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 分卷阅读1 第三者 作者:二冬 《第三者》作者：二冬 文案 渣攻回头文。he~ 1v1 为脑洞而开的坑，不讲究什么正当性 祝福与梁靖相爱的第五年，祝福发现了梁靖出轨的兆头。 系列疑点展开，所谓的第三者，真的存在吗？ 此渣攻段数有点高，此小三智商有点高。 失去祝福，梁靖才知道后悔莫及。 可是比背叛伤人的事后，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内容标签：怅然若失 破镜重圆 主角：祝福，梁靖，陆雨 ┃ 配角：楚思楠 ┃ 其它：渣攻回头 第1章 祝福发现梁靖的出轨，是在两人准备去荷兰结婚的下半年。 要说怎么发现的，还真不是捉奸在床或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证据，说来开始还是凭借他的第六感。 作为祝家的独子，祝福光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打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十九岁之前，他还是根正苗红宁折不弯的有志青年。十九岁之后遇上梁靖，硬是被对方眼叼上死也不放，最终被强势的梁靖追到了手。 二十岁，大学毕业的祝福向家里出柜，承担了人生中第次绝望且沮丧的低谷。这个过程中，他始终最感动的就是梁靖的不离不弃，两人就这么路走过了四五个念头。 今年他二十四岁，作为个广告公司的策划，他像任何个普通人有着稳定的收入和平静的生活。这份平静，包括他和梁靖之间感情。这让祝福认为，两个人至此是彻底互相稳定下来了。 九月份的秋老虎，热得人有些受不了。 祝福穿着件短袖衬衫，宽松的亚麻短裤，踩着人字拖趴在沙发上叼冰棍。旁人这样的穿法总难免显得市井，祝福却能把这身穿得休闲随意又好看。 他是典型窄腰长腿的体格，身材算不上单薄甚至还因锻炼很紧实柔韧，他很清楚梁靖在床上爱死了这样的他，因此工作再忙周总会抽上天去锻炼身体。 房间里空调坏了，祝福闷得满头是汗，猫样地伸了个懒腰，不情不愿地叼着冰棒打开冰箱，开始研究今晚吃什么。 梁靖回家时，看到的就是惹得把衬衫扣全解开的祝福，光着脚片在灶台前蒸凉面。人字拖被远远踢到旁，东扭八歪的，很是无辜。 “这么热，怎么不开空调？”梁靖走过去，手勾着领带松了松，在祝福身后倾身在他脖子上吻了下。 祝福猝不及防，痒得歪脖子，咯咯笑了起来。 “空调坏了，你赶紧找人修下，我这儿没电话。”祝福抬手懒洋洋地推开梁靖，“做凉面呢，天儿热，等会儿在熬点绿豆汤。” “就你最懂怎么解暑。”梁靖也笑着恨恨在他脖子上又咬了口，这才作罢，飞快地脱掉西装和衬衫，股脑扔到了卧室里。 再出来时，就单穿着条宽松长裤，赤裸的上身精悍紧实，估计太热的缘故，被梁靖抹了把水，胸膛上湿淋淋的性感。 按照祝福米八的个头，在圈子里其实算很1号的，再不济也是个0.8，按理说怎么也难被掰弯。可偏偏遇上了梁靖这样的纯1，米八八的个头，加上工作需要到处乱跑和常年的锻炼，体格非常的棒，就连样貌都是刚劲的那种英俊。 毕竟都是男人，祝福整着面回头看了眼，眼神儿就挪不回来了，咬着筷子呆呆地看着梁靖。 看到他的眼神，梁靖冲他笑了下，不急不缓大摇大摆地进了浴室。 祝福“嗷”了声，大骂声“妖孽哪里逃”，遂把拧上火，二话不说跟着冲进浴室。 早料到他会紧跟其后似的，梁靖大笑着在门口等祝福把扑上来，两手就紧紧托住他的屁股，仰着头与祝福接吻。祝福个高腿长，虽是个挺拔颀长的身材，挂在身上也很是勉强，很快就被梁靖反客为主，扔到墙边压着接吻。 祝福真是爱死了梁靖的霸道和蛮横，尤其在做爱时的强势和不容反抗，几乎让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梁靖抱着祝福扒下他的宽松裤，手绕到他身后，轻车熟路探入两股找到入口，在周围打着转撩拨。 祝福抬高条腿配合，对上梁靖探究深邃的目光，觉得浑身都被烫了下似的，刚准备开口笑骂，却觉得头蓦地阵眩晕。 眩晕来得很快，毫无预兆，祝福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像在漩涡里打着漂般，头重脚轻得连平衡都无法控制。 “祝福……祝福？” 耳边梁靖的声音变得空灵而遥远，很快就没有了任何实感，祝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祝福首先听到的是阵阵聒噪的秋蝉鸣叫，接着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这些细微的声响反而衬得房间里安静。 他抬起条手臂，隐约觉得还是有些眩晕，翻身才发现额头上掉下条毛巾来，转而看到梁靖坐在床边看书，身体前倾，很专注的样子。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来，又摸了摸祝福的耳朵，额头：“醒了？哪里不舒服？你中暑了。没空调也不知道开个门窗通风。” “中暑……吗？”祝福刚醒，反应还有点迟钝，整个人呆呆的。 他动了动身子，觉得腰有些酸，后那里是有些火辣辣的不舒服。皱着眉低头看了看，果然赤裸的上半身上布着零零星星的吻痕。 “我们……做了？”先是疑惑地问了声，随后几乎有点气笑了，“这样也能做，你是不是禽兽啊？” 梁靖于是笑着凑过来在他嘴上吻了下，压低声音说道：“男人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知道的。” 祝福点都不知道，而且觉得也不能理解。要是自己的伴侣中途忽然昏倒，不论两人在做什么他定都吓死了，哪里还有梁靖这股气定神闲，照顾之余还不忘把这事儿做完。 揉着腰爬起来，祝福心喊声坏了，忽然就想到了还在蒸锅上的凉面。 刚要爬起来，就见到梁靖在边慢条斯理地穿上休闲t恤和短裤，还对着书柜门抓了两下头发。 “这个时候要出去？”祝福下意识看了眼表，窗外虽天光大亮，已经六点了，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 “啊，跟朋友约了顿，去喝点啤酒。你在家好好休息啊。” 祝福有点不高兴。 梁靖笑模样地伸手挂了下他的鼻子：“不高兴啊？本来想带你去，你刚才那样还是在家休息吧。而且，你不是还有 分卷阅读2 第三者 作者:二冬 凉面没做完呢？” 祝福打掉他的手，“我不高兴的不是这个，你爽了，我点儿都没爽到，净屁股疼了！” 梁靖扬了扬眉，手不老实地往后面探去，被祝福巴掌拍掉。 “滚滚滚，快滚！” 梁靖就这么被祝福踹出了门，隔着层门板闷闷地说着话。说的什么祝福没听清，无非就是你好好休息，我先出门了之类的。 这段时间里，这些话他早就听腻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大门响了声，之后房间里就彻底安静下来。 祝福将自己剥得光溜溜的枚，卷起床单裹着自己，手机摆在面前，叮的声，是梁靖的短信，说过会儿修空调的人会来，让祝福盯着点。 将手机扔到枕头下面，祝福抱着床单思索起来。 半年前，在两人都确认了稳定的生活状态下，祝福向梁靖求婚，试探询问他是否愿意和自己结成稳定的伴侣关系。其实有没有那份婚书都无所谓，毕竟在中国还是不承认。只是祝福人如其名，是个浪漫的人，在这种事上，是不愿意跌份儿。 梁靖也答应了，只是这才不到半年，他却能明显地感到梁靖对他不如从前。 究竟是哪里不同，祝福说不出来。梁靖如既往对他温和纵容，即使有冷落他的时候也总是有恰当的理由，让祝福跳不出刺来。 他甚至想过，这也许是婚前恐惧症？自己太疑了？ 可是这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这几个月来，梁靖出差开会的频率比以前都，晚上也经常不着家，通常他回来时自己已经睡着了，等醒来时梁靖已经上班了。 不用说性生活，以现在的频率来看，远远不能满足祝福。 辗转反侧地想了想，最后祝福抓着头发大喊了声。 他光着身子起来打开笔记本，打算到网上论坛发帖子求助试试。他说干就干，爽快干脆，当即蹲在床上噼里啪啦就是阵码。 他的语言水平说不上好，但贵在逻辑脉络清晰，从两人相识相爱到相守的过程抽皮拎骨，没久就写了篇洋洋洒洒的文章。除去其中篡改的细节和信息，本质上的内容和他现在的状况都是致的。 论坛上的人很快，他的帖子很快就有了回复。 祝福有点激动地点开条条看，结果越看心越往下沉，都是清色地劝楼主看开点，男人就这样，不要自我安慰了，不要抱侥幸云云，有夸张的直接劝楼主和男友分手。 抓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床上，祝福觉得越看自己越负面。 阵手机铃忽然响起，吓了他跳，愣是呆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接起电话。 “你在家吗？我是修空调的，就在门外，刚敲门来着。” 祝福拍了下脑袋，连忙说在的在的，让等等，随后连忙蹦起来手忙脚乱地到处找衣服穿，飞也似的蹦到了门口。 门开，两人对望，都是愣。 门外的是没想到户主长得这么好看，而祝福是因为他并没有看到张维修工或电工的脸，而是个十足年轻朝气的大男孩。 “您是……梁靖先生？” 第2章 “啊，我是他室友。”祝福挠了挠脑袋，侧过身让出路，“你是修空调的吗？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啊？” “我今年是刚毕业，今天来修理的本来是我叔，结果他路上给中暑了，我这方面也懂，这不就让我来了嘛。”年轻的男孩笑了笑，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箱子，“是哪台？” “哦，这边……最近还真容易中暑，我刚才也中暑了。” 男孩上下打量他眼：“那你得好好躺会儿才行。” 祝福给他倒了杯水，自己坐在沙发上，边不经意地看着电视，偶尔瞥眼对方。看起来的确像个大学刚毕业的，清爽的短发，干练的身板，皮肤有些黑，应该是经常晒太阳，看性格和气质就像运动类型的。 “行了，就是有了零件有问题，今晚估计有点难买。是这，我明天早上买了过来给你装上，就没问题了，就是得麻烦你再忍晚上。” “那行，谢谢了啊。明早周日，我应该在家。你大概几点来？” “九点行不？” “行。”祝福微微笑了下，低头摸钱包，“少钱？” “这个不急，明天等买了零件之后起算好了。” 祝福于是把钱包重新揣回口袋，冲他仰头笑了下：“那行，路上小心啊。” 谁知道对方却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说道：“你真好看。我叫陆雨，你呢？” 祝福有些惊奇，从没有被人这么直白地夸过，当即就有些不好意思。 他捏着钱包的角颠来倒去，微笑：“我叫祝福。” “祝福？”这回换陆雨有些惊奇了，“哪个祝，哪个福？” “祝福的祝，祝福的福。”他有些好笑。 “好名字。”沉默下，陆雨点了下头，比了个拇指，“那明早见吧。” “行。”祝福主动给他拉开门。 送走陆雨之后，祝福有心给梁靖打个电话。可手机都拿到手里了，看着屏幕上没有任何来电显示和短信，他忽然又觉得有点没意思。 在客厅里晃荡两圈，他继续回到电脑前开始看自己的帖子。 梁靖是晚上十点左右回的家，虽没有全醉，身上也带着股不淡的酒气。 凉面已经蒸好，祝福就吃了两口，给梁靖留了些在桌上，剩下的放到冰箱里。 梁靖把自己的那份儿也存到冰箱里，脱了外套推开卧室的门。 桌子上的电脑开着，祝福趴在桌前睡着了。 梁靖在他身边了会儿，抬手想把人叫醒，却不小心碰到了电脑鼠标，屏幕下亮起来。梁靖凝神看去，先是愣了下，随后有些失笑。 “男朋友究竟是出轨还是七年之痒？” 这样的问题，要放在以前打死梁靖也不相信是祝福能问出的话。 开始他眼看上祝福，的确是因为他慑人夺目的外在魅力，可在追求祝福的过程中，梁靖发现他连内里都很特别。他豁达，随意，赤诚，随心所欲。 梁靖就是被祝福这样的性格彻底套牢的，那是种他从没见过的，彩且肆意潇洒的态度和人生。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祝福也开始变得这样谨小慎微，拘泥，甚至患得患失了？ ——出轨还是七年之痒。 分卷阅读3 第三者 作者:二冬 这样的话，听起来简直像个酸气而计较的女人问出的话。 梁靖不禁有些烦腻。 他皱了皱眉，关掉了网页，啪地下关上电脑，推了推祝福。 祝福似乎睡得格外沉，这时候就哼哼唧唧不愿理会。 梁靖狠劲儿推了下，这下险些把祝福从桌子上给推下去，力道不可谓不大，下就把祝福惊醒了。 祝福吓了跳，醒过来时还有些迷惘地看了看梁靖，才反应过来：“啊，你回来了啊。”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天大的哈欠。 “到床上睡去，小心落枕。”梁靖走到旁倒了杯水，“修空调的来过了吗？” “哦，来了啊，说有个零件明天早上买过来，九点我们在家的，对吧？” “你睡个懒觉吧，我要出趟门。”梁靖说道。 “又出门？”祝福笑了，趿着拖鞋走到梁靖身后，有点依赖地环抱着他，迷迷瞪瞪打瞌睡，“你天到晚忙得不着家，好不容易个周末，不打算在家陪我睡懒觉？” “懒死你吧。”梁靖反手捏了把祝福的腰，“上周就约好了，我有个高中同学聚会来着。” “带我去啊。”祝福无所谓道。 “人都是带着伴儿去，我带你去奇怪啊。”梁靖笑说，又拍了拍祝福的头，诱哄的口气，“在家睡个懒觉，那帮孙子明天可能会疯整天，晚上回来给你带吃的。” 祝福有点不高兴了。 “大周末的你又往外跑，咱俩久没能清闲说会儿话了？” “嗨，都老夫老妻的了。这样，周晚上带你去见朋友，刚好之前说给你介绍来着，怎么样？” 祝福来了点精神：“谁啊？男的女的？” “男的，之前出差时认识的，挺有意思个人，我觉得你俩会聊得来。” “行啊，我现在天天都无聊死啦。” 梁靖在洗手间边听祝福抱怨，边洗了把脸，飞快冲了身子。 回到房间时就见到祝福副懒洋洋的样子，长胳膊长腿儿展开趴在床上，大有烂成滩软泥的势头。 他肩腰匀亭，双腿笔直修长，屁股微微翘起。 梁靖只消眼，又觉得口干舌燥了。 他曾无数次在心里腹诽造物主的神奇，也曾无数次心中暗笑祝福这人，果然是被上帝祝福的宠儿，否则怎么会方方面面，都这么幸运？ 祝福趴在床上浑然不觉背后有兽气，还在哼哼唧唧踢胳膊蹬腿儿，直到被人从后头抱住，有感到不老实的爪子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祝福把拍掉：“喂，够了啊，今晚不是来过次吗？” 梁靖凑过去咬他耳朵：“那不是你没爽到吗？” 祝福脚把他踹开：“是的，没爽到，屁股还很疼。” 梁靖见他确实没心思做，觉得有点没意思。偃旗息鼓地滚到床上，抬手灭了灯，说道：“睡觉。” 第二天早，梁靖简单吃过早饭就出门了，祝福睡了个懒觉，光着身子趴在床上玩手机。 空调还没修，好在早晨的风很凉，他开着半个窗子，光落在他光滑的背脊上，烙出个个光影交错的格子。 陆雨来的很准时，九点到门铃就响了。 祝福也不着急，这回慢条斯理地套上衣服去开门。他还没洗漱，头发胡乱翘着，眼神也有些困顿，和昨天又是全然不同的形象了。 但在陆雨眼里，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不论是怎么邋遢的样子，都别有番意思。 “刚睡醒？” “唔。”祝福挠挠脑袋，领着陆雨进屋，“要啥工具不？” “不用，我还是自带。”陆雨说着自顾四处看了圈，“你室友不在？昨天你就是个人。” “啊，他早上出去了。”祝福瞥见到了梁靖扔下来的内裤和衬衫，当即就有点不好意思地捏着扔到他屋去了。 再进来时陆雨的脸色有点古怪：“你们睡起吗？” 祝福用力挠了挠脑袋，笑了下：“你先修，我给你倒杯水去。” 听着陆雨在卧室里修空调的声音，祝福边拼命在洗手间洗漱，心说差点出了洋相，这个小年轻洞察力倒是很犀利。不过对于祝福来说，他和梁靖的关系外人知不知道他都无所谓。两人好了不是两年了，圈子里圈子外，各自的社交圈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他没什么好怕，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只是祝福毕竟是个普通人，被不熟悉的人直白地试探隐私，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给陆雨倒了杯水，之后就坐在餐桌前啃面包，边用手机耍起了论坛。 出乎意料的，昨天的帖子还挺火，晚上就有了上百条留言，只是十二点之后，就几乎没什么留言了。 有点烦躁地翻着清色的留言，都是旁人理所当然地揣摩猜度，和昨天的内容说得几乎没什么不同，无非都想在个经验者的角度上，告诉他肯定有问题，要不然就是挂上自己的经历做例子，表明迟早要分手。 祝福看得烦不胜烦，飞快地往下浏览，边把面包当做了泄愤的对象。 第3章 祝福的拇指在串很长的评论前停住了。 你的男友应该不是刻意忽略你，有可能是真的很忙，加上工作不顺心情不好，需要放松。出去找朋友，经常吃饭应酬，有可能是近期焦虑，需要调整。买些花茶，甘草茶，去火平心。买些薰衣草浴盐或买熏香放在房间，安神宁气。 如果对你的态度没有太过恶劣，定不是你的原因，主动沟通是个好办法，不要总想着让他陪你或跟你出去，会给两人的关系增加负担。如果他已经很有压力，你的怀疑会是个很不当的做法。 ps，如果近期忙碌的频率高起来，也有可能正在准备什么惊喜。 祝福颠来倒去将这条留言看了两三遍，几乎是有点意外了。 他说的可能不是没有，祝福不得不承认，相比起帖子里那些负面的言论，虽然这个人说的话中听，但是可能性比较小。他恰恰是挑出了事情最好的种可能列举出来，而不凭借经验判断这种可能大不大。 祝福思忖片刻，心领了他的好意，想了想，还是放下面包，点开对方的私聊，给他发了条简讯：“谢谢。你说的可能也有，我就当做是安慰了。” 这时候陆雨在房间里喊祝福，说是修得差不了，让他来试试。 祝福擦了擦 分卷阅读4 第三者 作者:二冬 手进屋去看，空调果然是修好了，凉风习习，久违的清凉。 祝福被热闷了两天，这时候就像吹到春回大地的风样，在叶片下面愣是像个傻似的吹了半天，爽了半天。 心情好了，这才掏出腰包：“少钱？” “加上零件和修理费共百二，不过不急，我看你早餐也没怎么吃，要不请我下楼吃顿饭，就当做费用了。”陆雨说。 祝福捏着钱包想了想，问道：“为什么？” 陆雨眨巴两下眼睛，伸了个懒腰：“因为我觉得你挺好看的，想跟你认识下，你就请我吃个饭呗，我也当结了个人情了。” 祝福被他的脑回路逗笑了，不过难得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于是将皮甲往腰兜里塞：“成，附近别的没什么，就吃得。下馆子就下馆子！” “你平时都干什么啊？” “工作吃饭睡觉，看电影看书打游戏。” “嗬，那跟我差不嘛。” “大部分人的生活方式都这样，只不过经历不同而已。” “那你有谈恋爱吗？” “什么？”祝福正夹着块毛血旺，愣了下。 毛血旺很快就碎成两块啪叽掉桌上了。 “就是有没有谈对象啊，对象。”陆雨撑着下巴笑眯眯地问，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他。 祝福接过纸巾：“谢谢。我有对象。” 然后两个人都诡异地沉默了下，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个小排挺好吃的。”陆雨说。 “我也挺喜欢。”祝福说。 又诡异地沉默了。 “咳，那什么，你对象是个怎样的人啊？我以前谈过个，后来对方觉得我太不粘人了，就分了。” “我对象和你对象刚好相反。”祝福戳着碗里的米饭微笑说，“他当初就是因为我天不怕地不怕，喜欢我这股野劲儿。” 陆雨拉长声音说了句酷：“真好，那咱俩性格估计挺相似的，我也是不太爱粘着对方。” 果真像陆雨说的，顿饭的时间，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陆雨本就不是干维修的，只是干好这方面会，就顶替上来了。真正和祝福聊起来，完全没有小家子的土气，反而让祝福觉得两人很说得来。 自从跟梁靖同居后，两人的圈子渐渐合并为个，久而久之，祝福也习惯聊些梁靖那个年龄段人的话题，什么经商啊，股票啊，孩子啊，保险之类。 所以梁靖时常会给祝福种错觉，两人下半辈子就这么过了，会无尽地埋没在这些无休止的烟火气儿里。 很久没有和同龄，或者比自己小的人聊这么投入，祝福时觉得很新鲜，也很放松，是种毫无压力的，重新鲜活起来的交往似的。 “哎，差不该走了，都吃了俩钟头了。”陆雨把面前的碟子推，擦了擦嘴又掏出手机，“那啥，加个微信呗，我看你也属于蹲办公室和家里的，以后起出来玩啊。” 祝福当然欣然应了。 两人微信扫了码加过好友，就互相道别了。 周日整天，难得没有任何工作，梁靖却不在家，祝福闲来无事，干脆就在网上买了几个大片开始看。看到瞌睡就睡觉，吃点东西，下午接着打游戏。 真是颓废的天。 可不管怎么说，周日总是嗖的下就没了影子。这是唯梁靖在与不在都不会变的点。 “两张票。” 祝福在不远处，看着梁靖接过票之后走来，递了张给自己，向另个方向扬了扬下巴。 “为什么忽然来看展馆？不是说要见个朋友？”祝福不解道，“我还以为要去吃饭。” “有点饿了？上次说他是个有趣的人，是他邀请我们来这里的，看完我们就去吃饭？”梁靖冲他笑了笑，伸手牵起他。 祝福很快就抽出手，四周看了眼：“你干什么？” “忘了。”梁靖又是笑了笑，带着祝福往往入场口走去。 这个展览已经有周了，名气还挺大，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有趣的实验，利用人类的视觉错觉，心理暗示等等，制造出有趣的现象。譬如倾斜的房子，不存在的箱子，等等。 祝福之前听说过，也直挺想来看，可又觉得梁靖对这些不感兴趣，自己个人来没意思，也就作罢。今天倒是得感谢梁靖要介绍给他的这个人了。 馆内光线交错，但很暗，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种神秘的气氛。 祝福跟梁靖先后看了两三样有趣的实验之后，梁靖四周瞥，笑了声，拍拍祝福的腰，示意他跟自己来。 那是副只有图案，颜色，却没有任何形态意义的画，很大，足足占了半面墙。 这幅画面前了个年轻男人，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来回地看。 “楚先生。”梁靖唤了声，很快与反应过来的年轻男人握手，并指了指祝福，“跟你说过的，祝福。” 男人的皮肤有些黑，眉毛很浓，向上扬起，颧骨微微突出，是个十分醒目，面貌和善又顺眼的皮相。 祝福对他的第印象不错。 他主动伸出手去笑说：“祝福。你是梁靖的朋友？” “出差时认识的朋友，但近期打算都安居在这边。”男人也伸出手，快速而有力地握了下祝福的手，“楚思楠，刚好今天这个展没看过，就想约你们起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晚上让我请你们吃个饭，千万别拒绝。” 祝福兴然应允，转头又看了看眼前的画：“你刚才盯着这幅画看，在看什么？” 梁靖扬了扬眉，也好奇地看向楚思楠。而楚思楠则侧了侧身，刚好挡住了这个作品的介绍：“先不要看，祝福，你来试试盯着它看，直专注地看，会有什么感觉。” 祝福有点不解，但还是按照楚思楠的说的，在画面前的正中，凝神看着这幅画。上面色彩斑斓的色块，大块大块地渲染，在灯光下深浅不，形状不。当祝福直盯着它们看时，不知不觉，色块的边界就开始发生变化，扭曲，旋转。颜色的深浅也似乎在流动样。 “好神奇。”祝福惊叹道。 “别挪开眼睛。”楚思楠笑说。 梁靖刚要说什么，被楚思楠比了个嘘的手势，给停住了。 祝福没有挪开眼睛，他依旧凝神看着这幅画。那些色块就好像映射进心里样，然后有些边境线也开始扭曲，流动。股巨大而莫名的情绪袭击了他，像只手狠狠攫住 分卷阅读5 第三者 作者:二冬 了心脏，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睁大眼睛，呆呆地着。 “祝福，祝福！”梁靖狠狠摇着他。 祝福猛地回神。 看着面前梁靖的眉毛有些拧在起，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怎么哭了？” 几乎不可置信地在脸上抹了把，祝福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哭了。而这种情绪来得迅速而毫无预兆，连他自己也不能解释。 “走了。”梁靖拉着祝福往前走。 楚思楠抄着口袋，依旧挡在介绍牌面前，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两个人，也紧接着跟上。 “抱歉，只是觉得很有趣，想试试。” “刚才那……是什么？”祝福慢下脚步。 “是种心理暗示，通过色彩和扭曲的形状，听说能引出人心里最难免对最恐惧的事情。” 最恐惧的事情？祝福有些茫然地看了眼旁拉着他的梁靖，轻轻把手抽出来。 丢工作？得病？分手？ 如果有什么让现在的自己最难接受的话，无疑就是与梁靖的分手。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回头看眼，远远着望着他的梁靖，和身旁插着口袋的楚思楠，祝福觉得心口有些发热。 第4章 在洗手间洗了把脸，他撑在水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忆了下刚才看到那幅画时的心情。他摸出手机，翻开那天给他留言的帖子。 意外的是，当天他给私信的那个人竟恢复了他的私信。 “不客气，如果有能帮到你的地方，尽管跟我说。处对象这种事，就是要慢慢来的，对自己有点自信。” 祝福松了口气，想了想，动起手指回复了对方。 他出来时，梁靖和楚思楠已经在看下个游戏了，是个利用视觉误差来实验的游戏，个人在画面的三四米，另个人在十几米开外，结果反而是得近的人看不清画面上有什么，得远的人能清二楚地看清上面是什么。 “人的视觉误差很有意思，比如刚才玩的那个箱子，也是样，明明上下都是个颜色，但是人眼就是很容易误会。”楚思楠在旁向他解释。 祝福说道：“可是那是因为刻意误导，这个不样了，的确挺有意思的。” “我说什么来着，楚先生和你聊得来。”梁靖胳膊松垮地搭着祝福的肩膀，“你们都喜欢钻研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肯定能对到起去。” 祝福抿着嘴笑了笑，胳膊肘轻轻顶了他下。 楚思楠微笑着来回看了看两人：“所以说，有些东西你离得越近，越难看清楚。” 三人从展馆出来，天色都已经黑了，八九点的光景，路上霓虹稀稀拉拉地亮起。 楚思楠在市区不远处定了餐厅，他自己没开车，就和祝福梁靖做同辆车过去。 “楚先生是做什么的？总觉得对这些很有研究。”祝福在路上忍不住问。 楚思楠在后座冲回头的祝福眨了眨眼，比了个嘘：“以前最苦的时候，做过段时间魔术师，后来被朋友提携了把，开始做生意。” 祝福哭笑不得。 生意和魔术师，真是相差很大的两个职业。 “你呢？听梁靖说做文职的？” “啊，策划。”手机叮的声，祝福拿起来看，是陆雨的微信。 [明天有没有时间，晚上起去看展馆？] “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很枯燥你说魔术师，我真的挺感兴趣。” 动动手指回复道：[是x路的那个展馆？] [对，你知道？] [哈，你猜怎么着？我今天才去过。] “看来你们聊得很投机，我这个无趣的人要被抛弃了。”梁靖开玩笑说道。 “算你还知道啊，就勉为其难让你跟我沾沾气质吧。”祝福笑说。 三人笑了之。 “不过以我对你的印象……实在和策划类搭不上边。你应该很想做有趣点的工作吧？”楚思楠又问道。 “是啊，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基本觉得每天都很无聊。但没办法，文职就文职吧，虽然比较枯燥，但怎么也有份比较稳定的工薪。”祝福翘着二郎腿，不动声色调侃地看着旁开车的梁靖，“这样将来结婚成家，不就没什么压力？” 梁靖笑了声，打蛇随棍上：“这么新世纪好男人，看来谁被你看上定很幸运了。” “必须的，谁让我叫祝福呢？”祝福说道。 楚思楠和梁靖都不约而同笑起来。 祝福低头看眼微信。 [这样啊，那明天我约朋友去，晚上起吃个饭吧？] [成。] 不得不说，楚思楠选得地方很不错。 有言道人有两样东西藏不住，感冒与贫穷。从个人的扮相，谈吐，话题和内涵来讲，般人们很容易就能定义他的涵养以及见识。 楚思楠就是个在中高层的人，因此跟他的交往过程中，不会感到枯燥，得是不知道的新鲜感。梁靖显然和楚思楠也很聊得来，三人边吃饭边谈，不知不觉都到了晚上快十点。 餐厅还有个小时下班，按照以往祝福是不可能和被人吃饭吃到这么晚，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但今天实在是被撩拨起兴趣。三人决定再坐会儿。 “对了，当年的魔术，你现在还能会吗？” 楚思楠低头点了点食指：“感兴趣？” “感兴趣。” 他从包里掏出本书，巴掌大而已，翻开页，红色和绿色组成的个漩涡，很是烧人眼的样子，推到祝福面前：“盯着这个画面，不要挪开眼睛。” 祝福因为之前对展馆的画有些阴影，不过还是听话地盯着看。 “这东西……真的无害吧？”梁靖在旁有些犹豫。 “无害，放心。”楚思楠说道。 见祝福盯着有会儿了，他故作无意地问起些话：“祝福，你小时候，还记得爸妈带你经常去什么地方吗？” 祝福专心致志地看着画面：“唔，地方啊，游乐园之类的吧？有点记不清了。” “那小时候，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东西？” 听到害怕这两个字，祝福下意识要抬头，被楚思楠喝住：“不要看我，不要抬头，别分心，看着画。” “怕黑算不算？” 梁靖好笑地举起手：“我能作证。” 分卷阅读6 第三者 作者:二冬 祝福觉得楚思楠的声音似乎变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难听清楚。 眼前的漩涡似乎动了起来，层层地开始变换。他眼花缭乱，还在专注地看着，并凝神听着楚思楠的话。 “那你害怕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 祝福额头渗出点点汗水：“梁……靖。” 梁靖桌下攥着他的手蓦地紧，手心也微微潮湿。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祝福，说不出目光是感动还是感慨。 催眠吗？祝福心想。 说起来，以前听人说起过，魔术其实和心理上的些东西息息相关，就是利用人的视觉误差，或心理暗示，又或者种种焦躁，不安，或紧张期待的心态来引导的。 个响指忽然打起，清脆的声。 祝福猛地回过神来，觉得有些后怕。刚才自己就像真被拉入个漩涡，差点就要迷失神智了。 “好了，再问下去，祝福你就要告诉我银行账户了。”楚思楠笑着把书收回来。 祝福愣了下，反应过来有点无奈有点好笑：“楚先生，这也算魔术之吗？” “当然，魔术本身就是催眠。”楚思楠说道，“不是催眠了观众的眼睛，就是催眠了观众的心。” 再转头，看梁靖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祝福摇头：“我没事，看把你紧张的。不过刚才你就问了几个问题……” “他都问了好问题，连你不爱吃胡萝卜都问出来了。”梁靖好笑道，“要是现在他再说给你算命，说什么中什么，保不准你可就都信了。这招以后倒是能去当个神棍。” 祝福大笑，举起酒杯主动碰了下楚思楠手里的杯子：“楚先生，你很有趣。” “你也是。”楚思楠冲他举了举杯子，饮而尽。 祝福今天喝得有点，回到家时头重脚轻的，总觉得自己后半场眼前直都是那个漩涡，在眼前转来转去的，他也很难集中神智。 梁靖算是看出来祝福彻底不胜酒力了，将他抱到卧室去，给他脱掉鞋子袜子，又盖上被子。 祝福模模糊糊中看着黑暗中个模糊的轮廓，觉得对方似乎在歪着脑袋看门外。梁靖准备起身时，就被祝福扯了下，力道之大差点没让他跌到床上。 “别走啊。”祝福手脚痴缠地缠上梁靖，玩笑撒娇道，“我怕黑嘛。” 梁靖在黑暗中看着床上哼哼唧唧的祝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祝福，如果我做错了事情，你会不会恨我？” “做错事？”祝福觉得头有些疼，“你杀人放火，还是强奸未遂啊？” 梁靖咬牙切齿地扯了扯祝福的脸：“你脑袋瓜里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祝福不屑地切了声，翻身，正好压在梁靖身上：“想你呗，大爷，从了我？” 说完还不知死活地勾了下梁靖的下巴。 梁靖被他挑起点火了，但也的确有点累了，只笑着双手揉着祝福的屁股，暗示地顶了顶胯下，听祝福暧昧地闷哼两声，暧昧地与他摩擦：“又犯贱了是吧？” “你才犯贱，你犯骚。”祝福说着在他下巴上咬了口，往上亲去，找到梁靖的嘴巴，舌尖来回勾勒着嘴唇的形状。 等梁靖微微张开嘴时，将舌头顶进去，伸缩，动作煽情而带着暗示。两人唇齿相依，耳边都是咕叽咕叽黏糊糊的声音，这时候彼此都有些动情了，相互扭动摩擦着。 “祝福，你明儿可要上班早期，别闹，啊？” 祝福有点恨恨地在梁靖喉结上咬了口，又安慰似的舔了舔。 后来，祝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他做了个很长的梦，是关于在他很小的时候。那里没有梁靖，没有现在安稳的生活，只有无限的恐惧和黑暗。 他在黑暗里大声喊着梁靖的名字，却只有回声，没有应答。 “梁靖！”祝福满头是汗地坐起来。 喘着粗气，他摸了摸旁边，床铺是凉飕的，他这才发现梁靖已经起了。 早上七点半，还有十五分钟，闹钟就会响。 祝福闭上眼，脱力样躺在床上，捂住自己的眼睛。这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慢慢的他才接受这是虚惊场的现实。 第5章 当天下班后，祝福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确实精神状态不太好。 自从开始怀疑梁靖的出轨开始，他潜意识里就直惴惴不安，患得患失。 梁靖对他的感觉不是错觉，他的确开始变得患得患失，不像过去那么豁达。人年轻的时候总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因为知道自己无所有，而有天会为自己争取到很。 可旦当人拥有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再也不能变回当初孤注掷，无所谓且无所畏的自己了。 为了改善自己的状态，祝福下午早早就去了和陆雨约定好的地方。 陆雨刚和朋友从展馆回来，几个人开了个ktv，听说祝福早到了，连忙扔了话筒出去接人。 陆雨在大厅看到的，是祝福有些孤单的身影，个人坐在条长沙发上，手机颠来复去地玩着，心不在焉。 但是陆雨还是忍不住盯着祝福看了会儿，心想，他真好看。 在ktv大厅中姹紫嫣红的灯光中，祝福的眉目棱角都变得格外柔和顺眼，英俊得塌糊涂。 “祝福！”陆雨没有过去，远远地在走廊口喊了声。 祝福转过头，就见到陆雨夸张地伸直双臂冲他摆了摆，笑出口白牙，晃瞎人眼。 像被他身上这股朝气开朗感染了似的，祝福也忍不住笑了。他起身向陆雨走过去。 “话先说在前面，我唱歌五音不全，确定不要先去吃饭吗？” “还有个小时就完了，唱不好不打紧，听我唱就成。”陆雨自然地搭着祝福的肩，“去给我那几个哥们儿瞧瞧，什么叫长得帅。” 祝福又笑了声，手机在他口袋震动起来。 他掏出看，是梁靖打来的电话。 “在哪儿？” “和朋友吃饭呢。” “几点回来？” “怎么，今天不用晚回来？”走到包间门口，祝福向陆雨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进去。 “啊，行程改了下，朋友借了张不错的碟，想晚上起看。” 祝福抬手看了看表：“成啊，我八九点完事儿吧，你自己先吃，晚上起看。不过你今天的兴致，难得啊？” “想你了呗。”梁靖在电话那头打趣道。 分卷阅读7 第三者 作者:二冬 “酸。”祝福说，边推开了包间的门，“不说了，我朋友等着呢，先挂了。” “拜。” “嗯，拜。” 晚上八点半左右，祝福回到了家。他蹬掉鞋扭了扭脖子，只觉得耳朵里现在还灌着刚才群魔乱舞的嚎叫，下回到家里安静了，反而有点不适应。 “回来了？”梁靖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换台，条长腿曲起，变换的电视光影在他脸上映出不同的光彩，把棱角分割得锐利诱人。 祝福应了声，累死似的屁股做到他旁边，整个人都靠了过去。 梁靖就顺手搂住他：“困不？” “不困，你不是说想看什么片子？” 梁靖摸出dvd在祝福面前晃了晃，是年钱很火的部片子，那时候两人都忙，并没有去看。 “嘿，正好是这部啊，快放。” 在梁靖记忆里，打两人认识起，兴趣和品味就差不。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人，在审美和爱好上，两人却出奇的致。就譬如这部片子，之前两人虽然都没来及看，但彼此心知肚明都很想看。只是时间长，慢慢就淡忘了。 片子讲的是对年轻的情侣在战争中逃亡的故事，虽然血腥残忍，可主角的精神和意志力都很强，越看到后来，越令人感叹人求生和自我保护的意志当爆发时有强。 其中有段戏码，是男主死后，女朋友被抓去逼供情报。但女主的意志力很强，在所有的酷刑都无效后，敌方使用了精神酷刑意图强奸来摧毁她的防御底线。那段虽然删减了很，但还是拍得十分惊心动魄，几乎让闻着流泪悲愤。 梁靖手揽着祝福，就感到他在自己怀里轻轻发抖。 侧过脸去，梁靖看着祝福的脸被电视的颜色映照得忽明忽暗，抿着唇，皱着眉，副几乎忍不住的样子。 “害怕？别看了？”梁靖伸出只手，捂住祝福的眼睛。 这让祝福想起自己小时候看到害怕的血腥场面，爸爸妈妈也总是这样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 梁靖感到祝福长长的睫毛在自己手心里蒲扇，痒痒的，不会儿就感到有点潮湿。 “祝福？”他有点惊讶，挪开了手。 祝福却没有挪开眼睛。 他盯着屏幕上女主被强奸时的挣扎无助，以及痛苦的求救，整个人忍不住直抖动，脸色也变得很苍白。他似乎再也听不见梁靖在说什么，像重新陷入了前几天那个漩涡样的感觉。 梁靖察觉到祝福的不对劲，他伸手将祝福抱到怀里，将对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下下安慰地摸着他的背脊：“好了，好了。” 那天晚上，祝福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他睡不着，可也不敢动作太大。他知道梁靖的睡眠浅，有时候自己翻几个身他就醒了。不愿意吵到梁靖，自己都睡不着，只能僵着身子保持同个姿势，到不知直过了久，慢慢入睡才作罢。 第二天起来，他浑身酸痛，就像落枕了样，理所当然没有起来做早饭。 门推开，梁靖把白粥和榨菜放在床头柜，还有杯牛奶：“没睡好？我看你脸色很差。” 祝福也不否认，打了个哈欠重新钻到被窝里。 梁靖摸了摸祝福的头：“我给你请个假，在家休息天。” 半个小时后，梁靖出门，祝福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起床在客厅里晃荡了圈，又打开手机胡乱翻着。 忽然就反倒了前几天发帖的论坛，下意识看了眼私信，没想到对方又给他回复了。 [最近怎么样？和男朋友的事情解决了没有？] 祝福有点高兴。他想不到从网络另端，还能有这种真心实意的关心。 [没事了，可能真是我疑。我现在反倒怀疑是我自己精神状态不太好，最近总是很累，嗜睡，而且睡就睡很久。] 看了会儿，对方没有再回复，他关上手机，把粥和牛奶都喝了，又趴回床上。 昨天那晚上，祝福简直觉得今天就像没睡样，困得不行，趴回床上没久，再次睡着了。 这觉睡得天荒地老，再醒来时竟然已经晚上六点了。 睡得太久的缘故，祝福觉起来有种时间错乱，分不清时间的感觉。反复看了几遍真的是晚上六点，再看看窗外的黄昏，觉得有些恍恍惚惚的不可置信。 家里没人，摸出手机，看到有四个梁靖的未接电话，和两条短信。 “在哪？” “好点了没？” 还有条陆雨的：[约？] 祝福笑了下，回道：[不约！] 然后给梁靖挂了个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了。 “我刚下班，正往家里走。你怎么样了，休息天好点没？” “挺好的，刚才在睡觉。” “我就知道。晚上到外面吃？” “行啊。” “那十五分钟后楼下见。” 祝福飞快地爬起来洗漱穿衣，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的时候发现领带袜子都找不到，最后还是和梁靖的衣服混着穿才出门的。 下楼之后，梁靖已经在车里等了，后座上还坐着人，祝福眯眼眼，才发现是楚思楠。 楚思楠跟他打了招呼，祝福也没说什么，正反是个有意思的人，起吃个饭也没什么。 三人下了馆子，有说有笑的到了八九点，祝福觉得白天那种困顿的感觉完全没有了，而且跟楚思楠聊，说起了很话题，两人非常投机，连带着也打起精神了。 不知怎么的祝福就想到论坛上那个人的留言，清热去火的茶，还有薰衣草熏香……说不定真的可以买回来试试。不是给梁靖，也可以是给自己先试试。 他又不禁想，看来楚思楠和梁靖的关心也很不错。像楚思楠这样幽默风趣的人在梁靖身边，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匮乏无味了。 如果，只是如果，梁靖会不会也和自己样，被楚思楠所吸引呢？尽管祝福对楚思楠并没有那方面的臆想，却忍不住在梁靖的角度来胡思乱想。 他转过头，正好对上梁靖投过来的目光，眼底笑意盎然，带着点纵容。 果然是想得太了吧。 祝福甩了甩脑袋，开始有点厌恶这样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且小家子气的自己了。这和过去的自己，实在是差太了。也许真的需要改善下。 祝福说行动就行动，这个周末就去买了些凝神养气的花茶，还有薰衣草 分卷阅读8 第三者 作者:二冬 熏香，薰衣草枕头，又买了两盆绿萝和仙人掌，回到家把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房间彻底干净整齐了，还充满淡淡薰衣草的香气。绿萝挂在窗外，打开窗子，绿叶随风动，这切让他都觉得焕然新。 心情也变得松快愉悦了很。 祝福插着腰在房间中，有点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像个真正过日子的小老头。 他掏出手机给论坛上的私信回复了条图片信息，拍了自己收拾好的房间。 [照你的建议试了下，觉得好了很。谢谢。] 上次的信息对方没有回复，祝福发过去后又看了遍，然后将手机塞回了口袋。 第6章 周末梁靖聚餐回来，也发现家里的些变换，很东西都是以前的，但气氛又仿佛焕然新，还有空气中淡淡的凝神熏香，让他觉得也舒服了不少。 两人当晚起做爱到很晚，直到凌晨，才互相抱着大汗淋漓的彼此睡着。这觉两人睡得都很沉，第二天八点钟就自然醒了，去做早饭，然后下楼溜达。 这回论坛上的私信回复了祝福。 “是嘛，恭喜你咯。看到你男朋友的确没什么问题，适当放松自己，相信他些吧。” 祝福对这个人，很有好感。从部分角度来讲，他把昨天的这种改变，以及维持到今天的这份愉快的心情，少归功于论坛上的这件事了。 梁靖依旧是上班，祝福在工作忙碌之余也不忘修整调理自己。最明显的点就是和陆雨起出去玩的时候了起来。 陆雨很朝气，身边也总不乏朝气向上的朋友。祝福跟他们在起很舒服，不知不觉发现，这才应该是个二十四岁年轻人该有的状态。陆雨虽然比他笑了几岁，但自从被他们这种态度感染之后再回顾这两年来的忙忙碌碌，不禁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老气横秋了。 与此同时，祝福和论坛上的那个人也成了朋友。两人自从那天的私信之后，就再也没断过联系。 对方似乎是个时差党，总是不能在祝福回复的第时间回复他，而是等祝福第二天睡起来才会有回复。因为并不是你言我语的直接聊天，反而让祝福有种通信似的，隐秘的愉快感。 梁靖的工作越来越忙了，因为接近十月份的缘故，他们企业里有个小热潮，这段时间梁靖总是加班，很晚回家。 祝福知道抱怨也没有用，他不想给梁靖增加负担，因此这样的事，大就是跟陆雨，或者论坛上那位朋友说说。 这天，他像往常样和陆雨在说梁靖这两天又是特别累，两人都好久没有起出门干点什么了，陆雨没有像完场样接话。 祝福有些奇怪，转过头，就见陆雨目光复杂地盯着他看。手里的饮料塑料管，早就被他咬得平瘪不堪入目。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祝福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那个……祝福啊，你觉得咱俩关系咋样？”陆雨忽然问道。 祝福被他问得莫名其妙：“还……还不错？” “那我想冒昧地问你个问题啊。” 祝福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那个，就是，你对象是不是个男的？”陆雨犹豫而小心翼翼地窥伺着祝福的神色，俨然副旦情势不对就撤离的模样。 祝福看了他片刻，揉了揉眉心：“这个啊，有很明显吗？” 陆雨沉默了好会儿。 祝福摇头笑了笑：“你是不能接受，还是？” “不不，我对你没有偏见，只是时间有点震惊而已。虽然网上直说同性恋什么的，但总觉得离我很远，真正见到又是另外回事。”陆雨说道。 祝福当然了解陆雨的为人，要是他真的有偏见，也不是能藏着掖着的。这时候就有点好笑地敲了敲桌子：“所以，你现在知道了，觉得很别扭吗？” “是有点不适应，不过还好。”说着拍了把祝福的胸口，“拜托，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有点高尚情操好不啦？” 祝福被他逗笑了，吸了大口可乐，结果把自己给呛了个半死。 陆雨连忙给他顺背。 祝福咳嗽着忽然回过头，想起要问的话，却瞬间被陆雨脸上的表情给看住了。 又是刚才那种，复杂的，欲语还休的表情，就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样。 陆雨显然也没想到祝福会忽然回头，两个人都是愣，很快收拾好了表情。 “那个，你到底有什么话说啊？”祝福推开他的手，“你向有话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如果我说，我想让你……注意……” “什么？”祝福皱起眉来。 他却看到陆雨也皱起眉来，似乎很为难地斟酌要说的话，半天都说不出来，心中只觉得又急又不解。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陆雨又是犹豫了下，有点烦躁地把饮料瓶拿在手里捏来捏去，又深吸了口气：“如果我说，我想提醒你……注意下你的男友，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谨慎点。” 听得祝福是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 陆雨崩溃地抱着头大喊了声，嘟囔着饶了我吧，趴在桌上碾了个滚，又爬起来正色地扶住祝福的肩膀：“就是让你平时对你男友长点心，明白吗？注意他。” 祝福几乎觉得有点好笑了，在陆雨的手背上打了下，哭笑不得：“他是我男友，我当然很注意他。” “不是这个意思……总之，算了。”陆雨抓了把刘海，跳下高脚凳把饮料瓶扔到垃圾桶，“走吧，先不想这个了，我晚上还有事啊，先给你打个车。” 祝福开始，并没有把陆雨的话放在心上。但回到家后，房间又是空荡荡的，只有他个人，这段时间的孤寂无聊就重新让他想起了陆雨的话。 那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祝福不想做饭，就在楼下随便吃了点，顺便打包了两个菜，打算亲自送到梁靖那边去。 没有想到的是，等他刚到了梁靖公司楼下，就看到梁靖从公司出来，头钻到保安开上来的车里，发动车子准备走。 祝福心说好巧，早知道今天不用加班到那么晚，直接过来跟人起去下馆子就好了。看了看手里的食盒，不禁觉得有点此举。 他在路边，大喊了声梁靖的名字，但是对方在发动引擎，并没有听到。 祝福往 分卷阅读9 第三者 作者:二冬 前跑了两步，车子却这时候溜烟地驶上了大马路。 祝福心里好笑，只得掏出手机准备给梁靖打电话。 然而目视着对方离开的方向，祝福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这不是往回家方向的路。 回家的路往北走，进入市区后还要堵车阵子，但是梁靖这条路直下去就直接上了高速，可以到城南去，不管怎么走都是绕路，不会节省回家的时间。 心里有枚火苗不懂声色地晃了晃，祝福耳边忽然又响起陆雨下午说的话。 注意他？谨慎？ 祝福走到路边，伸手拦了辆的士，钻了进去。 “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黑色的车。” 梁靖的车在下了高速后的个路口拐了三拐，最后在僻静的巷子口停下了。那道巷子到头都是五光阑珊的市井告示牌，在暗夜里发着莹莹闪烁的光。 祝福的车停在不远处，他看的很清楚。 梁靖下车后抬头看了眼，打了个电话，在门前的台阶上踩来才去。不会儿里头就出来个人，虽然距离远光线暗，并不能看清楚样貌，祝福却还是单从困轮廓形态就认了出来，开门的人正是楚思楠。 祝福掏出手机，给梁靖打了个电话。 他看见梁靖低头看了眼，接了，同时楚思楠让开身子，梁靖拿着手机低头进去了。 “祝福？” “还在公司？什么时候回来？” “嗯，还有点事情没做完，今天晚点，估计还要个小时。” “我去给你送点吃的。” “不用，晚上吃过了。你吃的什么？” 祝福没有吭声。 “祝福？” “信号不太好，我先挂了。”说完也不等梁靖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攥在胸口的位置，能感到骨骼皮肤下突突跳动的声响，祝福却觉得闷得喘不过气来。他深吸口气，摇下车窗，觉得有些头晕。 “师傅，麻烦回北城区。” 祝福回到家后十分疲惫。家里黑暗片，看着窗台上的花花草草，还有淡淡的熏香，过去那段时间的焦虑不安和猜疑，这种恐惧的情绪再次攫住了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梁靖究竟为什么要骗他？又为什么这个时候见楚思楠？ 些最容易让人第时间想出的答案，呼之欲出。 祝福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着发疼，又头晕目眩不稳。翻了翻手机，他想到之前在论坛上那个帖子，对方上次的私信他还没有回。 [他也许真的是出轨了。] 发完这条，祝福把自己整个人都扔到床上，不再想。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手机铃声，他抓过来接了。 祝福忘记自己怎么睡着的了，再醒来时，是被阵阵急促的砸门声吵醒的。 挣扎了很久，最终祝福还是认命地起床开门。床边放着的手机看，竟然还保持着通话，都半个小时了！ 陆雨在外面边砸门，边大喊着祝福的名字，祝福揉了揉脑袋，挂了电话走过去开门。 陆雨副气喘吁吁的样子瞪着他，整个人要不正常有不正常。现在是晚上九点，陆雨这时候跑来干什么？ 第7章 “你怎么了？电话打着你就没声儿了，吓死我了！”陆雨二话不说抓住抓福的肩膀，上下都检查过遍才作罢，反复确认地问，“真的没事？” 祝福被他摇得有些想吐，有气无力地挣扎推开：“真没事。倒是你，就是因为我打着电话睡着了，所以才急哄哄地跑来？” “当然不是。”陆雨把抓住祝福的手腕，“你不能再和你男友住了。现在收拾下东西，跟我走。” 祝福简直莫名其妙，开始还以为陆雨是开玩笑，几次挣扎后发现对方是认真的，几乎看他像看个神经病了：“陆雨！闹也有个限度！现在都大半夜的了，他也快回来了，你忽然明奇妙闹这出是图什么？” “我现在没法跟你解释，我不想让你伤心，祝福！” “笑话！”祝福这回是真火了，晚上的委屈，惊疑，怒火，这会儿就像爆发样，股脑全发在了陆雨身上，“你他妈又是我谁？你管的也未免太宽了？我和梁靖怎么样，用得着个外人来干涉？你他妈是不是闲得没事儿干，几次三番，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祝福知道自己这番话很伤人，但他现在胸口也直闷闷发痛，他难受得想哭，根本顾不得那么了。 陆雨用力地抿了抿唇，态度却依旧坚决：“好，我不强迫你。但你记住，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铁哥们，我没有抱有任何龌龊的心思或打什么坏主意。只要你之后需要我，就来找我，我可以帮你。” 祝福今天心中的疑团已经够了，这时候见陆雨只顾个劲儿地说，却不将事情解释清楚，心中只觉得烦腻。他有种感觉，陆雨，楚思楠和梁靖，他们三人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他们共同清楚地知道些事情，而只有自己不知道。 “你走吧，我今天真的很累了。”祝福有气无力，再也不愿意跟陆雨耗下去。 “好，我走，记得我刚说的话。祝福，别生我气，我只是担心你。”陆雨说得情真意切，手抓住祝福的手腕，定定地看着他，仿佛生怕祝福不信自己似的。 就在这时，电梯叮地声，走廊的灯无声的亮起。 梁靖的声音阴沉而威胁：“你们在干什么？” 陆雨已经走了，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两人对峙而坐，梁靖叼着根没点的烟，手里嚓嚓地搓着火机。他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因为祝福不喜欢，很年前他就戒了的。 “不打算解释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祝福的目光也放在他手上的火机上，并不看梁靖。 “好，你好得很。”梁靖笑了声，然后沉默了好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进了房间。 祝福紧绷的腰背放松下来，有些茫茫然的不知所措。刚才，他以为梁靖要发火，但是梁靖没有。 今晚的祝福格外的敏感，他想梁靖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这是对自己失望了？还是懒得听解释？为什么不像去样不得到个肯定的回答绝不罢休？还是说，他真的已经……所以早做好了分开的打算，也就不在乎了？ 连串的问题快把祝福折磨的崩溃，他缓缓地抱着头，身体向前倾，久久地坐在沙发上 分卷阅读10 第三者 作者:二冬 无言。个人在客厅中，个人在卧室里，两人都是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这种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放在桌上的手机兀地亮了下，祝福瞥了眼，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过手机，再次打开了论坛。 那个人还没有给他回复，祝福不在意，他完完整整地，将今天晚上发生的切，还有这段时间梁靖的不正常，包括自己心里的猜疑，全都写了下来，给对方发了过去。 这天晚上，祝福没有回卧室，他缩在长沙发上睡着了。而梁靖自始至终也没有出来叫祝福回去睡，半夜他有些冷，就抱着几个靠垫压在身上取暖。 等天亮的时候，梁靖出来看到祝福怕冷地缩成团，蜷在沙发上，身子埋在几个靠垫中间，取暖似的掩盖着自己。副很受伤又很冷的样子。 梁靖在沙发前，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很久，很久，然后披上外套，言不发地出门了。 从那之后，陆雨就很少再主动打电话过来约祝福了。随之而来的祝福发现，论坛上的那个人，也像人间蒸发样彻底消失了。 他那晚上的私信，再也没有回复，对方的留帖状态也再也没有回复。祝福想也许那人是出去旅游，或者有什么事，也就并没有在意。 变化最大的，无疑是梁靖和祝福之间的关系。那之后两人就像陷入了冷战，温度跌到了零点，几乎没什么交流。梁靖如既往的晚归，而祝福也不那么早回家了，他害怕个人面对屋子的清冷和压抑。 这天，他如既往的在休闲酒吧和同事聊天，杯鸡尾酒推到他面前，有人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祝福转头看了眼，没有说话，眯了眯眼睛。 楚思楠微笑着看了看他身后的人：“有没有兴趣单独聊聊？” “没有兴趣。”祝福转过头去，抽走椅背上的外套，准备走人。 楚思楠眼疾手快，把按住了祝福的手：“真的没有兴趣？” 祝福没有抽出手，他看了楚思楠会儿，然后对同事说：“你们先走，我有点事情要谈。” 同事们都是有眼力见的，不片刻就全走完了。 “有什么事，说吧。我不打算给你留太时间。” “祝福你可真冷淡。明明之前的见面我们都聊得很好。”楚思楠还是那副微笑的目光，却佯做了个受伤的表情，“让我来猜猜。应该是你和梁靖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迁怒到我身上？” “迁怒？”祝福笑了下，手叩起来敲了敲桌角，“我倒是不知道我和梁靖的事什么时候跟你说过。” “你是没跟我说过，但梁靖说过。” “你别太过分！” “冷静点，祝福。”楚思楠低头呷了口鸡尾酒，“所以，我想你是知道梁靖偶尔会来找我，所以才对我的态度朝夕之间变得这么恶劣。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有些真相你还不知道。” 祝福不再说话，撩起眼皮看着楚思楠。 楚思楠微笑着放下酒杯，缓慢而声轻：“你的先生，患有严重的焦虑症和轻微的抑郁症。这几个月来，他直作为我的病患来找我治疗。这也是为什么我从原来的城市来到这里的原因。” 祝福呼吸停了瞬，同时耳边的声音好像都停了，好片刻才重新响起，时间重新流动。他听着自己的心跳，下下的。 “怎么可能。”他沉默了很久，觉得切都特别可笑，“我和他在起生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发现。” “他隐藏的很好，即使是你，也没有发现。他也是这年来才严重起来的然后他找到了我，让我帮他。”楚思楠凝视着祝福，依旧不急不缓地说着，“仔细想想，这半年来，你是否偶尔也会觉得心浮气躁，焦虑，难以平静？觉得自己心态不好？” 祝福心里跳，他当然知道这半年来自己的状态，甚至不惜买薰衣草枕头，精油，调节自己的生活习性和状态来改善自己的精神。 “这些都是你被他潜移默化影响带来的些正常反应。”楚思楠似乎通过祝福的表情就印证了祝福的想法，他继续说，“你先生直希望他能够瞒着你。出于朋友和医生，不论哪方面我都有义务保护他的隐私。很抱歉从开始就骗了你，我是名心理医生，直都是。” 楚思楠掏出张名片，两指点着，从桌上推到祝福面前。 祝福盯着眼前的名片，目不转睛，竟然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那他现在，情况有好转？还是恶化？你为什么突然又决定告诉我了？” “你前几天是不是跟他吵过架？” 祝福点了点头。 “他的情况现在很不好。”楚思楠见祝福飞快地抬头看他眼，又微微笑了，“不过我来找你，并不是为了他。而是通过他的描述里，我觉得你也很有可能有轻微的焦虑症。包括我第次见你，给你做的那个魔术，还有开始让你看的那幅画，都是在试探你。对于这个，我很抱歉。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你也能偶尔来找我聊聊。” 祝福垂下了眼睛，手指在桌下看不到的地方紧紧地绞在起。 “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在尽我的责任。同时，希望你先不要告诉梁靖我来找过你。”楚思楠将桌上另杯鸡尾酒推到祝福面前，比划了个打电话的收拾“随时联系我。我先走了。” [今天楚先生来找过我了，他说我男友有严重的焦虑症和轻微的抑郁症。他还说，我也有可能被他影响了。他是名心理医生，希望我也能主动去治疗。]21：08 [你很久没有回复我了，是在忙吗？如果有难处，希望我能帮到你。]22：00 [对了，他还说，我男友是因为这个瞒着我不告诉我，可是为什么平时我丝毫没有感觉出来？不过有点他说对了，我的确觉得自己不太对劲，我真的是被他影响了吗？我真的也有焦虑症吗？]22：45 [没有你听我说话，跟我聊聊天，还真的挺寂寞的。这种事，本来也不足外人道，现在又少了个能听我说话的人。]23：00 [希望你些都好。]23：09 第8章 梁靖已经两天没回来过了。 但祝福猜他其实偷偷回来过。 因为很东西的位置都变了地方，显然是有人回来过的痕迹。 祝福觉得自己快要被梁靖折磨疯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给对方打电话，这种尴尬的气氛也直 分卷阅读11 第三者 作者:二冬 维持着。祝福想过主动找梁靖谈谈，或许是他们之间这段时间都疏忽掉的沟通和理解，才导致了某个枢纽出了问题。 可是祝福又不知道怎么先开口。他不能开口就表现得已经知道了楚思楠所告诉他的那些，他顾及到梁靖的情绪，也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又三天之后，祝福给陆雨打了电话。 两人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见过面了，地点约在了经常碰头的咖啡店。 不同以往，路与看上去有些憔悴，带着明显的倦容，目光不似往常炯炯有神，眼下甚至带着乌青。 就连祝福此时都不禁先体谅他的心情：“你这是怎么了？工作？” “泡在图书馆。”陆雨有气无力地吸了口冰咖啡，耷拉着肩膀没什么精神，“你呢？你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祝福犹豫了下，“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梁靖的事。那天晚上的事我还没有跟你正式道歉过，要不今天你挑地方，我请你。” 陆雨摆了摆手：“别了，晚上还有点事要处理，处理完赶紧让我睡个觉。” “那我也不磨蹭，跟你直说了。”祝福点了点头，双手握住咖啡杯，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小片阴影，“楚思楠来找过我了。” 陆雨咬着吸管的牙齿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祝福。 “就是上次我跟你提过的，我怀疑梁靖出轨的对象。”祝福深吸了口气，接下来的话，从别人那里听来是回事，真正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又是另回事，“他告诉我，梁靖有焦虑症和抑郁症。” “你对象？”陆雨脑内飞快地回忆了下当天晚上第次见到梁靖的场景，哼笑了声，“我倒是觉得他有狂躁症。” “楚思楠说，梁靖和他的治疗从半年前就开始了。这两个月楚思楠才正式搬到我们的城市来。” “而因为梁靖不想让你知道他的状况，所以隐瞒着你？” 祝福看着他缓慢地点了点头：“我无法验证。至少从我和梁靖的相处上来看，他很正常。如果这只是楚思楠为了梁靖而找的个理由呢？” “至少它不是个蹩脚的理由。” “我承认。”祝福苦笑，“他甚至想好了后招，他对我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都了如指掌。他在试图说服我，也能主动和他联系。” 陆雨夸张地哈了声：“也就是说，他觉得你也有病咯，让你也到他那儿去治病？这他妈不是拉皮条吧？” “我跟你说正经。”祝福瞥了陆雨眼，“我自己无法验证，所以我想到了你。陆雨，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肯定是知道点什么，才会说出之前的那些话。” 陆雨沉默了，他再次咬着吸管，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祝福撑起身子，微微向前倾：“陆雨，我需要知道真相。我也有权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陆雨伸手在空中仓促地立了立手掌，“但是有些东西我现在也没有完全搞清楚，给我点时间，行吗？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是诚心诚意地想帮你。你给我点时间……” 祝福叹了口气：“好吧陆雨，我不能再等了，我和梁靖的关系如履薄冰，我没有后悔的机会。” “我知道了。”陆雨双手抹了把脸，“但是有点你要答应我，先不要和楚思楠再有任何联系了。” 梁靖推开门，脱掉外套，将钥匙扔到鞋柜上。房间里很安静，但并不是全黑，电视被调到了无声，只有光影来回交替，照亮半个客厅。 祝福坐在沙发上——是很正规的那种做，两腿并拢，怀里抱着个枕头。 梁靖走过来，和祝福默默对视了会儿。 祝福动了动身体，往旁挪开，拍了拍旁边：“梁靖，我们谈谈。” 起先梁靖没有动，过了好会儿，才走过去坐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祝福轻声说，“照你的脾气，就算我和别的男人有来往，你也不至于闹这样的脾气。” “没有。”梁靖沉吟片刻，说道。 “我都看到了。”祝福打断他接下来想说的话，“那天，我看到你去找楚思楠了。你为什么跟他在起，又为什么要瞒着我？” “你跟踪我？”梁靖深吸口气，皱起眉。 “我没有，我只是跟着你的车，就找到了那个地方。”祝福的姿势直没有变化，“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是打算九月底的年假起去荷兰。” 就在半年前，梁靖和他决定去荷兰结婚。如果没有这场插曲，两人按道理应该这个时候就在起订机票和酒店。但徒生的变故把切都改变了，所有事情都仿佛遇到个路口，然后急转直下。 梁靖沉默了片刻，他的反应很快：“楚思楠来找过你了吧？” 祝福只好点了点头。 梁靖再次深呼吸，缓缓吐出口气，整个人疲软地缓慢靠在沙发上，伸手扯了把领带：“那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这年里，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可能是工作上的压力。总之，是我个人的问题。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不想你被我影响，不想吓到你。” “所以你找到了楚思楠，并让他帮你隐瞒。”祝福说道。 “没错。”梁靖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他，“可楚思楠告诉我，也许你已经被我影响了。” 秒针滴滴答答的声音，时间在流动，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知道了。”半晌，祝福耷拉下肩膀，他犹豫着，目光闪烁，缓慢地凑过去亲吻了梁靖，“我有什么需要配合你的吗？” 梁靖有些惊讶祝福的反应：“你……” “你是我的爱人，是我未来的伴侣，我理当作为你最亲密的人，陪伴你，帮助你。你怎么可以隐瞒我，怎么忍心隐瞒我？”祝福的目光闪烁，甚至给人丝哀怨的错觉，像是无声的控诉。 梁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他慢慢地伸手抱住了祝福：“祝福，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让你难过，对不起。” 祝福凝视着梁靖，看他深邃刚毅的轮廓，英俊的眉眼和容貌，心里有些怦怦然。如很年前梁靖追求他时，无论什么时候看着他，总是能轻易为他着迷。 “明天我陪你起去。” 梁靖摸了摸他的背：“好……” “先这样。”楚思楠收起病历，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看了看梁靖，又看了看祝福，“梁靖，能让我单独和祝福聊几句么？ 分卷阅读12 第三者 作者:二冬 ” 梁靖不太放心地看了眼祝福。 “没事的。”祝福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在外面等我。” 梁靖出了门后，在门口的长椅坐下，撇开双脚，身体前倾，是个苦恼无奈的姿态。他兜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都被他直接按掉了。再次响时，手机铃声是完全不同的。梁靖愣了下，才发现刚才装在他兜里的祝福的手机，刚才忘记还给他。 屏幕上跳动着个陌生的名字，陆雨。 祝福的朋友圈里，梁靖差不都认识，唯独这个人却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新朋友吗？ 梁靖莫名想到那天在家门口，看到和祝福拉拉扯扯的那个男人。会是他吗？ 任由手机响了片刻，梁靖还是挂掉了，关了机，塞到口袋里不再理会。 祝福是二十分钟后才出来的，梁靖很关心他的状况。 祝福却只是摆摆手：“没什么，就是跟我聊了会儿，然后做了个催眠。” 说着又晃了晃手里的单子：“这两天也总是失眠来着，他给我开了点助眠的药。你下午公司还有事，我送你回去？” 梁靖点点头，摸出手机给他：“你不用上班？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 “怎么关机了。”祝福那在手里颠倒了会儿，开了机，“我请假了啊，还是我送你吧，上车。” 送走了梁靖后，祝福将车子停在路边，缓慢地揉着太阳穴，心里觉得有点焦郁。 自从知道那件事之后，他总是容易想太，他知道这样对自己不好，但是他控制不住。 这个时候，手机铃再次响了起来。 “喂，陆雨？” “你最近忙不忙啊？” “还好，今天请假了。” “唔，我今天有点事要处理。我想和你约个时间……”陆雨声音里听起来有几分犹豫，“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听陆雨隐晦的回答和强调，祝福心里就咯噔声：“就今天下午，或者晚上，都不行吗？” “今天真的不行。这样，周末你有时间吗？” “还没有确定安排，我能排出时间来。” “下午三点，你家附近那个温泉会馆怎么样？我还有那里的招待券。” “温泉会馆？”祝福笑了笑，“怎么想到这么个地方，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我觉得你有点太累了，需要放松。”陆雨说道。 “好。刚巧我也有事跟你说，我找过楚思楠了。”祝福伸手扶了把方向盘，无意识地攥在手里把玩，“见面说吧，后天见。” 第9章 陆雨在温泉会馆已经订好了位置，两人碰面后吃了点东西，然后直接换了泳裤找了个没人的池子，下去泡汤了。 温泉水很热，虽然不是冬天，但这这日是全阴，有风，还是有些冷的。祝福把脖子以下全埋到温泉水里，只露出小截脖子和脑袋。 陆雨今天却不像往常跟他插科打诨嬉笑玩闹，他慢慢地坐在祝福身边，从浴袍里掏出样东西搁在地上。 “这是什么？”祝福忍不住拿起来看，是支录音笔。 陆雨将东西拿开，不让祝福乱动：“祝福，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有点介绍不了，或者不能相信。但是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 温泉热腾腾地冒着热气，祝福觉得自己每个毛孔都是热的。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就好像个他直觉得庞大而模糊的目标，就要揭开面纱。也许是自己迷惑不解的东西，不敢面对的东西，但也是他直在找的答案。 “你十五岁那年，是否曾去过次美国的夏令营。”陆雨看着祝福的眼睛，字顿认真问。 祝福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你怎么知道，你查我？” “是，我的确查了你。”陆雨直言不讳地承认了，“你十五岁那年去了美国的夏令营，并且有了次不同寻常的遭遇，是吗？” 祝福开始浑身不自觉的有些发抖，他想从池子里起来：“我要回去了。” “祝福！”陆雨把扯住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祝福根本无法挣脱，时间也无法起来，“你答应过听我把话说完。你不想知道切了吗？”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来问我？” “我需要确认。” 祝福沉默了很久，压低声音承认了：“我十四岁那年在美国夜晚的街头，曾经遇到过几个黑人同性恋。他们拦下了我……当时我不懂怎么求救，也没有能力自卫。好在路过的人报警，警察即时赶到，我才没能受伤。” 陆雨睁大眼，所有的话堵在喉头，准备好的说词下都说不出口了。他猜到祝福曾经发生过很不好的事，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恐怖的事。陆雨甚至无法想象，十四岁的祝福，会因为这件事带给他大的影响。 “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那之后我疗养调节了快两个月，甚至有段时间我根本不敢个人上街，而且变得怕黑，直到现在也怕黑。” “别说了。”陆雨强压下情绪，扶住祝福的肩膀。 祝福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低着头，看着冒着热气中的水中，自己的身体。 陆雨不再说话，他拿过刚才的录音笔，打开了开关。 录音笔里面播放的，是两个人的对话，陆雨和祝福的对话。 “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应该怎么办。”录音笔中，那无疑是祝福的声音，只是强调，语气，和平日的祝福完全不同。录音笔的声音，强势，悠然自信，“他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稳定，如果你刺激他，也许他会真的消失也不定。我劝你最好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犯蠢。毕竟我们也没有仇，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必上赶着掺和脚。” 录音中陆雨的声音沉默了会儿：“你对所有人都说过这样的话吗？” “也不是。”祝福的声音扬高了个调，“因人而异，对症下药。” “我还是不能坐视不管。” “别这么早下结论，我劝你回家好好地，仔细地想想，再做决定。”祝福轻笑了两声，“毕竟，他是你重要的兄弟不是吗？”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想取代他吗？” “哈哈，怎么来的取代这说啊，我难道就不是祝福了吗？” 录音到这个地方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是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片刻轻地啪了声，录音结束。 祝福浑身都僵直 分卷阅读13 第三者 作者:二冬 了，他似乎有些迷茫，不解，眉头紧皱着，盯着那支录音笔动也不动。大脑时间再转不过来，缓慢地运作思索，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满了脊背。 不知是不是温泉太热的原因，祝福的肩膀上，脊背和额头上渗出汗珠，他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里不是什么真实的世界，切都让他觉得有些眩晕。 “这……这是什么？”祝福缓慢地发问，每个字都咬得很艰难，“这是我的声音。” 这的的确确是祝福的声音，他骗不了自己。他当然能辨认自己的声音，但从这段无意义的对话中，他觉得自己好像思维断线了样，怎么也无法连接起思路。 “他的确是你，祝福。”陆雨深深吸了口气，凝重地盯着祝福，他始终没有挪开自己的目光，仔细地观察着祝福的每个表情和眼神，“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很有可能是你在十四岁那年之后，分裂出来的个人格。” 氤氲热腾腾的雾气继续升腾，热意仿佛要渗入到每个毛孔里去，祝福却觉得自己身体在泡冷水中，再高的温度都只是在烫着这幅躯体的表面。 种惊悚的情绪爬了他满身，明知不是因为热，身上却在飞快的发汗，整个人的内里又像在寒冰里，脑袋里片混乱。 “你说他……是我的人格？”祝福觉得眼前花花绿绿的片乱七八糟，每个动作和每次思维都缓慢到不能再缓慢，“我有双重人格……是人格分裂？” “这是我和他的第二次对话。”陆雨看着祝福的样子，知道他时间无法接受，甚至觉得荒谬无稽，却不能再说其他的来安慰，“他第次出现时，本来想伪装成你，不被我发现，但是你们的性格差别太大了，我很快就发现了。当他发现瞒不下去时，索性就装傻。等到发觉我很可能会将这件事告诉你，他才第二次出现，主动和我有了这次的谈话。” 祝福的确像陆雨所说的那样，觉得这切都是荒谬而无稽的。第二人格，精神分裂，这种只有在书里和电影中看到的东西，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切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况且，自己从来点感觉也没有。 不，也不是完全应征的线索也没有……譬如那些自己不易察觉的，位置变了地方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在自己的精神体内，他直没有和自己的第二人格有过任何交流，甚至没有发现过他的存在？ 是他刻意伪装隐蔽了起来吗？ “你听我说，你必须听我说下去。你现在的状况很危险。他后来还和我有些交流，我这段时间很累，也直没有来见你，方面是我回到你的大学和高中初中，去查了你当年的经历，方面也查了很关于精神这方面的书。我现在基本确定，他很有可能是想取代你，祝福，他想完完全全地取代你！” 祝福开始耳鸣，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阵眩晕，觉得温泉的热闷得他快要窒息，喘不过气来。加上刚才听到这切的荒谬，他放眼看去，觉得假山石台和衣架，都像在发生微妙的扭曲。 那幅画……那副楚思楠刚见面时候给他看的那幅画！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仿佛置身在那幅画里样！恐惧，迷茫！ “祝福，冷静下来！我会帮你的，不要害怕！”陆雨见到他神情恍惚，心知不好，也顾不上那么，起来就把抱住祝福，紧紧地把他勒住，“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祝福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陆雨在耳边的话。 他马上想到了梁靖。 如果说梁靖这半年的精神状态也有问题，那么两个人吃在起住在起，会不会他早就发现自己的第二人格了？ 如果是这样，梁靖的切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他越来越不待见自己，为什么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甚至于连梁靖的焦虑症和抑郁症……会不会根本就是因为自己而造成的！ “梁靖……对，梁靖！”祝福忽然剧烈地在陆雨怀里挣扎起来，“放开我！我要去找梁靖！我要见他！” “你不要傻了！”陆雨无可奈何，爆发似地大吼了声，吼得整个浴场的人都转过来看他们。而陆雨已经顾不上那么了，他紧紧地抱着祝福，那声大吼显然也把祝福唬住了瞬。 但也只不过是瞬，他又开始挣扎：“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梁靖！” “你醒醒吧！梁靖他早就知道了！你以为他为什么避开你？你以为这段时间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安的预感？”陆雨连串地问他，“那都是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你有第二人格的存在！” 祝福有如被雷击，整个身体抽搐了下，嘴唇张开合上，哆哆嗦嗦，目光毫无焦距，半天竟说不出句话来。 “其实你也知道，他早有可能知道。”陆雨不敢耽搁，直接给祝福披上浴衣，将人带到了休息室里去。 他讲祝福按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表目表情继续是凶巴巴的了：“听着！接下来我要说话可能对你很残忍！但你必须听我说！我实在救你，现在只有我能帮你！知道吗？” 祝福被他抓得双肩发痛，两眼是发黑，脑子里乱哄哄的只剩下个想法，就是如果这切都是真的，那么梁靖早就知道……他早就知道…… 见祝福的情绪比刚才平稳点，陆雨才深吸了口气，只是抓着祝福的手依旧没有放开：“楚思楠，不是梁靖请来治疗他的，而是请来治疗你的。” 祝福双眼无神地抬头：“治疗我？” 第10章 陆雨小心翼翼地坐在祝福身旁。 休息室里的房间很暗，空气中蒸腾着温泉的气息。光线缕缕透过氤氲的空气，在空中扯出道道可见的痕迹，发散着投射在祝福和陆雨的身上。 祝福的身体微微发抖，他半个清俊的面容映着光，微微发亮，目光纯良得像个小孩。 “治疗你。我查阅了很关于这方面的书，想要第二人格痊愈，首先需要人格体内的沟通，这是最好的，再不济，至少你要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才能从意识上自发地去配合治疗。”陆雨有些不忍心，但继续往下说着，“从两次的谈话来看，在你身体里的他，似乎早就有取代你的计划和打算。而这如果没有人帮助是不行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你不过才认识两三个月而已，就已经能发觉到他的存在，何况和你朝夕相处的梁靖？” 祝福用力地咬着下嘴唇，几乎咬得发白。 陆雨没有勇 分卷阅读14 第三者 作者:二冬 气再看祝福的眼睛，觉得那抹白色很是煞眼，只默默别开头去：“如果梁靖早就知道他的存在，却从来没有告诉你。但他又想治疗你，那么祝福，只有个可能。梁靖他想让消失的人格并不是他……” “而是你。”陆雨艰涩地说。 如果从开始，梁靖始终知道祝福的状况，没有告诉他，并且也请来了医生来治疗他。 那么情况也许真的只有种。 梁靖并不是想要祝福体内的人格消失。 他真正想要彻底治愈并消失的，是祝福。 休息室里滴滴答答的水声，像极了梁靖和祝福家里滴滴答答的秒针。空气中蒸腾的雾气还在千变万化地弥散。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的小水珠，因为太过沉重的缘故，扑在祝福的脸上，挂在他的睫毛上。于是他的眼眸变得湿润，像是随时要哭出来样。 但是祝福没有哭。他连眼眶都没有红。 他只是像座雕塑样，笔直而寂静地坐在那里。明明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么有发出丝毫声音，脸上是没有什么表情。 可他就是那么坐着，就让人能感到种无望在四处扩散。 “你说的话，我个字也不信。”祝福慢慢地说道。 陆雨凝视他，手握住了他的手，没有任何反驳。 “你知不知道，我和他在起有久了？”祝福轻声问。 “我和他在起快五年了。这五年里，他是心意，我怎么会看不出？”祝福颤抖地呼出口气，手指轻轻动了动，“所以你说的这些，我个字也不信。” “如果他爱上了别人呢？”陆雨攥着他的手，轻声问，“如果他爱上的这个人，就是你身体里的另个存在呢？” 祝福神情恍惚地在街上走着，他没穿外套，只塞了钱包就匆匆跑出来了，而后回头呵斥了陆雨两次不要再跟着他。陆雨没有办法，只能拉开距离，隔着二十米左右亦步亦趋。 长而笔直的人行道上，两人前后隔着段尴尬的距离走着。陆雨手里还拎着祝福的外套，他很担心。 祝福没有打车，而是直接上了辆公交，是往城南方向开的。 陆雨在后面也二话不说地跟着上了。 祝福没有再阻止他。 实际上，他现在根本没有余的注意力分给他人。他的心跳很快，手心发热，脑袋里乱哄哄的，耳边还有耳鸣。 现在的切对他来说，都不太好。 城南的公交路过楚思楠那家诊所，祝福已经去过几次，很清楚那家诊所的位置。 现在的他在公车上，拉着吊环，身体随着车子的拐弯而左摇右晃，很像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他不能承认陆雨说得那些都是真的，可他也无法反驳。 尤其当现在他个人自处时，祝福的脑袋里就开始不断地梳理归纳。渐渐地他发现，很东西都有了解释。 很很的…… 譬如那次他中暑晕过去，醒来后发现和梁靖做过了。那真的是梁靖时没忍住吗？不，现在回想起来，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第二人格苏醒了。再譬如梁靖和他那天看的电影中的强奸戏码。要是放在平时也许这只是个巧合，但现在想想，也很有可能是梁靖故意的。就连开始给他介绍楚思楠，还约他在展馆见面，也给楚思楠留了足够的时间和自己交流，很有可能是从开始就让楚思楠好地窥探自己的心理状态。 细枝末节的东西还有很…… 祝福像陷入到个怪圈里，根本无法停止自己向最坏的推测想。而可怕的是，当他做这些最坏的推理时，过往的种种总是环环相扣，毫无意外地应和着他的切逻辑，祝福竟找不出能够反驳的地方。 城南的到了，祝福整个人都接近崩溃边缘。这时候想也没想，甚至车都没停稳，他就迫不及待跑了下去。 陆雨猝不及防见人不见了，只好紧跟其后，大声喊着祝福的名字。 而祝福充耳不闻，像没有听见样朝诊所的位置狂奔起来。 去见楚思楠，其实去见楚思楠又能怎样呢？ 现在切都在他的脑子里串起来了。 晕倒后的那次做爱，梁靖对他的心不在焉，起床后发现东西不在原位，楚思楠会主动找到他治疗…… 祝福越想越害怕，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无声地爬满全身。 但是他想不，他不能这样为他和梁靖五年的感情盖棺定论。也许有别的原因和意外，又或者有不得已？也许自己应该加信任他。 在祝福想着这些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第个去找的并不是梁靖，而是楚思楠。从他的潜意识深处，其实自己已经被说服了，或者说，他相信陆雨的推测。 越来越狂乱的脚步，祝福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两侧的切在飞奔中向后掠去，而他听到自己小声的呜咽，在风中很快被淹没，像急于求证而得不到肯定发出的哀泣。 “祝福！祝——福——”陆雨在上个分岔路口就没能追上祝福，他个不小心就跟丢了人，四处看去，街巷里各色的人都有，哪里有祝福的影子？ 他只能在分岔路口边打祝福的电话边大喊。 “祝福！”他大声地喊，神色着急而茫然，“祝福！祝福！” 没有回应。手机自然也没打通。 祝福已经跑到了诊所面前，他抬头望着小小的挂饰牌，和半掩着的防盗铁门，里面黑洞洞的段走廊，尽头是扇浅黄色的木门，年久失修的原因，他甚至能回想起每次拉开那扇门时吱呀的声音。 这么个小小的门口，在现在的祝福看来，就像是通往非常可怕的地方，黑洞洞的走廊，如同个深渊。 他动了动喉头，小心翼翼地推开铁门，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走廊不长，十几米而已，祝福却走得每步都小心谨慎而缓慢，仿佛失足成千古恨。 离门越来越近了，祝福甚至能看到门上的木纹，还有半掩时里面发出的淡黄色的光芒。他听到窸窸窣窣谈话的声音，还有自己微不可闻的脚步的声音。 祝福的目光只盯着那道缝隙，步步靠近。 说话的声音听得清楚了。 等他再靠近些，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时，震惊地停下了脚步。 心脏像是突然被人用手攥了把，又飞快地放开。血水倒流到头顶，脚底冰凉。 门内，梁靖和楚思楠言语平和地对话，因为隔 分卷阅读15 第三者 作者:二冬 了层门板的关系，两人的声音雾蒙蒙的，嗡嗡向着。 祝福不自觉地又靠近了些。 的确是梁靖。 的的确确，是梁靖没有错了。 原来他现在也在这里。 “你也别来太勤找我了，你家那位难道就不会怀疑吗？”楚思楠的声音。 “他在上班。你很清楚，我也只有晚上偶尔来。”梁靖的声音低沉悦耳，祝福直特别喜欢梁靖在他耳边说情话的感觉。 楚思楠似乎是沉默了会儿：“我很奇怪。你好像很着急？梁靖，其实你后悔了？” 梁靖也沉默了好会儿：“没有。” 楚思楠的声音里带了点笑：“那就好，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我可是专门辞掉工作来帮你办这件事，要是到头来让我发现你耍我……” “都说了没有。”梁靖的声音开始听起来有些急躁，“你到底还要久，才能让他的第二人格消失？” 第二人格？ 祝福的心跳漏了拍。原来梁靖真的早就知道。知道归知道，亲耳从他口中听到，又是另种感觉。 梁靖刚才说的是第二人格吧？他没有听错吧？ 也就是说，陆雨说得并不全对。梁靖就算知道他有重人格，却没有想要将祝福抹灭。 “我说你啊，”楚思楠笑得有些无奈，“都说了这个因人而异，你让我定给你个确切的时间我也不确定，但我们现在不是步步地来，发展得很好吗？” “就这么直不温不火地带他来见你，真的有用？”梁靖沉吟。 “不，也许我们需要个强烈的契机，才能让他彻底消失掉。”楚思楠也若有所思，“只不过现在我还在找这个契机。如果可能，梁靖，你会是最关键的环。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梁靖听到“后悔”两个字就特别心烦，总感觉踩中了心底的什么东西样。 “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走不送。”楚思楠漫不经心。 第11章 祝福还讷讷地在门口，听到这里才算动了，三步并两步，连忙窜到了后边不远处的洗手间里。 紧接着他听到走廊上果然传出声悠长的吱呀声——梁靖离开了。 他躲在逼仄而昏暗的厕所内，听着走廊上梁靖步步离开的声音，心跳奇快，同时有种全身脱力的感觉。 至少梁靖想要消失掉的那个人不是他。只要不是他…… 祝福蹲下来，把脸埋到手掌里，同时感觉到种身心俱疲的困惑感。 太难以接受了。 就在天前，他们还好好的，切都很好。生活也很正常。 只不过知道了个真相而已，所有的切都天翻地覆了。 祝福在洗手池前洗了把脸，无意中看向腌臜的镜面。看着里面的那个人，他竟越看越不像自己，虽然都是熟悉的眉眼轮廓，那样的目光和眼神，祝福却觉得越看越恐惧。 他几乎想把砸了镜子，最终他只是脸色苍白，攥紧了拳头，几乎落荒而逃地跑出了诊所。 陆雨几乎把这附近都找遍了，他没有能找到祝福。 以祝福现在的精神状况，陆雨很担心他出事。 电话也打不通，人也找不到，陆雨觉得自己也要被祝福弄得惊乍了。 没有办法，他只好先打车到祝福的家里等。 大白天的，下午两点，正是饿肚子的时候。陆雨什么都每次，整个人有点焦躁。梁靖和祝福两人都不在家，他只好蹲在门口，会儿又起来插着口袋来回走动。 没有想到的是，先回来的不是祝福，而是梁靖。 电梯叮的声，陆雨看着身长腿长的英俊男人走出来，眼就认出了他是梁靖。两人虽只在之前有匆忙的面之交，但梁靖当时带给他的那种感觉不会变。强势，带着压迫力。 梁靖也第时间认出了陆雨，漆黑的眼睛眯了眯，口气很不友好：“你怎么在这？” “我等祝福。”陆雨反应过来，自然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你就是梁靖吧？听祝福提起很次了。” 梁靖面无表情地略点头，对陆雨这个人本能地不抱有好感，打算直接无视这个人，绕开他开门。 陆雨当然知道梁靖不可能请他进去坐坐，但他还是眼疾手快地扯住梁靖：“你等等。祝福虽然不在，但我也有话跟你说。” 梁靖很不快地甩了下手：“放手！” 陆雨立马放开了手，虽然心里有点怕这个人，但想到他可能对祝福做的事，整个人也都强势了起来：“梁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但我想我真的有事跟你谈谈，我们能不能先进去？” 梁靖觉得有点可笑。 莫名其妙就有种被小三寻上门，还十分气焰嚣张地和原配说我们谈谈，进屋去谈谈的感觉。 梁靖也不急着让步，手里上下抛着钥匙，整个人高大地挡在门口：“你想说什么？说吧，你和祝福是什么关系？” 陆雨愣了下，万万没想到是这样地展开。再想梁靖两次见面对他展现的敌意，不禁苦笑：“不，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祝福就是哥们，我知道你们的关系，我也绝对没有对他抱有其他方面以外的想法。” 梁靖考量地盯着他看了会儿，半晌让开半个身：“进来吧，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 陆雨进了门，整个人就换了个样，皱起眉，也没有换鞋，在玄关口与梁靖对峙：“我就开门见山了。梁先生，你应该知道祝福有双重人格的事了。而且据我的分析，你应该知道有很长段时间了，恕我冒昧，为什么不告诉祝福？” 梁靖猛地抬起头，动不动地看着陆雨。那瞬间他的目光笔直还带着力度，看得陆雨心口发凉，却没有躲开，直接地迎上他的目光。 梁靖面不改色，心中已经惊涛骇浪。以他对祝福平时的了解，本来祝福能长时间腻在起的朋友就少，晚上大时候早早就回家来，他的另个人格般在九点之后才会出来，因此梁靖几乎没有担心过会有被别人发现的可能。 但是陆雨，现在这个在他面前看起来大学刚毕业的愣头青，显然比往日里祝福那些朋友，知道真相。 “这是他告诉你的？”梁靖沉默了片刻，问道。 陆雨笑了起来：“你不必试探我，祝福的确不知道这件事。但就在今天早上，我已经 分卷阅读16 第三者 作者:二冬 全部都告诉他了。他勉强接受了自己有第二人格的事，却不愿相信你要害他。可我不样，我看的很清楚。我没有必要在你面前拐弯抹角，梁先生，你是不是想要祝福消失？” 梁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瞬间暴躁：“没有！这他妈跟你有什么关系？” “在回答我次，梁先生。”陆雨心跳奇快，几乎想转身就撂挑子，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毫不避退地看着梁靖，“你是不是想要祝福消失？” 梁靖已经平静下来，对着陆雨这样的目光，竟有些难以迎接。 “没有。这些和你都没有关系。”梁靖的声音冰到了极点，再次眯了眯眼，显然对陆雨的防备和敌意又起来了，“我倒是想问问你，究竟和祝福说了什么？” “我只不过把我所有的猜测，实话实说了而已。” 十分钟后，陆雨从祝福家里离开。他从电梯中走出来，皱着眉仰头看了眼。 他刚才被梁靖揍了拳，现在肚子还有点疼。 低头捂着肚子从小路过去，陆雨并没有看到从另个方向怅然若失走回来的祝福。 梁靖在陆雨走后，立马给楚思楠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 “有人发现祝福的问题了，是他身边的朋友。”梁靖单刀直入，“他还告诉祝福了。” 事情下有些超乎预料，对于祝福过早知道该怎么办，楚思楠和梁靖之前探讨过，但没有个统的结论。 “祝福不会向你主动提起这件事。他不说，你就不问。表现得和平常越相近越好。” “你让我装傻充愣？”梁靖有些嗤之以鼻地笑了声，“祝福不是傻子，你当我是傻子？” “你要跟他坦白，结果自己兜着。” 梁靖还要说话，门锁这时候却咔哒两声响。他惊，挂了电话，蹬掉鞋往里屋赶。 于是当初福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门口东倒西歪地摆着梁靖的双鞋，公文包还在地上放上，车钥匙扔在鞋柜上。 祝福朝里面张望了眼，呼吸有点乱。他深吸口气，脱掉鞋，静悄悄地走进去。 刚经历过这么件大事，他的心里还举棋不定，惊疑未过，情绪十分混杂。他现在甚至无法自控，不知自己应当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梁靖。 梁靖正在厨房里煮咖啡。 听到动静，像往常样回头了下，继续低头煮：“回来了？” 祝福在他身后默默看他会儿，在心里不断地描摹这个男人的轮廓。依旧是洁白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袖口性感地挽到肘部，露出精实的小臂。梁靖这样的气质，戴机械腕表很合适，他手上戴的还是祝福生日时送他的，背后刻着两人的名字…… 祝福越看越觉得难以把控，种莫名的情绪几乎让他想要落泪。 梁靖自然察觉到祝福的不对劲，他有些紧张，却冷静地控制自己，故作稀松平常地又回头：“你怎么了？” 祝福深吸口气，把情绪压了下去，轻声说道：“你今天回来得真早。” “是啊，前阵忙太过了，最近就闲了。”梁靖转过身靠在厨房台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端着咖啡抿了口，目光在垂下时变得晦暗不清，“你看起来很累，脸色不好。” “是啊，你忙过了，我又忙起来了。”祝福冲着他强笑了下，觉得估计连自己看到都觉得假，干脆也不装了，脱了外套往里屋走，“我去睡会儿，今天不想做饭了。你饿了叫我，我们下楼吃。” 他以为现在的自己再次见到梁靖会是场灾难，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见到梁靖的时候才发现，面对着朝夕相处，深爱着的这个人，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也什么都问不出口。尤其当他看到梁靖转过身，宽阔厚实的肩背放松着，如既往地在厨房煮咖啡时，他发现自己点都不想打破这样的平静。 祝福还没想要要怎么开口。怎么去跟梁靖坦白这本该由对方先坦白的切。 但他说了实话，他的确很累。 躺在床上，他心里很慌乱。知道和梁靖的这次坦白是迟早，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在那么个冲击性的消息后，再听到梁靖并不是想要伤害他，其他的顾虑暂且都没有了。 窗帘拉上了小节，温柔的光从窗外投到他的肩膀，祝福赤裸着上身，有些人的缘故，被子只盖到了胸口，锁骨投下小段阴影，性感可爱。 有人在床的另端坐下来，祝福感到身子因为重力的关系向另端倾去，然后是熟悉的气味从上而下地覆盖住他。 祝福睁开眼，见到梁靖侧坐在床边，倾身撑在他上方，安静地凝视着他。 明明都是这么久的爱人了，这样近距离安静地凝视时，祝福有时依旧抵不过有些面红耳赤。 第12章 见到祝福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半天没反应，梁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对不起。” “什么？”祝福愣。 “那天的事，我还没跟你道歉吧。”梁靖说道，“你那个朋友的事，我不该乱发脾气。” 祝福本来有点困的，不知怎么，此刻情绪却忽然激动起来。 他坐起身，抓住梁靖的手臂，迫切地想从梁靖眼睛里找出答案：“你爱我吗？” “什么？”这回换梁靖个措手不及。 “你爱我吗？”祝福再也忍不住，眼眶唰地下红了，“因为我，很爱很爱你啊。” 祝福实在是太反常了。 要是放在平时的祝福，这话打死他也不会说出口。曾经两人最好的时候，梁靖想方设法让祝福说几遍这几个字，祝福都是不肯的。他觉得两个大男人，总把爱挂在嘴边，有些飘忽地不现实。 两人距离凑得很近，梁靖手就放在祝福背上，轻轻拍，像安慰个做噩梦的孩子：“我爱你。” 祝福整个人猛地，头扎到梁靖怀里。 “这是怎么了？”梁靖低下头亲了亲祝福的脖颈。 “我做噩梦，特别怕。” “我陪着你睡。” 梁靖脱掉鞋子，衬衣，外裤，只穿着条四角内裤爬上床。祝福敞开被窝，迫不及待地将梁靖整个人都包了进来，然后手脚痴缠着，不肯放开他。 肌肤相亲，熟悉的温度暖和地像能灼伤人。 祝福这才觉得仿佛有了点安全感，如同在最冷的冬天贴着点壁火，不禁发出舒服地喟叹。 两人在大床上占着小小的域领 分卷阅读17 第三者 作者:二冬 地，缠做团，是个彼此难解难分的姿态。 本应很难受的，祝福却觉得前所未有地舒服。他的手臂紧紧搂着梁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胸口，深深呼吸他身上的气息。祝福渐渐睡着了。 陆雨和对面的男人握了握手：“你好。” “你好。”男人回握，点了点头。 两人落座。 “你就是祝福的初中同学吧？我是陆雨，他现在朋友。冒昧请你出来，是想打听些事……”陆雨向后靠了靠，大方地笑了笑，“你们关系应该不错吧？” “是不错。不然也不会现在听说他需要帮忙，就跑出来见个陌生网友。”男人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陆雨，“不过你看起来年纪不大。我能知道，祝福究竟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是他的心理医生。”陆雨沉默了下，说道，“他的精神有些问题，需要了解他过去的些事，所以说……今天来找你的事，也希望你县不要告诉他。”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男人又问。 “你看我这个样子，能有什么阴谋，或者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陆雨呲牙笑，随后说道，“放心，只是些稀松平常的问题。” 男人点了点头。 “他十五岁那年，是不是去过次美国？”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男人陷入了回忆，看着天花板，“当时中考刚结束，那个暑假大家都嗨翻了，成群结队出去玩。只有祝福个人悄没声息去了美国。” 原来是在初中和高中的间隙。青黄不接，这就有点难找他性格变化的痕迹了。 “那……他回来之后，你俩联系过吗？”陆雨又问。 “联系啊！”男人做了个肯定的表情，“当然联系，那会儿上了高中大家人生地不熟的，哥们不都还是初中那群？” 陆雨舔了舔嘴唇，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那你记不记得，当时他从美国回来后，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皱了皱眉，显然是想起来了。 “那段时间的确很奇怪，他回来之后也不怎么和我们出去，就成天待在家里。后来我去找他，他也总不在家。”男人认真地思索着，“再后来跟我重新熟悉起来，就是上高中那会儿了。” “你有没有注意，他美国回来之后性格有什么变化？” “还真有。”男人不禁打了个响指，点了点头，“祝福这人吧，以前挺性冷感的。他不说话往那，就让你觉得他这人挺傲慢清高。他朋友圈也小，就跟我们几个哥们玩得好，学习也好。可从美国回来后吧，人消沉过段时间，我们估计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反正后来也没问出来，就干脆不问了。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怎么着了，结果没个月，人又渐渐变得爱说话，爱笑，爱跟别人打成团。整个人就变了样儿似的，那词怎么说……接地气，对对，整个人忽然就变得接地气了。” 陆雨越听越觉得满身冷汗：“那你俩高中之后，还有联系吗？关系还直这么好？” “他当时上的是省重点，我呢，也就个般学校吧。高那会儿还经常出去玩，经常联系来着，后来各自有各自的圈子，加上高二开始忙，高三准备高考，基本上就断了联系了。”男人说着还有点惋惜，似乎很怀念过去的事。 陆雨点美好的心情都没有，他现在皱着眉，觉得今天问到的切都在符合着他那天的猜想。他不知道这种第六感从哪里来，他只知道祝福是个很好的人，不论从哪方面，他都觉得不应该受到伤害。 手机铃声想了又想，才将陆雨从出神中拖了回来。 他冲对面的人做了个手势：“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是祝福的电话。 “喂？你在家里？” 祝福那边嗯了声，似乎有点心不在焉，也不知是真的心不在焉还是手足无措。 “你能帮我插个事情么？我记得你说你电脑很在行？” “是，你说。”陆雨压下心里的情绪，心平气和。他现在听到祝福平静的声音就觉得很安慰，至少祝福好好的。 电话那边有点犹豫：“你……能帮我查两个ip么？” 陆雨稍微脑补了下，猜测道：“是梁靖的ip？” “不是，是我的。你只要帮我查下地址，剩下的我见面再跟你解释。” “行。你说吧，怎么查？” “我有账号，等下会把密码发给你，你登录之后查我的ip和……我私信里和我对话的那个人的ip。” 陆雨有些头雾水，不过他还是口应下了：“放心，我高中网上跟人撕逼最兴干这个，你要查就交给我，下午给你成吗？” “嗯。”祝福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轻，又像是在笑，“谢谢啊，改天请你吃饭。”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怎么样？”陆雨问道。 如果今晚就能把问到的这些信息告诉祝福……恐怕对他又是种冲击吧？ 陆雨有点不忍心。 话筒那边，祝福已经从善如流地答应了。挂了电话之后，陆雨好阵没有回神。 手机在他手中震了震，已经收到祝福发过来的账号和密码。 陆雨把手机塞回口袋，回到座位：“我们继续。那个，除了这些，你还能想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对面的男人也关掉了手机游戏：“唔，不对劲啊……就是觉得他整个人比以前开朗了好，朋友也了，怎么说，人格魅力变大了？哦对，他上的不是省重点吗？按理说以祝福的智商，不能拿个全校的也能拿个全班的。但不知怎么的，高中之后他的成绩就落千丈。倒数倒不至于，就是听说学得挺吃力的，后来还被他爸妈抓去补习班。” 陆雨在整个过程中，始终没有找到关于祝福父母的只言片语，听到这里不禁眼睛亮：“你们关系这么好，你知道怎么联系他爸妈吗？” “这个真不知道。”男人又好脾气地笑了笑，“而且这也属于个人隐私了，就算我知道了，也不能告诉你啊。” 陆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你认不认识他什么高中朋友。” 男人有些茫然地想了阵，最后摇了摇头：“还真没有。那就是学霸们和学渣们的差距了。别说了，说了都是泪。” 陆雨被这人逗乐了，虽有些失望，知道信息到这里就断掉了，还是很识风趣地和男人聊了会儿天，不动声色把话题转移到其他上面。 这个过程中，陆雨还登陆了下祝 分卷阅读18 第三者 作者:二冬 福给他的账号，发现是直很火的个论坛平台，原来祝福也直在玩这个。 大致看了眼私信里的对话，陆雨想了想，关于这位网友，以前祝福似乎有跟他提过，难不成他怀疑对方根本就是梁靖？ 陆雨决定先不去考虑这件事。 临走前结单，男人忽然又喊了他声：“你等等，说到高中同学，我好像还真认识那么个。” 第13章 梁靖洗过澡，靠在床头看杂志，窗帘拉着，房间里光线昏暗。 祝福也从浴室里出来，边擦着头发，边想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忽然间被人从背后抱住，祝福叫了声，紧接着就被梁靖按到了床上。梁靖趴在他颈间，闻他沐浴后干净的气味，几乎有些食髓知瘾不愿起开。梁靖这么压着他，灼热的呼吸就喷洒在祝福耳边，没会儿气氛就暧昧起来。 “你……你先起来啊，大早上的，发什么疯？”祝福伸手拍了下梁靖的脑袋，又放松了力度捧着他的后脑勺，五个柔软的指肚轻轻摩挲，“最近还在做噩梦吗？会焦虑不安？” “不会。” “会觉得心情不好，压力太大？” “不会。” 梁靖每沉声说句不会，就在他脖子上吻下，弄得祝福有些怕痒地缩起脖子，还下意识蹬了他两脚。 “五年来，你用的洗发水牌子都没变过。直是这个味道。”梁靖忍不住又亲了下，深深埋首在他颈间。 “也不是，那年你工作调动，我也过去陪你。当地就没有这个牌子，连几个月我都用的别的洗发水。” “原来你记忆力比我好。”梁靖笑了笑。 祝福推了他下，这回毫不留情：“起开，真要起床了。早餐吃什么？” 梁靖被他推了下，顺势就仰面横躺在了床上，目光放空地望着天花板：“随便，随便吧。” 祝福出了门。 梁靖在床上又躺了会儿，起床，打算洗漱。 打开手机，他在犹豫要不要给楚思楠打个电话。 想了半天，他还是把电话拨过去了。 “今天下午五点，如果他没有事情，我带他到你那里去。”梁靖说。 “啊，抱歉，我刚想跟你说声。我今天下午直到晚上，可能都临时有事，咱们预定的时间取消。” “你有什么事，不提前说好？他好不容易今天不上班。”梁靖皱眉。 “没关系。”楚思楠在那边沉默了会儿，“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之门两个都没有把话挑开，现在其实才是治疗他的最好时机。” 梁靖本能地觉得他这话不对劲，还没明白过来，那边就已经笑了：“没什么，总之今天就先这样吧。拜。” 梁靖把手机扔到边，弓腰坐在床边，仰着头坐了好会儿。 今晚的祝福的确没时间。因为他约了陆雨。 而陆雨此刻，正从咖啡馆走出来——他今天见到了祝福高中时的另个朋友。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给祝福打了电话。 “我堵车了！”雨的声音很大，又是在高速公路上，几乎很快就把陆雨的声音盖了过去，“祝福，不要再去看心理医生！” “什么？”祝福皱着眉，甚至捂住了另只耳朵，然而话筒里嘈杂的声音他听不太清楚。 估计是雨天，信号又不太好，两个人艰难地对话了几分钟，放弃了。 陆雨给祝福发去了短信：“不要跟梁靖再去见那个医生了！” 紧接着是第二条：“那两个ip模样。” “那段对话，用的是同个设备。” 天边忽然轰隆隆雷声炸响，乌云密布，接踵而至的闪电飞快地闪了下子，几乎照亮半个天地。传流的车，耸立的高楼，压得很低的云，以及噼噼啪啪的雨点声。 祝福举着把黑伞，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慢慢停住了脚步。他几乎窒息，睁大眼睛瞪着屏幕上的每个字，如同不认识了样。 ——那两个ip模样。 ——那段对话，用的是同个设备。 祝福觉得寒意和仿佛密密麻麻的蚂蚁，成群结队地爬上他的脊梁。 那么，也就是说，从开始，他的第二人格就知道他的存在。 知道他身上所发生的切的切。 直以来和他对话的人不是任何其他，而是他自己。 他以个上帝般的，俯视而怜悯的姿态，冷漠而怜悯地看着这切。自始至终，是吗？ 祝福撑着雨伞的手开始发软，他觉得自己几乎握不住雨伞了。暴雨有倾盆之势，仿佛带着恶意般从天空万千点同恶狠狠地劈头砸下。 而祝福只是静静听着雨伞上狠戾的雨滴声，心里凉成片。 “嗨，小可爱。”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出现。 祝福顺着面前的牛皮鞋，黑裤，沿着往上看。他抬起了伞边，于是就看到了楚思楠的脸。 楚思楠撑着把透明的雨伞，和祝福之间不过两三步距离。周遭没有人，只有雾蒙蒙的雨幕，和不远处轰鸣而吵杂的车流。 “我们又见面了。”楚思楠笑。 与此同时，天边又是道惊雷，照亮了他半边脸颊。 滴答，滴答，滴答。 是水滴落下的声音。 祝福转醒时，听到的第种声音，是水滴落在眉心的声音。 意识有些不清晰，他挣扎着睁开眼，有些茫然，看到的是灰色的天花板。光线很暗的原因，他觉得天花板仿佛离自己很远。 他上方有了机械装置，像个黑黢黢的洞口对准自己，而洞口里却只是时不时滴下滴水，落在祝福的眉心。 冰冷的，湿润的，水滴顺着他的眉心滑到眼角，再滑到耳朵后面，像是道泪痕。 房间里的灯光亮了些。 “醒了？” 楚思楠！ 祝福忽然就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 夜晚，暴雨，手机短信……楚思楠。 他很害怕，甚至手脚在瞬间都变得冰凉。对于楚思楠这个人，自从知道真相后就对他这种能从人心理下手的能力颇为忌惮，或许是第六感，又或许是对危险的感知，让祝福直很想远离他。 “你……你什么意思？” 楚思楠的脸出现在祝福上方，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祝福，轻轻笑了下：“嘘，好孩子，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好好地休 分卷阅读19 第三者 作者:二冬 息下，我去去就来。” 说完这话，任由祝福在后面怎么喊他，他也再没回头，径直出了房间。 祝福想扭头看看这个房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固定住了，包括头部。 现在除了手指头，几乎是动都不能动的。 祝福飞快地开始想楚思楠的目的。 绑架，敲诈，勒索？梁靖……梁靖知道吗？ 还是说这切，都是梁靖安排好的？ 只有梁靖才知道他今天晚上要去哪里…… 思及至此，祝福整个人都颤了起来，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渐渐包裹淹没他。 不，定不会是梁靖。就算梁靖有什么瞒着他，就算梁靖在计划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他定不舍得这么对自己。他怎么会舍得？ 冰凉的水滴次次落在眉心，又从他的耳根滑落，是比哭泣像泪水。 祝福望着黑洞洞的滴水口，心里有阵的恐慌，浑身都开始发汗，望着空无物的天花板，他努力让眼珠四处大幅度地转动，发现只是个昏暗的，纯白的房间，除了他现在躺的这张床，以及悬空着的这个机械，似乎什么都没有。 现在几点了？他究竟在哪里？梁靖已经发现了吗？陆雨等不到他，会觉得不对劲吗？ 祝福闭上眼，觉得自己有些眩晕。 收到短信的时候，楚思楠出现得太及时，以至于打断了他的想法。现在祝福努力回想过去的种种，发现自始至终，整个事情，每个人似乎都在自己的立场有部分知道的真相。而自己作为事件中心的那个人，到头来却知道得最少。 就连他的第二人格，计划和知道的东西，似乎都比他长远，也比他知道得。 这切，简直荒谬而可笑，不像在现实世界中能够发生的事。 细细梳理，仔细推敲，祝福忽然发现，整桩事情，从开始就被自己的第二人格所引导。从梁靖对他的隐瞒，到他发现不对劲，开始和所谓的网友，也就是自己开始交流，然后是另个人格，主动出来与陆雨交涉……那么在这个过程中，楚思楠究竟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他仅仅是个辅助梁靖的医生吗？ 不，梁靖不会那么对他，梁靖怎么舍得？ 他想起很久之前，自己第次鼓起勇气回应了梁靖的手，也是在暴雨的个夜晚。 那时候梁靖已经追了他小半年，两人刚去看完电影，吃过晚饭，却发现下起暴雨。他们都没有伞，就飞奔着钻到路边的车里，梁靖发动车子，雨刷疯狂地摆动，外面的切迷蒙而不清晰，像被雾水笼罩。可车里的切安静而干燥，温暖舒适，梁靖就忍不住握住祝福的手。那瞬间，两人心有灵犀。祝福头次没有把手从梁靖手中抽回来，他犹豫着，轻轻回握了梁靖。梁靖诧异而安静地惊喜，转头对他对视，两人都是愣。 在祝福乏善可陈的二十年生活里，梁靖与他同居前的那两年，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第14章 在祝福乏善可陈的二十年生活里，梁靖与他同居前的那两年，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他们也曾在黄昏里亲吻，在榕树下打盹，同频率地唱着支歌。他们去看过大海，甚至做过很这样那样，普通情侣都所没有过的浪漫的纪念。他们把每份回忆，都努力变得深刻隽永，愿意永恒地镌刻在余下的生命之中，用时光来纪念。 这样的梁靖，怎么可能是陆雨口中所说的梁靖呢？ 祝福闭上眼，他的心绪有些乱，他感到自己明明很想梳理推敲整个事情的经过，和可能的原因，心思却总被次次打断，回到很久远的过去。 在他和梁靖，无所有，切只是作为序章开始的那些过去。 他记得梁靖的笑，梁靖的怒，梁靖吃醋的样子，闷骚的样子。想到如今让他躺在这里的可能是梁靖，过去的那些，全都变得清晰而历历在目。甚至些细枝末节的，他从未想起过的东西。 祝福这才知道，原来有些东西从没有变得久远，连自己都以为是忘了，可其实只不过是没想起而已。 他眼眶烧得厉害，不自觉流出滴眼泪，和流下的水滴汇合在起，流到了耳根。 与此同时，陆雨疯狂地砸着祝福家的门。 祝福的手机接不通，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两个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以祝福的性格，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可能不跟陆雨打声招呼。 这太反常了。 唯有可能的解释是，祝福也许真的出了事。 陆雨顾不上那么，他只担心祝福的安危。 梁靖其实直在家，只是他在做饭，还是炒菜，爆炒。所以电话铃，门铃，他什么都没听到。这会儿刚关了抽油烟机，就听见阵阵可怖的砸门的声音，不禁皱起了眉。 陆雨见到梁靖后的第句话就是：“祝福呢？” “他不是和你去见面了？”梁靖眉毛皱得紧了。 “没有！压根没有！电话也打不通！” “你说什么？”梁靖放下手里的东西，立马开始试着给祝福打电话。 陆雨过去把按掉了：“都说了打不通了！你有没有认识他的朋友，或者知道他经常去的地方？我们起找。” 半个小时后，梁靖在车里狠狠砸了下方向盘。 他犹豫着，给楚思楠挂了个电话。 楚思楠没有接电话。 此时的楚思楠，他慢慢调节了房间里的灯光。冷漠地看着房间中躺着的祝福。 祝福被绑在这个地方已经四十分钟了，他现在非常焦躁。额上悬着的水滴还在速度频率不地往下滴着。祝福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焦虑难受过，说不上为什么，每滴水下来，他的烦躁和暴躁就甚。现在他甚至开始挣扎，迫不及待地想从这里离开了。 楚思楠的出现，无疑缓解了祝福的焦虑，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梁靖人呢？” 楚思楠看着他，却并不说话，把从门外拖出来的把椅子摆好，放在离床四五米远的地方，然后敲着二郎腿坐下，开始看书。 “说话啊！”祝福大喊了声，他真是受够了。 现在几点，在哪里，他到底想干什么，目的是什么，祝福发现自己对现在的处境无所知。人总恐惧的，其实不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是什么都不知道，对无知的恐惧 分卷阅读20 第三者 作者:二冬 ，才是最折磨人的。 “你这是非法居留。”祝福开始恶狠狠地瞪着头顶上的东西，“我禁闭之后出去，是会告你的。楚医生，你的游戏玩到现在应该也结束了吧？” 楚思楠还是不说话。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不论祝福怎么说话，怎么激将他，用什么偏激的方式，楚思楠始终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不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书，甚至连点声音都没有。 祝福觉得自己仿佛在这里躺了个世纪那久。 而眉心上悬挂的，不断滴下来的水，简直就像是毒药，能深入他的皮肤，穿透他的颅骨。别说坐在旁的楚思楠，简直就像是恶魔。 半个小时之后，楚思楠啪地声合上了书，拎起椅子。 这回他坐到了祝福身旁。 “二零零五年，八月十六号，你在你父亲的安排下去了美国。那天你像往常任何天走在街头，夜色很美……” 祝福猛地睁大眼睛，心跳像漏了拍。 这是他曾经的心理治疗档案中，医生的病历日记。 “你和你的另个同伴，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当时你十五岁，你喜欢个女孩儿，叫严水琴，你想给她买份礼物……” “不，不要……”祝福瞪大双眼。 “可是你没想到，你遇到了群黑人。对方只有三四个人，看上去年轻力壮，身材魁梧，他们说着你听不懂的英文，把你堵在路口。你害怕极了，想绕开他们逃走，你的同伴却还在洗手间，你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他们笑着围住你，把你按在墙角，脱掉了你的上衣，长裤，包括内裤，他们骂着脏话。你开始剧烈挣扎……” 躺在床上的祝福也开始剧烈挣扎，过去的回忆接踵而至。 “不！不要！停下来！我不要！”然而他的双手被牢牢地绑着，根本无法挣扎开。床因为他的挣扎发出了声音。 楚思楠却并没有停下，他平静地念着病历上的切：“他们脱下你的内裤后，塞到了你嘴里，并且牢牢地固定住你的四肢，令你的身体完全赤裸地敞开在几个人面前。其中个黑人蹲下来，边骂着脏话，边将你的阴茎握在手里。他抚摸着你的阴茎，然后含住了它……” “不！停下！畜生！畜生！闭嘴啊！”祝福大声地哭了起来。 而楚思楠只是平静地念着，他的表情平和而冷漠。祝福开始大声地辱骂并且挣扎，到了后来，变成了低声的求饶。他脑内突突地跳动，觉得所有的血股脑都涌上了头。 “警察终于赶到。你虽并没有被侵犯，却浑身赤裸地躺在水泥地上，身上都是肮脏的痕迹。你看过男人的躯体，也已经被他们所利用……” 楚思楠念到这里，终于停住了。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到边，开始盯着祝福。 等到祝福的情绪差不平静下来，他才重新开口：“从那之后，祝福因为备受打击，加上心理阴影，他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 祝福大声地喘息，眼泪已经浸湿了他后脑的头发，他现在浑身都是汗，整个人仿佛是被从水中捞出来样。 楚思楠笑了下：“那么，你还记得那个叫盐严水琴的女孩儿怎么了吗？” 祝福几乎是顺着他的话就回到了过去，那段他几乎视为噩梦的过去。可是他想不到，他疯狂地想，脑子里却始终只有个模糊的影子，他想不起来那个女孩儿最后究竟怎么了。 楚思楠起来，俯下身贴近祝福的耳边：“她死了。他被你用言语羞辱，还把她内心最深的秘密曝光，贴在学校的公告栏里。其实没想到吧，她也是喜欢你的，你们也许现在是对儿呢。” 祝福大声地喘息，整个人濒临崩溃。 “而你，祝福，你才是那个最不该出现的人。你什么都不是，你甚至不算个人。你是残缺的，残疾的，低等的，没有人会重视，没有人会爱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应该消失才对，就像那个女孩儿样。” “不……我不是……” “你是的。”楚思楠盯着他的眼睛，“你是的。你只不过是祝福分裂出来的个人格，你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所拥有的切都不是你的，这只是你的错觉。你——根本不处在。” “我根本不存在……”祝福喃喃地说着，看着天花板，头顶上的眼切都开始飞速地旋转。他却依旧在挣扎，在反驳，“不，你这个畜生……你才是最不该存在的那个。” “是你不存在，你根本不是祝福，你什么也不是。”楚思楠用种乏味的，不急不缓的语调平静地说着，就像只单在陈述件事实，“你以为你有什么？” “梁靖……”祝福浑身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叫了梁靖的名字，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对，我还有梁靖。我还有梁靖……” “梁靖？”楚思楠嗤笑声，“你别忘了，你之所以认识我，之所以今天会躺在这里，这切都是因为梁靖想让你消失。我只不过是他的把刀而已，把把你从祝福身体里赶出去的刀。你看，连你最爱的人，他爱的都不是你，只不过是身体里的另个你而已。你是余的，你才是最余的那个……” “不……不是的！不是的。”祝福大声哭着，他的情绪剧烈地挣扎动摇着。他感到恐惧，寒冷，还有未知的痛苦，诛心样的痛苦。 “你不信吗？”楚思楠掏出了手机，播放录音，“那听听这个吧。” 第15章 录音里的，的的确确是梁靖的声音。 祝福小心地确认着，就像那天在诊所门口确认着样。 “祝福的确是第二人格。”录音里，梁靖的声音如既往地低沉磁性，那是曾无数遍在他耳边说过情话的声音，“我去找过他初中的朋友确认了。至于再往前，小学同学，个都没能找到。还有本日记，是他初中时候的，从他九岁直到十五岁，我想这个足以说明问题了。” 祝福只觉得耳边轰地声，切都像炸了样，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想起了梁靖和楚思楠在医院的那段对话。 当时他还庆幸，梁靖只是想让他的第二人格消失。 但是他没有想到过，所谓的第二人格，其实就是自己。 兜兜转转的，原来他自始至终想要消失的都是自己啊。 录音还在继续：“无论如何，请帮我这个帮。楚医生。” 祝福再说不出点话来。 其实从 分卷阅读21 第三者 作者:二冬 小到大，他保留的记忆都直在。从来没有过断片或者连接不上的地方。现在想起来，其实很细枝末节的东西，他都是不知道的。 就连自己第二人格的存在，都是由别人来告诉自己的。 那的确是梁靖的声音。他说的每句话，都像是毒药，祝福每听个字，都恨不得死去。 心痛到无法呼吸，几乎恨不得立马死去。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母亲离婚，家里就剩下自己个人。他经常抱着自己度过无数个黑夜。所以他不像其它的小孩怕黑，胆小，失眠。他总是很乖，总是能学会很快地调整自己的心态。 他的额性格好，脾气好，却可能显得太实诚了，被欺骗被骂的那个人，总是自己。 从来没有想过可以保护谁。 也从来没有想到谁可以保护自己。 直到梁靖出现。 他在每个雨天为自己撑伞，他在每个黑夜给自己拥抱，他在自己害怕的时候抚摸着自己的脊背，让自己感到这不过是芝麻粒的糟糕。 他对自己说，祝福，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祝福，我爱你啊。 我爱你啊。 祝福哭着想。 “所以，拜托你，消失吧。”楚思楠打了个响指，切又重新回归到现实，“消失吧，祝福，没有个人是在乎你的。所有人都希望你消失。你的存在没有意义，也给别人带来痛苦，何况你本来就是不被需要的。没有人爱你，也没有人需要你，没有人在乎你，所有的人，都希望你离开。祝福，消失吧。” 梁靖给祝福的电话打了通又通，陆雨已经嚷着要报案，梁靖拦也拦不住。 楚思楠的电话也直不畅通，梁靖很担心如果现在这个非常情况发生了什么事，对祝福不利。 楚思楠的电话，平时总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机。就连有次梁靖半夜醒来给他打电话，对方也几乎是立刻接了。 像今天这样，连两个小时都打不通，也没人接的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 而祝福现在也失踪了。 梁靖不敢确定，但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而在这个时候，楚思楠主动给他打来了电话。 梁靖赶到楚思楠的地方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梁靖几乎是路飙车到了地址，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很慌，很乱。 他不知道楚思楠擅自对祝福做了什么事。楚思楠这个人，做事有点极端，有点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意思。梁靖虽直对这点有忌惮，却没想过他会光明正大地当着自己的面对祝福做什么事。 所以眼下心里不禁有些没底。 梁靖推开房间的门时，几乎是暴怒的。他甚至没来及看得清床上的祝福，就径直走向从椅子上起来的楚思楠，圈揍了过去，正打在他的颧骨上。力道之大，让楚思楠连往后趔趄了好几步，差点摔到地上。 楚思楠还没来及稳，梁靖上来抓住他的衣领，又是拳揍了上去！ “你他妈的……” 楚思楠盯着梁靖，脸侧吐了口带血的口水。 梁靖下意识往床上看了眼，见到祝福正坐在房间中间的床上，两胳膊向后撑着，双脚垂下来，前后晃荡着，看着两人在这边闹腾。 梁靖和“祝福”静静对视了会儿。 祝福的衬衣是敞开的，露出漂亮的锁骨和平坦的小腹。见梁靖停了下来了，顾自撑起身子，修长的手指沿着衬衫从下而上，颗颗扣上扣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笑了笑，背着双手靠近梁靖，凑近他嗅了嗅：“汗味。你担心我？” 接着又是笑，他光着脚，这会儿踮起些搂住梁靖：“别担心，是晚上我走在路上，忽然就醒过来了。不知道去哪里，你的手机也打不通，就联系了楚思楠。” 梁靖很清楚地意识到，在他面前的，是另个祝福。 “又能见到你了，我真高兴。”祝福搂着梁靖的脖子，缠绵地吻上去，两臂从后搂着梁靖宽阔的肩膀，舔舐他的唇角。 梁靖就是受不了“祝福”这样的挑逗和诱惑。他和自己的爱人不同，总是充满风情，气质，连同时不时强势的姿态和自信，这些都会与祝福不同的。 但是现在不行，现在梁靖并没有弄清楚，楚思楠究竟对祝福做了什么。 “只是这样吗？”他低声问，转头看着楚思楠，“如果仅仅是这样，为什么这两小时直没接我电话？” “啊，我在给他催眠。”楚思楠谦和有礼地擦了下嘴角，似乎完全不介意梁靖刚才的粗暴，“如你所见，是祝先生自己醒了过来之后，找到我求助。就算我对他做了什么，切也都不过依于你原本的意愿，不是吗？” 梁靖静静地盯着楚思楠好会儿。 “最好是这样。”他说，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衣着单薄的祝福身上，“没有下次，楚医生。不论你要对我的人做什么，首先要在我知道且同意的情况下。” 楚思楠“啊啊”了两声，抄着手臂，手背朝外向两人拨了两下：“知道了，今晚我也很累，需要休息。带着你的小情人赶紧回家，梁靖。” 祝福苏醒了。 其实祝福苏醒的次数很少，并不是每天，有时候两三天才会醒次。都是半夜。 如果楚思楠接到祝福的电话，是晚上七点钟……那对比与以前，这次的确是醒来的比较早了。 梁靖心里有些不安，他却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于何处。 男人对危险的直觉告诉他，今天晚上定发生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可究竟会是什么呢？ 祝福现在看上去很正常，楚思楠也不像是对他使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 梁靖当然不知道。 祝福显然也知道梁靖的内心正在怀疑，所以路上明智地选择了没说话，只回到家的时候，娴熟地拿出冰箱的东西给自己热了下。见到梁靖在阳台上抽样，并没有想吃东西的意思，也就不去管他，自顾自把晚饭给解决了。 祝福又洗了碗，冲了个澡。 做完这切之后，他穿着自己的睡衣，短发随意地凌乱散着，被阳台上的晚风吹散。 祝福走到梁靖身后，抱住梁靖的身体，双手从他的肩膀，到后背，腰，臀部，然后搂住他，手往前，探到他的两腿之间，颇有暗示性地抚摸着，语气诱惑中又带着点委屈：“你怎么了，今晚看到我很不高兴的样子。你不想看到我？ 分卷阅读22 第三者 作者:二冬 ” 梁靖按灭了烟头，转过身也抱着祝福：“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他的声音如既往地温柔低沉，祝福于是放心地笑了声，双手环紧了他的腰部，凑上去贴到他的耳朵，目光暧昧：“喂，都半夜了，你不想我，可我真的想你。” 梁靖抱着祝福接了会儿吻。 光是从接吻来看，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两人的不同。 自己的祝福很被动，偶尔很可爱，他总是被梁靖非常强势地索取，在那种时候刻意装作很懂很主动的样子，动作里却总有破绽，显得执着得可爱；而作为情人的祝福不同，他比祝福懂太，该怎么挑逗男人，该怎么配合，怎么让彼此都舒服契合。他也强势，不完全需要梁靖的进攻，他懂得怎么主动索取，主动从梁靖那里来取悦自己。 梁靖吻了会儿，却自始至终找不到感觉。 他于是推开了祝福：“今天不用。” “你确定？”祝福扬起眉梢，眉眼都是淡淡的，明明是同副皮囊，却莫名带了几分薄情寡义的感觉，“过了今晚没有这店。” “去休息吧，我再抽根。”梁靖好脾气地笑笑，他深深看着祝福的每个棱角，伸出手来确认似地摸了摸，又缩回去，“别太累了。” 这个晚上，两人躺在张床上，却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做。 第16章 梁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却说不上为什么。 而祝福早早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任由梁靖怎么左右翻身，都没有醒。 梁靖睡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他在梦里梦到了他的祝福。 干净，赤诚，爽朗，直接，没有人比他傻，却像个小孩了。他回到了孩童的模样，伸手抱着还是孩童的梁靖。 过了会儿，他放开了手，小孩子地祝福冲梁靖挥了挥手：“我走啦！” “你去哪里！”梁靖伸手想抓他，祝福却很快地跑走了。 梁靖边追，边大声地喊祝福的名字。 然而祝福没有回头。 “你叫我吗？”背后忽然有个声音，是祝福的。 梁靖转过身，看到了祝福。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带着自信而强大的气质。 “走了，咱们该回去了。”他伸出手，握住了梁靖的，“走了。” 他惴惴不安，辗转反侧了个晚上，甚至还做了这个奇怪的梦，梁靖觉得自己几乎是有点魔怔而反常了。 但是第二天，他很快知道了这种不安来自何处。 “早啊。”祝福趴在梁靖的胸口，勾起个笑，低头亲了他下，随即毫不犹豫地起身，干脆利落，“我起床弄点吃的。你吃吗？还是下楼吃？本来还指望着等你醒了，结果你能睡到现在。” 祝福从来不会等梁靖起来给自己做吃的。 梁靖忽地下坐起来，盯着祝福看。 “怎么了？”祝福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什么似地，凑过去亲了下梁靖的嘴，声音低哑暧昧，“是因为，第次在白天看到我吗？” 这次，过了夜的祝福，并没有消失。 ===== *水滴酷刑：种心理酷刑，在人的眉心上方悬置滴水装置，以速度频率不的水滴落在眉心。人的眉心本身就极其敏感，长时间地被滴水，以及不自觉地注意下滴水什么时候落下，长时间后人就会开始变得焦虑，暴躁，情绪失控，精神力和自控能力分散。如果再长时间，很有可能引起精神紊乱，甚至神智失常。 ===== 半年前。 天边微亮的时候，梁靖下了祝福的身。 疲软的阴茎从他身体里抽出来，没有保险套，带出股精水，黏黏嗒嗒。祝福不舒服地翻了个身，仰卧着。他曲起条腿，手在股间擦了下，嫌恶地啧啧了两声，随手抹在梁靖胸膛上。 梁靖无聊地抓住自己胸口那只手，夹了根没点的烟，目光放空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祝福笑着爬过去，撅着臀，把捏住梁靖的脸，左右摆动两下打量：“哟，今天怎么兴致这么好？做到这个时候，都天亮了，就不怕换人的时间到了？” 这是梁靖发现祝福另个人格个月后的事了。两人滚了这几次床单，梁靖自己都记不清了，简直像鬼迷了心窍。 祝福强势的人格，在天亮之前总会消失，而梁靖并不想让祝福知道这件事，所以即使滚床单，总要选在夜黑风高时开始，而在四点之前结束。在那之后，他还要做善后的工作，每次还不敢太狠，怕祝福醒来感觉出不对劲儿。 他记得有次，跟祝福做到半，身体里的人就换了，忽然就从被动变主动，二话不说推着他的胸膛自己坐了上来，眼神嚣张而乖戾。 在床上，梁靖特喜欢这个“另人”。 但是他最近发现，自己对这个另人格，不仅仅是床上那么简单了。 梁靖手松垮地揽着祝福的腰，任由他手不安分地在胸口划着圈，忍不住了才伸手握住他五指指尖：“别闹。” “想什么呢你？”祝福笑起来，把耳边的发捋到后面，“说实话，我现在困得很，可是你说，我要是忍住直不睡，是不是这身体就能直是我的？” 梁靖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下他的鼻尖：“想占山为王？” “可不是？想占的东西可着。” “那你怎么个打算？身体不是你的，人也不是你的，你现在用的，包括我，不都是从祝福那儿借来的？”说着隐秘地凑近他，“只有在不见天日的夜晚，才能出来，不是吗？” 祝福盯着梁靖看了会儿，笑了声：“你这人，真挺有意思的。要换别的人，知道身边有这么个精神病，早吓死了了事儿，你倒还图个新鲜。不是真爱上我了？” “是又怎么样？”梁靖懒洋洋地问。 这回难得换祝福意外了下，时间没答上来，不确定似地问：“你说真的？” “我是问你，是又怎么样？就算我真的爱上你，你也永远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祝福咯咯笑起来，赤身裸体地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抱臂在脑后的梁靖，伸出修长的脚掌踩了踩他的胸膛：“梁靖，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背着祝福跟我这样，简直像个畜牲。” 梁靖也不在意，伸手勾了勾他的脚心：“ 分卷阅读23 第三者 作者:二冬 畜牲也刚把你操得挺爽。” “操！”祝福笑骂了声，突然蹲下来去亲梁靖的嘴，“老子果然很喜欢你！” 梁靖顺势就是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我就喜欢你这种实诚人。” 两人接吻到半儿，梁靖住了手。 “怎么了？” “天亮了。”梁靖看了眼窗外。 祝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嗤笑了声，打着哈欠：“敢情我就是那清晨的露水，天亮就得蒸发。行了，我脑子的确不大灵性了，你赶紧抱我去洗澡。” 两个小时后，祝福在床上迷迷瞪瞪地醒来。 他觉得自己很累，就像夜没睡似的，身上也有点酸，尤其是脖子，不知是不是落了枕。 早上九点了，今天是周末。发现梁靖不在身边，他四仰八叉地在床上摆了个大字儿，又幸福地打了个滚，大喊：“梁靖！梁靖！” 梁靖刚晨跑回来，浑身汗味，听到声儿知道是祝福醒了，进来摸了摸他的头：“懒死你，几点了看？” 祝福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我昨晚是不又做梦了，早醒来跟没睡似的，困死！” “工作压力太大了吧？”梁靖手扯着祝福，试图把他从床上拉下来。 “嗯，最近总睡不好，再这么下去要开安眠药了。晚上睡得也晚……”祝福迷迷糊糊就被他拉起来，头栽倒在梁靖怀里。 他没有抬头，自然看不到梁靖有些微妙的表情。梁靖的手放在祝福腰侧，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抱住，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等会儿下楼吃早饭？” 祝福趴在他胸口点了点头。 “那我洗个澡去。”梁靖推了祝福把。 祝福个没稳，差点又摔了，梁靖还是眼疾手快拉了把，才勉强让人摔到了床上。 这倒下，又呼呼睡了起来。 梁靖叉着腰，静静地看了他会儿，又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终于是没什么动作，往浴室走去。 次日晚上，“祝福”又醒来了。 情事后的两人呼吸都有些不稳，黑暗中梁靖下下顺着祝福的后背：“你最近出现的频率有点高啊。” “爱上你了呗。”祝福说着，手摸了摸梁靖的头，“怎么，怕我把你原配挤兑掉？他给你压，我也给你压，怎么差别待遇就这么大？” “你俩怎么比？那不样。”梁靖随意笑了笑。 祝福坐了起来，撑着他的胸膛：“怎么就不样了？梁靖，你说这话你自己心里头臊不臊？” 梁靖被他这口吻弄得有些不快：“你俩本来就是人，比什么比，何况你占着别人的身体，还想怎么着啊？” 他说完这话，心里就微微惊。顺着自己的话想下去，在看面前“祝福”晦暗不清的目光，他很快心里就有了答案。 “你……” “不可以吗？”祝福趴下来，用膝盖压着他的胸口，让梁靖喘不过气来，“其实你现在也开始对他烦腻了吧？自从我出现之后。我比他强大，懂事，也知道怎么取悦你。我保留他所有的优点，又能弥补他所有的缺点。选择我，本来就是好的不是吗？” 梁靖哑口无言。他发现自己的确无法反驳，他说的都是事实。 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想把祝福从身上掀下来，却发现他跪着他的力气很大：“何况，谁跟你说是我在抢他的？” 梁靖愣了下：“什么意思？” “是他抢了我的。梁靖，明白不？”祝福又压低了些身子，目光闪烁，看不清神色，只知道脸上并没有笑，“我才是本来该有这切的人。” “你是说……你……”梁靖想了半天，又沉默了半天，“你想说真正的主人格是你，不是他？” “我知道你不信。”祝福松开膝盖，退开点距离，“但是他以前的事我全都知道，而他却不知道我的。这说明什么？” 第17章 梁靖皱起眉，他的确想到这茬，是很古怪，可他想不出为什么。 自从祝福的第二人格出现开始，打头他也很恐惧，甚至不大敢面对祝福，可是渐渐地接受之后，他心虚地发现自己却并不想要另外个人格消失，就这样保持着两段关系，直到了现在。 “如果你有心。”祝福神色忽然温柔了些，拨了拨他耳边的发，“如果你有心，就去查查关于我以前的事吧。毕竟我的经历和档案不会作假。” “如果是这样，在发现自己有人格分裂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医生治疗？” “你也看见了，我出现在晚上。”祝福耸了耸肩，“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过去切熟悉的人都和我断了联系。我要想做点什么，只能在半夜，可我能去招谁帮忙呢？这些诉求，除非我有个愿意信任我，真正可以帮我的人，比如你，才能是生效的啊。” 梁靖盯着祝福看，他很少听见祝福用这样地口吻说话。 祝福也在盯着他看，半天嗤了声，不自量力似的：“说这些干什么，这么年没解决的事，遇上你就能解决了不成？” 梁靖却不以为然，他缓缓地坐起来，犹豫着，抓住了祝福的手。 祝福回头看了他眼。 “跟我讲讲你过去的事。” “有烟么？”祝福问。 “你不抽烟。”梁靖皱起眉。 “那是他不抽烟，不是我。”祝福脸上又露出那种讽刺的表情，摆了摆手，“算了。” 梁靖递过去根烟。 祝福叼在嘴里，手里蹭蹭地点着火机打了，深吸，过肺，吐出，连夹烟的手势，模样，都很娴熟。 梁靖还是看着他，抿起唇。祝福的确不会抽烟，而他会，并且看起来很熟练。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祝福才是余的那个人，梁靖时间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理由什么的，有点忘了，反正那时候他俩总吵架，我也不懂他们在吵什么。我跟他们交流很少，就努力学习，后来上了初中就考入了重点班。因为没有亲情的关系吧，就特别想得到什么人的肯定，努力学习，努力做班长，但是因为性格太好强，所以直没什么人喜欢我。或许在别人眼里，其他方面我做得很出色，处世之道我却总也学不会。我只知道有人想超越我，想挑衅我，看不起我，那就把他比下去，干掉他。”祝福平缓地说着，目光看着窗外的月光，他这副面容算不上稚嫩，此时内里换了个人，竟 分卷阅读24 第三者 作者:二冬 能将面目完全换了不同的况味，梁靖不禁有些怔忪。 “所以我打小就很受排挤。但是我妈以前跟我说过，我这是没长开呢，人活张皮嘛，等将来我有钱有势，个个儿还不是要凑上来舔你脚下的泥？人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何况活得都那么有竞争。所以我把我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花在了怎么投资自己身上，却忽略了我自己的精神状态。” “所以就分裂出了我男友？”梁靖笑了声，“可怎么看他才是正常的那个。要我说，你像是……” “梁靖。”祝福忽然叫他。 梁靖不知怎么的就说不下去，真的住了口静静地看他。祝福眼里是看不清的神色，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又吸了口烟，顾自在那边吞云吐雾：“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你有的东西本来就不，可是忽然有天，你醒来发现自己就不是自己了，自己的东西也都被别人拿走了。你只能活得像只老鼠，或者蟑螂，或者个暗娼样，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梁靖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他：“你愁得跟个二八青年似的，装什么老成？别搞这套，我嫌烦。” “是吗？”祝福笑起来，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按灭烟头，还捻了捻。带着香烟的气息喷洒在梁靖耳边，“并不是，梁靖你在怕。可你怕什么？因为你发现自己是认同我的话的，不是吗？说不定你真的爱上我了。” “是又能怎样？”梁靖斜着眼看他。 又是同样的问题。 只不过这次的祝福，不是像上次模棱两可的回答。 “帮我。”他凝视着梁靖，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眼中却仿佛有火光，那是势在必得火光，“他从我这里夺走的东西，我全部都要拿回来。而且我不要光明正大地拿，我要他有天像我样，忽然脚踏空。” 窗门关，只拉着纱窗，月光被窗棂分割成几块，那天晚上格外地亮。祝福脸上映着柔柔的月光，像起了层柔边，这么暗的环境，还明明是逆着光的，他的发梢摇摆，目光如炬，坚定，带着不可抗拒地诱惑。 梁靖看着他良久，都没说话。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祝福咯咯笑着，伸手捧住了梁靖的脸，亲吻了他，“咱们俩，真的很匹配。” 很久之后梁靖想起那个晚上，以及当时他对祝福的感觉。他说不上那是什么，瞬间的蛊惑？又或者是对他的同情，和自己曾经相似的经历？两人之间本有的道天堑，在过去这条不堪的河流之上，竟微妙地有瞬的连接，搭建出条胡同的桥来。 陆雨接到梁靖的电话是在祝福失踪当晚的凌晨点。 那时候祝福在浴室洗澡，而梁靖在阳台抽烟，陆雨正像个傻逼样在警察局跳脚。在他跳脚的当儿，接到了梁靖的电话，说祝福找到了，人没事。梁靖无法编造任何祝福忽然失踪的理由，只好半真半假地说，他路上差点被车撞了，皮外伤，去了医院，所以两人都找不到他。 陆雨很不信梁靖的胡话，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对于这两人的关系来说，自己什么都不是，过度关心只会显得奇怪。 所以第二天他决定亲自去找祝福。 然而等他到了祝福家的时候却发现，两人都不在家。 谁会在车祸第二天就出门去，还有可能是上班？ 因此陆雨不信梁靖的鬼话了。祝福的电话始终打不通，这在以前也是没有过的。这让陆雨加确信，梁靖在说谎。昨天晚上，在祝福身上，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自始至终作为个局外人，陆雨并没有太的地方能真的帮到祝福。但想起祝福愿意信任自己，把过去的切讲给自己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停不下来了。 他想要个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搞清楚。所有的。 梁靖回到家时，房间里的灯还没有开，显然祝福还没回来。 他皱了皱眉，给祝福打了个电话。 那边响了两声才接：“喂？” 梁靖听到那边像群魔乱舞样，吵杂得不行，音乐声鼓点声还有大叫大闹大笑的人群。 不用想都知道不在什么好地方？ 梁靖口气下就变得不太好：“人呢？” “蓝色，给你十分钟，快来。” “你搞什么鬼？” “让你来你就来。”那边嚣张地笑道，“不来我就跟别人睡，就这样，十分钟，拜。” 是他。 还是他，从昨天到今天整天，作为祝福的主人格，他都没有再被藏起来。 梁靖揣上车钥匙出门，开始往蓝色那边赶，边给楚思楠拨了个电话。 “你昨天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嗯？”楚思楠听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了吗？” “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切换人格。”梁靖深深呼出口气。 “哦，这样啊？”楚思楠轻声笑起来，“这不是很好吗？梁靖，好消息啊。” “的确是好消息。”梁靖握了握手机，手心里出了些汗，“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像往常样的催眠而已。”楚思楠说道，“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计算了。如果在两周之内，他的人格都再没有切换，那我们就算成功了。” 梁靖没有再跟他说下去，因为他已经在十字路口，而现在必须要往蓝色赶。 蓝色是家新开的酒吧，里面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鱼龙混杂。梁靖以前很喜欢去这种地方，和祝福在起之后，去的就少了，很时候都是陪哥们来的，或者聚聚之类。 别说是祝福，他连带他来这种地方都没有过。 所以当梁靖进门，目光扫就看到了百人堆前拥簇着的，高高坐在唱台上的祝福，他就有点不能适应。灯光五花八门地在他脸上投下不同的光影，把他的张脸打扮得极具魅力。 台上的祝福目光扫，也看到了梁靖，勾起嘴角笑了下。 “那么下面的这首情歌，献给在场的每个人。” 第18章 当天晚上，祝福喝了很酒，又是唱情歌又是闹的，台下早不知道少双狼眼盯着他，最后还是梁靖死拽把他拽回了家。祝福心情特别好，按着梁靖要做爱，梁靖被他胡乱闹着叫着剥掉了衬衫裤子，祝福却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梁靖有点头大。 换了人格之后，这个祝福实在太能闹腾了， 分卷阅读25 第三者 作者:二冬 看就不是安分的主。 梁靖又想起楚思楠那通电话，对着月光在房间里细细打量祝福的脸。睡着后的祝福很安静，他的嘴角生得微微上扬，鼻头也是，天生副天真烂漫的脸。尤其现在睡着了，让人想起以前那个人。 他的眉尾有道浅浅的疤，是小时候调皮摔的；他的耳根后边有颗小小的黑痣，在床上时闪烁，特别勾人，梁靖好几次凑过去抿红了；他的虎牙尖尖的，两人在细水长流地接吻时，梁靖总喜欢去舔他那颗虎牙…… 他才发现，对于祝福，原来自己比想象中了解得，都是细枝末节的事和记忆，却仿佛渗入他的生活很久了。 静静看着祝福的睡脸，梁靖心想，明天醒来的还是他吗？还是……另个？ 之后的段时间，两人都相安无事。祝福不负众望地把梁靖本千篇律的生活折腾得鸡犬不宁，每天总有那么点新鲜事。从前的祝福，虽然皮，也随意，懒，所以总也不会带给梁靖那么事，梁靖反倒觉得他很像水，而现在的这个，每天都仿佛在向他宣扬着自己的浓墨重彩，自己的不容忽视，他几乎用种强迫的方式，让梁靖不得不分出的注意力和心思在他身上。 可是偶尔，在些深夜，尤其不经意扫过祝福的睡脸，梁靖心头总有股莫名的微妙感觉掠而过，仿佛有些怅然若失。 那时他还不明白，他只是觉得，自己像是丢掉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但他不能承认那是曾经的祝福，或者是他对曾经祝福所拥有的感情。 因为知道已经是绝路，所以不能允许自己有任何后悔的念头。兆头也不行。 梁靖只能遍遍告诉自己，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切都已经过去了，不论是好的坏的，现在的生活很好，他和他的祝福也很好。 时间过得很快。 梁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有久没联系楚思楠了。而陆雨，开始几天还会来祝福家闹，后来似乎连祝福也发现这是个难缠的人，就干脆以假乱真，把自己演成祝福，告诉陆雨另外个人格已经消失了。 陆雨将信将疑，果真连着几天约了祝福出去，也难得祝福演得够逼真，终于把陆雨给暂时安抚好了。 接到楚思楠电话的时候，梁靖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懒得接电话，连看都懒得看。 最后还是祝福走过去给他接了，答应了两声，就开始拾掇自己，穿衣服。 “哪儿去？”梁靖问。 “楚思楠的电话。”祝福立了立领子，勾起点笑，“复诊的时候到了。” 梁靖恍然清醒。 两个星期前，楚思楠给他打过电话，说如果两周之内，祝福的第二人格都再没有出现过，那他就是真的痊愈了。以第人格的身份。 就好像事情不到最后步，你总以为还有挽回的余地样。 而此时的梁靖才忽觉，原来这次，是真的就这么敲定了。他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或者踟蹰的机会。哪怕将来有天会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实际上，他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也许在将来的某天，他会想念祝福。 路上沉默地梁靖跟着祝福到了楚思楠的诊所。又是那家破旧的，小小的诊所。他望着无尽的长廊，深吸口气，心情有些灰色，还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 祝福却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牵着梁靖直到楚思楠的面前。 楚思楠少见地穿着白褂，伸手请了请：“坐。” 他没有问梁靖任何问题，径直开始问祝福，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是否适应，晚上会失眠吗，是否会情绪失控，或莫名忧郁等等。 祝福看起来也很平静，有问有答，十几分钟后就结束了这场复诊。 楚思楠彻底合上病历，镜片下的目光在梁靖和祝福之间来回看了看，脸上情不自禁地带了点笑。 他起身，和梁靖握手，微笑：“梁先生，恭喜你。你的伴侣，应该是完全康复了。” 梁靖慢悠悠地，沉默地起来跟他握手，随着这声恭喜，他觉得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狠狠压了下来。 他知道有些东西随着这刻，永永远远也回不来了。 过了会儿，祝福出去上洗手间，房间里只剩下梁靖和楚思楠。 楚思楠伸了个懒腰，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你后悔了吗？梁靖？” “我不后悔……” “那为什么你看上去，没有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完成了件伟大的事，而你成就了你的爱情，这不是很好吗？” “有件事，我还是很介意。”梁靖没有接楚思楠的话，他沉默了很久，只撂出了这句。 “你说。”楚思楠点头。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梁靖问，他凝视着楚思楠，“你究竟对祝福做了什么？我不论怎么样，这个结局现在都是定局了，你现在总能告诉我了。你以为我是个在意结果的人？不好意思，过程我样看重。” 楚思楠微笑着，歪着脑袋看了梁静会儿，忽然开口：“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这么不甘心呢？该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吧？梁先生？你就像任何个拥有劣根性的男人样，说不定直到最后失去所有，你才知道什么是对你最重要的。” “不过无妨。”楚思楠从抽屉里掏出盒录影带来，“既然你想知道，作为主治医生，你又不是病患，只是病患的家属，你可以知道。何况，视频里的这个人，也可能不会再出现了。” 陆雨曾经通过祝福的初中同学，被介绍了个高中时跟祝福玩得很好的朋友。 这个人是搞乐队的，并且跟陆雨聊了之后，拍即合，两人十分投机。陆雨偶尔也会去酒吧，或者些特定的地方去看他们乐队的表演，来纾解自己心里的郁闷和压抑。 他知道祝福已经不在了。不可能再有人陪他来。 本来找到这个高中同学的契机，也从此失去了意义。本来他以为，前面做了那么，离真相和皆大欢喜的结局，只剩下丁点的距离，没想到却还是晚了步。 刚开始，陆雨真的差点被“祝福”给忽悠过去。他差点就相信了他的话，是另个人格真正地消失了。可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事情太顺了，祝福甚至还没来及知道很事。 陆雨发现祝福的身份，不是从祝福身上的破绽，而是梁靖身上的。梁靖看着祝福的眼神变了，和以前不样，以及态度，行为，都像是对另个人的。 分卷阅读26 第三者 作者:二冬 陆雨知道，祝福是很敏感的，如果他真的没有变，这切祝福都不可能不对他说。 但是祝福只是什么都没有说。于是陆雨就知道了。祝福没了。 沉醉在强劲的鼓点和节奏里，令人头晕目眩的音律和电子音，催人把灵魂都从脑子里吐出来样。然后音乐在高潮时，戛然而止。 台下掌声雷动。 台上的人收拾了东西，有人从后台跳下来，蹦跶过来勾住了陆雨的脖子：“怎么样？兄弟没框你吧？不错吧？” “是真不错。我觉得你们特有才华。”陆雨冲他比了个拇指。 “对了，你来这么次，怎么没见带祝福来过？上次不还说把人带来给我聚下么？我俩都那么年没见了，迫不及待着呢！” 陆雨就有点尴尬：“嗯……他有点事吧，可能这阵子都来不了了。” “这阵子是久？”那人愣。 陆雨心说，我也想知道是久啊。兴许辈子都回不来了。 “我高中那会儿，还总跑他家蹭饭来着，总觉得关系铁得辈子都得在块儿。”那人笑了笑，抹了把脸上的汗，“谁知道后来就散了。扯淡的是，还他妈的连怎么走着走着就散了都不知道。我倒是有点怀念阿姨做的菜了。” “他不是单亲家庭吗？”陆雨愣。 “是啊，我没说他爸啊，我说的是他妈！” 陆雨有点晃神：“现在他不跟家里人在起了，我从来不知道他家里人在哪。之前我还在找，打听，所以才找到你，但是现在……可能没必要了。” “怎么了啊？”那人玩笑地晃了晃他的肩膀，“吵架啦？嘿，男人嘛，有时候脾气臭，也没办法啊。你要是想和好，就从他妈那儿下手呗？” 陆雨心里动，有点星星之火的侥幸希望重新燃起：“那个……你还记得他妈在哪儿吗？你知道怎么找到她吗？” 那人于是打了个响指：“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这个周末，我带你去！” 第19章 梁靖在祝福不在家的时候，自己放了那卷录像带。 简单的房间，简单的床，简单的个装置。因为镜头的距离比较远，梁靖只能看到有个仪器悬在祝福头顶，却不知道那是什么，看不到滴下来的水滴。 过了会儿，楚思楠进来和祝福谈话。 祝福大声质问了几句。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楚思楠再次进来，在房间里坐了很久。祝福始终在个人说话，会儿情绪平稳，会儿情绪失控。 梁靖继续快进。 画面跳转到楚思楠起来走到祝福面前。 “是你不存在，你根本不是祝福，你什么也不是。你以为你有什么？” “梁靖……对，我还有梁靖。我还有梁靖……” “梁靖？你别忘了，你之所以认识我，之所以今天会躺在这里，这切都是因为梁靖想让你消失。我只不过是他的把刀而已，把把你从祝福身体里赶出去的刀。你看，连你最爱的人，他爱的都不是你，只不过是身体里的另个你而已。你是余的，你才是最余的那个……” “不……不是的！不是的。” “你不信吗？那听听这个吧。” “祝福的确是第二人格。我去找过他初中的朋友确认了。至于再往前，小学同学，个都没能找到。还有本日记，是他初中时候的，从他九岁直到十五岁，我想这个足以说明问题了。” “所以，拜托你，消失吧。没有个人是在乎你的。所有人都希望你消失。你的存在没有意义，也给别人带来痛苦，何况你本来就是不被需要的。没有人爱你，也没有人需要你，没有人在乎你，所有的人，都希望你离开。祝福，消失吧。” 梁靖啪地下关掉了电视，他手脚冰冷，死死地盯着黑暗片的屏幕。他无法想象，那刻祝福的心里是怎么煎熬着的。 这切的切，他都不知道。 他问自己，如果当时自己在那里，会怎么做？ 他不知道答案，但是梁靖想，自己定受不了看祝福那个样子，眼都受不了的。 他坐在安静的房间里，用力擦了擦眼眶。 那个周末，梁靖又做了那个梦。 梦的内容和当初如出辙，小小的祝福牵着他的手，直往前走。梁靖看了看前面的那条路，漫延到很远的地方去，两边草木丛生，天边发亮，太阳就要升起。 祝福却放开他的手，忽然卯足了力气开始往前跑，头也不回的。 他梦到自己开始大喊祝福的名字，边喊边追。 祝福跑了段距离之后停下，回头冲梁靖用力地摆了摆手：“再见啦！” 梁靖还是大喊着他的名字。 有人从后面牵住了梁靖。 梁靖知道，如果他回头，会看到另张长大后的祝福的脸。 但是这回在梦里，他并没有回头。 他听到身后的人在叫他，梁靖，梁靖？ 意识渐渐转醒，梁靖模糊的视线里，祝福穿着件宽大的t恤，下身什么也没穿，跪坐在床边，叫他的名字。 “你怎么回事，晚上说去看电影的，现在只剩下半个小时了。你没定闹钟？” “抱歉。”梁靖头有点疼，坐起来的时候晕了下，他有点不适应地揉了揉太阳穴，没缓过来似地盯着祝福看。 “看什么？梦到我了？”祝福凑过去笑着说。 梁靖微微笑了下，没有答话，起身开始套衣服：“电影票在我外衣口袋里，你揣你那儿，省得等会儿忘了。” 两人拾掇好准备出门，离电影开始就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梁靖接到了陆雨的电话。 “有时间吗？” “打错电话了吧你？”梁靖错开手机，看了眼屏幕。 “我就是找你，梁靖！我就是找你！”陆雨在那边喊。 梁靖皱了皱眉，看着已经在电影柜台前取票取爆米花的祝福：“有什么事？我大概两小时后有空。” “两小时后就十点了！”陆雨大喊。 “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祝福的事。” 梁靖怔了下。 “我知道他不是祝福，你不用瞒着我，我也不会怎么样。毕竟你做的不是杀人放火强奸的事。”陆雨在电话那头冷笑，讽刺着，“可是你就不会不安吗？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分卷阅读27 第三者 作者:二冬 吗？他每次……算了，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 梁靖没有再接他的话，安静地听着。 “你听着，不论你现在手头有什么事，半个小时后我在街角星巴克等你。我有关于祝福的事，很重要的事。如果你觉得你做的事，比他重要的话，那你就不用来了。我只给你次机会，说实话，我觉得你是个脑残，混蛋，根本不值得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但这只是我的意愿，不是祝福的，所以你来不来，你自己决定。” 狂风，暴雨，闪电。郊区外的条公路上，黑暗片，只两束明晃晃的车灯穿透雨幕，笔直地射向远方地公路。 速度表上的数字已经接近百码，雨刷飞快地扫荡，但瓢泼大雨像是要淹没整个车顶样，几乎是砸下来的。 梁靖两手握着方向盘，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而陆雨坐在副驾上，扭头看着窗外。尽管窗外什么都没有。 导航上显示，离目的地还有二十分钟。 车里安静得可怕，似乎就连陆雨手表上秒针跳动的时间都能听到。 “你是怎么……联系上他妈妈的？”梁靖问。 “你从来不知道他妈妈在哪里吗？”陆雨不答，好会儿，才反问。 梁靖不知怎么回答他。 祝福的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而且祝福似乎很抵触谈及自己当年父母的事，梁靖曾试探过几次，后来就渐渐不问了。他父母离婚后，祝福被母亲直拉扯大，当做家里唯的希望，直到那年他为梁靖向家里出柜。 你很难想象，个贫穷的单身母亲，是如何把儿子含辛茹苦地拉扯大。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于祝福，而年轻的祝福胆大，肆意，妄为，敢爱敢恨。他并没有想太。 祝福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这么年来，梁靖很少见他在自己面前提到妈妈的事，就连他主动提起，祝福的兴致也是寥寥。估计彼此心里那个疙瘩，到现在都没有解开。 梁靖后来不是没有偷偷去见过祝福的母亲，可也是后来才知道，祝福的母亲搬了家，换了联系方式，再也找不到人了。除了祝福，也许再没有人知道她在哪。 “我联系上了他以前的个高中同学。”陆雨头靠着窗户，因为震动的原因，额头轻轻被磕着，“有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二十分钟后，两人到了个小城镇中，因为夜深且雨大，路上的人并不。陆雨也不大记得路了，两人路问着行人，兜兜转转才找到了祝福的住处。 梁靖四处打量，那只是个很普通的六层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侧边爬满了爬墙虎。 开门的是个年近五十的女人，头发半百，带着眼镜，佝偻着背，梁靖竟愣了下，才认出这是几年前见过的，祝福的母亲。 祝福的母亲自然也是认得梁靖的，她见到梁靖脸色就变了变，下意识地往他空空如也的背后看了看，没看到人，似乎很失望。 她已经不再年轻，不像过去几年脾气大，岁月在她身上留下很深刻的痕迹，让她变成只是任何个年迈的老人。 她在门口了会儿，微微侧过身：“进来吧。” 梁靖听到她的叹息。 再次见到祝福的母亲，回忆分沓而至，都是早先几年他和祝福坚定不移的过去。那时候的两人，不管天高地厚，不论道德世俗，只知道他们想在起，就不顾切。非常青涩，但再也没有比这纯真的感情了。 梁靖时间鼻子有些发酸，他在门口，光影在他的眉头和鼻翼投下了很深的阴影，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没有进门，他在门口平复了下情绪，这才慢慢跟着走进去。 “陆雨这孩子，都跟我说了。”老人缓缓开口。 梁靖心头惊，下意识地往陆雨那边看。 陆雨却很坦然，扶着老人坐到沙发上。 “他现在病了，我知道不会来看我，你替我照顾好那孩子。”老人的目光再挪到了梁靖身上，很复杂，“这么年来，他每个月都会来看我，我从来不知道他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就仅仅是这样？ 梁靖不禁又看了眼陆雨，陆雨这时候也恰好投来不咸不淡的眼。 看来他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老太太现在恐怕只知道祝福的精神出了问题，其他的概不知。 “这孩子昨天来找过我次，起先，我怎么不能相信祝福会发生这样的事。”老人说着，目光放向远方，平静得像条没有波澜的河，“我老啦……我怄不动气了。可我能帮他的，也不了。你们来过问的事，本是我们的家事，我辈子打算埋在心里的。但是既然，这是我唯能帮助祝福的，我愿意全部告诉你们。” 第20章 梁靖走近她，他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呼吸急促，几乎控住不住。这种感觉，他少年都没有过了。恐惧，紧张，焦虑，他有种预感，这次陆雨不辞长路带他见祝福的母亲，将要揭露的这件事，也许是件不得了的事。 件连他自己，都不定再能控制住走向的事。 他需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包括曾经他不曾参与过的，祝福的过去。 “幸而他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很事情，就不需要我再开口。”老人来回看了看两人，从抽屉里拿出本破旧的笔记本，看上去像十几年前贩卖点几块钱本的硬皮笔记，“我给你们留点时间。” 说完她起身，轻轻拂了下衣角，出去了。 祝福有写日记的习惯，梁靖是知道的。可那是曾经那个祝福的习惯。 在早先几年，他们还在谈恋爱时，梁靖曾无数次想偷看他的日记，却又无数次被祝福打了回去，然后下次，日记本又在不同的地方藏着了。 梁靖静静看着玻璃茶几上的笔记本，伸出手去。 陆雨按住了他。 梁靖转头，看他，陆雨也在看他：“在那之前，我还是想问你，你究竟爱不爱他？” 梁靖觉得喉咙干涩，眼眶也干涩发酸，像有团棉花堵在胸口，他沉默了半晌，声音有丝颤抖：“爱。” 陆雨最后又深深看了他眼，起身走到露台上，背对着梁靖，看着楼外的风景。 梁靖就知道陆雨已经全部看过了。 他摸过笔记本，翻开了第页。 祝福的母亲本来自于偏远处的山村，但是她年轻时非常漂亮，且点俗气也没有，清秀，干净。祝福的父亲是去当地考察 分卷阅读28 第三者 作者:二冬 实习，眼就看中了祝福的母亲。 两个人见钟情，只两个月的时间，感情就好到了私定终生。后来祝福的父亲回城，祝福的母亲等不及，在半年后就个人背井离乡，背着背包行李来找他。 祝福的父亲非常感动。立刻拉着祝福的母亲就领了证，并承诺在这个城市中让她有个落脚的地方，照顾她，爱戴她。 那时两人还太年轻，只懂爱，不懂其它。 他们很快发现彼此的性格不合适，祝福的母亲眼界不广，思想也禁锢，两人的交际圈子和处理方式的方法，交流的方式也都不同。 第年他们生下祝福后，就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情绪到愤慨时，甚至不顾当着年幼的祝福摔东西打人。 祝福是长大之后才知道，家暴是可怕的事。 祝福的父亲开始酗酒，抽烟，虽工作如既往，但脾气变成了个越来越暴躁的男人。 有天，他喝醉了，终于忍无可忍把怒气全发泄在了祝福身上。 那年祝福只有八岁，他死死地掐住祝福的脖子，两眼通红，面目有如恶鬼，将祝福浑身剥光了抽打，下手越来越狠。 祝福开始哭，后来被父亲掐得说不出话来，两眼翻白，就要窒息。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你这个孽种！” 这时候祝福的母亲赶了回来，哭着把祝福藏到了衣柜了，拼命地和他的父亲厮打在了起。她拿出离婚协议书，当着他的面签了字，用力扔在他脸上。 小小的祝福浑身赤裸地躲在衣柜里，透过缝没有和严的缝隙，看到父亲和母亲厮打在起，彼此脸上的表情恐怖吓人，似乎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样。 父亲大声地骂着脏话，母亲哭着尖叫，渐渐她的力不能敌，被父亲按在地板上，扯开衣服，露出洁白的双乳，接着是腰，屁股。她不断挣扎着，双腿乱踢，之间的私处若隐若现。那是祝福第次看到女人的私处，他不知道父亲在干什么，只看到母亲快死了样地挣扎，而男人掰开母亲的双腿，将自己身体的部分跻身而入。 接下来就像是场漫长的屠杀。祝福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他却本能地感到了恶心，恐惧，眩晕，整个人几乎崩溃。他捂住嘴，他不敢出去，他也没有力气。 年仅八岁的祝福，在那年，被父亲侮辱并施暴之后，目睹了整个母亲被强奸的过程。 他蜷缩在衣柜里，手脚冰凉，呼吸不过来，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祝福瞪大双眼，对于八岁的他来说，眼前的切简直犹如人间炼狱。 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父亲恨不得掐死他时说：“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第二天，祝福的母亲躺了整天，第三天收拾东西，带着祝福永远地离开了那个家。当时祝福还记得他最后次回头看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地方，没有留恋，也没有舍不得，只觉得非常恶心，肮脏。 从那之后，祝福就像变了个人样。 他不像以前那样活泼开朗，天真肆意。他开始变得沉默，努力，清高，然后变得强大。 开始，祝福的母亲只以为他是那天的事受了刺激，于是温声细语地陪伴他。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的儿子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似乎完全变成了另外个人。 这种恐慌和不解，终于在有次她下班早回来，看到祝福将捉来的青蛙活着切成小段小段，开心地笑时，爆发了。 她不想承认，但祝福的行为的确像个变态，对切怀有恶意。所以她带着祝福去看了心理医生，将原委全部说出，希望进行治疗。然而这个孩子的睿智和冷静超越了她的想象，祝福很乖地回答了医生的所有问题，甚至在被问到活切青蛙这段时，他也只是歪着头，派天真烂漫地回答，想给妈妈做晚饭。 这样的答案，就算是心理医生，也没有猜出任何其他的严重可能。 祝福的母亲只好将他领了回去。 祝福上了初中。他开始变得强大，骄傲，清高，不屑顾。 这些内容，梁靖都是通过祝福十六岁之后的日记看明白的。 因为在八岁到十六岁这段期间，祝福没有写过日记，那是段空白的时光。 忽然间，梁靖什么都明白了。 他呆呆地坐在客厅里，外边的路灯泛黄，给他勾勒出圈柔边。他像座岿然不动的山。 他手下的日记终止在很年前的天，大概是祝福刚接受梁靖的那段日子。 最后页，祝福在日记本上写道：“我很害怕，但是我爱他。” 这是日记的最后页，再往后，兴许是祝福换了日记本。很厚的摞日记本，梁靖轻轻合上。 陆雨听着外面的雨声，只是扭头看着沉默的梁靖，就觉得屋子里的黑暗，像要溢出来了样。而梁靖和这黑暗融为体，纹丝不动，却有种绝望慢慢发酵。 这样的气氛实在太压抑，陆雨甚至不想走过去：“我大概猜到了，其实。” 梁靖没有说话。 “从祝福跟我讲的那些，和我见到你时的样子，我知道你是爱他的。虽然你是个混蛋。”陆雨的半张脸曝在月光下，冰凉凉的，“所以我想是他的第二人格对你说了些什么，而你就听从地去查了祝福曾经初中的事，相信了他的话，以为祝福才是第二人格。” “也许是小学的事太过久远，又可能是他那段时间辗转转学次，你没能查到这里。”陆雨的每句话都像把刀子，狠狠割在梁靖心上，“所以你也没想到，祝福直都是主人格。只不过他的主人格，在八岁那年就被第二人格所取代。在年后再次的亲身体验的恐惧中，激发恢复了他的本人格。” 梁靖开始颤抖，他明明动都没有动，可从身到心都在颤抖，浑身冰凉，像被浸在极寒的水中，每个毛孔都发出恐惧和痛苦的呐喊。而他只是没有声音，光只是坐在那里，就令人觉得他好像死了样。 陆雨慢慢走近他，蹲下来，轻轻合上他手里的日记本：“梁靖，他爱你啊。你怎么能忍心？” 第21章 梁靖所有的情绪终于在陆雨问完这最后句时彻底崩溃了。 他浑浑噩噩地冲到外面，像个濒死的人。 良久，陆雨在屋子里，听到外面传来声撕心裂肺痛苦的哀嚎，仿若闻者伤悲，见着流泪。那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的悲嚎，其中的绝望，痛苦，崩溃，却无不蕴含在其中。 饶是 分卷阅读29 第三者 作者:二冬 早知道真相的陆雨，听到这声，也不禁红了眼眶。 悲嚎持续着，偌大的雨声也掩盖不住，仿佛要撕裂整个暴雨的雨幕，电闪雷鸣间，屋外世界亮如白昼！ 梁靖蹲在门口的垃圾堆旁，整个人顷刻便湿透了，高大的人缩成团，身体的每个角落乃至每根神经都尖锐地像刀割。很难形容他真正的感受，因为在外人看来，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瞬间就变成了个宛如溺水的疯子。 哀嚎转而成为小声的呜咽，却发不出来，被软棉花似地塞在胸腔中，发出呼噜呼噜恐怖的声响，如同台破旧的风箱。 梁靖双手抱头，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无数次觉得自己是要死了，却还没有死，那些该死的画面——那些这些日直刻意回避封锁的，曾经与祝福过去的画面，终于随着祝福最后那句我爱你，像开了闸的河坝，滔滔不绝地融入他的脑海，塞满他的心头！ 他把他的祝福弄丢了，他亲手让那些最好的画面全都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直以来压抑着的，惶惶不安，害怕，以及不肯承认的悔意，终于像洪水猛兽样淹没了梁靖。 再也没有了。 永远永远，都不会有了吗？ 而这都不算所有。 梁靖想起祝福的笑，仿佛看到他拿着笔犹豫，鼻尖在纸面上晕开个墨点，然后祝福缓慢而坚定地写，个字个字地写：“我很害怕，但是我爱他。” 梁靖哭得像个孩子，像个全世界的痛苦背在身上的孩子。 很难想象，这样的祝福，在面对着楚思楠那些恶毒狠绝的话时，心里会是怎么想。他的身体，他的意识，他的切，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啊。 而直到梁靖那句话——最后刀插下，祝福终于被剥夺了切。 恍惚间，梁靖听到了脚步，他哭得心肺俱裂，却看到祝福的母亲呆呆地在门口，扶着门框，隔着段距离就这么看着梁靖。 梁靖挣扎着，摔了三四次，终于晃晃悠悠地起来。他步步走到祝福母亲的面前，生生地直接跪了下去。力道之大，几乎把膝头磕碎！ “对不起……”他说，他已经看不清眼前是什么了，他又头狠狠地磕下去，阵阵痛，“对不起……” 梁靖以头抢地，磕得太狠，只觉得眼前黑，耳边恍惚听到老人的惊叫和陆雨的呼声，在片冰凉的海水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黑暗里，梦里的片段循环播放着。 祝福挣开他的手，猛地跑出去，回头摆了摆手说：“再见啦！” 梁靖不管不顾地大声喊祝福的名字，不断追着他，然后祝福又回到了他身边，然后又是挣开他的手，往前跑去，说，再见啦。 只是不断不断循环地播放着。 梁靖不知道自己追了少遍，有双手牵住了他的，那是另个祝福的口吻和腔调：“梁靖，走了。” 梁靖把挥开身后人的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是你……” “不是我。”成年的祝福微笑着看着他，也不挣扎，任由点点窒息，“是你亲手屠杀了他。” 祝福失踪了。 梁靖回到家时，人已经不见了。自从祝福的第二人格占据身体之后，很晚回来已经是家常便饭，梁靖早就习惯了。 但是这次不样，祝福的衣服还有喜欢的鞋，简单的日常用品，全都不见了。宽敞的屋子里，就像强行抽离了属于他的气息。 梁靖有些慌了。 那天之后，他头上受伤，又因为淋雨发了高烧，精神萎靡且情绪不稳定，在医院住了三四天才出院。那时候他给祝福打电话，就已经没人接了，现在心急火燎赶回来看，人是真没了，当下心里就很没底。 他不知道祝福去了哪里，又为什么联系不上，他在回来之前设想过很种怎么面对这个祝福的情况，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境况。 祝福不会无缘无故说走就走，除非只有个可能，他已经知道了梁靖得到了所有真相，所以选择在没见到梁靖之前就离开了。 夜晚的灯光昏暗，梁靖有些迷茫，在房间的中央，耳鸣阵阵响起。他觉得很冷，也很空，就好像胸口破了个洞，有什么东西在源源不断地流失。 那天晚上，梁靖抽了很烟，点睡意也没有。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脚下的烟头地。 他忽然发现，比起面对这个祝福的种种态度，比如痛恨他的欺骗，他的狡诈，很倔，种种，他还是无法接受祝福整个人消失。如果说之前究竟是被谁吸引着，他不知道，那么现在他真正不能离开谁，梁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梁靖开始到处找祝福，他知道这和那身体里究竟是谁无关，而是如果连身体都不在了，恐怕就真的连个念想都没有。 哪怕找到祝福，也找不回祝福，也要把人绑着，扣着，压着，辈子留着。 可没有人知道祝福在哪。 楚思楠也失去了联系。 他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样，就连那家小诊所，现在也挂上了小小卖部的牌子，消失得干二净。 梁靖心里有个似是而非的念头，好像摸到了点边。如果说开始他就认为楚思楠是偏向于他的，是因为楚思楠和他起隐瞒祝福这行为，让他产生了这样的错觉。可是现在看来，楚思楠真正偏向的人，是祝福。 那么整件事情就不仅仅是他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楚思楠早就和祝福的第二人格有过交流沟通，然后起瞒过了梁靖。 其实自己才是那个被欺骗的人。 但现在不论他恨谁，怪谁，切都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梁靖也给陆雨打电话，陆雨也只是冷笑了声，问：“知道了那些之后，你还要找他吗？现在他的切，跟你有关系吗？” 梁靖下就明白陆雨恐怕已经私下找过祝福了，所以祝福知道，梁靖已经知道了切。 他忍住想杀人的冲动和怒火，深吸口气平复了情绪：“告诉我，他在哪？” “这和你有关系吗？”陆雨依旧是冷漠的口吻，“就算你找到他又能怎么样？他已经不是祝福了，你能找回的也只是副躯壳而已。” 陆雨的话深深刺痛了梁靖心底鲜血淋漓的伤口，他像被人翻开伤口不断触动的野兽样，茫然而恐惧地味发泄自己的不安和痛苦，他在电话那边吼了陆雨很久，情绪几乎失控，也说了很很难听的话。 陆雨当然知道自己是刺激 分卷阅读30 第三者 作者:二冬 到他了，但是陆雨并不怕：“还是说，你真的对现在这个祝福是有感情的？我真替我哥们不值！” “你给我闭嘴！”梁靖忍无可忍地又吼了句，“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找到他，这次我不会让他走，我做错的事，哪怕不能完全弥补，我也会想尽办法去做点什么。” “我不想说风凉话，但是你觉得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陆雨在电话那头问，“我想比起你，我明白怎样才算是真的对他好。” 陆雨挂了电话。 梁靖把摔了电话，眼眶烧红，他忍了半天，才没让自己第二次没出息地哭出来。 原来这样的感觉这么可怕，就好像眼前的世界天翻地覆翻了个儿，朝夕之间，切都充满了恶意。 梁靖无法阻止自己，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令自己好点，振作点。但是他又不禁想，如果祝福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会怎么想？大概巴不得他这幅样子过辈子，自己越痛苦，祝福是不是就会觉得越好点？ 想到这里，梁靖又觉得，那就不要想办法减轻自己的痛苦好了。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第22章 梁靖在市区里的人脉还算广，并且大数都是和祝福认识的。这给他提供了个很好的渠道，去打探消息。 但是他忽略了点，现在的祝福已经不是过去的祝福，那些他以前的朋友，都不是属于现在这个祝福的，所以他不会去找他们，不会向他们求援。 梁靖的到的消息少之又少，几乎没什么直接可利用的。 他坐在车里，慢悠悠地开着——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班了，在这么下去，恐怕连工作也得丢。梁靖不想，可是他深知以他现在的状态，哪怕去工作恐怕也是心神不宁。 如果是这样，以后也许会离开这里了。 前边的灯突然变了黄灯，梁靖猛地个急刹车，后边连两辆车不满地长按喇叭。 他如梦初醒——是了，祝福如果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呢？ 他如果现在已经离开这里，去了其他城市呢？ 他现在所做的切，不都是无用功？ 这下梁靖慌了，当天下午，他去了趟祝福的公司。 之前来这里打探，公司的人只说祝福是请了假，好几天没来上班了。这回再问，人事部的人告诉他祝福已经辞职了。 这加验证了梁靖心里那个猜测。 这回他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管了，再次直接去找了陆雨。 陆雨已经找到了份不错的工作，朝九晚五，忙而充实。他已经过了那段为祝福担心的日子，整个人的气色也慢慢恢复，与之不同的，是梁靖气色渐渐败坏的面。 陆雨再见到梁靖，着实吓了跳。 只两周，梁靖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消瘦下去，整个人肩膀都是耷拉着，好像挂不住衣服似的，头发和胡子不知道久没打理，眼里全是血丝，乍看还有点吓人。陆雨看了好会儿，知道梁靖这是真心难受，深深叹了口气，走过去：“既然来了，就上去坐坐吧。” “不用。”梁靖身风尘仆仆挡了下，目光灼灼地看着陆雨，“他是不是到外地去了？” 陆雨索性后退步，抱臂：“是。” “是因为我？” “你这是废话。”陆雨笑了声，“既然你都知道切了，他没有理由继续留着，除非他是个自虐狂。” “是你？”梁靖盯着他。 陆雨却十分坦然：“是我。” “为什么？”他沉默了片刻，没有发火，只是声音干哑地问。 “不为什么。他在你身边受的苦还不算吗？如果不在你身边，也许就算有天回来了，他也能过得好不是吗？总比落在你手里强。”陆雨上下打量着梁靖，也毫不避讳地盯回去，“再说，作为他的朋友，你是有什么自信，觉得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梁靖没有话说。 的确，陆雨自始至终在和祝福样的立场上。光从他的立场上来讲，他不为祝福对他做什么，也许已经是仁至义尽。他就算对陆雨掏出再的真诚和实话，对于陆雨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告诉我他在哪？” 陆雨又笑了：“别犯天真了。” 梁靖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不过我劝你还是还是上来下，有样东西，我想你应该看看，看过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再没有点秘密了。”陆雨说。 梁靖跟着陆雨上楼时，心里头很是些荒凉。 他不知道陆雨还有什么要给他看。 从半年前到现在，待在祝福身边，梁靖就直在不断受各种冲击，事情波三折，出乎意料，而无法否认的是，所有的切因果，没有他，都不可能推动。 尤其是这段时间，梁靖觉得自己受的刺激已经很了，每次当他想相信件事，却发现原来事情的真相另有内幕。他已经承受不了的“惊喜”，所以他惴惴不安地跟着陆雨，不知道这次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 陆雨的屋子很小，但是里面的东西杂乱却充足。 这让梁靖不禁想到两人刚在起时，也是无所有，只有腔热情。那时候的自己没有钱财，也没有现在沉淀下来的沉稳的气质，祝福就是毅然地跟着这样的他，来到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公寓，两人信心满满地将小小的屋子打扮得满满当当，想要走辈子。 可为什么辈子走着走着，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梁靖发现进来自己特别容易情绪失控，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那股情绪压了下来。 “坐。”陆雨指了指沙发，自己蹬掉鞋，进屋去了。 梁靖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他看着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三十岁的脸，觉得切都很讽刺。 陆雨不会儿就出来了，他递给梁靖个小黑册子，上头烫金写着某某附中的名字。 陆雨没有做下，给自己倒了杯水，靠在墙边：“这是在我带你去他家之前，从祝福母亲那里拿到的，他初中的毕业照。” 梁靖翻开了册子，里面只有页，是整个满级的毕业照，满满当当的，五六十人。 他几乎是眼就看到了祝福，在第二排最左边，和现在的发型比没什么变化，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安静，脸上没有笑容，看上去疏远又冷清。 梁靖抬眼看了眼陆雨。 陆雨垂着眼皮，吹了 分卷阅读31 第三者 作者:二冬 吹水杯中的热水：“我没有见过，你们嘴里所说的那个心理医生，但我知道他的名字。” 梁靖愣了下，目光飞快地在照片上扫了圈，然后猛地翻过照片，后边是五六十人的名录。他的目光很快锁定在第第二排最右边的名字上，楚思楠，模样的三个字！ 梁靖惊呆了，他静静地看着名字三五秒钟，半晌重新将照片翻回来，看向第二排最右边的那个男孩。 男孩的刘海很长，盖住了眉毛，只露出双眼睛，是个西瓜头。他的各自很矮，脸色也黯淡，同祝福样没什么笑容，和现在比起来，完全就不能令人联想起这是同个人。 但是仔细看去，他的鼻子，眼睛，下巴，又确实令人熟悉。 如假包换，那的的确确就是楚思楠！ 梁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陆雨家的，他现在尚有维持的点理智告诉他，绝不能开车。否则就以他现在的状态，准出事。 饶是如此，他闷头失神地冲上马路，还是差点就酿成交通堵塞和车祸的惨案。 梁靖吹着冷风，试图让自己冷静点，沿着人行道步步慢慢地走。 陆雨刚的话还在耳边。 “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我只知道，楚思楠和现在的祝福，他们本来就认识——如果现在的祝福就是当年的他的话。也许他们是朋友，所以楚思楠单纯要帮他挤兑掉祝福的主人格；又也许他们阴霾的性格有共鸣，楚思楠只是单纯地想帮他；也或许祝福曾经帮过楚思楠，他如今回来，只不过是报恩而已。”陆雨的声音始终波澜不惊，只是在叙述个既成的事实，“不过不管真相是哪种，你都被骗了，梁靖，自始至终，你才是最可悲的那个。或许不能这么说，如果当初你对他的感情，就像他对你样坚定，你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第三者的插足。” 那天，梁靖比上次快地平静下来。 他依旧是在阳台上抽烟，很东西在他脑子里乱成麻团，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直沉浸在情绪里，他必须找到从这里出去的方法。 现在的他，求人不如求己，所有的后果都是他手酿成的，没有任何人会帮他，也没有人能帮得上他。 他开始梳理。 现在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真相已经能够串联起来，所有曾经他觉得似是而非，或想不通的扑朔迷离，现在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就好像个乱入麻的线团，现在他已经找到了线头和线尾，需要点点细心地把它理顺。 祝福从八岁起，因为受父亲的虐待，从此分裂出第二个黑暗人格。 这个黑暗人格在八岁那年占据他的意识并长达七年，直到他十五岁考上高中的那个暑假。 在这期间，黑暗人格结识了楚思楠，并且因为这个原因，年后楚思楠愿意帮助他夺回意识。 十五岁，在经历了美国的事情后，也许是受到和曾经跟相同的刺激，祝福的主人格重新回到身体。 四年后，他遇到了梁靖，为爱情万劫不复，直到他二十四岁。 这五年里，兴许是祝福所度过最相安无事，最幸福平静的段日子。 梁靖甚至想，也许不是因为自己，他的黑暗人格将永远没有重现的日子。 可事实是，从半年前起，祝福的第二人格就已经出现了。 究竟是为什么？ 半年前的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 第23章 梁靖忽然想起祝福母亲的话，他说祝福打小起，就有写日记的习惯。如果说他的第二人格没有这个习惯，而第人格始终有，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五年来祝福也有自己的日记记录？ 梁靖呆愣地想着，手上的烟头烧到了末尾，将他烫了个灵醒，立马来了尽头。念灭烟头，他连忙回去找祝福的笔记本，他记得在柜子的最下层。 看到那个银灰色的小本子时，梁靖真想谢天谢地，这台旧电脑在年前祝福换了新的之后就没再用了，也正因为如此，现在的祝福走时并没有留意到这个电脑。 开不开机，没有电，梁靖又翻箱倒柜半天，大汗淋漓地找出充电器。他手指几乎颤抖，心跳如雷，好几次插头都没能插到电脑里去，好不容易冲上电，又刻不敢怠慢地盯着电脑屏幕，随时等待着电脑的亮起。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笨重的笔记本终于重新亮起屏幕，图标闪烁了两下，然后进入了缓慢的windows加载中。 梁靖耐心地等着，同时手心都是汗。 他歪头，看到装着电脑的最底层的那个抽屉里，有很旧东西。都是些陈年旧物，但祝福却小心翼翼地摆放着，像对待什么珍宝样。 梁靖不由自主靠了过去，样样抚摸着里面的东西。 样吊线的小木偶，是祝福大学时修舞台剧这门课，热情高涨，当时还在追他的梁靖就送了他这个东西；还有个破旧的瓷杯，好像是有次两人吵架摔碎的，是梁靖最喜欢的个杯子；个破旧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这也是梁靖买给他的，那时候祝福还用的是板砖机，信号特别不好，晚上给梁靖打电话声音总是断断续续的；两张电影票……梁靖认出来了，就是那次他抓了祝福的手，而祝福没有躲开的那场电影的票根。 后来这些东西，他们想要少就有少，但都不如最初的那个了。 原来祝福从来都好好地收着。 最后，梁靖颤抖地从最里面拿出个丝绒的红盒子——这是之前他向祝福求婚时的戒指，白金的。两个人是对儿，梁靖的稍大些，祝福的小些，款式很朴素，梁靖的早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祝福却直很宝贝。他记得当时还和祝福说，当两个人去了荷兰，就重新买对最招眼最好看的。 但是这些他现在都等不到了。 梁靖轻轻地打开那个盒子，然后愣了下。 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那枚戒指不在那。 梁靖沉默了会儿，他不知道是祝福弄丢了，还是被现在这个祝福带走卖了，又或者他和自己样，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电脑发出声巨大的音乐，抢回梁靖的注意力。 他连忙扔下手上的东西，坐到电脑边上去。 可头大的是，电脑居然带密码。 梁靖下意识地试了两个人的生日和名字，都打不开，最后提示只剩下最后次机会，如果再错就会自动锁上，那这就需要找专业的人去解锁 分卷阅读32 第三者 作者:二冬 ，也许还需要格式化…… 梁靖看了眼旁边的抽屉，鼓起勇气赌博似地抽出那两张电影票票根，照着上面的日期年月输入了。 电脑顿了下，转起了小齿轮，解锁了。 梁靖捏着手上那两张票根，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哭该笑，总之心里就是不好受。 祝福的电脑很干净，注意分类，清晰又规整。梁靖几乎不怎么费力就找到了那个加锁隐藏的word文档，怪不得过去那么年，他从来都没发现祝福记日记的习惯，原来直就是避开他的。 梁靖再次尝试了票跟上那个密码，果然顺利解锁了。 他猜得没错，这里面的确是祝福过去五年里来的日记。他仔细地分类，从二零零八到二零三年分别放了五个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里有分别是十二个月的文件夹，这样打开每个文件夹就只有三十篇文档，很好找。 虽然梁靖很想从头到尾看遍祝福这五年来的内心，但他现在没有那个功夫，他必须解答自己心里的疑问。 很快，他就找到并锁定了半年前那两个月左右的文件夹。 某某年，某月某日，周日，晴。 梁靖说带我来这个城市玩时，我很惊讶。我想他并不知道我小时候最黑暗的段时间，是在这里度过的。之后我转学到其它城市，其他学校，把这里的切人事，都忘了，但是没有办法，我强迫自己不刻意想起切，却在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依旧克制不住自己。 中午我们在市区逛了逛，吃了碗牛排面，这里的切熟悉而陌生，仓促地发生着改变。 我还记得我父亲是怎样的个人，但我已经不再记得他的面貌，声音，神态。 趁着他中午在酒店睡觉的时候，我偷偷出来逛了逛，不自觉就走到了曾经的小学旁。那里已经拆迁，听说搬到了其它地方去，但是在曾经的学校门口，我依旧能零星地记起曾经的东西。 那个时候父亲，母亲，都还在身边，切都还很好。 鬼使神差地，我回了趟曾经的家。其实路已经记不太清了，单凭借直觉和记忆，没想到真的被我摸索到了。令我惊讶的是，我们曾经住的五层楼的破公寓，并没有拆迁，它依旧在那，我甚至打听到了个钉子户，他是我曾经的邻居。 我有意无意地向他打听起我父亲的近况，才知道，他几年前就去世了。火化之后，也没有人认领他的骨灰，而房子就这么直闲置着。听说这两年，也就要拆了。 某年某月某日，周，阴。 我辗转反侧，做了整个晚上的噩梦。辗转难眠。半夜时下起雨，雨声很大。 某年某月某日，周二，阴。 x 梁靖捧着笔记本，坐在房间的地方，靠着书柜，此时轻轻仰头，后脑勺磕在木头上。他渐渐想起来，半年前，他的确带出去去过次那个城市，当然，的确如祝福所说，他完全不知道他曾经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祝福小时候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关于祝福的过去，他直不够坦白，或许说那是他心里极敏感的地方，就连自己都不愿意想起来。 就着月光，梁靖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电脑屏幕发出盈盈的光，清冷又疏静，流淌在梁靖的脸上。 他忽然觉得，自己离祝福那么远，不管是曾经的，还是现在的。 梁靖抱着电脑，坐了会儿，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东西。忽然间，有个念头闪而过。 他睁大眼，轻轻合上电脑。 如果说，现在祝福身体里的人格已经不是他了，那么现在他消失，回去哪里？ 这篇日记提醒了梁靖。他立马起来，点了根烟。 如果他是祝福，那么现在会发现，身边除了梁靖他无所有。因为在梁靖和祝福在起的这么年来，任何的朋友，兄弟，甚至是至交，人脉，圈子，全都是属于曾经的祝福。 也就是说，对现在的这个祝福来说，这切都是陌生的，他好比在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那么如果他会走，他会去哪？ 答案昭然若揭。 祝福黑暗的人格出现的那段时间，是他小学三年级到初中毕业，这段时间里，他曾经生活在哪个城市？ 梁靖连忙找出手机，给祝福的母亲家的座机拨电话。 可来来回回打了五六个电话，那边直没有人接。再看眼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了，也难怪这个时候没有人。 但是梁靖没有耐心等，他必须立刻知道。 所以他又给陆雨打了电话。 同样的，陆雨那边也没有人接。可秉着不做二不休的心态，他连也打了六七个，终于在第七个电话的时候，那边的人接起电话。 对方显然脾气不是很好：“我操，梁靖你发什么疯？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是神经病犯了吧你？” 梁靖没有理会陆雨连串的发脾气，单刀直入：“祝福初中时在哪里读书？” “啊？” “我问你他初中时在哪个城市上学？哪个学校？”梁靖压着急躁，深吸口气耐心地问，“我需要知道，现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陆雨在那边说，“可是他现在不在那里。” “那就告诉我他在哪！”梁靖的耐心彻底磨光了。 陆雨冷笑声：“无可奉告。” 还不等梁靖继续说话，那边就已经断了线，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梁靖恨不得把手机摔出去。但是不能，他现在不能。他再次给陆雨拨过去，却发现对方关机了。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明天跑趟，去祝福家里了。 第24章 梁靖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天就已经亮了。他睡不安稳，辗转反侧的，潜意识里总觉得祝福就睡在身边，呼吸平稳舒、畅，就和以前那些年样。 于是他就很想过去抱抱他，却惊醒发现身边是床冷被。 连好几次惊醒，梁靖最后干脆也不睡了，天边已经亮了，他疲惫地披上衣服，抓了车钥匙，出门了。 当天早上九点钟，梁靖到了祝福母亲的家里。他从老人那里得知了祝福初中时念的学校以及城市，就定了当天晚上的飞机，又匆匆赶回去收拾衣物了。 从清晨到现在，梁靖马不停蹄连赶了六个小时的路程，回到家后收拾了东西，匆匆吃了些饭，就又去赶飞机了。 直到坐上飞机的那刻，他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随着 分卷阅读33 第三者 作者:二冬 祝福的消失，梁靖除了活在日复日愧疚和后悔的折磨中，还每天活在疲惫和担忧里。看发现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太，看不透的东西也太，如果在半年前，他绝想不到两人看似平凡安稳的生活，会有这样起伏坎坷的日后。 而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梁靖已经不能再做他想，他希望的，就是能让祝福回到身边。 哪怕先是副皮囊也好。 让梁靖失望的是，祝福似乎并不在这个城市。 世界太大，而人那么渺小，或许是他找不到，又或许陆雨说得是实话，祝福真的不在这里。 他在这个城市待了整整个月，住在这个陌生的环境，想想祝福曾有过的生活。路过他的初中，看他看过的风景。梁靖想，当第二人格替祝福或者的这段时间里，祝福究竟在哪里，又在想什么呢？ 当年的他，究竟吃了少苦，又承担过少折磨？ 梁靖觉得自己甚至还比不上很年前的祝福。 因为只是如此，他就已经苦不堪言了。 个月后，梁靖失望而归。 他已经辞去了工作，也不再混迹于各个朋友圈，亲人，朋友，人人都在找他，而梁靖只是说，自己在忙，没有时间。他在忙很重要的事，所有人知道之后，也就真的这样体谅着他。 秋老虎已经过去，天气渐渐转凉。梁靖每天晚上都会抱着祝福的电脑看他从前的那些日记。说不心虚是骗人的，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瘾君子，明明知道不该看，却依旧放任自己小心翼翼，怀着背德的愧对去窥伺祝福曾经内心的切。因为除此之外，他再找不到能慰藉自己的东西了。 天高云淡的个好日子，梁靖再次收拾了东西，打算去趟祝福的老家。 也就是半年前两人起去过的，祝福父母离婚之前的地方。 梁靖只是日复日地期望着，能有天再次得到种眷顾，改过自新的眷顾。他已经明白了什么是他想要的，什么是他摒弃的，只怪他明白得太晚，而他却遍遍对自己说，切都不算太晚。 祝福嘴上叼着袋酸奶，转身锁上门——老式的门锁，还用了很年，钥匙转起来吱吱呀呀的，听得人耳朵酸。 确认门已经上锁，他这才拿下酸奶袋子下了楼，他在六楼，等下到最后层时，就把喝完的酸奶扔在门口的垃圾箱里。祝福拍拍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仰头望了望天，知道今天又是好天。门口买早点的铺子已经都开张了，他摸出三块钱，去买了两种口味的灌汤包，又买了个茶叶蛋，在路边打的。 今天打车的人却格外，半天祝福也没能打上车，他只好边往前走边打车。走到前面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时，他像以前样，下意识瞥了眼自己曾经的母校——那所小学。 只这眼，祝福就没动静了。 他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校门口的男人，身材挺拔颀长，只是显然瘦了大截，脸色也憔悴了很，以至于第眼连祝福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他的头发有些长，盖住了眉毛，因此显得有种颓废的英俊，可他的眼神没有光，焦点仿佛投在很远的地方，谁都没有看。 祝福用力抿了抿唇，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男人也仿佛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往祝福这个方向看了眼。 同样只这眼，男人漆黑的眼里忽然有了焦点，有了神采，活了过来。 排大雁低低地从天空飞过，发出阵鸣叫，车辆在两人身边穿流，而这切的声音，却像是忽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或者耳中忽然瞬的聋了。 梁靖的目光，让祝福无法挪开自己的目光，哪怕是转身也不行。 然后声音重新响起，切被重新按下播放键。车流依旧不息，而鸿雁远去，不留痕迹。 梁靖向他奔跑过来。 祝福看了看手里的包子，和只茶叶蛋，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同时也转了身。 他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于是从缓慢到急促，从急促到奔跑，最后不顾切地在路边狂奔起来。 包子扔了，茶叶蛋攥在手心里，蛋皮碎了，刺得手心有些疼。 祝福越跑越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关于梁靖，明明他离开两人的城市还没有久，现在却觉得仿佛有整个世纪没能见到了。 他不管不顾，好像有什么追命的东西在追似的，拼命地往前跑，而两旁熟悉的风景飞快地向后掠去。 忽然间，声尖锐的鸣笛声，祝福猛然醒悟，自己已经跑到了小区门口，而辆车正从路口往里拐。 “小心！”身后有人猛地拖了他把，紧紧地将祝福抱住。 祝福反射条件地去推，却觉得股顿顿的痛越来越强烈，从胫骨直往上蔓延，然后变得尖锐。 梁靖抱着祝福骂了声脏话，现在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先憋着了。他低头看去，祝福的腿上拉了很长道口子，血正顺着大腿膝盖往上的伤口往下流，很快小半个裤腿都红了。 梁靖吓坏了，又连忙检查祝福的大腿内侧动脉有没有伤到，无名火起，瞪着眼恶狠狠地看了眼车主，伸手毫不避讳地指了指对方的鼻子。 他那个神态，恨不得现在就上来杀人似的，车主本就理亏，刚才也是个急刹车，这时候本想探出头骂两句，但看到祝福那个样子，和梁靖的神色，立马讪讪地住嘴，还有些心慌。 就在他打算和副驾上的人商量下怎么办时，转头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梁靖没有余的时间和别人计较，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带祝福去医院，他搀扶着祝福，路边却半天也没有车，他急都快急疯了。 两人从刚才到现在，句话也没有说。祝福看着梁靖头上出了点汗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梁靖目光复杂地看了眼祝福，不理会，嘴唇紧紧地抿着，终于拦了辆车。 祝福见梁靖没搭理自己，也不再挣扎，钻到车里之后，索性也不说话，扭头望着窗外，目光呆呆地在发愣。而梁靖低下身子检查祝福的伤口，小心地压着他的大腿根部，担心失血过。 半天，祝福听到梁靖低沉地问：“为什么躲？” 祝福不屑顾地嗤了声，并不做答复，还是看着窗外。 “我问你为什么躲？”梁靖两手捏着祝福的下巴，强行将他的脸扳回来，“怕成这样子，是做了亏心事。” 分卷阅读34 第三者 作者:二冬 祝福也不挣扎，安静地看着梁靖，嘴角还是那个不屑的弧度，毫不避讳，毫不躲闪。他伸手打掉梁靖的手：“你不是都知道了？现在问这个，有意思吗？” 梁靖听了这话，看着祝福腿上的伤口，深呼吸口气，觉得自己就快要忍耐到极限。自己找了这么久，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其实也是抱着丝侥幸的心理。 就在刚才看到祝福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甚至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出气儿。 而在他刚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弄伤了这幅身体。现在还堂而皇之地承认自己曾做过的恶事，不屑而冷漠。 自从事情发生后，梁靖每天都想很。 他和眼前的这个祝福，已经失去了任何交流的必要，他现在要做的，是想尽切办法先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留在身边之后呢？ 梁靖没想过，也不敢想。他只要想，脑子里就混乱片。 第25章 祝福的腿，拍片子之后确认有轻微的骨裂，加上外伤比较严重，需要住院几天。 医生先开了张消炎药，梁靖交钱后让祝福先吊着水，自己先回去给他取医疗卡。 “钥匙。”梁靖语气生冷，伸手在祝福面前。 祝福躺在床上，手吊着水，靠着枕头，目光始终看着窗外，完全忽视梁靖此人。 梁靖又是深吸口气，见祝福的确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自己伸手在祝福的外套里摸了通，找到了钥匙，上面小小地排号码，写着楼，单元，和房间号。 梁靖走了，房间里又重新只剩下祝福个人。 也许是刚才还有人缘故，现在反倒显得房间里特别安静，只能听见窗外树影沙沙的声音。那是风的声音。 祝福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阿姨，是我，啊，我路上出了点事，可能有些轻伤，能不能麻烦你儿子来接我下？” 梁靖打量祝福的公寓，八十平米左右，还算宽敞舒适，采光很好，收拾得整齐。有那么瞬间，让梁靖看到了曾经的祝福，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生活的痕迹。 他没有跑神很久，很快句开始在祝福的柜子里找他的医疗卡。 拉开抽屉才发现，虽然房间很整齐，几个抽屉里却都是乱七八糟的，倒是还有分类，电器类，工具类放在起，日常的琐碎的东西，医疗救急放在起。 梁靖左右翻不到，东西实在太杂乱，他没有耐心，正急着呢，这会儿也就顾不上那么，直接把抽屉拉出来，全都倒在地上翻找。 果然，很快他就找到了医疗卡。 就在他准备把东西重新归类放回去时，个不起眼的署红色的笔记本吸引了梁靖的注意力。 那是像任何个普通的硬皮笔记本，看上去还很新。 梁靖伸出手去，翻了下。 某年某月某日，周三，晴。 只消看了第行，看清了日期，梁靖就结结实实怔住了。 日记，是日记……就是前几天的日记！ 梁靖觉得脑袋里有个很小的地方，嘭地下爆炸了，继而响起尖锐的警鸣！ 只有祝福的本人格有记日记的习惯…… 梁靖愣了好会儿，然后飞快地爬起来，在房间里，客厅里找祝福的保险柜。保险柜不大，就藏在房间床边柜子后面，梁靖颤抖着手，死死地盯着，几乎是确认样缓慢地按下了那个电影票根的密码。 保险柜刺啦啦两声，开了。 里面的东西很少，几乎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 份存折，和枚戒指。 梁靖下了出租之后直接扔了张百，而后几乎是狂奔着到了医院。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强烈。 乃至此刻，他真的是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 五年里的画面打马而过，那是他曾经想珍藏生的珍贵。他从最深的海底到了最高的云端，整个人都因为失而复得的猜测而震动，狂喜，迷茫，恐惧，紧张着。 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跑到病房门口时，梁靖已经出了身汗，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冷汗还是跑出来的汗。他只知道当自己切实在门口时，只能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洁白的床，洁白的五面墙，洁白的窗帘，洁白的窗外云。 他眯起双眼，看云很慢地从蓝天飘过，窗帘被风吹得翩跹扬起，翻卷滚动，视线里的切若隐若现地仓促着。床上甚至没有丝褶子，被子整齐地折叠着放在床位，床头的花还是他刚顺手买的支郁金香，耷拉着头。 空气里带来花的清香，却空无人。 梁靖不知道祝福会去哪里。 他手上有祝福的钥匙。但是祝福不肯回来。 这刻梁靖才清晰地意识到，就算找到祝福，很东西也不是他说挽回就能挽回的。 他失去的，是比这幅肉体为珍贵的东西。 梁靖走祝福走过去的路，吃他平时吃的东西，也在他楼下的早点铺买东西，也看他书架上放的书。有时候里面会有小而清秀的批注，梁靖都认真仔细地读过。对于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想知道，祝福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实在是闲得心慌，梁靖就仰躺在祝福窗前宽敞的石台上，上面铺着竹席，带着竹席的清香。他仰躺着举着戒指，让那小枚钻在阳光下折射出各异的色彩。那些色彩转瞬即逝，但光彩耀人。 忽然间梁靖就明白了，他紧紧把戒指攥在手心，眼神温柔起来。 就在刚才，看着戒指的时候他明白了，祝福还会回来。只要这枚戒指在自己手里，祝福就不会走远。 祝福还爱着他。 以至于连舍弃并离开自己的勇气都有了，却始终没有勇气舍弃这枚戒指。 那瞬间，梁靖仿佛感受到了祝福的纠结，痛苦，茫然，和深爱他的那份心情。 祝福整整六天没有回来。 第六天半夜，梁靖正躺在沙发上发呆，看着晚霞点点遮盖天际，忽然听到钥匙孔咔嚓响了两声，接着是防盗门被打开的声音。 梁靖整个人紧张地起来，动不动地盯着门口，屏住呼吸。 祝福侧着身子进来的，背对着梁靖关上门，也许是黑暗里他并没有看到梁靖，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那是在梁靖面前所隐瞒的另种姿态。 梁靖只觉得喉咙像被什么棉絮堵住了样，说不 分卷阅读35 第三者 作者:二冬 出话来，不由自主地就往前面走了步，却碰到了地上的啤酒瓶。 啤酒瓶咣当声倒了，在黑暗而寂静的房间里无疑是巨响。 祝福被惊吓了跳，整个人戒备而疑地猛地转头，是十足防备的目光。 时间两人目光相接，即使点光都没有，彼此都好像霎时间体察到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涌入大脑，神经，竟都有些撼动，久久没有说话。 不过是转瞬即逝目光交错的交流，梁靖却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胸口那种顿顿疼着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只像块石头样在那里，深深看着祝福，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刻在心里。 而祝福早在第眼之后立马就收敛了情绪，此刻静静地看着梁靖，只手还放在门把手上，也没了动作。他低着头，让梁靖看不清神色，只能感觉到无声的沉默没有边际地蔓延。 再好段时间里，两人都没有先开口。 又沉默了会儿，祝福先说了话，声音低低的，干涩的，没有什么感情起伏：“你怎么还在这里？” 梁靖下意识向上前，而祝福反射条件地往后退了步，黑暗中发出声奇怪的声响。梁靖这才发现祝福的重心只放在条腿上，另手里拿着的是条木拐杖，受伤的那条腿微微蜷着。 “你的腿……好点了吗？”梁静问。 祝福看着梁靖望向自己小心翼翼的目光，就知道梁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于是他不咸不淡地垂下眼，没有答话的打算，他走路，梁靖就向来扶他，祝福就停下来看着他，那眼神静得让梁靖无法再上前。 见梁靖不再靠近了，祝福这才艰难又缓慢地小步小步往卧室走。 “你以后不要来了。”他只说了这么句，就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梁靖慢慢走到他的门前，手掌不由自主地抚着门板，额头靠在门上：“祝福，我们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房间里还是清冷的声音。 真是梁靖从没听过的，祝福清冷的声音。哪怕是在两人过去为数不的吵架里，祝福的冷笑和冷言冷语的每个字，都像是嚣张跋扈，无所顾忌，而不像此刻……像是心死如灰。 梁靖想说对不起，却又在这刻突然觉得，对不起这三个字毫无意义，甚至若他说出口，就像玷污了什么样。 他只能靠着门，把额头下下往门板上磕：“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错得太离谱。祝福，给我个和你谈谈的机会。” 里面的人还是没有答复，甚至点声音也没有。 梁靖此刻开口说的每个字，对他自己来说都是煎熬，无比艰难：“半年前时，我第次见到你的第二人格，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不是你，只觉得你那天很主动，也很强势，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那段时间我工作压力很大，我父母又向我问起你的事，我心烦意乱，只觉得被你吸引。后来，时间长了，我就发现出不对劲，你们两个其实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从喜好到习惯，都天差地别。可我该死，我被鬼迷了心窍，我竟然觉得另个你能带给我对压迫和压力暂时的释放，感到自己的是自由的，无拘无束的，被渴望的。我开始越陷越深，开始犯下错事……” “很快，他就对我坦白了。关于主人格的事，刚开始，我是不相信的，他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淡淡地告诉我这件事。唯有这点，你们委屈难过时的样子，同出辙。我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神色，我就觉得不忍心，就不自觉地被打动，被劝说。他以假乱真，让我真的以为这些年受苦的是他，不见天日的是他，痛苦无助地是他……在日复日的驱动下，我去查了你的档案。” “你的资料并不，因为小时候来回转学，所以能查到的东西很少，我不好直接问你，只好自己去查。我从大学查到高中，高中到初中，但是再往前，就没有任何的信息了。我想去找你母亲，可我知道这几年你和她闹得不愉快，她也不在原来的地方……我……” 梁靖说不下去了，他红着眼眶仰头眨了眨眼睛，这才继续说：“我查到那时候的你，初中的你……的的确确是另个性格，和现在迥然不同的另种性格。我甚至查到了你初中毕业时发生的那件事……” 房间里寂静片，没有任何声响，祝福脱光了衣服，全身赤裸地坐在床中间，用棉被层层地包裹着自己，双手双脚冰冷地抱着身体，蜷成团，紧紧地抿着嘴唇，微微发抖。 门外，梁靖隔着门板闷闷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以为你真的是……我以为你真的是……我是个混账，蠢货！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遇上楚思楠，那时候他主动找上我，说可以帮我的忙。我被另个你迷惑，劝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 梁靖再也忍不住，声音里带着明显跑调的哭腔，放空的气音。 他终于还是说了那三个字：“对不起，是我辜负你。我不知道曾经在你身上发生过的切，我是混蛋。我甚至不知道在你后来，那天……你又究竟经历了什么，承担了什么。每个深夜，我都不由自主地想，可是我又不敢想，我只要想，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祝福裹在被子里，死死地咬着被子，捂住自己的嘴，他瞪大眼睛，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祝福完全忍不住，他把自己的声音和呜咽完全掩藏在棉絮之后，却用力地抖着肩膀，浑身颤抖。他只能死死地咬住被子，眼前模糊片。 这种剜心样的痛苦，为什么还要说出来让他再体会遍？ 他已经可以过得很好。 他能每天早上准时起床，给自己做煎蛋，或者下楼买早点果腹；他能把家里收拾得有条不紊，甚至比两人在起时还要干净整齐；他能把每件衣服都熨烫得没有褶子，精心挑选什么颜色什么款式适合自己，这是曾经大大咧咧的他不会做的；他能把哪怕只是临时工的工作做到尽善尽美，没有做完绝不下班回家……看，他已经把自己个人的生活过到了极致，他可以过得很好。 他甚至可以比以前活得精致，细致入微，让自己充实，忙碌，每天都不虚度。 “让我再见见你，再看看你的脸，摸摸你，好不好？”梁靖哭着说。 祝福也哭了。他把自己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无声地耸动着。 “五年时间啊，祝福，我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有机会用余生长的时间来弥补你。”梁靖边说边 分卷阅读36 第三者 作者:二冬 抹着自己的眼泪，觉得话几乎就要说不下去，“可我知道你只要爱着我天，就会天活在过去那段阴影里。而现在我要告诉你，你很好，你比任何人都好，你是无可替代的，你让我拥有人世间最有价值的感情……你比任何个人，都理当被这个世界需要，被爱，被渴求，被包容，被宽宥，被珍惜。” “那些做错事的人……不论是你父亲，母亲，还是我……那都只是因为是我们做错了事。所以祝福……千万不要放弃你自己……” 梁靖的最后几句话，像是狠狠地戳到祝福的心窝里样。年来积攒的不安，自卑，恐惧，以及潜意识里的自我怀疑，在这刻统统得到了释放和理解。 祝福终于抱着被子，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口鼻，再也忍不住，大悲大恸地痛哭起来。 他想起八岁那年掐着他脖子凶狠地对他说要他不存在的父亲。 他想起年来和自己相依为命，却因为同性恋身份要和自己断绝关系的母亲。 他想起自己唯最深爱最依赖的人的声音，当他说出，要自己消失时的自己的心情。 每次每次，都像是世界末日。 但是每次，他都挺过来了。 可只有祝福自己知道，夜以继日在他内心深处藏着的恐惧不安和怀疑，从没有消失过。就像在黑暗潮湿角落里暗根发芽的藤蔓，日复日地占据他的生活。 而现在梁靖就在门外，对他说，你是被认可的，被爱，被渴求，被包容，珍惜的。 惶惶不可终日的那些痛苦，也只不过是，别人的过错而已。 祝福终于在片阴霾中，看到了阳光。 他紧紧地抱着自己，指甲抓烂了皮肤，泣不成声。 第26章 梁靖在祝福的门外坐了整个通宵。 他隔着门板，听到房间里被压抑的，痛苦的小声的哭声，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也被这些零碎的抽泣挖空了样。 梁靖依旧是用脑袋下下磕着门板，见到祝福的这刻，他才知道自己曾经犯下不可饶恕的错。他甚至为自己如今还来到这里，等在这里而感到愧疚。可是他必须等，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祝福。 天微亮的时候，房间里是最冷的。梁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整个人昏昏沉沉地靠在门边，忽醒忽睡，会儿是祝福的哭，会儿是祝福的笑，不经意惊醒间，才迷糊地发现什么都没有，是梦。 他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时间没有过久，直到最后刻耳边仿佛再次听到稚嫩的祝福的声音对他说，再见啦，梁靖才彻底惊醒。 惊醒来第件事就是用力地拍祝福的门，他只是想确认他还在不在里面。 门没有开，但是也不再像昨天样毫无反应。 似乎哐当撞到了什么东西，随后里面又是像昨天样的声音：“你怎么还在这里？” 梁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你以后不要来了。” 切，又回到了起点。 相处五年，梁靖很了解祝福的性格。 你可以逼他，但是这套对他没有用。如果他本心不想纠缠，那么做的切就只会是无用功。 梁靖不想惹祝福厌恶。 至少目前为止，他知道自己除了留守别无他法。 两个人之间的裂痕，不是三两句话，或者袒露的颗真诚的心就能弥合。不禁需要时间，也需要重新构建的信任。这无非是非常大的项工程，且不定能成功。 这是梁靖头次对自己和祝福之间的关系失去信心，他有些不知所措。 那天之后，祝福照常出了门。梁靖没有问他去哪儿，也没再带走祝福的钥匙。他把钥匙留在了案几上，也开始忙起来，在附近带……最好是同幢楼，先找到落脚的租房。 至于祝福，完全没有避开梁靖的意思。 梁靖不知道该喜该忧。 说喜，至少祝福不会有意躲着他，说明对他还没有到恨之入骨的地步，也许只是不能再接受他；说忧，祝福这种毫不避讳毫不在乎的做法，就好像梁靖在他的生命中，变成个可有可无的人，他在与不在，都不会再影响到他。 梁靖觉得还是忧要些。 祝福早上出去，门把手上挂着早点；晚上回来，家里的饭菜就准备好，但屋子里没有人。梁靖偶尔会在祝福出现的地方晃来晃去，也不知道从哪问到了他的手机号，每天会给他发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而祝福自始至终，不论是对梁靖，还是梁靖做的这些事，都熟视无睹。 早餐偶尔会吃，有时候放整天也不动，下午梁靖去做晚饭时就会扔掉；晚饭偶尔会吃，如果在外面吃过了，祝福就会直接倒掉，看也不看；他也偶尔会看梁靖两眼，但始终没有什么交流；至于梁靖的短信，是向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梁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乃至于祝福哪天要是吃两口，或看他眼，他都会觉得事情将有所转机。 他现在要做的是等，让祝福看到他的留守，相信总有天，能够给他个哪怕负罪的机会。 然而这种状态，直到维持到另个男人的频繁出现时，梁靖按捺不住了。 那个男人开着宝马suv，总是身得体的休闲西装，笑起来谦和温柔。 梁靖已经看到他好几次了。 梁靖这些天直住在祝福楼对面的招待所，八十块晚的那种。 他第次见到那个男人是个晚上，梁靖等不到人，不知觉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色已晚，就泡了碗泡面，在窗口大剌剌地吃。他看了看对面的楼，人还没回来。 等碗泡面见了底，捧着喝汤时，两束光扫过来，转了个弯，辆与小区格格不入的宝马suv停在祝福楼下。 梁靖皱着眉看了两眼，见到男人穿着浅灰色休闲西装，下车给祝福开了车门，笑眯眯地跟祝福说了什么，祝福也笑了起来。 两人看上去心情都不错，像是刚回来。 人很奇怪的，有时候两个人走在起，说几句话，做几个动作，哪怕什么特殊的也没有，就是能令人分辨出他们究竟是普通朋友还是有别的情况。 梁靖从祝福下车起，目光就直紧紧锁在那两人身上。因为路灯的原因，男人的侧脸被照的很温柔，打上层淡淡的黄光。 祝福似乎对男人说了几句话，男人侧过头去贴近了听，抿着唇，轻 分卷阅读37 第三者 作者:二冬 轻笑起来。 梁靖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很不喜欢祝福和别的男人表现出这样的亲密，何况敏感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恐怕在追求祝福。对方究竟是直还是弯，梁靖几乎眼就能看出来。 虽然举止暧昧，男人却始终动作不轻佻，神色温和，看上去很容易亲近的那型。梁靖不得不承认，哪怕是自己，给他打分也不会低。 祝福又和男人说了两句，就独自上楼去了。 男人并没有走，在看到祝福房间楼层的灯亮起后，才转身上了车。 不仅是表面功夫做得好，背后也做得到位。 梁靖心里凉。 男人的车走后，他怎么都心绪不安。招待所里没有电视机，他就开着流量刷了会儿手机，却还是无法凝神。给朋友打了几个电话，没少分钟，却抽了两三根烟。 最后梁靖还是忍无可忍，拿上要是钱包出门，直接到对面敲响了祝福的门。 他敲门时祝福正准备洗澡，刚脱下衣服这时候又穿上，走到门口猫眼看了看，在门板前，没了动作。 梁靖还是持续不断地敲门，祝福在门口了会儿，挂上门边的保险锁链，开门。 掌宽的条缝，横亘着条锁链。梁靖有些胸闷。 祝福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看得梁靖都有点心虚。 “我来看看你……你今天回来太晚了，我担心。” 祝福没说话，关门。 梁靖眼疾手快只脚卡在门缝：“等等，你吃饭没有？要不我们出去再吃点？” 祝福的手始终扶着门，没有松开的迹象，而脸上没什么表情，始终垂着眼皮，看着梁靖卡在门口的皮鞋。那是警告。 梁靖却不想抽回脚去，这会儿深深呼出口气：“随便说点什么吧，这么天了，你直不理会我。” “你那天要说的都说完了，我没什么好说的。”祝福终于开了口，语气却依旧是平平，甚至比那天冷漠了。 梁靖隔着门缝看了他好会儿，祝福却始终没什么表示，还是警告地看着梁靖那只脚，静静等着梁靖的动作。 梁靖有些心灰意冷地收回脚，果然，祝福没秒留情，下就关上了门。 梁靖整个人都有些脱力，他忍不住又给自己点了根烟，靠在门板上，缓缓蹲下去。 这些天他究竟在做什么？ 点进展都没有。 不，用进展或许不太合适。首先事情要现有个转机，然后才能谈到进展的事。而到目前为止，他连个转机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祝福从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即使看到他在眼前，也对自己越来越无所谓，梁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如果之前是后悔，是痛定思痛，那么现在这种切身感受到自己点点被祝福剥离的感觉，无疑像凌迟样令人痛苦。 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现在他已经等到另外个人出现，难道还要等到祝福爱上别人，才知道来不及吗？ 梁靖有些怔忪地看着窗外淡黄色的灯，定了定心，胸中有了定夺。 他起身，掐灭了烟，又任由烟蒂落在脚下踩了踩，抬手准备敲门。 门却这时候忽然开了。 梁靖举着手和祝福对视眼，两人都有些意外，但都很快平静了下来。 “你不要再来我家了。”祝福说，“钥匙，还有戒指。” 梁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苦笑：“我没拿你的钥匙，花盆下的地毯角，你向喜欢藏把备用的在这里。”说着用脚尖踩了踩地面。 祝福点了点头：“戒指。” 梁靖绷紧嘴唇，嘴角向下，是个很严肃的面容，目不转睛地径直盯着祝福。 祝福似乎终于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别开了目光，却也对自己的要求不解释。 “为什么还留着？”既然祝福不说话，梁靖就只能主动去问，“不是不要我了？不是再也不见到我了？不是对切都弃之不顾了吗？为什么定要留着戒指。” “因为它告诉我，别再犯同样的错。” 梁靖浑身震。 祝福也毫不避讳地目光迎了上去。 “你说谎。”梁靖轻轻笑了笑，“你从以前就这样。真正不在乎的东西，你才不会去找它在哪里，不会留着。” 这次祝福没有避开目光，也只是安静地看着梁靖，眼中没有太的情绪波动。 祝福忽然笑了，像是有些好笑，有有些如释重负的那种。 “你说的没错，我在乎。”祝福轻声说，“但是那又怎样？梁靖？你不就是想听我亲口承认我还在乎你，还爱你吗？好，我现在就可以说。梁靖，我的确还在乎，我也的确还爱你。但是你告诉我，那又怎样？” 千言万语，无数的情绪在梁靖听到祝福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汹涌而出，他甚至能感到自己温热的血流，自己的心跳，自己小心翼翼地呼吸。但是祝福只句反问，就把梁靖的千言万语和所有情绪都堵住了。 梁靖被他问得说不上句话来。 是，就算祝福还爱他，就算他自己知道，也终于固执地从祝福这里得到证实，那又怎样？现在的祝福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做任何事，不会仅仅因为他爱梁靖，就能接受他。他们之间的这条裂痕，不再能让他们变回从前那个，因为仅凭爱恨喜怒就决定在起或分开的人了。 祝福这句话，比任何恶毒的言语还要有力度。 我爱你，但那又怎样？ 这也许比我不爱你令人绝望。 因为我不爱你，还有重新爱上的机会。可是明明爱着，却不能再接纳，这其中的种种，就不再是那么简单能跨越的东西了。 这是梁靖再次感到那种无力感，像要淹没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祝福家的，回到招待所之后，鬼使神差地，他给陆雨打了个电话。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梁靖问。 两人已经快半个月没联系过，陆雨简直莫名其妙，这会儿是听不懂梁靖给他打哑谜，就估摸着没说话。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了，你知不知情？”梁靖问道。 陆雨那边也懵了，从梁靖的话里琢磨出丝不同寻常：“什么回来……等等，你在说和祝福有关的事？” “我找到他了。”梁靖沉默了会儿说道，“我已经找到他快两周了。” 陆雨那边明显地堵了下，随即口气很不好：“就算找到他又怎么样 分卷阅读38 第三者 作者:二冬 ？你要继续把那个家伙留在身边吗？实话告诉你，我觉得你点也不值得我帮，就算你现在打电话来跟我证明你成功找到人了，我也不过是……替祝福不值！” “等等。”梁靖皱了皱眉，换了只手拿电话，“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祝福回来了？”梁靖有些诧异，他喃喃自语，“又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他的声音虽然很小，陆雨却听清楚了：“你说什么？祝福？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梁靖正在想，只模糊地嗯了声。 “你们在哪？我下周……不对，最快这周快去趟。他怎么样？” 面对陆雨的急切，梁靖却觉得心烦气躁。他没能从陆雨这边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你知不知道他当初在楚思楠那里发生了什么？” 事关重大，陆雨这会儿也不好情绪化了：“不知道，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但是我想楚思楠应该会对你说。” 的确是对他说了，甚至看了那段录像带。可问题是，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后半段，录像就已经没有了。 “你有没有办法查到楚思楠现在在哪里？” “你还真当我特工组织的？”陆雨气笑了，冷骂句，“要查你自己去查，他妈的！” “行吧，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喂？等等！你还没告诉我——” 梁靖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掂在手中来来回回，他眉头始终紧锁，看着对面的公寓，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怒，也为曾经的错过感到恼怒。 第27章 接下来的周，梁靖开始调查楚思楠。但是他发现这个人的保密工作非常好，梁靖并不涉及什么高级人脉的圈子，因此查到的资料有限。所有的信息只追溯回以前他和祝福同个学校，再的信息，包括如今住在哪里，家人有谁，朋友有谁，都查不出来，楚思楠这个人，甚至连个社交账号都没有。 梁靖这几天，已经不止次见到那天那个男人送祝福回来。 他究竟是谁？他是不是真的在追祝福了？他们白天也会见面吗？晚上出去会做些什么？祝福对他有好感吗？跟他有发展吗？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连串的问题在梁靖脑子里旋转，他快把自己给闷疯了。 祝福自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梁靖。当然，梁靖也没有归还那枚戒指。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就是有种预感，现在祝福的感觉和他定是样的——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远远还没完。要想划清界限，并不是两天能做到的事。 梁靖做好了长期战的准备，就开始在本地租房子，投简历，找工作。他这回是真的下了死心，非把人要回来不可。 就算要不回来，也许将来在个城市，能碰到，也是好的。他黯然地想。 这天，梁靖照常出门看房子。城市里临时租的房子都不，基本上地段好的离祝福近的地方都被租了。他开始考虑合租或租个价钱便宜的地方，找来找去，却发现依旧没什么房源。 梁靖抽着烟，从拐角出来，转出小区，就看到门口停着辆熟悉的suv，而车上的男人，也是他熟悉的，正是这两天和祝福紧密接触的人。 他皱着眉，停下脚步不走了。过了会儿，车上的男人下来，顺着走到对街的巷子里。梁靖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目前为止梁靖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无所知，只知道他是个有钱有风度的年轻人，那么他究竟有没有资格吸引祝福？ 梁靖本是因个目的简单的动机跟上的，却发现男人来到巷子深处间破旧的屋子，敲了敲门，左右看了眼，开门的是个年纪只有二十上下的小伙子，打扮很落拓，和他样左右看了确认没人之后，才放男人进去。 因为梁靖躲在光线暗且不起眼的地方，对方并没有发现他，梁靖心中却起了疑惑。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又是来干什么的？会不会和祝福有关？ 那天梁靖在巷子口等了很久，依旧没有等到男人出来。 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候，梁靖想了想，过去也敲了门。 门里很快就有人应了，开门的不是刚才的年轻人，却也同样的打扮和年纪，眼里藏不住事，十分警惕和怀疑地上下打量梁靖：“有什么事？” “我想……问个路。”梁靖抿着唇，手在背后用力攥了攥，脑袋里飞快地转着。同时，他闻到股奇怪的味道从房间里传出来，这个味道别人没闻过，他确是知道的，当即就有种不好预感，冒着胆子尝试打探问，“我听说这附近有个……点儿，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年轻人的神色明显放松下来，眉头也舒缓了，虽然还是有点不信任地看了梁靖两眼，但身体的戒备已经放松了：“就是这里，你是来找什么的？” “有新货吗？”梁靖手心已经出了汗，却还是冒着胆子问。 “有。”年轻人看他说话很上道，便信了梁靖，“不过看你像是新玩的吧？氢气球什么的，你要不要？” “我先看看成吗？”梁靖问。 “你等下。”年轻人关上门，进了屋子。 梁靖在外面等的时候，心里就忐忑不安。 这是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本来他就是想着这里也许有房子才来看的，他在网上搜了很久，今天也找了很久才找到地方。如果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真有黑市交易，那的确不算稀奇。 “你进来吧。”年轻人让梁靖进来，把他径直带到个屋子里。 梁靖少懂点他们做这行的规矩，进去时没有四处打量，却不动声色地观察者，尤其是注意搜查那个男人的身影。很遗憾，他到最后也没找到那个男人。 年轻人把他带到个房间里，手里放着两个药丸：“氢气球，试试咯。你自己个人怎么回去？等下要帮忙打车吗？” “颗就好。”梁靖下了决心，取了其中粒。 年轻人不再说话，看了看梁靖，退出房门。他们见过很这样的年轻的新客人，只是想先尝试，通常瞒着家里人，不能待太久，般验过货之后当天就回去，如果满意第二天就回来交易。 梁靖吃下去之后，有些紧张，集中注意力去控制自己保持清醒。但是很快他就发现精神力无法聚集，眼前的东西还是扭曲，身体里像分泌了种奇怪的东西，越来越飘飘然，自己整个人都不像在真是世界了， 分卷阅读39 第三者 作者:二冬 来到了另外个外太空似的。 “祝福……” 很奇怪的，在片虚幻之中，梁靖似乎看到了祝福的影子。他看到八岁的祝福，光着身体，消瘦的脊背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数蚂蚁，还有十几岁的祝福，冷漠孤高，个人坐在山堆样的丛书中做题，他还看到了和他相爱时的祝福…… 为什么就连这种时候还能看到这些，自己真的是魔怔了。梁靖在理智还没有完全抽离时，这是他最后个无奈的想法。 梁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背后却冰凉。 他摸了摸头，没有什么异样，刚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就好像梦游仙境样，转瞬间切归为，重回现实。 但是他坐起来的时候还是结结实实愣了下，有些诧异。 他在祝福的家里。他怎么会在祝福的家里？ 梁靖当然记不清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只是凭借本能砸开了祝福的门，祝福也是后来发现人不太对劲的时候，才把梁靖接近屋去，差点五花大绑把他绑到地上才让人安分下来。 脑子渐渐清醒后，梁靖慢慢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心中大喊不好，哑着嗓子叫了两声祝福，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张磨过的砂纸。 祝福凌晨才睡，现在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被梁靖这么叫醒了，发了脾气，就干脆没有搭理，转了个身蒙住被子继续睡。 梁靖摸到祝福卧房里，身子发虚，下靠到床边，掀开被子露出祝福的脑袋，伸手摇了摇他的肩：“醒醒，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祝福立马缩了下肩膀，避开他的手。 梁靖愣了下。 再看祝福已经起身，裹着被子飞快地穿衣服：“我没时间和你啰嗦，滚出去。” “我——” “梁靖，别让我看不起你。出去！”祝福低喝道。 梁靖这才发现，祝福的目光依旧是之前那样的冷漠，早上醒来时感到的那点自以为是的温情，也当即烟消云散。梁靖心里有些酸，刚才腔热想说的那些话也不知名地堵在了胸口。 梁靖知道这时候他做什么说什么，祝福都只当成死缠烂打的纠缠，认知认为他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心有不甘的余热，因为他们之间已经失去信任了。 他忽然觉得前秒还想分享自己昨天发现的自己变得很可笑，想说的切都瞬间变得无趣而没有必要。 梁靖苦笑了下，摸了摸自己的头，还觉得有些疼。但是他不敢再去看祝福的眼睛，因为每看见次，心里都会比上次加难受。它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正在遭受怎么的苦难。 祝福见梁靖慢慢摸着墙壁往外走，绷紧了唇，嘴角下垂——他只有在梁靖背过去的时候，才会用这样痛苦又伤心的目光看他。 而就在梁靖走到门口时，门铃响了，接着是两声清晰有礼的叩门上：“祝福？” 是那个男人。 梁靖下子脑袋就恍然清醒了。 他必须把真相告诉祝福。 这和祝福对他的态度无关，和他们两之间的关系无关，和自己痛苦与否的心情无关，而只是关乎于祝福个人的，他有权利知道的真相。 就如梁靖第次做错的那样。 梁靖想通了，就猛地回过头去，却也愣住了。 那刹那，他看到了祝福来不及收回的，复杂而深邃的目光。就是那样的目光，曾经无数次在他梦里出现，以孩童的身份对他说着，再见啦。 是纠结，痛苦，难过，不舍，是释怀中带着的放不下。 两人都怔住了。 梁靖心中再次唾骂自己，看到戒指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祝福对他的心情，后来又听过祝福主动的承认，自己还要再看到这样的眼神几次，才能真正坚信祝福对自己的感情呢？ 即使祝福曾亲口对他说“我爱你又怎样”，即使祝福还说出很很绝情的话来，可那些都不重要。 或许他不该那么贪心的。 或许对于现在的梁靖来说，他还爱他，没有什么比这个重要了。 在起只是个形式，信任是前提。可除此之外，爱也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是的，就算不能在起，也依旧有那么人为了所谓的爱情赴汤蹈火。 这是梁靖第次切身大彻大悟地体会到，爱也可以是牺牲，可以是成全，可以是等，和谅解。 只要他把祝福放在比自己重要的位置上，就能体会到，爱是好的。 没有什么比这刻梁靖亲眼看到祝福的目光，令他震撼的事了。 “听我说！”梁靖三两步并过去，用力捏住了祝福的肩。这次他没有给祝福半点推开自己的机会，“那个男人，他跟黑市的毒品交易有关系，你不能和他再纠缠到起了！” 开始，祝福有种自己的目光被窥伺的尴尬和茫然，继而听了梁靖的话，眉头却越皱越紧。他冷冷地看了眼梁靖，把推开了他的手，径直走到门口开了门。 男人就在门外，还提着两个包子，那是祝福最喜欢吃的，两条街巷口的包子。 “早。”男人似乎还想说什么，目光也顺过来看到梁靖时定住了，嘴角的笑瞬间就有些僵硬，“这位是？” “不用管他，他马上走。”祝福指了指门外，冲梁靖比了个请。 梁靖没有再被祝福的态度刺伤，可此刻看着他和别的男人亲密的姿态，另种不同的辛酸又涌上来。他强迫自己放下私人情绪，说服自己当务之急是让祝福远离这个人，至少他不能再看到祝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害。 “我实话说了吧。”梁靖看着男人，缓缓开口。实际上，要是以前的自己，或许会嘲笑径直说明而不使手段的愚昧和天真，可此刻他才刚明白了坦诚的重要，已然忍不住了，“我昨天跟了你天。” 梁靖紧紧盯着男人，而男人的脸色微变。 “为了找到你，我甚至敲开了那扇门。为了不被怀疑，我装成了买者。”他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祝福，“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我会在这里的原因。” 男人很快缓了过来，故作茫然和苦恼地看了眼祝福：“他在说什么？” 梁靖看着男人的神色，忽然发现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令人厌恶的虚伪。 祝福没有说话，目光动了动，看不清神色，垂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 “其实刚才我已经和他说了。”梁靖深吸了口气，“所以我们也别绕弯子。你吸毒 分卷阅读40 第三者 作者:二冬 ，还是贩毒，最好今天在这里说清楚。如果是前者，那还好办，至少不严重。” 男人轻笑了声，似有不屑：“这真是……真是太……天方夜谭！先生，我们是第次见面吧？我们有过节吗？” 梁靖也笑了声：“过节大了。” 男人很聪明，目光在祝福身上溜了圈，立马明白过来。他眯起眼，目光变得不再友善。 “你该滚了。”祝福冷冰冰地开了口，依旧扶着门把手，看了眼梁靖。 梁靖迎着男人尽力隐瞒的得意的目光走过去，在祝福身边停下：“我不用你信我说的话，我只要告诉你，我知道你必会自己注意。比起从前，现在的你懂得分辨，懂得保护自己。我很庆幸，虽然那是我造成的——但至少当我无能为力的时候，你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梁靖这番话，实在是非常矛盾。但是心有灵犀的，有那么瞬间，祝福完完全全感受到梁靖那种纠结而复杂的情绪和情感。 他抿住嘴唇，强迫自己不能再有意思动容，保持不动看着地板。 梁靖不再说什么，他最后警告地看了眼男人。 “我会盯着你，直盯着你。”他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男人，“除非你有通天的本领隐身，或甩掉我。要么就趁早离开他，别祸害他。否则我迟早会让他知道我没有说谎。” 有瞬间，男人甚至以为那目光像淬毒的匕首，直直要杀了自己。 他不禁阵恶寒。 等回过劲儿来，梁靖已经消失在楼道口了，而祝福正饶有兴趣地看着男人，也不说话。 “哪儿来的疯子？”嘴上骂着人，男人脸上有保持着贯的风度，恰到好处地皱了皱眉。 祝福笑了声，用脚踹上了门：“包子给我吧，还真饿了。” 祝福这边刚才尴尬的气氛很快烟消云散，但梁靖那边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个人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调整情绪，不要再想那个男人和祝福的事，注意力集中在祝福有危险这件事上。 然而不行。他闭上眼都是那个男人和祝福在起的音容笑貌……或者说，是祝福和男人在起时的音容笑貌。 他们的举动虽没有过接触，但无处不透露出种暧昧的信息，换做以前的自己，把这种行为叫做荷尔蒙交换。初级阶段就是这样的，互相吸引，关注，再然后慢慢发展…… 梁靖没会儿就顺着想出去了老远，脑袋里甚至有了两人牵手，接吻，同居，做爱的画面。 冷静自持再没有用，他狂躁地砸了房间里的椅子，用力拿起来往窗口砸了好几下，只把椅子砸得稀巴烂才做算，抱住头蹲在地上。恨不得剜掉心脏，这样就不会难受。 过了近个小时后，梁靖看到男人离开了祝福家。对于要不要再去次祝福那里，梁靖感到很为难。 左右权衡之后，他还是没有离开房间。 后来整整两天，除了吃东西时偶尔下楼之外，梁靖几乎没有离开过招待所，直到第二天晚上，那个男人再次出现。这回梁靖没有再去打扰他，而是等到男人再次准备离开的时候，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第28章 祝福第次主动找梁靖，却是为了男人的事。这让梁靖十分心凉。 “你不要再找他麻烦了，没意思，真的。”祝福就在招待所门口，连声音都是轻轻的，“以后我的事也不需要你过问，早就不需要了。” “我已经后悔了很，也在改了。只要你看我眼。”梁靖心口涩然，半晌却说不出话来，“我——” “梁靖。”祝福抬起头，打断他，黑色的瞳仁里倒影着梁靖的脸，“咱俩这次断干净了吧。” 虽然已经失望了无数次，也已经不再抱有任何侥幸的心，但听到祝福这句话，梁靖还是有种浑身血液都冻结的感觉，整个人都像在凛冬里。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祝福的目光越过梁靖的肩膀，看向他后方的窗外：“是真心的吧。” 梁靖沉默了良久，在这段时间里，觉得身体就好像变得很轻，失去了种能够压住他的让他稳定心神的东西。 祝福也不急，就等着，等了不知过了久，听到梁靖苦涩的声音：“好……” 祝福抬眼。 “好。”梁靖背在身后的手用力地张了张，“但是不管你的事，我暂时做不到。不是为了得到什么，也不是为了弥补或证明什么，只是单纯地因为……我爱你而已。” 我爱你而已。 这五个字曾经是祝福最想听到的。曾经的他，只要有这五个字，就能原谅梁靖所对他做的切。 祝福动了动唇，久违地感到在梁靖面前的语塞。 “希望你说到做到。” “所以，你是为了那个男人才来找我的吗？”梁靖问。 祝福看到他认真的目光，又是愣。他心中有了思量，既然已经断下决心，就绝不给自己留后路，也不该再给梁靖留念想。快刀斩乱麻，也许是最好的方式。 “是。”祝福点了点头，“我已经有了想重新开始段新关系的人选了，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祝福本以为说了这话，梁靖又会用那种自己受不了的眼神看向他，只有祝福心里清楚每次自己的怎么的煎熬。他做好了铁石心肠的打算，却没想梁靖只片刻就轻轻摇头：“不能是他。是谁也不能是他。只有他不行。” 祝福气笑了，这切在他眼里，的确还是梁靖的情绪用事。 “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梁靖。”祝福放弃再与他沟通，心里只剩下满满觉得可笑的念头。他转过身没再看梁靖眼，尽管他知道在他身后，梁靖会再次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直到消失。 “是啊，真没意思。”在祝福走后，梁靖才松下紧绷的背脊，失去主心骨似地靠在门框上，抬起只手捂住眼睛，笑了起来。 有水从指缝淌出。 “可是都已经这样了。”他用力擦了擦眼眶，自言自语，“我也没办法让你再信我次了。” 梁靖的确没再在祝福眼皮下明目张胆地找男人麻烦，或者跟踪他。他知道祝福心里不会信他，所以这切在祝福眼里就会是另个样子。 他不想在祝福面前太难看。既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至少不要走到让祝福看不起的地步。 不过暗地里，这几天下来，梁靖已经摸清了男人经 分卷阅读41 第三者 作者:二冬 常会去的地方。男人上班的地方离祝福上班的地方不远，但因为地域繁华，经常堵车。他五点半下班后偶尔会出去吃，或者和朋友去酒吧咖啡厅坐会儿，基本上到七点钟左右回家。而七点之后，就是梁靖重点跟踪他的时间。 男人经常去的据点有两个，不过似乎都只是暂时交货的地方，每次男人进去后就不再出来，梁靖也不好再追进去看发生了什么。这就让他只能守株待兔，找不到证据，只能眼看着没辄。 经过上次两人见面，男人显然也对梁靖有很重的戒备心，有次在路上撞到了跟上来的梁靖，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会儿，最后也没有上来说话。 梁靖觉得，虽然自己没有大的威慑力，但至少在这样的看管下，他应当不会对祝福造成什么伤害。可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如果个月下来男人在梁靖的跟踪调查下依然我行我素，那梁靖能想到的只有报警了。 这天，样是夜色正好，祝福个人出了门。 届时梁靖正捧着泡面吃，往窗外看了眼，就看到停在门口的，很低调的那辆宝马车。车停在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因此祝福并没有注意到，而是直接在门口打了车，就钻进去走了。紧接着，宝马发动了引擎。 梁靖本能地就感觉到事情不太对。以祝福和男人的关系，他完全不需要这样跟着祝福，除非他有什么不想让祝福知道的预谋。 梁靖二话没说，趁着车子还没跑远，套上短袖就追了出去，连门也没有锁——反正也没什么之前的东西。唯那枚戒指，他直穿在脖子上戴着。 他蹿到楼下打上车时，宝马已经到下个路口左拐了。 “师傅，跟上前面那辆宝马。” 司机看了他眼，没说什么话，很靠谱地跟了上去。 “麻烦跟紧点。” “小伙子，有什么误会和仇怨，要早说清楚好啊。”司机非常老道地劝道。 “没什么仇怨。”梁靖听得哭笑不得，“只是想保护个人而已。” 司机不再说话，很快跟上了宝马，而之后的路却不太好走，只见那辆宝马左绕右绕，就进了胡同里，线天上全是搭晾用的竹竿，横纵交错，是真正市井的模样，而两边的个体商和停的货车是让车子走得很慢。 梁靖等不及，直接付了钱，打开车门追了上去。 没有往前跑久，就视野开阔，果然见刚才跟丢的宝马就停在前面，车里的人已经没了，显然是就在这里，刚不久下了车。 梁靖心里紧，生怕自己来晚了，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街上的人很少，但街之隔的外面的大道上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这给梁靖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没有顾着自己的感觉，味地追上去。 实际上，梁靖的确是关心则乱，忽略了很重要的个点。他从祝福出门，并宝马发动引擎起，就认定了这辆宝马是跟着祝福的，而忽略了祝福本身去了哪里。 梁靖并没有真的看到祝福来了这里，而只是因为他认定了男人跟着祝福，所以就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了，被路牵到了这里。 所以当他急匆匆地转过巷口，被人下蒙上口鼻，棒子敲到后颈上失去意识时，脑袋中才有个警铃响起：中计了。 在失去意识的前刻，他揣在口袋里的，紧紧攥着手机的手，果断长长地按下了键1，那是他设置的给祝福的快捷拨号。 梁靖醒来的时候，男人就坐在他对面。 这是间很暗的房间，只有个窗口透过昏暗的路灯，其他的甚至连窗帘都拉上了。看上去房子很破旧，大概就是离刚才不远的地方。 “梁靖，你是t市来的吧？”男人见他醒了，就在对面点了根烟，“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你不该干涉我的。” 梁靖觉得浑身酸痛，尤其后背被打的那下，光是动动身子就觉得没有力气。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梁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只要你不拉上祝福。” 男人笑了声，似乎对他的话十分不屑。阴影分割的脸埋在阴霾里，丝毫没了平时那股儒雅的气息。他起身慢慢走动梁靖身边，抽烟的手搭在旁，扬着眉毛拍了拍梁靖的脸：“你以为你是谁？你谁都不是。不论你干涉哪方面，那都只是我的私生活。” “只要你离开他。”梁靖毫不认输地看了回去。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男人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脸，看了眼房间外面。 门没有锁，梁靖知道对方至少有两三个人，就这男人个人是不可能把他搬到这里的，估计也没那么大胆。那么很有可能，对方也是毒品交涉的同伙。 现在自己是插翅难逃，唯的希望，就是昏倒前给祝福拨出的那通电话。 实际上，这个希望也是非常渺茫的。 他不知道电话最后究竟有没有拨通，就算祝福破天荒地没有挂断他的电话，究竟有没有听到什么也不定。他们对梁靖作案的当时，应该是什么话也没有说的。再退万步，就算祝福恰好接了电话，也听到梁靖那边的不对劲，电话恐怕也很快就被挂断，祝福恐怕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尽管只有丁点的希望，也成为了他现在能够得就的唯线索。这点星星之火，他只盼望着能够燎原。不为别的，就为他赌，赌祝福对他的感情。 他相信祝福对他是有感情的，那么只要他和自己样，不论两人曾经发生了什么，想要对方平安这点的心意，都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此时此刻，梁靖却忐忑了，犹豫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赌赢，因为如今的祝福，已经今非昔比。梁靖想，怎么反而是自己把他拖累到这样的境地里来了呢？ 可如果不这么做，也许迟早受伤的会是祝福。这样也好，让祝福看清楚，哪怕自己受点伤。就算祝福最后什么也没做，梁靖也是不会怪他的。 那么现在唯不知道的就是，接下来，男人究竟打算怎么对他？ 梁靖很快有了答案。 男人最后看了眼梁靖，把烟头按灭在他旁边，起身打了个电话。 “人我已经弄到手了，你们什么时候能到？”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男人听着眉头皱了起来。 “妈的，这种事是能耽搁的吗？我提早久跟你们说好了？你们自己说说？” “我发脾气？换做你你他妈能放心？” “操 分卷阅读42 第三者 作者:二冬 了，别说那么没用的，赶紧把东西带过来！” 男人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风度，眼神里的热十足地透露出股瘾君子的疯狂。梁靖想但凡他平日在祝福面前透露出半点这样的气息，恐怕祝福也不至于近他的身。 还好，还好，好在自己发现得早。梁靖很感谢那天偶然的相遇，不然他不知道自己又会错过什么。 男人打完电话，火气特别大，恶狠狠地在梁靖身上踹了两脚，都是下了狠力。梁靖忍着没有出声。这种时候他太了解男人了，越是出声，恐怕对方越有兴致。 踹了几脚之后，见梁靖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知道梁靖也是个硬的，男人果然也失去了兴致。不想在跟这里耗着似的，很快离开了房间。 他走得时候，梁靖分明听到了钥匙上锁的声音，就着铁锈嘎吱嘎吱的，种很令人不安恐慌的声音。 这个房间里光线很暗，东西也都看不清楚，什么声音也没有。梁靖想这里肯定是连个表都没有，所以才会这么安静的环境里也听不到任何秒针跳动的声音。 如今的切，不知怎么让他鬼使神差地想到当初楚思楠寄给他的，那盘记录了祝福整个治疗过程的录像带。 那个时候的祝福，是不是就像他现在的心情样？ 煎熬着，却又无能为力。 第29章 时间直向前，环绕在梁靖的周围，但他只是不知道过了久。每分每秒都有很种可能，而外面的风吹草动和任何的动静，他都不知道。这刻，梁靖发现自己由衷地希望祝福是安全的。他比从前任何刻，都感到祝福对他来说的重要。 门再次被打开时，发出嘎吱的声，残破而令人心悸的声音。 梁靖虽没什么动静，但心里已经紧张起来，竖起耳朵不放过每个动静，目光却始终垂向地面，没有任何反应。 “就是他了。”男人的声音。 接着梁靖看到三四双鞋在自己面前停下，同时还有个看起来像保密箱样的银色箱子，放在地面上。 他这才缓缓抬头，看到三四个大概三四十岁的中年人，都不似善类。乍眼看去，在后边的男人反而显得像最顺眼的了。 “我不想杀人。”男人挤开几个人，把揪住他的头发，“可我也没办法让你永远消失。所以只好让你听话了。” 梁靖心里有根弦跳，平静地抬眼和他对视，那样的眼神看得男人皱起眉来，不愿再与他对视，撸了把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狠狠向后控住：“把他给我按好了！” 梁靖见其中人蹲在地上，打开了那个银色的箱子。 里头是好几包白色的粉末——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想必不会是简单的东西。他们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 再就是两根针管，排包装好的塑胶针头。 只扫了眼，梁靖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他顿时心慌起来。 他梁靖可以死，可以伤，但绝对不能成为个丧心病狂的瘾君子！后半辈子靠这种东西卑劣地生存下去！ 想挣扎，却明白这个时候挣扎除了自己吃苦头毫无用处。那么只有交涉了，哪怕只有百分之的希望，也要试着自救！ “你以为这样不是犯法了吗？”梁靖没有挣扎，任由他们控着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平稳，“你说得对，我们无冤无仇，如果不是因为祝福，我们本可以不用走到这个地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干涉你发家致富，吸毒，死活都没有关系。” 男人饶有兴趣地看他眼，将根针管套上针头，放在边，没有下步的动作。 “但如果你今天做了错事……”梁靖目光沉得像坛深水，死死地咬住男人的目光，“我发誓，上天入地，千难万苦，我都会让你痛下地狱，得到你应有的惩罚。” 上次被梁靖那么看得时候，男人就已经是阵恶寒。如今梁靖的目光像是把淬毒的钩子，只飞快地眼就收了回去，却让几个人心里都是惊，莫名在那瞬冷然了。 梁靖果然只是眼就收敛了锋芒，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而你们，本来完全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本可以不参与进来的。你们想清楚了，如果今天你们没把我弄死在这——不，就算把我弄死在这，我就是爬也会从阴间爬出来扯你们下来。” 男人沉默了瞬，忽然间因为几个同伴左右互相看的犹豫的眼神，暴怒了。 他巴掌狠狠掴向梁靖，非常响亮的声，梁靖的脑袋甚至因为这猝不及防的下歪向旁。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男人这时候又发了狠，像犯瘾时要要狂前期的预兆，瞪大双眼，怒不可言，“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是吗？” 他伸手拿过针管，撕开袋药粉放进去，又兑了管子剂量的水。整个过程他完成的非常娴熟，甚至目光都始终盯着梁靖。 梁靖哪想到男人发起疯来是这幅不要命的法子，激将法对他没有用，这他是知道的，没想到晓之以理也不顶用，因为他压根是个不讲理的，且思维方式恐怕也和常人不同。 本想事态暂时得到缓解，却不想此时向另外个方面倾轧过去。 梁靖这时候也无法再保持镇定，他抿紧嘴唇，用力向后仰着自己的身子，却始终没有挪开目光。不能心虚。旦让他看出自己的心虚，那就彻底完了。 旁边的几个人显然也对男人的暴怒有些担心，犹犹豫豫的，又是对梁靖刚才那番话的考虑。但此刻男人已经不要他们帮忙了，要亲手上阵，那么他们也就没有个上去阻拦的。 男人用剪刀剪开梁靖袖口的时候，梁靖终于忍无可忍地挣扎起来！ 不可以。 可以死，可以残，但绝对不能疯，不能狂，变成个丧心病狂的瘾君子！ 不可以！ 眼前再次出现祝福的脸，张张画面飞快地向前翻动，时间的河流逆流而上，回到两人最亲密的时光。 男人狰狞地按住梁靖的胳膊，这时候也不管能不能插入血管了，红着眼下将针头插了进去！ 冰凉的针头缓缓地刺入皮肤，明明是很细的针头，梁靖却由衷地感到了疼。 他能感到针头在身体里冰凉的触感，甚至能感到药液注入身体时，冰冷而无情地流动着，顺着血脉往他身体深处流去—— 很快，梁靖感到身体轻悠悠的，仿佛飘了起来。 分卷阅读43 第三者 作者:二冬 耳边的声音变得远了，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思维越来越混乱，意识再没有重量，切变得扭曲而不真实……在这混乱的切之中，他唯独感到祝福的脸越来越清晰。 张张，场场的画面，音容笑貌，都是他的祝福。 “梁靖啊……”接着，他耳边也听到了祝福的叹息。 那是二十岁，无忧无虑的，刚爱上他时，尘不染的祝福。 梁靖停止了挣扎，他任由冰冷的毒液继续灌入自己的身体。 因为他在这切混乱之中，看到了最初，最美好的东西。 当人在个完全闭塞的空间时，对时间的概念就会变淡。梁靖不知道自己在药物下过了久，他只知道那些液体分别注入他身体了三四次，中间的间隔也许是样的，也许次比次短。 他的意识在昏昏沉沉中已经脱离身体，连最后丝挣扎了力气都没有了。 第次他挣扎，第二次他恐慌，第三次他绝望，等到第四次针头插入身体时，梁靖知道自己是彻底被毁了。 看，毁了个人的方法有很，而毒品是最轻而易举的种。 有句话说得好，但凡任何事，只要深了，都是把刀。 只要能轻易令人上瘾而不能离开的东西，要么辈子依赖，要么就得承受凡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生生从身体和意识中剥离出来。 梁靖不知道下次注射的时间是久，他现在只能继续等着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刺入身体的针头，然后任由冰冷的快感点点将自己吞没。 下午三点五十分，没有再次注射，梁靖迎来了第次毒发。 毒发的时候很痛苦，刚开始是全身冰冷，血液都像冻结了，接着胸口开始发疼，浑身每个细胞都像窒息样痛苦，每寸心肝脾胃都像要裂开样痛苦。 “啊……”终于坚持不住，梁靖红着眼发出了第声痛吟，“啊！” 接下来的短短十分钟，对梁靖来说就像凌迟的酷刑。不，也许比凌迟痛苦。比起每寸皮肉受刮之痛，这种令五脏六份痛结于处，成倍累积似的越累越高。 就要到极限了…… 梁靖浑身不自觉地开始痉挛，忽然发狂样剧烈挣扎起来。 椅子因他挣扎的力道而摔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空荡荡地回应在房间里。 梁靖头先是痛，紧接着疯了样开始往地面撞。额头磕破了不算，浑身是尘土的狼狈不算，双眼瞪大几乎要蹬出血来，只感到每根毛细血管都被细如牛毛的针刺般，痛苦地折磨着他身体上的每寸。 浑浑噩噩少次，每秒梁靖都以为自己下刻就会死，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 痛苦像是无边无界，像把残忍的锉刀磨在骨上，而时间怀着恶意慢悠悠在他身上碾过，对他的痛苦丝毫不予置喙。 没有人来管他。 并不是真的忘记了梁靖，又或许要让他先尝尝这毒发的苦头。而是此时此刻，门外也正面临着场灾难。 十数个警卫手持枪械，统抬平着臂膀，将伙人包围在中间，黑洞洞的枪口像双双深不见底的眼，直对着犯罪的几人。 十几分钟后，梁靖耳边听到声巨大的声响——可这声响此时对他来说有些不真实，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甚至分不清现实与意识世界。 听着有人在他耳边胡乱急促地说着什么，每个字都能听清，可就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大脑在极度疲劳和敏感的状态下，已经几近休克。梁靖躺在地上，听到脚步声在他身边来回穿梭。 似乎有人解开了他的绳子，有人翻他的眼皮，摸他的动脉，检查他的伤口。 然后，他被几个人联合着抬了起来，梁靖甚至分辨不出对方扛还是抱或是扶……总之带着自己终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意识模糊之间，感到自己似乎是抬到了担架上，然后有人用力地捏住了他的手。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道无比熟悉的声音。 也是这道熟悉的声音，将梁靖从浑浑噩噩的鬼没关里，拉出半截意识来，不自觉地想努力睁大眼睛。 可血水糊住了睫毛，眼皮，他什么也看不清晰。梁靖只知道自己快死了。 捏着他的手还在用力，熟悉的声音和强调，还在不温不火，平稳地说着什么。 梁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忽然平静了，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过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是久，只是忽然意识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祝福。 是他的祝福。 彻底松懈的那刻，梁靖也彻底陷入了黑暗。 第30章 滴滴答答，又是输液的声音。 醒来的第瞬间，感觉到的是冰凉的液体注入体内。那刻，梁靖忽然浑身都颤抖起来，猛地惊醒。他想要坐起，才发现四肢无力，头疼欲裂，可反射条件的恐惧几乎在瞬间就占据了他的潜意识。大脑不受控制，让梁靖剧烈地挣扎起来。 房间里的警铃响起，干陌生的人涌入房间，按住梁靖的手脚，拔掉他的针管，给他胳膊上注射镇定剂，还有主治医生用手电筒晃他的眼。 很人围在他身边，将他包裹起来，梁靖甚至分不清身上有几双手，哪双手又是谁的。 但他清晰的感觉到，有双带着熟悉温度的手，再次捏住他。 熟悉的声音说：“梁靖，我在。” 于是梁靖平静下来。 “祝……福？”他声音嘶哑，勉强发出两个音节。 “我在。”祝福用力捏了捏他的手，从分开的缝隙中挤入半个身子。 祝福还是祝福，是以前那个祝福。眼睛个样，鼻子个样，嘴巴个样，如假包换的，曾经的祝福。 梁靖伸出手去，几乎是颤抖的想够祝福的脸。 祝福捏着他的那只手，抬起来，按着梁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祝福的眼里没有悲恸，没有愤怒，没有紧张，只有沉不变的直接，赤诚，坚定——真的除了“我在”之外，不存在任何情绪。 梁靖抖了下，愣愣地看了祝福半晌，忽然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再次剧烈地挣扎起来。 “不要看我……不要……”梁靖没有力气，却在尽力地想转到另面去，尽力地抬起胳膊想挡住自己的脸，却被护士压了下来，“ 分卷阅读44 第三者 作者:二冬 不要……别看我！” “好，我不看你。”祝福从他身旁退开，背对着梁靖，只是那只手，却依旧牢牢地抓着梁靖的。 梁靖慢慢平静。他看到祝福背对着他在床边，他只修长的手，依旧抓着他的手掌。不轻，以至于梁靖不用力，也能被他捏在手中；也不重，就只要梁靖轻轻挣，就能从他手里挣脱。 梁靖任由祝福保持这个姿势，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祝福的背影，就感到那石雕样的背影，纹丝不动，真的没有再转过来的意图。 梁靖放心了，他攥着祝福的手，用微微的力气回握了祝福。 他实在太疲惫了，以至于连祝福拉着他的手有些颤抖，也没有感觉到。 只知道祝福维持着这个姿势了很久，很久，直到梁靖的手彻底没有力气，医生们逐渐离开，祝福才转过身。他看着熟睡的梁靖，伸手隔着空抚摸他的鼻梁，眼窝，眉骨……他有久没好好看过这个男人了。 现在这个男人，浑身是伤地躺在这里，醒来时对他说的第句话，是别看。 难以想象在这两天里，梁靖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祝福不敢去想。只要想，就好像那里也有根线牵在自己身上样，被人拉扯，牵肠挂肚地疼。 他只能趁着男人熟睡时，仔仔细细地凝视他。 他曾无数次吻过他的眼睛，眉毛，嘴巴，下巴，身体的每个部分。可现在两人变成这样，面对面着，却不能剖出自己最真实的面给对方。 这个下午，祝福感到了那种久违的，对过去和曾经几近嫉妒的艳羡。 梁靖醒来时，祝福已经不在身边了。切都像做梦样不真实。 他按了护士铃，找到医生，然后静静坐在床边，听医生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全部说完之后，点了点头：“请帮我办出院手续。” 医生夹着病历板，上下看了看梁靖：“你确定？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们不建议出院。” “麻烦帮我联系当地的戒毒所。”梁靖沉默了下，说道，“那里会配置医生，也会因为我的身体状况而调节治疗进度。贵点没关系，要尽快……不，今晚就能入住的，可以吗？” 医生大约是从没见过能在经历了这种事后这么快冷静下来，并且理智地把自己丢到戒毒所的人，不禁时间愣了下。 梁靖拿过边的外套，已经开始穿衣服：“那就这样，这两天的费用，我……” “这个不用担心，和你起来的那位先生已经付过钱了。不过警方之后还需要你的配合调查，当然，以你的健康状况为优先。”医生点了点头，“不过要是去戒毒所的话，是最好的，平时他们可能回来找你。这都是他们要我交代你的。” 梁靖提不起什么兴致，听着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等他起身走出房门，医生抱着病历望着梁靖的背影，摇了摇头：“恢复能力未免也太强了。” 当天下午，梁靖就接到了医院的联系电话。 简单地收拾了衣物，和生活所需品，梁靖当天晚上就办好了手续，进了戒毒所。 这整天的过程里，他始终没有联系祝福，而祝福也没有联系他。 当人在个完全闭塞的空间时，对时间的概念就会变淡。梁靖不知道自己在药物下过了久，他只知道那些液体分别注入他身体了三四次，中间的间隔也许是样的，也许次比次短。 他的意识在昏昏沉沉中已经脱离身体，连最后丝挣扎了力气都没有了。 第次他挣扎，第二次他恐慌，第三次他绝望，等到第四次针头插入身体时，梁靖知道自己是彻底被毁了。 看，毁了个人的方法有很，而毒品是最轻而易举的种。 有句话说得好，但凡任何事，只要深了，都是把刀。 只要能轻易令人上瘾而不能离开的东西，要么辈子依赖，要么就得承受凡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生生从身体和意识中剥离出来。 梁靖不知道下次注射的时间是久，他现在只能继续等着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刺入身体的针头，然后任由冰冷的快感点点将自己吞没。 下午三点五十分，没有再次注射，梁靖迎来了第次毒发。 毒发的时候很痛苦，刚开始是全身冰冷，血液都像冻结了，接着胸口开始发疼，浑身每个细胞都像窒息样痛苦，每寸心肝脾胃都像要裂开样痛苦。 “啊……”终于坚持不住，梁靖红着眼发出了第声痛吟，“啊！” 接下来的短短十分钟，对梁靖来说就像凌迟的酷刑。不，也许比凌迟痛苦。比起每寸皮肉受刮之痛，这种令五脏六份痛结于处，成倍累积似的越累越高。 就要到极限了…… 梁靖浑身不自觉地开始痉挛，忽然发狂样剧烈挣扎起来。 椅子因他挣扎的力道而摔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空荡荡地回应在房间里。 梁靖头先是痛，紧接着疯了样开始往地面撞。额头磕破了不算，浑身是尘土的狼狈不算，双眼瞪大几乎要蹬出血来，只感到每根毛细血管都被细如牛毛的针刺般，痛苦地折磨着他身体上的每寸。 浑浑噩噩少次，每秒梁靖都以为自己下刻就会死，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 痛苦像是无边无界，像把残忍的锉刀磨在骨上，而时间怀着恶意慢悠悠在他身上碾过，对他的痛苦丝毫不予置喙。 没有人来管他。 并不是真的忘记了梁靖，又或许要让他先尝尝这毒发的苦头。而是此时此刻，门外也正面临着场灾难。 十数个警卫手持枪械，统抬平着臂膀，将伙人包围在中间，黑洞洞的枪口像双双深不见底的眼，直对着犯罪的几人。 十几分钟后，梁靖耳边听到声巨大的声响——可这声响此时对他来说有些不真实，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甚至分不清现实与意识世界。 听着有人在他耳边胡乱急促地说着什么，每个字都能听清，可就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大脑在极度疲劳和敏感的状态下，已经几近休克。梁靖躺在地上，听到脚步声在他身边来回穿梭。 似乎有人解开了他的绳子，有人翻他的眼皮，摸他的动脉，检查他的伤口。 然后，他被几个人联合着抬了起来，梁靖甚至分辨不出对方扛还是抱或是扶……总之带着自己终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意识模糊之间，感到自己 分卷阅读45 第三者 作者:二冬 似乎是抬到了担架上，然后有人用力地捏住了他的手。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道无比熟悉的声音。 也是这道熟悉的声音，将梁靖从浑浑噩噩的鬼没关里，拉出半截意识来，不自觉地想努力睁大眼睛。 可血水糊住了睫毛，眼皮，他什么也看不清晰。梁靖只知道自己快死了。 捏着他的手还在用力，熟悉的声音和强调，还在不温不火，平稳地说着什么。 梁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忽然平静了，有了活下去的欲望。 过了很久很久，他不知道是久，只是忽然意识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祝福。 是他的祝福。 彻底松懈的那刻，梁靖也彻底陷入了黑暗。 滴滴答答，又是输液的声音。 醒来的第瞬间，感觉到的是冰凉的液体注入体内。那刻，梁靖忽然浑身都颤抖起来，猛地惊醒。他想要坐起，才发现四肢无力，头疼欲裂，可反射条件的恐惧几乎在瞬间就占据了他的潜意识。大脑不受控制，让梁靖剧烈地挣扎起来。 房间里的警铃响起，干陌生的人涌入房间，按住梁靖的手脚，拔掉他的针管，给他胳膊上注射镇定剂，还有主治医生用手电筒晃他的眼。 很人围在他身边，将他包裹起来，梁靖甚至分不清身上有几双手，哪双手又是谁的。 但他清晰的感觉到，有双带着熟悉温度的手，再次捏住他。 熟悉的声音说：“梁靖，我在。” 于是梁靖平静下来。 “祝……福？”他声音嘶哑，勉强发出两个音节。 “我在。”祝福用力捏了捏他的手，从分开的缝隙中挤入半个身子。 祝福还是祝福，是以前那个祝福。眼睛个样，鼻子个样，嘴巴个样，如假包换的，曾经的祝福。 梁靖伸出手去，几乎是颤抖的想够祝福的脸。 祝福捏着他的那只手，抬起来，按着梁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祝福的眼里没有悲恸，没有愤怒，没有紧张，只有沉不变的直接，赤诚，坚定——真的除了“我在”之外，不存在任何情绪。 梁靖抖了下，愣愣地看了祝福半晌，忽然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再次剧烈地挣扎起来。 “不要看我……不要……”梁靖没有力气，却在尽力地想转到另面去，尽力地抬起胳膊想挡住自己的脸，却被护士压了下来，“不要……别看我！” “好，我不看你。”祝福从他身旁退开，背对着梁靖，只是那只手，却依旧牢牢地抓着梁靖的。 梁靖慢慢平静。他看到祝福背对着他在床边，他只修长的手，依旧抓着他的手掌。不轻，以至于梁靖不用力，也能被他捏在手中；也不重，就只要梁靖轻轻挣，就能从他手里挣脱。 梁靖任由祝福保持这个姿势，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祝福的背影，就感到那石雕样的背影，纹丝不动，真的没有再转过来的意图。 梁靖放心了，他攥着祝福的手，用微微的力气回握了祝福。 他实在太疲惫了，以至于连祝福拉着他的手有些颤抖，也没有感觉到。 只知道祝福维持着这个姿势了很久，很久，直到梁靖的手彻底没有力气，医生们逐渐离开，祝福才转过身。他看着熟睡的梁靖，伸手隔着空抚摸他的鼻梁，眼窝，眉骨……他有久没好好看过这个男人了。 现在这个男人，浑身是伤地躺在这里，醒来时对他说的第句话，是别看。 难以想象在这两天里，梁靖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祝福不敢去想。只要想，就好像那里也有根线牵在自己身上样，被人拉扯，牵肠挂肚地疼。 他只能趁着男人熟睡时，仔仔细细地凝视他。 他曾无数次吻过他的眼睛，眉毛，嘴巴，下巴，身体的每个部分。可现在两人变成这样，面对面着，却不能剖出自己最真实的面给对方。 这个下午，祝福感到了那种久违的，对过去和曾经几近嫉妒的艳羡。 第31章 梁靖醒来时，祝福已经不在身边了。切都像做梦样不真实。 他按了护士铃，找到医生，然后静静坐在床边，听医生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全部说完之后，点了点头：“请帮我办出院手续。” 医生夹着病历板，上下看了看梁靖：“你确定？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们不建议出院。” “麻烦帮我联系当地的戒毒所。”梁靖沉默了下，说道，“那里会配置医生，也会因为我的身体状况而调节治疗进度。贵点没关系，要尽快……不，今晚就能入住的，可以吗？” 医生大约是从没见过能在经历了这种事后这么快冷静下来，并且理智地把自己丢到戒毒所的人，不禁时间愣了下。 梁靖拿过边的外套，已经开始穿衣服：“那就这样，这两天的费用，我……” “这个不用担心，和你起来的那位先生已经付过钱了。不过警方之后还需要你的配合调查，当然，以你的健康状况为优先。”医生点了点头，“不过要是去戒毒所的话，是最好的，平时他们可能回来找你。这都是他们要我交代你的。” 梁靖提不起什么兴致，听着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等他起身走出房门，医生抱着病历望着梁靖的背影，摇了摇头：“恢复能力未免也太强了。” 当天下午，梁靖就接到了医院的联系电话。 简单地收拾了衣物，和生活所需品，梁靖当天晚上就办好了手续，进了戒毒所。 这整天的过程里，他始终没有联系祝福，而祝福也没有联系他。 梁靖病发的时间，基本上是天两次。 发病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觉得是扭曲的，恨不得自己去死。每天每天，他都活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之中。 医生依旧会给他注射抑制剂，所谓的抑制剂，其实也就是掺和了毒品本身的。但每次都不会给梁靖需要的足够的量，再根据每段时间的毒发，依次减少用量。 开始的日子是最难熬的。梁靖甚至有段时间绝望地认为，生活是没有什么奔头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不知道这样痛苦的折磨究竟要承受久。平静下来的时候，他时常在想，是不是这就是老天让 分卷阅读46 第三者 作者:二冬 他赎罪的方式。 他曾经带给过祝福的切伤害，都终将以另种方式，重新回归到自己身上。 而他也在想，如果是这样，那是否祝福曾经被他所剥夺的幸福，未来也会有和自己同样的境况，以种别的方式，重新回归在祝福身上呢？ 这是唯点，让梁靖想起时，会心平气和，觉得欣慰的事情了。 以至于久没有见到祝福，他都不再像过去那么伤心欲绝。 冥冥之中，他仿佛知道祝福与他心意相通，就好像两人年来培养的默契，祝福知道他在受苦，也知道梁靖不希望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受苦的模样。 日子过了天又天，每每唯独在想到祝福的时候，梁靖会觉得，日子还是有奔头的。 祝福来到戒毒所的那天，是个晴空云朗的日子。 这是梁靖进戒毒所的第十七天。 十七天，生生四百零八个小时，两万四千四百八十分钟。 祝福不知道是否对梁靖来说，每分每秒都在受凌迟之苦，但祝福知道自己并不好受。 他来的时候，梁靖正在发病。 他被绑带紧紧地绑在床上，浑身皮肤通红，嘴里塞着防止咬伤的器具，双目通红。 有护士进来撤掉他嘴里的东西，梁靖几乎就忍无可忍发出了声痛苦的低吼。 “有人来看你了。”年轻的小护士说，“大概是你非常重要的人吧。他就在门外。要让他进来吗？” 梁靖自然之道她说的是谁。 “不，让他走……”梁靖忍着痛苦，用被折磨后仅存的理智艰难地说话，“让他走，不要进来……” “好。”护士沉默了下，将器具重新摆弄好。她日日对别人的痛苦司空见惯，这时也没有大的反应，只是擦了擦梁靖额头的汗，“熬过这次，就能见到他了。” 她不知道这句话，也恰恰是此时正承受着痛苦的梁靖，所最需要的句话。 她也没想到的是，即便向祝福说明了情况，门外的这个男人也只是淡淡笑了下，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坐在了房间对面的椅子上。 祝福看上去眉眼都很好看，目光却浑然复杂，令人看不出情绪。可他的腰板挺得很直，就这么坐在门外，始终没有挪动过。 护士见过很的陪护，或者亲人，朋友，他们大是不忍心听的。 但这个男人，他坐在那里，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但就令她有种，他明明是在承担着切的感觉。 祝福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句话。 他就只是坐在那里。 他知道墙之隔，他最爱的人，正在受苦。 而他就只是坐在那里。没有流泪，没有脆弱的神情。 却始终挺直着腰板，动不动地坐了整整三个小时，雕塑样的。 熬过毒发的这段时间，是漫长的，也是痛苦的。房间里般会有安排好的专业人员看护，整个过程也非常折磨人的意志。 在这里长期工作的人，都已经对人的痛苦有着最深的了解。就好比梁靖被折磨的这三个小时里，他身边的人只是为他提供最好的控制需求，整个过程中谁都没有说话。 梁靖当然也就不知道，祝福自始至终，都坐在门外。 和他墙之隔的地方。 听着门里头的动静，祝福也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痛苦的。 原来爱过恨过放弃过，这么长时间，两个人的心却始终长在起。这么年，就如同连体婴儿般，这段关系，打断骨头也连着筋。不论有疼。 又半个小时后，房间里的人出来了。梁靖似乎已经收拾好，也重新打扮了自己。 他穿着套病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眼，个抽紧脊背直挺挺地坐着，个扶着墙着。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了彼此会儿，两人的眼中，都不曾流露出脆弱。 半晌，祝福起身，上去扶住了梁靖。 梁靖也没有说话，任由祝福把自己扶回了房间。 祝福能来看他，他很高兴。 他高兴地不是祝福对他的关心，而是在他走出病房时，看到的那个不知在门外等了久的祝福。 原来他始终在离自己墙之隔的地方，没有离开，没有冲进来。 因为他知道，对梁靖而言，此时最需要的不是自己的支持，心疼，或其它的什么。梁靖以种决绝的方式坚忍地挺了过来，而祝福也可以。 所以他始终没有进去。 那是他给梁靖的尊重。 那也是直以来，他爱梁靖的方式。 此时此刻，就在此地，梁靖也看懂了祝福爱他的方式。 他觉得，切都像重新有了希望。 而自己刚刚才受的那场苦，也已经是值得的了。 两人坐在床边，彼此相互看着对方，忽然都有些恍惚，仿佛很长的个世纪都没有相见，没有彼此这样平静地相对了。 时间，胜过万语千言。 良久，祝福开了口：“我要走了。” 梁靖也抬眼看他，光打在他脸上，他的瞳仁是透明的。 “去哪儿？”他问。 “去美国。” 梁靖于是点点头，侧过目光去看旁边的窗户，看外面的飞鸟。 两人又好会儿没说话。 “我把工作辞了，房产证我放在保险柜最下层，我不要了，留给你。密码还是原来那个。存折也还在，我转了四十万的账，接下来年用。” 祝福每说点，梁靖就认真地点下头。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也没有了前几日的疯狂，对两人执迷不悟的那段时光相比，祝福和梁靖都与过去判若两人。 他们只是很平静地说这话，就像对老朋友。 “我走之后，照顾好自己。”祝福盯着梁靖说。 梁靖又点了点头。过了会儿，问：“还会来吗？” “我不知道。”祝福如实说。 “去干什么？”他又问。 “读研。”祝福说，“心理学。” “噢。” 两人又安静了。 “你有个好名字，从开始我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梁靖转过头，笑了笑，伸手轻轻碰了碰祝福的脸，又很快缩回手来，“也许等有天我从这里出去，还能见到你。如果你愿意，就等等我。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的。” “我知道了。”祝福垂下眼睛，也只是点了 分卷阅读47 第三者 作者:二冬 点头。 “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 “这么急。”梁靖又笑了起来。 “如果后天走，我就明天才来看你。”祝福又说。 梁靖点了点头，沉默会儿：“那么我还有件事，无论如何，都希望在你走之前亲自告诉我。” “你说。”祝福动不动。 “关于那之后的……从我最后次见到楚思楠开始吧。”梁靖闭上眼，呼出口气。 祝福犹豫了会儿：“好。你也应该知道。” 第32章 两个月前。 祝福躺在那张冰凉的床上，浑身赤裸，而身体被绑着，眉心悬着水滴装置。 那是他这辈子以来，第次真正体会到恐惧和绝望。 楚思楠的话，就像魔音入耳，遍遍响彻在祝福的意识里。 “没有人爱你。” “也没有人需要你。” “你是余的那个。” “消失吧。” 好在祝福之前，少学过些心理学。他在极端的混乱和恐惧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并且尽量平静地思考可行的对策。他知道楚思楠对他所作的切，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魔术，甚至连催眠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心理中的心理暗示。 这种心理暗示，两次是没什么用的。但如果在长期以下的催眠，不断遍遍的暗示下，人从心理上就会打开个豁口，你的潜意识中被强制灌入自己本不接纳的东西。 这是很可怕的。因为人看不到，也摸不着自己的潜意识。可人类所作的切，都无形中被潜意识所操控着。 楚思楠想利用祝福此时情绪的混乱，和水滴试验下的不安来进行最后次，最关键的强而有力的打击。 那么就要反其道而行，偏偏不能让他如意。 祝福强迫自己闭上眼，遍遍寻找意识中的，他从没见过的另个自己。 迷迷糊糊中，他陷入了片黑暗。 也许那时候的楚思楠，以为自己这是彻底被催眠了。 但其实，那是祝福第次，真正见到身体里的另个自己。也是真正意义上，第次与“自己”的场交流。 “你从来都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他听到这个声音在耳边说。 “但是我从来不活在阴暗里。”祝福说。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在片虚无里，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面镜子，涟漪层层，却能看到虚幻之中的另个自己。 “是的。” “那让我来告诉你。”镜面里的人伸出了手，点在了层层涟漪的正中。 祝福伸出手去，情不自禁也和他的手掌贴合了。 知道切都是虚构的，甚至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但他知道，跟自己在沟通和说话的人，是真实存在的，甚至是身体里的部分。 那瞬间，许记忆汹涌而入。 他年幼时的经历，青年时的遭遇，幕幕，潮水样席卷了祝福的意识。 原来这些痛苦的回忆，每幕的画面都是这么清晰，甚至每个细枝末节，都藏在他的意识深处。而他只是不曾想起，也不会去挖掘而已。 那些泛黄发旧的，令人痛苦的记忆，就像被刻意放进了记忆的褶皱，然后缝合了起来，却在这瞬间，被人拆开，展平，完整地呈现在他面前。 “痛苦吗？”那个声音又问他，“并不。” “不。”祝福觉得头很痛。 “你所感受的，不过是百分之而已。你记得这些，隐隐地记得，不是因为你将这些痛苦，不好的东西藏了起来。”忽然间，他又看到了自己，那声音就响在他脑袋里，尽在咫尺，轻声呵气道，“因为代替你受苦的，直是我啊。” 祝福的头剧烈地疼起来，他想发出呻吟，想要醒来，想要让切停止，却发现自己练意识都走不出去。 那个声音于是轻笑起来：“你所以为的切，都不是真的。就像你以为现在我在和你说话，实际上什么声音也没有。你听到的切，都是你精神领域中，你和我的场交流而已。这些都不过是我们彼此的想法，却因为在个身体里，我们内心的切，都无处隐蔽。” “不论是八岁，还是十五岁，或者其他时候……”那个声音像是声叹息，“凡是痛苦的，恐惧的，害怕的……每当那个时候，你就会把我推出来，让我来承担这切。也就是说，我是你痛苦的承受者。” 祝福震惊了。 “我不是你分裂出来的人格，而是从开始，就蛰伏在你的身体里。没有想到是不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又轻笑起来，“这也是为什么你直不知道我的存在。因为你从来都告诉自己，你是正常的。你所经历的切，也都是好的。那些不好的，都有我通通承担了。” “包括楚思楠？” “楚思楠……呵，那就是个和我样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什么意思？” “我说了，他和我们样。”那个声音说，“不同的是，他亲手杀了他的弟弟——也就是他身体里的另个人。在你初中时，也就是你沉睡的那段时间，我无意中知道了这个秘密，而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我也和他交换了个秘密。” “我。” “对，没错，就是你。”无形中，祝福觉得股恶寒袭来，就像真的有人在轻轻摸他的脸，“所以这么年后，他没有食言。他来兑现当年的承诺了。” “可我并不想把自己交给你。” “我知道。”声音沉默了瞬，说道，“否则你也没有机会在这里和我谈话。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坚持下来了。你的意志力，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我已经摧毁了你所有坚持的理由。” “不是为梁靖。” “不是吗？”祝福看到自己的脸，面对面地在对面，表情似乎有些讥笑，“你爱他。” “是的。” ‘他’于是叹息声，走过来抱住了祝福：“你从来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相反的，直在保护你的，却是我。” “这对你不公平。”祝福静静地说。 “没错，这对我不公平。”对方趴在他肩上点了点头，“所以我要拥有的。否则这么年，我只是个替你受伤的傻子。” “你心甘情愿。” “因为那是我唯能存在的理由。” 分卷阅读48 第三者 作者:二冬 “抱歉。”祝福闭上了眼，“我不会把自己交给你。” 这回，对方沉默了很久很久。 笑了起来：“也好。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会坚持到现在。可是现在看到终于不是我再替你受伤，我真高兴。” 祝福没有说话。 “你说得对，如果我取代你，那我所承受过的痛苦，又怎么能让你体会到呢？”他说，“现在你不过是刚尝到个痛苦的开头，我要让你活着，才知道什么是折磨。” 对方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么反过来说，也就是，你来取带我吧。” 祝福在片虚无中感到自己拥抱了自己，两个身影交叠，很快另个就消失了。 “代替我活着，重新去体会什么是恨，恶心，痛苦，折磨。”声音越来越淡，“我恨你创造出我。所以，我宁愿消失，也要你从今往后，替我去体会这切痛苦。” 嘀嗒，嘀嗒，嘀嗒。 祝福睁开眼。 他平静地看着上方，嘴角噙着点笑。 楚思楠正看着他。 他解除了祝福手上的绑带，面无表情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祝福目光流转，赤裸地坐起身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楚思楠。他的确感到切都不样了。 祝福前所未有的，感到了强烈的恨意。 “披上吧。”楚思楠将祝福先前的衣服归还给他，认为这次实验，到此为止，已经成功了。 祝福没有吭声，沉默地开始穿衣服。他坐在床上颗颗缓慢地往上扣着扣子。 门开了。 是梁靖。 他扣着扣子的手停，那刻，他飞快隐藏下自己的切情绪，抬起眼笑着看向自己曾经的爱人。 “就是这样了。”祝福攥着手里的矿泉水瓶，里面的水已经空了大半。 梁靖却没有说话。 这次，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声音有些沙哑。 “你当然不知道。”祝福从椅子上起来，靠近他，轻轻蹲在梁靖面前，从下而上的看着他，“我从不知道我曾经是怎样爱着你，又承受过什么样的痛苦。否则，你怎么会忍心伤害我。” “对不起。”梁靖死死地盯着祝福，动不动，就好像凝固了样。 祝福轻轻摇了摇头。 “可是又为什么，那个月你要取代他，变成他的样子，活在我身边？”梁靖觉得现下所感觉到的切，远比刚才发病时痛苦，五脏六腑裂开了样，他却已经习惯，英俊而刚毅的脸上，死灰片，“为什么？” “因为你爱他呀……”祝福的声音发颤，他伸出手，犹豫轻轻放在梁靖的膝盖上，“你爱他的，不是吗？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有爱他。” 梁靖的表情自始至终没有变化，但泪水无声地漫出眼眶，顺着脸庞流下。他的表情却始终刚硬疲惫，就好像流泪的不是自己样。 “我只是想知道。”祝福的声音跑了调，而眼眶也在这刻红透了。却始终坚持不懈的，不曾移地看着梁靖，“那就让我变成他，来看看你究竟有爱他，以至于，愿意让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以至于，忍心让我那么难过。” 梁靖的手死死地攥着祝福的，他自始至终，没再能说出个字。 两人静静相对良久。 窗外有鸟叫，人声，风吹草动，还有青草的气息。 祝福松开了梁靖的手。 他已经神色如常。因为没有落泪的缘故，此刻是脸上没有泪痕，连眼眶都不红了。 他起身，向后退了步。勉强冲梁靖笑了笑，就好像片刻前的切，两人都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样。 “我走了。”祝福在那里说，“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我知道。”梁靖点了点头，“其实你很久就向我道别过了。” 接着，他从领口里扯出自己的项链，拿上有枚戒指挂在那里。梁靖小心地将戒指取下来，放在祝福的手心：“你要的，都给你。” 祝福静静地看着手心上那枚戒指，它躺在那里，依旧是当初崭新的样子，不曾经历过什么，因此也就没有划痕。 祝福弯曲手指，轻轻攥了攥，然后放进口袋里：“谢谢。” “再见。”他又说，面无表情。 祝福没有看梁靖的表情。或者说他看了，可是很久之后恍惚地想起，竟不知梁靖当时究竟是什么表情。 他只是，个字都没有再说。 “走了。”祝福转过身，手插在口袋里，将矿泉水瓶放在桌上，没有再回头。 梁靖始终看着祝福的背影，就好像祝福曾经的那样，动不动。 而祝福转过身的瞬间，泪流满面。 第33章 很年后祝福回想起当初坐上飞机时的心情，依稀不可辨认究竟是以怎样种心态离开的。他唯记得的是，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决绝。或许是潜意识中始终隐藏着个念头，就像是记忆中被缝合的褶皱上的只线头，拉住轻轻扯，就能轻而易举将它抖开来——他从没有真的想要结束这切。或者说，他知道切还没有真的到结束的时候。 这个研究所的名额是他林氏争取到的，因此没有太充足的准备，只能在美国落地之后重新准备些要求补考的事宜。这花了祝福整整四个月。 四个月里，他曾给梁靖打过两次电话。 次护士说梁靖不在，次转给了梁靖，但祝福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他在听到对面说，该打针时，轻轻挂了电话。 但他想，梁靖也定知道是他。 于是他放下心里的不如意，将过去的切抛在脑后。祝福前所未有的感觉到，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和环境，自己的生活是崭新的，再次变得尘不染，令他有勇往直前的冲动。 已经少年没有过了。 上次有这种冲动，还是下决心和梁靖起走下去的时候。 祝福努力适应这切，努力习惯语言环境，不痛的文化环境，社会环境，包括当地的潜规则环境。最快能改变个人的不是时间，是环境，这话说得的确没错。 他开始会做些简单的西餐；报告书和论文上出错的地方越来越少；去图书馆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也渐渐会去健身房，海滩；学会了冲浪，还学会了打橄榄球，棒球，或者和许起去看曲棍球赛。切细小入微的变化慢慢积攒，让祝福回过头时却茫然地 分卷阅读49 第三者 作者:二冬 发现，自己和过去的生活已经是天翻地覆。 原来已经走出去那么远了。那些不堪的过去，被他很远很远地抛在了身后。 也许再不会回去了吧？ 他想。 有天，他无意中在旧朋友的相册中翻到了梁靖的照片。 梁靖剪了短发，人瘦了不少，因此看上去高挑了。照片里朋友和梁靖肩勾着肩，梁靖在笑，却不是过去没心没肺的那种开怀大笑。不知是不是祝福的错觉，总觉得梁靖的笑变得内敛，沉稳，温和了许。 在看到照片时，那种不可名状的，直击心底的碰撞和震动，让祝福忽然醒悟过来——原来就算切被远远地抛在身后，对梁靖，却始终不是的。 存在的切都不会忘记，只是没想起罢了。 当你见到那个人的瞬间，所有的切感觉就像潮水汹涌地回归。 就是这样的感觉。 从朋友那里得知，梁靖已经出来了。但出来没有久，这两个月还在调理身体。 戒毒给他留下了巨大的身体创伤。听说刚从那个地方出来时，人瘦的就是把骨头。朋友却说，梁靖看上去却很有精神，点都不像生活无以为继的样子，反倒像还充斥着希望。 这两个月里，梁靖不停地吃，健身，逐渐恢复身体体能，质量，现在他天三个小时地去健身房，很快又有了当初体格的影子。 祝福听到这些时，是真心为他高兴 可他又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不是应该给梁靖打个电话。 就在他左右踟蹰，犹豫的时候，梁靖的电话已经从大洋彼岸打来了。 原是朋友接到了祝福的电话，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梁靖。 在他们感情的后半段历程中，梁靖始终作为被动的那个，没有选择的权利。就祝福要分手，那么他也只能接受；祝福若不原谅，他则生赎罪；祝福若没有联系他，他就只能等。 但梁靖的确没有放弃任何个可能，就像此时此刻。 祝福接到电话时，是凌晨五点，天微微亮。 比平时早起了两个小时，他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只知道手机挂掉了直响，就爬过去关了机，继续睡。 直睡到了六点半，做了个梦，梦里似乎是有梁靖的，又似乎是没有的。大体什么内容，祝福却记不得了。他只记得梦里自己很伤心，很难过，甚至流了眼泪，可后来又充斥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连心跳都变得异常快。 在阵阵悸动的心跳里，祝福醒了。 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有种默契牵引着他，他开了手机，第时间给那个凌晨五点的陌生号码回了过去。 “祝福？” 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有短短的秒，好像突兀地响起尖锐的耳鸣。声音很快消失了，祝福握着电话的手有些汗湿，轻轻地应了声。 “在睡？对不起。” “没什么，我现在不是醒了？”祝福说。 他抬眼望着落地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阳，朝阳染红了片云层。 祝福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期望听到梁靖的声音，很久了。 “你还好吗？”梁靖的声音带着点笑，就像和个老朋友的寒暄。 “挺忙的，你呢？” “我在机场。” “嗯？”祝福没听明白。 “我在机场，洛杉矶的机场。” 祝福愣了下，然后不自控地猛地了起来。瞬间的惊诧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声音都是颤抖了：“你到了？” “我到了。” 不是你来了，而是你到了。 或许在两人心中，这天早就是既成的事实，只不过还没发生而已。 祝福匆匆扔下句在那等我，就套上衣服出了门。 洛杉矶平时的路很容易堵车，今天却因为只有六七点的缘故，路畅通。夏日已至，而加州的夏天来得格外早，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大片大片像要把天空也渲染。 路上只花了半个小时，到机场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梁靖拎着箱子，带着副墨镜，穿着短袖和衬衫外套，在路边。 比起照片上瘦，但已经是健康的体格。比以前黑些，看上去也稳重了。 想个男人了。 祝福远远地看了几眼，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缓缓把车靠了过去。梁靖呢，则是眼就叼住了祝福，很快认出他来。 尽管祝福这段时间的变化也不小。 祝福推开门，两人面对面，是无言。都没有说话，只是打开后备箱，把箱子行李都放好了，然后梁靖开了副驾驶门，钻了进去。 路上也没有话。 对于梁靖来说，从见到祝福的第面，自己就像浸在眩晕里。坐上飞机时就已经觉得荒谬而不可思议，切跟久远的过去对比起来，都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遑论祝福，基本和梁靖也是同样的想法。 两个最熟悉的人，而今以各自不熟悉的姿态和模样出现，都令两人时间没能开口。 梁靖望着外面绿油油的叶子，伸手调了调冷风吹口：“你……读得怎么样了？” “明年月份就能毕业了。”祝福看了眼风口，把冷风调高了点。 “提早半年？还继续读么？” “嗯，导师有意向让我留校。”祝福说。 梁靖沉默了会儿：“你怎么想？” “不知道，也许不会待在这个地方，也会去其他地方的吧。加州太无聊了。” “嗯。”梁靖闭上眼。 “你这年怎么样？工作找到了吗？”祝福又问。 “没有，啃老本。这会是客户管理的实习，加州有分部。” 祝福听着， 捏着方向盘的手定了下，随后继续从容地转了转：“怎么改行业了？” “总不能辈子就干这行，也会做做其他的吧。”梁靖笑，学着刚才祝福的口吻说话。 两人就这么有搭没搭地聊着，祝福把梁靖送到地址上的酒店，就先跟梁靖道别了。 他走出酒店的门，冷气下消散，只剩下加州阳光热烈的气息，温温地烫着皮肤。祝福在门口，叉着腰望了望天，心中是喜悦的，却又觉得阳光刺眼，让人忍不住想流泪。 晚上七点钟，梁靖约祝福吃饭。祝福因为还有些事在忙，就没有回复，直到晚上九十点钟才回了个电话。 梁靖那边声音而也是淡淡的，跟他说了两句，就让祝福休息 分卷阅读50 第三者 作者:二冬 ，早点睡。 那天，祝福的确是在忙，忙的是第二天演讲的事。他的资质不错，已经常帮着导师代课，代演讲，现在已经是半个助教。只是他还始终做不到教授游刃有余脱稿的演讲方式，每次演讲之前总是要做三四天的准备工作。 这次就是为周五的个论文讨论演讲做的准备，整整天，祝福也很疲惫。但挂了梁靖之后，却又发现心不静了。 令他吃惊的是，本以为周末没能见到梁靖，却让祝福在周五的演讲会上见到了。 当时他在讲台上，袖口撸到肘部，撑着讲台往前倾身，目光扫过底下的学生，忽然就定住了。 梁靖坐在倒数第四排中间的个位置，还装模作样地带了副无框眼镜。不同于其他学生，小转桌上没有电脑也没有讲义，光秃秃片，只直挺挺坐在那里，翘着腿，却专心致志地看着他。 祝福个愣神，瞬间忘了词，久久地失语在台上，尴尬了好会儿。 等他回身，出了身冷汗，才渐渐想起自己下面要说什么。 梁靖定是留意到他的目光了。 刚才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四目相对，就像有细小而不易察觉的电流在流动，隔着重重人群，准确地让彼此都感受到对方。 祝福后二十分钟几乎是心不在焉，目光也有所避退，不在刻意地往台下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怕对上梁靖那双眼，不是怕梁靖，而是怕那种感觉。有瞬紊乱了节奏的感觉。 “今天就先到这里。”祝福合上笔记本，跟台下的学生们点了点头，用口流利的英语将了下周需要预习的部分，和可以去深究的按理，就匆匆带着本子下去了——这很反常，因为按照以前，祝福总是要留下那么十几分钟，解答其他学生不懂的问题。这是教授讲课时大家所不能享受的待遇。 梁靖还坐在那里，没有走。他看着祝福匆匆离席，摸着额角沉默了会儿，然后也起身，在群二十岁的年轻人中沉默地走出去。 祝福就在门口等着梁靖。 梁靖显然是没想到祝福还没走，脚步顿了下，随即很快靠过去。 “你怎么来了？”“累吗？” 两人异口同声。 祝福没说话，看着梁靖。 “想来听听你讲课，就来了。” “嗯。”祝福低着头，有点躁动地摆弄着张小卡片，“下次别来了。” “好。” 后来祝福发现，这天说的话基本没什么用。因为梁靖该来的时候还是来，打扮得低调了，几乎坐在最后面，让祝福注意不到他。 到下课的时候就走，也不停留，像是留下刻就会给祝福造成困扰的。 祝福也从刚开始的不自在，到后来渐渐恢复到自如的侃侃而谈。梁靖来或者不来，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大的影响了。 那也就随他去吧。 只是，令祝福始终不解的，不仅仅是梁靖这种方式的行为。 这段时间里，方方面面的，梁靖都从很地方和祝福保持着种微妙的联系。譬如也会在祝福途径的路上吃早餐，会偶尔给祝福发短信，微信，也会偶尔打个电话。会来学校听他讲课，也会在峡口的时候匆匆离开。 两人真正交流的机会，并不算。 祝福知道梁靖也忙，他已经开始在公司实习，而公司离市中心还有段距离，是离他学校有些远。开车过来，少说也要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 梁靖靠近祝福，却始终不是进攻与掠夺的姿态。而是种温和的，低调的，沉默寡言的姿态。 这也是令祝福感觉到的，与曾经的梁靖最不同的地方。 若感情向来如蓬草，此时的梁靖像磐石。不移，不动，不曾承诺，不曾讨求。可他就在那里，祝福知道。 日子天天地过，潮汐潮涨，日落日升。 他们各自都有要忙的事，也在爱情之外逐渐壮大自己的堡垒，不动声色地让生活走向稳定的个方向。 其实交集也没有那么。 有时候祝福从学校出来很晚，会看到梁靖在某棵树，火躺在某个长椅上等他。旁边放着卤蛋，或盒酸奶，那往往是他跑了很远，或自己做的。也有的时候，两人忙起来周都见不到面。祝福在学校里的时候，看着外面昏黄的街灯，他想，梁靖是不是已经来了呢？他也不知道，因为在事情做完之前，他也不会出去。 再后来，夏天就过去了。 圣诞节那天，祝福刚好在赶篇论文。所有的聚会和活动都推掉了，把自己关在导师办公室和图书馆里，熬了整整两天。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门把上挂着小块蛋糕和盒烤鸡，里面还有罐啤酒。 没有留言，也没有什么短信电话，但他知道是梁靖来过了。 再后来，就是春节了。今年春节的冬天，不是很冷。可圣诞节时没下的雪，在大年三十的这天夜里纷纷扬扬地飘下了。 国内是大年三十的百日，而按照加州本地的时间算，已经是大年初了。 第34章 祝福窝在沙发上，看着其他节目的直播，忽然就很想给梁靖打个电话。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只是电话打过去没有人接，响到第五声的时候祝福就后悔了。幡然醒悟似地挂了电话。 想什么呢？两人现在的关系，这时候打电话过去，不准等着误会，或者像是暗示什么的。 但是他等着手机看了五分钟，十分钟，终于还是没有回过来的电话，心就慢慢沉下去，觉得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的直播和声音，都变得有些吵杂得事不关己。 二十分钟后，祝福觉得很没意思，昏昏欲睡地关了电脑，在客厅中边喝酸奶边转了圈，忽然觉得很孤单。 他打开微信，就收到了陆雨的条短信：新年快乐！ 祝福又微微笑起来。 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太匆忙。这个决定对他自己来说，是仓促的。他的母亲没有办法和他起去美国，而他身边的朋友，大是和梁靖关系不错的。两个人毕竟这么年，朋友兄弟劝合不劝分，只是谁知道他们中间发生了这么事？ 唯独只有陆雨知道，而他也始终坚定不移地在祝福这边。 陆雨年轻，朝气，赤诚，是祝福自大学毕业之后，交到的第个真心的朋友。 所以走之前，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都理当请陆雨吃顿大的。 祝福还记得陆雨 分卷阅读51 第三者 作者:二冬 当时听到他去美国的表情，有些傻气，呆滞，总之种种意想不到的神色，都出现在他脸上。 只是换过劲儿后陆雨就紧紧捏了把祝福的肩膀，说挺你。不管什么决定，都支持。 祝福始终记得那句挺你。 那是他在这段漫长黑暗的时光中，接触到的最温暖的种情感。 家里的事，还有母亲的事，祝福暂时托付给了陆雨。陆雨大概个月会去看次祝福的母亲。他还给祝福的家里安了电脑，教会了老人怎么用。申请了qq，还有微信号。这样祝福即使在大洋彼岸，也能时不时地和母亲联系。 今天晚上，陆雨是除了祝福母亲，还有意外打给梁靖的那通电话之外，联系的第三个人。 祝福捏着微信很久，点开了话筒：“直谢谢你，真心的。新年快乐。” 关掉手机的同时，门铃也响了。 祝福打开门，看到梁靖湿淋淋地在外面，拎着袋饺子。 那天，两人都没能睡着。彼此间的话也不是很，有搭没搭地聊着，看着电视屏上乱七八糟的广告，迷迷瞪瞪就到了凌晨。 然后起看了网上的春节直播。 只这是他们相视到现在的第七个年头。 他们还能在起，看春节晚会。 梁靖偷偷侧头看祝福被光线映照的，有些疲惫但兴奋的脸。心里很安稳。 二零六的夏天，祝福正式开始读博士学位。 他飞去了芝加哥大学，于是梁靖也跟着调动了工作。 切都像是老样子，还是上班，下班，偶尔联系，偶尔见面，不咸不淡，再没有年轻时情绪化的激烈冲动，彼此却都觉得日子越过越踏实。 人的潜力很大，其实只要个奔头，其他的困苦和难过，都可以咽下去，再的委屈也有法子化成动力，哪怕有时候疲倦，或觉得失望，也能日复日地走下去。然后终究有天在很远的地方。 梁靖是如此，祝福也是如此。 他还是出现在祝福的生活里，甚至不算疏远的距离。 有时候他觉得，就好像两个人漫长的生，就是要这么走下去的。 想想，其实不赖了。上天对他不薄。 再后来，祝福开始到处看房子，准备买房。 再再后来，忽然有天，梁靖听说祝福要结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洗车，是朋友微信告诉他的。他求证了。 车子外面的睡层层帘布样漫下来，通透叠叠。外面的世界变得很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烈日如既往。只有绿得要流动的树叶轻轻摆动。 梁靖攥着手机，在车里呆愣愣地坐了很久。 直到后面的汽车按喇叭催促，他才发现车子已经烘干，可以开走了。 第二天，梁靖跟上班的地方请了假。他推开窗，把满屋子弥漫的陈旧气息散出去。 阳台的地上，地烟头。 只是他身上发生的这些，祝福却是概不知的。 他忙着买房，忙着换车，忙着安排教堂。 朋友圈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关于他结婚对象的只言片语，身边的友人对此的猜测越来越荒谬，甚至说他是要被拐回中国了，或者和某个女学生的绯闻，传言，都沸沸扬扬。 毕竟像祝福这样年轻而英俊的博士，和本科导师，即使在芝加哥，也不是很常见。 他真真正正地忙绿起来，把切都抛在脑后。以至于也忘记了，还有个等着他的梁靖。 连几天，梁靖都没有再主动联系祝福。 而祝福因为忙的关系，也没有什么时间去注意他。 梁靖从别人的口中，朋友的口中，少打探到些祝福的动态。只是每打探到些，心就沉点。 他不能去找祝福，没有什么权利去找他。 从他走进戒毒所的那刻起，许许的权利，就已经拱手让给了祝福。 从此他没有太选择的权利。 如果说祝福选择忽视他，而梁靖选择等。 那么等祝福结婚以后呢？ 两个人，还会像现在样吗？他们的感情呢？是彻彻底底画下了句号吗？ 难道这切，到最后还是没有任何扭转的余地了么？ 梁靖越想越头疼，最后终于感冒害了凉，又请了周的假在家里养病。 要是往常，祝福听到了风声，少会来看他看。 但是这次没有，祝福连联系都没有联系梁靖。当他躺在床上攥着手机的时候，心里无不寡淡地在想：这次，就是真的到头了吧？ 两年了，坚持到现在，却还是等到这个接过。其实早就知道的，只是难免在心底深处，还藏着那么丁点的希翼，不动声色地壮大。而此时此刻，彻底没了。 梁靖在床上躺了四天，他整整思考了四天。 即使很痛苦，很难过，就好像本来能支撑他唯的东西，现在要抽离了样。可是他还是理智地想，他应该祝福他。 是啊，他的名字，本来就该是被祝福的啊。 只是自己还爱他。 梁靖知道，祝福这走，自己也将从而终地爱着他。 祝福已经半个月没见过梁靖了。 他已经意识到梁靖似乎在有意的躲自己，而心中也少有些猜测，却不能定夺。习惯了在讲台上，公开课的时候往下扫眼，就能看到那个人始终坐在那里，不离不弃，磐石不移，就不由自主的在每次讲课时都会不动声色投去眼。 是没有意识的，早已养成的习惯。 角落里没有梁靖的身影，也没有熟悉中淡淡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灼热的焦点。祝福已经是第三次讲课了，而那个位置，始终空着。 周的公开课上，祝福照样是上台讲下下周要提前准备的部分，目光随意地往下扫了眼，忽然就定住了。 前两周直空着的座位，现在不空了。梁靖就坐在那，架着副眼睛，如在洛杉矶跟着他听课时低调的样子，就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理解他。 祝福用力抿了抿唇，时间有些忘词。 片刻之后，他把笔杆在讲桌上敲了敲，清了下嗓子，继续从善如流地讲了下去。 下课之后，他径直走到梁靖的跟前，又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笔杆：“最近怎么了吗？” 梁静看上去有些疲惫，脸色是苍白。因为以前祝福从没有下台走到他面前过，两人最是 分卷阅读52 第三者 作者:二冬 隔着座位对视几眼，然后各有各的路走。今天却似乎不太样。 “前阵公司的事，有点忙。身体吃不消，就在家休息了。”梁靖说道。 祝福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的笔却转得很快。这个小动作梁靖以前就察觉到了，祝福心情似乎有点焦躁。 “你突然走过来问我，我还真有点意外。” 祝福听了这话就停下手，扬了扬眉。 梁靖沉默了下：“听说你要结婚了。” 祝福回过头，看到教室的学生已经走了大半，只剩下几个零零星星磨蹭的。他们在后排，这片已经没人了。祝福也沉默了会儿，目光晦暗不清地看了眼梁靖：“你听谁说的？” “要想知道，总有办法的。但我不会打扰到你。”梁靖缓慢地说道。 见到祝福的这刻，他才发现，之前想说的那些话，假装洒脱不在意，又真诚祝福的那些话，即使在脑海中舌尖上排了少遍，在见到祝福的瞬间，通通都像被锁住了样，个字也说不出口。 “所以你这些天直都不来？”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对于两人现在的关系来说，还没有到方能够理所当然质问另方为什么不联系的地步。 梁靖对此，直是清楚的，所以也直没有越线。 而祝福如今说出这番话，却令梁靖有些茫然了。 祝福背着讲台上的光，身影淡淡地带着层光晕。表情看不清楚，但能勾勒出凌厉的轮廓——这两年，他好像又瘦了。不是消瘦的瘦，而是沉稳下来，越来越像个成熟男人的轮廓。 梁靖下意识地感觉到，事情有些脱离控制。虽然看不清祝福的表情，却能感觉到，祝福现在盯着他的眼神，和以前任何次都不同。 “你知道我在买房。”祝福深吸了口气。 “是的。”梁靖沉默下回答。 祝福就着，梁靖坐着。他就盯着梁靖被自己身体挡住，而投射下的那小块影子：“然后你又听说我要结婚。所以认定，我是真的要结婚了？” “难道不是吗？”梁靖愣了下，心里那股被浇灭的希翼，这时候又顽强地生长出来。 这回，祝福的沉默的时间长了些。 “如果我说是呢？我是要结婚了。我要去和别人过辈子了。” 祝福的声音变得很不真实。梁靖攥了攥手指，轻轻呼出口气。胸膛里钝钝地痛着，不是那种撕心裂肺，却像重斤压顶。每每以为已经到承受的极限，却好像又有大力度的东西砸下来。 “你对她……是真心的吗？”半晌，梁靖轻声问。 “是真心的。” “真的决定了？” “没有任何次，比现在坚决的决定了。”祝福盯着他的眼睛说。 好像最后根稻草压下来，终于承受不住。胸口疼到麻木，几乎自虐样的想去感觉，才发现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梁靖有些呆滞，又有种周身只身之外，仿佛只在梦境的感触。 “那我也真心祝愿你……” “梁靖！”祝福深吸口气。 梁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祝福打断了。他似乎有些委屈，有些茫然，反应迟钝地抬头看着祝福。 然后情不自禁地，想伸出手去摸摸祝福的脸。 但是他忍住了。 梁靖就只是仰着头看着他，薄唇抿紧，目光沉黑，如很年前，祝福在人群中看到他的那眼。 “你跟着我来灭国，久了？” 梁靖顿了下，回答：“两年又四个月。” “二十八个月。”祝福很快接话。 “八百四十七天……”梁靖苦笑。 “你等了我八百四十七天。”祝福看着他的目光笔直，毫不避让，“所以现在，再等我十分钟，行么？” 梁靖愣，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仿佛看到祝福的轮廓在这时间融化了。 他点了点头：“好。” 祝福转身跑了出去。 个人坐在偌大的讲堂中，心中就有些空虚。做梦样地回头看看，已经没有祝福的影子。如果不是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梁靖几乎以为刚才那个和自己说话的祝福是个幻影。 因为彼此之间，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直面地探讨过，关于“他们”的话题了。 以至于还沉浸在痛苦的梁靖，在瞬间又从苦涩中感到了丝甘味。 他从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眼睛几乎是盯着手机上的秒针，看着它点点地跳动。 祝福什么时候回来？他去哪里？要干什么？ 这是第次祝福主动说，你等我下。 梁靖觉得，就算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自己恐怕也会直等下去。 因为这是两年来，祝福头次对他的求索。 已经过去十二分钟的时候，门口进来个人。看上去头发都汗湿了，跑得很狼狈。他毫无规矩地敞开外套，抬手随意抹了把脸上的汗，就像个风尘仆仆归来的人。 是祝福了。但是此刻的祝福，又和十分钟前的祝福，不像是个人似的。 祝福喘着气，边走近梁靖，边平稳压抑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梁靖就这么盯着他，看着祝福的每个动作，没个瞬间，怕要错过什么似的，紧紧地盯着他。而祝福也坦然地任由梁靖这么看着自己，终于定在他面前。 两人对视片刻，没有很久。祝福从文件夹里掏出厚厚的份文件，摆在了梁靖面前。 “房子，我已经买了。就在东区，离市区远，但是安全。如果不出意外，以后也可能会去别的地方，所以买的很简单，地段算不错的，将来如果要出手，应该也能很快出手。价格不算便宜，但过两年肯定涨——”他语速很快地说完这段，深深呼吸了口气，“我只付了首付。之后，会每个月按期还房贷……具体的东西，都写在这上面了。你看看。” 祝福将那份合同推在梁靖的面前。 梁靖没有低头，他也没有动，他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动不动地盯着祝福，目光炽热，眼眶微红。 祝福还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梁靖冥冥之中，已经体察到。 两人的心意，在这刻，再次没有任何隔阂地相通了。 “不看也可以。”祝福也看着梁靖，不避闪。 梁靖动不动。 “你等了我两年四 分卷阅读53 第三者 作者:二冬 个月。共八百四十七天。” 祝福地下挨偷，犹豫着，将手放在了梁靖的手背上。这是那么久以来，他第次主动以以来的姿态，靠近梁靖。 梁靖控制不住，嘴唇微微地颤抖。 “所以，如果你愿意，接下来的日子里，和我起按揭还款，住进家里么？” 全文完 ———— 感谢路追来的读者。 《第三者》当初纯粹是个为脑洞开的坑，因此十分不想太负责，可是写着写着，却又觉得应该努力把这个故事写好。 知道从情节，设定，塑造上，我始终有所有诟病，但这次写的还真算蛮投入的次。 当然，大家看得爽是最重要的。如果看得不爽的……那也表扬我的文速度好了。 因为这次写得很认真，所以，我现在认真地在考虑，关于《第三者》的出本事宜。 不过毕竟这个文很小众，所以想先看看状况，如果想买的能在80+，那么我就会正式进入后续对第三者计划出本纪念的工作。 喜欢这篇文的朋友们，也希望大家能支持~想要买本的就转发此章，之后如果有预售，会直接艾特这次的转发名单！ 感谢大家！ 最后，随便来个谁请不要大意地拿长评砸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