~~~~~~~~~~~~~~~~~~~~~~~~~~~~~~~~~~~~~~~~~~~~ 林兰陪老巫婆说了会话,明珠和俞莲一起来了,还手拉着手。 明珠在这个家里身份尴尬,被迫伏低,如今来了个跟她年纪相仿,身份比她更低微的俞莲,明珠终于找到一丝平衡,加上俞莲对她惟命是从,又大大满足了她骄傲的心,而俞莲,能得到李府表小姐的亲睐就已经是受宠若惊,哪有不惟命是从的道理,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明珠眼风瞟过林兰,直接将她忽视,径直走到韩氏面前,笑嘻嘻的屈膝行礼,甜甜的说:“明珠给姨母请安了。” 俞莲就显得很拘谨,行的礼也是僵硬,声若细蚊:“俞莲给二姑母请安。” 韩秋月笑吟吟的让她们起来,叫翠枝给两人看座。 按理,明珠和俞莲应该坐在林兰下首,可明珠嘴角一翘,把翠枝搬来的锦杌搬到了韩氏身边,挨着韩氏坐下。 韩氏目光微凝,略显不悦,可看着女儿难得这般高兴,暗叹了一气,随她去了。转而去问俞莲:“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俞莲连忙点头,轻轻声的答:“习惯的。” 韩氏瞧着俞莲小心谨慎,缩头缩脚的模样,心中不喜,不是让大嫂挑个机灵出挑的来吗?这俞莲模样倒是不错,可这性子…… “姨母,让俞莲妹妹跟我一起住吧我那里宽敞的很。”明珠抱了韩氏的手臂撒娇。 韩氏笑道:“你俞莲妹子住你那了,你大伯母岂不是又没伴?” 明珠很失望,嘟哝着:“那就等大伯母回去后,让俞莲妹妹跟我住。” 韩氏笑笑:“到时候再说吧” 林兰疑狐:大伯母回去了,俞莲不跟着回去吗?老巫婆留着她要做什么?一个女儿家家的离乡背井,求什么?不过是一门可心的婚事而已,可是,凭啥不给李家的女儿谋一门好亲事,却给大伯母娘家的侄女来费心,林兰越想越不妥,就俞莲这种条件,给明则做妾还差不多,心里突的一个激灵,该不会是想把人塞到她房里…… 林兰不禁暗暗打量俞莲,小小的瓜子脸,大大的杏仁眼,模样还挺清秀,只是举手投足间小家子气,简直就是标准小受一枚,林兰打定主意,如果这是老巫婆给自己儿子预备的妾室,那就算了,如果想塞她屋子里来,对不起,惹毛了她,她全弄李渣爹屋子里去。 李明则夫妻姗姗来迟,两人表情有些怪异,丁若妍好像在生气,明则小心翼翼,不住的去看丁若妍的脸色。 韩秋月也瞧出点不对劲来,不过她是过来人,看出的东西比林兰多,若妍虽然绷着一张脸,可面泛红潮,自己的儿子又是一副做了坏事的模样,韩秋月不禁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自己的妻子,什么时候不能要?猴急猴急的,耽误了给老太太请安的时辰,仔细你的皮。 这边人都到齐,韩秋月带队,一行人去朝晖堂。 这种请安真的很无聊,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好在没林兰什么事,只当在上无聊的政治课。 “我听说,明允屋子里好些个丫头仆妇都是叶的?”老太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马上把林兰神游天外的林兰给拽回了地面。 韩秋月淡淡的提醒道:“祖母问你话呢” 林兰起身回道:“也不多,就周妈和桂嫂,明允在丰安三年,都是周妈和桂嫂伺候的,明允习惯了,外祖母就让两人跟着来服侍明允。” “二表嫂,你身边的银柳和玉容不也是叶家的人吗?”明珠闲闲道,一边秀眉挑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林兰微微一笑:“这两个丫头是明允路上买的,卖身契都还在我手上呢” “你说是就是咯?”明珠嗤鼻道。 林兰不知道老太太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不喜欢被动,等人家把话说出来了,再去堵,再去掩,便问道:“祖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老太太看着林兰,眼神复杂,反问道:“你觉得呢?” 林兰莞尔道:“叶家是明允的外家,外祖和外祖母就明允这么一个外甥,自然十分疼爱,送几个仆妇服侍明允,也是情理之中,再说长者赐不可辞,孙媳妇记得祖母昨儿个拟的家规中就有这么一条。” 老太太目光沉沉:“祖母并未说不合适,只是我听说那周妈是伺候叶老太太几十年的老人,想必,叶老太太离了周妈也不习惯。” 韩氏插嘴道:“可不是?明允需要人服侍,家里有的是人,怎好要了他祖母身边的人来。” 林兰笑道:“这才足可见外祖母对明允的疼爱,莫说一个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仆人,就算掏心挖肺的,也是情愿的,祖母不也一样心疼儿孙吗?只是祖母是严在嘴上,疼在心里。” 老太太轻微一哂,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大家又闲聊了几句,老太太就打发大家散了。 林兰心事重重,老太太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番话,老巫婆一旁唱和,分明就是想叫周妈回去,打发了周妈就等于砍了她的一只手臂,要说,她现在还真离不开周妈,有周妈在,起码她不用担心自己的院子里出问题。这件事是老巫婆搞的鬼,还是老太太自己抽疯,她们既然起了这心思,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罢手,她必须小心应对才好。 为了不让周妈担心,林兰没把这事告诉她。 吃过晚饭,回到落霞斋,两人都洗漱过后,李明允抱着林兰坐在自己腿上,问她今天都做了什么,林兰方才说起这事。 李明允听了冷笑道:“不用猜,肯定是老巫婆搞的鬼,祖母才来几日?对府里的情况能了解多少?她了解的,怕都是从老巫婆口中听说的,老巫婆想借祖母之手,除了咱们院里的人,这个院子里她针插不进,心里不安生。” “那祖母要是真被她当枪使了呢?”林兰担心道,又忍不住翻白眼,悻悻道:“她们今天若是再说一句,我当真会忍不住的反驳,叶家的人你们不要,叶家的银子你们倒是使的欢,有骨气的就把庄子铺面都还给叶家啊” 李明允朗声笑道:“你这话要是说出去,祖母会气的吐血,不过你也讨不到好,忤逆长辈的罪名就担定了,你可千万不能上了老巫婆的当。” 林兰怏怏的一撇嘴:“我也就是在这里说几句痛快话,你放心,关键时候,我还是沉得住气的。” “其实,每个人都有弱点,别看祖母严厉,她也有弱点。”李明允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她的发丝。 林兰的脸又烫了起来,想起早上的许诺,暗暗给自己打气,没什么好怕的。 “只要找出她的弱点,对付起来就很容易……”看着她的面颊慢慢的浮起红云,李明允不禁心猿意马,其实这一整天他都神思恍惚,想到她的许诺,就恨不得快点天黑。 林兰心不在焉的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我会仔细观察的。” 李明允轻轻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对上那一双灵动如水,明媚的大眼睛,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柔声道:“也别只顾观察别人的弱点,小心掩饰好自己的弱点,知道么?” 林兰想了想,认真的说:“我唯一的弱点,就是……没有弱点。” 李明允失笑,幽黑的双眸透着揶揄的味道:“你还真是不谦虚,你道你当真没有弱点吗?” 林兰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危险的信号,忍不住想跑,却被他紧紧抱住,只好缴械投降,低着头诺诺的说:“我的弱点也只有你知道……” 李明允俊眉上挑,还算有自知自明,他扳过她的小脸,在粉嫩的面颊上亲了一口,低柔着嗓音问:“早上说的话算数吗?” 林兰条件反射的摇头,可是看见他灼热如火,满含期待的目光,遂又泄气的点点头。 李明允闷闷的发笑,将她打横抱起,林兰躲在他怀里,羞的满面通红。 这一次李明允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一上床,就先把她上衣给褪了,林兰像只光溜雪白即将下锅的虾饺,抱着被子发抖。他怎么这么直接啊灯还没关呢 他自己也褪了中衣,滚烫的胸膛贴了过去,林兰像被烫着了,弃了阵地,飞快的爬进另一床被子里。 “熄灯啦……” 李明允长臂一伸,把她连人带被捞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剥了她的被子,捉住她的手控制在头顶,整个人覆了上去。不知道别的夫妻是不是也这么费事,但是,好事多磨,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我想看着你……”因为充血都冲到声带,李明允的嗓子变得沙哑。 林兰羞愤的想撞墙,怒道:“不行。” 李明允嘴角噙了一抹坏笑:“那可由不得你。” 林兰见来硬的不行,呜呜咽咽道:“你一点也不体谅我的心情,你这样我很紧张的……” 李明允无奈,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探出半个身子,把床头的灯给熄了。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林兰稍稍觉得有了一丝安全感。 他的吻先是轻轻点点,然后密实的落了下来,他的唇每过一处,都像是在她身体里点了一把火,愈烧越烈。 那种酥麻到空虚的感觉,让林兰如被悬与半空之中,浮与春水之上,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明允,我好难受……” 李明允心里咯噔一下,您老不会又肚子痛吧? (请手里还有粉红的亲,投阿紫一票,胜败就在最后几十分钟了,拜托了) 第一百二十章 对不上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章 对不上 第二天,林兰醒来,习惯性的想伸个懒腰,却发现,手臂酸痛,腰肢酸软,双腿无力,而那处不该疼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不禁抽了口冷气,悲催的想:这就是纵、欲、过度的后果啊 转头去看,枕边人已经不在,可空气中还残留着欢,爱后气息,林兰捂着脸好一阵羞赧。 艰难的起身,刚下床,就听见银柳唤她:“二少奶奶……” 林兰忙坐直了身子,免得被银柳看出点什么来。 “二少奶奶,热水已经备好了,您现在就沐浴吗?” 沐浴?她没哟一大早沐浴的习惯啊 看二少奶奶诧异的神情,银柳诺诺道:“二少爷是这么吩咐的,让奴婢寅正时分唤二少奶奶起来,然后备好热水伺候二少奶奶沐浴,不过二少奶奶没等奴婢叫醒就起了。” 林兰觉悟过来,李明允是担心她身体不适,泡个热水澡好纾解纾解,林兰心里小小感动了一下,李明允真是个细心体贴的男人。 去朝晖堂请安的时候,俞莲说她姑母昨晚睡落枕了,今早起来脖子动不了还疼的不行。 老太太一听就担心不已:“这该请个大夫来瞧瞧。” 韩秋月即刻让人去请大夫。 明珠掩了嘴嗤嗤笑了起来,语气轻慢的说:“姨母忘了?二表嫂不就是大夫么?” 大家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林兰脸上,林兰微然一笑:“我待会儿就过去。” 老太太神色凝重道:“你现在便过去瞧瞧,若是严重的,就请大夫。” 还是信不过她呀林兰也不介意,当即欠身告退。 去到大伯母屋里,俞氏脖子已经不能动了,还在做针线活,花绷子拿的老高、老远,蹙着眉头,动作僵硬,就像是戴了老花镜看报纸似的。 “二少奶奶来了……”丫鬟通传。 俞氏忙抬头,一动脖子,“哎呦”一声。 “大伯母,您别动。”林兰快步上前,站到俞氏身后,去摸她的脖子,触手只觉浅层肌肉微微痉挛,且很僵硬,便一处处的按,边问:“哪里最痛?” “这里这里,对,就是这,哎呦……痛死我了……” 林兰微微一笑:“大伯母,您忍着点,我帮你按摩一下,很快就能缓解下来。” 林兰用拇指在压痛点这侧的上方开始,一直按压至背部,反复按压。 “大伯母,是不是枕头太高了?”林兰瞥见床上的枕头是两个叠放在一起的。 俞氏叹道:“我是枕头底了就睡不着,家中的枕头是我自己做的,塞了茶叶末,睡着踏实,这里的枕头里面都是棉絮,软乎乎的,一个睡着太低,两个又太高,这几天都睡不好,今儿个还落枕了。” 林兰笑道:“大伯母是见外了,喜欢茶叶末的枕头,吩咐下人们一声就是,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俞氏笑道:“做客的这么挑剔,岂不讨人嫌?” 林兰笑笑,说:“大伯母喜欢多大尺寸的,侄媳妇回头就给您去做。” “那多麻烦……” “不麻烦的……” 经过林兰一番按摩,俞氏觉得脖子没那么僵了,松快了许多,高兴道:“林兰啊你这手按摩可真行。” 林兰笑道:“我再帮您肩膀按一按,可能是您经常做针线活的缘故,这颈椎不太好,肩膀上的肌肉都很紧。” 俞氏道:“你说的对极了,有时候犯起病来,胳膊都抬不动。”须臾,她又叹道:“以前家里艰难,就常常做些女红贴补家用,只要能接到活,就没日没夜的做,这才落?br /gt; 古代试婚第29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落下了病根,虽说如今日子好过了,可你那两位堂嫂的针线活做的真不咋样,家里请的绣娘做的还不如我自己做的好,哎……只好我自己受累了。” 林兰瞄了眼一旁花绷子上精美的图案,心中惭愧,作为古代女子生存必备技能之一的女红她是一窍不通。 “大伯母绣的真是好呢莫说家里的绣娘比不上,我看就连京城最有名的锦衣坊的绣工也不过如此。”林兰奉承道,其实她哪里知道锦衣坊的绣工如何,只是听说锦衣坊很有名而已,反正拍马不犯法,使劲拍就是。 果然俞氏很高兴,谦虚了一句:“我呀就是闲不住的命。”然后就扯开了话题。 “这趟本来是你大伯父亲自送老太太来的,可是三叔公要推你大伯父当族长,你大伯父要接手族里的事务,哪里走的开,你大堂哥如今是县里的主簿,公务繁忙,你二堂哥吧媳妇有了身孕,也是走不开……” “三堂弟呢?”林兰问。 “他呀就他那毛毛糙糙的性子,哪敢让他来送老太太,你三叔倒是闲着,可惜已经病了好多年了,所以,只好我自己亲自送老太太过来。” “三叔生什么病啊?” “肺痨,今年起越发的严重了,就剩一副皮包骨。”俞氏叹息道。 林兰默默,悲催的三叔,在古代得了肺痨基本等于患了绝症。 俞氏本来就是个话唠,这脖子一不疼了,话匣子就开了。 “要说李氏一族,也就你公爹最有出息,风流倜傥,才华出众,难怪叶氏一见你公爹就喜欢上了,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你公爹……” 林兰心里咯噔一下,按摩的手不禁顿了顿,大伯母的口气十分鄙夷,好像很讨厌叶氏。 林兰心思一转,笑问道:“那时公爹不是已经成亲了吗?明允他娘……知不知道呢?” 俞氏呲鼻道:“她当然知道,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勾引了你公爹,非要你公爹娶她,不然就要告你公爹什么……哎呀我都没脸说。” 林兰惶惑了,在叶家时确实听说是明允他娘死活非要嫁给李渣爹的,可明允告诉她,他娘根本不知道老巫婆的存在,所以才会这般气愤难平……到底是叶氏强势小三抢了人家的丈夫,还是被小三了十几年?叶氏愤然离开,抑郁而亡,到底是因为痛恨李渣爹的欺骗,心灰意冷,还是因为李渣爹要迎回老巫婆刺激了她? 发觉林兰的手停顿住,俞氏方觉自己刚才失言了,讪讪道:“我也不是故意要说明允他娘的坏话,毕竟事情都过去了,其实最可怜的还是你婆母,好好的一家子被拆散,哎……真是造孽哟” 林兰莞尔道:“大伯母觉得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还以为要好些天都不能动了。”俞氏转了转脖子,喜道。 从大伯母处出来,林兰直接回了落霞斋,先吩咐白蕙按着大伯母想要的尺寸去做个茶叶末的枕头来,又让银柳叫来周妈,将一干人等都遣了出去。 “周妈,当初明允他娘认识老爷的时候,知不知道老爷已经成亲了?” 周妈面上就露出愤愤之色来:“当然是不知,若是知道,三小姐怎会嫁他?老太爷老夫人也不会允许的。” 林兰默然,这说法和大伯母的有出入啊 “那……当初定亲的时候,老夫人可见过李家的长辈?” 周妈冷哼道:“见什么见?他们李家娶媳妇,却是一个人都没来,连个媒人都不曾请,虽说他们李家穷了点,李家老爷也不在了,可老太太总还在的,道理总要讲的吧?把老夫人给气的,坚决不答应,后来,姑爷在门外跪了一夜,小姐就在老夫人屋外跪了一夜,老太爷心疼小姐,又觉得姑爷在外面这么跪着不好看,这才松了口,老夫人因此三年多都不跟老太爷说一句话。直到四年前,冒出了个韩氏,大家方才知道被姑爷蒙骗了,李家骗婚骗财,卑鄙无耻,自然是不敢来见老夫人的,只是可怜了三小姐,对姑爷一见倾心,掏心挖肺的对他,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周妈说着,眼角便有了湿意。 林兰暗暗心惊,如果大伯母说的是真的,那么李渣爹当初一定是在老太太面前扯了谎,导致老太太对叶氏很是厌恶,这就能解释老太太为什么对叶氏这么冷淡。而韩氏痛恨叶氏更加正常,毕竟因为叶氏,她从正妻变成了见不得光的外室。但林兰不敢保证韩氏也是受蒙骗的还是一开始就知道,从李渣爹对老巫婆忍耐的态度来看,李渣爹对老巫婆还是有所忌惮的,会不会有什么把柄握落在老巫婆手里?不管怎样,李渣爹是导致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李渣爹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二少奶奶,您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周妈试探着问,要不然二少奶奶为何突然会问起这个? 林兰含糊道:“我听说了一些事,想要证实一下,这么说来,老夫人从未和李家的人做过沟通?” 周妈摇头,老夫人都恨死李家了,事情也很清楚了,有什么好说的? 林兰叹了口气,让周妈先退下,周妈却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这是大舅老爷让人送来的。” 林兰接了过来,翻开一看,原来是叶馨儿要定亲了,不禁眉头一松,这可真是好事呢 “后日正好二少爷休沐,周妈,你就按着叶家送礼的规矩把礼物准备一下,只重不轻。”林兰笑微微的吩咐道。 周妈笑道:“老奴省得。” (清水要挨骂,开荤又挨骂,我勒个窘。晚些还有一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好消息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好消息 周妈走后,林兰又把文山叫来:“店铺那边的事都了解清楚了吗?” 文山回道:“小的都问清楚了,十八间铺面有七间是签了五年期的,也就是说还有两年到期,另外的八间已经是续签过的,有的续了一年,有的续了两年,最多的又续了五年,最快的明年五月到期,有两间铺子,还是挨在一起的。” 林兰唇角微阖,琢磨着,这样的话,至少要到明年五月才能拿回来。自己要开药铺,自家有铺面,老巫婆没理由不给。 文山眼睛微闪,带有一丝喜色:“二少奶奶,有个事,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这小子,居然还学会卖关子了,林兰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你说。” “小的假意说想租铺面,骗了一家铺子的掌柜拿出了租赁契约来看,结果您猜怎么着?里面居然附了一张代租协议,上头说明,是业主李明允委托夫人出租铺面。二少奶奶,那些铺面房契上是二少爷的名字。”文山兴奋道。 林兰差点没拍大腿叫好,叶氏啊叶氏,你总算是做了件明白事,知道把铺子写到儿子名下。 “这铺子是二少爷的,二少爷自己知不知道?”林兰忍着欢呼雀跃的冲动,眉眼都弯了起来,问文山。 文山忖了忖:“这个小的不知,没听二少爷提起过。”心说:二少奶奶您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本来还想睡个午觉,因为这件事,让林兰的大脑高度兴奋,怎么也睡不着,老巫婆居然还伪造代租协议,那这几年的租金也要问她拿回来。不得不感叹,这个时代的法律也是挺健全的。索性爬起来,来算算这几年老巫婆代收了多少银子,又美滋滋的做着铺面全收回来后的规划。 所以,李明允回来的时候,林兰就趴在桌上写啊算的,嘴里还念念有词。 银柳要通传,李明允摆手让她下去,走到林兰身后去看她写什么,这么专注。 只见白纸上横七竖八的写满了他看不懂的数字。 “你在写什么?”李明允好奇道。 他冷不丁的出声,把林兰吓一跳,扭头瞪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银柳怎不通传一声?” 李明允笑道:“刚回来,看你写的这般专注,就没让通传。” 林兰把自己腿上的手炉塞给他:“暖暖……” 李明允接了手炉却是放在一边,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温热,她却是因为算了半天,手指僵冷,被他的大手包裹着,温暖而踏实。 他搓揉着她的手,小声怨怪道:“在家里也能把手冻成这样。” 林兰讪讪的笑:“我不冷的。” 心里热乎着呢 李明允轻轻搂过林兰,挨在怀里,柔声问:“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林兰倚在他怀里,细细声的说:“还能做什么?请安,去给大伯母治落枕,哦大舅老爷送帖子来了,后天大表妹订婚,请咱们过去,我已经让周妈去准备礼物了,喏礼单在这,你看看合不合适?” 林兰要去拿礼单,李明允止住她:“不用看了,这些事,你拿主意就行。” “你看看吧虽说我很能干,但这种事没怎么处理过,没经验的,再说表妹对你这位表哥多有心啊你也该关心一下嘛……”林兰很谦虚很贤惠的说。 李明允假模假样的瞪着她:“好啊明日我亲自去问问表妹她喜欢什么。” 林兰挑眉,有些哀怨的看着他,怏怏道:“她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 这丫头,存心气他呢李明允一本正经的点头:“这个自然。” 只见她大眼一眨,露出狭促的笑意来:“我保证表妹会说她喜欢你,你就准备好把自己打包送去吧” 李明允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不禁咬牙切齿的做出狠样:“晚上再收拾你。” 林兰听懂他话里的深意,羞红了脸,忙把话题扯开:“明允,你知不知道东直门那十八间铺面的房契上写的是你的名字?” 李明允神色茫然:“我不知,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让文山去了解的,本来想着一口气弄不回这么多铺面,怎么着也得先弄回几间,结果发现铺面是属于你的,老巫婆伪造了代租协议把铺面给租出去了。” 李明允蹙眉沉吟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来,我十岁上,母亲曾拿来几张纸让我摁手印,不过那时,我并没注意是做什么用的,想来应该就是这些房契,算算时间,差不多。” 林兰不禁腹诽:正牌婆婆啊您老临终咋不交代一声呢难道您还指望李负心,李骗子会乖乖的把房契交给你儿子吗?您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人家李骗子可不止这么一个儿子。 李明允的面色慢慢沉了下来,看得出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林兰安慰道:“别多想了,不管怎样,知道这些铺面是你的,那就好办多了,我先想办法把老巫婆的代租协议弄到手,然后咱们找个合适的机会把铺子都拿回来。”林兰觉得老巫婆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些产业弄到她自己名下,要不然迟早会被明允拿回去,与其等老巫婆出招,还不如先发制人。 李明允点头:“这是必须的。”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了老巫婆。 “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林兰笑嘻嘻的说。 李明允挑眉:“说。” “我想着你那二十万两银子存在银庄里一年也生不出多少钱来,还不如取一部分出来投到别的地方去。” 李明允笑道:“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就上回我跟你说过山东东阿的事,我想年后派人过去看看,如果行的话,就在那边设一个制阿胶的点,就地收驴皮,就地熬制,咱们先在京城打开销路,打响名气,能把德仁堂的入贡资格拿过来就更好了,以后就可以拿到各处去卖,不愁生意不红火,咱们在苏杭一带反正有铺子。”林兰兴奋的说着她的规划。 李明允轻轻蹙眉,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能性,成功率。 “为什么一定要到东阿?河北一带也能收到驴皮啊?”李明允不解,山东地远,要打理起来也不方便。 林兰总不能说这是后世的经验,只好编瞎话:“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说那边的水特别适合熬制阿胶,熬出来的纯度很高,而且利于药性的发挥。德仁堂是百年老店,老字号,如果不是东西绝对强过他们,很难打败他们的。” “说的也是,你喜欢就去做吧反正那些钱也是你的,我只怕你太操劳,太辛苦。”李明允笑容和煦如风,眼里满满的怜爱之意,自从过了那一关,再看她时,心里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是一种真实的拥有,毫无保留的信赖,心里真的很踏实。 林兰倚在他怀里,语声柔柔:“辛苦一点怕什么?人生最怕的就是没有追求,咱们一起努力,不仅要斗败那些恶人,还要活的有滋有味,让那些个阴暗的小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哭泣去吧” 李明允拥着她,听她轻言细语的抒发豪言壮志,唇边不觉绽出笑意,只要和她在一起,任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心里也是温暖如春。 “好,咱们一起努力,再努力生几个孩子,以后儿孙满堂,一个个的围着你叫祖母,缠着我叫祖父……”李明允去咬她的耳朵,在她耳旁低笑道。 林兰窘的忙从他怀里挣出来:“该去请安了呢又要伺候老巫婆,呜呜……我估计她今天会学乖,把她不爱吃的菜都去掉了。” 李明允同情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再忍耐忍耐吧不会太久的,回来我伺候你吃饭,好不好?” “不好,我怕我又吃撑了。”林兰郁郁的说,拍掉他的手,摸头什么的,最讨厌了,感觉自己像只宠物狗,他还偏偏很喜欢摸。 李明允笑笑,去取了她的披风,给她系上:“外面风大了。” 青色的绸缎,镶了一圈白狐狸毛,越发衬的她的肌肤莹白如雪,又透着一抹羞涩的粉,粉面如桃花,煞是惹人喜爱,李明允情不自禁亲了亲她的粉嫩脸颊,低柔着问:“走路会不会疼?” 林兰呆了一会儿才会过意来,霎时粉桃变成天边艳艳的红霞,含羞带娇的嗔了他一眼:“你说呢?” 李明允愕然,他怎么知道? 林兰不理他,赶紧扭头掀了帘子出去。 李明允怔了怔,才追上去,心说:跑的这么快,肯定没问题了。 今天朝晖堂的气氛有些怪异,老太太阴沉着脸,韩秋月也是面色沉沉,李明则活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垂头丧气,丁若妍抿着嘴低着头,神色晦暗,而李渣爹满目愠色。 林兰和李明允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今天朝晖堂的气氛有些怪异,老太太阴沉着脸,韩秋月也是面色沉沉,李明则活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垂头丧气,丁若妍抿着嘴低着头,神色晦暗,而李渣爹满目愠色。 第一百二十二章 算不算数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二章 算不算数 更奇怪的是,今天老太太主动开口,让两位孙媳妇坐下吃饭,不用伺候了。林兰琢磨着,估计是丁若妍受了什么委屈。 这一顿饭吃的沉闷,饭后明则被渣爹叫去书房,老太太把韩氏和丁若妍留下,林兰和李明允成为毫不相干的闲散人员,一律退散。 林兰实在太好奇了,明则干啥坏事了? 一回屋,李明允忙着处理白天没完成的公务,林兰叫来云英。 “在这里还习惯吗?”林兰和颜悦色的问她。 云英笑的甜甜:“二少奶奶和二少爷待下人们都很好,妈妈姐姐们也都很和气,奴婢和文丽姐姐能过来伺候二少爷二少奶奶,是奴婢们的福气。” 林兰不由侧目,好一个小马屁精啊她承认她也是个很虚伪的人,也喜欢听好话。 林兰笑道:“那和你一道进来的巧娟过的怎样?本来你们三我都想要过来的。” 云英道:“大少奶奶也挺随和的,不过那边有几位姐姐总喜欢教训人,好在巧娟平日里话不多,做事也勤快。” 仗着自己有些资历,在主子面前有几分脸面就喜欢摆谱教训人的,林兰是最看不来的,都是丫鬟,谁又比谁高贵些。 “你找个机会去看看她吧今天那边好像不太平宁呢让她小心做事,别又给人教训了。”林兰很含蓄的说。 云英眨了眨眼睛,嘻嘻一笑,应声而去。 玉容拨了拨炭火,笑道:“二少奶奶想让云英去打听怎不直说,云英还小,只怕领会不了二少奶奶的意思。” 林兰嘴角一翘,漫不经心道:“算是试一试咯!” 银柳端了两碗胡桃鸡蛋酒来:“二少奶奶,这是桂嫂特意做的,补身子又补脑。” 林兰闻着那香味,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发作,这可是好东西啊,还能丰胸呢 “你给二少爷端去。”林兰自己取了一碗。 正吃着,白蕙拿了个枕套进来:“二少奶奶,枕芯已经做好了,这是按您说的尺寸选的枕套,您看看这图案可使得?” 林兰看那上面绣的是寒梅,正好是冬天了,倒也应时应景,便道:“就这个吧你把枕芯装好了,就给大伯母送去,今晚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白蕙应诺,拿了枕套出去。 如意又来说:“上回夫人应了二少爷备考一应花销都由府里账房支出,可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账房那边一推再推,说什么,咱们这笔数目不小,府里这几个月都没什么收入,暂时付不出。二少奶奶,您说这算什么事嘛他们不会是想赖账吧?” 林兰听了轻轻几声冷笑:“今年两座庄子都大丰收,这会儿收入早已经入账,说没收入,根本就是推诿之词。” 玉容道:“估计他们看数目不小,后悔了。” 暗道:周妈也真下得了手,人参当萝卜买,燕窝当粉丝买,到现在都还没吃完。 “当初夫人不是说了?不管多少花销一律公中出,想抵赖,门都没有。”林兰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如意,明儿个把账簿带上去请安。” 正说着,云英回来了,小巧的瓜子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给林兰行了个礼,林兰让其他人都退下,方让她开口。 “二少奶奶,奴婢见到巧娟姐姐了,说是,大少奶奶和大少爷为了以前的一个丫头大吵了一架……”顿了顿云英又道:“那边已经下了封口令,谁也不许说出去,所以,奴婢很小心,没敢让人发现。” 林兰赞许的点头,淡然道:“以前的丫头,知不知是谁?” 云英道:“好像是叫碧如的,巧娟说,大少奶奶哭的很伤心,说了句,想要抬她进门,除非我死……” 林兰怔了怔,上次好像听如意提到过此人,看来明则是惹了风流债了,难怪今天丁若妍一直低着头,老太太也不让她伺候了。 “云英,你知道做丫鬟的最要紧的是什么吗?”林兰笑微微的问她。 云英神色认真起来:“奴婢知道的,做丫鬟最要紧的是对主子忠心。” 林兰满意的点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好好做吧去把如意唤来。” 须臾,如意来了。 “如意,我记得你曾提过一个被卖掉的丫头,叫什么来着?” “小雨?” “不是,是你后来跟我说的……” “碧如?” “对,就是碧如,你可知她是因何被卖的?” “这个奴婢也不甚清楚,碧如是大少爷跟前得意的丫头,大家私下里都在议论,碧如迟早是要被抬为姨娘的。” 林兰心里有数了,定是碧如被卖掉后,明则还舍不得,偷偷将人寻了回来,养做外室了,而今提出要纳为妾室,估计是碧如有了身孕,仗着肚子里有货给明则施加压力了。 林兰愤愤,替丁若妍不值,成亲还不到一年,明则就整出这样的事来,太伤人心了,凭什么女人就该为男人守身如玉,男人就可以左拥右抱三妻四妾,李家想藏着掖着,丁若妍怕落了善妒之名,加上老太太和老巫婆的循循善诱,兴许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泪往肚子里流,哼她偏就不如他们的意。 李明允终于搁笔,看着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文,长吁一气,为整理这篇圣训,忙了好些日子了。 林兰移灯过来:“都写好了?” 李明允笑道:“写好了,大功告成。” 林兰帮他收笔墨,一边把明则那边的事说了说,李明允听了,脸色约莫有些严肃,目光沉沉,蹙眉不语。 “想想都替大嫂不值,这才成亲多久……”林兰惋叹着。 李明允的语气里有些许的怅然:“大哥也太不知道珍惜了。” “可不是?太可恶了,也就是大嫂这般好脾气,换做我,非闹你个天翻地覆不可。”林兰撇了嘴,一脸不忿的说道。 李明允轻笑出声:“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妒妇?” 林兰不以为然道:“妒妇怎么了?你们男人就是自私,自己想干嘛就干嘛,对我们女人就要讲什么三从四德……” 听她抱怨,李明允安慰道:“那是别的男人,你男人不会。” 林兰斜斜睨着他,深表怀疑。 李明允一凛眉,一派凛然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夫人不信,尽可拭目以待。” 林兰皱了皱鼻子,哼道:“说的比唱的好听。” 李明允笑呵呵的看着她,眼里露出些许暧昧的神色,低低道:“做的不好?” 林兰羞赧的一眼瞪过去:“不理你了。”放下毛笔,转身去了净房。 李明允的笑容渐渐在唇边隐去,目色一片黯然迷茫。 虽然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有什么,但是听到她如今的处境,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第二天,丁若妍没来请安,说是病了,老巫婆听了,只说,就让她好好歇几日。 林兰主动请缨:“要不,儿媳去看看?” 老巫婆淡淡一笑:“不过是微恙,歇歇就好了。” 林兰莞尔,没再坚持。 老太太道:“人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情绪也会特别低落,你这个做婆婆的,也去关心关心她。” 韩氏立刻柔声应了。 林兰也道:“那孙媳妇多去陪陪大嫂吧” 韩氏刚要开口,老太太却道:“等她身子好些了你再去吧免得过了病气。” 林兰心中鄙夷,想来你们心里念着的只有碧如肚子里的李家血脉了,媳妇算什么?这个不好换一个。 林兰莞尔一笑:“祖母说的是。”转而对老巫婆露出怯怯之色,低低问道:“母亲,上回您说的,给明允备考所需的一应饮食用品皆由公中花销……媳妇想问问,可还算数?” 韩氏偷瞄了老太太一眼,脸一沉,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答应的事,岂有不算之理?” 林兰诺诺道:“媳妇自然相信母亲言出必行,所以,让丫鬟拿了账单去账房,可是一连去了几次都被挡了回来,不是说账上没银子,就是银子刚好派了别的用处。” 韩氏故作讶然:“有这等事?我竟不知。” 林兰也是讶然:“母亲怎会不知呢?账房那边还说请示母亲了的,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 老太太的脸也沉了下来,不满道:“你这家管的也太松了,这些个下人都没了规矩,这种阳奉阴违的事都敢做,连李家少爷的花销都敢扣着不发,趁早打发了出去罢” 老太太这话已是给韩氏留了几分薄面,韩氏这人,做别的或许不行,抓钱财那是一等一的,所以,府里的账房肯定全是她的心腹,没有韩氏授意,他们敢这么做? 韩氏惶然道:“媳妇回头就去问问,想来他们不敢如此的,别是真有什么难处。” “他们说了,今年收成不好,账房无账可入,可我听明允说,今年咱们这边年景好,没有一处庄子不丰收的,倒是南边和西边,一个涝一个旱,都往咱们这边卖粮食,京城各处的庄子都赚大发了,母亲,您不会不知道吧若是不知,那赶紧的,叫明允去问问。”林兰热心道。 老太太的脸色越发难看,心中暗骂:找由头也不会找个好的,当别人都是聋子瞎子,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敬贤说的大体是真的了。 韩氏笑容尴尬:“先去问问是何缘故再说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动作好快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三章 动作好快 去到账房,韩氏劈头盖脸的就先把账房的孙先生一顿臭骂。 “没眼色没脑筋的,二少爷的花销你也敢扣着不发,扣着谁的你也不能扣二少爷的……” 孙先生一头冷汗,连连作揖,唯唯诺诺道:“小的不敢,实在是账上无钱可支。” “再紧张也得想办法挪出钱来,紧着别处也不能紧着二少爷。”韩氏果断道。 “夫人,二少爷那笔钱数目不小,若是少的,小的东挪西凑也就补上了,实在没办法,新置办的庄子已经……”孙先生吐苦水。 “好了好了,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韩氏紧张的打断孙先生的话,一记狠厉的眼刀飞过去。 孙先生自知说漏了嘴,低着头忐忑沉默。 林兰心里咯噔一下,老巫婆置办新的产业了?不消说,她用的一定是把这几年明允铺子的收益和庄子的收益,这样一来,这些银子就名正言顺的成了她的财产,林兰心疼的要滴血。 “林兰,你先回,回头我让春杏把银子给你送过去。”韩氏显得有些心虚,急急打发林兰走。 林兰莞尔施礼:“那媳妇先回了。” 等林兰一走,韩氏压低了嗓子骂孙先生:“谁让你在二少奶奶面前提庄子的事?说好了这事先瞒着先瞒着,事还没成呢……你倒好大嘴巴一囔囔,明儿个阖府上下都知道了。” 孙先生一边擦汗一边告罪:“是小的疏忽,小的该死……” 孙先生是当真惶恐,夫人让瞒着,就是怕二少奶奶二少爷知道,他还偏偏说漏了嘴,要是因此砸了饭碗,那就冤了。 林兰郁闷的出了账房,这些银子一旦转为老巫婆名下的产业,再要拿回来就不容易了,难怪老巫婆要瞒着。不行,得想办法查查,看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二少奶奶,夫人这回应该不会抵赖了吧?”如意不放心道。 林兰叹了一气,比起这么多年的收益,这点小钱实在不值一提。 “快点,今天必须把院子收拾好……” 林兰抬头望去,只见姚妈妈带了几个人往微雨轩旁边的小院子去了。 “如意,那院子,不是一直闲置着的吗?” “是啊难道府里要来什么客人?”如意纳闷着。 林兰冷笑:“客人?一般的客人来了也不会住这个院子,你没见这里离微雨阁最近吗?” 如意恍然,惊讶道:“难道那件事是真的?而且夫人准备……”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孙子比较重要了。 这日早晨,菜场里,一个婆子带了两个丫鬟在挑白菜。只听边上蹲在地上捡土豆的两个妇人在说。 “我伺候的那个主子,说起来命真不错,遇上这么个痴情的少爷,还这么快就有了身孕,那家老太太一听说肚子里有了孙子,立马答应抬她做姨娘。”一个三十来岁的圆脸妇人乐呵呵的说道。 “哪家啊?”另一个方长脸妇人好奇道。 圆脸妇人眼珠子转来转去,左看看右看看,神秘兮兮的说:“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 方长脸妇人热切道:“不会不会,我这人你还信不过?” “就是李家……户部尚书李家。” 挑白菜的婆子,拿白菜的手一滞,竖起了耳朵。 “那好啊你可以跟你的主子到大户人家去了。”方长脸的妇人笑呵呵道。 圆脸妇人撇嘴嘀咕:“有什么好的,听说李家规矩甚严,吃个饭,儿媳妇都得站在一边伺候。日子不好过啊……” “不会吧这种事只有那种恶婆婆或是小门小户之家偏要做那高门大户的模样才做的出来,正儿八经的人家怎会如此苛待儿媳。” “可不是?这种人家,我是不爱去的,不过,也是没法子。”圆脸妇人叹气道。 两人称了土豆又去了别的地方。 一旁的婆子白菜也不买了,吩咐两个丫头:“你们按着单子上的名目把菜买齐了,我有急事先回府。” 不一会儿,两位妇人又出现在离菜市不远的一条僻静弄堂里。 “都办妥了?”一男子背对着两人嗓音低沉的问。 “已经把小爷吩咐的话说给丁府的婆子听了,我看她脸色都变了,连菜都没买,急急忙忙的就走了。”圆脸妇人回道。 男子摊开一手,掌心上两锭银子:“以后不要再来这个菜市。” 两人喜出望外的接了银子,连连作揖:“多谢小爷,多谢小爷……” 下午,林兰躺在床上,想午睡,这两天,睡眠严重不足,外加体力透支,急需补觉,可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这件事已经出了她的能力范围,想打听也无处打听,还得问问明允,看他有么有路子。 “二少奶奶……”银柳小声的唤她。 “什么事?”林兰懒懒的问。 “锦绣有事要禀。” 林兰腾的坐起来,整整鬓发:“让她进来。” 锦绣面带笑容进来行礼:“二少奶奶,您不是让奴婢这几天留心府里的动静吗?” 林兰嗔她一眼:“别卖关子,快说。” 锦绣笑嘻嘻的说:“二少奶奶,丁家夫人来了,据说丁家夫人来势汹汹啊” 林兰暗讶,丁夫人性子火爆啊才得到消息就找上门来,还以为她会先把丁若妍叫回去求证一下,然后再从长计议的。 “那你还这么高兴?典型的幸灾乐祸。”林兰批评道。 锦绣愣了一下,很无辜道:“奴婢觉得被二少奶奶猜中了,就是值得高兴的事。” 林兰忍俊不禁:“快去瞧瞧,看那边有什么热闹,赶紧来回我。” 锦绣小密探眼睛一亮,笑嘻嘻的应声而去。 希望丁夫人能给力些,给老太太和老巫婆点颜色瞧瞧,最好趁机废掉那些该死的规矩。 锦绣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大少奶奶被丁夫人带回去了,夫人一直追到二门,她们谈了什么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看到丁夫人黑着脸理都不理人,大少奶奶就是哭……” 总算听到点振奋人心的消息,丁夫人强悍啊什么脸面不脸面,自己的女儿都快让人欺负死了,难道还要给你好脸色?对这种虚伪的亲家,就该如此,最好佥都御使再写上几个折子好好参上一本。 正说着外面银柳通传:“祝妈妈来了。” 林兰摆摆手让锦绣赶紧退一边去,忙去拿了本书装样子,方道:“快请进。” 祝妈妈进来,神色慌张:“二少奶奶,老太太晕倒了,还请二少奶奶赶紧过去瞧瞧。” 林兰惊的把书都掉地上了:“好端端的怎就晕倒了?快,银柳,背上药箱,咱们去朝晖堂。” 三人疾步而行,林兰急切问道:“祖母是怎么晕倒的?现在又是怎么个情形,祝妈妈您得和我细细说说,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祝妈妈面有难色,支吾着说:“是因为亲家丁夫人来了,为了些小事,说了几句不合意的话,老太太昨夜又睡的不踏实,一时急了,便……便晕倒了。” 为了些小事,说了几句不合意的话?林兰心中冷笑,看来场面是相当激烈,要不然老太太能气的晕倒? “祖母以前可有此类症状?” “不曾有……”祝妈妈道。 林兰加快了脚步,祖母这个年纪晕倒最怕的就是中风,怎不是老巫婆晕倒呢?到时候再给她扎两针,叫她永远瘫在床上最好,不过这种无耻之人,脸皮太厚,刀枪不入,一般的攻击力完全不起作用。 等林兰赶到朝晖堂,韩氏和俞氏都在一旁急的六神无主了,俞氏一边唤“婆母”一边哭,那悲痛的神情,好像老太太已经驾鹤西去了似的。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韩氏急道。 祝妈妈上前:“夫人,大夫已经让人去请了,可一时半会儿的也赶不来,老奴想着二少奶奶会医术,便先请了二少奶奶来。” 韩氏瞟了林兰一眼,对祝妈妈道:“还是快去催催大夫。” 俞氏见林兰来了,却道:“林兰,你来正好,快看看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掐了人中,可怎么唤都唤不醒……” 林兰望着韩氏,弱弱道:“母亲,事情紧急,还是让媳妇先瞧瞧吧万一耽误了病情……” 俞氏过来拉她:“快点快点,别墨迹了。” 林兰翻开老太太的眼皮检查了一下,还好瞳孔没有放大,没有充血,再替她诊脉,只觉按脉如按琴弦,硬而有力,却不是最厉害的,林兰让银柳取出银针,给老太太扎了两针,老太太“嗯”了一声,悠悠醒转。 俞氏喜极而泣:“醒了醒了,老太太,您总算是醒了,可把媳妇吓坏了……” 老太太浑浑噩噩不知人事,眼睛里更是一片浑浊,恍惚的很。 林兰对大伯母道:“大伯母,最好让这一屋子的人都先出去,大家围在这里,老太太会透不过气来的,侄媳妇也好静下心来给老太太再诊治诊治。” 俞氏见林兰两针就让老太太醒来,哪有不信她的道理,忙道:“大家都先出去,祝妈妈,你留下跟我一起服侍老太太。”俞氏情急之下竟是将韩氏给忽略了。 韩氏心情本来就糟糕透了,现在林兰和俞氏一唱一和的,倒把她当不相干的人要遣了出去,不由的瞪了林兰一眼,自己婆婆在场却要去问大伯母的意思,这不存心落她的面子?心中对俞氏也是懊恼,林兰不过是替她治了一回落枕,就把人当自己人了,也不想想自己来这趟是为了什么,没脑子。 (求粉红哦~)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设个局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设个局 老太太双目微合,面色灰败,双唇不住的颤抖,显然还没从愤怒沮丧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俞氏安慰道:“老太太,是那丁氏无礼,您犯不着跟这种人置气……” 老太太声音微弱:“也是咱们有愧与人家,可她的性子也太急了。” “可不是,说话跟放炮仗似的,噼里啪啦,根本不容咱们解释,这哪是官家夫人该有的气度和做派……”俞氏忿忿道。 老太太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珠微转落在了林兰身上,对林兰招招手,林兰忙上前,轻唤了声:“祖母……” “祖母给你们做规矩,你心里可有怨言?”老太太语声虽轻,可这话问的分量不轻。 林兰微然笑道:“怎么会呢?孙媳妇知道祖母用心良苦。” 老太太叹了一气,似有些许安慰:“你是个省事的,你先下去吧把你婆母叫来。” “是……只是祖母切莫再生气,自己的身子要紧。”林兰温言劝慰,带了银柳出了房门。 “我看林兰真是不错,虽说出身不好,却也懂礼数,识大体,还很热心。”俞氏夸道,她不过随便说说,林兰当天就把茶叶枕头做好给她送了来,今日又早早过来给她做按摩,做完按摩再去自己婆婆那里请安,俞氏对林兰的好感大增。 老太太喟叹道:“那是明允自己有出息,不需借助外力,可明则不同。” 老巫婆就在外面候着,林兰上前给她行了一礼:“母亲,祖母请您进去。” 韩氏神情淡淡瞅着林兰,然后一言不发的进去了。 林兰也不走远,就在朝晖堂外候着,万一老太太又晕倒了,她省的跑来跑去。 没多久,就看见李渣爹和明允匆匆赶了回来。 “林兰,你怎么在这?”李明允见林兰站在院外,还以为她被罚站了,急忙迎上来。 林兰先给李渣爹行了个礼,说:“老太太适才晕倒了,现在已经醒了,在里面跟婆母,大伯母说话,媳妇怕老太太又出什?br /gt; 古代试婚第30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什么意外,不敢走远,故而在此候着……” 李渣爹听说母亲晕倒了,焦急之色更甚,好在已经醒了,又稍稍安心,问:“亲家母呢?”他被人急急的叫回来,说是亲家母闹上门来了。 林兰小声道:“已经走了,大嫂也被带走了。” 李渣爹面黑如锅底:“你也别在这里站着了,到偏厅去坐坐。”说罢自己先进去了。 李明允蹙眉似自言自语:“丁家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林兰嘴角微扯,默默着:当然是你的老婆大人我搞的鬼了咯 嘴上嗫喏道:“没有不透风的墙呗” 李明允想了想,深以为然:“走吧咱们去偏厅等候。” 韩氏见老爷回来了,快步迎了上去:“老爷,亲家母把若妍带走了,还撂下话,说要和离……您看,这事闹的,现在如何是好?” 李敬贤一听就火大,要不是母亲还躺着,他当场就要发作,李敬贤沉了脸,冷声道:“你现在来问如何是好,早干嘛去了?都说了这事急不得急不得,你们偏生要自作主张……” 韩氏见老爷冲她发火,委屈道:“让碧如进门也是权宜之计,总不能让她挺着大肚到府里来闹,叫人看笑话,也是跟若妍说好了的,等她孩子生下来就想办法把人弄走……谁知道亲家那边就知道了,妾身还封了口的……” 这事俞氏没参与,现在更不会去触二叔的霉头,只在一旁装聋作哑。 老太太让祝妈妈扶她起来,祝妈妈给她弄了个大引枕靠着。 老太太沉郁的说道:“事已至此,埋怨又有何用,现在该想想办法怎么解决才好。” 韩氏附和道:“是啊亲家母也不知哪里听来的闲话,说咱们虐待若妍,天地良心,对这个媳妇,咱们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亲家母什么解释也不听,只问碧如一事是否当真,反正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若妍只知道哭……哎妾身就知道亲家母脾气不好,却不知她能坏到这个地步。” 李敬贤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强忍住怒火,说:“碧如是绝对不能进门的。” 韩氏道:“那她闹起来怎么办?这下作的贱人没脸没皮,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要是被她累及老爷的官声,咱们李家的清誉……” 李敬贤冷哼一声:“真正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这么多年的本事也白练了。” 韩氏面上一讪,要处置个小贱人还不容易?关键是老太太在,她岂敢在老太太面前耍阴狠。 “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韩氏嗫喏着。 李敬贤的口气越发的生硬冷漠:“我们李家不稀罕这种贱人生的孩子,再说若妍进门才多久?又不是不会生?” 老太太神情委顿,有些心疼,那到底是李家的血脉啊本想着先把人稳住,再从长计议,可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丁家摆明了态度,不解决好碧如的事,就要和离……为了个丫头,当真不值,若妍若是走了,明则上哪找这样如意的亲事? “敬贤说的有道理,秋月,你去告诉那个碧如,让她死了这条心,就算咱们让她进了门,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若是她肯息事宁人,咱们李家也不会亏待她。”老太太权衡利弊后缓缓说道。 “是……”韩秋月心说:碧如这死丫头若是这么好打发,早就打发了,卖都被卖了,还被她跑了回来,纠缠上明则。 “至于亲家那边……敬贤,秋月,总是我们有错在先,你们去说说好话,把人带回来吧” 李敬贤顺从道:“母亲不必为此事劳心了,当心着自个儿的身体,儿子心里有数,就算是倒茶认错也该认,谁叫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呢” 末了李敬贤剜了韩氏一眼,忿忿道:“明允就从没这种乌七八糟的事。” 韩氏听了几乎憋过气去,怎奈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有暗咬牙,你的明允没乌七八糟的事吗?等着瞧好了。 老太太显然今日气大了,精神不济,甚是疲累,懒懒的摆摆手:“都下去吧今日请安都免了。” 三人行了礼,悄悄退了出去,只留祝妈妈服侍老太太。 李敬贤一出门就呵斥道:“那个不孝的畜生何在?” 韩氏打了个机灵,惶惶道:“妾身让他追若妍去了。” 李敬贤面若覆霜:“这个该死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俞氏见二叔火气大,赶紧溜了。 银柳在门口张望,瞧见老爷和夫人都离开了,忙回禀。 李明允道:“那咱们也先回吧” 林兰点点头:“回去我还有要事跟你说。” 回到落霞斋,两人关上门,林兰道:“今早,我听长房孙先生漏了一句,老巫婆好像置办产业了,也不知成没成,若叫她得逞了,那你母亲……咱娘留下的产业的那些收益可就全成了她的东西了。” 李明允摸了摸额头,淡淡道:“这事我早就知晓,若不是大舅从中阻拦,老巫婆就已经成事了。” 林兰长舒一口气,双手合十道:“还好还好,我就怕来不及了,害得我一整日就心浮气躁。” “可是阻得了一时阻不了一世,这桩生意破坏了,还有下一桩,老巫婆现在是急着给明则置办产业。”李明允轻叹道。 林兰思量着:“要不然,就是撕破脸,问老巫婆把这些年的收益交出来。” 李明允摇摇头:“就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了她?” 林兰苦恼着:“那该怎么办?” 李明允瞧她皱着鼻子,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笑道:“如果让老巫婆手的银钱全亏掉,然后咱们再问她要银子,你说,她会不会暴跳如雷?” 林兰听得眼睛一亮,眉眼都舒展开来,笑嘻嘻的凑过去:“原来您老已经有妙计啦快说来我听听。” 李明允眯着眼看她:“我很老吗?” 林兰嘿嘿笑道:“一点点,只比我老那么一点点。”说着,忙又把热茶递过去:“您老喝茶” 李明允气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说:“论别的叶家或许不行,但若是论经商,叶家还是有些手段的,好歹我身上流着一半叶家的血,等着瞧吧老巫婆这种贪得无厌之人,一定会乖乖入局。” “嗳你别吊我胃口行不行?赶紧说,你设了什么局?”林兰心急,不满的催促道。 李明允眼中露出狡猾之色来:“说不得,不可说吔” 林兰急的想去挠他,大眼睛一瞪,威胁道:“你说不说?” 李明允朗声而笑,将气急败坏的林兰拉进怀里,去咬她耳朵上的软肉,低低道:“有犒赏,我才说。” 林兰狠推了他一把,气鼓鼓的:“犒赏的没有,惩罚的有,今晚你睡炕。” 李明允苦着脸道:“夫人好狠的心。” 林兰翻了个白眼不理他,李明允只好投降:“其实很简单,现在山西那边都在挖煤,京城里好些有钱人合伙出资去那边开煤矿,这可是日进斗金的好生意,京城里尝到甜头的人不少,老巫婆岂能不动心?” 林兰踟蹰道:“你的意思是,骗老巫婆出资,然后给她弄个废矿?” 李明允摇头:“是让她以为是个废矿。” 林兰面上绽出兴奋的光芒来:“让老巫婆以为是个废矿,然后你再想办法用最低廉的价格把矿山买过来?” 李明允点了下她的额头:“笨……” 林兰愕然,她怎么就笨了? (求粉哦)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叶馨儿的阴谋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叶馨儿的阴谋 当晚李渣爹和老巫婆就去了丁府,但大嫂仍没有回来,罪魁祸首李明则被盛怒的渣爹关进了祠堂,直到第二天林兰和李明允出门去叶家,可怜的李明则同学还在罚跪。 林兰是第一次上门,贺喜兼见礼。 大舅母王氏满面春风,笑吟吟的说:“早就盼着你来了,听馨儿说,来京一路上多亏了你照应着。” 林兰莞尔道:“这是应该的。” 王氏笑道:“听说你是涧西村的,早些年你大舅常去那边,我也跟去过几回,说起来你们村上的金大婶还是我府上一位管事妈亲戚。” 远在京城,听人提及涧西村,提及金大婶,很是亲切,林兰笑道:“金大婶人很好,很热情,我在涧西村的时候,金大婶很照顾我的。” “早知道表弟妹在涧西村,婆母就早把人带回叶家了。”一旁的叶家大少奶奶容氏打趣道。 王氏笑嗔道:“这都是缘分,我若将她早早带回叶家,你表哥兴许就没这个机会了。” 林兰羞赧的瞄了李明允一眼,这厮气定神闲,悠然的喝着茶,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真怀疑他以前动不动就脸红是装的。 大舅爷叶德怀哈哈笑道:“外甥媳妇,今天也算是认了门了,以后有时间就多过来坐坐,陪你舅母说说话,就把这当自己娘家,不必客气。” 林兰心说,叶馨儿不在她倒是很愿意过来的,也好跟大舅老爷学点经商的本事。 “多谢舅父,以后少不得要来叨扰的。”林兰起身施礼。 “说什么叨扰,我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你大舅爷大表哥又整天外头忙碌,家里就我和你大表嫂,想凑人打副叶子牌都没对手,你来了就正好。”王氏笑道。 大少奶奶容氏有些黯然:“妹妹出嫁了,家里又冷清了些。” 王氏的笑容一滞,似叹息道:“是呢又要冷清了。” 叶德怀不以为然道:“馨儿又不是远嫁,你若是想她了,可以随时让她回来。” 王氏不禁伤感:“出嫁了,便是别人家的人了,上有公婆,下有孩子,哪能想回来就回来。” 气氛一时低落下去,叶德怀忙转移话题:“外甥媳妇大舅老爷,大舅母都叫了,你的见面礼呢?还不快拿出来。” 王氏幡然醒悟,忙道:“五儿,快把见面礼拿来。” 叫五儿的丫头笑嘻嘻的应声,转入后堂,须臾捧了只托盘出来,上面盖了大红缎子,沉甸甸的样子。 “今年是兔年,这里有二十对金兔,还有一袋一百零八条的小金鱼儿,这些小玩意儿你拿着玩儿。”王氏笑微微的说着。 林兰倒抽一口冷气,看那金兔少说也有五两只,还有那鼓鼓囊囊的一袋小金鱼儿,真是财大气粗啊金子都成了小玩意儿。 “这里还有一份房契,就在叶家绸缎铺的对面,是个旺铺,你大舅爷特意买了来送给你们做贺礼。” 林兰深表震惊,这份礼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想,要知道叶家绸缎铺所处京中最繁华地段,那里的铺面可比东直门的铺面要值钱的多,没有十来万两银子,根本拿不下。林兰终于了解,为什么大舅母说那些金兔金鱼儿是小玩意儿了。 林兰惶恐起身:“大舅父,大舅母这份礼太重了,外甥媳妇愧不敢当……” “拿着拿着,明允能娶到你这样的贤内助是他的福气,再说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外甥,不疼着他疼谁?”叶德怀笑呵呵的说。 林兰心说:你都不给儿子留些么?随即一想,叶家财势滔天,深不见底,说不定这只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随即释然。 “就是,这次要不是你,明允哪能这么顺利中状元,说不定早给人害了。”王氏说到韩氏,语气里便有了恨意。 林兰去看李明允,李明允放下茶盏,起身走到林兰身边,拱手一礼:“外甥多谢舅父舅母厚爱。” 李明允都表了态了,林兰也赶紧道:“外甥媳妇多谢舅父舅母。” 王氏笑道:“都是自家人,客气啥?” 见过礼,叶德怀得去接待别的客人,李明允身为新科状元,翰林院修撰,自然也要去给大舅爷充充门面,就跟了去。林兰陪王氏说了会儿话,容氏提议带她去见见叶馨儿。 叶馨儿在绣楼上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灵韵,你确定表少爷和表嫂来了吗?” 灵韵点头道:“奴婢亲眼瞧见的,在花厅跟老爷夫人说话呢” 叶馨儿一口气没松到底又紧张起来,成与不成就看今日了,错过这个机会再难挽回,爹,娘,恕女儿不孝,女儿心里实在容不下别人了,与其痛苦一生,还不如自我了解了的好。 “你去看着,若是大少奶奶带着表嫂过来,你赶紧来回我。”叶馨儿吩咐道。 灵韵心里不安的鼓跳着,就算她再愚钝,可每日伺候着大小姐,也能看出点端倪,大小姐死活不同意嫁人,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惦记着表少爷吗?若非老爷撂下狠话,如果大小姐不嫁,那就去做姑子,要死要活随便……大小姐抵不过,只得应了。她还以为大小姐已经死心了,可是昨日大小姐跟大少奶奶嘀咕了半晌,今儿个又把其他下人都遣走了,不让任何人靠近绣楼,大小姐这是想做什么?求表少奶奶吗?求她什么呢?做小?小姐也不嫌委屈?灵韵真的无法理解大小姐的想法,如果让老爷知道了,后果会很严重的。 林兰跟着融氏来到绣楼,便发觉这绣楼冷冷清清,偌大的绣楼,只灵韵一个丫头伺候,一点不像待嫁小姐的闺阁,没有一点喜气。 灵韵引两人上楼。 容氏笑道:“馨儿妹妹,快来瞧瞧,是谁来看你了?” 叶馨儿端坐在菱花镜前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看着镜中渐渐清晰的那道身影,手在袖中紧握成拳,紧到指甲都陷入掌心,很疼,却是比不上心疼。爹明明都要妥协了,可是周妈来了一趟府里,爹就改变了主意,不用说,肯定是林兰搞的鬼,在船上时,林兰防她就防的甚严,水泼不进,到了京城,她又没碍着她什么,她不想嫁关她林兰什么事,非要来参和,非要逼她嫁出去了才安心吗?是你先逼我的,就休怪我不客气。 容氏看叶馨儿没反应,尴尬的笑了笑:“馨儿妹妹,你表嫂来看你了。” 叶馨儿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来,斜睨着林兰,似笑非笑道:“表嫂可真有心。” 林兰听她言语不善,笑道:“今日是表妹定亲的好日子,做表嫂的自然要来道贺一声。” “道贺就免了吧这亲事是如了你的意,可不如我的意。”叶馨儿冷言冷语,面含讥诮,眼带愤恨,全完不复以往那温柔的模样,彻底撕下了伪装。 林兰淡然一笑,幽幽道:“表妹真会说笑话,舅父煞费苦心为你谋了这样一门好亲事,正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做表嫂的为你高兴也是应该,至于表妹心里不高兴……表妹别怪表嫂言语直爽,人总执着于一些不可能的事,除了徒增烦恼,再无益处,还是想开点的好,有道是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也许,表妹夫才是表妹的佳偶良配。” 容氏一旁附和道:“馨儿妹妹,我听你哥说,表妹夫一表人才呢又是清贵之家,这样的夫婿打着灯笼也难找,妹妹你就不要再别扭了。” 叶馨儿脸一沉:“你们说好你们自己嫁去,别来祸害我。”说罢扭过头去,再不理两人。 容氏甚是尴尬,给林兰使眼色,说:“我还要帮母亲招呼客人去,表弟媳,你也来帮帮忙吧” 林兰会意,容氏这是在找借口开溜,她也不想跟叶馨儿多话,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等她嫁了人,那点心思慢慢的也就淡了。遂莞尔道:“也好,就不打扰表妹了。” 下了绣楼,容氏讪讪道:“本是好心好意带你来看看馨儿,没想到她还在别扭,表弟媳,你也别往心里去,馨儿她对这门亲事一直就不喜欢,也不知她闹什么么别扭……” 林兰微哂:“表妹会想通的。” 容氏叹了一气:“算了,不管她,咱们去花厅吧今儿个可是来了好多人,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呢” 叶馨儿透过窗缝看着两人远去,立即唤道:“灵韵,你去前院把表少爷请来,就说表少奶奶突然肚子痛了。” 灵韵惊悚的看着小姐,现在她大体已经猜到小姐的意图,惶恐道:“小姐……这……恐怕不妥。” 叶馨儿怒瞪着她:“你罗嗦什么?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你自己最好小心点,别惊动了旁人。” 灵韵害怕的几乎要哭出来,战战兢兢的哀求道:“小姐,奴婢不敢……” 叶馨儿阴冷的看着她:“你不敢的话,明儿个我就把灵音卖了,让你再见不到你姐姐。” 灵韵打了个寒颤,默默地转身下楼。 叶馨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我知道很多亲都觉得最近更的慢了,没劲了,我也想快快的写,一天能三四更的,但是文写到三四十万是个坎,阿紫必须慢下来好好想想,阿紫不想因为赶速度,赶进度,随便乱写。如果觉得慢的亲就先存着吧一章一章的看,看不出什么来,存一起看就爽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该教训一下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百五十六章 该教训一下 李明允正在前厅与客人寒暄,见一丫鬟站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向他招手。李明允认得那是叶馨儿的贴身丫鬟灵韵,心里不由的犯嘀咕,叶馨儿这会儿找他做什么? 李明允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何事?” 灵韵因为害怕,紧张的模样不用装,颤声道:“表……表少爷,表少奶奶突然肚子痛了,站都站不起来了……” 李明允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表少奶奶在哪?” “在后院,表少爷赶紧去看看吧表少奶奶脸色发青,满头大汗的,好吓人……” 有道是关心则乱,李明允不曾多想,急声道:“快带我去” 李明允一边疾步,一边问:“请大夫了吗?” “表少奶奶不让请,说她自己就是大夫,可她都痛成那样了……”灵韵忐忑的回答着。 李明允不禁埋怨,林兰太任性了,大夫病了也是要看大夫的。 李明允跟着灵韵进了二门,一路走去都没见到人,奇怪,人都到哪儿去了?可他担心着林兰,这丝疑问在脑子里一闪,就忽略了。 进了二门沿着抄手游廊往西,穿过一条巷子,前面就是后花园了。 李明允突然想起,叶馨儿的绣楼就在后花园。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脑子开始冷静下来。 林兰病了,为何不是银柳或是玉容来报信?是因为她们对叶府的地形不熟悉?为什么之前都还好好的,分手才没多久就突发疾病?早上喝的是桂嫂熬的红枣米粥,配的是素包子,不存在吃坏肚子的情况,而且林兰的月事也不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一路上都见不到人,虽说叶府的规矩不是那般死板,但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各门都有婆子丫鬟当值,就算今日再忙碌,人手不够,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见……难道是刻意安排? 李明允瞅着前面带路的灵韵,她始终低着头,回想她适才说话的神情,紧张中似乎有些……心虚? “灵韵,表少奶奶到底在哪里?”李明允停下脚步,清朗的语声,透着犀利的质问。 灵韵不禁打了个寒颤,竟是怔在原地。 “你应该知道,说谎的后果。”李明允看她那颤抖的双肩,心中已然明了,这恐怕是叶馨儿下的圈套,好在他及时醒悟,要不然…… 林兰在花厅里帮着招呼客人,大都是商贾之家的夫人小姐,叶家来京城三年,已然在京城商业圈里站稳了脚跟,大有后来居上的势头,也是,用钱开路,所向披靡啊 一婆子进来报:“夫人,酒席都准备好了,严家送来了二十坛上好的杏花春,老爷说待会儿外边的酒席改上杏花春。” 王氏笑道:“就随老爷们的意吧女眷们这边还是上梨花白和青梅酒,你去准备准备,待会儿人到齐了就开宴。” 那婆子笑呵呵的应声而去。 林兰唤来银柳,小声吩咐道:“你去找冬子,让冬子转告二少爷,喝酒别太直爽了。” 银柳抿嘴笑道:“是,奴婢这就去。” 一旁的容氏忙阻拦道:“大老爷们喝酒就是要喝个痛快才有意思,难得今天高兴,表弟媳就随他去吧” 林兰莞尔:“不是我不让他喝,实在是明允他酒量不好,一喝就醉,一醉就好几天难受,这会喝酒的人,喝酒是痛快事,这不会喝酒之人,喝酒实在是件很痛苦的事。” “嗳……酒量也是靠练的,你表哥他原本也不会喝,自打来京后,少不得出去应酬,渐渐的也学会了。”容氏笑道:“表弟以后做了大官,想来应酬也是少不了的,反正这是在家中,喝醉了也不打紧。” 林兰讪讪笑道:“家中还有老太太呢老太太最不喜欢醉酒失态的,连我公爹喝多了都要挨骂。” 容氏鄙夷道:“你家那位老太太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银柳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该不该去通传,小声征询道:“二少奶奶,那……还要不要去说一声?” 容氏马上就说:“不用去了不用去了,别扫了爷们的兴致。” 林兰纳闷,就这点屁大的事,要她容氏这么着急作甚? “那就随他去吧想来二少爷自己有分寸的。”林兰笑微微的说。 容氏神情放松下来,笑道:“就是就是,再说,还有你表哥在呢谁敢灌表弟酒,他一准挡着。” 那边王氏叫容氏过去,容氏道声失陪,便过去了。 林兰招招手,示意银柳附耳过来:“你去告诉冬子,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二少爷。” 银柳愕然,这不是早就吩咐了的? 林兰知她疑狐什么,道:“小心能驶万年船,你再去强调一下。” 适才看叶馨儿那模样,分明还是贼心不死,不得不防啊 银柳忙点头,转身出了花厅。 林兰下意识的往容氏那边看,只见容氏出神的盯着银柳离去的背影,面上露出一丝不安。 林兰心里咯噔一下,许是在李家呆久了,神经特别敏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叶馨儿翘首张望,等的心急如焚,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君入瓮,只要木已成舟,表哥没道理不娶她,就算平妻也是好的,至于林兰,她再慢慢想办法解决掉。 “这个笨丫头,叫个人也大半天的叫不来。”叶馨儿银牙暗咬,低声骂道。 终于等到灵韵,灵韵一脸惶恐:“小姐,表少爷走到半路又回去了,说表少奶奶自己就是大夫,没什么要紧的。” 叶馨儿死死等着灵韵,蓦然随手抓了一件东西就朝灵韵砸过去:“没用的东西,去死……” 灵韵正低着头惴惴不安,根本没留意,这一下被砸了个正,额头上一痛,紧接着是细瓷落地碎裂的声音。灵韵惊愕的抬头,额上一股热流淌了下来,迷住了眼,一片红光。灵韵晃了晃,软软的倒了下去。 叶馨儿盛怒之下,情绪失控,现在见灵韵满头鲜血的倒在地上,怒意渐渐的被恐慌所替代,她惊慌无措的看着地上的灵韵,一颗心一直往下沉,如堕无底深渊…… “灵韵……”灵音一上楼,就看见妹妹灵韵倒在血泊中,地上一只碎裂了的白瓷盒子。灵音大惊失色,抢步上前抱住了灵韵,拼命唤她:“灵韵,灵韵……你醒醒啊……” 刚才灵韵来找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以后若是她不在府里了,不要想她,最好能犯点小错,离开小姐,就算被罚去外院做三等丫鬟也好……她越想越不对劲,今儿个小姐又下令,不让她们进绣楼,她实在放心不下,偷偷跑了来,只听得楼上先是“哐”的一声,然后又是“咚”的一声,听的她心惊肉跳,悄悄的上了楼,就看到如此凄惨的一幕。 “小姐,灵韵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下如此重手?”灵音悲愤的哭道。她和灵韵打小就伺候小姐,小姐表面上温顺乖巧,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事实并非如此。 叶馨儿心烦意乱,心虚不已,支吾着:“她……她不会办事,我也不是真要砸她,是她自己没躲开……” “灵韵,你醒醒啊”灵音摇晃着灵韵声声呼唤,可灵韵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你别喊……”叶馨儿急了,去捂灵音的嘴,恐吓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是知道的,若让老爷知道这事,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赶紧把眼泪擦了,悄悄的去请个大夫。” 银柳去了不一会儿回来了,附在林兰耳边说:“二少爷说,他心里有数,刚才有人传二少奶奶突然病了,让二少奶奶自己注意身体,宴席过后,马上就回家。” 林兰刹那怔愕后,恢复了平静,终于知道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假传她病了,想诓了明允去哪里?不言而喻,难怪容氏不让她派银柳去传话,难怪容氏看到银柳走了会露出不安的神色,真没想到,容氏这个嫂嫂当的这般称职,居然帮小姑勾引男人。还以为只有李家人极品,没想到叶家也出了这样极品的人才。对这种糊涂透顶的傻缺,决不能纵容,必须给予深刻的教训,没得让她败坏了叶家的声誉。 “你再去一趟,问问清楚,二少爷是如何识破的。”林兰神情严肃道。 “是”银柳又走了。 林兰抬眼去看容氏,容氏笑容僵硬,眼神闪烁。林兰就这样笑微微的看着她,看的容氏手心冒汗,想派个丫头去绣楼瞧瞧也不敢叫人。 好在,这时候丫鬟来报,酒席已经准备好了。 王氏吩咐马上开席。 容氏讪讪的去招呼客人入席,林兰的目光就一直跟着她,看她能耍什么花招。 不一会儿银柳回来:“二少爷说,该提醒大舅母一声,今儿个进出的人多,别忘了看紧门户,免得让心思不明的人有机可乘。” 林兰会意,点点头:“好了你也下去吃点东西。” 丫鬟们也有专门招待的场所。 王氏和同桌的夫人们聊的开心,瞥见身边的林兰怔怔的坐着,便笑道:“林兰,吃菜啊别客气,你也算这里的半个主人。” 林兰勉强一笑,拿起了筷子,轻声说道:“适才我的丫鬟进出二门,竟发现几道门都无人值守,今儿个人多,若是有那么一个心思不正的人……” 王氏顿时神情一僵,招手让身边的丫鬟附耳过来,小声吩咐道:“去查查,二门今日是谁值守,速来报我。” 坐在另一桌的容氏见婆母神色微变,顿时心慌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舅老爷的交代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七章 舅老爷的交代 宴席过半,丫鬟回来了,附在王氏耳边说了一句,王氏起身笑道:“大家慢用,请容我稍稍失陪一下,林兰,帮我招呼好客人。” 林兰温婉应声,看王氏转入后堂,肯定是丫鬟查到什么了。 “之前确实有那么小半个时辰,几道门的值守婆子丫鬟或被派去各处帮忙了。” “谁吩咐的?” 丫鬟支吾:“是大少奶奶……” 王氏听了,不由恼怒,自打她主持中馈就不曾出现过这样的纰漏,容氏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丫鬟踟蹰着,又道:“刚刚,小姐屋里的灵音带了个大夫要进内院,奴婢拦住问了几句,灵音就给奴婢跪下了,哭求说她妹妹快不行了……奴婢疑她说谎,就跟了去绣楼……果然,灵韵额头上被砸了个血窟窿,昏迷不醒了。小姐说是灵韵自己不小心磕到了桌角,可奴婢在地上发现了这个……” 丫鬟摊开手,掌心里一块碎瓷片。 王氏倒抽一口冷气,自己的女儿有多任性,自己清楚,这门亲事馨儿死活不愿意,为的是什么,她也清楚,可这是老夫人的主意,谁敢违拗?坏了叶家的大事,莫说馨儿吃不了兜着走,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难辞其咎。 “灵韵现在如何?” “已经醒过来了,灵音守着她。” 王氏沉吟道:“你去绣楼盯着点,千万别再出什么意外,这事先不要让老爷知道,等酒席散后,我亲自过去问话。” “是……”丫鬟应声退下。 王氏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面带微笑的走了出去。 宴席刚结束,李明允就过来了,两人辞别王氏,出了叶府,林兰道:“咱们都没跟舅老爷打招呼,不要紧吧?” 李明允淡淡一笑:“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林兰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甘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李明允笑容依旧,眼中却有一股冷意蔓延开来:“有些事情瞒着未必是好事。” 等客人都走了,王氏把容氏叫来,先质问她:“是你让二门轮值的婆子去厨房帮忙的?” 容氏心知不妙,硬着头皮辩解道:“媳妇是怕厨房那边忙不过来……” 王氏瞪着她,口气严厉了几分:“那西跨院轮值的丫鬟也是你指派了去倒茶水的?” 容氏越加惊惶,支吾着:“媳妇是……是看客人多……” 王氏陡然拔高声音,喝道:“你还准备了多少瞎话来敷衍我?” 容氏一张雪白的脸涨的通红,却是不敢再分辨。 “你若是真心想为我分忧,哪怕做的不好,我也不会责备你半句,不是谁生来就会当家的,可你是为了什么?你跟馨儿是多年的交情,如今成了姑嫂亲上加亲,这本是好事,可你也不能一味的依顺着她,你以为你这是在帮她?你是在害她,你也不想想,万一这事闹大了,馨儿还怎么见人?阮家那边如何交代?又给明允添了多少麻烦?这些都还是其次,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门亲事是谁保的媒,你以为这门亲事黄了,明年入贡事宜还能成?老爷和思成这三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王氏头痛不已,厉声呵斥。 容氏的脸由红转白,又转青,越想越是惭愧,看小姑子哭的伤心,她一时心软差点铸成大错。 看她面露愧色,王氏稍稍缓了口气:“今天是好在没出什么大乱子,如若不然,你是知道老爷的脾气。” 容氏颤着声,弱弱道:“媳妇知错了。” “等明天开了春,馨儿就要出门子了,你若是真心为她好,就多劝劝她,若是再跟她串通一气出什么幺蛾子,我定严惩不饶。”王氏恨声教训道。 容氏诺诺:“媳妇不敢。” 王氏本来还想数落几句,却见老爷沉着脸走了进来。王氏一阵心慌,不晓得刚才教训容氏,有没有被老爷听见。 叶德怀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容氏,脸色愈加难看,兜头就问:“外甥媳妇怎么了?” 王氏被问的莫名其妙:“什么怎么了?没怎么啊” 叶德怀皱了皱眉:“不是说她身体不舒服吗?” 王氏笑道:“谁说的?根本没有的事……”话到一半王氏的笑容顿时僵住,忐忑的望着老爷,只怕老爷已经知道了什么。 叶德怀面色阴晴不定,适才明允的话,很含蓄,很隐晦。 “之前就有人来传话,说林兰突然不适……外甥本来要跟去看看,后来想想林兰自己就是个大夫,再说,真的不舒服,还有舅母照应着……可外甥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还是早点带林兰回去歇息的好……” 刚才又听到王氏教训媳妇,把这些事一联系起来,真相就呼之欲出了,容氏先把人都遣开,然后馨儿假传林兰不适,将明允诓骗了去,明允若是上了当,只怕馨儿会做出让他吐血的事情来。叶德怀心头涌起一股怒火,“噌”的起身,重重拂袖,大步往外走去。 王氏忙追了上去:“老爷,您这是要去哪?” 林兰和李明允回到李府就先去见李渣爹,结果被告知,渣爹陪着跪了一夜,东歪西倒的李明则去了丁府。 哎倒霉催的李渣爹,这回算是丢尽了老脸,怪谁呢?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林兰感慨着,突然想到李明允也是下梁,不由的偷瞄了他一眼,温和的冬阳洒落在他英俊的脸庞,让他看起来越发温和淡雅,人如静水。可能是李家某位先人在世的时候积了那么点德,好歹给李家留下了一根争气的正气的根苗。 两人又去老太太房里。这也是规矩,出必告,回必复。 老太太的面色比昨日稍好些,不过意兴懒懒,随便问了几句就让两人回了。 快到晚饭时间,老巫婆身边的翠枝来传话,说老太太身体不适,大家各自用餐。 林兰巴不得,好些天没有安生的吃顿饭了,忙让桂嫂做几个可口的小菜来。 正吃着,锦绣来报,说是大少奶奶回来了。 林兰听着就望了李明允一眼:“我还以为丁家怎么的也得闹上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就妥协了。” 李明允斯文的喝了口汤,淡淡的说:“丁家把人带回去,无非就是要李家给个态度,只要李家答应不让碧如进门,不让碧如肚子里的孩子占了李家长孙的位置,丁家自然作罢,当真闹到和离收场,两家都没面子,最吃亏的还是大嫂。” 林兰默默的想,丁夫人会不会提出让李家废除那些劳什子的破规矩?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李明允摆摆手让锦绣下去。 “你说老巫婆会怎么处理碧如?”林兰问道,其实猜都猜得到,老巫婆那样狠毒的人,谁成了她的绊脚石,她绝不会手下留情,碧如倚仗的不过是肚子里的孩子,一旦李家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你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丫头还能蹦跶出什么花样来?碧如惨了。 李明允微微蹙眉:“这不是我们要担心的事。” 碧如可怜吗?若不是她存了非分之心,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下场,说来说去,那个没出世的孩子才是最无辜,不过,一个不受欢迎的生命,甚至不被认可的生命,还是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好,不是他冷血,这是事实。 气氛一时间变的有些沉重。林兰想缓和下气氛,笑嘻嘻的问:“那咱们待会儿要不要去关心一下?” 李明允哂笑道:“你是真的想去关心一下还是想去看热闹?” 林兰一本正经道:“当然是出于关心,不过,如果有热闹看那就顺便看一下咯” 李明允忍住要捏她脸的冲动:“快吃饭。” “吃完饭咱们就过去?”林兰的大眼亮闪闪,希冀的看着他。 李明允哼哼:“今天还没练字呢你给我磨墨。” 林兰顿时泄气:“你不是说我在边上你就写不好的吗?我看我还是不要影响你的好。” “这说明我的定力还不够,需要磨练,什么时候我能对你视若无睹了,我的书法肯定能更进一步。”李明允漫不经心道。 林兰大眼一瞪:“你敢?” 第二天一早,李明允去翰林院,林兰去请安,老巫婆正亲昵的拉着丁若妍的手在说话。 “这次是叫你受委屈了,明则已经被他爹狠狠教训过了,连老太太都下了狠话,他若再敢犯浑,就不认这个孙子……” 见到林兰来,老巫婆住了嘴,神色略有不悦:“就等你一个了……” 林兰看看钟漏,心说,每天都这个时候来的呀往都说早,今日只大嫂早来了一步,就算迟了?哎到底那个才是亲儿媳。林兰淡淡一笑,没有辩解,跟老巫婆也没什么好争论的。 无聊的请安结束,林兰刚回落霞斋,叶家那边就派人来传话,说叶馨儿和容氏都被禁足了,一直到叶馨儿出嫁。 林兰没有为叶馨儿和容氏叹息,相比她们所犯的错误,这点惩罚算是轻的了。不过林兰对大舅老爷的做法很是赞赏,按说大舅老爷没必要把处理结果告诉他们,但他却郑重其事的派人来告诉,不遮着掩着,明明白白的给他们一个交代。这种磊落的胸怀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好在终于不必担心叶馨儿这个麻烦了。 ( 古代试婚第31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下周争取双更)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只是可怜你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只是可怜你 晚点还有一更,求粉~ ~~~~~~~~~~~~~~~~~~~~~~~~~~~~~~~~~~~~~~~~~~~~~ 碧如的事如同一块大石砸进了水潭,溅起了不大不小的浪花,很快便归于沉静。 没有人再提起,年关渐近,过年的忙碌和喜气,似乎已经将这些不快的人和事都冲远了,冲淡了,甚至遗忘。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的,老太太可能还在心疼那个被废掉的孙子或孙女,李明则或许还在痛惜曾经温香满怀的枕边人,丁若妍肯定还在介怀,一个叫碧如的女人差点破坏了她的幸福,而林兰其实是很感谢碧如同学的,她这一闹,直接冲垮了老太太费尽心思刚刚建立起来的规矩之门,老太太再没敢让丁若妍伺候吃饭,为了表现她是一个公正的人,对两个孙媳妇一视同仁,自然也免了林兰的苦役,日子过得松快了许多。 所以,这此刻林兰坐在这间地处城郊一处农家小院里,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倚在炕上的人。 之前林兰没有见过碧如,不知道她长什么摸样,但是能让李大少爷如此放不下的女人,应该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吧可眼前这个女人面色蜡黄,双眼无神,头发凌乱,根本谈不上姿色二字。 也是,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能好看到哪里去? 她算准了老巫婆会下黑手,却没想到老巫婆的手这么黑,不仅给碧如灌了下胎药,流掉了孩子,还半夜三更的把昏迷不醒的人拉到乱葬岗活埋,要不是她一直派人跟踪老巫婆,碧如当真就魂归九幽了。 “你很笨。”林兰如是说。 碧如眼中浮起一丝不甘,是夫人太狠。 “你本可以如愿的,可惜,你心太急切,挑错了时机,大少爷与大少奶奶成亲不到一年就纳妾,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丁家能不恼怒?李家又岂会因为一个丫头得罪了丁家?” “可我肚子里怀的是李家的骨血……”碧如抚着已经空了的腹部,眼角滑下一滴泪。 林兰冷笑:“说的是呢不过是个刚成形的胎儿,谁会在乎啊?你若是聪明些,躲在外面先把孩子生下来,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孩子往李家二老面前一领,兴许你的心愿就能达成了。” 碧如懊悔的掩面而泣,她本以为胜券在握,有孩子做筹码,有大少爷的信誓旦旦,没曾想,等到的是一碗下胎药和一抔黄土。李家不但要她孩子的命,还要她的命。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学聪明点,太高估自己,低估敌人,很容易送命的。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养病,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我不会派人守着你,你若是不要命的去犯傻,我不会救你第二会。”林兰淡淡说道。 碧如一双泪眼,戒备的看着林兰:“二少奶奶为什么要救我?” 林兰总不能说,老巫婆的敌人就是她的盟友,她的心思是不会随便对人吐露的。 林兰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你可怜。”说罢起身出了房间。 “吴婶,这些药每天按时煎熬,让她服下。”林兰吩咐道,吴婶是锦绣的娘,她已经问大舅老爷把锦绣的爹娘讨了来,铺子里的装修事宜暂时交给锦绣的爹,而看顾碧如这种事,交给别人也是不放心的,这颗棋子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二少奶奶,当真不用再找个人看着她?吴婶瞄了房门一眼。 林兰莞尔道:“她已经死过一回,若还不开窍,这种人留着也没多大用处。” 离开农家小院,林兰坐马车回城,先去了大舅老爷送的铺子,查看装修情况和备货事宜。 这间铺子是她的私有财产,她可以随意支配,本来林兰还惦记着东直门那十八间铺面,想等铺子租期一到就拿回来开药铺,但是听了李明允的计划,觉得他的方案更加可行,一来这种不显山不露水暗地侵蚀可以避免跟老巫婆李渣爹起正面冲突,你去问他们讨要,就等于挖这两只渣的心肝,他们岂能答应?到头来只怕还落个不孝之名;二来,可以让老巫婆放松戒备,更有利于计划的实施。所以,东直门那边,林兰就不去惦记了,专心弄这边的铺面,准备年后就将药铺开起来,虽然阿胶的筹备还需很长一段时间,但她手里已有好几样招牌药,尤其是保宁丸,在乔云汐的推荐下,在京中贵族圈里已是小有名气。 老吴见二少奶奶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来汇报工作情况。 “木工已经完成了,明天油漆匠就进场,二少奶奶,您来瞧瞧,这药柜是按您的图纸做的,还配了移动梯子,老奴已经试过,很管用。”老吴笑呵呵的说。 林兰瞧着这些木工活做的十分细致,满意的点头:“很好,辛苦你了。” “蒙二少奶奶看得起老奴,老奴自当尽心尽力。” 林兰浅浅一笑,表忠心表诚心是嘴巴上的功夫,而她更看重的是实干,老吴原是叶氏的手下,忠诚方面是信得过的,现在要看的是他的能力。 “几家药材采办商都联系好了吗?”林兰边往里走,边问。 老吴在前面搬开一些木架子踢开当道的木块,方道:“大老爷介绍的那几家供货商都已经联系好了,后日在溢香居商谈,大老爷说,如果二少奶奶有需要就知会一声,到时候他亲自出马或是让大少爷去帮衬。” 林兰思忖道:“还是算了,那些都是大舅老爷的朋友,相熟有时候反倒不好说话,还是咱们自己去谈,价格我自己心里有数。” 老吴赞许道:“二少奶奶说的极是。” “溢香居的包间都定好了么?”林兰问。 “已经定下了,那好,到时候你出面去谈。”林兰云淡清风的说道。 老吴面有难色:“二少奶奶……这一行,老奴还不是很了解。”有道是隔行如隔山,他虽管过庄子,打理过绸缎铺,但药材这一行,从未介入过。 林兰笑了笑:“你不必担心,到时候我也会去的,你出面,看我眼色行事即可。” 老吴闻言松了口气:“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德仁堂里。 德仁堂最年轻的坐堂大夫,也是京中年轻一代医者中的佼佼者,德仁堂第十三代传人华文柏正在写药方,一个伙计过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华文柏笔尖一顿,秀挺的眉微微蹙起,问:“看仔细了?” “看仔细了,是位年轻的夫人没错,今儿个她去铺子里……”伙计回道。 华文柏手一摆,示意他先别说迅速的写好方子,交给病人,这才起身进后堂,伙计跟了进去。 “小的跟着马车,看到马车进了尚书府……户部尚书李府。” 华文柏负者手,望着墙上那幅先祖采采药的图像出神。年轻的夫人……李府……不消说就是那位帮靖伯侯夫人保住胎儿,并帮其接生的那位二少奶奶了。前日他路过百顺街,看见一家铺面正在修葺,就多瞄了一眼,发现里面做了一大面的药柜,这个地段离德仁堂不远,就相隔两条街,看这铺面的装修,这间药铺的规模还不小,出于好奇他去几个药材供应商那里打听了一下,确实已经有人跟他们联系采办药材事宜,但具体是谁还不甚清楚。 所以,他让伙计去那边看着,看看东家到底是谁。德仁堂乃是百年老字号,在京中不说一枝独秀也是行业翘楚,且不说德仁堂的阿胶声名远播,就华家已经连续三代为宫中御医这点殊荣便是无人能及,所以,他并不怕生意受到威胁,这世上多一个救死扶伤之人是好事,他有的只是好奇。现在知道东家是李家二少奶奶,他的好奇心更甚,因为,父亲就曾替靖伯侯夫人看过病,认为情况不容乐观,胎儿能保住的可能性很小,几乎没什么把握,他一直很相信父亲的医术,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那就当真是没有可能了,但是李家二少奶奶做到了,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医术还在父亲之上?而且,他听闻李家二少奶奶手中有一味药,名曰保宁丸,对于治疗腹痛腹泻、噎食嗳酸、恶心呕吐、肠胃不适等疾病有奇效。华文柏真的很想见见这位李家二少奶奶,跟她请教请教。 后天他们商谈采办事宜,这位二少奶奶会不会去呢? 林兰回到李府,只见孙先生带着一位中年男子从里面出来,孙先生的态度十分恭敬,表情里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见到林兰,孙先生礼貌的拱手行礼,道了声:“二少奶奶。” 林兰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与他们错身而过,感觉到那中年男子的目光跟了过来。 林兰有些恼怒,这人好生无礼,哪有这样盯着人家看的。 隐隐听得孙先生说:“这事,我会再跟夫人说说,想来能成。” 那中年男子的语声淡淡,透着一丝傲慢:“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最多再等两天,要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的是捧着银子想加入的……” 孙先生讨好道:“那是那是,我会尽力的。” 林兰心中一凛,他们说的莫非就是命运说的那件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请君入瓮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请君入瓮 二更,求粉~ ~~~~~~~~~~~~~~~~~~~~~~~~~~~~~~~~~~~~~ 韩秋月房里,韩秋月眉头深皱,缓缓道:“我是听说这生意日进斗金,好些官家和王公子弟都参与其中,得到了不少好处,上回去黄员外郎家,看到他家那个气派,我就纳闷,他一个小小六品官,家里怎的这般有钱,原来他家也去开煤矿了。” 姜妈妈迟疑道:“这生意好是好,可这本钱也太大了。” 韩秋月叹道:“我也是这点顾虑,万一亏了,那可就伤筋动骨了。” 姜妈妈默默:何止是伤筋动骨,那是大伤元气了。 “可这机会错过了又可惜。”韩秋月很纠结,那个古先生说,快的半年就回本,慢的一年也能回本了,以后就都是纯利润,真若如此,她还用惦记叶氏留下的两个破庄子?几间破铺面?还用看老爷的脸色行事?明则就算考不上进士,有了这份产业,也可以风光一世了。 姜妈妈道:“还是再问问清楚的好。” 不一会儿孙先生回来了。 “夫人,您可得尽快做决断,古先生说了,他最多只能再等两天,若是迟了,那片矿山被人抢了先,可就追悔莫及了。”孙先生丛恿道,看夫人面色犹豫,又说:“若不是小的无意中听古先生提及此事,苦苦央求,古先生早就把这个机会给别家了……” “孙先生,这古先生靠得住否?”姜妈妈问出了韩秋月的心声。 “绝对靠的住,他已经在山西那边包了五座矿山了,座座挣钱,夫人刚才不是听到了?黄员外郎家也是走了他的路子与人合伙包了一座矿山的,现在已是赚的钵满盆满,现在要包的这座矿山,古先生是亲自去查看过的,绝对是个好矿,能赚大钱的。”孙先生打包票道:“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啊夫人” 韩秋月动容了:“可是眼下,咱们手头上的银子还不够……”这一股就要三十万两银子,还剩下两股,加起来就要六十万两,这几年庄子的收益和铺子的收益减去府里日常的开支,所积余的不过四十几万两,还差十几万两银子上哪去找? 孙先生道:“这庄子和铺子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不过,若是半年到一年就能回本,夫人,小的倒是认识几个放印子钱的,可以借一些周转一下,就算不指望着矿山那边,明年庄子和铺子的收益也差不多有这个数了,不怕还不上。” 姜妈妈担心道:“印子钱,利息高的很,这利滚利的,别跳进去出不来了。” 韩秋月沉吟道:“你先去问问你那朋友,看看是多少利息,我在筹划筹划。” 孙先生马上道:“小的马上去问。” 姜妈妈还是觉得不妥:“夫人,这事您还是先跟老爷商议一下,看看老爷的意思。”毕竟投入太大,不是闹着玩的。 韩秋月道:“老爷那会管这些事,告诉老爷,老太太那边也瞒不住,你知道老太太这人,一贯谨慎,绝对不会赞成的,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更何况这么多人都成功了,古先生办这事也算是驾轻就熟了,应该没什么风险,咱们还是先等孙先生的回话再做决定吧” 姜妈妈见夫人已经是心热热的,也不好泼夫人冷水,再说夫人的眼光向来不错,也很有魄力,说不定这次真能赚大钱……那夫人和大少爷就算彻底翻身了。于是,姜妈妈不再劝说。 李明允下了朝,神色有些疲惫,这几日,他又被皇上钦点进宫当值,而且上次的圣训他写的不错,皇上很满意,又让他去稽查官学功课,忙的脚不沾地。 白蕙替他解了披风,银柳送上热帕子,林兰亲自给他沏茶。等他坐下后,又体贴的给他揉肩按摩。 李明允舒服的闭上眼,悠悠道:“得贤妻如此,此生足矣” 银柳掩了嘴偷笑,拉了白蕙退下。 林兰笑道:“你在外头奉迎拍马的还没够?” 李明允闲闲道:“夫人此言差矣对皇上那是恭顺不卑微,对上司那是恭敬不阿谀,对同僚是和气不虚伪,在外头不管对着谁,我李明允都不会刻意逢迎拍马,只有在家里,父亲那里偶尔违心为之,在你面前,那就更是真情流露,句句肺腑。” 林兰重重捏了他一把,把李明允疼的哀叫起来:“你轻点,谋杀亲夫啊” 林兰抿嘴笑道:“你是真情流露,那我也得露几手真功夫才行。” 李明允忙摇头道:“你还是随便捏捏好了。” 两人打趣了一会儿,李明允问:“铺子修葺的怎样了?” “木工已经做好了,明日油漆匠进场,我看老吴挺能干的,事事安排周到,省了我不少心思。”林兰一边替他按摩一边说道。 “叶家调教出来的管事都不错。”李明允颇有些自豪,遂叹道:“可惜我这阵子忙,不能替你分担些。” 林兰莞尔:“你专心你的事就好,开个铺子什么的,是小事,再说还有这么多人帮衬,我能应付的。” 李明允摸着她的忙碌的小手:“我只是心疼你太累。” 林兰翻了个白眼,晚上折腾人的时候怎么不心疼她累? “后天,在溢香居,要请几位药材采办商议事。” 李明允回头看她:“要不,我请一日假陪你去?” “都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的,你去了,我倒不好意思跟他们讨价还价。”林兰嘀咕着。 李明允笑笑,拉了她坐在怀里,每天下朝回来这样抱着她说话是最幸福的时刻。 “你只管放手去做,本钱什么的不用担心,咱们自己的不够,舅老爷也会帮忙的。”李明允目光柔柔的看着她,一手在她腰上逡巡。 林兰忙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的手继续作怪,每次都这样,摸着摸着,她的衣裳就乱了,待会儿还要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又要整理一番,麻烦死了。 “已经足够了,其实别的药材不用进很多,关键的那几味药多进一些就好,我还留了足够的钱准备做阿胶呢我只是在想,我开药铺的事,什么时候跟祖母和父亲说的好,万一他们不同意……”林兰担心道,现在家中气氛还算和睦,老巫婆没功夫来使坏,渣爹自打有了小妾,似乎脾气都好很多,出了上回明则闯祸,见他发了通脾气,大多时候,渣爹都是面色和悦的,老太太虽然还是经常把规矩挂在嘴边,但那种类似与整人的规矩基本不存在了,因为明允的缘故,她在这个家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下人们再也不敢用轻视的眼神看她,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她不想这个时候惹的老太太和渣爹不高兴。 李明允捏捏她愁苦的小脸,笑道:“一切有我呢怕什么祖母和父亲那边我去说。” 林兰听了又开心起来:“对付你爹,你比较有办法。” 李明允的幽黑的双眸里透出一丝暧昧的狡黠:“有奖励,我定是鞍前马后,不遗余力。” 林兰羞的脸红起来,啐道:“你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李明允很无辜的表情:“我有吗?” 林兰咬牙切车的去捏他耳朵:“你有你有你有……” 两人嬉闹做一团,片刻后,林兰静静倚在他怀里,说:“我今天看见孙先生带了个人来,好像在说你那个煤矿的事。” 李明允神情餍足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秀发:“等着吧好戏就要开锣了” 林兰陡然精神起来,坐直了身子,兴奋的望着他:“这么说,你已经动手了?” 李明允也静静的回望她,笑的耐人寻味。 “万一老巫婆不上当怎么办?”林兰又有些担心。 “这艘贼船,她不想上也要把她拽上去。”李明允自信满满的说。 当晚孙先生就来回话。 “我那朋友说,他手上正有一笔闲钱没放出去,既是夫人想借,他可以少赚点利息,二十万两银子的话,一月六千两,若是借给别人,最少也是这个数。”孙先生竖起一根食指。 韩秋月飞快的盘算着,若是半年回本,只需三万六千两利息,一年不过七万二千两,光铺子里的收益就够还利息了,顿时宽心了不少。 一旁的姜妈妈却是听的心怦怦跳,这放印子钱的也太狠了,还说少算利息,这一年下来都快赶上一半本金了。姜妈妈忐忑的看着夫人。 “都说定了吗?可别到时候又反悔。”韩秋月沉声道。 孙先生说:“这个是要立字据的,白纸黑字,没什么好反悔的,不过也要快,若是不凑巧,明个儿就有人上门借银子,这利息肯定要涨上去的,现在京城里想去开煤矿的人可不少,像古先生这样有路子的人也不止一个。” 韩秋月眉心微跳,思忖了半响,眼神变得坚决:“明日再请古先生过府一趟。” 孙先生暗喜,这事要成了,忙道:“是,小的今晚就去约他。” 孙先生美滋滋的离去,一路盘算着,这事成功后他能捞到多少好处,以后就不用再给别人做事了,自己置一份产业,够吃一辈子了。 第一百三十章 别有用心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三十章 别有用心 今儿个二少奶奶又出门去,银柳和如意跟了去伺候,白蕙一如往常,做好了分内事,就在屋子里做针线活。 屋子里,地龙烧的暖暖的,锦绣今儿个也得闲,就来帮白蕙捻骆驼毛。 石青色暗团纹的锦缎,均匀的铺进一层细茸茸的骆驼毛,又细细的缝合在一起。 “白蕙姐,咱这屋的丫头里,就数你的手最巧。”锦绣羡慕道。 白蕙唇边一丝似有若无的苦笑,手巧有什么用?她帮少爷做棉衣,做鞋子,做袜子,每每少爷穿上,就说……多谢夫人 二少奶奶说“是白蕙做的,谢我作甚?” 可少爷只看着二少奶奶笑,眸光里潋滟着脉脉情意,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二少奶奶才是值得他疼惜的人……她黯然离开,少爷浑然不觉。 许多年,却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二少爷说……这屋子里有紫墨和你,我就放心了。白蕙的心狠狠痛了一下,像被针扎了。 “我听说,等开了春,府里准备放一批到了年纪的丫鬟出府或者配人……”锦绣没注意到白蕙眼中泛着的淡淡忧伤,一边捻着骆驼毛,一丝丝的铺在膝盖上。 白蕙陡然醒神,微讶中带着惊慌:“当真?” “我是听二门上的翠微说的,翠微多半是从她姐翠枝那听说的,应该不会有假,而且还说要裁一批不好好做事的丫鬟婆子出去。” 白蕙不安起来,明年她就二十了,像她这种签了死契的丫头,一辈子都是李家的奴才,自然不会打发回家,她也无家可回,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配人,配给外院的小厮或是庄子里头的仆人。 “那我岂不是呆不了多久了?”白蕙黯然失神。 锦绣这才想起,白蕙年纪到了,打趣道:“白蕙姐担心什么,二少奶奶肯定不会亏待白蕙姐的。” 怎么样才是不亏待?二少奶奶和二少爷好的蜜里调油似的,眼里心里根本就容不下旁人,她还能有什么出路?自打她进了落霞斋就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她一直很有信心,因为叶夫人暗示过,以后会让她做通房,因为二少爷,曾经也待她与众不同,可是,夫人走了,二少奶奶来了,一切都变了。 “我看,白蕙姐给二少爷做好这身棉衣就该为自己绣嫁衣了。”锦绣咯咯咯的笑。 白蕙啐道:“你个死妮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叫你胡说。” 锦绣笑道:“怎是胡说?大少爷还不是要了绿绮姐做通房,咱院子里,除了白蕙姐,谁能有这个资格?” 绿绮做了通房是不久前的事,还是大少奶奶提出来的,许是为了栓住大少爷的心。可二少奶奶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二少爷心里满满的都是二少奶奶,再说,即便二少奶奶有心给二少爷选一个通房丫头,也不会选到她,不是玉容便是银柳,毕竟那两人是二少奶奶带来的,最得二少奶奶的心。 白蕙沉了脸,严肃道:“这话切莫再说,小心二少奶奶听了不高兴,主子有主子的打算,咱们做丫鬟的不能妄自揣度主子的心思。” 锦绣吐了吐舌头:“我也是不希望白蕙姐离开嘛” 屋外,来借花样的玉容,静静的转身离开。白蕙的话说的很有分寸,但白蕙的心思,这院子里的,谁不是心知肚明?二少奶奶心里也明着呢这不是二少奶奶答应不答应的问题,而是二少爷根本就没有这种心思,二少爷从来就不曾正眼瞧过白蕙。看来得提醒二少奶奶一声,不要光顾着药铺里的事,自己院子里的人也该好生安置才行。 今日李明允刻意早些回府,想知道林兰去跟药材供应商谈的如何。可是回到落霞斋,云英说,二少奶奶还没回来。 李明允就想去溢香居,冬子笑道:“二少奶奶约的是午饭时间,哪能一直谈到现在,怕是又去忙别的事了,二少爷还不如在家里等,想来二少奶奶也该回了。” 李明允忖了忖,觉得冬子说的有理,便回屋去等。 白蕙听说二少爷回来了,赶紧过去伺候,却见玉容已经在伺候了,正要给二少爷换衣。白蕙忙道:“玉容,我来吧你去沏茶,二少爷这几天有点上火,你别上碧螺春,改沏菊花茶吧”说着,不露痕迹的挤开了玉容,去解了二少爷的腰带,帮他退下官服。 玉容神情约莫有些严肃,看白蕙灵巧双手给二少爷宽衣解带,心中很不是滋味,只要二少奶奶不在,白蕙俨然一副二少爷身边第一得意之人的姿态。 “快去啊”白蕙见玉容还愣着,和声催促道。 玉容垂下眼眸,快步走了出去。 白蕙看她走了温婉一笑,去取了舒适的棉衣,熟练的替二少爷穿上。轻柔的捋平衣上的每一处细微褶皱。 “二少爷,头发有些乱了呢奴婢帮二少爷重新梳理。” 李明允默许,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平日里白蕙也是这般细致周到的。 玉容端了茶来,就见白蕙在给二少爷梳头,心里又郁闷了一下,二少爷头发整整齐齐的,干嘛要梳头?许是之前听到了那些话,玉容再看白蕙,不管她做什么,她都觉得白蕙别有用心。 “二少奶奶是什么时辰出去的?”李明允端了茶轻啜一口,问道。 “二少奶奶快午时才出门的,本来说要早些出去,可大少奶奶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就过去瞧了瞧。”白蕙边梳头边回话。 李明允眉头微皱,若妍又不舒服?这一个月都请林兰过去好几回了。 “有没有说是什么病?”李明允随口问道。 “这个……奴婢不知,二少奶奶没说。”白蕙将发髻用镶了白玉的青色缎带束好,不偏不倚,不高不低,连二少奶奶都说,二少爷的头发只有她梳的最好,白蕙心中感叹着,若是能给二少爷梳一辈子头也是好的。 “我先看会儿书,你们下去吧”李明允放下茶盏。 白蕙忙就去取了二少爷带回来的文折,轻轻放在案几上,然后柔声问道:“今个儿厨房里炖了桂仁八宝粥,要不要来一碗先垫垫肚子?” 被她这么一问,李明允倒真觉肚子饿了,今日在宫中有幸陪皇上用膳,一顿饭也就看着丰盛,饱饱眼福而已,没吃下多少东西。 “也好” 白蕙脸上绽开快乐的笑容:“奴婢这就去给二少爷端来。” 玉容看她欢快的离去,脸色又沉郁了几分。 此刻林兰正坐着马车往家里赶,跟药材采办商谈的很顺利,价格公道,没有特别便宜她也没有因为她是新开的铺子就漫天要价,关键是她要的那几味药材货源充足,保证按时到位,这就足够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解决了一件大事,本该早早回府,却在溢香居外碰见了一个人,就是上回去做铃医,见到的那位年轻大夫。只见那些供应商对此人十分客气,一口一个华少,她拉了个人悄悄一问,才知道他竟是德仁堂的少东家,名震当朝的少年医学天才华文柏。 华文柏出现在这里,目的何在,林兰猜也能猜到。京城里很快要多出一间药铺,而且就在德仁堂附近,作为德仁堂的少东家,肯定要过来关心一下。 华文柏见到她,颇为惊讶:“原来贤弟也在。” 忘了说,林兰今日是一身男子装扮,作为李府二少奶奶的代表前去商谈要事的。 “是啊是啊,好巧”林兰笑呵呵的敷衍道。 华文柏道:“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吧” 林兰心知肚明,华文柏是看着她和供货商们一道出来的,想从她这打探消息,而她同样对德仁堂很有兴趣,于是她让老吴先回,让银柳等人在铺子里等她,只由文山跟着。 两人就到了附近一间茶楼喝茶。本想打探些关于阿胶的信息就回转,没想到两人越聊越投机,从李家二少奶奶的医术到目前最棘手的疑难杂症,个自提出不同的治疗方法,探讨其中的不足之处和可取之处。林兰很久没有跟业内人士探讨如此专业的问题,越说兴致越浓。一晃就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意犹未尽。 “我家二少奶奶还在等着我去回话,只能先告辞了。”林兰看看时辰不早了,赶紧告辞。 华文柏今日兴致也很高,本来是想来碰碰运气,看看传说中的李家二少奶奶,没想到遇见了那日的小兄弟,相谈甚欢,看来运气真的不错,便道:“你我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希望改日能再聚,也欢迎你到德仁堂来做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与为兄说,为兄一定鼎力相助。” 林兰上回就对华文柏印象不错,知道他是个厚道之人,当真是仁心仁术,不过她的药铺开张,对德仁堂的生意必定有影响,而且她还想抢阿胶入贡资格,都说同行是冤家,他怎么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 看她面有困惑,华文柏淡笑着,目光真诚,言语诚挚:“林风贤弟无需困惑,若是那些徒有虚名之人,开药铺纯粹为了谋利之人,为兄断不会理会,但贤弟不同,你与你家二少奶奶都是有真才实学的,这世上多一位像你们这样的良医悬壶济世,这世人便能多收益一分,这是好事,为兄欢喜还来不及。” 林兰有些惭愧,这世上还是有光明磊落,大爱无私之人,比如她的师父胡大夫,比如眼前这位华少…… (今天中暑了,头晕沉沉的,就先一更了,抱歉)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举两得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举两得 今晚还有一更,求粉 ~~~~~~~~~~~~~~~~~~~~~~~~~~~~~~ 林兰在马车上换回了女装,到了李府,临进门前,文山面有难色踟蹰着问:“二少奶奶,要是二少爷问起……”虽然二少奶奶和那个华少只是喝茶聊医术,但是一坐就是两个时辰,聊的还很尽兴,二少爷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吧 林兰扭头看文山,文山心虚的低头。 “我会跟他说的。”林兰微微一笑,径直入内。文山很好,很能干,很机灵也很忠心。但林兰知道文山心里真正的主人是他的二少爷,只要不损害到二少爷的利益,他可以对她也惟命是从。不过她怎么可能去损害李明允的利益呢?他现在可是她真正的丈夫,真正喜欢,唯一喜欢的人。她和华少聊个天怎么了?他们那是切磋医术,学术讨论,光明磊落的,也不怕告诉李明允,相信李明允不是那种蛮不讲理喜欢拈酸吃醋的人。 回到落霞斋,林兰才知道李明允今天回来早了,本来在房里等她,刚刚被老爷叫了去,给她留话,说是待会儿直接去朝晖堂请安。 林兰洗漱完毕,玉容端了桂仁八宝粥:“外面冷,二少奶奶喝碗粥暖暖身子吧桂嫂这粥熬的极好,浓香润滑,甜而不腻,二少爷也喝了一碗。” 林兰已经在外面喝了一下午茶水,肚子胀,粥再香再可口也吃不下了,便道:“先放着吧我不饿。”继而对着镜子疏理头发。 从镜子里看见玉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跟刚才文山的神情如出一辙。 “有什么事吗?”林兰问。 “二少奶奶,听说明春,夫人准备打发一些年纪到了的丫鬟出府或是配人。”玉容小声道。 “这又如何?你们的去留我还是能做主的。”林兰没往深处想。 “奴婢还没到年纪呢就算到了,也相信二少奶奶会为奴婢们做主,可这只是奴婢自己的想法,别人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万一有人急了……”玉容话留一半。 林兰心头一凛,即刻会过意来,放下梳理刘海的梳子,缓缓说道:“这事我会放在心上,你也留心着点,别闹出些不愉快的事来。” 玉容见二少奶奶领会了,心中一宽,笑道:“奴婢省得的。” 林兰去到朝晖堂,明允已经在了,见到她来,明允原本淡漠的眼神陡然间便有了脉脉温情。 林兰会心微微一笑,上前给老太太和渣爹老巫婆行礼。 “起来吧听说你今日又出门了。”老太太的口气淡淡,略显严肃的表情透露了她不满的情绪。 最近频繁出门,老太太有意见是正常,毕竟这是在古代,女子是不能随便出门的,可她是大夫,当大夫的哪能不出门?她一直在考虑什么时候说开药铺的事,明允又说这事包在他身上……林兰就去看李明允,只见明允对她微微颔首。林兰抒了口气,看来渣爹那里已经搞定了。 “回祖母,孙媳妇一直想开间药铺,前些日子,大舅老爷帮着物色了一间铺面,孙媳妇去看了,地段不错,价格也还公道,便想租下来开一间药铺,这几日就在忙这件事。”林兰没说铺面是大舅老爷送的,一来怕渣爹不高兴,渣爹现在很反感叶家对明允示好,二来,也怕老巫婆眼馋,来谋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太太沉沉的盯着林兰,神情更加不悦,肃然道:“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不像话,身为,还是相夫教子为重。” 韩秋月没有发表意见,反正林兰开药铺又不问她要铺面,再说林兰自己忙自己的,就没那么多心思来找她的麻烦。 就知道老太太这个死脑筋会反对,但这个时候她最好不要开口,让明允来说,所以林兰低头不语。 “我觉着挺好,林兰本来就是大夫,在京中已经小有名气,前阵子,礼部的虞大人还再三跟我道谢,说对亏了林兰的保宁丸,他家六小子总算无碍了。身为,相夫教子固然重要,但是若能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长,既可以悬壶济世,又能广结善缘,对明允的仕途也能有帮助的,一举两得。”李敬贤慢悠悠的说道。 林兰没等到李明允开口,却等来李渣爹一番话,这是她来到李家后,听到渣爹说的最通情达理,最称她心意的一番话。看来明允的思想工作做的很到位。 老太太琢磨着儿子的话,想想也有道理,只是让林兰出去抛头露面的,心里还是不舒服,漠然道:“既然你公爹赞成,我这个老婆子也没什么好说的,莫要忘了为的本分就好。” 林兰大喜,忙给老太太行礼,笑道:“多谢祖母成全。”当然也不忘谢谢李渣爹:“多谢父亲成全。” 韩秋月本来是袖手旁观,等他们争论个结果出来她再发话,没想到林兰谢的这么快,根本没给她表态的机会,把她这个做婆母的直接给忽视了。韩秋月心中极为不爽。 李敬贤笑呵呵的说:“开吧这是好事,若是缺少本金,你只管开口,缺多少,家里补多少。” 林兰眼睛发亮,渣爹转性了?给钱还能不要?可是……李明允在摇头。 林兰警惕的看向老巫婆,只见老巫婆已是黑了脸,顿时想起,老巫婆已经大手笔的投资了煤矿,把所有积蓄都拿出去不说还借了高利贷,哪来的钱补贴她?真把老巫婆惹急了,老巫婆完全有可能恬不知耻的提出李家参股,要分她的药铺……那就得不偿失了。 林兰头脑清醒起来,笑道:“多谢父亲体恤,媳妇想过了,就先把药铺开起来,等赚到了银子再慢慢扩大规模,所以,这样算起来也不用多少成本,我们自己紧着点应该够了。” 那边李明允眉头舒展,悠然喝茶。他和林兰之间就是有这样一种默契,一个眼神,一个蹙眉,一个微笑,对方就能明白你的心意,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实在很妙。 韩秋月也明显松了口气,现在她手头上是一点闲钱都没有,那事也是瞒着老爷的,老爷吃粮不管事,随便许诺,万一林兰来个狮子大开口,她上哪去筹钱?难不成还去借印子钱给林兰开药铺?那她岂不是亏大了。幸好林兰识相。 “嗯,一步一步来,稳扎稳打,很好,总之,有难处就跟家里说,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李敬贤今日是尽显慈父本色,现在皇上对明允是越来越器重,他已经得到消息,明春,皇上就准备升明允的官,而明允对他这个父亲也是越来越敬重,什么事都跟他商量,推心置腹的,父子关系大有改善,李敬贤很欣慰,到底是父子连心,血浓于水啊 韩秋月总算找到插话的机会,附和道:“老爷说的极是,有难处一定跟家里说。” 林兰心底冷笑,现在真正有难处的人是你老巫婆,而且难处会越来越多,本二少奶奶可是资金充足,日子比你好过多了。 “明则,你媳妇身子好些了么?”老太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瞥见明则讷讷的坐在一旁备受冷落,便问他话。 明则冷不丁被点到名,惊了一下,忙回道:“好些了,只是身子还有些乏力,也没什么食欲。” 老太太叹了一气,转看林兰:“林兰,你去看过若妍,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林兰心说,当然是心病,老公背着她在外面偷食,差点还弄个野种回来,是个女人都得生气,汗,好好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丁若妍是抑郁了。 “孙媳妇给大嫂看过,不过是气血不足,脾胃有些失调,用药慢慢调理,会好的。”林兰厚道的帮丁若妍掩饰,心里很是同情她。 韩秋月也道:“我问过她身边的丫头,说是每天冬天,就没什么力气,食欲不振的,开春了,天气转暖就好了。” 其实老太太心里也明白,若妍是对那件事还放不下,便语重 古代试婚第32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长的教育明则:“明则你要多关心关心若妍,有空就多陪她说说话,或者陪她出去走走。” 明则连忙应诺,心里有苦说不出,若妍现在根本就不同他说话,不理他,让他怎么安慰? 李敬贤不忿的添了一句:“别总是应张嘴,也要用点心。” 明则忙起身,低着头惶惶道:“儿子记下了。” 李敬贤横了他一眼:“为父已经安排人推荐你参加明经考试,你好好准备,莫要再给我丢人。” 明则那张脸更像苦瓜了。又考试? 韩秋月听了欢喜道:“明则啊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韩秋月看老爷的眼神都柔和起来,看来老爷还是顾念着明则的,到底是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看明则一副痛苦的样子,林兰就想笑,李明则同志,就花心像李渣爹,别的就没一样像的,难怪渣爹越来越不喜欢他。 再看看一旁儒雅沉静,自在安然的明允,两厢一对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第一百三十二章 顺你的心 收费章节(8点) 第一百三十二章 顺你的心 吃过晚饭,李渣爹又把两个儿子叫去书房,林兰只好陪着老巫婆和老太太喝茶聊天。 明珠和俞莲又手拉手的来请安。 大伯母已经赶回去过年了,俞莲被留了下来,整天跟明珠腻在一起,好在也没出什么幺蛾子,林兰暂时不管她。 今天的话题是,过年一些事宜的安排。 老巫婆很恭顺的表示一切听老太太的意思。 林兰默默:估计是老巫婆知道老太太节俭惯了,故意问老太太的意思,好节省着点开支,按理说这是老太太在李家过的第一个年,理应办的热热闹闹的,老巫婆此举,既能落个听从孝顺的好名声,又可以缓解经济上的困难。 老太太道:“这些事,按你自己的意思办就好,这是京里,比不得乡下地方,大家吃顿饭,看几出戏,热闹一下就够了。” 皮球被推了回来,老巫婆讪讪道:“媳妇先听听老太太的意思,再问问老爷的意思,才好做安排。” 明珠一旁囔囔起来:“姨母,我听说今年流行放烟花,咱们府里也弄些回来放放,这个可比鞭炮热闹多了。” 老巫婆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飞快的瞪了明珠一眼,明珠正好扭头去跟俞莲说话,没接收到母亲传来的信息,眉飞色舞的说:“俞莲,你没瞧过烟花吧可好看了,嘭的一声升到高空,然后像花一样绽开,姹紫嫣红的,可漂亮了……” 在这个年代,烟花还是属于高档消费品,大多数人家都是放鞭炮,就图一热闹,而像烟花这种极具观赏性的事物,普通人家是消费不起的。难怪老巫婆要不高兴了。 “那东西有什么好的,纯粹是烧钱。”看自己的暗示明珠没收到,韩秋月淡淡说了一句。 老太太原本被明珠说的有点动心,可一听说烧钱,又有些心疼。 林兰莞尔道:“我听明允说,上元节,皇宫内会燃放烟花,到时候城里各处都能看见,我想,既然皇宫里要燃放烟花,咱们家就不必再放了,没得抢了皇上的风头。” 韩秋月连忙道:“正是这个理,这事,我也听老爷说了,宫里大放烟火,可还是头一遭,谁敢抢在宫里头放的。” 这个林兰,总算是说了一回让她称心的话。 林兰默默,我帮你可不是为了你好,帮你把投资煤矿的事瞒的越久,明允的计划成功率就越高。 “那是不能放的。”老太太也是有觉悟的人。 明珠一脸的不高兴,甩了林兰一记白眼。腹诽着:就你多事。 “皇上一向崇尚节俭,若非明年是太后六十大寿,也不会如此铺张浪费。”林兰只做没看到明珠的白眼,一味的配合着老巫婆。 “是呢老爷往年也这么说,所以每到过年,都一再交代,尽量低调尽量简单……”韩秋月扯谎不眨眼。 明珠没有很好的领会母亲的意图,只道母亲被林兰牵了鼻子走,当即拆台:“去年和前年过年,府里不都请了京城里最有名的和春班来唱大戏的吗?我记得前年是唱了三天三夜,去年还另请了两个杂耍班子……” 韩秋月真的怒了,冷声道:“你懂什么?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姨父身为户部尚书,位高权重,你二表哥又是春风得意,多少只眼睛盯着咱们家,巴不得咱们出点什么差错才好。”真是被这个死丫头气死了,请个和春班,一日就是五百两银子,那还是去年的价,今年还不知涨多少,现在她哪有这么多钱去请。 明珠被母亲一顿呛,委屈的瘪了嘴,低头绞着手中的帕子,把帕子幻想成林兰那张可恶的脸,恨不得捏死她。 俞莲同情的扯扯明珠的衣袖。 老太太慢声说道:“还是莫要太张扬的好,能省就省。” 韩秋月一颗心总算稍稍安定下来,恭顺道:“老太太说的是”有了老太太这句话,她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去老爷面前说了。 一场商谈,遂了老巫婆的心思,老巫婆的神情都松快起来。 从朝晖堂出来,明珠故意昂首挺胸的拉着俞连从林兰身边经过,嘴上嘀咕道:“到底是从乡下来的,穷惯了……” 林兰知道明珠这话是针对她说的,不过似乎被明珠牵着手的俞莲神色更加难堪,当即莞尔一笑,只当没听见,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表小姐李明珠不也是从乡下来的吗?包括不敢认你的渣爹,不也是从乡下来的吗?骂人也不过过脑子。 如意过来给二少奶奶系上披风,劝道:“二少奶奶,您别理她,不过是个表小姐,派头倒比真小姐还足。” 林兰拢了拢披风,笑说:“兴许她把自己当成真小姐了。” 如意本来就看不惯表小姐,鄙夷道:“她也配,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好了,别说了,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小心隔墙有耳。”林兰告诫道。 如意这才不说了,静静地跟在二少奶奶身后沿着抄手游廊往回走。 天色黑沉沉的,风格外的刺骨寒冷,是不是要下雪了?林兰不禁加快了脚步,想赶快回到她那温暖的小屋。 林兰回屋又等了好一会儿,李明允还没回来,便先去梳洗了,躲进被窝里。虽说银柳早在被子里放了汤婆子,可是汤婆子暖的只有一处,哪有明允捂过的被子舒服,到处都暖烘烘的,林兰不禁埋怨,李渣爹怎么这么多话,这么晚了还不放人回来。 刚想着,就听外面白蕙娇俏的声音:“二少爷回来啦……” 今日听着这声音,觉得格外温柔婉转,也格外的刺耳。林兰闷闷的叹了口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真是拉都拉不住。这么久以来,她从未刻意的阻拦白蕙接近明允,是希望白蕙自己看明白,二少爷是不会喜欢她,更不会要她。可惜,她看不明白。 夹棉软帘被掀起,一阵冷风透进来,透过镂空的十锦槅子,林兰缩瑟了一下。就看见李明允走了进来。 李明允见林兰已经上床,笑了笑:“我还过去朝晖堂接你。” 白蕙跟进来帮二少爷解了披风。 “随便聊了几句就散了。”林兰淡淡说道。看着白蕙为明允宽衣解带,她很有爬起来推开白蕙的冲动,可是外面太冷,忍了。 “时辰不早了,你快去洗漱,明日还要早起呢”林兰说着,别开眼,不去看白蕙殷勤的模样。 李明允笑呵呵的说:“我就来。” 说着便去了净房,只听玉容说:“我来伺候二少爷吧”把白蕙留在了外面。 林兰干咳了两声:“白蕙,我有点渴,你去给我沏杯蜂蜜水来。” 白蕙晃了一会儿神,才嗳了一声,出去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祸害 收费章节(16点)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祸害 男人一上床就将她拥进了怀里,隔着轻薄的绸衣,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微凉,只在她衣衫外轻轻的抚着。 “父亲叫你们去做什么?说了这么久……”林兰小声抱怨着,在他怀里蹭了蹭,寻找最舒适的位置。 “大哥早就走了,父亲留我说些朝堂上的事。”李明允淡淡说道。 林兰听着却觉出几分无奈来:“是不是父亲给你出难题了?” 李明允微哂,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你总是这么敏锐。” 被她猜中了,林兰担心的问:“能解决吗?” “如今西北,西南都不安宁,皇上有意调四皇子去兵部……” 林兰倒不觉的惊讶,朝中武将多拥护四皇子,皇上若真将四皇子调去兵部,一旦战乱起,四皇子就能顺理成章的掌握军权,这对太子殿下来说,实在是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那父亲怎么说?” 李明允眼神变得幽暗,微微叹息道:“父亲已经联络文臣上本,准备推举三皇子去兵部,这个提议肯定是要被驳回的,说句公道话,众多皇子中,文韬武略,还是四皇子最为出众,其实,皇上连圣旨都拟好了。” “那你告诉父亲了吗?” 李明允摇摇头,神情略显凝重:“皇上拟圣旨的时候,我就在边上。” 林兰心中一凛,皇上明知李渣爹是太子党,难道皇上是在试探李明允吗? 林兰抿了抿唇,决然道:“明允,你一定要做个纯臣。” 李明允静静望着她,蓦然一哂:“我晓得其中利害,战事一触即发,皇上此举也是为了安抚朝中武将,毕竟国家有难,还需武将们去出生入死,所以,我也只能是劝父亲打消念头,此时叫嚣反对,对太子毫无益处,只能让皇上觉得太子自私自利,不顾大局。” 林兰很担心:“只怕父亲听不进去。” “父亲已经犹豫了,父亲浸y官场十几年,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会想明白的。”李明允话虽这么说,不过心里却没什么把握。 林兰默默:但愿渣爹能想明白,倒不是明允要维护渣爹,而是他现在刚入仕途,立足未稳,如果渣爹出什么差错,对明允的前景也很不利。 “算了,不说这些,今天跟供货商们谈的可还顺利?”李明允撇开这个沉重的话题,关心起林兰来。 “很顺利,价格都谈好了,等铺子里修葺好了,就把货送过来,保正不耽误开张。”林兰颇为得意。 “那就好。”李明允点点头,心里却是有些怀疑,若真的很顺利,需要谈一个下午吗?怕是这个小女人要强,不肯说难处吧还是明天去问问文山。 李明允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芳香,仿佛是最烈的香味,身下胀痛起来,算算日子,应该差不多了吧一手慢慢的伸进了她的中衣,去抚她光洁平坦的小腹。 林兰的神经顿时绷紧了,说话也支吾起来:“明……明允……我想让大舅母给白蕙说个亲。” “好,你做主便是。”李明允心不在焉的答着,大手沿着曲线向下探去。 林兰捉住他的手,不让他使坏:“我是说真的,白蕙年纪不小了,好歹她也伺候了你好几年,咱们得给她谋一个好出路才是。” 手不能动了,他便用温热的唇含住她的耳珠,轻轻舔弄,呼吸越来越灼热。 “我也是认真的,你安排就好。” 林兰放下心来,明允果然没那份心思。 “今天……可以了吗?”他温柔的问,沙哑的声音透着浓烈的渴望。 林兰知他问的是月事结束没有,不禁面上一片绯红,含糊其辞道:“太晚了……” 他的眼睛陡然发亮,忍着笑在她耳边轻道:“还早呢”一翻身将她圈在了身下,熟练的褪去她的衣裳,抚摸着她胸前柔嫩的肌肤。 “这里似乎丰盈了不少……”他底下头,贪婪的含住顶端的蓓蕾,似在品尝世间最美的美味。 胸前被他大力吮、吸着,有轻微的胀痛,酥麻的电流直抵小腹,在那里燃起一团火,愈烧愈烈,林兰禁不住娇吟出声。 “明允……轻点……” 坚硬的炙、热抵在了两、腿、间,摩挲着却不深入。 林兰被他撩拨的难受,这厮越来越坏了,每次都要整的她开口求饶。林兰今次很有骨气的咬紧了下唇,看谁熬的过谁。 “我要去熄灯。”林兰用力推他。 “我送你去……”他低笑着,腰身猛的一沉到底。 屋外渐渐的飘起了雪花,帐内却是春色旖旎。 第二天醒来,李明允已经不在了,林兰揉揉酸软的腰身,很是抑郁,白天要脑力劳动,晚上又要体力劳动,再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过劳死啊……只听见窗外笑语盈盈,叽叽喳喳的,银柳提了热水进来,笑说:“二少奶奶,外面下大雪了,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周妈叫锦绣和云英几个好好打扫院子,她们倒是玩上了。” 林兰微然一笑:“都还是孩子呢随她们去吧”心说:她若不是二少奶奶,也去玩了。 林兰今日一身暗花织锦湖水蓝的束腰小袄,在镜子前照了照,居然发现自己的身材也小有凹凸了,回想起昨夜明允说……这里丰盈了不少,林兰只觉脸上一阵发烫。 周妈进得房来,见二少奶奶正在照镜子,便笑吟吟的站在一旁打量,只见二少奶奶,面庞莹润洁白,双眼明亮如星,唇色樱红欲滴,比初见时,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现出几分女人的娇柔妩媚来,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林兰在镜中瞧见周妈,笑嗔道:“周妈进来了也不吱一声。” 银柳笑嘻嘻的打趣道:“怎没吱声?是二少奶奶瞧自个儿都瞧呆了,没听见。” 林兰面上飞霞,嗔了银柳一眼:“还不快去把我的斗篷取来。” 银柳做了个鬼脸,去取斗篷。 林兰方才问周妈:“有事吗?” 周妈敛了笑容,说:“早上老奴碰见门房老张的婆娘张婶,闲聊了几句,得了个信,似乎前几日怀远将军府有帖子送来,说是表小姐拿走了,老奴觉得奇怪,就去问老张,老张说是三天前的事了,当时表小姐刚好经过,就把帖子拿走了,她说她会交给二少奶奶的。” “怀远将军府的帖子?表小姐没有交给我啊?”林兰不禁恼火,好你个李明珠,我的帖子你都敢扣,万一冯淑敏找她有急事,岂不耽误事? 周妈道:“要不要派人先去怀远将军府解释一下?” 林兰郁郁的吐了口气:“也好,让如意去一趟,先解释一下,再问问林夫人找我何事。” 李明珠啊李明珠,我不找你麻烦,你倒来找我的麻烦,就别怪我不客气。 去请安的时候遇见李明珠,林兰只做什么也不知,李明珠昨晚的气还没过,看见林兰不是白眼就是冷脸。 如意去了一趟林府,回来禀报,说是前日林夫人家里有聚会,本想请二少奶奶过去,大家熟悉一下,结果二少奶奶没去,有几位夫人就不高兴了,林夫人只好扯了个谎为二少奶奶开脱。奴婢已经跟林夫人解释过了,林夫人说,下次再约二少奶奶,一定命人把帖子亲手交到二少奶奶手中。 银柳听了十分气愤:“这表小姐也太张狂了,二少奶奶的帖子她也敢扣。” 玉容冷笑道:“到时候表小姐一定会说她是忘了。” 林兰漠然道:“她是故意也好,忘了也罢我会让她记住这个教训。” 晚上李明允回来,说幸好父亲没出头,几个上了折子保举三皇子的,都被皇上狠狠骂了一顿。 “这么说,四皇子去兵部已经定下了?”林兰问。 “圣旨已下。”李明允长抒一口气。 林兰也是宽心了不少,这样就好,今晚就给李明珠点颜色瞧瞧。 林兰把李明珠扣了怀远将军府的帖子一事告诉李明允。 “呆会儿,你配合着点。”林兰叮嘱道。 李明允唇边一抹冷笑:“她的胆子越发大了。” 两人商议好了,就去了朝晖堂。 李明允进了朝晖堂就摆出一副微愠的神色,林兰则跟个小媳妇似的,一脸委屈的跟在后头。 旁人看了,还以为林兰做了什么错事,让李明允很生气。 韩秋月存了看笑话的心思,和颜悦色的问:“你们两这是怎么了?” 林兰怯怯的看了明允一眼,又迅速底下头去,诺诺道:“没,没什么?” 这模样,让韩秋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老太太本来心情挺好的,要过年了,可是李明允板着一副冷面孔坐在这里,让人看着堵心。 “明允,你这是跟哪个在置气?” 李明允紧绷着脸不说话。 林兰忙解释道:“祖母,没事,真的。” 老太太马上就拉下脸来:“没问你话。” 林兰立马噤声。 一直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李敬贤以为明允跟自己愁的是同一回事,便小声跟李明允道:“有事待会儿到书房再议,别让你祖母担心。” 李明允微微颔首。 只听得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由远而近,李明珠来了。 李明珠穿了一身银红锦缎滚了白狐狸毛边的小袄,轻快的走了进来,给老太太行礼请安,又给渣爹和老巫婆请安。笑容俏丽,语声甜美。 韩秋月目光柔和的看着明眸皓齿的女儿,和声道:“你怎么过来了。” 明珠眨着一双美丽的杏仁大眼,微讶道:“不是姨母让我来的吗?” 韩秋月愣愣,她什么时候叫过明珠? “是儿子让她来的。”李明允幽幽开口。 “明允……”林兰想拦着李明允说话。 韩秋月当即心头一跳,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去看明珠的神色,明珠已然心虚了,面色慌张。 老太太也明白了几分,定是明珠这丫头惹的明允不高兴。 “你说,你为什么扣下了怀远将军府给你二表嫂的帖子?”李明允冷声质问。 “明允,算了吧事情都过去了,我想表妹不是故意的。”林兰做出息事宁人的姿态,当然是要做给渣爹和老太太看的。 明珠故作恍然,哎呀一声:“对不起啊我本来是想亲自给二表嫂送去的,结果……忘了。” 李明允冷笑:“你二表嫂进门这么久,何时见过你来落霞斋窜门子?居然这么好心要给你二表嫂送帖子?” 韩秋月脑仁直抽,这个不省事的丫头,好端端的又去惹这两位煞星作甚?还没吃够苦头吗? “明珠,你也是,怎么就这么没记性。”韩秋月斥责道。 明珠委屈的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明允显然不肯罢休:“你不是故意的,你知道你给你二表嫂惹了多大的麻烦?给李家惹了多大的麻烦?” 韩秋月听李明允大帽子扣下来,不禁出声维护:“不就一张帖子么?明珠又不是故意的,明允,你是做表哥的,也该让着点表妹,不要一点小事就不依不饶。” 明珠得到母亲的庇护,示威的向林兰甩了一记白眼,似在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样? 李明允直接忽略老巫婆,对父亲说:“父亲,怀远将军夫人前日宴请京中诸多武将的夫人,特邀了林兰前去,结果林兰不知,没去赴宴,父亲,其中的利害,您是清楚的。” 李敬贤脸色一变,他当然清楚,若是在今日以前,或许他还不喜欢林兰去,可是在皇上那道圣旨宣读以后,他已经有了深深的危机感,之所以他坚决站在太子这边,是因为他相信皇上的心是偏向太子的,将来太子继位的可能性极大,然而现在,这份信心已经动摇了,四皇子一旦掌握了兵权,就有了与太子殿下分庭抗衡的势力。林兰在这个时候得罪了那些将军夫人,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渲染,就会变成李家的一种态度,这对李家是很不利的。 李敬贤越想越恼火,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会子,怒气全冲明珠撒了去,厉声骂道:“你这孽障,小小年纪,一肚子的歪心思,趁早打发了回家去,留在这里迟早叫你祸害了这个家。” 韩秋月和李明珠具是脸色大变,没想到老爷会生这么大的气。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所谓公正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所谓公正 “老爷,您且息怒,明珠年纪还小,不知轻重,您好好跟她说,她会听的。”韩秋月连忙来劝,一边给明珠和明则使眼色。 明珠赶紧给父亲跪下,求饶道:“姨父,明珠知道错了,明珠下回不敢了。” 明则也来求情:“父亲,表妹既然知错,您就饶她这一回吧” 李敬贤气大了,哪肯听劝,怒道:“她年纪还小?明年就及笄了,本想着等她及笄,给她谋一门好亲事,现在看来不必了,没得去祸害别人,叫人看轻了咱们李家。” 韩秋月差点被过气去,老爷的话,句句诛心啊她真想当放声大哭,真想问问老爷的良心还有没有,这个女儿他们已经亏待了,难道还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毁了她一辈子吗? 明珠懵了,当初她扣下帖子,纯粹是心里气不过,林兰一个乡野丫头,若不是沾了二哥的光,那些将军夫人如何会请她去赴宴,所以,她故意搞破坏,以为事后推诿一番就没事了,没想到父亲会这么生气,后果会这么严重,但她还是不信,父亲真的会赶她走。 老太太暗暗叹气,她来京后,一直对明珠很冷淡,刻意保持着距离,为的是掩人耳目,可明珠毕竟是她的亲孙女,是李家的血脉,老太太心有不忍,可明珠又委实太不懂事,让她爹好好教训教训也是应该的。 明珠脑子不清楚,可韩秋月清楚的很,老爷是什么人?老爷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是他自己的前程爵位,谁敢挡着,他绝对是一点情面也不留,所以,老爷说要赶走明珠,她相信老爷说得出,做得到。韩秋月心思转的极快,点着明珠的额头就骂:“明珠啊明珠,你让姨母说你什么才好,姨母一直把你当亲生闺女看待,你却这么不懂事,这次,姨母也帮不了你了,你现在就给我回去收拾东西,明日姨母就派人送你回老家,你见到你母亲,就帮姨母告个罪,就说姨母有负她的托付,没把你教导好,她对我们李家的恩情,唯有来世再报了……”韩秋月说着,掩面落泪,用余光去瞄老太太,见老太太眼中有了愧色,韩秋月狠狠的挤挤眼,泪如泉涌。 听母亲这么说,明珠这才有几分信了,不禁花容失色,抱着母亲的腿哭道:“姨母,不要赶明珠走,明珠知道错了……” 林兰心底冷笑,老巫婆的演技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可每次都会被她震撼到,演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那叫一个感人肺腑,好一出苦情戏啊不过,她才不信老巫婆会让明珠走,就算老巫婆真让明珠走,她也不会答应,这么个可以证明渣爹无耻骗婚的活证据,怎么可能让她走掉呢?嗯,人家演的这么卖力,那就好好看戏吧 老太太终于忍不住开口:“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敬贤,明珠既然已经知错,你就饶了她这一回,若是就这样把人送回去,不明就里的,还道咱们李家忘恩负义。” 李敬贤面若覆霜,看着哭哭啼啼的母女俩,心里说不出的烦闷,一个明则不争气,一个明珠不懂事,都是韩氏教导无方之故,不禁怨恨的瞪了韩氏一眼,指着眼泪汪汪的明珠,呵斥道:“你别以为你那点心思别人看不透,小小年纪,耍心机,耍小聪明,刁蛮,骄纵,毫无端淑贤惠之德,你不嫌丢人,我还替你害臊,今日看在老太太的面上,暂且饶你一回,从今儿个起,你给我禁足思过,抄写女训一千遍,若敢再犯,此处决不再留你。” 明珠先前听说饶你一回,还心头一轻,后听得,禁足思过,抄写女训一千遍,当即委顿余地,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可父亲神色决然,眸光狠厉如刀,明珠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都是林兰这个坏女人,都是她害的。明珠愤愤的瞪向林兰,林兰朝她一挑眉,唇边一抹讥讽。明珠心里更恨。 “父亲,表妹都认错了,这一千遍女训是不是罚的太重了?”林兰移开目光,假惺惺的问道。 李明允厉眼瞪过来,冷冷道:“你别总是做老好人,父亲是为了表妹好,纵她才是害她。” 李敬贤深以为然,沉声道:“这已经算是轻的了,一千遍若是记不住,就罚两千遍,罚到她记住为止。” 林兰暗笑,若真如此,李明珠同学以后日子很可能就在抄写女训中度过了。 李明珠几乎要怄出血来,林兰,我李明珠跟你势不两立。 韩秋月不禁扶额哀叹,这对夫妻,简直就是她命中的煞星,除又除不掉,偏生自己两个儿女又不争气,屡屡犯在他们手上。 李明珠哭着走了,李敬贤被闹的没了胃口,跟老太太告罪一声也走了,李明允给林兰递了个眼色,随即跟了出去。李明则犹豫不决,不知该跟去还是该留下。韩秋月忙道:“还不快去劝劝你爹。”李明则这才追了出去。 老太太看着一屋子人瞬间走了个干净,闷闷的叹了一气,对韩氏道:“你去张罗张罗,让人把饭食给老爷送去,没得气坏了身子,又饿坏了肚子。” 韩秋月连忙应诺,施礼告退。 老太太静静盯着还坐在堂上的林兰,似乎出神,良久才道:“吃饭吧” 祝妈妈扶老太太去西次间,林兰起身跟了过去。祝妈妈伺候老太太坐下,就要为老太太布菜盛汤。 “让林兰来吧”老太太淡淡说道。 原本已经坐下的林兰,忙又起身,站在老太太身旁,接过祝妈妈手里的碗给老太太盛仲景羊肉汤。 老太太好些日子没给她做规矩了,今日这般,怕是对她有所不满。林兰把汤轻轻放在老太太面前,柔声道:“祖母畏寒,这羊肉汤治虚劳寒冷是最好的了。” 老太太没有动汤匙,而是缓缓道:“明珠她自幼跟在你婆母身边,情同母女,你婆母当年困顿,也多亏了明珠她娘照拂,你公爹感念当日之恩,特将明珠留在身边,许她姓李,视如己出,明珠虽说性情骄纵,心眼却是不坏,是个直肠子,再过一两年,也要许亲出嫁了,你们在一起还能有多少时日?再说,你是做表嫂的,也该宽宥她一些,不要为些小事闹的一家子人仰马翻。” 林兰静静的听完这番话,心头涌起一股怒火,老太太当真是公允啊自己的孙女犯了错倒责怪她不够宽容,典型的对自己自由主义,对别人马列主义。林兰微然一笑:“孙媳妇从未想过要与谁过不去,再说表妹在这个家是客,过几年也就出门子了,孙媳妇更没必要跟她过不去。今日的事,孙媳妇本是要瞒着的,可是听说那些个将军夫人对孙媳妇颇有怨言,孙媳妇深感惶恐,毕竟人家一说起,便是李家二少奶奶,说多了,便成了李家如何如何……要知道,这京城之中,传的最快便是流言,孙媳妇生怕此事会对明允和公爹造成不利的影响,故而问问明允可有转圜之法。祖母也瞧见了,公爹如此生气,可见孙媳妇的顾虑非是杞人忧天。祖母疼惜晚辈是祖母慈爱,祖母一向治家严谨,为的也是李家能长盛不衰,表妹此次虽非故意,铸成大错却是事实,孙媳妇总想顾着大家的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明允却说老好人做不得,那不是真好而是害人,纵了她这回,便有下回,好在如今表妹未出嫁,若是去了婆家,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怕是婆家未必会如此宽容。祖母,您说呢?” 老太太脸色沉郁,从不知道林兰这么会说话,只一句一向治家严谨,便堵了她的嘴,明着实在自责,暗地里却是责她做老好人,纵容明珠,直把她憋闷的气血不畅。 “明珠有错,你可以告诉你婆母也可以来与我说,要如何转圜,如何化解,大家可以商议着办,难道闹的家宅不宁,鸡飞狗跳的就能解决问题了?没看你把你公爹气成什么样了?”老太太冷冷道。 林兰当真是叹为观止,老太太真能掰啊嘴皮子一动,反倒成了她的错。 “别以为你占个这理字就可以得理不饶人,也别以为有几位贵妇邀你赴宴便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你若不是李家的儿媳,不是明允的媳妇,又有谁会高看你。”老太太口气越发硬冷。 祝妈妈听老太太越说越远了,老太太有心护短,也不能拿二少奶奶撒气,忙笑呵呵的来打圆场:“老太太,这汤都快凉了。” 林兰自嘲似的一笑:“孙媳妇受教了,明珠表妹扣了帖子没有错,错的是孙媳妇不该把这件事捅出来。只要姓李的犯了规矩那都不是错,而做媳妇的守规矩却不一定对。祖母,您是这个意思吧?” 老太太脸色骤变,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敢忤逆长辈?” 林兰面不改色,依然笑容甜美:“祖母息怒,孙媳妇不过是在剖析祖母话里的意思,弄明白了以后就不会惹祖母生气了。若是祖母觉得孙媳妇曲解了您的意思,那还请祖母有以教我,孙媳妇一定洗耳恭听,不敢不恭。” (最近想看大家的反馈都得去盗版区看了,是不是很悲催?)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认错 收费章节(8点)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认错 看林兰一副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的样子,老太太突然生出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她也知道自己的话有所偏颇,底气不足,叫林兰抓了错处,若是林兰言辞再恶劣些,她完全可以治她个忤逆长辈不孝之罪,可林兰太狡猾,反将了她一军。 祝妈妈也从未见过老太太吃瘪的模样,老太太一辈子要强,几位老爷在老太太面前都不敢放肆,今日却叫二少奶奶狠狠的呛的一顿,二少奶奶的胆子可真够大,就不怕老太太气出病来?可话说回来,今天的事二少奶奶又有什么错?无缘无故的挨一顿责骂,是个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祝妈妈深深觉得,这事,是老太太糊涂了。 一老一少就这么僵着,你瞪着我,我看着你,一个满面怒容,一个沉静安然,无言的交锋。 林兰心里明白,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她不像丁若妍,出了事,有个泼辣的老娘来维护,有当官的老爹来撑腰,她只能靠自己,老太太说她得理不饶人,她还偏就得理不饶了,怎么着?有理的时候都要受委屈,那没理的时候还不被人生吞活剥了?不过,话说到这里也就够了,过了头把老太太气晕了,那她对也是错。罢了,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于是林兰缓缓跪下,神情委屈,言词诚恳:“祖母,孙媳妇身份低微,心里多少有些自卑,自从祖母来了以后,祖母处事公正严明,从不因为孙媳妇的出身而瞧不起孙媳妇,祖母的好,孙媳妇都记在心里,孙媳妇年轻气盛,处事难免考量不周,还请祖母耐心教我,以后孙媳妇一定牢记祖母教诲,适才孙媳妇有言语不当的地方,还请祖母大人大量,孙媳妇给祖母赔罪了。” 听林兰一味的给她戴高帽,又诚恳认错,老太太有气也发作不出来,心口却是闷的慌。 祝妈妈讪讪笑道:“老太太,二少奶奶都认错了,您就别生气了。二少奶奶还是很孝顺您的,您瞧,前儿个我刚说老太太畏寒怕冷,二少奶奶就弄了个汤补的方子叫人去做……”祝妈妈指指仲景羊汤。 老太太微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羊汤是韩氏为她准备的。 “不可再有下次。”老太太虽然气不过,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息事宁人。 林兰立即笑嘻嘻的行了一礼:“多谢祖母宽恕,祖母是最宽宏大量的。” 老太太叹了一气,看着满桌子的菜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悻悻道:“不吃了,油油腻腻的,祝妈,你让厨房做碗米粥来。”说着老太太起身,祝妈妈赶紧去搀扶,颤颤巍巍的走了。 林兰撇了撇嘴,不吃了?那正好,落得个自在,回去叫桂嫂做碗白菜明虾汤面。 祝妈妈扶老太太回屋上炕,给她腰上垫了个软枕。 老太太郁郁长叹:“人老咯不中用了,连个晚辈也教训不了了。” 祝妈妈笑呵呵的说:“老太太哪里老,身体好着呢” “你就别哄我了,我现在是一闹心就头晕。”老太太扶额又是重重一叹:“想替敬贤好好整肃家风,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祝妈妈踟蹰道:“老太太,您适才可是护短了……” 老太太横了她一眼:“你也觉得我不该教训林兰?” “老奴觉着吧二少奶奶这人当真不错,二少奶奶虽然嘴上不会哄人,但孝顺都是落在实处的,一听说您有什么不适,就变着法的给您补身子,老太太上次气晕了,损了元气,又不肯吃苦药,二少奶奶就把药裹进枣泥里,那都是二少奶奶亲手做的,还叮嘱老奴不要告诉老太太。老太太,您想想,您这么多子女,媳妇,有谁比二少奶奶更贴心的,其他人,哪个不是做了点小事,就眼巴巴的等着您夸赞几句……”祝妈妈叹道。 老太太微微动容:“她倒是有心。” “二少奶奶这种用心,不为了讨好,不为了邀功,这才是真的孝顺啊”祝妈妈感叹着。 “可她今日的言语委实可气。”老太太想到适才被林兰堵的说不出话来就生气,这辈子谁敢跟她这么说话? 祝妈妈轻笑道:“老太太今日为了明珠小姐而教训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心里能不委屈吗?又不是她的错,出了事,跟自己的丈夫商量也是正常,先前二少奶奶还想拦着二少爷的……老奴平日里瞧的分明,明珠小姐看不起二少奶奶,从来都是冷语相对,极尽讥讽之能事,可二少奶奶哪回跟她争执过?都是一笑了之,适才老太太的话是真伤了二少奶奶的心了。” 老太太斜睨着祝妈妈:“祝妈,你是不是得了二少奶奶什么好处?怎的一味的帮她说好话。” 祝妈妈神色一凛,跪地道:“老奴已是黄土埋了半截身的人,又无亲眷子女,还贪图什么好处?难道还能带进棺材里?老奴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求能陪着老太太,安安稳稳的度过晚年,谁对老太太好,老奴就对谁好,若说老奴有私心,那也是为了老太太……” 老太太笑道:“我与你开个玩笑,你也当真,快起来吧” 祝妈妈这才起身。 老太太叹道:“我也知道今日之事非她之过,只是明珠的事……你也晓得,这孩子,到底可怜,我也是心有不忍。” 祝妈妈安慰道:“有道是虎毒不食子,老爷也是气头上说了狠话,难道老爷还真能不管明珠小姐了?等老爷气平了,再慢慢劝说,也就雨过天晴了,您又何必着急?再说,老爷说的也没错,若是明珠小姐不改改性子,将来去了婆家,难免要吃亏,到时候还有谁能护着她?” 老太太似有些累,靠在软枕上,微微阖目,语声低沉下去:“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们去吧” 祝妈妈笑道:“老太太能这么想就好了,您先歇会儿,老奴这就去弄小米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年难过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三十六章 年难过 林兰正吃着香喷喷的白菜明虾汤面,李明允回来了。 白蕙后脚就跟进来伺候。李明允瞄了眼林兰手中的汤面,问:“还有吗?我饿着呢” 银柳忙道:“有有,二少奶奶让桂嫂备了两份。” “白蕙,你去帮我把面端来。”李明允自己解了斗篷交给白蕙。 白蕙温柔的应声,将斗篷挂在了乌木雕花鸟图案的衣架上就出去了。 李明允挽了袖子走过?br /gt; 古代试婚第33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过来,在林兰身边坐下,伸手端了林兰的汤面去:“我先喝两口垫垫肚子。” 林兰来不及抢,就看着他捧着碗,喝了好大一口,不禁讶然:“这……是我吃过的。” 李明允笑道:“你吃过的有什么打紧,这碗便先归我了,待会儿新做的再匀你一半。” 银柳嘻嘻一笑,很识趣的找了个借口退下。 林兰支了下巴看他吃面,他这人吃个面也是这般优雅,很有绅士的风度,兴许只有夜里才会化身成邪恶的狼吧 “我走后,老巫婆有没有为难你?”李明允问道。 老巫婆哪有功夫来为难她,又要讨好渣爹,又要安慰受伤的女儿,忙的很嘞倒是自诩公正严明,规矩比天大的老太太狠狠护了一回短,只是,林兰不想说,懒得说,便道:“没有,父亲那边呢?” “已经没事了,让你趁着过年,去各家拜访一下,礼物一概由家里出。”李明允顿了顿又道:“你只当出去玩,顺道宣传下自己的药铺,无需刻意去讨好逢迎。” 林兰笑道:“我比较喜欢第二个理由。” “那你就多走几家,反正礼物又不用咱们出,礼物给少了还不去呢”李明允唇角噙了抹冷笑。 “老巫婆非得气死不可了,弄不好,还得去借印子钱过年。”林兰哈哈笑道。 “我正愁没法子逼她去举债,老巫婆要面子,绝对不敢跟别人借,只有问放印子钱的去借。” 林兰已经明白了明允的意思,先掏空老巫婆的家底,然后找各种机会逼老巫婆去借高利贷,那边没有收入,这边利滚利,直把老巫婆拖进万劫不复。不过林兰很怀疑,这放印子钱的是不是叶家。 李敬贤现在是一想到韩氏就很厌烦,心中更是懊恼,当初是他太低估了韩氏,没想到韩氏会暗中使手段把叶氏给逼走,越想越觉得叶氏好,又温柔又美貌,家里的事从不需要他操心,叶氏总能安排的妥妥帖帖,明允也是这般勤奋好学,明理懂事,当初一家三口多么温馨,唉后悔晚矣 李敬贤郁郁的往刘姨娘院子里去。身后的仆人小声提醒道:“老爷,今儿个该歇在夫人那边。” “本老爷的事还需你来安排?”李敬贤黑着脸质问。那阴冷的口气,吓的仆人一哆嗦,再不敢多言。 刘姨娘没想到老爷今儿个会过来,惊喜着:“老爷怎么来了?” 看到刘姨娘毫不掩饰的欣喜之情,李敬贤心里稍微舒坦些:“想过来便过来了。” 丫鬟上了茶,刘姨娘就把人支了出去,坐进了老爷怀里,娇声道:“奴婢自是日日夜夜想着老爷,只是……夫人知道您来了奴婢这里,会不会不高兴?” 李敬贤一手搓揉着她胸前的丰盈,冷笑一声:“理她作甚?” “还有老太太的规矩呢”刘姨娘欲拒还迎,有意无意的去蹭男人那处越来越硬的地方,知道老爷动情了。 “本老爷今日心烦,别扫老爷的兴致。”李敬贤将她一把抱起,两人一道滚到床上。 发泄过后,李敬贤餍足的抱着刘姨娘丰腴温软的身体,在她小腹上轻轻抚着:“晚玉,给我生个儿子吧” 刘姨娘往老爷怀里蹭了蹭,语声娇柔:“奴婢做梦都想替老爷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可夫人不许啊每次老爷您来过后,夫人就让人送来避子汤。” “我去跟夫人说。”李敬贤不以为然道。 刘姨娘忙道:“老爷您去说,夫人自然是会答应,可她心里不高兴,还不定怎么整治奴婢呢” “她敢?”李敬贤沉了脸。 刘姨娘戚戚然,小声道:“也不知怎的,奴婢这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第二天夫人那边就没有不晓得的,奴婢为此不知挨了多少责骂。” 李敬贤的脸色越发难看,披了衣裳下床,大喝一声:“来人” 两个丫头连忙进来服侍。 李敬贤死死瞪着两个丫头,狠声骂道:“两个下作胚子,吃里扒外的东西,想当耳报神,本老爷便割了你们的耳朵,拔了你们的舌头,让你们来偷听,去报信。” 两个丫鬟吓的面如土色,噗通跪地,磕头如捣蒜:“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不敢?做都做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别忘了,本老爷才是一家之主,你们稀里糊涂投错了城,小心本老爷让你们死的很难看。”李敬贤恶狠狠的威胁道。 刘姨娘嘴角噙了一抹讥讽的笑,韩氏,你以为你能在这后院一手遮天,却忘了你自己头上还有一片天。 两个丫鬟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老爷,您也别为难她们了,她们也是受人指使,不得已为之……”刘姨娘披了棉袄坐起身来劝解。 李敬贤思忖了下,冷声道:“夫人让你们报信你们只管去报,但若有一句要紧的话,有一件要紧的事传进了夫人的耳朵,本老爷就会让今日说过的话变成现实。” 两个丫鬟胆战心惊,连连称是。 “那今日的事,你们预备如何跟夫人去说?”李敬贤慢声问道。 一个丫鬟忙道:“老爷今日心情不好,把姨娘也狠狠责了一顿。” 李敬贤这才面色微霁:“以后脑子给我清醒一些,莫要犯了浑,夫人最多将你们卖了,老爷我可不会这么好想与,滚……” 两个丫鬟连忙爬起来退了下去。 刘姨娘起来把老爷扶到床上:“老爷您这又是何必,奴婢也习惯了,夫人要骂就骂吧只要老爷想着奴婢,奴婢多受些委屈也无妨。” 李敬贤心中愤愤,韩氏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在他面前是一套,在老太太面前是一套,对待下人又是另一副嘴脸,嘴上说的好听……只要老爷高兴就好,可她做的桩桩件件,就没一件是让他高兴的起来的。 “老爷,别生气了,奴婢听说,生气的时候生的孩子,脾气也会暴躁的。”刘姨娘一双葱白的玉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李敬贤被她一撩拨,又来了兴致,也为自己雄风不减颇感自豪,一把将人摁在身下,大力搓揉。 “小马蚤、货,刚才还没喂饱你么?” 刘姨娘媚眼如丝,娇嗔道:“不是老爷说……要生个孩子的?” 李敬贤朗声一笑:“好,生孩子,你给老爷多生几个,老爷重重有赏。” 韩秋月安慰了明珠回来,被告知老爷去了刘姨娘屋里,又把她给气的半死,她已是焦头烂额,刘姨娘还来横插一脚。 “这个贱人,我看她是活腻味了。”韩秋月咬牙切齿的骂道。 姜妈妈劝道:“老爷今日生明珠小姐的气,怕是把夫人您也给怨上了,这个时候夫人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得顺着老爷,如今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如何挽回老爷的心。” 韩秋月愤然道:“老爷连我房里也不来了,我如何去挽回他的心。” “这会儿老爷不是在气头上么?等老爷心平气和了,自然就来了。” 韩秋月一阵磨牙:“都是林兰和明允这对贱人,自从他们回来后,这个家就没有一日安生的。” 姜妈妈叹道:“夫人,您现在是不宜公然与二少爷作对,还是先顾好大少爷和小姐要紧,只要大少爷考取了功名,也入了仕途,咱们再慢慢筹划,说不定升的比二少爷还快,老爷自然也会看重大少爷,至于明珠小姐,夫人一定要劝她忍耐些,何苦跟他们过不去,再过两年谋一门好亲事,顺顺利利风风光光的出嫁,自己日子过好了,他们心里才难受呢” 韩秋月渐渐冷静下来:“这些我都知道,现在只等山西那边有好消息,咱们手里有了银子,就什么都不怕。” 姜妈妈对山西的事总有些不安,夫人这次实在是太冒险了,几乎是把全部家当都投了进去,这万一……姜妈妈实在不敢往下想。 “明春应该有消息了吧”姜妈妈小声问道。 “没这么快,古先生说,起码要等四五月。”韩秋月对古先生还是深信不疑,对自己的眼光和决定深信不疑,没道理,人人都赚的生意,她会亏。 “这几个月,咱们的日子可得紧巴着了。”姜妈妈忧心忡忡。 “哎我也是一想到这个就头疼,吃的还能省,可这一家子的新衣新帽新鞋子少不了,过年老爷走亲访友的礼物少不了,给下人们的打赏少不了……真有些应付不过来,早知道就多借几万两印子钱了……”韩秋月怅然道。 姜妈妈默默:这印子钱的利息高的吓人,还是少借一些的好。 “夫人,老奴瞧着库房里还有些叶氏留下的东西,值几个钱,要不……”姜妈妈征询道。 韩秋月眉心微动,沉吟道:“也好,你找一家信得过的铺子,把东西卖了吧应该能应付一阵子,记得库房的出入单子要做好了,别让人拿了错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病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病 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四,过小年了。这几天周妈带着下人把落霞斋彻底清扫了一遍,是为掸尘,掸去所有的积垢,也掸去旧岁所有的不快。 看着屋里屋外焕然一新,院前院后纤尘不染,周妈方才让大家去歇息。 叶家派人送来了林兰定制的新衣,林兰六套,李明允六套。 “大舅母没弄错吧?我只定了四套的。”林兰诧异道。 周妈笑道:“没错,大舅夫人说,六六大顺,凑个吉利数,便又让人多做了两身,是按着时下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做的。” 林兰看着那色彩艳丽的蜀锦,柔滑细腻的杭绸,花明地暗,织金嵌银的绮罗,无一不是名贵的衣料,又看这些衣裳做工精致,刺绣精美,若真要花银子去买,还不知得多少银两,遂暗叹,大舅母真是好大手笔 “先收着吧等二少爷回来再让他试试。”林兰让玉容把衣裳都收起来。 周妈又拿出一个匣子,沉甸甸的。 “这是大舅老爷给二少奶奶的,说给您过年窜门子的时候打赏用。” 林兰脑子里立刻浮现那一袋子金晃晃的小鱼儿,大舅老爷不会又弄了一匣子金子给她吧她这手可真的要软了。 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是一个个样式各异大小不等的金裸子,银裸子,用来打赏,既好看又有面子。 “难为大舅老爷想的周到,自打来京,叫他们破费了不少,我这心里委实过意不去。”林兰说的是真心话,虽说人家有钱不在乎这点东西,可这份心意沉重让人感动又不安。 “二少奶奶多虑了,两位舅老爷当年都是极疼自己的妹子,如今三小姐不在了,他们只能多疼着二少爷一些。”周妈笑道。 林兰点点头,把匣子交给玉容,让她一并收起来。 “叶老太太和叶老太爷可有信来?不知叶老太太的痹症好些了没有……”林兰不禁想起严肃的叶老太太和老顽童似的叶老太爷,所谓爱屋及乌,对两位老人也多了份亲切感。 “有来信,说是老夫人的痹症好多了,今年冬天南方阴冷,老夫人的痹症都没怎么犯,可见是二少奶奶的功劳。” 周妈眼底眉梢全是笑意,可见是真的了。 “二老身体好便好,有机会再回丰安去看他们。”林兰莞尔。 “还有,上回二少奶奶托付的事,也有了着落。”周妈小声道。 林兰把人都支了出去。 “是叶府外庄子上一个管事的儿子,姓徐,名福安,今年二十,惯能干的,大舅老爷有心提拔他也做个管事,他老爹正托大舅老爷给找个好姑娘……老奴觉得挺合适的。”周妈道。 林兰沉吟着:“就这身份年龄听着是不错,等我去拜年的时候,先见见徐福安再做决定吧毕竟白蕙是从小伺候二少爷的,总得给她寻一门可靠的亲事,不至于委屈了她,二少爷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周妈微微叹息道:“二少奶奶是宽厚之人,白蕙遇到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气。” 林兰苦笑,也不知以后还会有多少这样的事,外边来的她不怕,但身边的人必须绝对清肃干净,外贼易防,家贼难防啊 正说着,外头银柳通传:“翠枝姐姐来了,有事要见二少奶奶。” 林兰曼声道:“让她进来吧” 周妈站到了二少奶奶身后。 翠枝进来给二少奶奶见了礼,说:“夫人身体不适,老太太让二少奶奶赶紧过去瞧瞧。” 林兰讶然:“早上请安的时候,见夫人还是好好的,怎得不舒服起来?” 翠枝道:“夫人这些天忙里忙外的,本就有些疲累,昨儿个夜里受了凉,适才听管事妈妈们回事,突然的就头痛了。” 林兰暗道:老巫婆别是听着一笔笔开销,才头痛的吧 “银柳,快去取我的药箱来,咱们赶紧去宁和堂。”林兰急声吩咐。 林兰估摸着老巫婆也就是心烦,没什么大病,真若有病,她也得想办法给她治好了,好戏才开锣,老巫婆身为第一反角,怎能因病早早退场呢?那多无趣啊 刚到宁和堂外,就看见李明则夫妻疾步而来,面上具是焦虑之色,丁若妍迎上来:“弟妹,你来了就好了,我这几日自己身上也是不爽,都没能来请安问好,竟不知婆母身体不适,实在是不孝。” 丁若妍的愧疚之色不似伪装,听巧娟说起来,老巫婆对丁若妍确实很好,若妍忧郁成疾,老巫婆隔三差五的去看她,又送人参,又送燕窝的,除了在碧如一事上偏向自己儿子,别的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难怪丁若妍会着急。 “应该是累了吧忙了好几天了。”林兰感叹道。 一旁的李明则冷哼一声:“还不是被某些人气的。” 林兰莞尔道:“大哥,表妹都已经受罚了,您就别再抱怨她了。” 李明则不禁瞠目,这女人脸皮怎得这么厚,他明明说的是她,她倒好,嘴皮子一翻,转到明珠头上去了。几乎就想撕破脸,只听林兰又道:“若是大哥明年高中,保管夫人百病全消,弟妹在这里先预祝大哥金榜题名了。” 丁若妍何尝听不出林兰是在讥讽明则,她明明应该生气的,却一点气不起来,反而觉得爽快,她算是看明白了,明则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光会说好听的,可实际一点也没有,她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 “弟妹,咱们快进去吧希望婆母没什么大碍才好。”丁若妍挽了林兰往里走。撇下明则站在那里七窍生烟,他刚刚被林兰损了,若妍居然还跟她手挽手,公然与他作对。碧如的事,的确是他对不起她,可碧如不是没进门么?母亲把人送走了,送的远远的,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她还想怎么样?他错也认了,哄也哄了,可若妍还是整天摆脸色给他看,再这样下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丫鬟见两位少奶奶来了,赶紧掀起夹棉软帘,林兰让丁若妍先进,随后跟了进去。 老巫婆的卧室在东边暗房,隔着一道石青色的缎面夹帘,老太太的声音隐隐传了出来:“老爷想再要个孩子也是正常,谁不希望家中人丁兴旺,绝对不会是嫌弃你之故,你不要多想……” “老爷可不就是嫌弃我来着,说我生的孩子没一个争气的……”韩氏抽泣着说。 老太太安慰道:“那都是气话,你也信?你们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才能再聚首,敬贤不会不珍惜的,他要真有宠妾灭妻之心,我这老婆子还没死呢他敢?” 林兰和丁若妍面面相觑,难怪老巫婆病了,原来是心病,李渣爹想要刘姨娘再给生个儿子。 林兰暗喜:李渣爹倒是精力旺盛,生吧多生几个,生他一窝,老巫婆失了钱财又失宠,活活气死最好。 丁若妍却是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慨,天下乌鸦一般黑,逍遥快活的是男人,伤心痛苦的都是女人。又想到,明允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翠枝进去禀报:“大少奶奶、二少奶奶来了。” 老太太低声说:“快擦擦眼泪,莫让晚辈瞧见了笑话。” 林兰和丁若妍入内,看见老巫婆眼睛红红的,两人心照不宣,给老太太和老巫婆请了安,丁若妍问道:“母亲定是操劳过度了,都是儿媳不好,不能为母亲分忧。” 韩秋月语声还带着厚重的鼻音:“你自己身子都没好利落,外边风大,你也不披个斗篷就出来了,小心受了寒气。” 明则后脚进来,说道:“娘,若妍一听说您身体不舒服,哪里还顾得上系斗篷,抬脚就出门了,我追都追不上。” 林兰牙齿那个酸哦李明则同学的学问要是也有说瞎话这般高明何愁不中状元。 他们婆婆儿子媳妇三人叙话,把林兰晾在了一边。 老太太睨了林兰一眼,缓缓道:“林兰,快去替你婆母瞧瞧,这病要不要紧。” “不用瞧了,我是累了,歇会儿就好。”韩秋月忙道。 老太太好言道:“还是看看的好。” 韩秋月怏怏道:“这大过年的,看大夫也不吉利,媳妇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歇会儿就没事了。”怕不吉利这是其一,就算真有病,她也不敢请林兰给她看,万一林兰借着医病的名义,给她胡乱扎针,下药,没病也被她整出病来。 林兰知道老巫婆得的是心病,想通了就没事了,而且古人思想迂腐陈旧,确实有些人怕在好日子里看大夫触了霉头,能忍就忍着,没忍过去翘辫子也是有的,不过,林兰猜想,老巫婆是不放心让她替她治病吧 老太太想想也是,就没有再强求,叮嘱她好生歇着,若实在不行就不要硬撑着,明日祭灶事宜就让姜妈妈去办。 韩秋月让明则去送老太太,老太太看了看林兰,说:“明则,你好好陪陪你母亲,林兰,你扶我回去。” 林兰扶了老太太出门,一阵西风吹来,林兰赶紧换了一边相扶,帮老太太挡着风。 老太太目光微动,心中怅然:若是明允明则都是韩氏亲生的,这个家就没这么多事了,丁若妍出身好,学问也好,处事却不及林兰聪明仔细,要不然,也能帮衬着韩氏管家,韩氏也不至于这般心力憔悴。 (阿紫要出门几天,大约六天,放心吧,阿紫不会断更的,电脑带出去写,不过就只能是一更了,等阿紫回来再加更吧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阿紫)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送新衣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送新衣 李敬贤一回府,就被老太太唤了去。 “你昨晚跟秋月说什么了?”老太太语调平平,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李敬贤就知定是韩氏到母亲这里告状了。 “母亲一直埋怨儿子这一房子嗣单薄,早年儿子专注前程,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静下心来想想,母亲教训的极是,刘姨娘也正值生育的好年纪,儿子便想让刘姨娘再给李家添一脉香火,母亲以为如何?”李敬贤坦然说道。 老太太轻轻“唔”了一声:“添丁是好事,想你大哥有三子三女,如今儿孙满堂,别提多热闹,你三弟身子弱了些,也生了四儿一女,唯有你,只得了两儿一女,这个女儿还不能相认……”老太太说着就叹了口气:“不是做娘的私心,你这般辛苦还不是为了将来遗福子孙?娘巴不得人丁兴旺,家族繁荣,只是你如今专宠刘姨娘,处处冷落秋月,她本就心中失落,若是刘姨娘再一举得男,只怕你从此只认得刘姨娘不认得她韩秋月了,她有情绪也是难免,你要好生安慰她才是。” 李敬贤恭谨道:“儿子明白。” “你宠爱刘姨娘,也不是不可,但你也要有个分寸,别宠过了头,让她生出轻慢主母之心,要知,许多家祸都是妻妾不平造成的,如今你仕途一帆风顺,明允也是风头正劲,少不得有那么些个眼眶子浅的人眼红着,嫉恨着,等着挑你的错处,你可不能一味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老太太慢声道。 李敬贤虚心受教:“母亲金玉良言,儿子记下了。” 老太太又道:“添丁之事,还是暂缓一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本是一件好事,没得弄得大家不快,过年也不安生,再说,家中一切事务都是秋月在打理,你若把她气病了,谁来当这个家?等明则考取明经,秋月心里高兴了,你再与她提这事吧” 李敬贤默默:若是明则又考不上,难道这事就作罢了?他想要个儿子,还得看韩氏的心情? “是,儿子会注意的。”李敬贤口不应心的答着,等晚玉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血,看谁还敢废话。 林兰回到落霞斋,玉容就告诉她,适才刘姨娘身边的剪秋来了,问她何事,她看二少奶奶不在,便说过会儿再来。 林兰疑惑,刘姨娘找她作甚?她们之间素无交集,唯有她被抬做姨娘时,她送了一份贺礼而已。 林兰刚坐下,外边就有人报,剪秋求见。 银柳道:“莫非她就在外面候着的?” “让她进来吧”如今刘姨娘很得李渣爹的宠爱,都要把添丁的重任交给她了,林兰自然不好不见。 如意将人带了进来。 剪秋给林兰行了礼:“给二少奶奶请安了。” 林兰捧着手炉,笑微微的说:“找我何事?” 剪秋看看一旁的银柳和如意,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林兰莞尔:“你只管说,无妨的。” 剪秋犹豫着道:“上个月刘姨娘就觉着小腹隐隐坠痛,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没敢惊动老爷夫人,生怕大家说她矫情,可是这两日痛的越发厉害起来,也不知何故,想请二少奶奶帮忙看看,要不要紧。” 林兰蹙眉思忖了一会儿,说:“你回去告诉刘姨娘,今晚请安过后,我再去看她。” 剪秋喜道:“奴婢替刘姨娘谢过二少奶奶。” 林兰微微颔首,让如意送她出去。 银柳道:“二少奶奶,您还真去啊夫人会不高兴的,这几日夫人已经很不高兴了。” 林兰淡淡道:“刘姨娘请我,我便去,夫人自然是不喜,可若是老爷让我去的,夫人就算不高兴也没办法。” 正说着,明允回来了,一进门就笑道:“兰儿,你看,这是什么?”手中捏了封书信朝她晃了晃。 林兰喜道:“是师父的回信么?” 李明允一边解了斗篷,把信交给她:“你自己看吧” 银柳接了斗篷去,笑嘻嘻的问:“二少爷,是来碗酒酿丸子羹还是上茶?” 李明允想了想:“还是酒酿丸子羹吧正好填填肚子。” 银柳欢快的应道:“是,奴婢这就去端来。” 李明允径直去了净房。 林兰迫不及待的拆开信来看,意外的发现里面还有一封哥的来信,哥的字歪歪扭扭写的好难看,却是如此亲切,林兰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李明允洗了脸出来,就看见林兰对着信哭鼻子。 “怎么了?信中说了什么?” 林兰把信给他,哽咽着:“你自己看。” 李明允把两封信看了一遍,笑道:“你二师兄和五师兄还有你哥年后都要来京,这是好事啊你写信去,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林兰吸了吸鼻子:“我这是高兴的,想他们了。” 李明允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傻丫头,很快就能见面了,快莫哭了,待会儿去请安,人家还道我欺负你了。” 林兰这才抹了眼泪,说:“二师兄和五师兄来了,有他们坐镇,药铺的事就不用愁了,只是我哥来,我都还没想好给他安排个什么去处,还有我那个嫂子,我特烦她,一天到晚的出幺蛾子。” 李明允笑了笑,又拿出一封信:“这是我外祖母给我的回信,你看看。” 林兰诧异:“是一道寄过来的?” “嗯都寄到大舅老爷府上的,我今日下了值过去取的,之前我给外祖母去了封信,请她老人家代为照顾你嫂子和你小侄子,暂时莫让她来京,咱们自己这边的事都还没处理好,别让她给搅和了,至于你哥,本来宁兴那边也在招兵买马,可若是战事起,说不定就要上战场,你就这么一个哥,我自然不能让他去冒险,如今,京都府衙正在招募一批捕快,我已经拜托了巡铺郑大哥,给你哥留个名额,不过成与不成,到时候还要看你哥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若能成是最好,你哥一身武艺也有用武之处,若是不成,就先在叶家做个护院也行,总之我会安排妥当的,你不用担心。”李明允缓缓说道。 林兰怔愣,她都没提过哥的事,还想着怎么跟他开口,没想到他早就已经做了安排,林兰心中感动:“明允,谢谢你了。” 李明允轻轻捏了下她的小鼻子,薄责道:“你哥就是我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夫妻之间,说什么谢谢,生分。” 林兰破涕为笑,把信收了起来。 “二少爷,二少奶奶……”白蕙不请自来,手臂上还搭了件石青色的新棉衣,笑容温婉:“奴婢给二少爷做了身新衣,二少爷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奴婢马上去该。” 白蕙话说完了,才发现二少奶奶眼睛红红的,刚哭过,便讪讪道:“要不……奴婢晚些再来。” 林兰的好心情全被她破坏了,她给主子做了新衣,一片心意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呈现在主子面前,难道她不知道,没有女主人的吩咐,丫头是不能随便给男主人做衣裳的吗?她当她这个二少奶奶是木头吗? 银柳刚好端了酒酿丸子羹来,见状笑道:“二少奶奶早就给二少爷定制了新衣,今儿个大舅老爷刚送来六套新衣,说是凑个六六大顺的吉利数,这下多出一件,成七了,白蕙姐姐干脆再做上两身,凑成九九之数才好,天长地久的。” 白蕙神情尴尬,弱弱道:“奴婢不知二少奶奶已经……” 银柳笑道:“二少奶奶怎么可能让二少爷过年没新衣穿呢?就算二少奶奶自己没新衣也不能让二少爷寒碜了不是?二少奶奶,听说,您定制的新衣都是上好的料子做的,其中还有蜀锦来着,奴婢想瞧还没瞧上呢”银柳把酒酿丸子羹放在了二少爷面前。 林兰静静的看着白蕙,只见她的手不安的抓着手中的新衣,似要把衣裳藏起来。再看李明允慢悠悠的喝着丸子羹,一副不事的神情。 本不想理会,看他怎么应对,可是想想适才他说的那些窝心的话……林兰暗叹一气,故意说银柳:“新衣不嫌多,再说这也是白蕙的一番心意,哪像你们,会针线活也懒得做,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银柳脸一红,恼羞道:“谁说要嫁人,奴婢才不嫁,奴婢一辈子伺候二少奶奶。” 林兰又对白蕙说:“衣裳留下吧等二少爷得空了再试,不过,你做的,肯定是合身的。” 白蕙这才又有了喜色,把新衣放在了桌上,屈膝一礼:“奴婢先告退了。” 林兰看着她离去,漠漠的说:“银柳,你也先出去。” 银柳看二少奶奶脸色不好,“哦”了一声也出去了。 屋子里沉静了好一会儿,林兰就这么不出声的望着李明允,李明允终于撑不住,放下汤匙,刚要开口。 林兰就说:“我已经帮她找好了人家,是叶家徐管事的儿子,名叫徐福安,今年二十,听说小伙子挺能干。” (不要歧视单更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给谁瞧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给谁瞧 李明允握住林兰的手,微微一笑,唇角便有了一道漂亮的弧度,温润的声音犹如清泓,干净透澈,一如他的心,在她面前,永远是简单而透明。他说:“兰儿,我早说过,你是此间的女主人,这里的人和事你都可以做决定,更何况,你已经做的很好,我不能再要求你做的更好了。” 林兰瞪他:“你这人实在很讨厌。” 李明允笑道:“你喜欢就好。” 林兰气闷,抽回手嘟哝着:“谁要喜欢你。”说着起身去开药箱,拿出一包银针放在随身的荷包里。 “你拿针做什么?”李明允好奇的看着她。 林兰道:“刘姨娘说身体有些不适,让我帮她瞧瞧,我答应她晚上请安后去看她。” “她倒相信你。”李明允哂笑着摇头。 “这有什么,她又不是你的妾,干嘛要忌惮我?”林兰哼哼道。 李明允赶紧埋头吃酒酿丸子,林兰还在气头上呢还是少惹她为妙。 “不过待会儿你先跟父亲说一声,就说刘姨娘身体不适,都不敢请大夫,求到我这来了,看看父亲是什么意思。父亲和老巫婆现在正在为刘姨娘闹不愉快,若是没有父亲的指示,只怕老巫婆知道了要跟我过不去。”林兰叮嘱道。 李明允不以为然道:“老巫婆为了刘姨娘,跟父亲闹不愉快也不是一两天了,既然当初故作大方,何必现在又耍小心眼。” “这回可不一样,父亲打算让刘姨娘给李家添丁,给你弄个弟弟或是妹妹出来,今儿个老巫婆都气病了。”林兰道。 李明允愣了一会儿,冷哼道:“真是嫌这个家不够热闹。” 林兰撇了撇嘴:“热闹还不好?这个家反正乱了,干脆再乱些,况且,你也不可能跟明则明珠亲如兄妹,等刘姨娘生了孩子,咱们再跟小dd,好好培养感情,也算全了手足情谊。” 李明允哂笑道:“我对弟弟妹妹可不感兴趣,如果你能给我添个一儿半女……”李明允说着,目光便落在了林兰依然平扁的腹部,说不定这里已经开始孕育属于他们的新生命了,这样想着,只觉得心头一热,目光也变得灼热起来。 感受到他异样的目光,林兰伸手遮住他的视线:“看什么呢?还不快吃,请安的时辰要到了。” 李明允捉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眸中柔光潋滟,低喃着:“兰儿,给我生个孩子吧” 林兰窘迫的红了脸,嗫喏着:“咱们还那么多少事没做,老巫婆没赶走,属于咱们的东西没拿回来……” 这是很充分的理由,她可不想怀着身孕,或是将来孩子出生了,还要时时刻刻防备有人会害她的孩子,老巫婆这种人肯定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其二……是为她自己考虑,过了年,她也不过十七岁,古代女人生孩子为什么凶险,一个是医疗设备医疗手段落后的缘故,还有一个便是因为古代女子的生育年龄都偏早,自身都还没发育成熟就生孩子,这对身体的损害是非常大的,最好是能过了十八岁再生。所以,她一直偷偷的在喝避子汤。 李明允有些失望,可林兰说的也有道理,当初老巫婆为了阻拦他参加应试,还放毒蛇,万一老巫婆对他们的孩子下手,李明允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可是万一林兰有了呢?李明允微哂道:“那就顺其自然,如果有了,相信我这个做爹的一定可以护得你们母子周全。” 吃过了酒酿丸子,李明允先去书房找父亲,却被告知父亲一回来就被祖母叫了去,到现在都还在朝晖堂,便又赶去朝晖堂。找了个机会把刘姨娘请林兰看病的事委婉的说了说,李敬贤顿时显得着急不安起来,恨不得马上去看刘姨娘,可是母亲刚刚教训过他不可太过宠爱妾室,于是只好忍着,人在心不在的。 没多久,林兰和丁若妍一左一右的扶着老巫婆也过来了。 老太太忙让人给韩氏看座,关切道:“你身体不适,就不用过来了,好生歇息才是。” 韩氏弱弱一笑:“躺了大半日,已经好些了。” 韩氏进门后,眼珠子都没往老爷身上转半分,只当他不存在,李敬贤几次欲与韩氏目光交流,然后再说几句,可眼睛刚看过去,韩氏就有意无意的别开眼,姜妈妈暗中扯韩氏的衣袖,提醒她,韩氏照样不与理会。弄的李敬贤很是尴尬,索性也绷起了脸。 老太太眼瞅着两人互不搭理的打冷战,孙子,孙媳妇几个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便笑道:“敬贤听说你病了,急着要过去看你,是我叫住了他,叮嘱些要事。” 韩氏似笑非笑,她很清楚,在添丁这件事上,老太太绝对会偏向老爷,所以,肯本不能指望老太太会帮她,她只能是自己帮自己。只要把这件事拖到年后去,就再也不用担心刘姨娘会给她添麻烦了。 韩氏笑而不语,让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老太太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这个不识趣的,也不会凑趣的说几句好听的,自己惹出来的事,倒要她这个做娘的来收拾残局,老太太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息,问韩氏:“祭灶的糖果,红马,猪头双鱼都准备好了吗?” 韩氏温顺道:“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老爷带明则明允举行祭灶仪式便可。” 老太太微微颔首:“如此便好,祭灶是大事,马虎不得,明日我让祝妈妈过去帮你。” 韩氏忙道:“不用不用,母亲身边离了谁也不能离了祝妈妈,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有姜妈妈看着,应该不会出岔子。” 老太太心里不悦,这祭灶大事怎么着也得由女主人亲自来安排,怎好叫个下人婆子来安排。老太太的目光瞟到了丁若妍和林兰身上,这个大孙媳妇,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下巴尖瘦,脸色苍白,风吹都要倒了,如何去管事?更何况还是祭灶这等讨吉利的大事。又看看林兰,如果不是因为秋月不喜欢林兰,林兰倒是可以好好教导教导。 李敬贤越看韩氏没病装病捏那架子的模样就来气,多大点事,他想要个孩子怎么了?礼部尚书大人年纪比他还大呢上个月还得了第六个儿子。他李敬贤算不错了,满朝文武百官中,去找找,看看还有谁像他这般清心寡欲的,她还不知足,还想用不管事来威胁他,让娘一把年纪还得操心。 “母亲,往年这祭灶都是儿子主持,只要东西都备齐了,其他事项儿子自己能料理,母亲无需担心。”李敬贤恭敬道。 老太太无奈的笑笑,摆摆手:“先开饭吧” 丁若妍扶着老巫婆先行,林兰故意落在后面,跟李明允眼神交流,李明允冲她眨眨眼,表示已经把话传到了。 吃完饭,李渣爹用热帕子擦了擦手,慢声说道:“林兰,近来刘姨娘的身子不适,你若得空过去帮她瞧瞧。” 咣当一声,大家循声往向了韩氏。一只青瓷碗掉地上碎了。韩氏似乎自己都被吓了一条,怔愣着。 一旁的姜妈妈连忙告罪:“都是老奴不好,老奴一时手滑没接住。” 韩秋月掩了嘴干咳起来,神色变得慌张。 祝妈妈笑呵呵的说:“无妨无妨,岁岁平安嘛”又唤道:“佩环,还不快来清扫一下。” 丫鬟马上过来用帕子把碎瓷片一一捡起,拿出去扔了。 林兰暗笑,她就坐在老巫婆对面,刚才她看的分明,老巫婆根本没给姜妈妈递碗,只听到渣爹的话,碗就掉了,反应还真够大。 “哦那媳妇待会儿过去瞧 瞧。”李渣爹发话了,她当即顺杆子下,应声道。 老太太阴沉着脸,先瞪了自己儿子,又瞪林兰,林兰很无辜的低下头。 “林兰,你婆母还咳着呢待会儿你先去给你婆母瞧瞧。”老太太威严道,明着跟儿子唱起了对台戏。 李敬贤十分无语,母亲就知道一味的帮韩氏。难道刚才没看见韩氏吃了好些芙蓉虾球么?病人能有这样的好胃口吗?刘姨娘那才是真病了,要不然也不会求到林兰头上去,可怜的,身体不舒服都不敢自作主张的请大夫。 林兰看看李渣爹看看老太太再看看明允,老太太这是存心在为难她啊明允耸了耸肩,无奈道:“要不,让林兰先给母亲看 古代试婚第34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给母亲看病,再去给刘姨娘瞧瞧。” 韩秋月又咳了两声,弱弱道:“我没事的,让林兰去给刘姨娘瞧吧” “不行,自己的婆母病了,哪有先给外人瞧的道理?”老太太坚持道。她如此努力在做和事佬,敬贤非但没把她的训话记在心上,还变本加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关心刘姨娘,对韩氏的病不闻不问,这叫韩氏情何以堪? 李敬贤抬了抬眉毛,淡淡的说:“也好我命人去给刘姨娘请个大夫吧这样就没什么好争执的了。”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 收费章节(8点)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 两刻钟后,李明允看着坐在炕上嘟了嘴怏怏不快的林兰安抚道:“我说你不去看反倒清静,省得两边不讨好,反正话已经给刘姨娘带到了。” 林兰嘟哝道:“可是我都答应刘姨娘了,现在又食言。” “这又不能怪你?想那么多作甚?”李明允脱了鞋子也上炕,拿起炕几上的一本文折来翻看。 银柳递上掐丝珐琅的铜制手炉给二少奶奶,边笑道:“二少奶奶是好些天没给人看病,手痒了。” 林兰嗔她一眼:“就你知道我的心思。” 李明允哈哈一笑:“等铺子开了张,有得你忙了。” “也没什么好忙的,杂务有老吴管着,二师兄可以坐堂,五师兄负责药材,我就负责配制保宁丸什么的,偶尔去逛逛,勉强算个甩手掌柜。”说到药铺的事,林兰的心情好转。 “二少奶奶,配制药材的事您也可以交给奴婢去做,奴婢保正做的一丝不差。”银柳来讨差事,期待的看着二少奶奶。 林兰斜睨着她,这丫头倒是开窍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林兰道:“这配制药材可不是闹着玩的,等你再学个三五年,说不定就可以把这差事交给你了。” 银柳先时一阵失望,后想想二少奶奶说的不错,她现在会的不过是一些皮毛,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便又定下心来,认真道:“奴婢一定会好好学的,将来也好为二少奶奶分忧。” 林兰莞尔一笑,打发她下去,也不去吵李明允看书,倚在大引枕上闭目沉思。适才在朝晖堂,渣爹让她去给刘姨娘看病时,老巫婆的反应似乎有些怪异,如果是吃醋,老巫婆的反应应该是愤怒吧可老巫婆却是目光闪烁,行为失措,明显是心慌心虚的模样,莫非……刘姨娘的病是老巫婆所致?林兰骤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在看书的李明允被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林兰下炕趿了鞋子:“我得去一趟刘姨娘那。” 李明允忙拉住她:“父亲已经请大夫了,你去做什么?” “我怀疑刘姨娘的病跟老巫婆有关,我得去瞧瞧。” “那就更不用你去了,你想,若真是老巫婆搞的鬼,父亲从别的大夫哪得到证实,远比从你这得到证实更为可信,而且老巫婆也埋怨不到你头上,咱们只作壁上观,让他们两自己斗去。”李明允将她拽回了炕上,拉过被子将她一裹,一手抱住:“你就安心在这里陪我看文折,待会儿我再抱你去睡觉。” 林兰撅了撅嘴,伏在他怀里,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神秘的面纱才掀开一角,李明允却不让她继续下去,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倘若老巫婆真的对刘姨娘动了什么手脚,还是莫要由她的手揭露的好。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测?有什么证据?”李明允问道。 “你都不让我去看,我怎么会有证据?据剪秋所言,刘姨娘上个月就觉得肚子隐隐有坠痛,这几天疼痛加剧,加上父亲有意让她给李家添丁,所以她才重视起来,如果不是老巫婆的反应不对,我也不会有这样的猜测,当时,她很慌张,还有点心虚,一看就是心里有鬼。不过,这都是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只能等等看了。”林兰遗憾的说道,如果这是真的那该多好,动了渣爹的心肝宝贝,渣爹岂能善罢甘休? 李明允的手臂不由的紧了紧,如果是真的,对于他的复仇计划自然是好事,淡淡道:“我会留意的。” 男人的怀抱很暖,衣上有淡若芳草的香味,听着他沉稳有力的脉搏,林兰不觉昏昏欲睡。 李明允低头看着怀中人雪白的小脸在灯光下似有一层透明的细绒,越发显得柔嫩可爱,李明允低下头,在林兰光洁的额上轻轻一吻。 “二少爷,二少奶奶……”玉容在外禀道。 李明允实在不想扰了林兰的清梦,只听得玉容又唤了一声,李明允暗叹一气,问:“何事?” “老爷让二少奶奶赶紧去趟西跨院。”玉容回道。 李明允眉头一拧,西跨院?那不是刘姨娘的住所吗? 林兰听到声响,迷迷糊糊醒来,听到玉容的话,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李明允感觉到怀中人动了动,低头温和道:“吵醒你了?” 林兰揉揉惺忪睡眼,迷蒙着:“父亲叫我去哪?” “可能刘姨娘那边真的出事了,父亲让你过去瞧瞧。” “啊?”林兰猛地清醒过来,急急忙忙下床。 李明允让玉容进来,给林兰打水洗脸。 林兰整理完毕,见李明允拿了她的斗篷走过来,他自己也是全副武装,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还要看文折,就别去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雪天路滑,还是陪你走一趟,省得我提心吊胆。”李明允和声说道,又去嘱咐玉容:“叫如意把那盏琉璃风灯点上。” 两人冒着风雪往西跨院去,过了穿堂,再走一条小巷子就到西跨院,只见迎面来了一盏灯笼,听得一位仆人小声提醒道:“华大夫,您留神脚下……” 华大夫?林兰不由抬头,前面那人,披了件青色的羽缎斗篷,身姿挺拔,甚至比明允还要高一点点,渐渐的近了……林兰一对上那双幽黑温柔的眸子,顿时一怔,居然是华少,华文柏。 李明允的手明显感觉到林兰身体一僵,他也静静的望着面前之人。 林兰莫名心虚,好像自己戴了面具干坏事,却叫人突然揭了面具去,那种惊惶无措,她赶紧低下头,希望他没认出她才好。 华文柏还当真没注意到林兰,只觉得这对夫妻,女的俏丽温柔,男的俊美无筹,实属神仙眷侣,而且这女子还有些眼熟,当然,他是不好盯着人家女眷看,极不礼貌。可这时候身边的仆人却对这对夫妻行礼:“小的见过二少爷二少奶奶……” 李家二少奶奶?华文柏顿时心头一跳,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那女子。 (今天在火车上,没法写了,先更两千,明天补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中毒 收费章节(20点)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中毒 见那温润如墨玉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林兰知他已经认出是她,更是心虚,窘然扯了扯唇角,笑的僵硬,端的是尴尬万分。 好在他的目光只在她脸上一转便移开了,拱手一礼,李明允抽回手还了一礼。 两下默默无声,华文柏微微侧身,示意他们先走,李明允微微颔首,虚扶着林兰与他错身而过。 走出十来步,方听得身后仆人轻道:“华大夫,这边走。” 华文柏收回目光,转身踏着积雪往前走,他对这位李家二少奶奶慕名已久,当日与林风一席谈话,只觉林风学识丰富,反应灵敏,想着李家二少奶奶身边的人尚且如此厉害,那李家二少奶奶的医术肯定更甚一筹,竟没想到林风就是李家二少奶奶。惊讶过后,回想刚才二少奶奶那尴尬的神情,心里竟是有些后悔,若是适才不去看那一眼,也许以后还会有促膝长谈的机会,如今,两厢明白,怕是再难得见了。 林兰用余光去瞧明允,他亦正望着她,只那幽暗眸光是虚的,带着一种淡漠的疏离,林兰不由的心中一紧,忽的想起,那日与华文柏坐谈一下午的事竟忘了与他说,而他关心她的事,必定会去问文山…… “没想到父亲请了名医来给刘姨娘看病,可见父亲对刘姨娘的宠爱之情。”林兰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 “你认得他?”他淡淡的问,揽在林兰腰间的手却是收了回去,握拳负在了身后。 “认得啊你还记得不?有一次你陪我去做铃医,然后差点撞见你的定投上司,你就死活不肯陪我了,自己坐在茶楼喝茶,我一个人去行医的时候见到他也在行医,算是有过一面之缘,那日约了供货商商谈,他也来了,因我那日是男子装扮,他还认得我,以为我是替李家办事的,就约我喝茶,我听说他就是德仁堂的少东家就起了心思想打探下他家的阿胶,然后就去茶楼坐了坐,今日怕是被他认出来了,怪不好意思的。”林兰把两人相识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希望李明允不要误会什么才好。 他默然良久,寂静的巷子里,只有棉靴踏着积雪的声音,咯吱咯吱……越发显得巷子幽深,雪夜冷寂。 林兰久久听不到他说话,心中不安,又是担心又有些生气,她都解释的很清楚了,难道他还不信?他和白蕙的事,他从未跟她解释过,每回都只说她要怎样就怎样,听起来好像他跟白蕙根本没什么,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这笔账她还没跟他算呢 忽然,他顿住脚步,扭头看她,神色复杂难辨,说:“以后不要再扮男装了。” 虽然他知道林兰和这华文柏没什么,但是华文柏刚刚看林兰的眼神,他很不喜欢,身为男子,他很清楚那种眼神中传达的信息是什么,有惊讶,也有遗憾,华文柏在遗憾什么?不是他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华文柏对林兰肯定有些别样的心思。 林兰怔了怔,正要回应,只见前面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林兰蓦然喝道:“是谁在那鬼鬼祟祟?” 李明允转身望去时,已经不见了人影,复又扭头看林兰:“你没看错?” 林兰上前几步,在刚才看到黑影的地方停下,指着雪地上一串脚印:“你看,这串脚印,这人进了穿堂。” 李明允看了看地上,对林兰说:“肯定是有人对刘姨娘不放心,且不管她,父亲还等着你呢” 两人心知肚明,肯定是老巫婆的人前来打听消息的。 进了西跨院,守在偏门的阿晋就迎了上来,给两人作揖行礼:“老爷在里面等着二少奶奶。” 李明允问:“刚才可见有谁来过?” 阿晋目光闪烁了一下,回道:“除了华大夫,小的没见其他人来过。” 李明允点点头,揽了林兰往里去。 未进门就听见刘姨娘嘤嘤哭泣,哭声很是压抑:“没想到,她这么狠,若再迟些,奴婢性命也没了……” 又听得李渣爹说:“你先莫急,我已让人传林兰来,再让她给你瞧瞧,若她的诊断也是如此,本老爷一定会替你做主……” 门外的剪秋见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来了,连忙通传,掀了帘子请二人入内。 “父亲……”两人给李渣爹行了礼。 李渣爹神情凝重:“林兰,你给刘姨娘看看,她到底是何故不适?” 李明允很自觉的避到了外间。 林兰知道华文柏医术精湛,他的诊断多半无误,所以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替刘姨娘诊脉。 刘姨娘一双媚眼哭的通红,面上全是斑斑泪痕,凄凄楚楚的望着林兰。 林兰请了脉,心下一沉,附在刘姨娘耳边轻轻问了一句。只见刘姨娘先是一怔,复而点了点头,神色已是一片惶然:“二少奶奶,还能治吗?” 林兰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起身去写方子,须臾写毕,交给李渣爹,笑说道:“刘姨娘只是有些宫寒之症,导致小腹隐痛,不碍事的,我给她开两剂药调理调理便好。” 李渣爹看着手中的方子,已是面若覆霜,目含愠色,几乎忍不住要发作,然林兰开头写的那一句……小心有耳报神,迫的他硬生生的压住火气。 刘姨娘没看那方子,听林兰说的轻巧,不信道:“可是华大夫说……” 林兰莞尔一笑打断她的话:“我对我自己的医术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当初靖伯侯夫人的病,连太医都说无可奈何了,还不是让我给治好了?” “可是……”刘姨娘一头雾水,刚才二少奶奶还问她下身是否有细微红斑,那华大夫说了,水银中毒之症的症状就是身上有红斑,还有腹痛,恶心等症状,二少奶奶由此一问,可见她是知道了,为何又说是宫寒? 李敬贤出声道:“林兰的医术,我信得过,既是不要紧的病便好。” 林兰又去写了两张方子,一张是解水银之毒的药方,并日常饮食注意事项,一张是调理宫寒之症的药方,一起交给了李渣爹。 “父亲只需按这方子抓药,让刘姨娘调理休养几个月就没事了,不过,宫寒之症未愈之前,最好还是莫要有孕。”林兰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好在姨娘此时病发,若是侥幸有了身孕,只怕情形会更糟,孩子不是胎死腹中也会是个畸形,这招数,实在是太阴狠歹毒了些,有损阴德……只是眼下就要过年了,父亲就算再生气,也等过了这个年再做计较,再说父亲也需要证据……媳妇刚才来时看到有人从这院子出去,一闪就不见了,明允问阿晋,阿晋却说什么人也没看见。” 李敬贤脸色发白,已然是怒不可遏,该死的老虔婆,手段如此阴狠毒辣,还敢在他身边布眼线。李敬贤把解毒的药方塞进了袖袋,和声对林兰说:“为父知道了,辛苦你冒着风雪来一趟。”旋即大声唤阿晋。 阿晋应声进来,垂首听命。 李敬贤把那张假方子递给阿晋,吩咐道:“你速速去药铺把药抓来。” 阿晋忙接了药方出去。 林兰屈膝一礼:“那媳妇就先告退了。” 李敬贤叹了口气:“你先回吧在外,你知道该怎么说。” 林兰莞尔:“媳妇一切都听父亲的意思。” 李敬贤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挥手让林兰先回。 李明允见她出来了,问道:“刘姨娘的病……” 林兰轻声短促道:“回去再说。” 落霞斋的耳房里,银柳回来换玉容去当值。晚上当值,一般是银柳和如意一组,玉容和白蕙一组。 “玉容,如意跟二少奶奶出去了,估计待会儿就回来了,床铺我已经铺好,汤婆子也捂上了,热水还在炉火上温着,还有宵夜,那酒酿丸子羹热过就不好吃了,桂嫂另做了胡桃蛋花羹,还炖着呢……” 玉容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这便过去了,白蕙,咱们走吧” 之前白蕙坐在自己的褥子上绣花,听见玉容叫她,她缓缓抬头,却是冷冷的瞪着银柳,阴阳怪气道:“还是银柳再辛苦些,继续当值吧” 玉容不知先前银柳和白蕙的过节,玩笑道:“莫不是你今个儿想偷懒?” 白蕙冷笑一声:“我哪敢啊只是有些人既然这么不放心旁人伺候,那就只好她自己辛苦些了。” 边上的锦绣捅了捅白蕙,小声道:“白蕙姐,你这是怎么了?跟谁生气呢?” 白蕙不做声,低下头去继续做绣活。 银柳早就对白蕙不耐烦了,不为别的,就为她赶着趟的往二少爷身上贴,她看到就讨厌。便冷笑道:“你去不去当值,这事可不是我说了算,你自去问周妈或是问二少奶奶,二少爷那你是不用去问了,问了也白问。” 白蕙脸色一白,把手中的花绷子一撂:“银柳,你今日便把话说明白,我做错什么了?竟要看你的脸色。” 银柳笑道:“白蕙姐说笑了,谁不知道你是打小伺候二少爷的,别比人都要尊贵些,说不定哪天就抬了姨娘,谁敢给你脸色看啊?” 锦绣听着两人言语之间火药味甚浓,忙劝道:“大家都是姐妹,有什么话好好说。” 玉容是有几分明白了,白蕙的心思,这里有谁不知道,只是她和银柳是跟着二少奶奶过来的,自然心里头向着二少奶奶,会为二少奶奶着想,而其他人,到底是跟白蕙相处多年,交情匪浅,只怕是还巴不得白蕙能坐上姨娘的位置。 白蕙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恼羞道:“谁要抬姨娘了?咱们做奴婢的一心只想怎样才能伺候好主子,只是尽自己的心罢了,难道我为二少爷做身棉衣,也要被你嗤笑吗?” 银柳讥讽道:“对,白蕙姐最细心,最体贴,想的比二少奶奶还要周到,比二少奶奶还要关心二少爷。” 白蕙气红了眼:“你别胡扯瞎扯的,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尽心尽力伺候主子的?何苦来排揎我一个?” 玉容怕两人吵起来,看不惯归看不惯,但若是因此吵架,被周妈或是二少奶奶知道了,是要吃排头的,二少奶奶一再强调,大家要和睦相处,白蕙的心思二少奶奶心里通透着呢自然会有安排,何须她们强出头跟白蕙闹。便拉了银柳道:“你少说几句,叫周妈知道了,小心受罚。” 银柳本想再挖苦讽刺几句,好叫白蕙醒醒头脑,可玉容眼色凌厉的止住了她,只好生生咽下这口气,冷哼一声,坐到了自己的床位上。 锦绣看白蕙都哭了,不免对银柳有些生气:“大家都是姐妹,平素都好好的,这又是何苦。”又递帕子给白蕙擦眼泪:“快别哭了,待会儿叫人看见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你若是心情不好,今晚我替你去当值吧” 银柳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叫锦绣给勾了起来,嘲讽道:“锦绣,你就别自作多情了,抢了人家的好差事,当心人家心里恼了你。” 白蕙哭道:“我知道你们是二少奶奶跟前得意的,就了不起了,巴不得我们这些人都滚远远的,只你们两去伺候主子,好,我这便请辞去,让二少奶奶打发了我,好遂你们的心。”说着就下炕要往外去,锦绣连忙拉住她:“白蕙姐,你莫要糊涂了,咱们都是签了死契的人,哪有请辞这回事,再说,你又没做错什么,何苦为旁人一句闲话就不管不顾,岂不是寒了主子的心?” 玉容凛了银柳一眼,叫你忍耐忍耐,你偏这么多话。不过白蕙开口闭口你们我们的,明摆着是在挑拨是非,叫人听不下去,便道:“白蕙姐,我和银柳是跟着二少奶奶过来的,可二少奶奶从未因此就偏袒着我和银柳,二少奶奶对大家都是一视同仁,你这样说,二少奶奶听见了,那可真要寒心了。” 白蕙自知失言,自己的前程命运都在二少奶奶手上捏着,在这档口上若是得罪了二少奶奶,岂非坏事。唏嘘道:“我哪敢对二少奶奶不敬,实在是银柳的话太气人了。” 外头云英道:“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回来了。” 玉容急道:“锦绣,你先跟我过去伺候,白蕙,你赶紧用热帕子敷了眼睛再来。” 林兰和李明允回到房里,见没人来伺候,林兰便问如意:“今日玉容和白蕙当值吧?” 如意把风灯熄了,放置妥当,边回道:“是的,奴婢这便过去瞧瞧,许是她们以为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没这么快回来,忙别的事去了吧” 须臾玉容和锦绣过来,玉容去伺候二少爷更衣,锦绣伺候二少奶奶卸妆,林兰看锦绣神色不定,淡淡道:“今日怎是你过来了?白蕙呢?” 锦绣支吾道:“白蕙刚才肚子痛,奴婢先替她一阵。” 林兰默默,不以为意。 李明允换了身衣裳,洗漱后出来,玉容道:“桂嫂炖了胡桃蛋花羹,要不要奴婢去端来?” 正说着,白蕙掀了帘子进来,手中捧了一托盘,柔声道:“这是刚炖好的胡桃蛋花羹,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喝一碗暖暖身子吧” 林兰看了眼白蕙,见她双眼微红,像是哭过了,再看玉容,玉容低了眼。林兰莞尔道:“放着吧” 李明允却淡淡道:“已经洗漱过了,不吃这些甜食了,玉容,去沏杯热茶来。” 玉容应声去沏茶。 白蕙不由的神色微戚。 林兰暗叹一气:“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锦绣福身告退,见白蕙还怔在那里,便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白蕙这才屈膝行礼,跟锦绣一道退下。 玉容沏了热茶来,放在二少爷面前。林兰道:“玉容,伺候我更衣。”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净房。 “白蕙怎么了?”林兰问。 玉容讪讪道:“没什么?” 林兰大眼一凛:“你还瞒我?” 玉容忙道:“奴婢不敢,也不知银柳先前什么事惹了白蕙,两人口角了几句……” 林兰了然,定是银柳之前讽刺白蕙给明允做棉衣之事,白蕙不高兴了,便吩咐道:“你让银柳别多事,大过年的,别招不痛快,白蕙的事,我自由安排。” 玉容低低道:“奴婢知道了。” 等林兰出来,李明允已经上床看书。玉容在火盆里加了些炭火,拨旺了,方才退下。 林兰要上床,李明允道:“你睡里边吧我在外头好看会儿书。” “不要,你睡过的地方暖和。”林兰把他往里推。 李明允只得往里让。 林兰拉了他一只手枕着,依偎在他怀里。 李明允合上书,放到一边,将她抱紧了些:“你的手总是这么冷。” “男属阳,女属阴,女人本来就怕冷些。”林兰把手塞进他的衣服里取暖,引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刘姨娘的病……”他默然片刻后问道。 林兰郁郁道:“老巫婆给她下了毒,应该是水银,用量很少,导致慢性中毒,如是再迟些发现,只怕刘姨娘以后再难生育,若是她剂量控制不好,出人命也是可能的。” 他的呼吸一窒,隔着衣衫握着林兰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这人太狠毒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惴惴(有肉)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惴惴(有肉) 宁和堂里,韩氏神情恹恹的歪在炕上,心烦意乱的不住唉声叹气:“这回怕是躲不过了……” 姜妈妈亦是心神不宁,适才翠枝的妹子翠萍来报,说是老爷请了华大夫来为刘姨娘看病,华家乃是医学世家,一门三太医,名震天下,华大夫医术精湛,夫人那点伎俩怕是瞒不过了。 “夫人稍安勿躁,咱们下的药量极轻,那大夫说,还需再下几回,方有轻微症状出现,华大夫不一定能诊断出来。”姜妈妈自欺欺人道。 韩氏三分幽怨七分愤慨道:“没想到老爷为了个贱婢居然请来华大夫。” “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先做好最坏打算,实在不行……”姜妈妈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韩氏忧心忡忡:“这种事不是挨几板子就能解决的,她未必肯顶罪,你要做好防范,最好莫让她开口。” 姜妈妈眼中寒芒更盛:“老奴知晓。” “夫人,翠萍来了……”春杏在外禀道。 韩氏猛的坐直了身子,抚了抚鬓发,捋平了衣襟,沉声道:“让她进来。” 翠萍低着头走进来,回道:“华大夫已经离去,老爷又传了二少奶奶过去给刘姨娘看病,奴婢问了阿晋,阿晋说隐约听得华大夫说什么中毒……”翠萍略过了差点被二少奶奶撞见她去找阿晋的事,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夫人知道了定不会饶她的。 韩氏顿时脸色煞白,只觉脑仁一抽一抽的,声音有些飘忽:“再去探。” “是”翠萍低低应声,忙又退了出去。 院子里翠枝趁着四下无人,一把将翠萍扯到了柱子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夫人差遣你做何事去了?” 翠萍见姐姐一脸慌张,心里也很害怕:“夫人命我去刘姨娘处打探消息,可是刚才,似乎被二少奶奶撞见了。” 翠枝面色一凝:“你确定?” 翠萍惶惶:“二少奶奶是瞧见我了,不过我闪的快,她兴许没瞧清楚是谁。” 翠枝忧心道:“我在夫人身边伺候多年,夫人的性子我很清楚,用得到的时候可以许你许多好处,一旦用不上了,下手比谁都狠,我是整日的提心吊胆,生怕夫人让我去做些不好的事,如今你也卷了进来……” 翠萍心有戚戚道:“我只是帮着打探消息,应该没什么要紧的吧?” “怎不要紧?若是你败露了形迹,老爷头一个会拿你开刀,所以,你且小心着点。”翠枝郑重的警告她。 翠萍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翠枝看着妹妹消失在夜幕中,怅然叹息,受夫人重用可不是什么好事。 屋内,韩氏紧咬着下唇,沉默着,姜妈妈一旁神色惴惴,不敢打扰,屋子里一片死寂。 良久,韩氏道:“姜妈妈,你去安排一下。” 姜妈妈心神领会:“老奴明白,今夜就动手。” 韩氏抬眼,目光虚茫,颓然道:“真是诸事不利,诸事不利呀” 姜妈妈小声道:“夫人,正月里是不是去香山寺上个香?” 韩氏叹道:“是该去拜拜菩萨了,希望菩萨保佑来年能平顺些。” 又过了差不多两刻钟,翠萍来报,说二少奶奶诊断为宫寒,老爷命阿晋去抓药了。 韩氏和姜妈妈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你问仔细了?” 翠萍道:“奴婢是听阿晋说的,他让奴婢回夫人,他去抓药的时候会证实一下,药方子是不是治宫寒之症的。” 韩氏心头一松,微微颔首:“你做的很好,姜妈妈,把我那只红珊瑚手钏赏给她。” 姜妈妈也是长抒了口气,笑呵呵的去夫人的妆奁里拿了手钏来赏给翠萍:“好好替夫人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翠萍得了赏赐,欢喜的谢过,退了下去。 “林兰还自诩医术不凡,就这点本事,还敢开药铺,哼我看她也不过尔尔,治好靖伯侯夫人只是运气罢了。”韩氏讥诮道。 姜妈妈笑道:“亏得老爷信任她,如今只等阿晋那边的消息。” 韩氏懒懒的倚在了大引枕上:“老爷要给刘姨娘调理宫寒之症,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让她有孕,咱们也不用这般急切了,静观其变吧” “夫人说的极是,即便她有了身孕,能不能顺利生下来还难说,即便生了下来,能不能养大也是个问题。”姜妈妈凑趣道。 两人相视一笑,提了一晚上的心,总算可以落下,真没想到,林兰这个庸医却是帮了大忙。 年有条不紊的过着,林兰也没有再去关心刘姨娘的事,相信李渣爹自有主张,他们夫妻斗,她适时添点油,加点柴火什么的就好了,没必要去强出头。 银柳和白蕙吵了一架后,两人再见面便是冷眼对冷眼,互不搭理。林兰看在眼里,只吩咐玉容要留心些,别让她们再吵起来。 李明允过年得了三天假,年初一,祭天拜祖,年初二就带了林兰去了叶家,给叶家大舅老爷拜年。 叶馨儿还在关禁闭,一步不得踏出绣楼半步,容氏提前解禁,因为需要帮着婆母打理琐事,容氏见到林兰一脸的尴尬。林兰只做什么也不知,笑容温婉。 大舅老爷特意让徐福安来给明允和林兰请安。明允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徐福安回答的清楚明白,是个机灵能干的。林兰看着李明允,两人会心一笑,白蕙的事终于可以定下了。 在叶家吃过午饭,明允便带了林兰去靖伯侯府,这是乔云汐的意思,初二本是回门之日,因着她娘家远在江南,回去一趟不容易,所以便邀了几位要好的,跟她情形差不多的夫人去她家聚一聚。 马车上,林兰捧着一匣子的宝贝感叹不已:“每次去大舅爷家,总是拿这么多东西,我当真很不好意思。” 李明允瞧她那言不由衷的模样,哂笑道:“是谁昨儿个夜里还在琢磨大舅老爷会给什么礼物来着?” 林兰嗔他一眼,义愤填膺的说:“那还不是因为你……不知节制,我不转移下你的注意力,还不知你会折腾到什么时候去。”林兰说着揉了揉酸胀的腰,忍不住又狠狠剜了他一眼。 李明允委屈道:“我难得几日休假不用早起。” “可我得早起……”林兰比他更委屈,大年三十的,他说要守岁,年初一又说新年第一天要有一个好的开始……总之找各种理由折腾她,他是年轻力壮,精力充沛,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被折磨的哀哀求饶,林兰愤愤的想,等她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看他吃不吃的消。 李明允瞅着她眼眶下泛起的青色,也知这几日她委实辛苦了,可是,她太甜美,叫人实在难以克制。便搂着她,在她耳边柔声道:“晚上我替你按摩……” “不要”林兰立马回绝,上回他也说帮她按摩,结果按着按着她就被他按在了身下,死命的折磨。 李明允瞧她犹如惊弓之鸟,不禁失笑,揶揄道:“真不要?到时候可别求我哦”一双手灵活的钻入衣襟,握住了那方圆润,时轻时重的揉、捏着。 敏感的身子经不住这样的揉、弄,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小腹深处燃起那团火给燃烧殆尽,林兰无力的推他,娇,喘微微:“这是在马车上……也不怕外面的人听见……” “你忍着点就没人会听见。”他咬着她的耳垂含糊着。 “不要这样,待会儿我怎么见人?”林兰羞怯着,酥软的身体力已是充满了渴望,然而理智告诉她,这不是时候,她还要去靖伯侯府,若是让人看出点什么来,她还活不活了? “嘘……别说话,我会有分寸的。”他让她反身坐在他腿上,低低的语声充满魅惑,一手已经掀开了她的衣裙探了进去,花,径已然湿润,长指毫无阻碍的探了进去,一直探到花、心。 林兰想推推不开,想叫又不能叫,只能咬着下唇,由着他在她身上点火。 “兰儿,要不要?”他的灼热抵在湿润的入口,摩挲着。 这样的姿势,她无从着力,更看不到他的神情,那样茫然无助,她只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喘息着,说不出话来,他总爱这样折磨她,坏透了…… 清晰的感觉到灼热一点一点的深入,是温柔也是坚决,然而,只到一半他便停了下来,在她耳边蛊惑着:“说,要不要?” 林兰摇头,想哭。 他突然握住她的腰身,用力往下一沉,坚硬、如铁的炙热顿时重重的顶在了敏感的花、心。 林兰忍不住颤抖起来,死死的咬着唇,才不让自己发出呻、吟。这样的姿势,太深了,有些承受不住。 随着车轮的滚动,他一手揉、捏着她的圆润,时不时的扯着顶端的樱红,一手扣着她纤细的腰肢,迫使她上上下下的动作。 “兰儿,舒服吗?”他喘息着问,用力压着她的腰身,让两人最紧密的结合在一起,灼热的顶端在花、心研磨着,感受到她一阵阵的颤栗。 林兰面泛红潮,眼中亦是蒙上了一层水雾,视线越来越模糊,而小腹处涌起一道道酥麻的电流,快感如波浪般层层席卷而来。 感受到她的紧、窄柔、软的花、|岤一阵悸动,知道她已到关键时刻,他强力的往上顶,一下重过一下,和她一起攀上了顶峰。 马车内只余两人沉重的呼吸,林兰软软的倚在了他的怀里,良久,林兰才恢复神智,想起来,他却是抱着她不放,喑哑着:“别动,别动。” 因为林兰的缘故,他也看了一些医书,据说两次月事中间是最容易怀孕的时候,希望新的一年很快就有好消息。 (一周快过了,精华还剩很多,欢迎大家踊跃留言,有加精,还有加分哦)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好人难做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好人难做 到了靖伯候府,林兰再三确定自己的仪容没什么问题,方才下马车,李明允要扶她,她一躲,自己扶着车辕下来,脚一触地却是一阵酸软,不由的剜了这个始作俑者一眼。 李明允知她恼了,只一味赔笑。 进了府,两人便分开了,李明允去靖伯侯那,林兰进了内院。 乔云汐今日邀请的人不多,也就五六人,冯淑敏也在,还有几位夫人也是见过的,算是相熟。 大家相互道喜,寒暄了几句,坐下吃茶。 冯淑敏低声抱怨道:“你也不来窜门子,山儿都记挂你了。” 山儿是冯淑敏的儿子,新年六岁,长的虎头虎脑很是可爱。 林兰苦笑道:“我哪有你这般自在,没有公公婆婆老太太拘束着,什么事都能自己说了算。” “说的也是,我虽自在却也长日无聊,若非有山儿,我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冯淑敏亦是苦笑,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苦处。 乔云汐笑道:“你们两聊什么呢?大过年的还唉声叹气。” 林兰莞尔:“我们在说侯爷夫人做了娘,越发的明艳动人了,我和林夫人呐是在自叹弗如。” 乔云汐笑嗔道:“你若是羡慕便也早早的生一个。” 冯淑敏也笑道:“自叹弗如的是我,你有什么资格?瞧你那肌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 另一位夫人笑道:“可不是?我听侯爷夫人说,她是一直按着你的食补方子调养的,越发的光彩照人,李夫人,你什么时候也替我们写个方子,也让我们受益受益。” 林兰趁机道:“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同,这食补的法子也自是不同,等我的药铺开了张,到时候你们来,我一定替你们量身定制合适的食补方子。” 乔云汐道:“你的药铺什么时候开张?” “有些事还没准备好,大概要到三月了。”林兰道。 “到时候一定通知我,我好备一份开张大礼。”乔云汐笑道。 “那是一定的,你不送,我便上门来讨。”林兰玩笑着说。 乔云汐失笑:“你们瞧瞧,她倒是吃定了我。” 先前那位夫人笑道:“李夫人替您调养的跟水葱似的,这份大礼您还能少?若是我们也得了这样的好处,多大的礼我们也送。” 众人一阵哄笑。 “什么送礼不送礼的,我说着玩的,虽说开的是药铺,可药铺不一定就是治病,我这可有不少美容养颜的方子,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林兰笑道。 在坐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官家夫人,不缺钱少势,唯有青春美貌是千金难换,无处可求,听林兰这么一说,无不心动,纷纷表示到时候一定来捧场。 林兰有这等技能,在诸多贵妇中十分吃香,比她李家二少奶奶的身份还要引人瞩目,几次聚会下来,很快积累了超高的人气,成为京城贵妇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过年过年,过完十五这年便算过去了。 终于空闲下来,林兰腾出手解决白蕙的事。 “你伺候二少爷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如今到了该婚配的年纪,我自是不能委屈了你,一直在替你物色合适的人家……眼下倒是有了个合适的,是叶家徐管事的长子,名福安,跟你同岁,我和二少爷已经见过福安,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徐管事夫妻为人也很和善,你若嫁过去,必定会对你好……”林兰徐徐说道,一边观察白蕙的神色。 白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听到最后竟是晃了晃,如风中残叶,几乎有些站不住。 林兰又道:“二少爷也觉得这门亲事十分妥当。” 白蕙的眼中已然有了雾气,盈盈流转,语声低涩:“奴婢不想嫁人,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二少奶奶和二少爷。” 林兰微然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白蕙抬起头,神色决然:“二少奶奶若是嫌弃奴婢,发落了奴婢去洒扫庭院,或是去劈柴?br /gt; 古代试婚第35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柴烧火都行,只求二少奶奶别让奴婢嫁人。” 林兰心中一凛,她倒是敢说。 目光在她苍白凄楚的脸上转了转,林兰慢声问道:“你可是有了喜欢的人?若是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妨替你做这个主。” 白蕙动了动嘴唇,欲语还休,二少奶奶虽然面带微笑,可眸光凛然,隐有震慑之意,她如何敢说。 “你再考虑一下,这门亲事是我和二少爷都看好的,念在你多年伺候的情分上,我们总不会亏待你,更不会害你,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过了正月,夫人要调整府里的下人,年纪到的,或是打发出去,或是配人,想来夫人是不会这般为你着想的。”林兰语声温柔,却是隐含警告。 白蕙如何听不出二少奶奶的意思,可她不甘心,二少爷温润如玉的人,怎会如此狠心,她也一直以为二少奶奶是能接纳她的,现在才明白二少奶奶分明就是一只笑面虎,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却早就想好了要打发了她,二少爷定是迫于无奈才对她避而远之,才答应把她许配给别人。 白蕙违心的点点头:“容奴婢再想想。” 林兰莞尔一笑,也不逼迫她,话都已经说明白了,她也已经尽了心,白蕙若是执意不允,那就只好由着老巫婆来打发了。 白蕙惶惶不安的过了一日,到了申正,跟周妈说去找红裳借个花样便出去了。 李明允下了值回来,走到半道上,突然从一座假山后钻出个人来,怯生生的唤住了他:“二少爷……” 李明允一看是白蕙,蹙了下眉头:“你怎么在这?” 白蕙看了看跟在二少爷身后的冬子,欲言又止。 冬子识趣的说:“小的饿了,先去找点吃的。”说完脚底抹油就溜了。 李明允待叫住他,他已是跑远,不由的心下恼怒,这个不仗义的奴才,回头定要重重的罚他。 白蕙却是缓缓的跪了下来。 李明允忙道:“你这是作甚?有话起来说。” 白蕙执拗着不肯起,眼泪如断了的珠帘,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李明允急了:“你倒是赶紧起来,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 “二少爷,您是不是嫌弃奴婢了?”白蕙唏嘘道。 “你且起来再说,如若不然,我可走了。”李明允不悦道。 白蕙这才抽泣着站了起来:“奴婢哪里做的不好,二少爷非要打发了奴婢,二少爷若是嫌奴婢哪里不好,奴婢改就是,只求二少爷莫要赶奴婢走,奴婢的命是夫人给的,夫人当初说过,让奴婢和紫墨一辈子伺候二少爷的……如今紫墨姐姐不在了,只余下奴婢,二少爷怎能这般狠心……” 李明允头大如斗,看着神色凄楚哀怨的白蕙,暗暗叹息:“白蕙,本少爷不是嫌弃你……” “二少爷是怕二少奶奶不高兴吗?奴婢不会跟二少奶奶争什么的,奴婢只求能一辈子在二少爷身边,端茶递水,哪怕只做个卑微的丫头。”白蕙急忙道。 李明允错愕着,她怎么会这样想?李明允干咳了两声,说:“白蕙……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我和你二少奶奶感情深笃,此生只想与她共度,不会再做他想,你是个好姑娘,应该有自己的幸福,二少奶奶已经为你物色了一门好亲事,希望你莫要辜负了二少奶奶一片心意。” 白蕙泪眼婆娑,幽怨道:“二少爷若是不喜奴婢,只管打发了奴婢去做姑子,奴婢这辈子绝不会再嫁他人。” 李明允有些恼火:“你自己再仔细斟酌斟酌,辜负了旁人的心意是小,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是大。”说罢拂袖大步离去。 白蕙望着二少爷决绝的背影,只觉心底一片冰凉,为什么会是这样?二少爷难道对她当真半分情意也无?这么多年来,她心里只装着这么一个人,满满的全是这个人,而今,突然叫她另嫁,这不是在生生的剜她的心吗? 林兰在屋子里算账,第一批药材已经到位,余下的最迟二月中也能到位了。 银柳掀了帘子进来,附在二少奶奶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兰面色沉肃,冷冷道:“她还是不死心,非要自取其辱。” “二少奶奶,她今儿个已经躲在房里哭了一日了,锦绣和如意都劝过她,她也不听,现在倒好,跑去找二少爷。”银柳很是气愤。 “且看二少爷回来怎么说吧”林兰闷闷道,这白蕙还真不叫人省心。 “奴婢只怕她破罐子破摔,整出什么幺蛾子来。”银柳担心道。 “这也难说,我好心好意为她着想,她想不通,指不定还道是我故意为难她。”林兰把账册一合,自嘲道,这好人可真难做:“你和玉容这阵子给我盯紧点,别叫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银柳点点头,不忿道:“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太可气了。” 正说着,外头文丽道:“二少爷回来了。” 话刚落音,只见李明允掀了帘子进来,面色沉郁,一脸的不悦。 林兰给银柳递了个眼色,银柳连忙退下。 林兰亲自替他解了披风,笑道:“这是跟谁在赌气呢?脸色怪吓人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坦白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四十四章 坦白 李明允挽了衣袖,烦躁道:“不提也罢” “今日我已与白蕙说了,只是看她那神情似乎不情愿。”林兰不咸不淡的说道。 “她是钻牛角尖里去了。”李明允叹道。 林兰替他斟了热茶:“她若是执意不肯,你待如何?” 屋子里顿时寂静,手中的茶盏有雾气袅袅腾起,碧螺春的清香扑鼻而来,看着嫩绿的叶芽在水中缓缓舒展,微微荡漾,李明允的目光也迷蒙起来,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 “我十三岁那年出天花,高烧不退,母亲身子弱,大夫说容易染上天花,父亲便不许母亲前来照顾我,只有白蕙和紫墨不顾被传染的危险守在我身边,没日没夜,悉心照料……我的命算是她们两给救回来的,所以,母亲说,将来莫要亏待了她们,可惜紫墨早早的走了……”李明允感叹着,望向林兰,眼底一片坦诚之意:“我不瞒你,之前,我确有给她一个名分的心思,但无关情爱,只是念着那份恩情,想保她一生无忧,直到家中变故,我才下了决心,这一生只对一个女子专情,不叫我的妻子受我娘的苦楚,绝不做父亲那样薄情寡义之人,尤其是现在有了你,我实在没有半分心思可以分给别人,做我的妾室,只会孤寂一生,这样反倒是害了她,我以为她能看明白,却不知她执念已深……” 林兰默默,早看出白蕙在他心中不同一般丫鬟,原来有这样一段缘故。 “若是她执意不肯,也是不能留在这落霞斋了。”李明允叹了一息,放下茶盏,握住了林兰的手:“兰儿,这事让你为难了,是我的不是。” 林兰静静的望着他:“当然是你的不是,你既已下定决心,就该早早与我明说,我也好早做打算,断了她的念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我为着她好,反倒落了不是。” 李明允面有愧色:“是我思虑不周,让你为难。” “算了,至此一次,再不许有下回,不过你到底还有多少风流债,最好一并与我说了,我也好有个准备。”林兰半是玩笑道。 李明允笑的有些勉强:“哪有什么风流债,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别诓我,子谕都说了,当年你可是京中多少闺秀的闺阁梦中人,我给你机会坦白,过去的事我就不再追究,若是哪天又冷不丁的冒出一个来,我可不饶你。”林兰娇嗔道。 虽是玩笑话,却叫李明允一阵心悸,可是那段过往终究是过去了,如今若妍是他的嫂子,以后只有叔嫂亲情,再无半分别的,他又岂能往事再提,只好淡笑道:“别人的心思我岂能胡乱猜测,浑说了岂不是坏了别人名节,你只须记住,你才是我李明允的妻子,独一无二的女人。” 聪明的女人是不应该纠结往事,谁没有过去呢?要说起来,她也有过爱慕者,现在和将来才是最重要的。林兰释然一笑:“好了,你也累了,先歇会儿,待会儿还要去朝晖堂请安呢” 宁和堂里,韩氏听了香儿的回禀,面有愠色。 香儿原本叫晚香,因着跟刘姨娘晚玉重了字,便只称香儿了。 “你回去告诉表小姐,让她安分些,若是再闹下去,叫老爷知道了,今年都别想出来了。”韩氏愠怒道。 姜妈妈递上宁神茶,宽解道:“表小姐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大过年的却被禁足,表小姐心里定是万分委屈,发发脾气也是有的。” 姜妈妈又对香儿说:“你多劝着点表小姐,让她稍安勿躁,夫人自会找机会向老爷求情,若是表小姐实在闷了,便请俞莲小姐过去陪她说说话,老爷只是不让表小姐出来,又没说不让人进去。” 香儿屈膝行礼:“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回去劝表小姐。” 香儿退下后,韩氏心头烦闷,喟叹着:“已经是千头万绪,她还给我添堵。” “表小姐到底年纪还小,不能体会夫人的苦处,等她大些再慢慢与她说便是。”姜妈妈和声劝道。 “也不小了,到七月就该及笄了,手头上倒也有几个人选,可惜家世好的又是庶出,嫡出的家世又不如意,嗳她若是名正言顺的李府三小姐,我又何至于这般为难。”韩氏想想都头痛。 “夫人不必心急,过了四月,若是大少爷考取了明经,山西那边也来了好消息,一切都会顺利起来。”姜妈妈笑道:“所以,眼下最要紧的是大少爷。” 韩氏微微点头。 “老奴问过微雨阁的丫头,说大少爷过了初五就开始用功了,大少奶奶的身子也好些了,常劝着大少爷呢” 韩氏的面色稍霁:“他们夫妻能和好如初我便放心了。” “夫妻哪有隔夜仇啊再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姜妈妈附和着。 韩氏抿了口茶,忽又皱起眉来:“孙先生怎的还不来回话?” 姜妈妈道:“怕是还没回来。”姜妈妈踟蹰着问:“夫人,若是那边不肯降下利息,您……” 韩氏忿然道:“不降也得借,要不然,这些亏空的银两,我上哪去凑?本以为卖掉叶氏的东西可以应付一阵,可老爷鬼迷了心窍似的,居然连明允和林兰过年应酬的开销都要算到我头上,光这一笔开销就是府中四个月开支的总和,我看他们就是存心从我这里讹银子。” 姜妈妈不免隐忧,现在老爷眼里可只有二少爷和二少奶奶了。 “那放印子钱的心也太黑了点,咱们借二十万,不过是六千银子一月利息,如今咱们只借五万,他也要五千银子一月,这不明抢吗?”姜妈妈悻悻道。 韩氏重重叹息:“有什么法子?好在五月有租金可收,能抵一阵子。” 姜妈妈不得不提醒道:“夫人莫忘了,二月十九要去香山寺上香,这香油钱也不能省,再有,春耕还有一大笔银子要开销,大少爷应考,说不定也得打点一二……” 韩氏顿觉一个头两个大,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无奈的叹道:“熬吧先熬过这段,我现在真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弄到如今这般捉襟见肘。” 姜妈妈默默,早就劝您三思而后行,如今后悔也晚了,只求山西那边不要出岔子才好,要不然,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林兰和李明允请安回来,锦绣来说,白蕙身子不舒服。 林兰看了明允一眼,道:“她既不舒服,就让她先歇几日,好好养养身子,她的活先由你替着吧” 锦绣应声来服侍二少奶奶更衣,玉容去备热水。 李明允已经进了净房,屋子里没旁人,林兰问道:“锦绣,你是不是也觉得二少爷该纳了白蕙?” 锦绣支吾道:“奴婢不敢非议主子的事。” 林兰知道锦绣心里是向着白蕙,在她们的意识里,白蕙抬作姨娘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林兰莞尔一笑:“随便说说无妨。” 锦绣看白蕙今日失魂落魄的,心里也替她难过,想帮帮她,便诺诺道:“白蕙姐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主子……” “锦绣,尽心尽力伺候主子是丫头的本分,不仅是她,包括这里的每一个人,谁不是尽心尽力?难道因为你们对主子忠心,对主子尽力,主子便要把你们都收了房?”林兰语声平和,可话却说的犀利。 锦绣微一错愕,连忙跪下:“奴婢从不敢有此非分之想。” 林兰哂笑道:“起来吧我不是在说你,只是打个比方,若是丫头们都仗着自己伺候过主子,有几分功劳便生出这种念头,只怕做主子的也不敢再使唤丫头了。你们二少爷的性子你们是清楚的,对身边的人从不疾言厉色,都是以诚相待,温和可亲,遇到这样的主子是你们的幸运,可若是因此就自作多情起来,岂不叫主子为难?又把我这个当主母的放在哪里?” 锦绣不禁手心冒汗,她维护白蕙不过是因着多年在一起的情分,却是没有想过二少爷喜不喜欢,二少奶奶喜不喜欢,细想想,自打二少爷回来后,就不曾正眼瞧过谁,二少爷眼里只有二少奶奶,夫妻恩爱,羡煞旁人,也断容不下第三人介入。 “奴婢明白了,奴婢会劝劝白蕙姐的。”锦绣心思通透起来。 这个时候就怕有人在白蕙耳边起哄,如意是个明白人,不用多说,锦绣就有些感情用事,所以,必须点醒她,免得她在白蕙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 “如此甚好,有道是宁为穷,不作富家妾,做了妾室,一辈子都是低贱之流,何不堂堂正正为,二少爷念着当年的情分,必定会请叶家多多照应提携,何愁将来没有好日子过,不止是白蕙,这个院子里的每一个人,只要如你说的尽心尽力,我必不会亏待了谁,都会替你们谋一个好出路。”林兰扶她起来。 锦绣汗颜:“是奴婢愚钝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都是宽厚之人,白蕙姐她会想明白的。” 林兰笑笑,白蕙能不能想明白她不敢确定,但如果白蕙因此心生怨怼,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么,就算你白蕙曾经有恩与明允,她也一样不会客气。 (文若是写的不好,阿紫接受批评就是,但是看到有些读者不花一分钱,还在那里人身攻击,真的叫人很愤怒。难道什么叫对文不对人都不知道吗?你的品格又在哪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揭发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四十五章 揭发 白蕙这一病就是好些天,好在徐家那边挺有耐心,也没来催,要不然林兰还真有些为难,这头是她起的,临了又说不成了,那多尴尬。 刘姨娘那边听说也没什么起色,药方改了又改,当然,这只是听说,渐渐的,府里就有人议论开来,说二少奶奶徒有虚名,医术不过尔尔,亏的老爷还这么相信她。这话传到林兰耳朵里,林兰只是淡然一笑,李渣爹很沉得住气啊 转眼就到二月十九,是观音菩萨诞生之日,因着李渣爹和明允都要上朝,所以就由李明则陪同一干女眷去香山寺进香。 大家斋戒沐浴三日,十分虔诚。 林兰想着反正一日就回,便只带了银柳和如意前去,谁知到了下午韩氏突然不适,说是头晕的很。 林兰替她诊了脉,脉象确有些不妥,其实老巫婆这阵子日子不好过她都清楚,拿叶氏的东西出去卖,被人压价,刘姨娘那边滋补品就没断过,庄子里因为放炮竹的缘故走了水,又损失不少……原本计划只借五万两印子钱不得不变成了七万两,利息一涨再涨,只把老巫婆折腾的焦头烂额。 “母亲只是太过劳累了,需要歇息。”林兰向一旁神情焦虑的老太太回禀。 老太太拉着韩氏的手怜惜道:“真是难为你了。” 韩氏挣扎着要起来,孱弱无力的说:“媳妇没事,再不下山天就要黑了。” 姜妈妈忙道:“夫人您这样如何能下山,便是坐滑竿也是危险的。” 老太太沉吟道:“让祝妈妈去问问,寺中可有空余的香房,若是有,便在这寺中歇一晚,待明日再回也不迟。” 祝妈妈应声下去,不多时来回禀:“倒是还有几间空房,奴婢已经跟主持说了,今晚就在寺中留宿一晚。” 老太太点点头,对韩氏说:“你就安心歇着,让赵管事回府报个信。” 大家不得不在寺中歇下。 银柳很是不安:“二少奶奶,咱们不在,二少爷……” 林兰莞尔:“有什么要紧的,不是还有玉容和周妈在吗?” 如意欲言又止,林兰笑道:“你想说什么。” 如意犹豫着:“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银柳是个急性子:“什么该不该的,你说就是了。” “大前日,二少奶奶命奴婢去给大少奶奶送花茶,奴婢瞧见白蕙姐跟春杏在巷子里说话,还给了春杏姐一包东西,奴婢赶紧躲着,没敢惊到她们,本想听听她们说些什么,可是离的远听不清,奴婢一直在犹豫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二少奶奶,又怕本没什么事叫奴婢这样一说反倒生出事端来,让二少奶奶心里不安……”如意瞧着二少奶奶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声音也不由的低了下去,怯怯的看着二少奶奶。 林兰默然片刻,问:“白蕙和春杏素日交情如何?” “不太往来,见面只是虚礼罢了。”如意回道。 林兰心情越发凝重,静静的看着如意:“那你今日为何又觉得该把事情告诉我?” 如意忐忑着:“奴婢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今日不能回府,心里不安稳。” 银柳急了:“会不会是白蕙想耍什么花样?夫人为何好端端的就病了?” 林兰思忖着,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还未可知,但是白蕙无端去找春杏,绝对不正常。只是眼下被困在山上,文山和冬子都不在,她总不能叫银柳和如意走夜路下山回去,况且,白蕙若是真想搞鬼,只怕现在也已经下手了。不,不能急,家中还有玉容和周妈,这两人都是极细心的,而且出门前她还特意嘱咐过玉容,再说李明允又不是三岁孩童,他自己不能应付吗? 这样想着,林兰冷静下来,微然一笑:“无妨,咱们不必杞人忧天,天塌不下来。” 玉容在屋子里等二少爷下值,突然锦绣来报,文丽和厨房的丫头起冲突了。 玉容一惊,问:“文丽怎么会跟她们起争执?” “我也不是很清楚,云英已经赶过去了,只是她们两都是新来的,厨房那些丫头婆子凶悍的很,我怕她们要吃亏。” 玉容心急:“那周妈呢?” “账房那边派人来把周妈叫过去了,现下周妈不在院子里。” 玉容急的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说起来,府里的人我也不是很熟。” 锦绣道:“那只好多叫几个人把文丽和云英带回来再说,要不,你去找文山,我想着二少爷也该回来了,我先去厨房顶着。” 玉容想想也只有如此了,两人分头行事。玉容埋头疾走,冷不丁的有人叫住她,她正要回头,只觉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锦绣到了厨房,只见厨房里的几个婆子正扯了文丽和云英劈头盖脸的打,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打死你这个小蹄子,小贱人……别以为你们是二少爷身边的,我们就不敢打你……” “喂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事不会好好说吗?”锦绣冲过去想要把文丽和云英拉出来,不料那些婆子根本就不理会,将她也拖了进去打,一时间,厨房里锅碗瓢盆砸了一地,场面十分混乱。 李明允按时回府,问了门房,老太太她们进香回来没,门房说还没。李明允便先回落霞斋。 一进落霞斋,李明允就觉得不太对劲,院子里怎么安安静静的,一点声响也没。 李明允疑狐着进了房,屋子里倒是热乎乎的,烧着地龙,点了香片。 “玉容……”李明允解了斗篷唤玉容。 夹棉软帘掀起,一人走了进来,柔声道:“二少爷回来啦” 李明允面色微沉,看着来人:“玉容呢?” 白蕙茫然道:“先前都还在的,要不奴婢去找找?” 李明允沉吟道:“不必了,她既不在定是有事,你也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白蕙神情黯然:“那……奴婢给二少爷沏杯茶吧” 李明允迟疑了一下:“也好。”说罢便入净房换衣去了。 等他出来,白蕙已经沏了热腾腾的碧螺春。 看她还站着,李明允道:“你身体不适就去歇息吧” 白蕙低眉温柔:“奴婢的身子已经大好了。” 李明允端起茶来,因为太烫又放下:“我也知你是心里有疙瘩,想明白了也就好了。” 白蕙抿着嘴,低低道:“奴婢知道,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是为奴婢好。” 李明允微微颔首。 “奴婢已经想通了,不能辜负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的一片心意……” 李明允闻言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这样甚好,你二少奶奶说了,等你嫁过去,便问叶家把徐福安要过来,你们就帮着打理药铺或是别的,大家还是一家人。” 白蕙屈膝行礼:“二少奶奶为奴婢考虑的如此周全,奴婢感激不尽。” 李明允淡然一笑:“起来吧无需多礼。” 白蕙起身,惭愧道:“二少奶奶为人和善,又如此宽厚,真是奴婢的福气也是二少爷的福气,二少爷有二少奶奶这样的贤内助,夫人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只是,二少爷也该劝劝二少奶奶,要爱惜着自己的身体才行……” 李明允怔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白蕙,林兰如何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二少奶奶怎么了?”李明允有些紧张的问。 白蕙脸红了起来,支吾着:“奴婢听说……那避子的药吃多了是会伤身的,看二少奶奶常吃那种药,奴婢不免有些担心。” 李明允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不信的问:“二少奶奶吃避子药?” 白蕙更加茫然:“是啊难道二少爷不知道?奴婢……奴婢以为二少爷是知道的。” 见二少爷面沉如水,白蕙心底冷笑,不是说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感情深笃吗?那二少奶奶为什么不要怀二少爷的孩子?瞒着二少爷偷偷吃避子丸? 白蕙连忙跪地,惶恐道:“二少爷,是奴婢多嘴了,二少奶奶不想要孩子,一定是有理由的。” 李明允定定的望着白蕙:“二少奶奶吃药,你亲眼看见了?” 白蕙迟疑着,起身床边的柜子里取了一个瓶子来:“就是这个。” “这不是二少奶奶的养颜丸吗?” “不是吧奴婢亲耳听到二少奶奶说避子汤苦死了,还是做成药丸子的好,就是这个。” 李明允拿着瓶子心情纷乱复杂,难怪他这么努力兰儿就是没有身孕,原来兰儿一直在吃这个。 兰儿是说过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因为韩氏未除,可他想要,尤其是见到那个华文柏后,他就特别的想要个孩子,他李明允或许别的本事没有,但保护自己的妻儿还是做的到的,说到底兰儿还是对他没有信心,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二少爷,茶都快凉了,要不,奴婢给您重沏一杯?” 李明允叹了一气把瓶子递给她:“放回原处吧” 白蕙一怔,刚才二少爷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又偃旗息鼓了呢?疑惑着,白蕙接过药瓶放回了原处。回来时,见二少爷已经将茶一饮而尽,白蕙唇边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情分已尽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情分已尽 李明允放下茶盏,蹙眉道:“玉容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白蕙,你出去看看。” “是”白蕙应声出去,放下帘子,望着空空的院子,无声苦笑,时间不多了,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只能抱憾终身了,二少爷不喜欢她没关系,她只求能留下来,哪怕是偶尔能见上二少爷一面也心甘情愿。 计算着药力发作的时间,白蕙回到屋内。 二少爷已经不在明堂,白蕙两边张望了一下,见内室拔步床的云帐已经放下,床前还倒着二少爷的靴子……心跳骤然加速,如数百面小鼓乱捶,手脚发凉,手心里却密密的渗出汗来。她深深呼吸,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次机会来之不易,只要她走过去,走过去就可以留下来…… 白蕙将门关上,并没有上闩,慢慢向床边走去,站在床前,望着床上那道隆起的背影,低喃着:“二少爷,别恨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奴婢从未想过要离开少爷,要奴婢离开,还不如叫奴婢去死……二少爷,请您念在奴婢一片痴心,原谅奴婢吧……” 白蕙咬紧了下唇,双手不住的颤抖,解了几次都解不开盘扣,一咬牙,索性把扣子扯了下来,都到了这个时候,已是退无可退。 衣衫滑落,云帐轻启,白蕙顿时惊愣住,掀开隆起的被子一看,里面哪里有二少爷,而是两个大引枕……二少爷到哪里去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只听的“嘭……”的一声,门被踢开。 白蕙惊慌失措的拉过被子,计划不是这样的,二少爷为什么会不在? 帘帐呼的被人掀开,白蕙捂着被子不敢抬头,她知道计划已经失败,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不敢想,只一颗心不断的下坠,坠向无底的深渊。 桂嫂脸色铁青的看着衣衫不整的白蕙,不禁咬牙切齿,痛心道:“白蕙,你糊涂了呀” “赵婶,孙妈,看着她穿好衣裳,把她带到东厢去。”桂嫂冷声吩咐道,又给两人使了眼色,两人会意点点头。 白蕙抖抖索索的穿上衣裳,越想越是害怕,害怕看到少爷鄙夷的目光,害怕少爷会将她赶出去或是买了……她刚张嘴,就被赵婶捏住了下巴,一块手帕就塞了进来。 “现在想着没脸了,迟了。”赵婶不客气道。 东厢房里,李明允神情严肃,目光冷冽,看着跪在地上的白蕙,已是说不出的痛心与厌恶。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你真没叫我失望……”李明允几乎是从齿缝间迸出这句话。 白蕙面色惨然,泪盈与睫,凄然道:“奴婢是一时糊涂……” “你是一时糊涂吗?为什么今日夫人突然会因病留在山上?为什么今日院子里一个人都不在?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二少奶奶服药的事?为什么那盏茶里会有不该有的东西?难道你还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如此复杂的计划,凭你一人之力能成事?你当少爷我是个白痴是个傻子?”李明允无比愤怒。 白蕙哑口无言,不断的落泪。 “二少奶奶不喜欢熏香,所以屋子里从不点香片,可你点了,为了掩盖茶水里的气味吧然而你太小看少爷我,少爷我喝了十几年的碧螺春,莫说里面掺了东西,便是雨前茶还是雨后茶,隔了多久的旧茶都能品的分毫不差,我一直在给你机会,希望你就此收手不要走到不堪的那一步,可你还是义无返顾的做了,很好,很好……你为了一己之欲,竟要陷我与不仁不义,你硬生生的把我对你的那份顾念之情彻底抹杀,白蕙,你真叫我失望。” 白蕙委顿与地,二少爷什么都知道,她还像个傻子一样自作聪明。 “这个家不能再留你了,我也不想害了徐家,周妈……”李明允给周妈递了个眼色。 “不,二少爷,求求您,别赶奴婢走,奴婢在再也不敢了,奴婢一定听二少爷的话,安分守己,再也不敢了……”白蕙跪爬到二少爷面前,扯住二少爷的衣摆哭求着。 周妈和桂嫂上前拖她,白蕙死死的抓着二少爷的衣摆:“二少爷,饶了奴婢这一回吧二少爷,奴婢就算有错,也请二少爷看在奴婢多年伺候少爷的情分上,饶奴婢这一回……” “你还有脸提情分,二少爷对你已是仁至义尽,若是换了别的主子,早拖出去打死了。”周妈骂道:“你不是不知道夫人是怎么对少爷的,你居然跟夫人合起伙来算计少爷,那你跟那些要害少爷的人有什么分别?”周妈是想想都后怕啊她被账房那边牵制住不得脱身时就觉得有些蹊跷,若不是冬子跑来说玉容不见了,硬拖了她出来,她哪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玉容还没找到,文山去替锦绣她们几个解围还没回来,都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越想就对白蕙越痛恨。 “奴婢没想害少爷,奴婢只是太喜欢少爷……”白蕙哭着辩解道。 “我呸白蕙,做人不能这么不要脸的,你以为夫人是在帮你?你也不动动脑子,夫人凭什么要帮你?今天若是让你们算计成功,那就不是二少爷抬一个姨娘的事,先不说二少奶奶会如何伤心,夫人肯定会拿这事去外头败坏二少爷的名声。”桂嫂也听不下去了:“被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人喜欢上,那不是福气,是晦气。” 李明允面若寒冰:“你我主仆情分已尽,以后各不相干,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白蕙心如刀绞,凄厉的喊道:“如果少爷一定要赶奴婢走,那奴婢就一头碰死在这里。” 李明允居高临下,冷冷的睥睨着她:“你若执意求死,我也拦不住,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到了,若是官府问起,大不了如实说明,我李明允行得正坐的端,不怕有人抹黑更不会受人威胁。” 白蕙面如死灰,二少爷的性子她是清楚的,要么不说,说了便是说一不二说到做到,她彻底失败了,连最后一点点幻想也破灭了,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心痛不知所以,完了,一切都完了。 周妈趁白蕙怔忡之际,掰开了她的手,李明允一脱身,便拂袖而去。 “二少爷……”白蕙哭喊着,声嘶力竭。 “白蕙,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事到如今,你后悔也是晚了,二少爷留下话,即刻送你出府,你若是要自谋生路,那么二少爷送你三百两银子,你若是要寻死觅活,那么也请你走远点,你口口声声喜欢二少爷,可天底下没有这种喜欢法,你已经害的二少爷差点名誉不保,就别再给二少爷添乱了。”周妈口气冷漠道。 白蕙伏地痛哭,是的,她后悔了,后悔的恨不得马上死掉,然而已经晚了,二少爷不会再原谅她。 李明允出了东厢立即去了厨房。 厨房里,因为文山的加入,几个婆子哪是文山的对手,邓妈妈又赶紧叫来几个家丁帮衬,今日落霞斋的人是来一个留一个。 李明允到厨房时,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围着文山殴打,文山奋力还击,可对方人多势众,不免落了下风,身上挨了好几下,眼睛也肿了,锦绣几个更惨,头发被扯的散乱,衣衫也破了,个个脸上都是抓痕。李明允怒火中烧,厉喝道:“都给我住手。” 下人们先前是奉了命来打人,气焰嚣张,可二少爷一声厉喝,顿时吓的他们魂飞魄散,立马住了手,一个个的惴惴不安起来。 邓妈妈躲在房里听见二少爷的声音,也是吓了一跳,不是说二少爷今儿个是出不来了吗?怎的跑厨房来了? 锦绣等人见到二少爷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二少爷……” 李明允沉声道:“不许哭。” 锦绣等人忙抹了眼泪,瘪着嘴极力忍着心中的委屈。 李明允威严的目光在一众人面上一一扫过,心虚的马上底下了头,尤其是挑事的几个婆子更是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李明允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文丽身上:“听说事情是因你而起,你把事情原委如实道来,若是错在你,本少爷定严惩不饶,若是有人狐假虎威,无事生非,想找落霞斋的麻烦,那……本少爷也绝不客气。” 文丽受到鼓舞,指着一个婆子说:“就是她,戚嫂,奴婢本来好好的在落霞斋呆着,她来落霞斋说府里新买了燕窝,让奴婢跟她来取,奴婢就跟了来,戚嫂就说她有事要忙,东西在橱柜的第三格,叫奴婢自己拿,奴婢不疑有诈,就去拿了,刚开了柜子,汪嫂就进了来,说奴婢偷东西,扯了奴婢就打,奴婢跟她解释,她也不听,还叫来一帮人打奴婢,后来云英和锦绣姐姐赶来,她们也是二话不说,扯住就打。” 戚嫂虚张声势道:“我叫你拿的是放在第二格的燕窝,你倒好,看见汪嫂放在柜子里的银子就想顺手牵羊。” 文丽气道:“你明明说的就是第三格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戚嫂撇了撇嘴,嗤鼻道:“人赃并获,由不得你抵赖。” 文丽急道:“二少爷,奴婢没有说谎……” 李明允抬手,制止她的话,蹙眉道:“那包银子呢?” 立即有一个婆子把一包银子呈上来:“二少爷,这就是文丽想偷的银子。” 李明允拿在手上掂了掂,漫不经心道:“汪嫂,你说这银子是你的?” 汪嫂连忙出列:“是奴婢的,奴婢家里有急用,问厨房里的姐妹们借的。” 李明允微微颔首:“哦?那这里头一共多少两银子啊?” 汪嫂胸有成竹道:“一共是十两五钱。” “哦都是厨房里的姐妹借给你的?”李明允又追问了一句。 “是啊平日里几个亲厚的姐妹们借给奴婢的。”汪嫂一脸感激状。 李明允微哂:“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你们厨房里的人倒是团结和睦,很好很好。” 几个婆子不知二少爷说这番话跟文丽偷银子有什么相干,只好赔着笑:“都是夫人教导有方,奴婢们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这么说来,谁借了你多少银子你心里都清楚……”李明允平静的望着汪嫂。 汪嫂心头一凛,笑容僵住,支吾着:“这个……奴婢自然都记得。” 李明允转看锦绣:“锦绣,你和文山带汪嫂去隔壁,让她把谁借给她银子,借了几钱几两都写下来,别忘了让她摁上手印。” 汪嫂霎时变了脸色,李明允斜睨着她,嘴角一扯:“怎么?汪嫂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吧?” 汪嫂暗暗叫苦,邓妈妈可没吩咐这个,这叫她如何瞎编?汪嫂不敢说不记得了,眼珠子一通乱转,只得讪讪着:“奴婢……记得。” 锦绣上前一步:“汪嫂,请吧” 汪嫂怏怏的跟了锦绣去隔壁,文山跟个门神似的盯着她。 李明允又扫了眼余下众人:“你们之中是谁借了汪嫂银子?也出来证个名,报个数。” 大家面面相觑,你捅捅我,我拉拉你,都不敢站出来。 李明允找了张椅子,闲闲的坐下,翘起二郎腿,等着看好戏。 文丽这下有些明白二少爷的用意了,若是这银子连汪嫂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哪来的,还怎么诬陷她偷银子? 云英当即讽刺道:“刚刚你们不是说互相帮助吗?怎么这会儿自己有没有借过银子都不记得了?好人做到你们这份上可真难得。” 大家面上的神情更是窘迫。当初怎么没想到这一环节,邓妈妈失算了,眼下,谁敢站出来承认啊万一对不上,岂不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自找麻烦? 李明允看了一阵,笑的十分温和:“这么说来,你们都不曾借银子给汪嫂?” 还是没人出来说话,有几个偷偷扭头瞄了眼身后的那扇门。 李明允把她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中明了,又问?br /gt; 古代试婚第36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问了一句:“你们确定都没有借银子给汪嫂。” 大家纷纷摇头。 “戚嫂,去拿纸笔来。”李明允吩咐道。 戚嫂挪着步子推开了后面那扇门,须臾拿了纸笔出来。 李明允接过来在纸上边写边道:“我等并未借银子给汪嫂,并不知汪嫂的银子从何而来。”然后抬头问众人:“本少爷这样写,没错吧?” 众人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 李明允脸色一沉,深邃眼眸陡然犀利起来,露出慑人的寒芒,沉沉的“嗯?”了一声。 大家这才忙不迭的点头。要她们陪着倒霉,不如让汪嫂一人倒霉。 李明允敛起眸中精光,不慌不忙的从荷包里取了印泥:“还好本少爷随身带着这个,以备不时之需,云英,你拿去让她们在这上头按下手印。” 这边刚忙完,那边锦绣和文山押着汪嫂回来了,汪嫂一脸的菜色。 “二少爷,这是汪嫂交代的。”锦绣把纸头交给二少爷。 李明允展开来看,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汪嫂,你的记性不错嘛连吴妈借你二钱银子都记得。” 汪嫂讪笑着,身上一阵一阵的冒寒意,她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把厨房里的人都写了上去。 “吴妈,你仔细想想,可曾借了汪嫂二钱银子?”文丽揶揄道。 吴妈连忙摇头:“奴婢不曾借过。” 汪嫂脸色一变:“吴妈,你老糊涂了?” 李明允慢吞吞道:“汪嫂,你是记得清楚,可你的姐妹们不会都糊涂了吧她们可都说了不曾借你银子。” 汪嫂慌张起来,想找个帮衬的,可是她的目光对上谁,那人不是别过眼就是低下头,她已是孤立无援。 李明允目光陡然一冷,拔高了声音喝道:“汪嫂,你这银子到底从何而来,还不如实招来。” 汪嫂吓的噗通跪地:“二少爷,这银子真的是奴婢的……” “汪嫂,没说这银子不是你的,现在二少爷问的是你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刚才你说是向厨房的姐妹们借的,现在你又想找什么借口?”锦绣冷笑道。 李明允冷眼扫在一众丫鬟婆子面上:“你们都不清楚?” 没人敢接话。 “汪嫂你的银子你自己却说不出来路,莫不是你偷来的吧?”文丽鄙夷道。 云英冷笑道:“这可真是贼喊捉贼了。” 汪嫂急了,脱口而出:“是邓妈妈借给我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呢?现在这纸头上可是有你的手印,拿到官府去,就是有效的供词了。”锦绣不疾不徐的说道。 汪嫂汗出如浆:“真的是邓妈妈给我的。” “她无缘无故给你银子做什么?让你陷害文丽的报酬吗?”李明允冷声喝道。 汪嫂吓的磕头如捣算:“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下了套子把文丽诓骗至此,然后诬陷她做贼,不由分说扯了就打,云英锦绣文山来劝,也被你们发疯似的打,就算文丽有什么过错,也该交给主子处置,你当你们自己是官家老爷,想来个私设公堂?你们当我这个二少爷是泥做的还是面团捏的?”李明允拍案怒斥。 众人吓得忙不迭的跪地。 “邓妈妈呢?她是厨房的管事妈妈,今日厨房里闹的这般轰轰烈烈她人哪去了?”李明允厉声喝问。 戚嫂弱弱道:“邓妈妈今日有事不在。” 李明允嘴角一扯,一声冷笑:“不在?文山……”李明允给文山使了眼色。 文山大步冲进后面的屋子,只听得一声尖叫:“哎呀……你要做什么?” 只见邓妈妈被文山跟拎小鸡似的拎了出来,掼在地上。 李明允唇边噙了一抹冷笑:“邓妈妈,在里头听戏听的可过瘾?” 邓妈妈面色尴尬,都被人揪出来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邓妈妈,你的手下手脚不干净且满口谎话,还聚众斗殴,看来你这个管事做的很不称职啊”李明允闲闲说道。 邓妈妈满头大汗:“老奴身体不适,适才睡着了,并不知情。” 李明允先不管她,问那些家丁:“是谁让你们来的?府里的规矩都忘了么?聚众斗殴可是大罪,轻则二十大板,重则打死勿论。” 这话已是明显的暗示,你们要是不说个由头出来,今日就别想善了。 家丁们忙道:“是戚婶叫我们来的,说是邓妈妈吩咐的,务必要把文山兄弟制服了。” 戚婶听他们把自己给招了出来,急道:“二少爷明鉴,奴婢确实是奉了邓妈妈之命。” 邓妈妈惊惶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去叫人了?” 戚婶为了自保,哪里还管你邓妈妈威严,况且看二少爷的手段,邓妈妈今日是难过此关,且先把自己摘干净了再说:“二少爷,今天的事都是邓妈妈吩咐奴婢们做的,把文丽诓骗到此也是邓妈意思,奴婢身份卑微不敢不从啊还请二少爷宽恕奴婢……” 汪嫂开了窍,也忙爬上前来:“没错,那些银子也是邓妈妈给奴婢的,叫奴婢污蔑文丽偷银子。” 一时间厨房里的丫鬟婆子们都纷纷指证邓妈妈。 邓妈妈面如死灰,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下,平日里表忠心表决心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现在背叛起来一个比一个的快,一个比一个的狠。 文丽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好在有二少爷帮她洗刷冤屈,要不然她真的是要郁闷而死了。 李明允一抬手,大家噤声,屋子里一时间安静的落针可闻。李明允悠悠道:“邓妈妈,你与文丽素无冤仇,没有理由大费周章的去对付她,你是招出幕后指使之人,以求自保呢?还是决定自己背了这口黑锅?你应该清楚,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无从抵赖,按府里的规矩,你该受到什么惩罚,这后果你邓妈妈是不是担的起……”李明允顿了顿又道:“本少爷一贯信奉冤有头债有主,但你若一定要当这个冤大头,本少爷也乐于成全你。” 邓妈妈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夫人吩咐她办这点小事,居然办砸了,只怕夫人那里是再不会重用她,她若是承认了,不被打个半死也要残废,上次那二十大板,她可是足足躺了两个多月啊……邓妈妈一阵后怕,罢了罢了,横竖都落不到好,只能自保了。 “二少爷,老奴愿招……”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笑的太早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笑的太早 香山寺的一间香房内,韩氏一改之前病恹恹的样子。 “老太太已经安歇了吗?” 姜妈妈回道:“已经歇下了,刚刚老奴问过祝妈妈,说是老太太今儿个有些累了。” 韩氏叹息道:“老太太的身子骨是大不如前了,不过……明日还是要早些下山,家里的事,我还是放心不下。” 姜妈妈笑道:“夫人都已经安排妥当,只看白蕙她自己的本事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姜妈妈眼中露出暧昧的笑意。 韩氏冷笑:“我正愁落霞斋水泼不进,没想到白蕙会自动找上门来,有她在,落霞斋以后就热闹了。” “二少奶奶若是知道了,还不知会作何反应,夫人,咱们就等着回去看好戏吧”姜妈妈幸灾乐祸的说。 “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她还是先担心担心自个儿吧瞒着明允吃避子丸,就算明允不责怪她,让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头一个不高兴。”韩氏慢声道。 “可不是?都说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夫妻恩爱,可谁知二少奶奶竟不愿给二少爷生孩子。” “有些事儿,并不是眼见为实,往日他们夫妻一个鼻孔出气,倒是叫我吃了不少亏,希望白蕙别叫我失望才好。” “夫人就安心吧夫人的计划万无一失。” 林兰嘴上虽说不必担心,可心里总有些放不下,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一会儿梦见白蕙一身盛装捧着茶款款向她走来,要给她敬茶;一会儿梦见明允和一娉婷袅娜的女子在荷塘边赏花,两人眉目含情,轻喃细语,她气的七窍生烟,想要过去看看那女子是谁,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银柳摇了摇二少奶奶的手臂,急声唤道。 林兰猛的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双眼迷蒙,似还陷在梦中难以自拔。 “二少奶奶,您梦魇了?”银柳用帕子轻轻擦去二少奶奶额上的细汗,如意听到动静披了衣裳过来,见此情形,忙去倒了杯温水来。 林兰喝了口水,神智才逐渐清明,哂然道:“没事儿,做了个不好的梦,好在醒过来了。” 如意担心道:“二少奶奶要不要换身衣裳,汗都湿透了。” 林兰这才发现身上潮潮的,大冬天的竟出了这么多汗。 换了身干爽的衣裳,林兰躺在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不好的念头,恨不得马上就回家去看看。不是她对明允不放心,就怕防不胜防啊 睁着双眼生生熬到了天明,吃过早饭,老太太问韩氏身体可好些,韩氏笑道:“歇了一晚,心口没那么闷了。” 林兰暗松了口气,老巫婆要是再不舒服,还不知何时能下山。 丁若妍轻道:“弟妹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眼圈都黑了?” 林兰微笑道:“我有些认生床。” 丁若妍莞尔:“好在只是一夜。” 听得老太太说:“我昨夜听这里的师父说,这香山脚下还有一座送子观音庙很是灵验,待会儿下山的时候,去参拜参拜,尤其是若妍和林兰,好叫观音菩萨保佑她们早些给李家繁衍子孙,添继香火。” “老太太说的极是,媳妇来时便有这样的打算。”韩氏附和道。 丁若妍深垂臻首,眼底却是一片冷漠,旁人看不到她的神色,只道她羞涩了,可林兰坐在旁边却是看的一清二楚,不觉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一行人刚出了山寺,只见冬子候在外头。林兰心里咯噔一下,冬子特意跑来莫非真的出事了? 韩氏也看见了冬子,冬子那慌慌张张的神情落在她眼里,韩氏几不可察的牵动了一下嘴角,看来,昨日落霞斋可不安宁。 冬子给老太太和韩氏行礼问安,老太太问道:“你一大早的上山来,是不是家中有事?” 冬子忙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二少爷见老太太,夫人和二少奶奶昨日没回家,心中甚是挂念,吩咐小的上山来瞧瞧。” 老太太笑道:“你二少爷怕是挂念着二少奶奶吧” 冬子讪笑道:“都挂念都挂念的。” 赵管事来禀:“滑竿已经准备好了,请老太太和夫人上轿。” 林兰把冬子叫到一旁,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冬子道:“二少爷让小的跟二少奶奶说一声,麻烦都已经解决了,请二少奶奶放心。” 银柳低囔道:“当真出事了?” 冬子道:“是出了些状况,但是已无大碍,二少爷今日不去翰林院了,休假一日,在家中等二少奶奶。” 麻烦解决了就好,林兰低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去再说吧” 姜妈妈扶着韩氏上了滑竿,边笑说道:“夫人,您瞧见冬子那慌里慌张的神情了吧?” 韩氏嘴角轻抿,心里已是笃定,如果计划失败,她的手下早就来报了,她的人没来,冬子倒是来了,可见是白蕙得手了。 回到府里,府里异常的安静,韩氏要送老太太回朝晖堂歇息,丁若妍婉声道:“母亲自己身体也是刚好些,又是一路颠簸,母亲还是先回去歇着,让媳妇送祖母回去。” 林兰自己心里有事,这会儿哪里还想得这般周全,一心只想回落霞斋。 韩氏欣慰道:“还是若妍孝顺。” 老太太睨了心不在焉的林兰一眼,微有些不满。 快到落霞斋,冬子突然说道:“二少奶奶,烦虽然已经解决了,但是还是留下一些小麻烦,二少爷说,让您先有个心理准备,莫要生气。” 林兰面色一沉:“什么烦小麻烦的,二少爷让你来是安我的心还是乱我的心?” 冬子悻悻低头:“小的不敢,二少爷不让小的多嘴,怕小的说不清楚,反叫二少奶奶担心。” 银柳瞪了冬子一眼:“你这样吞吞吐吐的才叫人心里不安呢” 看门的文丽见二少奶奶回来了,忙迎了上来:“二少奶奶,您可回来了。” 如意大惊道:“文丽,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林兰也看见文丽脸上挂了彩,嘴角是肿的,鼻子是青的,脸上还有几道血痕,模样相当的吓人。 文丽捂着脸,歪着嘴笑道:“没事没事,已经没事了,二少奶奶累了,快进去歇歇吧” 林兰沉着脸入内,见到在扫地的云英也是鼻青脸肿,桂嫂赵婶还有锦绣正从耳房里搬东西出来,如意认得那是白蕙的东西,不禁诧异:“这些东西搬出来做什么?” 三人见二少奶奶回来了,忙行礼,桂嫂说:“这些东西用不上了,二少爷吩咐拿出去扔了或是烧了。” “锦绣,怎么你也……”银柳讶然低呼。 林兰看到自己院子里的人一个个的鼻青脸肿,不由的怒火中烧,李明允到底是怎么解决麻烦的?难道对付一个白蕙,还需大动干戈,弄得大家负伤累累? “二少爷呢?”林兰冷声问道。 锦绣努努嘴:“二少爷在屋子里。” 韩氏一回到宁和堂就命人把邓妈妈叫来问话,却被告知邓妈妈已经被逐出府去,韩氏大惊:“这是为何?” 那丫鬟怯怯道:“奴婢也不清楚。” 韩氏大为火光,骂道:“没用的东西,去把姚妈妈叫来。” 姜妈妈上前给韩氏捋背顺气:“夫人,您先别急,小心自个儿的身子。” 韩氏闷声道:“我能不急吗?本以为好事成了,没曾想邓妈妈叫人给赶了出去。” 须臾姚妈妈急急而来。 “姚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邓妈妈会被逐出府去?是谁下的命令?”韩氏急声问道。 姚妈妈行了一礼,回道:“夫人,大事不妙啊您交给邓妈差事,邓妈妈办砸了,叫二少爷拿了错处,而且邓妈妈一五一十全招了,还签了字画了押,还有厨房里一干丫鬟婆子证明,二少爷请示了老爷,老爷一怒之下全权交由二少爷处理,二少爷把邓妈妈责了二十大板逐了出去,厨房的戚嫂和汪嫂被罚俸三月,其余人等虽未受罚,所犯过错皆被二少爷记录在册。老奴想帮衬邓妈妈一把都无能为力,事后,二少爷封锁全府上下,谁都不准出府,不准议论此事,否则打死勿论。” 韩氏闻言,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差点从炕上跌下来,幸亏姜妈妈扶住:“夫人,您千万保重,这个时候可不能慌了神……” 韩氏半响才缓过神来,怔怔道:“邓妈妈全招了?说是我指使她的?” 姚妈妈无不遗憾的点点头。 韩氏面色惨白,几乎喷血,咬牙切齿道:“这个不成事的蠢货,真是害苦我了。” 姜妈妈急道:“那白蕙呢?” “白蕙也被二少爷逐出府去了,二少爷不让其他人出府半步,如今邓妈妈和白蕙去了哪里,老奴一无所知。”姚妈妈弱弱道。 韩氏气急:“烂泥扶不上墙,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夫人,您别生气,现在生气也不是办法,还是想想怎么跟老爷解释才好。”姜妈妈提醒道。 韩氏惨然一笑,解释,她要怎么解释?邓妈妈全都招了,她为了帮一个丫头去爬少爷的床,如此兴师动众,机关算尽,本就失了礼数,老爷如今很不待见她,还能听她解释? (争取再码一章,求支持) 第一百四十九章 坦诚布公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四十九章 坦诚布公 “没想到她会求助老巫婆,闹的如此鸡犬不宁,真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明允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林兰听的心惊肉跳,若非李明允机警,这样周详的计划,不着道才怪,想到明允被迫跳窗脱困的情形,林兰心头的怒火更盛。 “如今她说要去丰安替我娘守墓……” 林兰顿如火山爆发:“亏得咱们还一心为她着想,她倒好,疯魔了似的,还有脸说去给娘守墓,别搅得娘在地下也不得安宁,不许她去,咱们对她已经仁至义尽,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许再心软,给了她三百两银子,够她安度余生了,你不再欠她什么,从此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这个白蕙真是太不知羞耻,还好意思给叶氏守墓,好叫明允一辈子都记得她?没门。天底下,想爬床的丫头不是她一个,可是像她这样,明知主子不喜欢,还要变着法子,下药来爬床的只怕也不多,无耻之人,绝不可饶恕。 “我没有答应她,让周妈派人把她送出了京城,丰安那边我会写封信去交代一下。”李明允淡淡道。 林兰的火气稍减:“在山上的时候听如意说,前几天看见她跟春杏在巷子里嘀咕,我心里就很不安,她果真求到老巫婆那里去了。” 李明允抬眼看林兰,缓缓说道;“若非她突然告诉我你在吃避子丸,我也不会心生警惕。” 林兰心里一紧,看明允神色淡淡,猜不透他心里怎么想的,一时间忐忑不安起来,否认吗?白蕙既然揭发她,定是暗中注意这事良久,证据确凿,胸有成竹。 “那你……信吗?”林兰反问道。 李明允微然一哂,目光灼灼:“你说没有我便信。” 这样的话,实在太具诱惑力,不管他是在试探还是当真信任她,林兰都觉得不能再隐瞒了。 “其实,那养颜丸便是避子丸。”林兰暗暗打量他的神色,只见他笑容依旧温和,眸光却黯淡了去,隐隐的失望。 “并非我不想要孩子,只是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一来,如今咱们内忧外患的,许多事都还没有解决,老巫婆心狠手辣,纵然咱们有所防备,也抵不住她一算再算,想想当初你差点被蛇咬,再看看刘姨娘中水银之毒,不能不叫人心寒,我自己倒是不怕,但若有了孩子就不同了,我会害怕;其二,我是学医的,深知女子最佳的生育年龄,过早怀胎,难产的几率就多一些,所以,我想再等等,等这些烦恼都解决了,等我的身子合适了……”林兰解释道。 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揉捏着,只听他柔声说道:“你的心思早该和我说的,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别的不说,单为了你好,我便都会依你,你瞧你,叫我做了这许多无用功。” 本来这事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快,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不快没有了,有的只是怜惜,这个家危机四伏,她要承受的压力不会比他少,也是他疏忽了,别的女子十五六岁生育的也有,但其中的危险与艰辛他却没有考虑过,当然,不是自己的妻子,谁会去考虑这些,若是为了孩子让兰儿去冒险,他宁可不要孩子。 林兰不禁面上一红,瞪着他嗔道:“原来你只为了生孩子才……你当我是什么了?”羞涩的自己都说不下去。 李明允朗声笑道:“好吧我承认我是在找借口,不过,那避子丸你莫要再吃了,我听说,这药吃多伤身,以后,我注意点就是。” 他不仅不生气,还这般体恤自己,林兰不禁有些感动,低喃着:“明允,你不怪我吗?” 李明允将她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肩膀,宠溺道:“怎么会?只是想想害你无端吃了那么多药,我心疼,都说是药三分毒,别坏了身子才好。现在要担心的是,白蕙已经把这事告诉了老巫婆,你也知道父亲和祖母都盼着咱们早点生个孩子,他们怕是会不高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去解释的。” 林兰伏在他怀里,心中暖暖,有这么个明理体贴的丈夫,真的很幸福,早知道就不用偷偷吃药了。 “你坐了大半日的马车也累了,我抱你去歇会儿,估计晚些时候,还有一场热闹。”李明允将她打横抱起。 “不用了,我不累的。”林兰轻微挣扎着要下来,昨夜府里这么大的动静,不但破坏了老巫婆的计划,还把老巫婆一只臂膀给卸掉了,虽说证据在手,但老巫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肯定在想招扳回局面,她也要好好谋划谋划,趁此机会给老巫婆重重一击,打的她抬不起头才好。 “还说不累,你的眼圈都黑了,听话,去歇会儿,其他事我会安排。”李明允将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林兰突然想起,问道:“玉容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她没事,受了点小伤,在休息。” 林兰忙要坐起来,被李明允按住:“她刚吃了药睡下,你去看她,她岂不是不能安歇?” 林兰郁郁道:“一个个的都受了伤,老巫婆手段也太卑劣了。” 李明允眸光一凝,声音也冷硬起来:“你放心,我必定为她们讨回这个公道,现在打晕了玉容的人还没查到,不过老巫婆手下得力的也就那么几个,查不到,我迟早将他们一锅端了。” “山西那边的事不能现在发动吗?”林兰迟疑着问。 李明允沉吟道:“还不是时候,要等局面发展到连父亲也无力挽回才行,我已经查过了,那两处庄子有一处不是记在我的名下,而是父亲的名下,要是现在发动,父亲大不了把那座庄子卖了,便能解决危机,所以,我想着还得给老巫婆一点甜头,这样她才能放心大胆的败家。” 林兰眨巴着眼:“明允,你实话告诉我,那放印子钱的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李明允刮了下的她的鼻子:“说对了一半,主意是我出的,人是大舅老爷安排的。对了,今年入贡一事已经谈妥,叶家跟内务府的人搭上了关系,以后你的阿胶想争取入贡,也方便许多。” 林兰点点头:“那就好,等药铺开张,我就让文山跟三师兄去一趟山东。” “让你三师兄去,那药铺里岂不是人手不够?我可不许你太劳累。”李明允担心道。 林兰支起身子枕在他腿上,缓缓道:“正想跟你说件事呢我看徐福安这人不错,是白蕙自己没福气,错过了,我想问大舅老爷把人要过来,先让他帮衬着老吴打点铺子里的事,上上手,以后总有独挡一面的时候。” 李明允抚着她的秀发,笑道:“你的如意算盘不止这些吧我看玉容性子沉稳,年纪也差不多了……” 林兰笑道:“到底是心有灵犀,被你猜中了。” “好了好了,快睡吧有什么事到晚上再说不迟。”李明允揉揉她的小脸,将她按在床上歇息。 因为一桩心事落了地,这一躺还真睡着了,不过也没睡多久,林兰便醒了。 “二少爷呢?”林兰打了个哈欠。 银柳卷起云帐,用一旁的双鱼银钩拢住,边回道:“二少爷现在去了老爷书房,二少奶奶可以多睡一会儿的。” “现在又不是睡觉的点,睡不踏实,银柳,你去打盆热水来,我梳洗一下,去看看玉容。”林兰吩咐道。 “玉容后颈上挨了一掌,现在脖子都还不能动,这些人真是太卑鄙了,这种事都做的出来。”银柳愤慨着。 林兰嗤鼻道:“他们是如意算盘拨的响,没料到还是功亏一篑。” “那是,咱们二少爷是什么人?能由着他们糊弄?”银柳附和道。 林兰笑道:“你说二少爷是什么人?” 银柳眨巴着眼睛:“当然是聪明人呗叶老太爷早就说了,二少爷若是读书必定是状元之才,若是经商,必定是富甲天下,他们这些不入流的伎俩还能瞒过二少爷的眼睛去?” 林兰哂笑道:“这话你得到二少爷跟前去说,保准有赏。” 韩氏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老爷现在跟二少爷在说话,老爷说,夫人不用找他,他自会来找夫人。”春杏回道。 韩氏听了更是不安,老爷这话分明有找她算账之意,现在又跟明允在嘀咕,这父子两定是在商议怎么对付她。 姜妈妈挥挥手示意春杏退下。 “夫人,这事您可得想好说辞,实在不行,您就把事情往老奴身上推,就说是老奴背着您吩咐邓妈。”姜妈妈大义凛然,所谓忠仆,就是关键时候能替主子挡刀、背黑锅。 韩氏道:“不行,你是我身边唯一可靠的人了,你若是再出事,以后还有谁来帮衬我?” 姜妈妈暗松了口气,愁苦道:“可是,老爷怪罪下来……” 韩氏眉头拧成了川字,想了又想:“唯今之计,只有认下,不过,咱们得找个说得通的理由。” 姜妈妈灵机一动:“夫人何不拿二少奶奶吃避子丸来说事?” 韩氏眉头渐渐松展:“也只能这样了,待会儿你看着点颜色,若是形势不对就去把老太太请过来。” 姜妈妈低眉道:“奴婢明白。” (虽然迟了,但还是码出来了,嘿嘿……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五十章 且纵着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五十章 且纵着 书房内,李敬贤浮了浮茶水,嗓音平板的开口:“一个婆子,打发了就打发了,没什么大不了。” “儿子本想息事宁人,稍加训斥,怎奈她一味胡攀乱咬为自己开脱,这种人,留着也是个祸害,没得让她坏了府里的名声……只怕母亲未必能体会儿子一片苦心。”李明允微垂着首,一贯恭谦的态度,一贯小心谨慎的语气。 李敬贤在目光在他发际那个旋涡转了转,茫茫然的想起叶氏头顶也有这个一个旋涡,也总是这般含羞带娇的垂首,忽而抬眼,那莞尔一笑,恰似一朵海棠艳艳绽开来……李敬贤收回目光,悠悠叹了一息,叶氏持家十几年,家中一向太平,从未出过这种刁奴,当真是恶主养恶仆。 “这事也是为父的意思。”李敬贤缓缓道。 李明允态度越发恭谦:“此事说到底与儿子脱不了干系,叫父亲为难了。” 李敬贤轻抿了一口茶,说:“原本纳了白蕙那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这种做派叫人不敢苟同,也难怪你生气。”静了片刻,似乎是想了一想道:“说起来林兰进门也有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动静?” 李明允谨慎道:“兰儿小时候多病,身体底子弱了些,所以才会去学医,这几年慢慢调养,稍有好转,子嗣之事,儿子虽然也盼着,但想着母亲若是体质弱对孩子也不好……还是耐心等上一等,等她身体无碍了,再要孩子也不迟,再说,大哥成亲都快一年了,尚未有子嗣,儿子总不好事事抢在大哥前面……” 只听得李敬贤叹了一息:“你说的也是,我看你大嫂身子骨也弱,可怜你祖母天天念叨重孙子,咱们李家别的不缺,唯独人丁单薄了些。” 李明允道:“父亲春秋鼎盛,若不是刘姨娘……祖母还能抱上孙子呢” 这话戳到了李敬贤的痛处,眼中便隐隐有了愠色,为着这件事,他整个年都过的没什么精神,好在刘姨娘身上的毒渐渐的清了,这韩氏造的孽迟早有一天要跟她算总账,且纵着她,慢慢等待时机吧 李明允此番谈话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拱手道:“时候不早了,儿子先回去换身衣裳,好去给祖母请安。” 李敬贤点点头:“你先去吧” 待李明允离开,李敬贤也放下茶盏唤阿晋:“去朝晖堂。” 阿晋诧异道:“老爷不先回宁和堂吗?” 李敬贤面色一沉:“多嘴。” 李敬贤进朝晖堂,屁股还未坐热,韩氏就过来了。李敬贤本想跟老娘亲好好说说她那个十分中意的媳妇的劣迹,才起了个头,又只好住了嘴。 老太太见他们夫妻两一前一后的来,敬贤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便有了计较,两人定又多嘴了,不觉忧心忡忡,敬贤跟韩氏处的越来越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女人都有人老珠黄的一天,渐渐失宠是寻常,可结发之妻不可弃,敬贤有失分寸了。 “老太太中午歇的可好?”韩氏行了个礼,在老太太身边坐下。 “到底是年纪大了,动一动就浑身酸胀。”老太太笑道:“叫祝妈妈给我揉捏了几下,总算松快了些。” 祝妈妈笑道:“我这几手推拿还是二少奶奶教的,挺管用” “把你教会了,她便省事了。”老太太淡笑着。 “二少奶奶可不比老奴,老奴是专门伺候老太太的,二少奶奶还得伺候二少爷呢再说两位少奶奶多孝顺您呐,晨昏定省,嘘寒问暖的,比您自个儿的亲闺女还亲。”祝妈妈笑说道。 老太太敷衍的笑了笑。 韩氏把话接了过去:“若妍和林兰自然都是极好的,若是能早些让老太太抱上重孙,就更好了。” 一句话说到老太太心坎里,老太太略有些遗憾道:“是啊若妍进门都快一年了,还没有好消息。 “今儿个咱们在送子观音前许了愿,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祝妈妈笑道。 韩氏道:“要菩萨显灵,也得她们自己有心,只怕她们年轻不能体会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心思。” 李敬贤不悦的蹙了下眉头:“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操这份闲心。” 韩氏微微一讪,听得出老爷是在责怪她多管闲事。 老太太淡淡道:“事关繁衍子嗣,这可是头等要紧的大事,岂能不操心?你们是还年轻,不着急,可我老婆子已是半截入土的人,可不想走的不安心。” 听母亲话说的重了,李敬贤拘谨道:“母亲春秋正盛,将来必然能福泽绵延,且放宽心。” 韩氏赶忙道:“老爷说的是,老太太您还身子还硬朗着呢莫说抱重孙,便是重重孙也抱得,回头我便好好说说林兰,吃什么避子丸,趁着年轻多生几个才好。” 老太太顿时皱眉,颇感诧异道:“你说什么?林兰吃避子丸?” 韩氏忙捂嘴,好像她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一般不好意思道:“没,没什么。” 老太太阴沉着脸道:“你别瞒我,我就觉着奇怪,若妍体弱多病怀不上也是正常,可林兰,我看她好好的,怎也没消息,原来是吃了避子丸,真是岂有此理,她若不生孩子,娶进来作甚?” “小夫妻许是有他们自己的考量。”韩氏弱弱道。 “有什考量?还有什么事比孩子更要紧的?不行,这事得管管,没得让她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就没见过正经媳妇不肯生孩子还吃什么避子丸的。”老太太气闷道。 李敬贤瞪了韩氏一眼,没好气道:“你不知情就别在这里乱嚼舌根,没得惹得母亲不痛快。” 又对老太太说:“这事,儿子是知道的,别看林兰好好的,其实她的身子也是弱,小时候体弱多病才去学了医,这些年一直在调养,明允也是顾及母体若是不康健会影响孩子,就像靖伯侯夫人似的,虽说林兰尽力将孩子保全了下来,但这孩子总归有些先天不足,比旁人要弱些,林兰自己是大夫,什么时候合适要孩子,她自己清楚。” 老太太闷哼了一声:“我倒没看出来,她也是个体弱多病的。” 祝妈妈笑道:“二少奶奶这不是年纪还小么,老太太您就耐心再等等。” “不小了,过了年都十七了,我十七那会儿,都已经有了敬文。”老太太终是有些不乐意,叹气道。 韩氏本以为林兰吃避子丸一事,老爷和老太太是不知情的,没想到,老爷非但知情还帮着林兰说话,把她的计划又给打乱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姜妈妈见状,笑呵呵的说:“既然二少奶奶年纪还小,难当繁衍子嗣的重任,不若给二少爷纳个妾室,二少爷的年纪可不小了,旁人这个时候早就当爹了。” 祝妈妈心底冷笑,这话说的,大少爷比二少爷还大两岁呢怎不替大少爷着急? 李敬贤立即喝道:“你浑说什么?我们李家的长孙只能是正出的,没得弄得嫡庶不分。” 姜妈妈被老爷一吼,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言语。 只听老爷又骂道:“就是有你们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刁奴,尽挑唆主母做些乌七八糟的事,生生搅得家宅不宁,我看,你也该跟邓妈妈一并逐出府去才省事。” 姜妈妈又是一哆嗦,连忙跪下:“老爷息怒,是老奴一时考虑不周,说了浑话,老奴不敢了。” 韩氏听得脑仁一抽一抽的,看来老爷是彻底偏向李明允夫妻两了。 老太太横了儿子一眼:“你发这么大脾气作甚?姜妈妈不过随便一说罢了。” 韩氏赔笑道:“姜妈意思是让明允纳个妾,也好让林兰急一急,不然,小夫妻宽宽心的,咱们要等上什么时候?” 李敬贤不敢再那么大声,只冷冷说到:“你还是先关心关心明则吧下月明则就要应考了,少整些乌七八糟的事,让这个家清静清静,明允的事以后不用你操心,若是再稀里糊涂拎不清的,你就给我回老家去。” 老太太听出些不寻常来,问韩氏:“邓妈妈做错了何事?” 韩氏正待回答,李敬贤先回道:“邓妈妈管理厨房不善,总喜欢打着主母的名头发号施令,为非作歹的,儿子想着没得让这老刁奴败坏主子的名声,便将她逐了出去。”又对韩氏道:“你以后用人也得仔细些,别尽挑些不省事的。”说着瞪了韩氏身边的姜妈妈一眼,算是警告。 韩氏从老爷的话中听出深意来,老爷说邓妈妈打着她的名头发号施令,便是不想追究她的错了。当即温顺道:“老爷提醒的是,都是妾身治下不严之故,妾身早就想办她了,只是念着她也曾有过得力的时候……哎终是她自己不知检点。” 老太太虽不甚明了,但儿子教训媳妇,她还是要给儿子留面子的,再说韩氏自己也是自责,她就不必再追根究底,无端又惹出事来。便岔开话题:“明则和明允怎么还没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警告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五十一章 警告 朝晖堂中的这番谈话,林兰是在第二日去请安的时候,祝妈妈漏了点口风给她。 “避子丸到底伤身,二少奶奶还是莫要再吃的好……” 老巫婆果然拿避子丸说事,难怪老太太看到她面色不虞。 林兰谢过祝妈妈关心,忐忑了几日也没见老太太怎么为难她,还道此事已经过了。 到了二月底,大哥和二师兄五师兄抵达京城,他们是初三便出发了,日夜兼程。 一番叙旧后,二师兄和五师兄自发自觉的说要去熟悉新业务,林风也一道去参观新铺子。 五师兄莫子游瞧着修葺一新的铺面啧啧赞叹:“师妹,这药铺的规模可比胡记大多了,当初还以为你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当真实现了。” “是啊师父他老人家收到信,特意叫老五去买了一瓶上好的花雕,五斤牛肉,一个人坐在院中的梨树下喝到天明。”二师兄赵仁悻悻说道,神情甚是幽怨。 林兰笑道:“二师兄,你是想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吧” 莫子游一脸揶揄的笑:“二师兄是闻着那酒香,肚子里的酒虫折腾了一宿。” 赵仁道:“自打两年前咱们集体醉酒,师父他老人家就不许大家再喝酒了。”说着,赵仁无比悲愤道:“这么大的喜事,只他自己一人破例。” 李明允忍俊不禁:“今晚我做东,请大舅子还有二位师兄喝个痛快。” 赵仁立即眉开眼笑,忽想起,问:“师妹去不去?” 古代试婚第37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林兰看了看李明允,又看着两位师兄,莞尔道:“我就不去了,省的你们不自在,不过,我可警告你们,不许灌明允酒,否则我报复起来,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赵仁和莫子游面有俱色,忙摇头:“不敢不敢。” 林风道:“妹子放心,你师父他老人家临行前嘱咐我盯着他们呢他们若是不好好做事,贪吃犯懒,立刻押送回去。” 赵仁和莫子游面似苦瓜,两人低声耳语:“真是有其妹必有其兄,看来京城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再不好过也比在师父眼皮子底下好……” 林兰听的抿嘴直笑。 李明允悄声问莫子游:“上回你说兰儿最厉害的事,莫不是喝酒?” 莫子游诧异道:“难道你也领教了?” 李明允眼角抽了抽,何止领教,简直糗大发了。 “到后面去看看住所,这铺面还有个小院子,做库房兼伙计的住所,后院出去是一条僻静的巷子,正好对面有间宅子闲置无人,明允便租了下来,两进三开间的院子,你们三个先住着,以后找到合适的地方再换。”林兰带着大家往后面走。 莫子游道:“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关键是离铺子近,我们来来去去方便,我们三个大老粗,只要给间空屋子,几张木板床就能凑活了,没那么多讲究。” 李明允笑道:“你们一位是兰儿的大哥,两位是林记的坐堂大夫,岂能怠慢了?” 林兰愕然:“林记?” 李明允淡淡一笑:“这个名怎样?我昨儿个夜里想到的,简单明了,你若是不反对,回头我就让人去做匾额。” 赵仁忖了忖,抚掌道:“好啊师父姓胡就叫胡记,师妹姓林就叫林记,简单省事。” 莫子游坏笑道:“我还以为会叫木子堂呢” 林风更他争辩起来:“为什么啊,还不如叫木木堂。” 林兰听他们越说越离谱:“打住,就林记了,不用再讨论。”大家方住了嘴,饶有兴致的参观起他们的居所。林兰捅捅李明允,小声嘀咕道:“你一状元,也不替我想个有内涵一点的名字。” 李明允哂笑道:“你开的是药铺,讲究那些附庸风雅作甚?关键是容易记,以后人家一说起林记就会想到你林大夫,多好。” 林兰白他一眼:“我还林记包子呢” “对了,我哥的事,你什么带他去见郑大哥?”林兰问道。 李明允摸摸鼻子,犹豫道:“你哥的事我想另做安排。” 前段日子见了子谕,被子谕好一顿数落……你怎么能安排你大舅子去当捕快?若是你大舅子还是以前的乡野猎户说谋一个捕快当当是没什么要紧,起码收入有保障,可如今他是你李明允的大舅子了,身份不同了,岂能只图几顿温饱?你别看郑大哥风光,人家那是名捕,一般的捕快谁瞧得起?且其后代都不得参加科举,就算你大舅子没什么出息,可你不能保证他的子女也没出息,万一他的子女很有出息,又被你胡乱谋划,搞的不能出息…… 李明允被子谕绕的头昏脑胀,不过想想子谕说的很有道理,这事是他考虑不周,便去请教宁兴,宁兴说既有一身武艺,去兵营是最好的,若是有了战功,升的也快,眼看着一场战事无可避免,大家的机会来了。要是想进西山大营,这点小事他还是能做得了主的。但问题的关键是,林兰会不会同意?大舅子自己愿不愿意? 林兰诧异道:“不是都跟郑大哥说好了吗?” 李明允讪讪道:“是说好了,要去随时都行,问题是……” “有什么问题?”林兰不解,她是不知道捕快这份职业远没有所见的那般威风,就像现代的城管,人五人六的,要掀你的摊子就掀,要踩你的篮子就踩,其实算个鸟。 李明允便把情况跟她说明,林兰一听:“那是不行的,坚决不行,我还以为当捕快有多威风呢” “所以,我想,如果你哥不愿去宁兴那,我就另外给他安排事务。” 林兰沉默片刻:“那还是问问哥的意思吧我也不好替他做主。” 安顿好三人,林兰先回李府,李明允陪他们去溢香居喝酒。 林兰回府便先去向老巫婆报道,类似于销假。 去了宁和堂,翠枝告知她,夫人让她回府便去朝晖堂。 老巫婆最近去朝晖堂去的特勤快,因白蕙的事,老巫婆挨了李渣爹的数落,老巫婆只有加倍努力的巴结老太太,做不成好老婆,就争取做个好媳妇。只要有老太太这方老而弥坚的盾牌护着,她方能高枕无忧。 林兰正转身要走,翠枝急声唤住她:“二少奶奶……” 林兰讶了一讶顿住脚步,只见翠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翠枝,有事吗?” 翠枝犹豫了片刻,警惕的看了看左右,小声道:“夫人请了大夫。” “请大夫?谁身体不适吗?”林兰有点儿茫然。 翠枝低低道:“总之……二少奶奶小心应对。”说完翠枝慌忙走掉了。 林兰愣了一会儿,翠枝要她小心应对什么?翠枝为什么要帮她?翠枝是老巫婆的贴身丫鬟啊……这些问题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难以弄清其中曲折,林兰又把重点放在了请大夫一事上,是老太太生病了,她恰好不在府里,老巫婆就请了别的大夫来看病,而老太太因此不高兴了?林兰思忖着又摇头,她今日出门是禀明老太太的,老太太没理由责怪她,翠枝刻意的警告,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翠枝回屋关上门,靠在门上拍拍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有些后怕,也不知二少奶奶能不能听明白她的警告。她冷眼旁观,算是看的明白,夫人这些年做了多少亏心事,尤其是在二少爷回府后,只是任夫人百般筹谋,二少爷总能化险为夷,反倒是夫人自己在老爷心中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地位,外人不知,还道老爷每月平分秋色,其实老爷歇在宁和堂的时候,大都睡在书房,可见老爷对夫人不是一般的冷淡与疏离,而二少爷逐渐得势,不管在外头还是在府里,她今日冒险帮一回二少奶奶,也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如意跟在后头嘟哝道:“翠枝也是,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叫人猜不透,夫人请大夫关二少奶奶您什么事?又不是给二少奶奶您看病。” 林兰忽如醍醐灌顶,灵光咋现,不由的凝重了神色:“如意,马上回落霞斋。” 如意见二少奶奶突然变了脸色,心里也是一紧,二少奶奶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加快脚步跟上二少奶奶。 林兰一进院子,云英就禀报:“夫人让二少奶奶回来后马上去朝晖堂。” 林兰应了一句:“知道了。”径直入了正房。 “银柳你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玉容和如意面面相觑,行了个礼,默然退下,随手将门带上。 “银柳,速速把我的药箱取来。”林兰边说着,解开了腰带褪下衣裳。 银柳莫名的看着二少奶奶,脚下却不敢慢了,忙去拿了药箱。 “点蜡烛,取银针。”林兰吩咐道。 银柳忙又照做,将银针递给二少奶奶,终是忍不住问:“二少奶奶,您这是要做什么?” 林兰拿着银针在烛火上消毒,蹙眉道:“一时半会儿的也解释不清楚。” 银柳只好闭嘴,二少奶奶施针的时候需要专注,更何况二少奶奶现在的施针对象是二少奶奶自己。 (今晚还有一更,求支持) 第一百五十一章 看病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五十一章 看病 不消片刻,林兰面色泛白,额上密密的渗出汗来,眉头蹙的越发紧了。 银柳惊惶道:“二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林兰拔下胸口的银针,虚弱的摆摆手:“没事,我只是施针暂时封住了自己的心脉。” “可是……二少奶奶,您的嘴唇都发白了。”银柳担心不已。 “只是暂时的,银柳,去打盆热水,我要洗漱。”林兰虚弱无力的穿上衣服,用银针封住心脉,让心脉搏动孱缓无力,以前只在医书上见过,实践还是第一回,下手有失准头,稍稍过了点,好在这样难受也只两个时辰。不管自己的猜测正不正确,防范于未然,绝对不能让老巫婆抓到她的把柄。 朝晖堂内,韩氏笑眯眯的说:“老太太这回您可放心了吧就说若妍这阵子脸色都红润了。” 丁若妍低眉浅笑,温婉羞涩的样子。 老太太慈眉善目笑的和煦:“放心,放心,不过还是太瘦了些,须得仔细调养。” “那是应当的,叫大夫开了方子来,咱们就按着大夫的方子给若妍调理,定要调养的白白胖胖的才好,省的亲家母担心妍儿在咱们家过的不舒心,上回见面还派了我的不是。”韩氏笑说道。 丁若妍有些尴尬:“家母素来性子直,不过都是无心的话,还请婆母不要介意。” 韩氏笑道:“亲家母的脾气我还不知道?都是有口无心罢了,再说亲家母心疼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错?我怎会介怀,你这一病好几个月,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今总算是大有好转,我这心里呀,方才踏实了些。”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若妍这孩子,温柔娴静,看着就招人疼。” 正说着,外边丫鬟道:“二少奶奶来了。” 老太太笑容一僵,口气冷淡了下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姜妈妈忙道:“快申末了。” “她倒是忙,一天到晚的不见人影。”老太太怏怏道,终究不赞成林兰开药铺,一个妇道人家,天天往外跑,不能好好侍奉公婆,伺候丈夫,像什么话。 韩氏笑道:“林兰的药铺三月初便要开张了,这几日是忙了些。” 老太太听到林兰的药铺几个字又是一阵不悦,这药铺怎成了她林兰的?没有李家的支持,她这药铺能开的成吗? 丁若妍柔声道:“还是弟妹能干。” 老太太哼了一声:“妇道人家,孝敬公婆,相夫教子才是正经的,旁的再能干有何相干?” 林兰施施然走了进来,一一见礼,微笑着说:“媳妇一回来就去了宁和堂,没曾想母亲来了祖母处,便急忙过来了。” 韩氏关心的问:“铺子里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林兰又是一礼:“多谢母亲关心,都安排妥当了,准备三月初六开张。” “忙归忙,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我瞧你面色不太好。”韩氏关切道。 林兰莞尔:“今日是忙了些。” “你也无需事事亲力亲为,安排下去让下人去做就成,别把自己累着了。”韩氏关怀备至,表面功夫那是一流。 老太太道:“好了,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丫鬟搬了个绣墩放在大少奶奶下首。 林兰告谢,落了座。 丁若妍小声道:“你的脸色当真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林兰淡淡一笑:“不碍事的,歇一会儿便好了。” “正巧今日请了大夫给若妍看病,听明允说你的身子也不是很好,虽然你自己就是大夫,可是多听听别的大夫的意见也是好的,春杏,去把大夫请过来,让他给二少奶奶瞧瞧。”韩氏吩咐道。 林兰心底冷笑,果然被她猜中了,老巫婆说的好像她是沾了大嫂的光,顺带看一下。若真是如此,大夫给大嫂看完病早就该走了,还一直等在这听召唤?分明是想请大夫来戳穿她因身体不适不宜有孕的借口。好在她有了准备。 “不用麻烦了吧媳妇一直都有吃药在调理的。”林兰婉言道。 老太太淡淡道:“你是一直在吃药,只是吃错了药,还是叫大夫看看的好,别吃出什么毛病来。” 老太太对林兰吃避子丸一事耿耿于怀,有一段还觉得林兰虽然出身卑微,还会顶嘴,但总还是有孝心的,现在想想都不是这么回事了。 林兰不以为意,淡淡一笑,看来老太太对她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 不一会儿,春杏就把大夫带了来,一位年长的老大夫。 “江大夫,你给我的二儿媳也看看。”韩氏慢声道。 江大夫一拱手,拿出脉枕,春杏来请二少奶奶过去诊脉。 林兰不再推诿,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坐定后伸出右手。 “江大夫烦劳您了,其实我自己也是个大夫。”林兰淡淡然的说了一句。 江大夫讶异的看了林兰一眼,不觉谨慎起来。 搭上林兰的脉,江大夫忽的就皱起了眉头,一手捋着及胸的长须,两指按的更重了些。 “我这病是娘胎里带的,也是因此之故拜了位名医为师。”林兰不疾不徐的说道:“江大夫可是觉得我这脉又细又滑,且沉中带涩?” 江大夫瞄了上座的夫人一眼,心中一番考量后,起身说道:“观令媳脉象,左寸脉虚大而涩,按之凹陷无力,虚大乃为心血不足,涩乃有瘀滞,若是老夫诊的不错,令媳平时常有心悸胸闷之症。” 林兰莞尔道:“江大夫果然医术高明,诊的一丝不错。” 韩氏有些不信:“我看我媳妇平日里好好的,怎会有心血不足之症?” 江大夫暗叹了一气,这位夫人也真是的,自己的媳妇就是个大夫,还叫他诊个平安脉,这能诓得过去吗?这位少奶奶显然对自己的病症很清楚,他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给再多诊金也不行。于是遗憾道:“怕是胎里带来的,虽然经过精心调养,总还是有些不足。” 老太太先前以为林兰是诓骗大家,没想到林兰真的有病,不由担心的问了一句:“那……可影响怀孕?” 江大夫道:“只怕眼下是不适宜。” 老太太神色黯淡了下去,失望二字清楚的写在脸上。 林兰见状,不安道:“叫祖母,母亲担心了,是媳妇的不是。” 韩氏追问道:“那能不能调养?” 江大夫迟疑着,林兰忙道:“媳妇的师父早年就给媳妇拟了个方子,媳妇一直按着方子在调养,这几年已是好了很多,母亲不必担心。” 江大夫暗松了口气,这心脉上的病最是难治,他也没什么把握,既然这位少奶奶自己有方子,他也不用为难了。 韩氏大为失望,又打量了林兰一回,往日见她都是气血充足,面色红润,哪有半点病态,今日见着,却是面色苍白,韩氏不死心的问:“是不是因为太劳累之故,故而气血亏损?” 江大夫捋了胡须道:“应该不是,不过少奶奶有此病症,倒是不宜劳累过度。” 一时间韩氏和老太太都怔然无语,良久,韩氏道:“有劳江大夫了,春杏,送江大夫。” 江大夫拱手施礼,退了下去。 老太太叹息道:“你既然身体不适,就早些回去歇息,待会儿就不必过来请安了。” 林兰安慰道:“祖母不必为孙媳妇担心,孙媳妇的师父说过,按着他的方子再调养一段,便无碍了。” 老太太闻言,面色稍霁:“你去歇着吧” 林兰方才施礼告退。 林兰走后,老太太感叹道:“先前倒是我冤枉了她,好在这病也不是不能治,只是想到明允暂时不能有孩子……哎……” 韩氏也做惋惜状附和道:“可不是,老爷一直盼着抱孙子呢林兰的身子又没养好,如今还开了药铺,忙里忙外的,这如何调养的好?便是明允身边也缺了人照顾。” 姜妈妈闻言福至心灵,说:“是啊二少奶奶要开药铺,肯定顾不上二少爷了,这二少爷身边也不能缺人呀” 哪有半点病态,今日见着,却是面色苍白,韩氏不死心的问:“是不是因为太劳累之故,故而气血亏损?” 江大夫捋了胡须道:“应该不是,不过少奶奶有此病症,倒是不宜劳累过度。” 一时间韩氏和老太太都怔然无语,良久,韩氏道:“有劳江大夫了,春杏,送江大夫。” 江大夫拱手施礼,退了下去。 老太太叹息道:“你既然身体不适,就早些回去歇息,待会儿就不必过来请安了。” 林兰安慰道:“祖母不必为孙媳妇担心,孙媳妇的师父说过,按着他的方子再调养一段,便无碍了。” 老太太闻言,面色稍霁:“你去歇着吧” 林兰方才施礼告退。 林兰走后,老太太感叹道:“先前倒是我冤枉了她,好在这病也不是不能治,只是想到明允暂时不能有孩子……哎……” 韩氏也做惋惜状附和道:“可不是,老爷一直盼着抱孙子呢林兰的身子又没养好,如今还开了药铺,忙里忙外的,这如何调养的好?便是明允身边也缺了人照顾。” 姜妈妈闻言福至心灵,说:“是啊二少奶奶要开药铺,肯定顾不上二少爷了,这二少爷身边也不能缺人呀” (稍候来改)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责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责 李明允回来的迟了,玉容伺候他更衣。 “二少奶奶呢?”李明允没看见林兰便问了一句。 玉容迟缓道:“二少奶奶……身子不太舒服,从朝晖堂回来就一直睡着,晚饭都还没吃呢银柳在里面伺候着。” 虽然二少奶奶吩咐过不许多嘴,可二少奶奶一直没醒,脸色发白,呼吸时缓时急,叫人担心不已。 李明允心里一紧,边系腰带边往内室去。 “二少爷……”坐在床边的银柳见二少爷来了,忙起身行礼。 李明允望了眼背朝外睡着的林兰,压低了嗓音问:“好端端的怎么不舒服了?” 银柳嗫喏着:“二少奶奶不让说。” 李明允不由的板起了脸:“快说。” “二少奶奶给自己施针后就这样了,奴婢瞧着二少奶奶挺难受的,可二少奶奶说不要紧。”这可是二少爷逼她说的,银柳麻溜的如实禀报。 李明允目光沉沉,挥了挥手让银柳下去,撩了衣摆在床沿坐下,抚着林兰的肩,轻声唤道:“兰儿兰儿……” 林兰睡的迷迷糊糊,听到明允唤她,朦胧的睁开眼,有气无力道:“你回来啦?都什么时辰了?” 李明允扶她起来,往她身后塞了个软垫子。 “亥时快过了,我已经送大哥他们回去歇下了。兰儿,你哪里不舒服?”李明允柔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胸口有点闷。”林兰做了几个深呼吸,心中懊恼,在这个地方下针,果然是有风险,本以为过两个时辰就没事了,结果到现在还是不舒服,别真的扎出毛病来才好,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李明允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才问:“为什么给自己扎针?” 林兰愣了一下,嘟哝道:“这个银柳,嘴巴上没把的。” “你还说她,她们几个都被你吓坏了,赶紧如实交代。”李明允故意虎着脸凶巴巴的说。 林兰瞒着是怕明允担心,既然瞒不过了,便说:“今天老巫婆请了个大夫来给我和大嫂看病,多亏了翠枝事先给我提了个醒,我就给自己先扎了两针,暂时封住心脉,要不然就被老巫婆拆穿咱们的说词了,老巫婆看起来挺失望的。” 李明允依然静静的看着她,只是眼眸越来越幽暗,那烛火映在那如墨的双瞳中,竟有愈演愈烈之势。林兰有些心虚道:“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老巫婆贼心不死,一心想拿咱们的错处……幸亏我懂医术,要不然,就瞒不过去了……” “上回你施苦肉计我便说过,不许你再弄伤自己,为了那些个卑鄙小人,犯不着,即便瞒不过去,即便祖母会生气,也自有我顶着,你是信不过我,觉得我护不了你,还是觉得你把自己伤了,我不会心疼难过?”语声硬冷,似在极力隐忍他的怒气。 林兰就知道他会着急,可是事发突然,她只想着绝对不能让老巫婆诡计得逞,林兰委屈道:“我也不想这样嘛可是当时你又不在,我一时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况且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的,也就难受几个时辰,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还说没事?是不是拿镜子来给你照照?”李明允看着她那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心里是又急又痛又恼又自责,口气又重了些:“我宁可你捅篓子也不要你伤害自己,你还拿针扎自己的心脉,我虽不懂医术,却也知道这心脉是最要紧的地方,一个不慎是要出人命的,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有什么好歹,叫我怎么办?斗老巫婆,那是耍猴儿玩,要收拾她,什么时候都行,不过是为了让这场猴戏更精彩些罢了,你还搭上自己的命去跟她玩?”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林兰心虚的嘟哝。 李明允坐在那里生闷气,唇线紧抿,面色如冰。 他对她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宠爱有加,即便她使使小性子,他每回都是一笑了之,今日头一回冲她发脾气,虽然是因为关心她,却也让她不好受,加上心口又闷的慌,情绪便有些烦躁:“你说的倒是轻巧,还耍猴呢老巫婆是猴吗?她是蛇,毒蛇。还宁可我捅篓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因为避子丸的事,祖母好几天没给我好脸色瞧了,老巫婆故意在朝晖堂请大夫,还不是想借祖母的手来对付我?今儿个我若是真捅了篓子,只怕这会儿还在朝晖堂外跪着呢不一样要吃苦头?你又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护着我,我便是有飞天遁地的本事,碍于家规祖训孝道,也只有认罚的份,你叫我怎么办?” 李明允听她一顿牢马蚤,眼底冰层慢慢破碎,转而蒙上一层淡淡的愧疚,转过身来,将她拥在怀里,林兰委屈的挣扎了一下,他抱的更紧,在她耳边苦涩的低喃着:“对不起……” 林兰的心一下就柔软了起来,安安静静的伏在他怀里。 “快了,再坚持几个月,解决了老巫婆,咱们的日子就会轻松许多。”李明允安抚着她。 “你确定?”林兰微感讶异,不是说还要布局,还要等待的吗? “差不多了,你道老巫婆这几日为何又有心思找碴?我让古先生给老巫婆报了喜讯,还分了她十万红利。” 林兰瞠目:“给这么多?那老巫婆借的印子钱不就都能还上了?” 李明允嘴角一扬:“她不会还,不仅不会还,还会继续借。” 林兰来了精神,心口也不闷了,兴奋道:“快说说。” “古先生会告诉老巫婆,在现在开发的矿山边上又发现一座矿藏更丰富的煤矿。” “你的意思是骗老巫婆再入股……” “放着这么一座宝藏,老巫婆能不动心?而且,第一座矿才三个多月就有了十万红利,她还怕什么?依她的性子,砸锅卖铁也要赶着上套。”李明允冷笑道:“今天她又让孙先生找放印子的借钱了。” 林兰激动起来:“这回她准备借多少?” 李明允伸出一只手。 林兰怔愣不可置信:“五十万?” 李明允点点头:“关键是这次的利息,上次是十万银子月利三千,这次翻了一倍,月例六千,老巫婆一个月需要支付的利息就得四万多,若是还不上,那就是利滚利,就算到时候父亲准备卖了庄子来填这个无底洞,也不是说卖就能卖出去的,而且父亲好面子,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卖,这一拖,又是几万两的利息。兰儿,我们的计划快成功了。” 林兰眼睛发亮:“老巫婆把这个家败光了,就算祖母再怎么偏袒她,要护着她也没办法了,老巫婆这回彻底完蛋。” 一激动,胸口又是一阵发闷,头也昏了起来,林兰不禁蹙起了眉头。 李明允见她神色不对,关切道:“是不是又难受了?你这样不行,我叫银柳进来伺候你更衣,咱们去看大夫。” 林兰垮着一张小脸,郁郁道:“我不去,我自己就是大夫,还去瞧大夫,我还有脸没脸了。” 李明允哭笑不得:“哪个大夫有你这么本事,敢扎自己的心脉,扎的自己半死不活。” 林兰怨念的瞪他:“我也是第一次嘛这个分寸很难掌握的好不好,不过下次就肯定不会出错饿了。” 李明允忽的沉了脸:“你还敢有下次?” “总之我不去看大夫……” “必须去……” “不去……” 两刻钟后,李明允坐在一旁看林兰吃鸡丝面。 “你少吃点,小心积食。” 林兰喝了口汤,心满意足道:“我知道我为什么难受了,先前是因为封住了心脉折腾的,后来是因为我饿过头了,我中午就喝了一碗鱼汤,现在吃了个半饱,舒服多了,还好没去看大夫,要不然大夫诊断出我是饿的,那我可真没脸见人了……” 李明允面黑如锅底,半响:“那你继续吃吧” “对了,我哥的事他怎么说?”林兰边问道。 李明允优雅的起身,说:“食不言寝不语,专心吃面。”说着径直进了净房。 刚才她让他好一阵担心着急,现在也吊一吊她的胃口。 林兰怒视着净房的门:“让你拽。” 吃饱喝足,果然精神气都回来了,林兰认真的总结了下经验,下回扎针,可以浅上这么一分。 李明允已经上床,就着高几上的凫鱼灯在看文折。 林兰推他:“你进去。” “今晚你睡里面。”李明允眉毛也不抬一下。 “为什么啊?都是我睡外面的好不好。” 李明允闲闲道:“你吃了这么一大碗鸡丝面,夜里一定会渴,难道你想自己起来倒茶?没得又摔的鼻青脸肿。” 林兰老脸一红,她也就摔过那么一回,黑灯瞎火外加迷迷糊糊,摔跤是很正常的事,他动不动就拿出来说。 “既然你这么体贴,我就满足一下你好了。”林兰吃的太饱,行动有些迟缓笨拙,从他身上爬了过去。 “哎……真的吃太饱了,以后宵夜不要桂嫂做了,每次都吃那么多,很罪孽的。”林兰感叹着。 李明允斜斜的睨着她,问:“心口不难过了?” “已经好了。”林兰揉着肚子。 “吃的太饱了?” “是啊……本来想少吃点……” “那……我们做点别的事消化一下……” “做什么啊?”林兰没反应过来,灯就熄了,一个黑影已经笼了下来。 “嗯……我很饱,不想动……” “没事,我动就好……”男人低哑的声音在暗夜里格外的魅惑。 第一百五十四章 豆疫爆发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五十四章 豆疫爆发 大哥毫不犹豫的选择去军营,林兰知道这也是大哥多年的愿望,当初要不是娘拦着死活不让,哥早就入伍了。如今大嫂和侄子有叶家照顾着,而她也算终身有了依靠,哥没了负担,一颗壮志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既然有宁兴打包票说会照拂大哥,林兰也不好反对,只能由着大哥去。 很快便是三月三,草长莺飞,花繁柳绿的春日,在京城,有三月三去踏春的习俗,本来明允说好了要带林兰出去郊游,可是昨天晚上,老巫婆突然提出,让林兰和明允带上俞莲,说什么俞莲到京城也有好几个月了,都没出去见识过京城的风土人情,更没领略过京城的风景名胜。 李明允云淡风轻的一句“明日已经约了好友聚会,带林兰去都已是累赘,若再带一个,除非是跟去伺候的丫鬟了。” 林兰瞅着老巫婆面部肌肉一阵抽搐,琢磨着老巫婆的心思,莫非想往她屋子里塞人? 俞莲也在座,本就腼腆的她,此刻面红如霞,窘迫的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老巫婆干笑两声:“那是不适合的。” 林兰很替俞莲悲哀,俞莲落到了老巫婆手里,只有当小三的命,却没有当小三的本事,脸皮这么薄怎么行? 李明允原本是推脱之词,没想到宫里传了话来,命百官取消休沐,进宫议事。 事情来的突然,明允晚饭后便去了书房,跟李渣爹商谈了许久才回来,神情凝重,说是陕西一带爆发豆疫,疫情严重。 林兰不禁色变,豆疫的传染性极强而且传播速度极快,在古代染上豆疫,就等于在阎罗殿挂了号,人人谈虎色变。据林兰了解,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牛痘接种这种技术,所以,像李明允这样,得过豆疫,能活下来,脸上还没留疤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西南蛮夷蠢蠢欲动,北方突厥也是屡屡进犯,眼下陕西又爆发疫情,真是内忧外患。”李明允感叹着。 “那朝廷对待这种大规模的时疫,一般都有什么举措?”林兰沏了茶来。 “一般会派官员去疫区查看疫情,慰问灾民,再组织一批医官,征集一些民间的郎中去疫区,我想明日上朝要议的便是此事。” 林兰默了默,踌躇道:“明允,如果你提出去疫区,皇上会准你吗?” 李明允眯着眼看她,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片刻他摇头:“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去疫区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不许你去冒险。” 林兰把凳子挪过去,坐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你先别急啊我不是一时冲动的念头,我有把握的,一来,你已经出过痘疹,有了免疫力,不会再感染;二来,痘疫虽然可怕,但是只要注意点,是可以避免的;第…,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有办法医治痘疹,你想啊如果你主动提出去疫区,皇上必定对你更加看重,加官进爵是一定的,如果我们能很好的控制疫情,并消灭疫情,那更是大功一件,明允,我真心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李明允皱着眉头:“兰儿,我知道你是艺高人胆大,若是一个病人,还好应付,可那边是疫区,得豆疫的人不计其数,你要怎么应付?” 林兰笑道:“又不是我一个大夫,不是说朝廷会派医官和大夫过去吗?大家齐心协力呗” “不行。”李明允坚决反对。 林兰嘟了嘴:“你若不允,我就去自荐,朝廷不是要征集民间郎中吗……” 李明允放下茶盏,扶住她的手臂,十分严肃的警告道:“我不许你去冒险。” “喂你不能这么自私的,学医本就为悬壶济世,现在疫情严重,每天都会有很多人被病魔夺去生命,作为大夫,我岂能坐视不理?明允,你相信我,我不仅可以医治痘疹,还能预防豆疫,你去我也去,我定能助你一臂之力。”林兰满脸期待的望着明允。 她的眼神格外的清亮,透着无比的自信,李明允不禁犹豫,他是得过痘疹,不怕去疫区,可带着林兰,万一林兰被感染,他是吃过那种苦头的,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你……当真有办法控制疫情?要知道,这豆疫,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大夫敢说自己能很好的控制豆疫。” 林兰用力点头,痘疹在这个时代无异与洪水猛兽,但在二十一世纪,接种疫苗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即便没有那么好的设备,但她还是有把握研制出疫苗。 李明允默然良久,说:“你必须拿出让我信服的理由,让我相信你确实可以控制疫情,而且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然,我只有两个字,不许” 于是林兰跟他解释什么叫接种疫苗,如何取得疫苗等深奥的医学问题,李明允听的一知半解,但林兰说的头头是道,煞有介事。 “你试过没?”最后李明允问。 “当然,我们村子里水娃子出痘疹就是我给治的,我们村没一个人受传染……”林兰不得已,扯了个谎,反正大哥已经去了西山大营,明允总不可能跑西山大营去求证。 李明允纠结良久:“明日上朝看看再说。” 第二天明允一早就上朝去了,林兰处理了铺子里的事,跟两位师兄商讨了一下关于痘疹治疗的方法,不过他们对这种把病毒接种到人身上的做法深表怀疑,持保留意见。林兰很是郁闷,可惜眼下找不到出痘疹的,也找不到得牛痘的,要不然,就可以当场做个试验来证明。 “二少奶奶,您说的那个法子,听着怪吓人的。”银柳在回去的马车上终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听听吓人而已。”林兰郁郁道,她已经意识到,靠理论想要说服大家是不可能的,只有用事实说话。 “银柳,让车夫转道去德仁堂。”林兰吩咐道。 现在只好去求助华少了,他在京城人地熟,路子广,说不定能找到一例病症。 到了德仁堂,小二却说少东家不在,让林兰留下姓名,回头好告知少东家。 林兰想了想,便让小二转告华少,若是方便,明日巳时到林记药铺商谈要事。 李府里,被关了好几月的李明珠终于被放了出来,蹭在老巫婆身边,伸出磨出了茧子的手,哭诉道:“娘,您看我的一双手都变成这样了,难看死了……” 韩氏心疼的摸了摸那个茧子:“还好,不是很硬,过些日子就没了。” “爹也太狠心了,一点都不疼我……”李明珠哭道,委屈至极。 “爹怎么会不疼你?若不是明允夫妇,你爹何至于罚的这般重。” “我最讨厌他们两了,这个家若是没他们多好,这笔账,我迟早要问他们讨回来。”李明珠恨恨的说。 韩氏道:“你别轻举妄动,娘自有主张,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再过段时日吧等娘手头上的大事有了着落,娘会想办法对付他们的。” 李明珠不甘的点头,唏嘘着:“娘,您一定要帮女儿出这口恶气。” 姜妈妈进来,见小姐在,便笑道:“表小姐快去给老太太见个礼吧老太太正念叨表小姐呢” 韩氏拿帕子帮明珠拭泪,疼惜道:“快去洗把脸去见见你祖母,这次多亏了你祖母发话,你祖母也是很疼你的。” 李明珠起身行了个礼,告退了。 待明珠走了,韩氏问:“俞小姐怎么说?” 姜妈妈笑眯眯的回道:“老太太问了俞小姐的意思,俞小姐只说但凭老太太和夫人做主。” 韩氏呲鼻一笑,慢声道:“这么好的事,她能不允吗?心里不知怎么偷着乐呢既然她答应了,回头你让她来我房里一趟,有些事儿,我得亲自嘱咐她。” 姜妈妈微有些担心:“俞小姐的性子太柔弱了些,只怕不是二少奶奶的对手。” 韩氏阴测测道:“她没本事不要紧,只需做到一件事便可……听话。听我的话,说穿了,她不过是颗棋子,我不需要她有多大本事,只要她成了明允的妾,林兰必定会吃醋,女人一吃醋,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看他们还能不能如胶似漆,沆瀣一气。 “夫人说的极是。”姜妈妈笑道:“夫人打算跟二少奶奶明说吗?” 韩氏想了想:“林兰自己身子不好,给明允纳个妾,多一个人伺候丈夫是情理之中的事,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她若是拒绝,便应了善妒之名,老太太那边,还能讨得了好?所以,林兰是容易对付的,关键是明允的态度,他素来很有主张,更不把我放在眼里,即便老太太出马,只怕他也会极力推诿……这事,还得说服老爷,让老爷出面,明允他不是最敬重老爷,最听老爷的话么?就让他好好做个孝顺儿子吧” 姜妈妈眼角的皱纹深了几许,笑道:“还是夫人思虑周全。” 韩氏想着林兰拈酸吃醋的模样,想到他们夫妻反目成仇的情形,再想想不久的将来财源滚滚,心情便如今日的天气晴好:“姜妈妈,咱们的好日子不远了。” (今天去游泳,结果喝了一肚子水回来,悲催啊另:阿紫十分感谢亲们的粉红和打赏,感激不尽)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惹事精 收费章节(12点) 古代试婚第38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12点)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惹事精 李明珠去给老太太请安,正巧俞莲从里边出来,只见俞莲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竟没瞧见她。 “俞莲……”明珠高兴的唤她,被禁足的几个月,多亏了俞莲常来相伴,还帮她抄写女训,要不然她真的会无聊的发疯的。 俞莲反应有些迟钝,怔了会儿才笑了笑,笑容浮于表,心不在焉的说:“明珠姐姐可以出来啦?” 明珠将她上下打量:“你怎么了?被老太太教训了?” 俞莲忙摇头:“没,没有。” 明珠不信:“那你怎么很不开心的样子。” 俞莲苦笑:“真没有,昨儿个夜里受了凉,有些头晕罢了。” 明珠将信将疑:“那你赶紧回去歇着吧我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回头来找你。” 俞莲默默点头,带着丫鬟离去。 明珠往里走,听见祝妈妈在说:“老太太也忒心急了些,大少爷有一妻一妾都还没有子嗣,二少爷与二少奶奶成亲时日尚短……再说了,俞莲小姐比表小姐还小一个月呢” 老太太说:“只是先问问她罢了,让她先有个准备,关键还要看林兰,她若是两头不能兼顾,咱们总不好看着明允受委屈。” “二少奶奶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的。”祝妈妈委婉的说了一句。 老太太哂笑:“你倒是喜欢她,总是处处护着她。” “老太太说笑了,老奴只是就事论事。”祝妈妈和声说道。 明珠略微听明白了些,似乎老太太有意让俞莲给二哥做妾室。要说就凭俞莲的身份,能给二哥做妾算是抬举她了,关键是俞莲若是得了二哥欢心,那林兰岂不是要气死?明珠不由的兴奋起来。 林兰一回来,锦绣便告诉她,表小姐的禁足令已经撤销了。 林兰默默,这个惹事精出来了,又要不消停了。 “我去书楼,待会儿二少爷回来,速来禀我。”林兰吩咐下去便去了后院的书楼。 自打李明允应考结束后,李渣爹就在前院给明允设了个外书房,以便他接待朋友同僚,书楼基本用不上,林兰就把自己的医书都搬进了书楼,这里成了她的专用书房。 林兰翻了好几本书,关于痘疹的记载,只有病症、危害、以及一些治疗方法,还不曾有人痘接种的记载。在林兰的记忆力,最早关于种痘的传说是在发生在宋朝宋真宗年间,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有确切记载种痘法是在明隆庆年间,古人所使用的种痘法,不外乎痘衣法、痘浆法、旱苗法和水苗法四种,前两种方法收效甚微,而且危险性也大,旱苗法和水苗法是用痘痂作为痘苗,古人在不断的实践中发现,用接种多次的痘痂作为疫苗,其毒性就越少,接种也越安全。在现在的医学中,采用的多是灭活疫苗,但古代没有这种技术,就只能采用相对安全有效的水苗法了。 自打李明允应考结束后,李渣爹就在前院给明允设了个外书房,以便他接待朋友同僚,书楼基本用不上,林兰就把自己的医书都搬进了书楼,这里成了她的专用书房。 林兰翻了好几本书,关于痘疹的记载,只有病症、危害、以及一些治疗方法,还不曾有人痘接种的记载。在林兰的记忆力,最早关于种痘的传说是在发生在宋朝宋真宗年间,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有确切记载种痘法是在明隆庆年间,古人所使用的种痘法,不外乎痘衣法、痘浆法、旱苗法和水苗法四种,前两种方法收效甚微,而且危险性也大,旱苗法和水苗法是用痘痂作为痘苗,古人在不断的实践中发现,用接种多次的痘痂作为疫苗,其毒性就越少,接种也越安全。在现在的医学中,采用的多是灭活疫苗,但古代没有这种技术,就只能采用相对安全有效的水苗法了。 林兰又仔细的回忆了下水苗法的接种方法,拿了纸笔写下,准备明天跟华少探讨一下。 一晃天色渐渐暗下,锦绣来禀,二少爷回来了。 林兰忙收拾了东西,出了书楼。 李明允已经净了面,换了便服。 “明允,今天回来的迟啊累不累?”林兰忍住直奔主题的冲动,先关心下他。 李明允瞧她今天穿了身浅豆绿的杭绸小袄衬的肌肤赛雪,不过,那眼圈周边的一层青色也更明显了,昨夜她翻来覆去的折腾,似乎快到天明才睡着。 “还好,不过站的有些脚酸,朝堂上议了许久,后又在尚书房议了许久。”李明允转了转脖子,又做了两下扩胸运动,方才坐下来。 “都议些什么?”林兰自觉的站到他身后替他揉肩膀。 “多了,先是西北突厥进犯,连取我朝三座城池,来势汹汹,圣上已命太原和安西的守军前往支援,蜀中又有苗人作乱,吐蕃趁机调兵遣将,今日四皇子上奏请求领兵平乱,皇上准了,命靖伯侯为平西元帅,四皇子为平西将军,不日即将出征。”李明允言语中很是担心。 林兰郁郁道:“苗人作乱我看大抵是被逼的,其人苗人是很淳朴的,若非被逼无奈,怎会以性命相拼。” 李明允怔了怔:“你怎知苗人淳朴?你见过?” 林兰方觉自己说漏了嘴,忙补救道:“早些年师父四处行医,去过苗疆,说苗人大都很热情好客,你对他三分好,他便十分真心的回报。所以,我这么猜测来着。” 李明允点点头:“你说的有理,朝廷对苗人的政策多以打压为主,视他们为低劣之人,蜀中官员更是欺压的狠,所谓官逼民反,便是如此了,所以,这次四皇子提出出兵镇压,我是不赞成,不若招安纳降的好,囊外必先安内,一旦蜀中战事起,吐蕃还不得趁虚而入?不过朝中大将们全力支持四皇子,恨不得四皇子借此契机立大功。” “你如今人微言轻,说了等于白说,还招人痛恨,也只有在家中叹一叹气罢了。”林兰安慰道。 “正是如此,在其位才能言其事,最后就是陕西痘疫之事,如今陕西诸多县城都已爆发痘疫,百姓四处逃亡,规模之大,已属我朝开国三百年来最严重一次,朝廷已经下令,与陕西相邻之州县都不得收留从疫区来的灾民,以防疫情扩散无法控制,太医院的太医们昨夜就入了宫,一直在商讨解决之法,不过,到现在他们也没想出个好的法子来控制疫情,有官员甚至提出,若是疫情无法控制,干脆把得痘疹的病患统统烧死……”李明允愤愤道。 林兰听的火冒三丈:“这是人说的话吗?若是他自己家中亲眷得了痘疹,是不是也一把火烧了?我看就该先把说这话的人拉出去砍了。” 李明允冷笑:“赞同这种言论的居然还不是少数。” “太不像话了,简直就是一群畜生,不,畜生都比他们有人性,他们是连畜生都不如。”林兰怒骂道。 “现在圣上也没法子,只有等太医院拿出方案来,才能做决定……”李明允怅然叹道:“不过,我估计太医院也拿不出什么好法子,这场疫情太严重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疫情继续蔓延下去?”林兰很是无奈。 “唯今之计,只能尽快输送大批药材过去。”李明允摇头叹息,忽而说:“对了,今日三皇子倒是主动请缨,原去疫区察看疫情,代天子去抚慰灾民。” 林兰讶然:“三皇子他得过痘疹没有?” 李明允摇头道:“没有,所以今日他一提出便被圣上驳回了。” “三皇子倒是个聪明人,明知道皇上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冒险,他跳出来主动请求,几句慷慨陈词,既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境,又能博得圣上的赞许和满朝文武的钦佩,实在是高明之举。”林兰沉吟道。 “不错,圣上赞他仁德之心,忠义之心可嘉。总之今日是四皇子和三皇子大出了风头,太子殿下反倒默默无闻了。”李明允淡然笑道。 玉容进来提醒:“二少爷,二少奶奶,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林兰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话,都忘了时辰。” 两人连忙起身去朝晖堂。 李渣爹不在,说是跟幕僚在外书房议事,晚饭就让人送到外书房去,还让明允吃过晚饭也过去议事。 林兰不禁腹诽:议个屁,都议了一整天了,也没议出个所以然来。 李明珠见到林兰,笑道:“二表嫂,许久不见了。”那飞扬的眼角含了一丝轻蔑挑衅之意,大有我胡汉山又回来了,你给我小心点的意味。 林兰淡淡一笑:“表妹这几个月辛苦了,一千遍女训,一千遍家规可真是不容易呢想必,表妹如今对女训和家规都能倒背如流了吧?” 李明珠暗暗磨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迟早要你也尝尝被禁足又罚抄的滋味。 “是呢就这两样,二表嫂若是有不清楚的地方,以后只管来问我,我一定详尽的解释给二表嫂听。”李明珠轻飘飘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信你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信你 吃过晚饭,明允去了外书房,林兰和丁若妍一道出门,明珠后面追上来,亲热的挽着丁若妍的手臂,娇笑道:“大表嫂,我许久没去您那坐坐了,常想着您那儿的绿豆酥,馋死我了。” 丁若妍轻笑道:“这还不简单,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叫丫鬟来说一声,我叫人做了给你送去便是。” “哈哈,我就知道大表嫂最疼我了,喝着君山银针,配一口绿豆酥,别提多惬意了。”明珠笑道。 丁若妍莞尔:“正巧今日魏姨娘做了些点心,虽然没有绿豆酥,不过君山银针还是有的。”说着丁若妍转向林兰:“弟妹一同过去坐坐吧” 林兰不是不愿跟丁若妍多亲近,问题是明珠也去,她可不想坏了自己的心情,便含笑道:“大后天药铺就要开张了,还有好些事要忙,改天再来叨扰大嫂吧” 丁若妍微哂:“我真羡慕弟妹,有自己的事可做,不像我,什么也不会,只好整天闲着。” “大嫂这是在笑我呢我也是瞎忙活,别的都不会罢了,大嫂琴棋书画女红无一不精通,我才羡慕大嫂呢”林兰谦虚着,丁若妍以前的才名她是有所耳闻的,不过看看婚后的丁若妍,每天也只能绣绣花,逗逗鸟,如果她和明则琴瑟和鸣,那还能花前月下,吟吟诗,做做对什么的,可她和明则看起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自从出了碧如的事,更是每天闷闷不乐。 明珠轻飘飘的说道:“那是当然,像大表嫂这样温柔贤惠、博才多学、又心灵手巧的女人岂是某些浪得虚名,只会故弄玄虚的人可比的?” 林兰不咸不淡道:“表妹说的极是,趁着表妹还没出阁,赶紧跟大表嫂多学学,也修一个博学多才心灵手巧,不过最要紧的是学学你大表嫂的温柔贤惠,将来也好觅得良婿。” 明珠气恼:“你……要你多管闲事?” 林兰笑的温婉:“都是自家人,二表嫂关心关心小表妹也是应该的,可惜了,表妹表妹,若是去了这个表字,表妹什么也不学也一样能觅个好夫婿,如今么……只好辛苦些了。” 明珠气白了脸:“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知道你还记恨着我呢不挖苦我几句就不舒服。” 林兰诧异道:“表妹何出此言?我为什么要记恨你?我这人最不喜欢跟自己过不去,不当要紧的人和事,我是从来不放在心上的。” 明珠真想扑上去咬死林兰,这个女人,嘴巴比刀子还厉害,太讨厌了。 丁若妍闻着空气中的火药味渐浓,忙道:“弟妹既有事要忙,那我就先不打扰了,表妹,你不是要喝君山银针吗?去我那坐坐吧”说罢微一欠身,拉了明珠赶紧离开。 明珠被大表嫂拉走,还愤愤然的回头瞪林兰。林兰冲她莞尔一笑。 如意望着大少奶奶和表小姐远去的背影,不平的说:“表小姐禁足了三月,还是这么乖张。” 林兰轻笑道:“那是因为吃的亏还不够大,所以长不了记性。” 出了偏门,又碰见俞莲。 因着那点猜测,林兰特意多看了俞莲两眼。一身粉紫色的暗花织锦束腰的小袄,月白绣缠枝花澜边棉裙,个子比来时高了那么几许,才十五岁的年纪,身姿已有了几分袅娜的韵味,粉黛略施,倒也清丽婉约,与刚才时恍若换了一个人似的。 老实说,林兰对俞莲的印象不差,不管俞莲是因为胆小怕事还是因为自卑心作祟,总之她在这个家中一直安分守己,警言慎行。 俞莲见到二少奶奶,脸上不自觉的一红,福身一礼,声若细蚊:“俞莲给二少奶奶请安。” 林兰心道,好端端的红什么脸?她又不是二少爷? 林兰虚扶了一把,笑道:“快别多礼,你这是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吗?” 俞莲又羞涩的点点头。 “那快去吧老太太这会儿精神好着呢”林兰敷衍一笑。 俞莲轻轻的嗯了一声,再次福身,进了朝晖堂。 林兰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俞莲对她的态度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了,好像又些怕她,又莫名其妙的脸红。 “这位俞小姐,说话行事怪小家子气的。“如意下意识的嘟哝了一句。 林兰凛她一眼:“在外头,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 如意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噤声不语。 第二天巳时,林兰准时在林记药铺等候华文柏,足足等了一个半时辰,华文柏都没来,林兰不免失望,难道是因为华文柏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为了避嫌故而不来赴约? 已经邀过一回,人家不来,林兰是不好意思再找上门,可痘疹疫苗之事又迫在眉睫,林兰想来想去,也没辙,只好让福安去京城各药铺问问,有没有接过得痘疹的病人,或听说过此事。 福安道:“二少奶奶,以往若是谁家出了痘疹都会在门上挂上红布条,官府也会前去登记在册,并派人将这户人家隔离起来,不若小的去京都府衙打听打听?” 林兰之所以看重福安,就是因为他的机灵,办事很有脑子,便道:“如此甚好,你速去问打听打听,若是有了消息,速来李府回禀。” 既等不到华文柏,林兰只好先回家,吃过午饭,林兰又把自己关在书楼翻医书。未时刚过,锦绣来禀,说是门外有位华小姐递了名帖求见二少奶奶。 华小姐,华家人?林兰忙道:“你先将人带到花厅用茶,我随后就来。” 锦绣道:“那华小姐说想请二少奶奶出个急诊,马车就在府门口候着。” 林兰默了默,莫非是华文柏要见她?她约他,他不来,现在又找上门来,不过事关紧急,林兰也顾不上计较这些,叫银柳背了药箱跟她去一趟。 出了大门,就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一位丫鬟迎上来,给林兰福了一礼:“李夫人,我家小姐在马车上等候,请李夫人上车。” 车夫放好了小凳子,那丫鬟扶林兰上车。林兰道:“银柳,把药箱给我吧” 车帘掀开,一人探头出来道,温柔笑道:“李夫人,不用背药箱了,我那一应用具都齐全,只请李夫人走一趟便可。”又对银柳说:“你也不必跟着了,完事了,我会送你家少奶奶回来的。” 林兰瞧着这位面容姣好的少女眉目间确与华文柏有几分形似,虽有些反感她这样自作主张,但想想许是华文柏叫她来的,便配合道:“银柳,你先回吧” 银柳不放心,担心道:“可是……” 林兰莞尔:“没事的,我去去便回。” 林兰进了马车坐好,车轮便滚动起来。 “李夫人,请恕文鸢失礼了,这样做稳妥些。”华文鸢巧笑嫣然,一面细细打量这位被大哥称为女中华佗的李家二少奶奶,当然,她对林兰感兴趣最早却不是因为大哥,而是从去岁京中盛传的李家二公子执意要娶一位农家女开始的。这位李家二少奶奶,容貌不能说让人惊艳,看着却很是顺眼,清秀中透着一股子灵气,温和又不乏精明。 “是你哥要见我吗?”林兰微笑着问。 “我哥前日夜里便被召进宫了,今日才出来,得知李夫人曾找过他时,相约的时辰已过,他又忙着收拾东西,便求我来跟李夫人说明一下。”华文鸢道。 林兰心里舒坦了些,他并未是避而不见,而是有事耽搁了,只是…… “你哥收拾东西,难道你哥要去陕西?”林兰问道。 华文鸢点头道:“见过李夫人,他便要启程了。” 林兰愕然,这么快? 马车一路出了西城门,到了一处凉亭停了下来。华文鸢道:“我哥在前面等李夫人。” 林兰下了马车,就看见华文柏急急迎上前来,拱手道:“实在对不住,不知林兄……不知李夫人昨日相约。” 林兰窘迫的回礼,揭穿身份后两人见面总觉得尴尬,没了那份轻松自在:“文鸢已经跟我解释过了,幸好能在出发前见你一面。” 华文柏神情微讶,不禁也窘迫起来。 林兰这才意识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干咳了两声说:“我找你是关于陕西痘疹疫情之事。” 华文柏目光微亮:“李夫人是否有什么好法子?” “我知那边疫情严重,形势不容乐观,立竿见影的法子我是没有,但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控制疫情蔓延。”林兰道。 华文柏眸中的光芒更盛:“愿闻其详。” 林兰把人痘接种的想法跟他细说一番,华文柏听着听着眉头时紧时松,说:“你这种想法很大胆,也很有新意,只是,似乎有一定的风险。” 林兰急道:“我本想在京城寻一列病症试一试,只是眼下时间紧迫,但我相信,此法可行。” 华文柏想了想道:“我这次前去疫区,就按你的法子试一试,若是可行,那便当真是造福百姓了。” 林兰没想到他居然愿意相信她:“你信我?” 华文柏微微一笑:“太医院的人商量了两天两夜也没商量出什么切实可行的法子,也许就是因为大家的想法都太保守了,只要能救百姓与疾苦,不管怎样,都值得一试。” 林兰隐约有个预感:“你是不是想在自己身上实验?” 华文柏讶异与她的敏锐,笑道:“我信你。” 林兰不知说什么才好:“我也信我自己,只是种痘后,身体会有不适的反应……” “我既决定去疫区,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你的法子能让我避免陷入更大的危险,我何乐而不为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高升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五十七章 高升 林兰大有得遇知音之感,她来自后世,在她眼里只能算落后陈旧的种痘之法,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算得上闻所未闻、惊世骇俗了,即便与她相处多年的师兄们也是很委婉的表示,这种法子有些荒谬,而他,华文柏,一个只与她见过几面,认真谈过一次话的,基本还属于陌生人范畴的,居然愿意相信她。林兰苦笑道:“我怕是去不成,要不然,这次你我倒可以并肩作战了。” 听着这样的话,华文柏心中好不容易已经压抑住的遗憾之情如破冰的水,汩汩冒了出来,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息,恨不早相逢,恨不早识君。他也略微苦笑,带着戏谑的口吻道:“你不去是有点可惜了,若是我实验成功,这功劳可都成我的了。” 林兰不以为然笑道:“我是无所谓,只要能多救几个人就好了。” 华文柏闻言,肃然起敬,后退一步,深深一揖,真诚无比:“李夫人义薄云天,华某敬佩。” 林兰汗颜,这本就是前人的经验,不过是借她的口说出来而已,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就是剽窃古人的知识产权。说起来,她已经剽窃了不少,像保宁丸、六神丸、藿香丸等等,还准备利用这些东西发个不大不小的财,但这也算是造福百姓啊虽然谈不上救命良药,也是解除百姓疾苦不是?虽然理由很充分,思想很端正,但面对华文柏如此郑重其事的表达他的敬意,林兰还是不能不汗颜,讪笑道:“华兄谬赞了,其实华兄才是真正的仁心仁术,林兰很是敬佩。” 一辆马车从长亭经过,马车上的人慢慢放下窗帘,细长的眉微蹙着,明澈如水的眼眸中透着一丝疑惑,亭中女子长的好像李家二少奶奶,而那男子她是认得的,京中有名的天才神医,德仁堂少东家,华文柏。 “小姐,您不必担心,夫人的头风是旧疾,过几天也就好了……”一旁的丫鬟安慰道。 裴芷箐回过神来,淡淡道:“每次爹和娘吵架,娘就犯头风,我担心的是,这次他们又闹哪一出。” 长亭里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偶尔经过的马车,华文柏听着林兰的恭维,低头笑了笑,复又抬眼,眸光微带歉意:“本来,林记开张,想亲自到场祝贺。” 林兰微笑:“心意到就好了,更何况你是去办正经的大事。” 华文柏轻轻点头:“到时候文鸢会替我送上贺礼的。”语速缓了下来:“我……这便要出发了,车队还在前面等着我。” 林兰默了默:“此去陕西,华兄要多多保重,莫要只顾着救人,保重了自己才能挽救更多的人。” 华文柏拱手一礼:“李夫人之言,华某铭记于心。” 送别了华文柏,华文鸢将林兰送回李府。临别,问:“李夫人,林记药铺什么吉时开张?” 林兰莞尔道:“你何时来我都欢迎。” 文鸢笑道:“我大哥可是郑重嘱咐过我,不可失了礼数。” 林兰抿嘴笑道:“那便是卯正了,宜开张嫁娶,上梁动瓦,财神正旺。” 文鸢眉眼一弯:“好,那我便卯正准时到。” 林兰回府,问门房:“二少爷回来没?” 门房道:“已经回来了,跟老爷在书房里议事。” 又议事?搞得李渣爹有多繁忙,多忧国忧民似的。林兰嗤鼻一笑,回落霞斋去。 等了好一会儿,李明允才回来。 说朝廷已经委派了吏部侍郎蒋大人为安抚使前去陕西,而第一批医官已经启程,所需物资正在筹备中,没他什么事了。 林兰有点惋惜,这趟差事虽然辛苦,可的确是个好机会。 “真可惜”林兰叹道。 李明允斜睨着她:“有甚可惜的,想要立功,想要出人头地,办法多的是。”说着拍拍腿:“过来,给你说件高兴的事。” 林兰挪了过去,兴致缺缺:“有什么高兴的事啊?” 李明允搂着她的细腰,闻着她身上淡若幽兰的香味,低笑道:“你相公我升官了。” 林兰精神一震,喜道:“升了什么官?” 李明允用额头顶着她的下巴,摩挲着:“上次整理圣训,圣上很满意,加上裴大学士多次推举,圣上就趁着这回人员调整,升了我做翰林院学士,并让我负责今岁庶吉士的考选。” 林兰喜道:“翰林院学士那是正五品啊” “是啊你喜不喜欢?”李明允笑看着她。 林兰在他额上亲了一下:“当然喜欢,我的相公这么有出息,我也有面子啊” 李明允蹙眉:“难道就只奖励一个吻?” 林兰撇了嘴嗔他一眼,:“那你还想怎样?” 李明允的手不老实的沿着腰线摸上来,湿软的唇含住她小巧柔软的耳垂,温热的呼吸,低哑的嗓音透着致命的诱惑:“你不是嫌家里的浴桶小吗?我特意去订做了一个,足够两个人一起洗,今晚就试试……” 林兰心跳漏了一拍,面上浮起一片火烧云,推了他一把,羞嗔道:“是你自己嫌小的,我可没说。” 李明允假装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说:“这句话当真是你说的。” 林兰恼羞,上回她洗澡,他非要一起来,她怕被银柳她们笑话,才推说浴桶太小的。于是,义正言辞道:“圣上刚升了你的官,就是希望你能多为君分忧,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圣上愁的怕是夜里都睡不安稳了,你不去忧国忧民,还满脑子想着春色无边,就该叫圣上降了你的职,关禁闭好好反省反省才是。” 李明允哑然失笑:“照你这样说,还有谁愿意去做官,不如做和尚去好了。人之为官,首先为人,夫妻琴瑟和鸣乃人伦常道,天经地义,孔夫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告子有云‘食色性也’,圣人尚且,故而夫人所言乃谬论也。” 林兰点他脑门:“也你个头,该去给祖母请安了。”最烦跟他辩论张口闭口之乎者也,而且她知道,他绕来绕去,最后肯定又绕回到那个话题,女人要与男人讨论这种话题,大多是要吃亏的,林兰自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李明允哈哈大笑,抱紧她的腰,让她柔软的身子紧贴着自己,在她粉嫩羞红的脸颊上轻啜了一口:“估计老巫婆又要气死了。” 林兰想到俞莲,揶揄笑道:“说不定老巫婆会给你送一份厚礼。” 李明允嗤鼻一哼:“她给我送礼无异于黄鼠狼给鸡百年,我可不敢收。” “如果人家硬要塞给你呢?”林兰别有用心的问? 李明允眯了眼看她:“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林兰闲闲道:“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趁他分神之际,林兰起身,去菱花镜前整理云鬓。 李明允无奈苦笑:“你呀就喜欢跟我打哑谜。” “你这么聪明的人,什么哑谜能难倒你?”林兰嗤嗤笑道。 朝晖堂里,一片笑语,气氛祥和愉悦。 李敬贤在说明允升官的事:“明允入翰林院不过三月余,便从从六品修撰一跃升到了正五品翰林学士,一是皇恩浩荡,二是祖宗庇佑,三来,也是明允自己争气。” 老太太开怀不已,笑的面上沟壑纵横:“明允这孩子做事素来谨慎,这点倒与你十分相像。” 明则本来见到父亲就有些紧张,再听闻明允连升三极,更是如坐针毡,浑身的不自在。 韩氏瞥了眼垂头丧气的明则,心里酸溜溜,笑道:“老爷深的圣上赏识,爱屋及乌,圣上对明允自然也看重些。” 丁若妍嘴角噙了一丝笑意,目光平静如水,温婉如画,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她要贬低明则,事实就是如此,明则这辈子就算生了四条腿,也赶不上明允万一。大家都道明则如今知道勤奋了,其实,明则拿本书不过装模作样罢了,绿绮告诉她,明则把四书五经的书皮拆下来,套在了《玉楼春》上,她趁明则不在,去翻看了下,里面尽是些不堪入目的艳俗句子……她对明则已经彻底失望了。 李敬贤虽说越来越厌恶韩氏,但不得不承认,韩氏拍起马屁还还是让人很舒服的,如同六月天里喝上冰镇凉茶,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分外透气。他哈哈一笑,谦虚道:“这回可是明允自己争气,他编撰的圣训深合圣意,龙颜大悦,又有翰林院几位大学士一力保举,我倒是一句话也没说上。” 韩氏柔婉道:“何须老爷开口,老爷的面子摆在那里,谁不得给老爷几分薄面。” 老太太哪里听不出韩氏一味抬举敬贤,意在打压明允,这点她是非常不喜的,对她而言,明则明允都是她的亲孙子,明允争气,她这个做祖母的也很欣慰。 老太太微微一笑:“你也不用急,等明则高中,也有的是机会。” 被老太太道破心思,韩氏面上讪然,辩解道:“媳妇哪里是着急,媳妇是真心替明允高兴,替老爷高兴,这可是咱们李家的荣耀。” 老太太笑了笑:“这话说的在理,明日去祠堂给祖宗上柱香,保佑明允仕途顺利,保佑明则顺利高中。” (今天双更,求支持) 第一百五十八章 首肯 收费章节(8点) 第一百五十八章 首肯 晚上,按例,李敬贤宿在韩氏这里。 韩氏小心讨好着,亲自端了热茶过去,放在书案上老爷触手可及,又不影响看文折之处,又去拨亮灯芯,语声温柔:“老爷,您歇会儿吧这阵子忙的,瞧您都瘦了一圈。” 李敬贤端起茶盏,浮了浮茶水,叹了口气:“这阵子又是拨款赈灾,又是筹备军需,划拨军饷,国库一下就掏空了,圣上又要施仁政,要减免各种赋税,叫我上哪儿去弄银子?哎……难呐” 韩氏亦道:“人生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件不得花钱,妾身管着这一个小家都觉得累,更何况老爷管着一国的钱粮,岂不更辛苦,不过,再辛苦老爷也得注意自个儿的身体。” 李敬贤微微点头:“好在如今有明允帮衬着,有些话跟外人不能说,只能跟自己的儿子说说,他倒是常常能给出好建议,替我分了不少忧。” 韩氏心里又开始泛酸:“如今明允是大出息了,可怜明则还只是个秀才。” 李敬贤眉头一皱:“这怨得了谁?只怪他自己不争气。” 韩氏诺诺道:“上回应考失利也不能全怪明则,若不是若妍准备不周,也不至于出那样的差错,哎怪只怪我这个做娘的,在那样紧要的关头,却不在他身边……”说着,韩氏神情悲戚起来。 “已经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李敬贤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韩氏拭了拭眼角,说道:“过些天,明则就要去应考了,我听说这次主考是裴大学士,老爷,您跟裴大学士素有交情,是不是……” 李敬贤一眼凛过去,语声冷冷:“你趁早打消了这主意,明则上回出洋相,已经累的我很没面子,考明经比考进士已是容易许多,他若连明经都考不上,还要我去求人打点,那他还不若不考了,省的丢人现眼。” 韩氏见老爷动气了,忙赔笑道:“妾身是妇人之见,老爷切莫动气,妾身瞧明则这几个月一直很勤奋,想来问题不大。” 李敬贤面色稍稍缓和了些:“叫阿晋去跟明则说一声,明日我先考考他的功课。” 韩氏微笑道:“能得老爷指点,明则定能受益匪浅。” 李敬贤缓缓道:“他就是性子浮躁,需要人盯着,大鞭子在后头挥着,他才会老实,他若能有明允一半用心,何愁考不中。” 韩氏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怅然道:“明则若是自幼便能得到老爷的教导,定不是如今这般性子,妾身是可怜他有父不能认,总觉得亏欠他太多,故而不舍的太过苛责与他。” 这话李敬贤倒是听进去了,不免也生出几分愧疚:“离开考还有十几日,我多教导教导他便是。” 韩氏这才稍感安慰,默然片刻,踟蹰道:“老爷,有件事,妾身想跟老爷商量一下,当然,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你说。”李敬贤又拿了本文折来看。 韩氏组织了下语言,说:“后日林兰的药铺就要开张了,自从她开始筹备这间药铺,天天往外跑,忙的不可开交,等她这铺子开起来,想必会更忙,老太太瞧在眼里,很是担心,担心明允没人照顾……” 说着,韩氏打量老爷的神色,见老爷眉头微蹙,又道:“本该男主外,女主内,如今男女都主外,老爷您想,这还像个家吗?虽说落霞斋里有丫头伺候,明允回家总还有口热茶喝,可丫鬟哪有妻子想的周到,安排照应的妥贴……老太太的意思是……若是林兰顾不上这个家,是不是给明允纳个妾?” 李敬贤眉头又紧了紧,似有些动容。 “再说,林兰身子又不是很好,一时半会儿还不适于生育,老太太可是抱重孙心切,给明允纳个妾室,也好早早的生个白胖孙子……” 屋子里一时安静无声,半响,李敬贤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老太太的心思也可以理解,林兰确实忙了些,不过……明允他自己都不介意……” “老爷,明允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即便他有心纳妾,碍于林兰,他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不是?咱们做长辈的出面,明允就不会为难,林兰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看着明允跟个没家室的人一般,老太太心疼着呢”韩氏再加一把劲。 “既如此,你先找林兰说说,看看她的意思,毕竟他们成亲不久,正是如胶似漆恩爱非常之时,明允对她又是那般情义,别弄得好事成坏事才好。”李敬贤沉吟道。 韩氏笑道:“那是自然,最终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得到老爷的首肯,办起事来就方便多了,韩氏心底冷笑,迫不及待的想看林兰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落霞斋里,林兰看完账本,问银柳:“二少爷还没弄好吗?” 银柳嗤嗤笑道:“奴婢刚才去看过了,那个浴桶委实太大了些,只能放到东厢房去了,二少爷正叫人搬屏风,生炭盆,挂帐子呢二少爷说,明儿个还叫人来把三开间隔断一下。” 林兰心里哀嚎,他这是想干嘛?难道要把东厢房变成浴室不成? “我去瞧瞧。”林兰坐不住了,起身出了门。 未进东厢房,就听见明允在说:“把床单褥子全部换上新的……”林兰面上腾的红了起来,他不仅要把东厢弄成浴室还要布置成新房吗?他那言下之意便是……本少爷今晚要用这个大浴桶跟二少奶奶鸳鸯戏水,然后还要啥啥啥…… “扑哧”,身后银柳笑了出来。 林兰回头瞪她,银柳忙捂住嘴,可惜那眼睛的笑意没掩住。 “二少奶奶……”赵婶等人拎了水桶出来,笑呵呵的给二少奶奶行礼:“二少奶奶,再有一趟,热水就备好了。” 林兰更郁闷了,胡乱“嗯”了一声,低头进了东厢房。 屋子里水雾氤氲,绕过画了梅兰竹菊的屏风,一个硕大无比的浴桶让林兰委实惊悚了一下,李明允也太夸张了吧 “兰儿,你再等会儿,很快就弄好了。”李明允笑道。 林兰极度无语,讪讪道:“我就过来看看,你忙你的,我先回了。” “哎……别走,来,你来试试水温,是不是太烫了。”李明允过来拉她到浴桶前。 水面还飘着花瓣,随着水汽蒸腾,飘散着阵阵幽香,就跟电视剧里常演的那样,j、情四射花瓣澡啊林兰悻悻然,故意道:“你一个大男人洗什么花瓣澡?” 李明允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道:“这是给你准备的,喜欢吗?” 一百五十九章 花瓣澡 收费章节(12点) 一百五十九章 花瓣澡 “不喜欢,丢脸死了。”林兰小声嘟哝,想到大家那暧昧的神情,她就很想把李明允按到水里去。 “这有什么,听说常洗花瓣澡可以滋润肌肤,有了这个大浴桶,以后你若是累了,就泡上一泡,即能缓解疲劳又能美容养颜,一举多得。”李明允轻笑道。 林兰哼了哼,你怎么不说还能鸳鸯戏水啊? “我不要,还是你自己用吧”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识趣的玉容带了丫鬟全部退下。身后的人紧紧贴了上来,氤氲的水雾朦胧了视线,其他感官却是越发敏锐,他灼热的呼吸洒在耳际,温热的唇落在颈项,她身体里的热浪便不可遏制的次第翻涌,席卷而来。 “这样不好,会被丫头们笑话的。”她矜持的呢喃着。 他低笑,吻沿着颈项到锁骨,一手解开她的衣带:“男主人疼爱女主人,天经地义,有什可笑的?过几天我可能要去趟天津,这一来一回的,少说也得好几日……” 林兰微讶:“你要去天津?去做什么?” “有件要事,去见个人。” “见 古代试婚第39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么人啊?”林兰很好奇,他这样说,分明是去办私事的。 说话间,已被他褪去了衣裙,只剩一件藕荷色的肚兜,林兰来不及阻止,带子又被解开了。 “明允……”一声娇嗔很有欲拒还迎的意味。呃其实她是真的想拒绝来着,他还没把话说完呢 “水要凉了……”他扯下最后一道屏障,将她打横抱起放进了浴桶。 水温刚好,林兰将自己肩部以下都缩进了水里,漂浮的花瓣让她有了一丝安全感,水,一漾一漾的,轻柔温暖的包裹着身躯,像是最温柔的抚摸,真的很舒服。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好好享受便是。 哗啦水响,李明允也跨了进来,林兰赶紧往远处躲,可惜浴桶虽大,人家长臂一伸,便将她捞了过去,让她跨坐在他身上,那灼热的坚挺像跟铁杵顶住在了她的臀、部。 林兰扭了扭,却引来他一声闷闷的呻、吟,顿时吓的不敢动。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身,让她的丰盈半露出水面,细白如瓷的肌肤,红艳如火的花瓣,若隐若现的粉色蓓蕾,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李明允热血沸腾,双眸陡然变得幽深,浓郁如墨,喉结滚动了一下,喑哑着:“兰儿,你真美……” 染了情、欲的眸光灼灼如钻石闪烁,在蒸腾的水汽中似真似幻,魅惑人心。林兰痴痴的望着,心说,你才美,美的跟个妖孽似的。 一手托起一方丰盈,吻了上去,含住那颗粉红,吮、吸着,舔、弄着,如同品尝三月里最香甜美味的草莓。 一阵快、感直窜入四肢百骸,林兰仰起头,弓起了身子,禁不住嘤咛出声。 “兰儿,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他喘息着,揉的越发用力。最初不盈一握的小、||乳|,在他的滋润下,日渐丰盈,如今已是相当可观,这是他的功劳,他骄傲的想。 林兰很惊讶自己在如此意乱情迷的情况下还能敏锐的找出他的语病。 “你试过和别人在一起了吗?”她扑过去,咬住他的耳朵,如果他敢,她一定口不留情,咬死他。 李明允呼吸一窒,平日里他总拿这招对付她,百试百灵,弄得她浑身颤栗不已,今日自己尝到了滋味才知道,这里是她的弱点,也是他的弱点。 她柔软的舌尖钻入他的耳蜗,甜蜜的惩罚:“快说。” 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呼吸越发沉重,嗓音愈发沙哑:“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感受到他的变化,林兰唇角轻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平日里都是他欺负她,今日也叫他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林兰如法炮制,细细的吻从耳蜗慢慢转移到他的胸前。舔弄他那小小的凸起,又用贝齿轻咬,娇声威胁:“你若是敢,我就把他咬下来。” 李明允倒抽一口气,突然之间的攻守转换,让他有片刻的怔忡,遂而惊喜莫名,他的兰儿还是头一次这般主动,看来这番功夫没白费,早知如此就早把大浴桶搬回家了。 本想按耐住任她自己发挥,可是身下已经涨到发痛,他低吼一声,托起她的身子,将灼热对准了娇、|岤,用力一顶,接着水的滋润,一触到底,尽根没入。 林兰浑身轻颤,咬住了他的肩头,发出一声似痛苦又似舒服的呜咽。 “兰儿,这样喜不喜欢?”他扣着她的腰身迫使她上下动作,一面含住她的粉嫩蓓蕾。那紧致又温热的花、径将他的分、身层层包裹,仿佛有无数张小嘴吮吸着,制造出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如此美好,哪怕是溺毙其中也心甘情愿。 他的坚硬每一下都深深抵住她的花、心,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猛烈的撞击,林兰娇、吟着想要逃,又想要得更多,只能无助的叫着他的名字:“明允……呜呜……” “别压抑自己,我要你快乐……”他低柔沙哑的嗓音充满了诱惑,配合着她的动作,顶了上来,她退他也退,她进他也进,退是为了更有力的撞击,为了更紧密的结合,仿佛永远都不够。 林兰觉得灵魂都要被顶出去了,周遭的水也变得滚烫起来,一声声娇、媚的呻、吟无法遏制的溢出,眼前只一片朦胧水光,和他深情如墨,灼热如火的眼眸。 “兰儿……”感受到她的花、径猛的一阵收缩,突如其来的紧致感,让他差点没发出来,紧紧的抱着她。 许久,林兰的心跳才平缓下来,伏在他的肩头,幽幽叹道:“好累” 李明允哑然笑道:“你才动了几下就累了?” 林兰愤愤的咬了他一口:“你来试试。” 李明允坏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接下来换我。” 林兰推开他:“不来了,我累了。” 李明允做委屈状:“你舒服了,便不管我了。”还停留在她体内的坚挺抗议的动了动。 林兰脸上一阵发烧,锤了他几下,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坏。” 一场鸳鸯浴洗的林兰筋疲力尽,本想回正屋去睡的,最后还是睡在了东厢,难怪他要叫人铺床,原来一早就准备使劲折腾她。 林兰狠狠的抱怨:“你知道明天是林记开张的日子,你还这么没分寸,我恨死你了。” 李明允赔笑道:“明日我告假陪你,到时候我去帮你应酬,你只管歇着。” 林兰眸光在他脸上一转:“当真?” 李明允挑眉道:“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明日大舅老爷也会派人过来帮衬,再说还有你师兄,老吴和福安他们,你尽可以放心。” “那倒是,该安排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明日按着程序来便是。”林兰又有了笑脸,想着自己多年的心愿终于可以达成了,很是激动。 “我的夫人是最能干的,谁也比不上。”李明允抓了她的手,在她手心亲了一下。 痒的林兰直笑,也哈回去,两人又闹了一会儿,林兰想起之前断掉的话题,躺在明允的臂弯里懒洋洋的问道:“你之前说去天津见个人,是谁啊?” 李明允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背,慢吞吞的说道:“早年,父亲曾在天津担任过转运使,叶家在天津港有个一艘海船,每年都会运丝绸出海,那边的人地颇熟,这几年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一个人,一个掌握父亲贪污受贿证据,又肯出卖证据的人,事关重大,我得亲自去一趟。” 林兰一怔:“你准备拿了父亲贪污的证据,然后揭发他吗?” 李渣爹道貌岸然,满口忠孝节义,忠君爱国,骨子里却是渣透了,骗婚不说,还是个贪官。林兰在心里默默的鄙视了一通。 李明允道:“我自然是不能去揭发,儿子揭发老子,尽管证据确凿,有充分的理由,也会被人视为大不孝,先把证据弄到手再说,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决定,关键是我得弄清楚父亲手里有多少积蓄,父亲的私房,恐怕连老巫婆都不知道。” 这倒也是,明允要整李渣爹,只能是通过迂回手段,不能明着来,只能暗着进行,只有摸清了李渣爹的底细,才能有的放矢。明允对付老巫婆的计划已经很周详,不能在关节眼上出问题。 “父亲任户部尚书也有好几年了,他掌管着一国的钱粮捐税,想来也捞了不少好处。”林兰思忖道。人心是个无底洞,像李渣爹这样贪墨虚荣,贪财好色之人是改不了贪婪的本性的。 “在京城不能有大动作,会打草惊蛇的,而且父亲也很谨慎,大舅老爷暗中留意了三年,也没抓到他一丝把柄……”李明允道。 林兰赞同的点点头,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出发?要去几天?” “等林记开张以后再去,少则三四天,最多也就五六天。” 林兰放下心来,好在去的时间不长。 第一百六十章 名利双收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六十章 名利双收 林记药铺开张,京城以德仁堂为首的几大药铺医馆都来祝贺,明允的朋友以及想结交明允的趁此机会都来祝贺,林兰自己在京中贵妇圈中也有好些相熟的,相熟的带了不相熟的也来凑热闹,所以那场面是相当壮观。 忙了一整日,好在事事顺利。 晚上,林兰坐在灯下看福安整理的贺礼单子,不时的发笑。 李明允悠然的喝着茶,看她小财迷的模样不禁失笑:“都看了多久了,还看。” 林兰不以为意:“我喜欢,我乐意。” 玉容进来说:“二少爷,您的行李都准备好了。” 李明允点点头:“可别大包小包的,本少爷不日就回。” 玉容笑道:“都按二少奶奶的吩咐准备的。” 林兰抬起头,问:“你明天什么时辰出发?” “也不用很早,辰时出发差不多吧” 林兰笑嘻嘻的说:“那能不能先帮我办一件事?” 李明允微微一笑:“何事?” 林兰放下单子走过来,挨着他坐下:“这事我想了几天了,现在我决定捐三千颗保宁丸,三千颗藿香丸,三千颗六神丸给平西大军,你想啊,等大军到了西南,差不多就入夏了,西南的夏季,湿热重,北方的士兵肯定不太适应那边的气候,到时候中暑的,得疟疾的人一定不在少数,我这几味药是最合适不过了,让军医带着以备不时之需,与公,咱们也算为国出了一份力,与私,林记刚开张,虽然要想在京中站稳脚跟不难,但要想在最短时间迅速扩大影响力,那么,此举便是最好的办法,名利双收啊” 玉容听着小声嘟哝:“九千颗药丸,那得多少银子?” 林兰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只要这几味药打响了名气,到时候,咱们得到的好处可不止九千颗,说不定是九十万颗。” 李明允斟酌着,嘴角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明日帮你去捐这九千颗药丸?” 林兰用力点点头:“今日靖伯侯府的人来,我问了下,说是三日后大军就要出发,等你回来说不定他们已经走了。” 李明允笑了笑:“好吧明日我就先去趟靖伯侯府再去天津。”只要她不再提去疫区的事,什么都好商量,而且,真心觉得,兰儿这算盘打的很好。非常之好。 林兰欢喜的想亲他一口,猛然想起玉容还在屋子里,便又生生忍住:“那太好了,药我已经准备好了,明日让老吴取出来便是。” 第二天,夫妻两早早去了药铺,林兰命老吴把装了匣的药丸取出来,让人搬上马车,附上这几味药的功效使用方法的说明,还有一包自己配的乌鸡白凤丸,这是林兰下一步准备退出的新产品,先送给乔云汐试用。 “这包药是给侯爷夫人的,是补气养血的良药,你让侯爷转交就是,侯爷夫人自会明白。”林兰叮嘱道,上次去看乔云汐,听说她的经期不是很准,时不时的冒虚汗,当时她就想到了乌鸡白凤丸,就答应乔云汐,回头给她制几颗药丸来。 李明允转交给文山放好,林兰又叮咛了几句让他路上注意点,早些回来之类的话。李明允一一应下,让她放心,也要多注意老巫婆,别吃了亏,真有什么事尽管往他身上推,不要紧的云云。 林兰又叮嘱文山和冬子要伺候好少爷,两人坚决保证,一定看好少爷,不让少爷去不该去的地方,把少爷伺候的舒舒服服跟在家时一样。 李明允给他们一人一个头皮:“少拍马屁,本少爷什么时候用你们看着?本少爷什么时候去过不该去的地方?” 冬子嘻嘻笑道:“这不是说给二少奶奶听的吗?好让二少奶奶放心啊” 林兰掩嘴轻笑:“好了,别贫嘴了,好好伺候少爷才是正经。” 李明允先去到靖伯侯府,让人通传了来意。马上就有人来请他入内,说,侯爷在书房等候。 巧的是,四皇子也在。靖伯侯此人行事低调,与几位皇子皆是不远不近,不亲不疏,四皇子早就有心笼络,这次随靖伯侯出征,是个良机,故而他日日前来,商讨平乱事宜。 见到李明允,四皇子似乎很高兴:“听说昨日林记开张,本想亲临道贺,怎奈军务缠身不得闲。” 李明允忙拱手施礼,恭敬道:“多谢殿下厚爱,微臣愧不敢当。” 靖伯侯温和笑道:“李夫人医术高超,又有如此仁济爱国之心,令人敬佩,值得嘉许。” 四皇子道:“侯爷说的极是,若是我朝人人都有李学士夫妇这等为国之心,还有谁敢进犯我朝,待奕回禀父皇,定要重重嘉奖。” 李明允谦逊道:“微臣惶恐,微臣与内子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而,实在当不得殿下盛赞。” “哎……李学士就不必谦虚了,我与四殿下昨日正讨论,大军南下,恐怕将士们水土不服,可巧今们林记就送来了良药,解了我等燃眉之急。”靖伯侯哈哈笑道。 李明允谦逊的笑了笑,靖伯侯招呼他落座,又命人上茶。 “早就想与李学士一叙,今日总算是如愿以偿。”四皇子顿了顿,问道:“不知李学士对此次大军南下有何高见?”四皇子知道文臣们大都是主张招安的。 李明允心说,皇上都已经下令了,他敢说此举不妥吗?李明允去看靖伯侯的眼色,靖伯侯急不可察的点点头。其实前些日子他和靖伯侯在散朝之时有过那么一番谈话。李明允斟酌了一会儿,谨慎道:“苗人作乱,西南不宁,导致吐蕃和百夷也蠢蠢欲动,若是叛乱不平,西南危矣只是,臣听闻苗人骁勇善战,他们又借着密林山川做屏障,围剿起来,怕是不容易……” 这些四皇子早就考虑到了,他自信道:“我就不信二十万大军剿灭不了区区几万苗。” 李明允道:“殿下神勇,侯爷又是身经百战,要剿灭几个苗人自然不在话下,但若是吐蕃和百夷趁机发兵……” 四皇子冷笑一声:“我就怕他们不来,若是敢来,我朝将士也不是泥捏的,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靖伯侯心中暗叹,四皇子是年轻气盛,又急于求功,过于盲目了。 “李学士对形势分析的很透彻,但不知你可有何良策?”靖伯侯慢悠悠的问道。 李明允微微一笑:“良策不敢当,不过是微臣的一点愚见而已,据臣所知,我朝对苗人的政策颇为严厉,苗人所交苛捐杂税是汉人的好几倍,同样触犯刑法,苗人所受的惩罚也比汉人要严厉许多,想来,这才是苗人动乱不休的缘故,且苗人骁勇善战,不畏生死,若是大军压近,他们必将拼死一搏,即便我军能取胜,也必将付出惨重代价,臣以为,苗人就是一头猛虎,而咱们与其费力打虎不如训虎,利用这头猛虎去对付吐蕃和百夷,岂不两全其美?” 靖伯侯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之意。 四皇子沉吟道:“那照你这样说来,朝廷派个安抚使前去招安便是,还需劳师动众派大军南下?” 李明允笑道:“非也非也,吐蕃和百夷觊觎我朝已非一两日,即便没有苗人作乱,他们趁着西北突厥进犯,也会横插一足,不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他们是不会甘心的,殿下要立奇功,这次是个绝佳的良机,殿下可先暗中派人前去招安,然后大军挥靡南下,做出平乱之势,引得吐蕃发兵,到时候殿下便将苗人这头猛虎放出去……这样,即可不费一兵一族平了动乱,又添了一只虎翼,痛击吐蕃,此乃旷世奇功也……” 四皇子不由的双眼发亮,对啊打虎不如训虎,做打虎之势,引蛇出洞,再一举歼灭,太妙了。 靖伯侯看着四皇子的神色变化,唇角微微一扬,这些话,早就盘旋在他心头,也试探过,可四皇子立功心切,根本就听不进去,今日李明允正巧来了,四皇子倒是耐心听进去了,所以说,同样的话,不同之人说出来,效果天差地别。 四皇子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激动的走来走去,片刻后,顿住脚步,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明允:“李学士,你这招计谋甚妙,来来来,咱们再来细细商量。” 李明允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洁身自好,与几位皇子刻意保持距离,平时朝上见面,不过是恭恭敬敬的打个招呼,像这样长篇大论的还是第一次,若不是靖伯侯示意,有些话他是不会说的,为臣之道,便是在其位谋其职,这些是军部的事情,他一个文臣不适合说太多,接下来就是靖伯侯与四皇子自己的事情了。 李明允谦虚道:“军务之事,微臣实在不懂,刚才所言不过一些妄语,还请殿下莫要怪罪才是。” “没有没有,你说的很好。”四皇子连忙摇头。 靖伯侯哈哈一笑:“殿下,您就别为难他了,事关机密,详尽事宜,你我再慢慢商讨便是。” 四皇子颇有些遗憾,暗暗决定,将来一定要将李明允收归旗下,此人若是投靠了太子,对他十分不利。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诊裴府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诊裴府 昨日开张太过热闹,所以,今日上门来买药看病以及前来观望之人不少。两位师兄在前面坐堂,林兰就在后院配药,忙了一上午,正要歇口气,福安进来。 “二少奶奶,裴大学士府上来人,说要请二少奶奶出诊。” 林兰蹙眉,裴大学士可是明允的顶头上司,一直对明允照拂有加,这次明允能晋升,裴大学士出了不少力,既然是裴大学士府上来请,必然是要去的。 “有没有说是谁病了?”林兰问道。 “小的问了,是裴夫人,说是偏头风。”福安回道。 林兰回头唤正在忙碌的银柳:“银柳,先别弄了,带上药箱,随我去趟学士府。” 裴大学士府里,裴芷箐坐在病床前,劝母亲喝药。 “娘,再不喝都凉了……” 裴夫人一手扶额,病恹恹的说:“这药喝了好几天了,一点不见起色,不喝也罢” 裴芷箐好言道:“可巧华大夫去了陕西,不然就请他改个方子。或者,咱们请别的大夫瞧瞧吧” 裴夫人叹道:“也不是没请过,都不如华大夫,只有他的药才有几分效果。” 一个丫鬟进来回禀:“夫人,小姐,老爷让奴婢前来支会一声,老爷已经请了林记的林大夫来给夫人看病,林大夫稍候就到。” 裴芷箐默了默,问:“哪位林大夫?可是位女大夫?” 丫鬟支吾道:“这个奴婢不清楚。” 裴夫人懒懒道:“定是明允的夫人,听说她的医术是不错,可惜,我这病怕是大罗神仙也医不好了。” 裴芷箐嗔道:“娘,瞧您又胡说了。” 裴夫人的眼眶便红了起来。 裴芷箐挥挥手让丫鬟退下,柔声劝慰:“这一次爹是过分了些,可那女的已然有了身孕,这么多年来,爹一直很疼爱女儿,可娘也知道,爹心里其实是很想要个儿子的……” 裴夫人忍不住抹了抹泪,闷闷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知道。” “所以,这此爹是铁了心要将人接进府来。女儿知道娘心里恨,可事已至此,论是非对错已经没有意义,您若死活不依,只会让爹更加怜惜那女人,反倒觉得娘不通情理,娘不若遂了爹的心愿,爹必定心存感激,等将来那女人生下孩子,若是男的,定是要养在娘的名下的,娘的地位照样稳固,娘,退一步海阔天空啊”裴芷箐劝道,心里也是很无奈,可又有什么法子呢?一个是亲爹,一个是亲娘,她说谁的不是都不好,只能劝娘忍耐些,预期闹的这世上,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的只能是奢望了。 裴夫人神情戚然:“你说的娘都明白,只是……娘心里不甘啊” 裴芷箐暗叹,她理解娘的不甘,这么多年来,爹和娘一直夫妻恩爱,在家中,爹什么都听娘的,身边也不曾有别的女人,如今,突然冒出个女人来,还怀了孩子,娘一时不能接受也是正常,可是为了爹的错误,弄的自己半死不活的,又何苦呢? 生气归生气,劝还是要劝的,裴芷箐道:“这几日,娘病了,爹心里也不好受,每回来瞧您,都被您冷言冷语的赶了出去,我瞧着爹那委屈自责的模样……哎” 正说着,外头有人禀道:“林大夫来了。” 裴芷箐忙掏出帕子给母亲拭去眼泪:“请进来吧” 林兰听得这声音,知道是裴芷箐,进得内室,裴芷箐起身相迎,微一欠身,婉声笑道:“我听闻是林大夫,便想着是不是李夫人。” 林兰欠身还礼:“裴小姐,许久不见了。” 裴芷箐微笑不语,心说,你是许久不曾见我,我却是不久前刚见过你。 林兰目光微转,朝床榻上的裴夫人施了一礼:“晚辈不知夫人身体有恙,本该早些来看望夫人的。” 裴夫人想坐起来,可是头一动,就是一阵眩晕,不由的哎呦一声。 裴芷箐紧张的去按住母亲的肩膀:“娘,您别动。” 林兰看裴夫人如此情形,想来这裴夫人的偏头风挺严重的。她给银柳递了个眼色,银柳忙打开药箱,把脉枕递给少奶奶。 “裴小姐,请您先让一让,我好替伯母诊脉。” 裴芷箐起身让过,轻道:“有劳你了。” 林兰莞尔一笑,坐下来替裴夫人细细诊脉,良久才道:“夫人此疾,乃是旧疾、顽疾,观夫人脉象乃肝体失养,肝阳逆动而扰上窍,气血逆乱,引发头风。” 外间将林兰的医术传的神乎其神,可裴芷箐一直不太相信,林兰年纪那么轻,像华少那样年轻医术又高明的大夫已是少见,而华少的医术在京城是有口皆碑的,但林兰似乎也医治过靖伯侯夫人,想来传言有夸大的成分,现在听得林兰准确的说出病由,裴芷箐不禁收起了轻视之心,关切的问道:“可有法子医治?” 林兰笑道:“能不能根治,我不能保证,但缓解病症还是可以做到的。” 林兰一伸手,银柳就很有默契的递上银针。 “晚辈先替夫人试试针灸之法,夫人,您闭上眼,只管放轻松。”林兰语声柔和,如沐春风,这样有利与病患放松心情。 裴夫人看着那细长银光闪闪的银针有些犯怵:“一定要施针吗?” 林兰莞尔道:“夫人您放心,不会痛的。” 林兰将银针消了毒,对准率谷|岤沿皮直刺入皮肤到一寸左右,又从旁开的率谷|岤向其前后扇刺,三针呈竹叶状,然后提插。 裴芷箐紧张的看着林兰施针,见母亲只是眉头微蹙,尚能忍耐,又见林兰针法娴熟,这才渐渐的放宽心。 半个时辰后,裴芷箐亲自送林兰出门。 “裴小姐不必相送了,夫人的药,我回头让下人送过来,以后每日午后我都过来替夫人施针。”林兰道。 “真是麻烦你了,叫你大老远跑一趟,还不肯收诊金。”裴芷箐不好意思道。 林兰笑说:“你若提诊金那边是见外了,裴老爷是明允的恩师,一直对明允照拂有加,这份恩情可不是用金钱能报答的。” 裴芷箐也不是扭捏之人,便道:“如此多谢你了。” 目送林兰的马车远去,裴芷箐暗忖,许是她多心了,林兰和华少同为杏林中人,认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一日,在长亭,应是华少远赴陕西疫区,说不定,他们是商讨如何解决疫情吧 明允不在,白天忙碌倒也不觉得十分想念,可一到晚上,一个人睡觉还真有些不习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睡眠质量大大降低。 老太太得知林记开张,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道贺,思想便有了转变,当然,她认为,这些人前来道和都是看在明允的面子上,所以,林兰若是不好好干,到时候丢的可就是明允的脸面了,故而,几次三番的叮嘱林兰要用心些。 一眨眼,明允离家四天了,林兰今日回来的迟些,一回府,匆忙的换了身衣裳就去朝晖堂给老太太请安。 今日李渣爹似乎特别的高兴,一见到林兰笑的格外的慈祥,连老太太也是如此,只有老巫婆笑容淡淡。 “林兰啊你和明允给平西大军捐药事先怎不跟为父说一声,今日圣上找为父谈话,为父还一头雾水。”李渣爹笑微微的说道。 林兰微笑着:“不过是想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怎敢兴师动众。” 李渣爹哈哈笑道:“说的好,今日圣上对你和明允此举大为赞赏,等明允回京,还要封赏。”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为人臣子忠君爱国是本分,这一点,明允做的很好。” 林兰乘机拍马屁:“那还不是祖母平日教导有方,又得父亲言传身教。” 这通马屁拍的两人几位舒坦,那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韩氏心里猫爪挠似的难受,为什么好事总落在明允头上?勉强打起精神,露出僵硬的笑容:“明允去天津也有四天了,怎得还不回来,按说他刚晋升,正是该好好表现的时候,怎么选在这个时候去万松寺还愿?” 李渣爹不同意的她的看法:“百善孝为先,当今圣上亦是最重孝道,明允为母还原,也是尽人子孝道,圣上又岂会怪罪?” 老太太虽不喜叶氏,但对明允的行为还是赞同的,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天津离此甚远,又不是一两日便能回的,圣上都准了假,你又何必操这份闲心。” 韩氏吃了瘪,讪讪道:“媳妇也是担心明允。” 李渣爹不以为意道:“明允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再说还有文山和冬子跟着,有什么可担心的。” 林兰看老巫婆吃瘪的模样心里就痛快极了,老巫婆在这个家中是越来越不讨喜了,等到山西那边动作起来,看李渣爹怎么收拾她。 吃过晚饭,李渣爹就把李明则拎到书房去检查功课,李明则一听说检查功课就垂头丧气,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丁若妍说有些咳嗽也先告退了,林兰有点累,很想早点回去休息,韩氏却道:“林兰,你留一下,祖母有事要跟你说。”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亲上加亲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亲上加亲 老太太有什么吩咐呢?林兰瞅着老巫婆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打鼓,一个老巫婆一个老昏庸凑起一块儿,还能有什么好事? 林兰复又落座,面带微笑,洗耳恭听。 老太太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笑微微的说:“这些天看你早出晚归的,忙归忙,自个儿的身子也要注意些才好。” “多谢祖母关心,现在药铺刚开张,有些事还没有理顺,等过些日子,大家伙都上手了,便可省力些。”林兰莞尔道。 老太太点点头:“说起来,开药铺也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可不是一般做生意的能比的,明允已经帮你开了个好头,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林兰默默,明允忙着对付你们两个老虔婆,哪有时间帮我打理药铺来着?算了,把功劳记到明允头上她也不介意,反正夫妻是一体的。 “是”林兰恭谦应声。 “只是你药铺里要忙,家里的事难免会顾不上。”韩氏插了一句。 林兰眨巴眨巴眼:“家里……也没什么事啊” 韩氏笑了:“怎么会没什么事呢?就看你是否有心罢了。” 呃这么说来,她属于没心一类的了?不过,她真想不出来有什么事,内务有周妈在打理,外务她和明允自己都能解决,杂七杂八的琐事都有丫头们做去,还能有什么事? 老太太和老巫婆交流了下眼神,那神情仿佛在说,看吧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的,还得咱们长辈来操心。 老太太说:“你是觉得没事,可过日子点滴都是事儿,尤其是现在,明允的官越做越大,事务也越来越忙,回到家来,总的有个人贴心的伺候照顾……” 怎么没人照顾拉?明允一回家,丫头们上茶的上茶,端水的端水,连衣带都不用自己解,鞋子都不用自己脱,还要怎么伺候啊?难道连饭也要一口一口喂他吃?丫头们倒是乐意的,可明允不乐意啊又不是残疾人,智障儿童…… 林兰算是明白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嫌她没时间伺候,嫌她伺候不好,就是想往她屋子里塞人了,俞莲俞白莲花是吧? “你祖母的意思是,给你找个好帮手,这样你就可以一心一意把药铺开好,家里也有人照应周全,一举两得。”老巫婆这会儿子笑的分外灿烂,幸灾乐祸的劲头很足。 林兰故意懵懵然的样子:“好的呀回头我再去买两个丫头来,添置人手。” 老太太“嗳”了一声:“丫头哪有枕边人贴心可靠的。” “哦祖母的意思是给明允纳个妾?”林兰恍然道。 韩氏一派笃定的神情,笑道:“没错,老太太和老爷就是这个意思,老爷说你是个明事理的,虽说出身农家,见识胸襟都堪比大家闺秀,如今就看你的意思了。” 林兰干笑两声,把渣爹和老昏庸搬出来了,还把高帽子给她戴上了,她还能有什么意思? “嗯……这事孙媳妇是不会反对的,关键还是要看明允的意思,明允的脾气祖母您是知道的,有时候很拗,他认定的事,谁也说不听,孙媳妇可不敢自作主张替他应承。”林兰无辜道。她把伏笔先打下,不是她不同意,有本事你们自己去说服明允吧 “这男人呐,总喜欢口是心非,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韩氏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林兰笑眯眯的看着她,心说:那是你老公以及你儿子那样的渣男才会口是心非,我家明允才不是这种人。 “既然你不反对就好,明允是我的孙子,我的孙子我自己清楚,他最是孝顺,断不会辜负长辈们的心意。”老太太自以为是的说。 一旁的祝妈妈嘴角抽了抽,老太太呀您这哪里是疼孙子,简直就是害人家。 “还是祖母心疼孙儿。”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旋即明允走了进来。 林兰看见明允风尘仆仆的赶来,又是欢喜又是激动,迎了上去,问:“什么时候到的?” 李明允虽然略显疲惫,但笑容愉悦,目色温柔,轻声道:“刚回。” 旋即上前两步给老太太行了一礼:“孙儿知道祖母惦记孙儿,所以一到家便先来给祖母请安。” 韩氏心中悻悻,暗道:来的可真巧,嘴上说的好听,来给祖母请安,其实是来找林兰的吧 老太太老怀宽慰,笑呵呵的问:“路上可还顺利?” “托祖母的福,一切顺利。”李明允恭谨一礼。 “那就好,吃过了么?”老太太关心着,明允越来越争气,老太太心里自然也看重起来。 “还没呢不过孙儿已经让文山去吩咐桂嫂准备点吃的。” “快别站着了,坐坐……祝妈妈,给二少爷上茶。”老太太吩咐道。 李明允在林兰边上坐下,林兰故意笑微微的说:“刚才祖母和母亲在说给你纳妾的事呢妾身不敢替你做主。” 李明允笑的和煦如风:“你答应?” 林兰莞尔道:“只要你喜欢,我自然是答应的。”做足了一派温柔大度的好妻子形象,暗地里一记凌厉眼刀飞过去,目光有意无意的在他裤裆扫过,潜台词,你真敢要,我就废了你。 李明允先是觉得头皮一凉,后见她眼风往下,顿觉全身发麻,脑海中浮起林兰手握两把无敌菜刀,邪魅的冷笑。 “明允啊你和林兰如今都忙,身边多个贴心之人,既可以照顾你,又能替林兰分担些……”韩氏急忙开口。 李明允目光微转,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闲闲说道:“道理上是如此,不过,这人选十分要紧,若是多了个不如意的人在身边,那就不是顺心,而是堵心了。” “你放心,老太太挑中的人,一定是最温柔娴静的,保准合你的意。”韩氏讨好道。 李明允微蹙起眉头:“温柔娴静?我却是不喜欢这一类的,性子太沉静,处起来沉闷无趣。” 老太太一听,那俞莲岂不是没戏了?转念一想,俞莲不行,另外找一个就是。便和声问道:“那你喜欢那一类的?” 李明允看看林兰,若有所思道:“孙儿觉得还是喜欢兰儿这样的,活泼可爱,率真坦白,最关键是善良。” 林兰嗔了他一眼,心里却是喝了蜜一般甜,耳根子也热了起来。这家伙好没羞,这夸的也太直白了吧 老太太和韩氏面面相觑,这个标准,说起来似乎容易,可明允的意思分明就是,除非是跟林兰这样的,否则免谈。 “孙儿瞧着明珠表妹还不错,虽然任性了点,不过年纪还小,不懂事也是有的,慢慢调教就是,若是纳明珠表妹,孙儿便应下了,兰儿,你觉得呢?”李明允很诚恳的询问林兰的意思。 “噹”的一声,老太太手里的茶盖掉了下去。祝妈妈忙去拾起来,拿帕子擦了擦:“还好,没摔坏。” 林兰瞄了上座的老太太和老巫婆,两人面如土色,端的是讶然窘迫,林兰很艰难才忍住没笑出声来,李明允啊乃太狠毒了。 她故作认真思考,说:“嗯,亲上加亲也是好的。” 余光瞥见两人的神色更加尴尬,面色越发难看。林兰在下一剂猛药,说:“你喜欢就好,想来母亲也会喜欢的。” 李明允得到了林兰的首肯,转而对老太太一拱手:“就请祖母成全了。” 老太太此时的感受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明珠的身份明允是不知,他们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怎么可以成亲?老太太十分烦闷的看了看韩氏,似在说,这个主意是你出的,现在你自己来解决吧她索性撩手不管了。 韩氏心中不禁是难受,更是忐忑不安,明允夫妇几次三番联手对付明珠,叫明珠吃了好大的亏,现在却说,喜欢明珠这种性子,要纳明珠为妾,他们是故意要纳了明珠去,好继续为难明珠,还是他们知道了什么?后一层顾虑才是韩氏最担心害怕的。 韩氏心思转的飞快,很快镇定下来,柔声道:“明珠任性惯了,你父亲极不喜欢她,说了好几次,要早点把她嫁出去,这不,一开春,我便托了媒婆帮她寻找合适的婆家,眼下正谈着呢” 李明允无不遗憾道:“这样啊那是可惜了,其实孩子早就想提的,不过一直以为大哥喜欢明珠,便没有开口,哎……既如此,我也就收了纳妾的心思。兰儿,还是你多辛苦一些了。” 韩氏又是一阵堵心,李明允是真知道还是假糊涂? 林兰憋的肚子都要抽筋了,还要做出一副贤淑的模样:“伺候自己的夫君,再辛苦也是应该的。” 就看见李某人的眼睛闪过狼眼一般的光芒。林兰顿觉自己的态表的很有问题。 老太太已经被明允的奇思妙想弄的完全没了心思,怅然一叹:“明允啊你车马劳顿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纳妾之事,以后再说吧” 李明允和林兰连忙起身告退。 等两人走了,老太太面色一沉,冷声道:“纳妾之事以后莫提了,今日之事也不可对老爷说,免得老爷听了闹心。” 韩氏非但目的没达到,反而吃了一鼻子灰,被李明允狠狠恶心了一回,心里别提多郁闷,还想着到老爷那里去告一状,老太太又先下了封口令。气的是浑身气血不畅,胸口都疼了起来,低低应道:“媳妇记下了。” (今天是北堂贞景同学的生日,祝北堂生日快乐)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心不死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心不死 林兰回到落霞斋再忍不住,倒在床上捂着肚子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明允……哎呦……我不行了……?br /gt; 古代试婚第40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笑死我了,你看到没?老巫婆脸都绿了……哎呦肚子痛……” 李明允淡定道:“礼尚往来,这是应当的。” 玉容接了二少爷的外套去:“二少爷,热水准备好了,晚饭也准备好了。” 李明允点点头:“准备摆饭吧”看着笑个不停的林兰,李明允嘴角一扬,问:“我若没能及时赶来,你预备怎么应付?” 林兰好不容易缓了口气,笑说:“我当然是没意见咯,不过我也不会顺她们的心,你不是说了?有什么事,只管往你身上推。” 李明允笑的耐人寻味:“孺子可教吔”说罢进净房去洗脸净手。 银柳听的稀里糊涂,问:“二少奶奶,什么礼尚往来啊?”银柳只知道老巫婆指的是夫人,二少奶奶也就在她和玉容面前会用这个称呼。 这个事情真要解释起来还挺复杂的,明珠的身世还需要保密,林兰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肚子,撇嘴道:“也没什么,就是老太太和夫人想给你家二少爷纳个妾。” “什么?给二少爷纳妾?”银柳柳眉倒立,夸张的嚷了起来。 林兰赶忙做了嘘声的手势,小声嗔道:“你轻点,这么大声干什么?” 银柳很紧张,压低了声音道:“那二少爷怎么说?” 林兰忍不住又笑:“放心,你二少爷不是那种花心大萝卜。” 银柳这才松了口气,忽而又担心起来:“可是夫人既然起了这样的心思,怕是不会轻易罢休吧上回白蕙的事……这才过去多久,夫人干嘛总惦记着要往咱屋塞人?” 林兰冷笑一声,讥诮道:“她能安什么好心,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为了安全起见……”林兰琢磨着,老巫婆明着不敢再提纳妾的事,可难保她会故技重施,把俞莲和明允送做堆,到时候明允不纳也得纳,虽然她和明允已是处处小心,可这样多累,必须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俞白莲花啊你别怪我坑你,你若是会掉坑里,说明你自己心思也不正。 “二少奶奶待要怎样?”银柳一脸好奇,眼巴巴的望着二少奶奶。 林兰挑眉一笑:“没什么,赶紧摆饭,二少爷饿了呢” 一刻钟后,两人面对面坐着,林兰一手托着腮帮子看明允吃饭。 “这几日药铺的生意挺好的,保宁丸都脱销了,不过是因为原本也没剩几颗,我准备再找几个伙计,把乌鸡白凤丸也制出来,有这几味招牌药在,生意想不好都难。二师兄的医术似乎又进益了,以前看他诊脉要诊好久,现在速度大有提高……”林兰汇报这几日药铺里的情况。 李明允喝了口汤,闲闲的说:“可别是为了赶速度乱诊一气,小心砸了招牌。” 林兰白他一眼:“二师兄是老实人,五师兄或许会,所以我让五师兄做二师兄的帮手,还是要二师兄来把关的。” 李明允笑笑:“你心里有数就好。” “我当然有数,人手还是不够啊哎……明允,我有个想法,去请几个医术高明的老郎中来铺子里坐镇,诊金归他,咱就赚药材的钱,这样一来,那些郎中们也不用每日东奔西走,病患自会找上门来,也省的坐堂大夫不够,忙不过来。”林兰想到在现代很多中药堂都是这种经营模式,大家取长补短、互惠互利,不过她还是黑了点,现代的模式,药材的钱,坐堂大夫是可以提成的,有些东西提成是可以,但药这东西搞提成不太合适,有些大夫利欲熏心,为了多赚几个钱,小病往大了治,大病往绝症治,药开的你当饭吃,那就不是救人,是坑人了。 李明允略一思忖便道:“可行,不过这人得请好,徒有虚名的可不行。” “那是,肯定要请口碑好的,最好还要签个协议,相互有个制约。”林兰道。 李明允瞧她那认真思考的模样,皱起了眉头,不悦道:“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想的挺多,岂不是没时间想我?” 林兰满不在乎道:“那没办法啊,忙都忙死了,哪有时间想你。” 李明允瞪眼故作严肃:“当真不曾想?” 在他如狼似虎的凶恶眼神逼视下,林兰妥协道:“想过那么一下下?” 李明允给自己装了满满一碗鸡汤,自言自语的说:“多喝点,有力气。” 林兰顿时打了个寒颤,忙表态:“还是挺想的,你不在,晚上都睡不着,真的,不信你问银柳。”林兰一脸的诚恳。可惜银柳不在,要不然,银柳肯定也会一脸诚恳的用力点头。 李明允终是没憋住,哂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尖,宠溺道:“这还差不多。” 林兰悲催的焉了下去,忽又想起:“对了,裴夫人病了,裴大人今天请了我去看,以后我每天都要去裴府给裴夫人针灸,先试上十日,若是效果佳,就再治一个疗程。” 李明允正经了神情,说:“那我改日去探望,明天你先送些滋补品去吧” “还用你说?我今日已经吩咐福安,备了一根百年人参,两斤上好的燕窝并着药材一起送去了,裴大人是你的恩师,孝敬一下是应该的。” 李明允忍不住又去捏她的鼻子,疼爱到咬牙切齿:“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林兰拍掉他的手,抗议道:“你能不能不要捏我鼻子,被你越捏越长了,本来我自己鼻子长的挺好的。” 看着她似嗔似羞的神情,自然流露出小女人的娇羞与妩媚,李明允的眸子里微微一荡,轻笑道:“在我眼里,你怎样都好看。” 之后,林兰又跟明允讨论了子谕和裴芷箐的事,听到李明允说陈子谕爱慕裴芷箐多年,可裴芷箐依然心意不明。林兰很是惭愧,追悔莫及,痛心疾首:“瞧瞧人家,那才叫一个矜持,我真的太不矜持了,这么快就被人骗上手。” 李明允的脸黑了一半:“你怎么不说是陈子谕太没用了,这家伙在外头嘴贫的跟抹了油似的,一见到裴小姐就成结巴,不似你相公我,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拖泥带水,这才是真本事。” 林兰很怀疑的看着他,想了想:“我记得某人曾经很害羞的,被人调戏的脸红的跟关公似的。” 李明允握拳在唇边,干咳了两声:“好吧我承认我的厚脸皮是跟某人学的。” 林兰瞪了他三秒,猛的扑过去咬他。 “哎……别咬嘴,明天要上朝的……” “我管你……” 两人嬉闹做一团。 韩氏这会儿躺在床上扶额呻吟。 姜妈给她按揉太阳|岤:“夫人,您这样可不行,得请个大夫来瞧瞧。” 韩氏听到大夫两字头更痛:“请个大夫,请谁啊?如今里家里有了林兰这个大夫,我想请个别的大夫都不合适,旁人会说,自己的儿媳妇都信不过,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让林兰看病吧我更加不放心。” 姜妈妈也很惆怅:“这倒是,如今连看了病都成问题了。可夫人你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今年都痛了好几回了。” 韩氏有气无力道:“还不是被他们夫妻两给气的。今日明允的话你也听见了,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姜妈妈道:“老奴当时也吓了一跳,这明允少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韩氏脑仁抽了抽:“你也这样认为?” “老奴不敢确定,按说表小姐跟二少奶奶有过好几回过节,二少爷怎么会看上表小姐?”姜妈妈疑虑道。 韩氏叹了口气:“不说了不说了,等明则考取明经,等山西那边成功了,找个机会分家吧眼不见心不烦。” 姜妈妈迟疑道:“如今老太太在,怕是不会同意分家,老家那边,几位老爷到现在都还没分家呢老太太就喜欢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 韩氏很是懊恼:“你说我费老劲把老太太请来做什么?一点忙没帮上,反倒弄了尊佛来伺候,时不时的听几句训,我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姜妈妈面上一讪,这馊主意可是她提出来的,劝道:“夫人您也别气馁,老太太在还是有些用处的,起码可以压制着老爷,二少爷也不敢对您不恭,像这次纳妾之事,若不是二少爷把表小姐扯出来,老太太出面铁定就成了。” “我看老太太已经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韩氏挫败道。 “夫人何必着急,寻个时机,把两人……二少爷还能不要俞小姐?”姜妈妈阴测测的笑道。 韩氏眸光一冷,恨声道:“他不让我舒坦,他们两也别想舒坦,这人,我还定要塞进去不可。” 姜妈妈鼓舞道:“只要想做就一定能成,上回白蕙的事之所以不成,老奴打听了下,原是二少爷早就对白蕙有所防备了,今日幸好咱们没提到俞小姐,还是有文章可做的。” 韩氏又振奋起来,头也不觉得疼了,说:“今日之事莫要让小姐知道,她那个臭脾气,知道了只会坏我的事。” (两更了,求粉红,求各种支持)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大殊荣 收费章节(8点)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大殊荣 第二天,林兰照例去裴府给裴夫人针灸,正巧碰见陈子谕从里面出来。 “嫂子……嫂子真乃神医啊我听说夫人的头风昨日就减轻了许多。”陈子谕乐呵呵的抱拳施礼。 林兰想起昨日跟李明允探讨的那个问题,不禁哂笑道:“你去看过裴夫人了?” 陈子谕道:“没有没有,夫人正在静养,不便打扰。” “来都来了,怎不去看看呢见见裴小姐也好啊”林兰笑容里有几分揶揄的味道。 陈子谕一本正经的说:“裴小姐要侍疾,也是不便打扰的,嫂子您请进,我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改日请大哥和嫂子吃饭。” 陈子谕一溜烟的跑了。 送陈子谕出来的管家礼貌的说:“林大夫请进,我家夫人正等着林大夫。” 林兰一边走一边问:“陈公子常来探望吗?” 管家回道:“陈公子以前便常来,夫人病了后,他更是每日都来,哦林大夫也是陈公子向老爷推荐的。” 林兰心说,难怪刚才陈子谕见到她格外的客气,原是替他长脸了。 给裴夫人施了针灸,裴夫人气色又好了些,叫丫鬟扶她坐起来,和声道:“真是太麻烦你,还让你破费,怎好意思?” 林兰笑道:“夫人这么说就见外了,都是自家药铺里的东西,往后缺什么,派人来说一声就是。” 裴夫人笑了笑:“真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却有这等医术,昨日施针后,我这头风竟是松快了许多,比喝药见效的快。” “药也是要喝的,双管齐下,夫人再保持好自己的心情,病就好的快了。”林兰把银针交给银柳收起来。 “这世上,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哪里高兴的起来哟”裴夫人叹道。 林兰莞尔:“正因为不如意的事多,才更要爱惜自己,痛快也是一天,不痛快也是一天,何不开开心心的。” 一旁的裴芷箐微微动容:“这话说的甚好,看来李夫人是位豁达之人。” 林兰玩笑道:“豁达谈不上,有时候没心没肺倒是真的。” 裴夫人笑起来:“你这性子,我是真喜欢,明允好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 林兰笑道:“夫人既不嫌弃林兰,那林兰以后常来陪您说话。” “那是再好不过了,你说话可要算数。”裴夫人笑呵呵的说。 林兰铺子里还有事,陪裴夫人聊了几句便先告辞了,裴夫人一定要裴芷箐替她送林兰。 两人一边往外走,裴芷箐说:“我娘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你以后可要常来。” 林兰看着裴芷箐如画般美丽的侧脸,存在心底很久的一个疑问又浮了上来,去岁在靖伯侯府,裴芷箐曾有意刁难过她,虽然适可而止,但凭女人的直觉,裴芷箐对她确实有那么一点敌意,或者说是酸味吧都说裴大才女心气极高,这样的女人眼界也高,只有像明允这样优秀的男子才入得了眼,裴芷箐一直不接受陈子谕,会不会是因为明允呢? “那是一定的,裴夫人很是和蔼可亲,明允也说裴夫人很亲切。” 说到明允,裴芷箐长长的羽睫颤了颤,笑容似透着些许无奈:“以前李公子和陈公子倒是常来家里。” 这个明允也说起过,裴大人虽不是明允的启蒙恩师,也教过明允不少学问。林兰道:“我适才来的时候,碰见陈公子了。” 裴芷箐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 林兰默了默:“其实,咱们做女人的,能找一个两情相悦固然是好的,可惜,谈何容易?倒不如找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平平淡淡也是一种幸福,或许有意外的惊喜也不一定。” 裴芷箐抬眼,有一瞬的怔忡,旋即微然一笑:“确实,像你和李公子这般两情相悦的,可遇而不可求,你很幸福。” 林兰并不否认,莞尔道:“你也可以很幸福的,就看你愿不愿意?” 裴芷箐似自嘲又似骄傲的一笑:“我当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绝不会比你差。” 两人相视一笑,林兰知道,不管裴芷箐是不是曾经喜欢过李明允,她都不会成为她的敌人了,像她这样心高气傲,才华出众的女人是不屑去抢别人的丈夫的。但愿,裴芷箐和陈子谕能早成好事,到时候,裴芷箐还得叫她一声嫂子呢想想都乐。 林兰回到铺子里,见几个伙计正在拆林记的招牌,李明允在下面指挥。 “明允,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干嘛把招牌拆下来?”林兰忙上前询问。 李明允神情愉悦的拉着她往里走:“来,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文山正拆开一块匾额,几个鎏金大字赫然眼前……“回春堂?” 林兰不解:“你要换上这块回春堂?可林记才挂了几天啊?这名还是你给起的,这么快就嫌弃了?” 李明允笑的高深莫测:“你猜这块匾额是谁送的?” “谁啊?四皇子?还是太子?”林兰歪着头细看那块匾额,只见落款处有御赐字样,顿时惊的捂住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明允:“这……这是圣上赏的?” 李明允笑着点头:“圣上赞你妙手仁心,回春有术,故而赐林记金匾,赐名回春堂。” 店里的人都围了上来,二师兄和五师兄激动的拥抱庆贺。 “太好了,御赐匾额,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师妹,你要发达了。”五师兄莫子游欢喜道。 二师兄竖起了大拇指:“师妹,你厉害,以后你便是林神医了。” 银柳自豪的说:“那以后我便是林神医的丫鬟了。” 大家哈哈大笑,都很兴奋。 “这……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我不过是捐了几千颗药丸而已啊”林兰仍不敢相信,这御赐金匾可是无上的荣耀,据她所知,连德仁堂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殊荣。林记要是挂上这块牌子,京城地界,谁与争锋啊林兰欢喜的都要哭了。当初想要谋一个名利双收,没想到名这么快就来了,而且来的这般出人意料,气势汹汹。 李明允笑呵呵道:“高兴吧走,一起去把匾额挂上。” (虽然过了十二点,总算是码出来了,嘿嘿表扬一下勤快的阿紫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好毒的心思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好毒的心思 对面叶家绸缎铺的管事得到消息,赶紧去报了叶大老爷,匾额刚挂好,叶大老爷就赶了过来。 “没听到敲锣打鼓,我还以为管事的蒙我,没想到是真的。”叶德怀抬头看着回春堂几个鎏金大字,又是激动又是羡慕:“皇恩浩荡啊咱们叶家什么时候也能挣到这样一块匾额,死也无憾了。” 林兰掩嘴轻笑:“我不过是沾了明允的光,圣上是看重明允才会特别恩赐的。” 李明允睨了她一眼,小声笑道:“这会儿你倒是挺谦虚的,圣上本来是要大张旗鼓的赐匾额以褒奖你捐药之举,可你想想,陕西痘疫爆发,也有别的药铺捐了药材,为何独独奖励你?这乃是圣上对咱们的特别眷顾,故而我费了一番口舌,才说动圣上低调行事。”李明允得意的扬了扬眉,瞅着匾额,悠悠道:“回春堂,这几个字真是好,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妙手回春。” 林兰暗地里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笑眯眯的低声道:“第一,我谦虚是为了宽慰大舅老爷,没看大舅老爷羡慕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第二,你的低调处理还是值得肯定的;第三,御赐回春几个字绝对的名副其实,你夫人我,绝对称得上妙手回春,明白?” 李明允吃痛,倒抽一口凉气,迭声道:“明白明白……” 叶德怀唏嘘感叹了一阵,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说:“这是天大的喜事,得好好庆祝庆祝,今晚舅老爷做东,咱们摆他几桌酒席,好好庆祝一番,对了,还要赶紧给老太太老太爷报个喜。” 明允拱手道:“大舅爷,酒席是一定要摆的,不过这东,理应由外甥来做,明日好了,明日溢香居,专请大舅爷和大表哥。”说着明允压了压嗓子:“顺道谈谈要事。” 叶德怀心神领会,明允这是要找机会跟他说天津那边的事,便笑呵呵的说:“也好,那就明日吧”又对林兰说:“外甥媳妇,你是好样的,哎可惜了,明允不姓叶。” 林兰笑道:“明允不姓叶,也是半个叶家人。” 叶德怀又高兴起来,拍拍明允的肩膀:“不错不错,言之有理,明允你的优点,全像咱们叶家的。” 明允被他拍的晃了晃,可见大舅老爷羡慕嫉妒恨之心有多强烈。 林兰极力忍住笑意,大舅老爷太逗了。 李府里,明珠从微雨阁出来,撅了嘴嘟哝:“最近越来越不好玩了,大表哥要备考,大表嫂整日神情恹恹的,看到她都觉得没神气,俞莲也不出来玩了,这日子过得真没意思,无聊透了。” 阿香出主意道:“表小姐,要不,咱们去园子里放风筝,您看今天的天气多好。” 明珠抬头望着碧蓝如洗的晴空,心思微动:“去年买的风筝还在吗?” 阿香忙道:“在呢奴婢收的好好的,奴婢现在就回去取?” 明珠挥挥手:“你去吧我先去园子里逛逛。” “是……”阿香愉快的走了。 明珠一人悠闲往园子里去,已是三月中,园子里的花都开了,嫩黄的蔷薇爬满了矮墙,紫色的丁香,红色的月季,粉色的桃花,装点的春色满园。明珠摘了朵芍药在手上把玩。 “我听说,老太太要给二少爷纳妾呢” “你听谁说的?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成亲还不到半年呢就要纳妾?” 假山后的对话,立刻吸引了明珠的兴趣,明珠踮着脚尖靠近些,竖起耳朵偷听。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大少爷成亲才多久?不也纳了魏姨娘?我听说是老太太怕二少奶奶开了药铺疏忽了二少爷,才想到给二少爷纳妾的……” “二少爷才学出众,又英俊潇洒,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能给二少爷做妾。” “哎……你就别流口水了,就算二少爷纳一百个妾也轮不到你……” “我羡慕一下不行啊嗳说真的,老太太看中谁了?咱们府里的还是外面的?” “这个不清楚,不过前几天老太太总是把俞小姐叫去说话,我只知道,二少爷说,如果是纳表小姐的话,他会答应的。” “表小姐?不会吧上次表小姐受罚,还不是因为二少爷发火了?” “就是啊所以说,想不明白。”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一定是二少奶奶把表小姐恨上了,故意让二少爷纳表小姐为妾,以后就可以随便整治表小姐了,你想啊二少奶奶进门头一天,表小姐就给她难看,二少奶奶能不记恨吗?” 明珠听的七窍生烟,手里的芍药被她扯了个稀巴烂,心里咒骂:好你个林兰,心思真够恶毒的,上次就往我身上泼脏水,这次更加可恶。 “小姐,小姐……”远处传来阿香的呼唤。 明珠一惊,脚下一滑,差点摔跤,不禁“哎呀”一声。 假山后的人惊呼:“糟了……”顿时仓促逃走。 明珠本想把两人抓过来问问仔细,却被她们逃了,更是气的直跺脚。 阿香跑了过来,兴奋的挥舞着风筝:“小姐,您看,这风筝还好好的。” 明珠狠狠瞪她:“好什么好,都是你,大呼小叫的,叫魂啊……” 阿香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小姐生气了,委屈的瘪了瘪嘴,低着头不敢说话。 明珠愤愤然,也不知刚才那两个丫头是谁,听声音没听出来,不管了,林兰你个贱人,想害我,我也不会让你舒坦。 周妈正在院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见云英和文丽慌慌张张的跑回来,忙上前询问:“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云英拍拍胸口,安抚下急跳的心,回道:“我们跟着表小姐到了小花园,把您交代的话说了七八成,要不是阿香来了,惊了表小姐,我们就能把话说完了,不过,要紧的,我们都说了。” 周妈趴在门缝往外瞧:“你们没被表小姐发现吧?” 文丽道:“我们溜的快,表小姐应该没发现我们。” 周妈定下心来,缓和了神情道:“这回的差事你们办的不错,最近,你们两少出去,也不得再议此事。” 两人忙应声。 周妈冷冷一笑,这个没脑子的表小姐,倒是枚好棋子,二少奶奶的计划能不能成可就看她的了,表小姐,您可得好好表现,千万不能叫人失望才好。老虔婆,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明珠气匆匆的去找老巫婆。 “姨娘……”明珠委屈的撒着娇。 韩氏正和孙先生在谈利息的事,见明珠闯了进来,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对孙先生说:“就按我说的办,先顶过这一阵,下个月就宽松了。” 孙先生很识趣的躬身告退。 姜妈妈送他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你又怎么了?没见娘在议事?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来。”韩氏薄责道。 明珠嘴巴翘的可以挂油瓶,挨着娘坐下:“娘,二哥他是不是说要纳我为妾?” 韩氏一怔:“你从哪里听来的浑话?” 明珠嗔道:“您还瞒我,府里都传遍了。” 韩氏看看姜妈妈,姜妈妈也是莫名:“昨日就老奴和祝妈妈,其他丫头都在外面候着呢是谁把话传出去的?” 韩氏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咬牙切齿道:“还有谁?定是那两个贱人,我竟没想到这招,毒啊真是毒,知道我在给明珠找婆家,他们故意放话要纳明珠为妾,这话若是传出去,外面的人会怎生猜想?” 姜妈妈汗涔涔,不消说,外人肯定会以为二少爷和明珠小姐有什么暧昧之情,还有哪户像样的人家肯要明珠小姐? 明珠来之前还未想到这一层害处,现在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着急,慌张的摇着娘的手臂:“娘,那现在该怎么办呀?总不能叫他们这样坏女儿的名声。” 韩氏拍拍明珠的手:“你放心,娘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姜妈妈,你去查查,有谁私底下议论此事,抓住一个,不论是谁,一律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姜妈妈抹了把冷汗,忙道:“老奴现在就去查。” “娘,二哥这样欺负人,爹难道都不管管吗?我也是他的骨肉啊”明珠嘤嘤哭了起来。 韩氏苦笑一声:“你爹,你爹现在恨不得把明允捧上天去,对明允就是和颜悦色,对着你大哥就是横眉怒目,他心里,哪里还有咱们娘仨。” “那就去告诉祖母,祖母不会不管的,若是连祖母也不管了,那我还委委屈屈做这个表小姐干什么?我也什么都不管了,昭告天下,我是他李敬贤的亲生女儿,这个家毁了拉倒,咱们回老家去,反正那边有田有地有宅子,我再不要做什么劳什子的表小姐。”明珠气昏了头就什么也不顾。 韩式忙劝道:“你可别乱来,撕破脸还不容易?可咱们不能白白便宜了人家,咱们走了,这诺大的家产岂不都归了那对贱人?你哥的前程也没了。” 明珠又茫然起来,无措道:“那该怎么办嘛?” “你别急,现在是艰难些,等你哥考取明经,再过了吏试,慢慢的有了出息,你爹的心思自然会转过来的。” “若是大哥考不中呢?”明珠担心的问。 韩氏凛了她一眼:“你少乌鸦嘴,呸呸呸” 明珠讪讪,韩氏叹道:“真要走到那一步,我也要掏空了这个家再来撕破脸。” (第一更送上,求支持) 第一百六十六章 螳螂捕蝉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六十六章 螳螂捕蝉 姜妈妈留意了几天,也没抓到一个可疑分子,只好把府里的管事,管事妈妈集中起来训话,说如今二少爷升了官,咱们李府就更惹眼了,树大招风,大家更要谨守本分,遵守规矩,尤其是妄议主子这一条,有违者从重处罚。 府里是风平浪静,韩氏又担心外边有不好的传言,可她也不能到处打听,这事就像根刺扎在她心里,总是不安。更让她堵心的是,明允刚升了官,林兰又得了御赐匾额,两人在李家的地位直线上升,老爷一开口训明则就是……你瞧瞧明允……你怎么就不学学明允…… 后天就开考了,韩氏特意把明则叫来,屏退了左右,问明则:“这次考试,你心里有几分把握?” 明则这段时间被父亲骂惨了,骂的跟龟孙子似的,越来越没底气:“这个……这个……” 韩氏不耐烦道:“什么这个那个,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儿子本来是有七八分把握的,可是父亲……”明则低低的嘟哝。 “我就瞧不得你这副窝囊样,难怪你父亲要骂你,你媳妇也瞧不上你,你怎么就不知道争气?一天到晚的念书,这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韩氏恨铁不成钢,气骂道:“道理都跟你说尽了,你是一句也没往心里去,往日见你倒还有几分雄心壮志,如今是越发的不堪了,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想不想出人头地了?” 明则诺诺:“母亲,儿子怎会不想?儿子已经尽力了,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绝对能中这种话,儿子……不敢说。” 韩氏气的头疼,扶额哀叹:“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罢了罢了,你且给我打起精神来,好生应考,成与不成,就看天意吧” 说罢韩氏无力的挥挥手懒得再看他,明则如释重负,行了一礼,赶紧溜了。 韩氏长吁短叹,真是不问还好,一问更加心烦,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啊叶氏人都死了,还留下个祸害,明允怎么就不像叶氏呢叶氏心气多高啊她不过是告诉叶氏,她生明允的那一天,老爷为什么会不在家,这些年老爷外出公干其实都是去看她,其实老爷真正爱的人是她韩氏,娶她叶氏不过是看上她的钱财而已……结果叶氏就气的离家了,在叶氏心里爱情胜过一切,她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一击即中。 叶氏好对付,好对付的出人意料,可明允就像一根难啃的骨头,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不是一般的难对付,哎……真愁人。 李明允天天吃过晚饭就去老爷书房,俨然成了里李渣爹的得力助手。 “父亲,大哥的事,当真不用打招呼吗?”李明允试探道。 李敬贤撂下一本折子,不悦道:“连考个明经都要去打招呼,丢人不丢?” 明允心笑:是够丢人的。面上却是担忧的神色:“可是看大哥自己似乎没什么信心,若是当真没考好……父亲脸上岂不更无光?” 李敬贤皱了皱眉头,说的也是,考不上更加丢人,顿时头痛不已。 “不若……儿子去拜托下裴大人,就说是儿子自己的意思。”李明允很贴心的说。 李敬贤瞅着明允,长长叹了一气:“明允啊你有这份气度胸怀,为父很欣慰,你继母真该惭愧。” 明允谦逊道:“在儿子心里,大家都是一家人,理应互相照应,不分彼此。”高调尽管唱就是,至于裴大人那边,他说没说谁知道。 “这事就你为难一点,帮你哥去打声招呼,为父看他有点悬。”李敬贤慢声说道。 “是……”明允恭敬应下。 阿晋进来回禀:“老爷,剪秋来过了。”言下之意便是刘姨娘等急了。 李敬贤“嗯”了一声,眉头渐渐松开来,面上也有了笑意。这几天有了明允帮忙,他可以早点脱身去刘姨娘那,一想到刘姨娘那丰腴的身子,向华柔腻的肌肤,心里就热乎乎的,更坐不住。 李明允面色如常,趁他们不备往父亲的茶杯里倒了点白色粉末进去,拿了茶壶将水斟满,又给自己也斟了一杯,然后故意手一抖都洒在了身上。 “呀……” 李敬贤回过头来,见明允身上湿了一大片,忙问道:“烫着没有?” 明允抽了口凉气:“还好,都是儿子自己不慎。” 李敬贤关切道:“你赶紧回去换身衣裳。” 明允看看自己下腹处的水渍,懊恼的说:“还请父亲借孩儿一身衣裳遮挡一下,要不然,这样走出去,极为不雅。” 李敬贤忙叫阿晋把书房里备着的衣裳拿来,李明允去套了父亲的衣裳走出来,李敬贤看儿子穿着自己的衣裳,那模样、那神态更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心里是越发的喜爱,又不禁感慨,真是不服老都不行了。 李明允瞅着桌上一叠尚未处理的文折,说:“不若,儿子把这些文折带回去看,父亲也好早些休息。” 李敬贤想了想:“也好,这几份要紧的,为父自己来处理,其余的你带回去看,也别看的太晚,迟两日不要紧。” 李明允喏了声,去捧文折,却是“嗤”的吸了口凉气,李敬贤这才发现明允手上烫的通红,便道:“不若,今日就歇歇,赶紧回去叫林兰替你瞧瞧。” “没事没事,这些文折叫阿晋捧一下好了,儿子回去抹点药膏就好。” 书房外,阿香远远的躲在柱子后面,看见老爷从书房里出来,阿晋捧了一叠折子跟在后头,连忙跑回去报信。 “小姐,老爷走了。” 明珠喜道:“可看仔细了?” 阿香用力点头:“看仔细了,阿晋还在后头跟着呢刘姨娘身边的剪秋来催,不一会儿老爷就出来了。” 明珠抚掌,太好了,她已经观察了好几日,父亲日日都提早离开,留下二哥一人在书房,父亲今日离开的早些,俞莲的时间就更充裕了。 一旁的俞莲怯怯道:“这样……不妥吧” 明珠正色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可不能反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几天明珠一直在做俞莲的思想工作,软硬皆施,口水费尽,好不容易才鼓动得俞莲点头。眼看着就要成功,岂容俞莲退却。 “咱们都说好了的,就说我姨娘让你给老爷送参茶,你进去后只做失手翻了茶水,我随后就带人冲进去,俞莲,你也清楚,就你的条件,能给二少爷做妾室已是不易,老家的人都知道你来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你想灰溜溜的回去?那你以后在家中在街坊面前还能抬得起头?笑也被人笑死了。”明珠毫不客气的说道。 俞莲咬着唇,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明珠每句话都像把刀直戳到她痛处,刺的她鲜血淋漓,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能给二少爷做妾已是抬举,她不是不满足,只是她不敢啊万一二少爷翻脸怎么办?以后大家又会怎么看她? 明珠再接再励:“你不用有负担的,到时候我们就说是二少爷企图非礼你,又不是你去勾引二少爷,没脸的是他不是你,就算他要发火也不会冲着你去,俞莲,时间来不及了,阿香,把参茶交给俞小姐。” 阿香端起放在栏杆上的托盘送到俞莲面前。 “俞莲,过了今晚,你就是李家的俞姨娘,二少爷心地善良,断不会亏待你的。你对他而言,就是个误会,美丽的误会……”明珠蛊惑着,托起俞莲的手,逼她接下参茶。 俞莲的手不住的颤抖,茶盏和托盘碰撞,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明珠推着俞莲往前走:“快去吧我会在外面听着,待会儿茶杯碎了,我就带人冲进来。” 俞莲犹豫不决,走两步又回头,一回头就看到明珠朝她瞪眼挥手,她又硬着头皮走两步。 明珠火了:“我这是在帮你,你若不领情,我便再不理你了。” 俞莲咬了咬牙,给自己打气,不过是送一盏参茶而已,只要她把茶水送进去就可以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珠和俞莲的举动早落在了别人眼中。 周妈妈听了冬子的回禀,大喜,等了这么些日子,终于动手了。 “赶紧回去禀报二少奶奶,好戏要开锣了。” 云英欢欢喜喜的跑了回去。 “冬子,你再去盯着,可不能错过这场好戏,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可都还等着听戏呢” 书房里,李敬贤已经喝了三杯茶下去,可还是觉得渴,不禁渴还有些热,他松了松衣襟,嗫喏着:“奇怪,这才三月里,怎就这般闷热了?” 脑子里又浮现刘姨娘那细白的身子,身上更是燥热起来,罢了罢了,这些文折还是带过去处理,一边温香暖玉,一边看文折,也是一大享受,只是阿晋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又到韩氏那边讨赏去了?这个阿晋,总有一天要修理他。 李敬贤胡乱收拾了一下,起身准备去刘姨娘那,走的急,在门口处“嘭”的撞上了一个人。 (两更了,在码第三更,想看好戏,票票砸过来吧哈哈……)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如此好戏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如此好戏 李敬贤眼疾手快,一伸手捞住了翻到的茶杯,正要斥责这个冒失鬼,却有一股幽香顺着鼻息钻入心底,就好像一片羽毛轻轻划过心尖,顿时心头一颤,定睛一看,却是俞莲。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就好比受了惊吓的小鹿,叫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你,怎么来了?”李敬贤这样问的时候,其实心里考虑的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印象中的俞莲是个黑瘦的小姑娘,一直未曾注意,今日一见,却是出落的水灵起来了,楚楚动人。 俞莲没想到书房里的人是老爷,吓的魂飞天外腿脚发软,怎会是这样?俞莲的大脑一片空白,怯怯的低着头,颤着声:“叔……叔父……” 李敬贤看着手里的茶杯,还有一股人参的味儿,和颜悦色道:“你来送参茶的?” 俞莲下意识点点头,忽的又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解释,惊慌失措的就想要逃,往后退去,却忘了身后有道门槛,一时没站住,整个人往后仰去。 俞莲以为这下又要出丑了,却不料一双臂膀有力的将她往回一扯,她重重的扑向表姑父的怀里。 好香,好柔软,李敬贤心中越发燥热,嗓子发干,身体里仿佛烧起一团火,,十分的难受,强烈的渴望找一个人纾解。他低下头,对上怀里人儿那双惊惶的眼,再也无法克制,鬼使神差的吻了下去, 俞莲彻底昏掉了,叔父怎么能吻她?那灼热的唇,灼热的呼吸,终于让俞莲意识到自己身处在怎样尴尬又危险的境地,要是明珠闯进来,那就完蛋了,俞莲激烈的挣扎起来:“叔父,您不能这样……” 李敬贤也彻底的昏掉了,此时此刻,他只需要一个女人,而他的怀里就有一个,他只想将这个可人儿狠狠的压在身下,狠狠的把?br /gt; 古代试婚第41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把自己的灼热埋进她的身体……他不顾俞莲的反抗,蓦然将她抱起,快步往书房中的卧榻走去。 俞莲当真是魂飞魄散,哭求着:“叔父,不要这样,不可以的……” 可惜李敬贤此刻已经没有理智可言。 明珠已经让阿香去请夫人和大少爷,请他们来看好戏,自己带了几个仆人和婆子候在外头,一直在等俞莲摔杯子。 奇怪,俞莲进去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摔杯子?难道跟二哥聊上了? 韩氏得到消息匆匆赶来,见一帮子围在老爷书房外,不禁皱眉道:“明珠,你这是在干什么?” 明珠赶忙嘘声,指指书房里:“姨母,再等一会儿,一小会儿便好。” 明则和丁若妍也赶了来。韩氏愠怒道:“你不好好念书,跑这来做什么?” 明则无辜道:“是表妹叫我来的,说出大事了。” 李敬贤把人死死的按在榻上,疯狂的扯了俞莲的亵裤。俞莲挣又挣不开,喊又不敢喊,只能低低的哭求,没几下就被李敬贤上了手。 俞莲只觉身下一阵撕裂的痛,更是没命的挣扎,一不小心将放在床头矮几的一只花瓶打翻了。 明珠听到一声碎响,喜道:“是时候了,快闯进去。”小手一挥,大家一窝蜂的往里面涌。 姜妈妈道:“莫不是二少爷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韩氏目光一凛,跟了进去。 明则和丁若妍面面相觑,也跟了进去。 李敬贤此时正在兴头上,听见外面有人闯进来,不禁大怒:“外面是哪个死奴才?” 一干人怔在书房里,望着那道屏风,都傻了眼。 明珠更是莫名其妙,怎么是爹的声音?爹不是走了吗? 里面又传来女人嘤嘤的啜泣声。 韩氏明白过来,差点气的绝倒,幸亏姜妈妈扶住,小声提醒道:“夫人,还是赶紧把人都散了吧” 韩氏心里那个恨啊恨不得掀翻了屏风,臊臊这个老不休的脸,可出了这样的事,她这个当家主母面上更是无光,她深深呼吸,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低声喝道:“还不快都退了下去。” 下人们撞见这种事,都吓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夫人一开口,还不得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个个无不一身冷汗,今儿个居然捉了老爷的j…… 明珠还是不敢相信,是不是自己听岔了?明则一把拉了她往外走,低声斥责道:“这回你可是闯了大祸了。” 明珠弱弱的辩解:“本来里面应该是二……” 丁若妍被恶心到了,真后悔自己跟了来,这个地方多呆一刻都觉得脏:“明则我先回去了。” 明则吩咐红裳:“好好扶着少奶奶。” 等若妍走远了,明则回头狠狠瞪明珠,教训道:“你还说,没脑子还要干坏事,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向父亲解释吧” 阿晋办完事回来,见好多人从书房这边出来,觉得奇怪,拉了个人问,那人一脸惊恐,蒙头就走,其他人亦是如此,阿晋纳闷不已,走到书房外,见大少爷和表小姐也在,阿晋上前行了个礼:“大少爷,表小姐。” 明珠红着眼睛问阿晋:“阿晋,你刚才去哪儿了?” 阿晋道:“二少爷倒茶烫了手,老爷让小的帮二少爷把折子捧到落霞斋去,小的就去了一趟落霞斋啊” 明珠这才确信自己刚才不是幻听,顿时慌了神。 明则道:“你先退下,待会儿叫你,你再过来伺候。” 阿晋懵懵然的哦了一声,退了下去,嘴里嘀咕:“真是莫名其妙。” “大哥,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以为是二哥在里面,是阿香说她亲眼看见爹带着阿晋走了……” 明则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你也不想想,你什么时候算计人家成功过,那两人谁不是比你精一百倍,没这个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真是够有出息的,把自己爹都给算计去了。” 明珠吓坏了,拉着明则:“大哥,要不我先回老家去,等父亲气消了再回来,要不然……”明珠哭腔道:“要不然,爹一定会杀了我的。” 韩氏等人都退走了,深吸一气,缓声说道:“老爷,时候不早了,您看折子也别看的太晚,妾身……先告退了。” 这么一受惊吓,李敬贤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忙从俞莲身上下来,手忙脚乱的穿衣,心里也是慌乱不已,听动静,刚才外边应该有不少人,是韩氏带人来捉j?李敬贤冷冷盯着缩成一团,哭的梨花带雨的俞莲,再无半点怜惜之情,冷声问道:“是不是夫人让你来诱惑本老爷?” 俞莲连忙摇头,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子,她失了身,丢了人,更是得罪了夫人,她哪里还敢说是夫人让她来的,只怕回头夫人就会将她送回老家去浸猪笼了。 “那么,是你自己想要来诱惑本老爷?” 俞莲头摇的更厉害了。她想说出实情,可是又能怎样呢?夫人那么疼明珠小姐,定是护着明珠的,她在这个家什么都算不上,谁会帮她?俞莲肠子都悔青了,不该听明珠怂恿,不该一时发昏迷了心智,这下全都完了。 李敬贤已经失去了耐心,今日他的脸面怕是已经丢尽,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他这个罪名只有让俞莲来承担。 他俯下身,一手扣住俞莲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逼死着她,威胁道:“记住,今日之事,只能说是你对本老爷心存爱慕,故意前来勾引本老爷,如若不然,你知后果会怎样?李家决不允许传出一星半点不名誉之事,为此,本老爷会不择手段。” 俞莲被动的点点头。 李敬贤这才松了手,拍拍她的脸,瞄了眼这具柔嫩的身子,慢悠悠的说:“只要你听话,本老爷,不会亏待你。” 落霞斋里,林兰一面给明允涂药膏,一面埋怨道:“就叫你演个戏,你这么认真作甚?把自己伤成这样。” 李明允不以为然,笑道:“既然要演戏,就要演的逼真,不然我如何使得阿晋跟了我出来,这点小伤不碍事,抹了药膏一点也不痛了。” “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父亲会不会真把俞莲给办?”林兰猜测着。 李明允歪了歪嘴角,闲闲说道:“不管办没办,我只知道以后老巫婆想把俞莲塞我屋子里来是不可能了。” 林兰又道:“明允,你说,我这计策是不是太狠毒了些?父亲要是被人捉j当场……”林兰啧啧两声,想象着那惨不忍睹的画面,心里偷笑。 李明允斜了她一眼,哼哼道:“是够狠毒的,那话是谁说的?最毒女人心呐十分有理。” 林兰剜了他一眼:“去,我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会叫她连人都不想做了,难道只准她老巫婆往我屋子里塞人,我就不能往她屋子里塞人?她下次再塞,我还塞回去。” 李明允哂笑道:“谁惹了你谁倒霉。” 林兰也歪了歪嘴:“彼此彼此,你也不赖。”说罢,眼巴巴的望着门口,很是希冀的说:“不知道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冬子怎么还没回来?” (三更了,阿紫够勤奋吧希望大家看的愉快) 第一百六十八章 烂摊子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六十八章 烂摊子 一回宁和堂,姜妈妈就赶紧把下人都赶出内院,夫人这回是气疯了。 韩氏死死的盯着惶惶不安的明珠,明珠被母亲几近狰狞的表情吓到了,害怕的扯着衣袖发抖,暗暗给一旁的大哥递眼色,希望大哥关键时刻能帮衬一把。 明则只做没看见,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这就是你安排的好戏?”一句问话带着满腔的怒火从齿缝中迸出。 明珠缩瑟着,怯怯的看着母亲,弱弱的申辩:“本来不是这样的,女儿以为屋子里是二哥,是阿香说看到父亲走了,所以就让俞莲进去了……女儿也没想到会这样……” 韩氏怒不可遏,骂道:“我警告你多少回了,不要去招惹那对贱人,这下好了,偷鸡不着蚀把米,把人送你到你父亲床上去了,还叫人去捉j,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韩氏骂着一口气上不来,姜妈妈赶紧给她揉背顺气,也埋怨了小姐几句:“小姐你这回可真捅了大篓子了。” 明珠嗫喏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明则用胳膊肘捅捅明珠,小声道:“你少说几句。” 韩氏这口气缓过来,抚着胸口哀声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哟生了你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障,我苦熬了十六年,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两,可你们是怎么报答我的?一个不思进取,一个整天就知道惹事,我没叫别人先害死,倒叫你们先气死……” 姜妈妈忙劝道:“夫人您别激动,消消气,事已至此,您生气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怎么补救吧” 韩氏气道:“还怎么补救?指不定老爷还以为是我设的圈套,害的他没脸。”这个老不修,平日里一副假模正经,原来早就盯上年轻漂亮的,要不然,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能把人弄床上去?真叫人恶心。说不定待会儿还来找她算账,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珠最怕的就是父亲,现在还不知道俞莲是怎么解释的,要是把她供出来,父亲肯定会剥了她的皮。 “真没想到,俞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也有这等心机,”姜妈妈缓声道。 明珠脑子里灵光一现,忙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只让她送茶进去,没叫她做别的事,我还让她摔杯子做暗号的,难怪她一直没摔杯子,原来是在勾引父亲,等勾上手了,才暗示我,她真坏,亏我还这么相信她。”明珠几句话,把自己从始作俑者成功转型为受害人。 韩氏怒骂道:“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自作主张,别人怎有机会钻空子。一个刘姨娘,已经让我够头疼了,再来一个,这日子还怎么过?” 明珠瘪瘪嘴,嘟哝道:“与其让刘姨娘专宠,不如把俞莲也抬做姨娘好了,让她们两去争宠,去斗,最好斗的你死我活,娘不就省心了?” 韩氏心头冒火,冷声道:“你这真是个好主意。” 明珠受到表扬,还很得意的笑了起来,总算还能将功补过。下一刻,脸上就重重挨了一耳光,半边脸都麻了,人也傻了,明珠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盛怒的母亲。 “你个混账东西,你是嫌娘命太长,巴不得早点把娘气死是不是?”韩氏脸都黑了,指着明珠鼻子骂。 明则也吓了一跳,忙上前劝道:“娘,您千万保重身子。” 姜妈妈也来劝:“夫人,别动怒……” 韩氏眼睛都要滴出血来,恨声道:“我如今才看明白,你原是一只白眼狼,我算是白疼了你这么多年,姜妈妈,把小姐带回去关起来,从今以后,不许她再踏出房门半步,直到出阁为止。” 明珠吓坏了,扑通跪下来,扯着母亲的裙摆哭求道:“娘,您别生气,是女儿不懂事说错了话,女儿再也不敢了,娘,女儿不敢了……” 明则见母亲这回气大了,依明珠的性子,关她比打她更难受。明则不忍,也跪下来求情:“娘,妹妹是有口无心,您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今日的事,是妹妹思虑不周,可她也是想为娘分忧,娘,您就消消气,饶过妹妹这一回吧” 韩氏怒道:“你给我闭嘴,你们两,一个比一个不叫人省心,我若不关着她,还不知她又会做出什么浑事来。” “娘,女儿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女儿以后一定听娘的话……”明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韩氏不为所动:“姜妈妈,你还愣着做什么?” 姜妈妈看看哭成泪人的小姐,暗暗叹气,去拉小姐,明珠不肯起来,一味的哭求。 韩氏冷声道:“你尽管在这里哭闹,待会儿你爹来了,知道你做的好事,看你爹怎么罚你。” 明珠顿时焉了下去,也不敢哭了,她再没脑子也知道,父亲若是发起火来,断不是她能承受的。 明则看妹妹被带走,心急很是焦急,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韩氏喝道:“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等你父亲来发作你不成?” 明则赶忙爬起来:“娘,您且消消气,儿子明日再来请安。” 人都走了个干净,韩氏神情委顿下来,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心力交瘁,一双不争气的儿女,一个薄情寡义的丈夫,还有两个难缠的对手,她真的是累了…… 明则怏怏的回到微雨阁,丁若妍已经躺下歇息。明则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心里闷的慌,这阵子,考试的压力已经让他喘不过气了,其实他一点也不爱读书,可是从小母亲就告诉他,你若不好好念书,爹就不会喜欢你,你不能让明允比下去……曾经他也努力过,曾经他以为自己不比明允差,只是明允比他命好,有父亲照拂而已,后来才知道,他和明允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便是再刻苦,再努力也是望尘莫及,可是,母亲的期望,父亲的责难,逼的他不得不向明允看齐……他不是怕考试,可他真的怕大家又拿他和明允比。他也是个人啊为什么一定要他活在明允的阴影里,谁能了解他的痛苦?明则看着静静睡着的若妍,无声叹息:父亲不懂,母亲不懂,连若妍也不懂,他们都嫌他没出息,只有碧如,碧如从不嫌他不好,只有碧如那样崇拜他,可是碧如也不在了…… 明则犹豫再三,推了推若妍,他真的很难受,希望能得到若妍的一丝安慰,哪怕只是一个微笑。 丁若妍早就知道他回来了,可她实在懒得跟他说话,今天事让她觉得很悲哀,外人眼中多么风光无限的李家,其实是多么的龌蹉不堪。 “干嘛?”丁若妍被他推的烦躁起来。 明则可怜兮兮的说:“若妍,陪我说说话吧我心里难受。” 丁若妍并没转身,只冷冷说道:“你让我陪你说什么呢?是说说公爹多么风流,还是说说你表妹多么自以为是?” 明则闻言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透心的凉,他默默的起身离开卧室,在书房门口徘徊着,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李敬贤没有急于去找韩氏,而是叫阿晋去把俞莲的丫鬟叫来,并带上干净的衣裳。俞莲身上的衣裳已经被他撕破了,这样走出去,丢的就是他这个老爷的脸。 等俞莲换好衣裳,李敬贤道:“知道该怎么做?” 俞莲含泪点头,事已至此,她只能指望叔父言而有信了,不然,这天底下便再没她立足之地。 李敬贤摆摆手:“那你去吧” 俞莲走后,李敬贤问阿晋:“你何时回来的?” 阿晋虽没瞧见当时的情形,却也猜了七八分,不仅寻思着,这话可不能随便回,说早了说晚了都不成,便道:“奴才送二少爷回了落霞斋,看着二少奶奶帮二少爷上了药,便回来了。”其实他才不是看二少奶奶给二少爷上药,而是二少奶奶赏了他一碗桂圆莲子汤,他喝完才回的。 李敬贤抬了抬眉毛,若无其事的问:“你回来时可瞧见了什么?” 阿晋低着道:“奴才回来时,看见好多人……从书房这边出来,表小姐在外面哭,大少爷好像在训她,奴才本想进来伺候,大少爷又把奴才赶了出去,后来是夫人叫奴才在门外候着……”阿晋一五一十的回答,这事可怪不到他,他不来是大少爷不让,他来是夫人让来的。 李敬贤面上肌肉抖了抖,心里冒火,好多人……韩氏啊韩氏,你想抓我的把柄。 “表小姐为什么哭?”李敬贤压抑着心头怒火,故作平静。 阿晋支吾道:“这个奴才也不清楚,只隐约听见大少爷说算计之类的话。” 李敬贤脸上肌肉抽搐的更厉害了,果不其然,当真是韩氏要算计他,还不惜叫儿子女儿来做帮手,叫明则和明珠亲眼看到做父亲的出丑……韩氏啊韩氏,你以为你玩了这一手,就能把本老爷踩下去?就能以此要挟本老爷好抬高你的地位?做梦 (第一更,如无意外,今天依旧三更,求支持)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吵架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吵架 这边是焦头烂额、愁云惨雾,那边却是精神振奋、兴高采烈,林兰先前听了冬子的回禀,大呼解气,老巫婆,看这回气不死你。 林兰又吩咐锦绣去宁和堂盯着点,看看有什么动静。 李明允已经洗漱完毕上床了,看林兰那兴奋的样子,皱着眉头拍拍床铺:“好戏这才刚开始,你就这么激动,今晚还睡不睡了?” 林兰笑嘻嘻的走过去,坐在床边,歪着脑袋说:“反正也没外人,你还不允许我高兴一下?这口气我憋很久了。” 李明允哂笑,宠溺道:“你呀那边估计有的闹?难道你还一直等着?” 林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精神好的很,就等着,你明日还要上朝,你早点睡,明早告诉你最新战况。” 李明允抱着她,抱怨道:“你看我手都受伤了,你得安慰安慰我。” “受伤了更该早点歇息,乖,赶紧睡。”林兰从他怀里挣开,替他掖好被子,柔声哄道。 李明允也知道她脾气,不好的事反倒能忍,高兴起来就克制不住,只好随她去,叮嘱道:“你也别太晚,当心明天精神不济迷迷糊糊给人诊错了脉。” 林兰瞪他一眼:“你少咒我。” 韩氏愁肠百转,烦恼着,这事该如何解决,春杏进来禀报:“夫人,俞小姐在外头跪着。” 韩氏眉头一拧,愤然道:“她还有脸来?” 春杏道:“是否让俞小姐进来?” “就让她跪,她爱跪多久就跪多久。”韩氏恨不得撕了俞莲那张脸。 春杏欲言又止,默默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姜妈妈回来了。 “夫人……” “小姐怎样了?”韩氏低声问道。 “老奴劝了几句,已经平静下来了。” “你劝她作甚?就该让她好好反省反省,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她却是一点记性也没有。”韩式恨恨道:“就她这样,心不平,本事又没有,还喜欢瞎折腾,以后到了婆家,怎么给你整死都不知道。” 姜妈妈默默,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道:“夫人,您是不是把俞小姐唤进来问一问,她跟老爷是怎么说的?” 韩氏冷哼一声:“有什么好问的?从她嘴里能问出真话来?” 姜妈妈暗叹,夫人真是气糊涂了。 “夫人,您好歹问问她有没有把小姐供出来,您也好早做打算呀” 韩氏呼吸一滞,醒过神来,她竟忘了这茬。 “去把人带进来。” 姜妈妈刚要去掀帘子,帘子却被人呼的高高掀起,老爷面若覆霜,浑身散发着寒气走了进来。 “老……老爷……”姜妈妈不禁打了个哆嗦。 韩氏心头一凛,本想起身相迎,可是一想到那叫人吐血的场景,脚就如同被粘在了地上。 李敬贤瞥了眼一脸冰冷的韩氏,一撩衣摆漠然的在上首位坐下。他还没发火呢她倒是先摆脸色给他瞧。 两人都黑着脸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凝重的叫人喘不上气来,姜妈妈识趣的叫春杏赶紧上茶。 李渣爹端着茶,只浮着上面的茶叶,并不喝,口气淡淡:“夫人身边的耳报神不少啊” 韩氏也淡淡开口:“妾身也是关心老爷,生怕有些不醒事的小蹄子坏了老爷的清誉。” 李敬贤眼皮也不抬一下,讥诮道:“只怕想坏本老爷清誉的是另有其人。” 韩氏就知道老爷会反咬一口,冷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老爷,您行得正做的端,谁能坏得了老爷的清誉?” 李敬贤把茶盏重重一搁,嘭的一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姜妈心猛的提了起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不管俞莲是不是你安排来的,今日,本老爷还就要了她了。”李敬贤口气硬冷:“若是今日之事,有谁敢在外面嚼半句舌根,不管是谁,本老爷一定拔了她的舌头,叫她一辈子开不得口。” 韩氏心头怒火翻涌,好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韩氏冷笑道:“俞莲不过是送盏参茶而已,老爷就这么迫不及待,急不可耐?怕是老爷心里早惦记上了吧?” 李敬贤沉着脸,毫无半分愧色,事已至此,拼的就是底气,他作为一家之主,上个女人算什么? “难道你带着一帮人来……就不怕失了自己身份?” 韩氏几乎要破口大骂,可是姜妈妈一直在摇头,韩氏忍了又忍,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看情形,俞莲并没有说出明珠指使,要不然,老爷一来,定先骂教女无方。 韩氏冷冷一笑:“老爷都不要脸面了,妾身还顾这身份做什么?老爷倒是怜香惜玉,只是老爷可否想好了怎么跟大哥大嫂交代?老家的人知道了又会做何感想?老家的人可是都知道大嫂把俞莲带到京城来,是托咱们帮俞莲寻一门好亲事的,结果,老爷却把人弄到自己床上去了。” 李敬贤恼羞道:“她俞家是什么身份,到京城来寻好亲事?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怎么寻也是给人做妾,难道做我李敬贤的妾室还委屈了她?” 韩氏不甘示弱:“老爷好大口气,妾身却是不敢做主呢俞莲是大嫂带来的,明儿个妾身就写信让大嫂来把人带回去,老爷您想纳她为妾,自己去跟大嫂说便是。” 李敬贤动怒了:“韩氏,你别以为本老爷什么都不知道,你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本老爷一清二楚,本老爷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若是安分一点,你我便相安无事,你若再敢算计与我,我定不饶你。” 韩氏激动起来:“我算计你?我为什么要算计你?就算我再傻,也不会把别人的女人送到自己丈夫床上去。” 李敬贤忽然笑了:“纳刘姨娘不是你主动提出来的?叶氏不是你拱手相让的?这一招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 韩氏一阵语塞,如同吃了个苍蝇恶心,刘姨娘倒罢了,他竟有脸提叶氏? “那还不是你哄骗我的?是你说叶家有钱,叶家能助你平步青云,等你出人头地就休了叶氏,结果呢?你发达了,却绝口不提休了叶氏,还要我屈居她之下,我才是你的原配啊我苦苦等了十六年啊你竟拿叶氏来堵我的口……李敬贤,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韩氏气的要抓狂。 姜妈妈见两人越说越拧,忙上前来拉住夫人,劝道:“夫人,您别激动,好好说话,叫外头的人听了去,不好,老爷也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撕破了脸,李敬贤也不顾什么情面了,反驳道:“我哄骗你?当初你答应,不就是为了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吗?这些年,我亏待过你?” 韩氏气的直发抖,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捂着心口脸色惨白。 姜妈妈忙道:“老爷,天地良心,夫人真的没有算计您,不信您去问俞小姐。” 韩氏急了,姜妈妈糊涂了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万一俞莲被逼急了把明珠供出来,明珠还有命在吗?哪怕她自己受点委屈,也得护着明珠啊 李敬贤冷哼一声:“俞莲已经承认是她自己主动来y的,是我吩咐她这么说的,为了顾全大家的颜面,你若是还嫌丢人不够,尽管闹。”说罢,李敬贤甩脸走人。 俞莲已经在院子里跪了好久了,没有一个人来理会她,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是十分的鄙夷与厌弃,泪流干了,腿跪麻了,心也渐渐麻木起来。屋子里传来吵架的声音,却不是很清楚,是啊她现在要担心的不是丢不丢人,而是夫人会不会放过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近,在她身边停了下来,俞莲迟钝的转动目光,看见一双黑绒的靴子,石青色的长衫,是老爷。 李敬贤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瘦弱的女人,心里也是无比的烦躁,之前一见到她就心动无比,无法克制,这会儿再看她,却是兴不起半点波澜,这么多年,从不曾如此过,哪怕是对刘姨娘,哎……当时也只有用鬼迷了心窍来解释了。如今,不管喜不喜,都只能纳她为妾,才能给大哥大嫂一个交代。 “今夜你就跪在这,夫人不叫你起来,你就一直跪着。”李敬贤冷漠的吩咐道。不是他不怜香惜玉,俞莲跪在这里认错,才能把他的过失和韩氏的过失都背负起来,别人可以勾引他,他却不能强要了别人,这性质完全不同,更不能让人知道,他被自己的夫人算计了。所以,只有让她跪着。 “是……”俞莲声若细蚊,跪一夜,便能逃过这一劫吗? 老爷摔门走了,韩氏又是生气,又是伤心,更是痛恨,诸般负面情绪齐齐涌来,叫她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 姜妈妈苦心劝解:“夫人,您何必跟老爷吵架,老爷要纳妾就让他纳,事已至此,总得给老家那边有个交代不是?老奴知道您心里不好受,可是您也得为了大少爷想想,马上大少爷就要考试了,可别影响了大少爷的心情才好。今后的路还长着呢夫人十六年都忍下来了,还怕再忍这一时三刻?就像夫人说的,等山西那边的事妥了,夫人再来收拾这些贱人也不迟啊……” 韩氏呜咽着:“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气不过,忍不住,老爷实在是太无情了。” “没有男人不喜欢偷腥的,老爷,也是个普通人罢了。”姜妈妈叹息道。 (二更了,第三更不知道来不来的及,阿紫尽量。) 第一百七十章 指点 收费章节(8点) 第一百七十章 指点 林兰等到大半夜,先前说是明珠哭着被姜妈妈送回了缀锦轩,之后李渣爹一脸乌云密布的进了宁和堂,又一脸乌云密布的出了宁和堂,直接回了书房,连刘姨娘那都没去。俞莲小可怜还在宁和堂外跪着,显然是成了替罪羔羊。估计这胆小怕事的小可怜都不敢说是明珠让她去的,哎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罢了罢了,睡觉。 等林兰睡醒了,天已是大亮,枕边也没了人影,林兰叫来银柳伺候她洗漱更衣,边抱怨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也不早早叫醒我,药铺里还有很多事呢” 银柳笑道:“二少爷不让叫您的,说不耽误请安的时辰就行。” 林兰咕哝了两句,赶紧梳洗整齐,一边吃早饭一边听锦绣说八卦。 “俞小姐跪到后半夜就支持不住,晕过去了,被人送回房,今早老太太身边的祝妈妈去看她了,哦明珠小姐身边的阿香一早就被人牙婆子带走了……”锦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兰点点头:“真是辛苦你了。” 锦绣嘻嘻笑道:“奴婢一点也不觉得辛苦,这事多有趣啊” 林兰斜睨她,锦绣果然很有八卦精神,要是搁在现在,保准是一名出色的娱记,不畏辛苦半夜蹲点,什么深层内幕都给你挖出来。 “嗯,你觉得有趣就好,好好干。”林兰鼓励道。 锦绣用力点头,一种被主子赏识重用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吃过早饭,林兰去给老巫婆请安,到了宁和堂,翠枝说夫人病了。林兰一脸担忧:“夫人不要紧吧?要不要我替夫人瞧瞧?” 姜妈妈掀了帘子出来,笑微微的说:“二少奶奶有心了,夫人只是有些头疼,歇歇就好了。” 林兰道:“那就请姜妈妈代为转告夫人,就说我来过了,晚上再来看夫人。” 出了宁和堂,林兰又去朝晖堂,也没见到老太太,估计也正头疼。祝妈妈出来说:“老太太这会儿心情不好,二少奶奶若是有空,去看看俞小姐吧” “怎么?俞小姐不舒服吗?”林兰关切道。 祝妈妈微讶:“二少奶奶还不知道?” 林兰故作莫名:“知道什么呀?” 祝妈妈讪讪:“没,没事,俞小姐发着烧,人都烧糊涂了。” 林兰心说:小白话又受了惊吓,又跪了大半夜,能不发烧吗? “那我去看看她。”林兰是求之不得呢为了避嫌,她不能去找俞莲,不过祝妈妈有话还不赶紧去? 俞莲面上泛着不健康的红潮,双目微合,气息微弱,林兰试了试她的额头,当真烫的吓人。 俞莲的丫鬟沫儿抹着泪哭腔道:“二少奶奶,小姐流了好多血……” 呃林兰隐约猜到,问:“哪儿?” 沫儿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林兰可以肯定了,暗骂:李禽兽啊不对,明允也姓李,李渣爹啊你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生猛禽兽。 林兰让银柳打开药箱,取了几颗药丸出来,吩咐沫儿:“你去倒碗温水,把这药丸子匀开了,喂小姐喝下。” 又让锦绣帮忙把俞莲扶起来,解开她的衣裳,用白酒帮她擦身子。 好一阵折腾,俞莲才慢慢恢复了血色,见到二少奶奶,俞莲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直往下掉,她本来是去算计二少爷的,没想到把自己赔了进去,老太太一早来将她痛骂了一顿,没有半句安慰的话,如今,只有二少奶奶还肯来帮她治病……俞莲又是惭愧又是悔恨,哽咽着:“二少奶奶……” 林兰示意她不要说话,回头吩咐银柳:“银柳,你带沫儿回去取放在药架第三层白瓷瓶装的药膏,告诉沫儿该怎么使用。” 银柳心知二少奶奶有话要对俞小姐说,便应声带了沫儿退下。 屋子里没了旁人,林兰和道:“她们都说是你错,我却是不信,你一贯谨慎小心,安于本分,怎会做那种荒唐事。” 俞莲心中感激不已,泪更汹涌。 林兰拿了帕子替她拭泪,又道:“事已至此,这错却只能落在你身上,是无法更改了,毕竟关系到老爷的体面,夫人的体面,还有李家的声誉。不过,你也不能白受了这委屈,总得有个人知道你是替人受过,若不然,以后你在这个家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夫人恨你,定会想方设法整治你……” “可是,我还能找谁去说呢?”俞莲凄然无助的神情,端得是万分可怜。 林兰叹了一气:“我是见你实在可怜才帮你出出主意,若是叫夫人知道,我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俞莲一把抓住二少奶奶的衣袖,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眼巴巴的望着二少奶奶:“还请二少奶奶教我,俞莲可以发誓,绝对不会让任何知道,二少奶奶此恩此情,俞莲来世做牛做马再来报答……” 林兰叹息道:“我会帮你,不然我也不会来看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实情。” 俞莲犹豫再三,把明珠怎么逼迫她怂恿她去对付二少爷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二少奶奶,对不起,是俞莲昏了头,迷了心。” 林兰摸摸她的头,怜惜道:“这不怪你,你也是被逼无奈。”说罢,林兰俯身过去在俞莲耳边一阵耳语,俞莲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旁的人知道了都无用,只有老太太才能帮你,记住,要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逼的,事后,你为了大家的体面,只好将过错都揽了下来,你既然已经蹚进了这池浑水,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懦弱,要学会保护自己,凡事多长个心眼,目前你唯一要防备的就是夫人,懂了吗?”林兰指点道,她不是因为心里愧疚才帮俞莲,她早就说过,俞莲会掉进她挖的陷阱,说明俞莲自己心思不正,被逼也罢半推半就也罢,都不可原谅,她帮俞莲,只是应了那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战友,她只是不希望这位新战友的战斗力太弱。 (第三更,瘦弱了点,大家不要嫌弃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明则出走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明则出走 “师妹,香附、当归、地黄、柴胡用的差不多了,该进一批了。”五师兄莫子游提醒正在教银柳配药的林兰。 林兰把手中的活交给银柳:“多练练,熟能生巧。”拍了拍手说:“我已经让老吴找过供货商了,说是今年这几味药材紧俏,他们手头上的存货也不多,明后天先匀一批过来救救急,等新货到了,先保证咱们的供给。” 莫子游笑呵呵的说:“御赐的匾额就是管用啊我听说济安堂,怀仁堂都快断药了,急得不行,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没用啊如今谁不得先卖咱们面子。” 林兰拧着眉头思忖道:“如今战事起又逢痘疫,药材肯定吃紧,我得想办法多备些货才行。” “那是必须的,谁知道这仗要打多久。”莫子游说着,看银柳配药俨然有了几分老伙计的架势,不禁哂笑道:“不错嘛这才几天,就上手了。” 银柳淡定的瞟了他一眼,学着他的语气,拖了长音:“那是必须的,强将手下无弱兵。” “哟嗬口气不小啊马屁也拍的顺溜。”莫子游戏谑道。 银柳自信满满的说:“再过两月,我就能赢了你。” 莫子游哈哈一笑:“那咱们来打个赌?” 林兰嗔了莫子游一眼,这家伙有事没事就爱调戏银柳,别是看上银柳了吧 “银柳,别怕,就跟他赌,他若是输了,就让他当一辈子鳏夫。”林兰给银柳壮胆。 银柳下巴一扬,挑衅的看着莫子游:“好,赌就赌。” 莫子游垮着脸道:“师妹,你太狠毒了吧我是绝不会拿我后半辈子的幸福当赌注的,换别的,谁输谁请客成不?” 林兰鄙视道:“你真有出息,赶紧干活去,病患都等着呢” 莫子游灰溜溜的走了,便腹诽着:我可不是怕银柳,主要是师妹你太变态。 银柳嗤嗤的笑,瞥见玉容提了个三层的食盒进来。 “玉容……”银柳赶紧打招呼。 自打药铺开张后,玉容每天中午都送饭过来。 “都说了不用送了,这有小厨房,跟大家一起吃就好,送来送去的多麻烦,再说,桂嫂每天做这么多好吃的,就我一人吃,叫别人眼馋着,很不道德的。”林兰道。 玉容笑说:“奴婢可做不了主,周妈让送来,奴婢就得送。今日桂嫂多做了几个菜,说给大家加餐。” 林兰无奈笑笑,让银柳去通知大家,准备一下可以开饭了。 正巧福安送病患出来,林兰唤他:“福安,你帮玉容把食盒拎到后院去。” “哎”福安应声就来:“玉容姑娘,我来。”说着接了食盒过去。 玉容也腼腆着:“麻烦徐大哥了。” 福安憨憨笑着:“不麻烦不麻烦。”面上情不自禁的就泛起一层微红。 林兰瞧在眼里,心中暗暗欢喜,福安见银柳就从不会脸红,倒是每次看到玉容就会不好意思。这说明什么?事情正朝着她希望的方向良性的发展。 玉容悄悄告诉二少奶奶:“大少爷不见了。” 林兰错愕:“什么叫不见了?” 玉容道:“就是不见了啊府里已经炸开锅了,夫人急着派人到处找大少爷,锦绣打听到,说是大少爷一早出的府,说去看看考场,马夫把大少爷送到考场外,大少爷就让车夫找地方把车停下,回头再去接他,可车夫在考场外等了快两个时辰,找遍了周围都没见到大少爷,这才急了,跑回来禀报。” 林兰问:“会不会是被人绑票了?” 玉容摇头:“车夫问过考场附近的人,有人看到大少爷往西华门那边去了。” “那……通知老爷和二少爷了吗?” 玉容回道:“应该是通知了,这事也瞒不住,大少爷明儿个就考试了,这会儿不见了人影,夫人急疯了。” 林兰思忖着,明则不会是怕又考不中,心里压力太大?br /gt; 古代试婚第42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大,干脆离家出走了?还是昨晚被老巫婆骂惨了,一气之下…… “算了,这事咱们管不着,找人也不用咱们去找,二少爷得到消息,自然会去寻的。”林兰淡淡说道,心想着,倘若明则当真离家出走,那可真有好戏瞧了,李渣爹会吐血,老巫婆会疯掉。 韩氏此刻离崩溃不远了,她怨恨的盯着丁若妍,不客气道:“你嫁到李家,我这个做婆婆的从未说过你一句重话,是真心把你当自己的亲闺女来对待,我图什么?不就图你能对明则好一点?图你们夫妻和睦?可你呢?把自己的丈夫当陌生人,不闻不问,不理不睬,我们明则哪点配不上你?是家世不及你们丁家显赫还是品貌不如你丁若妍出众?我们明则就这么不入你的眼?魏姨娘都知道明则这几日心情不好,你呢?一问三不知,出了这种事,事前怎能没有征兆,丫鬟说了,明则昨夜从你房里出来,在书房坐到天明,你说,是不是你跟明则吵架了?” 韩氏估摸着是因为昨晚的事,丁若妍臊了明则几句,明则一时想不开…… 丁若妍无声的抹着泪,虽然她不喜欢明则,对明则失望透顶,可明则毕竟是他的丈夫,这会儿人不见了,她心里也是慌乱的很,婆婆的问话更叫她心虚,昨晚明则是说过他心里很难受,求她跟他说说话……她那两句话应的确实狠了些,但她真没想到,明则会走掉。 “哭,你就知道哭,早干什么去了?但凡你能对明则好一点,多关心一下他,他至于这般可怜,一个人在书房独坐天明吗?”韩氏越想越心疼,不禁呜咽起来。 姜妈妈只好劝她:“夫人,您别着急,大少爷说不定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大少爷知道轻重的,一定会回来的。” 韩氏哭腔道:“他若是不回来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这么多人去找还怕找不回来?”姜妈妈安慰她。 韩氏一想到明则现在不知去向,想到明则找回来后,还要挨老爷的训,这心就被刀子剜了一样疼,越看丁若妍就越生气,恨声道:“明则能找回来便罢,若是找不回来,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祝妈妈进来问:“还没消息吗?老太太都急死了。” 姜妈妈道:“已经派人去告诉老爷和二少爷了,一有消息马上就会告诉老太太,您劝着点老太太,让她老人家别太心急上火,当心着自己的身子。” 祝妈妈看看夫人和大少奶奶,都哭的两眼通红,叹了一气,这府里就没有几日是安宁的。 李敬贤在尚书房得到消息就心头大怒,这个不成器的孽障,可是碍于诸多同仁在场,不好发火,借口家中有点急事,告假出来,托了个侍卫把明允也从宫中叫出来,一起听府里下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李敬贤暴跳如雷:“这个逆子,不用找了,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 明允忙劝道:“父亲且莫着急,想必大哥是压力太大,出去散散心,儿子估摸着大哥不会走远,这事也不宜大张旗鼓,传了出去,外头那些不知内情之人定会妄加猜测,父亲,您且回家去安抚祖母,免得她老人家担心,儿子去找大哥,只要大哥还在城里,儿子定会将大哥带回来。” 李敬贤觉得明允说的甚是有道理,不过还是很恼火,气哼哼道:“你找到你大哥,告诉他,我饶不了他。” 明允哭笑不得,若真这样说,明则还敢回家?明允拱手劝道:“父亲,大哥明日就要应考了,若是大哥回来,还请父亲不要责怪他,一切等考完再说也不迟。” 李敬贤闷闷的哼了一声,上了李府的马车。 明允叫来文山:“你去回春堂跟二少奶奶说一声,今日不能陪她去裴府了,让她忙完了也早些回家,不必在药铺等我。” 文山应声离去。 冬子愁苦道:“二少爷,这京城这么大,怎么找啊” 明允嘴角抽了抽:“瞎找当然找不到,走吧咱们去趟衙门。” 冬子奇道:“二少爷,您要报官?”刚刚不是说不宜大张旗鼓吗? 明允给他一个头皮:“报什么官?找郑巡铺去。” 既然有人看到明则往西华门去了,那定是在西边,衙门每日都会派官差四处巡逻,请他们帮着找应该比较容易些。 李明则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一直走到西城门,望着城门呆了许久,又折回来漫无目的的走,他只想这样走下去,随便去哪里,只要不回那个家,那个家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暖,自从明允回来后,父亲对他就没有过半分好颜色,动辄得咎;母亲一门心思要对付明允,可是对付来对付去,只弄的自己狼狈不堪,只会骂他不成器;明珠那么小小年纪,也学着母亲使阴谋耍手段,可次次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有若妍,若妍是座冰山,他怎么也捂不暖的冰山;还有碧如和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他是个没用的人…… 曾经那么期待认祖归宗,期待着做堂堂正正的李家大少爷,期待着全新的不一样的人生,不料幸福是那么的短暂,才三年,明允一回来,一切都变了,父母不再恩爱,父亲不再慈祥,母亲不再温柔,明珠不再可爱,而他身上所有的光环都被明允掩盖,变成一个没用的人,窝囊废…… 不知何处飘来酒香,方觉自己已是走了大半日,饥肠辘辘。 (连着三天三更,有点累,今天偷懒了一下。一个小高、潮过去了,情节稍微缓一缓,为了迎接新的高、潮,亲们莫要心急,老巫婆倒大霉的时候快到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兄弟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兄弟 李明允找到明则的时候已是快申时了,看到坐在溢香居二楼,喝的醉醺醺的明则,李明允不禁蹙起了眉头。可真能跑啊溢香居在城东,他从城北走到城西,又从城西来到城东,几乎绕了大半个京城。 “小二,上酒……”李明则又倒空了一壶酒,大着舌头,囔着要酒。 小二为难的看着李二公子:“李二公子,您看……” 李明允道:“就再来一壶吧上最淡的酒。” 小二乐呵呵的应声:“得嘞公子请上座,小的这就上酒……”他管你们是来喝闷酒喝花酒还是喝什么酒,只要喝了酒给银子就成。 “冬子,你回去禀报老爷,就说大少爷找着了,也没去哪,就在湖边静静心,我和大少爷就不回家用饭了,我们兄弟两喝一壶,聊几句再回,叫大家不用担心,回头叫车夫来接。”李明允吩咐道。 冬子担心道:“少爷,您让奴才回去这么说,待会儿夫人还怪您把大少爷灌醉了呢” 李明允沉下脸来:“叫你去就去,这么多废话。” 冬子瘪了瘪嘴,不甘愿的走了。 李明允慢慢踱了过去,在明则对面坐下。李明则眯着醉眼瞅了他良久,含糊着:“你……怎么来了……” 看来还是有几分清醒。李明允微微一笑,接过小二上来的酒,给明则满上,也给自己满了一杯。 “大哥真是好雅兴,明日都要大考了,还能如此逍遥自在。”李明允揶揄道。 李明则自嘲的笑了笑:“二弟,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这是借酒消愁……醉了多好,醉了就什么也不用想。”说着他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可是,醉了还是会醒,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李明允又替他斟上。 李明则看着杯中酒,笑容苦涩:“是啊还是会醒,醒来一切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又什么不好吗?”李明允轻啜了一口酒,虽然这已是这里最淡最柔和的梨花白,但对于他这个不算会喝酒的人来说,一样难以入口。 李明则的苦涩加深了几分,醉眼朦胧的笑道:“二弟,说句真心话,我真羡慕你,虽然大娘不在了,可有父亲疼着你,还有个贴心的好妻子,还有叶家……你金榜题名,名动天下,入仕翰林,又连升三极,当真是风光无限……跟你一比,我这个做大哥的实在太惭愧。” “大哥何须妄自菲薄。”李明允道。 明则摇摇头:“不,我说的是事实,我也曾以为自己不比你差,现在才知道自己样样不如你,父亲看到我就生气,母亲只知道逼我念书,若妍……更是理都懒得理我……”明则又喝了一大口酒,眼眶微红,灰心的说:“我知道,她们都在拿我跟你比,越比越生气,越比越失望。”他戳戳自己的胸口,痛苦道:“他们的每一个冷眼,每一句讥讽,都戳在我的心上,我的苦又能像谁说,我是李明则,我不叫李明允,我想过我的生活,为什么每个人都逼迫我跟随你的脚步……偏偏你又走的那么快,那么远,我追不上,二弟,你说大哥是不是特别没用,大哥是不是特别窝囊……” 明则说完用力抽了抽鼻子,可眼睛里还是泛起了泪光。他一口喝完杯中酒,伸手拿过酒壶给自己倒酒,虽然意识还有几分清醒,但手已经不怎么听使唤,这一倒,大半都洒了出去。 明允也不拦他,任由他发泄,在他的认知里,明则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华而不实,不思进取,只知风流快活,却不知他内心深处藏了这么多苦楚。 “大哥,有句话叫爱之深责之切,他们都是因为对你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如此。” “不,你不懂。”明则摆了摆手,打了个酒嗝,说:“这不叫爱,最起码他们爱的不是我,父亲爱的是名利,母亲爱的是面子,若妍……”明则笑起来:“我与若妍一年夫妻,但我从未看懂过她,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她不爱我……二弟,你知道吗?”明则探头过来,小声的说:“若妍有一次说梦话,她叫一个人的名字,叫……叫什么逸之” 李明允脑子里轰的一下,恍如晴天里劈下一道雷,就炸在他头顶,明允不禁脸色微变,当年子谕等人评说他的书法,俊逸潇洒,飘若浮云,矫若游龙,颇有王大家之风范,王大家字逸少,索性他就叫逸之好了,事后他把这事当笑话说给若妍听,若妍却极喜欢这号,说,那我以后便唤你逸之,记得,只有我可以这么唤你…… 明允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镇定下来,笑的十分窘迫:“大哥听岔了吧” 明则笑着拍拍明允的肩膀,醉态可掬的说:“这个秘密,我从未对人说过,你……也不许说出去。” 明允尴尬的点点头。 “那明日的考试大哥预备如何?” 明则怅然长叹:“我也不知道。” 李明允默了默,问:“大哥是怕考不中?” 明则眸光黯然:“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有时候常想,还不如回老家去,买上几亩地,置间小宅子,不求锦衣玉食,只求个自在悠闲,不想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哪怕我李明则再不济,我总还是我自己……” 明允微微动容,他和明则从未这样坐下来好好说几句话,想必清醒的李明则也不会对他说出心里话,大家互相客套着,不亲不近,不疏不远,今日明则酒后吐真言,让他对他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第一次萌生了手足之情。 “大哥,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优点,你也有。” 明则苦笑:“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 “大哥并不清楚,你一直在跟我比,你早已经迷失了自我,不错,论学问,大哥比不上我,可是天底下比不上我的人何止你一个,要不然,状元的头衔怎会属于我?所以,大哥比不上我很正常,不是你太差,而是我……太优秀。”明允说着,耳根子有些发热,咳咳,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吧 明则有些怔忡,他从未这样想过,可是明允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明允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非但比不上我不倒霉,便是考不上进士也是寻常事,天下莘莘学子何止千万,三年一考,中着不过寥寥数十人,你可知裴大学士当初考了几次才中?” 明则茫然摇头。 明允伸出四根手指,说:“四次,裴大人出身书香世家,裴阁老曾任太子少傅,不可谓家学渊源不深厚,裴大人屡考不中,当初多少人嘲笑他,讥讽他,可裴大人并不气馁,连考四次终于一朝扬名天下,如今还有谁敢嘲笑他是个废物?还有左相宁大人,他更是考了二十几年,入仕之事已是不惑之年,不照样出将入相?姜太公更是直到暮年,才有了施展才华的机会……” 明则的眼神渐渐清亮起来。 “大哥错就错在找了个不合适的对象,时时比,刻刻比,越比自然越灰心,我也看过大哥的文章,虽称不上惊艳绝才,但也不差,大哥实在不必妄自菲薄,依大哥的才学,考明经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人不怕失败,就怕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失败了可以再来,但若是放弃了,别人的感受先不谈,大哥难道不会后悔?你想要做你自己,想要得到大家的认可,一味灰心丧气,一味逃避是不可行的,那样,你永远只能是个逃兵,是个窝囊废。大哥,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给身边的人更多的幸福,即便做不成参天的大树,起码也要做一颗挺直的松柏,大哥,咱们的血液里起码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我能行,你如何不行?”李明允鼓励道。 明则盯着杯中酒良久不语,脑子里是越来越清明,酒意也淡了去,蓦然,他抬起头,眸中已是一片坚定之色,把酒杯一放,握住明允的手:“二弟,谢谢你,就凭你今日这番话,我真心当你是我二弟,走,我这便跟你回家。” 李明允看着明则,微然一哂,猛灌了自己一杯。 明则怔了怔,不知明允何意,忽而像是想明白了,也端起酒杯,说:“今我兄弟饮了此杯,以后就是好兄弟。” 李明允忙拦住他:“大哥,你是不能喝了,再喝就真醉了,我让冬子回去告诉父亲,我陪你喝两杯,总不能你喝的烂醉,我还十分清醒,故而我多饮一杯。” 明则感动道:“好兄弟,为难你了。” 林兰等到一身酒气的明允,不禁埋怨道:“你把人找到带回来就是,要开解让老巫婆去开解就是,何必揽这吃力不讨好的活,没得叫老巫婆又抓到由头胡言乱语。” 明允淡然一笑:“大哥也是可怜。” 林兰不认同:“有什么可怜的?别忘了,他是老巫婆的儿子。” 明允拉了林兰的手,无奈道:“你不知,今日大哥跟我说了许多话,我听了心里也不好受,我知道他是老巫婆亲生的,可他从未算计加害与我。” (今天不小心把眼睛戳伤了,一只眼码字,哎……)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怎么办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怎么办 “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林兰也不多说什么,她相信明允还是有大局观的。 李明允微微笑笑:“我知道,我有分寸。” 那边,李敬贤想要动家法狠狠教训教训这个逆子,李明则打了个酒嗝说了一句话把李渣爹的冲天怒火全给憋了回去。 “父亲,这顿家法暂且记下吧等儿子考完明经,您再发落儿子。” 李敬贤愣了半响,忽然生出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的错乱感,居然会顶嘴了? 韩氏忙来替儿子解围:“老爷,明则明日就开考了,您总不能让人抬着他去考试吧再说明则只是觉得这阵子读书太辛苦,压力大,出去散散心,现在人都回来了,您就先饶过他这一回吧” 李敬贤生气归生气,轻重还是分得清,可又不甘心这么轻易的饶了明则,正巧老太太派人来叫老爷夫人过去说话,李敬贤只好黑着脸喝道:“还不快滚下去。” 李明则苍白着脸色,踉踉跄跄的走了。 老太太今天一天都糟心透了,先是敬贤和俞莲的事,还没解决好,明则又出了问题,好不容等到明则回来,她知道敬贤那个脾气,怕明则吃亏,就让人把敬贤和韩氏都叫过来。 李敬贤来到朝晖堂还是一脸的愠怒之色,不过他已经是尽量克制自己,恭敬的给母亲请安问好。 韩氏也跟着行礼问安。 老太太一看儿子的脸色脸就更阴沉了:“都一把年纪了,性子也不学着稳重些。” 李敬贤还没领会过老母亲此话的精神要领,说:“明则行事太过荒唐,毫无担当,母亲放心,儿子定会好好教训他的。” 韩式腹诽:你自己行事就不荒唐了?还有脸教训儿子。 老太太冷冷一哼:“你不荒唐?你有担当?你若是个稳重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亏你还有脸教训明则,我说明则就是被你这个爹给刺激的。” 李敬贤顿时额间生汗,惶惶的低着头,不敢辩驳。 老太太这几句话算是说到她心里去了,总算出了口恶气。 “你也不想想,俞莲是你大嫂的内侄女,你这样做,叫你大嫂面子往哪搁?老家的人会怎么想?你……你真是糊涂啊”老太太恼怒道。 李敬贤头垂的更低了,底气不足的说:“是俞莲她……” 话没说完,就被老太太厉声打断:“你别以为娘老了,就好糊弄了,俞莲素来胆小怯懦,连句大声一点的话都不敢说,看人连个正眼都不敢瞧,说她勾引你?你这些说辞骗骗外头的人也就罢了,还能瞒得过生你养你的娘?” 韩氏一旁委屈的落泪,李敬贤只有迭声告罪:“是儿子糊涂,请母亲千万保重身体。” 老太太痛心疾首:“当年我就说过再也不管你的事,可毕竟你是我亲生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错再错,你若是看上谁,要纳哪个妾,娘都不说什么,只要你媳妇能同意,可你偏偏要惹上俞莲,如今你说,这事该如何解决?” 李敬贤被说的面红耳赤,羞愧道:“儿子会给她一个名分的。” 韩氏像被刺猬扎到,囔起来:“我不答应。” 李敬贤瞪她:“那你倒说说看,此事怎生解决?” 韩氏负气道:“我不管,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你自己解决,但是给她名分,除非我死。” 老太太急喘了几口气,祝妈妈赶忙要给她揉背,老太太示意她不用,自己揉了揉心口,缓了缓情绪,对韩氏说:“我知道这事让你受了委屈,但你自己也清楚,这事是谁一手造成的。” 韩氏一怔,看老太太浑浊的老眼却很是犀利的盯着她,不禁心虚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只听的老太太说道:“今儿个下午,就在你急着四处找儿子的时候,俞莲在自己屋子里差点上吊自尽了。” 李敬贤和韩氏具是一凛。 “这孩子,才是受了一肚子的委屈没处说,幸亏沫儿发现的早,要不然,这会儿你们哪里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说话?倘若人真死了,你们预备怎么向老家那边交代?俞莲虽然出身低微了些,总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大嫂又是一片好心想替她娘家办件好事,人送到咱们府上才几个月就上吊自尽了,任你们想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说辞,都难辞其咎。且不说老家那边,如今敬贤位高权重,明允的仕途又是一番风顺,多少眼红之人,眼巴巴的等着揪咱们的错,若是有心人拿此事作伐,参你个荒y无度逼死人命,便是能逃过责罚,也是败坏了名声……”老太太想到俞莲奄奄一息的样子,还有她说的那些话,真是恨不得把明珠这个蠢货给逐出家门。 李敬贤听得冷汗涔涔,韩氏越发忐忑,她下午就光顾着着急明则的事,那个小贱人上吊她竟不知,也不知那小贱人是否跟老太太供出了明珠,这个贱人,怎不吊死算了。 “媳妇,我老婆子别的就不多说了,你若是坚决不应,那我这个老婆子只好带始作俑者回老家去,给俞家做一个交代。”老太太说着,别有意味的凛了韩氏一眼。 韩氏即便再愚钝也听出了老太太话里的意识,老太太在拿明珠要挟她。 李敬贤只道母亲要他回老家去请罪,慌道:“事已至此,你还想怎样?非要闹到人尽皆知吗?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明则此次若是考中明经,紧接着还要考吏治,若这紧要关头,李家有什么不名誉的事传出去,明则就什么都别想了。” 一面是女儿的名声,一面是儿子的前程,韩氏被逼进了死胡同,除了妥协还有什么法子?韩氏掩面悲戚的哭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送走了这对叫人糟心的夫妻,老太太疲累的倚在软靠上,闭目叹道:“当初就不该来,眼不见心不烦……” 祝妈妈同情道:“亏得来了,若不然,这会子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也就只有您出马才能将这事压下去。” 老太太摇摇头:“我若不早早将事定下,俞莲那孩子若是又想不开,哎……一个个的都叫人不省心,我这把老骨头迟早一天被他们给气死。” 祝妈妈安慰道:“经过了这次,明珠小姐应该能吸取教训了。” 老太太睁开浑浊的双眼,露出一丝寒意来:“这次是韩氏替她担着,我也只好替她瞒着,她若再不知悔改,有她哭的。” 丁若妍亲自端了醒酒汤给明则送去。 “明则,先喝碗醒酒汤吧” 明则看书,头也不抬:“放着吧” 丁若妍小心翼翼的放下,站在一旁犹豫了良久,轻道:“昨晚,我不是有心说那些话的,实在是……” 明则淡淡道:“我知道。” 丁若妍看他今日神情甚是冷淡,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明则不见后,她也反省过,虽说明则很窝囊,有时候还浑,但是……她也没有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 “你还在生我的气?”丁若妍低低的问。 明则抬起头来,目光平静:“没有,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若妍,你先去睡吧我再看会儿书。”说完又低下头去专注看书。 这样的明则让人很陌生,很不习惯,他想通了什么?丁若妍踟蹰着,欲言又止,悄悄的退离书房。 等她走了,明则看着那道门,默默着:若妍,以前我说过很多话,说的时候都是真心的,可最终都食言了,我总埋怨,是你对我太冷淡,是你心里没有我,我是现在才想明白,逃避消沉不是办法,自我放纵不是理由,我会努力的改变自己,希望有一天,你做梦的时候也能喊我的名字……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兰让银柳给俞莲送药去,没多久,银柳回来,带回来俞莲一句话,说二少奶奶开的方子甚好,已经见效了。 林兰听了微然一笑,银柳却有些琢磨不透:“二少奶奶,您昨日不是只给了俞小姐几颗药丸和一瓶药膏吗?又不曾开方子,俞小姐怎说您开的方子甚好?” 林兰故作神秘笑道:“谁说方子就是药方子?” 银柳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了:“二少奶奶,您说老爷会纳俞小姐为妾吗?” 林兰抬眼望了望窗外的一树芭蕉,绿的滴翠,慢悠悠的说:“俞小姐不是说已经见效了么?” 银柳这才彻底明白了,笑了起来:“原来二少奶奶开的是这方子,难怪今儿个俞小姐气色好多了。” 李明允练完字过来,听见主仆谈话,笑道:“银柳,跟着你少奶奶多学学,不光要学会治病,还要学会医心。” 银柳撇了撇嘴说:“奴婢脑子笨的很,能学好医术做好二少奶奶的帮手就很好了。” 李明允哂笑:“我看你一点也不笨。” 林兰示意银柳下去,问明允:“你今日不用去帮裴大人吗?” 李明允慢吞吞的说:“我得避嫌,哪能紧赶着往上凑,算是白捡一日休息,待会儿去趟陈府,下午我去药铺找你陪你去裴府。” 林兰说:“你也想办法开导开导子谕,再拖下去都成剩男了。” 李明允挑眉:“剩男?”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凑合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凑合 林兰就猜到明允会把陈子谕带过来。陈子谕说中午他请客,林兰也不跟他客气,最近她天天和裴芷箐见面,可是帮他说了一车子好话,吃他一顿饭还算便宜他了。 林兰吩咐银柳就在铺子等她,待会儿玉容送来的午饭,就当给大家加餐了。 三人一起到了离裴家较近的一家酒楼,包了间雅座。 陈子谕问明允要喝点什么,明允看看林兰,说,上茶吧 “那我也喝茶,小二,上一壶最好的碧螺春。”陈子谕干脆道,又把菜单交给林兰,一拍胸脯:“嫂子,爱吃什么点什么,别替我省钱,虽然兄弟我没你们夫妻两钱多,但兄弟我气量绝对不必你们小。” 林兰瞥了眼菜单笑道:“子谕,你太客气了,我们吃东西很随便的。”林兰说着笑看明允:“是吧?” 明允从善如流,笑笑:“随意就好。” 小二笑呵呵的介绍本店的特色菜,林兰漫不经心的把菜单一合:“那就随便吧就把你们店里最贵的最有特色的每样来一份。” 陈子谕愣了愣,看明允,明允抬眼看看四周:“嗯这间酒楼规模虽不大,布置的倒是雅致。” 陈子谕一手悄悄的摸了摸钱袋,赶紧想想,自己今天出门带了多少银子。 茶和菜上来,三人边喝茶边吃菜边聊天,当然林兰是只管吃,听他们兄弟两聊。 “最近朝廷要增兵西南,宁兴所在西山大营说是也要抽调一部分兵力前去支援,宁兴那小子早盼着打仗了,肯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陈子谕道。 林兰一下紧张起来:“那我哥是不是也会被调派西南?”大哥去西山大营后就在宁兴手下,头都去了,他还能不去? 陈子谕摸着下巴沉吟道:“大面是要去的。” 林兰又看明允:“不是已经调派 十万大军过去了吗?就对付几万苗人而已,用得着那么多人?” “哎……那可不一定,我朝许多将士已经闲了很久了,真正能打的没几个,靖伯侯算一个,怀远将军算一个,以及镇守西北的安将军算一个,其他的……”陈子谕冷笑两声:“大概纸上谈兵还行,苗人多凶悍啊恐怕十万大军还搞不定呢” 李明允桌子底下踢了陈子谕一脚,陈子谕疼的呲牙抽了口凉气,这招是他常用来对付宁兴的,没想到李明允也学会了。 林兰问:“你怎么了?” 陈子谕笑的僵硬:“没事没事,刚吃了香辣豆豉爆鸡,觉得有儿辣。 李明允琢磨着,这个时候,四皇子的前锋营都尚未到西南,那边什么情况都不明了,朝廷这么快就增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朝廷有更大的目标,回想当日靖伯侯的暗示,以及他说的那番话,这个可能性很大。李明允瞥了陈子谕一眼,面上沉静如水,对林兰说道:“别听子谕瞎扯,我朝将士哪有他说的那么怂,我以为,圣上不过是担心四皇子的安危,怕四皇子有什么闪失,故而多调派些兵马前去,像宁兴这样的,就算去了,只怕也是去充充人数,如果,你担心大哥,不希望他去,那我回头给宁兴捎个信,把大哥留下就是。” 林兰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算了,看大哥的意思吧他自己若想去,我也不能拦着他去建功立业。”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总归是不安的,一提上战场就不免会想到那个一去不复返的爹,娘每次提起爹都会黯然神伤,所以,她问都不敢问,心想着,爹可能早已英勇捐躯了。 陈子谕看林兰情绪有点低落,觉得自己这个话题起的不好,赶紧换个。 “嗳老大,现在都察院和鸿胪寺都有空缺,你说我上哪儿好?” 李明允帮他认真的想了想:“从你能说会道这一特长来说,这两处你都合适。不过当御史的话,总是盯着人家的小辫子,今天参这个明天参那个,容易得罪人,这与你素来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的处事原则相违背,估计会做的十分痛苦,还是去鸿胪寺吧比较适合你。” 陈子谕悻悻道:“兜了一圈还是去鸿胪寺,没劲。” 李明允哂笑道:“你就知足吧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都进不去。关键是,你再不找份正经差事,可真要耽误你的终身大事了。” 陈子谕歪了歪嘴,说:“我也就是为着这缘故,才应了我父亲,要不然我就再等,非要等到大理寺的空缺不可。” 林兰建议道:“你何不去问问裴小姐,看看她喜欢你去哪?” “哎那不行,她会笑我没主见的。”陈子谕连忙摇头。 “笨啊你,你不会旁敲侧击吗?平时怪会说的,鬼主意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一见裴小姐就笨嘴笨舌,当初是谁大放狂言,说什么要叫她们肚肠悔乌青,尤其是那个裴芷箐来着?”林兰鄙夷道。 陈子谕急道:“这话可不能叫她听见,不然我就完蛋了。” 林兰白他一眼:“出息,像裴小姐这样心气高的人,只有比她更厉害的,她才会折服,你每次见她都一副小样,她怎会看上你?你就该拿出浑身本事来,该狂就狂,该傲就傲,再说,你陈子谕又不差,当然,比我家明允是差远了,可好歹你也是同进士出身,天底下有几个同进士出身的?已经很厉害了,你怕什么啊” 陈子谕又愣了愣,看明允,这次明允很中肯的点了点头。 陈子谕摸着下巴,看房梁,自言自语道:“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很不错来着。” 林兰看他那欠扁的表情真的很想把那盘香辣鸡块糊他面上去。 三人磨磨蹭蹭吃完午饭,一起去了裴府。 裴老爷今日忙的很,他是这次明经科考试的主考,说起来,本来这活是派给明允去做的,但因为明则在考,明允必须避嫌,故而这活又落到裴老爷头上。 听说裴阁老在后花园钓鱼,明允和子谕便先去见裴阁老,林兰去给裴夫人施针。 “这十多日下来,我这头都轻快了许多,也不晕了。”裴夫人揉了揉施针过的|岤位,笑说道。 “针灸见效快,不过夫人的头风是旧疾,想要根除还需医治几个疗程,再保持好心态,平日里多注意保养,我保证不会再复发。”林兰看裴夫人恢复的很好,心里也很高兴。 “若是早遇到你就好了,我娘也少吃许多苦头。”裴芷箐笑道。 林兰莞尔,她已经知道裴夫人的病以前都是华少在看的,林兰道:“其实华大夫的医术很精湛了,只是他是个男大夫,又年轻,也没咱们这样的交情,有些开解的话不能说罢了,有时候医病还需医心。” 裴芷箐笑道:“你说的也是。” 裴夫人无奈的笑了笑,对林兰说:“这阵子跟你说说话,我这心里啊确实舒坦了许多,也想开了,人活一世不容易,何苦跟自己过不去,你若是不急着回去,待会儿帮我去看个人吧” “看谁啊?”林兰奇道。 裴芷箐咳了两声:“母亲,待会儿,女儿带李夫人过去好了。” 出了裴夫人的房间,裴芷箐才道:“我爹昨日已经把人接回来了。” 林兰一下明白过来,小心翼翼的问:“你母亲点头了?” 裴芷箐撇了撇嘴:“我娘不点头,我爹他敢?不过不想夫妻闹的太僵罢了,人是已经接回来了,看起来也是个柔和的,不过时日还短,是真贤惠还是假温柔,还需日后慢慢观察,若是她安守本分,大家相安无事便罢了,若是个心眼多,心机重的,还不知有多麻烦。” 林兰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好麻烦的,她若是不听话,不谨守本分,就好好治她,这点小事,你母亲还能摆不平?” 裴芷箐扑哧笑道:“好像什么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没什么大不了似的,难道你就没有遇上很为难,很麻烦的事吗?” 林兰眨巴着眼:“当然有啊不过你不把她当一回事,她就什么也不是,不管跟谁斗都是如此,本着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若犯我,就别怪我不客气的原则,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所以,我是从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裴芷箐感叹道:“跟你做对手的人,估计会很惨。” “那是她们活该,谁让她们没眼力来着,其实我这人最好不过了。”林兰自夸道。 裴芷箐忍俊不禁,掩嘴笑了起来,跟林兰相处久了,才发现,她当真是个很有趣的人,诸多的奇思妙想,性格又开朗豁达,看似大大咧咧,心思其实细腻的很。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李明允和陈子谕迎面走来。 裴芷箐福了一福,笑问道:“两位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陈子谕道:“阁老在钓鱼,嫌我们两太聒噪,把他的鱼都吓跑了,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李明允两眼又望天上白云。 裴芷箐笑了笑,心知肚明,爷爷最喜欢他们两来了,每次都会拉着说话,不说上一个时辰都不放人,估计这两人是找了借口溜出来的。 “不过,阁老说,今晚请我们吃鱼。”李明允闲闲道:“可惜,我家里还有事,子谕,只好你一人留下了。” 陈子谕讶然道:“那怎么行,你都答应阁老了。” 李明允叹息道:“哎我是真有事,你也知道我大哥今日考试。”说着又对裴芷箐抱拳道:“请裴小姐代为向阁老告罪一声,就说明允改日登门赔罪。” 林兰偷笑,明允这是在给子谕和裴芷箐创造机会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安全感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七十五章 没安全感 裴阁老的新宠估计是最近要担心的事情比较多,故而有些寝食难安,面色难看了些,胎像倒还是稳定,林兰给她开了宁神安胎的药,嘱咐她多休息。便收拾医具和裴芷箐出来了。 “你可以告诉你母亲安心些了,这位姨娘怀的是女娃。”林兰边走边说道。 “当真?”裴芷箐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那我爹可要失望了。” 林兰安慰道:“你爹若是会失望倒是好事,说明在你爹只是想要个儿子来传宗接代,并不真的有多喜欢这位姨娘。” 裴芷箐怅然道:“也只能在这样安慰自己了。” 出了院子就看见李明允等在她,两人别过裴芷箐,先去了药铺,福安和莫子游正在盘点刚送到的药材,玉容和银柳在柜台帮着抓药,大家井然有序的忙碌着。林兰转了一圈没看到文山和冬子,问银柳这两人去哪儿了?也不来帮个忙。 银柳说,文山去了叶家绸缎铺看他爹,冬子跟过去蹭茶喝了。 “银柳,你先把活放下,过去把人给我叫回来,早点忙完也好早点休息。”林兰吩咐道。 银柳很是积极,应声就要去,李明允抬手道:“还是我去吧顺便看看大舅爷在不在。” 李明允去了不一会儿就把冬子给提回来了。 “文山在帮他爹盘货,快好了,我让他忙完了再过来,这小子在那边碍手碍脚,我就把他先拎回来了。”李明允说着瞥了冬子一眼,这小子,大家都在忙,他倒好,跟两个丫鬟聊的火热。 冬子嬉皮笑脸的,一捋衣袖:“福安老弟,我来帮你……” 林兰瞅着明允直摇头,李明允干咳两声:“春天到了,那个,你晓得的。” 林兰嘟的把账本飞过去:“我啥也不知道,帮我记账,我去帮二师兄坐堂去。” “叫我记账?不是有账房先生吗?”李明允捧着账本喊道。 林兰头也不回:“账房先生今天休假。” 李明允悻悻的翻开账本嘟哝着:“你这账房先生可真会挑日子。” 银柳和玉容捂了嘴窃笑。 大家齐心协力,又忙 古代试婚第43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力,又忙了大半个时辰,才把药材都盘点清楚,归置整齐,差不多时间,文山也回来了,说大老爷刚才来过一下,让小的跟您说一声,表小姐的日子已经定下了,五月初五。 “定了啊定了好,定了好,明允,看来咱们得准备贺礼了。”林兰听到这信心情大好,到五月,叶馨儿同学关禁闭就满半年了,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执念更深了,不过,不管她怎么想的,只要嫁出去,就再也妨碍不到明允。 李明允淡笑道:“你是女主人,这贺礼就交给你去准备了。” “行,没问题,我保准送一份大礼给表妹。”林兰爽快道。 银柳和玉容是暗松了口气,表小姐嫁了人总不会再缠着二少爷了。 大家开开心心的回到家,一进门,门房就禀道:“二少爷,老爷让您回府就去书房。” 李明允点点头问他:“大少爷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也在老爷书房呢” 林兰道:“那你快去吧我先回落霞斋。” 门房却说:“二少奶奶,老太太也让您去朝晖堂。” 呃这么多事?两人同情的看看对方,一个带着银柳径直往内,一个带着冬子往右去了外书房,文山和玉容面面相觑,不用他们跟着,就只好先回去了。 林兰去了朝晖堂,碰巧祝妈妈从里面出来,便问她:“祝妈妈,您可知祖母唤我来何事?” 祝妈妈未语先叹气:“本来下午就想请二少奶奶回来了。” 林兰一惊:“到底出了何事?” “本来是件喜事,如今却又闹的一团糟。”祝妈妈把大致情形说了一通。林兰才知道她白天不在,错过了一场好戏。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刘姨娘吃午饭的时候突然犯恶心,吐的稀里哗啦,老爷又不在府里,剪秋就去找老巫婆,想让老巫婆给请个大夫,大夫请来一看,说是刘姨娘有喜了,老巫婆得到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 老巫婆能不晕过去吗?刚刚出了俞莲的事,刘姨娘又有了身孕,如果杀人不犯法,估计她这会儿早拿菜刀砍人了。 林兰故意关切道:“那夫人现在怎样了?在里面吗?” 祝妈妈摇摇头:“夫人在宁和堂呢老太太过去安慰了她大半日,回来不久,这家中一团乱的,所以老太太叫二少奶奶过来。” 林兰琢磨着,叫她过来顶多也就是帮刘姨娘保保胎,给老巫婆治治头痛什么的,别的她又帮不上忙,就算能帮上,她也懒得帮,巴不得越乱越好,把老巫婆气气死最好。 “那我这便进去瞧瞧。” 祝妈妈道:“二少奶奶赶紧去吧老奴去厨房交代一声,给老太太弄点清淡的吃食。” 林兰以为老太太也是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却见老太太神情无异,似乎还有些高兴,见她来了,忙叫人看座。 “我叫你来,是有件要紧事,中午你不在家,刘姨娘突然不适,便请了个大夫来瞧,说是有了身孕,这可是件大喜事,咱们李家如今啥都不缺,就是人丁单薄了些。说起来,这也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帮刘姨娘调理好身子,她也不会这么快便有身孕,祖母想问问你,刘姨娘先前的病可都好全了?”老太太问道。 林兰对这位老太太真是叹为观止,连祝妈妈都对老巫婆有几分同情怜悯之心,可老太太只字不提老巫婆气晕之事,只关心刘姨娘肚子里的重孙子……实在是太冷血了。 林兰微微一笑:“刘姨娘的身体本就没有大碍,只是宫寒体虚不易受孕而已,如今既然有孕,自是已经好了。” 老太太明显松了口气,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以后,刘姨娘的身子还要你多留心照看着,确保这孩子能健健康康的。” 林兰起身福了福:“孙媳妇一定尽心尽力。” 老太太笑叹了一气:“最近糟心事太多,总算是盼到件高兴的事。” 林兰默默,你是高兴,老巫婆却是要抓狂了。 “不过……孙媳妇怕婆母会不高兴呢”林兰轻声说道。 老太太眉头一凛:“她不会的,这点度量都没有的话,她还当什么主母。” 回到落霞斋,明允已经回来了。 “父亲叫你去何事?” “祖母唤你去何事?”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两人愣了下,具是笑了起来。 明允道:“你先说吧” 银柳给二少奶奶泡了杯蜂蜜水:“二少奶奶,奴婢这就去摆饭?” 林兰挥挥手:“去吧我也饿了。” 林兰喝了口水方道:“刘姨娘有孕了,祖母让我多照看些刘姨娘的身子。” 李明允闲闲的倚在靠背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有节奏的敲着桌面,嘴角噙了一丝讥诮之意,道:“当初我娘怀了我,她老人家也不见得这么关心。” 老太太当初对明允母子的各种冷淡,她已经听说过了,若不是明允如今有了大出息,只怕老太太也瞧不上明允,再说李渣爹又不是没后,哎……她老人家的思维非常人能理解。 “估计,这下老巫婆又要气疯了。”李明允漠然道。 “没疯,晕了。”林兰说。 李明允挑眉看她,忽而哂笑:“她如今可真是四面楚歌啊” 林兰摆摆手:“先不说这个,我有问题要问你。” “你说。”李明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笑微微的看着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将来,我生不出儿子怎么办?你会不会也去纳妾?”这个问题林兰早就想问了,被裴大人的事刺激的。 李明允知道这种问题是不能随便回答的,林兰既然起了这层忧虑,若不及时帮她消除,她心里一直会存这么一个疙瘩。李明允敛了笑容,郑重了神色,俯身过来握住她的手,说:“这个问题,我是这么想的,有子无子是命里注定的事,我是不会去强求的,有也好无也罢,我只求和你,就我和你两个人,一辈子恩爱相守。” 林兰没什么信心,嗫喏道:“你现在是说的好听,等时间久了,情也淡了,你年纪也大了,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想了。” 李明允轻笑:“那好办啊我给你立个字据,如果将来我以无子嗣为借口想要纳妾,李家的所有财产都归你所有,你把我扫地出门。” 林兰两眼嗖然放光:“你说真的?” 李明允直了身子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兰噔的放下茶盏,起身跑去书房,须臾拿了纸笔出来:“那咱们就来立个字据吧” 李明允看她那得意的神情,不禁满头黑线:“还真立啊……” “难道你是哄我的?”林兰瘪了嘴,很忧郁的样子。 “怎么会?”李明允忙道:“我是可不是哄你的,如果立了字据能让你安心,立十张八张的我都乐意。” 林兰继续装可怜:“我也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你知道身边有太多这样的例子,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李明允袖子一挥:“我写,这样你就不用胡思乱想了。” 林兰心里欢呼,有了这字据,就不怕他将来反悔。 第一百七十六章 挖空心思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七十六章 挖空心思 林兰喜滋滋的把字据锁进了她的专属百宝箱里。 李明允还保持着搁笔的姿势,逐字逐句的回想,适才应她要求,自己似乎还添了一句话,以后他写的字以及他得到的俸禄赚的银子得到的馈赠统统归她……呃那岂不是意味着,倘若他惹毛了她,很可能会落到身无分文的下场?而且是一辈子身无分文? “那个……兰儿,我觉得有个地方不太妥当……”李明允喊道。 林兰已经放好了字据,回眸一笑,那笑容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愉悦:“你说什么?什么不妥?” 难得看到她如此高兴,李明允做了深呼吸,唇角缓缓牵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没什么,你觉得妥了便妥了。”反正他是不会再纳妾的,这字据立不立都一样。 “现在来说说父亲叫你过去何事?”林兰把锦杌搬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还难得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 “不过是叫我去评定下大哥这次考的如何”李明允似乎很享受她的小鸟依人,真心觉得一张字据换她一世心安,十分值得。 “那你觉得大哥考的怎样?有希望吗?”林兰吃了定心丸,连语声都格外温柔起来。 “希望还是有的,大义十条均无差错,时务策么……有一条答的还不错,其余两条马马虎虎。” 韩氏彻底颓了,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本来关起门来咒骂几句发泄一下也能舒坦些,没想到老太太来了,一坐就是大半日,说是来安慰她的,可那些安慰的话简直就是往她伤口上撒盐,憋的她差点当场吐血。 好不容易老太太走了,韩氏已经连骂都骂不出来了,翻着白眼几乎又要晕过去。 翠枝倒来热茶,姜妈妈扶住韩氏,喂她喝了两口,又帮她揉背顺气,许久,韩氏才缓过气来。 “不是说林兰一直当刘姨娘是宫寒之症在治的吗?怎的突然就怀上了?”韩氏百思不得其解。 姜妈妈给翠枝递了个眼色,叫她下去。 翠枝连忙退下。 “夫人,也许是个意外……”姜妈妈安慰夫人也是自我安慰,要不然怎么说?兴许咱们都被二少奶奶给骗了……若真是这样,那就太糟糕了,这就意味着,老爷已经知道了有人下毒,更可怕的是,老爷知道了还能这么久隐忍不发。实在不敢想。 “意外,真是意外吗?”韩氏双眼透着恐惧,嗫喏着,心里的那层隐忧越来越强烈,听到刘姨娘有孕那一刻,她并不是气昏的,而是吓的。照那个大夫说,用了那样分量的水银,是不可能怀上孩子的,而林兰一直又是当宫寒症在给刘姨娘治,可现在千真万确的有孕了,说明什么? “兴许是……时间长了,那水银的毒性淡了吧”姜妈妈很了解夫人的心思。 “而且,剪秋把药渣子偷出来,老奴也拿去验过,的确是治疗宫寒之症的药。” 韩式默然良久:“还是谨慎些,明去请个大夫回来,叫他仔细瞧瞧刘姨娘的身子是否有不妥之处。” “是老奴明儿个一早就去办。”姜妈妈应道。 韩氏忍不住又是吁声长叹:“俞莲这个贱蹄子还没解决掉,刘姨娘又怀上了小孽种。我这是犯了哪门子的煞,诸事不顺哟” “老奴就说这俞小姐不简单,看起来老老实实,唯唯诺诺,谁知道一回头她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把小姐给捅了出来,老太太一口一个要给俞家一个交代,哪谁来给夫人一个交代?”姜妈妈愤愤不平道。 韩氏银牙暗咬:“我是真后悔请了她来,一点忙没帮上,反倒处处受她压制。话说的甭提多好听,说什么你的委屈娘都知道,娘心里从来就只认你这媳妇……其实说穿了,她心里就只有她自己的儿子,一天到晚公正挂嘴边,我看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就是应在她身上了。” “可不是?听到刘姨娘有了身孕,老太太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姜妈妈义愤填膺:“本指望老太太能怜惜夫人,多少也帮衬着夫人一些,结果呢老爷那些混事经了她的嘴,都变成名正言顺了。” 韩氏揉了揉心口:“姜妈,帮我想个法子,把这老太婆早早送回老家去,我也不指望她帮我什么了,等着吧我就不信我就一条道的走到黑了。” 第二天一早,姜妈妈就请了大夫来,到了刘姨娘房里,老爷也在,被老爷一句话打发了出来……以后刘姨娘的身子和腹中的胎儿就交给二少奶奶调养了,旁人无需来操心。 韩氏得了回禀,气的早饭午饭都没咽下去。 李明允的评定还是比较准确的,三日后放榜,明则果然中了,名次中下。韩氏大喜过望,连续阴霾,今日总算见到了阳光。让她相信,自己快要转运了。同时心胸也开阔起来,目光也放的远了,婆婆,丈夫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的儿子才是最可靠,只要明则有出息,还怕你李敬贤,怕你李明允?更别提那些个姨娘,跳梁小丑而已。 明则考取了明经,接下来就要准备参加吏部的吏试,李敬贤与吏部葛尚书颇有交情,恰逢四月初十,葛尚书的老母七十大寿,韩氏决定趁此机会送一份大礼,跟葛夫人再套套近乎,为明则铺铺路。 “夫人,您要小的找的田黄石,小的找到了,质地上乘,色泽艳丽,绝对是田黄中的极品,是聚宝斋里的镇店之宝。”赵管事回道。 韩氏问:“你只管说,他开价多少?” 赵管事慢慢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两?”姜妈妈倒抽一口冷气。 “是黄金。”赵管事补充道。 “这么贵?前儿个那幅字已经花了一千两银子了,这又三百两黄金……”姜妈妈想想都心疼肉疼。 “极品田黄,这个价不算贵了,有钱还未必买得到,那东家知道是咱们府里要买,才忍痛割爱的。”赵管事说道。 “三百两就三百两,只要对大少爷有帮助,花多少都是值得,赵管事,你去跟聚宝斋的东家说一声,东西我们要了,这两天就付银子。”韩氏干脆道,若是在平时,三百两黄金算什么,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问题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上月她还是东挪西凑才还了的印子钱的利息,这笔钱还得想办法。 “夫人,是黄金。”赵管事提醒道。 韩氏不耐烦的挥手:“我知道,你只管这样去回便是。” “是……”赵管事拱手一礼退了下去。 “夫人,这份礼林林总总加起来得有五六千银子了,是不是太重了?”姜妈妈试探道。夫人的难处她是最清楚的,难道非得送这些东西?库房里不是还有好几件宝贝? 韩氏叹气道:“姜妈,你不懂,这吏试可是关键,若能评个优,老爷再去活动活动,到时候派个好差事就容易多了,再说,送礼不是光贵就好,还得送得别人满意,这叫投其所好,才能事半功倍,我已经打听过了,葛大人喜爱书法雕刻,就这么定了,再难也就这段时日,山西那边说是四月会有好消息,咱们再坚持坚持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问题是银子从哪儿来?姜妈妈提醒道:“这个月还要付印子钱的利息呢” 韩氏烦躁的说:“你就别提醒我了,一说到利息头都要炸开来。” 思忖良久,韩氏道:“我记得那家锦绣坊说过想买下东直门的铺面……” 姜妈妈心一紧:“夫人,您打算……可那铺子是二少爷的。” 韩氏面一沉:“什么二少爷的,那都是老爷的,你去问问,她们可还要买。”一个铺面卖出去,什么送礼的银子,印子钱的利息都是小事一桩了。 “老奴只怕将来二少爷知道了,会……”姜妈妈犹豫不决。 韩氏冷笑道:“他知道了又如何?还能去告我卖了他的铺子?他抹得开这张脸的话,那他尽管去告好了,我看他以后还怎么在官场上混。” 那个叶氏也真是刁,居然把十八间铺子和一座庄子都写在了明允名下,给她造成了许多麻烦,不过,任凭你叶氏怎么划算,到了她手上的东西还想她交出去?门都没有。她会慢慢的把这些铺子都处理掉,然后置办新的产业,全写在明则名下。李家人不都好面子吗?底子里烂掉了,面子上还要光鲜。她就索性烂的再彻底些,做的再绝一些,看他们能把她怎么样。 老巫婆到处收罗宝贝,李明允和林兰是知道的。 “难道老巫婆还有压箱底的银子?”林兰能理解老巫婆为子心切,但她实在不解,老巫婆哪来这么多银子。每月上万两的印子钱就已经够她受的了,还有偌大一个家的开销。 李明允讥诮道:“她有什么压箱底的银子?除非父亲把他体己拿出来,不过据我所知,父亲并未给老巫婆银子,倒是偷偷的给刘姨娘置办了两处产业。” 林兰讶然:“看不出来,父亲还真喜欢刘姨娘。” 李明允嘲笑道:“那是父亲给他未出世的儿子准备的。老巫婆如今是挖空心思四处弄钱,我估摸着,是要打我那几间铺子的主意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揭老底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七十七章 揭老底 姜妈妈和锦绣坊的掌柜一谈即合,说好了第二天一手交产权证一手交钱,谁知第二天去官府办产权交易文牒的时候,被告知必须得业主亲自前来办理。赵管事拿了授权代理书出来也不顶用,主簿大人道:“李学士不是就在京中么?让李学士亲自来一趟不就行了?” 赵管事借口道:“我家少爷公务繁忙,且少爷他从不管这些……” “那我也没办法,凡事都得按规矩办事,要不然,将来发生什么纠纷,官府可不来受理。”主簿大人轻飘飘的说道,还意味深长的瞥了锦绣坊的掌柜一眼。 赵管事心下奇怪,以前不是有授权代理文书便可以办的?赵管事试图塞钱,被挡了回来,好话说尽也没用。 锦绣坊的掌柜心里也不安起来,说:“既然官府有这条例,那咱们还是按规矩办事的好。” 事情最终没办成,韩氏甚为恼火,这样一来,她想偷偷转卖东直门铺面的算盘岂不得落空? “明天你再去找那主簿,多带点银子去,我就不信天底下没银子摆不平的事。” 韩氏想把铺面过户的消息,当天李明允就知道了。 文山回道:“主簿大人说了,他会按少爷的意思办的。” 李明允抬头看着蓝湛湛的天空,慢悠悠道:“今儿个天气不错,走,咱们去聚宝斋逛逛。” 第二天,赵管事带回来两个不好的消息,一是,主簿大人那里说不通,还被训斥一顿;二是,聚宝斋里那块田黄石,被人买走了。 韩氏一听急了:“不是咱们订下了么?聚宝斋怎能这般不守信用?” 赵管事谨慎道:“夫人,咱们只是口头订下了,并不曾付订金,而且,说好了是昨日付款。” 韩氏生了会儿闷气,问道:“可知是谁买走了?” 赵管事回道:“奴才问了,聚宝斋的掌柜说,他们有义务替客人保密。” 韩氏嗤鼻道:“不就一块破石头,还保密?”风凉话说了,可韩氏心里很是遗憾,眼看着就到初十,她还上哪找比这更好的田黄石?最后只好无奈的从库房里挑了座红珊瑚作为贺礼。 李敬贤看了韩氏准备的礼单,并不是很满意,只怕这些东西入不了葛大人的眼。不过想想他与葛大人之间的交情,便是平日闲谈时半开玩笑的提上那么一提,葛大人也会卖他这个面子。便不说什么,把礼单递还给韩氏。 “明日带若妍同去?”李敬贤悠闲的浮着茶水问道。 韩氏柔婉道:“若妍是李家的长媳,将来这个家总归是要交给她打理的,而且,明则以后做了官,这交际应酬更少不了,妾身看她性子太过沉静,不善交际,只好带在身边多教教她。” 李敬贤认同的点了点头:“丁家夫人说话行事具是风风火火,许是做娘的太能干了,凡事都替她想的周到,安排妥贴,若妍在这方面难免就弱了些。” 韩氏叹息,心道:只怕若妍不是不行,而是根本不用心啊 忽的,李敬贤问道:“这阵子怎么不见明珠?” 韩氏忽的一跳,马上反应道:“珠儿年纪也不小了,马上就要议亲了,是该静下心来多学学女红什么的。” 李敬贤这阵子心情大好,添了个妾室,又即将添丁,明则也顺利的考取明经,喜事接二连三,故而对明珠的不满也淡了几分,说:“你说的极是,明珠是活泼有余,娴静不足,是该好好磨磨她的性子,议亲的事,你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韩氏有些惆怅道:“这事不太好办,说了几家,门第高的看不上明珠的身份,门第低微的,妾身又舍不得。” 李敬贤面有愧色:“此事是有些为难,依我看,门第什么的差不多就可以了,关键是后生要上进,以后我多提携着便是,还怕他没有出头之日?” “话虽这么说,可妾身心里……总舍不得。”韩氏叹道。 李敬贤默了默:“这次葛老太太大寿,你带明珠一起去,会有收获也不一定。” 四月初十,吏部尚书府葛老太太大寿,因着今年正值朝廷多事之秋,葛大人原本想低调一些,但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大寿甚为难得,连皇上都派人送了贺礼,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一时间葛府门口车马如龙,府上更是宾客如云。 大家先去给葛老太太见礼,恭贺寿诞,夫人们便坐下来喝茶聊天,年轻的媳妇们凑一堆,小姐们凑一堆,偌大个花厅偏厅,院子里,到处都是人。 韩氏今天带明珠出来可是再三吩咐,行为举止一定要得体,话尽量少说,免得言多有失,明珠一一应了,先前跟在韩氏身边的表现当真可圈可点,加上样貌出众,引得好几位夫人对她产生了兴趣,后听得韩氏介绍,说是李府的表小姐,都颇为遗憾。不过,李夫人能把表小姐带到如此重要的场合,说明李家对这位表小姐是极为疼爱的,这样想着,就有几位夫人动了心思,其中以工部员外郎黄大人的夫人兴趣最为浓厚,拉了韩氏问东问西。 黄夫人今日也带了女儿黄莺来,黄莺热络的要拉了明珠去偏厅跟小姐妹们说话。 明珠今日受了好些赞美,便有些飘飘然,此时又有人对她这么殷勤,就更高兴了,希冀的看着娘,希望娘能应允。 韩氏思忖着工部员外郎虽说只是从五品的官阶,但却是个肥差,若是他家的公子年纪合适,倒可以考虑考虑,便有心深入了解一下。看明珠今日又还乖巧,便道:“你且跟姐妹们玩去,记得姨母说过的话。” 明珠兴奋的用力点头,和黄莺手挽手的去了偏厅。 丁若妍自出阁后就鲜少出来应酬,今日出来,见着了几位旧时闺阁中的好友,倒也不寂寞。 明珠和黄莺来到偏厅,只见里面七八位小姐正聊的热乎,不时哈哈大笑,两人一旁坐下听趣事。 “以诺姐姐,您的肌肤怎的这般光滑,您瞧我,额上总是长痘痘,讨厌死了,怎么遮都遮不掉。”一位小姐抹开刘海给大家看她额上恼人的痘痘,郁闷道。 “晴芳不说,我还真没发现,这样细看,以诺,你的肤色当真比以前透亮多了,快跟大家说说,得了什么好东西,也让姐妹们分享分享……”另一位小姐笑道。 那位被人羡慕肌肤赛雪的以诺小姐摸了摸脸颊,赧颜道:“真有这么明显吗?” “当然啊你自己每日照镜子都没发现吗?现在你的肌肤都可以用粉面桃花,凝脂如玉来形容了。”一人羡慕道。 大家直催着以诺快说。 以诺莞尔道:“也没什么了,就是家母前阵子面上起了一层黄斑,得人介绍请了回春堂的林大夫给开了几味药调理,那林大夫还给家母拟了一份食谱,说是能美容养颜的,我便跟着家母一起用了一段。” “那邱夫人面上的黄斑都去了吗?”一人关心道。 以诺笑道:“已经淡了很多了,稍傅些粉都看不出来了,林大夫说,再按着方子吃上一个月,便可全消。” 众人皆叹……这么神奇? 以诺点头:“是啊林大夫说,要想肌肤好,就必须以内养外,只要把身体调理好了,比涂什么都有效。” 众人更加好奇,缠着以诺说说那份食谱是怎样的。 明珠很不爽,怎么走哪都能听到林兰的名,她真有这么厉害吗? “就这么简单?那回头我也去试试……” “我听说林大夫对食补很有研究的……” “能得到御赐匾额的,肯定医术不凡,我看圣上这回春堂几个字赐的极好,回春回春,谁不想青春永葆,容颜永驻……” “哈哈,梅姐姐这注解还真妙……我也见过那林大夫,她自己的肤色便是极好的,白皙细嫩,一点也不像乡野里长大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的高兴,只听一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们知道什么?林记得到御赐匾额又不是因为林大夫医术超凡,而是因为林大夫向南征大军捐了药材的缘故。” “魏姐姐,您说的是真的,应该不至于吧前些日子陕西痘疹疫情爆发,不也有许多药铺都向朝廷捐了药材吗?德仁堂的华大夫二话不说就赶赴陕西了,照这样说来,朝廷也该给他们赏赐才是呀……” “就是就是,我听说,圣上御赐匾额是因为林大夫给宫里某位娘娘治好了顽疾。”一人很笃定的说道。 魏子萱冷笑道:“晴芳,你哪听来的谣言。” 晴芳反驳道:“你怎知我听到的便是谣言?” 只听得一人道:“事实如何,我最清楚不过了。” 众人皆看向那位面生的小姐。坐在明珠边上的黄莺忙介绍道:“这位是李尚书府上的表小姐明珠。” 林大夫是李府的二少奶奶,李府的表小姐那肯定比外人知道的要清楚。 明珠见自己一开口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而且此刻,大家皆是十分期待的看着她,不禁有些得意,林兰啊林兰,大家把你说的神乎其神,今日我便好好揭揭你的老底。 第一百七十八章 没有的事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七十八章 没有的事 明珠小姐目光在众人面上一转,低头捋平裙上一处不太明显的褶皱,不紧不慢道:“据我所知,我二表嫂并未进过宫。” 魏子萱立即得意的瞥向晴芳,晴芳撇了撇嘴,不甘的说:“即便不是如此,那林夫人的医术也定是十分精湛的,以诺,你说是不是?” 晴芳挽了邱以诺的手臂,以寻求同盟。 以诺道:“那是一定,圣上才不会无缘无故赐匾额。” “就是,林大夫的医术那是有口皆碑的。”一人附和道。 魏子萱笑了起来,神态轻蔑道:“林大夫来京也才半年,回春堂开张更是只有月余,这口碑来的也太快了吧若论有口皆碑,这京城里能称的上这四个字的,也只有德仁堂的华家吧” “我想,圣上眷顾,多半是因为我二表哥的缘故吧” 明珠一语,众人皆默,是啊李家的二少爷李明允绝对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自小便才名远播,被誉为神童,就在大家都以为我朝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就要应在他李明云身上时,他却销声匿迹了三四年,重回京城后就一直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先是放着门当户对的魏家小姐不要,执意要娶一个乡野村姑,后又轻而易举的中了状元入仕翰林,紧接着又连升三极,成了我朝史上最年轻的翰林学士,风头之盛,无人能及。这样一想,圣上爱屋及乌,赐块匾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哎……可怜的魏家小姐啊若是婚事成了,此时她便是状元夫人,翰林学士之妻呀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将来很有可能挣上个二品诰命,夫贵妻荣,也是风光无限呐绝对不是今日这般都十八了,还没有嫁出去……众人不约而同的朝魏子萱投去同情的目光。 魏子萱被大家瞧的尴尬起来,难道她们以为她是怀恨在心,故意要诋毁林兰?呸那个村姑她也配?魏子萱虚张声势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人明珠小姐不是已经道明真相了吗?” 晴芳笑容里带了三分讥诮,道:“我们又没说什么,魏姐姐何必这么着急?” 一位小姐和声说道:“林大夫的医术如何,不是我们说了算了,上回我路过回春坊,看到上回春坊看病抓药的人可真多。总之,你信她便请她看,不信她,京城里别的大夫也有,你不信她,信她的却大有人在。” “我二表嫂的医术如何我是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二表嫂对吃食确实很有讲究,颇懂养身之道,不过么……我姨母她们身体不适,都是请外面的大夫来看的。”明珠笑微微的说道。 “这是为何?”晴芳奇道。 魏子萱掩了嘴,轻笑道:“这还用问么?自然是自己家人最清楚,是不是信得过……” 众人皆讶然,难道林大夫果真是徒有虚名? “我看是因为某些人心里有鬼,不敢请林大夫看病吧谁不知道这位李明珠小姐的口中所说的姨母,是个继母呢?”一个声音清脆如铃,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众人循声回头,只见裴芷箐同一位身穿淡黄|色衣裙,裙摆绣着大朵盛开的牡丹的女子款款走了过来,那女子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目光淡淡,唇角微扬着,神情很是高傲。 有人已经认出,来人是舞阳郡主,当今太后的孙侄女,而且深得太后的喜爱。 明珠因为出来的少,不认得舞阳郡主,只听她言语不善,当众讥讽姨母心中很是不悦,冷冷说道:“继母又怎样?你又不知别人家事,凭什么信口雌黄?” 舞阳郡主将李明珠上下打量,神情更是轻蔑,冷笑道:“李家的表小姐,你虽说只是李家的表小姐,但总归也是李家人的,听到别人称赞李家人,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即便你心里不喜欢你的二表嫂,也该知道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哪有像你这般,一味拆台的?我们这些外人自是不清楚你家的事,但就凭你今日所说的这些话,也不难猜出一二分,在外头都已是这般刻薄,在家里还不知如何嚣张了呢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且不说舞阳郡主分析的很有道理,就舞阳郡主的身份,也没人敢反驳她的话。纷纷对明珠投以鄙视的目光。 明珠见情势陡然逆转,心里着急,又看大家对这位小姐颇为忌惮,一时间也不敢造次了,只瘪着嘴愤愤不平。 一旁的裴芷箐莞尔道:“都说人怕出名,林大夫年纪轻轻,医术不凡,有人嫉妒眼红也是正常。” 舞阳郡主目光一转又落到了魏子萱身上,嗤鼻一笑:“还有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呢” 众人明白话中之意,忍不住笑出声来。 魏子萱一张脸儿涨的通红,羞愤难当,掩面跑出了偏厅。 大家笑的更大声了。 明珠悄悄问黄莺:“这位黄衣女子是谁?” 黄莺也没见过舞阳郡主,摇摇头。 舞阳郡主笑着坐了下来,扫了一圈:“许久没回京城了,好些姐妹都不认得了,芷箐,帮我介绍介绍。” 裴芷箐莞尔道:“这两年我也鲜少出来,还是叫梅家妹妹来介绍吧” 姓梅的小姐十分荣幸的起身,一一介绍大家给舞阳郡主。 “这位是大理寺邱大人家的小姐,邱以诺,这位工部员外郎黄大人家的小姐黄莺……” “黄家的小姐?”舞阳郡主特别问了一句。 黄莺连忙站在起来,给舞阳郡主行了一礼:“黄莺见过舞阳郡主。” 舞阳瞥了她身边的李明珠,曼声对黄莺说:“看你年纪甚小,交友可得谨慎,别把谁都当姐妹,尤其是那些背后会说自己家人的人,保不齐,下回她便要道你的不是了,若是哪家不知情的把这种人娶回去当儿媳妇儿,那就更要倒霉了。” 黄莺回头瞅了瞅明珠,挪开了几步,与明珠保持距离。 李明珠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忍无可忍了,上前一步,愤怒的质问舞阳:“我怎么你了?你要这么跟我过不去?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不爱听不听就是,说实话还犯法了么?你以为你是谁啊” 舞阳郡主轻蔑的看着她,笑道:“没犯法,我只是不信你说的话,而且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人,至于我是谁,回去问问你姨母,舞阳郡主是何许人,她若不知,你再问问你姨父。” 李明珠哑然,她是不知道舞阳郡主是何许人,有什么背景,但她知道,就郡主的身份已不是她一个尚书家的表小姐能比的。李明珠忿忿然的扭头就走,再待下去,只怕这个舞阳郡主还会给她更大的难堪,她还是识趣一点的好。 那边韩氏和黄夫人越聊越投机,两人恨不得马上就交换庚帖这亲事定下来。 “这事咱们可就说定了,我明日便请媒婆上门说亲。”黄夫人乐呵呵道。跟李尚书家结亲,不仅对老爷的仕途有利,对琪儿的前程也是大大有利,表小姐就表小姐吧若是正儿八经的李小姐,哪还轮得到他们琪儿。 “我先回家问问老爷的意思,不过,我想我家老爷肯定也会喜欢的。”韩氏笑哈哈道,这门亲事她是太满意了,黄家的公子这次也中了明经,才学不必质疑,样貌么,看黄小姐俏丽可爱,黄公子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留了余地,先去打听一下黄公子的人品如何。 “对了,有件事,冒昧的想问一问。”韩氏道,这件事当真是她一直想问的,不过交情没到这份上,不好意思问,现在都到谈婚论嫁了,问一问也无妨。 “您说。”黄夫人还以为韩氏要进一步了解琪儿的事。 韩氏默了默,不好意思道:“我听说你们家在山西那边开了煤矿?” 黄夫人笑道:“您这是听谁说的?哪有的事?” 韩氏一愣,旋即笑道:“您就别瞒我了,我得的消息可是真真切的,我只是想了解下,您家的矿山生意如何?” 这下轮到黄夫人愣了:“真没有的事,若是有这事,我还能不告诉您?” 韩氏脑子里嗡的一下,古先生不是说黄家的矿山生意也是他打理的? “那您人认不认识一位姓古的先生?”韩氏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黄夫人更奇怪了:“哪位古先生呀?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韩氏看着黄夫人,她的神情不似在说谎,只觉得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如堕冰潭,浑身发冷。 黄夫人看韩氏面色不对,关切道:“李夫人,您不会是投资了矿山吧?我听说那生意风险极大,投对了就等于抱到了聚宝盆,投不对,血本无归也是有的。” 韩氏都不知道自己是哭还是笑,勉强的扯了嘴角支吾道:“没,没有的事,我只是感兴趣,想问问。” 黄夫人道:“那就好,咱们的老爷在京为官,虽说不能金玉满堂,也算是富贵之家,何必去冒那风险?不瞒你说,我倒是在经营一桩生意,虽然赚的不多,几年累积下来,也是可观,李夫人若是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场误会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场误会 韩氏只看到黄夫人的嘴一张一合,说些什么已经听不清了,现在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被骗了……她的全部家当,还有那么多印子钱,她该怎么办? 明珠灰溜溜的从偏厅出来找到了娘,本想跟娘诉委屈,却见娘面色苍白的吓人。 “姨母,您怎么了?”明珠心慌的问。 “李夫人,我看您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黄大夫也关切道。 韩氏目光迟钝的反应着:“啊……没,没什么,可能是这里面太热的缘故。” “那我扶姨母去外面透透气?”明珠建议道。 韩氏点点头,对黄夫人微弱一笑:“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 “要不,请个大夫来瞧瞧?”黄夫人好心道。 韩氏勉强笑道:“不用了,免得扰了老太太的兴。” 明珠扶着娘,心里很是担心,从没见过娘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可之前还是好好的。 “明珠,你去把你嫂子叫过来。”走到外面人少处,韩氏吩咐明珠,她已经无心在这里逗留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清楚山西那边的状况。 古代试婚第44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舞阳郡主和裴芷箐站在窗边,望着明珠和韩氏离去。 “你今日这番话若是传了出去,李明珠再想嫁个好人家,怕是难了。”裴芷箐幽幽说道。 舞阳冷笑一声:“我这可算得上是行善积德了,这种搅屎棍进了谁家谁家倒霉。” 裴芷箐失笑道:“去西山吃了两年斋饭,怎得说话还这般粗俗。” “说她搅屎棍还抬举她了呢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敢在我面前嚣张狂妄。”舞阳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顿了顿,舞阳道:“嗳那个林大夫真有你说的那么有趣?” 裴芷箐笑道:“什么时候你和她相处一下不就知道了?” 舞阳抿嘴笑道:“过几天吧我刚回来,太后天天召我进宫呢” 韩氏一回李府,就命人立即去把孙先生找来。 姜妈妈见夫人面色不虞,忙迎上来:“夫人,您这是……” 韩氏一挥手,叫春杏等人都下去。 “姜妈,出大纰漏了。”韩氏两眼空茫,语声飘忽,仿佛已经魂游天外。 姜妈妈心一紧:“怎么了?” 外面春杏禀报:“孙先生来了。” 不等孙先生行礼,韩氏急急问道:“那位古先生到底是什么来路?你是如何认得他的?” 孙先生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夫人不是早就问过了? “你倒是快说啊”韩氏急声催促。 “那位古先生曾经做过漕帮的师爷,前两年做粮食生意的时候认识的,夫人,有什么不对吗?”孙先生还是老话。 韩氏沉默片刻:“你现在能联系上他吗?” 孙先生回道:“二月里古先生来送红利的时候,说过四月底要回京一趟,估计这会儿应该在来京的路上了。” 提到那十万红利,韩氏更慌,万一古先生是用这十万红利来骗她六十万……韩氏不敢往下想,前所未有的恐慌,她输不起。 姜妈妈听出点苗头,担心道:“夫人,是不是那个古先生……靠不住?” 孙先生笑道:“怎么可能?古先生在漕帮可是有口皆碑的。” “可他说黄员外郎家也在做煤矿生意,我今日碰到黄夫人,她却说根本没这回事。”韩氏质问道。 孙先生讶然道:“不可能啊估计是那黄夫人不想让人知道这事吧” “是啊夫人,这生财之道,一般人都不肯道与外人知晓的。”姜妈妈也安慰她。 韩氏又茫然起来,会是黄夫人对她有所隐瞒吗?可是看着不像啊如果四月底古先生能来的话,应该是没问题吧 韩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孙先生,你赶紧去了解一下古先生这个人,还有他说的那几家参与开矿的,是不是确有其事。” 孙先生道:“小的,马上就去办。” “你仔细点,这事来不得半点马虎,有了消息速速来回我。”韩氏郑重吩咐道。 姜妈妈心里也是慌慌的,早就劝夫人要谨慎些谨慎些,可夫人那时已经头脑发热了,现在再说来不得半点马虎,会不会太迟了?但愿,事情没那么糟,多赚点少赚点都无所谓,千万不能血本无归啊 韩氏只顾着山西的事,根本就留意到明珠今天也有些不对劲,强按着心中的不安,跟老爷提了与黄家结亲的事,老爷觉得不错,只等黄家上门提亲了。 可是等了三天,黄家一点动静也没有,韩氏急了,又不好上门去催,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忽然想起,那日黄夫人说过,她有一门好生意要介绍给她,便以此为借口,给黄夫人下了帖子,邀请黄夫人明日上门一叙。这边请帖才送出去,那边赵管事来报,说是打听到买了田黄石的买主,不是别人,正是二少爷李明允。 韩氏这几日本就是惶惶不安,心浮气躁,这一听之下,更是炸了毛,二话不说,带了姜妈妈就冲到老爷书房里。 “老爷,这事您得给评评理,妾身瞧上的一块田黄石,本是要买了来送给葛大人的,好让葛大人多照拂着点明则,谁知临了让人半道上给抢了,您知道这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明允,您说他这是按的什么心?他分明是在拆明则的台。”韩氏一进门就气冲冲的告状,也没注意到明则和明允都在书房里。 李敬贤皱起眉头,手中的文折往桌案上一扔,不悦道:“你别说风就是雨,事情都没了解清楚发什么牢马蚤?” 韩氏气道:“这还用了解吗?事情不是明摆着吗?他就是见不得明则好,巴不得明则一辈子抬不起头……” “母亲……”明则听不下去了,起身说道:“您误会二弟了。” 韩氏一回头,发现明允也在,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适才确有那么一下下的尴尬和窘迫顿时被满腔的愤怒所替代,她真的是忍这个人忍的太久了,别的事就算了,但他居然敢算计到明则头上,她决不允许。 “误会什么?你想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事?明则,你别太天真了……”韩氏索性撕破脸发作起来。 “够了。”李敬贤脸沉下来,大声喝道。 “我看该好好清醒清醒的人是你,满口胡言,哪里还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与气度,明允是买了块田黄石,还亲自送到葛大人那里,希望葛大人能好好指点明则,这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他,你真好意思啊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就是你种人。”李敬贤斥责道。 明则见父亲动怒,忙劝道:“父亲息怒,一场误会而已。” 明允淡淡一笑,恭谨一礼,道:“儿子让母亲产生误会,儿子也有责任,不过,儿子当真不知那田黄石是母亲的看中的,只是知道葛大人喜欢收集这些东西,才特意去寻了来,儿子也是想帮大哥一把,以后兄弟之间也好相互扶持。还请母亲宽恕儿子不知之过。” 韩氏明明知道李明允恭谦的外表下是藏着怎样的一颗心,明允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好心,说不定这是他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可是,就算知道这是圈套又如何?里子面子全叫他占了去,她能说什么?再说下去只会让老爷觉得她不可理喻,心思狭隘,韩氏权衡了一下,将面色缓和下来,不咸不淡的说:“你也别怪母亲责难与你,实在是这件事太过凑巧,让人不得不产生怀疑,既然误会已经澄清了,那就没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早早与你父亲商量,免得再生出什么误会。” “儿子谨遵母亲教诲。”李明允依旧恭谦有礼,看不出半点不悦。 韩氏吃了记闷亏,悻悻道:“老爷也别忙太晚,注意身体,早些安歇。”说罢,转身离去。 明则拍拍明允的肩膀,抱歉道:“二弟别介意,母亲不是故意为难你的。” 明允无所谓的笑笑,略有些伤感的说:“母亲也是为了大哥着想,我怎会介意,不过,有些羡慕大哥是真的,有个这么疼爱你的娘亲。” 李敬贤想到叶氏,对韩氏就越发的厌恶,冷哼道:“你母亲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韩氏憋了一肚子气,问姜妈:“姜妈,二少爷说的话,你信吗?” 姜妈妈思忖道:“可二少爷买了那田黄石又的确是为了大少爷……说不定当真是凑巧了。” “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韩氏笃定道。 “二少爷到底安了什么心,现在咱们还不得而知,老奴会让人好好盯着二少爷。”姜妈妈阴测测道。 回到宁和堂,赵管事又来回话,说黄夫人身体有恙,只怕明日之约是不能来了。 “怎么好端端的身体有恙?”韩氏疑惑道:“你可见着黄夫人了?” 赵管事回道:“奴才没见着黄夫人,是黄府府上的管事出来回的话。” 姜妈妈揣测道:“莫不是真病了?按说,夫人给她下帖子,那是抬举她了。” 韩氏默然良久,叹道:“既然她病了,那我便去瞧瞧她。” (谢谢思猫娘的打赏,阿紫会继续努力,老巫婆倒霉的日子来啦,撒花~) 第一百八十章 加把火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八十章 加把火 “二少奶奶,要不要再放点热水?”银柳试了试水温,询问道。 林兰捞了一捧玫瑰花瓣往手臂上抹,惬意道:“不用了,这样刚刚好。” 这几天真是累的够呛,药铺里生意红火不说,她也是四处赶场,现在她已是多位官太太的美容顾问,都快分身乏术了,还要制作保宁丸什么的,九千颗药丸换一块御赐匾额,她真有心虚,所以这次她打算再追加九千颗。 “二少奶奶,咱们药铺的生意虽好,但才开张一个多月就捐了这么多药,而且,那些付不起药费的,您都给人免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没钱的都来咱们药铺看病,这样下去,岂不得亏本?”银柳一边拿了细棉帕子帮二少奶奶擦背,一边发牢马蚤。 林兰笑道:“我这是秉承师训,济世救人嘛难道还眼睁睁的看着穷人因为没钱抓药就得忍受病痛的折磨,并因此而丧命吗?” “可是天下穷人这么多,二少奶奶您救济的过来吗?说不定还有些人是装穷来蹭药的。”银柳反驳道。 林兰默了默:“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打一开始开药铺就没想过从穷人身上赚钱,榨干了也没几滴油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做好人也得在我可承受范围之内。” “银柳,你少奶奶精明着呢哪里会做亏本生意。”李明允掀了软帘走进来。 林兰赶紧身子往下沉,皱眉道:“你怎么进来了,我在泡澡呢” 银柳忽道:“哎呀奴婢忘了,周妈让奴婢过去一趟呢”说着赶紧起身朝二少爷福了一福,麻溜的退了出去。 “哎我这还没洗好呢”林兰急囔了起来,回应她的是“吱呀”的关门声。林兰心骂,这个叛徒。 李明允笑呵呵道:“银柳是越来越机灵了。” 林兰白他一眼:“父亲今日没什么要事吗?这么快就把你放回来了?” “父亲有客来访,就让我和大哥先回了。”李明允说话间,已经宽了衣裳,夸进了浴桶。 林兰让了让,抱怨道:“想好好泡个澡也不行。” 李明允扯过棉帕子,嬉皮笑脸的:“为夫伺候你还不好?有这待遇你该偷着乐了。” 林兰推了他一把:“去去去,离我远点,咱们各泡各的澡。” 李明允失笑:“我又不会吃了你,要吃也是你吃我。” 林兰面上一红,大眼瞪过去,嘟哝道:“越来越没正经了。” “你想哪儿去了?不是每次都是你咬我的吗?你看,这里还有证据。”李明允指着肩膀上的一圈牙印,以证明他的无辜,是某人自己思想不纯洁,想偏了。 林兰恼羞的拍了他一脸水:“叫你坏,叫你坏……” 李明允趁势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朗声笑道:“好了好了,不闹了,给你说件正事。” “呸少拿正事敷衍我。”林兰挣了下。 李明允严肃的警告道:“别乱动啊擦枪走火我可不负责。” 感觉到身下已是顶了根铁杵,林兰也不敢造次了,撑着他的肩膀与他保持距离,板着面孔:“你不是要说正事吗?我洗耳恭听了,快说。” 李明允瞧她那瓷白水润的肌肤,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被水汽蒸了的缘故,透着一片绯红,云蒸霞蔚的,宛若熟透了的樱桃,格外诱人,想到过两天便是她的小日子,不禁蠢蠢欲动,不过……还是先说正事吧 “这几日老巫婆派孙先生四处打听古先生的事。”李明允说道。 这还真是要紧的事呢林兰思忖道:“她急了吧 ” “着急是一定的,只是现在不知她是因为着急了,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总之那日葛老太太寿诞,老巫婆没等寿宴开始就先回来了,据门房说,老巫婆脸色难看极了,一回来就把孙先生叫了去。”李明允蹙眉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昨日,我去邱大人府上,邱家小姐愤愤不平的跟我说,明珠在一众小姐面前说我坏话,后来叫芷晴和什么舞阳郡主的给狠狠教训了一顿,舞阳郡主还特别嘱咐黄家小姐,交友要谨慎,以后谁家娶了明珠谁家要倒霉之类的话。”林兰回忆道,这个裴芷箐,有这么有趣的事居然都没告诉她,她天天都去裴家来着。李明珠啊李明珠,我不给你挖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自掘坟墓,叫我说你什么才好呢?你到底是不是渣爹亲生的呀?怎么尽干这么些蠢事。 “黄小姐,哪家的黄小姐?”李明允问道。 林兰想了想:“似乎是工部员外郎黄大人家的小姐吧” 李明允恍然:“原来如此。” 林兰好奇道:“你想到什么了?” “那工部员外郎黄大人这几年贪没公款、中饱私囊,家底倒是殷实丰厚,对外只说是岳家经营茶叶生意,故而当初古先生就拿黄家做诱饵引得老巫婆上钩,想必是那日葛老太太寿诞,老巫婆问了黄夫人,这才慌了。”李明允分析道。 林兰不禁担心起来:“那对你的计划有没有影响?” “那还不至于,知道症结所在,到时候古先生另找一套说辞就是了。”李明允闲闲道。 “嗯古先生帮咱们的忙,可别累的他吃了官司才好。”林兰很厚道的说。 李明允微微笑道:“怎么可能累他吃官司,你也太小瞧为夫的本事了,这一次定要打击的老巫婆毫无招架之力,咱们不仅要把我娘留下的铺面庄子全拿回来,还要叫父亲也好好的放一次血。” “父亲能替老巫婆收拾烂摊子?他不会把铺面卖了去还债?”林兰深表怀疑。 “放心,京城里的产业,父亲他是不敢随意乱动的,要不然,御史台那些顺风耳一听到风声,马上就能从中扑捉到蛛丝马迹,而且父亲他也丢不起这个人,他只有拿出自己的体己来补漏,问题是,他要补漏的地方可不止这一处。”李明允冷笑道,顿了顿,又道:“父亲早就已经对老巫婆不耐烦了,山西的事一旦发作,父亲绝对不可能再容忍老巫婆,老巫婆卷包袱滚蛋的日子,不远了。” 林兰长抒一气:“等这日已经等了很久了,我在想,要不要给老巫婆添把柴火,让她毁灭的更彻底?” 李明允哂笑道:“好啊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林兰眼珠子一转,笑道:“你使了一招请君入瓮,我也来上一招愿者上钩,刘姨娘不是有孕了吗?我只要放出风去,说刘姨娘怀的是男胎,你猜老巫婆会不会抓狂?她若是还有一丝人性便罢了,若是彻底黑了心,那谁也救不了她。” 李明允笑道:“你可得掌握着分寸,别叫刘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遭了秧,孩子是无辜的。” 林兰剜他一眼:“我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吗?” 李明允赔笑道:“我只是提醒你。” “水都凉了,我得起来了。”林兰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李明允紧紧抱住,在她耳边暧昧道:“我来给你加加温……” 林兰耳朵一红,嗔道:“不用你这么好心……啊……你这个坏蛋……” 第二天,丁若妍和林兰去宁和堂请安,韩氏心不在焉的,春杏来回话,说给黄夫人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丁若妍神色微有异样,欲言又止。 韩氏点头道:“你让赵管事备好马车,待我去给老太太请了安就出发。” 林兰心道:莫非老巫婆要亲自登门询问山西的事? 只听丁若妍轻声问:“母亲是要去工部员外郎黄大人家拜访吗?” 韩氏淡淡一笑:“是啊昨儿个听说黄夫人身体不适,便去探望探望。” 林兰马上请求道:“黄夫人身体不适,要不,儿媳跟母亲一起去吧” 韩氏正要回绝林兰的请求,只听丁若妍犹豫着:“母亲……儿媳以为,黄家还是莫要去了。” 林兰和韩氏具是诧异,丁若妍在家中从来话不多,今日怎得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为何?”韩氏奇怪道。 丁若妍看看林兰又看看屋子里的丫鬟,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韩氏心头一凛,莫非若妍知道些什么,却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便对林兰道:“你铺子里还要忙,就先去吧” 林兰疑狐着,莫非韩氏去黄家还为了别的事?既然韩氏存心打发她走,她自不好死皮赖脸留下听八卦,只好先告辞。 林兰一出门,里面的丫头也被赶了出来。林兰故意放慢脚步,等翠枝走过来,小声问道:“夫人去黄家做什么?” 翠枝小声回道:“似乎是为了表小姐的婚事。” 林兰怔了怔,这下可算明白了,老巫婆原来是想跟黄家结亲,难怪那日舞阳郡主专门警告黄家小姐,林兰嘴角牵出一抹冷笑,看来老巫婆还不知道明珠干的好事,要不然,就算她脸皮再厚也没这个勇气上门去自取其辱啊丁若妍啊丁若妍你真不该拦着,要不然,老巫婆今日出门去,肯定吐血被人抬回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回老家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回老家 许是韩氏最近被频繁打击,有了较强的抗压性,也许是这次打击的猛了,一时回不过神来。 本来这事丁若妍是不打算说的,明则也是这意思,省的婆母烦心,省的公爹生气,可婆母若是去了黄家,这事怕是瞒不住的,说不定还会受人埋汰,与其别人来说,还不如她来说,可现在说完了,婆母却仿佛灵魂出窍,只怔怔的发呆,丁若妍很是忐忑。 姜妈妈小声道:“大少奶奶,要不您先回,这里有老奴看着呢” 丁若妍无声叹息,这个明珠表妹实在是蠢钝,在那种场合,哪怕是一言有失都会招来非议,她还……这女儿家最要紧的就是名声,如今舞阳郡主这番话怕是早已传遍京城,谁还敢娶她。 “姜妈妈,你多劝着点,有事速来禀我。”丁若妍小声道。 “嗳老奴醒的。”姜妈妈恭恭敬敬的把大少奶奶送出了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姜妈妈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夫人,夫人为了明珠小姐,真是操碎了心,可明珠小姐实在太不懂事了,不但坏了自己的名声,更是毁了自己的将来,夫人这会儿该多心痛啊 许久,韩氏颓然开口:“姜妈,你去把小姐叫来。” 姜妈妈踟蹰道:“夫人,您可千万别动气。” 韩氏自嘲的冷笑一声:“事已至此,我就算气死了也无济于事了。” 明珠也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当时只觉得气愤委屈,回来后越想越害怕,若是让爹知道了,非得打死她不可。 “姜妈,姨母她是不是很生气?”明珠惶惶不安的问。 姜妈妈看着她直摇头,怨叹道:“小姐,别怪老奴说话不好听,你在家里再怎么胡闹都行,可您怎么能在外头胡闹呢?您叫夫人怎么办?就是想护着也护不成啊” 明珠委屈的嘟哝:“我只是听不惯大家都夸二表嫂,她算什么东西嘛” 姜妈妈头摇的更厉害了:“小姐,说您糊涂您还真是糊涂,得了,您自己跟夫人去解释吧老奴是帮不了您了。” 明珠害怕不敢进去,可怜兮兮的问道:“姜妈妈,我能不能不进去啊?” 姜妈妈都忍不住想骂人了:“小姐,您说呢?” 韩氏瞅着地上跪着的女儿,半天都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当初怀上这个孽种的时候,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打掉。为了明珠她黑锅也背了,多少气她都受了,只盼着明珠许个好人家,平平安安的送出去,这颗心也就安了,谁曾想,她这般能干,把自己的前程毁的如此彻底,如今,她便是有通天的能耐也无法力挽狂澜了。 “明珠啊这一次,娘帮不了你了,趁你爹还不知情,娘替你寻个由头,你先回老家去吧”韩氏面上带了几分倦意,语声里透满无力感。 明珠怯怯的看着娘,弱弱道:“那女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韩氏目光陡然一凛,呼吸也粗了起来,冷声道:“你以为你还能在京城呆下去吗?莫说你只是李府的表小姐,便是正经的小姐,这京城中也无你容身之地了。” 明珠身子一软,瘫坐地上,慌乱着:“娘,女儿不过是与那舞阳郡主口角了几句而已……” 韩氏瞧着这个不醒事的孽障,真想一巴掌拍死她算了,咬着牙恨恨道:“几句口角?你知不知道舞阳郡主是何人?她是忠国公的嫡孙女,是太后最疼爱的孙侄女,便是我见了她都要讨好三分,人家一点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你倒好,还跟人家口角,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明珠泪眼汪汪,抽泣道:“女儿当时不知道她的身份嘛” 韩氏气的浑身发抖:“就算没有舞阳郡主在场,你就能在一众小姐们面前说那些没脑子的话?那里面有哪一个不是身份尊贵的?林兰好不好,要不你去争?你去辩?为了那个贱人坏了自己的名声,你可真有本事。” 明珠哭的更大声,心里也是很后悔,当时怎么就没忍住呢? “哭,你还有脸哭。”韩氏恨道:“你回老家好好呆着,娘替你在那边寻一户风光体面的好人家,你就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再这般缺心眼没脑子的,你就只能出家做姑子去了。” “姜妈妈,传出话去,今年是大老爷五十整寿,老爷和我暂时都走不开,就让明珠先回去送贺礼。”韩氏果决道。 姜妈妈应声,看明珠小姐哭的伤心,劝道:“小姐,您就别哭了,小心叫外头的人听见传到老爷耳朵里,到时,想走了走不成。” 明珠赶紧收声,可哭的太厉害一时收不住,整个人一抽一抽的,看起来越发的可怜。 韩氏又觉得心疼,可实在不能再纵着她了,索性闭了眼,叫姜妈妈把人带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明珠边走边扭着头哭道:“娘,您不能不管女儿,您一定要接女儿回来……” 回来?回来嫁谁啊?韩氏一手支在炕几上扶着额头,一手捶着胸口,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力交瘁啊 丁若妍回微雨轩把这事告诉了明则,明则呆了半响,叹道:“这事反正也瞒不住,若是先传到父亲耳朵里,只怕更糟糕,罢了,也该让她吸取吸取教训。” 晚上,大家去朝晖堂请安,韩氏就提了让明珠先回去给大伯祝寿的事。 李敬贤忖了忖道:“大哥五十整寿,按理,我该回去,就算我去不成,或者明则明允去一个,可明则若是过了吏考,就要在京候职,谁知道什么时候走马上任,明允就更不用说了,刚刚升了职,哪里走的开,哎……也只有让明珠走一趟了。” 老太太道:“不若,我和明珠一道回吧出来也好几个月了。” 韩氏微一喜,这可真是无心插柳了。 只听的老爷说道:“母亲难得来,少说也得住上几年,最好是不走了,也好让儿子尽尽孝心,大嫂临走的时候不是说了?让母亲安心住在这,大哥的整寿,大嫂会妥善安排的,再说了,刘姨娘已经有了身孕,母亲不是一直叨念着要抱孙子吗?” 老太太又犹豫起来,这最后一个理由,的确充满了诱惑。 林兰和李明允目光交流,心里都明白老巫婆把明珠打发回老家是为了什么,这理由还真是名正言顺,冠冕堂皇啊明明是京城里呆不下去了灰溜溜的滚回老家的。 李明允唇角一弯,起身附和道:“祖母照拂大伯三叔这么些年了,怎么得也该轮到我们家了,父亲可是日日都盼着能在祖母跟前尽孝的,好不容易把祖母给盼来,祖母却只住几个月,父亲该多失望啊便是我们也极舍不得的,再说,外面那些不知情的,还道父亲不贤孝,让祖母呆不下去了呢岂不累及官声?” 几句话都说道李敬贤心坎里去了,李敬贤迭声附和:“明允说的极是。” “后年便是祖父七十冥寿,到时候,大哥也当官了,咱们再一起回处州替祖父办四十九天水陆道场,好好风光一回,岂不是好?”李明允又道。 “是是,这事,儿子早就考虑过了,到时候把宗祠也重新修葺一番。”李敬贤哈哈笑道,那时候回去才叫荣归故里,风光无限。 老太太从善如流:“那便再住些日子,只是明珠一人回去,这路上……” 韩氏痛恨明允多管闲事,又不能发作,强作笑颜道:“母亲不必担心,媳妇让赵管事辛苦一趟,亲自送明珠回去,不会有事的。” 明则担心的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妹妹,心里叹息:先回去避避风头也好,等大家都把这件事淡忘了,再回来便是。 回到落霞斋,林兰让玉容帮她卸了头饰,边道:“明珠若是走了,我还真觉得无趣。”有这么个愚蠢又爱挑事的小姑多有趣啊留着这个惹事精时不时各应下老巫婆多痛快啊当真是舍不得。 李明允闲闲的坐了下来,悠悠道:“走是必须得走,只是却不能叫她走的这般容易。” 林兰一怔,回头问道:“怎么说?” 李明允意味深长的笑道:“她每次闯祸,都是老巫婆替她瞒着,担着,她就不长记性,这次也是,老巫婆这么急着打发她回老家,还不是怕父亲知道了,雷霆震怒,我觉得兹事体大,该让父亲知道的还是得让他知道,养不教,父之过也,父亲也该尽尽他做父亲的责任了。” 林兰道:“你想告诉父亲?” “哪用得着我去说,这事父亲迟早会知道,我只是让父亲知道的时间稍微提早那么几天而已。”李明允徐徐说道:“我还想明珠留下来看老巫婆的好戏,到时候,她们娘两一块回老家,路上也好做个伴。” 林兰扑哧笑了起来:“行啊到时候,她们也好相互安慰一下。” 玉容眼睛一亮,试探道:“二少奶奶,夫人真的快倒霉了?” 林兰抿嘴笑道:“那得看你们二少爷的本事了。” 李明允一派笃定的笑:“等着吧好戏就快开锣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两座废矿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两座废矿 韩氏一边紧锣密鼓的安排明珠回老家,一边焦急的等待古先生的消息。 这日,城北一座半旧宅子里,孙先生急的六神无主:“古先生,你这不是害我吗?这阵子我可是打听过了,黄家根本没参股山西的煤矿,宁王孙倒是开了矿,走的却不是你这条道,这些我可都还替你瞒着,只要赚到银子,这些都不是问题,可现在你跟我说,夫人投的两座矿山都是废矿,你叫我如何跟夫人交代?” 对面的古先生皱着眉头遗憾道:“你以为我想这样?我自己还参了一股呢这几年的积蓄全赔进去了,我怨谁去?想发大财就得冒大风险,赚了是你运气好,赔了也是你的命,谁知道这矿煤层这般浅,还就那么一丁点……” 孙先生一拉袖子,摆出了无赖架势,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是要吃官司的。 “你亏不亏的我可不管,当初是你跟我打包票,说什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才在夫人面前怂恿的,你得想办法把这钱吐出来,要不然,夫人一定拉你我去见官。” 古先生抬起头,盯了想耍横的孙先生半响,嗤的笑了一声,讥诮道:“我说孙先生,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意味着稳赚不赔?您好歹也念过书吧” 孙先生被堵了一下,随即道:“那黄家和宁王孙的事怎么解释?” 古先生不慌不忙道:“我提了黄家和宁王孙了吗?” 孙先生再度被噎到,指着古先生,大着舌头道:“你……你这是想耍赖不成?” 古先生慢慢起身,走到孙先生身边,拍拍孙先生的肩膀,让他坐下,慢吞吞道:“孙老弟啊事情变成这样,谁也不想,我亏了,夫人也亏了,但是孙老弟,您可一点没亏,不是吗?” 孙先生面上一僵,神色惊疑不定。 “我古某反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夫人若是硬要拉了我去见官,我也不怕,开矿所需的一应文牒我都备的齐齐的,夫人参股也是心甘情愿按过手印的,想告我行骗?呵呵,没那么容易……再说了,我若是倒了霉,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要把到手的银子都吐出来?让你的妻儿老母从新宅子里搬出去?天津桂花儿巷二进的小院子比原来的破瓦房可是舒适多了……” 古先生一席话,让孙先生更加惊讶,惶惑的看着古先生:“你怎知……” 古先生朗声一笑:“别忘了我曾当过漕帮的师爷,不敢说兄弟遍天下,不过,若是想知道点什么事,还是容易的。” 孙先生面色发白,坐不住了,腾的站起来:“你想怎样?” 古先生示意他坐下来,笑容温和,眼神却是犀利,透着明赫赫的威胁之意:“孙老弟稍安勿躁,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夫人若是知道你从中得了这若干好处,她还能信你?说不定还以为是咱们两合起伙来骗她,我这个外人固然可恶,你这个家贼更是不可饶恕,所以啊咱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翻了船,谁也跑不了。” 孙先生痛苦的抱着头,沉默良久,哑着嗓子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古先生淡淡一笑,缓缓道:“只需你好好与我配合,这事不难解决,李家官大家业大,亏这么点银子小意思,事后,你还照样住你的新宅子,开你的杂货铺。” 孙先生斟酌再三,到了手的银子他可不想再吐出来,反正李家多的是产业,亏不死他们,孙先生目光一凛,拍案决然道:“好,一切都听你的。” 韩氏和姜妈妈姚妈妈一道在库房里给大老爷挑选贺礼。 “夫人,老奴觉着这匹暗花罗挺合适的。”姜妈妈抱了一匹赭色的暗花罗来。 韩氏摸摸料子,叹道:“这本是给老爷留的,罢了,添上吧再把那匹妆花罗一并捎上,送给大伯母。” 姚妈妈赶紧命人把两匹布料都抱出来,在库房物品出入登记册上记下。 “姜妈,你再去挑上两匹不用的缎子,我记得还有两幅翠纱帐子,也一并捎上,再加上一对玉如意,算是送给俞家的聘礼。”韩氏极不情愿的吩咐道,若不是老太太一再叮嘱,她才懒得给那个jian货准备聘礼。 姜妈妈和姚妈妈对望一眼,姜妈妈抬了抬下巴,给姚妈妈使眼色,姚妈妈又去挑了两匹去年剩下的锦缎。 春杏来报,说孙先生求见。 韩氏神色一凛,说:“姚妈,你赶紧把东西准备好了,姜妈你随我去花厅。” 韩氏急急来到花厅,见是孙先生把古先生带来了,先是一喜,可看这古先生一脸愁苦,上次来送红利时他可是一脸喜色,韩氏不禁心里一沉,目光转向孙先生,孙先生闪烁着低下了头,韩氏更是不安。 古先生上前行礼:“见过李夫人。” 韩氏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古先生,山西那边一切太平吧?”这几天叫孙先生去打听,他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到,把她气的够呛,又不敢有大动作,生怕老爷知道,愁的她吃不下睡不着,人都老了一大截,老太太还以为她在为俞莲的事闹情绪,一再劝解她,要想开点,她现在哪有心情管俞贱人的破事。 古先生面有难色:“李夫人,这事,古某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韩氏只觉手脚发凉,声音都打着颤:“你直说便是。”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被古先生骗了,血本无归,但是今天古先生能站在这里,骗局的可能性应该可以排除,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她参股的矿山不那么赚钱,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本,甚至会亏一点,没关系,这些她都能接受,可是,如意算盘落空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李夫人,这矿山,当初古某是亲自去看过的,出的煤成色极好,且是在浅层,容易挖掘,大家都说这座山是能挣大钱的,确实头两个月是挣了不少银子,可是……挖到底下,尽是些废石,煤渣少的可怜,古某不甘心,命人继续深挖,还是……一样的情形。”古先生抱歉道。 “那另一座矿山呢?”韩氏急问道。 古先生摇头叹息:“这两座矿山是连在一块的,情形都一样。” 韩氏半响回不过神来,心慌道:“那你的意思是……赚不了银子了?那本钱呢?本钱能回来吗?” 古先生再度摇头:“只怕是难。” 姜妈妈急道:“可你当初不是说,这两座矿山都是极好的,一定能赚钱?” 古先生惭愧道:“按常理是如此,可是连当地有经验的矿工都看走眼了,我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毕竟这东西埋在地底下,咱们又没那透视眼,看不见不是?这开矿山本来就风险极大,开对了,就是挖到座金山,开不对,就是一堆废石。” 韩氏坐在那浑身发冷,摇摇欲坠,撑了这么多日,本就已经心力憔悴,这一下真有点承受不住,气息起伏了几个回合,韩氏强压住心中的失望与焦虑,目光如炬审视着古先生,冷声问道:“当初你说黄家也入了股,可据我所知,黄家并不知此事,你要做何解释?” 古先生故作惊讶道:“难怪黄家夫人责怪我口风不严,哎呀李夫人,您怎好去问黄夫人,当初我可是答应她绝不将此事外传的,是看您确实有心想入股又犹豫不决,才道出黄家,让您安安心。” 韩氏怀疑道:“是吗?我们这么多银子交在你手上,现在你一句话,银子没了,赚不了了,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你让我们心里怎么想……” 古先生打断道:“李夫人,古某知道这事让夫人很失望,不瞒李夫人,在来李府之前,古某已经去过黄家和另一位东家府上,对这件事做了交代,当初古某就说过,这事不能包圆是有风险的,你们若是不信,每家只管派出最可信的人随古某去一趟山西,看看便知古某是不是在诓骗你们。” 韩氏强作镇定:“你倒我不敢吗?我这边让人联络黄家,一起去山西看个究竟。” “李夫人,联络一事,古某还是劝李夫人打消这个念头,投资矿山需要多少本钱,您是知道的,您两座山,一座占了两成,一座占了三成,他们下的本钱可比您多多了,你们若是商贾之家,没关系,随便囔囔都行,可你们偏巧都是官家,几位老爷又是身兼要职,就凭那么点俸禄,哪来那么多银子去开矿?当然,古某是知道李夫人的银子来的清白,李家那么多产业,这么多年积蓄下来,这点银子还不是小意思?可御史台的人不会这么想,外边的老百姓不会这么想,到时候惹出点闲话,只怕对几位官老爷不利,古某是肺腑之言,还请李夫人三思,黄家那边是再三嘱咐不得宣扬出去,还有另一户地位更显赫的,更是胁迫古某,要是漏出一星半点口风就要摘了古某这颗脑袋……夫人您参股的事,古某可是跟谁也没提起过。当然,如果李大人不介意的话,古某也没意见。”古先生诚恳说道。 (谢谢果然多的妈送的礼物,阿紫好久没求粉红了,今天求一下,亲们给点动力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走投无路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八十三章 走投无路 这话是正中了韩氏的要害,一百多万两银子啊说出去谁信你这银子是清白得来的?若是实话实说,传出去,李家借印子钱去投资矿山结果亏的一塌糊涂,只怕她还没愁死,老爷就会把她给掐死了。韩氏态度缓和下来,毕竟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古先生手上,怎样能把损失降到最低才是关键。 “古先生,我也不是信不过?br /gt; 古代试婚第45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过你,实话跟你说,我家老爷为官清廉,就靠着以前置办下的几处产业还有点进项,这次投资矿山,已是用掉了所有积蓄,还大部分是是借的,古先生,我这确实是有难处,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我实在是亏不起呀”韩氏低声下气道。 古先生心里冷笑,这个婆娘刚才威胁不成现在又来装可怜了。李家的底细他是一清二楚,不需要她来说明,原本就不是她的银子,哭什么穷,装什么可怜啊 “李夫人,不是古某不想帮您,这事实在不好办,古某估计,就算挖穿了地底,这产出还不够付人工费的。”古先生苦笑道。 韩氏面色发青,用力咬着牙死撑着,才没瘫倒,颤声道:“那可如何是好?那些银子就这样打了水漂?” 古先生面色也不好看,叹了口气。 韩氏深吸了口气,态度坚决道:“古先生,我家的情形已经跟你直说了,我现在不要求能赚多少银子,但这本钱我必须要回来,要不然,我便是豁出脸面不要,也要与你打官司,当初你可是你说的千万般,万般好,我才信了你。” 古先生怔了怔,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的笑来:“李夫人,您是想告古某欺诈?” 韩氏冷声道:“到时候一切就让官府来定夺。” 孙先生急了,想开口劝夫人,被古先生眼神止住,古先生从容道:“李夫人,做生意本就有亏有赚,您若是想做稳赚不赔的生意,这天底下怕是难找,当初古某就有言在先,这事有一定的风险,是谁说富贵险中求?入股的合约是您自己签的,手印是您自个儿按的,古某可曾胁迫了你?开矿的文书您手上也有一份,您可以拿去官府验证,是不是伪造的。古某孑然一身,无名小卒一个,怕什么呀夫人要不要告官请自便,古某保证随传随到,孙先生知道古某何处落脚。” 姜妈妈见两人闹僵了,忙来转圜:“古先生,我家夫人也是一时情急,告官能有什么用,能让废矿变成金矿不成?大家还是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看怎么把损失降到最小才是。” 孙先生忙打哈哈:“就是就是,办法总会有的……” 韩氏一记眼刀飞过去,办法会有的,你哄三岁小孩呢都成废矿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姜妈妈见古先生神色缓和下来,又道:“古先生,难道一点剩余的银子都没了吗?” 古先生道:“包矿山差不多已经去了七成,还要打点关系,雇佣矿工,运送煤炭,已经所剩无几。”古先生说着掏出一本账册交给姜妈妈:“所有开支上面都有记录,李夫人一看便知。” 姜妈妈接了账册又转交给夫人,笑的十分温和:“古先生,我们李家的情形与别家不同,别人家这点银子亏了不打紧,可我们李家亏不起啊古先生,您看,能不能剩下的银子都匀给我们李家?” 韩氏也是屏住呼吸,迫切的望着古先生,适才她已是软硬皆施,可都叫古先生驳的无话可说,人家是走江湖出身的,水里来火里去,见惯了世面,真要比谁更能豁出去,她绝对是输家,姜妈妈这番提议让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哪怕是二十万两,不,有十万两银子也是好的呀 古先生皱起眉头,沉吟道:“这事真不好办?所有开支都有明细账目,另两家一算便知还剩多少,我如何匀给你们?” 韩氏和姜妈妈具是心一凉,充满了绝望。 但听古先生又道:“我再想想办法吧” 孙先生去送古先生,韩氏身子一软,瘫在了椅子上,失神的呐呐着:“完了,这回真的完了,一切都完了……” 姜妈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亏本已成定局,老本亏了便亏了,可这前前后后七十万两印子钱该怎么还?每月光利息就得四万多,还有二十万印子钱下个月就到期……库房里能卖的东西差不多都卖掉了,东直门那十八间铺面没有二少爷出面根本就卖不掉,这该如何是好? “姜妈?我该怎么办?我就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所有的希望,我的心血全都完了……老爷若是知道,他一定会杀了我的……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呀”韩氏无助的哭道。 姜妈妈轻拍她的背,苦涩道:“夫人,先别慌,古先生不是说会想想办法吗?” 韩氏哽咽着:“他就是把剩下的都给我也是远远不够啊” “夫人,这事还是跟老爷商量商量吧瞒下去不是办法呀老爷再生气,您总归是他的结发妻子,老爷不会不管的。”姜妈妈劝道,事态的发展已经不是夫人可以控制的了,那些个放印子钱的大都背后有靠山,又是些穷凶极恶之徒,要钱不要命,官府也怕他们三分,这要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韩氏抬头,凄惶的看着姜妈:“可是……我怕呀我不敢,老爷早就对我不耐烦,厌弃的很,巴不得我早点死了,省的碍他的眼,我要是把这事告诉老爷,他还不乘机把我给休了……” 姜妈妈抹了把老泪,真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夫人已经这般凄惨,又怎好再数落夫人的不是。 “夫人,纸包不住火呀与其等人家找上门来,还是您自己跟老爷说明的好,老爷如今对夫人是冷淡了许多,可夫人好歹还有大少爷,有小姐,老爷便是不顾念夫妻情分,看在大少爷的面子上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姜妈妈劝道。 韩氏心里微微动摇,旋即又摇头,凄然道:“明珠已是这般光景,自身都难保,明则又这般懦弱,我如何指望的上他们?” 姜妈妈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要不,跟大少奶奶商量一下,她那些嫁妆起码值得十几二十万两银子,下月二十万的印子钱可就要到期了。” 韩氏一愣,犹豫道:“她会同意吗?”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啊这女人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人您若是倒了霉,大少爷不得跟着不受待见?她也捞不着好,只要帮着夫人渡过这次难关,以后不怕没有东山再起之日。”姜妈妈说道。 韩氏思忖再三:“还是不妥,若是动了若妍的嫁妆,让丁家夫人知道了,依她那个火爆性子,定会满京城的去囔囔,不得更糟?” 说话间,孙先生回来了,耷拉着脑袋站在厅中央。 韩氏抹了把眼泪,狠狠瞪着他,一双怒目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抓起茶几上的杯子朝地上狠狠一砸。 清脆的碎裂声,吓得孙先生两腿一软,跪了下来。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可靠又稳妥的人,这就是你给我介绍的赚大钱的好生意,现在,你去想办法把银子弄回来,去啊”韩氏指着孙先生的鼻子怒骂道。 孙先生重重磕了两个响头:“夫人息怒,小的也没料到事情会这样,不瞒夫人,那古先生他自己也是投了全部身家进去,半生跑江湖辛苦赚的银子都没了。” “我呸他亏多少与我何干?便是死了也与我无关,我只要拿回我的银子,你今儿个若是不替我想出法子,要回这银子,我就治你个勾结外人,欺诈主子之罪。”韩氏怒道。 孙先生冷汗涔涔,古先生果有先见之明。 “夫人,小的怎敢做这种欺主忘义之事,夫人明鉴呐”孙先生连连磕头。 姜妈妈喝道:“若不是你在夫人面前说的天花乱坠,这银子能打水漂吗?打水漂还能听几声响呢你赶紧替夫人想个法子,这个坎要是过不去,咱们一个也跑不了,都得倒霉。” 孙先生惶恐的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吞吞吐吐的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姜妈妈催促道:“你别吞吞吐吐的,有话赶紧说。” “夫人不若把这两座废矿转手……”孙先生定了定神说道:“反正外人又不知道这是废矿,只要咱们筹划的周详。” 韩氏眼睛一亮,直起身子,道:“你起来说话。” 孙先生站起来,上前两步,小声说道:“小的也是听古先生说的,他想找个商贾,把他的份额转出去,然后远走他乡,到时候谁还找得到他?” 韩氏踟蹰道:“他是孑然一身,走哪都不要紧,可咱们不行啊” 孙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意,嘿嘿笑道:“夫人,您把您的份额都委托给古先生不就成了?到时候,谁知道您也有份?出了什么事,人家只会找古先生,跟咱们……没关系。” 韩氏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看看姜妈妈,姜妈妈点点头,认为这招可行。 “不过,怕是转不出好价钱,但小的以为,能拿回一点是一点。”孙先生道。 韩氏慢慢起身,在厅中走来走去,孙先生和姜妈目光就跟在她转来转去。 良久,韩氏停下脚步,说:“你去跟古先生说,让他帮忙把我的份额也转了,能拿回多少算多少。” (这段时间在外地,所以码字很不方便,看到亲们的打赏和粉红,阿紫动力十足,加码了一章,好戏还在后头哦) 第一百八十四章 雪上加霜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八十四章 雪上加霜 工部员外郎黄大人府上。 “听说您家公子要娶李尚书家的表小姐?”一位身材丰腴,颇显富态的夫人凑进了放低声音问道。 黄夫人意外的一愣:“,赵夫人,这话您听谁说的?没这事儿啊” “外面可都传遍了,您不知道?”赵夫人奇道。 黄夫人瞠目,拔高了声音,气愤道:“这是谁造的谣啊?缺不缺德呢我家琪儿怎么可能娶那种品性的女人。” 赵夫人恍然道:“我说呢您一世精明,怎会在这种大事上犯糊涂,咱也不是嫌弃人家是个表小姐,家世什么的,过得去也就行了,关键是品性,这娶妻要娶贤,要是娶个嘴碎的,成天说三道四,搬弄是非,那就家务宁日了。您别怪我多事,咱们两家什么交情,我一听说这事,就赶紧过来问问,既然您没这念头,那我也就放心了,可这谣言是哪传出来的呢?照这样传下去,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黄公子的声誉可得受影响了。” 黄夫人那日听女儿转述了舞阳郡主的话,当即就断了结亲的心思,前日李夫人送来帖子邀她过府叙话,她也装病推了。没想到,外面尽是流言满天飞,这以后琪儿还怎么找像样的媳妇?黄夫人急的想骂娘,碍着赵夫人在生生忍住,暗暗咬牙道:“若叫我知道是谁造的谣,我定叫她好看。” 赵夫人若有所思的说:“有可能是拿起子嘴碎之人说着玩的,也有可能是谁故意想坏我大侄子的名声,也说不定是李家自己传的……哎总之啊嘴长在别人脸上,咱们也没办法不是?”赵夫人说着叹了口气。 黄夫人越想越有道理,李夫人主动找她,定是急于将亲事定下来,怕她后悔,见她无动于衷,故意放出消息,逼她就范也不一定,这样想着,心里更是气得不行,面上只能温婉笑道:“多谢赵夫人来告诉我,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这事我自有计较,定不会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得逞的。” 韩氏初时被打击的手忙脚乱,可冷静下来细想想,又生出几分怀疑,将古先生留下的账册细细看了一遍,这帐做的很细致,根本瞧不出破绽。不行,还是得找黄家问问。 林兰照例在药铺等李明允下值,然后一起回家,可今日明允似乎特别迟,申时都快过了,还没来。 银柳看看天色,焦急道:“二少奶奶,是不是叫文山去看一下。” 林兰倒是无所谓,反正铺子里事还没忙完,不以为然道:“你急什么?二少爷定是公务还没忙完,就跟你二少奶奶我一样,慢慢等吧” 银柳悻悻的撇了撇嘴,继续干活。麻利的把药包好了,就要交给等候取药之人。 莫子游“嗳嗳”叫了起来,从银柳手中把药包夺了过去。 “你干什么呢?”银柳不解的看着他。 莫子游道:“我看你刚才茯苓都没称过,就用手这么一抓,可别失了准头。” 银柳柳眉轻佻,自信满满的指着药包:“那你验验,若是不准,我叫你师父。” 林兰看他们两又斗上了,莞尔道:“叫师父可不行,我已经是你师父了,难道你想另投师门?我可不答应。” 银柳面上一窘,急道:“我……我不是这意思。” 莫子游不怀好意的笑道:“按理呢,你该叫我师伯的,这样吧,也不用你另投师门了,你若是输了,以后老老实实叫我师伯。” 银柳双手叉腰,斜地里瞧着莫子游:“那我若是赢了呢?” 莫子游眨巴着眼睛:“那我就叫你小师侄呗” “哎……这药到底要不要验啊?”等候取药的大叔纠结道。 银柳笑眯眯的对大叔说:“大叔,您稍等一下。”回头对莫子游凶巴巴道:“你要验就快点,别叫大叔等。” 莫子游悻悻翻了个白眼,悲催的想,银柳见谁都客客气气,怎么就跟他红眉毛绿眼睛的,一点也不温柔,哎可怜啊 莫子游不是信不过银柳的准头,不过是找个借口跟她玩笑几句,不过看那位大叔神情很是担忧,还真怕这药没按大夫开的剂量配,于是,只好打开药包,把茯苓片检出来放在秤上称了。 “不多不少,正好三钱。”文山凑过去瞧,再看药方上,顿时竖起大拇指,赞道:“银柳,真看不出来啊竟然有这本事。” 银柳挑衅的瞪了莫子游一眼,闲闲道:“二少奶奶说过,做什么事都要讲究方法,只要掌握了其中的窍门,就能事半功倍。难怪当年你们五个师兄弟加起来都比不过二少奶奶,就是你们做事不动脑筋。” 莫子游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哎你还真得意上了……” 银柳把药重新包好交给大叔:“大叔您放心拿着,我们回春堂的大夫医术高明,抓药的伙计也个个是能手,准头赛过杆秤,您就放心拿好吧” 大叔这才放心,笑呵呵道:“姑娘说的没错,我可是就认准你们回春堂了。” 林兰不禁哂笑,银柳这丫头被莫师兄训练的也是能说会道了,看来斗斗嘴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那边莫子游好奇的问:“你别吹牛皮,得正儿八经的说出点门道来,我们才能信服不是?” 银柳很大言不惭的说:“这可不能随便教的,不然你叫我声师父先……” “嗳……我说你个臭丫头,想逆天不成?” 正闹着,李明允和冬子走了进来。 文山赶紧上前迎接。林兰也放下手里的活,交给一旁的福安:“你按这张方子抓好药,待会儿就给孙府送去。” 福安拿了药方就去办事。 “忙好了吗?”李明允走到柜台前,笑微微的问。 林兰边收拾东西,边问道:“今儿个公务繁忙?” 李明允不置可否,只温和道:“路上说吧” 上了马车,林兰看李明允唇角微扬,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思一转,小声问道:“山西那边的事发作了?” 李明允偏过头来,伸出手指轻点了下林兰的鼻尖,笑叹道:“你能不能不这么聪明?” 林兰拍掉他的手,笑嘻嘻的往明允身边靠了靠,挽住他的胳膊,催促道:“快说给我听。” 李明允开怀一笑,抽出胳膊,反揽住她的纤腰,温润的声音透着愉悦:“古先生今日应该去见过老巫婆了。” 林兰不禁心跳加速,终于等到这一日了,老巫婆会不会气吐血了呢? “那你刚才是去见古先生了?”林兰问。 “没,在尘埃未定之前,我最好还是不要与他见面的好,反正该商量的都已经商量妥了,各自分头行事便可,以防被老巫婆识破。”李明允轻道。 林兰点点头:“这倒是,小心能驶万年船。” “今天本该通知你早点回去看好戏的,不过我想想,咱们还是置身事外的好,让他们尽情折腾去。”李明允说。 林兰笑道:“不用看了,光想想就觉得过瘾,老巫婆这会儿肯定又倒下了。” 李明允嗤鼻一笑,讥诮道:“她就是想躺着也躺不成。” 林兰一怔:“怎么说?” 李明允缓缓道:“父亲已经知道明珠的事了。” 今天,对于韩氏来说绝对是有生以来最黑暗,最悲催的一天。 先是盼了许久的生意黄了,所有积蓄打了水漂,还欠下一屁股的债,直弄的焦头烂额,这事还不知如何解决,下人来报,老爷一回来就气冲冲的到缀锦轩去了。 本来已经半死的韩氏硬是惊跳起来,急忙赶了过去。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面明珠杀猪般的惨叫:“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爹……娘……救命啊…… 韩氏听了,好似心肝被人挖了一块去,那个痛啊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只见院子放了一张宽凳,四五个家丁死死摁住明珠,还有一人正抡着板子结结实实的往明珠身上砸,明则跪在地上拽着老爷的衣摆在那苦苦哀求,而老爷,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恨声冷声的喊:“打,给我重重的打……”韩氏心头一阵急痛,两眼发黑几乎要晕过去,又被明珠撕心裂肺一声惨叫给惊醒过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韩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冲上去一把推开抡着板子下人,整个人扑在了明珠身上。 那眼泪都不知何时淌下来的,只是一张嘴,就渗进满口的咸水,韩氏凄楚的望着老爷,痛心的哭喊道:“老爷,就算明珠再不懂事,犯了大错,您就瞧在她从小就没爹的份上饶她一回,您这么重的板子,她如何受得了啊难道您真要打死她吗?” 明珠听到娘来了,哭的越发凄惨。 李敬贤怒视下人,喝道:“是哪个死奴才去通风报信?” 下人们都胆战心惊的底下了头。 明则忙道:“父亲,您就消消气吧表妹这回是真知道错了,您就饶她一回……” 李敬贤一脚踹翻了明则,指着韩氏和明珠,怒骂道:“你就知道护着她,什么都替她遮着掩着瞒着,如今好了,捅了这么大个篓子,全京城都知道我李家出了个刁钻跋扈,品行不端的小姐,李家的声誉都被她败光了,你还要护着她,你走开,我今天非打死这个孽障不可……” (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可开交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可开交 韩氏见老爷如此狠绝,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愤懑、恐慌各种负面情绪便如火山爆发般喷涌出来,她赤红着双眼,对着老爷声嘶力竭的怒喊道:“我就护着她了,怎么着?你打呀你连我一块打死了,正好遂了你的心,称了你的意。” 李敬贤指着几近疯狂的韩氏,气的咬牙:“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韩氏争锋相对,恨声道:“不可理喻的是你,没事的时候你不闻不问,现在出了事,你就要打要杀,你敢说明珠落到今日的地步,你没有一点责任?我告诉你李敬贤,今天你若是再敢动她一下,我韩秋月就跟你拼了……”她算是看透了,李敬贤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王八蛋,绝情寡义的伪君子,真把她逼急了,管你什么脸面不脸面,大不了一拍两散。 姜妈妈心里那个着急,夫人不劝着点,怎得还跟老爷顶上了,这不是越弄越拧吗?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被韩氏数落威胁,李敬贤感觉自己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明珠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让他颜面扫地,让李家蒙羞,难道还教训不得?李敬贤暴怒,指着几个仆人,喝道:“把夫人拉开,打,给我重重的打,本老爷看谁敢拦着。” 明珠吓的从凳子上滚下来,躲进娘怀里,惊恐的看着父亲,瑟瑟发抖:“娘,救我……” 在场的下人们听见了,都是瞠目结舌,惊讶的看着明珠小姐,刚才明珠小姐叫夫人……娘? 韩氏和李敬贤怒目相视,根本就注意到明珠喊了什么。姜妈妈豆大的汗唰的掉了下来,忙上前圆场:“表小姐,您现在喊娘也没用,您的娘远在处州,您还是赶紧给老爷磕头认错,才是正理。” 姜妈妈这话给韩氏提了个醒头,韩氏抱着明珠痛哭道:“我可怜的明珠啊你爹若是还在,你何须寄人篱下,受这份委屈……” 明珠这会放聪明了,倒不是装的,想到爹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认,还要大板子招呼她,那种委屈,由心而发,泪珠滚滚,哀声哭道:“爹啊爹,您怎么忍心抛下女儿,留下女儿在这世上无人疼,无人爱,爹,您干脆带女儿走吧爹……” 李敬贤一通怒火被这一声声“爹”,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对明珠,他心里是有亏欠,碍着舆论的压力,他不仅不能父女相认,还刻意冷冷相对,可是……就因为他的这点顾虑,不能过分管束明珠,而韩氏又一味的娇宠,才导致明珠骄纵如斯,才有了今日的羞辱,一想到同僚们那嘲讽的眼神,讥诮的话语,李敬贤心头的怒火就不可遏制的燃烧。 明则焦急的看向院门,若妍去请祖母怎么还不回来? “你不用在这里哭爹喊娘,你住在李家,姨父就是你的爹,你犯了错,姨父就该管教你。”李敬贤狠下心来,若是再由着韩氏,明珠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聋子吗?二十大板够数了吗?”李敬贤脸色一沉,冷冷喝道。 下人们哪敢违抗老爷的命令,再说,这明珠表小姐平日里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老爷是该好好教训教训表小姐,让她长长记性。大家一拥而上,要去把夫人和表小姐拉开。 韩氏死死抱住明珠,可哪里敌得过身强力壮的男子,姜妈妈怕夫人受伤,也去帮忙,一时间,院子里乱作一团,只把明则急的直跺脚。 “李敬贤,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也不想想你今日的荣华富贵是怎么得来的,我们娘几个为了你的前程爵位受了多少年的委屈?你口口声声要报答,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韩氏一急之下口不择言的囔囔起来。 姜妈妈吓的魂飞魄散,连忙去捂夫人的嘴:“夫人,老爷正在气头上,您就少说几句……” 李敬贤一张脸,阵青阵白,这个贱人,胆敢胡言乱语,活腻味了吗? “都给我住手……咳咳……”老太太被丁若妍和祝妈妈扶了来,看到院子里的情形差点背过气去,恨不得一人一拐敲过去。 明则长出了一口气,幸好祖母来了,这场面,除了祖母,没人镇的下来。 大家见是老太太来了,忙住了手,退到一边。 韩氏和明珠经这么一阵拉扯,都是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满面泪痕,瘫坐在地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老太太看了,气息不顺又是一阵急咳。 李敬贤忙上前拱手施礼:“母亲,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一眼瞪过去:“我若不来,你是不是准备闹出人命才肯罢休?” 李敬贤惶恐道:“儿子不敢,明珠在外头犯了事,儿子身为她的姨父,管教她也是为她好,可秋月她……” 老太太已经听若妍说了个大概,心里明了,明珠的确不懂事,难怪敬贤发火,官家最忌讳便是名誉受损,秋月素来心疼一双儿女,最是护犊子,难怪两人要冲起来,可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老太太冷冷一哼:“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是不是可以消停了?” 李敬贤垂首不语,母亲的话他不敢违抗,可韩氏实在太不像话,越想越恨。 老太太目光一转落在哭的一塌糊涂的明珠身上,闷闷的叹了口气,沉声道:“祝妈把表小姐扶下去,请个大夫瞧瞧。” 祝妈妈嗳了一声,示意两个丫鬟把明珠扶了下去。 “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往外说,谁要是多嘴多舌,小心板子伺候。”老太太威严的扫了一圈,喝道:都杵着干什么?还不去干活?” 顿时一院子的下人都走了个干干净净。 老太太看看敬贤又看看韩氏:“你们两随我进屋。”说着拄了拐杖进了缀锦轩。 姜妈妈扶起夫人,帮她整了整衣衫鬓发。 李敬贤狠狠瞪了韩氏一眼,跟了进去。韩氏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刚才情急之下,失去理智,现在回想起来,不禁有些害怕。 院子里只剩下明则夫妻。 明则埋怨道:“怎这么久才来,刚才差点就控制不住了……” 丁若妍却是怔怔出神,琢磨着婆母那番话,婆母和公爹不是说当年家乡发大水,走散了,公爹一直以为婆母没了,这才另娶了叶氏,可刚才婆母质问公爹的话听起来,似乎这其中另有玄机…… 明则见丁若妍走神,还以为她吓到了,扶住她的双肩,柔声道:“好了,现在没事了,你先回去歇着,我在这里再盯一会儿。” 丁若妍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由红裳扶着出了院子。 明则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叹气:二弟今日怎还没下值?若是刚才二弟在,一定有办法劝阻父亲的。 老太太把下人都遣了出去,一双愠怒的眼恨不得在两人身上盯出个洞来,最终决定先骂儿子。 “你如今当大官了,官威不小啊……对自己亲生女儿也下得了手了。” 李敬贤惶惶道:“儿子是想让她长点记性。” 老太太骂道:“你给我住嘴,明珠是有错,是该罚,可你罚的也得有个度,她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不是那些个皮糙肉厚的,你这几板子下去,若是将她打坏了,你不心疼,我这个老婆子心疼。” 李敬贤不觉得自己有错,就明珠犯下的过错,打她二十大板还算轻了,女人家就是心慈手软,慈母多败儿啊心里是不服,可面上是一丁点不敢表露,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以示虚心受教。 韩氏一旁掩面抽泣起来。 老太太发作完了儿子,转移目标,口气硬冷的数落道:“秋月,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识大体的,觉得你这些年不容易,可今日,你真叫我开了眼界。” 韩氏唏嘘道:“儿媳也是一时情急,您老是没瞧见,那么重的板子砸在明珠身上,那孩子哭的都快断气了,可老爷还在那里不依不饶。这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媳妇能不着急吗?” “你便是再着急,也该注意点分寸,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若是叫有心人听了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你劝不住敬贤,家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子呢你急什么?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老太太数落道。 韩氏眼泪更多了,她心里也正后悔着呢 老太太深吸了口气,缓和了语气道:“你也别把当年的事老挂在嘴边,当年敬贤是对不住你,可敬贤也是迫不得已,谁叫那叶家财大势粗,是那叶氏死皮赖脸的赖上敬贤,不是敬贤有心抛弃你们母子,这些年你是受了委屈,可敬贤也没忘记你们母子三人,一直对你们照拂有加,好不容易,如今一家团聚,总算熬出头了,这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你一遍遍的翻旧账有什么意思?” 韩氏忍不住腹诽:你儿子才不是迫不得已,而是精心算计,没错,这几年,你儿子是没少我们吃,没少我们穿,可若非我自己有本事,如今坐在尚书夫人位置上的还是那个叶氏,您老有可管过?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挣来的,不是你儿子真心给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叶馨儿出嫁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叶馨儿出嫁 林兰和李明允回到家时,闹剧已经接近尾声。 厨房里,锦绣正跟大伙说缀锦轩发生的事,末了锦绣无不遗憾的叹气:“可惜二少爷和二少奶奶今天回的晚了,没赶上这场好戏。” 正在涮碗的桂嫂不以为然道:“这种破事谁稀罕看,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若是在家,袖手旁观吧人说你只顾瞧热闹,居心叵测,去劝吧为了那起子人下跪作揖,求爷爷告奶奶的犯得着吗?还不如躲远远的。” 如意道:“桂嫂说的没错,老爷和夫人闹起来,二少爷肯定得劝,难不成还像大少爷一样挨一记窝心脚?不值啊” 锦绣想想:“说的也是啊当时大少爷可惨了,被老爷一脚踹出去,一骨碌爬起来还得继续劝,啧啧,我们瞧了都心惊肉跳的。” 云英好奇的问:“表小姐当真叫了夫人……娘?” 锦绣睁大眼睛:“当真啊好多人都听见了,不过后来姜妈妈出来圆场,但是,我听着觉得很怪。” 云英把小凳子搬到锦绣身边:“怎么个怪法?” 锦绣两眼望房梁:“说不上来,就觉得姜妈妈当时那话说的怪别扭的。” 周妈走进来,拿了个勺子敲敲灶台,沉声教训道:“一个个的都很闲是吧在这嚼舌根,我平时是怎么嘱咐你们的?府里的事少议论,小心祸从口出。” 云英和锦绣缩了脑袋,赶紧低头切菜。 如意道:“我去看看二少爷回来没。” 周妈喊住她:“等等,叫锦绣去吧今天你跟锦绣换一换。” 众人忍俊不禁,周妈唬着脸道:“笑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二少爷和二少奶奶也总该知道知道,这里只有锦绣最清楚,难不成还你们去啊?” 锦绣欣然领命:“如意姐,剩下这点活就麻烦你了。” 明珠挨了板子,几天不能下地,回老家一事暂时搁浅。 韩氏想想山西的事若不能妥善解决还得靠老爷,不能跟老爷闹的太僵,几次找机会想要缓和夫妻矛盾,可老爷见她爱理不理,吃完晚饭不是去书房就是去两位姨娘那,韩氏定下的妻妾轮流伺候的规矩也置之不理,总是就是不理韩氏。 黄夫人那边送了好几张帖子去,黄夫人初时都是称病,到后来索性说去庄子里休养了,避而不见。 韩氏让孙先生去打听宁王孙的消息,又听说宁王孙离京了,也不知去哪 种种迹象联系起来,韩氏不得不相信,矿山的事真的没戏了,这内忧加外患,韩氏一颗心犹如放在油锅里煎着熬着,惶惶不可终日,不消几日,直熬的个面色蜡黄。 林兰和李明允一切如常,该上朝上朝,该去药铺去药铺,只做什么也不知。 转眼到了五月初六叶馨儿大婚的日子。 礼物林兰早就让周妈备好了,看在大舅老爷和大舅母的面子上,林兰下了血本,送了一份诚意十足的厚礼。 二舅老爷因为生意忙走不开,就由二舅母带着叶珂儿从丰安赶过来参加婚礼。 林兰许久没见二舅母戚氏,当初林兰跟李明允还是假婚,也没真把戚氏等人当亲人,只觉得戚氏为人爽快又热情,对她颇有几分好感,现在弄假成真,真的成了明允的妻子,这感觉就不一样了,见到戚氏格外的亲切。 戚氏拉着林兰的手左看右看,啧啧道:“都说江南的水土养人,我看外甥媳妇你来了京城不过大半年,变得越发水灵了。” 林兰笑道:“我瞧着二舅母也是越来越年轻了,可见二舅舅的生意做的红火啊” 戚氏轻啐道:“我才管他生意做的如何,这是他们大老爷们要操心的事,我是能吃就吃,能睡就睡,没心没肺,心宽体胖。” “我就没弟妹这么想的开,这里里外外的事忙的我哟,恨不得多长一个脑子才好。”大舅母王氏自嘲道。 戚氏掩嘴打趣道:“大嫂就别诉苦了,所谓能者多劳,谁叫您这么能干来着?” “呸呸呸,你直接说我是劳碌命得了。”王氏笑呵呵的说。 三人聊的热乎,容氏笑盈盈的过来,说:“娘,小姑都准备好了,阮家的花轿也到了。” 戚氏喜道:“那赶紧瞧瞧新娘子去。” 林兰犹豫的看着大舅母,她去了,叶馨儿会不会不高兴? 大舅母会意,微然笑道:“一道去吧” 绣楼里,叶珂儿看着一身大红喜服,妆容精致,却是神情木然的堂姐,很替她委屈:“馨儿姐姐,这就是咱们女儿家的命吗?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嫁,然后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丫鬟五儿忙小声提醒道:“珂儿小姐,今天可是大小姐大喜的日子呢” 五儿心里埋怨,老爷和夫人为了叫大小姐死心,都关了大小姐快半年,大小姐好不容易才不闹腾了,现在人家花轿都到门口了,您怎好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不该说的话? 叶珂儿瘪瘪嘴,没继续往下说。 叶馨儿依然木木然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是啊这就是她的命,她抗争过,可是她挣不过命,世间最可怕最让人无奈的就是“认命”这两个字,而她,不得不认命。 “新娘子在哪儿呢……” 楼下传来二婶爽朗的笑声,叶珂儿喜道:“我娘来了……” 只听得咚咚的一阵脚步声,一干人上了绣楼。 王氏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这几个月来,她是好话说尽,道理说遍,可是馨儿她……虽然迫于老爷的威压,馨儿不得不认命,但是,馨儿这样不甘不愿的嫁过去,只怕跟夫婿也相处不好,王氏心里很担忧,一看到呆坐在菱花镜前盛装的女儿,王氏的笑容也变的苦涩起来。 戚氏不知其中缘故,只拉着馨儿一味的夸赞。 “天仙似的人儿,真是谁娶了谁福气……” 叶馨儿目光微转,看见了跟容氏站在一起的林兰,眸光微微一冷。 林兰朝她微微一笑,许久不见,叶馨儿清减了不少。 叶珂儿白了林兰一眼,这个讨厌的人来作甚?难道她害的堂姐还不够吗?来炫耀她的胜利吗? 林兰笑容不改,腹诽着:这又关你叶珂儿什么事?真是的。 叶馨儿别过眼去,看着那大红喜帕,外面已是鞭炮喧天,唢呐吹的甚是喜气,而她的心情却是如此惨淡,叶馨儿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娘,吉时到了吧?” 王氏忙道:“到了到了,花轿已经在门口了。” 叶馨儿伸出雪白柔荑,捡起喜帕,一旁的喜娘忙接过去,笑嘻嘻的说:“小姐,让老身来替您盖上。” 喜娘扶着叶馨儿下楼,经过林兰身边的时候,叶馨儿顿住脚步,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冷冷的说:“我便是嫁了,也不会让你好过。” 容氏离的近,听的清楚,不由的脸色一变,担心的看向林兰。 林兰轻哂一声:“你表哥让我替他祝表妹和表妹夫,鸾凤和鸣,白首到老,当然,这也是我的心愿。” 她才不怕叶馨儿的威胁,嫁都嫁了,除非叶馨儿不顾叶家的颜面,夫家的体面,她若当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不用她动手,叶家和阮家就会先把叶馨儿给收拾了。她也不会对叶馨儿心存内疚,初时是为了捍卫明允的名誉,后来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婚姻和爱情,名正言顺,理所当然。爱的本身没有错,但是若是爱错了人,便是爱到天昏地暗,海枯石烂,除了给别人增添烦恼,让自己更痛苦,别无益处,那……便是错了。 容氏怕叶馨儿又闹起来,今日这么多客人在,可不好看,忙吩咐喜娘:“快扶小姐上花轿,别耽误了吉时。” 叶馨儿终于出嫁了,喝过喜酒,林兰和李明允坐在回府的马车上。 林兰笑的格外舒心,李明允见她面色绯红,眸光潋滟,笑的如花灿烂,不由的哂笑道:“今天你很高兴?” 林兰斜睨着他,笑道:“难道你不开心?” 李明允握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紧紧相扣,柔声道:“表妹有了好归宿,我当然开心。” “你怎么知道阮家就是表妹的好归宿?”林兰笑问道。 李明允仰头看着车顶,悠悠说道:“那阮家公子,我打听过,是个不错的男子,表 古代试婚第46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男子,表妹若是能放下心中的执拗,跟他好好过日子……” “倘若她永远都放不下呢?” 李明允看了林兰一眼:“人之所以痛苦,往往是因为追求了不该追求的东西,执着不下,幸福就在她自己手中,就看她自己怎么选,谁也帮不了她。” 李明允握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紧紧相扣,柔声道:“表妹有了好归宿,我当然开心。” “你怎么知道阮家就是表妹的好归宿?”林兰笑问道。 李明允仰头看着车顶,悠悠说道:“那阮家公子,我打听过,是个不错的男子,表妹若是能放下心中的执拗,跟他好好过日子……” “倘若她永远都放不下呢?” 李明允看了林兰一眼:“人之所以痛苦,往往是因为追求了不该追求的东西,执着不下,幸福就在她自己手中,就看她自己怎么选,谁也帮不了她。”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好主意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八十七章 好主意 古先生那边还没消息,放印子钱的却是找上了孙先生,让孙先生提醒韩氏,这个月,二十万印子钱可就到期了。 韩氏很清楚到期不还的后果,合约上写的明白,逾期不还,利上加利,且是七日一翻,也就是说,月中若是不能把本利都还上,那么七天后,利息就从六千滚到九千,再七天后就是一万二……当初是信心满满,笃定的以为这钱一定能还上,谁知会恒生意外……这还是第一笔款项,若是三个月后那五十万印子钱到期……韩氏不敢想了,除非把明允的铺子和庄子都卖掉才有可能填上这个无底洞。 “你赶紧再去催催古先生,都好几日了还没消息。”韩氏急切的吩咐。 孙先生为难道:“小的已经催过古先生了,古先生说,这种事得看机缘巧合,越着急越难转手,而且价格也抬不上去。” “理是这个理,可咱们哪有时间等,你去告诉古先生,价钱差不多就转手,再拖下去,可就要瞒不住了。”韩氏郁郁道。 孙先生口上应诺,心里默默:您老以为这事还能瞒得住?迟早的事,等矿山转了,他也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夜长梦多啊 孙先生走后,韩氏让姜妈妈把黄花梨四角铜叶包镶的箱子打开。 姜妈妈即刻就明白的夫人的意思,讶然道:“夫人,那可是您给小姐准备的嫁妆呀” 韩氏唇角抽动,痛苦的闭上眼,良久才徐徐睁开,声音发苦:“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吧”只要渡过这场危机,嫁妆以后可以再备。 可这也不够啊姜妈妈无奈的去打开箱子,想想又不甘心,建议道:“夫人,您还是跟大少爷商量商量,让大少奶奶……” 韩氏沉声打断她:“还没到那个地步,你慌什么?” 又过了几日,眼看就是月中了,古先生那边终于有了消息,说是找到一商贾,愿意出十八万两买下韩氏手中的份额。 韩氏失望之极:“这么少?”原本还想着能讹一半回来也好。 孙先生道:“这个价钱已是不错的了,那些商贾都猴精猴精的,若是赚钱的矿山,谁舍得转手啊?古先生还不敢说这份额原是夫人您的,称这份额是他自己的,因为家中出了急事,急需用银子,这才忍痛割爱,要不然,铁定转不出去。” 韩氏飞快的盘算,这样一来,她明面上就亏了九十几万进去,四十几万本金打了水漂,还得背上五十几万的债。 “古先生说了,不管怎么说,这桩生意总是他介绍给夫人的,没能让夫人赚到银子,还亏了这么多,他心里也是过意不去,所以,余下的那些银子,他那份就不要了,匀给夫人,一共是五万两,夫人……这事得赶紧做决定,万一那人反悔了,可就又没着落了……”孙先生低声道。 姜妈妈一脸惶然:“夫人,你可得想好了,这矿山一转,咱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是不是,让古先生再找找别的路子?” 韩氏惨然一笑:“咱们还有时间等下去吗?” 孙先生惴惴道:“眼下最要紧的是那二十万印子钱,那些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一提这茬,姜妈妈也焉了,忧心忡忡的看着夫人。 “让我再想想……”韩氏颓然扶额。 韩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一下午,脑袋都快想炸了,还是犹豫不决,这两座矿山已成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总还抱着那么一丝丝侥幸,希望古先生能找到别的买主,能多卖几个钱。 姜妈妈端了参汤进来,看夫人还在苦苦挣扎,心疼道:“夫人,您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晚上也睡不好,这样下去,身子若是熬垮了可如何是好,老奴叫厨房熬了参汤来,夫人您多少喝一点。” 韩氏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我不想喝,放着吧” 姜妈妈放下参汤,叹了口气:“夫人,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氏道:“你说便是。” 姜妈妈咬了咬下唇,说:“唯今之计,只有把二少爷的铺子和庄子卖出去。” 韩氏怔怔的望着她:“怎么卖?若是能卖,我早就卖了。” 姜妈妈凑近了,小声说:“如果能说动老爷出面,二少爷他敢不答应?” 韩氏心头一凛:“此话怎讲?” “夫人,您就跟老爷说,如今家中的产业都是二少爷名下的,若是外人知道了,还道咱们一大家子都是靠着叶家吃饭。不若,把原来叶氏的产业都变卖,再重新置业,真正变成李家的产业,再说了,大少爷过了吏试,将来肯定是要做官的,大少爷名下怎能一点产业也没有?”姜妈妈谋划道。 韩氏听着不住点头,心里逐渐敞亮起来,她一直想卖掉叶氏留下的产业,只是找不到借口,姜妈妈这主意好,老爷最要面子,若是拿这个由头去说,老爷八成能答应。到时候,她只需从中做点手脚,抠出几十万两银子根本不成问题,反正抠的是明允的银子,她心疼什么?高兴还来不及。 韩氏眼中渐渐有了神采,面上也浮起了笑容,端起参汤抿了两口,慢声道:“姜妈,你让孙先生去给古先生回话,就说矿山我转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我不亲自出面,让他直接跟买家去签,叫孙先生跟去拿银子。” 姜妈妈看夫人又有了精神,总算松了口气,笑道:“老奴,这便去吩咐孙先生。” 打定了主意,心里也安稳下来,韩氏叫来春杏,梳洗一下准备去看看明珠。 出了宁和堂,过一条巷子,转个弯便是后院。 “听说刘姨娘怀的是男胎呢” “瞎扯的吧还不到三个月,如何知道是男是女?” “是真的,听说是按宫里的传出的一个法子,根据刘姨娘的生肖,怀孕的月份,还有月事的时间推算出来的,准的很,而且刘姨娘爱吃酸,酸男辣女……” “我也听说了,二少奶奶给刘姨娘诊过脉,说是男胎的可能性很大,你们没瞧见老爷这几日天天往刘姨娘屋里去,笑呵呵的,心情好的不得了。” 偏院的角门内,几个丫鬟正聊的起劲,冷不丁的听到一声厉喝:“都闲大发了?在这里乱嚼舌根?” 几个丫鬟循声看去,只见夫人带着春杏走了进来,出声呵斥的正是春杏。大家吓的魂不附体连忙跪下。 韩氏居高临下看着几个抖若筛糠的丫鬟,漠然道:“春杏,把这几个偷懒的丫头名记下,报与姜妈妈,罚俸半月,若是下次再犯,从重处罚。” “是”春杏应声,一眼扫过去,这几个她都认得。 几个丫头大气不敢出,今日撞到夫人手里,只能自认倒霉。 韩氏刚刚好转的心情又被刘姨娘肚子里那团血块破坏殆尽,自从刘姨娘有了身孕,更成了老爷心尖上的人,俞莲再怎么青春无敌,也敌不过刘姨娘的狐媚之术,怪就怪她自己,当初怎就鬼迷了心窍,还主动抬了刘姨娘这个狐媚子,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明珠已经静养好些日子了,可那几大板子挨的结实,到现在走路都还疼。她也知道惹火了爹后果很严重,但以前只见识过禁足罚抄,不痛不痒,无聊一点罢了,这次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动真格。爹发起火来真的会要人命,而娘也有罩不住她的时候,明珠终于明白,上次她撺掇俞莲的事,娘为什么这么紧张。 “淤青都退的差不多了,不过也大意不得,你再忍耐些时日,等你好全了,娘再安排你回老家。”韩氏检查完明珠的伤势后,安慰道。 明珠撅着嘴,娇滴滴的央求:“娘,我板子都挨了,爹的气也出了,还非得回老家去吗?” 韩氏抚慰道:“你且回去,等大家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娘再接你回来。” 明珠怏怏道:“那得等多久?” 韩氏戳了下她的脑门:“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娘这般与你说,你把娘的话都当耳边风。” 明珠撑着床,想要坐起来,屁股一沾褥子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韩氏见了又心疼:“起来干嘛呀?快趴下。” 明珠转了个身,趴在了娘的腿上,娇声娇气的说:“娘,女儿是不想离开娘,女儿从来没离开过娘……” 韩氏轻拍她的背,叹息着:“娘又何曾舍得你离开……”可是不离开行吗?韩氏很清楚,明珠在京城已是名声扫地,不可能找到好人家了,那个舞阳郡主也太狠了点,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有这么毁人的吗? 等韩氏回到宁和堂,姜妈妈也回来了。 “都吩咐下去了?”韩氏屏退左右问姜妈。 “孙先生已经去找古先生了。”姜妈妈回道。 韩氏默了默:“有了这二十三万两银子,再加上明珠的嫁妆,应该够应付一阵子了,卖铺子的事也得抓紧,你让赵管事先去了解一下,看看谁有这意向?” 姜妈妈应下。 韩氏挑了眉,沉吟道:“府里下人们都在传,刘姨娘肚子里的是个男胎,这事你可有听闻?” 姜妈妈怔了怔,如实道:“老奴是有听说过。” 韩氏眉毛挑的更高了,神情不虞:“那你怎不来回我?” 姜妈妈忙道:“老奴以为,才几个月,怎知她怀的是男是女?大家不过是瞎猜罢了,夫人的烦心事已经够多,老奴怎敢拿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来让夫人添堵。” 韩氏面色稍霁,说:“这事也马虎不得,你让剪秋留心点,一点有确切消息,马上来回我。” (快月底了,阿紫又要向亲们求粉票了,嘻嘻) 最新章节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事成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事成 今日轮到李明允入值侍班,这几日圣上接连收到西北、西南的捷报。还有陕西疫情得到控制的好消息,正是龙颜大悦,立即叫内侍传来华太医。 “文柏这次研制出的种痘之法,不仅很好的控制了陕西的疫情,对将来痘疹的抑制也十分是重要,称的上功在社稷,孤一定要重重封赏……”圣上哈哈笑道。 华太医谦逊道:“普济苍生,本是医者分内之事……” “嗳华爱卿此言差矣,孤听闻,文柏为了验证种痘之法,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就这份勇气和胆量就值得嘉奖,古往今来多少名医研究痘疹治疗之法,有谁会想到让自己先去感染痘疹呢?” 李明允在一旁听的怎么觉得这种痘之法跟林兰说的如出一辙?是华文柏和林兰不约而同想到这个法子,还是…… 一直到下值出宫,李明允还有些心不在焉。 宫门口的侍卫见到李明允,客气的与他打招呼。 “李大人,今儿个下值的早啊” 李明允抱拳回礼,笑道:“近来捷报频传,圣上龙心大悦,我等也沾了点光……” 一辆马车进了宫门,侍卫们一看那车子,立即放行。 马车里舞阳郡主缓缓放下车帘,竟有些失神,如果她没认错,刚才那位年轻的大人应该就是李明允吧许多年前曾远远的见过一面,并无大多印象,只知他才学出众,更写的一手好字,是本朝不可多得的人才,后来她离京去了西山慈恩寺替太后祈福,一去就是两年,这次回来,几乎各种聚会场所都能听到他们夫妻两的事,风头比当年更劲,舞阳也禁不住好奇,一直想找机会见见林兰,可这阵子太后身体不适……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李明允。 今日的他身着官袍,举止优雅,气度从容,那唇角的弧度,那温润的嗓音,叫她的芳心没来由的一阵急跳。当年的青涩少年,如今已如天上明月,温润如玉,沉静如水。 舞阳再次掀开车帘,却已不见李明允的身影。 李明允照例先去了回春堂,却是先进了叶氏绸缎庄,一刻钟后才出来。 正巧林兰送冯淑敏出来,大家打了个招呼,冯淑敏笑着跟林兰说:“那咱们便这么说定了。” 林兰笑道:“一定一定。” 送走冯淑敏,李明允问道:“你们说定什么了?” 林兰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你还记得苏州知府夫人吧?就是林夫人的姐姐。” “记得啊怎么了?” “她不日要来京城,林夫人特意来邀我去将军府做客,也算是见见故人。” 李明允哂笑道:“那还真是该去见一见,若不是她,你和林夫人也不会认识。” “可不是?这就叫缘分,对了,文山说早看到你来了。” 两人进了后面的休息室。 一进屋,李明允就抱住她在她樱桃小嘴上亲了一口。 林兰双手推着他,嗔怪道:“也不怕人看见。” 李明允笑道:“今儿个,我高兴。” 林兰十五度斜角瞅着他,抿嘴笑道:“什么事让你乐成这样?” 李明允松开手,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递给她:“你看看。” 林兰打开一看,喜道:“是矿山的转让文书,这事成啦?” 李明允找了个座坐下来,愉悦道:“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今天是二十万印子钱到期的日子,我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老巫婆已经把所有的银子都投了矿山,为了支付前几个月的利息,我估摸着她把库房里能卖的东西都变卖了,除了答应转让矿山,她还能有什么辄?” 林兰看完了文书,不得不佩服李明允的谋略,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先榨出了老巫婆三年多的积蓄,还让老巫婆背上了五十几万的高利贷,然后放出风声逼得黄家不敢跟老巫婆接触,叫陈子谕带了宁王孙出游,再叫人上门逼债,逼的老巫婆走投无路,方寸大乱,心甘情愿、迫不及待的将矿山拱手相让……等老巫婆知道自己转掉的其实不是废矿而是货真价实的宝矿,老巫婆会是什么反应? “真好,才花了三十六万两银子就把矿山拿到手了。”林兰喜道。 “非也非也”李明允摇头道:“其实一共只花了二十五万两,其中矿山转让价是十八万两,五万是以古先生的名义补偿给老巫婆的,还有两万是给孙先生,若不是孙先生见财起意,哪肯这般配合我的计划。” “可这上面明明写着三十六万两啊”林兰不解道。 李明允微微一笑,扬眉:“老巫婆是先把矿山转给古先生,然后古先生又转给了徽州商人,而叶家是从徽州商人那里转的矿山,当然,这些不过是形式,为了谨慎起见,将来即便父亲知道了,也追究不到你我身上。” 林兰恍然:“原来那徽州商人也是你安排的。” 李明允笑的讳莫如深。 林兰眯着眼打量李明允,啧啧道:“j诈,真j诈,难怪叶老太爷说你若是去经商,定能富甲天下。” 李明允坦然受之:“过奖过奖……” 林兰噗呲笑出声来,合上文书慢慢踱过来,把文书交还给李明允。 李明允笑眯眯的推了回去:“说好了,你管家,这可是两座极挣钱的矿山,说它是聚宝盆也不为过,你可得收好了。” 林兰欢喜的在他额上轻啄了一口,李明允趁势将她搂在怀里,抵着她的光洁的额头,微笑道:“以后咱们便是什么也不做,也花不完了。” 林兰低笑道:“那可怎么办呢?人生最悲哀的是,人死了,钱还没花完。” 李明允点了下她的小鼻尖,宠溺道:“那还不好办?咱们多生几个孩子,孩子又生孙子,这么多子子孙孙还怕花不完?” “那咱们岂不是生了一堆米虫?”林兰嗤嗤笑道。 宁和堂里,韩氏总算松了一口气,二十万的印子钱总算是还上了,另外五十万还有三个多月才到期,有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了。 韩氏这阵子都没心情去讨好老太太,今日心情好,下午就过去陪老太太说话,期间也抱怨几句,说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老爷还在跟她置气。老太太抱着家和万事兴的想法,晚饭后就把李敬贤留下来好好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当晚李敬贤去了韩氏房里。 韩氏少不得又做了番深刻的检讨,泪光闪闪的:“妾身纵有千般错,您也瞧在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上,瞧在明则的面子上,就宽恕了妾身吧”韩氏很识趣的不提明珠。 想到明则,李敬贤心中一动,虽然明则不如明允,可如今也知道上进了,有出息了,心情稍稍好转,又想到老娘的话,李敬贤心中暗叹了一气,罢了罢了,这个妻室休又休不得,若一直这般僵着,也不是个法子。 “你护儿心切,我能理解,可明珠她……她也实在太不像话。”李敬贤对明珠一事还是耿耿于怀。 韩氏弱弱道:“妾身事后也去了解过,其实明珠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是那舞阳郡主太跋扈了些。” 李敬贤手中茶盏往几上一顿,瞪眼过去:“你还替她狡辩,舞阳郡主会无缘无故的说出那些话来?凡事都有个由头,明珠自己嘴巴不检点,叫人拿了错处,便是她的不是。” 韩氏见老爷说说火气又上来,赶紧说好话:“是是,老爷教训是,妾身也不好,没能看住明珠,以后,妾身一定好好教育她,定不叫她再犯错。” “她若再犯,这辈子都休想嫁人了,唯有出家做姑子。”李敬贤冷哼道。 韩氏戚戚的说:“这回她是真知错了,这孩子从小到大,不曾受过一点皮肉之苦,这回差点被打断骨头,妾身昨儿个去瞧她,那腿上的淤青还触目惊心,妾身问她可怨爹,您猜她怎么说?” 想到明则,李敬贤心中一动,虽然明则不如明允,可如今也知道上进了,有出息了,心情稍稍好转,又想到老娘的话,李敬贤心中暗叹了一气,罢了罢了,这个妻室休又休不得,若一直这般僵着,也不是个法子。 “你护儿心切,我能理解,可明珠她……她也实在太不像话。”李敬贤对明珠一事还是耿耿于怀。 韩氏弱弱道:“妾身事后也去了解过,其实明珠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是那舞阳郡主太跋扈了些。” 李敬贤手中茶盏往几上一顿,瞪眼过去:“你还替她狡辩,舞阳郡主会无缘无故的说出那些话来?凡事都有个由头,明珠自己嘴巴不检点,叫人拿了错处,便是她的不是。” 韩氏见老爷说说火气又上来,赶紧说好话:“是是,老爷教训是,妾身也不好,没能看住明珠,以后,妾身一定好好教育她,定不叫她再犯错。” “她若再犯,这辈子都休想嫁人了,唯有出家做姑子。”李敬贤冷哼道。 韩氏戚戚的说:“这回她是真知错了,这孩子从小到大,不曾受过一点皮肉之苦,这回差点被打断骨头,妾身昨儿个去瞧她,那腿上的淤青还触目惊心,妾身问她可怨爹,您猜她怎么说?” (先别转,稍候修改) 最新章节 第一百八十九章 韩氏的建议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八十九章 韩氏的建议 昨天的章节因为存在一点问题,所以阿紫特意留言,请搬文的稍微迟点,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可是今天去各盗版区转了转,全是没修改的版本,这种情况已经发生好几次了。阿紫本想说,好吧这就是正版订阅的福利了,起码你们看到的是完整版的,可是吧看到那些残缺不全的章节,阿紫真心觉得难受,怎么说那也是阿紫的文,所以,再次恳请搬文的,以后看到阿紫留言,稍缓一缓,搬也要搬的敬业一点,行不? …………………………………………………………………… 李敬贤收回目光,望着帐顶:“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别越了老爷我心里这条底线,否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说着懒懒的闭上眼,装死。 韩氏听的几乎憋过气去,老爷是多看她一眼都不情愿,一颗心全叫那刘狐狸给占了去,她颤着身子,咬着牙,忍了又忍,为了下面的计划,她不能再跟老爷闹僵了。 韩氏悻悻的躺下,咕哝道:“算了算了,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也不是第一次了,老爷心里如今是只有刘姨娘了。” 李敬贤默不作声,继续装死。 韩氏心思转了转,用胳膊肘捅捅老爷:“嗳老爷,有件事,妾身想和您商量商量。” 身边之人没反应,韩氏知道他没睡着,继续说道:“如今明则也有出息了,不管派什么职务,大小也总是个官,若是将来刘姨娘、俞姨娘再给老爷添个儿子……虽说嫡庶有分,但总归都是姓李的子孙,老爷,您也得想着给他们置办一份像样的产业,要不然,等咱们将来闭了眼,几个孩子一分家,明则他们就什么也没有了。” 李敬贤眼皮抽动了一下,莫不是自己给刘姨娘置办产业的事叫韩氏知道了?他含糊道:“你想的也太远了。” 韩氏支起身子:“这叫未雨绸缪,老爷,您想啊如今咱家的产业都是叶氏留下的,那些铺子,还有一座庄子写的可都是明允的名字,虽然,现在收益都妾身管着,可万一哪一天,明允说要拿回去,这是她娘留给他的东西,咱们怎么办?给么?” 李敬贤暗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为着那件事,慢悠悠道:“那些产业迟早是要交到明允手上的。” 韩氏急了:“那明则呢?老爷不能太偏心了。” 李敬贤睁开眼,皱眉道:“那些东西叶氏是留给明允的,我有什么办法?反正没分家之前,所有收益都由你存放,将来再用这些银子给明则置办产业不就行了?” 韩氏讥诮道:“老爷这话说的好轻巧,您当明允是傻子?他能答应?” 李敬贤不耐烦道:“明允不是这种鸡肠小肚之人。” “人心隔肚皮,那可说不定。”韩氏话锋一转,又说:“先不论明允心里怎么想的,妾身却知道外头的人怎么想的,这些年,妾身出去应酬,时常有人说起,什么东直门的铺面又涨了,京郊的良田现在不容易买到了……前李夫人可真有远见,早早置办了这么大一份家业,你们便是什么也不做也够吃穿一辈子之类的话,前阵子不是有人参了工部尚书虞大人,说他贪赃吗?就有闲话说那虞大人是寒门出身,可惜没娶个富家小姐,没有岳家扶持倚仗……老爷,您听听这话,这不明摆着是在讽刺老爷是靠着叶氏才有今日荣华么?” 李敬贤面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整天就知饶舌。” 韩氏道:“怎知是妇人们饶舌,不是老爷们床头说的风凉话?” 李敬贤心中抑郁,其实这些话在他还未坐上户部尚书之位时也曾听过,当面嘲讽也是有的,这两年,他身居高位,没人敢当面放肆,但难保背后不非议,这已是他的一块心病。 韩氏知道老爷听进去了,叹息道:“妾身每每听闻,心里实在不好受,她们讽刺妾身坐享其成也罢了,可他们诋毁老爷的名声……老爷两榜进士出身,才学过人,又勤于政务,兢兢业业,方才有了今日,却被那些人恶意诋毁,妾身想想都替老爷不值。” 李敬贤深感无奈,郁郁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凭什么让人家说三道四呀?老爷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可妾身咽不下这口气。”韩氏愤愤道。 李敬贤也坐了起来,韩氏拿软枕给他靠着,李敬贤沉思了片刻,静静望着韩氏:“那你的意思?”韩氏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说这些,定是有什么想法。 韩氏又叹了一口气:“妾身也没什么好法子,只是想着,叶氏留下的产业还在一日,大家对老爷的非议就是一日不会消除,它就像刻在老爷身上的一个印记一般,所以,妾身以为,是不是把叶氏留下的产业都变卖了,用这些银子重新置办,然后一部分写到明则和明允名下,咱们留一分,将来咱家若是添了丁,也好从这里划出一部分给庶出的孩子,关键是,以后这些产业就是姓李的了,慢慢的,旁人也不会说三道四……”韩氏说完,期待的看着老爷。 韩氏的用心李敬贤一清二楚,就是怕明则什么都捞不着,可这番话着实叫李敬贤动了心,尤其是那句……以后这些产业就是姓李的。虽然他有一笔可观的体己,只是如今身在要职,不得不谨慎,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想着等将来告老还乡再拿出来用。 “这个主意虽好,可明允他未必能答应。”李敬贤沉吟道。 韩氏道:“明允不是一直很听老爷的话么?一直以贤孝著称的吗?老爷此举又不是想霸占他的产业,老爷是为了李家呀明允他若是真孝顺,真有兄弟情谊,就该体谅老爷的苦心,再说了,林兰开了铺子,那生意红火的很,他们两根本不缺银子。” 看老爷不语,韩氏又怂恿道:“按理说,叶氏又不是被老爷休掉的,是她自己离家的,她死了,她的留下的东西应该都归老爷所有,这理放哪儿都说的响。老爷知会明允那是老爷宽厚,就算不知会他,老爷随便处理了也是应当的。” 李敬贤默然许久,把软靠拿掉,重新躺了下来。 韩氏去推他:“这法子成不成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呀?” 李敬贤叹道:“改日再说吧今儿个困了。”说着转过身去,这次彻底装死。 韩氏坐了一会儿,想想也不能把老爷逼的太急,那就改日再加把劲,便缓缓挨着老爷躺下,只是事情还没个定数,怎么也睡不着。 这晚林兰也睡不着,一来是亲戚造访,肚子不舒服,二是今天听到了太多消息,有喜也有忧。 斗老巫婆可以说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其实依着明允的能力,要整死老巫婆很容易,但要不漏痕迹的把人逼疯,的确有些难度。如今老巫婆已是瓮中之鳖,无谓的做困兽之斗,根本没心思来找她的麻烦,她又整日的呆在药铺里,忙是忙了点,日子却是过的充实又自在。 西北和西南捷报频传,还有山西的疫情得到控制,都让林兰很高兴,只是……刚才明允说到华文柏研制出种痘之法时,语气里似乎有些怀疑。 她本想实说来着,可是……又有些犹豫。她若直说了,明允会不会不高兴?明允对华少原本就心存芥蒂,当时不坦白,现在来解释?明允肯定要多想的,罢了,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既然大家都以为是华少的功劳,那她还是不要横生枝节的好,反正当初就没想争这一份功劳,若是明允去当安抚使,就另当别论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安的动来动去,李明允闭着眼睛,低哑着嗓音问:“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林兰点点头:“有点儿胀。” 他温热的手掌伸进她的里衣,在她平坦光滑的小腹上轻揉着:“这样好点了吗?” 他的手很暖,这样轻轻揉着,身上的不适便减轻了许多。林兰往他胸口蹭了蹭,乖巧道:“好多了。” “兰儿,女人是不是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这般不舒服?”李明允有些担心的问。别的女人小日子的时候是怎样一个状况,他无从知晓,只是看林兰这般难受,他很不安。 “不一定的,有些人就跟没事一样,有些人就比我还厉害,会痛的死去活来。”林兰低低说道。 “啊?会这般严重?这是一种病吗?”李明允心头一紧。 林兰轻笑道:“你放心,我这样是属于正常反应,听人说,这种状况,生过孩子后,月子里好好将养能养好的。” 明显的感觉到明允长出了一口气,听他哑哑的说:“那就好,等你生过孩子后,我一定替你养好了,让你不再受这种苦。” 林兰扑哧笑道:“你替我养啊?你怎么要怎么做吗?” 李明允楼紧了她:“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错不了。” 黑暗中,林兰的双眸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慢悠悠的说:“其实很简单,生育过后一年不同房就会好了。” “啊?”李明允讶然惊呼:“一年?”随即抽出了手,无力的仰卧着,哀叹道:“岂不是要憋死我?” 林兰一边偷笑,一边期期艾艾的说:“那怎么办呢?给你找一通房?” “不要,除了你,我对别人没兴趣。”李明允想到一年不能碰她,就无比沮丧。 “那只好辛苦你忍着了。”林兰叹道,身子已经忍笑忍的颤抖起来。 李明允扭头看她,这丫头,笑的这般j诈,敢情是在骗他,李明允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做出凶狠的模样,一手将她两只手扣在头顶,一手伸进了她的里衣,意图来个刑讯逼供。 “说,是不是诓我来着?” 最新章节 第一百九十章 无耻没下线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九十章 无耻没下线 韩氏也不顾李敬贤的警告,第二天就让姚妈妈送了一大堆补品过去。东西送了,她的心意也就到了,人家用不用就管不着了。 同时也给俞莲捎带了一份,让她好好养身子,争取早日替李家开枝散叶。 此举博得了老太太的赞赏,认为韩氏还是肯听她这个老婆子的劝,对韩氏是越加袒护。 李敬贤琢磨了几日,决定先试探试探明允的意思。 这日晚饭后,李敬贤又把明允叫去了书房。 “明允啊为父有个打算,想跟你商量商量。”李敬贤颜色和悦道。 李明允恭谨道:“父亲有什么话只管吩咐便是。” 李敬贤笑微微的点点头,张了张口,觉得这话总有那么点难以启齿,一声轻叹,似有浓的化不开的愁绪,慢悠悠的说:“当年为父一直以为你继母和你大哥已经不在人世了,娶了你母亲以后,你母亲就只生了你这么一个孩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继母和你大哥大难不死,逃过一劫……” 李明允在考虑着是不是该配合父亲做唏嘘感叹状?其实这些年他一直很好奇,父亲会不会跟他解释,会怎么解释,或者说的确切一点,他想听听,父亲会把这个瞎话编成什么样。今天终于等到,没想到父亲的谎言这般没有新意,而且还漏洞百出。既然老巫婆和大哥逃过一劫,就算找不到父亲,可老家总还认识的,祖母大伯和三叔他们一直呆在老家并不曾搬家,为何偏偏要等十六年后才找上门?演一出苦情女千里寻夫十六载的戏码……李明允当真想唏嘘感叹,为着父亲这般拙劣的谎言。 “为父与你母亲鹣鲽情深,亦不想再纳什么妾室,所以,为父一直以来都以为此生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当初你母亲在京城置办产业的时候,是询问过为父的意思,为父想着反正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将来什么东西都是你的,便让你母亲把产业都写在你的名下。”李敬贤的语声中满是惆怅之意,说到这停了下来,神情复杂的看着明允。 父亲的意图已经十分明了,因为以前只有他一个儿子,现在有了明则,还有刘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更甚者,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儿子……所以,那些产业不能再只属于他一个人了,兄弟皆有份……李明允心底冷笑,不消说,这一定是老巫婆的主意,老巫婆现在是削尖了脑袋弄银子,不过,父亲还真能豁得出这张老脸啊李明允更明白,父亲此时的沉默所为何来,是希望他能识趣的把话接过去,主动的提出均分配,共享产业。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那他便是天下第一蠢人,李家的奇葩已经够多了,他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的好。于是,李明允沉默,于是,屋子里陷入一阵漫长的沉默。 李敬贤等了许久,明允都不开口,这叫他有些失望。明允一向心思通透,这会儿应该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却不开口,多半是心里不情愿。可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 “明允啊为父也知道,这事挺叫你为难的,如今这个家中只有你是最叫为父放心的,有为父帮衬着,加上你自己的用心,前途似锦啊……可你大哥,他是远不如你,便是你大嫂也不及林兰能干,将来你的兄弟姐妹就更不可能超过你,明允啊以后你便是这个家中的顶梁柱,兄弟姐妹们可都得指望着你。”李敬贤语重心长道。 李明允谦逊道:“父亲过奖了,大哥是家中长子,大哥才是家中的顶梁柱,当然大哥有需要的话,明允定会鼎力相帮的。” 见明允只跟他打马虎眼,李敬贤微微一沉,旋即又做出慈父模样,欣慰的点头:“我知你心地仁厚,这点你很像你母亲。”李敬贤抿了抿嘴,说:“为父就跟你直说了吧为父打算把家中现有的产业卖掉,重新置一份家业,你以为如何?” 终于摊牌了,李明允蹙眉,掌在袖中握成的拳,紧紧的,紧到骨节发白,骨骼发痛,慢慢的又松开,谨慎道:“父亲,这事请容儿子与林兰商议一下,母亲给儿子留下产业一事,林兰也是知道的,儿子对钱财之物素来淡薄,可林兰是妇道人家,父亲您也知道,妇人总是心眼要小一些。” 李敬贤哈哈一笑:“应当的应当的,你跟林兰好好商议一下,林兰这个儿媳妇我还是很看好的,明事理,气量也大,比起你大嫂,着实强了太多,为父总是想,倘若你是长子,林兰是长媳就好了,为父也就不用操心了。” 李明允一离开,李敬贤便去了韩氏屋里。 “怎么样?明允他……可应了?”韩氏急切道。 李敬贤重重叹气,凛了她一眼:“这事搁你,你能答应?” 韩氏失望道:“他不答应?我就知道他的贤孝都是装的,一试就试出来了。” 李敬贤不满的瞪她:“你急什么?我说他不答应了?” 韩氏换脸比翻书还快,立马喜道:“那他应了?” “这么大的事儿,他总该跟林兰商议一下吧”李敬贤郁郁道,适才真是难堪啊 李明允背着手回到落霞斋。 屋子里,玉容正在熨衣裳,林兰咬着笔头在那苦思药方,如意在整理床铺。 “二少爷回来了?”玉容先看见了二少爷。 如意马上道:“奴婢去沏茶。” 李明允轻轻的“嗯”了一声,瞄了眼还在兀自沉思的林兰,进了书房,摊开一方宣纸,忘砚台里加了点水,开始研墨。 玉容觉得二少爷神情不对,搁了熨斗,走到二少奶奶身边,轻唤:“二少奶奶……” “什么事?”林兰心不在焉的问道。 玉容指指书房,小声说:“二少爷似乎不太高兴。” “是吗?我去看看。”林兰放下笔,走进书房。 只见李明允唇角紧抿,眉头深皱,目无焦距,一副落寞惆怅的神情。 林兰走上前,从他手里接过墨条:“我来吧” 李明允提笔沾了墨汁,捋了袖子,运笔如飞,不一会儿写了一幅狂草。 明?br /gt; 古代试婚第47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明允一般不写狂草,只有特别高兴或者心里不痛快的时候才会写。林兰看他写完一张又换一张,那些字龙飞凤舞,张扬至极,可见他心里当真不痛快的紧。 “父亲……跟你谈了些什么?”林兰轻柔的问。 李明允一言不发,运笔疾书,落下最后一笔,就这样捋着衣袖提着毛笔看着自己写的字,蓦地,把笔一扔,将写好的那副字胡乱揉了远远的抛了出去。 林兰怔怔的看着他,不禁有些心疼,明允一向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她面前,今日这般失态…… 如意端了茶水要送进来,被玉容拉住,冲她摇摇头,这会儿二少爷可没心情喝茶,两人悄悄退了下去。 林兰放下墨条,赶紧把另一幅字抽走,省的他又揉了,又去把他扔出去的纸捡了回来。 “你捡它作甚?”李明允语气中透着一丝烦躁。 林兰一边将字捋平,一边认真道:“你难得写两幅狂草,揉了多可惜,要知道你的字可是很值钱的。” 李明允默默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捋平宣纸,良久,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吧?” 林兰见他终于开腔了,微然笑道:“那能啊是个人都会有不舒心的时候,不发泄一下憋在心里会憋坏的。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说出来。”林兰说着顽皮的掏了掏耳朵,笑道:“我已经洗耳恭听了。” 看她故意做出孩子气的举动来哄他开心,李明允心情略有好转,苦笑道:“只怕污了你的耳朵。” “没事儿,在这个家里,什么污糟事没听过,我也没怎么样啊”林兰笑眯眯的将李明允按在椅子上,主动投怀送抱,搂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 李明允平定了气息,怅然道:“一切都按着我的预想在发展,可是,当我听到父亲亲口说出那些话,还是……还是很难过,失望透顶。” 林兰愣了一下,踟蹰道:“父亲真的开口了?” 李明允痛苦的闭眼,长叹一气:“我替母亲不值啊太不值了……” 李明允的痛苦,林兰感同身受,李渣爹渣的没边了,连亲儿子也要算计。 “这样不正好吗?你也不用再挣扎了,该算的账一并都算了。”林兰轻道。 李明允睁开眼,望着远处的虚空:“从小娘就教育我,要做像父亲那样的男子,做一个学富五车的才子,做一个勤勉为政的好官,做一个爱护妻儿的丈夫,那时候,父亲在我心里,是那样高大,完美无缺,我一直都以父亲为榜样,我勤奋苦读,克己复礼,直到韩氏带着大哥还有明珠出现在我娘面前……” 李明允睁开眼,望着远处的虚空:“从小娘就教育我,要做像父亲那样的男子,做一个学富五车的才子,做一个勤勉为政的好官,做一个爱护妻儿的丈夫,那时候,父亲在我心里,是那样高大,完美无缺,我一直都以父亲为榜样,我勤奋苦读,克己复礼,直到韩氏带着大哥还有明珠出现在我娘面前……” (先别转,稍候修改) 最新章节 第一百九十一章 拖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九十一章 拖 “我一直都在犹豫,还抱着一丝希望,可是……”李明允顿了顿,一声轻嗤,那笑容满是苦涩:“天底下负心的男子不止他一个,可是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要算计的,怕是不多了。” 林兰沉默,李明允真是倒霉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爹?人都说儿子是父母的债,到他这完全颠了个个,李渣爹不仅无耻之极还演技高超,十几年的演艺生涯,博了个贤明有加、人人称颂,搁在现在,奥斯卡影帝非他莫属,这种伪装到牙齿的极品人渣,无耻是他的骨头,卑鄙是他的血液,虚伪是他的皮囊,只有扒下他这层皮才能让世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林兰内心愤慨之极,面上倒还算镇定,楼紧了他,柔声轻道:“那……现在你不用犹豫了吧?” 李明允摇摇头,深吸了口气,斩钉截铁道:“不会了,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林兰已经知晓李明允的计划,第一步便是他们被迫答应,然后由叶家出面闹,接着制造出李渣爹要卖掉明允的产业是为了填补贪赃的漏洞的传言,最近御史们反腐正在兴头上,工部尚书快被拉下马了,此时再传出户部尚书也有嫌疑,他们还不得打了鸡血似的闻风而动?这种情况下,李渣爹绝对不敢再动京城里的产业。然后贪污案和高利贷一并发作,叫这对无耻夫妻尝尝什么叫惶惶不可终日,什么叫穷途末路的滋味。 可是,这样还是太便宜他们。 “我想,你的计划是不是可以做一点改动?”林兰征询道。 李明允瞅着她:“说来听听。”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把庄子拿回来,我们同意让步,就说这些产业好歹也是你母亲留下的,总得留一处做个念想,或者庄子,或者铺子,现在就交给你,剩下的,你也不要了,随他们卖掉后怎么折腾,老巫婆现在急于筹钱,肯定会答应,你父亲再不要脸也不能不答应……而且,庄子太大,要找买主不是那么容易,铺面可以分开来卖,容易脱手,老巫婆绝对会选铺面,咱们现在先拿回来一部分,将来大舅老爷去压价也能省下一大笔银子不是?”林兰平静的说道。 李明允瞅了她半响,轻哂出声,伸手捏捏她的鼻子,又将她紧紧搂着,下颌贴着她的微凉柔嫩的小脸,微叹一息,将那满腔的愤懑都叹了出去,心底只余一片柔情,似满足的感慨:“兰儿,我觉得我应该感谢你的嫂子,感谢王大户” 林兰温顺的依偎在他怀里,轻笑道:“当时我只是觉得你比较老实,好欺负而已。” “那现在呢?”李明允笑问。 林兰很诚恳的说:“我真心觉得我看走眼了。” 如意和玉容一直在门外不安的候着,忽听得里面二少爷朗声大笑,两人傻傻对眼,这又是什么情况? 翌日,林兰去给韩氏请安,韩氏拐弯抹角的想探探林兰的意思,林兰躲躲闪闪,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给她答复。老巫婆也太心急了吧这又不是卖白菜,哪能说答应就答应,怎么的也得拖上几日。 如此等了四五日,韩氏不耐烦了,去催老爷:“老爷,这样拖下去可不成,他们两是不是想不了了之啊?” 李敬贤慢声道:“这事急不来,总的让他们好好想想。” “那怎么行?”韩氏脱口道。 李敬贤睨了她一眼,不满道:“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你越逼的紧,他们就越不情愿。” 韩氏哪能不急,三个月可是一晃就过去了,万一到了期限事情还没办成,她就玩完了。 李敬贤突然皱眉,啧了一声,不解道:“哎?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韩氏一怔,支吾道:“妾身能有什么事呀?” 李敬贤漠然道:“那你整日介的催个什么劲?我还道你被人逼债了,等着这银钱去救命。” 韩氏脊背发凉,干笑道:“老爷,您可真能想,这不是东直门的商铺有好几间马上就要到期了,妾身想这事快点定下来,是续租还是变卖心里也好有个数。” 李敬贤想了想:“再等几日吧若是不成,我再去问问。” 李明则很快补了个光禄寺典簿一职,虽说只是个七品官,但同期通过吏试留任京中的只有三人,其余的都是委派到外地,且多是穷乡僻壤,没什么油水可捞,还不知猴年马月能回京,能给李明则这个职务算是很给李敬贤面子了。 韩氏乐的跟什么似的,觉得自己的儿子实在了不起,得意的跟老太太道:“是咱们明则考的好,要知道,这次留任京中只有三人呢咱们明则的安排算是最好的了。” 李明则听了一阵脸红,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自己清楚,若非父亲的面子,还有二弟帮他打点,这个职位还轮不到他。李明则心虚道:“也是多亏了父亲和二弟。” 韩氏不以为然:“你也无需妄自菲薄,若不是你自己争气,谁也帮不了你。” 老太太自然也是欣慰,官虽小,好歹也是个官,有他老爹罩着,有明允这个兄弟帮衬着,升官迟早的事。老太太笑眯眯的跟明则说:“如今也算入仕了,须得恪尽职守,勤勉为政,不可辱没了李家的名声。” 李明则连连点头:“孙儿一定牢记祖母的教诲。” 老太太很是松了口气,笑呵呵的看了眼静坐在一旁的丁若妍,对明则道:“如今你的大事解决了,接下来也该好好加把劲,让祖母早日抱上重孙子。” 明则和丁若妍对上眼,两人都觉面上一阵发烫。明则喃喃道:“这种事……还得顺其自然。” 韩氏笑道:“你们记着祖母的话就好。” 下午李明则特意在溢香居定了个包间,然后去药铺等二弟。 林兰见李明则来了,很是惊讶:“大哥,您怎么来了?” 李明则望着进进出出的病患,笑道:“早就听说二弟妹的回春堂生意红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兰笑道:“小本经营,看着热闹而已,其实赚不了几个钱。” 莫子游闲闲的插了句嘴:“再这样施药,就不是赚不赚的问题了,而是亏多少的问题。” 一个正在抓药的大娘感激道:“林大夫就是个活菩萨,要不是林大夫施药,我家老头哪还有命在……” 莫子游笑道:“大娘,您回去啊千万别说这话,要不然,我们的药铺就得关门大吉了。” 林兰啐道:“五师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扣你工钱。” 莫子游耸耸肩,无奈道:“得儿,我不说,不说还不行吗?” 银柳扑哧笑出声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李明则有一瞬的怔忡,他一直以为二弟妹开药铺很赚钱,没想到二弟妹都在行善。再想想自己,一直浑浑噩噩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觉有些惭愧。 “大哥,大哥?”林兰见李明则走神,唤他。 李明则回过神来,哂笑道:“我是来等二弟的,想请他去喝一杯,二弟妹不会不高兴吧?” 林兰笑道:“哪能啊明允也快下值了,大哥且到里面坐会儿,银柳,去倒茶。” 李明则忙道:“弟妹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就是。” 李明允按时下了值来到回春堂,林兰将他唤到一旁,小声道:“大哥来了,在里面等你呢” 李明允也是讶然:“大哥来做什么?” “不知道,说是想请你去喝一杯。” 李明允思忖了一下,笑道:“估计是补了个好差事,心里高兴。” “啊?已经任命了?”林兰还不知这事。 李明允笑道:“光禄寺典簿。” 这是个什么官?林兰不了解,只道:“那……你快进去吧” 李明允抱歉道:“那我今日不能陪你回去了。” “没事没事,难得的。”李明允正要走林兰又拉住他:“哎……你也不能穿着这一身去喝酒,要不,先拿二师兄的衣裳换上吧” 溢香居里,兄弟两面对而坐,李明则亲自给李明允满上一杯,举起酒杯真诚道:“二弟,这杯酒,大哥早就想敬你,若非二弟开解,大哥我如今还是一浑浑噩噩,一事无成,这次得以顺利补了个典簿一职,也多亏了二弟从中打点,大哥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二弟,大哥先干为敬。”李明则说完一口干了杯中酒。 李明允笑道:“林兰不许我喝酒,但是今日高兴,二弟就意思一下,祝贺大哥步入仕途。” 李明则哈哈笑道:“看不出来,二弟还怕弟妹。” 李明允不以为然的笑道:“夫妻之道,贵在相互尊重,相互体谅,其实有时候惧内也是件好事。” 李明则赞同的点点头:“弟妹是个值得尊敬的人,聪明能干又心地善良,哎其实你大嫂也不错,就是性子冷了点。” 李明允端着酒杯,悠悠说道:“其实女人的心都是柔软的,只要大哥真心以待,用心呵护,就是冰山也会化为春水。” 李明则闻言怔怔出神,其实这阵子,他已经感觉到若妍对他的态度有了转变,只是,他们夫妻间好像总隔着些东西,不知道该如何消除这层隔阂。 “那……我该怎么做?”李明则求教道。 李明允静静的望着明则:“大哥果真喜欢大嫂?” 李明则认真道:“当然。” “那好,大哥只要记得一点,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有一个心愿,就是……愿得一心人,白首永不弃。”李明允微笑着说。 李明则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求粉红啦) 最新章节 第一百九十二章 力争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九十二章 力争 哥两跑出去喝酒,韩氏对此很不满,埋怨道:“我叫厨房做了一桌子好菜,本想一家人好好庆贺一番,他倒好,只顾跟兄弟寻开心去了。” 林兰面上笑微微,心里腹诽:那是你儿子聪明,知道跟明允交好没坏处,哪像你个老巫婆,有眼无珠,一肚子坏水,就知道算计人。 李敬贤笑呵呵道:“兄弟之间本就该多亲近,有道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将来也好相互扶持相互照应。” 老太太深以为然:“明则和明允比不得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难免生疏些,是该多亲近。” 若妍道:“明则说,这次多亏了二弟,要好好谢谢他。” 韩氏脸上一点笑容也没,心里是极不服气的,又气明则没出息,人家略施恩惠就把人当亲兄弟了,别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李敬贤欣慰的点头:“明则是大有长进啊” 老太太笑道:“你三叔家的二小子明瑞也是个会读书的,敬贤,你看看,能不能把明瑞接到京里来提点提点他。” 李敬贤欣然应允:“等大哥的寿辰过后,再让他来吧” 吃过晚饭,老巫婆和李渣爹特意把林兰叫去了宁和堂。 林兰冷笑,老巫婆这是要摊牌了吧很好,她备战已久,心里正痒痒呢 屏退了左右,屋子里只剩下渣爹渣娘,林兰好整以暇的静坐着,看他们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牙。 韩氏和李敬贤目光交流了一下,决定由韩氏先出招。 “林兰,那件事,明允同你商量过了吧?”韩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 林兰坦白道:“商量过了。” 韩氏笑了笑:“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林兰默了默,起身屈膝一礼:“请恕儿媳直言。” 韩氏的脸刷的就沉了下来,李敬贤撩着茶盖,浮了浮茶水,慢声道:“你但说无妨。” 林兰不紧不慢的说道:“父亲的想法,儿媳与明允都能理解,毕竟父亲不是只有明允一个儿子,对父亲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希望每个子女将来都能有一份保障。” 李敬贤温和的点点头,林兰这话说的中肯。 “不过……若是这些产业都是父亲给明允的,如今父亲要收回去重新分配,儿媳和明允绝不会有半点意见,只是父亲为官清廉,朝廷上下多有赞誉,哪有多余的银钱置办产业,那些产业都是明允他去世的娘亲留给明允的,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林兰继续道。 韩氏不悦的打断林兰的话:“照你的意思,是不同意了?” 李敬贤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林兰莞尔一笑:“即便不同意也是人之常情吧” 韩氏轻嗤一声:“你这话可就不对,明允他娘既然嫁入李家,她的银子便李家的银子,她置办的产业便是李家的产业,不管记在谁的名下,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太无耻了,难怪那日明允气坏了,跟这种人渣说话,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还真是架不住。 “再说了,明允他一人独占这许多产业,叫兄弟姐妹们去喝西北风,是不是太不厚道了……”韩氏讥讽道。 林兰唇角一扬,曼声道:“可不是么?我们明允就是太厚道了,总是顾念着父子之情,兄弟之情,既然父亲开了口,别说是一点产业,便是割肉放血也得答应不是?”林兰说着微微侧了侧眼神,看了眼李渣爹。 李敬贤面上肌肉抽动了两下,干咳两声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喝茶。 韩氏不露痕迹的松了口气,换了笑脸道:“我就说明允不是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如今家中就数明允最有出息,将来出将入相也是有可能的,李家可就靠他光耀门楣了。” 李敬贤也道:“明允如此体恤父母的苦心,顾念兄弟手足,为父很欣慰,放心吧,为父心中有数,不会叫明允太吃亏的。” 林兰腹诽着,好话歹话都叫你们说尽了,真叫人恶心。 林兰淡淡一笑:“不过,这些产业毕竟是明允他亲娘留下的,好歹也得留一处做个念想,总不能全卖了,要不然只怕明允的亲娘泉下有知,会气活过来。儿媳和明允的意思是,或是庄子,或是铺面,现在就交由我们自己打理,其余的就由父亲母亲随意支配。” “什么?现在就交给你们?这又不是要分家了,不行不行,此举不妥。”韩氏立即反对。 “当然不是分家,若说分家,也就只有分这间宅子而已,如今分的是明允的产业。”林兰莞尔道。 韩氏面上一僵:“这如何能说是分明允的产业,那些产业不过是暂时记在明允名下而已。” “是吗?按我朝律法,谁名下的产业便是属于谁的,父亲,儿媳没记错吧?”林兰笑微微的问李渣爹。 李敬贤调整了下坐姿,清了清嗓子,无奈的说:“按律法,当是如此。” 林兰笑看着老巫婆,婉声道:“如果今日,是母亲凭着娘家的财力,凭着自己本事赚到的银两给大哥置办产业,儿媳和明允绝不会动半点要分一杯羹的念头。” 韩氏面黑如锅底,气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这是在讥讽长辈吗?” 林兰慢悠悠的说:“母亲何必动怒,儿媳只是打个比方,父亲要明允顾念兄弟手足,明允便拿出一半的产业,这份气量,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母亲,您说呢?” 韩氏道:“产业重置后,我留一半给他便是,有何不一样?” 林兰一声轻嗤:“这可完全不一样,如今是我们明允同意让出一半产业给兄弟,那是明允的气量,若是产业重置,经母亲这一转手,就成了母亲给我们的恩惠,这能一样吗?再说了,现有的产业是明允亲娘留给他的,据我所知,李家也没什么祖业,就连老家的大宅子和良田也是明允他娘出钱置办的,这些姑且算是祖业吧只有不孝子才会卖掉父母留下的产业,母亲,您可以叫父亲忘了前妻,却不能叫儿子忘了自己的娘,逼明允做个不孝子。” 李敬贤被林兰说的哑口无言,那份愧疚之情又涌了上来。 韩氏的呼吸粗了起来,瞪着林兰,真是好一张利嘴。 “如果母亲连这点也不同意,那我们也没办法了,虽说您是明允的继母,明允也该孝顺您,可明允总该先孝敬自己的亲娘,若是自己的亲娘都不孝顺,有何谈孝顺您这位继母呢?”林兰咄咄逼人道。 林兰态度坚决,韩氏狠的直咬牙,没想到林兰死咬着一个孝字,硬要留下一半产业,把她的计划又全盘打乱。 李敬贤想着明允的要求也合乎情理,怎么说他也让出了一半产业,若是逼的太紧,难免会落人口舌,李敬贤叹了一气,道:“这也是明允的一片孝心,就依你们的意思吧庄子还是铺子,你们自己选一样。” 韩氏错愕的看着老爷,老爷怎么这么快就松了口?这样一来,她还能再说什么?罢了罢了,一半就一半吧不过,十八间铺子时下最少也值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京郊的庄子还要更贵些,只是庄子不可能分开卖,一时也找不到这样的大买主,不易脱手……这样比较起来,还是要铺子的好,韩氏担心的看着林兰,心里琢磨着,若是林兰要选铺子,她该怎么办? 林兰也看着老巫婆:“明允说,他能留下一处便好,庄子还是铺子都无所谓,就由母亲来定吧” 韩氏暗暗松了口气,说:“庄子虽说打理起来麻烦些,却是比铺子更值钱,如今京郊的地价可是一年比一年高,庄子就你们留着吧” 果然如林兰所料,老巫婆这会儿只能考虑方便脱手的,估计放弃庄子也是心疼的紧,林兰淡淡一笑:“可以,只是还有一点要说明,这十八间铺子以后就跟明允没关系了,当然,京郊的庄子以后也只属于明允,跟任何人都无关。” 这对厚颜无耻的渣夫妻,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当然,明允是不会再给他们机会,她这样说,不过是削削他们这张厚脸皮,警告他们,别再来打明允的主意,叫他们知道她和明允也不是好欺负的。 韩氏气的一阵哆嗦,李敬贤也绿了脸,一直说林兰是个能干,那都是说说而已,今日却是真真的见识到了。 “母亲什么时候把庄子的地契交给媳妇,明允就什么时候去官府办理过户文牒。”林兰笑微微的一福身:“若无其他事,儿媳就先告退了。” 林兰挺直了腰背施施然的出了宁和堂,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对付骗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老巫婆,暂且让你再得意几日,李渣爹也且让你再威风几日,很快,报应就要来了。 韩氏和李敬贤具是沉默,良久,韩氏悻悻开口:“这个林兰,简直目无长辈。” 李敬贤闷闷道:“好了,得了便宜就少说几句吧”说罢霍然起身,拂袖而去,目的虽说达到了,可心里真不是滋味。 最新章节 第一百九十三章 骂街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九十三章 骂街 李明则喝的七分醉,明允怕他有闪失,将他送回微雨阁。 丁若妍听说明则回来了,迎下楼:“怎么才回来……” 蓦地看见扶着明则的明允,丁若妍怔立在楼梯上。 李明允忙道:“大嫂,大哥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有点醉了。” 李明则脚下虚浮,身子摇摇晃晃,挥着手不让下人相扶,大着舌头傻笑:“谁……说我醉了,我……没醉,二弟,走……咱们哥两接着……喝。” 丁若妍回过神来,忙吩咐道:“还不快扶大少爷上去,巧娟,叫厨房煮碗醒酒汤来……” 李明则定要扯着明允去喝酒,几个丫鬟哪里扶得动他,明允只好辛苦些,把明则弄上楼去。 好不容易才把明则按到床上,红裳带了两个丫鬟替少爷脱鞋换衣裳。 若妍低着头紧张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入府以来,还是第一次离明允这么近,她很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李明允先开口:“那大哥就交给嫂子了,明允先行告退。” 丁若妍只怔了一下,明允就从她身边过去了,丁若妍慌忙转身:“我送送小叔。” “若妍……若妍……”身后响起李明则微醺的呼唤。 丁若妍脚步一滞,望向明允的双眸满是眷恋与不舍,千言万语梗在心头,无奈如斯,天涯咫尺。 李明允亦回头望她,她眼底浓浓的情依旧,比起往昔,除了不舍更多了份深深的无奈,只是这样深情的目光,他承受不起,今时今日,她是他的大嫂,今生今世,她便只能是他的大嫂,不是他薄幸忘情,而是他从不追求不应该追求的东西,李明允垂下眉眼,拱手道:“请嫂子留步。”说罢,他优雅转身,步履从容的下了楼。 丁若妍张了张嘴,终是没喊出口,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李明允回到落霞斋,林兰亲自伺候他更衣。 “瞧你满身酒气的,大哥喝了不少吧” 李明允笑道:“他今日高兴,难免多喝几杯,若不是我劝着,怕是要叫人去抬他回来了。” 林兰嗔他一眼:“我看你也挺高兴。你在外头喝酒作乐,我一个人对付老巫婆和你爹。” 李明允笑容一僵:“他们找你谈话了?” 林兰皱了皱鼻子:“我看他们就是瞅着你不在,故意冲我下手,以为我比你好对付,可惜看走了眼。” 李明允忙拉了她坐下:“快说说,怎么个情形。” “还能怎么样?不答应就是不孝,既然他们拿孝字做文章,我便以牙还牙,寸土必争,最后我让老巫婆自己选,是要庄子还是铺面,她果然选了铺面,我说了,什么时候她把庄子的地契交出来,你什么时候去办商铺的过户手续,估计你父亲明日就会找你了。” 李明允担心的看着她:“你……没气坏吧?” 林兰轻笑道:“哪能啊跟他们置气,不是自虐吗?我只当他们放屁。” 李明允松了口气,内疚道:“叫你受委屈了。” “自己觉得委屈那才是真委屈,不过我一点没觉得,看他们一步步走进咱们设下的局,我高兴的很。”林兰故作轻松道。 李明允亲昵的捏她的小脸:“再忍耐一些时日吧很快咱们就不用再对着这张可恶的面孔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老巫婆就通知林兰,叫李明允早点下值去办手续。 也是这日账房的孙先生来请辞,说是家中老母病重,妻子又在坐月子,实在是脱不开身。 孙先生不同与其他下人,他是聘请的,不是卖身到李府的,且人家又确有难处,韩氏挽留不住,也不能强求,只得允了他,另聘账房先生。 重置产业的事,韩氏也跟老太太做了报备,老太太十分赞同,她也是想到这家中的一切都是叶氏留下的就不舒服。 下午,韩氏亲自去官府办了过户手续,然后把庄子的地契交给李明允。 韩氏拿到商铺的房契,当晚就让赵管事去通知锦绣坊,上次锦绣坊就想买铺面,因着不能过户搁浅了下来,如今听说可以过户了,自然十分高兴,约好了明日就交钱办手续。 翌日早上,东直门的店铺陆续开门,辰时一过,街上便热闹起来,只是今日特别热闹,在一家商铺门口围了一大群人。 “大家都知道,这条街十八间商铺的屋主是谁,是我那苦命的小姑子前吏部尚书李大人的夫人叶氏买给自己儿子的,他们李家什么出身,一个穷的连饭都吃不上的穷书生,要不是我们叶家扶持,他李敬贤能有今日?他们李家哪一处产业不是我们叶家出钱置办的,就连他们李家祖坟也是我们叶家出钱修的……好了,如今他李敬贤出人头地了,就开始忘恩负义了,生生逼死我家小姑子,这口气我们叶家也忍了,谁叫自己当年有眼无珠瞧上了这种没良心的货色,可恨的是,如今他们还要叶氏留给自己儿子的产业也霸占了去,乡亲们,大家评评理,咱们做父母的,从来只有为儿女挣家业的,可曾见过亲爹霸占亲儿子的产业,做人怎能无耻到这种地步……”站在人群中义愤填膺的是叶家的二夫人戚氏。 这活原本是叶大老爷准备自己干的,戚氏正好还在京中没走,就自告奋勇的把活给揽了过去,骂大街这种事,女人要比男人擅长,反正不久以后她就回丰安去了,做的再出格,骂的再过分也不要紧。 围观者议论纷纷,许久都没有听到这么劲爆的八卦了,而且对富人,对官家,他们常常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人当街骂吏部尚书,怎能不叫人热血沸腾?有人开始附和:“是啊天底下哪有这种父母,真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戚氏说着抹起泪来:“我那外甥,就是去年的新科状元,如今的翰林学士,大家莫看他表面风光,在家中不知受了后母多少气,他为人敦厚,又是个极孝顺的,从不肯跟我们说他父母的半点不是,若不是我家老太太不放心,派人去李府打听,都不知道我那外甥竟是这般可怜,还差点被后母放毒蛇咬死……现在亲爹后母又联合起来谋他的产业,我苦命的外甥啊……” “原来是李学士啊我听说他是个极重情义之人……”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李学士不仅才华横溢,性情更是敦厚温良。” “我还听说他夫人是位大夫,常常给穷人施药,大家都称她活菩萨呢” “哎人善被人欺啊最可恨的还是被自己的父母欺,像李学士这种好脾气的人,就是被欺负死了,也不会说的。” “太过分了,这吏部尚书还一直以贤明著称,原来大家都被他骗了。” “最可恨是那个后母,蛇蝎心肠的妇人,就该打入十八层地狱。”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来,矛头纷纷指向渣爹和后娘。 忽然一人分开人群挤了进来,神情焦急的拉了戚氏就要往外走。 “明允,你拉我作甚?”戚氏武学世家出身,力气大,一下甩掉了李明允。 “是李学士嗳……” 李明允很是尴尬道:“二舅母,就算明允求您了,有话回去再说。” 戚氏生气的瞪着他:“为什么要回去说?你亲爹这么对你,难道你还要替他隐瞒? ” 李明允急道:“有些事,您不清楚……” 又一人挤了进来,神情威严,大声道:“明允,你放开你舅母,你顾念着父子亲情,把你母亲留给你的产业拱手相让,你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娘,对得起疼爱你的外祖父外祖母吗?我告诉你,这些产业是我们叶家出钱买的,留给叶家的外甥,我们没意见,但若是叫那对不要脸逼死我妹子的狗男女拿了去,叶家上下都死不瞑目。” 李明允无比汗颜:“一切都是明允的错,还请大舅和舅母先回,这样……实在是难堪。” “有什么难堪的,他们不要脸面,我还要,当官有什么了不起,他这个官说难听点,都是叶家出钱堆出来。忘恩负义的东西……”叶德怀骂道。 “就是,不能便宜了他们……”人群里有人喊。 “李学士,你也不软弱了。”又有人喊道。 “诸位乡亲,我叶德怀今日就在这里撂下话,谁若是敢动我们叶家的产业,我跟谁没完。”叶德怀振臂大声道。 这边的情形,对面锦绣坊里的人看的一清二楚,一个绣娘道:“姚掌柜,李夫人约的时辰快到了。” 被称为掌柜的女子摇摇头:“你去回李夫人,这铺子我们暂时不买了,让她先把家中的纠纷解决了,要不然,我们不敢买。” 李明允好劝歹劝,好不容易把大舅爷和二舅母劝离了现场。 当日东直门大街这一出戏码在京中疯传开来,传言的特点就是,每个传播者都会有意无意的加油添醋,传到后来愣是传出了渣爹和老巫婆诸多令人发指的行为,而李明允则赚足了大家的同情,一个才华倾世的大才子,一个情比金坚的好男子,一个宁受百般委屈也不肯说父母一句不是的大孝子,怎能不被人同情,不受人尊敬呢?与此同时,林兰为穷人看病施药的善举也被人广为宣传,当日,药铺的门槛都差点被人踏破。 御史门更是兴奋的不行,连夜上折子要弹劾李敬贤。 (今天多了好多粉红和评价票,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nancyli2的打赏。) 最新章节 第一百九十四章 恶战(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恶战(上) 韩氏满心欢喜等待第一笔银子到手,没想到锦绣坊掌柜临变卦,让人捎来一句话······先把家中纠纷解决了,要不然不敢买。 在韩氏的再三逼问下,来人才委婉的说,夫人还是去东直门看看吧! 等韩氏派人赶去东直门,那边早已经散场,不过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李府的事,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韩氏得到回报,气炸了肺,立刻让人去回春坊把林兰叫回来。 今天叶家会有动作,林兰是知道的,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这可是明允计划中的重头戏。同样一件事,从不同之人口中说出来,效果完全不一样。明允作为李家的儿子,绝对不能出面去坏亲爹的声誉,哪怕你理由再充分都不可以,孝,原本是美德的体现,但若是碰上渣爹这种无耻的长辈,孝,便成了至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这一句话,就叫明允不能越这破雷池一步。但叶家可以,由叶家的人来发作,就能坐实渣爹渣后妈的卑劣无耻行径。 叶家这几年在京城不是白混的,有银子开路,加上叶大老爷的交际手段,黑白两道都关系匪浅,要不然明允的计划也不可能进行的这么顺利。叶家到京城发展,说白了,就是来报仇的,就等着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重拳出击。 所以,渣爹和韩氏打叶氏留下的产业的主意,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林兰叫文山去叶家通知李明允,估计渣爹很快也会赶回来了,今天这场战斗绝对不轻松,但林兰不会怯弱,反而精神振奋,渣爹越是暴跳如雷,老巫婆越是歇斯底里,就越说明他们心里的恐慌。 林兰一回府,就看见周妈就带了五六个人在门口等着。 “二少奶奶······”周妈神情严峻的迎了上来。 “周妈有事吗?”林兰讶然。 “二少奶奶,老奴陪您去朝晖堂,如果她们敢对二少奶奶不利,老奴这把老骨头跟她们拼了。”周妈凛然说道。 林兰怔了怔将周妈拉到一边,小声道:“周妈,我知道您是怕我吃了亏,可您这般兴师动众,倒显得咱们早有预谋,岂不坏事?您赶紧把人都带回去,安安心心的在院子里等着我自己能应付。 “可是……”周妈犹豫着。 “别可是了,这骨节眼上,咱们是一点错不能犯,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老巫婆已是穷途末路,没几天蹦头了,我自有应对之法。”林兰一派笃定的说道。 周妈锁着眉头,反复思量最后说:“那二少奶奶自己当心点,别吃了亏。” 林兰莞尔一笑,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赶紧把人带走。 周妈无奈,转身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无声的散了去。 朝晖堂里,老巫婆和老太太早已经数落开。 “我说明允怎会这么大方,原来是有后招,在这等着咱们,老太太,您说他这心里得有多阴暗?他不情愿就直说,又没人逼他,却要做出一副孝顺模样故作大方,背地里使阴招,撺掇叶家来坏老爷的名声,心思太歹毒了。”韩氏咬牙切齿骂道。 “可不是?昨儿个刚办了过户,今儿个叶家就闹开了,若说不是二少爷去撺掇叶家来闹谁信啊!即便不是二少爷撺掇的,他也不该把这事说出去。”姜妈妈附和道。 老太太一张老脸垮的越发厉害,闷声道:“是谁的主意还两说,我看明允还不至于如此恶毒,坏了老爷的名声,与他有什么好处?这事,八成是林兰背地里搞的鬼。” “林兰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我就说这种乡下的野丫头不能要,可明允已经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老巫婆恨的直咬牙,若非这个林兰,她早把李明允给解决了。 祝妈妈一旁听着,甚是无语,打从来了京城,韩氏对二少爷二少奶奶是什么心思,她冷眼旁观,看的一清二楚,真要说心思歹毒,也该是那放毒蛇之人。老太太对叶氏颇有成见,是因为叶氏强势逼二老爷休妻另娶,可是,后来她也想过,叶氏若当真如此强悍,怎能在十六年后,只因二老爷要迎韩氏进门就愤然离家?再说了,李家也的确是靠着叶氏发家的,且不说京城里偌大的产业,就连老家的大宅,祖田,都是叶氏出钱置办的,老太太一味的说叶氏不好,可嘴里吃的,身上穿的,那一样不是靠 古代试婚第48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叶氏?依她看,叶氏能不吝啬自己的陪嫁,如此大方的为李家撑门面,怎么说也是李家的功臣。 二少奶奶就更不用说了,为人和气大方,过年过节,府里哪个下人没得她的赏银也从不对下人苛责呵斥,落霞斋的下人们整天都乐呵呵的却是一点不差,若不是主母和蔼可亲,整肃有方,下人们哪能过的这般轻松自在。反观大少奶奶微雨阁的下人,偷懒散漫,喝酒赌博,汗!老太太若是能撇开成见,便可知二少奶奶是多好的一个人。 可惜她人微言轻说不上话啊!祝妈妈心底叹息。 “这件事非同小可,如今还不知外边都传成什么样了。”老太太很是不安,对韩氏道:“待会儿你先别着急上火,问清楚了再说,她若当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这个家绝对容不下她。” 话刚落音,外头丫鬟禀报:“二少奶奶来了······” 林兰从容不迫的进了朝晖堂,给老太太和老巫婆施礼请安。 “不知母亲急急唤儿媳回来有何要事?” 韩氏看见林兰,一肚子火气怎么也按捺不住,冷哼一声:“你就别装了,你觉得事情闹成这样,你心里就舒坦了?高兴了?” 林兰错愕的看着韩氏,茫然道:“母亲何出此言,儿媳委实不知。” “你还敢装傻充愣,好,我来问你,叶家是如何知晓东直门商铺过户一事?不是你们说的吗?叶家今天在东直门大街闹了好一出戏,说我和老爷图谋明允的产业,林兰啊林兰,真看不出,你竟是这种当面阳背面阴之人。”韩氏只差没一掌拍到林兰脸上去。 “林兰,你说实话,是不是叫你们让出铺面,你们心里不情愿,才想着用这种法子拿回去?”老太太口气也是不善,硬梆梆,冷冰冰的 林兰怒极反笑:“母亲,儿媳还真不是装傻充愣,儿媳前日便说过,不情愿,那是因为这些产业是明允他亲娘留给他的,意义非凡,但我们也能理解父亲的心情,既然让了,便让了,绝对没有要再拿回来的心思,明允前景光明自不必说,儿媳凭自己的医术也能混碗饭吃,说句大话,将来便是从别人手里再将铺面买回来也是做得到的,何须去向叶家哭诉,撺掇叶家来闹,这样闹起来,毁了李家的声誉,对明允又有什么好处,岂不是将自己置于众矢之的吗?为了几间铺面,坏了自己的名声,这种亏本的买卖,儿媳和明允才不屑与去做。” “狡辩,满口谎言,叶家的人在大街上骂的可都是我和老爷,把明允说的好似受尽迫害的孝子,你们倒是赚足了旁人的同情和眼泪,名声好的很呢!”韩氏想到下人回报的那些话,就气的发抖。 林兰正色道:“儿媳所言句句属实,儿媳心中坦荡,母亲若是不信,只管拿出证据来,母亲叫我们让出产业,我们便让了,如今出了事,又赖在我们身上,母亲是想告诉儿媳,好人难做吗?母亲到底还要我们怎么做?” “你······”韩氏气的脸色阵青阵白,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您瞧见了,她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老太太阴沉着脸,神情复杂的看着林兰,林兰的能言善辩,咄咄逼人,她是领教过的,看她正气凛然,一派坦荡无畏的样子,其实·……现在来追究是不是他们和叶家串通好的已经没有意义了,关键是如何将局面扭转回来。 “林兰,既然你说你和明允不曾撺掇叶家,你们是心甘情愿让出产业,那好,你们即刻去向叶家说明,叫叶家的人出面澄清事实,尽快把这件事平息下去。”老太太沉声道。 林兰心里冷笑,姜果然是老的辣,知道如何把握关键,只是,你们还想的太天真了,这年头又没有媒体,来个禁言封杀什么的就能平息事件,压制丑闻,而且传言都是长了翅膀会飞的,事态的发展早已不是你们能控制的,叶家更不可能配合,这一招杀手锏是必杀,等待你们的只有灭亡。 林兰恭敬了神色道:“即便祖母不吩咐,孙媳妇也准备这么做,孙媳妇马上就让人去把明允找回来,一起商议如何解决此事。” “是啊是啊!还是赶紧把二少爷找回来,一起商议商议的好。”祝妈妈附和道。 韩氏愤愤的一哼,她绝不相信这事跟这对贱人无关,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估计老爷此刻正往回赶,就先看看老爷的意思吧! (阿紫宣布:九月份粉红票每满30张就加更,催更和打赏也会酌情加更,不过说明一点,催更九千字一律视为调戏,总之,想要阿紫加几更,亲们说了算,保底粉红砸过来吧!) 最新章节 第一百九十五章 恶战(下)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九十五章 恶战(下) 李敬贤怒气冲冲的赶回家,一到家就把两个儿子叫到了书房。 大老远的都能听见老爷的怒吼。 “你去告诉叶家的人,如果不出面澄清事实,不郑重道歉挽回李家的声誉,就别怪我李敬贤翻脸不认人……” 李明允愧疚的垂首而立,李明则劝道:“父亲,您先别动怒,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两家坐下来说清楚了就好了。”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他们叶家就是存心找茬。”李敬贤暴跳如雷,他多年谨慎为官,小心维护官声,这一次却叫叶家给抹了黑,他能不急吗? 李敬贤指指明允,指尖颤抖:“你说,这件事,是不是你挑唆的?” 李明允惶恐道:“父亲,儿子再浑也不至于做出这等糊涂事,儿子也曾犹豫过,是不是要跟叶家交代一声,可又怕大舅爷是个急性子,闹起来,便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知大舅,谁知昨日大表哥新买了几块地,去官衙办手续,那主簿大人跟他也算相熟,随口说了东直门商铺的事……儿子今早一听说大舅爷去了东直门,就赶紧告假赶过去劝阻,儿子在叶家又费了好一番唇舌,被大舅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明则帮衬道:“父亲,二弟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定是那叶家因着二弟他亲娘的事耿耿于怀,借题发挥罢了。” 李敬贤狠狠的瞪明允:“你平时不是很有主意的吗?这会儿倒成了没嘴的哑巴。”其实当初他也想过,卖掉叶氏留下的产业,叶家会有意见,只是没想到叶家的反应会这么强烈,这几年,大舅子在京城,他不是没去示好,可每次去都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叶家对他成见太深。这次的事,就算明允什么也没说,叶家知道后估计也是不肯罢休,哎……还是他思虑不周啊 李明允拱手道:“儿子再去跟大舅说说。” 明则道:“能不能约你大舅出来谈谈?” 李敬贤冷冷道:“你告诉你大舅,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为父念在你母亲的情分上,不想伤了两家的情面,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要不然,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他叶家不一定担待得起。” 李明允满心愤怒,父亲还有脸说什么顾念娘的情分,骗婚骗钱骗感情,一路骗到如今,还有什么情分可言,父亲是自私的,永远只想到自己,旁人在他眼里,都只是可利用和无用的棋子而已。 林兰在书房外等了好一阵,才看见明允和明则一起出来。 明则同情的对明允说:“二弟,我知道这件事最不好受的就是你,夹在中间两头受气,但是为了两家的情面,你不得不多担待一些,父亲这边我会多劝劝,你大舅那边,你也好好说。” 明允苦笑:“我知道的,多谢了,大哥。” 林兰站在原地等李明允走过来,方才问道:“父亲怎么说?” 李明允看了看左右:“咱们出去再说。” 两人出门,上了马车,李明允就问:“老巫婆没对你怎么样吧?” 林兰轻嗤一声:“她能对我怎样?骂几句出出气呗谁理她呀不过,今日我才发现,你祖母原来最不是个好东西。” 李明允眸色沉冷,盯着车帘一言不发。 林兰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这些原本都是他最亲近的人,结果却被逼的要阴谋算计,哪怕计划成功了,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明允,你不用觉得内疚,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你一点也没错。”林兰宽慰道。 李明允握了她的手,缓缓开口,语声里透着苦涩:“我不会内疚,对付老巫婆,不仅因为她逼走了娘,不仅因为她几次三番要害我,更不仅是因为她想要谋我的产业……早在二十年前,她就差点害了我娘和我的性命。” 林兰心一凛,讶然的看着他,这件事从没听她提起过。 “当年我娘生我的时候,原本说好的两个稳婆,突然不见了,我娘身边又没个懂接生的人,一屋子的丫鬟都束手无策,只知道到处找稳婆,幸亏我娘命大,但从此再不能生育,身子也垮了,那一日,我父亲是守在韩氏的床前,大哥与我同日出生,那一日,稳婆为何不见?就是韩氏算准了我娘生产的日子,塞了银子特意叫稳婆避出去……”李明允说着眸中寒光渐盛,握着林兰的手隐隐发颤。 “所以,怎么对付她都不为过,至于父亲,他更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他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用卑劣的手段得来的,我就将他打回原形,叫他下半辈子在悔恨失落中度过,这样的惩罚,已经算仁慈了,而祖母,她既然这么看不起叶家,也就不必再用叶家的钱了。” 林兰用力点头:“你说的很对,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谁,只是……我们现在是要去叶家吗?” 李明允冷峻漠然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轻哂道:“父亲要我去跟大舅谈谈,他还想拿母亲的情分说事,估计大舅听了更得发火。” 林兰挽了他的胳膊:“就让他们疯狂去好了,咱们去叶家喝杯茶,清静清静。” 李敬贤发了一通火,郁闷的去了宁和堂。 韩氏见面就将林兰和李明允一通数落:“老爷,您可不能再被明允骗了,他这次回来肯定是来为叶氏报仇的,什么凑巧之说,分明就是他和叶家联合起来对付咱们。” 李敬贤一声怒吼:“你少拿明允说事,我看要害我的是你,若不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叶家能借题发挥?” 韩氏吓了一跳,委屈道:“老爷,您怎能把过错全推在妾身头上,当初您自个儿不也赞成的吗?” 李敬贤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还嘴硬,要不是你吹枕边风,我能答应吗?你整天的就琢磨怎么对付明允,怎么把叶氏留下的产业弄到手,真真是个心胸狭窄目光短浅的愚妇。” 韩氏气道:“如今要对老爷不利的可是明允和叶家,老爷怎的冲妾身发起火来,该想想如何解决这事才是要紧。” 李敬贤硬生生的把火气压下,想到这个头疼的问题,他就满心烦躁。叶家在东直门大街这么一闹,必定会弄的满城风雨,若是传到圣上耳朵里,责问起来,他要怎么回答? 韩氏见老爷脸色难看的可怕,怯生生道:“老爷,咱们不能太被动了,是不是找人放出话去,就说,叶家因当年的事对老爷有误会,此番故意抹黑老爷……叶家这样闹不就是想利用舆论对付老爷吗?咱们来个以牙还牙,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李敬贤眉头一紧,思忖片刻,觉得韩氏言之有理,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制造舆论这种事,是李敬贤的拿手好戏,他的政绩怎么来的,清誉怎么来的,贤名怎么来的,就是通过制造一番又一番的舆论树立起来的。 说办就办,李敬贤立刻叫来赵管事,细细的吩咐下去。 只可惜叶家二夫人和叶大老爷在东直门的演出实在精彩,加上李明允那种焦急委屈的神情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加上大家同情弱者,后母基本都是歹毒的心理定势,李敬贤这次想要扳回一成实在困难。 旁晚时分,明则夫妻急慌慌的赶到朝晖堂。 “父亲,母亲,适才岳父大人让人捎来口讯。”明则神色惊惶。 李敬贤心头砰砰直跳:“说什么?” 明则踟蹰道:“岳父大人说……御史台的好几位大人联名上折,要弹劾父亲,岳父大人想压压不住,岳父大人让父亲早做准备。” 李敬贤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 李敬贤是没栽倒,挺住了,可上座的老太太没挺住,“嘭”的一头栽倒地上。 众人惊呼,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把老太太扶起来,见老太太头破血流,已是面如金纸。 一时间叫大夫的叫大夫,哭的哭,喊的喊,朝晖堂里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李明允夫妇就坐在叶家的花厅里喝茶。 二舅母戚氏笑道:“今儿个骂的实在是痛快,这口气憋了几年,总算出了。” 大舅老爷哼哼道:“这还早着呢就这样,太便宜那对贱人了。” 大舅母王氏担心道:“那李敬贤会不会真的动用官府来对付咱们?” 大舅老爷一眼横过去,嚣张的说:“他有这个胆?我还正愁事情闹的不够大,闹到官府去,我求之不得,顺便把李家那个贱婆娘毒害的明允的事也拿出来论一论。” 李明允道:“父亲他不敢的,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若是不出意外,今天御史就会上折子。” 大舅老爷点点头:“那份证据我已经让人送到御史杨大人手里,这位杨大人当年就曾上折弹劾过李敬贤,不过没成功,这次,他定能如愿。” 戚氏惋惜道:“可惜这折子一递上去,李敬贤贪污的那些银子就要充入国库了,要是能留给明允多好。” 李明允哂笑道:“那些不义之财,拿了都烫手,还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好。” 最新章节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太后的猜测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太后的猜测 第一更,求粉 ~~~~~~~~~~~~~~~~~~~~~~~~~~~~~~~~~~ 这日皇帝下了朝,去太后宫里请安。 “母后今日气色好了许多。”皇帝欣慰道。 太后笑微微的看了眼站在身旁的舞阳:“这些日子多亏了舞阳在宫里陪着哀家,逗哀家开心,心情好了,比喝什么汤药都有效。” 舞阳娇笑道:“只要太后不嫌舞阳聒噪,舞阳愿意一辈子陪着太后。” 太后嗔笑道:“陪哀家一辈子,难道你不嫁人了?” 舞阳羞赧起来,低头绞着帕子,咕哝着:“太后尽取笑人家,舞阳才不要嫁人。” 太后笑起来:“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道理。” 皇帝笑道:“舞阳也到该嫁人的年纪了,舞阳伺候太后有功,孤一定许你一个如意郎君。” 舞阳脸更红了,娇嗔着:“连皇上也来取笑舞阳了。” 皇帝和太后开怀大笑,太后道:“定要给我们舞阳找一个才华盖世,英俊潇洒的郎君才好。” 舞阳听到这两个词,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李明允的身影,可惜……他已经成婚 了。 太后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心中疑虑:莫非这丫头已有心仪之人? 看舞阳的下巴都快抵到胸口了,太后决定先打住这个话题,回头探探舞阳的心思再说。 太后转看皇帝,见皇帝也很奇怪,面上虽然带笑,可目光游离,显得心不在焉。便和声问道:“皇帝可是有心事?” 皇帝微微叹了一息,慢声道:“前些日子御史台弹劾工部尚书贪赃一事尚未查清,今日一早御史台几位大人又联名上折弹劾户部尚书李大人。” 太后颇感诧异,蹙眉道:“难道李大人也贪赃枉法?” 舞阳不禁心头一凛,竖起了耳朵。 皇帝的神色又凝重了几分,无声叹息:何止是贪赃枉法啊今早看到杨大人上的折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随着折子一起呈上来的证据,又叫他不得不相信,为了慎重起见,他暂且压下贪赃不提,责令御史台尽快将此事彻查清楚。 皇帝端起茶盏又放下,叹道:“儿臣记得,当年李大人重新迎回糟糠之妻一事也闹的沸沸扬扬,儿臣还曾赞誉过他,富贵不忘糟糠,至情至性也,且李大人多年为官,官声颇佳,儿臣一直以为他是可以倚重的臣子,谁知……哎知人知面难知心啊昨日,东直门大街出了一场闹剧,曾经是李大人的岳家叶家在东直门大街控诉李大人夫妇,迫害叶氏所生的李家二少爷。” 舞阳一声低呼:“是李学士?” 太后睨了舞阳一眼,舞阳忙噤声。 皇帝闷声道:“还意图霸占叶氏留给儿子的产业,据当时在场之人口述,叶家声称李大人当年并非是以为韩氏不在了才另娶了叶氏,他在叶家面前一直宣称尚未娶妻,李大人是骗婚,骗财。” 太后讶然道:“若真如此,那李大人就是停妻再娶,太卑劣了。” “哎……今日朝堂之上,御史台的几位大人向李大人发难,李大人辩称这是一场误会,李学士也声称绝无图谋产业一事,是他自愿让出产业与兄弟分享。”皇帝道。 太后若有所思:“李学士身为人子,便真有其事,他也不能说实话。” “那皇帝决定如何处理此事?”太后问。 皇帝沉吟道:“无风不起浪,如今这事闹的满城风雨,兹事体大,儿臣让他回去闭门思过,待查明事实真相后再做定论。” 太后点点头:“李大人毕竟是朝中肱骨,颇有声望,此事必须慎之又慎。” “母后说的极是……” 皇帝走后,太后问舞阳:“此事你如何看?” 舞阳想了想,说:“葛老太太寿诞的时候,舞阳曾见过李家的表小姐李明珠,听到她在众人面前一味的诋毁李家二少奶奶,言语刻薄,当时舞阳就觉得奇怪,一个李家的表小姐怎敢如此嚣张乖戾?舞阳听不下去便训斥了她两句。其实李家二少奶奶不仅医术高超,人也甚是和气,在京城命妇圈子里,口碑甚好。” 太后闻言缓缓点头,心中有了计较:一个表小姐姑且不将李学士夫妇放在眼中,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看来李大人夫妻霸占李学士产业一事并非空|岤来风。 “哀家似乎听闻那李家二少奶奶是农家出身,为此,当初李大人执意不许她进门,可李学士执意非她莫娶,僵持了好一阵,李大人才允了。”太后回忆道。 舞阳莞尔:“这事,舞阳就不清楚了。” 一旁的曹嬷嬷笑道:“太后记得不差,是有这事,三月里,李家二少奶奶还给平南大军捐过药呢” 太后笑笑,看着舞阳,别有深意的问:“你可曾见过李学士?” 舞阳面上微红:“见过一面的。” “觉得如何?”太后追问道。刚才皇帝提到李家,舞阳这丫头紧张的面色都变了。 舞阳低低的支吾道:“他是状元,又是翰林学士,当然是人中翘楚。” “那……若是哀家将你许配给李学士,你可喜欢?”太后笑眯眯的问。 舞阳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娇声道:“太后,您就别拿舞阳开玩笑了,李学士他已经有了妻室,舞阳怎能再嫁他……” 太后瞧她娇羞的模样,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舞阳心中惊疑不定,太后是开玩笑还是当真的? 李敬贤沮丧的瘫在书房的大椅上,一手握拳敲着额头,身心疲惫啊为官十几年,从未像今天这样丢脸,御史台那帮子龟孙子,一天到晚虎视眈眈盯着你,一嗅到点不寻常气息就激动的饿狼一般扑上来。以前总是看着人家在朝堂上被人参的汗流浃背,哑口无言,或是吵的面红耳赤,没想到今天也轮到了他。若不是丁大人通风报信,早早做了准备,又有明允帮他解释,今天还不知要如何收场,只是到底还是惹恼了圣上…… “老爷,老太太让您回来就去见她。”赵管事踟蹰着回道,看老爷的神情就知道情况不太妙。 李敬贤鼻孔叹气,懒懒道:“知道了。” 老太太自己都剩半条命了,还操心这么多做什么? 韩氏一直在朝晖堂陪着老太太,想宽慰几句,可自己心里也没底,说来说去,反倒让老太太越发糟心。 林兰今天没去药铺,老太太病了,她得“尽孝”,林兰劝道:“父亲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什么大风大浪的没经历过,再说了,上面要定父亲的罪,也得有真凭实据,圣上是明君,哪能因为叶家说了几句对父亲不利的话就治父亲的罪呢?只要明允出面澄清这场误会,也就过去了。” 这会儿韩氏也没心情找林兰的茬,倒是希望事态就如林兰所言,她相信李明允就算别有用心,也不敢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韩氏附和:“林兰说的对,我也是关心则乱,没想到这一层,老太太,您就放心吧老爷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不知道她的老爷已经被圣上勒令闭门思过了。 老太太沉重的叹气:“但愿如此。” 李敬贤肯定是不敢抱忧,万一老太太再着急上火,可是会出人命的。再说他自己也是往好了想,说不定圣上叫他闭门思过,是想让他避避风头,等过阵子,事情平息了就好了。 整个李府都笼着一层浓重的让人透不过气的阴云,大家都是心里惶惶。落霞斋的人在自己院子里气定神闲,出了院子,也得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以示她们对这件事也很担忧。 林兰等老太太睡下后,回到落霞斋,把周妈唤进了房里。 “风声放出去了?” 周妈回道:“放出去了,为了谨慎起见,老奴没敢让俞姨娘知道是咱们的人放的风声,只是……俞姨娘当真会把话传到老爷耳朵里?” 林兰凝眉道:“她若不是傻到了家,就该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契机,她应该清楚,有韩氏在一日,她就没有好日子过。” 当晚,按规矩,李敬贤是该去刘姨娘房里,可他心情实在糟透了,不想把不良情绪传染给刘姨娘,刘姨娘还要养胎。韩氏那里,他更不想去,看到韩氏更心烦,所以,溜达了一圈后,去了西跨院俞姨娘处。 俞莲看老爷闷闷不乐,越发小心的伺候,端茶递水,捏肩揉腿。 李敬贤绷了两天一夜的神经总算松快了些,眉目舒展开来,歪在榻上闭目养神。 “老爷……”俞莲小声唤道。 李敬贤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老爷,妾身前些日子听到一些事。” “什么事?若是糟心事就不必说了,老爷现在已经够烦了。”李敬贤漠然道。 俞莲又把话憋了回去,可是不说又不甘心,支吾道:“妾身觉得那件事跟这两天发生的事有关。” 李敬贤陡然睁开眼睛,盯着俞莲,冷声道:“说……” 俞莲心喜,不露声色道:“是上个月的事了,那天,夫人叫妾身午后去帮她做绣活,春杏说夫人和孙先生在谈事情,妾身就在外间候着……然后听见夫人对孙先生说‘你让他们放心,印子钱我一定会准时还上,利息也一分不会少他们,别跟个催命鬼似的’。” 最新章节 第一百九十七章 渣爹怒了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九十七章 渣爹怒了 阿紫用实际行动求粉 二更了。 ~~~~~~~~~~~~~~~~~~~~~~~~~~~~ 俞莲边说边观察老爷的神色,只见老爷脸色铁青,眼睛也越睁越大,显然是动气了,俞莲声音低了下去:“后就听孙先生说‘小的也是跟他们这么说的,只是夫人,还差五十万两银子,咱们要上哪儿去筹?’夫人就说‘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把庄子和铺子卖了……’” 李敬贤怒火中烧,猛然直起身子,一把抓住俞莲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瞪着眼,那话仿佛从齿缝间迸出来,带着灼人的火气:“你说的可是实情?” 俞莲吓的小脸苍白,惶恐的看着老爷,颤着声:“妾身不敢撒谎,这事妾身一直藏在心里,从未对任何人说起,直到昨天叶家闹起来,又见老爷为此事愁眉不展,妾身才斗胆说与老爷听。” 李敬贤瞪了她半响,俞莲素来胆小怯弱,说话都不敢大声一点,这种话就是让她编她也未必编的出来,李敬贤推开俞莲,俞莲站不稳跌坐在地上。李敬贤翻身下榻,就穿着布袜背着手,在房中踱来踱去。 该死的韩氏,居然瞒着他去借印子钱,数目还如此巨大,这贱人到底瞒着他做了什么?难怪贱人要撺掇他卖掉叶氏留下的产业,原来是想把产业骗了过去还印子钱,原来今日之祸都源自韩氏,害的他名誉扫地,一个不慎,多年心血都将毁于一旦。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李敬贤已经找到任何形容词来表达内心的愤怒,他猛的一拂袖,就往门外走去。 俞莲急忙喊道:“老爷,您没穿靴子……” 李敬贤像一团风暴冲进了宁和堂,一脚踹开了宁和堂的大门。吓的院子里的丫鬟们都呆若木鸡,气都不敢喘一下。 韩氏正在卸妆准备梳洗,听见一声巨响,错愕着看姜妈妈:“出了什么事?” 姜妈妈也是愕然,正待出去看看,就见老爷黑着一张脸,怒目喷火大步走进来,如同煞星降临,魔鬼出世。 两人皆是心里一沉,随即惶恐起来。 “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滚出去。”李敬贤双目赤红,恶狠狠的盯着韩氏,大声喝道。 一声爆喝,震的大家耳朵嗡嗡响,丫头们慌忙躲了出去。 看老爷这架势,似要杀人,姜妈妈果断的也退了下去,去搬救兵。 韩氏从没见过老爷这种可怕的神情,当初她放毒蛇,老爷也没这般怒气冲天,加上她原本就心虚,一时间,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老……老爷,出……出了什么事?” 李敬贤指着韩氏:“你给我跪下。” 韩氏两脚发软,扑通就跪了下去,问都不敢问,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印子钱的事露馅了。 李敬贤扭头去开放在床头的柜子,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没有,又去开衣柜,把韩氏的衣裳一件件全扔了出来,最后在檀木箱子里找到一个红漆鎏金雕海棠花图案的匣子。 “把它打开。”李敬贤把匣子扔到韩氏面前。 韩氏终于撑不住瘫在地上,面无人色,她借印子钱的契据可都在匣子里,老爷必定是什么都知道了。可是,是谁说出去的?这件事她进行的极为隐秘,府里也就姜妈妈和孙先生知情,孙先生已经离开了,姜妈妈是绝对不会说的,是谁?是谁? “我叫你打开,听见没有?”李敬贤大声吼道。 韩氏打了个哆嗦,抬头哀哀切切的看着老爷:“老爷,你是要做什么?” 李敬贤恨声道:“你是要我拿斧头来劈,还是你自己老老实实打开。” 韩氏心知今日过不去了,她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的颤抖,不可抑制的颤抖,她抖抖索索的摸出钥匙,插了半天都没能把钥匙插入锁孔。 李敬贤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知道韩氏把所有要紧的东西都藏在这匣子里,若是待会儿打开,果真有那些东西,他就亲手掐死她。 “咔嚓”一声响,锁开了。 李敬贤一脚踢翻匣子,里面滚出几根金条还有几份文书还几张薄纸。李敬贤瞄了一眼,弯腰捡起那几张纸,一张高达二十万两白银的借据赫然眼前,李敬贤匆匆扫过,二十万两白银,月利六千,期限半年,落款签字韩秋月,并有鲜红手印,再看第二张,五十万两白银,月利三万,期限半年,同样是韩秋月的落款和手印……李敬贤也开始发抖了,他又捡起地上的文书,翻找一边,发现这间大宅的房契不见了。 “房契呢?这些你又做何解释?”李敬贤抖着下唇,声音控制不好,有点破嗓。 韩氏动了动嘴唇,在想,要如何解释才能让老爷不那么生气。没等她想好,只觉喉咙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说……”李敬贤掐住她的脖子,逼问道。 韩氏被掐的喘不上气来,艰难道:“我说……我说……” 李敬贤松了两分劲,警告道:“你若是敢有半句虚言,老子今天就灭了你。” 韩氏哪里还顾得上组织语言,哀声道:“房契抵押了,老爷……妾身只是想多赚点银子,好给明则也置办一份像样的产业,明允拥有那么多,明则却什么也没有……大家都说开矿山好赚钱,所以妾身就找门路参了几股……” 李敬贤挥手一把巴掌扇过去,将韩氏扇出老远,摔倒在地上。李敬贤气的脖子粗,额上青筋都爆了起来,指着韩氏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就把家里的积蓄都投了进去,还把宅子抵押出去借印子钱?愚妇,简直愚不可及……” 李敬贤来回走了几步,又骂道:“你胆子真不小啊你,能干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就敢学人家开矿山,把所有家当都砸进去,你当老爷我是死人吗?我问你,那矿山呢?” 韩氏呜咽着:“赔了,卖了,卖了……二十三万。” 李敬贤出离的愤怒,上前两步就想一脚踹死这个贱人。 韩氏连滚带爬的躲开了去,缩在角落里哭:“妾身也不想这样的啊妾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你还有脸说你是为了这个家?你败光了家产,又把主意打到明允身上,叫我豁出老脸去说动明允,什么重置产业,都是屁话,你分明就是想把铺子买了,好拿去填补你的亏空,贱人,贱人……当初我就不该心软许你重新进门,你个扫把星,你毁了本老爷的前程,毁了本老爷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业,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李敬贤上前一把扯住韩氏的头发,往墙上撞。 “救命啊……杀人啦……”韩氏杀猪般的惨叫起来。 李明则得到消息,一边命人火速去告知李明允,自己慌乱的穿衣穿鞋。 姜妈妈思忖着若是印子钱的事暴露,只怕大少爷去了也没用,眼下能镇得住老爷的就只有老太太了,可老太太还病着……一番挣扎,姜妈妈一咬牙又跑去朝晖堂。 李明允和林兰一直坐等宁和堂那边传来动静,果然,消息就来了。 李明则夫妻最先赶到宁和堂,韩氏已经快被渣爹撞死了,衣裳也破了,额头上都是血,头发散乱,不住的哀求:“老爷别打了……别打了……” 李明则被眼前惨烈的情形惊呆了,也顾不得惧怕父亲的威严,冲上去,紧紧抓住父亲的手,制止他再打母亲。 “父亲,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李明则急声道。 李敬贤此时已经红了眼,哪里肯听劝,吼道:“你滚开,她不是你母亲,她是这个家的罪人,是祸害……” 丁若妍看着心惊肉跳,不敢过去,只远远的跪下,哀求道:“请父亲息怒。” 明则不知道母亲犯了什么过错,让父亲如此震怒,可不管怎样,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打死。 明则痛苦道:“父亲,请您看在儿子的面子上饶了母亲吧母亲再不是,她好歹也是您的结发妻子呀……” 不提结发妻子还好,一提李敬贤更火光,怒喝道:“你放不放手?放手” 李明则僵持了一下放开手,跪地恳求道:“父亲,您心里有气,就打儿子吧母亲的过错,儿子替母亲来承担。”说完,咚咚的磕头不停。 “父亲,儿子不知母亲做错了什么,但是父亲若真打死了母亲……御史们正愁找不到父亲的错处,父亲可不能在这节骨眼眼上沉不住气呀”李明允上前拱手相劝。就这样让老巫婆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李明允一语惊醒癫狂人,李敬贤顿时清醒过来。松开手,恨声道:“打死你个贱人,还脏了本老爷的手。”却是又踹了一脚 韩氏一声哀嚎,连忙爬到儿子身边,求庇护,犹如惊弓之鸟。 林兰站在丁若妍身边,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渣爹出手可真狠啊看把老巫婆打的鼻青脸肿,鲜血满头,没脑震荡吧可千万别痴了傻了,傻子可是不知道什么叫痛苦的。 最新章节 第一百九十八章 狗咬狗(上)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九十八章 狗咬狗(上) “敬贤,你还嫌这个家不够热闹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口气甚重,只是因为说话之人中气不足,威慑效果欠佳。 林兰侧身后退两步,给拄着拐,包着头,微微颤颤的老太太让出一条道。丁若妍也站起来让到一旁。 祝妈妈扶着老太太,姜妈妈神情闪烁的跟在后头。 李敬贤才缓一口气,见老母亲来了,顿时又发作起来,凌厉的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大声喝道:“谁让你们惊动老太太的?” 众人皆低头沉默,屋子里只有李敬贤的粗喘和韩氏的抽泣。姜妈妈见到夫人被老爷打的面目全非,那叫一个心疼,几乎忍不住要扑上去抱着夫人痛哭。 老太太在炕头坐下,祝妈妈拿了软靠给她垫上,让她坐的舒服些。 老太太鼻子一哼,盯着儿子冷声道:“你还怕惊动了我这个老婆子?我看你是嫌我老婆子命太长,想早点把我给气死,把我们这些个碍了你的眼的都弄死了,你就快活了……”老太太说着一阵急喘,祝妈妈又忙替她揉背顺气。 这话说的重,李敬贤听得冒汗,不得不偃旗息鼓,一脸惶然道:“母亲言重了,儿子是怕惊扰了母亲,母亲这还病着呢” 老太太瞄了眼缩在明则身后的韩氏,摇头叹息,骂道:“就算你心情再不好,也不该拿秋月撒气,天还没塌呢你就喊打喊杀的屋里耍横。” 李敬贤急忙辩解道:“母亲,您不知,这韩氏太可气了,今日李家之祸全都是她之过,母亲,您看看这个……”李敬贤从地上捡起那两张借据,上前两步交给母亲。 老太太看不清楚:“这是什么?” 李敬贤扭头瞪了眼明则,冷声道:“你去,大声念给祖母听听。” 李明则把母亲交给姜妈妈,起身上前,从祖母手中拿过两张纸念道:“今向汇通钱庄借白银五十万两,月息三万,为期半年……借款人,李府韩秋月……”李明则声音渐渐轻了下去,面上惊疑不定,看着母亲:“母亲,您借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在场的除了李明允和林兰,以及从始至终参与此事的姜妈妈,其他人都是一脸疑问的看着韩氏。 李敬贤道:“还有,继续念……” 李明则换了张纸,还未开口,脸色已经发白,讶然惊呼:“还有二十万……” 老太太也沉不住气了,问:“敬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妈妈火急火燎的赶来,只说要出人命了,她也来不及细问,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赶过来,她只道是敬贤心情不好,夫妻两又拌嘴。没想到是韩氏背着大家借了这么多银子,整整七十万两白银啊 李敬贤无比厌恶的瞪了韩氏一眼,愤然道:“怎么回事?这个愚妇想钱想疯了,瞒着我,瞒着母亲,瞒着儿子,偷偷的把家中所有积蓄都拿出去开矿山,还拿了李府大宅的房契做抵押,借了七十万印子钱。结果矿山亏了,血本无归,她又开始打叶氏留下的铺子和庄子的主意,儿子就是被她哄骗了,才有了今日之祸……” 老太太只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一旁的祝妈妈忙扶住她,劝道:“老太太您千万别急……” 韩氏急声辩解道:“老太太,媳妇虽然有错,可媳妇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明则他 古代试婚第49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明则他性子懦弱,又没什么本事,我这个做娘的,总该替他……” “住嘴,你还敢狡辩,你若真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光明正大,何须瞒着?你掏这个家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生意失败,这个家会被你毁了?你做这一切的时候,何曾考虑过大家的死活?愚妇啊愚妇,我看你不仅没脑子,还没心没肺。”李敬贤怒骂道。 老太太听到家产全被韩氏败光以后,她想要维护韩氏的心思就彻底湮灭了,敬贤拼搏多年才有今日,整个李氏家族都跟着脸上有光,从此,李氏就能跳出寒门,一跃成为望族,可惜,全叫韩氏给毁了,难怪老爷这么生气,看着鼻青脸肿的韩氏,她真想再添上一巴掌。 李明则此时已不知是何种心情,只觉心中苦涩难当,母亲这回真的错大了。同时他又万分自责,如果,他能早些醒悟,能叫母亲放心,母亲何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 姜妈妈忍不住替夫人叫屈:“老爷,天地良心,夫人只是运气不好,但夫人的出发点是好的,您千万要相信夫人啊” “呸你这个老刁奴,你别以为本老爷不知道,夫人做的那些恶事蠢事多半是受了你的挑唆,来人,把这个老刁奴拖出去,乱棍打死。”李敬贤忍这个姜妈妈已经忍了很久了,趁机发落了她。 姜妈妈吓的面无人色,颤声道:“老爷,您不能这样冤枉老奴,老奴对老爷,对夫人,对李家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呀……” 李敬贤极怒反笑:“忠心耿耿?忠心耿耿你会让人在刘姨娘的饮食里下水银之毒?” 姜妈妈和韩氏闻言如遭雷击,原来老爷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以为林兰就是个庸医?会看不出你们使的那些卑劣手段?本老爷隐忍不发,原是顾念着夫妻情分,不想弄得家宅不宁,本老爷多次明示暗示过你,可惜,你们非但不知悔改,还沾沾自喜,以为本老爷什么都不知道。”李敬先说着转身对母亲躬身拱手:“母亲,当日幸亏刘姨娘未怀上孩子,要不然,中了水银之毒,孩子就算能保住,生下来也会痴傻或是四肢不全,母亲若是不信,可以问林兰,若是林兰也信不过,可以去问德仁堂的华大夫。” 老太太彻底震怒了,目光如刀,怒视着韩氏主仆,厉喝道:“秋月,你自己说,敬贤可是冤枉了你?” 韩氏怯怯的看看老爷又看看老太太,抖了抖下巴,神情委屈之极,哇的一声哭道:“老太太,儿媳是冤枉的……儿媳就算再愚钝,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姜妈妈也跟着唏嘘:“老太太,老奴什么也没做过呀……” 林兰不禁瞪大了眼,叹为观止,这位主仆的脸皮厚度直追渣爹啊都到这份上了,还能临危不乱,卖力演戏。 “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还以为剪秋和翠萍是你们人,人家早就一五一十的招了。”李敬贤冷哼道。 韩氏和姜妈妈具是一愣,旋即又痛哭起来,只是这一回,是当真害怕了,发自内心的恐惧,哭的更是悲戚难当。 李明则痛苦的低下了头,心知今日就是救不了母亲了。 李敬贤对母亲道:“母亲,家门不幸,皆因韩氏而起,儿子准备休了她,以正家规。” 老太太只看着韩氏,痛心道:“秋月啊秋月,你太叫我失望了,这么多年,我明着护暗着护,总之就是护定了你,你却是这样回报我……” 韩氏泪眼凄凄的喊了声:“老太太……媳妇知道错了,求老太太再给媳妇一个改过的机会,媳妇,媳妇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好好伺候老爷,再也不自作主张,不拈酸吃醋……” 老太太漠然道:“你虽认了错,可我们李家却不敢再要你这个媳妇了。” 李明则大惊,扑通跪了下来:“祖母,请您三思啊母亲只是一时糊涂,她不是有心的。” 林兰忍不住想笑,明则的说词简直在打老巫婆的脸,一时糊涂?老巫婆的一时该有多长啊改个字,一世糊涂还差不多。 李敬贤怒其不争,骂道:“你少在这里拎不清,还敢替她求情,她若再留在李家,迟早连你一块儿害了。” 明则哀求道:“母亲即便再错,她也是儿子的母亲,还请父亲手下留情。” 老太太喊道:“明则,你起来,你父亲说的没错。” 韩氏绝望了,没想到,老太太狠起来你谁都狠,当真是母子一心啊绝望到极点,韩氏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那张青紫肿胀的脸因为夸张的笑显得格外的狰狞可怖。 良久,她才止住了笑,用一种讥讽嘲弄的眼神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我今儿才知道,原来老爷的无耻绝情都是跟您学的,您真以为当年老爷是被叶氏逼婚的么?” 李敬贤陡然喝道:“韩氏,你疯够了没有?” 韩氏蓦然抬头,挺直了身子,冷冷注视着他,大声道:“是,我是疯了,我叫你给逼疯了,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十足的伪君子,反正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好过。” 她转向老太太:“您老生的好儿子,当真是厉害啊把叶氏哄骗的团团转,死心塌地的要嫁给他,又把我哄的团团转,叫我委屈几年,等他将来功成名就了,就休掉叶氏重新迎娶我,您老还真以为是叶氏无耻,其实无耻的是您儿子,什么叶氏逼婚都是假的,是您儿子在人家叶家门口跪了一天一夜,只为求娶叶氏,当真是情深意重啊……若非我留了一手,叫他写下字据,您老以为就凭您说几句话,您儿子能让我回李家?他就是个骗婚偏财的大骗子……” (今天太累了,人不舒服,明天再加更。) 最新章节 第一百九十九章 狗咬狗(下)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九十九章 狗咬狗(下) “疯妇,你再胡言乱语,我……我……”李敬贤左右看了看,抄起桌上一只花瓶就朝韩氏砸过去。 众人皆被韩氏一番话惊悚到了,个个瞠目结舌,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娘……”只听得一声惊呼,一道身影急扑过去。 “嘭”的一声,花瓶发出一声闷响,砸在一人背上,随即“哐”的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还未等大家回过神来,韩氏抱着明珠,朝李敬贤凄厉的质问道:“李敬贤,你还是不是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你……你简直禽兽不如……” 短短一时之间,李敬贤苦心隐瞒的真相,努力在母亲面前扮演的孝子形象,在子女们面前塑造的威父形象被韩氏破坏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是那么的惊讶不可置信,带着询问,带着质问,尤其是明允,那深深的眸子里,充满了失望与悲痛,李敬贤觉得自己就像被剥了皮,赤o裸的暴露在大家面前,伪装不再,只余难堪与羞愤。他颤抖着双唇,试图挽回局面:“你们……你们不要听这个贱人胡说八道,她已经疯了,说的全是疯话,她是在挑拨离间……” 没有人出声,回应他的只有一道道带着浓烈伤痛的目光,还有明珠那悲戚的哭喊:“爹……您为什么要这么对娘?” 祝妈妈无声叹息……原来如此,原来这么多年,老太太都白心疼了韩氏,原来一直被老太太痛恨的叶氏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情何以堪啊祝妈妈担心的去看老太太的反应,只见老太太双目发直,双唇发白,浑身发颤,已是气的说不出话了。 “是,我就挑拨离间,叫大家看清你的真面目,看看你李敬贤一身光鲜外表下是藏着一颗怎样卑劣无耻的心。”韩氏破口大骂,嘶声竭力。她一只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就那一丝缝隙里,迸发出的强烈恨意,仍叫李敬贤一阵惊惧,一个人若是彻底发疯,再无顾忌,是多么的可怕。 “明允,你好好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一直敬重的父亲,你母亲,就是被他活活气死的,我只是提议卖掉你母亲留下的产业,重新置一份姓李的产业,他就心动了,迫不及待了……”韩氏凄然冷笑:“你看,他就是这么无耻,靠着叶家升官发财,却不想承认。” 老太太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韩氏,你说够了没有?” 韩氏瞅着她冷笑,阴阳怪气道:“老太太,您急了吗?看到自己的儿子原形毕露,您急了吗?别急啊……您自己不也是一样的货色吗?说什么对我心存愧疚,一听到我生意失败,您老便不愧疚了,您老就心疼肉疼的巴不得您儿子休了我这个败家的媳妇,真是可笑,您老心疼个什么劲啊,您不是一直唾弃叶氏吗?看不上叶家的银子吗?我帮您败了,不是正合您的心意吗?啊?这会儿子又心疼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您和您的宝贝儿子就是其中典范啊……” 老太太只觉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绞在一块儿,绞的生疼,她自认对韩氏不薄,到头来却换来韩氏如此刻薄的言语,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千辛万苦才把三个儿子拉扯大,老大读书没有悟性,老老实实去务农,挣点微薄的收入贴补家用,老三从小身子弱,只有老2敬贤,聪颖过人,学业有成,她一直教育儿子,立业先立德,没想到敬贤和韩氏联起手的欺骗她,害她将叶氏视为祸害,害她也成了不仁不义之人……她一直自诩的正直,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成了笑话,笑话啊……原来她在大家眼里,只是个愚钝的老婆子,一个卑鄙无耻之人。 林兰真想给老巫婆鼓鼓掌,骂的真叫一个痛快啊骂的渣爹无所遁形,骂的老太婆狗血淋头,这一出狗咬狗窝里斗,当真是精彩绝伦呀 丁若妍被这接二连三的爆料,震惊到无以复加,虽说哪个家里没点污糟事,尤其是那些个高门大院,但似这般骇人听闻的,当真是闻所未闻。她同情的看向李明允,这个一向温文尔雅,气度从容的男子,此时此刻,唇线紧抿,面色如冰,眸光冷然,他的神情是那样冷,可她知道他心里翻腾的是火,此刻的他便是一座沉默的火山,不知道何时就会爆发。 再看明则,看着他那伤心难过的样子,丁若妍隐隐心疼,明则好不容易才重拾信心,振作起来,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他也不为过,可今日又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丁若妍不敢往下想。 李敬贤再也听不下去了,既然闹到这个地步,他也不必再顾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扯开和韩氏相拥的明珠,又一脚把姜妈妈踹开,抓着韩氏的领口将韩氏从地上拽了起来,用力摇晃着她,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控诉起韩氏的累累罪行:“是,我们都无耻,就你无辜,就你清白,当初,是谁说,如果能把叶氏弄到手就发财了?是谁说,只要有钱,能过上好日子,受这点委屈有什么要紧?我可曾逼迫过你?这些年,我又可曾亏待过你?你和叶氏同日生产,我是陪在你身边,而叶氏因为难产差点命丧黄泉,我答应你重回李府,好不容易说动叶氏,你却跑去叶氏跟前胡说八道,害的叶氏愤然离家,从此与我阴阳相隔……而你,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尚书夫人,若说对不住,我李敬贤唯一对不住的人是叶氏,不是你……我明明知道你暗中迫害明允,迫害刘姨娘,却顾念这结发的情分,对你一忍再忍,我李敬贤对你已是仁至义尽,是你不知足,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我的底线,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指责别人?” 林兰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渣爹的控诉可谓是字字血泪,能把自己的无耻行径说的那么坦然那么坦荡,把无耻当深情,把无耻当仁义,把无耻当仁慈,我呸什么两榜进士,应该是无耻榜和卑鄙榜的状元才是。 韩氏被他摇晃的如秋风中的落叶,她冷冷的笑着,嘲弄的神情,艰难开口:“李敬贤,我没有脸面指责你,你又有何脸面指责我?要没脸大家一起没脸,有种你杀了我啊?反正我也活腻味了……” 明则痛苦看着互相指责的父母,他无能为力,化解不了这场干戈,如果可以,他真想立刻冲出去,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可是,他狠不下这颗心,迈不开步伐,为什么?就在他觉得一切都开始变的美好的时候,在他觉得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时候,他们,他最亲最敬的父母要用这样惨烈的方式,生生打碎了他的希望,将他打入地狱,为什么?明则一遍遍的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这个贱人,今日我就了解了你这个贱人……”李敬贤恨声说道,一手掐上韩氏的脖子,眼睛里似要滴出血来,他无比后悔,如果,他能早点狠下心肠,早点了解了这个贱人,何至于让自己落到如此被动的境地。 “夫人……” “娘……” 姜妈妈还有明珠明则慌忙冲上去,试图从老爷手里救下韩氏。 几个人扭做一团,场面愈加混乱。 丁若妍不知所措,她想向林兰和明允寻求帮助,可他们两只静静的站着,漠然的看着,丁若妍又觉得开不了这个口,其实,整件事,受伤害最深的就是明允母子,叶氏已经不在了,一切恩怨皆化为尘土,而明允却要承受这一切…… “老太太……”那边祝妈妈一声惊呼。 众人都停止了动作,扭头去看,只见老太太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李敬贤吓的魂飞魄散,也顾不得与韩氏算账,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老太太身边,大声急呼:“母亲……母亲……” 祝妈妈摇着老太太的身体:“老太太……醒醒啊……” 可是老太太面如金纸,牙关紧咬,口角歪斜,根本就是人事不知了。 林兰和李明允目光交流一下,上前道:“快把人抬到床上去,让她躺平了。” 李敬贤连忙将老太太抱到了床上。 据林兰的推测,老太太是急怒攻心引发的中风之症,还不知能不能救得回来,即便救醒了,怕也要瘫了。 “林兰,你快替祖母看看。”李敬贤着急的把林兰拉到老太太面前。 林兰镇定道:“祝妈妈,烦请您速去落霞斋叫人把我的药箱送来。” 祝妈妈哎了一声,慌忙去了。 林兰在床前坐下,翻开老太太的眼皮,只见双目充血严重,又替她诊脉,脉相更是微弱,情况不容乐观。 “怎样?老太太怎么样?”李敬贤担心的声音都打着飘。 林兰看都不看渣爹一眼,只冷声道:“你们都出去吧叫几个下人进来帮忙。” 最新章节 第二百章 遇劫 收费章节(8点) 第二百章 遇劫 姜妈妈见老爷此刻无暇顾及她们,忙对明则小声道:“大少爷,赶紧想办法送夫人出府吧若是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夫人和老奴也性命不保啊” “大哥,帮帮娘吧”明珠也小声哀求。 明则咬了咬下唇,看看围在床前父亲,看看神色担忧的若妍,再看看一脸冷漠的命允,他犹豫不决。 李明允知道老巫婆要逃了,今日设计叫俞莲捅出印子钱的事,就是为了收拾老巫婆,结果老巫婆垂死挣扎,把父亲也拖下了水,倒是意外的收获。老巫婆的下场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被休了,赶出家门,二是被关起来,不论是哪种可能性,他都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于是,李明允漠然转身,离开了房间,只做什么也不知。 明则有些意外,他以为明允知道真相后肯定不会放过他,一定会阻止母亲逃离,没料到,明允竟然肯放他们一马。 若妍上前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几根金条,塞到明则手里,冲他使眼色,明则感激的点点头,拥着母亲和妹妹离开,出了宁和堂,明则立即叫人准备马车,对母亲说:“母亲,这几根金条您带上,你们先去城南的连升客栈对付一宿,儿子今晚再准备准备,明儿个派人把东西给你们送过去,儿子不孝,不能亲自护送您回乡,等风平浪静后,儿子会好好劝劝父亲,再把母亲和妹妹接回来。” 韩氏接过金条,抬头看看这座大宅院,心里充满了不舍和不甘,她知道,她是再也回不来了,不禁潸然泪下,哽咽道:“不必劝你父亲了,我与他已是恩断义绝,倒是你,以后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莫让自己吃了亏,若是将来你有了出息,别忘了来接娘和你妹妹,娘只能指望你了……” 明则不住点头,也是哽声:“儿子一定会的。”又摸摸明珠的头发,怜爱的说:“妹妹,娘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娘。” 姜妈妈不时的向后张望,催促道:“夫人,咱们还是快走吧万一老爷发现了,可就走不成了。” 李明则又把车夫老陈叫过来,叮嘱了一番,让他今晚也别回来了,明则将三人送上马车后,忙又回到宁和堂,见父亲在门外焦虑不安的徘徊着。 李敬贤抬眼看见明则,方想起韩氏不见了,板起脸质问道:“那个贱人呢?” 明则硬着头皮坦白道:“儿子已经把母亲送走了。” 李敬贤暴怒,指着明则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若是那贱人在外面胡言乱语,李家休矣。” “父亲,母亲不会的,就算为了儿子,她也不会的。”李明则连忙保证。 “你知道什么?那贱人心肠坏透了,她又如此恨我,恨不得我死,恨不得李家完蛋。”李敬贤脸色铁青,后悔不已,他怎就疏忽了呢?叫这个贱人跑了,明则是肯定不会告诉他贱人去了哪里,他更不可能兴师动众的派人去找,哎但愿这个贱人还能顾念一点母子之情,不会做出更离谱的蠢事来。 李敬贤板着脸道:“你二弟呢?” 李明则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嗫喏着:“二弟……许是回去了,待祖母这边没事了,儿子去看看他。” 李敬贤忧心忡忡的叹了一气,他知道明允的心里肯定不好过,还指不定怎么恨他。 “你好好劝劝你二弟,别听那贱人挑拨。” 李明则点点头:“儿子会的。”只是,这番说辞,二弟是不会信的,只求二弟能以大局为重,李家现在已经经不起任何波折了。 房门吱呀打开,丁若妍走了出来。 李敬贤和李明则忙迎了上去。 “老太太怎样了?” “祖母可还好?” 丁若妍面色凝重,微微摇头:“暂时是救过来了,但情况很不妙,弟妹说祖母的情况随时会恶化,从现在开始,祖母跟前不能断人了,得时时刻刻守着。” 李敬贤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几乎站立不足。 “父亲……”李明则连忙扶住他。 李敬贤无力的摆摆手,眼眶里已是泛起了泪光,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神情悲痛,苦涩的叹息:“明则,叫赵管事先把后事备下,万一……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最后竟是哽咽不成声。 李明则点点头,难过的说不出话,祖母对他一直疼爱有加,若真这么去了……叫他们这些做晚辈的如何能心安? 丁若妍道:“儿媳现在去祖母房里,帮祖母的东西收拾一下,弟妹说,祖母现在不能移动。” 李敬贤怅然道:“去吧去吧再叫几个仔细的丫头过来服侍,现在一切以老太太为重。” 丁若妍诺诺。 “林兰要照顾老太太,家中大小事务你就受累些,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问姚妈妈。” “是……” 马车里,韩氏母女抱头唏嘘。 “明珠啊娘对不起你,叫你受了这么多年委屈,本想给你办一份丰厚的嫁妆,挑一个好夫婿,风风光光的出嫁,可现在……都被娘搞砸了。” 明珠不住摇头,眼泪扑簌而下。 “是娘太贪心,鬼迷了心窍,若是那时,娘能再多想一想,也许,就不会走到今日的地步。”韩氏后悔莫及。 “娘,您不要再自责了,都是明珠不好,明珠若是不这么任性,肯听娘的话,不给娘惹这么多麻烦,娘也不会如此……” 听她们母女两相互检讨,姜妈妈难过的直掉眼泪。是啊如果当初她能好好劝上一劝,给夫人提个醒,不去开那个矿,就不会陷入困境,越陷越深。 忽然马车骤然停下,强烈的惯性,马车上三人摔成一堆。 姜妈妈惊魂未定,边挣扎着爬起来,急声发问:“出了何事?” 车帘被人呼的掀起,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伸了进来。一个蒙着面巾的大汉,凶巴巴的说:“都下车。” 韩氏忙把女儿护在身后,颤着声,结巴的问:“你……你们是何人?” 钢刀唰的指上韩氏的鼻尖,大汉凶道:“老子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再多一句废话,老子就把你的鼻子削下来喂狗。” (晚点还有一更) 最新章节 第二百零一章 夜 收费章节(12点) 第二百零一章 夜 韩氏三人被人五花大绑,蒙了眼,嘴里塞了破布,扔到另一辆马车里。 刚才她下车的时候,发现她们是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被劫的,这些贼人是不巧碰上的,还是专门冲着她来的?按说不可能,连她都不知道今晚她会出府,更不知道自己会路过这条街。可这些贼人若只是为了图谋钱财,刚才为何不搜她的身,或是叫她交出钱财……韩氏不禁打了个寒颤,难道,这些贼人早就盯上了她?一直在李府外面候着,尾随到这里才动手的? 感觉到明珠的身子挨了过来,因为害怕,明珠的身体抖的厉害,韩氏用头去蹭明珠的脸,想安慰她,叫她别怕,可嘴被人堵了,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就听见外头有人厉喝:“老实点,不然老子送你去见阎王。” 韩氏不敢再出声,与明珠紧紧挨在一起,希望能给明珠一点安慰,也是给她自己安慰。 马车突然变得颠簸起来,凭感觉,一定是出了城了,因为城里的道路没这么不平坦的。韩氏更加害怕,一到夜晚,四周城门都是关闭的,不许随意进出,可马车没遇到任何阻碍便出了城,可见这帮贼人是有些来头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韩氏等人都快被颠散了架,被人拽下马车,推进了一间房。 只听得有人道:“好生看着,别让她跑了。” “头儿,您放心,跑不了……” 下一刻,韩氏感觉到手上一松,她连忙挣开绳子,扯下蒙着眼睛的黑布和堵在嘴里的破布,屋内的光线甚是昏暗,加上她一双眼被老爷打了后,越发的肿了,眯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站着的那个人。 一个穿着半旧短衫,精廋的男子,正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歪向一边,嘲弄的神情。 韩氏环顾四周,发现这间屋子空荡荡的,什么摆设也没有,唯有墙上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这……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绑我来此作甚?”韩氏满心的疑问。 男子只不屑的瞅着她。 “我是户部尚书的夫人,你们赶紧放人,若不然,我们老爷知道了,定把你们全抓起来砍头。”韩氏虚张声势的威吓道。 男子做出很害怕的样子,蹲了下来:“户部尚书,我好怕怕哦”蓦地,他换了鄙夷的神情,拍拍韩氏肿的跟猪头似的老脸:“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老实呆着,惹毛了你爷爷我,有你苦头吃。”说罢起身走人,房门“嘭”的重重关上。 韩氏这才想起来,明珠和姜妈妈不在,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的扑到门边,大声喊着:“我女儿呢?你们把明珠弄到哪里去了?” 门外有人道:“你就不用担心你女儿了,我们兄弟会好好伺候她,保准伺候的她快活……” 韩氏大惊,用力的拍着门,声嘶竭力的哭喊:“你们这帮畜生,不许碰明珠,要不然,我韩秋月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再嚷嚷,我放几条公狗进来伺候你。”门外的人威胁道。 韩氏吓的不敢吱声,一想到明珠会被人这些狗贼糟蹋了,她就心疼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她缓缓委顿余地,放声大哭:“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宁和堂里,林兰疲惫的靠在椅子上休息,银柳关心道:“二少奶奶,您去歇会儿吧奴婢在这里守着,若有事,奴婢再来唤您。” 林兰重重叹息,无奈的摇头,老太太病成这样,她身为孙媳妇,又是大夫,如何能离开?倒不是她要孝顺,而是为了自个儿的名声。之前倒是忽略了这茬,戏是看的爽了,这善后工作不容易啊 “二少爷呢?”林兰问。 银柳神情忧郁,欲语还休。 “说啊”林兰催促道。 银柳吞吞吐吐道:“二少爷,这会儿子一个人在屋子里喝酒,脸色难看的吓人,谁也不敢去劝。” 林兰沉默了一会儿,无声叹息:“就让他喝吧叫玉容和如意好生伺候着。” 明允等了这么多年,今日总算看到恶人受到惩罚,得到报应,是该好好喝一杯,但她知道,明允喝酒不是因为高兴,而是难过,非常难过,可惜她现在走不开,不然就陪他喝几杯。 李明则好不容易才把父亲劝走,自己在西厢房守着,虽然已是身心俱疲,却是半点睡意也无。 丁若妍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个填漆荷叶托盘。 李明则听见声响,抬起头来,见是若妍,哑声道:“你怎么还不去歇着?” 丁若妍放下托盘,端起燕窝粥递给明则,柔声道:“吃点东西吧祖母的病可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别累坏了身子。” 李明则听着她温柔关切的话语,眼中不由的朦起一层水雾,他接过燕窝粥放到一旁,握住若妍的手,痛苦的喑哑着:“若妍,对不起,让你看到了这么多不堪。” 丁若妍无言以对,的确是太不堪了,可是,这些与明则又有什么关系?她更在乎的是明则的痛,身为人子,眼睁睁看着父母恶言相向,甚至以命相搏,却无能为力的痛,明则虽有诸多不好,没有明允的沉静从容,没有明允的才华横溢,可是当他的痛苦,他的无奈,他的眼泪,叫她心痛,第一次,真正为他感到心痛。 “明则,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必难过,每个人做错了事都应该受到惩罚。”丁若妍静静说道。 明则黯然:“我知道,可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我本想去见二弟,去宽慰宽慰他,可是……我真不知该与他说些什么,我实在没脸见他。” 若妍默了默:“二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不过,还是缓一缓吧让他先静一静,我已经让红裳去收拾了母亲和妹妹的衣物,还准备了一些首饰,咱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若妍低低道。 明则难过的点点头:“谢谢你了,你也早点去歇着,你身子一向不太好。” 若妍微微一哂:“我不要紧的,你喝了这粥,就好生歇会儿,我去给弟妹和祝妈妈送些吃的过去,她们比我更累。” 祝妈妈看看恹恹一息老太太,忍不住抹泪。当初是高高兴兴的来京城,如今……怕是故土难回了。 “祝妈妈,大嫂送了宵夜来,您去吃一点。”林兰过来轻声道。 祝妈妈抹了眼泪,唏嘘着:“老奴吃不下,看到老太太这个样子,老奴……” 林兰对老太太虽然没有好感,但对祝妈妈却是怀了几分尊敬,祝妈妈为人厚道,不像姜妈妈那个恶奴,只知道搬弄是非,帮着主子做些阴损的事,祝妈妈几次三番为她解围,这份情,她都记在心里。 “祝妈妈,您就算再难过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这府里上下最了解老太太的就是您了,也只有您伺候的最周到,若是老太太好了,您自个儿却病了,找谁来伺候老太太呢?”林兰好言相劝。 祝妈妈道:“二少奶奶,老奴一直知道您是个心地善良,秉性淳厚之人……” 林兰默默,这话您老可只说对了一半,她林兰的善良只对好人而言,若对恶人,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怎么狠怎么来。 “老奴敢对天发誓,老太太当真不知道当年的内情,若是早知道,便是打死了老爷也不会让他去坑骗叶氏的,老太太这么讨厌叶家,讨厌叶氏,完全是听了老爷的一面之词,以为叶氏用卑劣的手段逼迫老爷休妻再娶,二少奶奶,您去跟二少爷解释解释,老太太不是有心的……”祝妈妈央求道。 林兰莞尔:“祝妈妈不必多心,二少爷是个明事理的。” 即便老太太是被骗的,可也不能说她完全没有错,造成今日的局面,她也有一定的责任,前事不提,只说后事,她一直自诩公正严明,可她明了什么?又哪里做的公正?她知道韩氏的所作所为,知道韩氏迫害明允,她为什么不加以阻止?不阻止便是纵容,韩氏才会越发的肆无忌惮。虽说韩氏骂的话很刻薄,但不得不说,韩氏骂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吃叶家的,穿叶家的,用叶家的,你凭什么瞧不起叶家,人都道,拿人家的手短,她却是拿了,还理气气壮的鄙视人家,用无耻二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更鼓敲了三响,祝妈妈年纪大了,终究熬不住,在林兰的劝说下,去外间休息。 林兰叫银柳也去睡,银柳不肯,林兰道:“今晚是最凶险的,无论如何得我自己守着,不然不放心,等老太太好些了,咱们再轮着休息。” 银柳这才去椅子上歪着歇息。 林兰一个人静静的在床前,桌上的烛火幽暗跳跃,就好像老太太的生命,孱弱的随时都可能会消失。 其实她很想知道老太太当时是什么心情,是愤怒?还是也有一丝丝的羞愧?可惜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因为她很清楚,即便老太太醒了,也说不了话了。 突然,一道阴影拢住了她,林兰不用回头就知道谁来了,因为她闻到一股酒味。 第二百零二章 勒索 李明允缓步走到床前,慢慢坐下,看着祖母苍白病容,心五味杂陈:“还能醒过来吗?” 林兰微微摇头:“很难说,尽人事,听天命吧!明早我让药铺的沈大夫过来,他治疗中风有经验。 ” 李明允叹道:“也只有如此了,只是……辛苦了你。” 林兰苦笑:“我辛苦点倒没什么,治病救人原本就是我的分内事,倒是你……喝了这许多酒,心里可舒坦些了?” 李明允亦是苦笑,轻声道:“你去睡吧!我来守着。” “还是不要了,万一有突发状况,你也应付不来,我再熬一熬吧!等明日沈大夫来了,我再去歇息,天也不早了,再过大半个时辰,你就该去上朝了,赶紧回去洗把脸,把衣服换一换,你这样一脸憔悴,满身酒气的去上朝,会叫同僚们笑话的。”林兰好言劝道。 李明允默了默:“我不困,就在这里陪你吧,时辰差不多了,我再去洗漱。”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坐着,一直到天明。 书房里,李敬贤亦是唉声叹气独坐到天明。 对韩氏的怨恨,对母亲的愧疚,对明允的担忧,各种心思在他脑子里此起彼伏,让他根本无法合眼,他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找算账,其实他完全可以无声无息的了结了这个,何至于把自己搞的这样狼狈,最关键的是,现在,他的命运可以说全系在明允身上,若是明允怀恨在心,趁机报复他,就大大的不妙了。 第二天,李明则先去太常寺告了假,带上若妍收拾好的东西去城南的连升客栈找母亲,好歹亲自送母亲和妹妹一程,却被告知昨晚并未有人来投宿。李明则讶异,明明说好了让母亲先来连升客栈的,会不会是老陈听错了?明则又去城南一带别的客栈去找,都无果。难道说,母亲怕父亲派人追她,连夜出城了? 术有专攻,沈大夫对治疗中风之症很有一套,不过也幸亏林兰处理的及时,稳住了病情,大家忙了三天三夜,老太太终于醒了。 李敬贤伏在床前,握着母亲的手,喜极而泣。 老太太神智倒是清醒,可说不了话,嘴角歪斜的厉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母亲您别着急,您昏过去都三天了,好好休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李敬贤宽慰道。 老太太死死的瞪着儿子,嗬嗬嗬的声音越发急促。 “祖母,有什么话,还是等病好了再说,您现在不宜激动。”林兰和声劝道,从老太太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老太太很想骂人。 “是啊!老太太,二少奶奶衣不解带的救治了您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把您从鬼门关拉回来,您现在什么也别想,把身子养好了再说也不迟啊!”祝妈妈伺候了老太太多年,老太太一个眼神,她就知道老太太心里想些什么,这会儿,老太太是不想见到老爷。 “老爷,您也辛苦几天了,现在老太太醒了,您也该去歇歇了。”祝妈妈委婉劝道。 李敬贤哪能看不懂母亲的眼神,母亲眼中的愤怒、厌恶,让他冷汗淋淋,林兰说过,母亲不能再受刺激,若再发病,就回天乏术了。李敬贤忙顺杆子下,语气温软:“母亲好生养病,儿子再来看您。” 李敬贤走了,老太太方才平静下来,看看祝妈妈,林兰,还有若妍,个个都是形容憔悴,她闭上眼,眼皮颤动了几下,眼角渗出一滴眼泪。 多少年没见过老太太掉眼泪了,祝妈妈一阵心酸,勉强笑道:“老太太,您别担心,二少奶奶一定能把您的病治好。” 红裳悄悄走进来,走到大少奶奶身旁,小声唤道:“大少奶奶……” 丁若妍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出去再说。 到了前厅,红裳拿出一封书信交给大少奶奶。 丁若妍信封写着户部尚书李大人亲启,奇道:“这是给老爷的信,你交给我作甚?” 红裳道:“这信是给老爷的,可送信之人说,最好还是请你家大少爷过目为妥,门房便将信交给了奴婢。” 丁若妍想了想,说:“速去请大少过来。” 李明则好不容易忙里偷闲睡了一觉,听闻若妍找他,还以为老太太不好了,赶紧穿戴整齐赶了过来。 “若妍,是不是祖母……” 丁若妍摇头道:“祖母已经醒了,弟妹说只要精心调养,性命是无大碍的。” 李明则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适才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最好请你先过目。”丁若妍把信交给李明则。 明则疑狐的打开来看,不禁脸色大变。 丁若妍见状,心里一紧:“出什么事了?” 明则面色惨白,掉了魂似的呢喃:“母亲和妹妹被人劫持了……” “什么?”丁若妍讶然惊呼。 李敬贤的茶还没凉,明则就拿了书信匆匆赶来。 一进门就急声道:“父亲,大事不好了……” 李敬贤惊的手一抖,茶水晃了出去,洒了一身,也不顾的擦拭,蓦然起身:“是不是你祖母……” “不是,是母亲和妹妹被人劫持了,那些贼人索要八十万两赎金。” 李敬贤怔了一下,复又缓缓坐了下来,漠然道:“这个家已经被你母亲败光了,哪里还拿得出八十万两。”别说没钱,就算有,他也不会拿去赎那个,最好那些贼撕票,方能泄他心头之恨。 “可是父亲,咱们不能不给啊!”李明则把书信摊到父亲面前:“那些贼人说,他们手里掌握着咱们家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若是不交赎金,他们非但要把妹妹买到窑子里,还要把这些丑事交到御史台。” 李敬贤看完书信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定是这个为求自保恶意诋毁与我,这个,难道非要害的我家破人亡才肯罢休吗?” 李明则一阵难过,母亲和妹妹落在这些贼人手里,生死未卜,父亲就算再恨母亲,可妹妹总是他的亲骨肉?br /gt; 古代试婚第50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肉,父亲不想办法救人,却一味的责骂母亲,真叫人心寒,若是他自己能拿得出八十万两银子,他早就自己去救人了……明则忍下对父亲的不满,进言道:“父亲,现在御史台的人正愁拿不到父亲的错处,若是这些证据落在他们手里,恐怕对父亲极为不利,而且,若是叫外头的人知道母亲被劫持,父亲却见死不救,定会惹人非议,还请父亲以大局为重。” 李敬贤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韩氏已是恨他入骨,肯定是知道什么说什么,幸亏他留了一手,没敢让韩氏知道他贪没兴修水利和赈灾银两的事,要不然,他的命休矣,只是,即便那些收受一些贿赂的小事让御史台的人知道了,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李敬贤沉默半响:“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容为父想想办法……” “父亲,贼人只给两日时间。”李明则提醒道。 李敬贤不悦道:“为父眼没瞎,看得见。”李敬贤抑郁的很,这个走都走了,还要给他添这么大的麻烦,八十万两银子啊!要拿去救那,实在是不甘呐! 李明则不敢太相信父亲,为了以防万一,他得想办法自己筹银两,可是这么大一笔数目,他要上哪去筹?就算若妍同意把她的嫁妆拿出来,也远远不够,明允说不定有钱,叶家更是资产雄厚,可是……明允和叶家都恨母亲,怎肯伸以援手?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李明则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 林兰见丁若妍出去一趟回来便神色不对,心不在焉的。算算时间,该是明允的第三招出手了。渣爹此人毫无情义可言,若叫他拿出银子救老巫婆和李明珠,他多半是舍不得,说不定,渣爹此刻巴不得老巫婆死掉,所以,必须有让渣爹不得不顾忌的筹码,若是渣爹一定要当铁公鸡,那么,对不起了,那些贪污的证据就会借老巫婆之手,送到御史台。 计划是很妙,天衣无缝,可林兰心里一直有一个隐忧,渣爹贪污的数目不小,明允虽然只呈送一部分证据,以保证渣爹不会被杀头,亦不会被株连九族,可是天威难测,皇上的权利凌驾于法律之上,一切都看皇上的心情而定,明允此举,还是有风险的。但明允心意已决,哪怕丢了前程不要,也要叫渣爹再无翻身之日。哎……当不当官的,真的没所谓,做个逍遥自在的商人也挺好,希望,一切顺利吧! 晚上,丁若妍看着愁眉苦脸在灯下长吁短叹的明则,默默的去打开柜子,捧出一个匣子放到明则面前:“这些是我的嫁妆,若不是急用,或许能换上二十几万银子,可现在急用,我想,顶多也就只能换到十几万两,钱虽不多,但能解决一点是一点。” 明则一直纠结着该不该问若妍要嫁妆,开不了这个口,没想到若妍会主动拿出来,明则感激的不知该说什么,心中很是愧疚,若妍嫁给他,就没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以前是他不争气,没出息,让她失望,等他想努力了,家中却横遭变故,如今还要拿她的嫁妆……他实在是太没用,太对不起若妍了。这几日他想了很多,如果李家真的垮了,他绝不能再拖累若妍。 明则把匣子推了回去:“还是收着吧!我会想办法的。” 若妍微微一哂:“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我夫妻一体,还分什么彼此?” 第二百零三章 要收网了 李敬贤纠结了一夜,最后还是决定破财消灾吧! 天未亮,李敬贤让人备了马车,悄悄的去到城东一间外表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宅子。叫车夫在外面候着,自己一个人进了宅子。 叶家的绸缎铺里,叶德怀听到来人回报,缓缓点头:“让武子继续盯着,再给丁大人透个风,丁大人念在两亲家,定会给那老狐狸通风报信,然后让古先生见机行事。” “是,小的明白。”那人喜滋滋道:“老爷只管放心,咱兄弟一定把锣鼓敲的热闹些,让那老家伙好好唱一出四面楚歌。” 叶老爷笑的那叫一个舒心,眉眼全舒展开来:“是该收网的时候了,慢慢收,一点一点收,勒的那老狐狸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那人嘿嘿一笑,抱拳施礼退了下去。 叶老爷悠闲的喝了口茶,大声道:“文总管……” 文总管应声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你去帮我把福安叫来。” 李敬贤在宅子里呆了一炷香时间,又坐了马车回到李府。 祝妈妈喂老太太吃药,老太太喝了两口,嫌苦,抿着嘴,任祝妈妈怎么劝就是不肯再喝。 林兰一旁淡淡道:“祖母,您若是想一辈子就这么躺着,想动也动不了,想说也说不成,跟个活死人一般,那就不要喝吧!” 老太太面上肌肉不住抽动,死死的盯着林兰,似乎很生气。 “祖母,您生气也没用,生了病就得喝药,得听大夫的话,要不然就算华佗再世也没办法?”林兰说道,以前实习的时候,见过很多不配合的病患,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跟自己赌气,跟医生赌气,她有的是办法对付。对老太太这种人,哄啊劝啊没用,老太太一辈子要强,若要她余生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度过,她宁可现在就死掉,而老太太既舍不得死也不甘就这副样子,所以,不如实话实说。 老太太瞪了许久,终于挫败的闭上眼,须臾睁开,眼中已没了愠色。 林兰给祝妈妈使了个眼色,祝妈妈忙把汤匙送到老太太嘴边,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嘴。这次没有耍脾气,老老实实把药喝完。 祝妈妈松了口气,也就是二少奶奶敢对老太太这么说话,老太太偏还就服二少奶奶,别人磨破嘴皮子也没辙。 “这样就对了,祖母您这病得慢慢来,不能急,孙媳妇一定会想办法让祖母早日站起来的。”林兰莞尔一笑,拿了颗冰糖给老太太含上。 “二少奶奶?”玉容站在十锦子外唤道。 林兰道:“祝妈妈,您待会儿帮老太太揉揉手脚,我先出去一下。” 祝妈妈嗳了一声:“这里有老奴伺候着,二少奶奶只管忙您的。” 林兰冲老太太福了一福:“老太太您歇会儿,孙媳妇先告退了”。 出了内室,玉容要开口,林兰用眼神止住她,两人回到落霞斋,林兰方问道:“何事?” 玉容禀道:“方才福安来了,这几日二少奶奶没去铺子里,靖伯侯夫人、怀远将军夫人还有裴小姐都到铺子去过,知道二少奶奶这阵子脱不开身,就留了书信。”玉容说着把三封书信交给林兰。 林兰边走边拆看,心里暖暖的,三封书信的意思大抵相同,没多余的话,只道,她若是有难处需要帮忙,只管开口。李家出了事,平日里常来李府走动的人都不见了踪影,避之唯恐不及,她们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已是难能可贵。 “二少奶奶……”玉容去把房门关上,小声道:“叶大老爷还让福安捎了话来。” 林兰眉头一凛:“说什么?” 玉容笑道:“大老爷说,准备收网了,叫二少奶奶自己心里有个数。” 林兰面色平静道:“二少爷知道了吗?” 玉容道:“大老爷已经派人去知会二少爷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叫锦绣来见我。” 玉容福了一礼,退下。她虽不太清楚二少爷和大老爷的计划,但她知道李老爷倒霉的日子不远了。 不一会儿锦绣来了。 “大少爷那边有什么动静?” 锦绣回道:“大少爷一早就出去了,大少奶奶叫红裳捧了个匣子也出府了,现在都还没回来。” 林兰默了默,李明则倒是紧张老巫婆和妹子,不过明则在京中并没有多少朋友,有的也只是几位酒肉朋友,断不会借这么多银子给他,丁若妍给红裳的那个匣子里,估计是她的陪嫁,她早摸过底,丁若妍的陪嫁全卖了,也是杯水车薪,起不了什么作用。 “微雨阁那边不用管了,叫冬子留意着老爷那边的举动就是。”林兰吩咐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叶氏留下的东西,今日便能全部拿回来。 丁若妍在房里坐立不安,明则出去好久了,也不知能不能借到银子。 一个丫鬟进来禀报:“大少奶奶,刘妈妈来了。” 丁若妍一怔,刘妈妈是母亲身边的老妈妈,这会子怎么过来了? “请刘妈妈到花厅,我这便过去。” 李敬贤看着那一叠银票,想着过了今日,这些银票就不属于他了,当真有些肉疼,祸不单行啊! “父亲……”丁若妍急慌慌的闯了进来。 李敬贤忙拿了一本书把银票盖住,看着一脸惊慌的儿媳妇,不由的心里一紧:“何事这般惊慌?” 丁若妍急道:“适才我母亲让身边的老仆人过来,说了一件急要紧的事。” 李敬贤的心有沉了沉:“何事?” “我父亲听闻御史台查到了父亲……”丁若妍有些难以启齿。 “说来便是,何必吞吞吐吐。”李敬贤心急道。 丁若妍咬了咬唇,说道:“御史台的杨大人,查到通宝钱庄里有一百万两银票,是记在三叔的名下,他们怀疑这些银子是父亲贪赃受贿所得。” 李敬贤脑子里恍若炸响一道惊雷,炸的他魂飞魄散,跌坐在椅子上,杨大人居然查到钱庄里去了。 丁若妍看公爹的神色就知这事多半是真的,心里暗暗叫苦,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人倒霉起来,连喝水都要塞牙缝。 “父亲,您还是早做准备的好……”丁若妍轻声道。她做儿媳妇的自然不能去指责公爹,况且指责也没用,她只是感到悲凉,一叶落而知秋,如今李府已是落叶满地了。 第二百零四章 要不要借 丁若妍何时离开的,李敬贤也不知道,只觉得无形中有张巨大的网铺天而下,让他无处可逃,为官十几年,从来都是他运筹帷幄,一步步谋算,一步步成功,何曾这般被动,如砧板上的鱼肉。 他很惶恐,御史台的杨大人是个十分固执之人,认定之事便是九牛二虎也休想拉住他,几年前,这位杨大人就参过他,说他贪没两湖水灾的赈灾款项,只因证据不足,没能得逞,也正因如此,这几年他行事越发的谨慎,以免授人以柄。他将一部分银两以三弟的名义存入通宝钱庄,黄金则全部藏于天津那间宅子的密室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让杨大人摸到了钱庄这条线。 李敬贤看着桌上的一叠银票,不觉冷汗涔涔,这些银票暂时是不能用了,只要有人拿着银票到通宝钱庄去兑换,他就玩完。亏得老亲家够义气,将这般要紧的消息透露给他,要不然,他就成了瓮中之鳖。 李敬贤连忙叫人备车,又赶紧把银票藏回到城东的那间宅子里,当初置办那间宅子用的是刘姨娘她表哥的名字,希望御史台那些狗的鼻子不要太灵光,等过了这一阵,再想办法把这些银票处理掉。 李明则在外头奔波了一上午,毫无收获,垂头丧气的回了来,丁若妍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办的不顺利。 “我已经让红裳去把我娘陪嫁给我的庄子,还有首饰什么的拿去当了,不过,当铺里只肯出十二万两,跑了几家都是如此。”丁若妍也有些沮丧,本以为能换到更多的银子。 明则错愕,有些生气,口气不太好:“不是让你收着不要动吗?赶紧去赎回来。” 丁若妍低着头轻道:“父亲可能是没法子了,御史台的人正在查父亲贪赃一事。” 明则听了,“嗡”的好一阵耳鸣,他怔了半响,猛的抄起一只茶杯朝墙上猛摔去,碎瓷片四下迸溅开来。 “他娘的,李家这是走了什么霉运,破事一桩接一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李明则大怒便是个泥人也忍不住要发狂了。 丁若妍静静的看着如同困兽般挣扎嘶吼的明则,低低道:“事到如今,能救李家的只有二弟了。” 李明则颓然坐拉下来,抱着头,痛苦的呻吟:“可我有什么脸面去求他……” 丁若妍冷静道:“现在不单单是救你娘和妹妹的问题而是事关李家的存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也是李家的一份子,不会坐视不管的。” 李明则思忖良久缓缓抬起头,双眸透着一份决然之色:“好,我去求他,让我给他下跪磕头赔罪都没关系,只要他肯帮忙。” “适才,我已经求过二弟妹,她说她让人把明允叫回来,剩下的就看你了。 李明允一回府,就看见明则等在府门口,一见他回来,明则快步上前拱手道:“请二弟到书房一叙。” 李明允犹豫了一下,移步外书房。 李府有两处外书房左手边是李敬贤的书房,右手边是明允的书房。 一进门明允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回头一看,明则直挺挺的跪在那里。明允大惊,连忙去扶:“大哥,您这是做什么?” 明则推开明允的手,诚恳道:“二弟,大哥知道这几日你心里不好受,大哥也很难过,从来,我都是羡慕你,羡慕你有爹疼,有爹爱,羡慕你可以做名正言顺的李家少爷,我还替我娘抱屈,明明我娘才是爹的结发之妻,却只能活在阴暗中,见不得光,如今我才知道,错了,都错了,我娘和爹的自私之举,对你和你娘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李明允面色一滞,再次相扶:“大哥,起来说吧!” “不,二弟,你听我说,今日我实在是没脸来求二弟,可是除了二弟,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找谁,我娘是罪有应得,可明珠是无辜的,还请二弟暂且抛开恩怨,施以援手,救救我娘和明珠······”李明则说着就要给明允磕头。 明允连忙托住不让他磕:“大哥,到底出了何事?” 明则愕然的望着他:“二弟还不知道?弟妹没告诉你?” 李明允故作茫然道:“说什么?林兰只说家里出事了,叫我速速回家。”事发已经一天,父亲和大哥都没找他商量,他也只做不知,看谁沉的住气。 “快,起来说话。” 两人坐下,明则把昨日收到勒索信,信上的内容,以及御史台在暗查父亲贪赃的事,悉数说与明允听。 李明允默然良久,皱眉道:“这事不太好办啊!原本遇上这种事情,报官是正途,怕只怕贼人手里当真捏拿着对父亲不利的证据……这事,父亲怎么说?” “父亲那边,到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我已经不指望他了。”李明则语气里毫不掩饰对父亲的失望。 李明允想了又想,叹道:“家中现在哪里还有现银?” 李明则一脸愧色:“说来说去都是我娘的说,要不是她财迷心窍也不至于弄到这般窘迫的境地,不瞒二弟,我今天到处借银子,到处碰壁,都是些势利眼,看你得意时,与你朋友相称,说的豪气干云,当真有了难处,个个不是找借口就是避而不见。” 李明允轻嗤一声:“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不过,我若真想帮忙,办法还是有的。” 李明则眼睛一亮,激动道:“二弟若肯相帮,大哥我感激不尽。” 李明允定定的看着他:“我有一个条件。” “二弟只管说,只要我做得到,便是刀山火海,我也绝不犹豫。”李明则决然道。 李明允淡淡一笑,目光陡然一冷,一字一字道:“我要你娘从此不得再踏入李家一步,跟李家再无瓜葛。” 李明则怔忡,二弟的意思·是叫爹休了娘,让他从此不认这个母亲? “你莫怪我心冷,她对我,对我娘做了什么你应该清楚,几次三番要害我性命,我不落井下石就算仁至义尽了。”李明允冷声道。 李明则黯然:“我知道,其实我娘这次离家,原本就没想再回来的。” “你错了,你娘会回来的·你娘为了荣华富贵,连正妻之位也舍得放弃,连自己的丈夫也甘愿拱手于人,她怎甘心一场辛苦一场空,只要父亲不写休书·她就会回来,只要你将来出人头地,她便会回来。”李明允一针见血说道:“我帮忙,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为了李家的安慰着想·却不是为了帮着你娘有朝一日从回李家,若是这样,我如何对得起我死去的娘?将来有何面目见她与九泉之下?” 李明则惭愧无语。 “为着李家,为了你我的前程,我不想再为上一辈的恩怨纠结,这样的了断,对你·对我,对李家是最好的。”李明允缓和了口气说道·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她了,老巫婆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抛弃吧! 李明则紧抿着嘴角,神情很是痛苦·可以看出此刻他内心的挣扎。 “大哥,你想好了告诉我。”李明允也不逼他·不用他逼迫,该着急的是不是他。 “不用想了·就依二弟所言,这件事平息后,我把她送走,以后……不再相见就是。” 李明允才走了两步,就听明则急声说道。 李明允慢慢转身,看着明则,须臾,他点点头:“八十万银子不是小数目,我去找我大舅。” 李敬贤刚回府,绑匪那边又派人送来一个匣子。 这一次林兰和丁若妍也齐聚前厅。 明则打开匣子一看,吓的忙丢掉了匣子,一截血淋淋的断指掉在了地上,众人惊呼,丁若妍更是捂住了眼睛,吓的浑身颤抖。 林兰上前,瞄了眼那截断指,见那指腹肌肤粗糙,应该是姜妈妈的,这个恶奴,削她一根手指头算便宜她了。林兰拾起飘落在一旁的一张纸,快速浏览了一遍,递给嘴唇发白的李渣爹。 “父亲,贼人说亥时若不交钱赎人,他们就把······把母亲丢到护城河去喂王八,再把母亲写下的控诉状交给御史台。”林兰小声说道。 李敬贤刚 阿晋在外禀道:“二少爷和叶大老爷老爷来了。” 叶大老爷来了?李敬贤愣在当场,有些反应不过来,叶大老爷来京四年,从未踏进过李府,他数次相邀,人家都不给面子,这会儿却是不请自来。 “快,快请······”李敬贤结巴着说,对这个大舅,他还是有些发憷的。 想着,把那个喂了王八他求之不得,可一听后半句,又傻了眼,御史台那帮子正到处搜罗他的罪证,若是控诉状落到他们手里,他就完蛋了,谁知道那都写了些什么。 李明则已被这血淋淋的断指吓破了胆,急声道:“父亲,您得赶紧想想办法,要不然,那些贼人当真什么都做的出来。 李敬贤焦头烂额,烦躁的急吼道:“你以为我不急吗?可现在上哪弄八十万两银子?” 叶大老爷背着手,雄纠纠气昂昂的大步跨进大厅。 李敬贤忙下座相迎,亲和道:“不知大舅光临,敬贤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了。” 叶德怀漠然睨了他一眼:“不必跟我闹这些虚礼,我听明允说,你如今混的很凄凉,都快混不下去了,我是来幸灾乐祸的。” 林兰听着这话,极困难才忍住没笑出声来,大舅爷,您干脆就说:我是来趁火打劫的好了。 李敬贤面色一窘,头皮发麻,大舅说话向来不留情面,每次不呛的他狗血喷头就不罢休,只怕,难听的话还在后头呢! “大舅请上座。”李敬贤恭敬道。 叶德怀也不客气,大喇喇的在原本属于李敬贤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李敬贤给明则使眼色,叫他和若妍出去。 叶德怀眼尖,瞧见了,瞅着明则,不咸不淡道:“这位就是你李敬贤说的,大我们明允两岁的李家长子?” 李敬贤更加尴尬·没脸说不是也没脸说是,倒是李明则,上前恭恭敬敬的给叶德怀施了一礼,说:“在下明则,虚长明允一个时辰而已。” 这样的回答便是当众承认李敬贤和他母亲的骗婚行径,李敬贤老脸发黑,却不敢当着大舅爷发作。 叶德怀听明允说过这位李家大少爷,虽说没什么本事,人倒还不坏·真是稀罕啊!坏秧没结出恶果,估计李家祖上确有某位先人曾经干过一两件好事。 “嗯!你还算老实,比你父亲强多了。”叶德怀捋着胡须,轻蔑的扫了李敬贤一眼。 李明允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两声,示意大舅赶快步入正题。 叶德怀慢悠悠道:“听明允说·韩氏被人绑了票,要八十万赎金?” 李敬贤道:“确有其事。”指着地上那截还带着血的断指说:“适才那些贼人还让人送来断指威胁。” 叶德怀冷笑道:“那你该报官才是,就算不报官,你当了这么多年官,又身居要职·随便钩钩手指头,自有人送上大把银子,人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八十万两,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何须哭穷?还得我外甥求到我门上来?莫非,你是存心想叫那韩氏被撕了票?” 李敬贤汗颜道:“大舅爷玩笑了·李某为官清正,从不敛那不义之财,眼下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丁若妍忍不住暗暗鄙视,公爹若是当真清正·御史台的人为何要查他?都这时候了,还装清正高洁·还说的这般义正言辞。 林兰道:“大舅爷,家中最近出了些变故·当真是拿不出八十万两银子,还请大舅爷看在明允的份上,帮个忙,毕竟明允是李家的儿子。” 叶德怀斜睨着林兰,慢声道:“外甥媳妇,若是你们小夫妻的事,大舅没二话,别说八十万两,就是八百万两,大舅眼皮也不会眨一下,可是,那韩氏跟你这位公爹的所作所为,实在叫人生气,大舅不是圣人,做不来以德报怨的傻事。” 李明则上前两步,给叶德怀跪下,诚恳道:“请允许明则叫您一声大舅爷,当年之事,我娘确实有错,如今她也受到报应了,明则替我娘给大舅爷磕头认错,还请大舅爷施以援手,明则感激不尽。”说罢,明则当真嘭嘭的磕起响头来。 叶德怀也不阻止他,明则要代韩氏磕头认错是明则的事,他原不原谅是他的事,又不是他叫明则磕的。 丁若妍一旁看的心疼起来,向明允投去哀求的目光。 李明允无声叹息,明则摊上这么一个娘也算是倒霉。便道:“大舅爷,您就帮一帮吧!这件事非同小可,弄不好,祸及满门,外甥也要跟着倒霉,大舅爷,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帮您外甥一把。 叶德怀捋着胡须,蹙眉想了想,说:“要我拿银子,也成,把我们叶家的的铺面庄子还来,否则免谈。”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向李敬贤。 李敬贤就知道大舅子不可能轻易相帮,说白了,今日他就是冲着叶氏留下的产业来的。可惜他现在不好问别人去借,更不能动用钱庄里的银子,藏在天津的那些金子又远水救不了近火,唯有跟他叶德怀借。这叶德怀,的会趁火打劫。 “我说李敬贤,这些年,我们叶家给你们李家的好处也够多了,你这婚骗的也算是相当成功,若不是看你如今这般凄惨,我还准备去告你停妻再娶,骗婚骗财之最,现在,我们叶家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够仁至义尽了吧?”叶德怀讥讽道。 李敬贤老脸一阵抽搐,罢了罢了,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父亲,您就答应了吧?”李明则恳切道。 李敬贤咬了咬牙,心一狠,说:“我答应。” “慢着,我知道如今城外的庄子,有一座已经归了明允,这座庄子,我也要拿回去。”叶德怀说道。 林兰故作错愕:“大舅爷,这是为何?” 叶德怀横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不是大舅小看你们,你们两确实没什么本事,自己娘亲婆母留下的东西都守不住,我不拿回去,迟早又被旁人算计了去,放心吧,这座庄子,大舅先替你们保管,等将来你们自立门户了,再还给你。” 李敬贤忍不住要动气,大舅子说话太刻薄,这不是当面打他的脸吗?偏偏是敢怒不敢言,直气的肝疼。 李明允叹了一气,对林兰说:“你去把地契取来交给大舅爷吧!” 林兰极不情愿的挪着脚步,出了前厅。 两份地契,十八间铺面的房契摆在了叶德怀面前。叶德怀仔细的检查,确定无误后,对李敬贤说:“你再写个字据来,万一将来你得了势又不认账,要跟我打官司,我也好有个依据。” 李敬贤气的胸膛起伏不定,这叶德怀也太会得寸进尺了,苦于情势所逼,没奈何,李敬贤只好去写了字据来,两下立了手印。 叶德怀这才满意的点头,收了字据,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这里是八张十万两的银票,通宝钱庄各地六十四家分铺都可兑换,说好了,这只是借哦!李大人,烦请再写一张借据来吧!” 李敬贤险些一口鲜血喷出来,什么?庄子铺子都给你了,还要我写借据? 叶德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大人?我可没说白给你这些银子的,这八十万两,你到底要不要借?” 第二百零五章 准备赎人 林兰不得不佩服大舅爷,这招浑水摸鱼趁火打劫使的好啊,气的渣爹只有干瞪眼的份,怪来怪去,只能怪渣爹太过贪心,贪得无厌,还想把叶氏留下的产业卖给叶家,天底下没这么美的事。 “看来李大人是不需要我帮忙,好吧那咱就回去了。”叶德怀冷睨了李敬贤一眼,慢吞吞的收起银票。 李敬贤将一口白牙咬了又咬,这一进一出,他非但丢了叶氏的产业,还平白背上八十万的债,想想都要呕血,罢了罢了,跟叶家的人论生意头脑,他只有喟叹莫如的份。 “我借。”李敬贤极不甘愿的从齿缝中迸出两个字。 一刻钟后,叶德怀怀揣了妹妹留下的产业离开李府,今日总算好好出了口积郁了多年的恶气,爽…… 李敬贤捏着八张银票,面色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 踏上仕途后,可谓是一路顺风顺水,何曾这般狼狈不堪,当真是流年不利,还是他的好运已经到头了?不,他不信,这一切都是韩氏这个害的,韩氏才是他命里的灾星,只要除掉韩氏,一切都会好起来。李敬贤眉头一拧,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李明则见银子的事解决了,长舒了口气,母亲和妹妹终于有救了。 两对夫妻先后出了厅堂。 明则感激道:“二弟,这次多亏了你帮忙。” 李明允微哂道:“只是父亲似乎不太高兴。” 明则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气:“其实,你大舅爷要拿回你娘留下的产业也是应当的。” 李明允苦笑:“大哥忙了一日了,先去歇会儿吧,相信那些贼人很快会再送信来,今晚可能还得大哥多劳累一些。”言下之意,赎人这事,他就不参与了。 李敬贤一人呆坐了片刻,蓦然去案头拿了纸和笔,飞快的写了一封信,用火漆封了,叫来赵管事,命他速速送去京都府尹府上。 回到落霞斋,林兰关起门来,笑道:“大舅爷这招使的漂亮,瞧你父亲,心疼的跟割他的肉似的。” 李明允讥讽道:“可不就是割他的肉么?父亲在乎的,唯有名和利,别的,皆可随意抛弃。 “等他失去了他最在乎的,那就真叫生不如死了。”林兰冷笑道。 李明允吁了口气,说:“你瞧着吧,父亲一定不舍得这八十万两银子白送出去。” 林兰沉吟道:“那他会怎么做?暗地里报官?” 李明允眯起双眼,目色凛然:“我猜他根本不想赎老巫婆,最好是,将老巫婆和绑票的一并干掉,永除后患。” “若是如此,你得让古先生他们防着点,可别着了你父亲的道。”林兰担心道。 李明允笑笑:“古先生老江湖了,什么人没见过,放心吧,人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 戌时一刻,果然贼人又派人送信来。信中交代了赎人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贼人点名了要李家大少爷一个人前去,不得任何人跟随。若是李府有任何轻妄之举,他们拿不到钱或是不能全身而退,那么今晚御史台的每一位大人都将收到韩氏亲笔书写的检举信,明天一早,京城各大官家的府邸都会收到不利于李大人名声的传单。 李敬贤看完信,半响说不出话来,这些狡猾的贼人,把他的后路全都堵死了,叫他动弹不得,看来要想将韩氏和贼人一锅端的法子是行不通了。李敬贤前所未有的挫败无力,只好又写了一封信,告知京都府尹计划取消。 京郊一座废弃的宅子里,韩氏快要发疯了,这两天,那个精瘦的男子一直逼她写控诉李敬贤的罪状,起初她不肯,尽管她恨死了李敬贤,但他毕竟是明则的亲爹,李敬贤若是倒了大霉,明则也要跟着受连累。男子二话不说,扭头出去,半个时辰后回来,一截断指啪的拍在她面前,男子恶狠狠的说:“你若不写,每半个时辰,我们就剁下那个老奴的一根手指头,剁完了老奴的再剁你女儿的。” 把韩氏给吓的,哪里还顾得上明则的前程,但求能保住明珠的命。 韩氏没什么学问,也就识几个字,如何写的出声泪俱下的控诉状,男子倒也不苛求与她,叫她把她知道的关于李敬贤的所有恶行丑事都说出来,然后拿来一封状纸让她按着抄,没日没夜的抄。 “咣当”,房门被打开,精瘦的男子和那夜见过的刀疤脸一起走了进来。 瘦子拿起韩氏抄好的控诉状看了看,点点头,刀疤脸上前一把抓起韩氏的手,抽出一把小刀来。 韩氏刀疤脸要斩她的手指,吓的魂飞魄散,尖叫道:“你,你要干什么?你们说什么我都依你们,求求你,不要剁我的手。” 刀疤脸凶巴巴的喝道:“你囔什么囔?再囔囔一句,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说话间,尖刀划破了韩氏的食指,韩氏惨叫一声。 刀疤脸嫌她吵,一巴掌扇过去,韩氏原本浮肿的脸顿时又大了一圈,刀疤脸捉着韩氏的手,在那些状纸上摁下血手印。 韩氏见刀疤脸不是要砍她的手指,稍稍安心了些,颤声哀求道:“我已经都按你们的意思做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你们要多少银子我都给……” 瘦子嘲弄道:“得了吧韩秋月,你都被人扫地出门了,哪里还有什么银子,当我们是傻子?” “真的真的,我虽然离开了李家,但我还有儿子,我儿子一定不会不管我的。”韩氏急道。 瘦子冷笑,指着那些摁了手印的控诉状,说:“现在你该明白,叫你写这些东西是为你好,要没这个,那李敬贤肯管你死活?你最好求菩萨保佑,保佑你儿子今晚能带八十万两银子来赎你,要不然,老子就将你大卸八块丢河里喂王八,把你女儿买到窑子里换两个酒钱,窑子里最受欢迎的就是你女儿这种雏了……” 韩氏大惊,八十万两?这些贼人真是狮子开大口,李家如何拿得出八十万两?哎呀呀……她这条老命是保不住了,可怜了明珠,跟她一起遭罪。韩氏哭了起来:“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女儿吧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瘦子冷眼看着涕泪具下的韩氏,跟刀疤脸说:“我看还是把她的舌头割掉的省事。” 韩氏吓得,连忙噤声,只一抽一抽的,强忍着心中的恐惧。 按好了血手印,刀疤脸又拿来绳子将韩氏捆起来,蒙了眼,堵了嘴,跟拎小鸡似的把韩氏丢进了马车。 韩氏摔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呜鸣呜……”的发出声响。 韩氏一听是明珠,惊喜着想要问明珠好不好,有没有受苦,可嘴巴被破布堵着,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响。 母女两紧紧的挨在一块落泪,良久,韩氏才发现,姜妈妈没在车上,正疑惑着,只听外头有人跟刀疤脸说:“那个老婆子不顶事了……” 刀疤脸冷声道:“真没用,不就剁了两根手指吗?把她拖到山谷里去喂狼……” 韩氏大惊,感觉到身边的明珠已是不住的发抖。 “走,出发”刀疤脸大喝一声,马车徐徐滚动起来。 韩氏暗暗祈祷:希望明则能带银子来赎她。 贼人定的时间推迟到酉正时,地点城西十里外的百松坡,那里是个乱葬岗,大白天的也难看到人影,到晚上更是阴森恐怖。 丁若妍很担心:“明则,是不是让赵管事带几个护院远远跟着?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明则心里也是犯怵,可是贼人说明了,只许他一个人前去,要是让贼人知道他还带了人去,撕票怎么办? “算了,我自己当心一点就好。”明则无奈道,看着泪光盈盈的若妍,心中五味杂陈,这阵子家中接二连三的出事,若妍非但没有弃他不顾,反而越发的关心他,和他一起愁,一起恼,一起想办法,以前的若妍,只会当他是个陌生人,明则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柔声道:“若妍,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为了你,我也会努力保重自己,你嫁给我,没有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让你每一天都过的很快乐。” 丁若妍的泪珠忍不住滚落下来,跌在衣襟,她哽咽着点头:“你一定要好好的。” 外面丫鬟禀道:“大少爷,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明则应了声:“我马上过去。” 又安慰若妍:“你在家等我。” 李敬贤看着放在桌上的食盒,重重的叹了一气,只能这么办了。 李明则进来:“父亲” 李敬贤点点头,让他坐下,问:“都准备好了?” “儿子已经准备妥当,马上就出发。”明则回道。 李敬贤叹道:“桌上有个包袱,里面是你娘的衣物,还有些银子,你赎了人,就不用把你娘带回来了,把这些东西给她,让她回老家吧对了,那食盒里,是你娘爱吃的一些糕点,带着路上吃。” 第二百零六章 话别 明则看了眼桌上的包袱和食盒,只怕那里面还有一封父亲给母亲的休书吧,明则神情黯了黯,对于父亲的打算,他是有心理准备的,父亲是再容不下母亲了,这样也好,母亲回老家去,两厢安生。 “那……妹妹呢?”明则问。 李敬贤似乎犹豫了一下,怅然道:“由她吧。” 明则得了示下,拱手告退,赵管事提了食盒和包袱随后跟着。 府门口,两辆马车已经整装待发,明允夫妻还有若妍都来相送。 “大哥,自己多加小心。”明允拱手叮嘱道。 明则“嗯”了一声,准备上车。 林兰看见赵管事手里提着食盒还有包袱,小声问若妍:“大嫂,那些是你准备的?” 若妍摇摇头:“应该是父亲准备的,看样子,父亲是不想母亲回这个家了…… 林兰心里咯噔一下,渣爹自然不想老巫婆再回来,送点盘缠行李什么的能理解,可渣爹居然想到给老巫婆送吃食,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林兰看向明允,明允微蹙着眉头,似在犹豫。 眼看马车就要出发,林兰急忙上前一步唤住明则:“大哥,把明珠带回来吧。” 明则和明允同时一愣。 林兰解释道:“现在祖母病着,大嫂要忙着管家,我药铺里也是脱不开身,就让明珠回来在祖母跟前尽尽孝心。” 若妍一想,林兰说的极是祖母瘫痪在床,身边少不了人伺候,这几天,她和林兰都累的够呛,还不如叫明珠留下伺候祖母。 “是啊让她回来吧不管怎样,她总是你亲妹妹。”若妍附和道。 明则动容的点点头,他素来疼爱明珠,想到明珠若是就此跟了母亲回老家,日子肯定不好过。 “我会劝她留下的。” 三人看着马车远去渐渐消失在暮色中,良久,林兰道:“大嫂,回吧,大哥会平安归来的。” 若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只觉心里兵荒马乱的,空的慌。 林兰看若妍情绪低落,陪她说了会儿话,才回落霞斋。 李明允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荷塘月色,听见林兰的脚步声,他轻柔似叹息的说:“再过两天就是七夕了……” 是吗?好快啊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刚到京城,他被软禁,她被迫去了靖伯侯府,风风雨雨的走到今天,该是拨云见日的时候了。 林兰走到他身边,也抬头看着天上一弯新月,银河迢迢,星辰闪烁,这片寂静浩渺的星空,因着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变得温柔起来。 “都说七夕鹊桥相会,可谁也没见过牛郎星和织女星穿越星河,相逢一处。”林兰感叹道。 李明允微微一哂那淡淡的月光映在他的眸中,潋滟着温柔的光芒:“不过是人们美好的愿望罢了,总比让他们隔着浩瀚星河,永世不得相聚的好啊。” 林兰笑了笑,依偎过去,李明允将她揽入胸怀,下颌摩挲着她的秀发,有时候真希望她能糊涂一点,可现在,他很感激她的聪慧与善良,看到食盒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父亲的心思,父亲要怎么对老巫婆,都与他无关,可是,明珠虽然刁蛮任性,罪总不至死,所以,那一刻,他犹豫,说了,也许他会鄙视自己心慈手软,不说,也许他的余生将会有遗憾,所以,真的很感激兰儿帮他做了决定,真的感谢上苍,把兰儿赐给他,他快乐的时候,有兰儿分享,他失意的时候,有兰儿陪伴,他迷茫 古代试婚第51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时候,有兰儿在,他就不会迷失方向,他低低的说,说出此时此刻,心底最真的愿望:“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一起看每一天的日升月落。” 林兰抱住他的腰身,心里暖暖的,柔柔的,虽然他从不说那三个让每个女人心跳加速的字,但这样的情话,也叫人陶醉呢。 两人默默相拥,珍惜这一刻的安宁,月色温柔,岁月静好。 李明则比约定时间早了两刻赶到百松坡,马车停在了数百米外,李明则独自一人怀揣着八十万两银票,站在一颗松柏之下。不远处就是几座坟墓,不时的有猫头鹰的鸣叫,鬼气森然,李明则打了个冷颤,双脚不禁有些发软,他往后缩退了两步,一直靠到树干上,心里才稍稍安定些,深深呼吸,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恐惧,焦急的等待着。 等待的时间总是觉得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风中传来马蹄声响,不一会儿,只见远处一人一马飞奔而来。 “吁”那人在离李明则十步之遥勒住了缰绳。 李明则警惕的看着来人,一身黑衣,面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睛,那犀利的目光投射过来,似要在人身上扎出一个洞似的。李明则下意识的缩瑟了一下。那人将李明则上下打量一番,瓮声瓮气的问:“银子带了没?” 李明则忙道:“带了带了,通宝钱庄的银票,一共八十万两。”说着掏出银票,却不递过去。 “我娘和我妹妹呢?” 那人仲手:“银票拿来。” 李明则强作镇定,坚持道:“我没看到我娘和我妹妹,这银票不能给你。” 那人一声冷笑:“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种,你就不怕我一刀砍了你?” 李明则两腿已在打颤,声音也有点飘:“做人要讲信用。”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钟,震的林间飞鸟扑棱棱的四下飞散。 “真是个书呆子。”那人鄙夷的说了一句,一抖缰绳,那马儿直冲李明则奔来, 李明则惊的站立不稳,只觉眼前黑影一晃,那马儿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转了个弯,朝另一个方向奔走。 李明则惊魂未定,却发现手里的银票居然不见了,急的直跺脚,大声喊道:“喂……你怎么能不讲信用?” 那人头也不回:“你要的人已经在你的马车上。” 李明则不知贼人所言是真是假,这会儿银票也被人抢走了,还能怎样?李明则半信半疑的往回走,还没走到停车处,车夫就迎了上来:“大少爷,大少爷,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李明则大喜,拔腿飞奔过去,掀开车帘一看,果然母亲和妹妹都在车上,只是两人面上都污糟,衣衫也是破的,模样甚是狼狈。 韩氏劫后重生,再见儿子,恍如隔世,抱住儿子放声痛哭。 “儿啊……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明珠也哭的厉害:“大哥,我好害怕······。” 母子三人哭做一团。 车夫上前劝道:“大少爷,夫人,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边走边说的好。” 三人渐渐的止住了哭泣,明则问了她们这两日的遭遇,知道娘和妹子只是被关了两日,饿了几顿,并没有受皮肉之苦,稍稍安心,又把家里的情况说了说。 韩氏听说老太太风瘫了,恨声道:“她是活该,报应啊。” 明则心里五味杂陈,祖母都这样了,母亲怎么还能说这样恶毒的话?祖母虽有不是,可这些年,祖母待母亲并不薄。 “母亲,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里,是一些衣物和盘缠,这个是父亲准备的,这个是若妍准备的,儿子让老许送您回乡。”明则黯然道。 韩氏接过包袱,指尖颤抖着:“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父亲的主意?” 李明则如实道:“是父亲的意思,也是儿子的意思,眼下这种情况,母亲还是先回乡的好。” 韩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包袱上,在青色的缎子上晕出点点墨色,唏嘘着:“娘若是走了,你我母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 “大哥,事情真的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了吗?”明珠不甘道。 李明则喉咙发紧,苦涩道:“现在祖母卧病不起,父亲更是在气头上,你说母亲还能回去吗?” 明珠哭道:“好端端的一个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韩氏心知回府已是不可能了,抹了眼泪说:“好,娘先回乡,明则,你一定要争气,娘在老家等着你出头之日。” 明则苦涩的点点头,说:“妹妹,你跟我回家吧祖母现在病重,你好歹也尽一份孝心。” 明珠一边贪恋家中的舒适与富贵,可是叫她去伺候生病的祖母,她又不情愿,再说,她长这么大就没离开过母亲,便道:“我想跟着娘。” 韩氏道:“你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根本就不把你妹妹当女儿看待,明允夫妻素来讨厌你妹妹,我若不在家中,还不知你妹妹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明珠,你还是跟着娘的好。” 明珠依偎了过去:“娘,女儿跟您走。” 李明则无奈的叹了叹:“也好,这样你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母子三人话别后,李明则一直将母亲和妹妹送上官道,吩咐车夫老许路上要好生照应着夫人和小姐。 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官道上,李明则仰头长叹,这一分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 车轮滚滚,韩氏母女相依偎着默默垂泪,许久,明珠伏在韩氏怀里,弱弱的说:“娘,我饿了……” 韩氏看见车上的食盒,去打开来,取出一块糕点递给明珠:“先吃块糕点填填肚子,等天亮了,咱们再找间客栈,吃点热乎的。” 第二百零七章 因果报应 子时已过,林兰还是睡不着,听见身边的明允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他也没睡。 “大哥应该快回来了吧?”林兰轻声问道。 李明允轻轻的“嗯”了一声:“差不多了。” 林兰没问,明允也没说,但林兰知道明允也在担心明珠。 “明允。”林兰挨了过去,明允自觉的展开手臂让她枕着。 林兰踟蹰道:“我总觉得事态的发展有些失控了,不是我原先设想的结果。” 李明允默了默,静静的夜里他的嗓音略带沙哑,不复温润,有些悲凉:“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人心可以险恶到何种程度。” “也许是咱们多虑了。”林兰自我安慰道。 “二少爷……”冬子在外面叩门。 李明允一怔,忙下床去开门。 林兰听见冬子说,大少爷回来了,不过表小姐没回来。 林兰心头一紧,良久,听见明允说:“你让文山带上王大海速速出城往南,若是人没事,就想办法把食盒弄过来,若是已经迟了,看看表小姐还能不能救,然后速回来禀我。” “是……”冬子应声离去。 马车上,明珠吃了几块糕点,肚子不那么饿了,贴心道:“娘,您也吃一点吧” 韩氏手里捏着那封休书,怅然长叹:“娘不饿,娘现在不想吃。” 休书都写了,这一次李敬贤是彻底要和她划清界线了。 明珠知道娘心里难过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娘,静静的伏在娘的膝上,听着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吱呀吱呀……不觉得眼皮沉重起来,昏昏的睡了过去。 天渐渐的亮了,车夫老许请示道:“夫人,前面有几户农家,是不是先休息一下……” 韩氏掀开车帘,望见远远的有炊烟袅袅升起:“过去瞧瞧吧” 明珠还沉沉的睡着韩氏疼爱的抚着明珠的头发,轻声唤道:“明珠,醒醒,天亮了……” 可明珠毫无反应,韩氏笑着拍拍明珠的背:“珠儿,醒了……” 明珠还是一动不动,韩氏觉出不对劲,去摸明珠的脸,“呀”一声惊呼,明珠的脸好烫。 “珠儿珠儿,你醒醒呀珠儿……”韩氏一边摇晃着明珠,急声呼唤。 老许连忙停下马车:“夫人,小姐怎么了?” 韩氏惊慌失措,带着哭腔道:“明珠发烧了,滚烫滚烫的,这,这该如何是好?” 老许道:“那得赶紧找个大夫瞧瞧。” 可是,这荒村野外的上哪去找大夫? 文山和福安沿着南下的官道一路追来,天都亮了,还没瞧见李府的马车。 “二少爷是不是判断有误?她们根本没走这条路。”福安疑虑道。 坐在马车里的文山看了看前方,定定的说:“不会错的她们除了回乡,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咱们再往前追。” 王大海半夜里被文山拽起来拉上马车,文山也没说去干吗,只说是要紧的事,他一上车就继续呼呼大睡,这会儿模模糊糊的睁开眼,迷糊的问:“咱们这是要上哪儿?” 文山这才道:“二少爷担心李老爷在给韩氏和小姐的食物里有毒。” 王大海怔了怔,不解道:“那要你们少爷这么着急作甚?那恶婆娘,毒死了最好,这叫恶人总有恶人磨。” 文山道:“若只是那恶婆娘二少爷才不会管,问题是明珠小姐也在车上。” 王大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白了那得赶紧,若下的是砒霜什么的恐怕就来不及了。” 马车又跑了一阵,福安突然道:“文山,快看,前面是不是李府的马车?” 文山探出头去看,喜道:“正是正是。” 韩氏正六神无主,见一两马车过来,也顾不得危险不危险,冲到路中间拦下马车。 福安早有准备,勒住了缰绳。 “这位大爷,求求您行行好,可知这附近哪里有大夫?”韩氏急的快哭了。 文山一听韩氏的话那叫一个郁闷,恶婆娘没事,那出事的就是明珠小姐了,真是没天理啊凭啥祸害命就这么硬啊? 文山给王大海递了个眼色,王大海探出马车,问:“谁病了?” “是小女,大爷,小女快不行了呀……” 福安冷笑道:“算你运气好,我家大爷正是大夫。” 韩氏大喜过望,扑通跪地,连连磕头:“求求大夫,快救救我的女儿,我老婆子给您磕头了……” 王大海提了药箱下车,过去韩氏的马车替明珠诊治,见明珠面上有红色的斑疹,查看其口腔,牙龈红肿,溢出血水,闻之还有一股恶臭,王大海面色凝重,急声道:“速去前面农家弄些鸡蛋或是牛奶来,快……” 老许忙不迭道:“老奴这就去。” 韩氏心急如焚:“大夫,小女到底怎么了?” 王大海道:“中毒了,她吃过什么?” 韩氏脑子里轰的炸开来,中毒?怎么会中毒,明珠说她这两天都没吃过东西……对了,糕点,明则说,是李敬贤准备的糕点。天啊!她早该想到,这个王八蛋恨她入骨,巴不得她死,哪能这么好心给她准备糕点。韩氏慌手慌脚的去打开食盒,颤着声:“大夫,您瞧瞧这个,小女只吃过几块红豆糕。” 王大海捡起一块,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又掰开来细细查看,果然,红豆糕里混有水银颗粒。 “没错了,这糕点里有水银,你女儿吃了多少?”王大海问。 韩氏禁不住的发抖,舌头打结:“不……不清楚,可能有四五块……要,要紧么?” 李敬贤,你个杀千刀的,居然对她下毒,用得还是水银,他这是要替刘姨娘报仇么?这王八蛋,想毒死她就算了,可他明明知道明珠和她在一起,有吃的,怎可能少了明珠的份,他是想把明珠一块儿毒死了?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李敬贤简直畜生不如啊……韩氏牙齿咬的咯咯响,若是明珠有个三长两短,她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算你运气好,遇见了我,若再迟些,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女儿了。”王大海道。 福安建议道:“在这里医治总不妥,是不是去前面找户人家暂且落脚?” 经过一番抢救,明珠总算脱离了危险,王大海遗憾道:“命是保住了,不过,可能会留有后遗症。” 韩氏害怕道:“会有什么后遗症?” 王大海想了想:“现在还说不准,你女儿食入的量不少,中毒已深,若是毒素侵害了大脑,也许会变成呆子,若是坏了肝肾,也很麻烦,最有可能的就是,你女儿也许不能再生育了。” 韩氏似被人当头敲了一棍,是的,当初她选择用水银去毒害刘姨娘的时候就问过大夫,水银中毒达到一定程度,可使中毒之人终身不育,当初,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可她是一丁点一丁点的下,哪似李敬贤这个畜生,下这么重的剂量。韩氏瞧着昏迷不醒的明珠,心痛如刀割,若是明珠从此痴了傻了或是不能再生育,明珠这辈子就算毁了……她可怜的明珠呀! 韩氏悲从中来,扑过去抱着明珠放声大哭起来。 王大海对韩氏的恶行早有耳闻,对她也很厌恶,不悦道:“喂!你这哭法,人家还道你女儿要死了,谁还敢收留你。” 韩氏这才强忍住悲痛,嘤嘤的抽泣。 王大海挑了挑眉,神情鄙夷:“哎!我说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要不然,人家为何要下毒来害你们?” 韩氏噎住,脑子里陡然浮起“因果报应”四个字,心中一惧,当真是报应吗?可就算报应,也该报应在她身上,明珠是无辜的,她还是个孩子呀!这叫她以后怎么办?不,这都是李敬贤这个畜生的错,都是他的错。 王大海看韩氏并无愧疚之色,只有满目的恨意,不禁叹息着摇头,这个恶婆娘到现在还不知自省,没救了,可惜啊可惜,中毒的怎不是她。 “我给你开两个方子,这是拔毒的方子,先抓上七贴药,吃吃看,每日辅以绿豆汤去毒,若是七天后余毒未清,就再吃七贴,这是调养身体的方子,不过,到时候,你最好还是带你女儿去找大夫看看,根据实际情况调养会比较好。”王大海把两张方子交给韩氏,拱手告辞。 韩氏拿着方子对王大海千恩万谢:“不知这位大夫是在何处行医,将来有机会也好登门拜谢。” 王大海一声轻嗤:“谢就不用了,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分内之事,不过,我劝你,做人还是多行善积德的好,就算不为自己积德,也得为子孙后代积点德,告辞了。” 韩氏错愕,这位大夫说话好生奇怪,他凭什么就认定是她为人不善才遭此报应?该得到报应的是李敬贤,她不会放过他的,绝对不会。 王大海回到马车上,文山忙问道:“怎样?人没死吧?” 王大海笑道:“你家二少爷钦点我出马,还能信不过我?不过,这毒下的够阴的,就算毒不死,也能把人毒傻了残了,也活不长了。” 文山一阵恶寒,李老爷真是狠啊! 第二百零八章 (修) “芷箐,明天就是乞巧节了,我记得以前姐妹们在七夕都会相聚乞巧赛巧还去河边放许愿灯。”舞阳拿了根银簪逗笼子里的鹦鹉,边道。 裴芷箐修剪了月季花的枝叶,插进花斛,漫不经心的说:“还不是年年如此,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舞阳笑道:“那你赶紧想个新鲜花样呗!太后难得放我出宫,我与家中那几个姐妹又亲近不起来,我可是盼着跟你们一道热闹热闹。” 裴芷箐叹道:“没心情。” 舞阳抛下鹦鹉,奇道:“怎么没心情?你娘的身子不是大好了吗?” 裴芷箐默默,父亲已经答应了陈家的亲事,两家正在选吉日定亲,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曾经的一点痴念,可还是忍不住会生出些许遗憾。 舞阳瞅着芷箐,恍然笑道:“我知道了,你和陈家公子要定亲了,这婚姻大事有了着落,是不需乞巧许愿了。” 裴芷箐嗔她一眼,哂笑道:“是啊是啊,我已经有着落了,倒是你,明儿个该好好拜拜织女,求织女许你一个如意郎君吧! 舞阳脸上微微泛红,露出小女儿的羞赧之态,嗫喏着:“我才不要这么早嫁人。” “瞧你,还脸红了,是不是有了心仪之人?”裴芷箐揶揄笑道。 舞阳拿了枝月季花去敲芷箐的头:“不许取笑我。” 裴芷箐笑着躲开了去,顺手夺过舞阳手中的花插进花斛:“我这是关心你,何谈取笑?”说着,裴芷箐唤了丫鬟来:“把这个送到夫人房里去。” “嗳!说真的,你娘的偏头风果真好了?”舞阳岔开话题。 “林大夫说,这病要想根治很难,不过,我娘经过林大夫的针灸疗法,确实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裴芷箐倒了杯茶递给舞阳。 舞阳若有所思道:“太后患的也是头风,那林大夫若真的这般厉害,我倒是可以向太后建议建议。” 裴芷箐抿了口茶道:“这阵子怕是不行,李老爷出了事,李家的老太太又中风瘫在床上,林大夫都好几日没去药铺了。” 舞阳踟蹰道:“我在宫里也听说了,说李大人当初是骗婚的,也不知这事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李学士的母亲也太悲惨了。” 裴芷箐讶然道:“都传道宫里去了?那圣上岂不是也听说了?” 舞阳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裴芷箐默然,当初圣上还褒奖李大人,说他是重情重义,富贵不忘糟糠之妻,若李大人骗婚属实,圣上该有多失望,多生气,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李大人品德有失,大不了被贬谪,前日她听见父亲和子谕谈话,李大人似乎还牵扯到一桩贪污的案子的里。工部的尚书虞大人已经被打入天牢,李大人要是也被查实,必定难逃牢狱之灾,这样一来,怕是整个李家都要收到牵连。 “舞阳,你在宫里可还听说了别的?”裴芷箐关心问道。 舞阳愣了一下:“还有别的吗?” 裴芷箐讪然:“我就是随便问问。” 舞阳瘪了瘪嘴,怏怏道:“我还说等我有了空闲,就去会一会那林大夫,结果,我有空了,她却又忙上了。” 李明允得到文山的回禀,面色凝重,他的担忧果然应验了,父亲真没叫人失望啊!明珠的存在就是父亲停妻再娶的罪证,父亲为了自己的前程,连亲生女儿也下的了手,最悲哀的莫过于明则 ,若是明则知道,他亲手送上的食物差点要了自己母亲和妹妹的性命会做何感想。 林兰虽然不喜欢明珠,但是知道明珠也许再也不能生育,不免替她难过。“明允,说句你不爱听的实话,你父亲真的不可饶恕,这招借刀杀人实在太狠毒了。”林兰愤慨道。 李明允沉默良久,眸中冷意逐渐蔓延开来,冷声道:“他会得到报应的。”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大哥?” 李明允摇头:“依老巫婆的性子,谁要是动了她的儿女,她必定豁出性命相拼,你看着吧!迟早会出大事的,到时候大哥自然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李渣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去手,老巫婆不跟他拼命才怪,若是他们现在去告诉明则,说不定明则还会怪他们知情却见死不救,说不定明则一个沉不住气会去责问渣爹,既落了不是,还让渣爹有了防备。 “我已经让文山派人去盯着老巫婆,父亲不可能就此撒手不顾,他定会派人暗中跟着老巫婆,好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否顺利进行。”李明允道。父亲这人,既然起了杀心,就会千方百计的达成目的,毒不死韩氏和明珠,难保他不会想别的法子,他自然不能让父亲阴谋得逞,只要韩活着,父亲就永无宁日。 转眼到了七月十五,中元节,家家都忙着准备祭祀先祖。 李府进来风波连连,但该过的节还是得过,该做的戏还是得做。 这日,朝廷放假,明允和明则都在家中,一起准备祭祖事宜。丁若妍作为长媳,婆婆不在,就由她主持中馈,不过半月时间,生生的从一个温婉的小媳妇锻炼成行事利落的主母,倒也像模像样,有条不紊的指使下人准备祭品。 “你们几个布置好供桌,你们几个去把纸钱,香烛抬进去……”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夫人来了……”红裳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 丁若妍怔了怔:“夫人,哪个夫人?” 红裳未及回答,丁家夫人已经带人闯了进来。 丁若妍愕然,迎上前去,诧异道:“这会儿母亲怎来了?” 丁夫人面色焦急:“若妍,你快跟我回去。”说着拉了若妍就要往外走。 若妍一头雾水,挣扎着:“娘,到底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我回去?” 丁夫人急道:“你还问,再不走,可就要没命了。” 李明则和李明允闻声从祠堂里出来。李明则见岳母不由分说要把若妍带走,忙上前阻拦:“岳母大人,您这是何故?” 丁夫人没好气道:“你来的正好,赶紧写休书来,以后我们若妍跟你们李家再无瓜葛。 ” 李明则和丁若妍都怔立当场。李明则怀疑自己听错了,茫然的问:“岳母大人,您……您说什么?” 丁夫人上前一步,冷傲的看着李明则:“你若对我们若妍还有那么一点点情分,就不要害了她,你们李家大祸临头了,不要拉着我们若妍跟着掉脑袋,快写休书来。” 丁若妍急了:“母亲,您说什么呢!什么大祸临头啊?”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定是公爹贪污的案子有了实据。 李明允也已明了,定是丁家得到了风声,父亲的罪证已经查明,圣上要治罪了,只是,来的好快! 李明则还是莫名其妙:“岳母大人,请您说清楚,我们李家怎么就大祸临头了?” 林兰原本在宁和堂伺候老太太,听到下人禀报,说丁家夫人来了,要把若妍带走,便知是怎么回事。 她和明允早就商议过此事,李渣爹案发,轻则,明允和明则都会一同入狱,重则,连李家女眷也要受到牵连。不过,明允自己很有把握,他和明则最多也就被关一阵,大不了丢官,贬为庶民。林兰虽然心里没底,但她还是相信明允的判断,就明允在朝廷的声誉,就圣上对明允的喜爱,应该不会重治明允。为了避免事到临头手忙脚乱,林兰这几日一直在安排事发后的事情,药铺就全权交给二师兄王大海,提前把玉容许给了福安,至于银柳,也让她留在药铺,如果真的出了事,她得保证她身边几个得力的人不受牵连,好歹还有个照应。 祝妈妈也听见了,小声问林兰:“二少奶奶,那丁家夫人……” 林兰莞尔:“祝妈妈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即便有什么,你也不要乱了阵脚,好好照顾老太太。” 祝妈妈听着这话,心里越发不安,二少奶奶的口气好像在交代后事似的,难道真的要出大事了? “你们还在这里准备什么祭祖?还是赶紧给自己安排后事吧!李明则,这休书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我可不能让你们李家害了我们若妍。”丁夫人咄咄逼人道。 李明则脚下一个踉跄,面如死灰,最怕的事终于还是来了,那么,李家真的要完了…… 李明允暗暗叹气,虽说丁夫人此举不义,可她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也无可厚非。 “不,母亲,我不走,我是李家的媳妇,岂能在这个时候弃李家与不顾。”丁若妍挣开母亲的手,快步走到明则跟前。 “明则,你不要听我娘的,你我即成夫妻,那么,就有难同当吧!” 丁夫人骂道:“若妍,你傻呀?你知道你公爹犯了什么罪?娘可是冒着风险赶来救你,你可不能糊涂呀!” “母亲,我若是就这么走了,我一辈子不会安心。”丁若妍决然道。 李明则心中苦涩,若妍的不离不弃,叫他感动,可惜,他的承诺没有机会兑现了。 “若妍……”李明则慢慢抬眼,眸中是深深的眷恋和深深的痛楚,暗哑着“你必须走,岳母大人说的对,我不能害了你。” “明则……”若妍哽咽,眼中已是泛起了水光。 李明则狠狠闭上眼,不敢再看若妍那双凄楚的泪眼,只怕再看一眼,便下不了这个决心,他猛然转身:“岳母大人稍后,我即刻写休书……” 丁若妍狠狠的瞪着他,凄厉喊道:“李明则,你敢写……你若敢写,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第二百零九章 “这是做什么?棒打鸳鸯呢?”林兰带了一帮人施施然的了进来,原本噪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若妍颜面抽泣,李明则怔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林兰和李明允目光交汇,彼此心意相通,林兰道:“明允,你去看看父亲,这事,怕是父亲还不知。” 李明允微微颔首,与林兰擦身而过时,李明允小声道:“这里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林兰莞尔低语。现在最紧要的不是李明则与丁若妍是分是合,而是得去警告渣爹,一会儿下了大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别把明允没捅出去的罪行都交代了出去,这个度怎么把握十分要紧。 李明允点点头,大步离去。 丁夫人见李明则被若妍逼的不敢动,心里又是气又是急,朝左右使了个眼色,两个腰圆膀粗,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架了若妍就要离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走……”丁若妍挣扎着,怎奈力气小,抵不过两个婆子。 “站住。”林兰厉声喝道,上前挡住了去路,凌厉的目光直视丁夫人,素闻丁夫人泼辣,上回来府里阄一场,把老太太和老巫婆骂的灰头土脸,可惜当时她不在,没见识到,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一听说李家有难了,就着急慌忙的带人上门来逼李家休妻,真是霸道不讲理。 丁夫人知道这位是李家的二少奶奶,也听说过许多关于李家二少奶奶的传闻,不过,她还真没把林兰放在眼里,她漠然道:“我要带走我的女儿谁管得着?” 林兰轻嗤一声:“可夫人别忘了,去年三月,您已经将您的女儿嫁给李家做了媳妇,您现在要把李家的媳妇带走·您说我们李家的人管不管的着?当然,如果大嫂自己要跟您走,我没意见,相信大哥也不会有意见,然而,适才我大嫂,您女儿的话,夫人您也听见了,大嫂不愿意·所以,谁也别想把人带走。 林兰一挥手,文山领着一众仆从将丁夫人一行团团围住。 丁夫人脸色一变,冷声道:“怎么?你想跟我动粗?” “那得看夫人给不给这个机会。”林兰毫不示弱,与她争锋相对。 “夫人以为您这样做是为您女儿好·却不想想,夫家有难,不能与之患难相守,反而逼夫休妻,只为自保·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你们丁家的颜面何存,叫您女儿以后怎么做人?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被口水淹死吗?再说了,李家祸福还未定呢!您就急着与李家划清界限,万一李家只是虚惊一场呢?”林兰淡然说道。 丁夫人的冷笑一声:“你们还做梦呢!不出今日,抄家的圣旨就到·难道你们拉着我女儿替你们陪葬就仁义了不成?” “母亲,就算要陪葬·也是女儿心甘情愿的。”丁若妍神色决然说道。 林兰眸光一凛,神情威严,大声道:“大家可都听见了,大少奶奶不愿走·誓与大少爷患难相守,若是有人定要强行把人带走·怎么办?” 文山振臂一呼:“打出去!” 众人纷纷应和道:“打出去,打出去······” 丁夫人向来强悍·却没想到林兰比她更强悍,更不讲理,可恨的是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她强压住心头怒火,苦劝若妍:“孩子,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你好好想清楚,别到头来后悔莫迟。” 若妍看看明则,定定道:“女儿不会后悔。” 丁夫人气的两眼冒火,愤愤一甩衣袖,对手下道:“走!” 林兰大声道:“文山,送客。” 文山立即跟了上去,监督丁家的人离开李府。 一位老妈妈担心的问:“二少奶奶,丁家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林兰淡淡道:“放心,天还没塌呢!就算塌了,也有老爷顶着,老爷顶不住,还有少爷,都干活去吧!” 大家看二少奶奶气定神闲的,想来是丁家夫人危言耸听了,都安下心来,各自忙碌去了。 林兰走到明则跟前,和声说道:“大哥,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大嫂能抛开生死与你共度患难,大哥何其有幸也!切莫辜负了大嫂一片心意。” 明则动容,深深看了眼若妍,对林兰道:“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林兰微然而笑:“这就对了。” 丁若妍一改往日优柔姿态,镇定道:“我也去安排安排,免得到时候府里一团乱。” 李敬贤此时还在关心韩氏的去向,说来也奇怪,按说老许会在沿途留下记号,可他派出去的人始终找不到韩氏的下落,韩氏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这根刺一日不能拔除,他就一日不得安生。 李敬贤怀疑的盯着赵管事,慢声道:“赵管事,该不会是你暗中放水吧?” 赵管事惶恐道:“老奴不敢,老奴只认得一个主子,就是老爷,老奴绝不会做背叛主子的事。” 李敬贤盯了他良久,缓缓道:“你知道就好,再派人去仔细打听,务必找到韩氏的下落。” 赵管事捏了一把冷汗,忙道:“是,老奴马上就去。” “对了,御史钟大人那边可有消息?”李敬贤问道,他的亲家佥都御使丁大人被勒令不得参与调查他的案子,所以,他只能从别处下手,留意着杨大人的举动。 赵管事回道:“老奴已经把礼送上,钟大人说了,一有消息会即刻告知老爷。” 李敬贤松了口气,摆摆手:“下去吧!” 赵管事连忙躬身退下,却差点撞到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是二少爷。 “二少爷……” 李敬贤听见明允来了,手中茶盏一顿,面上露出个和蔼的微笑:“明允来啦!” 自从那日被韩氏逼的道出当年内情后,明允不是躲着他就是摆出一副淡漠疏离的面孔,他几次三番想跟明允好好谈谈,都没机会,今日明允却是主动来找他,李敬贤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李明允上前拱手施礼,神色焦急:“父亲,出事了。” 李敬贤心一沉,强作镇定:“何事?” “适才丁夫人带人来,要把大嫂带走。” 李敬贤惊的唰的站了起来,有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让他的声音禁不住的发颤:“为何?” 李明允道:“丁夫人说,父亲……父亲贪赃一事,御史台已经查实,也许,圣旨很快就到了。” “咣当”一声,李敬贤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李敬贤怔愣当场,面如死灰。 “父亲,您该早做准备才是。”李明允道。 李敬贤好半天都没能从这惊天的噩耗中回过神来,查实了,那就意味着他完了,什么前程爵位,什么荣华富贵都完了,他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一切,就这么完了…… “父亲,据丁夫人说,如今查实的是父亲在天津任职期间,收受贿赂一案,父亲,您可得想仔细了,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漏洞?”李明允提醒道。就父亲犯下的累累罪行,砍头算是轻的,他研究律法,捏那分寸,只捅出了贪污受贿一事,别的是一丁点儿也不敢往外露,收受贿赂跟贪没兴修水利,赈灾银两之罪大有区别,前者,罪不至死,最多丢官流放,抄没家产,后者,那就只有死罪一条。 李敬贤不愧是浸滛官场十几年的老滑头,立即从明允的话中看到了一线生机,事情已经糟糕到如此地步,只能琢磨着如何才能保住这条性命了。 他颓然跌坐下来,怆然道:“都怪为父一时糊涂,没能经受住诱惑。” 这个时候忏悔为时晚矣!李明允郑重道:“若只是这一条,或许还能保住李家一家老小的性命,还请父亲给儿子一个准信,也好叫儿子早有准备。” 李敬贤再三思量:“没有别的了,就此一条,为父此生也没指望了。 “即便有,也请父亲为了李氏家族的安危,把牙关要紧了吧!” 林兰回到落霞斋,叫周妈把落霞斋所有下人都集中起来。 “周妈,抄家的圣旨想必今日就会到,你和桂嫂等人,都不在李府下人的名册上,应该不会受连累,如意,锦绣,云英,你们的卖身契都在这里,我现在就还给你们,你们若是自己有去处,便各自去吧!若是无处可去,就让周妈替你们安排。…···林兰一一吩咐道。 “二少奶奶,当真有那么严重吗?那您呢?”周妈担心道。 林兰澹然一笑,故作轻松道:“天威难测,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不得不先做最坏的打算,至于我……我自然是要和二少爷在一起的,我若没事最好,若是一起下了狱,还得麻烦你们给我送几顿牢饭。” 锦绣红了眼眶,带着哭腔道:“二少奶奶,我不走,我陪着您,若是当真被下了大狱,二少奶奶身边总得有个人伺候。” 如意和云英也说:“我们也不走。” 林兰哭笑不得,薄责道:“你们当那大狱是好玩的地方呀!还争着去,不是给我添乱吗?都听我的,谁也不许有异议。” 第二百一十章 抄家 这边刚安排妥当,李明允就回来了,周妈识趣的带着大退下。 “父亲那边怎么说?”林兰关心道。 李明允沉吟道:“我已经提醒过他了,算是给他交了底,他自己心里有数。” 林兰很想问问他,他心里到底有几分把握?这事不像算计老巫婆那么简单,不过是钱财上的得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事态发展有一点点偏离了预设的轨道,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林兰的底线是,明允的安危,不求全身而退,但求保性命无忧。 李明允看林兰欲言又止,眼中便多了几分歉意,他知道林兰在担心什么,他不是没想过就此收手,放父亲一马,然后请求外调,带林兰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父亲的种种作为,让他实在忍无可忍,一个品行卑劣如斯,手段阴狠毒辣如斯的伪君子,真小人,凭什么还能逍遥自在,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用卑劣手段博取来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这口气,他咽不下。 “兰儿······”李明允轻轻拥住她,在她耳边轻语:“兰儿,不用担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他这样安慰着,心里却是阵阵发虚,他不是神,不可能全盘掌控一切,这一步棋走的险,弄不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没有办法,谁让他是李敬贤的儿子。 林兰环住他的腰身,轻道:“明允,抱紧我。”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早在他烧掉了契约书,说要与她做一对真夫妻时,她便下了决心,不管将来如何,都会与他荣辱与共。那么,不管将来如何,等待他们的是灾难还是幸福,她都不离不弃。 李明允喉咙一紧,眼睛发涩紧紧的抱住她,只要渡过这一劫,给母亲一个交代,给叶家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从此以后,他只求能跟这个女人,恩爱相守,携手到老。 “二少爷,不好了御林军把李府包围了······”冬子使劲的敲着门,大声道。 李明允和林兰都没有回应,就这样静静相拥,贪恋这一刻短暂的温存。 御林军来势汹汹,带走了李家的男丁,封了李家大宅,只允许李家女眷携带随身的饰物,统统赶出了李府。 林兰和丁若妍看着明允等人被带走,听见李府的大门被重重关上,身后更是一片哭声。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这一刻,眼睁睁的看着明允被带走,林兰还是很难过明允这样做,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一说,那是他心里的一个结,不这么做,他这一生都不会快活。 丁若妍止不住落泪,哽声道:“弟妹,我们该怎么办?” 林兰回头看着李府大门上的封条,看着身后乌压压的一众丫鬟仆妇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老太太真切的体会到了这副担子的沉重。 林兰深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平静而从容道:“姚妈妈何在?” 姚妈妈应声出列。 “把大家的卖身契给我。”林兰道。 姚妈妈微讶,去看大少奶奶的意思。 丁若妍拭了拭眼角的泪:“就按二少奶奶的意思办吧!” 姚妈妈拿出一叠契约书交给二少奶奶。 林兰拿着契约书对众人道:“李府被抄了,如今你我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这些是你们的卖身契,若是你们想离开另谋出路,就拿走你们的卖身契,我会给你们每人发五两银子作为遣散费,若是不想离开的,就留下,但是我先丑话说前头,留下,我只能保你们一日三餐温饱,月例是没的。” 丁若妍小声道:“弟妹,我们现在哪有银两给她们发遣散费?” 一些想走的下人也怀疑的看着二少奶奶,李家被抄,大家都只能带随身衣物和简单的饰物出来,二少奶奶哪来的银子?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在李府门前停下,福安和老吴跳下马车,福安上前给二少奶奶作揖:“二少奶奶,您要的东西,小的带来了。” 林兰点点头,对文山说:“文山,你和如意帮下忙,给大家分发遣散费。”说着把手里的卖身契交给?br /gt; 古代试婚第52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给如意。 文山应声,大声道:“二少奶奶要给大家发遣散费了,要走的,都排好队。” 有十几个下人立刻出列,默默的去排队,一些犹豫的,看别人当真领到了五两银子,也开始动摇,毕竟李家已经完了,留下来还有什么出路? 林兰不管这边走了多少人,而是走到担架前去看老太太。老太太一反常态的镇静,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祖母,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林兰微然道。 “二少奶奶,那咱们去哪?”祝妈妈忧心忡忡的问。 “我已经让人去禀报叶大老爷,让他给咱们安排一处住所,现如今,肯忙咱们的也只有叶家了。”林兰这样说的时候,特意留意了老太太的神情。 只见老太太面部肌肉抽搐着,终是慢慢的闭上了眼。 林兰暗叹,老太太啊老太太,你一直看不起叶家,鄙视叶家,到头来,还是得依靠叶家的施舍才能苟延残喘,此时此刻,你的心里作何感想? 老太太藏在毯子里的手不住的颤抖,想要握拳,却是不听使唤。 过了一炷香时间,除了落霞斋的人一个没走,其他各房的下人都走了七七八八,留下的统共不过十几人。 老吴上前道:“大老爷已经把住处安排好了,小的带大少奶奶过去。” 林兰点点头,听见丁若妍身边的红裳小声的问:“大少奶奶,咱们回丁府吗?” 丁若妍道:“李家的人去哪,咱们就去哪。” 林兰颇感欣慰,似丁若妍这般重情重义的女子也是少见。便上前道:“大嫂,我们一道走吧!” 马车只有一辆,林兰让瘫痪的老太太和有身孕的刘姨娘坐马车,其余人等都步行,一行人默默的离开了李府。 其实,这住处是林兰一早就安排好了的,如意她们以前就来过,就是林兰审问巧柔的那处院子。 林兰把分配房间,安顿大家的工作交给丁若妍,自己带了如意去叶家。 “外甥媳妇,你不必过于担心,李家虽然被抄,但获罪的只有李家男丁,圣上没有加罪与李家女眷,可见圣上还是仁慈的,相信过不了多久,明允就能被放出来。”叶德怀看林兰神情黯然,安慰道。 林兰勉强笑道:“大舅爷不必安慰我,我没事。” 大舅母王氏心疼的挽了林兰去坐下:“可怜见的,都是那个李敬贤做的孽,却要连累明允跟着受苦。” 二舅母戚氏愤愤道:“那李敬贤最好判个千刀万剐,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林兰苦笑道:“倘若公爹真被判千刀万剐,怕是明允也活不了了。” 戚氏无奈道:“这算什么事嘛!贪污的有不是明允,凭什么连明允一起抓?” 叶德怀哼哼道:“明允就是投错了胎,摊上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爹 “大舅爷,现在咱们要怎么做?”林兰直奔主题,这步棋是明允和大舅爷一起布下的,现在明允被抓了,大舅爷应该有对策才是。 叶德怀坐了下来,皱了皱眉头,说:“明允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圣上又一直器重与他,应该不会对明允怎么样。况且明允在朝为官,颇有人缘,相信替他说话的人不少,总之,我先派人去打听打听,明允他们关在哪儿,先静观其变,到时候再想办法活动活动,” 叶思成也道:“表弟媳,我已经派人去知会陈公子,他回话,稍迟些会来叶府一趟。” 王氏关心道:“不管怎样,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精神想法子。” 李府被抄的消息,当夜就传遍了京城。 靖伯侯府里,乔云汐焦急的问钟管事:“可知林大夫现在何处?” 钟管事道:“小的现在还不知林大夫去了何处,不过回春堂还在,相信回春堂的人应该知道。” 乔云汐想了想,说:“你速去回春堂,问明林大夫下落,最好请她过来一趟。” 钟管事道:“小的马上就去。” 方妈妈犹疑道:“这个时候去找林大夫,是不是不合适?” 乔云汐一眼瞪过去:“什么合适不合适,就算不合适,她的忙我也帮定了。可惜这会儿侯爷还在西南,要不然,侯爷定有法子的。” 方妈妈诺诺,不敢再言语。 裴府上,裴芷箐听说了李家的事,立刻去书房找父亲。 “父亲,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李学士······” 裴大学士正和闻讯赶来的翰林院同僚们在商议此事,见女儿着急忙慌的闯进来,不由的面色一沉:“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裴芷箐这才发现书房里有好多人,当即把责任全推到母亲身上:“是母亲让女儿过来的,林大夫对咱们家有恩······” 裴大学士摆摆手:“这件事,为父自有主张,你且下去,叫你母亲安心。” 裴芷箐喏了声,赶紧退了出来。她相信父亲不会坐视不理,可她心里实在不安,吩咐若儿道:“你赶紧去打听下林夫人的下落,速速回来禀我。” 若儿领命下去,裴芷箐回房写了一封书信,让人送去舞阳郡主府上。 第二百一十一章 胶着 林兰有想过,若是事态发展不利,就去找乔云夕帮忙,乔夕与三皇子妃以及宫中诸位娘娘关系颇为密切,兴许能帮得上,没想到乔云夕反倒先来找她,裴芷箐也让若儿来传话,说她已经求了舞阳郡主去打探消息,让她稍安勿躁,冯淑敏还亲自来了一趟小院子,过来安慰她,说是她会联系几个交好的命妇,看能不能帮上忙。对此,林兰十分感动,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她们在她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能伸以援手,这份恩情绝不是一个谢字能还的。 林兰也知道这件事绝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解决的,需要一个过程,就明允自己事前分析,顺利的话最短月余,若是不顺利,拖上几个月也是有可能的。所以,现在她只有耐心的等待。 第三日上,对面叶氏绸缎庄的管事过来请林兰。 陈子谕也在,据陈子谕打听到的消息,李敬贤打入天牢后第二天便主动承认自己在天津任转运使一职期间,收受了商贾们的贿赂,为他们牟利行方便之门,至于御史杨大人所诉的其他几宗罪状,抵死不认。 圣上命人继续调查。 叶德怀郁郁道:“要不是为了明允,我早把所有证据都送到刑部大堂去,他娘的,现在倒好,还得帮那个老混蛋擦屁股,真他娘的窝囊。” 陈子谕道:“大舅爷,就受贿这一桩罪也够李老爷喝一壶了,其实做官的没几人是清白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圣上也不是不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要你不被人抓住把柄就成,要是自己手脚不干净还留了尾巴那就只能认倒霉,好在我朝律法对整治贪腐不算严厉·要不然,李老爷收受一百万两贿赂,不仅他自己性命不保,还会株连九族。这一次,李老爷不死也得脱成皮。” 林兰问道:“大舅爷,您是否有把握不让刑部查到我公爹的其他罪证?” 叶德怀笃定道:“外甥媳妇,你就放心吧!这些事,大舅早就安排好了。就是天津那栋宅子密室里的东西,我也全给搬了出来·就算刑部查到天津的宅子,也就剩一间空宅子,没什么要紧的。” 林兰嗫喏着:“这就好。” 陈子谕道:“嫂子,大哥的事,我会尽力周旋·裴学士已经联合了翰林院的所有官员,准备联名上表为大哥求情。” 叶德怀道:“刑部那边我也托人搭上了关系,明允在牢里不会受委屈的。” “哦,对了,今天还有一件好消息·平南大军和西北大军分别在滇西,陇右一带大败吐蕃,吐蕃伤亡惨重,加上吐蕃内诸王叛乱,吐蕃干布内忧外患应接不暇,已经撤军了。”陈子谕又道。 林兰欣喜:“那是不是我哥和宁兴兄弟就要回来了?” 陈子谕笑道:“战报是八百里加急与今日送抵京城,平南大军已经班师回朝·估计最多月余就能回京了。” “太好了,平南大军解决了苗疆之乱·又大胜吐蕃,圣上必定龙颜大悦,对明允也是大大有利。”林兰喜道。 “正是如此,所以说·我大哥这步棋走的正是时候。”陈子谕笑道。 叶德怀哈哈一笑,抚掌道:“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明允定能顺利渡过此关。” 说来也奇怪·李敬贤在朝为官多年, 算得上是德高望重,可是事发后, 能站出来替他说话的,寥寥数人,相反,文武官员们纷纷上呈奏表, 皆为李明允求请,不仅是朝堂上,后宫嫔妃们也是不时吹枕边风。 这其中有些人是出于私交,或受人所托,或是当真爱惜人才, 当然也有人是怀有别的意图,太子dang和四皇子dang的人,都想趁这个机会施恩李明允,好将人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这日乔云夕让人传来消息,说宫中有消息传来,皇上准备处置工部和户部两位大人了。 林兰赶紧又去了叶府,叶德怀也收到了刑部的消息,刑部给两位尚书大人量刑定罪的折子已经送到宫中,就等圣上裁决。 工部尚书虞大人,因贪污了兴修西山行宫以及开挖运河的银两,拟判斩立决,而李敬贤只是收受贿赂,性质有所不同,有念其认罪态度尚好,拟流放漠北苦寒之地,终身不得回中原。 林兰不得不感叹,这工部大人简直就是个蠢货,什么银子不好贪,偏偏要贪修建皇帝行宫的银两,皇家的银子你都敢贪,不是自己找死么? “那明允和明则呢?”林兰关心的是明允的安危,古代的刑罚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株连,一人犯错,阖家受罪。 叶德怀道:“并未对明允和明则给出量刑,说是圣上只让处置李敬贤 林兰大大松了口气,如此看来,圣上是不打算治明允的罪了,就如明允预测的那般,顶多革了他的职。 叶德怀看林兰这一月来每日奔波,人都瘦了一大圈,疼惜道:“外甥媳妇啊!事情很快就有结果了,你也可以松口气了,好好歇歇,要不然,明允出来,看见你这样憔悴,该心疼了。” 林兰莞尔:“多谢大舅爷关心,林兰精神好着呢!我这便回去告诉大嫂,让她也高兴高兴。” 丁若妍听说了这个消息,心里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明允和明则不会有大碍,忧的是,公爹流放漠北,这一生是回不来了,李家·……李家就此衰败。 “这件事还是先别告诉老太太,她的病刚好些。”丁若妍顾忌道。 “嗯,等明允和大哥回来后再说吧!”林兰笑道。 姚妈妈急慌慌的来禀:“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不好了。” 林兰敛了笑容,沉声道:“小声点,别惊动了老太太。” 丁若妍道:“出了何事?” 姚妈妈道:“刘姨娘,刘姨娘不见了······” 丁若妍脸色微变:“什么叫不见了?” “今儿个刘姨娘说想吃沁芳斋的核桃酥,叫剪秋去买,剪秋就去了,结果等她回来,发现刘姨娘不在屋子里,到处找了一遍都不见人影,这才来禀报老奴,老奴查问了所有下人,翠萍说,大概是申初的时候,看见刘姨娘出门了,当时她还问了声,刘姨娘只说,屋子里闷的慌,随便走走,透透气,翠萍要陪她,刘姨娘没让。”姚妈妈一口气说道。 丁若妍急道:“她怀着身孕呢!应该不会走远,你带人赶紧出去找找,可别摔在哪儿爬不起来了。” 姚妈妈回道:“老奴已经命人四处寻找。” 林兰思忖道:“翠萍是申初时分看见刘姨娘出去的,现在都快戌正了,刘姨娘一个孕妇,能走多远?若只是出去走走也早该回来了。” “那你的意思是?”丁若妍犹疑不定的看着林兰,她隐约猜到林兰的想法,只是······这可能吗?刘姨娘还怀着公爹的孩子呢! 林兰抿了抿嘴,抬眼道:“姚妈妈,你还是带人出去寻找,打听打听,我这便出去一趟。” 林兰叫来文山,让他驾车迅速来到城南的一条大街。此时街道两旁的商铺已纷纷关门打烊,到了一家商铺前,林兰叫文山停下马车。 “夫人,您来的真巧,小的正要打烊呢!请问夫人要买些什么?”一个正在上门板的小二笑嘻嘻的问道。 林兰道:“请问,您们这间铺子是租的还是自己的。” 小二道:“以前是租的,不过,前儿个,我们掌柜已经把铺子买下来了。” 文山停好马车,走了过来:“二少奶奶,这是······” 林兰抬手制止他问话,笑道:“那就不打扰了。”说罢,回到马车上,文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得赶紧去驾车。 看来刘姨娘是不会回来了,李渣爹偷偷给刘姨娘置办了一间宅子和两间铺子,那宅子已经被官府查封,官府从里面搜出了一百万两银子的银票。而这两间铺子逃过一劫,如今,铺子易主,不用说,肯定是刘姨娘悄悄给卖了,拿了银子,走人。 李明允之前说过,这两件铺子是记在刘姨娘一位表亲的名下。看来,在她忙与为明允奔走的时候,刘姨娘联系了她的表亲。 回到小院子,林兰把剪秋叫来问话。 “我问你,这阵子刘姨娘是不是让人去找过什么人?” 剪秋想了想,回道:“有,刚来这不久,刘姨娘说,她在城里还有一个亲戚,李家出了事,刘姨娘怕她亲戚知道了着急,就命奴婢送封信去告知一声。” “你可知道,那是刘姨娘什么亲戚?”林兰又问。 “好像是刘姨娘的表哥。” 丁若妍看林兰神情凝重,心知,自己猜测的不错,心情也沉重起来,刘姨娘是个妾,跟公爹谈不上什么夫妻情分,公爹落难,刘姨娘要走也在情理之中,可问题是,刘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公爹的······ 林兰肃然道:“这件事,你不得再对任何人说起。” 剪秋忙应声。 “下去吧!叫姚妈妈不用找了,大家都歇着吧!”林兰叹息着,可惜了,明允的小弟没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变故 第二天传来消息,对工部尚书的裁决已经确定,御笔朱批,秋后问斩。可是对李敬贤的处理结果却被压下。 林兰忧心忡忡,原本以为很快就能云开月明,这一搁置,又不知要等到何时去。让林兰纳闷的是,昨日乔云夕还言之灼灼,说消息可靠,那肯定是皇上透露过这意思的,为何又临时变卦? 想来想去,林兰还是去找了乔云夕。 靖伯侯大胜吐蕃,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乔云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来面色红润,越发的美艳动人。 融儿八个月了,生的白胖可爱,不喜欢||乳|母抱着,在炕上爬来爬去,不时的昂着头冲人笑,一笑就流哈喇子,模样甚是讨人喜欢。 “奇了怪了,这小家伙一见你就笑,许是知道你是他的恩人。”乔云夕笑说道。 “可不是?林大夫也不常来,可小世子跟您就是亲。”芳卉笑道。 林兰一边逗孩子玩,边道:“那是,咱们融儿多聪明啊!” 方妈妈笑说:“还真别说,小世子是老奴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了,你跟他说什么他都懂,还很孝顺,前几日内务府送来新鲜的水蜜桃,小世子抱在怀里,谁要拿走都不肯,老奴就说,这个留给你娘,您猜怎么着?小世子笑呵呵的就松了手。” “真是个小人精呢!来,让姨抱抱。”林兰越发的喜爱,冲融儿拍拍手,这小子就利落的爬了过来,扑到林兰身上。 众人见了都笑。逗了一阵,乔云夕叫||乳|娘把融儿抱去别处玩,才跟林兰说正事。 “不瞒你说,那消息是三皇子妃从皇后那得来的,皇上确实有意从宽处理李家,言辞之中。对李学士颇为爱惜,只是今天不知如何又变了卦。”乔云夕也甚是纳闷。 林兰轻蹙眉头:“圣意难测啊!若只是圣上自己觉得此事还得考量考量倒不打紧,就怕是有人在圣上面前说了什么,才让圣上临时变卦。” 乔云夕沉吟道:“我再去打听打听,问问昨儿个圣上都见了什么人。” 这个很要紧,得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圣上临时变卦,她们才好有的放矢。 “真是麻烦您了。”林兰不好意思道。 乔云夕嗔她一眼:“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跟我见外不是?可惜侯爷还没回来。要不然,侯爷在圣上面前倒是能说上话。” 乔云夕的办事效率很高,傍晚便打听到了消息,派芳卉来告诉林兰,昨日皇上下朝后就没见过别的大臣,只是晚上去了太后宫里请安。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林兰明白乔云夕是在告诉她,问题很可能出在太后身上。至于太后跟圣上说了什么?对李家有利还是有害,暂时不得而知。 林兰听裴芷箐说过,舞阳郡主深得太后的喜爱,而且还在太后跟前替李家求过情,照理,太后应该不会故意要为难李家。然而人心难测,尤其是老人的心思,林兰不得已又去找裴芷箐。只说能不能请舞阳帮忙,再去太后那儿探探太后的心思。 裴芷箐一口应承下来,当即叫人备了软轿去了舞阳郡主府。 舞阳听说是林兰求她帮忙,也无二话,说:“我这便进宫去一趟。” 应是应了,可舞阳心里也没底,其实,李家出事后,她便拐弯抹角的替李明允求过一回情。结果太后揶揄她。李明允又不是她的夫婿,要她这么着急作甚? 当时她还振振有词的说她不过是就是论事。太后笑而不语,当时太后那神情,让舞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琢磨不透太后笑容背后的隐含的意味。 “太后,您这阵子怎么都不召舞阳入宫了?害的舞阳心里惴惴不安,是不是太后不喜欢舞阳了?”舞阳一见到太后就开始撒娇。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她:“哀家是怕你整天来陪着一个老婆子,闷怀了。” “太后……”舞阳娇声道:“舞阳巴不得天天陪着太后,我娘总是嫌我话多,说我叽叽喳喳的吵的她头疼,就太后不会嫌舞阳,太后还怕舞阳闷,舞阳这几日没地说话,那才叫闷呢!都快憋坏了。” 太后开怀笑道:“就你这张嘴会逗哀家开心。” 舞阳蹭到太后身边,跟太后唠了会儿家常,找个机会就把话题转到了工部尚书身上。 “舞阳听说工部尚书虞大人判了秋后问斩,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户部尚书李大人?” 太后眯着眼,淡笑道:“那是刑部的事,一切皆依律法而行。” “李大人是罪有应得,只是舞阳觉得,李学士受他父亲所累,实在是太委屈了,李学士可是我朝栋梁之材啊!”舞阳感叹道。 太后别有深意的瞅着舞阳:“舞阳,你跟哀家说句实话,你几次三番为李学士开脱,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人所托?” 舞阳愣了愣:“当然是舞阳自己的意思,舞阳是真心觉得李学士若因此获罪,是我朝的损失。” 太后半开玩笑道:“从来没听你称赞过谁,就这李学士入了你的眼?” 舞阳窘道:“我朝似李学士这般才学出众,品性淳厚的人也不多呀!” 太后哈哈笑道:“说的不错,李学士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只可惜他已经有妻室,不然,倒是配的上你。” “太后……您怎么又打趣舞阳了。”舞阳难为情极了。 太后默了默,渐渐敛了笑容,眸光中透出一抹肃然之色,郑重道:“舞阳,若是哀家将你许配给李学士,你可愿意?” 舞阳错愕:“太后,您不是开玩笑的吧?李学士已经有妻室了。” 太后道:“这些你莫管,你只管告诉哀家,你是愿还是不愿?” 看着太后认真的神情,舞阳这才意识道,太后不是在开玩笑。如果,真的有这个如果,那么,她想她是愿意的吧!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李学士和林大夫夫妻情深,她从中插一脚算什么事呢? 舞阳也认真道:“太后,舞阳跟您说句掏心窝的话,李学士是很好,可他爱的是他的妻子,舞阳不愿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 太后点点头,轻叹道:“孩子,哀家知道你素来心高气傲,只是,如你所言,李学士确实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当初朝中几位阁老看了他参加殿试时的卷子,就曾说过,此人有安邦济世之才,堪为我朝栋梁,他入仕不过一年,行事也颇为低调,锋芒内敛,可是,是颗金子他就会发光,不仅是皇上看好他,朝中诸位大臣都很欣赏他,如今,四皇子平南大捷,势必声威大震,德妃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哀家也跟你交个底,若非有哀家压制着,你太子哥哥的地位迟早不保。” 舞阳心中惊跳,太后从来不跟她说这些沉重的话题。 太后又道:“哀家已经老了,时日无多,哀家只怕哀家走了以后,你姑姑不是德妃的对手,你太子哥哥更不是四皇子的对手,若真到那时,咱们秦家的地位可就难保了。舞阳,咱们身为秦家的女子,家族给了咱们无上的荣耀,咱们也得肩负起家族的责任。” 舞阳神思恍惚,内心激荡不已,她明白太后所言,姑姑嫁给了皇上做了皇后,她的胞姐做了太子妃,她以为,这些重担已经有人一肩挑,落不到她头上,她便可以自在的生活,享受自在的爱情和婚姻,谁知道,她也是逃不过这宿命。 “舞阳,哀家不敢说,有了李学士的辅佐,你太子哥哥就能高枕无忧,但你太子哥哥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定能助他一臂之力。但若李学士的心向了四皇子,那对你太子哥哥是极为不利的,此人,若不能为己所用,哀家不得不狠下心来,以除后患。”太后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舞阳如被重锤狠狠一击,太后的意思是,她会趁这次机会,逼李学士选择阵营,若李学士答应辅佐太子哥哥,那么太后会把她嫁给李学士,以示笼络,好让李学士更加死心塌地,若是李学士不依太后之意,那么,李学士性命危矣!她从来想过这件事会演变到这样严重的地步,会涉及朝廷中党派之争。 舞阳有些茫然无措,试图说服太后:“可是……太后,您要李学士辅佐太子哥哥,也不必硬要舞阳嫁给他不是?您若是硬要拆散他们夫妻,只怕李学士会心怀怨怼……”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是个聪明人,说白了,就是狡猾,哀家若不使些手段,如何能叫他死心塌地。你放心,哀家自有主意。” “可是……” 太后目光一凛,沉声道:“舞阳,你若是现在说不愿意,那哀家即刻就处置了他。” 太后的威胁,让舞阳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她知道太后说到做到,别看太后平日里慈眉善目,当真心狠起来,便是雷霆手段。舞阳心中凄然,她真的不愿意,可她又能怎么办? 第二百一十三章 传信 舞阳入宫,一去不回,起初裴芷箐还道舞阳不过是在宫里陪太后几日,可是这一晃就过了七八天,舞阳依然没出来,而且也没给她捎个信,裴芷箐这才察觉事情不妙。 圣上那边,这阵子所有替李家求情的折子都被驳了回来,裴大学士在朝堂上提及此事,才开了个头,又被圣上一句“此事暂不议”给堵了嘴。 刑部大牢那边,虽然不得任何人探视,但叶德怀之前还能托人打听到明允的消息,知道他过的如何,可现在是什么也打听不到了,后来有小道消息透露出来,说明允已不在刑部大牢。 陈子谕每日东奔西走,均是无功而返,连裴大人都说,此事还是暂缓再议的好。 种种迹象表明,形势很不对头,但大家都猜不出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一直很淡定的叶大老爷坐不住了,林兰更是每日焦虑不安,自从来到这个异世,从未像这几日这般茫然无措,不知道症结所在,不知道该如何救明允。 舞阳被软禁在宫中也很着急,她不知道太后接下来会怎么做,威胁李明允还是胁迫林大夫,太后一句家族责任就让她哑口无言。可她真的什么也不做吗?如果她听从太后的安排,那她还有什么脸去面对裴芷箐?芷箐一定会鄙视她的,将来又要如何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舞阳等了好多日,终于等到三皇子妃章氏进宫来给太后请安。舞阳知道章氏跟芷箐私交深笃,趁着太后和章氏说话,她赶紧写了张字条,可是,叫章氏传字条,只怕章氏不会帮这个忙。舞阳急的满屋子乱转,蓦然看见妆台上的一盒蔷薇硝,灵机一动。 等章氏见过太后出来。舞阳忙迎了上去,甜甜的唤了声:“三皇妃……” 章氏见是舞阳,笑道:“都说妹妹在宫里,我还寻思着怎么没见到妹妹,原来妹妹在这。” 舞阳笑嘻嘻的说:“舞阳这不是怕打搅三皇妃和太后叙话吗?” 章氏掩嘴笑道:“你何时变得这般识趣了?” 两人说着话,就见曹嬷嬷走了出来,警惕的看着舞阳。 舞阳拿出一盒蔷薇硝,笑说:“上回芷箐姐姐说。宫里秘制的蔷薇硝用着甚好,可巧前几日皇后娘娘赏了我一盒,我均一半给她,烦请三皇妃帮忙带给芷箐姐姐。” 章氏道:“这是小事。交给我吧!” 曹嬷嬷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舞阳手里的蔷薇硝。舞阳莞尔一笑:“曹嬷嬷,您要不要验一验?” 曹嬷嬷也不客气,满脸堆笑的走过来,接了去,打开来还用手指在里面拨了拨,没发现有异物,笑说:“今年的蔷薇硝制的特别细,香味儿也正。”说着又递还舞阳。 舞阳不动声色的,将蔷薇硝从左手放到右手。交给了章氏:“那就麻烦三皇妃了。” 章氏也是精明之人,一听曹嬷嬷和舞阳的对话,就觉出异样来,好在曹嬷嬷亲自验过了,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怪不到她头上,她微微一笑,接过了蔷薇硝。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送走了章氏,舞阳暗暗松了口气,好在她准备了两份,要不然可瞒不过曹嬷嬷的眼。 章氏出了宫,把蔷薇硝交给丫鬟,命她送去裴大学士府上。 裴芷箐收到舞阳的蔷薇硝颇感讶异,舞阳进宫都十几日了。这时候送蔷薇硝来,是要向她传递什么信息? 裴芷箐想了想,取出帕子铺在桌上,把盒子里的蔷薇硝都倒了出来,里面掉出一张折好的字条。裴芷箐打开一看,顿时色变。立刻道:“若儿,速备马车。” 裴芷箐匆匆赶到回春堂,林兰将她迎进雅雅室。 “是不是有消息了?”这是林兰最近见人便问的一句话,都快成口头禅了。 裴芷箐神色凝重的点头,拿出字条:“这是今儿个舞阳郡主从宫里叫人带出来的,你看看。” “事涉党派之争,恐逼婚。”林兰打开字条轻轻念道。 困扰了多日的疑团终于解开,原来如此,太子和四皇子都曾经想笼络明允,但都被明允一一化解,明允不想卷入皇位之争,只想做个纯臣,自从四皇子出征,太子那边又开始频频示好,没想到,这一次,有人会利用明允落难之际,想逼迫明允选择阵营。可是,恐逼婚又是何意?逼明允娶谁? “我猜想,太后是想逼迫李学士娶舞阳。”裴芷箐说出心中猜测。 “你想,若是这次当真是太后从中阻扰,太后的目的显而易见,四皇子平南大捷,必定声威大震,德妃娘娘更是后宫荣宠不衰,四皇子的强势显然对太子的储君之位构成一定的威胁,难保太后不会用赐婚的手段逼迫李学士站在太子这边。” 林兰冷笑:“太后也太看得起明允了,难道有了明允,那太子之位就能稳如泰山了?” “话不是这么说,这次李学士的事,我听说连德妃娘娘都在皇上面前进言,朝廷舆论更是全向着李学士,李学士的才学自不必说,大家心知肚明,李学士迟早会入内阁,关键是他的好人缘,我爹分析过,朝中文武大臣素来意见相左,可在对李学士的态度上,是出奇的一致,这能叫太后不重视吗?我现在怕的是,如果李学士不答应太后的条件,后果难以预料啊!”裴芷箐轻叹道。 林兰低头沉吟不语,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为什么她和明允定要经受这么多的磨难?两个相爱的人想要在一起,为什么就那么难?曾经那些试图爬床的,插足的,她都可以轻松打发,可是,这次不一样,若在平时,明允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你逼迫也没用,大不了弃官不做,皇家也不敢堂而皇之的逼臣子休妻另娶,可现在非常时期,明允的性命捏在人家手里,说句一点也不夸张的话,现在是,人要你死就得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怎么办?怎么办?她是一点主意也没有,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看林兰黯然的模样,裴芷箐也很难过,劝道:“你先别急,我这便回去和父亲商量商量,看有什么法子可以化解这场危机。” 林兰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强打精神:“我没事,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我相信……” 送走裴芷箐,林兰去了对面叶氏绸缎铺,大舅爷不在铺子里,林兰又直奔叶家。 “什么?原来是太后从中作梗,还想逼婚?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叶德怀听完林兰的话,猛的站起身子,嘴里囔囔着,皱着眉头,搓着手,不住的来回踱步。 王氏看着越加心急:“老爷,你得赶紧想法子。” 戚氏愤慨道:“真是太卑鄙了,堂堂皇家,怎也做得出这种卑劣行径?” 王氏紧张道:“弟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叫人听见可是大不敬之罪。” “我呸!他们有脸做,我还说不得?”戚氏也是火爆性子,脾气上来,管你敬不敬的。 王氏叹气:“就明允的性子,叫他休妻再娶,怕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林兰心中急痛,她顾忌的正是这点,若太后只逼明允站队,倒不难办,可要明允休了她,明允肯定不答应。 “嗳!你别转了,转的我头晕。”王氏看老爷还在转来转去,心里更加烦乱。 叶德怀愤愤的坐下:“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有人会趁机发难,哎……这可如何是好。” “问题是咱们现在联系不上明允,说不定明允他会有办法。”戚氏道。 林兰默默,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想过了一切的可能性,如果,真到那一步,她宁可离开也不愿看到明允因此丢了性命。 “先别急,先别急,容我好好想想。”叶德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叶德怀想了想,大声道:“来人,去陈府把陈三公子请来。” 陈子谕这小子鬼点子多,说不定会有办法,三个臭皮匠,抵得一个诸葛亮嘛! 陈子谕很快就过来了,听大舅爷一说,陈子谕也跳了起来,气愤道:“什么?逼婚?真是岂有此理,太后这样做,就不怕被人口水淹死。” 林兰忙道:“现在还只是猜测,不能肯定,但能肯定的是,太后想叫明允死心塌地的站在太子这一阵营。” “子谕,你怎么看这件事?”叶德怀问道。 陈子谕冷静下来,想了一想,说:“我觉得这事还没到不可转圜的余地,就我的推测,皇上对太后的意图应该也是清楚的,作为皇上,他决不希望他钟爱的臣子去对别人效忠,哪怕此人是他自己钦定的王位继承人,更何况,皇上心中到底意属太子还是四皇子还有待推敲。皇上搁置此事,也许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时机?什么时机?”叶德怀不解。 陈子谕定定道:“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宽宥明允的时机。皇上明面上不能违拗太后之意,不意味着就得顺着太后的意思。” 林兰觉得陈子谕所言甚有道理。皇上不是傻子,岂能随便受人摆布?问题是,这个时机要如何把握? 第二百一十四章 叶德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迟疑道:“那依你所见,咱们现在该怎么做?总不能一味的等下去吧?” 陈子谕蹙了蹙眉:“咱们自然不能坐等太后发难,就目前的情况看,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以不变应万变,但咱们也不能当瞎子,做聋子,大舅爷,您宫里有路子,打探宫中消息的事就麻烦您了。” 叶德怀爽快道:“没问题,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陈子谕又对林兰道:“御史台那边也不能疏忽了,嫂子,您可以请丁大人留心着点,其余的就交给我,太后想要一手遮天,没那么容易。” 林兰道:“好,咱们分头办事,随时保持联系。” 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确的方案,但是有大家帮忙,林兰又有了几分信心,事在人为,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起码,她也努力过了。 林兰回到小院子,就去找丁若妍,不管怎样丁若妍总是丁家的女儿,丁夫人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抛下女儿不管。 丁若妍早有此意,只是为了争口气,按耐着不去找母亲,现在林兰给她分析了情况,知道事态严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当晚就回了趟丁家。 林兰静下心来细想,太后之所以会有逼明允休妻另娶,一来是想借婚姻捆绑明允,二来,太后是认为她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村姑,好打发。她不是没办法出名,只是不想太过张扬而已,既然太后这么看轻她,她倒要好好的出一回风头,给自己捞点资本。 拿定了主意,林兰叫来文山,吩咐道:“你速去跟我王师兄,莫师兄知会一声,明日起咱们回春堂举办为期半月的义诊。叫福安通知各位坐堂大夫,义诊期间,诊金我出双倍。” 银柳不解道:“二少奶奶,好端端的,咱们为什么要义诊,半个月,咱们得损失多少银子?” 林兰淡淡一笑:“银子是赚不完的,花这点银子赚个好名声。值得。” 文山倒是揣测到二少奶奶的意图,抱拳道:“小的即刻便去。” 银柳陡然眼睛一亮,笑道:“二少奶奶,是不是咱们回春堂赞誉越多。二少爷就能越快放出来。” 林兰莞尔:“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银柳欢喜道:“那……二少奶奶也给奴婢派个活。” 林兰嗔笑道:“到时候你别来不及抓药就很好了,对了,你帮我去一趟德仁堂,我得问他们借两个熟练的伙计,免得忙不过来。” 银柳欣然道:“奴婢这就去。” 如意道:“二少奶奶,那明日奴婢和锦绣也去帮忙吧!老太太那边有祝妈妈,俞姨娘她们伺候着,奴婢在家中闲着也是闲着。” 林兰想了想:“行,那就一块儿去吧!” 没半个时辰。银柳回来回话,说德仁堂的华文鸢小姐说,义诊是好事,德仁堂想跟咱们回春堂联手举办这次义诊。 林兰闻言,喜道:“那是最好不过了。” 银柳笑道:“华小姐和奴婢一起过来了,要跟二少奶奶好好商议商议。” “是吗?你这丫头,怎不早些禀我?快把人请进来。”林兰薄责道。 第二天。回春堂药铺门口挂起了宣传横幅,横幅下,十张桌椅一字排开,回春堂和德仁堂的坐堂大夫端然就坐,闻讯赶来的老百姓很快就排起了长龙,场面十分壮观。 义诊期间不收诊金且抓药半价,这对贫苦的老百姓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福音。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前来看病的病患与日俱增,回春堂和德仁堂的善举,一时间成为京中最热门的话题。 本来林兰就有活菩萨之美名,这下更是人人称颂。名声大振。 陈子谕那边也没闲着,他的强项就制造各种舆论,就在林兰为自己挣名气,捞资本的同时,秦家却爆出了一些不好的传闻,先是秦家的子弟在醉红楼为一个妓女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又有秦家的家奴仗势欺人,跟一位参政知事家的奴才起了冲突,巡城司的人去劝架,反被狠狠辱骂了一顿,这下捅了马蜂窝,武官们集体抗议,声讨秦家。御史台的人最喜欢凑热闹,管你秦家是不是太后皇后的娘家,照参不误。一时间,秦家成了众矢之的。 据叶大舅爷得到的消息,皇上因此发了好大一通火,把皇后都训斥了一顿。 林兰当然不会相信,秦家接二连三出事是巧合,很是佩服陈子谕的手段,这家伙,整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谁要惹了他,准得倒大霉。 太后这几日心情糟糕透了,秦家权势滔天,树大招风,她一直告诫秦家子弟要严于律己,要恪守本分,更要管束好下人,谁知道,丑闻一桩接一桩,如今朝廷武官对秦家意见天大,武官们又多是向着四皇子那边,谁知不是借题发挥? “哭,光哭有什么用?”太后横了眼一旁抹泪的皇后。 皇后连忙噤声,无声的抽泣着,神情委屈至极。娘家出了这些糗事,她?br /gt; 古代试婚第53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她已是面上无光,还被皇上严厉训斥。这几日,皇上连她的宫里都懒得踏进一步,都去了德妃那个处。 “这事,秦忠怎么说?”太后闷声问道。 皇后回道:“大哥说,他会尽快平息此事。” 太后冷冷一哼:“平息?他说的倒轻巧,秦家这回算是丢尽了脸面,就算事态平息了,难保皇上心中存了不快。” 皇后默默,皇上心里何止是不快,简直就是震怒了。 太后叹了一气,沉声道:“你去告诉秦忠,好好管束秦家子弟还有底下那些奴才,若是再给我捅篓子,别怪哀家不念情分。” 皇后诺诺应声。 太后摆了摆手,让她跪安。 太后扶额,烦恼了一阵,唤道“曹嬷嬷……” 曹嬷嬷连忙上前。 “事情都安排好了?”太后缓缓问道。 曹嬷嬷点头道:“都已安排妥当。” 太后目色一闪,不动声色道:“你派个人去盯着。” “是!”曹嬷嬷领命下去。 阴暗的牢房里,李明允躺在狭窄的床铺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嘴里叼着跟稻草,面无表情的盯着房顶发呆。其实他的内心并不似表面那般沉静,按着他原先的猜测,最多月余,就能脱离牢笼,可现在,都快两个月了,而且,中途还换了个地方关押,看守也更严密。事情不顺利啊!可惜他被囚在此间,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心里着急啊!想必林兰比他更着急吧! 想到林兰,李明允呼吸一窒,就好像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了一下,钝钝的疼痛。 他已经把种种可能性都设想了一遍,但没有一种可能性能跟他现在的情形对得上号,没有审问,没有探视,只有严密的关押。问题到底出在何处?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也不是平日看守他的狱卒的脚步声,李明允的心提了起来。 只听有人开了锁,打开了牢门,李明允侧目看去,顿时惊跳起来,来人竟是父亲。 “父亲……”李明允不可置信的唤了一声,缓缓站了起来。 昏暗的光线下,父亲面色憔悴,眼窝深陷,原本挺拔的脊背如今也佝偻了,往日的威严气派不复,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个略显苍老,神情颓废的男子。 父子两默默相对,良久,李敬贤清了清嗓子,走到床边坐下。 李明允心中疑狐,这是要将他父子二人关在一起吗?不对呀! “父亲……” 李敬贤抬手,制止他说话,目光警惕的看着牢门外,须臾道:“明允,为父这次来,是有话对你说。” 李明允更加不解,难道是父亲的罪已定,圣上开恩,让他们父子再见最后一面? “父亲请说,儿子洗耳恭听。”李明允垂手而立,恭谨道。 李敬贤抿了抿嘴,琢磨着这话该如何开口。 “明允啊!为父一时糊涂,害了自己,也连累了你……”李敬贤感慨道。 李明允默然,这些话毫无意义。 “为父悔啊!为父实在不甘,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李家就这样垮了,明允,若是为父还有一线生机,李家还有一线生机,你可愿帮为父一把?”李敬贤期待的看着明允。 李明允神色一怔,倏忽一闪而过,不明白父亲的话是何意,事情到这个地步,又岂是他能左右的? “父亲请明言。”李明允静静道。 “眼下只有你能救为父,救李家了,明允啊!圣上爱惜你的不世之才,愿意给为父一个机会,也是给你一个机会……”李敬贤语气里透着几分殷切:“只要你娶舞阳郡主为妻,所有的问题都将引刃而解。” 李明允压抑着心中的愤怒,问:“娶舞阳郡主为妻,那林兰怎么办?” 他已经猜到父亲是受谁的指使而来,绝对不会是圣上,舞阳郡主,是太后的嫡亲孙侄女,若他娶了舞阳,就等于站在太子这一阵营。圣上之所以器重与他,就是因为他不结党营私,这一点,平日圣上对他的言谈之中就暗示过他,所以,圣上绝对不可能逼迫他站队。那么,这定是太后的意思。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太后召见 “明允啊!为父知道你和林兰夫妻情深,可如今形势所迫你放弃林兰,便能拯救李家,便能赢得似锦前程,孰轻孰重,如何取舍,你应该明白,相信林兰也会理解的,你们若真心相爱,又何必在乎这名分,只要她愿意,还是可以和你在一起,如果她要离开,咱们也不能叫她吃亏,要多少补偿,为父都答应她便是。”李敬贤苦口婆心的劝道,他本以为一切都完了,没想到上苍眷顾,还能给他这样一个翻身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 “明允,皇恩浩荡,咱们不敢抗旨不遵啊!你是最孝顺的,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为父身首异处,看着李家满门获罪,为父的性命,李家的荣耀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李明允心中燃起熊熊烈火,这需要多厚的脸,多无耻的心,多冰冷的血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父亲,当初你娶我娘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吧?”李明允面含一丝讥诮的笑意,淡漠而疏离的望着父亲。 李敬贤一怔,面上泛起恼羞之色,只一瞬,又做出满心愧疚的神情,怅然道:“为父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为父与你娘,是真心相爱……” 听着这话,李明允只觉像吃了个苍蝇般恶心,他嗤鼻一笑:“真心相爱?怕只是母亲的一厢情愿吧!父亲若真的爱母亲,为何娶了母亲之后,还一直跟韩氏纠缠不清,若真爱母亲,在母亲生产的时候,最需要父亲的时候,父亲又去了哪里?若真爱母亲,父亲为何要在十六年后将韩氏迎进门?若真爱母亲,又怎会任由母亲伤心离去?若真爱母亲涧西后山怎会多一座孤坟?若真爱母亲,父亲怎会任由韩氏一次一次的迫害儿子?父亲,你不爱母亲,你不爱任何人,你爱的只有你的前程,爱的只是名和利。” 面对儿子的声声控诉,李敬贤嘴角抽搐,面色难看之极,他艰涩道:“明允为父竟不知你是这般怨恨为父,可你要明白,为父也是有苦衷的,叶家家大业大,为父当初不过是一介穷书生若是为父不力求出人投地,窝窝囊囊的,岂不一辈子叫叶家人看不起?为父只是想证明,你娘嫁给为父没有错。” 这样的狡辩太苍白无力,只能证明父亲的无耻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李明允怒极反笑:“我终于明白母亲当年为何走的那么决然对一个不知悔改,只会颠倒黑白的人,实在无话可言。” “明允,你要怎么责怪为父都行,但眼下,你还得以大局为重,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李家就这样垮了。”李敬贤极力忍耐现在不是摆父亲威严的时候,他的命运掌握在明允手中他不得不忍耐。 李明允仰天长笑,面色陡然冷了下来,一字一顿道:“李家祖先若是泉下有知,怕是宁可李家垮了李家断子绝孙,也不愿看到李家尽出不肖子孙。” 李敬贤也是面色一沉低喝道:“明允,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抗旨不遵,乃欺君大罪,不是你能承受的,再说,你就不怕祸及林兰吗?” 李明允冷冷一笑:“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圣上乃千古明君,断不会做这种有损阴德之事。”他陡然拔高声音:“门外的人给我听好了,我李明允堂堂正正做人,光明磊落做事,想我休妻求荣,断无可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敬贤气的暴跳如雷:“明允,你简直愚不可及。” 李明允目光如利刃,直视父亲,沉吟道:“是,儿子愚钝,可儿子心里踏实,而父亲呢?走到今日,父亲应该明白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每个人都得为自己所犯的过错负责,父亲违了法,就要接受律法的制裁,父亲违了心,也终逃不过内心的谴责,父亲,好自为之吧!”说罢,李明允转过身去,背对父亲,不愿再看他一眼。 李敬贤还试图用他作为父亲的权威来逼儿子就范,身后牢门忽然打开,一人扯着尖细的嗓音,慢声道:“李大人,请吧!” 李敬贤犹自不甘,愤然甩袖:“明允,总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后悔,也许吧!但绝对不会是因为他没有休妻求荣,他只是后悔自己太过自信,没有考虑周全,让兰儿跟着他受罪。李明允抬头望着高处那窄小的窗口,窗外的天依然那么幽蓝明净,而他的心纷乱复杂,太后说服不成,定会再想别的法子,说不定会去威胁兰儿,兰儿啊兰儿,这一次敌我力量太过悬殊,希望你千万要以自身为重,莫要以身涉险才是啊······ 太后宫中,太后听完曹嬷嬷的回禀,面色微愠,冷冷吐出八字评语:“不识时务,迂腐之极。 “太后,听李学士的口气,他似乎猜到了是太后的意思。”曹嬷嬷低声道。 太后轻哼一声:“他猜到又何妨?哀家愿意给他机会是看得起他,他还不领情?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哀家狠心。曹嬷嬷,你去安排一下,哀家要见一见那位林大夫”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皇上在听完来人回禀后,眉目渐渐舒朗开来,露出了近日来难得一见的愉悦之色。 “你且退下,好生看着李学士。”皇上道。 等来人退下,皇上感叹道:“李学士果然没叫朕失望。” 一旁伺候的阮公公笑呵呵的说:“圣上慧眼识人,李学士真丈夫也。” 皇上却是苦笑:“朕想看清一个人不容易啊!朝臣们一个个的在朕面前满口仁义道德,出了这宫门,谁知他们都是什么摸样?朕也懒得管,只要他们能替朕办事就成,不过,朕对李学士是真心爱惜。” 阮公公道:“老奴听说李学士之妻,也就是回春堂的林大夫近日与华家的德仁堂联手举办义诊,为一些贫苦的老百姓免费看病,送医送药,老百姓们对林大夫和华家的善举无不称颂。” 皇上欣慰的点点头:“唔……林大夫仁心仁术值得嘉许,若是我朝多几位像华大夫和林大夫这样的医者,民之福!” 这是表面上的话,其实回春堂的善举,皇!也早有耳闻,林大夫医术了得,心地善良,这充其量只能说明她是个好人,而从这次义诊的举动来看·这个女人还非常聪明,夫君被关押,她不急不慌,不哭不闹,不哀不怨·反而大张旗鼓的行善,为自己博得好名声,若是太后逼李学士休妻,只怕秦家会被老百姓的口水淹死。聪明,当真是聪明·懂得利用民意。看来李学士如此钟情与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圣上所言极是,这李学士夫妻一个忠义,一个仁善,都是好人呐!可惜受李尚书连累。”阮公公惋惜道。 皇上淡淡扫了阮公公一眼,哼道:“朕是错看了李尚书,原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他竟能为了一己之私逼迫自己的儿子休妻,看来·那些传言,假不了。” 阮公公道:“若真如此,李学士也太冤了,难怪叶家的人气愤难平。” 提及李尚书·皇上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想当初·他还对李尚书大加褒奖,如今想想·无异于打自己的脸。 林兰和陈子谕讨论过,四皇子即将班师回朝,太后应该会在这之前有所动作。秦家出了几桩不名誉的事后,反应迅速,陈子谕想再给秦家惹点麻烦也找不到机会下手,武官们倒是还执着的闹腾,看来西宫那位主子是不想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叶德怀提议,索性放出风声,把太后欲逼明允休妻一事捅出去,看她老脸往哪搁。 陈子谕以为不妥,宫里那个老太婆可不好惹,事情也没到无法转圜的地步,若是撕破了脸,老太婆恼羞成怒的话,只怕皇上也无计可施。 皇上并非皇长子,其生母出身低微且早逝,在众多皇子中可以说毫不起眼,但最终被皇看中做了皇储,这跟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有莫大的关系,所以皇上登基后一直对太后孝顺有加,不敢忤逆太后之命。太后轻易不插手朝政,但她若执意要干预,皇上也很为难的。 林兰也赞同陈子谕的看法,总之,先做好自己的事吧! 义诊进入到第十天,每日前来看病的百姓只增不减,药铺里那点存货都快消耗完了,再有两日就该断药了,可义诊还有五天,把林兰给着急的,要是药材供应不上,义诊岂不是要半途夭折?言而无信,那这么些日子的辛劳可就都白费了。前几日她就找了各家供货商,他们不是不愿帮忙,只是现在药材实在吃紧。哎!这次义诊决定的太突然,加之来的病患又多的出乎人预料,这才有了断药的危机。 华文鸢得知回春堂的困难,请示了华家的长辈,火速拨了一批药材过来救急。 林兰很过意不去,原本说好,华家加入这次义诊,只出人,不出药材的。对林兰而言,华家同意联手进行这次活动就已经是给了她莫大的支持,毕竟德仁堂百年老字号,乃是京中杏林第一块招牌,跟回春堂这一联手,就等于把回春堂提到了与它并肩的高度。 华文鸢道:“林大夫无需多虑,华家几位叔伯若不是宫中任职,这次也想来参加义诊,若是我哥在,我哥也会义无反顾的,对了,我哥这几日就要回京了。 林兰大喜:“真的吗?那可太好了,陕西那边的疫情已经完全解除了吗?” 华文鸢神情颇为自豪:“是呢!这次陕西的痘疹疫情得以控制,我哥可是立了大功,本来早就可以回来了,他执意要留在那边,说是要研究最有效的痘疹疫苗。” 华文柏的医德真的没话说,林兰对他很是敬佩,当初她以为像师父胡大夫这种好人已经属于濒临绝种的珍惜动物,没想到来京城又见着了一位。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福安在外面喊道。 林兰道:“何事?” 福安在门外回禀:“供应药材的钱老爷,孙老爷来了,还送了两大车药材来。” 林兰喜上眉梢:“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两人结束了谈话,林兰让银柳送华文鸢,自己去见钱老爷和孙老爷,这才知道·原来是大舅爷暗中帮忙,联系了钱老爷和孙老爷,请他们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回春堂弄到药材,叶家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送走两位供应商,林兰把药铺里的事交给福安,准备去趟叶家,当面谢谢大舅爷。 福安笑呵呵的问:“二少奶奶是不是要去叶家?” 林兰微一怔愣:“你怎知道?” 福安笑道:“叶大老爷猜的,叶大老爷让小的给二少奶奶传个话,若果二少奶奶要过去道谢就不必了·都是一家人,回春堂的事就是叶家的事,叶大老爷说,他别的忙帮不上,只好多出点银子。” 林兰不禁莞尔·嗔笑道:“那就赶紧干活吧!” 福安忙应声,带着大家去搬运药材。 解决了药材不足的问题,林兰卸下心头一桩大事。 第二天,林兰一早去药铺,却发现坐堂大夫里多了一个人·不禁讶然:“文柏兄……” 华文柏正专注为一个病患诊脉,见林兰来了,颔首微微一笑,继续专注的替人诊脉。 林兰心中奇怪,文鸢不是说华文柏还要过几日才能回来吗?怎的今天就出现在这里? 几个月不见,华文柏消瘦了许多,可见在陕西的日子是相当的辛苦·好在终于安然归来。 愣神间,华文柏已经写好了药方·交给病患。起身朝林兰走来,笑容依旧那样温和,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只见他拱手施礼:“林大夫,别来无恙?” 林兰微笑还礼:“文柏兄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到的京城,听妹子说回春堂在举办义诊,一早便过来了。”华文柏微然道,一面留心林兰的神色·昨夜他听闻的事可不止是义诊,还有李家的变故,所以,今天一早,他就来到这里,想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到里面坐吧!”林兰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到里面雅室叙话,银柳上了茶就出去帮忙了。 许是太久不见,不知如何开口,也许是这段时间两人都经历了卜太多事,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屋子里一阵沉寂。 良久。 “李家的事我听说了……” “你在陕西一定很辛苦吧?” 两人同时开口,皆是一愣,旋即林兰笑起来:“你先回答我的。” 华文柏笑了笑,缓缓道:“辛苦是辛苦,不过收获也大,这也多亏了林大夫的建议,我按着林大夫说的法子,在自己身上先行实验,小病了一场,却无大碍,可见林大夫的法子可行,后我又在其他人身上试验了几回,发现这种痘之法也是因人而异,有些人病几日就好了,有些人却是相当凶险。” “你说的没错,我想,如果用接种多次的痘痂作疫苗,毒性会大大减弱,接种后也会比较安全。”林兰道。 “正是如此,疫情控制住后,我就开始研制更安全有效的痘苗,发现痘苗传种愈久,则药力之提拔愈清,人工之选炼愈熟,火毒汰尽,精气独存,方可万全而无害。”华文柏言词间难掩兴奋之色:“这次我带回一批安全的痘苗,等面见圣上后,请求圣上批准在京中推广此法,以后,大家再不必谈痘变色,林大夫,此次论功,你当居首位。” 林兰赧颜道:“我不过是从理论上做出推断,文柏兄以身试险,勇气可嘉,又细心钻研,才能获得成功,这全是文柏兄的功劳,林兰岂敢贪功。” 华文柏感叹道:“正是因为林大夫医术精湛,敢想人之不敢想,这世上才有了种痘之法,林大夫何必过谦,你一句话就拯救了无数苍生,足以载入史册,名垂千古了。” 林兰不好意思道:“文柏兄谬赞了,林兰实不敢当。” 华文柏默默,林兰的这份胸襟和气度委实叫人敬佩,换做旁人怕是抢功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推诿。 “若是李家未出事,我定会尊重林大夫的意思,但如今李家有难,此举对林大夫·对李家都有好处,我今日就会进宫面圣,到时候我会对圣上如实以告。”华文柏郑重道。他看得出来,林兰笑颜的背后是多么的心酸无奈,他不是怀疑林兰的善心,但这次义诊应该还有更深的一层目的,他知道她这么做事为了什么,他懂,所以·他会更钦佩林兰的坚强和聪颖,所以,他一定要助她一臂之力。 林兰低眉沉默,是啊!她现在真的很需要这样一份功劳,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没有办法再轻视她这个出身低微的村姑·让那些别有居心的人不能肆意妄为。可是,她不过一句话,华文柏却是付出了很多很多,甚至是生命的危险,这份功劳·她需要,华家同样需要。 “林大夫,不管将来怎样,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那么请你一定要告诉文柏,只要文柏做得到,文柏绝不会推辞。”华文柏看她黯然的神情·不觉隐隐心痛,只恨自己不能帮她更多。 华文柏的正直无私·他的真挚言语,叫林兰不能不为之动容,千言万语,能说出来的只有一句:“谢谢文柏兄。” 宫里得知华文柏已回京·差人来传他,命他即刻进宫·传旨之人找到回春堂。 华文柏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传林兰进宫。 回春堂诸人都很紧张·林兰却是淡然,如果猜的不错,传她入宫的不是别人,是太后。 “林大夫,快请吧!”传旨的太监神情甚是傲慢,透着一股不善之意。 林兰笑微微的说:“还请公公稍候片刻,回春堂正在举行义诊,容民妇稍稍交代几句。” 那太监不耐烦道:“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林兰施了一礼,把二师兄和福安叫到一旁,吩咐道:“二师兄,不论我这次能不能平安归来,义诊不能停,回春堂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可找叶老爷和德仁堂的华大夫商议。福安,你速速去禀叶老爷还有陈子谕,让他们好有个准备,还有大少奶奶那边,也派人告知她一声,家里的事就烦请她多劳心了。” 王大海和福安一一应下,王大海担心道:“师妹,你自己也要保重,审时度势,千万别硬扛,有什么事回来大家再商议。” 林兰莞尔:“师兄放心,我心里有数。” 安排妥当,林兰跟着传旨太监离开了回春堂。 皇宫,林兰曾经多次从宫门前经过,仰望这片恢弘的建筑,飞檐卷翘、层层叠叠似有无重数,那青红两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耀着粼粼的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 那样雄伟的气势,那样辉煌的色彩,无不张扬的宣告着它的万丈荣光,它的至高无上。 至高无上,这里面的某些人,手握生杀大权,一言既生,一言便死,权利到达巅峰,苍生皆如蝼蚁,叫人不得不敬畏。 林兰敬畏,却不害怕,反而有种即将踏上战场的兴奋,因为,她知道太后召见她,定是在明允那里碰了壁,明允不会背叛她,她知道,一直都坚信不疑,这让她充满了勇气,充满了斗志,明允不放弃她,不放弃他们的爱情,她也不会。 传旨太监将她带入一座四方大院,让她在外候着。 没多久,又有一位嬷嬷来引她入内。临近门前,嬷嬷说:“召见你的是太后,待会儿莫要失礼。” 林兰温婉一笑:“多谢嬷嬷提点。” 那嬷嬷神情冷漠,没有领情的意思,引着她进了房,回道:“太后,林大夫来了。” 里面有人说:“让她进来。” 林兰眼观鼻鼻观心,不疾不徐的走了进去,看见炕上盘腿坐着一位神情肃然,华衣华服的老太太,屋子里还有一位嬷嬷和几位宫娥,林兰心知这位老太太就是太后了,当即站定,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民妇林兰见过太后,给太后请安。” 炕上之人并未出声,林兰感觉到一道略带凌厉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耐心的等待,这样的下马威还吓不住她。 第二百一十六章 威胁 良久,林兰才听见太后漫不经心的说:“起来吧!” 太后语气散漫,心里却多了一分警惕,本以为,这位林大夫出身低微,没见过什么世面,初次见到她这等身份之人,就算不畏惧,也该有几分忐忑,可是,她观察良久,这位林大夫不但没有一丝紧张不安的神色,反而面容沉静,落落大方,即便是宫中嫔妃来她这请安,也是小心翼翼,拘谨的很,看来,是她低估了。 “听说你最近在举办什么义诊?”太后口气淡淡的问。 林兰面带微笑:“回太后,民妇的师父常常教导民妇,为医者不仅要有精湛的医术,更要有普济仁爱之心,所谓大医精诚当如是也,民妇不敢忘师训,民妇人微力薄,只能尽己之力,救含灵之苦罢了。” 太后微一怔,心中嗤笑,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她淡笑道:“医者,有德无术为庸医,无术无德便成了骗子,有术有德方称得上大医,你师父的品德倒是令人敬佩,你的善举也值得褒奖,只是,如今你夫家遭逢大难,难道你心里一点也不着急?” 林兰从容道:“回太后,民妇说不着急是假,只是,民妇相信,凡事皆有律法可循,不管是谁若违了法度,受到律法的制裁是应当的,都说当今圣上乃是英明君主,定会明察秋毫,不会放过一个违法之人,自然也不会冤枉良善之辈。再说,民妇着急也无用,还不如安心做好分内之事。” 太后微讶,这女子倘若当真有此胸怀,绝非泛泛等闲之辈。试问天底下有几人能似她这般遇事不乱,镇定从容?太后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林大夫好气魄,不愧是李学士之妻,哀家爱惜李学士的才华,也欣赏林大夫的沉稳大气。可惜,林夫人对我朝律法不甚了解,李尚书此番罪名重大,若是朝廷依法惩处,势必牵连子女,哪怕李学士没有半点过错。”太后神情凝重道。 林兰沉默不语,等待太后的后话。 “一边是律法无情,一边是贤才难遇。皇上也很为难,哀家看在眼里,也是揪心,要想妥善解决这件事。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契机,哀家有心拉李学士一把,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太后缓缓说道。 林兰默默,说的真好听,所谓的理由就是让明允成为秦家的女婿,好让明允死心塌地为你们卖命。 林兰目色沉静,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她倒要听听这个老太婆能说出什么花来。 太后朝曹嬷嬷使了个眼色,曹嬷嬷忙示意宫娥们退下。 太后慢悠悠的开口道:“律法虽严。但若有充分的理由,法外施恩也不是不可,哀家的办法很简单,只要你自请下堂。” 林兰莞尔:“太后,请恕民妇愚钝,民妇不解,难道李家之罪是因民妇而起?民妇自请下堂。李家便能免祸?” 曹嬷嬷一旁敲边鼓:“林大夫,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太后既然许诺,便有把握让李学士脱困,难道林大夫不愿意李学士平安无恙?” 林兰道:“民妇自然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平安无恙,可惜民妇太过了解自己夫君的性情,夫君断不会允许民妇这么做的。” “李学士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他不愿舍弃你可以理解。但是,林夫人,你若真心爱自己的丈夫,做出这么点牺牲,便能换的丈夫的平安,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曹嬷嬷蛊惑道。 林兰沉默,曹嬷嬷以为林兰开始动摇了,加把劲的鼓动:“林夫人你只消说你怕受到连累,自请离去,李学士还能不允?” 这可真真是好计策,叫她做个贪生怕死,薄情寡义之人,黑锅她来背,对明允的名誉无半点损害,更能掩盖太后的卑劣行径,当真是一石二鸟,一举多得啊!林兰试问自己,是不是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如果她不知道太后的计谋,那么,她是愿意的,真心愿意,只要能救明允,她什么都愿意做,何况背一个黑锅?林兰决定改变策略,先拖上一拖,最好是能跟明允见上一面。 “林大夫,你若执意不允,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学士陷入绝境了,你真的忍心?”曹嬷嬷再下一剂猛药。 林兰目光一凛,抬起头,决然道:“太后,请恕民妇斗胆一问,民妇自请下堂后,太后要如何帮民妇的夫君脱困?” 太后眉目一松,神情傲慢起来:“这你就无须操心了,哀家说的出便做的到。” “太后是要为民妇的夫君另觅佳偶,比如,许个郡主或是公主什么的,然后借此让皇上宽宥民妇的夫君吗?”林兰追问道。 太后一怔,口气冷了几分:“你只消说你愿不愿救你夫君便可。” 林兰轻轻一哂:“民妇愿意,但是民妇有个要求。” “你说。” “民妇要见夫君一面。” 太后沉吟良久,道:“哀家许你见一面,但是,你要清楚,是你自请下堂,没有人强迫与你,在李学士面前更不能露出一丝半点为难之色,倘若你做不到,那么哀家的许诺也不作数,非但不作数,哀家还会严惩与你,包括你的回春堂,包括叶家。”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有权有势的人要是不要脸起来,那是相当可怕的。林兰定定道:“民妇明白。” 太后松了口气,慢声道:“曹嬷嬷,这事你去安排一下,另外,叫内务总管薛公公把叶家进贡的绸缎会褪色一事暂且压下。” 林兰心头一振,看来这老太婆还真是早有准备,叶家的绸缎会褪色,只怕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看来,这事还真不能硬顶,弄不好连叶家也要遭殃。罢了,先见过明允再做计较。 林兰被太后传召进宫,可急怀了叶德怀和陈子谕,两人急忙商议,要怎样才能把林兰从宫里安全的带出来。没办法,后宫之事,还得后宫的人才能帮的上,陈子谕让银柳速去靖伯侯府,将此事告知靖伯侯夫人,又让福安去趟怀远将军府,看看怀远将军夫人能不能找德妃娘娘帮个忙。陈子谕自己也火速进宫,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而此时,华文柏已经面见了圣上,回禀了此次陕西之行的情况,并将种痘之法原出自林兰的事告知圣上。 皇上闻言若有所思,华文柏和林大夫皆可谓医者典范,两人的医术自不必说,能想出种痘之法,造福无数苍生,更可贵的是两人的品行,淳良、正直、谦逊,这次,无论如何要对此二人好好嘉奖,树医者之楷模。 皇上还在寻思,要如何奖赏两位,阮公公悄悄走进来,在皇上耳边一阵耳语,皇上面色微变,沉吟道:“你速去太后宫中传林大夫过来。” 阮公公躬身领命。 华文柏心中一凛,林兰在太后宫中?不会有什么事吧? 阮公公火速赶往太后宫中,林兰还在。 听得阮公公传话,太后面色沉了沉,问:“皇上怎知林大夫在此?” 阮公公听得太后口气不善,当即眉眼弯弯,笑道:“这次陕西痘疹疫情得以消除,林大夫算是立了头功,皇上要召见林大夫,奴才去了回春堂,方知林大夫得太后召见,已经进宫了,奴才要是早知道,就不用大老远的跑一趟了。” 太后和曹嬷嬷面面相觑,有这般巧合?既然皇上知道林大夫在这里,她自然不好不访人,太后温和的说:“哀家听闻林大夫治头风有良方,故而传她进宫询问,林大夫,哀家与你说的话,你可都记住了?” 林兰恭谨道:“民妇记下了。” 太后颔首,慢声道:“记下便好,可别忘了,若是弄错了,治不好哀家的头风之症,哀家可是要治你的罪。” 这算是晦涩的警告,警告她不可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林兰莞尔,恭谨的行了一礼,跟着阮公公一道退下。 出了太后的宫殿,阮公公虚抹了把汗,好心提醒道:“林大夫,皇上召见,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 林兰感激道:“多谢公公提醒,” 没想到进宫一趟,不仅见到了太后,还能见到皇上,此行收获不小啊!林兰自嘲的笑了笑,刚才阮公公在太后面前说她立了大功,那么皇上应该对她有所奖励吧!皇上会不会问你想要什么奖励之类的话呢?若当真问了,她可不可以说,把她的明允还给她?林兰异想天开。 林兰一离开,太后的面色便沉了下来:“陕西疫情之事怎又跟林大夫扯上了关系?” 曹嬷嬷也道:“是有些奇怪,这林大夫又不曾去陕西?关她何事?” 太后沉吟道:“倘若是真的,这事恐怕会有变故。” “是啊!林大夫要真立了头功,这就不好办了。”曹嬷嬷也是担心,这事都快成了,可别横生枝节才好。 太后默了默,说:“你去打听一下,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第二百一十七章 面圣 皇上对这位闻名已久的林大夫颇感好奇,因为她是李明允的子,一个出身乡野农家的平凡女子,是她才华横溢还是她貌美如花,才征服了李明允的心?她来京城不过短短一年,便在京中命妇圈子里有着良好的口碑,连宫中的嫔妃不时会提及她的食补养颜之法;还因为在李家出事后,她能处事不惊,一连半月的义诊,令她名动京城;更因为种痘之法竟出自她之手······凡此种种,都让他不得不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现在这个女人就站在他面前,皇上细细端详,论容貌,倒是眉清目秀,算的上中上之姿,不过胜在肌肤莹白如雪,细腻如瓷,唇边自然一道微微向上的弧度,显得温和可亲,让人不由心生好感。再看她,沉静如水,自在安然,这份从容的气度倒和李明允如出一辙。 林兰一进此间,便禁不住有些紧张,强作镇定而已,毕竟,她要面对的是一国之君,这方天地的主宰。幸好华文柏也在,林兰的心又稍稍安定些。 “听华爱卿说,这种痘之法是你想出来的?”皇上语气缓和,虽是问话,却无质疑之意。 林兰不露痕迹的深吸了口气,回道:“民妇只是根据医书上的记载,细细推敲,从理论上推断而已,倒是华大夫,不惜以身试险,苦心钻研,经过多次试验方才得到安全可靠的痘苗。” 华文柏忙道:“古往今来,多少医者苦心钻研,着力寻求根治痘疹之法都不得其门而入,林大夫能凭借自己精湛的医术,做出大胆的推断,就好比一把金钥匙,打开了此门,叫人茅塞顿开,如在暗夜中见到指路明灯·所以,林大夫功不可没也!” 听华文柏不遗余力的夸奖她,林兰很不好意思,尴尬道:“华大夫谬赞了·林兰不敢居功。” 皇上见此二人都如此谦逊,都想推让这贪天之功,心中颇感欣慰,朝廷上下,似这般心胸开阔,不计名利之人真是太少了。 “你们无需推诿,林大夫的推论加上华爱卿的用心钻研·方有了这种痘之法,让万千黎民苍生不再受痘疹疾病之苦,此功甚伟,足以载入史册,名垂千古,朕自当论功行赏,以示嘉奖。”皇上微然说道。 林兰和华文柏皆肃然。 皇上忖了忖,道:“华爱卿·你们华家乃医学世家,祖孙几代皆为御医,朕封你为正四品太医院院使·总理太医院事务。” 华文柏一怔,跪地回道:“皇上,微臣资历尚浅,太医院卧虎藏龙,微臣恐怕不能胜任。” 虽说华家几代皆在太医院任职,但他爷爷最高也只做到过正五品右院判,父亲到现在不过是正六品御医,而皇上直接封了他为正四品太医院院使,华文柏有些心虚。 “嗳!华爱卿不必推辞,你的医术·你的品德,授院使一职,当之无愧,朕看好你。”皇上和言道。 华文柏不敢再三推辞,只好叩头谢恩。 皇上笑微微的颔首,目光转向林兰·慢悠悠道:“我朝尚无女子为御医的先例,但林大夫医术过人,更有仁济之心,当为医者之楷模,朕特封你为正六品御医,当然,你无需每日去太医院点卯,你的回春堂乃朕赐名,希望你能好好经营回春堂,让更多的百姓受益。” 林兰初时想着,封她做御医,岂不是要天天上班了?当公务员哪有自己当老板来的轻松自在,心里不太情愿,再一听皇上说可以不去点卯,这不等于挂名御医吗?宫里有需要的时候去一下,平时还是经营自己的回春堂,自由自在,林兰心喜,连忙谢恩。 皇上默了默,沉吟道:“林大夫,你若还有别的请求,只管提出来,朕会酌情考虑。” 林兰心头一振,皇上此言何意?是想借此机会对明允法外施恩? 华文柏则是大喜,这可当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面对这样的好机会,林兰却是犹豫了,越是唾手可及,她越得小心谨慎,万一皇上不是这意思,岂不是弄巧成拙?罢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适才那位公公就提醒过她,林兰心一横,决定直言不讳,正欲开口,却见皇上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只一瞬,林兰不由心中一警,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肚子里,再次理了理思绪,静静说道:“回皇上,民妇没有别的请求了。” 皇上似有些讶异:“当真没有?” 华文柏急了,差点出声提醒,可碍于天威,不敢造次。 连一旁的阮公公也急的暗暗攥紧了拳头,林大夫啊林大夫,咱家不是提醒过你的吗?怎的事到临头又不说了呢? “回皇上,民妇真的别无所求了。”林兰低低道,神情黯了下去。 殿内一阵沉寂,气氛更显肃穆。 良久,皇上道:“难道林夫人不想为李学士说几句吗?” 林兰抿了抿嘴,坦白道:“民妇想,可是民妇不能,是非曲直,皇上心中自有论断,民妇不敢以卑微之功求皇上赦免民妇的夫君,民妇不敢让皇上为难。” 皇上暗暗称赞,好一个聪慧的女子,刚才他只是试探一番,看看她会不会忘乎所以,以为凭借自己的一些功劳就能让他放了李明允。若真如此,那么她便入了俗流。 “哦?你说是非曲直,朕心里自有论断,那你以为朕会怎么论断?”皇上故意要刁难一下她,很好奇她会如何作答。 林兰深吸了口气,不卑不亢道:“民妇不敢妄度圣意,民妇的夫君曾说过,皇上乃千古明君,皇上胸怀天下,所思所想皆以天下为重,所以,不管皇上做何论断,民妇和民妇的夫君都会敬重皇上。民妇的夫君还说过,大丈夫光明磊落,不求名垂千古,但求无愧于心。民妇相信民妇的夫君是位顶天立地的丈夫,定不喜民妇像一个无知愚妇,在皇上面前哭诉哀求,让皇上为难。” 皇上忍不住暗暗叫好,好一位锦心?br /gt; 古代试婚第54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心绣口的女子,嘴上没有一个字是为夫君求情,却比哀求更有效,不愧是李明允的妻子,聪慧,隐忍,大义,还有那么一点狡猾,这样的女子怎能不叫人喜爱?看来太后这次的心机是要白费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见面(上) “林大夫深明大义,朕心甚悦,朕既然许了你一个心愿,自不会食言。”皇上又想了想,解下腰间一块玉牌,身子往前倾了倾,道:“朕赐你这块玉牌,待你何时有求与朕,便可拿此玉牌来见朕!”皇上缓缓说道。 林兰面色沉静依然,心中却是大喜,皇上金口玉言,许她一个承诺,她手中就等于多了一张王牌,利用得当大有好处,当即叩首谢恩:“林兰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等林兰和华文柏退下,阮公公小心翼翼的试探:“皇上,若这林大夫开口求皇上赦免李学士,皇上可会恩准?” 皇上淡淡的扫了阮公公一眼,悠悠然道:“阮福祥啊阮福祥,你在朕身边伺候多年,却还不及林大夫明白朕的心思……” 阮公公大汗,天威难测,谁知道皇上您是什么心思? 出了大殿,华文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林兰:“适才这样好的机会,你为何不趁机替李学士求情?” 林兰莞尔:“你不觉得我不求比求更好吗?” 华文柏茫然摇头。 “刚开始,我是想求来着,可往细里这么一琢磨,皇上有此一问,便是透了一个信息给我,皇上有心赦了明允,但皇上绝对不可能因为我这么一点点功劳说就赦就赦,这其中还牵涉一些人,一些皇上不得不顾忌的人,皇上既要保住钟爱的臣子,又要顾及到某些人的颜面……”林兰摸了摸手中的玉牌,叹了口气:“不是那么容易啊!” 华文柏有点明白了:“是不是因为太后? 正说着,听见一人急乎:“嫂子……” 林兰定睛望去,见陈子谕神色紧张的疾步迎上前来。 林兰神情一凝,对华文柏说:“文柏兄,这件事错综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你已经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林兰不知该如何感谢,等事情有了结果,林兰再登门道谢。” 华文柏明白林兰的意思,她是不想他牵涉其中,便道:“文柏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林大夫不必言谢。倒叫文柏心中惭愧,林大夫若是有什么需要文柏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文柏还是那句话。能帮上你的忙,文柏很荣幸。” 林兰感激道:“如果有需要,林兰不会客气的。” 华文柏看看陈子谕,对两人一拱手:“那我就先告辞了。” 林兰欠身还礼,目送华文柏离去,方凝重了神色对陈子谕道:“陈兄,我们去叶家。” 出了宫,陈子谕就吩咐文山:“你速去靖伯侯府和怀远将军府报个平安。” 文山见二少奶奶安全出宫,大松了口气:“小的马上就去。” 陈子谕对林兰解释道:“我收到消息就让银柳去知会了靖伯侯夫人和怀远将军夫人。这会儿她们可能正在想法子如何把嫂子从太后那儿弄出来,既然嫂子已经出来了,她们也无需麻烦了。” 林兰微微颔首,歉意道:“真是麻烦大家了。” 两人回到叶家,叶德怀正坐立不安的等消息,见林兰安然回来,明显的神情一松。询问道:“太后召你进宫都说了些什么?” 林兰示意屏退左右,方才把在太后的意思跟两人说了,叶德怀气的青筋暴起,怒道:“真是岂有此理,太卑劣了,亏她说的出口,恶人别人做,好人她来当。真是既想当表子又要立牌坊。” 陈子谕吓一跳,忙劝道:“大舅爷还需慎言。” “慎言个屁,她敢做还怕人说?”叶德怀愤愤道。 林兰已经愤怒过了,这会儿冷静道:“子谕说的对,她做的再过分,怎奈她是太后。连圣上都要对她顾忌三分,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叶德怀勉强压下火气,问道:“那你可答应她了?” 林兰轻嗤一声:“哪能真应她,虚与委蛇罢了,要不然,把她逼急了,我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难说,一个字‘拖’,我提出让我见明允一面,太后已经答应了。” 陈子谕沉吟道:“如今咱们已经确定了太后的意思,拖也只能拖一时,咱们还得想办法如何化解才好。” “我看事情没那么糟糕,对了,今天我见到了皇上,如今我已经是太医院的挂名御医了。”林兰笑道。 陈子谕和叶德怀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兰简单的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陈子谕大喜:“嫂子,你是真人不露相啊!太好了,嫂子成了我朝的大功臣,太后想轻易的打发嫂子也不可能了,而且从皇上的态度看得出来,皇上确实是有心赦了大哥的。” 叶德怀却是感叹:“那位华大夫倒是位正人君子。” “皇上是有这份心,但是事情要怎么解决还有待斟酌,皇上需要一个水到渠成的时机,咱们就专心应付太后的刁难。”林兰明确思路。 叶德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既然太后答应你见明允一面,你趁这个时机问问明允有什么主意。” 陈子谕沉吟道:“我觉得,咱们还是得想办法给太后制造点麻烦,让太后自顾不暇。” “可你不是说最近秦家谨慎的很,机会不太好把握啊!”叶德怀道。 陈子谕定定的说:“事在人为,没机会咱们就制造机会,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我势必要给他弄出点大动静来。” 林兰担心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些,千万别露了马脚,叫太后知道是你的在背地里搞鬼。” “是啊!能行最好,不行就不要勉强。”叶德怀附和着说。 陈子谕郑重道:“事关重大,我一定会小心的。” 林兰忽的想起贡品之事,问道:“大舅爷,咱们叶家进贡的绸缎是否存在褪色的问题。” 叶德怀正色道:“这不可能,进贡的绸缎,无论是从胚布,染色原料都是最上乘的,染色配方更是叶家的不传之密,期间要经过二十七道要求严格的上色工艺,方才出成品,就算放在沸水里煮也不可能出现褪色的情况……”叶德怀说着,心中突然一紧:“你怎会问起这个?” 林兰道:“今日太后向我施压之时,提到叶家进贡的绸缎有褪色的问题,我想,这应该是太后的伎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舅爷,为了慎重起见,您还是再去确定一下,若贡品确实没有问题,那……咱们得想办法在太后没有发难之前给自己正名,先下手为强。” 叶德怀面色一凛,知道事态严重,若太后拿贡品做文章,不仅叶家的声誉毁于一旦,太后还会趁机给叶家扣上欺君之罪,那叶家可就完了。 “好,这事我马上去织染坊证实一下,同一批织染的丝绸,库房里还有保存,也拿出来验一验。“ “最好是能想办法弄出太后所说的那批问题绸缎,看看是不是叶氏所出?”陈子谕建议道。 “对,还要弄清楚,绸缎在什么特殊的情况下会褪色的问题。”林兰也道。 叶德怀深以为然:“我会想办法的,绝不能让太后的阴谋得逞。” 外面丫鬟传报,说文山回来了。 大家分头行事,林兰出去见文山,文山说,靖伯侯府和怀远将军府都已经知会过了,靖伯侯夫人说她收到信息,靖伯侯不日就回京,请二少奶奶再耐心等待几日。怀远将军夫人让二少奶奶随时与她保持联系,如有突发状况第一时间告知她。 林兰苦笑,她是有足够的耐心,只是宫里的太后比较心急。 太后果然很心急,第二天就安排林兰和李明允见面,派了人来回春堂。 虽然已经料到,但是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明允,林兰还是忍不住激动,这一别都快两个月了,也不知他在牢中过的好不好,是不是瘦了? 带上事先准备好的点心和一些药丸,林兰跟随来人去了大内监牢。明允从刑部监牢转走以后,陈子谕就推断明允可能被转到大内监牢去了,果然是在这里。 古代的监狱,阴森、晦暗,沉闷压抑的让人窒息,一路上,林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能让自己保持镇定。 七拐八弯的,一直走到最里面,看守的狱卒才在一间牢门前停下脚步,掏出钥匙开门。林兰发现这间囚室与别的囚室不同,别的囚室的牢门都是栅栏状,唯独这里是铁门,铁门上方开了一扇小窗,打开就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形。 林兰不禁攥紧了手中的食盒,隐隐发颤,她的明允就在里面了。 自从父亲来过一回后,这几日再没人来打搅他,除了一日三餐狱卒定时送来饭食,留给李明允的便是沉寂,死一般的沉寂。而他不能再似先前那般淡定,变得躁动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林兰,几乎夜夜都被噩梦惊醒,梦到林兰满身是血,梦到许多他不敢回想的情形,这种折磨让他几欲疯狂,偏偏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此方寸之地不安的来回走动。 忽然听见开锁的声音,李明允顿住脚步,紧盯着牢门,这个时候并不是饭点,是又有什么人要见他?还是准备提审他? 第二百一十九章 见面(下) 门轰然打开,李明允看着站在门口的林兰,迟钝的眨了眨眼,莫不是牵挂太甚,出现了幻觉? 林兰之前设想过,明允被关了近两月,肯定是一副满脸胡子拉渣,头发蓬乱如稻草,形销骨瘦,衣衫即便不是褴褛如破布,也定是脏的能当抹布的狼狈形象,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不管明允变成什么样,她都不能在明允面前表现出惊讶的神情,所以,当她看见面貌干净如常,衣衫整洁如昔,虽然瘦了些,一双眉目却越发清亮的明允时,反倒怔住了,竟忘了挪步子。 两个人,就这么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从最初的茫然不可置信,渐渐的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有怜惜,有思念,有感伤,总之是,千言万语,竟不知先说哪一句才好。 “林大夫,请吧!”陪同林兰来的一位嬷嬷催促道。 林兰回过神来,低下眉眼,掩藏起眼中饱含的深情,克制住奔跑过去拥抱明允的冲动,缓缓的走了过去。 这位嬷嬷在路上就告诫过她,别往了在太后面前的承诺,要不然,后果自负,林兰明白,太后是对她不放心,特意派人来盯着她,所以,她必须克制,必须悠着点。 林兰如此平静的举止,让李明允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太后必定找过林兰了。李明允看了跟在林兰身后的嬷嬷,也是努力的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缓缓迎了上去,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兰低着头不敢看他,生怕看到他温柔的眼,便会忍不住落泪,今日她是来扮演负心女子的,哪能表现的深情款款,恩爱缠绵。 她低低开口语声竟是有些干涩发哑:“我······来看看你。” 是啊!说来看我,却不敢看我,李明允的心狠狠的痛了起来,他无法问林兰太后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或者说是太后到底如何胁迫与她,但他知道林兰的隐忍肯定有她的道理,林兰向来有主意,不是那种一遇到事就只会哭哭啼啼,不知所措的女人。 李明允伸手,温柔的将她鬓边的发丝拢到耳后,情不自禁的贪婪的抚上她的脸颊,两月不见,她清减了许多,下巴都变尖了,他疼惜的喑哑着:“我很好,你呢?” 林兰头微微一偏,让脸颊更贴近他的手掌,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眼睛不由的发热,又赶紧避了避,避开他的抚摸努力控制住情绪,抬起头,望着他,两个月的牢狱折磨,丝毫不减他的俊美,林兰满心苦涩,微微一笑:“我也很好。” “这是桂嫂做的糕点,都是你爱吃的,还有一壶碧螺春,可惜冷了。”林兰避开他的目光打开食盒,端出糕点和茶。 李明允看着那些被掰成两瓣的糕点,心中了然,定是跟林兰一起来的嬷嬷怕林兰给他夹带什么,把糕点都掰开来检查过了。 “你在狱中一定过的清苦,快来尝尝。”林兰拉了明允坐下捡了半块玫瑰酥递到他嘴边。 李明允迟疑了半刻,张口含住。林兰又殷勤的给他倒茶。 “家里人可都还好?”李明允吃了一小口,面色温和,语声温润的问道。 “都好,祖母的病大有起色,能简单的说一两个字了,现在家里是大嫂主事,我只管忙药铺里的事,你不知道,这几天咱们回春堂和德仁堂联手举办义诊,前来看病的病患太多了,忙都忙不过来,幸好有大舅爷帮忙……”林兰缓缓说道。 李明允从中捕捉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林兰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个时候举办义诊,在他深陷囵圄,李家前途未卜之时,如此大张旗鼓的行事,高调扬名。 “这就好,你也别光顾着忙,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看你都瘦了。”李明允关切道。 林兰笑了笑:“我没事的,对了,我现在已经是太医院的御医了,不过皇上特别恩准我不用每日去点卯。” 李明允讶然:“你见过皇上了?” “是啊!就在昨日,你还记得以前我与你说过的种痘之法么?你不让我去陕西,我只好把这法子告诉华大夫了,没想到华大夫为人诚实,硬是把我给说了出来,皇上这才特别奖赏与我。”林兰兴奋的说着。 林兰能得到皇上的赏识,无疑是件好事,对他有多少帮助且不论,林兰有了这重身份,应该会安全很多,李明允本该安心,本该高兴,可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有点酸,有点涩,原来华文柏回来了。 他讪然一笑,习惯性的刮了下林兰鼻尖:“呵!我的兰儿也是个六品官了呢!不简单。” 林兰递上茶,在明允的手即将碰触到茶杯的时候,蓦然一松,茶盏掉下去,茶水洒了明允一身,林兰出手绢替明允擦拭。 “真是对不住,我手滑了。” 明允捉住林兰的手,淡笑道:“不碍事的,不用擦了。” 身后的嬷嬷干咳了两声,林兰忙把手抽回来。 李明允一怔,分明感觉到林兰在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他攥紧拳头,装作不悦的瞪了那个嬷嬷一眼,嬷嬷面无表情的别过眼去。 李明允迅速将东西塞进草席下,一颗心怦怦急跳。看来林兰是不便说话,才找机会给他塞条子。 林兰见他藏好了纸条,暗暗松了口气,这位嬷嬷查的极严,不但她带进来的吃食一一检查,食盒的上下里外都被她摸了个遍,甚至连她身上都被搜了一番,幸好她早有防备,事先把字条藏好了。 趁嬷嬷不注意,林兰冲李明允眨了眨眼,又挑眉,然后很难以启齿的样子,说:“明允······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李明允很了解她的这些小动作,心有灵犀道:“你说。” 林兰看看嬷嬷又看看明允,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愁眉苦脸的说:“明允,父亲的案子十分棘手,昨日我面见皇上,还特意为你求了情,结果……皇上很不高兴,若不是念在我有些许功劳,就要连我一块儿治罪了。” 那位嬷嬷闻言露出沉思状。 李明允故意嗔怪道:“是非曲直只有律法公断,你何必去冒这种险?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岂不是坏事?” 林兰吞吞吐吐,低声道:“明允……我…···我想说的是,李家的事怕是不能善了了,我······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李明允眉头一拧:“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兰泫然欲泣,带着哭腔道:“我并不是不想与你白头偕老,可是……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他们都说了,这一回你们李家父子即便不被砍头,也要流放三千里,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可我还年轻,我的回春堂刚有起色,我不想一切就这么毁了······” 林兰掩面哭泣的时候,还不忘给李明允递个眼色,生怕明允不能领会她的心思。 李明允很快便明白了林兰的用意,林兰刚刚说了皇上对她的封赏,足以表明,皇上有心赦他,多半是因为太后从中作梗,叫皇上为难,现在林兰又把事态说的如此严重,分明是前后矛盾,看来,兰儿是想要他配合演戏给某些人看,李明允当即面色一沉,冷冷的望着她,一字一顿道:“你想我休了你?” 林兰戚戚然道:“望你能成全,你放心,我还是会照顾好祖母的。” 李明允勃然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的瞪着林兰,咬牙切齿,沉痛的指责道:“兰儿,我李明允待你不薄,你怎能这样无情,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想要弃我而去?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海誓山盟?” 林兰嘤嘤啜泣着:“我知道你会唾弃我,可我已经尽力了,我好不容易才从山沟沟里出来,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就算你可怜可怜我,你若真心爱我,又怎忍拖累与我……” 李明允气愤的一脚踢翻了食盒,瓷盘碎了,糕点滚落一地。他愤怒的如同一只负了伤的兽,嘶吼道:“林兰,算我错看了你,但是,你想我休了你,好让你去嫁别的男人,这辈子都别想。” 那位嬷嬷被李明允的反应吓了惊跳着后退了两步,帮腔道:“李学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自己尚且自身难保,何必拖人下水,让林大夫跟着你受罪。” 李明允目光如刀,嗖然瞪向嬷嬷:“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夫妻之间的事需要你来指手画脚?给我滚。” 嬷嬷被李明允吃人般的骇人眼神吓到,心中惶惶,人都道这位李学士温文尔雅,怎是这般暴烈脾气? 林兰也做出很害怕的样子,怯怯道:“明允,你别动怒,这件事,你再仔细想想……” “不用想,我也不会想,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李明允拂袖道。 林兰默然,低低道:“你若执意不允,那我只好请求和离。” 李明允仰头一笑,笑声中透着浓烈的伤痛:“和离?兰儿啊兰儿,我在这里日也想,夜也念,梦里梦外唯独放不下你,没想到你竟绝情如斯,你······真叫我失望。” 第二百二十章 不离不弃 林兰听着他这半真半假的话,心痛难已,历尽波折,这么难得才能见上一面,却只能借着演戏来倾诉衷肠,何其悲哀,林兰对太后恨的牙痒痒,为什么这世上有这么多狠毒的老妖婆?都该叫老天收了去才好。 “你想和离,你只管去官府诉求,但我告诉你,即便你诉求到官府,我李明允也只有两个字·……绝不。”李明允恨声道。 林兰难过道:“你现在太激动,等你冷静下来,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林兰说着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丹参丸,你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需要进补,我·……如果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的。” 林兰把瓷瓶递过去,李明允不接,林兰只好把瓶子放在草席上,眷恋的再看他一眼,泪水再度涌了上来,这一次,不是装的,是真心难过,她好想好好的抱一抱他,跟他说说真心话,诉诉委屈诉诉苦,还跟以前一样在他怀里撒娇,听他温言细语的安慰,听他说······有他在,不用怕…… 不敢再逗留下去,要不然,林兰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住,她几乎是夺路而逃。 嬷嬷急忙追了出去。 牢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沉闷的声响,如一记重锤重重砸在林兰心上,林兰顿住脚步,死死盯着那道牢门:明允,你等着,靖伯侯就快回来了,皇上也会想办法的,大家都在努力,你一定能尽快的,平安的走出这里,也请你放心,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你不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你,谁也不能让我放弃你。 李明允怔在那里,许久才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过来。适才虽是演戏但是,一想到他和兰儿有可能被拆散,那种痛,真真切切、透彻心扉。 他放开紧握的拳,走到床边,警惕的看了看牢门上的那扇小窗,确定没人监视才从草席下拿出字条,展开来,只见上面几个娟秀的小字……安心,不离不弃。 安心,不离不弃。李明允陡然泪涌,那么多个刻骨思念的日夜,那么多个焦灼不安的日夜,都不曾落泪这一刻,看到这几个字,心口就像决了堤感慨万千,感动不已。他不知道兰儿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不得不来此与他演这么一出戏。 他紧紧攥着这张纸条,仿佛握紧了林兰的一颗真心,不愿放开,他低喃着:兰儿,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坚守你我的承诺,希望我的坚持可以给你减缓一点压力,你我不离不弃······ 出了大内监牢,林兰擦掉眼泪,瓮声瓮气的对嬷嬷说道:“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配合太后,实在是明允他太固执。” 嬷嬷面色晦暗,漠然道:“老奴自会向太后回禀。” 林兰还是贯彻她的一字方针——拖。她已经按太后的意思做了至于做到什么程度,效果如何,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太后也不能怪她。 太后得到回禀,面色极难看,还以为文人清高,林兰自己提出和离,李明允肯定会答应,没想到李明允竟然死也要拖着人家。 “你可都看仔细,听仔细了?他们没有串通?”太后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会出现失误。 嬷嬷回道:“老奴一直在边上盯着,林大夫没有一句暗示的话,林大夫所带的吃食,老奴也都彻底检查过了,包括林大夫身上,老奴也仔细的搜了又搜,老奴敢保证,没有异常。” 太后蹙眉:“那眼神呢?他们就不曾眼神交流?”夫妻之间处久了,心意相通,有时候,只需一个眼神便能传递心意,这个可能性也很大。 嬷嬷心下一惊,当时她所站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两人的神情,只是,中间,因为李学士瞪她,她曾挪开眼,没能由始至终的盯着两人,嬷嬷手心里冒汗,她这一小小疏忽若是让太后知道了,太后追究起来,她可吃罪不起,当即,硬着头皮,决然道:“老奴一直盯着他们,老奴敢用项上人头担保,他们二人不曾递什么眼色,暗通消息。” 曹嬷嬷思忖道:“看来这李学士不是个好相与之人。” 那位嬷嬷忙附和道:“是啊!林大夫才开个头,李学士就发了好大一通火,把林大夫送去的吃食全砸了,那神情,就跟要吃人似的,可吓人了。” 太后沉吟不语,如此看来,这李学士,要么是用情太深,要么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她这步棋又落空了。 “让我进去,我要见太后……”门外舞阳郡主大声囔囔。 太后皱了皱眉:“让她进来,褚嬷嬷,你先退下。” 舞阳冲了进来,扑通跪在太后面前,哀求道:“太后,舞阳求求您了,这事作罢吧!您这样为难他,他就算被迫娶了舞阳,也不会真心待舞阳,更不会甘愿辅佐太子哥哥,太后,您这样做,会适得其反的。” 太后面黑如铁,沉声道:“哀家自有主张,无需你多言。” “太后,您还看不明白吗?像李学士这等性情中人,威胁逼迫是无用的,他们讲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讲的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太后若真想让李学士为己所用,只能对他施以恩惠,而不是逼迫啊……”舞阳刚从一个宫女口中得知,昨日太后召见了林兰,她急的不行,这事越弄越拧了,再这样下去,会无法收拾的。 太后面无表情,声音冷硬:“哀家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你只需好生呆在宫里,若再让哀家听见你说这种话,哀家定不饶你。” 舞阳凄然望着太后,她一直以为太后是慈祥的,太后对她那么好,秦家多少儿女,太后唯独偏爱她,她是由衷的想要孝顺太后,可现在,这样的太后只让她觉得陌生·陌生的可怕。到底是她想的太天真,还是太后自己人老昏庸?舞阳低着头,泪盈与睫,心里失望之极。 林兰见过明允后·心绪一直难平,做什么事都觉得不得劲,闷闷的发呆。银柳等人还以为二少奶奶定是见了二少爷的凄惨模样,才会这么难过的。几个人在那妄自揣测,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不觉心下凄然,二少爷太可怜了。 福安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又以为是二少奶奶说的,急忙跑去叶家告诉叶大老爷。 叶德怀去了织染坊还没回来,福安就把消息告诉了大夫人。 女人总是容易把事情想的很复杂,很严重,所以,到晚上叶德怀从织染坊回家时,王氏就哭哭啼啼的告诉他:“明允在狱中都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林兰探过明允回来·整个人跟掉了魂似的,连话也不会说了。” 叶德怀一听,惊跳起来·这还了得?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太后这个老妖婆为了逼迫明允给明允吃苦头了,当即命人火速备马车,直奔李家暂住的小院。 林兰正和丁若妍说探监的事。 丁若妍闻言,拿帕子擦着泪,唏嘘道:“二弟平安就好,可怜明则,到现在也不得见他一面,不知道他如今是何种情形。” 林兰见她如此伤心,安慰她:“大哥被关在刑部大牢·虽然不得探视,但你爹不是打听过了,说他一切安好?你且放宽心,我想这事用不了多久就有定论了。” 丁若妍凄然道:“没能亲眼见到他,我这心里总是不安,我也不在乎朝廷会给他定什么罪·不管怎样,我总是随他去便罢了,好过如今这般毫无头绪,只能干着急,生生的熬着。” “大嫂,大哥不会有事的,你信我。”林兰覆上丁若妍的手,给她鼓励和信心。说真的,以前她看大嫂对大哥总是冷冷淡淡,以为他们夫妻二人没什么感情,出事后,她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大嫂还是爱大哥的。 丁若妍反握住林兰的手,哽咽道:“弟妹,可我这心里,真的没底,空的很。” “大嫂,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得沉的住气,咱们再伤心难过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珍重自己,这样,便是对大哥最大的支持了,只要咱们都好好的,他们在狱中方能安心呐!”林兰好言相劝。 如意急急跑了进来:“二少奶奶,大舅爷来了。” 林兰微一怔,这么晚了大舅爷还过来? 丁若妍忙擦了眼泪:“弟妹,那我先回去了。 叶德怀进来的时候跟两眼通红的丁若妍碰了个面,心里越发着急起来。见到林兰急声便问:“明允怎么了?是不是老妖婆折磨他了?” 林兰被问的莫名其妙-:“大舅爷怎会有此猜测?” 叶德怀一愣:“不是你让福安传话,说明允他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林兰苦笑,这都是谁造的谣?看把大舅爷急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大舅爷,您稍安勿躁,没这事。”林兰请大舅坐下,命如意上茶。 “那福安怎这么说?”叶德怀莫名道。 银柳一旁讪讪,心虚的嗫喏:“可能是之前奴婢们胡乱猜测的时候叫福安听了去……” 林兰嗔了她一眼:“谁让你们乱嚼舌了?” 银柳无辜道:“奴婢们看二少奶奶回来后就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就以为二少爷……” 林兰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以后少自己吓自己,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跟大舅爷说。” (关于有些亲认为林兰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自称民妇不合适的解释:李家现在被抄家,李明允等人的官职自然都被削了,属于平民百姓,林兰只能自称民妇。)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反制 就林兰的分析,太后见此招不奏效,必定会加重筹码又去威胁明允,而明允最在乎的莫过于她和叶家。太后不能明目张胆的拿把钢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但暗地里使些卑鄙手段令他们陷入困境还是很有可能的,所以,当下最要紧的做好防备工作,不能让太后抓到一点把柄,借题发挥。 “大舅爷既然已经确定这批贡品没问题,就得抓紧时间先发制人,让太后没有文章可做。”林兰建议道。 叶德怀沉着脸,犹自不忿:“我真怀疑这老妖婆是不是要作死了,黄土都埋半截了,还死命折腾。逼的老子火起来,老子就劝明允反了她娘的,叫她偷鸡不着蚀把米,看气不死她丫的。” 听大舅爷骂人就是痛快,大舅爷此生唯一怕的就是叶老太太,除此之外,谁也不鸟,发起火来,想说啥说啥。况且大舅爷骂的一点不错,太后此举确实有脑残的嫌疑,都没有弄清想拉拢的对象是什么人,就自以为是的以为她略施恩惠,人家就该对她惟命是从,当然,若是换做渣爹那种人,肯定早早就尾巴贴上去了,或者是她以为父子三分像,没想到坏竹也能出好笋,过越是自以为是的人,越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只会一意孤行,不撞南墙不回头。 “气愤归气愤,可人家是太后,位高权重,咱们不得不小心谨慎,先把明允弄出来再说,明日回春堂的义诊就要结束了,我准备关门整休一段时日。”林兰说道。 叶德怀赞同道:“这阵子你也够累的,是该好好歇歇。” 林兰莞尔,她关门歇业可不是为了休息,太后要对付叶家。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贡品入手,要对付她林兰,最容易的就是说她卖假药或是开错了方子,治死了人。她才不会给老妖婆机会陷害她。 这日,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阮公公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站在底下神色犹豫,几度想开口又忍住。这副纠结的神情落在皇上眼里。皇上淡淡开口:“什么事?” 阮公公尴尬的上前两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奴才觉得不禀又不好。” 皇上一眼瞪过去:“你少在朕面前绕弯子,朕最见不得你这副磨叽的样子。” 阮公公惶惶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昨儿个淑妃娘娘说十七公主的生辰快到了,让内务府送几块新进的绸缎过去,好给十七公主做两身新衣裳。” 皇上眉峰一蹙,停下笔,恍然道:“瞧朕这记性,十七公主的生辰都忘了,幸亏你提醒,要不然淑妃又该怪朕不上心了。” 阮公公嘿嘿笑道:“皇上忙于国事,日理万机。偶尔忘记那么一两回也是正常,淑妃娘娘贤淑温柔,定不会埋怨皇上的。” 皇上轻微一哂:“然后呢?” 阮公公愣了愣,才接着前言道:“谁知内务府说,新进的绸缎有问题,就没给,淑妃娘娘有些不高兴。说前阵子,皇后还赏了荣嫔两块新进的料子,怎没听说料子有问题,到她这料子就出问题了?” 皇上听了只觉头大,后宫嫔妃众多,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能闹的不可开交。 “老奴就想,内务府的薛贵是老奴一手带出来的,平时见他挺机灵。怎得这么不会办事呢?老奴就去了趟内务府,问问清楚,薛贵就告诉老奴,说新进的绸缎会褪色。老奴为了谨慎起见,让薛贵当面验证,薛贵那厮就推三阻四。老奴不免生疑,亲自拿了块料子放沸水里煮了半天也没见掉一点颜色。老奴就责问薛贵,到底是怎么回事?薛贵先时还不肯说,在老奴再三逼问下,薛贵才说了实话……”阮公公话到此处顿了顿,声音轻了下去:“薛贵说,是太后让他这么说的。” 皇上听到这,已经觉出其中微妙,太后近日的举动用意何在,他是心知肚明,今年内务府进的绸缎皆来自叶家,太后的目的太明显了。 阮公公偷偷观察皇上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老奴不知太后此举何意,只是想着为了几匹缎子,惹得几位娘娘们生闲气不值得……” 皇上搁了笔,靠着椅背沉思片刻,道:“阮福祥!” “老奴在。”阮公公躬身听命。 “传朕旨意,将薛贵管理库房不善,调去杂役司涮恭桶。” 处罚薛贵,是敲山震虎之举,希望太后能收敛一点,莫要做的太过分。 薛贵被处罚的消息,很快传到太后宫里。 太后闻讯怔了半响,手中的念珠差点被扯断,咬牙道:“哀家还是小看了他们。” 曹嬷嬷一时没明白,他们是谁。 太后冷哼一声:“传褚嬷嬷来见。” 不多时褚嬷嬷听传赶来。 “昨日吩咐你的事,可有眉目?”太后问道。 褚嬷嬷怯怯回道:“回禀太后,奴婢正要安排,回春堂却关门歇业了,说是一连半月义诊,大夫们都累的够呛,而且药铺里的药材也不齐,因此暂时关门休整,也没说什么时候重新开张。” 太后懊恼的“嘭”的一拍桌子,曹嬷嬷紧张的差点喊出声……太后仔细手疼。 “这个林兰,果真狡猾。”太后恨声道。短短几日,就把她布置的后手一一化解,不动声色,反应迅速,如此心机,太后不禁怀疑,当日在大牢里那一幕是他们夫妻联手演的一出苦情戏。 “太后……看来他们是铁了心不肯领太后的情。”曹嬷嬷道。 太后已是恼羞成怒:“李明允顽固不化,既然不肯为我所用,那就休怪哀家容不下他。” 曹嬷嬷凛然道:“太后预备怎么办?” 太后忖了忖,眸中寒光一闪,说:“速传秦忠入宫。” 身为国舅爷,当朝一等忠义公的秦忠此时正被又一桩丑事弄的焦头烂额,自上次被太后训斥后,他已经严加约束家人和下人,谁知,秦家子弟安逸惯了,骄纵成性,就在刚才,鸿胪寺卿登门求见,说,秦家一嫡系子弟在酒楼与一外族人发生了争执,差点把人打的死,那外族人不是一般人,正是出使我朝的高句丽王子,现在高丽使臣非常愤怒,已经进宫面圣去了,鸿胪寺卿怎么劝也劝不住,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这一次涉及的是外事,弄不好,会引起两国交战,直把秦忠惊出一身冷汗,立即更衣,准备进宫请罪,连太后传召都顾不得了。 叶家的花厅里,传出叶德怀爽朗的笑声:“子谕,你小子行啊!这个马蜂窝捅的,够那老妖婆和秦家头疼一阵了。” 陈子谕笑道:“这次是老天送的好机会,我只是抓住了机会,大舅爷,您是没瞧见皇上那张脸黑的哟,雷霆震怒啊!把秦国舅吓的差点尿裤子……”陈子谕一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忍不住呲牙抽了口冷气,摸摸青肿的嘴角,又骂道:“他娘的,秦辰澍这个兔崽子,下手可真狠,我现在浑身都疼,那高丽王子更惨,被揍的猪头似的。” 叶德怀笑道:“难道你们挨打的时候没说出自己的身份?” 陈子谕回忆当时的情形,更想笑了,只是嘴角疼的厉害,又不敢笑,模样甚是滑稽,说:“那高丽王子又不会咱们中原的话,叽里咕噜的,谁听的懂啊!当时翻译官又去点菜了,我只管喊,你们不能打人,打人犯法……那些嚣张的纨绔最不放眼里的就是律法,你越拿律法压他,他越是不屑。” 林兰忍不住扑哧一下,可怜的高丽王子啊!再看陈子谕鼻青脸肿的模样,又觉得过意不去,关心道:“让我师兄给你看看吧!可别伤了内脏。” 陈子谕赶紧摇手:“不用不用,一点皮肉伤而已,以前跟宁兴那小子一起混,没少打架,习惯了。” “那我给你弄些跌打损伤的药,便是外伤也不能忽视的,万一破了相,芷箐该找我算账了。”林兰道。 陈子谕脸色微红,尴尬道:“反正她现在也见不着我。” 叶德怀笑道:“就冲你这回这般卖力,没的说,等你成亲,大舅爷保正送一份厚厚的大礼。” 陈子谕捂着嘴角嘿嘿笑道:“大舅爷,干脆以后我们一家老小一年四季的衣裳您老都给包圆了得了。” 叶德怀眉毛一挑,爽快道:“没问题啊!小事一桩,你小子就算天天要换新衣裳都成。”说罢又是哈哈大笑,看到秦家吃瘪,他比赚多少银子都乐。 陈子谕赶忙道:“我说笑的,大舅您可别当真。” 林兰莞尔,忽想起一事,问:“这次高丽王子受辱,会不会引发两国交战?” 陈子谕想了想:“那还不至于,就算真打起来,高丽也不是我朝的对手,他们不过抗议抗议,交涉一番,找回个面子罢了,只要皇上给他个说话,再加以安慰,应该没那没严重。关键是秦家的霸道已经引起公愤了,上次还只有武官们在闹,这回,我爷爷也不答应了,联和了几位内阁大臣一起上折参秦家,秦家想善了都不可能。” 叶德怀兴奋道:“事情闹的越大越好,看那老妖婆还有没有这个闲情来抢人家的丈夫。”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时机 就在朝廷上下为秦家子弟打了高丽王子一事闹的沸反盈天之时,平南大军凯旋归来。 在乔云汐的安排下,靖伯侯尽快的见了林兰。 乔云?br /gt; 古代试婚第55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云汐已经把事情的大概跟侯爷说了说,靖伯侯进了趟宫也了解了七八分,所以也无需林兰再赘述,直接进入正题。 “侯爷,这事只能求您帮忙了。”林兰十分诚恳的求助。 靖伯侯捧着茶盏沉吟良久,乔云汐给林兰使眼色,让她安心。 “要想李学士出来不难,关键是以什么方式出来。”靖伯侯缓缓开口。 “还请侯爷赐教。”林兰正色道。 靖伯侯浅呷了一口茶,说:“皇上若只是想赦免李学士,即便太后干涉,也不难办,只是这样一来,对李学士的前程不利,即便法外开恩,赦了李学士的罪,李学士的官位是保不住了,重新启用的话,还要另找机会,不知要耽搁到何日,似李学士这等人才,皇上还是很看重的,希望李学士能有更大的作为,所以,依我看,皇上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比如能让李学士戴罪立功,是磨砺也是考验。” 靖伯侯的分析比林兰等人之前所想又更进一层。不愧是政坛常青树,看问题看的深,看的远,能直击要害。 靖伯侯看着林兰,温和道:“所以,李夫人不必太过担心,我想,这个机会应该很快就会有了。” 林兰眼睛一亮,似靖伯侯这种人,没影没把握的事,他是绝对不会说的。当即莞尔道:“听了侯爷这番话,妾身就放心了。” 靖伯侯微笑的颔首:“之前的事。李夫人应对的很好。” 林兰谦虚的笑了笑:“妾身是个弱女子,能做的有限,还需侯爷帮衬一些才好。” 靖伯侯由衷的称赞,这个女人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该示弱时示弱,该张扬时张扬,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把优势发挥到极致,跟她说话,省心又省力,一点就透,李明允啊李明允,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事,我会留心。”靖伯侯给了肯定的回答。 送走林兰,靖伯侯休书一封命人即刻送去四皇子处,他与四皇子同征西南。几个月相处下来,对四皇子的心思不能说不了解。四皇子抱负远大,只是年轻气盛,难免心浮气躁,急功近利,四皇子对李明允更是求贤若渴,李明允落难,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怕只怕,四皇子沉不住气,反而坏事。所以。不得不告诫一番,在时机未成熟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出了靖伯侯府,林兰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两个多月了,大家看她镇定从容,笑容依旧,其实她每天都提着一颗心,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没办法,大家都看着她行事,她的情绪,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周边的人,所以,她只能咬牙撑着,好在,总算是要熬出头了。 大哥因在平南一役中表现英勇,立下不少战功,被提拔为校尉,经过战火洗礼的大哥,好似变了一个人,皮肤黑了,人更壮实了,关键是锤炼出凛冽而沉稳的气概,有了军人的威严。林兰很高兴,她的大哥不再是昔日涧西山里那个被老婆骂的勾头缩脑,唯唯诺诺的男人了,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 宁兴如今也是一名将军了,以前他的外号小霸王,现在又多了个外号叫黑魔王,其实宁兴一点也不黑,真不知这黑魔王的名号怎么来的。 兄妹重逢,好朋友重聚,大家着实开心了几日,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林兰明白,大家心里都藏着一句话……如果明允能出来,那就圆满了。 太后那边因为秦家再度出了不肖子,闯了大祸而自顾不暇,也无心再去对付李明允,所以,这一阵,日子过得相当太平。 正如陈子谕推测,皇上严惩了打人的凶手,再许了高丽不少好处,才平息了此事,当然,皇上才不来花这些冤枉钱,许出去多少,都得秦家自己掏出来,秦家这回大放血,丢了面子,赔了银子,秦家几位在朝为官的,调职的调职,降职的降职,元气大伤。 林兰以为皇上是趁机在削弱秦家的势力,外戚太强,不利于皇权巩固,这是历史的教训。 陈子谕这次也得了好处,陪高丽王子挨了一顿打,官升至从六品鸿胪寺左寺丞。这一次算计秦家,可谓是大获全胜,收获颇丰。 到了九月中,北方又传来捷报,突厥人求和了,朝廷准备派使臣前去狼山接受突厥投降,商谈结盟事宜。 皇上为使臣人选纠结,大臣们提议了几个人选,都不甚满意,后来靖伯侯道:“突厥虽求和,但突厥人残暴凶狠,且反复无常,高祖的时候,我朝也曾与突厥议和,边议边战,一直持续了八个月之久,若派个胆小懦弱之人前去,只怕不能成事,当派一个有勇有谋之人方可。” 皇上深以为然:“爱卿所言极是,只是满朝文武,要选这样一个人出来却是不易。” 靖伯侯给一旁的四皇子递了个眼色,四皇子会意,上前请命道:“父皇,儿臣愿往。” 靖伯侯道:“四皇子乃皇室贵胄,前去与突厥谈判,岂不是太瞧得起突厥人了?不妥不妥。” 皇上亦觉得不妥,缓声道:“宏奕为国之心,朕甚感安慰,只是正如周爱卿所言,朕若派你前去,也太瞧得起他们了,且突厥人反复无常,若是有个闪失,反倒令我军陷入被动。” 四皇子犹豫道:“其实有一个人倒是挺合适,此人智谋非凡,且胆识过人,当得此重任……” 皇上感兴趣道:“哦?有这样的人才,朕如何不知?” 四皇子道:“儿臣保举李明允李学士出任特使。” 皇上眉头微挑,沉思良久,淡淡开口:“周爱卿以为如何?” 靖伯侯道:“臣也以为李学士担得此任,李尚书贪赃枉法,罪不可恕,但李学士乃我朝难得一见的人才,皇上英明,何不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皇上眉头舒展开来,又问其余大臣:“尔等以为如何?” 这些大臣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看皇上如此神情,心知皇上已有此意,再说了,此行虽可立大功,但也凶险,万一轮到自己头上,还是有几分胆怯的,又兼他们早就有心帮李学士一把,当即齐声道:“臣等以为李学士是最佳人选。” 皇上神情更舒朗,朗声道:“既然诸位爱卿一致推举李学士,那朕就特封李学士为特使,出使狼山。” 靖伯侯唇角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大家提了这么多人选,其中不乏合适之人,但皇上一一否决,其心意,不难揣测,就是等大家想起李明允这个人来,皇上才好来个顺水推舟,叫某些人无话可说。 这就是靖伯侯所说的时机,早在兵部收到西北战报之时,靖伯侯就给林兰透了个信,林兰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这趟出使狼山,虽然有风险,却是个绝好的良机,能为国效力,明允是不会推辞的,她更相信,西北大军与突厥周旋多年,一再获胜,突厥人若是敢老三老四,就再迎头痛击,不老实就打的他们老实。 李明允还没回来,圣旨却先来了,归还李家被封的大宅。 大哥,宁兴和陈子谕等人闻讯赶来,大家都很兴奋。林兰带着众人回到李府,姚妈妈指使着下人打扫卫生,重新布置房间,叶家大表哥叶思成带着周妈和桂嫂等人也来了,抬来了鸡鸭鱼肉,还有美酒,杀鸡宰羊,准备迎接李明允回家,大家好好庆祝一番。 冬子和文山去宫外等二少爷,被告知,皇上在召见二少爷,还需过一阵子才能出宫,文山怕二少奶奶等的心急,就先跑回来告诉一声。 落霞斋热闹非凡,群情激动,微雨阁里却是冷冷清清,丁若妍站在窗边,望着落霞斋的方向,郁郁寡欢,明允就要回来了,可是明则还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不知何时起,想到明允的时候越来越少,明则却是渐渐的驻进了心里,也许是看明白了一些事,也许是明则的转变让她好感渐生。虽然,她知道自己对明则,更多的是作为妻子的本分和责任,谈不上爱恋,但是,这两个月来,她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可以,她愿意试着去爱。只是不知上苍还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林兰看着祝妈妈安顿好了老太太,方从朝晖堂出来。只见锦绣急急跑来,边囔道:“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二少爷回来了……” 林兰莫明的心慌,忐忑,忙叫银柳帮她看看,头发有没有乱。 银柳嗤嗤笑道:“没乱没乱,好的很呢!二少奶奶最好看了。” 林兰嗔她一眼,忽的低呼起来:“哎呀!桃枝准备好没,柚子皮,还有火盆……” 锦绣看二少奶奶紧张的模样忍俊不禁:“二少奶奶放心,周妈都准备好了,热水也烧开了,二少奶奶快走吧!这会儿二少爷怕是已经到落霞斋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庆祝 老远就听见陈子谕的声音:“快过来让我抽几下,你在里面睡大觉,老子可是绞尽了脑汁,跑断了腿,还挨了一顿胖揍,赶紧给我站好了……” 众人哄堂大笑。 只听李明允揶揄道:“那换你进去睡大觉,我替你跑腿……” “我谢您好意了,这桃枝还是要抽的……” “哎呦,你轻点,意思一下就好了……” “过火盆,过火盆……”大哥催促道 “还过啊!这都过了几个火盆了。” “进一道门,过一个盆,一个都不许少。”叶思成说。 “真麻烦……”李明允嘟哝。 宁兴那个大嗓门说:“晚上你进嫂子的门还得过一个火盆……” 众人又是大笑。 林兰窘的满面通红,幸好自己不在场,要不然,非得找地洞钻下去不可,宁兴你个臭小子,小心我把火盆扣你脑门上。 银柳偷笑:“看来二少爷被他们折腾的够呛。” 锦绣跑进院子,高声道:“二少奶奶来了。”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林兰埋怨锦绣嘴快,现在他们正闹的起劲,她还想等他们闹够了再进去的。这下好了,不进也得进了。 林兰一跨进院子,就看见李明允笑呵呵的望着她,大伙都笑呵呵的看着她,这让她窘迫不已,原本幻想的小夫妻劫后重逢,应该是深情对望,相顾无言唯有泪两行,或是直接抱头痛哭,涕泪俱下,怎样也不该是这样的情形。太不文艺了,太不煽情了。 林兰还在琢磨自己该哭呢还是该笑,该说欢迎回家呢还是你回来啦,站在明允身旁的陈子谕却是推了明允一把,打趣道:“刚才还挺能说的,见到嫂子就成没嘴的葫芦了?” 李明允冷不丁的被人推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一跤。不由的回头瞪了子谕一眼,腹诽着:你个臭小子,给我记住了,等你成亲那日,非闹你个天翻地覆不可。 陈子谕不以为然,挑了挑眉,大声道:“哎呀!原来是嫌咱们在这里碍事,那个……大家识趣点,赶紧退散赶紧退散。” 众人轰的一笑,须臾退了个一干二净。这速度比堪比老鼠归洞,林兰瞧见最后一个进门的大哥。还很周到把东厢房的门关上了。 霎时,院子里,只剩下她和明允。 李明允握拳在嘴边干咳两声,朝林兰走过来,两眼还警惕的瞄了瞄东西厢,这帮家伙,指不定正趴着门缝瞧好戏。 走到林兰面前。李明允方才收回东张西望的目光,专注在林兰面上,微微一笑。清亮的眸子里柔光潋滟,附在林兰耳边,轻声愉悦的说:“兰儿,我回来了。” 林兰不由的瞪大了眼,她又不是瞎子,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还不知道他回来了?亏他还是大才子,这般词穷。 正要呛一句,你谁啊,我不认识你之类的。却听他温柔的近乎耳语的说:“兰儿,我好想你……” 还是这般没创意,可是看着他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的眼神,禁不住鼻头一酸,眼眶就湿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滴里搭拉的滚了下来。长久以来的思念、委屈、担心。害怕各种情绪像潮水般涌上来,怎么也克制不住。 李明允被她汹涌的眼泪震到,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几个月没哄人,有些生疏了,稍愣了一下,他紧紧拥她入怀,让她伏在他的肩膀哭,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兰儿,都是我不好,是我设想不周,害你受了这么多苦,是我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不会离开你,以后做什么都先以你为念。”李明允低声劝慰,心疼的紧。 林兰伏在他肩上小声哭泣,她从未怨过他什么,他做了他该做的事,有些事,谁也无法预料,那不是他的错,错的是渣爹,错的是韩氏,她只是心疼,心疼他受的苦。 两边厢房里趴门缝准备看好戏的,见他们相拥哭泣,也禁不住心酸起来,陈子谕叹了口气,感慨道:“大嫂太不容易了。” 叶思成也叹道:“表弟娶了表弟妹,真是天大的福气。” 宁兴却是攥紧了拳头,愤愤道:“我若在京中,直接带一队人马,抄了秦家的老窝。” 陈子谕剜了他一眼:“说你有勇无谋你还不承认,也不知你这胜仗是怎么打的,学学你二哥我,不费一兵一卒就搅的秦家天翻地覆。” 宁兴瞪回去:“就你有脑子。” “嘘……别吵,别惊了他们。”林枫嘘声道。 两人立时住了嘴,又去趴门缝,外头却不见了人影。 李明允拥着林兰进屋,外头起风了,别兜了风受了凉才是。 李明允扶她坐下,去绞了帕子替她擦脸,安慰道:“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要肿了。” 林兰扯过帕子捂着脸,带着哭腔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成天的防这防那,跟太后老妖婆斗法,生怕有一点疏忽,就会失去你……” 李明允听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拥着她轻拍她的背低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你不会失去我,永远不会。”其实他何尝不害怕,更让他痛苦的是,明明看到了危机,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折磨,令他癫狂。 “可是,你还得去狼山,听说这趟差事很危险的。”林兰抽泣道。 李明允笑了笑:“看似危险罢了,不要紧的,这次出使,皇上特别拨了五千人马,由我全权指挥,只保护我的安全,你猜皇上派了谁与我同去?” 林兰怔怔的忘了哭泣:“难道是……宁兴?” 李明允捏捏她哭红的鼻尖,柔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林兰却是喜道:“当真?” 李明允用力点头:“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林兰用力擦去了泪水,决然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说过再不会离开我的,我要跟你一起去。” 李明允为难道:“你一个弱女子,怎好去那种地方?” “怎么不行?你去得,我便去得,别忘了,我还有几手拳脚功夫,再说,我是大夫,带上我,万一你有个水土不服,头疼脑热的,我还能照顾你呢!”林兰自觉这个理由十分充分。 李明允盘算着,先敷衍着,再慢慢劝她。 林兰却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你若是不答应,我偷着去也是要去的,你前脚出发,我后脚就跟着来,你若放心我一个人上路,你只管不答应。” 李明允苦笑,又爱又恨的揉她的脸,咬牙切齿的:“真拿你没办法。” 她原本肉肉的脸颊,揉起来很有趣,现在却是消瘦的触手便是骨头,明允一阵难过,喉咙梗的难受,罢了罢了,与其留她在京中,两地牵挂,还不如带着她,于是,他喑哑着:“好,我带你去,但是你得听我的,不许自作主张。” 林兰破涕为笑,用力点头。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静静享受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咚咚咚……”有人敲门。 “大哥大嫂,酒席准备好了,开席了……”宁兴被大家拱了出来,硬着头皮来敲门。 李明允和林兰相视一笑,李明允应道:“就来。”说着,帮林兰理了理头发,看着她因为泛着泪光,而格外清亮的眼眸,李明允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温热的唇,轻柔的吻,让林兰禁不住心头一颤,面上隐隐发烫,羞赧的,不舍的推了他一下:“大家还等着呢!” 李明允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走吧!” 花厅里,宴席已经摆开,大家正你推我攘的准备入席,云英来报:“裴小姐和怀远将军夫人来了,还有华家小姐……” 林兰喜道:“快请进来。”又一想,这里都是男子,多有不便,忙吩咐如意,赶紧在东厢另开一桌酒席,又让银柳去把大少奶奶请过来。 陈子谕原本闹腾的最起劲,一听说裴小姐来了,马上变的一本正经,也不说笑了。这下宁兴总算找到机会报仇:“二哥,未来二嫂来了,你也不出去迎接一下?” 陈子谕瞪他,另了一坛酒顿在他面前:“喝你的酒。” 宁兴笑的贼兮兮,接过酒坛子说:“这算是你的喜酒?” 陈子谕道:“放心,喜酒少不了你的,到时候,贺礼可得送大份的,要不然,别怪老子在酒里兑水。” 宁兴瞪眼道:“这么缺德啊!信不信我这就跟未来二嫂去告状。”说着就要起身。 陈子谕忙拉住他,咬着牙道:“行行行,算你狠,今天你是我老大,成不?” 宁乡得意的一扬眉:“这还差不多。”扭头对林风道:“林兄,看见了吧!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别看他这么嚣张,只要一说到未来二嫂,他马上就老虎便成猫,而且是特温顺的那种猫。” 林风哈哈大笑,陈子谕一旁干瞪眼,恨不得拿块狗屁膏药把宁兴的嘴巴堵上。 李明允看着兄弟们又齐聚一堂,心中感慨万千。 这次能够化险为夷,实在是万幸,若没有大家的努力,他差点就成了tai子党和四皇子党博弈的牺牲品。 如今,秦家势力被削弱,皇上的意图已经彰显,只怕京中很快会有一场风云变故,当真要感谢靖伯侯给他出了这么好的主意,出使狼山,可以让他避一避风头,正好历练一番。 第二百二十四章 欢聚 林兰等女眷在东厢房开了一席,这还是她进李家后,第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在家中宴请宾客,没有长辈在的日子就是爽啊!不用请示,不用顾忌,自己就能说了算,再加上个和睦的妯娌,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林兰幻想的古代惬意生活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 裴芷箐和丁若妍以前经常一起参加京中闺阁的聚会,丁若妍出阁后,两人的联系才少了,许久不见,倒也不生疏,一下就聊上了。 华文鸢是来问回春堂何时开张的事,没曾想撞上了这桩好事,便欣然入席,算是道贺。自上次联合义诊后,回春堂就关门歇业,生意全跑德仁堂去了,华文柏又升任太医院使,宫里的事都忙不过来,根本没时间照顾德仁堂的生意,于是,这担子就落在了华文鸢身上。 华文鸢的意思是,如果回春堂还要继续整休,能不能把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借他们使使,工资双倍。 林兰打趣道:“你这是想挖我墙角呢?” 华文鸢笑嗔道:“我倒是想呢!谁知道那些个大夫都跟你回春堂签了三年的协议,害我想找个帮手都找不到。” 这是实话,她原是想请几个大夫来坐堂,可京城里稍有名气的,有某项专长的大夫统共就那么几个,还都跟林大夫签了约,不得不说,林大夫很有生意头脑,哪个大夫手上没几个固定的病患,大夫请进来,病患自然跟着来,难怪回春堂的药材是销的最快最多的,林大夫是治病救人、赚钱赚名气两不误,手段高明呐!华文鸢是自叹弗如。 林兰笑道:“既然你来找我,便是回春堂明日就要开张,我也得均几个大夫给你,明日我就让王大夫安排一下。” 华文鸢见她答应了。喜道:“那我就以茶代酒,先谢谢了。” 林兰薄嗔道:“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客气就是见外,咱们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冯淑敏笑道:“都说同行是冤家,你们倒跟亲姐妹似的。” 林兰笑道:“说明我们有缘呗!况且,局部的团结更有利于发展,互帮互助,共同繁荣嘛!” “林夫人,若论生意经。咱们这四颗脑袋加起来也赶不上林大夫一个。”裴芷箐凑趣道。 众人皆笑了起来,只是丁若妍的笑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林兰能理解丁若妍的心情,明允回来了,明则的事还没着落,丁若妍难免感怀惆怅。便道:“大嫂且放心,明允已经出来了。大哥的事,他一定会想办法的。” 裴芷箐也道:“是啊!皇上已经赦了李学士,还委以重任,定会对李家从宽处理的,姐夫会没事的。” 丁若妍这才打起精神,点头笑了笑。 林兰举杯,真诚的对几位道:“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各位定力相助,大恩不言谢。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林兰的地方,你们只管开口,只要能办到的,自不必说,便是办不到的,林兰也会尽力想办法办到,来,我先干为尽,你们随意。” 华文鸢打打趣道:“刚刚是谁说客气就是见外来着?这么快就跟我们见外了?” 冯淑敏笑道:“若真心道谢。那便一个一个的敬。” 林兰睁大眼:“林夫人。可不兴落井下石的。” 裴芷箐嗔道:“你就别装了,子谕都说了。你是海量,这酒,你不仅要一个个的敬,还得换了大盏来。” 林兰眼睛睁的更大了,悲愤的咬牙:“子谕这家伙果然是重色轻友的,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众人笑的更加欢畅了。 花厅那边也很热闹,几杯酒下肚,大家兴致更高,淡笑生风,好在叶思成把关把的牢,见差不多了,就说:“今儿个兄弟们高兴,可咱也得知趣些不是?人家小夫妻久别重逢,那个什么干柴,什么烈火的,咳咳,你们明白?” 宁兴愣了愣,嘿嘿笑起来,连连应声:“明白明白。” 李明允好不尴尬,握拳掩嘴清了清嗓子,违心的说:“还早着呢!” 陈子谕笑的贼兮兮,拍拍李明允的肩膀:“老大,一刻值千金,兄弟我就不耽误你了,省的嫂子找我算账。” 然后起身大手一挥,豪气的说:“兄弟们,走,上我家继续喝去,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叶思成扬声道:“上你家干嘛呀?溢香居,我已经订好了雅座,美酒佳肴都备齐了。” 宁兴忙站起来,大眼一凛:“大家还愣着干嘛?赶紧的,换阵地。” 大家说走就走,李明允口是心非的说:“真走啊?这酒还没喝完呢!” 陈子谕走了两步回头,坏笑着:“老大,您真的要留我们?那我们可不走了。” 李明允赶忙赔笑:“既然大表哥酒席都订下了,那个……浪费了可惜不是?那个……我送送你们。” 众人齐齐向李明允投以鄙视的目光,然后大笑着扬长而去。 李明允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表哥想的周到。送走了陈子谕等人,李明允问冬子:“二少奶奶那边结束了没有?” 冬子回道:“还没呢?要不,小的去催催?” 李明允忙阻止:“别去打扰她们。” 李明允看看辰时还早,想了想,踱步往朝晖堂走去。 朝晖堂里,祝妈妈笑呵呵的喂老太太喝药。 “老太太,看您今儿个气色好了许多,您心里也很高兴是吧?真没想到咱们还能回到这里,如今二少爷回来了,老爷和大少爷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哎……总算是熬过来了。” 老太太喉咙里嗬嗬几声,很着急的样子。 祝妈妈懂她的意思:“老太太,您别急,这会儿府里来了好多客人,在为二少爷劫后重生庆祝呢!等二少爷忙完了,自然会来看老太太的。” 老太太的目光平静下来,想露个欣慰的笑容,嘴角却是歪斜的更加厉害,嘴唇抖了抖,含糊的说:“好……” 喂完了药,祝妈妈又绞来帕子,替老太太擦去嘴角的药汁。 “俞……”老太太只能发出一个音。 祝妈妈和声道:“老奴让俞姨娘回屋歇着去了,这阵子,俞姨娘伺候老太太也是辛苦。” 老太太认同的点点头,目光中透出些许歉意。俞莲这孩子,命苦啊!跟着她来京城,没享几天福,尽遭罪了。 外头翠枝传报:“二少爷来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小别胜新婚 老太太眼睛一亮,嘴角抽搐着,很努力的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祝妈妈忙安慰她:“老太太,别着急,慢慢说。” “允……允……”老太太万分艰难的才吐出这个字。 祝妈妈笑道:“是二少爷来了,二少爷来看您了。” 正说着,李明允大步走了进来,来到老太太床前,李明允朝她行了一礼:“祖母,孙儿回来了。” 老太太一瞬不瞬的盯着明允看,眼角慢慢渗出一滴泪,她努力的想要把手抬起来,手脚却不听使唤,一直抖。 李明允看她如此,又上前一步,握住祖母的手,在床沿坐了下来。 老太太握着孙子的手,情绪更是激动,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渗入花白的鬓角。 祝妈妈掏出帕子帮她拭去眼泪,自己的眼眶也是热热的,轻声道:“老太太,二少爷来看您,您高不高兴?” 老太太点点头,含糊着:“高……兴……” 李明允看着老泪纵横的祖母,心里是五味杂陈,对祖母,他有过怨怼的,且不论她当年知不知情,祖母对母亲的冷淡,对韩氏的偏袒,对叶家的鄙夷,对他的疏离,不能否认,李家会走到今日这般境地,祖母是负有一定责任的,可如今看她瘫痪在床,口不能言,又觉得她很可怜。 老太太用尽全力握着命运的手,歪斜着嘴,嗬嗬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神情很是急切,满目期待,好像要交代什么,要请求什么。 李明允一番斟酌,道:“祖母请放心,孙儿一定会想办法让大哥出来的。” 老太太似乎安静了一会儿。又激动起来。 祝妈妈已经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这是希望二少爷帮帮老爷,祝妈妈为难的看着二少爷。 李明允轻微一哂,拍拍祖母的手,道:“今日祖母也累了,祖母早些安歇,孙儿明日再来看您。”说着,放开了祖母的手。起身一礼,只做没看见祖母眼底的失望。要他帮父亲脱困,他做不到,那是父亲该得的惩罚。 老太太双目渐渐失去了神采,人也安静下来,只眼角的泪不断的滑落。 祝妈妈急忙对老太太说一声:“老太太。老奴去送一送二少爷。” 出了朝晖堂,祝妈妈犹豫道:“二少爷,您别怪老太太,没有那个做娘的忍心看自己的儿子受苦,即便她心里也是恼着的。” 李明允微然一笑:“祝妈妈,您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祝妈妈愣了愣,二少爷答非所问啊! 李明允抬头望望朗月稀星,深邃如墨的夜空。旋即又道:“当然,恶人也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此乃天理也。”说罢,李明允微一欠身,大步离去。 祝妈妈呆了半响,摇头叹了一气,心知二少爷无论如何不会帮老爷了。 李明允回到落霞斋时,周妈正带着大家收拾,云英说二少奶奶送客去了。 如意来禀:“二少爷。热水和柚子叶已经准备好了。” 李明允颔首。出狱时,皇上特赐汤浴算是替他去秽。虽说是御赐的汤浴,但汤池里的水也不知是第几手了,洗的不是舒适,而是一种恩典,若论舒适,还是家里的大浴桶舒服啊! 李明允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等他出来,林兰已经简单的浴过,换了身藕色的中衣,正伏在案头写什么。 “在写什么呢?”李明允从背后环住她的的腰,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窝,柔声的问。 男人熟悉的气息混和着柚子叶的清香蓦然窜入鼻息,林兰心中微微一漾,轻道:“华家小姐问我借几个大夫,我拟个名册,让二师兄安排一下。” 李明允拖着长音哦了一声,静静的拥着她,耐心的等她拟好名册。 林兰把纸张折叠好,装入信封,欲开口唤人,想到他这样抱着自己叫人看见了不好,羞赧的轻微一挣:“我要叫人了。” 李明允笑笑,不舍的松开了手,乖乖的坐到一边,拿起林兰帮他准备好的茶,把玩着茶盖。 林兰唤来银柳,把信交给她,又吩咐了几句话,方才打发了银柳出去。回过头来,看李明允头发还有些潮湿,便去取了快干净的帕子来。 “瞧你,头发都没擦干。”林兰走到他身旁,动作轻柔的替他抹干头发。 李明允惬意的闭上眼,叹道:“回家真好。” 林兰莞尔:“你去看过祖母了?” “嗯!祖母的气色好多了。”李明允淡淡说道。 “她能恢复到这个状态已是不易,要想更进一步,怕是难了。”林兰道。 李明允一阵沉默,不是难过,只是有些感慨,祖母落的如此下场,还念念不忘父亲,而父亲只会想着他自己。 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且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林兰笑问道:“你们怎这么早就散席了?” 李明允想起表哥的话,心里不禁热乎起来,捉了她忙碌的手,拉她坐在膝上:“别擦了,让我好好抱抱你。” 林兰静静的依偎在他怀里,能重新拥有这样安宁静好的时光,让她有种恍如隔世,恍如梦中之感,美好的似不真实。可耳边分明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鼻息间是她熟悉的贪恋的气息,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不由的弯起了嘴角,从没一刻,幸福二字在她心中是那样的清晰。 “兰儿,让你受苦了。”膝上的人儿分量轻了不少,她的腰身也更纤细了,不难想象这些日子以来,她有多不容易,李明允心生怜惜,手上紧了紧。 林兰轻轻摇头:“只要你能回来,受多少苦,多少委屈都是值得的。” 李明允动容的吻着她微凉的额头,温柔的低喃着:“兰儿,我李明允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 林兰笑着抬头,望着那双潋滟着无限柔光深情的眼眸。悠悠问他:“若是太后当真拿我的性命威胁你,你会娶舞阳郡主吗?” 李明允不假思索的回答:“不会。” 林兰讶然:“那我怎么办?” 李明允轻抚着她面颊上细致的肌肤,眼底满满的尽是爱恋之意,喑哑着:“我不会让你出任何意外,也不会另娶他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想,总会有办法的。”他顿了顿。又说:“如果当真走到了绝路,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宁死也不负你,我死了,你对太后而言就没有意义了。” 林兰不禁心头一凛,忙捂了他的嘴,蹙眉道:“不许说死啊死的。我只相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天无绝人之路。” 李明允微然一笑,捉了她的小手放在胸前,目光深邃如海,溢满柔情,慢慢的低下头吻上让他渴望已久的樱唇,在她唇边含糊着,魅惑着:“兰儿。想我吗?” 这个问题简直是废话,林兰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有多想他,想到心痛,想到发狂。她捏拿着力度“狠狠”咬了下他的唇,柔嫩的丁香灵活而热烈的探入,卷着他的舌尖,纠缠着。 她的热情好似一把火,让他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她这么“想”他。他又岂能示弱,立即反守为攻。让她知道,他的“想”有多么迫切,比她更甚。 林兰终于知道自己的“坦诚”对于一个清心寡欲了两个多月的,身体健康状态良好的,又正值日立奔腾年纪的男人而言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他的吻如同暴风骤雨,来的凶猛而热烈,像千军万马来袭,攻城略地不遗余力,她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只余喘息的份。 他的手也没闲着,早解开了她的腰带,钻入她的衣襟,握住她的丰盈,肆意的揉捏起来,指腹不时的摩挲着顶端柔嫩的樱红,迫得她溢出声声娇吟。 “明允……” 林兰发出猫儿一般的低语,更像是一剂催|情的药剂,李明允只觉身下涨的发痛,再也无法自抑,猛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疾步走向床边,迅速扯掉两人的衣裳,将她压制在身下。细密的吻下,沿着她的颈项,锁骨一路向下,一边喑哑的低喃着:“兰儿……天知道我有多想你……” 当他的唇在她小腹流连时,林兰就有所警觉,怎奈此刻大脑被情、欲冲击的反应迟钝,等她想起来要阻止时,他已经埋在她的双腿间,含住了她最敏感的地方。 “啊……不要……”林兰低呼着,出于本能想要并拢双腿,但为时已晚。 这样的亲昵太让人羞涩了,这样的亲昵太过刺激,林兰禁不住颤栗起来,忍不住想要后退,低低的哀求着:“明允,饶了我吧……” 他根本不允许她退缩,她退一分,他便进两分,舌尖卷入她的花径,贪婪的汲取那里的蜜汁。 “明允……求求你了……”林兰猫儿似的嘤声求饶,小腹处窜起无数道电流,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着,渴望着得到更多。 感受到她的花径不断的收缩,蜜汁更是源源不断涌出,李明允这才抬起头,跪在她的两腿间,将她的双腿分开到极致,看着自己的昂扬一点一点,没入其中。 “唔……”缓慢而坚决的入侵,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坚硬与灼热,没有疼痛,只有难以言喻的被充实的快、感,林兰忍不住弓起身子迎向她。 他覆上来,抱着她,吻着她柔软的耳垂,喘息着问:“兰儿,疼吗?” 林兰抱着他,不住的摇头:“不疼……” 李明允微然一笑,腰身发力,蓦然一沉到底。引得身下的人儿一阵轻颤,娇、吟声声。 一番抵死缠绵,仿佛明日便是末日一般的抵死缠绵,不禁是肉、体的交、合,更是心灵的碰撞,在历经劫难后,唯有以此,以最热烈的方式来表达对彼此的珍爱。 也不知多了多久,林兰累的快要虚脱,明允终于在一阵快速冲击后释放出来。两人紧紧相拥着,虽是疲累。却是餍足。 “兰儿,你还好吗?累不累?”李明允平复了呼吸后,轻吻着林兰的唇,温柔询问。 林兰累的连话也不想说了,这一场肉搏战,本来就敌我势力不均,加之他是天天呆在牢里吃吃睡睡,养精蓄锐。而她,每天忙的跟个陀螺似的转不停,身心备受煎熬,实力悬殊更大,她不禁累,腰也快断了。 林兰推了他一把。虚弱无力道:“好重,我喘不上气了。” 李明允笑笑了,从她身体里撤了出来,翻身下床,在散落一地的衣物中捡起自己的衣物,披上外衣,去了净房,须臾端了热水来,绞了帕子。仔细的替她拭去身上的细汗,又要帮她清理下体。 林兰忙躲开了去,难为情道:“我自己来……” 李明允看她脸红的都快滴血了,也不坚持,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喝口水,润润嗓子。” 待收拾林兰收拾好了,李明允脱了衣裳上床,让林兰伏在他身上,轻抚着她光洁的背。声音透着满足后的慵懒。感慨着:“兰儿,在狱中的时候。我就想,如果能出去,什么官我都不做了,带着你回丰安老家,或者去苏杭,咱们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可惜……事与愿违,还得去一趟狼山。” 林兰莞尔:“去狼山也很好啊!男子汉大丈夫不趁年轻的时候多历练历练,早早的就做了米虫,等将来你老了,定会觉得虚度了此生,会后悔的,再说,将来你的儿孙缠着你给他们讲故事,你一开口,想当年你爷爷我,每天不是遛鸟就是种花,多苍白,多无趣啊!” 李明允笑了起来,抚着她的秀发,道:“你说的也是,确实有些无趣。” “对了,这次宁兴兄弟同去,我哥是不是也会一起去?”林兰问道。 “应该会的,你哥现在是宁兴的手下。” “那就更好了,都是自己人,既能放心又有伴。”林兰已经开始期待狼山一行。 “对了,林夫人说,你什么时候出发告诉她一声,她想请咱们帮她带封信给怀远将军。” 李明允忖了忖:“大概还需半月吧!” “这么快?”林兰掰着手指算:“那我这几日得好好安排一下,在出发前把玉容的婚事给办了,还有回春堂重新开张,还有……对了,你能不能在出发前把大哥弄出来?咱们这一走,这个家就扔给大嫂了,大嫂一个人,又要照顾祖母,又要打理家事,我怕她太辛苦了。” 李明允沉吟道:“大哥的事应该很快会有着落,今日面圣之时,我已经向皇上求情,皇上答应会尽快考虑。” 林兰喜道:“真的?那太好了,今天我看大嫂落落寡欢的样子,心里还很过意不去,我的丈夫回来了,她的丈夫还在蹲大牢。” 李明允哂笑,似乎想起一件事,问道:“ 古代试婚第56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问道:“对了,这些日子可有韩氏的消息?” 林兰撇了撇嘴:“没有,说来也怪,我都安排了人去盯着她们了,可是,突然的,就没了消息,都这么久了,也不知明珠身体里的毒都清了没有,韩氏到底带着明珠去了哪里?” 李明允默然片刻:“算了,咱们已经尽力了,人各有命,明珠该遭此一劫。” 提起这件事,林兰对渣爹就深恶痛绝,愤愤道:“怪只怪你父亲太狠毒,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发落他。” 李明允轻嗤一声:“这一回,他是逃不过律法的制裁了,在狱中,我曾见过他一面,你知他来作甚?” 林兰眉头一拧:“不会是来劝你从了太后之意?” 李明允冷笑道:“他心里只有他自己,别人在他眼里都只是可利用和不可利用的棋子。” 果然无耻,这种人渣就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要不然,就是老天的眼瞎了。 “算了,别提他了,希望咱们在出发前,皇上能发落了他,我倒要看看他会落到何种下场。”林兰希冀道。 李明允看她一脸忿然,问道:“你不是累了吗?” 林兰道:“刚才是很累,休息一下好多了。” 李明允眼睛一眯,一手不老实的抚上她的胸,轻轻揉捏着,不怀好意的笑问道:“既然不累,咱们再来一下?” 林兰立马拍掉他的手,红着脸推开他:“我累了,要睡了。” 说着,转过身去,紧紧捂着被子准备装死,想到刚才的激烈程度,林兰禁不住心神荡漾。 李明允笑嘻嘻的贴了上来,一只手跟泥鳅似的钻进被子里,探到她的小腹下。 低笑道:“你累了就别动,我动就好了。” 林兰扭捏的躲闪着,语气并不坚定的说:“不行的……” 李明允趴在她耳边,可怜兮兮的说:“都这么久没碰你了,真的是想的紧,再说,等咱们出发后,大军之中,多有不便,又得煎熬着……兰儿,行了,好不好?我会轻一点的……”边央求着,身下的硬挺有一下没一下的抵着她的臀。 听他说的可怜,林兰不禁心软,捂着被子的手不觉松开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流放 纵。欲过度的后果就是睡的完全不省人事,第二天,林兰睡到自然醒,很久没有睡的这般过瘾,觉得很是神清气爽,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身边早没了人影,隔着床帐,看外面光线不甚明亮,林兰又安心的赖了一会儿床,帐子里似乎还弥漫着激|情后的气息,身上是剧烈运动后的酸痛,林兰脸上一阵发烫,扯过他的枕头抱在怀里,一个人傻傻的发笑。 想到还有很多事要做,林兰很不情愿的忍着浑身的酸痛爬了起来。掀开帘帐一看,屋内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的,难怪光线这么暗,目光下意识的瞄了下条几上的钟漏,顿时大惊,天啊!这都快午时了。这家伙居然也不叫她,害她睡这么晚,大家不用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会儿肯定都在看她笑话。林兰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连忙穿好衣服,都不好意思开口叫银柳进来服侍,自己整理好床铺,又去开了窗,好让那羞人的气息都散了去。 屋子里传出动静,外边守着的银柳敲门进来。 “二少奶奶,您睡醒啦?”银柳语气平和,可眉眼间尽是暧昧的笑意。 林兰只好厚着脸皮,装作没看见,淡淡的问:“二少爷呢?” “二少爷一早就起来了,说是要去一趟叶家,中午会回来用饭的。”银柳笑嘻嘻的说,末了加了一句:“二少爷吩咐过,谁也不准吵醒二少奶奶。”眼底的暧昧之意更加明显。 饶是林兰脸皮厚也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两声:“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梳洗。” 银柳笑道:“早准备好了,二少爷吩咐了,说二少奶奶醒来伺候二少奶奶泡个澡。” 林兰的脸唰的红了起来,赶紧低头,强作镇定的说:“不用那么麻烦了。” 这边刚收拾好,就听见外头如意道:“二少爷回来了……” 看到这个始作俑者。神清气爽、满面春风的走进来,林兰愤愤咬牙,这家伙,是显得他能耐吗?自己一早起了来,还“贴心”的吩咐大家不准吵她,好让人觉得他是多么的神勇? 林兰支走银柳,就冲李明允翻白眼,狠狠瞪他。 李明允见她这副模样。知她在恼什么,不由的哂笑:“怎么了?还没睡够?” 林兰恨恨的说:“你怎不叫醒我?” 李明允拥着她,在她红润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宠溺道:“我不是心疼你吗?这阵子你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这厮大大的狡猾,怎不说是他自己惹的祸?要不是昨晚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她至于这样吗? 林兰双手抵住他的胸,与他保持距离,以便更好的用眼神表示她抗议。 李明允哑然失笑,哄道:“好好,都是我的不是,咱们夫妻久别重逢,那啥……大家都能理解的,不就是多睡了一会儿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兰咬牙切齿的说:“感情被笑话的不是你?” 他表情夸张的说:“谁敢笑话来着?立马打了出去。” “她们嘴上没说心里在笑话,我……我没脸见人了……”林兰握起粉拳狠狠捶他。 李明允笑呵呵的任她发脾气。看她恼羞的模样更觉得可爱。 “咱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谁来笑话?再说要笑话也得先笑话我才是,好了好了,不闹了,桂嫂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快去吃些东西填填肚子,下午,咱们去靖伯侯府。”李明允好言哄道。 林兰这才作罢。用过午饭。两人一道去了靖伯侯府,明允说是去道谢。但林兰以为,明允定是去请教狼山一行需要注意的问题。早些年,靖伯侯在西北跟突厥人交战过数年,对突厥王庭的情况以及突厥人的习性,西北的战况都颇为了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运筹帷幄。 明允和侯爷去了书房谈事情,林兰就跟融儿玩耍,时间过得飞快,倏忽一下午就过去了。 回程的时候,林兰想着在京时日无多,可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就觉得心慌。 李明允看她心不在焉的,就道:“今早上我去叶家,跟大舅爷商议了玉容的婚事,玉容在叶家呆了两个多月,深得大舅母喜欢,大舅母说了,玉容本就是叶家的人,她的婚事就由叶家来操办,不说如何风光,也得办的体体面面的。到时候,你只需给她添些陪嫁就好。” 林兰最担心的就是玉容的婚事,玉容跟了她一年多,忠心耿耿,在她心里玉容和银柳的地位的自是与别的丫鬟不同。她可不想委屈了玉容,可是操办婚事这种事她不在行,她自己的婚事都是草草了事,可以说毫无经验,都不知该从何处入手。现在好了,大舅母把这件事揽了过去,相信大舅母办的肯定比她好,林兰也就心安了。 “至于回春坊,你就安心交给二师兄和五师兄去打理,还有老吴和福安,想来没什么问题,夫人,除这两件事,您还有什么指示?”李明允讨好的笑道。 林兰忍着笑嗔了他一眼:“等想到再吩咐你。” 李明允看她眼底流露出愉悦的神色,心情大好,给她作了个揖,拖着长音道:“为夫遵命!” 林兰失笑,捶了下他的肩膀,依进他怀里,心里甜甜的,有丈夫可以依靠的滋味真好! 李明允回来后每日都在外边忙碌,中午晚饭必定赶回来陪她用饭,顺便汇报工作。林兰就在家中准备去狼山的行李还有玉容的陪嫁。 林兰让周妈去京城最有名的珠宝行替玉容打制了一套银饰一套金饰,另又封了五十两银子给她添妆,看的一众丫鬟们眼红不已。 林兰看她们一个个的眼睛发绿,笑道:“只要你们好好做事,将来等你们出嫁,我也照样给你们来一份。” 众人兴奋不已,赶紧先道谢了,一个个的做事越发的卖力。 看来物质鼓励永远都是最有效的。 现在已是深秋,等队伍出发到狼山,已经是寒冬,西北风大气候寒冷,一般的棉衣怕是抵不住,好歹得弄身裘皮来御御寒。 叶家做的是绸缎生意,什么貂皮狐毛的没有,林兰只好去别处寻找,林夫人却是让人送来了几块上好的兽皮,又省去了林兰不少事。 丁若妍的女红不错,又自告奋勇的提出由她来缝制。这下林兰更没事做了,闲的发慌。 就在离出发前三天,朝廷对李敬贤的处罚结果终于出炉,李敬贤被判流放到黔西苦寒之地,即日押解启程。而李明则削去官职,贬为庶民,放了出来。 李明允头一天得了信,第二天早早去大牢接明则。 明则在狱中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对外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放了出来。狱卒叫他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见到明允方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逃出生天的李明则不禁感慨万千,抱着兄弟差点就掉眼泪。 李明允安慰了他几句,扶他上了马车,一路上,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跟他说了说,明则这才明白,自己能出来全是因为明允的关系。 马车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先出了城南,来到城南五里亭。 亭子里,两个官差押解着一个身带枷锁的犯人正翘首以望,远远的看到马车来,两官差相互对了个眼色。 李明则下得车来,见到带着枷锁的父亲,疾步上前,跪地便拜:“父亲,儿子来迟了。” 李敬贤知道自己此去怕是再也回不了京城了,心中百感交集,想着若是能再见一见儿子,也就甘心了,可是当他看到平安无事的明则还有一身华服的明允,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希望。 “儿啊……”李敬贤唤了一声便哽咽住,怆然落泪,想拉明则起来,却因带着枷锁行动不便。 “父亲,儿子……来送送您。”看父亲如此,李明则也是哽咽。对父亲,他不是没有怨恨,可终究是父子亲情,血浓于水,看到原本威严赫赫的父亲落到这般凄凉的境地,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明允走过来,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父亲。 看到明允气定神闲的模样,李敬贤心绪复杂莫名,他恨,如果当初明允肯拉他一把,答应太后的要求,他何至于被流放黔西,到那种山穷水恶的地方,还不知要受多少苦。可他又不能表露恨意,他一直知道明允不是池中物,定会有发达之日,将来,还是要靠着明允,说不定还会有重返之时,权衡利弊,他压抑住对明允的怨恨,神情更显悲凉,一手拉了明则,一手想去拉明允,可明允负手而立,根本没有要与他牵手之意。 李敬贤一阵失落,凄然的无比悔恨惭愧的说:“是为父对不住你们,连累你们受苦,如今为父看到你们无碍,心中甚感宽慰,为父此去黔西,只怕咱们父子今生不得再见,为父……为父……”李敬贤说着,热泪纵横。 明则难过道:“父亲,等风平浪静后,儿子一定会想办法接父亲回来。父亲此去,一路要多多保重。” 李明允不想跟父亲叙别,给两位官差使了眼色,两官差会意,跟他到一旁。 李明允拿出一叠银票,拜托他们好生照顾李敬贤。不是他同情父亲,而是他不想父亲还没到黔地就受不了路上的艰辛,一命呜呼,他要他好好的活着,在黔地无望的活着,像只狗一样落魄潦倒的活着。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尘埃落定 李敬贤一边跟明则挥泪告别,一边偷偷留意明允和官差的举动,见明允似乎塞了几张银票给官差,官差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李敬贤不由的心里打鼓,是不是明允收买官差,让官差在路上整他,亦或是半路上就把他做了。 这样想着,泪也流不出来了,转而是冷汗涔涔。 李敬贤紧张的小声问明则:“你们来时,你二弟可与你说了些什么?” 李明则道:“父亲,二弟虽然对父亲冷淡了些,但儿子以为,二弟还是顾念父亲的。” 李敬贤半信半疑,上次他去大牢劝说明允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明允对他的恨意,如今,他戴罪之身,明允和叶家想要对付他易如反掌,说句到底的话,捏死他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费力多少。李敬贤深感不安,惶惶道:“为父只怕你二弟心里怨恨为父,一心想替他死去的娘报仇,明则,为父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一定要救为父一救。” 李明则一阵错愕,父亲怎会这样想? “父亲多虑了,二弟不是这样的人。”李明则正色道,他绝不相信二弟会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更不会做出弑父的大逆之举,如果是,二弟也不会救他。 李明允交代完毕走回来,看父亲神色惶然,淡淡道:“官差那边已经打点过了,这一路,父亲可以少吃些苦头,等出了京城地界,他们会替父亲落了枷锁。” 说着又拿出几张银票,递到父亲手里,说:“听说每个囚犯到了那边,都得先吃一通杀威棍,父亲带上这些银票,到时候也好打点一番,免去皮肉之苦。” 李明允不用看也知道一旁那两双眼睛在放绿光,这些银票交给父亲。不用等到黔地,就会落入那两个官差手里。反正好人他已经做了,结果如何,那不是他要考虑的事。 李敬贤拿着银票的手不住的颤抖,唏嘘道:“明允,为父对不住你……” 李明允立马抬手止住父亲的话,这些虚伪的言辞听了只会让人恶心。 “父亲,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您老善自珍重吧!”李明允的语气淡漠而疏离,终于不必再装孝子贤孙,一年多的复仇之路,虽然有些曲折。也出了不少意外,但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母亲,您在九泉之下,是不是能感到一丝欣慰? 官差见时候不早了,催促着上路。李敬贤不舍的看看两个儿子,又回望京城方向,庄严的城墙隐约可见,还记得初入京为官时。他骑在马背上,指着隐约的城墙,对叶氏说:“迟早为夫会成为一品大员……”那样意气奋发,踌躇满志……而如今,荣华成云烟,他没能成为一品大员,反成了发配的囚犯。世事无常,世事难料啊! 送走了父亲,兄弟两默默无语的坐上马车回城,明则许是在感慨,感慨他自己,感慨父亲,感慨李家,神情沮丧。而明允在想的是父亲藏在天津的财物。都到这个时候了,父亲还瞒着不说,是以为自己还能用到这些财物吗? 回到李家,丁若妍早就倚门翘首,见明则终于回来了,不由的热泪盈眶。明则也很激动,两人默默执手,泪眼相看。 林兰在一旁看的心酸,心酸之余又忍不住感慨,这样的情形才比较符合有情人劫后重逢的场景嘛! 渣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尘埃落定,第二天就是玉容和福安的婚礼,对这件事,大舅母是上了心的,婚事办的井井有条,热热闹闹。 看着徐家老两口笑的嘴巴都何不拢了,福安望着新娘子呵呵的傻笑,那种从心里溢出来的喜悦和喜爱,让林兰觉得自己的眼光真不错,替玉容找了个好归宿,嗳!原本这幸福是属于白卉的,可惜她执着与不该执着的,让幸福与之擦肩而过。 因为明日就要出发,林兰和李明允就不去闹什么洞房,吃过酒席就准备先回李府,恩准其他人可以继续放肆。本来银柳是一定要跟去,林兰坚决不同意,她自身已经是附带,若是再附带一个,影响大大的不好。文山会点拳脚功夫,李明允就带上了他,但其他人是坚决不行,要不然桂嫂会说,我跟去做饭,如意会说,我跟去洗衣服……那就成了一家子随军上阵,不像话。 所以,银柳和文山跟林兰先回了李府,其余的都去了徐家继续闹新房。 回到李府,下人来报,说华院使等候多时了。 林兰和李明允忙去前厅见华文柏。 华文柏今日是带了旨意来的,皇上知道林兰要跟去狼山,特封她为太医校尉,命她随军出行。女子封为太医校尉是史无前例之事,皇上也是酌情恩准,让林兰此行名正言顺。 林兰对这位皇帝越发有好感了,实在是一位善解人意的明君啊!本来她跟明允去是不合法度的,而且还得处处受明允的限制,现在好了,她不用偷偷摸摸,躲躲藏藏。 李明允对华文柏始终有种很微妙的情绪,但也知此人心胸豁达,光明磊落,自己那点心思反倒有鸡肠小肚之嫌疑,于是一笑释之,拱手道:“辛苦华兄了。” 他称的是华兄,而不是华院使,显然是没有见外的意思。 华文柏会心一笑:“可惜华某刚走马上任,要不然,华某倒想与李兄一道去狼山,也去见识见识大漠的风沙,走一段戎马征程。” 李明允微笑道:“华兄心怀苍灵疾苦,慷慨赴疫区之举着实叫人敬佩,不过此次狼山之行,李某还是希望没有华兄的用武之地。” 华文柏一怔,林兰却是抿嘴而笑,只听得明允又道:“若是和谈成功,没有了战争,没将士伤亡,华兄岂不是没有了用武之地?” 华文柏这才会意,抱拳一揖:“那就只有拜托李兄,尽力促成和谈,让我军将士不再流血牺牲,让边关百姓也能幸福安宁。” 李明允郑重道:“李某定竭尽所能。” 林兰上了茶,红裳来请,说大少奶奶找她。林兰先行告退,留他们二人说话。 第二百二十八章 报应不爽 丁若妍连夜赶制,终于赶在林兰出发前做好了李明允的两身裘皮大衣,还给林兰做了身贴身的狐皮小袄,可以穿在棉衣里,不会那么臃肿且又保暖。 丁若妍的手艺没得说,关键是还这般细心周到,让林兰很感动,连声道谢。 丁若妍微笑道:“别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喜欢就好。” 林兰抱着狐皮小袄欢喜的紧:“喜欢,简直太喜欢了,我自己都没想到。” 丁若妍笑嗔道:“你呀!心里只想着二弟,把自己都给忘了。” 林兰面色微红,娇嗔着:“还是大嫂心疼我。” 丁若妍微微喟叹:“如今李家只剩两兄弟了,你们此去西北,定要多多保重,安然回来才是。” 林兰放下小袄,拉着丁若妍一旁坐下:“大嫂就不用担心我们了,倒是你自己,虽说如今家里人丁不旺,但要支撑一个家不容易,再说还有祖母要照顾,姚妈妈是个有能力的,也忠心,让她做你的帮手能省不少力,我院子里的丫头,你也尽管使唤,周妈为人周全,做事心细,有什么需要商量或是帮忙的,你只管去找她。大哥现下赋闲在家,没了收入,家中的产业又都被……哎!我知道,这几个月来,你贴了不少体己进去,我和明允这一去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若是能顺利把事办好,皇上一高兴,明允再去求求情,说不定大哥就能官复原职,只是,这段时日,总不能就这样坐吃山空。” 丁若妍神情有些苦笑的意味:“那又能如何呢?你大哥他除了读书别的也不会,还能做些什么呢?” 林兰莞尔道:“东直门的铺子我已经交给叶家大舅爷打理,不过还有两间铺面尚未租出去,我看大哥平日里对茶叶颇有研究,他若是有兴趣。拿去开间茶叶铺倒是不错,铺子里弄两间雅室,把父亲书房里的那些字画挂上,还有明允写的字,应该能吸引一些文人墨客,且不管赚多赚少,关键是有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不至于颓废了,叶家大舅爷正好认识几位茶商,大嫂若是决定了,只管让大哥去找大舅爷,大舅爷为人热情,定会帮忙的。” 丁若妍对经商是一窍不通。开什么铺子都不感兴趣,但是林兰说的对,明则遭遇连番打击,原本心情就不好,若是一直闲在家中,只会越来越沮丧,还不如让他出去找事做,男子赚钱养家天经地义,不在乎赚多少。而是让明则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再说,按林兰的法子,开茶叶铺子,吸引些文人墨客,也能让明则多交些朋友,丁若妍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 “我先问问明则,看他意下如何,他若想做。我会支持他的。”丁若妍微然一笑。 “大少奶奶。您发发慈悲,不要赶奴婢走!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大少奶奶……”魏姨娘一头冲进来。扑通跪在大少奶奶面前,磕头磕的咚咚想,哭求道。 林兰和丁若妍面面相觑,丁若妍茫然不解道:“你先别哭,我何时说要赶你走了?” “是我让她走的。”李明则大步踏进门来。明则没料到林兰也在,顿时面上一窘。 绿绮见了大少爷,越发悲切,扯着大少奶奶的裙摆哭的更厉害了,哽咽着:“大少奶奶,奴婢打小就伺候大少奶奶,一直尽心尽力,从不敢有半分违拗,大少奶奶就算要奴婢做牛做马,奴婢也心甘情愿,只求大少奶奶开开恩,劝大少爷不要赶奴婢走……” 丁若妍困惑的看着明则:“是不是魏姨娘做错了什么?” 明则道:“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而是我错了,我不想一错再错,害人害己。” 丁若妍更加茫然,林兰倒是猜到了几分原由,看来李明则是想洗心革面做个专一的好丈夫了。 这是他们的家事,林兰在场两厢尴尬,起身莞尔道:“既然大哥大嫂有事要忙,那林兰就先告辞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巧娟神色慌张的跑了上来,气喘吁吁道:“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二少爷请你们速去前厅。” 三人不由的面色一凛,林兰急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巧娟摇头道:“奴婢不清楚,是文山急慌慌的赶来传报的。” 李明则忙道:“我这便过去。” 魏姨娘还拉着丁若妍的裙摆不放,泪眼婆娑,悲声道:“大少奶奶……” 丁若妍面色沉沉:“我们现在有要事,你的事回来再议。”说着,她掰开魏姨娘的手。 三人急忙赶去前厅。 前厅里,华文柏已经不在了,李明允一见到三人,快步迎上来,说:“刚才郑巡铺来报,说父亲在路上出事了,人已经送回了京城,华兄先赶过去救人了。” 李明则脸色大变,嗓音发紧:“父亲到底怎么了?” 李明允看了看一旁的两个女人,把李明则拉到一边一阵低语,只见李明则面色发白,急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过去瞧瞧。”说着,一把拉了明允就往外走。 林兰急忙唤住两人:“那我们呢?” 李明允和李明则对望一眼,明允道:“你们还是在家中等消息吧!” 呃!渣爹可真能耍花样,走都走了,还阴魂不散。 林兰蓦然想起一事,急道:“明允,别忘了明日一早就出发。” 李明允点点头,跟明则一道走了。 林兰一直等啊等,等到银柳她们都回来了,明允还没回来。 京都府衙的大牢内,华文柏帮李敬贤上了药,包扎好伤口。 李明则看着不省人事的父亲,心中甚是着急:“华院使,我父亲的伤要不要紧?” 华文柏拿帕子擦去手上的血渍,对众人道:“出去再说吧!” 大家出了大牢,到前堂说话。 “伯父的伤势颇为严重,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救治的迟了些,错过了最佳时机。眼下只能尽人事了,若是明日能醒过来,性命或许能保。”华文柏如实相告。 李明允拱手道:“辛苦华兄了。” 华文柏淡淡一笑,摆摆手:“李兄不必客气,我这就先回去,配制些疗伤的良药来。” 李明允再三谢过,恭送华文柏离去。 李明则神色怆然,口中不住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京都府尹杜大人为难道:“李大人,这件事,本官应如实上报朝廷。” 李明允点点头,父亲是朝廷要犯,出了这等事,自然是要上报朝廷的:“杜大人职责所在。无需为难,公事公办即可。” 杜大人面色一松,琢磨着李家出了这等事,李明允非但没有收到牵连,而且皇上还对他委以重任,皇上对李明允的喜爱非同一般,若是李明允这次出使,顺利归来,怕是前途不可限量。便有心卖李明允一个面子:“本官会上报朝廷,就说李大人押解途中突发疾病,危在旦夕,这才允许他先返京城,等病愈了再押往黔西。” 李明允拱手道:“多谢杜大人通融,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杜大人和颜悦色道:“李大人请讲。” “在下,想见一见那位伤人的妇人。”李明允道。 杜大人微一思量,吩咐手下:“带李大人去见见那疯妇,小心护着李大人。莫教那疯妇伤着了。” 想到李敬贤那血淋淋的伤处。杜大人不禁打了寒颤,这疯妇到底跟李敬贤有什么天大的冤仇。下手这般狠,可怜的李敬贤,就算保住了性命,也是废人一个了。 李明允拱手道谢,和明则一道跟着差官去了女牢。 李明则一路上咬牙切齿:“这疯妇委实心狠手辣,二弟,你为何不让杜大人严惩这个恶妇?” 李明允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难道明则还猜不到那疯妇是谁?还有谁会恨不得杀了父亲?不得不说,韩氏这招绝对的阴毒,她不杀你,而是废了你,叫你下半辈子都不能再人道,这样的打击,对父亲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 牢房内,韩氏戴着手铐脚镣一动不动的蜷缩在稻草堆里。听到开门声,她蓦然抬起头,见是明则和明允,她神色微异,旋即冷声道:“他死了没有?” 李明则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口中的疯妇恶妇竟然是母亲。分别不到三月,母亲仿佛老了几十岁,两颊消瘦的深陷进去,肤色蜡黄,加之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若不是听声音,他根本不能把眼前这个形如乞丐的妇人跟自己的母亲联系起来 “母亲,为何是您?您不是回老家了吗?”李明则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茫然不解的问。 韩氏眸中寒意大盛,挣扎着坐起来,恨恨道:“为什么?你该去问你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问问他的心是不是黑的?他的血是不是冷的?或者他跟本就没有心。”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明则完全不清楚状况。 韩氏情绪激动起来,浑身颤抖着,那声音也不受控制的颤抖“我真想不到你父亲会如此狠心,他想要我命便罢了,可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肯放过……”她手脚并用艰难的爬起来,踉跄着向前抓住明则的手,泪水在她脸上冲刷出两道明显的痕迹,她悲愤道:“明则,你不知道你的父亲有多狠毒,他让你送来的不是糕点,是要我们母女性命的毒药,他在糕点里下了毒,可怜你妹妹……饿了好几天,哪知道父亲送的糕点里会有毒……” 李明则大惊失色:“母亲,此事当真?” 韩氏悲戚难抑,哽咽道:“幸亏你妹妹命大,有贵人及时相救,才保住了一条命,可是……可是,大夫说,你妹妹再也不能生育了,我可怜的明珠啊……”韩氏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明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尽做出这等泯灭人性的事,愤恨之余,他又不禁自责,为什么当初自己就不能警醒些?母亲和父亲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父亲一度甚至不愿去赎母亲和妹妹,又怎会这么好心送糕点,是他疏忽了。他亲手送上的糕点,差点就要了母亲和妹妹的性命,他这是间接的做了父亲的帮凶。 韩氏哭囔道:“他毁了明珠,我就要毁了他,我就算杀不死他,也要他从此不能人道,要他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父亲的绝情让李明则深感痛心,亏他还一直敬他是个父亲。然而看母亲这副样子又是心痛,哽咽道:“母亲,为何你不来找儿子,有什么事您可以跟儿子商量的。” 韩氏悲戚道:“明则啊!娘什么都没了,娘这条命不值钱,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做不做官也不打紧,跟若妍好好过日子也是好的。娘豁出一条烂命跟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拼了,值得……” 李明允一直在边上默默的听着,看来韩氏失踪后并未离开京城,而是一直躲在某处打听父亲的消息。 “母亲,儿子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来。”李明则唏嘘道。 “明则,你不用管娘了,娘只求你。以后好好照顾你妹妹,你妹妹的下半辈子,就只能依靠你这个亲哥哥了。”韩氏说道明珠,神情更是悲痛。 “母亲,您放心,妹妹,我一定会照顾好的,我也会想办法救您。”李明则决然道。忽然想起还有个明允,忙去求明允:“二弟。我娘当初是对不起你娘。但是她已经落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报应也够了。二弟,平心而论,始作俑者是父亲,真正该受到惩罚的是父亲,二弟,哥求你,你救救我娘吧!”说着便要给明允下跪。 李明允伸手止住明则,看看落魄的韩氏,暗自斟酌,只要父亲没死,那么韩氏顶多是伤人之罪,最多坐几年牢,而且父亲如今是落水狗,人人喊打,估计不用他开口,官府知道韩氏的身份,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对韩氏网开一面。 韩氏见自己儿子要给明允下跪,又见明允神色犹豫,便道:“明则,你不用求他,他巴不得娘死了更好。” 明则急道:“母亲,您不要这么说,二弟心地善良,绝非您所想的那样,若没有二弟,儿子现在都还在大牢里蹲着。” 李明允心底冷笑,韩氏啊韩氏,你以为我想救你吗?谁知道你出去了,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李明允忽略韩氏,对明则道:“我会向杜大人求情的,不过,如果父亲活不下来,这事恐怕比较难办。” 李明则感激道:“只要二弟肯帮忙就好。” 出了女牢,李明则又去见杜大人,把事情原委有选择的跟他道了道。反正大意就是父亲被人阉了纯属活该。 杜大人听了十分惊讶,明白李明允的意思,答应会酌情考虑。 等李明允回到家中,酉时都快过了。林兰还没睡,一直等着他。 李明允梳洗完毕,往床上一躺,疲惫的叹了口气。 林兰把油灯移到床前的高几上,放下帘帐,在他身边躺下,方才问:“父亲怎么了?” 李明允把手臂给她枕着,自己一手枕在脑后,叹道:“你想都想不到,韩氏原来一直在京城里藏着。” 林兰讶然:“父亲的伤是韩氏弄的?严不严重?韩氏应该是想杀了他吧?” 李明允轻嗤一声:“你也太小看韩氏了,她的报复手段非一般人能想的出来。” “那她把你父亲怎么了?”林兰好奇道。 “阉了。”李明允淡淡道。 林兰夸张的倒抽一口冷气,果然够狠。渣爹这回算是彻底完了,变太监了。林兰很阴暗的想,老巫婆终于干了件大快人心之事啊!她偷偷看李明允的神色,见他似乎并不为父亲被阉感到难过,她又忍不住阴暗的想,明允的心思是不是跟她一样? “那……父亲现在没事吧?”林兰小声的问。 “华兄说能挺过今晚应该能保住性命。”李明允面无表情道。 “哦……”林兰点点头,对华文柏的医术她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被阉割后,很长一段时间是非常痛苦的,心灵上上都是不能承受的痛。渣爹真惨啊! “那你准备怎么办?要救韩氏吗?”林兰又问。 李明允苦笑:“如果父亲死不了,不用我救,韩氏大不了坐几年牢也就出来了,况且大哥苦苦求我。” “所以,你就心软了?韩氏这人这般歹毒,万一她对你还心怀怨恨,又想着法子来对付咱们怎么办?”林兰觉得不妥:“你该想办法让她把牢底坐穿才是。” 李明允瞅了她一眼:“我若落井下石,那大哥非得恨死我不可,你放心,我跟大哥说清楚了,韩氏出来后,绝对不能留在京城,这是我答应救人的条件。” 林兰瘪了瘪嘴:“这还差不多,她若是留下,大家都不得安生。” “这一点,大哥自己也清楚。”李明允苦笑道。 “好了好了,赶紧睡吧!没多少时间了,明天可得早起呢!”林兰起身去熄了灯,窝在明允怀里,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准备睡觉。 黑暗中,只听李明允幽幽的说:“明珠在城北的一座小庵堂里,大哥明日去接她回来。” 林兰默然良久,才“嗯”了一声。虽然她不喜欢明珠,甚至讨厌明珠,但是明珠落到这般境地,她还能说什么?接就接呗!反正以后分开过,眼不见为净。 第二百二十九章 征程 二天,临出发前,李明允收到杜大人那边的消息,说父亲已经醒了,韩氏大概得关一阵子,要不然他也不好交代。 李明允会意,如果杜大人马上就放了韩氏,他心里还真有点不舒服,先关一阵也好。 家里的事,他不想再过问,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以后怎样,也得等他狼山回来后再说。 大军已在城外集结完毕,分成九列,严阵肃立,五千墨色铁甲征尘未洗,带着磅礴的杀气,让这个清晨的风显得格外的寒冷。 仿佛他们不是去签订盟约,而是去与突厥决一死战。 宁兴一身墨甲雪翎策马而来,身形笔直如剑,神情肃穆,威严赫赫。到了李明允跟前,双拳一抱,大声禀道:“李大人,大军集结完毕,请大人检阅。” 李明允微微颔首,目光从左到右扫视一遍,沉声道:“出发。” 宁兴策马转身,大手一挥,高声发令:“出发!” 顿时五千大军统一步调,整齐划一的发动起来。 林兰一身男装打扮策马紧随跟在李明允身后,看着猎猎旌旗,听着五千士兵撼地动瓦的脚步声,不禁暗暗佩服,宁兴带的兵马果然不同凡响,这等气势,大有虎狼之师的意思,有他们护卫,大大提高了安全系数。 李明允初时怕林兰跟不上,毕竟林兰刚学会骑马,不过几次回头,看林兰都紧跟着,渐渐也放宽了心。再看看后面那辆马车,李明允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马车里坐的是秦家忠勇侯秦勇的嫡长孙,官拜兵部左侍郎的秦承望,这一次,作为副使与李明允一同去狼山。秦家祖上也是行伍出身,在开创我朝基业时立下汗马功劳,但后来安享与太平。热衷与谋利,渐渐的从行伍中脱离出来,到了秦忠父辈这一代,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文臣,直到秦家出了位皇后,为了巩固政权,秦家才开始有意思的培养武将,可惜几代人。只出了秦勇这么一个人才,且很不幸的在多年前捐躯疆场,秦承望是秦勇的嫡孙,此人既不会领兵打仗,又不懂兵法,能坐上左侍郎之位。全仗祖父的威望,太后的提携。 秦承望任副使是前两日才定下的,听说是太后的意思,皇上刚打压了秦家,母子关系紧张,不得不顺了太后的意思,缓和下气氛。秦承望此去是想趁机占分功劳,捞点政治资本。但靖伯侯警告过他,秦承望此人甚傲。刚愎自用,兵部的同僚都对他很有意见。所以,李明允有些担心,队伍里有个难缠的人可不是件好事。 大军才行了半日,秦承望就提出要休息。 可行军不比闲游,每日走多少路程,在哪里落脚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不是你想歇就歇,你一歇。整个队伍都得停下来。 宁兴老大不高兴。到明允这发牢马蚤。 “皇上怎么派这么个废物来?才走了半日就要休息,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走到狼山……” 宁兴比李明允更了解秦承望这个人。所以,一听说秦承望任副使,他就老大不高兴。什么狗屁副使,添乱副使还差不多。 李明允蹙眉沉吟道:“你去告诉他,皇上有命,大军必须在一个月内奔赴狼山,时间紧迫,刻不容缓,他若是吃不消,可以拨给他一队人马,他自己慢慢来。” 第一次不合理的要求若是不拒绝的话,秦承望定会得寸进尺。忍让不是办法,还是按章办事的好。就算告到皇上面前,他也不怕。 宁兴乐道:“好嘞,我这就让人去回他。” 李明允无声叹息,才第一日就这么不配合,后面麻烦只会更多。 林兰看穿他的心思,莞尔道:“不必为这种小事烦恼,你是正使,只要咱们把事办好了,办妥了就成。” 李明允微微一笑,关切道:“你怎样?还吃得消吗?” 林兰下巴一扬,挑眉道:“你别小看了我,我的筋骨比你可结实多了。” 李明允哂笑:“如果吃不消了,别逞强,我替你安排马车。” “是啊!太医校尉,你去坐马车没人会笑话你的。”宁兴也笑道。 “再说吧!你能坚持我就能坚持。”林兰挺直了脊背,一副不服输的模样。 须臾宁兴的近卫回来 古代试婚第57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报,说秦副使要与大军同行。 宁兴轻蔑道:“看来,对付这种人就得来硬的。” 秦承望一连三天都提出中途休息,都被李明允拒绝,就再也不提了。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 林兰是真正体会到军旅生涯的辛苦,比前世在大学里军训时不知要辛苦多少倍。一连数日行军,在马上颠簸的她浑身骨头都好比散了架,尽管马鞍上垫了棉垫,但大腿内侧还是磨破了皮。李明允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不好意思用棉垫,他的伤更厉害。 但是比起那些用双脚丈量土地的士兵来说,他们有马骑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两人都是咬着牙坚持着。 李明允心疼林兰,几次提出让她坐马车,都被林兰拒绝了。李明允又扭她不过,只好由着她去。 不日大军抵达胜州,队伍稍作休整,补充给养和医药。 宁兴给李明允交个底,这五千大军,其中三千人马是他的直属,虽然带兵的时日不长,但是将士们一起打过仗,浴过血,都是训练有数,作战英勇的将士,值得信任,宁兴又从中挑选了五百精英,装备都是最精良的,交由林风统率,作为李明允的近卫队,直接保护李明允的安全。另外两千人马是从北山大营拨过来的,带队的马友良也是位骁勇善战的将领,立过不少战功,这次屈居宁兴手下,好像有些情绪。而且这一路来,马友良似乎跟秦承望走的比较近。 李明允会意,宁兴的意思是,真正能靠的住的是他手下的三千人马。边关局势瞬息万变,就在大军出发前,还收到边关战报,边关守将与突厥又厮杀了几回,最近收到的战报,我方有一座城池失守,突厥人气焰又嚣张起来,这给和谈带来了不可预知的困难,危险性也大大增加。说不定到了那边非但和谈不成,还会陷入拉锯战。这种情况下,首先要对自己的兵马有个充分的了解。 第二百三十章 索药 李明允思索片刻,道:“过了阴山咱们就能跟怀远将军部合了,从现在开始,你派人好好盯着秦副使和马友良,咱们有备无患。” 宁兴道:“这一路上我都派人盯着呢!我就怕秦承望这小子,关键时候背后捅咱们一刀子,在秦家人眼里,你、我,都是四皇子的人,他们一定会想办法破坏和谈,或是抢了咱们的功劳。我真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多此一举,这不是给咱们添麻烦吗?” 李明允沉吟道:“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现在还不是跟秦家撕破脸的时候,至于,咱们,宁兴,你一定要记住,咱们只是忠于皇上。” 宁兴肃然点头:“这个我知道,咱们不参与皇位之争,谁有本事谁坐江山,跟咱们没关系,不过……大哥,说句实话,太后对你已有成见,若是将来太子顺利即位,恐怕会对大哥不利。” 这点李明允不是没有考虑过,当初若不是陈子谕给秦家下了套,让秦家自顾不暇,后果不堪设想,在太后心里,已然把他划入不肯合作的名单,不肯跟她合作,就是不效忠太子,不效忠太子,就是四皇子的人,李明允颇为无奈,要做个纯臣太难。他私底下也试探过靖伯侯的意向,靖伯侯说,我朝自仁宗开始修生养息,后几代君王无不致力于推行新政,关注民生,重文轻武,虽国力日渐昌荣,然兵力渐弱,而如今北面突厥·西部吐蕃,南边南诏渐渐强大,对我中原虎视眈眈,眼下是时机尚不成熟,等吐蕃内乱平息,南诏王权巩固,他们若是联手对付中原,中原危矣!太平之世,君王仁厚是天下之福·若逢乱世…… 后面的话靖伯侯没往下说,但李明允已经明白靖伯侯的意思。若逢乱世,帝王羸弱,则是天下之祸。就目前天下局势而言,夷族崛起是必然趋势,中原成了他们嘴边的一块肥肉,太子生性懦弱,是不合适当一个乱世之君,相比而言,有血性·有霸气的四皇子更为合适。 这是从大局考虑,从个人自身出发,如果太后容不下他,那他会毫不犹豫助四皇子一臂之力。 “这些事,以后再说,眼下,咱们的任务是促成和谈,而且必须是重挫突厥后的和谈。”李明允正色道。 宁兴深以为然:“大哥,反正我听你的。” 屋外,侍卫禀报:“胜州县尉杨大人求见。” 李明允一喜·忙道:“快请进。” 只见一位五短三粗面带重髯,生的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向李明允拱手一揖:“李大人·属下收到靖伯侯来信,等候多日,特赶来见李大人。” 这位杨万里县尉,当年曾在靖伯侯手下当过校尉,作战勇猛,别看他长的粗鲁,但貌粗心细,多有急智·且对突厥的情况颇为熟悉·所以,靖伯侯早早休书一封·让杨万里在胜州等候,随李明允前往狼 李明允哈哈一笑·起身迎了上去:“杨大人免礼,靖伯侯曾多次提起你,对你赞誉有加,这一次,还需杨大人鼎力相助了。” 杨大人面色凛然:“侯爷吩咐,属下万死不辞,李大人,属下已经事先征集了两万担粮草,并集结了手下五百勇士,跟随李大人前去狼山。”末了他又解释道:“因为胜州乃军事要地,为免突厥偷袭,属下不能带更多的士兵前往,还请大人见谅。” 这一路上,宁兴都在跟李明允交流兵法,出发前,李明允也看过一些兵书,知道胜州地处两国交界处,若是前方战况不利,胜州进可支援,退可防守,是一道十分重要的防御之门,胜州若破,突厥大军必将长驱直入,威胁中原。所以,杨万里的顾虑是对的。 “杨大人所言极是,有杨大人跟随就已经足够。”李明允笑道。指了指一旁的宁兴,介绍道:“这位是武略将军宁兴宁将军。” 两人抱拳一礼,算是认识了。 “以后你就跟在宁将军手下。”李明允吩咐道。 “是!”杨万里大声应道。他早就盼着上战场,可惜朝廷让他窝在这里做县尉,每每听到边关战况,把他的心痒的跟百爪挠似的,幸亏侯爷还记得他,给他这次机会,激的他热血沸腾,早盼着李特使到来。 宁兴就喜欢直爽的汉子,况且这人又是靖伯侯推荐的,自然也亲近起来,拍拍杨万里的肩膀:“杨大人,快跟我们说说边关的情况。” 林兰带着文山去了趟胜州的医药院,虽说李明允的使命是和谈,但是出了胜州过了阴山,部队随时有可能遭遇突厥骑兵,等与怀远将军部汇合,说不定还得参加战斗,伤亡在所难免,所以她要多备些药材,尤其是金疮药。其实出发前,在叶家和德仁堂的帮助下,已经备了不少,一路上她又补充了一些,宁兴都说,从未见那支部队去打仗,药备的这般充足齐全的。可她还是不放心啊!想要更多更多。 然而,等林兰到医药院一看,傻眼了,这里到处都挤满伤员,连院子里都搭起了简易的棚子安置伤兵,呻吟惨叫此起彼伏,听得人毛骨悚然。 文山讶然道:“怎么有这么多伤兵?” 陪同林兰的一个侍卫说:“突厥人从西北突破不得,上月又转到阴山这边侵扰,前方将士伤亡惨重,都送到胜州来医治,这不?都人满为患了,军医忙不过来,药品也快告罄,后方的补给还不知什么时候能送到。” 林兰和文山面面相觑,这么说,她们想从这里弄点药去是不可能了。 继续往里走,只听得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那种撕心裂肺的嘶喊,叫林兰心里猛的一紧,拉过一位捧了药包要入内的医护问:“这里面在做什么?” 那医护急急回道:“今天刚送到的一个士兵,腿伤严重,若是不锯掉,怕有性命危险……” 林兰听得揪心,问:“有没有麻药?” 医护苦着脸道:“麻药早用光了。” “那就这么活活的锯?”文山只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有什么办法?不锯就是死,锯了,能熬过去便能活下来。”医护说着就要进去了。 林兰一把拉住他:“你去告诉医官·让他们稍等一会儿。” 文山,你速回大营,取一包麻沸散来。“林兰速速吩咐道。 文山嗳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那医护喜道:“你有麻药?那太好了。” 林兰讪然:“有一些,不过不多了。”不是她小气,她的药也是用来救人的,在战场上,药品比黄金更贵重,药品就是将士们的性命。只是听说要活生生的锯掉一条腿,而且是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这个士兵八成痛也要痛死了,她做不到见死不救,所以,只好忍痛割爱。 医护欢天喜地的进去禀报,须臾一个身形高瘦的年轻医官走出来,他身前系一条大白围裙,那围裙上还有醒目的血渍,他就拿围裙擦擦手,看着林兰,问:“你有麻沸散?有多少?能不能多给一点?” 呃…···多给点·那我自己怎么办?这次来医药处本来是想问你们拿药的,现在倒反过来问她拿药。林兰学着男子的礼仪,拱手一揖·为难道:“我的药品也不多,这不?原是想问你们要一些的,我们的队伍马上就要过阴山了。 年轻的医官一挑眉,审视着林兰:“这么说,你们就是奉命前去狼山和谈的李特使的军队?” 林兰道:“正是。” “那你是特使队伍里的医官?”他又问。 林兰拱手一礼:“在下林兰,蓝色的蓝。” 医官嗤鼻一笑:“你们从京里来,怎会没药?是舍不得拿出来吧?”他敛了笑容,指指院子里·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伤患·语声沉痛:“这些士兵可都是为了守卫疆土,与突厥浴血奋战才受的伤·你们从京城来,不知道前方的战况有多惨烈·死了多少人,他们也是有家有父母妻儿的,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因为缺医少药而死在这里吗?”说到后面,话语里已是有明显的责备之意。 林兰被他的义正言辞说的有些汗颜,可是她若是把药给了他,那明允的队伍要是有了伤亡,难道还把人送回这里来救治?到那时,只怕药早被他用完了,还耽误最佳救治的时间。不行,她得先保证自己队伍的医药供给。 “这位大人,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任务下达的仓促,准备不够充分,要不然,我也不用上你这里来拿药了。”林兰硬着心肠道。 年轻的医官见林兰不似在说谎,心中更是不悦,冷冷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就算再仓促,也该知道,队伍要上前线,首先要准备的就是粮草和药品,就算出京时准备不足,也该一路补充,林大夫怎能如此疏忽?” 林兰难为情的干咳两声:“你教训的是,我是第一次当军医,没有经验。” 年轻的医官板着脸继续教训道:“你一个人没经验,会害死很多人的,真不知道朝廷怎么会派你这种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兰唰的脸红起来,你这小子,你当你是哪颗葱,居然教训起我来?她长这么大,两世为人,还没被人这样教训过。可她偏偏还不能反驳,一反驳,这家伙说不定会派人去她那抢药,真是憋闷死了。 “你先把你们的药品给我,等后方的补给上来,我再还给你。” 就在林兰琢磨着是甩脸走人还是呛他几句解解气的时候,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呃!我们的队伍明天就出发了……”林兰支吾道。 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这人怎得这般磨叽,我又不会赖你的。” “不行啊,这事不是我说了算的。”林兰忙推诿。谁知道你们的补给什么时候会到?她可等不起。 “那谁说了算·我找谁去。” 呃!这更不行,明允哪知事情轻重,也许他会以为少一点药材不打紧,再加上他的古道热肠,很有可能会答应的。林兰忙道:“这位仁兄,你这不是害我吗?” 他左右看了看,轻哂一声:“害你一以救这么多人,我会毫不犹豫的害你。”说着他把围裙解,冲里面大喊一声:“阿苏·走,跟我去一趟特使军营。” “哎哎哎······”林兰连忙拦住他,急道:“这样吧!我回去盘一盘,都给你们是不可能的,真的,我们的药材也不够,最多匀三分之一给你,再多的话,就算你求到特使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眉头一拧,看着林兰·说:“那好吧!我这就随你去取药。” 林兰心中懊恼之极,这都什么事啊!明明是来添药的,这下倒好,还得往外拿,这厮若是去了她那,她那点家底可就露馅了。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正在这时,文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递上一包药:“麻沸散拿来了。” 里面的医护大声呼喊:“楚大夫,楚大夫,不好了·伤患休克了 年轻的医官脸色大变,忙系上解了一半的围裙,急声道:“马上准备动刀。” 说着还不忘从文山手里一把拿过药包·边对林兰说:“回头再去找你,林大夫。” 林兰见他进去了,问一旁的侍卫:“这位楚大夫可是这里的负责人?” 侍卫道:“正是,楚大夫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大夫,大家都称他圣手楚。” 林兰低眉思量了一下,沉声道:“我们走。” 出了医药院,林兰马上吩咐文山:“你速速回去准备一下,把咱们的药材藏好了·只留三分之一。尤其是金疮药和麻沸散·少留一点。” 文山纳闷,这是为何? 林兰见他发呆·急声催促道:“还不快去!” 文山愣愣的哦了一声,忙先小跑回去。 林兰先去见李明允·走到门外,见秦承望和马友良在廊下嘀咕,不知道说些什么,马友良似乎不太高兴,大眼睛瞪的滚圆。 林兰忙闪到一根柱子后。须臾一个侍卫出来传报:“李特使请两位大人入内。” 看来明允这会儿是没时间见她了,林兰转身回自己的药房。文山正带人转移药材。 “快点快点,动作快点,把这些,还有这些都搬到后边粮库去。” 见二少奶奶来了,文山上前道:“林大夫,小的让人把这些仙鹤草、血余炭、棕榈、蒲黄、三七、艾叶、侧柏叶······大部分都搬去粮库,麻沸散留了六十包,金疮药留了一百瓶。” 林兰盘算了一下,说:“这样差不多了。”就算匀三分之一给那个楚大夫,也够他支撑一阵子,等到后方的补给了。 “你再吩咐这些人,让他们统一口径,就说咱们只有这些药材,多的没了。” 文山恍然道:“难道有人要划算咱们的药材?” 林兰郁郁道:“可不是?我好心救人反倒惹出麻烦来,那医药院的楚大夫非逼着我把咱们的药材先给他。” “那怎么行?咱们自己都不够呢!再说明天咱们就要出发了。”文山急道。 林兰叹了一气,说:“算了,他也是为了救人,都是我朝的将士,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 文山黯然:“那倒也是。”虽然一路上听将士们说打仗如何惨烈,但是都不及今日见到的情形冲击力更大,那场面实在是太渗人了。 “你叫大家动作快点,那位楚大夫兴许很快就来了。”林兰再次催促,如果那个士兵不幸牺牲了,楚大夫肯定立马赶来,如果命大,那么楚大夫还有还一阵好忙,不管怎样,还是希望那个可怜的士兵能活下来。 文山忙去催促大家。 林兰慢慢走了出去,回想起刚才看到秦承望和马友良嘀咕的情形,总觉得有些不安。 秦承望这厮不知道有多傲慢,明允几次好心请他一起商议大事,他都要跟明允对着干,明允说东,他就说西,颐指气使的,好像他才是正使似的,什么东西嘛!现在还跟马友良私下里嘀咕,谁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林大夫……” 林兰听见有人喊她,抬头一看,只见大哥笑眯眯的走过来。 林兰莞尔道:“大哥这个时候不是在训练士兵的吗?” 林风笑道:“已经结束了,这不,刚才有几个将士们练的猛了,不小心把对方戳伤,我来找你拿点金疮药。” 林兰嗔道:“真是的,这还没上战场呢!就伤了,知道是训练,也不留点分寸。” 林风不以为然道:“训练就得动真格的,要只是摆摆架子,等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林兰揶揄道:“不错啊,大哥才当了几日兵,说起来就一套一套的了。” 林风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讪然道:“妹妹就别取笑我了。” “好了好了,文山在里面,你去问文山拿药去。”林兰笑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既来之则安之 见大哥就要走了,林兰灵机一动:“还是我跟哥大哥一起去看看吧!你们这些粗人,也不会处理伤口,若是发炎了就不好了。” 林风却是不好意思:“怎好劳动妹妹。” 林兰嗔他一眼:“我可是大夫,说什么劳动不劳动的。” 果然,就在林兰给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的时候,有人来报:“林大夫,外头有位楚大夫找您。” 来的好快!林兰不慌不忙的包扎着,直到包扎妥贴了才起身,看见楚大夫抱着双臂倚在门边,一双细长的凤眼微眯着,那眼神如隔帘望月般,心思不甚明了。 林兰微露诧异之色:“楚大夫这么快就忙完了?那位伤患···…” 楚君浩面无表情的说:“没能救回来。” 林兰分明看到他眸中闪过一丝遗憾,她也很遗憾,作为大夫,再没有比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消逝在自己手中更为遗憾的了。 林兰沉默了片刻,以示哀悼。 “我过来取药。”楚君浩适时提醒她。 林兰好似恍然,哎呀一声:“我一回营就听说几位将士训练的时候受伤了,一直在忙活,药品都还没来得及盘点。” 对方的丹凤眼眼角挑了挑,轻嗤道:“就你这小气的性子,自己有多少家底还不是一清二楚?还需要盘点?盘算着别给我都抢了去才是真的吧!” 林兰很恼火,此厮说话实在不讨人喜欢。 文山手脚很快,等林兰带着楚君浩到医药处时,该藏的东西都藏好了,原本堆得满满当当的屋子,现在空荡荡的,只余屋角一堆药材。 林兰从楚大夫眼里看到了失望,这厮定以为可以痛快的洗劫一番,没想到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就这么些?”楚君浩毫不掩饰的失望道·失望之余还有些隐隐的恼怒,这个医官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林兰苦着脸道:“就这么些了,不然我干嘛去你医药院?” 楚君浩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复心情·问:“你能给多少?” 林兰仲出三根手指,三成。 楚君浩蹙了蹙眉,一双凤眼越发细长。须臾,伸出一只手,神色坚决:“医药院的伤患实在太多了,等后方补给上来,我一定如数奉还·亲自给你送去。” 林兰斟酌再三,牙一咬,心一横,如同壮士断腕般决然道:“好,五成就五成,但你得说话算话。” 本想叫他立字据的,但是,战时谁还来计较这些·他若是个言而有信的君子,自然会归还,若是言而无信·可以找出千百种理由来赖账。其实这药送出去,她也没打算往回要。人家又不是拿去牟利的,都是救人而已。 林兰的爽快,总算叫冰块脸上露出了一丝暖色,林兰让文山把药盘出一半来。 文山很配合的垮着脸,心疼的跟割他的肉似的,叽歪道:“林大夫,咱们统共就这些,要是特使大人怪罪下来······” 林兰暗赞文山机灵,故意唬着脸训斥道:“你叽歪什么?都是救人用的·特使那里,我自会去交代,药不够,咱们另外再想办法就是。” 楚君浩神情复杂的看了眼林兰,心道,这小子还不算太糟糕。 林兰十分钦佩自己的先见之明·还好动作快,她相信,若是楚君浩见到她的存货,定会两眼放绿光,不谋个几大车去断不会罢休,就没见过问人家拿药还要的这般理直气壮的。 送走楚君浩,林兰总算松了口气,回到自己屋子,李明允还没回来,一直等到晚饭都凉了,李明允才一脸疲惫的回来了。 林兰忙打水给他洗脸净手,边道:“饭菜都凉了,我让人拿去热一热,你先歇会儿,喝口茶。” 李明允随和道:“不用麻烦了,随便吃点就是。” “那怎么行?冷饭冷-菜的伤胃,再说等过了阴山,指不定连顿热乎的都吃不上了,趁这会儿有条件,多吃一顿好的也是好的。”林兰说着,让文山把饭菜拿去热了。 李明允自己动手倒了杯茶,坐下来,揉了揉发胀的脑仁。 “今天都议了什么?看把你给累的。”林兰怜惜道,要去替他按摩。 李明允却是不让,拉了她坐下:“这些日子你也受累了,好好歇会儿吧!”默了默又道:“今日胜州守备冯大人来了,秦副使许是听说边关战况不利,胆怯了,非要冯大人排三千兵马护送,连马友良都跟他一个鼻孔出气,弄的冯大人好生气恼,这胜州是边关要塞,防御之事一刻不得松解,更别提随意调拨军队。” 林兰嗤鼻道:“他这么贪生怕死的跟来作甚?来捡现成便宜的?就算有便宜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捡的。我说呢!他和马将军鬼鬼祟祟的嘀咕什么,准没好事。” 李明允一声冷笑:“他还能嘀咕什么?挑拨离间呗!宁兴是主将,且队伍千人马原是西山大营的,二千来自北山大营,这西山大营和北山大营一直较着劲,秦承望只消说,万一遇险,宁兴肯定让北山大营的将士去当炮灰,马将军不急才怪。” 林兰忧心道:“大军不能一条心实在是个隐患,而且,咱们也没料到形势变化的如此之快,看来突厥人根本无心和谈,和谈不过是他们拖延时间,麻痹我军的策略罢了。当初,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这趟差事实在是凶险。” 李明允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何况靖伯候给我派了个好帮手,咱们谨慎些,应该无大碍的。” 看李明允眼神闪烁,林兰马上警觉道:“你可别打什么主意,我是定要跟你去狼山的,你别想把我扔这。” 李明允苦笑,这个人女人实在太聪明,他的心思都瞒不过她。 “越是危险,我更要与你去,今儿个我去趟医药院,那里的伤兵多的都快挤不下了,可见前方战况之激烈,所以,你更得带上我,一个好医官最少也抵得几百兵马吧!再说了,你留我在这里担惊受怕的,只怕你还没回来,我就要担心死了。”林兰很认真的跟他讲。 李明允无奈的抵着她的额头,喟叹道:“兰儿啊······嫁给我是你命好还是命不好?” 林兰笑着去蹭他的额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心里就是快活的,人活着不就图一舒心吗?” 李明允点点头,揉揉林兰的头发,自嘲的笑道:“这会儿我觉得李家祖上还是积了些许阴德的,不然怎么会让我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 林兰大眼一瞪,反驳道:“此言差矣!娶到我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明允心中一乐,哈哈大笑,满心的郁闷都散了去,拖了她入怀开心的好一顿搓揉。 文山听见屋里头笑闹声,不觉的嘴角扬了扬,少爷好久没这么开怀笑过了,捧着饭菜犹豫着是不是送进去?这会儿进去显得不太识趣,可不送进去,饭菜又该凉了,这该死的鬼天气,冷的能把人鼻子冻下来。斟酌一番,文山还是敲了敲门。 第二天一早,队伍集结出发,由杨万里率一千兵马做前锋,马友良不是怕死吗?怕死就让他殿后好了。五千多人马浩浩荡荡出了胜州城,往阴山而去。 杨万里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由他带路是最好不过的。别小看杨万里带来的五百兵马,这五百人都是杨万里亲自挑选的,其中斥候就有二百之众,其余为骁勇善战的陌刀手和弓弩手。 为了谨慎起见,杨万里一路派斥候先探路,确定安全大军再前进,如此行了两日,已经进入阴山腹地。 这日黄昏,突然天色大变,狂风大作,大风刮的人睁不开眼,西山和北山的大军经历过酷暑,却不曾经历这般严寒恶劣的天气,一时间被刮的东歪西倒,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前进。 李明允提议是不是找个地方避避风,秦承望躲在马车里不敢出来,叫属下过来传达他的意思,这一次,总算跟李明允不谋而合。 宁兴叫来杨万里问他附近可有避风的地方,杨万里道:“再有两个时辰就到达前面陵武隘口,看天色马上会有一场大风雪,如果大军不能尽快通过山谷,大雪一下,封了道,大军就会被困在此处,若是遇上突厥奇袭就不妙-了。” 李明允相信杨万里的经验,吩咐大军继续前行。 秦承望反正坐在马车里吹不着风,你们硬要顶风前行,吃苦头的是你们,所以他意外的没再发表意见。 可惜越往里走,道路越发艰险,其中有段还是羊肠小道,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下马牵着走,李明允让人去通知秦承望,最好是下马车,万一马车一个颠簸,掉下山崖,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承望满腹牢马蚤,可是看着那艰险的道路,一边陡峭的山崖,心里也是发憷,老老实实下车步行,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跟只熊似的,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抖抖索索的前行。 走到半道,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好似玉皇大帝家的棉被撕破了一般,兜头兜脑的撒落下来。前方一片白茫茫,连路都看不甚清楚。 李明允怕大家人挤人,在这羊肠小道上很容易造成事故,命人传令下去,大家保持一定距离,不可推攘拥挤。又在队伍中寻找林兰的身影,可大雪风扬,哪里还寻的见,心里担心不已,只好安慰自己,有文山跟着林兰,一定没事的。 就在快出山谷之时,前方斥候来报,陵武隘口有异常。 第二百三十二章 首战告捷 发现陵武隘口异常的并不是斥候,而是杨万里派去传令几位将领迅速聚集一处,临时找了个挡风的处所听小兵回禀,秦承望也很关心的凑过来,他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危。 “小的奉命前去陵武隘口通知那里的守军,我部要在隘口暂避风雪,隘口的守卫很警惕的问咱们有多少人,要去哪里?小的曾多次护送给养过隘口,隘口不过三百守卫,守门的就那么几个,就算叫不全名字,大都脸熟,见那守卫很面生,小的就没急于回答,反问他周全今日不轮值?那守卫含糊的点头,又紧赶着追问小的,小的心里生疑,周全是隘口的伙夫,哪里会轮值?小的就回他,咱们是运送粮草前去沙溢的,他又问咱们有多少人,小的没敢多说,就五百,想借他们这避避风雪,他就说要请示一下,没多久来回我,说行。小的趁着他去回禀的空当,偷偷观察了下隘口的情况,发现那里的岗哨布置跟原先大不一样,小的跟他敷衍了几句就赶紧回来禀报。”小兵一口气麻溜的把情况说明。 杨万里是熟悉这一片的,他最有发言权,宁兴让他先发言。 杨万里沉思片刻,面色极其凝重:“看情形,陵武隘口已经被突厥人占领了。”说着他抽出腰间长刀,在雪地上比划,边解释道:“从胜州到沙溢,沿途共有三个隘口,之前我们已经路过青峰隘口,过了陵武隘口就是白虎关·这条路线是我方最重要的粮草补给线,每关皆有守军,如果陵武隘口失守了,只怕前面的白虎关也已失陷。” “那怎么办?这条路走不通了,咱们得赶紧换条路。”秦承望一听有危险,马上就露出贪生怕死的嘴脸。那声音颤的,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 秦承望是副使,大家不敢当面指着他胆小如鼠,但是心里都是十分鄙夷·再看看一派淡定从容的李大人,两厢比较,大家对秦承望的鄙夷又多了几分。 “不行,此刻大雪已经封了山中小道,根本看不清道路,后退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若等在此处,就算突厥人不来侵袭,就这么大的风雪·不用到天明,将士们冻也要冻死了。”杨万里马上出言反对。 李明允问那小兵:“陵武隘口有异,你果真确定?” 那小兵正色道:“小的原以项上人头担保。” 李明允点点头,又问杨万里:“这三处关口若是有一处遇险,如何通知其他隘口?” 杨万里道:“会燃起烽火,因为道路崎岖艰险,我们走的慢,其实三处隘口相隔并不远,燃起烽火,便能看见。” 大家不由的抬头看着漫天风雪·这样的大风雪,便是燃起烽火,又有谁能看见?可见这看似严密的防御·还是有弊端的。 众人不由的又万幸,幸亏这传令小兵机警,若是贸贸然的进了隘口,岂非羊入虎口,谁知道隘口里有多少突厥兵马? 宁兴眉头一拧,凛然道:“既然后无退路,那就杀过去。”说着他虎目一瞠,从一干将领面上一一扫过。 西山大营的葛彪葛副将率先响应:“属下愿做先锋·杀进隘口·剿灭突厥狗。” 另外几位将领也不甘落后,摩拳擦掌、争先恐后的请命·而北山大营的将领则看马友良的意思,马友良没开口·他们只能静默。 宁兴知道马友良的那点小九九,不就怕他拿北山大营的弟兄们当炮灰吗?好,这个头功你们不要,我们西山大营要了,让你们北山大营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好了。 这种调兵遣将的事是宁兴的职责,李明允不发话。 宁兴振臂一挥,众将安静下来,还以为要到沙溢才有仗打,没想到半道上就来机会,这可是头一份功劳,最不想要啊!怕死的话从个屁军啊,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得了,于是西山大营的将领们看沉默的北山大营将们的眼神中不加掩饰的透出鄙夷之色。 这让北山大营的将领们心里颇不好受,先前平南,北山大营没轮上,让西山大营出了风头,两阵营的暗中较量已经输了一成,这次来北地,再叫西山大营的人抢了先,那他们真没这个脸了。心中蠢蠢欲动,怎奈马友良依然一副死人脸,就是不发话,把大家憋的,那脸色比便秘好不到哪里去。 宁兴点到杨万里:“杨县尉,陵武隘口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先跟大家说说。” 杨万里面色一凛,抱拳道:“宁将军,就属下分析,突厥人此次突袭陵武隘口,人数不会多,若是动静太大,也瞒不过我军前方傺,属下满打满算,如今隘口内最多不会超过五百人马,胯军如果信得过属下,就让属下带五百人入隘口。”说着他看了眼李大人,憨厚的笑道:“拿下隘口,就算属下送给大人和将军的礼物。” 宁兴和李明允对望一眼,心神领会,杨县尉有与突厥人交战的经验,且又熟悉隘口的情况,他去自是最合适的。 宁兴振声道:“杨县尉听令,着你率五百人马前去攻打隘口,葛彪,你率五百陌刀手和三百弓弩手伺机配合杨县尉,行动要快,务必一举拿下陵武隘口。” 两人肃然领命,下去准备。 秦承望道:“宁将军,你也得派人保护李大人才是他可是肩负皇命,不得有任何闪失。”° 这话说的,好像他多么关心李明允的安危似的,保护李大人,不就等于保护他自己么?自己怕死还要拖人垫背。 宁兴嘴角一扯,笑意冷然:“我军五千人马对付他们区区几百突厥兵还不在话下,秦副使若实在害怕,就让马将军率北山大营的弟兄保护秦副使吧!” 虽是性命攸关,但惺惺之态还是要做的,秦副使义正言辞道:“宁将军莫要想岔了,你们这次的主要任务是护送李大人,保护李大人的安全,本官所虑唯此而。” 秦承望可以不要脸,马友良可以袖手旁观,但是北山大营的弟兄们受不了了,有人嘀咕道:“我们北山大营的弟兄也不是孬种······” 话还没说完,马友良厉眼瞪过去,那人悻悻的住了嘴。 李明允微微一笑,这样下去,马友良渐渐不得人心,都到了这个地方,这个时候,他若还打自己的小算盘,迟早把自己给栽进去。 不用去作战的士兵也不能闲着,宁兴吩咐下去,全军戒备随时准备战斗。众将领命分头去准备。 秦承望赶紧又躲回马车里去避风雪,还让将士们在他前面严阵守卫。足足布防了十层才安心。 林兰就在他们商议怎么拿下陵武隘口的时候,正忙着清点药材,听说过羊肠小道的时候,有一辆运粮车掉下山崖了,她只怕药材也有损失,清点后,发现药材并无缺损,林兰长松一口气。 李明允身边的侍卫来找林兰,林兰赶紧跟了过去。李明允见到林兰,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适才有突发状况,没能及时来找你,怎样?你还好吧?”虽然林兰活脱脱的站在他面前,可是回想之前那段路,腿肚子都还发抖,林兰是个女儿家,就更不用说了。 林兰却是满不在乎的:“我能有什么事?以前上山采药,比这样险的路,我都如履平地,不过,这雪下的真大,我就担心药材有损,好在老天保佑,刚刚清点了一遍,一点没少。” 李明允薄责道:“你呀!别老惦记那些药材,自己的安危要紧。” “那怎么行?粮草少了,不过大家饿上几顿,若是药材少了,是会要人命的。”林兰睁大眼睛跟他辩。 李明允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只好苦笑:“前方隘口可能被突厥人占领了,现在杨大人带兵前去攻打,怕是会有一场恶战,你就呆在我身边,哪也不准去。” 林兰已经听说了隘口的事,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过青峰隘口的时候,她就留意过,整个隘口里,就算塞满了人,也不会超过七八百,这里有五千多大军呢!难道都是泥捏的摆设? 林兰反过来安慰他:“这肯定是小股敌人,来搞偷袭的,咱们这么多人马,不用怕他们,正好拿来练练手,也好壮壮士气。” 李明允忍不住轻哂:“你倒是有大将之风。” 林兰不以为然:“就算突厥大军来了,咱们也不能犯怵啊!打仗不是光有战略武功,关键是要有气势,要是自己先胆怯了,未战已是输了三分。”其实打仗的事,林兰还真不懂,但她知道一个道理,狭路相逢勇者胜。 负责保护李明允的赵卓义笑道:“嫂子是巾帼不让须眉,这话真该叫秦副使来听听。” 李明允一眼瞪过去,赵卓义嘿嘿一笑,却是住了嘴。 赵卓义是林风手下最得力的,武艺也最精湛,林风让他带几十人,贴身保护李明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前方回报,陵武隘口已经拿下,共歼灭敌兵三百余众。众将士欢欣鼓舞,原本都快冻的凝固了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水土不服 首战告捷,葛彪带人清理战场,杨万里去审问活捉了的厥兵,其余将领安顿人马,半个时辰后,陵武隘口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余苍茫的大雪在暗夜里纷扬。 议事厅里,两位特使,以及宁兴手下的副将们齐聚一堂,听杨万里的审讯结果,众人皆倒抽一口冷气。 正如杨万里所料,前方白虎关已经失陷,昨儿个夜里突厥五百兵马乔装成我军将士说是护送伤兵前去胜州,因为是夜里,看不甚清楚,加之突厥人不知从何处弄到了我军口令,轻松敲开了白虎 古代试婚第58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开了白虎关的大门,打了个措手不及,白虎关三百兵马全军覆没,今儿个傍晚,他们如法炮制又一举拿下了陵武隘口,若不是一场大风雪,只怕这会儿青峰隘口危矣!突厥人密谋突破这条补给线已久,一直不得机会,这次突厥阿史那将军率七万兵马围攻沙溢,前方战事吃紧,让他们有机可趁,偷偷越过我军布防进入阴山,如果这条补给线落入突厥人手中,突厥大军就可以从这里奇袭胜州后方,沙溢的大军对付阿史那的七万大军已经吃紧,根本不可能回援。 屋子里生了炭火,火光艳艳,可众人身上皆是冷汗,虽然这场风雪让他们吃尽苦头,但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场救命的瑞雪。 生命补给线,有时候也是要命的漏洞。 如果不是他们紧赶慢赶的,哪有这么巧碰上突厥兵识破了他们的阴谋。 “那些突厥人倒是硬气,属下费了老劲才撬开他们的嘴,突厥兵拿下陵武后已经把消息送去了白虎关,按他们的计划,白虎关得到消息,马上会增兵,待青峰隘口拿下,他们就会长驱直入了······”杨万里先前审讯突厥兵,已是口干舌燥这会儿又费了一番口舌说明情况,嗓子都是哑的。 宁兴抓住重点问:“可知突厥会增兵多少?” 杨万里道:“问不出来了,但是突厥人若想来个出其不意打下胜州,没有五千人马也是白搭。” 宁兴认同的点头,胜州守军两万,其中有一部分还是伤兵,战斗力自然下降,如果突厥人的计划得逞,先混一部分兵马进城,再来个里应外合打的胜州兵马一个措手不及,大概几千人马就够了。 “这事得赶紧派人去回去禀报冯大人才是,让他加强戒备。”李明允神情凝重道。 宁兴沉吟道:“通知冯大人是必须的,杨县尉,你的手下熟悉地形,你速派人回去禀报冯大人。 杨万里大声领命。 宁兴又道:“陵武隘口失守不过是几个时辰前的事,亏得咱们来得巧,也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想必这会儿突厥尚未增兵······” 话说到这,西山大营的将领们已经蠢蠢欲动了宁将军的意思很明显,趁白虎关立足未稳,尚未有防备端了它。 秦承望学聪明了,不置一词,反正又不用他去送死,就算突厥大军来,几千人马守住隘口,人家一时也攻不下,等到后方援军到,他想全身而退还是容易的。 北山大营的弟兄们心里都快憋出火来了这么简单的事头一份功劳让西山大营的人抢了去,看到西山大营的人那得意的神情就好比脸上挨了一巴掌,疼是小事关键是脸没了。于是,一个个的眼巴巴的看着马友良。 手下们的心思马友良如何不知,他咳了两声,倚老卖老的说:“宁将军还是莫要把形势估计的太乐观的好,如今白虎隘口是个什么情形,你我都不得而知,如果突厥已经开始增兵,我们贸贸然前去攻打岂不是自投罗网?还是等风雪停了,后方援兵赶到,再做商议的好。” 宁兴反驳道:“用兵贵在神速,若是瞻前顾后,贻误战机才是得不偿失,正因为今夜大风雪,而白虎关的突厥人又收到陵武隘口送去的消息,才会掉以轻心,咱们才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若是等到后方援军赶到,只怕突厥的援兵也到了,到时候,只怕白虎关就成了一块硬骨头,想要啃下来,咱们自己不知得崩掉几颗牙。” “将军,打吧!刚才葛副将和杨大人已经占了头功,白虎关就留给我老张吧!末将愿带五百人马前往白虎关。”副将张奎振声请命。 众人皆附和,一时间群情激奋。 宁兴直接忽略马友良,去看李明允的意思。 李明允觉得宁兴分析的很有道理,若让突厥人占了先机,就等于在胜州的后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大口子,而且沙溢也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遂沉吟道:“事关沙溢和胜州的安危,就算是冒险也值得一试 李明允和宁兴一夜未眠,天色刚明,白虎来捷报,宁兴高兴的一拳将茶几砸了个散架,忙去部署●关守卫事宜。李明允揉揉酸涩的眼睛,回到房里准备休息一会儿,一看,林兰却是不在,问了侍卫,侍卫说攻打隘口的时候有十几个士兵受了伤,林大夫一直忙着照顾伤兵,没回来过。 李明允不由的皱眉,连日赶路,昨晚又一夜没合眼,他是个男人都觉得疲惫不堪,更何况是林兰,难道她是铁打的吗?军医处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大夫?李明允开始后悔,真不该心软带上她,看她这不要命的架势,愁死个人。 宁兴派了西山大营的两千人马前去白虎关守卫,其余人等留在陵武隘口等候消息,一面派人前去沙溢联系怀远将军部。 到第三日上,白虎关依然平静如常。听说白虎关和陵武隘口出事,着实把冯大人吓出一身冷汗,不敢怠慢,火速派兵增援,加强关口防御。 援军已到,宁兴部准备继续前往沙溢。这个时候,秦承望病了,手脚冰凉,直打摆子,看上去也就活人多口气。 李明允收到消息,说昨儿个夜里,秦副使让人端了好大一盆冰到屋子里不知道作甚。现在李明允知道秦承望要干什么了。定是听说阿史那七万大军在攻沙溢,这厮吓破了胆,想装病好回胜州去,至于这病什么时候能好,就看怀远将军什么时候打退敌兵了。 林兰亦清楚秦承望的小算盘,问明允:“我待会儿要过去给秦副使看病,你是个什么意思?” 宁兴十分瞧不上秦承望这货,悻悻道:“一听说有危险,他比谁都溜的快,咱们流血流汗,他只管瞅着机会捞现成便宜,没门。” 李明允淡然一笑:“他要走就让他走,他在这,你还得派人保护他不说,咱们还得防东防西的,索性走了清静。”秦承望走了,马友良也没处嘀咕了。 林兰笑道:“可不是?不过副使病了也不是小事,明允,你得写个折子上报朝廷,就说如今突厥七万人马围攻沙溢,沙溢战事吃紧,而秦副使因水土不服突然病了,留在胜州养病,你只好独自前往沙溢。” 林兰的用词很讲究,先说明沙溢的战况,然后说秦副使突然水土不服,而不是受风寒之类,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更何况英明如皇上,李明允敢肯定秦承望跟来是有目的的,下绊子,夺功劳那是可想而知,若是他身后之人再有更深一层的意图,那就更麻烦了,先在皇上面前报备一下是必须的。 李明允从善如流:“兰儿的建议甚好。” 于是林兰给秦承望下了诊断,说他水土不服,给开了几副药,李明允也去安慰了他一番,让人送他回胜州。 秦承望是只要能不去沙溢,关你林兰给他作何诊断,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过,他也很是惺惺作态的唏嘘了一番,惭愧自己的身体不争气,不能与李明允一道去沙溢。 送走这个瘟神,大家都觉得轻松许多,大军继续开拔。 不出两日,沙溢在望。 怀远将军林致远已经收到消息,早早派人出来迎接。 一进沙溢城,就能感受到紧张的氛围,城墙上岗哨林立,人人面上皆是肃杀之气,城下,将士们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修筑工事的修筑工事,操练兵马的操练兵马。 前来迎接李明允的方振校尉已经跟李明允粗粗介绍了下这两日的战况。 前阵子,阿史那大军攻的异常凶猛,幸亏将士们拼死守卫,才得以保全。后来收到白虎关隘口传来的战报,林将军还很是担心了一阵,没想到,白虎关一胜,阿史那就退了。 看来杨万里的猜测很对,阿史那强攻肯定是为了配合突厥奇兵夺下阴山补给线,计划失败,阿史那自然就退了。 众人被引进将军府,所谓将军府,不过是城中一处简陋的宅子,若不是门口悬挂的牌子,和肃然站立的守卫,只怕谁也想不到,这就是将军府。 方振说林将军去巡城了,稍候回来。 李明允摆摆手:“军务要紧。”又让方振先和宁兴去把人马安顿下来。 林兰亲自去监督药材的搬运,什么药材放何处都安排的仔仔细细,免得到时候需要什么找不到。 “哎······这些是麻沸散,必须放在显眼的位置,这个金疮药小心点,别碎了……” 林兰叮咛着,嘱咐那的。 突然士兵们都放下手中的活,肃然而立,口中齐声喊道:“将军……” 第二百三十四章 林将军 林兰回头看去,只见一位黑甲白袍,身材欣长挺拔的将军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朝这边走来,一张脸被风沙吹的黑黝黝,一双眉眼去格外有神,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不怒自威。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怀远将军,冯淑敏的老公?冯淑敏很少提到林将军,倒是杨万里的部下常提起林将军,这位将军征战边关十余年,杀敌无数,曾经只带了三千骑兵深入突厥王庭,差点端了突厥的老窝,突厥人对他是又恨又怕。对于边关的军民来说,林将军就是他们的定海神针,他们坚信,只要林将军在一日,突厥人就无法踏进中原。 对这样一个人,林兰自然也十分景仰。正琢磨着是不是该跟他打个招呼,但见林将军已经大步离去,进了将军府。 方振的办事效率极高,且林将军早就有示下,不一会儿就把宁兴的部下安置妥当。 见到林将军,李明允还想寒暄几句,林将军却是手一摆,自顾在主座坐下,神情严肃,丝毫没有跟你套近乎的意思,开口就问:“阴山补给线是怎么回事?” 李明允淡然一笑,不以为意,早就听靖伯侯说过此人,面冷心热,比起那些喜欢做假客套之人,李明允更喜欢这种直截了当之人。当即道:“宁将军,你来说吧!” 宁兴抱拳行礼,把阴山所遇之事细细道明。 林将军越听眉头锁的越紧,仔细的听宁兴说完沉吟道:“看来罗咄此人不简单啊!” 方振见特使大人和宁将军一脸茫然,便介绍道:“罗咄是突厥大汗的第三子,听说此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看来所言不假,此次突厥派出十万大军来袭,就是由罗咄率领。” “这次多亏你们机敏,若是让罗咄诡计得逞,后果不堪设想。”林将军正色道:“此番李大人和宁将军功不可没。” 李明允笑道:“也是天佑我朝,机缘巧合。” 林将军哈哈一笑:“李大人居功不自傲,难得难得!” 林致远征战多年,也见过几位特使,自以为身负皇命,就很了不起,到这来颐指气使的,什么都不懂,就喜欢乱放屁,瞧着都心烦恨不能一脚将人踹回去。刚才他故意冷着脸,给这位李大人一个下马威,省的他翘尾巴,认不清形势,没想到这位李大人非但没有丝毫不悦,还这般谦虚谨慎,林致远对他的好感增添了几分。 “林将军镇守边关十余年,杀敌无数,保得一方安宁,在林将军面前谈功劳下官着实汗颜。”李明允微然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将军的面色又和悦了几分,连方振等人也觉得心里舒坦心道:这位李大人真不赖。 林将军喟叹道:“李大人日夜兼程赶来,可惜突厥人反复无常,这和谈一事怕是要搁置了。” 李明允道:“下官来时就已经有此准备,我朝与突厥和谈哪次不是边战边谈,每一次胜负都会成为双方的筹码,这次前来,下官不准备马上递交文书,等林将军重挫罗咄大军在举和谈事宜方为上策。” 宁兴毅然道:“林将军,此番末将带来五千兵马希望能跟随林将军上阵杀敌。” 林将军摆摆手:“嗳!宁将军的责任是保卫特使大人,焉能去杀敌冒险?” 宁兴不服道:“将军可是看不起末将?末将虽然历练的少但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李明允这一路看宁兴那兴奋劲就知道他的心思,宁家乃功勋世家,祖上曾出现过好几位著名将领,宁兴自小的夙愿就是上阵杀敌,沙场建功,当初他去西山大营,是皇上破例提拔,有好些人都不服他,说他不过是沾了祖宗的光,所以,这小子一直憋着一口气,所以平南之时,他才会再三请命,这次来到北方,突厥人近在咫尺,他焉能错失良机? 李明允故意瞪他一眼:“宁兴,不得放肆,林将军自有他的计较,这跟看得起看不起没什么相干。” 宁兴讪讪不语。 林致远也不以为忤,不想上阵杀敌的士兵就是孬种,宁兴有这种胆气,他很欣赏,眼下突厥大军压进,沙溢的守军不过五万,增援的部队还未到达,此时凭空多处五千人马,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他何尝不乐意?只是,若是特使大人有什么不测,这个责任他可是担当不起。 “李大人,这几日突厥大军暂时退去,但本将以为,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沙溢危险之地,李大人还是莫要久留的好,本将会安排大人先回胜州,待时机成熟,再请李大人前来。”林致远道。 李明允笑道:“一切皆听林将军安排,不过,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林致远眉头一拧,说:“大人请讲。” “下官回胜州,只需一千兵马护送雎,其余人等,希望可以留下来帮将军镇守沙溢,也算圆了将士们热忱报国之心。 宁兴眼睛一亮,希冀的望着林将军。 “冯大人已经派兵加强阴山补给线的防御,突厥人再想搞偷袭已是不易,所以,下官回胜州这段路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当然,如果林将军允许的话,下官倒是愿意在此多留几日,若沙溢果真危矣,下官再走不迟。”李明允又道。 林致远看看李明允又看看一脸希冀的宁兴,为难道:“容本将考虑考虑。” 公务谈罢,李明允示意大家先退下,然后拿出冯淑敏的书信交给林将军:“这是将军夫人托下官带给将军家书。” 林致远微讶,接过书信,明允不打扰人家看家书,告辞出了议事厅。 找到林兰的时候,林兰已经把药材都整理完毕,正跟这里的老军医了解情况。 “林大夫……” 李明允站在门口看了林兰半天,她都没发现,只专注的听人介绍,看情形,他若是再不开口,就只能一直站在这里等了。 林兰回头一看,是明允,忙向老军医道声抱歉,笑嘻嘻的走过来:“你忙完了?” 李明允微微一笑:“看来,你比我还忙。” 林兰笑道:“你忙的是大事,我忙的是琐事。” 李明允看林兰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显得个子越发高了,心疼道:“你也歇歇吧!不用这般拼命。” 林兰嘟了嘴道:“我哪里能歇的住?前几日仗打的激烈,很多将士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就这几位军医根本忙不过来,我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了,哪有置之不理的。” 李明允一听脸都黑了,当初可是说好了,带她来是只是照顾他的,结果呢!她一见到伤患,就知道发扬救死扶伤精神,也不管他了。李明允灵机一动,神情一萎,摸了摸额头,有气无力道:“也不知怎的,这几日头好痛,嗓子也痛,浑身乏力。” 林兰果然紧张起来:“你没事吧?可别是受了风寒,赶紧回屋去,我替你好好瞧瞧。”说着,拉着李明允出了医药院。 李明允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也只有这法子,才能诓的她回屋去。 回到住所,林兰就把李明允按到床上,自己坐在床沿替他细细把脉,摸摸额头,又看了舌苔,最后吁了口气:“幸好没什么大碍,可能是累了,你一个文弱书生,千里跋涉,日夜兼程的,没累趴下已经算是奇迹了。” 李明允不服的嗫喏:“我怎么就变文弱书生了?我哪里文弱了?你一个女人都没趴下,我一大老爷们凭什么还不如你?” 林兰嗔他一眼:“哟····…还不服气了,行行行,你最厉害,你是文武双全,你是金刚不坏……” 李明允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手摸上她的腰身,笑眯眯的威胁道:“看来,不服气的人是你哦,要不,咱们来证明一下?”说着就哈她痒痒。 林兰笑的险些岔气,断断续续的求饶:“我认输,我认输,别闹了……” 李明允这才住了手,抱着她躺着,柔声道:“兰儿,别这么拼,我会心疼的。” 林兰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依偎在他怀里,轻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的,你也知道,我这人从不会亏待自己,若是吃不消,我早躲起来睡觉了。” 李明允才不信:“你们做大夫的都有一个通病,见到伤患就忘了自己,你别跟我打马虎眼,现在开始什么也不许想,闭上眼老老实实的睡一觉才是正经。” 林兰嘀咕道:“现在可是大白天,睡什么觉啊!你好意思睡?” 李明允挑眉道:“我是特使当然不行,你一小小医官,谁管你啊 林兰反驳:“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太医校尉,皇上让我来这,可不是来睡觉的。” 李明允摁住她想要作乱的手,唬道:“我可是皇上亲封的特使,你们都得听本特使的命令,现在,本特使命令你,睡觉。” 林兰挣不开,脑子一转,装作听话道:“好吧!既然特使有令,那下官只好从命了,我睡觉,你忙你的去。” 李明允笑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这才听话。”贪恋的又抱了一会儿,替她掖好被子,再三嘱咐:“乖乖的休息,不许逃跑。” 林兰很听话的点头,等李明允出去了,她一骨碌爬起来,准备开溜,结果一开门,两把大戟挡住了去路,赵卓义上前道:“嫂子,李大人有命,李大人回来之前,不准嫂子离开。” 第二百三十五章 疑心 别看赵卓义这厮平日里嫂子嫂子叫的热乎,办起公事来,情面可讲,不行就是不行,林兰好话说尽也没得逞,只好悻悻作罢,蒙起头来睡觉。 也着实是累了,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不知时辰,突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接着又是震天动地的擂鼓声。林兰初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听了一会儿,吓的一骨碌爬起来,这么大动静,莫不是出事了? 林兰慌忙穿好衣裳,打开门,赵卓义和两守卫还在门边杵着。 “出什么事了?”林兰问。 赵卓义道:“这是集结的号角,准备战斗的擂鼓,怕是突厥来袭。” 靠,这群突厥狗能不能让人消停一会儿。林兰拔腿就往外走,赵卓义忙拦住她:“嫂子,这会儿情况不明,您还是在这里呆着比较安全。” 林兰很不客气的推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不快去保护李大人,在这拦我作甚?” “可是可是……”赵卓义很是为难。 “可是什么?你可是李大人的近卫,李大人若是有个闪失,我唯你试问,赶紧的,去看看李大人在何处。”林兰唬道。 赵卓义可不敢丢下林兰,只好跟着她。 一出将军府就是校场,只见各营将士快速而有序的各就各位,丝毫不减慌乱,可见这位林将军带兵有方。 林兰正想找个人问问情况,见大哥和李明允回来了,李明允凝重的脸上分明写着情势严峻几个字。 “是不是突厥人来了?”林兰迎上去问道。 李明允点点头:“据斥候回报,突厥大军倾巢而出,不出半个时辰就要兵临城下。” 林兰倒抽一口冷气,据她所知,这里的守军不过五万,前几日阿史那率七万人马强攻沙溢,已经伤亡了数千这次若倾巢而出,那沙溢还能不能守得住? “林大人让我等迅速撤离沙溢。”李明允补充一句。 “现在就走?”林兰诧异着,这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到沙溢第一天就碰上突厥来袭。 李明允眯起眼望向城头沉声道:“杨县尉!” 杨万里上前听命。 “你先派一队人马确定阴山补给线有无异常。” 要撤退也要等确定退路安全方能撤退,突厥人既然能偷袭白虎关,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再次潜入阴山。 杨万里领命退下。 林兰道:“那我也去准备一下。”早知道来了就得走,她还忙乎个啥劲啊! 李明允吩咐赵卓义:“保护好夫人。” 赵卓义大声应着,跟着林兰去了。 林兰旋风般冲进医药处,只见这里的人都不慌不忙的,该干啥干啥仿佛不知道突厥大军就要兵临城下了。 林兰找到正在帮忙煎药的文山:“文山快准备一下,咱们要撤了。” 文山懵懵然:“啊?要撤?突厥大军不是要来了吗?咱们不留下来帮忙?” 呃!她也想留啊!可这不是几个人打群架,是十几万人搏命厮杀,明允的安全要紧呐! “罗嗦什么,赶紧的。”林兰没空跟他解释。 “你们不用这么慌,有林将军在怕什么?”一个老军医慢吞吞的说道。 一个吊着臂膀的士兵自信道:“就是,别说突厥只有十万人马,就是再来个十万林将军也有办法收拾他们。” 林兰不否认林将军很神勇,历史上也有许多以少胜多的例子,比如淝水之战比如火烧赤壁,那可都是用了计谋的情况下,现在敌我力量果如悬殊,两军死磕,就算林将军再厉害,他也只是个人不是神,大家都太迷信林将军了吧! “你不信?”那个士兵偏着头,四十五度角瞅着林兰:“不信就等着瞧好了。” 等着瞧?她倒是想留下来看看神勇无敌的林将军是如何以五万之众打败十万敌军的,可是李明允若是要撤,她是肯定得跟着走林兰撇了撇嘴:“文山,赶紧去收拾一下,药材,咱们就带三成。” 文山哦了一声,叫上一起来的医护们去整理药材。 林兰带着药材出了医药处,看见好些士兵抬着大水桶上城头。林兰不解拉住一个士兵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士兵道:“这是林将军的主意,往城墙上倒水,这种天气,立马就结冰了,突厥人想爬上来,非摔死他们不可。” 林兰讶然,这样也行?心里实在好奇,林兰回头吩咐文山:“你先把东西送回将军府,我还有点事。” 文山是老实人,不疑有他,带人先走了。赵卓义头疼道:“嫂子,您还有什么事?” 林兰眯眼笑嘻嘻道:“现在突厥人还没到,咱们上城头看看去。” 赵卓义慌了神:“嫂子,这可不行,城墙上很危险的。” “有没开打,有什么危险?”林兰说着径直往城墙上去。赵卓义跺了跺脚,忙叫手下回去禀报李大人,自己也跟了上去。 城墙上,寒风凌冽,刮在人脸上跟刀割似的疼,林兰不禁腹诽:这些突厥人真是精神可嘉,这么恶劣的天气还出来打仗,也不怕冻死。 趴在垛口往下看,只见城墙上白花花,亮晃晃的一片,果然结冰了,还挺厚的一层。 “嫂······林大夫,这样危险……”赵卓义看林兰趴在垛口上,吓的小心肝一抽一抽的,这差事不好当啊! 一旁一个手握刀戟的士兵鄙视的瞪了赵卓义一眼,嘟哝道:“胆小鬼。” 赵卓义那叫一个郁闷,偏偏还不能还嘴。 “报······”一个斥候飞奔上来,跑到林将军面前:“突厥骑兵已经快到陷马坑。” 林将军面不改色,沉声道:“再探。” 斥候又一路飞奔下去。 “还挖了陷马坑啊!这个顶用吗?”林兰小声的问那个鄙视赵卓义的士兵。 士兵神情颇为自豪:“这陷马坑是这两天才挖好的,一共有三道,第一道就是深坑,第二道,第三道底下插了竹签、钉子,人马掉进去,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等着瞧吧!这回突厥骑兵要折了。” 林兰不由的感叹一句:高明啊!突厥人来势汹汹,未曾想,还没靠近沙溢就先折了兵马,锐气大挫啊! 林兰望着不远处一身白袍黑甲,挺立如松的林将军,顿觉此人的形象高大威猛了许多。 赵卓义也来精神了,望着远方黑沉沉的夜,心中热血沸腾,要是能参战就好了,全然忘了之前还着急着催促林大夫回去。 不多时,斥候又来报。 “突厥第一波骑兵已经进入第一道陷马坑,约莫折损了百余骑,现在已朝第二道陷马坑而去。” 林致远面色毫不见微动,心中却在盘算着,突厥共有骑兵一万,阿史那此人作战喜以骑兵为先锋,做出势不可挡的架势,且看这次能折他多少兵马。 李明允听说林兰去了城头,心中大急,忙叫林风去找林兰,别人去还未必能说得动她。 林风带了两个侍卫急冲冲上了城头,寻找妹子。 林兰一身男装打扮,个子又不高,在一众全副武装的将士里还真不好找。林风急的大声喊:“林大夫……” “何人在此喧哗?”林致远扭头看过来,神色极为不悦。 的确,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大家都是屏气凝神,严阵以待,林风这一嗓子吼的确实很突兀。 林风到沙溢城后,还没见到过威名赫赫的林将军,此时一见,不由的怔愣住,此人好生面熟。 林兰见大哥被林将军呵斥了,哪里敢露头,扯了扯赵卓义,小声道:“你过去说一声,我···…我就先回去了。”说罢,赶紧开溜。 赵卓义哭笑不得,挤过去找林风。 林致远见此人被自己一呵都傻了,心中更是不悦。不过,此人应该是李大人的部下,便按耐住怒气,冷冷道:“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退下。” 林风抱拳施礼,退了下去,可心中疑虑更甚,实在是太像了。 赵卓义扯了扯林风的袖子。 林风回头一看,是赵卓义,忙小声道:“我妹子呢?” 赵卓义撇了撇嘴:“看见你来了,赶紧溜了。” 李明允看见林兰回来,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下去,却是憋了一肚子火,这个女人,太不知轻重了,居然跑到城头上去,碍着大家都在,李明允不好数落她,只摆了冷脸,以示他很生气。 别看赵卓义这厮平日里嫂子嫂子叫的热乎,办起公事来,毫无情面可讲,不行就是不行,林兰好话说尽也没得逞,只好悻悻作罢,蒙起头来睡觉。 也着实是累了,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不知时辰,突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接着又是震天动地的擂鼓声。林兰初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听了一会儿,吓的一骨碌爬起来,这么大动静,莫不是出事了? 林兰慌忙穿好衣裳,打开门,赵卓义和两守卫还在门边杵着。 “出什么事了?”林兰问。 赵卓义道:“这是集结的号角,准备战斗的擂鼓,怕是突厥来袭。” 第二百三十六章 西北之争 马友良气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没脑子妁帐东西,这么迫不及待的赶去送死,到时候北山大营的弟兄都做了炮灰,功劳就全让宁兴这小子占了,好钢也要用在刀刃上不是?这帮兔崽子怎么就不能理解他的苦心? “要你们猴急什么?大家都去打仗,李大人谁来护送?别忘了,我们此行的任务是什么?”尽管马友良很想骂娘,但碍着李大人在,只好压下心头的火气。 范德等人显然无法体会马友良的“苦心”,不甘的嗫喏道:“宁将军带了两千弟兄上战场,那好歹也算上北山大营一份子,什么冲锋陷阵的事都他们西山大营的弟兄上,显得我们北山大营的弟兄都是孬种似的。” 马友良心火蹭蹭蹭的往上冒,骂道:“如何调兵遣将,还用不着你来教,你们给我放明白点,保护好李大人的安危才是头等要务,再里嗦,信不信老子撤了你的职。” 李明允淡笑道:“尔等拳拳报国之心,可敬可叹,不过尔等莫要以为撤退就是贪生怕死,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林兰实在看不来马友良的行为,想当初,徐州会战,汤恩伯也是如此,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临阵脱逃,害得川军孤军奋战,最后全军覆没。说心里话,让马友良护送,还真是不放心。于是,不痛不痒的嘀咕了一句:“像你们这样老是北山大营西山大营的挂在嘴边,一听就不是一条心。” 林兰嘀咕的虽轻·但是议事厅里每个人都的清楚。 马友良脸色一变,有种小心思被戳破的尴尬,而且说话的人是李大人的夫人,他又不好无礼,但这话他若不辩驳一番,人还道他心虚,便道:“林大夫此言差异矣!我等是北山大营出来的,平日里说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也是人之常情·我等都是粗人,没有那么些歪歪肠子,说句话还在肚子里绕三圈。” 林兰漫不经心的笑道:“马将军急什么?我只是就事论事,不论你们是北山大营来的还是西山大营来的,都是皇上亲指的护卫军,你们老是把自己的出身挂在嘴边,别人听了,难免会有想法。” “林大夫说的极是,既然大家都是护卫军,宁将军就该一视同仁·不能每次有好事都想着自己弟兄,拿我们当后娘养的。”范德这个大老粗顺杆子爬,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林兰话中之意。 李明允不动声色的看着马友良,林兰这几句敲打也是有必要的,马友良的小算盘打的响,可别以为人家都是傻子。 马友良的脸色更难看了,对李明允抱拳道:“李大人,末将绝无二心,若李大人不信,只管请旨免了末将的职。” 李明允哂笑一声·要免你的职,何须请旨这么麻烦,马友良大概忘了·他有这支队伍的全权指挥和任免的权力,之所以不动他,是怕北山大营的弟兄们有情绪,如果马友良能及时醒悟就罢了,若是执迷不悟,他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马将军言重了,本官还能信不过马将军?”李明允云淡清风的笑道,又对范德等人道:“尔等的心情·本官了解·宁将军也绝无看轻尔等之意,先下去吧!” 正说着·就听见震天的喊杀声响起,突厥人攻到城下了。 众人俱是色变。李明允马上道:“大家速速集合·先做好迎战准备。”现在走不走得成还是未知数,先做好准备总没错。 范德等人肃然领命,退了下去。 马友良急着出去训人,也道:“末将出去安排一下。” 李明允微微颔首。 林兰见大家都出去了,方道:“看来,北山大营的人耐不住了。” 李明允叹道:“都是有血性的汉子,若马将军能摒弃小我之见,便能如虎添翼。” “估计马友良再怂几回,他的威信就彻底没了,到时候队伍再进行整编,什么北山大营,西山大营,全部打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看他能怎么办。”林兰嗤鼻道。 李明允眉毛一抬,细里一想,这个法子极好,全盘打乱,方可拧成一股绳。 林风和赵卓义进来。 李明允问:“外面情况如何?” 林风道:“突厥人开始强攻了,东西北三处城门都受到攻击。” “你去盯着点,有情况随时来报。” 林风看见妹子,又想起心中的疑虑,只是现在情况紧急,不是说话的时候,便没开口,抱拳一礼,退下。 突厥人这次是卯足了劲,一副不攻下城池誓不罢休的势态,沙溢城的将士们也很顽强,战斗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还是相持不下。 林兰想到肯定有很多伤兵,很想去医药处帮忙,可李明允不允,只要他一点头,再想把林兰拉回来就难了,就她那救死扶伤的使命感,估摸着她还会上城头去救人,太危险了。 杨万里匆匆来报:“李大人,属下派出两拨斥候,到现在没有一人回来,恐怕后方有异常。” 李明允神情一凛,果然不出所料,突厥人不会放过阴山补给线,现在李明允不禁担心沙溢的安危,更担心胜州那边。 林兰也着急:“这可怎么办?先不说咱们能不撤,万一突厥人拿下阴山补给线,攻打胜州怎么办?” 杨万里道:“这点倒不用担心,冯大人已经加强了三关的防御,通行口令也换了,突厥人想用诡计过关是不可能,强攻的话,这三关都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没那么容易。” 李明允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须臾顿住脚步,双眸清亮透着决然之意,吩咐道:“杨县尉,此事非同小可,还请你务必摸清阴山补给线的情况。” 杨万里凛然道:“属下遵命,属下亲自去一趟,探明情况。”说着就要离开。 李明允又叫住他:“杨大人……” 杨万里转身:“李大人还有何吩咐?” 李明允深深呼吸,道:“你多加小心,若情况不妙-,立刻撤退,安全为上。”若非情况特殊,李明允是不会让杨万里亲自去冒险,所以,不得不多嘱咐一句。 杨万里目光微闪:“属下明白。” 第二百三十七章 老乡 战斗一直持续到东方鱼肚白,沙溢城以伤六千死二千的重大代价挡住了突厥人疯狂的进攻,当然,突厥的伤亡更加惨重。 战争过后的沙溢城一片狼藉,三处城门皆损坏严重,尤其是北城门,被敌人的流火打的千疮百孔。 李明允很担心,沙溢城还能承受几次这样的强攻? “他娘的,这一场打的真是痛快。”宁兴整张脸都被烟熏的漆黑,只余两只乌溜溜的大眼透着酣战后的兴奋。 李明允瞄了他一眼,这人简直就跟煤堆里爬出来似的,身后葛彪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咱们的人伤亡多少?”李明允问道。 宁兴叫张奎,张奎回道:“死了几十位弟兄,重伤不多,轻伤二百余人。” 这样的伤亡情况已经比李明允预想中的要少,看看四周忙于修筑工事,打扫战场的将士们,生死搏杀了一夜,没能喘口气就得准备着迎接下一场战斗,李明允的心情格外沉重,这样的战争太过残酷。 “你们先下去休息,听说林将军受了伤,我过去看看。”李明允吩咐一声,去到将军府。 林风候在门外,焦急的踱步,见李明允过来,忙迎上去:“大人……” “林将军如何?” 林风摇头:“军医在里面,现在还不清楚。” 稍等了片刻军医端着托盘出来,盘子里是一支带血的断剪,说幸好箭上无毒,只是伤在臂膀上,短时间里不能开弓射箭了,要是伤口迸裂,想要痊愈就难了。 屋子里传来林将军的大嗓门:“胡大夫,你少危言耸听,赶紧忙你的去李大人,请进。” 胡大夫摇摇头,端着盘子走掉了。 李明允和林风进得屋去,见林将军肩膀上包扎了厚厚的绷带坐在披了虎皮的大椅上,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李明允不禁暗自喟叹,这些人都是铁打的么? “李大人,你怎么还没撤?”林致远抬头问道。 李明允道:“走不了。” 林致远笑道:“怎么?你怕本将军顶不住?” 李明允微微一笑:“阴山补给线似乎出了问题。” 林致远的笑容倏忽隐去,转而是凝重的神色,急声问道:“什么情况?” 林风回道:“我家大人命人先去探路怕突厥人再度潜入阴山,结果,派出去的斥候一去不回,现在,杨万里杨县尉已经亲自带队前去查探。” “杨万里?”林致远沉思起来,杨万里此人他有耳闻,曾经也是靖伯侯的属下,擅长追踪术,?br /gt; 古代试婚第59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他亲自出马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他不解的是,突厥人再度潜入阴山意欲何为?想从背后包抄沙溢城?他们就不怕陷入腹背受敌?想攻打白虎关?那是易守难攻之地上一次侥幸被他们偷袭成功,焉能轻松让他们再取第二次。 “等杨县尉弄明情况,我们就知道突厥人到底打什么算盘了现在最关键的是,突厥人会不会卷土重来,我看沙溢城损毁严重,只怕难以抵挡再一次的强攻。”李明允担心道。 林致远也是心事重重:“突厥从未如此大规模的进攻沙溢,似有不拿下此城决不罢休之意,眼下,胜州的守军不多,远征西北的大军尚未归来沙溢左右无援确实难以支撑。”顿了顿,他决然道:“不过无论如何,也得坚持一个月一个月后,西北大军必然回归。” 林风一直观察林致远的一举一动,想要把眼前这个人跟久远记忆中的人重叠起来。 “将军,听您的口音,似乎是江浙一带人。”林风忍不住冒然开口。 林致远被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问的怔了一下,仔细看这位年轻人,看他目色清明,并无那种谄媚套近乎之意,便道:“正是,本将是湖州人。” 林风心头一震,湖州,他竟然真的是湖州人。 看他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林致远哂笑一声:“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林风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的震撼,现在他已经有八成的把握。 李明允看了看怪异的林风,干咳了两声,笑道:“如此说来,我和将军也算半个老乡了,我外家是丰安的。” 林致远呵呵一笑:“如此说来,本将与大人还算有缘。” 从军务要事突然转折到老乡缘分的问题上,连李明允自己都觉得不太合适,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哎!赶紧收住这个话题,请将军好生歇息,就准备告退。 出了门,李明允小声问林风:“你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 林风心不在焉的支吾着:“没,就问问。” 反正一时也走不流,林兰获批去医药处帮忙。医药处一共只有七八位医官十几名医护,这一场恶战下来,伤亡不少,医药处人满为患,大家忙的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哎……你砍了几个?” “哪有那时间数啊!这边刚砍翻,那边又爬上来,跟割韭菜似的,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两个士兵在讨论杀了多少个敌兵,引得一旁的人也来兴致。 “这仗打的过瘾,流火炸的那些突厥狗哭爹喊娘······” “这些突厥狗真他妈的不怕死,从没见过这么疯狂的,踩着同伴的尸体望上爬,连梯子都省了……”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狠的。看来那个罗咄王子是想要在咱这立功啊!不过有林将军在,他想得逞,没那么容易。” “林将军那真叫一个神勇,弓满弦,一箭就一个翻一个·……” 大家说的起劲,身上的伤痛都忘了。 林兰听见他们说什么流火,大感好奇,难怪听到爆炸声,原来是打炮啊!有这么好的武器装备,那还怕突厥人个鸟啊! 火是咋样的?” 一个士兵道:“你到城墙上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林兰“切”了一声,继续忙活,不说拉倒,等收拾了你们这些伤兵老爷,姑奶奶自己去瞧。 林风找到医药处,把林兰拉了出来。 “哥,你干嘛呢?没见我正忙着吗?” “妹子,哥有件要紧事跟你说。”林风把林兰拉到偏僻的地方,准备告诉妹子他的发现。 “什么要紧事啊?有治病救人更要紧吗?”林兰翻了个白眼,嘟哝道。 “你有没有觉得林将军很面熟?”林风问道。 林兰奇怪道:“没觉得啊!” 林风想想也是,爹走的时候,妹子才四岁,不记得了也是正常,林风又道:“我刚才问了林将军,他说他是湖州人。” “湖州人怎么了?”林兰是穿越者,虽然继承了本主的一些记忆,但是这个衔接度还是存在一些问题,她只记得两三年前的事情,也就是说,现在的林兰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本是湖州人氏。 林风错愕的看着妹子:“妹子,你的记性也太差了吧!”居然连自己是哪里人氏都忘了。 林兰默默,她充其量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哪记得那么多事。 “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啊?”林兰心虚的问。 “妹子,当年你还小……” “林大夫,林大夫……” 林风刚开了个头,就听见有人急声喊林大夫。 林兰忙道:“哥,有事迟些再说,我现在真的很忙,我先走了。”说着,林兰就跑回了医药处。 林风重重一叹,算了,干脆等这仗打完了再说吧! 林兰忙的昏天暗地,只听得有人高声询问:“抛石手呢?还活着的话就吱一声。” 林兰抬头一看,是方振。 一个士兵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方校尉,属下还活着呢!”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站起来。 方振瞅了他们一眼,指着两个伤势较轻的说:“抛石机坏了,你们得想办法赶紧修好,万一突厥人又来了,就没法发射流火了。” 呃!她还以为流火是大炮打出去的,原来是用抛石机。这样的威力可没法跟大炮相比,面对如此强敌,没有利害的武器,光凭不怕死是没用的。林兰忙放下手中的活,去追方振。 “方校尉,方校尉……” 方校尉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林大夫,有事吗?” 林兰笑呵呵的问:“我想问问,咱们这除了流火还有没有别的杀伤力更大的武器?” 方校尉哂笑道:“若是有,这会儿林将军也不用苦恼了,若没别的事,我得先走了,还得带人去重挖陷马坑。” 还陷马坑啊!敌人上过一次当,还能上第二回?说不定,下一次,就是步兵打头阵了。 “那你们这有兵工厂么?”林兰问。 方振莫名:“什么兵工厂?” “就是……就是做流火的地方。” 方振这才恍然:“有啊!”指了指西南角一处建筑说:“就那,这会儿正在赶制流火,昨晚几乎把库存都用光了,幸亏你们这次来,运来了硝石和硫磺。” 方振说罢警惕的看着林兰:“你可别去那,那里是军事重地,很危险的。 林兰假模假样的笑道:“我就问问,不会去的。” 等方振一行走远了,林兰拔腿就往西南角而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地雷 杨万里直到夜里才回来,他带着斥候小分队,没敢走大路,而是从山上过,在白虎关和沙溢城之间,发现有一股突厥伏兵,若是从下面山道上过,就会被射杀,他没惊动突厥兵,从他们身后绕过去,到白虎关查看了一下,那里倒还安静,没有发现异常,他已经告知白虎关的驻军,前方有突厥人埋伏。 “李大人,林将军,这股突厥伏兵人数不多,大约就一两百人,若是需要,属下即可带人去解决了他们。”杨万里振声道。 林致远思忖良久,道:“看他们之意不像是要包抄沙溢后路,也不似要侵袭阴山补给线,倒似要斩断沙溢与胜州之间的联络。先不要动他们,我怀疑,胜州那边可能会有情况,试想,突厥兵刚刚全力围攻沙溢,造成他们对沙溢势在必得的假象,故而我等全力防守,这时候突厥兵却转而东进,去攻打胜州,又掐断沙溢与胜州之间的联络,我们不能及时回援,胜州岂不危矣?又或者,他们的确是对沙溢势在必得,切断联络,就能让我等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众人听林将军这么一分析,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窜上脊背,皆是一身冷汗。胜州若是失守,那突厥大军就能长驱直入,南下中原了。 “所以,先不动他们,暂且盯着。”林将军吩咐道:“杨县尉,你再辛苦一趟·回胜州,请冯大人加强戒备。” 杨万里领命,不曾喘口气,又出发了。 李明允心事重重的回到屋子里,屋子里空荡荡的,林兰还没回来。李明允以为林兰还在医药处忙,这个时候,就算九头牛也休想把人拽回来,李明允只好随她去·自己脱了衣服准备休息,没想到赵卓义急慌慌的赶来禀报,林兰不见了。 李明允愣了一下:“什么叫不见了?” “属下一直以为嫂子在医药处,加上医药处到处都是人,也就没在意,到了晚上,属下想提醒嫂子休息了,却发现嫂子不见了,属下几乎把整个医药处都翻遍了也没见嫂子的人影,属下又去别的地方找·也没找着…···”赵卓义弱弱的说,叫他保护人,却把人给保护丢了,他真的没脸来见李大人。 李明允担心的可远比别人多,怎么说林兰也是个女的,虽然女扮男装,但是人家稍微留意一下就能识破,这满城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多危险啊! “去通知林风,让他带人马上去找……站住·告诉他们,动静别太大。”李明允急声下命令,自己也赶紧把衣裳穿好·出门去找。 这会儿,林兰正蹲在兵工厂里,跟两位师傅琢磨怎么制土地雷。前世看过一部电影叫《地雷战》,那里面的地雷可算是花样百出,什么子母雷、天女散花雷、跳雷、头发丝雷,炸的鬼子鬼哭狼嚎,后来跟同学一起参观军事博物馆,就特别留意了下·具体的制作方法她不是很清楚·只能说个大概,不过这里制流火的师傅们非常感兴趣·本来还要撵人,后来拉着她不放。 三人琢磨了大半天·终于出了一个成品,林兰看着黑乎乎的陶罐,有些忐忑,这东西真能炸吗? “走,去试试。”唐师傅兴奋的小心翼翼的抱着陶罐从后门出去,来到一片空地上,挖了个坑,把陶罐埋了进去,放好引线。 “找个地方躲起来······”唐师傅朝林兰等人挥挥手,大家连忙找掩体躲好。 唐师傅拉着引线也退了下来,大家屏气凝神,紧张的看着那块空 “我要拉了,胆小的捂上耳朵,闭上眼睛。”唐师傅戏谑道。手上的引线一扯,只听得“嘭”的一声,土石飞溅开来,地上炸出一个大坑。 唐师傅兴奋的喊了起来:“成了成了……”回头去拍拍还捂着耳朵的林兰:“小子,你说这东西叫啥?地雷?哈哈,好,这名贴切,就叫地雷,埋在土里的雷,看不把突厥狗炸上天······” 林兰被他几下大力金刚掌拍的险些吐血,惭愧的耸了耸肩,想她说个理论都说的乱七八糟,亏得他们还能听懂,果真做出地雷来,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啊! “老#阝,老柯,你们赶紧照着法子再做一个,好去禀报将军,若是将军同意了,咱们先不做流火,先弄他几百个地雷出来。”唐师傅还没有从兴奋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说话的嗓门都特大。 不过,林兰怀疑唐师傅是被刚才的巨响震的耳朵不好使了才这么大声的。 林兰一把拉住要走的唐师傅,嘿嘿笑道:“唐师傅,跟您商量个事儿。” 唐师傅心情好啊!对林兰这个大功臣那是有求必应,爽快道:“你说。” “这个地雷是你们研制出来的,跟我没关系,你们出去可别提起我啊!”林兰道。 唐师傅怔和,旋即哈哈笑道:“小兄弟,你这么谦虚作甚?要不是你出的好点子,我们怎么想得到,等报过林将军,林将军肯定给你记大功。” 林兰忙摆手:“还是莫要提起我的好,我这人不喜欢张扬,真的。” 唐师傅疑狐的看着林兰:“这年头,像你这么低调的人可不多。” “好吧!我老实跟你说,这是我们家族密不外传的技艺,说这东西杀伤力太大,弄不好会遗祸百姓,虽然我也是一知半解,那个……如果叫我家族的人知道这地雷是我传出去的,那我可就成了家族叛逆了,死后也进不了祠堂了。”林兰编瞎话编的那叫一个顺溜,配上那忐忑不安的表情显得格外真切。 唐师傅恍然的“哦”了一声:“这还真的挺严重,小兄弟,不管怎样,我老唐先代表沙溢的将士们谢谢你了。” 这三更半夜的,突然一声巨响,把沙溢城的将士们都惊着了,还以为突厥人又来了,大家纷纷抄家伙准备再战一场。 林将军也被震的从榻上惊跳起来,急声问道:“什么情况?” 侍卫禀道:“回将军声响好像从西南传来。” 西南是军火库和流火作坊,难道突厥人奇袭军火库?林将军从墙上取下弓箭和长刀:“走,去看看。” 李明允等人正四处寻找林兰,猛听得一声巨响,也是吓了一跳,听着声响是从西南方传来,以为有敌情,忙吩咐赵卓义带人继续寻找,自己和林风往西南而去。 一时间,西南这个小角落成了全城关注的重点。 林兰刚踏出作坊就见前面一群人气势汹汹赶来,为首的好像是林将军,还有明允,她忙把脚缩回去,躲在门后,问在院子里干活的伙计,这里有没有别的门可以出去。 伙计莫名其妙-的指指南边一扇小门。 林兰抱拳道声:“谢了!”一溜烟溜出了南门,见没人注意,拉了拉袖子,整了整衣裳混入人群回到了将军府。 “林大夫?”守门的侍卫见林兰回来,讶然惊呼。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林兰若无其事笑眯眯的说。 “不······不是,赵校尉说您不见了,李大人正带着大伙四处找您呢!”侍卫结巴道。 “哦!白天听士兵们说起抛石机,觉得挺稀奇的,就溜到城头去见识见识,见识过了就回来了,嗯……你去告诉他们,我已经回来了让他们不用找了。” 侍卫听话的哦了一声跑出去找人。 过了半个时辰,李明允兴冲冲的回来了当然,高兴的前提是侍卫说林兰已经回来了。 “兰儿,这回沙溢城有救了,军营制造军火的唐师傅研制出一种叫地雷武器,埋在地下,只要人一踩上去就会炸上天,你想,若是咱们在城外埋上这么几百颗,突厥人焉能靠近沙溢城一步?定炸的他们魂飞魄散,比流火好使多了,林将军也是大喜过望,现在正命唐师傅他们抓紧造更多的地雷……”李明允开心道。 自从北上,林兰就没在明允脸上看到这样灿烂的笑容,发自内心的喜悦,林兰配合的做出惊喜的表情:“真的?那太好了,之前我还担心沙溢会守不住呢!那个唐师傅,真厉害。” 李明允深以为然:“军中不乏这样的能人,唐师傅这时候研制出地雷,真是太及时了,真乃天佑我朝。” 林兰默默:确实是老天保佑,让我穿来这里,要不然哪来地雷啊? “嗯!大家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林兰笑眯眯的用力点头。 “想睡安稳觉,现在还不是时候,阴山里潜伏的突厥兵还未解决,胜州那边能否安然还尚不得知……”李明允说着心思又沉重起来,突然想起林兰之前闹失踪的事,当即唬着脸问:“之前你去哪了?” 林兰很无辜的表情:“没去哪啊!之前一直在医药处呆着,你也知道伤兵多的快把医药处挤爆了。” 李明允一眨不眨的瞪着她,一副你给我说实话,不然就要啥啥啥的神情。 林兰避开明允如炬的目光,瘪了瘪嘴,说:“后来,我偷偷溜上了城头,去看那个抛石机,我就是感兴趣嘛!去看一看是个什么东西,再后来我就回来啦!” 李明允不太相信:“就这样?” 林兰用力点头,打马虎眼:“当然就这样,不然还能怎样?你叫我乱跑,我也不敢呐!” 李明允默默腹诽:不敢?您老还知道谦虚啊!真稀罕。 第二百三十九章 负心人 明允总觉得林风这几日不太对劲,常常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管是作为上司还是作为妹婿,李明允都有必要关心一下林风。 找到林风的时候,林风正在马厩给马儿洗涮。说是在涮马,可林风就捡一处涮,都快把马的皮给涮下来了,那马儿很不安的动来动去。 “大哥。”不谈公事,没有属下在的时候,李明允就叫林风大哥。 “我看你最近好像有心事。”李明允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风那是满脸的心事。 林风停下手上动作,看着李明允,忽的把刷子一扔,道:“妹夫,我有件要紧事,不知该不该告诉妹子,你帮我参详参详。”这件事憋在心里没处说,真是难受的紧,简直寝食难安。 李明允眉头一拧,这事跟兰儿有关?那他更得听了。 “边走边说。” 林风把战马交给一旁的小兵,出了马厩。 “我怀疑林将军是我父亲。”林风轻叹道。 李明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表情惊疑不定:“你说什么?林将军是你父亲?”这实在是太突然了,一时难以消化。 林风望着城墙上迎风招展的旗帜,目光渐远,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缓缓道:“兰儿肯定跟你说过,我们的父亲可能已经不在了,的确,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以为他不在了,我八岁的时候,父亲去参军,当时,父亲是在湖北一带剿匪,跟家里还有联系,后来父亲的队伍北上抗击突厥,就失去了联系·我十一岁那年,跟父亲一起参军的同乡残了一条腿回到乡里,告诉我母亲,他亲眼看见父亲陷入敌兵重围,身上被砍了好几刀,怕是没命了,我娘当场就晕了过去······我娘不相信父亲死了,到处打听父亲的消息,但都打听不到·再后来,老家闹旱灾,闹饥荒,颗粒无收,很多乡亲都饿死了·我娘只好带着我和妹子一路要饭到了涧西村······妹子在逃荒途中生了重病,我们娘三只好在涧西村暂时住下,我娘本想等妹子的病好了再回老家打听父亲的消息,如果父亲没死,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没想到妹子一病就是好几年,期间我曾奉我娘之命回过一趟老家,老家的人大都不在了,就剩我大姑,我大姑说父亲已经死了,军中来了阵亡告知书。我不敢把这消息告诉娘,回去后只跟娘说没有打听到父亲的消息……” 林风说着眼中不禁有了湿意:“我娘再也没提起父亲·但我知道我娘其实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我娘临终的时候,一直喊着父亲的名字。父亲以前叫林三,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三。” 李明允踟蹰道:“你能肯定林将军就是······你父亲?” 林风低头抹了把眼睛,深吸一气·抬眼道:“父亲去参军的时候,我已经八岁了·父亲的样貌我记得清楚,相隔十三年·父亲的样貌虽然有了变化,但他下巴上的痣不会变,还有我有八成的把握,还有他说他是湖州人,而我的老家就是湖州,我有八成的把握,林将军就是我父亲。” “那为何不索性问问清楚?”李明允问道。 林风摇摇头:“我不敢问,我甚至希望他不是我父亲,如果他是我父亲,他没死,为什么他不回来找我们?我们离开了老家,可大姑还在老家,我已经告诉大姑,我们在丰安县涧西村,就算他忙于抗敌,可他派个人回乡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我们的下落,然而,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过我们······如今,他是怀远将军,在京城,有他的将军府,他又娶了一房娇妻,又生了一个儿子……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李明允默默,如果林风说的是真的,那么,林将军就成了抛妻弃子,无情无义的小人,兰儿是最恨这种负心人,如果让兰儿知道,她竟与自己的继母相交甚笃,不知兰儿会作何感想,也难怪林风不敢告诉兰儿,不但林风纠结,现在他也很是郁闷。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李明允尽量把事情往好处想,因为这些日子跟林将军接触下来,觉得林将军不像是这种薄情寡义之人。 “误会?我也希望这其中有误会,但我实在找不到可以替他开脱的理由。”林风自嘲的苦笑。 李明允沉吟道:“这件事还是先瞒着兰儿的好,她的脾气你也知道,最见不得这种不平事,更何况是关系自身,我找机会试探一下林将军,等弄明白了再做决定。” 李明允想,如果林将军果真如此不堪,那么,这个岳丈他也不想认。 林兰忙里偷闲,溜去火器坊唐师傅带着一干人日夜赶工,已经做出了几百只地雷,而且比起第一只试验品,又有了改进,不需要拉引线,只要一脚踩上去,就会触动机关,引发爆炸,林兰对唐师傅佩服的五体投地。 “埋这个东西也得小心点,最好是有个分布图,自己人总该知道哪里能踩,哪里不能踩,万一炸到自己人就不好了。”林兰提醒道。 唐师傅一拍脑门:“对啊!要是大家乱埋一气,自己都忘了哪有地雷就糟糕了,我得赶紧去跟方校尉商量一下,这些地雷今天就要埋下去了。” 唐师傅又狠狠的拍了下林兰的肩膀,差点把林兰拍到地上去。 “哈哈,小兄弟,你这提醒真是太及时了。”唐师傅朗声笑着,撇下林兰去找方振。 林兰吃痛,揉揉肩膀,冲着唐师傅的背影嗫喏:“再被你这么拍几下,我的小命也快玩完了。” 地雷埋下去第三天,突厥人又来了,据探子回报,突厥人这次大约只来了万余人。 林致远心知肚明,突厥人这种小打小闹不过是做做样子,不过,大家还是涌上城头,无非是想见识一下这个新式武器的威力。 远远的看见突厥兵乌压压的一片,如天边的乌云压境,这一次突厥人前进的速度缓慢,显然是上次吃了陷马坑的亏,生怕又有什么险境,故而小心翼翼,让步兵打头阵。 “将军,马上就要进雷区了。”方振站在林将军身边紧张而又兴奋,一双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林致远一脸沉静的望着远方。 葛彪等人怀着三分疑虑七分期待,小声的问宁兴:“将军,您说那些铁罐子真的能行吗?” 宁兴神情严肃,压低了声音道:“行不行,待会就见分晓。” 最紧张的莫过于唐师傅和林兰,两人一瞬不瞬的盯着远方,心中暗暗祈祷:一定要炸,炸死这些突厥狗。 “进了进了……”方振激动的声音发颤。 只听得“嘭嘭嘭······”连续几声巨响,突厥队倒下几大片,伍顿时乱作一团,混乱中,又是几声巨响。 “炸了,炸了,果然炸了……”将士们兴奋的欢呼起来。 突厥兵纷纷后退,没多久,马蚤乱的队伍有安静下来,只见一面大旗从队伍后方迎了上来,突厥兵分成几纵,继续前行。 “哈哈,我布的是梅花形的雷阵,分成纵队也休想见缝插针。”方振很是得意的说。 林致远凛了他一眼,似乎嫌他聒噪,方振嘿嘿的笑。 果然,突厥兵又踩中了地雷。 宁兴一拳捶在墙砖上,痛快道:“看不炸死这些突厥狗。 突厥兵试探了好几回都没能成功突进,看着一个个被炸的四肢残缺,鲜血淋漓,都吓破了胆,不敢再冒然前进。 林兰哈哈笑:“今日总算见识到什么叫不敢越雷池一步。” “突厥人退了······”方振指着那面迅速向后退去的大旗大声道。 林致远此时才露出一丝微笑,看来这玩意果真好使,能派上大用场,当即吩咐道:“命火器坊全力打造地雷。” 唐师傅果真是个人才,不用林兰提醒,他已经开始研制威力更大的地雷,比如在雷罐里加碎铁皮,爆炸后,铁皮飞射出来,足以穿透坚硬的铠甲,杀伤范围更大。 林兰悻悻摇头,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动物是人类。 有了雷区做防御,突厥人想要穿越这片雷区,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沙溢城的将士们都松了一大口气。 而突厥人在阴山安插伏兵的意图也终于显山露水。不出林将军所料,罗咄果然率兵东进,一举攻下了胜州的防御前哨塔木大寨,兵临城下。 杨万里接到命令,利索的收拾了伏兵,林致远亲自率二万大军回援胜州,又命方振率三千人马绕到突厥大军身后,在其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埋下地雷,准备来个前后夹击。 李明允等人随着援军再度回到胜州,此时的秦承望已经慌忙撤离了胜州。 沙溢守军突然出现,打了罗咄一个措手不及,计划失败,罗咄不得已命大军撤退。林致远率军穷追不舍,攻城的时候都是士卒在前,逃命的时候就变成主帅在前,可怜的罗咄,自信满满而来,却被炸上了西天,突厥兵见主帅阵亡,顿成乌头苍蝇,溃败之势如山崩,如大河决堤。 半个月后,突厥大汗派使臣来请求和谈。 第二百四十章 真相 几日李明允和林将军以及胜州的守备冯德一直在商议如何突厥谈判,觉得突厥人反复无常,就算和谈成功,只要他们兵马一壮就会毫不犹豫的撕毁和约,一而再,再而三的进犯,一纸合约根本无法约束他们。 冯德道:“依老子的意思,和谈个鸟,派大军直捣突厥王庭,灭了他们一了百了。” 林致远道:“要想歼灭突厥谈何容易,献宗时,我朝二十万大军远征突厥,不也没能彻底击溃突厥,突厥地域辽阔,又是游牧民族,居所不定,你去他们走,你走他们回,如何歼灭?” 李明允道:“林将军所言极是,可咱们总是被动挨打也不是个办法,不但所费军力十分庞大,还不能有效遏制突厥,边关的百姓连年遭受战乱之苦,民不聊生。和谈,不过是给突厥人一个喘息的机会,对我朝只不过是换取一时的安宁。” 冯德郁闷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李明允起身走到布防图前,望着沙溢胜州等地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历朝来,我朝只固守阴山一带,虽说背靠阴山,有一定的防御优势,但问题就出在我们只想到如何防,而从未想过如何才能给突厥造成威胁。” 林致远眼睛一亮,起身上前道:“其实,本将一直有一个想法”他指了指黄河以北道:“若是我朝把疆土推进三百里,推进到黄河以北,在哪里修筑城池,建筑工事,就好比一把弓箭对准突厥门户,扼住了突厥人的咽喉。” 冯德一听,顿时抚掌大呼妙-哉! “这样一来,突厥人首先要担心的是自己的疆土能不能守住,再想随心所以南下就不可能了他娘的,这次就给突厥人一个教训,他答应最好,不答应就打到他们答应为止。” 三人相视一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这一次绝不能让步。 秦承望听说打了胜仗,病马上就好了,第一时间赶回了胜州来履行自己的职责,谈判。 “李大人,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怎么跟突厥使臣谈判。”秦承望积极道。 李明允只是敷衍他:“跟突厥的谈判不会那么容易,慢慢来吧!” “慢慢来怎么行?趁着这次打了大胜仗咱们得速战速决,以免突厥人反悔,又生变故。”秦承望不满道。 李明允心里冷笑:秦大人啊秦大人,你想的未免太天真了,突厥人想反悔岂是你一纸合约能限制的? “李大人,别忘了,你我可是肩负皇命而来,焉敢不尽心竭力以报皇恩?”秦大人慷慨激昂好似他有多么忧国忧民,有多么忠君爱国似的。 冯德轻蔑的瞥了秦承望一眼,慢声讥讽道:“国有难秦大人忧的大病一场,突厥一败,秦大人的病就好了,看来秦大人的确是忧国忧民。 秦承望脸色微变,不悦道:“冯大人此言何意?” 冯德抬了抬两条浓眉:“秦大人难道听不出来下官是在称赞秦大人吗?病来的及时,病好的更及时。” 秦承望脸色一沉,恼羞道:“别怪我没有提醒诸位,若是误了和谈大事,皇上怪罪下来,你们谁也担待不起。” 李明允和言道:“秦大人稍安勿躁等西北大军归来,咱们手握重兵,对突厥的威慑就更大,到时候再进行谈判,岂不是更有胜算?” “那么,依李大人之见是要拖延和谈?”秦承望冷笑道。 林致远道:“事缓则圆,秦大人应该比我等更懂这个道理。” 秦承望轻嗤一声:“只怕突厥人会觉得我朝没有诚意,到时候来个鱼死网破,这个罪责又该由谁来承担?” 冯德不客气道:“秦大人,你别忘了,现在打胜仗的是咱们,不是突厥人,现在需要拿出诚意的是突厥人,而不是我们。” 秦承望见他们三人沆瀣一气,愤愤道:“既然你们是如此态度,本官定会如实上报朝廷,是非曲直只有皇上决断。”说罢甩袖愤然离去。 冯德等他走了,骂道:“贪生怕死之辈,装什么忠肝义胆。” 林致远道:“突厥使臣就要到了,在我军部署尚未完成之前,最好莫让此人知道你我的意图,李大人,你还是先给靖伯侯通个消息·若此人在折子上胡说八道一番,你我又不能在圣上面前分辨······” 李明允颔首道:“此事我已有主张,皇上乃圣明君主,皇上比你我更迫切的希望边关能从此安宁。” 谈完国事,冯德先行离去。 林致远道:“总算是可以缓口气了,说起来林某还不曾谢过李大人夫妇对内子的关照。” 李明允淡然一笑:“将军客气了,林夫人与内子一见如故,相交甚笃,相互照应也是应该。” 林致远笑呵呵道:“内子在信中一再提起李夫人,说山儿很喜欢李夫人,囔着要叫李夫人姐姐,林某对李夫人也很是敬佩,能不辞辛劳随李大人北上。” 李明允笑道:“将军过奖了,山儿十分聪明伶俐,我们都很喜欢。” 说到宝贝儿子,林致远目光变得柔和慈祥:“林某上次离开的时候,山儿还不会走路呢!” 李明允笑道:“那将军下回见到山儿,可要认不出了。” 林致远哈哈笑道:“估计连我这个爹也不认得了。” “哪能啊!骨肉亲情,此乃天性,即便分离再久,也不会不认得的。”李明允意有所指:“对了,说起来内子的老家也在湖州,不知将军在老家可还有亲眷?说不定,还认识呢!” 林致远讶然:“哦?那可真是巧了,林某家姐还在湖州。” “内子也有个姑妈在湖州,不过李某还未曾去过,也不知那姑妈如今是否安好。”李明允试探道:“将军镇守边关十余年,可曾回乡探亲?” 林致远叹了一气:“很多年没回乡了,也不知家中情形如何。 李明允又道:“将军心怀边关黎民,舍小家顾大家,着实叫人敬佩,看将军年纪,理应早就成家了,哎!若是我朝多几位像将军这般忠义之士,何愁疆土不保。” 林致远眼中闪过一抹痛楚遗憾之色,黯然道:“李大人谬赞了,其实,林某也是不得已,其实,林某在老家原本有妻儿,可惜,林某护得边关百姓,却护不了自己的妻儿,害得他们皆死于饥荒······” 李明允心头一凛,问:“将军的原配已经去世?” 林致远无奈的点点头,语声沉痛:“十年前,老家闹旱灾,颗粒无收,浮尸遍野,林某的妻儿也未能幸免……哎!林某本以为衣锦还乡,可以让妻儿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回乡后,听到的是如此噩耗···…” 李明允更是惊讶:“将军可是亲眼所见?” 林致远遗憾的摇摇头:“是家姐所言,这也是林某此生最大的遗憾,若我那大儿子还在人世,现在应该有李大人这般年纪了,还有我那小女儿,多机灵的丫头,就这么没了……” 看他满目伤感,李明允没有继追问,心中已是了然,看来问题出在那个大姑身上。 李明允安慰了林将军一番,忙去找林风。 “大哥,当初你找到大姑,是她亲口说父亲已经死了?” 林风很肯定的点头:“她是这么说的。” “那你可见到了军中的阵亡告书?” “我问了,可我大姑说弄丢了。”林风道,看李明允眉头微蹙,林风问:“怎么?你问过他了?他怎么说的?” 李明允沉思道:“你大姑平时跟你们关系怎样?” 林风想了想,说:“不怎么好,我大姑这人好吃懒做,我姑父就更不用说了,还嗜赌,父亲在的时候,他们常来我家借银子借米,父亲靠打猎为生,我们一家也只能勉强糊口,哪有多余的银子米粮借给他们?刚开始,父亲还借了他们几回,后来实在借不出,他们就说是我娘挑唆的,背后不知道说了我娘多少坏话。” 李明允叹息道:“大哥,看来一切都是大姑在搞鬼,我今天问过林将军,当年他回乡找过你们,是你大姑告诉他,你们都死了,死于饥荒。” 林风一脸错愕:“不能吧!大姑就算再恨我娘,也不能胡诌说我们死了。” 李明允瞅着他,遗憾道:“人心险恶,有时,就是亲人也不能全然相信。” “那······那怎么办?你相信父亲说的话吗?”林风有些无措,他不敢相信,父亲竟然回乡找过他们,父亲没有忘了他们······ 李明允回想起林致远当时沉痛遗憾的神情,道:“我觉得林将军不似在说谎。” 林风无比沮丧道:“当初我怎么就没有一点戒备之心呢?怎么就信了大姑的话呢?” 李明允安慰道:“这事也不能怪你,谁会想到你大姑会拿人命开玩笑,害得你们一家骨肉分离,害得你娘跟你父亲阴阳两隔。” 顿了顿,李明允道:“这件事,我想,应该告诉兰儿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认 兰安静的听大哥和明允说完,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两 李明允和林风面面相觑,的确,这事很突然,但兰儿总该有点反应才是,或惊讶,或高兴,或难过……或者提出疑问,可兰儿一点没反应,叫两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妹子,你说这事该咋办?”林风很头疼。 林兰蓦地起身,拔腿就往外走。李明允忙追了上去:“兰儿,你上哪?” 林兰走的飞快,李明允和林风见兰儿径直往林将军住所而去,都急了,看兰儿这架势,是要去兴师问罪呢! “妹子妹子,你听我说,这事,咱们回去慢慢商议,你说认咱就认,你说不认咱就不认······”林风试图拉住林兰。 林兰甩开大哥的手,走的更快了。 李明允暗暗叫苦,就知道兰儿是个急脾气,所以一直没敢告诉她,这会儿事情都弄清楚了,才敢跟她商量,没想到她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这要闹起来,还不知如何收场。 林致远正埋头研究黄河以北的地形,只听得外面侍卫道:“林大夫,将军正在办公,未经通传不得入内…···” 紧接着听见门被人用力推开,林致远不禁皱了皱眉头。 林兰旋风般冲到林致远面前,一双大眼怒视着眼前这个原本让她十分景仰的男子,而现在,看着这个人,这个说是她父亲的人,林兰心里只有愤怒脑海里一遍遍都是娘临终前流着泪唤着林三这个名字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情景,而这个男人早已另娶娇妻,生了儿子。 林致远被她瞪的莫名其妙-,出于各种原因,林致远还是耐着性子,原谅了她的无理,和声问道:“李夫人有何事?” 李明允和林风随后赶到,林风去拉妹子:“妹子,别这样回?br /gt; 古代试婚第60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回去再说……” 李明允对林将军抱歉道:“打扰将军了,我这边带内子回去。” 林兰用力甩开大哥:“你拉我做什么?要说就当面锣对面鼓的说说清楚。” 她逼上前一步,口气硬冷:“请问将军阁下,你是何时回的湖州?” 林致远看看李明允又看看林兰,一头雾水:“李大人,李夫人这是 “回答我,你必须回答我。”林兰态度强硬的逼问。 李明允尴尬道:“还请将军告知。”不论如何,他必须跟兰儿站在同一阵线。 林致远心中十分不悦,这哪是问话,简直就是在审问犯人碍着李明允的面子,林致远道:“辛巳年四月,怎么了?” 辛巳年四月?林风错愕的喃喃着:“只差了一个月,一个月……”他就是辛巳年三月回的湖州,而大姑说父亲已经阵亡了。 林兰一声冷笑:“辛巳年四月,很好,如果我没记错,山儿今年五岁,七月出生,也就是说将军回湖州后,听人说你妻儿都不在了,将军马上就另娶了一房娇妻将军当时一定很遗憾吧!为什么不早点回乡,早知道妻儿不在人世,早就可以另娶她人,白白耽误了这么多年……” 林致远的脸更黑了,愠怒道:“李夫人,这是老夫的家事,无需李夫人置喙,老夫如何行使更轮不到李夫人来评说。 林兰戚然一笑恨声道:“你说我没资格说你是吗?林三林致远,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林致远听得林三这个名字,如遭当头棒喝不可置信的,惊悚的看着林兰:“你……你是谁?” “我是谁?我叫林兰,他叫林风,我娘叫沈佩蓉······”林兰一把把大哥拽到林致远跟前:“你说我们是谁。” 林致远惊的踉跄一步,林兰,林风……这是他给自己儿子女儿娶的名字,他如何不记得?看着眼前两张年青的愤怒的面孔,他努力的试图将这两人与自己记忆中的影像重叠起来。 “你······是兰儿?你····…是风儿?”林致远颤着声,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幻境,不可思议,不敢相信。 林兰胸膛剧烈起伏:“兰儿也是你叫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在别人眼里,你是战无不胜威名赫赫人人景仰的将军,可你在我心里,只是个薄情寡义不负责任的混蛋,亏得娘天天盼着你,临终还对你念念不忘,而你,只听人说我们死了,就当我们死了,林致远,你当我们是什么?你养的小猫小狗吗?死了就死了,丢了就丢了,你当我娘又什么?人家死了老婆还得齐衰一年,你倒好,迫不及待的另娶她人,高高兴兴的开始你的新生活,林三,林致远,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林致远听着女儿厉声控诉,心中愧疚难当,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竟还活着,竟然就在自己身边,而大姐竟然骗他······林致远真是有苦难言,颤声道:“兰儿,你听为父解·…” “为父?你是山儿的父亲,不是我的父亲,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在我心里,我的父亲早就死了,我宁可你早就死了。” 林致远急声道:“风儿,兰儿,为父知道为父对不起你们,但是,请你们理解为父当年的苦衷。” 苦衷?有个屁苦衷,不过是为自己的薄情寡性找理由罢了,林兰扭头问林风:“大哥,这样的父亲,你还想认吗?” 林风看着一脸愧色,满目祈求的林致远,这一刻,他不再是战场上指挥若定,威风凛凛的将军,只是个祈求得到儿女谅解的父亲,可是……他能谅解吗?父亲为报效国家,无法顾及妻儿,他能谅解;父亲被人诓骗以为他们不在了,没有坚持找他们,他能谅解,但是他无法谅解父亲这么快就把他们忘了,这么快就娶了别人,这叫娘情何以堪,妹子说的对,父亲是个薄情寡义不负责任的混蛋。 林风双唇紧抿,目光越来越冷漠,拉了妹子的手:“我们不认识这个人,我们走。” 林致远伸出手想要挽留住儿女,可他的手还未及碰到林兰的衣角,林风和林兰已经决然离去。 李明允摇头轻叹,林将军虽然情有可原,但兰儿说的也有道理,若真是夫妻情深,父子情深,林将军怎能在得知妻儿不幸的消息后,随即就娶了冯家女儿?就冲这一点,就算他有万般理由,也无法让人原谅。 “李大人······”林致远又是惭愧又是尴尬,没想到李大人是他的女婿,现在兰儿和风儿恨死了他,不肯听他解释,他只能求助与女婿了。 李明允轻叹一息:“将军若是还想认一双儿女,怕是要费些力气了。”说罢,抱拳告辞。 对于认不认父一事,他可不敢擅作主张。 林致远颓然坐下,痛苦的抱着头,他要如何才能获得兰儿风儿的凉解? 林兰出了门,眼泪就淌了下来,她不是为自己哭,只是为娘不值得。娘一个人带着他们兄妹受了多少苦,最后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难道男人都是没心没肝的动物?当然她也要为自己哭一哭,她怎么就跟继母成了好朋友?这算什么事? “妹子,别难过,咱们就当咱们的爹早没了。”林风安慰道。 “谁说我难过,我才不难过,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林兰闷声道。 “嗯!那咱们就当不知道,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林风说道。 林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怎么可能当没发生过,我恨死他了,以后我见到他一次骂他一次。” 林风怔然:那也不必如此吧! 李明允走了过来:“大哥,你先回吧!我来劝劝她。” 林风点点头,不放心的看看妹子,重重叹了一气,走了。 李明允看兰儿眼睛红红的,疼惜道:“回去洗把脸,免得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林兰一眼瞪过去,警告道:“你可不许帮他,不然我跟你翻脸。” 李明允苦笑:“怎么会呢?我是你丈夫,自然是帮着你的。” 回到屋子里,李明允去绞了热帕子给林兰擦脸,半是玩笑道:“我猜林将军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林兰撇着嘴:“他活该。” “不过,他毕竟是你父亲,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不理他?”李明允试探道。 “我理他做什么?”林兰愤愤道:“如果换做是你,我死了,你会转身就去娶别人吗?” 李明允忙捂住她的嘴:“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哪有人这样做比较的。” 林兰拉开他的手:“你别跟我打马虎眼,说你会不会就是了。” 李明允握着她的手,认真道:“如果这么不幸的事真的发生在我身上,那我就出家做和尚去。” 林兰鄙夷道:“好啊!你去做和尚,哪家寺庙收留了你保证香火旺盛。” 李明允哭笑不得:“那我就随了你一起去,免得你一个人孤单。” 林兰嗔道:“一听就是假话。” 李明允笑着摸摸她的头:“这还真不是假话,没了你,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也没意思了。” 他面上虽笑着,可目色温柔,无比真诚。林兰默然,她相信这一刻他是真心的。 “那林夫人呢?你们这么要好,等回到京城,她若是来找你怎么办?还有山儿,他最喜欢念着你了。” 林兰郁闷的绞着帕子:“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让我当做没事一样不可能,大不了,以后不来往。” “哎······我看林将军有得烦恼了。”李明允苦笑。 第二百四十二章 女婿难为 兰调整了下情绪,决定不为这事烦恼,该烦恼的人也不该是她,于是又去了医药处。 林致远却是无心再看布防图,林风和林兰的出现,让他又是惊喜又是痛苦,他一个人琢磨良久,觉得还是得从女婿身上入手。 李明允听说林将军找他谈公事,就知道林将军这是要假公济私,可人家打着公事的名头,他不去还真不行。 林致远再次见到李明允,亲热的叫了声:“明允······” 李明允嘴角抽了抽,觉得头皮发麻,桩差事不好做啊!对林将军,与公他是打从心眼里敬佩,与私么……还是有些意见的。可人家的毕竟是货真价实的老丈人,老丈人若开口相求,他能不帮么?可若是帮了,兰儿会跟他翻脸,左右为难啊! 林致远又热情的吩咐人看茶,屏退左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兰儿她回去后跟你说了什么?” 李明允干咳了两声,一脸为难道:“兰儿警告我,不许参和。”李明允想先把自己摘出来。 林致远神情一滞,可他实在没别的法子,只好腆着脸道:“明允,这事,你可得帮帮忙,兰儿那里,你得帮我说说好话。”他算是看明白了,儿子林风不难搞,难搞的是兰儿,只要兰儿原谅了他,风儿应该没问题。 李明允为难道:“林将军,不是我不想帮,只是······兰儿的脾气您也见识过了,她心里认定的事情,别人再怎么说也没用。” 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一样人,不进一家门,他和兰儿怎么都这么倒霉·碰上这样的爹呢?不过,话说回来,林将军比起自己的父亲那还是好了很多,人家起码还是对国家有贡献的·也没有刻意去骗人害人,只是薄情了些。 “哎!这件事,是我的不是,当初惊闻噩耗,我也是不敢相信,可家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不由我不信·我以为从此阴阳相隔,心灰意冷了好一阵,可日子还是得过不是?我也是想着,总不能叫老林家绝了后,恰好一个同僚极力撮合,为我保媒,这才娶了冯氏······兰儿这么生气,也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她娘,对不起她们兄妹两,我只想用我的余生去弥补这份遗憾。”林致远愧疚道。 李明允不知该说什么·其实这世上比林将军差劲的人多了去,莫说妻子死了,就算妻子活着的时候,三妻四妾也是平常,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他的想法和林兰一样,都希望彼此就是彼此的唯一,相扶一生,也许是他们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 “林将军,这些年·她们兄妹吃了好多苦,因为没有父亲的庇护,母亲又早逝,所以兰儿的个性很要强,若不是如此,她早就被嫂子逼着嫁给大财主做妾了。”李明允叹道。 “什么?她嫂子逼她嫁给大财主做妾?那风儿呢?他这个做大哥的就允许自己的妹子受这样的委屈?”林致远一听就怒了。 呃!李明允本来想表达的意思是·兰儿个性要强,想说动她不容易,必须得有十二分的诚意,没曾想,无意中告了那个张扬跋扈,贪财无良的嫂子一状。 “大哥当然不许,是大嫂瞒着大哥的。”李明允替林风圆了一把,不过,那时候的林风还真是懦弱,要不然姚金花她敢这么张狂? “这个贱人,看我回去后不好好收拾她。”林致远咬牙切齿愤愤道。 李明允腹诽:若不是您老一去多年,也不给家里一点消息,何至于阴差阳错,造成今日的局面,您先好好自省才是。 “林将军,当年您北上抗敌,怎不给老家去封信呢?兰儿的母亲到处打听您的消息。”李明允问道。 林致远神情一黯,叹道:“之前我都有写信回家,后来,在一次战斗中,我负了重伤,军医们都说没救了,我硬是咬着牙从鬼门关爬了回来,足足养了大半年才好,后来也一直有给老家去信,只是我不知,当时老家闹旱灾,兰儿她娘带着他们兄妹逃荒去了。” 说到这,林致远目光一凛,握紧了拳头,恨声道:“我早该想到,家姐对佩蓉心有怨恨,我却信了她的胡话,等边关大事了解,我定要回去质问与她。” 李明允沉默半响,缓缓开口:“林将军,依我看,您也不用着急,兰儿现在是在气头上,自然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不过,我相信,只要您拿出十足的诚意,兰儿和大哥会原谅您的。” “这个自然,他们'妹受了这么多苦,我这个做父亲的没能好好保护他们,照顾他们,是我失职,现在上天能给我这个赎罪的机会,我只有感激。”林致远真诚道。 默了片刻,林致远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道:“我看你和兰儿感情深笃,她一定肯听你的劝,你也帮我劝说劝说,现在我可就指望你了。” 李明允硬着头皮,讪讪道:“我会劝她的。” 林致远得了这一句承诺,长吁一口气,神情愉悦起来,问道:“你跟我说说,你个兰儿怎么认识的?这些年过的如何?” 这个问题······说起来话就长了,李明允头疼的想了想,总不能告诉他,我跟你女儿结缘是源于一纸假婚契约吧?这几年过的怎么样?那简直就是水深火热啊!怎么说呢? 正在纠结,只听外面侍卫来报:“突厥特使到了······” 这下子换李明允长吁一气:“这些事,以后我慢慢跟您说。” 林致远道:“也好,正事要紧。” 两人一道去了守备府。 楚君浩对林兰初时的印象并不太好,觉得林兰不会办事还很小气,尤其是当林兰从沙溢回来后,贡献出大堆的药材,他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人不是一般的小气,还很狡猾。但是这几日相处下来,又觉得此人医术精湛,也很敬业,性子也随和,那些伤兵似乎都很喜欢跟他聊天。不过,楚君浩始终觉得这人吧!长的太女气,听说他跟特使大人关系不一般,还跟特使大人同住一屋……楚君浩每每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龙阳癖他只听说过,现实中还没见过,真想不到,特使大人好这一口。 “文山,文山······帮我把绷带拿来。”林兰在给一个伤兵换药。 文山嗳了一声,忙递上绷带。文山跟来此地原是为了照顾二少爷,结果变成了二少奶奶的跑腿,成了医药处的医护。 林兰麻利的帮伤兵包好伤口,嘱咐道:“伤口恢复的很好·但还是要注意,不能沾水,不能喝酒……” “知道了,林大夫,你都嘱咐几百遍了。”伤兵笑呵呵的说。 林兰抬了抬眉毛:“有这么多吗?我怎么不记得。” 旁边一个伤兵揶揄道:“石头是把林大夫嘱咐别人的也算到自己头上了,石头是觉得林大夫说的每句话都是跟他说呢!” 众人哄堂大笑。 叫石头的伤兵不以为然道:“那是人家林大夫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咱得记在心上。” 林兰知道这些大老粗们话里的意思,这也不怪人家,她虽男装打扮,但怎么看也不像个男人,军中只有几位知情的,私下里叫她嫂子,在外都叫她林大夫,兴许大家以为她是个基,龙阳癖,短袖什么的,古来有之。不过大家也就是开开玩笑,没有恶意,她更不会在意 林兰点点头中肯的说:“石头是模范伤兵,你们要是都像他一样配合,我们这些做大夫的就省心了,你,铁蛋,昨天是不是偷偷喝酒了?”林兰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伤兵,故意绷着脸质问。 铁蛋诧异道:“林大夫,你不禁医术高明,连鼻子也这么灵啊?” 林兰走过去敲了他一个头皮:“酒袋子都露出来了,还用闻?” 铁蛋忙低头看枕头下面,果然酒袋子没藏好,露出来了,当即讪讪道:“里面是水,是水……” 林兰才不信他的鬼话:“文山,给我没收了。” 文山笑嘻嘻的上前,把酒袋子从枕头下拿出来,朝铁蛋晃了晃:“这个我先替你保管了。” 铁蛋哭丧着脸,嗫喏着:“林大夫简直比娘们还厉害。” 石头幸灾乐祸的笑,有人起哄道:“林大夫比娘们俊的多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林兰双手叉腰,指着他们一个个:“我看你们的嘴一个个的比娘们还碎。” 突然,大家如同见了鬼似的,都噤了声,老老实实的躺着不动了 林兰回头一看,原来是楚君浩这个冰块脸来了,这个楚君浩,简直就是一座会移动的冰山,走哪哪冷场。 楚君浩面无表情的说:“林大夫,你跟我来一下。” 林兰歪了歪嘴,最不喜欢楚君浩说这话,每次叫她,她都有种被严肃而又古板的教导主任叫去训话的感觉。 “文山,这里你收拾一下。”林兰吩咐一声,跟上楚君浩的脚步。 第二百四十三章 回京 “林大夫,听文山说,你在京城开了间药铺?”楚君浩说话也是冷冰冰的。 “是啊!”林兰懒洋洋的回答。 “那你可认得京城德仁堂的华少东家?” “你说华文柏?”林兰好奇道,难道他也认识华文柏? 听林兰直呼华文柏的名字,楚君浩蹙了蹙眉,看来是认识了,便道:“你既然在京城开药铺,又认识华少,有件事需请你帮个忙。” 唷!从冰块脸嘴里听到“请”这个字可真不容易。林兰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楚君浩道:“你也知道咱们的药材不多了,而北方一带药材紧缺,我催了多次,补给都没能供上,眼下是战事稍缓,剩下的药材还能顶一阵子,可万一情势有变,伤患增加,非得断药不可,到时候,你我空有一身医术又能如何?巧妇难为米之炊呐!” 林兰揣摩着他的意思:“你是不是想叫我回京城去筹备药材?” 楚君浩定定的看着她:“正是此意,你在京城有药铺,又跟华少认识,办起事来会容易很多。” “你也跟华少认识啊!为什么不你自己去?”林兰才不想离开呢!明允的事还没办完,她怎么能走? 楚君浩啧了一声:“我这不是走不开嘛!我走了,这里谁负责?你呀?” 林兰挺直了腰杆:“我负责就我负责,难道我的医术还不如你吗?” 楚君浩默默的瞅了她片刻道:“如果你愿意长驻边关,我很乐意让你负责。 呃!长驻边关可不行,明允办好了事就得回京复命,到时候她自然是要跟着回去的。林兰挺直的腰杆又塌了下去。 楚君浩轻哂一声,就知道她不愿意留下来:“你若不放心李大人,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李大人上哪我楚君浩就跟到哪,我不能保证他的安危,但我保证如果李大人一旦有意外我必定及时尽全力救治,你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一点不是?而且我的医术也不比你差。” 呸呸呸,说事就说事,干嘛咒我家明允?林兰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将士们上阵杀敌,为国流血,你我能做的只有尽量让伤者得到有效的救治,林大夫,这事只有托付你了。”楚君浩恳切道。 林兰犹豫着,这事也是要紧,似乎的确是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只是…··· “那采办药材的银子呢?”林兰问,没钱怎么办事?这可不是一笔消费用,难不成要她贴啊!她已经贴了不少了,这次带来胜州的药材,少说有三成是她自掏腰包筹备的。 楚君浩十分难得的嘴角牵出一丝淡笑:“银子你不用担心,冯大人自会解决,总不至于叫你做亏本生意。” 林兰低眉想了又想,道:“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问过李大人才能决定。” 皇宫御书房内皇上拿出一封折子对靖伯侯周信说:“这是边关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你看看。” 周信躬身高举双手接过折子,打开来细看不禁喜上眉梢:“皇上,此事若成,乃千秋万世之功啊!” 皇上挑眉,慢悠悠道:“周爱卿以为此事可行?” 周信道:“皇上,请恕微臣直言,我朝疆土辽阔,物产丰厚,一直是外族垂涎之地故而历朝历代边关征战不休唯有高祖之时,四海皆对我朝俯首称臣何也?就是因为高祖之时兵强马壮,外族不敢来犯而高祖之后,历代君主皆重民生,渐渐忽视武力,国虽富然兵不强,故而外族又起异心,到今时,北方突厥,西北吐蕃,南方百夷,以及隔海相望的倭族渐渐崛起,他们无不对我朝虎视眈眈,前次大胜吐蕃,兵出奇招是一个因素,最关键是吐蕃内乱为平,一旦吐蕃王权稳固,必会卷土重来,若是倒是外族联手,我朝岂不危矣!” 皇上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周信有道:“此番林将军大胜突厥,突厥可汗最钟爱的三王子也命丧边关,突厥元气大伤,不得已再提议和,然突厥人反复无常,即便签订了合约又如何,一旦时机成熟,他们会毫不犹豫撕毁合约大举进犯,李特使和林将军所献之计,臣以为乃是上上良策,皇上应趁此良机,给突厥人一个狠狠的教训,扩疆三百里,驻军突厥门户之前,进可危及突厥王庭,退有黄河天险为屏障,攻守皆宜,这样才能叫突厥人害怕,让他们知道我朝天威不可侵犯,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之。” 周信说的激|情昂扬,皇上听的也是热血沸腾,他离了宝座,在书房内踱了几个来回,忽而顿住脚步,抬起头来,面上有一丝犹豫:“此举会不会激怒突厥?” 周信神情凛然道对付强悍的外敌,只有比他们更强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北方驻军,在西北、阴山连败突厥,使其锐气大减,元气大伤,突厥人即便不服,即便愤怒短期内也没有能力与我军抗衡,此乃天赐良机,一旦错过,等突厥恢复了元气,或是与吐蕃等国达成了协议,我朝再想成事可就难了。” 皇上再度陷入沉思。 周信又道:“如今西北十万大军已回阴山,加上阴山驻军,少说也有二十几万,现在处于下风的是突厥,该怕的是他们。” 皇上闻言眉头松开来,重重呼出一口气,快步走到御桌前,提笔在折子上写下批复:准奏! 又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边关。 而书案上的另一封秦承望送来的折子,随后被皇上扔到火盆里烧了。 李明允与突厥特使只是做了单的交流,态度不冷不热,这是作为胜利者应有的姿态,但秦承望十分的不争气,一味的腆着笑脸,小心伺候,一副狗奴才的嘴脸,看的冯德和林致远心里冒火,好在他只是个副使,若是正使,将士们的血都白流了,仗都白打了。 林兰等明允回来,跟他说了楚君浩要她回京城筹备药材的事。 李明允自然是赞成的,边关气候恶劣,整天介的飞沙走石,连他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兰儿。加之凭空冒出个老爹来,兰儿是提到林将军就生气,林将军呢!一心一意要求得子女的原谅,弄的大家都不能安心做事,兰儿离开,正好让这个紧张的气氛缓一缓,冷静冷静,对大家都有好处。 “你真希望我走啊?”林兰撅着嘴,有点不高兴,明允怎能答应的这么爽快呢?都没有表现出一点舍不得的样子。 李明允好言劝道:“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可是采办药材更要紧,楚军医把这事交给你,是对你的信任,我也觉得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做这件事了,咱们当以国事为重不是吗?再说,西北大军不日就到了,这里十几万大军驻守,你还怕突厥人打进来?就算借突厥人几个胆,他们也不敢呐!你就放心吧!你相公我,会很安全的。” 林兰心里稍稍释然,她知道明允说的都对,只是她就是放心不下。 林兰支吾道:“那······让文山留下来伺候你。” “不用,回京的路长着呢!你身边没个可靠的人跟着,我怎么能放心?还是让他跟你走,我再让赵卓义带几十个兄弟护送你回京。” 林兰怀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嗫喏着:“那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许饿着自己,冻着自己,不许以身试险,如果去谈判,身边一定要多带些人马……还有除了谈公事,不许跟那个老家伙说话……” 李明允抱着她一一应承,听到最后一个要求,李明允不由的哂笑,在她耳边轻道:“你怕我被他收买了?” 林兰抬头道:“很难说,你必须坚定立场,必须坚决的支持我。” 李明允宠溺的亲亲她的额头,笑道:“遵命,我的夫人······” “还要帮我看着大哥,大哥向来没什么主见,没准那老家伙在他面前诉诉苦,流几滴眼泪,他就心软了。”林兰越想,不放心的事就越多。 李明允戏谑道:“我看,还是你自己留下来监督大哥好了。”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这不是肩负重任么?”林兰翻白眼。 李明允笑笑楼紧了她,真是舍不得呢! “兰儿,你回去就不要回来了,药材让赵卓义送回来就是,你就在京里等着我,我办完了事就会回来的。”李明允柔声道。 “可是,你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办完啊!万一皇上下旨,命你在这里督造防御城怎么办呢?”林兰知道明允已经上了折子,请求皇上批准他们的计划,只是这件事不是几个月就能办好的,说不定会拖上好久。 李明允扶着她的双臂,笑微微的说:“所以你才必须回去,要不然,我很有可能得在这边呆上三五年的了。” 林兰恍然大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可不想你在这里呆这么久,要呆就让那老家伙呆着,就让他老死边关好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闹上门 三月的京都,虽然还有些寒冷,但老树已经开始吐新枝枝头也开始吐嫩芽,春意渐浓。 林兰一行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总算是到地方了。 赵卓义安排手下的弟兄去客栈,自己跟随林兰到李府。 林兰事先也没通知李家的人,准备给大家一个惊喜,谁知一到府门口,自己却被惊了一把。 只见李府门口放着一具棺材,几个披麻戴孝的人在那哭哭啼啼,许多街坊在围观,一人在破口大骂:“李明则,你个混蛋,你个骗子,当初是你花言巧语,信誓旦旦,我才信了你,没想到你是个缩头乌龟,出了事就知道躲,你娘更不是个东西,竟然灌我红花,还要谋害我的性命,你们李家恶事做绝,就不怕遭报应吗?李明则,你给我滚出来,要不然,我一头碰死在你家门前…···” 林兰听此人的话,这不是碧如吗?她不是早让吴妈给了她三十两银子让她离京了吗?怎么这会儿跑李府来撒泼了? “丁若妍,你个妒妇,你逼死了我妹子,还不还我妹子的命·……”又有一男子冲出人群,奋力的敲着李府大门。 那几个披麻戴孝的哭的更起劲了。 “我苦命的儿啊……” “姐姐……” 外面闹翻了天,而李府大门紧闭,呃!这也实在太丢人了,到底咋回事? 林兰尚不了解情况,不好置喙,跟文山打了个招呼,三人绕到西侧门。 文山上前敲门:“老张,老张,开门,是我,文山······” 门上的小窗打开一人凑在小窗上望了望,见来人果然是文山,赶紧开门。 老张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压低了嗓音:“快进来快进来,别叫那些人瞧见了。” “老张,这是怎么回事?”林兰进门问道。 林兰一身男装打扮,老张一时没认出来,文山提醒道:“二少奶奶问你话呢!” “二少奶奶?”老张仔细的认了认,顿时激动道:“二少奶奶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这个家可就lll套了。” “老张,出什么事了?”林兰被他说的心里一沉。 老张唉声叹气道:“都是大少爷啦!先时要遣了魏姨娘,魏姨娘不肯走大少奶奶也劝,大少爷没办法,只好留下魏姨娘,大家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过了年大少爷又说要遣人,魏姨娘一时想不开,就……”老张做了个抹脖子上吊的手势。 “现在魏家人抬了棺材上门阄事,硬说是大少爷大少奶奶逼死了魏姨娘。” 文山诧异道:“是想来讹银子的吧!” 老张苦着脸道:“可不是?可人家既要做表子又要立牌坊,银子也要,还要咱们李家让魏姨娘葬入祖坟,要李家把魏姨娘的灵位摆进祠堂。这……这怎么行……” 林兰听得不由的怒从心来强压着怒气又问:“那个碧如又是怎么回事?” 老张道:“老奴也不知道碧如是从哪冒出来的,魏家来闹了好几日她是昨儿个来的。” 林兰弄清楚了事情大概,吩咐老张:“你去告诉大少爷大少奶奶我回来了,我先回去换身衣裳,稍候过去找他们。” 老张嗳了一声忙不迭跑去报信。 赵卓义道:“嫂子,要不我去打发了他们,对付这些泼皮无赖……”赵卓义举起他沙包大的拳头说:“还是拳头最管用。” 林兰嗔他一眼:“你也知道他们是泼皮无赖有这么好打发吗?”再说了,打出人命的话,还得吃官司,外面不知情的人,还道李府仗势欺人呢! 文山拍怕赵卓义的肩膀:“我先带你去安置。” 林兰回到落霞斋,守门的云英见到二少奶奶,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文山大声喊:“周妈,桂嫂,二少奶奶回来了······” 周妈和桂嫂正在屋子里说魏姨娘的事,猛听得文山大嗓门,两人皆怔住,愣了一会儿,周妈道:“我好像听见文山的声音。” 桂嫂点头:“我也听见了,说是二少奶奶回来了。” 两人大眼对大眼,蓦然醒神,赶紧起身去开门。 林兰纳闷,人呢?人都上哪儿去了? 文山正要再囔一声,只见厨房里,东厢西厢的人都跑了出来。 周妈见二少奶奶果真回来了,又惊又喜,赶紧吩咐道:“云英赶紧收拾房间,如意,快去药铺通知银柳,桂嫂,看看厨房里还有什么菜,赶紧去添置……” 见到这么多熟悉的面孔,真是倍感亲切,若不是门外还横着一副棺材,林兰真想抱住周妈好好叙叙。 “周妈,先让人给打盆洗脸水,我这脸脏的都快不能见人了,再给我准备身衣裳,我要去见大少奶奶。” 周妈马上会意,二少奶奶刚回家,就遇上这样的糟心事,依二少奶奶的性子,哪能坐视不理。 “我去打洗脸水。”桂嫂连忙跑去厨房打水。 “奴婢去准备衣裳。”锦绣也跑开了去。 冬子则带了文山和赵卓义去安置。 须臾,桂嫂打来热水,周妈亲自伺候二少奶奶洗漱。 “二少奶奶,您回来怎么事先也不给家里捎个信?这趟差事很辛苦吧?老奴瞧您都黑了瘦了,二少爷呢?二少爷没一起回来吗?”周妈有满腹的话要问。 林兰边洗脸边道:“二少爷还没回来呢!那边的事还没完,我这趟是回来筹备药材的。” “这么说,您还得回去?”周妈难掩失望之情。 林兰笑道:“不了,药材备好,自有人送过去,我就在家等二少爷。” 周妈稍感安慰:“这就好,这就好,二少爷和二少奶奶不在,这家都不像一个家了。” 锦绣道:“二少奶奶,奴婢们可想您了,每天都在念叨,二少奶奶什么时候回来呀!” 林兰笑道:“难怪我的耳朵老发热,原来是被你们念叨的。” 正说着,外面云英道:“大少奶奶来了。” 林兰赶紧系好腰带:“锦绣,去开门。” “弟妹,你果真回来了,老张来报,我还不敢相信呢!赶紧过来瞧瞧。”丁若妍拉着林兰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不由的眼眶微润:“黑了,瘦了,在边关一定很辛苦吧!” “边关自是比不得家里舒服,不过,也没那么糟糕。”林兰让丁若妍坐下,给周妈使了个眼色,周妈带着桂嫂锦绣退下。 “大嫂,魏姨娘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林兰直奔主题,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她想到那副棺材,心里就犯堵。 丁若妍抹了把眼泪,唏嘘道:“魏姨娘是打小就跟着我,我们之间虽说是主仆,却是亲如姐妹,你大哥他,也不知是中了邪还是怎么的,一定要将人遣走······魏姨娘半夜里就悬了梁,魏姨娘没了,我心里也很难过,当初是我做主抬了魏姨娘的……”丁若妍哽咽住,缓了口气继续道:“念着往日的情分,我本想厚待与魏家人,他们要多少银子都成,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可魏家不要银子,只要魏姨娘的牌位入祠堂,可哪有妾室的牌位入祠堂的?从来都没这种规矩。” 魏家不要银子,这点倒是出乎林兰意料,是嫌银子给的不够多还是真的不要? “那大哥呢?” “他也很难过,他只是想把人遣走,但也不是说以后就不管她了,只要魏姨娘没有再嫁,他会负责魏姨娘以后的生活。他真不是要逼死魏姨娘的……”丁若妍唏嘘道。 林兰能理解李明则的想法,大嫂在李家落难之时,对他不离不弃,想来对李明则的触动很大,所以,希望用实际行动来报答丁若妍,没想到却逼死了一条人命,他对丁若妍有情,但对魏姨娘来说,则是绝情。 “现在又跑出个碧如来,骂了两天街,说婆母当初想害死她,囔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了,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丁若妍愁苦道。 碧如说的没错,当初,韩氏的确是对她下了狠手。只是碧如这次来阄,是为了泄恨还是有别的目的呢? 林兰默了默,安慰道:“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碧如好解决,把她交给我,至于魏家的人,咱们再跟他们谈谈。” “跟魏家人已经谈过好几回了,都没结果。”丁若妍叹气道。 “那就再谈,要不现在就把人请进来。”林兰定定道。 丁若妍抹了把眼泪,唏嘘道:“魏姨娘是打小就跟着我,我们之间虽说是主仆,却是亲如姐妹,你大哥他,也不知是中了邪还是怎么的,一定要将人遣走······魏姨娘半夜里就悬了梁,魏姨娘没了,我心里也很难过,当初是我做主抬了魏姨娘的……”丁若妍哽咽住,缓了口气继续道:“念着往日的情分,我本想厚待与魏家人,他们要多少银子都成,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可魏家不要银子,只要魏姨娘的牌位入祠堂,可哪有妾室的牌位入祠堂的?从来都没这种规矩。” 魏家不要银子,这点倒是出乎林兰意料,是嫌银子给的不够多还是真的不要? “那大哥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 谈判的技巧 魏家兄长进得门来,见到李明则和丁若妍就赤红着眼,怒相视,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还有什么好谈的,不答应让我妹的牌位入祠堂,什么都免谈。”魏家兄长态度十分强硬,那脖子梗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李明则道:“你这要求实在太过无理,试问那家有妾室牌位入祠堂的规矩?” “我管你什么规矩不规矩,我妹已经枉死,我不能叫她再做孤魂野鬼。”魏家兄长粗着脖子,瞪着眼囔道:“你们一日不答应,我妹就一天不下葬,就搁你们家门口。” 丁若妍无奈的看着林兰,似在说:你听到了吧!他们就是这样,根本没法谈。 林兰控制好面部表情,一个亲和力十足的微笑,上前道:“魏家兄长,可否听我一言?” 魏家兄长从李明则脸上收回他愤恨的目光转看林兰,也是充满了敌意。 林兰道:“我是李家二少奶奶。” 魏家兄长的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李家二少奶奶的名头他听说过,在京城里,李家二少奶奶颇有美名,人称她活菩萨,可一想?br /gt; 古代试婚第61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想到,人家是李家的人,肯定帮着李家说话,魏家兄长的神情又冷漠起来。 “我今儿个刚从边关回到京城,魏姨娘的事,我很难过,在我的印象中,魏姨娘一直是个温婉娴静、谨守本分的女子,她也是我家大嫂最值得信赖的人,所以·心痛魏姨娘的,不仅只有你们,相信我们李家的每一个人都会心痛惋惜……可惜,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追究谁对谁错都于事无补,不能让魏姨娘再起死回生,魏家兄长,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们也希望魏姨娘能尽快入土为安。”林兰缓缓说道。 李家二少奶奶没有一开口就为李家辩驳,没有指责他们的要求无理过分,这样让魏家兄长心情稍稍好过些,对李家二少奶奶的敌意也弱了几分,她的话还是能听听的。 “人死如灯灭,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能做的只有完成她生前的心愿,魏姨娘生前,最牵挂的便是家人,所以·我们李家会替她好好照顾家人,魏家兄长,听说魏家嫂子又有了身孕,你母亲身体也不是很好……”林兰喟叹着,边观察魏家兄长的神情。 果然,说到魏家的难处,魏家兄长神色黯然的底下了头,不复之前的剑拔弩张。不过只一瞬,他猛的抬起头,振振道:“我不要你们的钱。” 林兰莞尔·和声道:“我在城外有座庄子,眼下正缺人手,如果你愿意·我很希望你能来帮忙打理庄中事务,用自己人我比较放心,虽然工钱不是很高,但也足够你们一家衣食无忧,想来,魏姨娘在泉下有知,也能安心。” 魏家兄长露出犹豫之色,有些不信。 林兰又道:“庄上的合约都是五年一签或十年一签·做的好·提工钱,再续约·以后,我还想收一批学徒·教他们医术,自己庄子里,铺子里的孩子们优先,以后,这些人都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魏家兄长的神色慢慢的从犹豫变为心动,眸光发亮,嘴唇抿了又抿,似乎在找一个更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丁若妍和李明则紧张的看着魏家兄长,期待着他能松口,只要他松口,这事就算成了一半了。 林兰再接再厉,十分诚恳的说:“魏家兄长,我没别的本事,能为魏姨娘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但请你相信,我们李家是有诚意的。” 顿了顿,林兰又道:“至于魏姨娘入祖坟一事,其实我也希望能如此,只是,你也知道,按我朝惯例,没有子嗣的妾室死后是不得入祖坟的,若是真这么做,我们李家受人谴责也就罢了,只怕魏姨娘也会被人诟病,想她在地底下也不得安生。 我和大嫂商量过,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在李家祖坟外围,为魏姨娘置一块墓地,这样,既不违了规矩,魏姨娘也不至于孤单,魏家兄长,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丁若妍惭愧不已,之前,她怎么就没想到取这折中之法?一遇到事就先自己乱了阵脚,手足无措。还是林兰遇事成稳、心思缜密。 “魏家兄长,绿绮九岁开始跟着我,我一直视她如姐妹,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大家都很难过,若是礼法规矩允许,不用你开口我也会这么做的。”丁若妍柔婉道。 魏家兄长的神色又好看了些,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合礼法,只是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如今,二少奶奶提出这折中之法,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魏家兄长,我希望你能好好虑,为了魏姨娘,为了你们魏家,说句实话,我们李家是不怕你们闹的,从来只听说过休妻需要七出之由,没有谁听说过休个妾需要什么理由,直接把人赶出去了事,心肠好一点的,给你一点遣散费,心肠冷的,哪管你死活,我家大伯算是仁义了,许下承诺,只要魏姨娘一日没有改嫁,就会照顾她一日,是魏姨娘自己想不通,走了绝路,让人扼腕叹息,此事,于情,我们自觉亏欠,于法,没有半点违背,于理,我们一次次诚心诚意的与你们商量,魏家兄长,你若觉得还是无法接受,那我们只能请官府来仲裁了,反正我们李家如今也不是什么官宦之家,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林兰的口气稍微强硬了些。正所谓敌退我进,魏家兄长已经动摇,她再适当施压,用最后一根稻草压死骆驼。只要为家兄长不是个傻子,就该知道,如果这事闹到官府,只会对他们不利。 魏家兄长狠狠一咬牙,对林兰道:“二少奶奶,我信你的话。” 顿时,满屋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卓义听了这许久,心里很是感慨,嫂子太厉害了。人家说不要钱,那就不提钱,给你一碗饭,其实说来说去,魏家还是要钱,只是明着要钱,自己心里过不去,觉得是拿自己的妹子的命敲竹杠,嫂子是曲线救国,既满足了人家的需求,又保住了人家的面子。紧接着又以招收学徒诱之,对于穷人家来说,再没有比子女的将来更有吸引力的了。嫂子一再打感情牌,先瓦解了人家的戾气,再抛出折中之法,最后施以威压,魏家还能坚持的住?这就是手段啊!以前真没看出来。 见魏家兄长松了口,林兰拿出二张银票要塞给魏家兄长,她早就想好了,如果人家讲理,这银票就给,她这人,从不欺负老实人。但他若是一味胡搅蛮缠,一分钱也休想得到。 魏家兄长跟烫了手似的,连连摆手后退三步:“不不不,我说过我们不要银子。” 林兰莞尔道:“这银子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安排魏姨娘的后事,断不能叫魏姨娘委屈了,墓地就由我们李家来安排,其他事还是要魏家兄长多操心了。” 林兰硬把银票塞给魏家兄长。 魏家兄长看着手里大张的银票,错愕着又要递回来:“用···…用不了这么多……” “先拿着,别省,怎么好怎么安排,让魏姨娘走的安心,咱们也能安心不是?”林兰挡了回去。 魏家兄长此时已经完全没了恨意,对这位二少奶奶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抱拳一礼,转身出去了。 丁若妍起身感激道:“弟妹,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李明则也道:“弟妹,真是对不住,你刚回来,都没能喘口气,就让你操心破费。” 丁若妍扭头瞪了他一眼,责道:“还不都是你闯的祸,魏姨娘哪点不好,你非得一根筋的要她离开。” 李明则诺诺道:“我哪知道她会寻短见?” 丁若妍又是狠狠瞪眼,转而对林兰道:“待会儿我让人把银子给你送去,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断不能再叫你破费了。” 林兰薄嗔道:“大嫂这是要跟我见外不是?又不是什么大钱,墓地的事,大哥,你还是赶紧去办一下,尽快让魏姨娘入土为安的好,免得又生事端。” 李明则点头道:“我即刻就去办,对了,二弟还好吗?听说他一时还回不来。” 林兰道:“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今年应该能回来吧!” 李明则道:“这我便放心了。”说罢,出门去了。 林兰跟丁若妍说:“我忘了嘱咐大哥一件事。”也赶紧追了出去。 “大哥……” 李明则顿住脚步回过头来。 林兰走了过去,轻声问道:“那个碧如······” 李明则神情窘迫道:“之前她来茶叶铺子找过我,我没答应她……这事,我还瞒着你大嫂,怕她生气……” 林兰笑了笑:“我知道了,大哥赶紧去办事吧!” 看来碧如是想回到李明则身边,遭到拒绝,因而恼羞成怒,正巧魏家来闹,她便趁机了。这些女人,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路是自己走的 大门口的棺材终于抬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林兰叫来姚妈妈,让她去买些纸钱炮仗,烧一烧,放一放,去去晦气。 银柳得了信,一路小跑着回来,把如意甩出老远,刚到府门口,正巧碰见二少奶奶要出门。 “二少奶奶,您真的回来啦!奴婢还以为如意诓我呢!”银柳兴奋的囔囔着。 林兰见她跑的气喘嘘嘘,额上都是汗,不由的笑嗔道:“你瞧你,还是这副急性子。” “奴婢能不急吗?奴婢恨不得会飞呢!早就飞到边关找二少奶奶去了。”银柳擦了把汗笑嘻嘻的说。 真好,听着银柳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林兰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二少奶奶这是要出门吗?”银柳问,二少奶奶出府肯定不是特意来迎接她的。 林兰道:“我要去办件事,你先回落霞斋吧!” 银柳笑嘻嘻的黏了上来:“让奴婢跟着二少奶奶吧!以前二少奶奶出门办事都带着奴婢的,这几个月把奴婢闲的都快发霉了。” 林兰不禁哑然失笑:“你既不嫌累,就跟着吧!” 周妈事先把碧如叫到了一间冷清的茶座。 “周妈,二少奶奶怎么还不来?”碧如等的心急,茶都喝了一壶了,还不见二少奶奶的身影。 周妈笑眯眯道:“你莫着急,二少奶奶今天刚到家,总得洗漱洗漱,打扮打扮才好出门不是?” 碧如只好又耐着性子等。 “二少奶奶,人在楼上·……”锦绣领着二少奶奶上楼。 周妈笑道:“二少奶奶来了。” 碧如连忙正襟危坐,其实她是有些心虚,二少奶奶救过她的命还给她银子。只是她走来走去,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京城,心里总有些不甘,没想到回到京城一打听,李家早就倒霉了,李老爷被流放,韩氏回了老家,大少爷也受到牵连,丢了官开茶叶铺子去了。真是大快人心,韩氏如此狠毒,终于得到报应。于是,她又起了念头,没有了韩氏的阻挠她和大少爷就能重新聚首,她相信大少爷还是喜欢她的,没曾想,大少爷冷漠的拒绝了她,这让她很愤怒难道大少爷之前对她的情意都是假的吗?大少爷说过,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快活的,他只喜欢她······她为了大少爷吃尽苦头,差点连性命都没了,大少爷却如此绝情,她怎能甘心?于是她就上门去闹,他们不让她好过她也不让他们安生。 只是······要面对二少奶奶,她多少有些忐忑。 林兰进得门来见碧如一本正经的坐在那,如临大敌似的,不由的好笑。婉声打招呼:“碧如,好久不见了。” 二少奶奶笑脸相迎碧如就有些绷不住了,勉强的牵出一个笑来起身行了一礼:“二少奶奶安好!” 周妈替二少奶奶拉出椅子,林兰施旌然坐下莞尔道:“我很好,我以为你也会过的很好。” 碧如神情一滞,苦笑道:“二少奶奶说笑了,像我这样的人还能好到哪里去?” 林兰给自己倒了杯茶,自打入了京城,她就连轴转,茶都没喝一口,渴死了。 呷了口茶,林兰慢悠悠道:“其实过得好不好,不在于吃的多好,穿的多好,而在于自己的心境,我也是农家出身,吃过的苦不会比你少,但我从没觉得自己过的不好,每天都是开开心心,你不开心是一日,你开心也是一日,人生短暂,屈指可数,何必总想些让自己烦恼,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呢?” 碧如听懂二少奶奶言下之意,是说她此举无异于自寻烦恼。 “二少奶奶别怪我,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碧如赌气道。 林兰轻哂:“那你争了又如何?你明知道大少爷不会再接纳你,你哭你闹你撞墙你上吊,你毁李家的声誉,你毁韩氏的声誉,都起不了作用,李家的声誉早就没了,韩氏的恶名也早传开了,大少爷什么也不会在乎的,你这样做除了你自己难过,还能得到什么?只会让大少爷更厌恶你,把心里仅存的那点对念想都抹杀。你道旁人会同情你,会与你一起谴责大少爷对你始乱终弃?不,你错了,别人只会看你的笑话。如果哪家的少爷看上了丫头,要死要活的非要与这丫头生死与共,那才会被人嘲笑呢!少爷和丫头,不都是玩玩的吗?哪个是真心实意的?” “不会的,大少爷是真心喜欢我的。”碧如的底气并不足。 “你又错了,大少爷从来都没有真的喜欢过你少爷喜欢的是大少奶奶,他为了大少奶奶,连温婉可人的1魏姨娘都要遣了,还会要你?”林兰讥讽道,这个女人到这时候还在做梦呢! 碧如脸色惨白。 “都说宁可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能信男人的嘴,尤其是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哄哄咱们女人罢了,你若当真,便是自己犯傻,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何必呢?”林兰悠悠说道。 碧如眼中慢慢的笼起一层薄雾,怆然道:“也许你说的对,可我真的不甘心,为了他,我失去了孩子,差点连命也没了,我是真心喜欢大少爷的。” “人之所以痛苦,就是因为看不透自己的心,总是执着于一些不该执着的事情,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人要往前看而不是往后看……” 碧如眼中那层薄雾终于凝结成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抽泣着:“那我以后该怎么办嘛!” 林兰叹了一气:“本来我是不想来这一趟的,要解决你的方法有很多,当然我不会使像韩氏那样阴狠的手段,只是,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作践自己,怎么办这个问题,你该问你自己而不是问别人,路是自己走的。” 周妈插了一句:“碧如,回乡吧!你还年轻,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嫁了,安安生生过日子,这才是咱们女人最好的出路。” 碧如戚然道:“还有谁会要我?” “怎么没人要你?你长的俊,又有一双灵巧的手,只要你愿意,有的是好男人喜欢你,做富家妾,是能衣食无忧,可时时刻刻都得看主母的脸色,一个不小心可能连命都保不住,整天提心吊胆,勾心斗角的,你喜欢过这样的日子?妾再富贵也是贱流,妻再贫寒却有尊严,碧如,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林兰说罢给锦绣递了个眼色,锦绣上前,把一包银子放在碧如面前。 林兰沉下脸:“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你若还是执迷不悟,我也不管了,但是你若再敢上门来闹,我会把你送交官府,你要碰死在李家门前,大不了我出几个钱,买一张席子,裹了扔到乱葬岗去,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碧如伏在桌上放声痛哭,林兰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出了茶室,银柳道:“二少奶奶,您也太好心了,还给她银子,您都不知道这两天她闹的多欢腾,把李家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再说,这是大房的事。” 林兰薄斥道:“什么大房二房的,李府也是我家呢!我是不怕她阄,但听着见着总归堵心不是?若是花点小钱能息事宁人,又有什么关系?” 银柳讪讪的吐了吐舌头。 周妈道:“二少奶奶说的是,想来二少奶奶撂下那番狠话,碧如是再不敢来了,她也就是吃定了大少爷好脾气。” 锦绣道:“二少奶奶一回来,就脚不沾地的忙这忙那,赶紧回去歇歇吧!” 周妈也道:“正是正是,晚上,我让桂嫂做一桌二少奶奶最喜欢吃的菜,算是替二少奶奶接风洗尘。” 林兰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可是嘴馋了,你们都不知道,在边关的时候,条件那个艰苦,有口热的喝都不错了,这几个月下来,我的肠子都快淡出鸟来了,是得好好补补。” 周妈听了,那个心疼哟:“真是苦了二少奶奶了,哎!可怜的二少爷还得再吃多少苦哟……” 赵卓义趁着嫂子出门,他也赶紧出门,去了趟怀远将军府。 临出发前,林将军特意把他叫去,交给他一封书信,命他送到将军府上,还再三嘱咐此事莫让嫂子知道。赵卓义是不知道将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这事偷偷告诉了李大人,李大人说,就按将军的意思办。 冯淑敏做着针线活,边听山儿念书,看山儿摇头晃脑的认真劲,冯淑敏很是安慰,老爷说过,将来要教山儿习武,将来也做一员大将,可她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常年镇守边关,夫妻离多聚少不说,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听到有不好的消息,若是将来山儿也上了战场,她真是愁也要愁死了。 “夫人,外面有人求见,说是带来了老爷的书信。”丫鬟念巧来报。 冯淑敏惊喜不已,忙放下针线活:“快把人带到前厅,我即刻就来。” 山儿停止了念书,从高椅上滑下来,跑到娘身边,拉着娘的袖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眉开眼笑的娘,奶声奶气的说:“山儿也要看父亲的信,山儿已经会认字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将军的信 冯淑敏疼爱的摸摸山儿圆圆嫩嫩的脸蛋,笑道:“那山儿跟娘一块去。” 山儿欢喜的用力点头,拉着娘往外走,小短腿费力的跨过高高的门槛。 听了赵卓义的自我介绍,冯淑敏惊喜道:“原来林大夫也回来了?” 赵卓义道:“林大夫此次回京是为边关筹备药材的。” 冯淑敏喜道:“回来就好,我还一直念叨她呢!” “这是林将军让属下交给夫人的信。”赵卓义把信呈上。 冯淑敏拿着信,满心皆是欢喜,再没有比收到老爷的信更让人高兴的事了。山儿迫不及待的囔囔:“娘,快打开,快打开……” 冯淑敏笑嗔了山儿一眼,不好意思的对赵卓义道:“这孩子,跟他爹一个急脾气。” 赵卓义心说,小公子比林将军可爱多了,笑呵呵的说:“小公子是想将军了,属下还有要务,就先告辞了。”他留在这里,夫人不好意思看信,人家都迫不及待了,他还是识相一点早走的好。 冯淑敏命念巧去封了包银子打赏,又让管家送赵卓义出门。山儿依在娘怀里,母子两一起看信。 “夫人见字如面……”山儿一字一字读道,仰头问娘:“娘,爹为什么不写山儿见字如面?” 冯淑敏不禁莞尔,摸摸山儿的头,柔声道:“你爹不知道山儿已经会认字了呢!等你爹回来。山儿背书给爹听。你爹一定很高兴。” 山儿这才释然:“我会背好多好多书给爹听的。” “来,咱们继续念。”冯淑敏目光向下。 “为夫在边关一切安好,勿念,今有件要事须告知夫人,林兰林风乃为夫失散多年的儿女……” 冯淑敏不禁心头一振,忙收了信,和声哄山儿:“山儿,你爹在信中有要事相告,你乖乖去玩。” 山儿瘪了瘪嘴,很不情愿的挪着小短腿出去了。 冯淑敏此刻内心极度混乱。哪里还顾得上照顾山儿的情绪,继续看信 “其中原委曲折,一言难尽,待为夫回京再与夫人细说……为夫亏欠他们太多。怨不得他们心中有恨,他们一日不认我这个父亲,我便一日寝食难安,为夫知你与兰儿相交甚笃,她定不会排斥与你,还请夫人助为夫一臂之力……” 冯淑敏看完信,久久不能言语,心中五味杂陈,纷乱无绪,当初嫁与老爷之时。老爷告知他前妻与儿女皆在多年前死于饥荒,如今,却突然冒出一双儿女,还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视为好友的林兰,如此突兀的,她和林兰的关系竟成了继母与嫡长女的关系,这简直叫人难以接受。 从道理上而言,她应该替老爷高兴,一双儿女失而复得。她应该理解老爷认子认女的切切之心,但是,道理是一回事,做起来又谈何容易?且不说这样的角色转换,她和林兰都会无比尴尬。如何相处,如何自处都成问题。关键还是山儿。莫名其妙的从嫡长子变成了嫡次子,原本属于山儿的东西,现在都要拱手让给那个素未谋面的长兄……冯淑敏自认不是怀心肠的人,但作为一个母亲,她焉能不为自己的儿子叫屈?冯淑敏百般纠结,实在难以释怀。当初她还特意问过大姑的……对,大姑,就是大姑告诉老爷,沈氏和两个孩子都死了,为此,老爷还特意立了衣冠冢,还带她去祭拜过。 冯淑敏面色冷然,叫来管家,命管家速去一趟湖州,把大姑请到京中。 山儿郁闷的捡了根树枝,在后花园的地上比划,小嘴嘟哝着:“林兰,林风,林山……爹取的名字真不咋样,不过,还是比邱元思的爹要强,元思冤死,太不吉利了……” 林兰洗了个澡,好好睡了一觉,神清气爽,天天在家不觉得,出去受了一趟罪,真心觉得还是自己家里舒服啊! 吃饭的时候,林兰也没闲着,向锦绣和周妈了解家中的情形。 她和明允走后,李明则在叶大舅爷的帮助下开了间茶叶铺子,生意还过得去。 而韩氏关了月余也没放了出来。韩氏原本不肯走的,李明则态度坚决的要她走,为此,韩氏还哭闹了一阵,差点把老太太气的旧病复发,李明则就拿住这一点,硬把韩氏送走了。 看来李明则还是言而有信的。 被韩氏这么一闹,老太太的病情一直反复,时好时坏,情况不太妙。林兰决定稍后过去看看。 李明珠还是住在缀锦轩,现在很少见她出来,难得出来一趟,也不说话,尽绷着一张脸,好似写着生人勿近。 想不到锦绣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成语,细细琢磨,还真是形象,林兰不禁莞尔。李明珠遭此打击,性情大变也是正常,只要她不像以前一样惹是生非就好。 李渣爹养了数月的伤,年后才被押解去黔地,临行,李明则都没去送他,只让人送去一些银子衣物,李明则还肯送东西去,李渣爹都该烧高香了。就不知他还有没有命走到黔地。 总之一切还是在林兰的预想范围之内,真正让她头疼的是……冯淑敏。要是冯淑敏知道她回来了,肯定得找她,到时候怎么办?不理?还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林兰纠结了一下,摇摇头,依她的功力,还做不到坦然面对。那么干脆说清楚,这个爹她是不会认的,你这个继母自然也不能认,以后还是当做不认识好了。林兰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点头,对,就这么办。与其尴尴尬尬的,还不如一次把话挑明了,要怪就怪那个老家伙去。跟她没关系。 “对了。二少奶奶,陈公子和裴小姐年前成亲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还去喝了喜酒。”锦绣道。 “真的?”林兰惊喜道:“太好了,这两人总算修成了正果,我得送份厚礼去。” 周妈笑道:“哪用得着二少奶奶操心,大少爷和大舅爷都替你们送了一份。” 林兰笑道:“得儿,这下好了,我欠了两人情,你瞧好了,陈子谕那家伙保准还要问我讨红包。便宜他了,得三份呢!” 周妈笑道:“陈公子如今去了高丽,皇上命他出使高丽,估计得大半年才回得来。” “是吗?高丽王子因他白挨了一顿暴揍。是该他去这一趟。”林兰笑道。 正说着,丁若妍身边的红裳来了,送来了二百两银票。 林兰有些不悦:“大嫂怎得这么见外呢?” 红裳回道:“大少奶奶说,二少奶奶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了,不好再叫二少奶奶贴银子,虽说兄弟妯娌间帮忙是应该,但这也是二少奶奶的心意,他们只有感激的,不能当成应当应分,大少奶奶还说。等二少奶奶稍空些,再来找二少奶奶说话。” 丁若妍也太自量了,林兰莞尔,让周妈收下,对红裳道:“大少奶奶现在何处?” 红裳回道:“大少奶奶每天晚饭后,都会去朝晖堂看老太太。” “哦!我待会儿也要过去的。”林兰道。 吃过晚饭,林兰带上银柳去了朝晖堂。 老太太的病情比林兰想象的要严重,神智都太清楚,见到她时,那眼神只是一片茫然。似乎不认得她了。祝妈妈抹着老泪跟林兰说:“二少奶奶,您得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只怕老太太……” 看老太太这样子,是撑不了多久了。这种病,就是靠养。靠精心调理,受不得气,如今,她也是回天乏术。 “前几个月老太太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老太太本来说等开了春,天气暖了,要回老家,她就是死也要死在老家,可现在……”祝妈妈到底伺候了老太太十几年,感情深厚,说到伤心处,顿时泪流不止。 丁若妍安慰道:“祝妈妈莫要担心,二少奶奶定会想办法治好祖母的。” 林兰也只能敷衍:“慢慢会好起来的。” 俞莲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眼中含着悲伤,只是不知是为老太太伤心,还是为自己无望的前景担忧。 说实话,俞莲是最倒霉的了,被人算计做了妾室,本想着,好歹总能混个衣食无忧,将来若是有幸生个一儿半女,还能有个依靠,谁知道没几天,渣爹就出事了,身边又没有个可倚仗之人,这日子艰难可想而知。 看过老太太,林兰和丁若妍一道出门,边走,丁若妍边道:“弟妹,你能否给我个准信,祖母她还有多少时间?” 林兰默了默道:“看情形,挨到夏天就差不多了。” 丁若妍黯然,叹了一气:“几个大夫都是这么说,看来,是真没办法了,我在想,祖母回乡是不可能了,是不是请大伯过来?总得有个儿子送终不是?” 林兰认同道:“只能请大伯过来了,听说三叔身体也不是很好,怕是经不起车马劳顿。” “那我回去便让明则给老家去封信,希望大伯能及时赶来。” “对了,我听说大哥的茶叶铺子生意不错。”林兰转了个话题。 (阿紫作了首打油诗,写给某些坛子里喜欢上人参鸡汤的坛子们:) x x论坛好地方,看文不用把钱花。 自由评论多畅快,不合吾意上鸡汤。 女主圣母谁之过,脑残作者惹的祸。 唾沫星子满天飞,再不遂意把文弃。 作者无奈说几句,写个小说不容易。 没有休息没有米,还要被人骂装逼。 板砖还能盖房子,鸡汤请你端回去。 理性评论是美德,恶言相向太暴力。 码字不求人人夸,只为娱乐你我他。 若谁再把鸡汤上,原封不动还给她。 第二百四十八章 林兰的家书 丁若妍微微一笑:“多亏了弟妹那些点子,加上叶家大舅爷的提点,明则自己也很用心,生意还算过得去,我看明则做生意倒比做官舒心。” “舒心就好,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做官,做官多累,上要奉承,中要团结,下要尽心,一言一行都得谨慎小心,不能出一点错,如果乐在其中还好,若是觉得勉强,还真是痛苦。”林兰感叹道。 “明则也是这么说的。”丁若妍笑道:“我也想开了,只要他高兴,随他做什么,只是我家中父母,总唠叨,明则开茶叶铺子后,他们越发看不上明则了。”丁若妍想到来自父母的压力就倍感头疼。 “你父母也是心疼自己的女儿,慢慢的,他们就会理解的。”林兰安慰道,她能想象的出丁家父母现在有多懊恼,多后悔,本以为结了一门如意亲事,没想到,李家这么快就倒灶了,天底下的父母没有一个不自私的,看女儿沦为商人妇,心里能好过吗? 回到落霞斋,林兰开是给李明允写信。 写信这种事,真的很久没做过了,前世都是发短信,打电话,能发个伊妹儿算不错了,可这个时代哪有这么先进的东西,写封信,对方能收到就该谢天谢地了。给明允写信又不同于给别人写,有太多的话想要跟他说,怎么写呢?林兰咬着笔杆子望了半天房梁。 亲爱的明允……亲爱的相公……亲爱的允…… 林兰打了个哆嗦,自己都觉得恶寒,有些话从嘴巴里说出来不觉得肉麻,怎么一写出来就这么别扭呢? 算了,别扭就别扭吧!林兰在这个称呼上纠结良久,终于落笔……小允子。 明允看到这个称呼会不会鸡皮疙瘩掉一地?林兰越想越开心,继续恶作剧。 我今天终于到家了。家里的人好亲切,家里的床好柔软,家里的饭菜好香,我想着你远在边关享受不到这些。所以,特意多赖了一会儿床,多吃了一碗饭,算是替你那份一并享受了…… 老巫婆已经被赶回老家了,父亲也重新踏上了远去黔地的征途,他的伤据说恢复的很好,但是少了的东西是接不上了。大哥开了茶叶铺,生意还算兴旺,大嫂知道你喜欢碧螺春,已经给你准备了一大包,我让她少准备点,或者弄些茶叶末给你就好了,免得你在那边太享受就不会想家了。 你一定想问我有没有想你,我很坦白的。我睡觉的时候想了一下,吃饭的时候又想了一下,现在给你写信不得不又想了好几下。那你呢?你想我了吗?如果你想我没我想你多,以后就不给你写信了。 北方还下雪吗?京都的迎春花都开了(我猜的,没亲眼见到),跟突厥谈的怎么样?某些人是不是还一副哈巴狗的怂样?你得小心提防。 我哥他有没有叛变?那老家伙没去马蚤扰他吧?我在郑重的提醒你,不许趁我不在跟老家伙套近乎,你远着他点。 呀!桂嫂给我送夜宵来了,我已经闻到鸡丝面的香味,就先搁笔了,放心,我不会吃撑了的。你不在,没有人给我揉肚子,好了,就这样吧!再想你一次。 林兰收了笔,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特意折了个心形。塞到信封里,为防止有人偷看,林兰在信封外封上火漆。 忽而想起得警醒一下明允,又把火漆扣了,打开信纸添了一句。 如果你发现信封上的火漆被人动过手脚,你就把送信的人抓起来打他四十大板,叫他不会办事。 写完后,林兰重新把火漆封上,全然忘了自己刚才是在火漆上动了手脚之人。 第二天一早,林兰就去了回春堂, 大家都知道二少奶奶回来了,早就做好了迎接工作。药铺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还很喜庆的摆了几盆山茶花,福安带着一干伙计列队欢迎,见到林兰下马车,福安忙上来请安:“二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大家伙都盼着您呢!”说着朝身后挥挥手,后面一干伙计齐声道:“恭迎二少奶奶回来。” 切,这是谁想的花点子,真俗,不过林兰心里挺受用的,笑嗔道:“你们看看,把这里整的跟酒楼似的,来看病的都不敢进门了。” 银柳笑道:“奴婢觉着,这排场还是小了点。” 林兰嗔她一眼:“是不是还要弄几个炮竹放一放?” 话未落音,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声响,莫子游当真在放鞭炮,那些个坐堂大夫也跑出来凑热闹。林兰愕然,这名堂搞的也太那个了,好似欢迎专家莅临指导的阵仗。 “行了行了,赶紧打住,再这么弄,我都不敢进屋了。”林兰笑道。 众人欢欢喜喜簇拥着二少奶奶进屋。 天色尚早,铺子里还没有病患,林兰看着整洁的铺子,心情舒畅,莫子游和王大海请林兰到雅间,莫子游乐呵呵的拿出一叠账本,神情得意的递到林兰面前:“师妹,瞧瞧,这是你走后铺子里的收入。” 林兰接过来,翻看了几页,讶然道:“不错啊!我还以为这铺子在你们几个手上要亏本呢!” 莫子游自豪道:“师妹真是小瞧我们了,我们可是很用心的,这几个月咱们回春堂的生意已经超过了德仁堂和京城其他几家药铺的总和,厉害吧!” 林兰啧啧点头:“真不错,哎?你们没有卖假药吧?” 莫子游差点吐血。 林兰笑道:“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们做的很好,以后再接再厉,到年中我给你们分红利。” 莫子游顿时又喜形于色:“那师兄就先谢谢师妹了。” 福安亲自端了茶来。 林兰问他:“玉容还好吗?” 福安笑的有些腼腆,支吾道:“玉容她……有了身孕,听说二少奶奶回来了,她本想过来看二少奶奶,只是这阵子害喜害的厉害,我娘不放心她出门……” 真是又一件大喜事,林兰高兴道:“让她安心养胎,等我得空了,我去看她。” 叙了一番话,林兰拿出一份药单交给莫子游:“我这趟回来,是专门为边关筹备药材的,边关将士伤亡众多,药材又缺的厉害,你按着单子抓紧准备一下。” 莫子游一看那单子脸就垮了下来:“要这么多?师妹不会是想捐这么多吧?” 林兰莞尔道:“这只是其中三成,回头我还要去德仁堂找华掌柜,先跟她合计一下,再进宫面圣,若是朝廷出钱购买,你懂的……” 莫子游怔了下,旋即喜道:“那就是一笔大生意了,行,我马上就去办。” 随后林兰又去了德仁堂,华文鸢现在是德仁堂的主事,华家的男子都在太医院任职,德仁堂的就交给了华文鸢。听说李家二少奶奶来访,华文鸢连忙出来相迎。 “林大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华文鸢惊喜道。 “昨儿个刚回,找你商量正事呢!”林兰说明来意。 华文鸢爽快道:“边关有需要自然是要先满足,不过这批药材数量不小,我还得先跟兄长商量商量,尽快给你回复。” “嗯,一定要快,如果朝廷旨意下来,咱们就能拿的出货。”林兰道。 办完了正事,林兰又去了叶家,给大舅爷报平安。 二舅母戚氏已经回丰安去过年了,没见到二舅母,林兰有些遗憾。大舅爷和大舅母听说明允在那边一切平安,都松了口气。 林兰发现几个月不见,大舅母清减了许多,那眉头也是时不时的不自觉的蹙着,大舅爷虽然爽朗依旧,但说话间也是心不在焉。不觉暗忖,叶家是不是遇上了麻烦事。 出了叶家,林兰回到回春堂,把福安叫来问话。 “叶家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福安怔了怔:“二少奶奶知道了?” 林兰心一沉,果然有事。 “你且说来。” 福安道:“小的也是听家父说的,今年叶家绸缎入贡的事怕是要黄。” 林兰讶然:“为何?”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宫里娘娘嫌叶家的绸缎色泽不够艳丽还是什么的,反正就是不喜欢的意思,以前入贡的沈家现在可活络了,到处找门路打点关系。”福安把自己知道的说给二少奶奶听。 林兰感觉这是有人故意在为难叶家,去年叶家进贡的绸缎,宫里可没人说不好,不管是质量还是花样色泽都比沈家的要好很多,现在又嫌这嫌那,分明就是想剥夺叶家入贡的资格。叶大舅爷为了叶氏绸缎入贡一事,可费了不少心力,入贡才一年就被剥夺入贡资格,传出去,叶氏的生意必定一落千丈,难怪大舅爷心事重重,大舅母人都瘦了一大圈。 如果说这是有人在故意刁难,那肯定是太后和皇后,明允得罪了太后,得罪了秦家,太后和皇后一时拿明允没办法,但是给叶家穿穿小鞋还是易如反掌的。这可怎么办呢?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林兰想来想去,决定先去裴家见见裴芷箐。 第二百四十九章 陈家三少奶奶 “二少奶奶,怎们去裴家看裴夫人吗?”半道上银柳问句。 林兰一直在想叶家的事,心不在焉道:“嗯!也是要看看裴夫人的。” 银柳觉得二少奶奶这话怎么有点怪呢?难道二少奶奶去裴家是找裴大学士?也对,裴大学士一直对二少爷很照顾,二少奶奶替二少爷去看看裴大学士也?br /gt; 古代试婚第62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也是应该的。可问题是她手里还捧着送给以前的裴小姐,现在的陈三少奶奶的结婚贺礼呢!这贺礼不送去陈家,难道要让裴夫人转交? 马车到了裴府,冬子上前去递名帖,不一会儿,就有人出来相迎。 “银柳,把东西带上了。”林兰嘱咐道。 “带了,不过,二少奶奶这东西您不亲自交给陈家三少奶奶吗?”银柳抬了抬盒子。 林兰两眼望天,忘了忘了,她竟然把这茬给忘了,裴芷箐都成亲了,怎么还会在裴家?哎!她的意识里,裴芷箐还是裴家小姐呢! “李夫人,我家夫人有请。”管事妈妈满脸堆笑来请林兰入内。 林兰忙小声吩咐银柳:“把东西交给冬子,只拿上滋补品就好。”幸亏她没忘了给裴夫人也备了一份礼。 跟裴夫人寒暄了几句,林兰就告辞转而去了陈家。 终于见到了裴芷箐,林兰拉着她上下打量,笑道:“嫁了人,就是不一样,漂亮多了,看来日子过得很滋润啊!” 裴芷箐嗔笑道:“刚一见面就揶揄人,去趟边关就学了这个?” 林兰歪着脑袋笑看她:“这可是跟你家那位学的,难道你没觉得吗?” 裴芷箐护短道:“子谕可比你老实多了。” 林兰腹诽,你家那位还老实呢!也就在你面前装装兔子,一转身,他就是只狐狸。狡猾的狐狸。 若儿上了茶。 裴芷箐道:“子谕还说你们这一去,没个大半年回不来,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这趟差事很顺利嘛!” 林兰苦笑道:“顺利倒还算顺利,不过危险也是真的,你不知道,前线有多凶险,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敌人,随时都会送命的。幸亏我朝将士英勇,狭路相逢勇者胜,倒霉的就是突厥人了·这次,我是回来办公务的,明允还在边关呢!跟突厥人谈判没那么容易,大半年能结束算是最顺利了,要是不顺利·还不知拖到什么时候去······” 裴芷箐很是羡慕的神情,林兰经历的事她永远都不可能去经历,虽然有危险,虽然很辛苦,但这都是人生的阅历·没有见过大山大水,没有见过血染黄沙,一辈子就呆在一座四方小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复一日,年复一年·单调而无趣。 “那,你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应该不会走了·除非边关战事再起。”林兰浅尝了一口茶,只觉茶水入口清润甘甜:“是陈皮蜂蜜水呀!” 裴芷箐笑道:“秦舞阳就爱喝这个,我喝着也觉得挺好的,就喜欢上了。” “嗯·这陈皮蜂蜜水,酸中带甜·清香宜人,健脾养胃·还能美容养颜,是挺好的。”林兰笑道。 “我可不知道这些,只是觉得挺好喝的。”裴芷箐莞尔道。 “对了,秦舞阳还好吗?”林兰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裴芷箐沉默了片刻,笑容有些苦涩:“她······怎么说呢?” “如果不方便说,那就算了。”林兰无所谓的笑笑,虽然她很好奇,也很八卦,但别人不愿意说,她是不会刨根问底的。 “她现在很苦恼,太后,想把她许给镇南王世子,可她不喜欢,她……她已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裴芷箐低声叹息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你也知道,就算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儿,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从来由不得咱们自己做主,更不用说舞阳的身份。” 林兰真为秦舞阳感到悲哀,秦舞阳成是什么了?什么太后的宠爱,秦家最骄傲的郡主,说难听点,她是秦家和太后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为了秦家的利益,想把她许给谁就许给谁,一会儿是明允,一会儿又是镇南王世子,谁曾想过秦舞阳心里的感受? “镇南王世子是什么来头?”林兰蹙眉问道,能被秦家瞧上的跟定是对秦家有益处的。 裴芷箐为林兰续了一杯茶,边道:“这镇南王雄踞一方,手握兵权。” 没错,秦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兵权,要不然,怎么跟四皇子抗衡啊!现在皇上越来越重视武力,秦家不得不在这方面努力,只有争取到越多的兵权支持,太子的地位青k稳固。 “那……亲事定下来了吗?” “应该快了,所谓舞阳才很烦恼,现在,秦家对她看的很紧,二门都别想出来。” 哦…···本来林兰还想请裴芷箐从秦舞阳那探探消息,现在看来是不成了。不过,裴芷箐好像很三皇妃的关系也不赖,当然,乔云汐跟三皇妃的关系似乎更好,只是,靖伯侯现在很受瞩目,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很多人盯着,靖伯侯府属于敏感地带,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去麻烦他们的好。 “芷箐,有件事,我想麻烦你帮我打听打听。”林兰道。 裴芷箐莞尔道:“什么事?” “我听说内务要重新考虑今年绸缎入贡的资格,这入贡资格,按以前的惯例,都是一定就三年,我想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你也知道上次的事,叶家算是得罪了秦家……”林兰道。 金猊兽鼎里,燃着茉莉香片,从兽嘴里飘出香烟袅袅,弥漫一室的茉莉芳香。裴芷箐沉吟道:“你说的很有可能,这内务决定入贡资格,最终得由皇后娘娘点头,只要皇后随便说个理由······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剥夺入贡资格。” 林兰蹙眉道:“这样说来,叶家没有机会了?要是叶家的入贡资格被剥夺了,对叶氏绸缎的生意将是重大的打击,好歹也得贡满三年不是?” 裴芷箐轻哂一声:“这也不是绝对,事在人为。” “可皇后若是有心对付叶家,叶家是一点胜算也没有啊!”林兰忧心道,事情若是好办,叶大舅爷也不会那么担心了。 裴芷箐嗔了她一眼,笑道:“你平时不是点子挺多的?怎么这会儿愁眉不展了?这样吧!我先去三皇妃那打听打听,到时候再商议。” 要的就是这句话,林兰喜道:“那就拜托你了,哎······今天我来,还有一件要紧事。” 裴芷箐苦笑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啊?能不能一口气说完了?” 林兰笑嘻嘻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来嘛!银柳,把东西拿过来。” 银柳忙上前,把匣子放在桌上。 裴芷箐看看匣子又看看林兰:“这是……” 林兰把匣子推到裴芷箐面前:“这是我和明允送上的贺礼,你看,你和子谕成亲,我和明允都没能喝上喜酒,等他们两的事都办好了,回来了,咱两家好好聚一聚,当然,这酒可得你们请。” 裴芷箐面色微红,嗔道:“你的贺礼,叶家大舅早替你们送了,你还这么客气。” “那不一样,你们是谁啊?子谕是明允的好兄弟,你是我的好姐妹,你们的贺礼,我必须亲自送上才行。”林兰笑道。 从陈府出来,林兰望向北方,天空碧蓝澄净,只遥遥的飘着几缕浮云,渐渐远去。真是好天气,若是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多好······ 晚上,林兰又给明允写信。 小允子:知道吗?陈子谕那家伙出使高丽了,抛下新婚的妻子,老爷子(你懂的)也太不厚道了,人家新婚燕尔的,子谕那小子肯定满腹牢马蚤。对了,玉容都快当妈了,福安那小子真是有福气啊!我在想,什么时候撮合撮合银柳和二师兄,不过我又很纠结,如果银柳嫁给了二师兄,岂不是成了我的师嫂?那以后,是她叫我二少奶奶,还是我叫她师嫂呢?头疼啊······这桩亏本买卖,我要好好考虑才行。 封好了信,林兰放进匣子里,等药材准备好,估计得有满满一匣子了。 “二少奶奶,华家小姐求见。”锦绣来报。 林兰讶然,这么晚了,华文鸢还过来? “快请!” 华文鸢见面道:“真是失礼了,这么晚还来打搅你,不过,我想你一定急着等我的回复,就顾不得失礼了。” 林兰笑道:“没事,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 “都怪大哥,这几日太后身体不适,太医院的御医们日夜守值,大哥快戌末才回来,你说的事,我和大哥说了,大哥说,德仁堂会全力配合,所以,明日我会召集在京中的药材供应商,先商议一下,大哥还问你什么时候进宫,他和你一道去面见皇上。”华文鸢道。 林兰喜道:“真是太好了,有你们德仁堂全力配合,这件事办起来就容易多了。” 华文鸢笑讳莫如深:“瞧你说的,你们回春堂的事,我们德仁堂什么时候不是全力支持的?” 第二百五十章 转机 药材的筹备工作进展的十分顺利,皇上肯掏钱,打着皇命的旗号,自然好办事。现在林兰担心的是叶家的事,便让周妈回去打听一下,结果周妈带回来一个爆炸性新闻,说叶馨儿跟她夫婿处的不是很好,那阮家少爷把个丫头弄上了床,结果被叶馨儿当场捉拿,当着阮家少爷的面,就把丫头打了个半死,卖到青楼去了,阮家少爷气的要休妻。 林兰听闻半响无语,叶馨儿还真是彪悍,不过,当初她为了拖明允下水,那样的手段也使得出来,可见她是一个豁得出的人。 “这阮家老爷与阮公公沾亲带故,叶家搭上宫里这条线,靠的也就是阮家。大小姐跟阮家少爷闹的不愉快,而且,大小姐嫁过去才多久,跟小姑吵架,跟婆婆顶嘴,阮家对她都很有意见,若不是念着叶家的那些好处,早就把人休了,哎……大小姐,这是作啥哟!其实阮家少爷人不错,可大小姐一天到晚的不给人好脸色,有哪个男人受得了?现如今,叶家入贡一事出了问题,大老爷都没脸上门求人家。”周妈唉声叹气的说。 难怪大舅爷闹心,本来还能去求求阮公公,现在可好,皇后刁难,宫里的关系因为叶馨儿之故又用不上。 “她若想好好过日子,就不会这么闹,我看她是巴不得阮家休了她。”林兰沉吟道,还以为叶馨儿嫁了人,心就能定下来,好好过日子,结果…… “阮家才不会休了大小姐,跟叶家结亲,就好比抱了一株摇钱树,阮家才舍不得放手,二少奶奶您是不知,大小姐带了多少陪嫁过去。够他们阮家吃上几辈子的。”周妈道。 “那就更糟了,阮家不肯休她,她就只能落得空有一个阮家少奶奶的称呼,得不到夫婿的疼爱。被公婆厌弃,被阮家上下当透明人,她的日子更难过。”林兰叹道。叶馨儿啊叶馨儿,你说你这脑子是不是榆木疙瘩啊!怎么就不开窍呢? 周妈连连摇头:“,你说要是阮家亏待你,大舅爷还能为她出头,现在是她自己不争气。谁能帮得了她?” “算了,不说她了,人各有命,人各有志,路是自己走的,后果也要她自己去承担。你且说说,入贡一事,大舅爷可有对策?”林兰摆摆手。不想再提叶馨儿这个人。 “阮家是不肯帮忙了,估计这事难办。”周妈忧心忡忡的说。 裴芷箐那边又传来坏消息,说是事情基本定下了。绸缎入贡资格要给沈家,过几日就要下旨了。 林兰是削尖了脑袋想法子,大舅爷帮了她和明允那么多,况且,这场变故也是因明允而起,怎么得也得帮他们这一次。 第二天一早林兰进了宫,一是向皇上回报筹备药材的工作进展,二么…… “皇上圣喻一下,京城各家药铺都积极响应,药材就捐了三成。各家供货商也表态,会以最低的价格最快的速度把所需药材运抵京城,估计再有三五日,药材便能备齐了。” 皇上听了,深感欣慰:“林大夫办事效率高啊!” 林兰马屁道:“这哪是臣妾会办事,都是皇上体恤边关将士。皇上爱民如子,百姓们焉能不感激,焉能不尽心尽力?” 皇上哈哈大笑:“林大夫不仅会办事,还很会说话。” 林兰笑道:“臣妾从不说假话,都是肺腑之言。” 皇上更是开怀,忍不住打趣道:“很显然,林大夫的肺腑之言,比谁都说的动听,朕就喜欢林大夫的肺腑之言。” 看皇上高兴,林兰故意道:“皇上今儿个是心情好吧!听什么都顺耳。” 皇上眯着眼,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今天收到李爱卿的折子,和突厥的谈判有了很大的进展。” “真的吗?”林兰惊喜着。 皇上眉头一蹙:“难道李爱卿没告诉你?” 林兰瘪了瘪嘴:“他哪里还想得到臣妾,他心里就只有国事。” 皇上故意嗅了嗅:“阮福祥,这殿中是不是放了醋?” 阮公公错愕,用力嗅了嗅:“皇上,没有啊?” 林兰已经憋红了脸,皇上这是在笑话她呢。 皇上看她那窘迫的样子,忍俊不禁:“没有?朕闻着怎么这么酸呢?”说着皇上朝林兰努努嘴。 阮公公会过意来,故意道:“是啊!怎么就这么酸呢!” 林兰的脸更红了,总以为天子是很威严的,不苟言笑,疾声厉色,没想到皇上跟平常人家的老爷子一样和蔼随意,还开臣子的玩笑。 说完了公事,趁着皇上高兴,林兰大大方方道:“皇上,臣妾斗胆想问皇上一个问题。” “哦?你且说来听听。”皇上心情很好。 “皇上觉得,去年叶氏入贡的绸缎质地如何?”林兰笑嘻嘻的问。 皇上笑这点头:“不错,质地细腻柔软,花样新鲜,比前几年的好。” 林兰欢喜的屈膝一福:“多谢皇上赞誉。” 皇上等了一会儿,还想听下文,林兰却不说了,阮福祥倒是明白了林兰的意思,本来这事他是不想多嘴了,叶家那个女儿太不像话,不过,怎么说,叶家与阮家也是姻亲,加之,皇上对李特使夫妇喜爱有加,既然林大夫起了这个头,他就帮帮腔吧! “能入得了皇上的眼,那肯定是最好的。”阮福祥笑微微的说。 林兰忽而叹了一气:“可惜皇上以后用不着了。” 皇上纳闷道:“何故?” “听说内务府要重新考虑叶氏绸缎的入贡资格。” 皇上神色一凛,端了茶盏,慢悠悠说:“朕没记错的话,入贡资格三年一选,怎得,这么快就要换了?” 说这话的时候,皇上的目光瞟向阮福祥。 阮福祥忙躬身回道:“听说是皇后不喜欢叶氏的绸缎,说质地欠佳,花样俗气。” 林兰不由的瞄了眼阮公公,到底是宫里混的,这话说的就是有水平,皇后的话刚才皇上的评语刚好截然相反,皇上能承认自己的眼光不行吗?当然是不可能的。 皇上默了默,轻哂一声:“林大夫的意思,朕明白了,皇后既然眼光独到,就让她自己去选,阮福祥,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林兰大喜:“多谢皇上成全,臣妾就说皇上是最英明的了。”她不是傻子,皇上话中的讽刺之意已经很明显,这下皇后估计是要出丑了。 林兰出了宫就去叶家,让叶大舅爷拿出新年的新缎子来瞧瞧。 “这是今年新出的重纬花段,用八枚经缎织成,这花部,是用十六枚和二十四枚纬缎织成,工艺复杂,十分精细,花样皆是当下最时兴的,一匹得百十两银子呢!还有这妆花罗,织云锦,捻金纱,不是大舅自夸,目前为止,还没有哪家能织出比咱们叶家更好的料子。”大舅爷自信道,说罢又重重一叹:“可惜,谁说好都没用,皇后一句话,这样上上等的料子也成了垃圾。” 林兰看过料子后,信心满满,安慰道:“大舅爷,您先别气馁,事情不是还没定嘛!不到最后,胜负难料啊!” 大舅爷苦笑道:“外甥媳妇,你就别安慰我了,宫里已经传出消息,这入贡资格多半是要落在沈家了,昨天那沈老爷在溢香居大摆筵席,京城里做绸缎生意有些名堂的,都去了。真是气人呐!输给别家我这心里还能好受些,可偏偏是沈家,他家的东西跟咱们的比,那不是差一档两档的。” 林兰笑道:“若不是怕入贡资格取消对叶氏的生意有损,我倒是希望看到,宫里的娘娘们见自己身上穿的还不如那些命妇身上的料子好时的懊恼情形。大舅爷,您就放心吧!连皇上都夸叶氏的绸缎好。” 大舅爷讶然:“皇上说了?” “是啊!皇上说叶氏的绸缎质地上乘,花样新鲜,很好。”林兰笑嘻嘻的说。 大舅爷先是一喜,转而又黯然,自嘲:“皇上说好又有什么用?咱能拿出囔囔吗?人家会说,既然皇上都说好,怎么你们叶家的入贡资格还被取消了?骗鬼的吧!” 林兰莞尔道:“大舅爷是糊涂了,皇上都这么说了,皇上的意思您还不明白?” 大舅爷愣了愣,小心翼翼道:“你的意思是……这事有转机?” 林兰肯定的点点头:“大舅爷且安心等着吧!” 过了两天,内务府让叶氏把今年的新料子赶紧贡上去。 大舅爷喜滋滋的跑到回春堂找林兰。 “外甥媳妇,事成了。” 林兰并不惊讶,皇上有心帮忙的事,不成才怪了。 “外甥媳妇,这事说起来真是有趣极了,听说,皇上把沈家的料子和咱们叶氏的料子标明了让皇后选,皇后自然是选沈家的,皇上就问,这沈家的料子好在哪里?皇后大大赞美了一番,结果皇上说,刚才皇后夸的是叶氏的料子,看来皇后很识货……哈哈,真是笑死人了,老子想想皇后吃瘪的样,就想笑。”叶德怀拍桌子大笑:“还有沈家,客都请了,早就满京城的囔囔了,这回落了空,我看他还有什么脸在京城呆下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没有动静 “可是咱们让皇后失了颜面,她必定怀恨在心,大舅爷疃们得小心着点,别让皇后挑了错处才好。”林兰善意的警告大舅爷,别乐过了头。 大舅爷不以为然道:“撑过这三年,她们想老子伺候,老子还不伺候了,咱就赚个名声,好说也是入过贡的。” 林兰莞尔道:“还有两年呢,小心点总没错,皇上也不可能三番两次为了这些小事替咱们出头。” 大舅爷笑道:“大舅心里有数了,这次多亏了你,那阮家太不上道了,好歹也是姻亲……” 这能怪人家么?你女儿把人家家里弄的鸡飞狗跳的,搁谁心里能舒服?再说了,这趟还不是多亏了阮公公帮衬?林兰打了场肚里官司,想想还是不来多嘴,大舅爷是个聪明人,自己会想办法的。 送走春风满面的大舅爷,福安进来回话:“二少奶奶,按您的吩咐,魏家已经安置下了,魏青山会做泥瓦活计,就让他负责庄子里的修葺工作,她媳妇有身孕就让她帮着蔡婶养养鸡鸭,刚好叶氏绸缎庄要招收学徒,就让他妹子去绣坊学刺绣了……” 林兰放下账本,抿着嘴笑了笑:“就先这样安排,让你爹留心些,魏青山若是个能吃苦又耐劳的,再委以重任吧!” “是!”福安躬身领命。 “上次我给玉容开的药,她吃了可有效?”林兰关心的问。 福安笑呵呵道:“有效,有效,已经不害喜了,也能吃得下饭了,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 林兰微微点头:“这就好,让她安心养胎,别总想着出来做事,孩子要紧。”顿了顿·林兰又道:“我原本想让你出趟远门,现在看来……还是算了,玉容身边也离不开人,你去把老吴叫来。” 福安忙道:“二少奶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家里凡事有我娘呢!” “这次就让老吴去,药铺里的事,以后还是要交给你的。”林兰微笑道。 去东阿的事,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拖着·现在渣爹的事已经解决了,是该腾出手来好好筹划阿胶的事。 这日,赵卓义护送药材北上,林兰再三交代他,一定要把信亲手交到李明允手上·家中的事不许告诉明允,免得明允在边关不能安心。 赵卓义一一应承,带着兄弟们,护着二十车药材离开京城。 翌日,林兰又送文山和老吴出了南门·这次是先探探路,看看那边的情形,古代交通不便利,办起事来也没效率,考察一趟起码两个月,再要实施计划,起码又得好几个月·哎…···只有耐着性子来了。 转眼,回京都快两月了·林兰整日就是李府药铺两点一线,偶尔去看看裴芷箐和乔云夕,京中命妇们听说她回来了,倒是送来些帖子·邀请她去做客什么的,她都以各种理由婉拒了·这年头,看似太平·其实暗潮汹涌,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她是挂名太医,但宫里没要求她点卯,宫里的娘娘也没有谁点名要她看病,宫里那些都是人精,有什么事不知道的,皇后看不上她林兰,还有谁敢请她看病,这不是自找麻烦么?所以,林兰统共只进了两趟宫,落得个清闲自在。 奇怪的是冯淑敏,按说,别人都知道她回来了,冯淑敏能不知道?依冯淑敏的性子,早跑来询问那个老家伙的情况了。既然冯淑敏没有任何动静,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冯淑敏已经知道了。想必,冯淑敏也是觉得尴尬,凭空多处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女儿,而且这个女儿之前还是谈得来的朋友,换谁也不可能坦然处之,或许她心里还有另外的想法也不一定。不见最好,反正她也不想见冯淑敏。 赵卓义一行走了一个多月才到胜州,把药材送交医药处,楚君浩看到满满二十车的药材,那张千年寒冰脸总算有了点暖意。 赵卓义交接了公事,赶紧又去办私事。 “李大人,这是嫂夫人让属下转交大人的书信。”赵卓义递上一个匣子。 李明允按耐着心中的迫切,故作淡定的接过匣子,问道:“京中一切安好?” 赵卓义笑嘻嘻的说:“大人看了嫂夫人的信不就知道了?属下就不打扰大人看信了。”说罢,赶紧退了出去,做人要识相,嫂子都说了,只许报喜不许报忧,为谨慎起见,他还是什么也别说的好。 赵卓义一离开,李明允就关上门,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书信,隽秀的字体却是跳脱的文字,林兰一副使坏时的得意模样跃然纸间,不是提吃的就是提好玩的好笑的,存心馋他,存心让他羡慕嫉妒,看的李明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恨不得立刻飞回去,狠狠捏她的脸,将她摁在床上好好惩罚一顿。 赵卓义才出门就被林将军的近侍叫了去。 “信可送到?”林致远慢声问道。 “回将军,属下按您的吩咐,已经将信送抵夫人手中。” 林致远捋着长须微微颔首,忽而压低了嗓音问道:“那个···…林大夫,不知道吧!” “属下敢保证林夫人不知道将军给夫人捎信的事。”赵卓义振声回道。 “那,夫人可有回信?” 赵卓义摇摇头:“属下离京之前还特意去了趟将军府,夫人没让属下捎信。” “夫人可曾跟林大夫见面?” 赵卓义又摇头:“好像没有,不过属下也不是时时刻刻跟着林大夫,这事,属下不敢保证。 林致远神情凝重起来,嘀咕了一句:“真不会办事。” 赵卓义心里那叫一个冤屈,将军大人您也没让小的时刻不离的跟着林大夫啊!怎么能怪他? 林致远郁郁的挥挥手:“你先退下。” 赵卓义诺诺的应了声赶紧退下。 林致远皱着眉头: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他的长子长女失而复得,难道她还敢不高兴?他还指望着夫人能助上一臂之力,谁知道······女人呐!就是小心眼。难道这事还得等他自己回京再解决?他可是一日也等不及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大姑来了 林致远越想越坐不住,霍然起身直奔李明允的房间。 “咚咚咚”敲门。 “明允呐……开门!” 李明允正看信看的高兴,猛的听见老丈人敲门,赶紧把信都划拉到枕头底下,去开门。 “将军找我有事?”李明允笑呵呵的问。 林致远未开口先摇头,背着手走了进去,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心事重重的问:“明允,兰儿有没有跟你提我夫人的事?” 李明允笑笑,兰儿在信中非但没有提及冯氏,一点烦心事也没提,他是不相信家中会一点事没有,兰儿不过是报喜不报忧罢了,怕他不安心,但他相信,兰儿不提冯氏,肯定是因为冯氏那边没有动静。 “将军,我觉得这事您还真得耐心些,等您回京城了再做商议的比较好。”李明允知道老丈人在烦恼什么,本以为冯氏跟兰儿有交情,希望冯氏能出面缓和一下父女关系,可谁知冯氏一声不吭。如今冯氏心里怎么想的,不好随意猜度,但冯氏的尴尬可想而知。 林致远看见桌上一个打开的空匣子,四下里瞄了瞄,瞄到枕头下露出几张信纸,顿时羡慕不已,人家收到一叠信,他连个毛纸片都没有,兰儿不给她写就罢了,连冯氏也不理他,暗叹一息,腆着笑脸问:“是兰儿的信?” 别看林致远是个粗人,实乃粗中有细,一猜一个准。 李明允讪讪的敷衍道:“一些家常话而已。” 林致远探过身来,悄声问:“信中可有提到老夫?” 李明允默默:怎么没有,几乎每封信中都有特别交代,特别警告,不许理这个老家伙。 一看李明允的神色,林致远就知道兰儿肯定在信里骂他了,他还是识趣点赶紧走人的好,林致远装模作样的干咳两声。起身道:“你慢慢看吧!老夫先走了。” 李明允巴不得他赶紧走,信还没看完呢!林兰正说到阿胶的事。 “李大人……”杨万里在外求见。 李明允去开了门:“杨县尉!” 杨万里见林将军也在,神情犹豫。 李明允看了看林将军,这件事反正也不想瞒着老丈人。便道:“杨县尉,你进来说话!” 杨万里回道:“那边有动静。” 李明允神情一凛:“仔细说来。” 林致远直觉这件事要紧,也是严肃了神情,悉心聆听。 “是,属下奉李大人之命,对秦大人严密监视,果然不出大人所料。今日秦大人身边的近侍,鬼鬼祟祟的来到城西一间栈,随后栈里有人出来,属下的人一直跟着,见那人出了城,到了一户牧民家,没多久,那牧民就赶着几只羊出去放牧了。属下的人等牧民走的远了,方才将他舀下,在他身上搜出这个……”杨万里呈上一张羊皮纸。 李明允接过来看了看。又交给林致远,林致远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这不是咱们拟定的前去木塔河接受投降的时间和路线?还有我军的布防图……” 林致远怒目圆睁、咬牙切齿:“这厮然敢通敌卖国,老夫当日就说该防着他,你还让他参加军务会。” 李明允淡然一笑:“防能防到几时?还不如请君入瓮、引蛇出洞。” 林致远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故意的。” “秦承望此次来北地,绝非想要分一杯羹,占一份功劳这么简单,他是来破坏和谈的,抑或是要跟突厥达成某种协议,你想,如果你我在去木塔河的途中遭埋伏。被突厥人干掉会是什么后果?”李明允笑微微的看着林致远。 林致远蹙眉分析道:“你若是遭遇不测,那负责谈判的职责就落在了他头上,我若是遭遇不测,我军必定军心大乱,突厥人手中又有了我军布防图,再对我军来个突袭。我军很有可能败退,到时候,由他秦承望出面,安排他的人力挽狂澜,便是大功一件,他的人就能趁机夺取北方的军权……” 李明允啧啧赞叹:“将军果然英明,据我了解,秦承望称病退回胜州后,去了趟代州,代州的守军是谁,将军应该清楚。” 林致远倒抽一口冷气,代州守军是忠勇公当年的部下,是秦家的势力,秦承望此次来,不但要夺功劳,还要培植自己的实力,林致远摸了摸额头:“悬啊!这事真悬,我说突厥特使怎么答应的这般爽快,幸亏你早有提防。” 李明允心说,不提防能行吗?事关生死,他还要留着小命回去跟兰儿过小日子呢! 杨万里问道:“林将军,李大人,现在怎么办?” 林致远道:“人证物证俱在,押送至京城,由皇上定夺。” 李明允道:“你速速将秦大人控制起来,断绝他与外界所有联系,务必从他身边的近卫处套出口供,有了供词,再将证物供词一并送去京城。” 杨万里神色一凛,大声道:“属下即刻去办。” 李家的大老爷还没到京城,林家的大姑却是喜滋滋的拖家带口全到了京城。 冯淑敏这心里堵了两个多月,备受煎熬,终于等到大姑来,本是想把这事问问清楚,没想到大姑却是一副要在京城安家落户的势态。 大姑叫林大芳,原本还有个小姑,林小芳,还没嫁人就得病死了。 “啧啧啧,这京城到底是帝都,就是气派,我弟早就说要接我们来京城住,我说,我们都是庄户人家,到了京城繁华胜地,只怕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住在乡下,自在倒是自在,可我就剩这么一个亲弟,心里想的紧啊!既然弟妹这么盛情,我们也就不好推辞了……”林大芳进门就东张西望,看着气派华丽的将军府,不禁两眼放光,嘴巴都合不拢了,赶紧叫两个儿子给冯淑敏见礼:“康宁,康平,还不快见过你舅母。” 两个大小伙子赶紧给冯淑敏鞠躬作揖:“外甥见过舅母。” 冯淑敏嘴里说着套话:“几年不见。康宁康平都长成大小伙了。”眼睛一直瞅着姑父,那个叫赵全的,只见他一双手东摸摸西摸摸,眼里露出贪婪的神色。冯淑敏不由的心生厌恶。 “当家的当家的……”林大芳看弟妹似乎不太高兴,忙拉了赵全过来,暗掐了他一把,小声道:“给我放老实点,别招人嫌。” 赵全立即冲冯淑敏点头哈腰的笑:“弟妹……” 冯淑敏勉强一笑,点点头,算是见礼了。她不是嫌大姑他们是乡下人。只是姑父这人她当真不喜,有道是相由心生,这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安分老实的人。 “大姑,姑父,你们一路辛苦了,王妈妈,你先带大姑他们去安置。让他们现在西跨院住下。”冯淑敏吩咐道。 王妈妈赶紧带人下去。 林大芳笑眯了眼:“弟妹真是气,那我先去安置,回头找弟妹说话。” 刚走了两步。林大芳忽又想起,去翻她的包袱:“差点忘了,我还给弟妹带了些老家的特产,这是毛笋干,这是白果干……这些都是林三最爱吃的。”说着,把东西一样样舀出来,每样一小包。 冯淑敏勉强的笑着,让王妈妈收下,心中甚是担忧:可别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本想解决问题。这下,问题却是越来越麻烦了。 晚饭后,冯淑敏特意把林大芳请来说话。 “大姑住的可还习惯?” “哎呀!我们乡下人住惯了瓦房,睡惯了硬板床,这一下掉富贵屋里,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不过,这是弟妹一片心意,不习惯那也得习惯不是?”林大芳笑眯了眼。 冯淑敏淡淡一笑:“老爷一直念叨大姑,说要接大姑来京享几天福。” “哎呀!三儿真是有良心,还惦记着我这个大姐,你不知道三儿打小就跟我亲,一天到晚跟我屁股后头转悠……话说回来,三儿再有良心,也得弟妹有心才行。”林大芳笑道。 冯淑敏微讪,亲吗?也不见得,其实老爷极少提起这位大姑的。 “大姑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只管与我说,我会叫下人去安排。”冯淑敏假气道。 林大芳眉开眼笑的摆手:“没有没有,已经很好了。” 默了默,冯淑敏道:“其实,这次请大姑来,是有件事想问问大姑。” 林大芳笑呵呵的:“啥事?你问。” “是关于老爷的前妻……” 林大芳讶然道:“沈氏都死了好多年了,弟妹怎么好端端的提起她来?” 冯淑敏静静的望着她:“大姑确定沈氏已经死了吗?” 林大芳一副笃定的表情:“那是当然,这事能胡说吗?沈氏早就死了,闹饥荒那年就死了,哎……沈氏是个福薄之人,还有那对可怜的娃,当初我就劝她们别走,日子过不下去,我这个做大姑的还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能不帮衬着?可她不听劝啊!结果呢!死他乡,还拖累了一对娃,亏得我们同村的一个老乡蘀她们母子三人收了尸……哎!可怜的唷!”林大芳唉声叹气。 冯淑敏听她说完,又问:“是哪位老乡蘀他们收的尸?” 林大芳支吾道:“就是村里那个老吴……哎呀,跟你说你也不认识。” “那老吴如今可还在老家?” “死了,死了都好几年了。”林大芳回道,林大芳心里打鼓,当年她是信口胡诌的,那个可恶的沈氏,就巴不得她早死了的好,要不是沈氏撺掇,三儿能跟她这个大姐生分了吗?以前三儿可是有求必应的,就是这个沈氏进门后,三儿就不待见她这个做大姐的了。后来风儿又回湖州打听他爹的消息,也被她回了,之后,这么多年,风儿他们就再没回来过,这事,她以为就这么过去了,没曾想,今儿个弟妹又提起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今她是只能咬定沈氏母子三人死了,要不然让三儿知道她诓骗了他,肯定饶不了了,反正老吴头死了都好几年了。你们还能挖了人家坟头去问?就算真的挖了人家坟头,也得死人会开口才行。三儿如今已经更名林致远,做了将军,她才不信。沈氏还能找到这里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又不是说。林大芳这样一想,又平静下来。 “大姑您确定?”冯淑敏追问道。 林大芳睁大了眼:“当然,我骗你作甚?弟妹,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冯淑敏笑笑:“没事,就是想知道一下。不知道那沈氏是怎样一个人。” 林大芳神色间有鄙夷之意:“她哪能跟你比啊!乡下女人,要容貌没容貌,要见识没见识,哎呀,她人都死了,就不说她了。” 冯淑敏心中已然明了,显然大姑对沈氏不怎么待见,姑嫂之间能和睦相处的还真不多。沈氏的为人如何,她且不论,但这个大姑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大姑说的有鼻子有眼,还有人证,可这人证是个死人,怎么证明?她相信老爷不会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认错。再说林兰的为人,她也清楚,林兰绝不是那种为求富贵随便认爹的人,李明允才能出众,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林兰没这个必要给自己弄一个做官的爹,更何况。林兰根本没有要认爹的意思,要不然,老爷也不会来信,这么郑重其事的请她帮忙去讨好林兰,要不然,林兰也不会回京这么久也不来找她。冯淑敏很是纠结。 林大芳听弟妹这么说。心头大石落了地。估计是三儿还想着那沈氏,弟妹心里不痛快了,故而有此一问。 “我弟他还在边关打仗吗?”林大芳关心起弟弟来。 冯淑敏点头道:“老爷都几年没回家了,山儿都快不认得他爹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林大芳叹气道:“弟妹也真不容易,一个人把山儿拉扯大,我弟娶到你,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等他回来,我定要好好跟他说说,可不许欺负你,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姐蘀你捶他一顿出出气。”说着她捡了盘子里一块核桃酥来吃,含糊着?br /gt; 古代试婚第63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着:“这京城的点心做的就是好,咱们那乡下地方,有米糕吃就不错了。” 冯淑敏看她胸前掉着的碎渣,不禁蹙起了眉头。 其实她心里早知道,即便叫大姑来,也是这样一个结果,只是她心不死,就要当面问上一问,才能安心。可如今问了,心里却是更纠结,从老爷的信中可以看出老爷对这一对子女有多在意,认子认女之心有多迫切,她若不顺着老爷的意思,只怕老爷对她有成见,可若是顺着老爷的意思,她……她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林兰。 冯淑敏忧心忡忡的回了屋,山儿来请安。 “娘,您不高兴吗?”山儿藕节一般的小胖手去摸娘亲紧蹙的眉头:“今天先生表扬山儿了,说山儿背背的好。” 冯淑敏捉了山儿的手贴在脸上,柔柔的,嫩嫩的,熨贴着她惆怅的心。 “娘没有不高兴,山儿这么乖巧,娘很喜欢。” 山儿昂着小脸,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纯真:“娘,山儿很喜欢林兰姐姐的,娘不喜欢她吗?” 冯淑敏一怔:“山儿怎么会这么问?” 山儿一本正经,老气横秋的说:“山儿知道娘为什么不高兴,林兰姐姐是山儿的亲姐姐,山儿还知道山儿有个哥哥,娘不喜欢林兰姐姐做山儿的姐姐。” 冯淑敏诧异道:“山儿,这是谁告诉你的?” 山儿一副你小瞧我的神情:“山儿识字的,爹的信,山儿看到了。” 呃!这小家伙,眼睛够快的,冯淑敏摸摸山儿的圆脑袋:“山儿不要胡说,娘没有不喜欢你林兰姐姐,只是……有些事情,山儿还小,不懂。” 山儿嘟了嘟嘴:“山儿不小了,山儿都六岁了。” 冯淑敏哑然失笑,揉揉山儿的小胖脸:“是,山儿不小了,山儿是个小大人了。” 山儿嘿嘿一笑,小短胳膊圈住娘的脖子,小脸贴了上去,糯声糯气的说:“娘,林兰姐姐都很久没来咱们家玩了。” 冯淑敏抱着儿子苦笑,现在,就算她去请林兰,林兰也未必肯来。 林大芳回到屋子里,只见赵全舀着一双银筷子在咬。 “哎……你这是干嘛呢?” 赵全晃了晃手中的银筷子,笑眯了眼:“这真是银子做的,舀出去能换好几个钱呢!” 林大芳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你偷的?” 赵全道嘿嘿笑道:“你怎么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偷不偷的,我只是留下看看,看看。” 林大芳走过去一把夺过银筷子,郑重警告道:“赵全,你给我手脚放干净点,别使你那偷鸡摸狗的花招,这是我弟家,惹毛了弟妹,咱们得不偿失,康宁和康平的前程还指望着我弟呢!你别给我添乱。” 赵全讪讪道:“不就是看看嘛!你这么大惊小怪干嘛?” 林大芳气道:“你是狗改不了吃屎,早知道就不让你跟着来。” 赵全嘟哝着:“我老婆儿子都来,凭啥我不能来……” 林大芳狠狠瞪他一眼,赵全悻悻的住了口,又去摸桌上的茶壶:“这瓷壶多细致,也值好些钱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第一关 这两天,林兰很忙,老太太的病情突然恶化,风瘫之症不是她的专长,她只好请范大夫和华文柏帮忙,好一番抢救,总算把老太太从鬼门关拽了回来,但这样的情形还会发生,而且间距会越来越短,下一次病发恐怕就无力回天了。要命的是,这个时候丁若妍突然有孕了,一天到晚病怏怏的歪在床上,更别提主持家事了,一家子的重担就落在林兰和李明则头上,两人俱是焦头烂额,哎……老家的大伯父也不知怎么回事,按说也该到了。 事情总是喜欢凑到一起来,林兰尚且自顾不暇,没想到冯淑敏的丫头末儿急慌慌的找上门来,说她家老夫人病了,夫人得赶回苏州老家一趟,然后就把山儿扔给了她,托她先照顾一两个月,不等林兰回过神来,末儿丢下山儿又急慌慌的走了,逃也似的。 林兰瞅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小萝卜头,再看看桌上一个大包袱,只觉脑袋不断发胀,这算什么事?冯淑敏就这样把人塞给她了?照顾一两个月,这不是要她命吗?这冯淑敏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山儿,你外祖母真的病了?”林兰俯下身,认真的问山儿。 山儿昂着小脸,眨巴着大眼,很认真的点头。 林兰做了个深呼吸,道:“山儿,小孩子可不能撒谎的哦?撒谎鼻子会变长的。” 山儿心中鄙夷,兰儿姐姐这是在骗小孩子呢,那个冤死的元思一天到晚说谎,也没见他鼻子变长,还是塌塌的难看死了。 山儿摸摸鼻子,很认真的模样:“兰儿姐姐,你看,山儿的鼻子没变长,山儿没说谎。” 林兰和银柳对望一眼。心里那叫一个郁闷,这年头的小孩子都贼精贼精的,不好骗啊! “银柳,叫冬子备马车。” 银柳看看山儿。哦了一声出去了。 林兰牵着山儿往外走。冯淑敏,你把山儿扔在这,是想叫我们培养姐弟感情,然后来个水到渠成,没门,我凭啥给你当奶妈,我凭啥便宜那个老东西。 “兰儿姐姐。我们要去哪儿?”山儿迈着小短腿,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林兰的脚步。 “带你回家。”林兰面无表情的说,以前听山儿叫她姐姐,她还很高兴,这说明孩子跟她亲,说明她很具有亲和力,招小屁孩喜欢,可现在听山儿叫她姐姐。她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刺耳的很,尽管她不想承认。但山儿的确是她的亲弟弟,货真价实的。 “可我娘不在家。”山儿提醒道。 林兰顿住脚步,低头看山儿,定定说道:“你娘肯定在家。” 山儿撇撇嘴,一副不信拉倒的神情。 马车一直驶到怀远将军府,林兰让冬子去敲门。 门房开门出来,见是林大夫和小少爷,诧异道:“小少爷,您怎么回来了?夫人不是让您在李家住一阵子?” 山儿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你家夫人呢?让她出来。”林兰冷冷的说。 门房的表情更吃惊:“林大夫,难道夫人没告诉您。夫人她回苏州去了。” 林兰才不信:“那我进去瞧瞧。” 门房赶紧侧身让道,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兰一脚迈进去,山儿却站在原地。林兰伸出手:“山儿,过来。” 山儿嘻嘻一笑:“兰儿姐姐,你进去看就好了,山儿走累了。在这里等兰儿姐姐好了。” 呃!这小鬼头是吃准了她会无功而返? 林兰改变了主意,冯淑敏既然使出这招,定是做了万全之策,人肯定是躲出去了,也吃定她不忍心丢下山儿不管,哼!这回却是要叫冯淑敏如意算盘落个空,她还偏就不管了。 林兰咧嘴一笑,蹲下身来跟山儿说:“山儿,你听话,你娘就出去一下下,很快会回来的,我现在很忙,没时间照顾你,你乖乖的呆在家里,我以后再来看你。”林兰说完起身对门房道:“小少爷就交给你了。” 门房傻眼:“林……林大夫,这可不行,小的照顾不来的……” “你不会,家里的妈妈丫头总会的,就这样了,我先走了。”林兰拔腿就走,冯淑敏要跟她玩苦肉计,也不想想这是谁的肉。 银柳看了眼瘪着嘴几乎要哭出来的山儿少爷,不安的小声道:“二少奶奶,您真的不管啊?万一林夫人真有事不在家,那山儿少爷……” 林兰淡定道:“不用担心,林夫人肯定没走。” 银柳往后瞧了一眼:“二少奶奶,山儿少爷跟上来了。” 呃!这小鬼头不听话,林兰转身去看,山儿就停住了脚步,瘪着嘴,大眼睛水汪汪的,可怜兮兮的看着林兰,活像个被丢弃的可怜小孩。 林兰狠下心肠,瞪眼道:“山儿,快回去……” 山儿嘴巴瘪的更厉害了,要哭不哭的,让人看着揪心。 林兰不管他:“银柳,咱们走。” 林兰上了马车,让冬子赶紧驾车。 听见身后门房大喊:“少爷,少爷……” 银柳掀开后窗的帘子看去,山儿少爷正迈着小短腿跟着马车跑,银柳看着心疼不已。 “二少奶奶,你看……” 林兰直皱眉,这苦肉计还真是越演越烈了啊?但是不得不承认,看到山儿跟在马车后头跑,这种视觉冲击力还是很大的,林兰觉得自己快顶不住了。 扑通,山儿摔了一跤。 “停车!”林兰急忙叫冬子停下马车,跳车下去。 “山儿,摔着没有?快让我看看,哪摔疼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林兰抱起山儿,拍掉他身上的灰尘。 山儿哇的哭出声来,泪如落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娘走了……姐姐也不喜欢山儿了……山儿没人要了……” 林兰被山儿的眼泪攻势攻的溃不成军:“姐姐没有不要山儿啊!姐姐……” 不知不觉的,林兰原本刻意回避,十分介意的“姐姐”这两个字眼脱口而出。 山儿却是一把推开了林兰,一边抹着泪一边向前跑:“我要去找娘,娘……娘……” 林兰彻底被他打败,赶紧追了上去拉住山儿:“山儿,山儿,听姐姐说……” 山儿很生气挣开林兰的手,冲林兰的哭喊道:“我不要理你了,你是坏姐姐,坏姐姐,丢下山儿,不要山儿,你以前夸山儿,说喜欢山儿都是假的,你会变长鼻子……娘说让山儿跟姐姐去住,山儿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觉,我不喜欢你了……不喜欢……” 林兰心里那个内疚,怎么说这也是大人之间的事,跟山儿有什么关系?山儿到底还是孩子,她这么做真的伤到山儿了。 “山儿,听姐姐说,姐姐是跟你开玩笑呢!姐姐怕山儿跟姐姐住两天就厌了,所以要考验考验山儿是不是真的喜欢跟着姐姐,姐姐绝对没有要丢下山儿,姐姐发誓……”林兰赶紧哄人。 山儿委屈的瘪着嘴,泪眼汪汪的看着林兰,负气的说:“姐姐骗人。” “不骗你不骗你,姐姐这就带你回去。”林兰抱起山儿上马车,就算被冯淑敏算计了,她也认了,谁叫她心软呢!见不得小孩子伤心委屈的小样。 半个时辰后,山儿左手捏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拿着两个小糖人,开开心心的跟林兰进了李府。小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好像在说:想甩了本少爷,最后还不是得哄着本少爷回来…… 林兰瞅着山儿眉飞色舞的小样,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小鬼头忽悠了? 银柳很喜欢山儿,欢喜的拉着山儿的手:“山儿少爷,奴婢带您去挑间屋子。” 山儿昂着头大声道:“不,我要跟姐姐住一屋。” 林兰顿时头大如斗,难道她当真得做两个月全职老妈子? 门房见林大夫把少爷抱上了车,嘿嘿一笑,小少爷真行啊!这戏演得真真的。 冯淑敏根本就没离开将军府,不过是从正院搬到了后院。这几天她算是想明白了,林兰是老爷亲生女儿的事是铁板钉钉,不容置疑了,她若是一味的装糊涂,不拿出点措施来,不但老爷回来要怪罪她,将来林兰与老爷父女相认,她会更尴尬,说不定,林兰还会因此对她心生嫌隙,可是让她去跟林兰说好话,她实在说不出口。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先让山儿去跟林兰搞好关系,这样对山儿也有好处,不过,这件事其实她心里挺没谱的,林兰精明的很,哪能轻易上当? 冯淑敏在屋里坐立不安,思忖着,万一被林兰识破,该怎么办? 末儿来报:“刚才林大夫把小少爷送回来了。” “啊……”冯淑敏惊跳起来,就说骗不过林兰的,只是没想到林兰动作这么快,毫不犹豫就把人送回来。 “不过,林大夫又把小少爷带走了。”末儿接着道。 冯淑敏怔了怔:“又带走了?” 末儿笑道:“门房老柯说,小少爷哭着追着马车跑,林大夫不忍心,又把小少爷带走了,还好一顿哄。” 冯淑敏拍拍心口,长出一气,总算是过了第一关 第二百五十四章 他是我弟 林兰把山儿交给银柳,自己去朝晖堂。// 李明则正陪着华文柏出来,见到林兰,李明则道:“弟妹,你来的正好,华院使正要找你谈谈祖母的病情。” 林兰微微欠身施礼:“大哥您且忙去,这里交给我便是。” 李明则这阵子累的够呛,他是在韩氏的羽翼下长大的,从来不需要为生活的琐事操心,他唯一的任务就是念书,做他的少爷,没心没肺稀里糊涂的过日子,如今,渣爹和韩氏都不在,明允又远在边关,他身为李家长子,责无旁贷,更何况他马上就要做爹了,所以,不会的逼着也得学起来,不想做的逼着自己也得去做。 “那这里就交给弟妹了。”李明则又转身对华文柏拱了拱手,忙去了。 等李明则走远了,林兰抱歉道:“真是麻烦你了。” 她知道华文柏也很忙,太医院事无巨细,出不得一点差错,所有太医们开出去的方子,他都要一一审核,宫中所进的药材,也要一一查验,还得不定期的召集太医们研讨贵人们的病情,尤其是最近,太后的凤体每况愈下,太医院就更忙了。据华文鸢说,他常常几天不回家,回家也是抹黑了,第二天一大早又得进宫。就这样,他还是抽空过来,实在是难得。 华文柏淡淡一笑:“中风之症是我一直想要研究的病症,我这算是公私兼顾了。” 林兰笑了笑,心知华文柏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罢了,林兰请他去前厅坐。 “如今老太太的眼睛也瞧不见了,神智也越来越糊涂……”华文柏坐定后,颇为遗憾道:“林大夫,你该早做准备才是。” 林兰默了默,怅然道:“我知道了……”老太太的后事已经在着手准备了,棺材寿衣什么的,去年病发的时候就已经备下。现在只等大伯父能及时赶到。这么多年,老太太对韩氏一直多有维护,结果,病发因韩氏而起。病情加剧又是韩氏之故。也不知,老太太在神智清明的时候,会不会怨恨韩氏,怨恨自己看错了人?会不会对叶氏心怀愧疚?老太太心里怎么想的,如今已经没人能知道了,也不重要了,他们这些做晚辈的。只能是尽自己的心力尽量让她在这个世上多留几日而已,尽一份所谓的“孝心”。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华文柏又是个纳言的,看林兰黯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默了半响,才找到个话题:“近来,太后的偏头风病情加剧。常常痛的彻夜难眠,食不下咽,太医院所用的祛风通络。舒肝豁痰,补肝养血诸法收效都不大,皇上为此事十分忧心,不知林大夫有何高见?” 林兰思忖着,偏头风多因风邪袭于少阳,或肝虚痰火郁结所致,太医院医法不可谓不得当,但是太后的病症非但没有减缓,反而日益加剧,应该是太后自己思虑太重的缘故。诸事不顺,太后能不心急上火吗?若是皇上此刻保证将来他龙御归天,皇位定由太子继承,估计太后的病马上就会好了。当然,皇上是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承诺,所以。太后的病也就好不了。 “华兄所用之法乃是治偏头风的正法,换了我来,也是取这几种法子,偏头风乃是顽疾,不是一时三刻便能好的。”林兰婉言推诿,太后的事,她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华文柏蹙眉叹道:“是啊!翻遍医书,也寻不到更好的法子了,哎!我听说你用针灸之法替裴夫人医治偏头风,收效甚为显著,是不是……” 林兰笑道:“裴夫人的病况与太后不同,一是裴夫人的偏头风不及太后厉害,二么……裴夫人心中郁结,我还能说几个笑话开解开解,太后的心病,又有谁能开解?针灸之法不过是辅助而已,要想根治,还得从病源着手,华兄,有些事,不是你我尽力就能为之。” 华文柏心中豁然开朗,释然而笑,到底还是林兰厉害,一语中的,太后的病因心而起,他是没有办法化解的。 送走华文柏,林兰想去看看丁若妍,跟她商量一下老太太的后事该怎么操办,这种事情,林兰真是一窍不通。两辈子,她只送走过母亲沈氏,但穷人家办丧事没那么讲究,况且,当时她还小,都是村里的长辈还有大哥操办的,她光顾着哭就是了。 走到微雨阁,见到巧娟,巧娟说,丁家老夫人来了,正在楼上跟大少奶奶说话。林兰和丁夫人之间有过不愉快,碰面只能徒增尴尬,便嘱咐巧娟,等丁夫人走来再来支会她一声。 回到落霞斋,如意等人一个也不见,只有云英坐在廊下学绣花,东厢房里不时的传出嬉闹声。 云英见二少奶奶回来了,连忙放下针线活,迎上来:“二少奶奶……” 林兰指指东厢房问:“里面在做什么?” 云英笑着回道:“银柳姐姐,如意姐姐和锦绣姐姐还有周妈都在帮山儿少爷洗澡呢!” 林兰愕然,一个小萝卜头洗澡要这么多人伺候? 林兰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东厢房里,山儿在林兰的大浴桶里玩的不亦乐乎,像条泥鳅似的钻来钻去,浴桶又大,银柳她们根本抓不到他,不过,林兰以为,她们根本就没有要把小鬼头揪出来的意思,还在那边泼水玩,连周妈都在那里凑热闹。 “哎呦!我的好少爷诶!快别玩了,再玩水就该凉了……”周妈满脸堆笑,眼底全是宠溺的神色。 “让我再玩一会儿嘛!”山儿撩起花瓣撒向银柳,溅的银柳一身水,银柳一点也不恼,反而跟他打水仗。 山儿咯咯的笑,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水珠,白白胖胖的小身子,活像年画上的善财童子,委实招人喜爱。 “咳咳……”林兰咳了两声。 大家这才注意到林兰的存在,忙住了手,垂首而立,神情讪讪。 山儿更是赶紧缩进水里,做出一副很认真洗澡的模样。 林兰一一扫过去,见她们几个满脸满身的水,狼狈不堪。心中暗叹,这才第一天呢,就把她屋子里的人搞的人仰马翻,实在难以想象,山儿若是在这里呆两个月,她这落霞斋会被他闹成什么样子,会不会被他拆了。林兰觉得应该给山儿做做规矩了。 “山儿,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后,你若还没有穿戴整齐出来,我就把你送回去。”林兰绷着脸说完转身就走。 山儿冲林兰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周妈指了指山儿,无声的警告他。四人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山儿捞出来。 林兰定定的坐在屋子里喝茶,一边看着墙角条案上的钟漏。 不到一刻钟,周妈牵了穿戴整齐的山儿进来。 山儿似乎一点没觉得自己惹人生气了,扑到林兰怀里,伸出小胖手放到林兰鼻子底下,笑嘻嘻的,稚嫩的童音糯糯的说:“兰儿姐姐,你闻闻看,山儿香不香?” 藕节似的小手臂在林兰眼前晃啊晃,林兰恨不得捉过来狠狠咬上一口。这小鬼头,还跟她卖萌?不过么,这唇红齿白的,胖嘟嘟的,大眼睛黑亮亮的,加上略带讨好意味的笑脸,的确是个萌萌的小正太啊! 林兰不由的想,如果山儿是个陌生的孩子,突然有人告诉她,这是她那个渣爹跟小老婆生的,是她的亲弟弟,她还会不会接纳山儿?依着她的性子,怕是看也不会多看一眼,还谈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圣母论调,哎……感情这种东西,总是先入为主,她喜欢山儿,疼山儿不是今日开始,也不是敷衍客套,她是真的很喜欢,包括乔云夕家的融儿,所以,尽管现在知道山儿是她弟,她也没办法推开他。 这样的小身子软绵绵的倚在她怀里,让人想生气也生不起来。林兰努力的绷住,严肃的说:“山儿,以后洗澡不得超过两刻钟,万一着凉了,是要吃药的,你想不想吃很苦的药?” 山儿连忙摇头。 “住在姐姐这,就得听姐姐的话,要不然,姐姐会生气的。”林兰继续绷着脸。 山儿又连忙点头:“山儿会很听话的。” 林兰这才放松面部肌肉,摸摸山儿的圆脑袋:“听话的孩子,大人才会喜欢,快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咱们开饭。” 山儿凑上来在林兰脸上“啵”了一下,谄媚的笑:“兰儿姐姐真好。” 林兰讶然,这小鬼头,真会讨好人。 周妈的眼睛就没从山儿身上挪开过,笑道:“家里有个小孩真是热闹多了。” 林兰拍拍山儿,让他出去找银柳。 山儿嗳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跑出去,周妈怕他摔着,忙要去扶他。 “周妈,你留下,我有话和你说。” 周妈只好站住,还不忘叮嘱山儿:“山儿少爷,您慢点跑……” 林兰让周妈关上门。周妈一边关门一边笑呵呵的说:“这山儿少爷真招人疼。” “山儿是我弟弟。”林兰开门见山道,这事,她不想张扬,但得告诉周妈,让周妈心里有个数。 周妈怔愣住,缓缓转过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二少奶奶,只见二少奶奶神情肃穆,郑重道:“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兴师问罪 周妈张着嘴老半天都没缓过神来,这事从何说起? 林兰自己也觉得头疼,简单的说了下原委,也没提老东西薄情寡义,一听说老婆死了马上就娶继室的事。周妈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明了是明了了,但这事实在太过突兀,二少奶奶原本一介村姑,突然间成了将军家的大小姐,这也太离奇了。周妈一面替二少奶奶高兴,一面又觉得忧心,高兴的是,二少奶奶虽然有一手精湛的医术,自己又会做人,但二少奶奶出身农家,她的身份总不免遭人轻视,现在好了,二少奶奶是怀远将军的女儿,以后还有谁敢轻视二少奶奶?可问题是,二少奶奶似乎并无要认爹的心思…… “那······山儿少爷知道吗?二少奶奶准备怎么办?”周妈询问道。 林兰惆怅着:“这小鬼头精的很,兴许是知道的,现在冯氏把山儿扔我这,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也清楚,她有本事就躲上两个月不要露面,否则被我抓到,我立刻把山儿送回去。这件事,你先放在肚子里,帮我好好看着山儿。” 周妈心不在焉的应着,满脑子想的是,二少奶奶认爹的好处,咱也不图从将军那捞什么好处,只一样,二少奶奶有了个做将军的老爹,占着这个名,便是好处多多了。 微雨阁里,丁夫人见女儿害喜害的都瘦成了一根筋,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不管怎么说,女儿总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捧在手心里宝贝大的,在家时,何曾受过一星半点的委屈,凡事都替她安排的妥妥当当,周周到到·为了给女儿找一门合意的亲事,她是慎之又慎,没想到千挑万选,选了这样一户倒霉人家,选了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女婿,她恨自己没眼光,更气女儿死脑筋,硬要留在这样的人家受苦,好端端的官家小姐·成了商人妇,入了贱流,如今有了身孕,要想女儿回头就更难了。 “哎······说来说去,娘只怨自己·当初若是将你许给李家老二,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丁夫人怨叹着,忍不住抹泪。 丁若妍心下大惊,忙出声制止:“娘,您胡说些什么?”这屋子里还有下人在呢!若是传将出去·叫弟妹听见了可如何是好,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红裳机灵,忙道:“奴婢去看看大少奶奶的药熬好了没。”说着转身出去,叫上外头的两个丫鬟,一起下楼。 丁夫人犹自自责:“娘是知道你的心思,娘原本瞧着老二挺不错的,想着过两年再议婚事·没曾想凭空跑出个老大来······老二又不知所踪。” 丁若妍十分不悦:“娘,过去的事·别再提了,女儿现在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说说你哪里好?别以为娘什么都不知道,明则开茶叶铺子赚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家里开销,你偷偷摸摸的拿嫁妆补贴家用·咱也不指望夫贵妻荣,可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好歹他也能养得起你不是?若妍啊!你说你傻不傻·陪上自己一辈子就跟着这么一个人一条道走到黑,也不想想娘该多心疼。”丁夫人抱怨道。 “娘······明则刚学做生意,能赚到钱就不错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眼下的困难是暂时的,再说,明则对女儿是真心的,女儿一点不觉得苦,娘就不要为女儿操心了。”丁若妍不耐烦的说。 丁夫人沉着脸,刻薄道:“他对你是真心的?他敢不对你好?就他现在这副模样,配个丫头给他都算不错了。” “娘······您到底是来看女儿的还是来气女儿的?”丁若妍头疼不已,本来人就不舒服,母亲还老拿话堵她。 看女儿蹙着眉头,很不舒服的样子,丁夫人满腹怨气也只好作罢,女生外向是一点也不错,嫁了人就知道护着自己丈夫,亲娘的话全当耳边风了。 “我听说老太太的情形似乎不太妙。”丁夫人转了话题。 说到老太太,丁若妍一脸愁苦:“娘,女儿正为这事忧心,大夫都说老太太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 丁夫人道:“你有什么好忧心的,李家又不是没人了?你只管安安心心养你的胎,你有了身孕本就该远着点这种事,免得沾了晦气,老二媳妇不是回来了吗,让她去操心便是。” 丁若妍本想问母亲讨个有经验的老妈妈来帮衬一下,被母亲这样一呛,便什么心思也没了,索性开口赶人:“娘,您出来久了,该回去了。” 丁夫人气鼓鼓的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娘还不是为你着想,算了算了,不说了,你自己好生将养,若是明则不好好对你你捎句话来,娘即刻便收拾了他。” 丁若妍神色郁郁,娘还真是心不死,总想着拆散他们。 小鬼头绝对是个人精,吃顿饭,又把桂嫂哄的个团团转。 “桂嫂,您做的饭菜真香,比我家的大厨手艺好多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菜。”山儿大口大口的扒拉着饭菜,吃的那叫一个香,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话有多真。 桂嫂美滋滋乐呵呵的说:“山儿少爷喜欢吃什么只管告诉桂嫂,桂嫂给您做。” 林兰心中鄙夷:小鬼,你长这么大,你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呢!居然说的跟历尽沧桑似的。林兰嗔了山儿一眼,不疾不徐道:“小孩子不能挑食,桂嫂做什么就吃什么。” 山儿含着一口饭,用力点头,笑眼弯弯,含糊道:“桂嫂做什么都好吃。” 把桂嫂乐得合不拢嘴,心想,等二少奶奶不在的时候再问问山儿少爷喜欢吃什么,真是个讨喜的孩子。 林兰忍不住腹诽:马屁精,你一刻不拍马屁就要憋死了吗?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那个老东西可不是这模样,老东西只会一天到晚的沉着脸装威严、装深沉,冯氏也是个老实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个鬼马精灵来。 周妈自打知道山儿的真实身份后,对待山儿的心情也不一样了,原是看在冯氏的面上,加之山儿确实可爱,招人喜欢,不免多疼着他点,把山儿当成小客人来招待,如今知道山儿是二少奶奶的亲弟弟,便又多了一份亲近感,情不自禁的把山儿当成小主子来看待。 哎…···其实他们姐弟两,还真有三分想象,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灵动的很,周妈越看越喜欢,不由的又想,二少奶奶什么时候能生个小少爷就好了。 尽管林兰满腹牢马蚤,可是看着山儿吃的那么香,被他感染着,不禁也多吃了半碗饭。 这边饭桌刚收拾了,那边姚妈妈支人来传话,说是老家的大老爷和大夫人到了,大少爷正在前厅接待大老爷。 林兰忙整理了下仪容,吩咐周妈好生看着山儿,自己带了如意去见大伯父。 刚进院子,林兰就听见一个男人在断断续续的在哭:“娘啊……大家都说您到京城享福来了,谁知道福没享成,连命也送了······明则,你说,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老太太的?老太太来时都好好的,之前你们来信说祖母病已大好,如今却又说不成了,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要不然,李家族人可不答应……” 林兰听着这话就冒火,大伯父什么意思?感情老太太是被他们谋害的?你这么孝顺,早干嘛去了?这前前后后也快一年了,知道老娘病了,你们又在哪里?还不是怕受连累,躲在老家避祸?这会儿倒来兴师问罪,还李家族人呢!李家有几个族人?还不都是见渣爹做了大官,都来攀亲附贵? 李明则诺诺的解释道:“原是好些了,只是年前突然病情又加剧了……”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若是你们尽心伺候,老太太的病怎会突然加剧?”李敬义粗着嗓门带着哭腔指责道。 俞氏嘤嘤啜泣:“我还想着老二媳妇是个大夫,老太太由你们来照顾肯定比我照顾的要好,早知如此,我就该你们早早的把老太太送回老家,我自己来料理,老太太也不至于这么快就······” 李明则急的满头大汗,他又不能说是因为娘的缘故,娘如今在老家,若是让大伯他们知道祖母是被娘气成这样,娘还有好日子过?可大伯父大伯母一味指责都是他们不用心照顾之过,让他实在是承受不起。 好啊!连她都编排上了,林兰快步进屋,只见大伯父和大伯母正垂泪哀恸呢! “大伯父和大伯母终于来了呀!侄媳妇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你们来了。”林兰不温不火的说道。 李敬义怔怔的看着林兰,不知道这是大侄媳妇,还是二侄媳妇。俞氏抹了把泪,闷声抱怨道:“老二媳妇,你是大夫,你是怎么给老太太治的病,老太太怎么就不行了呢?” 李敬义也道:“是啊!你是怎么治的?” 李明则看大伯父大伯母又冲弟妹去了,忙解释道:“大伯父,大伯母,弟妹已经尽力了,她还给老太太请了御医,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人心不古 “不管怎么说,老太太是在你们家出的事,这个责任…‘要你们来承担。”俞氏嗫喏着,想装老虎又装的不像,活脱脱一副纸老虎模样。 林兰找了张椅子缓缓坐下,抬眉,嘴角含着一丝讥诮,不疾不徐的慢声问道:“但不知,大伯母要我等如何承担这个责任?” 看林兰神情傲慢,李敬义觉得自己的作为长辈的尊严受到了挑战,都说老二媳妇是个乡下丫头,看来不假,见了长辈一点礼貌也没有,长辈都还站着,她竟敢坐下。他冷哼一声:“老太太的后事,以及运送灵柩回乡的一应开支全部由你们负责,明则和明允须跟我们一道扶灵回乡,在祖宗坟前磕头告罪。” 林兰心里冷笑,说来说去原来就是为了一个“钱”字,李敬贤这棵大树倒了,李氏一族的风光不再了,大伯知道要节约用钱了,老母亲的后事也不想管了,呵呵,真是笑话啊!老太太一辈子辛苦养育儿女,自以为自己比昔日孟母也差不离了,没想到教出来的儿子都是这副德性,老大抠门,老二缺德,个个都是自私的货色,老太太要是听见这番话,不知道会不会气到暴血? “对,这祸事都是你们父亲引起的,如今他被流放千里,也算罪有应得,他不在,自然得由儿子来承担,再说,老太太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你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难辞其咎,说什么都没用。”俞氏见丈夫开口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李明则懊恼道:“大伯父,扶灵回乡一事,侄儿自然不会推诿,原本就是因该的,但二弟他身负皇命·远在边关,怕是赶不回来···…” “赶不回来也得回来,百善孝为先,天大的事也得先放下。”李敬义态度粗暴,大手一挥,喝断了李明则的话。 林兰实在听不下去,这位大伯牛气冲天啊!傻的吧?你说回来就回来?你是皇上他爹还是老天爷啊?说你无知都觉得对不起傻子。李敬贤风光得意之时,你们事事巴结,如今李敬贤落魄潦倒·就捞到一句罪有应得,没错,李渣爹是罪有应得,但这话,她和明允可以说·叶家可以说,朝廷可以说,老百姓们可以说,唯独从他们两嘴里说出来,太不厚道·李渣爹再坏、再渣,也没坏到自己兄弟头上,说句不好听的,李家能有今日,全仗了李渣爹不要脸、黑心肠换来的,你们敢说你们不知道李渣爹停妻再娶?你们敢说你们不知道你们建大宅子,买良田花的是叶家的钱?你们享福的时候心安理得·就没有资格在这里装圣贤。 “既然大伯这么坚持,那就请大伯跟皇上去说好了·我们胆小,可不敢违抗皇命,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还不是一两个人的脑袋·因着父亲的事,皇上心里正不爽呢!若不是明允一力承担·愿意接受去边关和谈的重任,李家上下早没人了。大伯父还要明允回来吗?”林兰不咸不淡的说道。 李敬义刚才只是想摆摆做长辈的威风·也没多想,现在听林兰这么一说,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虚张声势道:“既然明允皇命在身,那就算了,明则是必须去的,老太太的后事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按我们乡里的规矩要宴请全村老少,唱三天大喜,再做七七四十九天水陆道场,这些事,你们这些晚辈跟你们说,你们也办不来,这样,你们出钱,我们办事,夫人,之前,你盘算过,大约需要多少花费?” 俞氏忙道:“老爷,您还忘了说墓nc的事,如今墓地可贵了,上回县太爷给他的母亲办后事,就花了五万两银子,咱们老太太怎么说也是乡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李家更是乡里数一数二的体面人家,这花费么……少说也得三万两吧!” 李明则已经傻了眼,别说三万两,现在就是让他拿三千两也是困难啊! 林兰觉得自己今天又开了一次眼界,本以为李渣爹是李家的一朵奇葩,没想到李家盛产奇葩,而且一朵比一朵开的大,她原以为大伯父只是抠门,现在才明白,大伯父是想借死人发横财啊!最后来一次废物利用啊!老娘还没咽气呢!赚钱的法子倒是想好了。三万两银子,你以为你是葬一品诰命还是郡侯老娘?学狮子张大口也不怕闪了舌头。 林兰起身缓缓踱到俞氏身边,目色和悦的说道:“大伯母,按说,祖母的后事需要多少银子,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就算砸锅卖铁也得凑出来……” 俞氏听着这话,面色缓和下来诉苦道:“老二媳妇,这不仅是为了老太太的体面,更是为了李家的体面,乡里都知道二老爷出了祸事,这人呢,都是避凉附炎,势利的很以为二老爷倒台,咱们李家就完了,若不给老太太风光大葬,他们还真道咱们李家从此落没,以后谁还会给咱们李家面子,不来落井下石都好了。 “大伯母说的没错,这人都是势利眼,想我公爹得意之时,大伯父不也年年特意捎来一大车一大车的土特产,每回来信,不都是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的?如今,我公爹获罪,流放千里,李氏一族又有谁想过自己的荣华富贵是谁给的?明允和大哥被关在牢狱中数月,生死难料之时,李氏一族又可曾有谁想过来信询问一声,关心一句?便是知道老太太病了,又有谁前来伺候病榻尽尽孝心?便是知道老太太病危了,连送信之人早一个月都回来了,大伯父和大伯母?br /gt; 古代试婚第64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母依旧姗姗来迟?便是到了此地,大伯父大伯母也不先急于探望老太太,而是在此讨要丰厚的丧葬费?大伯母,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侄媳妇今儿个算是真真的见识了,连自己的亲人都是如此,旁人就更不必说了。”林兰讥诮道。 李明则真想拍案叫好,弟妹这一番话算是狠狠打了大伯父大伯母一记响亮的耳光。大伯父大伯母的言行实在是太过分了,他只是碍于自己是个晚辈,想着祖母的病确实是因为父亲和母亲而起,心里虚,底气不足,故而死死忍着,都快憋死了。现在看到大伯父大伯母一脸菜色,着实痛快。 李敬义面黑如锅底,恼羞成怒:“老二媳妇,你这是在指责我们吗?长辈训话,晚辈出言顶撞,还极尽讥讽之能事,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我们李家可容不下这种忤逆长辈的不肖之人。” 林兰一点也不恼,轻嗤一声不屑:“敢问大伯父,忘恩负义可是李家的规矩?老母亲还没咽气,就这在里盘算着怎么捞银子可是李家的规矩?侄媳妇今儿个才知道李家的规矩都调教出什么人,尽是些不孝不义无贤无德之辈,大伯父大伯母有本事就把刚才说过的话去老太太跟前再说一遍,老太太这会儿还听得见呢!倒是让老太太来评说评说,这样的规矩要得要不得,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老太太因此有个什么不测,可不是我们的过错了。”说罢,林兰扭头对李明则说:“大哥,咱们现在就去跟老太太说。” 李明则立即配合道:“这样的大事,是得让祖母知道知道。” 两人说着就要走。 俞氏急忙拉住林兰:“哎呀!我说老二媳妇,咱们这不是正商量着吗?你们有什么意见也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议,怎么动不动就发脾气呢?老太太如今情况不好,这种事还是莫去烦扰她老人家的好……” 俞氏不傻,老太太若是听了这些话,还不得气的一命呜呼?到时候林兰把责任全推到他们头上,非但捞不着银子,还得落一个气死老母亲的不孝大罪。因此,俞氏死死拉住林兰,不让她出去,一面给老爷使眼色,让他说句话。 李敬义还真被林兰这不管不顾的性子镇住,先前俞氏还说老二家的两个媳妇都是随和的性子,老二家也就明允难搞,如今明允不在,他以为只要他摆出长辈的威严来,他们就会乖乖的听命,没想到明允媳妇是个泼辣货,不好对付。 林兰冷笑道:“大伯父都给我们扣上忤逆之罪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好商量好商量,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商量的,来来,坐下坐下。”俞氏把林兰摁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好言道:“你大伯父这不是心里着急吗?你大伯父是最孝顺的,当初听说你公爹出事,老太太又病了,急的几天都吃不下饭,就要赶来京城,是我给拉住了,我说,你去能干啥?一个乡下人,要门路没门路,要银子没银子,除了去添乱还能干啥?再说如今还不知道京城情形如何,万一朝廷要李家满门获罪,这一大家子的人如何安排?总得有个主心骨在家坐镇,拿拿主意,老家的人事照顾好了,就是帮忙了,万一将来你们没了去处,还能回老家讨生活不是?我们是从大局着想,这才没来京城,这次收到你们的信,说老太太怕是不行了,你大伯看完信当场就晕过去了,大病一场,这才耽误了行程······老二媳妇,大伯母说的可都是真话,你得信。” 第二百五十七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旦看清了一个人的本质,任你再说的天花乱坠,巧舌如簧,也只能让人更嫌恶罢了。// 林兰嗤鼻一笑,缓缓道:“我信不信的无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只要大伯母自己觉得心安理得就好了。我这人呢!最喜欢讲道理,但若有谁想当我是个软面团,这算盘就打错了。”林兰说着,刻意瞄了大伯父一眼。这叫丑话说前头,大伯父和大伯母最好识相点,别想仗着自己是长辈就可以为所欲为,她不吃这一套。 俞氏碰了颗软钉子,讪讪道:“老二媳妇这是说哪儿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自家人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什么算盘不算盘的,这话多伤感情啊!” 李明则满心腹诽,却只能打肚里官司,默默的忍着。 林兰冷笑,婉声道:“大伯父大伯母进门都这么久了,也不先去关心关心老太太,说起来……这才真叫伤感情呢!” 李敬义给俞氏递了个眼色,俞氏忙道:“我们这不是先跟你们了解下情况么?也好知道待会儿见了老太太该怎么说话不是?” 李敬义故意板着脸数落俞氏:“就你废话多,赶紧先去看看老太太要紧。”又对明则道:“明则,赶紧带路。” 看来计划暂时是无法得逞了,反倒让老二媳妇拿了话柄,还是先去关心关心老太太,老太太的身后事,等老太太咽气了再说也不迟。 李明则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李敬义背着手,大步先行,俞氏慌忙跟林兰说:“老二媳妇,回头大伯母再找你说话。”也忙跟了出去。 林兰对如意招招手:“你跟过去听着。” 如意点点头,福身退下。 林兰是懒得跟去看他们演戏。免得恶心的把隔夜饭都吐出来。林兰转而去了微雨阁。 “大伯父大伯母这也太过分了,祖母还没走呢!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从咱们这讹银子,这些年,他们从咱们家捞的好处还不够多吗?真叫人心寒。”丁若妍闻言也很是气恼。 林兰见桌上的饭菜几乎都没动过。丁若妍自从怀了身孕,一直胃口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本不想告诉她这些烦心事,但李家如今就只剩大哥和她们两妯娌,大哥的性子软弱,今儿个若不是她撑着。//大哥估计什么都能答应出去。所以,她不得不来给丁若妍提个醒。 林兰剥了个橙子,递给丁若妍,边道:“你跟大哥提个醒,咱们可不能做这个冤大头,不是咱们不想尽孝心,这孝心不是这么个尽法,到时候。咱们出了钱出了力,反倒落个不是。” 丁若妍接过橙子,掰了一瓣送到嘴边又放下:“你说的对。他们既然存了这种心思,咱们就不能太好商量了,让他们里子面子全占了,那咱们成什么了?这事我会跟明则说的,只是……他们毕竟是长辈,老太太活着还能镇他们一镇,等老太太一闭眼……我和明则倒是无所谓了,可明允还要仕途前程,若他们胡言乱语的诋毁咱们,传将出去。与明允的名声不利,弟妹,这事,你得好生计较才是。” 林兰苦笑着叹息一声:“放心吧!这事我心里有数。” 丁若妍愧疚道:“你也知道我不善与人争执,也没什么主意,都帮不上你什么忙。总之,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就是了。” 林兰就是欣赏丁若妍这一点,有自知之明,不像那些本事没有,却什么都要争上一争之人,丁若妍懂的示弱,却不失真诚。 林兰安慰的拍拍丁若妍的手,和声道:“你安心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家里的事就交给我。” 丁若妍勉强一笑,叹道:“我知道你也挺难的,咱们都是年轻的媳妇,都没见过这种事,我原想问我娘讨个老妈妈来帮衬一下,可我娘……哎!不说她也罢。” “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看姚妈妈是个得力的,再不行,我去问叶家大舅爷讨几个有经验的老妈妈来帮衬也是一样的。”林兰安慰她,看来丁夫人今天过来又说了让丁若妍不开心的话,这人呐!都是势利眼。 回到落霞斋,周妈在屋子里给山儿讲故事。 “周妈,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见过鬼?那鬼是长什么样的?”山儿满脸好奇的问。 周妈哭笑不得:“周妈当时吓都吓死了,哪敢睁眼去瞧那鬼长的啥样?” 山儿皱眉摇头,遗憾道:“周妈,您真是错过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要是换了我,我肯定要好好瞧瞧那鬼是啥模样的。” 银柳道:“山儿少爷难道不怕鬼吗?” 山儿奶声奶气的,偏学着大人的口吻,老气横秋的说:“我才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鬼怪,我先生说,人死了,就化作尘土了,若真有,肯定是人在搞鬼。” 哟!山儿的先生还是个无神论者,不过,周妈也是,怎么跟小孩子讲恐怖故事,若换个胆小的,还不得吓破胆? “在说什么呢?”林兰笑微微的走进去。 周妈和银柳忙起身,周妈讪笑道:“没什么,陪山儿少爷说笑呢!”一边朝山儿努努嘴,山儿笑嘻嘻的说:“兰儿姐姐,您给山儿讲个故事吧!” 林兰倍感压力山大,这小孩子怎么都喜欢听故事?这个她可不擅长。 林兰只作没听见山儿的要求,问他:“山儿,你到姐姐家,那上学怎么办?” 山儿想了想,说:“山儿的先生走了,山儿现在不用上学了。” “那怎么行?学业可是一天也耽误不得,这样吧!姐姐给你制定一个学习计划,从明儿个开始,念书,写字,一样不能少。” 山儿的小脑袋立时耷拉下去,苦着脸垂头丧气的,却是不敢说不要。 林兰看着好笑,小孩子天玩,都不喜欢念书,可若是不给山儿找点事做,这小鬼头一天到晚的闲着,保准折腾出花来,她可吃不消。 如意没多久就回来回话,说大老爷和大夫人在老太太屋里跪地磕头、嚎啕大哭,老太太也直流泪,后来祝妈妈怕老太太情绪太激动了,硬把大老爷和大夫人赶了出去。现在,大少爷安排人带大老爷和大夫人休息去了。 林兰冷笑,老太太怕是见到大儿子,伤感的很吧!还道儿子多孝顺,这么大老远的赶来送终,可惜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想想都替老太太悲哀。 冯淑敏这一日都觉得不得劲,山儿不在,就好像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心里空落落的,一会儿担心山儿在李家住的不习惯,一会儿又怕林兰给山儿气受,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糟糕透了,山儿还那么小…… 末儿见夫人心神不宁,时不时的唉声叹气,便劝道:“夫人不用担心,林大夫一直很喜欢小少爷,一定会对小少爷好的。” 冯淑敏又是重重一叹,林兰以前喜欢山儿疼山儿不假,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知道山儿是她弟弟,她心里肯定会觉得别扭,要不然,她也不会不认老爷了,怕是恨老爷又娶了别人。 “要不?奴婢明日偷偷去打探一下?”末儿小声建议道。 “别!”冯淑敏连忙制止:“别忘了,你已经跟着我去苏州了,这阵子,你也小心着点,没事别出门。” 末儿笑道:“奴婢不能去,就让秋荷去呗!秋荷原是伺候少爷的,让秋荷给少爷送些衣物过去,就说夫人昨日走的匆忙,好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 冯淑敏眼睛一亮,松开紧蹙的眉头,颔首道:“这倒是可以。” “奴婢觉得,若是夫人还不放心,就索性让秋荷过去伺候,这样,不就能随时知道小少爷在李家的情形了?”末儿笑道。 冯淑敏想想有道理,沉吟道:“那就这么办吧!这是原也是我考虑不周,山儿去李家,身边也该有个知根知底的丫鬟伺候着才是。” “那奴婢这就去安排。”末儿笑嘻嘻的福身退下。 末儿刚走,王妈妈过来回禀:“夫人,大姑奶奶说要见您呢!” 冯淑敏对这位大姑没什么好感,懒懒的问:“知道什么事吗?” 王妈妈道:“老奴不知,大姑奶奶只说要见您。” 冯淑敏扶额,心烦的很:“让她进来吧!” 林大芳眉开眼笑的进门来:“弟妹啊!好好的大院您不住,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冯淑敏腹诽:还不都是您老信口雌黄惹的祸。 “夏日这边凉快些,就搬过来了。”冯淑敏不冷不热的说道,边请大姑坐下:“王妈妈看茶。” “大姑住的还习惯吗?”冯淑敏问道。 林大芳,忙不迭的点头:“习惯习惯,弟妹一应事务都安排的周周到到,妥妥帖帖,哪能不习惯。” 冯淑敏嘴角牵出一丝淡笑:“习惯就好,大姑找我有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找弟妹唠唠家常,您说您嫁给我弟也好几年了,也就成亲头一年来过老家,匆匆忙忙的,咱们姑嫂都没时间好好说说话。”林大芳满脸堆笑。 王妈妈送上茶来。 冯淑敏心说: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您老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姑,您有什么事就说吧!”冯淑敏抿了一口茶,莞尔道。 林大芳讪讪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几天,我在府里转了转,发现府里的下人都散漫的很……”林大芳认真了神情道:“弟妹啊!不是我说您,当家作主就该有股子狠劲,得让下人怕您,那些个下人最会瞧人脸色了,像弟妹这样,夫婿不在身边,自己又是一副好脾气,下人们能不偷懒耍滑蹬鼻子上脸吗?” 冯淑敏故作讶然:“有吗?我怎么没觉得?” 林大芳道:“当着您的面她们自然不敢的,但您总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们吧!” 冯淑敏已经了然,大姑这是想帮她来管家呢! “要我说啊!这偌大一份家业,要是没个信得过的人帮衬着,还真是不容易。”林大芳说着边观察弟妹的神色,希望弟妹能接过话茬去,可弟妹只顾着悠闲喝茶,似乎没明白她话中之意。 林大芳只好敞开天窗说亮话:“人都说官家出身的小姐都瞧不起乡下人,可弟妹您待我们那是真真的好,我这个做大姑的心里感激啊!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和您姑父商量了一下,觉得总该替弟妹做点什么,我们这心才能安呐!别的,咱也不会,但是替弟妹管管家,分担一些还是可以的,也省的弟妹劳心劳力的·叫大姑我看着心疼啊!” 冯淑敏心底冷笑,还从未有人说她管家不行,别的她不敢自夸,但管家她还是有一手的,府里的下人谁不是规规矩矩做事,老老实实做人,这一到大姑的嘴里,都成了偷懒散漫,阳奉阴违的刁奴了·而她也成了夫君不在身边,软弱无能凄凉的主母了。大姑这张嘴,她实在不敢恭维,想讨差事就讨差事,没得踩着别人抬高自己,再说了,大姑这人心术不正,姑父就更别替了,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若真叫他们管事·怕是能把她的家底都偷了去。 冯淑敏悠哉的翻着茶盖,慢悠悠的说:“大姑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请你们来是来做客的,哪能叫你们受累,老爷若是知道了,还不得责备我不知礼数,不懂规矩?” 林大芳道:“都是自家人,自家人不帮自家人,这哪说的过去?再说我们乡下人·原是劳碌命,这一日不做事,浑身骨头都闲的难受。” 冯淑敏笑微微的打断她:“大姑就别为难我了·你们只管安心在这住一段,等天气凉爽了,我再让管家送你们回去。” 呃!林大芳怔了怔,没想到弟妹会说出这话来,秋天就让他们回去,那哪成啊?这次来,她就没打算再走。 林大芳腆着笑脸道:“弟妹啊!不瞒您说,这次来·我把老家的田地都卖了·就不打算再回去了,你说我们姐弟分开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能团聚,咱们老林家可就剩下我们姐弟了·我是再也不想跟我弟分开了。” 冯淑敏不由的心头一沉,这人呐!不怕有本事的,就怕不要脸的,大姑这是豁出脸面要赖在这里了,她若不允,倒成了要活活拆散他们姐弟的不知人情世故的恶弟媳了,这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冯淑敏轻蹙眉头:“是这样啊······” “可不是?老家的人都知道弟妹特意派人来接我们到京里享福,都羡慕的不得了,都夸弟妹是个难得一见的明理懂事的好媳妇呢!”林大芳笑眯眯的看着弟妹,这下看您怎么赶人? 冯淑敏瞧林大芳一脸得意的神情,微然一笑:“既是如此,那是不好回去了,大姑就安心住着吧!若真是闲的慌,后院还有一块空地,我原就寻思着植几株果树,种种菜什么的,大姑和姑父想必都是种田的好手,那块地就交给你们去料理好了。” 你们要赖在这里,就只管赖,这个恶人她是不来做的,自有人会做,老爷若知道当日是大姑诓他,就老爷那脾气,你们还能讨得了便宜去?你们不是闲的慌吗?管事一职就别想了,府内的事务,断不可能交给旁人,给块田你们倒腾一下还是可以的。 冯淑敏也笑微微的看着林大芳,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大芳闻言,脸黑了一半,她费了这许多口舌,绕了这么多弯弯,最后只争取到这么个种菜的苦差事?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弟妹这人不好对付啊!看着和和气气的,说话却是滴水不漏。 “大姑还有什么事吗?”冯淑敏笑问道。 林大芳讪讪而笑:“没……没有了。” “那大姑早点回去歇着吧!我还要看会儿账册,王妈妈,送一送大姑奶奶。”冯淑敏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 林大芳兴冲冲的来,郁郁的出门去不是王妈妈跟在后头,她定要嘀咕几句,这下好了,回老头子肯定要损她没本事。 林兰这一晚失眠了。身边睡着这么一个小毛头,胖乎乎的小手搂着她的脖子,胖乎乎的小腿搁在她肚子上,小脸蛋蹭在她的颈窝,小鬼头倒是睡的香,可林兰太不习惯了,一动不敢动的,别看小胳膊小腿的,压久了,这分量就觉出来了,先时,林兰还轻轻的把他的小腿移开,手刚放下,他噌的又放上来,还在她肚子上蹭几下,手也楼的更紧了,好像她是他的大抱枕。林兰两眼望天,悲催的想,她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答应让小鬼头上她的床了呢?要是每天都这样,她还用不用睡觉了? 林兰忍了许久,实在忍不下去,浑身都酸了,只好再次试着把小鬼头移开,可刚一动,小鬼头就醒了,迷迷糊糊的说:“姐姐···…我要尿尿……” 林兰悲叹一气,唤银柳掌灯。 银柳拿来尿壶,山儿却摇头:“我用不这个,我要去净房。” 好吧!去净房就去净房,银柳抱了山儿去,林兰听见山儿在说:“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银柳笑语:“你洗澡的时候,奴婢可都瞧见了。” 山儿说:“那不一样,快转过去。” 银柳笑道:“好好好,奴婢出去成了吧!” “不行,你不能出去,我一个人……怕的。” “哟!山儿少爷,奴婢还以为您胆子有多大呢!听故事还要挑鬼故事听。” “别提鬼字,我……我怕的…···” 林兰忍俊不禁,这小鬼头,事儿真多。 没多久,银柳把山儿抱回来。山儿一骨碌又钻到了林兰怀里:“姐姐,您们家的净房太暗了……” 林兰笑道:“明儿个让银柳在里面放盏油灯,好了,快睡吧!” 林兰以为,这下总该安生了,没料到,山儿一晚起夜三四次,这家伙是不是肾不好,还是括约肌无力啊? 第二天,林兰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也是萎靡不振,看着床上犹自睡得酣畅的山儿,真恨不得把他也揪起来。 银柳也是哈欠连天:“二少奶奶,您再睡一会儿吧!” 林兰郁郁道:“事还多着呢!哪有时间睡,快帮我梳头,弄好了,我得先去一趟回春堂。” 吃过早饭,林兰把山儿今天要念的书,要写的字都安排下去,让如意盯着山儿,晚上回来要检查功课。 还没出门呢,云英来报,将军府来人了。 林兰看着眼前这个清清秀秀的,十五六岁年纪的丫头,笑微微的问:“是你家主母叫你来的?” 秋荷道:“回少奶奶的话,夫人昨日走的匆忙,并不曾吩咐奴婢过来,是奴婢昨日收拾小少爷的衣物的时候,发现小少爷忘带了好几样东西,奴婢怕小少爷惦记,就赶紧把东西给小少爷送过来了。” 林兰莞尔,心知肚明,定是冯淑敏担心儿子,打发人来瞧瞧。 “你倒是个有心的,都是些什么物件?”林兰也不点破。 秋荷回道:“有小少爷平日念的书,还有小少爷最喜欢的衣裳,还有这个,小少爷睡觉的时候就喜欢枕着它,不然就睡不安稳。”秋荷拿出一把小木剑。 林兰愕然,这算什么癖好? 秋荷解释道:“这把木剑是老爷给小少爷做的,小少爷最喜欢了。” 林兰看着这把木剑,那些遗失的记忆的片段浮现在脑海,似乎,她小的时候,老东西也给`她做过一把,她还记得,当时老东西给了大哥一把传家宝刀,她羡慕不已,囔囔着她也要,老东西就拿这个应付她了。当时娘还抱怨,哪有给闺女玩木剑的,老东西说,怎么闺女就不能舞刀弄剑?咱老林家的闺女将来说不定是个女中豪杰······ 豪杰个屁,因为你的不负责任,你那亲闺女早八百年前就死了。林兰愤愤的想,让如意把东西都收起来。 秋荷支支吾吾的说:“二少奶奶,奴婢…···奴婢可不可以留下伺候小少爷?” 林兰心知,这又是冯淑敏的安排,这死女人,既然把山儿舍出来了,又担心这担心那的,怕她吃了山儿还是怎么滴?你这么不放心,倒是把人领回去啊!我偏不叫你如意。 林兰莞尔道:“你还是回去吧!我这里人手足够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明允来信 一顿下马威反被林兰打落尘埃,李敬义夫妻两老实了许多,当然这是表面上的,两人轮流在老太太面前侍奉汤药,殷勤周到,一副孝子贤媳的模样,私底下,俞氏偷偷找俞莲嘀咕。 “你说你傻不傻?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给一个老的做小,现在二老爷屁也不是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回来了,你怎么办?啊?你叫我如何跟你爹交代?”俞氏责备道,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情。 俞莲原本心里就悲苦不已,被姑姑这么一说,直掉眼泪,抽泣着:“当时姑姑又不在,我能怎么办?又不是我愿意的,若不是二少奶奶替我出主意,我这会儿怕是见不到姑姑了。” 俞氏气闷道:“她能给你出主意?说你傻你还真傻,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银子,她巴不得你给二老爷做小,省的她婆婆把你塞到她屋子里去,你呀你……说你什么好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捎个信回来说一声,姑姑若是早知道,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姑姑,您说侄女儿该怎么办嘛?”俞莲哭腔道,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俞莲,眼下是老太太还在,若是老太太撒手西去,她留在这个家里算什么呢?若有个子嗣还能依靠一下,偏偏肚子又不争气。 俞氏瞪她一眼:“还能怎么办?难道要你一辈子守活寡?你娘非怨死我不可,这事你不用管了,有姑姑在,自然不能叫你吃亏,不过,你得听姑姑的话。” “侄女儿什么都听姑姑的。”俞莲忙不迭的点头。 俞氏又开始打算盘,俞莲她肯定是要带回去的。他们俞家的人还轮不到李家的人来糟蹋,怎么的也得叫林兰拿出一笔安置费来,俞莲是替她挡灾,她想撒手不管,撇干净了,门都没有。还有李明珠,这死丫头,别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等老太太的事了了,定要跟她好好算算这笔账。还有韩氏。这贱人居然还有脸回老家,还有脸找上门来要田要地,我呸!这趟回去,定要将韩氏手中的田地都没了充公,那些原本就是李家的财产,她一个姓韩的滚远点。 俞氏不知道,林兰早派人盯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林兰的掌控之中。 “二少奶奶,大夫人找俞姨娘说了好久。俞姨娘两眼通红的出来,脸上的泪都还没干……”翠枝来报。 林兰合上账册,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知道了,你先回去,继续盯着她们。” 翠枝福身退下。周妈道:“二少奶奶,这大夫人肯定是要挑唆俞姨娘。当初俞姨娘被明珠小姐算计,说不定大夫人会拿这事说事……” 林兰轻哼一声:“她不过是想法子从我这多讹些银子罢了,俞姨娘若是个聪明的,我自不会亏待她。她若是犯浑跟大夫人沆瀣一气,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周妈担心道:“俞姨娘向来就没什么主意……” 林兰思忖片刻,沉吟道:“你找个机会提点提点她,她若不听那是她的事。” 周妈嗳了声。 “山儿少爷呢?”林兰问。 “做完了功课,锦绣带他去花园玩了。”周妈说到山儿就一脸慈祥。 银柳笑眯眯的拿了一叠封信进来,晃了晃:“二少奶奶,二少爷来信了。” 林兰欣喜,急切道:“快拿来我看看。” 这阵子她一直在嘀咕,她都去了那么多信,明允竟一封也没给她回,想想都气人。没想到他一次给她来这么多封信。林兰捧着信,心里什么怨气也没了,迫不及待的拆信。 周妈和银柳也伸着脖子,热切的看二少奶奶拆信。 林兰拿出信正要展开,蓦然想起周妈和银柳还在,忙道:“你们忙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周妈和银柳虽然有些失望,她们也很想知道二少爷的情况呢!不过二少奶奶的心情,她们还是能理解的,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退了下去。 小兰子…… 呃!就知道这家伙要报仇的,她叫他小允子,他就回敬一个小兰子,林兰腹诽了一句,面上却是笑容洋溢,心里甜丝丝的,继续往下看。 来信已收到,知道兰儿吃的香,睡的好,为夫心中甚慰,只是,为夫也担心,等为夫回京之时,小兰子要变成大兰子了,胖的走不动路了,不过,没关系,兰儿变成啥样,为夫都喜欢……兰儿说家中一切安好,为夫希望这是真的,但是兰儿,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杠着,别忘了,还有我,你的丈夫,虽然我远在边关,不能为你分忧,但我的心,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你…… 林兰笑着,又拆开第二封。 小兰子,你忧心的那件事,为夫替你想了个办法,二师兄若是想娶银柳,你让他改称你为师姐,不然就别想娶……子谕那小子是有些命苦,新婚燕尔的,可怜呐!不过,我怎么就忍不住想笑呢?好像有些不厚道,算了,还是继续同情他好了……对了,为夫遇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你说那个老家伙老是找我套近乎,怎么办呢?我真的很为难的…… 第三封。 小兰子,今天竟然有几个士卒前来打听,问你什么时候回边关,他们都很关心你,赵卓义告诉他们,你不回去了,他们很失望,为夫的兰儿这么多人惦记,为夫是该高兴还是忧愁啊…… 最后一封。 小兰子,今天为夫办了件大事,你说的那个哈巴狗通敌被为夫抓了个正着,如今证据确凿,为夫打算上报朝廷,这件事非同小可,只怕某些人狗急跳墙会威胁到你的安危,为夫远在边关,鞭长莫及,只好拍赵卓义回京保护你的安全,兰儿,你一定要小心呐!为夫马上就要出发前去木塔河签受降书,如果事情顺利,为夫在八月就能回京了,想你,非常想你,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林兰慢慢放下书信,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边关一切顺利,秦承望也没戏唱了,忧的是,只怕明允这个折子一递上去,一石激起千层浪,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太后和秦家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对付她,怕只怕这一击不能把秦家扳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后患无穷。 林兰把书信一封一封的折好,塞回信封,然后拿个匣子装起来,上了锁,等有空的时候再拿出来回味。 赵卓义在李家已经熟门熟路了,冬子领着他去上次住过的小院安置,不过,赵卓义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好几位弟兄,这个院子小是小了点,但离嫂子的落霞斋不近,这可不利于他们执行贴身保护的任务。赵卓义提出要换个地方,最好离落霞斋近一点,冬子很为难,离落霞斋近一点,那就只有进内院了,可是府里有规矩,这可咋办呢?正犹豫着,云英来传话,说二少奶奶要见赵卓义。 “赵卓义,你出发的时候,李大人他们去木塔河了吗?”林兰关切的问。 赵卓义回道:“回嫂夫人,李大人他们已经从出发了。” “那……他们这趟去木塔河,带了多少人马?能确保安全吗?” “李大人说,请嫂夫人放心,他们这次去木塔河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李大人和林将军一同前往,带了五千兵马,这是明的,暗中林将军早已经派了大军前去木塔河埋伏,防止突厥异动,确保李大人的安全。”赵卓义回道。 林兰听了,心里稍安,可是自己不跟在他身边,无论如何也不能彻底心安。 “嫂夫人,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李大人命属下来保护嫂夫人的安危,属下希望能住的离这个院子近一些,以防万一,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有,嫂夫人出行,请务必让属下等人跟随。”赵卓义道。 林兰沉吟片刻,明允这是怕秦家使什么卑劣手段呢!要是秦家拿了她去威胁明允,岂不是坏事?兹事体大,也顾不得那么些规矩了:“也好,我让人把后院的屋子收拾出来,你就住在那里,但是你的手下,还是住在外院的好。” 赵卓义的为人她是了解的,但他手下的那些弟兄就不清楚了,这内院都是女眷,万一出点什么事,可不好。 赵卓义欣然道:“就听嫂夫人的。” 林兰笑道:“你以前一口一个嫂子,这回倒是客气起来。” 赵卓义摸摸脑袋,憨笑道:“属下被宁将军训过了,说属下没规矩……”想到宁将军训他的话,赵卓义就忍不住腹诽,宁将军说:“嫂子嫂子,嫂子是你叫的吗?那是老子的嫂子,你小子给我放尊重点,以后要叫嫂夫人……” 林兰笑了笑:“他又听不见,还是叫嫂子吧!我听习惯了。” 赵卓义诺诺道:“属下可不敢了,回头让宁将军知道,又该敲属下脑袋了。” 林兰不禁莞尔,这宁兴,哪来这么多破规矩。 第二百六十章 笼络 锦绣带着山儿在花园里玩,说是来玩的,但是山儿提议要踢毽子、跳格子、放风筝统统都被锦绣否决。 山儿闷闷不乐的撅着小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咱们在这里逗蚂蚁玩吗?” 锦绣好言道:“山儿少爷,如果这府里有人生病了,还病的很重,而且这个人是你兰儿姐姐的长辈,您觉得,咱们玩的太闹腾合适吗?”如今老太太情况不好,二少奶奶说了,老太太随时都有可能断气,这些日子,府里人人说话都得压着嗓子,气氛沉郁的不行,她若带着山儿在花园里又笑又闹,说她不懂规矩是小,可别连累到二少奶奶,她可是二少奶奶院子里的丫头。 山儿眼珠子转了转,泄气的说:“那咱们玩躲猫猫行不行?这个一点不闹腾的” 锦绣笑道:“这个可以。” 山儿兴奋的拍手:“噢……玩躲猫猫咯!” 锦绣忙嘘声:“山儿少爷,小声点!” 山儿缩了缩脖子,笑嘻嘻的轻声道:“那我去躲起来,你在这里闭上眼睛数到十,不许偷看哦!” 山儿迈着小短腿,乐颠颠的找藏身之地去了。 “准备好了吗?我开始数咯,一、二、三……”锦绣老老实实的闭着眼睛,慢慢的数,她才不着急,这花园子每个角落她都熟悉的很,不管你躲在哪儿,都能把你揪出来。 山儿听着锦绣快数到十,可满意的藏身之地还没找着,心里急啊!蓦地,他发现一块假山底下有个小洞,山儿麻利的爬了进去,这个洞刚刚好能容纳他的小身体,山儿还很细心的拨了拨洞口的草。掩盖痕迹,然后静静的趴在里面。 “山儿少爷,奴婢看见您了,快出来吧!” 山儿嘴角一撇,想诈他出去,他才不上当,透过草丛的缝隙,看见锦绣东探探西拨拨。具是徒劳无功,山儿捂着嘴得意的笑。 “山儿少爷。您在哪呢?别是耍赖躲到园子外面去了吧……”锦绣边说着,渐渐远离了山儿的藏身之处。 山儿无聊的托着腮帮子,心里嘀咕:锦绣真没用,都从他面前经过三次也没发现他。看锦绣远去,山儿不屑的撇了撇嘴,锦绣肯定在耍诈,故意走远了,好诓他出去。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锦绣转回来,山儿着急了。锦绣你好笨呐! 这还真怨不得锦绣,她对这里熟悉没错,可她忽略了山儿是个小布丁,她能藏的地方,山儿也能藏。山儿能藏的地方,她却不一定藏的进。 山儿左等右等。等不到锦绣,正想爬出来,却听见有脚步声,山儿心说:锦绣你还真狡猾。原来一直藏着等本少爷自投罗网呢!山儿又把头缩了回去。 “大夫人,这……如何使得?”一人惶恐道。 “怎么使不得?我赏你的你只管拿着便是,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老太太,当得起这赏。以前我就觉着你这个丫头挺好,做事认真,处事稳重,我呀!就是喜欢你这样的。” 来的不是锦绣啊……山儿好奇的扒着草丛去瞧,只看到一青一白的两幅裙摆。 “大夫人,您过奖了,奴婢只是谨守奴婢的本分罢了。” “对对对,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守本分的丫头。春杏啊!我有个想法,我想,等老太太走后,就把你要过来,你跟我回老家去,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这……”叫春杏的丫头犹豫着。 “春杏啊!我是好心为你着想,你想,你原是韩氏身边伺候的,韩氏把二少奶奶得罪的不轻,如今韩氏被赶出家门,你也失去了倚仗,那二少奶奶还能重用你不成?二少奶奶之所以还留着你,还不是因为老太太身边缺人伺候?老太太一走,二少奶奶指不定怎么打发了你呢!你这年纪按说都该配人了,到时候,她随便给你配个草包,你这辈子岂不是完了?” 春杏弱弱的支吾着:“二少奶奶对下人都很好的……” “那是她会装,她若是个善茬,韩氏能栽在她手里?春杏,你得清醒着点,李家这么多事,都是她搞出来的,她就是一笑面虎,吃人都不吐骨头。她对下人好,那只是对她自己身边的人好,谁来管你们的死活?” 山儿小拳头攥的紧紧的,气的咬牙切齿,这个死老太婆,竟敢讲他姐姐的坏话。 大夫人又道:“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老太太,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只要你点个头,剩下的事,我来安排,断不能叫你吃了亏的。” 春杏沉默,不得不说,大夫人的话说到她心里去了,她也正为自己的将来忧心,现如今,府里的丫鬟里就数她年龄最大,按府里的规矩,去年就该配人了,只是,府里祸事连连,谁还顾得上一个小丫头的事,当初李府被抄家,二少奶奶就说,要走的都可以走,还了卖身契,发放遣散费,她也动过这心思,可是,她从小就被人拐卖了,家在哪儿都不记得了,还能去哪里?只能留下。她原想着大少奶奶二少奶奶都是心地善良之人,以后还有个指望,现在听大夫人这么一说,又觉的大夫人说的挺有道理的。可是她也不傻,大夫人不会平白无故对她示好?br /gt; 古代试婚第65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好。 “大夫人,您……想要春杏做什么?”春杏试探道。 大夫人故作不悦道:“春杏,我是真心想拉你一把,可不是来跟你做交易的,既然你这么想,那这事,就当我没说过。” 春杏急忙道:“大夫人息怒,春杏不是这个意思。” 大夫人叹了一气:“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算了,这事你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就跟我说。” 山儿瞧见青色裙摆先离开,然后白色的裙摆晃了两下也不见了。山儿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了,这才从洞里爬出来,拍拍小手,一张小脸气鼓鼓的,鼓成了一个大包子。 锦绣在花园里找来找去找不到山儿少爷,又去了别处找了一番,还是没找着,心里急得不得了,又匆匆跑回花园,迎面碰到大夫人从园子里出来。 锦绣赶紧福身请安:“大夫人。” 俞氏眉毛也不抬一下,淡淡的扫了锦绣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昂着脖子走掉了。 锦绣原本想问问大夫人有没有见到山儿,可是看到大夫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就又把问话咽了回去。还是自己去找吧! 进了园子,锦绣忽见假山后面晃过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样子,锦绣顿生警觉,蹑手蹑脚的趴在假山上看,却什么也没有,锦绣纳闷:难道是她眼花了?正打算四下里瞧瞧,只觉有人拉扯她的裙摆,锦绣低头一看,是一身泥土的山儿少爷,锦绣欣喜:“山……” 山儿忙把胖胖的手指放在小嘴巴上,做了个嘘声的收拾。然后对她招招手,示意她俯下身来。 锦绣俯下身去,山儿在她耳边一阵嘀咕,锦绣脸色一变,轻道:“当真?山儿少爷没听错?” 山儿很认真的点头。 锦绣觉着这事不对劲,拉了山儿的手,小声道:“山儿少爷,咱们这就回去,把您刚才听到的话告诉二少奶奶。” 林兰听完山儿的复述,微微一笑,帮他拍拍衣上的泥土:“下次躲猫猫可不许乱钻,万一洞里有蚂蚁小虫子爬到你身上咬你怎么办?” 山儿被兰儿姐姐这么一说,只觉浑身发痒,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担心道:“真的会有小虫子吗?” 林兰笑道:“让锦绣带你去洗个澡,我可不喜欢脏兮兮的小孩。” 山儿听话的点头,跟锦绣去洗澡了。 等山儿走了,林兰面色沉了下来,眸光冷然:“大伯母还真是不安分呐!” 山儿的话绝对不会有差,大伯母和春杏说的那些话,就是让山儿编山儿也编不出来。 周妈寻思道:“二少奶奶,您以为,大夫人笼络春杏这是要干什么?” 林兰冷冷一笑:“她还能干什么?自打韩氏走后,春杏、翠枝还有俞莲几个就一直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大伯母她想拿老太太做文章,肯定得拉几个老太太身边的人给她帮腔,俞莲是一个,但俞莲是她亲侄女,说的话不能叫人信服,所以她又想笼络春杏。” 周妈忧心忡忡:“二少奶奶,那您得赶紧想对策才是,倘若到时候他们联合起来,给咱们指些莫须有的罪名,或是假借老太太的意思给咱们施压,那就不好办了。” 林兰绞着帕子,蹙着眉头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蓦然顿住脚步,再抬头时,面上已经恢复了从容淡定,曼声道:“那……咱们就给她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周妈困惑着:“怎么说?” 林兰示意周妈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一阵轻语,周妈脸上慢慢绽开笑容,不住的点头:“老奴省的了。” 山儿坐在大浴桶里一边搓泡泡,一边寻思着:那个死老太婆,敢说姐姐的坏话,定要想个法子捉弄捉弄她才好。 锦绣往浴桶里加了两瓢热水,见山儿少爷鼓着腮帮子两只眼睛乌溜溜的转来转去,模样甚是滑稽,不禁笑道:“山儿少爷在想什么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 遗言 晚饭后,林兰传府中一干下人在抱厦议事,李明则也来了。 “老太太也就这几天的事了,笀衣笀材是早就备下的,姚妈妈,祭奠所需香烛纸钱、灯油纸扎素幔可都备齐了?”林兰问道。 姚妈妈恭谨回道:“都备妥了。” 林兰微微颔首:“到时候一应物品出入必登记在册,谁领走的谁负责归库,谁领的差事自己负责到底,不得中途假手于人,姚妈妈,明日叶家会派几个丫鬟妈妈过来帮忙,到时候都听你调遣委派。” 姚妈妈应了声“是”。 林兰转看厨房的几位婆子:“你们厨房的任务也重,供茶供饭需及时,明儿起,桂嫂过去帮你们,她是有经验的,到时候,你们听她安排调遣。” 几位婆子齐齐应声。 林兰又问张管家:“棚杠、执事都安排好了?” 张管家是新上任的,以前是赵管家的助手,跟在赵管家身后跑,还算得力。张管家回道:“白布、竹子、木板都备下了,工匠也联系好了,随时可以搭建。” 林兰思索了一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她在这方面是一点经验没有,都是周妈教她的,按着当初叶家太夫人去世时的规格来办。“哦”对了,还有件极要紧的事。 “大哥,诵经的僧尼可联系好了?” 李明则道:“已经联系了归云寺的僧众和慈宁庵的师父,我请示了大伯父,给老太太做七日水陆道场,定金都下了。” “那就好,大伯父可还有什么要求?”林兰问。 李明则苦笑,大伯父才不来管京城这边的后事怎么办,大伯父只在意老家那边怎么办,说来说去还是要银子。 看大哥这神情,林兰心里有数。也就不在多问,反正她只管把这边的事办好。 账房的朱先生站出来回话:“大少爷,大少奶奶,先前的三千两银子已经花销的差不多了。” 李明则道:“你合计一下。大约还缺多少。” 朱先生道:“小的已经合计过了,最少还需三千两银子。” 李明则不禁皱眉,还要这么多啊!他已经差不多把手里的余钱都舀出来了,茶叶铺子前阵子刚进了一批新茶,还没卖出去呢!这捉襟见肘的,上哪划算银子去? 林兰微微一笑:“朱先生,短多少银子。把账报与我,该花的银子咱就花。” 朱先生忙道:“小的回头把账册给二少奶奶送去。” 李明则不好意思道:“等我的新茶销出去,再给弟妹补上。” 林兰莞尔道:“老太太的后事又不是大哥你一人的事,这银子明允也该出一份的。” “大少爷,二少奶奶,不好了,老太太快不行了……”翠枝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李明则和林兰俱是一怔,这么快? 林兰忙吩咐道:“大家都赶紧去准备准备。” 众人忙退下。各自忙碌去。林兰和李明则急急赶去朝晖堂。 李敬义夫妻两已在哪嚎啕大哭,哭的林兰还以为老太太已经咽气了,俞莲也在那嘤嘤哭泣。林兰近前察看。只见老太太面若金纸,气若游丝,嘴唇还在那动,似乎想说什么。 林兰很是气恼,人还没死呢!就哭丧,这不催命吗? “大伯父大伯母,请你们安静些,老太太要说话。”林兰回头冷声道。 俞氏哭哭啼啼的反责林兰:“你自是不心疼,可我心疼,老太太待我可比亲娘还亲。现在老太太快不行了,你还不许我哭上一哭吗?” 李敬义红着眼睛瞪林兰,一抽一抽的说:“就知道你们都是虚情假意,老太太都这样了,你们一点不心疼……” 林兰倒抽一口冷气,这人还没死呢!就开始宣战了。 林兰懒得理他们。对祝妈妈说:“祝妈妈,你快听听老太太要说什么。” 祝妈妈抹了把老泪,把耳朵凑近老太太的唇边。 这下李敬义夫妻两不哭了,都巴巴的看着老太太,不知道老太太要说些什么。 “二少爷?”祝妈妈凑在老太太耳边轻道:“二少爷还在边关办大事,办成了大事,咱们李家就有希望了……” 老太太又张嘴。祝妈妈赶紧附耳过去,点头道:“知道了,老太太您是想说,以后李家就靠二少爷了?” 老太太无力的点点头,睁开眼睛,看向林兰,林兰忙上前,老太太动了动手指,林兰握住老太太的手:“祖母,您有什么吩咐,孙媳妇一定照办。” 李敬义赶紧给俞氏使眼色,俞氏赶紧挤到床前,唏嘘着:“老太太,媳妇也在呢!”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目光又回落到林兰身上,颤抖着双唇发出微弱的声音。 祝妈妈听着,神情微诧,忙起身去打开柜子,捧出个匣子回来,放到老太太手边。 老太太握着林兰的手放到匣子上。 祝妈妈哽咽,轻声询问:“老太太,您是要把东西交给二少奶奶?” 老太太疲惫的闭上眼睛,虚弱的点头。 这下子,俞氏和李敬义的脸齐刷刷的白了。不用猜,这是老太太的体己,老太太到底有多少体己,他们都不清楚,只知道数目是相当可观,二老爷每年都会孝敬老太太不少银子,老太太都自己藏着呢!而且老太太名下还有不少良田,指不定,这地契都在这匣子里。 “老太太,敬义也在呢!”俞氏提醒道,老太太莫不是要死了,人也糊涂了,忘了自己的儿子也在跟前,要不然,怎么会把匣子交给林兰不交给自己的儿子? 老太太努力的动了动嘴,祝妈妈听着:“老太太,您说……信不过?” 俞氏的脸彻底雪白,李敬义激动的冲上来,一把拉开林兰,大声道:“娘,您说什么呢?” 俞氏极度失望中倒激发出急智来,忙道:“老太太,您是说您信不过林兰?” 老太太蓦然睁开眼睛,原本浑浊涣散的目光,这一刻竟变得凌厉无比,狠狠瞪着俞氏。 俞氏被这样的眼神惊的倒退一步,垂下眼,不敢看老太太的眼睛。 老太太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声响,呼吸急促起来,却是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祝妈妈急声唤道:“老太太,老太太……” 老太太瞪着眼睛,脖子一梗,僵挺了片刻,吐出最后一口气,整个人顿时瘫软下来。 林兰已知老太太去了,心里一阵难受,不管老太太以前做过什么错事,对她如何,老太太总归是明允的亲祖母。 祝妈妈颤抖着手伸到老太太鼻子底下试探,顿时面色灰败,颤抖着手去摸老太太的眼睛,让老太太闭上双眼,颤着声道:“老太太,去了……” 顿时,李敬义和俞氏扑在床边,抢天呼地的痛哭起来。 李明则也开嗓哀呼:“祖母……” 屋子里哭声一片。 林兰抹了抹泪,哽声吩咐翠枝:“叫人来给老太太擦身,换衣。” 俞氏一边痛哭,一边盯着老太太身边的那个匣子,手一直往那边伸。祝妈妈虽然伤心,但是这一天,她早就有心理准备,老太太活着也是受罪,死了,倒是解脱了。眼瞧着大夫人的手就要摸到匣子了,祝妈妈伸手把匣子捧了起来,走到二少奶奶跟前,唏嘘道:“这是老太太吩咐交给二少奶奶的,二少奶奶收着吧!” 俞氏恨的直咬牙,冲过来指责祝妈妈:“祝妈妈,老太太临终根本连个字都说不清楚,你凭什么说老太太要把这匣子交给二少奶奶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向着二少奶奶,就故意曲解老太太的意思,大老爷可是老太太的亲儿子,是老太太最信得过的人,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不把东西交给自己的儿子,反倒交给一个孙媳妇。” 祝妈妈用力擦去眼泪,深深呼吸,然后,平静的对俞氏说:“老奴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了二十七年,就算老太太不开口,老奴也知道老太太心里怎么想的,老奴从来不向着谁,因为老奴只忠于老太太,刚才老太太亲手把二少奶奶的手放到匣子上,大夫人您也看见了,老奴传达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点头,您也看见了,老奴想,这屋子里但凡长了眼的人都看见了,至于老太太为什么不把东西交给大老爷或是大夫人,反倒交给二少奶奶,原因就只能问你们自己了,老太太虽病着,口不能言,但心里什么都明白。” 俞氏囔囔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鬼才相信,谁知道你是不是被她给收买了。”俞氏手指直戳到林兰面门。 林兰这辈子还没被人指着鼻子骂,几乎想发飙,可想想老太太刚咽气,身子都还没冷,这样闹起来,实属不敬,就硬生生的忍住。 李明则听不下去了,一把拉开林兰,挡在她面前,眼睛里含着泪水,愤慨道:“大伯母,老太太尸骨未寒,您就这样闹,就不怕老太太死不瞑目吗?” 见俞氏被侄子呵斥,李敬义脸皮也不要了,冲上来,骂道:“我看大不敬的是你们,变着法子谋算老太太的东西,识相点就交出来,否则,开宗族治你们的罪……”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要脸了 林兰在村子里的时候听说过有些人家,为争家产,一只马桶分不均都要打人命,但涧西村民风淳朴,她倒没有见识过,现在看大伯父气势汹汹,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这才相信传言不假。她不知匣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但老太太临终交付的东西肯定是要紧的,钱财什么的她根本就在乎,她和明允有药铺,有矿山,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花几辈子也花不完,哪里会惦记老太太这点东西?老太太也不知怎么想的,干嘛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她? 当然,不在乎是一回事,但也不能任由你们乱泼脏水就想这样把东西抢过去,那她林兰也算怂到家了。 林兰故意叹了一气,缓声道:“大伯父,大伯母,侄媳妇也纳闷,老太太为什么要把东西交给我,这件事,咱们稍缓再议,现在,办老太太的后事要紧,若是叫外人知道,李家的儿孙不顾刚咽气的老太太,反倒吵做一团,岂不笑话咱们李家?我先忙去了。”林兰说罢,捧着匣子走人。 李敬义哪里肯歇,追上去要扯住林兰:“话没说清楚,哪也不能去。” 李敬义来势凶猛,林兰也没想到大伯父会这么豁得出去,竟被他捉住了手臂。 李明则大惊,大伯父这是要对弟妹动手?他忙抢步上前,却被俞氏给扯住了。 祝妈妈见此情形,又急又痛,心中无比悲愤,老太太啊老太太,您糊涂了一世,总算在临终清醒了一回,可您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儿子,他们为了钱财竟是身份脸面都不要了。 “大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祝妈妈上去拉俞氏,被俞氏一把推倒在地上。 翠枝等人忙去扶祝妈妈,俞莲吓的躲在一旁不敢出声。李明则想要甩开俞氏,可俞氏扯的紧,“嗤”的一声,李明则的袖子被她扯了下来。 林兰怒了。沉下脸来,冷冷瞪着大伯父:“我敬你是长辈,已经对你处处忍耐,我劝你最好赶紧放手,要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别忘了。这是李家。” 李敬义已经红了眼,迷了心,早在他收到老太太病重的消息,他就挖地三尺,找老太太藏的体己,找遍了整座宅子都没找着,这才火急火燎的赶往京城。到京城后,他是殷勤侍奉。端屎端尿,结果,老太太啥也没留给他。反倒给了林兰,这让他如何想得通?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你还知道我是你长辈?你还敢威胁我?好啊!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你来啊……”李敬义咬牙切齿道。 林兰实在忍无可忍了,跟这种极品人渣还能讲什么? “你放开我姐姐,你这个恶人,大坏蛋,欺负女人,你不是好东西……”突然一个小胖墩冲进来,抓住李敬义的手,又是踢又是打。 “山儿少爷……二少奶奶……”周妈听说朝晖堂那边闹起来了。连忙赶过来,山儿少爷比她跑的还快,一见到眼前的情形,周妈大为火光,真想冲上去扇大老爷一巴掌,可她是个下人。不能这么做。 周妈还有顾忌,但银柳和锦绣等人可管不了这么多,二少奶奶被大老爷扯着,难道还要二少奶奶动手?眼见着山儿少爷都冲上去了,她们几个也冲了过去,扯住大老爷,一边劝道:“大老爷,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手下却是不留情,抓住就是往死里拧。 李敬义没想到丫头们这么大胆,竟敢动手,“哎呦……”李敬义手上一疼,低头一看,是小胖墩咬他。 “松开松开,哪来的野种……”李敬义大怒。 山儿气极了,这坏人欺负姐姐,还骂他是野种,山儿伸出小手在他的卵袋上重重一捏,李敬义顿时浑身冒冷汗,松开林兰,打算一巴掌扇死这个野种。可手刚扬起就被人死死扣住。 扣住他的人正是林兰,林兰扣着他手腕上的|岤道,冷声喝道:“大伯父,你闹够没有,你不要脸,我们还要。” 李敬义手又疼,蛋又疼,疼的他直不起来,气焰也没了。 山儿还不肯歇,梗着脖子大声道:“我才不是野种,我爹是将军,我娘是五品诰命夫人,你敢骂我是野种,我叫我爹砍了你的脑袋。” 祝妈妈悲恸大哭:“老太太啊!您睁开眼瞧瞧啊……您尸骨未寒,您的话,大老爷就不肯听了啊……他们就要这样闹,您怎么能瞑目?老太太,您睁开眼瞧瞧啊……” 李明则就是泥人性子也耐不住了,大力一甩,甩的俞氏一个踉跄,他怒视着大伯父和大伯母,振声道:“谁他妈的再敢闹试试?我管你是不是长辈,信不信我一张状纸告到衙门,治你们一个不孝之罪。” 李明则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指指大伯父又指指大伯母,切齿道:“你们不是要开宗族议会吗?好,我等着,我倒要让大家来评说评说,看看谁有理。” 李明则这一顿吼,还真把李敬义夫妻两吼住了,俞氏本来还想撒泼打滚的,可是一想,老太太刚闭眼,他们就闹个不休,明摆着理亏,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李敬义见今日是讨不到好了,愤愤不平的瞪着两人,给自己找台阶下:“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林兰看都不看他一眼,冲杵在门口手足无措的姚妈妈等人道:“还不快给老太太换寿衣。” 姚妈妈赶紧招呼几个婆子进屋。 “大哥,我去安排布置灵堂,你去你帖子发丧吧!”林兰说罢,带着山儿走人。 李明则瞪了俞氏一眼,捡起被俞氏扯掉的袖子,也出去了。 出了门,林兰吩咐锦绣,去把祝妈妈请来,让人盯紧了春杏。 山儿犹自不忿:“兰儿姐姐,那个坏人怎么办?要不要叫赵大哥把他抓起来。” 林兰摸摸他的脑袋,这小鬼头,下手可真狠呢! “山儿,你乖乖的跟周妈回去,以后不要到这边来,姐姐这几天有事要忙,你自己乖乖的,好不好?” 山儿撇了撇嘴:“山儿知道了。” “周妈,你赶紧通知叶大老爷,让叶家给我派些人手过来。” 周妈道:“老奴这就去安排。” 周妈带走山儿,林兰亲自去安排布置灵堂。没多久,锦绣把祝妈妈带了过来,林兰把祝妈妈请到暖房。 林兰看着茶几上放着的匣子,叹道:“祝妈妈,老太太这又何苦呢?” 祝妈妈摸出一把钥匙交给林兰。 “这是……”林兰困惑着。 祝妈妈潸然道:“这是老太太房中那只大箱子的钥匙,老太太留下的东西都在那只大箱子里,这个匣子里其实没什么东西,不过是些首饰,老太太心里明白,大老爷也是靠不住的,但老太太还是存了一丝幻想,如果二少奶奶您拿了这匣子,大老爷和大夫人能不闹,那就让老奴把她这么多年的积蓄交给大老爷,可是,您也看到了,就大老爷这副德性,实在是靠不住啊!二老爷已经垮了,若是再把家底交给大老爷,大老爷是守不住的,便是守着,旁人是一分便宜也捞不去,大少爷性子又弱,大少奶奶也没有二少奶奶您这份魄力,所以,老太太唯有把东西交给您,她才能安心。老太太有吩咐,若是将来李家的子弟有出息,那就把这些东西留给他们,若是没有,那就随二少奶奶怎么处置了,老太太说,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叶家给的,留给明允少爷也是应该的。” 林兰默然,老太太啊老太太,您这是给我留了多大的麻烦。 “二少奶奶,老奴也知道这事难办,大老爷和大夫人未必肯善罢甘休,他们都是从小苦惯的,一个铜钱一条命,更何况还有三老爷,如今还不知道三老爷会有什么反应,但这是老太太最后的心愿,希望二少奶奶勉为其难,帮老太太守住这份家业吧!”祝妈妈怅然道。 林兰很无语,她怎么总是碰到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老太太这是要把守家的重任交给她,可她凭啥来挑这副重担?李家都是些极品渣滓,她干嘛要管他们的死活? “二少奶奶,老太太还有话留下来,老太太希望她的后事一切从简。”祝妈妈道。 林兰苦笑:“大伯父还想给老太太风光大葬呢!开口就问我要三万两银子。” 祝妈妈倒抽一口冷气:“大老爷也太不像话了,三万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啊?二少奶奶,您别听他的,他再提这种不着边际的要求,老奴自会去应付他,老奴虽然只是个奴婢,但李家的人都知道,老奴是老太太身边最信得过的人,老奴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林兰无奈道:“这钥匙我暂且收着,到时候再看吧!先把老太太的后事办好,让她老人家走的安心” 祝妈妈又忍不住落泪:“老太太走的不安啊!” 林兰好生安慰了祝妈妈一番,也陪着落泪,翠枝送来丧服,回禀说:“老太太的寿衣穿好了。” 林兰点点头:“我这就过去。” 翠枝欲言又止。 林兰问:“还有什么事?” 翠枝道:“大老爷和大夫人还在老太太屋里,二少奶奶是不是带上几个人过去?” 翠枝这是怕大老爷又要闹。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三伯父来了 姚妈妈等人办完了事,留下两个婆子守着,走到外间,见老爷和大夫人已经换上了孝服,两人坐在那一言不发,垂头丧气的。姚妈妈打从心眼里瞧不起这两人,敷衍的福了一礼,带着仆妇们走了。 俞氏懊恼道:“老爷,这三叔怎么还不来?他再不到,老太太的东西可就归了明允媳妇了。” 李敬义哼了一声,有些泄气道:“老三那个病秧子,来了也指望不上。” 俞氏撇了撇嘴:“那不一定,咱们现在是势单力薄,三叔来了,又不需他动手,只要他跟咱们一条心,这事就好办。” 李敬义心烦的瞪了俞氏一眼,埋怨道:“都是你这张破嘴,我不是早警告你,在老太太跟前说话小心着点小心着点,这下好了,坏事了吧!” 俞氏叫起屈来:“怎么怪上我来?我又没在老太太跟前说什么不好的话。” 李敬义黑着脸道:“你一会儿拉着祝妈,一会儿又拉着春杏,打听这个打听那个,也不知道避讳着点,老太太能不对咱们存疑心吗?” 俞氏更委屈了:“这不是你让我去打听的吗?” 李敬义眼睛瞪的滚圆,粗声道:“你个蠢妇,我让你打听,你也不琢磨琢磨该找谁去打听,祝妈她是死心眼,眼里只有老太太,你问她?她不给咱捅篓子才怪。” 俞氏见老爷面色不善,虽然心里委屈却也不敢顶嘴了。祝妈是老太太跟前最得意的婆子,老太太那点底细,祝妈是最清楚的,不找她找谁?况且祝妈是李家的老人,谁知道她会心向着外人。这一次,算是栽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俞氏弱弱的问了一句。 怎么办?李敬义这会儿也是六神无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老太太会来这么一手,做的这么绝。之前他是气昏了头急红了眼,没有考虑周全,就跟明允媳妇闹起来,这下,大家撕破了脸,他还落了个大不敬大不孝的恶名,最让他头疼的是,明允媳妇简直是块铁板,油盐不进的,根本没把他这个做大伯的放在眼里。真是一招棋差落了下风,能不能挽回局面都难说了。 “现在急也没用了,还是等老三来了再说,我估摸着他能赶上老太太头七,等老太太满了头七,再来计较这事,这几天,你给我放聪明点,把样给我做足了,不要再跟明允媳妇争执。”李敬义无奈道现在耽误之急是要把先前丢的面子给补回来。 林兰出了灵堂,见所有大门都直直打开,扇扇皆用净白纸糊了纜|乳|芪萁堑牡屏踩簧狭税椎屏诀咂痛右簧陌滓滦7聊拿β底拧?br /gt; 外头孝棚很快搭起,僧众也及时到位。李敬义守灵,李明则负责接待男宾,林兰负责接待女眷,一直躲在缀锦轩的李明珠也露面了,一身孝服跪在灵堂不起眼的角落。 说起来李家的亲眷除了叶家和丁家都不在京城,加上李家如今不似以前风光明允在朝中的地位又很微妙-,所以需要前往报丧的人家并不多,有些人家还不一定会来……对此,林兰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世态炎凉原本如此,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不过,还好明允以前的同僚,裴家陈家宁家丁家还有靖伯侯府都派了人来探丧,叶家大表哥也来了,让林兰和李明则颇感意外的是,四皇子竟然也派人来,不过行事低调,上了柱香就走了。 但李敬义听到四皇子的名头,内心震动不已,吃不准这四皇子是看在二弟的面子上来的,还是冲着明允来的。若是冲着明允来的,那他是不是该重新掂量一下?万一明允将来真能有大出息,他还是不要跟明允媳妇闹的太僵才好。 在老太太过世第三天,李家的三老爷李敬仁和两个儿子赶到了。 李敬仁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路辛苦奔波,折腾的只剩半条命,要不是两个儿子搀扶着,立时就要倒下去。一道李府,看见府门前扎的大白绸花,挂的白灯笼,李敬仁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大儿子李明栋赶紧替他揉背顺气,哽着声劝道:“爹……您别太难过,老太太这是喜丧……” 二儿子李明柱也劝:“爹,您千万保重身体。” 李敬仁定了定神,哇的一声哭出来,踉跄着往里奔:“娘···…儿子不孝,儿子来迟了……” 林兰歪在偏房的榻上稍作休息,都三天没怎么合眼了,刚迷糊,就被一声嚎啕给惊醒。林兰直起子问:“外面是谁?” 银柳说:“奴婢去看看。” 如意进来报:“二少奶奶,三老爷到了。” 林兰惊的睡意全无,霍然起身,忙出了偏房。这几日她一直在等这位三伯父,而且是一种备战的心态在等这位三伯父的到来,李家三位老爷,已经出了两个极品,林兰实在不敢对三伯父抱有什么希望。这三天,大伯父还算安生,孝子贤孙的模样做的不错,哭的还算卖力,几度伤心欲绝,但林兰知道大伯父不过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要是三伯父和大伯父联起手来······林兰不是怕他们,实在是现在情势不容乐观,秦家那边肯定恨毒了明允,若是这个时候李家传出叔伯跟侄媳妇为争遗产大闹灵堂的丑闻,就是给秦家拿到话柄,那就真的是灾难了,她不得不顾忌啊!. 李敬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在棺材上乱扒,想要再看老母亲最后一眼,明则和明栋死死拉着,一力劝慰。 “爹……您节哀吧……” “三叔,老太太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李敬义也抹着泪,带着哭腔道:“三弟,你就让母亲安心的走吧!”心说:三弟,你这戏演的真够卖力,在家时怎不见你这般孝顺? 李敬仁捶胸顿足哭喊着:“娘啊……儿子不孝啊······儿子都没能给您老人家送终,儿子不孝···…”哭到伤心处,李敬仁再也支持不住,晕厥过去。 林兰一出来就看见三伯父倒下了,忙道:“快把人扶进偏房放平了,银柳,去取我的药箱。”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李敬仁抬了进去,林兰用银针在他的人中和液门|岤,李敬仁缓缓苏醒,一醒来又是哭,大家怎么劝也劝不住。 林兰看三伯父面色晦暗,显然身体状况很不好,若再这样哭下去,怕是情况不妙-。忙开了副镇定安神的药,命人速去煎了来。 好不容才让三伯父安静下来,林兰累的一身汗。明栋跟明则相熟,拉着明则戚然道:“父亲身体不好,我们已经尽快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明则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了,照顾好三叔的身体要紧。” 明栋黯然点头:“堂兄,辛苦你了,有什么需要,你只管吱声。” 李敬仁平复下来后,哀声问道:“老太太临终可有什么交代?” 一屋子的人皆沉默,李敬义看看林兰,开口道:“三弟,你一路辛苦,刚又伤心过度,还是先休息一会儿,这件事,为兄稍候再跟你说。” 李敬仁执着着:“不,我现在就要知道。” 想想自己没能赶上送老母最后一程,已经是终身遗憾,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母亲临终有什么交代,有什么心愿未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好帮母亲了却心愿。 李敬义琢磨着,现在当真不是说话的时候,若是他说母亲把东西交给了明允媳妇,那不就等于他承认那是母亲的遗愿?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若是明允媳妇出来说话,那他怎么办?反驳吗?再闹一场?在没有把握之前,他是不会再跟明允媳妇起冲突的。李敬义不禁气闷,这三弟怎么这么傻呢?他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林兰也是犹豫,别看三伯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万一跟大伯父一样是个财奴,听说老太太把东西都交给了她,也不依不饶的闹起来怎么办?这大白天的,前来祭奠的人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要是闹起来,就好看了。 祝妈妈看二少奶奶神色不定,犹豫片刻,便出来说话:“三老爷,老太太临终有遗言,李家以后就靠明允少爷了,老太太把她的东西也交给二少奶奶,由二少奶奶妥善保管。” 祝妈妈说的很委婉,老太太是把东西交给二少奶奶妥善保管,而不是给了二少奶奶。 李敬仁听着又抹泪,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祝妈妈和林兰面面相觑,这三老爷的反应有点出于她们的意料。 不管怎样,林兰还是暗松了口气,只要三伯父不在这里闹起来就好。 李敬义愕然的看着三弟,三弟是伤心过度人傻掉了还是怎么的?就没点意见?他可还指望着三弟跟他统一战线,夺回遗产呢! 李敬义再三忍耐,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罢了,等三弟清醒些再跟他好好谈谈。 第二百六十四章 挑唆 下人送来孝服,李敬仁父子三人换上,李敬仁就要去给老太太守灵,明栋劝道:“父亲,您这会儿站都站不稳了,如何给祖母守灵?还是儿子替父亲去守灵,等父亲身子好些了,再去尽孝心,祖母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怪罪父亲的。 明则也道:“是啊三叔,您先养好身子,老太太的后事还有得忙,侄子可还指望着三叔呢!” 李敬仁这才勉强点头。 有明栋和明柱在此,明则总算能腾出手去办别的事,林兰也要去安排各种琐事,这灵堂就留李敬义和明栋兄弟三人。 李敬义见明则和林兰都走了,又回到偏房。 “三弟,你对老太太临终遗言,有什么看法?”李敬义开门见山的问。 李敬仁犹自沉浸在哀伤中,闷闷的说:“既然是老太太的遗愿,我们做儿子的自然是要遵从的。” 李敬义急的跺脚:“三弟啊三弟,你可知道老太太把她手里的东西都交给明允媳妇了,那不是几百两银子的事情,二弟每年都会孝敬老太太一大笔银钱,数目可观啊,还有老太太名下的地契房契,你算算有多少,这少说也有几万两,全交给了明允媳妇,那咱们可就什么都轮不上了,再说,你我兄弟具在,凭什么把东西交给明允媳妇?” 李敬仁抬头平静的看着激动的大哥,说:“老太太说了,李家以后就靠明允了,这东西交给明允媳妇也是应该的。” 李敬义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三弟,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老太太不把家底留给儿子,却交给一个孙媳妇,这事传出去,外头的人会怎么想?定是儿子不贤孝,老太太才出此下策。到时候,你我还怎么做人?不得被人戳脊梁骨骂死,被口水淹死?” 李敬仁怔住,这……他可没往深处想。 看三弟神色动摇。李敬义再下一城:“以前李家有二弟罩着,你我才有好日子过,明允虽是咱们的亲侄子,但再亲能亲的过自己的兄弟?再说,我来的这些日子可是听到了一些闲话,明允对你我可是意见大了去了,你想。当初二弟停妻再娶,这事咱们可都是知情的,叶氏怀恨而终,明允能不恨咱们?咱们将来还能指望上他?三弟啊!你我倒是无所谓,都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但咱们不得不为咱们的子孙后代考虑考虑。[]” 李敬仁眉头蹙的更紧,大哥说的有理啊!可这是母亲临终遗言……李敬仁很纠结。 “三弟,老太太自打中风后。就口不能言了,我好歹伺候了老太太几日,说实话。老太太连发个音都是含糊不清的,哪来什么遗言,我看,定是明允媳妇收买了祝妈,故意而为,老太太临终的时候,我也在,我根本就没听到老太太说什么遗言。”李敬义道。 李敬仁错愕不已:“老太太没说吗?” 李敬义定定的瞅着他:“绝对没有,我敢断定是明允媳妇和祝妈搞得鬼,要知道二弟被抄家后。除了这间宅子,别的产业都没了,明允媳妇这是在图谋原本属于咱们的东西。” 李敬仁奇道:“那大哥当时为什么不反驳?” 李敬义摇头叹息,在床边坐下:“你以为我没反驳吗?当时我和你嫂子差点跟人拼命,这可不是光钱财的事情,还关系到你我兄弟的名声。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怎奈,他们人多势众,我和你嫂子又能怎么办?这是他们的地盘。”顿了顿,李敬义又道:“所以我一直在等三弟,我想,你我联手,应该能对付他们。” 李敬仁默然,明允媳妇是这种卑鄙的人吗?似乎不像啊!他对明允媳妇是不了解,但对祝妈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祝妈对老太太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帮着明允媳妇算计老太太呢?再说,大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大哥早就收到了老太太病危的消息,却没有告诉他,而是大张旗鼓的,美其名曰修缮老太太的住所,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大哥是在找老太太留下的东西,这也是导致他没能赶上送老太太最后一程的缘故。所以,李敬仁觉得自己不能只听大哥一面之词,若是老太太当真有此遗言,肯定是大哥叫老太太失望了。 “大哥,这件事,还是等老太太的后事办妥了再议吧!”李敬仁敷衍道。 李敬义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老太太尸骨未寒,咱们不宜大闹,不明就里的人还道咱们叔伯联手欺负侄媳妇,哎!我是真没想到,明允媳妇会是这种人。” 翠枝端了茶具进茶水间,见春杏坐在那里发呆,翠枝道:“春杏,在干吗呢?花厅传茶了。” 春杏回神,神色有些慌乱:“哦,我这就去。” 翠枝从柜子里?br /gt; 古代试婚第66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里重新取出一套茶具,打开茶罐,用木匙往茶杯里放茶叶,边道:“算了,还是我去吧!看你这样心神不宁的,回头别把茶水洒客人身上了。” 春杏这会儿的确心里很乱,今早大夫人找她说话,许了她很多好处,要她证明祝妈妈是被二少奶奶收买了,编造老太太遗言,妄想霸占老太太的遗产……她知道大夫人一味对她示好定是有所要求,但没想到是这么严重的事情,如果大夫人得逞了,二少奶奶就成了贪图钱财,谎造遗言的卑鄙小人,那她可就是害了二少奶奶了。她是很想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可二少奶奶待她们不错,她怎能做这种事去害二少奶奶呢?一边是自己的将来,一边是二少奶奶的名声,春杏真的很纠结。 翠枝见春杏低着头绞着帕子不搭话,想了想,问道:“春杏,咱们在一起快四年了吧?” 春杏抬眼,神色茫然,不知翠枝这是何意。 翠枝又道:“以前咱们一起伺候夫人的时候都是什么心情,你还记得?” 春杏黯然,当然记得,夫人喜怒无常,下手狠辣,她和翠枝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出一点错,就惹祸上身。 “以前,咱们哪天不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夫人那些手段,想想都可怕,那时,你常念叨,希望夫人那些损人的差事不要落到你头上,其实,我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你我都瞧见了,珠珠、田妈妈、巧柔、白蕙、姜妈妈她们帮着夫人对付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恶事做尽,哪个是有好下场的?这不是因为二少奶奶厉害,而是这些事都是有损阴德的事。你再看看落霞斋的下人们,她们哪天不是开开心心,为什么?因为二少奶奶好,因为二少奶奶从来不会叫她们去害人。春杏,大道理我不懂,也说不来,但我知道,如果一个人叫你去害人,哪怕她许再多的好处给你,你也不过是人家手中的一枚棋子,事成,你我良心何安,事败,就只有做替死鬼的份,春杏,你以为大夫人为什么找上你,因为我不肯配合她。”翠枝静静的望着春杏。 春杏惊愕不已,惶恐的看着翠枝。 “我知道大夫人找你什么事,这件事我也没跟二少奶奶提起,没跟任何人提起,我以为你我是吃过苦头的人,会长记性,但我今日看你这般心神不宁,我真的很失望,我不希望你误入歧途,我敢跟你打赌,大夫人是不会得逞的,大夫人有夫人精明吗?夫人想了多少法子都斗不过二少奶奶,大夫人她能行?她那点伎俩,二少奶奶会瞧不出?春杏,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别一失足成千古恨。”翠枝干脆利落的说完,端了茶水出去了。 春杏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自以为瞒的好好的,没想到翠枝早看在眼里。翠枝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的她魂不附体,是啊……连翠枝都能看出来,二少奶奶她会不知道?春杏不禁冷汗涔涔,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她若答应了大夫人,就沦为不仁不义之辈,别说大夫人斗不过二少奶奶,就算大夫人赢了,只怕未必会兑现诺言,到时候,她里外不是人,不行,她得赶紧找二少奶奶说清楚才是。 翠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暗叹,二少奶奶料事如神啊!周妈找她的时候,她还不信,还为春杏辩护,没想到她按周妈教的话这么一说,春杏的脸都白了,原来,真有这事,翠枝不禁后怕,幸好大夫人找上的不是她,大夫人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神不知鬼不觉,殊不料,她的一举一动都已在二少奶奶的掌控之中。现在只希望春杏能及时醒悟,不要被大夫人利用了才是。 “翠枝……”翠枝刚要走,春杏追了出来,翠枝顿住脚步。 春杏四下里瞧了瞧,确定没有人,拉住翠枝道:“翠枝,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夫人是想叫我做些不好的事,可我没答应。” 翠枝心说:你没答应,那你苦恼什么?害怕什么? 春杏弱弱的支吾:“我……我一直想告诉二少奶奶来着,又怕二少奶奶不肯信我。” 翠枝挑眉道:“你真没答应?” 春杏举手发誓:“我若骗你,叫我天打五雷轰……” 翠枝道:“行了行了,别赌咒发誓的,我信你还不成吗?这事,你得赶紧告诉二少奶奶才是。” 春杏道:“我想告诉来着,可二少奶奶身边一直有人,我找不到时机。” 翠枝想了想:“这事就交给我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造谣 此刻花厅里坐着的,正是裴芷箐母女二人,裴芷箐前日已经来过一趟,是裴夫人一定要来看看林兰,所以今日又特意陪母亲过来。 裴夫人见林兰一身孝服,身形越发清瘦,双眼也熬的布满血丝,不禁唏嘘感叹:“若是你公爹不曾出事,兴许老太太也不会这么快就……如今事事都得你一个年轻媳妇来操持,真是难为你了……” 李家的衰败来的既突然又迅猛,叫人颇感意外,意外之余又是感伤,李大人和自家老爷虽谈不上挚友,这关系却也比旁人要更亲密些,再加上老爷十分喜爱明允,一度曾有心把芷箐许配给他……哎!若不是当年明允和叶氏突然离家,说不定,两家已成儿女亲家,裴夫人念及两家的交情,见到如今李家全靠林兰一人在操持,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林兰自嘲的轻哂:“幸好有大舅母派人来帮衬,要不然,我这两眼一抹黑的,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是大实话,古代丧礼的繁复程度大大超过了林兰的认知,其中有许多讲究,一处不妥就会遭人诟病,即便有叶家的人帮忙,林兰也不敢马虎大意。 “这是够为难你的,莫说你一个年轻媳妇,没经过这种大事,便是有经验的老人也得忙的焦头烂额,要不……伯母也派几个人手过来?”裴夫人好心道。 林兰婉拒:“谢谢伯母好意,眼下人手已经足够应付了。” 裴芷箐道:“母亲,这事,我前儿个就问过林兰了,还是陈家太公特意嘱咐我问的,她也没答应。” 林兰苦笑着,她拒绝芷箐的好意也是有苦衷的,大伯父夫妻两就像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有道是家丑不外扬,所以,不管是陈家还是裴家要来帮忙,她都拒绝了。 裴夫人知道林兰是不想麻烦大家。看这里里外外的,井然有序,也不得不佩服林兰的本事。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裴夫人起身告辞,林兰一直送她们出二门。 正往回走,周妈前来,附在她耳边低语。林兰沉吟片刻,道:“让她应承下来,我自有主张。” 事情远远没完,到了第五日上,外头竟然传出流言,说李家大少爷和李家二少奶奶串通老太太身边的人谋取老太太的遗产,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是厨房的婆子出去采办食材的时候听见的,回来立马回禀了姚妈妈。姚妈妈不敢马虎,又来回禀二少奶奶。 林兰静静的听姚妈妈说完,面容平静。似乎根本没当一回事,轻描淡写的说:“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姚妈妈可不这样想,这人最要紧的就是名声,外面的人不知内情,以讹传讹,到时候什么瞎话都能给你编排出来。外人都道李家已经被抄,二少奶奶穷的连老太太的遗产都要觊觎了。 周妈给姚妈妈使眼色,让她不要多说。姚妈妈虽为二少奶奶抱屈,也只好悻悻的住了嘴。 姚妈妈走后。林兰目光一冷,问:“知道是那几个人碎嘴吗?” 周妈道:“大夫人这几日跟厨房的冯嫂有过几次接触。” 林兰冷哼一声:“没眼力见的东西,留着何用?” 周妈神色一凛:“老奴这就去处置了她。” 林兰抬手:“这事要处置的漂亮,既不能便宜了她,还得让大家知道她说谎,能行么?” 周妈蹙了蹙眉。片刻便有了主意:“老奴有数了,老奴会安排妥当的。” 翌日,桂嫂点了冯嫂还有另外几个婆子出去采办食材。 一到集市,大家就分头行事,买鱼肉的,买蔬菜的,买果子的。冯嫂派了个买蔬菜的活,她直接到老熟人张婶的摊子前,也不还价直接就把张婶的菜全要了,引得周围的菜贩子们眼红的很。 张婶算好银两,冯嫂痛快的给银子,张婶很识趣的偷偷塞了二两银子到冯嫂手上,眉开眼笑的:“冯婶,下次有生意,还得您多照应着点。” 冯婶笑眯眯的接了银子,掂了掂,心下满意,笑道:“那是自然。” “哎?你们府上关于争遗产的事可是真的?”张婶凑近了,小声问道。张婶是个八婆,平日里就好道各家长短,然后东家西家的去显摆,李府的事她也听说了,今儿个冯婶刚好到她这买菜,她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一心想从冯婶口中再打听点别人不知道的内幕来。 冯婶闻言啧啧摇头:“作孽哟……这老太太尸骨未寒的,哎!你说李家大少爷开着茶叶铺子,李家二少奶奶那回春堂更是生意红火,至于这么惦记那点东西吗?真是想不通……”冯婶先时还压着嗓子,说到后面不觉扬声。 一旁的菜贩子听见了,也凑了过来。 张婶两眼发光,兴奋道:“这么说来,传言都是真的?” “哎呀!我可什么都没说,要是让李家二少奶奶知道我多嘴,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了。”冯婶见好就收,在这种地方,话说三分就足够,模棱两可的远比一清二楚更具神秘性和诱惑性,这些人听风便是雨,给她们稍微漏点风,她们就能发挥出无穷的想象。 “你就跟我们说说嘛!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张婶意犹未尽,空头许诺。 看着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冯婶一咬牙:“那你们可千万不能说是从我这听说的。” 几个八婆连忙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冯婶开始编瞎话。 “冯婶,你好大的胆子,大夫人许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卖力的编排二少奶奶?” 冯婶正说的唾沫横飞,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原本心虚的她,顿时吓白了脸,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来人是谁,正是李府内务管事姚妈妈。 冯婶回头讪笑道:“是姚妈妈啊!您怎么来这种地方?” 姚妈妈严厉的瞪着她,瞪的冯婶心里直打鼓,这下糟了,被姚妈妈抓个正着。 几个八婆若无其事的走开,回到自己的摊位前。 姚妈妈并不计较冯婶刚才说的话,而是问张婶要菜单子,问了总价,张婶随口就报上了总价,姚妈妈又一样一样的问清楚,张婶也一样一样的答。 六月天里,冯婶硬是冒出一身冷汗,姚妈妈这人精明的很,只要她稍一打听,就知道这里头有多少猫腻,这回,便是姚妈妈不计较她在这里造谣生事,也得治她一个收取回扣之罪。 果然,姚妈妈听完后,神色更加严厉,问张婶:“你给了她多少回扣?” 张婶讪然:“这……这哪有的事?” 姚妈妈冷笑一声:“没有的事?你这些菜的单价每样都比别家的贵,总数加起来,起码贵了六七两,你跟她非亲非故,她能轻易的把好处给你?” 周围的菜贩子原本就眼红张婶,这下一听说贵出六七两,简直眼睛都要发绿了。有人阴阳怪气道:“是啊张婶,你的白菜五钱银子一斤,我们的才卖二钱银子一斤……” 姚妈妈冷睨了一副心虚模样的冯婶,对张婶说:“你若说了实话,那这笔生意我也不追究了,但是你若帮她隐瞒,这些菜全数退回。” 到了手的银子要拿出去张婶才不干呢!这得卖多少菜才能赚到几两银子?当即,张婶就很不仗义的把冯婶给卖了,反正冯婶今儿个被姚妈妈抓了现行,能不能在李府当差都两说了。 张婶伸出两根手指:“二两。” 冯婶急的怪叫起来:“张婶,你可不能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收你二两银子来着?” 张婶诺诺的不敢看冯婶,说起来,自己这样做太不厚道,冯婶可是让她得了不少好处的。 姚妈妈向冯婶摊开手,示意她交出银子。 冯婶知道这回躲不过去了,怯怯的拿出还没捂热的银子放在了姚妈妈手上。 姚妈妈掂了掂银子,再看冯婶时,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冷冷道:“冯婶,你出息啊!想银子想疯了?府里的规矩都忘了?” 众人见姚妈妈要在这里教训下人,都伸长了脖子,瞪直了眼等着看好戏。 冯婶张了张嘴,想告罪,想求情,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抹不开脸,心里着急的不行,姚妈妈,您要训奴才,怎么也得回去再训,怎好在这种地方…… “冯婶,你这几日忙的很啊!忙的都没功夫去了解府里新定下的规矩吧!”姚妈妈道。 冯婶错愕的看着姚妈妈,府里新定了规矩? 姚妈妈道:“于妈妈,厨房是归你管的,你来告诉她新规矩。” 于妈妈上前道:“采办物品,若有抽头拿回扣的,一旦发现,在何处拿的回扣就在何处跪地示众三日,并将所犯过错记录在册,丫鬟一律贱卖,仆妇赶出李家,剥夺荣养资格。” 姚妈妈冷冷的瞥了冯婶一眼:“都听见了?还要我教你怎么做?” 冯婶惊的面无人色,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扑通跪地,给姚妈妈实打实的磕起头来。 “姚妈妈,奴婢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姚妈妈宽恕了奴婢这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决定 围观人群一阵哗然,李府的规矩好大,别的不说,不论椰,发现下人抽头索要回扣都是要严惩的,但是跪地示众三日这招,委实狠。别的人家打的是板子,李府这是不仅要打板子,还要打脸。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冯婶的德行,以后还有谁敢要这样的下人? 姚妈妈面对冯婶的哀求,嘴角牵出一丝讥讽:“你是一时鬼迷心窍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鬼迷心窍可不止这一回了。说,你又收了大夫人多少好处,在背地里编排二少奶奶?” 冯婶怔了怔,又哭囔起来:“姚妈妈,这可真是冤枉奴婢了,就算借奴婢十个胆,奴婢也不敢编排二少奶奶。” 大家心里“咦”了一声,刚才还说的眉飞色舞的,这一转脸就否认了。 “你以为我的耳朵聋了吗?刚才是谁说二少奶奶图谋遗产来着?你以为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没人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自己老老实实交代,二少奶奶兴许还能放你一马,若等我拿到实据,后果你自己去想。”姚妈妈威吓道。 于妈妈道:“二少奶奶是什么人,那是满京城有名的大善人,活菩萨,施医施药一次义诊就是半月,舍了多少钱财,何曾眨过一下眼睛?二少奶奶这样的人会去惦记老太太那点东西?你个混货,说瞎话也不怕被雷劈。” “是啊!李家二少奶奶可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知道是不是别人想从李家二少奶奶手里讹诈钱财,故意陷害的。” “我就说这事不能信,原来是真的有人搞鬼,我听说李家二少奶奶一次义诊舍出去好几万两银子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来,舆论顿时一边倒。 冯婶跪在哪里六神无主,这认吧!万一姚妈妈是讹她,岂不给自己多添一桩罪名,这可比收受回扣严重多了,打死就在里头。 若不认吧!看姚妈妈气势凛凛把握十足的样子,又怕错过了这个机会。 “得了,她既不知悔改,那就这么跪着吧!于妈妈,你在这里盯着,不到三日不许起来。”姚妈妈吩咐一声,转身就走。 冯婶急了,这就把她撂下了?忙喊道:“我招我招” 姚妈妈定定的顿住脚步,慢慢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冯婶。 冯婶一咬牙豁出去了,赌一把。她原本就爱赌博,要不是赌输了那么多银子,把自己养老的本都赔进去了,也不至于受大夫人撺掇。 “是大夫人给了奴婢十两银子,让奴婢在外头毁二少奶奶名声……姚妈妈,奴婢也是被迫无奈啊!是大夫人威胁奴婢来着”冯婶可怜兮兮的说道。 众人一片哗然,好奇着:这大夫人是谁啊?怎么这么恶毒,李家二少奶奶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姚妈妈暗松了一口气,正气凛然的对大家说:“刚才冯婶的话还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为我们家二少奶奶做个见证,我们二少奶奶行得正坐的端大善人这个名可不是虚的,没得叫这些宵小之辈玷污了名声。” 人群中有人道:“姚妈妈,我们都知道二少奶奶是好人,我们才不会信那些鬼话,大家伙说是不是?” 当即众人皆应和:“对对对……” 姚妈妈给于妈妈几个递了眼色,于妈妈等人上前拉起冯婶,押了她离开菜场。 姚妈妈一行离去后,大家继续热烈的讨论。 “这位冯婶真不是好东西为了几个银子就出卖家主这种人不得好死……” “可不是?李家的下人们说起二少奶奶那都是伸大拇指的,说天底下再没有比二少奶奶更明理更大方的主子了。” “嗳我听说,那李家大夫人是乡下来的他们李氏一族全仗着京城里这门贵戚发家的,兴许是见靠山要倒了,想最后再讹些好处去。” “有道理,我看八成就是如此……” 许久,人群才散开,几个婆子挎着菜篮子离开了集市,回到了叶家,今天她们的任务就是引导舆论,谁敢诋毁叶家表少奶奶,就加倍奉还。 当然,这任务是周妈安排的,包括让冯婶出来采办食材,姚妈妈及时出现,都是周妈的计划。 姚妈妈并没有把人直接带回李府,而是送到一处庄子里关了起来。 于妈妈办完了事,心里忐忑的很,毕竟是她手底下的人出了岔子,她一点没察觉,还是周妈来点醒她。 “姚妈妈,您说,二少奶奶会不会怪罪于我?”于妈妈不安的问。 姚妈妈瞪她一眼:“你手下的人不检点,可见你平日管束无方,二少奶奶要怪罪与你也是应该的。” 于妈妈诺诺:“是是……是我疏忽了。” “不过,二少奶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只要以后别再出这种事就好,以后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做事。”姚妈妈见她惶恐如斯,又安慰了她几话是说给于妈妈听的,可她不也犯了失察之罪么?昨天她还嘀咕二少奶奶怎么一点不紧张,原来一切早已在二少奶奶的掌控之中。姚妈妈对二少奶奶的敬畏又增添了几分,在二少奶奶手下做事,来不得半点马虎啊! 得到周妈的回话,林兰满意的点点头,这差事办的不错。她倒要看看俞氏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此事暂且按下不表,李敬仁休息了两日总算缓过神来,趁着大哥不在的时候,悄悄的找了明则问话。让明则从家中变故开始说,一直说到老太太去世。 明则这孩子在老家呆过几年,李敬仁对明则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所谓三岁看到老,一个人的本性如何,从小就可以看得出来。明则生性有些懒散,没有主见,当然,这跟韩氏管的太严,管的太宽有一定的关系,但是明则有一个优点,就是不撒谎。 说到三月初他们就给老家送了老太太病危的消息最迟四月上旬就能收到了,就是那个时候,老大突然说要翻修老太太的住所,翻了许多日突然的又把活给停了,急急忙忙的赶往京城。原先李敬仁只是猜测,这下得到了证实,不禁对大哥心生埋怨。老太太都病危了,他们不先急着来看老太太,倒是先急着找东西,可惜如意算盘落了空现在,李敬仁是彻底认清了大哥的嘴脸,这个不孝不义之徒,害得他见不到老太太最后一面,留下终身遗憾。 看来老太太还是有先见之明的,要是把东西交给大哥,大哥肯定会独吞了,到时候,别人休想从他身上拔出一根毛来。而明允媳妇,听明则说起来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人,精明能干,大方得体开药铺,悬壶济世,是个心地善良之人,二哥家遭难时,多亏了明允媳妇四处奔波,老太太的病也都是她在照顾,老太太既然把东西交给明允媳妇,显然是信得过她也只有她才镇得住老大。 李敬仁又找了祝妈妈问话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于是,他心中也有了答案他宁可东西留在明允媳妇手里,也不要落到大哥手里。 转眼到了头七七天水陆道场完毕,僧众们撤出李家,按着算好的时辰,焚香明祝,上酒肴祭奠,然后大家各自回房睡觉。因为这一日是传说的“回魂日”,魂魄惦记着亲人,若是回来看到亲人,就不忍心离去,会影响魂魄去投胎的,所以,所有亲人都要回避开。 林兰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也必须得休息,如果她算的不错,明天将会有一场大战,她得养足精神去应付。 山儿这几日特别乖巧,丝毫不见淘气的行为,他知道姐姐这阵子很忙,他可不敢给姐姐惹麻烦,万一惹恼了姐姐,姐姐一气之下把她送回家就不好了。 见姐姐神色疲惫,山儿很爬到床上,很贴心的说:“姐姐,山儿给您捶捶背吧!山儿捶背捶的可舒服了,我娘最喜欢山儿给她捶背的。” 看着山儿胖乎乎的小手,林兰莞尔,这小鬼头还知道心疼人呢!好吧!这几天真是累坏了,浑身酸痛,比在北地行军的时候都累,身累,心也累,让山儿的小胖手捶几下也好。 “好啊!那山儿就给姐姐捶捶,捶的舒服了,姐姐有奖励。”林兰翻身趴下。 山儿捋了捋袖子,煞有介事的给林兰捶背,边道:“山儿才不要奖励呢!只要姐姐舒服就好。”只要姐姐高兴了,要什么奖励没有啊!还有的着他开口相求?山儿眯着笑眼,这道理,他早就懂了。 林兰笑了笑:这小马屁精拍马的本事炉火纯青。 还真别说,这嫩嫩的小拳头捶起来还真是舒服,林兰惬意的闭上眼睛。 山儿卖力的敲了一阵,小手臂就酸了,可是看姐姐似乎很舒服的样子,便咬着牙奋力的捶。 “哟山儿少爷可真是贴心,还知道给二少奶奶捶背啊!”银柳端了蜂蜜水进来,见山儿少爷像模像样的给二少奶奶捶背,不禁笑道。 山儿连忙嘘声:“不要大声说话,姐姐快睡着了。” 银柳嗤嗤的笑,压低了嗓子说:“山儿少爷真懂事。” 林兰根本没睡着,满脑子都是明天要应对的事,听见山儿体贴的话,这才想起来,山儿已经给她敲了好一会儿了,这小家伙手该酸了吧!竟然一声不吭,林兰不禁心中暖暖,其实有这个弟弟也不错,山儿是山儿,老东西是老东西,两码事。 第二百六十七章 商议(上) 第二天一早,林兰就起来了,可有人比她更早,是叶家的管事,捎了叶大舅爷一句话来……如果需要撑场子,他立马过来。 叶德怀也是个人精,早算到头七一过,李家大老爷就会耐不住。先前俞氏使的那些伎俩,试图诋毁林兰的名声,差点把他的肺气炸。叶德怀最是护犊子,有人要欺负他外甥媳妇,他肯罢休他就不姓叶,若不是王氏劝着,他早发飙了。他怕林兰不好意思麻烦他这个大舅爷,所以,特意派人来问一声。 林兰让管家回去告诉大舅爷,这事她自己能解决,多谢大舅爷好意。经过前段时间的布局,以及对三叔父的观察,林兰自认为,还是有八成把握的,但是叶家若是插手反倒让大伯父拿了话柄。 果然,早饭没吃完,李敬义就派人来传话,说是让大家去前厅有要事商议。 “兰儿姐姐,山儿也要去。”山儿揉着惺忪的睡眼,趿了鞋子挪到姐姐身边。 林兰瞧他人还迷糊着呢,就要跟去凑热闹,便柔声道:“山儿乖,大人们谈正事呢!小孩子不能去的。” 山儿仰着小脸,神色担忧:“山儿怕那个坏人又要欺负姐姐。” 林兰莞尔一笑,捏捏山儿的小鼻子,现在她总算知道明允为什么这么爱捏她的鼻子揉她的脸,因为她自己面对山儿的时候就经常会产生这样的冲动。 “山儿放心,谁也欺负不了姐姐,姐姐本事大着呢,你看……” 林兰随手拔下头上的簪子,手腕一抖,簪子如利箭疾驰而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只听“噔”的一声,众人忙四处寻找簪子。 林兰笑道:“在槅子后面呢!” 锦绣绕过槅子。惊呼起来:“簪子扎在大衣柜上了。” 当初在书楼,二少奶奶随手一甩就把毒蛇钉在柱子上,而且钉的恰好是蛇的七寸,这功夫。银柳等人是见识过的,但这一回,二少奶奶好似漫不经心的一甩,簪子竟是穿过了十锦槅子镂空雕花的细微间隙,稳稳的扎在了距离槅子四米开外的柜门上。这一手,再次把大家惊的目瞪口呆。 山儿愣了好一会儿,已是睡意全无。三分惊讶七分崇拜的囔囔道:“兰儿姐姐,您太厉害了,上回山儿看赵大哥射箭,他自称百发百中,结果十箭只九箭中了红心,姐姐,您比赵大哥厉害多了。” 林兰讪讪,刚才她也是一时玩心起。在山儿面前显摆显摆,省得这小家伙又跟上次一样偷跑了过来。林兰干咳了两声:“山儿,你赵大哥能中九枝红心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山儿还是觉得姐姐您比较厉害。不行,山儿也要学这本事,姐姐,山儿要拜您做师父。”山儿兴奋不已,虽然娘常吹嘘爹如何如何厉害,反正他也没见过,兰儿姐姐露的这一手,却是叫他震撼极了。 “行,如果山儿听话,姐姐就教你。”林兰许诺道。山儿小胖团,是该锻炼锻炼身体,好好减肥了。 山儿一听姐姐肯教他,哪里还会不应承的,当即用力点头:“山儿保证听姐姐的话,姐姐叫山儿往东。山儿绝不往西。” 搞定了山儿,林兰和周妈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点点头。 这次,林兰带了银柳和赵卓义同去前厅。 前厅里,李敬义神情严肃的坐在主位上,俞氏也是一副端肃的神情坐在右下首第一位,李明则和李明珠老老实实的站在这伺候,因为大伯父没让坐下。而三叔父李敬仁和两位堂兄还没到。 林兰从容的走了进去,给大伯父和大伯母施了一礼,婉声道:“不知大伯父召集大家,要议何事?” 李敬义这会儿注意的是明允媳妇身后那个铁塔似的壮汉,大眼浓眉,眸光中一股冷然的肃杀之意,让他的心不自觉的颤了颤,不过,他很快稳住心神,这大汉再凶悍,也是个下人,难道还敢对他动手?上次那个小鬼头的亏,他是没办法计较也不敢计较,谁知道那小鬼头竟有这么厉害的背景。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定下心来,李敬义恢复了冷傲的神情,目光淡淡的飘在林兰头顶,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不咸不淡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兰嘴角微扬,起身走到俞氏下首,施施然的坐下,还对李明则道:“大哥和明珠怎么站着?快坐下吧!” 李敬义脸沉了下来,不悦的冷哼一声,却是没开口训斥。反正三弟还没来,况且今天要办的是大事,不必为了这点小节跟明允媳妇闹起来。 李明则看了看大伯父的脸色,再看弟妹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的样子,便也走到左边第二张椅子上坐下。 大哥都坐了,明珠自然也不会站着,与林兰隔了一个位置也坐了下来,目光一直低垂着,不与林兰交集。 李敬义的脸更黑了,俞氏给他使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一会儿,李敬仁在两个儿子的搀扶下进来,李敬仁随意的跟大哥大嫂打了个招呼,林兰等晚辈起身行礼。 “都坐吧!”李敬仁的声音还是沙哑,这阵子哭的太多了。 李敬义心中不悦,三弟跟他们这么客气干嘛? 祝妈妈和翠枝春杏随后也到了,林兰让祝妈妈坐,祝妈妈哪里肯坐,她是奴,这一屋子的都是主,岂不是乱了规矩。 李敬仁道:“祝妈妈,您伺候老太太这么多年,也算是咱们李家的功臣,坐也无妨。” 祝妈妈这才肯坐下,翠枝和春杏站在她身后。 李敬义目光威严的扫了一圈,慢声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李敬仁不合时宜的咳了几声,李敬义忍耐的看了三弟一眼。 李敬仁低了低头,他有肺痨,这咳嗽可不是由自己控制的。 “老太太的头七已过,我想等三七过后,就扶灵回乡,上次,我已经跟明则和明允媳妇商议过,咱们得给老太太风光大葬,现在咱们就来议议这丧葬所需费用。”李敬义道。 林兰已然明了大伯父的策略,先提丧葬费,然后再引出遗产一事,便耐心的听着。 李敬仁咳了两声道:“这个是应该的,大哥有什么想法只管明说,只要是为老太太好的,我无不应承。” 李敬义这才痛快了些,三弟配合的还是很好的。 李明则今日过来之时,若妍再三吩咐,一切按弟妹的意思行事,所以,轻易他不开口。 李敬义一改先前肃然的神情,眸光一黯,溢满感伤:“二弟一直是咱们李家的希望和依托,咱们李家谁不以二弟为傲,便是乡里人说起二弟也甚为自豪,没想到,成也二弟,败也二弟,二弟在外的行事如何,我就不说了,我等受点连累也不怕,可是……二弟累的老太太因此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实在叫人痛心……”说着,李敬义眨了眨眼,挤出两滴泪来。 “大哥,二哥也不想这样的,说来说去,只怪造化弄人。”李敬仁想起老太太,也是悲戚。 林兰腹诽:戏演的这么卖力,还不是想让她多出点钱。 “老太太在家时身子骨多硬朗,算命的都说老太太能活到八十八,不曾想,到京城才几日就被气的大病……”俞氏唏嘘不已。 “可见这算命的是个骗子。”明珠轻声嘀咕。 俞氏耳尖听见了,带着哭腔囔道:“谁说周瞎子是个骗子?人家可是铁口直断,一卦二两银子呢!” 幸亏俞氏没说出一卦千金来,要不然林兰一准笑场。这夫妻两是黔驴技穷了么?连算命瞎子都搬出来了。 明珠自从遭逢变故后,就变得沉默寡言,几乎足不出户,但性子还是在的,从大哥那知道大伯父的来意后,她就自然而然的对大伯父产生了敌视,就像当初对林兰,认定了林兰和二哥回李家是别有居心,就一根筋的跟他们过不去,虽然现在她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但是,这一次,她确定自己不会错,大伯父上门讹银子,争祖母的遗产,错的肯定是大伯父,所以,她就忍不住出口讥讽。 “既然周瞎子算的这么准,祖母来京之前,大伯母就该替祖母去问问周瞎子此行福祸凶吉才是。” 林兰暗叹:明珠这性子,怎么还这么冲啊! 李明则也忍不住瞪了明珠一眼,早吩咐过她,不要随便开口的,怎就不听呢? 俞氏气的脸都绿了,今天本来就要找明珠的麻烦,这会儿明珠自己凑上来,那她也就不客气了,沉着脸道:“明珠,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你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明珠被大哥一瞪,只好悻悻的住了嘴,大伯母说什么,她都当耳旁风了。 明珠的变故,俞氏不知,但俞氏知道明珠的脾气,是个爆竹,一点就炸,本以为明珠会跳起来争辩,没想到明珠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敬义的话还没说完呢!被俞氏这一搅和,思绪有点乱,不禁一眼瞪过去,这不捣乱么?都说好了一步一步的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商议(中) 李敬义被俞氏这么一打岔,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回到原来的话题,气闷的拿眼瞪俞氏。 俞氏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出发泄,索性豁了出去:“咱们李家,要说学问,就数老二家的高,老二是两榜进士,明允是新科状元,明则差点,好歹也考取了明经,父子三进士,别说在咱们老家,就是在当朝也是少有的,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可大家的高兴劲还没缓过来呢!你们就一个跟斗从云头摔下来,自己倒霉不说,连带着大家都跟着受罪,我家老三原本今年参加会试,州县的举荐信都写好了,这下好了,黄了;县太爷原本答应给李家留五十倾地,一出事,也黄了;如今族里还说要重新选族长,八成你们大伯这个族长之位也保不住了……” 李敬义闷闷的叹了一气。 李敬仁道:“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不奇怪。” 俞氏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这些也就不说了,关键是,你们老二家做的这些事,实在叫人寒心,老二明知老太太年事已高,还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把老太太气的中风,我好好的一个亲侄女拜托你们照应,你们是怎么给我照应的?欺负她软弱,把个清清白白的闺女作践成什么样了?都说读书人知礼明事,可瞧瞧你们做的这些事,有哪一点跟礼字沾边?说难听点,比那些目不识丁的乡下人都还不如。” 李敬仁听大嫂说的难听,尴尬的咳了几声。李明栋连忙帮父亲揉背顺气。 李敬义低着头又是一叹:“夫人,别说了,好歹给晚辈们留点面子。” 林兰心笑:开始唱红白脸了。 “我倒是想给他们留面子,先时我还道是莲丫头自己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等丑事,还怪哥嫂不会教养女儿。如今才知道,竟是韩氏和明珠一道算计了莲丫头,那老二也是个混帐,偷腥都偷到自家人身上来,这叫我如何跟哥嫂去解释?”俞氏帕子捂脸,就嚎了起来。 明珠不安的看大哥,说起来,这件事的确是她理亏。是她毁了俞莲,可她不也遭到报应了? “这件事。你们的确做的过分,俞家若是知道了实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要闹起来,咱们李家真没脸在老家呆下去了。”李敬义目光威严的落在李明则身上,柿子捡软的捏准没错:“明则,这事,你怎么说?你们总该给俞家一个交代。” 李明则心知,大伯父这是要银子了。可是,他一直对这件事挺愧疚的,咋办呢?李明则向弟妹投去征询的目光。 林兰嘴含讥诮,慢悠悠道:“大伯母您当初带俞姨娘来京,不就想让俞姨娘给明允做小的吗?反正是做姨娘。给老的做,给小的做又有什么关系?若是我公爹没出事。只怕大伯母这会儿还高兴呢!本想钓一条小鱼,没想到钓了条大的。” 一直等在门外的俞莲听闻此言,蓦然一惊,二少奶奶说的可是真的? 俞氏大怒:“明允媳妇。这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凭什么说我带莲丫头来就是给人做小的?” 林兰面不改色,婉声道:“大伯母何必动怒呢!动怒对身体不好,所谓怒伤肝,一个不慎,血气上冲,很容易中风的。” “你……你敢诅咒我?”俞氏气的嘴唇发抖。 “侄媳妇怎敢诅咒大伯母,这是身为一个医者的忠告而已,侄媳妇也是为了大伯母的身体着想。”林兰缓缓站起来走到俞氏跟前,不温不火的说:“忠言虽不好听,却是大实话,侄媳妇是个直肠子,从来都是有一说一,不说没有证据的话,侄媳妇是想给大伯母留几分薄面,但是如果大伯母执意要侄媳妇拿出证据,那侄媳妇拿出来便是,最好再叫上俞姨娘,也好让她知道知道,到底算计她的人是谁,大伯母,您说可 古代试婚第67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 林兰笑的人畜无害,却让俞氏不禁心虚起来,疑惑着:难不成明允媳妇手上当真有证据?可是……这怎么可能?当初也就韩氏在来信中提了这么一句而已。可是……明允媳妇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啊!俞氏忐忑的去看老爷的神色。 李敬义就迷糊了,这老娘们之间的事,他当真不太清楚。 俞氏一咬牙,驳斥道:“你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俞莲都已经告诉我了,是明珠撺掇她去的。” 林兰轻嗤一声:“是啊!别人攒掇几句她就去了,可不是别人拿刀架着她去,拿绳子绑着她去的,去干什么?勾引人啊!可惜阴差阳错,勾错了人,这怪谁呢?俞家若是问起,大伯母就实话实说吧!如果俞家要闹,那就让他们闹,反正我公爹已经流放黔地了,此生也就这样了,虱多不痒,我想,我公爹是不会介意的,而我们更不会介意,李家多大的丑闻都出过了,不多这一件,只是,大伯母可曾替俞姨娘想过,闹来闹去,最没脸的是谁?俞姨娘已经够可怜的了,大伯母就不要把她往绝路上逼了吧!” 这……这都什么事?明明是他们理亏,被明允媳妇这么一说,倒成了她的不是,俞氏一时都反应不过来,下巴抖的越发厉害了。 林兰继续又道:“我原想等老太太的后事办妥后,问问俞姨娘的意思,她若愿意留在李家,我们也不会亏待她,有我们一口饭吃就少不了她的,她若不想留在李家,愿意改嫁,我也会替她好生留意,当然,也少不了给她备一份嫁妆,一切全凭她的意思,我想,我这样做,也算得上仁义了……”林兰扭头望向三叔父:“三叔父,您觉得如何?” “莲丫头自然不可能留下,我会带她回老家,她的事,自有我做主……”俞氏抢话道,这是她俞家的事,凭啥问三叔? “大伯母愿意做主那是最好不过了,要说俞姨娘的不幸就是大伯母决定物色她为最佳人选开始的,大伯母这也算是将功补过吧!”林兰快速打断了俞氏的话。 俞氏不禁噎住,她说俞莲的事她负责,意思是明允媳妇的补偿得交给她,没想到明允媳妇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把过错全推到她身上,那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麻烦揽到自己身上了? 李敬义见自家婆娘被明允媳妇几句话就呛的落了下风,一边暗骂自家婆娘没用,一边盘算着如何扳回这个局面。他心思一动,唬着脸说道:“今天叫你们来,不是为了说莲丫头的事,是要商议老太太的后事,你们这么吵吵闹闹的能解决问题吗?都给我闭嘴。” 林兰可不会再给李敬义开腔的机会,她温然道:“大伯父,您是要旧话重提吗?容侄媳妇说句实话,您要我们出三万两银子,我们是拿不出来的,便是拿得出来也不能给,其一,三万两银子办一场丧事,就是公侯之家也不会这么奢侈,别忘了我公爹可是犯了贪赃之罪,朝廷已经抄没了我们家的财产,因着你们都在老家,所以躲过一劫,若是此时再大操大办,要是老家那边有些有心人往上面这么一报,您猜朝廷会怎么想?到时候,怕是要惹祸上身的;其二,京城这边的开销,都是我们出的,一共花了六七千银子,我们可没问您要一个铜子,老太太又不是只有我公爹一个儿子,也不是只有明则和明允两个孙子,没道理所有费用都由我们来出,要不然别人还真以为老太太就一个儿子呢;其三,老太太生前有交代,她的后事一切从简,我已经替你们算过了,李家的祖坟已经足够安葬三代子孙,在老家一带已经算的上数一数二,有头有脸的人家,老太太的坟地无需在重新置办,如此一来,就算大伯父您要请全乡的乡亲,要唱三天三夜大戏,花费也不会超过六千两,这十几年来,我公爹可是没少给您好处,这六千两银子就是您一人出了,也只是拔根汗毛的小事,还能成全您孝子的好名声呢!” 李敬仁听到现在,终于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把遗产都交给明允媳妇掌管,明允媳妇厉害啊!除了她还真没人能镇的住大哥。李敬仁咳了两声道:“老太太的后事自然是要由三个儿子共同承担的,明允媳妇,到时候我找补你两千两银子,大哥,我再出两千两,咱们一家四千两,办老太太的后事尽够了,也不要说什么宴请全乡的话,明允媳妇说的没错,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再说,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李敬义不可思议的看着三弟,只觉胸中气血翻腾,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三弟这是那根筋搭错了?怎么帮起明允媳妇来了? 李明则起身恭谨道:“三叔父,京城这边的费用,您就不用管了,您自个儿身子也不好,明柱兄弟明年又要娶媳妇,正是用银子的时候……” 李敬仁不顾大哥几乎喷火的目光,决然道:“明则,你的好意,叔父心领了,叔父再穷,砸锅卖铁也要拿出钱来给老太太办丧事,养育之恩大过天,是这区区几千银子能衡量的吗?再说,叔父的银子还不都是你父亲给的?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要再劝叔父。” 第二百六十九章 商议(下) 李敬义再也按捺不住,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偏离了预设的轨道,三弟这一番话,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若执意坚持要明则和明允媳妇负担老太太后事的所有费用,他就成了不念父母养育之恩的不孝儿子,可他原本是想借题发挥,把话题引到遗产争议上面,然后兄弟二人联手对付明允媳妇,现在,他已经不能对三弟抱希望了,而他更清楚,今日若不能成功的从明允媳妇手中夺回遗产,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不论成败,他都要搏上一搏。李敬义权衡再三,心一横,牙一咬,两害取其轻,这三千两银子,他出了。 “既然是老太太留有遗训,那咱们只有尊重老太太的遗愿,丧事从简。至于需要多少银子,明允媳妇,你不了解老家的情况,就不必费心盘算了。”李敬义妥协的同时也不忘压制一下明允媳妇,省的她太过自以为是。 三叔父的表态好似一颗定心丸,让林兰又多了一份信心,大伯父吃了瘪,心中定然不爽,刺她几句发泄一下她也不在意,跟这种人置气,等于跟自己过不去。 林兰温婉道:“那是,大伯父自然比侄媳妇有经验。” 李敬义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过,继而又摆出一副家主的威严,本来老太太不在了,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家主,但是老太太临终把遗产交给明允媳妇,让他这个家主之位受到了威胁,银子要紧,地位也很重要,这也是他对明允媳妇耿耿于怀的原因之一。 “现在,我们来说说关于老太太临终所托之事。”李敬义直了直腰杆,以显示他的理直气壮。 林兰看了三叔父一眼,看到三叔父向她微微颔首,林兰微讶,三叔父这是在表示他的立场是站在她这一边吗? 李明则道:“大伯父是对祖母临终所托还有异议吗?侄儿也知道大伯父对这样的结果一时难以接受。但这是祖母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她老人家定是有自己的想法。”李明则觉得自己不能总躲在弟妹身后,毕竟这个家里他是长兄,明允不在。理应他来维护弟妹,他先站出来顶住压力,也好为弟妹分担些。 林兰没想到明则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开口就先堵了大伯父的话,意思是我们知道您有异议,您接受不了,但这有什么办法呢?这可是老太太“深思熟虑”的结果呀!至于为什么?您自个儿慢慢想呗! 俞氏见自家老爷出师不利。就来帮腔:“谁说这是老太太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老太太最后这些日子,大都是神志不清的,连人都认不得,我倒要问问,她老人家如何深思?如何熟虑?” “可不是?老太太拉着我的手,一会儿叫贤,一会儿叫仁,她连谁是谁都分不清。所谓的临终嘱托,我以为大有问题。”李敬义振声道。 “就是,从来没听说过父母不把东西交给自己儿子。反倒交给一个孙媳妇的,说出去,谁信啊?就算要交给孙媳妇,那也得交给长孙媳妇不是?怎么也轮不到明允媳妇头上去,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俞氏附和道。 他们夫妻两一唱一和的,他们有异议的根据就是老太太神志不清,故而老太太做出的决定也是不对的,进一步就是有心人蛊惑了老太太。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林兰并不急于反驳,因为老太太确实有很多时候是迷糊的。但并不能证明老太太就没有清醒的时候,林兰耐心的等李敬义的下文。 厅中鸦雀无声,没有人出声反驳,也没有人出声应和,只看着他们夫妻唱戏。这让李敬义夫妻两显得尴尬窘迫。李敬义朝老三使眼色,示意他配合一下。李敬仁吁了一口气,挑了挑眉毛,淡淡的说:“就算老太太一时糊涂做的决定,可这毕竟是老太太的遗言,当时在场的人都瞧见了,也听见了,一切已成定局,大哥,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呸!你个臭小子,是不是明允媳妇把你也收买了?要不然,这胳膊肘怎么一个劲的往外拐啊?李敬义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老三一眼,冷冷教训道:“你也知道说一时糊涂,老太太若真是一时糊涂,那咱们就错当错着?这不是让老太太死不瞑目吗?” “就是,万一这不是老太太的本意,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宁,要知道老太太可是把李家的前程看的比性命还重的。怎么可能把家底都交给一个不经事的孙媳妇?”俞氏见缝插针的说。 “可我瞧着明允媳妇挺能干的,我听说老二家出事的时候,都是明允媳妇担待着,又要跑关系,又要照顾老太太,忙里忙外,再看这场丧事,办的多体面,里里外外都打理的按稳妥贴,这本事,就是咱们老一辈的也要自愧不如,晚辈媳妇里更是无人能出其左右,我觉得明允媳妇挺好的。”李敬仁慢条斯理的说道。 “老三,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李敬义怒火中烧,他算是看明白了,老三根本就不是来帮腔,而是来拆他的台,不禁低声怒斥道。 李敬仁面无表情的闭上了嘴。 林兰微然道:“三叔父谬赞了,侄媳妇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大家齐心罢了,内有大嫂打点家事,有老太太稳着人心,外有贵人相助,侄媳妇不过是腿跑的勤快些而已,老太太以前常教导侄媳妇,人心齐,泰山移,一个家族要想稳住基业,要想百年不衰,是需要不断有出色的后辈崛起,但更要紧的是,一家人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若是各家都只想着各家的利益,那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侄媳妇一直将老太太的教诲记在心上,遇事便想想老太太的话,受益匪浅,大伯父,您说,老太太说的在不在理啊?” 李敬义哪里听不出来,明允媳妇这是借老太太的话教训他,他能指责一个晚辈,却不能说老太太的不是。李敬义悻悻道:“老太太的智慧与远见非一般妇道人家可比,若没有老太太的教诲,二弟能有这样的出息?” 这话一说出口,李敬义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二弟如今是“出息”了,出息的被流放黔地,这不等于变相讥讽老太太了?而且这话题被明允媳妇几句话似乎又绕偏了。 俞氏急的直眨眼,埋怨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兰极艰难才忍住笑意,说真的,大伯父这话还真不差,老太太的智慧与远见果真非一般妇道人家可比,不然,怎能教出两个极品儿子,倒是那个她很少过问的病秧子,还有几分明理。 李敬仁心中叹气,大哥再说下去,自能是其取其辱了。 李敬义窘迫的干咳了两声,说:“总之,我是不信老太太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况且,所谓的老太太临终遗言,我一个字也没听见,都是祝妈在那说的,到底是不是老太太的意思,还值得推敲。” 一直不说话的祝妈妈开腔了:“大老爷,您的意思是,老太太的遗言都是老奴瞎编乱造的?” 李敬义冷哼一声:“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祝妈气的脸色发青,霍的起身,肃然道:“老奴虽然人微言轻,但所说的每句话,所做的每件事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今天既然大老爷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奴也斗胆说一句,大老爷只怪老太太糊涂,却不曾自省,为什么老太太要把李家交给明允夫妻,而不是您这个长子?” “祝妈妈……你太放肆了,别以为你和明允媳妇串通好了诓骗老太太,弄虚作假就没人知道,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俞氏愤然起身维护自家老爷。 祝妈妈毫不示弱的迎向俞氏的目光:“大夫人,老奴虽然低贱,但也有尊严,您既然说老奴和二少奶奶串通,您倒是拿出证据来。” 俞氏冷笑一声:“你以为老太太不在了,死无对证,你们就可以肆意妄为?要证据,好,今儿个我就剥下你这张假面让大伙好好看看,所以的忠仆是怎么个忠心法。” 俞氏大声喊:“春杏。” 春杏低着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俞氏一派笃定,趾高气昂的说:“春杏,你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不用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春杏绞着手帕,怯怯的看大夫人和大老爷,突然她上前几步,扑通跪地,给俞氏磕起头开,哀求道:“大夫人,您就饶了奴婢吧!您让奴婢说的那些话,奴婢实在不敢说,也不能说啊……” 俞氏还道春杏这是在演苦肉计,振声道:“春杏,有我,有大老爷替你做主,你怕什么?” 春杏哭道:“大夫人,奴婢真的不能,真的不能冤枉二少奶奶和祝妈妈……” 俞氏和李敬义恍若耳边炸雷,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春杏,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七十章 悲剧重演 李敬仁看大哥夫妻两的脸色就知道大哥大嫂这回惨了,本想收买春杏对付明允媳妇,谁知春杏临阵倒戈。/李敬仁才不相信春杏是突然良心发现,定是明允媳妇早就有所准备了。大哥也因着是家中老大,兼着二哥的身份地位,乡里人都奉承着他,才让他做了一族之长,要说大哥真有多少能干,抠门也算的话,是有那么一点,若论智谋才学,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大嫂就更别提了,小家小户的出身,要见识没见识,要手段没手段,也学人家勾心斗角,使阴谋诡计,这下好了,出丑了吧! 不是他这个做弟弟的要落井下石,大哥大嫂安逸惯了,被人捧的都快忘了自己姓啥,让他们受点教训,吃点苦头也是好的,今非昔比,李家失去了二哥这座靠山,大哥若不学着点什么叫低调,什么隐忍,以后还会吃大亏的,况且,今日若不把大哥的气焰彻底压下去,这件事还有得争执,于是,李敬仁出声询问:“春杏,你这是何意?” 祝妈妈也道:“春杏,你何出此言?” 春杏愧疚难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伏地哭泣:“大夫人,您吩咐的事,奴婢真的不答应,奴婢这几日天天做噩梦,梦见老太太责怪奴婢为什么要说谎,梦见小鬼要把奴婢打入拔舌地狱……大夫人,这些……奴婢还给大夫人……”春杏说着从怀里抖抖索索的摸出一包东西,双手捧上,娟帕散开,露出一锭银子还有一支金钗一一副镯子。 俞氏如躲避毒蛇一般的急退开去,头脑一片空白,脚下虚浮,撞到后面的椅子,差点摔到,她结巴着。惶恐着:“春……春杏,你……你这是做什么?我……我何曾给你这些东西?” 祝妈妈上前一步,把春杏手上的东西拿过来,拿起金钗仔细一端详。目光陡然变冷,她直直瞪着俞氏,责问道:“大夫人,若是老奴没记错,这金钗是您四十五岁生辰时,老太太送您的礼物吧!上面还刻有‘周记珠宝行’的印记。”祝妈妈冷笑着:“这金钗,还是老奴亲自从周记珠宝行取回来的。” 听祝妈道出金钗的来历。俞氏收买春杏的事实已经无可狡辩,众人皆向俞氏投去鄙视的目光,当然李敬义看俞氏的心情与别人不同,他是怒他是恨是怨,这个臭婆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俞氏面如死灰,此刻的她仿佛将要溺水之人,她想挣扎摆脱困境。然现实让她惶然无力,只能虚弱的辩解:“这……这,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到春杏手上。莫……莫不是她偷的。对,是她偷的,一定是……” 春杏错愕的看着大夫人,哭喊道:“大夫人,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啊!这些东西明明是您给奴婢的,让奴婢诬陷二少奶奶跟祝妈妈串通,密谋夺取老太太的遗产,大夫人,您还答应事成之后给奴婢重赏,带奴婢回老家。给奴婢许一门好亲事……大夫人,这些可都是您亲口对奴婢说的啊!” 李敬仁实在为大嫂的恶劣行径感到不齿,太不像话了。 “大嫂,你这么做,太过分了。”李敬仁气愤的指着道。 林兰一言不发,只看大伯父大伯母要如何收场。 俞氏知道自己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真是一招棋差,满盘皆输,她怎么也没料到春杏会临时变卦,俞氏无助的看向老爷,眼下的局面她是无力挽回了。 李敬义还没傻到承认他知道这事,俞氏自己办事不牢靠,自取其辱,他可不想被拖下水,当即沉了脸呵斥道:“俞氏,谁让你这么干的?没脑子的东西,原本正正当当的一件事,你耍这种小聪明作甚?” 俞氏简直要崩溃了,老爷不但不帮她,还当着大家的面责骂她,她费尽心思,上蹿下跳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维护老爷的利益?现代倒好,她成了没脑子的东西,她里外不是人…… 看到俞氏露出愤恨的神色,李敬义就知道要坏事,忙道:“你还不快滚下去,这件事,你不要搀和了。”李敬义想赶紧打发了俞氏。 可俞氏已经气昏了头,哪里还能领会老爷的“用心”,她不顾一切的冲老爷囔道:“李敬义,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倒是撇的干净,叫我一人背黑锅,你简直混蛋……” 李敬义又窘又怒,浑身的血液噌噌噌的上涌,上前一挥手就给了俞氏一巴掌,把俞氏扇的打了好几个圈,撞翻了一张椅子摔倒在地上。 “你个无知蠢妇,再敢口出狂言,看本老爷不扇死你。”李敬义气的双目圆睁,胸膛起伏不定。 俞氏被打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哇的嚎啕大哭,边哭边骂:“这日子没法过了……老的脑子不清楚,明明该留给儿子的东西偏交给了外人,小的没良心,想要回东西偏又没本事……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李敬义被俞氏闹的一张脸阵青阵白,恨不得将她拖起来再扇她几个巴掌。 众人冷眼旁观这场闹剧,没有人出声劝说阻止。 李敬仁暗暗摇头:丢人呐!丢人呐! 祝妈妈暗暗庆幸:亏得老太太想明白了,若把东西都交到他们手上,那可真完了。 李明则和李明珠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李家的衰败似乎就是从爹娘反目开始,如今大伯父和大伯母又重蹈覆辙,两人皆是感慨万千。 林兰冷笑,就你们这点本事也想去算计人?没这个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啊? 还是李敬仁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大哥,这件事,你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李敬义无比怨恨的看着眼前这些人,就算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却也知道今天是成不了事了,他懊恼的重重一哼,没有回答三弟的话。 祝妈妈淡淡说道:“其实,老太太的遗愿并非临终才交代,而是早就有所准备,的确,老太太原先是要把东西交给大老爷,可是大老爷的言行实在叫老太太失望,故而老太太改了主意,大老爷您真该好好自省。” 李敬义毫不气道:“本老爷做事还轮不到一个奴婢来置喙。” “大哥,你对祝妈尊重点,她可是咱们李家的老人了。”李敬仁很不高兴道。 “老人,老人如何?她也知道自己是李家的老人,这胳膊肘尽向外拐,算什么东西。”李敬义恨毒了祝妈,都是这个老不死的奴婢坏了他的大事。 林兰上前几步,拉起春杏:“你先下去。” 春杏含泪点点头,退了出去。一出门,看见站在门外神思恍惚的俞姨娘,春杏擦了眼泪,道:“俞姨娘,二少奶奶是好人,大夫人不一定靠得住。”说罢,径直先离去了,俞姨娘身子晃了晃,靠在了柱子上,才没倒下。 林兰从袖袋里掏出一枚印鉴,缓缓走向大伯父:“大伯父,这是老太太留下的印鉴,你也知道这枚印鉴代表着什么……” 李敬义心下大惊,他当然知道这枚印鉴代表什么,谁拥有这枚印鉴,谁就是李家的家主,没想到,老太太把这个东西也交给了明允媳妇。 “这是老太太交给明允的,老太太有言,以后这个家就交给明允了,如今明允远在边关,那就由我代行家主之职,大伯父,三叔父,你们有什么意见?”林兰缓声说道。 李敬仁道:“既然是老太太的意思,三叔父自是遵从的。” 李敬义横了林兰一眼,撇过脸去。 俞氏原本坐在地上哭,看林兰拿出印鉴,惊诧的连哭也忘了,反正没人来劝,更没人来搀扶,甚是没趣,怏怏的自己爬了起来。 林兰又把目光投向明则明栋等人,他们皆无异议,林兰微微颔首:“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我今日就斗胆说上几句。大伯父,其实我真心瞧不上老太太留下的这点东西,有本事的人不会总盯着老人的东西不放。” 李敬义心中鄙夷:漂亮话谁不会说,你不稀罕那你倒是把老太太的东西交出来啊! 林兰哪能看不穿大伯父的心思,不紧不慢的说道:“侄媳妇再不济,回春堂也开的有声有色,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校尉太医,明允就更不用说了,状元出身,是翰林院史上最年轻的学士,即便公爹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还是对明允委以重任,明允将来的成就会如何,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应该能预见吧!可这是老太太临终嘱托,侄媳妇不能违抗老太太的遗命,只好挑起这副担子。别的侄媳妇不敢说,但侄媳妇能保证,李家在侄媳妇的手上不会败,大伯父,老太太的遗产您就别惦记了,您应该清楚,这事已成定局,您再闹也无济于事,徒落人笑柄而已,您虽不是家主,但您好歹还是李家的大老爷,说话行事也该符合自己的身份才是。” 这后面几句话说的颇重,李敬义脸色发白,可是林兰的话,也让他不得不重新考量,于理,这是老太太的遗命,他要闹站不住脚;于权势,明允的前途或许真的无可限量,若是把明允媳妇得罪太深,只怕将来有好处也轮不到他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亲兄弟明算账 李敬义的神色变化皆落在林兰眼中,林兰道:“至于老太太留下的这些财物,今天我给大家交个底,老太太一共留下六十倾的地契,老家宅子的房契,八万两银票,还有一些首饰,折合银两约莫是五千两。/” 李敬义倒抽一口冷气,老太太果然藏了好些东西,顿觉心痛肉痛,这些,原本是属于他的呀! 林兰继而又道:“这些财物我会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处理,六十倾地,地契不分,由我掌管,咱们三家一家二十倾,我和大哥都不可能回去耕种打理,所以,我和大哥的那一份,就由大伯父或者三叔父打理,你们每年上交三成的收益充入公中,这些银子加上那八万两银子以及老太太的首饰,作为培养李氏一族子弟的费用,办家学,请最好的先生,多培养一些人才,扶持他们成长,大家以为如何?” 若说李敬仁先时帮着明允媳妇,一是因为老太太的遗命,其实还存有那么一点私心,怕大哥得手后,他们三房连口汤都喝不上,现在听明允媳妇如此安排,于情于理都让人信服,他哪有不认同的,这简直是最好的结果了。李敬仁暗暗庆幸,老太太果然慧眼识人,明允媳妇厉害啊! “侄媳妇,你的安排,三叔父绝对支持。”李敬仁当即表态。 得到了三叔父的支持,林兰转看大伯父:“大伯父觉得呢?” 李敬义犹自不甘心,可是财产要夺过来已是不可能,而且老三已经表态…… 俞氏倒是清醒过来了,脸上泪痕还未干,已是腆着笑脸道:“成成,侄媳妇若是早这么说,我们也就……不会那啥……”俞氏尴尬的笑道:“先前是我们误会侄媳妇了,毕竟咱们相处的时日短,相互之间都不太了解不是?若知道侄媳妇是这等光明磊落。大公无私之人,哪还有那么多事啊!这事就这么定了,至于你和明则的那份耕田,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有大伯母在呢!大伯母一准帮你们打理的妥妥帖帖。” 林兰心底冷笑,俞氏变脸的速度都快赶上川剧绝活了,刚才还横眉怒目的,转眼就能笑脸相迎,打起那二十倾地的主意来了,等地分到他们手里,还能叫他们吐出来?她还老昏呢! “大伯母。这事可不是我说了算,我还得跟大哥商议。”林兰推诿道。 俞氏殷勤道:“这还有什么好商议的,难道你们还信不过大伯母啊?你三叔父身子不好,哪里管得过来这么多田地?” 林兰和李明则具是心中鄙夷:信你这种人还不如信鬼呢! 明栋红着脸道:“我父亲是身体不好,但我们三房也不是没有人了,堂嫂,堂兄,你们若是信得过我。你们的二十倾地,我帮你们打理,收益全归你们。你们只需付些成本费和人工费就好。” 俞氏顿时沉下脸来,这明栋真可气,然坏她的好事,让她平白又损失一笔,要不是怕林兰不高兴,还以为她想从中捞好处,她当即就要开腔骂人了。 林兰微然一笑:“这事不急,既然大家都认可我的安排,那么,就在这申明上签字画押吧!”林兰说着。给赵卓义递了个眼色。 赵卓义从怀里掏出一份文,摊开来拍在茶几上,又拿出一盒印泥,打开盖子。 李敬义的脸更黑了,冷冷的说:“有这个必要吗?” 林兰和声道:“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还是留个凭证的好。免得日后有人反悔又拿这事做文章,岂不伤了大家的感情?”跟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打交道,不防着点是不行的,有了这份申明在手,就不怕大伯父大伯母再出幺蛾子。 赵卓义从进门到现在,已经忍耐多时了,要不是关键时刻,某些人渣自己窝里斗起来,他定忍不住出手教训,他淡漠的睨了李敬义一眼,慢吞吞道:“大老爷,您先请吧!” 李敬义见这壮汉眼中流露出的冰冷的寒意,不禁打了个寒颤,罢了罢了,大势已去,退而求其次吧!怎么说,还有二十倾良田,就算上交三成,剩余的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李敬义黑着脸,闷声不吭的,走过去,伸出手指蘸了印泥,手指停在申明落款处,犹豫挣扎了片刻,终于重重落下,心头一阵抽痛,这下,连反悔的机会也没有了。 李敬仁也干脆的摁了手印,李明则代表二房也在上面摁了手印。 老太太留的麻烦事终于解决了,林兰暗松了一口气。 回到落霞斋,姚妈妈来请示,冯嫂怎么处置? 林兰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就按府里的规矩办,欺主的恶奴,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种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就敢出卖主子,卖到别人家也是祸害,对付这种人,她从不心慈手软。 姚妈妈会意:“老奴这就去办。” 银柳端来一碗银耳汤:“二少奶奶,喝点银耳汤润润嗓子吧!” 林兰看着银耳汤蹙眉道:“银柳,这可不合规矩啊!”现在是热孝期间,家人都得披麻戴孝,粗茶淡饭,哪能吃这个东西? 银柳讪讪道:“这是桂嫂偷偷熬的,桂嫂也是心疼二少奶奶连日辛苦……二少奶奶放心,没人会知道的。” 呃!叫她偷吃啊!现在她可是当家主事之人,自己先坏了规矩,以后怎么约束下人?不过她也不想拂了大家一片好心,便道:“这个给山儿少爷送去吧!” 山儿不是李家人,却要跟着大家吃苦受罪,实在是委屈这个小家伙了,就当给他开个小灶吧! 银柳瘪了瘪嘴,还是听二少奶奶的话,把银耳羹给山儿少爷送去。 周妈道:“二少奶奶,您这样安排,岂不是便宜了大老爷?”周妈想想不甘心,那些可都是叶家的钱啊! 林兰叹息道:“那也只能便宜他了,谁让他是二少爷的亲大伯呢?二少爷姓李,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若做的太绝,他们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怕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倒不是怕他,如果今日二少爷不在官场,不走仕途,他休想从我这拿一个铜子去,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二少爷,我不求李家有多大的出息,他们能给我安守本分,不给二少爷添麻烦就好了,其次,也是看在三叔父的面子上,三叔父是个明理之人,明栋和明柱两位堂兄弟人品也不错,能帮就帮他们一把。” 周妈感叹道:“好在李家的人没有坏绝,总算还有几个正气的。” 林兰唇角牵出一丝苦笑,可惜这个正气的,身体却不争气,她观察三叔父的面色,情况很不好,若在现代,治愈肺痨根本不成问题,只要不对抗生素过敏,基本都能痊愈,但古代只能用中医治疗,十个里面能治愈两个就很不错了,那还得是得病初期,及时治疗才有可能,而三叔父已是沉疴难治……林兰想着,哪天给三叔父好好看看,就算不能治好,调理一下,让他多活些日子也是好的。 林兰这边的大麻烦总算解决了,但这几日怀远将军府的冯淑敏焦躁的很。李家老太太去世的消息,她一早就知道了,本想派人去吊唁,但她已经撒谎说去了苏州,自然不可能再派人去吊唁,最关键的是,山儿在李家……冯淑敏十分懊恼,自己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好时机”?如今山儿在李家的消息她是一丁点也打探不到,林兰这是故意让她着急。老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个一个烂摊子叫她来收拾,真是太为难她了。 “夫人……”末儿进得房来,神色慌张。 “何事?”冯淑敏正烦躁着,面前摊着一本,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夫人,大姑太太跟看园子的柳妈妈吵起来了,现在还……还打起来了,您快过去看看吧!”末儿道。 “什么?”冯淑敏又惊又怒,这大姑就没一天安生的,来府里才多少日,跟这个吵跟那个闹,现在还打上了。 “王妈妈呢?” “王妈妈早就过去了,可是这一次没能劝住,大姑老爷带着两位表少爷气势汹汹的,把柳妈妈和园子里的几个婆子好一顿打。” 冯淑敏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沉声问道:“为什么事争执?” 末儿回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大姑太太要把后院的竹子砍掉用来种菜,柳妈妈不让……” “真是太不像话了。”冯淑敏蓦地起身就往外走,末儿连忙跟上。 冯淑敏还未走到后园就听见一阵争吵。 “我就打你了怎么样?这园子是我弟的,我亲弟……我们爱砍几根竹子就砍几根竹子,弄到老娘不爽,老娘就把整个园子都拆了,看谁敢多一句废话……”林大芳的大嗓门,气馅嚣张的很。 “一帮子瞎了眼的狗奴才,也不看看我们是谁,怀远将军可是我亲舅,我们就是这里半个主子,惹恼了我们,没你们好果子吃,等我舅回来,定叫我舅把你们都赶出去……” 老的嚣张,小的更是混帐。 冯淑敏怒火中烧,给你们几分脸面,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把自个儿当正经主子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风水竹 王妈妈和管家老于的面色都难看之极,林府的下人们更是怒不可支,有两个年轻的小厮按耐不住,捋了衣袖就要冲上去把这几个讨厌的家伙暴揍一顿,这种货色还敢说自己是将军的亲姐亲外甥,简直就是丢人。 老于喝道:“别冲动,这事,夫人会来处置。” 王妈妈着急啊!夫人怎么还不来呀……刚才好不容易把两拨人拉扯开,夫人再不来,又得打起来了。 林大芳躲在儿子身后,跳着脚大骂:“少拿夫人来压我,夫人是我亲弟媳,她能帮着你们……你们这帮子没眼力见的蠢货。” “吵什么吵?当这里什么地方?是大街还是集市?一个个的没规没矩,不想在这里做事都给我滚。”冯淑敏进的院门来,厉声训斥。她极少对人发火,但不表示她好商量,惹毛了她,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尤其是对某些自以为沾亲带故,就敢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的人。 冯淑敏凌厉的目光从林府一干下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大姑一家子身上。 柳妈妈的头发被抓散了,脸上也是好几道血痕,其他几个婆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黑了眼圈就是流了鼻血,衣衫也被撕破,而大姑一家的情形明显好很多,三个大男人欺负几个半老的婆子,他们也真好意思动手。冯淑敏眼中的寒意又深了几许,对大姑一家无比的厌恶。 夫人的一声厉喝,场面立即安静下来。在夫人的威压下,林府的下人们只得用愤怒的目光来抒发心底的怨气,而林大芳一家四口,在片刻的心虚忐忑后就变的若无其事起来,他们就吃定了这个弟妹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林大芳换了一张笑脸,从儿子身后钻出来,正欲跟弟妹套近乎。弟妹的目光却是冷冷的转开了去,林大芳笑容僵在脸上,甚是没趣。 冯淑敏目光落向虚空的远处。沉声道:“怎么回事?大姑太太她们才来几日,府里就没一日安生过,我一再嘱咐你们。大姑太太她们是,住不了多少日子就要走的,让你们好生伺候,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闹的,都闲大发了是吧?” 夫人这话说的,明面上是骂林府的下人,实际上是在指责大姑太太会生事,王妈妈和老于都心知肚明,希望夫人这回不要再忍了。好好收拾大姑太太一家,要不然,这个家可真要鸡犬不宁了。 王妈妈等人是明白了,可柳妈妈身为今天最大的受害者,而且是为了维护夫人的利益才跟大姑太太起争执的。原本就倍感委屈了,被夫人这一顿指着,心里更难受,大姑太太一家实在太不像话,还真不把自个儿当外人,什么东西都往自己屋里搬。连给夫人炖的补品,也敢端了去喝,两位表少爷更是一双色眼一天到晚的盯着府里年轻丫鬟,不是出言调戏就是动手拉扯,再这样下去,迟早出事。柳妈妈怀着舍得一身剐也要把大姑太太赶出府的决绝勇气,准备谏言。可没等她开口,有人就先告状了。 “弟妹,你来的正好,不就是为了几根竹子吗?这几个婆子就好像我挖了她们的心似的,还跟我动手,要不是你姑父他们来的及时,我就要被她们打死了……”林大芳说着,指着脸上的伤痕给冯淑敏看,做出一副义愤填膺,委屈万状的模样。 林大芳不是没听出来弟妹言语中的责备,不过,她以为弟妹也只能是指桑骂槐,不敢跟她撕破脸,她 古代试婚第68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破脸,她为什么要闹,弟妹也该好好想想,她可是林家唯一的大姑,唯一的亲戚,然就用这么一小块地打发她,当她是叫花子吗?不达到她的目的,她就是要闹,闹到大家都不安宁。 “你胡说,我们只不过劝了你几句,你就动手打人。”柳妈妈气的脸都青了。 “那些竹子可是老爷吩咐种下的,你说挖就挖,老爷怪罪下来,你来担着?”另一个吃了亏的婆子气鼓鼓的囔道。 林大芳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弟妹,你看看,她们动不动就把老爷抬出来,我弟要是在家,他能为了几根竹子跟我这个亲姐置气吗?” 冯淑敏用眼神制止柳妈妈等人,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大姑,您还真别说,老爷若是知道有人砍了那几根竹子,甭管是谁,他都得翻脸。” 林大芳愕然的看着弟妹,弟妹这是要跟她撕破脸? 冯淑敏瞄了眼被砍倒在地上的竹子,顿了顿,说:“因为那是府里的风水竹,您砍了风水竹,等于是在坏林家的风水,您说老爷会不会跟您翻脸?” 林大芳大惊,不会这么邪门吧!几根破竹子还跟风水扯上关系了?赵全和两个儿子面面相觑,心里慌张起来,妈呀!这回可捅了大篓子了,坏了舅爷家的风水,舅爷暴怒起来,可是吃不消的。 柳妈妈等人也是一脸惊诧,这些竹子是风水竹? 冯淑敏心底冷笑,以前是不跟你计较罢了,只要别闹的太过分,没想到你们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就别怪她不气了,竹子是普通竹子,并不是什么风水竹,但府里的一草一木,没有她的允许,谁也别想破坏。 “所以,也难怪柳妈妈她们着急,换做是别人,早就打死勿论了。”冯淑敏轻飘飘的甩出这么一句。 李府的下人们不由的腰杆子都直了起来,夫人这话隐含暗示,以后这家人要是再敢胡乱来,大家就甭气,想怎么招呼就怎么招呼。 “大姑,这府里的一草一木可都是老爷精心设计的,坏了一处便坏了风水,这可比不得您随便拿点吃的喝的,坏人风水,搁谁家都是不依的,您是老爷的亲姐姐,我可不想坏了你们姐弟情谊,看来让你们打理这园子,是我失策了,柳妈妈,以后这园子归你打理,务必尽快把风水竹种回去。”冯淑敏沉声吩咐道。 柳妈妈精神抖擞,大声应道:“老奴遵命。” 林大芳极为不平的嘟哝:“可她们事先没告诉我这是风水竹,我若是知道这竹子要紧,我能砍吗?” 冯淑敏冲着大姑莞尔一笑:“大姑,这事都怪我考虑不周,不曾跟大姑言明府里的诸多忌讳,这样吧!大姑若是嫌府里规矩多,忌讳多,住不惯,我这便派人送你们回乡。” 林大芳惊道:“我还没见到我弟呢!我……我不能走。” 赵全也来帮腔:“就是,我还没见到我的大舅爷呢!好不容易来意趟,哪能就这么走了?” 林府的下人们心里暗骂:不要脸的,还不是想在这里蹭吃蹭喝捞好处,这阵子你们偷摸去的东西还少吗? 冯淑敏就着他们的话道:“既然大姑大姑父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林大芳一听弟妹服软了,立马又嚣张起来,恢复了趾高气昂的神态。 “老于,王妈妈,大姑太太一家不懂府里的规矩,你们以后多提醒着点,不该碰的东西不要碰,不该拿的东西不要拿,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若是再有今日这样的事发生,我唯你们是问。”冯淑敏慢声道,虽是平和的语气,但话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话是对老于和王妈妈说的,却是说给大姑一家子听的。 老于和王妈妈恭谨应诺。这下好了,有夫人这几句话,以后大姑太太一家还想在府里横行霸道门都没有,你们自己不会做人,那就别怪别人不给你脸面。 林大芳琢磨着弟妹这话,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啊! 赵康平小声咕哝道:“把我们当贼防么?” 林大芳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弟妹,你这是何意?” 冯淑敏笑微微的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大姑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王妈妈会详尽的跟您解释的。”你们要留就留,但若再不安分,可没人会对你们气,她相信王妈妈和老于有的是法子修理人。 冯淑敏说完,淡淡的瞥了眼这讨厌的一家子,转身走人。 林大芳长着嘴,瞪着眼,呃……弟妹就这么走了?弟妹这是来教训奴才们的还是教训她? 夫人一走,王妈妈上前道:“大姑太太,你们请回吧!刚才夫人的话你们也听见了,这园子以后不用你们打理了。” 赵全悻悻一甩手:“一个破园子,谁稀罕啊!谁爱干谁干。” 王妈妈存心气他们,笑说道:“大姑老爷说的是,这就是个破园子,种些竹笋种些花草什么的,一年顶多也只能出几百两银子而已,这些辛苦活,还是让这些下人去做吧!” 赵全目瞪口呆,什么?一个破园子,种种花草也能得几百两银子?赵全回头看看这个园子,也就七八亩空地,能赚这么多? 王妈妈笑道:“这京城里的花草卖的可贵了,若是种些珍稀品种,还不止这个价呢!” 林大芳和赵全面面相觑,不会吧!那他们岂不是损失惨重? 老于高声道:“刚才夫人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啊!以后大姑太太他们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好好提醒,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可是担待不起……”老于刻意加重“好好”两个字的口气。 众人齐声应诺,心底那个高兴,终于不必再受这几个挫人的恶气了,一个个的暗暗摩拳擦掌,最好大姑太太再犯点错,再横一点,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手教训了。 林大芳看大家喜气洋洋的,一个个的眼神都不怀好意,心里直犯怵,这些个奴才莫不是要造反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穿越者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湛蓝明净的天空下,微风习习,碧波层涌。 碧波间,一队骑兵缓缓前行,似闲庭信步,悠哉悠然。 那为首的大将军举目远望,笑声爽朗,豪气干云:“从此以后,这片草原便是我朝疆土了。” 他身边的白衣青年,笑容浅淡:“该抓紧修建防御城了。” 大将军回头看白衣青年,笑道:“明允,这一次,你可算立了大功了。” 李明允淡笑依旧,一副荣辱不惊的神色,淡淡道:“小子岂敢功,实乃将军神威,天佑我朝。” 不是李明允要自谦,别看此刻云淡风轻,就在几天前,身处在木塔河畔的他几乎命悬一线,若非林将军运筹帷幄,将士们浴血奋战,一举灭掉了突厥伏兵,断了突厥后路,让突厥人最后一线希望破灭,突厥人绝不会轻易投降,好在,有惊无险呐! 林致远开怀大笑:“老子征战边关十几年,终于让老子等到了今天,突厥人此番元气大伤,待防御城修筑完毕,突厥人十年内休想再兴兵进犯我朝。” 身后的将士们也是喜形于色,精神振奋,和突厥人盘旋多年,以前总是被动挨打,如今要把利箭架与突厥之门,以后就看突厥人老不老实了,不老实的话,随时可以给他们迎头痛击,何等痛快,若非军务在身,实当浮一大白。不醉不休。 “任务完成了,你也该回京了。”林致远敛了笑容,吐出一声感慨。 “将军戍边多年,也该回京看看家人了。”李明允微然一笑,看着林致远。 林致远扭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那位与人在谈笑的年轻小将,神思复杂。 那小将感受到异样的目光,抬眼看来。立即面沉如霜,漠然的转开了去。 林致远不免心中失落:这小子,脾气也挺犟。就不肯给他一分好脸色,哎!怪只怪自己当年糊涂。 默然片刻,林致远道:“是该回去看看家人了。一些未了之事,也该了结了。” 可是该如何了结,能不能了结,林致远是一分把握也没有,要想父子冰释前嫌,这场战斗的艰难程度绝不亚于跟突厥人作战,但是,不管多难,他都要去做,否则此生难安。 李明允哈哈笑道:“那就得加快脚步了。说不定能赶回去过中秋呢!”说着,他马鞭一挥,策马奔驰起来。 林致远摇头笑了笑:就知道你这小子惦记兰儿了。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全速前进。”林致远长臂一挥,高声振喝。 顿时铁骑奔涌。在碧浪中飞驰如箭。 京城李府。 林兰给三叔父诊脉,明栋明则等人在一旁急切的等待着,看林兰神色凝重,明栋忍不住问:“堂嫂,我爹的病……” 林兰抽回手,眉头松开。微然道:“三叔父是久病沉疴,阴阳两虚,气血两亏,用不得猛药,只能慢慢调养,先使卫表巩固,心肺之阴得以复原,华大夫开的方子应该是起到了作用,三叔父这几日盗汗心悸的症状应该有所改善吧!” “哈哈,是好多了,连气都顺畅了许多。”李敬仁笑道,他肺痨日久,看了多少大夫都说没治了,他自己也很清楚,想治好是不可能的,但求能多活几日而已,这七天药吃下来,身上确实痛快了许多,这已经让他很是欣慰了。 听父亲这么说,明栋明柱的面色也缓和下来,似松了一口气,能有好转就好。 “三叔父,不若您在京城多留些时日吧!让侄媳妇替您好生调理,定能好起来的。”林兰建议道。 李敬仁笑了笑:“明允媳妇,你的心意叔父领了,不过,送老太太回乡是头等大事,我这个做儿子的,总要亲眼安排老太太入土才能安心呐!”自己的病虽然也重要,但是孝道为先,再说,把老太太的后事交给大哥,他还真不放心,得在一旁盯着点才是。 林兰也知道说不动三叔父,只好道:“那侄媳妇明日请华大夫再来一趟,看看需不需要改个方子。”说着,林兰从药箱里拿出一张食谱:“这是一份辅助治疗的食谱,羊髓生地羹,银耳鸽蛋羹还有甲鱼滋阴汤什么的,长期服用,可以有效的弥补应因病导致的消耗,对身体的复原很有好处,这下面我还写了一些忌口的食物,还请三叔父务必按照上面所拟的安排饮食。” 明则笑道:“三叔父,弟妹的饮食疗法很有效的,堪称一绝。” 明栋大喜,忙上前接过食谱:“让堂嫂费心了。” 林兰莞尔道:“回乡后,常来信,告知三叔父的状况,我这边也好随时替三叔父改方子。” “那是那是,多谢堂嫂。”明栋拱手道谢。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多生分。”林兰笑道。 明则道:“就是,一家人不言谢。” 李敬仁老怀安慰的叹道:“李家还好有你们,要不然,可真就要败了。” 林兰从三叔父屋里出来,听见身后有人怯怯的唤她:“二少奶奶……” 林兰回头,看是俞莲,想必俞莲对去留已经有了决定。 “到我房里去说话吧!”林兰和声道。 俞莲最终没帮着大伯母争遗产,所以林兰对她还是气的。 到了落霞斋,如意上了茶后退了出去。 “这会儿屋子里也没旁人了,有什么话就说吧!”林兰面色温和道。 俞莲低着头,抿了抿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才道:“二少奶奶,我……我不想回乡了。” 这样的决定,并不意外,对俞莲来说,与其回乡受人白眼嘲笑还不如留在京城,起码这里不会有人为难她。 “也好,我说过尊重你的决定,你不想回就留下吧!我也不会食言,你以后的生活,我会替你安排。”林兰道,她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兑现,俞莲能悬崖勒马,她就既往不咎。 俞莲起身给林兰福了一礼:“多谢二少奶奶成全,至于将来……我实在没什么想法,能有一处安身之所就足够了。” 林兰淡淡笑道:“以后的事,咱们以后再说,你若不愿意,不会有人逼你,若是真能遇上一个好的,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你还年轻,这样虚度光阴,太罪过了。” 俞莲鼻子一酸,眼睛里便蒙上了一层水雾,语声也哽咽起来:“二少奶奶,真不知该如何谢您……我……我差点就做了对不起您的事。” 林兰安慰的拍拍她的手:“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你的心性如何我很清楚。” 俞莲心中更加愧疚,其实,若不是听到二少奶奶那些话,知道了姑母的“用意”,她差点就做了糊涂事了。 “那……我姑母那边……”俞莲担心道,姑母是一再要求她跟她回乡的。 “这事你不用担心,大伯母那里,我会跟她说的。”林兰安慰道。 转眼三七已过,老太太的灵柩择吉日回乡。李明则作为二房的代表,一同回去,送走了老太太的灵柩,林兰看着空荡荡的大宅,越发思念远方的明允,也不知和谈进行的怎样了,原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古代这种慢节奏的生活,可这一刻,她多想有一个手机,拨个号码就能听到日思夜想的声音,知道他好不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奈的等待。 这阵子忙老太太的后事,外面的情形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华文柏说,太后的病情又加重了,大靠山要倒了,秦家这会儿应该也没什么功夫来对付她这么个小人物吧!不过,也不能马虎了。 “山儿少爷呢?”林兰回到院子里,没见到山儿便问周妈。 周妈道:“大少奶奶派红裳来把山儿少爷带走了。” 林兰嘴角微扬,这个小鬼头人缘就是好,她只带他去了一回微雨阁,丁若妍就喜欢上了这个小鬼头,每天让人来请他过去玩,明珠也只见过小鬼头一面,就跟小鬼头好的跟她亲弟弟似的,这小鬼头还真有魔力啊!林兰苦笑:“随他去吧!不过你得盯着山儿少爷把每天的功课完成了才能让他出去玩。” 周妈笑道:“二少奶奶,您布置的那些功课,山儿少爷不消半个时辰就完成了。” “是吗?”林兰眉头一拧,这小鬼头该不是偷懒了吧!这阵子没好好检查他的功课呢! “是的是的,您让山儿少爷背的,山儿少爷都背出来了,可流利呢!还有山儿少爷写的字。”周妈转去房把山儿少爷的练的字拿出来给二少奶奶看。 “二少奶奶,您看,这是山儿少爷临摹二少爷写的字,老奴是看不懂,就觉得写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林兰接过来,一张一张的翻开,心中惊讶,山儿今年才六岁,就算他四岁开始练字,也不可能写的如此沉稳老辣,没有五六年以上的功底,是断断做不到的,除非他天资独厚,或者,还有一个可能……山儿也是个穿越者?林兰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可是,她能穿越,谁能保证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她一个穿越者?林兰顿时一身冷汗,看来以后行事得更低调些才好,若被人识破,谁知道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第二百七十四章 秦家的动作 虽然林兰心里存了一分疑虑,但她还不至于傻到去试探山儿,如果山儿是个穿越者,那么试探之时也必将暴露自己,这个秘密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 这会儿林兰真心觉得当初让唐师傅隐瞒下地雷一事,实在是明智之举。 山儿不在,林兰倒是能安稳的休息几个时辰,这阵子劳心劳力不说,吃的还没营养,若不是她身体底子好,怕是要跟凤姐儿一般累趴下了。 朦胧间,似乎听见山儿小声惊诧:“兰儿姐姐检查我的功课了?” 周妈轻笑道:“是啊!二少奶奶夸您字写的好。” 过一阵子,山儿才嘟哝道:“平日里都不查的,哎……算了!” 林兰眼睛眯起一条缝,看见山儿鼓着小脸,很懊恼的样子,不由的暗笑:小鬼头,叹什么气?是觉得自己写的不够好,不够让人惊艳还是觉得自己一时疏忽漏了底?但愿是她多心吧! 晚饭后,姚妈妈拿来这些日子府里开支的账册。 林兰仔细翻看后,对姚妈妈说:“这阵子,大家都辛苦了,你转告大家,这个月的月例每人加倍。” 姚妈妈却没有喜色,而是担忧道:“二少奶奶,这都是奴婢们的分内事,怎好要奖赏,奴婢知道,如今二少奶奶手头也不宽裕。” 林兰微微一笑,你怎知道我手头不宽裕?若不是怕招人眼红,别说翻一倍。翻十倍也是小意思,不过姚妈妈有此心却是难得。 “手头再不宽裕,也不能短了大家的月例,大家都是跟李家共过患难的,那时候四个多月未发一文月例,大家照样尽心尽力,不曾有一句怨言。我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你不用替我担心,这点开支我还是能应付的。你们对李家忠心不二,我自不会亏待大家。”林兰温颜道。 姚妈妈这才福身道谢,能跟着这样的主子。也算是大家的福气。 姚妈妈刚走,银柳拿了一封帖子进来。 “二少奶奶,这是邱夫人命人送来的帖子,人还在前院候着呢!” 林兰眉头微拧,这帖子来的可真是时候啊!老太太的灵柩刚送走呢! 林兰接过帖子来看,原来是邱夫人请她前去看病的。 这位邱夫人是大理寺卿邱大人的夫人,当初还是通过裴芷箐才认识的,也替她开过几个方子,无非是调理阴阳气血,美容养颜之类的。按说是老户了,应该去一趟,可林兰总觉得有些不妥当,邱家似乎跟三皇子妃章氏走的挺近呢!她可没忘记,三皇子跟太子那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林兰思量再三。让银柳去回来人,就说她如今热孝在身,不便出诊。 林兰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邱夫人第二天又来帖子,言辞更加恳切,林兰再拒。一连拒绝了三次,邱夫人那边才作罢。而事情远远没完,邱夫人只是个开头,接下来几日,陆续有人前来请她前去看病,其中还有一个是跟乔云汐要好的,林兰也一一回绝了。既然邱夫人相请她都不去,那就谁家也不能去。 接二连三的邀请,让林兰心中的不安更甚,她索性闭门不出,借口要为老太太诵经祈福百日,同时叮嘱二师兄和五师兄也要小心谨慎。 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心点总没错。 秦府房里,忠义公秦忠面色阴郁的如要滴出水来,房中所立的两人皆低着头,惶恐的大气不敢出。 “嘭”的一声,秦忠重重撂下一本折子,怒道:“这些个老匹夫,就知道落井下石。” 底下两人被这声响吓的哆嗦了一下,其中一人战战兢兢的说:“承望这次篓子捅大了,四皇子那边的人肯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对我们秦家下手的。” 另一人也小心翼翼的说:“如今太后凤体有恙,皇上为了顾全母子情谊,暂不动声色,只怕等皇上要动手之时,咱们秦家就要遭殃了。” 秦忠的面色愈加凝重,这点,不用他们提醒,他比谁都明白,别看皇上每日晨昏定省、伺汤俸药、殷殷垂询,一副孝子模样,若是太后当真有什么不测,皇上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秦家,更何况秦承望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落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在皇上手里。 看着两个儿子惊惶的模样,秦忠厉眼瞪过去:“慌什么慌?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承嗣,派出血红,一定要在人证押解回京之前做掉他,至于怎么做,你应该清楚,想办法转告承望,让他必须死死咬定,他是被人诬陷的,就算是脱十层皮也必须给我顶住。” 秦承嗣正色道:“儿子马上去办。” “承重,联系各方暗中势力,随时做好准备,还有,舞阳的婚事,必须尽快办妥。”秦忠顿了顿道:“给太后冲喜,是个不错的契机。” 秦承重肃然领命。 两个儿子离开后,秦忠的神色一黯,疲惫之色尽显,身子重重往后一靠,扶额叹息:“没想到,秦家会走到这一步……” 秦承嗣出了房,立刻传秦辰澍来见。 “李府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秦辰澍郁郁道:“那个女人很谨慎,谁家相请也不出府,而且,她身边似乎有高手跟随左右,一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秦承嗣浓眉一拧,骂道:“没用的废物,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秦辰澍被骂的缩头,怯怯的看着震怒的父亲,心中也是委屈,这差事的确是不好办,既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对付那个女人,还得把这事做的滴水不漏,偏偏那个女人又是个极谨慎的,水泼不进,针插不入,让他怎么办? “那个女人不肯出府,你就不会从其他人身上下手?没脑子的东西。”秦承嗣看儿子一副窝囊样就来气。 秦承重回到房里,只对夫人说:“让舞阳准备出嫁吧!父亲已经决定了,选最近的吉日让舞阳与镇南王世子成婚,为太后冲喜。” 秦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之色,转而是深深的无奈,无力的点了点头。 靖伯侯府。 乔云汐抱着融儿,哄融儿睡觉,轻轻拍打的节奏,轻柔的带着点吴侬口音的儿歌,融儿很快就耷拉下的眼皮。 “小世子就爱听夫人唱歌,夫人一哼,他就睡着了。”芳卉轻声笑道。 乔云汐嗔她一眼:“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芳卉笑道:“奴婢是夸小世子,记性好着呢!在夫人肚子里的时候就常听这歌,一听就安稳了,如今也是,非得听着夫人哼唱才能安稳的睡觉。” 乔云汐低眉看着怀里粉妆玉琢的小可爱,心里柔柔的,唇角不觉漾起了慈爱的微笑。 外面丫鬟传道:“侯爷回来了。” 芳卉忙把小世子接过去。 乔云汐略整了整妆容,刚要出迎,靖伯侯周信已经大步进来,见芳卉抱着睡着了的融儿,脚步立时轻缓下来,原本严峻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小声道:“融儿睡着了?” 乔云汐笑道:“刚睡着。” 周信摸摸儿子柔软的头发,轻笑道:“这小家伙,越来越壮实了。” 乔云汐示意芳卉抱融儿出去,丫鬟端来茶水,也轻轻的退了下去。 “侯爷,看您今儿个气色不太好,又有烦心事?”乔云汐递上热茶,柔声问道。 周信接过茶水,看着茶盏中蒸腾的热气,不觉微眯起双眼,须臾叹道:“秦家开始按捺不住了。” 乔云汐笑容一滞,朝廷纷争她也清楚,只是她是个妇道人家,不好置喙,总之侯爷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便是,侯爷一贯的谨慎小心,她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所以,她略显讶然后,旋即恢复如初。 “这一次,秦家恐怕是想从李家二少奶奶入手。”周信淡淡的又抛出一句,秦家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很清楚,用林兰逼明允就范绝对是好主意,只要李明允承认诬陷,那秦家就能化险为夷,逃过一劫,只是,这个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些。 这下乔云汐平静不在,有些急切道:“不会吧?那林兰岂不是有危险?” 秦承望通敌一事已经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而拿到秦承望通敌罪证的正是李明允,秦家定恨李明允入骨,要对林兰不利也是情理之中,但林兰是她的救命恩人兼好友,她又其能坐视不理? 周信点点头,神思深幽:“好在李家二少奶奶谨慎,闭门为李家老太太诵经祈福,足不出户,而且明允在她身边安排了人手保护,秦家想动她也没那么容易。” “可是人家有心算计的话,还是防不胜防啊!”乔云汐担心道。 周信挑眉道:“我已经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李家,只要李家二少奶奶不出门,他们也没办法。我现在担心的是回春堂,回春堂毕竟是李家二少奶奶开的药堂,如果回春堂出点什么事,李家二少奶奶难辞其咎。” 乔云汐面色一凛,急切道:“那……那该怎么办?” 周信默了默,说:“你给她递个信,让她暂时关闭回春堂吧!等风平浪静了再开。” 谢谢亲们的粉红,第一天就能收到这么多粉,阿紫非常感谢!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刺杀明允 收到乔云汐的提醒,林兰果断的关门歇业,怕师兄们住在外面不安全,便让他们先住到叶家,同时提醒大舅爷也要小心,以防秦家在她这里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便退而求其次找上叶家。 秦家越是着急,就说明明允的胜算越大,这个时候,她绝不能出岔子,让明允被动,只希望明允能尽快赶回来吧! 林兰像只遇敌的乌龟,把头深深缩在龟壳里,死活不探头,天子脚下秦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奈何林兰不得,眼看着李明允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而刺杀人证的事也迟迟没有消息,这让秦家几乎发狂,秦忠一咬牙,命秦承嗣派出秦家所有死士,连李明允一并收拾,谁想对付秦家,只有死。 晨曦初透,太行山脚下行来一队人马,三千铠甲在晨辉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透着森冷的肃杀之意。 “大哥,前面便是太行山脉,过了北山道离京城就不远了。”宁兴指着前方连绵雄威的山脉道。 李明允举目远望巍峨的群山,神色略显凝重,离京城不远了,那么危险也就更大。这一路,他已经受到三次伏击,刺一次比一次多,出手一次比一次狠,若非身边有宁兴的三千勇士,只怕他是走不到这里。 宁兴看出他的担忧,眼中也是透出一丝狠厉,一手握紧腰间刀柄:“前方山道狭长,密林深幽,是个伏击的好地方,不过,有我宁兴在,他们休想得逞。” 李明允眉头微蹙,仿佛已经看到那深邃丛林里隐藏的杀机,的确,要想阻止他回京,北山道是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这一次,秦家会不遗余力。 李明允扭头看了眼在身后不远处的马友良,心中隐忧,他不怕秦家在北山道埋伏了多少杀手。 依宁兴的实力,应该能解决,但若队伍中有内贼……自从整编了队伍之后,以马友良为首的北大营的势力已经逐渐减弱,而秦承望的落马,也让马友良安分了些,但是。这些还不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万一的可能性也许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大哥,要不……”宁兴隐蔽的做了个“杀”的手势,李明允的担忧也正是他的担忧,马友良始终是个隐患,只有除了他。才能永绝后患。 李明允长吁了口气,摇摇头,马友良在沙溢城和胜州的表现虽然让不少北大营的弟兄失望。但他统领北大营多年,在北大营兄弟的心目中还是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若是这时杀了马友良,难保北大营的弟兄军心动摇,这样一来,秦家更是有机可乘,再说,马友良有没有异心也只是他的猜测,他总不能因为怀疑人家就要杀人吧! “留意他的举动便是。”李明允叹道:“人证那边还需加派人手。” 宁兴有些失望,但还是尊重大哥的意见。 “人证那边没问题。有葛彪看着,只要葛彪没倒下,谁也别想靠近囚车。” 李明允点点头,再次凝望远山:“那……就出发吧!”该来的躲不过,明知山有虎也必须向虎山行。他是可以选择更安全的路径回京,但得多走十多天的路程。前些日子收到密报,秦家然派杀手夜探李府,幸亏李府有赵卓义守卫,靖伯侯也有派出暗卫守护李府,有惊无险,可他不放心,万一秦家狗急跳墙,林兰出什么事,他会后悔一辈子,所以,即便这条路凶险万分,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只求能尽快赶回京城。 宁兴大手一挥,高声道:“全军将士听令,全速前进,务必在天黑前出北山道。” 北山道横穿太行山脉,蜿蜒数十里,山路并不长,但有几处艰险,正常行军速度天黑前出北山道绝对没问题。 三千铁甲很快消失在群山之中。 一进北山道,道路两边浓密的树林遮天蔽日,温度骤然降下来,丝丝寒意透过战衣,透过毛孔,渗入血液,让人不禁汗毛耸立,风在林间穿行,带出一声声呼啸低鸣,仿佛鬼哭狼嚎,阴森的气氛让人产生紧张与压抑,大家的精神都高度集中起来,一边快速前行,一边警惕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突然前方开路的林风勒马停住,宁兴忙示意队伍暂停,神情凝重。 “怎么回事?”宁兴问前来回话的士卒。 士卒道:“向导说,前面是一片密林。” 宁兴心一凛,这么说,前面就是最适合埋伏的地点了么? 宁兴做了个手势,几十个护卫顿时抽出长刀,手持盾牌把李明允围护起来,后面的葛彪接到前方传来的暗示,一挥手,他的队伍以囚车为中心迅速收缩,也做好了防御的准备。而那几个奉命盯紧马友良的护卫也握紧了手中的钢刀,一旦目标有异动,就全力击杀。 “前进!”宁兴低沉的嗓音随着呼啸的风传开去。 队伍缓慢前行。 当宁兴等人进入到这片密林中,忽然,风中传来一声异样的声音,宁兴瞳孔紧缩,大喝一声:“小心敌袭!” 林中数支羽箭闪电般飞出,目标直奔李明允。 “铛铛铛” 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几支羽箭被打落,同时身后传来如雷奔腾的声音,李明允回头望去,只见后方山道上方滚下无数巨石,卷起尘烟滚滚。 “糟了,囚车还在山道上。”李明允失声道。 宁兴急声道:“保护李大人。” 话未落音,无数飞箭如暴雨般从密林深处飞来,嗖嗖作响,直将呼啸的风声都掩盖了去。 李明允立即翻身下马,护卫们手持盾牌把李明允严严实实的围护起来。 箭矢击在盾牌上,纷纷掉落地上。 箭雨不曾停歇,而是越来越密集,如铺天盖地的飞蝗,这一次,目标是林中的所有人。 顿时有将士中箭,哀嚎声此起彼伏,甚是恐怖骇人。 宁兴打落几支羽箭,心中大骂:一群缩头乌龟,只知道躲在暗处放冷箭,有种的出来跟爷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立盾,立盾……”宁兴大声喊道。 所有将士纷纷立起盾牌,围成一个铁桶。 箭雨足足射了一刻钟,才停下。密林深处突然没有了动静,死一般的沉寂。 不擅长写战斗,写的实在困难,明天两更作为补偿。 ☆、第二百七十六章 血战 这一刻,仿佛风也凝住,而浓重的血腥与杀机逐渐弥漫,像黑暗吞噬光明那般,无声无息。 没有人会天真的认为战斗就此结束,敌人的沉默是在等待时机,伺机而动。每个人都保持原来姿势,每一根神经都绷的如满弓的弦,一双双如鹰般冷静而犀利的眼,死死盯着密林深处。 劫杀不是第一次,但这样大规模的却是第一次,秦家,当真是下血本了,足可见秦家现在有多恐慌。李明允盯着前方,嘴角牵出一抹冷笑,想要他的命,那就来吧!看你们有没有这能耐。 林外的队伍显然被山上滚下的巨石挡住了去路,三千铁甲被一分为二,收尾不能相顾,但宁兴并不担心,南征的时候遇到过比这样更惊险的状况,而且不止一次,将士们都有经验,一旦与他失去联系,葛彪会指挥后面的军队迎敌。现在,他要解决的是躲在林子里的乌龟。 宁兴做了个手势,队伍迅速变换阵型,由一条长龙分化成一个个小圈,立盾为墙,缓慢前行。敌在暗,我在明,敌不动,我动,看你们这些死乌龟能缩到何时。 “大人,怎么办?他们有盾牌,射箭无用,他们再往前可就要出了咱们的包围圈了……”一蒙面黑衣人嗓子压的极低说道。 为首的黑衣人眸中凝重之色愈浓,该死的,西山大营的人果然训练有素,能处惊不乱。迅速转变阵型,这一转变,李明允藏于何处就不得而知了。失去了目标让他不安起来,林中的伏兵不过三百余人,而对方差不多有六百余众,这些家伙可不是一般的士兵能比,那都是在战场上浴过血、搏过命。不怕死的主,让他三百人去对付多出自己人数一倍的劲敌,那还有什么胜算?性命交代在这里倒无所谓。关键是舍了命还不能完成主公交代的任务,他有什么脸面回去复命? “再等等……让先头队伍过去,听我号令再动手。”黑衣人首领的目光几度逡巡后。落在了中后段那个盾圈,看的出,那里的防守最为严密,人数也最多。 是时候了,黑衣首领低声道:“传令下去,信号一发,所有人全力攻击中后部。” 得到指示,下属立即把命令用手势传递下去。 “嗖!”的一声。 一朵黄|色火焰升起。 就在黄|色焰火升起的那一刻,林风手中的箭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冲着密林深处“嗖”的飞射而去,他打猎多年。听觉最是灵敏,听声辨位,那是他的看家本领。 黑衣首领见疾驰而来的羽箭,瞳孔紧缩,一偏头。羽箭堪堪擦着鬓发飞过去,“噔”的没入身后的树干,箭尾颤抖着,嗡嗡作响,惊的他一身冷汗,没想到队伍中还有这等高手存在。 还未等他缓口气。第二支第三支箭又到面门,黑衣首领就地一滚,躲过一支,手臂上却是中了一箭,痛的他呲牙咧嘴。 瞬息之间,一连串的爆炸声噼啪响起,数团白雾弥漫开来,模糊了宁兴等人的视线。队伍中原本有序的队伍,因为这变故有些乱了阵脚。 “稳住,御敌……”宁兴忙喝道,透过白雾,隐约看见数十道人影朝队伍袭来,宁兴眼中透出嗜血的光芒,来吧!老子在边关还没打过瘾,正手痒,就拿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过过瘾。 “噗噗……”队伍中发出了刀刃入肉的声响,紧接着响起几声惨叫。 “马将军是j细……”有人高喊起来。 一直盯着马友良等人的士兵,立刻出手击杀,一时间金属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靠,马友良这货果真靠不住,宁兴暴起,大喝一声:“马友良通敌造反,格杀勿论,北大营的弟兄如果也想当卖国贼,一并收拾。” 与此同时,林中埋伏的黑衣人发动了攻击。 这一声喝,那些原本看见自己头领突然对西山大营的士兵下手,也稀里糊涂的想要跟着动作的北大营士兵们,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原来马将军通敌卖国……纷纷打消了跟马将军叛乱的念头,刀锋外转,跟黑衣人干了起来。 马友良大怒,这个宁兴好计谋,这次的行动,只有身边几个亲信知道内情,对其余部下只说是南大营想在北山道歼灭北大营,只要混乱一起,北大营的士兵们不知内情,肯定跟着他行动,没想到被宁兴这一嗓子,吓住了大半人手。 “不要听他们胡扯,是南大营的人想趁机消灭……”马友良话未说完,一阵凌厉的刀风已到耳际。 “马友良,早知道你要造反,今天我便先收拾了你。”宁兴大刀呼呼生风,直功马友良要害。 “呸!想收拾老子,你小子还嫩了点,北大营的弟兄们,跟西山大营的狗贼拼了……”马友良急喝道。虽然进入林中的北大营弟兄不多,但是有外援给他张胆,他怕个球啊!顿时挥舞着长刀跟宁兴战作一团。 这最坏的结果,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但李明允没有时间叹息,只冷冷的看着马友良的部下一个个被近卫营的士兵斩杀。为防止马友良叛乱,他特意留下宁兴的八百人马以及马友良的一千多人马跟随林将军部回京,削弱马友良的势力,而现在被困在林中的马友良部也只有百余人而已,宁兴早已经吩咐下去,三人盯一人,所以,能在?br /gt; 古代试婚第69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在最短的时间内对马友良的叛乱做出反击。马友良成不了气候,现在,关键是那些黑衣人,似乎人数不少,李明允暗暗担心。 在内乱突起,敌人突袭的情况下,宁兴部丝毫不见慌乱,并且越战越勇。 本已停住的风蓦然又刮了起来,呼啸着,将白雾吹散。 林风带着先头部队迅速往回杀,与后面的队伍形成夹击之势。 虽然这些黑衣人来势凶猛,摆出拼命的架势,但西山大营的弟兄也不是吃素的,当兵的,哪个不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吃的是玩命的饭,一番混战之后,黑衣人的攻势明显弱了下去。 李明允的身边围起了数层铁桶,黑衣人根本无法突破。 妈的,还有说强力内应,原来不过几十人,才动手就被人砍掉了大半,这算什么内应?黑衣首领捂着受伤的手臂看着胶着的情势,咬牙暗骂。 马友良认为宁小霸王不过是有几斤蛮力而已,没想到,宁兴不仅力大无比,招数更是狠厉,招招夺命,几个回合下来,渐感招架不住,再看自己的部下,基本上都被干掉,不由的心慌起来。妈的,这就是秦家所说的全部力量?若真如此,那秦家还有什么戏? “马友良,去死吧!”宁兴虎目圆睁,一记大劈刀朝马友良肩膀砍去。 马友良长刀一架,硬生生接下宁兴这一记重击。 “铛”的一声,马友良的虎口被震裂,长刀差点脱手。 宁兴收到击肘,“嘭”的击中马友良的胸口,直将马友良的护心镜都震碎,蛮力到这程度,确实有些骇人。 马友良遭此重击,顿时哇的喷出一口血来,宁兴手腕一转,长刀变砍为刺,“噗呲”,刀尖没入马友良的腹部,来了个对穿。 马友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没入身体的长刀。 一个黑衣人举刀向宁兴背后砍来。 宁兴一记燕子摆尾,将来袭之人重重踹了出去,那人飞出老远,撞在一根树干上,嘭的掉在地上,噗的,一口鲜血喷溅在枯叶上,头一歪,断了气。 宁兴冷漠的抽出长刀,马友良睁着血目直直向后倒去。 “就这点本事还想造反,唯有死路一条。”宁兴冷冷嘀咕一声,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一眼,随即扑向围攻李明允的黑衣人。 “将军,大概还有百余敌众。”林风砍杀了两个黑衣人,退到宁兴身边汇报。 宁兴眼中浮起浓重的杀意,从齿缝中迸出几个字:“一个不留!”说话间,又砍翻了一人。 “是,将军有令,一个不留。”林风大声道。 风依旧呼啸,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喊杀声,哀嚎声,金属撞击声,让这片原本静谧的深林不再平宁。 黑衣首领见势不妙,大喊一声“撤”。 可是宁兴部下已经杀红了眼,哪容他们逃窜,护卫的,追击的,截杀的,分工有序。 “一个也别想跑……”宁兴下令。 林风盯住那个逃出重围的黑衣首领,手中长刀变作长矛,用力一掷,长刀化为利箭,势如破竹直射黑衣首领后心。 李明允急声道:“留活口。” 黑衣首领却是噗通倒下,被林风的刀射了个对穿。 余众见首领已死,更是拼死攻击。 战斗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最后几个黑衣人被众人团团包围,几十把长刀指着,眼见着求生无望,当即反转刀柄自裁了。 “阻止他们……”李明允赶来时,已经晚了。 宁兴检查了几个黑衣人身上,无果。 “这些都是死士,身上没有任何记号,这种人就算留下活口,也不可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来。”宁兴闷声道。 李明允望着满地的黑衣人尸首,还有不远处躺着的马友良,心情格外沉重,若非早有防备,一步步算计着,也许今天躺在这里的就是他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山儿不见了 两个时辰后,被堵的山路打通,所幸后面的队伍并没有受到攻击,看来这次这些人是专为刺杀李明允而来。 在这期间,李明允和宁兴把没跟马友良一起叛乱的北山大营士兵们集合起来,让他们在证词上画押。 队伍稍作整顿继续前行。 林兰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自从有人夜探李府后,赵卓义的守卫升级,夜里也有侍卫在门外站岗。这意味着秦家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也意味着明允就快回来了。 这让林兰更担心明允的安危,说不定秦家狗急跳墙会对明允不利。 赵卓义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即便秦家要对李大人不利,有宁将军在,谁也别想动李大人。 转眼山儿在李家已经呆了两个多月,按说冯淑敏也该来接人了,却迟迟不见动静。林兰觉得李家现在不安全,还是回将军府的好。派人去将军府问了几次,都说夫人还没回来。林兰气闷,冯淑敏,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其实,冯淑敏也想见儿子,想的都快发疯了,可家里有那么一家子在,还是让山儿再在李家待几日的好。 于是山儿就这样无限期的待在李家。 林兰是不出门也没关系,正好可以抽出时间,好好钻研食谱,药方。但山儿是孩子,孩子天玩,虽说不出门,但好歹园子里还能耍一下,可如今林兰连园子里也不让去玩了,山儿哪里憋的住。 这日午后,林兰又关起门来看医。 山儿在院子里跟云英和锦绣玩九连环。 “哎!锦绣,你真笨,教你这么多回,你都不会。”山儿托着腮帮子,无聊的看着锦绣拆九连环,学着老先生教训愚笨学生的口吻道。 锦绣也不恼,一边拆一边笑嘻嘻的说:“奴婢哪有山儿少爷这么聪明啊!” “不是这样的。是这样……”山儿看她第三步就卡住了,怎么弄都弄不对,心里着急,忍不住又去指点。 锦绣看山儿肉呼呼的小手灵巧的套上套下。一会儿就把环解下来了,可她还是没记住。 “不玩了,一点也不好玩。”山儿看学生实在太笨,便没了耐心,嘟着小嘴,皱着眉头,太无聊了。 “那山儿少爷想玩什么?”锦绣也是苦恼。这阵子为了逗山儿少爷开心,她已经把招都想遍了。 山儿眼珠子转了转,说:“算了,我去厨房找东西吃,你们在这里玩吧!” 云英道:“山儿少爷想吃什么,奴婢去拿便是。 ” 山儿想了想,悻悻道:“我想吃糖葫芦,能有吗?” 云英陪笑道:“这还不容易。让冬子哥出去给您买。” “好啊好啊!”山儿高兴的拍手,云英笑道:“奴婢这就去找冬子哥。” 打发了云英,山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看门的总算打发了。 “锦绣姐姐,咱们再来拆九连环。”山儿嘿嘿笑道。 趁着锦绣全神贯注拆九连环,山儿蹑手蹑脚的溜出了落霞斋。昨儿个听明珠姐姐说,园子里的桂花开了,准备今儿个下午去摘些桂花做桂花蜜,泡茶喝或者做糕点很香的,他去凑凑热闹。 云英找冬子回来,见锦绣独自一人在那玩九连环,便笑道:“锦绣姐,山儿少爷不教你啦?” 锦绣头也不回的说:“谁说不教的。山儿少爷,您看奴婢能拆到第五环了呢!” 云英愣了愣:“山儿少爷在哪呢?” 锦绣这才回神,左右看看,山儿少爷果真不在了:“奇怪了,刚才明明还在的。” 两人怔怔的对视了三秒,异口同声道:“糟了!” 锦绣忙道:“你去外面找。我去房里找。” 两人分头行动,找了一圈还是没见人。 锦绣急的直冒汗:“山儿少爷这是去哪了呢?” 云英的脸也白了,怯怯道:“咱们赶紧告诉二少奶奶吧!” 二少奶奶可是吩咐再三,不让山儿少爷出这个院子的。 周妈进来,见两人杵在院中一副慌张的神色,便问道:“怎么了?” 锦绣低着头诺诺道:“刚才奴婢们和山儿少爷在院子里玩,一不留神,山儿少爷不知跑哪去了。” 周妈一听,面色严峻起来,斥责道:“两个大活人,然看不住一个小孩,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还不赶紧让大家都去找。” 这下,把林兰也惊动了,罗霞斋上下齐齐出动,把李府找了个遍,可山儿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踪影。 锦绣自知闯了祸,又急又怕,一味的哭,大家也不知道该说她还是安慰她,这阵子府里的紧张形势,每个人都清楚,大家都是加倍小心,就怕出乱子,这下好了,山儿少爷不见了,二少奶奶非得急疯不可。 赵卓义叫来手下,去李府各处查看。 “二少奶奶,有丫鬟说看见山儿少爷去了后花园。”如意总算是打听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 “山儿少爷会不会故意躲起来,跟咱们玩。”银柳小声猜测道。 林兰面色无比凝重,沉声道:“叫上所有人,上后花园找。” “山儿,山儿……” “山儿少爷,快出来……” 大家叫的嗓子都哑了,找了好几圈,每一个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见人影。 “头,这里有蹊跷。”一个护卫在围墙下喊道。 林兰和赵卓义连忙走过去。 “头,二少奶奶,您看这个……”护卫递上一只金镯子:“这是在墙角发现的。” 林兰一看那镯子,激动道:“这是山儿手上戴的。” 李府的地形,赵卓义早就摸熟了,这堵墙外是一条僻静的巷子,赵卓义不禁心中一凛,脚一跺,跃上墙边的一颗杏树,借势跳出围墙。 林兰心跳加速,心里充斥着强烈的不安与恐慌,山儿可别出事啊!要是山儿有什么好歹,别说没法跟冯淑敏交待,她自己想想也要心痛死了,几个月的相处,她和山儿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更可况山儿还是她弟弟。 在场的人都焦急的盯着那堵围墙。 差不多一刻钟后,赵卓义从围墙上跳下来,神情凝重的告诉林兰:“二少奶奶,山儿少爷恐怕落入贼人手中了。” 饶是林兰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得这话从赵卓义口中说出来还是禁不住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 赵卓义内疚道:“嫂子,是我疏忽了。” 林兰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一阵一阵的钝痛,她努力的深呼吸,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许久,她才无力道:“这事不怪你。” 的确是怪不得赵卓义,他们人手有限,不可能做全府的防御,能守住落霞斋和微雨阁已是很辛苦,她也早下了禁令,不准山儿出落霞斋,可是……百密一疏,她一直以为山儿很乖巧,很听话,却忽略了山儿再乖巧听话也是个孩子。 锦绣哇的哭出声来:“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看住山儿少爷,二少奶奶,您打死奴婢吧!” 林兰真是又气又痛,少有的严厉道:“现在打死你有何用?打死你山儿少爷就能回来了?” 锦绣哭也不敢哭了,抽泣着,肩膀剧烈的抖动。她是真的后悔的要死,她怎么就没看住山儿少爷呢! 周妈忙给如意使眼色,让如意把锦绣带走。 赵卓义蹙眉道:“嫂子,我这便去趟西山大营,找几个帮手过来。”毋庸置疑,肯定是秦家派来的人把山儿少爷掳走了,他们已经大胆到白天都敢上门来掳人,李府的形势不妙,需要更多的人手才行。 林兰沉吟道:“好,再麻烦你,去趟将军府,把消息告诉将军夫人,请她速速过府一趟,再帮我去请衙门的郑捕头来。” 赵卓义抱拳道:“我这就去。” “银柳,你去一趟靖伯侯府,把这件事告诉靖伯侯夫人,请她务必帮忙寻找山儿少爷的下落。”林兰又吩咐银柳。 丁若妍闻讯赶来,急道:“弟妹,山儿出什么事了?” 林兰忙扶着她:“大搜,您怎么出来了,您的身体……” “我没事,快告诉我山儿怎么了?”丁若妍十分喜欢山儿,听到山儿不见了,她哪里还管自己的身体好不好,急急忙忙的就过来了。 林兰眼眶蓦然冲泪,哽咽着:“山儿不见了。” 丁若妍惊诧的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良久,她不可置信的小声的问:“是秦家?” 周妈愤恨道:“除了他们还有谁?” 冯淑敏听到山儿不见的消息,初时还以为是林兰诈她,可是见来人是赵卓义,顿时心里一沉,差点昏过去,顾不得自己跟林兰之间那些微妙的尴尬,急忙前往李府。 郑捕头得到消息,立即放下手中的案子赶过来。 银柳去靖伯侯府报信,恰好靖伯侯在府里,闻讯,也不由的眉心一跳,秦家已经急到这种地步,连不是李府的人都要掳了吗?这山儿可是林致远的宝,林致远半生戎马,立功无数,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山儿出事,那可真是糟糕了。 林兰并没有等多久,郑捕头和冯淑敏齐齐赶到。 两更求粉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谁最厉害 林兰让云英和赵卓义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奴婢去外院找冬子,传了个话马上就赶回来了,这一来一回的,最多不过两刻钟,山儿少爷就不见了,然后奴婢和锦绣在院子里找了一遍,没找着,就赶紧报二少奶奶了……”云英说道。 郑捕头沉吟着:“如此说来,山儿少爷失踪前后不超过半个时辰。” 赵卓义说:“我的手下是每隔一个时辰就巡府一遍,午饭后,刚巡了一回,后花园也没落下,当时并未发现有异常,后花园外那道墙后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子,平时没什么人来往,但出了巷子东西两头都是热闹的街市,巷子对面是刑部郎中蒋大人的后园子,我已经派人去两旁街市上询问可有人见过山儿少爷,均无消息。” 赵卓义的言下之意便是,贼人不太可能带着个大活人招摇过市,若有,街市两边摆摊开铺子的,总有人会留意到,不可能就这般销声匿迹了。 郑捕头是行里高手,一听便会意:“这事,我有数了,放心,我马上会安排人手暗中进行调查,你们也先别慌,他们既然掳了人去,定是有目的,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信的。” “那就麻烦郑大哥了。”林兰这会儿心已经平静下来,郑捕头的话没错,秦家大费周章掳了人去,肯定是有后招的,只是秦家是否知道山儿的身份,若是知道自己掳了一个跟李府不相干的人。会不会索性灭口?一想到这点,林兰就心惊肉跳,所以,这会儿还不能大肆宣扬,只能暗地里查。 郑捕头点点头,问云英:“你再说说,山儿少爷的衣着特征和样貌特点。” “山儿少爷今天穿的是葱黄|色团花锦缎圆领衣衫。松花色撒花绫窟,脖子上带着金镶玉的如意锁,手上戴了一副金镯子。身高约莫这么高……”云英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山儿少爷差不多到她胸口:“脸圆圆的,胖乎乎的眼睛大大的很可爱。” 衣着的描述还过得去。可这样貌……似乎贵家公子差不多都这个样,郑捕头皱起了眉头。 林兰给银柳递了个眼色,银柳拿了张画像交给郑捕头。 “郑大哥,这是我画的山儿的模样,虽不是十分像,却也有分相似。” 冯淑敏一直在一旁默默流泪,心如刀割,山儿是她的命根子啊!她是肠子都悔断了,早知道会这样,她根本就不该理会老爷。他自己要认儿子认女儿自己去,凭啥要她想折子,当初她嫁给他的时候,可是说的好好的,孑然一身的……她恨老爷。更恨自己,想的什么破点子,这下好了,把山儿给赔进去了。 郑捕头拿到画像,拱手告辞,赵卓义送他出门。 林兰看着伤心的冯淑敏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周妈暗叹一息。把不相干的人都带了出去。 屋子里只留下两个女人各自伤怀。 林兰想说,早让你把人接回去,你偏躲着,不然哪有这事,可想想山儿是冯氏身上掉下的肉,山儿出事,最心痛的莫过于冯氏,她再责怪冯氏,就等于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太不厚道,人毕竟是在她府里丢的,她的责任最大。 想来想去,林兰只能安慰她:“山儿会没事的。” 她不开口,冯淑敏还能忍着,这一说,冯淑敏当场就颜面痛哭起来。 林兰被她哭的方寸大乱,原先还有那么一点点责怪冯氏的意思,都变成了深深的自责,嗓子哽的难受:“对不起,是我没看住山儿……” “你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何用?山儿若是回不来了,我也一并跟了去,反正我也是个多余的了,不碍着你们一家团圆……”冯淑敏憋了数月的气,一股脑的发作出来,不是她矫情,她是真的这么想过,走的远远的,什么也不管了。 林兰是很恨那个老东西,但她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老东西薄情寡义另娶新欢的事,的确也怪不到冯淑敏头上,人家多半是不知内情的,她不怪冯淑敏,却也无法接受冯淑敏是她后妈这个事实,听冯淑敏说这样的泄气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山儿会回来的,我保证,等山儿平安回来,你们安安心心过你们的日子,我从没想过要认那个人,我只当他早死了。” 冯淑敏怔了怔,旋即又哭道:“都是那个老东西作的孽,听他那个不着调的大姐胡诌,稀里糊涂的就当了真,他们老林家就没个好的,害苦了你也害苦了我,要不是他那个大姐在我家闹腾,我早就接山儿回去了,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山儿,我的山儿……” 什么?原来那个杀千刀的大姑来京城了,林兰顿时怒火丛生,她还想着等大哥回来,一道去湖州找大姑算账的,她倒好,送上门来了,等找回山儿,她定要大姑好看。 此时,在一间不知何处的小屋里。 山儿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凶相的大汉,聪明如他,已经知道自己身处险境,说不怕那是骗人,山儿心里怕的很,小手心都是汗。 大汉的眼睛也是瞪的滚圆,头让他来看这么个小屁孩,这种活还是第一次干,他已经想好了,若是这孩子哭闹起来,他就一巴掌打晕了他。可眼前的孩子不哭也不闹,只怯生生的看着他,让颇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大叔……”山儿怯怯的叫了一声。 “干嘛?”大汉声如洪钟,凶巴巴的吼道。 山儿缩瑟了一下,可怜兮兮的说:“大叔,我饿了,中午就吃了一碗面。” “吵什么吵?忍着,看你一身肥肉。饿个三天也死不了。”大汉凶道。 山儿瘪了瘪嘴,低下头去,小小声的说:“我饿了就想哭。” “敢哭我就扇死你。”大汉扬起手威胁。 山儿耳朵都被快被他震聋了,看这人委实凶恶,只好先忍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看待会儿能不能来个好商量一点的。 “老铁。你小声点行不行?房子都要被你震塌了。”一人推门进来,也是个粗壮的汉子。 “魏子,这破小孩你不凶他。他就不老实。”老铁悻悻的哼道。 叫魏子的汉子冲他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先出去吃饭,这里我看着。” 老铁指着山儿的鼻子。恐吓道:“臭小子,给老子安分点。”又握起沙包大的拳头在山儿眼前晃了晃。 山儿连忙点头。老铁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呸!你个坏蛋,就只会在小孩子面前耍威风,算什么本事?有种你跟赵大哥去单挑,肯定被赵大哥揍成花脸猫。山儿在心里暗骂。 “小子,要听话,不然那个家伙可是真下的去手。”魏子闲闲说道。 山儿睁着无辜的大眼道:“我很听话的,可是我饿了,他不给我饭吃。” 魏子迟疑了片刻:“你乖乖呆着,我给你拿点吃的。” 魏子一走。山儿跳下炕头,趴在门缝里瞧,见外面院子里围坐着三个汉子,正在那里喝酒吃肉。这院子半就不新的,不大不小。还算干净就是,院中还放了一个大磨盘以及一些农具,应该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院子。山儿冷耳朵的听见过兰儿姐姐和赵大哥说话,好像什么秦家要对付兰儿姐姐和姐夫,那这些人应该就是秦家的人吧!这里又会是哪里? 看见魏子端了碗从对面的屋子里走出来,院中一个汉子说:“魏子。你说头让咱们四个看这么个小破孩有必要吗?就他那小胳膊小短腿的还能跑了?” 魏子面无表情道:“少灌些黄汤,头可说了,这差事要紧,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也知道头的手段。” 那人啃了一口蹄膀,喳吧着嘴含糊道:“行了行了,就这么个破孩子能整出什么花样来,我看他还挺老实,没事。” 魏子弯下腰,端走了桌上一盘肉:“二牛,你吃好了,就去外面守着。” 山儿见魏子要进来,连忙爬回炕上,老老实实的坐着。 “吱呀……”魏子推门进来,把一碗米饭放到山儿面前:“喏,吃吧!”自己则端了那碗肉坐到一旁开吃。 山儿看他吃的口角流油,那叫一个香,不由的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瞧着魏子碗里的肉。 魏子见状,挑了块小的扔到山儿碗里。 山儿立马笑嘻嘻的奉承道:“大叔,您真好,您比刚才那位大叔好多了。” 魏子怔了怔,哑然失笑,这辈子还没有人这么夸过他,这孩子,哎!兴许还弄不清状况,傻里吧唧的,不过,却是有点讨人喜欢。 别看山儿平时吃东西挺挑的,这会儿却是明白紧,能有东西吃就不错了,总比饿肚子强,当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啃玩了肉,山儿端了饭碗跳下炕头,笑嘻嘻的挨到魏子身边,眼睛就只盯着魏子碗里的肉。 被个孩子这么盯着,魏子有点吃不下去,把碗往山儿面前一送:“得儿,这块归你了。” 山儿立即捡了肉来吃,边吃边道:“大叔,你家的红烧蹄膀做的可真香,比我家厨子做的好多了,我家厨子做的我都不爱吃。” 魏子哭笑不得:“饿了自然吃什么都香,你是公子哥,哪里尝过饿肚子的滋味。” 山儿吃饱了,直着脖子打了个嗝,顺了口气,满足的摸摸肚子,昂着小脸天真的问:“大叔,明天还有蹄膀吃吗?真的很好吃啊!” 魏子嘴角抽了抽,这小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掳了,兴许明天小命就没了,然一门心思惦记着吃食。 “那个……你就不想你娘?”魏子好奇的问。 山儿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我娘老是管东管西的,烦都烦死了,我出来几天也好,省的听她罗嗦。” 呃!出来几天?你小子难道以为自己还能回去?真是个傻孩子,魏子十分无语。 山儿一个接一个的打饱嗝,皱着小眉头,苦着脸看魏子:“大叔,吃太饱了怎么办?” 魏子道:“那你自己在屋子里走几圈。” 山儿眼珠子一转:“大叔,咱们到院子里玩吧!” 魏子马上道:“不行,我可不能让你出这屋。” 山儿粘了过去,抱着魏子的手臂摇啊摇,奶声奶气道:“大叔,您最好了,您是好人,您就让我出去玩一会儿嘛!我保证乖乖的听您的话,大叔……” 魏子这辈子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有今朝不知明日的,身边也没个亲人,何曾体会过被一个小破孩这样粘着撒娇的滋味,被他这么两摇三摇,竟有些心软,哎!这孩子倒是讨人喜欢,只是命不好,落到了头手里,头说,留他几天,等事成了就干掉,看着这张粉嫩嫩的小脸,魏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忍。罢了罢了,这孩子也可怜,就让他再开心几日吧!反正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也跑不了。 一刻钟后,院子里四个大汉或坐着或抱着手臂靠在门边,就看院子中间的小胖子锲而不舍的拿小石头扔树干上画的圈圈,可惜一颗也没扔中。 无聊,小破孩真没用。 “嗨!” “嗨……” “这回肯定中。” 山儿在那自得其乐,变着花样扔石头。 “奇怪了,赵大哥怎么随便一扔就中,我扔了这么多一颗也中不了。”山儿摸着脑袋老神在在的自言自语。 二牛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喂!小破孩,别玩了,就没见过你这么怂的。” 山儿一脸不服气,梗着脖子道:“你不怂,你来试试。” 二牛一愣:“哟呵!还跟老子杠上了?” 山儿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别是怕出丑,不敢吧!” 二牛还从来没被一个小孩子这么瞧不起过,当即一捋袖子,上前来:“石子拿来。” 山儿赶紧递过去:“给你扔五颗,要是扔不中你就是怂蛋。” 魏子等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二牛傲慢道:“小子,瞧好了。” 二牛手腕一抖,一颗石子“嗖”飞出去,正中树干上的圈圈。 山儿顿时拍手欢叫:“哇!叔叔,你好厉害。” 二牛得意的嗖嗖嗖又连扔四颗,皆命中目标。 山儿眼中冒着小星星,一脸崇拜的咋舌:“叔叔,你太神了,你一定是这里面最厉害的人了。 “小子,那是你没见过更厉害的。”一个瘦瘦的汉子随手抓了桌上一把花生,走过来。 “瞧着点,小子,看看谁才是最厉害的。” 廋子一手摊开,一手弹花生,花生一颗接一颗,几乎联成一条线,噔噔噔朝树干射去。 山儿见了,开心的只拍手:“原来这位叔叔才是最厉害的。” “起开起开,瞧老子的。”老铁耐不住了,就二牛和瘦猴这点伎俩也配称最厉害? ☆、第二百七十九章 逃 被山儿一番阿谀奉承下来,老铁几个对山儿也不是那么凶巴巴了,觉着这孩子还挺好玩。 晚上,山儿说一个人睡怕鬼,硬拉了魏子陪他,魏子要去办事,就让老铁陪着了。山儿说睡就睡,呼呼的,睡的那叫一个香。老铁起初还一本正经的坐着盯人,后来见山儿睡的连哈喇子都挂下来了,别说叫醒他,就算把他扔到大街上都醒不过来,渐渐的老铁也就不防备了,抱了手臂,靠在床柱子上打起呼噜来。 冯淑敏晚上也不回将军府了,就歇在李府,好及时了解情况。林兰也没好意思拦她,让人收拾了间屋子给冯淑敏住下。 夜里,林兰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摸摸枕头底下的小木剑,想到山儿现在落在贼人手里,可能会挨饿,会挨打,会……她的心就像被人用钝刀子割着,连呼吸都痛。那样小心的防着,却终究是功亏一篑,偏偏出事的还是山儿,如果可以,她宁可用她自己换回山儿。 老铁睡到半夜,被一阵冷风吹的打了个冷颤,猛的醒过来,见床上已经没了人影,屋子里空空如也,再看原本关着的窗子大开着,窗下放着一张凳子,顿时惊跳起来,冲出屋子,冲坐在门口和大门边打瞌睡的二牛和瘦子大声喊道:“快起来,快起来,小鬼跑了。” 二牛被老铁一声振,身子一哆嗦,下巴砸在竖着的刀柄上,又把舌头给咬了,捂着嘴含糊的抱怨道:“大半夜的,你鬼囔什么?老子正梦见跟小桃红在一起快活呢!” 瘦子揉了揉迷糊的眼,看看大门关的好好的:“老铁,你做梦的吧!那小子能翻墙还是有穿墙术啊!跑得了吗他?” 老铁这才醒悟过来,可不是?那小鬼头小胳膊小短腿的哪有翻墙的能耐啊?指不定躲哪吓唬人。 二牛却直愣愣的盯着墙角的一架二轮车,那车上还倒放着一只木桶,这下惊的。舌头也不知道痛了。 “老铁,瘦子,你们看……”二牛指着墙角道。 老铁和瘦子相觑一眼,脑子里嗡嗡嗡的足足懵了三秒。齐声道:“真跑了……” “赶紧追,小鬼肯定跑不远……”二牛一跺脚跑去开了大门,三人皆追了出去。 等院子里安静了,山儿才从床底下爬出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看看院子里果然没人了,赶紧向大门跑去。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要是跑不掉,以后就别想跑了,山儿心跳的厉害。这次要是能顺利逃出去,回去一定好好谢谢赵大哥,这可多亏了赵大哥跟他的那些故事。 山儿出了院子,见门口就是条巷子,大半夜的,巷子里黑乎乎的。幽深静谧的可怕,山儿胆怯了一下,随即鼓起勇气。先生说过这世上没有鬼,做怪的都是人,山儿也不辨东西,甩开小膀子就跑,跑到巷子口,见巷子口堆着一堆杂物,山儿停下脚步,飞快的躲进了杂物堆里,也不管臭不臭,脏不脏。把垃圾往身上一盖。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二牛,你那边有没有?”是老铁的声音。 二牛喘着气:“没有,按说那小鬼跑不了那么快。” 老铁急道:“这下糟了,头饶不了咱们。” “真是奇了怪了。这小鬼还能有隐身术不成?东边两条大街我全找遍了。” 瘦子说:“我说,这小子会不会给咱们摆了一道调虎离山?” 三人怔了怔,老铁说:“走,回去看看。” 脚步声逐渐远去。 山儿听着没了动静,也不敢动,一直等到他们再次从院子里出来,这一次,他们一个往东,一个往南去了。山儿这才小心翼翼的拨掉头上的垃圾,轻手轻脚的爬了出来,出了巷子往西边跑,他也不清楚家在哪个方向,只知道离那些个恶人远一点才会安全。 这一晚,秦家的房里灯火通明,秦忠的面色沉郁的几乎要滴出墨汁来。 “废物,都是些废物,损了这么多人,连人家一根毛都没伤到,简直就是废物。 ”秦忠气愤的吼道。 面对父亲的震怒,秦承嗣大气不敢出,藏在袖子里的手隐隐发抖,这一次截杀失利,秦家派出的三百死士无一生还,连马将军也给搭了进去,那可是秦家安插在北大营多年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决计不动的,这次的损失简直难以估量,最要命的是,李明允已经过了太行山,不日就会抵达京城,秦家再想杀他,怕是更不容易。 “父亲,李明允身边有宁兴的三千兵马护卫,要截杀他,确实不易,好在咱们现在手里有了个人质,应该能牵制他。”秦承嗣小心道。 秦忠眸光一凛,冷哼道:“人质?就你们弄回来那个孩童?李明允可还没儿子。” 秦承嗣硬着头皮道:“那孩童虽不是李明允的儿子,却是李家二少奶奶时时带在身边的,想来也是他家的亲戚。” “他李明允连自己老子的死活都能不顾,亲戚顶什么用?”秦忠极不看好那所谓的人质,分量不够。 秦承嗣无言以对,李明允的确是个狠角色,一般人质对他还真起不了作用。 秦忠发了一通火,想想事已自此,光着急也没用。只好道:“先把人留着,好生给我看住了,等李明允回来,看看他们的动静再说。” “是!父亲。”秦承嗣诺诺的应声。 “这几日太后的病情稍有好转,明日我进宫求见太后,先把舞阳的婚事定下来,趁着镇南王父子在京,赶紧把婚事给办了。有了镇南王这个助力,当真走到那一步,咱们也不怕。”秦忠自我安慰道。 “父亲说的是,北山大营那边儿子会尽快安排人手接替马将军的职位。”秦承嗣恭谨道。 秦忠点头:“此事要紧,莫让四皇子的手伸到北山大营里去。” 秦承嗣从父亲的房里出来,一道黑影立在廊下。 秦承嗣皱了皱眉头,径直出了院子,方才问道:“何事?” 黑影闷闷的说:“人质跑了。” 秦承嗣脑子里恍若炸起一道雷:“什么?跑了?” 天蒙蒙亮,随着一声鸡鸣。京城西边一间旧宅子里,破旧的木门吱呀打开,一个年轻的媳妇捧了个陶碗,走向鸡舍。打开鸡笼,把鸡放出来吃食。 “咯咯咯……咯咯咯……多吃点,多下几个蛋。”年轻媳妇撒了米糠在地上,几只芦花鸡咕咕叫着,欢快的啄着地上的米糠。 年轻媳妇笑眯眯的放下陶碗,又去草垛边取扫帚准备打扫院子。 “呀……”年轻媳妇一声惊呼,吓的扫帚扔出去老远。 “翠娥。你一大早的一惊一乍做甚?娘还病着呢!别惊着了娘。”一个汉子出门来一边穿衣裳一边不满的说道。 “当家的,你快来看。”媳妇冲他连连招手。 “咋啦?”汉子走过去,顺着媳妇的手指一看,也是吓了一跳,这草垛子旁怎么睡着个小孩啊!哪来的? 夫妻两蹲在小孩边上看。 “当家的,你看,这孩子身上的衣料多鲜亮,准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汉子点点头:“咱们穷人家可养不出这么细皮嫩肉的孩子。” “你说他怎么就进了咱们院子。这门都还没开呢!” 汉子扭头看了看墙角下的狗洞:“兴许是从哪里钻进来的。” “那……怎么办?报官?” 山儿昨晚没命的跑,跑的累极了,瞧见一户人家的狗洞就钻了进去。缩在草垛堆里想眯会儿眼,这一眯就睡沉了。这会儿被两夫妻的话给吵醒,迷迷瞪瞪的睁开眼。 “叔叔婶婶……” 见孩子醒了,还乖巧的叫人,汉子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上我家来了?” 山儿嘴巴一瘪,眼圈红了起来,要哭不哭的说:“有几个坏人拐了我要把我卖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叔叔婶婶,麻烦你们去一趟怀远将军府叫人来接我。我家人自会重重酬谢叔叔婶婶的。” 夫妻两傻眼,这孩子竟是将军家的…… 冯淑敏好不容易捱到天亮,随便梳洗了下就过来找林兰。 “林兰,郑捕头不是说那些贼人会给咱们信,这都一夜过去了,怎么还没信呢?也不晓得山儿昨夜是怎么过的。有没冻着?有没挨饿……”冯淑敏说着,泪水又溢出眼眶。 林兰看冯淑敏两眼肿的核桃似的,嗓子也是哑的,显然是哭了一夜。当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眼圈都是黑的。 “你先别急,山儿是个机灵的孩子,肯定不会吃亏的。”林兰安慰道。 “山儿再机灵又有什么用,那些人掳了人去可不是玩的……”冯淑敏拭着眼角,哽声道。 “林夫人,山儿少爷有福相,必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周妈也来安慰,可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那么可爱的一个小人儿,别的不敢想,光是想想挨饿受冻就已经让人心疼的不行了。 林兰也道:“是啊!山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再说,郑捕头查这种案子是有经验的,靖伯侯也答应了会派人去查,咱们就算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把山儿找到。” 周妈把冯淑敏扶到桌边坐下,示意银柳去拿热水来,亲自绞了方帕子递给夫人擦脸:“夫人且放宽心,那些人掳了山儿少爷去,是想拿山儿少爷做筹码的,在我家二少爷回来之前,那些人是不会对山儿少爷不利的。” 冯淑敏凄苦道:“这会儿没事,难保以后没事,若是你家少爷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山儿岂不是死路一条?”冯淑敏又开始后悔,是自己把山儿送进了狼窝啊! 林兰挨着她坐下,好声道:“不会的,明允不会不顾山儿的生死,他会想法子的。” 冯淑敏抽泣着,愤愤道:“我已经让于管家给老爷送信去,他在边关拼死拼活的守卫疆土,自己的儿子反叫人害了,他保的哪门子家?卫的哪门子国?山儿若不能安然回来,我跟他不死不休。” 林兰默默。老东西若是?br /gt; 古代试婚第70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是知道山儿出事,会是什么反应?当初他听说他们母子三人没了,可就另娶了妻房。 “三小姐……”屋外传来云英的声音。 “二少奶奶呢?” “在屋里跟林夫人说话呢!” “山儿有消息了吗?” 云英道:“还没信呢!” 明珠似乎很失望的“哦……”了一声,顿了顿。说:“那我先走了,山儿有了消息,请麻烦告诉我一声。” “三小姐走好……” 没多久,红裳也来问讯。林兰亲自去回她:“回去告诉大少奶奶,让她别担心,山儿少爷一有消息,我会马上告知她的。” 冯淑敏见李府的人都这么关心山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越想越心疼。 用过早饭,林兰正要打发冬子去找郑捕头问问进展如何,姚妈妈带了个人进来说要见林夫人。 “王妈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那几个不省心的又惹事了?”冯淑敏心里正乱着,没好气道。 王妈妈忙道:“夫人,您快回家吧!山儿少爷回来了。” 林兰和冯淑敏皆是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冯淑敏急声问道:“你说什么?谁回家了?” 王妈妈回道:“夫人,真的是山儿少爷回来了,今儿个大早。一个汉子跑来报信,说山儿少爷在他家,让人去接,老奴怕事有诈,亲自跟他去了一趟,结果,山儿少爷果然在那人家中,正啃着馒头呢!老奴本想带山儿少爷过来的,山儿少爷说李府不安全,还是让夫人和二少奶奶去家里说话的好。老奴这就赶紧过来禀报了。” 冯淑敏狂喜:“我这不是做梦吧!林兰,你掐我一下。” 林兰也是不敢相信,哭笑不得道:“我掐你作甚?王妈妈还能骗咱们?你快回去瞧瞧,我是一步也不敢出这府门的,我让赵卓义跟你过去。” 周妈欢喜的落下几滴泪,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 银柳也道:“我这就去告诉锦绣,这丫头从昨儿个到现在滴水未沾,眼泪都快流干了。” 冯淑敏急急忙忙的走了。林兰在家焦急的等了个把时辰,赵卓义才回来,一脸笑容。 “二少奶奶,山儿少爷没事了,这小子真是个机灵鬼,用了我当初偷人家香肠被人发现逃命的经验,然真的被他逃出来了。” 林兰闻言,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真是老天保佑,让山儿虎口脱险。 “山儿少爷说,他被关在一个院子里,看守他的有四个人,领头的叫魏子,另外几个叫老铁、二牛、瘦子,因为那些人看他年纪小,就没怎么防备他,被他使计逃了出来,不过这大半夜的,乌漆抹黑,他也不知道那院子在什么地方。不过没关系,有了这几个人名,郑捕头应该很快能把人揪出来。”赵卓义笑呵呵道。 林兰感叹道:“真是个机灵的小家伙。” “可不是,四个大人都看不住他,这小子简直就是个人精。”赵卓义深有同感。 林兰思忖道:“这件事你跟郑捕头说一声,让他继续查,然后再去趟将军府,跟林夫人通个气,让她把山儿藏好了,别让人知道山儿已经回府。” 赵卓义纳闷道:“这是为何?” 林兰嘴角凝起一抹冷笑:“既然山儿已经脱险,那咱们就不怕了,他们想掳人就掳人,当咱们是好欺负的不成?等郑捕头把人抓到,咱们就把这件事闹大,看他们怎么收场。” 秦家抓了怀远将军的儿子,这事传出去,那些武将们势必会愤怒,反秦家的声势就会更浩大。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把柄,不用岂不可惜? 赵卓义略一回味,笑道:“嫂子这点子好,我这便去安排。” 怀远将军府里,山儿早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吃了碗燕窝粥和一个肉饼,两个肉包子,吃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冯淑敏坐在边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失而复得的宝贝疙瘩,生怕一眨眼山儿又不见了。 “慢点慢点,小心噎着……”看山儿吃的这么香,冯淑敏心疼不已,忍不住又掉泪:“那些贼人太可恨了,对一个孩子也这么心狠手辣,都不让你吃饱饭。” 山儿咬了口大肉包,说:“娘,我这不是饿的,他们没饿着我,我就是想多吃点好压压惊。” 末儿眼睛通红,鼻子也不通气了,嗡嗡声的:“奴婢再叫厨房拿些好吃的来。” 山儿忙道:“末儿姐姐,不用了,我吃饱了,再吃可就真撑了。”旋即又安慰娘:“娘,您别难过了,山儿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冯淑敏唏嘘道:“你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惊吓,娘是想想都后怕不已。” 山儿本来还想娘夸他几句,要从四个贼人手里逃脱多不容易啊!换做“冤死”那小子,肯定就只会哭,然后被老铁揍成猪头三了,可是见娘这么伤心,他也不好意思得意了,乖乖的倚进娘怀里,胖乎乎的小手给娘擦眼泪:“娘,您别哭了,山儿以后一定听娘和兰儿姐姐的话,不随便乱跑。” 冯淑敏紧紧抱住儿子,贴着他嫩嫩的小脸,唏嘘不已:“是娘不好,娘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娘了,娘会好好看着你,不会再让你被坏人抓走……” 五千字送上,求粉了! ☆、第二百八十章 回来了 有了山儿提供的线索,郑捕头很快把那几个贼人的底细摸了个清楚,老铁几个原是保定一带的混混,仗着有几手拳脚功夫,替人做打手,那魏子的底还没摸出来,隔日,在顺义一带,擒获了老铁几人,据他们交代,人不是他们掳的,他们只是负责看守,事情都是魏子跟上头联系的,山儿逃走,他们怕上头饶不过他们,当即也逃了,他们也不太清楚魏子的底细,只知道魏子早年在兵营里呆过。 兵营里的事郑捕头插不上手,林兰就给靖伯侯府递了信。 随后,京城里就传开了,怀远将军的独子林山失踪,被贼人掳了,一时间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各家都紧张起自己的小孩,叫内院管着,大门都不让出,这事还惊动了皇上,皇上大怒,怀远将军可是朝廷的大功臣,人家在边关流血流汗,儿子竟在天子脚下被人掳了,岂不叫功臣心寒,立时严责京都府尹、巡城司务必将孩子找回,严惩贼人。 一些平日里与冯淑敏要好的夫人们纷纷上门借安慰为名打听内情,冯淑敏托病不见。 与此同时,京中又有传言兴起,说怀远将军的小公子是在李府做的时被人掳走的,那些人原是想对李府的人不利……谁要对李府不利?大家的脑袋瓜子都是活络的,很快把秦家出了个叛贼的事情联系到一块儿,更何况这叛贼还是被李大人拿获的,如此诸般猜测越演越烈,把秦家推向了风口浪尖。 秦承嗣又被秦忠狠狠训了一顿,差点被镇纸砸死,秦家与朝廷那些武官们原本关系紧张,好死不死的偏生抓了怀远将军家的公子,这事要捅破了,又是一桩大祸。秦承嗣心里冤屈也不敢叫,只能自认倒霉。谁知道李家二少奶奶天天带在身边的孩子是怀远将军家的公子呢?秦承嗣不禁气馁的想,秦家这两年诸事不顺,眼看着一步步陷入窘境,是不是大限将到? 林兰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秦家为避嫌是再也不敢对她起什么歹心了,别说秦家不敢,秦家还得祈祷李府不要再出什么意外才好,李府要是再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这账可都得算到他们头上去。 好事一桩连一桩,靖伯侯让人递来消息。说林将军已经班师回朝,这意味着明允也快回来了,韬光养晦的日子快到头了。 林兰心情极好,掰着手指数日子,算起来,跟明允分别都快一年了。 这日莫子游上门来,说他和二师兄这几个月闲大发了,浑身不得劲。问什么时候回春堂可以重新开张,一双眼却是偷偷的直往银柳身上瞄,银柳拿眼瞪他。他脸一红忙瞥过眼,过会儿又忍不住去看。 两人的目光交战,林兰只做不见,心里暗笑,什么闲大发了,分明是几个月见不到伊人,得相思病了。 “回春堂先不忙着开张,文山已经来过信了,东阿那边的阿胶制作坊已经弄的差不多了,你和二师兄若是实在闲着无事。便去东阿那边转转,顺便把方子带过去,制一批成品回来瞧瞧。”林兰慢悠悠的说道。 莫子游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话来:“师妹,我和二师兄若是都走了,万一你这回春堂要重新开张。还有一大堆事要张罗呢!到时候没人手怎么行?要不,让二师兄去东阿好了,我留下来帮你。” 林兰忍着笑,闲闲道:“这有什么,我只等你们回来了再重开回春堂就是,反正我现在也不等银子用。” 莫子游这下半响接不上话来,只一张脸憋的通红,良久他咬了咬牙,说:“师妹,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 林兰笑微微的说:“师兄有话只管说。” 莫子游窘迫的看看银柳,支吾道:“这事,我只能跟你一人说。” 看二师兄急成那样,林兰温言道:“银柳你先去忙。” 银柳甩了莫子游一记白眼,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说吧!什么事?”林兰悠悠问道。 莫子游讪讪道:“师妹,那个……你瞧,二师兄年纪也不小了,至今还是独自一人,他脸皮子薄,不好意思张嘴,咱们做师兄妹的也该替他想着些不是?师妹,你认识的人多,帮二师兄参详参详,给他物色个人,有了家室,安稳了,别说去东阿,就算再远些也不打紧……” 林兰心笑,五师兄想娶银柳偏拿二师兄说事。 林兰微微颔首:“是这么个理,其实我一直留意着呢!就是没看上合适的人,要不过几日我托媒婆给二师兄物色物色。” 莫子游嘿嘿道:“师妹有这份心就好,其实二师兄这人很好商量,只要对方人品好,相貌过得去,家世什么的都无所谓,咱们也是苦孩子出身,不挑这个。” 林兰笑笑,就是不挑破他的心思,只顺着他的话说:“嗯!人品好,性子好才是最要紧的,不过也不能太讲究了,成了亲就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 莫子游急的都快出汗了,师妹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糊涂?莫子游干咳了两声,长长叹道:“你说我和师兄其实差不了几个月,就因为他比我早入门,他就是二师兄了……” 林兰挑眉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五师兄好像只比二师兄小两月哦!” 莫子游忙道:“可不是。” 林兰斜睨着他:“这么说起来,五师兄的年纪也不小了呢!也该成亲了。” 莫子游嘿嘿笑了起来,难得一见的腼腆。 “那这样吧,回头叫媒婆给你也物色一个。” “啊?”莫子游睁大了眼:“那个……我……我还是比较喜欢认识的,相熟的,彼此知情知性,知根知底的,处起来也不累,师妹,你说对吧!” 林兰故意皱了眉头:“这可不太好办。”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我又不挑什么,其实……其实……”莫子游眼神闪烁。吞吞吐吐的。 林兰抿了笑追问:“其实什么?” 莫子游老脸红起来:“其实我觉得银柳就挺好。” 林兰不以为然:“银柳有什么好的,别看她在我面前老老实实,其实性子糙的很,有时还挺迷糊。” 莫子游道:“哪有?我觉着她挺好的。真的,若能娶了她,我这辈子就算安稳了,再没什么不足的了。” 林兰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问他:“真觉得她好?” 莫子游直起身子,认真的点头:“真的好。” 林兰蹙着眉头想了想:“不行,这事不行。” 莫子游紧张道:“怎么不行?” 林兰慢悠悠的说:“你想啊!你是我的五师兄。银柳若是嫁给你,岂不成了我的师嫂?我这不是亏大发了?” 莫子游急切道:“那咱们换换,我叫你师姐也成。” 林兰瞅着他:“当真?” 莫子游无所谓的摊手:“这有什么,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你在乎,我可不在乎,以后你就是我师姐了。” 林兰抚掌,干脆道:“好。那我便替你去问问,我可把丑话说前头,这事得银柳自己点头。她若不答应,我是不会勉强她的。” 莫子游嘿嘿的笑:“那还请师姐帮我多美言几句,若是成了,师姐可就是我的大恩人了。” 林兰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来:“你这师姐倒是叫的顺溜。” 送走了莫子游,林兰关起门来跟银柳说话。 “你知道我五师兄今儿个来所为何事?” 银柳低着头绞着帕子,低低道:“谁知道他来做什么。” 林兰笑道:“他的心思,你不知道?” 银柳面上飞起一抹红霞,头垂的更低了:“奴婢该知道什么?” 林兰莞尔拉过银柳的手慢慢说道:“银柳,你和玉容是最早跟我的。也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如今玉容都做娘了,跟福安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我这心里也是安慰,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明年就十八了。按着规矩也该放出去了,这事,我已经为难好了些日子,你在医术上有些天分,也跟着我学了好些本领,我是望你将来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所以,舍不得把你配给那些小厮,嫁的远了,更舍不得,其实我早看出来五师兄对你有那份心思,五师兄这人,虽然有时候油嘴滑舌,但心眼却是极好的,又有一身的医术,是个可以实实在在过日子的人,你若嫁给他,我是放心的,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你若愿意,等二少爷回来,我回了他,就帮你们把事办了,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五师兄那边我去说,他也不会为难你。这是大事,不急,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给我个信。” 银柳犹豫着,其实她也不是傻子,莫子游的心思她知道,就她的身份,能配个小管事就不错了,就算二少奶奶随便给她配个人,她也没得挑,也得应从不是?她不是不愿意,只是……舍不得二少奶奶,玉容走了,她再离开,二少奶奶身边能用的人就少了,周妈年岁大了,锦绣又是个毛糙的,云英还小,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就只有如意了,府里再进新人又得费一番时间调教,她哪能离得开呢? “二少奶奶,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银柳低低道。 “你不愿意?”林兰问。 银柳忙摇头。 “那是为何?” 银柳踟蹰道:“二少奶奶,奴婢走了,谁来伺候您呀?” 林兰笑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个,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府里再进几个丫头就是,再说你嫁出去,又不是不能帮我了,我还说以后回春堂就交给你们去打理了呢!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不是?” 银柳眼睛一亮,羞涩道:“奴婢的事,全凭二少奶奶做主。” 这事说开了,林兰又了却心头一件大事,这晚睡的安宁,天还未亮,林兰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亲她,那气息,魂牵梦绕的,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林兰迷糊的想,这梦就跟真的似的,她能感觉到他的唇的温热,轻轻点点的。 哎!如果这不是梦该多好,林兰实在不想醒来,懒懒的睁开眼,却对上一双弯弯的笑眼,眼底满满的宠溺。 林兰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呓语:“你……回来了?” 他笑着,抚摸她的脸颊:“对不起,没忍住,把你吵醒了。” 林兰捉过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李明允哎呦叫起来:“干嘛咬人?” 林兰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我不是在做梦?” 李明允吃痛的甩着手,又好气又好笑:“小兰子,你想验证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也不该咬我才是。”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靖伯侯说你们还得有十几天才能回京……”林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李明允索性上床,钻进被窝,搂着她,柔声道:“我和宁兴先回了,林将军的队伍在后头,寅时到的家,看你好睡,没敢吵醒你,就在一旁看着你。” 林兰这才醒过神来,撑起身子,看着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你回来怎不叫醒我呢?你连夜赶路的?肚子饿不饿?累不累?哎呀,你该早点叫醒我,我好让桂嫂给你做些吃的,叫银柳给你备好热水洗个澡解解乏,我……我这就去安排……” 李明允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拥着她,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你别着急,我吃过了,也浴过了,大家没敢惊动你,兰儿,我好想你,想的不行,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回来,现在好了,终于可以这么抱着你,让我好好抱抱你……” 林兰静静的伏在他怀里,鼻子酸酸的想哭。盼了这么久,终于把他给盼回来了。 “明允,祖母她老人家……”良久,林兰低低的说。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他疼惜的吻着她的额头:“你辛苦了,以后,什么事都交给我,你好好歇歇……” 这个小傻瓜,什么事都自己杠着,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他什么都知道,苦于鞭长莫及,只能心疼着。 ☆、第二百八十一章 气坏了 “这次的事情结束后,我向皇上讨个差事,到外地去呆个几年……”李明允说着,紧了紧手臂,低头看怀里的人,笑了笑:“最好是去南边。 ” 林兰眼睛亮了起来,昂着头看他:“真的?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皇上能答应吗?” 李明允轻笑着:“事在人为,我也不讨别的赏,只求这一件,皇上总不好意思驳了我,再说,到时候靖伯侯爷会帮衬着说话的。好了,我得先去给祖母上柱香,随后就进宫去,今天还有大事要办,你再睡会儿。”说着,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流连片刻,才万分不舍的离开。 银柳和如意进来伺候他换了朝服,林兰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只觉心里头无比的踏实,就好比分成了两半的心,终于是合到了一处,完完整整的,有他在,心就安稳了。 “好好伺候二少奶奶,别吵了她。”李明允穿戴好了,朝里间望了望,轻声吩咐道。 银柳和如意笑着应声。 明允一走,林兰就起来了,使人去叶家报个信,又带着银柳等人把屋子重新归置一番,什么床单被褥帐子全换了新的,房也按着明允在家时的模样整理好,又让桂嫂赶紧去买些明允喜欢吃的菜回来。 之前一直以为明允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所以都没准备,谁知道他会提前回来,弄的她措手不及。 大家忙碌着。可心里都欢快着,自打老太太离世,这府里的气氛一直沉郁的很,如今可好了,二少爷回来了,二少奶奶脸上也有了笑容,这个家又有了生气。大家干起活来,都劲头十足。 明允一直到申末才回来,连日的奔波。一路上又要防着秦家的杀手,今日又在宫里忙了一整日,光是回禀边关的情形都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他是说的口干舌燥,皇上却端着一杯茶,听得津津有味,直到说到秦承望的事,皇上才皱着眉头叹了几声,也没说任何发落,只让他先回家,先替老太太守几日孝,等林将军到京再议。 明允洗漱了,换了身白色素衣出来。林兰递上一杯热茶:“快坐下歇歇,喝杯茶暖暖身子。” 李明允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苦笑了下,拉过她的手:“又忙了一日?累不累?” 银柳等人识趣的悄声退下。 “我有什么累的,不过是动几下嘴皮子而已。 ”林兰笑道。细细打量明允,晨间光线不明,都没看仔细,这么久不见,他好像黑了,廋了。不过经历了大漠的风沙,眉宇间倒是多了几分英气。 “动嘴皮子也是要花心思的,你看看你,瘦的下巴都变尖了,你离开那会儿,脸还是圆的。”李明允拉着她坐在腿上,又摸摸她的腰身,怜惜道:“真是廋了,也轻了,这得多久才能养回去。” 林兰忍俊道:“你当是养猪呢!” “嗯,以后我就把你当小猪养,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李明允戏谑道。 “你才猪呢!”林兰横了他一眼,问:“今儿个见了皇上,一切可还顺利?” 李明允吁了口气:“还好吧!皇上放我几天假,让我在家守几日孝,等林将军回京,再行封赏。” “那感情好,办了趟苦差事,是该好好歇歇了,大舅爷让人捎了话来,说你尚在孝中,也不便出门,他哪天得了空过来看咱们。” 李明允点点头:“大舅爷最会体恤人了,对了,大舅家可还安好?” “还行,收到你那封信,我就给大舅爷递了个信,让叶家也小心着点,大家都谨慎着呢!不过我听周妈说,大舅母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多半是因表妹的事闹心闹的。”林兰道。 李明允眉梢挑了挑:“表妹怎么了?” 林兰微哂:“我没问,她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李明允略微寻思,认同的说:“福气是自己修的,她自己不惜福,谁也管不了,随她去,只是可怜了一片父母心。” “先不说了,桂嫂已经备好了菜,可惜现在还在孝中,不能沾荤腥,只能做些素菜,不过也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林兰起身,拉他起来。 李明允顺势揽着她的腰身,埋头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幽怨的说:“我这会儿只想吃你。” 林兰脸上腾的烧起来,一直热到耳朵,推着他,羞赧道:“皇上让你在家守孝呢!你就老实点吧!我让银柳在房给你铺了床。” 李明允身子一僵,抬起头苦着脸道:“不用这样吧!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你让我睡房?这也太残忍了,那个……分床就免了吧!大不了我忍忍,反正这么久都忍下来了,不差这几日。” 林兰腹诽:你能忍得住?你当自己是柳下惠呢! 两人吃过晚饭,李明允和赵卓义到外房去谈事情,林兰去了趟微雨阁。 丁若妍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该生了,因着李明则还没回来,丁若妍心思不免重了些,患上了轻度产前抑郁症,就怕李明则不能及时赶回来,怕自己过不了这道鬼门关,林兰少不得每日过去安慰她一番。 “大嫂,脉象平稳着呢!孩子很好,你就放宽心,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好了,到时候才有力气生孩子,大哥他肯定能赶回来的,三叔父临走时都说了,那边的事情安排妥了就让大哥回来。”林兰替丁若妍诊了脉,就坐在床前的梅花凳上陪她说话。 “弟妹,这些我都知道,可就是管不住自己不胡思乱想。”丁若妍愁苦着,一想到分娩就紧张的不行。 林兰薄嗔道:“大嫂,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有我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还信不过我的医术?你只管放宽心,我跟你打包票,保证这孩子顺顺利利的生下来,不过,你若再这样整日的胡思乱想,吃不好好吃,睡不好好睡,到时候,就算我再有能耐,你自个儿没了力气,我可帮不上忙。” 丁若妍羞愧的垂着眼:“我听的便是。” 林兰这才笑了,示意红裳把羊汤端上来:“孕妇多喝羊汤是最好不过了,暖中补虚,补中益气,到时候生下来的孩子皮肤白皙柔嫩,快趁热喝了,这厨子做的用心,竟是一点羊膻味都没有。” 丁若妍被林兰盯着勉强吃了半碗下去,实在吃不下了,推开了碗。 “剩下的,晚些再吃,弟妹你也快回去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了,不然,二弟该不乐意了。” 林兰嗔笑道:“他才不会呢!这会儿跟赵大哥谈事情,估计还没完。” 丁若妍莞尔道:“他不说,我还能不识趣?快走吧!我也该起来走动走动了。” 林兰只好起身告辞,刚下楼,碰见明珠,明珠很少在这个时候来,大都是趁她不在的时候过来的。 “二嫂。”明珠迟疑了片刻,微微屈膝唤了一声。 呃!林兰微一怔,这还是明珠回府后第一次这么叫她,再看明珠那略带了些愧疚与害怕的眼神,林兰笑了笑:“你来啦!快上去吧!大嫂正说要走动走动,你陪陪她。” 明珠点点头:“二嫂慢走!” 明珠一直看着二嫂出了门,又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上楼。这阵子大嫂跟她说了很多,她自己也不断的反思过去,越想越觉得自己是错的离谱,她一直看不起这个二嫂,觉得二嫂不过是个乡下女人,又因着母亲的缘故,对二哥一直心存敌意,所以,总跟二嫂对着干,如今才算看明白,不论智谋,做人,她都差了二嫂几条街去,不服都不行,虽然她的身份已经揭穿了,算是李家堂堂正正的三小姐了,可这又如何?说白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还算是个女人吗?她已经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已经没指望了,她只求能在这个家里平平淡淡的过完下半辈子。 林兰回到落霞斋,李明允果然还没回来,林兰浴过后,拿了本坐在炕上边边等明允。 才翻了几页,听见如意道:“二少爷回来了。” 林兰忙放下,起身迎了出去,见明允脸色暗沉,紧抿着嘴唇走了进来。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赵卓义跟他说了山儿被掳的事。 “我先去洗个澡。”李明允低低的说了一声,径直进了净房。 林兰给银柳如意递了个眼色,两人忙跟进去伺候。林兰坐回到炕上,重新翻开,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明允怕是气坏了,不过这事也瞒不住,他迟早会知道的。 过了好久,李明允才出来,换了身舒适的白色棉袍,头发散着,还是湿的,阴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了炕的另一边。 如意和银柳拿着干净的帕子追出来,为难的看看二少奶奶。 林兰下炕,接过银柳手中的帕子,朝她俩努努嘴,两人忙退了下去。 “怎么头发没抹干就出来了,这样容易受凉的。”林兰薄嗔着,走过去帮他抹头发。 李明允直直的坐着,任由林兰抹头发,一双拳头握的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林兰暗叹,婉声道:“事情都过去了,好在有惊无险,这笔账记着就是了,以后一并算,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李明允一拳砸在炕几上,恨声道:“他们想置我于死地便罢了,然还敢对你动手,秦家,不扳倒秦家,我李明允誓不为人。” 这几天身体不好,很想多写点,实在不行,抱歉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温存 林兰听到那句“想置我于死地……”心里陡然一紧,手上一滞,紧张道:“秦家对你做了什么?” 李明允目光阴冷,望着案几上跳动的烛火,沉沉道:“没什么,几个毛贼而已,被宁兴收拾了。”他没敢告诉兰儿北山道上那惊险的一幕。 他说的轻巧,林兰就没有追问,不用问也知道他这趟回来多不容易,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抚了抚他的肩膀,柔声道:“秦家要倒是迟早的事,多少人想要秦家倒台,皇上就是头一个,外戚太强,自古天家大忌,哎!太子还道有秦家在背后撑腰,他的地位就能稳固如山,却不知他败便败在秦家手里,若没有秦家,皇上或许也不会生出那种心思,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剩下的就让别人去做吧!咱们就安安生生的过咱们的日子……”顿了顿,林兰低低道:“锋芒太露总不是什么好事。” 李明允的拳头慢慢的松开来,闷闷的哼了一声:“秦家不倒,咱们别想有安生日子,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会斟酌着办的。” 林兰收了棉布,婉声道:“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安歇吧!” 等林兰挂了棉布回来,李明允已经上床,靠在软枕上,两手枕在脑后,眸光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林兰犹豫了下,熄了灯,慢吞吞的摸上了床,刚要躺下,李明允一只手臂伸过来,将她捞在怀里。 林兰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这么依偎着他,低低的劝道:“别想了,睡吧!” 李明允拿掉身后的软靠,也躺了下来。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林兰闻着他身上浴过后皂角的清香,感受着他胸膛的温热。心里不禁浮起些许躁动,都说小别胜新婚,可偏巧还在老太太的孝中,哎……林兰闭上眼,调匀呼吸,努力摒除一切杂念。 就在林兰快要迷糊了,他却转过身将她拥了个满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两把刷子,将他的轻易的撩拨起来。他低下头轻轻的吻着她的脸颊,语声低柔的问:“兰儿,睡了吗?” 林兰迷迷糊糊的应着:“睡了……” 黑暗中,明允哑然一笑,睡了还能答话呢?嘴唇灼热着。从她的脸上移开,含住她柔软的耳垂,轻轻的咬着,一只手探进了她的衣服里,沿着她的腰线一路向上探去,覆在了胸前那处丰盈柔软,轻轻的揉捏着,不时的用指腹摩挲顶端的敏感。 林兰顿时睡意全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瞬间被他点燃,她有些渴望又有些不安的挣了挣:“这……这样不好……” “兰儿,你这里大了好多。”他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手指灵活的解开了她的衣带,半褪了她的衣裳,托住一方丰盈,低头就吻了上去。 “你说,你能忍的……”林兰无力的推着他。 他舔弄着那颗小小的凸起,含糊道:“我若能忍。我就不是男人……”这个时候他只想要她。以解相思之苦。他捉住她的手按在他身下的硬挺上,让她了解他有多渴望。 林兰被他的身上的滚烫沾染着。气息也渐渐凌乱,微微喘息着:“这样真的不好……” 他飞快的褪下两人的衣裳,手沿着她的小腹往下探去,分开她的腿,触手一片湿润,心中欢喜,一边吻着她,一边柔声安慰:“别怕,凡事有我呢!再说这院子里都是信得过的,没人会嚼舌根……” “可是……可是……” 他索性堵住她的嘴,把她的不安吞进肚子里,缠绵的吻着,舌尖叩开她的唇,与她的丁香纠缠着,底下的手指也缓缓的,温柔的探进那处湿润,一直探到最深处。 “兰儿,可把我想坏了,你想不想我……” 林兰被他撩拨的神思迷乱,浑身发烫如同点了火一般,哪里还说的出话来,只能无助的唤着他的名字:“明允,明允……” 李明允再也克制不住,附到她身上,缓缓的,把自己的灼热埋进她的身体。感受到她的紧致和颤栗,他不安的问:“痛不痛?” 林兰微蹙着眉头摇了摇头。 李明允大喜,慢慢的滑动起来,初时浅浅的探进,慢慢的退出,这么久没有在一起,她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他不能操之过急,待到她的娇吟声声溢出,李明允再没了顾虑,放肆的动作起来,直想一直往里,再往里,顶到她的心,她的魂,就这样纠缠着,无休无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兰已经浑身酸软,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他才发作了出来,两人皆是一身汗。 “兰儿,刚才有没有弄伤你?”李明允缓过劲来,想到适才的孟浪,心里不安。 林兰推着他:“你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了。” 李明允轻轻笑着,抱着她翻了个身:“那让你压着我。” 林兰捶了他两下,嗔道:“才不要,我得去沐浴,一身的汗,难受死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待会儿再去。” 林兰感觉到还在她身体里的那个东西竟有复苏的迹象,很不老实的动了动,当即撑着他的胸膛,直起身子,就要下来:“不行,我吃不消了。” 他笑着,死死的扣住她,腰往上一顶:“它舍不得出来,兰儿,你这里真好……” 两人折腾到大半夜,林兰已经累的连手指也不想动了,李明允起身去端来热水,帮她擦干身子,这才餍足的抱着她睡下。 这一觉睡的无比香甜,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李明允睁开眼,看着怀里的人,满足的叹息着,痴痴了看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的起身。 洗漱过后,换了身素袍,吩咐银柳等人不要吵醒二少奶奶,自行去了祠堂,给老太太上香,然后又到各处里逛了一圈,查看府里的守卫情况,虽然秦家现在自顾不暇,但也不能放松戒备。 林兰睁开眼睛时,已是日上三竿,看着透窗而出的阳光,林兰惊的连忙坐了起来,身上却是一阵酸痛,好似被人暴揍了一顿。 “醒来了?睡的可好?”帐外,李明允温柔的声音的响起。 林兰掀开帐子,见李明允衣着整齐,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闲闲的倚在对面的罗汉榻上看书。 “你干嘛不叫醒我?”林兰气闷道。她可从来没睡这么晚过,这下,下人们肯定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想想都丢脸。 李明允轻轻笑着,放下书,下了榻走过来,用一旁的双鱼银钩拢了帐子,笑道:“看你这么好睡,我怎么忍心叫醒你。” 林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都是你,我没脸出去了。” 李明允好脾气的讨好道:“好好,都是我的不是,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了解的,人之常情嘛!” 林兰炒起一个枕头砸过去,还了解,了解你个头啊!她的脸皮可没他这么厚。 李明允接过枕头,笑呵呵的又递了回去:“解气没?没解气再砸一下。” 林兰毫不客气的拿过来又狠狠的砸他:“今晚你自己睡书房。” “除非你一起过去。”李明允笑道。 林兰懒得理他,下床趿了鞋子,忍着酸痛,进了净房。 李明允笑了笑,出去唤了银柳进去服侍。没多久,银柳低着头含着笑出来,去后面的药库找了几味药。 用过午饭,李明允依旧倚在榻上看书,林兰在外间看周妈送来的小孩的衣裳。 “这么小,真可爱……”林兰爱不释手的一件件拎起来看:“周妈,您的手真巧,这针脚细密的,都赶上叶氏绣坊的绣娘了。” 周妈笑道:“小孩子皮肤嫩,这料子得选最柔软的,线头得藏好了,不然各应到孩子,会不舒服。” “真是讲究。”林兰啧啧道,她不会女红,曾经在明允重赏下尝试过学两手,可惜实在不是那块料,只好作罢。 “等二少奶奶有了小少爷,老奴多做几件,一年四季的老奴全包了。”周妈笑呵呵的说。 林兰脸色微红,羞赧道:“还早呢!” “也不早了,二少奶奶过了年都十八了,多少女人十五六岁就做娘了。”周妈笑道。 林兰心说,那是摧残,十五六岁,自己的身体都还没发育好呢!也难怪古代的人寿命不长,都是折腾的太早的缘故。 银柳端了碗药进来:“二少奶奶,药熬好了。” 周妈关心道:“二少奶奶,您身体不舒服?” 周妈话还没说完,里面的李明允三两步冲了出来:“兰儿,你生病了?” “也不早了,二少奶奶过了年都十八了,多少女人十五六岁就做娘了。”周妈笑道。 林兰心说,那是摧残,十五六岁,自己的身体都还没发育好呢!也难怪古代的人寿命不长,都是折腾的太早的缘故。 银柳端了碗药进来:“二少奶奶,药熬好了。” 周妈关心道:“二少奶奶,您身体不舒服?” 周妈话还没说完,里面的李明允三两步冲了出来:“兰儿,你生病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安家 李明允怔了半响,慢慢的走了过去,抚着她微蹙的双眉,轻柔的说:“对不起,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让你喝这么苦的药。” 林兰拉下他的手,额头抵在他胸前,半是羞涩的嗫喏:“等出了孝,我想……我就可以有孩子了。” 李明允眼中露出一抹喜色,温柔的拥着她,嘴角含笑:“嗯……到时候,我会努力的。” 林兰恼羞的捶了他一下,嗔道:“努力什么啊你?br /gt; 古代试婚第71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你。” 李明允附在她耳边,笑意越发浓厚,低低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兰被他羞的满面通红,推了他一把:“不理你,我去看大嫂。” 李明允看她恼羞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 林兰回头瞪他:“你小声点,让人听见了多不好,还以为你不孝呢!” 李明允连忙收声,轻笑着,目送她出门。 没多久,宁兴和林风来府上。两人先去给老太太上了香,以示哀悼,李明允让冬子去微雨阁告诉二少奶奶一声,然后三人去了外书房说话。 “大哥,要不要我再派几个人手过来护卫李府的安全?”宁兴道。 李明允摇摇头:“不必了,有赵卓义在应该没问题。” 宁兴挑眉道:“这小子,我信不过,这么要紧的差事交给他,他居然还出了纰漏,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明允哂笑道:“这也不能都怪他,他手上统共就那么七八个人,哪能照顾的面面俱到,已经不容易了,你就别太苛刻了,况且现在秦家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凡李府出点什么意外,第一个受质疑的就是他们秦家。” “话是这么说,谁知道他会不会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宁兴还是不放心。 “是啊!还是谨慎些为好。”林风附和。 李明允自嘲的笑了笑:“那秦家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一个区区五品特使,他秦家百年望族,公侯之家,犯得着跟我急?人证既然已经安全押抵京城,他们再在我身上做文章,也没什么意义了,现如今。他们要紧张的是皇上和四皇子,紧张着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既然大哥这么坚持,宁兴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就派几个人来暗中保护大哥大嫂。 “对了,今早上我家老太爷给我透了个信,说皇上可能会让我接管北山大营。大哥,这事你怎么看?”这才是宁兴过来的主要目的。 李明允略微沉吟,道:“北山大营是京畿要地,举重若轻,皇上派你去,一是信得过你,想栽培你,二来么,也许皇上很快就要行动了。只是……这些年,秦家在北山大营花了不少精力,培植了不少亲信,除了一个马友良,还不知有多少秦家的人潜伏其中,你突然的就这么过去,很难真正把握大权,我看,这事。你跟你家老太爷提个醒。让皇上先别急着任命,让兵部推举合适的人选。” 宁兴张大眼睛。莫名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就不去了?” 李明允瞪他:“你这个脑子就打仗的时候灵光,你想想,皇上让兵部推举合适人选,秦家会放过这个机会吗?秦家甘心放弃北山大营的势力?” 林风先领悟过来:“哦……这是趁机揪出秦家的暗势力。” 宁兴一拍自己的脑门,恍然道:“对啊!这招妙,我今儿个就回去跟老太爷说。” 李明允又横了他一眼:“且看皇上的意思,他若是想直接让你过去,再让老太爷进言,若是皇上自己就有这打算……那就别提了。” 宁兴笑呵呵的说:“是是,那是皇上英明。” 说话间,冬子来报,说二少奶奶在前厅等大舅爷。 李明允笑着对林风说:“大哥赶紧过去吧!兰儿等着呢!” 林风拱手告辞跟冬子一道去了前厅。 兄妹两许久不见,自是少不了一番感慨唏嘘。 “大哥现在越来越有将军的气度了呢!”林兰见大哥经过军中的历练,原本就英俊的样貌,更多了份沉稳与干练,称得上器宇轩昂了,再想想那个相貌普通又没修养的姚金花,林兰不禁心中感慨,娘若是知道大哥有今日的出息,还会让姚金花那样的泼妇进门吗? 林风在妹妹面前才展现他憨厚温和的一面,嘿嘿笑道:“妹妹就别取笑哥哥了,我是啥样妹妹最清楚不过,要不是妹夫和宁将军提携,我哪有今日。” 林兰笑道:“那也得大哥自己争气不是?我听赵大哥说,如今大哥在军中颇有威望,军中从来就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你有能耐人家就信你,服你,所以,大哥无需妄自菲薄。” 林风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憨憨的笑着。 “对了,六月里收到叶家老太太的来信,提到大嫂和大侄子了,说大侄子长的可壮实了,机灵的很,不过现在还没起名字呢!就取了个||乳|名,叫憨儿,大哥,如今你也出息了,安定了,是不是该把大嫂和大侄子接过来?”林兰提议道,虽然她不喜欢姚金花,但是憨儿是大哥的长子,也是老林家的长孙,小孩子这个年纪是最容易教的,憨儿一直跟着姚金花,若是学了姚金花那种张扬跋扈,尖酸刻薄的性子,那可就毁了。 林风长长短短的叹了一气,道:“我也正琢磨这事,说起来离家也快两年了,怪想他们娘两的。” “那就接他们来呗!这阵子我帮你看看哪有合适的宅院,先买下来,大哥也好有个安身落户的地方,等将来大哥功成名就再换府邸便是。”林兰莞尔道。 林风为难起来:“可……我手头上没那么多银子,买宅子的事还是再说吧!” 林兰笑道:“我是说我买。” 林风更加不好意思:“那怎么行?这可得花不少银子的,不行,不行。” 林兰不悦的抬了抬眉梢:“大哥说什么呢?我就你这么一个大哥,送间宅子怎么了?再说我又不是没银子。”看大哥又要张口,林兰忙瞪眼:“不许拒绝,拒绝就是跟我生分,你就当是我送给小侄子的礼物,总不能让他们娘两来了。还去租房子住吧!那我成什么人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回头你就给大嫂去封信,正好叶家大表哥要回丰安,让他回来的时候把人一起带过来。” 林风笑呵呵的:“那就麻烦妹子了。” 林兰犹豫了下,问道:“我走后,那个老东西有没有去烦扰你?” 林风茫然的张了张嘴:“哪个老东西?” 林兰睁大了眼:“你说还有哪个老东西?” “你说的是咱爹?”林风迟钝道。 “呸呸,谁是咱爹,咱爹早死了。咱没爹。”林兰气鼓鼓的说。 林风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更正:“是是,咱爹早就死了,咱没爹,那个老……老东西是来烦扰过我几次,不过都被我冷脸给甩回去了。妹子,你放心,这事,哥跟你是同心思的,妹子说不认,咱就不认。” 林兰面色黯然,叹息道:“大哥,不是我狠心,我只要一想到多少个夜里。娘坐在灯下缝衣裳,缝着缝着就落泪,一想到娘临死都还惦记着那个人,一想到娘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地下,我这心里就……就痛,我实在无法原谅他,不管大姑跟他说了什么,造成了今日的局面,我就是恨他。为娘不值。为娘心痛。”林兰说着,心酸鼻酸。眼泪便忍不住涌了上来。 林风听了也是酸楚难当,安慰道:“妹子别难过了,咱们就当这个爹早没了。” 李明允和宁兴说完话也来到前厅,听见兄妹两在说林将军,两人皆是相视苦笑,林将军啊林将军,看来,你想认儿认女,不容易啊! 晚上,李明允沐浴过后,倚在罗汉榻上看书,边感慨着:“还是家里最舒服,多少日子没这般舒适过了。” 林兰从银柳手中接过梳子,低声吩咐:“你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银柳笑嘻嘻的把首饰都归置到妆奁里,这才福身告退。 林兰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看着镜中的他闲适慵懒的倚在大引枕上,眉目柔和,嘴角含笑,一副惬意的表情,心里也是莫名的欢喜,有他在,这家才像个家呢! “今儿个我跟大哥说了,在京城给他置办一座宅子,也好把大嫂和侄子接过来。”林兰闲闲说道。 李明允目光从书上移开,看着她如瀑的长发,悠然道:“应该的,回头,我让人去找找,看哪有合适的宅院,不过,你那大嫂……”李明允想到姚金花以前的种种行为,不由的轻嗤一声:“只怕她来了,你又不得安生了。” 林兰放下梳子,转过头来:“有什么不安生的,便是以前我也不怵她,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她若安安分分的跟大哥过日子便罢了,若是还敢惹是生非的,我立马让我哥休了她。” 李明允哂笑着,放下书本,走过来,拿起梳子,动作轻柔的帮她梳理长发,边道:“那是,谁敢欺负你呀!不是自己找死么。” 林兰撇了撇嘴:“你什么意思?说的好像我有多凶恶似的。” 李明允笑道:“我是说,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林兰扑哧笑出声来,娇嗔的剜了镜中的人一眼:“这还差不多。” 银柳在外面回禀:“二少爷,靖伯侯府有人来,说要见您。” 李明允手一顿,这都夜了,靖伯侯派人来找他,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林兰推了他一下:“你快去看看。” ☆、第二百八十四章有热闹看了 李明允去了没多久,冬子过来报信,说二少爷出府去了,让二少奶奶早点安歇,别等他了。 “知道是何事?”林兰不安的问。 冬子回道:“奴才冷耳朵听见来人说……什么人找着了。” 林兰皱起了眉头,人找着了,莫不是说那个叫魏子的贼人? 打发了冬子回去,林兰心神不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银柳怕她冻着,劝道:“二少奶奶就先安歇吧!看来二少爷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 林兰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再等会儿。” “那二少奶奶好歹也披件衣裳。”银柳去取了件夹棉的褙子来给二少奶奶披上,这才退到外间,坐着等门。 天快亮了,李明允才回来,进门就见银柳一手托着腮伏在桌上,耷拉着脑袋,已经睡着了,走进里间一看,兰儿歪在罗汉榻上睡着,身上盖的褙子滑落在地。李明允挑了挑眉,心中埋怨,这夜里寒气重,就这么躺着万一着凉了如何是好。 林兰睡的并不踏实,明允一抱起她就醒了过来。懵懵然的问:“你回来了?是不是魏子找着了?” 李明允轻轻的把她放到床上,蘀她盖好被子,说:“我先去换身衣裳,回来再说。” 不一会儿,明允从净房出来,换了身白色棉袍,上了床,习惯性的手臂一伸,林兰就很有默契的倚进他怀里,帮他拢了拢被子,好整以暇的听他说。 “是魏子找着了。此人曾在北山大营服过役,三年前不知何故离开了兵营,靖伯侯找到了他在兵营里一个熟识的老乡,根据他老乡说。魏子离开兵营后就不知去向。前不久回来找过他,还带他去醉红楼喝过花酒,好像魏子在醉红楼有个相好的,如此才顺藤摸瓜的把魏子给揪了出来,原来事发后。因为城门各处查的严。又有画影图形,他走不脱,只好藏在醉红楼里,秦家的人也在找他。终究还是被靖伯侯的人快了一步,刚才我和赵卓义连夜去审问了魏子,这小子倒还识相,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一五一十的全招了,山儿不是他掳的,是有人让他看守山儿,那人很神秘,但魏子知道,那人是一个叫青盟的组织里的人……”李明允缓缓说道。 “青盟?干什么的?”林兰好奇道。 李明允嘴角一扯,牵出一丝冷笑:“青盟是秦家养的一帮死士,靖伯侯注意他们不是一两日了。”李明允也是刚刚才知道,在北山道林子里截杀他的那些人,其实也是青盟的人,青同秦,这名取的,实在没什么新意。 “那,能证明是秦家做的吗?”林兰关心的是这一点,抓几个小毛贼没用,关键是要舀到幕后黑手的证据。 “人已经抓到了,不愁揪不出秦家,慢慢来吧!等林将军回来,好戏就要开锣了。”李明允挑了挑眉梢,低头看着林兰,微微一笑:“说完了,睡觉。” 熄了灯,李明允忙活了大半夜,已然疲倦了,没多久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林兰却是睁着眼睡不着,老东西就要回来了,他会不会来打搅她和大哥的生活? 接下来几天,李明允除了出去看了两趟宅子,一直都窝在家里,期间不断有人来访,李明允除了宁兴和叶家人,一概以守孝为由,避而不见,日子过得倒是清闲。 也是这几日,秦舞阳出嫁了,虽说这婚结的有点仓促,不过办的却甚是风光,听说光仪仗队就有好几百人,嫁妆八十抬,队伍从朱雀大街东头一直排到西头,镇南王府上宾盈门,宴席摆了百来桌,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参加了,连皇上也送了丰厚的贺礼,并封秦舞阳为一等平阳郡主,人都说,这规格足以媲美公主出嫁。 从这场婚礼看,秦家依旧风光无限,圣宠不衰,表象如何且不管,林兰只是同情舞阳,又一个性情中的女子失陷在政治婚姻里。比起舞阳,林兰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福了,能嫁给一个自己爱的,又爱自己的人,生活又富足,不用为生计犯愁,虽说初时因着恶婆婆,渣公公大煞风景,但现在问题都解决了,上头没人压着,事事自己说了算,这样的婚姻堪称完美,不可多得。 转眼,十几天过去了,秦家和镇南王府盛大的联姻余音未了,林将军的队伍抵达京城,一起押送回来的还有秦承望。 李明允又去上朝了,皇上先是对李明允这次出使的成绩加以肯定,大加封赏,连升四级,从正五品特使一跃封为正三品左侍郎,大有让李明允接李敬贤的班的意思。 林致远常年镇守边关,为维护边关安定立下汗马功劳,这次也被封为从二品定国将军。 至于北山大营指挥使,在兵部拟出的五位人选中,皇上最终任命了宁兴,而其余四人也做了安排,或升或调,不是到了四皇子手下就是在靖伯侯的京卫指挥司处。 赏过之后,皇上却只言未提秦承望通敌一事,朝中不少大臣纷纷提出要严查严惩,都被皇上压了下来,惹的朝廷上下怨声载道,对秦家的非议更甚。只把秦忠紧张的如在油锅里煎熬,惶惶不可终日。 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很多人猜不透,但诸如李明允,靖伯厚等人却是安然,皇上不是不动,一切只等时机罢了。 李明允被委以重任,超出了他的预想,这事皇上之前一点口风都没露,害的李明允想要离京任职的打算成了泡影。平民百姓家开门七件事,件件都跟银子挂钩,更别提户部掌管着一国的钱粮赋税,早年李明允就常蘀李敬贤处理户部的公务,说起来是得心应手,问题是,公务还好处理,人心却难揣摩,户部有不少人都是太子一党,皇上将李明允安排到户部,不可不说是用心良苦。 林致远回家后,便听了冯氏一肚子牢马蚤,先是大姑一家子在府里的所作所为,然后是她把山儿送到林兰家,本想让他们姐弟好好相处,感情能更进一步,结果山儿却在李府被秦家的人给掳了。两件事听的林致远火冒三丈,恨的直咬牙,一脚踹碎了一张红木椅子,把冯氏吓的花容失色,山儿也缩在娘怀里怯怯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爹。 林大芳听说弟弟回来了,喜出望外,连忙拉了丈夫儿子赶来相见,这阵子他们被冯氏拘着,哪也不能去,什么事也做不了,更别提捞什么好处了,只等见过弟弟,好好跟弟弟告一状。 只是这回林大芳失算了,有人比她先了一步,她兴冲冲的赶来,正好碰到林致远在气头上。 “弟弟,你可算回来了,大姐真是想死你了……”林大芳进门前就先酝酿好情绪,一进门便哭号起来,直扑林致远,想要来个姐弟久别重逢,抱头痛哭的感人场面。没想到一脚踩在了被林致远踹碎的椅子腿上,差点摔一跤。 “这……这是咋回事?弟弟,你这是咋了?怎么一回家就这么大的火气?”林大芳抬头见弟弟脸色铁青,一脸暴怒,不禁愕然。 林致远正要找大姐算账,大姐却自己送上门来。林致远瞥了眼缩在冯氏怀里的山儿,略微缓和了神色说道:“末儿,你先带少爷下去。” 末儿赶紧牵了山儿少爷的手离开大厅。山儿一出门便甩开末儿的手,趴在门缝往里瞧。 末儿小声道:“山儿少爷,别看了,小心被老爷发现。” 山儿朝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眨巴着大眼睛,笑眯眯的说:“末儿姐姐,难道你不想看我爹怎么收拾大姑吗?” 末儿讪讪,她怎么不想,大姑奶奶一家实在太不像话了,她早盼着老爷回来好好收拾他们。 “咱们就躲在这里看,没事的。”山儿笑容狡黠,他才不会错过这么好看的热闹。 冯氏给下人们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赶紧上来,飞快的收拾了满地的碎木头,又无声的退了下去。 林致远也不招呼大姐他们坐,只沉着面孔,自顾在上位坐了下来,仪态威严。 “大姐,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问你。”林致远冷冷的开口。 林大芳没来由的心头一紧,弟弟这神情可不太对劲啊!再看冯氏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林大芳不由的心里打鼓,是不是冯氏在弟弟面前说她坏话了?看来这个冯氏也不比以前的沈氏好多少,都是些鸡肠小肚的主,林大芳心思一转,干笑几声,说:“弟弟,你要问啥,只管问。” 林致远看着大姐这张虚假的笑脸,再想到风儿和兰儿对他的恨,心里就跟着了火似的,怒火熊熊,他按耐着几欲爆发的怒气,沉声问道:“大姐,当年你说沈氏母子三人都死了,说是同村的老孙头亲眼看见的,可是真的?” 林大芳蓦然一惊,弟弟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心里发虚,面上勉强笑道:“是啊!这还能有假,还是老孙头给她们母子三人收的尸呢!可惜了老孙头自己也忘了把人埋在哪了,逃荒的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不是?” 冯氏侧着脸斜睨着林大芳:“好像大姑上次跟我说,是村里的老吴给收的尸……” ☆、第二百八十五章 满口谎言 林大芳怔了片刻,笑起来:“我有说是老吴吗?弟妹,是伱听错了吧!我说的是老孙头,没错,是老孙头,这么要紧的事我哪能记错。 冯氏早就领教过大姑的厚脸皮,对大姑反咬一口的行为毫不为奇,只不屑的噙了一丝冷笑在唇边,是非曲直,老爷自己应该能够判断。 林致远脸色越发阴沉:“是吗?大姐确定没有记错?” 林大芳夸张道:“这么大的事,我能记错吗?老孙头说的真真切切的,我还哭了好些日子,这么些年来,我是一想起我那苦命的弟妹还有我那苦命的侄子侄女就难过的不行……”林大芳说着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做悲戚状。 林致远翻涌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如火山爆发,他嘭的一拍茶几,豁然起身,茶几上的茶盏生生碎裂。 “林大芳。”林致远一声爆呵,吓的林大芳差点腿软了去,她惊悚的看着暴怒的弟弟,不明白弟弟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好伱个林大芳,我们老林家怎么就出了伱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女人,辛巳年三月间,风儿明明回乡找过伱,打听我的消息,伱骗他说我死了,我四月里回乡,伱又来诓骗与我,说沈氏母子三人三年前就死于饥荒,伱……都是伱,害的我们夫妻阴阳相隔,害的风儿和兰儿受尽艰辛,害的我们父子到如今不能相认,伱……伱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满口谎言,伱以为伱是我姐,我就不敢对伱怎么样是吗?林大芳,我告诉伱,从今儿个起,我没伱这个大姐,伱他妈的立即给我滚。”林致远怒不可支。 林大芳彻底傻眼。这怎么可能?弟弟不是一直在边关吗?他怎么可能跟风儿见面了? 赵全心知不妙,这个大舅子的脾气他是领教过的,当年就因为他说了几句调戏沈氏的话。大舅子差点没拿刀劈了他,好汉不吃眼前亏,赵全连忙上前来拉林大芳。 林大芳也吓死了。没想到自己当年一时顺口扯的谎,会被弟弟揭穿。是的,她是见过风儿,可她实在讨厌沈氏母子,沈氏不禁撺掇弟弟疏远她这个姐姐,还勾引她的丈夫,她恨不得沈氏早早死了,巴不得弟弟休了沈氏。她就没想过真相会有戳穿的一日,看到弟弟如此震怒,她不免心虚。不免胆颤,仓皇的看着弟弟,不知所措。 冯氏对大姑一家厌恶至极,只是,老爷怒气冲冲的把人赶走有失理智。便耐着性子劝道:“老爷,您糊涂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谁扯的谎谁自己去解释,您总该给林兰他们兄妹两一个交代。” 林致远已经被愤怒冲击的失去了理智,冯氏这么一劝。他才醒过神来,是啊!当下最要紧的是取得风儿和兰儿的原谅,到时候再惩治恶人也不迟。当即袖子一甩,冷声喝道:“来人,把他们一家四口给我关起来。” 林大芳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道:“小三子,就算大姐一时糊涂,伱也不能做的这么绝吧?我可是伱唯一的亲姐姐呀!伱就为了那个沈氏不认自个儿的亲姐,天底下也没这个理啊!再说了,要不是我一时糊涂,伱能娶到这么年轻美貌的继室?伱能有这个像样的一个家?沈氏那个黄脸婆她根本就配不上伱。”林大芳越说越的自己有理。 林致远气的浑身发抖,手指点着她,咬牙切齿的说:“伱还知道伱是我亲姐,可伱的所作所为,哪里是一个亲姐姐的样子,伱害的我家破人亡,天底下有伱这样做亲姐的吗?伱恶事做尽,还敢胡言乱语,伱信不信,我这会儿就收拾了伱。” 林大芳吓的后退一步,差点一个趔趄,赵全扶住她,胆怯的看着暴跳如雷的大舅子,小声劝道:“伱就少说两句吧!把伱弟惹毛了,他可真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冯氏看老爷气的不行,忙喝下人:“伱们耳朵都聋了?老爷的话没听见?” 老于赶忙一招手,几个小厮冲进来,把四个人都给带了下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冯氏有些幽怨的看着气息不稳的老爷,虽然她劝过自己无数次,这件事怪不得老爷,可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林致远平复了怒气,瞥见冯氏低着头,神情寥落,心中不免生出歉疚自责来。叹息道:“敏敏,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听信大姐的话,害苦了沈氏,害苦了两个孩子,还让伱受了委屈……” 冯氏笑容苦涩的摇了摇头:“老爷还是先想想怎么才能求得两个孩子的谅解吧!” 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样?为此跟老爷闹翻?带着山儿离家?不,那是冲动之举,毕竟沈氏已经不在了,倒不如做个识大体的,让老爷感激与她,才是明智之举。 林致远想到兰儿那怨恨的眼神,风儿那冷漠的神情,倚在靠背上,痛苦的扶额。 林大芳一家被带回到偏院,老于就把院门给关了起来,落了锁。 “爹,娘,这是怎么回事啊?舅舅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赵康平到现在才敢开口说话,刚才差点没把他的魂吓掉。 “是啊娘,舅舅刚才那样子好凶,跟要杀人似的。”赵康宁摸摸砰砰乱跳的小心肝,心有余悸道。 赵全瞪了林大芳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伱娘,扯谎也不会扯的好听一点,偏说人家死掉了,这下好了,大舅子肯定是找着风儿和兰儿了,再我看伱怎么收场。” 林大芳懊恼道:“什么怎么收场,我就骗他了怎么着?我是他唯一的亲姐,他能拿我怎么着?” 赵全哼了哼:“伱就省省吧!伱没听刚才大舅子说,他没伱这个大姐,怎么着?就他那臭脾气上来,信不信他拿刀剁了伱。” 林大芳虚张声势:“他敢?” “敢不敢伱看着好了,我敢保证,伱再胡说几句,他真能六亲不认。”赵全拢了袖子坐上炕头,自言自语道:“这趟来还以为能捞多少好处,敢情人家是把咱们请来审问的。” “爹,舅舅不会真的不认咱们吧?”赵康平担心道,他的前程可全指望舅舅了,当官啥的不敢想,好歹也能挣上意见宅子,讨个美娇娘做老婆不是? 赵全翻了个白眼:“这事问伱娘去,我不知道。” 林大芳郁郁的说:“别问我,我正烦着呢!” 赵康平康宁兄弟两面面相觑,皆是垮着脸,似乎已经看到了美梦破碎。 李明允下了朝回来,换了朝服,去净房洗了把脸出来,林兰看他一脸疲惫,递上一杯热茶,关切问道:“第一天去户部任职,还习惯吗?” 李明允接过茶水,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喝了两口才道:“今天忙的连喝茶的时间都没有,要熟悉上下同僚,要接手各项事务,尽快熟悉户部的情况,哎!我这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我去户部,如今这户部简直就是一个烂摊子,国库差不多快空了,今秋江南一带的赋税才收上来四成,其他地方也差不多是这情形,各地不是说闹水灾就是闹旱灾蝗灾,盐课的收入也比往年大大不如……” “不是上面还有户部尚书吗?这些事,该他去操心才是。”林兰不解道。 李明允苦笑道:“户部尚书都快告老了,临时顶缺而已,他只求不出乱子,哪会费神去解决这些麻烦事,真要解决起来,还不得得罪多少人,皇上这是想让我挑起这副烂摊子,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好事轮不到,尽派些苦差事,皇上也真是太看得起伱了,现如今怎么办?难道真要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林兰牢马蚤道。 李明允揉揉发胀的脑仁,重重一叹:“有什么办法呢?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滋味。” “那伱那些同僚靠谱吗?若尽是些扯后腿的,这事也没法子做。”林兰担心道。 李明允想了想,本想说够呛,可是看到兰儿一脸担忧的神色,又把话咽了回去,微微一笑:“伱别担心,伱夫君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如意进来请示,问可以摆饭了吗? 林兰道:“摆饭吧!” 夫妻两吃过晚饭,李明允叫冬子把今儿个带回来的文书全搬到内书房来,准备开夜工。 外面有人来报,说宁国将军求见。 李明允忙看林兰的意思,林兰脸色一沉:“他来做什么?不见。” 李明允讪然道:“不见不好吧!说不定是为了别的事。” 林兰剜了他一眼:“他还能有什么事?什么事都不见。” 李明允点了点她的鼻子,和声劝道:“伱放心,我说过我一定站在伱这一边,我出去见见他,万一是为了公事……我保证,他若是提私事,我立马打发他走人。” 这不骗鬼的吗?公事,公事在朝廷上不能说?非要跑家里来,而且还是这个时候,林兰正要坚持,李明允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温和的笑道:“我去去就回。” (谢谢小院子打赏!) ☆、第二百八十六章 岳丈上门 看李明允匆匆离去,林兰怔了片刻,让银柳取来披风,后脚也跟了去。 李明允跟林致远寒暄了几句,方才坐下说话。 人都说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厌弃,可面对这样优秀的女婿,林致远怎么看怎么欢喜,再说,他还有事求着女婿呢!态度便越发的和蔼起来,笑呵呵的说:“后生可畏啊!明允,伱可算得上是我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户部侍郎,皇上如此器重伱,伱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不得不说,兰儿挑夫婿还是很有眼光的,兰儿能嫁给伱,是她的福气,当然,伱能娶到我家兰儿也是伱的福气。” 兰儿和李明允相识到成亲的过程,林致远有听李明允说过,当然李明允是隐瞒了契约一事。兰儿结识明允是在明允未功成名就之前,但怎么说明允也是出身官宦,兰儿当时不过是一无名村妇,两人身份天差地别,却能有这样的造化和机遇,林致远深信,那是自己女儿有眼光有本事,不愧是他老林家的闺女。 李明允谦虚的笑道:“将军过奖了,能娶到兰儿为妻,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在兰儿没答应认爹之前,他可不敢认岳丈。 林致远听着这话,开怀不已,连声道:“好好好,这话我爱听,看到伱们夫妻恩爱,我这心里啊,舒坦。” 林兰躲在外头听墙壁,满心腹诽:谁是伱家闺女?伱有尽过做爹的责任吗?现在想来当便宜老爹,没门。 李明允陪着笑。心说,您老今儿个过来就为说这个?您老是怕我一朝得意就嫌弃兰儿了? 林致远满意的呷了口茶,忽而皱起了眉头:“山儿的事,我知道了,伱们且放心,有我在,秦家若是敢动伱们一根老毛。老子可不管伱秦家有没有太后罩着,皇上宠着,老子照样劈了他。” 李明允眉心跳了跳:“将军稍安勿躁。皇上心里曲折分明,秦家,不敢乱来的。” 林致远睁大眼睛。嗓门大了起来:“都上门掳人还要怎么个乱来法?这个公道我是必定要问秦家讨回来的。” 李明允想了想,说:“我也正要找将军说此事,兰儿已经把山儿被掳的风声放出去了,这事皇上还在查,靖伯侯的人已经抓到了魏子,秘密关押着,回头我让赵卓义把人交给将军处置。将军若是能顺藤摸瓜,拿到秦家指使的证据,皇上面前也好有个说法。 ” 林致远猛了直起身子:“抓到了?好极了,伱今晚就把人交给我。没证据我也给他弄出证据来。” 李明允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暗叹,还是老丈人有魄力,他和靖伯侯还在努力追查,找证据。老丈人却是直接就要来个无中生有,不过,秦家多行不义,对付非常之人用非常手段也无可厚非。 林兰听着,也忍不住翻白眼,果然当兵的都有一股子匪气。 林致远很快恢复了好心情。缓和了语气说道:“山儿跟我说了,他兰儿姐姐对他很好,跟亲姐姐似的,可疼他了,可见血脉亲情天性使然……” 李明允附和道:“兰儿一向很喜欢孩子,尤其是像山儿这般乖巧的孩子。” 林兰嘴角勾勾,这话回的好。 林致远顿了顿,又道:“我本想等安顿下来后,让人去湖州把他大姑请到京城来,好好问问当年之事,没想到,冯氏早已经把人请过来了,现在,事情都问明白了,他大姑实在是太不像话,就因着跟兰儿她娘有嫌隙,尽拿人生死开玩笑,这事,我先跟伱通个气,改天我让他大姑亲自上门来把话说清楚,让兰儿来决定怎么处置他大姑。” “哦?大姑已经承认了?”李明允讶然道。 林致远重重一哼:“她敢不认?风儿是三月里回湖州找我,她就骗风儿我死了,我四月里回湖州,她又骗我,沈氏母子三人早就不在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一时不察,信以为真,这才阴差阳错,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他大姑实在罪大恶极,罪不可恕。” 李明允不由的挑眉,也是愤慨:“若真如此,这种亲戚,不认也罢。” “跟这种人做亲戚,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等我先把秦家的事处理了,再来清理门户,今日我是先来跟伱通个气,兰儿那里,还需伱帮我那个……”林致远冲李明允昂了昂下巴。 李明允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那,我就先告辞了。”林致远知道实情急不来,唯有慢慢图之,先跟女婿搞好关系,让女婿去兰儿那里吹吹枕边风,说不定兰儿的心慢慢就软化了。 林兰闻言,连忙先撤。 回到房里便先安歇了,不一会听见李明允回来,在问如意:“二少奶奶呢?” “二少奶奶安歇了。”如意回道。 李明允默了默,轻声交代:“把这些折子搬到西次间去,别吵着二少奶奶。” 林兰捂着被子面朝里,心烦意乱的,她有些害怕,如果老东西真的拿出了能让她谅解的理由,她该怎么办?难道老东西就一点责任没有吗?难道娘受的那些苦就不追究了吗?难道娘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吗?那个大姑,如此恶毒的女人,她又该怎么收拾才好?光把人赶回老家,然后老死不相往来,那不是太便宜了大姑吗? 帐子无声掀开,不用想也知道是明允,林兰闭紧了眼睛,假寐,这会儿她一点也不想跟明允谈这件事,心情糟透了。 李明允知道她没睡着,依她的性子,这会儿绝对不可能睡得着,可她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李明允坐了一会儿,帮她掖好被子,又在她面上亲了一下,轻轻放下帘帐,熄了灯,去西次间看文折去了。 林兰不想跟李明允说话是一回事,可李明允什么也不说又是另一回事,女人的心思有时候就这么矛盾,李明允一走,林兰呼的掀开被子,黑暗中,眼睛睁的大大的,郁闷的不行。 林致远回到将军府,冯氏已经洗漱过,抱着山儿给山儿讲故事。见老爷回来了,冯氏柔声跟山儿说:“山儿乖,今天就先说到这,伱先跟阿秀回房去睡觉。” 自打山儿从李府回来,每天晚上都要缠着她讲故事,她若不允,山儿就很委屈的说,兰儿姐姐每天都给他讲故事的,兰儿姐姐说小孩子多听故事会变得聪明,冯氏拗不过他,只好掏家底的给他编故事,苦不堪言。 山儿倒是听话,一骨碌从娘腿上滑下来,乖巧的叫了声爹,昂着小脸问爹:“爹,您去见兰儿姐姐了吗?兰儿姐姐有没有夸山儿乖,有没有想山儿?” 林致远讪讪,他去李府根本就不敢提说见兰儿,这会儿,兰儿肯定不会见他,不过,他可不想让山儿知道他这个老爹有多窝囊,当即抱起山儿,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亲,和声道:“伱兰儿姐姐说了,山儿最是乖巧机灵,伱兰儿姐姐说,等那些坏人都抓住了,让伱去她那玩。” 山儿开心的拍手:“太好了,爹,您赶紧把那些坏蛋都抓起来,那山儿就可以去找兰儿姐姐玩了。” 林致远哈哈笑道:“好,爹抓坏人,谁敢欺负我的山儿,爹保准灭了他。” 山儿赶紧马屁:“爹是大英雄,大将军,山儿的爹最威武。” 惹的林致远又是开怀大笑,心中的那点郁闷也消散了。把山儿交给阿秀,阿秀带了山儿离开。 冯氏亲自伺候老爷梳洗了,夫妻多年未见,自是少不得一番亲昵。 许久,云停雨歇,屋子里安静下来,冯氏小鸟依人的依偎在老爷怀里,面上还是羞涩。 林致远满足的叹了一息,略带愧疚的说:“这些年,辛苦伱了。” 冯氏低低道:“辛苦倒是不怕,只是日日担心老爷的安危,这牵肠挂肚,惶恐不安的滋味不好受。” 林致远嘴角微扬,紧了紧手臂,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说:“这次回京,短期内应该不会出征了,我也这把年纪了,是该功臣身退了,也好让那些个年轻人有个历练的机会。” 冯氏欣喜:“那可太好了,妾身只想守着老爷,守着山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林致远笑意更浓:“好,以后咱们一家,还有风儿,兰儿,一起好好过日子。” 冯氏默了默,小声道:“老爷,您说,兰儿她能接受咱们吗?” 林致远很有信心道:“放心吧!兰儿是个善良识大体的女子,等误会解除,她一定会谅解的。我在想,等过些日子,给沈氏请个诰命……” 怀里的人呼吸一顿。 林致远忙道:“沈氏毕竟是我的原配,说起来,总是我对不住她,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一只手轻轻覆在了他的唇上,只听冯氏道:“老爷,别说了,您的心思,妾身都了解,姐姐受了那么多苦,临终也没能见上老爷一面,比起姐姐,妾身已经太幸运了,等赐封的诰命下来,等兰儿他们认祖归宗,咱们去一趟丰安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 先斩后奏 冯氏这样的说的时候,心里是酸楚的,她只是知道她应该这么说,应该这么做,因为她无?br /gt; 古代试婚第72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无力去阻止老爷,那样只会让老爷觉得她不够大度,不够明理,不够贤惠,况且她的良知她的教养也不允许她去阻扰,人死为大,伱永远争不过一个死去的人,无法改变的事情,唯有去顺应,才是明智之举,但是,心里真的很难过啊! 林致远望着怀里的人,感慨万千:“多谢夫人谅解,逝者已矣,我能为沈氏做的也只有这点了。 ” 林兰憋着口气一直等到快子时,李明允才慢吞吞的过来安歇。 正要掀开帐子,帐子忽的被人掀了起来,只见林兰麻溜的下床,抱了一床被子扔到对面的罗汉榻上,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今晚伱睡榻。”自己又爬回床上睡觉了。 李明允懵懵然的看着不住晃动的帐子,这又是怎么了?是气他来晚了?还是气他去见老丈人了? 李明允摸了摸鼻子,笑呵呵的去撩帐子:“兰儿……” 林兰面朝里,瓮声瓮气的说:“我心情不好,别烦我。” 李明允腆着笑脸,好声好气的哄着:“夫人为何事烦恼,快与为夫说说,天塌下来,为夫替伱顶着。”李明允边说边上了床,去抱她。 “走开走开,我烦的就是伱,伱走开……”林兰扭着身子不让他靠近。 “原来是我惹兰儿不高兴了,我检讨。我认错,不过,能换一种惩罚方式么?天这么冷,一个人睡觉不暖和,来,我让伱打一下,再不解气。我让伱咬一口”李明允好脾气的哄她,伸了手臂在她嘴边。 林兰毫不气的抓过来,一口咬上去。却是舍不得下重口,气馁的又拍掉他的手,捂紧了被子不理他。 李明允心笑。兰儿还是心疼他的,便大了胆子把人捞进怀来:“来,我来猜猜兰儿在恼什么。” 林兰扭捏了下,终是抵不过他有力的臂膀,只好郁郁的从了他,这家伙,大半年不见,力气大了好多。 “兰儿肯定是在烦恼,这个林将军怎么这么烦人呢?有完没完,就算他再有理由又怎样呢?能让死去的人复活吗?能让时间倒流。从头再来吗?都不能,所以,能这么轻易的原谅他吗?不能,可是万一伱招架不住怎么办呢?岂不是便宜了他?所以,伱很烦。我说的对吗?”李明允笑微微的说。 林兰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错,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原谅他,绝不原谅,永远不原谅。” “好,伱说不原谅就不原谅,让他后悔一辈子去。谁让他轻信了别人的话,谁让他不动脑子,谁让他这么快就另娶新欢,他是活该,咎由自取,没好下场……”李明允顺着兰儿的话说。 林兰冷哼道:“伱在他面前肯定不是这样说,伱心里也肯定不是这样想。” “哪能呢?我真是这样想的。”李明允叫起屈来。 “谁信伱。”林兰翻了个白眼,嘟哝道。 “哎!伱说,咱们两的命怎么就这么差呢?都摊上这么个不像话爹,不过相比起来,伱爹很我爹还是有不同之处,我爹更恶劣,他那是削尖了脑袋想着怎么骗财怎么骗色,明知故犯,不可饶恕,而伱爹,错在不察,不过话说回来,若换做是我,就算明知道自己的大姐不是个好人,也很难想到自己的亲姐姐回拿人命生死来骗自己,我听伱哥说过,当年闹饥荒,的确死了很多人,就算用饿殍遍野来形容也不为过,在那样的情况下,伱爹信了伱大姑的话,也是情有可原。”李明允平心而论。 林兰恼了起来:“伱还说帮着我,伱听听伱说的,尽是向着他。” 李明允陪笑道:“我哪是向着他,不过是从局外人的角度来分析看待这件事。” “照伱这么说,他还有理了?他既然知道妻子儿女不在了,怎么的也该为我娘守孝一年吧!这是最起码的,可他呢?没过几个月就娶了填房,这叫什么?这叫没心没肺,薄情寡义,我娘受的那些苦,太不值了。”林兰激动的反驳道。 李明允苦笑道:“伱也知道林将军回乡探亲时日不长,马上就要回边关的,沙场血战,刀剑无眼,伱也见过,谁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马革裹尸了,林将军想为老林家留条根,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吧!” 林兰一骨碌坐起来,十分严肃的问他:“那我来问伱,如果易地而处,死的是我,伱也会为了给伱们李家留后,转而去娶别人吗?” 李明允忙道:“那怎么能比,伱我是情比金坚,是经受过无数考验,伱是我这辈子认定的,而且是唯一的妻子,除伱之外,我谁也不要,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再找别人。” “这就对了,那伱觉得我还能原谅他吗?”林兰气鼓鼓的说。 李明允拉她进怀里,怅然感慨:“兰儿,伱以为这世间有几对夫妻是如伱我这般恩爱,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伱我心里是只有彼此,甚至把彼此看的比自己的性命更重,兰儿,所以我们是幸运的,能和自己爱的人共度一生,可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夫妻,他们的结合只是为了完成|人生大事,为了传宗接代,上以祭祖庙,下以继后世,夫妻间能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便算是好的了,更有甚者,同床异梦,三妻四妾也是寻常的,伱认为林将军薄情寡义,我只能说,他爱伱母亲爱的不够深,也许他对伱母亲的感情就仅仅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感情,我不是说他对,但这在大多数人眼里,是可以理解的。” 林兰突然觉得很悲哀,她不得不承认,明允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都怪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女人就要从一而终,丈夫死了改嫁都得遭受世人唾弃,而男子三妻四妾反倒是身份和能力的象征,男子死了妻房,就可以再娶,伱不娶,人家还替伱着急,实在是太不公平,太邪恶了,可她偏偏来到这样的时代。 怀里的人突然没了声音,李明允低下头来,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无限感伤的眼眸,李明允低柔的说:“别人怎么想,我们不管,我只知道,此生有伱足矣。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不容易,所以,我会好好珍惜。” “明允……”林兰难过着,感动着,是啊!多不容易,多么庆幸,让她遇上这样的人,一个懂自己,爱惜自己的人。 李明允恋爱的抚着她的面颊,目色温柔的似要滴出水来,喑哑着:“兰儿,别难过,我想伱母亲最大的心愿,并不是夫妻团聚,而是伱和伱哥,过的好。她若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的。” 林兰把头埋进他的臂弯,眼睛酸胀的难受,母亲,如果您泉下有知,您会原谅他吗? 李明允抚着她柔软的头发,温和道:“兰儿,不用为难自己,不论伱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伱。” 林致远军人作风,雷厉风行,没两天,就传出,林山找着了,同时还抓住了绑架林山的贼人,据贼人交代,是秦家指使他们这么做的,林致远带着供词一状告到了御前,请求皇上为其做主。并扔出一个重磅炸弹,李家二少奶奶林兰,乃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京城一片哗然,大家都知道李明允之妻原是一籍籍无名的乡野村妇,如今突然成为宁国将军失散多年的女儿,成了将门千金,如此离奇曲折的故事,怎能不叫人惊掉下巴,怎能不引起人们的好奇之心,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林兰得知此事,气的直冒烟,好个老东西,然给她来一招先斩后奏,他先昭告天下,如果她坚持不认父亲,岂不被人说成不孝?老东西这是想要用舆论的压力来逼迫她就范么? 林风也听到消息,急忙从西山大营赶过来。 “妹子,这可咋办?”林风急了,才一天工夫,营中已经传遍了,大家都来问他是不是真的,弄的他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不堪其扰。 京城一片哗然,大家都知道李明允之妻原是一籍籍无名的乡野村妇,如今突然成为宁国将军失散多年的女儿,成了将门千金,如此离奇曲折的故事,怎能不叫人惊掉下巴,怎能不引起人们的好奇之心,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林兰得知此事,气的直冒烟,好个老东西,然给她来一招先斩后奏,他先昭告天下,如果她坚持不认父亲,岂不被人说成不孝?老东西这是想要用舆论的压力来逼迫她就范么? 林风也听到消息,急忙从西山大营赶过来。 “妹子,这可咋办?”林风急了,才一天工夫,营中已经传遍了,大家都来问他是不是真的,弄的他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不堪其扰。 ☆、第二百八十八章 连环招 “二少奶奶,外面有人找大舅爷。 ”如意来报。 林风一脸错愕:“谁啊!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如意摇头道:“那人只说是要紧事,别的没说。” 林兰道:“哥,你出去看看,兴许是营里找你有事。” 林风迟疑了一下,起身道:“那我去看看。” 林兰在前厅里等了一会儿,如意来回:“二少奶奶,大舅爷走了。” “走了?上哪?” “大舅爷没交代,来人跟他说了两句话,大舅爷就跟人走了,奴婢还问大舅爷来着,大舅爷似乎很急,火烧眉毛似的走了。”如意不满的嘟哝道。 林兰挑了挑眉梢,也许是有什么要紧的军务吧! 怀远将军府里,李明允目色还算平静,口气有些冷淡:“林将军,您这么做,给兰儿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她现在都快气疯了。” 林致远却是一脸的淡定,振振有词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兰儿好,我昭告天下,兰儿是我林致远的女儿,那些想打她主意,企图对她不利的人,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是否惹的起我林致远。” 李明允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将军是觉得我李明允没有本事保护自己的妻子?” 林致远呵呵笑道:“明允啊,你多虑了,我怎么会这么想?我这纯粹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女的关切之心,你也知道,我对兰儿一直存着一份很深的歉疚,我只想保护她,我想,你应该能理解。 ” “可您这么做,实在有些适得其反。”李明允淡淡道,兰儿气的都要跳脚了,若不是他拦着。这会儿,依兰儿的性子,她能骂上门来。 “哎……我不这么认为,我是兰儿的父亲。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兰儿一时不能谅解我没关系,我可以等。”林致远态度很诚恳的说。 李明允为之气结,这也叫等?分明是把兰儿放在火里烤,油里煎,他太清楚这样的后果是什么,没有人会去谴责林致远误以为妻子儿女已死而另娶冯氏的行为。没有人会理解兰儿的痛苦,人们只会说林将军情有可原,林将军如此大张旗鼓的要认一双儿女,足可见林将军对一双儿女的关爱之情,人们只会说兰儿不懂事,心胸狭隘,李明允真的很生气,他可以忍受别人对他的非议。但是他不能忍受别人说兰儿一句不是。 林致远看女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心里又是喜又是惆怅,喜的是。明允对兰儿那是用情至深,惆怅的是,兰儿真的就这么排斥他吗? “人呢?把人交出来,我这便带走。”门外传来一人暴躁的吼声。 “大少爷,您别急,大少奶奶和小小少爷就在府里,这会儿正跟夫人在说话呢!”老于好声道。 “别叫我大少爷,我不是你的大少爷,你少废话,现在就把人给我带出来……” 李明允听着这声。蓦然一凛,林风怎么来了? 林致远却是眉头一展,朗声道:“老于,还不快请大少爷进来。” 须臾,林风气鼓鼓的走进来,双目冷若寒星。气愤的看着林致远:“你把金花和憨儿交出来。” 林致远一点也不恼,笑容慈祥:“风儿,快过来坐,金花和憨儿一到为父就让人去找你了,憨儿这小子,长的虎头虎脑,简直跟你小时候一个摸样,别提多可人了。” 林风见到妹夫也在,妹夫的脸色也不太好,当即不气道:“我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无名小卒一个,可不敢跟尊贵无比的宁国大将军攀亲戚,金花和憨儿我这就要带走,我自己的妻子儿子,我自己会照顾。” 李明允这才明白,林将军原来不动声色的把姚金花和憨儿接到了京城,想拿她们母子来笼络林风。哎!这个岳丈大人,原来出的不止一招,设的是个连环局。姚金花那个女人,贪婪无比,有了个做大将军的公公,怕是会不遗余力的撺掇林风认爹。 “风儿,别再任性了,为父是有不对之处,为父都承认,为父也会尽量弥补对你们的歉疚,可你们总该给为父一个机会,难道你们真的要跟为父老死不相往来?”林致远感伤道。 林风闷闷的哼了一声:“大将军这又何必,您只当我们早就死了不就成了?” 林致远黯然道:“风儿,你以为为父这些年就过的很好吗?每每想起你们母子,为父这心里……痛啊,你们是为父此生最大的遗憾,为父常常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为父绝不入行伍,就在乡下守着你们做一辈子猎户,咱们一家人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风儿,你要信为父,为父若是知道你们还在世上,为父绝对不会弃你们不顾。” 林风心里梗的难受,蓦然脱口而出:“你也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想要我认你,除非娘活过来,娘说认,我林风二话不说跪下给你磕头。” 林致远脸色瞬时灰败下去,颓然的看着怒视着自己的儿子,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面对咄咄逼人的儿子,他是有力无处使,有心无处用,哎!老林家的种怎么就这么倔呢? “相公……”姚金花听管家老于说相公来了,迫不及待的赶来相见。她是做梦也没想到,林风然是宁国大将军的儿子,宁国大将军啊!这是多大的官,便是见到乡里的里正大人,她都要哆嗦了,如今她却成了宁国大将军的媳妇,这一天,她都觉得跟做梦似的,本以为是林风要接她母子进京,到了京城却进了将军府,见到了公爹,差点没惊掉她的下巴,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这回却掉了个天大的馅饼,而且就砸在她的头上,都快把她砸晕了,当然,是欢喜的晕过去。 林风见到金花,喜道:“金花,你真的来了?” 姚金花本想扑过去抱住自己的丈夫,都快两年不见了,可想死了她了,可是,碍着公爹在,不好太放肆,毕竟现在她是宁国将军的儿媳妇了呢! 姚金花眼里泛着欣喜的泪花,又想哭又想笑,幽怨道:“你一走就是两年,也不知道记挂我们娘两,这次若不是公爹接了我们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不要我们娘两了?” 今天手臂疼的很,可能是肩周炎犯了,先更两千,明天再补上。 ☆、第二百八十九章 你走不走 林风依顺惯了姚金花,被她这么一埋怨,心就开始发慌:“这……这怎么可能?”林风看看林将军,还有妹夫,不好意思哄金花。 “姐夫……您是来看山儿的吗?”山儿不知从哪跑出来,亲昵的拉着明允的手,笑容一派天真。 李明允知道兰儿很喜欢山儿,爱屋及乌,他和悦了神色,低柔了声音,摸摸山儿的小脑袋,笑道:“是啊!姐夫来看山儿,这些天山儿有没有想你兰儿姐姐?” “有啊!山儿每天都想兰儿姐姐,要不是我娘说,我得躲在家里吓吓那些抓我的坏人,山儿早就去看兰儿姐姐了。”山儿眨巴着大眼睛,乌溜溜的,像两颗水晶葡萄,稚嫩的嗓音,让人心生怜爱。 “山儿,你现在若想去看你兰儿姐姐,可以去了。”林致远笑眯眯的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现在就要去,姐夫,您带山儿去见兰儿姐姐……”山儿摇着李明允的手臂撒娇。 李明允斜睇了眼林致远,他这是又想利用山儿来缓和与兰儿的关系。 “山儿乖,你兰儿姐姐这几天有事要忙,等她忙完了这阵子,姐夫再来接山儿好不好?”李明允温柔的哄道。 山儿失望的翘起了嘴,眼中的光彩被失望的黯然所掩盖,低着头,轻扯着姐夫的袖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活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李明允几乎不忍,就要答应他,可现在兰儿肯定还在气头上,山儿这会儿去,非但起不了作用,还会让兰儿更生气,所以还是忍住了没松口,劝慰道:“山儿乖,你兰儿姐姐最喜欢听话的山儿。” 那边林风正窘迫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泪眼婆娑的姚金花,只小声的劝她:“快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 姚金花扭了扭身子,自顾垂泪。 “山儿。到娘这里来,你姐夫跟你爹有事要谈。”冯氏走了进来,婉声道,山儿不情愿的挪到了母亲身边。 冯氏笑容温婉:“老爷,妾身让人在花厅备了酒菜,您和明允边喝边边谈吧!风儿和金花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让他们小夫妻好好说会儿话。” 林致远朗声笑道:“夫人说的是,明允,走,咱们爷两去喝两杯。” 李明允拱手一揖:“在下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嗳,这都什么时候了,公务再忙也得先吃饭不是?”林致远挽留道。 “不了不了,兰儿还在家中等着。在下先告辞了。”李明允说罢,对林风道:“大哥晚些来一趟李府吧!” 林风连忙点头:“我待会儿就过去。” 李明允没有再做逗留,大步流星的离去。 冯氏朝林致远努努嘴。林致远会意,叹了一气,和冯氏一道离开,这里留给风儿和金花。 出了门,冯氏吩咐王妈妈:“把憨儿少爷抱进去吧!” 姚金花从王妈妈怀里接过憨儿,抱着憨儿坐在一旁抹泪,边委屈的抱怨:“当初你可是说好了,到了京城安顿下来就来接我们母子,结果一去就是两年,把我们娘两丢在丰安不闻不问的。我生憨儿的时候差点连命都没了,我一个人辛辛苦苦的把孩子拉扯大,你说我容易么?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嫁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男人……” 姚金花越说越委屈,又呜呜的哭了起来。怀里的憨儿见娘哭了。他也跟着哭。 这会儿没旁的人在,林风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蹲在姚金花面前,拿袖子要替她擦眼泪,姚金花生气的拍掉他的手。 林风又去哄憨儿:“憨儿不哭,憨儿乖,来,爹抱抱。” 憨儿不认识这个人,只紧紧的搂着娘的脖子哭的更响了。 林风急的束手无策,低声下气的解释:“金花,快别哭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只是想等我混出点名堂再接你来,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受苦不是?” 姚金花哄着孩子,骂道:“你骗谁呢?你妹子嫁进了尚府,她随便拔根毛就够咱们过一辈子了,需要你那么辛苦的去打拼,去搏命?你说,是不是她不让你来接我的?我就知道她还记仇呢!想拆散咱们呢!” “你这都哪跟哪的,没这回事,妹子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不知道妹子的处境,别看她嫁进了高门大院,可日子也不好过,我怎么能去麻烦她。 再说,我一会儿南征一会儿北上的,就没安稳过,怎么来接你?”林风听姚金花责怪兰儿,忍不住替妹子辩解。 姚金花气哼哼道:“你不用替她说好话,我知道你只心疼你妹子,不心疼我。” “怎么会呢!你和妹子,还有憨儿都是我最亲的人,我都心疼的。”林风见金花总算不哭了,暗暗松了口气。 姚金花生气的戳林风的额头:“你要搞清楚,跟你过一辈子的人是我,不是你妹子,你再这样拎不清,我这就带憨儿离开,叫你一辈子见不到儿子。” 林风一个头两个大,金花为什么就要处处针对妹子呢?就不能好好跟妹子相处呢? “好在现在你找到了你爹,咱们以后也算有了依靠,你也不用那么辛苦的去打拼了,只要你爹一句话,你要什么没有?咱们以后得好好孝敬爹,这才是正理。”姚金花骂够了,方想起公爹交代的任务。 林风面色沉了下来:“金花,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先离开这。” 姚金花睁大了眼睛:“去哪啊?这不就是咱们家吗?你爹你娘都把什么都安排好了,给咱们腾了间大院子住,比叶家的宅子还气派呢!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大少爷,我就是大少奶奶,咱们憨儿就是小小少爷了,多神气,多好啊!” 林风正色道:“金花,我没有爹,我娘已经死了。这里的人跟我没关系。” 姚金花恨的直咬牙,去揪林风的耳朵:“呸呸呸,说你拎不清,你还真是浑。别人遇上这种好事欢喜的都怕是要晕过去了,巴结都来不及,你倒好,有个当大将军的爹你还不认,有福不知道享,你犯的是哪门子的贱啊?我告诉你,我哪也不去。你也老实的给我呆着,这里就是咱家。” 林风豁的站起来,沉声道:“金花,我实话告诉你,这个爹我是不会认的,你要是不跟我走,我也不认你。” 姚金花不可置信的看着发飙的林风,这个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男人然敢不听她的话,然还敢威胁不认她? 姚金花火气来,把憨儿往地上一放。指着林风的鼻子骂道:“好啊林风,你现在出息了,腰杆子硬了,不把我姚金花放在眼里了,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别的女人了?是不是想休了我去娶别人?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千辛万苦来到京城找你,你竟然这样对我,我……我跟你拼了。”说着,姚金花扑上去。冲着林风就是一顿狠捶:“我让你凶我,我让你不认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憨儿吓的大哭。 林风躲闪着,脸上还是被金花的指甲划了一道,林风也火了,哪有这样的老婆。只认金钱权势,完全不顾自己丈夫的感受。 “姚金花,你有完没完。”林风捉住金花乱挥的手,用力一推,姚金花一个不稳,撞到了一旁的椅子,摔在了地上。 姚金花愣了一下,眼前的林风好陌生,陌生的让人害怕,她旋即嚎啕大哭起来:“你个杀千刀的,你打我……我跟着你吃苦受罪,你竟然这么对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林风看着哭天抢地的金花,再看看不谙世事,吓的大哭的憨儿,心头无比烦闷,他一把抱起憨儿,对金花说:“我再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姚金花又是一愣,终于认清林风不是在开玩笑,可是……她都在公爹面前拍胸脯打包票了,说一定能劝林风认爹,难道要让着到手的富贵又白白溜走?这可是她做梦都不敢求的富贵啊!她的大少奶奶生活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她怎么能甘心? 姚金花一骨碌爬起来,放低了姿态,求道:“林风,你别傻了,那是你爹啊,干嘛一定要闹的这么僵?再说你爹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就不依不饶的呢?你听我的劝,不要再闹了,咱们好好过日子成不?” 林风瞪着大眼:“你走不走?” 姚金花拉住他:“我不走,你也不许走,你这样做是不孝,哪有做儿子的不认自己的爹?说出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林风一把甩开姚金花的手,冷声道:“你要认你去认,你要留下,你别后悔。”说罢,林风抱着憨儿快步走掉。 姚金花傻掉了,没想到林风说走就走,她傻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憨儿被林风抱走了,急忙追了出去:“林风,你混蛋,把憨儿还给我……” 林风几乎是用逃的,几个下人来拦他,都被他一脚踹开了去,飞也似的逃出了将军府,憨儿伸着小手大哭:“我要娘,娘……娘……” 姚金花眼看着林风走掉,追又追不上,又气又急,跺着脚又哭又骂。 林致远和冯氏听到动静也赶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冯氏见姚金花披头散发,呼天抢地的,惊诧的问。 姚金花哭道:“他走了,他把憨儿也抱走了……” 林致远脸色发青,这个犟犊子,这是铁了心不要他这个爹了吗? 李明允回到家,把姚金花来京的事跟她说了,林兰肺都要气炸了,姚金花就是哥的克星,老东西把姚金花接来目的很明显,就是要用姚金花母子两牵制哥,这下,哥肯定得动摇。 “算了,我不管了,哥要认爹他自己认去,我是不会认的,说什么也不能原谅他。”林兰郁闷的不行,负气的说。 李明允叹气着,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林将军为了认回一双女儿。可以说是用尽了心思,他的用心可以理解,但是手段未免激进了些,只怕会适得其反啊! “兰儿。别多想了,不管怎样,你还有我呢!”李明允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先去吃饭吧!” 林兰情绪低落:“我不想吃。” “那怎么行,再生气也得顾着自己的身子,你要是不吃,我也不想吃了。”李明允边哄着把林兰推到了饭桌前。 “嗯……今儿个有你爱吃的鱼香肉丝,总算是可以开荤了。你瞧你这阵子粗茶淡饭的,都廋的不成样了。”李明允把林兰按坐下,亲自给她布菜。 “好久没吃桂嫂做的鱼香肉丝了,闻着都要流口水了,来,尝尝……”李明允夹了一夹喂到林兰嘴边。 林兰摇摇头,蹙着眉头:“我真不想吃。” “乖,多少吃一点。你这样,我会心疼的。”李明允锲而不舍的举着筷子。 林兰没奈何,只好张嘴吃一口。 李明允笑了笑。又往她碗里夹了些她爱吃的菜,边劝道:“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就不要再烦恼了,别人爱说什么爱做什么就由他们去,只要你相公我支持你就行了,拿别人的错误惩罚惩罚自己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林兰撇了撇嘴:“我才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只是他整了一出又一出的,我心烦。” “哇哇……”外面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 林兰愕然的看着明允,明允也是一脸茫然。 “哎呀,大舅爷。您这是……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周妈在问。 林风似乎很着急:“我妹子呢?明允呢?” “在里面吃饭呢!”周妈回道。 “呃!好像是我哥和憨儿。”林兰怔了下,连忙起身迎了出去,李明允也放下碗筷跟了出去。 林风已经被憨儿哭的焦头烂额,他又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一点办法也没有,要不是这是自己的儿子。他真想把人扔大街上不管了。 “妹子,快帮忙哄哄,他一直哭,怎么说都不听。”林风见到妹子如见救星。 “这是憨儿?你怎么把憨儿抱过来了?嫂子呢?”林兰接过孩子,讶异的问。 “别提她,她是赖在将军府不肯走了,就让她呆那好了,我自己的儿子我肯定要抱过来的。”林风烦躁道。 李明允拧着眉头,这可真是越来越乱了。 “大哥,还没吃饭吧!”李明允问。 林风郁郁道:“哪里还吃的下饭。” 林兰吩咐银柳:“去让桂嫂添几个菜。” 李明允看着哭不停的憨儿,担心道:“你赶紧哄哄孩子,这样哭下去,非把嗓子哭哑了不可。” 林兰抱着憨儿:“行,孩子交给我,你陪大哥说说话。” “憨儿乖,不哭哦,我是你姑,最疼你的姑,不哭了,姑给你糖糖吃……”林兰抱着憨儿进了内室,周妈忙跟了进去,如意去端了糖果盒来。 “憨儿,你看,这是麦芽糖,来,吃一个。” “憨儿少爷,这是核桃酥,很好吃的哦!” “憨儿少爷,你看,布老虎,要不要啊……” 三个人拿出浑身解数哄孩子,憨儿到底是孩子,被这琳琅满目的吃食和玩具吸引住了,渐渐的止住了哭泣,但眼前的人都好陌生,他怯怯的把布老虎抱在怀里,一双晶莹的泪眼,小心的警惕的看着她们。 “憨儿真乖,姑疼你。”林兰看着虎头虎脑的憨儿,一种来自血脉的亲近感,让她毫无理由的喜欢上这个孩子,心情也变好起来。 “小少爷长的可真壮实,这小摸样,可爱极了。”周妈笑眯眯的看着憨儿说道。 “那是,我们家憨儿是个壮小伙呢!”林兰亲昵的在憨儿脸上啄了一口。 憨儿愣愣的看看林兰,又看看周妈和如意,瘪了瘪嘴,喊了一声:“娘……” “憨儿乖,憨儿乖乖的,姑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 如意又翻出一个拨浪鼓,这些都是二少奶奶准备送给未出世的小少爷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东龙东龙,如意摇着拨浪鼓笑嘻嘻的问憨儿:“憨儿少爷,这个喜不喜欢?” 憨儿看了看,怯怯的去抓林兰的手:“拿……拿……” 林兰忍俊不禁,这小家伙,自己想要却要别人给他拿:“姑给你拿,这些都给憨儿。” 憨儿拿着拨浪鼓摇了两下,又把拨浪鼓伸到林兰面前摇了两下,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林兰,有讨表扬的意思。 “憨儿真能干,对,就这么摇,拨浪鼓,脸儿圆,好像是胖妞妞带耳环,左一个,右一个,摇起头儿唱的欢……” 憨儿和着林兰的节奏,东龙东龙摇着,林兰又把一颗麦芽糖塞他嘴里,这小家伙嘴里吃着糖,手里摇着拨浪鼓,不一会儿就把娘给抛到脑后了,嘿嘿的笑起来。 周妈笑道:“二少奶奶,把小少爷交给老奴吧!老奴哄着他,您赶紧去吃些,别饿着了。” “我不饿,我陪他玩会儿,你去弄些孩子吃的东西来。” 周妈笑呵呵的应声去了,林兰又唱起了儿歌,真好,这是哥的孩子呢!她离开丰安的时候,这小家伙还在娘肚子里,转眼都这么大了,好在没让姚金花带坏。哥这回还真够硬气的,竟然把姚金花给撇下了,估计这会儿姚金花要气疯了,哈哈,想想都开心。 ☆、第二百九十章 疯女人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李明允给林风斟满了酒。 林风浓眉拧起:“还能怎么办?姚金花她是掉进钱眼里去了,一心想做她的大少奶奶,那就随她去,但憨儿是绝对不能跟着她。” 李明允清清嗓子,思忖着说:“你还得回西山大营,不可能带着孩子,要不,就把憨儿留在着,兰儿会照顾好他的。” 林风担心道:“我怕姚金花会上门来闹。” 李明允哂笑着拍拍林风的肩膀:“你就放心吧!兰儿会对付的。”姚金花什么人,充其量不过是个没见识的村妇,兰儿还能怵了她?老巫婆那么难缠的人,在兰儿手里还不是照样讨不了便宜去。 林风嘴角勾勾,一丝苦笑:“那倒是,金花和妹子一直不对眼,总是变着法子找妹子的茬,妹子只是不想我这个做哥的为难,才一忍再忍,哎!都是我这个做哥的无能,让妹子受委屈了。嗳,你说我以前怎么就这么怕她呢?真够窝囊的。” 李明允笑道:“惧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得把握好分寸,比如今天的事,大哥,我真心觉得你做的很对,很有种。” “那是她实在让人火大,她要是不改改这见钱眼开势利的毛病,我一准儿休了她,省的我林家又出一个像大姑那样的人。”林风说着不觉腰杆子都硬了起来,今天在姚金花面前发了一回飚,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男人了。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李明允朗声大笑:“大哥,我看你是越来越有气概了,来,干了这杯。” 两杯酒下肚,酒气上浮,冲散了林风心头的抑郁,林风搭着李明允肩膀。笑说道:“明允,妹夫,你是个好样的。妹子交给你,我特别的放心。” 李明允讪笑道:“大哥过奖了。” 周妈弄来一碗鸡丝面:“二少奶奶,老奴来喂憨儿少爷吃饭。” 林兰低头温柔的对憨儿说:“憨儿。咱们来吃面好不好?” 憨儿这会儿也饿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香气腾腾的面,点了点头。 周妈笑呵呵的拍拍手:“憨儿少爷,来,周妈喂你吃。” 林兰把憨儿交给周妈,问:“我哥还在?” “在呢!跟二少爷聊得正欢。 ”周妈回道。 “你们伺候好憨儿,我出去看看。”林兰整了整被憨儿坐皱了的裙摆,又俯下身摸摸憨儿的小脸蛋,软声细语的说:“憨儿乖乖吃饭,姑待会儿来看憨儿。”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嫂子。若不是她硬要把兰儿许给张大户做妾,兰儿也不会找上我。”李明允一边给大舅子斟酒,一边感慨道。 林风不住的闷声发笑,指指李明允:“看来你小子早就对兰儿有心了。” 李明允笑着,不置可否。心中却在想,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兰儿动心的呢?说不出一个确切的点,某件事,就这样潜移默化的,自己的心就被她一点一点的占据了,等醒悟过来时。已经被她占的满满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在说什么呢?”林兰笑微微的走了进来。 李明允忙道:“没,没什么,憨儿呢?” “在吃面呢!憨儿很乖,一哄他就不哭了。”林兰笑道。 林风松了口气:“还是妹子有办法。” “那是,你们这些大男人哪里会哄孩子,哥,我说,憨儿就先放在我这,上次看的那间宅子你若满意的话,咱就买下来,再请上几个丫鬟婆子,也好安顿下来,以前是你自己一个人,随意些不打紧,现在憨儿来了,总的有个像样的家不是?”林兰不动声色的把酒壶给放远了去,这两人,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三壶酒都空了,竟不知明允去了一趟边关,酒量见长啊!以前是三杯就倒。 “妹子你说怎样就怎样,哥都听你的。”林风好脾气道。 林兰小声的对明允抱怨:“你怎么让哥喝这么多酒,醉了伤身的。” 李明允无辜的摊手,这点又不算多,军营里的弟兄,谁没个一两斤的酒量啊!再说了,大舅子要喝酒,他这个做妹夫的能拦着吗? “妹子,没事,这点酒,我还不过瘾呢!”林风嘿嘿笑道。 林兰不气的剜了哥一眼:“哥,你少喝点啊!晚上你还得回军营呢!” 林风这才想起来,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我得赶紧回去了,明天还有要事呢!”林风站起来,脚下有些虚浮,身子晃了晃。 李明允忙扶住他:“大哥,我让老吴套辆马车送你回去吧!” 林风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那个……妹子啊,憨儿就先拜托给你了,等我忙完了这阵再来接他。” 林兰担心的看着大哥:“哥,憨儿在我这你只管放心,不过,这会儿你真的不能骑马了,明允,你去安排马车。” “不好了,不好了,二少奶奶,有个疯女人闯进来了,说是要二少奶奶把人交出来。”云英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禀报。 疯女人,除了姚金花还能有谁? 林风心头一凛,酒也醒了,冷着脸沉声道:“我去打发了她。” 林兰和李明允相觑一眼,也跟了出去。 “金花,你别急……” 一下马车,姚金花就不管不顾的往里闯,冯氏看的心惊肉跳,在后面追着喊着。姚金花说要来李府要人,冯氏的意思是不用这么急,让林风跟儿子处一处,培养一下父子感情也好,再找个适当的时机把人带回来,可姚金花根本说不听,吵着要儿子,她想想不放心,这才跟了过来。 ?br /gt; 古代试婚第73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姚金花这会儿的确快要发疯了,一来是紧张儿子,憨儿出生后就没离开过她半步,忽然被人抱走,心就想被掏空了似的,浑身不自在;二来,她也知道公爹在意的不是她,而是憨儿,憨儿才是能留住林风的关键,所以,她十分迫切的要把憨儿带回去。 “林风,你给我出来,你把憨儿还给我……”姚金花推开前来拦她的两个婆子,高声囔囔着,径直往里闯。 林风老远就听到姚金花的大嗓门,火气伴着酒气齐齐涌上心头,这可是妹子家,他可以不要脸面,可妹子和妹夫还要脸呢!这算什么事,林风加快了脚步。 “你囔什么囔什么?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能胡乱闯的吗?”林风出现在姚金花面前,大声喝道。 姚金花今天已经被林风吼了好几回了,以前都只有她吼林风的份,林风在她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如今,不过是当了个校尉,就了不起了,开始对她大呼小叫了,姚金花悲愤至极,冲上去一把抓住林风的衣襟,质问道:“你把孩子藏哪去了?快把孩子还给我。” 林风想要掰开姚金花的手,可她拽的死紧,怎么掰都掰不开,林风怒道:“你闹够了没有?” 姚金花声嘶力竭的喊道:“没够,你不把憨儿还给我,我就跟你没完,那是我生的孩子,我带大的孩子,你凭什么抱走?你还我憨儿,还我憨儿……” 冯氏追上来,瞧着眼前的情形,顿觉头大,这个姚金花,怎么一点策略也没有,就知道耍横耍狠,要是这样有用的话,林风能把孩子带走吗?对付林风这样的男人不是靠大嗓门,不是靠威胁,而是服软,用眼泪,用哭诉哀求,哎!冯氏后悔自己在来时没好好教教姚金花,她也没想到姚金花会这样。 “金花,你好好跟他说,别急啊!”冯氏只能一旁苦劝。 林兰和李明允随后赶到,林兰见姚金花跟个泼妇似的,顿时火气就要冲上去,李明允忙拉住她,冲她摇摇头,且看大哥怎么处理。 林风被姚金花这么扯着,李府的下人们都惊愕的看着,林风觉得他的脸都丢尽了,恼羞成怒,他一个闪身,用力一甩,把姚金花甩了出去。 姚金花跌在地上,屁股摔的生疼,她惊悚的看着怒不可支的林风,这个男人真的变了,不再是她记忆中的男人了,强烈的失落感,让她有一瞬的茫然。 冯氏忙去扶起金花:“金花,有话好好说,不要急啊!”又小声的教她:“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你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他能不跟你急吗?” 姚金花终于意识到,属于她的威风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这个男人再不是任她揉捏的软面团了,她伤心的哭了起来,委屈道:“我也不想这样,可他二话不说就把孩子抱走,我能不急吗?憨儿就是我的命呀!”她哭着又冲林风道:“如今你有出息了,就开始嫌弃我了,话没说两句就冲我发火,我满心欢喜的来寻你,你就这么对我……呜呜呜……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你跟我好好说,我能不听你的吗?你就是故意这样,故意借着这个由头好休了我……” 林风还真是吃软不吃硬,姚金花撒泼打滚的他倒好解决,这一哭一服软,他就不知道咋办好了。火气挫了下去,林风闷声道:“你胡说什么?我一再问你跟不跟我走,是你自己非得留下,这会儿倒埋怨起我来。” 谢谢狂飙小马的打赏,很高兴又见到小马了,嘿嘿! ☆、第二百九十一章 好好商量商 “我哪知道会这样,那不是你失散多年的爹吗?有爹为什么不认?你自己做事没道理还来说我。”姚金花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喂,你不了解情况,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林兰最恨人家说不认爹就没道理的话,如果姚金花不是哥的老婆,不是憨儿的娘,她早让人赶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冯氏看林兰面色不虞,不好意思道:“林兰,你别生气,你嫂子她也是因为想孩子,急了……” 哼!急了,她是姚金花急着当将军府的大少奶奶。 姚金花一见林兰跳出来,心里憋着的一股邪火陡然找到了发泄出口,她三两步冲到林兰面前指着林兰质问:“是不是你从中挑拨离间,我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一定是你挑唆你哥,好让你哥休了我,你哥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林兰一把拍掉她的手,毫不客气的说:“实话告诉你,要不是看在憨儿的面上,我还真想这么做,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长的抱歉也就算了,还好吃懒做,势利又贪财,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双手叉腰,耀武扬威,对我哥呼来喝去的,什么叫夫是纲,夫是天,你娘没教过你三从四德吗?你气死我娘,又想把我卖了,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还敢来质问我?信不信我打你出去。” 姚金花眼中闪过一抹惧意,随即又把胸挺起来,嚣张道:“你打我试试?你打呀,打呀……我对你哥呼来喝去咋样?你哥还就喜欢我这么对他,他乐意,你气也白搭,别以为你嫁了个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就了不起了,目无尊长,辱骂嫂子,你娘又是怎么教你的?” “姚金花。你不要太过分了。”林风怒吼一声,这个女人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姚金花激动的囔囔道:“是你妹子过分,哪有小姑子这样对大嫂说话的,你这个做哥也不管管,就知道冲我发脾气,我姚金花是没相貌也没本事,可我好歹给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一个个的就这么对我,我……我不活了……” 姚金花左右看了看,两边都是墙,不好撞,就一头往林风胸口撞去。 “这……这可如何是好……哎呀,林兰。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快劝劝吧!”冯氏着急的说。 林兰冷哼一声,淡淡道:“林夫人,我们家的事,你不清楚,这种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你若是怕出事,那就赶紧把人带走,反正她很稀罕做你的媳妇。” 冯氏被呛的一时无语。看来,这兄妹两对姚金花都不怎么待见,其实她也不喜欢姚金花这种一哭二闹三撞墙的泼妇行为,让她想起大姑一家子,哎!林风和林兰自小在乡野里长大,没沾染这种习气委实难得。 “你拉着我做什么?你既然这么嫌弃我,把憨儿还给我,我带憨儿走,以后再不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当我们娘两死了……”姚金花扯着林风。眼泪鼻涕全擦他身上。 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林风一咬牙。死死的抓住姚金花的手臂往外拽:“要闹出去闹,今天老子豁出去了,陪你闹个够。” 李明允忙上前劝:“大哥,别这样,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明允,你别管,让大哥自己处理。”林兰制止道,大哥难得发一回威,这种老婆早就该修理了,姚金花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色。 “你们林家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好东西……”姚金花挣扎着不肯出去。 林风索性捂住她的嘴,没想到姚金花啊呜一口咬下来,手指上立时几个深深的血洞。 冯氏本想追出去,转念一想,她追出去也没用,她的身份本来就尴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林兰,真不好意思,我想劝她别来的,没劝住……”冯氏讪然道。 林兰话语淡淡,透着疏离:“林夫人麻烦你回去转告大将军,不要试图改变什么,彼此当彼此不存在好了,请他别再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会更恨他。” 冯氏神情一滞,黯然道:“那……我们还是朋友吧?” 林兰嘴角弯起些微弧度,说遗憾更不如说是自嘲:“以前是,现在,你觉得还可能吗?” 冯氏心口堵得慌,自从认识林兰,她就是真心以待,觉得林兰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而如今,她们之间却是连陌生人都不如了。 看冯氏失望寥落的神情,林兰心里也不好受,她在京中,称得上交心的朋友,也唯有冯氏和乔云汐,乔云汐对她好,多半是因为她曾经救过她的孩子,有这份恩情在,而冯氏,一直是无所图的帮她,她曾想过要跟冯氏做一辈子的朋友,现在,因为老东西的出现,把这一切都破坏掉了。 “我也知道,我们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了,但我心里,还是把你当朋友……我先告辞了。”冯氏低低的说着,慢慢转身离去。 林兰忍着不去看她离去的背影,忍着心里的酸楚,她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不是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她知道这事不能怪冯氏,要怪只能怪那个老东西,可是……她和冯氏注定是走不到一块去了。 李明允无声叹息,楼了楼林兰的腰,劝道:“这里风大,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大哥,可别真闹出什么事来。” “银柳,扶二少奶奶回房。”李明允扭头吩咐道。 银柳嗳了一声,过来扶二少奶奶。 林兰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你别帮着姚金花说话,她那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这次不把她的气焰压下去,她就能闹个没完。” 李明允笑笑:“明白了,夫人。” 林风扯着姚金花出了李府,边警告道:“你若还想跟我好好过日子就给我安分点,再闹,再闹可别怪我把你扔大街上。” 姚金花不甘的狠捶了他一下:“混蛋,你弄疼我了,快放手。” 林风皱着眉头:“那你还闹不?” 姚金花幽怨无比的说:“你跟我好好说,我能闹吗?” 林风这才松了手。 “你把我拉出来,憨儿怎么办?”姚金花不敢再闹了,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裳,横了林风一眼,问道。 “憨儿有妹子照顾,不用担心。”林风跟门房打招呼:“把我的马牵出来。” 门房赶紧应声,去牵马。 姚金花一听又急了:“你妹子她自己都还没做娘呢!怎么会带孩子?不行,憨儿不能交给她,憨儿生下来还没离开过我呢!每天晚上都得我哄着他才肯睡……” 林风冷眼瞅着她:“把孩子交给你,你好抱去将军府讨好那个老东西?” “呸呸呸,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爹的,没大没小。”姚金花骂道。 林风浓眉倒立:“我说了,他不是我爹,我没这样的爹。你也最好断了认爹的心思,要不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门房马还没牵出来,冯氏出来了。 姚金花立即变了副嘴脸,讨好的说:“夫人,您……先回吧!我劝劝他,劝劝他……” 林风负气的扭过头去,姚金花还一个劲的扯他的袖子,低低的说:“你这样太没礼貌了。” 冯氏微微苦笑:“也好,你们好好谈谈,夫妻间没什么是不能商量的。” “是,是,好商量,我们好好商量。”姚金花笑的十分谄媚,还故作亲昵的捅了下林风。 林风差点气的内伤,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无药可救了。 冯氏一走,林风就吼开了:“我说你怎么就这么贱呢?干嘛对人家这副样子,她是你亲娘还是你的金主?” “嗳!你还真说对了,她可不就是咱们的金主吗?林风,我说你是不是当兵当傻了?有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爹你不认,非要整的跟生死仇敌似的,你也不想想,有了这个爹,你的前程一片光明,还有咱们的憨儿,以后就是大将军的孙子,将门之后,那得多威风,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憨儿的将来想想不是?我这不都为了你和孩子吗?”姚金花苦口婆心的劝。 “谁稀罕靠他,我林风自己有手有脚,自己能养活自己,自己的前程自己挣,没他这个爹,我林风照样能混出人样来。”林风气道。 姚金花很不屑的剜了他一眼:“哟哟哟……瞧你能耐的,得了吧!你这芝麻绿豆的小官,得拼多少年才能混到你爹的地位,还不一定混的上呢!” “小官怎么啦?你瞧不上我,我又没拦着你。”林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姚金花脸色一沉,大声道:“林风,你有完没完?从咱两见面,你三句不离赶我走,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相好了,故意借着这个由头好把我给休了?” 门房牵了马出来,看大舅爷被这个女人指着鼻子骂,心里不禁有些犯怵,小心翼翼的说:“大舅爷,您的马。” 林风接过缰绳,牵了马就走人。 姚金花连忙追了上去:“哎……我问你话呢,你给我说清楚。” ☆、第二百九十二章 从何说起 林风顿住脚步,回头目色沉沉的看着姚金花,认真道:“金花,我林风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嫌贫爱富的事,我林风从来不干,你不要动不动就相好相好的,你要求富贵,我不拦着你,你若还想好好跟我过日子,就改改你的性子,不然,我们没法在一起。” 姚金花怔了怔,林风这样不怒不威,认真的神情,让她没来由的心惊,也不敢放肆了,怯怯的说:“我怎么不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只是,你真的不考虑认爹了吗?” 林风的眼神陡然犀利起来,姚金花立马投降:“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顿了顿,姚金花又问:“那咱们现在去哪?” “客栈。” “客栈?为什么去客栈,李府又不是没房子给咱们住,再说,憨儿还在李府呢!”姚金花急道。 林风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刚才骂妹子不是骂的很爽快吗?这会儿倒有脸说住李府了?” 姚金花撇了撇嘴:“那是她先骂我的好不好,再说我也没说错,她就是想赶我走。” “你先好好反省自己,要不是你先出言不逊,胡搅蛮缠,妹子能说你吗?”林风气哼哼道。 “反正你就只会护着你妹子,你们是血浓于水的兄妹,就我是外人。”姚金花气闷的嘀咕:“去客栈也行,把憨儿带上,憨儿不在我身边,我不安心。” “憨儿跟着你。我才不安心呢!别废话了,你先在客栈住几日,妹子已经帮咱们看好了一处宅院,这几天就买下来,你总跟妹子对着干,妹子却是一心为咱们着想,要不是那个老东西偷偷的把你接了来。我正准备去接你们呢!” 姚金花心中微喜,好奇的问:“那宅子有多大?地段好不好?得花多少银子?” 林风无奈的摇摇头:“三进,我本来说买个两进的院子就行了。妹子就怕寒碜了你这个大嫂,一定要买个大的。” 姚金花不以为然:“反正她有的是银子,她就你这么一个亲哥哥。送个小宅子,她也没脸啊!” 林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蹭的窜上来:“我说姚金花,你这人知道好歹两个字怎么写吗?” 看林风火了,姚金花识趣的闭上嘴,看在有好处拿的份上,她就暂时忍忍吧! 李明允回到落霞斋,见林兰坐在炕上发呆。 “在想什么呢?憨儿呢?” 林兰有气无力道:“憨儿吃饱了,周妈正哄他睡觉,我哥呢?” 李明允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到林兰对面。慢悠悠的说:“我出去的时候,看他们已经不吵了,就没上前,这会儿已经走了。” “我哥要把金花带哪去?” “估计是去客栈吧!” “去客栈也好,我还正担心姚金花要赖在这里不走呢!这女人。我见她就烦。”林兰郁闷道。 李明允挑了挑眉梢,放下茶盏,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嫂子贪慕虚荣的性子是改不了了,你还是防着点,别让她把憨儿抱走了。你信不信,她一准会把憨儿送回将军府。” 林兰冷哼道:“这还用说吗?她做梦都想发财,以前她最羡慕的就是张大户家的姨娘们,不用干活,有吃有穿还能住大宅子,现在有这么个当大官的公公,她能不想破脑袋的去认吗?我看我哥还有得闹心,好在我哥如今总算是脑子清醒了,没被她牵着鼻子走。” 李明允笑了笑,拖过大引枕斜倚着,屈起一条腿,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姿态慵懒,笑看着林兰因为不快而阴郁的脸:“你就不怕你哥被姚金花哄走?” 林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哥要是到现在还拎不清,我也懒得理他。”林兰回味了一下李明允的话,往前挪了挪,挨到明允身边:“你觉得有这个可能?你看到他们两和好了?” 李明允耸了耸肩:“看到是没看见,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过你也知道枕边风的威力……再说,你哥又是个老实人。” 是啊!姚金花那张破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要是天天在哥耳边灌汤,难保哥不会动摇。 林兰沉吟道:“明允,你说我劝我哥休了姚金花怎么样?” “哎,你可别,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姚金花再不好,总是憨儿的娘……” “去,有这种娘才是憨儿的不幸,憨儿跟着她姚金花,一准学坏。再说了,家有贤妻家才旺,姚金花这种女人,除了捅娄子,扯后腿,她还能干啥?别把我哥也给连累了。”林兰越想越觉得姚金花这种老婆要不得。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夫妻过日子,就好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到底合不合适,你哥自己心里清楚,你哥若觉得她姚金花好,你去劝说,反倒落了个你小心眼,你哥若觉得姚金花不好,要休妻,你再点头附和也不迟。”李明允中肯的说。 林兰有些颓丧:“哎,说来说去,就一个道理,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媒婆的嘴,当初要不是那个王媒婆把姚金花夸的跟朵花似的,我娘也不会让姚金花进门。” 李明允笑笑:“好了,不说她了,今晚酒喝多了,有点上头,我去沐浴,咱们早点休息。” 林兰让银柳去煎了梨汁给明允醒酒,自己也去洗漱,等她出来的时候,李明允已经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如意来禀,说憨儿少爷哭了几声娘,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林兰安下心来,这个侄儿还算是乖巧的。 银柳很快送来梨汁,林兰亲自端了送到床边:“明允,喝了梨汁再睡。” 李明允睁开眼,坐起身来,喝了半碗:“不喝了,免得一肚子水,又要起夜。” 林兰把碗交给银柳端下去,一边去解开帐子的银勾,边数落道:“一会儿没看住,你就喝这么多,看你明天还有没有精神去上朝。” 李明允就这样笑眯眯的看着林兰,眸中有些许迷蒙醉意,在烛光下,流光潋滟,说不出的魅惑。 林兰嗔了他一眼:“笑什么笑,快睡吧!” 身子刚挨着床沿,就被他一把拉入怀里。 “哎……你干什么?别动手动脚的,赶紧睡了。”林兰推着他。 明允反而抱的更紧,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嗓音略有些沙哑,低低的在她耳边说:“我想要……” 耳边是暧昧的话语,鼻息间是微醺的酒气,林兰脸上微微发烫,羞赧的嗔道:“要什么啊你……” 李明允的手熟练的替她宽衣解带,湿热的吻轻轻点点的落在她眉眼间,温柔的低声呢喃:“我想要个孩子……” “不行,要孩子,你先戒酒三个月。”林兰口中义正言辞的拒绝,身子却在他的挑逗下渐渐发烫,情、欲如潮水次第涌来。 “都听你的。”李明允低笑着,挺身将自己的坚硬的炙热埋进那最柔软最温暖的地方。 这一晚,林致远是睡不着了,本以为风儿见到媳妇跟儿子态度会有所转变,没想到风儿不仅把他的孙子抱走了,现在更是媳妇也跟着跑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致远翻来覆去的,冯氏也睡不安生:“老爷,您明早还要早起,赶紧睡吧!” “我哪里还睡得着?你说,兰儿和风儿到底要我怎样做他们才肯谅解我?”林致远睁着眼,入眼却只有一片沉沉的黑暗,就好像他的心,茫然的找不到方向。 冯氏今天心情特别不好,林兰淡漠疏离的态度,让她心里堵的慌,没好气的嘟哝:“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和林兰原本无话不谈,如今她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我心里还不舒服呢!”冯氏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林致远一手支起身子,去摇她:“那是她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等她想通了就没事了。” 冯氏淡淡说道:“老爷,该转弯的是你。” 林致远错愕着:“这话从何说起?” 冯氏干脆坐起来,认真道:“从何说起,从老爷偏信大姑的谎言说起,老爷,不是妾身说您,这件事,大姑固然不可饶恕,但老爷您就没错吗?您明知道大姑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大的事,您就没有去求证一下乡里乡亲?大姑随便编个老孙头就把你给唬过去了,你让林兰他们怎么想你这个爹,肯定会觉得您根本就不重视他们,若是重视,无论如何也该寻了他们的尸骨好生安葬;若是重视,就不该随即就娶了我;若是重视,您就该考虑到他们的感受,而不是采用这种带有强迫性的手段来逼迫他们。您不是说明允是支持您的?可您看明允这回过来明显是不高兴了,林兰可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是绝不允许林兰受到一点伤害,不用想都知道林兰对你私自昭告天下有多生气,还有,您把姚金花母子接过来,若是好好的把人送到林风那,林风或许还会感激您一二分,现在弄的,倒像是你用金花母子来胁迫林风,他能不生气?指不定心里更恨您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跟你没法说 林致远被冯氏一顿数落,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你这么说,都是我的不是了?” 冯氏气闷道:“不是你的不是还是谁的不是?难道是妾身?妾身可没哭着喊着急着要嫁你。” 林致远被呛的说不出话来,重重躺下,负气的闭上眼睛,胸膛起伏,呼吸沉重。 冯氏自顾说道:“您一定在想,为什么孩子们就不能体谅您的苦衷?为什么您已经够低声下气了,孩子们还不依不饶?所以说,您都是站在您自己的立场看问题,老爷,这可不是在边关打仗,大家都得听您的,以您为中心,当然,如果您觉得认不认这双儿女无所谓,那您就继续这样,如果您还想认他们,想一家团圆,您就得改变自己的想法,真正的为他们着想,考虑他们的感受……” 林致远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冯氏说的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略有些抱怨的说:“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冯氏没好气道:“老爷有问过妾身吗?您自个儿就拿主意了,要姚金花母子到了家门妾身才知道有这回事,您让妾身怎么跟您说?” 林致远连连赔罪:“是是,都是我的不是,问题是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冯氏摆起谱来:“妾身说的老爷肯听?” 林致远又坐了起来,好声道:“夫人说的都是金玉良言,为夫自然是听的。” 冯氏翻了个白眼,有求于人才说的这么好听,罢了,她也不想跟林兰一辈子这样僵持着,权当帮帮林兰,帮帮自己好了。 “那好,妾身就斗胆说上一说。第一,这件事大姑难辞其咎,要怎么发落他们。您该拿出个章程来。” 林致远点头附和道:“那是,绝不能轻饶了她,我这不是想着听听林兰的意思么。” 冯氏柳眉蹙起,冷声道:“您以为林兰还愿意见到大姑?见到又怎样?骂一顿还是打一顿?心里的怨恨就能烟消云散了?” “好好好。我明儿个就打发了大姑一家回老家,从此我就当没这个大姐。”林致远忙道。 冯氏哼道:“就这么着?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不就是没从您着捞到好处么?他们回老家还不是照样过日子?” “那夫人的意思是?” “至少得让他们亲自去沈氏的坟前磕头赔罪,然后将他们的恶性昭告乡里,公开断绝姐弟关系,老爷,您别怪妾身心狠,您也瞧见了。大姑一家是什么心性,他们没能从您这捞到好处,但只要他们在乡里一囔囔,说自己有个当大将军的弟弟,有的是想巴结讨好他们的人,到时候他们借着您的名头做些有损您威名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有这样,才能封住他们的嘴。让那些试图巴结的人断了念头,才能让大姑一家自律一些,夹着尾巴老实做人。这不是害他们,而是帮他们。”冯氏已经憋了好久的话,今日终于可以一吐为快。 林致远低头思忖良久,叹了一气:“你说的有理,就按你说的意思办。” “还有,那个姚金花,我看她也不是什么好女人,您是没瞧见,今儿个在李府她撒泼打滚的样,把林兰的脸都气白了。林风也气的不行,说实话,这种女人真配不上林风,所以,您以后少管他们的事。”冯氏没好气道。 林致远道:“我要不是冲着风儿,那种女人我能理她?当初她还想把兰儿卖给张大户的说。这笔账以后再跟她算。” 冯氏气的差点手指点到他额头上去,硬生生的忍住了:“老爷,您说我该说您什么才好呢!您明知道姚金花不是个东西,您还往家里接,还想利用她去留住林风,这不更让人生气吗?您让林兰怎么想你?” 林致远汗颜:“这事,是我欠考虑了,我其实在乎的是憨儿,多乖巧的孙子,跟风儿小时候长的一个样,虎头虎脑的。” 冯氏实在是无语,仰头倒下,捂紧了被子,不再理他。 “哎……你接着说啊!” “不说了,跟您没法说。”冯氏往里挪了挪,真是越说越心烦。 林致远讪讪,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长吁短叹。的确是他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自己这样做就能取得两个孩子的原谅,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他娘的,这事可比打仗费脑子多了。 天还没亮,李明允就起来了,昨晚折腾到半夜,林兰累的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的也想起来,被明允按回去:“你多睡一会儿,别起来了。” 林兰抱着被子嘟哝:“当个官也真累,每天起的比鸡还早。”又不禁庆幸家中没有长辈,不然自己也该早早起来去请安。 李明允宠溺的摸摸她的脸蛋,柔声道:“我尽量早点回来。” 李明允走后,林兰也没睡多久,就被小孩的哭闹声吵醒了,林兰这才想起还有个憨儿,忙唤银柳来:“憨儿少爷怎么了?” 银柳苦着脸道:“憨儿少爷一觉睡醒见不到娘哭着要娘亲呢!周妈怎么哄也哄不住。” 林兰连忙起来,让银柳伺候着穿衣梳洗。 周妈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什么好玩的都搬出来了,冬子在院子里装猴子翻跟斗逗憨儿,反倒把憨儿惹的哭的更厉害了。 “冬子,有你这么哄人的吗?不会就赶紧下去。”林兰出门来,见冬子垮着一张脸就差没喊憨儿小祖宗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冬子如释重负,连忙告退,林兰唤住他:“冬子,你去街上多买些好玩的回来,赶快。” 冬子应声去了。 周妈愁眉苦脸的抱着憨儿走到林兰跟前:“二少奶奶,这……怎么办啊?” 林兰接过憨儿,拿出帕子替憨儿擦掉眼泪,边哄道:“憨儿乖,憨儿不哭,姑带你去看小鱼好不好?小鱼小鱼水中游,摇摇尾巴点点头,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好像快乐的小朋友……” 憨儿听着儿歌,小身子还是一抽一抽的,瘪着嘴巴,很委屈的样子,不过却是不哭了。 林兰带憨儿到后花园看鲤鱼,小孩子都喜欢小动物,憨儿起先还只是安静的看,到后来忍不住伸出小手要去捉鱼,银柳很识趣的撒下鱼食,引得池中的鲤鱼齐齐来争食,看得憨儿拍手咯咯笑,总算暂时把人给哄住了。 “还是二少奶奶有办法。”周妈跟在后头笑叹着。 “那是咱们憨儿乖……”林兰温言细语的,疼爱的摸摸憨儿的小脑袋,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子,林兰毫无理由的就喜欢上憨儿。 “您还别说,像憨儿少爷这么乖巧的孩子还真少见,昨晚,老奴还担心憨儿少爷哭闹不休,没想到,憨儿少爷一觉睡到大天亮。”周妈看着憨儿也是满心欢喜,心里就盼着二少奶奶也赶紧生个小少爷才好。 “对了,你们都警醒些,如果我嫂子上门来看憨儿,可不许她抱出门去。”林兰想到这茬,赶紧吩咐下去。 “是,没二少奶奶的允许,谁也别想抱走憨儿少爷。”周妈笑着应道。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有人急声高呼。 “好像是红裳。”银柳道。 红裳气喘吁吁的跑了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二少奶奶,您快去瞧瞧,大少奶奶好像快生了。” 林兰一惊,赶紧把憨儿交给周妈,吩咐银柳:“银柳,你快去取我的药箱。” 周妈担心道:“怎么提前了好几天呢?” 林兰也顾不得回答周妈的困惑,按说离丁若妍的预产期还有七八天,但这也在正常时间范围内。 林兰边走边问红裳:“大少奶奶肚子痛了还是见红了?” 红裳道:“是见红了,早起的时候才发现的,肚子还没开始痛。” 林兰心下稍安,没开始阵痛就还好。 丁若妍害怕极了,虽然林兰有跟她说过生孩子要注意的一些问题,教了她怎么呼吸吐纳,说孩子胎位正应该能顺利生产,可她就是害怕,关键是明则不在身边。 “大嫂,怎么样?感觉还好吗?肚子有没有痛起来?”林兰上了楼,就看见丁若妍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神情慌张。 “弟妹?怎么办?你不是说见红了就快要生了,可你大哥还没回来。”丁若妍紧紧拉着林兰的手,六神无主。 林兰安慰道:“大嫂,您别怕,有我在呢!让我先替你瞧瞧。” 林兰检查了一番,一切迹象都表明,丁若妍真的快要生了。林兰果断的吩咐:“红裳,去把张稳婆和刘稳婆请来,我需要帮手,姚妈妈,赶紧吩咐下去,烧热水,准备干净的帕子,再让人去丁府请丁夫人过来。” 大家赶紧各就各位各施其职,忙碌开来。 “真……真的要生了?”丁若妍的脸色越发苍白。 林兰笑着拍拍丁若妍的手:“大嫂,孩子准备出来见您了,您可别慌,您和孩子一起努力,争取让孩子平安顺利的来到这世上。” 丁若妍蹙起了眉头:“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肚子开始痛了……” 谢谢取名忒烦和小马的打赏,谢谢你们的支持!阿紫明天开始要出差几天,等阿紫回来再加更回报大家的厚爱)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三十年河西 断断续续的阵痛从清晨一直延续到晚上,丁若妍是个含蓄内敛的人,就算痛的受不了了,也羞于呼痛,只听的那一声声沉闷的呻吟越来越急促,只见她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密。 “二少奶奶,怎样?快了没?”丁夫人看女儿如此遭罪,心疼不已,不时的询问林兰。 林兰心里有些担心,都一天了,丁若妍的阵痛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痛的也越来越厉害,但宫口还没有开到二指,这样下去,只怕到关键时刻,丁若妍会体力不支。 “丁夫人稍安勿躁,大嫂的情况良好,只是时间问题。”林兰应付了丁夫人,吩咐姚妈妈:“去取参片让大少奶奶含着。” 丁夫人坐在床边紧握着若妍的手,忍不住抱怨:“明则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自己老婆要生孩子了,他还不知在哪个地方磨蹭,都说男人没心没肺,我看他还真是个不靠谱的……” 丁若妍痛过一阵,缓了口气,虚弱的说:“娘,您别这么说,是孩子提早要出来,明则又怎会知道……” 丁夫人恨其不争:“你就知道帮着他说话,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 产房里有不少下人,丁夫人这样直白的宣泄她的不满,数落此间的男主人,让大家都觉得很尴尬。 自打李府被抄后,丁夫人就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李家,如今二少爷升了官,而大少爷还是一白丁,这一比较,丁夫人就更加着急上火,每次过来,不是数落大少爷没用就是责怪大少奶奶死心眼。 丁若妍本来就如堕炼狱。苦不堪言,母亲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叫一屋子的下人看笑话,气的她好似喉咙打结,一口气堵在那。上不来也下不去。 林兰皱了皱眉头。这位丁夫人实在太让人讨厌了,嫌贫爱富的也不分场合。女儿都痛的要死了,还一个劲的只怕女儿不够闹心。 “丁夫人,这会儿说这些恐怕不太好吧产妇能否顺利生产。心情是很重要的。再说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莫欺少年穷啊!说不定将来,您还得依仗这个不入眼的女婿呢!”林兰不咸不淡的说道。 林兰说这话可是有根据的。丁大人虽然不是太子党中的重要人物,却是明明白白的太子党,太子这个位置是坐不稳了,等四皇子上位,丁大人的前途也就到头了。而明则有明允这个弟弟帮衬,重新入仕只是迟早的问题。丁夫人现在嫌弃明则,将来只会让自己难堪,不过,这种人,只怕脸皮也是厚的,不怕难为情。 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正欲反驳林兰的话,丁若妍喘息着,松开母亲的手,艰难道:“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生不出来了,母亲你还是先回吧。” “你这个样子,娘怎能放心回去?”丁夫人见女儿生气了,忙道:“我不说了还不成?”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是腹诽鄙夷:就明则那副怂样,还能有多大的出息,哼!依仗他?还不如依仗门柱子来的可靠。 夜渐渐黑沉,又渐渐明晰,李府上下,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一刻不敢松懈,心里想的,眼睛不自觉地望的都是位于李府东南方的微雨阁,祈祷大少奶奶能平安的生下小少爷或是小小姐。 李明允也几乎一夜没合眼,他是信得过林兰的医术,只是心疼林兰辛苦,若妍辛苦,心疼的他不由的对孩子生出一丝惧意,万一将来兰儿生产也要受这么大的罪,他宁可不要孩子了。这边还是没有消息,上朝的时间却又到了,李明允只好嘱咐冬子,一有消息立即去户部告知他。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但痛苦还没有结束。 “大嫂,赶快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待会儿我让你用力,你再按着我说的方法呼吸用力,咱们再坚持一下,孩子很快就能出来跟你见面了。”林兰面带微笑,拿了方干净的帕子替若妍拭去满脸的汗滴,此刻的丁若妍,整个人就好像从 捞出来似的,浑身都湿透,林兰看着心疼,鼓励道。 丁若妍连动眼皮子的力气都快没了,真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明则呢?他回来了吗?”丁若妍孱弱无力的问。 姚妈妈递上熬的浓浓的参汤:“二少奶奶,参汤已经温了。” 林兰接过参汤,红裳马上扶起大少奶奶,让大少奶奶倚在她怀里。 “大哥现在一定在路上了,我已经派了老吴去码头等候,你且安下心来,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现在阵痛的间距越来越短了,趁着这会儿不痛,快把参汤喝了吧!待会儿好有力气。”林兰和声劝说,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喝下。 天色渐明,运河上的船只也渐渐多了起来,一艘由南向北的客船停靠码头,艄公系好缆绳,朝船舱内大喊:“客官,京津渡口到了。” 不多时,船舱中钻出一个一身素白棉袍的青年,面容清秀,那双原本沉静的双眸,在望见岸边那块石碑上所刻的“京津渡口”几个大字后,陡然间有了一丝喜色波动。他回舱背了个包袱出来,给了船老大一张银票和几锭碎银,大步踏上连接船身和岸上的踏板。 终于回来了,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三四个月,原本以为祖母的后事很快就能办妥,他很快就能回京,谁知,大伯父花样百出,一会儿嫌老太太的坟修的不够气派,一会儿又说今 古代试婚第74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的属相跟老太太的属相相冲,最好是等到明年再入土,总之是一出接一出的,就是一个字“拖”,拖有什么好处?老太太的后事没办好,李明则就回不了京啊!一想到怀有身孕的若妍,李明则就寝食难安,所以最后,李明则只能妥协,他的那份田地由大伯父负责耕种,二弟那一份由三叔父一家负责。大伯父这才顺顺利利的把老太太的后事办了,他只等那边事情一了,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就怕赶不上孩子出世,那样重要的时刻,他不能陪在若妍身边,将是他终身的遗憾,那可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想到这,李明则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大少爷……大少爷……”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 李明则下意识的抬头,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虽然他不能确定是不是在叫他。 是老吴,李明则看见了挥舞着手挤过人群向他靠近的老吴。 “大少爷,可算把您等到了。”老吴眉开眼笑。 “老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李明则纳闷道,虽然他出发前有给家里写信,但他以为,邮驿送信的速度可能还没他人回来的快。 老吴这才正色道:“老奴哪里知道大少爷今天会回来,是二少奶奶吩咐老奴来这里等大少爷的,因为大少奶奶快生了。” 李明则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讶然着:“大少奶奶快生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昨天大少奶奶就开始肚子痛了,这会儿,说不定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呢!”老吴猜测道,他家的婆娘和两个媳妇都是不出一天就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了,现在距离他出门都一天一夜了。 李明则把包袱甩给老吴,急声问道:“马车呢?” 老吴捧着包袱,往右前方努了努嘴:“就在那边。” 李明则二话不说,拔腿朝马车跑去。老吴愣了一下,追上去:“大少爷,您慢点。” 李明则到了马车前,三两下解开套着车身的绳子:“老吴,马我先骑走了,你自己想办法回来吧!包袱里有银子。”李明则说着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鞭一甩:“驾……” 白马撒开四蹄飞快的奔跑起来。 老吴傻愣愣的看着光秃秃的车身,这叫他怎么回去?难道用手拉回去?路可不近呢! 李明则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李府,一路上差点撞到几位行人还撞翻了一个货郎担,他也顾不上赔礼道歉,只扔给货郎担一锭银子,作为补偿。 李明则飞身下马,大步朝府里走,门房老张见大少爷回来了,欢喜的打招呼:“大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大少奶奶生了吗?”李明则开口就问。 “还没呢!大少奶奶这回可遭罪了……”老张感慨着。 李明则的神色更加凝重,几乎是用跑的赶往微雨阁。李明则走的急,在垂花门处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李明则差点摔倒,那人已是远远的摔了出去。 “谁啊……走路不长眼睛的?”那人摸着屁股,呲牙咧嘴的咒骂。 李明则也摸着受伤的下巴,愤怒的盯着这个挡了他路的人。 “你在谁的手下做事?”看这人长的粗糙,姿色平庸,还那么一股子俗气,李明则皱起眉头沉声问道。 眼看着姚金花和大少爷撞在一起,如意吓的目瞪口呆,听见大少爷问话,正要作答,却见姚金华一骨碌爬起来,三两步冲到大少爷面前,指着大少爷的鼻子,凶道:“你问我在谁的手下做事?我还要问问你是在谁手下做事的,这里是内院,是你一个大男人可以随便闯进来的?走路也不长眼睛,等我告诉我小姑,一定撤你的职,扣你的月例,把你赶出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 生了 李明则心急如焚,哪里管你这个泼妇的小姑是谁,更没时间跟她磨蹭,一把推开她就要离去。 姚金花却死死的拉住他,不依不饶的:“你想就这么走掉,没门,你得赔我这身衣裳钱,我刚买的,花了三两银子呢,现在被你弄脏了,穿不了了,你赔,你赔……” “哪里来的泼妇?还不快起开。”李明则大怒,喝道。 “什么?你敢骂我泼妇?你是什么东西,今天你不赔我衣裳钱哪也别想走。”姚金花跳着脚骂。 李明则甩不甩不开,怒从心起,一扭头看见如意:“如意,这人是谁啊!” 如意支支吾吾:“大少爷,这……这是舅夫人。” “啊?大少爷?”姚金花怔愣住,不由的松开了手。 李明则瞅着姚金花,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门子的舅夫人,只是她终于松开了手,李明则赶紧走人。 姚金花怔怔的看着大少爷的背影,一直到看不到为止,嘴里嘀咕:“这真是你们大少爷?看不出来啊,咋跟李明允这么不像呢?而且,你看看,他这一身粗布衣衫,连府里的管家都穿的比他好……” “哎……如意,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姚金花抱怨着,刚才那样真是有点失礼呢! 如意讪讪:“舅夫人您有机会让奴婢开口吗?” 姚金花悻悻:“算了算了,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姚金花一边拍掉衣裙上的灰尘,不住的惋惜,这身衣裳是今天刚上身的呀,结果就弄脏了,倒霉。 “大嫂,再坚持一下,再用力。孩子很快就能出来了。”林兰鼓励着,额上的汗滴不断的滑入鬓发,她的面容依旧保持着平静,但心里却是着急。丁若妍的力气实在太小了,几乎帮不上什么忙,孩子的头早就看到了,可到现在一直下不来。再这样下去,孩子会有窒息的危险。 银柳在一旁拿着手绢,不时的帮二少奶奶擦汗,她跟在二少奶奶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二少奶奶这么紧张。 “二少奶奶,你到底行不行啊?如果不行的话就早点说,咱们可以换人。”丁夫人已经睡了一觉,神气十足,对林兰这么久还不能解决问题颇为不满。 “林兰,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丁若妍汗出如浆。无望的呻吟着,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还是不行啊! 林兰狠狠的瞪了丁夫人一眼。你这个做娘的,不拆台会死吗?说话做事从来不看场合。 “丁夫人,请您保持安静,如果您熬不住一定要说话,请您出去说。”林兰冷冷道。 张媒婆劝道:“夫人,您别着急,应该就快了。” 丁夫人张了张嘴,看着只剩半条命的女儿,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若妍,若妍……我回来了。你听见了吗?我就在外面,若妍,你不要怕,我在呢,我在……”楼下传来李明则的大声呼喊。 林兰心头一喜:“大嫂,你听见了吗?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所以,你一定要努力坚持啊!你们一家就要团聚了。” 若妍眼睛陡然明亮起来,热切的望着楼梯的方向。 李明则要上楼,被几个婆子死死拦住。 “大少爷,您真的不能上去,那是产房,污秽之地,男人不能进……” 李明则呸道:“那是我自己的妻子儿女,什么污秽不污秽的,快让开,我要上去。” “大少爷,使不得,真的使不得……” “大哥,你就稍安勿躁吧!大嫂一定听见你的声音了,知道你回来了,她的心也就安了,这会儿正是关键时候,你就在这里等等。”李明允拍拍大哥的肩膀劝慰道,今日他也是早点赶回来,等在微雨阁楼下。 李明则十分沮丧,虽然没听到若妍的呻吟呼痛,但他知道若妍的性子,就算是痛死了也羞于启齿,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更担心,更心疼,他多想守在若妍身边,握着她的手给她鼓劲打气。 “若妍,你别怕,你一定要努力,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和咱们的孩子……”李明则无奈,只好朝楼上大声喊道。 听到明则的话,丁若妍的眼神变得坚毅沉静,她咬了咬唇:“林兰,帮我,我要孩子顺利出生……” 李明允看着焦躁不安,在屋子里团团转的大哥,忍不住又劝:“大哥,你就坐一会儿吧!你也听见了,银柳说大嫂快生了,别担心。” 李明则心浮气躁的说:“怎么可能不担心,这都多久了,早知道生孩子这么辛苦,这么凶险,我宁可不要孩子了。” 李明允愣了下,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呃!他昨晚就这么想来着。 “哇……哇……”楼上传来响亮的孩子的啼哭声。 李明允豁然起身,李明则也顿住脚步,两人皆望着楼顶,心中狂喜,生了,生了…… 咚咚咚……姚妈妈飞奔下楼,眉开眼笑,喜滋滋的说:“恭喜大少爷,大少奶奶生了,是个小少爷,白白胖胖的小少爷……” 李明则似乎还没从这个惊喜中缓过神来,懵懵然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升级做爹了。 李明允笑哈哈的拍了下大哥的肩膀:“大哥,还愣着干什么?大嫂生了,恭喜你做爹了。” 李明则迟钝的反应着,搓着手,傻笑着语无伦次的:“是啊,是啊,生了,做爹了,赏,在大嫂奶奶身边伺候的每人赏银十两,府里其余人皆赏银五两。” 姚妈妈乐呵呵的屈膝施礼:“谢大少爷赏。” 李明允豪爽的一挥衣袖:“十两太少,这可是李府的大喜事,姚妈妈,传命下去,赏银加倍。” 李明则开怀大笑:“好,加倍!” 姚妈妈更是欢喜,再次替府里的下人们道谢。 不一会儿稳婆抱了孩子下楼来。 “恭喜大少爷了,小少爷长的跟大少奶奶一模一样。”稳婆最会察言观色,看人说话,这位大少爷这么紧张大少奶奶,说孩子像大少奶奶,大少爷肯定喜欢。 “大少爷,您要不要抱抱?”稳婆把孩子抱到李明则面前。 李明则看着襁褓里这个孩子头发湿漉漉,皮肤皱巴巴的,真说不上漂亮,但这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的乌黑发亮,灵动的很,的确像若妍,心里突然就变得很柔软。 ☆、第二百九十六章心烦 林兰忙了两天一夜,累的够呛,赶紧退散,还想数落几句晚到的女婿的丁夫人,也被里林兰请了出去,好把空间和时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外加喜得贵子,高兴的不知所以的夫妻。 姚妈妈忙着去派赏,阖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林兰泡在大浴桶里闭目养神,水微烫,蒸腾的水汽中氤氲着薰衣草的芳香,沁入四肢百骸,让每一个毛孔都张开来,尽情呼吸。 如意一边加热水,一边汇报这两日憨儿少爷的情况。 “冬子买了好多玩具回来,又有这么多人陪着他玩,憨儿少爷别提多开心了,也不吵着要舅夫人了,哦!对了,舅夫人这两日都有过来,想把憨儿少爷带走,周妈不让,紧紧看着她,说这是大舅爷吩咐的,要带走憨儿少爷除非大舅爷自己过来,舅夫人没辙,只好作罢……” 林兰漫不经心的“唔”了一声,如意又道:“今儿个奴婢送舅夫人出门的时候,正巧碰上大少爷,大少爷走的急,把舅夫人撞倒了,结果舅夫人扯着大少爷囔着说大少爷弄脏了她的新衣裳,要大少爷赔,话说的可难听了,后来舅夫人知道是大少爷,才松了手。” 林兰微微蹙了蹙眉头,这个姚金花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泼妇,林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林兰这会儿懒得听姚金花的糗事,累了两天,她只想好好放松放松。 如意试了试水温,又往浴桶里加了两勺热水,这才退了下去。 李明允在外面等了好久,还不见林兰出来,放心不下,正要进去看看,林兰却是穿了身月白色的中衣。半睁着眼,摇摇晃晃的出来了,直接晃荡到床边倒下,拉了被子随便一裹就睡了。 李明允看她累成这样。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蘀她掖好被子,放下帘帐,熄了床边的灯,又轻手轻脚的回到西次间,把这边的烛火调暗了些,凑近烛火看文折。 林兰沉沉的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又是精神抖擞,这就是年轻的好处。 “二少爷呢?”林兰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问银柳。 银柳笑道:“二少爷去了大少爷那边。” 林兰怔了怔:“二少爷没去上朝?” 如意提了热水进来,笑说:“二少奶奶忘了?今儿个是二少爷休沐日。” 呃!是吗?她还真是不记得了。 周妈把憨儿抱过来跟二少奶奶一起用早餐,林兰逗憨儿玩了一会儿,也过去微雨阁。 李明允和李明则兄弟两在书房里说话。 “祖母的后事已经安排妥当了,与祖父合葬一处,我也是多年未回去了,这次回去看了。真是感慨良多,咱们李家在乡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了,尤其是大伯父家。大伯父手里的产业真不算少,光良田就有三十多顷,还有间铺面,三位堂兄弟都成了家,人丁兴旺,相比之下,三叔父家就寒酸多了,总共也就十来顷田地,还有大部分是山地,住的房子也是李家大宅中最旧的。”李明则话语里略带不平之意。 李明允捧着一杯热茶。蹙着眉头:“怎么差距这么大?” 李明则冷笑道:“三叔父哪有大伯父这般精明,大伯父是族长,他一上任就定下田产按人头分配,三叔父就明柱和明栋两个儿子,明柱还没成亲,明栋还只生了一个儿子。这样分配,他们自然是要吃亏些,族里其他人都得了大伯父的好处,都顺着大伯父的意思,三叔父他的身体又不好,没这精神来争,事情就变成这样了,本来按弟妹的意思,属于咱们的那二十顷地都交给明栋兄弟打理,可大伯父百般为难,我若是不把地交给他,我看,等到明年祖母都不能入土为安,只好答应了他。” “看来咱爹贪财的性子是随了大伯父了。”李明允嘴角一勾,讥诮道。 李明则摇头叹了口气:“我看来看去,大伯父家的几位堂兄弟也够呛,知道祖母把遗产都交给了弟妹,连带着对我也是横眉冷对,我这次回去都是住在三叔父家。” 祖母去世时,大伯父大伯母在李家闹的那些事,李明允都已经知道了,对大伯父一家没有好感,若是李家的几位长辈都是这副样子,不管祖母托付了什么,交代了什么,他都不会理会,好在三叔父还是个明理的。 “我记得明柱堂弟好像考了秀才。” 李明则点头道:“是啊!还有大伯父家的明瑞,不过我听说明瑞在乡里风评不佳,考了个秀才就有些骄傲了,倒是明柱,上次来京,他提都没提,我是回了乡才知道的。” “风评不佳?那就算了,这种人,就算是扶了上去,将来也只会给李家丢脸抹黑,至于明柱兄弟,让他好好念书,能帮就帮一把。”李明允挑眉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三叔父的家教还是不错的,明栋明柱都很务实,一点不花哨。”李明则认同的点头。 李明允慢悠悠的呷了口茶水,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娘在乡里过的如何?” 不是李明允好打听,也不是他要关心韩氏,他只是希望大哥不要跟韩氏有太多瓜葛,免得让他后悔放了韩氏一马。 说到韩氏,李明则的神情晦暗不定,默了片刻,说:“我去看过她一次,她想来给祖母上柱香,大伯母不让,我就没让她来,二弟,大哥心里有数,我只能保她不用为衣食担忧,毕竟她生我养我二十多年。” 李明允轻哂没有答话,大哥心里有数就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绝不能让韩氏重回李家,祸害李家。 “二弟,我昨天见到了弟妹的嫂嫂,这个女人,似乎……”李明则想到姚金花那撒泼的样就厌恶。 李明允蹙着眉头淡淡道:“这个女人,你不用理会她,林兰在家时吃过她不少苦头。” 李明则恍然:“我看她也不是善类。” 冬子跑来传话:“大少爷。二少爷,陈公子和陈夫人来贺喜了。” 李明允怔了怔,喜道:“子谕回来了?” 冬子笑呵呵的点头:“这会儿正在前厅候着呢!” 李明允赶紧招呼明则:“大哥,走。见见子谕去。” 陈子谕正坐着喝茶,听见李明允的声音:“子谕,子谕……” 陈子谕忙放下茶盏,刚起身,李明允已经大步踏了进来,两人笑呵呵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李明允一拳打在陈子谕的肩膀:“好你个小子。去了趟高丽,长了不少膘啊!在那边日子过的很滋润吧!老实交代,有没有跟高丽的美女勾搭。” 陈子谕捂着肩膀,夸张的做痛苦状,倒抽一口冷气,抱怨道:“你就不能轻点?稀罕你去了趟北疆长了几分蛮力?我昨晚刚回来,今儿个就来看你,你就这么招待我啊?” 李明允哈哈大笑:“还真被你说对了。在军中跟宁兴学了几手,正手痒呢!” 陈子谕很鄙夷的瞅着他:“你怎么不学好啊!以前不总是说宁兴空有一身蛮力没啥脑子么?怎么,你还跟他学。” 李明允瞪他:“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过,别往我身上栽。” 陈子谕翻了个白眼,嘟哝着:“你的记性可真好。”瞥见李明允身后的李明则,陈子谕方才想起这趟的目的之二,忙堆起笑容,冲李明则拱手一揖:“李大哥,小弟给你道喜了,恭喜李大哥喜得贵子啊!” 李明则笑呵呵的拱手还了一礼:“陈公子客气了,那个,二弟。你跟陈公子好好叙叙,我去让人安排酒菜,待会儿大家好好喝一杯。” 陈子谕笑道:“这喜酒是一定要喝的。” 李明允兴致高昂:“正好今日我休沐,就陪你喝几杯,咱们兄弟也好久没聚了。” “也不知道宁兴这小子今日得闲不得闲……”陈子谕歪着头自言自语着。 “甭管他得闲不得闲,若知道你我在这里喝酒。就算有天大的事,那家伙也肯定麻溜的赶来。”李明允扭头唤冬子:“冬子,你去北山大营把宁将军请过来,就说三缺一了。” “你们慢聊慢聊。”李明则拱了拱手,先行离去。 李明则一走,李明允又是一拳捶在老地方:“你小子,本事不小啊!都混上使臣了,这次回来,估计鸿胪寺卿之位非你莫属了。” 陈子谕又痛苦的捂着肩膀:“大哥,你也太粗暴了,越来越像宁兴那小子了。” “来,跟我说说你在高丽的见闻。”李明允招呼他坐下。 “唉哟,你是不知道,我原以为这是趟苦差事,没想到是趟美差啊!我在高丽每天不是喝酒吃肉就是游山玩水,惬意的不得了……”陈子谕得意洋洋的开始吹嘘。 微雨阁中,裴芷箐和林兰在逗躺在摇篮里刚吃饱的小婴儿。 “呀!你瞧他,还吐奶泡呢!太可爱了。”裴芷箐看着粉嫩的小婴儿,喜欢的不行,回头对躺在床上的丁若妍说:“若妍,这孩子像你,瞧瞧这眼睛,这眉毛,就跟你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丁若妍刚光荣的升级为母亲,虽然精神还有些不济,但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彩,越发显得温柔娴静,嘴边是抑制不住的微笑:“我还是希望孩子长的像他爹。” 裴芷箐不以为然道:“为什么啊?我们女人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出来还不像自己,那多亏。” 林兰笑道:“那你赶紧生一个完完全全像你的。” 裴芷箐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嗔了林兰一眼:“我看,你才该赶紧生一个,你们都成亲快三年了。” 林兰撇了撇嘴:“我才不急,我有小侄子!倒是你,你们陈家好久没添丁了,陈家老太爷盼的紧呢!” 裴芷箐嗔道:“我看你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老太爷都没说什么,要你来操心。” 丁若妍笑道:“你们都赶紧生吧!我们承宣也好有个伴不是?” 林兰意外道:“名字已经取好了?” 丁若妍婉声道:“是啊!按着族谱,接下来是承字辈的,明则早就拟了几个名字,昨晚定下的,就叫李承宣。” 裴芷箐道:“这名字好听,承宣。宣儿,小宣儿。”裴芷箐说着又去逗孩子,孩子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哈欠。这一用力,小脸涨的通红,小摸样可爱极了。 银柳上楼来禀报,说宁将军也来了,大少爷摆了桌酒席,请大家喝酒。 裴芷箐皱了皱眉头:“他还吃啊,再这么吃就快变大胖子了。” 林兰笑道:“怎么。你家子谕变胖了么?他可是自诩风流潇洒京城第二呀!” 裴芷箐讪讪道:“你听他吹,银柳,你帮我去传个话,让他别喝多了。” 林兰挽了裴芷箐的手,笑道:“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回头你让他跟着马车跑回府权当瘦身不就行了?走走,咱们也去弄些好吃的,边吃边聊。” 丁若妍也笑嗔道:“你们要弄好吃的就赶紧去。别在这里馋我,罪不罪孽啊你们。” 林兰哈哈笑道:“嫂子别急,等你满月。想吃什么好吃的都有。”说着,林兰拉了裴芷箐下楼去。 两人刚下楼,还没出微雨阁呢,张嫂来报,说门外有人求见二少奶奶,说是将军府的管家。 林兰眉梢一挑:“将军府的人来做什么?不见。” 张嫂为难道:“那人说是有要事,请二少奶奶务必见他一见。” 裴芷箐小声问道:“那件事是真的?” 林兰知道裴芷箐是问老东西在外宣扬的那些话,心中不由的更加气愤:“假的,我才没这么好命,我爹早死了。” 裴芷箐瞧她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便知这事假不了,其实她早想来问问林兰,外面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什么说法都有,有羡慕的,也有诋毁的。她最担心的是冯夫人,冯夫人和林兰一向要好,这下成了林兰的继母,这两人该如何相处?那得有多尴尬啊!尽管心里跟百爪挠似的,但又不好意思来问,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你去回了他,就说我没空,不见。”林兰没好气的说,挽了裴芷箐去落霞斋。 没多久张婶又来禀,说那人走了,不过有话转告二少奶奶,说林家大姑一家已经被将军赶回老家去了。 林兰气闷的不说话,大姑走不走的关她什么事,干嘛要来告诉她,哦,他以为把大姑一家赶回去就算是解决问题了?老东西根本就没有认识到问题的根本,大姑固然可恨,但他自己才是最叫人恨的,真是的,就不能让她清静几天吗? 裴芷箐见她面色不佳,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林兰抿了抿嘴:“没事,张嫂,你下去吧!以后将军府的事不必来回我,将军府的人,除了山儿,一概不见。” 张嫂忙应声退下。 裴芷箐默了默,还是按捺不住,问道:“那你也不理冯夫人了?” 林兰苦闷的叹气:“芷箐,打从我懂事开始,我就以为我爹已经死了,我娘为了把我和我哥拉扯大,吃了多少苦,如今,突然冒出个爹来,还是当朝大将军,还娶了妻室生了儿子,换做是你,你能接受吗?” 裴芷箐无语,那还真是有点难以接受,最尴尬的是继母跟自己还是好友。 “你爹会不会有什么苦衷啊?”裴芷箐劝道。 林兰冷冷一哼:“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我都不会谅解。” 林兰的态度这么坚决,裴芷箐相信林兰肯定有她的理由,林兰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相反,她是个极明理也很和善的人,会气成这样,八成是林兰她爹做了很不应该的事,只是外边那些人不明就里,胡乱猜测,也不太好,林将军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是高大的英雄,外人只会支持他,而谴责林兰的。 “林兰,咱们也算是知心的,所以,我跟你说几句真心话,这件事这样僵持下去,总是对你不利,你该想个办法尽快解决了才好,要不,就让林将军自己出面解释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放的话,让他自己想办法收回。”裴芷箐道。 林兰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他才不会出面解释,就算解释也是帮他自己开脱责任,难道他还会把自己的过错昭告天下?” 呃!这倒也是,裴芷箐默默,很蘀林兰抱屈,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了,又起风波,林兰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算了,不说他了,免得坏了兴致,银柳,去看看,桂嫂酒菜准备好了没有?”林兰甩了甩头,把烦恼抛到脑后,吩咐银柳。 裴芷箐也努力找话题来活跃气氛:“对了,我前阵子见到舞阳了。” “怎么样?她现在过的还好吗?”林兰也关心道,秦家虽然可恶,但她对舞阳还是很有好感的。 裴芷箐神情一黯,自责着,还说找个话题活跃气氛,结果又说了不该说的。 “她不太好,人瘦的都不成样了,我听说那镇南王世子不是个好东西,家里妾室通房就有十几个,舞阳又是心气高的,能好得了吗?”(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说谎 李明则敬了一圈酒就先告退,去看若妍和孩子。 陈子谕啧啧道:“你这个大哥还真是个明白人,一点不像你继母,也不像你爹,难得,难得啊!” 李明允把满满一杯酒顿他面前:“喝酒吧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宁兴举杯:“来来来,喝酒,咱们兄弟可是有时间没聚了,下次再聚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陈子谕剜他一眼:“什么话,咱们三都在京城,要聚会还不容易?打个招呼,甭管在哪,我随叫随到。” 李明允揣测道:“宁兴,你是不是要离京?” 宁兴自己干了杯中酒,神情略显凝重,默然片刻,说:“具体的情况,我暂时不能说,只是已经接到密令,大哥,二哥,这个年兴许不太平宁,你们自己都小心点。” 陈子谕敛了笑容:“这是什么情况,你哥我昨儿个才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啊!老大,京里出啥事了?” 李明允睨了他一眼:“我看你脑子里也长膘了,天子脚下,除了那档子事还能出啥事?” 陈子谕眨巴着眼睛,呆了半响,小心翼翼的问 :“你指的是……” 李明允点点头,心情也有些沉重,最近种种迹象表明,皇上要动手了。先是秦承望的事,人证无缘无故暴死狱中,皇上以证据不足为由,并未深究,只是撤了秦承望的职,让他离开兵部。闭门思过。朝中大臣们为此轮番进谏,皇上都置若罔闻。起先他还以为人证是秦家派人做掉的,靖伯侯一句话,解了他的困惑。靖伯侯说“看守人证的守卫是御林军,秦家再手眼通天,也没这能耐……”言下之意,这口是皇上自己灭的;第二件事。就在秦舞阳和镇南王世子成亲之前,皇上册封了秦家另一位女儿为容嫔,恩宠有加;第三件事。也就是一个月前,宁兴原来的顶头上司褚将军升任两广总督,褚将军一直就是力捧四皇子的。皇上派他前往两广,意欲何为,稍微动点脑子都能想到,那是为了牵制南边镇南王的势力;再就是太后已是病入膏肓,太医院已经束手无策,看来时日无多。 陈子谕了然的点了点头:“那还真是得小心点。”别的不怕,就怕秦家来个兵变,殃及池鱼。 原本是开心的聚会,因这个沉重的话题,三人都没了说笑的心思。陈子谕是带了裴芷箐来的。也不好把人晾在一边太久,聚会早早的散了。 林兰见明允回来了,还抱怨:“你们兄弟几个难得见面,怎不多聊一会儿,我和芷箐都还没说够呢。你们就散了。” 李明允边更衣,轻哂道:“你也不体谅人家小夫妻久别重逢。” 林兰接了他脱下的衣裳交给一旁的银柳,笑道:“说的也是,芷箐也够倒霉的,刚成亲,子谕就出使高丽去了。一去就是一年,这年少夫妻最恨别离,不过,我听说子谕这趟出使过的倒是挺快活的。” 李明允笑道:“芷箐跟你抱怨了?” “抱怨倒没有,就是说子谕胖了不少,要是辛苦,还能长肉?你看你,同样是出使,你去一趟北疆,起码掉了十斤肉,这就是差别。”林兰笑着说。 “那不能比,人家命好,我就是奔波劳碌的命。”李明允自嘲道。 “要我说,当官这么辛苦,还不如不当呢!山西那边今年的红利就有一百六十万两,加上十八间铺面的租金,六十二万两,还有庄子上的收益,咱们的日子不要太好过了。”林兰把李明允按在梅花凳上,帮他松了发髻,轻轻的梳理着,一边说道,今年因为秦家的缘故,她的回春堂没开多少时日,要不然,回春堂的收益也是相当可观的。 李明允蹙着眉头在想宁兴的话。 林兰见他不搭腔,又悻悻道:“不过我知道你们男人都喜欢最求功名,这是你们能力的体现,也是自我价值的体现,我不是要拦着你,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辛苦,可是为人臣子,总是身不由己……” 李明允依然走神,林兰俯下身,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哎!我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啊?” 李明允回过神来,轻笑道:“哦!听着呢!” 林兰轻推了他一把,不满的嘀咕:“敷衍。” 李明允拉了她的手,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林兰脸一红,嗔怪道:“干什么?银柳还在呢!” 李明允环顾四周,笑道:“哪有?” 林兰抬头来看,银柳果真不在了,这丫头,也太识趣了,只要明允在,她们几个就躲出去,不召唤就不进来。 “兰儿……”李明允抱着她,缓缓说道:“你明天去趟大舅爷家吧!让他们不要贪图过年的这点生意,早些把店铺关了。” 林兰敏感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明允郑重了神色:“现在还不能确定,就算是未雨绸缪吧!” 林风这晚赶回京城,他怕他不在这几日,姚金花不安分,所以,一办完事就回来找姚金花。姚金花却不在栈里,店里的小二说姚金花一早就出门了,没见回来。 这都晚上了,姚金花还能上哪?林风首先想到的是李府,兴许金花是去看憨儿了,于是又来到李府,问了门房,门房说她前几日都有来过,看看憨儿小少爷就走了,今儿个没来。 金花在京城人生地不熟,除了李府就只有去将军府,林风脸都黑了,姚金花要是真的去了将军府,他可饶不了她。 林风又回到栈,姚金花还没回来,林发就往将军府去,在府门外候着,果然,没多久,见姚金花笑呵呵的从将军府出来,上了将军府给她准备的马车。 林风气的暗暗攥紧了拳头,尾随了上去,先姚金花一步回到栈。 姚金花今儿个心情特好,周妈早上送来了一张房契,还有三百两银子,让她自己添置家什,她拿到房契马上就去看了,八成新的三进大宅子,地段也好,庭院开阔,屋子明亮,雕梁画栋的,还带一个小花园,虽然比不上李府和将军府那么气派,但比起以前住的破屋子,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姚金花还跟附近的人打听了一下这一带的房价,这么一间宅子然要二十多万两,惊的她半天没回过神来,二十万两,那是多少银子,堆起来都快成小山了吧!昂贵的价钱让姚金花对这新越发满意。然后她就开始置办家什,逛了一圈街市,发现三百两银子只能买些普通的家具,好一点的,比如黄花梨木,还不够打制一套桌椅的,不由的又抱怨林兰小气,房子都送了,再搭些家具又如何?本想去问林兰再要些银子,又怕林兰跟她哥去告状,故而就想到去将军府,反正林风跟他爹不相往来,林风不会知道。这不,她一开口,公爹就给了她一万两银票,还让她不够的话再去拿。姚金花拍拍怀里揣的十张大票子,那个满足,那个高兴,她八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票子,一万两啊!要跟以前似的,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存,就算再存上八辈子也存不起来,如今,只要开个口就到手了。当初还以为嫁了个穷光蛋,窝囊废,谁知竟是捡到宝了。 姚金花哼着小曲回到了人字五号房。一推门,看见林风坐在里面,姚金花吓一跳,结巴道:“你……你今儿个怎么来啦?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风目光冷然,沉声问道:“你上哪去了?” 姚金花脑子转的飞快,笑眯眯的关上门,扭啊扭的走到林风面前,殷勤的帮他倒茶,嗲声嗲气的说:“你要过来也不早跟我说一声,要不然,我就等你一起去看宅子了。”说到宅子姚金花兴奋起来:“林风啊!我跟你说,妹子送的那间宅子真不错,院子开阔,开间又大,又向阳,还有一个小花园呢!就是里面没摆设,妹子给了咱三百两银子,让咱们自己去添置家什……” 林风冷冷道:“我是问你上哪去了?” 姚金花眨巴着眼,很无辜的看着他:“我刚才说的你没听见吗?我去看宅子了,然后又去看家具了,早些归置整齐,咱们也要早些入住不是?天天住栈像什么样啊?” 林风怒视着她:“你看家具,看到将军府去了?难不成你要从将军府搬家具?” 姚金花心里一阵发虚,她去将军府,林风是怎么知道的?这家伙不会是在诈她的吧?姚金花的表情更无辜了:“你说什么呀,我干嘛去将军府啊!我怎么可能问将军府要家具呢?” 林风一拍桌子,猛的站起来:“姚金花,你说谎都不眨眼的是吧?我亲眼看见王妈妈送你出府,你还敢诓我?说,你去将军府做什么?是不是嫌妹子给的银子太少了,问将军府要银子去了?” 姚金花吓的倒退了两步,捂着胸口,强作镇定,虚张声势道:“你……你这么凶干嘛?老是动不动就呵我,我是你老婆,不是你手下的士卒。” 林风指着她,气的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咬了咬牙,切齿道:“我警告过你多少次,将军府跟咱们没关系,你还去,你不要脸,我还要。”(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八章 林风的苦恼 “喂!你讲点理好不好,我只不过是去告诉他们,咱们有新宅子了,你跟你爹闹翻了,可你还姓李,咱们憨儿还是李家的孙子,你自己不认爹,总不能不叫人家来看孙子吧!”姚金花梗着脖子争辩道。 林风气极反笑:“姚金花,看来荣华富贵在你心中远比我来的重要。” 姚金花不以为然的说:“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大惊小怪,我又没说去认他们。” 林风默然无语,拔腿走人。姚金花忙拦住他:“你要上哪?” 林风面无表情:“回兵营。” “来都来了,干嘛走啊?咱们夫妻都两年多没在一起了,你见面就跟我吵,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是嫌弃我了,嫌我长的不好看,嫌我出身低微,嫌我这,嫌我那,总之我在你眼里,如今是一文不值了,也是啊!你如今好歹也是个官了,又有个当大官的妹夫,还有个当大将军的爹,你完全可以娶个千金小姐……你若是嫌我,你就直说啊……我姚金花虽然没什么见识,也不如你妹子那样有本事,好歹我还有点骨气,你说,只要你说的出口,我……我就带憨儿走,不在这碍你的眼……”姚金花越说越伤心,掩面哭了起来。 听她说的伤心,林风又不由的心软下来,虽然姚金花有诸般不是,但他们毕竟是结发夫妻。林风无声的叹了一气,抚着姚金花的肩膀,声音柔和起来:“金花,我不是嫌弃你,你也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只要你不再替认爹的事,不再去将军府,跟他们不再往来, 古代试婚第75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再往来,咱们还和从前一样。好好过日子,行吗?” 姚金花扑进林风怀里,低低的呜咽着:“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林风,不要再对我这么凶了。我真的很怕,怕你不要我了,你若真的不要我,我就只好抱着憨儿一起跳护城河了……” 林风打了个寒颤,低声斥责道:“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姚金花扭捏着,撒着娇,仰头问他:“那你今晚还走不走?” “不走了。快去洗把脸,看你哭的跟花猫似的,难看死了。”林风笑道。 姚金花嘟着嘴,捶了他一下:“你还说你不嫌弃我,你就是嫌我不好看来着。” 林风憨憨的笑:“谁哭的时候是好看的?” 姚金花嗔了他一眼:“那你帮我去打水啊!” 林风笑了笑,提了水壶出去打水,姚金花赶紧从怀里掏出银票塞到枕头底下,想想又不安全。 又拿出来塞到褥子底下。 “金花,热水来了,刚出门就碰到小二送热水来。”正在这时。林风推门进来。 姚金花吓的手一抖,一张银票掉在地上。 林风一看到姚金花鬼鬼祟祟的样子,心头一凛,再看地上的花纸,林风脸色越发暗沉:“这是什么?” 姚金花连忙捡起来,捏在手心里,支吾道:“没,没什么……” 林风放下水壶大步上前,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姚金花嘟哝着:“有……有什么好看的。” “拿来!”林风沉声喝道。 姚金花吓的一哆嗦,往后退了两步。把银票藏到了身后。 林风一把扳过她的身子,抓住她的手,要掰开她的手指。 “哎呀……你干什么?轻点轻点,我手指要断了……”姚金花呼痛着。 林风从她手里夺过花纸,一看竟是一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顿时脸都绿了。一把推开她,翻开枕头,褥子,只见褥子下面还有好几张,拿起来一数,整整有一万两之多。 林风拿着一叠银票,冷声质问:“哪来的?” 姚金花急道:“林风,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没问公爹要钱,是公爹他自己给的,我推不过,只好先收下了,想着明天再去还给他的……” “姚金花,你还想骗我?”林风用力推开她,旋风般的冲出房间。 姚金花呆呆的望着洞开的房门,良久才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竟遇上这么个没脑子的窝囊废啊……” 林风冲出栈,跃上马,直奔将军府。风在耳边呼号,怒火在心中燃烧,如果他今晚没识破姚金花的伎俩,他就稀里糊涂的承了老东西的情,这叫他情何以堪。 将军府里,冯氏在灯下心不在焉的做针线活,林致远歪在炕上翻看兵。冯氏见他看的认真,几度欲言又止。 林致远轻哂一声:“有什么话就说吧!憋着多难受。” 冯氏把针线放下,婉声道:“老爷,您怎么就自作主张的给了金花那么多银子?” 林致远瞥了她一眼,闲闲道:“怎么?你心疼了?” 冯氏道:“老爷也太小瞧妾身了,咱们家虽说不上家底丰厚,拿个一万八千的,还是可以承受的,妾身不是心疼银子,若是老爷与林风已经冰释前嫌,就算您要给多少,妾身都没意见,给少了,妾身还不乐意呢!可问题是,姚金花摆明了是瞒着林风和林兰来要银子的,这万一以后林风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想。” 林致远不以为意,笑道:“可媳妇都上门讨要了,我能不给么?反正将来我这些东西也都是给几个孩子。” “话不是这么说的,老爷是一片好心,就怕人家不领情,反倒责怪老爷。”冯氏说道。 “我也没指望风儿领情,给他是应该的,兰儿能给他哥送宅子,我这个做爹的给他添点家什,也没什么大不了吧?”林致远淡淡道。 冯氏郁郁的叹了口气:“您还是指望姚金花能把这事瞒住,若是林风知道了,一准把银子还回来。” 话刚落音,外头末儿禀报:“大少爷来了,在前厅候着呢!” 林致远猛的直起身子,和冯氏面面相觑。冯氏撇了撇嘴:“这可不是妾身招来的。” 林致远忙下炕,穿上鞋子:“我去看看。”说着开门出去。 冯氏摇头叹息,这姚金花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一晚上都瞒不过。 林致远赶到前厅,见林风跟一根柱子似的杵在厅中央,面若覆霜,林致远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难道真叫冯氏说中了? “风儿,怎么这么晚了过来,有事吗?”林致远笑容温和的走了过去。 林风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十张银票拍在茶几上:“这是一万两,您老清点一下。” 林致远笑容一僵,指着银票故作茫然的问:“这是……” “在下与将军大人非亲非故,不敢叫将军大人破费,这些银票还给将军大人。”林风说完拔腿走人。 林致远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低声下气道:“风儿,你何必说这么绝情的话,以前的事是爹不对,爹已经知道错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风儿就不能给爹一个补偿的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林风目色冷然的望着前方,声音一如冰冷的铁石:“我不需要补偿,您老要赎罪,去跟我娘说吧!” “风儿,你到底要爹怎么做,你才肯原谅爹?”林致远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林风扭头,直视林致远,面容平静,平静到不带一丝感情,一字一顿的说:“除非我娘活过来。” 林致远倍感无力,怅然道:“风儿,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林风神色坚毅,甩开了林致远的手,大步离去。 林致远看着茶几上的银票,气愤的一脚踹翻了茶几,茶水四溅,木屑和碎瓷散了一地。 林风出了将军府,望着头顶上,暗无星辰的夜空,心中苦闷之极,看来,把金花接到京城是个错误的决定,可是若把金花母子送回丰安,又怕憨儿被金花教坏,若是拆散金花母子,他又于心不忍。总以为,自己闯出一番名堂后,可以给金花母子一个安定幸福的生活,还和以前一样,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可经过这些天,看过金花的种种作为,他真的很茫然,他和金花再回不到以前了,是他变心了吗?金花一直就是这样的个性,贪财,张扬,跋扈,自打进家门,就跟娘吵,跟妹子吵,一天三小吵,三天一大闹,若不是金花,娘也不会那么快就离世……可那时,他不都忍了吗?为什么现在就无法忍受了呢?真的难以忍受啊!只要看到金花那贪婪的面孔,他就忍不住心生厌恶,看到金花撒泼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揍人,真的是因为他的心变了吗? 林风牵着马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许久许久,才发现自己站在了李府门前。 这会儿妹子和妹夫应该已经睡了吧!他该去哪儿?突然发现,自己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这可真是悲哀啊! 转身离开李府,林风不知不觉的走到回春堂,抬头望着那块黑底鎏金的匾额,在夜风中,竟有几分萧瑟之意。 “咦?这不是林风吗?”一个人上前问话。 林风回头一看,原来是莫子游。 “真的是你啊!林风,你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呢?走走,去我那坐坐,我和二师兄做了一天的药丸,正说弄两壶好酒解解乏,走,一起喝酒去。”莫子游晃了晃手里的两壶酒,热情的拉了林风走。( ☆、第二百九十九章想休妻 三杯酒下肚,在莫子游的追问下,林风道出了心中的苦恼。莫子游诚恳的说:“林风,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但绝对是大实话。我觉得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你爹,要怪就只能怪天意弄人。你想,换做是你,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你怪你爹不寻你们,天下之大,你让他上哪寻你们?你怪你爹不该随即娶了继室,但你大姑告诉他的是,你们早死了,你爹遇见个合适的就娶了,任谁都不会责怪你爹,男人死了妻房,那就是鳏夫,娶妻纳妾无可厚非,你可见天底下有哪个男人死了妻房不重新娶妻的?他也是为了你们林家的香烟不是?” 林风怔然,思索着莫子游的话有几分道理,可是,他还是为娘不平。 “这么说,他就一点错都没有?”林风不甘道。 莫子游和王大海对望一眼,王大海道:“也不能说你爹就没个错,但还不至于错到让你们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我知道你们多是站在你娘,你们自己的立场去看问题,所以才会这么气愤,可你们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时间长了,外人只会责怪你和林兰不孝,反而同情你爹。” “是啊!闹的这样僵,对大家都没好处,林将军在军中威信极高,你肯定会受人诟病,林兰和李明允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两名声在外,更受人关注,要是有人舀这事说嘴,对明允的影响更大,百善孝为先,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况且林将军已经低头了。要我说,认就认呗?开出条件让你爹自己考虑,若真是跟你爹合不来,大不了以后少来往就是。”莫子游建议道。 “你们真的也觉得我该认?”林风有些动摇,其实这些话。妹夫也对他说过,只是妹夫说的比较含蓄委婉,这种事,又不好到处说。所以,多是他和妹子讨论的结果,妹子比他抗拒的更厉害,现在听到莫子游和王大海作为局外人的分析,林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执拗了。说实话,自从老东西昭告天下后,军营中的弟兄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一个个的都来恭喜他,巴结他,让他烦不胜烦。 莫子游拍拍林风的肩膀:“林风老弟啊!听我的准没错,你妹子有时候就是一根筋,对别人总能宽容以待,一旦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她就炸毛了,你该劝劝她才是。” 王大海苦笑道:“师妹那性子。认定的事九头牛的拉不回来,想劝她,我看。难哦……” 莫子游也是一脸讪讪,要想劝师妹改变主意,那还真是需要冒风险的,师妹这人,一恼起来,别说师兄妹,兴许连亲哥都能不认的:“师兄说的是,不过,也看人劝的,有些人劝不得。劝了也未必肯听,有些人劝了说不定有点效果。” 林风和王大海异口同声的问:“谁?” 莫子游耸了耸肩,摊手道:“我哪知道。” 两人齐齐的甩他一个大白眼。 “算了算了,你也别烦了,喝酒喝酒。”莫子游给林风斟满酒杯。 第二天,林风一早去了李府。 林兰让周妈把憨儿抱出来。让他们父子培养培养感情。憨儿似乎有些怕林风,都不肯让他抱,死死的趴在周妈肩膀上。 林风笑骂道:“这臭小子,连自己的爹都不认了。”话一出口,林风突然觉得这话怎么像是在说自己?不由的苦笑。 林兰嗔道:“憨儿才多大,小孩子都认生,等你们熟了,慢慢的就好了。” 周妈笑道:“可不是,憨儿可乖巧了,憨儿,这是你爹,快叫爹啊!” 憨儿怯怯的看着林风,就是不开口。林风期待着看着憨儿,希望憨儿能唤他一声爹。 场面有些尴尬,林兰打圆场:“周妈,你别逼他,小孩子要慢慢教,你带憨儿用早点吧!” 周妈笑呵呵的抱了山儿下去。 林兰问:“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早点用过没?” “用过了,昨晚住在莫师兄那。”林风坐下来,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仁。 林兰诧异道:“你怎么到莫师兄那去了?嫂子呢?” 林风怅然叹了一气:“妹子,你嫂子这人……怎么说呢?我如今真的难以忍受了。” 林兰心思一动,也坐下下来,小声问道:“你跟嫂子吵架了?” “你嫂子,太叫人气愤了,你昨儿个刚送了房契给她,她就跑去将军府,问老……问他们要了一万两银子添置家什,你说,这都什么事?她怎么就那么贪财呢?” 林兰不屑道:“嫂子贪财,哥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我就说她认公爹的心不死。” “认不认那是另一回事,我就是见不得她那副贪婪的嘴脸。”林风眼中流露出厌恶的神情。 林兰嘴角几不可察的微微牵动,看来姚金花还真是不让她失望,昨个儿她故意让周妈只送三百两银票过去给姚金花添置家什,就姚金花那股子贪婪劲,三百两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她就算准了姚金花会把主意打到老东西那去。只是没想到姚金花动作这么快,暴露的也这么快,老东西也真是大方,出手就给一万两。一万两队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于一向只知道上阵杀敌,不知道中饱私囊的老东西来说,一万两不算小数目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还只是个开头,往后还有的你恼的。”林兰不疾不徐的说道。 “若不是看在憨儿的面上,我……我真想休了她。”林风气愤的握紧了拳头,这些话,他也只能跟妹子说说。 林兰眼睛一亮,即可恢复如常:“哥,你真这么想?” 林风气闷的不说话。 “哎!嫂子这人,虽不是大j大恶,但万恶皆因欲念而起,人心无底,贪婪无底,我就是担心她这性子,迟早会害了你。咱们若只是平民百姓倒也罢了。她贪婪,大不了小气些,但是哥,你现在颇受赏识。将来的前途必定无可限量,身边若是有这么个人,迟早是要闯出大祸的。”林兰担心道。 看哥的脸色越发阴沉,林兰又道:“这还是其一,万一憨儿跟着她,也学的她那副心性,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林风阴沉道:“你说的这些。也正是我顾虑的,可是……那又能如何呢?我可不想让人说我有了前程就忘了糟糠,再说,她毕竟是憨儿的娘。” 林兰点头,认同道:“哥说的也有理,既如此,那也只能忍耐了,哥你自己留心点。别叫她牵了鼻子走,小事顺着她无所谓,大事你可一定得自己舀定主意。” 哥既然有了这样的心思。而姚金花,不用别人给她找错,她自己也会上赶子的招人厌,等到哥无法容忍的那一天,她再添把火,让哥把姚金花给休了。若没有憨儿,她这会儿就想法子让姚金花滚蛋,她忍姚金花已经忍的够久了,打从她把娘气到吐血开始,她就存了这念头。这恶婆娘,没资格做林家的媳妇。 “妹子,我接下来可能有阵子不能来看你了,你嫂子那边,还得你帮忙看着点,别叫她再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来才好。”林风正了正神情说道。 “哥。你这任务我可不一定能完成,嫂子见我就红眉毛鸀眼睛的,叫我去看着她?非吵起来不可。”林兰撇了嘴道。 林风悻悻道:“我也知道这挺难为妹子的,哎……说什么才好呢?你就当帮哥一个忙。” 林兰蓦然想起昨儿个宁兴也说有阵子不能回京了,便试探道:“哥,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命令?” 林风张口,欲言又止:“这是军中的机密,我不能说的,总之,等我事情一办完就回来。” 林兰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西山和北山大营都要有大动作了。 “那哥自己小心些,千万要顾全自己。”林兰也不能把话说的太开,点到即止,这样的行动,肯定是有一定风险的,希望哥好好的别出意外才好。 林风点头道:“我会注意的,妹子自己也要保重,我这就先走了,还得去告诫你嫂子一番,不然,我还真不放心。” 林风起身迈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憨儿还是得麻烦妹子带一段,你嫂子若是来要人,你只管往我身上推,千万别给她带走了。”林风是想起昨晚姚金花说要抱憨儿去跳护城河,心里就犯怵。 “知道了,憨儿可是咱们林家的血脉,我可不能让人教带坏了他。”林兰莞尔道。 林风赶到栈,姚金花还躺在被窝里睡觉,一双原本不大的眼睛,因为昨晚哭了一场,肿的只剩一条缝。见林风来了,姚金花气犹未平,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啊!就这么被他弄没了。 “你不是嫌我吗?还来干什么?”姚金花愤愤然的说道,又钻进被窝,把自己蒙了起来,不理林风。 林风站在床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我这就要回去了,军中有任务,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了,你受累些,早点把宅子归置整齐,住过去,妹子已经说了,到时候会帮咱们请几个丫鬟婆子。” 姚金花一听林风就要走了,心立马就软了,腾的坐了起来,可是又听他说让她把新宅子归置整齐…… “我手里统共只有三百两银子,你让我怎么归置啊?”姚金花郁郁道。 林风掏出几张银票给她:“这是我这两年存下的,一共是一千二百两,都交给你了,若是省着点,也够了。”林风把银票放在被子上,顿了顿又道:“你别再去将军府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林风说罢,转身就走。 “嗳……你就这么走了?”姚金花赤足跳下床,想追上去,林风已经出门去,嘭的带上了门。 姚金花气的直咬牙,伸手就要把手里的东西朝大门砸过去,猛的想起那是银票,又收了回来,愤愤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就这样把我扔下了啊?混蛋……” ☆、第三百章 惊变 林兰送走大哥,就去了叶家。 叶德怀知道林兰的来意后,决定让王氏和媳妇带着两个孙儿先回丰安去。 转眼到了腊八,京城里已经下了好几场雪,天气越发的冷了,明允下朝也越来越迟。 这一日,阿秀带了山儿过来,几个月不见,山儿拔高了不少,可脸蛋还是圆圆的,柔嫩可爱,披了一件葱绿色镶白狐毛的大氅,衬的一张小脸唇红齿白,十分讨喜。 林兰捏他小脸,笑嗔道:“山儿怎么想到今日过来?快去屋里暖暖。” 山儿嘟了嘴道:“我早就想来的,可我娘要我读,我爹要我习武,来不了,这不,今儿个腊八,我娘才好心放我一天假,我就赶来讨腊八粥喝了。” 周妈把一个暖炉塞给山儿,笑道:“哟,我们山儿少爷都成大忙人了。” “可不是?我娘说,姐夫才学出众,要我将来像姐夫一样也考个状元,我爹说,大哥武艺出众,要我像大哥一样,将来做个将军,哎!我都不知道我将来是当状元好呢,还是做将军的好。”山儿愁眉苦脸的说,好像这个问题真的很困扰他。 听山儿一副小大人样的唉声叹气,大家热俊不禁。 林兰让银柳拿来好吃的招待山儿,笑问道:“那山儿自己想当什么样的人?” 山儿两眼望天想了想:“我觉得还是做个状元比较威风,像我爹那样有什么好的?一年到头,没几日在家里。” 银柳笑道:“山儿少爷说的极是,还是当状元好,琼林宴,打马游街。多威风啊!” 山儿认同的点头,好像这个状元手到擒来似的,自信满满的说:“那我就做个状元吧!”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林兰道:“山儿像当状元,志气不小。不过状元可没这么容易当的。像你姐夫那样,吃饭捧着。走路捧着,得十分刻苦才行。” 山儿眨巴着眼,一派天真的问道:“姐夫吃饭也不会呛到吗?还有。走路也。不会摔跤吗?” 林兰怔然,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嗔道:“你这脑袋瓜子尽琢磨这些没用的。” 山儿嘿嘿笑道:“姐姐说的山儿都懂,姐姐是要山儿学那孙敬苏秦。头悬梁,锥刺股。姐姐放心,山儿会用功的。” 周妈笑道:“瞧瞧,瞧瞧,我们山儿少爷才几个月不见,学问见长啊!” 山儿不以为然:“这些故事,先生早就跟我们说过的,不过我觉得头悬梁就算了,拿锥子刺屁股,这屁股刺疼了不是更坐不住吗?万一老是想睡觉,屁股刺烂了,岂不是要生病?一生病岂不是没法子念了?” 林兰哭笑不得:“谁叫你真的拿锥子刺屁股来着?回头姐姐给你弄些清亮的药膏,你若是看的困了,就抹一些在脑仁上,保管你清醒的很。 ” 山儿开心道:“那是最好了,不过,我爹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他一心要我当将军呢!说什么继承衣钵。” “呸!就你爹那点见识,甭理他。”林兰不屑道。 山儿讪讪的笑:“这话我可不敢跟爹说,或者姐姐您帮我去说说吧!爹一准儿听您的,您说的比我娘说的都管用。” 林兰道:“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你回去只管跟你爹说,就说你兰儿姐姐觉得还是念的好就成了。” 山儿笑道:“那我回去试试,若是不行,姐姐可一定得帮我。” 如意抱了憨儿进来。憨儿今日也穿了一身烟草绿的绸缎短袄,杏色撒花棉裤,戴了一顶虎头帽,整个小圆球。 山儿一见憨儿开心的直囔:“憨儿快叫声二舅来听听。” 像憨儿这么大的小孩最喜欢比自己大的孩子了,竟是一点也不认生,乖乖的叫了声:“舅……” 山儿得意的拍手:“姐,您听,憨儿叫我舅了呢……终于我不是家里最小的了。” 林兰宠溺的笑嗔道:“你这二舅可不是白当的,今日就你陪憨儿玩了。” 如意把憨儿放到炕上,山儿脱了鞋子就在炕上哄山儿玩。 云英在外头急声道:“二少奶奶,大少爷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林兰一怔,出什么事了?忙吩咐周妈等人照看好山儿和憨儿,银柳取来件猩红大氅给她披上,两人急忙前往前厅。 李明则在屋子里搓着手来回踱步,神色颇为焦虑。见林兰来了,李明则忙迎上前去,急声道:“弟妹,不好了。” 林兰心一沉:“大哥,您先别急,慢慢说。” “我刚从茶叶铺回来,现在外头乱糟糟,说是马上要戒严了。”李明则道。 暴风雨终于是来了,林兰稳定情绪,问道:“大哥看到的是什么情形?” 李明则说:“我也不太清楚,就看见街上都是兵马,老百姓们都躲回家了,我已经让赵卓义打听了,现在我只担心二弟,二弟还没回来呢!” 林兰也很担心,肯定是事态严重,才会到处都是兵马,不晓得户部那边安不安全,有没有受到影响。 “大哥,咱们先紧闭大门,吩咐下人们先不要出府,等情况弄清楚了再说。”林兰冷静道。 李明则点头道:“好,我这便吩咐下去。”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赵卓义回来了,神色凝重:“嫂子,情况有些不妙,皇宫被封锁了,打听不到消息,六部好像也被冲击了,听说死了好些官员,现在巡城司的兵马正跟叛军厮杀,还没拿下。” 李明则脸色大变,颤声问道:“都知道死了那些人吗” 赵卓义摇头。 林兰不禁一阵晕眩,李明允就在户部,秦家恨明允入骨,肯定会先拿明允开刀的。 “嫂子,您别急,李大人吉人天相,应该不会有事,待小的再去打听,一定把李大人带回来。”赵卓义忙安慰道。 李明则急忙道:“那就劳烦赵统领了。” 赵卓义抱拳道:“我这便过去,府里我也留了人手,听说叛军还冲击了一些官邸王府,你们还是紧闭大门,小心防范为妙。” “嗯!我知晓了,赵统领也要小心。”李明则送赵卓义出去。 林兰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堕冰窖,秦家根深蒂固,岂是这么容易对付,要不然皇上也不会一忍再忍,秦家狗急跳墙,绝地反击,自是不可小觑,只是她没想到事态会严重到如此地步,万一明允有个什么好歹,叫她该怎么办?一想到这个万一,林兰万念俱灰,心就好像被人刺了一刀,鲜血淋漓的痛,痛的无法呼吸。 银柳赶紧去倒了杯热水递给二少奶奶,劝慰道:“二少奶奶,您别急,二少爷向来机敏,定有法子脱离困境的,赵大哥肯定会把二少爷安全的带回来的。” 林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一颗心揪的一阵一阵的疼。 赵卓义去后没多久,将军府的于管事带了一队人马过来,说是奉将军之命前来保护李府的安危,并让山儿少爷暂住李府,大家不要出门。 这样危急的时刻,林兰也顾不上跟老东西置气,让赵卓义的手下把老于带来的人安排下去。心里更是担忧,连老东西都这么紧张,情况肯定超出预想的糟糕。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如在油锅上煎熬着,丁若妍过来陪着林兰一起等待,不住的安慰她,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这些自欺欺人的话,对林兰起不了任何作用,林兰只想着如果明允遭遇不测,她也不想活了,心里万分沮丧。 憨儿哪里知道外面的天翻地覆,还咯咯笑着要二舅陪他玩,山儿看姐姐面色苍白如纸,大家的神情都无比凝重,他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知道一定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山儿嘘声道:“憨儿乖,咱不吵你姑啊!” 憨儿见二舅不跟他玩了,瘪了瘪嘴就要哭起来,周妈忙示意如意把憨儿抱走,免得吵到二少奶奶。 就这样一直等啊等啊,等到了天黑,赵卓义终于回来了,李明允却没跟着回来。 林兰看到只有赵卓义一人回来,心底失望,急切的问:“找到人了吗?” 赵卓义黯然摇头:“攻击六部的叛军已经被控制住了,但他们抓了好些大臣去,在下检查了六部里面的尸体,没见到李大人的,只怕李大人也被他们抓了。” 丁若妍不解道:“他们抓大臣们做什么?” 李明则叹气道:“还能做什么?当人质呗!” “这些叛贼,应该千刀万剐。”丁若妍愤慨的说。 “那冬子呢?有没见到冬子?”李明则又问。 赵卓义又是摇头,他都没敢告诉大家,六部里面那个状况,十分惨烈,多少人家都等不到自己的老爷回去了。 林兰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没找到明允的尸首,说明明允还活着,可是明允一旦落到秦家手里,还不一样是死路一条吗? 赵卓义看嫂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很是愧疚,他答应嫂子一定会把李大人带回来,结果,现在连李大人在哪都不知道。 “嫂子,要不,我再去趟靖伯侯府打听一下?” 林兰无力的摆摆手:“罢了,靖伯侯眼下只怕自顾不暇,你去了也是白去。” 阿紫谢谢小院子和肥田小贝的打赏,谢谢大家的粉红! ☆、第三百零一章 幸好 一屋子的人都一筹莫展,林兰只得强打精神,吩咐赵卓义加强戒备,明允在外生死未卜,家里可不能再出意外了。 赵卓义和李明则出去安排防卫事宜,丁若妍又安慰了林兰几句也回去照顾承宣去,林兰回屋后就坐在炕上,忧心忡忡。 桂嫂怕二少奶奶饿了,让云英给二少奶奶送腊八粥去。 云英端到门口被如意拦了下来:“怎么端腊八粥来了?” 云英道:“是桂嫂让送来的。” 如意压着嗓子薄责道:“你们真是糊涂了,昨儿个二少奶奶还说今儿个等二少爷回来一起喝腊八粥,现在二少爷下落不明,二少奶奶见了这东西,还不得伤心了?赶紧去换了别的来。” 云英连声诺诺:“多亏如意姐姐提醒,我这便去换了。” 如意又唤住她:“把粥端去西厢给山儿少爷吧!” 周妈和银柳看二少奶奶愁容满面,两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默默的陪着。 如意送了小米粥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二少奶奶面前的炕几上,劝道:“二少奶奶好歹吃些东西,可别饿坏了身子。” 林兰看了眼热气腾腾的红枣米粥,软烂黏滑,可她心里慌的难受,一点食欲也提不起来:“先放着吧!” 如意踟蹰道:“二少奶奶,粥凉了就不好吃了。” “二少奶奶,多少吃一口。您这一日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二少爷不在,这一家子上上下下可都指望着您,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才是。”周妈心疼的劝道。 林兰叹了口气,拿起汤匙搅了搅米粥又放下,幽幽问道:“山儿和憨儿呢?” 如意回道:“山儿少爷在憨儿少爷屋里,奴婢刚去看过。奶娘已经哄憨儿少爷睡下了,山儿少爷说看会儿子就安歇。” 林兰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如意顿了顿又道:“山儿少爷让奴婢转告二少奶奶。山儿少爷说,当初他都能从四个强匪手中逃出来,二少爷比他聪明百倍。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林兰不由的微哂:“他倒是会安慰人。” 周妈不由的红了眼眶:“山儿少爷是个有福之人,山儿少爷说的话肯定灵验。” 银柳道:“是啊!二少爷早就有防备的,不会被他们弄的措手不及,二少爷定有自保的法子。” 林兰苦笑道:“你们不用安慰我了,且等着吧!” 林兰勉强吃了两口粥,让周妈先去安歇,周妈已经上了年纪,经不起熬夜,周妈退了下去。林兰吩咐银柳把叶大舅爷送的一串楠木佛珠找出来,她平时不念佛。可这会儿子,除了求佛还真没别的法子,虽是临时抱佛脚,但求佛祖看在她一片诚心的份上保佑明允能平安无事,若是佛祖肯垂怜。她愿意终身吃素,来报答。 李明则等到一切事务安排妥当才回房,丁若妍已经哄承宣睡下,见他回来,忙让红裳端来宵夜。 “咱们是不是再派人出去打听打听?”丁若妍在明则对面坐下来。 李明则唉声叹气的说:“上哪儿打听?赵大哥说了,眼下外头危险的很。又戒了严,这会儿子在外面走动,一不小心被当成乱党就麻烦了。” “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丁若妍满心焦虑不安。 “等吧!还能有什么法子?如今只能求佛祖保佑,祖宗保佑了。”李明则说到这,把碗一放:“我这就去祠堂祷告。” 李明则说走就走,丁若妍唤都没唤住,红裳来收拾碗筷,边道:“大少奶奶跟大少爷说了吗?” 丁若妍怅然道:“怎么说?我还没开口,他就走了。” 红裳迟疑道:“要不……奴婢回去看看?” 丁若妍忙道:“使不得,外头在戒严,就算是赵卓义那样身怀绝技的也不能随意走动,你一个丫头就更不行了。” “可是……” “别可是了,现在便是回去看了,也无济于事,咱又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等明日,看看情形再说吧!”丁若妍摇头道,虽然她很担心娘家的情形,却不能随意叫人去冒险。 林兰听着钟漏滴答,恨不得转眼就天亮,似这般煎熬着,委实叫人难以承受,银柳劝了她几回都劝不动,只好陪坐着一直等到天明。 赵卓义又出去打探消息,没多久,冬子回来了,满身满脸的血污来见二少奶奶。 林兰看他这般狼狈模样,脑子里嗡嗡直响,心一直往下沉,声音都控制不住的打着飘:“冬子,你……你这是从哪里来?二少爷呢?” 冬子明显是吓坏了,垮着脸要哭不哭的说:“二少奶奶,小的差点就回不来了。” 周妈急道:“你倒是快说呀!二少奶奶都快急坏了。” 冬子拿袖子擦了把脸,惊魂未定的说:“昨日真是好险,二少爷让小的先去通知户部的几位大人,让他们赶紧撤出户部然后再回来知会二少奶奶,结果小的刚进户部,叛军就冲进来了,见人就砍呐,不一会儿,横七竖八的就躺了一地,多亏小的机灵,躺在死人堆里,把他们的血抹在自己身上装死,这才蒙混过关,后来巡城司的兵马来了,又是好一阵厮杀,小的趁乱躲进了户部的密室,小的听外面没动静了,本想赶紧回府的,可是一同躲在密室里的大人们不让小的出来,怕叛军又杀回来,小的只好忍着,一直到天亮……” 大家听的心惊胆颤,林兰只关心明允的安危,追问道:“那二少爷呢?他在哪?” 冬子缓了口气说:“二少爷在宫里,二少爷让小的转告二少奶奶。这场变故不会持续太久,一切都在皇上掌控之中,他在宫里很安全,让二少奶奶注意门户,别出门,等事情了了,他就回来了。” 林兰悬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还好是虚惊一场,李明则喜道:“我就说二弟不会有事。” 周妈责备道:“冬子,你看你。耽误了这么久,大家都差点急坏了。” 林兰长舒了一口气:“周妈,你就别怪冬子了。冬子能逃过一劫也不容易。冬子,你赶紧去换身衣裳,吃点东西压压惊。” 过了个把时辰,赵卓义也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秦家为首的叛军已经被控制住了,现在正在抓乱党余孽,坏消息是……丁家老爷也被抓了。 “什么?岳丈大人被抓了?”李明则失声道。 赵卓义说:“不止丁大人,但凡是太子党的,恐怕都难逃此劫。” 李明则怔然跌坐在椅子上。喃喃着:“那可如何是好,若妍要是知道了,非急坏不可。” 林兰劝道:“大哥先别慌,丁大人虽是太子一党,但他充其量不过是拥护太子而已。这种谋逆之事定不会参与……”其实林兰是想说,丁大人还没那个分量能得到太子如此“重用”。 “况且太子一党人数不少,皇上若是全都处置了,岂不伤及国之根本?待皇上查明,也只会严惩那些参与了谋逆之人,不会牵涉太广。”说着林兰扭头问赵卓义:“眼下外头情形如何?还在戒严吗?” 赵卓义会意。道:“还在戒严,但情况比昨日已经好了许多,如果李大爷要去丁府,我可以陪李大爷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林兰点点头:“现在最要紧的是问清楚丁大人到底参与到何种程度,有没有做过犯大忌的事,咱们心里也好有个数,有明允在,到时候应该能帮丁大人说上话的。” 李明则冷静下来,起身道:“我这就过去丁府。” 两人走后,银柳嘀咕道:“丁夫人这么嫌弃大少爷,看不起大少爷,大少爷还这么关心丁家的事,换做奴婢,才不来管。” 林兰瞪她:“你知道什么?大少爷着急还不是为了大少奶奶?丁夫人再怎么不好也是大少奶奶的母亲,要是丁家真有什么不测,大少奶奶还不得愁死。” 银柳悻悻的住了嘴。 张嫂来报,舅夫人来了。 姚金花拎了个大包袱,这一天一夜的,真是吓都吓死了,她正在街上买东西,突然就乱了起来,大家跟逃命似的,街上到处都乱哄哄,她赶紧躲回家,后来听说是有人造反,死了很多人,她一夜没敢出来,到早上听说反贼已经拿下了,她才收拾了东西跟做贼似的,溜到李府来。 “林兰,我得在你这避避风头,这种世道,我可不敢一个人住了。”姚金花见面就囔道。 林兰皱了皱眉头,这世道,老百姓才安全呢!不安全的是那些富人和当官的。不过,姚金花硬要过来,她也不好阻拦。 “事情来的突然,昨日我就想过去寻你的,结果戒严了,出不了门,既然你怕一个人住,那便过来吧!我让姚妈妈给你安排房。”林兰淡淡说道。 “不用特意麻烦了,我跟憨儿住就行了,我也好顺便照顾憨儿。”姚金花说着气话,却是毫不气的就要往憨儿的房里去。 林兰忙叫住她:“大嫂,你还是让憨儿一个人住吧!憨儿有||乳|娘丫鬟照顾。” 姚金花收回迈出去的脚,回过头来,斜睨着林兰,不悦的说:“你什么意思?憨儿可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自己照顾,哪用得着||乳|娘 古代试婚第76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槟铮吭偎盗耍瑋|乳|娘能比亲娘更疼憨儿,照顾的更周到吗?” 林兰笑微微的说:“嫂子别生气,我这么做也是为憨儿好,大户人家的少爷断了奶便是跟着||乳|娘的,就是怕亲娘太过宠溺,把孩子养的娇惯了,大哥说了,憨儿是林家的长孙,一定要好好教导、栽培,我也是按大哥的意思办,嫂子就别为难我了,再说了,都在一个府里,你要看憨儿随时过来就是。” 姚金花冷笑道:“我看你是怕憨儿跟我亲吧!” 林兰笑容依旧:“嫂子说笑了,无论如何憨儿都是你的儿子,我怕什么?只是憨儿好不容易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他再适应,以后还是要跟我走的,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会教养,不用别人插手。”姚金花不气道,扭头走人。 林兰渐渐敛了笑容,银柳小声问道:“二少奶奶,怎么办?” 林兰默了默,道:“由她去,你跟如意说一声,让她盯着点,别的不怕,莫让她把憨儿带走就是。” 看来这一段,每天都得跟姚金花照面了,林兰闷闷的叹了一气。 李明则去了大半日才回来,覆了一脸的愁云。丁若妍已经知道家里出事了,正焦急的等着。 “怎么样?”看到李明则的脸色,丁若妍就知道情形不会好,忧心的问。 李明则抚着丁若妍的手,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倒是说呀!”丁若妍急道。 李明则抿了抿唇,迟缓道:“岳丈和大舅都被抓了,现在丁府有官兵把守,若不是赵大哥找人通融,我都不能进府。” 丁若妍脸色发白,颤着声:“那……我爹到底要不要紧?我娘怎么说?” 李明则扶她坐下,安慰道:“你先别急,我已经问过岳母,岳丈并不曾参与谋逆,只是眼下在风头上,急不来,等事态缓和下来,咱们再求二弟帮忙,应该没什么大碍,大不了被削职。”其实事情严重不严重,还不都是皇上一句话,只看皇上的心情而定。 丁若妍低低的哭泣起来:“其实弟妹早就提醒过我,让爹远着点太子一党,我也跟我娘说过,可我娘……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恐怕是难以善了了。” “你别尽往坏处想,弟妹说了,太子一众人数不少,好些都是朝中的肱骨大臣,若都一一严惩,岂不是上了国之根本,只要没有涉及谋逆,皇上会酌情处置的。”李明则劝道。 丁若妍又哭了一会儿,哀声道:“太子是皇上自己亲封的,太子就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支持太子又有什么错?” 李明则默默,未来之君,在没有成为君之前,便是臣,若是以为登上了太子之位,便可十拿九稳的坐上龙椅,这便是大错特错了,古往今来,多少太子被废,甚至连命也不保,皇权之争,向来是最残酷的,父子相残,手足相残,还少吗?还是二弟说的对,做一个纯臣,只忠于龙椅上那人,才是为臣之道啊! 谢谢享受寂寞的打赏) ☆、第三百零二章 黄雀在后 仅仅三日,京中风雨一场天地换颜,许多事似在预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秦家一夜颠覆,太子死于混乱,秦皇后被废打入冷宫,京中太子一党尽数被擒,弄得人心惶惶,第四日,宫中传出皇上因为太子谋逆,太后薨逝而伤心过度,一病不起,由四皇子暂理朝政。第六日,又有圣旨传出,立四皇子为太子,四皇子党欢欣鼓舞,不遗余力的罗织太子一党的罪证,大有要斩草除根之意。想要求见皇上的大臣们都被拦在宫门之外,借口是龙体有恙,不宜操劳国事。 这样的变故,让原本安下心来的林兰又不禁提心吊胆起来。四皇子上位本是意料之事,但皇上突然重病,不得不让林兰生疑。是皇上为掩人耳目,避人口舌,采取的手段,还是四皇子黄雀在后,除了太子,软禁了皇上?事实如何,林兰不得而知,若是前者,难道皇上就不怕养虎为患?一旦四皇子羽翼丰满,放虎容易擒虎难。若是后者,李明允要如何应对? 林兰派了人去靖伯侯府打听消息,靖伯侯也一直未曾出宫,乔云汐还担心着呢!倒是陈子谕听到一些风声,却也讳莫如深,只给了林兰四字真言……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谈何容易,只要明允一日未回,林兰的心就一日不得安宁。 就在林兰焦躁不安之时,冯氏来府里,一是为接山儿回家,二是转告林致远的话,说他会护明允周全,若有机会会安排她与明允见面。 明允需他林致远去维护周全,意味着什么?林兰不是傻子,看来备软禁的不止是皇上。只怕还有那些忠臣与皇上的大臣,可见问题不是一般严重。 为了明允,林兰顾不得跟林致远置气,让林致远务必尽快安排她与明允一见。 事变第十日上,林兰在林致远的安排下入宫。 只是没想到。在见明允之前。林兰先见到了四皇子。 四皇子,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太子,他端然坐在龙椅之上,那样安然自在。那样霸气威严。仿佛他就是这把龙椅的主人。林兰不敢造次,恭敬行礼:“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微然一笑,慢声开口:“李夫人不必多礼,想当初。本宫率军南征,李夫人慷慨赠药。南征大捷,也有你李夫人的一份功劳,李夫人大义,本宫钦佩。” 林兰面容沉静,语调平稳:“太子殿下缪赞了,南征大捷乃是殿下运筹帷幄,统兵有方之故,臣妾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当不得太子如此夸奖。” 太子朗声笑道:“李夫人不必过谦,本宫已经禀明圣上,将赐封你为四品诰命,赐大义夫人名号。” 林兰一惊,连忙跪下:“如此厚赐,臣妾惶恐,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太子不会无缘无故给她加封,有所与必有所求。 太子轻轻笑了笑,说:“本宫听说李夫人是林将军失散多年的女儿?” 林兰默然片刻,应道:“是。” “林将军威震北疆,战功赫赫,李夫人大义不让须眉,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好,好得很呐!”太子顿了顿,语气中略带遗憾道:“前些日子,有些人自持圣宠,狂傲无状,行事乖张,危及我朝根本,事情如何,相信李夫人也有所耳闻,这次肃清反臣,李大人是功不可没,李大人年轻有为,实乃我朝栋梁之才,本宫爱才惜才,求贤若渴,只是……如今圣上龙体有恙,本宫身为皇子不得不为父分忧,而有些人反倒曲解了本宫的一片为国之心,叫本宫寒心。” 林兰心思飞转,太子所说的有些人,指的是明允吧!要不然,太子何须跟她费这些口舌。 “你们夫妻二人,都是本宫欣赏之人,希望你们不要叫本宫寒心才好啊!”太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林兰俯首一礼:“殿下,公道自在心人,日子久了,大家总会理解殿下一片赤诚之心的。” 太子是如何上位她不管,皇家的斗争向来残酷,从来只有成王败寇,李世民杀了两位兄长,后世还不都称他圣名之君?她在乎的只是明允的安危。 太子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微微颔首:“若是李大人也能如你所想,本宫就能欣慰了。” 李明允的身份特殊,不仅是林致远的女婿,还是文臣的表率,他的态度对他后续的计划有深远的影响,所以,太子肯费这些心力,希望能说服李明允拥护与他。 “李大人这些日子为国事操劳过度,身体不适,故而本宫留他在宫中静养,李夫人可以去看看他,李夫人医术高明,想必李大人见到李夫人,很快就能痊愈了,本宫也可以放心。”太子一语双关道。 “臣妾告退。”林兰再次叩首,慢慢退了下去。 出了大殿,林兰一身冷汗,在宫人的带领下,林兰终于见到明允。 明允的状况比她想像中要好一些,只是消瘦了许多,显得有些憔悴。 见到林兰,李明允有些讶异:“兰儿,你怎么来了?” “是……父亲安排的,刚才我还见到了太子殿下。”林兰谨慎的看了看跟在身边的宫人。 宫人默默的施了一礼,退下,顺便带上了门。 林兰拉着李明允往里走,到里面,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在家里都快急疯了,只好请老东西帮忙进宫来见你一面。” 李明允低声道:“太子见你,都说了什么?” 林兰把适才太子的话复述了一遍,李明允冷笑道:“他倒是会为自己狡辩。” 林兰急道:“你先别管他是不是狡辩,现在我只问你,这局势,皇上可还能掌控否?” 李明允蹙紧了眉头,神情似有些无奈:“没想到四皇子如此狠辣,他在皇上面前一贯顺从,皇上原本只想肃清秦家,再废了太子,可四皇子擅作主张,把太子击杀了,如今御林军皆在太子掌控之下,皇上已备软禁,我们这些大臣也多被他囚禁起来,对了,可有靖伯侯的消息?” 果然自己猜对了,四皇子当真是黄雀在后,皇上一番盘算终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派人去过靖伯侯府,侯爷也一直没有消息。”林兰摇头道。 李明允面色又凝重了几分,叹道:“看来侯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兰踟蹰道:“明允,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皇上还有可能……” ☆、第三百零三章 你来调教 李明允摇头:“怕是难,若是侯爷没事,他或许还能调动西山北山大营勤王,如今连他也……那就真没什么指望了。 ” “那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林兰追问。 李明允苦笑:“都说太子谋逆,其实真正谋逆之人是四皇子,其实他不用这般心急,皇上原本就意属于他,可现在,我若是屈从,就是对皇上不忠,皇上对我信赖有加,我怎能……若是不屈从,只怕没好果子吃,我自己无所谓,只怕会连累你,连累李家……” 可不是吗?太子口口声声说爱才惜才,但林兰明白,太子是个杀伐果断之人,要不然也做不出这种事,但凡不能为他所用之人,太子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她更明白明允的懊恼与纠结,本以为这次可以帮助皇上扫除秦家,稳固政权,不曾想,灭了狼又引来虎,正所谓天算不如人算……其实林兰很想说,那就做识时务的俊杰吧!然而明允的性子她最了解,若真如此,只怕这件事会成为明允一生解不开的心结,会被他视为人生的一个污点。 林兰抿着唇想了想,说:“我想办法见一见皇上。” 李明允惊道:“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皇上如今被软禁,谁都见不着。” 林兰安慰道:“事在人为,我想,有个人也许会有办法。” “谁?你是说林将军?”李明允猜测道。 “这你就别管了,这些日子你且与太子应付着。周旋着,千万别把话说死了,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林兰叮嘱道。 李明允点点头:“我一直没有松口,也没有拒绝,不然,也活不到今日。” 林兰宽慰了些:“你明白就好,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都好好的。” 其实她知道就算她不来这一趟,明允最后也会妥协。因为明允放不下她,放不下家人,只是。她不想明允背负良心的谴责郁郁一生。 “李夫人,时辰到了。”太监在外面尖着嗓子喊道。 林兰扑进明允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急切的,不舍的说:“你一定要好好的。” 李明允抱住她,安抚的拍拍她的背,低低的说:“我还是不希望你去冒险,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兰伏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仿佛是这世间最动听的声音,她仰头嫣然而笑,如冬雪中绽放的红梅,清艳之极,目色温柔。语声轻柔的说:“我也是啊!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你放心,我会尽量小心的,不仅仅是为了你,还有侯爷,还有皇上。” 宫门口。林致远在那不安的徘徊,直到林兰安然出来。林致远眉头一松,迎了上去:“见到了?” 林兰面无表情的点头:“见到了。” 林致远又松了口气:“听说太子殿下召见了你,急的我一身冷汗。” 林兰不以为然的边走边说:“你有什么好急的,我又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我自己能应付。” 林致远大步跟了上来,对林兰的无所谓有些恼怒,压低了嗓音薄责道:“你知道什么?太子殿下现在疑心重的很,一言不对,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林兰顿住脚步,侧目看他,嘴角含了一丝讥诮:“有你这个太子宠臣的父亲,就算我所言有失,太子也会看在你的面上,不与我计较不是吗?” 林致远差点气的仰倒,恨恨的咬牙:“走,找个地方说话。” 林兰正好有事相求,便跟了去。 一路上,林兰不断看到官兵在抓人,心情十分沉重,太子为了巩固政权,杀鸡骇猴无可厚非,但是矫枉过正,杀伐过重,弄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马车一直驶入将军府,林兰跟着林致远进了内房。林致远屏退了左右,房里再无他人,林致远才道:“你是否以为为父帮着太子是失了原则,是不忠之举?” 林兰没有搭腔,但那不屑的神情已经做出了回答。 林致远闷闷叹气,说道:“太子重视为父,不过是因为为父在军中的威望,如今太子当政,大权在握,为父手中的兵马皆在北疆,拿什么与太子抗衡?为父若不这么做,如何保全你的明允,保全侯爷?若无为父从中周旋,那些一头脑热的武官们还不知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兰儿,大势已去啊!” 是啊!大势已去,四皇子为了今日步步为营、筹谋已久,说句不好听的,即便他明日就要做皇帝,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了,他忍耐一时,不过是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而不管是明允还是侯爷,还是那些仍在纠结的大臣们,迟早都得屈从于这个现实。 “我想请你帮个忙。”林兰抬眼道。 林致远微一怔愣:“你要做什么?” 林兰定定的看着他:“我想见皇上一面。” 林致远脸色大变,失声道:“你不要命了么?皇上如今被软禁在昭和殿,外头侍卫重重把守,若没有太子的手谕,便是连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不行,这事绝对不行。” 林兰上前一步,态度坚决:“皇上被幽禁,可总得有人进去伺候,送饭食的,请脉安诊的,只要有心,总得想到办法的,我一定要见一见皇上。” 面对女儿的执拗,林致远气的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好好言相劝:“兰儿,你见了皇上又能如何?难道你以为事到如今,皇上还能有回天之力?现在巡城司兵马、御林军、西山北山大营皆在太子掌控之中,更不用说太子还得到了诸多武将们的拥护,如今。不是文臣动动嘴皮子就能左右朝政的时候,谁手里有兵权谁说了算,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兰道:“我知道大势已去,我并不想做那扭转乾坤之举,我也没那能力,想必皇上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不甘心又是另一回事,皇上可以不甘,或许他以为太子再大胆也不敢做杀父弑君之事。可他忽略了一点,巅峰的权利对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来说具有多大的诱惑,这诱惑足以使人丧失本性。太子要杀父弑君,完全可以做到不留痕迹,一旦时机成熟,太子绝不会手软。可在这之前,会有很多人因为想要做个忠臣而丧命,也许是明允,也许是侯爷……我想做的,只是告诉皇上这个事实,天意尚可转,大势不能违。如今只有皇上才能解这个死局,不管是为己还是为他人,皇上都该有所决断才是。”顿了顿,林兰苦笑道:“太子要封我为大义夫人,其实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大义之人。没好处的事我不做,我只想和我的丈夫安安乐乐的过日子,如果明允因此有什么不测,我绝不独活。” 林致远不可置信的看着决然的女儿,他一直知道这个女儿很有主见,却不知她能把问题看的这么透彻。只要皇上还坚持,就等于把那些忠臣与他的大臣们逼上了绝路,若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倒也罢了,问题是,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他也知道女儿和明允感情深笃,却不知已经深刻到生死相随的地步,这傻丫头啊……明允那小子真是好福气。 “罢罢罢,为父且看看能不能帮你安排,此事得计划周详,万分谨慎,为父绝不允许你去冒险。”林致远无奈的妥协。 冯氏听说老爷带了林兰回来,忙放下手头的事准备过去相见,走到一半又停下脚步。 “夫人……”末儿好奇,夫人怎么不走了? 冯氏沉吟着摇头:“还是回吧!他们父女两好不容易能在一处说话,我去了反倒不好。” 林兰出了将军府本欲前往靖伯侯府,想想又算了,此时风声紧,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远着些的好。 马车刚停下来,银柳就迎了上来,替二少奶奶掀开车帘,扶她下车。 “二少奶奶,见到二少爷了吗?”银柳关切问道。 林兰微微一笑:“还算顺利吧!这么大冷天,你在屋里等就是了,何必跑出来。” 银柳轻咬着牙道:“在屋里呆着还不如在外头呆着心里舒坦。” 林兰眉梢一挑,斜眼看银柳,银柳面上有不忿之色,便问道:“可是舅夫人又不安份了?” 银柳忿忿道:“按说她是舅夫人,奴婢们理应好好伺候她,若是伺候的不好,受些呵斥责骂也是应该的,可是,没得这样作践人,大家怕给二少奶奶添堵,都瞒着不说,只一味小心的应承,谁知舅夫人越发的厉害起来,二少奶奶是不知,她还每晚让如意替她洗脚,旁的人都不遣,就遣如意,还有,打从舅夫人来后,憨儿少爷的||乳|娘就没吃过一粒盐花,舅夫人还每天逼她吃一点咸味没有的猪蹄,||乳|娘起先还忍着,今日实在是吃不下了,舅夫人扯了||乳|娘的头发就打,如意她们去劝,竟也挨了一巴掌,还说什么,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你们主子不会调教那便她来调教之类的,今儿个中午,她要桂嫂给她炖鸡,桂嫂说眼下是国丧,就是||乳|娘吃的猪脚都是偷偷摸摸弄进来的,可不敢给她做,舅夫人闹起来,把厨房的锅都给砸了……二少奶奶,别的都罢了,可舅夫人这样不知分寸,岂不是给咱们李府招祸吗?” 银柳说了一通,见二少奶奶脸色阴沉下来,又觉得自己太多嘴了,暗暗自责,周妈都说先忍着,可她怎么忍不住呢?二少奶奶为了二少爷的事已经够心烦了。银柳期期艾艾道:“二少奶奶,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说这些给二少奶奶添堵的。” 林兰冷哼一声:“你没错,无须自责,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使唤作践。” 林兰径直往里走,一肚子的火气,这阵子她忧心明允的事,姚金花只要不那么过分。她也懒得计较,可现在听说了这些,她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的。 姚金花闹了一场,桂嫂也没松口给她炖鸡,姚金花扬言,迟早要桂嫂滚蛋,然后悻悻的回房去了。 桂嫂和云英等人收拾一屋子的狼藉。云英边收拾边气愤的嘟哝:“也就二少奶奶不在府里,她才敢这么闹,我就不明白。周妈为什么不出来管管。” 桂嫂不以为然道:“管什么?只管让她闹,闹的越厉害她就能早点滚蛋了。” “可是……咱们都不告诉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怎么会赶她走?她就在咱们这些下人面前耍威风。见了二少奶奶就老老实实的。” 桂嫂含了一丝讥诮道:“鸡零狗碎的事你一件一件去说,二少奶奶听的疲了,也就无所谓了,况且二少奶奶能为了她打骂几个下人就赶人?咱们就得这样纵着她,这样才能一股脑儿的算总账。” 云英恍然,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桂嫂笑道:“小妮子,你还嫩呢!学着点吧!周妈若连这点心计都没有,叶老太太能让她过来帮衬?哎!把那口碎了了大锅拿到外头去,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还有那些碎瓷片,先别倒了,堆到门口去。” 林兰回到落霞斋,径直去到姚金花房中。姚金花正坐在炕上嗑瓜子,两个小丫鬟在陪憨儿玩耍。 见到林兰黑着脸走进来。姚金花心里蓦然发虚,讪讪笑道:“林兰回来啦!快过来坐,这是新炒的葵花籽,香着呢!来尝尝……” “小梅,小兰,你们带小少爷去别处玩耍。”林兰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小梅小兰赶紧给憨儿少爷系上斗篷。抱了出去。 “银柳,去把这院子里的下人都叫来。” 银柳应声便去。 姚金花看林兰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有人去告状了,不觉有些胆怯,旋即她又镇定了下来,她又没做错什么,再说她终究是林兰的嫂子,林兰能拿她怎样? “弟妹这是要做什么呢?”姚金花依旧磕着瓜子,不紧不慢的说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林兰不语,冷着脸走过去,在姚金花对面坐下。 不一会儿,银柳把人都叫了来。 林兰淡淡的扫了姚金花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众人身上,||乳|娘的头发已经梳理过了,整整齐齐的,只是眼睛还是红肿,如意的皮肤细白,那左脸颊上的巴掌印十分刺眼,林兰强忍住怒气,慢声说道:“嫂子,听说嫂子埋怨我手底下的这些人不会做事,欠调教,如今我把人都叫来了,嫂子就帮忙调教调教,我也好学学嫂子的本事。”说罢,林兰抚了抚裙裾上的细微皱褶,好整以暇,准备听听姚金花的高论。 姚金花愣了愣,一副愕然的神情:“妹子,你这是哪里听来的闲话?我何时有过这等埋怨?” 林兰轻微一嗤,叫如意:“如意,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如意低着头出列,抬头瞄了姚金花一眼,又低了下去,不说话。 “你可别告诉我,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门柱子之类的。”林兰淡淡道。 如意抿了抿唇,吞吞吐吐道:“是……是舅夫人……” 姚金花昂着下巴晃了晃脑袋,一副就是我做的你又能怎样的神情:“没错,是我打的,谁叫她对主子不尊重来着?做奴才没个奴才样,还敢爬到主子头上拉屎拉尿,还教训不得了?” 如意猛然抬头,眼中泛着泪光:“舅夫人这样的指责,奴婢可不敢当,奴婢虽然低贱,却也知身为一个奴婢该谨守的本份,欺主之事,奴婢断然不敢,还请二少奶奶明鉴。” “奴婢可以作证,如意姐姐没有不尊重舅夫人来着,是舅夫人打||乳|娘,如意姐姐去劝了几句,舅夫人就拿如意姐姐撒气,而且不止如意姐姐挨了打,锦绣姐姐,小兰小梅都被舅夫人打了,憨儿少爷都被吓哭了……”云英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们这是联合起来污蔑我。”姚金花反咬一口,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好像她才是最冤的那一个。 “奴婢才没有,奴婢是实话实说,我们伺候二少奶奶这么久,二少奶奶从来都没动我们一根手指头,舅夫人来了几日,这院子里的下人,除了周妈,谁没被舅夫人打过?”云英已经得了桂嫂的指点,这会儿子倒豆子似的控诉姚金花的恶行。 “舅夫人还硬要厨房给她炖鸡,桂嫂没依着她,舅夫人就把厨房也砸了……” 姚金花强词夺理道:“难道不应该砸吗?厨房是做什么的?不就是做吃的吗?我不过是想她做道炖鸡而已,她也要推三阻四的,这不明摆着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回二少奶奶,老奴真不是故意要违拗舅夫人的意思,只是眼下是国丧,谁还敢大鱼大肉的往家里搬……”桂嫂解释道。 “放屁,我只听说过国丧期间,不准设宴不准娱乐,可没听说过连荤腥都不能沾的,你少拿这种借口来搪塞。”姚金花大声驳斥道。 林兰嗤鼻一笑,慢悠悠的说道:“嫂子啊嫂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又没错,你有什么好说的?”姚金花没好气道。 ☆、第三百零四章 好好伺候 林兰微微点头,朝众人示意:“你们且到门外候着。” 众人行了一礼,鱼贯而出,须臾屋子里只剩姑嫂二人,林兰瞅着姚金花,冷笑道:“这倒也是,嫂子在村里时便常与人吵嘴,动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便是与自己婆婆也敢撒泼,嫂子自然不会把下人们放在眼里,嫂子是好魄力,称得上涧西村第一泼妇的名号。” 姚金花把手里的瓜子一扔,指着林兰气道:“谁是泼妇,你说谁呢?” 林兰冷冷瞥着姚金花的指到自己眼前的手指,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喝道:“姚金花,把你的手移开,不然信不信我折了它。” 姚金花虚张声势道:“你敢?”手却是缩了回去。 “你说我敢不敢?姚金花,你最好放明白点,以前我娘让着你,是不想家丑外扬,我让着你,那是看在哥的面子上,如今,你以为哥还是你手里的软面团,由你揉捏吗?你若是肯安分便罢了,若是再使你那张扬跋扈的性子,你信不信我哥第一个容不下你。”林兰冷声呵斥道。 姚金花气的花枝乱颤:“我就知道,你一心挑拨你哥休了我,我说林风怎么变了,肯定是你挑唆的,你还想叫憨儿也远着我,你……你才是最恶毒的女人。” 林兰下巴一昂,目若寒星,冷声道:“那是你咎由自取,你不顺父母,是为逆德,苛待小姑,不把下人当人看,随意打骂,是为缺德,你贪慕虚荣。不识大体,是为无德,你一个毫无品德可言,粗鄙不堪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林家的媳妇,不配做憨儿的母亲。你在我这。不过是客。都敢这般放肆,若是将来你成了一家之主。还不得闹出人命来?你以为京城是涧西村?可以由着你胡作非为?莫说眼下是非常时期,便是太平盛世,又有多少言官御史盯着。谁家若是传出些不好的事。即可就能上达天听,到时候,哥的前程毁了不说,弄不好命都保不齐……” “你……你不要危言耸听。”姚金花脸色发白颤声道。 林兰冷笑:“我危言耸听?你自己出去瞧瞧。眼下外头是什么情形?有多少钟鸣鼎磬,富贵簪缨之家。一夕之间败落,沦为阶下囚,也许就是因为昨儿个府里多买了几只鸡鸭,多进了些鱼肉,到了言官嘴里,这些就都成了要命的罪责。” “你这是在吓唬我。”姚金花心慌道,外头的情形她是有些知道的,可是,真的有林兰说的那么严重吗? “你最好是把我的话当真,姚金花,你若还想呆在这里,就给我安分点,若再让我听到些不好的事,你即刻给我滚蛋。”林兰说罢,起身冷冷瞥了姚金花一眼,随即离去。 姚金花死死盯着林兰的背影,恨的直咬牙,把一盘子葵花籽全扫到了地上。 林兰出了门,周妈带着一干人候在廊下,林兰抬眼,沉声道:“小少爷年纪不小了,是该断奶了,从今儿个起,||乳|娘不必伺候了,小少爷要吃奶,便用牛||乳|替代。” 周妈应声:“是!” “舅夫人这阵子情绪不佳,小少爷就暂时搬到东厢去,免得扰了舅夫人清静。”林兰说着看了看如意等人,说:“既然舅夫人嫌你们伺候的不好,以后你们也不必伺候舅夫人了,没事少在舅夫人面前晃悠,周妈,去让姚妈妈挑两个会伺候人的过来好好伺候舅夫人。” 林兰刻意将“好好”两字咬的重些,周妈会意:“老奴一定照二少奶奶的吩咐办。” 姚金花在屋子里听见了,气的就要出门来理论,没曾想一脚踩在自己扫在地上的葵花籽,滑了个四仰八叉,半天爬不起来。 云英等人又是高兴又有些失望,二少奶奶怎不赶舅夫人走呢? 林兰吩咐完毕,舒了口气,让大家都散了。 银柳跟着二少奶奶回屋,替二少奶奶解了披风,忍不住问道:“舅夫人若是再闹该怎么办?” 林兰移步坐到炕上,神情略显疲惫:“银柳,你去给大家传个话,舅夫人在这里住不了多久,以后就面上维持着礼数便可,无需理会她,眼下是非常时期,让她出去,我还怕她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还是留她在这,有人盯着,我还能放心些。” 银柳低低的应了声:“奴婢知道了。” 林兰吃了点热粥,倚在炕上歇息,周妈来报:“姚妈妈已经挑了长兴媳妇和荣生媳妇过去伺候舅夫人。” 林兰微眯了眼,“唔”了一声。 周妈又道:“这两位都是能干的,力气大,嘴皮子也厉害,老奴已经吩咐过了,她们晓得怎么做。” 林兰淡淡一笑:“叫她们要小心伺候,切不可违了规矩,让人挑了错处。” 周妈笑道:“二少奶奶放心,一定错不了。” “以后那边的事,你上点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也不用来回我,我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林兰懒懒道。 周妈迟缓的问:“二少爷……” “二少爷没事,派人去给大少爷传个话,就这么说便成。” “是……” “叶家这几日可好?” “大舅爷听了二少奶奶的话,把铺子都关了,府里也是每日大门紧闭,谨慎的很。” 林兰点点头:“这我便放心了。” “只是……”周妈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林兰问。 周妈犹豫了一下,说:“今儿个早上大少奶奶悄悄的回了趟丁府,张嫂说大少奶奶是哭着回来的,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大少爷正劝着。” 林兰默了默,说:“她娘家出了这档子事,她心里急也是正常,只是,有些事急不得,急也没用,且等着吧!将来若有机会,我也要那丁夫人亲自登门来求了大少爷再斟酌着办。” 周妈附和道:“那是,丁夫人一向看不上大少爷,那话说的多难听,也要叫她知道知道好歹。” “银柳,你去药房取些上好的阿胶送去微雨阁,让大少奶奶好好保重身子。”林兰吩咐道。 林致远这一日被林兰的要求搅的心绪不宁,饭也吃不下,就在书房里发愁。冯氏命人熬了燕窝粥亲自端了去。 “老爷,您这几日忙进忙出的,人都瘦了一大圈,若再不吃东西,身体如何受的住?妾身让厨房炖了燕窝粥来,老爷好歹吃一些。”冯氏温言劝道。 林致远不耐烦的摆摆手:“我哪有这么娇贵,我是不饿,饿了我自己会去找吃的。” 冯氏叹了一气,幽幽道:“老爷哪是不饿,是被烦心事撑着了。” 林致远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啧了一声。 “老爷,今儿个您和兰儿谈的如何?”虽然老爷没怎么跟她说朝廷上的事,但冯氏多少还是知道些,明允如今还在宫中,林兰定是急坏了,不然也不会到家中来。 林致远叹道:“今儿个我安排她进宫跟明允见了一面。” 冯氏心头一紧:“如何?明允还不能出来吗?” “哪有这么容易,明允和侯爷,两人一文一武,都是皇上最器重信赖的人,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们两,以他二人马首是瞻,太子殿下是不会这么轻易放了他们,除非他们摆明了立场。”林致远愁苦道。 “这可真难了,明允深得皇上器重,对皇上忠心耿耿,这种事……真难为他了。”冯氏也不禁感叹。 “兰儿她想见皇上,可这皇上哪是这么容易见的?昭和殿里里外外全是太子的人,太子又生性多疑,弄不好,可是要丢性命的。”林致远闷闷的说。 冯氏踟蹰道:“可是,依兰儿的性子,她若是动了这样的心思,不让她试一试,她是不会死心的。” “就是因此,我才烦恼啊!今日她连明允若有不测,她绝不苟活的话都说出来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冯氏犹豫道:“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林致远眼睛一亮:“什么法子?” 冯氏莞尔一笑:“老爷先把粥喝了,妾身才说。” 林致远嗔了她一眼,端起燕窝粥,三两口吃了个干净,把碗一放,催促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快说快说,我急的头发都快白了。” 冯氏婉声道:“老爷想瞒着太子,安排兰儿去见皇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若是韩贵妃出面让兰儿去见,应该容易许多。” 林致远一听,泄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韩贵妃如何肯帮忙,太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必定是与太子共进退的。” 冯氏笑道:“若是妾身猜的不错,兰儿要去见皇上,必是想说服皇上,顺应时势,或是说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之类的,若是兰儿真能说服皇上,对太子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韩贵妃未必不肯帮这个忙,眼下这个死局,韩贵妃比任何人都想解,皇上是她的夫君,太子是她的儿子,她一定不希望看到父子相残,若真如此,就算太子登上了龙位,也要遭人诟病,在史书上留下骂名,可是,如今又有谁能去劝说皇上呢?韩贵妃不能,太子不能,那些忠臣们更不能,所以,兰儿去,也许还真管用。若是老爷信得过妾身,妾身明日就进宫一趟,权且试上一试。” 林致远沉思良久,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权且一试,若是贵妃娘娘能应允是最好,若是贵妃娘娘不允,你也别硬碰。” “老爷放心,妾身知道分寸。”冯氏婉声道。 ☆、第三百零五章 乖乖等死 林兰是以韩贵妃钦点御医的身份进入昭和殿的。只是这样一来,她倒成了太子的说客似的。 距离上次见皇上,已经隔了大半年,皇上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偌大的昭和殿空荡荡的,光线昏暗,寂静无声,只有他一人孤独的坐在鎏金雕龙的宝座上,宝座依旧,皇帝依然还是皇帝,然而他已经不再是名符其实的一国之君了,如今的他与阶下囚无异,只是这个囚笼比别人的富丽堂皇而已。 林兰上前请安:“臣校尉太医林兰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晋安。” 皇上迟钝的反应着,良久才开口,声音沙哑,苍白无力:“你怎么来了?” 林兰慢慢抬眼,对上那双浑浊的双眸,还记得,这双眼睛曾经是那样炯炯有神,只需目光微转,便能叫所有人心惊胆颤、低头臣服,如今,这样的双眼,如死灰一般的神色,透露出他的心境,无奈的绝望。林兰心头颤动,生出无限感慨,皇上虽称不上千古明君,但他为政勤勉,心怀仁厚,称他一个仁君贤君也不为过,却一时大意败在了自己心爱的儿子手上,落到了这样不堪的境地,一夕间从天堂到地狱,这样的打击,也难怪他如此萧索颓废。 “臣听闻皇上龙体欠安,特求了贵妃娘娘来看看皇上。”林兰直言以告。 皇上微微一哂,慢悠悠的说:“如今,也只有你还敢来看朕。” “想来看皇上的人很多,只是他们没臣有本事,来不了。”林兰半是玩笑的说,也是在委婉的告诉皇上,他如今的处境关系到多少人的性命。 皇上苦笑道:“朕知道你是有这个本事,既然来了,有什么话便说吧!想必他们不会让你呆太久。” 林兰起身往前几步,复又要跪下。皇上却是伸出止住了她:“就这么说吧!不必多礼了。” “谢皇上。”林兰恭谨垂首而立,说道:“其实要见皇上一面当真不容易,臣也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来这一趟,一是臣惦记 古代试婚第77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皇上的龙体安康。二来……有些事必须告诉皇上,如今外面大肆搜捕前太子一党,牵扯人数之多无法想象,臣听闻,京中所有监牢人满为患,菜市口更是每天都有人在那掉了脑袋,朝廷上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还有那些一心追随皇上的大臣,现在的处境也是艰险万分。” 皇上良久无语,那双原本浑浊无神的眼眸因为愤怒渐渐变得犀利起来,咬牙道“谋逆之子,窃国之贼,亡国之祸。” “臣来此,是想听听皇上的意思。”林兰直言道。 皇上抬眼。紧紧盯着林兰,目光中有犹疑。 林兰俯首道:“不瞒皇上,臣前日刚见过臣的夫君李明允。自变故发生后,臣的夫君一直被幽禁与宫中,靖伯侯也多日下落不明,太子也曾召见过臣,太子要封臣为大义夫人,臣明白太子的意思,是要臣去说服臣的夫君,但臣更了解夫君的秉性,只要皇上依然坚持,臣的夫君就不会放弃。相信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心思。” “所以你就来说服朕?”皇上目色微寒。 林兰不卑不亢道:“臣以为皇上才是问题的关键,何必逐本求末。臣来此,确有私心,臣爱夫君胜过自己的性命,若臣的夫君真要为大义而舍命,臣必定生死相随。只是臣心中有一点疑惑,为义舍身,成就小我,也算死得其所,然为了成就小我弃国家安危与不顾,弃千万百姓与不顾,这到底算义还是不义?” 皇上眉头一拧,神情肃穆。 林兰继续道:“自高祖登基,开创了我朝三百年基业,历代君王励精图治,才有了如今的昌盛之世,现如今太子为了稳固政权,排除异己,不惜血洗朝堂,朝臣们为了忠义,不惜舍生取义,或是以勤王的名义揭竿而起,皇上,您可曾想过,如今的情形,就好似前朝的历史重演?” 林兰曾听明允说过高祖是如何得来天下,就是因为前朝皇子篡位,各地藩王皆打着勤王之名兴兵讨伐,勤王不过是造反的理由,其实谁不是眼馋着那个龙位,举国陷入战乱,外族趁势入侵,前朝亡,高祖从小小节度使,不断扩充兵力,历经十余年苦战才统一了天下。这样的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皇上心头大振,面上露出了惶恐挣扎之色。 “其实,若还有一丝希望,臣都不会来说这样一番话,想必皇上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势已去,而太子走到这一步,也已经没有回头路,僵持不下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甚至历史重演……”林兰无奈的叹了一息:“臣一介女流,没有多大的理想和报复,只希望能守着家人安安乐乐的过日子,这也是平凡百姓的心声,臣以为,皇上心中也有想要珍惜,想要保护的人……” 林兰出了昭和殿,长长吁了口气,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她能做的唯有这些。 “李夫人,你好大的胆。”一声威压甚重的低喝传来。 林兰惊出一身冷汗,是太子。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请安。”林兰努力保持镇定,上前跪下行礼。 太子面无表情,目光中隐含着杀意,冷声道:“你竟敢打扰皇上清静。” 林兰微然道:“臣妾是奉贵妃懿旨给皇上看病。” 太子冷哼一声:“贵妃懿旨?别以为本宫不知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林将军可真是个好父亲,竟为你到贵妃面前说项。” 听太子这么说,林兰反倒镇定下来,看来太子早知道她想见皇上,却没有加以阻止,足可见太子是默允的,此刻故作威严,怕是想吓她一吓,便婉声道:“殿下以为臣妾为何而来?” 太子哼道:“不管你是为何而来,都已犯了死罪。” 林兰道:“太子要臣妾的性命易如反掌,不过太子刚赐封臣妾为大义夫人,转眼又要杀了臣妾,这样,似乎不太妥当,倒不如等过些日子,太子殿下先撤了臣妾的封号,再找个由头要了臣妾的命……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太子见林兰一点没有胆怯之意,还面带微笑的帮他出主意,这份胆量,的确叫人折服,难怪她敢冒死来见皇上。 “油嘴滑舌,不过你的建议倒是不错,那你就乖乖回家等死吧!”太子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第三百零六章 清冷小年夜 太子轻飘飘一句话,可把林致远吓了个半死,赶紧跑去跟太子请罪,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结果太子又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这主意是李夫人自己出的,林将军何不去问李夫人。” 林致远愣了半响,摸不清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出了宫,打马就往李府奔。 林兰一回家就把周妈叫了去,说实话,这一番是不是做了无用功,她心里挺没谱的,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准没错。 “周妈,这里面是矿山的合约以及十八间铺面和两座庄子的房地契,你先收着,加上之前存放在叶家的财物,若是这次二少爷不能回来了,你转告大舅爷,这些东西就算物归原主了……”林兰拍拍一个红漆雕芙蓉的匣子,叮嘱周妈。 周妈听的心惊胆颤,脸色倏然煞白,结巴着:“二……二少奶奶,这是何故?” 林兰没回答,又指着另一个匣子:“这是老太太留下的东西和四十万两银票,到时候就交给大少爷,请他保管,李家的事,由大少爷全权处理。” 周妈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二少奶奶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难道二少爷当真是回不来了? “这里是一百六十万两银票,其中八十万两留给我哥,三十万两留给我两位师兄,希望他们秉承师父的教诲,继续行医济世,回春堂和东阿那边的阿胶作坊我也分成三股,我哥四成。二师兄和五师兄各三成,以后师父跟前替我多敬敬孝就是了。再有二十万两,你让文山替我回一趟涧西村,用作村里修桥铺路,给孩子们办学堂,剩下的三十万两,你和银柳一人五万。玉容,文山和冬子各三万,余下的。这落霞斋里人人有份,你看着办就是。还有这个,你也收好了。到时候交给山儿少爷,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心意……” 周妈眼泪吧嗒,扑通跪了下来,哭道:“二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交代老奴这些?” 林兰忙去搀她起来:“周妈,你快起来。” 周妈唏嘘道:“二少奶奶,您给老奴一句实话,是不是二少爷回不来了?” 林兰叹息道:“这个……我也说不准,所以早做安排,免得事到临头仓促忙乱。你也不用着急,咱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在一日就开开心心的过一日。” “二少奶奶,老奴不是没心没肝的人,您都这样交代了。叫老奴如何能不着急?如何还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老奴只求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平平安安……”周妈泣不成声。 “周妈,快别哭了,也许是我杞人忧天,我这不是以防万一么,府里你资历最长。办事又稳重妥贴,我少不得先叮嘱你一声,好了,别哭了,莫叫旁人看出来,闹得大家心慌不安的。”林兰安慰道。 好不容易哄了周妈去,林兰疲累的只想好好睡一觉,外头云英却报,说林大将军来了,要见二少奶奶。 她还没答话呢,就听见姚金花兴奋的说:“呀!是公爹来了,快,带我去见见,哎……那个小兰,把憨儿少爷抱上。” 林兰皱了皱眉,勉强打起精神,掀了门帘出去。 “嫂子,你高兴个什么劲啊?没听见林大将军要见的人是我吗?小兰,外头风大,别让憨儿少爷吹了冷风,好好屋子里呆着。”林兰大声吩咐道。 正要抱憨儿出来的小兰又把脚缩了回去,恭敬的应声:“是,二少奶奶。” 姚金花气的干瞪眼:“林兰,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让憨儿见他爷爷?” 林兰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不凭什么,在我这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姚金花梗着脖子,叉着腰,气道:“稀罕这是你家?我还不呆了,我这就带着憨儿离开,咱们各不相干。” 林兰轻嗤一声:“你要走,没人拦你,但憨儿是大哥吩咐了放在我这,除了大哥,谁也别想把憨儿带走。长兴家的,舅夫人待会儿如要收拾东西,你帮衬着点。” 林兰说完拔腿走人,留下姚金花气的面红脖子粗,指着林兰的背影数落道:“天底下哪有这么恶毒的女人?凭啥事事拦着,你以为你是谁啊?啊?我姚金花会怕你……” 周妈原本心情就极差,听见姚金花出言不逊,“呼”的掀开帘子走出来,阴沉着脸不客气道:“是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在这里瞎囔囔?说别人的不是,也不先摸摸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自己今日的锦衣玉食都是谁给的,有本事自己挣去。” “你……”姚金花气的花枝乱颤,自打上次林兰训话后,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这还不说,那个长兴媳妇和荣生媳妇比她还泼辣,别说指使她们,她们不给她脸色瞧就得念阿弥陀佛了,这个鬼地方,还真是呆不下去了。可是,不呆在这,她又能去哪?回自己的宅子,柴迷油盐都还得花自己的,况且,眼下的局势,她也不敢一个人住啊!去将军府就更不行了,林风要是知道,肯定要发火,罢了罢了,先在这里把这个年蹭过了再说。 姚金花悻悻的瞪了周妈一眼,扭啊扭的回屋去了。 长兴媳妇跟了进来,很不识趣的问了一句:“舅夫人是要收拾东西了吗?其实也不必收拾,舅夫人来时带的包袱都没打开过,连您身上这身衣赏也是二少奶奶给您新做的,您提了包袱就可以走了。” 姚金花扭头冲她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无礼。” 长兴媳妇不急也不恼,笑眯眯的说:“奴婢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不像有些人。弄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骂谁呢?啊?你骂谁呢?这就是你们府里的规矩?”姚金花胖乎乎的手指就要点到长兴媳妇额头上。 长兴媳妇把她的手轻松隔开,笑容依旧:“奴婢又没做违了规矩的事,舅夫人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呢?” 荣生媳妇走进来,说:“我刚在外头听了个笑话回来,说是张嫂收留了一只野猫,喂了它几天饭食,它就真当这是它的家了。死赖着不走,每餐还非得吃鱼,不给吃它就闹。把张嫂的脸都抓花了,张嫂恼的不行,我就说。这是张嫂太好心了,干嘛对一只养不熟的畜生这么好,直接打出去不就完了?” 长兴媳妇笑道:“可不是?对这些不知好歹的畜生还真不用客气。” 姚金花气的脸阵青阵白,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两个死奴才在指桑骂槐,可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姚金花抓狂的吼了一声,随手抓起一只茶壶砸在了地上。 荣生媳妇啧啧惋惜道:“哎呀……这只可是上好的龙泉青瓷呢,值不少银子的。” 长兴媳妇无所谓道:“你心疼什么,反正按府里的规矩,各房的东西若是有损毁。各房自己照价赔偿就是,舅夫人,算上这一把茶壶,您已经砸碎了三样东西了,不过也没关系。舅夫人反正银子多的很,就算全砸了也赔的起,回头奴婢去库房查问查问,看看这三样东西价值几何。” 姚金花当真要疯了,三两步冲进了卧室,抄起枕头在床上乱砸一通。 林兰来到前厅。林致远正焦躁不安的在厅中走来走去。 “你过来作甚?”林兰走进去,态度冷淡的问道。 林致远也已经习惯了林兰这种爱理不理的样子,急声道:“都大祸临头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林兰施施然的坐下:“有什么好急的,难道你急祸事就能免了?” 林致远怒其不争,数落道:“你看你,这副臭脾气,你对我这般也就算了,你终究是我女儿,我也拿你没办法,可你……你也算是个机灵的,怎么就不知道跟太子求个饶,说说好话呢?或是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也行,你瞧瞧你都说了些什么呀!万一太子真跟你计较起来,你让我怎么救你?” 林致远的着急不是装的,关心不是假的,林兰看在眼里,尤其是听到那句把责任往他身上推,不禁有些动容,缓和语气道:“你真不必着急,太子若是要治我的罪,今日还能让我回家?况且早在冯氏去求见韩贵妃,太子就已经知道了我要去见皇上,太子当时未曾阻拦,便是默许……就算他要治我的罪,也必不是为这一条,现在就看皇上能不能想明白。” 看林兰这般镇定从容,林致远也冷静下来,想想林兰这话也有道理,只是君心难测,谁知道太子会不会变卦。 “这万一皇上想不通……”林致远踟蹰道。 林兰神色凝重:“只要皇上没有出面说传位与太子,那些个对皇位觊觎已久的藩镇亲王们定要兴兵造反,那就不止是我一人之祸,而是天下之祸了。” 林致远怔愕片刻,不得不颓丧的坐下,点头道:“你说的有理,要说造反,镇南王就是头一个。” 林兰默了片刻,问:“可有宁兴宁将军的消息?” 林致远道:“他此刻正在锦州剿灭忠勇侯的旧部,今儿个有战报传来,说是已经生擒了贼首。” 林兰苦笑:“只怕他还不知朝廷都快易主了。” “太子已经派了他的心腹过去善后,宁兴身边也有太子的人,若是宁兴有异心,只怕难逃一劫。”林致远愁苦道。 林兰一惊:“那咱们得想办法给宁兴报个信才好,让他早做防范。” 林致远道:“这事我早就想到了,已经派了人前去,让宁兴不要轻举妄动。” 林兰这才松了口气,又是重重叹息:“所以,皇上这边再没有消息,天下真的要乱了。” 林致远一拍胸脯:“乱就乱,大不了,我带人杀出京城,咱们一家就到北地去。” 林兰白了他一眼:“怎么?你想去北地当土匪啊?别忘了突厥人可是恨你入骨,到时候。你腹背受敌,就等死吧!” 林致远讪讪:“我也就随口这么一说。” “随口一说,你当你是平头百姓还是什么?眼下,便是老百姓也不敢说这些没轻重的话,亏你还是定国大将军,小心祸从口出。”林兰数落道。 林致远不以为然:“这又不是在外头,在外头你爹我可是谨慎的很。” “在这里也不行。你不怕死,我还怕被你连累呢!你赶紧回吧!我乏了。”林兰下了逐客令。 林致远好不容易来一趟,磨蹭着还想跟女儿多说会儿话。问道:“那个……听说你嫂子住这,你跟她相处的还好?我听说你嫂子以前总是欺负你,要不要爹去训斥她几句。让她安分点?” “以前没爹没娘的日子,多艰难也过来了,以后也用不着。”林兰冷冷的回他,老东西,以为帮了她几个忙,她就要感恩戴德了,就会认他做爹了,门都没有。 “是爹欠了你了,以后爹不会再让人欺负你,谁都不行。”林致远自顾说道。 林兰心里憋闷。他是听不懂她的话,还是装糊涂?一口一个爹的,真是有够皮厚的。 “那个?能不能让爹见见憨儿,好久没见了,怪想的。”林致远又腆着脸求道。 林兰没好气的说:“那得问我哥。你赶紧回吧!我真的乏了。” 林致远没奈何,只好起身告辞,少不得又叮嘱一番,要小心之类的话。 转眼就是小年夜了,临近年关林兰心里越发着急,时间拖的越久情势就越不利。周妈自打二少奶奶做了那番交代。每日里都格外留神二少奶奶的神色,看二少奶奶终日眉头紧锁的,她的心就揪的生疼,真怕二少奶奶担心的事成真。 虽是小年夜,可京城里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店铺稀稀拉拉的开了几间,还都早早的打了样,街上也鲜少见采办年货的,冷冷清清,行走的人还没巡逻的官兵多,朝廷政变外加国丧,举国哀思,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开心过年? 年可以简单的过,没有大红灯笼,没有大鱼大肉,没有鲜亮的新衣,但姚妈妈还是带着府里的下人扫尘,除旧迎新,把府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焕然一新,晚上照例是祭灶仪式,由李明则主持,承宣算是李家二房长孙也由||乳|母抱着一旁观礼,祭灶结束后,林兰让姚妈妈略备薄酒,几个素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就算是过小年了。 席间大家都尽量不提伤心事,可心里面不开心,面上也笑不出来,除了逗小承宣玩,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顿团圆饭,却因人不圆,没心情,早早的也就散了。 回到房里,林兰就坐在书房里,一张张的翻看明允留下的墨宝,这些都是如意白日里打扫书房的时候整理出来的,尤其是这些,被明允丢弃了的字,是她一张张的捡回来,小心翼翼的捋平了。回想起跟明允还没有成为真正夫妻前的日子,她总想着怎么多捞些银子,以便合约满后,能发一笔小财,开一间药铺,那时候,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开药铺了,然后找个相貌过得去,性子温和的平凡男人嫁了,没想到,她和明允会假戏真做,互生情愫,如今,她有了那么多银子,住着大宅子,穿着绫罗绸缎,上无恶婆婆刁难,下无刁蛮小姑刁难,总以为苦尽甘来,可以过上安逸的生活,却不料好事多磨,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拥有她和明允的孩子…… 林兰心里酸楚,眼睛发热,如果还来得及,如果还有机会,她定不让明允再涉足朝堂,宁可回丰安去,就在涧西村置一间乡间别院,春日源东赏桃花,晚来溪边去垂钓,夏日炎炎,紫藤架下来纳凉,喝着桃花酿,听他吟诗看他作画,秋日登高冬日赏雪,怎不是神仙般的日子,逍遥自在,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啊! “二少奶奶,夜深了,睡吧!”银柳端来安神茶,小声催促道。 “银柳,等过了年,我让人选个吉日,替你和二师兄把婚事办了。”林兰收起明允的字,悠悠说道。 银柳赧颜道:“二少奶奶,奴婢还想多陪陪您。” 林兰微微笑道:“再耽搁下去,那就是我有违人和了,再说,就算你不急,可有人着急,我可不想听人念念碎。” 银柳面上的绯红晕开来,像染了一朵霞光在脸上,红烛下,格外明艳动人。 “二少奶奶,还是等二少爷回来了再说吧!”银柳低了头去点香片。二少奶奶平素不喜欢点香片,但是现在,都得依赖着安神宁心的香才能勉强入睡,银柳无声叹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二少爷回不来了,那她便终身不嫁,陪着二少奶奶,只是这话,此时她是万万不敢说的,生怕触动二少奶奶的伤心处。 林兰微微失神,明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若是年前回不来,怕是就回不来了吧!心又一阵阵的抽搐起来。 ☆、第三百零七章 尘埃落定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子谕跑来府上,说是昨儿个半夜里,他家老太爷被召进宫里去了。陈家老太爷是三朝阁老,已告老在家三年有余,平日里偶尔也会进宫去陪皇上说说话,但这般半夜宣旨叫进宫去,三年来还是头一遭。 林兰已经隐约猜到些什么,却不敢肯定,问陈子谕:“宫里传旨,可说了什么事?” 陈子谕道:“那倒没说,不过,我寻摸着许是事情要了解了,怕嫂子心急,先来给嫂子通个气。” 林兰深以为然:“那麻烦你再去打听打听,一有确切的消息就赶紧来告诉我一声。” 陈子谕道:“那是自然,我一得到消息,马上就来告诉嫂子。” 送走陈子谕,林兰也没了睡意,眼巴巴的等到晌午,陈子谕派人来传信,说是皇上今儿个上朝了,自称年事已高,龙体抱恙,力有不逮,已经下旨传位与太子。太子尊皇上为太上皇,奉在昭和殿颐养天年。 这些日子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林兰喜不自胜的吩咐道: “冬子,快,去告诉大少爷,二少爷不日就能回府了,周妈,赶紧让厨房备些好吃的,二少爷喜欢的。” 冬子欢喜道:“奴才这就去,待会儿奴才和老许一起去宫门口等二少爷。” “对,你把二少爷的披风带上,仔细路上风寒。”林兰笑道。 周妈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高兴的老泪纵横:“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老天保佑,二少爷终于平安了。” 林兰一直等到申时都快过了,还没见明允回来,着急的问银柳:“那钟漏是不是坏了?怎么走的这么快?” 银柳嗤嗤笑道:“二少奶奶,您刚埋怨钟漏走的慢,这会儿又嫌它快了。” 林兰嗔了她一眼:“就你话多。还不快去门口瞧瞧,二少爷回来没?” 如意笑道:“二少奶奶您忘了?云英早在府门口候着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听见云英一路兴奋的囔着:“二少奶奶。来了,来了,二少爷回来了……” 林兰激动的蓦然起身就要出去相迎。却是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痛的倒抽冷气。 “二少奶奶,您小心呐!磕着哪儿了?”银柳见状担心的询问。 林兰咬了咬牙:“没事,快扶我出去。” 还没出门,夹棉软帘就被掀开了,李明允大步走了进来,见林兰正弯着腰在揉膝盖,讶然道:“这是怎么了?” 银柳道:“二少奶奶听说二少爷回来了,走的急,磕到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银柳快去拿药酒。”李明允将林兰搀到炕上。 “不用不用。银柳你赶紧去厨房,让桂嫂把酒菜做得了,赶紧摆饭,二少爷应该饿了。”林兰吩咐道。 李明允薄责道:“瞧你疼的脸都白了,一定磕的不轻。不把淤血搓出来怎么行?银柳,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拿药酒。” 银柳愣在那,不知道是先听二少爷的话还是二少奶奶的话。 如意笑道:“奴婢去厨房,银柳你去取药酒。”如意拉着银柳退了下去。 李明允担心着林兰的伤,伸手要去掀她的裙子,查看伤势。林兰捉住他的手:“你别管这个了。我真没事……”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还说没事,你看你都疼的掉泪了。”李明允疼惜道。 林兰蓦然抱住他,把脸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我哪是疼的,我是高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着急,都快急坏了……” 李明允拥着她安抚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明允,这官咱别做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我都快得心脏病了,要是再来一回这种事,我肯定得疯掉……”林兰抽泣着。 “好好,这官咱不做,都听你的,行不行?乖,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李明允温言细语的哄她。 林兰抬起头,一双泪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真的?” 李明允温柔的拭去她面上的泪痕,笑道:“我什么时候骗你来着?这阵子我也一直在想这事,回头我再与你细说。” 在宫里他就听老丈人说了,兰儿当真去见皇上了,还被太子逮个正着,端的是万分凶险,听得他心惊肉跳,内疚不已,他几番陷入困境,都是兰儿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与水火,这叫他情何以堪,不能给兰儿安稳幸福的生活,却总叫她辛苦奔波,担心受怕,他这个做丈夫的真是不称职,他已经彻底想通了,天下是赵家的天下,天下人才济济,少他一个李明允山水照样轮转,什么功名利禄,什么男儿志向,都见鬼去吧!以后他就守着兰儿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林兰破涕为笑,忽而又蹙眉:“不行啊!这官你还得再做一阵子。” 李明允挑眉,不解道:“为何?” 林兰拉着他坐下,说:“你想啊!新皇刚继位,你就辞官,皇上心里能高兴吗?还以为你是不满他做皇帝呢!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治你的罪怎么办?还有,嫂子的父亲被抓了,还得你从中周旋方可,所以,这官你还是得做,等到风平浪静了,你再辞官也不迟。” 李明允蹙着眉头想了想:“你说的不无道理,不瞒你说,今日太子还暗示过我,要重用与我,眼下辞官倒真不合适。” 如意取来药酒,禀道:“大少爷来了,要见二少爷呢!” 李明允拍拍林兰的手背说:“我去去就来,银柳,你先帮二少奶奶擦药酒。” 李明则听说二弟回来了,赶紧过来证实一下,见二弟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送走大哥,李明允正要回屋,看见姚金花从西厢走出来,笑容谄媚的跟他打招呼:“哎呀!妹夫啊……你可算回来了,叫嫂子好生担心呢!” 李明允笑容淡淡,客气而疏离:“有老嫂子挂心了。” “都是一家人,哪能不担心的,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妹夫可能回不来了,愁的我哟,饭都吃不下。”姚金花摆出一副关切的神情说道。 银柳在屋里听见了,忍不住嘀咕:“真是恶心,这府里头,就数她和刘嫂养的猪最能吃,买什么乖啊……” 林兰薄嗔道:“你跟她一般见识作甚?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我就是听不惯她虚伪的言辞。”银柳悻悻的说。 “听不惯就别听,好了,不用擦了,快去给二少爷准备热水。”林兰拉上棉袜,放下裙裾,吩咐道。 用过晚饭,李明允倚在烧的热烘烘的炕上,感慨着:“也不知靖伯侯这会儿是什么心情,今儿个出宫的时候,我见他神情郁郁。” 林兰挨着他坐下:“要不要遣人去侯府瞧瞧?” 李明允摇头:“不必了,明日我亲自去一趟,侯爷的情形与我又不同,我是文臣,太子对我无需防范,但侯爷手握重兵……原本太子与侯爷关系匪浅,经过这一事,太子对侯爷已生忌惮之心,怕是不会再重用侯爷。” 林兰抚着他眉心的皱纹,婉言道:“靖伯侯府能屹立百年不倒,自有一套处事之法,这些年,侯爷深得圣心,算得上荣极一时,此番为报圣恩,得罪了太子,未免不是好事,太子生性多疑,就算靖伯侯一开始便拥戴他,只怕功高权重也会让太子生出忌惮之心,还不如就此隐退,以求自保来的好。” 李明允讶然的看着林兰,须臾叹道:“你倒是看的透彻,我只是替侯爷惋惜,侯爷文武双全,深谋远虑,实是不可多得将相之才。” “好马也需遇得伯乐,才能一展千里驹的风采,将相之才也需遇得圣明之君方能大展宏图,其实,想通了也就好了,很多事,不是你想,你有能力便能成事,退一步方能海阔天空呀!”林兰安慰道。 李明允微然一哂:“难怪你能说服皇上,快说说,你跟皇上都说了什么?” 林兰笑嗔道:“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能说动皇上,皇上他老人家高瞻远瞩,英明神武,哪用得着我来劝说。” 李明允捏她鼻子,笑道:“这会儿你倒谦虚了,当初是谁甘冒掉脑袋的风险硬是要见皇上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林兰笑着拍掉他的手,正了正神色道:“我真没说什么,不过是和皇上说道说道前朝的事。” 李明允瞅了她半响,唇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皇上真乃圣明之君也,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容易呀!” 林兰想到当日皇上一人独坐在昭和殿中那孤寂萧瑟的身影,心里也很难过,希望太子殿下能善待与他,让他安享晚年。但林兰也明白,皇上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历朝历代中,被逼退位的太上皇,诸如唐玄宗李隆基那样,晚年多少凄凉,身边没一个可信之人,死在深宫之中都无人知晓。 “罢了,不说这些了,早些安寝吧!你看你,眼圈都黑了。”李明允怜爱的摸摸她消瘦的脸颊,暗暗发誓,等时机成熟,便带她远离这是非之地,再不让她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第三百零八章 礼尚往来 钦天监很快择出吉日,正月初八新皇登基,年号永嘉,韩贵妃为太后,与太上皇一同居于昭和殿。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不过前太子一党的中心人物早在年前都已处理完毕,余下的小鱼小虾由死罪改为囚禁,至于囚禁多久,那就要看新皇的心情了,所以,所谓大赦,前太子一党根本没捞到什么便宜,倒是那些真正作j犯科者捡了个大便宜。 最让林兰生气的是,渣爹居然也在大赦之列,而且新皇似有意对明允施恩,还道他们父子情深,竟赦了渣爹的罪,允许渣爹回京。好不容易才赶走的渣啊!难道还要接回家当祖宗供起来?别说林兰气闷,李家的几个子女似乎都很郁闷,李明珠扬言,若是渣爹回来了,她就出家做姑子去,绝不跟这个没有人性的爹同住一个屋檐下。对此,李明允的心态就平和的多,说李敬贤就算要回来,黔地偏远,一去一回也是半年后的事情了,犯不着为半年后的事情伤脑筋。 六部因在那场变故中,损失惨重,那些横死的官员们,朝廷给其家属发放了一笔不菲的抚恤金,以示安抚,死了的倒霉,活着的,但凡身世清白,不曾参与太子谋逆的官员们个个得以升官,尤其像李明允这样有才干的,更是一步到位,直接升任户部尚书,成为我朝最年轻的二品大员,为彰显新皇恩德,李明允被封为户部尚书,余下的萝卜坑就从考取了进士或是庶吉士且还在候缺的举子里面选拔,引得一大批正愁入仕无门的举子们欢欣鼓舞,蠢蠢欲动。 李明允征询了明则的意思,原本李明允是想给明则谋个闲差来着,可他如今身居高位,那些心思玲珑又一心想巴结他的人,岂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所以。报上去是六品吏部文选清吏司的主事,等上头批文下来就变成了考功清吏司五品郎中,的的确确的是个肥差。这样也好,其实李明允深知明则还是意在仕途。丁夫人那些言语对他的刺激还是挺大的,只是大哥不说而已。 靖伯侯自回府后不久,就传出痹症发作,不能行走,新皇还亲临府邸探望过一回,也召了太医去侯府替侯爷看病,然侯爷痹症严重。深怕耽误兵部大事,故而上表请求辞去兵书尚书一职,安心在家养病。 期间林兰去探望过一回,侯爷抱着融儿再后花园的池子边赏鱼,侯爷步履闲逸,毫无痹症之像。乔云汐望着父子其乐融融,笑意溢满眉眼,平宁而喜悦。林兰放下心来。其实心里有那么点羡慕乔云汐,这样简单而安逸的生活,才是一个女人最渴望的。 到了二月中。林风和宁兴都回京了,因为平反贼有功,两人都升了官,尤其是林风,有个定国大将军的爹,封赏自是比旁人要厚重些,被任命为东城兵马司指挥使,虽是六品官衔,却是要职,想要往上升也更容易些。 可把姚金花高兴坏了。这阵子她算是想明白了,什么认爹不认爹的,这样的爹,你不认,他也还是你爹,照样会为你盘算。好处照样有,何不依从林风的意思?眼下,如何牢牢抓住林风的心才是最要紧的。 姚金花与憨儿终于回自己的宅子里去了,憨儿在李府呆了几个月,林兰很舍不得,就担心憨儿跟着姚金花会学坏了,为此事,愁的很。冯氏却把事做到了她前头,姚金花刚入住新宅子,冯氏就送了两个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过去,一个教姚金花规矩礼仪,一个教养憨儿品德习性,两个教养嬷嬷半月就回将军府向冯氏回报情况,只把姚金花压制的大气不敢喘一下。 按说李明允升任户部尚书,公务比以前更繁忙,可他每天按时回家,以前回家总还带一大堆文折回来处理,现在回家,要么带些好吃的给林兰,要么带些好玩的给承宣小侄子,总之在家不言公务。 对此林兰很纳闷,晚上,林兰坐在炕上看东阿那边送来的账册。李明允浴过后,着了身月白的中衣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后:“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兰有些得意道:“东阿那边的生意好得很,你猜猜,就这么一个冬,光山东一带的销量有多少?” 李明允哂笑道:“我又不懂这些,不过,看你这得意的样,定是赚了不少。” “那是,我做的阿胶不敢说天下第一,但也绝对是极品,眼下光是山东一带一个冬的销量就达一万多斤,按着一斤阿胶二十两算,毛利就有二十万两银子,除去四成成本,也有十二万两的纯利。”林兰掩不住的欣喜。 李明允咋舌道:“有这么多?” “可不是?等将来生意做大了,日进斗金也不是不可能。”对此,林兰很有信心。 李明允扶额做愁苦状。 “你干嘛?不舒服?”林兰关切道:“你看你,天还冷着呢?就穿这么点衣裳,要么赶紧上床去,要么去披件袍子。” 李明允惆怅道:“我是在犯愁,你说咱们又有矿山,又有铺面庄子,现在加上你的回春堂和阿胶作坊,这银子多的,该怎么花啊?” 林兰笑嗔着捶了他一下:“你装什么装啊?哪有人嫌银子多的,有银子还怕花不掉?咱们自己花不完,不能拿去做善事吗?哎!跟你说正经的,我前儿个见了裴夫人,她说最近京郊来了好些流民,都是去岁遭了饥荒,又逢战乱的,她有心联络些官夫人,开粥铺施粥,可是响应的人却不多,裴老爷又素来清廉,家中也没什么余银,我想把这事应承下来,银子咱们多出点,凑一份。” 李明允去拿了件棉袍披上,边说道:“施粥是善举,行善积德是好事,就按你说的办,我没意见。不过,最好多叫些人,可以少出银子,又能得好名声的事,大家都不会推辞。” 林兰笑道:“知道,行事要低调么,我已经联络了芷箐还有云汐,让她们也再去拉几户人家,这样不就妥了?” 李明允捏了下她的鼻子,宠溺道:“嗯,这样最好,对了,文山什么时候回来?他老爹近来身体不太好。” 说到文山,林兰有些歉疚:“二师兄已经去东阿了,那边的事务交接一下,文山就能回来了,我本想让五师兄过去的,五师兄人机灵,鬼点子也多,他去比较合适,只是……下个月要给他和银柳办婚事。” 李明允一手搭在炕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目含戏谑的神情,闲闲道:“那你以后不是得叫银柳师嫂了?” 林兰嗔道:“我才不吃这种亏呢!再说,你不是教了我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么?等着吧,五师兄很快就成七师弟了。” 李明允哈哈一笑:“对了,你给银柳的嫁妆里可得备上一份特别的礼物。” 林兰眨巴着眼:“什么啊?银柳的嫁妆我都已经备好了,她可是我的第一个丫鬟,又是忠心耿耿的,我不会亏待她。” 李明允对她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去。 “这么神秘?”林兰好奇的探过身去。 李明允在她耳边小声道:“就那个,在船上时被你扔掉的东西。” 林兰怔了怔,不由的满脸通红,心里想笑,终是撑不住,轻啐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啊?跟哪学的?” 李明允不以为然的说:“这叫礼尚往来,怎算使坏呢?” 林兰眉眼弯弯的想了想,说:“是哦!反正我是开药铺的,就给他们弄上七盒八盒的,外加牛鞭、虎鞭、鹿茸……七师弟成亲,我这个做师姐的,哪能小气呢?”说着,林兰自己都笑的直不起腰来。 银柳端了茶水来,听见里头二少奶奶笑的欢,就问坐在外间绣花的锦绣:“二少奶奶和二少爷聊什么呢?这般高兴。” 锦绣意味深 古代试婚第78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绣意味深长的瞅着银柳,慢吞吞的说:“二少奶奶和二少爷好像在说给你置办嫁妆什么的……” 银柳不由的脸上一热,撇了撇嘴道:“你肯定听岔了。” 锦绣笑道:“那你自个儿进去问问。” 银柳讪讪:“这茶你送进去吧!”这会子她可是不敢进去的,还不得羞死人。 锦绣揶揄道:“二少奶奶传的是你,我进去干嘛呀!周妈说了,谁的事就谁做,不许偷懒,这会儿你还没成二少奶奶的师嫂呢!” 银柳剜了她一眼,笑骂道:“你个小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锦绣故作害怕道:“哎呦……要当师嫂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会子就要撕了人的嘴,那以后可怎生了得。” 银柳恼羞把眼一瞪,压着嗓子说道:“嘘……你小声点,也不怕被人听见了笑话,赶紧的把茶送进去,别凉了,回头,送你一盒碧云斋的香粉总成了吧!” 锦绣忍俊不禁,继续敲诈:“外加一盒胭脂。” 银柳啧了声:“你还得寸进尺了,平日里我怎没看出来你这小蹄子竟是这般贪得无厌啊!二少奶奶总共才赏了我这点东西,罢了罢了,都给你,省的你眼馋。” 锦绣这才放下手中的针线,接了茶盘子,笑嘻嘻的送茶水去。 ☆、第三百零九章 身后哀荣 玉容出嫁后,林兰想着银柳如意等人都伺候的十分用心,暂时也不必添人手,但眼下银柳即将出嫁,如意也快到年纪了,锦绣小些,亦是留不过三两年,周妈更是年事已高,再叫她这般操劳,林兰很过意不去。 林兰是个念旧的,她虽知周妈挑来的人一定错不了,但终究是陌生的,要磨合到如银柳等人那般默契,又得费上好一阵时日,可落霞斋不得不进一批新丫头了。 晨间,林兰去看望丁若妍的时候提了这事,丁若妍深以为然,一边收拾着小孩的衣裳说道:“落霞斋早该进人了,偌大的院子,算上厨娘,杂役,才九个人,这哪够?莫说你是李府二少奶奶,便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哪个身边不是丫鬟婆子环伺的?以前府里处境艰难也就勉强凑合了,如今你可是户部尚书的夫人,没得这样委屈自己,正好,如今府里也缺人手,就叫姚妈妈一并把这事办了,让人牙婆子送些身世清白,机灵乖巧的小丫鬟来,你先挑,剩下的就留在府里做事。” 林兰莞尔道:“要那些虚的派头作甚,人多了不清静,够用就成了。” 丁若妍笑嗔道:“你呀!只顾着自己清静,也不体恤体恤下人,你那院子里的人,哪个不是拿一份的月例做两个人的活计,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刻薄下人呢!” 林兰睁大眼辩解:“哪有?像我这么大方的主子算少有的。” 丁若妍扑哧笑道:“是是是,你最大方,一个丫头的陪嫁都快赶上小姐的了,我算是被你连累了,我这的红裳也指了人,我都在愁该给多少银子添妆才好呢!” “咱们又不曾苛待了她们,不过是尽自己的心意而已,有什么好为难的,银柳是嫁给我师兄。看在我师兄面上,我也不能小气不是?”林兰笑呵呵的说。 丁若妍笑了笑,林兰素来大方,在银子上从不计较。这两年也不知添了多少体己来维持这个家,让她好生惭愧。 “说到银柳出嫁,我又想起明珠的事,我看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是公爹回来,她当真会去做姑子。虽说她以前行事鲁莽,性子也骄纵任性了些。可如今,她是彻彻底底的改了性子,沉静寡淡的跟庵里的姑子也差不离了,哎……说起来,她也是可怜人。”丁若妍的声音低了下去,神情恻然。 若说以前的明珠,林兰还真是厌恶,但诚如丁若妍说的。如今的明珠,的确有几分可怜,就冲着明珠要认渣爹不如去做姑子的决意。林兰还是有点佩服她的。 “到底她也是咱们的小姑,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她遁入空门,从此青灯古佛不是?弟妹,你主意多,能不能想个法子两全?”丁若言恳求道。 林兰估摸着,定是明则心疼这个妹子,在丁若妍跟前说了不少哀伤之语。 “两全之法,谈何容易?明珠是决意不认这个爹了,但大哥和明允如今在朝为官,不能不顾着名声。不让公爹回来……”林兰为难道。 “可不是吗?若说恨,你大哥心里能不恨吗?好好的一个家,差点就让他给毁了。”丁若妍无奈的叹息。 林兰想了想,说:“不若帮明珠寻个可靠的夫家吧!” 丁若妍蹙眉道:“可是你也知道明珠她……有谁会要一个不会生育的女子呢?即便咱们瞒着,把人嫁了过去,若是明珠一直无所出。只怕在夫家日子也不好过。” “若是……找一个已经育有子女的,应该不会在子嗣的问题上计较吧?”林兰沉吟道。 丁若妍怔了一下,眉头松开又蹙起:“你的意思是,让明珠给人做继室?我怕明珠心高气傲的不会答应。” 林兰道:“可唯有嫁给一个不计较子嗣之人,明珠才有出路啊!继室又如何?只要夫君宠爱她,日子照样舒坦,这才是长久之计。”林兰这么说的时候不由的想到冯氏,冯氏也是继室,可老东西多疼她,身边连个妾室也没有,这样想着,心里隐隐作痛,可怜的娘啊……也许明允说的是对的,老东西与娘只有夫妻之情,而非相爱。 “那好,这事,咱们多留心着点,看看可有合适的人,明珠那,我会去劝说。”丁若妍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对了,我听明允说,你爹的事有转机了。”林兰转了话题。 丁若妍面上又浮起笑容,点头嗯了声:“托了刑部的姜大人,尽量帮我爹摘干净了,说起来,姜大人也是卖二弟的面子,若无意外,我爹就能出来了,官复原职是不想了,只要人平安就好。” 丁家解禁后,丁夫人来过府里几回,林兰也碰见过,对林兰那是客气的不得了,不过想求明允帮帮她家老爷而已,林兰特意交代明允,这个忙要帮也行,让丁夫人自己求明则去,不趁此机会扳回颜面,不好好教训教训丁夫人这双势利眼,明则一辈子别想抬起头来,人家还道是应当应分的。 “那就好,嫂子也可以放宽心了。”林兰笑道。 丁若妍微微一哂,把整理好的小孩的衣裳交给林兰,说:“我听说芷箐有了身孕,这些是我新做的,算上了你的一份,改天咱们一道去陈府看看她去。”丁若妍知道林兰在女红一事上欠缺,便自觉的帮她那份也一并做了。 林兰瞅着那些小衣裳,笑道:“还是嫂子疼我,行,正好后日我要去给芷箐请脉,嫂子与我同去吧!” 从微雨阁出来,云英在门口候着,说是大舅爷来了。 林兰又移步前厅,见到林风:“哥,你这时候不是该在巡城司吗?怎么上这来了?” 林风道:“是老……是林将军谴人来给我传话,说是已经给娘请了诰命,明日皇上就会宣咱们入宫,本来他还要派人来知会你,我给拦住了,还是我自己亲自过来一趟的好,妹子,你说这事咋办?” 林兰悻悻道:“身后的哀荣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他这是想讨好咱们,也是为了让他自己心安。” 林风显得为难:“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没给冯氏请诰命,只给咱娘请了诰命……妹子,我是觉得,咱们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 林兰斜斜的瞅着他:“你动摇了?是不是姚金花整天在你耳旁唠叨?” 林风忙摆手:“那个真没有,姚金花现在只字不敢提将军府的事,我只是觉得,他这样做也算是诚心诚意。” 林兰默然,其实吧,老东西在明允危难时刻为她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还是让她有那么一点点感激的,她有想过,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话就不说了,以后若是见了面客气些就罢了,但是让她认下这个爹,喊他爹,那就实在太为难她了,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啊! “而且,据我所知,他已经在老家申明,与大姑断绝姐弟关系,他还说,请封的圣旨下来后,要亲自去一趟丰安县,把娘的骨骸移到京城,妹子,你说他都做到这份上,咱们再坚持,只怕外头只会说咱们不是了。”林风观察妹子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看来大哥的心已经倒向了老东西,林兰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息,说:“哥,你若是怕外头说闲话,你若想认,你自去认便是,不过,我希望娘的牌位请过来后,由你接到自己府里,这样,过时过节的,我还能去你府上祭拜。” “妹子,娘的牌位,我自然是要请回家的,只是,你说我自去相认是什么意思?我说过,这件事,咱们兄妹两得一条心,你不认,我也不认。”林风立马表态,态度还很坚决。 但林兰清楚,林风的心意已不坚决,这样说,不过是怕她生气罢了。 “哥,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在朝为官,要顾虑的事也多,不像我,一介女流,不怕人家说三道四,我是说真的,你想认便去认,不必管我。”林兰认真说道。 林兰越这么说,林风越是不安,当初他可是信誓旦旦说要和妹子一条战线的,如今他自去相认,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背叛者。 “妹子,这事,你再想想,不过明日若是皇上传旨,你去是不去?” 林兰挑眉一笑:“给我娘的赐封,我如何能不去,自然是要去的。”这份身后哀荣,不管娘是否在乎,那也是娘应得的,她在乎。 林风松了口气:“这便好,那明日我来约你,咱们一同进宫。” 寅正,李明允准时回家,换了身青色便服,捧了一杯热茶,看似悠闲惬意,可神色有些恍惚,看着林兰几度欲言又止。 林兰都瞧在眼里,只做不知,不用想也知道明允想跟她说什么,不过是在琢磨着如何开口罢了。而她,当真不想再提此事。 “明允,你看着小肚兜好看吗?”林兰显摆着丁若妍帮她做的礼物。 李明允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好看。” “还有这小布衫,用得是最轻软的丝绸,夏日里穿上,清凉柔滑不最合适不过了……”林兰自言自语的说。 李明允终究是没耐住,迟疑着开口:“林将军给岳母请了四品诰命。” (谢谢亲们的粉红,还有爱喝酸奶的亲的打赏!) ☆、第三百十章 欢愉 随着明允落音,屋子里有一瞬的寂静,林兰把摊开的小衣一件件叠回去,叠的十分认真,仔细抹平每一个褶皱,就像似要抹平心底那些烦愁。 明允也不语,只静静的看着她,叠完一件又一件。他知道她心里有多纠结,但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再拖延犹豫。 “我已经知道了。”林兰低着头淡淡的说,手中已无活可做,于是这个问题避无可避。 明允起身挨着她坐下,执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手心轻轻摩挲着,温和道:“只当走个过场,大不了以后少来往。真若不行,你就称病,明日我替你去。” 林兰倚进他怀里,靠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心蓦然踏实下来,她相信,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替她顶着。突然想起那日他说的话……这世间有几对夫妻是如你我这般恩爱。是啊!她是多么幸运,莽莽撞撞的敲开茅屋,就撞到了对的人,那么,就释然了吧!大不了以后少来往啊! 她笑了笑:“还是我自己去吧!那可是给我娘的敕封呢!” 翌日清晨,宫里果然有旨宣她进宫,林兰出府就看到大哥在等她,面上洋溢着笑容,可见大哥心里有多高兴。 “走吧!”林兰淡淡道。 林风笑呵呵的:“走!” 父子三人跪谢天恩,由林致远接过圣旨,林兰跪在林致远身后,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得那语声因为激动有些颤抖哽咽。不知是在做戏,还是真情流露,想这真情,也不过是心里怀着的一份歉疚而已,林兰又忍不住心里酸了酸。 退出大殿,林致远捧着明黄圣旨,长长嗟叹:“佩蓉。是我对不住你,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了。” 林兰撇过眼,没看着煽情的一幕,林风却有些感动。不禁湿了眼眶。 林致远仰头,眨了眨眼,似要把泪逼回去,须臾,平复了心绪,对林风说:“风儿,爹想过两日就去一趟丰安,你是长子,便于爹一同去吧!巡城司那边爹会去交代。” 林风哽咽道:“孩儿自然是要亲自去接娘的。” 林致远欣慰的点点头,又看林兰。体贴的说:“兰儿,你就不必去了,明允公务繁忙,家里少不得你辛苦操持。” 林兰没答话,远远看着屋檐下一对燕子在辛勤筑窝。是的,娘不会在乎这些虚名,娘求的不过是一家人平安相守,可最终求到的还是只有一个虚名,罢了罢了,有总比没得强。再说,这世上比娘更不幸的女子比比皆是。 晚上,将军府设宴,一为庆贺沈氏得到敕封,二为一家团聚。这个,林兰真不想去,她没办法去庆祝所谓的一家团聚,在她心里,有娘的家才是她原本的家。 于是,李明允代表她,前去赴宴。 明允回来后,说老丈人哭了好几回。 林兰腹诽:哭个屁,早干嘛去了?现在要你假惺惺的掉眼泪?给谁看啊?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林兰开始专心准备银柳和莫子言的婚事,当初玉容出嫁,正值李家遭难,所以,一应事宜都是大舅母帮着操办的,如今,大舅母远在丰安,这事只有林兰自己办,好在有周妈帮衬着,倒也顺利。 三月十六,银柳出嫁了,莫子游说话算话,来迎娶之时就改口叫林兰师姐,让林兰着实乐呵了一阵。想着晚上等莫子游见了明允送的那份特别的厚礼,会是什么神情,更是心情大好。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晚上,林兰坐在妆台前,习惯的说:“银柳,忙我把头饰卸了吧!” 待见到铜镜中走过来的人是如意,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三年来,一直是银柳服侍她卸妆梳洗,是她身边最贴心的人,突然间就这么离开了,当真是不习惯啊! “二少奶奶,银柳这会儿忙着做新娘子呢!可没空来伺候二少奶奶了。”如意笑说着。 林兰苦笑:“叫习惯了。” “银柳真是好福气,莫掌柜一定会好好待她的。”如意知道二少奶奶舍不得银柳,虽然她和锦绣几个也都尽心尽力的服侍,可二少奶奶最看重的还是银柳,有些事真的不能比。 那是,莫子游对银柳是有情的,想到银柳和玉容都有了好归属,她这个做主子的应该高兴才是。林兰舒了口气,调整了情绪,笑道:“你不用羡慕,将来,我也会替你寻一个好丈夫。” 如意涨红了脸:“奴婢才不嫁呢!” “嗯!当初玉容和银柳都这么说的,一转眼,都巴不得赶紧嫁了。”林兰揶揄道。 如意的脸更红了,羞赧的直跺脚:“二少奶奶没得这样取笑奴婢。” 李明允浴过后出来,笑呵呵的问:“说什么呢?看把如意急的。” 林兰拖长了语声道:“在说如意的好事呢!” “什么好事?”李明允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却故意要追根究底。 如意的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把梳子一放:“奴婢去给二少爷沏茶。”说完便遁走了。 林兰散着一头青丝回过头来,笑嗔道:“你瞧瞧,这丫头越发大胆了,我满心帮她盘算,她倒撂我的差事。” 李明允面如春风,走过来,拿起梳子:“那就让为夫来伺候你。” 林兰不喜欢用什么头油,嫌嫌黏糊糊的难受,她的永远是头乌亮乌亮,又顺又滑,如上好的丝缎,透着一股子浅浅淡淡的幽香,用淮阳木梳这么轻轻一划,便一梳到底,古人有画眉之乐,而他最喜欢的便是梳理她的长发,便是帮她梳一辈子,从青丝梳到白发,他也不会厌倦,李明允如是想。 “明允,我突然有个想法。”林兰道。 “你说。” “你觉得文山和如意……合不合适?”如意是从小伺候明允的,不论性情还是模样都好,凡是她身边的人,她总想给她们安排最好的出路,断不能委屈了,适才说笑间,忽然就想到了文山。 李明允的手顿了顿,说道:“看着是挺合适的,不过还是等文山回来,我试探试探文山的意思。” “那是,要情投意合的才好。”林兰深以为然。 “咦?这丫头不是说去沏茶吗?怎得这会儿还不回来。”林兰咕哝道。 李明允笑着放下梳子:“她那是借茶遁了,哪里还敢回来,不回来更好。” “什么叫不回来更好?”林兰在镜子里剜他一眼。 下一刻人便悬了空,被李明允打横抱起。 林兰急道:“你干嘛?待会儿如意进来看见了可不好。” 李明允笃定的笑道:“她才不会这么不识趣。”边说着,径直将她抱上了床。这阵子林兰因为认爹的事心情不好,紧接着又忙银柳的婚事,他都快憋坏了。 夫妻间相处久了,便会生出默契,林兰自然知道明允想做什么,不觉的耳根发热。 一沾到床,明允的身子就这么压了上来,将她的双手扣在头顶,细细的吻她的眉眼,呼吸逐渐粗重。 林兰嘤咛着:“先把灯熄了……” 他的嗓子被欲、望充斥的有些沙哑,目光却是格外的温柔:“兰儿,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像是在解开一件极为珍爱的宝贝,轻轻的,柔柔的,慢慢的,直到凝脂如雪的肌肤展露在眼前,他的目光一滞,随即变得灼热,呢喃着:“兰儿……你真美……” 这样的赞美,他说无数次,带着些许迷恋,深情如许的细说着,林兰知道自己称不上绝色,中上之姿而已,但她相信明允的夸赞是发自内心的,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林兰有些羞涩的半垂着眼睑,低喃着:“明允,我冷……” 他微然一笑,拉过被子,将她和自己都裹了进去,用他滚烫的肌肤去温暖她的微凉。 “一会儿就不冷了……”他低笑着。 当他的灼热进入到她的身体,林兰情不自禁的发出满足的叹息,他顿时受到鼓舞,卖力的动作起来。 “兰儿,这样好吗?舒服吗……” 其实她的反应都在他眼底,他知道她也是欢愉的,只是,每每这样问她,她都会羞红了脸,越发的面若春水、媚眼如丝,他喜欢看见这样的她,她的美好只为他一人绽放。 努力克制着想要喷薄而出的欲、望,直到她温热的花径开始紧缩,他才全力动作,在最关键的时候,蓦然离开的她的身体,发在了外面。 林兰紧紧抱着他,就在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欢愉的时候,他的突然撤离,叫她莫名的空虚起来,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他都是这样,好几回,她都暗示过他,她想给他生个孩子,可他还是如此。难道他不想要孩子了吗?她记得以前他常说……兰儿,给我生个孩子吧!那时她觉得自己还小,不是时候,可现在是时候了,他为何还要如此? 林兰松开了手,他翻身下床,只披了件薄衫,先替她清理了身子,才去净房。林兰望着似乎还在晃动的帐子,心里渐渐生出不安。 ☆、第三百十一章 丢面子 林兰如期去给裴芷箐诊脉,丁若妍一同前往。 “瞧你,气色多好,哪像我怀孕那时,什么也吃不下,闻着味就作呕,真是遭罪。”丁若妍看着面色红润,身形日渐丰腴的裴芷晴羡慕不已。 裴芷箐抚着还未显怀的肚子,自嘲道:“我这样有什么好的,肚子还没大多少,倒长了一身肉。”想到昨晚子谕安慰她的话……这样多好,显得咱们多有夫妻相。呸!死胖子,鬼才要和他夫妻相。 丁若妍忙道:“你现在是双身子,能吃能睡的,孩子才能长的壮实,不像我家承宣,生下来跟个瘦猫似的,我瞧着他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的就心慌,生怕稍一用力就给弄折了。” “嫂子说的对,你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都应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现在胖些怕什么,等你产后,我给你拟一份食谱,你按着安排饮食,再注意些,保准你恢复如初。”林兰笑吟吟的说。 “当真?”裴芷箐不由的眼睛发亮,她可是为这事犯愁了好些日子,就怕瘦不下来了。 “我诓你作甚?若是没效果,回春堂的招牌任你砸。”林兰笑道。 裴芷箐夸张的松了口气:“这我便安心了,林兰,我可全指望你了。” 丁若妍笑嗔道:“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天天吐黄水儿,你又要叫苦连天了。” 裴芷箐讪讪道:“我听说,没什么反应的,大都生女娃,林兰,你是大夫,有这说法吗?”裴芷箐期待的看着林兰。 林兰迟疑着,其实就根据裴芷箐的脉相来看,生女孩的可能性较高,古人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不知道裴芷箐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林兰敷衍道:“这种说法可算不得数,你看我家大嫂,怀孕的时候就跟你一样。能吃嗜睡,还不照样生儿子。” 听林兰这么说,裴芷箐舒开了眉头,略带羞涩的说:“其实,是男是女也无所谓,子谕说他都喜欢。” “就是,咱们自己也是女儿家。没道理还嫌弃女儿,不等于嫌弃自己了吗?是儿是女,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理应一视同仁,再说了,你又不是只生这一胎。”林兰笑道。 丁若妍附和道:“不管是男是女,健健康康的才是要紧,我那会儿。孩子一生出来,我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孩子是否四肢齐全,有没多个手指。少个脚趾什么的,可担心了。” 裴芷箐被教训的连连点头:“是啊!我和你担心的一样,你们听说没?那个魏家小姐年前生了个男孩,是个兔唇,这嘴唇从这一直豁到这。”裴芷箐比划着,神情惊惧。 “你说的魏家小姐,是不是那个魏紫萱?”丁若妍问道。 “可不就是她吗?也怪可怜的,那孩子养了不到一个月就死了……”裴芷箐唏嘘道。 “快别说这些吓人的话,连听都不该听的,你自己吓唬自己便罢了。可别吓到肚子里的孩子。”林兰忙告诫道。 裴芷箐连忙噤声。 林兰又道:“只要你好好将养,合理安排饮食,生活有规律,保持心情舒畅,孩子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裴芷箐连声应诺:“你是大夫。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林兰撇了撇嘴:“这才像话。” 三人又闲扯了几句,话题就引到了林兰身上。 “林兰,你成亲也快三年了,你家明允就算再忙,也不能耽误了生孩子不是?赶紧生一个,若都是男娃,咱们就让他们做兄弟,若都是女娃,就认做姐妹,最好是一男一女,那咱们就结成儿女亲家,你说多好啊!”裴芷箐玩笑道。 林兰面上有些尴尬,她怎么不想生?可是明允他…… 丁若妍见林兰窘了,便解围道:“林兰哪有你这般好福气,你也知道我们家一直都不太顺,烦心事就没断过,我又是个没主意的,家里事事都得林兰操心……好在如今总算安稳下来,林兰,你是可以考虑生个孩子了。”丁若妍说着说着歪了楼,也催促起林兰来。 林兰勉强笑道:“你们呀,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还想多安逸几日呢!” 裴芷箐笑道:“你呀,别以为你家明允就不急,他那是疼你爱你,才顺着你,得了,反正我家孩子这哥哥姐姐的可是当定了,你只管慢慢来吧!” 从陈府出来,林兰让丁若妍先回去,承宣还在吃奶,丁若妍不能离家太久,林兰自己又去拜访乔云汐。 虽说靖伯侯现在辞去了官职,称病在家,但周家百年的底蕴在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家的势力还是不可小觑的,谁敢断言,周家就没有东山再起之日?侯爷是个极有智慧和远见的人。退一万步,就算周家就此沉寂,林兰更要多去走动走动,撇开与乔云汐的友情不说,就凭周家帮过她和明允那么多,她也不能忘恩负义。 等林兰回到李府,已快申时,再过半个时辰,明允就要回家了。林兰决定今晚跟明允好好谈谈。 一进院子就听见笑语声。 “银柳姐姐,今儿个你就留下来用了晚饭再回吧……”是锦绣的声音。 “不行啊!我是回来看二少奶奶的,又不是来蹭饭的。”银柳笑道。 “银柳,你这话可就生分了啊,这不跟你自个家一样么?什么蹭饭不蹭饭的,我看你是担心你家相公离了你就没饭吃才是真的。”桂嫂笑声爽朗,打趣银柳。 “桂嫂,您这张嘴还是这么厉害,您就不能装一回糊涂么?”银柳也不闹,笑呵呵的说。 “桂嫂说的还算客气了,总好过说你有了相公就忘了我这个二少奶奶强吧!”林兰笑吟吟的走过去。 “呀……二少奶奶回来了。”锦绣忙屈膝行礼。 “可不是,你家离这可不远。”如意笑道。 银柳迎上来,笑说:“二少奶奶这样说,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巴不得天天回来伺候二少奶奶,要不,奴婢就撇了回春堂的琐事,天天来这可好?” 林兰点着她,对众人说:“你们瞧瞧,她这才嫁过去几天,就学会反将我一军了。” 众人哈哈大笑。 银柳笑道:“就算二少奶奶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将二少奶奶的军,奴婢知道二少奶奶忙,今个儿特意送回春堂的账册过来给二少奶奶过目的。” 林兰挽了她的手往正厢房走,边道:“如今你可是我师弟的妻子了,还一口一个奴婢的,快快改了,我听着怪不舒服。” 银柳替二少奶奶掀了帘子,笑说:“奴婢已经习惯了,二少奶奶您要奴婢改口,奴婢还真改不过来。” 如意去沏茶,银柳扶了二少奶奶坐下,拿出账册交给二少奶奶:“子游说,铺子重新开张,生意一下就回来了,比预想的要好很多,先前备的药材又短缺了。” 林兰随意的翻了几页,笑嗔了如意一眼,说:“我说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原是来讨银子的。” 如意笑道:“药铺里生意好,还不是喜事?奴婢可是来报喜的。” 自打回春堂重新开张,林兰就把事务都交给莫子游,让他们夫妻两去打理,她只是偶尔过去看看,收收帐而已,她就做个甩手掌柜。 “跟药商联系了吗?”林兰问。 “子游已经联系好了,药材不日就送来。” “好,明日我就让冬子把银票给你们送过去。” 说完了正事,银柳欲言又止,这样的神情林兰太熟悉了,银柳定是有为难事,难道是跟莫子游闹别扭了? 林兰拉了银柳的说,和声道:“银柳,你实话告诉我,我师弟对你好不好?若是他敢欺负你,我找他算账去。” 银柳忙道:“他对我很好,要说欺负,也只有我欺负他的份。”这话一出口,银柳顿觉失言,急的脸都红了,又忙着辩解:“我不是真的欺负他,我只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林兰忍俊不禁,扑哧笑道:“这话可没错,子游那家伙,你不能太顺着他,惯着他。” 银柳羞涩的笑了笑,支吾道:“有件事,奴婢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二少奶奶。” “什么该不该的?有事你说便是。” 银柳踌躇着说:“奴婢觉着,这事不说不好,说了也不好,算了,奴婢且当一回多嘴的人,是关于舅夫人的。” 林兰心头一凛:“她又怎么了?” “奴婢是听叶氏绸缎庄的伙计说的,说舅夫人前些日子在叶氏绸缎庄买了好些上好的绸缎,掌柜的知道她是您的大嫂,已经不赚她银子了,给的都是成本价,舅夫人说身上没带银子,让他们晚些去她家取,结果,伙计上门要银子,非但没要到银子,还被舅夫人奚落一顿,说什么都是自家亲戚,就这点银子还赶着上门讨要。掌柜的把这事告诉了叶家大舅爷,大舅爷碍着两家的情面,就说算了,这事也就过了,谁知昨儿个,舅夫人又上叶氏绸缎庄拿料子去了,专拣好的,拿的比上回还多,伙计气不过,就让她先把上次欠的银子先给了,再把料子给她,舅夫人就火了,说什么,都是亲戚,难道还会赖他银子?就这么把料子拿走了,二少奶奶,这事,叶家大舅爷是不会跟您说的,可舅夫人这副样子,岂不是叫叶家难做?还丢了您的面子,奴婢实在是看不过眼。”银柳愤愤的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二少奶奶。 ☆、第三百十二章 让我怎么想 有句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仇人,就怕猪一样的亲戚。姚金花就是一头十足的蠢猪,败家的娘们,闯祸的胚子。 林兰气的嗓子冒烟,姚金花是爱贪小便宜,可也不能这般没脸没皮,叶家的东西,你姚金花凭什么拿的这般应当应分、理气气壮?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二少奶奶,您说这事……可怎生才好?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银柳瞧着二少奶娘脸都青了,小声嗫喏道。 林兰冷哼一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银柳,这样,你去告诉绸缎庄的掌柜,以后舅夫人来拿料子,要多少给多少,全部记在账上,等大舅爷从丰安回来,我自有安排,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银柳福了一礼:“奴婢记下了,那奴婢先回了。” 林兰被姚金花的事弄的没心情,歪在炕上意兴阑珊。 李明允一回来就问:“二少奶奶呢?” 如意回说:“二少奶奶屋里呢!二少奶奶似乎心情不好。”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李明允关切的问。 如意摇摇头:“奴婢不知。” 李明允沉吟片刻,挥挥手:“你先下去。” 听见李明允进屋的声音,林兰也没动一下,李明允轻轻的走过去,俯下身摸摸她的额头,笑说:“这是怎么了?没发烧啊!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咱们二少奶奶不高兴了?” 林兰烦躁的拍掉他的手。李明允怔了怔,又堆起笑脸,玩笑道:“那个不开眼的该不会是我吧?我今儿个没回来晚啊!寅时一刻,我就下衙了,这不?比平日里还早了一刻钟呢!” 林兰翻了个白眼:“谁怪你回来迟了?” 不是?李明允继续反省,自从林兰跟了他,苦吃了不少,心担的更多,都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更别说带她出去玩了,李明允脑子里灵光乍现,楼了她哄道:“你还记得咱们以前去过别院吗?那山南有大片的桃林,这个时节。桃花应该都开了,我也有两个月没有休沐了,过两天我向皇上讨个赏,放我三天假,咱们去别院住几日,如何?” 林兰被他勾起了兴趣,是啊!都好久没出去玩了。春日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见她眉目渐舒,李明允知道自己找对了路子,再接再厉道:“咱们也不用带多少人,就带上桂嫂如意和冬子,我明儿个就去找侯爷,让他再帮咱们联系下他那朋友,把别院借咱们住几天,我且抛开公务。你别撇开乱七八糟鸡毛蒜皮的琐事,去山上好好清静几日。” 林兰忽的坐直了身子,瞅着李明允。严肃认真的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耍赖。” 李明允哂笑道:“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跟你耍过赖?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是知道的,在我心里,别的都不算回事,就数你最重要,我能诓你么?” 林兰嗔了他一眼,眉目里却是含了甜蜜的笑意:“就属你嘴甜。” 李明允无辜的说:“这哪是嘴甜,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我是表里如一……” 林兰轻啐道:“得了得了。别卖乖了,这事就这么说定,我就等着你带我去别院了。” 李明允连忙保证:“为夫一言九鼎,保证说到做到。” 被他这么一哄,林兰心里的不快烟消云散,死姚金花。且再容她几日,待大哥回来看她怎么收拾她,至于孩子的问题,还是以后再说吧!说不定出游一趟,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李明允说做就做,不等第二天,当晚就去了趟靖伯侯府,把别院借到手,原来那别院不是什么不出世之高人的,根本就是侯爷自己的产业。 第二天李明允就向皇上告假,皇上也体谅他这些个月来的辛苦,准了他三天假。 林兰这边,也早早备齐了出游的所需物品,只等出发的日子。 锦绣眼馋的不行,一味的相求,林兰只好答应把她也带上,锦绣乐的差点跳起来。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这一次,李明允让桂嫂等人按着老路先上山去整理别院,自己则带林兰从南边上山,好一路欣赏桃林美景, 一早出发,李明允亲自驾车,车行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山脚下,抬起头,远远的就望见那半山上一片粉红,似铺了一层落霞织锦在青山碧水间,如诗如画。 “你看,这景色多像源东村……”林兰指着山上那片粉红,兴奋不已。 李明允举目远眺,笑叹道:“是有那么几分相似,还记得以前住在涧西村,每每去丰安县,我就绕道源东,虽然要多走好几里山路,但能领略桃林美景,也是值得的。” 林兰微扬了下巴笑看着他:“我也是,平日里赶时间没办法,但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我宁可早起一个时辰也要绕道源东去看桃花的。” 李明允笑了笑,有些疼惜的执了她的手,其实那时候,他经常看到她天不亮就背着个药篓漫山遍野的去采药,看到她小小的身影攀爬在陡峭的山崖间,他就忍不住替她捏一把冷汗,她是个勤劳的姑娘,虽然日子过的辛苦,却是开朗乐观,在村里人缘极好,大家都很喜欢她,若非对她有一定的了解,他也不敢贸贸然的和她签了合约。这样想来,他原是早早就已经注意到她了。那么她呢?可曾留意过他这个深居简出的人? “哎!想什么呢?咱们快上山吧……” 林兰摇了摇他的手,催促道,她可是迫不及待了。 两人手牵着手踏上山路。这一年来,林兰是越来越懒,能多睡一会儿懒觉也好,果然安逸的少奶奶生活让她堕落了,后果就是,她还没到桃林就已经气喘吁吁,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反观身边的李明允,依然气定神闲,一身青衫。迎风飒飒,俊逸如仙,明允从北地回来后,每日都会早起锻炼。一套太极拳耍的像模像样,身体比以前更结实健朗。林兰暗暗惭愧,发誓回去后也要多加锻炼,免得沦落成弱不禁风的林妹妹。 “兰儿,歇会吧!瞧你,都出汗了。”李明允顿住脚步,拿出帕子动作轻柔的拭去她额上的汗珠。 林兰又一阵惭愧。上次爬山,她还笑话他来着,故意走的飞快,让他在后面追的气喘如牛。 林兰莞尔一笑,故作轻松道:“我没事,咱们快走,就到桃林了。” 李明允哑然失笑,忍不住刮她鼻子。爱逞强的丫头。 十里桃花,远看蔚为壮观,如粉色云霞。近赏,则每树每枝每朵各有风姿,处处皆是画。那或旁逸斜出,或挺拔向上的枝桠,在空中纠缠,绽放着深浅不一的粉,在风中妖娆,令人目不暇接,美不胜收,穿行在桃林中。连呼吸的空气都格外的清新香甜。 “明允,这儿真美啊!若是家里的园子够大,我一定要种上满园的桃花,春来赏花,夏日摘果, 古代试婚第79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日还能喝上桃花酿。多好。”林兰深深吸了口香甜的空气,恨不得把这满山的桃花都搬回家去。 李明允摘下落在她发间的一瓣粉红,微然道:“这有何难,等以后咱们回了丰安,就在源东村建一个庄园,且把满山桃林当成自家的果园,如何?” 林兰兴奋的脸上都晕开一抹酡红,似那满眼的粉染上了双腮:“当真吗?” 李明允瞧着她面若桃花,乌亮的双眸倒映着灼灼的粉,似凝了一束霞光在眼里,流光潋滟,竟有些痴了,痴痴的说:“只要你喜欢……” 这一幕好似那年,在一树红枫下,他也是这般目光温柔如许,含了缠绵的情意对她说……那时枫叶红的正好…… 心里翻涌着滚热的甜蜜,林兰轻轻倚进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身,脸颊贴着他的心跳的地方,只想这样抱着他,在这漫天的花海里,静静相拥,闭目沉醉,一刻也不松开。 等二人到别院已是饥肠辘辘,幸亏桂嫂已经做得了午饭,都是山里的野味,这里的管事知道他二人要来,一早就备下了,有刚挖出来的竹笋,和腌肉一起炖了,那个鲜香甜美,还有刚剪了马兰头,拌了豆腐,清新爽口,还有野兔……这一顿午饭林兰和李明允吃的特别香。 住的还是以前那间房子,屋前芭蕉,屋后海棠,推窗是景,闭门幽静,偶尔传来几声鸟儿的鸣叫,更显山中清幽。 走了这大半日,林兰有些疲累,李明允便陪着她小憩一会儿。 他像是哄着小婴儿,一手有节奏的轻拍着她的脊背,低着头目色温柔的着怀里的人儿微阖着双目,那密密长长的睫毛卷翘着,微微颤动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上去,却又怕扰了她的清梦,只好将目光移开,却又落在她樱红的唇,娇艳欲滴,像枝上刚刚绽出的花苞,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目光再往下移,入目是她细长的颈项,凝脂如玉的肌肤,领口微敞着,深陷的锁骨和那若隐若现的沟壑,小腹蓦然一紧,呼吸不由的急促起来。 按说他们成亲也有三年了,即便算不上老夫老妻,也不该似毛头小伙一般,经不得诱惑,可他的身体就是这样轻易的被诱惑了,无比诚实的反应出心底的渴望。许是远离了尘世喧嚣,远离了世俗纷扰,在这里,唯有她,唯有满心的情爱,所以,才特别动情吧!他如是想。 轻轻的解开她的衣带,小心翼翼带着点顽皮的心情,像在偷吃糖果的孩子,吻轻柔的落下,手悄悄的抚上那如丝般柔滑的肌肤。 林兰睡的迷迷糊糊,感觉到他的手在作怪,初时也不以为然,继续自己的好梦,可是他似乎越发的得寸进尺,在她身上到处点火,誓要唤醒她的欲、望。 渐渐不稳的呼吸出卖了她。 他哑然一笑,低低笑道:“醒了?” 林兰娇嗔着:“讨厌,我又不是木头。” 他低笑:“你是木头才好,可以任我为所欲为。” “呸,你才木头。”林兰恶狠狠的咬他的下巴,着力却是轻柔的,反倒像是在挑逗。 他笑着捉了她的手按在他身下的肿胀:“木头可不会有这种反应。” 她似被那灼热的温度和坚挺的硬度吓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牢牢的扣着。不由的羞红了脸,很想问……你今儿个是不是吃蝽药了,怎得变得这么可怕? 她既然醒了,他也不必再克制。迅速退了已经被他解了一半的衣裳,将头埋在她胸前,肆意的怜爱她的绵如,见那丰盈处,粉粉的一层晕色,恍若桃瓣的颜色,忍不住叫人细细品尝。 “明允。轻点……疼……”林兰低声央求着,娇吟声声溢出。 他肆意的抚弄着,吮吸着,丝毫不为所动,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融为一体。 那轻微的胀痛过后是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像一道道电流,汇集在小腹处。身体里像是虚空了一般,渴望着被充实,被填满。 “明允……明允……”她渴望着。这渴望却说不出口,只好无助的一声声唤他的名字。 “我在啊兰儿……”他眼里是会心的笑,他知道她也动情了,知道她在催促,可他就是不依她,恶作剧般的吊着她。 林兰好生恼火,谁问他这个?她又不是傻了,他正在她身上为非作歹,她自然知道他在,这个家伙。越来越坏了,看谁坏的过谁。 林兰伸手去摸他的||乳|、尖,学着他逗弄她的样子,在那顶端摩挲着,听见他倒抽一口气,林兰便推开他的身子。抬头吻了上去,他会的,她就不会么?看谁耗的过谁。 他的呼吸越发的急促粗重,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眼中似有两簇火苗在攒动,他轻咬牙,喑哑着:“兰儿,你是个小妖精。” “嗯,你是大妖怪。”林兰舔弄着他的||乳|、尖,含糊不清的说。 明明是那样激|情如火,欲、望如潮的时刻,偏生被她一句大妖怪给泄了气,李明允忍俊不禁,一把扣住她作怪的双手,扣与头顶,身子重重压了上去,故作凶恶的说:“好啊!现在大妖怪要吃了小妖精。” 林兰媚眼如丝,笑看着他:“好啊!看谁吃了谁。” 他眸光骤然一敛,小丫头还敢叫板?他腾出一手,分开她的腿,抚向那渴望的源头,那里意料中的湿润,他轻笑:“嘴硬。” 灼热抵住那处柔软,腰一沉,便尽根没入花径,瞬间被湿热温暖包围的感觉,那样紧致,那样舒服,让他忍不住轻抽一气。 虽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可今日的他格外的坚硬,如烙铁般强势入侵,直抵花心,还是让她有些难以承受,溢出娇吟。 他深深看着她,手指轻抚着她微微张开的红唇,身下慢慢的动作着,缓缓退出,深深进入。 “兰儿,喜不喜欢……” 林兰艰难的回应:“我说不喜欢,你就撤吗?” 他微微一笑,果真退了出来,停在了入口处。 林兰气急,娇嗔道:“你坏死了。” 他笑道:“我这不是听你的话么?” 林兰瞪着他:“该听的你不听,不该听的你倒是听了。” 他笑的更欢愉:“为夫愚钝,还请夫人明示,为夫到底是进还是退呀?” 林兰弓起身子,主动迎向他,在他耳边娇嗔着威胁道道:“你敢半途而废,我就废了它。” 李明允哈哈大笑:“夫人之意,为夫明白了。”说罢屈起她的双腿,卖力的动作起来。 林兰被他撞击的恍若灵魂也出了窍,那的声响,粗重的呼吸,还有她如猫儿似的嘤咛,在静室里格外的清晰,听得人面红耳赤。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里像是蓦然绽开了烟花,绚烂之极,整个人绵软的如飞上了云端,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林兰骤然回神,双腿紧紧环住他,不让他撤离。 他似忍的极为辛苦,喑哑着:“兰儿,快放开,我忍不住了……” “不放就不放。”她抱的他更紧,用尽了全力。 终于他发作了出来,伏在她身上喘息着,良久,他抬眼,一手支起半个身子,有些担心的说:“你快去净房吧!” 林兰抿着嘴笑:“我不去。” “这样你会怀孕的。” “怀孕就生呗!”林兰不以为然,又歪了头看他:“怎么?你不想要孩子吗?” 他目光闪烁着:“不是不想,只是……” “只是什么?”林兰追问。 他温柔的抚着她依然泛着红潮的面颊,温和的说:“兰儿,你还小。” 林兰轻笑道:“我都已经十八了,不小了。” 他舔了舔嘴唇,哄道:“咱们还年轻,孩子以后再生不迟,乖,快起来。” 林兰不悦的皱着眉头:“李明允,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生孩子?” 李明允哭笑不得:“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兰突然觉得委屈,委屈的想哭:“那你让我怎么想?你让别人怎么想我?我们成亲都快三年了,以前是你体谅我年纪小,可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会生育呢!” (今天牙疼的要命,还做了一锅肉,看在阿紫这么不容易的份上,亲们扔几张粉红吧!) ☆、第三百十三章 第一次争执 瞧兰儿那委屈的模样,李明允一时不知该怎么劝说才好,兰儿的心情他能理解,成亲三年,还还没孩子,少不得有人说闲话,便是他那些同僚们,也时不时的要来关心他的子嗣问题,那些削尖了脑袋想跟他攀关系的,更是旁敲侧击,只要他一松口,他相信,立时就有人送侍妾上门,好替他绵延子嗣。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兰儿的压力可想而知,可是……他当真是怕,都说女人生孩子等于鬼门关前走一遭,挺得过还好,挺不过,那只脚就再也迈不回来,以前都只是听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大嫂生宣儿那会儿的痛苦与凶险他是亲眼瞧见的,他就怕兰儿遭罪,怕失去兰儿。 “兰儿,你听我说,我真没那意思,我不是不想要孩子,真的是你年纪还小,反正大哥已经有了承宣,咱们李家也紧巴着我来传宗接代,等你再大些,再过两年,等你到二十,咱再要孩子,好不好?别人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嘴巴长在别人脸上,咱也管不着,日子是咱们自己过,关别人什么事……”李明允好生哄劝。 林兰一阵气闷,猛的坐起来,冲他囔道:“李明允,现在的问题是我想要孩子,你明不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兰儿,生孩子很遭罪的,你是大夫,医术高明,别人生孩子多凶险,你也能化险为夷,但是,等你生孩子。谁来帮你啊?那些个稳婆我是一点也信不过的。”李明允边说着,边拿过衣裳替她披上,关心道:“快披上,这山上可不比山下,别受了凉……” 林兰本想拒绝接受他的好意,蓦然想起自己身无寸缕跟他在这争执,显得很滑稽。就没把衣裳甩开。好吧!她相信他暂时不想要孩子的理由是因为在乎她,但这理由根本不能说服她。 她深深呼吸,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郑重的对他说:“明允,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为我好。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可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姐,弱不禁风的花朵,更何况我是大夫,知道怎么调理自己的身子,我不会有事的,我相信,我一定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明允,我是真心想要个孩子。让我再等两年,我等不了,没有孩子我这心里就不踏实。” 李明允哂笑道:“怎么会不踏实呢?怕我因为没孩子就不喜欢你了?那是我自己要求晚些要孩子,又不是你不肯要,你就安心的把心放回肚子里。这辈子,我谁都可以不要,唯独不会不要你。” 林兰气闷无比:“李明允,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就是想要孩子,你那些担心根本没有必要,根本不能成为理由。你再说下去,我会觉得你根本就不爱我。” 李明允默然看着她,神情很是无奈。 这让林兰更生气,一个女人紧巴着想给你生孩,这说明这个女人爱你,为了你愿意做任何事,可他呢?推三阻四的,什么态度? “你不要孩子是吧?你要再等两年是吧?好,那从今儿个开始,你别再碰我,从此咱们各过各的。”林兰气鼓鼓的说着,一把推开他,就要下床去。 李明允急忙拉住她:“兰儿,你别这样,你说要咱就要,让我两年不碰你,那还不如拿把刀杀了我得了,要不然,我非得活活憋死不可。” 林兰斜着眼瞪他:“你倒是会盘算的,只想图快活,不想负责任,李明允,我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你是这种人。” 李明允睁大了眼,她生气,她骂他打他都没关系,怎么可以把他说成那样的人?好像他跟她欢好,只是图快活似的,不禁也有些动气:“我……我是这种人么?我怎么就不负责任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兰儿,你要真这样想,那我这份心意算是错付了。” 林兰只是一时气话,口无遮拦,话说出口她也觉得不妥,但李明允的指责又让她气昏了头,尤其是那句错付了心意,难道在他心里,她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吗?自从和他在一起,她做什么不是为了他?她何尝不是全心全意的待他?就为了一句气话,他就能把她的好全盘推翻,用这样伤人的话来指责她?这就是他所谓的爱吗?难道她想要个孩子也错了吗?林兰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心灰意冷,索性破罐子破摔,冲他囔道:“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怎样?你就是不负责任,什么为我好,都是屁话,你不想要孩子,你以为我有多稀罕你的孩子,李明允,你就是个混蛋。” 林兰大力甩开他的手,胡乱披上衣衫,冲进了净房,用力的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眼泪唰的淌了下来,汹涌的如决了堤的河水,怎么止也止不住。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为什么他就不能体谅她?孩子是爱的结晶,爱的升华,是水道渠成的事情,为什么到了他这就行不通了? 林兰在里面哭了很久,也不见李明允来哄她,越发的伤心起来。这么多年,他们之间从未红过脸,吵过架,多少风雨都挺过来了,她以为他们是情比金坚,谁知道,第一次吵架,竟然是为了孩子……这不是可笑,是悲哀。 等林兰出来,屋子里已不见了明允,林兰梳理整齐,只是双眼红肿一时是难以消退,坐在妆台前又难过了一阵。 外头,如意和桂嫂几个已经着急好一会儿了,吃午饭的时候,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还有说有笑的,你帮我夹菜,我帮你盛汤,恩恩爱爱的,羡煞旁人,谁知一转眼,就变天了,二少爷阴沉着脸就出去了,如意询问一声。二少爷也不答话,就这么走了,屋子里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意姐,你快进去瞧瞧吧!瞧瞧出了什么事?”锦绣着急道。 “是啊!你进去瞧瞧。”桂嫂用胳膊肘捅捅如意,朝她努嘴。 如意硬着头皮,端了些茶点去敲门。 林兰瓮声瓮气的说:“何事?” 如意道:“二少奶奶。奴婢给您送茶点,桂嫂刚做得的雪片糕。” “我不想吃,你们吃吧!” 如意为难的回头瞧着桂嫂和锦绣。桂嫂示意她继续。 如意点点头,推门进去,笑微微的说:“二少奶奶。桂嫂这雪片糕做的可好了,香甜可口,柔软细腻,你尝几口。” 林兰忙转过身去,不想让如意看见她红肿的眼。 “先放着吧……”旋即林兰又问:“二少爷呢?” 如意笑道:“二少爷出去了,冬子跟着呢!说是去各处转转。” 出去转转?是不想见到她吧!他还生气,他凭什么生气?这个自私的家伙,就只想着他自己,他以为就他有理了?她就是胡搅蛮缠?是,她是说了过头的话。可他的话就不伤人么?凭什么就该她坐在这里等他消气。 林兰唰的站起身来:“如意,我也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跟着了。” 如意愣了一下:“二少奶奶,您要去哪?” 林兰淡淡的说:“随便走走。”举步就往外走。 “二少奶奶,那让奴婢跟着吧!也好有个照应。”如意忙跟了上去。 桂嫂和锦绣见二少奶奶出来了。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一场,越发觉得事情严重,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置气的,两人一直好的跟蜜里调油的似的。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们都不必跟着,我要一个人静一静。”林兰态度坚决,如意只好悻悻止步,三人焦急的手足无措。 “要是周妈在就好了,还能说得上话。”桂嫂忧心忡忡的说。 锦绣自告奋勇:“我去悄悄跟着二少奶奶。” 桂嫂忙道:“正是正是,你赶紧跟着,这山上的情况咱们也不清楚,万一遇上什么毒蛇、野猪……”桂嫂说着打了自己一嘴巴,呸了两声,暗骂自己乌鸦嘴。 “有事的话就回来说一声。”桂嫂继续吩咐。 锦绣一一点头:“我知道了。” 林兰漫无目的的在山道上走着,目光却是有意无意的在寻找李明允的身影。可是一路走来都没瞧见。林兰有些沮丧,看来他们心意不通,走的不是一条道。 微凉的山风徐徐拂面,夹杂着青草的气息和不知名的花香,心中的郁闷也渐渐散了去。冷静下来后,林兰回想争吵的经过,觉得自己也有不对,明允的出发点是好的,她不认同,却也不能抹煞他的好意,他都已经妥协了,其实那样略显轻浮的话,平日里也常说的,她都没觉得不妥,反倒欢喜,只是这些话和这件事牵扯在一起,就觉得不舒服,对,就是他这种好像勉为其难的态度,让她生气,她的要求合情合理,他就不该是这种态度,不该是这样的反应。若不是她真生气了,他还坚持呢!生气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情,动气伤身不说,脑子也容易发昏,说话口无遮拦,可是谁吵架还说好话来着?他就不能让着她?反倒跟她较真。 林兰一路踢着小石头,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竟来到了桃林。想着来时兴致盎然,此刻却是心情萧索,看着满目的桃红,丝毫没了玩赏的兴致。林兰意兴阑珊的坐在在一棵桃树下的石头上,托腮发呆。 明允这会儿在哪呢?他还会回别院吗?他回去了见不到她会来找她吗?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不知是谁说的,夫妻间第一次吵架,一定要吵赢,若是头一回就服软,那以后就只有服软的份了。所以,她坚决不回去,除非明允来找她,如果天黑前,他还不来,那她就下山,让他再也找不到她,谁让他较真,让他这么讨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中寂静无声,林兰等的有些心焦。难道自己真的要抹黑下山吗?抹黑下山,是没什么好怕的,以前她上山采药也经常是摸着黑回家的,只是,这样走了,她和明允之间的矛盾要怎么解决,一走了之也不是办法。可是就这么回去,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不仅是林兰心焦,远远跟着的锦绣更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二少奶奶怎么还不回去呢?她是一直躲下去,还是上去劝劝二少奶奶?要是天黑透了。她身上又没带火折子,连路也看不见了,听说这山上还有狼呢!这样想着,锦绣只觉得脊背发寒,寒意从脚底直透后脑上,一双眼睛害怕的左看右看。 李明允在山上转了一圈,气也早消的无影无踪,出了门,他就一直后悔,好不容易带她出来玩一趟。本想开开心心的过几天二人世界,谁知道第一天就闹的不愉快。仔细想想,这事原是他不对,兰儿想要孩子无可厚非,这说明兰儿喜欢他。在意他,他的那点担忧,跟她好好说不就成了吗?兰儿生气了,他就该哄着,兰儿从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可他偏拿了她的气话去刺激她……吵架时候说的话能当真吗?兰儿对他是怎样的心思。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吗?他真可真是个猪脑啊!明知道她躲在净房里哭,他也不去安慰他,还气出门来,李明允啊李明允,你什么时候心胸变得如此狭窄了呢? 这样自责着,后悔着,李明允就开始着急起来,加快了脚步,赶回别院。 身后跟着的冬子暗暗吁了口气,这一路上二少爷都阴沉着脸不说话,他也不敢问,只好默默的跟着,还以为二少爷要把这大山转个遍,可不得累死他,好在二少爷似乎想明白了,终于要回去了。 李明允回到别院,桂嫂和如意正在院门口急的团团转,见二少爷回来,两人忙迎上前去。 “二少爷,您可算回来了。”桂嫂急道。 李明允神情略微尴尬,他这一走,兰儿肯定担心了。 “二少奶奶呢?”李明允问。 “二少爷您走了没多久,二少奶奶也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奴婢和桂嫂都急坏了……”如意忙道。 李明允闻言色变,急声道:“二少奶奶出去了?有没说上哪?你们怎么也不跟着?” “二少奶奶不让跟,不过锦绣偷偷跟着……”如意支吾着说。 李明允沉下脸来,斥责道:“你们怎么这么不会办事?就不知道来找我吗?” 如意低垂着头,委屈的嘟哝:“这山这么大,奴婢们上哪找二少爷啊……” 桂嫂忙捅了捅如意,示意她不要说了。 李明允皱眉啧了一声,遂想想,这事也怨不得如意她们。 “二少爷,还是赶紧想办法找人才是,二少奶奶出去的时候,眼睛通红的,老奴担心啊……”桂嫂说道。 李明允举目望着沉寂在暮色中的山峦,若不是桂嫂几个在跟前,他真想狠狠敲自己脑袋,兰儿一定是伤心极了,可是,该上哪去找呢?锦绣这笨丫头,就不知道跑回来报个信? 冬子道:“二少爷,要不奴才这就下山去找此间的管事,让他多带几个人去寻。” 李明允蹙眉沉吟道:“我先去一个地方,若是那里找不到二少奶奶,你再去找管事。”说着李明允疾步往南而去。 太阳都快整个沉下山去,锦绣实在等不下去了,也顾不得二少奶奶会不会生她的气,现了身。 “二少奶奶,天快黑了,这里风大,小心着凉,咱们还是回吧!二少爷该着急了。”锦绣劝道。 林兰被蓦然出声的锦绣吓一跳,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跟来了?” 锦绣哭丧着脸:“奴婢能不跟着吗?万一二少奶奶有个什么闪失,奴婢……奴婢,也活不成了……”锦绣哭腔道。 林兰站起来,拂去衣裙上的杂草,撇了嘴道:“什么活得成活不成的,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担心什么?” “奴婢怎能不担心,这天都黑了,万一咱们遇上狼啊,野猪啊,二少奶奶您就先跑,奴婢,奴婢替您拦着。” 明明是怕的要死,偏偏说的大义凛然。林兰不禁被她这模样逗笑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想拦野猪,真要遇上野猪啊,狼啊,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它一口吞的,得了,咱们回吧!” 林兰也想通了,一生气就跑掉,那是幼稚的做法,多没劲,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算跟明允置气,要走的人也是他,她才不走,明日还要上山挖竹笋,摘野菜去。 锦绣见二少奶奶终于肯回了,破涕为笑,用力点头。 两人还没出林子,就听见李明允的呼唤远远传来。 “兰儿……兰儿……” “是二少爷,二少爷找咱们来了,不,是找二少奶奶来了……”锦绣喜道。 听着这声,林兰心里宽慰了些,这家伙还知道来找她。不过,她却是顿住了脚步。 “锦绣,你到前面去等二少爷,就说你把人跟丢了。” 锦绣张大了嘴,愣愣的:“为什么呀?奴婢要是这么说,二少爷非杀了奴婢不可……” 林兰轻啐道:“你家二少爷是那种凶神恶煞吗?就按我说的做,你且受点委屈,回头我会补偿你。” “那……二少奶奶您呢?”锦绣踌躇着问。 林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我绕道先回别院。” 心里冷哼道:让你气我,我就急死你。 ☆、第三百十四章 气大了 李明允心急如焚的找到桃林,却见锦绣正像只无头苍蝇在那瞎转。 “锦绣,二少奶奶?”李明允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下,锦绣在这,兰儿肯定也在这。 没想到锦绣哭丧着脸说:“二少爷,奴婢……奴婢把人跟丢了……” 李明允顿时头皮发麻,刚放下的心陡然又提到了嗓子眼,怪叫道:“什么?什么叫把人跟丢了?” 锦绣一边抹着泪,怯怯的说道:“奴婢是跟着二少奶奶过来的,可是二少奶奶进了桃林就不见了踪影,奴婢在这找了好久,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见到二少奶奶。” 李明允为之气结,愤怒的瞪着锦绣,真想将她狠狠臭骂一顿,跟个大活人都能跟丢? 锦绣见二少爷凶狠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似的,越发的害怕起来,呜呜的哭道:“奴婢明明瞧见二少奶奶进了桃林的……” 锦绣这么一哭,李明允教训人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罢了罢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兰儿找到,李明允强忍住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悻悻道:“你还有脸哭,赶紧找人呐!你往东,我往西,半个时辰后,回到这里汇合。” “是!”锦绣赶紧擦了泪水,慌里慌张的要去找二少奶奶,却和二少爷撞在了一处。 李明允臭着脸教训道:“说了你往东,哪边是东你都搞不清么?” 锦绣连连诺诺,原是她跑错了方向。锦绣走了几步,回过头看二少爷,二少爷早已经跑进了林子,一声声焦急的呼喊二少奶奶的名字。锦绣皱了皱鼻子,心说:二少奶奶,您这是故意要整二少爷的吧!看二少爷急的,火烧眉毛似的,这林子这么大。没一两个时辰都转不出来,哎!可怜的二少爷,谁让您惹二少奶奶生气了呢?奴婢已经答应了二少奶奶,只好对不起您了。 林兰恢复了好心情。优哉游哉的回到了别院。 桂嫂等人正站在院门口翘首以待,见二少奶奶回来了,桂嫂如释重负,喜迎上前:“谢天谢地,二少奶奶您总算是回来了,您要再不回来,冬子就要下山去找帮手来寻人了。” 林兰抱歉的笑了笑:“让你们担心了。我只是贪看山中景色,一时忘了时辰。” 冬子凑将上来,笑嘻嘻的问:“二少奶奶可见着二少爷了?” 林兰故作奇怪的表情:“冬子,你不是跟着二少爷吗?怎得来问我?” “呃……二少爷回来,听说您出去了,就忙不迭的找您去了。”冬子支吾道。 林兰淡淡说:“我没瞧见他,桂嫂,我饿了。晚饭做得了吗?” 桂嫂一拍脑门:“哎呦……老奴光顾着惦记二少奶奶,这晚饭都忘做了,二少奶奶。您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做。” 桂嫂连忙跑去厨房。 “如意,扶我回屋,我累了。” 如意应声上前,扶了二少奶奶往里走。留下冬子在那挠头,这叫怎么回事?难不成他还得去找二少爷?可二少爷也没说上哪,让他怎么找?冬子愣了片刻,咬咬牙,朝二少爷离去的方向寻去。 林兰洗了把脸,如意端来点心让她先垫垫肚子。林兰边喝茶。边吃点心,边吩咐道:“你去把西边的屋子收拾一下,今晚二少爷睡那边。” 如意愣愣的:“啊?” “啊什么?快去。”林兰催促道。这一次,李明允若是不能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拿出十足的诚意来道歉,她绝不原谅他。 如意迟钝的哦了一声。磨磨蹭蹭的去收拾二少爷的东西,看来,二少奶奶这次是气大了。二少爷,您自求多福吧! 天彻底黑了下来,李明允在桃林里寻了个遍,喉咙都喊破了,还是没找到兰儿。兰儿到底上哪去了?李明允望着黑茫茫的夜色,又是担心又是懊悔,脑子里全是不好的念头,万一兰儿赌气下山了,这乌漆抹黑的,要是不小心崴了脚,摔一跤,说不定这会儿兰儿正躲在哪里哭……李明允越想就越自责,然而却是一筹莫展,只好寄期望于锦绣那边有收获。 锦绣根本没走远,二少奶奶都回去了,她还费什么劲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等时辰到了,才耷拉着脑袋回到路口。 等了好一会儿,二少爷和她一样的垂头丧气的出了林子,一看只有她一人在那,二少爷的脸就更臭了。锦绣心有不忍,小心翼翼的说:“二少爷,奴婢没找着二少奶奶,说不定二少奶奶已经回去了,要不,咱们先回去瞧瞧?” 李明允又是灰心又是疲累,倚在一株树干上,脑子里一片茫然,依兰儿说一不二的性子,她既然出来了,哪会自己回去,八成是下山去了。 李明允勉强打起精神说:“锦绣,你先回去给冬子传个话,让他速速下山去找管事,让管事带一部分人上山找,再派人回李府瞧瞧二少奶奶是不是回府了。” “那您呢?”锦绣问。 李明允望着山下,咬牙道:“我顺着这条山路去找。” 不找回兰儿,他也别想安生了。 锦绣急了,又不能直说二少奶奶已经回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锦绣灵机一动,弱弱道:“可是……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奴婢都不认得回去的路了。” 李明允极度无语,此时此景,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逞一时之气,结果惩罚的却是他自己。 “二少爷,二少爷……您在哪呢?”山道上传来冬子的呼声。 锦绣喜道:“冬子哥,我们在这呢!” 冬子气喘吁吁的跑了下来:“二少爷,您叫奴才好找。” 李明允黑着脸道:“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来了?要是他不来,还不知二少爷要在这里瞎折腾到什么时候。冬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二少爷,赶紧回吧!二少奶奶已经回别院了。” 林兰吃过晚饭,让如意去门口看着,若是二少爷回来了速速来禀。 看来锦绣配合的还是相当成功的,到这会儿李明允都还没回来,估摸着还在桃林里瞎转悠的吧!活该累死他。痛快之余,又不禁担心。春暖花开时节,也正是毒蛇出没的时候,这万一他被毒蛇咬伤了…… 就在林兰差点忍不住要出去寻人之时,外头如意来回:“二少爷回来了。” 林兰忙去把门上了闩。熄了灯,上床睡觉。 “兰儿,兰儿……”旋即李明允来敲门,林兰蒙着头,不理他。 李明允推了推门,发现这门被闩上了,只好又敲门:“兰儿。开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你,兰儿,你没事吧?兰儿……” 如意等人同情的看着被关在门外的二少爷。 李明允本想说些好话哄兰儿开门,蓦然想起,身后还杵着几个下人,扭头道:“你们都忙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如意指着西厢房,弱弱的说:“二少爷。二少奶奶让奴婢把西边的屋子收拾好了,说您今晚住那……” 李明允恼羞道:“谁让你们收拾的,二少奶奶住哪。本少爷自然住哪,都散去,都散去……” 桂嫂悄悄拉了拉如意,笑呵呵的对二少爷说:“二少爷,那您再劝劝二少奶奶,晚饭老奴给您热着呢!待会儿让冬子给您送来。” 四人赶紧退下,出了院子,却躲在门边偷听。 “兰儿,还在生我的气呐?别生气了,今儿个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不惹你生气,成不?快把门开开,下人们都瞧着呢,多尴尬啊……”李明允好声相求。 林兰翻了个身。把自己蒙的更紧了,别以为他说几句好话就能了事,他有脾气,她的脾气也不小,她自问没有一点对不起他的地方,这样全心全意待他,为了他,跟老巫婆斗,跟渣爹斗,跟太后斗,跟秦家斗,为了他,风里雨里,她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因为她爱他,因为她以为他对她也是一样的心意,如今,却为了一个完全不是她的错的事,为了一句气话,就丢下她,让她一个人伤心哭泣,这种男人,不教训成吗? “兰儿,快开开门吧!我现在是又冷又饿又累,我已经知错了,你就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好不好?总不能因为我错一次,你就判我死刑是不是?再说了,夫妻哪有隔夜仇啊!兰儿,开门吧!”李明允低声下气的央求着。 门外偷听的冬子感叹道:“二少爷这回是真惨了。” “可不是?我还没见过二少奶奶生这么大的气。”如意附和着说。 “我看二少爷再说好话也是白搭,二少奶奶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二少爷的。”锦绣很笃定的说。 桂嫂叹气:“也不知二少爷是怎么得罪二少奶奶了,哎!来的时候大家多高兴,这事弄的,好了,你们也别在这瞧热闹了,冬子、锦绣,你们两赶紧去备水,看二少爷这一身泥巴……” 冬子还趴在那看,桂嫂去扯他耳朵:“赶紧干活去。” 冬子呲牙倒抽一口冷气:“松手松手,疼……” 桂嫂松了手,狠狠瞪了他一眼。 冬子捂着耳朵狡辩道:“我这是关心二少爷,二少爷多可怜。” 李明允好话说尽,口干舌燥,里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由的泄气,怏怏道:“兰儿,你真打算不理我了么?” 还是没动静,李明允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那你先歇会儿,我先去吃点东西,待会儿再过来看你。” 终于耳根清净了,林兰掀开被子,长长吁了口气,纠结着,待会儿他若再来敲门,这门开是不开?开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不,不能心软,要不然他就不长记性。 拿定了主意,林兰松开眉头,安安心心的睡觉。 李明允用过晚饭,洗过澡,先把如意叫来问话。 “如意,二少奶奶回来时心情如何?” 如意想了想,回道:“二少奶奶回来的时候精神还不错,晚饭还吃了一碗竹笋鸡丝面。” 精神不错,能吃……李明允分析着。却是越发头痛,兰儿表现的越不在乎,就说明她越生气,糟糕。看来兰儿是打定主意不理他了。 “二少爷,您和二少奶奶到底怎么了?奴婢们想劝又不知道二少奶奶为何生气,也无从劝说。”如意斗胆问道。 李明允郁郁的叹气,摆摆手:“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是我不好,罢了,你先下去吧!” 如意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迟疑着问:“二少爷,您待会儿还要去找二少奶奶吗?” 李明允勉强一笑,不置可否的神情。 如意默了默说:“二少爷,二少奶奶在气头上肯定不会见您的,您得想想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什么法子?他好话都说了几大车了,兰儿都置若罔闻。 “二少爷,您这么聪明,还能想不出法子吗?奴婢觉得。二少奶奶心里最在乎二少爷了。”如意说道。 李明允蹙眉想了想,蓦然有了主意,笑眯眯的打量着如意。 如意被二少爷看的心里发毛:“二少爷……” 李明允笑道:“如意。要是二少奶奶不生气了,本少爷一定重重奖赏你。” “啊?”如意只觉莫名其妙:“可是奴婢没有办法让二少奶奶不生气啊?” 李明允笑道:“你已经给本少爷出了主意。” 李明允对如意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如意连连点头,笑道:“奴婢晓得了。” 林兰说是睡了,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个家伙,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这家伙,怎么吃个饭要这么久? 咚咚咚,有人敲门。 林兰不禁抿嘴偷笑。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是如意的声音,好像挺着急的。 林兰心想,莫不是他让如意来叫门的吧?便装死不答话。 “二少奶奶。不好了,刚才二少爷晕倒了。”如意急声道:“奴婢们都吓坏了。” 林兰忽的坐了起来,晕倒?骗人吧?他壮的跟牛似的,能说晕就晕?大男人还装林黛玉? 如意哭腔道:“二少奶奶,您快去瞧瞧吧!二少爷回来的时候,就满头是血,锦绣说二少爷是着急找二少奶奶,没留神脚底下,就从山坡上滚下去了,摔破了脑袋,奴婢已经帮二少爷包扎过了,可是刚才二少爷突然就晕了过?br /gt; 古代试婚第80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过去,二少奶奶您快去看看吧!二少爷怕是摔坏了脑壳了……” 这番话说的真切,加上如意急的要哭不哭的声音,由不得林兰不信,黑漆漆的走山路,本来就不安全,加上他心里着急,不摔跤才怪呢!从山坡上滚下去,可别脑震荡了。 林兰连忙下床要去开门,屋子里黑乌乌的,撞了桌子又绊了椅子,林兰也顾不得疼,冲到门前,拔了门闩,忽的打开门,急声问道:“二少爷在哪?” 可是门外站着的分明是李明允,也不是如意说的那样头破血流的凄惨摸样,而是一派神清气爽,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林兰顿时反应过来,她上当了,该死的如意,竟然骗她。林兰就要把门关上,李明允快她一步,一只脚已经踏了进来。 “你出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林兰气道,就说不该这么心软,这下好了,她为他担心,为他着急,他该得意了吧! 李明允腆着笑脸说:“这就是我的房间,我回我自己的房间。”说着,两只脚都踏了进来。 林兰要关门关不上,要赶人赶不走,索性把门一摔,说:“你不走,我走。” 下一刻却被人死死抱住:“兰儿,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罪了。” 李明允抱着她往里,脚一拨,把门关上。夫妻两关起门来什么都好说。 林兰奋力挣扎:“你走远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兰儿,别这样,我错了,我改还不成吗?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依着你,再不惹你生气,这世上最关心我,对我最好的,除了我娘就是你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胡言乱语,是我混,我不该跟你置气,其实我一出门就后悔了,真的,后悔的不行,知道你不见了,我都魂飞魄散了,我在桃林寻了个遍,要不是冬子来报信,我就准备下山去找你,要是不能把你找回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如意也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摔了一跤,翻了十几个跟斗,幸好被一颗树拦住,要不然就掉悬崖下面去了,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李明允拉起袖子给她看上面的血痕乌青。 “兰儿,我是真的怕失去你,大嫂难产,我吓坏了,我就想,要是你生产也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的住,兰儿,怪只怪我太在乎你,我只想跟你天长地久……”李明允恳然说道。 林兰看着他手臂上的伤痕,想像着当时的惊险,一阵阵的后怕,如果明允真有什么不测,那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都是她不好,只管自己的心情,都没想过他摸着黑漫山遍野的寻她有多危险。林兰自责不已,不禁落泪。 “兰儿,快别哭,你一哭,我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李明允疼惜的去拭她眼中不断滚落的泪珠,慌的六神无主。 林兰轻轻推开他,低低说:“我去取药箱,我记得我带了药箱的。”( ☆、第三百十五章 林兰仔细的为明允上药,好在都是些皮外伤,过些日子就好了。 “以后小心点,不管什么情况,都得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就算是为了那些关心你的人,你也该好好保重自己。”林兰低低说道。 李明允哂笑:“知道了,我这不是心里着急么。” “再着急也不能不顾自个儿。”林兰抬眼,严肃的说。 “是是,下次一定注意。”李明允连忙保证,兰儿不生气了,他再摔几个跟斗也是值得。 “今晚你还是去西厢睡吧!”林兰收拾着药箱,淡淡的说。 “为什么啊?兰儿,你还不能原谅我吗?我那么说真不是有心的……”李明允急道。 林兰默了默,说:“你还嫌我说的不好,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话有多伤人,什么叫错付了?说这种话简直就是没心没肺,知道你不是有心的,要不然,这会儿你能坐在这里?不过就算你是无心的,再有下回,我定不饶你。” 李明允忙不迭的打哈哈:“是是,是我不对。” “至于你的担心,我再次告诉你,那完全没有必要,你实话告诉我,你除了这个理由还有别的理由吗?”林兰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李明允一本正经的摇头:“我发誓,绝对没有别的想法,真的。” 林兰深深呼吸:“那好,你去睡吧!我也乏了。” 李明允苦着脸道:“ 当真要赶我走吗?” 林兰瞪他:“你看你涂了一身药,不得熏死我?” 李明允抬起胳膊闻了闻,是一股子难闻的药味。他目光转了转,指着临窗的三围屏风罗汉榻道:“那我今晚睡榻好了。” 林兰只好由着他去。 看二少爷在里头歇下了,桂嫂等人终于松了口气,世上没有那对夫妻不吵架的。小吵怡情,可闹大了就不好了。 李明允的确是累了,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林兰也很疲倦,却怎么也睡不着,倒不是心里还有气,也说不上为什么,脑子里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今天闹了这么一场,真是难过死了。可夫妻两生活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免不了磕磕绊绊,牙齿还有咬着舌头的时候呢!她和明允会不会也如其他夫妻一样,沦落到相看相厌。正如陌路的地步呢? 忽然听得外头有窸窣声,林兰还以为是如意起夜又或者是风吹海棠的声音,可是听着又不像,便竖起了耳朵,应该不会是什么野兽闯进来了吧?山里有野猫的。 这样提着心听了一会儿,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林兰心中警铃大作,忙拿了帕子捂住口鼻,轻手轻脚的下床去摇醒明允。压低了嗓音:“明允。快醒醒,好像有情况。” 李明允睡的迷迷糊糊,半眯了眼,正要开口询问,林兰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极小声道:“有人往咱屋里灌迷香。” 李明允一惊。顿时睡意全无,睁大着眼看林兰,也竖着耳朵听动静。不一会儿,只见见外头窜起一道红光,紧接着有浓烟漫了进来。 两人眼中皆是骇然之色,这是有人故意纵火。 “快起来!”林兰扔了衣裳给他,边观察火势,门口,窗外皆是火光,这些人分明是要置他们于死地。 李明允胡乱穿上衣服,四下里察看该从哪儿逃生为好。林兰已经从床上抱了棉被摊在地上,到净房去提了一通水出来,全部倒在棉被上,又递给李明允一块浸湿了的棉帕,让他捂着口鼻,示意他披上湿棉被,去开房门。 房门却是被人从外面上了锁,李明允飞起一脚,哐当把门踹开,把林兰裹被棉被里,两人冲过火墙,跑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已没了人影,看来放火的人已经跑掉了。 “快,去找如意她们。”林兰一脱险就想到如意几个,因着今晚有风,房子又都是木结构的,火舌一下就席卷了整个正厢房,烧的噼啪作响,这样大的火势,这样大的动静,桂嫂等人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都被迷香迷翻了。 “我去叫冬子,你去找如意她们。”李明允和林兰分头行事。 这会儿两人都不敢大声呼喊,万一那些歹人还在外头,见大火烧不死他们,冲进来杀人怎么办?他们身边又没个会武功的高手。 不一会儿,李明允把冬子背了出来,李明允从院子里那口大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朝冬子兜头兜脸的泼了过去。 冬子打了个机灵,清醒过来,见自己不在床上而是在院子里,再看眼前猛烈的火光,吓的忙爬了起来:“二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明允冷声道:“回头再说,赶紧去把如意她们背出来。” 林兰已经把如意扶了出来;“明允,你们快点,锦绣和桂嫂还在里面。” 看这火势,过不了多久,整个院子都得烧起来。 晨曦初透时分,林兰等人站在别院前的空地上,看着已经被烧为灰烬的院子,心情无比沉重。到底是什么人要置他们于死地? 此间的管事半夜里得了信,带了人匆匆赶来,见此情景也是大惊失色。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放火烧了侯爷的别院,幸亏李大人夫妇没事,要不然,他没法跟侯爷交差啊! “李大人,小的已经派人去通知侯爷,先安排人护送大人和夫人下山。”管事作揖道。 李明允面沉如水,一双星目更是如凝寒冰,若非兰儿警醒,这会儿,大家都已葬身火海,烧为灰烬。要害他之人,手段如此狠毒,若不能把此人揪出来。他寝食难安。 “明允,咱们 还是先下山吧!这里就交给管事来处理。”林兰扯了扯明允的袖子,这里太不安全了,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做计较。 因为半夜逃生。大家身上都只穿了中衣,又是水,又是烟灰的。狼狈不堪,李明允点点头,大家的安全要紧。 一行人下了山,在山下的庄子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管事的派了马车,将他们送回李府。 到了李府门口,李明允扶林兰下车。说:“你先回去歇息,我去趟侯府。” 林兰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了消息便来告诉我一声。” 李明允扶着她的肩膀:“放心吧!那些宵小之徒也只敢趁咱们落单的时候下手,在城里,他们还没这个胆子。我会尽快回来。” 丁若妍闻讯赶来,诧异道:“你们不是要去山上住几天么?怎么今儿个就回来了?” 锦绣道:“大少奶奶,昨儿个夜里有人放火烧了别院,我们差点就被烧死了。” 丁若妍惊的魂飞魄散,忙拉了林兰上下察看:“怎么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弟妹,你和二弟没伤着吧?” 林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大嫂,我们没事,只是可惜了侯爷的别院。多雅致的一个去处,就这样给毁了。” 丁若妍拍拍心口,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光听着都腿肚子都软了,对了,怎说是有人放火?贼人抓到了吗?” 林兰摇头:“人还没抓到。明允现在去查了。” 丁若妍又紧张起来:“这也太可怕了,是谁跟你们有这等深仇大恨,非得置人于死地不可,这人要是不抓住,这……这还能安生吗?” 是啊!谁跟她或是明允有这等深仇大恨呢?先是灌迷香,然后纵火,这次能逃过一劫,真是老天保佑。 李明允一直到天黑才回来。说,人抓住了,共两人,是秦家余孽,早在他们出城时就被盯上了,他们一直在山上等到夜了才动手。多亏管事的机灵,山上一起火,他就派人盯着下山的各条道,把人逮了个正着。 林兰忧心忡忡的问:“这次是把人逮着了,但万一还有秦家的余孽呢?” 李明允安抚道:“据这两人交代,他们一共还有十三个弟兄潜伏在京中,准备刺杀几名朝中大员,这件事,京都府尹已经上报朝廷了,朝廷一定会加大力度搜捕的。在余众未落网之前,咱们自己小心点就好,他们还不敢这样明目张胆。” “我在这家中倒是不怕,倒是你,出门最好多带些人手,那些可都是亡命之徒。”林兰担心道:“要不?跟宁兴说一声,让他把赵卓义调过来护卫你一阵?” 李明允想了想,若不依着兰儿,只怕她要整日提心吊胆了,便依言说:“我这就让冬子去找宁兴。” 好好的一个休假,被一场大火搅黄了。林兰也顾不上郁闷,只求这些贼人早些被捉住。 皇上对此事十分重视,京都府衙和巡城司全体出动,大肆搜捕乱党余孽,一时间似乎又回到了年前那段令人惶恐不安的日子。好在没过多久,十三名乱党一一落网,此事告总算一段落。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端午节快到了,离京一年多的文山也回来了。 “文山,这趟你辛苦了。”林兰笑眯眯的打量着文山,人瘦了些,精神头却是很好,依然是恭顺谦和的态度,但是怎么看,就觉得文山跟以前不一样了,林兰琢磨着,对,就是气度,小跟班文山,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目光沉静了,举止从容了,俨然有了主事者的风范。林兰甚感欣慰。 文山憨笑道:“二少奶奶交代的事,小的敢不尽心尽力办好?不然也没脸回来见二少奶奶。” “你做的很好,好的出乎我的意料。”林兰由衷的褒奖。 “小的哪里懂什么生意,都是吴掌柜提点的,小的就跑跑腿,打打杂。”文山谦虚的说。 “你就别谦虚了,便是我自己去,也不一定能把东阿的生意做的那么成功,文山,看来,你的确是块做生意的料子。以后,你就是文掌柜了。”林兰笑道,也是真心话,再好的生意也要靠人做。老吴那点本事她是知道的,谨守本分绝对没问题,但开作坊。收购驴皮,联络地方,开拓销路绝非易事,这些,大都是文山的功劳。 “啊?”文山愣愣的反应着。 林兰笑道:“李家这么多生意,正缺人手,我身边能干的又信得过的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回春堂我已经交给莫子游去打理,本来,我是想把山东那边的生意交给你,可你爹年事已高,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城郊的两座庄子,你先接手管起来吧!” 文山一听不用去山东了,暗暗松了口气,作揖道:“多谢二少奶奶体恤,小的一定不辜负二少奶奶的期望。” “好了,你爹一直盼着你回来呢!待会儿你去回春堂拿些上好的老山参去看看你爹吧!我已经跟银柳打过招呼了。”林兰笑微微的说。 文山再次作揖道谢,退了下去。 林兰若有所思的看这在一旁伺候的如意,抿了口茶。漫步心经的问:“如意,你觉得文山这人如何?” 如意没往别处想,说:“文山哥……他很好啊!能干又忠心。” “还有呢?”林兰追问。 “还有……孝顺,人又和气,奴婢也说不上来了。”如意讪讪道。 林兰笑看着她:“那你觉得,这样的男人可靠吗?我是指。做丈夫的话。” 如意有些明白二少奶奶的意思了,不由的涨红了脸,羞涩的嘟哝着:“这奴婢如何晓得。” 林兰会心的笑了笑:“文山年纪也不小了,为着山东那边的生意,已经耽误了他,他爹娘都着急了,我得好好帮他寻一门亲事才好。” 如意不做声了,许是自己会错了意,二少奶奶根本没那意思。其实以前她从没有过这个念头,刚才二少奶奶那样问,这个念头突然就闪了出来,一旦动了念头,就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如今,文山哥都已经是管事了,二少爷二少奶奶又器重他,应该会帮他找一个配得上他的人吧!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云英来报,说明珠小姐送了几个香囊过来。 “拿进来吧!”林兰说,明珠给她送东西,这可还是头一遭。 云英端了个红漆雕莲叶的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个香囊,一个是藕荷色的,绣了花开并蒂的图样,一个是青色的,绣了喜鹊登枝。绣工精细,可见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她怎么想起给我送香囊了。”林兰取了藕荷色的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有淡淡的艾草的香味。 “听明珠小姐身边的小荷说,明珠小姐给家中每个人都做了一个香囊,里头装了艾草,挂在身上,可以驱蚊辟邪。”云英笑说道。 林兰点点头:“她倒是有心了。”说着又闻了闻香囊,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作呕。 一旁的如意忙替她揉背顺气,急声关切道:“二少奶奶,您哪里不舒服?” 林兰干呕了一阵,只吐出几口清水,可心口越发的闷了起来,好像胃里面有什么东西顶着,一直顶到嗓子眼,卡在那儿,难受的紧。 云英弱弱道:“莫不是吃坏了东西?” “怎么可能?二少奶奶早上就吃了一碗薏米粥。”如意道。 林兰喘了口气,心口还是堵的难受,无力的摆摆手:“没事,可能是闻不惯这艾叶的气味。” 如意道:“云英,你还不快把香囊拿下去。” 云英忙收了香囊端走了。 如意去倒来一杯温水:“二少奶奶,喝口水吧!会舒服些?是不是这几日累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前些天,承宣小少爷生病发烧,二少奶奶陪着大少奶奶两天没合眼。 林兰喝了口水,稍微舒服一点,莞尔道:“看什么大夫,我自个儿不就是大夫吗?没事,我歇歇就好了。” 林兰午饭也没吃,一点没胃口,神情恹恹的躺了一日,直到明允下衙。 听说兰儿不舒服,李明允官服都来不及换就先来看兰儿。 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心里稍安,他只担心兰儿被小侄子宣儿的风寒传染了。 “兰儿,你觉得怎样?还难受吗?”李明允柔声问道。 “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累,躺了一日已经好多了。”林兰坐起来,李明允忙把软枕给她垫上。 “可是我听云英说,你吐了。”李明允还是不放心。 “哦,那是闻了明珠送来的香囊,不知怎的,就觉得恶心。”林兰懒懒的说。 李明允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询问:“兰儿,你是不是有了?” 林兰怔了一下,仔细回想,似乎从别院回来后,她的月信就没来过,算起来,都过了十多天了。 云英端了个红漆雕莲叶的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个香囊,一个是藕荷色的,绣了花开并蒂的图样,一个是青色的,绣了喜鹊登枝。绣工精细,可见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她怎么想起给我送香囊了。”林兰取了藕荷色的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有淡淡的艾草的香味。 “听明珠小姐身边的小荷说,明珠小姐给家中每个人都做了一个香囊,里头装了艾草,挂在身上,可以驱蚊辟邪。”云英笑说道。 林兰点点头:“她倒是有心了。”说着又闻了闻香囊,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作呕。( ☆、第三百十六章 搬家 华文柏还在太医院忙着,听说李明允找他,把手头的活交给徒弟出来相见。 李明允正翘首以待,见华文柏出来,上前拉了人就走:“文柏兄,你得赶紧跟我去一趟。” 看他着急火燎的,华文柏也紧张起来:“出了什么事?谁,谁病了?不是有二少奶奶吗?” “哎呀!你去就知道了。”李明允只顾拉着他走。 “不会是二少奶奶病了吧?”华文柏这样猜测着,当真急了起来。 李明允闪烁其词:“差,差不多吧!” 华文柏忙道:“你稍等一会儿,我去交代些事情,马上跟你走。” 一路上,华文柏追问林兰的病症:“二少奶奶哪里不舒服?有什么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的?”连林兰自己都束手无策了,这病肯定不轻。 李明允支吾着说:“是……是今天的事情,兰儿她……”李明允犹豫了半响,才说:“她吐了。” 呃!华文柏怔怔的瞅着李明允,李明允一脸慌张神色,很心虚的样子,华文柏吐了口气,闷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兰儿她……她脸色很差,而且她吐了。”李明允很严肃的说。 华文柏的肩膀抖动的更厉害了,好一会儿才忍住笑意:“行行,我去看看,保证你的兰儿没事。” “你能保证?你能确定她会没事?那十个月以后呢?你也能保证她顺利生产吗?”李明允忐忑的问,随即又道:“我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所以请你去瞧瞧。” 华文柏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李大人,这是好事,你真的不用这般紧张。” 李明允心里默默:好事是好事,可这才刚怀上兰儿就难受成那样。还得难受上十个月,还得过生产那道坎,他能不担心紧张吗? 林兰见过丁若妍孕吐。看人家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她还很理性的劝人家,就算再不想吃也得吃一点,要不然,肚子里的孩子没营养。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别说吃了,她现在连听到说“吃”这个字都恶心,周妈端来鱼汤。还没进门,她就已经闻到味,就开始作呕。坚决不让周妈把鱼汤端进来。周妈只好又去弄了清淡的米粥,她勉强吃了一口,又开始吐。 林兰不由的叫苦连天。他啊他,早上刚有反应,就反应的这般强烈,这九个月该怎么熬啊…… “二少奶奶,您这样可不行,总得吃点什么?要不?您想想,想吃什么,老奴叫桂嫂去做。”周妈一边帮她揉背顺气,一边关切道。 林兰吐的浑身乏力。两眼发花,无力的摆摆手,虚弱的说:“周妈,我求求你了,千万别提吃食,不然我又要吐了。”说着又趴在痰盂上吐的个昏天暗地。 周妈那个心焦啊!二少奶奶有了身孕是天大的喜事。可是反应这样大,什么都吃不下,身体如何吃得消?哎……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愁上了,本想再劝几句,见二少奶奶吐的实在可怜,只好忍了,还是等二少爷回来,让二少爷来劝劝。 “二少奶奶,大少奶奶有孕的时候,您不是给大少奶奶开了止吐的药么?大少奶奶吃药就好多了,您也赶紧给自个儿开一副,奴婢这就去抓了药熬了。”如意心疼的说。 “对对,咱也吃上一剂,说不定就好了。”周妈附和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如意这丫头机灵。 想到那难闻的药味,林兰又开始作呕,天哪!怀孕怎么这么辛苦啊!难怪丁若妍说羡慕芷箐能吃能睡,现在想想,那当真是天大的福气。 “二少爷回来了……”新来的丫头杜鹃在外头传报。 林兰挥挥手,示意如意把痰盂拿走,明允肯定是请了大夫来,不是莫子游就是华文柏,她可不想让他们看到她捧着痰盂大吐的糗样。 “文柏兄请稍等。”李明允对华文柏拱了拱手。 华文柏会意,点点头。 明允进门来,见兰儿已经起来了,歪在东边的炕头上,眼睛通红,脸色却是惨白,心狠狠的揪了起来,疾步上前,坐在了兰儿边上,关切着:“这是怎么了?脸色越发难看了。” 周妈怏怏的说:“二少奶奶吃什么吐什么,脸色能不差吗?” 林兰缓了口气说:“你别听周妈的,这是正常反应,过几天就好了,你去了这大半个时辰,把谁请来了?” “哦!文柏兄就在门外,让他给你瞧瞧。”李明允抬手,帮她把凌乱了的发丝捋到耳后:“我这就叫他进来。” 林兰无奈的笑了笑:“让他进来吧!不让他确诊一下,你就不安心。” 李明允却是笑不出来,去请了华文柏进来。 华文柏给林兰搭脉,眯着眼半响不语,李明允瞧着就心急。 “文柏兄,怎么样?” 华文柏这才抽手,起身对李明允和林兰拱手一礼,笑呵呵的说:“在下向两位道喜了。” “这么说,真的有了?”李明允恍如梦中人一般呓语着。 华文柏看了林兰一眼,笑道:“从脉象上看,二少奶奶应该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林兰不好意思道:“他就是信不过我的医术,非得请你来把把关。”又对明允说:“这下,你该信了吧?” 李明允要笑不笑的,神情甚是古怪:“是是,我不是不信,就是多个人瞧瞧,心里踏实。” 周妈插了句嘴:“华太医,我家少奶奶反应厉害,您看您是不是给开个方子,缓解一下?” 华文柏点头道:“怀孕初期有反应是正常,我先给你开一剂缓解的方子,若是反应实在厉害。再吃药。” “是是,文柏兄这边请。”李明允陪着华文柏去书房,一路问道:“文柏兄,你看兰儿她……真的不要紧吗?这药能管用吗?有孕的人要注意什么?我又该怎么配合……” 周妈看二少爷紧张的模样。不由笑道:“二少爷真是关心少奶奶,终于要当爹了,老奴看他高兴的都不知该怎生才好了。” 林兰微微一哂。她可没看出明允有高兴的样子,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妈,扶我去床上躺着,心口堵的慌。” 两人在书房里嘀咕了好一阵,李明允才送华文柏出去。回来的时候,如意说:“奴婢伺候二少爷更衣吧!锦绣已经把饭摆到西厢房去了,二少爷换了衣裳就去用饭。” “为什么不在这里?”李明允讶异道。 如意说:“二少奶奶闻不得吃食的味道。一闻就吐,所以,二少爷只好将就些了。” 李明允又是一阵心疼,把药方交给如意:“让冬子赶紧去回春堂把药抓回来,今晚就煎了给二少奶奶服下。” 如意正要走。李明允又叫住她:“二少奶奶有孕的事,明儿个再告诉大少奶奶吧!” 李明允换了身便衣,先去看过林兰,见她没精打采的躺着,疼惜道:“很难受么?我已经让冬子去抓药了,文柏兄说,吃了药会好过些,文柏兄还说,他会定期过来替你诊脉。” 林兰静静的望着他。轻声道:“明允,我有了孩子,你不开心吗?” 李明允哂笑道:“怎么会呢?我自然是开心的。” “可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开心。”林兰嘟了嘴道。 “哪有啊?我是心里开心,看你这样难过,我还乐的合不拢嘴,那我也太不会体贴人了不是吗?”李明允和声道。 林兰默默。她倒宁可看到他乐不可支的傻样。 “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担心你,怕你遭罪。”李明允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好了,你快去吃饭吧!都这个点了,该饿坏了。”林兰推着他催促道。 林兰很怀疑所谓的可以缓解孕吐的药是不是人的心理作用,为什么对她一点没效果?还是老样子,吃什么吐什么,一连好几日,都是吐的比吃的多,林兰不由的担心,这样下去肚子里的孩子都要被她饿死了。吃不下还是其一,怀孕后鼻子变得比狗鼻子还灵,谁吃过什么,只要一近她身,都能闻出来,害的大家进她的屋子前都得先簌簌口,一点香味都闻不得,端午时节,家家户户都插了艾叶,就她屋子里没插,香囊什么的更是一概清了出去,连明允浴过后身上那股子淡淡的皂角的香味也闻不了。 吃不下东西,人就没精神,整日恹恹昏睡,到了夜里又清醒的很,肚子饿的慌,觉得能吃下一头牛,可当真劳师动众的弄了吃食来,闻着看着就饱了,如此这般,她自己折腾的够呛,连带明允也没睡上一个囵吞觉,眼圈都黑了。林兰摸着肚子又担心,这孩子这么会折腾人,生出来会不会是个调皮捣蛋鬼。 林兰劝他干脆睡到西厢去,免得被她打扰,她是白天可以睡,他还得一早起来上早朝,户部又有那么多事,精神不济可不行。可明允不答应,说什么,孩子是两个人的,不能让她一个人受苦。这话说的林兰心里暖暖,既然说不动他,林兰只好自己调节身体,白天尽量不睡,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 自打林兰有孕后,丁若妍每日都过来看她,有时候明珠也来,明珠已经问大嫂要了承宣的小衣做样,说要给孩子做衣裳。 看明珠这样热情,林兰不禁心酸。明珠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做母亲的资格,对孩子喜欢的不行,不管是山儿,憨儿还是宣儿,她都心疼的紧。 这日丁若妍一人来了,林兰正吐过,歪在床上休息。 “我说咱们妯娌怎么就这么像,我看你比我那时反应还厉害。”丁若妍坐在床前的圆凳上感慨。 “是啊!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林兰愁苦着,这还不到两个月,她都已经瘦了好几斤了。瘦的她都不敢照镜子了。 “我是过了四个月才好些,这女人怀孕就是遭罪。”丁若妍叹道。 林兰笑道:“也不尽然,你看芷箐,她就好好的。珠圆玉润,红光满面。” “这种福气当真羡慕不来,要是每次怀孕都这样。我可是不敢再生了,想想都怕。”丁若妍也笑道。 能生的人才能把这事当玩笑说,那些想生却不能生的听了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林兰不禁又想到明珠。 “大嫂,明珠的事,有着落了吗?算算日子,公爹就快回来了。”林兰问道。 丁若妍笑道:“我今儿个来就是找你商量这事的。” 林兰打起精神来:“快说说。” “那日你一说。我便托了媒婆留意着,倒是有那么几个人选,可是你大哥听了都不满意,不是嫌男方年纪大了,就是嫌人家有妾室。昨儿个,我回了趟娘家,闲谈间说起我远房一个表亲,在江西做个小小县令,今年二十七,原配五年前病逝,膝下只一个儿子。家人帮他说了好几家女子,他都不中意,就怕继室苛待了他孩子。这不,因着连续三年评了优绩,他家人托到我这,希望你大哥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这人我儿时见过,虽称不上玉树临风,俊逸潇洒。却是个眉清目秀的,我想着,他多半是怕继室有了自己的孩子才苛待了原配留下的孩子,明珠不会生育,又这般喜欢孩子,他定会满意的,最要紧的是,他原配去了后,他都不曾纳妾,连通房丫头都没有,应该是个洁身自好的男子,弟妹,你觉着如何?”丁若妍问道。 林兰寻思着说:“若真如你所言,那他对他原配感情非一般深厚。” “再深厚又如何?日子总是要过的,从来只听说女人守寡,何时听说过男人为妻子守节?明珠嫁过去,两人相处着,日子久了,对原配的感情慢慢的也就淡了。”丁若妍道。 不得不承认丁若妍说的有道理,这世上有几个痴情男人,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 “嗯,这人的品性应该错不了,跟你娘家又是亲戚,更何况,如今是他求着咱们李家,明珠有两位哥哥罩着,他也不敢苛待了明珠。那你先问问那边的意思,若是那边有意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林兰道。 “我正是这个意思,我娘说,他也是这两年才松口要续弦,咱就说,明珠嫁过去,就不生育了,他一定动心。”丁若妍笃定的说。 “对了,俞姨娘的事……”林兰又想起自己曾经给俞莲的承诺。当时应的爽快,可这事真要办起来却不容易,主要是俞莲的身份,前户部大人的妾室,这对象不好找啊!太差的她也不好意思,好的又看不上俞莲,就一直拖到了现在,虽说当初是让大伯父和三叔父做主给了俞莲休书,当时谁也没想到渣爹还能回来,等渣爹回来,他要是认为这事做不得数,那俞莲就惨了,一辈子陪着个太监?那不等于守活寡吗?这事也得赶紧办了才好。 丁若妍道:“俞姨娘的事,若不是你挑剔,早就办妥了,我私底下也探过她的意思,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挑三拣四,能寻个老实可靠的过过日子就好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再怎么样,也总比跟着……跟着咱公爹强不是?” 林兰苦笑道:“我总觉得她可怜,一心想给她找个好的,看来这事是不能拖了,你也帮忙留意一下,尽快把这事了了,我估摸着再有两月公爹就该回来了。” 晚上,林兰跟李明允说起这两件事,李明允倒是看重丁家那位亲戚的品性,虽说人家对原配还有感情,这真说明此人专情,专情的男子就算不能全心关爱明珠,也必不会委屈了明珠。就明珠如今的情形,这倒不失为一桩好姻缘了。至于俞莲的事比较难办些,想在京城里找不太可能,谁敢娶前户部尚书的妾室啊? “或者我让我大舅爷留意留意,大舅爷生意做的大,认识的人多。”李明允喝着白开水说道。自从兰儿怀孕,他连最爱的碧螺春都不喝了,就怕茶叶的气味也熏着了兰儿,只要进了这屋,一律喝白开水。 “也只能这样了,但是这事得赶紧办,不然就来不及了,那我可就失信于人了。”林兰道。 李明允笑道:“遵命,我会尽快处理此事,对了,有样东西你看一下。”李明允起身去书房取来一份文书。 “这是什么?”林兰打开来看,见是一份房契,地段就在荷花里,靖伯侯府附近。 “这是……” “这事本来早该与你商量,可是你这阵子不舒服,我就做主给办了,这宅子还是侯爷介绍的,原是杨阁老的宅邸,太子一案,他受牵连,皇上念他年事已高就没有深究,命他告老还乡,这宅子就空了出来,我已经去看过了,里面虽说不上华丽,却是极清幽雅致,尤其是后院有个十余亩的荷花池,环境甚是优美,你看了也一定会喜欢,也不用怎么修缮,稍微归置一下就可以入住了。”李明允笑微微的说。 林兰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搬出去?” 李明允眉梢微扬,笑看着她:“难道你还想跟我爹同住一个屋檐下?”( ☆、第三百十七章 腹中黑 微雨阁里,丁若妍心不在焉的陪承宣玩,李明则在一旁看文折。 “二弟他们过些日子就搬走了,明珠的亲事也定下了,一个个的都走了,我想着,这心里就空落落的,难受。”丁若妍唉声叹气的说。 “若不是公爹要回来,他们也不会搬走。”末了,丁若妍嘀咕了一句。 明则合上文折,过来抱承宣,边哄孩子边说:“他们都能走,我这个做大哥的却是哪也去不成,总不能叫人说李家的儿子都嫌弃自己的爹,就算爹有再多的不是,也是爹,一个孝字重如山呐!” 丁若妍踌躇着说:“难道公爹就非得回来吗?或者你可以安排公爹去老家。” 丁若妍打心眼里不喜欢公爹回来,虽然是皇上亲口赦免了公爹的罪,但不等于能将发生过的事情一笔抹煞,有这样一个爹在家中,对明则的前程也是不利。 明则愁苦道:“这得看爹的意思,他若不想回去,我们还能硬逼着他回去?”以明则对父亲的了解,父亲是不会愿意会老家的,父亲好面子,除非是告老还乡荣归故里,似这般落魄而回,打死他都不会回去。 “那……能不能在天津或是别的地方给公爹安排一处住所,咱们多请些下人照顾他,咱们定期去看望他?”丁若妍不死心,又建议道。 明则忖了忖,说:“还是等爹回来再说吧!” 丁若妍悻悻住了嘴,心里无比烦闷。 “对了,妹子的好日子定了吗?”明则转移话题。 “在定。你已经帮宋颜安排了淮州盐课转运司一职,不久就要上任,宋家也想早点把婚事办了,让明珠一道去淮州。”丁若妍漫不经心的说。 明则点点头:“那宋颜。我和二弟都见过了,是个端方君子,妹子跟着他。应该不会受委屈,怎么说,也比去做姑子强,妹子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我也安心了。” “妹子的嫁妆我和弟妹商议了一下,咱们出一份,二弟出一份。再在老太太留下的财物里匀出一份,什么房子田地就不考虑了,都打成首饰,折成银票让她带去淮州,到了那边。她想置房还是置地都方便。”丁若妍道。 “你考虑的极是,宋颜此去淮州,至少也得呆上三年,三年后再看吧!我和二弟若还在这个位置上,总有办法让他入京任职,到时候一家人也好有个照应。”明则欣慰道,又亲亲承宣的小脸笑道:“宣儿你说是不是?” 丁若妍怅然:“能这样是最好不过,别人家都是人丁兴旺,热热闹闹。和和美美的,就咱们家,越发的冷清了。” 李明则知道若妍是舍不得林兰离开,笑着劝慰道:“你别看人家里热热闹闹,和和美美,那都是表象。谁家没点 古代试婚第81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谁家没点闹心事,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糟心呢!倒是你和弟妹,才是真的和睦,他们虽说要搬出去,可荷花里离这也不远,坐马车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你若想她,去看她也是方便的。” “那怎么能一样,感觉就不一样,住在一个屋檐下,就算不是日日相见,也总是在一个门里,心里就踏实。”丁若妍反驳道。 李明则道:“你也不是不知,父亲对二弟做的那些事,二弟也是没办法,眼不见为净罢了。” 丁若妍又幽幽叹气,却是无可辩驳,别说明允想走,她又何尝不想离开,都是没办法罢了。 乔云汐知道他们要搬过去,高兴极了,热心的包揽了大小事务,泥瓦匠、木匠、花匠,都是她请的,冯氏身兼继母和林兰好友的双重身份,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重修旧好的机会,更是每日都去乔云汐那,两人有商有量的归置林兰的新宅子,这样一来,倒便宜李明允,他只需隔三差五的过去瞅两眼就成。 周妈拿了一份名册来给二少奶奶过目。 “这些是给新宅子那边安排的人手,大少奶奶拨了府里几个老人过去,老奴又去人牙婆子那买了十二个丫头和六个小厮,将军府拨过来八个护院,加上咱们这落霞斋的人,总共有四十二人,人手倒是够了,只是这大管家还没着落,二少奶奶您看……现有的人选里谁比较合适?若是都不合适,老奴再去外头请一个。” 林兰看着名册问:“这些新买的丫鬟小厮你都瞧过了?” “瞧过了,都是身世清白的,手脚也勤快,已经签了死契,他们也不敢懈怠。”周妈回道。 林兰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好,至于大管家的人选,我心里倒是觉得有一个人特别合适。” 周妈揣测着:“二少奶奶是说……福安?” 林兰笑道:“看来你也觉得这人合适,没错,就是福安,以前我让他帮着打理回春堂,就看他做事一丝不苟,谨慎小心,内外事宜处理的无不妥贴,是个会办事的,他又是叶家的家生子,是玉容的丈夫,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回头你去问问,看他是什么意思?若是他点头了,就一家子一起过来,玉容还能帮忙打理内院,周妈,你年纪也不小了,按说早该荣养,可我身边也没个能接你班的,让你操劳到如今,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且带玉容一段时日,到时候,你要想回丰安或是留在京城都随你,你帮了我和二少爷这么多,在我心里,是把你当自己亲人看待的。” 周妈动容道:“二少奶奶的心意,老奴如何不知,老奴更是感激不尽,老奴伺候了叶老太太大半辈子,按说是该回去陪陪老太太,可老奴还是放心不下您和大少爷,若是二少奶奶不嫌弃老奴年老无用,老奴还想在二少奶奶身边再伺候几年。等小少爷长大些,老奴再回丰安。” 说实话,一直以来,林兰最信得过的就是周妈、桂嫂、银柳和玉容。尤其是周妈,有她在,林兰这心里就踏实。就好比是主心骨,定海神针,周妈若是真走了,她还真舍不得。 “这样也好,只是又要让您老操心了。”林兰歉意道。 “老奴再累心里也是高兴的。”周妈笑道。 林兰瞧着名册上桂嫂的名字,思忖道:“周妈,桂嫂的丈夫和孩子现在都在丰安吗?” “是啊!桂嫂她丈夫现如今在老太爷手下做管事。她大儿子和二儿子在二老爷手下做事。”周妈回道。 林兰想着,桂嫂离开亲人都三年多了,她比不得周妈,周妈是无儿无女,身无牵挂。本来吧!要是她和明允一直呆在京城的话,就把桂嫂的家人都接过来,但是明允说,时机合适就辞官,所以,这事就一直拿不定主意。 “周妈,你私底下探探桂嫂的意思,她若想回丰安与亲人团聚,就让她回吧!”林兰沉吟道。 “是。回头老奴问问她的意思。”周妈应下,默了默又说:“这个月,舅夫人一共来借了三回银子,总共五百两,是二少爷答应出去的。” 林兰蹙眉:“她还真能花银子,知道做何用途吗?” “老奴私底下打探了一番。舅夫人最近似乎迷上了赌彩。”周妈低声道。 林兰闷闷的哼了一声:“她就是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她怀孕后,姚金花统共来看过她三回,敢情回回都是打着来看她的名义上门来讨银子的。 “还不止这些,舅夫人把从叶氏绸缎庄拿的料子转手卖了,所得的银子也拿去堵了,绸缎庄里到如今一共欠下七百六十八两银子。” 林兰心口堵的慌,示意周妈倒杯水来。 对她而言,一千多两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大哥每月只有区区一百多两的俸禄,哪里经得起姚金花这般挥霍? 林兰喝了口水,吁了一气,说:“这事,咱们只装作不知道,她要借多少,你就给多少。” 算算日子大哥也快回来了,她姚金花的潇洒日子也快到头了。 周妈会意:“老奴省得了。” “憨儿的情况如何?”林兰最担心的还是憨儿,憨儿有这样的娘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憨儿少爷有冯夫人派去的教养嬷嬷带着,二少奶奶放心。”周妈道。 放心,她能放心吗?这样的娘有还不如没有呢!林兰极度无语。 乔迁的吉日已经选好了,就在六月初六,本想等明珠的喜事办了再搬的,可是六月里也就三个好日子适宜归屋,且都在明珠的喜事之前,到了六月,天气渐渐炎热,热的林兰整日烦躁不安,夜不能寐,明允说新宅子那边要比这落霞斋凉爽许多,干脆就早点搬过去了。 周妈带着人,把这边值钱的东西全搬了过去,如意也去过新宅子了,回来兴奋的说:“新宅子归置的好漂亮,尤其是那个荷花池,现时节,池里的荷花都开了,二少爷选的那闻香居,开了窗子就能看见荷花池,别提多美了。” 被如意这么一说,林兰都有些急切起来,巴不得赶紧搬过去住。 六月初二,大哥终于从涧西村回来了,按着林兰的意思,把娘的牌位请到了自己府上。 自从怀孕,林兰就没出过门,但接牌位这样的大事,只要她还有一口气都得去。 李明允这日特意告了假,陪林兰一道去迎接沈氏的牌位。 沈氏重新下葬,墓地就选在城南郊外,背倚青山,绿水环绕,是处极佳的风水宝地,林致远在那买了几亩地,修了个气派的坟墓,将沈氏安葬在里头。 墓地是好,坟头也修的气派,可是林兰看到娘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就忍不住的心酸难过。 李明允一力的安慰她:“总算是离的近些了,以后你若是想娘了,来看看也方便许多。” 是啊!也就只有这点好处了。 林致远和林风这趟回老家,经过两个月的相处,父子感情增进了许多。现在就是兰儿对他依旧不理不睬。 “兰儿,别难过了,你娘在地下有知,看到你和风儿如今都过得好。她也会欣慰了,你现在是双身子,还需以自己的身子为重。”林致远也来安慰林兰。 林兰送了个白眼给他。跟李明允换了个位置,好离他远一点。 林致远讨了个没趣,怏怏的走开。冯淑敏同情的看着老爷。 墓门封上后,大家在坟前磕了三个头,姚金花还假惺惺的掉了几滴鳄鱼泪,干嚎了几声,林兰见了就生气。你他妈的还好意思哭。要不是你这个泼妇,说不定这会儿娘还在呢! 李明允瞧她脸色不对,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自己身子要紧,别为那些不值得的人生气。” 林兰这才勉强咽下这口气。 然后由林风抱着牌位,林兰持香。一行人往林风的府邸而去。 忙了一整日,林兰深感疲累,不怀孕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这般娇气的时候,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太娇气了? 李明允怕她累着了,就先告辞回府。 林兰回家就躺下了,腰酸的不行,明允很担心,要去请华文柏过来瞧瞧。人都说前三个月里最是危险。林兰拦着不让,李明允只好依她,让她侧着身子,替她按摩。 “这样可舒服些?”李明允一边按摩一边问。 “嗯,好些了。”林兰有气无力的应着。 “那我多按一会儿,你闭上眼睛睡吧!” “睡不着。我一闭眼就想起我娘,她跟了我爹,没享过一日福,尽受苦了。”林兰恻然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逝者已逝,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李明允好言相劝。 林兰愤愤的握拳说:“都是姚金花这个泼妇害的,三番四次的把我娘气吐血,我哥就是个软蛋,只会两面说好话,一点血性也没有,但凡他那是能拿出如今一星半点的血性来,她姚金花也不敢那样嚣张。” 李明允无奈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就别想了,人在做,天在看,你嫂子不知悔改,迟早会得报应的。” 林兰忽然想起姚金花借钱的事,扭头问李明允:“姚金花问你借钱,你怎么那么爽快啊?五百两银子,抵得上你两个月的月例了。” 李明允哂笑道:“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她再不好,总是你嫂子,就算看在大舅子的面子上,我也不能不给不是?她若是借了银子去办正事,我得给吧!若是拿了银子去干不好的事,我更得给不是?” 林兰看他笑的诡异,挑眉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明允不置可否:“有个词叫捧杀,听说过吧?” 林兰嗔了他一眼:“就知道你这人腹里黑。” 李明允无辜道:“明明是人家自作孽不可活,怎成了我腹里黑?你嫂子去赌彩,赔了个精光,我若不借银子给她,她走投无路,非得把主意打到大舅子那些属下身上去。哎!我可是听说了,人家送礼上门,她照单全收,还跟人哭穷,这不是明摆着跟人要银子吗?这样下去,迟早得出事。” 林兰皱了眉道:“可不能等到事情出来再收拾,我哥的名声若是被她毁了就来不及了,我这会儿又怀着身孕,不然我早收拾她了。” 李明允不以为然道:“要收拾她哪里用得着费什么心思,回头,我先让人透些口风给大舅子,再让赌坊里的人趁大舅子在家上门去讨债,你哥若是还有些脑子,就该明白,这个女人是留不得了。” “可不是吗?留来留去,迟早留出祸害,我只怕我哥一时心软。你是不知道,姚金花对付我哥还是有一套的。”林兰担心道。 李明允想了想:“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去办就成。” 李明允要出手,林兰自然放心。 将军府里。 冯氏看老爷离家两个月,人都瘦了一大圈,不免心疼,让人熬了参汤给老爷补身子。 “老爷这趟辛苦了,好在事情都办妥了,心里也能安慰些。” 林致远唏嘘感慨:“这次去涧西村,看到沈氏以前住的屋子,是整个涧西村最破败的,听村长说起她们母子那几年的情形,我这心里,难过啊!” 冯氏也叹:“姐姐是怪可怜的,阴差阳错,就这般天人永隔了,我听林兰说过,涧西村民风淳朴,她们一家对亏了大家照顾才在那安定下来。” “哎!我越想就越自责,当初我若是没有受重伤,也许,她们母子就不至于……” “老爷,你就不要太自责了,天灾的,你也不想这样的。”冯氏安抚道。 “要是兰儿也能这样想就好了,对了,兰儿有了身孕,几个月了?身子可还好?我看她瘦的就皮包骨了。”林致远关切询问。 冯氏笑道:“还没出三个月,反应厉害着呢!吃不下也睡不着,差点没把李明允极坏了。你现在看到她还算好些了,我上回去看她,那才叫一个可怜,话说不上三句就吐,我怀山儿那会儿,反应也挺大,都没她这般厉害。” “这样怎么行?没请太医去瞧瞧吗?”林致远一双浓眉拧了起来。 “怎么没瞧?太医院院使华太医定期去给她诊脉的,方子也开了几个,只是不见效,林兰她倒是乐观,说吐啊吐的就习惯了,反正还没见过哪个怀孕的饿死的。”冯氏苦笑道。 林致远叹了口气:“看来是我这小外孙太调皮了,在娘肚子里就这么折腾,你有空就多去看看她。” 冯氏莞尔:“这还用老爷吩咐?” ☆、第三百十八章 诉苦 福安那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林兰让李明允跟叶大舅爷打了个招呼,把他们一家都要了过来。 乔迁新居那天,没有大张旗鼓,东西早就搬过去了,现在只需人过去就行,到了吉时,在门口放了几串炮仗。 外宾是一个没请,有些听到风声的想来道贺,都被李明允一一拒绝,说内子正怀着身孕,不宜太过喧闹。所以,乔迁宴只摆了六桌,都是自家人。 席间,大家有说有笑,就姚金花一人闷声不响,心事重重的样子,林兰心知东窗事发了。 前日叶氏绸缎庄的掌柜去找大哥,把姚金花这几个月舍的帐给大哥过目,大哥当晚垂头丧气的找她借钱。大哥没说原由,她也不问。 这还只是第一步,到时候赌彩的事,姚金花问大哥的下属索要银子的事一一揭露出来,大哥就算是个泥人也要爆发了吧! “林兰,你能搬过来真是太好了,我本来说,在后院开个门,两家就争如一家了,却被侯爷说了一通。”乔云汐笑说道。 林兰莞尔:“那感情好,往来也可方便些,要不然,前门进前门出的,走走还得一炷香的时间。” 乔云汐乐了,跟冯氏说:“你瞧,我就说林兰一定赞同的。” 冯氏酸酸的说道:“你就知足吧!我想过来凑热闹,还得花上小半个时辰呢!” 裴芷箐悻悻地说:“你们都知足吧!这儿,就我离的最远,我还怀着身孕呢。谁可怜我啊?” 丁若妍举起酒杯,婉声道:“今儿个是弟妹乔迁大喜,我就不倒苦水了,都是一家人。可以不住在一起,感情却不能因此而生分了,以后。多走动走动。” 林兰端起水杯,微然道:“那是自然,你若是在家闷了就过来住几日,等我身子好些,也会常回去看你的。今儿个我就以茶代酒,以后大家常来常往,我这里随时欢迎各位。”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只姚金花还在那愣神,冯氏淡淡了瞅了她一眼:“金花,你怎么不喝,大家都举杯了。” 姚金花这才慌忙举杯。 因着林兰和裴芷箐都还担着身子,大家心意到了也就散了。来日方长嘛! 林兰打开南窗,望着夜色中的荷塘,月光如水银倾洒,映的十亩方塘粼粼波光,似有无数颗钻石闪闪发亮,微风中有淡淡的荷香,林兰深深呼吸,这儿真的好美。 说来也奇怪,自从怀孕后。她就闻不得半点香味,可闻着这若有若无的荷香,却没有半点不适,反倒神清气爽。 一双臂膀轻轻环住了她,林兰倚进他的胸膛:“客人们都走了?” 他的下巴蹭着她的鬓发,柔声作答:“都走了。还喜欢这里吗?” 林兰点头微笑:“很喜欢,尤其是这荷塘。” “当初我也是看中这点,想着你一定也喜欢,现在起风了,要不然就带你去园子里转转。” “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转。”林兰莞尔。 “是啊!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你就是此间的女主人,再没有人来打扰咱们。”李明允语声柔和的就像窗外徐徐的风。 这日,李明允刚下衙,林风在外头等着他,脸色很难看。 “妹夫,你有空吗?” “大哥有事?”李明允挑眉问他。 “我想跟你说件事。” “那……去我家吧!”李明允赶着回去看林兰。 林风神色犹豫:“能不能找个地方坐坐,不要去家里了。”妹子正怀着身孕,他不想那些烦心事扰了妹子的清静。 李明允踌躇片刻,吩咐冬子:“你先回去跟二少奶奶说一声,我今儿个有点事,晚些回去,晚饭就不用等我了。” 冬子领命先走了,李明允和林风去溢香居找了个雅座,点了些酒菜。 “大哥有什么事说吧!” 林风先给李明允倒了杯酒,又给自己满上,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我心里犹豫很久了,你嫂子的缺点我一直都清楚,当初她对我娘不敬,气的我娘几番吐血,病情加剧,当时我就有过休妻的念头,可她说我要是敢休她,她就一头碰死在我面前……她动不动就拿死威胁我,以前是,现在还要拉上憨儿。” 李明允从他手里拿过酒壶,给他满上,缓缓说:“其实,总把死字挂嘴边的人最怕死。” 林风似乎有些触动:“你不知道她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大哥,说句不好听的,嫂子敢这么张狂,多半是你自己惯的,疼爱妻子是我们做丈夫的本分,但也要看这个女人值不值得你疼,能不能惯。”李明允认真说道。 林风点点头,懊恼的说:“是这个理儿,只是我醒悟的晚了,她已经被我惯坏了,改不了了。” 李明允明知故问:“是不是嫂子又做了不应该的事?” 林风郁闷的喝了一杯酒,眼中愠色愈浓,切齿道:“再这样下去,我迟早毁在她手里,先前她厚着脸皮去叶家舍料子,我姑且忍了,想着把银子换上,再警告她一番,这事也就过去了,谁知道昨儿个赌坊的人又找上门来,原来她去赌彩输了三千多两银子,原来她是拿了叶家的料子换了银子去赌彩,她还大言不惭的说,她去赌彩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 李明允一副恍然的神情:“我说呢!大嫂这两个月总是来借银子,我还以为她有什难处,问她她又不说。” 林风脸黑了一半,拧了眉头:“她还问你借了?” 李明允点点头,劝道:“还欠人家多少银子,回头我让人把银子给你送过去,这家丑不外扬,把这个空缺补上,让大嫂以后莫要再去赌便是。” 林风重重一哼:“若只是如此,我也不至于这样闹心了,今儿个我上峰将我叫去训了一顿,说我才上任几天就知道问手下的人要银子,念我是初犯,暂不计较,若有下回,定上报朝廷。我真没想到,她胆子大到如此地步,不要脸到如此地步,她不要脸,我还要呢!叫我以后怎么面对同僚?怎么做人?” “这样啊……的确是很伤脑筋啊!”李明允怜悯的看着林风。 “最关键的是,她还死不认错,不以为然说,哪个当官的不捞银子,三年清知府都还能捞上十万雪花银,就问他们要这么点银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听听,她这叫人话吗?当时我就气的给了她一巴掌。”林风黑沉着脸气愤不已。 李明允喝了口酒,沉吟道:“大哥,我说句实在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嫂子那性子,若还在涧西村,大不了也就跟邻居吵吵嘴,打打架,闯不出什么大祸,但搁在京城,如今你又是这样的身份,迟早是要闯出大祸来的,你上峰还算跟老丈人有交情,所以这次没追究责任,要是换了别个,不必等下次了,这次就能发落了你,别忘了,当今圣上可是最恨贪腐二字,这其中的厉害,你可得掂量清楚了。” 林风猛灌了两杯酒,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这女人是留不得了。” 李明允慢吞吞的说:“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哎!但凡大嫂能稍微收敛些,我也不会劝你休妻,祸起萧墙,有这样的妻房,你这辈子就别想省心了。” “休,这次非休了她不可。”林风神色无比坚决。 李明允安慰的拍拍他肩膀,说:“你既然看透了,想明白了,就不能再犹豫,而且你要休妻也不能直截了当去跟姚金花说,先把憨儿送到老丈人家去,免得她拿了憨儿来要挟,然后由老丈人出面比较好,她在你面前肆无忌惮惯了,只有找个她敬畏的人来镇她。” 拿定了主意,下定了决心,林风第二天一早命教养嬷嬷悄悄的憨儿送去了将军府,彼时,姚金花还在睡懒觉。昨天林风狠狠骂她一顿,还给了她一巴掌,气出门去,起先她还忐忑,生怕林风气大了要休了她,她都想好了,只要林风开这个口,她立马抱了憨儿离开,结果到很晚林风才一身酒气的回来,也没再提她索要银子的事,倒头就睡了,姚金花又安下心来,林风还是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姚金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问丫鬟:“小少爷起了吗?” 丫鬟回说:“老爷已经命教养嬷嬷把小少爷送到将军府去了,说是将军大人想孙子了。” 姚金花手中的梳子啪的掉在了地上,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林风好送不送,偏偏是今儿个把憨儿送去将军府,他会不会是在打什么主意? “夫人,您怎么了?”丫鬟捡起梳子,不安的看着姚金花。 姚金花心乱如麻,不住的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心虚疑神疑鬼,也许只是碰巧而已。 姚金花心神不定的等了一日,都已经日落西山了,也不见林风回来,姚金花坐不住了,就动身赶往将军府,准备把憨儿接回来。( ☆、第三百十九章 选择 姚金花到了将军府,就直接被请去了前厅,公爹和年轻的婆婆端然上座,神情严肃,姚金花心里直打鼓。看这阵仗很是不妙啊!难道是林风跟公爹告状了?还是教养嬷嬷那张大嘴巴惹的事? 姚金花腆着笑脸做出贤惠媳妇的模样给二老行了个礼:“公爹,婆母,我……我是来接憨儿的,这孩子淘的很。” 林致远神色鄙夷的姚金花,冷哼了一声:“憨儿哪比得上你这个娘。” 姚金花心头一震,公爹都知道了?姚金花的本事就是能屈能伸,该服软的时候绝对不含糊。她立马跪下,懊悔的说,媳妇一时糊涂,媳妇已经知道错了,还请公爹莫要生气,媳妇下回一定改。” 林致远冷声道:“你不是说去赌也是为这个家吗?你不是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吗?敢情是还嫌人家给的少了?” 姚金花一味的点头认错:“是媳妇糊涂了。” “糊涂?我看你一点也不糊涂,算盘打的多精啊!”冯氏不客气的说:“你就那么缺银子吗?宅子是林兰送的,下人是我拨的,置办家什的银子我们也给了,你再算算,你到京城后,从我们家,从林兰那要了多少银子去,林风又不是没俸禄,你还缺什么啊?你还好意思去叶家拿料子去换银子,你是穷疯了还是掉钱眼里了?还赌彩,会去赌彩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吗?都是些地痞流氓,混混,下三滥。亏你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的是为了这个家,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冯氏早就知道姚金花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她能烂成这副德性,今儿个林风来说的时候。她和老爷的肺都气炸了。 姚金花冷汗涔涔,一句也不敢分辨。 “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断送了你相公的前程。若不是人家看在你公爹的面子上,这会儿你相公就该下大狱了,姚金花啊姚金花,天底下有你这样做媳妇的吗?”冯氏越说越生气。 “是,是,媳妇知道错了,媳妇一定改。”姚金花忙不迭的认错。 “狗能改得了吃屎吗?”林致远重重哼道:“你这种媳妇。我们林家可是不敢要了,要不然总有一天被抄家灭门怎么死都不知道。” 姚金花大惊,忙跪行了几步上前,可怜兮兮的说:“公爹息怒,媳妇真的知道错了。媳妇一定改,从今往后,媳妇一定安分守己,本分做人,相夫教子,再也不做这种糊涂事了,还请公爹再给媳妇一次机会……” “你已经气死了沈氏,难道还要再给你一次机会,把我也气死吗?”林致远想到沈氏的早逝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姚金花造成的。就恨的咬牙。 姚金花连忙磕头:“媳妇不敢,媳妇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自己好好想想,七出之条,你犯了几条?除了无所出之外,你条条犯遍,也就是林风好脾气。心地善良,才忍你到如今,换做旁人,就算不休了你也早把你打死了。”冯氏冷冷道。 “不用跟她说这么多废话,今儿个,我做主,这个媳妇我休定了。”林致远恨绝的说。 姚金花委顿于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公爹,半响才哭囔道:“公爹啊!媳妇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是,可媳妇对林风是一片真心啊!憨儿还这么小,也不能没有亲娘啊!公爹,要不是当初为了劝林风认下您这个爹,林风也不至于跟媳妇生了嫌隙,媳妇也不至于做出这么多错事,公爹,您不能过河拆桥啊……” 林致远气的差点仰倒,她自己不知检点,反倒成了他过河拆桥。难怪沈氏要吐血,这会儿连他都气血翻腾了。 “姚金花,依你的意思,你厚着脸皮去叶家舍料子是你公爹叫你去的?你去赌彩也是你公爹叫你去的?你问林风的下属索要财物也是你公爹指使的?我说你这人可真有意思,真叫人开眼呐!”冯氏气骂道。 姚金花一愣,弱弱道:“媳妇,媳妇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一味的瞎折腾,你怨得了谁啊?” “休了休了,早休早清静,这种人要不得,留不得。”林致远气的吹胡子瞪眼。 姚金花见今儿个是过不去这道坎了,索性一屁股赖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哭囔着:“你们不就是嫌我出身低吗?就想把我休了好给林风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吗?你们嫌贫爱富,你们忘恩负义,也不想想,当初林风他有什么?穷的叮当响,十里八村的有谁肯嫁他,要不是我,他这会儿还打着光棍,还呆在那个穷山沟里,哪还有今日啊?我不管,要休我,除非我死。” 林致远几乎要暴跳起来,冯氏按住他,劝道:“老爷,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冯氏站起来,走到姚金花面前,居高临下的说:“姚金花,你既然话说当初,我便撇开你来京后犯下的桩桩件件错事,就说前事,你以为你嫁林风是委屈了,下嫁了,要我说,林风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比娶你强,你进门后,好吃懒做,上不敬婆母,下不悌小姑,整天闹的家里鸡飞狗跳,这些,涧西村的全村老少都可以作证,你抵赖不得,光凭这一点,你不孝无德,便足够休了你,任你上哪讨说法,你都站不住一个理子,你动不动就要寻死觅活,说句不好听的,你这种人,死了便死了,没人会稀罕,如果你要寻死,要上吊,我送绳,要抹脖子我送刀,要吃砒霜,我这就叫人去买,你想怎么死,我都依你。” 这一番狠话,震的姚金花瞠目结舌没了主意。 “你这套在我这没用,你也别指望林风还会心疼你,林风是个好人,但泥人也有三分性,我也不怕告诉你,休你,不仅是我们的意思,也是林风的意思。你若是还想动什么歪脑子,你且掂量掂量,这是什么地方,老爷是什么人,当真逼我们起了狠心,要捏死你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费多少力。”冯氏面无表情的说道。 姚金花不傻,她耍狠耍赖,也只能是在林风面前耍耍,跟冯氏,跟公爹,她拿什么跟人斗?姚金花哭丧着说:“我要见林风,我要见憨儿,你让林风出来见我,要休了我,那也得林风亲自跟我说。” 冯氏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休书拿在手上,冷冷的看着姚金花:“你就不用心存妄想了,休书,林风已经写好,他是不会再见你的,我也不会让你再见憨儿,按我的意思,你这种人,赶出门就行了,但林风念在你为林家生下了憨儿,毕竟夫妻一场,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这里还有两千两银子银票,你若不去赌,足够你下半辈子生活了,我会安排人把你送回娘家,现在,两条路,你自己选,是拿了休书和银票还是继续闹,你要闹的话,我这就叫官府来人把你带走,下半辈子你就在大牢里过吧!你且想好了。” 姚金花这下当真是绝望了,林风已经绝情到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她还能有什么指望?可是她不甘心啊! “你……你们凭什么抓我去坐牢?”姚金花怯怯的问。 冯氏冷笑道:“姚金花啊姚金花,你的脑子不是挺好使的吗?这种小事,交代一声就够了,还需要理由吗?”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彻底击败了姚金花。她就想垂死挣扎的困兽,她说:“要休了我也行,但憨儿是我生的,把憨儿还给我。” “老于,去,把官差叫来,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早早的拿了去省事。”林致远大声吩咐道。 老于大声应了就要走。 姚金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夺过冯氏手里的休书和银票,说:“我走,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就是想以权势压人,我是斗不过你们,但我瞧不起你们。” 冯氏气笑了:“被你瞧得起,我们惶恐不安呐!” 旋即沉下脸吩咐道:“老于,即刻派人送她回丰安。” “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你们假惺惺,还有,我必须见我儿子一面。”姚金花挺胸说道。 “你已经不是林家的媳妇,憨儿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冯氏冷眼以对。 姚金花气囔道:“你们活生生拆散我们夫妻,活生生拆散我们母子,难道连最后一面也不让见吗?难道你自己就没有儿子?小心遭报应。” 冯氏心平气和的看着姚金花,一字一顿道:“我送你一句话,你记好了,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老于,送客。” 姚金花狠狠瞪着冯氏,老于带了几个家丁进来,对姚金花说:“大婶,请吧!” 姚金花狠狠咬牙,歇斯底里的喊道:“林风,你是个缩头乌龟,你是个王八蛋,你没有好下场的……” 老于连推带攘的把姚金花请了出去。 出了将军府,马车已经在候着了,姚金花愤愤的甩开捉着她手臂的家丁:“我自己会走,我要先回家。” 老于说:“大婶,你的家在丰安,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家了。” 姚金花气结,林风,你狠啊!做的这么绝,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总得回去收拾东西吧?”姚金花气道。 “你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就在车上,请吧!”老于眼皮都不翻一下,淡淡说道。 林风抱着憨儿走出将军府,看着远去的马车,无声叹息:金花,一路走好! ☆、第三百二十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昨儿个李明允回来说了大哥想休妻的事,林兰就一直担心着,不过李明允给大哥出了主意,把这事交给老东西和冯氏去办,应该会顺利很多吧!姚金花其实不过是只纸老虎,真碰上强硬的对手,她就没戏了。直到第二天晚上,林风来了。 “金花回丰安了。”林风看起来并不高兴。 林兰和李明允对望一眼,说:“这件事,大哥做的对,我就是不说而已,其实我早就想劝大哥休了她,她若是真心待你,为你考虑,为憨儿考虑,也不会做出这些没脸没皮没分寸的事情,这种无品无德的女人是留不得的。” 李明允说:“兰儿说的对,姚金花那样的女人不值得留恋。 林风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可怜憨儿,没了娘亲。” “这也是憨儿的命,不过,依我说,憨儿有这样的娘亲还不如没有,你放心,憨儿是林家的长孙,有这么多人疼他,爱护他,他会很好的。将来哥再找一个人品好的,性子温柔的妻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多好。”林兰道。 林风的眉头舒展了些:“父亲说,憨儿就先放他那儿,由他来照顾。” 林兰撇了撇嘴:“这样也好,我若不是身子不方便,就把憨儿接过来了。” 林兰突地想起一事:“哥,你确定姚金花回丰安了吗?她会不会又来闹?”其实姚金花就算要闹也闹不出什么花样了,只是堵心罢了。 林风说:“父亲派了人,将她直接送回丰安,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林兰放下心来:“这就好。” 六月二十二,是明珠出阁的好日子。因为林兰有身孕,前期的筹备事宜都是丁若妍在操劳,出阁这日,她这个做嫂嫂的是一定要去的。 明珠穿了一身大红嫁衣,喜娘给她开了脸。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吉时一到,男方前来迎娶。 明珠很紧张,手心里一直冒汗。 丁若妍笑微微的安慰她:“不要怕。你大哥二哥都已经见过宋彦,是个诚实可靠的,你嫁过去便跟去淮州,无需侍奉公婆,你只需待他的孩子好,宋彦就一定会对你好。” 林兰附和道:“明珠,你大嫂说的极是。你无需顾虑太多,好好过日子就成,我相信,你一定会幸福的。” 明珠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大嫂,二嫂,谢谢你们,以前我的那些不是。你们都忘了吧!只当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往后,我会和他好好过日子的。不让你们操心,我……”明珠说着,眼睛红了起来。 林兰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早忘了,你还提它作甚?” 明珠这样高傲的人,能开口道歉说明她是真的悔悟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像姚金花,死不悔改,才落了如此下场。 “是呢!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不许哭鼻子,瞧你,这妆都花了,小荷,快帮小姐补妆。”丁若妍笑道。 外面喜乐大作,锣鼓喧天。 喜娘眉开眼笑来催:“吉时到了。新娘子该上花轿了。” 大家簇拥着新娘子出门。林兰看到新郎宋彦,眉清目朗,身姿挺拔端的是好摸样,再看他言行举止稳重,气度儒雅,这才相信明允所言不虚。 送走了明珠,林兰和丁若妍坐下来说话,丁若妍长长的舒一口气:“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林兰抱歉道:“让大嫂一人忙碌,我真是过意不去。” 定若妍嗔她一眼:“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老太太走那会儿,我不也怀着宣儿,都你一个人操劳?那会儿的事才叫一个烦心呢!” 林兰笑笑,丁若妍的为人有一点是极好的,就是很知情知意,别人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上,从不做不知好歹的事,性子又温柔,也不小家子气。当初明允帮着明则,林兰心里还有过怨言,现在想想,幸亏当初没有多嘴,要不然,只怕若妍和明则也不会有今日这般恩爱,说不定早就散了,她也就没有这么好的妯娌了。所以,人有时候还是要宽容一点。 “我现在倒是在愁俞姨娘的事,嗳!弟妹,叶家大舅那边可有消息了?”丁若妍问道。 林兰摇摇头:“没这么容易啊!仓促把俞姨娘打发出去,万一她将来日子不好过,你我也于心不安。” “可是,没多少时间了呀!”丁若妍不免着急。 林兰道:“这事,我想过了,要不就先安排俞姨娘住到外面去,公爹回来,咱们只说俞姨娘已经另嫁了,跟一个富商走了,公爹还能管咱们要人?他要要人,便让他找大伯父三叔父要去。” 丁若妍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办了。” 世间的事,有时候就是那么巧,这边刚办完喜事,叶家就派人来找明允,说是阮家要休妻。 大舅母又不在京里,大舅爷只能找明允去商量。 “馨儿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也难怪阮家要休妻,可是馨儿再不?br /gt; 古代试婚第82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不好,终归是我的骨肉,我总不能看着她沦为弃妇,那馨儿这辈子就完了。”叶德怀长吁短叹,头疼不已。 李明允撩了撩茶盏又放下,虽说当初大舅爷跟阮家结亲是有那么点为家族生意打算的意思,但阮家那位公子也不是配不上叶馨儿,若是叶馨儿能安下心来跟人家好好过,岂会落到这种地步。 “表妹自己怎么说?”李明允问。 叶德怀恨铁不成钢的咬牙:“这个孽障,她哪里知道事情轻重,阮家已是铁了心要休她。” 李明允无声叹息,若是这样,那就没办法挽回了,即便劝住了阮家这一回也无济于事。 “大舅,恕甥儿直言,唯今之计,只有看看能否和离。”李明允直言道,被休与和离还是有不同的,女子被休,那是最丢脸的事,意味着错全在叶馨儿,而和离总好听一些,有各打五十大板的意思,两害之下,取其轻,没有办法的办法。 叶德怀怔了半响,叹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大不了我再多花些银子。” 叶阮两家几度谈判,叶家最终以不要回陪嫁,另外再补偿阮家八千两银子,让两人和离。 林兰知道后,不禁唏嘘感叹,叶馨儿可算是正儿八经的赔钱货了,也亏得叶家有钱,花钱卖面子。 “哎!我跟你说,以后你少去大舅家。”林兰警告道。叶馨儿这么作,就是因为放不下她的明允表哥,现如今回了娘家,难保她不动歪脑筋,林兰得先把警钟敲了,防患于未然。 李明允摸着她的肚子笑说:“你呀!就少为这些没必要的事操心,我心里有数。” 林兰瞪他:“你是有数,可人家不一定有数,她都反正那样了,破罐子破摔的,谁能挡的住啊?让你少去你少去就是了。” 李明允好脾气道:“是是,你说的话我都当成圣旨行不行?” “你少敷衍我,这事你可得上心,万一你被她赖上,我这会儿可没精神来救你,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林兰认真道。叶馨儿当初的手段她可是看得真切,像她这样大胆,豁得出去的女子可真不多见。 李明允的确有些不以为然,他对叶馨儿半点心思没有,但是兰儿这么紧张,他就顺着兰儿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一定会注意。” 得到了李明允的保证,林兰这才安定些。 “兰儿,你这肚子大了好多,我看大嫂三个多月的时候都看不出来。”李明允摸着兰儿的肚子,不免担心,要是孩子太大,将来生产的时候会不会太辛苦? 林兰莞尔道:“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有些人大的快,有些人大的慢,你也别看有些人大肚如罗,生下的孩子小猫似的。” “那我倒宁可孩子小一点,等他出来了,咱们再好好养,免得你太辛苦。” “那怎么行,孩子在娘胎里长的壮实,身子底子才会好,先天不足的话,后天很难补的。”林兰反驳道。 李明允说:“那宣儿生下来不也那么小一点,你瞧他现在多胖乎,那小手,小腿,一节一节的,跟嫩藕似的,下巴都好几层了。” “那你怎不说宣儿老是伤风闹热的,那都是身体底子薄的缘故。”林兰不禁失笑,明允就是巴不得孩子越小越好,她要是告诉他,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估计这几个月他都别想安稳了。 她给自己把过脉,文柏兄也确定了,只是瞒着明允罢。不过这肚子也确实是太大了,林兰有些担心到时候肚子成了西瓜皮。 李明允怏怏道:“你是大夫,我说不过你,我只希望,咱们孩子不要太折腾你就行。” 林兰笑道:“才不会呢!咱们的孩子一定是最乖的。” 李明允心说,乖个头,自打这小家伙跑到兰儿肚子里,兰儿就吃也不会吃,睡也睡好,这都三个多月了,反应还是这么大,这也叫乖?小家伙,你要再不老实点,等你出来,小心爹揍你屁股。( ☆、第三百二十一章 渣爹回京 七月,盛夏的午后,瓦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只有一个耀眼的火球悬挂着,傲然的俯视着快被被烤焦了的大地。空气仿佛凝滞了,树上的叶子,无力的耷拉着,一动不动。 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车夫,能不能快点?这天也太热了。”一人掀开帘子不耐烦的催促车夫,身上褐色的布衣早已经被汗湿透,花白的鬓角不时的滴下汗珠。 车夫不以为然道:“你知道热,我就不知道热吗?我还在太阳底下晒着呢!这马儿打焉走不快,我能有什么办法?” 车里的人郁郁的放下帘子,拿了把纸扇用力的扇风,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大半年来,他算是看透了人情冷暖,以前他风光时,谁不是对他低眉哈腰,如今,连个车夫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罢了罢了,且再忍耐忍耐,等回到京城就好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离京后,京城会发生如此惊天巨变,太子死于非命,皇上传位四皇子,更想不到当初他反对的四皇子登基后会下旨赦了他,他还以为此生永无回京之日了。他离开黔地的时候,知府大人送了他一程,他浸滛官场多年,哪里会不明白,知府大人是看明允的面子跟他套近乎,因为明允如今已是户部尚书了。 想到当日他被流方时,明允和明则来送他,明允是一句话都不愿跟他说,明允应该是很恨他的吧!但再恨也总是父子,明允还是想着他的,要不然也不会向皇上求情。这样想着,李敬贤欣慰的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他想重回官场已是不可能了,别的不说,就他这副残疾之身,还能有什么作为?连身为一个男人最起码的能力都没有了。 马车慢悠悠的进了城门。李敬贤又有些失望,明则和明允没有来接他,前日他歇在廊坊,已经让人早一步送信过来。难道是明允他们没收到信?这些拿钱不办事的混蛋。 京城繁华如旧。只是那宫墙之内天颜已换。老百姓其实从不会关心谁当皇帝,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的财迷油盐,能不能过上好日子。 马车从南到北,穿过大半个京城,终于在李府门前停下。 车夫说:“到地了,赶紧付钱,我还得赶路呢!” 李敬贤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不够付车钱,便说:“你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去取银子。” 车夫不耐烦的说:“你快点啊!” 李敬贤佝偻着身子去敲门。 “谁啊?”看门的老张探出头来,见一个头发花白,一身粗布衣裳的老头站在门口。 李敬贤眯着眼瞅老张,似乎想了一下,问道:“你是老张?” 老张也觉得这人眼熟,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您是……老爷?” 李敬贤忙点头笑道:“是啊老张,我是老爷,李老爷。” 老张忙打开大门给老爷作揖:“老爷。真的是您啊!大少爷说您这两日就会回来,老爷快里边请,朱四,还不快去禀了大少奶奶,老爷回来了。” 一个年青的小厮应声就往里跑。 李敬贤纳闷的问:“大少爷不在府里?二少爷呢?” 老张回说:“大少爷如今在吏部任职,忙的很,每天不到戌时都下不了衙,二少爷已经搬走了,不在这住了。” “搬走了?搬哪去了?”李敬贤很是意外。 “荷花里,上个月刚搬过去。如今二少爷是户部尚书了,总得有自己的官邸才像样不是?”老张笑呵呵的说。 车夫又在催:“哎……我说你快点行不行?耽误我工夫。” 李敬贤有些窘迫道:“老张,你去把车钱付了。” 老张冲那车夫训道:“你急什么急?还能少了你的不成?等着,这就给你拿银子去。” 丁若妍正歪在床上陪宣儿睡午觉,听到下人来报,公爹回来了。连忙起身。命人先把老爷安置到宁和堂,再去给大少爷二少爷报信,自己赶紧去梳洗更衣。 李敬贤一路到宁和堂,家里还是旧时模样,只是这府里的下人好多都不认得了。 老张跟在后面说:“当年李府被抄家,很多下人都走了,府里的老人没剩几个,大都是后来进的。” 李敬贤点点头问:“老太太身体可还安好?” 老张怔了怔,说:“老太太早就过世了,去年六月里走的。” 李敬贤一时间怔愣住,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母亲去年就走了,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他? 丁若妍收拾妥当要去宁和堂见公爹,下人却回说,老爷去了朝晖堂,正在老太太的牌位前哭。 丁若妍想想又顿住了脚步,说:“让老张劝着点老爷,别伤心过度了。” 又叫来朱四:“快去催催大少爷,让他赶紧回来。” 李敬贤这人虽然贪婪,虚伪,为了功名利禄不择手段,但对母亲还是很孝顺的,想到母亲离世一年多,而他这个做儿子非但没能给老人送终,连哭都没能及时的哭上一哭,越想越伤心内疚,跪在老太太的牌位前,几乎哭昏过去。 好一通发泄,李敬贤才止住悲声,问老张老太太去时的情形,后事是如何料理的。 老张一一作答,不忘把大老爷做的那些事也说给老爷听。 李敬贤怒极:“他也不想想,他有今日,李氏一族能有今日都是沾了谁的光,本老爷出事,他不闻不问,撇的干净,他还好意思来怪我?还好意思来为难几个晚辈?真不是个东西。” “可不是?若非二少奶奶厉害,三老爷明理,还不知如何收场呢!”老张鄙夷的说。 李敬贤又忍不住气的拍桌子。 李明则得了讯忙向部里告了假赶回家来。 李明允也得了讯,略微迟疑后,让人回去回话,就说他这会儿脱不开身,晚些再过去。 他最知父亲的脾性,他若是着急慌忙的赶了去见,父亲会以为时过境迁,他已经不计较了,又会颐指气使起来。 林兰睡了一觉,起来喝了碗酸梅汤,就在歪在榻上听玉容说事。 “桂嫂回去的盘缠奴婢都准备好了,给叶老太爷叶老太太的礼物也备好了,后日叶家有商队要回丰安,桂嫂跟他们一道回去。” 林兰点点头:“你让桂嫂晚些过来一趟,我有事叮嘱她。” 回不回去这个问题,桂嫂犹豫了很久,舍不下这边,但又想念家里人,后来说,她回去看看再回来。这阵子,她把自己的手艺都教给了新来的厨娘方婶,就怕二少爷二少奶奶吃惯了她做的饭菜,换个人做,吃不惯。 “是,奴婢待会儿就去找桂嫂,还有一事,就是当初那魏家兄长,今儿个来找福安,打听回春堂收学徒的事。”玉容道。 林兰有些惭愧,事情一多,她还真是忘了,便道:“你让福安给他捎个话,这阵子事忙,等秋收过后,回春堂会收学徒的,我既然答应了他,便一定兑现。” 玉容笑道:“收学徒也是好事呢!我听银柳说,回春堂的生意越发红火了,就眼下这几个人手忙不过来,这收了学徒,既能教他们黄岐之术,又能给铺子里增添人手,一举两得。” 林兰哂笑道:“这生意太好也麻烦,如今这京城里,看病的,不是去德仁堂就是回春堂,连抓药也是如此,别家药铺生意清淡的都快开不下去了,只好降价来招揽生意,只是这药价一降,利润少了,有些药铺就以次充好,终究吃亏的还是老百姓。” 玉容不懂这些生意经,听着就怪复杂的,担心道:“那……有法子解决么?” 林兰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法子自然是有,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是自然法则,商场竞争也不例外,谁叫你没本事呢?那就只好乖乖的让人吃了,这可是回春堂进一步扩大经营的好机会。 如意进来禀报,说冬子回来传话,李老爷已经回京了,二少爷今儿个下衙要先去趟李府再回来,让二少奶奶不用等他。 林兰眉头轻蹙,李渣爹终于是回来了。 “知道了,让冬子转告二少爷,别回来太晚。”林兰淡淡的说。 李明允比往日慢了半个时辰才下衙,去了李府。 下人说,老爷和大少爷在宁和堂叙话,都说了一个多时辰了。 李明允轻哼一声,大哥还真有那么多话说。 李敬贤已经换了一身轻薄的绸衣,修剪了胡子,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坐在书房里,一边喝着龙井,一边听明则说这两年京城里,府里发生的事。 “这两年,你和明允都不容易,是为父连累了你们。”李敬贤一脸惭愧的说,虽然有些事让他很生气,譬如刘姨娘跑了,譬如俞姨娘改嫁了,又譬如老太太去世,明则都不让他知道,还譬如,明允知道他要回来就搬走了……但他心里清楚,如今的他不再是以前那个身居高位,一个眼神就能震慑两个儿子的威严父亲了,他只是个无用的老头,他后半辈子还得倚仗两个儿子,所以,他不得不放低了姿态。 “都是过去的事了。”李明则淡淡的说。( ☆、第三百二十二章 回老家吧 跟明则说了这么久,李敬贤清楚的感觉到明则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再不是唯唯诺诺,而是淡漠的尊敬。这让李敬贤很是忧心。 外头下人传报说二少爷来了,李敬贤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相当于职业病,见到上位者时的自然反应。 李明允缓步走了进来,给李敬贤拱手一礼:“儿子给父亲请安。” 淡淡的神情,淡淡的语气,被这样漠视,李敬贤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面上一点没有表露不悦的神情,而是激动的上前,一双浑浊的老眼包含热泪,将儿子望了又望,颤着声激动道:“好好,我儿有出息,也算是子承父业了。”颇有老怀欣慰的意思。 李明允心底鄙夷,我这是承了你的基业吗? 李明则终于等到明允过来,暗松了口气,忙说:“二弟来了,先陪父亲说会儿话吧!我去让人安排酒菜,今晚咱们父子三人好好聚聚。”说着,明则抱拳一礼,退了下去。 李明允知道大哥是借口开溜,安排酒菜这种事哪里需要他亲自去的? 李明允让父亲坐下,这才问道:“父亲这两年在黔地过的还好?” 李敬贤抹了把老泪:“往事不提也罢,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那父亲以后又什么打算?”李明允开门见山的问。 李敬贤踟蹰着,这话似乎该由他来问,你们心里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呢?为父已经老了。只想安安生生的度过余下的日子。”李敬贤怅然道。 李明允看着父亲,父亲的确是老了很多,头发花白,面颊消瘦。肤色晦暗,身形佝偻,实在让人无法相信。这就是两年前威仪赫赫,风姿儒雅的户部尚书。可见,他这两年过的不好,这是他应得的惩罚,可惜的是,惩罚的时间太短了。 “那父亲是打算在京城长住了?”李明允端了杯茶在手,漫不经心的撩着茶盖。漫不经心的问道。 李敬贤怔了怔,我不住这,我住哪?这里是我的家。 李敬贤苦笑道:“那还能去哪?” 李明允慢吞吞的说道:“当初老太太去的时候,我们念着父亲在黔地已经艰难,就没敢把这噩耗告诉父亲。免得父亲太过悲痛,听兰儿说,老太太临终之时,还惦记着父亲……” 李敬贤神色悲戚:“是我不孝,没能给老太太送终。” 李明允点点头,的确是不孝啊! “前不久,儿子收到三叔父的信,三叔父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李敬贤揣摩着明允话里的意思,是想让他回老家去? “三叔父在信中感叹。只怕今生是等不到兄弟团聚了,我已经给他回了信,说父亲已经获赦,不久就能回京,到时候父亲一定会回去看他的。父亲素以贤孝着称,也最看重手足情谊。儿子这样回信,父亲应该不会见怪吧?”李明允说罢,静静的看着父亲。 李敬贤嘴角抽搐了几下,明允果然是想赶他走,只得干笑两声:“那是自然,说起来,为父与你三叔父也十多年未见了,他自幼身体弱,为父一直是很是担忧。只是,为父还是担心你和你大哥。” 李敬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算明允再恨他,再不待见他,也不用这么急着赶他走吧? 李明允把父亲的反应看在眼底,又道:“按说父亲刚回来,我和大哥是该好好在父亲面前尽尽孝道,但是如今儿子位高权重,大哥也是身居要职,多少双眼睛盯着,都眼红不已,父亲当年一力支持太子殿下,难免树了不少劲敌,此次有幸遇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才得以回京,但难保有些人心意难平,若是又重翻旧账,只怕对父亲,对咱们李家都不利,所以,儿子以为,父亲还是尽早回乡的好,说出去,父亲是回去尽孝道,为老太太守孝,又可以避免有心人算计,此举乃两全之策,父亲以为如何?” 李敬贤沉默,明允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还能不依吗?当年他自己做过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只是查出他贪腐一百多万两银子,已经算是幸运了,要不然,判个斩立决也是轻的,的确是该防着有人跟他秋后算账。 李明允又道:“当初老太太留下的产业,一共分成了三份,因着我们不在老家,属于咱们的那一份就由大伯父和三叔父打理,父亲若是回去了,便可把产业收回,小时候,我去过老家,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闲事垂钓,饲花弄草,倒也怡然自得,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咱们父子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为父一路上也是这么打算的,只要见到你们都好好的,为父就可以放心了。”李敬贤知道留下已是不可能,看明则的态度,只怕他们兄弟两早就谋划好了,他要是死皮赖脸的留下,这日子也不会好过,还不如回老家,虽然是有些没脸,但自己有一个当尚书的儿子,还有一个在吏部担任要职的儿子,谁又敢轻慢了他?而且,回乡也不是一无所有,所以,李敬贤不得不识趣一回。想想又有些悲哀,当年儿子都该听他的意思,如今,反过来,该他识趣,该他迁就了。 见父亲答应了,李明允微微一笑:“父亲一路车马劳顿,且好好休养几日,待儿子都安排妥当了,再派人送父亲回乡。”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李明允早就想好了,哪能让父亲呆在京里安乐,他还得做孝子贤孙模样,这样的父亲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啊!再说了,韩氏不也在老家吗?父亲回去只怕两人还有得纠结,这也正是他所期望的。 李明允应付的陪父亲吃了一顿晚饭,就赶回家去。 林兰正歪在床上给肚子里的孩子讲故事。 讲啥呢?孔融让梨,她得教育孩子从小要友爱兄弟,要谦让要有礼貌,末了,林兰抚着肚子说:“所以,你们在里面要好好相处,不可以打架,不然遭罪的就是你娘我了。” “说什么呢?谁跟谁打架?”李明允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林兰忙解释道:“我在给孩子讲故事呢!教他从小要懂礼貌,不能随便跟人打架。” “谦让有礼好是好,但也不能太懦弱了,儿子,爹教你,人家欺负你一次,你可以原谅,但人家要是老欺负你,你就给我好好教训他,爹给你撑腰。” 李明允走过来摸摸兰儿的肚子说。 林兰嗔了他一眼:“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小心孩子以后成了小霸王,到时候你就尽忙着替他收拾烂摊子好了。” 李明允挑眉笑道:“咱们的孩子最明理了,我这是在教他做人的道理,一味的忍让可不是办法,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 林兰承认李明允说的对,其实她也是那种恩怨分明的人,只是现在跟孩子说这些,他能听得懂?别越听越糊涂了,于是蹙眉道:“你还跟我理论上了?” 李明允赔笑道:“小生不敢。” 林兰推了他一把:“少贫嘴,快去把衣裳换了,洗个澡,我都能闻见你身上的汗味了。” 李明允这才起身去沐浴更衣。 如意送来酸梅汤,林兰让给明允也弄一碗。 李明允不怎么爱吃酸的东西,但林兰怀孕后似乎特别爱吃酸的,府里除了酸梅汤就没有别的甜品,林兰闻不了别的味,所以,他也只能喝这个。都说酸男辣女,也不知道准是不准,其实他有几回很想问问文柏兄,林兰肚子里怀的到底是男还是女,没别的意思,是男是女他都喜欢,只要是兰儿生的他都喜欢,他不过是好奇罢了,相当好奇。李明允一边喝一边看着林兰的肚子笑,这里面的小家伙,倒是闺女还是儿子呢? “笑什么呢?有什么好事让你乐成这样,说来听听。”林兰实在有些困惑,难不成渣爹回来了,明允还高兴? 李明允笑道:“我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高兴。” 林兰笑嗔了他一眼:“说正经的,你去见父亲,都说了什么?他还好吗?” 李明允喝完最后一口,放下汤碗,轻轻一叹:“你若是见着他,只怕认不得了,老了,老多了。” 林兰淡笑,那是自然,不能再过养尊处优的日子,一下子从高位轮落到被流放的囚徒,而且还是在那种清苦之地,受着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折磨,能不老吗? “今儿个我跟他把话挑明了,他呆在京里对谁都不好,我让他回老家去。”李明允说。 林兰讶然:“他能答应?” 李明允轻哂一声,眉梢略微扬起:“他能不答应?”父亲的弱点他一清二楚,今日说动他的理由,最关键的一点便是有人翻他老底,父亲当初到底贪没了多少银子,做了多少错事,他全知道。父亲心虚着呢! “你们没吵起来吧?”林兰有些担心道,若是明允用逼的,传出去总是不好。 “哪能呢?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父亲是自己答应回去的,回去给老太太守孝,又赚一个贤名,他何乐而不为?”李明允面含讥诮的说。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两件好事 李明允走后,李敬贤抱孙子玩了一会儿,丁若妍说要给孩子洗澡了,带了宣儿告辞。 连孙子都不让他多抱一会儿,李敬贤甚感悲凉。 李明则也道:“父亲一路劳顿,早些安歇吧!” “明则啊!今日你二弟建议为父回乡养老,你……意下如何?”李敬贤目含期待的看着大儿子。 李明则偷瞄了父亲一眼,二弟竟然没和他通个气?这个问题需谨慎回答,他不是二弟,父亲亏欠二弟太多,二弟说话可以直来直去,但他……其实他也有痛恨父亲的理由,只是他从小就对父亲敬畏,心里有阴影,出格的言语还是说不出口。李明则好好斟酌了片刻,说:“父亲也有多年未曾回乡了,叶落归根,父亲若是要回去,儿子定会为父亲打点好那边的事宜,让父亲能安享晚年。” 李敬贤失望的看着明则,明则到底是在官场上历练过了,说话也圆滑起来,话里没有一个字说让他回去,但句句都明确的表达了他的意思。 李敬贤叹了口气:“为父年纪大了,总想着子女能承欢膝下,但为父也知道,为父呆在京城对你和明允的仕途多有不利,也罢,为父就回去吧!你祖母在世的时候,为父未能尽到为人子的孝道,回去陪陪她老人家也好。” 李明则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父亲的话。父亲在京城,的确是有诸多不便,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父亲被母亲下的那一刀,已经有不少人知晓,虽然大家不敢在他和二弟面前说三道四,但背地里议论总是难免,他和二弟多少会有些尴尬,毕竟这是很不名誉的事。 林兰之前借口有孕身体不适。都没去见渣爹,等渣爹定下日期就要回乡了,她才过去请安,省的被人嚼舌根。 李敬贤已经听说了林兰是林致远的失散多年的女儿。这个当初他十分看不上眼的媳妇,一跃成了将门千金,李敬贤对她的态度也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嘘寒问暖的,一再叮嘱李明允要好生照顾林兰,端的是个慈爱的公爹啊! 李敬贤只在京中呆了十来日,就由明则安排回乡去了。明允为让父亲走的安心,准备了好些礼物让他带回去,算是给他充门面。 送走了渣爹,大家都松了口气,丁若妍最是开心,也有心情来看林兰了。 “我瞧你这肚子又大了一圈,我记得我怀宣儿的时候,五个月都还看不出来。”丁若妍瞅着林兰的肚子很是羡慕:“依我看。你这肚子里怀的一定是个大胖小子,对吧?你自己会诊脉,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林兰莞尔道:“是男是女不都一样吗?我还希望是个女儿呢!女儿多好。娘的贴心小棉袄。” 丁若妍笑道:“说的也是,宣儿才八个多月,就已经调皮的不行了,我都犯愁。” “他要是不调皮了,你才要愁呢!只要孩子健健康康,比什么都重要。”林兰笑说。 丁若妍笑叹道:“自己做了娘,才知道做娘的辛苦,宣儿一不舒服,我这心揪的,恨不能代他难受。偏生代替不了,这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林兰笑笑,这就是所谓的父母心吧!两人也没聊多久,丁若妍记挂着宣儿,就先回去了。 林兰想着裴芷箐快要生了。让玉容去药房取个几斤阿胶送过去,产后补血是最好不过的。又让玉容给华文鸢送了张帖子过去,请她过府一趟。 华文鸢收到帖子就来了,笑说:“你不请我来,我也正要来找你。” 林兰叫人给华文鸢看座,上茶,方才道:“商会决定什么时候开?” “后天,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打算。”华文鸢道。 德仁堂是京城百年老字号,华家是药商协会的头,在京城医药界有举重若轻的地位,华家的态度对商会的决义很重要。林兰早就想好了,那些药商们这次多是冲着她回春堂来的,毕竟回春堂起步晚,却势头凶猛,大家心里难免会对回春堂产生抵触情绪。林兰有心把那些开不下去的药铺吃过来,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兼并,企业重组,但要是没有华家的支持,只怕还会引起公愤。 “目前京城医药界的形势,你我都清楚,德仁堂是地位稳固,屹立不倒,而我回春堂后起之秀,也算在京中站稳了脚跟,老百姓信任咱们,还不是因为“仁、信”二字?咱们规规矩矩做生意,凭良心办事,按说是不必理会那些人,这商场如战场,从来都是有本事的吃肉,没本事的喝汤,怪谁呢?可是,想想他们混碗饭吃也不容易。”林兰说道。 华文鸢点头:“是这个理,可是这阵子好些药商找上门来,倒不敢说我德仁堂什么,对你们回春堂却是颇有微词。” 华文鸢用颇有微词这个词已经算是含蓄了,林兰可以想象得到,他们的言辞有多激烈,且有拉拢德仁堂对付回春堂的意思。 林兰莞尔道:“这些年,咱们两家一直都是共进退,有利一起图,有银子一起赚,如今,有个大好的时机摆在面前,我也不好意思一人把好处全占了。” 华文鸢毕竟也是商人,商人图利天经地义,听林兰这么一说,顿时感兴趣道:“愿闻其详。” “有两件好事,一件我已经跟你兄长提过。”林兰道。 华文鸢道:“是开善堂?” 林兰点点头:“没错,我想以咱们两家的名义,联手在京城开一家善堂,专门为那些穷的看不起病的老百姓义诊,所有的药材一律打对折。这件事,朝廷肯定是支持的,德仁堂和回春堂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当然,钱是赚不了了,还得贴。” 华文鸢笑说:“大哥是十分赞成的,我也觉得可行,咱们为医者,行医济世,救苍生与疾苦是行善积德的好事,贴些银子不要紧,只要不是个无底洞,亏的太厉害就好。” 华文鸢比大哥有生意头脑,大哥说好,大体是本性使然,但她说好,是看到了开善堂背后隐藏的好处,开药铺开医馆,最重要的就是口碑,口碑就是银子,回春堂之所以短短三年便能与德仁堂并肩,靠的就是口碑,林兰是极善于为自己造势的人。也幸亏德仁堂没有错过每一次的机会,要不然,恐怕现在就是回春堂一家独大了。这样的好事,德仁堂自然不能落下。 “现在就要说第二件事了,那些开不下去的药商,只埋怨咱们抢了他们的生意,也不反省反省,自己的铺子为什么会开不下去,他们用放低药价来竞争,不仅乱了市场,更有甚者,为牟利以次充好,人家生病已是悲苦,再若吃了假药,没效果的药,这银子花下去,病还不见好,岂不是雪上加霜?这种现象若在持续下去,那可真要乱了。”林兰 这点华文鸢也是认同,对目前的情况很是担忧:“那你的意思是?” 林兰笑笑,说道:“我的意思是,把那些开不下去的药铺都合并过来,以回春堂或是德仁堂的名义重新挂牌,算是咱们的分店,咱们和原药铺的掌柜四六分成,药材由咱们统一把关,药价和诊金也与咱们一致,大夫也要经过一定的考核,杜绝庸医,这样既可以规范市场,咱们有利可图,他们也有银子赚,一举多得。” 华文鸢越听,眼睛越发明亮,林兰这脑筋就是比别人灵光,这种法子都能想的出来,若是真的能成,这其中的利益相当可观,不,是非常可观。 “你这法子好是好,可是,那些药商的铺子也都经营了好多年了,一下子叫他们舍弃自己的招牌挂咱们的名号,还得拿出四成的利润跟咱们分,他们能同意吗?”华文鸢马上就想到这件事的难为之处。换做是她,让她舍弃德仁堂这个百年老字号,她也是舍不得的,族里的长辈肯定要跟她拼命。 林兰微然一笑,慢吞吞的说:“事在人为,以你们德仁堂的号召力,加上回春堂的实力要成事,并不难。” “哦?我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知你有何高见?”华文鸢虚心请教。 “后日商会,我会让莫子游前去,到时候你只需把这个意思转达,最早签约的,第一年一九分成,第二年,二八,第三年,三七,以后就都按三七分成,咱们也不要多,就先签三家,往后再签约的,一律按四六分成,只要有脑子的,自然知道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无需咱们去个个游说,就看谁能喝上这第一口水。”林兰笑的讳莫如深。 华文鸢低眉思索,林兰这招真是够绝的,这样一来,药商哪里还能团结一气,怕是个个都暗中盘算能从中谋取多少利润了。 “好,我回去和族中长老们再商议商议,尽快给你回复。”华文鸢抬眼,眼底已是坚定之意。 林兰莞尔道:“那就辛苦你了,若是你们德仁堂没有意见,那咱们两件事齐头并进,善堂的铺面我已经找好了,是我自家的铺子,就在东直门。” “行,我明日就给你答复。”这下华文鸢答的干脆。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给面子 商会结束后,莫子游就来汇报情况了。 “那些个药商叫嚣的厉害,说咱们这样做分明就是想霸占他们的药铺,还说要去官府告咱们。” 林兰嗤鼻笑道:“告?他们拿什么去告?这种事,你情我愿,又没人拿刀子逼他们,咱们这是在给他们提供一条生财之道,若是那些个投机倒把的j商,我还不乐意跟他们合作呢!叫就让他们去叫,会叫的狗不咬人,你等着瞧好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得求着咱们去‘霸占’他的药铺了。” “我只怕德仁堂顶不住压力,今天看那华小姐和华家的长老脸色都很难看。”莫子游担心道,万一华家变了卦,回春堂可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喝头一口水是需要点勇气和决断的,华家那边应该能顶一阵子,我估摸着不超过三天,就有人会找上门来,朝廷对咱们要开义诊所的事大为赞赏,皇上已经答应到时候会钦赐匾额,以示褒奖,你抓紧把医诊所的事办妥了,争取这个月就开张。”林兰道。 莫子游说:“义诊所的事好办,药柜现成的就有,搬进去就成了,我再去招几个伙计,大夫的话,咱们回春堂这边拨几个过去,让德仁堂也派几个大夫先顶着,我盘算着,有个三五日就能开起来。” 林兰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好,你若是忙不过来,我让福安过去帮你,他在药铺呆过,也算有经验,跟你搭档的也不错,反正我这府里也没什么要忙和的。” 莫子游嘿嘿笑道:“我正想开口要人呢!师姐倒是先想到了。” 林兰玩笑道:“我还不是怕银柳埋怨。” 说道银柳,莫子游脸上难得露出腼腆,说:“对了,还有件事要向师姐禀报,这阵子。有好些人来问咱们铺子里有没有东阿阿胶出售,师姐,咱们这批阿胶都屯了好些日子了,是不是?” “不急。再等几日,等这件事先成了再说。”林兰有她的考量,现在这档口,华林两家的合作最重要,京城的阿胶原本都是德仁堂的,若是她的东阿阿胶进入京城市场,势必给德仁堂的生意造成一定的冲击。若是有心人趁机做文章,挑拨华林两家的关系,只怕影响不小,所以,还是再等等,再说,阿胶的销售旺季还没到。 莫子游得了示项就先回回春堂了。没多久华文鸢来了。 “林大夫,我看这事有点悬。你是没看到今儿个那场面,有几家老字号激动的都拍桌子了。” 林兰淡淡一笑,慢声道:“一开始。有抵触情绪是难免的,等他们回去琢磨琢磨就会转过弯来了,说到底都是为了赚钱,再说了,咱们又没逼他们。” 华文鸢蹙眉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们就是转不过弯来怎么办?今天有人提出把京城的生意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你们回春堂占北,我们德仁堂居东,西和南的生意我们不能插手,那些药商们分明是早就商量好的。一致赞成,只你我两家不曾表态,我是担心,他们若真联起手来对付咱们,非但兼并之事要黄,咱们两家的生意也要大大受影响。” 林兰听了直笑:“他们也算是老药商了。怎得还这般天真,就算划了地域又如何,他们能管得住老百姓的腿?老百姓爱上哪上哪,连皇上都管不了,岂是他们自己说说就能作数的?” 华文鸢叹了口气:“我倒是能顶得住,可族里的长老们有些动摇了。说什么,大家都不容易。” 林兰道:“你且回去告诉你家长辈,那些药商提出的方案完全没有可行性,这得问老百姓答不答应,从古至今我还没听说过看病还得分区域,定点的。至于兼并一事,更不必着急,咱们还是照常开门做生意,该急的是他们,你且等着吧!这会儿,肯定有人在动心思了。” 听林兰说的这般笃定,华文鸢的心又定了下来。两人商量了下义诊所的事,决定五日后开张。 忙了一下午,林兰有些疲累,自打怀孕后,这腰就总是泛酸,酸的难受,周妈就帮她揉。 “这小少爷在娘肚子里就听这些生意经,以后啊!肯定是做生意的料。”周妈笑眯眯的说,忽而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赶紧改口:“但凡会做生意的,脑子都活泛,书也读的好。” 林兰轻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是个小少爷?” 周妈笑道:“老奴看二少奶奶的肚子尖尖的,一准儿是男胎,二少奶奶自己心里一定有数,老奴说的不错吧?” 林兰笑而不语,当初她给乔云汐还有丁若妍把脉都很准,说是?br /gt; 古代试婚第83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是男胎果然就生儿子,所以,周妈老是来探她的口风。其实,她也有给自己诊过,说来奇怪,这脉象时而像男胎,时而又像女胎,没法确定。 “是男是女都不要紧,二少爷说了,他都喜欢。”林兰敷衍道。 周妈干笑了两声:“说的也是,头一个生女娃,第二个肯定是男娃。” 林兰无语,这老人家就是喜欢男孩子,没办法啊!封建思想。 李明允下了衙,刚出衙门口,就看见叶家的一个小厮名叫常胜的在等他。 见他出来,常胜就迎了上来,作揖道:“表少爷,我家老爷请您过府一趟。” 李明允挑了挑眉:“何事?” 常胜说:“这个奴才不清楚,老爷说是有要紧事。” 李明允思忖着问:“平日里不都是阿财来传话的吗?今日怎么让你来了?” 常胜道:“阿财他娘病了,今儿个不在府里,老爷就让奴才来了。” 李明允看常胜神色无异常,便点点头,跟冬子说:“那就去一趟吧!” 马车到了叶府,常胜领着李明允去老爷书房,说:“二少爷稍候片刻,奴才这就去请老爷。” 李明允喝了一盏茶,大舅爷还没来,冬子说:“要不?奴才去瞧瞧?” 李明允淡淡道:“不用,且再等等,若还不来,咱们就走。” 话刚说完,就听见脚步声,李明允抬头望去,来的竟是叶馨儿,不由的蹙眉。 “表妹怎么来了?大舅爷呢?” 叶馨儿半嗔半笑:“难道表哥见到我不高兴吗?” 李明允正色道:“若是大舅爷不在,那我先告辞了。” 叶馨儿却是拦住了去路,婉声道:“表哥莫急,我爹是有事找表哥,只是刚才突然有点急事,出去了,说了让表哥稍等片刻他很快就回,我是怕表哥等急了,故而过来转告一声。” 李明允半信半疑,就算叶馨儿说的是真话,但这会儿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总是不好,便道:“那我再等等,表妹有事就先去忙吧!” 叶馨儿施施然的走过来,给李明允斟茶,笑容温婉,语声温柔:“我哪有什么事可忙的,天天就是呆在家里绣绣花什么的,表哥难得过来,我总得好好招待表哥。”说着,将茶盏递到李明允手上。 冬子翻了个白眼,心中鄙夷,表小姐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她也不去照照镜子,自己这副模样多下贱。以前就想勾引少爷,如今都成了弃妇了还想勾引少爷,真是不知廉耻。 李明允被动的接了茶,叶馨儿还没有走开的意思,站的离他那么近,李明允皱了皱眉,故意道:“表妹用了什么香?怪刺鼻的。” 叶馨儿笑容一僵,这是她精心挑选的一味香水,叫凝香露,价值不菲,今儿个来见表哥,特意洒了一些在身上,没想到被表哥嫌弃。 叶馨儿窘迫的后退几步,尴尬的笑道:“表哥的鼻子可真灵,我自己都闻不到呢!” 李明允轻哂道:“你表嫂从不用香,我就是喜欢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所以,对香特别敏感。” 冬子抿了嘴偷笑,还是二少爷狠,一句话就让表小姐知难而退了。不过冬子还是低估了表小姐脸皮的厚度。 叶馨儿媚眼如丝,含情脉脉的瞅着表哥,笑说:“表哥怕是身上沾了香,回去被表嫂质问吧?” 李明允笑而不语,不置可否。 叶馨儿又道:“听说表嫂已经有四个月身孕了,我本该前去探望道喜的,只是,给我表外甥的礼物还没准备好呢!等过些日子,我一定前去探望表嫂。” “表妹不必这般客气,你表嫂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李明允委婉的拒绝了她,兰儿不喜叶馨儿,自然不希望叶馨儿去。 叶馨儿蹙起了眉头,委屈的说:“表哥是嫌弃我是个弃妇,怕把不详带给表嫂吗?” 李明允哂笑道:“表妹多心了。” 叶馨儿叹了口气,幽怨的说:“既然表哥不喜欢我去,那我便不去了,灵韵,你带冬子去把我准备好的礼物拿来。” 冬子愕然的看看表小姐又看看少爷,表小姐这是想把他打发走啊! 李明允哪里不知叶馨儿的心思,倘若这屋子里当真只剩下他和她,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当即道:“看来大舅爷一时是回不来了,冬子咱们走吧!”说罢起身对叶馨儿拱手,说:“还请表妹转告大舅爷,等他回来我再过来。” 叶馨儿急了:“表哥再坐会儿嘛!好歹让灵韵先把礼物取来,你既不喜欢我去,但那礼物,那些小衣都是我一针一线做的,表哥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第三百二十五章 有问题 李明允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今天是表妹诓了他来,上回兰儿告诫他,他还没当一回事,看来还是女人比较了解女人,他太低估表妹执着的心意了。既然看穿了,若还顺着表妹的意思走,那么,再落入圈套就只能说自己活该了。 李明允微微一笑:“既然是表妹的一番心意……冬子,你就跟表小姐去取礼物,正好我找管家有点事,待会儿你到府门口等我。”李明允不再给叶馨儿说话的机会,拱手道:“表妹,我先告辞了。”说完抬腿就走。 没想到叶馨儿比他更快,拦住了李明允的去路,眼神透着无比的哀怨,几乎要哭了:“表哥,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视我入洪水猛兽,避之不及,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明明知道我当初抗婚是为了你,如今与阮家三郎和离也是为了你,这辈子我就只想和你在一起,我没有要求你娶我为妻,也不奢望你心里有我,只要能呆在你身边,时时能看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表哥,我就这么一点卑微的念想,难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你就真的这么狠心绝情,看我痛苦一辈子吗?” 冬子惊悚的看着表小姐,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这也太……太不知羞耻了。 李明允面色阴沉的可怕,他冷冷的看着叶馨儿,说:“表妹,情爱二字,讲的是你情我愿,若是每个对我有心的人,我都要去怜悯,只怕也轮不到表妹你。表妹也别说都是为了我才走到今日的地步的话,这样沉重的心意,我承受不起,其实你一直都是为你自己。为你自己,你可以不顾父母的颜面,可以不顾家族的利益。可以不顾我的为难,当然为自己也不是什么错,错就错在你执着着不该执着的东西,今天,你说的话我只当没听见,表妹,好自为之吧!” 叶馨儿本以为自己这样低声下气。楚楚可怜的哀求就算表哥不心动,也会心软,没想到表哥会这样很绝,完全不给她机会,不留一点余地。一时间,羞愤、恼怒、伤心、绝望所有情绪席卷而来,冲垮了她仅存的一点理智,错过了这一次,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叶馨儿向表哥扑过去,什么名誉、尊严都不管了,她只想牢牢的抓住眼前这个人,这个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得不到。她宁可去死。 李明允没想到叶馨儿会这样猛扑过来,因为离的近,他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眼看着叶馨儿就要扑到他身上,突然横地里窜出一个人,挡在了他前面。 “表小姐。您别激动,我们二少爷这么说也是为你好……”冬子拦着叶馨儿,也不管冒犯不冒犯,二少爷的名誉要紧,抱住了表小姐往一旁挤,好给少爷逃路的机会。 李明允寻了空当赶紧出门去。 “你放开,你这个死奴才,竟敢冒犯我……”叶馨儿被冬子牢牢抱住,眼看着表哥离去,她简直快气死了。 “表小姐,您不要激动,您冷静点,冷静点……”冬子连抱带推的把表小姐按在了椅子上,然后拔腿就跑。 主仆两逃出门去,身后传来一阵乒乓声,估计大舅爷书房里那几件古董花瓶不保了。 两人脚步一刻不停,一路上叶府的下人跟他打招呼,李明允也不理会,出了叶府,李明允就跳上马车,冬子也跟了上来,催促车夫速速驾车。 “二少爷,刚才真是太险了,吓的小的一身冷汗。”冬子惊魂未定的喘着气,抹了把虚汗说道。他这辈子都没有像今日这般大胆过,居然把表小姐给抱了。 李明允何尝不是一身冷汗,刚才若是真被叶馨儿缠上,她再那么一囔囔,那他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二少爷,这事您可得跟大舅爷好好说道说道,要不然以后咱们哪里还敢来叶家。”冬子愤愤的说。 李明允叹了口气说:“回头,你让人找大舅爷问问,就说今日让常胜找我来有什么事,别的就不必多言了,大舅爷是个明白人。” “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冬子犹自不忿,今儿个,二少爷的名誉差点就毁在表小姐手里了,不给表小姐一个深刻的教训,她就不长记性。 李明允苦笑,这又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叶馨儿不管不顾,最后丢的还不是叶家的颜面?大舅爷的颜面?大舅爷得多尴尬啊! “冬子,今日你表现的很好,回去,本少爷重重有赏,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二少奶奶知道了,她如今正怀着身孕,动不得气。”李明允先给冬子提个醒,免得他说漏了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冬子撇了撇嘴,嘀咕道:“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再说又不是挡刀子,就算是挡刀子,小的也不会眨一下眼皮。” 李明允笑了笑,吃一堑长一智,这往后他可真得小心点了。 林兰今儿个左等右等李明允还没回来,往日李明允有事耽搁的话都会让冬子先回来禀报一声,说个去向,好让她安心的。 “二少爷怕是忙公务忘了时辰吧!要不派个人去户部瞧瞧?”如意宽慰道。 林兰摆摆手,懒懒的说:“不用了,你家二少爷天天准时回家,上哪都得跟家里报备,已经有不少人背后说闲话了,我若再派人去寻他,不得更招非议?” 如意笑道:“二少爷那是关心二少奶奶,二少奶奶记挂二少爷也是关心二少爷,关别人什么事?这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要说,总能找到由头说的。” 林兰睨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倒会宽慰人的。” 如意笑道:“奴婢是实话实说罢了。” 正说着,玉容带了个人进来,是裴芷箐身边的丫头若儿。 林兰一见若儿,忙让如意扶她起来,急声道:“是不是你家少奶奶要生了?” 若儿行了一礼,笑道:“回二少奶奶,是我家少爷让奴婢前来报信,我家少奶奶今儿个早上开始阵痛,申时一刻,顺利产下千金。” 林兰吁了口气,拍拍心口道:“这就好这就好,这几日我正惦记着,算算日子也该生了,可是母子平安?” 若儿笑道:“母子平安,小小姐长的跟少奶奶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我家少爷欢喜的不得了。” 林兰忙吩咐玉容:“赶紧把我准备好的贺礼送去,还有,派人去给大少奶奶报个信。” 若儿说:“已经有人去报信了,二少奶奶这,是我家少爷亲自吩咐奴婢来的。” 林兰点点头,对若儿说:“你回去转告你家少爷少奶奶,就说我和李大人明日过府道喜。” 若儿又行了一礼,替自家主子道了谢。 若儿走后,林兰双手合十,心里默念:谢天谢地,看来裴芷箐没遭什么罪。 锦绣来问:“二少奶奶,是不是先摆饭?” 如意看看时辰,都已经戌时三刻了,可不能饿着二少奶奶,便道:“二少奶奶,还是先摆饭吧!二少爷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等二少爷回来,再让厨房把饭菜热一热。” 林兰摸摸肚子,的确是有些饿了,这阵子反应已经不是那么激烈,渐渐的有了食欲,而且很快就饿,到底是肚子里有两家小家伙,一个人三张嘴的,于是,林兰点点头。 如意让锦绣赶紧摆饭。 晚饭照常摆在西次间,林兰刚端起碗筷,李明允就回来了。还没等林兰数落他,就听见外头如意说:“二少爷才回呀!二少奶奶都担心坏了。” 李明允皱着眉头叹气:“今儿个部里事情特别多,一忙就忘了时辰,直到肚子叫了,才知道已经这么晚了,我先去换身衣裳,你去伺候少奶奶,我稍候就来。” 李明允急着去换衣裳,今儿个叶馨儿用了那么重的香,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身上没沾染香气,兰儿鼻子又不是一般的灵,若不先把衣裳换了,他可不敢近兰儿的身。 如意表示怀疑的看着二少爷,因为她闻到了二少爷身上有种特别的香味,这香味她知道,是最近京城里很流行的凝香露,上回明珠小姐出嫁,来了几位夫人小姐,她闻到过,还听她们炫耀过。 而且二少爷以往回来,总要先去看看二少奶奶才去换衣裳的,今日是直接就去了净房,如意心里就更疑狐,准备出去找冬子问问。 李明允在净房呆了好一会儿,衣裳从里到外都换了,还洗了脸,净了手,确定自己身上干净了,才出来。 等他出来的时候,林兰已经吃好了饭,坐在那里等他。 “你干嘛呢?在里头呆这么久?”林兰一瞬不瞬的盯着李明允。 李明允坐下来,端起饭碗,夹了菜就开吃,边道:“饿死我了,这个冬子也不知道提醒我,真是个蠢奴才。” 林兰看他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就觉得不对劲,李明允从来都是优雅从容的,即便真的饿了三天,他也不会这样狼吞虎咽。不对,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谢谢肥田小贝,果然多的妈,还有zhuxyhh01童鞋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试婚快完结了,哈哈!)( ☆、第三百二十六章 老实交代 “你慢点,别噎着了。”林兰很温柔的说。 李明允几口饭下肚,就不那么急切了,笑眯眯的看着兰儿,又看她圆圆的肚子,问:“今天孩子可还乖?没折腾你吧?” 林兰笑的温婉:“孩子比你乖多了。” 李明允一讪,兰儿这是在责备他无故晚归呢!李明允无辜的说:“我哪有?” 林兰也不多说:“你慢慢吃,我得去园子里走几圈。”说着下了炕,锦绣忙来扶她。 “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李明允忙扒拉着碗里的饭。 林兰莞尔道:“吃饭要细嚼慢咽,这样有助于消化。” 林兰出门,就看见如意拿着明允刚换下来的衣裳放在鼻子底下怔怔出神。林兰不由的皱眉,一种很特别很不爽的感觉,就像当初知道白蕙瞒着她给明允做衣裳那样,难道如意对明允也起了那种心思? 锦绣没心没肺,没头没脑,见如意这副模样就叫了起来:“如意,你干嘛呢?” 如意正专注的想事情,冷不丁的被锦绣一囔,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二少奶奶出来了。 如意觉得事情有点严重,捧了衣服走过来,还小心翼翼的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把衣裳递给二少奶奶,小声说:“二少奶奶,你闻闻。” 林兰疑狐的看着如意凝重的神色,拿了衣裳轻轻一嗅,呃!是香水的味道,还挺浓烈,难怪明允一回来就进了净房半天不出来。 “二少奶奶……”如意在等二少奶奶示下。 林兰默了片刻,低声道:“拿去洗了吧!” “是!” “等等,你待会儿去问问车夫。” 如意应声,捧了衣裳离去。 林兰又吩咐锦绣:“去把冬子叫来,我在花园的凉亭等着。” 冬子听说二少奶奶找他,就知道坏事,好在他和二少爷已经套好了说辞。 “冬子。今儿个二少爷什么时辰下的衙呀?”林兰倚在凉亭的围栏上,一边往池子里撒鱼食,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二少奶奶,二少爷今日事忙。戌时一刻才下的衙,下了衙就赶紧回府了。”冬子镇定的回道。 “是吗?没去别处?”林兰自顾撒着鱼食,看池子里的鲤鱼纷纷游了过来争食。 冬子郑重道:“没有。” “那二少爷身上的香水味哪来的?”林兰撒玩了鱼食,抽出帕子擦擦手,这才坐下来,笑微微的看着冬子。 冬子心头一凛,露馅了? “没。没有啊?怎么会有香水味呢?二少爷一直呆在衙署里……”冬子硬着头皮回道。 林兰朝他招招手:“你走近些。” 冬子忐忑起来,二少爷都没近表小姐的身就沾上了香水味,他还跟表小姐亲密接触了,岂不是更……冬子的脚怎么也不敢向前迈。 林兰看冬子眼神闪烁,越发确定冬子在说谎。他既然不敢走过来,那林兰只好走过去了。林兰绕着冬子走了一圈,笑道:“冬子,你身上的香水味也好弄哦!” 冬子脸色刷了白了。扑通跪地,哭腔道:“二少奶奶,是小的糊涂。小的今日闲来无事,就跟户部侍郎朱大人的小厮去了……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都是小的的错,小的不洁身自爱,给二少爷二少奶奶丢脸了,还请二少奶奶念在小的初犯,饶了小的这一回,千万别告诉二少爷,要不然二少爷断不会轻饶了小的……” 林兰一怔,琢磨着冬子的话有几分可信。说起来冬子今年也有十八了。青春少年对异性有些好奇,蠢蠢欲动,去寻个花,问个柳的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冬子跟府里的丫头们都很谈得来。只是,她还是不相信冬子会做这种事。 “冬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说实话,让我查出来,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林兰口气硬冷了些。 冬子吓的一哆嗦,二少奶奶极少用这样严厉的口吻对下人说话,可见二少奶奶是动真格的,这事,能瞒的过去吗?其实,这事又不是二少爷的错,怪只怪表小姐贼心不死,不知羞耻。可是……二少爷一再吩咐不要多事,冬子咬了咬牙,横下心道:“小的绝无半句虚言,小的知错认错,还请二少奶奶宽恕小的这一回。” 林兰知道冬子对明允忠心不二,若冬子打定了主意帮主子扯谎,她是没办法问出什么来。 正僵持不下,如意来了,见冬子跪在地上,如意走到二少奶奶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冬子竖着耳朵也没听清如意说了些什么,心里直打鼓。只见二少奶奶微微一笑,施施然的坐了下来,就这么笑微微的瞅着他,瞅的他心里直发毛。 “冬子,你对二少爷果然是忠心耿耿,看来你眼里就只有二少爷一个主子了。”林兰不咸不淡的说。 冬子连忙磕头:“小的绝对不敢对二少奶奶不敬不忠。” 林兰抚着肚子,缓缓道:“车夫已经交代了,其实二少爷早就下了衙,去了叶家,这样,你还要帮着隐瞒吗?” 如意还真有办法,到老马那一唬就把真想给唬出来了,明允去了叶家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衣上的香水味,以及他欲盖弥彰的种种表现,就说明这趟叶家之行不简单。因为叶家有个让她头痛的人,叶馨儿。 冬子心头一振,老马这个混账,不是说好了不许说出去的吗?他怎么什么都招了?罢了罢了,看来是瞒不过去了。 “二少奶奶,您别误会,二少爷的确是申正就下了衙,本来是要回府的,叶家的常胜来找二少爷,说是大舅爷找二少爷有要事,二少爷就去了叶家,没想到大舅爷根本不在府里,是表小姐让常胜诓了二少爷去的,表小姐把二少爷堵在房里,跟二少爷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二少爷已经很严肃的告诫她了,可是表小姐不听,还想……还想……小的只好拦着表小姐,让二少爷脱身,小的对天发誓,二少爷没有做半点对不起二少奶奶的事,也没有说半句不应该说的话,二少爷是担心二少奶奶知道了,平添烦扰,这才让小的瞒着二少奶奶的。”冬子把事情的原委统统告诉了二少奶奶。 如意气哼道:“表小姐也太不像话了,哪有正经人家的小姐会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就是,二少爷也气坏了,二少爷还吩咐奴才去给大舅爷提个醒。”冬子也愤慨的说。 知道真相后,林兰反倒冷静下来了,对冬子说:“冬子,你忠心护主没错,但你别忘了,我和你一样都是为二少爷好。” 冬子连连点头:“是是!” “有些事,二少爷是不方便出面的,但我可以,所以,以后再有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 “是是!” 林兰道:“你先下去吧!别让二少爷知道我找过你。” 冬子松了口气,二少奶奶的意思是这件事她不追究了。 冬子走后,如意道:“二少奶奶,咱们可不能由着表小姐胡来,这次是没出事,万一下次真出了事如何是好?” 林兰嗤鼻一笑:“她这种低劣的伎俩也只使得一次,你以为二少爷还会再上她的当吗?不过,这个人留着总是祸患,且让二少爷自己去处理,再看看叶家那边的反应再说。” 如意很是鄙夷的说:“真是人不要脸,鬼见了都愁。” 看如意义愤填膺的模样,想到自己刚才还误会了她,林兰觉得有些惭愧。 林兰正要回去,李明允寻了来。 “我就知道你上这来了,都起风了,赶紧回吧,别受了风。”李明允笑微微的踏进凉亭。 林兰莞尔道:“有风才凉快呢!今年这天气也太闷热了,都快八月半了,还跟盛夏似的。” 李明允过来搀扶她:“秋老虎发威不可小觑啊!” “对了,你明天休沐吗?”林兰问。 “是啊!不过衙里还有好些事没处理,估计明早还得去一下。”李明允揽着她小心翼翼的下台阶。 “那你早点回来,我们一起去趟陈府。” 李明允道:“是不是陈夫人要生了?” 林兰笑道:“不是要生了,而是已经生了,今儿个若儿来报喜,说芷箐生了个大胖千金,母子平安,我已经让若儿回话,说咱们明日一道去道喜。” 李明允闻言大喜:“果真?那是一定要去的,我明日去衙署交代一下便赶回来。这下子谕这小子该得意了,将来咱们的孩子还得叫他家的闺女一声姐。” 林兰笑道:“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他还不是得叫你老大。”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房。 如意暗暗松了口气,一开始她还以为二少爷外头有女人了,幸好不是,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这样恩爱多好啊!不由的又想起二少奶奶前阵子问她文山的事,这些日子又没信了,也不知二少奶奶是如何打算的,会不会是文山看不上她?毕竟文山如今好歹也是一大管事了,她也知道二少奶奶做事,从不勉强人的,文山若是不喜欢她,二少奶奶自然不会再提此事,哎!银柳和玉容都有了好归宿,她呢?她的归宿在哪?想到这,如意不免有些失落? (谢谢疯狂的小马、水若舞童鞋的支持!) ☆、第三百二十七章 非分要求 翌日,李明允早早去了衙署,丁若妍差人来问林兰什么时候去陈府,想和林兰结伴去道贺,林兰不知道明允什么时候能回来,索性约好了下午一同去。 叶德怀是第二天才知道叶馨儿昨日干的好事,明允差人来问昨日找他何事?叶德怀把常胜叫来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叶德怀气的差点绝倒。没想到女儿还不死心,做出这等为人不齿的事,这叫他的老脸往哪搁?叶德怀当即就要请家法,就算打死女儿也不能叫她再丢人现眼。 叶馨儿面对震怒的父亲,毫无惧色,只是一脸悲戚:“父亲,您就打死女儿算了,女儿这样活着生不如死。” 叶德怀气骂道:“你个不知廉耻的混帐东西,还敢说什么生不如死?难道你看不出来,你表哥对你根本无心,他若是有那么一点心思,为父早就替你做主了。” 叶馨儿哭道:“表哥以前不是这样的,肯定是表嫂之故,她就是一个妒妇。” “呸!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执迷不悟,你不害臊,为父都替你害臊。”叶德怀气的脸都绿了,拿起家法又狠抽了几下。 叶馨儿不躲也不哭,只咬着下唇,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戚然道:“是女儿不知廉耻,一切都是女儿的错,可若非父亲和母亲当年一句戏言,女儿也不会起了这份心思。” 叶德怀怔怔,当年明允回丰安的时候,他是跟王氏说过,把馨儿许给明允,他的确很喜欢明允,可怜明允没了娘,那个无情无义的老爹又靠不住,只是当年明允还要给娘守孝,馨儿年纪也还小。就想着等明允三年孝期满了后再提此事,没想到明允把林兰带了回来,这事只好作罢。 “父亲,女儿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女儿忘不了他,管不住自己的心,女儿不敢劳动了父亲,女儿这便自行了断,让父亲省心,女儿也可以解脱了。”叶馨儿哭着爬起来就往柱子上撞。 叶德怀气归气,可是看女儿当真寻死。却是慌了:“快拦住她拦住她……” 管家眼疾手快,拉了小姐一把,可叶馨儿还是撞到了柱子上,顿时血流如注,昏死过去。 一屋子的人乱作一团,请大夫的请大夫,拿药的拿药,叶德怀懊恼的连连跺脚。直叹:“冤孽啊冤孽……” 李明允从陈府回来,就知道了叶家发生的事,他也是惊诧。没想到叶馨儿如此决绝,不禁茫然了。倘若叶馨儿当真为他而死,他于心何安?毕竟是表兄妹一场,没有男女之情,总还有一份亲情。 林兰本来不想管这事,可是看到李明允心事重重的,就打听了一下,看来叶馨儿寻死对明允的冲击很大呀!这样痴情的女子,倘若迷恋的不是她的丈夫,林兰或许会同情她。可人家恋的偏偏是她的丈夫,就算她再同情心泛滥,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丈夫让出去与人分享,她的思想境界还没这么高,林兰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林兰还在想对策,想着是不是去找叶馨儿谈谈。没料到大舅爷先找她了。 坐在客厅里,林兰看大舅爷面有愧色,难以启齿的神情,便猜到了七八分,而且大舅爷也知道今日明允要上朝的,不在家,明摆着就是来找她,怕是大舅爷心疼自己的女儿,要跟她提非分的要求了。 林兰满心腹诽,却只好打肚里官司,且看大舅爷怎么跟她开这个口。 “大舅爷,外甥媳妇昨儿个还跟明允提起,说明儿个给您老送中秋礼去呢!我们没去看您,您倒来看外甥媳妇了,叫我好生过意不去。”林兰只字不提叶馨儿的事,只做什么也不知道。 叶德怀心里苦涩,面上讪讪道:“外甥媳妇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一切以身体为重,那些虚礼就免了吧!” 林兰心说,你也知道我如今怀着身孕,还上门来给我添堵? “大舅爷是心疼外甥媳妇,可外甥媳妇却不能不知礼数。”林兰莞尔笑道。 茶已经喝了四五杯,林兰根本就没问馨儿的事,叶德怀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心里那个憋闷,他很清楚,这事只能是林兰点头才行,跟明允去说都没用,这辈子他没少求人,为了生意上的事,什么阿谀奉承,低声下气的话,他都可以说的情真意切、理直气壮,唯独这件事,当真让他难以启齿。可是馨儿撞柱子后,药也不喝,饭也不吃,一心求死,他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这样折磨自己,糟糕的是王氏又不在,只好自己出马,豁出这张老脸求上一求。 “林兰啊!你说大舅对你如何?”叶德怀咬了咬牙,问道。 林兰怔了怔,笑说:“大舅爷何故有此一问?” 叶德怀硬着头皮道:“林兰啊!大舅爷是遇上难题了,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林兰装糊涂,关切的问:“是生意上的事吗?” 叶德怀看着林兰,心一横,道:“是馨儿的事。” “表妹她怎么了?”林兰继续装,心却一直往下沉,大舅爷还是开口了。 “你表妹她……哎!她的心思你也知道,我是上辈子不修,生出了这样的孽障,可她终究是我的亲骨肉,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吧!”叶德怀怅然道。 林兰默然,大舅爷爱女之心她能理解,但是谁来理解她的心情? “林兰,大舅一直将你个明允视为自己的儿女,大舅知道你们两好不容易才有今日,实在是馨儿她不争气,自甘下贱,林兰,你就看在大舅的面子,给馨儿一条活路吧!”叶德怀为难道。 林兰吃惊道:“大舅爷何出此言,馨儿表妹的生死怎跟我扯上关系了?” 叶德怀知道林兰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他敢打赌,打从他进这个门,林兰就知道他的来意,索性就敞开了说:“其实在你没进门前,叶家二老和我都有意让馨儿嫁给明允,馨儿也是早就知道长辈们的心思,可是后来明允把你带回家,我们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馨儿已然对明允动了情,当初她死活不肯嫁去阮家,是我硬逼着她嫁……我以为她嫁了人,也就死了心,没想到……哎!馨儿也是可怜,她说,只要能让她呆在明允身边,哪怕是做小也愿意,既然她自己甘愿如此,我也无话可说,林兰,你就让明允收了馨儿吧!” 林兰身子一阵一阵的发冷,换做别人来说这番话,她当场就翻脸,可是对大舅爷,她不能,大舅爷对明允有恩,对她也是真心相待,可正是因为这样,林兰就特别心寒。 “大舅爷,外甥媳妇一直感念大舅爷的恩德,在外甥媳妇心中,大舅爷是最值得敬重的长辈,是最豁达开明的长辈,外甥媳妇也能理解大舅爷的心情,可怜天下父母心,但凡还有别的办法,大舅爷都不会来跟外甥媳妇开这个口……”林兰说道。 叶德怀连连点头,很欣慰林兰能理解他。 “可是,大舅爷的请求,外甥媳妇却是不能答应。也许馨儿表妹是当真这么想的,只要等呆在明允身边,为妾为婢都无所谓,但是,知女莫若父,大舅爷应该了解馨儿表妹的脾性,这只是她眼下求之不得时所想,一旦她真的进了门,她能无所求吗?当初阮家三公子不过是宠幸了一个婢女,馨儿表妹就将那婢女杖毙与阮家三公子面前,阮家三公子出去喝花酒,她能带人到花楼去闹,大舅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林兰静静说道。 叶德怀嘴角抽搐了几下,说:“那是馨儿故意要这么闹,目的就是想让阮家休了她,她心里始终放不下明允。” 林兰轻嗤一声,道:“好,就算她这么做是为了明允,大舅爷,馨儿表妹为了明允能做到这份上,这份情谊,已经不是叫人感动,而是害怕,我和明允两情相悦,早就许诺此生唯有彼此,馨儿表妹横插一足,叫我和明允如何自处?她进门后,明允若是一直冷淡与她,她能甘心吗?她能不争吗?可明允若是待她好了,她会不会想要的更多?大舅爷也许会说,贤惠的妻子不应该嫉妒,要有容人的雅量,我林兰却偏偏是没有的,说句不好听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叶家外祖母,下至大舅母、二舅母,谁不是如此?大舅爷,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馨儿表妹进门之日就是我林兰离开之时。” 林兰态度坚决,这种事,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她不是开玩笑,李明允若是要纳叶馨儿为妾,她马上就休书一封,带着所有家产走人,毫不客气。 叶德怀来时就有心理准备,但林兰的直言还是让他倍感讶异,林兰甚至搬出了老太太,搬出了王氏和戚氏,他若责备林兰,就等于把自己的老母亲,自己妻子,弟媳也一并责备了。叶德怀头疼不已,这要怎么说才好呢? ☆、第三百二十八章 对策 “林兰,你说的大舅都能理解,大舅知道你很为难,但馨儿如今一心求死,我这个做爹的束手无策啊!”叶德怀只好以退为进。 林兰轻哂道:“表妹以命相搏、孤注一掷,赌的就是大舅您的不忍。” “这万一她是来真的呢?”叶德怀道。 “我只问大舅,若是哪家女子看上明允都来这一招,我是不是都得让她们进门?”林兰目色平静的看着大舅。 “可馨儿是明允的表妹,岂是旁的女子可比?就算无爱情亲总是在的。”叶德怀的声音不由的拔高了些。 林兰无语了,大舅爷一心维护自己的女儿,已经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我就这么一双儿女,为了他们,我豁出这张老脸来求你,林兰,也请你体谅体谅大舅的难处,只要你点头,大舅一定会好好约束馨儿,不让她惹是生非,将来她若有拈酸吃醋、不尊重你的言行,大舅绝不护短,你要怎么处置都行,只请你看在大舅的面子上,看在叶家的面子上,应允了吧!”叶德怀口气又软了下来。 林兰默然良久,大舅爷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能说什么?半响,林兰才道:“大舅,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大舅爷执意如此,明允也有这个意思,那么,我走。” “林兰,大舅一直认为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子,这件事,你再好好想想吧!明日大舅再来。”谈判不欢而散,叶德怀悻悻离去,他实在想不明白。馨儿不过是求个妾室之位,又没有要求与她林兰平起平坐,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是明允这样优秀的男子。林兰的肚量实在太小了。 大舅爷走后。林兰叫来周妈,让她去叶家打听一下叶馨儿的情况。 开玩笑,她才不会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拿死来威胁她,她才不吃这一套,说句不好听的,你叶馨儿死不死的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个妒妇她当定了,管你们说什么。 周妈还不知道叶德怀来此的目的,但她清楚叶馨儿为何寻短见。 “依老奴看,表小姐这是自知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怕老爷责怪,故而做出此举。”周妈分析道。 林兰冷笑道:“她的目的可不止这些,她还想以此威胁大舅爷妥协,让她进这个门。” 周妈讶然:“是大舅爷说的?” “不然,你以为大舅爷找我何来?”林兰心中直冒火。若不是怀着身孕,不宜动怒,她这会儿就去叶家好好教训教训叶馨儿。 周妈气道:“叶家可从来没出过给人做妾的小姐,老太太最恨男子纳妾,当年老太爷被一个狐狸精迷上了,非要把人弄进门,差点弄的家破人亡,老太太为此几年都不理老太爷。” 林兰眼睛一亮:“有这事?我还是头一遭听说。” 周妈叹了口气道:“这事老太太都不让人提,所以。知情的,也就府里几位老人,大老爷也是知道的。” “那,方便说吗?”林兰小心问道,这可算是叶家的辛秘,她不会强迫周妈说。但这件事,可能对她有帮助。 周妈犹豫了片刻,说:“也不是不可以说,老太太不让人提,只是怕听了闹心罢了。当年,老太太已经生下大老爷和二老爷,肚子里又怀上了,那时候,叶家的生意还没做大,但在当地也算是富甲一方,老太太怀着身孕还要照顾两个孩子,侍奉婆母,打理家事,很是辛苦,也就没什么精力去管老太爷,彼时,老太爷的姨母新寡,带了一双女儿投奔叶家,那大女儿瞧着叶家富裕,老太爷模样又俊,便动了心思,几番言语挑逗,老太爷的魂就被勾走了,定要纳她为妾,老太太心里那个苦啊!闹了几回,但老太爷已然鬼迷了心窍,加上有母亲撑腰,就不顾老太太反对,硬是把人抬了姨娘。从此祸事不断,先是大老爷好端端的差点掉水里淹死,二老爷房里半夜爬进了毒蛇,老太太怀孕七个月,早产下一个男婴,那男婴生下来,身上到处都是青斑,没活过三日就死了?br /gt; 古代试婚第84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了。老太太起了疑心,开始暗查,后来才晓得都是那姨娘搞的鬼,拿到证据后,老太太不顾婆母反对毅然将人送交官府,证据确凿,那姨娘自知逃不过,在狱中上了吊,老太爷方知自己千方百计弄进来的人竟是一条毒蛇,心里也很是愧疚,发誓再也不纳妾。” 林兰听得心惊肉跳,好歹毒的女人,她分明是想除了叶老太太和孩子,然后一人独霸老太爷。 “老太太三年都不跟老太爷说一句话,直到后来有了三小姐,夫妻关系才稍有缓和,所以,老太太也特别疼爱三小姐,可惜……三小姐……”周妈想到三小姐,又是一阵戚然。 林兰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周妈,你说,老太太若是知道叶馨儿寻死觅活的要嫁二少爷,她会怎么想?” 周妈道:“老太太肯定不会答应的,老太太早就有言在先,叶家的男子终身不得纳妾,除非妻室七年无所出,叶家的女儿也不得与人为妾。” 林兰笑了:“周妈,多亏了你这番话,要不然,我还真是为难了。这样,你也不用去叶家打听了,我这就休书一封,把事情原委告知老太太,请老太太来定夺。” 周妈忙道:“对啊!咱把事情告诉老太太,看大老爷还敢不敢提纳妾之事,大老爷是糊涂了呀!二少奶奶如今还怀着身孕,他也好意思来开这个口。这件事老奴亲自去办,正好老奴也想回去看看老太太。” 周妈对叶馨儿很有看法,深以为叶馨儿这种人心术不正,若是进了这个门,怕是家无宁日了。 林兰说写就写,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三张纸,先是汇报明允事业上的成就,再是报喜,说了她怀有双生子的事,以及她认爹的事,虽然林兰对这个爹不怎么待见,但关键时刻还是可以用上一用的,末了才轻描淡写的说了叶馨儿勾引明允事败,故而寻死,大舅爷来求她让叶馨儿进门。 周妈则去收拾行礼。 到晚上李明允回家时,周妈已经出发了。 晚饭后,李明允照例陪林兰去后园子散步。 “明允,你还是抽空去看看表妹吧!怎么说,她也是为了你才……”林兰试探道。 李明允苦笑:“我去了又能如何?还是不去的好。” “那你就不管她的死活了?我可是听说,表妹药也不喝,饭也不吃,一心求死。”林兰道。 李明允蹙了蹙眉头:“也不知她怎就鬼迷了心窍,她一心求死,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当真要我遂了她的心愿?那我也不如死了算了。” 林兰扑哧笑道:“娶她还能让你生不如死了?” 李明允郑重了神色,深深望着林兰说:“我早就发过誓,此生就与你白头相守,我的心不大,只能容下一个女人,你已经把我的心占满了,再容不下别人。” 林兰闻言,甚感安慰,相爱容易相守难,动情容易专情难,李明允的确是个好丈夫。 “可是,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表妹去死呀?怎么办能?”林兰想听听李明允的想法。如果她撒手不管,李明允会如何解决此事。 李明允默然,缓缓踱步,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整整两天,怎么才能让叶馨儿断了对他的念想?那日在书房,他已经把话说的够清楚明白了,还能再说什么?给她两耳光让她清醒清醒?犯不上,哎……实在是有些无措啊! “或者,你就纳了她,就当养个闲人在家中。”林兰故意说道。 李明允猛然驻足,回头沉声道:“不行,绝对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馨儿表妹的为人,她是那种肯安分守己的人吗?你可别心软,到时候引狼入室。” 林兰心中的那点郁结彻底消除了,看来明允心里什么都明白。这就好,她还真怕明允一时心软。 “可是,今日大舅爷上门来找我。”林兰诺诺道。 李明允脸色一暗:“找你作甚?” “大舅爷说,表妹自甘为妾。” “荒唐,荒唐之极。”李明允拂袖怒道:“大舅爷真是糊涂了,他这一妥协,表妹只会闹的更凶。” “大舅爷也是爱女心切,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挺同情他的,今日他上门来求我,他自己也是为难的紧。”林兰小声道。 “看来,这事是拖不得了,我这便去叶家,跟大舅爷把话说清楚,要我纳表妹为妾,是万万不能的。”李明允说着就往回走,他真是气坏了,兰儿最容不下的就是妾,最介意的就是这种事,如今兰儿还怀着身孕呢!万一要是气出个好歹,叶馨儿十条命也赔不了。 林兰连忙拉住他:“明允,你别冲动,你听我说,这件事,断然拒绝不行,万一叶馨儿来真的,她死了,虽然说她是咎由自取,但你我心里也是不安,大舅爷就更别说了,他会因此而痛恨咱们,大舅爷这么疼你,这么帮你,说句良心话,若没有大舅爷,你我也没有今日。” “那你说该怎么办?”李明允烦躁无比。 “先拖着,就说我如今怀着身孕,不宜谈此事,等我把孩子生下再说。这样,叶馨儿就会以为还有希望,大舅爷也不好苦苦相逼。我已经让周妈带了信回丰安,请示老太太。”林兰说道。 (谢谢小院子打赏,谢谢狂飙的小马,这次没说错哦小马,嘿嘿!) ☆、第三百二十九章 何必在意 叶德怀一夜无眠,想想今天还得去李家就烦闷的不行,连给人做妾人家都不愿意收,他叶德怀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这样丢份过,窝囊过。人若自贱别人必轻贱之,叶德怀心里清楚,就算林兰和明允勉为其难答应了,馨儿过去日子也不会好过,哎!这可真是一招损人又损己的臭棋,偏偏馨儿就认死理,怎么劝都不听。 叶德怀叫来灵韵,问小姐喝药了没? 灵韵摇摇头,说,小姐什么都不肯吃。 叶德怀郁郁的叹了一息,摆摆手让灵韵退下,又吩咐管家给他备车。还没出门,冬子就来了,传明允的话,说昨日林兰差点动了胎气,请他暂且莫提此事,一切能林兰生产后再做商议。 叶德怀低头想了想,转身去了女儿的绣楼。 叶馨儿此时正偷偷吃着灵韵塞给她的馒头,当日撞柱子是情非得已,要不然父亲岂能饶过她,绝食拒喝药也是做给父亲看的,没想到父亲当真心软了,还为了她去找林兰。这让叶馨儿欣喜万分,想着表哥一向敬重父亲,父亲出马,此事必然能成。虽然父亲昨日怏怏而回,但叶馨儿还是充满了信心。哎……早知道这招管用,当年父亲逼她嫁去阮家时就该使了。 “老爷来了。”楼下传来丫鬟的通传。 叶馨儿忙把剩下的半个馒头塞进了被窝里,抹干净了嘴巴,小声问灵韵:“这样可看的出我吃过东西?” 灵韵摇摇头。 叶馨儿躺下继续装死。 叶德怀上楼来,看着病床上的女儿,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床边高几上的米粥和药原封不动,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馨儿,你表哥让人来传话了。”叶德怀在床边坐下。 叶馨儿强忍住脱口询问的冲动,慢慢睁开眼。有气无力的唤了声:“父亲……” “你表哥说,你表嫂眼下正怀着身孕,你的事且等你表嫂生产了之后再议。”叶德怀说道。 叶馨儿眼中亮起一抹光彩,表哥没有一口回绝。还说以后再议,这是不是意味着表哥心里已经有纳了她的打算? “你也知道你表嫂性子要强,与你表哥又是那般情深意笃,她心里不愿意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她如今怀着身孕,动不得气,伤不得神。你表哥也不得不顾忌着,你就听你表哥的,好好将养身子,等你表嫂生产之后,为父再跟他提此事。”叶德怀好言相劝道。 叶馨儿心里暗暗磨牙,该死的林兰,现在你肚子里有货,我耐你不得。我忍,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也不差这几个月。到时候,你休想再阻拦我和表哥在一起。 “父亲……”叶馨儿期期艾艾的说:“都是女儿不好,让父亲难堪了,只是这是女儿此生唯一所愿。” “好了,为父知道,你且安心养病吧!为父既然答应你,就一定会为你做主。”叶德怀安慰着,心里却是打着别的算盘,这事缓一缓也好,说不定几个月后馨儿又改变了主意也不一定。 林兰等了一日。大舅爷也没登门,可见缓兵之计是见效了,现在只希望周妈能早点赶回来,希望叶老太太能为她做主。 冯氏每个月总要来这么三五趟,不管林兰对她是什么态度,她总是笑脸相迎。热忱以待,久而久之,林兰对她的态度也有所好转,冯氏备受鼓舞,加上老爷总催着她来,她来的越发勤快了。 “我瞧你今儿个气色不是很好,是不是身体不适?”冯氏关心的问。 林兰苦笑,打从叶馨儿撞柱子,她这几天都没睡好,起色能好吗?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身子越发沉了,有些累。”林兰漫不经心的说。 冯氏瞧着林兰的肚子,蹙了眉头道:“这也大的太快了些,才五个多月,看起来倒像是有七八个月了。” 林兰摸摸肚子,昨儿个她瞧自己肚子上已经出现一道妊娠纹了,不知道到九个月会成什么样子。 “华大夫说孩子很好。”林兰微笑道。 冯氏点点头:“孩子好就好,我只是担心这孩子太大了,你又是头一胎,会很辛苦。” 林兰瞥了眼冯氏提来的一堆补品笑道:“所以,你以后别再拎这些东西来了,再补下去,孩子不得更大?” 冯氏也笑:“这些可都是老爷让我拿来的,你留着,等产后补养身子也好。” 林兰微哂,老东西对她的确是关心。 “山儿最近可好?”林兰转了话题问冯氏。 “山儿好着呢!本来老爷还想让他习武的,山儿说,他要跟他姐夫一样考状元,还说是你的意思,你猜怎么着?老爷就再也没逼过他习武,以前我可是费了好多口舌都没用,老爷呀!最听你的。”冯氏笑道。 林兰莞尔:“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有劲头,山儿聪明伶俐,只要肯下苦功,做学问一定能成。” “山儿刻苦着呢!如今是他自己要读书,都不用我督促,先生也夸他进步很快。”冯氏说到儿子,眼睛就闪闪发亮,掩不住的自豪。 “山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没白疼他。”林兰听了也很高兴。 “对了,今儿个来还有一件要事想和你商量。”冯氏犹豫着道。 林兰笑了笑:“你说?” 冯氏道:“马上就是中秋节了,你父亲想让你和林风都回去过节。” 林兰面露难色,沉吟着说:“可是,明允他大哥已经邀我们去他那过节了。” 冯氏急道:“可是你父亲可能过完节就要去福建任职了,这一去也不知哪天才能回来。” 林兰怔了怔,有这事? “林兰,你父亲真的很希望你们能回去过节,一家人好好聚一聚,再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冯氏恳切道。 林兰不禁犹豫起来,去还是不去呢?去了,岂不等于原谅他了?可是不去的话,老东西若真去了福建任职,怕是没个三五年的回不来…… “容我跟明允商议商议,毕竟已经答应了他大哥。”林兰委婉的说。 “你们可得来,山儿早就盼着过中秋了,他写了好多字,说是要给你看呢!你若不去,他该多失望。”冯氏打出亲情牌,林兰喜欢山儿,山儿在她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林兰想着山儿那张可爱的包子脸,期盼的眼神,心里狠狠动摇了一下,点头道:“我尽量吧!” 冯氏见事情能成,高兴道:“那我可等你的好消息了。” 晚上,林兰问李明允,林致远是不是要去福建了? 李明允支吾了一下,说:“可能吧!近年来福建一带倭寇猖獗,原闽浙总督治理多年收效甚微,皇上是有意让林将军接任闽浙总督一职。” 林兰听到倭寇二字就愤怒,这些倭人最是无耻,从古到今,屡屡侵犯我朝,在二十世纪更是在这片土地上犯下滔天罪行,最最可恨的是,这些倭人从不承认自己的卑鄙行为,林兰巴不得林致远去了闽浙,一举荡平了那方弹丸之地,看他们还能嚣张到几时。 “咦?这事你怎么知道了?林夫人来过了?”李明允问道。 林兰点头:“是啊!又拿来一大堆补品,家里都快摆不下了,也不想想我自己就是开药铺的,他们花这冤枉钱作甚?” 李明允笑道:“摆不下就拿到回春堂去呗!” 林兰瞪了他一眼:“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难道咱们还缺这点银子了?” 李明允哈哈笑道:“开玩笑而已,你也当真?” 林兰嗔道:“跟你说正经的,冯氏今天来的目的是想叫我们去她家过中秋,我纠结着呢!你说是去还是不去?” 李明允敛了笑容,认真的想了想,说:“你纠结就说明你是想去的,只是还迈不过心里那道坎,觉得要是去了,就等于原谅了你爹,就对不起你娘,对不对?” 林兰撇了撇嘴,明允总能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 “兰儿,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问你,如果你娘还在的话,你娘会不会原谅你爹?”李明允问道。 这个问题,林兰从未想过,一直以来,她都是从她自己的立场来看待这个问题,明允这么一问,她突然觉得很茫然,她原本坚定的立场变得摇摇欲坠,娘会不会原谅?也许娘会很生气,很伤心,但是娘还是会原谅的吧!毕竟娘深爱着这个男人,毕竟娘是这个时代的人,女子从一而终,视丈夫为天,就算丈夫做了错事,妻子也得忍气吞声。 看兰儿神色黯然,李明允握了她的手,缓缓道:“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毕竟你爹不是故意犯错,你娘再生气也会原谅他的,况且你爹是真心想弥补对你们的亏欠,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弥补了。兰儿,听我一句劝,有些事太过于执着对己对人都没有好处,他是你爹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可是……我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林兰悻悻道。 “你看,你心里存了这个疙瘩,想起来就难受,多不好,要我说,你根本无需这般纠结,不就是去过个中秋节吗?去就去呗!礼节而已,又不代表什么,只有心里看淡了,你才能真正解开这个心结。”李明允和声劝道。 林兰恍惚着,是啊!她干嘛要这么纠结,越是这样,说明她对这个爹越是在意,何必呢? ☆、第三百三十章 中秋佳节 林兰要去将军府过节,丁若妍夫妻两干脆去丁家过节,丁老爷被释放后,赋闲在家,此生重返仕途已是无望,如今丁家可全指望着李明则,希望他能拉大舅子一把,丁夫人以前把李明则看的比狗屎还臭,现在是将李明则奉为上宾,都不知该如何奉承才好。想当初,李家二少奶奶就讥讽过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气少年不得志。那时,她哪里会想到一朝风云突变,乾坤颠转,而且报应来的这么快。 林致远怕林兰临时又变卦,让林风带了山儿一道去接林兰。 “二姐,您慢点走,咱们不急。”林山很懂事的牵着二姐的手,瞅瞅二姐的大肚子,这里面可是他的小侄儿或是小侄女呢!一定要小心才行。 林风和李明允看山儿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皆是忍俊不禁。林风故意玩笑道:“三弟你是不急,父亲可是着急着呢!” 林山撇了撇嘴,说:“父亲好歹是个大将军,这点耐心都没有,怎么带兵上阵杀敌?二姐,咱就慢慢走,父亲如今的脾气是越来越急躁了,说风就是雨的,这样可不好,上回,我娘回家说听你咳嗽了几声,父亲马上就派人去弄了好些治咳嗽的药,非得让我娘马上给你送来,我娘说你怀着身孕,哪能随便吃药,就没给你送来,这可苦了我了,前阵子我不小心咳了几声,父亲把那些药统统灌我肚子里去了,到现在没吃完。”末了,林山甚是苦恼的学着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林兰是又好气又好笑:“你爹也真是胡闹,这药又不是米饭,说吃就吃的,别没病也吃出病来。” 林山同学深有同感的附和:“就是,我也这么说的。” 林风哈哈笑道:“妹子,你听山儿夸大其词。父亲不过是给他吃了几瓶枇杷膏而已,三弟吃的津津有味呢!三弟,是吧?” 林山皱着小眉头说:“大哥,您真是个老实人。我若不那么说,还不知父亲要塞什么药给我吃呢!要不,您帮个忙,待会儿晚宴的时候咳上那么几声,好让父亲把剩下的药处理给您?” 林风哭笑不得,他这个三弟人小鬼大,跟兰儿一样刁钻机灵。都是父亲的血脉,怎就他生的这般纳言老实呢? 林兰讶然道:“你爹到底弄了多少药回来?” 林山眼皮翻翻:“也不是很多啦!十来瓶枇杷膏,十来瓶雪梨膏,治各种病因引起的伤寒方子开了七个,每个方子抓了二十一帖药,反正家里那张黄花梨木大桌是放不下了。” 林兰和李明允面面相觑,老东西这是要开药铺还是干嘛?那怪每次冯氏来都带一大包补品,老东西喜欢搞批发啊! 李明允笑了笑。和声对山儿说:“那是你爹心疼你二姐呢!” 林山点点头说:“父亲是关心则乱,二姐家就是开药铺的,二姐自己就是大夫。他还送药,若他这药是到回春堂去买的还说得过去,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他又不好意思去回春堂买药,尽便宜了别人。” 林兰忍着笑,刮了山儿一个鼻子,嗔道:“你哪来这么多牢马蚤?快走吧!” 林兰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山儿一番牢马蚤,却叫林兰心里莫名的柔软起来,老东西带兵打仗是有几分本事。在官场上也不缺圆滑世故,但在有些方面,他真的是有些蠢笨,可就是这样的蠢笨,却更能凸显他的心意,其实他对几个子女都是极疼爱的。 李明允忙上前虚扶着林兰。林兰加快的脚步是不是表示她心中又释怀了一分呢? 四人还未到花厅,就看见林致远在那翘首。 见他们来了,脸上的笑纹顿时加深了几分,快步迎上来:“慢点慢点,小心台阶。” 山儿笑嘻嘻的跑上前去,拉着父亲的手邀功:“父亲父亲,山儿把二姐请来了,父亲答应山儿的事可一定要做到哦!” 林致远怜爱的摸摸山儿脑袋瓜子,笑道:“父亲什么时候骗过你来着?快帮父亲扶你二姐进屋,可别让风吹着了。” 老东西话里句句透着对她的关爱,林兰扶着明允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李明允上前给岳父叉手行了一礼,林兰也要屈膝行礼,林致远却是一把扶住了她:“使不得使不得,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小心别闪了腰。”这样说着,林致远高兴的都有些手足无措了,兰儿能来,他就已经欢喜不尽,现在兰儿还要给他行礼,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父女关系能更进一步了呢? 王妈妈一旁笑眯眯的说:“老爷知道二小姐和姑爷今儿个要来,早就念叨上了,这里里外外的都不知转了多少趟,就盼着二小姐和姑爷呢!” 林致远老脸一红,薄斥道:“你还不去禀报夫人,人都到齐了。” 王妈妈笑道:“老奴这就去。” 林兰等人刚坐下,冯氏就抱了憨儿过来,额上微有些薄汗,笑说:“憨儿越发的沉了,我抱着他不过是去厨房走了一趟,尽有些喘了。” 林风要去抱儿子,憨儿却张开手臂嘴里喊着:“爷爷抱,爷爷抱……” 林致远很是得意的把憨儿抱了过去,笑道:“好……爷爷抱,憨儿最乖了,来,跟爷爷香一个。” 憨儿听话的撅了小嘴在林致远脸上啪叽亲了一口,也不嫌爷爷的胡子扎人。羡慕的林风只瞪眼:“这小兔崽子,怎不跟你爹亲啊?我可是你亲爹。” 憨儿很无辜的睁着大眼睛看着林风。 冯氏笑道:“憨儿还小,小孩子都是这样,谁跟他玩的多,抱的多就跟谁亲,你天天在外头忙,憨儿难得见你几回,自然会有些生疏,过会儿熟悉了就好了。” 林兰莞尔道:“哥,你若是羡慕了,那就早点再成个家,到时候憨儿就能天天跟你亲了。” 冯氏附和道:“这可是正理,林兰,你劝劝你哥,我早就说给他物色媳妇,他一直推三阻四的,他这样一个人住在外头,身边也没个可心的人照顾着,我和老爷心里都不踏实。” 林风窘迫的干咳了两声。一旁的林山马上囔起来:“大哥,您是不是伤风了?” 大家想到林山之前拜托林风的事,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唯独林致远和冯氏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莫名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顿中秋宴,倒是其乐融融,林风本想劝妹夫多喝几杯,李明允怕自己一身酒气熏到兰儿,不肯多喝,林致远便替他解围,说林风若是把明允灌醉了,到时候谁照顾你妹子之类的,林风只好作罢。 晚宴后,是拜月。 在花园的空地上,设了香案,摆了月饼,瓜果之类的。 林致远拜过月神,又祭沈氏,以示追思,怆然道:“佩蓉啊!今日是中秋佳节,我和风儿兰儿终于是团聚了,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兰儿能顺利产下麟儿,母子平安,也请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不让他们再受苦,受委屈……” 冯氏也恭恭敬敬的点了三支香拜了三拜,以示对沈氏的尊敬。 见此情景,林兰不免伤怀,抬头望月,月色皎皎,洒下一地银辉,清冷如霜。娘,放心吧!兰儿和哥哥一定会过的很好。 李明允默默的握住兰儿的手,抬头望着月亮,面上的神情,专注而郑重,仿佛在说:岳母大人,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兰儿。 从将军府回来,一路上林兰都倚在明允怀里,默默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明允摸着她的肚子,关切道:“是不是累了?” 林兰摇摇头,幽幽的说:“他是不是真的要去闽浙啊?” 李明允笑了笑:“你是希望他去呢还是不希望他去?” 林兰默了默:“我只是觉得他这一走,又只剩冯氏和山儿了,冯氏也怪可怜的,成亲多年,他们夫妻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 李明允没有直接回她的话,兰儿有这种想法,说明她的心思已经慢慢的改变了,有些事,自己体会要比旁人道破的好,于是他柔声道:“我去哪都会带上你。” 回到荷花里,玉容说,靖伯侯夫人送来了月饼和时新的果子,靖伯侯还说如果二少爷方便,想请他过去喝几杯淡茶。 靖伯侯相邀,李明允自然不能推辞,林兰让明允把从将军府带回来的玫瑰馅饼、白果月饼拿去给融儿尝尝。 李明允走后,玉容才说:“叶家的表小姐也让人送来了礼物。” 林兰微微蹙眉:“是什么?” “月饼啊!说是表小姐亲自做的,还有一个平安符,是送给二少奶奶的,还有一个扇套是送给二少爷的。” 林兰心里默默,谁要她的平安符,她少来烦扰就是最大的平安了,还送什么扇套,当真以为明允会要她了?这么迫不及待的献殷勤。林兰冷哼一声:“都拿去扔了。” (阿紫谢谢亲们的打赏和粉红,谢谢有你们一路相伴!)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下作行径 中秋一过,天气渐渐转凉,可冯氏给林风物色媳妇的热情却是日益高涨,只要听说哪家女子合适,就跑来与林兰商量。 林兰自然也很上心,大哥的婚姻已经失败过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找个人品好的,性情温柔,识大体的嫂子才好。 两人有了这共同的话题,感情不觉的又亲近几分。 这日冯氏,乔云汐都在林兰屋里说话。 冯氏又兴致勃勃的说起了安西镇抚司刘大人家的千金:“前日,安西镇抚司刘大人回京,老爷带了我一道去了他府上,为的就是让我去见见这位刘小姐。” “是她呀!我听闻这位刘小姐一身好武艺,相貌是没得挑的,只是性子冷淡,眼光又高,而且她扬言她夫婿必须强过她,有不少男子想去试试,结果都败下阵来,那刘大人又是极疼爱这个女儿,事事顺着她,因此,这位刘小姐年过十九还没出阁。”乔云汐道。 “可不是?起初我也觉得不合适,女人家的还是温柔婉约的好,要不然,夫妻两一斗嘴就真刀真枪的干上,那还了得。可我家老爷有此意,我也只好去看看。”冯氏笑道。 林兰察言观色,看冯氏的神情似乎对这位刘小姐很满意,不免好奇,是什么事让冯氏对这位刘小姐改观了? “那你瞧过后觉得如何?”林兰问。 冯氏莞尔道:“你有所不知,刘小姐是刘大人的原配所出,刘夫人早年病逝,刘大人又娶了续弦,纳了两房妾室,那续弦的刘夫人生有一子。两房妾室也各有一子,前日里,刘夫人陪我在园子里逛,就看见几位小少爷在那争执不下,还动起手来。刘夫人不问青红皂白的劈头就训斥两位庶出的少爷。连带着两位姨娘也吃挂落。那嫡出的少爷就越发的得意起来,一味的指控两位弟弟的劣行。刘夫人当即就要请家法……”冯氏说着喝了口茶。 乔云汐急切道:“后来怎样了?” 冯氏悠然的呷了两口,继续道:“还能怎样,这嫡庶有别。尊卑有分。两位庶出的少爷只能忍气吞声,谁知这时,刘小姐来了,制止了刘夫人。问明了原由,原是嫡出的少爷寻衅滋事。两位庶出的少爷委实气不过,回了一句嘴,这才打起来,刘小姐就对刘夫人说,阿敏是你的儿子,你维护自己的儿子原也无可厚非,但你莫忘了,阿威,阿武也是父亲的血脉,你身为嫡母就算一碗水端不平,也得讲个理字,今日之事,显然是阿敏错在先,不能友善兄弟,还一味的欺负,但阿威阿武跟哥哥动手也是不对,就算要处罚,也得三人一并处罚才是公正。” “这话说的有理,只是她这样说,刘夫人岂不是下不来台?”林兰道。 “刘夫人又能如何?这刘小姐说话做事向来如此,帮理不帮亲,刘夫人也奈他莫何,只能免了两位庶子的罚,可刘小姐却是不肯,说既然做错了事就都该罚,纵之就是害之,便做主每人打了二十下手心,罚抄家规十遍。”冯氏道。 乔云汐若有所思的说:“这刘小姐好魄力,是个有主心骨,能主事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林兰啊,我是觉得,这刘小姐为人正直,她必不会因为憨儿非她所出就苛待了憨儿,那些个看似温柔贤惠的女子,若是自私起来,谁知道会生出什么歹毒的心肠?倒不如选这种,性子爽快,为人正直的,即便不能视憨儿为己出,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你觉得呢?”冯氏说着看向林兰,问她的意思。 林兰沉吟道:“你的考虑也有道理,大哥这人,别看他威仪,其实性子温吞,做事总是犹豫不决,刘小姐快人快语倒是能与大哥互补,你且再留心打听打听,若真觉得不错,我去与大哥说说。” 乔云汐也道:“刘小姐的品性倒是信得过的,只是她的择婿要求……你大哥可强得过她?我听家侯爷说过,若这刘小姐是男儿身,必定是我朝一员猛将。” 冯氏笑道:“那就得看林风的本事了。” 正说着,如意托了个红漆托盘进来,托盘上盖了方红帕子。如意给二少奶奶和两位夫人行了一礼,说:“这是表小姐送来的东西。” 林兰很是厌恶的皱眉。 冯氏也不悦道:“这位表小姐可真是有心,我难得来几回,就见她送了几回礼,又是点心又是鞋袜,这是要做什么呢?” 乔云汐冷笑道:“这世上可没有无事献殷勤的人。” 碍着冯氏和乔云汐都在,林兰便说:“把东西拿下去吧!” 冯氏却是唤住如意:“她今儿个又送了什么,拿来我瞧瞧。” 如意就把托盘捧到冯氏面前,冯氏揭了红帕子一看,是套男子的衣裳。可不是做给李明允的? 冯氏当即气哼道:“林兰,你也不能太好商量了,这人越发的没脸没皮起来,她当自己是绣坊里的绣娘还是明允的妻子?这鞋袜衣裳也是她能做的?真真是不要脸皮了。” 叶馨儿与阮家三郎和离的事,她也有耳闻,叶馨儿在阮家的那些举动早就传遍了京城,如此悍妇妒妇,想不出名都难,如今,这个不要脸的还赖上明允了,这叫她怎么能不动气? 乔云汐也道:“你怎不将东西还回去?还收下作甚?改明儿个她就得把自己打包送过来了。” 林兰苦笑,自打中秋节,叶馨儿送了头一份礼来,她就隔三差五的送东西过来,而且一次比一次出格,扇套、香囊什么的已经不足以表达她那份执着而热情的心意,估计下回就该给明允送亵衣来了。 “算了,她爱送就让她送,爱送什么都由她去,我现在是没心情也没这个精力去管她,等以后再说吧!”林兰无奈的说,在叶老太太的决定没出来前,她就先忍着,省的叶馨儿再寻死觅活的,更不省心。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种人蹬鼻子上脸的,你退一步她就进一步,你若是不好意思,我去找叶家大舅爷说去,再不行,就把这事告诉老爷,看老爷怎么收拾她。”冯氏义愤填膺的说道。 林兰忙道:“千万别,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再说明允心里有数,她也只能耍耍这些花招,若是撕破了脸,反倒不好办了。”林兰没告诉冯氏她们,叶馨儿寻死的事,毕竟还得顾着大舅爷的面子,叶家的面子,要是让老东西知道了,老东西肯定暴跳起来去叶家理论的。 冯氏不明就里,很气不过,说:“撕破脸就撕破脸,有什么不好办的?我还没见过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 乔云汐琢磨着林兰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人,既然林兰隐忍不发,定是有苦衷,或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更何况,李明允对林兰的情谊,她是瞧的真真切切,不是别的女子耍点小把戏就会上当的。便劝冯氏:“你还是让林兰自己拿主意吧!总归是亲戚,况且叶家大舅爷在京城口碑甚好,没得为了一个不争气的女儿坏了名声。” 冯氏依然气不过,对林兰说:“你若解决不了这个麻烦,就告诉我,我是什么都不怕的,你父亲也一定会替你撑腰。” 林兰感激的笑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这事,我自己能解决,你还是快些帮憨儿找个娘的好。” 冯氏和乔云汐走后,林兰让如意把叶馨儿送来的衣裳赏给府里的下人,看谁穿着合适就给谁。那些鞋子袜子,林兰也是一并都赏给下人穿了。 叶府里,叶馨儿问灵韵:“东西二少奶奶都收下了吗?” 灵韵道:“奴婢未曾见到二少奶奶,说是正跟靖伯侯夫人她们在说话,奴婢就把东西交给如意了。” 叶馨儿唇角漾出一抹冷笑,她就知道灵韵是见不到林兰的,她也知道林兰肯定不会把这些东西交给表哥,没关系,她还会送,时常送,她就是要让林兰动气,最好气死。 叶馨儿不动声色的说:“你让乔大娘赶紧把表少爷的亵衣做好了,后日再送去李府。” 灵韵心里实在憋闷,大小姐当真是走火入魔了,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二少奶奶还能把东西都交给表少爷不成?就算给了表少爷,表少爷也不会穿的,只会让二少奶奶更加讨厌大小姐。将来大小姐过门去,两人更难相处。 灵韵哪里知道大小姐的心思,大小姐压根就没想跟表少奶奶好好相处。 叶馨儿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告诉了叶德怀,叶德怀每每听说了,只能长吁短叹,罢了罢了,只要馨儿不再闹,就随她去。叶德怀已经给王氏去了信,让她尽快回京,这个女儿他是管不了了。 丰安县叶家大宅。 王氏还没收到老爷的信,周妈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主仆两一别多年,都甚是想念,在叶老太太心里,周妈可不是一般的下人,那是她最贴心的仆妇,最信得过的人,在感情上,堪比姐妹。 周妈突然回丰安,叶老太太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京里出事了。一番叙旧后,叶老太太就问:“明允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让你回来找我。” 周妈唏嘘感叹着,把二少奶奶写的信交给叶老太太。 ☆、第三百三十三章 看儿子 锦绣拎了个包袱气鼓鼓的走进院子,掀了帘子要进屋又顿住脚步,思忖了一下,把包袱放在外头的地上,方才进屋去。 二少奶奶的脚开始浮肿了,走路不方便,所以大多时候是歪在炕上。此时,二少奶奶正闭目养神,如意坐在一旁做针线活。锦绣站在十锦槅子旁,朝如意招手,如意看了看二少奶奶,放下针线,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小声道:“什么事?” 锦绣把如意拉到屋外,捡起包袱塞到如意手里,压着嗓子一脸愤懑的说:“你自己看。” 如意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是一套月白色的亵衣,顿时变了脸色,低声问道:“又是那位送的?” 锦绣撇嘴道:“除了她还有谁?你说她这是想做什么?存心气咱们二少奶奶不是?”锦绣一时恼起来,说话也大声了。 如意怕二少奶奶听见了,忙道:“你小声点。” 如意把包袱塞回到锦绣手里,说:“还按老规矩办,以后甭管她送来什么,都不要拿进这个院子里来了,二少奶奶如今身子越发沉重,可动不得气。” 锦绣点头,义愤填膺道:“我看二少奶奶身上的浮肿八成就是被她给气出来的。” 如意催促道:“好了,快别罗嗦了,赶紧把东西拿走。” 锦绣提了包袱出院子,正巧碰上玉容,锦绣又把东西给玉容看,玉容看了,把包袱一裹,说:“交给我吧!我拿去赏给倒夜香的邱老二去。” 锦绣掩嘴笑道:“对,她做的东西,也就配给倒夜香的人穿,对了,玉容姐,二少爷不会真的纳她为妾吧?” 玉容冷笑道:“她那是痴心妄想,二少爷才看不上她。” 锦绣道:“可咱们也不能由着她这般没脸没皮。传出去。外头的人还道二少爷真的对她有意思,说不定她真的会这么干哦!” 玉容面色凝重起来,道:“亏的你提醒,这事我得去给二少爷提个醒头。” 李明允回府,刚进二门就见玉容迎了上来:“二少爷……” 李明允微微颔首就往里走。 “二少爷请留步,奴婢有事相告。” “何事?”李明允回头问道。 玉容福了一礼。方道:“今儿个表小姐又让人给二少爷送东西了。” 李明允不禁皱眉,说:“都扔了便是。” 玉容回道:“已经处理了,没敢让二少奶奶瞧见,奴婢是想给二少爷提个醒。如今表小姐连亵衣都送了,能送的东西都送遍了,奴婢怕她又想什么新花样出来。二少爷您可得防着点。” 李明允阴郁着脸,良久才点点头,默默的走了。 林兰歪在炕上,脚下垫着软垫子,这样才有助于血液流通。如意用热毛巾给她捂脚,林兰看着自己的脚丫子,原本秀气的脚如今肿的跟熊掌似的,一摁一个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林兰很担心,现在才六个月呀!都已经肿成这样,等到生产时,怕是整个人都要肿成肥猪了。 “兰儿……”李明允?br /gt; 古代试婚第85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允进屋来。 “回来啦!”林兰忙换上笑脸。要是让明允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一定紧张的又要去请大夫。 如意起身给二少爷行礼。 李明允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来给二少奶奶捂脚。” “二少爷,这如何使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你二少奶奶怀的可是本少爷的孩子,本少爷可不能让你二少奶奶一个人辛苦。”李明允不由分说的拿走了如意手里的棉帕,吩咐她再去提些热水来。 如意看了眼二少奶奶,只好下去提水。 李明允小心翼翼的按揉着林兰的脚,看林兰这样辛苦,很是心疼。 “这浮肿什么时候能消退呀?肿成这样一定很难受吧!依我说。还是请文柏兄来看看的好。” 林兰莞尔道:“没事。不过是肚子里的孩子压迫到下肢的静脉,血液回流受阻才这样的。等孩子生下来自然就消退了。” “那还得好几个月呢!要是越来越严重了怎么办?”李明允担心道。 林兰玩笑道:“我若走不动了,你抱我便是,不过,我怕你这会儿都快抱不动我了。” 李明允嘴角一扬:“那就试试?” 说着就要去抱林兰,林兰忙推开他,笑嗔道:“别别,若是害的您老闪了腰,那可就罪过了。” 她这样说,李明允更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了,自从兰儿怀孕,他还真没抱过她,记忆中的兰儿身轻如燕,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她抱起来,所以不免有些托大了,第一下用力,只将兰儿微微抬起,李明允神情一窘,使出大力气才将兰儿抱起来。感叹道:“竟沉了这么多。” 林兰笑道:“没闪着您老的腰吧?” 李明允直了直腰板:“哪能啊?就这么小看你相公我?信不信我能抱着你荷花池走两圈?” 林兰抿了嘴笑:“快别逞能了,明儿个胳膊疼腿疼的,我可弯不下腰给你按摩。” 李明允低头看着林兰大的出奇的肚子,就算大嫂要生那会儿也没兰儿六个月大呀!李明允小心翼翼的将兰儿放下,坐在她身边,抚摸她的肚子,里头的小东西似乎感应到他的抚摸,动了一下,林兰的肚子一边就鼓了出来。 “他动了,兰儿孩子在动呢!”李明允每次摸到孩子在动,都很兴奋,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那里头是他的血脉,是他和兰儿共同孕育的新生命,因为有了他的存在,他和兰儿之间便有了某种再也割不断的联系,真正的融为了一体。 “他现在可调皮了,估计这会儿在里面打拳呢!”林兰也笑,眸中漾着母性的温柔与发自内心的喜悦。 李明允趴在兰儿的肚子上侧耳细听,那肚子的一处又鼓了起来,碰到了李明允的脸。李明允笑起来:“小家伙,你这是要打老子呢!” 林兰笑道:“他知道爹来了,跟你打招呼啊!” 李明允索性趴在肚子上跟孩子说话:“小宝贝,你要乖乖的,别老在你娘肚子里胡闹,你娘怀着你很辛苦的知道吗?你乖乖的,爹就疼你,你要是不怪,等你出来,爹可是要打你小屁屁……” 正说打字呢!那小拳头又顶了起来,一拳顶在了李明允嘴巴上。 李明允哑然失笑:“好你个捣蛋鬼,还敢打老子了,信不信我进来揍你。” 林兰笑的喘不上气:“你进去揍他,怎么揍啊你,难道你还能钻我肚子里去?” 李明允笑眼咪咪的看着兰儿:“我自然有办法。” 林兰没会过意来,笑嗔道:“你当你是孙猴子啊?能七十二变。” 李明允正要附耳过去说悄悄话,如意提热水进来了,李明允忙坐好,装模作样的帮兰儿捂脚。 晚上,林兰先沐浴了,躺在床上,李明允浴过后出来,把床头的油灯拿走:“别看了,这么昏暗的灯光,小心伤了眼睛。” 林兰怏怏的合上书本,嘟了嘴道:“你自己平时不也这么的吗?” 李明允道:“那不一样,你现在是孕妇。” 林兰撇了撇嘴:“我只听说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在昏暗的光线下,再说了,我这是在培养孩子爱的好习惯。” 李明允把油灯放到临窗的炕几上,煞有介事的说:“那也不行,要看你白天看。” 林兰郁郁道:“白天我一就犯困,一到晚上反而精神了,现在还早呢!我睡不着,难道你要我睁着两眼数绵羊吗?” 李明允本来是要看会儿书再上床睡觉的,这是他的习惯,不过林兰这么一说,他把书扔回到炕几上,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说:“既然你睡不着,那……不如我们找点事做。” 林兰看他笑的诡异,那潋滟的眸光中尽是暧昧意味,顿时明白他说的做事是指什么,不觉的羞红了脸,其实怀孕的女人,有时候在那方面的欲、望会更强烈,她自己是的大夫,知道三个月的危险期过后,做那种事,只要不是太激烈就没关系,她也暗示过明允,可是明允一直很紧张,不敢碰她,好几次都让她很郁闷。今儿个他怎么就想通了? 林兰怔愣的当口,李明允已经上了床,将她搂在怀里,一手伸进里衣,轻轻的抚摸她的肚子。林兰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李明允低头吻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道:“我问过文柏兄了,他说可以的……” 林兰顿时涨红了脸,羞愤道:“喂……你怎么这种事也去问他,我也是大夫诶,干嘛我说的话你就不信。” 真是被他气死了,自从她怀了身孕,他就再也不信她的话,什么都得问过华文柏才安心,别的事就算了,连这种事他也去问,林兰简直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李明允哧哧笑道:“别恼别恼,人家是大夫,问问有啥关系的,我也不是不信你的话,求个安心嘛!”嘴上哄着,手已经攀上了她的丰盈,轻轻揉捏着。 “兰儿,这里大了好多呢!”李明允轻咬着她的耳朵,低哑着嗓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林兰被他逗弄的浑身没力气,软的像滩水,不禁嘤咛出声:“你轻点啊……” “我会很小心的,我就进去看看我儿子。”李明允小心翼翼的让她转过身去,从身后缓缓进入。 林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叫什么话?进去看儿子,真亏他想的出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 老丈人恼了 李明允还是把玉容的提醒放在了心上,这日特意早早下衙去了趟叶氏绸缎铺找大舅爷,让大舅爷转告叶馨儿,不要再给他送东西,莫要再节外生枝。 叶德怀也只有气恼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回去狠狠训了女儿一顿。 说叶馨儿走火入魔还真是没冤枉她,她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林兰撺掇的,是林兰容不下她,叶馨儿恨的直咬牙,好!你林兰不让我送东西给表哥,那我就送到表哥所在的户部去。 于是,叶馨儿开始让人送午餐给李明允,还特意让人说明了是表妹送的。 别看户部的官员们个个正经八百的模样,八卦精神绝对不比女人弱,一听说李尚书的表妹给李尚书送午餐,顿时大家跟打了鸡血似的,猜测纷纷,看李尚书的眼神都暧昧起来。 也怪不得他们有这等反应,实在是这位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李大人可以挖掘的新闻太少了,尤其是情事上,满朝文武,谁不知李大人用情专一,专一到惧内的程度,所以,这个新发现,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终于验证了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猫这句话,纯洁的李大人原来是闷马蚤,原来跟他们这些人没什么两样。 面对迅猛传播的流言,李明允甚是火大,叶馨儿简直是疯了。 为了顾全大舅爷的颜面,他和林兰已是一忍再忍,可叶馨儿却是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如今她更是有心制造舆论,这给他的名誉造成极大的影响,更是对林兰的伤害。李明允觉得这事不能再听之任之,放任不管,清者自清这种话只能是自我欺骗和安慰,一句谎话说上十遍也就成真了。 还没等李明允采取行动,林致远怒冲冲的找上门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斥。 “明允,你跟你那个表妹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趁兰儿有孕在身做了对不起兰儿的事?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啊?” 林致远今天听人在议论朝中某位大臣的艳闻,他还饶有兴致的去凑了几句,后来发现大家的神情不对。有位武将将他拉到一旁偷偷告诉他,他们议论的人就是他女婿,林致远差点气个仰倒,事情搁在别人身上他能当笑话听,可是李明允是兰儿的相公,这能不叫他生气吗?他立时撇下所有公务,心急火燎外加怒火冲天的赶来质问。 李明允只觉脑门子都抽搐了。这流言传播的也太迅速了。他把人都遣了出去,亲自给老丈人倒了杯茶,请老丈人宽宽心,听他细说原委。 不说还好,这一说,林致远又气大了,一巴掌把茶几都拍瘫了。 “原来那个贱人已经纠缠了你这么久,原来兰儿一直在受委屈。好啊李明允,你是不是觉得被一个贱人爱慕着心里很受用啊?啊?什么暂且忍耐,我看你分明就是推脱之词。你是什么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刁钻无耻的人没见过?你若真有心处理这件事,会让事情演变到今日的地步吗?”林致远瞪着虎目,咄咄逼人的训斥道。 李明允被骂的狗血喷头,连连作揖告罪:“是是,这件事是小婿处理不当,实在是大舅爷对小婿和兰儿有恩情,扯不下这张脸。” “我呸!大舅爷帮外甥,这是天经地义,有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你扯不下这张脸。就干脆把这张脸丢了不要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今日若不拿个章程出来,我来解决,我可不管那是不是你大舅爷,是不是你表妹,我只管我自己的女儿。我女儿在你家受委屈就是不行。”林致远态度坚决,想欺负他的兰儿,他还没死呢!门都没有。 李明允忙道:“小婿一定尽快解决此事,还请岳丈大人息怒。” 林致远大手一挥:“息不了了,走,你这就与我一起去叶家,我倒要好好问问你大舅爷,你们叶家还有没有家教,他若是管不了那个小贱人,我替他管。”说着,林致远上前拉了李明允的手就往外走。 李明允暗暗叫苦,这位老丈人就是个火爆脾气,真要是上叶家去,估计他能把叶家给拆了。 “岳丈大人,您且听我说,您这样气冲冲的找上门去,事情闹大了反而不好……” 林致远回头瞪他,粗声粗气道:“有什么好不好的?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还有比这更糟吗?难道你是心疼你表妹?” 李明允大汗,忙辩解道:“岳丈大人,小婿绝无此心,小婿对兰儿绝对是一片真心。” “那你还有甚好顾虑的?走,去叶家。”林致远拉着李明允就要走。 李明允看拗不过岳丈,只好道:“就依岳丈大人所言,只是,这里是户部,人多嘴杂的,还请岳丈大人先到外头稍等片刻,小婿交代下公务,即刻就跟您走。” 林致远虽是怒火中烧,但还存了几分理智,想着李明允说的也有道理,便重重一哼:“那你赶紧的,别给我耍花招。” 李明允送走这尊怒佛,忙叫来冬子,让他赶紧去将军府把冯氏请去叶家,这件事,冯氏是知道的,有她来转圜一下,免得事情闹的不可收拾。 冯氏得了讯,顿时精神抖擞,好啊!她早就想教训那个贱人了,是兰儿拦着不让,今日既然老爷知道了,正好,她这口气已经憋了好久了,这就去会会那个不要脸的。 莫说冯氏精神抖擞,冬子也一样暗暗高兴,反正这件事总要解决的,二少爷和二少奶奶顾着面子,想要息事宁人,可人家不领这个情,做的越来越出格,现在,二少奶奶的娘家出面,那是再好不过了。 叶德怀正在铺子里盘帐,府里下人飞奔来报,说林大将军和二少爷到府里了,看情形不太对劲,请老爷赶紧回去。叶德怀惊的账本都掉地上,糟了,听说那个林大将军可是个爆脾气,恼起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主,这次定是为林兰来出头了。叶德怀顾不得交代一声,连忙往家里赶。 此时,叶馨儿正在绣楼里急的团团转,初闻表哥来了,她还一阵激动,再听说林大将军也来了,点了名的要见她,她就开始犯怵了,没想到林兰竟将她老子搬了来对付她。 “灵韵,快去看看老爷回来没?”叶馨儿急声催促道。 灵韵诺诺的下楼去,心里腹诽,大小姐原来也就这点胆量,一听说表少奶奶的娘家来人就吓的脸都白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表少奶奶是你能随便欺负的吗?她实在是想不通,大小姐怎么就能那么自以为是,凭什么大小姐就认为表少爷该娶的人是她? 林致远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见叶家大舅爷和那个小贱人迟迟不来,就囔开了:“人都死绝了吗?叫本官坐在这里干等,再不出来,别管本官拆了这屋子。” 林致远是什么人,那是历经沙场百战的将军,就是凶残的突厥人见了他都要胆寒的,他这一瞪眼,一怒吼,直把叶家的下人吓的腿软,一个个的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李明允坐如针毡,他最不愿意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要以这种方式来面对,罢了罢了,这样也好,让大舅爷知难而退,只是,这样一来,大舅爷怕是对兰儿要有成见了。兰儿对大舅爷是敬爱有加,要不然也不会一忍再忍。 叶德怀坐了马车匆忙往回赶,下车的时候,一时心急,差点从车上摔下来。幸亏车夫扶的快。 在门口等候的管家快步迎上前来:“老爷您可回来了,那林大将军好大的气派,吓的奴才们都不敢在里面伺候了。” 叶德怀稳住脚步,问:“大小姐呢?” 管家回道:“大小姐没敢出来。” 叶德怀点点头,整了整衣襟,大步往里走。 叶德怀进了客厅就笑呵呵的拱手道:“不知林将军到访,在下有失远迎,失礼了失礼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件事毕竟是叶家问心有愧,叶德怀先以礼待人。 林致远虽是个粗人,但也是粗中有细,虽然他很想把那个贱人砍了,很想把叶家大舅骂个狗血淋头,但他还是要顾忌李明允的感受,能和平解决最好,解决不了再动粗也不迟,于是,他耐着性子起身还了一礼,不咸不淡道:“本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问问亲家。” 叶德怀依然笑容可掬,请林将军坐下,方才道:“将军有何事要问,只管道明。” 林致远也就不客气了,说:“我听说亲家想把女儿许给明允为妾,可有这事?” 叶德怀笑微微的说:“确有此事,实不相瞒,小女与明允早就情意相投,若不是明允自己做主娶了林兰,我们叶家是有心成全这桩好事的,如今,小女不过是要求个侧室之位,应该不算过分吧?” 李明允瞠目结舌,他什么时候跟叶馨儿情意相投了?大舅爷再想维护自己的女儿,也不能瞎编乱造啊?这不是害他吗?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争锋相对 对于叶家大舅爷的解释,林致远才不相信,李明允的眼光不至于差到这么离谱,那个小贱人自作多情倒是真的。 林致远似笑非笑道:“叶家大舅,你我都是做父亲的人,护犊子么,人之常情,不过我相信明允不是那种见异思迁、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男子,他若当真与你闺女情投意合,我想也就没我家兰儿什么事了,明允,你说是不是?” 这可是原则性问题,李明允不敢来半点含糊,当即郑重表态:“我李明允此生只爱过一个女子,就是兰儿。”这话,李明允说来问心无愧,曾经他以为他爱过若妍,但和兰儿在一起以后,他才明白什么才是真爱,对若妍,只能说是欣赏,是好感,是最初的懵懂。 叶德怀面上肌肉抽搐,神情极为尴尬,他没想到李明允一点情面也不留。 林致远满意的朝李明允点点头,含了一抹讥诮道:“看来是叶家大舅误会了,或者是你闺女自己臆测而已,既然现在明允都说清楚了,叶家大舅是不是还要固执己见呢?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呐!” 叶德怀脸色难看到极点,道理他都懂,事实他也知,说实话,他这辈子做的事,从没这般理不直,气不壮过,可是,他又能如何?毕竟馨儿是他的亲生闺女,馨儿已经为了明允,毁了一生,如今就剩这么点卑微的念想,他忍心拒绝吗? “亲家,过去的是是非非。不提也罢,也说不清楚了,馨儿如今是个什么情形,想必你也知道一二。她只求个妾室之位,不会危及林兰的地位,难道这样也不行?你我都是有儿有女的人。易地而处,我想你也会不忍。”叶德怀怆然道。 “亲家这话说的可不厚道,你家闺女明知明允和兰儿夫妻恩爱,偏要横插一足,明知兰儿怀着身孕,还三天两头的给明允送这送那,香囊荷包什么也就勉强忍了。如今倒好,变本加厉的,送什么亵衣,人还没过去呢!就已经开始示威了,今日。更是把饭菜送到户部去了,如此大张旗鼓,你倒是说说,你家闺女安的是什么心?但凡还有点脑子的都能看清了吧?这已经不是危不危及地位的问题,而是存心要气死人了,我家兰儿就是心软啊!心善啊!总说大舅爷是她和明允的恩人,不想撕破脸,不想闹的太僵,可这孩子有多委屈亲家你知道吗?你只心疼自己的闺女。怎不想想别人也是爹生父母养的,你的闺女受不得委屈,就叫别人去受委屈?说句亲家不爱听的话,你闺女受委屈那是她咎由自取,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又有哪一个人一辈子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难道亲家就没教过你闺女,不该要的东西哪怕再喜欢也是要不得的?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否则那就是自不量力,到头来害人害己。”冯氏款款走了进来,一番话,言语温和,却是句句如针如刀,扎中叶德怀的要害。 “兰儿和明允向来敬重你这位大舅,说你是个极明白事理之人,我今儿个却要说,亲家这回却是做了件糊涂事。护犊子也要分个是非黑白不是?” 叶德怀原本也觉得自己理亏,但是冯氏的言辞太过刻薄,让他恼羞起来。冷哼道:“难道说,我让明允纳馨儿为妾还是害他们了?这世上,多少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寻常事而已,林兰若真是大度之人,又何必介怀?” 冯氏气笑起来:“亲家要这么说,那我倒要问问亲家,当初只因阮家三郎看上了个奴婢,你家闺女就能将人棒杀,亲家当时怎不劝劝你闺女要大度要有容人的雅量?要不然,你家闺女也不会落得个被人休弃不是?” 叶德怀霎时脸都黑了,胸中气血翻腾,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林致远朝冯氏头来赞许鼓励的一瞥,暗暗叫好,还是夫人说话干净利落,对于不识好歹的人,就该这么对付。 李明允则是暗暗叫苦,他让冬子把冯氏请来,原本是指望冯氏能来转圜一下,结果冯氏出言比老丈人还狠厉,句句戳大舅爷痛处。这可如何是好? 叶馨儿其实早就来了,一直躲在屏风后偷听,林将军说的话还算委婉,但是这个冯氏,对她和父亲极尽侮辱之能事,眼看着父亲被她说的回不上话来,叶馨儿忍耐不住,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林夫人,如果我听到的传言没有错的话,那么,你既知沈氏的存在,若真那么有骨气,那么大度,那么自知之明,就该自请下堂,真不明白你怎么还有脸面站在这里以林夫人的身份说话。”叶馨儿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这个死婆娘,什么东西嘛! 林致远终于见到这个小贱人了,终于见识到什么叫至贱无敌,当即就想发火,冯氏却是按住了他的肩膀,转而笑微微的对叶馨儿说:“我当然有脸站在这里说话,至于为什么,我没必要向你解释,因为你不配。” 好啊!她正愁小贱人不出来,如今小贱人自个儿跳出来了,那她还客气什么? “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臭名远扬,还想赖着明允,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只有这点卑微的念想,你既明允对你无情,还一味纠缠不休,是为无有羞耻之心;你既知林兰有孕,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气她,是为用心险恶,歹毒非常,试问你这种无耻恶毒的女人,谁敢要你?别说是做妾,就是做个婢女人家也要嫌弃三分,叶馨儿,有句话说的好,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你的所作所为,叫叶家蒙羞,叫天下所有女人都为你感到羞耻。”冯氏毫不客气的说道。 叶德怀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够了,我的闺女,还轮不到别人来说教。” 林致远也唰的站起来,回应道:“你的闺女若是不去破坏别人的家庭,谁愿意来说教?” 叶德怀争锋相对道:“这是我们叶家的事。” 林致远怒目相对,毫不示弱道:“但林兰是我的闺女,有本事,你让明允休了林兰。” 李明允一个头两个大,忙起身拦在两人中间,给两人作揖道:“岳丈大人,大舅爷,你们都且消消气,听我李明允说一句。” 叶德怀和林致远互相瞪了一眼,齐齐的别过头去,重重一哼。 李明允看着始作俑者的叶馨儿,叹息道:“表妹,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跟你说明了。” 不等李明允把话说完,叶馨儿就泪汪汪的瞅着他,戚戚然道:“表哥,我到底哪点比不上林兰?你就当真这样嫌弃我吗?今日我只要你一句真心话,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纳我为妾,那我决不再纠缠于你,反正已经生无可恋。” 叶德怀听到“生无可恋”四个字就心惊肉跳,急声道:“馨儿,你莫要再做傻事。” 叶馨儿掩面嘤嘤啜泣,模样十分的凄楚可怜。 冯氏鄙夷的翻了个白眼,叶馨儿除了这招就没有新鲜一点的花样了?但凡总把死字挂在嘴边的人,多半都是怕死的。 李明允看了眼担忧的大舅爷,深深叹气:“表妹,也许在你眼里兰儿有很多地方不如你,但她在我心里,是完美无缺,独一无二,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所以,我是不会纳你为妾的,就算兰儿点头,我也不会,因为,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 “好,说的好。”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大家寻声望去,只见周妈和王氏扶着叶老太太缓缓走进来。 叶德怀大惊,忙上前跪地行礼:“母亲大人如何来了?儿子竟然不知,未能远迎,实在是不孝。” 李明允也忙抢步上前,给老太太行礼:“外祖母,甥儿不孝,让外祖母受累了。” 叶老太太扶起明允,欣慰的看着甥儿,一别数年,明允已经退去了青涩,终于长大成|人了,有担当,有气魄,好,好的很呐! 叶老太太瞥都不瞥儿子一眼,径直走到上座,站定后,对林致远夫妻二人说:“亲家请坐。” 林致远夫妇对叶德怀心有怨怼,但对叶家老太太还是给予了应有的尊重,两人都平复了心情,坐了下来。 叶德怀埋怨的看着王氏,老太太来京,她都不事先知会一声,真是的,弄得他这般措手不及。王氏避开老爷的目光,心里发虚,她哪是不知会,而是老太太不允许。 叶馨儿有种不好的感觉,祖母这次突然前来,怕是为了她的事来的,祖母一向家教严历,说一不二,是叶家的权威,若是祖母不帮着她,那她是没指望了。叶馨儿又期期艾艾的去看母亲,母亲却给了她一记狠厉的瞪眼,这叫叶馨儿越发的惶然。 叶老太太坐定后,点了叶德怀的名:“老大,你是看我老婆子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了,还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对我的话阳奉阴违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家训 老太太的话让叶德怀大汗,是老太太听见了他们刚才的对话还是老太太特意为此事赶来京城?叶德怀心里惴惴不安,连忙上前两步又跪下,低着头惶恐道:“儿子不敢。” 叶老太太沉着脸问道:“那你倒是说说,叶家家训第三条是什么。” 叶德怀完全可以肯定老太太的来意了,顿时脊背生凉,额上冒汗,沮丧的说:“叶家家训第三条,叶家男子一律不得纳妾,除非妻室七年无所出,叶家女子一律不得与人为妾,否则逐出叶氏,永远不得再踏入叶家之门。” 叶老太太目光沉静的看向林致远夫妻,说:“亲家,我叶家出了不守家训的不肖之徒,让你们见笑了,林兰是我身亲自相中的外甥媳妇,自从她嫁给明允,一直恪守妇道,尽心尽力辅佐丈夫,如今更是怀了双生子,老身对这个外甥媳妇十分满意,今日就算是皇帝的女儿要嫁给明允,只要老身还有一口气在都不能答应。” 冯氏忙道:“有老太太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叶老太太道:“这件事,老身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老身还有家务要处理,改日再请亲家亲家母来叙话。” 冯氏明白,毕竟家丑不好外扬,叶老太太已经拿出了态度,摆明了立场,她们是不便再留下看人处理家事,便拉了老爷起身告辞。 李明允此刻脑子里尽是老太太说的双生子一事,老太太不会信口胡诌,定是兰儿告诉她的。难怪兰儿的肚子这么大,原来是怀了双生子,可为什么兰儿都不告诉他?文柏兄也没有说。他恨不得马上回家问问清楚。可外祖母却说:“明允,你留下。” 林致远夫妻走后。叶老太太凌厉的目光就落到了叶馨儿脸上。叶老太太在叶家的威信远比叶老太爷更大,叶家从上至下,没有一个人敢反驳老太太的意思。叶馨儿不怕父母,但对这位威严的祖母却是极害怕的。被祖母这样瞪着,她心里发虚,两腿发软,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去。 叶老太太此时已不似刚看到林兰来信时那般震怒,如果当时叶馨儿就在她跟前,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处置叶馨儿。经过这一路的深思,她已经冷静了许多,所谓养不教,父母之过,但追根究底。是她的过错,因为德怀夫妻早年都在外地做生意,叶馨儿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也因为馨儿的样貌脾性跟婉儿有几分相似,她思念女儿,故而对馨儿就特别疼爱些,以至于,宠的她无法无天,连这样丢人的事也做的出来。 “馨儿。祖母算是白疼了你一场。”叶老太太痛心道。 “祖母……”叶馨儿期期艾艾的唤了一声。 “你觉得自己样样都比林兰强,心里不服气,觉得你表哥就该休了林兰娶你才是正理,馨儿,祖母当真是想不明白,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从何而来?退一万步。就算林兰真的什么都不如你,那也是你表哥自己喜欢,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你喜欢表哥,你表哥就非得喜欢你?一个正经的女子,就算心里有这些想法就会觉得羞耻,你还大言不惭的到处宣扬,还敢拿死来要挟你父亲,要挟你表哥……”叶老太太气闷道。 叶馨儿泪眼婆娑,可心里却是怀恨:“是不是林兰背地里告我的状,我就知道她最是阴险歹毒。” “住口,你说人家阴险歹毒,你也不瞧自己,都做了什么?你真以为人家林兰是怕了你?论手段论计谋,就你这点心思花样,给人提鞋都不配,人家是念着叶家的好,是不想明允左右为难才忍了,你还在这里大放厥词,馨儿,你真叫祖母失望。”叶老太太气道。 叶馨儿哭道:“难道,孙女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叶老太太沉声道:“喜欢一个人没错,但是喜欢一个你不该喜欢的人,还付诸于行动用卑劣的手段去争去抢就是错。” 叶老太太狠下心道:“你与阮家三郎的事,祖母就不追究了,今日祖母给你三条路你自己选,一是从此断了非分之想跟祖母回丰安,祖母为你另寻亲事;二是祖母为你寻一处清静的庵堂你去做姑子;第三条,你若真的生无可恋,要死要活,那你就去死,要上吊还是吃砒霜,祖母替你备好,我们叶家宁可没你这个孙女,也不能让你丢了叶家的脸面。” 叶馨儿霎时脸色煞白,委顿与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决绝的祖母,祖母向来最疼爱她的,祖母怎能为了一个外人就这样严责与她? 叶德怀和王氏心疼女儿可老太太发威,谁敢说话,两人只能心里干焦急。 叶老太太目光转向心不在焉的明允,说:“明允,外祖母今日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回去告诉兰儿,她的事,我为她做主,叫她好生养胎,外祖母明日过去看她。” 李明允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拱手一礼,恭敬回道:“多谢外祖母成全甥儿和兰儿。” 林兰一点儿也不知今日叶家发生了这么多事,乔云汐送来一篮新鲜的橙子,她正吃的津津有味,在这个年代,没有大棚种植,也没有空运,一年四季,能吃到时令水果就很不错了。 如意来报,说林夫人来了。林兰还以为冯氏又来商议给大哥物色媳妇的事,忙让人把冯氏请进来,又叫锦绣再去剖几个橙子让冯氏也尝尝鲜。 冯氏瞧林兰气色不错,就有些犹豫,该不该告诉林兰,老爷和她去叶家的事?想来想去,还是告诉林兰一声的好,叶老太太来了,问题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也好让林兰高兴高兴。 冯氏坐定后,林兰笑问道:“是不是刘府小姐的事有眉目了?” 冯氏笑道:“还在打听呢!今儿个我来,是有别的事。” 林兰把剖好的橙子用她自做的牙签插好,递到冯氏手里,笑着问:“好事还是坏事啊?” 冯氏道:“算是好事吧!今儿个我和你父亲去了趟叶家。” 林兰怔了一下:“你告诉他了?” 冯氏道:“我哪有,你不让告诉我就一直没说,是你父亲自个儿在外头听到别人议论此事,气大了,拖了明允就上叶家给你讨公道去了,冬子来告诉我,我怕他那个火爆脾气跟人家吵起来,就赶紧过去瞧瞧。” 冯氏撒了个小谎,她去叶家可不是怕老爷跟人吵起来,叶家若是蛮不讲理,她才不会劝着老爷。 林兰顿时紧张起来:“那结果如何?” 冯氏想到叶家大舅和那个小贱人说的那些话就生气,忿忿道:“你还说叶家大舅爷是个明白人,我看他纯粹是个老糊涂,护犊子也不是这么个护法,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还说什么明白人,还有那个小贱人,当真是贱不可忍,若不是叶家老太太来了,我都已经想好了怎么整治这个小贱人。” 林兰又是一惊:“叶老太太来京了?” “是啊!我们正争吵不休,叶老太太就来了,她一来就把场面给镇住了,你是没瞧见叶家大舅爷那副忐忑惶恐的模样,立马就偃旗息鼓了。”冯氏抿嘴笑道。 林兰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这条路算是走对了,只是没想到叶老太太会为了她的事,亲自跑一趟京城,这么远的路,真是难为她老人家了,林兰又觉得很过意不去。 “那后来呢?” “叶老太太说,你这个外甥媳妇是她亲自相中的,对你很满意,还说就算皇帝的女儿要嫁给明允,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都不能答应,林兰啊!我看这位叶老太太才是真正的明白人,有风骨,值得尊敬,她让我和你父亲放心,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人家要处理家务,我和你父亲也不好意思留在那里观看不是?所以就告辞了。”冯氏道。 “不过叶老太太让明允留下了,等明允回来你可以问问他。” 叶老太太的话,让林兰很感动,其实她和叶老太太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叶老太太能这般维护她,多半是爱护明允,爱屋及乌,再就是老太太生性耿直,见不得这种龌蹉的事,不管如何,老太太一片维护之心,她还是很感激的。 “对了,林兰,原来你怀了双生子?要不是叶老太太说起,我都不知道,这么大的喜事,你居然瞒着我。”冯氏薄嗔道。 “啊?”林兰怔怔:“那……你们都知道了?” 冯氏瞧她的反应,又好气又好笑:“难道我们不该知道吗?” “不,不是,我本来也不打算瞒着的,可你也知道明允他一直都很紧张,我若告诉他我怀的是双生子,只怕他连觉都不会睡了。”林兰讪然道。 冯氏看着林兰摇头笑叹:“林兰,我真是羡慕你,咱们做女人的,最渴望的就是得到丈夫完整的爱,明允对你那是真好的没话说,都疼到心窝子里去了。” 林兰笑笑:“那我对他也很好啊!” 冯氏笑着剜了她一眼:“你就得意吧!好了,我得先回去了,你父亲听说你怀了双生子,他赶紧就回去倒腾礼物去了,说什么没想到啊,所以所有礼物都只备了一份,可不能委屈了另一个,我看他高兴的都快疯魔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的承诺 李明允匆忙赶回家直奔内院,下人们跟他打招呼,他也没空理会。 “兰儿……”李明允进屋就找兰儿。 “我在这呢!”林兰坐在西次间的炕上,跟如意学打缨络,反正闲的无聊,看如意编的挺有意思的,几根丝线就能变化出各种花样,这个应该掌握了方法就可以打出来,不像绣花,技术含量高。 李明允见林兰挺着个肚子还在做针线活,当时就急了:“你怎么还做这些,累着了可怎生是好?”不由分说的一把夺走了林兰打了一半的缨络,丢回到篓子里。 “嗳!你小心点啊!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打起来了,弄坏了怎么办?”林兰心疼的看着已经散开来了缨络囔起来。 李明允不理会她的抗议,回头对如意说:“你先下去,我跟二少奶奶有话说。” 如意赶紧收拾了东西退下。 林兰知道他要说什么,就知道他会这样的反应,那脸色臭的,眉头皱的,就跟天要塌下来似的。 李明允目光在炕上扫了扫,抄过一个软枕放在林兰身后,让她靠着,这才在她身边坐下,盯着她的肚子,半响才开口:“这里面有两个孩子?” 林兰老实的点点头:“两个。” 他目光一紧:“你确定?” 林兰又点点头:“三个月的时候就知道了。” 李明允抿了抿嘴唇,伸手摸了摸林兰的肚子,又站起来来来回回的走。走走又停下来看看兰儿的肚子,接着继续走。 林兰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失笑道:“你能不能坐下来,走来走去的晃的我眼晕。” 李明允又赶紧坐下来。一副大难临头、苦大仇深的样子:“兰儿,这可如何是好?” 林兰嗔了他一眼:“你愁什么呀?换做别人,知道妻子怀了双生子高兴的都要去放鞭炮了。就你,苦哈哈的皱着一张脸。” 李明允道:“生一个孩子都已经很危险了,一次生两个,岂不是更危险?我才不在乎什么双生子不双生子,我只求我的妻子平安。” 他不敢想象,如果林兰难产了,他该怎么办? 他的神情那样惶恐无助。看的林兰心里软软的,去握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柔声道:“明允,你不要怕,我不会有事的。我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我向你保证。” 李明允的确很无助,这种事他想帮忙也帮不上,他慢慢的俯下身去,脸贴在兰儿肚子上,他也很期待这两个孩子,期待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可 古代试婚第86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真的会没事吗?自从兰儿坏了身孕。他就特别留意这方面的消息,听到哪位同僚添了丁,母子平安,他就觉得自己的兰儿也多了一份安全,若是听到了不好的消息,他就愁的几天都睡不好觉。闭上眼就梦见兰儿痛苦的呻吟,身下全是血,他都不敢告诉兰儿,怕兰儿担心,有时候他真的觉得,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这话更不敢告诉兰儿,兰儿会跟他翻脸。以前总觉得儿女情长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觉得那样很没出息,现在他却成了最没出息的一个。 林兰轻轻抚着他的头发,低柔的说:“明允,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我的心和你是一样的,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会为你好好的活着,和你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娶妻生子,和你一起到白发苍苍,明允,这是我的承诺。” 李明允动容的抬起头,眼眶突然的就湿润起来,和兰儿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未说过这样动情的话语,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但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兰儿,那你一定要说话算数。”李明允捧着兰儿的脸,认真的像个问家长讨要承诺的孩子。 林兰忍不住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笑道:“一定,别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不是江湖骗子哦!” 李明允被她逗笑起来,怜爱的捏她因为怀孕而发胖的脸蛋。 “不许捏了,都被你捏肿了。”林兰笑着拍掉他的手。 “肿了才好看,胖乎乎的,肉肉的,捏着舒服。”李明允嗤嗤笑道。 林兰扑过去捏他:“你喜欢肿的是吧!那我就帮帮你。” 两人嬉闹起来,李明允怕伤到林兰的肚子,不敢太用力躲闪,被她捏着脸颊晃来晃去,连忙求饶:“好了好了,我投降,我认输……” 林兰这才放过他,倚在他怀里,缓了缓气息,问道:“外祖母来京了?” 李明允怔了一下,就猜到定是冯氏来过了,便把外祖母让他转告的话,以及对叶馨儿的发落一并告诉了兰儿。 林兰听的那叫一个解气,说:“叶馨儿就是吃定你们心软,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碰到像老太太这样强硬的,她就没辙了,你看着好了,叶馨儿一不会出家,二不舍得死,她肯定跟老太太回丰安的。” 李明允道:“她这性子不改改,以后还有苦头吃。” 林兰说:“那是一定的,我看外祖母也不用给她另找婆家了,没得去祸害别人,除非跟那家有仇。” 李明允哂笑道:“忍了这么久,终于无需再忍了。” 林兰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我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就算外祖母不出面,要收拾她也是容易的事。”说着林兰斜睨着李明允,笑的讳莫如深:“谁也别想觊觎我的丈夫,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李明允笑道:“那咱们的孩子没份了?” 林兰瞪他:“孩子是两码事。” 虽然叶老太太说了明日来看她,但是林兰想着老人家特意为了她的事大老远的跑一趟,她这个做晚辈的,于情于理都该先去拜见老人家,所以,吃过晚饭,就让明允陪着去了叶府。 到了叶府,林兰才知道,叶大舅爷被罚跪祠堂,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叶馨儿也被禁足了。王氏见到林兰的时候,神情那叫一个尴尬,眼神那叫一个复杂,林兰也懒得去琢磨王氏的心情,估计是有愧也有埋怨吧! 叶老太太听说林兰和明允来了,连忙让人把两人请到她屋子里。 看到林兰大肚如罗,行动不方便,还要给她行礼,叶老太太忙制止她,心疼的埋怨道:“你是有身孕的人,就不讲这些虚礼了,明允,还不快扶你媳妇过来坐下。” 李明允笑呵呵的扶着林兰坐到炕头,然后后退两步,拱手作揖:“兰儿不方便行礼,外甥替她给外祖母请安。” 叶老太太笑道:“行了行了,就你礼数多,周妈还不赶紧看茶。” 周妈乐呵呵的应声吩咐下人上茶。 叶老太太看着林兰的肚子,心里那叫一个欣慰,笑叹道:“兰儿啊!当年我就想,说不定你真会成了我的外甥媳妇,结果,还真了。” 林兰回想起自己还逼着老太太跟她签了份协议,不由的面上发窘,赧颜道:“当年兰儿年纪小不懂事,让老太太笑话了。” 叶老太太哈哈笑道:“你还别说,若不是你非要我这个老婆子给你立字据,我还不会看好你,你是个聪明又知分寸的孩子,很好。” 李明允并不知字据一事,茫然道:“什么字据?” 叶老太太和林兰相视一笑,叶老太太带了几分顽皮的口吻说:“这是咱两的秘密,就不告诉他。” 李明允愕然,外祖母一向不苟言笑,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林兰心里更窘了。 叶老太太又拉着林兰的手,问了些饮食起居之类的问题,林兰一一回答了,叶老太太才松了口气道:“听周妈说你害喜害的厉害,我心里还担心着,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不过,你还是要仔细些,毕竟怀着双生子,跟寻常孕妇不同,这次我过来,给你带来丰安最有名的稳婆,她是有过接双生子的经验,你自己又是大夫,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再教教她,到时候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李明允最高兴听到这个了,不等兰儿开口,他就起身道谢:“还是外祖母想的周到,甥儿正为这事发愁呢!” 叶老太太笑嗔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外甥,不替你想,还替谁想?” 李明允讪讪笑着,心里很是感激。 叶老太太又回过头来跟林兰说话:“孩子,这次的事委屈你了。” 林兰不好意思道:“让外祖母受累,外甥媳妇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这是哪的话,你有事能想到外祖母,外祖母心里高兴,就算没这档子破事,外祖母也是要过来看看你们,看看我的重外甥的。”叶老太太笑道,顿了顿又说:“事情我都已经解决了,过两天就把人带回去。” 林兰愕然道:“外祖母这么快就要走吗?” 叶老太太笑道:“外祖母好不容易来一趟,总的等我的重外甥出世,抱上一抱才甘心。” 周妈补充道:“老太太是让人先把表小姐送回丰安,老太太还要再留几个月,过些日子,老太爷也要过来的。” 林兰和李明允异口同声道:“真的?那太好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抑郁了 趁着老太太高兴,林兰给李明允使了个眼色,李明允会意道:“外祖母,你看,这事都已经解决了,是不是该让大舅起来了?” 林兰也道:“大舅爷也是心疼表妹,可怜天下父母心,外祖母就看在重甥儿的份上,让大舅起来吧!” 叶老太太原本就没打算罚的太重,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德怀不过是一时糊涂被馨儿唬弄了去,既然明允和林兰求情,她就卖个顺水人情,也好让德怀知道知道自己有多糊涂。 叶老太太故作难色,薄嗔道:“你都把我的重甥儿搬出来了,我还能不依吗?周妈,你带表少爷去祠堂,跟大老爷说,他若知错了就起来。” 周妈嗳了一声,前头带路。 光线昏暗,寂静无声的祠堂里,叶德怀已经跪了两时辰了,虽说有软垫子垫着,可是年纪大了,跪久了骨头僵硬,腿发麻,当真受不住,拿袖子不住的擦拭额头上的汗,却不敢挪一挪腿脚,偷个懒,已经很久没见母亲生这么大的气了,都怪他一时糊涂,把家训抛到了脑后,他实在是被馨儿那一撞吓坏了呀! “吱呀”身后的门打开了,叶德怀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还道是母亲大人来了。 “大舅!”李明允走进来看到大舅直挺挺的跪着,心里一阵难受,轻轻的唤了一声。对大舅,他一直心怀敬重和感激,虽然这一次大舅确实是让他和兰儿为难了,但他并不恨大舅。 “大舅,起来吧!”李明允上前去搀扶他。 叶德怀见来的是明允,心里很是惭愧,讪讪道:“明允啊!你就莫管大舅了,让大舅跪着,都是大舅糊涂,你别怪大舅啊!” 李明允微笑着说:“外甥怎么会怪大舅呢!大舅先起来吧!是外祖母让外甥过来的。” 周妈道:“大老爷,老太太说您若是知错了就起来吧!” 叶德怀这才在明允的搀扶下微微颤颤的站了起来。李明允扶他出了祠堂。到一旁的暖房坐下。又命人赶紧上杯热茶来。 叶德怀一杯热茶下肚,总算缓过神来,对明允说:“你怎么还没回去?早些家去吧!省的林兰记挂。” 李明允笑了笑,搬了椅子在一旁坐下,说:“外甥已经回去过了,这会儿是跟兰儿一道过来看外祖母的。” 叶德怀不由的老脸一红。说:“林兰没怪大舅吧?” 李明允笑道:“怎么会呢?兰儿一向敬重大舅。” 叶德怀叹了一息,想想自己当初上门去提非分的要求,对馨儿那些过分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是有失光明磊落四个字。这人年纪大了,就容易心软,容易糊涂。 “你跟林兰说,这次是大舅错了,让她别放在心上。”叶德怀讪讪道。 李明允点点头:“兰儿心里都清楚,也能体谅大舅的苦衷,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大舅也不要再介怀。” 三天后,叶馨儿就被叶老太太送回丰安了,冯氏很尽职的担负起林兰娘家人的角色,去跟叶老太太和王氏搞好关系,一来是敬重叶老太太的为人,二来,之前跟叶家大舅闹了场不愉快,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但心里总是有这么个疙瘩,再说,相比起李家,叶家跟李明允的关系要更亲密,这也是给明允面子,两家人和和气气的,他们小两口的日子才能过的和和美美。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又两个多月过去了,年关将近。林兰的预产期也快到了。 林兰的肚子大的不像话。肚皮上已经爬满了妊娠纹。林兰躺在床上,摸着一条条西瓜皮似的纹路。心里很是惆怅:“明允,这些纹路褪不掉了,以后这肚子会很难看的,你会不会嫌弃?” 李明允放下书本,转过身来摸她的肚子,柔声道:“怎么会呢?这是你为我辛苦养育子女的证明,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别胡思乱想。” 林兰皱着鼻子道:“你嘴上是这么说,心里肯定会嫌弃的,就算现在不嫌弃,说不定将来就嫌弃了。” 李明允失笑道:“你哪来这么多奇思妙想,我是这样的人么?” 林兰哼哼道:“人是会变的。” 李明允笑道:“那你就等着瞧呗!看我会不会变。” 林兰翻了个白眼,又去数肚子上的纹路,好像今天又多出一条。这阵子,她的情绪低落,脑子里总是会想一些不好的事,从理论上讲,她和明允的身体都很健康,没有不良嗜好,生活习惯也很好,自从怀孕后,她更是小心谨慎,吃食上都很讲究,不该吃的东西她碰都不碰,胎儿的胎心跳动有力,胎位也很正,这样的孩子应该是健康的吧!但是她还是很愁,很怕,这个年代没有b超,看不到孩子在肚子里的情况,像那个魏紫萱不就生了个兔唇吗?万一她的孩子多个手指多个脚趾的,或者其他地方有不好的,那该怎么办?其实林兰自己清楚,她这是产前抑郁,很多产妇都会有这样的症状,忐忑、焦虑、不安。她已经一再的调整自己,可就是控制不住要胡思乱想。 李明允见兰儿皱着眉头不说话了,最近这段时间,兰儿经常这样,心思很重的样子,其实他也很担心,当然,不是担心兰儿的肚子上纹路又多了之类的,兰儿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介意,他只是害怕兰儿不能顺利生产,他私底下问过稳婆,稳婆说,生双生子等于生产两回,对产妇的毅力和体力都是很大的考验。 “兰儿,我给咱们的孩子想了几个名字,你看看哪个好?”李明允从书里抽出一张纸。 林兰凑过来,枕在他肩膀上看。 “按李家的族谱,咱们的孩子,若是男孩就应该是承字辈了,那些承德、承业、承志什么的,就不取了,没啥意思,咱们的孩子,肯定差不了,青出于蓝胜于蓝,我只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长大,但是承平,承安又显得太普通,咱府里的管家都叫福安呢!不行不行,所以,我就想着干脆叫承愉、承悦好了,愉悦,快乐高兴的意思,他们是咱们最大的快乐,希望他们也能愉悦安然,你看如何?”李明允低柔的说道。 林兰不住的点头:“嗯!这两个名字我喜欢,我也不求咱们的孩子有多大的出息,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高高兴兴的就好,可是……万一是女儿呢?” 李明允低头在她额上轻啄了下:“儿子的名字我取,女儿名字就留给你去想。”给她弄点事情做做,她就没空去胡思乱想了。 林兰撇了嘴道:“喂!你这是重男轻女,凭什么就给儿子取名字,不给女儿取啊?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你只需轻轻松松动个脑子,不行不行,你去想。” 李明允苦笑道:“我的祖奶奶,我可绝对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好吧!其实我想了好几个,都觉得不合适,所以只好请你出马了。” 林兰甩了白眼给他:“你都取了什么名?” “说了你可不许笑。”李明允故意要逗她。 “快说快说。” 李明允支吾道:“李如花,李如玉怎样?咱们的女儿肯定长的如花似玉,跟她们的娘一样俊俏。” 林兰嗤鼻道:“俗,俗不可耐,这可真没体现你状元郎的水平,太差劲了,还如花似玉,我还含苞待放呢!赶紧的换一个。” “那……李思蕙,李思敏如何?” 林兰想了想,说:“勉强可以,不过,冯氏就叫冯淑敏,跟长辈同名,不行啊!” 李明允故作沮丧道:“你看你看,难得想到好的,结果又重名了,我实在想不出好的了。” “算了算了,你这个没用的爹,取个名字都取不好,还是我自己来取。”林兰悻悻的躺下,准备睡觉。 “哎!取名字可不是随便取的,要排天地人格,要看生辰八字……”李明允还在唠叨。 “知道了知道了,那就等孩子生出来再娶,明允,推我一把,我要转过去睡,这样躺着,我气都喘不上来了。”林兰叫道。 李明允小心翼翼的托着着她的腰背,让她侧起身,又体贴的拿了个软枕放在她的肚子下面垫着:“这样舒服些吗?” 林兰点点头:“这会儿还好,估计待会儿又不舒服了,这最后几天最难熬了。” 李明允心疼的抚着她的肩膀,说:“你不舒服了就叫我,别怕吵醒了我。” 李明允一直不敢睡,林兰稍稍动一下,他就紧张的附过身去,稳婆说,兰儿随时都有可能要生了。 “明允,你安心睡吧!有情况我会叫你的,再说,如意就在外间候着呢!”林兰也没睡着,她一动,身后的明允动静比她更大,弄的她睡不着。 李明允轻轻的贴过去,搂着她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分的动了起来,李明允默默的跟孩子说:儿子,要乖啊!让你娘好好睡觉,你娘休息好了,才有力气把你生出来,乖啊……爹疼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两包子 林兰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肚子一阵绞痛,初时还以为是做梦,可那痛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林兰惊醒过来,一摸裤子,已经湿了一大片。 “明允,明允……快醒醒……”林兰反手去摇明允。 明允立刻就醒了过来:“兰儿,怎么了?” “我,我可能要生了。”林兰咬着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他母亲的,这才开始阵痛,怎么就这么痛啊! “啊?要生了,如意,如意,快掌灯……”李明允抹着黑扯过棉袍披上下了床。 如意闻声点了灯来。 李明允见林兰眉头紧皱,很痛苦的样子,心都揪起来了,扶兰儿躺平了,安慰道:“兰儿,别怕啊!我这就去请稳婆,请大夫,没事的,没事的……” 如意不待二少爷吩咐,就跑去出叫人。 很快,稳婆来了,周妈也来了,周妈连推带攘的把二少爷推出门去。 “周妈,我得留下……”李明允扒着门框不肯走。 周妈急道:“哎呦!我的二少爷,这里要做产房了,你是男人,可不能呆在这里。”周妈递了个眼色,几个婆子一同来把李明允推了出去。 李明允被关在房外,急的团团转:“兰儿,你别怕,我就在外面……” 林致远夫妇得了讯,半夜里就赶了过来,到门口碰上叶家老太太和王氏,大家一道进门。 也不知挨过了几阵痛楚,从天黑熬到阳光漫上帷帐。只是这痛楚仿佛无边无际,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林兰身上的汗水湿了又湿,头发都粘成一缕缕的。稳婆一个劲的在她耳边唠叨:“再忍忍,现在还不是用力的时候,呼吸。再呼吸,对,就这样……” 所有的程序她都知道,可是,当痛楚来临,连呼吸思维都是痛的,此时此刻。她能做的唯有忍。不到时候不能用力,否则芓宫撕裂会大出血。 “孩子,如果忍不住,你就喊两声,没人会笑话你的。”叶老太太看林兰忍的太辛苦。汗出如浆的,却紧咬着嘴唇不肯哼一声,嘴唇都咬破了,她看了都心疼。 “是啊!少奶奶,你要是痛就喊,只要别太大声就行。”周妈劝道,适当的发泄一下有助于减轻痛楚。 林兰摇摇头,虚弱道:“我还挺的住。”她不能喊,明允就在外头呢!她要是喊起来。明允肯定会冲进来的。 “少奶奶,喝口参汤续续力气。”如意端了参汤喂到少奶奶嘴边。 林兰勉强喝了一口,阵痛再次来袭,这一次比之前不知要厉害多少倍,林兰心里暗骂,他母亲的。原来之前的痛都是毛毛雨啊毛毛雨。 外间,林致远坐立不安的搓着手,心里那个焦急啊!这种感觉就好像沈氏当年生林风时那般焦虑忐忑,不过,明允比他更紧张,都好几个时辰了,屁股就没沾过椅子,一直在堂中走来走去的。 “明允,你坐下歇会儿,生孩子没那么快的。”林致远劝道。 “是啊!明允,周妈都说了,兰儿的情况稳定,应该没问题。”冯氏也安慰道。 李明允什么也听不进去,虽然林兰没有哭也没有喊,但他能想象得到林兰此刻受着多大的煎熬,他心里害怕极了。 日光无声的西斜,天色渐渐的暗了。 林兰无力的睁开眼,看着案几上跳跃的烛火,已经一天过去了吗?稳婆一直在让她用力,她已经用尽全力了,累到虚脱,可是还是不行啊!从看到孩子的头,到现在应该有一个多时辰了吧?羊水都快流光了,这样的情形可不太好,若是再生不出来,孩子会有危险。有些涣散的目光在大家焦急不安的脸上一一扫过,稳婆和叶老太太在咬耳朵,每说一句,叶老太太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二少奶奶,您得坚持住,要用力啊!千万不可以睡着……”周妈急的嗓音都变了调。 是啊!她好困,只想就这样睡过去。 “兰儿,兰儿,你听见吗?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不许耍赖,说话要算话,你一向都算话的不是吗?这次也不能食言,兰儿,兰儿,听到没有……”外头传来李明允的喊声,沙哑的嗓音带着哭腔。 林兰的眼泪涌了出来,真是的,这家伙,这么多人在呢!他也好意思哭,她这么痛都没有哭。 林兰努力集中精神,对稳婆说:“剪吧!” 稳婆去看叶老太太的意思,叶老太太默了片刻,点点头,林兰是大夫,她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周妈,按我教你的法子,按我的肚子,我需要你们帮忙。”林兰急促的呼吸着,现在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原来世上真的有一种痛,痛到别人拿剪子在你身上剪一个大口子,都没有感觉。 “动手。”林兰哑着嗓子,眼神中是坚毅的坚决,下意识的拽紧了绑在床柱子上的布袋,深深呼吸,感觉到周妈使力一按,她也同步用力。 只觉身下一阵湿热,仿佛所有的压抑和痛楚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喜道。 林兰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绞痛将她从昏迷中拉回到现实。 耳旁乱糟糟的一片,许久她才听清,是叶老太太在她耳边说话:“孩子,好孩子,辛苦你了,第一个孩子已经出来了,是个男孩,长的好俊,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可是,孩子,你还不能休息啊!第二个孩子正在努力,你要帮帮他才好。” 李明允听到里头传来孩子响亮的哭声,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欢喜的不知所以:“生了生了,兰儿生了……” 林致远也眼泛泪光,上前给了李明允一个大大的拥抱,哈哈笑道:“听这声多洪亮,定是个男娃。” 吱呀,门开了,周妈抱了孩子出来,给二少爷和林将军屈膝一礼:“恭喜二少爷,恭喜将军,二少奶奶生了个男娃。” 林致远哈哈大笑:“好,赏,大家都有赏。” 李明允看着襁褓里那红彤彤的小婴儿,急声道:“二少奶奶可好?” 周妈道:“这会儿二少奶奶累的虚脱了,不过不要紧,待会儿还要辛苦呢!” 李明允顿时心又揪了起来,周妈忙道:“二少爷不用担心,第二个应该会容易许多。” 林兰几乎是在半昏迷状态下生下第二个孩子,听到孩子啼哭的声音,失去意识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但愿是个女儿。 这一觉睡的沉,梦都不曾做一个,等林兰悠悠醒转,映入眼帘的就是明允忧心的面容:“兰儿,你还好吧?” 林兰定了定神,屋子里还点着蜡烛,静悄悄的。她问:“孩子呢?”声音哑哑的,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老太太和林夫人抱着呢!在外头,怕吵着你休息。”李明允紧握着她的手贴在唇边,柔声道。 “是龙凤胎吗?”林兰急切的问。 李明允笑着摇头:“是李承愉和李承悦,说是双生子,长的却不像,老大像我,老二像你,我还说老大哭声大,没想到老二哭声更大,简直要把屋顶都给掀了。,估计是被老大抢了先,心里不服气,委屈了。 “是吗?”林兰笑了,这样也很好啊! “兰儿,谢谢你,谢谢你说话算话,谢谢你为我生了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谢谢你……”李明允眼里泛着泪光,吻着林兰的手,仿佛在亲吻失而复得的珍宝,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感激上苍,感激上苍让兰儿平安无事。 林兰笑着说:“你去把孩子抱进来我瞧瞧。” “好,你等着。”李明允又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不一会儿,李明允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抱了进来,将两个孩子并排放在林兰臂弯里。 林兰支起身子去瞧,只见两个红红皱皱的肉团子,一个眯着眼在睡觉,一个正砸巴着小嘴儿,不过根本看不出哪个像她,哪个像明允。 “谁是老大啊?”林兰瞧了半响也没分辨出来。 李明允笑眯眯的指着的砸吧小嘴的婴儿说:“这个是老大,这个瘦一点的是老二,老二刚才已经吃过奶了,这家伙吃了就睡。” 林兰把孩子的小手都拿出来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李明允看她认真数着孩子的手指头,不禁笑道:“别数了,手指脚趾都是十个,正常的再正常不过了。” 林兰这才松了口气,略有些失望道:“我还指望生一对龙凤胎的,结果都是儿子。” “儿子女儿不都一样吗?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李明允去逗老大,手指一碰到老大的嘴,老大的嘴就往这边歪,以为食物上门了,两下吃不到,就开始恼了,小脸涨的通红,张大嘴巴就要哭起来。 林兰忙拍掉明允的手:“你看你,要把他弄哭了。”看孩子瘪嘴,她就莫名的心疼。 李明允好笑道:“这孩子,刚才喂他不肯吃,这会儿倒是馋上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被冷落的娘 因为李明允喜得双生子,皇上特意放了他七天假,李府每日前来道贺的宾客是络绎不绝,让李明允好生头疼,此时此刻,他就想呆在兰儿身边,左手兰儿右手儿子,呃!不对,儿子有两啊!抱不过来,算了,还是两只手都抱兰儿吧!孩子反正多的是人抢着抱。 林兰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和睡,那两小包子,抢着抱的人实在太多了,她这个做娘的产后虚弱没力气去抢,只好眼馋的可怜巴巴的看着小包子在大家手中轮转。本来还想借着喂奶的理由把小包子抢回来,结果,她的仓库中看不中用,好不容易挤出一点,还不够两包子漱口,林兰彻底焉了。 “你瞧,这小不点多好玩,还吐泡泡呢!”冯氏抱着老大逗的不亦乐乎。 “老二也喜欢玩口水呢!你瞧,你瞧,这小摸样,简直跟他爹小时候一个样。”叶老太太更是疼爱的恨不得小包子时时刻刻黏她身上。 林兰幽怨的两眼望床顶,老太太啊老太太,你已经说老大像明允了,好歹也给我留一个。 “我瞧着老二还是像林兰多一点,您瞧他这大眼睛,这小嘴儿,跟他娘多像啊……”身为林家人,冯氏自然要为林家争气。 叶老太太仔细的瞅了瞅怀里的老二,认真的说:“我瞧来瞧去,觉得还是像明允多一些。” “哪有?您老两个放一起瞧就觉出来了。”冯氏很执着的把老大抱到叶老太太身边,两小包子做个比较。 “我也觉得老二比较像林兰。”乔云汐也来帮腔。 “你们什么眼神啊……周妈,你说说……”叶老太太孤军奋战,只好把周妈拖了去当盟友。 林兰再度无语,你们还真是执着啊! 就在冯氏和叶老太太为两个孩子像谁的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裴芷箐来了,身后的若儿怀里抱着粉嘟嘟的小囡囡。 这下就更热闹了,话题从像爹还是像娘转换成,小囡囡以后该嫁给谁,而且几个人讨论的相当认真。似乎都很纠结。最后终于商量出办法。说等孩子满月了拿来抓阄,谁抓到就嫁给谁。 看着她们终于解决了一件大事,乐呵呵的笑不停,林兰内心在咆哮:那可是我的儿子,你们居然都不问问我这个做娘的意思,就把我的包子终身大事都给定下了。好歹你们也尊重尊重我呀! 林兰悲催的觉得,自从有了孩子,她就成了被遗忘的一族,连如意和周妈。只要小包子在,她们的眼睛就只会在小包子身上打转,哎!也只有李明允还记得她,果然还是老公比较可靠。 晚上,客人们都走了,两包子终于可以安安静静躺在林兰身边,林兰看着左边的老二挥舞着小拳头。一双小脚还不老实的蹬来蹬去,右边的老大两只眼睛乌溜溜,只顾砸吧自己的小拳头,弄的小拳头上湿漉漉的都是口水。林兰心里那叫一个满足,小东西们,娘终于可以好好瞧瞧你们了,真是不容易啊! 李明允送走最后一拨客人……老丈人和外祖父,才得以清闲下来,急忙回房陪兰儿。见林兰正在逗孩子玩。场面温馨如此温馨,一日的疲劳都烟消云散了。 “孩子还没睡呀?”李明允轻轻走过来,抱起老大,靠在床柱子上。 “就说呢!人家的孩子没满月的时候一天十二个时辰,总有个时辰都是睡着的,咱们的孩子,却是一天到晚的精神气十足,估计长大是个淘气包。”林兰笑着嘀咕道,也把老二抱了起来。夫妻两头碰头。肩倚着肩,幸福甜蜜的看着怀里的孩子。 李明允护犊子道:“这也难怪他们。一天到晚的都是人,这个抱,那个逗的,他们想睡也睡不着。” 一提起这个林兰恨的直咬牙,期期艾艾的说:“你说她们明天还会来不?” 李明允瞅着她,无奈的蹙了蹙眉:“就算你把门关了,你爹和我外祖父也会把门砸开的。” 林兰顿时无力:“她们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还在做月子诶!她们天天就在我屋里逗孩子,我想看一眼孩子都轮不上。” 李明允深有感触:“我何尝不是,皇上一共才给我七天假,原是让我好好陪陪你和孩子的,结果,我一天到晚的尽忙着应酬了,连亲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说着,李明允抱了老大,在他脸上吧唧吧唧狠狠亲了两口,为公平起见,又凑过来亲老二,老大好商量,老爹突如其来的狠啄他依然淡定的吮吸着手指,仿佛这是时间最美味的食物,老二就没那么好商量了,挥舞着小拳头对老爹的粗鲁行为表示抗议。 林兰忙把孩子抱远一点:“喂!你轻点,别这么粗鲁行不行,孩子的皮肤嫩着呢!小心把孩子弄哭了。” 李明允悻悻道:“那我亲你。”说着就扑过去在林兰脸上也狠啄了一下。 林兰忙伸手推开他,笑嗔道:“去去去,你那哪叫亲,是啃好不好。” 李明允讨好的笑道:“对啊!我就是想啃你,我还想吃了你呢!” 正说着,老二的小脚就踢到了老爹的嘴边。 林兰哈哈大笑,捉了老二的脚送到明允嘴边:“你吃啊你吃啊……” 李明允瞪着老二胖乎乎,白嫩嫩的小脚,当真就啊呜一口。 老二怔了一下,咯咯的笑起来。 李明允笑道:“这小子还怕痒痒,敢情将来是个怕媳妇的。” 林兰深表怀疑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理论,你也怕痒啊,你怎么不怕我?” 李明允哂笑道:“外头的人都说我惧内,我还不怕你啊?” 林兰撇了撇嘴,说:“那咱们就验证一下。” 李明允忍住笑:“你说,怎么验证。” 林兰拍拍腰:“我躺了一天,腰酸死了,赶紧替我揉揉。” “好嘞!儿子,你爹要伺候你娘了,你先乖乖的躺着自己玩。”李明允把小包子放到一旁的小床上,又回来把林兰怀里的老二也抱了过去,放在老大身边,小心翼翼的替他们盖好被子。 “夫人,请趴好,让为夫的替你揉揉。”李明允态度那叫一个殷勤。 林兰抿嘴偷笑,趴好了,享受明允的按摩,有老公疼爱真好。 林兰心里虽然有诸多牢马蚤,但是不可否认,每天一大堆人在她屋子里说说笑笑的,这个月子做的一点不闷,转眼旧年已过,新年来临,李承愉和李承悦也满月了。 不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添丁都是大喜事,更何况李明允得的是双生子,这满月酒是少不了的,还得办的热热闹闹。 这点明允和林兰倒没费什么心思,冯氏和叶老太太积极的很,抢着操办,最后决定统共操办,连丁若妍都插不上手。 不过,在林兰的再三要求下,李明允私下里去找了陈子谕,这亲事还是不要这么早定的好,等将来孩子们长大了,看哥两谁手段高,小囡囡再决定嫁谁。陈子谕一想,自家的小囡囡长大了肯定是羞花闭月,倾国倾城的貌,将来让你家两孩子围着自己小囡囡转,这才有面子,便很爽快的答应去做裴芷箐的工作。 林兰倒不是不喜欢小囡囡做她的儿媳妇,陈家的家世摆在这里,两家的交情摆在这里,这门亲事按古代的说法,那就是世家婚配,天作之合,只是,这感情的事并不是门当户对就一定幸福,她希望孩子将来能娶他们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才是最大的幸福,当然,她也会给小囡囡创造机会,如果将来老大或是老二有谁喜欢上小囡囡了,那是最好不过了。不过,林兰没想到的是,万一将来她家两包子都喜欢上小囡囡又该怎么办呢?三角恋,纠结啊! 忙完两包子的满月酒,叶家的绸缎铺也开始忙活了,叶老太太不能每天过来看孩子,但还是隔三差五的过来。冯氏也开始张罗林风和刘家小姐的事,变着法的给他们找机会,但林风似乎没什么兴趣,刘家小姐算是见过林风一面,也没什么想法。冯氏心里着急啊!这个刘家小姐,她和老爷都很看好的。 还是林兰给她想了个法子。 “那刘家小姐不是喜欢比她强的人吗?” “对啊!可人家又不比武招亲。”冯氏气馁的说。 “不比武招亲也有办法啊!”林兰笑容狡黠。 冯氏好奇道:“有什么法子?你快说来听听。” 林兰笑道:“虽说将门千金性子上要大方爽快些,但规矩礼仪什么的还是有的,你都把人约在家中,多拘束,就算他们彼此有意思也不好意思说不是?你们这些将军夫人、小姐们,不是经常会去骑马狩猎吗?如今天气渐渐转暖了,你何不约上一帮人去郊外庄子骑骑马打打猎什么的,让我哥显现身手,或者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戏码,说不定这事就成了。” 冯氏闻言不由的抚掌,笑道:“正是正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 目送冯氏兴冲冲的离去,林兰不禁对那位刘小姐心生好奇,这样高傲的女子若是当真看上某人,定会全心全意的吧! (谢谢忒犯童鞋的支持,你一点也不烦,我忒喜欢你了,哈哈!对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试婚今日就要完结了,请多支持啊!) ☆、第三百四十章 闹场 冯氏的办事效率极高,问林兰借了京郊的大庄子办了一场聚会,若不是两个小包子拖累,林兰也想出去走走,如今只有眼馋的份,特意吩咐文山,仔细办这件事,一应开销全部到她这报账。 聚会一结束,文山就来回禀,说大舅子出了好大的风头,一箭射下双雁,不过有人说大舅子箭术还不够高明,只射中了双雁的翅膀,说谁谁谁当年曾一箭射中双雁的眼睛,大舅子却道,雁乃忠贞之鸟,何苦伤它性命,那刘家小姐闻言便问大舅子讨了双雁去,说是带回去养伤。 林兰闻言,喜道:“这事十拿九稳成了。” 雁自古以来乃是请期之信物,刘小姐讨了双雁去,岂非芳心暗许之意? 果然,过了两天,冯氏乐呵呵的上门来,说亲事成了,郊游回来后,她托媒人上门提亲,刘家一口就应了。 刘小姐年纪不小了,刘家是急于将她嫁出去,嫁妆什么的早就办妥了,所以,合过八字后,两家挑了个吉日准备尽快把婚事给办了,时间就在五月。 李明允私底下探过林风的意思,他对刘家小姐虽谈不上很喜欢,但印象还是不错的,只要她能对憨儿好,他就没意见。 大舅子再婚,李明允送起礼来毫不手软,原先的宅子够大也够气派,只是内部的摆设简单了些,李明允就订了全套的黄花梨木家什送过去,又送了诸多价值不菲的摆设,外加十万礼金。 五月初六,林风成亲的日子,李明允特意请了假,林兰一早就给两包子打扮的漂漂亮亮,一家四口欢欢喜喜的去了林风的府邸。 林风自己虽然官衔不高,但他身为林将军的儿子,李尚书的大舅子。这等身份摆在这里,自然宾客盈门,原本宽敞的宅院都显得拥挤了。 大家喝着茶,说着吉祥话。一边等待新郎官把新娘子迎回家。林兰和冯氏这边应酬,那边应酬,直忙的团团转,嘴巴都快笑抽筋了。 “这吉时都快过?br /gt; 古代试婚第87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过了,你哥咋还不回来?”冯氏站在门口翘首,小声的问林兰。 林兰也是纳闷,按说该到了呀! “怕是新娘子舍不得离家。哭嫁哭的厉害了……”乔云汐掩着嘴笑道。 李明允支使冬子去瞧瞧。 冬子跑出去没多远又跑回来:“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果然听见喜气的唢呐声,滴滴答答的由远而近。冯氏忙让乐队奏起喜乐,门前围观的人群顿时马蚤动起来,踮着脚尖,昂着脖子,等着看新娘子。 今日的林风,一身大红袍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身姿挺拔,英武非凡,谁能想到。就在四年前,林风还是山沟沟里一个籍籍无名的猎户,一个木讷的少年。林兰由衷的感慨,当年若非姚金花逼她嫁给张大户,她也不会跟明允签下假婚约,跟随明允来到京城,她若不来京城,大哥也许一辈子都只会在深山里打转,所以说,是姚金花的自私成全了她和大哥。却毁了她自己,若是姚金花看到大哥有今日,会作何感想?只怕会气死吧! 林兰瞥眼瞧见林致远乐呵的合不拢嘴,眼底眉梢全是得意的神色,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骄傲吧!林兰觉得自己对林致远的抵触越来越少了,想到他对她和大哥做的种种。尤其是看到他疼爱憨儿的时候,抱着愉悦高兴的像个孩子的时候,她真的恨不起来。 花轿已经抬到门前,林兰还没见过这位新嫂子呢!颇为期待。目光越过花轿,那么不经意的一扫,林兰蓦然一震,扯了扯一旁的冯氏,低声道:“你看,那人像谁?” 冯氏顺着林兰的目光看去,只见人群中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颇为眼熟,蹙眉道:“谁啊?呀……莫不是姚金花吧!” 两人面面相觑,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不好,姚金花这是要来砸场子。 没有功夫去想姚金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两人只知道若是今日姚金花闯出来,那这场婚礼不出明日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热点,笑话。 林风已经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潇洒帅气,引得围观人群一阵叫好。于管家呈上一把绑了红绸子的弓箭,让新浪射轿门。 冯氏连忙唤了王妈妈,低声吩咐道:“你速速带几个人,把那边那个女的带离这里,不得惊动大家。” 王妈妈朝那边一瞥,就知道夫人说的是谁了,这不就是那个被休了的泼妇姚金花吗? 可惜的是王妈妈的人还没过去,姚金花已经冲出人群,一直冲到花轿前,指着林风破口大骂:“林风,你这个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混蛋,你发达了,就嫌弃糟糠,费尽心思休妻,好另娶高门女子,乡亲们,你们给评评理,这种臭男人该不该挨千刀下地狱……” 林风被突然闯出的姚金花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他要跟她对骂?跟她动手?林风无措的看向林兰。 林兰心里懊恼极了,这种事实在太出乎人的意料,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迟了。家丑不外扬,姚金花就是吃定了林家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为难她,才敢这么闹。她不是没想过姚金花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但她总以为姚金花已经回丰安了,不可能会出现在大哥的婚礼上,结果……真是百密一疏啊! 冯氏已经先她一步向姚金花发难:“姚金花,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姚金花不仅恨林风,她更恨冯氏,当初若不是冯氏和那个老家伙咄咄逼人,她死也不会离开林风的。 “我呸!我信口雌黄?你们有本事倒是说说,我哪句话说错了?你们一家子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嫌贫爱富,联起手来欺负人,乡亲们呐!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哪是她们的对手,她们还威胁我,若不答应离开我丈夫,就要把我弄死啊……就是她们,害我夫妻离散,骨肉离散……”姚金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林家的恶行。 人群中发出了窃窃私语,弱者原本就容易受到同情,大家看姚金花哭的这般凄惨,心里便信了几分。 林致远气的脸色发白,胡子发颤,朝一帮手下怒吼道:“都杵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疯婆子赶走。” 姚金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开眼呐……林家又要仗势欺人了啊……” 冯氏急的恨不得上去一把掐死姚金花,这个疯婆子,早知道当日就不该对她手软,落得今日这样被动的局面,外人不明就里,听这个疯婆子一味胡说八道,林家怎么做都逃不过非议了,还有新娘子,新娘子会怎么想?刘家又会怎么想? 于管家一招手,几个下人拥上前去,就要把姚金花拖出去。 “呼”的轿帘被掀开,盖着红头巾的新娘子下轿来,娇喝一声:“住手。” 马蚤动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姚金花也忘了哭闹,大家都睁大眼睛看新娘子。 新娘子没有掀开红盖头,低着头走到姚金花身边,冷静的问:“你就是姚氏?” 姚金花怔了一下,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样坐在地上跟情敌对话没有底气,今天她来的目的就是要搅黄这桩婚事的,所以,姚金花爬了起来,拍拍裙上的灰尘,擦了把眼泪,瓮声瓮气道:“是,我就是姚氏,林风的结发妻子,我嫁给他的时候,他还是山沟沟里一个穷困潦倒的猎户,我不嫌弃他穷,我帮他辛勤持家,帮他生儿育女,结果到头来只落得被休弃的下场。我劝你赶紧看清他的真面目,这男人不是个好东西,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你会后悔的。” 新娘子淡淡道:“我的事不劳你操心,我要嫁的人我自然了解,包括你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林风是怎么对你的,林家是怎么对你的,而你又做了什么?一个不识好歹的人,一个气死婆婆,刁难小姑的人,一个为敛财不择手段的人,被休弃已是最好的下场,我只能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姚金花有些傻眼,换做别的女人,新婚之日被人这样闹一场,早就哭哭啼啼回家去了,这个刘家小姐居然一点也不生气,还帮着林风说话。 林兰等人也是惊诧,关于林风往事,虽然不曾瞒着刘小姐,但只是粗略的告知一二,可刘小姐似乎知道的挺多,看来刘小姐早就去打听过了。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是你不知珍惜,把这样好的男子留给了我,以后我会和林风好好过日子,你的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但是,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你最好先去打听打听我刘月梅是什么人。”新娘子说完,缓步走向林风:“吉时快过了, 该拜堂了。” 若说林风之前只是抱着将就的态度,这会儿却是心动了,她的冷静,她的大气,她对他和林家的维护,以及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那句,她会对憨儿视如己出……这样的女人,如何能不叫人心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林兰忍不住在心里为这个新嫂子叫好,她不卑不亢,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完全扭转了局面,噎的姚金花哑口无言。 冯氏连忙给喜娘使眼色,喜娘忙送上大红绸缎。乐队及时的吹奏起来,锣鼓喧天。林风没有再看姚金花一眼,这样的女人,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了。他微微一笑,牵了新娘子步入宅门。 大家簇拥着一对新人去喜堂,门外只留下姚金花,姚金花颓然委顿于地,掩面痛哭。围观的人群对之纷纷嗤鼻,原来是个泼妇啊! ☆、第三百四十一章 为老不尊 新嫂子当真好的没话说,对大哥好,对憨儿好,对林家的人都好,虽然不是很亲热的那种,但是礼数周到,言语真诚,理家更是一把好手,上上下下对她无不信服,让林兰自愧不如,她很少佩服别人,但对这位新嫂子,那是打心眼里的佩服。 大哥有了好归宿,林兰的心也安了,每天忙活着两个小包子,晚上,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日子过的忙碌而快活。 到了十月间,老家那边来信,说是渣爹去了。这个消息让明允和林兰都很惊讶,一直缠绵病榻,抱着药罐子度日的三叔父都还活的好好的,渣爹除了不能人道,身子还是健朗的,怎么就去了呢?信中也没有详细说明原因,虽然这个爹很渣,但毕竟亲爹,明允和明则只好向朝廷报了丁忧,两家人一起前往处州。 因着还有三孩子,不可能日夜兼程的赶路,所以,明允和明则先行,让文山护送林兰和丁若妍走水路前往。 老实说,林兰和丁若妍对李敬贤的突然离世,除了有些意外,并无悲伤,反正明允和明则都不在,两人人前哀戚,关起门来,逗儿说笑,一路倒也不无聊。 承宣很有做大哥的风范,对两个弟弟疼爱有加,从不和他们争抢,反倒处处礼让,林兰很是羡慕,看着自己的两个小捣蛋,话还不会说,争宠却是一等一的本事,让她头疼。她闲着的时候,两包子都不理她,自顾自的玩,她若是抱了承愉,承悦就一定要把哥哥从她怀里推开,然后一个劲的往她身上蹭,承愉也一样,她抱承宣,他都没意见。但是一抱承悦,他就不依了。林兰不禁想,这两包子难不成是前世的冤家? 悠悠闲闲的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处州。 下了码头。林兰就看到明栋在等她们。 “三堂嫂,四堂嫂,三堂兄和四堂兄走不开,特让我来接你们。”明栋彬彬有礼的给她们作揖。 明则和明允在李氏家族晚辈里排行第三和第四,上头有大伯父家的明启和明非。 “我公爹的后事办的怎样了?出殡了吗?”丁若妍关切的问。 “回三堂嫂,还未出殡,先时是为了等三堂兄和四堂兄。后来是因为择了几个日子都不适宜出殡,要等这个月底了。”明栋回道。 这个月底,那也没几天了,看来她们还是赶上送渣爹最后一程。 大家在马车上就换了孝服,承愉和承悦对这身白色的新衣似乎很不喜欢,尤其是那白帽子,戴上去没半刻钟,两胖爪子就给扯下来。戴上又扯,气的林兰捉过两胖爪子,每人敲了一下。他们这才消停,知道这帽子再扯下来是要挨揍的。 路上,林兰问明栋渣爹的死因,明栋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林兰就晓得这其中定有猫腻,难以启齿吧! 忍着好奇心,坐马车行了大半日,才进了处州城,处州城跟丰安县差不多大,坐马车的话不消半个时辰也就走遍全城了。 马车在李家大宅停下。林兰等人一一下了马车,只见大门口还挂着白灯笼,明栋去跟门房说了声,门房就跑了进去,明栋领着众人往里走,到了二门。一个圆脸,长相朴实的妇人迎上来给林兰和丁若妍屈膝一礼:“红玉给三堂嫂和四堂嫂请安了。” 明栋介绍道:“这是我家媳妇,让她领两位堂嫂先去歇下。” 里面又跑出几个半大的孩子,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们。身后还跟了两位素衣的妇人。 “哟,是明则媳妇和明允媳妇到了,巧哥,容哥,连儿,还不快给堂婶娘行礼。”一个颧骨高高的妇人催促道。 红玉连忙介绍:“这位是大堂嫂苏氏,这位是二堂嫂吴氏。” 原来是大伯父家的两位媳妇,林兰和丁若妍笑微微的给她们行了礼。 “快别多礼了,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累了吧!你们的住处我都安排好了,虽然比不得京城里舒适,你们且将就一下,来,我带你们进去。”苏氏很热络的拍拍手要去抱承悦,承悦乌溜溜的大眼睛,戒备的看了她一会儿,扭头趴在如意的肩膀上,意思就是不要你抱。忘了说,这小家伙喜欢漂亮的妹子。 林兰讪讪笑道:“孩子认生呢!” 苏氏也笑:“小孩子都这样。” “娘,您不是说堂婶婶来了会给我们带礼物的吗?”一个孩子摇着苏氏的手,眼巴巴的看着林兰等人。 苏氏面上一窘,低声斥道:“哄你玩的,你也信。” 孩子不依:“您不是说京城里的堂叔当大官,很有钱的吗?” 苏氏一个巴掌拍过去,起手重,落手轻,训斥道:“哪有人见面就讨礼物的?还不快滚。” 孩子哇的哭了起来,委屈的不行。 林兰心里鄙夷,大伯父大伯母贪财,连他们的媳妇都是如此,丁若妍忙上前劝道:“童言无忌,堂嫂何必苛责。”说着又去摸那孩子的头,柔声道:“堂婶这次来的匆忙,回头,堂婶把礼物给你们补上。” 一听有礼物,孩子立马就不哭了,昂着头问丁若妍:“什么礼物,是小金马吗?我属马。” 顿时另外两个孩子也凑上来。 “我属猴……” “我属猪……” 呵,口气不小啊!开口就要金马金猴金猪,都是大人教的吧!林兰心里暗暗摇头,看来,大伯父一家没个有出息的。 丁若妍怔了一下,不自然的笑道:“好,大家都有。” 等安定下来,林兰和丁若妍已经很累,几个孩子也都乏了,丁若妍抱了承宣先回自己屋里歇息,苏氏和吴氏还赖在林兰房里不肯走,一个劲的跟林兰套近乎,那几个半大的孩子因为得了丁若妍的允诺,兴奋不已,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大呼大叫。林兰看看承愉已经趴在锦绣的肩头睡着了,承悦也是耷拉着脑袋,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林兰暗叹了口气,几次暗示,可她们都好像听不明白,弄的林兰很郁闷。 红玉的差事被苏氏接替后就走了,这会儿搬来了一张小床,说:“这是明栋新打的小床,还没用过,这棉被和褥子也是新做的,里头塞了云丝,晒了几个日头,又轻又暖,给两个孩子用,希望堂嫂不要嫌弃才好。” 林兰笑道:“难为你想的周到,我欢喜的很,怎会嫌弃,如意,锦绣,两位小少爷都困了,你们带他们下去歇着吧!” 红玉腼腆笑道:“两位堂哥去看坟地了,兴许还得过个把时辰才能回来。两位堂嫂走了一路,也累了吧!红玉就不打搅了,你们先歇会儿。” 红玉很知趣的行礼告辞。苏氏一脸悻悻,瞪着红玉的背影,嘴里不知道嘀咕什么,等林兰回过头来,她已是换了张笑脸,说:“那你们就先歇会儿,晚些再过来瞧你们。”苏氏说着,和吴氏招呼几个孩子告辞,一个不肯走的,被吴氏提了耳朵拎出去。 林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耳根清净了。 林兰陪两包子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到有人替她掖了掖背角,林兰睁开眼,见是明允坐在床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明允,你回来啦……”林兰小心翼翼的坐起来,不忘给孩子盖好棉被。 “你再躺会儿吧!这一路辛苦你了。”李明允柔声道。 “我还好,就是大嫂有点晕船,不过慢慢就适应了。”林兰伸手摸摸他略显消瘦的脸颊,心疼道:“这阵子是不是很忙?看你都廋了。” 李明允微然道:“还好,有明栋和明柱两兄弟帮忙,我和大哥不过是跟着跑跑腿。孩子们还乖吗?” 林兰扭头怜爱的看着两包子睡的香喷喷的,嘴角不自觉的就翘了起来,说:“乖,乖的很呢!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李明允轻哂道:“淘的孩子才聪明呢!” 林兰笑嗔着:“你呀!孩子都是被你惯坏了。” 李明允好看的眉毛一挑,说:“我可不想做个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严父。” 林兰笑了笑,话归正题:“对了,父亲怎么好端端的就……” 说到这个,李明允面上的神情不自然起来,叹了口气:“这事真有些难以启齿,如今也只大伯父和三叔父还有几位堂兄弟知道此事,外头都不敢说,父亲看上了一个佃户家的闺女,花了五十两银子把人弄回家,父亲那啥……你是知道的,估计是把人吓着了,那女的就要逃,父亲就追,一不小绊了一跤,头磕到了门槛,就……下人发现父亲的时候,他衣衫不整,那女的吓的缩在角落里话都不会说了。大伯父要把那女的送官,是三叔父给拦住了,说这事要是宣扬出去,丢脸的就不止是父亲了,还好,那女也明白父亲是因她之故才出了意外,若是送官的话,她也没活路,因此这事就给瞒了下来。” 林兰惊愕不已,渣爹都不能人道了,还想着祸害人家闺女,真是为老不尊。 ☆、第三百四十二章 岁月静好(大结局) 孝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尤其是古人,最重孝道,父亡,子需守孝三年。 然而李敬贤的后事刚办妥,朝廷的夺情旨意就到了,不是给李明则的,而是给李明允的。 彼时,林兰和丁若妍正忙着布置新的宅院,一处简简单单半旧的二进小院子,她们两都对大伯父一家很不耐烦,反正明则兄弟两要在这里丁忧三年,索性搬出来住,图个耳根清净。 四人坐在一起商量。 李明则先开口:“既然皇上有旨,二弟还是回京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丁若妍虽然舍不得林兰走,但事关明允的前程,明允是户部尚书,身居要职,若真丁忧三年,朝廷不可能让尚书之位空缺这么久,到时候,官职被人顶了,再回去,谁知道是怎么个情形。而且,有明允在朝中,明则孝期满后,要重回仕途,也容易些。便劝道:“是啊!有我们在这边就行了。” 李明允看林兰的意思。林兰原是无所谓,明允在哪她就在哪,只是,她总觉得这是明允脱离官场的好机会。位高权重,固然是荣耀,但朝廷局势瞬息万变,太子一党和秦家虽已经倒台,几位亲王表面上虽然恭顺,但暗地里小动作还是有的,靖伯侯得到消息,被贬去庐州的三皇子,已经在暗中联络各路人马,更有小道消息,说三皇子手中有太上皇的密旨……诸多不安的因素,暗潮涌动,所以。还是趁早弃官不做,远离是非之地的好。就算是她自私好了,她只求一家人能平安和乐。 “皇上要为你夺情,是皇上对你的器重。然百善孝为先,身为人子,不能不报父母生养之恩。”林兰目含期待的说。只是不知明允能否理解她的心思。 李明允微微颔首,转而对大哥说:“不若,你回京去,我留下。” 李明则讶然道:“那怎么行?皇上是要你回去。” 李明允笑了笑:“之前让父亲回老家,京中已经有不少闲言碎语,大哥也是知道的,我若就此回去。只怕,说闲话的人会更多,还是我留下吧!我要重回仕途容易,但大哥那个职位虽然官衔不高,却是要职。升迁也容易,若是就此失去,很是可惜,咱们兄弟两,一个在此尽孝,一个在京尽忠,也算是两全了,朝廷的旨意我会想办法。” “不,要留。咱们一起留。”李明则觉得过意不去,他相信二弟有这个本事,让他回京,但是,二弟回去比他更有前途,他怎能这么自私? 李明允笑着。目色却是凝重:“大哥,树大易招风啊!朝廷此番召我回京,必是有大事,只是前车之鉴,不敢忘啊!” “前车之鉴?”李明则茫然。 “你忘了陈阁老的事了?”李明允提醒道。 李明则怔了怔才恍然,当年陈阁老任左相期间,母亲离世,朝廷再三夺情,因为当时朝廷正推行新政,离不开陈阁老,但陈阁老毅然拒绝,事后,却证明陈阁老的坚持是对的,新政推行不利,主持新政的右相首当其冲,成了替罪羔羊。二弟是在暗示,二弟此时也处在这样左右为难的境地,若真如此,那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三个月后,李明则带了丁若妍回京。李明允和林兰留在了处州。 按照丁忧的规矩,李明允在丁忧期间不能住在家里,就在坟边搭一简易茅屋,晓苫枕砖,每日里粗茶淡饭。林兰每隔半月就带承愉承悦去看他,送些素食、瓜果。李明允则每日练字,日子虽清苦,倒也悠然。 大伯父家的两个儿媳,先时还隔三差五的来叨扰林兰,被林兰冷脸打发了几次,她们见从林兰这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渐渐的也就不来了,明栋家的媳妇红玉也常来,时不时的送些时令蔬,带了她家的承义跟承愉和承悦玩,林兰看她为人敦厚善良,承义也是憨憨的可爱,倒是喜欢。 林兰远在处州,京城的生意有莫子游打理,东阿那边有大师兄打理,倒是无忧,她只管收银子就是了。先来无事,她就在城里盘了个铺面,开了间医官,不出一年,已是处州城有名的大夫。 天气渐热,又是一年初夏,承愉承悦已经四岁了。承愉长的越发像李明允,连性子也像,沉静,喜欢,一个四岁的娃,已经学完了《幼学琼林》和《论语》,能吟诗会作画,在处州城颇有才名,人都说,此子有状元之才,将来必定青出于蓝胜于蓝。而承悦就要顽皮许多,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偶尔还跟人打架,看他整天淘气,却识得娘亲药铺里的所有药材,知道每一味药材的药性,林兰很是激动,直叹上苍公道,两个娃,一个随爹,一个随娘,便有心要将承悦培养成一代名医,常常捉了他背药方,看医书,可这小子屁股抹油,两下就坐不住,你一个不留神,没看住,便又逃出去玩了,让林兰很是惆怅,培养新一代名医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这日,林兰又带了孩子去看明允。 这丁忧的规矩真叫一个不人道,丁忧期间,不得洗澡,不得剃头,不得更衣,倘若真如此过三年,这人该脏成什么样子了?十里闻臭了吧!李明允素来爱洁,当初在涧西后山替他娘守孝期间,也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所以,澡还是要洗的,衣裳也还是要换的,反正很少出门,附近也没什么人家,别人也不会来管,但头发和胡子么,林兰每次看到李明允捋着挂到胸前的胡子就怨念,她眉清目秀,清俊儒雅的明允啊!平白老了好几岁。 当然,林兰以为,最最不人道的就是……三年都不让人人道啊!死个爹守三年。死个娘守三年,死个祖父一年,死个祖母又一年,那还剩多少年能人道?气愤啊气愤。悲苦啊悲苦,当然,林兰只能在心里忿忿不平一下。 “爹……” “爹……” 承愉承悦每次见到爹就很开心。争先恐后的爬到爹身上,搂着爹,活像两只树袋熊。 “爹,我开始读《孟子》了。”承愉小脖子梗着,大眼睛眨巴着,又开始卖乖。 “好好,我的愉儿真厉害。比爹小时候还厉害。”李明允哈哈大笑,眼底是偌大的满足与自豪。 承悦皱着小眉头,每次看爹表扬哥哥,他就开始搜肠刮肚的想自己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有一回。他告诉爹,他把家里那株大樟树上的鸟窝给端下来了,爹气的吹胡子瞪眼,可这不是本事吗?哥哥就不会爬树。还有一回,他告诉爹,他把隔壁二牛哥哥给揍了,二牛哥哥比他还高半个头呢!谁让二牛抢了承义哥哥的冰糖葫芦来着?结果爹板起面孔教训他,小孩子不许打架。还有一次,他跟二牛他们去野地里玩。二牛被蛇咬了,他就把蛇打死了拎回来给娘看,后来娘治好了二牛的伤,爹听了又将他骂一顿,再不让他去野地里玩。承悦想来想去没啥好说的,很是沮丧。心里又不甘。 “悦儿呢?这几天乖不乖?有没有闯祸?”李明允看着焉不拉几的承悦就很担心,这小子八成又闯祸了。 承悦很不服气,也梗了脖子道:“我没有,我还帮娘亲做药丸子了。” 李明允眉毛一挑,笑道:“你还会做药丸子了?” 承悦认真道:“不信,爹问娘去。” 林兰翻了个白眼,很想说,亏你还好意思拿出来现,你才做了六颗药丸子就开溜了。 李明允知道承悦不爱读书,在医药上却很有天赋,只是性子浮躁了些,不过,孩子还小嘛,应该以鼓励为主,便笑道:“悦儿也很能干呢!听说悦儿认识很多草药了,说不定悦儿长大后也能成为像你娘一样的神医哦!那将来爹爹生病了就可以找悦儿看病了。” 承悦歪着脑袋,用稚嫩的嗓音说:“娘就是神医,爹爹病了,娘一定会治好爹爹的。” 李明允哈哈笑道:“傻孩子,爹爹和娘都会老了,等爹和娘都老了,老的不能动了,那就只能指望悦儿了。” “那愉儿也要学医,等爹爹和娘老了,愉儿给爹娘看病。”承愉郑重说道。 承悦囔道:“你连那些药名都记不住,还看病呢!爹,你放心,悦儿一定会成为神医的,以后爹爹生病了,就交给悦儿好了。” 林兰瞪他:“说什么大话呢你?叫你四言脉诀,你就溜,还想成神医?” 承悦撅着小嘴,不服气的说:“四言脉诀我早就会背了,不信,我背给娘听。” “从来久矣,兹者补其略缺,正其差讹,乃旧者十之二三……”软软糯糯的童音,却是字正腔圆,承悦一口气背完。 林兰惊诧的看着儿子,靠,这小家伙是过耳不忘吗?她不过给他读过两遍,他就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了。 李明允看兰儿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欢喜的抱着两儿子,哈哈笑道:“好好,真不愧是我李明允的儿子,都是可造之材。” 文山和如意带了两位小少爷去捉蛐蛐,李明允携了林兰进茅屋说话。 “愉儿性子沉稳,是个省心的,悦儿也不差,聪明的很,虽然淘气,却从不骄纵,你也不用着急,孩子还小,别管束的太紧了,泯灭了孩子的天性。”李明允好言劝道,他知道兰儿的心思,兰儿就担心悦儿成不了气候。 “别忘了,当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求孩子成龙成风,只求他们一生安乐。”李明允玩笑道。 林兰撇了撇嘴,当初孩子没生下来,自然不会想那么多,可是愉儿这么优秀,都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她当然希望悦儿也能有出息。今日悦儿露了这么一手,着实叫她惊喜,罢了,且撇开这事不谈,言归正传,林兰问道:“还有两个月孝期就满了,你有什么打算?” 李明允微然一笑:“如今大哥已经升任吏部侍郎,李家有他光耀门楣就够了。” 林兰心中一喜,听明允的意思,他是不打算回京了。 “可是,皇上他能答应吗?”林兰不免忧心。 “皇上那里好说,称病就是了,再说,如今三皇子起兵造反,皇上也没心思来管这些事,现任的户部尚书陶大人做的好好的,我回去,皇上倒要为难了,我已经让大哥在京城放出风声,到时候再上份奏折,想来皇上也不会为难我的。”李明允胸有成竹道。 原来他早就已经开始盘算了,林兰欢喜道:“回春堂在苏杭皆开了分店,我想,等你孝期满了,咱们先回一趟丰安,看看外祖父外祖母,然后咱们就去杭州,年初,我已经让福安在西湖边购置了宅院,以后咱们就定居杭州吧!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啊!我最喜欢这两处地方了。” 李明允拉了林兰坐在膝上,轻轻的拥着她,眼底溢满柔情,柔声说:“你喜欢去哪,咱们就去哪,有你和孩子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 什么功名利禄不过都是过眼烟云,能和相爱的人厮守,才是最大的幸福。 林兰心底满满的都是幸福,多年前,她贸贸然的找上了他,和他签订了假婚约,那时她只想借此摆脱张大户的纠缠,谁曾想,弄假成真,一签便是一辈子了。是命运使然?还是她的眼光超然?这么些年,他们有过辉煌,也经历过磨难,相扶相持,风雨同舟,如今,终于终于,风雨已过,可以安然相守。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最简单的幸福,往往是最难得的,而她,得到了。 林兰依偎在他怀里,呢喃着:有你和孩子在的地方,也是我的天堂。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