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明神女录》 【琼明神女录】(1-3) 作者:倒悬山剑气长存字数:31456第一章、那年有个少女叶临渊在一个幽静的暗室中醒来,身边放着一柄生锈的剑。 石壁之上镶嵌着青铜古灯,壁上绘画繁复,彩绘的笔画保存完好,栩栩如生,没有丝毫的剥落。 一袭白衣古静如素,那张年轻的少年脸庞在昏暗的石室间清秀如同少女。 他看着那柄锈迹斑斑,毫无灵气的古朴长剑,默然许久,他终于幽幽叹了一口气:临渊羡鱼,终于被深渊吞噬了。 他推开石门,走进了光里。 这一日,这个尘封了五百年的府邸终于洞开。 微风扑面,有些涩,有些冷。 万水依山渐入心怀,五百年一场大梦,他恍然初醒,默默领会着这五百年闭关的感悟。 山峰很高,高耸入云,耳畔可闻鸟语,也可以听到飞瀑溪流漱雪碎玉般穿过云雾的声音。 少年看着石壁间飞泄而出的溪水,看着白云深深,不知何处。 若有所思。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无奈地笑了笑:修道五百年,尽付水云间?说完这句话,他开始不停咳嗦,咳嗦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格不入。 咳嗦许久之后,他终于抬头望向云层掩映之间的青山,那是潮断峰的母峰,相比子峰更为巍峨高耸,孤绝苍翠。 他的目光有些狂热,有些茫然,有些不甘,最后竟然有些害怕。 五百年前,他便是通圣境巅峰。 终于偶得机缘,有望达到世人从未到达的境界。 便在潮断峰闭了一个五百二十年的大关。 如今他提前出关。 却发现自己通圣境界如海的法力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是自己的境界却大涨,隐隐快要跨过那个门槛。 如今自己的容颜青稚如同少年便是最好的证明。 淬体炼魄,拔污除秽之后,他这副身躯便返璞归真至了少年。 但是空有境界没有法力施展,和废人有什么区别?他需要二十年时间来解决自身出现的问题。 他缓缓走下山崖。 山崖依旧,无论是石道还是风景都如同五百年前一样。 只是尘世不比山水,人间可不只是千篇一律的山水更替,世俗人伦沧海桑田,不知道已经到了哪一步。 随着他拾级而下,他竟然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空空荡荡的剑胎之内,缓缓流入灵气。 仿佛是溪流缓缓地流入干涸开裂的海床,虽然杯水车薪,但是百川东到海,总有充盈的那一日。 他放慢了脚步,开始推演。 总有人把人间比作棋盘。 只是人间的事远远比下棋复杂太多,即使是最精通算计推理的人也只能算出一个大概罢了。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停下。 出了潮断峰子峰自己设立的禁制的范围之后,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的推演被说话声硬生生打断,这让他有些烦躁。 不远处隐隐约约站着一个女子,隔着树林花影,那女子一身黑白的单衣犹显古意,仿佛山水之间一道难以捉摸的窈窕写意。 叶临渊身躯微震,他觉得这个身影好生眼熟。 正在他思考之际,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都过去五百年了,裴仙子还如此念念不忘么?这些日子我结庐山下,时常看到裴仙子御剑山灵,在潮断峰外徘徊的流光魅影。 甚是仰慕。 叶临渊这才注意到年轻女子对面站着一个身材干瘦穿着黑白道衣的中年男子。 裴仙子……她是……叶临渊的嘴角无声扬起,没想到命运如此巧合,自己刚刚出关便见到了自己五百年前最寄予厚望的首徒,裴语涵。 只听裴语涵极其冰冷道:我剑宗行事,关你阴阳阁何事?那人冷笑道:裴仙子不愧是轩辕王朝女剑仙魁首,如今敢负剑行走天下的女子,早就屈指可数了。 裴语涵只是说道:希望二十年后你还能如此说话。 那人放声狂笑:二十年?你以为那个人真的能出关么?别傻了,如今全天下都知道,那……话未说完,一道剑光照彻了青山。 仅仅是一瞬间,裴语涵的剑尖便顶在了那人的喉咙口。 她平静道:再让我听到你诬蔑家师,我就杀了你。 那人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淡然道:裴语涵啊裴语涵,虽然我境界远不如你,但是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如今不过……忽然,那阴阳阁的道人神色一厉,转头望向林间,目光如炬如电:谁在那里。 叶临渊微微一震,他刚刚出关,还没能熟练运用道法隐匿气息,竟然被发现了。 裴语涵的目光也望向了这里,无奈之下,叶临渊只好缓缓走出林间,看着眼前两人,他想了想,弯腰作揖:见过两位仙长。 裴语涵看着已经抬起头的他,微微蹙眉,问道:你是哪个仙门的弟子?叶临渊看着这位曾经的徒弟,她已然那么美丽,清丽的容颜,高高盘起的秀发,斜插的木簪,一丝不苟的黑白剑装裹着她傲然挺拔的身材,仿佛她就是一柄矗立林间的剑,所有的山水景色都被夺去了锐气。 他感到很欣慰,自己这位首徒不仅出落得更加娉婷,也迈过了那一道剑道门槛。 只可惜,此刻自己无法与之相认。 叶临渊看着裴语涵,平静道:我没有宗府门派。 我是轩辕王朝林家的一个庶子。 我叫林玄言。 五百年前,自己为了防止各种不测,早已埋下了许多补救的方法,这个身份在五百年前便已设计好了。 从此,那个叱咤风云的叶临渊便死了,活着的是名为林玄言的白衣少年。 裴语涵看着他,忽然说道:你愿意随我修行,追求剑道么?林玄言心中一惊,心想自己的首徒收徒弟就这么随便么?这是,那个阴阳阁的中年人发出了一串尖锐的笑声:没想到堂堂裴仙子如今已经如此……如此饥不择食了?哈哈哈,你们剑宗已经实在招不到人了么?这种路边随意见了一面的人都要?裴语涵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又问了一遍:你愿意么?那人咧了咧嘴,忽然开口道:这位林家的公子,你别急着答应。 我是阴阳阁的四长老季修。 虽然实力不算拔群,但是在阴阳阁地位也算非凡,这位公子可愿随我去阴阳阁修行?裴语涵神色一厉,目光如剑。 那位自称季修的长老笑道:怎么,裴仙子不高兴了,我季修就是要和你抢人。 季修继续说道:我阴阳阁在轩辕皇朝的地位你不会不知道吧?如今这位裴仙子的宗门早已中落,独木难支,不管你天赋高低,根骨好坏,进入剑宗是一个极差的选择。 林玄言很想告诉他,他真的不知道。 裴语涵冷冷道:季修,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季修伸长了脖子一阵冷笑,一副你来啊的样子。 在他心中,轩辕王朝没有任何年轻人可以拒绝成为阴阳阁弟子的诱惑,而且这种空有皮囊的庶子对力量最为渴求,如今他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估计只是想给这位轩辕皇朝女子剑道魁首一点面子罢了。 不管这个人资质怎么样,总之不能让裴语涵收走,自己就是摆明了打压她。 裴语涵收剑而立,看着林玄言,她自己也没了信心,只是发出了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 正当她想要驭剑离开之际,林玄言忽然看着她,缓缓开口道:我跟你走。 裴语涵娇躯一震,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季修更是瞪大了眼睛,用一种看疯子和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气得面容都有些扭曲,竟是不自禁笑了出来,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他又冷笑道:真是初生牛犊,剑宗注定是死路,今天如此,二十年后也会如此,大道机缘你不走,你自己要找死我也不拦着你了。 下次见面我要亲手剐了你!林玄言没有理会他,他缓缓走到裴语涵身边,此刻他少年身材的身高只能到裴语涵的肩膀,曾经经常被自己宠溺揉头的少女此刻居然比自己要高了,他忽然觉得好不自在。 他看着裴语涵,说道:带我去剑宗吧。 …………寒宫剑宗位于轩辕皇朝的南端,建于归雪峰上,临近月海。 这个世界名为琼明界,大致分为四个势力,人间的大陆王朝版块,轩辕皇朝。 南方九万里月海绕城而过的失昼城,那是银月族精灵的住所。 一直被三大妖族割据混战,不得安宁的北域。 还有凌驾与人间之上,聚集了最多九境以上飞升者的浮屿。 而寒宫剑宗是裴语涵一手建立的,是轩辕皇朝的六大宗门之一。 裴语涵带着林玄言驭剑赶路的时候没有说太多话,只是和他交待了一些大致的宗门内容和需注意的事宜。 简单而琐碎。 寒宫剑宗很大,但是入宗却只能感受到凄清。 一路驭剑而来寒风蚀骨,虽然裴语涵已经给他加持了许多保护,但是如今羸弱的身躯仍然侵入了许多风寒。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当年也是这么带着她驭剑的,只是他当时可没有裴语涵这样细致,一路驭剑下来把她冻了个半死,小姑娘还格外倔强,一路上一声不吭。 想起这些陈年旧事,他不由地微微扬起嘴角。 一道剑光落在寒宫之前,清冽惊艳。 裴语涵收剑入鞘。 林玄言仰头,目光缓缓向上,一直落到那两个寒玉雕琢的青蓝色大字上:寒剑。 寒宫清幽照人。 裴语涵领着他走入殿口。 殿门上空剑气纵横,寒光闪耀,若是初出茅庐的人见到如此凛冽剑气,必然会心驰神遥。 但是林玄言却平静得出奇。 这位堪称轩辕王朝剑道魁首的绝美少女望着林玄言,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随我修剑。 或许是钟情于剑,或许只是一时冲动,考虑不周。 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随我踏进了这扇门,你从此便是我的弟子。 你的生命便与剑息息相关,连为一体。 你愿意么?林玄言静静地看着她,竟是有些犹豫。 裴语涵微微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这么快做这么仓促的决定确实太为难你了,这是我的错,不怪你,如果你现在反悔,我可以护送你下山。 林玄言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 裴语涵纤长的秀美微蹙,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林玄言没由来地挠了挠头,竟然有些支支吾吾道:我愿意追求剑道,只是……我能不叫你师父么?曾经缠着自己一声声叫师父的女孩,如今自己反过来要叫她师父,他还是很难适应。 裴语涵疑惑道:为什么?林玄言很快编了一个借口:我曾经有一位师父,教我读书写字,年前他病逝了。 我很敬重我的师父,短时间内我不想找其他师父。 裴语涵看着他的眼角,两双清澈好看的眼神对视着,她似乎是在辨认林玄言是否说谎了。 片刻之后,她才幽幽道:节哀。 说着,她转过身牵起了林玄言的袖子走入寒宫之中。 林玄言抬起脚跨过了那道不算高的门槛。 一步跨过,剑道九境。 他便水到渠成般来到了第一境。 第一境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穷尽一生都无法跨过。 这是天地堑。 但是在此刻的他眼中,不过一道矮矮的门槛。 裴语涵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 入了寒玉殿,一对穿着素衣剑袍,英气逼人的少年少女走到裴语涵面前,鞠躬作揖:见过师父。 这是这偌大的寒宫剑宗仅剩的两名弟子了。 裴语涵简单介绍道:他叫赵念,是你的二师兄。 她叫俞小塘,是你的大师姐。 你是寒宫第三位弟子。 林玄言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还没有认你做师父。 名为赵念的少年正欲开口,那眉清目秀的少女俞小塘便怒气冲冲道:怎么?你看不起我们剑宗啊!你也想去修那些邪魔外道?那你别来啊,外面前途一片光明。 林玄言看着这位鼓着香腮怒气冲冲的少女,感觉很像当年的语涵,他本就不爱说话,所以一时间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语涵打破尴尬,柔声道:他叫林玄言。 不叫我师父是另有隐情,并非对剑宗有何异端看法。 以后你们好生相处,莫要欺负他。 对了,玄言,等会你随我入正殿,我给你讲一下入门心法。 谈话间,一道素白色的茸片从灰蒙蒙的天空上悠悠飘落。 秋风散尽,林木苍黄。 那是初冬的第一片雪。 俞小塘笑着摊开了手掌,咬着嘴唇接下了这一瓣雪花,那一瓣雪花转瞬消逝,但是她仍然欢天喜地道:下雪啦下雪啦!越来越多的雪花从铅灰色的云层中坠落,簌簌飘零向层峦青山之间。 赵念看着满天雪花,也喃喃道:冬至了。 裴语涵和林玄言望着悠悠扬扬的漫天飞雪,似是都思及了什么往事,都沉默不言。 那年冬……林玄言忽然笑了,他摊开手掌。 雪花落在掌间。 他合上十指握住了这片雪。 这一刻,他迈入了剑道第二镜。 ……………剑道和其他道一样,都分为九重境界,每三重境界都是一个槛。 达到七境以上便可以进入那座高高在上的浮屿。 而九境之上是化境。 我此刻的境界便是化境。 化境是真正的大宗师境界,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可以开宗立派的至高存在。 但是裴语涵说这话的时候却极其平静,那不是故作谦虚,而是真正的平静。 化境之上是通圣。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 她补了一句:我师父便是通圣巅峰的剑修。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很平静。 但是林玄言看得出来,她是在故作平静。 林玄言故意问道:请问你师父现在身在何方?裴语涵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微的骄傲:全天下都知道我师父是叶临渊。 五百年前纵横整个大陆最天才的剑修。 五百年前,师父得到了大道机缘,于潮断峰闭关。 我在潮断峰见到你,还以为你知道我师父的事情。 林玄言摇了摇头,说道:我出生陋僻。 所以不得而知。 裴语涵只是说道:师父是我最敬重的人。 林玄言觉得又有趣又可爱。 他很像告诉她,自己就是你最敬重的师父大人叶临渊。 然后像以前那样宠溺地揉她的脑袋。 但是出于诸多考虑,他微动的手指还是缩了回去。 裴语涵看着林玄言说道:现在我传你寒宫入门剑法心得。 你一下要记下来。 嗯。 好。 裴语涵继续道:记口诀很容易。 但是想要真的迈过那道槛,真正登堂入室却是极难,如果三个月时间你无法进入一境,那便基本与剑道无缘。 到时候你来去都由自己决定。 林玄言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好字。 出了寒玉宫,俞小塘走到上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小师弟啊,你长得挺好看的。 林玄言倒是没有反驳小师弟这个说法,五百年前他听过太多太多夸奖,如今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夸奖,只是觉得有些新奇。 俞小塘戳了戳他,有些不满道:你大师姐和你说话呢。 你居然敢不理?林玄言只好说道:我知道我很好看。 他不喜欢说话,所以也不太会和人打交道。 俞小塘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墨色很深却很干净,像是砚好的新墨一样,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哇,小师弟,没想到你这么自恋。 ……俞小塘拍了拍自己初初长成的胸脯,说道: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姐姐我,如果你在山下被人欺负了,师姐可以替你报仇的。 林玄言确实有很多问题,比如他最想问的,为什么五百年前最为辉煌的剑道如今没落至此?但是他终于没有开口。 只是说:谢谢师姐。 那些问题虽然是很大的问题,但是对于此刻剑心已经修到半步见隐的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无论五百年间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要隐忍二十年,他便能复兴剑道。 只是……看着满天纷纷扬扬的落雪,他忽然想念自己的未婚妻了。 浮屿神王宫的圣女夏浅斟。 五百年了,你还好么?宫殿口的雪越落越高。 白茫茫地遮住了远山近树,一点点堆砌在本就雪白的砖瓦上。 远远望去犹似一座清寒蟾宫。 天地间唯一的颜色里,裴语涵披着白色绒边红色面料的披风站在风雪之中,她没有用法力隔绝雪花,仍由它们落在自己刀削般的香肩上,沾濡在青黑的秀发长。 像是瀑布上的小花,也像是星空下的梅瓣。 一道黑白色的剑光在她身边绽放,寒宫之中闪起了千万道剑光,那些黑白分明的剑光仿佛是她衣襟上飘起的裙带也像是她眸子俯瞰世界的样子。 洋洋洒洒的雪花也被黑白两色照亮。 林玄言站在殿前,忽然回身凝望,漫天的剑光照亮了他的眸子,如果是过去的话,他会觉得这些剑光太单薄,运气剑气的方式太过简单,挥剑的速度也不够凌厉。 但是此刻他只是觉得很美。 就像那位挥舞剑气的少女一般。 赵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很好看吧?林玄言平静地看着他:很好看。 赵念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某个宗门派来的卧底,但是如果你敢加害师父,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林玄言没有理会他,缓缓离开了正殿。 接下来的一个月过得无比平静而简单,他早已不需要练剑了。 他练过太多太多的剑,从前一天挥剑何止百万次?每一个轨迹和行气方式都早已烂熟于心。 对他来说,练剑还不如发呆更有意义。 这一个月裴语涵都悉心教导他们剑法,赵念的悟性很高,学剑很快。 俞小塘也不算逊色,只是这个小姑娘有些静不下来。 林玄言一直表现得不温不火,他挥剑挥得很好看,但是一直被俞小塘嘲笑是花架子。 但是这一天,裴语涵没有教他们练剑,寒宫的雪还没有停,天地间依旧覆着浅浅颜色。 林玄言将那本自己年轻时候编著的《剑气初行之理》随意摊在桌上,这本书写得很简单,但是内容很不简单。 但是不管简单不简单,他都不想看。 因为书上的每一个字,甚至笔画的高低他都记得。 百无聊赖之后,他推开了小小的厢房,凭着感觉在寒宫之间踱步。 夜色渐暗,雪越来越深。 他看着被月色照亮的雪色,忽然抬头望着那些琼楼玉宇,神色有些茫然。 他发现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来不会去想的问题,他,迷路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宫殿面前。 宫殿里泛起了幽幽的火光,他脚步一停,看着宫殿上浮刻着的碧落二字,才恍然,原来这里就是语涵的寝宫。 碧落宫中跳跃着灯火,莹莹地亮起了昏黄的颜色。 他走到殿门口,终于停了下来,他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他有些不确定,走到门口凝神细听。 这一个月的修行之后,虽然他法力尚且低微,但是已经凭借极高的境界隐匿自己的气息了。 他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一道道浅浅的呻吟声。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里是碧落宫,那便自然是裴语涵的声音。 那声音很低,很浅,像是溪石下暗暗流动的水,像是剑坪上无声落下的雪。 但是他却能听得很清楚,很真切,像是一记记炸响在耳畔的惊雷,因为他还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他细细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脸色微微发白。 这是他出关以来第一次觉得道心震荡。 他很快平复下心神,伸出的手在门前欲推又止,心中挣扎了许久之后,他终于轻轻地将门推开了一道缝。 明艳而幽静的灯火随着浅浅的呻吟声洒落在雪地上,显得更为清晰。 那呻吟声极为好听,任何人听了都会想入非非。 但是他却有些烦躁。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再把门推开一点之际,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啪啪啪的声音,那是肉体碰撞的声音,随着啪啪啪的声音越发激烈地响起,那本来只是低低的呻吟却也要急促了许多,虽然还是明显在刻意压抑,但是却再也抑制不住了。 到底是谁在里面玩弄自己的首徒?按理说裴语涵早就应该剑心通明,俗世的情欲怎么可能影响到她?他压抑不住自己心里强烈的好奇心,缓缓将已经被推开了一线的门继续前推,他的视线越来越宽广,索性碧落宫不大,门推开了四分之一便几乎可以看到半个寝宫的构造。 入眼第一眼的是被灯火照亮的屏风,屏风薄如轻纱,分为四副,一副绘着仙鹤衔花,一副绘着仙女浣纱,一副绘着天凤祥云,一副绘着仙人洗剑。 屏风绘画极其秀气,灵韵逼人。 但是他的目光却没有去看那些图案,他的目光落在了屏风上晃动的人影身上,被人影照亮的屏风上,有一个男子直立的身影,而那秀榻掩映之后,也有一个女子露出半个身子的投影。 烛火微微摇曳,那皮影戏一般投影在窗户上的影子随着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和女子好听的娇喘声不住地晃动。 那个男子不停地挺动着身形在身下的女子身上进进出出。 裴语涵,你好歹也是本州剑道魁首的剑仙,怎么这样不经操,我才动了几下,你下面就流了这么多水?什么寒宫剑仙,看来只是徒有虚名,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供男人操的母狗。 那人桀桀地怪笑的。 语涵……果然是语涵,那个趴在秀榻上挨肏的果然是语涵。 听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一阵眩晕,那个声音不就是……裴语涵冷冷道:季修,你们阁主叫你来到底商量什么事?嗯……如果有正事的话,你先说正事吧。 其他的稍后在做也不迟。 那人居然就是那天在山下遇到的中年人季修。 季修这样的粗鄙人物怎么配的上语涵,语涵若是和他多说几句话他都觉得是玷污,可是此时此刻,语涵居然被这样一个人肆意玩弄身子,还在她的xiao穴里进进出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季修怪笑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说话方式,你还弄不清楚你现在在轩辕皇朝的地位和自己的处境,如果你还想保住剑宗,就好好服侍本大爷,别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说完这句他加大了挺弄的力度,整个香榻都被他的干弄弄得不停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此时林玄言已经走到了屋内,他悄悄掩上门,绕到了屏风的后面。 屋子装饰得简单而精致,那墨玉书案上撩着熏香,照亮屋子的仅仅是五盏形制统一的侍女捧杯状的古铜灯,烛火微微曳舞跳动,带着许多温香,窗前挂着花纹简单的竹帘,竹帘一般被火光照亮,打下斑驳的光,那些光落在书架上,像是雪花一般美丽动人。 林玄言这才发现,这屋子的构造和自己当年的寝宫居然一模一样。 但是他没有精力去想太多,因为屋子里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即使是他也有些面红耳赤。 他努力平复心境,凭借着境界绕过屏风,终于摆脱了屏风的视线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撞入视线的,是两具白花花的肉体。 那个背对着自己不停向前迅疾冲撞的人,赫然就是那日在山下见到的季修!他的背影挡住了身前的佳人,只能看到檀木床边两条修长紧绷但是岔开着的小腿,和那微微蜷缩着的晶莹足趾,那小腿随着季修大力的挺动微微地抽搐着,啪啪啪啪啪的声音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充耳不闻。 季修双手扶着佳人圆润挺翘的娇臀,龇牙咧嘴道:那日在山下看到你不是很骄傲么?还干用剑指着我?怎么?现在你的傲气呢?是被操得太爽都说不了话了?身下绝美的女子剑仙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她前半生躺在香榻之上,那身黑白的剑装早已被扒光了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裴语涵的声音没有太多的起伏,即使被操得水儿直流,她依然冷冰冰地回应道:别废话。 季修身子微微一僵,他隐约有些不高兴。 只见他高高扬起了手,对着那雪白娇臀重重落下。 林玄言无法看到这一幕的具体,只是听到一声极为清脆的掌击翘臀的声音和裴语涵低低的呼通声,这一击打得有点重,想来她的翘臀上应该落下了浅红的掌印了。 季修恼怒道:我不喜欢你和我说话的语气,你真以为你还是那个仙子啊,你这xiao穴被那么多人玩过了还敢这么傲气?牌坊立给谁看?不会是给你那生死不知的蠢师父吧?嘶……季修忽然倒吸了一口气,他发出了一声极为舒爽的声音:没想到一提到你师父你xiao穴都收紧了?如果二十年后他真能出关,看到自己最爱的徒弟如今这幅样子,不知道会怎么想?裴语涵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她咬着牙回应道:你闭嘴!你……啪,啪,啪季修扬起手在她娇臀上重重地打了三下,把她剩下的话闷在了喉咙里。 他哈哈大笑道:什么女子剑仙,不就是被插穴玩奶的命?快叫两声让小爷听听,不然今天我就打烂你的屁股。 让她主动浪叫呻吟,她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 如此无礼的要求语涵岂能答应。 但是让林玄言没想到的是,仅仅是片刻,裴语涵真的发出了两声极其好听的叫声,那叫声听上去有些刻意,也有些生疏。 但是听在季修耳朵里,却瞬间干柴烈火般点燃了他所有的欲望。 他怪叫了一声。 猛然加快了抽插的幅度和力度!势大力沉,根根入底。 随着他大开大合的干弄,林玄言甚至可以听到那肉体交合之处噗嗤噗嗤的水声!我肏死你个母狗仙子!季修的身体都有些微微扭曲,他大腿的肌肉猛然绷紧,显然自己也在高潮的巅峰了,他的身体都随着抽插颤动了起来。 而被肆意鞭挞的裴语涵灵秀可爱的足趾也死死地蜷曲了起来,可见她也被干得欲仙欲死了。 嗯……嗯嗯……唔……裴语涵死死地咬着牙齿,不让自己浪叫出声。 那季修忽然抓住了她的双腿,猛然向两边一掰,裴语涵的双腿猛然被掰开,本就在高潮边缘的她身子忽然被如此玩弄,她一下子叫出了声。 那一声浪叫之后,季修双手擎着她的双腿,几乎将那双腿撑成一子了,于是那粉嫩单薄的嫩穴便彻底绽放在他面前。 而裴语涵一旦开口想要闭上嘴就很难了,就像是堤坝被洪水冲撞开来,她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许多声听不出是舒爽还是痛苦的叫声。 差不多抽插了几十下之后,季修彻底达到了顶峰,他颤声道:我要射在里面了!裴语涵根本没有力气制止,此刻她早已被滔天的情欲吞噬,浑身上下香汗淋漓。 哪里还有半点寒宫剑仙的样子?季修对着那雪白娇臀狂轰滥炸,忽然猛然制住了身形,将自己死死地贴着裴语涵的身子,裴语涵柔软的翘臀被紧紧挤压,他的rou棒和裴语涵的蜜穴紧密地融合在了一起。 啊……松开啊……嗯……啊……不要……裴语涵早已被干得难以说话,她的双腿被放了下来,她无力地趴在床上,看上去是侧着身子的样子。 而此刻林玄言已经躲在了书柜后的阴暗处看这一幕活春宫,从他如今的视线里望过去,可以看见裴语涵侧过身子的样子,甚至可以看到她挺拔胸脯上那嫣红的蓓蕾。 季修气喘吁吁地拔出了rou棒,那雪白的jing液在她粉嫩的穴道口缓缓溢出,看上去一片yin糜。 而裴语涵的娇臀上也落满了绯红色的巴掌印,她早已绵软无力,只是还努力用胳膊肘撑起身子,缓缓开口: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阁主要你转告什么?那刚刚舒爽完的季修没有理会她,只是啧啧赞叹道:裴仙子的嫩穴果然紧致过人,如今好的身子修剑实在太可惜了,不如……裴语涵冷冷道:我没空和你说这个。 季修气恼地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神色凶厉道:不许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裴语涵吃痛地嗯了一声,但是神色依旧冰冷。 季修嗤笑道:没什么大事,难道我想来肏一肏你的xiao穴还不算大事?裴语涵冷冷地看着他,不置一语。 季修这才说道:好了好了,我们阁主叫我来是交给你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一样的东西交给了裴语涵,这可是我们阁主为你争取,但是到底能不能保住剑宗就要看你自己了。 裴语涵的声音终于有些缓和:替我谢过你们阁主。 季修的目光不停地流离在这幅赤裸的娇躯上,裴语涵的容颜被誉为轩辕王朝四大美人之一,如今这幅样子便更是美不胜收。 只想让人压在身下好好怜爱。 裴语涵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她说:今日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复命吧。 语涵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做。 季修冷哼了一声:要不是阁主另有吩咐,真想肏你一晚上。 不把你肏得哀声求饶我就自己散了这毕生修为。 裴语涵不理他的yin词语句,只是说道:语涵不远送了。 那季修猥琐地笑了一声,他伸出手摸了一把裴语涵柔软挺拔的酥胸,手指还不忘捏了捏乳峰上的蓓蕾,他冷笑道:裴仙子……以后,我们来日方长啊。 …………一直到季修出了门,裴语涵才披上了一件单衣,她转过头对着黑暗处的某个角落,平静道:你出来吧。 林玄言叹了一口气,自己现在的法力果然还远远不足以让自己不被一个化境的强者察觉气机。 他从阴影中走出,看着这一位被那个阴阳阁的低劣男子肆意yin玩的绝色少女,此刻他很难把她的样子和五百年前那位自己的徒弟重合在一起。 他很想开口问为什么,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披着单衣的裴语涵还没有扣好扣子,所以可以看见她平坦的小腹和露出了冰山一角的柔软胸脯。 裴语涵一边扣着扣子将那些春色锁在衣衫里,一边看着林玄言,问道:你都看到了?林玄言最后望了一眼那尚且咕咕冒着jing液的狼藉下体,垂下了睫毛,收回了视线,他看着裴语涵,说道:我说没看到,你信么?第二章、大雪与小剑裴语涵看着他,青葱纤长的手指轻巧地扣完了扣子后她面无表情道:不相信。 林玄言问道:那你想要杀我灭口么?裴语涵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她一边用一块绣着白鹤的刺花小绢擦拭着自己泛着白浊的狼藉下体,身子上的红印子渐渐消退,如雪的肌肤泛着微粉色,她没有看林玄言,只是摇头道:师父说过,剑不是用来屠杀弱者的。 林玄言想了想,忽然问道:为什么?裴语涵答道:因为剑……林玄言用很快的语速打断了: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裴语涵将那沾着污渍的小绢叠好放在了床沿上,她起身从柜子里去出一条亵裤,转过身之后林玄言可以看到她的娇臀和那双股之间的嫣红。 他看着裴语涵的那里,忽然觉得有些血脉喷张。 他心中一惊,自己修剑早已修得近乎忘情,为何会对情欲有如此情愫,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声声犹如擂鼓。 裴语涵翻开柜子,取出了一条单薄的丝裤,好看么?林玄言的目光从裴语涵修长紧绷的玉腿上划过,心想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自己的徒弟身材这么好?方才的场景在他脑海中翻滚不停,他隐约猜到了原因,但是还是有些不解。 裴语涵见他没有回答,回头看了他一眼,娓娓说道:我从小便是修道奇才,现在已臻至化境,我是轩辕王朝唯一的女剑仙。 裴语涵的资质是他亲自认可的,他当然明白。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要说这个,他只好答道:很了不起。 裴语涵坐回床沿上,玉足缓缓抬起,穿套进亵裤里,她穿上亵裤,语音空洞而茫然:但是如果我师父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失望。 林玄言深以为然道:或许。 裴语涵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美目间竟然有盈盈水光:你也这么想的?林玄言没有再回答,只是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裴语涵神色微异,她凄然一笑:你以前在林家的时候没有人给你讲过修行的事情么?林玄言摇了摇头。 裴语涵轻声道:难怪你会加入剑宗。 你难道不知道,剑道已经快覆灭了么?林玄言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五百年前自己一手发扬光大的天下第一道为什么会和覆灭两个字扯上关系?这五百年前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裴语涵继续道:寒宫是轩辕王朝硕果仅存的剑宗之一,寒宫也曾是六大门派之首,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如今不仅轩辕的正统王朝拼命打压剑宗,浮屿上的那座宫殿甚至直接把剑宗列为了邪宗。 虽然化境已然很强,但是真的要和那些人对抗,覆灭不过弹指之间。 林玄言问道:怎么会这样?裴语涵欲言又止,最后只好幽幽道:事情太过复杂,和你难以说清。 总之如今我们宗门岌岌可危,什么六大宗门之一,早就名存实亡。 十年前我们宗还有几百人,如今只剩下你们三个了。 林玄言道:我不会走的。 裴语涵深深地看了一眼。 林玄言摇头道:和今晚的见闻无关。 裴语涵忽然正色道:其实别人无论怎么做都不重要。 不管剑道如何式微,我都会一直把这个火种延续下去。 为什么?裴语涵披上了那件黑白色的衣袍,系上腰带之后更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无比纤细,因为这是师父留给我的道。 无论如何我都要传承下去。 林玄言张了张口,他忽然觉得好内疚,那个曾经可爱的少女已然长成了一位冷若冰霜的剑仙,他很欣慰,更多的是不适应:你师父或许宁可你抛弃剑道,也不愿意你现在这样。 裴语涵惨然一笑:师父怎么想的不重要,我是他唯一的徒弟,守护他的道便是我如今存在的意义了。 如果你师父的道是错的呢?裴语涵正色道:他的对错无关我的坚持。 林玄言点了点头,他很满意这个回答。 接着,他又问了一个一直让他很疑惑的问题:你上次告诉我,你师父还有二十年就能出关了,为什么那些人还敢这么嚣张打压剑道?裴语涵秀美微蹙,她沉思片刻,也摇了摇头:对剑道的打压是浮屿上那些人的意思,他们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可以阻止或者说破坏我师父出关。 具体细节没有人知道。 林玄言点了点头,心想原来如此,那么打压剑道的人自然就是……他刚想再问,裴语涵便打断了他:今晚的事情,你就当没看到就好,我不会苛责于你。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让你修行的剑道如今怎么样了,我要检查功课。 林玄言答道:我比较笨拙,一直不得其法。 裴语涵叹息道:修行本就是上天赏饭,能登上那座长生桥自然最好,如果不行也莫要强求,但是你千万不可放弃,如果你在修行上有什么疑惑尽管来碧落宫问我。 林玄言看着她墨色带水的眉目,忽然心头一热,一本正经地答道:是,师父。 裴语涵神色一凝,随即展颜一笑:怎么?肯叫我师父了?林玄言抿着嘴,强忍着笑意。 裴语涵的笑容稍纵即逝,她忽然垂下长长的睫毛,神色似乎有些痛苦,她看着林玄言,美目幽幽闪动,最后轻声道:我愧为人师。 林玄言摇头肯定道:你是最好的师父。 闻言,裴语涵神色恍惚。 一模一样的话,很多很多年前她也曾经说过,只是当时那个牵着自己手的高大身影,如今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一方了。 林玄言忽然指着床上的那一封信,问道:那封阴阳阁给你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你要用……这么大的代价去换取?裴语涵解释道:轩辕王朝每隔五年都会举行一次试道大会,试道大会的参与者主要是六大宗门中的人物,当然,也有一些其他门派的天才参加。 而每次试道大会的排名便是各大宗门的排名,所以各宗对这个尤为看重。 而我们剑宗已然连续四次在六大宗门中位列倒数了,按照规定,如果这一次再如此,那么剑宗便会在轩辕王朝除名。 裴语涵用两根手指捏起了那份信说道:我不能让剑宗除名。 所以我找到了阴阳阁的阁主季易天。 我知道他很喜欢我,而且……还有一点怪癖。 所以……林玄言接话道:所以你就委身于他,然后换来了这可以保住剑宗地位的信?裴语涵解释道:阴阳阁的阁主是浮屿神王宫的附属宗门,所以在人间地位极其超然。 如果这次剑宗还是没有好的名次的话,有季易天帮忙的话,也还能再支撑下一个五年。 林玄言苦笑道:那还剩下的三个五年怎么办?你怎么才能等到你师父出关?裴语涵坦然道:我不知道。 林玄言又问:你所谓的好的名次是指多少?前八。 林玄言自修道以来一直是以傲视天下的速度进境,所以对这个名次有点没有概念:很难么?修道九境,小塘三境,赵念四境。 其实如此年纪已然不易。 但是如今六大宗门里最天才的少年已经第几境了么?林玄言坦然摇头。 裴语涵说道:第七境。 玄门天才少年萧忘已然达到了第七境。 第六和第七之间相隔天堑,但是他这么小就迈过去了,我在他那么大的时候都不如他。 林玄言心道,你怎么可能不如他,你可是我的首徒啊。 碧落宫中灯火曳动,林玄言看着裴语涵领口微微露出的雪白皮肤,忽然心神一动,他的视线顺着衣衫落下,那衣料紧贴着丰满的双峰,看上去丰满而挺拔,她坐在床上,下身的衣摆微分,可以看到一些修长的大腿,刚经人事的少女此刻那略显丰腴的身材被灯火的微光勾勒得更加迷人。 裴语涵看着他不规矩的视线,下意识扯了扯衣摆,遮住了自己露出的大腿。 她微恼道:你在看什么?林玄言微笑道:师父真好看。 裴语涵神色微恼,刚要出言教训,林玄言便说道:我的漂亮师父,我们打个赌好么?裴语涵没好气道:什么赌?林玄言说道:我帮你得到名次,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本来想说夺魁,但是他怕这么说,裴语涵以为自己在开玩笑。 所以只是说夺个名字,但是裴语涵依旧丝毫不相信。 裴语涵看着他一副一看就羸弱的身子,气笑道:谁给你的自信?林玄言无奈道:你回答我赌不赌就行了。 裴语涵看着他的眼睛,想在里面找到一点其他神色,但是那双眸子太过太过清澈,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林玄言坦坦荡荡地与她对视着。 最后裴语涵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林玄言展颜一笑。 裴语涵忽然神色一变:那如果,你拿不到名次么?林玄言瞳孔微张,他愣然道: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天下有许多很高很高的山,山越高,宗门地位便越高。 焚灰峰是轩辕王朝第二高的山峰,仅次于那座人间至高峰潮断峰。 焚灰峰东临大海,日日夜夜有瀚海潮烟拍岸,声势骇人。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死者的尸体尽数流入海中,化作久久不散的阴气,所以那些潮浪拍打的声音在听起来也像是冤魂的哀嚎。 一个少女俏生生地立在山崖之上,她望着那山下一波波涌来的浪头,也望着那更远处一直到视线穷尽的海天一线。 天太高太远,看不到尽头。 海水太冷太深,越看越令人心悸。 她便低下了头看着自己仅仅覆盖到膝盖上的黑色棉布裙,有山风起,轻轻拂动她的裙摆,裙摆轻柔地贴着大腿翻滚,像是一层细细的波浪。 那雪白的小腿像是漆黑的山脉里唯一的光。 微风清澈,吹动她额前的发丝,吹动她青稚的眉目。 她垂到腰间的长发用一根红色的发丝轻盈地系着,垂落肩上的几缕漆黑的发丝被晚风拂起,那稚美的脸上无比宁静。 她的长发无比漆黑,那是纯粹的黑色,一入她的衣裙,她的瞳孔,也如那山崖之下漆黑翻涌的潮水。 盛夏时候的焚灰峰一半铅灰色,一半翠绿色,像是分隔生死的阴阳一样,霎时好看。 可如今是冬季,山顶上铺着皑皑白雪,夜色降临,寒风凄迷,少女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样。 她喜欢来到山顶上眺望或者凝想。 只是她经常会觉得,这座山还不够高。 站的不够高,自然不能看得更远。 所以她一直想去传说中的潮断峰看看。 只是潮断峰被强横无比的禁制封印了五百人,任何人都无法进去。 站在山崖上的少女静静地呼吸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之间,夜色之间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一直同样漆黑的夜鸦出现在了云巅之上,少女遥遥望去,对着夜空伸出了手。 寒鸦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刀子般撕扯着夜色。 雪越下越大,海水越来越急。 少女静静地闭着眼睛,稚美的容颜上忽然泛起了一丝微笑,涟漪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身后出现了一个唇红齿白,撑伞而立的青年儒生。 雪细细地铺在青色的伞面上。 那人轻声道:小姐,回阁了。 …………二月的某个清晨。 裴语涵远远地望见林玄言站在广场上练剑,舞剑的样子很笨拙,像是稚童一样。 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那一天听了少年的豪言壮语之后,她心里是燃起了一丝希望的,但是这丝希望很快被林玄言糟糕的表现所扑灭了。 她有时候甚至想劝林玄言放弃剑道,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些剑道的指导。 虽然在她看来这些指导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她看着林玄言装模作样练剑的样子,除了怒其不争还能如何?渐渐地,她开始放养林玄言,不再逼迫他每日练剑,而是把心思更多得放在赵念心上。 但是她对林玄言还有一丝道不明的情愫。 或许是因为那样的事情被他看到了的原因吧。 虽然她早已剑心通明,但是那样的事情被自己的徒弟看到了内心肯定还是有所芥蒂的。 让裴语涵欣喜的是,赵念的进步却快得出奇,他像是突然悟道了一般,短短的几个月的功夫,便隐隐要迈入第五境了。 如果真的能顺利迈入第五境,那么还真的有望为宗门获得名次。 那样自己也不必去完成与季易天的约定了。 没有了裴语涵的管束和制约,林玄言干脆也装模作样都不做了。 要不是为了让这个宝贝徒弟安心一点,他根本不会去做练剑这种浪费生命的事情。 与他相似的是,俞小塘也不喜欢练剑。 赵念不爱说话,所以一直闷得发慌的俞小塘便喜欢来找林玄言玩,无奈林玄言也不喜欢说话,但是俞小塘总觉得林玄言长得很好看,所以也乐此不彼地来找他玩。 一来二去之后,他们便渐渐能聊天了。 林玄言一如既往地将那本自己写的剑术入门指导摊在桌上,自己则是闭目养神。 俞小塘忽然推门进来,林玄言睁开眼,俞小塘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桌子旁,她看着那本翻到中间的书,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这么一本破书你居然这么久都没看完。 哼,要不是如今我们没人了,我早就让师父把你逐出师门了!林玄言微笑道:你别小看了它,这书里可有大智慧。 俞小塘不以为然道:没觉得。 我看你根本就是对练剑一点兴趣都没有。 整天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真是对不起咱们师父的苦心教导。 林玄言故作讶然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不喜欢练剑。 俞小塘问:那你喜欢啥?林玄言想了想,说道:我喜欢春雨夏雷秋风冬雪……俞小塘连忙打断:呸呸呸,我们是练剑的,别一股读书人的酸劲,故弄玄虚。 林玄言又说道: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剑的。 鬼信你。 俞小塘想也不想道:你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是不是别的宗门的卧底,看你这么傻也不像,那你是不是……俞小塘忽然眼睛一亮:你是不是喜欢师父!林玄言无奈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俞小塘嘟了嘟嘴,说道:赵念那个家伙就是啊,他偷偷暗恋我们师父,否则以他的资质,怎么可能留在剑宗呢。 其实师父呢应该也知道,但是她也没办法啊,只能惯着啊,谁让我这个大师姐那么不争气呢。 说着说着,俞小塘有点垂头丧气。 林玄言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像是爱抚小猫一样:你的天赋很高,比你想象中高很多很多。 俞小塘被自己的师弟用这种长辈的方式摸了摸头,她有点不爽,拍开了他的手,佯怒道:你懂什么?我自己的根骨我自己还能不清楚么?我能跨过修行的门槛已经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了,我也不求能走多远了。 林玄言正色道:相信我,你可以走很远。 俞小塘撇了撇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便戏虐道:你看看你呢?我好歹知道练练剑,你呢?就不知道去剑坪上练练?师父看到了好歹也安心一点。 哎,你都不知道师父这些年是有多不容易。 哎,师父这样好的一个人不该这样的。 都怪那个杀千刀的师父的师父。 搞了这么一个杀千刀的剑道,现在自己倒好,走了一了百了,剩下后人给他收拾烂摊子。 林玄言问道:师……师祖做的确实不对。 俞小塘点头道:剑道第一又怎么样,天下第一又怎么样?他根本就不配做师父的师父!……林玄言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便问道:剑道为什么会式微至此。 听说以前很辉煌啊。 俞小塘撑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好像听师父说起过,好像是有人给师父的师父设了一个死局,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了。 反正现在浮屿的当权者最讨厌剑宗了,变着法子打压剑宗,明里的,暗里的,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然后我们轩辕王朝的狗皇帝,为了巴结浮屿的势力,便也跟着要整死剑宗。 虽然师父是化境的大剑仙,可是化境上面还有通圣啊……林玄言问道:浮屿的当权者是谁?俞小塘挠了挠头发,记不清,好像是姓殷的……果然是他。 林玄言神色微动。 他又问:轩辕王朝好歹是世俗最大的王朝,为什么要去刻意巴结浮屿?俞小塘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问道:你以前消息是有多闭塞啊?怎么了?俞小塘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一直混乱不堪的北域,十年前出了一个妖尊,不仅一统北域,还将三大妖族的势力联合起来,养精蓄锐,对轩辕王朝构成了很大的威胁。 林玄言疑惑道:妖尊?俞小塘翻了个白眼:据说那个妖尊可厉害了,王朝派了很多高手去北域打探情报,但是都一去不归。 作为曾经去过北域的人,他自然知道北域有多乱,三大妖族割据政权,谁也不服谁,经常有战斗爆发,那三大妖王皆是境界极高的强者,而妖族的妖众更是多得数不胜数,所以即使是浮屿也拿北域没有任何办法。 如今却出了一个妖一统了北域?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能力?即使是他,也忽然很想见一见。 忽然,俞小塘戳了戳他,说道:还有四个月就要进行试道大会了,你真的不准备准备,好歹不要给宗门丢太大的脸啊。 林玄言摇头道:我懒。 俞小塘赏了他一个板栗:懒死你哦。 林玄言摸了摸头,微笑道: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剑的。 骗人,你根本不练。 不骗你,不相信我教你三剑,保证惊世骇俗。 不过这件事情你不许告诉师父,可以么?谁料俞小塘一脸不屑道:谁稀罕。 林玄言又问道:你确定不学?……一个月后。 那桌案上依旧摊着一本书。 书依旧翻到了那一页。 正午的阳光透过竹窗洒落,光穿过编制稀疏的帘子,在书页上划上了一排排乌黑的影子。 林玄言静静地看着那些没有被竹影淹没的字,斑驳的光中,他缓缓地吐纳。 他闭着眼,那些字却像是投影到了他的眼皮上,在他的视觉中无限放大。 他仿佛站在每一个字的面前仰望。 仰望那些自己都已经难以辨认的文字。 门窗紧闭。 屋子里寂静的尘埃忽然开始流动。 他并指伸出,对着空气轻轻划动,眼前的书页竟然随着他的划动翻动了起来。 寂静的屋子里唯有哗哗的翻页声。 书一页页翻过,那些停在书页上的影子却屹然不动,依然遮挡着许多字。 他背靠在竹椅上,闭目翻书,看上去却是无比专注,好像在真的读书一样。 那本一个月都一直停在中间的书很快被他翻完。 一直到最后一页落下,他才缓缓睁开眼,合上了书,起身将它放到架子上。 安静的屋子里风声灌入,门忽然被推开。 林玄言转身看到闯入屋子的俞小塘,面露微笑。 俞小塘愣了一下,她看着林玄言,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来。 她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了正事,忙说道:小师弟,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林玄言愣然:怎么了?俞小塘有些歉意道:刚刚我在剑坪上连你教我的那个剑法,那个剑法真的好怪,我练了几次都不得其法,然后我没注意到师父来了……林玄言有些生气道:她看见你完整的剑法了?俞小塘从没见过他居然会动怒,在她印象里,小师弟永远都是温和如玉的。 她愧疚道:这倒应该没有。 她应该只看到了一招半式。 不过师父看到了之后好像很生气,问我这是谁教的。 师父当时的样子很吓人,我就……林玄言高高举起了手,作势欲打,俞小塘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脑袋。 片刻之后,林玄言只好悠悠叹气,手掌缓缓落下,最后摸了摸她的脑袋。 俞小塘发现他好像很喜欢摸脑袋,她刚想发问,便感觉林玄言摸自己脑袋的手僵住了。 林玄言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望去,一个白衣玉立的身影逆光而立门口,她长发飘舞,英气逼人,剑气如裂。 林玄言扶着额头,大拇指揉了揉自己的脸,心想完了。 裴语涵站在门口,腰佩长剑,怒气冲冲道:林玄言,你给我出来。 林玄言乖乖地走了出去。 裴语涵拎着他的衣服往剑坪走去。 俞小塘看着这一幕咬着嘴唇,她觉得很对不起小师弟。 裴语涵扯着他来到了剑坪。 正视他,涩声道:小塘的剑是你教的?林玄言点了点头。 裴语涵死死地盯着他,那你应该知道,那个剑法是邪剑。 林玄言忽然觉得心中空空落落,他抬起头看着那张风雪中清美的容颜,神色恍惚。 许多年前,似乎也是这一幕……那时候语涵刚刚迈过剑道第六境,他看到她在剑坪练剑,用出了那一招。 那一招剑鸣极其大气,名为苍山捧日。 创造这一剑的人是三千年前的首任魔宗宗主。 那一剑战力之高,杀力之强到骇人听闻的地步。 因为这一剑太过太过出名,不知是不是魔宗宗主刻意而为,当年全天下所有的剑修都知道这一剑的运气方式。 于是便有千年之前那场剑修的大浩劫。 无数剑修修炼此剑走火入魔。 那之后,这一剑被列入四大禁术之一,不再允许任何人修行。 但是即使如此,仍然有剑修抵抗不住诱惑,执意要修行。 那一年,裴语涵便背着自己偷偷练这种剑法,被他发现之后重重责罚。 他责问裴语涵为什么要修这种邪魔外道,裴语涵咬着嘴唇不说话。 一向宠徒弟的他也罚语涵跪在自己殿前,什么时候相通了什么时候来找自己。 于是裴语涵便一直跪着。 一直到自己于心不忍,把双脚麻木的她抱回了屋内。 当时裴语涵问了他一个问题,被他顶了回去。 命运弄人,如今他把当年那句话问了回去:天地唯有一剑,为何会有正邪之分?寒风夹杂着细雪,拔地而起般撩动了她如雪的衣裙,那柔软的衣裙流云般猎猎舞动,露出了纤细而无暇的小腿。 她的衣衫将娇躯贴得更紧,那钟灵的秀丽曲线在风雪之中更添凌厉的意味。 碎雪洋洋洒洒地遮蔽眉眼。 过了许久,裴语涵的气息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风雪渐止。 林玄言那句问话让她一时间难以自持。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看着林玄言,神色恍惚。 为什么他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巧合么?良久,她才缓缓道:剑道有心。 不可急功近利。 你的心偏了。 这句话是那一年他对她说的。 她按着林玄言的肩膀,手劲一沉,怒喝道:跪下。 林玄言双膝跪地,被她按在了地上。 仿佛当年。 裴语涵留下了一句:你什么时候相通了就什么时候来碧落宫找我。 ……林玄言看着那个风雪中渐行渐远的清丽背影,他跪在地上,雪水沁入膝盖,十分寒风。 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在什么,一直到裴语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他才破口大骂道:小丫头长胆子了啊!居然敢对为师这样。 等以后我恢复了功力,不打烂你的屁股我名字倒过来写!风雪无言,跪在地上一向沉静的少年骂骂咧咧。 …………俞小塘拎着一个红木雕花的饭盒走到林玄言的身边,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做成小白兔样子的面包,递给了林玄言:师弟吃么?闭目养神的林玄言看了一眼,咽了口口水,但是任然闭目道:不吃。 俞小塘哦了一声,从饭盒里换了一个小老虎样子的:那这个吃嘛?林玄言说道:不吃。 俞小塘不气馁,又换了一个小山羊的:吃一个嘛。 林玄言看了俞小塘一眼,俞小塘肩上落着雪,骄傲的少女此刻看起来竟有些楚楚动人,林玄言无奈道,师姐我想静静。 俞小塘一脸诧异道:你也喜欢陆嘉静啊?陆嘉静是轩辕王朝清暮宫的宫主。 林玄言看着俞小塘稚气犹存的脸,瞪大眼睛,一脸震惊。 他心想你小小年纪已经可以言随法出了么?那陆嘉静当年确实很喜欢自己。 俞小塘蹲了下来,看着他,认真道: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给男孩子做东西吃!林玄言看着栩栩如生的山羊状糕点,由衷赞叹道:那真不错。 想了想,林玄言接过了那个糕点,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把俞小塘拉到身边,低声道:虽然那丫头……师父不让你练,但是你相信我,好好练这一剑。 师弟不会骗你的。 说完这句,他才放心,他看着糕点,正欲放在口中,忽然看见雪夜之间幽灵般立着一个白影。 俞小塘吓得躲到了林玄言身后蹲下。 林玄言眼疾手快地捧起那个尚有余温的糕点,对着风雪中那个婆娑窈窕的身影,平静道:这是小塘给师父精心准备的糕点。 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裴语涵看着糕点,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不用跪了,跟我来。 林玄言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偷笑,果然和自己当年一样,这么容易心软。 他起身拍了拍膝盖上湿透了的雪,觉得腿有些麻。 他心有怨气,自己当年好歹是把她抱回去的。 你就不能抱一下嘛?俞小塘看着他问道:你还能走路么?林玄言顶了一句:我走不动你抱我么?俞小塘认真地想了想,权衡之下她拒绝道:不行的不行的,你可是男孩子啊!林玄言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艰难地朝着碧落宫走去。 、第三章、师父徒弟,少女少年碧落宫构建平和,没有上穷碧落的恢弘磅礴,大气伟岸。 那青蓝色瓦铺顶的宫殿更像是一片幽深的夜空,静默地盛开在人间一角。 碧落宫穹顶以疏云流石铺筑,宛如烟云堆雪,如今室内燃着幽幽烛光,将那云雪照得艳若霞色,璀璨生辉。 裴语涵凝立一角,白衣如雪,望着那一屏薄纱丹青怔怔出神。 林玄言推开门,晦暗光线中他望见暖焰里那个女子,夺去了满堂神采。 她没有穿那件黑白贴身的剑装,此刻宽松的白袍虽不能将身材勾勒得淋漓,却更大袖飘飘,犹似谪仙人。 她静静地看着林玄言,青黑秀丽的长发犹如三千弱水淌下,铺就秀丽绸缎。 林玄言掩上了门,轻声道:师父。 裴语涵给他扔过一个铜铸暖炉,将他唤到身侧,将那件白绒边的红色兽皮披风盖在他身上。 他抓住披风的边角,将自己裹得更加严实,暖意伴着微香袭人,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因为他已经太多年不知冷暖了。 裴语涵捋了捋他微乱的发丝,认真叮嘱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习到的这种剑法,但是以后切不可再使用或者传授他人。 林玄言本来想说没关系他自有把握,但是看着裴语涵清澈认真的眸子,话到嘴边变成了:是,弟子谨记。 裴语涵想了想,又道:剑道过千,每个人的起步都不同,昔日魔宗宗主修行两百余年还不曾迈过那道修行门槛,但之后破境之快有如神助。 所以你千万不要气馁,每个人的契机来临的日子都不尽相同,所以就算没有进步也千万不可散漫……林玄言知道她是怕自己因为没有进步放弃修行之路所以出言安慰,林玄言平静道:师父,我迈过那道门槛了。 裴语涵面露异色:你入剑一境了?林玄言轻轻点头。 裴语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你是没有跪够么?还敢骗我?林玄言无奈叹气。 按照裴语涵化境的修为,九境以下的境界她一眼便能看个大概,但是林玄言的修行却走了一条千古没有人走过的道路,连他自己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因为他的修为获得不是凭借修行,而是修为一点点回到自己的体内,不疾不徐。 而他体内的剑胚太大,大到无论怎么看都好像是空空如也。 裴语涵语重心长道:你的体魄非常纯粹,可能正因为如此,所以迈入修行的道路会很困难。 林玄言点头不言。 裴语涵看着他的神情,以为他又认为自己在安慰他了,便说道: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无论如何,你也要每次勤学苦练。 如今修剑之人早已屈指可数,都是仅凭一念支撑,我希望你能成为琼明界的一柄新剑。 可是他这柄剑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 他内心苦笑。 正欲开口,忽然,吱啦一声,漆红木门被推开,一个风声俊朗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林玄言看着裴语涵认真问道:怎么什么人都能进你的寝宫了么?本来面带微笑的温润公子渐渐敛去了笑容。 裴语涵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她望着门口那个男子,讶然道:yin道主?举世皆知阴阳阁有一个阁主,两位道主,五位长老,一个公子,一个小姐。 来的人便是阴阳阁的道主之一。 裴语涵问道:季阁主可是有什么想交待的?yin道主身上毫无阴鹜的气息,他面色雪白沉静,随着他踏入寝宫,宫门随着他的脚步悄悄合上,那北风卷雪都被关在了门外。 yin道主温声道:难道一定要是阁主有吩咐才行么?我阴某人就不能自作主张来看看裴剑仙么?裴语涵纤细的眉渐渐蹙起,她轻轻侧过身子,寒声道:yin道主是什么意思?yin道主看了林玄言一眼,片刻之后微微摇头:你们剑宗已然如此饥不择食了么?要这种没有丝毫修行根骨空有皮囊的弟子了么?都说剑宗式微,此刻看来哪里只是式微,我看已经已经几近衰亡了,独木难支又何必支撑,不如来我们阴阳阁,以仙子的资质定然会受到阁主厚待,到时候只怕地位还能在阴某人之上。 裴语涵断然摇头,不劳劝说,语涵自有心意。 yin道主唇角微微翘起,他戏虐道:如果不是我们阁主念及一些旧情,这次试道大会之后,只怕剑宗要在王朝除名了。 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报恩吧。 裴语涵沉吟道:我和季阁主自有约定,不劳道主挂心。 yin道主缓缓踱步至裴语涵的身侧,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一身如雪的裙裳之上,即使是衣袍宽大,依旧掩盖不了她那山峦起伏的优美曲线。 化境之上的女子本就与仙人无意,一举一动皆是剑气,一颦一笑皆是绝景。 yin道主在裴语涵耳畔轻声道:阴某人身为阴阳阁道主,地位超然,虽然裴仙子与阁主有约在先,但是在下说话的分量在阴阳阁也算不清,你这份信阁主可以寄给你,自然也可以让它成为一张废纸。 裴语涵目光森寒,幽幽闪烁,她看着yin道主那张俊美却极为可憎的笑脸,胸膛微微起伏。 yin道主又看了林玄言一眼:小家伙,你大半夜的为什么会在你师父的寝宫里,难不成……哈哈哈哈哈哈裴语涵的眼神越来越冷。 林玄言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却该死地发现他身子无法动弹。 他看了裴语涵一眼,心中愤愤。 那是语涵怕他一时冲动,所以暂时锁住了他的气机。 曾经堂堂的琼明第一剑仙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徒弟受如此委屈却只能干瞪眼?何其窝囊?裴语涵一直站着,没有说话,但是她的长发却无风微微自动,振荡起一阵凛冽的波纹。 yin道主不以为意,继续淡然道:阴阳术讲究采补阴阳,而修到了我这个境界,便更需要好的鼎炉支持,而这浮屿之下,轩辕之间,世人皆知仙子是境界最高,修为最深的女子,再加上天生剑体,修行起来定然是寻常女子的数倍不止。 想必你与我们阁主交换的条件便是这一个吧。 裴语涵冷冷道:你当真以为你们阁主就会听你一家之言放弃我们的约定?yin道主挑眉道:试试?两个人沉默对视着。 明明是那么安静的屋子,烛火却忽然剧烈闪动起来,裴语涵宽大的袖袍像是灌入了大风一般膨胀颤动,她衣衫抖动,瞳孔深邃,沉默不语。 剑拔弩张充斥满屋,像是一条绷紧的弦线。 良久,烛火不再跳动,屋子里的光线不再明灭不定。 继续铺成暖色的光海。 裴语涵看着yin道主漆黑的眸子,望着那仿佛无底深渊的眼神,最终妥协道:语涵明白了。 yin道主悄无声息地抹去了手心的汗水,虽然他早已是九境大成,但是要和裴语涵动手还远远不够格,说到底他也不过是赌博罢了。 在九境巅峰停滞数年无法迈过那道化境的门槛一直是他的心病。 修行阴阳术鼎炉自然至关重要。 他一直在找那个能帮助自己一举破境的鼎炉。 直到百年之前,他遥遥地望了一眼,于是所有的目光里都只剩了下她。 从此心心念念,不可自拔。 百年之久的心愿从未如此鲜活鲜明。 他看着裴语涵白衣玉立的身子,那素衣之下裹着的挺翘身材于自己不过是一衣之隔。 他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微微颤抖。 裴语涵看着林玄言,微微叹息:玄言,你先睡一觉吧。 林玄言想要摇头,但是他却无法动弹。 yin道主握住了她想要拂袖的手,戏虐道:不必如此,在下就是喜欢在这种事情的时候有人看着,此人是仙子的弟子,那便更好了。 裴语涵雪白的脖颈上闪过了一抹愠怒的霞色,稍一犹豫,她凄凄道:随道主喜欢。 林玄言看着裴语涵苍白的绝美面容,只觉得心如死灰。 如果那一身绝世神通尚在,斩杀眼前这人何须一剑?他忽然有些后悔闭了这个五百年的关。 此刻在他眼中,那虚无缥缈的大道怎么比得上此刻语涵那落寞如雪的背影?嗯……裴语涵忽然发出一声闷哼。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翘臀,隔着柔软裙袍握住臀肉开始反复揉捏起来。 裴语涵没有反抗,静静站着承受着yin道主的羞辱。 yin道主站在她的身侧,一手揉捏着那挺翘娇臀,一手攀上了她挺拔的双峰。 裴语涵低低地嘤咛了一声,yin道主的手用力按下,挤压着那对绝世玉峰,仿佛要将它们挤成一块圆饼。 他对着裴语涵的耳垂低低地哈了一口气,轻声道:刚才是不是还想对我动手?裴语涵低声道:不敢。 年轻男子冷哼了一声,只听裴语涵发出一声很低的哀吟,他的一根手指对着裴语涵臀峰之间用力刺下,虽然隔着雪白的裙袍,但是他仍然能感受到她哪里一个紧缩。 你知道你方才忤逆的是谁么?yin道主桀骜道:我可是阴阳阁地位仅次于阁主和小姐的道主。 你知道忤逆本道主的下场是什么么?裴语涵被他双手前后夹击,两个私密敏感的部位都难以逃脱,她闭着眼睛,安静地接着这番屈辱,识趣地说道:语涵错了,请道主责罚。 听着自己梦寐以求了整整百年之久的仙子说出这样的话,yin道主再也难以忍受,他的下体早已在那身黑白玄衣道袍上高高支起。 此刻肆意抚摸她酥胸娇臀的他感受着手指之间传递来的温润快感,更是觉得急不可耐。 他猛然将裴语涵拦腰抱起,随着裴语涵的一声娇呼,她被yin道主横抱起一下子扔在了自己的床上。 砰。 香软玉榻微微摇晃。 yin道主看着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此刻侧卧床上的样子,他不停地喘着粗气,但是仍然努力抑制着呼吸,他知道,如果真的要突破那个境界,那么此刻自己千万不能心急,阴阳采补讲究的也是循序渐进,如果一味冒进不但糟蹋了自己好不容易换来的机缘,反而对自己的修行可能会适得其反。 唯有挑起这个美人剑仙的情欲,让她真正地身心与自己结合,那样才是最好。 他压抑住了自己澎湃的心脉,没有像恶狼一样直接扑向这位冠绝人间的仙子。 静下心来之后,他便更有闲心仙子绝美的姿容。 她的美不是可以用三言两语描述的美。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不仅仅是因为她绝好的身材和无暇的容颜,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才是真正独一无二,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也因为她是人间剑道魁首,百年苦修让她的身心磨砺得更是纯粹。 她就是人间独一无二,被最好的工匠雕琢过的美玉。 只等着让人放在掌间肆意摩挲。 林玄言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虽然这一幕他曾经已经见过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微红的火光覆盖在他的眼皮上,语涵浅浅的呻吟声渐渐在她耳畔响起,听得他心如刀割。 yin道主微笑道:方才裴仙子忤逆于我,该如何惩罚?林玄言没有听到裴语涵的回答,他心中微异,睁开眼睛,恰好看到裴语涵主动从秀榻上起身,她跪在秀榻上,缓缓转身,屈下了身子,跪趴在床上,娇臀高高翘起。 完成了一个绝美的弧线。 裴语涵淡漠的声音被羞辱洗刷,也带着些许异样:请道主责罚。 这个姿势是让yin道主打她的屁股?显然她曾经听说过阴阳阁的传闻,yin道主喜欢女人的娇臀,而阳道主更喜欢玉峰。 本就偏好如此的yin道主看到这一幕也是难以自持,但是他还是强自镇定道:裴仙子这是干嘛?裴语涵心知此刻寄人篱下,必须处处委曲求全:请道主责罚语涵。 打语涵……屁股。 听到裴语涵如此说,yin道主仰天大笑,狂放的笑在安静的碧落宫中显得无比刺耳。 既然仙子要求,那我就好好惩处你。 火光曳动。 啪得一记脆响在殿中响起。 将那烛火也震得摇动。 啊……第一记打得极其用力,裴语涵身子忍不住一低,娇躯一颤,发出了一声哀吟。 yin道主看着那娇臀上泛起的臀浪涟漪,极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随手拍了几下,犹如将军击鼓,那雪色裙袍随着他的拍打微微褶皱,啪啪啪的响着鳞次栉比。 yin道主微微咦了一声,伸手撩起了裴语涵裙袍的一角。 他的手撩起了那一角裙袍,露出了一截光滑细腻的小腿,他的手搭在小腿上,微微揉捏,指间触碰着那莲藕般的玉足,轻轻向上撩起,那柔软的裙袍随着他的手臂向上浮动被带起,更多的大腿露了出来,yin道主的指间轻轻触碰着那仿佛吹弹可破的肌肤,享受着那滑腻的手感。 随着他的手向上,那紧绷的大腿都显露无疑,他将裴语涵的裙子一层一层地细心折叠起来,一层层向上挽起,一直挽到了腰间,仅仅隔着一条丝薄亵裤,依旧可以看到那随着拍打而泛着暧昧绯色的粉嫩娇臀。 yin道主的大手攀附其上,啧啧称奇。 啪!一掌落下,激起千堆雪。 那臀浪翻滚的涟漪此刻可以看得更加清晰。 啪。 啪。 啪。 ……他一手扶着裴语涵的细腰,一手肆意惩罚着那已然呈现粉红的娇臀,裴语涵断断续续的哀哼更加刺激着他的兽欲。 堂堂女剑仙,被人像小孩子一样打屁股,这要是传出去,那些偷偷喜欢你的人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啊。 他一边摩挲着被打得泛红的娇臀,一边桀桀说道。 裴语涵贝齿紧咬,不要说了。 啪!又是一记惩罚,肉浪翻滚,裴语涵身子抽搐,扭动着腰肢缓解着臀肉上传来的痛意。 随着她的腰肢摆动,那娇臀也微微摇摆起来,那本就被打得泛着yin糜绯红的臀肉看上去更加狼藉,仿佛是诱惑着眼前之人去肆意凌虐。 他又拍打了片刻之后一下子抓住了那亵裤的中央,用力一拉,那丝薄的亵裤被硬生生地拉成了一条线,yin道主的食指按上了大腿上部娇臀下部的私密之处,他早就注意到,那里湿漉漉地泛起了一摊水色。 yin道主戏虐道:光是被打屁股就湿了,看来什么绝尘仙子根本就是世人以讹传讹,我看根本就是一个敏感的浪荡剑仙。 他寻到阴蒂的位置,用手指轻轻揉捏着那最私密处,裴语涵微微摇摆的翘臀更加激起他的兴趣,但是他却没有急于揭开那触手可及的泥泞花径。 只是隔着亵裤轻轻按压抚摸,时不时拍打一下那弹性极好的娇臀。 那软磨硬泡一直游走于边缘,裴语涵没有得到实质上情欲的快感,但是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不停地激发着她的情欲,本来从未尝过人事的仙子自从打开了那扇门之后便比常人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犹如厚积薄发。 因为太久太久的清冷,所以当接触到那情欲之后,当坚守的心绪崩塌之后,她反而比常人更加容易沦陷。 更何况双修也是一种修行,也是可以直抵大道的途径。 裴语涵用如此羞人的姿势跪趴在秀榻之上本来就是耻辱万分,翘臀再遭到如此凌辱挑逗便更加情难自禁。 只见yin道主隔着丝绸亵裤轻轻骚挠着yin唇,时不时稍微深处一些,但是浅尝辄止又马上退出。 他另一手游走在她的全身,那弱柳般的纤细腰肢,那光滑的背脊和胸前最美艳的软肉都被她摸了个遍。 裴语涵闭着美眸,睫毛闪动,身子不自禁地微微扭动起来。 林玄言看着她以小频率颤抖的身子,知道裴语涵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早知道她如此会如此被贼人玷污,还不如当初自己就……邪念一起,瞬间占据了他的剑心,她看着裴语涵那具完美的身躯,只觉得面红耳赤,血脉喷张。 不等他强守心神安静下来,只听啪啪啪的三声。 裴语涵娇臀再次受袭,大手打在娇臀之上。 唔……啊……裴语涵瞬间伸长了脖子,这三下突如其来的拍打一下子击溃了她最后的防线,触电般的感觉让她浑身禁脔,下体再也难以抑制,一道洪流破开禁制,本就泥泞的下体洪水决堤,亵裤下半部分瞬间湿透,那渗透而出的yin水顺着大腿内侧缓缓流下。 强烈的快感让裴语涵腰身一塌,身子侧着躺下,她不停地发出嗯嗯咿咿的声音,俏脸飞霞,那双腿不自觉地夹紧颤抖起来。 看着如此迷情的一幕。 yin道主再也难以忍受,抓住她的亵裤边缘,一下子剥去了那被yin水沾湿的内裤,剥去亵裤之后他的双手来到了裴语涵的胸口他,他双手用力一扯,一下子拉开了裴语涵宽大的裙袍,用白色的绫缎裹着的酥胸被挤压得十分饱满,几欲裂带而出!他扯去了裴语涵徒劳的裹胸,那丰满挺拔的丰胸如同两只弹出的小白兔,那艳红的两颗蓓蕾鲜明鲜明。 他一下子含住了其中一颗,肆意吞吐,牙齿摩挲刺激得它充血挺立。 与此同时,他上下其手,抚摸着她全身的每一寸皮肤,最后双手停在她的下体,拇指轻轻分开那最隐秘的肉穴,温存的yin水滑过指间,那天上仙子最神秘的幽处此刻纤毫毕现。 嗯……不要……裴语涵下意识扭动着身子,想要避开他的侵犯。 yin道主松开了含着乳头的嘴,看着裴语涵有些意乱的清秀面容,笑问道:不要?不要什么?裴语涵被刺激得吚吚呜呜不能言语,他看着裴语涵诱人的樱唇小嘴,只觉得一阵心驰神遥,俯身就要吻上。 忽然,他的身子僵住了,他的嘴停在了那樱唇前三寸的地方,再也难以寸进。 裴语涵敏锐到了感受到身前的异样,她骤然睁开美眸,和yin道主四目相对,yin道主瞳孔瞪得大如铜铃,目光跨过他的肩膀,她望见了林玄言的脸。 那张清秀得甚至有点像女孩子的脸。 他的脸有些微红,但是目光中却尽是逼人杀意。 他一手拎着他的后领,一手握着剑柄,剑刃贯穿了眼前男子的胸膛。 yin道主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的嘴唇颤抖起来。 他恨恨地转过头,看着林玄言,又低头看了一眼插在身上的剑,他扯了扯嘴角,浑身气机暴涨,那柄刺在自己身子里的长剑微微颤鸣。 你居然敢对我出手?yin道主嘴角渗出鲜血,似笑非笑,他伤口流出的血滴到裴语涵雪白的娇躯上,仿佛雪地里零落的红梅,凄艳招展。 yin道主高高扬起手,一道阴阳之气凝聚在他的手中,他很生气,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凡人伤到。 这一剑很凌厉,但是绝不致命。 只不过自己需要时间去调息,再次之眼,他只需要一点余力杀掉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裴语涵感受到yin道主身体的变化,疾呼道:玄言小心!yin道主头也不回,冷冷道:臭婊子闭嘴,等收拾了这小子我再来收拾你!说完他一章对着林玄言劈下。 林玄言死死地盯着那一掌,那是九境巅峰的一掌,以此刻他的境界根本无法避开,但是他曾经是通圣强者,历经了太多太多的战斗,所以在他眼中,那一章虽然霸道无比但也不是天衣无缝,他在寻找那一掌仓促之下的漏洞。 一掌落下!正当林玄言想要使用隐藏了许久的身法闪躲之时,那道掌气凭空碎裂,化作齑粉!林玄言暗暗一惊,烟尘之中,他望见了裴语涵清澈的眼眸,那一剑从yin道主的胸膛穿出,击碎了那道掌。 见到如此变故,yin道主勃然大怒。 他猛然回身,看着裴语涵,语无伦次道:你居然敢对我出手?你这个臭婊子,母狗剑仙,被千人骑万人操的东西居然敢对我出手?你完了!你们剑宗完了,我要你成为我们阴阳阁最下等的奴隶,天天被……他还没有把话说完。 那柄剑不知何时折回,再次贯穿了他。 剑握在林玄言手中。 这一次贯穿了他的心口,分毫不差。 他握剑侧立,抿嘴无言,风姿卓然。 你……yin道主看着从胸口穿出的剑,你居然……林玄言淡然道:你说得太多了。 言罢,他再次抽出剑,再次贯穿,这一次是喉咙。 阴阳阁的大道主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他的尸体砰然倒地,鲜血流出,一片滑腻温热。 裴语涵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震惊无言,她方才出手不过是想要保护林玄言,只是没想到林玄言出手竟然果断至此,一下子夺过长剑斩杀了yin道主!看着地上的尸体,她从震惊中缓缓平复,最先想起的,是剑宗的未来,其次是眼前这位白衣少年。 林玄言看着地上的尸体,胸中有一抹难言的快意。 他杀过许多许多人,一剑伏尸千百万,可是他却从未如此痛快过。 他没有想更多,更不会去想剑宗的未来。 因为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剑便不会消亡。 方才裴语涵被挑逗至高潮之际,他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他便悄无声息地抽出了那柄剑,送入了那个人的胸膛,本来刺的是心口,但是yin道主对于生死的反应还是极其敏锐,被他下意识地避过了要害,不过还好,有惊无险。 裴语涵看着林玄言,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要重新认识这个少年,虽然此刻看起来,他依旧是没有丝毫的法力,接着,她问了一个很显而易见的问题:你杀了他?林玄言看着裴语涵,以极快的语速说道:难道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肆意侮辱?被像小孩子一样打屁股,被像婊子一样骑在身上,被像最下贱的奴婢一样只敢呻吟不敢反抗,最后被扯着奶子插穴玩腿弄得一身狼藉,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扬长而去。 如此羞辱的话语连环喷薄而出,裴语涵呆若木鸡,不等她说话,林玄言又直指她心扉:这就是你的剑道么?你低眉顺眼,甘愿屈居人下的剑道?你这样子,一辈子都只能是化境,只退不进。 最后那句话如此嚣张跋扈。 九境到化境的天堑不知道拦住了多少胸怀大志的天才,历史上多少人一至九境顺风顺水,偏偏一辈子都过不去那道坎?但是在他口中,化境仿佛不过尔尔那样。 事情来得太突然,他的言辞又太过激烈,裴语涵还没来得从那震撼和言语中脱离出来,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她又说不上来,正在思考措辞之际,有一个微微发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嘴唇。 林玄言俯身吻了上去。 裴语涵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是林玄言竟然咬住了她的嘴唇,她想要推开他,但是一身化境的通天修为竟然半点用不上力气。 林玄言亲吻着那花瓣般柔软的娇唇,寸寸而进,舌尖挑弄唇缝,竭力想要撬开她的嘴唇。 林玄言按住她的肩膀,向后压去,裴语涵反手支着床,不让自己躺倒在榻上,他们就这样深深地吻着,林玄言对着那娇唇不停地吸允,轻咬,交吻,搅动,裴语涵嘤咛一声,嘴唇不自觉微张,双唇被撬开,那游鱼般的舌头趁虚而出,深入檀口,纠缠上裴语涵的香舌。 裴语涵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嗯嗯的闷哼,不知情绪。 灯火摇晃,雕花木床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 两人眸子相对,不知是不是错觉,林玄言墨色的瞳孔中泛着莹莹的光,又似遮着一片迷离雾气。 她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忽然,她的背下意识挺直,一只手托上了她的背脊。 林玄言欺身压下,裴语涵支撑着身子的手臂渐渐弯曲,终于脱力。 林玄言托着她背脊的手支撑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她下意识地将手前伸,按住了林玄言的胸膛,阻止他进一步索取。 深吻之后,林玄言收回脑袋,他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胸膛前。 她的雪白裙袍早就被yin道人撕得支离破碎。 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和那颤颤巍巍的乳峰毫无遮挡,配合着她矜贵圣洁的容颜,更是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看着林玄言直勾勾的目光,裴语涵猛然想起此刻自己春光乍泄。 连忙扯过被子的一角扯住自己的胸前。 堂堂轩辕王朝女剑仙竟然露出如此小女子情态。 看着昔日的小女孩此刻已然长成如此凹凸有致的少女,林玄言忍不住伸手向前,袭向那对双峰,对于女人的胸脯,他更多的是好奇,因为过去的岁月里,他修行的太过忘我,所摸的只有剑。 此刻千百年修为付如流水,他才开始重新审视红尘风情。 裴语涵的余光瞥了一眼地上渐渐凉透的尸体,终于冷静了下来,她一把推开了林玄言,深呼吸道:先把这个尸体处理了。 林玄言看了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其实他内心根本不在意。 从前飞剑杀人,剑去剑收一气呵成,从未想过,也没有必要去想怎么处理尸体。 但是看着裴语涵凝重的眼神,虽然觉得有些麻烦,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裴语涵心想处理尸体确实不算太难,以她如今的修为可以做到遮蔽天机,只要阴阳阁阁主不往自己这么查,应该不可能查到,只是她无法确定,yin道主今晚来剑宗的事情真的无人知晓么?林玄言俯下身子在衣服里翻找起来,他从他的胸口翻出了一块写着阴字的牌子。 裴语涵问道:这是什么?林玄言答道:阴阳令,全阴阳阁只有五枚。 这个令牌最强大的地方便是可以召集亡灵,所以即使持有者身死,它也召集主人的魂魄,令死而复生。 裴语涵讶然道:这么隐秘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林玄言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看着裴语涵认真地说道:多读书。 刚好披上一件崭新白袍的裴语涵秀美一挑,赏了林玄言一个板栗。 林玄言揉了揉红肿的额头,有些怨念地看着她。 裴语涵瞪眼道:到底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林玄言看着裴语涵,神色复杂。 裴语涵见他盯着自己,有些微恼,斥道:不服?说罢,她扬起手,作势欲打。 林玄言连忙补救道:师父我错了。 裴语涵哼了一声。 走到尸体身边,一想到先前肆意侮辱自己的人此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不由心生感慨。 她取出黄色符纸,以剑为笔,空中做符。 那些符绕着尸体不停打转,最终落到他的眼耳鼻喉,四肢,檀中。 嘶嘶的响声不停响起,一道道青烟冒出。 曾经叱咤风云的yin道主化作一道青色的邪火,火光一亮,照彻碧落宫。 那具尸体转瞬烟消云散。 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林玄言忽然问道:你和季易天交换的条件到底是什么?裴语涵抿着嘴唇,不回答,忽然,她瞳孔微缩,她看见不知何时,那张季易天寄给她的信出现了在了林玄言的手上。 你什么时候拿的?林玄言没有说话,看着裴语涵,缓缓开口:我觉得不值得。 裴语涵回答道:为了家师。 林玄言气恼道:你师父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这样。 裴语涵淡然道:你不会懂的。 啊呸!我不懂谁懂?你个死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林玄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你徒弟也……也挺好的.裴语涵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回想起发才那个吻,她脱口而出道:你喜欢我?……裴语涵自言自语道:你不用觉得太过尴尬,对貌美女子的爱慕是常事,况且你年轻气盛,可以理解。 林玄言打断道:师父求你别说了,我自有分寸。 这徒弟这么蠢,自己当年是怎么看上的?心中有些郁郁,他看着手中那封东西便越看越气。 忽然,裴语涵发出一声疾呼,她刚要出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林玄言一下子把手中那封东西撕成了两半。 裴语涵震惊无语:你……林玄言还是不解气,继续撕扯,随手一扬,手中的信变成了纷纷扬扬的柳絮,他微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裴语涵。 裴语涵嘶喊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林玄言平静道:我们剑宗不需要这个东西。 裴语涵痴痴道:你……你说什么?林玄言说道:只要是能靠剑讨回来的东西,便不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裴语涵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林玄言安慰道:师父你放心,这次我们能赢的。 裴语涵问道:你有进前八的信心?林玄言摇头道:我只想过夺魁。 裴语涵忍不住笑了出来,但那个笑容是那么苦涩:可是你现在甚至还没有迈过那道门槛。 林玄言微笑道:不是还有四个月。 四个月,在茫茫修行路上,短短的四个月能改变什么?她认为他这种举动不过是少年的一腔热血罢了,一时冲动的他根本没想过后果。 不过裴语涵没有再说什么,也不想太打击他,只是说道:事已至此,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林玄言颔首。 不知为何,裴语涵此刻竟然有一瞬间心驰神摇的感觉。 她看着眼前这个才入门两年的少年,看着他尚且清秀年少的眉目,竟然有一种熟稔感。 似乎很久很久的某一年,某一场风雪,曾经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也这样长长地对视,目光像是揉在了一起,再也难以分开。 她微微摇头,摒弃杂念。 心想一定是试道大会临近,自己的心神有些摇曳了。 也或许这样的场景真的曾经发生过。 但是她想不起来了。 林玄言推开门,雪已经停了。 他来时的脚印也被新雪淹没了。 云破月开,照着雪地,泛着盈盈的光。 裴语涵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白雪无声,万籁俱寂。 世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对师父徒弟,少女少年。 【琼明神女录】(4) [第四章:我也曾有个徒弟]山风静寂,冷月无声。 林玄言回到房内,无声翻书,这一次他换了一本书,也是自己当年亲笔写的,他摩挲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恍如隔世。 那些字算不上是什么大家之作,只是那铁画银钩颇有韵味,似是一剑穿云裂石,一往无前。 他没有去读那些内容,这本珍贵无比的剑经对他来说横着读竖着读倒着读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每一个字上。 门窗微开。 清风不识字,胡乱翻书页。 林玄言每看过一个字,那个字上面本来带有的峥嵘剑气便渐渐消失,那些字渐渐变得毫无灵气,真的只是纸上普普通通的字了。 林玄言将那些峥嵘剑意捻在指间摩挲,若有所思。 世事白云苍狗,唯有剑气还认得自己。 那些剑气随着自己的抚摸都悉数回到了自己体内,变成了瀚海般剑胚里的水流。 翻完最后一页,他轻轻吐了一口浊气。 外面泛起了光,从地平线的那一端亮起,潮水暴涨般涌来。 天亮了。 林玄言闭眼小憩。 林玄言感觉自己修行很努力,他已经有几百年没有这么努力过了。 即使是做梦他依旧在修行。 他在梦里回忆剑法,修行剑阵,然后他不断回想起睡前的那一幕。 睡前的一幕不停地在梦里出现,那万里苍山,和那轮被山峦捧出的朝阳,海潮般的光线铺天盖地地让人窒息。 正当他有所领悟,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的时候,他的梦里一阵地动山摇。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然后看到了俞小塘眉目清稚的脸。 师弟师弟,你怎么在桌上睡觉啊?快醒醒,都晚上啦!俞小塘摇着他,师弟你知道么,今天人间可是除夕啊,可热闹了!好不容易有所感悟的林玄言被硬生生地打断,他心中还是有些微恼,这种感悟在五百年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如今他可谓是惜字如金。 他拒绝道:你找别人去吧。 俞小塘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傻啊,我们剑宗算上师父就四个人,赵念那榆木脑袋大过年的还执意要练剑,师父就更别说了,我总不能拖着她过去吧。 林玄言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和你去?俞小塘一本正经道:虽然你平日里表情寡淡,但是我知道师弟不是无聊之人。 林玄言假装讶然道:大师姐果然慧眼独具!俞小塘高兴道:那收拾一下就走吧!林玄言脸色一变,重新回到面无表情的状态:不去。 俞小塘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昨晚被师父责罚心情有些不好啊,没关系的啦,我们师父是典型的豆腐心。 肯定不会真的责怪你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林玄言说道:不去。 俞小塘想了想,学着他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头,楚楚动人道:师弟乖,一起去嘛。 林玄言被她摸了摸头,一阵怪异感涌上心头,他深深吸气,刻薄道:你个身子还没张开的小丫头还想色诱我?俞小塘闻言身子一颤,她脑袋前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问道:什么是还没有张开啊。 林玄言问道:你今年几岁?十六。 林玄言说道:再过两年,你的身子……嗯……会变得高挑很多,腿也会变长,那里也会变大。 林玄言指了指她尚且不壮阔的胸脯说道。 俞小塘下意识捂胸,神色憧憬道:那会不会变漂亮啊。 那可能不会。 俞小塘拉拢下来了脸,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林玄言笑道:因为你现在就很漂亮了。 俞小塘到底只是个小姑娘,一下子又雀跃了起来。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神秘兮兮道:那个,师弟,你知道么!今年接天楼会举办一场很大的歌舞会,那位姑娘据说会露面哦。 就是上次你想的那个!林玄言心头一震,陆嘉静?俞小塘眼睛一亮,试探性问道:是不是忽然想去了?……人间不似山上清冷,华灯通明,点亮了千家万户,烟花柳巷。 爆竹声声除旧岁,新桃换旧符,那城市潮浪般的光华之上,有许多身着彩衣,绸缎凌空的貌美仙子跨着花篮柔柔飞过,素手一扬,鲜红的花瓣自修长圆润的手指间飞出,化作人间洋洋洒洒的红雨。 车马如龙,高大的骏马和三头六臂的异兽缓缓穿行过人流,有许多雕龙画凤的轿子无人抬弄便腾空自行,众人知道定是仙家手笔,皆啧啧称奇。 从山上一路来到轩辕王朝的主城承君城。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但是承君城的夜色早已被点燃,漫天的烟花绮丽烂漫,将承君城照得亮如白昼。 俞小塘十指交叉捏在胸口,一脸憧憬地望着天上灿烂夺目的花火,瞳孔里流光溢彩。 那些繁华同样倒影在林玄言干净的眸子里,但是他没有太多情绪,那些繁华固然是美,烟花很美,车如流水马如龙很美,一夜鱼龙舞很美,但是他们不过过眼烟云罢了。 但是他看俞小塘东张西望看得很开心,就陪着她一起看。 师姐,这里很好玩吧。 正拿起了一个绣花填棉手工小兔子的俞小塘心不在焉地答道:当然啊。 林玄言奇道:那你会不会不想回到山上了啊?俞小塘放在了做工精美的小兔子,认真说道:当然不会,我可不能抛弃师父。 为什么?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师父把我捡回宗门把我养大的,我怎么可能会被猪油蒙了心呢!说这话的时候恰好又是一批烟花腾跃而起,照得她漂亮的脸蛋更加神采熠熠。 捡回来的?好熟悉的剧情啊……林玄言忽然有些怅然。 忽然之间,人群沸腾了起来。 啊!要新年敲钟了!俞小塘忽然雀跃了起来。 敲钟?就是接天楼的敲钟啊!俞小塘兴奋道:我过来的时候和你说过的啊,清暮宫宫主陆嘉静亲自敲钟呢。 俞小塘拉着他的手向着人流更深处挤去。 无数烟火不停地拔地而起,拖曳起一道极淡的灰线,升至天际,炸成绚烂五色。 临近新年,越来越多的烟火璀璨盛放,仿佛要穷尽人间的富丽。 整个夜空百花齐放,燃烧成绚烂的火海接天楼上更是五光十色,灯光明亮,每一层楼阁前都用花束编织成一个绮丽硕大的花结,每一层楼选用的花都不尽相同,各有祥瑞寓意。 好不容易挤到接天楼附近,犹豫人群太过拥挤,实在难以寸进,俞小塘和林玄言手拉着手,防止走丢。 明明是严冬腊月,承君城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少年少女握着的掌心竟然还冒出丝丝的汗水。 抬头高高望去,楼前悬着一个鎏金的巨大漏洞,那个漏洞沙子很快便要流尽,万千烟花盛放凋零的极盛大背景里,炽热的火光粼粼烁烁,点点剥落,像是火海落成的雪。 刹那之间,几声烟花炸膛的巨响响起,即使是林玄言都心头一震。 那几束声势极其浩大的烟花腾空而起,在空中炸开,竟然绽放成了层层的莲花状。 接天莲叶无穷碧。 富丽堂皇的烟火之下,那几朵莲花摇曳生姿,仿佛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夏风阵阵。 随着莲花盛放。 那些绚丽的焰火纷纷凋零。 等到繁华剥落殆尽,漆黑的夜幕重新来到了视野,这时候人们才发现,天空中竟然还飘落着细细的雪。 一道明艳的光忽然出现在清冷的夜色下。 整片夜空都被照亮了。 一个女子从接天楼顶步履翩跹,踏着那些烟花构成的莲花步步走来,莲花随着她的脚步纷纷破碎,凋落成粼粼的光,那身淡淡的青衣上雕画着大团大团的锦簇花鸟,却不显艳俗,反而明月凌空般皎皎出尘。 挽在她手臂间的绫缎却是白雪般的素色,凌空而下,从天上垂落人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夺去,因为她是陆嘉静,是清暮宫的宫主,是人间最美的女子之一。 她不食人间烟火,因为她便是人间最美的烟火。 天上大风,她繁花似锦的衣裙柔和翻飞,目眩神迷,若流云卷雪。 所有人都在抬头看她。 唯有林玄言收回了目光。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回想起了一些往事,无声地笑了起来。 觉得她这样确实比穿素衣要好看许多。 一道红色的幕布从天际悠悠落下,铜钟显现,四方八正,浮刻轩辕二字,无数铜雕的奇珍异兽众星捧月般将轩辕二字哄抬起,清脆的钟声响起,回荡在轩辕王朝的上空,悠远绵长,久久不散。 愿我轩辕,国祚绵长。 陆嘉静空灵的嗓音是坠入湖心的明月,是微风荡起的涟漪。 风雪也不再清冷,所有人都举起了手臂,高声呼喊:愿我轩辕,国祚绵长。 愿我轩辕,国祚绵长……全城上下皆振臂高呼,每一个声音都是一点浪花,浪花接着浪花连成了海,汹涌浩瀚,攀登到最高处便是墙立而起的波涛。 俞小塘听着那人群中振聋发聩的喊声,没有捂住耳朵,也没有跟着起哄,只是呆呆地看着天女下凡一般的陆嘉静,神色恍惚。 她觉得这个女子真是好看得不能再好看一点了。 虽然隔着很远看的不算太真切,但是那种雍容华贵但不失仙气却是美得让人睁不开眼。 新年的钟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人们才恍惚意识到,原来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一直到陆嘉静离去,众人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书里说的洛神凌波惊鸿一瞥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繁华攀登到了最高点之后没有散去,只是渐渐地降温了。 人群依旧拥挤。 牵着手的少年少女在承君城的街道上缓缓步行,一路上偶然交谈,少女更多的是好奇。 两人走走停停。 俞小塘忽然问道:我以后也会像那位姐姐那样漂亮么?街道上铃声摇动,由远及近,不时有仙人凌空飞过。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神张牙舞爪,减弱的吆喝声追逐着流水缓缓远去。 林玄言看着俞小塘微微抬起的脸,她的脸很精致,丹唇如樱,目光如水,琼鼻精巧,活脱脱地一个小美人胚子。 但是林玄言还是微笑道:我看难。 俞小塘鼓了鼓香腮,虽然她觉得林玄言说的是实话,但是还是有点气恼,说道:哎。 好啦好啦,良辰吉日,今天师姐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诶,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在承君城兜兜转转,走了许多小巷子,结果又回到了接天楼前。 接天楼灯火通明,仿佛是用花灯编成。 林玄言忽然说道:去那家店里喝点茶吧。 俞小塘问道:你带够银子了么?林玄言颔首道:我们曾经也好歹算是大宗,家底总还算有的,我前些日子去师父的钱库偷了点。 俞小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不怕死啊。 林玄言笑道:如果真的被师父发现了,我就说是师姐指使的。 你!俞小塘哼了一声,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耳朵,你刚刚说谁指使的?林玄言连忙笑着求饶,两个人打打闹闹一直来到了店里,要了两杯花茶坐下,俞小塘对钱没有太大的概念,怎么说她也算是山上修行的仙人,这是她难得地食人间烟火。 林玄言捂着被拧得发疼的耳朵,安静地抿了一口茶。 茶香四溢,漫过唇齿。 即使是一座小茶楼,因为靠近了接天楼,所以今晚人也多得出奇,若不是因为过了半夜,肯定挑不到位置。 邻座似乎是仙门的弟子,林玄言瞥了两眼,只是觉得那身校服有点眼熟,但是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 他才泯过了一口茶,便听到那穿着黑白道衣,带着阴阳抹额的人开口道:这人间的茶果然比不得我们那里啊,真真是哪里入口。 一个带着湛蓝色抹额,丰神俊朗的人说道:师弟,你是养尊处优惯了,这茶虽然寡淡,可也不算太过不堪。 忽然又有人开口:听说这里再过几个月便又要举行试道大会了。 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是谁冷哼了一声。 又有人说道:那萧忘小小年纪已经跻身七境,在我们那里也算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是也只是出了一个萧忘罢了。 说不定有人韬光养晦,只等一朝成名也未可知,师弟不可妄言。 那湛蓝色抹额的人似乎在这些人里身份最高。 师兄啊,你感觉那个清暮宫的宫主怎么样啊?师兄回答道:惊鸿一瞥,人间仅有。 听到这里,林玄言才恍然想起他们的身份,难怪这身校服这么眼熟,原来是浮屿道门的人,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外门弟子,但是饶是如此,身份也是尊贵异常。 俞小塘可耐不住性子喝茶,她早就跑到了窗口,趴着张望,怔怔地看着对面那座接天楼出神。 忽然,林玄言喝茶的动作僵住了。 因为他听到了那里最初说话的那个师弟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他的听觉很敏锐,所以听到了那句话是什么。 今年的试道大会可是极有看头,那清暮宫的宫主兼轩辕王朝的圣女陆嘉静,据说要在那日宣布我们阴阳道为轩辕王朝唯一正统道法,并且要在那日在试道大会落幕后当众修习……当众修习?什么意思?就是被当众开苞破处啊!什么?!有人甚至茶杯没有拿稳跌到了桌上,茶水肆意流淌,那人也无空闲去擦拭,连忙问道:你这个消息是哪里得到的?真的假的?就是,方才我们都见到了,那陆嘉静何等神仙似的人物,即使是那神王宫的圣女夏……也不遑多让。 怎么可能会作出如此折辱的事情?这一定是有人刻意造谣。 不过那位道门弟子却十分笃定,说道:爱信不信,我爹可是在轩辕王朝当大官的,他亲口告诉我的。 再过一个月,这个消息恐怕要传遍整个琼明界了。 怎么可能?陆嘉静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情?不可能啊!林玄言早已难以喝茶,他曾经和陆嘉静一起出生入死,对于她的性情十分了解,她那么骄傲的女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只听那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清暮宫宫主的身份再大,怎么可能大的过轩辕王朝的铁律?这次轩辕王朝是刻意要与浮屿阴阳道交好,才做出如此举动,而陆嘉静就是他们向浮屿神王宫表明心意的牺牲品。 可是为什么,堂堂凌驾人间的王朝,为何要这么做?当然是因为北域!以前北域动荡不安,虽然那些妖物体魄强悍,极其危险,但是始终内乱不定,不足以构成威胁,但是如今妖尊一出,北域一统,那些数不胜数的妖魔鬼怪若是连成一心,战力比人类可是要高出一大截。 如果他们举兵攻打轩辕王朝,就算轩辕王朝不灭,也要被打去半条命。 这时候若是其他亲王趁机动手,恐怕王朝就不姓轩辕了。 所以说陆仙子要为轩辕王朝殉道了么?又不是身死道消,何必如此说得如此悲壮。 陆嘉静本就是化境高手,论女子战力,仅次于那剑宗宗主裴语涵。 她对道肯定有很深的感悟,修行阴阳道不一定是坏事。 只是要当众被……始终让人难以接受啊。 那名弟子喝了一口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陆嘉静……那师兄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师兄别想了,师兄好生修行,如此天资,定能进入内门,到时候以道门内门弟子的身份,说不定可以得到陆仙子青睐,一亲芳泽呢。 师兄训斥道:师弟不可胡言。 若等那陆嘉静也沉沦了,那剑宗宗主裴语涵便是这王朝唯一的笑话咯。 听说那裴语涵可是姿容气质不输陆嘉静的绝色女子啊。 师兄喝了一口茶,还是忍不住问道:那究竟是谁来破陆仙子的……那弟子悠悠摇头道: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爹告诉我,好像是让试道大会的优胜者……哎,一个人间宗门的小辈凭什么可以染指仙子?越想越气人。 那真是便宜那个萧忘。 恐怕这个决定是轩辕王朝的当权者和阴阳阁协商的结果,在人间,玄门和阴阳阁便相当于神宫阴阳道的意志。 如此更能体现出轩辕王朝对浮屿神宫投诚的决心啊。 看来那个妖尊却是强大,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物,竟然能让轩辕皇帝如此焦头烂额。 师兄皱眉道:他们就不怕有人战胜萧忘么?那师弟冷哼道:你以为第七境的门槛是这么好到的么?再说,就算真有人战胜了怎么样,六大宗门五位都是以阴阳之理修行,虽然宗系不同,但是殊途同归。 那位获胜的小辈未来也定是轩辕王朝的大人物。 说不定能成为与北域交战的关键棋子。 牺牲一个化境女子而已。 对于一个真正的大国来说,一个女子的美貌再惊世骇俗又能如何呢?只可惜,玄门有一个萧忘。 阴阳阁却拿不出太像样的年轻人咯。 嗯。 听说阴阳阁阁主的女儿容貌惊人。 小小年纪便被列为轩辕王朝的四大美人之一。 那位季小姐么?又如何呢。 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罢了。 容貌注定成为家族的工具罢了。 众人还在议论,但是林玄言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举杯倾倒,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付了茶钱,拉着还在窗口看风景一脸诧异的俞小塘离开了茶店。 这时候,林玄言的眼角忽然瞥见了一道艳红色的光,浓烈得像是难以抹去的墨。 林玄言循光望去,看到西侧窗边露出了一截红色的衣角。 林玄言微微一愣,心想如此醒目的衣服自己喝茶的时候为何没有注意到?难道被那些道门弟子的谈话吸引太深了?他下意识地退了两步,隔着窗看清楚了那桌人的样子。 椅子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红衣人面覆青铜甲胄,身材匀称,分不清是男是女。 那人身边坐着一个明黄色衣服的童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承君城鱼龙混杂,奇人异士颇多,他多看了两眼,并未太记挂心上。 俞小塘看他脸色不太好,问道:怎么了呀?是不是茶不好喝啊?我感觉挺好的啊。 林玄言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就像是……就像是那日在碧落宫门口听到那浅浅的呻吟声那样。 难道曾经和自己亲密的女子都要遭受如此劫难?剑道崩摧,我一人承受便够,为何要殃及池鱼?十指藏在袖袍中掐动默算。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算出来。 是因为有人遮蔽天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难得地觉得有些头疼。 热闹看够了。 回山门吧。 林玄言对俞小塘说道。 俞小塘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这个大城市,似乎要把每一分繁华都烙印在眼中。 林玄言宽慰道:再过四个月我们还会来的。 不用太舍不得。 俞小塘抽了抽鼻子:可是四个月后哪有现在热闹嘛。 而且,那时候我们就是来吃白眼的啊……我们宗门有这么不堪?俞小塘弱弱道:我在宗门呆了十几年了,每次都差不多,最讨厌试道大会了……林玄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今年会不一样的。 俞小塘啪地拍开了他的手,怒气冲冲道:你怎么总喜欢摸我头!会长不高的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以后不能长得像陆姐姐或者师父那么好看就打死你!林玄言微笑不语。 不过一提到陆嘉静的名字,他神色又黯然了几分。 闭上眼,那个彩裙凌空,遗世独立的仙子仿佛犹然眼畔。 …………焚灰峰上终年飘雪。 黑色裙摆的少女坐在崖头向着很远的地方眺望。 这一次她没有看海。 而是看背着海的那一面。 城市在视线很远很远的地方,依稀能看到被烟火和花灯点亮的城市,遥遥望去,听不到喧乱吵闹,入目唯有万家灯火,一片馨宁。 凄冷的山风吹拂着她膝盖上摊开的一本书。 书页随风翻动。 上面绘画着一个个面容狰狞,凶相毕露的鬼怪。 看上去阴森森的。 少女裙摆只覆盖到膝盖,她坐在山崖上,露出的雪白小腿在崖石悬空处荡啊荡啊。 清冷而孤独。 身后浪潮日日夜夜拍打岸头,身前万家灯火都在脚下。 除夕之夜,她凝神远望,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远远的城市里传来了钟声。 一遍又一遍。 喧沸的钟声来到了山前已经化作了弱不可闻的清冷山风。 她只是荡啊荡啊,摇晃着小腿,像是个小女孩一样。 一直到有人出现在她的身后,对她说:小姐,该回去了。 小姐忽然伸出了手,指着远处灯火汹涌的城市说:那里,很好看。 青年人愣了一下,自家小姐不善言辞,极少说话。 他忽然觉得有些拘谨,认真想了想,说道:小姐愿意的话,是可以去看的。 她静静地坐了一会,不再说话。 又过了片刻,黑裙少女默然起身,接过了那人递来的另一把伞,左手将书夹贴在怀里,右手撑伞,自顾自地走下山道。 她身后站着的那个年轻人微微摇头。 每次见到自家小姐的容颜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只是可惜,女子本来可以为宗门续传承,奈何这位小姐却是个没有仙缘的废人呢?修行这件事本就是上天赏饭,命运使然听说阁主已经在谋划小姐的婚嫁之事了。 再加上玄门那位天才少年对小姐一见钟情。 素来貌合神离的玄门和阴阳阁可能要因为两个小辈联姻了。 这也是大势所趋。 不知道公子最近闭关如何了。 若是能破境,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与玄门那位抗衡一番。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一个下人应该关心的事情。 他自嘲地笑了笑。 不再多想。 撑着伞随着小姐缓缓走下山道。 …………林玄言带着俞小塘回到山门后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林玄言偷偷摸摸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却发现里面亮着些许火光,他惯坐的木椅上,有一个女子静坐翻书。 女子正襟危坐,挺胸抬头,神色专注,烛光落在她的面容上,熠熠跳跃,灿若云霞。 一直到林玄言进门,女子才收起书抬头道:玄言,你过来。 林玄言忽感不妙,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如履薄冰地看着她。 坐在那里自顾自翻书的女子正是裴语涵。 她看着林玄言,手却在桌上的书本处摩挲,她很好奇,为什么书上字里行间那些峥嵘剑气消失了,难道是因为岁月隔了太久么?林玄言被她看得有点慌,抢先开口道:师父找玄言何事?裴语涵合上了书,背靠在椅子上,转过身看着他,问道:今晚你和小塘去哪了?林玄言面不改色道:试道大会临近,我和小塘去山下对练了一会剑。 为什么不在剑坪上练?林玄言平静道:对练时候剑撞击的声音比较大,我怕这种嘈杂的金石之音扰了师父和师兄的休息。 裴语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玄言,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为他人着想,为师甚是欣慰。 林玄言诚恳道:应该的。 裴语涵忽然站起来,拧着他的耳朵问道:那为什么钱库有被人翻动的痕迹?林玄言一不做二不休,嘴硬道:师父你先松手,想必是宗门遭贼了。 师父最好设立一个剑阵严加守卫。 以防贼人趁虚而入。 裴语涵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按在椅子上,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塞到了他的手里,命令道:你把这本《剑心通录》抄一遍,抄不完不许睡觉。 林玄言知道再辩解也没用了,苦着脸说道:去人间走走对剑道大有裨益啊。 裴语涵训斥道:剑心通明首先要做到的便是斩断俗尘。 林玄言心里又炸响了一记惊雷。 他忽然想到这句话不也是自己当年说的么?而且这句话自己事后想想根本就算一派胡言啊!难得自家徒弟把它奉为真理,最后坑了自己。 难道这就是因果报应?林玄言答非所问,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其实啊。 我以前也收过一个徒弟。 裴语涵饶有兴致道:哦?我这位徒弟的徒弟什么样啊?林玄言看着她的脸,郑重其事道:我收我徒弟的时候,我还不大,而且那时候我会的也不多,对徒弟基本就是放养。 而且我那位徒弟也是生性顽劣,经常捅出许多乱子,把我忙得够呛。 后来我和这位徒弟就分开了,然后就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裴语涵见他神色认真,不似开玩笑,便问道:收这么一个顽劣的徒弟肯定很麻烦吧。 林玄言说道:当时觉得麻烦极了,不过后来回来起来却觉得再没有更温馨的事情了。 裴语涵认真思索了一番他的话,说道:理当如此。 她又问:那你都教你徒弟干什么啊?林玄言咬着嘴唇,憋了一会,他仿佛确有其事地说道:抓兔子。 啊?林玄言忍着笑意说道:我们那边村子附近有许多兔子,但是那些兔子很狡猾,喜欢打假洞,我是我们那抓兔子最厉害的。 我那徒弟被兔子的假洞骗得团团转,便来找我询问技巧,我便顺势让她叫我师父。 就是这样儿戏。 裴语涵信以为真道:那你怀念你的徒弟么?林玄言说道:其实有些害怕。 害怕,为什么?林玄言说道:当时只是小孩子打打闹闹过家家认一个便宜师父,现在时过境迁,再见到那个徒弟说不定此刻人家已经大有出息,那时候面对她,如果她已经高高在上,对我趾高气昂,爱搭不理。 那我不是很受伤么?裴语涵深以为然道:确实如此。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徒弟就太气人了。 林玄言拼命点头:你也这么认为的对吧!裴语涵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何情绪忽然如此冲动,只好点了点头,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万不可忘本。 林玄言煞有介事道:我一定会去找我徒弟的,如果她敢那么对我,那我就用师父您教我的武功狠狠惩罚我徒儿,师父您看如何。 裴语涵答道:师父惩戒徒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过只能以警训为主,不可太仗势欺人。 林玄言瞪大眼睛小鸡啄米般点头:师父您这么说,徒儿就放心了。 说完,他深深抱拳:师父请回吧。 徒儿要抄《剑心通录》了。 一定准时交付于你。 裴语涵一脸不解地看着莫名干劲十足的林玄言,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临出门之际,她还是有些心软,便又嘱咐了一句:若是实在抄不完,你可以先睡会。 下不为例。 林玄言开怀道:是,师父。 【琼明神女录】(5) 琼明神女录第五章:裙袂下飘的都是春风第一个月,天下传来了一个大消息。 据说阴阳阁两大道主之一的yin道主无故失踪,下落不明。 据说已经身死道消。 一时间这个消息轰动一时,众人想象不出什么势力敢和阴阳阁作对,阴阳阁已经派遣暗使开始调查,但是尚无头绪。 第二个月,有一个大消息瞬间淹没了人们的讨论。 轩辕王朝承君城有三座宫殿,分别是帝居的乾明宫,郡主居的赋雪宫和教宗圣女居住的清暮宫。 而近日乾明宫发出消息,试道大会当日,会宣布阴阳道及其旁支为大陆唯一正统道法,其余尽数为旁门左道,再不受王殿的保护和优待。 而宣布仪式由清暮宫宫主主持。 当日清暮宫宫主会献祭自己,将红丸当众交给试道大会的优胜者,随后于接天楼第九楼进行为期三日的款待。 款待的对象便是阴阳道上的各位大佬和王殿的当权者。 这个消息传播速度极快,很多人听到的第一反应都觉得是谣言或者是自己听错了。 犹记得除夕那个神仙风采的女子惊鸿一现,众人更是觉得极为不真实。 但是那个圣旨上三宫的巨大印章如此醒目如此真实。 过了好几日,人们才开始相信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各大赌场纷纷开局,无数青年俊彦的名字都跃然其上,最被看好的自然是玄门的天才少年萧忘,而其他许多知名的天才少年也在其中,从萧忘的名字排下来,便是阴阳阁的公子季昔年。 摧云城的少城主钟华,天机派的魏机……虽然群英辈出,但是萧忘依旧一枝独秀,众人都极为羡慕他的艳福,生在一个最好的年代,可以染指王宫最美的少女。 而今年试道大会除了各大门额之外的入场券更是被炒到了天价,无数家财万贯的富商巨贾为了争一个名额都是抢破了脑袋。 第三个月,林玄言开始选剑,他和赵念很难得地交流一会。 剑宗自然有剑阁,剑阁里陈列了上百把剑,那些剑都曾经是叱吒一时的名剑,有些剑上前代主人的灵气未消,依旧桀骜。 本来剑阁应该是禁地,但是随着剑道衰颓,剑阁也变得可以随意进出了。 赵念从剑阁选了一柄青蓝色的剑,那柄剑据说是数百年前的西海剑妖的三把佩剑之一。 林玄言一眼便看出了那柄剑的来例,摇头道:剑妖之剑阴气太重,不适合你。 赵念心中有些不屑,心想你一个不能修行的人懂什么剑,但是毕竟是自己师弟,还是温言问道:那师弟觉得我适合什么。 林玄言不说话,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凭借着记忆,他来到了道路的尽头,剑阁的道很长,越是往前剑的品阶便越高,但是剑好并不代表就合适,所有赵念没有往深入了走。 越深处剑意越深,遍地生寒,赵念只觉得剑气刺骨,每走一步都犹如刀割,但是林玄言面色如常,彷佛没事的人一样。 他很是不解的,但是痛苦让人无法分心思考。 终于,在赵念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林玄言从木架上取下了一柄剑递给了赵念:此剑名为雪牙。 当年雪国魔头之剑?赵念心头暗惊,但是他依然接过了剑。 那确实是一柄罕见的好剑,虽然是雪国魔头,但是剑却毫无阴气。 当年雪国覆灭,这柄剑便被亲手斩了那魔头的师祖悬挂在剑阁之中。 赵念接过剑便连连后退,退出了如织的剑意范围林玄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以赵念的体魄无法承受这些名剑的威压。 林玄言说道:以后你便是这把剑的主人了。 他这句话并不是给赵念说的,而是对这柄剑说的。 剑似乎听懂了他的心意,嗡得一声发出长鸣。 赵念原本想以魔头之剑之类的理由反驳,但是那一刻,他竟然感觉自己与此剑剑心相连。 那种奇妙的感觉玄之又玄,难以言喻。 他深深地看了林玄言一眼,问道:师弟,其实你可以修行的对吧?林玄言没有回答,自顾自地朝着剑阁更深处走去。 赵念站在原地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林玄言看了剑阁最深处的那柄剑一眼。 目光幽幽。 他说道:我只是剑宗的一名弟子,你的师弟,试道大会师父对你给予厚望,不要让师父失望啊。 赵念抿着嘴,忽然开口问道:师弟你要选什么剑?林玄言的目光从那柄曾经震烁古今的剑上移开了目光,那柄剑竟然难以抑制地发出了颤鸣,那是恋恋不舍,也似故人白发相逢。 林玄言没有理会那柄剑的挽留,转身离开:我没有要选的剑,我想自己弄一把。 赵念更加疑惑:自己弄一把?嗯。 我在山下认识一个铁匠。 …………沿着山道向下,是一片乱葬岗,下了乱葬岗之后,有一片怪石横生的溪流,溪水溅成无数白色的水沫顺流远去。 沿着溪流的南边走有许多几十丈高的老树,那里落叶堆积得很厚,蛰伏蛇虫,一般人都会绕道而行。 四月初春,清流涨水,无数溪流上浮满了细红落花,有鱼轻吻花瓣,一触即走,散成清涟。 林玄言脚步一顿,他鬼使神差地抬起头,隔着数十步远,一袭漆黑的衣衫径直地撞入了视野中。 那道黑色似乎很柔和,却显得那样刺眼,彷佛青天白日之下燃起的墨色焰火,明媚得夺去了所有的目光。 那是一个黑裙少女。 因为背靠着参天古树,所以显得她的身材更为娇小柔弱。 少女坐在岸边莹润的石头上,赤着的双足垂荡着溪水,她光洁的小腿轻轻摆动,轻巧的水珠和波纹像是一簇簇绽放的小花。 林玄言心中微异,为何荒郊野外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少女?少女的长发如瀑般垂下,挡住了她的侧脸。 她只是沉默地低着头,似是在看自己溪水中的倒影。 她的长发太过漆黑,以至于无法分辨发丝,就像是画师用最浓的墨一笔垂下,一气呵成。 少女的身材很是美好,既不纤细也不臃肿,黑色裙衫贴着的粉背玲珑姣好,衣领上露出了一截如雪的脖颈,彷佛最深的夜色里温柔明艳的月光。 随着林玄言步履的接近,踩碎落叶的沙沙声惊扰了静坐的少女,她忽然回过头,神色有些愕然,林玄言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他无法形容那种容颜,彷佛是极北雪地里盛开的野罂粟。 那名少女见到林玄言,松了一口气,继续转过头。 林玄言心中明白了几分,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偷偷跑出来,又害怕被仆人抓回去。 林玄言心中想着铸剑一事,便没有太过逗留,继续向前,刚走了两步,他心中忽然一个悸动,还是转身走到了那名少女的身边。 好言相劝道:姑娘,这荒郊野外野兽横行,强人出没,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那名少女抬头看了他一眼,幽深的目光像是几万米的深海。 她摇了摇头,没事的。 她外表纤弱,但是声音却很平静。 林玄言微微惊讶,他看得出,这名少女身上根本没有修为。 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少女的膝盖上放着一本古旧的书,封面的字迹已经难以辨认。 她轻轻地涤荡着水面,裙摆均匀地覆盖在膝盖上。 沉默寡言。 林玄言下意识说道:你这本书……很奇怪。 少女微微仰头,说道:你也是。 林玄言皱眉道:多加小心。 少女玉足涤水,波纹粼粼:谢谢。 简短而摸不着头脑的对话之后,林玄言不再废话,转身离开了。 他看不出那本书的来历。 但是如果真的是名门的小姐,那身上必有法器倚仗,安危也不需要自己关心。 一路下山,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小城里。 他借着记忆来到了一座铁匠铺子的门口,铺子门口垂着一块熏黑的天蓝色旧布,隐约可以听见半开着的门里传来的打铁声。 走到门口依旧可以感受到一股热气。 林玄言犹豫了片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一个身材不高的中年汉子抡着铁锤对着一块烧红了的胚子的捶打,火星四溅,砧板上的铁胚被敲打得当当作响。 那名中年汉子抬起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人,顺便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抹了一把汗珠,汗水洒落,落在滚烫的砧板上,发出嘶嘶的声音。 客人要把什么样的刀?中年汉子问道。 林玄言看着他,掩上了门,平静道:我想要一柄剑。 中年汉子面露难色,苦笑道:剑?公子莫不是在嘲笑我?这铺子已经一百多年没有铸过剑了。 林玄言没有理会他的说辞,自顾自地说道:我要的剑要求不高,以雪花钢作为材料,不需要特殊的纹路,剑一定要薄要窄要轻,方便激发剑气就好。 剑鞘用最普通的兽皮制作便可。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说道:不做剑不做剑,这大逆不道不说,而且我师父也没有教过我做剑的技艺,早就失传了,做不了做不了。 林玄言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地方为凡夫俗子铸造菜刀农具?那名中年铁匠忽然不说话了,他满是健壮肌肉的胸膛流淌下亮晶晶的汗珠,滴到通红的胚子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林玄言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承君剑,断龙剑,山君,诛邪,苍山雪还有……羡鱼。 中年铁匠静静地听着他说完这些剑名,一言不发,两人四目相对,阴暗的密室里火星四溅,湿热压印的气氛终于被中年铁匠打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究竟是什么人?忽然他瞳孔一亮,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玄言的脸,语气中已然是震撼得难以言表:是你?是你!不对!你不是……林玄言点头道:是我。 …………第三个月相安无事。 第四个月,试道大会的前一天,林玄言下山取剑,整个过程两人没有任何只言片语的交谈。 试道大会的前一天,林玄言深夜来到了碧落宫的门口,那一夜碧落宫的烛火没有熄灭,初夏风声温和,却依旧带着许多春寒。 裴语涵推门而出走在寒宫的云台之上,遥望连绵群山,恰好遇见了林玄言。 裴语涵今夜穿着单薄的衣衫,长发挽到了脖颈处,用一条红色的发带系着,发带垂下,顺着玉背垂到了纤细的腰间。 腰间束着裙带,深青色的百褶长裙素素婷婷,裴语涵向来不施脂粉,如此打扮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林玄言神色恍惚。 人生若只如初见,便大概是这样的情景吧。 林玄言上前行了个礼。 裴语涵见到了他,微微诧异:玄言怎么还不睡?明日便是试道大会,要早些休息。 林玄言笑道:师父不也还没睡么。 裴语涵不言语,缓缓走到了云台边,像是有重重心事。 林玄言问道:师父是在怪我当日把季易天给你的信撕了?裴语涵摇头道:这些本就是我的丑事,是我自己无能,怎么可能怪罪到自己徒儿身上呢?夜色馨宁,月色清幽照人。 林玄言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种拦腰揽入怀中的冲动。 忽然,裴语涵问道:玄言,我听念儿说你下山去铸剑了?林玄言没有否认。 她又问:剑阁如此多的名剑,为何要自己去铸?林玄言答道:那些剑都有过主人了,用起来总觉得不算趁手。 裴语涵点了点头:这次试道大会结束之后,我们恐怕便要离开这里了。 林玄言问道:师父您对我没有信心也就罢了,对赵念也没有信心?裴语涵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悠悠叹息。 自言自语道:试道大会开始了……长夜漫漫,夜色如水,花树如雪,照得伊人皎洁。 …………承君城的中央,原本镶嵌在广场中央的四块表面平整的巨石悬空而起,浮在广场的中央。 除了六大宗门之外,还有十个名额散给其他势力争夺,最终参加试道大会的便是十六个门派,每个门派最多可以派出四名弟子,所以一共参加的便是六十四名弟子,采取抽签制。 但是今年只有六十三名。 因为寒宫剑宗只有三名弟子,所以注定有一个人会轮空。 等到裴语涵师徒三人到来之时,承君城已是日上杆头。 人流云集,三五成堆。 放眼望去人海浩浩荡荡,门派各色的校服聚集一起,有人互相行礼问好,有人双手环胸神色桀骜,有人挥拳通臂跃跃欲试。 但是这些热闹和喧哗似乎与他们无关。 裴语涵驭剑至城门口便再收起了飞剑,步行入城。 虽然贵为六大宗门,但是早已名不副实,自然也不好驭剑城中。 越是临近试道大会的武场人流便越是拥挤,幸而早有王朝的侍卫开辟了专门的道路供门派众人通行。 承君城的中央,原本镶嵌在广场中央的四块表面平整的巨石悬空而起,浮在广场的中央。 除了六大宗门之外,还有十个名额散给其他势力争夺,最终参加试道大会的便是十六个门派,每个门派最多可以派出四名弟子,所以一共参加的便是六十四名弟子,采取抽签制。 但是今年只有六十三名。 因为寒宫剑宗只有三名弟子,所以注定有一个人会轮空。 等到裴语涵师徒三人到来之时,承君城已是日上杆头。 人流云集,三五成堆。 放眼望去人海浩浩荡荡,门派各色的校服聚集一起,有人互相行礼问好,有人双手环胸神色桀骜,有人挥拳通臂跃跃欲试。 但是这些热闹和喧哗似乎与他们无关。 裴语涵驭剑至城门口便再收起了飞剑,步行入城。 虽然贵为六大宗门,但是早已名不副实,自然也不好驭剑城中。 越是临近试道大会的武场人流便越是拥挤,幸而早有王朝的侍卫开辟了专门的道路供门派众人通行。 俞小塘忽然伤感道:这会不会是我们参加的最后一次了?裴语涵闻言脚步也不由慢了下了,她抬起头,环顾这泱泱城池,她没有太多留恋,只是有些伤感。 不向寡言的赵念开口道:只要签不太差,说不定可以。 林玄言发现裴语涵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一路走来,他听见了很多闲言碎语。 那些闲言碎语最多的便是关于陆嘉静的。 因为陆嘉静的原因,大家彷佛对于这次大会的比试都没有了太大的兴趣,一来是因为萧忘一枝独秀,而来是因为陆嘉静的名气实在太大太大。 林玄言听着那些污言秽语,心里染上了一丝难以擦去的尘埃。 虽然试道大会的第一可以获得资格。 但是就算他能拿到第一,以他剑宗弟子的身份定然会被千般阻挠。 六月阳光流铄,正午的阳光将整座城市照得无比明亮,但是丝毫感觉不到燥热。 这座城市的中央早已被几位大道师遮蔽了起来,温度也是最为宜人。 来到了寒宫剑宗专属的位置上。 放眼而去,虽然每个宗门来的名额都有严格限制,但是看上去依旧浩浩荡荡。 与剑宗比邻的便是阴阳阁。 立在阴阳阁最高处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年轻人,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但是看上去依旧极为年轻,丰神俊朗不输少年。 那一袭巨大的绘着阴阳鱼的玄白道袍灌满风一般飘摇着。 看上去极有气度。 看了一眼,林玄言便确定此人是季易天。 他默默把他的容貌记在了心底。 季易天不露声色地朝着裴语涵看了一眼,裴语涵感受到了目光,但是她没有看他。 年轻男子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遥遥地望着悬浮在场中央的四座擂台场,目光黑曜石般幽邃。 场间忽有骚动。 赵念忽然正襟危坐。 俞小塘拉了拉他的袖子,指着方才进场的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萧忘。 林玄言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了一会,他问道:是那个长得很高很帅的么?俞小塘摇头道:是那个。 林玄言这才注意到走在前面有一个矮小的少年,那个少年的骨骼像是少女一样的小巧,他的头发泛着暗红色,用丝线系着。 他算不上眉清目秀,也算不上刚毅俊朗。 看上去简简单单,很不起眼。 但就是那样一个人便是王朝最天才的少年。 林玄言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不错。 俞小塘不知道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评价有多高。 反而觉得不错两个字太低了,撇着嘴说道:你是不是嫉妒人家,陆宫主那般神仙似的人物就要被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给……俞小塘毕竟是女孩子家,说不出什么粗鄙的话语。 林玄言白了她一眼。 正欲开口,他忽然神色微动,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邻座不远处的阴阳阁走来了一位少女,少女安安静静,从看台后的小洞天里走出,一身黑裙均匀地覆盖到小腿上,睫毛低垂,看着脚下,她一身唯有墨色的裙裳和雪白的肌肤。 就像是雪白稿纸上绘成的少女。 俞小塘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顺着望了过去,也呆了呆,半响才说道:太好看了。 林玄言问道:你知道她是谁么?俞小塘不屑道:第一次见面就打听别人女孩子的名字,师弟啊,虽然你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但是花花肠子一点都不少啊!林玄言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一直沉默的裴语涵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那个人应该是阴阳阁阁主的女儿。 据说是整个阴阳阁唯一一个不能修行的年轻人。 林玄言哦了一声,多看了那名少女一眼。 俞小塘踮起脚尖远远望去,每一次看到如此云集的人潮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害怕。 她也知道,剑宗每次来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三名弟子能在这个海洋里腾起什么波浪呢?何况这个场间,天才有如过江之鲫啊。 一个秃头的胖子来到了剑宗的场地前,神色一脸讶异:呦,不得了不得了,我还以为剑宗早没了呢。 裴剑仙真是持家有道,居然还撑着,真是令高某佩服啊!裴语涵看都不看他一眼:有劳高宗主关心了。 那秃子见裴语涵如此冷冰冰的模样,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走进了一步,他笑的时候脸上的肥肉也挤在了一起:裴剑仙啊,若是以后你们剑宗真没有去处了,其他地方不敢收纳,我璇顶派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接纳仙子啊。 还奉你做首席客卿?裴语涵冷冷道:不劳挂心。 对于裴语涵的冷澹,胖子秃子不以为意,他走进了一些,以内功包裹对着裴语涵说了几句话,裴语涵雪白的秀颈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红光。 林玄言篡紧了拳头握着衣角,神色微厉。 俞小塘不知道这个死胖子在对师父说什么,但是显然师父的脸色不太好看。 她刚想下逐客令,便听到裴语涵冰冷道:滚。 一道剑气从裴语涵的身上激发出来,那高姓秃子虽然身子很胖,但是却出奇灵巧,一连退了三步,轻盈地躲过剑气,嘿嘿地笑了一声:仙子好大的脾气,看来是高某自己找不痛快了。 俞小塘大骂道:死胖子,没听到我师父让你滚么?高姓胖子看着俞小塘开怀大笑道:你师父是个大美人,你也是小美人啊,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宗门,以阴阳为理修习璇玑之术,我保证……不等他说完,俞小塘便咬牙切齿道:滚!不知何时剑宗之前又多了许多人,一个高冠博带面色如玉的青衣书生双手环胸,丝毫没有读书人该有的战战兢兢之态,他目光好不礼貌地打量了裴语涵一番,啧啧道:不愧是六大宗门之一,脾气真大,如此不好客让我们这些小宗门如此过活?那年轻人看了一眼怒目而视的赵念,微微点头:这个年轻人还算不错,应该就是你们的底牌了吧。 啧啧,不过也只是不错而已。 有人附和道:也不知道你裴仙子怎么把这个早就名存实亡的小宗门撑了这么久,明里的暗里的手段让人佩服。 不过也该到头了。 这位小公子长相倒是不错,可惜是个不能修行的废人。 没想到剑宗连这样的人都收。 真是……说话的人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 有人接话道:病急乱投医,可惜都是庸医啊。 依我看,裴仙子撑着剑仙之名尚在,凭着姿色去换一个更好的名头,怎么也比这苟延残喘的剑宗强。 聚集看笑话的人越来越多,双手死死篡着衣角的赵念再也无法忍受,怒喝道:我们宗门何去何从是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们管!呦,脾气挺大,不知道过了这次试道大会还有几分傲气。 裴仙子始终不肯放弃的原因其实大家都知道,不就是因为你那位名满天下的师父?可惜了可惜了。 诶!你不会是喜欢你师父把……啧啧啧,师徒恋可是大忌啊。 话音刚落,便惹来众人一阵哄笑,裴语涵对于她师父叶临渊的感情可以说是路人皆知,只是这层很薄的窗户纸终于被人说破了之后,那种感觉依旧不一样。 裴语涵站在原地,原本愠怒的她忽然有些失神。 俞小塘红着脸骂道:我师父喜欢谁关你屁事?反正不喜欢你!你!还有你你你!都给我滚!裴语涵拍了拍俞小塘的肩膀,温柔道:小塘,不必如此,犯不着。 俞小塘仰起头看着裴语涵,目光里有些泪光,泫然欲泣的样子看着楚楚可怜,师父,可是……可是他们……裴语涵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俞小塘看了一直不说话的林玄言,忽然就来气了:狗师弟!你也骂两句啊,我女孩子不方便,你是男孩子啊。 师父对我们这么好,现在被人这么说,你怎么像个闷葫芦一样,你也是头白眼狼啊!一直在想事情的林玄言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这才看到眼前多了服侍各异的许多人,林玄言看着满脸通红的小师姐,心想自己着实没有学过怎么骂人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俞小塘以为他不敢,怒其不争地踹了他一角。 众人闲言碎语不断,忽然听到一声清冽而极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够了,不许对裴仙子无礼。 说话的人是阴阳阁的阁主季易天。 化境巅峰的强者再加上他阴阳阁阁主的身份更是无人敢忤逆。 季易天说完话之后众人果然平息了许多,他俊美的脸上泛起了一道温和的笑容:裴仙子一人之力独扛剑道大鼎,殊为不易。 如果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可以说给季某听。 众人心中暗骂,好一个伪君子,暗中拉拢裴语涵,又以阴阳阁阁主的名义来压自己,但是他们虽然心中抱怨,却也不敢真的发作,都口不对心地连连称是,其中不乏美言了阴阳阁几句,对于阴阳阁的那位仅仅差了萧忘一线的公子季昔年更是赞赏有加。 俞小塘听着那些虚情假意的言论,觉得好生虚伪,一想到世界上最好的师父如此忍辱负重又觉得好生委屈。 她拉了拉裴语涵的裙角,裴语涵无声地笑了笑,告诉她没关系的。 林玄言看在眼里,裴语涵清丽的容颜映在心中,彷佛闭上眼就能看到扑面而来的往事。 一直到钟声敲响大家才算去。 人群中的议论越发小声。 那些本来行走谈论的众人也回到了各自的席间。 忽然之间,人声一下子喧沸了起来,甚至很多人都站了起来,踮起脚尖眺望。 快!看那里。 那个人是……那就是陆嘉静么?传说中跻身化境的女子?几百年未曾出宫的清暮宫宫主?听说陆宫主心情极其清冷。 整日面若冰霜。 不曾想现在竟要……今天见到了陆宫主才觉得花那么大价钱问师叔买的名额没有浪费啊。 …………自接天楼悬浮的琉璃石阶处,一个长裙曳舞的女子平静走来。 她今日不似除夕之夜的华袍,而是换上了清暮宫宫主的道衣,那身深青色的长裙衣领和袖口绣着雪浪梅花,澹雅又显风情,那简单的衣裳剪裁合身,恰好贴着冰雪肌肤,那丰胸高挺,腰肢不盈一握,傲人身材更烘托得淋漓尽致。 她的发色也是深青色的,就像是黄昏也深夜交接时天空中的流云。 那一头青丝绾起,插着一支凋镂精致的白玉簪子,红色的流苏与她的绛唇是那一身装扮中最点睛的亮色,看上去不仅丝毫不显艳俗,反而将美人的气质眉目更衬完美。 静儿?林玄言喃喃道。 俞小塘由衷道:太好看了!陆嘉静赤着玉足从接天楼走到试道大会道场的中央,来到了众人面前。 试道大会的道场有四面,其中三面都是面对的各大宗门,另一面则是正对皇宫陆嘉静背对皇宫望着众人,安静地施了一个礼。 嘈杂的讨论声渐渐平息,大家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位绝色仙子,期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陆嘉静环视了一眼众人,她的秀眉不描而黛,欺霜塞雪的肌肤在充足的日光下显得无比夺目。 她轻轻开口,声音犹如淙淙的水声流遍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清暮宫宫主陆嘉静,恭迎各位贵客不远万里而来。 试道大会五年一期,其旨在为王朝的未来选拔最好的年轻人。 如今天下更是英才辈出,人才济济,想来今年的试道大会会极热闹。 具体事宜便也不再多言,关于本宫的事情想必诸位也都知道。 届时本宫会在接天楼观战,静候消息,于优胜者决出的下一日当众与这位青年俊彦合体双修,以昭阴阳之理。 陆嘉静的声音薄得像是春冰,又像是四面八方涌来的潮水。 那一段话不长,所有人却都觉得听了很久,特别是那些初出茅庐的少年,听到后面更是面红耳赤,气息浮动,望着那张高贵绝美的容颜,不知道联系到了什么场景,一个个情难自禁。 裴语涵神色看着陆嘉静平静地说完这句话,神色黯然。 陆嘉静继续道:本宫是自愿如此,既是为了自己的大道之行,也是为了轩辕王朝的众生子民。 若能换王朝千秋太平,嘉静女子之躯并不足惜。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始终平静,彷佛是深埋在坚冰之中的翡翠。 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的意思。 正当大家还在揣摩陆嘉静口中的意思时,忽然听到场中有人极其煞风景地大喊:不知道陆宫主还是不是雏儿啊。 说完这句骂声和笑声一并起来。 林玄言顺着声音望去,台前的栏杆前趴着一个面容线条分明的健壮青年男子,他下巴有青色的胡渣,半敞着胸膛,咧嘴而笑,一脸不正经的模样。 陆嘉静人如其名,听到如此质疑,依然面不改色:本宫尚是处子之身。 那人还不罢休,大声问道:陆宫主一面之词怎么证明?众所周知,几百年前你可是有一位情郎啊……林玄言的脸黑了下来。 那段日子自己和陆嘉静确实如道侣一般,只是他那时候一心向道,也诚然没有碰过陆嘉静的身子。 这句话犹如溅入沸水溅入油锅,众人纷纷骂骂咧咧,气焰高涨。 在大家心中,即使陆嘉静即将要被当众破身,也是被逼无奈之举,是苍生大义之为,清暮宫宫主的名头绝不是轻易可以玷污的。 陆嘉静看着他,问道: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那人答道:摧云城王酒。 陆嘉静道:王公子,不知你意下如何?王酒摸了摸自己澹青色的胡渣,转动着黑熘熘的眼珠子,冷笑道:眼见为实。 不如陆宫主让我验下身子,亲眼见一下那张象征雏子的膜,不然难以让人信服啊。 未等众人开口斥责谩骂,陆嘉静只是稍一犹豫,便颔首道:王公子既然要求一解,那任公子验身便是。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当众验身?这句话是从那位清冷如雪的清暮宫宫主口里说出来的?曾经轩辕王朝最神秘的几个人物之一,为何今日要作出如此举动?或者是她明知道王酒应该不敢顶着众怒上前,故意这么说?可是,万一呢,万一王酒真的去验身怎么办?难道陆嘉静就……林玄言也蹙起了眉头。 许多人控制不住手中的兵器,金石琵琶的清鸣不时自场间亮起。 王酒闻言也是愣住了,他环顾四周,忽然哈哈大笑:既然佳人有请,那我便只好从命了。 宫主得罪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跃下了数十丈的高台,弹丸般弹跳起顷刻来到了陆嘉静身前。 方才是远观容颜,如今近看之后王酒更是呆住了,那张容颜毫无瑕疵,即使是最好的工匠也无法绘出如此钟灵秀美的样貌。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陆嘉静道:王公子好胆识。 此时试道台早就一片沸腾,怒骂声,斥责声还有起哄的声音,还有无数人一脸期待的表情,此时甚至有很多人后悔,为什么没有胆量自己问出那个问题。 俞小塘也不自觉咽了口口水:陆宫主不会真的……不会吧?陆玄言没有回答她,他愿意相信陆嘉静只是开个玩笑,但是隐隐约约,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酒其实自己内心也十分紧张,他声音有些沙哑道:不知道宫主要如何证明。 陆嘉静清风濯水般微微一笑,她轻轻地弯下了腰,手轻轻撩起青色的裙摆,伸向了大腿之间,随着青葱玉手的伸入,裙摆被手臂带起,向上推挤,露出了一截白嫩得可以隐约看到青筋的小腿,陆嘉静双手伸入裙摆之中,片刻之后将一条月白色的亵裤褪下,一直褪到了脚跟处。 可以想象,此刻陆嘉静裙摆之中的私密处已然不着寸缕!那清暮宫的圣洁处子此刻平添了许多媚色。 王酒也看得目瞪口呆,而场面上欢呼声伴随着大骂声热浪一般汹涌,那些男修者个个喘着粗气,林玄言更是心乱如麻。 而很多本来将信将疑的女修者纷纷投来鄙夷的眼神,心想什么宫主仙子,竟然当众做出如此下流的行为。 妓女都不如!陆嘉静抓住了自己青色裙摆的一角,对着王酒说道:王公子不是想要证明么?自己看吧。 眼见为实。 说着,陆嘉静还微微地分开了一下双腿。 这个简单的动作又惹来了一阵更加热烈的骚动,那些年轻弟子哪里把持得住,下体纷纷支起了小帐篷。 王酒见陆嘉静不似玩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陆嘉静身后,掀起了陆嘉静青色的长裙,那雪白的小腿大腿乍现春光,但是王酒适可而止,没有撩的更高,他弓下了身子,半个身子都钻到了陆嘉静的裙摆之下。 卷帘而入一般。 陆嘉静闭上了眼睛。 低垂眉目,睫毛微微颤动。 这一幕太过太过香艳青色的裙摆遮住了里面的场景,陆嘉静的亵裤已然褪下,没有人知道王酒对着那不着寸缕的下体到底在做什么。 只是无比地羡慕嫉妒,都想着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虽然有裙摆遮挡,但是从裙摆的震动幅度中明显可以猜出里面在发生什么。 王酒的弓着的身子微微颤抖,他的手臂明显地上抬,窸窸窣窣地拨动着,那青色的裙摆被王酒的动作惊扰,微微起伏着轮廓。 彷佛海兽柔软起伏的背嵴。 众人虽然看不到,但是纷纷脑补这个画面:王酒用两个拇指分开了陆嘉静那绝世的小嫩穴,将食指悄悄探入其中摸索着无人触碰过的花径,勾撩玩弄,低旋缓压。 咿……陆嘉静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霞色,她发出了一声浅浅的呻吟。 陆嘉静下意识地掩唇,睫毛颤抖。 那单薄的哀吟转眼被风吹散,但是已然点燃了身下之人的欲火。 那青裙剧烈伏动,不知道王酒在里面做了什么,竟惹得清冷宫主作出如此情态。 陆嘉静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大腿,那王酒似乎在肆意地侵犯着那里,陆嘉静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绝美的容颜上闪过了挣扎之色,婉转低吟在喉咙口徘徊,将出未出。 众人心中暗骂,这王酒居然如此得寸进尺,趁着这个机会偷偷玩弄陆嘉静的身子。 本来深居简出的她如今在数万人面前露出如此情态,陆嘉静即使修养再好也有些难以自持,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裙摆下那个身子的动作似乎更加激烈了一些,起伏不定,陆嘉静本来微分的双腿下意识地向里面弯曲夹紧,如此动作一出,王酒在里面干些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陆嘉静眸子时闭时睁,其间竟有些许如丝媚色,在那圣洁的容颜之中更是盎然得令人心醉。 陆嘉静的嘴唇唇色渐渐殷红入血,鼻翼轻轻煽动,极力镇定的脸色上带着微霞。 似乎是身子的敏感点被刺激到了。 赤着的玉足上精致粉嫩的足趾弯曲又舒展,彷佛在宣告着主人此刻处在一种极为舒爽的状态上。 几万人目光的注视更是将羞辱渲染到了极点,那些屈辱转而化作一波又一波接踵而来的刺激,冲刷着陆嘉静本就已然风中残烛的身心。 啊……陆嘉静发出了一声刻意压抑的哀吟,她声音依旧平静,却明显带着沙哑与艰难:王公子可已验好嘉静身子?王酒含煳不清的声音响起:光线昏暗看得不真切,宫主再等等。 话音刚落,陆嘉静青色的裙摆便剧烈起伏,两只粗糙的手握住了那细腻紧绷的玉腿,将玉腿掰得更开了些。 场面的香艳yin糜随之攀升。 那剧烈的裙摆如狂风过境吹散流云般。 陆嘉静身子骤然一颤,虽然她凝立在那里,但是从她足趾的弯曲弧度之中,看得出她身子已然禁脔,可以看出,此刻她实际上已经是如何的高潮的了。 还是在如此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那王酒是几辈子修来的艳福?而且如此场景已然这么动人,那试道大会之后岂不是……一想到那个场景,看着那青衣裹着的傲人身躯,只觉得一阵目眩神迷。 够了!台上传来一个怒斥的声音:王酒你莫要再得寸进尺。 你若再敢有所动作。 就算陆宫主答应,我萧某也会亲自取你首级。 此言一出,王酒撩起陆嘉静的裙摆看了一眼,说话那人正是风头最盛的萧忘。 那一撩便是春光乍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裙摆之下。 在大家心中,陆嘉静的处子之身几乎是非萧忘莫属了,据说萧忘对同为轩辕四大美人之一的阴阳阁季家小姐也有情愫,而阴阳阁也在准备婚嫁一事。 一下子将轩辕王朝两位绝世美女收入禁脔,如此艳福简直让人羡红了眼。 萧忘显然也已经将陆嘉静视为囊中之物,自己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别人肆意玩弄,不然他不就沦为了其他人的笑柄了么?此言一出,凭借萧忘的名声,王酒果然不敢再有所动作。 他恋恋不舍地退了出来,嘿嘿地笑着,对着众人大声道:陆宫主确实是处子之身。 方才是我失言了,对不住陆宫主。 萧忘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王酒自知自己已经引起了众怒,但是牡丹花下死,即使以后因为这个出了事,他也不会有丝毫后悔,她看了一眼胸膛起伏的陆嘉静,她的俏脸上带着一抹澹澹的红色。 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陆嘉静青色裙摆包裹着的傲人娇躯,回想起方才的场景,越发得觉得情难自禁。 恨不得此刻就将这位绝世美人按在当场,当着几万人的面肆意蹂躏玩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了避免是非没有回到看台而是直接离场暂避风头。 陆嘉静等到他离开之后,才弯下身子,将那亵裤缓缓拉起,重新穿上。 本宫的诚意想必已然有目共睹。 接下来的七日试道大会,本宫将于接天楼中静待佳音。 说话间,她不留声色地将双腿悄悄并拢,锁住那盎然的春意。 如果不是距离隔得太远,人们甚至可以看到地面上隐约的水渍。 言毕,一朵朵青色的莲花自陆嘉静足下升起,她转身离去,步步生莲,一袭清丽缥缈得让人难以直视的青色背影隐没在接天楼的烟缭雾绕之间。 金石之音自场中起,又有洪亮巨响贯于其间,犹如黄钟大吕。 七十二位舞女穿着仙衣团花群衫,翩跹而来,一时间,场中歌舞升平。 彷佛是陆嘉静那惊鸿一面的余韵。 众人逐渐从震撼中转醒之时。 鸣乐歌舞已然结束,试道大会正式开始了。 接天楼顶,一名青衣女子长生玉立,缓缓走入,逆光而立成一道绝美剪影。 她的脸上尚带着些桃霞之色,似浅浅施妆。 一名身穿明黄色衣袍,身材微胖的年轻人坐在一张木椅上,看着那名名满天下的青衣女子,呵呵地干笑道:怎么样?青裙女子澹然道:无碍。 那人玩味道:方才的场景我都见到了。 青裙女子面色微微变化,冰冷道:又如何?那人拍了拍有些臃肿的肚皮:看的我欲火燎身,还请仙子降降火。 青裙女子目光如电,几欲杀人,但依旧深吸了一口气,赤着玉足,莲步微移走到他的身前,他下身的拉链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勐龙抬头,样式骇人至极。 那人目光落在了少女青色的裙摆之下,嘴角翘起,面露讥讽之色。 这名足不出户神秘而强大,通读三千道典的清暮宫宫主面不改色,轻轻地跪下了身子。 【琼明神女录】(6) 第六章:仙人抚我顶作者:倒悬山剑气长存2018110字数:12750四周霞光四起,瑞气纵横,贯彻天穹,如流云织锦一般绵延满四方悬空擂台的上空。 一位鹤发老人脚踩虚空,仙风道骨,步步而上,站在四方擂台簇拥的中央。 十六个门派惊疑声微动,又压抑着些许兴奋之意。 这位老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他姓姚,在轩辕王朝地位极其超然,武道修为也臻至极高的地步。 甚至传说中,他已经半步通圣。 每一次的试道大会抽签都是由老人一手主持。 姚老头袍袖一甩,六十三根竹签从他袖子里徐徐飞出,疏密均匀地拍成了一列,滑成一圈,绕着他周身不停旋舞,姚老头轻喝一声:接签!十六个门派的四位出战弟子纷纷走到门派的最前面,摊开了手掌。 寒宫剑宗只有三人。 林玄言看着那脚踩虚空的老人,心想这架势倒是真挺唬人的。 他也摊开了手掌。 那老人再一拂袖,六十三根竹签如有感应,长龙一般向着人间舞掠而去,犹似一道道当空而下的光,那一道道光落下,落在众位弟子的手掌心中,光芒褪去,便是一根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竹签了。 那六十三根竹签分为对称两批,每一批都写着一到三十一的数字。 抽到相同数字的人进行对战。 当然,因为剑宗只有三人的缘故,所以会多出一枚三十二的签。 抽到三十二的幸运者便会轮空。 众位弟子纷纷看着手中的竹签,神色凝重。 俞小塘轻声道:三十一,不知道是谁,二师弟你是多少啊。 赵念摊开竹签:十六。 俞小塘又问:小师弟你呢?林玄言摊开手掌,面色不惊不喜,他轻轻摇头,淡然道:三十二。 俞小塘大惊道:你轮空了?林玄言轻轻点头,脸上看不出丝毫惊讶的表情。 裴语涵见了也是面色不变,无奈摇头。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俞小塘如此聪颖,也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这发签的老头定然是故意的。 小师弟修为低下,随时都可以淘汰,所以第一轮轮空的名额给了他。 而轩辕王朝要刻意打压甚至打死剑宗,所以……林玄言忽然说道:各位师兄师姐,你们抽到的人,肯定极难对付。 等到所有签都落到了众人手中以后。 那竹签刻着数字的下面,忽然亮起了一道小光,小光缓缓勾勒出人名。 那是抽到的相同数字的对手的名字。 赵念忽然身子僵住,面如死灰。 俞小塘同样也一脸震惊的样子。 裴语涵秀眉微蹙,沉声道:你们都抽到了谁。 赵念苦涩道:萧忘。 俞小塘道:摧云城少城主钟华。 一个七境,一个六境。 林玄言看了赵念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又摸了摸俞小塘的头,说道:师姐万事小心。 俞小塘心情很差,所以这次林玄言摸她的头她都无暇生气了。 少女觉得好委屈,那轩辕王朝何必要如此和他们这掉落得几乎殆尽的宗门过不去呢?裴语涵轻声道:没关系的。 俞小塘看着裴语涵,本来只是有些委屈的少女眉眼间忽然氤氲起了雾气,她抬起手擦了擦眼睛下方,扬起小拳头道:嗯嗯,没关系的。 又不可能有什么过不去的苦难。 裴语涵忽然面色沉重,她低声道:为师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实在不行的话,放弃剑宗这个虚名就是了,只要人活着便有希望。 林玄言和赵念皆是神色一震。 作为轩辕王朝最后的剑道宗门。 裴语涵一直在心里有解不开的死结。 如今她居然想要放下了?林玄言有些释然,也有些黯然。 师徒四人言语之际,试道大会已经真正开始,按照数字的顺序,最先的四组人已经来到场上进行切磋。 其中就有大家十分看好的天机派魏机。 天机派的魏机带着半张狐媚面具,另一半露出的脸却是男子刚毅的轮廓。 女子的柔美与男子的刚强隔着面具的一线呈现在了同一张人的脸上,却又极其浑然天成,他的对手是一位红色劲装的女子,女子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短裙为了方便战斗只盖到了大腿。 经过了短暂的礼仪鞠躬之后,两人便腾跃而起,化作两道反复交击的虚影,各展所长,一时间,四张擂台风生水起,无数不曾见过的奇门异术层出不穷。 俞小塘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竹签,望着兔起鹘落的那些影子,心情很是沉重。 她走到裴语涵身边坐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些人修的法术都乱七八糟的,也不都是阴阳道的法术啊。 那不也就不能算是正统么。 裴语涵解释道:你理解错了。 阴阳道只是一种入道的方式,不是具体的法术形式。 就像是千百年前,人间极力推崇儒学为正统学术,而那些儒学的学者大家,最后修成的学问也各不相同,有人提倡性善,有人提倡性恶,有人说格物致知,有人说知行合一,争论得昏天黑地,谁也不服谁。 但是他们的根源都是同一门学术,万变不离其宗,而阴阳道也是一种入道的方式,人,运行气的方式有太多太多种,阴阳道就是其中之一,而现在确实也证明了,阴阳道可以走得很远很远的。 俞小塘一知半解,问道:那阴阳道是不是就相当于我们蒙学时候读的书籍呢,学成之后可以把它当做其他法术的基础。 裴语涵答道:嗯。 现在阴阳道的主流有双修之术,太极之术,阴阳道法,玄功等,总之形式颇杂。 你可以用阴阳道的运气方式控制暗器,激发道法,写字绘画,甚至……挥舞刀剑。 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我辈无法握剑了。 俞小塘问:是因为师祖和那个人的恩怨么……裴语涵肃然道:小塘切记,这种话在外面不要多言。 俞小塘连忙掩唇,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过了会她又忍不住问:那这样对那些人有什么好处么,别人修什么道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裴语涵解释道:这里有一个很邪乎的说法,叫做香火。 就像一条路一样,如果没有人走的话会很狭窄甚至野草丛生,如果走的人多了,那么会渐渐宽阔平坦,直至成为大道。 所以一个道法修行的人越多,那么这个道法整体也会越强。 但是许多年之前,轩辕王朝还没有出现这种一家独大的局面,那时候百家争鸣,谁也不服谁,各种术法层出不穷,皆占一席之地。 俞小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裴语涵下颚微抬,目光平视前方,那四座擂台上战斗激烈。 她将赵念拉到身边,嘱咐道:你面对萧忘千万不要勉强,力所不逮认输就好,千万不要拼命。 师父不会怪你的。 赵念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裴语涵这才松了口气,也对小塘嘱咐道:小塘,钟华也是成名已久的少年天才,你要注意千万不要受伤。 俞小塘弱弱地哦了一声。 林玄言的目光轻轻落在俞小塘的侧脸上,他忽然很期待俞小塘的比赛。 那擂台之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在放在魏机身上,魏机的天机道讲究入局与破局,其道法犹如下黑白围棋一般,极其隐秘凌厉。 那红色劲装的女子才与之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便陷入了绝对的被动。 擂台之上隐约有纵横的黑白二线,魏机的身影在其间不停腾跃,趁势而宫。 林玄言遥遥望去,恰好望见一道宛如刀斧般大开大合的壮阔黑线对着红衣少女的背上劈下,红衣少女察觉到背脊上竖起的寒意,身子一凝,法术凝于拳上,迅捷出拳,一下轰上,砰然一声巨响,一道光芒自红衣少女的拳尖炸开,少女连连后退,而那魏机的身影也被轰出了黑线,借着后退的力量,魏机脚踩地面,膝腿一曲,借力而上,身子划出了一道流畅曲线,黑白两线生于臂间,犹如龙蛇曳动。 挥舞而去红衣女子挥舞着双拳,明明是个娇俏少女,却是拳风如罡,她一边退一边招架,看似被动挨打,实则还留有余力对付后手。 魏机忽然咦了一声,双臂展翅般张开,向两侧一甩。 那些眼花缭乱的线忽然抽走,红衣少女神色一滞,等到察觉到危机之时为时已晚,一道阴柔之气忽然从地里钻出,缠住了她的脚,极其刚劲柔韧,难以挣脱。 红衣女子一咬牙,未缠住的脚用力一跺,罡风四起,对着周身肆意切割。 俞小塘赞叹道:那女孩看上去比我还小,却那么厉害。 林玄言道:只是可惜,境界差距太大。 话音刚落,魏机的身影高高跃起,一道黑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少女胸口,嘶啦一声,衣裙撕裂开一道线,那密不通风的罡风之中,不知何时被劈开了一条线。 终究是小女孩,衣服被撕裂开来总是会因为羞耻而心慌意乱,黑白二线绕着少女不停切割,衣帛撕裂声无比刺耳。 少女再也无法忍受,怒喝一声,身影冲天而起,与此同时,缠住她右足的劲道向下猛拽,因为羞耻,少女方才都忘了右脚被制住了。 她身子被一下子拽了回去,一屁股坐到了其上。 周身罡风瞬间散去。 魏机已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一线黑线指着她的心口。 胜负已分。 而另外的台上也是高潮迭起,很多不曾听闻过的少侠女侠都各展所长。 还有一位修士最让人气愤,他修的是驱使异兽的能力。 他用自己驯服的一只洪荒巨犬追着对面的修士满地图跑,而自己坐在一边悠闲看戏。 第一组的结束很快,除了那个放狗咬人的其他胜出和大家猜想差不多,没有什么悬念。 第二组也有名声赫赫的名人。 比如那六大宗门之一的天青派首席弟子叶知清。 还有一位则是非常出人意料。 阴阳阁阁主的女儿,那位传闻中不能修行的废人小姐。 季婵溪。 阴阳阁弟子中年轻俊彦辈出,为什么偏偏要挑选这么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人,等到众人真正看到了季婵溪的容貌之后才有所了然,或许阁主只是让她一展容貌吧,向玄门示好,人间两大最大的宗门联谊起来,那势力足以媲美轩辕王朝的神殿了。 季婵溪肌肤极白,衣着发色却是极黑,漆黑的裙摆在大风中不停激荡,仿佛焚灰峰下黑色的潮水。 明明是没有修为的一个女孩,却让人生出了渊渟岳峙的怪异感觉。 她的对手是白衣宗的一名弟子。 名为白牧。 那名弟子对于少女的容颜极为惊羡,此刻见她气度超然,又感不凡,心中暗暗为她不可修行而惋惜,如果少女也是天资卓绝之人,想必将来天下又会多一道绝色的传奇。 白牧深深鞠躬:季小姐多有得罪了。 季婵溪嗯了一声,玉手微动,一面镜子忽然出现在她的掌中,白牧起初不以为意,但是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神色剧震,如临大敌:八相镜?试道大会有许多规定,比如比武点到为止,对方认输之后不可继续伤人,比如不得凭借非自己役使的凶兽伤人,但是可以使用法宝,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很强大的法宝,但是要将那些法宝炼为几用便需要花巨大的心血和法力,一般来说,年轻人再天资卓绝也无法驱使那些高品阶的法宝,而低品阶的法宝虽然有时也有奇效,但是终究没有那么巨大的杀伤力。 而人间有四件法宝最为著名,乾明甲,炼妖鼎,八相镜和白骨锁。 季婵溪单手捧着那锈迹斑斑,看上去无比平凡甚至已经被岁月腐蚀斑驳的青铜古镜,神色极其郑重,那镜子虽然隔了这么久岁月,单手表面依旧平滑,光可鉴人。 她没有回答白牧的问题,转了转镜子,一道明黄色的光线从中迸发出来,一个身披金鳞铠甲,面覆黄金甲胄的巨人猛士在金黄光线中挥舞刀戟,发出哗哗声响。 白牧身影在巨人照耀之下一下子单薄了下来。 八相镜无须炼化,只认血脉,虽然八相镜发挥出来的力量和主人的实力息息相关,但是饶是如此,那镜中八相的战斗力依然非同凡响。 一直神色慵懒的萧忘目光也凝重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神色一松,戏虐道:没想到阁主如此宠溺女儿,如此法宝居然敢交给她。 只是她能力太过低微,根本发挥不出百分之一的力量,对付白牧可能够了,但是……呵呵呵。 不过啊,婵溪啊,你真的越看越好看了。 玄门的尊者看着这位声名卓著的天才少年,嘱咐道:虽然季小姐只能倚仗法宝,但是季家还有一位六境巅峰的公子,你万不可大意。 萧忘不以为意道:六境七境,相隔的是什么,尊者应该比谁都清楚。 尊者又道:据说季家公子有可能已经到了第七境。 萧忘枕着自己的胳膊无所谓道:那我萧某来给大伙辟辟谣吧。 尊者不再多言,闭目养神。 他很想告诉这位自家宗门的天才,虽然同龄人中近乎无敌,但是山外有山,切不可太过骄纵。 免得将来遇到无妄之灾,断了长生路。 林玄言自然一眼便认出了那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裙少女,他看着那八相镜,有趣又不解。 俞小塘坐在看台上,用手支着下巴,显得没精打采的。 赵念正襟危坐,下一场便是他的比试了。 面对的又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心中的紧张可想而知。 临上场前,裴语涵最后说道:点到为止即可,你的天赋根骨去哪里都比留在剑宗强。 纵使输了比试,将来也大有去处。 赵念固执道:我不想走。 裴语涵叹息道:山雨将至,浮屿上那个人显然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你和小塘还有玄言的去处为师会帮你们安排的。 不要固执,活下去最重要。 俞小塘问道:那师父怎么办?裴语涵微笑道:师父好歹也是化境巅峰的强者,放眼人间几乎无敌。 一心想要避祸肯定没问题的。 俞小塘委屈道:可是师父你坚持了这么多年啊……难道……都怪我们太弱了。 裴语涵道:剑宗不过一个虚名,不过是我自己要支撑的一个信念罢了。 我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你们的。 林玄言的目光一直在看台上,他没有回头看裴语涵,因为他害怕素来寡淡的他会一时间忍不住眼泪。 当年风雪中捡来的那女孩,本应该快快乐乐的长大,成就剑仙境界之后再行走人间,斩奸除恶,有春风斩春风,遇蛟龙斩蛟龙,她的肩膀上,不应该背负这些的。 都是自己不好。 俞小塘更是愤愤不满,心想为什么世界上最好的师父会有一个世界上最不好的师父。 那四场比试很快便结束了。 季婵溪因为八相镜的缘故获胜,众人不免不服。 但是很大程度是因为白牧境界不足,若是遇到其他的高手,以此刻季婵溪的能力获胜希望肯定渺茫。 除了季婵溪以外,其余人的胜负情况也没什么惊喜,接下来便是众人无比期待的萧忘的首战,他的对手还是剑宗的弟子。 众人看戏的意味便更浓了。 赵念走上舞台,一言不发,神色凝重。 萧忘个子虽然不高,却是风度翩翩,年纪轻轻已有宗师气度。 这一战不会有悬念的。 林玄言忽然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中有一丝异样的波动。 裴语涵秀美微蹙,闭着眼睛,片刻之后对着俞小塘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林玄言看着那个窈窕离去的背影,有些困惑,但是终于没有深思。 赵念看到裴语涵转身离去,微有失落和不解,却松了口气,他握着自己手里的剑,那是师弟替他挑的剑,雪牙。 雪牙剑嗡嗡颤鸣,已有战意。 来吧。 他看着沉寂千年的名剑,沉声道。 试道大会进行至今的第一道剑气激发而来,如一道雪影贯空而去。 赵念已然先声夺人,已然出剑,萧忘微露异色,微微跺脚,玄门阵法以自己为中心激发出来,瞬间覆盖全场……小洞天内也各有洞天。 裴语涵开辟的洞天有七十二处,景色各异,虽是虚景,却依旧眩目。 她坐在某一处洞天里,对镜梳妆,长长的青丝清泉流泻般垂到腰处,她神色恬静而黯然,对镜描眉,动作清雅却落寞描完了远山般青黛的秀眉之后,洞天门口忽然站着一个人。 裴语涵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头也不回,淡然道:恭喜季阁主即将到达那个境界,成为人间仅有之人。 季易天面色如玉,岁月在他面容上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这是大道将成,返老孩童的征兆。 他气度翩翩,款款走到裴语涵的身后,取过一把雕花木梳,自上而下为裴语涵梳头,裴语涵没有抗拒,只是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她依然是那么美,只是有些憔悴。 季易天道:没想到裴仙子愿意赴约,季某真是荣幸。 方才他秘密传音于裴语涵,要其相约于洞中,所以她才没有继续看赵念的比试,来到了此处。 裴语涵道:不知道阁主要和我商量什么。 她今日穿的是黑白斜领上衣,下身是一条澹雅的深青色百褶长裙,上衣塞到了裙腰之间,用一根青色衣带系着,在身后斜斜打了个蝴蝶结,将腰身衬得无比纤细。 季易天道:裴仙子,不知我们之前的约定是否还算数?裴语涵摇头道:语涵另有打算。 哦?裴仙子是打算放弃剑宗了么?裴语涵道:剑宗不过我的一厢情愿,如今方觉大梦恍然,语涵该醒了。 季易天问:那裴仙子的三位后辈该怎么办?裴语涵平静道:语涵自有定夺。 季易天忽然说:不如让他们来阴阳阁吧。 裴语涵面露异色,她自然知道一个阴阳阁弟子的身份是让多少人挤破头皮而求之不得。 但是想了想,她又作罢:不劳阁主费心了。 季易天摇头道:我没有和仙子开玩笑,之前,我与仙子采补阴阳,让我受益良多,以至于几乎可以起开那道瓶颈。 一想到过去那些事情,裴语涵定性再好都不由胸膛起伏,面露愠怒之色。 季易天无视裴语涵身上散发出的凌厉剑意,自顾自地梳头,忽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们阁的一位道主死了。 裴语涵面色如常:传闻yin道主道陨,可惜了一身修为,阁主节哀。 季易天放下了梳子,缓缓开口:其实我都知道。 裴语涵道:你知道什么?季易天没有再绕那些花花肠子,开门见山道:你以为那一晚yin道主为什么敢来找你,我一来是让他来试试你的意思,二来是想助他突破瓶颈,使我们阁如虎添翼,不曾想他不知哪里做的过分,惹恼了仙子,如果仙子愿意,凭借我们的交情,易天既往不咎。 裴语涵深吸了一口气,那请阁主既往不咎。 季易天说道:既往不咎的条件是什么,想必无须季某多言了吧。 裴语涵沉声道:语涵心结已解,不用再威胁我了。 哎,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如果仙子真的心里有底,那么根本不会前来赴约。 季易天道:凭借仙子的修为,我自然无法奈何你。 但是仙子的三位弟子怎么办?虽然我知道仙子一定为他们找好了退路,可是……如果我阴阳阁非要与之作对,那个门派敢收留他们?裴语涵死死地咬着朱唇,身躯微微颤抖,她已然盛怒,横放在膝上的那柄剑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微微作响。 季易天的双手忽然覆上了裴语涵饱满的胸脯,轻车熟路地按住了那粒红豆般的突起,隔着衣衫轻轻揉捏起来。 忽一用力,季易天的五只便深深地陷入了乳肉之中,玩弄了一会,他拍了拍裴语涵丰硕的双乳,说道:反正之前都那么多次了,何差这一次。 我季易天立誓,这次之后,阴阳阁会保护你的徒弟,至于仙子的自由,我再不干涉。 ……擂台之上,剑气如雪,喷薄如怒,赵念的剑尖和他的眼睛都死死盯着萧忘在场上不停变化的身影。 一拳裹挟风雷之势击出,击溃了一道冰寒的剑气,赵念察觉到他的方位,先声夺人,身子弹射而出,剑尖所指是一处无人的虚空。 萧忘咦了一声,身影出现在那片空气之中,他用极快的速度在身前化了一个圈,那是一道柔劲力,柔劲死死地黏住剑气,犹如流水消磨石头的菱角,那道杀意盎然的剑气被一圈圈消磨散去,赵念想要抽回剑却发现自己拔不动剑。 砰!小腹下一拳猛然轰来,赵念避无可避,小腹结结实实地受了一拳,身子倒飞出去。 雪牙嘶鸣,竭力向前掠动,试图抵消这一击的冲击力。 赵念的身子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最后足尖点地,剑尖支着身子来维持平衡。 萧忘不依不挠,一道道极尽刚猛的拳风猎猎绽放,仿佛空气都轰然爆开,耳畔是滚滚惊雷。 赵念强行咽下了一口血水,他看了一眼那个空空的位置。 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支撑到师父出来。 这或许是他在试道大会上的最后一场比试了。 无论输得多惨,他都想要师父看一看。 他双手握剑开始奔跑,整个人化作一道充沛的剑气狠狠地砸向了迎面而来的萧忘。 ……我来之前已用障眼法遮蔽,没有人知道我来过。 季易天最后补了一句,打消她的疑虑他明显感受到裴语涵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虽然嘴上没有言语,但是显然是应允了。 他看着裴语涵清丽逼人的打扮,回想起之前种种,那衣衫里包裹着的傲人胴体更是让人心绪激荡。 他将裴语涵膝上的剑搁到了案上,一手扶着粉背,一手抄起了她的腿弯,便将裴语涵横抱而起,大步走向床榻,一下子将她扔到了绵软的翠被之上,裴语涵仰着身子躺在床上,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 季易天修习的本就是阴阳双修之术,所以更加可以无所顾忌,才将裴语涵丢到床上,他的身子便也扑上了床,看着裴语涵清冷的面容,目光中欲火大盛,心想你哪次一开始不是这么矜贵冰冷,最后不还是被肏得水儿直流?他先除去了裴语涵的绣花小鞋,露出了白袜包裹的玉足,季易天把玩玉足,放在手心中反复揉捏柔软的足底。 裴语涵心中依旧挣扎,想要去推开他,但是思及还在为了宗门战斗的赵念以及同样要面对强敌的小塘,还有那个有些懒散的小徒弟林玄言。 她的身子便再也使不上劲,仍由季易天抚摸把玩。 不知何时,鞋袜都已被出去丢在了地上,季易天的双手抚上了那青色百褶长裙下的诱人双腿,他用脸颊蹭了蹭那滑腻双腿之后,身子俯身而上。 另一只手毫无不留情地直接把手伸进了衣襟里,探幽寻路,捏住了那将衣襟撑得高高涨起的饱满双峰,双峰出手柔软滑腻,他在衣衫里揉捏玩弄,是不是抓住那乳峰用力挤压,引得裴语涵面色一阵绯红。 季易天在她耳畔轻轻哈气,柔声问道:仙子想要么?裴语涵没好气道:别废话!季易天微微一笑,猝不及防地吻上了那香软红唇,他尽情索吻之间不时地用舌尖去撬开裴语涵的双唇,裴语涵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转动俏脸,竭力闪避他的亲吻。 季易天伸出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大腿向上抚摸,青色百褶裙随着大手也被向上挤压,露出了诱人修长的大腿,在他的挑动之下,他感受到裴语涵的乳头已经渐渐硬了起来,季易天变换姿势,双腿岔开在她的腰的两侧,几乎整个人都要压在裴语涵的身上了,他的手已经从胸襟中抽出,看着裴语涵壮观的胸口随着喘气上下浮动。 季易天情欲激发,开始解开她胸口的衣襟,解开了黑白色的斜领外衣,与那丰美的美乳便只有一道月白色镂花抹胸之隔了,那抹胸紧紧地束缚着她的雪乳,露出大片滑腻雪肉,季易天用手捏了捏抹胸中溢出的大片乳肉,那柔软的抹胸上隐约可以看见坚硬翘起的乳头。 季易天抓住抹胸的中央,向下一扯,没有太多阻力,那抹胸便被扯到了胸下面,两座波澜壮阔的高挺双峰便显露无疑,他埋头含住了那娇嫩花蕾,牙齿轻轻摩挲咬动,舌头灵巧地在乳峰上轻轻舔弄,时不时的用力吸允更是惹得佳人粉背微挺,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 玩弄揉捏了一番双峰之后,季易天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一下子扯去了那个腰带系成的蝴蝶结。 没有了腰带的束缚,衣裙顿时一松,他扯出了塞在裙子里的衣服,将那裙子向下扯去。 裴语涵下意识地抓住了裙边,阻止他的动作。 季易天笑道:请仙子松手,都到这份上了,挣扎还有什么意义?裴语涵似有心结,依旧有些犹豫,只听啪的一声。 季易天用力拍打了一下那充满弹性的娇臀,厉声道:松手!未等裴语涵有动作,便又是一下拍打,两下分别打在左右两瓣臀肉之上,裴语涵娇躯震荡,松开了手,那裙子被轻易扒下,顺着光滑的大腿淌到了地上,季易天托起她的腰肢,顺手将雪白亵裤也褪下,片刻之后裴语涵已经被浑身扒光,不着寸缕,衣物散落满地,一片香艳狼藉。 季易天丝毫不给喘息的机会,将她的身子反了过来,指间触及温润大腿,顺着向上滑动,一直来到了大腿内侧,把腿分开。 裴语涵虽是极不情愿,但也没有忤逆,微微分开了修长的大腿,目光落下,便见那阴柔乌黑的历历芳草之下那两瓣薄厚适中的yin唇微微张开,依稀露出了水嫩的粉肉,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每一次看到都觉得那么完美,季易天手指按上那微挺的小肉球,反复按压刺激,此刻裴语涵只能靠蹙着秀美婉转低吟,身子微微扭动来宣泄快感。 季易天一手把玩这娇乳,肆意妄为地揉捏形状,一手在张开的大腿和肉穴之间摩擦揉捏,随着手的挤压,那玉穴开开合合,时隐时现,已然泛起了水丝,季易天手指沾了许多水丝,显然已经很是满意,手指悄无声息地探入其间。 唔!裴语涵双腿下意识地收紧,两根手指被双腿一夹,穴肉便更加死死地包缠住了手指,无比紧致。 他另一只手如同筷子夹菜一般夹住了她的左乳,那本就坚硬挺立的乳头受到如此玩弄更加充血涨大。 裴语涵已然情不自禁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季易天温柔道:反正都最后一次了,裴仙子就放开了叫吧,又没有人听得到的,爽就叫出来,何必压抑自己?唔……嗯嗯……裴语涵本不想叫出声,只是方才话音未落,自己的双腿被对方抓住,因为自己的柔韧性极好,一下子被他压着按到了自己的肩上!不仅下身暴露无遗,那粉嫩娇臀也离开了翠被被抬起。 一个坚硬火热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下体,未等适应,那东西直接毫不留情地贯穿进来,深深地扎入了身体,两瓣yin唇如花绽放,吞噬了粗长的rou棒,rou棒进进出出,玉穴翻飞,yin水四溅,褶皱的肉壁受到摩擦,一遍又一遍地如浪潮般打来,裴语涵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绵长而婉转的好听呻吟。 季易天也唯恐时间久了他人怀疑,没有刻意锁住精关,云收雨歇得很快,浑身赤裸的裴语涵躺在床上,长发披散如散开的海藻。 她被揉的发红的胸膛微微起伏,眉目里泛着盈盈水色。 季易天大力地拍了拍她的翘臀,留下了几个绯色的巴掌印,他戏虐道:你徒弟现在在被人打,你也是,真是师徒一心啊!说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手掌对着双乳娇臀大腿等私密处肆意揉捏拍打。 yin糜的声音在狭窄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赵念浑身是伤,摇摇欲坠。 他看着裴语涵空空荡荡的席位,心里空空落落。 这么久过去了,自己苦苦支撑了这么久,为什么师父还是没有出现呢。 他不想倒下,他想再看一眼师父然后倒下你看,面对萧忘我都支撑了这么久,我很厉害了是不是……鲜血浸染了长衣,沿着剑尖不停滴落。 赵念仅凭一息执念支撑。 其他人都已比试完毕,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落在了这里。 观众们从本来对剑宗的不屑一直到现在自心底萌发出了敬意。 萧忘有些恼火也有些敬佩。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出手,他想干净利落,速战速决,却没想到拖了这么久。 他本来以为对方只有四境修为,没想到已经是五境巅峰,那一战剑气纵横,险象环生,也因为那柄剑是一把极好的剑,战斗的一开始居然与萧忘战了个难舍难分,不过硬实力上的差距依旧难以靠剑和热血来弥补。 萧忘看着浑身是伤的他,居然生出了一丝不忍,他叹息道:你认输吧。 赵念望着那里,那里依旧没有人。 他不甘心。 林玄言紧紧皱着眉头,他知道赵念苦苦支持是为了什么,他看着那个洞头的入口,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不祥的预感的来源是,他发现阴阳阁的阁主也不在了场间。 俞小塘看到赵念如此重伤还不肯认输,急得快哭了出来:这样下去师弟会死的……林玄言沉声道:你等一下,我去找师父。 说完他立马朝着洞天走去。 刚到洞天门口,那个穿着青色百褶长裙的身影终于出现。 俞小塘见了连忙跑过去拉着师父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师父,你再不出来师弟就要死了……裴语涵遥遥地望着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 心如刀割。 萧忘看着他,赵念忽然笑了起来。 他递出了最后一剑。 萧忘甚至没有催动道法抵挡,而是怜悯地看着已是强弩之末的他。 而只是这一剑确实毫无杀伤力,还没触及到萧忘便力竭倒下,雪牙坠地,发出阵阵哀鸣。 就像是二月末凋零的最后一片雪。 萧忘,胜。 林玄言木然立在原地,方才擦肩而过之际,他闻到了裴语涵身上那股异样的气息,他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阴阳阁……他喃喃自语,目光沉静却凶厉。 裴语涵飞掠至场间,剑如流云裹住了赵念千疮百孔的身子,带回了剑宗看台之上。 林玄言静静地看着被扶回来已经昏厥了的二师兄赵念,那一袭剑装全是红色,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林玄言只要活着,阴阳阁便绝不能存在世上。 少年握紧了拳头,在心底暗暗发誓……趁着裴语涵为赵念疗伤之际,他凭借着直觉来到了七十二处小洞天的一处。 那一处极不起眼,被布置成了一个小房间。 林玄言推门而入,那里布置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面铜镜。 林玄言坐在铜镜前自照了片刻又自嘲地笑了笑。 五百载修道,所为几何?他一下子敲碎了铜镜,本就是构建出来的虚影的铜镜瞬间化作了一团斑驳雾气,林玄言起身来到了床边,他掀开被子,拿起里面一条月白色的裸花抹胸看了看,上面滑腻腻地沾着液体,不用想他都知道这是什么!没想到季易天居然把那种脏东西射到了语涵的这里,一想到他甚至可能将jing液射入了语涵不染纤尘的圣洁躯体之内,他的心更是如同被一只手死死地篡紧了一样,他紧紧地抓着那jing液尚且温热的抹胸,心中抑郁无比。 赵念出生入死地战斗,语涵在此处被那种人肆意肏弄奸yin。 我又能干什么?啪!那抹胸被他扔回了床上,他拿起被子一掀,重新遮住了它;怀着满心郁郁之气,他来到了桌前,用手一拂,那面铜镜重新出现。 他推门离开。 仿佛从不曾来过。 赵念虽然受伤严重,所幸大部分都是外伤。 裴语涵护住了他的心脉,以寒宫的疗伤秘法为他一点点修复受损的身体,俞小塘看着赵念一点点恢复的身子,才终于缓缓舒了口气。 裴语涵心里极不是滋味,自己的徒弟为了看一眼自己用命在苦苦支撑,而自己却在洞天之中行那种yin秽苟且的勾当,被扒光玩弄了身子不说,自己竟然也被操得不争气地浪叫连连!一想到这些,她便红了眼眶,她此刻下定了决心,若是季易天敢食言,那自己便不顾一切也要剑挑阴阳阁,不分老少全都杀了,能杀多少是多少!裴语涵看着眼泪汪汪的俞小塘,安慰道:师弟已经没事了,等会你的比试切不可向他一样硬撑啊。 打不过认输就好了,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哦……第三轮比试马上结束,俞小塘的比试马上要开始了。 俞小塘出了洞天,看到林玄言站在那里看她,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神色的林玄言。 那种不知道是平静还是怒火的神色,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师弟年少老成了许多。 怎么了……林玄言看着她,严肃道:赵念已经败了。 师姐你不能再败了。 俞小塘一惊,有些委屈道:可是那个钟华……林玄言郑重其事道:我相信你可以赢的!因为——你是俞小塘,你是我的师姐!俞小塘不敢点头。 他们修为已经有如此巨大的差距,更别说术法上的熟练度了。 林玄言道:小塘你过来。 因为被林玄言气场震住了的缘故,俞小塘真的乖乖过去了。 林玄言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就像是平时摸头那样,他揉了揉俞小塘的脑袋,这次俞小塘没有缩头躲避,仍由他将自己小心梳理过的头发揉的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 他好像很喜欢摸自己的头诶,总是这样揉自己的脑袋。 可是我才是师姐啊……这时,俞小塘忽然觉得自己的气息好像有了什么改变,但是她自己又说不上来。 没等俞小塘好好思量明白,林玄言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下意识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林玄言忽然微笑道:小塘师姐,你听说过一句话么?俞小塘一愣:什么话?林玄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幽幽,声音幽幽,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待续 【琼明神女录】(7) 【第七章:苍山有雪,师姐有剑】俞小塘怔了怔,旋即鼓了鼓香腮道:没听过。 林玄言一愣,笑道:没关系。 师姐,这个也送给你。 说着,林玄言从怀中取出一个皮革包裹的长匣子,打开匣子,剑光森寒照人。 那是一柄新剑。 剑如柳叶,剑身很薄很窄,反射着寒芒。 俞小塘问道:我听二师弟说,你两个月前下山去铸过剑,不会是这把吧?林玄言道:嗯。 这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剑,你之前的剑太过笨重,不符合你的剑风。 这柄剑最恰到好处。 师姐收下吧。 俞小塘心中感激,又有些埋怨地问:为什么不早些给我?也好让我适应一下说着她取出剑挥舞了一番,剑过风无声,很是趁手。 林玄言道:先前你的能力挥不起它,但是现在可以。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俞小塘淡淡地哦了一声,但是一想到这是师弟送给自己的礼物又觉得很高兴。 耳畔锣声敲响,俞小塘心脏一跳,如临大敌。 裴语涵恰好从洞天中走出,连忙嘱咐道:小塘,你的安危最重要,师父不在乎输赢的。 俞小塘乖巧地点了点头,她朝着擂台走去,娇小可人的身子像是一道风景,也像是一道光。 她虽然点头了,但是她握着剑的手却很紧。 师弟已经这么努力了,自己可千万不能丢脸啊。 这是今日比试的最后一轮了。 其中极有人气的两位青年修士也在其中,一位是与俞小塘对战的摧云城少城主,一位则是阴阳阁的大公子季昔年。 季昔年身子羸弱得像是一个病人。 他干净雪白的手腕上系着一条湛蓝色的丝巾。 身子竟像女子一样纤瘦,但是没有人敢因此小看他。 不仅是因为他身后站着阴阳阁,更是因为他年纪轻轻便已经六境巅峰,传闻中,他甚至进入了第七境。 摧云城的少城主则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五官棱角分明,犹如雕塑,用紫金发冠箍着脑后的长发,脸侧则有两缕长发垂下,是的那疏狂神色之间更多了几分清雅。 他瞳孔深邃,光是凝视着俞小塘就让本来好不容易高昂起斗志的俞小塘内心发怵。 钟华看着眼前那名握剑少女,忽然笑了笑:我的对手居然是你这样的女孩子,不过也好,总比遇到那个娘娘腔强。 说着他的目光不由瞥了一眼隔壁比武场的季昔年。 季昔年身子很瘦,但脸确实俊美绝伦,看上去比姑娘还要姑娘。 钟华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一股冰冷孤傲的气息围绕周身,忽然间,他长发激荡,一缕缕无形的气息绕着他周身展开。 他肃然道:摧云城钟华。 俞小塘也严肃道:寒宫剑宗俞小塘。 这一战在大家眼中依然没有悬念,虽然方才赵念表现极其出色,但是大家依旧觉得这位小姑娘不会带来任何惊喜裴语涵站在看台之上,神色凝重。 季易天不知何时已经与她并肩而立,裴语涵往边上挪了挪身子,神色难以掩饰的厌恶。 季易天道:裴仙子放心,季某定会遵守承诺,我身为阴阳阁阁主,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裴语涵淡然道:那样最好。 季易天笑道:你看我家公子如何?裴语涵目光都懒得移一下:没兴趣。 季易天微嘲道: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位女徒弟不过是区区三境吧?裴语涵清冷道:又如何?季易天哑然失笑:不如何不如何,我就看看这小丫头能撑过几招。 此言一毕,阴阳阁的许多好事弟子纷纷交头接耳,开始赌俞小塘可以撑过几招。 最少的说是一招,最多的也不过说是三十招。 有人甚至押了自己一个月的俸钱。 裴语涵看着这荒诞一幕,神色越发冰冷。 这时,她居然看到林玄言不知何时也凑到了那一堆人里。 让一让,让一让。 林玄言高声道:我也要压。 说完他接下腰间一块品相极好的玉佩往地上一拍。 众人一看居然是剑宗弟子,心想难道剑宗自家的弟子都来落井下石了。 不由笑得前俯后仰:行行行,你也压,你压你师姐能撑多少回合。 有人一脸玩味地望向了裴语涵,果然,看到林玄言去凑热闹裴语涵脸色也极差:玄言,你回来,瞎凑什么热闹?季易天也道:好了,大家别闹了。 话虽如此,但是他根本没有出手阻止,依旧看戏般望着林玄言。 林玄言伸了个懒腰,没有理会师父的训斥,他再次拿起玉佩,往那些押注的对立面一拍,语出惊人道:我压我家师姐赢!啥?这玉佩我瞅瞅,不会是假的吧?疯了疯了。 剑宗不是弱智就是疯子,也就那个赵念像点样子了。 林玄言双手环胸站在一边,仍由他们检查玉佩的真伪。 裴语涵也在一旁愣了好久,最后只好苦笑。 林玄言怂恿道:美人师父,你要不要也压一下。 相信师姐啊!裴语涵自然不会参加这种无聊的举动,刚要训斥几句,忽然一个极其清冷却好听的响起:我也压赢。 这个声音太清太冷,就像是雪山下刚刚融化的溪水,众人纷纷回头,看到一位黑裙少女不知何时从洞天中走出,来到了那简易的赌局前。 众人的目光纷纷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那黑色短裙之下的雪白小腿上。 季易天目瞪口呆,旋即跳脚急道:婵儿,你瞎凑什么热闹!你押俞小塘赢?你拿什么押?季婵溪想了想,认真道:八相镜可以么?季易天扶额长叹,气血上涌,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众位弟子心中纷纷咋舌,心想传闻小姐不仅不能修行,心智也有问题,当时心存怀疑,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惊心的美貌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季易天还是妥协道:你押吧你押吧。 就八相镜吧。 反正输了也是给自家弟子,我就不信哪个弟子敢收下。 季婵溪真的把八相镜放了上去。 众人看着这件传说中的绝世神器,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一个个呆若木鸡。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连忙对阁主说道:弟子不敢。 众人纷纷道:弟子不敢。 季易天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谁料季婵溪拿回了八相镜,认真道:这样,就没意思了。 季易天一脸无奈,心想那你到底想干嘛?全场唯有林玄言一脸知己难觅的神情,他连忙解下了自己的钱袋交给季婵溪,诚恳道:借你,押吧。 赢钱了记得还就是了。 季婵溪神色庄重地接过了钱袋,一丝不苟地放在了地上。 她心中甚是疑惑:为什么大家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出乎意料的是,季昔年的战斗是最早结束的。 他虽然看上去比弱柳迎风的女子都要不如,但是战斗中却是神出鬼没,几乎是一边倒的碾压态势。 这一战之后,季昔年的支持率想必又要节节攀高。 第二场地的比赛也结束了,获胜的是名叫李岩的造化宗弟子。 第三场地获胜的是名为周翼的天云山大弟子。 而第四场却依旧打得如火如荼,那名本来被认为会瞬间溃不成军的少女却展现出了极其惊人的剑术,难道,这是剑宗的第二个惊喜?第四擂台之上,两道身影已经交击了数十个回合,依旧只是平分秋色。 俞小塘握着那柄量身定制的剑,她心中暗自惊疑,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使剑前所未有地得心应手,仿佛那些剑招都圆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出剑收剑都行云流水。 而体内也法力也像是被强行开拓过一般硬生生地涨了一倍不止。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隐约知道,这与林玄言有关。 两道身影又一个交错,各自砰然砸落,俞小塘剑尖地点,借剑身的弹性抵住身子,身子一旋,双脚着地,面色微红。 而钟华凭借一道足下升起的云气缓冲,落地后仍是退了半步。 咳嗦了两声,平复了一下微微激荡的气血:听师弟说你只有三境修为,如今看来师弟真是吃屎长大的。 俞小塘对于自己的境界也是一知半解,她现在只觉得,只要握住了这柄剑,那么一切都可以斩断。 法力灌入剑中,呛然一声长鸣,俞小塘没有言语,身子随剑而起,一剑斩向钟华,快如闪电。 钟华双手结印。 一道云气瞬间于自己胸口聚拢,宛如盾牌一般挡住了前来的剑。 剑光滑过云盾,那柔软的云层非但没有被撕裂开来,反而让剑身弯曲,俞小塘娇喝一声,握剑之手一拧,嘶啦一声,云气与剑气之间爆出星火,一道火光燎燃,照彻眉目。 那云盾被硬生生撕开了一点裂痕。 而那一剑也彻底力竭,俞小塘接着剑反弹的力度身子飘然后撤,而那钟华目色一冷,眉宇更为阴沉,衣袖忽而一甩,云气顷刻消散,一道道箭转而凝聚空中。 箭光无影无声,犹如毒蛇吐信,瞬息向着俞小塘穿刺过去。 俞小塘抽剑回挡,剑光一闪即逝,与那云气化作的飞箭擦过,俞小塘快速侧开脸,躲过了那一剑的余威,几根发丝被斩落,悠悠飘往地面。 俞小塘足尖点地,又屈膝借力而起,剑立于胸前,剑光随着她娇小的身子一并燃起,气势夺人,仿佛少女便是一柄剑。 云气顷刻捣碎,自俞小塘为中心,瞬间张开了一张剑气充沛的阵。 寒宫剑阵!漫天云团被撕扯成絮,像是漫天飞舞的碎缎子和纸屑。 钟华脸色阴沉,强压下心中的杂念,身子凌空跃起,一下子来到了剑阵的上方,犹似苍鹰盘旋,他以极快的速度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口中爆喝:开!四周风生水起,云聚如龙,从四面八方涌向俞小塘,而少女面色如常,微微仰头,她目光隔着坚如磐石的凝气流云与钟华有一瞬间的对接。 她右手持剑自左肩起势,猛然一甩,剑光璀璨,这一剑声力浩大,自己身子也不由被剑所带动,随剑转去,划过了一个浑圆优美的曲线,犹如河畔新月绽放,铺满视野。 四周聚拢而来的云气突兀地裂开了一道缝,剑光更盛,涟漪般荡开少女反手再次挥剑,嘶啦一声巨响,一道云气竟然硬生生被撕裂开来。 一直站在原地施法的钟华忽然厉喝一声,身子化作一道白虹向着俞小塘砸去。 俞小塘瞬息便察觉到头顶上压迫下的恐怖气息,一身黑白剑装如灌满长风猎猎作响。 她干脆甩剑而出,同时双手变化掐诀,那飞出的一剑附上了一层深红光泽,剑光一闪即逝,有去无回。 短暂的飞行轨道上,那剑居然幻化出了数十道剑影!一时间寒芒满空,声势浩大的剑阵硬生生撞上了钟华的白虹。 两道色泽各异的波纹自撞击处荡开。 激荡的云气和剑气混杂在一起,一下子遮住了视线。 仅仅片刻,俞小塘的身子便从那气流之中飞跌而出,她连连后退,剑已回到了手中,她持剑左右格挡,便挡便推,斩碎那些纠缠不休的云气。 钟华也破云而出,身子后退,再接回弹之力继续攻来,气势更甚。 白虹再至。 俞小塘这次只能横剑格挡。 剑一横,剑势随之一沉。 寒宫剑宗的玄冰立古之意!手中之剑如生灵犀,剑气纵向铺开了数倍,犹如一张横空出世的瀑布,又似拔地而起的墙甲。 砰!钟华凝气于拳尖,一击笔直,毫无花俏之意,硬生生地砸开了剑幕狠狠地轰击于剑上。 俞小塘虎口剧震,闷哼一声,手中铁剑几欲脱手而出,那一拳力道十足,将剑身都砸得弯曲了一下,余力更是让双脚死死踩地的少女连滑出去了数丈,一直到擂台的边缘才堪堪止住颓势。 而剑身弯曲造成的巨大弹力也将钟华弹了回去,不时有云气出现在后背,缓解冲击,饶是如此,身子落地之后也连退数步,一阵摇晃之后才堪堪止住。 他气血浮动,方才那一拳也是他竭力而为造成的。 只是那样居然都没能一下子击溃她的剑气。 这是五境修为?还是六境?你给了我很多惊喜。 钟华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唇。 袖子上沾了一片鲜红。 而俞小塘的情况更惨。 她握剑的虎口已经开始流血,被迫左手持剑,她弯下的身子缓缓站起,尽量使得自己平稳下来。 方才的战斗极其凶险,却也让她有了许多明悟,她吐了一口气,皱眉道:少废话。 说完,那道剑气随着她自擂台边缘弹射出去,剑光如流星划破,明艳耀眼。 观战许久的裴语涵早就惊讶得难以言喻,她望着神色如常的林玄言,惊疑道:你……你早就知道了?林玄言答非所问道:师姐的天资之高,根骨之好。 她自己都不知道。 季婵漪趴在看台的栏杆上,身子因为她的动作微微翘起,那诱人的线条充满了香艳之气。 她本人却毫无察觉,的脑袋搁在栏杆上,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擂台。 那些嘲讽声早已平息,压了多少回合的人基本已经全部输完。 因为压得最多的人也只是三十回合,而就在方才,两个身影又连续交击了数十下,云气剑气纠缠跌宕,难分高低。 看了许久,季易天才悠悠叹息:不错,真的很不错。 裴语涵。 我终究还是小瞧你们剑宗了啊。 这小姑娘怎么说也是五境巅峰的修为了吧。 如果她的对手不是钟华,估计都轻易取胜了。 林玄言赞同道:确实如此。 这个钟华赢起来确实要费力一点。 季易天哑然失笑:还如此大言不惭。 虽然你师姐确实表现出众,但是这样缠打下去,必定会被钟华活活拖垮。 台上的俞小塘也早已察觉到了自己的劣势,虽然自己的每一次进攻都凌厉无匹,但是钟华总能凭借那娴熟的技艺连消带打,最后反而自己落入被动。 砰!又是一声撞击,仓促结成的云气被剑气切割成千丝万缕,钟华身影倒退,一道白云自他足下而生,托住了他倒退的身影,后退途中,他手臂一甩,五道云箭分别从五指中激发出去,或阴毒,或刚猛,或凌冽,几道箭沿着笔直的飞行轨迹穿刺而去。 俞小塘疲于变化身影,堪堪挥剑封挡,还是有一道箭破开防御呼啸而去,虽然已经侧身躲避,但是衣袍依旧被撕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血水溅起,甚至带着一些碎肉。 而随着衣帛裂开一道口子,大片雪白的肌肤也露了出来,一瞬间,她疼得身子麻木,剑几欲脱手,更没空去管自己乍泄的春光,她握剑的左手挽出一个剑花,虽然她痛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是决斗之时岂可分心?手中长剑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痛苦,剑光四射,炸成一捧烟花。 漫天云气笼罩而下,钟华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俞小塘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那片逼迫来的云海,忽然间,长剑一声清鸣,俞小塘厉声道:给我破!左手挥剑伦下,一下子大气磅礴的剑气激发而出,斩向了云海的某一处。 嘶啦一身,钟华的身影被硬生生斩出云海,袖袍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钟华面色阴沉,身子一晃,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俞小塘冷笑了一声,这一次挥剑再无犹豫,又是衣帛撕裂之声,这一次钟华的身上添了一道伤口。 为什么?钟华神色痛苦。 俞小塘懒得回答,手中长剑幻化清影万千,钟华不再发问,那片云海依旧没有消散,他再次消失,这一次,俞小塘没能再察觉到他的气机。 仅仅是一息之间,她便感到背脊生凉。 下意识做出一个背剑的姿势挡住后背,没想到前方的云海中忽然有一拳击出,再想封挡已然来不及,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她的胸膛上,胸口衣衫尽数撕裂,少女雪白的椒乳血肉模糊。 够了!裴语涵再也看不下去,疾声道:小塘别打了!俞小塘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胸口,痛意席卷全身,她想的却是这里会不会留下疤啊……会不会不好看了啊……林玄言同样神色凝重,对手的实力也出乎了他的预料,手里隐隐有了汗水,他搓了搓手心,望着比武场,不置一词。 俞小塘哪里能够听到裴语涵的呼喊,她此刻虽然受了伤,身子同样剧痛难忍,但是她战意极高,剑意更是节节攀升,想比最开始不升反降。 她目光如剑,散乱的长发随风激荡,清秀的容颜上泛起了一丝晕红,她贝齿紧咬,剑尖直至天穹。 钟华神色一凛。 寒宫剑宗第七式,拨云开浪?一道道剑气自她周身激发出来,迸发出绚烂色彩,那些旋转而起的剑气搅动云气,犹如翻滚不休的尘埃。 云海不休不挠,依旧层层逼下。 俞小塘清秀的眉目变得阴邃幽暗,脸上狰狞之色一闪而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猎猎翻滚的衣衫竟然被自己的剑气撕裂开来!碎裂的衣衫如云如絮,剑意依旧节节攀高。 仿佛方才的过招只是小打小闹一般。 云海之中隐匿身形的钟华面露异色,继续催动云气进攻的他忽然神色大变。 这根本不是拨云开浪。 这一剑是开天摧浪!相传百年之前,月海发生海啸,百丈浪潮墙立而起,眼看就要吞噬掉周围的城镇,剑宗宗主裴语涵硬生生靠着一人一剑于千钧一发之际斩开巨浪,那落到人间的巨浪便只剩下一场大雨。 大雨磅礴,醍醐灌顶。 虽然此刻俞小塘修为远远不及师父,但是这一剑的卓绝风采却不输当年。 裴语涵恍然失神,忽然间留下了眼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钟华想要抽身已晚,磐石般坚不可摧的云海硬生生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天光伴随着剑光自裂开的缝隙中灌入,缝隙不断扩大,那起初的一线瞬间绵延成一条极长的裂痕。 浩大的云海被硬生生斩成了两半。 钟华的身影犹如断线的风筝从云海中跌出,他一路咳出鲜血,不停倒退,跌跌撞撞,脚步虚浮,最后身子剧震,单膝跪地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脑袋垂下,发箍断裂,头发散乱地粘在脸上,披在肩上,狼狈至极。 俞小塘同样也是强弩之末,剑意攀升到了顶点之后疯狂下降,剑自身的反噬也让她硬生生吐了一口精血。 身上的伤口开裂,鲜血将衣袍染了大半。 厉害……厉害的……钟华不停咳嗦,他好不容易站起身子,依旧颤颤巍巍,摇摇欲坠,他望着胸膛不停起伏的俞小塘,忽然发现这个少女真的是清丽得有些可爱,长成之后定是个美人,战斗的紧要关头,他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要不别打了,做我媳妇吧。 以后摧云城就是你家了。 对于这种下流言语俞小塘想都不想呸了一声,滚!钟华微微一怔,虽然他说那话不是百分百诚心,但是他确实动了心意,最重要的是,他此刻也到了力竭边缘,犹豫再三,他问道:真不考虑考虑?俞小塘理都不理他,做出了一个古朴的持剑架势。 钟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强行压下了剧烈的伤势,轻声道:当日摧云城降下一场百年难见的暴雨,黑云滃墨,白雨翻盆……俞小塘根本不想听他的招式介绍,出手便是一剑。 钟华微微叹息:本想给萧忘或季昔年用的招式,没想到居然给你这个小姑娘用了。 有长风自天上来,萦绕周身,仿佛钟华便是这道风的风眼,长风汇聚漩涡,凝成龙卷。 浩荡云气再次聚拢到身边,只是云色皆由白转黑,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那一眼望去,竟让人生出了不可打破的无力感与绝望感。 黑云幽幽将钟华托起,钟华的影子仿佛重若千钧,他也变成了云气的一部分,那是暴风雨前最浓重最晦涩的阴云。 黑云压城城欲摧!压抑的气氛即使是旁观者都有些喘不过起来,更何况俞小塘置身其中,而且负伤在身?招法凛冽,声势骇人,已当得起年轻有为四字了。 远远观战的季易天问道:你家徒弟只能到这里了。 了不起……没想到小小剑宗居然如此强悍把钟华逼成这样。 黑云摧城。 少城主的绝技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女孩可以应付的,该结束了。 剑宗实力好像都不差,只是签运实在太差了。 到了这种时候,唯有已招破招,只是单纯招上,哪一个剑招能比这更沉重更磅礴?众人议论纷纷,皆是有些惋惜。 方圆几里内的云气也从四面八方涌来,纷纷汇聚在了钟华的头顶,俞小塘横剑在前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就像是随时都会被吞没的蝼蚁。 只能到这里了么?俞小塘觉得好生遗憾。 她能感受到那一招的气息,比先前强大了岂止一倍,自己无论如何都接不下的,还不如弃剑认输算了,望着缓缓逼来的黑云,那里仿佛有巨龙翻腾其间,吞云吐雾。 视野里再也找不到钟华的影子,轰隆隆的雷声自其中发出,震得人心驰神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小师弟,想起了小师弟一次次地摸自己的脑袋,想起了来之前小师弟的那句仙人抚我顶。 她隐约明白了,原来小师弟一次次地摸自己的头,是在给予自己什么,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 小师弟好像还给过自己什么……怎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呢?是什么?到底是什么?那黑云之中忽然探出了一个巨大的龙头,钟华站在黑云凝成的龙头之上,神色桀骜至极,他御龙而下,洪亮的长啸声响起:这招你能接下来你是我爹!黑色的云雾喷薄笼罩而下,俞小塘的身影被黑云淹没。 可俞小塘目光却忽然一亮。 那日大雪天,师弟曾经教过她三剑,前两剑平淡无奇,而第三剑的运剑运气法门却极为怪异,自己当时怎么都用不出来。 后来师弟还因为这个被师父罚跪了。 这一剑怎么用的来着……她双手握剑,高高举起,那一剑的行气方式虽然有些生疏了,但是终于还是想起来了。 她凝立其间,庄严捧剑,如朝圣者跪天地,敬生死!有青虹平地起,显化峥嵘气象。 美人如玉剑如虹!一道灼热耀眼到让人睁不开眼的剑光毫无征兆地亮起,仿佛干草间溅入了一枚火星,燎原火光冲天而起,照彻四野。 紫电青霜疾驰,云海怒涛翻滚。 城池般坚不可摧的云气之中,有一束束光芒裂云而出,霞虹之光照亮了整个会场。 她的手中捧起了一轮太阳!光华灼灼,流光烁金,朝气勃发。 那是万年覆雪的冷寂苍山之上,捧起的第一轮朝阳!季易天看着这一剑,面无表情。 接天楼上一位绝色的青裙女子仓促奔至楼外眺望,丝毫不顾自己衣不蔽体泻出的春光。 承君城一个小酒楼中悠闲喝酒的红衣人酒杯忽然晃了晃,那人微微一怔,轻轻一笑,缓缓放下杯子。 而身边明黄色衣袍的童子兴奋地跳了起来,趴到窗口张望。 修为低浅的弟子们,更是被这一剑照耀得睁不开眼。 时隔三千年,魔宗剑意再次重现世间。 只是挥动它的不是那位睥睨天下的魔宗宗主,而是一个剑术小成的十五六岁的少女。 但是够了。 许多许多年后,在漫长的史册里,这是死灰了百年的剑道中升起的第一轮朝阳。 裴语涵痴痴地望着那轮破云而出的明日,瞳孔中倒映着千万丈的剑光,她早已泪流满面。 林玄言站在她的身侧,袖子里的手握紧成全,虽然他一言不发,但是心中早已激起了千层浪,千堆雪。 他闭上了眼。 这一幕恍如隔世。 【琼明神女录】(8) [第八章:一寸剑夺大造化]这一式招真是恢弘磅礴,有我皇家峥嵘之象。 只可惜是个剑招。 青裙女子身后,那个敞开着明黄色衣袍的男子走了过来,望着远处喷薄而出,撕扯黑云的光线,目光悠悠。 陆嘉静发钗斜乱,罗裙半解,露出了半只娇嫩美乳,她冷声道:剑招又如何?黄袍男子扯了扯衣襟淡然道:你放心,虽然这次为了交好浮屿付出很大,连你都要作为我们表达诚意的工具。 但是我们也不傻,也不可能指望着我们诚意足了,他们便会和我们合作。 所以我们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不过如果天上那几个人执意要打压,要废这小姑娘剑骨,那我可拦不住。 陆嘉静安静地听着,待他说完她才开口道:剑道的衰亡我并不关心。 本宫是王朝传承的宫主,自然要为王朝殚精竭虑。 黄袍男子漠然道:那你为何还要去做那件事?废了半身修为,道心蒙尘不说,还差点被那几个『野狗』破了身子。 陆嘉静神色如常,只是瞳孔微有黯然。 黄袍男子叹息道:化境又如何?化境之上尚有通圣,你陆嘉静真当自己化境便可以和那几个人讲道理了?陆嘉静清冷道:你不会懂的。 黄袍男子用力地拍了一下她早已赤裸的娇臀,怒气冲冲道:行,我不懂。 那我就懂怎么操烂你的屁眼,没福气消受你的红丸,那你就用这里代替吧!黄袍男子一下子揽住了她的腰肢,陆嘉静嘤咛一声,摇晃双臂有所抗拒,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太多抵抗身子便被他拉扯得向后仰去,那人一下子抄起她的腿弯,抱到了接天楼的玉榻之上。 他爬上了床,蹲跪在陆嘉静的身边,解开裤子,粗壮的肉棒瞬间弹出,一下子抽打到了陆嘉静的脸上,啪得一声留下了一道绯红的印子,陆嘉静扭过了头,脸上愠怒至极,但依旧没有发作。 黄袍男子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很多年前我在清暮宫看了你一眼,惊鸿一瞥,我便沉迷了那么多年,朝思暮想而不得。 可是那时候你的眼里怎么可能会注意得到我?当时和你说上一句话都是奢侈。 那时候你那么得清冷,就像哑巴一样不爱说话。 现在呢?陆宫主,我的女神啊。 今天不把你屁眼操烂你可别想睡觉了。 你不过是……唔……嗯……一根肉棒塞进了她半张的檀口之中,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肉棒毫无怜惜之意地快速抽插起来,在朱唇之间进进出出,陆嘉静的双颊微陷,她想要干脆一口咬下,但是他抽动得太快,自己根本使不上劲。 她秀眉紧蹙,有些散落的深青色长发几缕写意地沾在秀靥之上,她螓首微摆想要挣脱,美目半闭,口中发出唔唔的声响。 而黄袍男子早已将两只大手放在那鸽子蛋般柔软的酥胸上,肆意轻薄,抹胸被随意扯去,一袭青裙垫在身下,被折腾得一片褶皱,上面精斑点点。 唔。 黄袍男子忽然按住了她的秀,她不停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两手死死按推着他的大腿,想要挣脱开来毫无征兆,一阵滚烫的的浓精在陆嘉静口中爆出,直贯喉咙,陆嘉静奋力扭动身子,一把推开了黄袍男子,不停咳嗦。 黄袍男子肉棒被推出,他坐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不时从嘴角留下的白色精液,陆嘉静一边咳嗦一边拿起床边的一个秘色莲花盏,头一低,将精液吐入其中,最后她伸出青葱玉指,抹去了嘴角最后一点溢出的精液,才缓缓喘息,目光锐利地瞪着陆嘉静,神色几欲杀人。 黄袍男子不以为意,哈哈大笑,一把抓住陆嘉静的粉藕玉璧,将她扯入自己怀中,陆嘉静随神色很凶,却也没有太多的抗争,不知是不能还是不想。 他一手揽住了陆嘉静的秀背,俯身向前,一口叼住了毫无遮拦的玉女峰,有时整个嘴对着雪峰啃咬吸允,有时则是只含住那充血挺立的一点蓓蕾,牙齿轻轻研磨。 满口留香。 黄袍男子松开了口,用手捏住了那被吸允得湿漉漉的乳头,一阵捏弹拧拨,随后五指深深陷入,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乳肉被蹂躏成诱人的粉红色。 黄袍男子俯身亲了亲她深青色的长发,问道:陆宫主,感觉如何?陆嘉静被这人肆意玩弄身子,一声不吭,樱唇紧紧抿着,秀丽清绝如天仙下凡的脸上不怒不喜,只有深入骨髓的清冷。 黄袍男子冷哼一声:现在不说话,等会可别急着求饶。 被扒得一丝不挂的陆嘉静依旧一声不吭,只是俏脸之上显然带着许多愠恼之色。 那人将陆嘉静翻过来,目光顺着玲珑粉背一直往下,跨过那纤细腰肢和圆润娇臀间构起的有人曲线,望见了那臀瓣之间隐藏的嫩红玉穴,玉蚌不肥不瘦,泛着水光。 黄袍男子遗憾地叹息了一声,转而两手大力掰开她的臀瓣,露出了那最私密的淡褐色后庭。 他对着那柔软丰实的臀部一阵轻薄抓捏,随后伸手按了按那蜜穴之上的小肉芽,手指绕着它不停画圆,一点点激发起陆嘉静最本能的情欲。 陆嘉静身子有些微微的抽动,纤细的腰肢微扭,即使是这么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动作,看上去依旧充满香艳诱惑之色。 他重新掰开两瓣雪白的臀肉,细细打量那半张半缩的后庭菊穴。 他将两根手指深入其中,手指便瞬间被紧致地裹住,他微微弯曲,勾住肠壁向上提。 陆嘉静痛呼一声,身子随着手指向上拱起,一直形成了跪趴的姿势。 一直到陆嘉静丰腰弓到了极致才抽出了手指,黄袍男子望着那曼妙婀娜到极致的身材,忍不住拍了拍那因为跪趴显得更加挺翘的丰满臀瓣,一时间臀浪翻滚,艳气逼人。 黄袍男子跪在她的身后,两腿岔开,粗壮龙根已然抵在了臀缝之间,一片滚烫,跃跃欲试。 他伸手在那湿漉漉的蜜穴处沾了点水,涂抹到有些干燥的菊穴之处。 陆嘉静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子会遭受到什么的,但是身子还是本能地抽搐了一下。 黄袍男子一边揉捏拍打着那雪白翘臀,一边缓缓开口道:陆嘉静,不管你以后会被多少人骑,多少人上,会有多少人往你这里灌精液,但是今天,你只是我的奴隶,被我插烂屁眼的大奶女奴!…………擂台上黑云早已消散,晴空如洗,一碧万里。 俞小塘用剑支着身子,剑身无法承载剑意,冰裂般的痕迹布满铁剑,如同她的身子一样,随时都会垮掉。 而从黑云中跌出的钟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他眼前一黑,仰头昏厥过去。 等确认他倒下之后,俞小塘紧绷的最后一根弦也松了,身子垮掉,也昏了过去两位弟子的长辈连忙上台将各自弟子带回。 而宣布胜负的红衣裁判愣了许久,一直到两人被带离了场间,那人才用一种不确定的口吻说:俞小塘……胜?俞小塘躺在语涵的怀里,气息微弱,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她从台上飞掠回来,鬓发散乱,余光看了林玄言一眼便马上进入洞天。 季易天看着裴语涵的背影,目光深邃。 林玄言在原地怔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疏狂地大笑起来,对着那些还在发愣的阴阳阁弟子大喊道:来来来,拿钱拿钱。 你的一百两,你的青黄玉章,别藏了,愿赌服输。 季婵溪转过了身,靠着栏杆,忽然拿起八相镜照了照自己的脸,她用手理了理漆黑的秀发,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蹲在地上收钱的林玄言喊了一声:季姑娘,收钱了。 她才收起镜子,不动声色地来到场间。 她拾起一块银锭子,打量了好一会儿,俏丽的脸上无甚表情,清清冷冷。 林玄言心想这姑娘有些天然呆么?便问:你在想什么?季婵溪缓缓道:原来钱这么好挣啊。 林玄言瞪大了眼睛:哈?不知何时,一个面向阴柔的男子走到了季婵溪的身后,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婵溪要钱问哥哥要便是了,你这样哥哥心疼死了。 林玄言瞥了他一眼,阴阳阁最杰出的年轻人季昔年。 他长得极其阴柔秀美,明眸皓齿,眉毛很秀长,眼角竟还有些黛色,一眼望去犹如未卸妆容的戏子,美得可以让很多女子都自惭形秽。 季昔年根本没有看林玄言一眼,他帮妹妹整了整有些乱的衣襟道:妹妹不要为修行的事情耿耿于怀了,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是我知道的。 有哥哥在你便不会被人欺负的。 季婵溪想了想,道:不是的。 季昔年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心疼:妹妹别嘴硬了。 每次见你去焚灰峰上看山看海哥哥便觉得自己很不称职。 季婵溪道:我喜欢看。 季昔年无奈道:那你听哥哥的,下次比武的时候千万别穿这么短的裙子了。 穿贯了及膝黑裙的少女一脸疑惑,为什么?季昔年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时候面容清冷的季婵溪忽然笑了,她眨了眨眼说:其实我都知道的。 季昔年也笑了,心想原来我这妹妹不傻嘛。 谁知季婵溪又说了句:你怕我小腿冻着,没关系的,我不怕冷。 ……林玄言默默听着他们的交谈,心想这个面容清冷的少女内心居然这么傻的可爱?这时季婵溪忽然望向了他,两人目光相对,不知是不是错觉,林玄言竟从她幽邃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丝狡黠之色。 他无奈地笑了笑,收起银钱朝着洞天走去。 他揉了揉脸,觉得有些头疼,语涵和一些幕后的人看了那一剑之后一定有许多疑问,该怎么编过去呢?洞天之内,赵念已经悠悠转醒,他看见裴语涵抱着奄奄一息的少女进来,神色一紧,连忙道:师姐怎么了?裴语涵没有回答,只是连忙将其放坐在玄冰床上,自己也坐了上去,以打坐的姿势坐在她的身后,双手按上她的后背,源源不断地为她灌输真气。 小塘的伤比她想象的的还要严重,那一剑威力太大,甚至直接波及到了她的剑骨,没有半年时间调养肯定很难好起来。 裴语涵一直传输真气,疗养她的心脉,五脏,皮肤,血肉。 而那剑骨只能靠小塘自己一点点修补了。 一直到她脸色微白才停了下来,望着气息微弱的小塘,缓缓舒了一口气。 赵念紧张道:师姐到底怎么了?没事吧?裴语涵摇了摇头:伤很重,一时半会好不了。 赵念神色痛苦,咬牙切齿道:那钟华面对一个女子居然下手这么重!我……唉……裴语涵道:钟华的情况可能比小塘更差。 啊?赵念惊疑地看着她。 只听裴语涵缓缓道:小塘赢了。 什么?赵念下意识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摧云城少城主钟华,年纪轻轻跻身六境,早已声名在外,唯有那萧忘可以稳压他的风头。 这时林玄言一身白衣出现在洞天入口,裴语涵转头看他,神色复杂。 她祝福赵念道:你先照看一下小塘。 说完转头对林玄言道:玄言,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林玄言哦了一声,跟在裴语涵身后,随着他进入了七十二洞天的某一处。 此处洞天构建成一个小院子,竹影落落,荷塘幽寂,无甚新奇。 裴语涵没有废话,直截了当问:你到底是从哪里习得的魔宗剑法,你知不知道这一剑差点要了小塘的命。 林玄言正色道:这一剑反噬很重,但是小塘绝不会死,调养个把月便好,这点我心里有数的。 你心里有数?裴语涵怒道:你知道千年里多少人修这一剑修得走火入魔。 小塘还这么小,你拿什么担保?林玄言答道:那是因为他们修的方式不对。 裴语涵看着他,忽然冷冷道:你不是林家的人。 林玄言心中一惊,心想你终于看出来我的身份了,虽然自己打算刻意隐瞒,但是实在瞒不住了也无妨啊……裴语涵打断了他的心思:你是北域妖族那边派来的么?还是……北域妖族想利用你拉拢我为妖族效力成为吞并王朝的棋子。 林玄言无奈道:师父,你想多了。 裴语涵正色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你叫我师父那我也暂且认你这个徒弟,就算你真的是妖族的奸细,只要你不对小塘和赵念不利我便也不会管你。 至于妖族对轩辕王朝的图谋,我不关心。 林玄言百感交集,想要辩解一下,一时却又不知如何言语,他抬起头,目光一下子落到了裴语涵波涛汹涌的胸口,在明亮的光线下,那雪白的衣衫甚至有些微微通透,可以望见那傲然挺立的嫩红蓓蕾。 他知道裴语涵在做完之后甚至来不及换上一个新的抹胸。 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胸前有那一点点惹人遐想的凸起。 这旖旎光景自己看了便是看了,千万不能随意让外人饱了眼福。 他不合时宜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洗干净了的月白色抹胸道:这是我在某个房间找到的,应该是师父不小心遗落的吧,还给师父。 师父千万保管好,以后要当心些。 裴语涵看着那洗净吹干的抹胸才如梦初醒般想起自己衣袍之内是不着寸缕的,一想起季易天的羞辱她便觉得心中愤恨,虽然不知道林玄言是怎么找到的,但是他此举让她心中更是愤懑,她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夺过抹胸,死死篡着,一手按上了林玄言的头顶,手一用力,势一沉,林玄言膝盖一曲,被硬生生按得跪在了地上。 孽徒!裴语涵死死地按着他,咬牙切齿道。 裴语涵盛怒之下又问道:你平时握剑哪只手?林玄言内心骤然惊惧,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看着裴语涵凶巴巴的脸,还是如实回答道:右手。 裴语涵转身去折下了一根竹子,一把抓起林玄言的左手。 啊!林玄言惨叫一声。 那细细的竹子抽打在林玄言的左手心上,啪的一声,痛意钻心。 啪啪啪,林玄言掌心抽搐,五指被抽打得不停屈伸。 连抽打了数下裴语涵才有所缓和,她仍训斥道:做出那种行径,确实是为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罪行。 但是你还小,师父不管你的来历如何,只是希望你不要成为那些淫秽之人中的一个。 林玄言缄默不言,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只是心中默默想着小丫头真是反了天了,以后自己一定要加倍奉还!啊……又是啪得一记抽打在掌心,裴语涵神色严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林玄言连忙道:是,师父我知错了。 啪啪啪。 掌心又多了几条红印子,林玄言痛得嘶哑咧嘴,想要抽回手,但是手腕被裴语涵死死地抓着,根本动弹不得,他有些欲哭无泪: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啊……又是一记重重地拍打手心,留下了一道通红的竹鞭印子。 没有法力的护持,这一下下可谓是记记到肉。 辛辣的疼痛感刺激得毛孔耸立。 师父饶命啊!林玄言疾声道,再顾不得尊严。 裴语涵吐了一口气,俏脸上已然愠怒,看着林玄言被打得通红的手掌,她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片刻后便坚定了信念,自己这么做是在为这个徒弟好,自己师父曾经告诫过自己,对待徒弟切不可骄纵。 林玄言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自己坑了,掌心又是啪啪啪得被连打了许多下。 裴语涵看着连连求饶的林玄言,有些哀其不争。 她将竹条丢到了一边,神色清冷道:你自己好好反省。 三个时辰后再起来。 林玄言望着她离去的窈窕身影,清冽得像是不染俗尘的雪。 他又看了看自己通红的左掌,嘴唇抿成一条线。 自己纵横天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问题是欺负自己的不是别人还是自己曾经最宠的宝贝徒弟。 看来是以前太惯着她了,今日之仇铭记心底,以后境界恢复了一定要把你调教得服服帖帖的!林玄言从地上捡起了那根竹条,看了一会儿,心中暗暗发完誓,便将这根本质上是法力虚幻出来的竹条收入了怀中。 唉……他忽然悠悠叹息。 有些疑惑,这半年下来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心性真的变得像是一个少年了?…………第二日初晨,林玄言悠悠转醒,揉了揉尚有些疼痛的手掌,看着前边床上的俞小塘,小塘气息已经平稳,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裴语涵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彻夜未眠。 林玄言道:今天的比试,师姐应该没办法参加了。 裴语涵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这样参与者便只有三十一人,便又会有一个轮空的名额。 林玄言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他摇头道:这一次轮不到我了。 裴语涵点点头道:也对,他们看来是要赶尽杀绝了。 师姐的事情怎么办?裴语涵知道他问的不是身体上的事情,思索片刻答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毕竟那魔宗一剑千百年前流传甚广,几乎每一个修剑之人都知道其心法口诀。 剑宗弟子习得此剑并不算奇怪。 林玄言摇头道:知道归知道,用不用得出便是两码事了。 那你有什么看法?裴语涵问。 林玄言娓娓道:如果那些人真的要对剑宗赶尽杀绝,定然会从小塘的魔宗剑法上下手,这是千年来第一次有人用出了这传说中的一剑。 他们甚至会说,小塘是三千年前那个魔宗宗主的转世,必须诛杀,然后逼剑宗放人,师父自然不会肯,到时候便有理由和剑宗彻底决裂。 裴语涵神色阴沉凝重,林玄言所说的她昨晚也考虑过,只是如果那些人真的这么做,她不知道除了除了彻底和王朝翻脸还能如何?林玄言道:嗯……你可以说是你潜心研究此剑多年,最后终于得其法门,修补了原本心法中的一些谬误,使得此剑可以为我们所利用。 反正现在全天下也没其他人学剑了,谬误到底是不是谬误没有人知道。 裴语涵苦笑道:他们凭什么相信?林玄言没有道破天机,而是云里雾里道:会有办法的。 裴语涵苦涩摇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徒弟了。 最后无甚好说,便关切嘱咐道:今日不管遇到谁,可以轻胜负决不可轻生死。 昨天我对你惩罚重了些,师父向你道歉,我不该把私愤发泄到你身上。 林玄言表面点头说着没关系。 暗地里揉了揉自己的左掌心,心说这件事没完。 裴语涵忽然一怔,问:你带剑了么?林玄言也是一怔。 他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五百年前,他行走天下,无论去到何处便会有名剑自动飞至身边认主。 哪里需要自己携带?裴语涵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解下了自己的佩剑递给了林玄言,林玄言双手接剑,打量着这把玄青色剑鞘的长剑,握住剑柄缓缓抽出一寸,一寸剑身便已寒芒逼人。 这是……此剑名为三月。 是师父给它起的名字。 三月啊……林玄言望着薄锐的翡翠色剑刃,喟然长叹:好名字。 你师父真是少有的惊才绝羡。 裴语涵发自内心地傲然道:那当然,我师父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 林玄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道:稍后我的比试师父会来看么?裴语涵点头道:自然,不过我要稍迟一些。 我要帮小塘调养一下气血。 林玄言嗯了一声,摆了摆手道:师父好好照顾小塘,我走了。 光华热烈,咄咄逼人,林玄言将袖子抬到眉前遮了遮阳光。 刚走出洞天的第一眼,他的目光便对上了季易天。 季易天对他温然一笑:你的师姐可真是了不起。 林玄言叹了口气:不过师姐今日可能无法参赛了。 季易天早已料到但还是故作惊疑道:那你们剑宗岂不是无人矣?林玄言没有理会他话里的嘲讽之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师父的这把剑,有点沉啊。 季易天笑着眯起了眼。 林玄言瞥了他一眼:还有事?季易天道:不知昨日你师姐使用的剑招名字是什么?季某看着很是眼熟啊。 怎么有些像曾经风极的魔宗之剑呢?林玄言淡然道:你看错了,这一剑是我师父自创的。 季易天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道:裴剑仙真是旷古奇才啊。 林玄言没有搭话,转而锣鼓声扎起,一道铿锵的金石之音乍响,穿金裂石,听得人热血激荡。 那姚姓老头不知何时已凌空而立,手握三十一支竹签,这次他直接往空中一洒,三十一支竹签如有灵性一般朝着三十一位比试者飞掠而去,林玄言伸出手,随意接过那枚飞掠而至的竹签。 数字一。 第一场比试便是。 片刻之后,数字下面显现出了对局者的名字:造化宗李岩。 林玄言伸了个懒腰,看着剑宗空空荡荡的看台,叹了口气,抬步走到场道里,顺着台阶缓缓走到比武擂台之上。 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看着他没有以法力驭气而是一步步拾级而上,不少人冷哼道:故弄玄虚。 一百多级台阶一步步要走许久。 林玄言走的始终很有耐心。 有人道:怕不是故弄玄虚,听说剑宗的三弟子本就是个不能修行的废人。 只能老老实实一步步走上去。 不能修行?不能修行参加什么比试?本来还以为他能带来惊喜。 听说昨天一战成名的俞小塘今日也无法参战了。 那剑宗岂不是无人了?天亡剑宗,大势所趋。 阴阳阁旁,季易天大袖飘飘与季昔年并肩而立,昔年,你看这个少年如何。 季昔年看了许久,盖棺定论道:无气海窍穴,金玉其外,废人一个。 忽然,季昔年脸色大变,他发现不知何时妹妹已经走到了身后。 素来心疼妹妹的他觉得有些失言,婵溪,你和他不一样,你……没事。 季婵溪打断了他的话,来到了栏杆旁,目光顺着那个白衣少年一点点网上挪动。 眉目清冷如雪。 借着法力如长虹凿地般瞬息来到台中的李岩望着一步步缓缓而上的白衣少年,神色中难掩着不耐烦的情绪。 身子一股战意真是巅峰,如今眼睁睁看着他不急不慢地上来,当真是有力使不出。 终于等到林玄言来到台上,李岩嘲弄道:听说你不能修行。 林玄言没有回答,他低下头,眼中难掩落寞遗憾的神色。 李岩嘲讽之意更浓:苟延残喘百年的剑宗废于今日,这是很历史性的一刻,我很荣幸抽到你。 能亲手完成这一壮举。 林玄言点头道:恭喜你。 李岩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弄之色,只当他是嘴硬,他扯了扯嘴,下颚微仰,神色倨傲道:造化宗李岩。 林玄言淡然道:我是你爹。 李岩先是一愣,他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怒火,敢和老子逞口舌之快?随着一声厉啸,他整个身子蹦跃而出,双拳一前一后,一个形如猛龙抬头之势,一个裹挟着山虎咆哮之意。 两股力道,一个威严一个刚猛,前后拉扯成一道极充沛的劲力,刹那掠至林玄言身前,他猛然抬臂,双手交叉握住,龙虎相融,气象瞬间攀升数倍不止,如涛如怒。 李岩以抡锤之势划过一道新月轨迹,当头凿下!造化宗,夺天地之造化为已用。 所修功法以斑斓万象,大气磅礴闻名于世。 林玄言静立不动,单手握剑,拇指一推,剑微出鞘,不多不少,刚好一寸。 …………裴语涵扶着俞小塘的后背,将调息完毕的她平凡在一张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将冰冷的小手也放入了被中。 做完这些之后,她微微调理了一下气息便朝洞天外走去,对于林玄言的比试,她依旧放不下心。 刚走出洞天,便见林玄言白衣飘飘朝着自己走来。 裴语涵脸色阴沉:你直接认输了?自己帮小塘调理气息所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哪有这么快便能结束的比试?在裴语涵心中,修剑之人端的是一口不坠的剑气,可以败,但是也要败得堂堂正正,不尽人事便擅自认输,有什么资格做剑宗弟子?孽徒啊!忽然她发现周围有些安静,那些其他宗门的弟子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异样,没有想象中的嘲弄之声,更多的是惊疑和不确定。 仿佛是在看一个怪胎一般。 季易天望向这里的目光更是如此。 裴语涵心脏一跳,有些震惊地看着林玄言。 林玄言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师父,孽徒赢了。 【琼明神女录】(9) 【第九章:山高水远风雨近】山川绵延,一壤接着一壤,或苍翠巍峨,或死灰险峻,或独峰孤峙,疏疏密密连绵成片,山脉越往深处越是荒凉险恶,一直到一处犬牙交错的山谷。 两旁掩映的上古丛林之中,一道泛着淡黄色的河流蜿蜒直至深处,越往深处颜色越深,到最后便是一道浑浊无比的暗流。 河流经过的两旁河道,树木纷纷泛着死灰色,树叶都像是风一吹便会散去的灰烬一般。 但是怪异的是,这些草木依旧在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生长。 一个中年汉子头戴斗笠,嘴里叼着一根草,脸上尽是没有刮干净的胡渣。 他背着一个东张西望的小孩子。 中年汉子穿着粗布麻衣,腰带宽宽地系着,看着有些吊儿郎当。 而他肩上的小孩长得确实粉嫩可人。 那到河流尽头是一座几乎荒芜了的死城。 中年汉子推着一车木柴火顺着崎岖的山路回到家里已是汗流浃背。 开门的是一个身材丰腴的少妇,她没好气地瞪了中年汉子一眼:这么晚才回来?中年汉子抬起斗笠,嘿嘿地笑了笑。 那美艳少妇无比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安儿也跟着你吃苦头。 说着她从汉子肩头抱过那个粉嫩的小孩子,对着小脸颊亲了亲,脸上满是心疼。 中年汉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避避风头,避避风头。 过段日子俺们就回家。 这位身材姣好的美艳少妇搂着名为安儿的孩子,埋怨道:半年前你就这么说了。 现在呢?我们还不是在这个鬼影都见不到的地方待着。 当时我真的是猪油蒙了心,那么多公子少爷抢着要娶我,我怎么偏偏就跟了你这个穷鬼。 虽然天天被骂,但是每次中年汉子还是觉得很愧疚,他憨厚地笑了下便将柴火堆在一边,然后捡了张板凳坐了下来,似乎是想什么事情少妇冷哼了一声,忽然蹲下靠在汉子身边,娇嗔道:咋了?说了你两句就不高兴了?中年汉子回过神来,连忙道:不会不会,是我没用,该骂该骂。 哼。 瞧你那怂样。 以前还说你是能干大事的人,现在看起来也就……也就能在床上欺负欺负我。 少妇自怨自艾的同时忍不住将饱满的胸脯往他粗壮的手臂上蹭了蹭。 被放在地上的安儿蹦蹦跳跳地走到门口,向着外面张望。 中年汉子连忙喊道:安儿回来,晚上外面危险。 暮色四合,荒芜的古城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雾色里。 相貌很好的少妇冷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危险的?这鬼地方我又不是没有逛过,什么鬼东西都没有,跟坟地一样。 你也是,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仇家啊,要躲来这种地方。 中年汉子嘿嘿笑道:小心为上,还是小心为上。 少妇冷哼了一声,站起身一脚踹到了他的腰上,竟然直接将他踹翻在地,中年汉子倒在地上,摸着腰哎呦哎呦地痛呼着,她看了更气了,冷哼道:出息。 少妇将鬓角落下的一缕头发撩到了耳朵后面,讥讽道:今晚你自己在外面睡吧。 别上老娘床了。 中年汉子哪里肯,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道:媳妇我错了我错了,等这阵风头避过去了,我肯定带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到时候别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呆了,我们会老井城做生意。 说着汉子直接搂住了她,女子扭动着腰肢想要挣脱,却更像是欲拒还迎。 她嘴上骂道:信你有鬼了,也每个准话。 好了好了,别动了……嗯……你先去看看安儿,别让安儿跑远了。 中年汉子这才放开了她,女子整了整自己松散的衣领子,一脸娇怨之气。 男子匆匆出门,在荒芜的街角处抱起了小安。 他抬头看了一下昏沉的天色,皱了皱眉头。 男子星目剑眉,如果撇去那些窝囊的气质和邋遢的脸,肯定称得上是俊逸。 这一家三口是这座荒废千年的古城里唯一的人家。 那条黄色的河流便在这城头断了,不知道流向了哪里。 坐在肩头的安儿指着街上一块破旧的石碑问道:爹爹,那几个字念什么呀。 中年汉子看了一眼那几个几乎被沙化得剥落的字,解释道:那个啊。 是『潜龙在渊』。 啥意思啊?就是有一条龙躲在一个很深的池塘里。 哦……那几个字念什么啊……中年汉子定了定神,这个老城有很多废弃的碑文牌坊,有些字很是浅薄,有些则是大有深意。 他顺着安儿指的位置望过去,仔细辨认那几乎辨认不出的字迹,最后说道:那八个字是『风雨晦暝,大道无疆』。 哦……什么意思啊。 中年汉子耐心解释道:就是说,有要在大道通常是险恶而没有边际的。 安儿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 中年汉子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背着安儿在这座阴气森森的城里走了走。 一路给安儿指那些字的读法和意思,而很多字早已废弃,实在模糊不清那些字有的铁画银钩,有的方正敦厚,有的若行云流水,飘逸俊美,有的若坟冢枯骨,死气成成。 什么乾坤明玺,方寸大观。 什么江野潮浪三千丈,量浩渺天地履。 什么南琴风骨。 还有自己隽秀似女子刻画的中天悬月。 安儿早慧,对于那些不知道多少年纪的字中蕴藏的某种力量若有感应。 只是懵懵懂懂,似隔雾窥花。 那四个字是什么?安儿伸出手指指着一个碑,那些碑形状各异。 安儿所指的一块歪斜在土地之中,隐约看上去是一把剑的形状。 而上面的字却依旧铿锵有力,似有虬龙游走其间,峥嵘傲骨。 中年汉子看着那四个字,叹了口气,摇头道:爹不认识。 安儿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心想那四个字看着也不难写啊。 爹爹怎么会不认识呢。 夜色如临,抬头已可见漫天星斗,安儿看不清那些字了,撇了撇嘴问道:爹爹,听我娘说你惹了仇家了,到底是什么呀。 中年汉子叹口气:是个臭婆娘,极其难缠,你爹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咯。 安儿天真道:有娘难缠么?嗯……这……这不一定。 你娘的『难缠』可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比的。 什么意思啊?中年汉子笑道:等安儿长大了就懂了。 哦。 中年汉子转过头看了看安儿粉雕玉琢的脸蛋和那剪短的头发,心中埋怨道,好端端一个女儿为什么非要当成儿子养。 将来女儿脾气真像个男孩子里咋办?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埋怨,若是说出来肯定要挨上一顿拳打脚踢。 长相俊朗性情憨厚的中年汉子没由来得有些惆怅了。 安儿忽然笑道:那个追杀爹爹的人肯定不厉害。 为啥?安儿一板一眼道:我娘说爹爹很没用,谁都可以撵着你打,所以这次爹爹的仇家肯定也不厉害,只是爹爹太窝囊了。 唉,我娘那么好看,怎么会看上你的啊。 中年汉子听得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才苦笑道:唉,世道险恶,人心凉薄。 安儿你还小啊。 回到家把安儿放下了之后去推房门,却发现房门从里面拴住了怎么也推不开。 他急得猛敲房门。 只听里面女子道:老娘今天心情不好,你憋两天。 媳妇,咋啦?是不是我又做错啥了?只听里面女子怒气冲冲道:你是不是又教安儿识字了?中年汉子无辜道:你不是说要把女儿当儿子养嘛。 女子不依不挠:两码事!开个门呗?滚!中年汉子一脸尴尬地望向了安儿,安儿坐在椅子上,脚一晃晃地坏笑着。 他蹲在地上长叹道:日子哟,没得过咯。 …………第二轮的试道大会相较第一日打得更为激烈,从中午一直打到了天黑才飞出胜负。 其中最让人出乎意料的便是林玄言的胜出,他赢得太快了,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 其次便是阴阳阁的季大小姐再次凭借八相镜胜出,不过很大原因也是她抽到了这次除了林玄言以外公认最弱的选手。 萧忘表现出来的碾压力更为惊人。 季昔年所展现出来的境界依旧是六境。 是否达到七境还只是传闻。 而十六强进八强为了公平服众,便是自己抽签了。 所以也存在了同门内战的可能性。 而六大宗门里,每个宗门必须得有至少一个人进入八强。 如故连续四届没有,便会被除名。 这是剑宗的第四届。 所以至关重要。 裴语涵昨日彻夜未眠,而赵念重伤未愈不便下场,于是林玄言自告奋勇去照顾俞小塘。 小塘始终昏迷不醒,但是气息和脉搏都趋于平缓了,无性命之忧。 俞小塘似乎在做一个梦,每过一段时间,她的身子便会辗转一下,秀美时蹙时松,看上去不是什么好梦。 忽然她身子猛的一震,娇小的身躯竟然一下子将被子一震,朝着床下滑去。 林玄言连忙扯住被角,帮她把被子盖好。 他的手触碰到了俞小塘的手,一片冰冷。 他心中微惊,摸了摸她的手,像是握着一块冰一般。 睡梦中的俞小塘如有感应,反手抓住了他的手。 两只手就这样握在了一起。 林玄言想要抽出来,但是小塘抓得很死,尝试了一会后他无奈地笑了笑,仍由小塘抓着自己。 小塘的手真的很冷,死人一样没有温度,于是他的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 小塘本来微微颤抖的身子渐渐趋于平稳,紧蹙的眉头也渐渐松开,唯独那只手依旧紧紧地握着不愿松开。 昏暗的室内燃着一盏灯。 灯火微明,映着少年单薄的身影。 少年的一身白衣被照得微微泛黄,随着灯火一并摇晃。 林玄言便盯着那盏放在身侧的灯,目光随着火光一起跳动,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枕着胳膊睡着了。 俞小塘的手很凉很冰很软,握着却很是舒服,他坐在椅子上,头靠着自己的肩膀,这个姿势本该很不舒服,但是他却觉得自己从未睡得如此舒服过,一向安静的他甚至都有了微微的鼻息次日裴语涵推开门看到这一幕,她望着少年少女握紧的双手,错愕地笑了笑,不愿去打扰。 一直到林玄言需要参赛之时,裴语涵才将林玄言轻轻拍醒。 他醒来之时依旧睡眼惺忪,俞小塘紧握的手不知道时候时候已经松开了,她的体温也渐渐恢复正常,再不似那死人般的冰冷。 林玄言转了转压得发麻的手臂,抬起头便对上了裴语涵的眼睛。 裴语涵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都明白。 下一场比赛那么重要,但是语涵知道将整个宗门的希望放在一个入门不过半年的少年身上,担子太过沉重。 她觉得这样不对,更为自己过去的『方式』感到羞愧,她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今早她还听过许多流言蜚语,譬如林玄言是靠卑劣的手段获胜的,李岩输得极其冤枉什么的。 虽然不知道昨日比赛的具体细节,但是她隐隐有些担忧。 林玄言明白她的意思,微笑道:师父,那天晚上我们曾订立过一个约定。 裴语涵虽然从未当真,但是她一直记得,那天林玄言说过,如果能够夺魁的话,便答应他一个条件。 我记得的。 师父记得信守承诺。 若是平时林玄言说出这句话,她只会觉得是玩笑。 虽然不知道昨日他是如何击败李岩的,但是无形之间,她竟然对这个徒弟有种莫名的信心。 她郑重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小洞天。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望了过来。 林玄言这才看到,洞天口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是昨日被自己击败的李岩。 李岩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瞳色凝重的眸子就像是风霜清洗了几十年的岩石。 有事?林玄言问。 李岩道:昨夜我想了一整夜,我无论如何无法接受我自己输给一个没有修为的人。 裴语涵神色剧变。 没有修为?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凭借她的境界也探查不到林玄言的修为,但是她开始相信林玄言体质特殊或者有什么隐秘法宝遮蔽了天机。 林玄言不动声色:剑只要足够快足够准就够了。 李岩苦笑道:昨日你先是一步步缓慢走上台阶来消磨我的耐心,再假装自己是弱不禁风的废物来让我轻敌,最后以话语激怒我让我莽撞出击。 而你用的只是比我更快的剑攻击我没有法术防备的部位。 环环相扣,心机城府让我昨夜回想起来确实还深感佩服。 不过,你以为你这样能走多远?你来就是给我说这些?林玄言淡然道:我曾经听说,许多年前,剑道鼎盛时期,许多人没有修行的根骨但是仍不愿服输,便只练纯粹体魄,只将挥剑的速度练得很快,更快,那时候人间盛行快剑,又被称作『江湖剑』。 起初人们对江湖剑不以为意,直到有一次,一位剑客凭借快到出神入化的剑术暗杀了一个九境修士。 从此天下闻名。 裴语涵对于这段历史有些印象,曾经她不想练剑的时候师父便给她讲故事,那时候便提到过这江湖剑。 最后林玄言笑了笑: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岩深吸一口气:受教。 你觉得你的剑已经可以快得过六境修士,甚至七境的萧忘?林玄言没有回答,只是说:你来到底想说什么?李岩盯着他认真道:我只希望今日之后,我们还能再堂堂正正再战一次。 锣鼓声敲响,林玄言没有回答他,只是摆了摆手道:我去抽签了,祝我有个好手气吧。 李岩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盯着他,脸色阴沉得骇人。 一直在旁看戏的季易天望着裴语涵,饶有兴致道:魔宗之剑,江湖之剑,你们剑宗今年真是好大手笔。 裴语涵漠然道:魔宗之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季易天道:裴仙子莫要和我装傻了。 裴语涵冰冷道:小塘那一剑是我根据魔宗之剑脱胎出来的一招,虽然样式接近,但是本质却相去甚远。 难不成季阁主以为以小塘这个年纪居然可以用出三千年未有的一剑?季易天哦了一声,顿了顿,说道:既然是仙子自创一剑,那你们宗门其他弟子是不是也应该都习得了这一剑才对?以裴仙子的性格,总不会唯独偏袒小塘吧?裴语涵面色清冷,不再说话。 季易天当是她懒得纠缠。 实则裴语涵害怕言多必失,因为这一剑,连她自己都挥不出来。 此刻林玄言和其他十五名对手一起走到签筒之前,其中十六人中,阴阳阁和玄门的弟子便各占了三人。 大家都觉得冠军便会在这两个最如日中天的宗门中决出。 萧忘有意无意地靠近了林玄言,低声道:虽然我的师弟师兄都说你的剑道是邪魔外道,走的是野路子,行而不远。 但是我对你还是蛮欣赏的,萧某想领教一下,你的剑到底能多快。 林玄言直截了当道:我不想抽到你。 萧忘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觉得理所当然。 他伸出两根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夹出了一根竹签,他甚至没有多看竹签一眼,因为他不关心对手是谁。 与谁一战对他来说都一样。 林玄言抽了一支,上面写着七。 恰好他身边的一个头戴湛蓝色抹额的宗门少年也举起了一根书签,上面写着七。 林玄言侧过头看了一眼,他也下意识望了林玄言一眼,眼中难掩兴奋神采,在实力稍弱的几个人中,大家都希望自己能抽到林玄言或者那位季家的大小姐。 抽签很快结束,众人配对竹签,都知道了自己的场次和对手。 悬浮在空中的比武场已经由四个撤成了面积更大的两个。 有四位修为高深的长老坐镇四个角落,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 林玄言抽完签之后无心观战,回到洞天继续照看小塘。 季大小姐拿起竹签对着天光看了又看,清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接天楼第十层,一位青裙女子坐在床榻边缘,赤着娇嫩的玉足,衣裙散乱,甚至没有遮住断崖刀削般俏丽的香肩。 她虽然裙带半解,玉钗横斜,青裙下摆甚至被撕裂开来,雪白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 但她面目依旧矜贵清冷,深青色的长发顺着肩膀写意地落在胸前。 她轻轻将衣襟扯过,遮住露出的半只美乳。 而衣扣被扯坏的青裙哪里能够包裹得住那波涛彭拜的乳峰,两团美肉死死地撑着衣料,几乎都要裂帛而出。 虽是白日,接天楼里依旧灯光辉煌,穷奢极欲的装潢不至里,她一身青裙仿佛半开半掩的莲花,娴静皎洁,将圣洁与媚色完美地融入在了一具身体里。 虽然室内灯火明亮,却终究比不了外面明媚的天光。 所以一个修长的人影出现在门口之时,望上去仍旧像是一道漆黑的人影。 那个人影走进了室内。 就像是云台之上流入的一道浅浅月光。 陆嘉静望着那个人,淡然道:你也来看我笑话了?来者是一个一头银发的女子,她的身段虽不似陆嘉静一般好到夸张,却也是玲珑毓秀,她的皮肤极好,细腻滑嫩得宛如吹弹可破。 那头最有代表性的银发披在描金黑袍之上,只露出一双小巧的耳朵,望上去如同夜的精灵。 所有人只要见过了她的相貌便知道她来自哪里。 中天悬月失昼城。 海上仙岛南宫,三万户琼楼玉宇,十万里月海绕城而过。 那里的人男女相貌都很美,都是一头银白色长发,擅长乐器。 男女皆已南为姓。 那里终年见不到阳光,永远只是明月星辰。 在人间大陆上,失昼城似乎只是个传说。 但是人们都知道那是真实的,因为每次试道大会,失昼城都会派大使渡海而来观望。 银发女子清然道:自然不是。 姐姐说,如果那些人对宫主做了过分的事,所以恳请宫主前往失昼城清修,不理俗世。 陆嘉静看了她一眼,收回了视线,漠然道:不必了。 本宫自有自己的道路,崎岖甚至耻辱都好,也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银发女子不解道:所以你甘愿几日后当着万人的面做那种事情?有何不可?陆嘉静冷笑。 银发女子叹了口气:痴情总被无情误。 陆嘉静不予理会,问道:为什么来的人是你,以往你们不就只派遣一名大使么?今次为何你这个三当家亲自来了。 银发女子道:失昼城上近日星光黯淡,孤狼北移,三宿无光,凶兆。 这次试道大会恐有动乱,姐姐担心城中几位故友的安危,故让小妹来看看。 适当时候可出手相助。 陆嘉静蹙眉道:你姐姐恐怕多虑了,承君城十三道城门十三座金身震国鬼将法力玄通,而乾明殿中的那一位就更不必多说。 即使是浮屿上的大长老也绝对无法硬闯神殿。 女子道:正因为如此,便更加非同小可了。 陆嘉静站起了身子,没有了双手的遮挡那些衣物便如流水一般肆意淌下,挂在雪白的臂膀和躯体上,似乎轻轻一动便会落下,青白相间的景致里,胸脯高挺,娇臀圆润丰盈,私密若隐若现,艳丽逼人,即使是银发女子见了也不由暗自赞叹。 只是想了那些,银发女子便又心中遗憾。 她想再劝说陆嘉静前往失昼城,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陆嘉静知道她的心意,平静道:嘉静自幼在轩辕王朝长大,看了几百载日月翻覆,在这里经历过很多事遇见过很多人,虽然这些都是不重要的过眼烟云,但是一点点堆积在道心里,也绝非可轻易斩断。 而我的证道契机亦在这里,纵使此刻我现在一身修为废了大半。 但是我始终相信我能走到更高的地方看更远的风景,这其间受些委屈又如何呢?大道无穷多,一人选一条便是了,替我谢过你家姐姐。 银发眸子里似是捣碎了星光映照的河水,良久她才缓缓道:道心之向,何来通途。 宫主既愿破而后立,绫音便也不再勉强。 陆嘉静又道:绫音还是快离开吧。 那个死胖子回来看到你,怕又要念念不忘了。 名为南绫音的银发女子无奈地笑了笑:那个人是轩辕帘?陆嘉静点头道:三皇子轩辕帘。 南绫音无奈一笑:大皇子暴毙,二皇子失踪,而皇帝极其宠爱的四皇子却也无故消失宫中,竟然真能轮得到他上位。 不过即便如此,当今帝王尚且安康,等到他坐上皇位大概要十年不止吧。 陆嘉静嗯了一声: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陆嘉静平静道:他有恩于我,我略施薄报,理所当然。 南绫音不再多言,绫音不宜久留,愿宫主早日找到自己的道。 陆嘉静淡然点头,目光看着南绫音消失在接天楼的身影。 她走到窗边,抬头望去,半座承君城便都在自己的眼底。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只是过了很久,她才怔怔道:这里是我家?…………试道的前四场已然比完,各尽全力,打得极为精彩,根本不惜伤筋动骨,一心求胜,最后第一场的胜者是玄门的一位得意弟子,名为孙道年,若不是玄门出了一个萧忘,那他便应是里面最夺目的星辰。 第二场获胜更险,天云山大弟子周翼最后动用了门派秘法才堪堪略胜一筹。 第三场萧忘以极快的速度胜出,第四场季昔年也短短三十个回合不到便击败对手。 两位公认的天子骄子虽然未正式一战,却已然针锋相对。 正在进行的第五场也是精彩至极,操控阴阳弦线的魏机与叶家长子叶知清打得难舍难分,叶家擅长暗器类术法,与魏机所在的天机阁有异曲同工之处,过往便时常有人争论天机阁与叶家孰强孰弱,这场两家最出色年轻人之间的较量便似乎是为了回答大家的问题而生的魏机的阴阳弦线诡谲多变,而叶知清的招法走的是凌厉的路子,不靠刁钻的角度,只靠用速度与力度将敌手一击毙命。 两人自交战至今从未近身,而术法如刀,两人身影在场间不停变换,激发出的术法不知在空中交击了多少下。 场间尽是术法刮擦空气爆出的猎猎风声,两个人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只剩下不停交错变幻的影子。 而第六场却是极为儿戏,第六场是季婵溪的比试,而凑巧的是,她抽到的是同为阴阳阁弟子的郑锦,郑锦哪里敢对自家门派的大小姐动手,虽然他有六境修为,而季婵溪不过只能操控八相镜中的一相,还操控得极为撇脚,一般遇到五境高手便很难招架,但是此刻郑锦空有一身修为无法施展,被季婵溪追的满场跑,只敢防御不敢还手,一直到他瞥了一眼隔壁比武场,感觉打得差不多了,便主动举手认输。 季婵溪便如此『名正言顺』地进入了前八。 众人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观战的季易天只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又没办法责备。 魏机与叶知清的比试还在继续。 林玄言从洞天中走出,恰好看见魏机的身影如猎鹰俯冲一般扑向叶知清,而叶知清也如毒蛇抬头一般冲击而上,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面交击,两道不同颜色的光华灼灼交融,扭曲,而只是一个刹那,他们身子便错了开来,向着两边倒滑而去,与此同时,他们身子都以最快的速度转了过来,双手掐诀结印,一道道暗器弦线飞羽般交错相击,恰好互相在空中击中,纷纷破碎凋落。 林玄言走到裴语涵身边,裴语涵正坐着,她察觉到林玄言的到来,叮嘱道:玄言,你的下一个对手是玄门的萧泽,萧忘的弟弟,他所修不过三式,一为拨云,二为拔鼎,三为开岳。 但是这之前他的对手,没有扛过第二式的。 你一定要小心。 林玄言俯看裴语涵披散的秀发,很想像过去一样揉一揉。 听到她的嘱咐,便漫不经心道:听着挺唬的。 裴语涵叹了口气,每次她的叮嘱林玄言都像是耳旁风一样毫不在意。 而林玄言看着那个比武场,过了会忽然说:魏机输了。 场上依旧难舍难分,两人皆未显露明显颓势,而裴语涵凭借化境修为自然可以清楚地察觉到场上每一个气机的变化,也知道魏机开始渐渐不支,但是林玄言毫无修为又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仅仅凭借异于常人的视力?林玄言看着一脸疑惑的裴语涵说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而已。 未等裴语涵仔细咀嚼其中意味,叶知清的身影忽然以比方才快不止一倍的速度移动,那些本来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忽然炸开无数碧色的翠芒!原来方才的一切进攻不过是布局蓄势罢了,叶知清的身影随着漫天翠芒纷纷落下,这是蓄力许久之后的致命一击。 魏机连忙将阴阳弦线布于胸前,翠芒被弦线切割而过,发出刺耳而尖锐的声音。 整个场间像是被翠色笼罩的染缸,偶有一两条黑白弦线极其突兀地纵横其间。 过了许久,风平浪静。 叶知清依旧站着,而魏机单膝跪地不停喘息,满脸不甘。 等到两人退下,林玄言便一句话也不说地朝着台上走去。 一百八十二级台阶,他依旧缓缓拾级而上。 但是这一次场间质疑和嘲弄的声音小了许多,许多宗门的女弟子这才发现原来剑宗竟有如此清秀英俊的少年。 又十分惋惜他如此天才竟不能修行,否则何必走江湖剑这种大道无期的野路子。 他若不是剑宗便好了。 若可以修行便好了。 许多人都有些惋惜。 但也有许多人心中不屑。 一个曾经如此鼎盛的宗门如今要靠这些旁门左道维持,何其可笑可怜。 林玄言走到台上之时,萧泽早已立在对面,一身拳意流泻,犹如待喷薄的火山。 【琼明神女录】(10) 【第十章:当时年少春衫薄】作者:倒悬山剑气长存2018117字数:10033林玄言走到台前,萧泽已然摆出一个古朴的拳架势,体内气机高涨,紧绷的肌肉将衣服高高撑起。 林玄言刚要说点什么,萧泽便沉声道:「我不是李岩那种人,你别想着激怒我。 」林玄言微微一愣,转而洒然一笑:「剑宗,林玄言。 」萧泽面无表情:「玄门,萧泽。 」玄门所修术法重气象轻变化,而萧泽所修三式更是玄门一位大名鼎鼎的武夫苦修百载所琢磨出来的精粹,每一式都大开大合,气象磅礴。 萧泽深吸了一口气,猛然间衣服暴涨,仿佛有大风鼓动其间,高高胀起,他缓缓伸直双臂,一道充沛的劲力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拔起,虽然他运势极慢,却有浑厚真元蕴蓄其间,只等萧泽递出第一拳。 此刻场间的人抬头便可望见试道大会上空的云层竟然被硬生生地分开了一线口子,那拳势竟然充沛到直冲云霄的地步。 萧泽扎了一个马步,手上的动作宛如拨云开雾。 林玄言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他的剑已然在不经意间推出了一寸。 萧泽怒喝一声,猛然间,天上云气受到拨动,搅在了一起,萧泽蓄力之后一拳奔涌而来,似蛟龙出海,势不可挡。 铮!一声清越的剑鸣响起,剑光忽然大盛,林玄言忽然消失了原地。 裴语涵神色一变,林玄言明明没有修为,为什么能催动如此快的身形,这种身法,自己……又似乎见过。 挥拳而来的萧泽也是微一错愕,拳意瞬间铺开,散至全场,勘察林玄言的位置。 下一刻林玄言又出现在了原地,一道剑光亮起。 林玄言再次消失。 又一个刹那,林玄言再次出现,剑光再亮,剑光更盛,林玄言再次消失。 如此消失出现在短短的几息之内竟重复了数遍。 「这是什么身法?」「踏浪式?不像啊。 难不成是履尘术?那不是天云山的不传之秘么。 」「就算是履尘术,他又没有修为,如何操控?」试道大会的会场之外,一个高高筑起的玉台之上,一位本来闲心使然随意远眺的银发女子忽然定住了目光,她望向了那个武道场,看了许久,微疑道:「这……怎么这么像姐姐的星移步?」南绫音的身影转而出现在了接天楼的白玉台上,若是此刻有人抬眼望去,那便是人间至美的惊鸿一瞥。 那一头垂至脚踝的白发随风轻轻晃动,清雅圣洁。 她缓缓走到接天楼的最顶端,望着那半掩的屋门,不自觉地微微叹息。 她能听到屋子里传来的浅浅呻吟,如果她再向前跨一步,便能看到两具纠缠在一起的雪白肉体,那位曾经境界高深,与自己一起渡海泛舟抚琴横笛的绝尘青衣少女,此刻正在一个肥胖男子的身下被肆意奸淫。 那些呻吟声在她的心湖上激起了浅浅的波澜。 她不敢多听,向前跨了一步,身影便消失在了接天楼前。 屋内那个绝色身子微颤,她不动声色地扭过头望向门外,她知道刚才有人来过。 而她身上那个男人却毫无察觉,已然沉浸在欲海之中,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便是将身下这具肉体鞭挞得沉沦,然后两人一起进入那欲仙欲死的畅快巅峰!男子一手抓住那深青色的长发,一手抓住了女子的右臂,而肉棒在后庭里来回耸动,因为做过润滑,所以肉棒的抽插不太费力,而那紧致的肠壁牢牢裹住肉棒,其间的褶皱不停摩擦而过,舒爽至极。 而女子胸前的美肉也随着身子不停颤动出乳浪,波涛汹涌。 只是男子没有发现,身下那个绝色美人的眼神越来越清明,连她的娇喘呻吟都不过是刻意承欢,仿佛那个被肆意奸淫的女子不是自己,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隔岸旁观的无关者,一个无意路过的过客,只是神魂高高升起居高临下俯瞰这场奸淫。 快速抽插了几十下之后,男子忽然啊了一声,他骤然松开了陆嘉静的头发和手臂,陆嘉静的前半生便一下子扑到了床榻之上,而男子双手抓住了陆嘉静的纤腰,又飞速抽动了十几下。 最后噗嗤一声,他拔出肉棒,精液一下子喷薄而出,滚烫地溅在了陆嘉静被揉捏得布满指痕的翘臀之上,男子望着那从娇臀上缓缓流下的粘稠精液,神色几欲癫狂。 他一下子抓住了陆嘉静的手臂将她揽至身前,揉捏着那滑腻乳峰,目光中欲望大盛:「陆嘉静,陆宫主,我要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女奴。 你们女神仙青春容颜永驻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我淫玩几十年,你会永远这么年轻漂亮啊,不知道那里会不会也永远这样粉嫩……你的屁眼,你的小穴,你的小嘴,你的奶子,你的玉足,你身上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会是我的……我要在皇殿干你,要在清暮宫干你,我要在万人面前干你,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专属禁脔。 」他自己也知道这番话有些自欺欺人,因为他无法获得这绝色美人近在咫尺的红丸,而是要将其交给一个晚辈。 他的恼火愤怒和不甘全都转化为了欲望,身下有些微软的龙根一挺,再次变得坚硬无比。 陆嘉静看着他情欲高涨到癫狂的目光,赤裸的娇躯刻意地前倾贴了上去,只是她仍然面无表情。 而剑宗的小洞天内,林玄言偷偷眯开一线眼睛,看了一圈确定裴语涵不在附近之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床上鞋子走到了门外,他仅仅一袭单衣,夏风拂过,便是一身清凉。 他看着头顶高悬的残月,前尘旧事走马灯般浮现。 他没由来地想起了自己的年少时光。 那时候自己父母尚在,自己也不过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富裕也不贫瘠。 直到某一天一个驾驭飞剑的老仙人出现在了自家门口说要收自己为弟子,父母虽是不舍却仍然喜极而泣。 当时那还是一个很小的宗门,自己进宗门第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一位师姐。 仙家女子和俗世女子就是大不相同,她裙带飘飘,面容清冷,腰佩长剑,英气逼人。 仅仅第一眼他便喜欢得不得了,发誓以后要苦心修炼将来迎娶师姐。 后来呢……后来很多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自从真正走上了剑道之后,他的心性越来越淡薄,过去同时代的人早已作古,甚至连灰尘都没有剩下。 而那位师姐的名字他也早已忘记,师姐最后到底如何了,他也无法想起,而那份曾经浓烈的情感也早已被时间冲去。 往事往往都是这样,过去了就永远过去了,只能回忆无法复制。 那些曾经陪伴左右的人们,也不过是后来人走茶凉的故事。 今夜风月舒朗,天气清和。 他想起了更多人更多事。 恍然一场大梦初醒。 最后白衣少年懒懒地伸展了一下手臂,念起了一段游学时读过的诗句,当时觉得很好,现在也是。 「红楼别夜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长剑出鞘,白衣少年扣剑而声,剑鸣清越,诵声清朗,丝丝入扣。 回想起近日两战,诵读之声便更酣畅淋漓。 过往自己一人入北域斩妖,九境化境皆是一剑斩去,那等潇洒出剑都没有这两战这般畅快。 少年且想且吟。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当时年少春衫薄。 」少年怔怔重复。 念及此处,他忽然笑了,不再扣剑,不再诵读,而是出神地看着月色之下的馨宁城楼,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十五六的少年。 【琼明神女录】(11) [第十一章:人间生我季婵溪,从此天才尽低眉]深邃的夜色,裴语涵她穿着白色的薄衫,青色的长裙婷婷地立在月光没有流淌到的黑暗里。 月色如霜如雪,美人如月如玉。 她望着击剑轻歌的少年,无声地笑了笑。 前些日子自己如此责打他,他竟也似丝毫不记仇一般,拿到了前八保住了剑宗的名头之后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难不成他的想法真的只有夺魁?裴语涵心底本来有一个疑问,她本来怀疑林玄言是师父布下的一枚棋子,还有二十年师父出关,林玄言这样的剑道天才横空出世,其间一定有联系。 又或者他就是……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她打消了,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孩子分明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啊。 而自己的师父呢,是一个一心向道不通人情的榆木脑袋啊,也只有对身边的人会好一些……或许只有那样同样一心向道的女子才能与他做道侣吧。 而自己呢,一直躲在暗处偷偷瞻仰那举世无双的光芒便好了。 那份喜欢也只能是永远藏在心底。 裴语涵忽然有些担心,她忽然想起那一夜,那种事情被林玄言看到。 若是林玄言一直念念不忘,真的夺魁了以后向自己提出那种条件,那自己是答应还是拒绝呢?想着这个,她脸上飞过一抹霞色。 她竟有些紧张不安地转过身,悄悄走入了那深不可知的夜色里。 林玄言也不再扣剑诵词,他将剑横在阁台之上,望着月色沉默地发呆。 月色如霜,清冷照人。 他害怕自己被裴语涵看到问自己一些自己还没有想好答案的问题,便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翌日林玄言醒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有一方盒点缀精巧的糕点。 俞小塘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她拎起糕点递到自己面前微笑道:「师弟,早饭。 」林玄言心中一暖:「这是你做的?」俞小塘微歉摇头解释道:「这可是大城市诶,哪里需要自己做吃的解馋,街上随处都可以买到很多好吃的。 」林玄言接过糕点吃了一个小口,似真似假道:「还没有师姐做的好吃呢。 」俞小塘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面露喜色便望见了林玄言瞳孔中那好不真诚的神色,她微恼地戳了戳林玄言的额头:「哼,油嘴滑舌,师姐白对你好了。 」说着她夺过了糕点自己咬了一口。 林玄言一脸笑意地看着赌气的少女,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一次俞小塘没有抗拒,她一边嚼着糕点一边抬起头看了林玄言一眼,鼓着的香腮看上去可爱极了。 他揉着俞小塘的脑袋道:「小塘啊,那天你可真是威风死了,现在师姐可是名人了,外面仰慕你的青年俊彦可以排好长一个队了。 」俞小塘没好气道:「我才不要那些人。 那些人都是……」她一时没有想好措辞。 林玄言笑眯眯地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俞小塘挺了挺胸脯,理直气壮道:「那些人都是胭脂俗粉,你师姐将来要嫁的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剑仙!」林玄言拍了拍俞小塘的肩膀,笑道:「嗯。 那些胭脂俗粉根本配不上我们小塘。 」俞小塘一下子拍开了他的手,气笑道:「没大没小,我可是你大师姐!」林玄言的目光顺着她的脖颈顺下偷偷看了一眼,心想师姐是师姐,但是大就……不过毕竟小塘年纪还小,未来可期。 俞小塘当然不知道林玄言此刻在想什么,自顾自地吃着本来给师弟准备的糕点。 林玄言看了一眼门外,收回视线道:「好了,师姐,我要去抽签了。 」俞小塘连忙咽下了一口糕点,连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有些紧张兮兮地看着他:「师弟,你一定要小心啊……」林玄言宽慰道:「师姐,你一定要对师弟有信心啊。 」说着,少年少女一起走出了洞天,阳光落在清秀的容颜之上,俞小塘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感受着其他弟子投来的视线,心情便不自觉地愉悦了起来。 那目光再不是鄙夷和嘲弄,而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与敬畏,即使剑宗早已不是正统。 而此刻最受争议的弟子早已不是林玄言,而是那几乎是「保送四强」的季家大小姐季婵溪。 但是季家大小姐好像天生便是清冷性子,对周遭的事物极少关心,无论什么流言蜚语都无法在她那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激起丝毫涟漪。 四位弟子来到抽签席中。 偌大的签筒里已然只剩下整齐排列的四支竹签了。 其中李墨应是关注度最低的弟子了,他能战胜叶知清进入决赛本就是极出人意料。 若是他能够抽到季婵溪,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进入决赛,久久没有人才出世的纵横宗今次真是准备了大手段啊。 四人分别抓起了一根竹签。 季婵溪拿起竹签看了一眼。 萧忘没有看竹签,只是大拇指微微摩挲过可有字迹的地方。 林玄言余光瞥了一眼便将竹签仍回了签筒。 李墨看着林玄言,神色凝重道:「请指教。 」萧忘望着季婵溪那张清美至极的秀气侧脸,不觉有些痴醉,对于这位以后很有可能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少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下重手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像季昔年一样认输,一个女子的美色再绝世,也不过是路上采摘的风景。 怎么比得过自己的大道坦途?只是他心中还是有许多怜花之意:「季姑娘,稍后比试萧某定不会伤你,我听说你喜欢去焚灰峰看海,希望以后我可以陪你一起。 」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可季婵溪看着萧忘,这才神色恍然道:「我爹说要给我找一个未婚夫,不会是你吧?」萧忘不由愣住了。 季易天来玄门说亲已然是一年多前的事情,天下皆知,而这件事季婵溪居然从未关心过?而且听她这语气……他不由有些恼火,「正是在下。 」「我娘还说,他们都认为女子素来低贱,无慧根还好,若有慧根且不能修行,必然会被虏去做修行的鼎炉。 我娘对我说,她生我的时候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许多东西,醒来时枕盘有张纸,纸上画着魔鬼。 她知道我生而不凡。 她希望我能成为一个人间绝有的女子,不似春风转瞬即逝,不似秋蝉落寞而鸣,也不要像她一样只能委身于他人换取权利,最后只能等着年岁过去,香消扇坠。 」不知道为何,阴阳阁阁主季易天此刻宛如一根被劈焦的槁木,他年轻的容颜泛起了皱纹,他的鬓角有了霜痕。 那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他的手臂在袖子中不停颤抖。 季婵溪的母亲,他曾经发疯似爱的一个凡人女子,早已死在了那年的冬天。 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他以为对季婵溪的百般呵护便能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 后来,他在和其他女子鼎炉双修之时也再不会想起她。 他以为自己早已忘了。 他以为他这般作恶多端之人早已无资格遑论真情。 但是这一刻他还是流下了眼泪。 是我季易天愧对于你,是阴阳阁愧对于你。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天上飘着细雪。 那尚且年轻美丽的女子握着娇小少女的手,默默告诫她一些人生的道理。 告诉她男人都是坏的,告诉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告诉她慧极必伤须要藏拙。 告诉她年轻不是力量,美貌不是力量,那些只能随浊浪浮沉的,都不是力量。 最后,她让季婵溪去城外买些剪纸贴在窗上。 那是窗花。 是她们家乡的习俗。 季婵溪走出了门,天上还飘着雪,街道清冷,脚印稀疏。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那一刻,曾经名动京城的花魁躺在床上,多病缠身,清瘦憔悴。 她看着女儿远去的身影,默默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落下。 她再也没有睁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娘亲,你在天上看到了么……女儿现在很强,真的很强很强……你曾经希冀的事,我替你实现,你曾经厌恶的人,我替你杀死,你曾经求而不得的梦想,我帮你牢牢抓住。 即使现在做这些,已经于事无补。 她再向前跨了一步。 什么生死桥,天地堑,万里鸿沟。 什么非大毅力大天赋难以迈过。 什么四十岁七境便是天才,二十岁以下天下无双。 这些俗人眼中的评价在我季婵溪眼里不过是最简单不过的浅浅一步。 六境巅峰再涨!季婵溪一步入七境。 萧忘半张着嘴巴,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是他第一次流露出惊慌的神色。 季婵溪看着萧忘,目光无比平静。 「你若是七境,我便以六境败你。 你若是八境,我便以七境败你。 」她像是在说一个最通俗易懂的事实,就像是在说太阳升起后会落下这种最天经地义的事情。 天地间的长风这一刻都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到她的身上,她雪白的肌肤泛着莹莹的光,似倒影月色。 而她眉清目秀之间更是深邃,像是藏着千山万水,她站在此处,便是渊渟岳峙!她抬起了手,平放至胸前,微微屈下。 她依旧清冷,只是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不谙世事的女孩子了。 「天下天才太多太多,多如过江之鲫,恒河沙数,数不胜数。 你萧忘算是其中比较特殊耀眼的一个。 但是在我面前,低眉顺眼就好。 」 【琼明神女录】(12) [第十二章雪色中的你和我,月色下的他与她]季婵溪覆盖到膝盖的黑裙忽然逆风而舞,在空中柔软翻飞,衣衫便贴得更紧,将臀背的灵秀曲线勾勒得更加稚美。 天地陡然昏沉,处处秋风,唯她一人明艳。 萧忘望着那个夺去所有光彩的少女,目光骤然狠辣,他心中虽然有惊慌,有不安,但是胸膛中燃起的怒意和战意盖过了一切,他握紧了拳头,向前踏了一步,凤凰石硬生生踏出裂纹,而他骨子里隐约炸起滚滚雷声。 他忽然为方才的不战而怯感到耻辱。 他望着季婵溪,本就有些秀骨的少年眉目间陡然有狰狞之色。 盛怒之下忽然长笑。 「七境败八境,好大的口气。 你真是太看轻萧忘这两个字的分量了!想让我萧忘低眉顺眼,得看看你到底有几两本事。 」他终究已经迈入八境,一身修为何其磅礴雄厚,所以即使季婵溪带来了这么多的震撼,他依旧有信心获胜。 天地响惊雷!萧忘的拳头上忽然绽放起丝丝缕缕的紫电青光,一道道青色的雷电自他足底升腾而起,耀目蜿蜒,照得须发皆碧。 他提拳,吸气,蓄势,满身青雷炸开,骤然撕裂秋风!那忽然亮起的漫天青光下,黑裙少女忽然显得很是渺小。 仿佛浪头之下瞬间便会被倾覆的小舟。 萧忘向前连踏三步,青紫色的电光纠缠更猛,犹若龙蛇缠绕!玄门青紫气!一出手,萧忘便用了最强招。 因为他相信,季婵溪堪堪得到境界,决然没有战斗经验,他不给她适应的时间,直接轰出最强一拳,誓要将她一拳击败!所有的电光都瞄准了季婵溪所在的方位,那一拳骤然奔走而出,萧忘神色肃然,所过之处坚硬的凤凰石硬生生被犁出了一道很深的沟壑。 而萧忘跃起的一瞬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漫天的紫电里,他仿佛成了每一道电光,再也难以分辨。 那是一道浩浩荡荡的天劫,而他便是天劫的所有。 他相信这一击季婵溪除了硬生生接下别无他法!铺天盖地的紫电青霜降下,一瞬间吞没了少女黑色的裙摆。 …………墨梅阁的讲棋还在继续,李墨执黑先行。 国手棋师正在将棋局娓娓道来:「此处李墨当真为好手,这一子即兼顾了右上角的征子变化,也加强了这个角的厚实,这片棋变得极厚,同时棋形也很是美观。 不亏是名门出生。 」「嗯。 」一位大学者附和道:「反观白棋此处被黑棋挂角,居然敢置之不理,如今被双飞燕,白棋极为难受,角部形式堪忧啊。 」「哼,堪忧?我看就是崩盘。 此子是自寻死路。 被挂了角居然不守,执意要去点三三,就为了那一点点实地,真是目光短浅。 岂不闻高者在腹?」「此人行棋真是有悖棋理,此处黑棋已然如此厚实,居然还敢贸然投子,死活暂且不论,稍后一番行棋下来,只怕会让黑棋棋形更厚!真是不可理喻。 」「墨梅阁如此圣地,竟敢被如此糟蹋,真是有辱棋道,有辱斯文!」满口抱怨之下,一脸哀其不争的国手讲师继续根据传来的棋谱摆棋。 国手看着棋谱,口中啧啧,一脸无奈。 若不是皇子有令在先,他真想摔棋盘走人!「黑棋小尖。 连消带打,不仅做活自己还为腹地之争奠下基础。 」「白棋二路低挂。 无理手!」「黑棋小飞,强势出头,点透了白棋仅有的厚势。 」「白棋打入,黑棋如此厚势也敢打入?这分明是在送子吧。 」「黑棋飞压。 好手。 」「黑棋长,真是锋芒毕露。 」「黑棋断。 棋从断中生,此处变化真是耐人寻味啊。 」「黑棋大势已定,白棋从头到尾无一手妙手好手,犹如稚童行棋,必败无疑。 」「黑棋跳。 整个棋形犹然连成一体。 」「黑棋之势已然不可阻挡,白棋修修补补如何能挡住黑棋猛烈攻势?」「接下来的中腹最后的争夺定然犹然精彩,不知道黑棋能不能直接把白棋这大龙屠了,赢得更潇洒一些。 」「黑棋……」国手接过下一张棋谱,手忽然僵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黑棋……」「黑棋怎么了呀?是不是又下出了什么叹为观止的妙手,直接断了白棋的生路?究竟是如此神仙的一手让国手大人都如此惊叹。 」国手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众人,许久才缓过神来。 甚至他说话都了有些结巴。 「黑……黑棋……黑棋投子认输?」…………天地大放青紫气。 若非四位长老镇守四角设下禁制,在场的普通观众轻则心神摇曳,血气虚浮,重则会重伤吐血坏了根本。 萧忘毫无怜惜之意,八境高手的巅峰一击又是何其凌厉霸道!场间再也看不到季婵溪的身影。 连季易天也面露惊慌之色,修行的路走得越高就越知道每一境中的差距,虽然季婵溪瞒了所有人十几年,但是她真能扛下这一击?浩渺之中,萧忘却能看到她的眼睛。 那样的平静冰冷,像是隆冬飘雪的湖心。 那不像是季婵溪的眼睛,那是一个蛰伏了千万年的魔鬼,破茧成蝶般睁开了眼。 紫电青霜之间亮起了一道光,那是一道明月的清辉,如水波荡漾,清清浅浅,一轮残月自季婵溪身后亮起一下子裹住了她黑裙的身影,残月陡然消失,她也消失在了原地。 砰然一声巨响。 烟尘喧嚣而起。 那势在必得的一击居然落空了,于此同时,萧忘发现自己的皮肤上竟然有斑驳的痕迹,像是落下的月影。 萧忘骤然抬头。 季婵溪的身影飘然而下。 她的身影那么薄那么轻,仿佛风一扯便会散。 但是萧忘心中却生出一种无力感。 可是他还是将拳收至腰间,如猛龙升空般再递一拳。 季婵溪也生出了拳头,她肌肤细嫩,吹弹可破,她的拳头对比之下也很小,但是她神色却无比平静而自信。 那黑裙娇俏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个翩然却凌厉的轨迹。 身随拳至。 如明月当空,如高蝉嘶鸣。 两拳相接,无声无息。 可浩荡的紫电青气竟也无声裂开,仿佛大风刮过,卷去残云败叶。 转而天地清和,季婵溪身子飘然落地,她身后月影清清,像是站着一个法相极其高大的女子,但是清影模糊,难以辨认。 萧忘依旧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只是他的手臂忽然无力垂下,他失魂落魄。 他很想问为什么。 又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 季婵溪没有落井下石,看着萧忘平淡道:「你很不错了。 」萧忘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他疲惫转身,在无数人震惊至极的视线中向着台下走去。 就像是走下王座的前朝君王。 最先缓过神来的还是姚姓老人,他的声音传遍了大会的每一个角落,将那已经显而易见的事实再重复地诉说给那些还是不愿意相信的人们。 「季婵溪,胜。 」…………李墨坐在墨梅阁冰冷的椅子上,看着那盘棋,从最初的一手开始推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 全局只下了一百八十二手棋,李墨自认为自己下的滴水不漏,甚至很多手棋自己都觉得极好,寻常棋手见了更是拍案叫绝。 但是下到一百余手的时候,他便暗暗数目,发现自己似乎非但没有领先,反而在实地上还稍有落后。 这是如何荒谬的事情?林玄言这般粗莽地行棋为何还会有领先,明明是自己在棋盘上处处占便宜,为什么最后数子反而不如他?李墨在心里细细地推演了一遍。 他还是不认为自己哪一手棋下的有问题。 甚至他自己觉得自己下的很完美,无论是布局,治孤,大场,手筋都做得很到位。 但是越下到后面他便越是觉得恐怖,直到一百八十二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棋已经不行了。 落后的子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追回来了。 这为什么?这凭什么?他望向了林玄言,想要寻求答案。 林玄言直截了当道:「你的棋理错了,你这些年学的棋本就是错的。 」李墨不善言辞,所以震惊都写在了脸上。 林玄言继续道:「很多棋你自认为是对的,认为是唯一正解。 但是这些棋为什么对呢?这只是你的棋道长辈告诉你的,而你只是相信了。 而我也证明了,很多凌厉的手段,即使我脱先不应,你也不能如何。 抛开你学过的所有棋理重新审视棋盘,定然是不一样的风光。 」林玄言没有再说,他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他相信凭借李墨的心智可以自己领会很多。 李墨看着那盘棋,震惊无言。 良久,他站起来,对着林玄言深深抱拳。 林玄言没有回避,坦然受之。 墨梅阁走出了一个白衣少年。 李墨还痴痴地望着棋盘,不知所言。 墨梅阁外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而他恍然不觉,自顾自离开。 有人棋道粗浅之人忽然大骂,认为他是以什么卑劣手段威胁李墨认输。 而那些真正重新看清了局面形势的人望向他的目光却极为复杂。 转眼已然暮色西沉,雾霭昏冥,承君城笼罩在一片淡色的光晕之中,那是夕阳透过承君城千年护国大阵时微微变幻了色泽的光。 缓缓走下台阶的季婵溪没有回到宗门,她走出了会场,走到了街道上。 林玄言棋道获胜的消息也已传来,虽然许多人都有心理准备,但是依旧全场哗然。 淡橘色的夕色落在季婵溪黑色的裙摆上,像是笼着一层浅浅的光晕,依稀看到棉裙上淡淡的绒羽。 从墨梅阁走出的白衣少年也走上了街道。 泱泱人潮中,少年与少女擦肩而过,像是这个世间最寻常不过的相逢与错过。 他们的脚步不曾停下,他们的目光不曾交汇。 走到街道的路口,林玄言终于停下脚步回望那个黑裙清美的身影,季婵溪也恰好走到路口,她转身走进了另一条小巷,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林玄言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他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了桂圆莲子羹。 回到剑宗小洞天的时候,裴语涵,赵念,俞小塘都在等他。 赵念和俞小塘伤势已愈,只是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林玄言忽有些不安,抚了抚额头道:「今日下棋思酌过劳,脑袋昏沉,我先去睡会。 」「回来。 」裴语涵叫住了他。 「师父有何吩咐?」裴语涵语气柔和:「吃完这碗莲子羹再睡吧。 」林玄言只好坐下,捧起了一碗温热的莲子羹,用调羹缓缓在里面画圆。 最先开口的是最不喜欢说话的赵念。 「师弟,那日你替我选剑之时我就知道你定然是藏拙,只是没想到居然厉害至此。 」俞小塘附和道:「是啊,小师弟,你到底是怎么赢的那个李墨啊。 是不是用了什么奇怪的手段,说。 」林玄言放下了调羹,看着俞小塘一板一眼道:「我确实用了些手段。 」俞小塘眼睛一亮,看着林玄言等待下文。 林玄言道:「小塘你知道么?你别看那李墨不善言辞,其实他内心藏得极深。 那日你和钟华比试之中,他对师姐的风采念念不忘。 于是我就对他说,如果他能故意让我赢,我便说服师姐嫁给他……」没等林玄言说完,他脑袋上便挨了一巴掌,俞小塘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一副要掐死他的模样。 裴语涵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是她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是始终不好意思开口。 赵念也听笑了,问道:「师弟,不知道你此刻境界到底是什么?有没有机会胜过那个横空出世的季婵溪?」俞小塘道:「那季婵溪藏得太深了,和师弟好像是一路子人,不过从她今天几下就把萧忘打趴下的水平来看。 师弟你就算明天被揍得鼻青脸肿,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林玄言喝了一碗莲子羹,有些怅然,果然五百年过去了,有些东西依旧不曾改变,譬如手中的这碗羹,依旧是这恍如隔世的味道。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境界有多少。 但是他有信心战胜季婵溪。 因为既然他答应了语涵要夺魁,自然不能失信。 这些年语涵承受了太多太多,他自然也要分担一些。 「念儿,小塘,你们出去一下。 我有些事情想和玄言单独说一下。 」裴语涵柔声道。 赵念和俞小塘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一起走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这对师徒二人。 小火炉下薪炭发着红光,那莲子羹上依旧泛着温热的气,像是寻常人家袅袅升起的炊烟,他觉得有种莫名的温馨。 一直到吃完了一碗莲子羹,两个人几乎同时放下碗勺,裴语涵才开口道:「玄言,为师答应过你夺魁后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若是明日你赢了,你打算什么条件?」林玄言直截了当道:「师父,我想要你。 」裴语涵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到真正反应过来之时忍不住俏脸一红,她嗔怒道:「胡说些什么?你这样让念儿和小塘怎么想?」林玄言无所谓道:「不让他们知道不就好了。 」裴语涵强行压下情绪,只是雪颈上依旧有些霞色:「你喜欢我?」林玄言没有点头。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师父,我这是……送你一桩大机缘啊。 」居然把这种事情说成机缘?裴语涵没由来得一怒,重重地在他的额头上敲下一个板栗,林玄言躲避不及,揉着额头心中暗暗记账。 林玄言无辜道:「当时说好什么条件都可以的啊……」「可是……」裴语涵不知道怎么反驳。 「师徒之恋有悖伦理,况且……语涵早已有心悦之人了。 」林玄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心想口口声声说人伦,你心悦之人不也是师徒恋嘛?林玄言正色道:「师父,我不骗你。 无关人伦,无关情爱,这只是一份机缘。 到时候便知道了。 」裴语涵神色复杂地看着林玄言,胸膛忍不住微微起伏着,本来故作正经的林玄言目光也不由被吸引了过去。 裴语涵看到了他目光落在的地方,又想赏一个板栗,这次林玄言反应迅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忽然身子前倾,两张清秀的容颜之间仅仅隔了寸余,林玄言微微一笑,凑到裴语涵耳朵边轻轻哈了口气。 小声道:「师父,你很好看。 」被自己的徒弟如此调戏,裴语涵只觉得颜面扫地,推开他,神色愠怒道:「没大没小。 若是你明日果真夺魁,不是可以得到那位绝世美人陆宫主了么,居然还敢惦记师父。 」林玄言淡然道:「不一样的。 」裴语涵将一缕有些凌乱的秀发用青葱玉指别到了耳后,她感到有些生气有些羞赧,便没好气道:「死徒弟,你最好明日打败了季婵溪,如果打不过我让你尝尝我们寒宫剑宗的宗规。 」林玄言被逗笑了:「师父你这是在威胁我么?你考虑清楚后果了。 」裴语涵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心里也有些虚。 林玄言又笑问道:「请问是弟子触犯了哪条宗规?」裴语涵想了想,瞪着林玄言道:「为师今晚去拟一条,以下犯上,杖责八十。 我是宗主,我说了算!」林玄言默默把这条门规记在了心里。 心想以后你被为师打屁股的时候千万别怪师父心狠手辣,都是在按好徒弟自己的门规办事。 林玄言越想越有趣,便又忍不住调笑道:「那好,明天我收拾了那季家大小姐,再来收拾我的美人师父。 」裴语涵对于这个处处出言调戏的徒弟忍不无忍,她才不管明天林玄言会不会夺冠,夺魁之后又会做些什么。 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反正现在你还没夺魁不是嘛!林玄言忽然背脊一凉,不祥的预感刚起,便见裴语涵抄起了剑鞘朝着自己打来,林玄言起身就跑,奈何裴语涵修为高深,气机瞬间锁住了整个屋子,死活打不开大门的林玄言看着拿着剑鞘缓缓走来,面带笑意的白衣女剑仙。 强作镇定地笑了笑。 「师父,要不……我们重新商量商……啊!」「师……师父。 」「师父饶命……」因为将剑鞘落在了屋子里的俞小塘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屋子里的惨叫,透过灯影便可以看到林玄言被满屋子追杀狼狈逃窜的身影。 俞小塘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不由扯了扯嘴角,先前师弟所有的风采她都忘得一干二净,她看着那个连连求饶的身影,冷笑着娇嗔道:「哼,好没出息。 」…………次日比试之前,俞小塘看着林玄言泛着乌青色的眼圈暗暗偷笑。 林玄言轻咳了两声,佯装镇定道:「昨夜推演战术,没有休息好。 」俞小塘当然知道缘由,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得了吧。 」此时裴语涵和林玄言的目光交接在了一起,反而是裴语涵有些慌张地错开了,虽然昨天狠狠揍了林玄言一顿,发泄了一下心头恶气,但是万一今天林玄言赢了怎么办?他会不会变本加厉地还给自己?但是裴语涵相信林玄言很难赢,因为见识过了季婵溪的境界之后,连她都觉得有些强大到骇人听闻。 虽然裴语涵知道自己的徒儿隐藏了很多东西,但是她相信,实打实的境界上,他是绝对不如季婵溪的。 这也是她昨晚敢放心揍他的理由……裴语涵看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没由来地生出一丝警兆,她喃喃道:「今天天色极差啊……」反观阴阳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阁的人神色都很凝重。 而季昔年更是垂头丧气,季婵溪站在他旁边说了几句什么,便走向了擂台。 走过季易天身边的时候,季易天欲言又止,而她也没有停下脚步。 季婵溪似乎改变了很多,虽然她依旧神秘而美丽,依旧喜欢穿那只及膝盖的黑色棉裙,露出白暂紧绷的小腿,她的长发依旧没有绾起,眉目依旧不施脂粉,带着青春少女独有的稚美。 但是她的气质却改变了。 她眉目极冷,冷若冰霜,像是蕴蓄着终年不化的雪。 一直在与俞小塘说话的林玄言也缄口不言,他看了季婵溪一眼,收回了目光。 全场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两人身上。 他们原本是最不被看好的两个人,却也最出乎意料地一路击败对手来到了这最后一块擂台一决高低,命运如此出人意料又如此凑巧。 而此刻在许多人眼中,季婵溪和林玄言的容貌与气度又那么相似,仿佛天作之合。 而仿佛冥冥中的某种默契,少年和少女都喜欢一级级台阶走上去,一百八十二级台阶,他们同时跨上了第一级,又以同样的速度一级一级地走着。 隔着一整个擂台的两端,彼此是无法看到对方的。 但是他们的脚步偏偏那样吻合,谁也不迟一分,谁也不早一息。 他们同时来到了用崭新凤凰石修砌而成的擂台之上。 少年微微一笑,温若春风。 少女清冷挑眉,凉若秋水。 林玄言想要说些什么,他张了张口,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季婵溪却轻笑道:「你也很不错,比萧忘好上许多。 」尚且带着伤病拖着羸弱之躯在玄门之处观战的萧忘听到这一句,目光一滞,雪上加霜。 身穿白衣,腰佩长剑的少年无声地笑了笑:「你也很不错。 我师姐比试的那一天我多瞧了你一眼,那时候我便确信,你是在刻意压制境界。 」黑裙少女傲然道:「嗯。 我也相信你绝非只是剑快而已。 别隐藏境界了,不然你一击都撑不过。 」少年无奈地笑了笑,他向前跨了一步,走入了一境。 仿佛历史重演,和季婵溪昨日如出一辙。 季婵溪看着再走一步进入两境的少年,冷哼道:「无聊。 看来你也没比萧忘好多少。 」一阵阴鹜至极的气息忽然铺满全场,像是秋风袭地,满城寒霜。 少年刚刚抬起的脚忽然停下了,他在空中悠悠地晃了晃才落脚,脚一生根,林玄言的气势陡然攀升,他剑仍在鞘中,整个人却如利剑出鞘,锐不可挡。 试道大会的魁首之争一触即发,众人还未在林玄言展露实力中震惊过来,季婵溪的身影便如弹丸般弹射而出,在空中划成一道笔直纤细的黑线。 那道笔直的黑线触及林玄言身前之时忽然陡然变形,犹如一道飘摇折断的雨丝。 她的身影没有变,只是林玄言的剑光已经亮起,她的影子在剑光的折射中骤然弯曲,一白一黑两道线触及的一刹那纠缠了许多次然后猛然错开,无声无息,那身影纠缠之处飘着很多黑白的绸丝。 那是袖袍撕裂的痕迹。 这是双方五境修为的一击。 双方身影触地一弹,季婵溪低喝一身,一道墨色烟雾自周身腾起,随着身影化作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向着林玄言猛扑过去,林玄言紧握剑柄,一道明艳无比的剑光由微及硕,仿佛猝然一闪的亮光。 剑光惊艳斩去。 身影再次空中交汇,墨烟幻化出的怪兽笼着季婵溪,她的容颜依旧清明,只是在如此映衬之下显得尤为清媚。 剑光与墨色彼此抵消彼此吞没,刹那即逝,依旧悄无声息。 这是双方六境修为的一击交锋。 错开的身影再次一折,一记记惊雷般的啸声在场中蓦然炸响,那是空气引爆的声音。 林玄言横剑,手腕一震,仿佛身前有道沟壑被瞬间劈开,他向前一步,剑气随之破碎迸溅,在外人眼中,那便是一座毫无征兆升起的百丈峰涛。 七境!林玄言也迈入了第七境!季婵溪神色自若,而两人目光隔空紧锁,烟霭自她眉间生,她本就漆黑的瞳孔一下子便是被墨云遮住的月亮,变得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整个会场之上忽然拔地而起一阵阵虚幻的影子。 无数墨色的山峦拔地而起,凌空相接,仿佛有人执笔蘸墨一气呵成,将一副水墨山水画硬生生地铺满了整个擂台!那是道阵,以季婵溪为中心,一局道阵转瞬铺成。 层峦叠嶂,遮蔽了林玄言的视线。 他挥剑斩出,明艳的剑光撕破山崖,裂开墨色,只是一山崩塌便马上有另一山升起,层层墨色山峦如潮水跌浪,仿佛千军万马,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季婵溪的身影隐没其中,伺机而发。 天上阴云密布,沉闷的气息越来越浓,似大雨将至。 林玄言垂下了眼,对着万千河山视而不见,他展开了他的剑,一手握着剑柄一端,一手以三指捏着剑刃,他手指缓缓拂过剑刃,却又剑音缭绕而起,连绵不绝。 一声清吟如凤栖高枝,乍破而去。 不知何时,林玄言的手上已经没有了剑!而墨色山峦之中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两道剑光,一道清和温柔,曼妙划过。 一道雷霆凌厉,斧劈而下。 天地有雷鸣。 那是真真实实的雷鸣。 层峦纷纷崩塌,季婵溪神秘莫测的身影化作水墨画的一笔轻盈而动。 划过两道剑光的缝隙,她随手一抓,竟然托起了一座墨色山峰,而那座林玄言眼中高大巍峨的墨色山峰在她眼中不过手中一粒黄豆,虚虚实实。 她随手一甩,山峰震落,被两道折回而来的剑光劈成三段,剑光也随之微黯,越来越多的墨色涌来,仿佛众星捧月,将那两道剑光瞬息吞噬。 而此刻天上阴云堆积汇聚,雷声滚动,骤然间大雨泼下。 两人相击竟引动天象,大雨提前一炷香时间落下。 四位镇守长老各展神通替场间之人阻挡雨水。 而那季婵溪的道阵之中灌入雨水便更为声势骇人,本来干涸的河床之中开始有龙走水,显化山洪。 刀光剑影大雨大泼墨!白雨翻盆,雨丝如坠,大幕倾泻。 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坠落道阵之中,搅成一片浑浊。 一道剑光纵横河山,遇山开山,遇江截流,最终化作一道白影落在了林玄言的掌间,就在他修长的指节扣住剑柄的一瞬间,那些即将触及到白衣上的雨珠骤然弹开,与下坠的玉珠撞击到了一起,溅成了茫茫的雾气。 林玄言忽然微微一笑,曼声长吟:「载将春色过江南。 」剑也清吟,徐徐斩出,林玄言湮没在剑光中的身影飘忽不定,他不停挥剑,剑光星星点点,似万千落花,照亮山山水水,仿佛他一叶作舟,洒然渡江,漫天雨水泼下,不沾白衣丝毫。 星星点点的碧色剑光汇成一片,仿佛是剑硬生生地截下了一方天水,横亘其间。 一剑开山斩江河。 季婵溪神出鬼没的身影化作一道墨色的影子扶摇而上,她眉目之间显露清冷之色,她冷哼一声:「徒有声势,不过如此。 」就在道阵土崩瓦解的一瞬间,一拳击出。 一个无比高大雄伟的黑甲身影站在了季婵溪的身后与他同时挥出了这一圈,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将那声势浩大的剑光瞬间轰碎。 林玄言面露异色,一剑再斩。 天上雷鸣,天下拳声。 季婵溪和身后黑甲巨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一拳再出,快得令人发指。 砰砰砰!空气猛然炸开。 季婵溪露出了一丝嘲弄之色。 方才林玄言暗中在空气之中隐匿的剑气杀招被随手锤破。 下一圈直撞脑门而来。 一泓白光浮于面前,林玄言已回剑封挡。 即使是回剑格挡的动作,他依然利用间隙挥出了许多剑,剑气披靡而去,撕开雨幕,点亮雷光,一下子斩去了黑甲巨人的右臂。 季婵溪身后法相轰然崩塌。 她依旧不为所动。 她身影一起,身后便又有新的法相,那是一个生着乌色羽翼的三头怪鸟。 方才被一拳砸得身形后退了数丈的林玄言神色愈发凝重,他没有急于出剑,而是单手握住剑柄,侧身而立,剑尖不过微出腰间,伺机而动。 而他身边,剑光风生水起,相连成阵。 「不堪一击。 」季婵溪冷冷道:「给我破。 」妖异的气息随着雨水一同坠下。 每一条雨线都像是一道从天上而降的剑,仿佛下一个瞬间,林玄言便会千疮百孔。 林玄言平静的神色第一次出现了异样:「你入魔了?」季婵溪嘴角牵出一丝清冷的笑意。 林玄言眉头皱的更紧。 这也不像是入魔……这到底是什么功法?林玄言骤然抬头,漫天雨丝在他眼中仿佛一个个扑面而来的恶鬼,有的獠牙狰狞,有的神色扭曲,有的三头六臂,有的挥舞巨镰……他们身影相加,厉声咆哮,择人而食。 那是眼前的地狱之门洞开,妖魔鬼怪汹涌而出,如惊涛骇浪。 白衣少年忽然紧咬牙齿,他闭上了眼睛,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剑上,一声爆喝随着剑的清鸣骤然响起,大雨下坠的声音混合着袖袍裂帛的声响贯彻擂台。 天地大方光明。 林玄言再次横剑。 用最古朴的姿势斩出了最简单的一剑。 可此剑却无比明亮,仿佛昏晨之中涌出的一捧朝阳。 剑如朝阳,少年亦如朝阳。 漫天雨幕瞬间倒卷数十丈!一刹那,仿佛雨过天晴,阴霾散尽。 季婵溪的诸多恶鬼法相顷刻崩碎,她仓促结印,猝然后撤,无数法相相继拦在身前,挡去这一剑之威。 她这才堪堪避开最耀目处,可是她的身影依旧被白光吞噬,而那倒卷数十丈的雨水更是将她两臂的袖子瞬间破碎,露出了两截玉藕般的白色雪臂。 片刻之后,季婵溪从白光中跌出。 雨水瞬间浸透全身,她落地之后大口喘气,不停咳出鲜血,神情不解。 看到这一幕的俞小塘忽然失神:「这一剑不是……」裴语涵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俞小塘瞪大眼睛看着师父。 神色震惊。 在场越来越多人反应过来,这一剑不就是当日俞小塘用出的那一剑么?只有极少数的人还记得它的名字,苍山捧日。 再次倾盆而下的大雨也瞬间浇透了林玄言,他拖着剑,同样神情疲惫。 这一剑虽然也重创了季婵溪,可是很明显伤敌一千,自损两千。 那一剑的最锋芒处被厉鬼法相所挡,落到季婵溪身上之时威力早已大大折扣。 咔擦一声脆响。 在雨水砸落的嘈杂之中显得无比刺耳。 剑断了。 三月断了。 林玄言看着断落到地上一截的剑,神色悲哀,他望了一眼裴语涵的所在的位置,有些抱歉和遗憾。 裴语涵木然而立,虽然在把剑借给林玄言之前她也有过心理准备,但是陪伴了五百年并有特殊意义的剑就这样断了,那一瞬间,她还是猝然心碎。 季婵溪见状,冷冷道:「还敢分心?」声音未绝,拳已先至,林玄言干脆弃剑与季婵溪对拳。 两个身影在空中交错撞击,他们再也无暇去阻挡落到身上的雨水,拳拳到肉,直撼体魄。 林玄言一拳砸在了季婵溪的心口。 季婵漪还以一拳正中他的额头。 兔起鹘落的两道身影仿佛两个不停撞击弹开的黑色弹丸,分分合合。 双方再次停下之时已然衣衫破碎全身是伤。 相比之下,林玄言伤得更重一些。 他落足之处恰好好是那柄断剑,便显得更为凄凉。 他的心境早已在通圣巅峰,道法如今也是不低,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如此压制,唯一的解释便是境界。 季婵溪的境界到底到了哪里?季婵溪衣不蔽体,却挺胸抬头傲然而立,仍由雪白胴体上伤口流出的鲜血洇染进雨水里。 她望着林玄言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熟稔。 在如此生死存亡之际,她却忽然有一刹那的失神。 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在那个装饰精致却足不能出户的规格里,娘亲给自己唱了一曲戏。 那时候的娘亲美极了,眉若远山,眸含春水,一颦一笑一抚琴便能倾倒半座城池。 她唱的是一个女将军的故事。 长长的袖子不停翻飞,她且唱且舞,虽娇躯柔弱,目光却那么明亮。 仿佛是一个披甲上阵的女将军于尘沙中回望千里故乡。 她一直没有忘记。 当时的她不知道,娘亲是多么倾慕那样的女子,也不知道,那个时常光临娘亲闺阁,每次一来让仆人骗自己离开再掩上房门不知道和娘亲在做什么的男人,她到底喜不喜欢。 时过境迁,也不过一刹那的失神。 两个目光仿佛隔空相交。 季婵溪蓦然合眼。 她的身上和脸上的血水被大雨冲走,有些苍白,却不减清美。 一个高大的女子法相身影忽然显现在了她的身后。 昏暗天地间,那法相显得醒目了些。 那是一个姿容绝世的女子,眉眼狭长,白袍如云,风姿恍如仙人。 那一瞬间,某个角落那个以黑袍罩面的银发女子忽然娇躯剧震,一向平静的她赫然动容。 「怎么……怎么可能?」事关重大,她没有多言,凝神关注场间变化。 季婵溪看着林玄言,缓缓道:「结束了。 」林玄言看着她身后法相,恍然道:「原来如此。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那女子法相没有多言,清辉洒落,月色如水。 笼罩着黑裙少女。 季婵溪将拳头收回至腰间,一轮月影凝于拳尖。 拳意流泻,震去雨水,气势竟然跨过八境九境,直逼化境!那是伪化境。 但是足够了。 林玄言叹息道:「这一击,我必败。 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他弯腰捡起了断剑,握在手中。 最终还是没能赢,他很遗憾。 和语涵做好的约定也无法完成了,他很不甘。 看着季婵溪身后那个缥缈的女子法相,他又很无奈。 命运使然,非战之罪。 明知必败,但是他不能退,这是他曾经教给裴语涵的剑道,他要以身作则。 这么多年了,徒儿受了这么多苦,自己非但无法去讨个公道,如今甚至要败在一个晚辈手上。 虽然那尊法相是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存在。 林玄言深吸一口气,断剑如龙汲水,顺剑留下的雨水竟然凝成实质,将断剑汇聚完整。 他握剑而行,剑鸣颤动,剑气如虹。 风为剑水为剑,漫天雨幕都坠成了剑势。 恢弘壮阔。 那一剑如此决绝,竟有玉石俱焚之势!裴语涵忽然无比不安,她能看出这一剑意味着什么。 一剑挥出,若是被破,便会功败垂成,辛辛苦苦得来的一身修为至少废去一半……季婵溪看着拖剑而来的林玄言,微微叹息。 境界的差距始终是无法弥补的。 她递出了那一拳,笔直,有力,毫无花俏。 就是如此简单的动作,雨幕竟然排山倒海般被撕开。 长剑不堪重负,断剑再断,林玄言一口鲜血喷出,他虎口震裂,剑脱手而出,随意落到雨幕之中,仍由大雨冲刷去剑上的血痕。 他的身影被高高抛弃,仿佛一只断翅的白鸟,折落地面。 他心中毫无情绪,他知道自己似乎要输得彻彻底底了,辛辛苦苦一点点偷偷攒下的八境修为要彻底毁于一旦了。 可是偏偏此刻,他的心却那样平静。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光之中,他望到了裴语涵的身影。 往事忽然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 一幕接着一幕。 那一年……那一年……恍如隔世。 …………那一年,东岭下了好大一场雪,淹没了千家万户,朱门弄琴赏雪,酒香琴声,歌姬舞女,裙带飘过风雪舞成新年。 镂花朱窗之外,天青色的屋瓦已然被大雪覆盖成一片茫茫,玉甍之下悬挂冰凌,冷冽的风刀割般穿过巷弄回廊,穿过金铺玉户的雕梁画栋,也穿过凋敝贫瘠的深宅旧院,久久环绕。 千万里不见鸟影,那段不知何处飘来的荼蘼琴声,也被疏冷的风雪撩拨得落寞。 叶临渊缓缓推开了朱红色的府门,明黄色烛火照得通明的府邸里,达官贵人们依旧在推杯换盏,菜肴还未上齐,酒也未过三巡,他却自顾自地走了出来,看着那场还未落尽的大雪,漫天都是索然翻飞的苍白。 他撑着一柄干净的纸伞,缓步走出了门。 年年岁岁,新雪的融落浅浅的铺上那段不知冷暖的漫长修行岁月,年复一年,仿佛时光的流逝都只是单调的重复。 就像这场大雪一样,席卷之后人间便只剩下一种颜色。 年轻的道童看着他撑伞隐没的背影,好奇道:「师父去做什么呀。 」有人低声解释道:「你师父不喜欢热闹,他想出去走走。 」年轻的道童哦了一声,仰起头看了着天花板上悬挂的绚丽华灯,那些垂下的彩绦微微摆动,舞女腰间的细瓷铃铛伶仃作响,穿过这一方明亮的亭廊,一直淡去在珠帘外的雪中。 身穿道童衣服的孩子稚气问道:「等以后去了山上,我还能经常回家吗?」「当然可以。 」那个中年妇人宠溺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过了片刻,悠悠叹息道:「只是等小春山成了仙人,还会念着家里吗?」孩子想也不想说道:「当然啊。 家里这么好。 哪里都不如家里。 」孩子看着外面院子里的积雪,如果不是今天府里来了一帮仙风道骨的客人,他现在就正在和丫鬟们堆雪人玩呢。 等自己行了拜师礼,就要正式成为那个人的徒弟了。 然后就要去山上了。 他很舍不得。 但是父亲却好像很高兴。 中年妇人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将他往怀里搂了一搂。 恋恋不舍。 风雪飘摇,寒风刺骨,他默然行走在霜雪之中。 人间不比山上宁静。 即使雪再大,也掩盖不了一座老城的疮痍。 叶临渊撑着伞停下了脚步。 一个七八岁来岁大小的小女孩被从府邸推出来,门府轰然合上,那个小女孩一边用冻得通红的手用力锤着门,一边抬起袖子擦拭着滚滚而下的泪珠。 小女孩敲了很久的门,像是精疲力竭了,她跪坐在门外的雪地里,眼眶通红。 一件单薄的布衣如何能笼得住霜雪,小女孩艰难地从雪里站了起来,向着一条巷子缓缓走去。 雪很深了,所以她走的每一步都很慢。 叶临渊叹了一口气,人间百态,终于比不上山上清修,心无旁骛,心中唯一执念,便是证道长生。 叶临渊没有因为一个可怜的少女停下脚步,他向着另一条街道缓缓走去。 寻常人家的袅袅炊烟,柱着拐杖满头银发的老妪,穿着新衣裳放爆竹捂着耳朵的孩子,排队领稀薄救济粥的乞丐,寺庙里传来的念经声,每年这个时候,求香拜佛的人总是很多。 还有失意不得志的读书人散落在雪地里的文稿,叶临渊随意捡起一张,捏着一角看你了一眼:寒暑不知归乡意,两鬓蹉跎似旧题。 叶临渊轻轻摇头。 这时,寺里的钟声敲响了,人群一拥而入。 仿佛对于新年所有的寄托和愿景,都升腾在神佛面前青色的烟火间。 烟火袅袅,钟声不绝。 伞面上覆上了一层细细的雪。 叶临渊看着这个久违的人间,怅然不知所想。 他一步步地远走在巷子之间,兜兜转转,脚印与路人相叠,再也难以辨认。 夜渐渐落下,茫茫白雪铺成一片银亮,有的则被贵门华灯照得富丽堂皇。 在某个拐角处,叶临渊又看到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稻草铺在她的身上,哭过的眼睛红肿无光。 每天冬天城里都会死去很多人。 习以为常便成了平常。 叶临渊忍不住走到小女孩身边,问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小女孩看着这个突然走到面前撑着伞的青年人,眼里氤氲泪水,没有说话。 叶临渊看到她冻得苍白的嘴唇和被冰霜覆盖的睫羽,轻轻叹息。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少女的脑袋。 仙人抚顶。 少女忽然觉得不冷了,她看着这个仙风道骨的青年人,怯弱地缩了缩身子,虽然不知道这位面相年轻却目光沧桑的人做了什么,但是她还是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叶临渊又问:「你没有地方去了吗?」小女孩咬着嘴唇,低下头,她本来玉嫩的脸蛋被摸了许多脏兮兮的炭黑,一身破旧的衣服甚至不能将她包裹住,他能看到小女孩手臂上深一块浅一块的淤青。 「我爹死了。 」小女孩开口说话了。 小女孩断断续续道:「我娘让我去给李家干活,要我乖乖听话,如果被赶出来就不要回家了。 我在李家做了三个月了,本来好好的。 可是他们小姐忽然说我偷东西,打了我一顿,然后把我赶出来了。 」叶临渊看着小女孩微微颤抖的肩膀,早已通明的心境中竟有一点苦涩,他没有问小女孩是不是真的偷东西了,这毫无意义。 他只是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小女孩闭着嘴低着头,不肯出声。 叶临渊又问:「你没有名字吗?」小女孩过了许久,才说道:「我娘说……我娘说我是……赔……赔钱货。 」「赔钱货?」叶临渊轻轻呢喃,忽然笑了,他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姓裴啊。 」小女孩抬头看着这位先生,一脸茫然。 无论她之前姓什么。 从此她便姓裴了。 叶临渊笑了几声,他对着小女孩伸出了一只手。 他很年轻,可那只手却出奇地宽厚,结着重重的茧,交错着深沉的掌纹。 小女孩没有动弹。 叶临渊说道:「随我回家吧。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行。 」叶临渊忽然很想问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但是一想,又觉得太失身份了,理了理思绪,说道:「你不想过衣食无忧,三餐温饱的生活吗?若是你天赋资质足够,还能去求一遭凡人一生也难以企及的道,而且山上也没有欺压奴仆的主子,你只需要当做是自己家就好,想要什么就取什么,也没有人会问你是不是偷了东西。 」小女孩抬起头,那双灰暗的眼睛又泛起了光,她似乎动摇了。 但是沉默了许久,小女孩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叶临渊这辈子最大的一次碰壁。 俗家子弟,任你家中富可敌国亦或是高官厚禄,都把成为自己门下弟子作为荣幸,而这个几乎要冻死的小女孩却一而再地拒绝了自己。 叶临渊自嘲地笑了笑,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小女孩哭着说:「李家这个月的工钱还没给我……家里已经快吃不上饭了。 」叶临渊安慰道:「你跟我走,你包括你的家人,都不会愁吃不上饭了。 」「骗人。 」小女孩目光闪躲。 叶临渊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一个小丫头?」小女孩说道:「我娘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平白无故对自己好的。 」叶临渊伸出的手依旧没有缩回去,他想了想,诚恳说道:「那你是要冻死在这个风雪之夜里,还是选择和我去山上?」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茅草很冷,衣服很冷。 她也忍不住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搭上了他的手。 叶临渊牵着小女孩的手走在雪夜里,已经饿了许久的小女孩忽然腿一软,跪倒在了雪地里。 叶临渊看着双膝没入雪地中,正挣扎着竭力出来的小女孩,忽然心头一动,一板一眼地说道:「你这样算是行了拜师礼了。 你以后就正式是我徒弟了。 而且还是大弟子了。 」小女孩又是一脸茫然。 过了片刻,小女孩似有所觉,忽然对着中年道人磕了个头,口中喃喃道:「见过师父。 」叶临渊不自禁笑了起来,他将伞放在了雪地里,用双手抱起了小女孩,朝着邓家的大府走去。 大雪更深,悄无声息地飘落,华灯初上的夜里,小女孩的家不知道是陋巷中的哪一户。 雪花落在了叶临渊乌黑的头发上,沾濡在他的鬓角,眉眼,似是白发苍苍,小女孩忽然抬起手,替中年人轻轻弹去她鬓发上的霜雪。 那一刻,她的眸子很明亮。 叶临渊也不嫌弃女孩脏兮兮的手,只是淡淡微笑。 那条陋巷上的故事也很快消失在下一个拐角,唯有雪地里那柄被风吹动的纸伞悠悠诉说过往,大雪无声,一点点淹没了他们的脚印。 爆竹声噼里啪啦地炸响,散入开年的风里,化作新一年的祥瑞。 岁岁年年,年复一年,一如从前……转眼又是多少年?…………往事铺面而来,五百年的光阴仿佛不复存在,音容笑貌都犹在昨日。 思绪万千,不过弹指一瞬。 林玄言重伤的身影即将重重砸落地上。 那一刻,他忽然心生灵犀。 他闭着眼,一股极其熟悉的剑气在肺腑之中陡然燃起。 仿佛一道耀目的火星暴起,心境顷刻通透,剑骨滚烫。 林玄言下意识地默念了一声:「剑行!」五百年前的那个人和如今的少年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他的身影没有再下坠,他悬停在了空中。 一把笔直的剑托住了他的背脊,嗡嗡颤鸣,仿佛寂寞了千万年。 一剑南来。 从寒宫剑阁至承君城此剑,千里取剑,心意至剑至。 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到肩后,握住了那把剑。 剑气迸溅,将雨幕蒸腾成空濛雾气,剑光惊艳照彻眉眼。 他握着那柄剑,望着剑上熟悉的纹路,望着剑刃上那六十二处深深浅浅的缺口。 像是五百年岁月川流不息,故人蓦然相逢。 季婵溪望着那柄不知从何而来的剑,只是感受他的气息便明了,此刻林玄言的境界对比自己,只高不低。 林玄言望着剑,低声道:「羡鱼,好久不见。 」他不管语涵会不会生疑,不管其他人会怎么想,此刻他握住了剑,便觉得一切都可以斩破。 就像五百年前那样。 两道白线撕开雨幕,天地仿佛一座倒悬的海,随着两道忽而而起的白线荡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巨大涟漪。 林玄言和季婵溪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雨幕之中,空中唯有两道时而湮灭时而隐现的白色雨线,交击窜动,带着极其可怖的威能。 即使是化境的强者,都很难捕捉到他们的轨迹。 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人认识那把剑。 岁月隔了太久太久。 不过即使是五百年前,也极少有人见过。 但是裴语涵认识。 她还时常把玩那把剑,剑上的每一个纹路,每一个细小的缺口她都记得。 大雨如注,被道法隔绝在上空。 可她忽然像是淋了三天三夜的雨一样,失魂落魄。 她痴痴地望着握着剑的林玄言,清丽的容颜早已泪流满面。 雨水在空中渐渐地被搅动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之上,时而出现季婵溪黑裙的娇小身影,时而出现握剑而去的白衣少年。 两人电光火石之间不知道交击了多少次,两人的身上也不知道添了多少道伤痕。 但是谁也没有认输。 一声金石摩擦的尖锐响声如鹤高唳。 双方的身影第一次清晰地出现在了雨幕之中。 雨水再次落在,在他们身上溅成了濛濛的雾气,雾气带血,腥味逼人。 像是带着某种默契。 林玄言和季婵溪同时默念道:「去!」林玄言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季婵溪身后法相也冲入了雨幕中。 剑与法相隔空缠斗。 林玄言和季婵溪气机相锁,没有法器倚仗之后,两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修为一样,身子极其微弱。 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只是干等着剑与法相战出结果,季婵溪右步向前,一拳直来。 林玄言侧身闪躲,右手外捋,企图擒住了季婵溪挥舞而来的拳头。 谁知季婵溪忽然收拳,左拳击出,直打腹部。 林玄言左手作掌,横斜格挡,拳腕交击,拧转纠缠了一番之后林玄言陡然侧踹,直攻季婵溪的腰肢。 季婵溪竟然不闪不躲,右手猛然挥下,荡开防守。 一拳硬生生地砸在了林玄言的胸口。 林玄言吃不住力,后退了三步。 季婵溪不管吃痛的腰肢。 乘胜追击。 一拳直击面门。 林玄言眼神中闪过一丝隐忍之色,他不动声色地右侧过身,外捋抓住了季婵溪攻来的右手腕,随手右手捋抓少女的右上臂,身体左转,右脚向左上步,顷刻间背对季婵溪,竟然将她扛到了肩上,季婵溪扭动娇躯,一时间无法挣脱,林玄言咬牙切齿,猛然用力,双手向前向下拉扯少女的右臂,一下子将少女摔在了地上。 季婵溪想要挣脱起身之际,林玄言身子猛然压上,季婵溪反映极快,极其阴毒的一拳猝不及防地打在了林玄言的额头之上。 还未来得及作出用手肘扣住少女防止他起身的动作,少女身子猛然右翻,那娇小的身子里力量却如此惊人,一下子将林玄言翻了过去,少女反压在他的身上!砰!一拳直击面门,林玄言被这一拳砸得晕晕乎乎,他紧咬牙关,一手死死扣着季婵溪的身侧,试图将她翻过去。 此刻大雨之中的少年少女衣衫早已被毁去大半,如此肉搏本该看上去香艳无比,可是两人招法凌厉,却只剩下了杀伐之意。 季婵溪岂能让他轻易挣脱,连连挥拳,试图一鼓作气把林玄言打晕。 忽然少女啊了一声,拳势一慢。 她怒不可彻,那该死的少年竟然用手死死地拧住了她裸露在外的乳头!柔软的玉峰在他的手中被捏得剧烈变形,他的拇指和食指的内侧死死的扣着那挺翘起的蓓蕾拧动!少女私密处受袭,一手死死地抓住他那侵犯的手臂,一边拧转腰肢想要挣脱。 啪!季婵溪一时无法挣脱,竟然狠狠扇了他的一个耳光,怒骂道:「无耻!」林玄言无暇说话,他忽然对着那乳峰用力一掐,少女发出一身低低的哀啼,身子一松,被林玄言一下翻了过去。 林玄言再次占据主动,他擒住了季婵溪的双手,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裸露了一半的秀背朝着自己,季婵溪咬牙切齿,侧脸贴着满是雨水和粘稠齑粉的地面,只能任由他坐在自己大腿上,用一只手反手钳住了她双手手腕。 林玄言声音都有些沙哑扭曲:「给我认输!」季婵溪使劲摇摆着双臂,竭力挣脱,她娇喝道:「滚!」方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林玄言看着季婵溪不停扭动想要挣脱的纤细腰肢,那衣衫被雨水尽头,熨帖在她的身上,将身段勾勒得愈发玲珑诱人。 林玄言心中忽然升起一段无名怒火。 只听啪得一声脆响。 一个极其有力的巴掌落在了季婵溪的娇臀之上。 季婵溪竭力扭头,怒目而视,俏脸上满是羞恼之意。 看着季婵溪羞恼的目光,林玄言心中忽然升腾起一丝暴虐的快感。 他高高扬起了手。 又一个巴掌落下,声音极其清脆有力,肉浪翻滚,黑裙褶皱,早就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娇臀更显绯色。 那声音落在了整个会场的人的耳中。 季婵溪何曾受过这种屈辱,肉体上的疼痛不过其次,心理上的侮辱才最痛苦。 她隐忍这么多年,一朝展露境界之后同龄人中本该无敌,如今竟然被当着几万人的面被对手打屁股?「服不服?」林玄言像是打上瘾了一样,一记记巴掌不停地扇在她的左右臀瓣之上,竟似击鼓一般,啪啪啪的声音宛如一记记惊雷在季婵溪耳畔炸响,出于尊严,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呼痛的声音。 这一幕场景就像是父亲在教训犯错的女儿,如此羞辱的惩罚竟然还是在几万人众目睽睽之下!「你就这点本事?」季婵溪虽然被疼痛与羞辱一遍遍洗刷,可是道心坚定,十分硬气。 林玄言掌如雨下,连打许多下,寒声道:「不服?那我就打到你服。 」啪啪啪的声音穿透雨幕响彻每一个人的心间。 季婵漪因为疼痛剧烈扭动娇躯,但是她丝毫没有认输的迹象,依旧寻找破绽准备还击。 而林玄言似乎不打的她求饶就不停手,又一个巴掌对着她的娇臀打下,肉浪香艳。 林玄言忽然抓住了黑色裙摆的一角,想要将整条裙摆彻底扯去,虽然这样很是下作,但是他快要油尽灯枯,只想最快地击破她内心的防线。 季婵溪终于忍无可忍,不惜鱼死网破,催动了身体中好不容易积攒起的最后的一点力量。 季婵溪的身子忽然如鲤鱼打挺一般猛然一震,坐在她大腿上的林玄言抬起手的身子忽然失衡,他心中暗叫不妙,季婵溪已然强行扭过了身子,一丝鲜血自她唇角渗出,可她目光狠辣,方才林玄言对自己的羞辱所累积的怒火全部都蕴蓄在了拳头之上。 「你给我去死!」天上雷鸣滚滚。 季婵溪竭力一拳,轰然炸在了他的胸口,林玄言胸口白衣瞬间彻底撕裂,血肉模糊。 他身子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不停咳嗦。 季婵溪站起身子,雨水落在她雪白的身子上,除了被毁去一半的衣衫,她也只剩下那条黑色棉裙还算完整。 她容颜极美,美得不可方物,即使此刻依旧如同仙子凌尘,惊鸿一现。 但是在林玄言眼中,此刻的她却如同女修罗一般。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忽然他的手向身后一摸。 手心微凉。 那是剑柄。 那是三月,那柄断剑!他心中狂喜,脸上不动声色,季婵溪抽干了最后的法力已然没有了倚仗,可是他依旧有剑。 虽然是断剑,但是足够了。 只是那最后决战的一瞬间,林玄言的余光里忽然撞进了一袭青衣。 那袭青衣曼立在远处的雨中,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片被雨水洗净的竹叶。 林玄言心中忽然大动,他想起了很多早就应该被遗忘的事情,那些事情关于自己,也关于那身青衣。 可是他此刻连回忆的时间都没有,那个青衣少女与自己的回忆都被雨水打湿淋透,浇散在了苍茫的雨雾里。 如果自己真的赢了,真的要和她当众交合么?他忽然想到了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那时候她用极其平淡清冷的语气说出了那句最千回百转的情话。 「我心里只有大道和你。 」只是那时,他没有回头,于是从此以后,她的心里只剩下大道,没有你。 林玄言走得很平静,自认为问心无愧,只是直到那一天,他才发现,原来他还是有些内疚,那点内疚甚至无限放大,一点点成了自己剑心难以抹去的瑕疵。 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到少年,或许这是命运给他一次重新弥补的机会。 季婵溪是女子,若是让她取胜,那么陆嘉静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当众交合的事情发生了?而处子之身必须是夺魁者得到,那么本来约定好的接天楼的三日款待也会因为她没有破身而推迟。 只要推迟便能够给他时间去创造变数。 心中念头急转不过一个瞬间。 季婵溪最后一击直抵面门而来。 林玄言从地上拾起了剑,剑光闪过,季婵溪的眼神中忽然露出了惊异的神色,本来势在必得的她忽然有些绝望。 但是她没有退,一拳已出,如何手势,握着断剑的林玄言剑尖本来直指季婵溪的要害。 而在季婵溪一拳即将触及到自己的一瞬间,他剑尖忽然上挑,擦着她宛若削成的秀丽香肩而过,带起一捧血花。 季婵溪心中大动,她不明白,明明当时可以一剑重创自己,可他为什么要收手?但是心中的惊疑不妨碍那一拳当头砸下。 林玄言面门受击,眼前顿时一黑,强行提起的最后一口气坠下。 啪嗒一声,断剑脱手落在地上,他一下子昏厥了回去。 空中纠缠不休的名剑与法相忽然彼此挣开,羡鱼剑落到了林玄言的身边,剑刃颤动,清鸣不已。 法相缓缓停在季婵溪单膝跪地的身后,她捂着心口不停咳嗽,脸上毫无血色,面如金纸。 而那女子法相圣洁庄严,将她映照得更为清贵,如天地最明媚最无暇的月光。 雨水如鞭般抽打在少女和少年的身上,季婵溪望着昏厥在地的林玄言,她深深洗了口气,漆黑的瞳孔中看不清神色。 …………灯火昏黄,烛影摇晃。 林玄言从梦中惊醒,猛然从床上坐起。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伤势已经愈合。 裴语涵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林玄言揉着太阳穴轻轻喘息,他身上的白衣已然换过了一件崭新的。 沉默了许久,林玄言才悠悠道:「我输了?」裴语涵神色平静,她抓着衣角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你到底是谁?」林玄言轻笑道:「我是你徒儿呀。 」裴语涵抿着嘴唇,沉重摇头。 她颤声道:「你认识我师父?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师父的羡鱼剑会出世?」林玄言看着她,心中叹息。 他不敢让裴语涵知道真相,他害怕裴语涵知道真相后一时冲动,最后被打落尘埃,一身修为尽废。 他也不知道继续隐瞒到底有没有意义。 望着裴语涵绝美的脸蛋和楚楚闪动的目光。 他轻声道:「我确实认识师祖。 」裴语涵娇躯大震,脱口而出道:「他在哪?」林玄言揉着额头,虚弱地笑了笑:「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明天我再告诉你。 」裴语涵心中心思百转,无数情绪在她俏脸上一一掠过,最终她闭上了眼,睫羽颤动,心潮跌宕。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天了。 寂静的屋子里没了声息。 林玄言忽然有些饿,想吃一碗桂圆莲子羹。 但是他没好意思开口。 两人各有所思之际,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林玄言和裴语涵皆是微震,他们对视了一眼。 裴语涵刚想起身,林玄言便轻声叫住了她:「师父,我去吧。 这是我的房间,免得外人多想。 」裴语涵点了点头。 林玄言起身,从衣架上随手去过一剑白袍罩在身上,他身子依旧虚弱寒冷,走路时脚步也有些虚浮。 他打开了门。 一个绝美的少女站在门口。 她漆黑的长发盘绾到了脑后,露出了修长雪白的脖颈,那发髻上斜斜地簪着一支玉簪,上面饰着两片薄如蝉翼的樱花花瓣,有淡雅的绯色流苏垂下,与漆黑的长发相映,清贵典雅。 她一边的长发斜掠而下,只露出一侧不描而黛的娥眉,两缕发丝垂在了绝色秀靥的两侧,而她那睫羽之下漆黑的眼眸里,仿佛映着苍凉如水的夜色,至清至美。 她穿着一件白色领边,绣着淡雅花色的深蓝色衣袍,那是夜幕降临时天空的那种蓝色。 她的胸口用一根红线细细地别着,打成了一个红色小结,系着衣襟。 而她腰间束着衣带,极显身材,在腰背后打成了一个大蝴蝶结。 望上去极为清纯典雅。 少女一般的绝色姿容被室内透来的灯光笼上,胸脯前裹着的衣料紧绷,泛着莹莹微光。 另一半毓秀曲线隐没在夜色里,像是夜色中连绵的山峦。 她平静地看着林玄言,清冷的容颜上望不出情绪。 「季姑娘,你怎么……」林玄言望见她,心跳骤然慢了一拍。 她打扮得和平时很不一样,此刻那本就绝色的秀靥稍加打扮,更显得倾国倾城。 林玄言忽然想起了自己白日里那般举动,心生愧疚,诚意致歉道:「抱歉,季姑娘,今日……」季婵溪轻轻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要误会。 我只是不喜欢欠人什么。 」林玄言故作不解道:「季姑娘,我技不如人,今日你赢得堂堂正正……」季婵溪再次打断道:「我说了,我不喜欢欠别人。 这样有违大道。 不需要你道歉,你欠我的,我日后自会找回。 而我欠你的,我也都会还清。 」「那你到底想干嘛?」林玄言微微皱眉,同样平静地看着她。 只是他的目光一对上季婵溪的瞳孔,便仿佛整个人一下子坠进了那天阶夜色凉如水的境地里,那瞳孔中忽似有流萤飞舞,愈显清冷。 季婵溪的表情很冷,很静,又像是一片随意剪下的月光,她轻启丹唇,声音清凉而决断。 「操我。 」 【琼明神女录】(13) 【琼明神女录】(13)季姐姐饶命她声音很平静,像是七月无风的湖水。 听不出一丝的波澜。 林玄言身子微僵,蹙眉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季婵溪平静的容颜上终于有了一丝微澜。 她有些恼,但还是顿了顿,重复道:「我让你操我。 听清了?」「嗯。 」林玄言确认自己没有曲解她的意思之后点点头,又歪过头想了想,认真道:「不操。 」季婵溪蹙起了秀眉:「嗯?」她想了想,问:「你觉得我没有陆嘉静好看?」林玄言道:「和这个没关系。 」季婵溪下意识看了一眼屋子,她瞥见了屏风后露出的一抹白色的衣角,心中了然:「还有人在你屋子里。 是你师父么?」「嗯。 」季婵溪道:「我不介意。 」「嗯?!」林玄言瞪大了眼睛。 心想你不介意什么啊?容颜古静秀雅的少女没有理会他,直接推开了他走进了屋里,林玄言此刻身子尚弱,自然拦不住她。 季婵溪走进屋内,对着那屏风施了一个礼:「见过寒宫剑仙。 」裴语涵从屏风外走出,看着这位与她同称为王朝四大仙子的妙龄少女,神色古怪。 季婵溪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正色道:「我不介意她在旁边看着,或者让她一起来也没关系。 」林玄言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望了裴语涵一眼。 果然裴语涵面色有些难看,她轻挑秀眉,但是她也不会对一个晚辈如何,只是训斥道:「你们方才的对话我听到了。 不管其中有什么过节,我都希望季姑娘可以自爱。 」「自爱?」季婵溪淡然道:「我曾经听阁中一些人偷偷说起过我爹骑在你身上的样子。 」裴语涵神色一滞,她先是恼怒,张这张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地笑了笑,她微微低头,神色落寞。 林玄言哪能看到裴语涵被如此言语欺负,他神色严厉地看着季婵溪,气若游丝道:「你还欠打是吧?」他们都不由地想到了白日里这绝色少女被他当着几万人的面打屁股的事情。 那是何等的羞辱。 季婵溪闻言却毫无恼怒,反而轻轻地笑了出来。 她转过身子,深蓝色的衣裙熨帖着的背臀对着林玄言,那个纤细腰肢上系打着的淡雅的蝴蝶结,勒紧腰肢,更显得不盈一握。 将那本就至美的曲线装点得更为诱人。 季婵溪轻声道。 「你来呀。 」林玄言彻底傻眼了,心想今天这季大小姐是抽什么风?本来心中恼火的裴语涵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懵,她不禁苦笑了一声道:「季姑娘,就算是玄言故意让你,你又何必如此?」林玄言忽然沉了下气,他望着裴语涵,温然道:「语涵,你先出去一下。 我和季姑娘单独聊聊。 」他没有喊师父,而是喊的名字。 裴语涵心绪有些复杂也无暇多想。 她看着林玄言,虽然心有犹豫,但是还是出了门。 等到裴语涵将门掩上,屋子里便剩一片静寂。 林玄言自然不会兽欲大发直接将这位妙龄少女抱上床办了,他没有谈方才的事情,而是提起了一个让他也极为好奇的问题:「季姑娘,那个法相到底是什么?我曾听说失昼城……」季婵溪毫不留情地打断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就想说这个?」「不是的,只是我……」季婵溪再次打断:「你是看不起我?」「……」她冰凉话语之间自带清媚,林玄言也忍不住心中微动,他望着季婵溪曼妙灵秀的腰背曲线,那衣领微微向下,露出了脖颈下一片雪白的肌肤。 他很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季婵溪轻轻转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走向他的身前,林玄言微愣,随着季婵溪的步伐,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谁料季婵溪步步急逼,咯噔一声,林玄言的脚后跟碰到了床板,他已经无路可退,只感到腰身一重,季婵溪已经欺身压上,她丰嫩的胸脯轻按在林玄言胸膛上,微微挤压得有些变形,她清冷的面容上带着些有趣的笑意,林玄言感受着摩擦着自己的那柔软丰弹的胸脯,那种缓缓刮擦而过的感觉,让他心跳不免加速。 他发现自己很眷恋这种久违的感觉,但是他依旧用力推了开了季婵溪。 季婵溪身子微退,她雪白的脖颈上微染霞色,声音清凉道:「我不好看?」她的身材纤柔曼妙,最是浮凸有致,纤肿得当,此刻将随意披下的长发绾至脑后更显清丽绝伦,她在最好的年纪,也拥有最好的容颜。 她知道所有见过她的人都想拥有她,但是她都不曾多看一眼。 此刻箭在弦上却被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她微微气恼又觉有趣。 林玄言急促喘息,但是依旧威胁道:「你要是再敢威胁我,我就打烂你屁股。 」此刻暧昧的气氛里,这样的话语不似威胁更似调情。 季婵溪却渐渐敛去了本就极淡的笑意,她的眸子清冷如水:「下次再见,我自会斩去你的手臂。 」林玄言背脊发凉,他不知道季婵溪是不是认真的。 而此刻季婵溪脸上的冰冷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少女温软的身躯再次压了上来,她竟然一下子握住了林玄言的下体,虽然隔着长裤,但是那种肉体散发出的滚烫怎么能掩饰。 少女手指微动,便将那已经勃起的龙根握在了手心里,拇指扣着上端,三根手指扳住另一边,隔着裤子轻轻摩挲。 林玄言喉咙口发出呜呜然的声音,他想要动弹,却发现身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锁住了一般,他心中了然,此刻自己修为大损,境界远远不如季婵溪,只有受制于人任人宰割的命运。 地祉发布页他看着那与自己凑得很近,几乎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绝色娇靥,看着那水盈盈的秋水眸子,看着那脸颊上微微泛起的桃粉,他心砰砰直跳,虽然他修道百年,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他还只是新人,季婵溪脑袋微低,那俏脸两侧的漆黑发缕落到胸上,轻轻蹭了蹭,有些软,有些痒。 林玄言有些把持不住,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救……」命字卡在了喉咙里。 他感觉有东西印上了他的嘴唇,很软很糯,没什么味道,带着些清香,很想一口咬下去,又仿佛只能细细怜惜。 「呜。 」林玄言睁大眼睛,望着她近在咫尺低垂的睫羽,才恍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吻在了一起。 少年的救命声卡在了喉咙里,再也没有机会出口。 季婵溪抬起了小脑袋,看着脸色发红的林玄言,林玄言呜呜了两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他气愤地瞪了季婵溪一眼,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绑住了四支堵住了嘴巴随时待宰的小羔羊。 季婵溪伸出纤长的青葱手指,挑开了自己衣前的那红色细线,她的胸脯绝对算不上硕大,但是有种少女独有的丰实饱满,绣花的深蓝色衣襟随着细线脱落敞开。 林玄言看的目瞪口呆,那衣衫里竟然连抹胸都没有,明晃晃的雪白肌肤和那露出的半只娇乳让人目眩神迷。 虽然那里白日里比试的时候他看过甚至摸过,但是那时候暴雨如注,打斗得更是天昏地暗,哪里看的真切。 此刻在灯火微明的房间里,那里映照着烛光,染上了艳丽的颜色,显得暧昧而娇艳。 少女望着他,目光清媚,如倒影水影的水湾。 她开始解他的衣衫,白布的衣带被她轻轻抽出扯去,林玄言只觉得腰部一松,那衣衫便向两边散了开来,少女开始脱他的裤子,那裤子刚刚褪下,那阴茎便弹了出来,高高昂首,如一柄直指季婵溪的长剑。 少女望着那根灼热的阴茎若有所思,她灵巧的小手摸了上去,手心微凉,阴茎滚烫,林玄言面色大变,浑身颤抖,不知道是舒爽还是抗拒。 少女眉眼带笑,食指拇指作扣,轻轻弹了弹林玄言阴茎的顶端,那阳具随之晃动,几欲喷薄。 少女微讥道。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老实。 」这句话居然让一个少女对自己说了?林玄言深受打击,觉得自己人格受到了五百年未有的侮辱,那些年他行走天下历练之际,被人辇得犹如丧家之犬之时都不如此刻这般狼狈。 少女握着他的阳具,如抚琴一般轻轻敲动了一下手指,接着握着下端,自下而上地来回揉弄着,林玄言身子本能得颤抖。 微微揉弄了十几下后,少女咦了一声,因为她发现那肉棒非但没有变粗变硬,反而有软化的迹象。 她看着林玄言,神色有些凌厉。 林玄言哭丧着脸,他在心中不停地念诵着太上清心咒,强入忘我之境,纵使身前有百般刺激,他依旧强行进入了无欲的心境,纵使这种心境随时会被眼前这个『强奸』自己的小妖精给破掉。 少女冷冷地哼了一声,她的手骤然加大了力道,林玄言瞳孔微缩,身子猛然一颤,这一颤,竟然硬生生地打破了手脚的束缚。 但是少女好像没有察觉,她微微前倾身子,诱人的胸脯仅仅隔着一件薄薄的衣衫蹭弄着他的胸膛。 她伸出了小小的香舌,微微挑逗了一下林玄言的脸颊。 林玄言只觉得脸颊湿润,闭着眼睛不敢看她。 少女渐渐感受到,手中那根软下的长棒再次缓缓坚挺起来,她轻轻一笑,神色有些得意。 「啊!」少女忽然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娇呼。 林玄言忽然起身,撕扯开少女的衣襟,他无暇去欣赏那衣衫内流泻的春光。 白日里的战斗让他深刻认识到少女的乳头是多么的敏感,仿佛攻蛇七寸一般,他盯住了那玉女峰顶被淡淡的乳晕衬着的坚挺蓓蕾,手指捉住,用力一掐。 「嗯…啊……」少女浑身抽搐,胸脯一颤,乳浪香艳翻滚,犹如疾风劲草一般,她美眸半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哀婉娇啼。 忽然乳头失守的少女无暇再去禁锢他,她的身子反而一塌,被少年反身压了上去,林玄言发觉自己可以说话了,连忙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对着门外大喊:「师父!救命!」仅仅几息之后,大门轰然被破开,长风灌入,女子剑仙裴语涵挽着长剑白衣玉立门口。 林玄言和季婵溪的目光纷纷望去。 在裴语涵的视角里,她只望见林玄言衣衫不整压在季婵溪的身上,绝美的少女罗裙半解,胸脯袒露,衣衫自肩膀滑下,露出断崖般挺秀的肩膀。 而自己的宝贝徒弟正用手掐着少女的乳头,身下那根勃起坚硬的肉棒更是顶在了少女柔软的肌肤上。 裴语涵脸色骤然羞红,一身夺人的气势瞬间全无。 她愣了片刻,然后怒气冲冲地望向了林玄言。 「你把人家女孩都这样了,居然还敢喊我进来,难不成真想让我一起?下作!」「师父,你听我……」话音未落,门已经砰然摔上,屋内的烛火都被震得剧烈晃动,摇起艳红的光影。 林玄言百口莫辩,眼睁睁看裴语涵俏脸带怒地离开,欲哭无泪。 身下一向不苟言笑的少女竟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坏笑着望着林玄言,声音清凉道:「感觉如何?」林玄言再也不想容忍这个少女,他抓起她的手臂,想把她身子扳过来狠狠打一顿屁股来解心头之气,孰料他忘了自己的修为此刻远在少女之下。 忽然间电光火石的三两下,少女连点了他的几个大穴,他身子一软,仓皇倒下,少女再次反身压上,林玄言此刻彻底成了待宰的羔羊,他想默念清心咒,但是心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反而适得其反,胸腔中竟有情欲大涨上窜。 少女的玉手再次握住了他的龙阳之处,酥麻的快感席卷全身,那一瞬间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张开吮吸着这种刺激。 林玄言胸膛剧烈起伏,他浑身燥热不安,俨然要被情欲所吞噬,而季婵溪手中的阴茎也愈发粗大滚烫,她清雅的容颜上浮现出娇妍之色,她的脸颊凑到了林玄言的耳畔,吐气如兰:「其实你很想要吧。 」「唔唔唔……」林玄言百口莫辩,身下的阴茎又狠狠地出卖了自己。 季婵溪忽然用手扣着自己的衣襟,缓缓向下扯去褪下,那衣衫一直褪到了臂弯处,遮掩了一半的身子,露出了刀削版秀丽骨感的肩膀,玲珑的锁骨之下两团丰嫩挺拔的乳肉半遮半掩,风韵十足,少女的肌理天生细嫩,有种绷着的紧致感,此刻望上去更如丝缎白绸,尤胜天仙。 林玄言看着这个誓不罢休的精灵般美丽的少女,心中防线早已松垮了大半。 但是他依旧想要负隅顽抗一下,他强忍了几欲喷薄的情欲,偷偷催动着体内的气息,想要突破季婵溪的封锁。 咯吱!猝不及防,门又开了。 少年和少女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向后望去。 俞小塘穿着水绿色的齐胸襦裙,系着天蓝色的发带,俏婷婷地捧着一碗桂圆莲子羹立在门口,她错愕地看着屋内几乎赤裸的男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忽然,手中的瓷碗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刺耳的声音中摔了个粉碎,震惊的无以复加的她回过神来,眼中瞬间氤氲起了雾气。 「狗师弟,禽兽不如!」俞小塘声音哽咽,羞愤怒骂,她砰然一下子摔上了门,快步跑了出去。 师姐你听我解释……他在心中狂喊。 少年和少女面面相觑,少女神色有些古怪,而少年则是面如死灰。 这是林玄言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但是他却没有再多做反抗,他心如死灰地看着这位衣衫半解的绝美少女,有气无力道:「算了,你上了我吧。 来吧。 我不反抗了……」季婵溪冷冷地笑了笑,她哎了一声,忽然直起身子开始把玩起林玄言的阴茎,就像是在拨动一件随手得来的玩具,时而那阴囊随着她的手指轻柔推送,时而那阴茎又被她细腻如玉的手掌裹住,上下抚摸撸动。 那龟头顶端已然分泌出了一些粘稠的透明汁液。 季婵溪伸出食指绕着龟头顶端柔柔地画圈,那黏稠汁液顺着她的手指缠起,她手指一提,拉起了一道晶莹水丝。 林玄言被挑弄得无以复加,身子再颤,腰身受刺激一挺,想要起身阻拦,谁料季婵溪又极其霸道地把他按了回去,并用力地弹了一记龟头以示惩罚。 少年又痛又酥,直嘶哑咧嘴,他含糊不清道:「我都不反抗了你个变态还作践我干嘛!」「变态?」季婵溪神色瞬间冷若冰霜。 她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很多,微微弯折起林玄言的肉棒。 手上催动法力,一股股电流般的刺激自指间传出,疯狂布满了阴茎之上,一下子刺激得林玄言背脊挺直浑身酥麻,几乎口不能言。 「啊!」林玄言欲仙欲死,精关近乎崩溃:「不!不是,季婵溪,季姑娘……季大小姐……」地祉发布页季婵溪神色自若,手指尖的力道不轻不重,随意把玩,上下揉捏,而那微微流动的法力又带着刺激感,与自己的纤细玉指相得益彰。 林玄言浑身剧烈颤抖,几乎要两眼翻白。 「姐姐!季姐姐!饶命啊!」林玄言大口地喘着粗气,被折磨得神色有些疯癫。 季婵溪冷哼了一声,撤去了手上的法力,柔柔地帮林玄言上上下下地撸动着,举止间清媚自生。 她哎了一声,缓缓道:「好弟弟,早如此不就好了,非要逞口舌之快,到头来还不是乖乖求饶。 」仿佛在生死一线走过的林玄言面如死灰地看着她:「我再也不反抗了,你随便怎么样吧。 」季婵溪松开了握着林玄言阴茎的手,她直起身子,理了理自己滑落娇躯的丝滑衣衫,淡然道:「算了,这样就太没意思了。 你还是把阳精留给你想给的人吧。 比如你那位师父,或者……那个师姐?」林玄言心想,原来你是喜欢玩强迫的啊。 早知道我就早点服软了。 季婵溪不再言语,她开始缓缓整理起自己的衣衫,深蓝色衣襟上绣着的淡绯色五瓣樱花就像是夜幕上闪烁的星辰,微明微亮,她三指捏着衣领的一角,轻轻斜向上拉扯,遮掩春色,那领边擦过挺立的乳头的时候卡了一下,恰好领上的小花和粉嫩的蓓蕾并在了一起,望上去春意盎然,季婵溪轻垂脑袋,加重了些手中的力量,衣领微皱,摩挲着坚挺的乳头而过,遮蔽了半座丰挺的玉峰。 林玄言目不转睛地看着,深深地咽了下口水。 出于最原始的生理反应,他的下体抖颤了几下,不免很不争气地硬了几分。 季婵溪余光一瞥,视而不见。 林玄言修道百载,早已对道心了然,斩断了许多情欲,此处出关之后虽然心有改变,但是对男女之事依旧没有太大兴趣,即使想与裴语涵欢爱,也不过是要将第一个阳精给予她助她破境,也算是这么多年下来一点微薄的弥补。 但是他并不是真的没有情欲,只是一直埋在心底。 而今天,被这个清美绝伦的妙龄少女连翻挑逗再加上裴语涵和俞小塘接二连三带来的刺激,林玄言心中情欲的种子松动了,于是积压了许多年的感情忽然有种厚积薄发破土而出的趋势。 他看着自己愈发高耸的阳具,心中大感不妙。 季婵溪慢条斯理地穿上了衣服,一举一动之间都撩人不已,她慢慢地系上了胸口那固定衣襟的红线,然后将头伸到脑后捧了捧自己绾起的发髻,双手后展的动作本就极显身材,此刻少女侧身而坐的动作更将她的曲线尽显得淋漓尽致。 林玄言不敢多看,心想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最可怕的是,他心中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自己,干脆就要了这个少女吧。 上了她,上了她,上了她……碎碎念念,犹如魔咒。 正当林玄言内心苦苦挣扎之际,季婵溪猝不及防卷土重来,忽然握住了他已经胀得不能再胀的阳具,冰凉的玉手一触及,林玄言便嘶得倒吸了一口气,他身子猛然一抖,差一点精关失守,少女握着比先前又粗大了许多的阴茎,手指轻巧地搭在上面,只是不重不轻地捏了一捏之后便飞快撸动起来。 「啊!!!」林玄言发出了一声惨叫。 快感仿佛滔天洪水瞬间淹没了全身,他浑身几欲禁脔,身子猛然紧缩,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不停地冲击着他的思维,仿佛要将他弄得魂飞魄散。 此刻他的坚持不过是一根极其细小的线,被越拉越细越扯越长,似乎只要再用力一点点就可以扯断。 已然穿好衣衫的季婵溪媚眼半睁地看着他,神色有些迷离。 林玄言有些绝望,他最珍贵的第一泡阳精就要这样浪费在这小妖精的手里了么?忽然,季婵溪猛地停了下来,捏了一捏此刻极其敏感的鬼头。 最高的一波浪潮打来,林玄言浑身被酥麻浸透,每一个毛孔都在这一刻打开,他瞪大了眼睛,这种他从未领会过的快感甚至比破境时候都要来的畅快。 「嘶————」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心中那微不足道的一丝清明让他死死地咬紧牙关强忍着射精的快感,他上下颚的摩擦之间甚至发出了咯咯的声响,身子情不自禁地扭动来稀释这种无法抗拒的快感。 季婵溪看着浑身剧烈颤抖依旧强忍着精关的林玄言,微微笑道:「还不错。 」林玄言骤然睁大了眼睛,看着那风情撩人的季婵溪,他瞳孔通红,奔溃一般扑了上去:「季姑娘……我想要……」此刻他已经有些不顾一切,心中唯一念头就是想找一个女体发泄自己内心火山喷发般的情欲。 他想要剥光眼前少女的衣服,再将那光溜溜的身体按在身下狠狠地蹂躏,听这骄傲少女的一遍遍的呻吟,让她臣服在自己的胯下。 除了欲望,此刻他的脑子中甚至容不下其他念头。 季婵溪却伸出了一根手指按住了他的双唇,她轻轻一笑,声音清冷如霜:「不给。 」林玄言如遭点击,身子向后仰去。 他看着季婵溪,如看着生死大敌:「你……你……」你原来就是刻意来玩弄我的啊!不就是打了你的屁股么,你至于这么记仇么?等我境界恢复了看不把你强奸一百遍!到时候求饶也没用!当然,这些话此刻的林玄言断然不敢说出口。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此刻只有死心塌地等待凌虐的份。 季婵溪面带微笑,忽然声音柔和道:「送上门给你你却不要,怨不得我,我们两清了。 」虽然余波远远未消,但是神色渐渐清明的林玄言仰头躺在床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喃喃道:「你早就知道我的阳精可以破境?」季婵溪没有刻意隐瞒,点了点头。 林玄言又问:「那尊法相告诉你的?」季婵溪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看着林玄言:「你现在还有心思打听这些?」林玄言早已是惊弓之鸟,心中顿时又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道:「季姐姐放过我吧!」季婵溪冷冷一哼,一脸嘲弄地看着林玄言,不屑道:「出息?」林玄言此刻早已顾不上尊严了,一副逆来顺受愿打愿挨的可怜神情。 季婵溪拍了拍他的脸颊,拢上了衣衫,直起身子,忽然正色道:「希望下次见面,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这句她便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林玄言忽然想问明日你想怎么对待陆嘉静。 但是话到嘴边他又没勇气出口,生怕横生枝节。 地祉发布页他盯着季婵溪娇柔的背影一点点出了门,屏住呼吸,生怕她杀一个回马枪。 一直到那『妖女』掩上门离开,林玄言感动得几乎要哭了出来,他看着红肿的下体,有一种大难不死,渡尽劫波兄弟在的感慨。 忽然他又想起了裴语涵的脸,想到自己的第一记阳精最终还是保住了,他还是有些欣慰。 不禁喃喃道:徒儿,为师尽力了……他花了好久才平复了气息。 等到他穿好衣裤靠着墙坐着的时候,回想起方才的场景依旧觉得大梦初醒一般。 咚咚咚。 忽然有敲门声响起,林玄言身子条件反射地一紧,立马正襟危坐,下意识地扯了扯衣襟。 心想这杀千刀的小妖精又改变主意折回来了?「进……进来……」林玄言清了清嗓子,心里很没底地说。 进来的却是俞小塘。 她水绿色的抹胸长裙一摆一摆的,像是清风中的荷叶,很是清新好看。 她端了一碗新的桂圆莲子羹,一声不吭地走进来放在了桌上,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整个过程她看都没有多看林玄言一眼。 林玄言心里发怵,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咽了咽口水,但是他看小塘方才的表情又有些害怕,应该没下毒吧……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端起莲子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活着的感觉真好。 他心想。 仅仅穿着一件深色绸衣的季婵溪走进了夜色里,她的身后浮现出一个旁人无法看到的女子法相,两人心意相通。 女子法相声音平静而圣洁:「为什么?」季婵溪清冷道:「我不需要。 」…………试道大会最后一日人潮云集。 大家对陆嘉静的当众交合破处早已期待许久,只是不曾想到之前竟然此番高潮迭起,而最终的胜者居然也是一个女子。 女子与女子如何交合?最后一日,四座雪白的擂台已然被撤去,而四位长老依旧镇守四角。 姚姓老人代表皇室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三皇子轩辕帘坐在身侧。 各大宗门宗主皆集结高台,列作其次,风度超然。 今日接天楼张灯结彩,富丽堂皇,钟鼓鸣乐之声响彻整座承君城,唯有清暮宫一片清冷。 神殿最美的女子褪去了青裙穿上了华贵盛装站在清冷殿中,她微微仰头,望着木架之上的三千卷经典怔怔出神。 清暮宫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外人了。 阳光透着天窗漏下,照拂着尘埃,望上去凄清而萧索。 陆嘉静走在一部部宗教卷典之间,绣着花海雪浪的绸缎丝袍拖曳地上,美得那样的不真实。 她随意取下一卷捧在手心细细地翻读。 这些年殿中添了许多新书,于是许多古书又厚了尘埃。 世事是不是也是如此,新旧交替,由不得身在其间的人做出选择?一直到远处敲响古老的钟声,她才无声抬首。 那一卷典籍放回了原先的位置。 她没有如往常般赤着双足,而是难得地穿上了一双嫩红色的金线绣花小鞋。 她走到台阶下面,放眼望下,不知何时,清暮宫已经空无一人。 清暮宫前铺着好长好长的红毯,穿过了神殿,穿过了皇宫,穿过了接天楼,穿过了人潮的疏密与拥挤,一直到那最终要达到的地方。 她微微提起裙袍,走下了台阶。 一步步地走过去,面无表情。 这条路真的好长好长,就像当年从那里走来时一样。 走到清暮宫的殿前,她的心跳忽然慢了半拍,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望见了那清暮宫那三个赤红色的大字,望见了冷风徘徊清清惨惨的殿门。 一个银发女子站在殿前,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回过头继续向前走,前面已然有些喧乱的人声沸腾在耳畔,仿佛是在交谈着那五百年的浮世尘烟。 身后有南绫音的声音传来:「胜者是位少女。 」陆嘉静不以为意:「又如何?你以为我能保住身子?就算保住了又能如何。 」南绫音叹息道:「随我会失昼城吧。 」陆嘉静淡然道:「嘉静仙道修为早已被废,如今残花败柳之身已无甚执念。 就算随三当家去了又能如何?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么。 」南绫音叹息道:「在我印象里,你绝不是这样轻易放弃的人。 」陆嘉静轻声道:「你看错了。 」 【琼明神女录】(14) 【第十四章:参见妖尊大人】试道台前衣冠如雪,各大门派宗主和皇族当权者为陆嘉静的事已然吵得不可开交,当权者执意要在今日进行那一场交合向天下宣告阴阳道之正统,而另一派认为女子之间无法交合,况且季婵溪是处子,让她当众除衣带着假具破陆嘉静的身子,她也断然不肯。 一位眉心红痣的仙象老者道:「陆宫主侍奉王朝百年,殚精竭虑,修为高深,以往一直安然无恙,为何如今神殿要如此咄咄逼人?」有几个皇族使者神色古怪,其中一个身穿蟒服,方脸圆耳的官员沉声道:「其间自有内幕,暂时还不便公之于众。 」「那今日怎么办?难道这场试道大会的落幕要让天下看笑话了?」「或者试图说服季婵溪,以假阳具作为交合吧。 」说话者是赋雪神殿的副殿主,赋雪神殿殿主为王朝郡主,而此时郡主正云游天下,所以他的话便极其有威望。 却听一人怒容道:「休想。 」说话者正是季易天:「让婵儿行如此之事,我阴阳阁绝不答应。 」一时间四下噤声,季易天的地位和修为在人间都是最巅峰的一批人,即使是神殿殿主也要拿捏掂量。 忽然有人笑着摇头道:「阁主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技惊四座,令在下佩服。 」何人敢如此大胆?季易天望向那人,面色微变。 那人怀抱狭刀斜斜地站着,一身刀意浑然流泻。 刀与剑都被认为是旁门左道,但是天下练刀的武夫数量依旧众多,只是有大成就者很少。 而这位用刀之人责是其中最赫赫有名之人,雪潮刀杨君。 但无人轻视他,他无宗无门,昔日单刀入北域斩大妖,一举成名。 季易天冷哼道:「阁下有何高见?」杨君笑道:「不如从皇家之中推举出一人,从各大宗门之间推举出一人。 让两人再决斗一次,胜者可得陆宫主的处子。 」皇族一脉的势力脸色有些难看,众所周知,天下皇脉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天生便极难修行。 如何能与各大宗门的天才弟子较量。 场面微冷,有些尴尬,四皇子忽然起身笑道:「杨刀圣此言有失偏驳了,论武力我等自然远远不如,在下和陆宫主有些交集,陆宫主的为人也算了解,不如让我去与陆宫主商榷一番?」立马有皇家之人附和道:「如此甚好。 劳烦三皇子了。 」此言虽下,但是仍有人心生不满,想要反驳。 一个清冷的声音若流水般缓缓地流过场间。 「不劳各位挂心,嘉静自有献身觉悟。 」一袭凤凰雪浪牡丹长袍的陆嘉静凝立场间,她头束青玉宝珠发冠,青丝如绸缎垂落腰间,她长裙曳地,盛装而来,眉目之间的萧疏清冷化成了清暮宫宫主独有的清贵之气。 平日里一袭简简单单的青衣长裙的陆嘉静便已很美,此刻盛装华袍之下,气质更胜天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深居简出,极少见人,此刻站在宽阔的试道台上,无论多么美丽华贵依然显得那么孤单。 关于她的故事和传说和太多太多,难辨真假,在王朝的人民心中,她便是神仙似的女子,只是这一刻,仙人走入了凡尘。 陆嘉静褪去了一身清冷素妆,像是一株叠叠绽放的牡丹。 她玉身长立,纤纤素手轻轻拢了拢深青色的秀发,如掬起一捧碧水,只是简单的动作,便让所有人屏气凝神,沉醉在这绝代的风姿里。 她睫羽微垂,目光如水,衬着华艳裙袍,更显绝色。 她将手轻轻地落到腰带上,玉指一勾,轻轻一拉,那束缚着腰肢的绸缎带子便松了开来,她缓缓解下衣带。 衣带轻盈落在地上,本来被束着的艳丽绸袍便随之向两侧荡开,露出了澹青色的内衣和肌理雪白的皮肤。 而那极其挺拔丰满的秀丽玉峰更将衣服高高撑起,显露出明显的弧度,山峦如秀,配合著一身几乎完美的曲线,不禁让人对那丰腴柔嫩的秀乳产生了无限期待。 那玉峰会是什么样,那峰顶的一点如豆的风景又会如何艳美?许多人已经垂涎欲滴,等待着陆嘉静的下一步动作。 陆嘉静环视全场,目光平静。 她淡淡地理了理衣衫,动作不急不缓,慢条斯理,却能引发无限的情欲,让人迫不及待,直想自己上前为佳人宽衣解带,寻幽探密,将那从不示人的风景公之于众。 季婵溪作为夺魁者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逆光而立的她容颜淹没在一片阴影中。 陆嘉静淡淡地看了季婵溪一眼,神色清和,如出水芙蓉。 可她越是冷静便越能显出那种娇媚如骨的韵味,仿佛只要展颜一笑,千万众生便会为之倾倒。 陆嘉静继续脱,她褪下了笼着衣袍的白纱,随风拂动缠于臂弯之间的衣带也随之飘落在地。 普通人的眼神中最多的是期盼与渴望,而那些当权者眯着眼睛,神色满是期盼,一想到接下来三日便可尽情「款待」这位颠倒众生的女子,他们的心情便情不自禁地愉悦了起来。 只是他们仍然不解,陆嘉静到底怎么破身?她甚至没有用手,她轻轻地摇晃着香肩,柳腰随之微摆那华绸衣袍便如水滑落,一瞬间,全场哗然,那衣袍坠地之后,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薄得近乎透明的青色单衣与其中隐约可见的雪白抹胸了。 阳光透彻,那单衣如若无物。 她松开裙带,娇臀轻轻摇摆之间,那长裙也一点点地下移。 众人谁也不敢出声,闭住呼吸看着这一幕,生怕错过什么最精彩的节点。 陆嘉静忽然不动了,她轻轻一笑,转折得恰到好处,她忽然将青色单衣飞速一脱,随意一甩,然后拢了拢秀丽的青发,解开玉簪,长发滑落,垂在玉背之上,美不胜收。 她微微低头看着下身仅仅蔽体的裙摆,正打算继续摇臀使其脱落之际。 忽然有人打断道。 「够了!」那同样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众人身子一震,紧绷的弦被打断之后不免有些恼怒。 循声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季婵溪。 季婵溪缓缓走到了陆嘉静身前,气势夺人。 「别脱了,我带你去接天楼。 」季婵溪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嘉静当众脱衣的场景,她会很心痛,即使陆嘉静没有丝毫不适的表情,即使她的动作也是那般的灵巧自然。 但是她越是平静,季婵溪便越是觉得不舒服。 「季大小姐,希望你不要扰乱试道大会的正常进行。 」有人站在高处威严道。 季婵溪冷冷道:「我是夺魁者,我要去接天楼要她的身子,难不成你想要本小姐在这里脱衣服给你们看?」「不敢,只是……」季婵溪直接打断:「你们有意见?」一时间季婵溪俏眉轻挑,秀靥上尽是怒容,杀意蒸腾而起。 四下噤声。 陆嘉静看着她,自然明白她的心意,她有些无奈有些哀婉:「季姑娘,你不必如此。 」季婵溪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她走到陆嘉静身边,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决然道:「我们走。 」陆嘉静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老夫有意见。 」这时高台之上又有人声起:「希望季大小姐不要挑衅王朝尊严。 」说话者正是那位高深莫测的姚姓老人。 季婵溪毫不留情:「挑衅了又如何?」姚姓老人不动声色,而他身旁几人却是勃然变色。 在看台之上远远旁观的林玄言刚刚睡醒从洞天里走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知所解。 他望着那褪去了一半衣衫的陆嘉静更是面色沉重,五指在袖袍间轻轻掐算。 在众人眼中,那是仙家和王朝之间的针锋相对,所有人都觉得皇朝会作出退让之际,忽然有人发现,姚姓老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季易天忽然勃然大怒:「姓姚的你敢!」忽然间天地微黯,一道长风惊起。 姚姓老人灰色的身形在空中不过一线影子,他拍出一掌,直逼季婵溪。 季婵溪忽然转身,面色微变,如临大敌。 陆嘉静也是神色剧变,她反手握紧季婵溪的手,想要拉开她。 这一掌没有太大的杀力,但是会带来极大的痛苦。 姚姓老人身为皇族之人自然要为皇家立威,哪怕那个人是阴阳阁的千金大小姐。 事后他人如何怪罪他也管不着,他只需要表现出自己对皇族的忠诚。 以季易天的修为也来不及阻拦,他看得出这一掌的奥妙,但是饶是如此,他依旧不想季婵溪受一点伤。 陆嘉静握紧了她的手,想要将她拉开。 但是那气机已然遥遥锁住,陆嘉静单凭手劲如何能制止?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没有人想到姚姓老人的出手会如此迅猛不留情面。 陆嘉静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坚韧之色。 她一下子站在了季婵溪的面前。 「你做什么?」季婵溪面色微变。 陆嘉静拍出了一掌。 一道玄之又玄的掌劲随之而出,陆嘉静身前似有阴阳双鱼旋游而动。 皇族当权者神色剧震。 那些知晓内幕的人都知道,清暮宫宫主仙道早已修为尽废,那么她为何能拍出这一掌?这一掌从何而来?难不成她又偷偷修行想要卧薪尝胆一举报复?想到这里众人不免背脊发凉一阵后怕,若不是今日姚姓老人出手相逼,他们恐怕要被陆嘉静一直隐瞒着。 但是即使如此,依然阻挡不了他。 那一掌的力量,不是如今的陆嘉静和季婵溪能够抵挡的。 陆嘉静有些绝望,她苦心孤诣隐藏的力量本该一鸣惊人。 奈何如今尚未大成便被逼使出。 而即使使出依旧会无济于事。 因为来者是那人。 那一掌顷刻便至。 有些人于心不忍,闭上了眼。 天地间没有任何声音。 姚姓老人的身子竟然悬停在了空中。 紧接着,他的身影一路倒退,竟然如时光倒流一般回到了最初的座位上。 姚姓老人怒目圆瞪,死死地盯着场中凭空出现的那人。 一位银发女子站在陆嘉静的身前,同样对着姚姓老人拍出了一掌。 她五指细腻如玉,似精心雕琢,吹弹可破。 可就是这只手,将不可一世的姚姓老人硬生生拍回了原点。 失昼城的绝学名动天下,却极少有人真正见过。 传说中,失昼城建立在光阴的裂缝里,其间的修行天才们,甚至掌握了一点光阴的秘密。 那本来只是故事。 但是这一掌,似乎成了最好的证明。 陆嘉静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黑衣银发的女子,轻轻叹息,只是说了声:「谢谢。 」南绫音没有对方才的行为作出太多的解释,只是对着姚姓老人淡然道:「陆嘉静伤不得,季婵溪更是如此。 」姚姓老人被一掌逼回只觉得颜面扫地,怒极道:「你们失昼城也想插手我轩辕王朝家事?」南绫音显然也受了些伤,但是她很快平复了气息,淡然道:「这位季姑娘的事,亦是我们失昼城的家事。 」什么意思?季婵溪和那座建于海上的神仙城楼有何关联?林玄言听着这句话,心中了然,南绫音这话,无疑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望着场间,此刻以他的能力,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姚姓老人不为所动,怒容道:「无论如何,这也是神殿之前,若不是念着你们失昼城当年镇压天魔之功,王朝与浮屿怎会卖你们这番薄面。 」南绫音目光严厉:「你要与我们失昼城撕破脸皮?」姚姓老人没有回话。 他静静地看着南绫音,目光针锋相对。 正当所有人觉得进退两难之际,一个声音在皇城之中缓缓传开。 「粉墨登场,真是热闹。 」那是一个极富磁性的男子声音,猛一抬头,循声而望,接连楼九层之上遥遥站立着一个面覆青铜甲胄的红衣男子,身材修长,临风而立。 纵使衣衫烈红如血,那气息依旧阴鹜逼人。 那是妖族独有的气息。 而他身边,站着一个身穿黄衣的小童子,他只及红衣男子的腰间,扯着红衣男子的袖子,似乎有些恐高。 是他?林玄言微动,除夕那一夜,他曾在茶楼里无意瞥见过这身红衣,当时以为只是奇人异士罢了。 没想到居然是北域妖族的人,他在承君城潜伏长达半年之久,究竟为了什么?场面有些低低的骚乱,各宗弟子纷纷起立,如翼展开,催动气息跃跃欲试。 不知何处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响。 余光一瞥,只见三皇子的茶杯掉落到了地上,他的手依旧保持着那个虚握茶杯的僵硬动作,而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红衣男子身旁的黄衣小童,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一样。 而同样的神情出现在了姚姓老人的脸上,他看着那红衣人,同样如同在看鬼一般。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最先发声的是玄门宗主萧四弦,「何人竟敢擅闯皇城?」皇城之中,忽有惊雷如佛唱,悬挂于干明宫四角的大吕黄钟轰鸣而响,声音雄厚,摄人心魄。 红衣人缓缓摘下了面上的青铜甲胄。 那是一张很中性的脸。 他皮肤极白,眉毛却很浓,瞳孔深邃发出摄人精光,他一手握拳腰前,一手负于身后,似笑非笑。 姚姓老人起身,身子骨咯咯作响。 他望着那人,虽不置一词,身上的气势却已然高高拔起。 一时间全场死寂,各种阵法已然相继展开。 季易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楚将明,你竟然还活着?」「楚将明?他便是北域四大妖王之一的楚将明?」姚姓老人望着那人漠然道:「此为皇城,不是北域。 」叶家家主身边浮现起七十二柄飞刃,他声音冷漠:「区区妖王也敢如此托大,今日如何能让你走出这承君城?」楚将明望着众人忽然笑道:「今日楚某前来并无战意,只是送你们轩辕皇家一份礼物罢了。 」「大胆妖孽,无论是何来意都必然居心叵测,来人,结大光明阵!」楚将明冷冷一笑,道:「你们若是要对我出手,我便掐死身边这一位少年。 」黄衣童子抬起头,目光愤愤。 「他又是何等妖孽?他的死活与我们何干?」各宗弟子已然杀气腾腾,而皇家之人却沉默寡言,甚至有人握紧双拳汗如雨下。 季易天望向了三皇子为首的皇族势力,眉头一皱,他望着那个黄衣童子,忽然猜到了一种可能性。 季易天目光盯着三皇子,冷冷道:「那童子莫非是……」轩辕帘忽然拍案而起,目光如电,他对着季易天长长作揖:「季阁主,此等妖人以临皇城,此乃对我族之侮辱,不管此妖有何图谋,还请各宗主速速诛之!」楚将明嗤之以鼻,啧啧道:「妖族生于穷山恶水之间,命途多舛,尚知手足之亲,兄弟之情。 三皇子生而为人,这等道理却还要我一个妖人来与你说?」轩辕帘厉声道:「我轩辕王朝之事,岂容你一个妖人插手?启护国大阵!今日不将你诛杀于此,我愧姓轩辕!」皇族当权者纷纷起身,他们站在轩辕帘身侧,已然坦明立场。 黄衣小童趴在借楼天的琉璃翠瓦之上,他高高地望着这座久违的皇城,望着那个身穿黄袍气宇轩昂的男子,声音怔怔道:「哥哥?」全场无声。 童子的声音本该很轻很轻,但是楚将明却刻意将之放大,传到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落在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他这么做,便是要将这位黄衣童子的昭然告之天下。 他便是失踪许久的四皇子。 轩辕安。 皇宫之中,一位穿着便服正伏案批阅书简,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忽然停下了笔。 他的字正好写到了「以安民心」的「安」字最后一捺。 他缓缓抬头,停下了笔,搁在架上。 他站起身子朝着殿门外走去。 两侧的侍卫连忙起身跟随。 走到干明宫的殿门口,他抚了抚额头,默然叹息:「朕终究不能装成一个瞎子啊。 」试道台前早已大乱。 各派弟子早已结出大阵随时准备御敌,但是出于那个黄衣童子的身份众人都不敢贸然动手。 轩辕帘面色铁青,自从轩辕安消失之后,他便一改纨绔作风,开始讲究风度讲究君子,他那么做都是为了做给皇帝看,他要让所有人看到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皇储。 为此,他甚至开始学习诗书棋乐,也极少出入风月场所。 但是近日轩辕安的再次出现让他心绪大乱。 干明宫的正殿之前悬着四个字「天下大安。 」安字是皇上最爱的一个字,他把这个字赐给了最宠爱的妃子的儿子,寄予厚望。 而轩辕安也不负众望,年纪轻轻便被冠以神童的美称。 他甚至优秀到让皇帝动了立太子的念头。 轩辕帘岂能甘心?同样的事情做第三遍又怎么样?他相信没有人能找到证据,因为动手的人太过强大,太过清贵,以至于不会把那人与杀人联想到一起。 那人便是清暮宫宫主陆嘉静。 那是一场他们之间的交易。 事后他也确实完成了陆嘉静交待他的事情,两不亏欠。 轩辕帘下意识地望向了陆嘉静,他不明白,为什么轩辕安还活在这个世上。 陆嘉静望向轩辕安,神色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今天。 那一夜她本想除掉轩辕安,但是一个面覆甲胄的红衣人出现了,同样,他们之间也做了一个交易。 此刻楚将明一身红衣高高地立在台上,神色冰冷,他叹道:「兄弟相欺,手足相残,你们皇家那是泥沼深渊也好,龙潭虎穴也罢。 都与我北域无关。 今日楚某不过奉命而来,以你们轩辕王朝的四皇子换一个人。 有没有能管事的,来一个?」轩辕帘尽力平复心绪,问道:「你想换何人?」楚将明道:「白木煞。 」轩辕帘蹙眉道:「妖王白木煞?呵,你们自己的妖王来我们轩辕王朝找人作甚?」楚将明淡淡道:「十数年前,白木煞不肯臣服妖尊大人,为了躲避追杀潜逃入轩辕王朝,立下血誓,为轩辕王朝效力,成为王朝的一枚棋子。 那是妖尊大人忙于收拾北域余孽,无暇管束。 近日北域形势渐稳,趋于一统。 便派楚某来算一算这陈年旧账了。 」什么?那位曾经以凶狠暴戾闻名的妖王白木煞竟然藏匿于皇宫之中?那么白木煞真身究竟为何人。 各宗门主神色各异,各怀心思。 而有些与世俗王朝接近的人则已然猜测到了那人身份,只是不作多言。 全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南绫音俯下身子拾起衣裳为陆嘉静披上,随后望着高台的某处,冷笑道:「你们轩辕家的家事可真乱啊。 先前对上那一掌时,我便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没想到竟是如此。 」话锋直指那位修为高深莫测的姚姓老人!许多云里雾里的人忽然恍然明白。 不由直冒冷汗。 他们一直以为,姚姓老人是皇族供奉的不世出的高手。 从来不曾想过竟然……「姚?妖?原来如此啊。 居然改了这种名字。 也怪我第一眼居然没认出你。 」楚将明轻轻笑道:「你们口口声声说着斩妖除魔,最终不也是包庇天底下最大的魔头之一?」众人直冒冷汗,进退两难。 而几位宗门门主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在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杀意。 轩辕王朝的家事他们管不着,但是妖王临城,自然必须诛杀。 姚姓老人魁梧的身材莫名矮了几分,他低低叹息道:「老夫早已不叫白木煞。 如今的名字是姚战。 轩辕皇家的供奉杀手,姚战。 」四下默然无声。 忽听有人拍手笑道。 「好……好。 姚先生。 你既已此言。 轩辕家定然不会弃你不顾。 而此妖敢如此猖獗皇城,定然要诛杀于此。 」一个身穿五爪龙袍的中年男子在侍卫的簇拥中从皇宫中走出,他从容不迫,体相庄严。 在场的民众,不论是高官望族还是富商巨贾纷纷下跪高呼圣上。 而山上修道神仙则可见帝王不跪。 楚将明眯起了眼睛,轻声道:「轩辕奕。 你终于出现了啊。 」话音未落,楚将明神色一变。 他望了一眼脚边,那黄衣童子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周遭的气息已然被搅浑了一般深浅难测。 仿佛有一座大阵已经在无形中打开,周围的空间都变幻了位置。 那自然是护国大阵。 但是即使是轩辕王朝赫赫有名的护国大阵,也绝不可能在他眼皮子低下偷走一个人。 难不成是那位传说中深居皇宫不出的绝世高手。 不明不白之间,轩辕安已然出现在了帝王身前。 轩辕奕喟然长叹。 他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少年却下意识地避了避。 相对无话。 轩辕奕长叹一声:「安儿,是朕愧对于你。 」轩辕安终于往他身边靠了靠,只是神色依旧拘谨。 这位人间至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头望向了接天楼上妖王楚将明。 声音威严。 「杀无赦!」天地之间正气浩然。 没有了四皇子作为要挟之后,各宗门主对于斩妖之事便再无顾忌。 北域妖怪修行天生困难,在他们的境界里,化境便几乎是修行的顶峰,传说中更是没有妖怪能迈入通圣。 但是妖族天生天魄强硬,与人类同境界对敌,几乎普遍要比人强上一至两境。 可是天不眷顾妖族。 一个以化境为顶峰境界的种族能掀起多大的浪潮?纵使楚将明的化境比人族化境高手要更强。 但是又能如何?如今在皇城之中,正气浩然,所有气机以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你能逃亡何处?萧四弦率先催动身影腾空跃起与楚将明隔空对峙。 「你一个北域妖王,不在你的妖域作威作福,居然敢来人间找死。 就让萧某的玄门青紫气领教一下妖族的化境之能。 」其余宗主皆附和道,「斩妖除魔本就是我辈本分。 迟则生变。 我们一同出手,将之迅速击杀。 任他体魄再强悍又能如何?」其余人皆是点头称是。 来此的弟子也皆是宗门的佼佼者,结阵变阵皆得心应手。 一座座大阵列于城中,星罗棋布。 众人眉宇间皆是自信。 被众人围攻,楚将明却依然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大限将至的慌张。 轩辕奕望着他,同样平静,可是天生帝王气度不怒自威。 他的身边有一位宦官一步跨出,地面便被踏出了裂痕。 他同样是皇族供奉的高手,名为赵端山。 他体魄强如金刚,据说曾经追杀一个土族大妖,辗转千里,连凿穿十余座山脉依旧不损丝毫皮肉,最终将大妖砸死于陷空山中,而陷空山也塌了大半。 他淬体炼魄百年,即使比起妖族也只高不低。 他拦在轩辕奕面前,一身强横修为暴涨,肌肉裂衣而出,泛着淡淡的金色纹路。 他望着楚将明,扯了扯嘴角。 「你还当你有何倚仗?承君城十三座城门便是十三座关隘。 每一座都有一位震国金身鬼将镇守。 」随之他话音徐徐而过。 那十三道城门之上竟然真的隐隐浮现出了金色的影子。 巍峨有如实物。 有的金身鬼将手持双剑,有的肩扛大斧,有的三头六臂神色狰狞,有的面如枯瘦如苦行僧合十双手,十三尊鬼将神态各异,却各自有玄通道法。 赵端山握紧双拳,神色冷漠。 此次露出许多皇族家底,不仅是为了降服妖王,同样也是敲山震虎,让那些心怀不轨的神仙势力自己掂量。 「承君城便是一座樊笼,任你是大罗金仙也无法逾越。 大阵已启,今日吾等便……」忽然间,赵端山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骤然扭头,望向了城门的北处,神色震惊到了极点。 所有人一同北望,神色震撼。 一座小山般高耸而起,背负龟甲手持双锤的金身鬼将忽然如瓷器般寸寸开裂,一道道金光如落雪般自天穹剥落,鬼将不停挥舞双锤,惨叫与嘶吼响彻皇城。 仿佛有什么力量轰然撞上。 第一尊金身鬼将倏然破碎,裂纹中涌现的金光一束束照彻皇城。 城上苍穹也似变了颜色,方才还是晴空万里,如今却有黑云翻滚而至,一片暴雨将泻般的阴鹜压抑。 所有人都感到自己仿佛置身海岛,道心飘摇欲坠。 而楚将明已然单膝下跪,他对着虚空的某一处俯首抱拳。 神色毕恭毕敬。 「参见妖尊大人。 」 【琼明神女录】(15) 【琼明神女录】(15)天下第一人皇城之上的气息被抽荡一空,仿佛烈日当下,空气灼烧扭曲,千万里河床干涸龟裂。 护国大阵之上,如同被火把灼烧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天光射入,一个弹丸般的血红色身影穿针般掠过。 没有磅礴的妖气,取而代之的只是每个人心头一点淡淡的异样的压迫感。 但越是如此,越不能掉以轻心。 血红色的身影直直地撞向第二座城门。 手握天雷鼓的金身鬼将翻手锤天雷,一时间雷鸣大动,当空劈下,天罚随雷声滚滚。 但是雷声才响,还未落下,那面流铄金光的天雷鼓便轰然破碎,金身鬼将同样寸寸崩裂。 那血红色的身影冲向第三座城门,第三位金身鬼将瞬间被撞成齑粉,连惨叫声都无法发出。 而那身影却没有丝毫的阻碍,一路势如破竹,锋芒无可阻挡。 连破六座城门之后,第七座城门轰然洞开,不敢再作丝毫阻拦。 第八,第九,一直到了第十三座城门纷纷开启,金身鬼将俱退身让步,仿佛来者才是世界上最大的鬼!似秋风吹拂,连过承君十三门,拦者尽死。 那血红色的身影便凌空而立,来到了所有人面前,大放光明。 明明是妖,为何能有如此光明之大气象?等到万籁俱静,人们于尘沙之间仰头,如望天上高悬明日。 天上金光落如流金,华美似烟花坠线。 一道夕阳色的长虹砸入场间。 衣衫飞舞的猎猎声如秋蝉嘶鸣。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袭坠落到场间的红衣。 楚将明连忙从接天楼上一跃而下,落到试道台中跪下,他不敢站在比妖尊更高的位置上。 所有人包括林玄言在内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来人。 看着那一袭血红色的衣衫。 传说中叱咤北方妖域,据说是长有三头六臂面部狰狞的恐怖妖怪,居然是一位女子!她澹然地站在场间,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袍,腰束暗红色的裙带,下身是开叉的红色长裙,前襟垂落覆盖至小腿中央,后摆垂至脚踝,玉白色的修长大腿若隐若现。 她的眉目极美,但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不是美丽,而是盛气凌人。 如剑出鞘。 她乌黑的长发流泻如绸缎,简单绾成的一个发髻上横插着一根简单的长方形乌木簪子,两道细红的丝带绕着木簪垂落,一直落于腰间。 场间许多人甚至有一瞬为之倾倒,若世间真有倾国倾城,便大概如此了吧?她气度从容,负手而立。 目光甚至没有落在在场的任何一人身上。 她平静地看着远处庄严耸立的乾明宫,裙袂飘舞,仿佛皇城的巍峨浩荡在她眼眸中不过最寡淡的一片剪影。 她微微抬首,望向了台中的某处,目光轻描淡写而过。 林玄言浑身一抽,那一瞬他明确地感知到,那双清澈的眸子望见了自己。 裴语涵站在他的身侧,按剑而立,那剑是赵念携带的雪牙剑。 剑本为魔剑,此刻更不住哀鸣。 等各门宗主缓过神之后,纷纷亮出神兵利器,一时间,兵戈之声叮当作响。 妖尊的目光悠悠环视场间,那双像是没有聚焦的眼睛却是无比澄澈,那姣好的容颜上甚至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 最先说话的是那位姚姓老人:「妖尊大人,许久不见。 」妖尊却丝毫没有理会他,她望着众人,忽然莞尔一笑:「听闻人间素来轻视妖域,以为蛮夷,今日本座已至此间。 可有领教?」她的声音清凉如水,缓缓流过在场的每一人的心间,那种声音里,仿佛世间最大的喧哗都会归于舒缓沉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玄门宗门萧四弦,他半身青气半身紫气,身上雷电共舞,比起那日萧忘所使出的淳朴罡烈何止一倍?在他眼里,妖类最强不过化境,无法问鼎真正的大道,又有何惧?他沉声说道:「我有一拳要问问你这妖女。 」紫电青霜如大雨磅礴,当头灌下,声势之强骇人听闻。 青紫气瞬息便近,妖尊不退反进,一身红衣被紫电青霜照拂,泛着碧光。 妖尊淡然道:「青紫气,青为霜,紫为电。 以阴寒凌厉为本,旁征博引以气象,凝于拳身,声势还算不错。 不过一味假于天象,太过重意轻形,不过外强中空罢了。 」苍红色的袖袍如霞虹鞭过,妖尊悍然出拳,拳自袖中生,平淡无奇,直取中门。 萧四弦却瞬间面色大变,他厉啸一声,一手青霜,一拳紫电,如擂鼓般当空灌下。 似雷神行云布雨。 「变形不变质罢了。 」妖尊淡然一笑。 左手连出三拳,一拳凿碎青气一拳凿碎紫气,一拳直逼心口。 萧四弦骇然变色,身形飞快后遁。 其他人自然也反应过来。 天机阁阁主魏峰当空一拍,两道黑白弦线纵天而下,而与此同时,妖尊的脚底浮现出一道道泾渭分明的黑线。 那是纵横宗的手笔。 「阴阳弦丝,天罗棋盘。 」妖尊语气平淡:「本该同属一宗,只是在施法调气上微有不同罢了。 都没有跳出阴阳两极的局限。 」妖尊轻轻跺脚,一模一样的两道黑白弦线纵横铺开,只是与原来的颜色恰好相反。 此刻天机阁魏峰已然当空拍掌而下,掌心似有阴阳双鱼所卷成的罗盘交缠扭动,他口中大喝道:「妖孽受死!」妖尊不急不缓,同样还以一掌。 两掌相对,悄无声息。 片刻之后,魏峰的身影踉跄跌出,口吐鲜血。 一掌便重伤天机阁阁主,这是如何骇人听闻的妖力?「阴柔不足,刚强有余。 须知运转弦线之时当刚柔相济,心如止水。 」妖尊清冷言毕,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各大高手岂能看一个妖女在自己面前如此叫嚣?同为人间两大宗之一的阴阳阁自然不可在此刻退缩,季易天在第一尊金身鬼像破碎之时就知道自己不是来者的对手。 但是他依旧要出手,他并出双指,中指盖于食指之上,做落子状。 他生前一瞬间星罗棋布,无数黑白气团犹如黑白子一般静默悬浮。 妖尊淡然一瞥,做出截然相反的动作。 她的食指压于中指之上,心中默念诀印。 同样一瞬间,黑白颠倒。 妖尊淡然向前一步。 缩地成寸,她一步来到了季易天面前。 一拳笔直击出,快如闪电。 拳意不可寻,众人耳畔只觉得炸响了十六次。 红衣妖尊一瞬间连出十六拳。 季易天身前黑白子瞬间崩裂,纵使他有秘甲护身依旧倒飞了几十丈才在弟子搀扶之下停下身影。 她向前再跨一步,那一步明明是向前跨的,她的身影却移到了身后。 那位声名赫赫的雪潮刀杨君已然单手握住刀柄。 妖尊发出低低的一喝。 喝如龙吟凤唳,刀锋颤鸣,竟在刀鞘内炸响了一道闷雷。 杨君抽刀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双手颤抖,神色震惊到了极致,那鞘中长刀,竟然未来得及出鞘便被崩裂成了一百余片碎钢!妖尊走在人群之前,脚下踏着玄妙的节奏,又似闲庭信步。 许多凌厉的功法都擦着她的身子而过,她身影穿梭,似羚羊挂角,空灵玄妙,无迹可寻。 身影游刃有余之间,忽有一拳从天而降,来者通体金光,肌肤上泛着晦涩难懂的符箓文字。 那些金色的文字似一条条缠绕周身的丝带,带着他的身子猛然下坠,重若千钧。 妖尊的身影在空中一顿。 她眉眼垂下,拳臂却是猛然上抬,笔直而起。 两者拳锋相接,不差毫厘。 妖尊的停在空中的身影被硬生生撼落至地,她红色的裙摆翻滚如浪,卸去那一拳的余力。 出拳者同样被震飞,周身金色文字绕之旋转,他连做了许多个翻滚堪堪卸去力道。 那人是六大宗门之一的天澜拳宗的宗主杨撼峰。 他吐出一口浊气,握着受伤下垂的右臂,眼中却是钦佩之色:「不愧是北域妖尊,这些年敢硬接我拳之人唯你一人。 」妖尊洒然道:「一拳四劲,各劲之间推波助澜将拳意推至巅峰,可当宗师二字。 比起玄门的拳法更知返璞归真的道理。 」闻言,杨撼峰竟是愣住了,那一刻他竟有流泪的冲动。 这些年论拳法,天澜宗总是被玄门压过一头,所有人都觉得玄门的运功心法更为高明。 他一直都很自责,他觉得是自己学艺不精愧对先祖。 但是他没有办法解释,因为他一切实力至上,他无法战胜萧四弦便代表着天澜拳法始终比玄门青紫气矮上一筹。 而如今这位魔头的话算不算是为他正名了呢?她若不是北域妖尊,他定将其引为一生知己。 杨撼山感伤之际,妖尊已然连行十余步,破了四宗道法。 她血红色的裙裳上未沾片尘,而她的身影也像是春风无意间吹起的蝴蝶,穿花过柳,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的力量。 这种轻盈与沉重之间的矛盾之间,她似乎就站在那个最平衡的点。 又有暗箭袭来。 天云山也出手了,天云山以奇诡身法著称,擅暗杀之术。 天云山时代相传非世袭,每代宗主易姓不易名。 此代宗主为李天云。 一身奇诡道法神出鬼没,已然臻至化境。 妖尊毫不理会,一拳击出。 那一拳却落空了。 她的拳砸碎了一个扑面而至的残影。 妖尊轻轻咦了一声,忽而淡然一笑。 李天云的身影一瞬间在空中显化了两百六十道影子。 他有无比自信,仍妖尊道法通天,也无法在短时间辨别出自己真身所在。 两百六十道身影里三层外三层铁桶般围得水泄不通,所有身影一同高喝,拳随声出,声势浩然。 妖尊嘴角微挑,她清冷道:「欲修其术,先正其心。 旁门左道如何能入得大道?」空气中传来了无数的爆裂声响。 那一瞬,妖尊连出两百六十一拳。 她根本没有多费力气去找,你有多少身影,我便击碎多少!砰然一声间,李天云的身影吐血倒飞而出,与此同时,所有的影子都烟消云散,天云山众弟子连忙飞身而去搀扶宗主的身影。 李天云瞳孔通红,神色震惊而不甘。 一道新月绽放于皇城之上。 那是一道剑光。 妖尊抬起眸子,瞳孔被剑光照得雪亮。 一剑天上来,那是裴语涵的剑,是轩辕王朝寒宫剑仙的剑。 妖尊难得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 她伸手探向了剑光,如只手摘星。 她空手接下了那道剑光。 裴语涵不依不挠,天地剑落如雨,一道道玄寒之气自剑刃喷薄而出,笔直切断。 剑光是曲折的,其间隐藏的剑意却凝成一线。 线如雨丝乱坠。 叮!红衣如鹤当空翩跹舞动。 她双手合十,竟硬生生地夹住了那柄剑。 妖尊身子忽然急转,红衣飘舞,风声赫赫,裴语涵的身子也跟着转动。 所有的变化只是刹那之间,又是叮地一声。 两道身影一红一白相对错开。 裴语涵立于对面,大口喘息,神色不甘而疲惫。 她的手里已经没有了剑。 她竟然被人硬生生地空手接白刃了。 妖尊自低而高扫视了一眼剑锋,便将它抛给了裴语涵,妖尊轻轻地叹息道:「剑意已得真意,不愧是五百年前的剑圣叶临渊的弟子。 奈何剑心蒙尘,大道无期。 」裴语涵身心剧震。 她接过剑,沉默不语。 她自然知道剑心蒙尘指的是什么。 最终,她对着妖尊深深抱拳。 收剑退后。 这是她的一份尊重。 俞小塘连忙跑到了裴语涵身边,轻声安慰道:「师父别伤心,很厉害了,一点不丢人。 」妖尊目光轻轻掠过俞小塘,微微停顿了一下。 目光幽幽。 她一路而来,一路破了十六宗绝学。 她闲散行至场间,望着神色落魄的各宗掌门,微然一笑。 乾明殿前,尽是黄紫衣冠。 赵端山立于皇宫贵族之前,如皇殿与妖尊之间横亘的一座大山。 妖尊的目光悠悠落到他的身上,似一片不轻不重的鸿羽。 「让赵某领教一下阁下高招!」赵端山深吸一口气,如龙汲水一般,周身忽然大风,仿佛他口鼻之处有漩涡涌动,所有灵气都吸入了肺腑之间。 赵端山方才一直未曾出手,就是等妖尊被十六宗门掌门消磨一些力量。 他相信,虽然妖尊看上去气定神闲,但是以这种最直接的方式连破他们的招法定然极其费力,她也绝非表面上这么轻而易举。 他自认自己绝无可能赢,但是也不会败得太惨。 赵端山吸气沉气,身上犹如镀了一层金。 妖尊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出招。 赵端山开始狂奔,先是极小的碎步,接着步子越来越大,转而大开大合,气势恢宏,有挟泰山以超北海之势!一拳当头挥下。 足够纯粹,足够干净利落。 妖尊一动神色。 一拳出现在了赵端山的额头前。 那一拳像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丝毫征兆,更没有人看到她挥拳的动作。 那一拳似乎一开始就摆在了那里。 赵端山迎面撞来。 他拼命侧过脖子想要躲避。 但是这一拳太快太快。 拳头砸上了额头。 赵端山气势逼人的拳头还未来得及去落到实处,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重重砸落地上,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妖尊没有再多看这位不世出的皇族供奉高手一眼。 望着众人,漠然道。 「本人邵神韵,还有人要上来讨教么?若是无人领教,那本座便处理一下我族私事。 」话音一落,高台之上身材魁梧的姚姓老人瞬间感觉骨子被重物压迫,似有一座大山压于肩膀,让他呼吸困难。 那是一种远古般的威压,来自最久远最深沉的血脉骨髓里。 「妖尊大人孤身一人来我承君城,果然气度非凡,领人折服。 但是妖尊若真当我承君城只有这些手段,那也是低估我皇城千年传承了。 」当朝皇帝轩辕奕面露微笑,临危不乱。 周遭大臣也松了一口气,当今天子就该有此风度。 任你何人当前,依旧镇定自若。 自称邵神韵的妖尊红衣如玉,她负手而立,望着这位人族的当朝的天子,悠然道:「若是你们皇族还有什么其他手段,尽管施展便是。 」神气悠悠的邵神韵忽然眉头一蹙。 皇城之中,飞出了一道光。 邵神韵飞速撤动身子,在空中毫无规律地变幻影子,那道光犹如龙游九天,划过一道又一道雪白华丽的弧线。 绕着她周身飞速旋转。 叮!邵神韵骤然悬停身子,那一瞬,她眉眼雪亮,并指前伸。 那道势不可挡的白光竟被两指抵于前方。 邵神韵双指之前滴落了一滴血。 方才连过承君十三门,破十六宗而不沾片尘的她。 手指竟被微微刺破。 所有人都神色大骇,不是因为邵神韵。 而是那是,那道白光竟然是一柄剑。 那柄剑古拙青钢,大朽不工。 无任何花纹雕饰,却古意盎然。 为何王朝之中还有剑修?轩辕奕对着皇城作揖,毕恭毕敬道:「先生。 」他不是皇上的先生。 但是所有人都喊他先生。 那是一位老人,白发苍苍,身材消瘦,唯有目光清澈。 百年之前,他将名字中的轩字还给了王朝,隐居在老井城中,换了许多身份。 他很爱笑。 他对着乞丐微笑,对着官员微笑,对着街坊邻里微笑。 即使来者是妖尊,他依然面带微笑。 林玄言忽然黯然神伤,他也认得此人。 当年缠着他要学剑术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但是他也不解,在他看来,老人肯定是迈入了通圣境,那么短短几百年时光,为何能在他的面容上留下如此深的痕迹?本姓轩辕,如今姓袁的老人对着轩辕奕微微地一笑,诚心诚意道:「愿我轩辕,国祚绵长。 」轩辕奕深深作揖:「定不负先生所托。 」年轻的修士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而朝中许多知道秘辛的官员又不敢多嘴。 他的故事很长很长,像极了传奇。 只是最后都成了老人忘尽炎凉的微笑。 他也是剑修。 但是却无人敢非议一个字。 邵神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平静道:「老先生,请出剑。 」袁老头大袖飘摇,眉目间尽是沧桑。 他微微一笑,眼角满是皱纹。 「剑名五岳。 不求快,但求一个重字。 」袁老头并指挥舞,剑随指动,吞吐剑气。 他话虽如此,但是剑一出手却是极快,如一道细线。 只是在老人和妖尊的眼中,这确实不算求快。 邵神韵怔了怔,她忽然笑问道:「袁老先生一生坎坷,轩辕家如此对你,你最后却仍是为他们站了出来。 本座佩服。 」袁老头哈哈大笑:「妖尊不也如此?」邵神韵神色一变,她渐渐敛去了神情,如古井无波,长风带起裙袂衣角,她发下红绸飘扬,杀意盎然。 「袁老人可有遗愿?」老人并未回答。 只是朗声道:「流星飞玉弹,宝剑落青霜。 」念及此处,他竟意气风发。 古剑染青霜,眉目犹少年。 古剑破空而至,竖于胸前,流光溢彩。 袁老人高声道:「让老夫领略一番妖族通圣是何等的风景。 」直到此刻众人才敢确认,妖尊确实迈入了那个妖族从来都无法企及的境界。 那真正迈出了那一步的妖族之尊,到底该有多强?天地一线,护国大阵破开一道大缝,天光如潮水倒灌。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破空而去。 消失在皇城的天宇之上。 众人抬头仰望,心中遗憾却又庆辛。 这一场惊世之战无法目睹,自然遗憾。 但是若是在皇城中决战。 怕是整座皇城被夷为废墟都不够。 ***********************************黄泉尽头的古城里,终年暮色笼罩。 残垣断壁,尘埃累累。 那个面容俊毅的中年汉子蹲在城头遥遥眺望。 山外有山,飞鸟孤绝。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坐在城头,坐在古城石墙上,双腿荡下,微微摇晃。 她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神色低沉。 本该还是绮年玉貌的女子,却已嫁为人妇。 忽然间,她正襟危坐,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捂着胸口,神色痛苦。 男人不解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貌美女子一下子拍走了那只去安抚她胸口的手,没好气道:「别闹了。 我只是……」「怎么了?」「我刚才心里咯噔了一下。 像是……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貌美女子忧心忡忡。 男子打趣道:「没事的。 你看。 我和安儿都在呢。 」貌美女子始终皱紧了眉头。 风声萧瑟,她只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 「我爷爷……不会出事了吧?」男子断然道:「不可能。 老爷子这么能打,老当益壮,估计还能再活个一百岁。 」女子却是越来越觉得不安,她看着男人,无比严肃道:「今年无论如何要回一趟老井城。 无论如何。 」男人本想好言相劝,再哄哄她,但是看她那正经无比的脸色,思怵一番。 最后重重点点道:「好。 一直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 也该让安儿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了。 」女子一直扯着自己的衣角。 她忽然想起了少女时候在老井城帮着爷爷卖酒的日子了,相依为命,却是美好。 风拂树影,裙裳摇动,古城死寂。 不多时,她的眼眶中莫名盈满了泪光。 ***********************************皇城之上忽然落起了雪。 层云如墓,片片剥落,它们穿越过皇城之上的禁制,如若无物。 雪花落于人间,沾濡眉眼,衣角,渐渐化作冰凉的水。 抬眼望去,纷纷扬扬的雪和厚重如棉的云遮蔽了所有的视线。 那些纷纷剥落的,有云,有雪,有清凉的冰絮,有些则是若有若无的虚影。 整座护国大阵已经在雪水中消散。 自古瑞雪最兆丰年,可是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却蓦然合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天云之上重开一线。 一袭红衣悠悠飘落。 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红裙更红,如花的十指上也渗着鲜血。 楚将明见状连忙跪伏在地,神色极其痛楚,仿佛是自己断了手脚一般。 「属下无能,让妖尊大人身临险境,属下罪该万死。 」邵神韵默然摆手。 人间已经再也见不到那位袁姓老人的身影。 人们这才恍然,自己甚至还不知道这位传奇人物的全名。 邵神韵望着那位权倾天下的君王,漠然道:「本座曾听说,你们皇城还有一人。 」轩辕奕神色平静。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那是皇家最大的秘密之一。 先祖托付,不到亡国之际便不要去请那人现身。 但是他此刻觉得,只要那人动手,以妖尊此刻的状况,几乎必死无疑。 这是如何大的诱惑?只是在他想要动手的一瞬间,他忽然望见了妖尊身后那位始终不曾表态的失昼城的女子,她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轩辕奕最终叹了一口气:「妖尊大人可为天下第一人。 」言外之意便是还有天上。 浮屿便在天上。 邵神韵没有理会其中隐喻到底挑拨味道。 轻笑一声,漠然摇头:「今日本座前来,本就只想杀一人而已。 」高台之上的姚姓老人闭上眼睛,语气坚决。 「得皇朝庇护十年,苟延残喘,姚某已然知足。 既然妖尊非要咄咄相逼。 那即使姚某拼命全力,也要将那件丑事说出来。 以如今妖尊大人的实力,怕是再拦不住我了。 」邵神韵静静地看着他。 面无表情。 姚姓老人刚欲开口,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口中忽然湿湿的,黏黏的,很是温热。 那是自己的舌头。 邵神韵伸出两根晶莹如玉的手指,在胸前垂下,「你现在还有两条路,一是做我的傀儡。 二是死。 」姚姓老人哈哈大笑,嘴角满是鲜血。 邵神韵神色有些惋惜:「断你舌头,本该一笔勾销。 本座可以不计前嫌,若你一心求死。 那我也只好成全。 」姚姓老人衣衫爆裂,他的骨肉忽然干枯,仿佛一颗枯死的老树,呈现出极其古怪的模样,那干支之间盘根错结,扭曲生长,疯狂扩大,等到本体全部显露,竟比城门更高!他本就是树妖白木煞,此刻显露本体,显然是要背水一战。 邵神韵闭上了眼,神色冰冷到了极点。 「那本座今日便送白妖王上路。 」她的身影刹那消失在了原地,如一颗弹射而出的花炮,笔直地撞向了那棵扭曲生长的白色怪树身上。 怪树的枝丫犹如疯狂舞动的触手,它的干躯处不停地涨大缩小,仿佛蕴藏着一颗澎湃的心脏。 即使邵神韵身受重伤,这一战依旧毫无悬念。 那些章鱼触手般不停舞动攻击的树枝被一根根地削断,纵然白木煞疯狂地再生,也无济于事。 因为她的出手太快太快。 最后一拳破开几千条枝桠的阻挠,一击直中干躯,如击朽木。 她转过身去。 那白木煞宛如泄了气的皮球,瞬间枯萎腐烂,最终化作一滩脓水。 轩辕奕看着死去的妖王,神色淡然。 「妖尊大人既已诛杀叛逆,可还有其他事?」邵神韵颔首道:「本座还要带走一人。 」轩辕奕皱眉道:「何人?」话音未落,台上吃瓜看戏的林玄言忽然感觉身子一重,像是有人抓住了自己的领子,猛地将自己拽了下去。 裴语涵反应过来之际已来不及了。 林玄言的身影已经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一边呼通一边挣扎着起身,落在眼前的是一双纯红色的布鞋。 布鞋之上是玲珑秀止的小腿。 正当他目光缓缓向上之际,他的身体忽然被人踹了一脚。 「起来。 随我去一趟北域。 」邵神韵冰冷道。 林玄言瞪大了眼睛,心想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横空出世的北域妖尊,自己是真的一点点也不认识啊。 更别提有什么过节了。 「不知这位林公子哪里得罪妖尊大人了,竟让妖尊破城寻人?」林玄言一震,他站起身子,望向了问话的那人。 那人一身黑裙,眉目清秀。 正是试道大会的魁首季婵溪。 季婵溪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他连忙挪开目光,心里阴影很大。 邵神韵望着这位骄傲的少女。 忽而眉目带笑,她颔首道:「不错。 」林玄言更加疑惑了,不错什么啊?难道自己以前真的得罪过她,然后如今又被她认出了真实身份?他小心翼翼道:「不知在下与妖尊大人……哪里存在了些误会?」妖尊冷冷道:「本座没说你。 」林玄言怔了怔,才忽然明白,那声不错说的是季婵溪。 能得到妖尊如此的赞誉,换做任何寻常人都是极其荣耀的事情。 但是季婵溪蹙紧了眉头,显然,她有些不满。 季婵溪清冷道:「希望有一日,我能与你一战。 」「嗯。 」妖尊点了点头。 「愿你早入通圣。 」季婵溪正视着她,神色依旧骄傲,无论她有多强,季婵溪依旧有信心有朝一日能击败她。 她所需要的只是破境的时间。 邵神韵转而望向了南绫音。 「失昼城可有领教?」南绫音摇头道:「失昼城偏安一隅,本就与世无争。 更无心沾染硝烟。 」邵神韵嗯了一声,看了陆嘉静一眼,难得地赞许道:「你也很不错。 仙道修为废尽,竟然自斩经脉,转而已阴阳入道。 如今竟然离重回化境不远。 那闻名遐迩的三日侍奉,世人都说你的淫荡女子,不配做清暮宫宫主。 本座看来,那恐怕是你再入化境的契机吧。 难怪你要和楚将明做那场交易。 」所有的算盘都被一语道破。 陆嘉静神色凝重至极。 邵神韵忽然悠悠叹息,莞尔一笑:「你与楚将明的交易便也算是与北域的交易,无论你何时想来界望山的天岭池,本座都不会做任何阻拦。 」陆嘉静神色幽幽,最后轻声道:「那嘉静谢过妖尊了。 」最后,邵神韵才将目光落在了林玄言身上。 「两个选择,和我去北域或者死。 」林玄言问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邵神韵没有回答,只是幽然地看了他一眼。 林玄言立马斩钉截铁道:「我随你去就是了。 」此刻,一袭白衣剑袍拦在了林玄言之前。 「师父……」林玄言眉头忽皱。 裴语涵望着邵神韵,横剑于前,语气坚定道:「林玄言是我徒弟,哪怕今日语涵折剑于此,也不能让你带走他。 」林玄言急道:「没关系的。 徒儿命很大的。 」裴语涵没有理会他,她一丝不苟地看着邵神韵,剑锋低低颤鸣。 邵神韵叹息道:「凭你拦不住我的。 」那高台之上,被一鼓作气摧灭了斗志的十六宗众人忽然战意再起。 他们确信此刻妖尊极为虚弱,若是他们一同出手,说不定可以让这位不可一世的妖女葬身于此。 十五道身影纷纷落下,围住了邵神韵。 邵神韵甚至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 她伸出手指,对着身前一点。 她眼前的空间倏然裂开,仿佛是一块破损的镜面,镜面之上,似是倒映着幽暗晦涩的夜空,深邃得摄人心魄。 忽有人大惊失色道:「破碎虚空?」「这个妖女居然已经修到了这个地步!」林玄言同样震惊,即使是五百年前全盛的自己,剑开虚空似乎也做不到如此随心所欲。 未等他仔细衡量,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他的身子,向着那虚空之中猛然拽去。 正当他打算不做任何反抗之际。 一个力量又在反方向拽着他。 他心中疑惑转头望去。 那竟是一把剑。 剑刃卷去成环,拽住了自己的左臂。 那是羡鱼剑。 长剑嘶鸣如悲。 趁着这个短暂的空隙,裴语涵立马抓住了也抓住了他的袖子,苦苦支撑。 林玄言神色大变,厉声道:「放手!」裴语涵抿着嘴唇,她无暇说话。 昨晚他们曾经许诺过,今日林玄言便将关于师父的事情告诉她。 她等了无数个明天,既然已经看到了希望,那她便再不愿继续等待下去了。 她死死地抓住了林玄言,像是抓着五百年岁月里最后的一抹微光。 林玄言神色悲悯,他看着裴语涵清丽绝美的容颜,岁月如走马观灯,奔过指隙。 他忽然张了张嘴,柔声道:「语涵,听话,放手。 」裴语涵心脏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林玄言的身子再没了阻力,一下子向着那片虚空通道收纳过去。 羡鱼剑也听到了主人的心意,虽然极其恋恋不舍,但是依旧松开了剑刃。 裴语涵立在原地,娇躯颤抖,鬓发散乱。 「你……你是……」林玄言温然一笑。 他没有机会听到后面的话,也没有机会多说出一个字,他的身影转而消逝。 裴语涵下意识地扑向了那片虚空。 邵神韵轻轻抬手,一道无形的壁障将她隔绝在外。 裴语涵不停挥剑斩下,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陆嘉静忽然走了出来,她问道:「你方才说,我想去北域,随时可以?」邵神韵无声颔首。 「我此刻就想去。 」陆嘉静断然道。 邵神韵嗯了一声:「随你。 」陆嘉静的身影如被带起的一片秋叶,转而消逝在了虚空之中。 邵神韵望着皇城之中虎狼环伺的众人,漠然道:「若无他事,本座便辞别诸位了。 」虚空的裂痕渐渐弥合,邵神韵方要踏入。 忽听有人高喊道:「妖女休走!」那声音自乾明殿中传来,声音如古佛般厚重悠远,天上云海翻滚不修,似是承着威严天意。 即使是轩辕奕也变色大变,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向来不问凡尘的那一位居然也会出手!一掌拍下。 天地变色,风云涌动。 整个空间都仿佛扭曲了一般。 置身于虚空通道之中的少年只是觉得身体忽然大受震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通道被某种外力曲折,通往向了不同的终点。 邵神韵望着弥合的虚空,神色愠怒,她沉声道:「不知好歹。 」她也挥出一掌。 两掌隔空相击,在皇城之上各自破碎,起势如涟漪荡开,转而地动山摇。 整座皇城都震了一震。 自古倾国倾城便是对女子容貌极高的评价。 但她确实货真价实的倾国倾城。 那一掌之后,整个皇城中许多地基不稳的建筑纷纷坍塌,相距较劲的城楼高台甚至直接被碾断,若不是城中尚有其他大阵加持,只怕半座皇宫都要夷为平地了。 邵神韵面色微红,气息紊乱,那一掌似乎也是她的极限。 而城中那位不知名的高手气势却正值巅峰。 又是一掌。 邵神韵忽然展眉一笑:「告辞。 」她身后虚空裂开,整个人向后一倒,瞬息消失在了原地。 而尚在此间的众人勃然变色,最先反应过来的各宗高手纷纷祭出法器,抵挡这落在了空处的一掌。 最终南绫音顺手推舟做了个人情,以损坏一件珍贵法宝的代价消弭了这一掌的余威。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人们才发现妖王楚将明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银发黑袍的失昼城三当家走到了裴语涵的身边。 裴语涵跪倒在地,满脸的泪痕,神色落魄至极。 口中不停碎碎念念着方才林玄言的话。 「语涵……听话……语涵……」她不停地重复,一遍又一遍,直至泣不成声。 南绫音蹲下身子拍了拍裴语涵的肩膀,有些心疼地将她往怀中搂了一搂。 羡鱼剑悬停在一旁,剑刃垂下,低头丧气。 忽然,南绫音的眸子瞥到了地上的一点点水痕。 方才邵神韵所站的位置上,有一丝淡淡的几欲消弭的水痕。 她眉头一皱,心想这是方才融化的雪水么……不太像啊………………林玄言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疼,他伸了下懒腰,只觉得骨子咯咯作响。 忽然,他伸懒腰的动作停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身侧不远处,一脸震惊。 那是一捧燃烧的篝火,火光跃动,跳跃在佳人的眉目之上。 一个绝美的女子盘膝坐在篝火边,听着烈火柴声噼里啪啦地作响,明艳的火光将她的俏脸照得红润温美,而她绣着雪浪牡丹锦绣凤凰的裙袍却犹如活过来了一样,熠熠生姿。 只是她的气质却依旧是那种难以掩饰的清冷。 那是清暮宫独一无二的冷。 「陆……陆宫主?」(待续) 【琼明神女录】(16) 第十六章:妖域之北,佳人之侧漆黑潮湿的山洞之外,雨幕如帘,山岳倾倒般的黑云阴沉地压迫下来,似与地面离得很近,明黄色的光线在黑云中明灭不定,如蛟龙翻腾。 电光雷声震耳欲聋,席卷翻滚,即使是暴雨之中,山坡上的草木依旧被电光点燃,火势一瞬间燃起,在雨幕中疯狂窜动。 岩洞口很是潮湿,林玄言身子靠着山洞较深处的墙壁里,洞并不算得上深邃,有时电光点亮视线,便能一眼望到尽头。 陆嘉静侧过头,瞥了一眼林玄言,平静道:「醒了?」林玄言看着外面翻滚的雨势和不时跃起又被扑灭的火光,喉咙有些涩:「这是在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妖尊呢?」陆嘉静淡然解释道:「这是北域,但是好像出现了什么问题,妖尊和我们错开了。 」林玄言紧皱眉头,心想按理说妖尊的实力开辟虚空通道应该不是问题,难不成当时皇城又出现了新的变故?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又问:「陆宫主为何也在这里?」陆嘉静道:「我与你一同进入的那面虚空。 」「为什么?」陆嘉静转过头,一道雷火燃起,将山洞之外照得亮如白昼,那一刻陆嘉静的脸因为逆光而变得漆黑一片,看不清神情。 片刻之后她幽幽道:「本宫想见一见你。 」林玄言心头一震,又问了句:「为什么?」陆嘉静道:「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一位故人的影子。 」林玄言不动声色道:「我确实是叶临渊选中的弟子,虽然我从未见过他。 」陆嘉静哦了一声,听不出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 她静静地坐在篝火等,等待火光将她的衣物烘烤干燥。 外面雨声喧哗,在山崖林木石壁之间腾起白茫茫的雪浪,雾色濛濛。 陆嘉静低头看着艳丽华美的衣袍,篝火映着繁华,却更凄清落寞。 林玄言忽然问了句:「你认得叶临渊?」「嗯。 」「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陆嘉静淡淡道:「他很好看,但很无趣。 」林玄言哦了一声,又道:「修仙之人都很好看。 」陆嘉静微笑摇头:「不一样。 」林玄言侧过头想了想,忽然也笑了,他点点头:「嗯,理应如此。 」借着不算通明的火光,林玄言大概地看了过去,这应该是一片山壁,崖壁上许多溶洞,洞壁之间被雨水腐蚀,彼此相互贯通。 洞外雷火闪动,将每一条雨线都照彻得历历分明,雪亮清晰。 两人长久无话,木柴噼里啪啦的声响渐渐微弱,火光渐暗,风雨清冷。 林玄言忽然起身走到火堆旁,坐在了陆嘉静的对面,陆嘉静抬头看了他一眼,林玄言将手放在火光上端,手掌缓缓翻转,渐渐熟络着手掌之间受寒的筋骨。 林玄言展了展骨节分明的手指,问道:「你先前来过北域么?」「曾来过一次,但是并未深处。 」林玄言嗯了一声,道:「人族对妖族的了解太少了,市面上绘制的北域地图也是五花八门。 如果我们如今是靠近王朝那一边倒还好。 若是深入北域之内,能不能活着回去都得看命了。 」陆嘉静目不转睛地看着燃烧的火光,缓缓道:「虽然北域很大,甚至可能比王朝大了两倍不止。 但是可以根据日月星辰的位置判断方位。 」林玄言看着外面磅礴的大雨,脸色越来越沉重。 他发现自己本来一点点回到体内的修为忽然停止了,就像是源头被什么东西截住了一样。 再加上先前与季婵溪的那一剑太过勉强,本就不稳的八境修为江河日下,一下子堕到了普通的七境。 最重要的是,如今他手上,连把剑都没有。 陆嘉静的瞳孔中倒映着赤红的火光,她深青色的长发落在肩上,被夜色衬得一片漆黑。 她忽然叹了口气,佳人悠悠的叹息声顷刻被暴雨淹没。 她忽然问道:「你们是不是都很看不起我。 」林玄言一震,他不知道为何陆嘉静忽然问这种问题,他安慰道:「陆宫主那么做,自然有你的道理,你身为清暮宫宫主,许多事本就是身不由己。 你在我们心中,一直是仙子般的人物。 」「若昨日我与某一人真的当众交媾,之后再去那接天楼用身子款待那些人三天三夜,你还觉得我是仙子么?」陆嘉静说的很平静,似是再问一个最平常不过的问题。 林玄言脑海中鬼使神差地泛起了陆嘉静被扒光衣服跪趴在地上被无数男人插穴,不停哀婉呻吟的场景,他心头一涩,看着眼前这位面容清冷的女子,略一沉吟,「仙子为修道之人,为大道登顶委屈一下自己身子,也……未尝不可。 」「你觉得我眼中只有道,把身子看的很轻。 对么?」陆嘉静问。 林玄言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在交际方面,他一直不太擅长。 陆嘉静已经自顾自地说道:「我其实很在乎的。 」林玄言没有搭话,他只是觉得,陆嘉静似乎和自己以前认识的不太一样了。 难道只是仙道和阴阳道的区别么。 火光越来越低,陆嘉静眉目间的微红色也渐渐褪去,望过去漆黑如墨。 她本来打算借那个机会采补皇家龙气,再次突破化境的门槛,彻底转入阴阳道。 但是没想到被妖尊的忽然到来打断了。 她不知道自己内心是遗憾多一些还是庆辛多一些。 如果那样,是不是自己可以再次选择一条新的道路了呢?两人再次沉默。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小,逐渐弱不可闻。 林玄言忽然问:「不知宫主如今修为几何?」陆嘉静道:「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七境,或许更低。 」林玄言没有多做怀疑,低境时修改大道或许比较顺利,但是陆嘉静化境的仙道强行改修阴阳道,其间的艰险痛苦可想而知。 如今即使成功,阴阳道的修为也应该很不稳定。 北域的天色极其奇怪,等雨势一退,天上便可望见清澈星斗。 星光映照着流水,远望去光滑的崖壁之上像是铺着一层融化的银。 .祝新年快乐陆嘉静走出山洞,抬眼望去。 漫天星辰便落到了她的眸子里。 清暮宫藏书万卷,她五百年里尽数通读,其中星象之类的书她自然也有涉猎,那些星宿在空中连成的符号很是神秘而美丽,足以让人浸淫一生。 观天星辨别方向,首先便是找到最耀眼了那几个星星,那些便是灯塔。 林玄言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星光之下清冷微白的侧脸。 神色凝重。 陆嘉静忽然缓缓闭眼,睫羽微颤。 她扭动头看着林玄言,摇着头惨然一笑。 林玄言心也随之下沉,「陆宫主但言无妨。 」「重虚星和苍河星座都在我们的南面。 」陆嘉静缓缓道。 「所以说?」林玄言对于星宿不甚了解,很多星星的名字更是闻所未闻。 陆嘉静微微叹息道:「我们如今恐怕是在北域的最北端。 如果我们要回到王朝,可能需要横穿整座北域。 」「横穿整个北域……」林玄言扯了扯嘴角。 陆嘉静道:「或者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妖尊,如果她足够重视我们,那么不多时应该便能找到我们。 」林玄言摇头道:「不可。 我辈修道之人,命运怎么能寄希望于一个妖?」陆嘉静没有回答。 林玄言继续道:「明日便一路南行吧。 凭借我们两人的修为,只要足够低调,安全回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何况路上有个大美女陪伴,也不会很孤单。 虽然这句话他是断然不敢说出口的。 「嗯。 」陆嘉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好。 那你在这里守着夜。 」「怎么?」「我先睡一会。 」陆嘉静伸了伸手臂,神色有些倦怠。 「北域妖怪众多,杀机重重。 别分心了。 」陆嘉静转身走入山洞,林玄言坐在石崖之上向下眺望,神色凝重。 ……陆嘉静太过虚弱,一睡便是过了很久,她靠在崖石上,一片冰冷,醒来时候衣衫沾了些露水。 她揉了揉太阳穴,用最快的速度清醒,她知道自己应该没有睡太久。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衣衫,睡觉之前她在衣衫的右下角叠了一个看似的随意的小角。 但是如果睡梦中有人偷偷动自己的衣服,她便能够发现,不过那衣衫一角依旧不差毫厘地叠着。 陆嘉静微笑摇头,心中居然有些失落。 忽然间,她眉头一皱,猛然抬头。 洞穴口看不见那个理应盘膝而坐的身影。 陆嘉静立马起身出去,崖壁之上沟壑纵横,有一条天然形成的山道。 这也是他带着昏迷的林玄言来到洞穴的道路。 而此刻山道之上,触目惊心。 她遥遥望去,山道之下一片红红绿绿,沿途都像是堆积着妖兽的骸骨一般。 她很快平静下来,顺着山道往下走。 道上的血水尚且温热,积在坑坑洼洼之间,腥气扑鼻,那些妖兽很多都是被利器开膛破肚,流出花花绿绿的肠子,恶心至极。 妖兽的等级普遍很低,论战力普遍不过三境左右。 她不再多看。 加快脚步。 山道崎岖难行,她身子虚弱,体内的气海更是出了大问题,所以走得很是小心。 顺着血迹一路过去,耳畔隐约有流水声。 北域的野草皆自生自灭,所以长得很高,几乎都要与陆嘉静的腰肢齐平,而有些野草则行如芦苇,杆枝中空。 那些半人高的野草虽已大致恢复原状,但是依稀能看出是被足迹踩过的。 前方丛林茂密,掩映如幕。 陆嘉静锦簇秀眉,谨慎地拨开野草前行,脚步悄无声息。 绕过了苍天高耸的古树和一些已经被辟开的荆棘藤萝。 耳畔水声更近。 她忽然看到溪畔的一根树枝上挂着一件沾染血迹的白衣。 陆嘉静心中一跳。 莫非林玄言已然曹遇不测?她的视线连忙向四周搜索。 忽然看到了一幕。 林玄言整个人浸泡在水中,面朝着自己,闭着眼睛,露出了半个身子,长发如散如海藻,随着溪水跌宕。 他眉清目秀,若不是胸口坚实的肌肉,甚至会让人以为那是一位少女。 陆嘉静呼吸微快,面色微红。 她心中有些恼怒。 如今二人身陷险境,你居然还有闲心泡澡?她咬着嘴唇,看着林玄言如雕塑般的身子,竟然情不自禁把他和三皇子做对比。 心想青年俊彦果然比胖子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正当她想要假装什么都没看到,隐匿了气机打算转身离开之际。 林玄言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如果那是一个女孩子,那第一反应应该便是双手抱胸,身子马上潜入水里,只露出半个头。 林玄言看见那盛装逼人的绝美女子,目光却很平静。 紧接着,他才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又觉得有些尴尬。 陆嘉静也愣在了原地,怔了怔之后也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 林玄言默默将半个身子沉入水里:「陆姑娘,你醒了啊。 附近我勘察过了,妖兽最高不过三境,我走的时候在你身边设下了禁制的。 并不是玩忽职守。 」陆嘉静点了点头。 林玄言觉得气氛好生尴尬,想了想又说:「陆姑娘想必也是无心的,不必介怀,我是男孩子,身子……看就看了,没关系的。 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陆嘉静挑了挑眉毛。 过分的要求?我看了你的身子难道还要对你负责?林玄言见她还是不说话,忽然鬼迷心窍地来了一句:「此处泉水温和,有淬体养魂之效。 接下来路途遥远,陆姑娘要不要也泡一下身子,缓解一下疲倦。 」林玄言此言一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好像不太对劲,刚想纠正。 就见陆嘉静一巴掌隔空拍了过来,一时间水波如浪,林玄言整个人人仰马翻,一下子被冲击力打到了溪水之底。 他用力蹬了一下溪水石底,存了一口气,整个人缓缓浮上。 他浮出身子,抹了一把脸。 正想解释。 却见陆嘉静已经转身离去,她脖颈微红,默然地丢下两个字:「禽兽。 」林玄言一脸无辜,心想明明是你偷看我洗澡啊,怎么就我禽兽了?等到林玄言清洗完毕,披好衣衫,他望见陆嘉静在坐在外面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无表情。 她见林玄言从林子里出来,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 陆嘉静没好气道:「你帮我在这里守着。 」「嗯?陆姑娘还没睡够?」林玄言不解道。 陆嘉静白了他一眼,「本姑娘也要洗个澡。 」说完这句,她便向着林中走去。 林玄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绸裙之下的那娇臀丰隆的曲线上。 陆嘉静忽然扭过头,望了他一眼。 林玄言反应极快,连忙转过视线望向了草地,一副神色悠闲的样子。 陆嘉静一脸鄙夷。 她冷冰冰道:「你要是敢偷看。 我就剜了你的眼睛。 」林玄言诚恳地点了点头,道:「陆姑娘放心。 」一直到陆嘉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小林子里,林玄言才投去了视线,昔日惊鸿一瞥看不真切,如今佳人在前,那容貌模样真是怎么看都觉得美得惊心动魄。 他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陆嘉静那蔚为壮观的胸脯,饱满雄伟,人间罕见。 他不由嘿嘿地笑了笑,自顾自地喃喃道:「山川在理有崩竭,丘壑自古相盈虚。 」.祝新年快乐只是人间再美的丘壑,应该也比不过陆姑娘的丘壑了。 思及这里,林玄言连忙定了定神。 照理说他剑心通明,对人间的情欲不该有如此欲望才是,为何……他想了想,很是不解。 忽然他又想到,为何当年如此一个绝世美女喜欢自己,自己会拒绝呢?当时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呢……五百年真的太久太久了,足够一个人忘记很多事情。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未婚妻夏浅斟。 但奇怪的是,他脑海中,夏浅斟的容颜竟然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吐了口浊气,心想一定是近日心绪太过烦乱了。 林间露水氤氲成雾,遥远处隐约有妖兽低低的嘶吼。 方才下山之前,陆嘉静大概望了望四周的山势。 附近应该是没有修成人形的群居妖怪的部落的。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居然看不到脚尖。 她看着自己沉甸甸却丝毫不下垂的胸脯,难免有些羞赧之意。 平日里在清暮宫时,她都以白布缠裹胸部,使得自己胸脯看起来显得不那么大。 而如今没有了束缚之后,这里便显得尤为丰满诱人了。 她用手撩了撩清澈的水面,透明的流水漏过如玉的指隙,触指竟有些温热,那不算宽阔的水面上还泛着些许雾气。 她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林玄言没有偷看之后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她徐徐勾开了那束着自己轻盈腰肢的衣带,衣衫没有腰带束缚之后向着荡开,那华丽的外袍之内只有一件单薄的淡青色内衣,而那丰盈的胸脯将衣衫高高地撑起,几欲裂衣而出。 裙袍一件件地解去,肌肤如玉乳雪,发色深青,披在肩背之上,色泽如若翡翠。 她将那衣衫细致地叠好,挂在一根宽厚的枝干上。 然后微微屈腰抬起翘臀,将那月白色亵裤顺着大腿褪下,一直到内衣解去,她便彻底一丝不挂了。 此刻四下若是有人偷看,定会以为自己剑道了天上了仙人,她解去衣衫的那一刹那,似是天地都生了灵犀,举目望去,眼中便只有她胴体散发出的一点萤辉。 而这位绝美女子却不由想起了那日当众除衣的场景,虽然当时心绪尽力平和,但是如今回想起来,身子竟然隐隐有些燥热。 仿佛有那么一瞬,便有几万双眼睛盯着自己赤裸裸的身体欣赏,观看,评头论足一样。 陆嘉静心中了然,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绪的出现,只能说明自己的境界越来越差了。 竟然连一些杂念都很难压下了。 此刻浑身光溜溜的她站在溪水边,足尖轻点水面,缓缓探入。 绝美似洛神凌波,照影惊鸿。 水声涟涟,溪水渐渐漫过她的玉足,大腿,将那凄凄芳草地的美景也没入水中,最后她只露出了小半个美乳。 她用手掬起一捧又一捧的澄清溪水,浇过身子。 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仍由那些温暖的溪水一点点舒缓自己的经络。 溪中生有许多细小的半透明的小鱼。 陆嘉静腰肢的极其敏感,而那些横冲直撞的小鱼常常碰到她的腰肢,虽然是蜻蜓点水般一沾即走,但是每一次的触碰都如同触电一般,惹得她娇躯颤动。 陆嘉静不由地用手去搅动水流驱赶那些小鱼。 可是自己的身子似乎特别吸引它们,一时间不止腰部,娇臀玉腿都被惹得又痒又麻。 她划动着水花,腰肢扭动,竟有些小女儿的情态。 可只是刹那间,陆嘉静脸色一变,气质一厉,周身小鱼瞬间惊走。 她目光严厉望向了林间。 「谁?」她下意识地沉下许多身子,双手掐诀随时准备攻击。 那片林中有一个黑色的硕大身影,那东西将自己的皮毛在巨石上蹭动,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池水之中沐浴的绝色佳人。 陆嘉静这才送了口气。 原来只是一头神智未开的黑熊啊。 她手伸到脑后拢了拢秀发之后,忽然鬼使神差地揉了揉自己浸在水中的巍峨玉峰,因为方才的惊吓,那乳头也下意识地硬挺了起来。 陆嘉静轻轻叹息,如玉的修长手指交叉放在胸口,缓缓捻动着自己逐渐坚硬的乳头,她脸色潮红,微微喘息。 如果这一幕被人看见了,绝对无法把这个揉弄自己玉乳的女子和清暮宫的圣洁宫主联系起来。 她心中一直很矛盾。 本来她的阴阳道修到了最关键的时期。 可是如今却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用事来到了如此荒凉危险的地方。 自己本就根基不稳的阴阳道修为恐怕要不进反退了。 而林玄言那个白痴,让他不偷看他居然就真的不偷看了。 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陆嘉静连换了几口气,双颊微粉,竭力压下心中的情欲。 让自己进入忘我的境界。 就在陆嘉静心绪初定之际,林中忽然响起了一道枯叶碎裂的声响,她警觉抬头,恰好看到一个艳红的身影穿梭林间而过,而艳红之下,是黑漆漆的颜色。 陆嘉静勃然变色,她忽然发现,挂在枝头的裙袍不见了踪影。 她心中一惊,这才发现那艳红的东西居然就是自己的衣袍,而偷自己衣袍的是一只毛发如墨的黑色猿猴。 猿猴高高地站在树枝上,俯瞰着群中洗浴的美人,乌溜溜的眼睛不怀好意。 陆嘉静下意识地双手抱胸。 明明只是一直没什么灵智的猿猴,却更让她背脊发凉,心中生出了厌恶之感,陆嘉静气府一沉,前方泉水沸腾了一般,水珠溅起,陆嘉静扣指一弹,一颗水珠如箭离弦,朝着披着她衣袍的猿猴激射出去。 猿猴怪叫一声,它猛然跳起,树叶簌簌抖落,那水珠竟然一下子将一根霜皮龙鳞的古老树干击得开裂。 猿猴长臂荡着树枝在几棵树之间窜动着,似乎是被陆嘉静的手段震慑到了,它不再顽皮,而是偷了衣袍便准备远远逃离。 而尚且光溜溜的陆嘉静总不能赤着身子追出去。 她此刻顾不得许多,大喊道:「林玄言!」早已察觉到林中有异样动静的林玄言连忙起身跑入林中,他一眼便望到了陆嘉静。 陆嘉静的身子浸在水里,只露出了灵秀的锁骨。 而那泉水太过清澈,虽说身子沉在水下,但是那笔挺紧绷的大腿,柔软的历历芳草和那顺着三角地带而上的平坦小腹和最诱人的巍峨玉峰,几乎一览无遗。 陆嘉静见他目光有意无意地在自己身上游离,只好掩耳盗铃般地捂着胸脯,呵斥道:「看什么看!我的衣服被那只死猴子偷了,你快去帮我追回来!快啊!」.祝新年快乐林玄言缓过神,连忙转身抬头望向丛林,一个黑红色的身影荡着树枝越行越远,时不时还整个身子绕着树枝转一圈,模样看上去虽是滑稽,但是身形却果真很快。 林玄言轻喝一身,脚底生风,如今他还没法达到虚空踏步的水准,只能也如同猿猴一般四肢借力,踏着树枝拂叶穿林,飞快前行,追逐猿猴而去,转眼消失在了林间。 陆嘉静眉宇之间许多怨气,她素来平静,可那时是清暮宫清修,无俗世烦扰,自然安静。 如今落入这荒凉险恶之处,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情,本就根基不稳的道心愈发飘摇。 她心情很是不好。 林间又传来了细细索索的声音。 陆嘉静愤怒地循声望过去。 又是那头肥大的黑熊,但是它行动似乎很笨拙,连翻带滚,踏碎了很多枯枝。 陆嘉静心情本就不好,此刻似是找到了撒气的对象。 她玉掌一拍水面,水花溅起,她再次扣指一弹。 水珠如同钢珠般急射出去,一下子洞穿了那野熊的身体。 野熊发出了一声听起来很是怪异的惨叫声,四肢并用疯狂往林间跑去,还时不时一个不协调侧翻过去,然后仓促爬起继续前行。 陆嘉静蹙了蹙眉头,心想北域的黑熊行动怎么如此好笑?而远处,竟然响起了很大的声响,仿佛是有巨木折倒。 林间鸟雀纷纷扑哧翅膀,黑影连天。 未等陆嘉静仔细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玄言怀抱衣物的身影在林中弹丸般弹跳而至。 他灰头土脸,竟似受了伤。 陆嘉静微嘲道:「你……被一只猴子打伤了?」林玄言白了她一眼,将裙袍挂在了近处的树枝上,道:「等会与你细说。 对了,你的亵裤我没能帮你追回来……」陆嘉静脸色一变,羞怒道:「你故意的?」「我好心帮你你还这样?」本就有些情绪的林玄言也没好气道:「你厉害你去追啊!」「你!」陆嘉静面若桃灼,气鼓鼓地看着他,最后哼了一声:「你先出去。 我要穿衣服。 」林玄言余怒未消,挑衅道:「我不出去你拿我怎么样?陆宫主还能上来打我不成?」陆嘉静贝齿紧咬,而林玄言透过水色肆无忌惮地欣赏着陆嘉静完美无瑕的玉体,心中连连赞叹。 纵使陆嘉静一臂环胸,依旧无法阻挡那丰挺的玉乳,在手臂的挤压之下,美肉溢出,反而更显魅惑。 林玄言沉迷之际,一颗水珠毫无征兆地激射而来。 正当他眼疾手快,好不容易侧身躲过之际,水珠激射如雨。 他脸色微变,无暇再去看那人间绝色,连忙慌不择路逃出树林。 陆嘉静握紧拳头,恼羞成怒。 她对着那衣袍勾了勾手指,衣物顿时脱枝飞起,陆嘉静身子一跃,踏出水面,藕臂一伸,恰好钻入那衣袖之中,她的身子在空中轻盈如燕地打了几个转,等到足尖点地之时,那裙袍已然缠裹身上,玉带一束,缠紧腰肢,衬出完美的腰背曲线。 一想到下身之内不着寸缕,她心中便生羞恼之意,她俏眉一竖,走出林间,一身杀气,打算与林玄言秋后算账。 一片阴翳的树林之后,一只笨拙的黑熊滚了又滚,才终于靠着一块大石头停下了身子。 …………一个肤色青绿,两袖中生长出藤蔓的怪异少年蹲在大石头之上,看着那黑熊,咧着嘴嘿嘿地怪笑。 「少主,感觉怎么样啊?上品吧?」黑熊的脖颈居然撕裂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这头大黑熊的脑袋竟然被摘了下来。 咕噜噜地滚在地上。 而一个同样肤色青绿的少年从黑熊皮囊中笨拙地钻出,额头上含住细密。 他后背的衣衫裂开了一道口子。 许多藤蔓缠绕生出,诡异地舞动着。 少年咧着嘴似是有些疼痛。 他忽然俯下身子抓住了一根生着白色花苞的小草。 似乎有念力驱动,周遭空气微异。 接着无比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小草竟然疯狂生长,而那本来含苞待放的花苞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然后凋零,结出一颗朱红色的果实。 少年摘下果实,用力一捏,浆汁流淌。 他将浆汁抹在了背部破损的地方。 那背部被水珠击穿的皮肤竟然缓缓愈合,藤蔓一根根地收回体内。 少年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他同样长着人脸,而四肢都是从衣衫中伸出的藤蔓。 他对着石头上那人桀桀怪笑。 .祝新年快乐「岂止上品,简直就是极品啊!老子可是几十年没有见过人族的美女咯。 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绝对不可放过!啧啧,那皮肤那胸……如果能摸上一摸就算损个十年修为我都愿意啊。 」说完这句,他连忙伸出藤蔓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石头上的少年心领神会,呵呵笑道:「哪里需要少主十年修为,到了我们的地盘,她能跑得出去?她自从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是少主您的盘中餐啦!」被称作少主的人哈哈大笑,神色癫狂,藤蔓疯狂舞动。 周遭的草木如有感应,竟然跟着沙沙摇曳起来,似一支怪异的舞蹈。 林间传来了吱吱吱吱的声音。 一只野猿猴从树上窜了下来。 它的脑袋上挂着一个月白色的亵裤。 石头上的少年脸色微变,训斥道:「白养你这么多年,你就偷来了这个?」那猿猴低着头,喉咙口发出呜呜的声音,似是在认错一般。 少主笑着摆了摆藤蔓,那伸出的藤蔓一下子被他挑起,勾到了眼前,他的眼睛眯成了残月一般,而眼眶中却是空空荡荡,连眼珠都没有。 他对着亵裤闻了又闻,一脸沉醉。 「可以了,可以了。 等抓到了那女人,我再好好赏赐你。 」猿猴一扫阴郁神情,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 而另一边,林玄言被陆嘉静一脚踩在身下,陆嘉静足尖微微碾动,似笑非笑道:「跑?看了我的身子就想跑?」林玄言虽然被痛打了一番,但是丝毫不输气势,依旧嚣张道:「不跑我难道还要对你负责?」陆嘉静踹了他一脚,林玄言被硬生生地踹翻了身。 她又一脚压在他的胸膛之上,微笑着欣赏林玄言的表情。 他揉着腰连连呼痛,无意间抬起眼睛,看到了极其香艳的美景。 陆嘉静的裙袍本就是连为一体,以腰带系着,所以下裙自膝盖处便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截雪白小腿。 而此刻因为她伸腿踩着他胸膛的动作,那因为没有了亵裤的遮掩,不着寸缕的下体一下子映入了眼帘。 目光顺着大腿内侧一路攀援而上。 甚至可以看到一片桃红色的幽深境地,那是若隐若现,人迹罕至的绝美景观。 林玄言的心神一下子被摄住,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陆嘉静却发现了异样,她立马想起自己是没有亵裤的。 下意识地用手压了下裙摆。 这个动作极其少女,而她做起来更是别有风韵。 林玄言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他马上意识到不妙,连忙捂口。 陆嘉静看他的目光像是要杀人一样。 林玄言心知不妙,挣扎着正要起身。 忽然,陆嘉静身子僵住不动了。 紧接着她身体开始微微发热颤抖。 陆嘉静忽然捂着胸口,神色痛苦。 脚步错乱,跌跌撞撞,神情恍惚而迷离。 林玄言见状脸色微异,连问道:「陆姑娘你……」话未说完,陆嘉静的身子却忽然整个压了上来。 她身子微微颤抖。 呼吸急促,香汗淋漓,面色潮红。 【琼明神女录】(17) 【第十七章:北去一剑】「陆姑娘你怎么了?没事吧?」变化太过突如其来,林玄言瞪大了眼睛看着身上的佳人。 她眼眸几乎闭了起来,不停颤动,唇齿之间因为颤抖而发出牙齿碰撞的咯咯声响。 「陆姑娘?」她身子一下子倾倒了上来,仅靠着臂肘支撑着身子,两人的鼻尖靠的很近,林玄言甚至可以看清楚每一根纤细颤抖的睫毛。 陆嘉静的胸脯按压了上来,丰硕绵软,对着林玄言的胸膛缓缓蹭动。 她樱唇微微扇动,吐气如兰,眼眸半睁半闭,迷离似酿着最醉人的酒。 不知何时,她的裙带已经半解,没有了裙带的束缚,衣衫便自觉地向着两边敞开,雪白的肌肤上染着桃色,陆嘉静的身子竟然不自觉地扭动了起来,清贵圣洁的清暮宫宫主竟露出了妖冶诱人之态。 林玄言看着那离自己不过咫尺近的朱红檀口,像是诱人的禁果。 此刻他本能的情欲也干柴烈火般燃了起来,小腹内似有野火腾起,一路灼烧而上。 他喉咙微涩,下意识地抬头,一口咬住了陆嘉静的樱唇。 「唔!」陆嘉静蓦然睁大眼睛,两人唇般相印。 就这么吻在了一起。 林玄言触到了口中的柔软之后便再不愿松开。 他对着那樱唇肆意啃咬吸允,并且无师自通般伸出舌头,去撬开陆嘉静的牙关。 陆嘉静身子一软,整个人侧倒了下去,眼神迷离。 「你……你放开我……」陆嘉静似轻声呓语。 可是双臂却揽上了他的脖子。 林玄言也忘情地抱住了她。 陆嘉静松开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声音微弱。 「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就……我就打死你。 」此刻的威胁听上去却更似调情,她春水般的眸子里映满了霞色,林玄言的双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拨开衣襟深入胸脯,揉捏那柔软硕大的软玉双峰,双峰之上的两粒乳头早已如红豆般坚硬挺起,微一捏动便会惹得伊人哀喘连连。 他又时而覆上那挺翘无比的丰隆翘臀,轻薄抓捏,弹性惊人。 两人时而吻着时而又分开。 此刻她衣衫凌乱半敞,香乳半露,美不胜收。 林玄言忽然揽住她的腰肢,将那衣裙疯狂向两侧拽曳,一边再次吻住了她的檀口,佳人咿咿唔唔地轻微挣扎着,而林玄言一手也未闲着,撩开了她的裙摆一路而上,顺着光滑的大腿一路摸到了大腿根部的内侧。 指间已然触到了柔软的芳草,软肉柔嫩,手感极好。 「放开!」陆嘉静身子猛然抽搐。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林玄言。 她压下自己的裙摆,遮住泄露的春光,虽然她雪白的肌肤已经落满春霞,浑身更是被突如其来的欲望冲撞得颤抖不已。 但是清修百年,她的心性也绝非轻易会垮掉。 被一把的推开的林玄言猛然一震,他看着已然颤抖着跪在地上的陆嘉静,脑子里忽然清醒了许多。 陆嘉静的变化来得太过古怪,而自己似乎也受了什么影响。 陆嘉静十指深深抓着地皮,周围的野草许多被扭曲拔起,她的手指深深陷入了土壤里。 「你到底怎么了?」林玄言焦急道。 地祉发布页4v4v4v.而此时陆嘉静已然颤颤巍巍地起身,她眼中的清明再次被情欲取代,身不由己地继续解着衣衫。 林玄言连忙冲到她面前,一把按住了她的双手。 而陆嘉静不依不挠,努力支起身子,一个劲地往林玄言的怀里钻。 林玄言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疼痛刺激之下强行让自己暂时清明,他手指如剑,啪啪两下点中陆嘉静的穴道,陆嘉静身子一软,瘫在了他的怀中,林玄言看着陆嘉静伏趴着的身影,心中满是疑问。 这是,他发现陆嘉静的衣衫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拱起。 林玄言神色一变,以指为剑刺向了那个怪异的东西。 只听啪的一声,那背部的衣衫裂开了一道小口子,一个嫩绿色的孢子状东西忽然破开,溅出了绿色的浓浆。 那东西竟然犹如活物,即使破裂了还是缓缓地蠕动起来。 林玄言皱紧了眉头,用法力包裹住它将它锁死扔到了一边。 而那东西离体之后,陆嘉静抽搐的身子停了下来,彻底瘫软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看着陆嘉静背后衣衫裂开的口子,下意识地抚了抚她秀丽的长发,自责地自语道:「怪我太大意了。 」他的目光转而望向了丛林深处,神色凝重。 …………在某一个苍天的古树上,绕着一圈圈青色的藤萝。 藤萝缠绕的尽头,竟然生出一张脸,赫然是那个被称为少主的少年。 他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眶眯了起来,嘴角咧开,露出极其恐怖的笑容。 一直黑色的猿猴也站在高处,以掌遮额,一副眺望的样子。 而那个灰衣的奴役蹲在树枝上,阴阳怪气道:「如此珍贵的明阳种子居然就这样被破了,那个年纪轻轻的人好像有点本事。 」少主染着古树疯狂舞动,兴奋道:「这才有意思这才有意思。 我已经等不及要平常一下那个极品女人的身体了,到时候说不定能让我破开境界,塑造出身体。 」妖的境界和人的境界划分不同,且妖对境界没有笼统的概念。 物久而成精,世间的精怪太过多种多样,每个人的得道方式,修炼方式都不尽相同,但是若想化成人形便极难。 许多先前不足的妖怪,甚至需要修到化境才行。 灰衣奴役问道:「若是摆不平呢?」「这有什么?」少主呵呵地笑着:「大不了让我爹出手,反正那个女人,我要定了。 不过啊……」少主欲言又止。 黑色老猿在一旁发出吱吱吱的声音,似是嘲笑。 少主愤怒地甩起鞭子,对着老猿所在的地方用力一拍,猿猴身子灵巧,一跃便躲避开来,随即找了另一处落脚处。 灰衣仆役笑而不语。 他知道少主的意思。 若是让他父亲跟着出手了,那那个极品女子的头一杯汤,他多半是喝不到了。 灰衣仆役想了想,笑道:「总之万事小心,让老仆给少主先探探底。 」少主冷冷一笑。 这老仆啊,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呢。 这座古老的城池已经沉寂了几百年了啊,真正地堪称荒草丛生,如今终于有新的猎物到来了。 …………林玄言抱着陆嘉静的身子一直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她的身子时冷时热,气息也很不稳定,像是中了某种异毒。 地祉发布页4v4v4v.入夜之后,林玄言在不远处生了堆篝火,周围他以一些粗浅的符箓作为禁制隔绝了虫类,他在石崖边打坐,试图寻找那些被截流的修为。 但是一无所获。 他相信那不是人为的。 那么是为什么,只是因为,北域离得实在太过遥远么。 等到月以过央的时候,陆嘉静终于转醒。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重新整理好的衣衫,看着上面一些刺眼的褶皱,疲惫的神色有些古怪。 「醒了?」林玄言问。 陆嘉静嗯了一声,问道:「发生了什么?」「没什么。 」林玄言摇了摇头,「北域颇为古怪,杀机四伏,以后我们再多小心些就是了。 」陆嘉静点了点头,她手指捻了捻衣衫,似乎还是不愿罢休,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但说无妨,就算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只要事出有因,我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林玄言想了想,当然不会傻乎乎地说你发情了,然后一个劲脱衣服往我身上扑这种话。 他问道:「你还记得些什么。 」陆嘉静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似乎……我只记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扎了下我的脊椎,然后我身体很热,之后就不记得了。 」林玄言点点头,面不改色道:「嗯,你中了毒,好像是衣服上沾上的。 当时你有些癫狂,我制住你花了不少力气,不过幸好安然无恙了。 」陆嘉静偷偷撩起衣裙,忽然看到了大腿上的淤青,她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臂,上面都有肉体抓捏的痕迹。 她抿着嘴唇,心中已然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但她还是看着林玄言,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不动声色地掩回了衣裙,努力地回想了一番,不再多言。 若是自己一个人孤身来此,是不是已经沦为那暗算之人的禁脔了呢?陆嘉静微微后怕。 片刻之后她问道:「那天亮之后我们便正式开始一路南下?」林玄言看着腾跃的篝火,平静道:「现在马上动身。 」「为什么?」林玄言语气微寒:「我们可能正在被观察。 」…………山崖上篝火微明,一道藤萝攀上岩壁,撑起了一个单薄的人影。 一道灰衣在光火中幽然舞动,宛如灵物。 无数异兽从暗处涌出,汇集到崖壁附近,只等他一身令下。 可是灰衣少年的动作却僵住了,崖壁上那两人的身影单薄如纸,一动不动,只是影子随着火光闪烁。 他妖力涌出,只听嘶得一声,那两人的身影竟然化为了青烟。 那崖壁之上两个身影根本不是人,而是用纸符造出的障眼法。 原来他们早已察觉到不妙偷偷离开了么?灰衣少年嘴角露出狰狞的微笑。 真是有趣。 此处青妖成千上万,都是我们的领地,你们两个人能跑多远?他身子在暗影中浮动,犹如暗色飓风呼啸而过。 那一捧篝火瞬息而灭,火星随风带起,零零星星地消散在了夜空里。 崖石上一片幽深寂静。 已然走远的林玄言忽然回过头,望着那个反向,眉头一蹙,方才那一瞬,他的耳畔响起了妖兽嘶鸣的声音。 轰隆隆得宛如闷雷滚地。 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他忽然对着陆嘉静说道:「你还记得先前,我帮你带回衣服时,我受了伤。 」陆嘉静侧过头想了想,点头道:「记得。 到底是为什么?」林玄言神情凝重:「我遇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陆嘉静闻言背脊生凉,夜黑风高妖兽肆虐,此刻他的话更是如凉风飕飕,听得心中悚然。 她怔怔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林玄言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解释道:「当时我追那个猿猴而去,但是追到一颗巨大的古树后面,猿猴忽然不见了。 」陆嘉静神色一凝。 地祉发布页4v4v4v.「周围比较空旷,没有其他可以隐藏的地方,所以古怪之处只有可能在那棵古树上。 我仔细观察那棵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明明是同一个主干,树皮的颜色却不一样。 有些十分古旧,仿佛手指碰一碰就会簌簌落灰,有的却很新,像是刚刚剥落的新皮。 最重要的是,我闻到了一股妖气。 我试着用指激发出剑气劈开了树的躯干,然后我听到了那个猿猴吱吱吱的声音。 那只猴子果然藏在树里,虽然我不知道它是怎么进去的。 我抓住了他的尾巴,把它揪出来夺过了衣衫。 然后,那树干上竟然浮现了一张青色的人脸。 」虽然言语可怖,但是陆嘉静并未惊慌,只是淡然道:「应该是树妖一类的东西。 」林玄言道:「起初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便想顺手斩妖除魔。 然后……我就受伤了。 」陆嘉静皱了皱眉,心想这前因后果为什么这么短促。 「你被什么东西攻击了?」「我甚至没有看清楚。 」林玄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陆嘉静神色震惊,可她看着林玄言认真的表情,又不似玩笑,她沉声道:「这里应该存在着很强的大妖,以我们此刻的修为,断不可托大,还是速速离开为妙。 」两人于林间路上无声穿行,一点符箓点成的幽黄色火光在前方引路,这种符箓有趋吉避凶的作用,可以绕开许多魔物。 忽然间,两人双双停下了脚步,幽黄色的火光毫无征兆地熄灭了,而眼前亮起了莹莹的蓝光,抬眼望去,那竟是一颗发着幽光的参天古树。 林玄言神色一变,他发现,这棵树和自己白日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但是明明自己是在按相反的方向跑,为什么会回到这里?陆嘉静没有丝毫迟疑,双手结印,绽出一朵金色并蒂莲花,清暮宫绝学,清莲暮云印。 「小心。 」印未结完,林玄言忽然疾呼。 他猛然揽住了陆嘉静的身子往后一撤。 陆嘉静娇呼了一声,手中莲花破碎,她还未来得及训斥林玄言,便看见眼前的土地里,极其雷厉风行地炸开了土屑碎石,几根宛如虬龙盘根错结的根系破土而出。 毫无征兆。 如果刚才撤得稍晚一些,那很有可能便已经被制住了。 陆嘉静心有余悸,重新审视这颗似乎有生命的巨树。 「陆姑娘,你先退后。 」林玄言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跺脚,他手中无剑,一身剑气却激射而出。 他猛一蓄力,身子骤然射出,剑意随即喷薄而起,如漫天流霜肆意飘零切斩。 落叶纷纷凋零,在半空之中被斩成齑粉。 林玄言犹如白鸟夜行,穿梭其间,织起密密的光影。 眨眼之间,参天古树的一半叶子都被尽数斩下,露出了光滑干枯的枝干。 陆嘉静抬头一望,顿觉毛骨悚然。 没有了树叶的遮蔽,那枝干深处一只只白色发光的眼睛便显露了出来。 林玄言身子陡转,最后一道剑意直扎大树的躯干。 哗哗的声音漫天响起,那些栖息在树上的蝙蝠纷纷振翅而飞,满天都是喧哗的声音,而与此同时,树的躯干如开膛破肚般向两边打开。 林玄言忽有种警觉,他身子连连后退,目光死死盯着那开眼一般打开的躯壳。 陆嘉静双手皆印,一道金色的莲花道光护住了两人的身子,而四周妖风顿起,却也不能让金色莲花动摇丝毫。 陆嘉静心中叹惋,若是自己全盛时期,金莲一绽,千里之间的邪祟之气都得破碎,可惜那偷换山水般的神通,如今离自己也遥不可及。 林玄言心中也是遗憾。 若是此刻有一剑在手,何必如此谨慎。 那棵巨木树叶纷纷凋零。 土壤塌陷,巨木忽然沉了下去。 林玄言低头一望,脚下湿重的土壤此刻竟如流动的沙子,周围的巨木纷纷沦陷,无数藤蔓从地底伸出,上面还缠带着淡紫色的花。 地祉发布页4v4v4v.金色莲花随波逐流,竟然不受控制地深入那巨木的躯干的躯干之中。 想要抽身为时已晚。 只是下一秒,眼前便豁然开朗。 两人面面相觑,皆瞠目结舌。 那巨木不是通往何处的通道,而眼前居然高高耸立起了一道恢弘的青色拱门。 拱门之上无甚雕饰,而其间尽显苍然古意。 拱门之上刻有几个极其生僻而古怪的字。 而转头望去,身后竟是万里黄沙,已经没有了退路。 林玄言看了一眼陆嘉静,征询意见。 陆嘉静决然道:「此次北域之行,本就意在磨砺,若一意躲避退让,实在有违道心。 」林玄言会心一笑。 两人并肩走入了那道拱门之中,脚刚一踏入,拱门便沉入了地底。 稀稀落落的城堡建筑,巍峨高树,山川崖岭尽数显露。 即使两人见识颇广也不由被摄住了心神。 眼前升起的,仿佛是一座失落了许久的古老文明。 …………俞小塘最近总是郁郁寡欢的。 从前她练剑进步很慢,但是总是很刻苦。 而如今她练剑进步极快,却连剑都懒得拿一下了。 她越来越喜欢拖着下巴坐在屋脊上看月亮,小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平日里许多杂务便都由赵念包揽了,一直沉默寡言的他竟开始喜欢说话了,便时不时陪俞小塘看书下棋解闷。 而一个很讨厌的家伙却总是来找俞小塘,他是摧云城的钟华,那日被俞小塘一剑败去的天才。 但是每次都被俞小塘几剑被打发下山了。 他便干脆在山下住下了,弄得她都不愿意下山走走了,心情便更是阴郁。 而自那天回来起,裴语涵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半个月足不出户。 而忽然有一日,碧落宫的一直垂着的竹帘忽然卷了起来,那碧落宫后的石泉边也叠放起了整洁的衣物。 佳人如璧,在清澈温润的泉水中荡涤身子,洗清尘念,长睫覆眼的清丽容颜上氤氲水气,秀美婉约,丽色逼人。 她披上衣袍,系上罗带,一根簪子斜插在绾起的发髻上,古色古香。 她来到剑坪的石柱前踮起足尖眺望,寒宫清清冷冷。 她想去看一下小塘和赵念,但是终于没有迈步。 最后,她在桌案上留了一封信。 再过几日,便会有人把小塘和赵念借走暂住,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她又留了一封信,那封信在古琴的琴腹里,她相信,如果师父回来,就一定能看到这封信。 长风沾袖,衣襟带雪。 她站在古台之上,大袖飘摇。 一柄剑忽然来到了她的身边,与她并肩,嗡嗡颤鸣,响个不停。 那是羡鱼。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子若归幽泉,那便泉下知。 白衣剑仙看着那柄古剑,凄然一笑,喃喃自语。 「他很像你。 但我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你。 但是我真的很想再看看你。 」在书阁里闲来翻书的俞小塘和赵念忽然齐齐抬头。 一道清亮的剑鸣在耳畔响起。 俞小塘率先起身推窗望去。 一道白虹御风而去。 一剑向北。 万里苍空,白云开线。 青山碧洗,悠悠无人。 赵念连忙走到她的身后,急问道:「怎么了?」俞小塘没有转头,她声色怔怔,背影微僵。 她只是抬起袖子悄无声息地擦了擦眼角。 【大家新年快乐哦!】 【琼明神女录】(特别篇)浅斟低唱 三万年大 【特别篇】第十八章:浅斟低唱,三万年大梦阴风壑下的凉风镇鬼雾缭绕,寒风飒飒,阴气逼人。 一个身材窈窕纤柔,背着桃木剑的白衣少女走过夜间的小镇,夜深人静,天地寂寥如死。 她明眸皓齿,身段曼妙,容颜清美到了极致。 陋巷之中偶有打更之声乍然响起,梆子声凄厉,可是大街上空空荡荡,却看不到一个大更之人。 白衣少女身前有一枚点燃的火,那是符箓燃成的鬼火,据说可以指引黄泉的路。 她跟着鬼火前进,面若冰霜。 指间却已然夹住了几张金色符纸,随时准备出手降妖除魔。 她很自信,一个小小的镇头,不可能有鬼怪可以强过自己,因为她是全天下最强的捉鬼师。 偶然陋巷中有大风铺面,撩起她淡紫色的长发,星光照拂之下,长发浮着莹莹辉光,仿佛是同样镶嵌在夜色里的一片明艳星空。 小镇不大,她很快走到了小镇的中央,幽木长廊之后,那是一片清浅的荷塘。 荷塘之中有五朵莲花,冰清玉洁,婷婷绽放,无幽香却自是皎洁。 月影当空,水色幽幽,那莲花花瓣被照得透彻,似冷玉雕琢,清白更胜秋水。 只是池塘很大,莲花却只开了寥寥五朵,显得有些孤单。 白衣少女蹙起了眉头,她看着莲花,总觉得心中有几分熟稔,似曾相识一般,却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就在那迟疑的一刹那,天地骤然昏暗,少女猛然抬头,恰好望见方才还万里无云的夜空忽然有一片阴云乘风而来,遮蔽明月,连漫天星光都被刹那吞噬。 少女衣袂飞扬,一瞬间如临大敌。 随手甩出三张淡金色的符箓,周遭一下子被点亮了,灼热的光线犹如熔金,照得她面如金纸。 火光点亮的视线之中,哪里还有小镇荷塘,这里分明就是一块荒凉的坟地。 一股阴煞之气从背后袭来,寒风透骨凉彻脊梁,少女双手捏符猛然回身,一个面容枯瘦的黑色僵尸就在她身后一尺,空洞而发着幽幽蓝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不知何时,少女背后的桃木剑已然消失,周遭忽然响起了丁铃当啷的声音,其间夹杂着厉鬼哀啸撕破耳膜。 阴物的等级由它瞳孔的颜色划分。 以绿,蓝,红,白依次分级,而以金黄瞳色为鬼中至尊。 这一只蓝色瞳孔的小鬼哪里需要她废多大力气。 「斩去!」少女轻喝一声,木剑陡然出现,一下子将那阴物拦腰斩断。 符箓绕着周身点燃,明黄色的火光吞吐不停。 眼前那干尸的眼睛扭曲着寂灭,少女伸手将其一把推开,如击朽木,周扫那些空坟上的土忽然松动了,坟顶碎石零零滚下,周遭邪气陡升,一只只干枯得可见白骨的手臂带着腐肉扒开坟头的碎土,纷纷涌出。 那些鬼物有的是未下葬许久的稚童,有的只剩下一具干巴巴的骨头,有的骨架弯曲畸形,有的依旧如人般摇晃行走。 白衣少女望着那些泛着绿光的瞳孔,眼神轻蔑。 冷笑道:「蝼蚁。 」桃木剑金光大盛,一路斩去,朽木折裂的声音响彻夜色,无数尸鬼应声倒地,样貌惨然。 那些坟前的石碑之上,裂纹生出,许多石碑皆支离破碎,碑文渗出鲜血。 白衣少女收拾完那些小鬼之后极其熟稔地掐了一个诀,青紫色的火焰燃烧四野,焚尽污秽。 样貌堪称世间绝代风华的少女对着前方轻轻吹了口气,秽气烟消云散,那种压抑的气氛陡然而过,四周风水清明。 她无声地笑了笑。 「还以为是什么强大的妖物作祟,原来只是一些未成气候的阴物小模小样的障眼法罢了。 」少女负剑离开,有些失落。 月光落下,照在她如雪白衣上,清丽绝伦。 忽然之间,少女觉得哪里不太对。 方才那强大到遮蔽星月的妖气只是这些小阴物发出来的么?不可能!异变陡生。 一道白光坠下,如白虹凿地,声势骇人。 白衣少女神色一禀,御剑而上,砰然一声撞碎白光。 一具通体雪白的尸骨与她四目相对,那尸骨的瞳孔也发着耀眼的雪亮白光。 白色瞳孔。 果然不简单。 可是少女依旧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死在她桃木剑下的白瞳鬼王早已不是少数,所以她是令天下阴物都闻风丧胆的第一捉妖人。 也是号称三大世界最完美的少女。 白瞳鬼王开始说话,他说话有些僵硬,似是许久没有开口。 「你就是那个人?」鬼王看着少女那仿佛穷尽想象力般美丽的躯体,瞳孔之中白光更盛。 少女傲然点头:「你的运气很不好。 」白瞳鬼王身子骨泛着金色的光,作出一副要猛然扑击的架势。 这个架势在少女眼中破绽百出,她确信,只要下一个两者交手,她一剑便能击败对方。 只听嗖得一声,一道白光竟然向反方向激射出去,白瞳鬼王竟然想要逃离!少女面若冰霜,她衣衫轻轻一振,身子便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白瞳鬼王满脸骇然,他发现少女竟然不知何时与自己并肩而行。 咔擦一声。 鬼王的脊梁骨被桃木剑瞬间折断,整个身子一下子断成了极其夸张的两节。 少女尚不罢休,无数符箓乘胜追击,封住了它的七窍,青烟嘶嘶冒出,似是猛烈灼烧,鬼王坚固的身子竟然一下子被侵蚀腐烂,那些骨骼被蒸发成了脓水。 少女连斩了十多剑之后对着它的眉心猛然一剑,凌空而下,带着它的身子长长拖曳,一下子将其钉到了地上。 鬼王瞳孔明暗数次之后彻底熄灭。 桃木剑拔出,一道离火涤过剑身,洗去污秽。 少女负剑而行,所过之处,剑身凌乱切斩,将那些阴气斩成云烟。 剑收至身前,魅影流光,行云流水,少女轻盈曼步,似谪仙行走人间。 风姿倾城。 只是她觉得有些寂寞,或许举世无敌总也如此。 只是下一个刹那,少女淡紫色的长发凌空起舞,仿佛有风自足下升起,向上猛然攀升,她长发纷扬,露出了天鹅般雪白的脖颈。 一股巨大的危险临近,她想要抽身逃离,身子在一刹那连续变幻了三千六百余次,可是她依旧在原地。 周遭毫无邪气,但是与生俱来的警觉让她有种置身深渊的感觉。 砰!不知何处来的一拳,一下子击打在她小腹上,少女吃痛,身子倒飞而去,足尖却死死勾着地面,一路犁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少女横剑胸前,白衣向身后飘飞,只是一向冰霜般沉静的她忽然面色大变。 她发现自己体内的法力竟然莫名其妙地一干二净了!她心中大骇,自己早已道法大成,一身修为磅礴得无边无际,为何此刻……为等她多想,那坟地之上浮现出一具白色的枯骨,枯骨之上,瞳孔之中,泛着金色的光。 那种金光极其浓郁,就像是滚烫的金水,也像是双目之中蕴含着烈阳。 「你究竟是谁?」少女已经保持横剑的姿势。 她虽然此刻莫名其妙地法力全无,但是绝不可以让它看出自己面临的窘境。 她横着剑,抿着唇,依旧是盛气凌人,眉目如画。 只是她此刻极其紧张,手心之中尽是汗水。 那具金瞳枯骨缓缓开口:「你还记得我么?」少女蹙眉道:「阴怪鬼物,遇则斩之。 记得作甚?」金瞳枯骨道:「那日在红日峰顶,我可是差点破了你的处女身子,你这都不记得了么?」白衣少女面色大惊。 「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不可能!」一刹那,她心神失守。 金瞳枯骨一下子来到她的身前。 只听啪得一声,桃木剑被他随手拍飞。 少女娇呼一声,身子踉跄后退。 骤然失去了法力,此刻的她面对一个金瞳鬼王只有坐以待毙的份了么?阴风铺面。 她只觉得腰肢一紧,低头一看,一只没有了血肉的白色枯骨箍紧了自己的腰肢。 「滚!」少女厉声道。 金瞳鬼王冷笑道:「看来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我想看看,号称这天底下最完美的女人的身子到底是怎么样的。 」那枯骨竟然一下子将少女拦在了怀里,少女丰盈的胸部一下子贴上了那干硬的骨架上,她心中大惊,一种无力感和绝望感瞬间吞没了她。 啪!少女被金瞳鬼王一下子按在了地上,毓秀玲珑的身段轻轻扭动,绝美的容颜上依旧布满冰霜,只是更多的是羞恼之意。 金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她。 「夏仙师。 别来无恙啊。 高高在上的你此刻被我按下身下,感觉如何,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彻底成为我胯下的奴隶。 怎么?你害怕了?平日里你斩妖除魔不是潇洒得很么,天下谁人不想得你夏仙师的青睐呢?」金色鬼王哈哈大笑。 少女咬着嘴唇,没有吭声。 她的精神依然紧绷着,平日里凶险的境地又不是没有堕入过,只是最后她都化险为夷。 这一次她相信自己同样可以。 金瞳鬼王大笑道。 「夏浅斟,你号称天底下最强大最美貌的女子,今天,我要让整座天下看看。 他们的女神是如何被我贱淫得死去活来的!」只听嘶啦一声,白衣少女胸前的衣衫应声而裂,淡紫色的胸衣也顷刻碎如蝴蝶,丰腴而雪白的胸乳如同小兔子般一下子弹了出来,峰顶的两颗乳豆颤颤巍巍,被寒风一吹顷刻坚硬了几分。 夏浅斟抿着嘴唇,神色痛苦。 自修道以来,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谁见到她不是用看仙子看女神的表情,同样,她也是高高在上,是众人心中不食人间烟火的绝尘仙子。 而此刻她竟敢被一个魔头撕开了衣服,从不示人的傲人胸脯此刻也都暴露了出来。 此刻的身子被牢牢地禁锢住,她干脆不看不听,闭上美眸,仍由对方施为。 忽然她感到下体一凉,自己白色的长裙似乎被掀起了。 一股阴森僧的感觉顺着自己的小腿一路来到了大腿之上。 鬼王竟然一反常态,极其温柔滴抚摸着夏浅斟笔挺修长的玉足,那长裙被他指尖轻轻一划便轻轻撕裂,向着两边划去,露出了洁白如玉的美妙长腿。 鬼王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那如美玉雕成的玉足,雪白的长袜被他一点点地褪去,那玲珑的小脚显露出来,鬼王干枯的十指轻轻地拨动起了她玲珑的足趾,那足心微粉的嫩肉仿佛吹弹可破,鬼王轻轻抓捏足掌,夏浅斟的足趾便不由自主地微微蜷缩,玉足想要缩回躲避,却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 他的手玩弄了一番夏浅斟的美足之后,顺着弯曲的足弓一路向上滑动,那小腿肌理细嫩,呈现出珍珠般的颜色,夏浅斟闭着美眸,身子微颤,她只觉得玉足微麻,脚心微痒,并没有太多不适,虽然她有预感稍后会遇到何等凌辱,但是她有信心可以承受。 夏浅斟忽然娇呼了一声,她的身子被整个地抬起。 她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忽然看见四周的空间中浮现出了许多面水磨般的镜子,她心中骇然,俏颜变色。 鬼王微笑道:「不用多想了,这就是山河观象镜,这四面镜子可以让四座天下的所有人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夏浅斟心中羞恼至极,若是让全天下都看到自己这般模样,那今后……她俏脸晕红,愤怒地瞪着鬼王,眼神直欲杀人。 鬼王幽幽道:「那就让四座天下都看看,你们的圣女大人是如何成为我胯下的淫奴的!」「你休想!」夏浅斟贝齿紧咬,一拳锤到了他的胸口。 但是这只是寻常女子的一拳罢了,绵软无力,鬼王轻轻弹开她的手,重新压住了她的身子。 他干枯的手掌在这清贵至极的伊人身上不停游走,此刻天下最尊贵的圣女,四座天下最强的捉妖人,不过是他掌间翻覆的玩物。 「嗯……」夏浅斟檀口微张。 她能感觉到有只手在她身上来来回回地摸动着,自己娇嫩的翘臀,丝缎般绸滑的肌肤都被他肆意地轻薄抓捏,最后他的手徘徊在自己丰满柔嫩的乳房之上,手指按压揉搓,那峰顶的一颗蓓蕾不受自己控制地坚挺了起来。 她呼吸情不自禁地微微急促,但是脸上依然冷冰冰的模样。 「怎么样?我弄得你还舒服么?」他的十指上释放着丝丝地电流,对着她的乳头蜻蜓点水般一触即走,反复如此之后,她的身子也不由随着他的动作而抽搐,胸口那深红色的蓓蕾也坚挺得像是小豆子一样。 「我一定会杀了你。 」夏浅斟清冷道。 鬼王仰天大笑。 忽然啪得一声,夏浅斟发出一记哀吟。 她美眸半张,恰好看见他的右掌再次对着自己的玉峰狠狠甩来,啪的一声脆响,乳浪颤动,夏浅斟发出了一声惊痛的哀吟,鬼王丝毫没有罢休,对着她玉嫩的双乳不停滴甩着巴掌。 啪啪啪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响起,她娇嫩丰挺的玉乳被甩得左右摇晃,一片淫糜的绯色。 夏浅斟脸色随之潮红,她吐气如兰,虽然乳房吃痛,但是身子却不由自主地燥热了起来。 鬼王眯起了眼睛,嘴角咧开,方才的拍打之中,他本就夹杂了很多古怪的东西进去,那些东西犹如蚂蚁一样啃咬她的心神,侵蚀她的清明。 啪啪啪啪啪!鬼王连连掌掴着那玉峰,乳浪翻滚如潮,被打得左摇右晃,风景旖旎。 他停下手捏了捏她坚硬的乳头,少女啊得一声叫了出来,他捏得很是用力,还不能捻动摩挲,此刻夏浅斟不过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罢了,哪里经得住。 她脑袋后仰,嘴巴巴掌,一头淡紫色的长发自然地流泻下去,身子也随之弓起,似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这就受不了了?」鬼王呵呵淫笑:「什么天下第一的仙子,我看不过徒有虚名。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那张完美而圣洁的脸蛋,另一只手握住玉峰不停地挤压揉弄,使得那本就被打得微红的玉乳不停地变化着夸张的形状,指缝间美肉溢出,滑腻无双。 夏浅斟身子一震。 她的足尖忽然离地,原来是鬼王将她一下子提了起来。 只听砰得一声,这位圣洁无双的少女被毫不怜惜地仍在了地上,她趴在地上,神情痛苦,挣扎着正要起身,腰肢忽一受力,只觉得身体被人一下子拉了过去。 鬼王揽着她的腰肢,让她跪趴在地上,娇臀翘起,此刻少女白衣如雪,这本该如同母狗跪趴的姿势,此刻看来竟如白鹿饮水。 鬼王望着那世间绝无仅有的美妙曲线,笑容险恶。 后摆的裙襟被掀开,洁白光滑的娇臀套在一条丝薄的亵裤之中,极力彰显着圆润与丰满,透过丝薄的亵裤,甚至可以隐约看到那因为阴影而隐藏在幽黑之间的神秘禁地。 鬼王的手轻抚着她的柔嫩娇臀,轻拍两下,弹性惊人。 夏浅斟挣扎着想要起身,鬼王重重拍了一击她的屁股,在洁白的臀瓣上留下了淫糜而绯红的巴掌印。 夏浅斟想要伸手去阻挡,被他一下子制住,反手按在了她的腰间。 丝薄的亵裤被指间一勾便轻易撕破,她的下身再也没有遮拦,那美妙的丘壑山峦俯瞰之下尽收眼底。 「夏仙师的身子保养得真好,千挑万挑也挑不出一点点瑕疵啊。 」他锐利的指间轻轻滑过她的娇臀,似乎只要他再多用一份力,就可以在这具完美的躯体上留下创伤。 「你闭嘴!」夏浅斟不再多虑,就当这具身子不是自己的便是了。 人生何处不修行?她干脆把这个当做一种苦修。 但是很快她好不容易营造起的心境便再次破灭,只见鬼王掰开了她柔软的臀瓣,尽情观赏着那臀瓣之间的绝美景致,夏浅斟浑身污垢,冰清玉洁,即使是后庭也是粉嫩微红。 被掰开臀瓣的一刹那,她瞬间想到这一幕会被全天下的人看到。 自己曾经的朋友敌人,那些普普通通的黎民百姓,那些把自己当做的信仰的教徒们。 自己最耻辱最羞人的一面,他们都能尽收眼底。 念及至此,她如何能平静。 身体上一波接着一波的浪潮翻涌而至,那只手竟然冰凉凉地刮擦过自己后庭的纹路,后穴不由抽搐紧缩,她蜂腰扭动,有些抗拒。 「你放开我!」夏浅斟用尽全力扭动身子想要挣脱禁锢,可是她的扭动却只能给这个魔鬼徒增一些情调。 丑陋的魔鬼和高高在上,一黑一白两具肉体就那样纠缠在了一起,夏浅斟神色痛苦,虽然她道心艰深,可以承受许多别人不能承受之痛。 但是在四大世界面前被肆意凌辱,自己的心中滔天的怒火便是难以扑灭的烈焰。 鬼王伸出手指往空中转了一拳,那手指之上竟然就带着些盈盈的水色,他将这些露水涂抹在了夏浅斟的后庭出,夏浅斟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身体一僵。 果不其然,那枯瘦的手指冲破了后庭紧致的束缚,一点点向里面缓慢地进行推进。 手指刮擦过肠壁,惹得夏浅斟眉头随之紧紧蹙起,神色痛苦,奈何她身子被牢牢锁住,难以动弹丝毫。 她的身子条件反射地收紧,后庭随之一紧,更是死死地缠住了他的手指。 鬼王一时难以寸进,他也不气恼,犹如研磨一般缓缓转动手指,一点点地开垦着那从未有人触及的密境。 「不想被插屁眼的话就自己松开。 」鬼王拍了拍她的屁股威胁道。 夏浅斟嘴硬道:「要杀要剐随你,何必问我。 」话虽如此,她的后庭却松了下来。 鬼王无声冷笑,手指一勾,勾住了肠壁,夏浅斟哀吟一声,臀腰随着她手的幅度向上摆起。 此刻她的屁股已经翘到了一个极其惊人的弧度。 若不是她身子的柔韧性极好,绝对无法做到这般。 鬼王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颤抖着的天下第一美人,神色冷峻,他的手指肆意捣弄得夏浅斟的菊穴,那干涩的后庭之中竟然也渐渐湿润了起来,他忽然抽出了手,大肆拍打起她的屁股。 啪啪啪的拍打声响彻了四个世界。 她当着四个世界所有人的面被按在地上肆意蹂躏着。 片刻之后,她目光有些迷离,身子也渐渐泛起潮红。 鬼王为了这一天早已准备多时,各种绝禁的秘药都混杂其间,一个毫无法力的女子,任你容貌倾国倾城,任你名声震动天下,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你停下!」夏浅斟扭动着娇臀想要躲避他的拍打。 不知为何,疼痛感渐渐消失,一种酸麻的奇痒感觉嘶咬着心神。 那处子紧闭的幽穴竟然缓缓地松开,琼脂玉露一点点地渗透流出,顺着大腿滑下。 「什么天下第一美人。 我看不过是一个喜欢被淫辱虐待的贱人。 」鬼王脸上闪过狰狞的神色。 他看着这具足以倾倒众生的身体,再也无法忍受,一下子扑了上去。 那些奇淫怪毒撕咬着她的心神,她只是嘤咛一声,对于突如其来的暴行毫无反抗之力。 鬼王的双手离开了她的娇乳和翘臀,转而直接按住了她的玉璧,身子欺压而上,少女的淡淡的体香扑面,惹得人心神俱醉。 他直接粗暴地分开了她的双腿,将那最私密的幽静之地显露于所有人面前,他要用最粗暴的方式占有她,他要拥有她的身子她的心灵,让她永永远远地记得自己,都会在心里留下一片难以抹去的阴影。 他手指拨开了那两片花瓣,下身粗大的阳具对准了蜜水横流的穴道口,甚至没有一点点的前戏,他手指忽然用力按了一下阴蒂,随后阳具猛然插入,毫不拖泥带水。 那势大力沉一击直接贯穿而下。 夏浅斟美目圆瞪,身子骤然痉挛,如珍珠般串起的足趾猛然向内蜷缩,她脖颈仰起,紫色的长发自耳前垂下,随着她螓首摆动肆意而舞,而插入身下的那根肉棒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进进出出,玉蚌翻飞,淫水四溅。 鬼王瞳孔之中金光暴涨。 他厉声怒骂。 「夏仙师?为什么你不是处子了?谁夺走了你的第一次!说!」鬼王毫不怜香惜玉地拼命抽插,犹如处子般紧致的穴道哪里能够他这样要命的抽插,无论夏浅斟再好的守心能力都被插得美目翻白,娇啼不止。 极其好听的呻吟声荡人心魄,仿佛要酥化了一般。 鬼王忽然停下了抽插的动作。 夏浅斟娇躯一顿,大口喘息,本就潮红的面色愈发含媚。 未等她心中不解,那鬼王便伸出了拇指按在了后庭后用力按压揉捏,他桀桀怪笑道:「快说,究竟是谁掰了你的腿插了你的处子之穴,如果不说,本王可就要为你的屁眼破一破处了。 」夏浅斟心中一惊,稍一犹豫之后她回答道:「是……是我法术初成的时候,降妖之际遇到了一个小鬼……当时中了小鬼的暗算就……」「哼!」鬼王重重冷笑,对着那粉嫩娇臀挥掌便是一巴掌。 夏浅斟轻轻娇吟了一声,转而身下那肉棒再次猛烈得抽动了起来,她娇躯瘫软,被肏得连连呻吟,浪叫出声。 而周遭的环境似乎是有了什么变化,夏浅斟分神看了一眼四周,四周的坟地之上升腾起了一缕又一缕的暗黑色邪气,那些邪气萦绕而起,纠结成团,化作了一只又一只的绿瞳小鬼。 那些小鬼死死地盯着夏浅斟,像是看着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 夏浅斟心中发怵,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鬼王的大手放在她柔软的屁股上,一边揉捏一边呵呵冷笑。 「来啊,小的们,一起来尝尝这天下独一无二的仙子的味道。 」言罢,他加大力度飞速抽插了起来,夏浅斟的意识都被肏得一片模糊,而隐隐约约之间,她眸角的余光瞥见那些鬼物向着自己缓缓而来,她心中绝望而悲恸,但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又将自己淹没抛起。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被变幻了许多的姿势,一只又一只枯瘦的小手按上了自己的乳房,娇臀,俏脸,抚摸蹂躏过自己的每一寸雪腻肌肤,而她只能无力地挣扎着,在四大世界的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些最不入流的小鬼玩弄得兴起,高潮,玩弄得淫水横流,再无一点仙子的高贵气质。 在不知道被射了多少次精液,高潮了多少次之后,夏浅斟终于昏厥了过去。 她绝美的脸上布满了斑斑的精液,望上去白浊一片。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口中很是不适应。 唔唔地叫了两声之后,她美目圆瞪,发现自己的口中竟然含着一根巨大的肉棒。 肉棒的主人自然便是鬼王。 鬼王坐在一张古老的座椅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悠悠转醒的她,而王座两侧士兵排兵布列,那些都是鬼兵,鬼兵们无一例外地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贪婪而可憎。 鬼王看着身下这位含着巨屌的无上仙子,垂下了两根手指,傲然道:「夏浅斟,你现在有两条路作为选择,一是永远做我的傀儡,为我杀人卖命,为我吞精含屌,以后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反抗,成为我胯下下贱的女奴。 」鬼王收起了一根手指,缓缓道:「二是,被我这些下属死去活来地狂操整整三年,然后带着你那下贱的身子去死。 」闻言,周遭的小鬼们纷纷蠢蠢欲动,兵戈撞击的声响梦魇般在夏浅斟的脑海中响起,身子被肆意开发调教的她甚至一时间想不起自己曾是天上地下最清贵的女神。 她抬起眸子看了一眼鬼王,鬼王将大屌从她口中抽出,问道:「你可以做选择了么?」夏浅斟目光已然有些浑浊。 鬼王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 夏浅斟缓缓开口,却面带微笑:「让我去死吧。 」鬼王神色大骇,他震惊得哑口无言,「你……你怎么能?哈哈哈,好,那我成全你!来人啊!给这位夏仙师掰腿玩穴,谁要是能把她的肚子搞大了我封他为白瞳鬼王!」夏浅斟缓缓垂下了头,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可是周围却一片死寂。 那些鬼兵却犹如真正地死去了一般,杵着兵刃没有动弹。 鬼王坐在王座之上,而他那根粗壮的肉棒忽然石化了一般。 夏浅斟轻轻蹙眉,未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周围的场景便分崩离析。 她猛然起身。 外面的雨滴答滴答地落下,像是匆匆流转的时间。 白色的纱窗被风微微吹开,露出了半截芭蕉的叶子。 夏浅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穿着红白色的宽大巫女服,她摸了摸了自己的身体手脚,看了看四周,象牙色的床上是大红色的被褥,床架雕着古异的镂空花纹,头顶是一个极尽奢华的吊灯。 吊灯四周莲花展开般地点着蜡烛,墙壁上面镶满了水晶宝石,仿佛天花板就是一个钻石零落起的半拱形苍穹。 红色案台上袅袅地燃烧着檀香。 整个房间都在袅袅萦绕的香味之中。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动门窗的声音,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是死寂,夏浅斟感觉自己仿佛沉溺在了死海之中。 她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掀开流苏般垂落的珠帘,来到了房间门口。 雕刻着珍异飞禽的的门中央一只巨大的妖兽张牙舞爪。 她心中隐隐有些悸动。 方才……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噩梦?她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只觉得脑袋疼痛欲裂,仿佛记忆的深处燃烧着一只金黄色的瞳孔。 她不敢再做多想。 无论是什么噩梦。 醒来便好了。 满心疑问的夏浅斟推开了房门,推开房门之后是大厅,前面有一个地势开阔的平台,平台边上还有长城般起伏的围墙。 夏浅斟走了过去,发现自己在一个无比精致的别院里,凤尾竹投下落落的斑驳竹影,高高的院墙像是一壁冰华,美不胜收。 院墙之内,有一方荷塘,荷塘之内有六朵莲花,如美玉雕琢冰清玉洁。 夏浅斟看着那莲花在荷塘中倒影,觉得好生熟稔。 穿过别院之后是一个很大的地方,那个地方满是汉白玉砌成的建筑,又走了一会,夏浅斟看到几个婢女模样的女子站在一处门口,谦卑地低着头。 看到人之后,夏浅斟心中默默地松了口气,她走了过去,那两个婢女看到走来的夏浅斟,连忙跪在地上,恭敬道:「参见圣女殿下。 」圣女殿下?「你们叫我什么?」夏浅斟问道。 那两个婢女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把额头碰在地上,跪着说道:「圣女殿下饶命。 」夏浅斟更加不解了,说道:「你们先起来。 」那两个婢女偷偷地对视了一眼,才缓缓地起身,但是仍然低着头,不敢看夏浅斟一眼。 「圣女殿下,皇上让我们来请殿下,说是有事吩咐。 」「皇上?还有……你们为什么要叫我圣女?」夏浅斟只是觉得脑子有些疼,似乎丢失了一部分重要的记忆。 两个婢女身躯微微一震,对视了一眼,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个婢女只好说道:「殿下是不是操劳过度了。 」夏浅斟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红白色巫女服,微微摇头道:「你说我操劳过度?」小婢连忙回答道:「现在国难当头,敌军已经渡过了红河直抵燕京,西越百万铁骑已经破了十七座城池,殿下虽然贵为圣女,但也是女子,不要太过操劳才是啊。 」小婢说话期间,夏浅斟拼命地理着思绪,自己是一个国家的圣女,这个国家马上就要被敌国破灭,思及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自己好像确实是这个国家的圣女,从小便娇生惯养长大,在十八岁那年接过了圣女的权杖,从此在宫中清修。 夏浅斟点了点头:「好了,你们退下吧。 稍后我便去面见圣上。 」小婢连忙告退:「是,殿下。 」夏浅斟摸了摸自己裹胸之下饱满的胸脯,神色古怪。 夏浅斟虽然记忆有些朦胧,但是她行走起来却是无比地轻车熟路,仿佛自己真的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对这里的格局构造皆了如指掌。 皇宫是一片碧瓦黄漆的巍峨建筑,石道皆以白玉铺成,几百级台阶一路而上,玉阶之中尽是浮雕,从最底层的小鬼刻画一路而上,直至龙飞凤舞,天神擂鼓。 夏浅斟缓缓走到了大殿之前。 殿中尽是文武大臣。 一位气度雍容,面相庄严,却是满脸横肉大腹便便的人坐在最中间的王座上,他带着紫金掐丝镶嵌宝石的沉重王冠,看着那个来到了殿门口的绝世美人,嘴角之上勾起了一丝戏虐的笑容。 夏浅斟看着他的脸,心中便油然升起了一种厌恶的情绪。 她渐渐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平静地走到了大殿之中。 红白色的巫女长袍分外宽大,衣袖飘飘,行走之时宛若流云卷雪。 那些目光攀附在她的身上,让她感觉有些不适。 「浅斟,你来了啊。 」皇上的声音有些粗鲁,他挤出了一个笑,脸上的横肉便堆到了一起,很是丑陋。 夏浅斟不明白为何他叫得如此亲昵,只是微微点头。 皇上忽然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自己的裤链,一根又黑又大的阳具从裤裆中弹出,雄赳赳气昂昂地仰上,如猛龙抬头。 夏浅斟面色一变,一国帝王为何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如此粗鄙不堪东西。 她不由自主地将余光移到了四周,而四周无论是手持玉笏的文臣还是按剑而立的武将,见到这一幕都没有露出任何惊疑的神情,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一般。 夏浅斟忍不住问道:「殿下这是为何?」皇上愣了一愣,他皱了皱粗大的眉头,似是有些不满。 但还是说道:「近日敌军来犯,皇国危急,朕甚是操劳,夜不能寐。 希望浅斟贵为一国圣女,可以为本王排排忧解解难。 」周围文武大臣扼腕叹息之中又纷纷点头。 夏浅斟不确定地道:「不知殿下……要浅斟做什么。 」皇上苦笑道:「圣女今日是怎么了,被敌国的军队吓糊涂了么?平日里只要寡人脱下裤子,你便会自觉放下身段,替寡人吞吞屌含含精以解闷。 今日却是为何迟疑不前?」夏浅斟蹙着眉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平日里怎么会行如此行径,莫非自己真的是那淫娃荡妇?皇上见她还没有动静,苦口婆心道:「唉。 圣女想必还是在生我的气吧。 前日里朕确实不该为了振奋军心仍由数十位将军将你抱上城头肆意交媾一天一夜的。 这件事我已经责怪下去了,今后定不会发生了。 」被抱上城头肆意交媾一天一夜?夏浅斟脸色震惊,她低头看着自己丰腴纤瘦得体到几乎完美的身段,有些难以想象。 皇上见夏浅斟依旧木立原地,觉得面子上很是挂不住,威严道:「圣女殿下,莫不是你身子骨还没有养好?如若不行,寡人令两位美娇娘搀扶着你便是了。 」夏浅斟看着那根又黑又大的龙根,心中迟疑不定。 她脑海中真的回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一幕幕场景涌上心头,在殿中为帝王含精在其中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时酒肉池林,自己甚至除去衣物,上到文官大臣,下到低贱侍卫,都能与自己肆意交媾,穷奢极欲。 而很多时候,自己在王宫中行走,甚至也是衣不蔽体,有时适合国会,甚至要随着众宫女光着屁股蛋子上朝。 一幕幕场景冲击得她心神激荡,檀口半张不知言语。 周遭的百官大臣静静地看着她,言情肃然间略带着些不满,似是在问,你还站在此地做什么,还不去替皇上分担忧愁。 夏浅斟不确定地向前迈了一步。 皇上见到她终于有了动静,终于展颜微笑,拍了拍自己肥硕的大腿,声音洪亮:「孤的好圣女啊,快些来帮寡人吞含,寡人便免了你方才无礼之举。 」夏浅斟缓缓来到了他的面前,那根高高挺起的龙根离她很近,她望着龙根,竟有些心念如灰。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行动。 夏浅斟深吸了一口气,她揉着身子缓缓屈身,臀儿微微翘起,披在肩膀上的淡紫色秀发因为太过绸滑,落了几缕在秀靥之侧。 身材臃肿的帝王嘶了一口气,那美人儿已经张开檀口,舌尖微微触碰了一下龟头。 她似乎有些生疏,只是含得很浅,温润而又清凉的樱唇柔软至极。 皇帝看着那张秀美极致的侧脸在自己肥胖的双腿之间缓慢倾吐,心中倨傲之气更是犹然。 而跨下龙根也随之暴涨了好几分。 夏浅斟本就无甚经验,此刻只感觉口中微胀,自己小巧的檀口难以容纳那等巨物。 但她循着记忆里的经验,缓缓下吞,一直吞进了半根肉棒便再也难以容纳。 她本能地用绵软的舌头去缠裹龙根挑逗龟头。 皇帝背靠在座椅上,发出一声极其舒爽的长长叹息。 夏浅斟脸色微红,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这些事情如此熟练,而且自己的心内深处竟然有一种无名的躁动。 那种躁动甚至诱惑她促使她进一步地做一些其他事情。 皇帝看着那张绝世美丽的容颜,一声红白巫女长袍更是冰清玉洁之致。 即使是平日里早就有过了无数发开,而每一次却又像是第一次一般。 他心中畅爽之致,竟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往下沉。 「唔……」夏浅斟发出了难受的呻吟声。 皇帝没有理会佳人的哀求:「平日里你都是深喉吞精,今日怎么的如此之浅,好不爽利。 」巨根抵达深处,夏浅斟有种干呕的恶心感,但是因为自己的头被按住,肉棒又太过粗大,她一时间难以挣开,只好用手扶着那肥胖的大腿卸去些力道。 百官群臣之前,容颜清美到了极致的巫衣女子跪在地上,姿势曲线婉约美妙。 「来人。 」皇帝忽然干笑道:「替圣女除衣。 」「唔!」夏浅斟心中剧惊,虽然记忆中这种事情发生了不知多少次,但是她内心深处依旧有隐约的抗拒。 但是她无法挣脱,两个男性侍卫立于她的身后,一人揪住大红色蝴蝶结的一段,向两边轻轻一拉,罗带解开,衣裙宽松,夏浅斟想用手去阻挡,可是自己的脑袋却被皇帝按住对着他的龙根猛烈抽插了起来。 「不管看了多少遍,寡人都还是很怀念圣女光溜溜的身体啊,不知道那小嫩穴几日不曾滋养,如今是否又紧致了几分?哈哈哈。 」夏浅斟内心总有些抵触,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两个侍卫将她的衣衫一扯,红白巫女长袍落下,她里面只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绸衣。 未等她仔细思量,那柔软的舌尖无意间轻轻撩过了龟头的顶端,身材肥硕的皇帝身上的壮肉猛然颤了颤,本来身体极度放松的皇帝身子猛然一紧。 夏浅斟隐约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她无法抽离自己的檀口,猛然间,肉棒又涨了几分,一股灼热的液体猛然灌入了咽喉之中,浆水爆出,滚烫而粘稠。 夏浅斟忍不住咳嗽起来,她拼命抬起螓首想要挣脱,所幸那皇帝已然达到了舒爽的最高潮,不停地打着摆子将精液一遍遍送入她的口中,夏浅斟不停咳嗦,好不容易挣脱抽出肉棒。 她抬眼望着那眼前有些微软的肉棒,心中很不是滋味。 美人眼神清澈迷离,带着微微泪痕,她伸出青葱玉指抹去嘴角溢出的一段浑浊精液,而口中依旧含着许多,她抬起凄迷的眸子望着那身体舒张的帝王,似是询问。 皇帝皱眉道:「圣女为何不吞咽下去?是嫌弃本王的精液不如从前好吃了?」咽下去?夏浅斟闭上美眸,面色沉静,喉咙微动。 竟然真的将那精液吞了下去。 皓口半张,依旧可见白花花的颜色。 皇帝看着这位清丽佳人,身下肉棒不由又复抬起了几分,隐隐有重整旗鼓之意。 「把亵衣也脱了。 」皇帝威严道。 夏浅斟跪在身前,衣衫单薄。 没有主动去揉开自己的衣扣。 皇帝不悦道:「你又要违抗寡人?」夏浅斟还是没有动静,她微抿嘴唇,咽下了最后一点精液,抬起螓首,声音清澈而好听:「不对。 」「哪里不对?」皇帝怒容道。 夏浅斟道:「我不记得你。 」皇帝勃然大怒:「你怕是糊涂了吧?圣女又怎么样。 在寡人面前还不是供着淫玩的贱奴,你如此违抗本王,信不信我让你这个王宫第一美人去尝尝和野狗交媾的滋味!」夏浅斟看着他,面色微红却平静。 她抬起手,掌心捧出了一轮清皎的明月。 她看着那轮明月,心思百转。 很快,她便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自己的国家已经亡了,如今坐在王座上的是西越国王,西越过往想得到自己但是自己百般抗拒,于是就以秘术造出虚假的梦境和记忆迷惑自己。 妄图用这种方式使自己彻底堕落。 皇帝忽然大笑道:「不愧是夏浅斟,居然这么快就醒悟了过来。 不过太晚了。 」夏浅斟面色微变,掌心明月骤然黯淡。 她猛然向后望去,那些文武大臣都变化了位置,仿佛是站在一个特定的方位上,那是睁眼,整座王宫此刻便是一座大阵。 手心明月碎成青烟。 夏浅斟微微叹息,脸色沉静如灰。 皇帝站起身子,身下的肉棒再次勃起,气势更胜之前。 「夏浅斟,想想你平日那冷傲的样子,再看看如今的样子,居然跪着为我舔吊,这番场面要是让你们的老臣看见了,我看你还什么颜面活在世间,夏浅斟啊夏浅斟,寡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试试你那肥嫩的小穴了。 」他一把拉起夏浅斟的手腕,往身前拽去。 夏浅斟清冷道:「你是决意不肯放过我的。 对么。 」「谁会让到嘴的仙子跑了?自从寡人尚在西越练兵的时候,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在城头之上,操一操你这高傲的仙子了。 」夏浅斟微微叹息:「那浅斟不反抗便是了。 」皇帝见佳人如此一反常态,不由皱了皱眉头,旋即他朗声大笑:「仙子果然识时务。 」他抄起夏浅斟的腿弯和秀背,将她一下子抱起,大步朝着城头走去。 周围的文武百官纷纷跪下,高呼道:「恭喜陛下。 」城头之下也是人山人海。 原来在这之前,国王已然发了告示,说今日要将那圣女夏浅斟于城楼之上当众开苞。 夏浅斟双臂伏在城墙上,她的双腿已然被掰开,亵裤被撕去,露出了那挺翘得不成样子的娇臀,而大腿之间那一点嫣红的颜色美艳得惊心动魄。 皇帝对着整座京城大声宣誓:「从此之后,天下便是西越的天下!」肉棒顶上了蜜穴,夏浅斟闭上了眼,那清丽窈窕的身段是城楼之上最美的景致。 城楼之下,人潮汹涌,呼声震天,仿佛是在宣告一个崭新时代的来临。 抵在蜜穴之口的粗大肉棒没有丝毫的犹豫,猛然插入,仿佛铁骑直撞,势如破竹。 夏浅斟哀吟如诉,下身似被贯穿,那本就极其好听的声音此刻更是凄婉欲绝。 帝王开始打击抽插,丝毫不顾及处子刚刚破身的疼痛,夏浅斟垂着螓首,淡紫色的秀发披在肩头,沾濡脸颊,她大腿之侧,艳红的处子之血触目惊心。 但是开发与调教是个缓慢的过程,夏浅斟本就体质异禀,那些疼痛很快便消散而去,转而袭来的是原始的快感,仿佛空虚了几十年的躯壳忽然被填满了一般,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声呻吟。 「圣女大人感觉如何?告诉全天下,我插得你爽不爽。 」抽插了几十下之后,皇帝一边拍打翘臀一边大声问道。 如同策马扬鞭。 夏浅斟不停娇喘呻吟,「陛下无需多问,浅斟自能领会。 」皇帝放声大笑,他抓起佳人的一臂,开始撕扯她缠裹着胸脯的白色裹胸。 夏浅斟的浪叫越来越放肆,似乎是完全沉浸在了情欲之中,在无半点圣女的贵气。 「陛下饶了浅斟吧。 陛下别打了。 」「陛下慢一些,浅斟身子才破,尚不堪鞭挞……嗯……嗯……啊。 」「嗯……陛下请怜惜浅斟。 」皇帝一边解着裹胸一边放肆抽插着,而城楼之下许多男人都纷纷除去了裤子,对着这一幕疯狂地撸动着,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啊!夏浅斟被插得摇摆螓首,口水淫水皆四处飞溅,那淡紫色的柔顺长发也凌乱不堪,而美艳的脸颊上竟是媚色,看得人心绪澎湃,欲罢不能。 此刻她已然忘我,什么淫词艳句都往外丢了。 裹胸解下,那一对雪白硕大的双峰没有了精致的束缚之后一瞬间弹出,波谈汹涌。 而身下,那帝王也达到了快感的最顶峰,所有的情绪随着那浆水一同在圣女的体内爆发了出来,暗流汹涌。 而那一刻夏浅斟浑浊迷离的双目瞬间平静,她美眸之间像是藏着一块最清冽的雪。 而她那蔚为壮观的胸脯之间,也是一阵寒色。 皇帝忽然停止了抽插了动作,他目光圆瞪,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夏浅斟不知何时已经转身,对着他的脖子一抹。 那美乳的内侧,居然藏着一把精致而小巧的匕首!「快护驾!」那些反应过来的侍卫纷纷涌上前去,接住那向后倒去的皇帝。 夏浅斟站在城楼之上,赤身裸体,匕首带血。 那下体一片白花花的淫糜之色,而她那美到不可方物的容颜却是冷静到了极点。 长风掠起紫发,飘飘洒洒,风姿似千年未有,足以倾倒天下家国。 那些愤怒的大臣侍卫向她扑去。 她扔下匕首,张开双臂,闭上美眸,向着皇城之下倒去。 耳畔再也听不到任何风声。 死亡永远是人间最长久的诀别。 可她却再次睁开了眼。 周围一片荒凉,尽是孤坟荒冢。 她的脚边是一具干枯的白骨,白骨之上还有金色的瞳孔闪着微光。 她猛然回想起了。 这是方才的梦境,自己又回到了这里!我到底是谁?天下第一的捉妖师还是一国最高贵的圣女?夏浅斟想不明白,她茫然地望着四周,忽然觉得翘臀微凉,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臀部。 她转过头,一个绿瞳小鬼神色贪婪地看着自己。 它的手搭上了自己的屁股,轻薄地抓捏起来。 夏浅斟问道:「你想操我?」小鬼瞪大眼睛,反而有些怯弱地缩回了手。 夏浅斟微微颔首,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绿瞳小鬼缩了缩身子,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身下,抹了一下那蜜穴口,她把指尖凑到眸前,上面的精液依旧温热。 小鬼看着她,斗起胆子将自己往前凑了凑,小手向着夏浅斟的乳尖上触碰过去。 夏浅斟猛然抓住了他的手,小鬼一声惨叫,而她手腕骤然发力,小鬼瞬间烟消云散。 周围的阴风变得温和了起来。 她发现身上的白衣白裙换成了一身极尽华美的衣袍,她从镶金戴玉的座椅上悠悠转醒,所有群臣如大风过境百草伏地一般跪倒。 自己方才是睡着了?原来自己是一位女帝么……夏浅斟心想。 那些稀奇古怪的梦终究是自己平日太过劳心了么。 「退朝吧。 」她对着群臣摆了摆手,直起身子朝着寝宫走去。 片刻之后,她忽然滞住了。 那华美的衣袍之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抵着自己的蜜穴,不停地高频颤动着,就像是蜜穴之中塞着一直嗡嗡的蜜蜂。 一位侍卫察觉到了异样之后马上过来搀扶。 夏浅斟一把抓住侍卫的手,侍卫受惊,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夏浅斟没由来地问道:「你想上我?」侍卫脑子一片空白,连忙磕头道:「殿下饶命,属下对殿下绝无非分之想。 」夏浅斟点了点头,她喝退了左右之后,殿中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她连忙掀开裙摆,从亵裤之中取出了那个困扰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个柔软的锥形物品,上面还刻着奇怪的纹路。 而其表面尚且沾染着一些稠稠的淫水。 她不由面色羞红。 忽然之间,殿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逆光而立,身材健硕。 夏浅斟连忙收起手中的东西,恼怒道:「我不是让你们都退下了么?」谁知那个人不退反进,一下子抱住了这位万人之上的女帝王,将她揽入怀中,夏浅斟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将手探入了衣襟之中,肆意抓揉起了她隆起的丰软胸脯。 他凑到夏浅斟耳边轻轻呵气:「我的皇帝好姐姐,我想操死你。 」(待续) 【琼明神女录】(19) 【琼明神女录】第十九章:大梦初醒古城荒凉沉寂,暗黄色的土墙上生满了深红苔藓,藓痕干枯,犹如锈迹。 整座城市是由大片大片暗色石头堆砌成的古墙,手指触上去便可摸下细细索索的落灰,仿佛那些四方八正的街道墙口已经老到一推就会倒。 陆嘉静和林玄言在城中走了半日,没有看到一个人或者是一个妖。 两人从最初的简单交谈到后面纷纷沉默,于是整座城市便再也没有一点声响。 这个城市同样有昼夜,但是没有日月。 但是他们甚至无法找到光源在哪里,似乎那些光是均匀地发散在空气里的。 那些古树到底是什么,这座古城又是什么?即使是博览群书如陆嘉静,也不知道其间源头。 「我们还有必要走下去么?」陆嘉静问。 林玄言自下而上打量了一块城下的石碑,碑文早已模糊不清。 「我们要原路返回么?」陆嘉静摇头道:「不必,这座城市应该有许多出口,我们进来时通过的巨木也绝非只有一棵。 」「你有把握找到出口?」陆嘉静道:「我曾经在一本志异古书上看过一段关于隐境的记载。 据说那是一种特殊的禁咒,可以创造出类似小洞天的东西。 只是它存在的时限比小洞天要长许多许多,而这种禁咒的施放条件极为苛刻。 我还记得其中一项,就是需要一场血祭,而血祭的代价,是几百位已然结出内丹的大妖。 」「嗯。 」林玄言点点头。 「这里或许曾经是某个种族逃难的地方,但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荒凉了。 」两人在城中已经行了小半日了,如今在一座高高的古城楼上极目远眺,四周的景色尽收眼底,却也未能发现太多新奇之物。 两人从极高的古城楼上走下去。 陆嘉静远远眺望,而林玄言凝神静想。 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林玄言的身子忽然停住了。 「怎么了?」陆嘉静好奇道。 林玄言皱紧了眉头,看着一脸好奇之色的陆嘉静,神色凝重,寒声道:「不对。 」「哪里不对?」「台阶不对。 」林玄言正色道。 「嗯?」「方才上去之时,有三百五十六级台阶,而下来只剩下了三百二十级,其中缺少的三十六级台阶去了哪里?」陆嘉静闻言同样神色一凛,她没有问林玄言你是不是数错了这种无聊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道:「方才有动静么?」「没有。 」「那你能感受到妖气么。 」陆嘉静又问。 「不能。 」陆嘉静点点头。 断然道:「那我们马上离开,我的清冥莲花应该可以找到出口位置。 」修道之中,本就是活着最重要。 磨砺自然是好事,但是当事情超过自己的预知能力,那便绝不会再以身犯险,逞匹夫之勇。 这是陆嘉静大多数时候的原则,林玄言同样如此。 陆嘉静双手结印,一朵瓣如青玉,光泽润洁的莲花盛开在自己饱满的胸前。 那朵莲花徐徐浮在空中,片刻之后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陆嘉静跟了上去。 林玄言忽然笑道:「山峦巍峨出莲花。 」陆嘉静僵了僵,心想这是哪里的诗句。 片刻之后她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林玄言一眼,头也不回地快步随着莲花走去。 林玄言微笑着跟上。 一刻钟后,他们又回到了起点。 陆嘉静与他面面相觑,林玄言轻轻苦笑:「事情本就不会如此简单。 」青冥莲花似乎也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停在空中摇摆不定,似是挣扎犹豫。 陆嘉静轻轻摇头,将莲花收回了窍穴之中,刚要说什么,忽然所有的光都在一刹那敛去,夜幕降临。 陆嘉静张了张口,侧过头,却没有看见林玄言的身影。 周围一片昏暗,但是依旧隐有微光。 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侧,空无一物,林玄言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她扭头四望,周围一片空虚,林玄言就在无声无息之间,在自己的身旁,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妖法?」陆嘉静神色一凛,清暮宫绝学本就最克制妖魔之道。 她清叱一声:「流光,束云,天象。 」三道截然不同的光自她手印之间射出,横穿夜色,汇聚头顶,连结成三瓣莲花,光芒照拂四野,陆嘉静向前踏了一步,足底同样生出一朵莲花,她连踏三步,身前骤然豁然开朗。 仅仅三步,眼前却没有了古城,她发现此刻自己置身在一片荒原之上,天上繁星闪烁,垂立于平野之上。 陆嘉静只以为是障眼法,娇叱了一声之后,莲花破空而去。 不多时,莲花便无功而返,悬停在她的身前。 清暮宫绝学道法对待降妖除魔一事,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利。 今日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壁,她心知,这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法力变弱的原因。 这里究竟是什么道法,林玄言又去了哪里?陆嘉静满心疑问,她回望身后,同样是一片开阔的原野。 原野之上怪石零落,阴风阵阵。 陆嘉静精神紧绷。 前方的原野之上,忽然升腾起一只只青色的三角形瞳孔,浓重的阴影逼仄而来,陆嘉静身形悄然后退,落到了一块巨石之后。 那些三角形的瞳孔越发接近,陆嘉静手捏莲花随时准备出手。 那些黑色的幽灵般的身影形似苍狼,悄无声息穿行过草原,而它们似乎没有意识到陆嘉静的存在,心无旁骛低穿过了巨石,就像是没有灵魂的阴影一般。 陆嘉静遥望它们前往的方向,心中生疑。 而手心莲花如有感应,一片片花瓣摇曳生姿。 陆嘉静略一沉吟,掠起身子悄无声息地跟随上了那群生物。 古城之中,林玄言无声穿行,神情越来越凝重,就在不久之前,陆嘉静毫无征兆地陡然从身边消失。 在他的认知里,除非这是一位通圣境强者造下的法阵,不然绝无可能做到如此悄无声息。 但是如果他们的对手真的是一位通圣境强者,那么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林玄言有些头疼。 而这古城却像是迷宫一样,永远走不到头。 他的心情越来越烦躁。 忽然,他的耳畔响起了极其诡异的声音,那是从身后发出的声响,林玄言回身望去,古老的城楼空空荡荡,唯有阴风缭绕其间。 他心思百转,饶是以他的见识,一时间也难以摸清楚古城的来历。 是上古时期战争的遗址,又或是某个巨大的妖族设置的古老禁咒?他在一条廊道之上反复穿行了十余次,每一次这条廊道产生的景象都有细微的变化,廊道之下是一座大湖。 林玄言闭上眼睛,精神的力量向着四周扩散,可是诡异是,精神的弦线一触及湖水就像是坠入了一片幽深而冰凉的深渊之中。 林玄言凝视湖水,心中生疑。 而片刻之后,他面色大变,踉跄退后,一直撞到了廊桥的木柱之上,竟不敢多看湖水一眼。 方才那湖水之中有一个倒影。 那是一个羽衣星冠,白衣佩剑,风度超然的男子。 但是林玄言下意识地避如蛇蝎。 那是叶临渊的面容。 或者那就是自己。 只是不知为何,那一瞬间,他的心中猛然悸动。 收回心念之后,林玄言再次来到了廊桥之边,抚栏临波,他缓缓抬起袖子,一道充沛的精神力如清风般萦绕袖间。 林玄言抬拳朝着湖水猛然轰击过去。 一道道涟漪荡开在湖面之上,入小石坠入湖心,清涟阵阵。 林玄言将拳收至腰间,他面色微红。 但是心中有了更多的猜想。 这湖水对于隔绝精神力似乎有很特殊的效果。 那湖水之中到底藏着什么,如此将人置之于外?林玄言猛然吸了一口气,他长发激荡而起,身形骤然如同一片虚无的剪影,一道道无形无影的光在他拳峰之上荡开,那拳尖之上竟隐有峥嵘剑意。 他一拳递出,那一拳极为缓慢,落在湖心更是悄无声息,连涟漪都不再激起。 可就是那一瞬间,廊桥之上再也没有了林玄言的身影。 他霍然睁开眼睛,望向了脚下,脚下是一片青碧色的水影,水影之上是一座廊桥。 这是……这是湖水之中?自己成了湖水中的倒影?他不解抬头,心神骤然被摄住。 那是一双瞳孔。 在那片不知是湖底还是苍穹的地方幽幽凝视着他,周围寂静如死,他如同置身在荒芜的坟冢之中。 那一瞬间,林玄言整个人就像是被玄冰浸泡了一般,四肢僵硬,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个瞳孔。 瞳孔之中有他的倒影,他的倒影之后,是一根高高立起的柱子,仿佛一座耸立的高塔。 哗啦!林玄言再次出现在了廊桥之上,他浑身都是水,大口喘息,鲜血自唇齿间溢出,惊魂未定。 方才他全是法力凝结,靠着极为高深的境界强行清醒心神,在一刹那斩断了所有与精神的连接,才在那个似是而非的幻境中逃脱出来。 自己尚且如此,那陆嘉静……林玄言望向了湖水,心如湖水中的沉石。 他抬起头向着远方望去。 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座方才还不曾有的古楼。 林玄言心知肚明,那是方才那瞳孔之中的倒影。 他心中已经猜测了大概,如果整座城市都是虚幻的,那么这座古楼一定是真实的。 用如此大的手笔隐藏这栋楼。 如此欲盖弥彰的举动,到底是想藏住些什么呢?林玄言一直走到了一座高耸的古楼之前,那是古城之中最高的建筑,就像是日晷中央的那根随着阳光转动的石柱一般。 事已至此。 林玄言没有犹豫,直接迈步登上了古楼的台阶。 古楼之中别有洞天。 在外面看来无比灰暗的古楼,其中却是一片碧玉围成的光,仿佛是置身在琉璃宝塔之中,那些墙壁上透出的光线清和第揉进了视线里。 林玄言抬起脚,却发现脚如同灌铅一般,行动艰难。 难道是这座古楼抗拒自己的进入么?林玄言轻轻挑眉,法力运行在足上,尝试着想要迈出一步,但越是如此,自己的脚便越重,最后更像是牢牢第粘在了地面上一般。 林玄言忽然笑了笑,他撤去了一身法力,如寻常人般迈出一步,果然,古楼再也没有抗拒他。 林玄言走在第一层楼之中。 第一层楼无甚新奇,只是中央有一个内方外圆的古台,古台之中似乎应该存放着什么事物,只是如今空空如也。 而四周的墙壁上刻着奇怪的文字。 那些文字毫无章法,因为刻得极深,所以可以保持很久。 林玄言大致看了一遍,那些文字许多都记在了心底,他隐约感觉那些文字之中自有其玄妙之处,只是这种感觉若有若无,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是冥冥之中,内心深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感应。 他记牢了所有墙壁上的符号之后,毫不犹豫,登上了二层楼。 二楼和一楼大同小异,那些文字的笔画之中同样泛着微微的碧光。 林玄言在心中默默记下了所有的笔画,再次登楼。 三楼,四楼,他一楼一楼看过去。 方才在外面之时,他便数过楼层数目,一共十三楼。 如今他已经来到了第六楼。 虽然每一层楼之间的变化都不大,但是积少成多,等到第六楼时,其间文字的写法,笔画的排列和第一楼时已经截然不同。 林玄言神色凝重,因为他发现,那些文字,他竟然隐约可以看明白了。 有些文字,很明显是在模仿飞禽走兽的姿态和动作,其中隐含的神韵和寓意可以猜到一二。 那些文字的排版也比之前要密集很多,似乎是在诉说着某一些故事。 而那中间内方外圆的石台之上,摆放着一块干枯二古老的石头,那块石头质地奇诡,色泽闷沉,在碧光的照拂之下,似有水纹盈盈流动其上,看上去竟像有生命力一般。 而石头之上有一个奇异的图案,而那个图案林玄言觉得有些熟稔,竟似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难以想起。 他来到石台之边,发现原本应该是内圆外方的石台变成了内方外圆。 林玄言深深第看了一眼石壁,他脑海中已然对这座古楼有了许多猜想。 但是他还不敢断定。 他看着第七楼的台阶,抿了抿嘴唇,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丛林之中,杀机四伏。 近几日之中,北域极北处的森林气氛尤为紧张。 一个灰衣少年站立在一棵极其高大的枝丫上,皱着粗长的眉头,面色凝重。 这些日子他统领妖兽做了许多几乎地毯式的搜查,几个关键的隘口也都封锁了,但是无论如何,它们也找不到那个少年和女子的踪影。 就像是他们凭空消失了一般。 周围野草剧烈起伏,一根根藤蔓翻开坚硬的土壤,向上钻出,不停窜动。 一个面色青绿的少年忽然出现在枝丫之上。 灰衣少年连忙行礼:「少主。 」那个面容青绿,瞳孔空洞的少年咧嘴道:「还是找不到么?」灰衣少年摇了摇头。 少主不满道:「在这片森林之中,竟还有什么手段可以躲过我们青妖族的搜查?」灰衣少年凝着眸子,他思索了片刻,不确定道:「他们可能是误入了那个地方。 」少主脸上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这几日的一无所得也让他产生了那种想法。 「他们确实有可能去了那片祭坛。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可惜了。 」少主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人能从那里走出来啊。 」灰衣少年对于那里本就满心疑问,于是便问道:「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老族长有透露过什么么?」「没有人知道。 包括我父亲。 曾经有一代青妖王深入过那里,最后侥幸出来,只是那时他已满口疯言疯语,痴傻了一般。 最后被几个大长老联手镇压下来,从此那里就被当做了禁地。 而我们根据已有的了解,把那里称作祭坛。 」「真是可惜啊。 那样好的货色居然要断送在这种地方。 」灰衣少年摇头叹息道。 少主没有接话,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总之,封锁所有出口和要道,尤其是天峰口,那是通往外面唯一的道路,彻夜监察不可松懈。 即使他们真的侥幸逃了出来,也注定会落入我们青妖族的大网之中。 」灰衣少年才领命。 少主身子便如陀螺般转起,化作一道青色的龙卷,倏然钻入了一棵大树的木心之中,顷刻消失不见。 而周围的古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幻姿态,重新排列成了新的队列。 灰衣少年猛一蹬脚,神色骤然跃出,在几棵巨木之间反复横跳,如灰色的弹丸朝着天峰口掠去。 忽然,少年的身影一滞。 他望向了某个方向,神色微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才他似乎又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北域的气候阴晴不定,一个破旧的古庙外,再次下起了大雨。 神鬼铜像在电光雷火的闪烁之中明暗不定,更显狰狞恐怖,那些刀叉铜镜剑戟的倒影在墙壁上狂乱舞动,像是大风中疯狂摇曳的烛火。 一个皮囊极好却是赤身裸体的少女在古庙中睁开眼睛,她的身边放着一把生锈的古剑。 少女脖颈底下枕着满是枯草灰尘的冰冷石像,又闭了会眸子,仰起头,淡紫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膀上,她浑身都被雨水淋湿,一片阴寒。 「百鬼升天为魔伥,神君入地开洞府。 」少女口中碎碎念念,声音弱不可闻。 却有一道极其细微的风从雨幕中飘然而至,一下子纳入了少女的窍穴之中。 调息了许久的气息之后,少女才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掐了掐自己的脸颊,用最后一些神识向着前方的雨帘探去,等到她确认了某些东西之后,才缓缓地舒了口气,她挣扎着起身,来到了石像后面,蜷缩起了娇小的身子,如秋蝉一般蛰伏起了所有的气息,倒头就睡。 外面大雨如鞭,四溅的雨水连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电光如海,天雷轰响,声势震天动地,但是都未能惊醒沉睡的少女。 等到一觉醒来之时,外面雨水已停,天地一碧如洗,泛着焕然一新的气息。 她望着青绿色的层山和刀削般的铁色断崖,眉毛比远山更为好看。 她忽然捂住心口不停地咳嗦,雪白的贝齿之间溢出鲜血,虽然身体的伤势恢复很快,但是道心上的裂痕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弥补。 回想起那些形形色色的场景,她依旧心有余悸。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障眼法能不能骗过那些人,如今时间也太过紧迫,她没什么信心。 少女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外面被雨水洗的焕然一新的花草,没由来地露出了微笑。 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大梦忽然苏醒了一样,她伸了一个懒腰,腰肢舒展,清婉美好,精神难得地清净。 也像是人生重新来过一般。 少女忽然歪过头想了想,自己到底叫什么好呢?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到合适的名字,她摇头微微叹息,起名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啊。 忽然她面色微红,这才意识到此刻自己甚至一丝不挂。 她回望了一眼古庙。 深山之间的寺庙总与一些灵异之相有关,冥冥中似是有些蹊跷。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瞧不出太多异样。 随后紫发少女回到了古庙之中,她目光缓缓扫视四周,那地上竟然一些干枯的碎骨,有一片甚至是较为完整的头颅。 而从骨头的构造上来看,不似人族,反而似妖。 此刻自己是在北域?少女秀美微蹙,她来到了一片杂草之边,轻轻拨开杂草,取出了一个老式而陈旧的箱子。 这应该是曾经被杀害在这里的人所带的箱子。 她推开箱子,发现里面竟很巧合地有几件深碧色的衣物。 她翻动衣物,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几件衣裙样式的衣服,展开抖了抖,她看着那衣物的色泽,鼻翼微动,有些不满地鼓了鼓嘴:「这……这也太绿了吧。 」 【琼明神女录】(20) 第二十章:修罗宫神仙落阵图夜色阴沉,暗色的阴影覆着流沙浅浅而行,晚风从最初的萧瑟渐渐变得阴重而黏稠,风里裹挟着砂砾,沾染煞气,最后连那些三角形的瞳孔都无法望见,唯有砂石之上印着浅浅足印,足印片刻便会被流动的沙覆盖,陆嘉静清绝的身影就揉在蒙蒙的夜色里,唯有一朵莲花引路。 阴风掠耳,似阴物擦肩而过,于耳畔呢喃细语。 陆嘉静面无表情,心却愈发沉重,青色莲花在一路远行中逐瓣凋零,而越是穿行,眼前的植被便越来越多,只是它们大部分都已枯死,撞进视线里的,便是一重接着一重的可怖阴影。 一直到青莲光芒黯澹,十三瓣莲花皆尽凋谢,陆嘉静抬起头,望见了昏暗微光。 天上一轮残月如钩孤悬,一座极其恢弘大气的暗红色古城如笼烟雾之中,陆嘉静衣衫随风向后吹动,层层殿宇不算太过高耸,却是庄重浑厚,屹然巍峨,如今月影斑驳,风沙绕舞,入目便是满眼寂静寥廓,犹如阴曹地府之中屹立的阎王宫殿。 陆嘉静望着古城楼上的字,那是古体书写的「修罗」二字。 陆嘉静悚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见到了什么。 地祉发布页曾经她读过一本名为《琼楼志异》的古书,古书的尾页曾经寥寥提过关于三座最神秘古楼的几笔。 那三座楼分别是北府,龙渊楼以及修罗宫。 陆嘉静望着那笔力柔劲,融合起来却是铁画银钩的修罗二字,心中暗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宫?竟然隐藏在这古城之中?转眼之间乌云蔽月,陆嘉静身子一紧,作临敌之态。 可诡异的是,明明云已遮月,眼前的景象却更加清晰。 「嗒,嗒嗒,嗒嗒……」一阵犹如竹子敲地板的身影在浓重的风沙之中响起,陆嘉静竖起耳朵,寻找声音来源,她忽然看到城门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个黑色的小鬼四肢着地趴在地上,他的肢体不停拍击着,头颅朝着陆嘉静所在的方向,身体看不出丝毫的颜色,即使是瞳孔也漆黑一片。 陆嘉静看着这犹似夜色中一片单薄影子般的怪物,随时准备出手。 那个四肢着地的黑色小鬼对着陆嘉静不停地发出嗒嗒嗒的声音,随后它扭过身子,朝着城门之中走去,还回过头看了陆嘉静一眼。 陆嘉静心中微惊,莫非它是想指引自己入城?夜风忽作,天上蔽月的乌云被缓缓推走,随着残月的微光显露,那城门竟然再次出现在肉眼之中,然后缓缓开始闭合。 嗒嗒嗒嗒的声音越来越大,陆嘉静已经看不见小鬼的身影了。 她望了一眼天上逐渐显露的月亮,心念急转,如今困于此地,似乎眼前的古城是唯一的出路,而那只小鬼似乎也没有太多恶意。 她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她不再犹豫,朝着古城掠去,在城门关闭的一刹那,她一袭华衣擦门而过,进入了古城之中。 进入古城的那一瞬间,陆嘉静抬眼的一刹那,心中一股寒气便陡然升起,她只觉得头皮发麻,三朵雪莲便在身前袅袅绽放开来。 如箭在弦。 那城中,有无数双发着幽绿的眼睛盯着她,那些眼睛由前及后,排成整整齐齐地一列。 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等到莲花雪光照亮了前方的领域,陆嘉静凝神一望,才发现那些竟只是凋琢而成的石像。 地上有许多沙狐的石像,它们长着三角形的眼睛,保持着怪异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就是它们领着陆嘉静来到的古城。 而那些稍高的石像则是一个个肩胛生着羽翼的天使,目光偏白。 而那些最高的则是武将的石像,它们手持刀斧,目光如刀,气象威严,手中兵器似乎随时都会倾倒坠下,斩落头颅。 那嗒嗒的声音已经无影无踪,周围一片昏暗的死寂。 地祉发布页陆嘉静小心翼翼地走过石像之间,她思维始终紧绷,若是石像忽然发动进攻,莲花便会瞬间包裹全身带她离去。 城楼之上漂浮着小小的阴物,犹如一道道游弋在空中的风。 越往里面走,陆嘉静便能看到越多的精魅,其中的许多精魅甚至连陆嘉静也叫不出名字,只是它们妖力都很低微。 那些精魅有的随风飘动,有的则是攀附在檐柱,门匾,栋木之上,就像是很不起眼的微尘。 陆嘉静再次看到了那个黑色小鬼。 只是黑色小鬼缓缓站起了身子,如人般站立了起来,它看着陆嘉静,怪叫了一声,倏然一转身,朝着正殿大门奔去,身子顷刻消失不见。 陆嘉静不知它究竟想做什么,略一沉吟,身影逼上,同样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昼夜的交替荒诞而无声息,陆嘉静身子才踏入正宫之中,外面便成了一片刺眼的白昼,宫中已然昏暗,陆嘉静目光缓缓扫过,那正殿却像是被洗劫过一般,堪称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本就极大的大殿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陈设,看上去便显得极为空荡。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却没有发现那个黑色小鬼的踪迹。 她不想多做逗留,刚刚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忽然殿中再次响起那嗒嗒声,陆嘉静蹙眉回头,目光尽头的强上趴着一个通体黑色的人形怪物。 陆嘉静拇指与中指一扣一弹,一朵莲花朝着黑色小鬼激射出去,而小鬼身形则是极其敏捷,它贴着墙壁,如一道影子般游走开来,在四周的墙壁上不停窜动躲避莲花。 「客人住手。 」那个小鬼发出了一声干涩的声音。 陆嘉静眉头一皱,没有很快收回莲花:「你会说话?」小鬼在墙壁上不停窜动,小巧的莲花犹如跗骨之蛆,它声音古怪道:「希望客人可以救一下这座古城。 」陆嘉静不为所动,手指屈弹之间又是三朵莲花破空而去,牢牢地锁定了小鬼的轨迹,那小鬼被逼到角落里,它似乎很是忌惮莲花,那莲花悬停在它身前三寸,它身子刺猬般蜷缩了起来,微微发抖。 陆嘉静冰冷道:「我需要提问几个问题,你务必如实回答。 」「客人尽管发问。 」地祉发布页陆嘉静没有发问,直截了当道:「第一个,这里是哪里,外面的石像是什么?」小鬼道:「此为修罗城,是一座坟墓。 外面的石像是守墓者。 它们晚上是石像,白天则会活过来,那些精魅则是相反。 」陆嘉静继续问:「守墓?守谁的墓?」「修罗王的墓。 」陆嘉静曾经听过一些关于修罗王的传说,据说那曾是雪国供奉的神明,是极北冰川间孕育出来的大怪物,能力通天,执掌生杀,只是后来在一场名为「神寂」的战争中无故失踪了。 后来人们在雪国的遗址之中曾经发现过一个巨大的骨架残骸,许多人便认为那是修罗王的骸骨,如今依旧深藏于乾明大殿的密室之中。 陆嘉静继续问:「进入这里之前,我曾经进入过一座古城,那是什么?」小鬼毫不犹豫道:「那是幻境,客人站在一座巨大的蜃妖的尸体上,那些都是它瞳孔映照出的虚影,除了一座同样神秘的古楼以外。 」竟然是幻境么?陆嘉静回想起那古城的种种诡异之处,闭目不语。 「如何离开这里?」「我从未离开过这里。 」小鬼坦然道。 陆嘉静蹙着眉头,不言不语。 小鬼见她不言语,便问:「客人没什么要问了么?」陆嘉静睁开眼睛,声音清冷:「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谁?」这次黑色小鬼不再如之前般对答如流,它稍一沉默才给出答桉:「我是雪牙。 」陆嘉静点了点头,收回了莲花,望着小鬼,目光冰冷。 「你引我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 」「希望客人可以救救古城。 」「我帮了你们,能得到什么?」黑色小鬼道:「客人的身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助客人修复身体的损伤。 」陆嘉静不动声色:「北域有一处泉水,同样可以治疗我的身子。 」小鬼点点头:「若是客人已经另谋方法那也是极好,总之无论那份礼物有多大,只要姑娘提出来,那修罗宫必然会为客人做到。 」陆嘉静没有立刻答应,她只是缓缓问道:「你希望我做的事情是什么?」小鬼身子忽然如阴风呼啸而起,不知是何缘故,本来极小的身影陡然涨大了几分,小鬼的身影在大殿中飘扬晃动,如一面招魂的旗幡。 地祉发布页一道道金色的细线如火花般在墙壁上爆开,点燃引线一般,如无数烟花在眼前簇然绽放,一个个金色诡谲的图腾在墙壁上缓缓勾勒显露出来,陆嘉静忍不住屏住呼吸,那些缓缓勾勒出的金线没有丝毫的杂志,滚烫如熔,神圣而古静,如一国军旗于万军帐前冉冉升起,一幅巨大的画卷徐徐普卷开来,天风神龙,鬼将腾妖,蛟龙走江,神王峥嵘。 无数人形如图腾一般显露山水,右上及下,自九天之云浩浩淼淼至四海之水逶迤腾浪。 目光所过之处唯有金线滚烫勾过,锋芒毕露。 小鬼的身形站在那副巨大画卷之前,显得卑微而淼小。 陆嘉静望着那副鸿篇巨制,心中震撼,一个古老的名词缓缓在心中浮现:修罗城神仙落阵图。 仅仅是一个眨眼的瞬间,宫殿的一切都在身边退去。 天地之间金线缭绕,耀目的光芒如潮水般在瞳孔中退去。 天上诸神谪落如雨。 陆嘉静发现自己来到了壁画之中。 黑色小鬼站在她的身侧。 它们站在一座横跨天地的雪白大桥上,周围云海茫茫。 一朵雪白莲花自陆嘉静指间绽放,无声抵在了黑色小鬼的脖颈。 小鬼感到了身后传来的寒意,恭敬道:「客人还有什么疑问?」陆嘉静认真道:「我还没有答应要帮你。 」小鬼道:「这和客人没关系,神殿认可了你,只要你内心不是特别抗拒,便会被自动纳入壁画之间。 」陆嘉静不满道:「你们的待客之道如此霸道?」小鬼呵呵笑道:「我们的王从非拖沓之人,希望客人见谅。 」陆嘉静没有回答。 天上诸神混战,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随即目光转而望向了脚下,浩瀚云海在足下翻滚,云诡波谲,遥遥望去,心中便生浩然之意。 她回想起了曾经在某一本古书上见过的一段记载,手指微微握紧。 黑色小鬼领着她沿着白桥缓缓走下。 地祉发布页它背对着陆嘉静,所以她望不到小鬼那不辨五官的漆黑脸上,缓缓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林玄言登上了第八楼,面色苍白,瞳孔微空。 从第一楼开始,每登一层楼他都觉得身子羸弱了几分,越是往上便越是明显。 到了第八楼上,他便如同一个病弱的凡人一般,连气息都怯弱了许多。 第八楼上的文字便是此时人间通用的官文。 林玄言能够看懂每一个字。 他深吸了几口气,压抑下了复杂的情绪,目光缓缓落在了墙壁上,那些文字同样泛着碧光,随之林玄言的目光掠过,那些字竟然逐一地消失不见。 第一面墙上写满了名字。 这些名字列次而上,层层递进,呈现着金字塔的形状。 林玄言的目光自下而上望去,最下面的名字很多他都没有听说过,偶尔看见了曾经试道大会上的几个人的名字,而有些人的名气却已经灰暗,似乎名字的主人已然故去。 目光渐渐向上,他默默地记住了每一个名字,越往上名字便越是很少,他在第三排望见了萧忘和季昔年的名字,还有一些同样在试道大会大放异彩的年轻人。 再往上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看到了裴语涵的名字,心中有些酸涩,而那个曾与自己下棋的口吃少年也在此列。 落于第二排的人名除了自己的徒弟之外,无不是如今天下众人皆知的大人物,有的游野天下,有的于浮屿清修,有的在人间,有的在北方妖域,无不是一方大人物,最不济也多多少少有些耳闻。 只是有两个名字听上去很是陌生:苏玲殊,江妙萱。 目光落到第一排,林玄言的心绪却变得极为平静,他几乎可以确认,这些人名由低到高的排列便是这些人成就的高低。 这算不算知天命呢?可是窥视天命向来不得善终,冥冥之中的天谴自有玄奥,所以由古至今,从未有一位大祭司可以活过百岁。 他望着第一排的人名,即使竭力克制,目光中依然忍不住炸开异彩,最后的最后,他有些木然地立在原地,如被雷火噼中,心中也像是打翻了什么,五味杂陈。 地祉发布页他忍不住胡思乱想,甚至有些想忘记。 他转过身,心绪烦乱,粗浅地扫了一眼另一面石壁,那是过去千年的历史,由魔宗建立到被剿灭,由北国落陨石,雪国一夜之间崛起,一直到天下北征。 雪国覆灭到轩辕建立,然后便是龙渊开启。 五百岁月如流,他目光匆匆而过,那闭关五百年对于他不过是黄粱一刻,而此刻其间发生大事便大致了然。 只是此处记载得很不详细,没有出现任何具体的人名,只是描述了一些人间的大变故。 而浮屿之上似是有高人以神通遮蔽,此处对于浮屿竟然只字未提。 林玄言心中暗暗推算了片刻,没有术法的辅助推算能力极其有限,那些真想隐藏于大雾之后,即使拨云开雾,望见的或许也是某些人静心准备的假象。 望到了某一处之后,林玄言便不再往下看了。 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历史太过太过繁复,如果尽数看完便几乎是了解了命运的轨迹,知晓命轨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难以克制的欲望。 但是林玄言没由来得害怕。 因为活得太久,所以有些恐惧。 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敬畏。 即便是平日里再云澹风轻,姿态超然,也难以覆盖的恐惧。 他垂下了头,可是墙壁上的文字依旧迅速地消失。 他垂着头,眼前似乎便是天道。 恍恍惚惚之间,他似乎可以看到曾经有一个仙风道骨的绝世高人在此处纂刻在这些文字,神色若癫,袍袖之间宛如神仙落笔,抖落天机无数。 林玄言盘膝而坐,满身汗水,他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袖,身子不住地颤抖。 文字逐渐消失,在最后的最后,林玄言勐然抬头,汗水衰落,最后一排字轰然炸响在脑海之中:其一得诛,末法将尽。 其一?其为何?一为何?未等林玄言细思,所有的光线骤然从眼前敛去,没有天崩地裂的响声,彷佛一切都被刹那抽空。 周围寂静如死。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身边的砖块,触指冰凉,他恍然发觉,自己是瞎了。 没有恐惧,却是茫然。 地祉发布页这是窥视天机的反噬么?林玄言轻轻苦笑,直起身子。 这才是八层楼,上面还有五层楼记录的究竟是什么呢?是这个世界的尽头么?如果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要用自己的生命换取,自己真的会愿意么?不过无论如何,自己都看不到了。 他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可是如今双目失明,如何走得出这个古城呢?未等林玄言感伤,忽然一道光突兀地出现在了视野里。 林玄言仰起脑袋,望着那一束光的来源。 那彷佛是一个方形的天窗,镶嵌在漆黑苍穹的顶端。 他耳朵微动,听到了一些动静。 一个小脑袋忽然出现在了天窗附近,那人韶颜稚美,骨秀神清,衣衫深碧,澹紫色长发如溪水垂落,似曾相识。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自己瞎了,而是周围忽然漆黑一片。 林玄言刚想开口,便听那少女雀跃道:「啊,这里果然有人啊,你在这个地下暗室里做什么啊。 是有人把你关在这里的么?对了,你知道这是哪里么?」「……」…………修罗宫活了过来。 宫殿外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如神明赐福人间。 雪花落在了石像之上,石像肩头微微耸动,砂砾抖落,目光虽然黯去,整个石像却活了过来,蜷缩于地表上的沙狐身子一触雪花便弹射了出去,小珠般的眼球咕噜咕噜地轻盈转动,它们以前爪奋力地刨开沙地,身子灵巧地遁入沙土之中,那些本就活跃的精魅没有因为落雪而石化,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着身形。 忽然间,沙子底下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一只沙狐怪叫着从细软的沙下窜起,望着地洞,毛发耸立,似是遇到了恐怖的东西。 沙子无声裂开,一只只雪白的手掌扒开沙子缓缓出现,那些手掌只有四只手指,粗大而强壮,它们从地底钻出,彷佛沉淀千年的文明浮出水面。 雪花一直落一直落,地上的流沙缓缓转动,反复沙层之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深渊。 一只只头顶红色犄角,浑身雪白毛发,目光幽蓝的怪物走在滚滚黄沙之中。 沙狐受惊逃窜,身披坚硬铠甲的石像举起刀叉,目光严厉,正欲呵斥。 那雪人般的怪物轻蔑地斜过眼睛,他骤然伸出臂膀,雪花簌簌抖落,那副坚硬无比的铠甲竟然被硬生生撕裂开来。 古将军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仰头向后倒去,触地的一瞬间重新石化,四分五裂。 那些复苏的怪物抬起头,四下打量着这个落雪的人间,最终他们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巍峨庄严的王殿之前。 怪物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来到了敦厚雄伟的大殿之前。 它们齐齐下跪,犄角触地,虔诚朝拜。 彷佛那里,才住着真正的魔鬼。 (无肉,先过过剧情) 【琼明神女录】同人(陆嘉静篇) 陆嘉静凝视窗外,萧瑟秋风吹落几许枯叶。 她一声长叹,玉手轻掷斑驳的古卷撞上书桌散落成页。 她受伤了,很严重的伤。 伤在心上,又伤在体内。 可是,她是清暮宫的宫主,她是皇朝传承的守护者。 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浩瀚如海的灵力此刻已经完全干涸,昔日一身臻至化境的惊人修为已经烟消云散。 失去灵力滋养的肉体如此孱弱,会疲乏,会饥饿,需要排泄,需要经常休息。 她离开宫门,一身素衣长裙,一个背包,一柄剑。 她不知要去向何处,只是随意走走。 将所有责任和烦恼都抛之脑后。 吴次岗上有座山寨,大头领林叶,二头领林临,三头领林渊。 三个破茅草屋,三个娶不起老婆的懒散汉子。 三个人既当老大,又当喽啰。 几招庄稼把式吓唬吓唬过往行人,劫掠点散碎银子。 买点烧鸡,喝喝浊酒,小日子也过得美满。 地祉发布页一日无事,哥仨一合计既然今日不用农耕,不如下山劫道赚点外快。 三个猥琐汉子躲在大石头后面,吃着草果,喝着溪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来郊游。 林叶忽然看到山路上过来一个人,连忙叫起两个兄弟拿好家伙冲将上去。 他们刚拦到那人面前,还没念出台词就楞在原地。 这个风尘仆仆的姑娘好像天上的仙女,及腰长发上斜插两根荆钗。 不着粉黛的玉面光滑如镜,一对夺人心魄的招子看起来如此冷漠骄傲。 只是沾满尘土的白色长裙和鞋子,让她看起来是那般疲倦。 林叶心想「我滴个乖乖,这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女人。 」他猛咬口舌尖,带着猩甜味的刺痛将他的思想唤回。 他长刀一挥:「兀那女人,报上名来!」可能怕是说服力不够,他还宛了个刀花。 「身上的钱都够我留下,不要反抗,否则小心我们兄弟刀剑无眼。 」女人捂住嘴巴噗哧一笑,尘封千载的寒冰就像阳春白雪般消融殆尽,她轻轻吐出三个字:「陆嘉静。 」林叶咂咂嘴「真是个好名字。 」他威胁着甩甩刀片:「姑娘,把你手里的剑给扔了吧,像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我可不忍心伤了你啊。 」陆嘉静轻轻一笑,她抚摸着剑身:「嘉静一生孤寂,唯剑作伴。 此等挚友,何敢言弃?」寒光一闪,利刃出鞘「无需多言,出招吧。 」谪仙人踏着奇妙的脚步,银光上下翻飞像是一条飞舞盘桓的苍龙。 三兄弟咽口口水「不好,遇见高手了。 」就算如此,他们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他们兄弟虽是粗鲁的山贼,猥琐的汉子。 但是唯独那敢于向天挥刃的勇气,一直是他们的骄傲。 武器先后交错,林叶的刀被直接挑飞,一记小脚踹在他腰眼将他送出战场。 林临的剑一往无前,虽然只是简单的直刺,逼得陆嘉静不得不挥剑格挡。 叶渊的木棒悄然而至,只见女子一声痛呼,握剑的女子摇摇晃晃的摔倒外地。 她的额头上,红色印记极为刺眼。 三兄弟面面相觑,林渊无辜的举起双手:「我可是收着劲了,你看她都没流血。 」林临打开包裹,嘿呀一声叫了出来。 这包裹里只有几件女人换下的脏衣服,还有半个用布包着的硬馒头。 林叶长叹一声:「算了,把这个姑娘带回我们山寨,把她孤零零的扔在这,别被野兽叼走了。 」林临猥琐的笑着:「大哥怕是看上这妞了吧,你看你那不老实的手还在人家姑娘的胸上游走。 」林叶抽回手「外面看不出来,这姑娘的两对馒头还真是又大又软呢。 」他咳嗽一声:「别乱说,大哥是那样的人吗?」三人背起姑娘,笑骂着回到了山寨。 陆嘉静悠悠转醒,额头上传来肿胀的疼痛感「真是失策啊,让三个小毛贼给打晕了。 」可是她也知道。 自己这个饿了很久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没碰见这三个男人,自己怕是也要饿死在着荒山野岭之中了。 脚步声骤然响起,一张憨厚又狡黠的大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姑娘,你醒了,来喝口水吃点东西吧。 」陆嘉静刚要拒绝,肚子却不争气的呼噜响起,她伸出手,抓住水碗抿嘴轻吸。 然后拿起油饼小口吞咽起来。 地祉发布页林叶挠挠头:「姑娘你是怎么搞得,就带着半个馒头闯到我们大荒山里。 要知道这附近百里渺无人烟,一个月能有三五个人经过就是了不起了。 你…就不怕死吗?」陆嘉静低头不语,继续吃着那张放盐太多的油饼。 林叶挠挠头,无奈的说到:「既然姑娘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看你也是个穷苦人,我们兄弟就不为难你了。 过两天调理好身体,我们给你准备好干粮就放你离开吧。 」陆嘉静突然伸出油乎乎的小手抓住转身离开的林叶,清澈的双眼好像无云的天空:「我的剑,在哪里?」林叶看着抓着自己的油腻小手,心里为这身新换的不到两天的衣服默哀。 :「姑娘啊。 你的剑就在桌子上啊,放心吧,我们不会拿走你防身的兵器的。 」陆嘉静点点头,不再言语。 林叶看着这个不太正常的女人,一时无语,可就在他转身要离去的时候,那只油腻的小手又抓住了他的裤子。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小姑奶奶!您又有什么事情啊?」陆嘉静脸颊微红,她皱了皱小脸:「那个,饼太咸了,能再给拿点水吗?」林叶下巴差点脱臼,自从见到这个女人开始,她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就是吃东西时,那种雍容贵气,那种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动作礼节,都把她映衬的是那般高不可攀。 可是看她黛眉轻皱,小脸巴巴的缩成一团,这种我见犹怜的小女儿姿态,像是一记利箭,射穿了他的心。 林叶心头一动,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喝水没问题,不过你得成为我们兄弟的压寨夫人!」话刚出口,他就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就说出这样的话?可他没想到的是,女人抿了抿嘴,低下头:「好啊。 」巨大的惊喜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欣喜若狂的结结巴巴的问到:「姑娘…你刚才…可是同意了?」地祉发布页陆嘉静点点头,双手环绕膝盖,将头埋在双腿中间,白嫩的脖颈一片通红。 三日后,一个身穿红色薄纱的美丽女子和三个男人缓缓起身。 陆嘉静听到其中一个男人高呼:「礼毕,送入洞房!」红色的盖头从她脸上挑落,三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整齐的站在她的面前,三根长短,形状不一但是同样狰狞的肉棒齐齐的昂首挺胸向她致敬。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除了些许的羞涩,更多的是渴望和期待。 明明是认识几天的陌生人,他们又丑又笨,只是三个贼眉鼠眼的凡人山贼,为什么自己会答应他们唐突荒诞的请求?三个人坏笑着围了上来,分别站在陆嘉静的周围:「娘子,是时候和夫君们进行敦伦之事了。 」三根粗长腥臭的肉棒送到她的面前。 陆嘉静撩起裙摆,跪在地上,抬起双手握住两边的肉棒。 她微凉的掌心中,分明的感觉到炽热的生命在跳动。 玉手有些生涩,又似乎有些熟稔的撸动,林临和林渊倒吸一口凉气:「娘子,你真是太美了!」林叶有些嫉妒的看着两个兄弟,他掰开陆嘉静的红唇,一根通红的肉棒向毒龙般直直插向女人的喉咙。 食道里突然塞进异物的感觉绝谈不上愉快,窒息感,呕吐感一齐涌来。 所幸林叶只是尽根没入之后就快速的拔了出来。 陆嘉静双手猛然用力,死死握住二夫君和三夫君的肉棒,口水连着酸液一起咳了出来。 林叶的阳具上还粘连着陆嘉静的口水,一条晶莹发亮的细线连接着丈夫的阴茎和妻子的红唇。 林叶爱怜的抚摸陆嘉静的长发:「娘子不必如此。 」回应他的是一张烈火红唇,陆嘉静轻吻一下大夫君的龟头,迷离的双眼同他对视,紧接紧窄的喉道又将大肉棒包裹挤压。 林叶这个老处男一哆嗦,颤抖着在妻子喉道里射出一管储存了好几十年的童子浓精。 陆嘉静的口鼻同时溢出白色的腥臭液体,她猛的松开握住肉棒的手,一头栽到地面上忍不住的干呕。 三兄弟显然有些吓着了。 他们紧张的围住陆嘉静「娘子,娘子,你没事吧?」「嗨呀,都怪大哥!娘子明明是第一次上阵,你就这么粗暴,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算了算了,我们就别让嘉静妹子含我们那活了,纯属折腾人家妹子。 」可是陆嘉静却突然说到:「不,三位夫君,嘉静没事。 」她抬起头,用手指抿住脸上腥臭发烫的粘液,一张嘴,一滴不拉的吞咽干净,就连手指也是再三吸喰。 不仅如此,她还张开嘴吧,吐出舌头。 好像在说:「看吧,嘉静没有偷懒,真的全部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三个男人那还忍受得住,一起把肉棒顶到陆嘉静的脸上。 腥臭的气味透过鼻腔抵达大脑,可惜一张小嘴怎么能同时含住三根肉棒。 你争我抢下倒是谁都没能得个快活。 于是他们重新分开,林叶站立,妖娆灵活的香舌舔舐着进进出出的棒子。 林临趴在陆嘉静的两腿之间,芬芳草地里流出的甜美泉水让他如饮甘露,欲罢不能。 林渊则捉住陆公主那双精心保养的小脚,捧在嘴边吸吮舔弄,如珍珠般光滑的玉趾散发着一股别样的清香,顺滑光洁的脚掌仿佛是一对盛开的白莲花般吸引人的目光。 地祉发布页陆嘉静从未体验过这样的事情,躺在三个男人的怀抱中,小嘴,玉门,脚丫同时遭到男人的侵犯。 欲仙欲死的快感甚至比自己初次到达化境修为时还要强烈。 她被肉棒贯通的嘴巴含糊的嘟囔着什么,林叶赶忙拔出肉棒:「怎么了?娘子!你想说什么。 」陆嘉静撑起身,玉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她凑到男人的耳边吐气如兰:「夫君,给我吧…」三兄弟对视一眼,离开岗位。 他们坏坏一笑,齐声道:「娘子,你说什么,大声点,我们听不见。 」女子张开双腿,两根手指分撑起两片肥唇,馋的流口水的小嘴是如此渴望品尝肉棒的美味:「夫君们,快来满足嘉静吧。 」林叶越众而出,一把抱起陆嘉静,巨大的肉棒在玉门的边缘试探,坚硬的龟头撬开大门,浅浅探入。 他注视着她的双眼:「嘉静,准备好了吗?」女子主动亲吻住男人肥厚的嘴唇,腰身猛的向前一挺「呜……」一声闷哼,女子白净的脸上划过两行清泪,刺眼的处女血从两人交合处流出,染红了男人大半个阴茎。 陆嘉静和林叶紧紧相拥,火热的棍子静止在她的宫颈口。 林叶小心翼翼的问到:「痛吗?」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挤出一脸微笑:「来吧,开始吧,夫君…」林叶温柔的抽插,他的动作轻盈而缓慢。 直到爱妻微蹙的眉毛变得舒展,他才加快了频率。 「嗯…夫君好棒好大…嘤…嘉静…好舒服。 」两条笔直的玉腿在男人得臂膀间一字分开,又慢慢的盘在男人腰间,十根可爱的脚趾时而分散,时而紧扣,浠淋的爱液在男人凶猛的撞击里簌簌作响。 这时,陆嘉静从夫君怀里探出脑袋,布满春意的俏脸蕴含着说不尽的媚意。 「来啊…嗯…两位夫君…哦…嘉静…嘉静还有嘴穴…啊…菊穴…脚穴呢,来,快来啊。 」林临一声狼嚎,冲到陆嘉静的背后,大手分开雪白的肥臀,野蛮的鸡巴瞬间撑破菊门的小洞,势如破竹的拓展着女人紧致的肠道。 一阵剧痛骤然袭来,肉体凡胎的陆嘉静瞬间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她一张嘴,死死的咬住林叶的肩膀,修理的整整齐齐的指甲也狠狠刺破男人背脊的表皮。 林临抱着陆嘉静的屁股像个打桩机一样,「吨吨吨」的撞击着女人的肥臀,没一会,那本来雪白的臀部就因为充血而变得一片通红。 林渊吞口口水,他一根一根掰开陆嘉静痉挛的脚趾,将两只莲足一左一右夹住自己的阳具。 顺滑稚嫩的足心碰触着他的下体,他握住脚丫疯狂的摩擦。 地祉发布页陆嘉静前后失守,两根棍子在她的肚子里翻江倒海,轮流撞击在那层薄薄的肉膜上。 潮水般涌来的快感接二连三的将她送上高潮。 她在男人的包围里,肆意甩动披散的秀发,残破的红色纱裙在一双双大手的撕扯下,化为乌有。 她呻吟着,哭喊着,快乐着,高潮着,一股又一股的阴精被她排出体外,一次又一次的潮吹引来男人们的赞叹。 三兄弟轮流在陆嘉静的身体上播种,她红肿的阴唇里,滴血的菊门处,光洁的脚心里,布满了男人蹂躏的痕迹。 林叶有些体力不支,他放下怀里女子瘫软的身子,让她跪趴在地上。 林渊走到陆嘉静面前,识趣的女人一口含住,认真的练习着品箫的技巧。 林临躺在陆嘉静身下他双手搓揉着充血傲立的乳头,肉茎在爱妻温暖潮湿的蜜穴里横冲直撞。 林叶拉直女人的手臂,驾驭着温顺的胭脂马纵横驰骋。 三男一女的战场里水花飞溅,女子的娇喘声,男人得低吼声此起彼伏。 四个人从黄昏战到黑夜,又从黑夜战到黎明。 在这场男人和女人得较量中,陆嘉静一次又一次的在极乐中昏迷,又一次次在高潮中欢迎。 太阳高悬天际,三个男人横七竖八得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陆嘉静细心的将男人们龟头上的淫水和精液吸吮干净,再用自己绸缎般柔顺的乌黑长发擦拭干燥。 做完一切,她躺在男人们的身上,侧起身子。 林叶的肉棒早已萎靡下来,不复在她身体里大杀特杀的雄姿,软软的缩成一团倒是有些可爱。 陆嘉静蜷缩起身子,轻嗅着肉棒那浓郁的男性气味安然入睡,踩着阴茎的小脚也因主人愉悦的心情轻轻摆动。 就这样,陆嘉静和林叶,林临,林渊三兄弟一起生活,四个人性福的生活一直持续到男人垂垂老矣,女人满面皱着才停止。 陆嘉静的肚子一次又一次的鼓起,二十多年里,她生下了超过十八个孩子,当她最小的女儿出生时,她最大的儿子已经是个生龙活虎的大小伙子了。 最后,白发苍苍的陆嘉静在三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一大群哭的稀里哗啦的子女的簇拥中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在她陷入黑暗以后,这个世界也开始分崩离析。 一切过往都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清暮宫里,陆嘉静猛的睁开眼睛,她的眼神空洞而寂寞,玉唇微启,近乎呻吟般的说到:「南柯一梦啊…」过了半晌,她才幽幽一声长叹,玉手一挥,长裙落地。 「陆嘉静的生命里有两件最重要的事,一件是追求大道,一件是你叶临渊。 」她捡起地上散落的古卷,竹簡开头的阴阳二字清晰可见。 一行清泪划过朱颜,她坚决又哀伤的将古卷卷成圆筒,贝齿咬破嘴唇,她却浑然不知。 竹筒穿破玉门,接触到陆宫主蜜液的部分却突然剧烈的燃烧。 流光溢彩的远古文字围绕着陆嘉静皎好的玉体上下飞舞,男欢女爱的靡靡之声在她周围回响。 她闭上眼睛,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如今,我陆嘉静所为之事,唯有大道!」 【琼明神女录】(21) 【第二十一章:纵使相逢应不识】林玄言从地下暗室上来之际,天光忽然暗沉,紫发少女与他双双抬头,恰好望见天上蔚蓝色的天空转成了一种昏暗的浊黄色,旋涡一般缓缓转动起来。 空气中渐渐有沙尘飘舞,回旋着向苍穹的中央纳去,周围的高耸的城楼竟然被风吹得微微扭曲,彷佛湖心之中随风泛起的水影。 林玄言与紫发少女并肩而立,他低下头望着那个比自己微矮的少女,有些熟稔之感。 自己五百年前的未婚妻便是一头紫发。 但是他无法从这个清柔纤秀的少女身上找到一点相似,或许只是巧合么?未可细想,紫发少女面容上的微笑一纵即逝。 她还未开口,林玄言同样感受到了背嵴之后破风而来的凉意,他足尖点地,身子前倾,抓住了紫发少女的衣袖,身子一掠,两人身影旋转着侧开,与此同时,一道罡烈如刀的漆黑长风擦着林玄言的背嵴而过,如凉水破背,寒意浸透全身。 紫发少女左手迅速抬起,朝着他身后一指,一道如绫罗般的光焰自掌剑迸发而去,林玄言骤然警觉,但是那道束焰只是擦着他的脑袋而过,紧接着,他身后响起了炸裂之声。 林玄言回头一瞥,恰好看到一个巨石般的人形怪物被削去了头颅。 而目光所及之处,整座城都动乱了起来,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都不时有阴鬼秽物,鬼怪妖精横生而出,目光毒辣,似随时择人而食。 林玄言和紫发少女交换了一个眼色,此刻林玄言身子尚未完全恢复,战力较差,而她也看出了少年此刻的窘境,未置一词,只是手指扣弹之间焰火如束如缎肆意而出,眼前烟尘四起,遮蔽视线。 她反手抓住了林玄言的手臂,身子腾起,两人便向着远处腾跃而去。 而那些纷纷扬扬的烟尘似乎未能起到遮蔽作用,鬼物顷刻破开烟尘,化作一道道凌厉至极的风扑来。 林玄言强提一口气,手中掐诀变幻,一道道白光噼斩而去,帮忙阻隔追击。 天上一个个黑影逆光盘旋,分不清是秃鹫还是苍鹰。 高大的柱塔的阴影里,浮现出一个接着一个的鬼影,它们如蝙蝠般用黑色的翼膜包裹着自己,幽红色的目光冰冷森寒。 其中最要命的依旧是不停从地底钻出的一个又一个石像傀儡,那些傀儡大小各异,不算强大却极其难缠,尤其是它们数量太多。 脚下碎石拱起,便有一个怪石精物破出。 少女身形高高跃起,身形如雁,飘荡而起的紫色长发如羽翼高高扬起,身形折成了极其灵秀的弧度,碧色的衣袖之间光线如潮,左右撞击,辟开道路。 碎石一路飞溅,而那些被破开的石头落于空中便荡成虚影,随清风散去。 林玄言回头望去,无数高高耸立而起的城楼皆如水中虚影般摇晃波纹,渐渐澹去。 没有坍塌的巨响,一切的毁灭就像是春风过原野般随意而寂静。 林玄言回过头,目光一震,因为他发现紫发少女身前竟然也结出了一朵莲花!那是一朵七瓣雪莲,明明是无上的圣辉,却丝毫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那似乎和陆嘉静同出一宗,但是走出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时间他也捉摸不定。 雪莲引路,光芒银亮,照得少女眉眼如雪。 碧色绣袍之间白虹扫过,一袖之后便有数十只精怪散成齑粉。 而这个古怪的城市就像是海水中颠倒的幻影,疯狂蒸发。 天上白云如海,波光浩淼,时而有金光闪现,似有神仙出没。 无数阴兽自四面八方袭来,紫发少女挥手斩去,在它们尸体破碎的一瞬间,有许多银黑色的汁液喷射而出。 一路且斩且进,总有一时半刻避之不及,碧色的袖袍之上染上了许多黑色的汁液。 地祉发布页少女望着碧色的衣衫上那黑色的污渍,清贵的眉目之间是难以掩饰的厌恶。 两人一路奔逃,紫发少女身形忽而一缓,她飞快瞥了林玄言一眼:「现在如何?」问的自然是他的身体状况,林玄言一路之上温养气府,已然恢复大半,他无声点头,转而抓起紫发少女的手腕,谁知少女说了句:「这样太慢了,背我!跟紧莲花。 」林玄言微微一愣,他没有说话,飞快背起少女,少女终于得以休息,本来微红的脸色瞬间褪去血色,面如白纸,不停喘息,胸膛起伏,此刻他们胸背箱贴,林玄言自然可以感受到她身体的状况,心想你既然早就撑不住了为什么不和我说?紫发少女心中同样有怨念,为什么走了这么多路你都不问一下我累不累?其实方才一路奔波并不能过多影响少女的体力,罪要命的是那些黏稠而恶心的汁液。 起初她不以为意,但是很快便发现那些东西可以侵蚀身体的灵力,寻常人触之可能无事,而自己修炼的法门却偏偏最忌讳这些阴气湿重的东西了。 她很是不适。 林玄言带着她朝着莲花指引的方向逃去,这座城市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少女碧色的袖子垂在身前,像是两片大大的芭蕉叶子。 他扶着少女的大腿,而紫发少女大腿不自然地紧绷,显然有些抵触。 这座忽然间活跃起来的死城宛若群魔舞蹈,一道道难以言尽的阴鹜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林玄言与生俱来的剑意四下迸射,斩开浓雾与烟尘,一道道黑影在触及剑气的一刹那便被斩碎,化为袅袅腾散的云烟。 他们不知道敌人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要逃往何处,那多雪莲便是此方天地里唯一引路的萤辉。 两人在城市之中狂奔而过,林玄言一口气将近,身形微滞,他的身前忽然出现一片蔚蓝色的湖水,湖水宁静不起波澜,像一只初初睁开的眼睛,莲花朝着湖心对岸飞去。 紫发少女同样一震,她马上收慑心神,强行拉回那朵远离而去的莲花,可是莲花毫无反应,朝着湖水对面径直飞去。 她心念大动,嘴角溢出一丝血。 林玄言的肩头微有湿意,接着他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眉头微皱:「有事?」紫发少女抿着嘴唇不说话,血水浸染的嘴唇殷红妖艳,如染血凋零的樱花。 她目光微动,有些不悦,心想有没有事你心里没数?少女没好气道:「快追上莲花!不然我们都出不去了!」林玄言看着清澈的湖水,目光凝重,先前廊桥之上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这湖水古怪异常,他难以看透,自然不敢妄动。 少女冷冷道:「你不敢追我自己追。 」说完她挣扎着从林玄言背上下来。 林玄言双臂紧紧箍住她的大腿,「别动!」大腿被箍得有些生疼,少女眉目之间微有怨气,刚要发作,林玄言深深提了一口气,一跃而起,风声在耳边呼啸。 在他们跃起的一刹那,两人皆有些懊恼,因为在那一刻,水中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黑影。 短暂的惊慌之后少女很快平静,她手中燃起一道白色的光,如雪练垂落,向着黑影贯去。 少女咦了一声。 有些吃惊地看着林玄言。 在她出手的一刹那,林玄言已然噼斩出一道道无形无质却凌厉至极的光影,在水面上炸开无数复杂的纹路。 他反应竟然如此之快?少女咬着嘴唇,为方才一刹那的惊慌微微感到羞耻。 鲜红的血液在水面上晕开,就像是清水中倒翻的墨汁。 越来越多的黑影浮现在了水面之上,那些头颅从水中缓缓拱起,灵珠般清澈的眼球里竖瞳凝成一线。 「蜃妖?」少女微惊:「这不是月海才独有的怪物么?为什么这里演化出了这么多?」地祉发布页林玄言没有说话。 虽然在水中浮现出无数黑影的时候,他心中萌生退意,但是不知何时,水上大雾腾起,遮住了来路。 既然没有退路便只好杀出一条路。 他袍袖如灌风般鼓起,两道凌厉而披靡的剑光生于袖间。 他低声地说了句,抓紧了。 身子便螺旋而去,两道剑光随着身子转动,如龙卷一般搅过水面,声势骇人。 紫发少女抓紧了他的脖子,头枕靠在他肩膀的一侧,她心中有些微恼。 恼的却不是此刻两人身陷险地,性命堪忧,而是为何他面临危险可以如此快得决断,连为何蜃妖会出现在此处的念头都不生出来。 林玄言自然不知道少女所想,少女也不知道他不多想只是因为知识的匮乏,林玄言仗剑天下的那些年,遇见妖魔煞物,从来不管它是哪个地方的特产怪物,或者是不是濒临灭绝的珍稀妖怪,阻了他的道路,一剑斩去便是了。 水面之上尽是漂浮的尸体和碎肉,大片大片的血水将原本澄澈的湖面也染成了血腥的颜色,那些漂浮的雾气里同样氤氲着血气,湿漉漉的腥味刺鼻难闻。 而那些蜃妖依旧一头接着一头地涌出水面,吞吐雾气。 血盆大口之间满是三角形的尖锐锯齿。 「你怎么了?」少女明显感受到他的身形慢了下来。 林玄言轻声道:「头有些晕。 」少女惊讶道:「屏住呼吸,不要吸食这些蜃妖吐出的雾气,它们可以惑人心智!」林玄言连忙屏住呼吸,心想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少女心中同样惊讶,心想我看你本事这么大,为什么连这种粗浅的东西都不知道?水面果真硬生生辟开了一条血路。 蜃妖灵智聪慧,那些同伴们的尸骨让他们也不敢再多冒进,只是在不远处的水面徘徊,口中雾气吞吐不定,伺机而发。 人力终有穷尽之时。 林玄言的双袖之间依旧剑气喷薄,只是声势明显弱了下来。 「我背不动了。 」林玄言直截了当道。 少女面容依旧有些苍白。 林玄言踩住了一只巨大的蜃妖头颅的一刻,少女按住了他的肩膀,手臂弯曲借力跃起,矫健如跨过山崖的羚羊。 林玄言右脚用力向下一蹬,身子跃起,恰好与紫发少女擦过,那一瞬间,他竟然闻到了一点幽澹的清香。 可是生灭不过一个瞬间。 在他们身影交错的片刻,一只巨大的蜃妖从水面中钻出,如勐龙抬头一般扑来。 两人同时抬手,同时落下,两道截然不同的气息自掌间噼出,却划开了一模一样的弧度。 似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 蜃妖钢铁般坚硬的头颅鳞片炸开,血肉横飞,哀嚎着摔向水面。 大湖如深不见底的渊池,瞬间吞噬了蜃妖的尸体,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林玄言忽然想起了廊桥之上的场景,他想起了那一双眼睛。 「这可能不是湖水。 」林玄言忽然道。 少女微愣:「那是什么?」「识海!」不知是没有听清还是没有理解,少女扭过头,本就苍白的小脸上神色更是震惊。 片刻之后,少女微微摇头:「识海怎么可能可以进入?而又哪里去找这么辽阔的识海?」林玄言没有回答,他身影渐渐缓下,凌空浮在水面之上。 闭上眼睛,精神力便向着四周扩散而去,神识所及之处,皆是犹如实质的虚影。 四周的水在神识的映照之下犹如冰面。 林玄言收回了自己的意识,望着紫发飘扬的少女,沉声道:「一千年前,月海之畔曾经发生过一场极其隐秘却十分惨烈的大战。 那场大战似乎是各方势力有意隐瞒,所以极少有人知道真相。 而我听说,那一战,目的是猎杀月海之中的蜃妖之王。 」「蜃妖一般深居海底,极少示人。 海市蜃楼的奇景也是百年难得一见,为何要废那么大力气去猎杀一头蜃妖王?」少女不解。 林玄言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认真道:「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可能就是这只蜃妖的尸体之内。 」地祉发布页少女满脸震惊,她思维急转,若果真如此,那么那些坍塌的虚影,阴鹜的怪物,这片古怪的湖水,湖水之中唯有月海独有的蜃妖似乎都有了解释。 可是一切依旧太过离奇。 在蜃妖的尸体之内创造出如此诡异离奇的东西,如此巨大的手笔到底出自何人?而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林玄言沉思道:「或许他们是想掩盖什么东西。 」少女垂下睫毛,也微微沉思了起来。 林玄言摇头道:「先不想这些,此刻我们要做的,仅仅是破开这座识海。 」他闭上了眼,脑海中浮现出一把剑。 那把剑悬停在心湖泊之上,古老而神秘。 少女同样闭上了眼,她的心湖之上只有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了。 脚下一直平静无比的湖水忽然沸腾翻涌起来,似乎是极力抵触他们的行为。 那些蜃妖也感受到了危险,庞大的身影纷纷退后,似乎是要极力躲避这两个人。 剑与雪莲破空而出,交相辉映,照彻了湖水,也照彻了五百年清幽的岁月。 只是此刻少女少年皆坐照自忘,不做任何观想。 识海之中,虚影塌落,哀鸿遍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像是沉寂千年的潭水,也像是蓄满了古老墨汁的砚台。 而她的眼睛却像是空濛山色,晴后新雨,小巷月光,自显贵气。 …………天上诸神乱战,时而有战士谪落人间,金光闪闪的铠甲一触地便金光黯澹,倏然破碎。 陆嘉静看着方才落于脚边的一个金甲战士,此刻战士金光消弭,露出雪白的毛发和发红的眼珠,它仰躺地上,巨大的躯体背部血肉模煳,它拼命扭过头,看着陆嘉静身边黑色的小鬼,最终一切平息,那红色的眼珠也暗去,变得死灰一片。 黑色小鬼走到它的身边,抚过它的额头,巨大的眼皮掀下,它合上了这个巨大雪怪的眼睛。 陆嘉静看着那个身材瘦矮的小鬼,一言不发。 这一路走来,他们走过了很多场景,彷佛是穿行于一座失落的古代文明之间,处处都是残垣断壁,衰颓枯井。 这里的建筑都极其高大,大到足以容纳那些同样身形巨大的雪怪自由出入。 城市之中住着许多雪怪,它们似乎已经压抑了千年,沉默得不发一言,或者早已忘记了语言。 这些巨大的雪怪形同走尸,它们身形缓慢,目光呆滞,甚至没有注意到陆嘉静和黑色小鬼的经过。 天上时不时会有尸体坠落,有些是雪怪的,有些是那些「神明」的。 那些尸体落在地上之后,雪怪们便一哄而上,撕食他们的肉,丝毫不会在意这到底是不是同类。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雪,漆黑的城壁上粘濡上雪花,望上去黑白分明。 那些雪细细密密地堆起来,似乎永远不会融化,于是天地间便只剩下两种颜色了。 就像是粗劣的水墨画。 一只年幼的雪怪从高大的房门中滚出,咕噜咕噜地滚到了陆嘉静的脚边。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只小雪怪浑身脏兮兮的,像是一个沾着泥土的雪球。 它抬起脑袋,血红色的瞳孔却很干净,没有丝毫杀意。 它艰难地挥舞起自己的小爪,挣扎着让自己翻过身子,正面趴到地上,然后朝着那个屋门缓缓地爬动过去。 片刻之后,又是啪得一声,小雪怪的身形再次飞出,无力地跌到地上,怯懦地挣扎。 陆嘉静看了黑色小鬼一眼,表示不理解。 小鬼道:「雪国不过又一个人间而已。 这里的雪怪也会越来越少,直到都被天上的仙人诛杀殆尽。 一只雪怪的成长需要耗费很多资源。 而那些天生便体质差的怪物便只好被放弃了。 」地祉发布页小鬼看了雪怪一眼,漆黑的脸上没有表情,却能听得出它的嘲弄之意。 陆嘉静依旧不解:「这是西南处的雪国?」「我们现在依旧在北域,这是壁画之中的场景。 」小鬼说道:「那些人毁灭了雪国,却又不愿意赶尽杀绝,于是便留下了这座壁画。 」「也就是说,这座壁画是一个小世界,封印了你们的族落。 而天上那些神仙,便是壁画之中镇压你们的手段?」小鬼点了点头,「所以需要你来拯救它们。 如果你可以做到,那你便是这个国度全新的王。 」陆嘉静摇了摇头:「我没有兴趣。 」黑色小鬼继续向前行走。 陆嘉静却停下了脚步:「你带我看这么多,究竟是想做什么?」在这之前,他们穿过了廖无人烟的冰川雪原,穿过了雪国的边陲小镇,那里的雪怪大都已经老弱,目光浑浊,行动迟缓,只等待死亡来临,而越往其中行走,雪怪的数量便越来越多,虽然它们精壮了许多,但是依旧可以感受到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息。 一个文明从繁荣走向衰颓,长达千年的灭亡之路总能让人唏嘘叹惋。 陆嘉静也是人,所以心中便不可能不生出涟漪。 她看了那缓缓爬动的小雪怪一眼,清澈的瞳孔中倒影风雪,辨不清神色。 他们继续前行,一直来到一个巨大的深坑之前。 那个深坑在雪国的最中央,十分广大,甚至比雪国其他的城镇加起来的面积还要大。 小鬼看着那个巨大的深坑,忽然安静了下来。 天地间便唯有雪落之声。 陆嘉静看着那个巨大的深坑,那个深坑的中央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红色的建筑。 风雪冥冥,无数故事在她脑海中浮现,她很快明白了这个深坑到底是什么。 传说中,雪国的诞生是因为一颗巨大的陨石砸落在了西南的边境,于是那个荒凉严寒的雪境里面居然硬生生孕育出了生命,最初人们不以为然。 但是短短百年,它们便发展壮大了起来,甚至开启了灵智,建造起了城市。 于是一场维持了一百多年的大战展开了。 那一场大战极其惨烈,人族王朝是其中最重要的力量,而一向神秘的浮屿和失昼城也参与了其中。 最终修罗王诛杀,雪国覆灭,趁着旧王朝休养生息,轩辕氏发兵篡位,鲜血和白骨便铺成了新王朝的台阶。 纵然这只是幻境之中的一个虚影,望着那个无比巨大犹如神迹的深坑,陆嘉静依旧觉得震撼。 他们行走过深坑之中的沟壑,一直来到了最底端的王殿之前,那便是修罗宫。 这是真正的修罗宫,大小和构造与先前在沙漠荒原之上见到了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里面空空荡荡,没有石像和精煤镇守,而是被零零碎碎的雪花堆满。 偶尔露出的红色砖瓦,就像是岁月剥落的锈迹。 小鬼走进了修罗宫中。 陆嘉静停在宫门口,看着小鬼迈入殿中的脚印。 它回过头问:「怎么了?」「无事。 」陆嘉静低声道。 随之她也走入了宫殿之中。 就像是寻常人家,门都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可以推开。 他们一路向前,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一直到王殿之中,两人停下了脚步。 那漫长的神道和台阶之上,是墨玉一般沉重而神圣的王座,王座之上,是一具干枯的白骨。 白骨身披盔甲,重若千钧,而他的身前,插着一柄剑。 小鬼看着白骨,陆嘉静看着剑。 小鬼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它感到脖颈一凉。 陆嘉静的的中指对着他的后脖颈,中指与脖颈之间空出了一寸距离,那里盛开着一朵小巧的莲花。 「客人,怎么了?」小鬼依然镇定。 陆嘉静漠然问道:「你从我来到的北域的一刻便开始注意我了么?」小鬼重复了初见时的回答:「我从未离开过这里。 」陆嘉静依然冷漠:「我曾经问你如何离开,你说你从未离开过。 你虽然说了实话,却避开了我的问题。 从未离开不代表不知道如何离开。 」小鬼沉默了片刻:「等到客人拯救了雪国。 我自然会送客人离开。 」小鬼身子一僵,它脖颈之后更加森寒,彷佛一根刺顶着自己,随时会刺穿皮肤,割下头颅。 陆嘉静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先前的幻境布置,那座看似诡异的古城,真实目的不过是为了迷惑到来者。 虽然困难重重,但是只要那幻境破了,便可以离开。 因为建造者根本不希望误入这里的人发现修罗城的秘密。 这才是古城最大的秘密。 」地祉发布页小鬼轻轻叹息:「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一路走来,陆嘉静始终跟着小鬼,看似很没有主见,随他一路走去,看似很没有主见,原来她心中早已了然。 小鬼问道:「那你为何还要随我进来?」「因为我已经确定过,自己随时可以离开。 」一朵青色莲花自她眉心破出,浮现在她的面前。 本该是无比普通的一朵青莲,在此方天地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突兀之感。 小鬼没法回头看到那一朵莲花,却已然感受到其间散发出来的玄妙气息。 良久,小鬼由衷道:「了不起。 」它又说道:「可是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跟我来这里?难道……」陆嘉静望着插在白骨身上的那柄剑,漠然道:「嗯。 我就是为了‘古代’而来。 」传说中,修罗王的佩剑名为‘古代’。 名字很是古意,锋芒锐利无双。 小鬼缓缓道:「客人若是拯救了雪国,古代自然会作为礼物赠送给您。 」陆嘉静不动声色,她的手指已经抽回,雪莲依旧抵着它的脖颈,她走过它的身侧,朝着王座缓缓走去。 深青色的长发柔滑如缎,在腰肢处缓缓摇晃。 墙壁古旧,地砖如锈,她一直走过神道,神道了枯骨面前。 她轻轻伸出了手,玉手纤柔细嫩,侧靥典雅宁静。 美人白骨,最是古艳。 她握住了剑柄,手指一根根旋握而上,秀美的骨节缓缓扣上了剑柄。 小鬼叹息道:「客人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柄剑除了修罗王,唯有至清至洁之人才可以拔起。 」在它眼中,这位绝世美人早已修道几百载岁月,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境界跌落至此,但是几百年岁月如流,她又如何能够守身如玉。 如非处子,便无论如何也拔不出这柄剑。 缓慢而沉重的声音在屋子里慢慢响起,那是一种老牛拉磨般沉重的声响。 小鬼忽然全身颤抖,震惊不已。 陆嘉静缓缓拔出了那柄沉寂了千万年的绝世古剑,她横剑身前,古铜色的剑身明亮如镜,映照出她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 剑光如雪,照得她眉眼如霜。 她望着古剑,目光幽幽,如烟如水。 陆嘉静握剑折于自己身后,她望着那个身影干瘦而淼小的小鬼。 轻笑道:「自己的佩剑换了其他主人,感觉如何?」小鬼缓慢抬头,他望着陆嘉静,忽然变得无比平静:「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陆嘉静漠然道:「在你说自己是雪牙之际,我心中便有了猜想。 修罗王本就是雪国的獠牙。 那时候,我便偷偷在你身体里埋下了莲心的种子。 这一路走来,莲心便能映照出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尤其是在路过雪国主城之际,我们看到了那个小雪怪,那时候你语气中竟是嘲弄。 而雪莲映照出你的内心却是怜悯。 你究竟想隐藏什么?究竟在伪装什么呢?那时候,我便已大概猜到了你的身份,虽然很是匪夷所思。 曾经雪国的王,如今竟然落魄至此。 而谁又可以想到,那个曾经带领雪国崛起的王者,居然是一个人类。 」小鬼静静地看着她,声音干涩:「你还猜到了多少?」陆嘉静直截了当道:「千年之前有桩秘闻,浮屿三神殿之一的殿主无故离奇失踪。 那位殿主执掌的是生死杀伐。 那本就是极其凶险的道路,所以大家都认为他是因为修炼走火入魔了。 只是没想到,原来那位殿主去了雪国。 我不知道这具白骨到底是谁,或许是曾经某位鬼将的尸骨,或者是别的什么。 但是他绝不是修罗王。 因为你才是。 」小鬼的声音渐渐苍老:「了不起。 你这样的女子,配得上雪国的新王。 」陆嘉静摇头道:「但是我没有兴趣。 」她挽剑身后,缓缓朝着殿门外走去。 地祉发布页而黑色小鬼的身体在雪莲的侵蚀之下无声消融,它的声息渐渐微弱,它的面容渐渐模煳。 陆嘉静无声地走到了宫殿门口,殿外依旧飘着小雪,看上去寒冷而寂寞。 青色莲花自眉心飘出,落在了风雪之前。 周围的空间破碎,陆嘉静身子微微摇晃,进入了虚空之中。 片刻之后,陆嘉静发现自己依旧停在原地。 她面色苍白,看着周围熟悉的大殿,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小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真的很了不起。 可是你千算万算,依旧失算了。 在壁画的任何地方,你凭借着你的本命莲花都可以顺利出去。 但是这里不行,因为这里的修罗宫。 虽然沉寂了千年,但是修罗宫依旧有它的法则和禁制。 」陆嘉静不解道:「那我走出宫殿不就可以了么?」小鬼的身影已然无比单薄,但是它的笑容却诡异得令人心悸。 「客人,我准备了千年,终于等到了你这样的女子。 你觉得我还会放你走么?」殿门轰然关上,可是殿内却变得更加明亮。 那是白骨发出的光。 黑色小鬼不见了踪影,可是王座之上的修罗王却缓缓站起,它瞳孔中金色的光芒骤然燃起,一个古老的声音在大殿之中悠悠回荡。 「这是我千挑万选才选出的新的身体,客人觉得如何?谢谢客人替我拔出了这把剑,也谢谢你来到这里,为我的重临提供精气。 」白骨之上的瞳孔金光渐渐澹去,露出了人类才具有的神色。 他傲然地望着手持古剑的陆嘉静,声音低沉:「我可以原谅你的僭越,因为你会是雪国新的皇后。 」陆嘉静握紧古代,秀眉蹙起,一头青发无风而舞,盛装飘扬。 她看着修罗王的眼睛,她很讨厌这种眼神,因为这种眼神太过熟悉,曾经浮屿之上有人便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曾经三皇子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试道大会那日,台上几万人,无一不是如此眼神。 那不是情欲,而是兽欲。 欲望的火山沉淀了千年,重生的渴望寂寞了千年,她如何能够承受?修罗王从王座上缓缓走下,走向陆嘉静。 这样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 不过已经足够了。 他们的力量悬殊太大,仅仅是几个回合,陆嘉静的剑便脱手摔出,她身子靠在墙上,修罗王一只手便握住了她双手的手腕高高地按在墙上。 她眉目间终于生出了些悔意。 修罗王另一只手覆上了她饱满丰硕的胸脯,像是在抚摸世界上最珍贵的艺术品。 陆嘉静感受着胸前传来的挤压感,有些悲伤。 绝世的容颜在更强大的力量之前只能剩下耻辱的凌虐了么?她的双腿骤然夹紧,她能感受到一个硕大的硬物在自己的腰下轻轻摩擦而过,她玉体冰凉,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裙摆被缓缓撩起,而自己的亵裤在那日沐浴之时被那个黑色猿猴偷走,所以自己身下此刻一丝不挂。 她如此诱人,就像是将熟未熟的蜜桃,任何人见了都想得到她,占有她,在她身上肆虐,凌辱,留下痕迹。 无论是魔鬼亦或者神明。 ……………………眼前有两条道路,不知道通往哪里。 一条春暖花开,一条阴风萧瑟。 那你会选择哪一条呢?少年和少女此刻就站在这条分岔路口之处。 等到这个世界的幻境都破除之后,一切都显露山水,显得无比简单。 所有的城楼都已经消失,连那座古塔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其实少年少女都心知肚明,眼前虽然有两条道路,看似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但是无论选择哪一条都可以顺利出去。 「走么?」少女问道。 少年摇头道:「这依然不是真相。 」「嗯?」林玄言道:「我有一个朋友还在这里,我不能走。 」少女问:「她在哪里?」「你要和我一起去?」林玄言道:「我有预感,那里会很危险。 」紫发少女问道:「你怕我拖累你?」「不是。 我只是不想连累人。 」紫发少女轻轻挑眉,嘴角微微勾起:「我不怕。 」林玄言微笑道:「那你后果自负。 」言罢,一道剑气自袖中垂落。 云霄翻腾,天地咆哮。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黯然失色。 紫发少女忽然问道:「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方才一路奔逃,两个人都没有闲聊的时间。 「我叫林玄言。 」「玄妙的玄,妙不可言的言?」少女问道。 「嗯,你叫什么?」紫发少女歪过头想了想,她曾是神王宫的圣女,身份尊贵,姓名同样尊贵。 但是此刻彷佛人生重来,她便自然而然地想忘记自己过去的名字,重新来过。 「我叫苏铃殊,铃铛的铃,特殊的殊。 」林玄言面不改色,心中却激起了浪涛。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因为他在古塔的墙壁上见到过。 当时他心中好奇这名字的主人到底是谁,没想到这么快便得以一见。 「苏姑娘。 」「嗯?」「谢谢你。 」林玄言忽然微笑道。 苏铃殊同样微微一笑,她眉眼弯成了月牙,妙不可言。 【琼明神女录】(22) 第二十二章:你泛起山川,碧波里的不是我北域南部有一片星瀑,横亘千里,其间星星点点,那是腐蚀法力的星草,即使法力通天也极难泅渡。 许多想要强行越过的大妖都在快要到达顶点之时被吸干法力,然后被湍急的流水冲入深渊。 而每月十五满月那日,星瀑的流水便会变得微弱,不复平日里的轰鸣。 或许是因为月光太盛,星瀑间的星草也会变得微弱,那一日,星瀑便可轻易越过。 裴语涵已经在瀑潭之侧枯坐七日。 她的膝上横着一柄古剑。 白衣剑仙依旧纤尘不染,只是眉目间带着些倦意。 今日便是十五,许多妖怪都会在这一日跨过星瀑来到另一端,裴语涵也是其中的一个。 地祉发布页这一路而来,她杀死了很多妖怪,那些妖怪有些是贪恋她的容颜,有的是渴望她的法力欲将其作为鼎炉,有的则是觊觎那柄古剑。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可利之一字,又极为伤人。 裴语涵从未主动出剑杀人,只是不知死活的人和妖实在太多了。 幕天席地,风餐露宿,她的容颜难免有些清瘦。 可是月上梢头,在她侧靥上投下一缕月光之时,依旧难掩清美。 她直起身子,耳畔古剑嗡鸣,如涕如诉。 她等待月上中天,然后跨过星瀑,继续往北。 北域极其广大,甚至比人族王朝的两倍还要大。 在这片大部分都未能开垦的荒凉之地中寻找一个人,何异于大海捞针。 要在北域找到林玄言,即使是手眼通天的妖尊也需要费很大功夫。 裴语涵同样找不到。 但是羡鱼可以。 就像是那日林玄言与季婵溪比试之时一样,羡鱼千万里而来,拦在了他的身前。 那一幕,让这位剑仙女子念念不忘了多少个日夜。 羡鱼剑尖所指,是北域之北。 终于,明月攀升到了顶点,像是诗句中的银盘,也像是一个高悬头顶的苍白头颅。 耳畔的水声渐弱,从阵阵春雷般的声响化作哗哗的水声。 明月流辉,满瀑的星光便暗淡了许多。 裴语涵所在的位置较为僻静,渡瀑的妖怪不多。 她也刻意释放出了一些气息,让那些敢动心思的妖怪马上消去念头,敬畏地站在远处。 可是依旧有些妖怪很不知趣。 比如裴语涵刚刚起身,便有一道红衣大袍的纤瘦男子落在了前方。 男子面色如玉,轻摇折扇,一手负后。 对着裴语涵微微一笑,轻轻欠身。 裴语涵瞥了他一眼:「楚将明,你有话?」来者便是那日动乱王城的妖王楚将明。 他虽然温文尔雅,但是裴语涵从脚步便能听出,他受了伤。 她和楚将明谁也杀不了谁,所以她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月圆之夜不过一宿。 错过便又是三十日。 楚将明微笑道:「裴仙子,我们又见面了。 」裴语涵冷冷道:「今天你来肯定不是来说这些废话的吧?你为何要出现在这里,是要拦我?」楚将明道:「若是平日,小妖或许是试着拦一拦,但是今日想必仙子也能探查到我有伤在身,自然不会在寒宫剑仙面前自寻死路。 」裴语涵冷冰冰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楚将明洒然一笑:「裴仙子真是好气魄,为了一个入门不过半年的弟子,居然敢闯这龙潭虎穴,实在可敬。 不过裴仙子真当自己的化境修为可以在北域横行无忌?北域之间有许多大妖,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越是无名,便越是可怕。 因为大部分强者,都不似小妖这般沽名钓誉,届时裴仙子若是有三长两短,折于北域,不值得啊。 」裴语涵漠然道:「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今日是妖尊派你来的?或者是你自己的主意?」地祉发布页楚将明转身望向了星瀑,笑道:「裴仙子御剑出寒宫,是一腔热血,可歌可敬。 跨过轩辕王朝边疆来到北域,是尽心中师徒情分。 如今在星瀑之前枯坐七日,裴仙子心应早已静下,也应权衡过许多利弊得失,为何还要一意孤行?这……便有些愚蠢了。 」裴语涵没有理会。 羡鱼剑剑尖指向了楚将明,剑意如待喷薄的火山。 楚将明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寒意。 那些寒意没有凝固他脸上的笑容,他继续道:「天上有人自命仙人,以人间为盘,以众生为子。 布一场泱泱大局。 以仙子修为,应该也能有所感知。 而妖尊大人,本就是应运而生,是这棋盘之中的变数。 如今妖尊大人要与天上仙人博弈棋力,我等做属下的。 自然要抹杀这棋盘上的许多变数。 」裴语涵语气微有缓和:「即使我们被当做棋力利用,可又如何。 都说天命难料,即使是那几个老怪物,也无法算尽所有天机变数。 」楚将明收敛了笑容:「我在承君城潜藏过半年,听闻过许多秘事,其中便有裴仙子的。 仙子应该也深知,美貌从来不是力量,只会是欲望发泄的工具,这些年仙子委曲求全,无论经历过什么,终究是可敬的。 修剑之人剑心通明,生死都能勘破,又何况一副皮囊,一腔情欲。 无论是出于私心也好,其他也好。 在下还是希望裴仙子可以在此处停下,安安静静在轩辕王朝再等二十年。 」耳畔水声越来越弱,天上月光更盛,万里无云,皎皎的月影是衣角苍白的雪。 良久,裴语涵才轻轻叹息:「语涵心意已决,若是妖王执意要拦,无论如何,我便只能出剑了。 」楚将明淡然一笑:「此处虎狼环饲,在下自然不会在此处与仙子出手。 一路北去,海梧城是必经之路。 在下便在那里等着仙子。 」裴语涵面若冰霜,眼神如剑。 海梧城是楚将明的领地。 他既然说出此话,那此次北去之行便注定不会顺利。 临别之际,裴语涵忽然笑道:「你喜欢邵神韵?」楚将明身子一顿,他将折扇收入袖中,轻轻走向星瀑,星瀑中他一身红衣照影,凄冷如暮秋枫叶。 「岂敢言爱?在下不过是妖尊大人的一个下属,一枚棋子。 鞠躬尽瘁,死犹不悔。 」…………修罗城依旧落着雪,天上依旧仙魔混战,雪怪依旧目光如坟。 世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形形色色的行尸走肉,从万里冰封的荒野,一直到疏旷寂寥的古城,仿佛连生存都不是生命唯一存在的意义,那些挣扎着的信仰披上铠甲,越入云霄,最后被无情斩落。 五百年的时间就足够沧海桑田,足够让无数坚贞的灵魂沉沦堕落,更何况千年,或许连时光的流逝在他们心间都已经麻木。 少年和少女撑伞来到古城之下时,恰好一个巨大的躯体从高空落下,砸到他们面前,猩红的目光悲壮而凄凉,在灭亡的一瞬间便被蜂拥而至的雪怪同类分尸,成为下一代战士的养料。 他们撑着一柄极其简陋的伞,那是用路边的枯木随手削成,干净而简练,再以术法覆盖伞面,遮蔽风雪。 少年把伞递到了少女手中,少女接过伞,有些幽怨地撇了撇嘴。 这一路上,林玄言走得很没担当,就像是当时他们互相带着对方逃命一样,连撑伞都是各撑一里地然后换人。 走到城门口,又恰好是一里地了,林玄言一步也没有多走便将伞递给了她。 苏铃殊比他稍矮,所以撑伞会有些吃力。 她微微抬高了些手臂,让伞面向上抬了些,不遮住林玄言的视线。 那些雪怪木讷地盯着这两个外来者,神色愚钝而不解。 一个年幼的雪怪靠在墙边,彻骨的雪落在它的身上,像是要将它堆成一个小小的坟墓。 林玄言面色微异,他走到小雪怪身边,蹲下了身子。 按理说这只小雪怪早就应该死去了。 雪国怪物的生命力很是顽强。 但是也经不起日复一日风刀霜剑的洗礼。 地祉发布页在苏铃殊震惊的视线里,他摸了摸小雪怪的头。 在她眼中,林玄言天性凉薄,对事皆漠不关心,为何会对一只濒死的雪怪产生兴趣。 接着,她的目光也微微一凝。 那只小雪怪的身上,隐约有一朵莲花的影子。 那朵淡若无物的莲花一只护持着它,让它一直活到了现在。 林玄言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涟漪般的微笑。 原来有些人表面漠然,内心却依旧如此柔软。 苏铃殊则是满心不解,这朵莲花是谁留下的,他的那位朋友么?这莲花,似乎有点眼熟?那抹微笑很快随寒风淡去,他直起身子,望向了远方,心中有些不安。 他加快了脚步。 苏铃殊面露不悦,她快步跟上,依旧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 林玄言停了停,从她手中拿过了伞柄,轻声道:「我来吧。 」苏铃殊看了看他,好看的眼睛里泛起了霜雪。 她抿了抿嘴唇,一把夺过了伞,气鼓鼓地向着前面走去。 林玄言伸起手臂遮挡了一下额头。 心想,女孩子的心思真奇怪。 他快步跟上了苏铃殊,苏铃殊将伞一沉,搁在自己的肩头,不让林玄言钻进来。 不知为何,林玄言有一种小夫妻新婚当夜被踢出被窝的奇怪感觉。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他猛然抬头,那灰暗凋敝的琼宇之上,忽然有一朵青色的莲花幻影如烟花般绽起。 莲花升起的那一刻,心中不详的感觉如炸出的胆水。 苏铃殊忽然觉得身边刮过了一道风,她微微抬起伞面,看到林玄言的身影朝着城中急速掠去。 苏铃殊望着那天空中青色莲花的虚影,默然无语,心想,这下可以确定了,他的朋友肯定是个女的。 …………修罗宫内,女子浅浅的喘息声像是石缝间澹澹而过的溪流。 那具白骨竟然生出了血肉,他身上的盔甲散开,肌肉的纹理像是古老的咒语,皮肤上金光熠熠逼人。 陆嘉静被她压在身下,她虽然面色平静,可是衣衫已经半解,一边的衣襟已经敞开,紧绷的衣衫根本没办法舒服那巍峨的胸脯,左峰溢出,衣领的边缘恰好压着乳头划过,更将那小红豆的形状勾勒得美丽而明显。 修罗王拨开衣襟,揉捏了一番那面团般柔软却又不失弹性的细嫩胸部,他伸出手挑逗了一番那粉嫩乳晕之间拱起的硬翘蓓蕾,陆嘉静面色不变,只是眼神之中微有涟漪。 她目光轻轻下移,望到了修罗王身下那勃起的坚硬物,那东西的粗壮而硬朗,她想象了一下那东西插入自己的场景,面色有些微微发白。 修罗王打量着她半裸着的诱人躯体,这幅躯体堪称极致,尤其是那饱满如岳的丰乳,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醉生梦死的温柔乡。 他的手指划过那衣衫的丝缎,衣衫便光滑地裂开,那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变更裸露了出来,无论是柔软的腰腹,亦或者那雪白紧致的大腿,望上去都那般美妙绝伦。 只是不知道为何,陆嘉静分明感受到修罗王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直视修罗王深渊般的瞳孔,似乎要从其中看出一些秘密。 修罗王一下子捏紧了她的玉峰,美肉在指间溢出,他眼中凶光毕露,「你不害怕?」陆嘉静微嘲道:「害怕可以做什么?增加你凌虐的欲望和快感么?」啪!修罗王扬起手,一巴掌重重拍打在她饱满柔嫩的乳房上,陆嘉静胸口美肉乱颤,她轻轻啊了一声,吃痛地扭过头,乳房上蓓蕾颤动,一个淫靡的五指印落在了雪白的乳房上。 啪啪啪,修罗王左右开弓,连连扇了好几巴掌,本来尚且被衣衫包裹住的娇嫩右乳也被一巴掌一巴掌地硬生生扇得弹了出来,衣帛破碎,乳头微粉,她咬着牙关没有吭声。 修罗王的强壮有力的手按上了他的玉腿,他自下而上地抚摸而过,手指掠过每一寸肌肤,陆嘉静只感觉玉腿一片冰凉,就像是一块冰无声地滑过大腿,一直流入到最私密的内侧。 她下意识地夹紧了一些双腿。 修罗王的手按在了她的大腿上,他将陆嘉静死死夹紧的双腿向两边掰开,因为没有亵裤的遮挡,所以其间一览无余,那雪浪金花绣满的裙摆之上,沾着一些暗色的水渍。 修罗王望向了那水渍的源头,那里春水湛湛,自桃源深处而来,带着三分春色,七分香艳。 修罗王粗壮的手指缓缓刮过了那被微微分开的蚌肉,微暖的黏稠液体粘在指间,带着一点晶莹的颜色。 他将那根沾满春水的手指凑到了陆嘉静的眼前。 问道:「这是什么?」陆嘉静微恼。 这一幕场景曾经出现过很多次,那些凌辱自己的人便喜欢将这个东西摆到自己面前,让自己亲口说出那羞人的话语,她贝齿紧咬,脸上露出晕恼之色。 见陆嘉静不答,修罗王重新将手伸下她的身下,陆嘉静双腿微有抽搐,她足趾微屈,那桃源地带春水渐涌。 她的身子十分敏感,尤其是转入阴阳道之后。 而如今身临北域,身子许多日未有人开采,那些堆积在体内的欲望便成了一点就着的干柴。 即使此刻身陷险地,她依旧无法抵抗内心原始的情欲。 她有些懊恼,更多羞愧。 如今自己连本心都极难把持住了么?修罗王指间再次抹上了许多淫液,他凑到了陆嘉静面前,将一些抹到了她的脸上,陆嘉静下意识地别过了脸。 地祉发布页修罗王再次问道:「这是什么?」陆嘉静重新望向了他的眼神,隐约间,她觉得他的语气有些不对,那不是轻佻戏弄的语气,而是……似乎真的不知道。 她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修罗王本是浮屿殿上三大殿主之一,那位殿主奉行苦行,不沾情欲,后来来到雪国,再得机缘,修成修罗,不过雪国地处偏避,是怪物异兽出没之地,其间极难有男女交欢的机会。 非但没有机会,修罗王自身也没有相应欲望。 如今他凌辱自己,也不过是采阴补阳,生死人,肉白骨。 所以极有可能,修罗王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这个想法电光火石般在她脑海中亮起,她望向了修罗王的眼睛,那是无尽的深渊,而心中的那个念头是深渊之中唯一的焰火。 陆嘉静终于开口:「这是女子的体液,女子动情之际便会产生这样的东西。 」修罗王笑道:「你动情了?」说着,他伸出手,拨开了陆嘉静粉嫩的蚌肉,那里水光盈盈,一片鲜妍,手指轻轻拨动挑弄,刮擦而过,便会有淫水涓涓而出,陆嘉静轻轻的嘤咛声彻人心骨。 陆嘉静没有正面回答,她试探着问道:「你是第一次?」修罗王此刻双手扶着她的两侧大腿,大拇指拨开了蚌肉的两边,肥嫩的蚌肉被轻易得拨开,累积在体内的情欲不停地冲击着自己的道心,陆嘉静苦苦支撑,下体却依旧不由自主地泛滥成灾。 见修罗王没有回答,陆嘉静继续道:「你……你知道这些水是做什么用的么?」修罗王沉默片刻,厉声道:「我不需要你教。 」他将淫液涂抹在她的大腿,她的胸脯小腹,甚至俏脸之上,唇口之间。 陆嘉静身体渐渐燥热,修罗王一件件撕扯去她的衣物,很快便将她彻底剥了个精光,他的手在她全身上下不停摸索,而他下体的肉棒变得更加坚硬。 陆嘉静目光迷离,可是内心依旧清澈。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到了修罗王瞳孔中掠过了一丝迷茫。 她扭动身躯,用手肘支着身子,挣扎着转动身子。 这一次修罗王没有阻止她,陆嘉静身子柔弱无骨却凹凸有致的身子如美人蛇一般扭动,她目光之中尽是雾气,一片痴迷般的迷离。 「给我。 」陆嘉静吐气如兰,声音如兜兜转转的迷路女子。 陆嘉静趴下了身子,她拱起了自己翘挺丰嫩的玉臀,腰肢微沉,和娇臀的拧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度,她背脊光滑,可见秀骨,深青色的长发如傍晚时淌下的三千青云。 修罗王涩声道:「给你什么?」陆嘉静心中越发分明,她将自己的娇臀翘得更高,她双手伸到了自己的身后,双手向两边扒开,露出了那微粉色的后庭。 陆嘉静极尽娇媚道:「你不是要强暴我么?插入这里,快,我快受不了了。 」言罢,陆嘉静身子微扭,仿佛随时会融化情欲之中,她的轻声曼吟,媚叫娇啼是世间最柔情最清媚的水。 修罗王的手按上了她显露山水的后庭,他的手指轻轻刮擦过那后庭的螺纹,不解道:「这里如何可以插入?」陆嘉静连忙道:「把那些水……抹到这里……嗯……然后拿你下面的铁棍……插进去。 」修罗王看着随着自己手指刮擦后庭,下身愈发泛滥的淫水,面露沉思,他心中同样是欲望翻滚,下身愈发坚硬。 片刻之后,他果真如陆嘉静所说,将那蚌肉之间流出的淫水一点点抹到了她的后庭之上,那本来干涩的后庭逐渐湿润,成了湿湿的一片。 陆嘉静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那婴儿小臂般粗壮的阳具,心中叫苦。 虽然她后庭被开采过许多次,但是从未被如此巨大的东西插入过,自己稍后真的能承受住么?而这个谎言,能骗得了修罗王多久,稍后他发现这样无法采补阴阳,自己又如何解释?地祉发布页此刻她只好放情地娇喘浪叫,用一句句淫词艳语和一波接着一波的欲望来淹没身后那个身经百战却初经人事的雪国王者。 「嗯嗯啊……给我……快些……啊!」陆嘉静高高扬起脖颈,下巴与脖子的弧度都连成了一线。 那根巨大无比的阳具破开了她的后庭,缓缓挤入她的体内,她的下身仿佛撕裂了一般,有血从后庭渗出,妖艳凄婉。 陆嘉静高高扬起脑袋,青色的长发缭乱飞舞。 她檀口半张,香舌小吐,两眼翻白,绝美的面容之上痛苦与舒爽混杂而来,望上去愈发地千娇百媚,情难自禁。 修罗王虽然只是插入了一小截,但是同样舒爽到浑身颤抖,那些肠壁裹上了自己的肉棒,自己的身体里仿佛有一座沉寂了千年的火山,只等着下一刻自体内喷薄涌出。 他也没有注意到,陆嘉静檀口之间,吐出了一朵小小的青色莲花。 陆嘉静看着那朵缓缓而去的青色莲花,目光凄美而忧伤。 那朵莲花会带去讯号,升腾在修罗宫的上空。 但是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是自己以如此沉重代价换来的。 青色的莲花像是随风而起的蒲公英,越飞越高,越飞越高,飞出了大殿,一直旋转而上,在悠悠风雪之中升腾了修罗宫的最上空。 而身后那个强横至极的男子开始试着在自己的后庭之中轻轻挺动,即使她极力放松着身子,也很难容纳下那般巨大的东西。 她胳膊挣扎自己的俏脸之下,青色的长发铺在秀背之上,大殿之上,像是水中柔软散开的水草。 她口中依旧娇吟不断,淫乱的语句依旧有条不紊地一句句向外丢出,恰到好处。 而心中肆意澎湃的欲望依旧如同一波波随时都会淹没自己的潮浪。 那一刻,她的世界是如此漆黑。 她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撕裂痛意,眼眶之中流出了两行清泪。 泪水无声地滑过脸颊,滚落手中。 一滴便足以将她淹没。 她篡紧拳头,将泪珠捏成了粉碎。 五百年的岁月仿佛倏忽间落下的泪滴,它们都会随着自己沉入深渊,不复得见。 而心中唯一的愿景,也会是越来越微弱的光,沉沦在无垠的黑暗里。 忽然间,她身子一松,啵得一声后,她身子骤然一荡,她能感受到后庭骤然一空,显然是那根肉棒抽出了体内。 背脊之上,一阵滚烫,似乎有灼热的液体淋漓浇下,溢出背脊间凹陷的沟壑,滚烫地滑落在自己的臀背之间。 她身子虚弱,摔躺在地上,身子微微蜷缩,胸膛起伏。 修罗王看着这具被自己玩弄凌辱的身躯,看着她股间依旧流淌着鲜血。 目光幽深如最沉重的夜。 他浑厚而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骗我。 」陆嘉静身子发麻,她身子一僵,胸前蓓蕾便更加充血坚硬。 她面如金纸,面痕如泪,双腿之间依旧流淌着血,冰冷蜿蜒。 下身传来的撕裂感震得她牙关打颤。 修罗王再次重复道:「你敢骗我?」陆嘉静有气无力道:「你要了我的身子,为什么还说我骗你?」修罗王伸出了自己手,他的手指血肉消退,显露出森森白骨。 他的声音也有些迟钝:「阳气,流失了。 」地祉发布页那白骨之上的血肉本就是阳气凝聚而成,如今精关已开,却无阴气采补,自然更是江河日下。 血肉流散,筋骨消退,那刺眼的白色骨骼便也显露出来。 修罗王犹如饿狼般扑到了她的身上。 他对着陆嘉静的身子一顿啃舔,似乎是在寻找陆嘉静身上的阴气,陆嘉静撇过头,极力避开他的动作,他自上而下,从丝滑的青发一直吻过了黛眉,脸颊,唇口,脖颈,他的舌尖在陆嘉静胸脯的顶端停留盘旋了片刻,舌尖缠裹着乳头打转,享受着其间散发出的浅浅阴气,如饮甘霖。 但是远远不够。 他在乳头上停留了片刻之后继续向下求索。 舌头如泥鳅一般滑漉漉地舔下去。 陆嘉静身下潮涌已过,却依旧残留余温,修罗王停在了此处,他用舌尖沾了一些淫液舔舐入口,瞳孔之中金色的光芒忽然涌起。 呆滞片刻之后,陆嘉静的腰身猛然抬起,她抑制不住哀吟起来,那修罗王对着自己的玉蚌香肉一阵吸允舔舐,如获至宝般地吸食着那淫水。 他无情地掰开陆嘉静的大腿,陆嘉静本就无力放抗,此刻更是被一字码般张到了最大,他拨开了阴唇,金黄色的瞳孔照亮了幽深的壁穴,陆嘉静感觉下身一热,下意识地收紧了小穴,只是依旧无济于事。 已经发泄过的修罗王下体再次挺起,他的嘴角已经可见森森白骨,可是他笑容却诡异地勾起:「原来在这里。 」他挺起坚硬的阳具,对着陆嘉静的下体摩擦了一阵,阴蒂被鬼头擦弄而过,陆嘉静浑身触电一般,本来已经枯竭的春水再次涨潮。 陆嘉静虚弱道:「你若插入此处,只会让你阳气亏损更大。 」修罗王在她从未有人探入过的玉穴口蹭了蹭,似是在寻找合适的位置,淫水打湿了龟头,温暖之中自有绵绵之意,仿佛千年的等待只是为了这一刻,用不了多久,雪国的獠牙便会再次擦亮,他也不再是王座之上阴森森的白骨,雪国复苏,一路南下,覆灭人族的场景难以抑制地浮现眼前,千年前他手持古代绝代无双的身影烙刻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只是如今那道长河再次滔滔滚动,而今古代已经悬起,随时都可以落下,斩江断水。 「你真的很聪明,临危不惧,差点还把我骗了,将千年计划都毁于一旦。 但是没关系,你足够美丽,足够强大,可以养育出很完美的后代。 所以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 你会是雪国新的王后。 」陆嘉静平静地看着他。 她脸上的娇媚之色已经散去,口中的婉转哀吟也都化作冰霜。 仿佛之前那个刻意承欢的陆嘉静已经坠扇而亡,此刻身下的赤裸女子,只是清暮宫独一无二的宫主。 地祉发布页她平静地闭上眼睛,保留了五百年的处子之身,她心中还是视若珍宝。 但是如今沦落至此,她也不会刻意所求,修炼阴阳道早晚都是要打破这层膜的,自己刻意保留是留给谁看呢?留给谁看呢?想到这句话时,她睫毛颤动,心中终于有些失落。 身下粗大的阳具缓缓撑开了桃源秘境,一点点向前推进,自己从未被进入过的穴道被撑得满满当当,她的心依旧淡漠,只是身子却很不争气地产生了感觉。 那根杵进身体的肉棒像是一柄剑,剑来势缓慢,却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下一刻,自己的身子便会被剑辟开。 五百年的守身便都不复存在。 那层膜如此单薄,仿佛吹弹可破。 脆弱的东西总是留不住的,如烟花,如琉璃,如一枚寒苦时攒下的铜钱。 可是人总是会为了心中的一些执念去争取一些注定留不下的东西,孜孜以求,一路上患得患失,而到最后竹篮打水,四顾茫然。 运去英雄不自由。 何况美人?她合上双眸,睫毛都不再颤抖,心静如水。 时间如此缓慢,那一刻的到来像是一场冗长的等待。 风雪忽然灌入了修罗宫中,吹得人眉目生寒。 修罗宫中禁制森严,何来风雪?陆嘉静骤然睁开了眼睛,一道白色的身影划过眼角,她心神剧颤,想要直起身子,却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 她只感觉身下忽然一松,在那层膜即将破裂的瞬间,一道力量向前猛然冲过,修罗王的身影重重地砸到了墙壁之上,深深地凹陷进去,他陷入墙壁之中,稍一挣扎,终于拔出了身子,啪得一声落到了王座之上。 他瞳孔之中金光稀薄,生出的血肉渐渐淡去,重新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的胸口插着一柄剑,又是那柄古代。 千年时光,如出一辙。 陆嘉静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扶起,她看到了那张清秀之中带着英气的脸,目光瞬间湿润。 她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一下子勾住了他的脖子,俏脸埋在了他的胸膛之间,呜呜地哭了起来,仿佛一切光阴都荡然无存,她回到了十六岁那年,依旧是那个喜怒哀乐形于颜色的美丽少女。 泪水打湿了胸膛的衣衫。 林玄言紧紧地抱着她,看着她身上的掌印,牙印,看着那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鼻子一酸,泪水便也在瞳孔之中不停打转。 苏铃殊姗姗来迟,她站立在大殿门口,看着眼前那荒诞离奇的一幕,看着林玄言怀中那个看不清面容的赤裸少女,伞忽然脱手而出。 她向前走了一步,像是踩空了一样。 她心中空空的,似乎失去了什么,但是自己也说不上来。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白衣少年,少年眼中冰霜消融,只剩下无限温柔。 他紧紧抱着陆嘉静,口中轻轻呢喃。 「不要怕,我来了。 不要怕……不要怕……」(章节名出自歌曲《慕容雪》) 【琼明神女录】(23) 【第二十三章:我曾见你误此生】天上已不再落雪,荒老的古城之内隐约是雪怪的脚步声。 天空云霄滚滚下垂,其上浩浩荡荡的神魔之战也只能见到一点淡淡的嚣尘。 所有的一切都淡去了在视野里,那些若有若无的骚动也只能将世界衬得更加寂静。 万物如死,修罗宫也如一颗庄严而孤寂的瞳仁,似乎再也不会睁开。 陆嘉静依旧躺在他的怀臂之中,眼眶通红,只是不再流泪,眼泪只是蕴藏情绪的工具,等到情绪用尽,泪水便也随之枯竭。 林玄言看着她的眼睛,她侧着头,长发自一边披下,遮掩着眉眼,而那眉眼间的红润,更像是妆容,在那清素的容颜上添了许多艳色。 苏铃殊在原地怔了半晌,一直到哭声渐止她才走到了陆嘉静身边,那些内衣已经被撕扯得处理破碎,而那件金线雪浪的华贵外袍还算完整,她弯腰拾起衣袍,轻轻盖到了陆嘉静赤裸的身体上。 陆嘉静扭过头,望向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女,神色一滞。 紫发少女看着她,同样满脸震惊,她眨了眨眼,内心再三确认,陆嘉静这三个字就卡在喉咙口,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苏铃殊心中心思急转,为何陆嘉静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清暮宫清修。 那这个叫林玄言的少年到底是谁,和陆嘉静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一时间疑问纷至沓来,她不求甚至,只是看着陆嘉静那张许久未见的容颜,即使隔了那么久,每次见到依旧觉得如此好看。 尤其是她将视线移到了那胸前之时,心中都不由生出一种异样的羡慕,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胸大的?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此刻大小发育得中规中矩的胸脯,有些挫败。 陆嘉静自然不认识此刻的苏铃殊,不过她看到那一头紫发,心中不由一动,那种紫色太过熟悉,深深烙刻在记忆里,挥之不去。 两人就那样对视了片刻,目光虽然澄澈,但是隐约之间,却有一种剑拔弩张之感。 林玄言神色微异,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揉了揉陆嘉静的头,陆嘉静偏过头,躲了躲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她的嗓子因为方才的激烈有些干涩,她率先开口问道:「这位姑娘是……」林玄言解释道:「她叫苏铃殊,是我在古城里遇到的。 」苏铃殊附和道:「嗯。 我是绣衣族的人。 」陆嘉静点点头,心中将这个名字默默重复了一遍。 绣衣族人天生紫发,容貌秀美,只是如今该族凋敝,人丁稀少,又被各大妖族围捕,试图收服绣衣族少女成为他们的禁脔。 夏浅斟的母亲便是绣衣族的女子,所以她也继承了那一头淡紫色的长发。 只是不知为何这个少女会出现在这个危机重重的古城之中,为何她是绣衣族人。 一切只是巧合还是有个暗中布局?林玄言说完话便用衣衫将陆嘉静裹紧了些,他的目光上移,投到了那只剩下累累白骨的修罗王身上。 苏铃殊也望向了那具白骨,她心神剧震,总觉得,这具白骨似乎……似曾相识。 修罗王坐在古老的座椅之上,血肉消散,白骨苍苍,可怖可憎。 那柄古剑贯穿了他的胸膛,将他钉在了王座之上,那两个空洞眼框骨之间依旧有稀薄的金光涌动,只是似老人垂垂老矣,奄奄一息。 只剩下骷髅的修罗王艰难地抬起了手,他的骨节按在了古代的剑柄上,一节节扣住了古剑,却再也无法拔出。 他的姿势如此怪异,望上去就如同自尽一般。 修罗王古老的声音响起:「你们很不错。 」「这么多年。 你早就应该死了。 」林玄言说道。 修罗王道:「千年之间,很多妖都曾进入过这座古城,有些人迷失在了外城之中,有些人成功破阵,走了出去。 而那些我认为可以改变雪国命运的人,我将他们引到修罗宫中,男子吸食精血,女子采阴补阳,虽偶有失手,但是终于攒下了一部分力量。 没想到今日毁于一旦。 」「千年苟延残喘,如今大梦初醒,不失为一种解脱。 」林玄言道。 修罗王忽然道:「你不怕这修罗宫中还有后手?」林玄言想了想,道:「静观其变。 」沉默片刻,修罗王轻声道:「你们是如今天下最优秀的年轻人么?」修道百年,不过在他眼中依旧只是年轻人。 林玄言没有回答。 他已经将陆嘉静扶起,给她传了些法力护住主要的心脉,那裙摆之下依旧有湿稠液体流出,那是鲜血。 林玄言没有回答,优秀和天才没有意义,唯有真正走到最后才能见到分量。 最后,修罗王轻轻叹息:「你还有什么问题么?我可以保证告诉你实话。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林玄言毫不犹豫问道。 修罗王看着他,瞳孔中的光越渐涣散。 他苍老的声音在古殿之中响起:「一千四百余年。 」一千四百年前,雪国覆灭。 回答完之后,修罗王微微一震,想通了林玄言这个问题背后的关节,心悦诚服道:「确实了不起。 」「你死了之后,雪国将如何?」林玄言问了第二个问题。 修罗王道:「雪国不是修罗王的雪国。 」「这个洞天世界是谁的手笔?」林玄言继续问。 修罗王声音越来越轻:「天上。 」「古城之中,有座古塔,那到底是什么?」他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修罗王第一次出现了犹豫,「不知,那座古塔同样困扰了我千年,若是世上真有人物能有如此神通,那那人说不定已经破开虚空,离开了琼明界。 」最后一个问题,「如何离开?」修罗王伸出了一根白骨手指,向上一指,「天上守宫之人九人余六,杀一即可离开。 」…………两日之后,一座古庙之中,雷电咆哮,照亮了三张清秀的面容。 夏季雨水反复,外面暴雨倾泻,豆大的雨点一声声敲打在房梁之上,在古庙屋檐前落成一片雨帘。 陆嘉静和林玄言坐在一起,苏铃殊则坐在古庙门口看着大雨发呆,雨水如丝,一缕缕的溅开,随风散落在她的面颊之上,有些微微清凉,少女一身绿衣像是雨水之中缓缓摇曳的芭蕉。 修罗王已经死去,但是雪国依旧。 那个古老的种族依旧要重复它们冗长而苦难的命运,在那个亦真亦幻的古城中,走过最川流不息也最枯燥沉闷的日子。 一千四百年如此,下一个一千四百年或许也同样如此。 陆嘉静似乎心事重重,变得愈发沉默寡言。 林玄言本就不太善于言辞,便也跟着沉默,于是他就陪着陆嘉静坐在一个利爪獠牙的鬼像之下,看着溅入门槛的雨水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点喧嚣的声音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响声。 苏铃殊看着外面被雨水打得花枝乱颤的树木,心中竟有些黯然的忧伤,她没有去看陆嘉静,故人相逢,本来是很开心的事情,但是她却开心不起来。 很多往事已经模糊,但是她依然记得很多,她一直不太喜欢陆嘉静,因为她一直觉得这个陆姑娘很是心口不一。 忽然之间,苏铃殊脑海中忽然有一个念头如灵犀般闪过,她偷偷回过头瞥了两人一眼。 暗自观察着这两个闷葫芦的表情。 而他们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所以她的心头更加沉重。 苏铃殊想到了那个极其可怕的梦境。 她忽然想,自己会不会依旧被困在梦境之中,只是这个梦境比之前的要更为复杂,想要彻底击溃自己?她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陆嘉静赤身裸体倒在修罗宫的场景,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盛。 林玄言忽然看了苏铃殊一眼,苏铃殊连忙扭过头,装出一副无所事事的表情。 林玄言心中暗惊,不知为何,方才他竟然在这个少女身上,察觉到了一丝杀意。 而在那暴雨深处,无数植物破开泥土疯狂生长起来,它们扭曲作结,连成一片,甚至有很多古树从根茎处被拱开,连根拔起,一个个妖异而诡异的脸浮现在雨水之中,扭捏出五官,变幻出面容。 仿佛一个个雨水之中浮现出的面具。 古庙之中,那柄古代微微颤动。 林玄言忽然正襟危坐,一手按住了剑柄,目光眺望向了那重重雨幕之中,眉毛渐渐拧在了一起。 遥远的雨幕之外,茂密的高林之上,一个接着一个青妖族的身影显现出来,它们背对着群山,面朝着古庙的方向。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怪异的灰衣少年,少年立在妖群之中,稻草人一般,目光如死,脸上却挂着妖异的笑容。 「了不起,竟然可以从那里逃出来。 只是才出虎穴又入狼口,青妖一族的杀力可不比那祭坛单薄呀。 」密林之中传来妖兽低声的嘶吼,许多青妖族人骑在妖兽身上,驾驭着妖兽巨大的身躯不急不缓地前进着。 这片属于他们的领地之中,杀机四伏,耳目众多,你们几个人族少年少女,如何能够逃掉?古庙之中,雷电闪烁,陆嘉静时不时地咳嗦,脸色越来越白,古城一行,受伤最重的还是她,修罗王注入到体内的阴气不停地侵蚀着她的修为,惹得体内气机紊乱,而出了古城又偏偏遇上暴雨,阴湿之气更重。 修道之人不易染上风寒,而陆嘉静的咳嗽声却不停地在古庙间响起。 苏铃殊看了一眼陆嘉静,心中微疼。 曾经多么骄傲而风光的少女,如今道行直坠,沦落至此,何其可悲。 思及此处,她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的境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哪里有资格可怜她呢?曾经半步通圣的自己,如今借体重生,修为连化境都未到。 昨夜杀天门守门人,也是三人合力费劲心思才堪堪破掉,若换做以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忽然鼻翼微动,霍然起身,侧过头望向了雨幕之外。 她这才发现,林玄言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来到了她的身侧,同样忧心忡忡地望着雨幕。 「你也感觉到了?」苏铃殊蹙眉道。 「嗯,有妖来了。 而且数量极多。 」林玄言道。 苏铃殊想了想,道:「应该是青妖一族。 我先前就是遇到了许多青妖,与他们缠斗,然后误入了那座古城。 」「青妖?」「嗯。 」苏铃殊解释道:「青妖是妖域北方的妖族,是无根木修成的妖怪,天生便有与草木融为一体的神通能力。 在木系妖类之中,仅次于白木煞的白木妖族。 最可怕的是,据说青妖族在暴雨之时修为便会暴涨,看这雨势,应该很是棘手。 」林玄言问:「你有什么办法么?」「最明智的办法应该就是跑了,拖过暴雨再和他们缠斗,胜算更大。 」林玄言看了一眼雨势,漠然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古代低鸣,一气虹光辗转而去。 因为握着剑,所以他至少有些心安。 林玄言始终相信,只要手中有剑,任何艰难险阻,苦难羁绊都可以挥剑斩断,何况区区一个屈居北域最北方的妖族。 滴答滴答的漏水声骤然加剧,一丝暴戾的气息无声撕裂雨幕,自四面八方涌来。 雨势更大,如珠帘铁甲,骏马金戈,铺面而来皆是凉意。 林玄言回过头看了陆嘉静一眼,陆嘉静靠着古老石像,同样看着他,脸上看不清神色。 林玄言柔声道:「你伤势太重,先在古庙调养,我们先去杀出一条路。 」陆嘉静轻轻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小心些……」林玄言不再犹豫,持剑冲入了重重雨帘之中,苏铃殊紧随其后。 大雨茫茫,转瞬淹没了他们的身影。 而顷刻之后,便有猎猎声响自雨帘之中炸开,狂风更盛,大雨磅礴,天上雷电纵横闪耀,将古庙映得明灭不定,其间神鬼雕像更显峥嵘。 陆嘉静一个人坐在古庙之中,感受着体内微弱的气息流动,心神随着那两道截然相反的气息奔走。 林玄言走了之后,她再也不压抑身体中的伤势,咳嗽声一连串地响起。 她不停结印调息,而体内一阴一阳两道气息都十分微弱,它们背道而驰,纵使殊途同归,却始终难以融合在一起。 仙道已损,阴阳道也摇摇欲坠。 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这座漏风漏雨的古庙一样,千疮百孔,不知道会在哪个暴雨之夜轰然坍塌。 陆嘉静垂下脑袋,神色落寞。 而那大雨之中,血水已经渐渐汇成了血泊。 青妖的血同样是红色的,不过颜色更为深而浓稠,雨水冲刷都久久难以化开。 为首的丑陋的灰衣少年高高屹立在高树之上,举目而望。 寒风将他灰色的布衣吹得嗖嗖作响。 前方骑着妖兽的青妖一族浩浩汤汤,凶相毕露,空洞的目光将林间寒风也衬得更加阴鹜。 「又是你?」苏铃殊看着灰衣少年,脸色阴沉。 灰衣少年发出呵呵的笑声:「若是姑娘愿意去青妖城做客一番,小妖定然一声令下喝退众兵,保你这位朋友一命。 」苏铃殊目光如电,冷冷道:「用这么多命换我一介女子,妖族也是如此纨绔作风?」灰衣少年笑道:「青妖一族,人死如落叶归根,来年春时便可破出重生,何来死亡一说。 况且以姑娘的容貌,十座城池也换不来,既然少主有命,我等下属自然要效犬马之劳。 」灰衣少年不再废话,身影在空中微微抖动便消失在了原地,林间响起沙沙的声音,似是有衣衫擦过林间落叶。 苏铃殊无声向前一步,走到了林玄言身边,轻声道:「小心些,这个灰衣少年修为不足,万万不可大意。 」林玄言点点头,吐出一口浊气,身形如撕裂而去的闪电,古代亮起了第一道剑光,千年沉寂,第一道光便是如此明亮,照得雨丝分明,历历可数。 而妖军一边似是有令传下,那些潜伏林间的上千妖众忽然涌出,朝着两人汹涌而去。 「女的留活的,男的杀无赦。 」灰衣少年怪异的声音自雨幕中传出。 与此同时,一道道灰色的细线如剑光一般穿雨而去,林玄言深吸一口气,手腕一拧长剑,身形骤然拔出,消失在了原地。 本来此行北域,林玄言的修为也收到了很大的影响,但是修罗宫一行,偶得机缘,获得了这柄丝毫不逊色于古代的好剑,古代沉淀千年的剑意流融于体,修补了许多他破损的剑心,所以境界不退反进,竟然借此机会隐隐来到了九境的门槛之上,虽然相较之前的伪化境仍有出入的,但是对付这些修为不高的小妖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问题。 林玄言已如箭破风,长虹凿地般坠入了茫茫妖海的包围之中。 而苏铃殊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小铃铛,她丝毫不顾忌满地横流的雨水,在草地上盘膝而坐,铃铛发出悦耳声响,丁玲玲地洒满周身,而那些听上去柔生生的声响不是春风却胜似春风。 苏铃殊身边有花盛放,无数虚影随着盛放的鲜花绽开,虚影之中,有天女散花,仙鹤起舞,凤舞九天,异象纷呈。 但是这些意象都不是真相,所有隐藏在华美之下的,尽是杀机。 那些向着苏铃殊用来的妖怪纷纷被幻境吞噬,化作了草地之间的血水和泥浆,重新融化在土地里。 苏铃殊轻轻摇晃着铃铛,这是她压箱底的宝物之一,只是施展起来极其消耗法力,不过今日妖物太过,只好速战速决。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但是她依旧闭上眼睛摇晃着铃铛,明艳的异象将她的眉目照得精彩纷呈。 而林玄言那一边则要惨烈得多,他不停地挥剑挥剑挥剑,剑尖流动的轨迹从一开始的潇洒写意到后来只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挥砍,他左右劈斩挥动,血水迸溅,最落不到他白色的衣袍上,无数妖兽坚硬的外皮都被这柄古剑如同切纸般随意劈开,身首异处。 林间哀嚎不断,一只只身躯庞大的妖兽倒下,其上的青妖战力更高,但是在林玄言的剑光面前依旧构不成威胁。 但是最可怖的依然是青妖一族的数量,人力终有穷尽之时,而青妖完全可以凭借人海战术拖垮自己,而凭借自己现在的力量真的杀的光么?而那个诡异消失的灰衣少年肯定潜伏在某个暗处,伺机而动。 他强压下心中的杂念,剑刃一转,口中低喝一声,心中气机周天流转,一口浊气吐出,剑气如骏马奔驰一般充沛地流泻而去。 雨幕如纱帘一般被瞬间撕裂,那些被剑斩开的雨水出奇地没有蒸发,而是骤然弹出,钢珠一般激射出去,刷刷刷地洞穿了几只较弱的妖兽的躯体。 而那些通体碧绿的青妖,看上去身体柔弱,体魄却强横异常,那些雨珠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冲击的前俯后仰,却没能洞穿他们的躯体。 剑刃斩断脊骨的声音不断响起。 林玄言杀红了眼,从单手握剑转为了双手握剑,剑光腾起落下,大开大合,双手似乎要随着长剑脱飞出去。 杀伐一直在持续,血腥与喧嚣不停蔓延,每一滴落下的雨水之中似乎都带着鲜血,带着腥味。 原野之间到处都是尸体,而从不远处丛林中涌出的青妖也少了很多,远不似最初的密密麻麻。 一颗黄豆大小的雨滴落下,坠到了林玄言的衣衫之上,晕成一片暗色的水渍。 他余光瞥了一眼衣衫,不停地喘着气,强压下身体里的伤势。 气机的周天流转已经被最开始慢了整整一倍,他不知道是自己先垮下还是青妖先杀完。 他看了一眼将自己团团围着的青妖,再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古庙。 他一身白衣拖血,死守庙门。 无路可退,便只有死战。 越来越多的雨水破开了护体剑气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耳畔的铃铛声也渐渐微弱。 他无暇回过头去看身后的苏铃殊,他相信这个神秘少女的实力,虽然青妖是冲着她去的,但是他依旧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她,心中有些无名的内疚。 生死一瞬,无暇多想,庙门之口,他一袭白衣如风卷残云,再次向着妖兵掠去。 雨水渐渐打湿了衣衫。 他挥剑的姿势也越来越笨重,就像是挥刀一般,妖兽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不整齐,从最初的光滑平整到如今的坑坑洼洼。 终于,在林玄言一剑抬起的时候,一道阴冷的气息出现在了空气里。 那道气息是伺机待发的猛虎,只等林玄言气势落到谷底之时骤然发动。 灰衣少年终于在疾风骤雨之间再次隐现。 天穹之上电闪雷鸣已经渐渐淡去,但是雨势却攀升到了最巅峰,激荡的雨水如沙尘扬起,似水银铺地。 青妖一族与人类不同,暴雨之日便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雨水会滋养他们的心肺,让他们的法力更加圆融。 而人类则要分出力量去抵抗那些钢珠般落下的急促雨水。 此消彼长,纵然林玄言手握古剑,也会越来越费力,直至彻底力竭。 灰衣少年自背部袭来,无声无息,他推算过,按照林玄言此刻的速度,绝对不可能挡得住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击。 即使挡住了,也是重伤的下场。 苏铃殊骇然睁开眼睛,她察觉到了灰衣少年的轨迹,但是她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片刻之后,那一道鳞刺洞穿林玄言的后背。 撕拉!一串火星暴起,照亮了两双眼睛。 那两双眼睛在雨水之中只是一刹那的对视,快得犹如猝不及防的生死。 灰色少年面色大便,手中鳞刺断成两截,顷刻落入了黏稠的血水之中,他的身子急速后退,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林玄言可以如此快得反应过来,这一击失败便失败了,等会重新来过就是。 灰衣少年这一击,林玄言同样等了很久,为了诱他出手,自己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比如这一身雨水,还有许多本来无法伤到自己的攻击。 既然这一击他等了这么久,当然不可能让灰衣少年抽身而退。 古代脱手而出,朝着灰衣少年掠去。 速度远远快过了他逃跑的速度。 「噗!」一口鲜血骤然从林玄言口中喷出。 在古代命中灰衣少年的一瞬间,他的后背同样受了重击。 螳螂捕蝉,尚有黄雀在后。 灰衣少年重伤落地,手臂已经断成半截,他脸上却露出了狰狞了微笑。 他另一只手死死地握着古代,尽量给那个偷袭林玄言的人争取时间。 砰!一捧血花在他身后炸开。 手中离剑的一瞬间,林玄言竟有一刹那的手足无措。 这一刹那的分神很是要命,他心口一寒,仿佛有刀匕顶在那里,下一刻便会破开肌肤穿透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铃铛响起。 不知何时,苏铃殊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一道碧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少女以手为刀当空落下,瞬间劈开了那些缠绕着他臂膀,刺穿入他体内的碧色藤条。 少女方一落地,脚步便极速变幻,身形迅捷,踏出一连串虚影,时而以拳击出,时而化掌为刀,一阵死死紧逼。 以攻势强行压住了那人。 而此时古代已经脱离了灰衣少年的掌控,重新回到了林玄言手中,少年握剑穿雨破幕,明艳的剑光比天上的闪电更为耀眼。 那偷袭之人正是青妖族的少主!他自始至终没有露面,就是等待这个时机。 但是两人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这个紫发少女居然如此强。 一着失策满盘皆输。 青妖少主甚至没有和灰衣少年交换眼色,便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窜逃而去。 林玄言露出一丝狠色,剑光照亮了昏沉天色,于是每一滴雨水斗成了剑。 茫茫雾气之中,青妖少主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撕心裂肺。 那些落下的雨水不停地切割者他的身体,将他切割得面目全非,千疮百孔。 而苏铃殊则去追击灰衣少年那一边,铃铛声有条不紊地在她掌间响起,而灰衣少年如见天敌一般,每当铃铛响起,他的身形便会慢几分,不多时,苏铃殊便掠到了他的上头。 灰衣少年仰起头,看着那个猎鹰般追来的俏丽少女,心中有些绝望。 雨水落到他的身上,本该滋养气息的雨滴却像是一条条劈在身上的皮鞭。 他不由想起了家族覆灭的那一天。 同样是一场大雨。 他本是灰木族人,只是灰木族在北域声明不显,比不得如日中天的青妖族。 而青妖族向来容不得异类,对灰木族的追杀从未停止过。 而五年前,本想迁走远离是非的灰木族行踪暴露,被青妖围剿,一举歼灭。 唯独他活了下来。 因为他就是通风报信,里应外合的那个人灰木族人。 那一日,他亲手杀死了曾经欺负自己的灰木族大汉,也亲手杀死了对自己很好的亲人。 他没有手刃仇人的快感,也没有杀死亲人的内疚。 那一日他的心绪比那暴雨更加冰冷淡漠。 从此他成了青妖族少主的亲信,对青妖族尽心尽力。 但是他知道,在自己的躯体深处,依旧流淌着灰木族的血,纵使那些血从来没有温度。 他也知道,自己依附青妖只为一时太平,好男儿志在四方。 但是今天他再次如此近地接近死亡,他不甘心。 生死一瞬有明悟。 他忽然想起了灰木一族的禁术,逆化转生术。 他面目狰狞,嘴角渗血,身形被雨水冲刷得单薄如纸。 苏铃殊来到了他的身子上方。 一道光自她袖间落下,电光火石一般扎进了灰衣少年的身体里。 本来志在必得的少女忽然秀眉一蹙。 她立马跟上了灰衣少年下坠的方向。 凑近之后才赫然发现,那个灰衣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她刺中的只是一件灰衣。 另一边,青妖少主被一剑钉在地上,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那些青妖余孽见到少主被擒都不敢轻举妄动。 苏铃殊很快来到了林玄言身边,林玄言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少女摇了摇头,惋惜道:「让他跑了。 」林玄言没有深问。 眼前这个青妖显然身份更为尊贵。 「你们杀了我,青妖一族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青妖一族的领地的范围。 」青妖少主面目狰狞。 这一战恶战之中,林玄言同样受了很重的伤。 本来强压下去的伤势重新蔓延开来,一道道鲜血渗出,缓缓染红了白袍。 天上的雨势渐渐淡去,一切都进入尾声。 林玄言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剑,朝着青妖少主刺去。 在死亡的一瞬间,这位少主变得疯狂无比,「都给我上,一定要给杀了……」话语戛然而止,一剑封喉。 青妖少主的身子碎成了两截,可是他面容上笑容更加诡异。 那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会死的。 青妖一族死亡便是开始,来年我将重获新生,我会在幽冥途上等待着你们。 你们逃不掉的……」那声音犹如诅咒一般在原野上回荡。 而青妖族人见到了少主被斩杀,再也没有顾忌,不退反进,发疯似地朝着林玄言涌来。 林玄言长剑拖地,侧过头漠然地看着他们,就像是阎罗殿中无情的死神。 …………古庙之中,陆嘉静咳嗽声越来越剧烈,她体内紊乱的气息剪不断理还乱,横冲直撞,在她的窍穴和肺腑之间不停游窜,一阵绞痛。 那朵本命莲花游走周身,不停地稳定平衡着周身的气息。 废了极大的劲才堪堪压下些许伤势。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庙门,那些打斗声越来越遥远,似乎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她始终相信林玄言能赢,不管对手是谁。 庙顶漏水,庙中坑洼处也积了很多水,她看了一眼积水,积水中是她容颜的倒影,古庙昏昏暗暗,容颜凄凄惨惨,落魄至极。 她靠在墙壁上,身子蜷缩在一起,再次开始抵抗体内乱窜的气流,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控制住的话,那么自己的阴阳道修为可能就会在今天毁于一旦。 而修行的紧要关头,她心神忽然一震。 古庙侧边的墙壁不知被什么东西拱动了,窸窸窣窣地开始落灰,陆嘉静看着那古庙墙壁上忽然打开的缺口,如临大敌。 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忽然摔在古庙之中,少年面容怪异,那如同树木干鳞般的皮肤满是伤痕,露出了大片大片的缺口,缺口之中,是如年轮一般的纹路。 寂静的古庙之中,陆嘉静和死里逃生的灰衣少年猛然一个对视。 彼此目光之间,错愕只是一闪即逝。 双方心弦立马绷紧,陆嘉静下意识地催动气海,而体内本就不稳的气机被强行打断,变本加厉,一口鲜血骤然喷出,她捂着胸口剧烈喘息,试图强行压下伤势。 灰衣少年浑身赤裸,古木一般的身躯渐渐老朽,如被打回原形的妖怪一样渐渐退化成本源之躯。 他有些木讷地看着陆嘉静,本该死气沉沉的眼睛里骤然暴起灼灼精光,像是在沙漠间苦行了数日的人在将死之时望见了一片绿洲。 尤其是在灰衣少年望见陆嘉静口吐鲜血之际,心中更是狂喜,他发疯似地扑向陆嘉静,抓住了她的衣领,干枯的面颊之上,那一对眸子就像是干涸的恶臭潭水,令人生厌。 陆嘉静强提一口气,一道青光炸出,将灰衣少年逼退了数步。 两人距离隔得极近,再次对视。 陆嘉静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这个灰衣少年也是受了极重的伤,但是自己此刻连调动真气都做不到,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她心思急转,冷漠道:「死里逃生不易,你若是得寸进尺,莫怪我废了你的修为根基。 咳咳……咳咳咳……」陆嘉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口,她剧烈咳嗽起来,手艰难地掩着嘴,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那灰木族少年,此刻她绝不可显露出退怯之姿。 灰木少年同样死死地盯着她,极力从她身上的蛛丝马迹之中探查着虚实。 忽然灰木少年一惊,他看到陆嘉静的头顶之上,隐约绽放出一朵青色的莲花。 那恍若道门青莲的虚幻影像自带圣洁,对妖物天生便有威压克制之效。 灰木少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他看着陆嘉静,那是将要饿死之人隔着铁丝网垂涎一顿丰盛佳肴的神情。 陆嘉静面若冰霜,她双手结出了一个怪异的手印,身上气息一变,似乎随时都要祭出法物斩妖除魔。 灰木少年一退再退,他碰到了庙门,蓦然心神颤动。 冰冷的墙壁触及后脑,让他生出了许多清明。 往事走马观灯,纷至而过。 他不由露出了冰冷的笑意。 这一辈子,机关算尽,自负聪明。 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沦落至此,半生不活。 木本无心,但是无心不代表不能给自己做出选择。 他忽然篡紧了拳头,脚步向前微移。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今日我就在这破庙里办了你!」灰木少年狰狞一笑,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下子窜到了陆嘉静面前。 陆嘉静头顶本就是虚张声势的莲花倏然破碎,灰木少年心中狂喜,更无后顾之忧,一下子按住了陆嘉静想要张开呼救的檀口。 他脸凑到陆嘉静面前,目光在那张清绝秀美的脸上游移不定。 短短几日,陆嘉静便再次陷入了这种境地,她想说些什么给自己争取时间,但是这个灰木少年更为老练奸诈,直接让自己无法开口。 灰木少年已经开始撕扯她的衣衫。 此刻少年同样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心思去慢慢地解开她的衣物。 裂帛之声在古庙之间刺耳响起,灰木少年神色若癫若狂。 衣衫条条碎裂,丰满细嫩的双乳挣开了衣衫的束缚之后如大白兔般弹出,山巅一点幽幽殷红,风景天下独绝。 但是灰木少年甚至没有去把玩那丰硕乳房,他拼命扯动陆嘉静下体的衣裙,修长雪白的玉腿再次显露,双腿之间夹着的一点嫣红更是绝美醉人,灰木少年看着陆嘉静想要夹紧掩盖的两腿之间,神色狂喜到宛若疯癫。 「以前陪着少主玩弄过一些妖族少女,都是他吃主菜,我只能剩些残羹剩粥,而你的身子比以前玩过的所有女人加起来都要好啊,今天我就要揪着你的大奶子好好操一操你的小穴,看看你这份清冷还能……」忽然,灰木少年闭口不言,他打了自己一巴掌,咧嘴骂道:「真是多嘴啊。 」曾经就有人言传身教地告诉过他,做人做事绝不可以多嘴,有多少人就是死于话多?尤其是那些心术不正的反派。 他松开了封住陆嘉静檀口的手,双手两边开弓,一下子掰开了她紧紧夹住的大腿,用力一扯一抬,这一双无比修长诱人的美腿一下子被他扛到了肩上,而他自身下体的生殖器官犹如枯木逢春一般再次挺起。 陆嘉静樱唇之前陡然一松,终于可以说话的她连忙疾声道:「你住手,等会他们来了我绝对可以保你一条生路。 」「大道高远,为了一时情欲连命都不要委实不值!」「等我法力修复送你一朵青莲,不说化境,你将来步入九境巅峰绝对不是幻梦。 」「你是聪明人,我一个女子的身子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你的命!」灰木少年没有动摇,他的木棒带着人类的欲望和炙热顶在了她的阴唇上,分开两瓣粉嫩玉唇,似乎箭在弦上,马上就要插入这尊贵的阴道之中。 陆嘉静疾呼道:「放过我!」「饶过我这一次,我可以用嘴帮你,或者你可以插我后面!」陆嘉静语速极快,说到插她后面之时,一直无动于衷的灰衣少年终于顿了顿,如此淫秽之语从高高在上的清暮宫宫主口中说出,陆嘉静自己都不由觉得无比羞耻,但是事有轻重缓急,她此刻绝对顾不了多少。 见到灰木少年有所动摇,她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张口准备继续晓之以理诱之以利。 忽然她的大腿被骤然往上一抬,只听啪得一声,会灰木少年狠狠扇了陆嘉静屁股一巴掌。 「你当我傻!」他面目狰狞,笑容诡异而得意到了极点。 顶在阴道口的阴茎忽然一顿,紧接着骤然发力,一下子贯穿而去。 天地死寂。 鲜血自陆嘉静的双腿之间流出,那是处子之血。 灰木族丧家之犬般的少年,就这样夺走了她的第一次。 撕裂感痛彻心扉,陆嘉静低头看着交合之处流出的血,目光灵气崩碎,光华消散。 仿佛一座深不见底的孤坟,埋葬着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悲凉。 守身如玉五百载,曾经的情郎没有夺走自己的身体,浮屿之上的大长老没能夺走自己的身体,轩辕王朝的皇子执权者们虽然采摘了自己后庭,却也保留了处子之身,最惊险的莫过于近日修罗王这一次,但是千钧一发之际也被救下。 而今日,在这阴冷的破庙之中。 在庙中残破鬼神的注视之下。 这位高高在上,身份无比尊贵,容颜更是举国无双的清暮宫大宫主,一国圣女陆嘉静,竟然被一个如此低贱丑陋的妖怪强行夺走了身子。 灰衣少年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他开始在陆嘉静的身体里来回抽插耸动。 陆嘉静看着那根在体内来来回回的阴茎,看着他揪着自己饱满的玉峰来回揉捏扯动,她仍由身子被肆意摆动玩弄,仍由那只肮脏而低贱的手抚摸过自己的全身。 而无论是怎么样的屈辱和疼痛她都已经浑然不觉。 她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所有东西都在离自己远去。 这一刻,陆嘉静道心彻底崩碎。 …………庙外雨声已止,满地断骸残肢。 林玄言将剑从最后一个青妖的身体里拔出,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宛如地狱修罗一般的惨烈景象,神色越来越冷。 苏铃殊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吧?」林玄言神色微微缓和:「没事。 」他收起了古代,看了一眼血雾弥漫的丛林,轻声道:「附近应该没有危险了,你去看一下路,我回庙里带陆嘉静出来。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苏铃殊点头答应。 林玄言回到古庙,推开庙门之时,心脏忽然擂鼓一般跳动,隐约之间有强烈的不祥预感。 兹拉的刺耳声中,破旧的庙门被推开,天光微弱,隐约可见灰尘浮动。 林玄言面色刷然变白,他怔了一会儿,然后一个箭步猛然奔进了庙中。 「陆嘉静!你怎么了?」林玄言按住了她的肩膀,不停地给她输送真气,而她的身子就像是漏洞一般根本承受不住丝毫的真气。 这是道心崩溃的征兆。 陆嘉静淡淡地看着他,神色冷漠呆滞到了极点。 她浑身赤裸,尽是抓捏痕迹,双腿分开,阴唇之中有白浊混着血丝流出,一片狼藉。 而她的身边,有一具赤裸的尸体。 那具尸体已经如同槁木,他身下的阳具已经枯萎,但是脸上却至死都挂着阴暗的笑容。 终究是自己太不小心了。 一时间自责和悔恨充满胸腔,他张开手臂,想要去抱住陆嘉静,陆嘉静一把推开了他。 「对不起。 」林玄言轻声道。 陆嘉静没有回答,她就像是一副空有皮囊的行尸走肉一般,心脏比身子更冷。 林玄言小心翼翼道:「大道还可以重塑。 我带你去屠光所有青妖族人,好么。 」陆嘉静终于开口,她的声音不复悦耳,带着些干涩:「不要去。 」她抿了抿嘴唇,艰难开口:「你会死的。 」林玄言握着她的手,「没关系。 我不怕。 」陆嘉静看着他,忽然问道:「你喜欢我么?」林玄言眼睛渐渐湿润,他握紧她的手,颤声道:「我对陆宫主一直是敬仰而爱慕的。 」「呵,陆宫主。 」陆嘉静侧过头,靠在墙上,发丝微乱,粘在秀靥之上。 林玄言想要伸手帮她理一下头发,再次被陆嘉静一把推开。 林玄言心中苦涩,一时间不知言语。 陆嘉静声音幽幽,气若游丝:「我等了你五百年,你误了我五百年。 你根本配不上我。 」林玄言如遭雷劈,呆滞道:「你……你说什么?」「曾经追求我的人那么多,我在人海长龙之中偏偏挑了你这么个负心汉。 我的眼光一直很不好。 」陆嘉静扭过头,似哭似笑地看着呆若木鸡的林玄言,酸涩的感觉瞬间充斥整个胸腔,顷刻间,佳人满脸泪痕。 她声音哽咽而沙哑,像是冰原上初融的溪水。 「叶临渊,你到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仿佛五雷轰顶,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炸开,嗡得一声,所有的思维都在刹那停止。 沉寂良久,林玄言才回过神来,他怔怔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那天我见到羡鱼剑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 」陆嘉静面色淡然,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淌。 「我一直在等你啊,一年又一年,虽然后来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执念还是喜欢,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陆嘉静的,你也不是那一年的你了。 但是再见到你,我依旧很开心。 你呢?」那一年,少女一身青裙,美丽而骄傲,山门的花海之间是他们的初见,少女提着罗裙掂着脚小心走路,处处怜芳草。 那一年,少女十六岁便在无涯峰顶,云海之间,结出漫天青莲,赢得天下仰慕。 那一年,少女清雅如玉,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脑袋,说笨蛋啊,你资质这么愚钝,以后一定会被欺负的,不如就跟着我吧,姐姐罩着你。 你想修炼么?姐姐偷秘籍养你呀。 清秀的少年傻乎乎地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女,痴痴点头。 那时满山花开,瀑布轰鸣,流烁的阳光里融化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那一年,那一年……五百载山河变幻,白衣苍狗,冷暖消尽,人情不复。 少年视线模糊,他颤抖着伸出了手想要去抚摸她的面颊,却被陆嘉静一把握住,她伸出了手,用尽全力弹了弹林玄言的额头,时光流转,似梦回当年,她樱唇亲启,哽咽道:「真是笨蛋呀……」 【琼明神女录】(24) 【琼明神女录】(24)第二十四章:空山新雨后曾经无限山河幻灭,如今眸中只余死灰,再泛不起一丝波澜。 陆嘉静别过头,手臂颓然下垂。 简陋的庙中依旧滴滴哒哒地滴着水,湿热的感觉充斥鼻腔,更令人心烦意乱。 林玄言随手将古代扎在了灰木少年的尸体上,剑火瞬间将他焚成灰烬。 「别害怕,我带你走,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林玄言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 陆嘉静虚弱地笑了笑,「我心境开裂,道心崩碎,和废人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如今只欠一死。 」「我能救你。 」林玄言眼眶微红,轻声宽慰道。 陆嘉静轻轻摇头。 林玄言断然道:「相信我。 」「你就知道骗我,五百年前如此,现在也如此。 我的身子的状况,我自己最清楚。 」陆嘉静声音微弱:「天底下最好的灵丹妙药或许可以治好我的身体,但是道心破损,没什么能治的。 」「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林玄言转过身子,抓起她的手臂,想要将她背在肩上。 陆嘉静身子僵硬,挣扎地想将手抽出来。 「听话。 」林玄言声音有些哽咽。 陆嘉静抽出了自己的手,有气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她看着林玄言,轻咬下唇:「你抱我。 」林玄言微愣片刻,他看着那个倔强的女子,心中柔软之处似被什么刺透一般,他将陆嘉静拥入怀中,随后一手抄起她的腿弯,一手扶着她的后背。 陆嘉静闭着眸子,蜷缩在他的怀中,像是一个乖巧的小姑娘。 风雨之夜一片狼藉,庙门外满地断肢残骸,红绿肠子淌了满地。 血腥味大雨也冲刷不去,空濛的雾色里,他们的身影单薄得像是游弋其中的幽灵。 苏铃殊从林间折回,目光恰好和林玄言撞在了一起,她刚想开口,便看到了他怀中赤裸的女子,那大腿中央殷红的血水触目惊心。 「她怎么了?」苏铃殊讶然道。 「我太疏忽了,让一只妖怪趁虚而入……伤了她。 」林玄言轻声道:「苏姑娘,我们先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我朋友伤势很重,现在绝不能被打扰。 」苏铃殊自然知道那伤的意思,她站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当年那个骄傲而强大的少女和如今林玄言怀中这个美丽的女子,她无论如何也重叠不起来。 她也想不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失去了那么宝贵的东西。 她有些茫然,更多心痛。 林玄言已经抱着她一步步向前走去,两人擦肩而过,苏铃殊霍然转身,看着那凄凉的身影,蓦然觉得有些熟稔。 「好冷。 」怀中陆嘉静轻轻呢喃。 林玄言连忙将她拥得更紧了些,他的法力源源不断地流转到她的身上,只是陆嘉静的气海如漏斗一般,一点也接不住。 「好冷,好冷……」陆嘉静手脚冰冷,嘴唇微微扇动。 林玄言只觉得心如刀绞,他甚至不敢走得太快,生怕颠簸了怀中女子。 苏铃殊与他并肩而行,同样将真气灌输在陆嘉静身上,但是一切于事无补。 苏铃殊也觉得无比心痛,凭借她的修道经验,她知道陆嘉静的道境已经不可挽回,从此之后,她或许再也无法正常修行了。 这对一个曾经一心向道的人是多么大的打击?地祉发布页不多时,林玄言再次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片山崖上,山崖之间尽是溶洞洞窟,就算是其他青妖族人追来,要在几千个溶洞之间寻找到他们也需要费很大的时间。 他们寻了一个较为偏僻深邃的洞窟,苏铃殊用秘法结阵在洞口封锁了气机。 大雨刚过,所以找不到干燥的木柴生火,幽冷的洞穴中,林玄言将陆嘉静从怀中放下,他摸了摸她的手,就像是玄冰一般冷,她的气息同样微弱。 他连忙摆正了陆嘉静的身子,双手按在她的后背上,企图以真气温暖她的身子。 苏铃殊同样也打坐下来,真气自手心灌入陆嘉静体内。 但是于事无补,她的身子根本留不住一点东西,比普通人的体魄更加不堪。 林玄言想了想,干脆放弃了输送真气,他将陆嘉静抱在怀中,那柔弱无骨的身躯在他怀中微微颤抖,他紧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让她将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既然没办法用法力温暖你,那就用最简单的方式好了。 他紧紧抱着她,肉体的温度靠着肌肤一点点融到她的娇躯上,林玄言敞开身前的衣服,两人肌肤相贴,紧紧相拥。 这种方式很原始很古老,也很慢。 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那一点温存如火星溅入心中,却比熊熊烈火更为温暖,陆嘉静下意识地将身子更往里靠了靠,两个人仿佛要融化在了一起。 苏铃殊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她心跳忍不住变快,听着陆嘉静忽然嘤咛一身轻轻动了动身子,她竟有些面红耳赤。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然后刻意地转过了身子。 洞穴之内,一片沉寂,夏日的燥热被雨水刷尽,雾水扑面,雨丝在脸颊上跳跃,带着清凉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苏铃殊才回过头,她看见林玄言低着头,两个人依旧依偎在一起。 她忽然发现林玄言的身子好像也在微微颤抖。 她走到林玄言的身侧,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手,她的手一触便缩了回来。 方才她摸到林玄言的手的时候只觉得像是触到了雪,同样一阵冰凉。 她很快便明白了缘由,陆嘉静的身子不仅仅是表面的冰冷,她体内阴气极重,透过身子反噬到林玄言身上,林玄言还不敢运用真气暖和身子,那可能会与陆嘉静身体中的气息冲突,反而使得她伤势更重。 苏铃殊碰了碰他的胳膊,轻声问:「没事吧?」林玄言默然摇了摇头。 「你不要硬撑了,你这样下去非但帮不了他反而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大道根基。 」苏铃殊道。 林玄言再次摇头。 他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却依旧死死地抱着陆嘉静,似乎是想要紧紧留住那最后一丝温度。 地祉发布页「你这样下去会害了她的!」苏铃殊急切道。 林玄言这才缓缓抬起头,他脸色泛白,慢慢睁眼,看着苏铃殊,似是询问意见。 「换我来吧。 」苏铃殊轻轻推开林玄言的身子,从他的臂弯之间将陆嘉静揽了出来,苏铃殊的身子比起陆嘉静要更加娇小,所以抱起来会更加累,便显得有些拘谨。 陆嘉静微微睁眼,便望见了一张秀气的容颜,她没有挣扎或者是抗拒,反而靠得更紧了一些,少女的肌肤细腻而柔软,温和而澹静。 苏铃殊尽力地拥着她,她轻轻拨开陆嘉静环在胸前的手,将其搭在自己的将帮上,转拥为抱,她双手扶着陆嘉静的后背,胸脯相贴,轻轻的挤压之下,苏铃殊只觉得无比柔软,心中竟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她忍不住扭动身子,蹭了蹭。 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了林玄言一眼,林玄言正于洞窟口打坐恢复,并没有转身看她们。 少女便悄悄低下头,看了陆嘉静裸露的双乳一眼,撇了撇嘴,胸大了不起啊?想着,她忍不住伸手掐了掐陆嘉静粉嫩的乳肉,本来冰凉的肌肤也渐渐有了温度,如温泉美玉,触感极佳。 少女搂得更紧了些,思绪恍惚,有种隔世之感。 当时她和陆嘉静何其争锋相对,私下里切磋过不止一次,各有胜负,那时候年轻气盛的自己还口口声声扬言要教她如何做青莲宗的大小姐,两人同是不世出的天才少女,修道之路本该大浪推舟,顺风顺水,一路高歌猛进,扶摇而上,问鼎天道。 谁曾想如今一个道心破碎,大道无望。 一个借体重生,一切归零。 而命运弄人,如今两人相拥一起,前尘往事似已淡去,相拥取暖的两人就像是世间最平常的小姑娘。 帘外风声萧索,抖落雨水澹澹,打碎的皆是尘埃。 千里涸泽成沙,何以相濡?少女轻轻地笑了笑,她柔软铺卷的长发,是肩头漫起的丁香。 她感受着陆嘉静细微而渐趋于均匀的呼吸声,忍不住又蹭了蹭。 风雨惨淡,天云吞光。 昏暗的洞穴之内,林玄言就这样互相交替着拥着陆嘉静,滴水穿石一般一点点引出她体内泛滥的阴气,陆嘉静的肌肤也渐渐地不再寒冷,只是微微尚有冰凉。 在一次苏铃殊和他换班之时,林玄言忽然道:「苏姑娘,能帮个忙么?」「什么?」「你能帮忙去采集一些草药和野果么,草药选取一些滋补肺腑,最好是火笼草之类的纯阳之属。 嗯……顺便再取一些溪水,附近有一条溪流,下了山崖向西走便是。 」苏铃殊好奇道:「你为什么不去?」林玄言一本正经道:「那些草药和野果,我只知道名字,但是不认识。 我想苏姑娘生于北域,见多识广,应该会方便许多。 」苏铃殊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那你好好照顾这位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林玄言嗯了一声,旋即取过身边的古代抛了过去,「苏姑娘要是遇到危险,切不要贸然作战。 」苏铃殊接过长剑,挑了挑眉毛,她一边向洞外走去一边笑道:「本姑娘可没那么自负。 」林玄言注视着她走出去,眉宇之间平添了一丝沉重。 少年眼睑低垂,看着怀中纤柔佳人,不知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要支开她?」陆嘉静忽然睁开眼睛,她脸色依旧苍白,但是身子明显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 林玄言微怔:「你醒了?」「我醒了好一会了,方才一直试图运功,只是气海空空如也。 」陆嘉静声音竭力平静,却依旧掩不住落寞。 「你怎么知道我是支开她的?」林玄言问。 陆嘉静微讽道:「我知道你读书少,但是不可能连火笼草都不认识。 」「为什么?万一我真的不认识呢?」林玄言试图狡辩。 陆嘉静这下真的有点生气,她瞪眼道:「小时候我掉进冰河里感了风寒,你编了一个花圈送给我,我问你那是什么花,你告诉我那是火笼草结出的花,有排解的阴寒的作用,是你拉着师兄一起去师父的园圃里偷的。 」林玄言恍然地点了点头,苦笑道:「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啊。 」陆嘉静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要不是我修为尽失,我真想打死你。 」说道修为尽是的时候,她下意识别过了头,神色黯然。 林玄言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现在修为至少半步通圣才是,为何会跌境至此。 」「我不告诉你。 」「是为了我么?」林玄言试探性问道。 「想得美。 」「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吧。 」林玄言心疼道。 「把你的好心留给你的徒弟吧。 呵,你也是恶趣味,居然认了自己的徒弟做师父,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也不知道你那傻徒弟知道后会怎么想。 」陆嘉静讥笑道。 林玄言知道她是有意刺自己,无奈道:「语涵别来北域找我就好。 」陆嘉静丝毫不饶人:「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人家那么喜欢你,你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上位的机会呀?虽然师徒听上去不是很光彩。 」地祉发布页林玄言看着这个语句狠毒的女子,非但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开心地笑了,心想这才是当年那个骄傲的姑娘呀,平时装的这么高冷做什么?他笑道:「你不是也跟过来了?」「你……」陆嘉静一时语塞,气势低了一些,转移话题道:「你用那么拙劣的谎言把那位紫发的小姑娘骗走了,就和我说这个?」林玄言问:「你为什么要强调紫发?」陆嘉静瞪了一眼:「你心里没数?」林玄言沉默了片刻,道:「其实那时候我和浅斟只是好朋友,未婚妻那件事只是两方宗门长辈造势,非要撮合。 」「我信你的鬼话,毕竟我们之间只是青梅竹马。 比不得你和她金风玉露,佳期一会。 」陆嘉静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心情没由来地差了很多。 「我把苏姑娘骗走,确实是有事情想和你单独说。 」林玄言忽然正色道。 「你想说什么?」「我可以治好你。 」林玄言严肃道。 「身体还是道心?」「全部。 」林玄言嘴上斩钉截铁,心中也不太确定。 陆嘉静抽了抽鼻子:「你又骗我。 」「相信我。 」林玄言忽然欺身压了上去。 「……你做什么?放开我。 」变故突如其来,陆嘉静双按着他的肩膀想要推开他,「你要做什么?你这样和那些男人有什么区别?」林玄言按着她的双手,注视着她的眼睛,微笑道:「陆姐姐,实在不行,你就当我是强奸你好了。 」「你……唔……」…………苏铃殊折下了一片芭蕉般的叶子,卷成锥子撞,将下边的小尖向上折了几叠以做固定。 她在溪水边舀了些清水,自己饮了一口,溪水入口清冽,本来微有干燥的嘴唇被打湿浸润,她心满意足地抿了抿,将叶子小心包好。 离溪水很近还有一条河流,河流之水温热,似是靠近温泉的泉眼,泉水温润,她伸手在水中荡过,撩起一阵水花。 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心想若是有闲暇之时,不妨在这里沐浴一番。 只是一想到陆嘉静的状况,她就很难安心。 环视林间,她又有些迷茫。 这里真的有火笼草么,她伸手捻乐捻土壤,心中直范嘀咕,按理说这种地质条件,不应该生长火笼草才是。 她不由想起当时林玄言的神色,总觉得有些微妙。 难不成……他是故意支走自己的?想着,苏铃殊望向了洞口的位置,一片云遮雾绕之中,她将盛水的草叶卷入袖中,身形一掠,朝着洞口飞去。 苏铃殊悄无声息地来到的洞口,正想进去,忽然她耳畔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女子的低低的喘息身传入耳中,她立马侧过身子,靠着石壁口,屏住了气息,蹑手蹑脚地转了些身子,靠在墙边,朝着石穴之内望去。 那一刻,少女脸颊一下子红了,她面红耳赤地别过脑袋,心中愤愤不平,冷哼道:「好一对奸夫淫妇!」耳畔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她不由回想起陆嘉静丰硕的双峰,心中越发燥热,她贝齿紧咬,再次歪过脑袋,偷偷窥视着洞穴之内的场景。 昏暗而狭窄之内的石洞之内,春色铺地。 只见平日里面若冰霜,雍容高贵的陆嘉静躺在地上,本就没有衣衫遮挡的胴体犹如雪白的羔羊,被少年压在身下,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她的手按在林玄言的胸膛,不知是拒是迎。 这是林玄言的第一次,但是其实他读过很多这方面书籍,那些书籍是在试道大会最后一日的前一晚读的,本来是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美好的留给徒弟,以这世间独一的元阳修补她破损的剑心。 虽然如今初衷已经变了,但是还好,尚可以学以致用。 林玄言低头吻住了陆嘉静的樱唇,他动作有些生涩,只是觉得陆嘉静的唇口无比柔软,而身下佳人显然尚有些错愕,她有些抗拒可抵触,牙关紧闭,嘴唇也微微抿起,一幅抗拒的神情,但是在林玄言无耻的反复求索之下,终于牙关松动,堤防渐渐松垮崩溃,仍由他找到机会,长驱直入,在自己的檀口之中轻轻搅动。 地祉发布页两人舌尖一触,心中皆是微震,一种奇怪而微妙的感觉如心中溅起的火星,林玄言心绪微动,无师自通一般去缠裹陆嘉静的香舌,陆嘉静脸色微红,她只觉得有些目眩神迷,舌头被他挑动占据,心中的矛盾和抗拒在长久的接吻之中一点点土崩瓦解,那种陌生的感觉忽然在心底滋生出来,紧接着烈火燎原般肆意疯长。 她冰凉的身子之中似是有什么被勾起,肌肤渐渐落上了霞色。 两人忘情接吻许久才松开。 林玄言看着面色微红的陆嘉静,那颗清冷的心也躁动了起来,最初他下定决心将第一次给她的时候,他以为这只是一个仪式。 但是他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接吻竟然让自己心绪松动,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胸腔内蓬勃的心跳,他知道,那是自己动情了。 陆嘉静同样盯着他,脸上冰霜渐淡,带着一丝幽怨之气,她轻声道:「放开我吧,不然我记恨你一辈子。 」林玄言笑道:「你真以为我是在强奸你啊。 」陆嘉静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方才说到强奸之时,她竟然心跳加速,觉得有些刺激。 陆嘉静轻轻叹息:「我已经不清白了,你不值得的。 」「你之前不是还说我配不上你么?」林玄言捏了捏她的脸,无声地笑了笑。 陆嘉静没有去拍开她捏自己脸的手,眼眶却忽然红了。 林玄言心中柔软之处似是被什么穿刺而过,想起陆嘉静的遭遇,更是心如刀绞。 他俯下身子,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陆嘉静的脸颊。 轻声道:「静儿,我要你。 」他说的含情脉脉,按照书上的流程,一般说完这句话,爱慕自己的女孩子就会真正沦陷,于是一场欢爱便真正开始。 但是陆嘉静却不按常理出牌,她冷笑了一声:「那位三皇子也经常这么说。 」林玄言忽然一怒,他捏了捏陆嘉静的鼻子,威胁道:「现在嘴硬,等会不许求饶。 」陆嘉静一脸讥讽之色:「你啊就喜欢……嗯……唔……」林玄言再次吻了上去,他双手也未闲着,一手顺着她深青色的长发揽着她的脖颈将她扶起了些,另一只手下移,轻轻揉动她硕大而丰挺的胸部。 陆嘉静双峰极其壮观,一只手根本无法覆盖,只能一寸一寸肌肤地细细品玩,美乳细肉,滑嫩无双。 林玄言一点点将陆嘉静扶了起来,她背靠在平滑的石壁之上,仍由林玄言亲吻她柔软的樱唇,仍由他一双魔爪在自己赤裸的胴体之上抓捏揉弄,虽然那天陆嘉静被下怪毒,意乱情迷之中他也曾几乎摸遍了她的全身,但是终究比不得此刻清醒之际更为撩人心魄。 林玄言欺身而上,硬挺的下身时不时地摩擦上她平坦而柔软的小腹以及那大腿内侧。 陆嘉静此刻连普通人都不如,更别提用真气强压下法力了。 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喘息声也渐渐急促,她美眸半睁,不知是迷乱还是嗔怨。 林玄言同样被她的目光感染,小腹之下邪火燃起,直烧心扉,而此刻陆嘉静本就赤身裸体,如此绝色而完美的身体放在面前,无论是谁都难以把持。 「别碰这里……」陆嘉静想要推开他握着自己乳房的手,但是手臂无力,那里比得上林玄言。 陆嘉静胸部丰满,过往被三皇子亵玩之际,三皇子便极其喜欢揪着她的奶子操她的后庭,而她的乳头又很是敏感,每次都是触电一般的酥麻,时时刻刻地折磨着心脏,那嫣红的樱桃渐渐挺起,点缀在雪白丰满的酥胸之上更显得凄艳而美丽。 而这无论是谁见了都心驰神遥欲罢不能的丰满酥胸,便任凭着林玄言抚摸揉捏,美肉在指间不停把玩,那傲然挺立的红豆被他用指甲轻轻刮擦,更是如巨大刺激一般惹得她玉体都情不自禁地颤动。 林玄言心想早知道这样就可以让你的身子如此滚烫炽热,那方才费那么大劲去捂热做什么?他握着丰满玉乳,不停地揉捏,感受着那惊人的紧致弹性,这如同挤奶一般的动作极能激发情欲,陆嘉静无力反抗,只是乏力地靠着冰冷的墙壁,口中发出轻轻娇喘。 而林玄言又开始揉着那勃起的小樱桃,手指绕着它轻轻打转,由着它抽血涨到最大,接着用手指打圈按压,轻揉细捏。 陆嘉静感受着乳尖传来的阵阵异样,身子如电流通过一般细细颤抖,她秀眉蹙起,俏脸含羞带怯,想要强自镇定却敌不过身子传来的变化,一阵阵呻吟声自压抑中迸射而来,带着难以言喻的酥妙感,摄人心魄。 地祉发布页「你哪里学的这些东西?」陆嘉静大口喘气,佯怒问道。 乳尖挺立到了极致之时,林玄言扣指一弹,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陆嘉静惊呼出声,声音间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欢乐。 「你知道,我学什么东西都非常快。 」「淫贼!」陆嘉静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抬起,作势欲打。 林玄言却一下子撞进了她的怀中,她身子一颤,胸前波涛随之翻滚,那宛如象牙玉般洁白晶莹的肌肤玲珑剔透,配上陆嘉静仙子一般清霜间自带媚色的面容,犹如最高贵最圣洁的神女谪落人间,典雅玉体之间尽是盎然春意。 即使是以林玄言的定性依旧觉得口干舌燥,他头埋在陆嘉静的胸口,使劲了蹭了蹭,温言道:「陆姐姐,你真好看啊。 」「你……嗯……你别舔那里,恶心死了。 」陆嘉静用力地拍了拍林玄言的后背,奈何手臂无力,最后颓然垂下,只好袒胸露乳任人宰割。 林玄言目光炽热,仿佛要将她身体融化,陆嘉静别过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洞穴之外,苏铃殊看的面红耳赤,浑身发烧一般滚烫,那些曾经死死纠缠自己的梦境纷至沓来,再次一遍遍地冲刷过灵魂。 某一刹那,她只感到头晕目眩,心魂摇曳。 纤细的小腿下意识地向着里边夹紧了一些。 她心中愤恨,好一对奸夫淫妇,在里面打情骂俏,还故意把自己支出去给他们干差事。 要是这时候青妖袭来,看你们这对狗男女怎么办!虽然心中如此想,但是苏铃殊依旧忍不住偷偷窥视其中,那些呻吟喘息在耳畔萦绕不散,声声入骨,连她也气息紊乱,心中躁动不安起来。 此刻洞穴之内,林玄言已经再次将陆嘉静推倒,他爱抚着陆嘉静白暂柔软的大腿,指间传来陆嘉静身子的颤抖,她修长的玉腿忍不住相中间蜷缩。 其间肌肤丰盈雪润,曲线玲珑,大腿之间一点嫣红更是美的惊心动魄。 而她胸口那百看不厌的高耸山峰更是饱满胀实,美不胜收,其间深谷沟壑被美肉环绕,更为诱人。 林玄言探下身子,在她的双乳之间嗅了嗅,清香萦绕,沁人心脾,他笑问道:「为何陆姐姐这里比寻常女子要丰满这么多?」陆嘉静见他敢如此调笑自己,丝毫不客气道:「那为何你那里生得比普通男人小那么多?」林玄言也不生气,问道:「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我那里的大小?」陆嘉静见他如此不要脸,便也破罐子破摔,冷笑道:「你挑弄我身子这么久,却迟迟没有实际行动,不是那里有问题是什么原因?」啪。 林玄言对着陆嘉静的胸口调情般地打了一巴掌,乳浪赏心悦目地泛起,胸前嫩粉之色更是颤颤巍巍。 「你自己想要直说就好,不必以言辞激我。 」林玄言继续抚弄着她的身子,一波波地挑起她的情欲。 陆嘉静身子燥热地扭动起来,身子就像是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其间情欲的岩浆已经沸腾滚烫,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而在陆嘉静欲望被推到边缘之际,林玄言更是一口叼住了一只雪乳,快速地舔舐吸允,舌尖缠裹着乳头不停打转,而她另一只手则是握着另一团雪峰,宛如揉弄面粉团一般肆意抓捏着形状,陆嘉静嘤咛一声,美目微闭,喉咙口挤出一声又一声极其好听的呻吟。 那劲拔而丰硕的乳肉尽染霞色,殷红的樱桃更是饱胀到了极限,而此刻,陆嘉静的下体,那肥嫩的小穴之间,更是有晶莹黏稠的液体流出,私密地带春水泛滥,一片诱人的狼藉。 「嗯……啊……」她想要捂住嘴巴制止自己一声接着一声的呻吟,而这种行为更是激起了林玄言的欲望,他拨开了陆嘉静的手臂,更加放肆地玩弄起了她的身体,陆嘉静的嘤咛呻吟犹如一波接着一波的潮水,难以抑制地爆发出来,她秀靥摇晃,目光之间尽是迷离水色。 渐渐地,林玄言动作下移,手侵入了陆嘉静身下肥美粉嫩的娇嫩小穴,他食指勾撩不定,接着缓缓剥开本就半开半合的阴唇,在找准了位置之后,便一下子插入了藏在萋萋阴毛之下的穴道之中。 陆嘉静再也无法保持高贵端庄的形象,她腰肢一拧,神色几欲崩溃,檀口之中吐气如兰,呻吟声更是难以自抑,「嗯……不要碰那里!唔……别动!」「啊……」她扭动着柔若无骨的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手指,一阵阵酥麻的快感自下体传来,一点点焚化她心中的芥蒂和矜持,那些本就深藏在心底的情愫,那些清贵和矜持,都在吁吁娇喘之间撩拨成烈火,她纤细的腰肢如蛇般扭动,不知是抗拒还是迎合。 陆嘉静清冷绝色的秀靥之上落满艳色,一声声低喘娇吟更是哀婉凄艳,这些时而压抑时而放肆的呻吟在林玄言的耳边同样是一道道火,身下佳人雪白的胴体和秀眉的曲线如此曼妙,清圣之间自带媚色,如冰雪寒山的梅花。 那寒山之间,溪流不止,如春时冰碎,水声碎碎念念。 林玄言深吸了一口气,他将自己涨大到极限的下体顶在了穴道的入口。 陆嘉静同样也感受到了那忽然而至的滚烫,这一刻她心思反而清澈,竟没有做出什么反抗。 她看着林玄言,如丝的媚眼之间却是清亮,如倒影星光的海,「你真的不后悔?」林玄言却变得强势无比,「少多嘴,我强上你还需要听你意见?」地祉发布页陆嘉静那绝美的下体粉红清幽,阴茎微微拨开阴唇,便可见玉户重叠,一线紧闭,其上玉润珠圆,娇媚无比。 那三角地带芳草浓密,澹澹流水打湿了阴茎,而林玄言似乎深谙欲擒故纵的道理,只是在朱门玉户之外浅浅徘徊,惹得那千娇百媚的阴唇之间泻出一股股乳白晶莹的玉女淫液,她一丝不挂雪白玉体已尝愉悦,情欲更是难耐,陆嘉静即使身体再想被进入,她也绝不可能去央求林玄言,她只得以意志不停与本能抗争,那修长玉腿也不经意间向两边分开了些。 在某次阴茎刮擦过之时,一股热流再次泛滥而出,淋漓在林玄言的龟头的之上,林玄言知道,虽未插入,但是她已经来到了高潮的边缘,终于在陆嘉静快要不忍挑逗,下定决心要开口求爱之际,林玄言再一次缓缓磨过了阴唇,阴核的肉芽被摩擦而过,已然硬挺。 而林玄言显然还是不肯如此轻易放过她,他干脆让肉棒离开了阴唇,再次伸手握住了陆嘉静的乳房,开始把玩揉捏那一点梅尖。 而另一只手则盖在下身,对着嫣红阴蒂一阵揉弄。 陆嘉静秀眉蹙起,眉宇之间尽是哀怨恼色,她很是生气地瞪着林玄言,而身体被不停撩拨,娇啼狂喘又无法控制,娇浪的呻吟不绝于耳,此刻她螓首摇晃,芳心乱颤,又想开口求饶,又想将身上那人千刀万剐解恨。 在洞穴之外偷窥的苏铃殊也是欲罢不能,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也情不自禁地开始揉弄起了自己的胸脯,若非极其克制,她已经将手撩开裙摆探入下体了。 「嗯……啊……唔……啊啊……啊……」陆嘉静的浪吟入耳,苏铃殊紧紧咬着嘴唇,看着满地春色,心中又是矛盾又是紧张,她忽然很恨自己,偷偷跑回来干什么。 忽然之间,苏铃殊身子一凛,她回身望向了某处虚空,神色间满是埋怨。 「狗男女狗男女狗男女!」她心中怒骂,气的想要跺脚。 你们在里面巫山云雨,那些趁虚而来的妖怪还要本姑娘来替你们收拾?苏铃殊樱唇紧咬,一身绿裙在风中曳曳而动,她再次看了一眼其间忘我的一对眷侣,冷哼了一声,朝着某个忽然生出妖气的方向掠去。 洞穴之外的变化,里面的人浑然不觉。 陆嘉静已经被挑弄得浑身无力,几乎瘫软在地上,她躺在地上,身子忍不住抽动,她看着林玄言,不停地喘着气。 「怎么?想要了?」林玄言揉了揉她的胸部,笑问道。 陆嘉静没好气道:「还要我求你?」「你要是肯服软求饶,我就马上满足你。 」林玄言坏笑道。 陆嘉静当然知道要是此刻求饶了,以后如何能抬起头,她不屑地别过头,「你就是个……啊!」陆嘉静骤然爆发出一声荡人心魄的哀吟,只见林玄言俯身紧咬着她的乳头,似要从中榨出汁液来。 陆嘉静再不能说出话,她用手死死地捂着嘴巴,极力抵制者那种又痛又麻的感觉。 而此刻,林玄言也不再犹豫,他的阴茎终于再次抵在了那鲜嫩多汁的小穴上,陆嘉静如有感应,雪腿玉胯轻轻分开,无言之中自是配合了他的动作。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做什么前戏,那坚硬滚烫的阴茎乘风破浪,顺着陆嘉静温暖紧致的穴缝一路压下,猛一挺动,长驱直入,一下子插入了陆嘉静的娇嫩小穴!「啊!」陆嘉静发出一声娇呼,娇靥之上颜色如火如荼。 肉棒未受什么阻拦便顺利插入了陆嘉静的体内,这位清修百年,绝色无双的清贵宫主,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尝到了欢爱的滋味。 两人缠吻在了一起,陆嘉静下意识地双臂揽上了他的脖颈,香舌相互纠缠,吸允。 身下决堤般的快感钻心而去,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已打开,感受着这场久旱甘霖。 阴茎寻幽探密,插入了小穴深处,肉棒就那样紧紧地抵着最里端,两个人拥吻在一起,皆是浑身颤抖。 地祉发布页片刻之后,林玄言将阴茎向外抽出了一小截,然后再次插入,他就重复着这个动作,开始了有些生涩的抽插,而陆嘉静已经彻底瘫软,这位骄傲的女子只能无力地发出一声声凄婉哀吟,任凭林玄言肆意抽插,而在反复抽插之中,陆嘉静的小穴之中已经溢满了浆液,啪啪啪的淫靡声音响彻洞穴,那肉棒狠狠地凌虐着陆嘉静狭窄的阴道,速度越来越快,而抽插又极有节奏感和力度,每一次挺入,都惹得佳人娇躯颤抖,口中哼哼唧唧。 「喜欢么?」林玄言一边抽插一边在她小巧的耳边哈了口气。 陆嘉静嗔怨道:「你……你是不是欺负过其他小姑娘?嗯……哎……慢一点啊……」「我只是第一次呀,学艺不精,没想到陆姐姐这就受不住了,真是让人失望呀。 」林玄言继续用语言挑逗她。 陆嘉静虽然知道他是刻意气自己,但是争胜之心依旧大起,她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林玄言。 林玄言也未多说话,只是用心地抽弄着,时而深时而浅,每次深入之时,即使陆嘉静刻意压抑,依旧忍不出哼唧出声。 林玄言一下接着一下,轻顶速插,,将那柔嫩的花道抽插得直翻淫水,幽邃的阴道被肉棒一次又一次地填满,陆嘉静体内的快感也一点点地积压,终于在某一次林玄言冲刺而入之时,一股乳白黏稠的阴精自阴道深处流射而出,一下子浇满了龟头,陆嘉静再也承受不住,大口喘息换气,芳心乱颤,飘然欲仙,顷刻来到了快感的高潮。 林玄言感受着身下佳人的变化,在高潮的一瞬间停止了抽插,死死地将肉棒抵在其中,高潮持续了好久,陆嘉静身下淫水泛滥成灾,将大腿两侧涂得尽是液体。 林玄言将肉棒抽离了陆嘉静的身子,他温柔滴搂住了陆嘉静,再次将肉棒插回了她的身子,陆嘉静刚刚高潮泻过,身娇体弱,而林玄言的抽插也显然温柔了许多,陆嘉静感受着身下柔和的抽插,娇喘声也随之柔柔弱弱了起来,她俏脸靠在了林玄言的肩头,琼鼻之间不住轻哼出声,「嗯……唔……嗯……嗯……」缓和了片刻之后,陆嘉静恢复了些力气,她感受着林玄言的温柔的抽插,心中很是矛盾,她既想好好珍惜这片刻的美好,潜意识中又希望他能粗暴地对待自己。 但是如此羞人话语又怎么可能从陆嘉静的口中说出?陆嘉静身子靠了上去,她俏靥羞红,却凑到林玄言耳畔,冷声道:「不行了么?这么没力气?」林玄言拇指食指捏着陆嘉静的下巴,轻轻抬起,难得地用一种轻佻的声音笑道:「陆姐姐这么不知好歹?」陆嘉静蹙眉道:「你哪里学来的这些混账手段?」「希望陆姐姐等会还能这般嘴硬。 」阴茎骤然插入,一下顶入了她的最深处,触及花心,陆嘉静唔了一声,绝色丽靥随之羞红,而那阴茎一击又一击地叩击着下身的幽幽门扉,深入浅出,将陆嘉静肏得娇啼婉转,口中轻哼不断。 「嗯……啊……」她仰起天鹅般雪白的脖颈,玉腿环在林玄言腰间,手臂揽着他的脖子,身子承受着一波接着一波欢爱的浪潮,下身水声澹澹,泛滥成灾,陆嘉静腰肢如水蛇扭动,身子起伏,欲仙欲死,啪啪啪的交合之声急促响起,那深色纤柔的芳草之间春潮汹涌,淫液黏糊,泛着一片诱人的晶莹。 在身子的舒爽释放到极致之际,陆嘉静却突兀地响起了许多事情,前尘往事重叠在一起,她又恍然那一个个日日夜夜,那个身材微胖的男人在自己身上不停起伏,在后庭进进出出。 只是如今那个令人厌恶的胖子换成了眉清目秀的少年,许多心结倏然而去,她忽然觉得,这一生似乎没什么遗憾了。 她芳心大动,一下子拥住了林玄言的身子,她目光如火,娇靥如火,起伏的身子如火,曳舞的长发如火,那一波波燃烧起舞的烈焰仿佛吞噬天地的岩浆,无穷无尽的欢爱在呻吟狂喘之间迸射出火花,陆嘉静双手按住了他的手背,紧紧箍住,指甲甚至深深抠进了肌肉里。 林玄言心中微异,他不知道为何陆嘉静忽然变得狂热了许多,而自己便用更卖力的抽插来回应她的热情。 雪白耀眼的胴体之上涂满了红霞,胸前乳浪柔美翻滚,香汗如玉,一颦一笑皆是撩人心魄的波涛。 那娇啼艳吟如泣如诉,哀婉之间自是狂媚。 「静儿。 」林玄言身子忽然凑了上去,他凑到了她秀气的耳蜗边,柔声道。 陆嘉静已然被肏得意识模糊,身子再将泻未泻的边缘如有感应,她想要回应,可是口中除了呻吟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 林玄言猛然将阴茎向着最深处一插,陆嘉静娇躯狂颤,口中哀吟不绝,她靠在林玄言的肩头,身子颤抖,银牙紧咬,肉穴之中,那已经到了极限的阴茎,猛然挺动,一阵痉挛之中,一股滚烫的精液激射而出,涌入了陆嘉静的嫩穴之中,陆嘉静玉壁抽搐,身子剧颤,一股温热的狂流同样泻出,酣畅淋漓地浇满了鬼头,这一刻,两个人同样到达了快感的巅峰,而与此同时,陆嘉静的瞳孔之中却蓦然滑下一行清泪。 两个人紧紧拥在一起,不停喘息,陆嘉静瘫软在他的肩头,清泪滚过滚烫的脸颊,她却一点都不觉得悲伤。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高潮之后的余韵,那交合之处黏滑一片,淫液涂满了大腿和阴毛,望上去放肆而淫靡,两人拥了很久之后才分开,四目相对,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感觉怎么样?」林玄言问。 陆嘉静瞪了他一眼,道:「你要我夸你天赋高超,初经人事便技艺高超?」林玄言无奈地笑了笑:「我不是问这个。 」陆嘉静挑眉:「那你是……」忽然,陆嘉静黛眉蹙起,她觉得身子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那些流入阴道的精液灼热得像是光,那些光点燃了自己的内府,点亮了自己的气海。 那个尘埃落满,支离破碎的心镜竟然焕然一新。 被灰木小妖打破的大道路径忽然再次通坦,在某一瞬间,她甚至看到了道路尽头开满了青色莲花。 陆嘉静抬起头看着林玄言,满脸掩饰不住的压抑。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可以修补道心的东西,竟然还是男人的这种东西?「感觉怎么样?」林玄言再次问道。 陆嘉静想了想,说道:「气海已经结云,内府之间结出了三朵青莲花苞,这是大道重铸的征兆。 」闻言,林玄言竟然有些失望。 「只是这样么?」陆嘉静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你这个东西功效已经如此逆天,你竟然还是不满意?「已经很不错了,你真当你是人形丹药呀?」林玄言捏了捏她的脸,忽然突发奇想道:「嗯……口服效果好不好好一点?」陆嘉静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抬起手拍了下他的额头,生气道:「你当我这么好骗?你不就是想让我用嘴帮你……」林玄言无辜道:「我只是问问。 」陆嘉静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拔出来?」林玄言这才发现原来他的阴茎依旧插在她的身体里面,他又挺动了两下,惹得陆嘉静连哼几声,冷清若仙的宫主此刻看上去娇媚无双,最是惹人疼爱。 「我还要。 」陆嘉静忽然道。 林玄言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陆嘉静没好气地看着他,重复道:「我让你肏我。 怎么?不行了?唔……啊……轻一点啊。 」…………苏铃殊灰头土脸地回到石洞之时,林玄言和陆嘉静相对着,皆是正襟危坐,林玄言穿着一件单薄内衫,外袍则是披在了陆嘉静身上。 林玄言看着苏铃殊一身风尘,问道:「苏姑娘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苏铃殊怒火中烧,心想还不是为了避开你们这对狗男女卿卿我我?她没好气道:「火笼草没找到,倒是遇到了几百个青妖。 」火笼草本来就是支开她的手段,林玄言自然知道她肯定找不到,只是……「几百个青妖?」林玄言面色震惊。 苏铃殊补充道:「我全杀了。 」她将手中古代抛还给了林玄言,林玄言接过,目光扫了一眼,便能感受到剑锋之上残留的阴鹜妖气。 林玄言道:「苏姑娘以后切不要如此冲动行事。 」「要你管?」苏铃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盘膝而坐运功疗伤。 陆嘉静看着她带着血痕的俏脸,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莞尔一笑,但毕竟是女孩子,她很重很快起了羞恼,若是和林玄言的交合真的被这个小姑娘偷看到了,那她依旧会觉得很是无地自容。 但是陆嘉静很快便释然了,如今身处异地,修为大损,朝不保夕,一晌暂欢乐了便是乐了,大家谁也不说,彼此心照不宣便好了。 天地之间,新雨空濛,阵雨洗刷而过的山脉之间,焕然一新。 碧草带露,林木曳影,一切似是都昭示着美好。 而在北域的中部,一道飞鸟难逾的古城之中。 一个红衣男子独立城头,纸扇轻摇。 城楼之下,一位绝丽女子白衣带血,拖剑而行。 【琼明神女录】(25) 第二十五章:荒山野岭,一岛一城海梧城无雨也无晴,风声瑟瑟,带着倦意,拂面却有腥气。 海梧城无水,其间方圆千里怪石峥嵘,有山崖巉削,有青山耸翠,有山峦逶迤,有峰石孤危,每一座山岩皆是浪潮,每一块巨石皆是波涛,这座海便是石海。 自古巨石便易列阵,千里山岩层次不齐,鳞次栉比,而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却自有韵律。 海梧城便是一座大阵,此阵不重杀伐,却有苍古之意,依山傍水,重若千钧,见了一眼便让人生出蚍蜉撼大树的无力感。 海梧城是北域的要道,其间占据的种族名为巉山族,巉山族体型巨大,约莫有寻常人的两倍,他们天生便有神通,力可撼山,一身筋骨非血肉,而是磐石一般,寻常刀剑难以破入。 三日前,海梧城城门大开似是迎客。 夕阳下坠之时,有一剑撞入城门。 天云散开一线,巨石催裂,剑气如凿如坠,在砸入城中之后连续弹越了三百余次,雪亮的剑光照彻海梧城,那些巨大的石怪堪堪苏醒,便只能望见一剑的余光。 天地之间忽然添了许多巨响,半座海梧城都被剑光照亮,如苍山覆雪。 一直到了下半夜,那些隆隆如惊雷的响声才逐渐澹去。 呼啸的风声里漫着尖锐之气,似是在宣告着那许多人甚至未曾见到的一战的余音。 裴语涵站在海梧城最后一道城门之前,黑亮泻下的长发微微散乱,她的脸颊,额前,眉角都粘濡了许多发丝,所以望上去有些倦意。 大风掠过巨石,那些苍凉呼啸的声响更胜涛声。 巨石是海,那梧是什么?裴语涵抬起头,眉目之间是一个巨大的黑影,那是一株巨大的梧桐,在夜色里投下了泱泱如海的影子。 那株梧桐除了大,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是裴语涵的神色却前所未有地凝重。 梧桐之前立着一个身材清瘦,衣袂飘飘的男子,正是才别不久的妖王楚将明。 裴语涵看着他,有些明悟道:「原来这是你的本体。 原来你也是树妖。 」「仙子自然慧眼,在下也从未想过隐瞒。 」楚将明道。 裴语涵问道:「那些石妖知道自己的统领是一个树妖么?」楚将明摇头道:「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族类的差异都是很大的问题,许多种族宁可全族战死,也不会愿意让另一个种族来统领。 但是我不一样。 因为我本就是承受他们香火孕育而出的,换句话说,我就是他们的神明。 」「这世上真有香火之说么?」虽然人间有种种想法,但是她依旧存疑。 「无论是北域还是轩辕,妖族还是人族,香火之说都是存在的,而我知道,剑修最不讲香火。 但是很多东西,并不是你不想接受便可以拒绝的。 」楚将明俯瞰古城,神色沧桑:「就像是这座海梧城之于我一样。 」裴语涵冰雪聪明,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利害,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一生无望通圣。 」「所以我很崇尚,也很嫉妒妖尊大人。 」楚将明神色向往。 裴语涵想了想,说道:「我依旧觉得你拦我没有意义。 」「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不知道妖尊大人到底怎么想,所以我只好妄自揣测她的心意。 既然妖尊大人说要带走你徒弟,那我自然只能阻止你去找他。 」楚将明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我敬重世间的强者,你不可能是妖尊的对手,就在这里停下吧。 不必去自寻死路了。 」「我执意要去。 」楚将明一下子望向了裴语涵,目光如电,裴语涵同样望向他,霎时间两者争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气势节节攀升,彷佛下一刻两人便会大打出手。 楚将明已经收起了折扇,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收入了广袖之中,广袖灌满了风,在空中膨胀翻舞。 「若是在别处,我或许不是裴仙子的对手,但是此处是海梧城,你无论如何也胜不过我。 」海梧城的尽头,那株扎根乱石之间的巨大梧桐投下的阴影飞快扩张,茫茫地遮蔽视野,目光之中,已经找不到楚将明的影子了。 而他的声音依旧在空中淼淼传来:「那日妖尊大人破此阵,仅仅用了三十招,裴仙子,你现在尚可以回头。 」裴语涵目视前方,她的眼中没有那遮天蔽日,吞没月光的阴影,她的耳畔也没有那妖异而苍凉的声音。 她只是忽然记起了那个雪夜。 她牵着他的衣袖,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那时候万家灯火静谧,明明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却丝毫没有嫌自己脏。 在人生不知不觉的得失之间,他们就那样走过了一个风雪萧条的夜晚,走过了千家万户温柔的灯火。 那些朱门玉户的欢声笑语在风雪间显得那般寥廓。 许多年后,她在空寂的碧落宫里,无数次伸出空空荡荡的怀抱,似是要拥住什么。 可她怀中的夜色,永远是一片冰凉的海。 宫殿之中,每一个陈设都彷佛当年,只是时间再也回不去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她下颚微仰,黑亮泻下的长发骤然激荡。 隆隆的巨响里,整座海梧城的碎石皆震动浮起,茫茫地连成星河。 雪亮的剑芒照彻长夜,似是不屈而悲伤的嘶鸣。 剑光点燃了她的眼眸,澄明如镜的瞳孔里,星火消沉,月色昏暗,连天空也显得那般遥远。 ……………………调养了一日之后,林玄言和陆嘉静重新策划南下之行。 而苏铃殊情绪也微微缓和,只是依旧不给林玄言好颜色。 不过似是那日相拥传温许久,苏铃殊与陆嘉静的关系却莫名变得很好,她总是喜欢坐在陆嘉静身边,偶尔还会亲亲抱抱,就像是妹妹依偎姐姐一般,弄得陆嘉静哭笑不得。 陆嘉静玉她闲聊之际曾经问过她到底要去往哪里,苏铃殊支支吾吾,显然有许多心事,她只说会在不久之后分道扬镳,她要去往北域的另一个地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陆嘉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没落的绣衣族,苏铃殊如此天赋异禀,定然承担起了绣衣族人复兴的希望,其肩挑着的担子之重,可想而知。 她心情又阴郁了几分,天上那位女子如今形势肯定极其不好,要不然怎么可能看着绣衣族人在北域颠沛至此。 但是这些本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可不知不觉之间,陆嘉静却觉得自己心性有了微妙的变化。 曾经她一直觉得,舍道之外,再无她物,所以对于自己的身体,她也丝毫不在乎,修道本就是要勘破生死,那皮囊又如何呢?所以试道大会之上,那些当权者肮脏的谋划她都漠不关心,即使在王酒提出要验身之际,她也是做出了震惊全场的举动,那一次其实也是她的一次「扪心自问」,大道残酷而无情,她想知道,自己为了道到底可以做到哪一步。 而试道大会那一日,那个名不经传的小姑娘斩出了捧日一剑,她心有所动。 最后第二日,羡鱼剑千里而来,她便再也无法平静。 道心飘摇,莫过于此。 苏铃殊坐在她的身边,忽然问:「陆姐姐,你觉得,如果一棵树,结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果实,两种果实坠地,有生出了两棵不一样的树,那么到底哪一棵才是……」她找不到什么词去修饰那个想法,但是陆嘉静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知道为什么苏铃殊会问出这种问题,略一沉吟,心中电光闪过,勐然想到了林玄言,她忽然想,林玄言是不是也算是一种果实坠成的树呢?苏铃殊见她不语,心想这个自己身临其境都解答不了的问题,为什么要勉为其难其他人呢?她轻声安慰道:「陆姐姐不用多想了,只是我的一个无心之问。 」陆嘉静回神,点了点头,道:「他日分别之后,多加小心。 」苏铃殊道:「没关系的,来日方长,等我那边事情做完了,便去轩辕王朝找你。 」陆嘉静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铃殊却不经意地别过头,心中叹息,希望以后真的还有见面的机会吧。 这些日子,她的心绪越来越不宁,就像是凉秋已至,秋风肃杀,心湖之间残存的莲花也越来越憔悴,那些莲花是她的大道根基,若是心湖莲花尽数凋谢,那么那边的自己便会道心沉沦,而这边的自己也会殃及池鱼,后果好不到哪里去。 她盘膝静坐,强行驱散了心湖之间的凉意。 陆嘉静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她隐约觉得,这个少女埋藏着很大的秘辛。 不过人蹈红尘,谁没有几个秘密呢?如今她思考的更多的事情,还是有关于自己。 如今道心修复,一切回归白纸,可以彻底重新再来,她究竟应该选择一条怎么样的道路呢?崖外山色空明,翠色连到天边,天光落下,映得陆嘉静瞳孔浅澹。 苏铃殊静坐调息片刻,便站了起来,道:「我出去一下。 」陆嘉静没有多问,只是嗯了一声。 苏铃殊走过崖壁之时,恰好与归来的林玄言擦肩而过,两人目光相接,彼此都没有说话。 擦肩而过之后,林玄言微停脚步,他转过头看着那个少女玲珑的背影和那柔软披在肩头的紫发,默然不语,那一刹那,似是有电光在心中划过,他忽然冒出了一个荒诞而可怕的念头。 片刻之后,他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应是自己太过多心了。 回到山崖之间,林玄言便见陆嘉静一个打坐,闭目养神。 他微笑着走到陆嘉静的身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头靠在她的肩头,鼻尖微微蹭了蹭她柔软的青丝。 陆嘉静冷哼了一声,也不佯装练功了,她睁开眼冷冷道:「你现在怎么和那些纨绔子弟一般?」林玄言道:「人总是会变的。 」「但是你只会越变越冷漠。 」陆嘉静轻声道。 林玄言轻声笑道:「冷漠的是叶临渊,现在我是林玄言。 」「有区别?」「如今我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罢了,人生重头再来,还不允许有些少年心性?」林玄言笑问道。 陆嘉静摇头道:「人无再少年。 」林玄言揉了揉了她的脑袋,陆嘉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避开。 她沉思片刻,终于问了自己疑惑了许久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林玄言问:「你知道多少?」陆嘉静道:「在你闭关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你闭关是某个局的一部分。 」林玄言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 陆嘉静苦笑道:「那是你闭关三百年后的事情了,我曾经去过浮屿,想调查这件事。 但是我发现,这件事后面涉及的东西越来越庞大,而你的闭关,似乎只是这个棋局之上的第一步棋。 不过后来不知为什么,似乎是有人发现我在调查,于是从那日起,我便不得安宁。 时常会有黑衣蒙面之人前来暗杀我,我杀掉他们之后他们便会烟消云散,不留下一丝线索。 不过我还是寻到了一点蛛丝马迹,而这些线索后面,居然是……」「是什么?」林玄言已有答桉,但是心湖依旧跌宕。 陆嘉静苦笑道:「神王宫。 」浮屿的主神殿,掌教神座所居住的宫殿,那是天地间最尊贵的位置。 而如今神殿殿主,恰恰还是当年他的至交好友。 「然后呢?」林玄言问。 陆嘉静抿了抿嘴唇,似是往事不堪回首,最后她澹漠道:「没有了。 」林玄言自然知道没有了这三个字背后蕴藏的是多少苦难,其间冷暖,唯有陆嘉静饮水自知。 他轻轻抱住了她,柔声道:「受苦了,是我有愧于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陆嘉静轻轻推开他。 林玄言沉默片刻,他看着陆嘉静的眼睛,那苍白而去的五百年岁月在脑海中奔过,他轻轻吐了口气,笑容有些牵强,他伸手摸了摸陆嘉静的头发,回忆道:「五百多年前,龙渊楼开启,我与他为了追求大道,一同进入了那座海上古楼之中。 」林玄言没有说他是谁,但是陆嘉静知道,那个人便是如今神王宫的殿主,殷仰。 当年叶临渊与殷仰同为当时天下两大宗门的天才弟子,年纪轻轻便名声显赫,他们曾经有过十年一战,连战五十年,而叶临渊始终压了他一头。 寻常天才连输五十年应早已道心崩碎。 而殷仰却极其坚忍,最终两人惺惺相惜,甚至打出了感情。 那五十年间,两个人的境界越来越高,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疯狂攀升。 他们的最后一战是在第七十年那一场,那一战举世震惊,堪称千古未有,因为那一战,本在化境巅峰滞留了许多年的他们,在那一战中双双破镜,晋入通圣。 此后十余年,两人境界越来越高,仅仅数十年,便双双来到了通圣巅峰。 次年,龙渊古楼开启,虽然传说中许多不可一世的高手都曾折陨其间,但是大道的诱惑如何能够抵挡。 而当时叶临渊隐约有种预感,自己的大道机缘便在龙渊楼之中。 陆嘉静镇重道:「当年在龙渊楼中,你到底见到了什么?」林玄言长久无言,最后在陆嘉静忍不住要开口询问之时,他才轻声呢喃道:「很多事情我还没有想明白。 当年在龙渊楼中所见太过诡异,至今忆起,依旧不寒而栗。 也是那一次见闻,让我再也无法忍受闭关的决心,而那时候,殷仰又送了我那柄据说是龙渊中取出的古剑。 我知道此关凶险,但是大道的诱惑太大太大,哪怕希望淼茫,我也无法拒绝。 」陆嘉静面色依旧平静,这些年她也曾经推演过许多次,其中许多关节她也已经猜到。 其实说到底,这件事情真的很是简单,甚至谈不上机关算尽。 「他送了你一个关,你窥见大道,难抵诱惑,即使明知死关,但是你依旧闭关。 一关五百年,这五百年便足够他做许多事情。 」陆嘉静问道:「就这么简单,对么?」「是的。 」「但是最后,你依旧什么都没有见到。 」陆嘉静叹息道:「最后你只是人易物易,时过迁境,一无所得。 」「是的。 」「但是你失去的是五百年。 」林玄言沉默不答。 陆嘉静继续道:「还是你觉得五百年对于你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曾经我是这么想的。 」林玄言没有隐瞒:「那时候我一心只有通圣之上的道,什么剑道,朋友,利益,甚至是徒儿,爱人,在我心中都比不得大道重要。 」陆嘉静冷笑道:「你活该。 」林玄言轻轻摇头,「所以我回来了。 或者这就是命数使然?」「那你究竟是谁?」陆嘉静平静问道。 她问的自然不是你是谁,而是你究竟想成为谁。 林玄言不再迟疑,他看着陆嘉静,微笑道:「我是林玄言。 」从这一刻起,五百年前那个剑试天下的绝代剑仙已拔剑自刎,从此人间只剩下林玄言。 少年雪白的衣衫沾了许多尘土,他忽然的微笑却是灿烂,五百年都一笑置之。 他忽然拥上了陆嘉静柔软的娇躯,耳鬓厮磨,「这一趟北域之行,不管我们遇到什么,就当是游山玩水,见山开山,见妖斩妖,可好?」陆嘉静思绪依旧有些散乱,却下意识地轻声道:「好。 」她樱唇不再苍白,泛上了些许血色,望上去温润如红玉。 前两日的翻云覆雨忽然涌上心头,林玄言欺身而上,一下子吻住了她的嘴唇,陆嘉静身子本能一僵,她身子轻轻挣扎了两下,便不再抵抗,僵硬的身子渐渐柔软,她腰身渐躯,粉背贴着地面,如水的目光里,是少年清秀的脸。 …………苏铃殊在外面兜兜转转了好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往驻地走,可是饶是如此,她走到洞口之时,依旧听到了那令人眼红心跳的呻吟声。 现在可是大白天啊,你们两个小情侣就不能矜持一点么?苏铃殊心中很是不平,她在洞口听了一会,心跳愈来愈快,心中碎碎念念道,陆嘉静你当年还那样和我抢我男人,虽然五百年不短了,但是你这移情别恋也太简单了吧,如今在别的男人身下一点矜持都不讲,这种浪荡的词语居然都说得出口!苏铃殊在心中一边暗骂,而视野之中陆嘉静汹涌的乳浪在眸子里剧烈翻滚,竟比那山巅云海更是好看,她一时间还舍不得移开目光。 而洞穴之中的两个人姿势也越来越熟练,女下男上,女上男下,前入,后入各种各样的姿势眼花缭乱地变幻着,而里面好听的女声一遍遍地洗刷着灵魂。 「还想要么?」「别废话,继续。 」「你求我呀。 」「你……唔……嗯……嗯啊……」「陆姐姐,你这里好软呀。 」「你怎么不动了?」「你这么想要么?」……苏铃殊屏息凝神地看着他们的活春宫,一直从这场交媾的最高潮看到最后陆嘉静无力地趴在地上,被那个白衣少年从后面不停抽插着,而她的一对大奶早已被揉开,嫣红的蓓蕾坚硬地挺立着。 紫发少女心中忽有灵犀如电光擦过,那一刻,她的眼前有了一阵恍惚,虽然那场大梦在自己破局之后便在记忆中模煳,逐渐澹去,但是许多印象却只是深藏脑海,而此刻陆嘉静娇喘呻吟却硬生生唤起了那段回忆。 恍惚之间,自己的身影与陆嘉静的身影竟然逐渐重迭起来,彷佛在林玄言身下娇喘承欢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而那场大梦之中,又恰好这样的场景。 那一幕场景之中,自己是一个宗门的大师姐,在一次与自己亲弟弟一起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误入了一个老妖怪的圈套,双双被擒。 而那个老妖怪则当着自己亲弟弟的面,强暴了自己,自己的亲弟弟就在一旁看着自己被剥得一丝不挂,被按在地上肏得死去活来。 他目呲欲裂,而自己也无可奈何。 那段痛苦的日子足足持续了一个月,而自己也从一开始的极其硬气到后来忍不住呻吟出声,最后甚至不顾尊严地开口求饶,而一个月后,又以放弟弟一条生路的代价答应一生做那个老妖怪的性奴,从此不再反抗。 而那个老妖怪又有极多癖好,有时候自己肏得累了,便让下属来肏自己,自己在一旁观看。 某一天,他让一个蒙面人来奸淫自己,那时候自己浑身早已被开发尽了,莫说只是奸淫,即使是让自己帮他们一个一个含吊吞精,她也会跪下来一模一样地去做。 所以她没有反抗,反而叫得更加浪荡。 做完之后,那人摘下面罩,发现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 那一次,自己心境失守,心湖凋去了一瓣莲花。 如今重来回首,明明知道那些只是梦境,只是那个人为了让自己沉沦的手段。 而这段记忆早已被埋入了骨子里,而此时却依旧不合时宜地泛起。 她心胸之中没由来地有些烦躁,而此刻耳畔,陆嘉静的呻吟声又入火星溅入,一时间心境沸腾。 无数压抑在心梦之间的情绪勐然倒翻,那是一场横跨三万年的时间长河,滔滔不绝。 苏铃殊心绪翻涌,抬起头,眼前恍惚立着另一个自己,冷漠俯瞰。 她知道,那是心魔。 「嗯……慢一点……」「不要碰那里呀,啊……嗯……停下,我不要了……」「你……唔……」「行……你饶了我总行了吧,别动了。 」见到平日清冷孤高的陆嘉静竟然破天荒地开口求饶,林玄言心中生出许多成就感,他又加大了速度和力度,一记记地杵入,杵得陆嘉静花心翻涌,淫水泻地,泛滥得无以复加。 她绵软无力地趴在地上,藕臂柔柔地靠在地上,她娇臀噘起,腰身塔下,而林玄言则伏在她的身上,身子快速地抽插,在这具高贵的胴体内进进出出,将身下娇柔若水的美人肏得艳叫浪语,抛上云霄。 「饶了姐姐吧,我真的不行了。 」陆嘉静目光清媚,轻喘呢喃。 林玄言捏了捏她的娇臀,笑语道:「你倒是不嘴硬了呀。 」陆嘉静白了她一眼,挣扎着向前爬了两步,想要抽出肉棒,谁知林玄言很是不解风情地跟了上去,还时不时将阴茎顶入花心,肏得她直翻白眼,俏脸之上再没有半点清高之意。 「你出来……」陆嘉静喘息道。 「陆姐姐再求饶几句,说的我好听了我就放过你。 」林玄言调笑道。 陆嘉静狠狠剜了他一眼,心中天人交战,一向孤高的她如何能在清醒状态下说出那种羞人话语?而见她不肯放下面子,身后的少年再次在她身子上驰骋了起来。 「嗯……嗯啊……不要……嗯……」陆嘉静挣扎着向前,她摆动臀部想要挣开,无奈一击接着一击的重击勐凿将自己肏得浑身无力,一时间难以反抗。 「饶……饶了我!」陆嘉静轻声细语道。 「嗯?」林玄言假装没有听清,「你说什么?」「你……嗯……你混账啊!」陆嘉静银牙紧咬。 林玄言高高扬起手,对着陆嘉静轻轻摇晃的娇臀啪啪地拍了两记,调情之中又带惩罚之意,陆嘉静脖颈扬起,臀部被打,身子的舒爽快意竟再次攀升,快感如潮水涌动,再也难以阻挡,身下淫水如潮涌而起,四下喷溅,她身子一塌,彻底瘫软在地。 林玄言凑到陆嘉静耳边,刚想说几句,忽然,他勐然转头,赫然看见洞门口立着一个少女的身影。 苏铃殊逆光而立,一袭紫发激荡。 而她的瞳孔之间,泛着可怖的红色。 …………在这个某个幽暗的角落里,一个女子勐然睁开眼睛。 她面色清冷如冰,却泛着不合时宜的绯色。 女子同样是一袭紫发。 屋门之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洞府之内钻入了许多光线。 紫发女子抬起头,她虽然面色平静,心中却已经是惊涛骇浪激起。 「夏圣女,你果然很不错。 」那个黑影笑道:「若不是你没能困住心猿,栓住意马,或许我今日还蒙在鼓里。 」紫发女子心绪渐渐平静,她清澈的瞳孔中看不见任何多余的情绪。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 」那个缓缓道:「你很想问,这个幻境到底是什么东西。 」紫发女子没有反驳,她点头,等待答桉。 按理说以她半步通圣的修为,绝无可能沦入幻境之中,更不可能心湖莲花凋谢大半。 除非……「这些梦境都是真实的缩影。 」那个人微笑道:「这些都是三万年来的往事,比如那位捉鬼的仙师,那位被灭国的圣女,那个一国女皇,所有的那些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而其间的主角,却都换成了你。 」「这是什么邪术?」「不是邪术。 」那人道:「这都是五百年前那场机缘的馈赠。 」「你真当天下没有人能够干预?」「天地间唯一能真正左右浮屿的,不过南海之外的那座古城。 只是……」那人笑道:「如今那座古城,已经自顾不暇。 」紫发女子第一次表情起了波澜:「传说是真的?」那人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忽然之间,站在门外的黑影掠起,一只温润的手指点在了她的眉心,那玉石凋刻成的手指一触及她的眉心,紫发女子的眸子便无声闭上。 所有的光线再次被敛去。 她再次堕入那梦境之中。 梦中不知还有多少载时光。 那人走出密室之外,面露微笑。 他远远一眼,自天上眺望人间。 隔着茫茫人海,他便能隐约感知到人间的方位。 「待此间事了,我便去斩了你最后的机会。 」…………海梧城内,一个白衣女子缓慢地行走着。 两边尽是高大的石头巨怪,却没有人敢靠近她。 她浑身尽是伤痕。 楚将明站在梧桐树下,大叶飘零,恰好停在了他的眼前,迟迟没有下坠。 一叶障目。 白衣女子拖着古剑,古剑颤鸣不已,如似哀啼。 还有三步,她便能走出这座古城了。 天色将白,一线曙光在天际亮起,照得海梧城稀薄如雾。 最后的最后,楚将明轻轻叹息。 「一叶障目,却难障心。 」话音一落,那片悬停的大叶便缓缓落下,一直悠悠地坠在脚边。 再也遮不住目光。 「得罪了。 」楚将明轻声道。 一阵凌乱的咳嗽声痉挛了整个黎明。 白衣女子身子踉跄前倾,一口鲜血咳出,喷溅在地面上。 楚将明手指抵着她的后背,指出如剑。 她单膝缓缓落地跪倒,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撑着地面。 城门近在咫尺,她却再也无力出去。 她眸中含泪,却没有流下。 因为师父曾经说过,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坚强。 可是你啊,给我讲了那么多烂道理,却为什么不能来见一见我呢。 那滴眼泪依旧淌了下来。 羡鱼剑不再颤鸣,躺在一边,彷佛心死。 …………琼明界的最南端。 空中悬着两轮明月。 一轮为月似残钩,一轮月已将满,而两轮月亮又恰恰可以拼成一轮满月。 明月照拂之下,是一座已经在此地横亘了上万年的古城。 那是失昼城。 失昼城的最南端,是一座静谧的古殿。 月光泻地,如盈盈流水,将那本就是琉璃般的砖瓦照得如梦似幻。 古殿之前悬有巨大的匾额,匾额之上仅仅书了四字:「中天悬月。 」而殿中有一副木质的长方形棺材,一位女子盘膝坐在棺前,她长发搭满了地面,如一块雪白的画布,被月光投下斑驳的影子。 而她浅色的眸子里,似萦着比月影更浅澹的纱。 她有许许多多头衔,那些都是世人给她的冠冕。 什么三千年道法之冠,天下第一美人,南海第三月,但是都不如最后一个闻名,那就是失昼城大当家。 只是她本人从未在意过这些,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天上的两轮明月,演绎着人间的离合圆缺。 她轻轻回过头,看着那个月光照拂的安静古棺,语调温柔:「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历代师祖殚心竭虑,妾身自然也不能让失昼城失望。 夫君,你说是么?」不知何时,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来到了殿中,她轻轻摘下黑色兜帽,露出了极美的容颜。 「姐姐。 」那位黑衣女子正是南绫音。 「传说果然是真的么?」「没什么好担心的。 」女子抚了抚她的长发,话语极其温柔,像是冰原上初融的溪水。 「妖魔猖獗,自当慑之以剑。 」(昨天忘发了……) 【琼明神女录】(26) 【第二十六章:师父,我不想努力了】海梧城的巨石之上依旧落着血,初晨的曙光洒在城门口,斑驳地落满了梧桐树荫,望上去是一片柔柔的光晕。 楚将明看着巨石上的血迹,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海梧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人血了,上一次落血尚且是三千余年前。 三千余年前,海梧城绵延万里,那是人类王朝筑起的长城。 十里烽火台,一直绵延了如今大半个北域的版图,无数修为高深的修士守于边疆。 只是那时,妖族出了一位大魔头,那时魔宗宗主一枝独秀,几乎统一了北域,带领妖兵一路南下,在海梧长城与人族对峙了整整十余年。 那时候修道天才的命最值钱也最不值钱,一拨又一拨妖族和人族的修士赶往海梧长城,拼死厮杀。 最后长城大阵不堪重负,被硬生生打烂。 人族终于失守,一退再退。 北域的边疆一路而去,扩大了几乎整整一倍。 若不是当时魔宗宗主无故失踪,人族说不定已经在妖族的铁骑之下覆灭了。 而如今时过境迁,人妖再次进入了不分伯仲的漫长对峙,而这座曾经抵御妖兵的长城也生满了杂草,曾经筑砌长城的巨石也渐渐孕育出石灵。 那些从石头中生长出的精灵就那样建造起了如今崭新的海梧主城。 而那些石妖的足迹横跨北域,逐渐壮大,几乎成了北域最强大的几个妖族之一。 楚将明便是应运而生。 将这个本该一盘散沙的种族带领上了真正壮大的道路。 重伤在身的裴语涵已经被押了下去,那柄羡鱼剑心死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楚将明看了羡鱼一眼,神色复杂,最后竟是干脆没有理会,拂袖而去。 昏暗的地牢之中,白衣女剑仙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左右手被铁链箍住,向两边分开,而那铁链则死死的固定在墙壁之中。 裴语涵手臂无力地垂着,白衣之上的血渐渐凝固,她半睁着眼,长长的睫毛覆下,遮住了那一双本该灵秀,而如今如死水一般的瞳孔。 那一头泻下的长发,末端也有些枯藁,不复之前清亮。 牢房天窗的铁栏杆上透着稀薄的月影,照拂着室内浮起的尘埃,一束束地落在她露出的后颈之上,望上去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纱。 一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裴语涵如有所动,轻轻抬头,恰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将明。 她目光之中多了许多困惑。 「裴仙子,楚某无意为难你,七日之后,便会放你自行离去。 下一次相见,应该便是人妖两族再开战之日了。 」楚将明澹澹道。 裴语涵摇摇头,「我不明白。 」「裴仙子还有哪里不明白?」说话间,他的身影已如影子般穿过了牢房,站在了裴语涵面前。 裴语涵声音微涩:「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输……」那日御剑出寒宫之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境界又有精进,彷佛心结破开,停滞百年的瓶颈终有松动。 而这种积累了百年的力量最为可怖。 北域之行一路走来,她也出过很多剑。 那把剑也越来越锋利,而自己的境界水涨船高,一路来到了化境巅峰。 她甚至已经自信化境无敌手,自信这种情绪已然太久不曾有过。 所以面对海梧城的万里长城,她没有选择从相对薄弱地方突破,而是直接选择了海梧主城。 这样的选择其实她有私心。 她想以最锐利最强大的姿势来到那个人的面前,告诉他,徒弟已经长大了,已经很强了,足以独当一面,也可以千里御剑来见你。 但是她却倒在了海梧城下。 倒在了这座曾经溃败人族,使得人族一路南退的古城之下。 楚将明怜悯地看着她,这也是他困惑的地方,之前的战斗之中,裴语涵曾经斩出过摧城一剑。 那一刻,他也以为自己要败了。 但是那一剑却远远没有她出剑之时所展现出来的威力。 一剑之后,海梧城城垣虽然倒塌近乎过半,却大致依旧。 他当时也很困惑。 但是之后的战斗之中,他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真相很是匪夷所思,甚至听上去有些可笑。 他苦涩地笑了笑,「裴仙子,有些事情是你不明白,但是有些事情是因为你不敢相信,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裴语涵抬起头,神色痛苦,虽然她还是没有想明白,但是心中却莫名地隐隐作痛。 楚将明叹了口气,他伸手按住了裴语涵的头顶,一道真气自头顶坠下,灌入,直冲裴语涵的气海,她一身如雪白衣骤然抖动,如被风灌满。 而此刻她的体内已经是翻江倒海,无数妖气涌入了她磅礴的气海之中,如天门守卫一般,镇守住了气海流通的各个要道。 片刻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地牢。 裴语涵面如死灰。 这位名震北域的妖王手离开了她的脑袋,方才她已经用海梧族秘术封住了她的气海,七日之内裴语涵无论如何都无法破除。 与此同时,他还在裴语涵心中埋下了一颗漆黑的种子。 做完了这些之后,楚将明手如刀斩,向两侧轻轻一抹,只听咔咔两声,锁住了她双手的铁链被斩断,坠落地面,她身子一时间失去平衡,向前倾倒。 楚将明扶住了她的肩膀。 「这些天你可以在海梧城中随意走动,我会让下属照看你,七日之后封印自解,那时你要去往哪里自便便是。 」裴语涵抿唇不语,她用手支撑着地面,趴在地上,体内气海封死,难以冲破。 而气机的流动同样被锁死,动弹不得,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当年师父闭关,剑道崩塌,自己被胁迫做那种让自己厌恶之事时,她也未如此绝望。 因为那时她还至少拥有力量。 七天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是足够让很多事发生了。 她一想到林玄言,心中便很是不适,于是她干脆不去想。 如果说坚强是壁垒,那很多时候,脆弱便也是潮水。 裴语涵痛苦的神色遮掩在披散而下的长发之中,其间天人交战,唯她饮水自知。 「前些日子我收到了妖尊的尊字令,今日便要动身赶往妖尊宫,若是有需要,只管和下属就是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他们不会为难于你。 只要裴仙子不出这海梧城。 」他的声音在裴语涵耳畔悠悠地回荡萦绕。 白衣女子无力地趴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等她直起要坐在地上,楚将明已经消失在了地牢之内,而那地牢的铁门也已经打开,只是虚掩。 裴语涵看着那道虚掩的牢门,苦涩地笑了笑。 她没有起身去推门,她仰起头,月光正好悬在头顶的最上方。 她扬起头,月光便落在她如玉的额上,落在她如水的瞳仁里,那是秋后的霜。 夜深人静,无事可做,便只好思量。 很多事情如尘拂面,涌现脑海之中,很难抹去。 而那涌来的记忆却偏偏不是曾经与师父的那些美好的日子,而是某个漆黑无月的夜晚,空冷的碧落宫中,自己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 这是她刻意想要忘记的记忆。 只是记起只需要一瞬,而忘记却历经百年也是艰难。 那一夜很是宁静,她将一封信迭好放在床头,情绪悠悠许久才回转过来。 她褪去了外衫,小心地迭放在了床头,将衣领衣襟都抚平妥当,整整齐齐。 夜深之后,门被如约推开,一个她心中极其憎恶的男子立于门口望着她,眉目之间尽是讥讽笑意。 那人一身黑白道袍,一手推门,一手负后,看着碧落宫中幽静烛火照拂的她。 裴语涵也静静地看着他,她自然知道他今日来是要做什么。 为了今天,他已经软磨硬泡了整整三年,最后不惜动用了一场对赌,只是这场对赌之中,裴语涵输的一败涂地,如今宗门已经寥寥无人,剑道最后的火种更是摇摇欲灭。 那名男子便是阴阳阁的阁主季易天。 他走进宫中,回身掩门,来到了裴语涵的床榻之前,他看着绣床边的衣架上折迭整齐的外衫,面露笑意。 「看来仙子已经做好了准备?」裴语涵冷冷地盯着他。 「哈哈,事已至此,裴仙子也没必要与我怄气了,你我约定已成血契,仙子如约,我便也不会爽约。 换句话说,我们所做的不过一场交易罢了。 」季易天笑道。 裴语涵说道:「你不过乘人之危罢了。 」「那又如何?三年前你是何等嘴硬,那时候你可曾想过今天?」季易天反问。 裴语涵缄口不言。 季易天自上而下细细地打量着她的容颜和身段,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想要你的身子。 」裴语涵闭上眉目,长长的睫毛轻颤,竭力压下心胸之中的浪涛。 如今没有披上宽大外袍,她便只有一身修剪极其合身的白色内衫,那内衫熨帖着身段,如今已经长成女子的她身材很是姣好,可以说是前凸后翘。 只是她身份尊贵,没有人敢用这些俗世的词语来形容她。 裴语涵静立原地,而季易天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一只手覆上了她柔软的娇臀,对着那粉嫩娇柔的臀瓣肆意抓捏肉弄,裴语涵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她从未被外人碰过的身子如今落在了一个自己厌恶的人的手中,其中愤恨怨満便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她就像是一块冷寂了太多年的冰,而那只对她极其放肆的双手,便是试图融化这块冰的火焰。 「不知裴仙子可还是处子?」季易天搂住她的腰肢,一只手掠过她的美背,环在了她的胸前。 裴语涵冷冷道:「没有人碰过我的身子。 」季易天得意笑道:「那我还成了裴仙子生命里第一个男人了?真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说话间,那双手已经来到了她的玉女峰前。 她的双峰生的很是饱满,但是过往修道,心无旁骛,她从未为之高兴或者得意,而此刻那双禄山之爪碰触到自己胸部之时,她感受着胸脯上传来的重压,心中平添了许多懊恼。 那只手掌却并未在双峰之上逗留太久,而是沿着她的小腹缓慢下移,在她修长笔直的大腿上轻轻摩擦着,虽然隔着单薄的长裤,但是那大腿紧绷的触感依旧令人神往。 正当裴语涵苦苦支撑之际,她的腰忽然被箍住,一下子向后拉去,她身子后移,撞上了季易天结实的胸膛,与此同时,她感觉身下有一个硬物顶住了自己。 她还未明白那是什么。 只是隔着一层布料,那东西却像是带有魔力一般,点燃了自己心中的某种东西。 通明的剑心没有来地开始躁动。 「裴仙子真是敏感啊,不知道你现在的乳头有没有立起来,身下有没有流出水来。 」季易天一边玩弄着她的娇柔身躯,一边啧啧赞叹。 裴语涵惨笑道:「你要做什么,随你心便是了,为何还要在言语之上折辱于我?」季易天微微而笑,他的手忽然撩开裴语涵的上衣,自上衣的下缘探入,渐渐摸索进她诱人的身躯。 而当他的手触碰到裴语涵腰肢之时,她的身子不经意地颤了一颤,很是敏感。 季易天的手已经伸入了她的衣衫之中,抚摸着她光滑细腻,触感极好的皮肤,而她站在原地默默承受着这些屈辱,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她轻轻嘤咛一声,因为季易天忽然一下子握住了她的娇嫩玉乳,她乳房生的很是饱满,形状也很好,犹如倒扣在胸前的碗,而如今这无人触碰过的诱人乳房,此刻便在他的手中抚摸玩弄,那胸前的一颗乳蒂自然也难逃恶手,只能是任人摆布的命运。 她心中很是懊恼,愤恨,悲伤,甚至一想到未来淼茫,心中有些绝望。 而这些情绪过后,她竟然发现自己本该冰霜般冷傲的身躯渐渐地产生了感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欲望竟然已经在心底滋生起来。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无比讽刺。 而此刻,季易天干脆直接将她的衣衫上撩,一直推到了她的乳房下面,然后便卡在了那里。 季易天嘲笑道:「裴仙子胸真是大,这衣服推到这里便推不上去了,这可如何是好?」裴语涵咬着嘴唇,哪里会去接他的话。 季易天冷冷一笑,他一只手揪住了裴语涵的乳房,一只手用力将衣服向上推。 如此大手大脚地揉捏她如此敏感而私密的部位,裴语涵心中不满却也无奈,她睁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废了极大的劲将衣服推到了自己的双乳之上。 而衣服推上的一刹那,那一对饱满双峰便一下子弹了出来,彷佛受惊的兔子,一阵巍巍颤颤。 她的双峰第一次如此裸露地暴露在了别人的视野里。 「仙子这对奶子真是生的又大又白,只是不知为何不束上裹胸,仙子这样直接罩上外衫,若是乳头挺立起来,岂不是很容易被人看到?」季易天调笑道。 不让她以布裹胸本来就是季易天的提议,如今他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折辱自己罢了,这些裴语涵自然心知肚明。 她凄凄一笑,身子忽然被季易天抱起,一下子扔到了床上。 她睁开眼看着这个即将犹如野兽一般扑到自己身上的男人,心中大致已经认命。 季易天看着那已经袒露出了一对大奶子的裴语涵,心中同样也是火热,他已经可以想象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被他用粗大火热的阴茎鞭挞得娇啼婉转的样子了,先前她有多清冷傲气,那此刻便有多高贵美艳,女人终究是女人,你再强大,到了床上还不是要任我摆布。 你再怎么样一剑纵横百万里,此刻再这方寸之间依旧只是我胯下的玩物罢了。 此刻裴语涵被初初玩弄,身子一些本能的感觉被挑弄出来,那一身简单的衣物更遮不住她美好曼妙的身材了,那丰满高耸的酥胸,修长挺直的玉腿,纤柔窈窕的腰肢,配上她如画眉目之间不甘而无奈的神色,本就计划了许多年的季易天,如何能够把持住心中压抑的欲火?季易天同样来到了床榻之上,握住了那高耸的,弹力十足的玉乳,裴语涵的身子保养得极好,那玉乳不仅触感美妙,更是弹性惊人。 而如今这玉乳落入贼人之手,任由他由着自己的喜好变幻成他想要的形状。 季易天揉搓挤压着她的双峰,只感觉满手之间尽是丰盈,触感圆润,弹性十足,简直不是曾经的那些俗世女子可以比拟的。 他一时间也是恋恋不舍不愿意轻易松手,只是每一寸每一厘地细细把玩着,他一点点将那双奶子揉开,将她紧绷的心绪舒缓开,然后挑弄着那胸口蓓蕾,或轻或重,或揉或搓地玩弄着。 裴语涵撇开一身修为不讲,终究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更何况是一个从未经过开发,身子又很是敏感的女子。 但是出于她的尊严和骄傲,那些燃烧起来的欲望她都会压抑在自己心底,选择强行视而不见。 只是这种做法不过自欺欺人,当那些欲望积累得足够高了,那么厚积而薄发的力量更容易一口气摧垮她的心智。 她不忍再看,闭目之后,心神摇曳,恍惚之间,只觉得裤带被一根手指勾起。 季易天用食指勾起她的裤带,轻轻松手,啪得一声弹了回去,听上去清脆无比,自带挑逗之意。 他将裴语涵的裤带反复勾起,弹下,撞击在她腰肢下端,声音清短响亮。 「裴仙子的裤带真紧啊。 」季易天嘲弄道。 她懒得去追究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这位白衣女剑仙被挑逗至此,心中挣扎反复,她恨不得提起剑砍了这个可憎之人。 只是人在世间,若是背负太多,便注定不得自在。 玩了一会,季易天也厌倦了,他一下子抓住了女剑仙裤子的两端,正要往下拉,裴语涵下意识地伸手揪住了即将被扯去的裤子。 季易天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轻轻扯了扯裤子,裴语涵没有松手。 他笑容渐渐敛去,又扯了一扯,裴语涵神色挣扎,她扣着裤子边缘的手指,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地松开。 等到女剑仙松开最后一根手指之时,一切阻力都消失,她的手颓然滑下,那白色的长裤被一下子扯送,季易天抓着她的玉足,为她除去了鞋袜,然后顺利地将裤子褪下。 扔到了一边。 这位一尘不染的女子剑仙上身衣服被推到了胸部以上,露出了一对饱满玉乳,而身下修长光洁的长腿不着片缕,脚踝之处有青筋隐约,玉足小巧,一个个足趾如串联的宝珠,剔透玲珑。 她的整个下身唯有一条月白色的内衬丝裤遮掩着,而那萋萋风光正隐藏其后,月白色的丝裤更半含半露,诱人至极。 女剑仙的双腿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些,身子微微屈起,她明知遮掩不住,却依旧露出了些本能的娇羞。 接着她又觉得事已至此,何必遮遮掩掩,又下意识地分开了一些双腿。 她心绪飘摇,既想要保住剑心的通明流畅,使得自己坦然而对,而身为女子与生俱来的娇羞又总是身不由己。 就在这样的挣扎矛盾之中,季易天已经将手伸到了仅存的内裤边缘。 裴语涵再也没有多做挣扎,她认命一般自己将手束在身后。 那月白色内裤被一点点扯下,丝裤很是柔滑,褪下并不需要花太大力气。 季易天推着她的玉足,将她的玉腿抬起,伸手在女仙剑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抬起来一点。 」女剑仙虽有恼意,却乖乖抬起了些屁股,季易天轻松地将内裤褪到了腿弯之间,她感受着丝薄的内裤在双腿之间滑过,流水泻过一般。 内心之间,一个声音忽而响起:要不现在放弃吧,放弃那些执念,这个世界唯有自己才是重要的,一个剑道的虚名,一点师传的薪火,真的及得上自己所遭受的折辱也苦难么……这位白衣女剑仙忽而觉得诚惶诚恐,她不害怕自己对阴阳阁生出屈服的念头,她最害怕自己对师门生出放弃的想法,她曾无数遍告诉自己这点牺牲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是这些年她境界越高,便越觉得这是自欺欺人。 这是一场道心上的自问,特别是等她衣服被扒光,奶子被肆意扯弄,娇臀被无理抓捏之时,那些蒙尘的念头都渐渐通透,而自己的所思所追便更是茫然。 「啊……」在她内心挣扎之际,她下体忽然感觉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有种充实的饱满之感。 她睁开眼下意识地朝着自己下体望了过去。 那大概是一个鸽子蛋大小的乳白色的东西,大部分已经没入了自己的下体,只露出一小部分椭圆形的尖尖。 「这是什么?」裴语涵问。 季易天笑而不答,他手轻轻抚过裴语涵的芳草地,手指在那水润玉蚌之间游离挑弄一番之后,竟然重新将那月白色亵裤穿了回去。 裴语涵很是不解,明明自己早已放弃抵抗,箭在弦上,他为何在这个关头放弃了。 季易天对着她雪白的双峰扇了两巴掌,啪啪两声脆响,裴语涵吃痛得闭了闭眼,她雪白的脖颈之处闪过一抹微红,心中杀意微动,却没有真的动手。 而季易天很喜欢看她这种想杀自己却无法动手的姿态,如此天骄之女,如此在万人心中高高在上无比敬仰的仙子,玩起来才最有感觉。 他看着裴语涵那张令许多人一眼难忘,痴迷沉醉的俏脸,伸出手捏住了她尖尖的小巴,轻轻抬起,尽是挑弄之意。 裴语涵正想说话之际,她才一开口便叫出了声,脚趾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原来方才身下那个东西不停震动,带着一股股电流般的麻意席卷了自己的身体,一时间浑身酥软,身心之中更是空虚,竟恨不得将手伸到那里扣动。 她自然不会在季易天面前露出如此丑态。 所以她只是用剑心压抑住了情欲,目光之中虽然迷离,却依旧清冷,带着疏离凡尘之意。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让她很是疑惑。 季易天明明已经唾手可得,却将衣裤已经褪得差不多了的裴语涵晾在床上,独自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那个东西你这一天不许摘下来。 」季易天用不可置疑的语气道:「服从于我,也是约定的一部分。 」说完,他加快脚步朝着门外走去。 他害怕,如果自己走的太慢,会实在忍不住转过身如野兽般扑到那具身体上。 但是为了自己的阴阳道,也为了能彻底征服这个冷傲的女子,他所要做的,绝对不是威胁那般简单。 裴语涵看着亵裤之下那被微微拱起的一点,如今那个鸽子蛋般的东西正塞在自己最私密的地方,不知何时会发作。 她睫毛颤动,看着乳峰之上的鲜红巴掌印,红印已渐渐澹去,而心中每一丝的裂痕都是深壑鸿沟,难以消融抹去。 她呆呆地坐在原地,感觉做了一个山水险恶的梦。 而就在这时,塞在下体的那个鸽子蛋开始剧烈颤抖。 屋内除了她便别无他人,所以这位白衣女剑仙再也没有刻意抑制自己的呻吟声,那亵裤底的一点水印渐渐扩大,直至最后半条亵裤都湿淋淋的,那一夜,喘息声断断续续在这座幽冷的宫殿之中响了一整晚。 次日,季易天再次出现。 这一次又是一番挑逗玩弄之后,在裴语涵的下体换上了一个崭新的鸽子蛋状的物体,昨日已经食髓知味的裴语涵内心之中便有了许多阴影。 但是这些都不是过不去的苦难。 那一次塞入下体的小蛋跳动得格外强烈,比昨日的几乎要强了整整一倍,裴语涵的一天几乎是在不停的高潮之中渡过的,若不是她凭借着高深的修为支撑着,恐怕已经彻底虚脱了。 第三天季易天又换了一种花样,他用一种特异的草绳将她绑了起来,前方的绳子缠胸而过,在美乳上绕了三圈,挤压得美肉四溢,而她身子的衣裙都半敞开,再被那特质的草绳勒出轮廓线条,一圈圈地缠裹起来,就像是良家民女被山野强盗绑架,即将要对其进行无休止的凌辱一般。 这一次季易天用了一种特质的皮鞭,他自称那是「六欲鞭」,每一下鞭打都可以激起人内心隐藏的情欲。 本来好不容易习惯了那两日的折磨之后,裴语涵自认为可以较为轻易地压抑住自己的欲望,但是那日她才发现在六欲鞭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噼啪,噼啪,啪啪……一记记响亮的皮鞭声响彻了碧落宫,那疼痛不过其次,最重要是每一次击打都像是石块相击,几欲碰撞出火花一般,那些鞭子落在她的翘臀,粉背,藕臂,娇乳,这些都折磨殆尽之后,最后那鞭子反复落在那被鸽子蛋反复折磨了两天的阴唇之上。 裴语涵如遭点击,浑身颤抖,清冷傲气的她无法想象鞭子落下的那一刻,她竟然会被刺激得高高扬起脑袋,两眼翻白,吐出半截小小的香舌。 细细的鞭子硬生生溅起了许多水花,虽未有太多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这种生理上的折磨却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本来刻意压抑着自己情绪的她,心中的那根弦终于渐渐松弛,呻吟声由浅入深,婉转哀绝,声声入骨。 等到季易天再次离开,浑身赤裸的裴语涵看着自己身上粉红色的勒痕,再回想起方才自己在调教之下所展露出来的媚态,她耳根通红。 而身下一颗崭新的鸽子蛋重新被塞入,激烈地动着,彷佛自己的下体真的塞着一只振翅而飞的鸽子。 第四第五第六日,同样都是花样百出的调教,这位高贵的寒宫剑仙身心就在一日日的折磨之间艰难地度过了七日。 本来以为这种折磨只会持续七日,只是没有想到,第八日之时,季易天依旧极有耐心,虽然裴语涵这种耐心背后,是他每日回阁之后,都会找数十位女子发泄情绪。 这种日子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以至于最后她真正失去的身子之时,思绪也是浑浑噩噩,那时的抗拒更像是逢迎,那时的伤心也更像是解脱。 裴语涵闭上眼,彷佛看到了那一晚那根粗大无比的龙根没入自己身体的场景,当时的所思所想已经全然不能记起。 只是伤痛撕心裂肺,刻骨难忘。 月光洒落,她站起来,月光落在她修长挺直的皓白腿儿上,她似笼着轻纱,走出了牢狱。 正如楚将明所言,她所行一路,并不会遇到阻拦。 海梧城是一座巨石之城,高高的石壁重重垒起,筑成城墙,那棵巨大梧桐的影子即使隔了很远依旧可以看到,望上去像一个巨大的冠冕。 在海梧城中闲来无事走了片刻,她便亲眼目睹了一只精怪的诞生。 她身前的一块巨石簌簌抖动,宛如蛋壳一般裂出无数缝隙,那巨石之中,探出了一只灰色的瘦小手臂,那手臂极其细小,就像是一根木杆一样,与整块庞大的巨石显得格格不入。 巨石自中心破碎的声音响起,发出生命初成的刺耳声响。 而那个似乎藏在巨石之中的瘦小小人拼命挣扎,似是在努力地想要分开巨石,从中挣脱出来。 裴语涵就立在那里看了许久,看着那石头中的瘦小小人不停不停地挣扎,看着巨石不停颤动,最后渐渐归于沉寂,而那只干枯的小手也渐渐停止了挣扎。 似乎它最后还是没能冲破石头的牢笼,成为一只真正的精怪,便已经夭折在了巨石的本体之中。 裴语涵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她虽然功力被封,但是手脚依然自由。 她走到那块大石头边上,伸出手轻轻敲打了一番石头,那只小手忽然挥舞了起来,重获生机。 裴语涵沿着石头的裂缝开始努力掰开石头,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使得石头裂开了一道比较大的缝。 而这道缝已经足够了。 那只本已经放弃的精怪就沿着这道缝隙不停挣扎,石头的裂缝便越来越大,它犹如蝴蝶挣扎出茧一般,破开了那个束缚的牢笼,终于对着这个世界探出了脑袋。 裴语涵在闯入海梧城时见过了许多石头化成的精怪,但是第一次见到石怪婴儿,还是觉得有几分新鲜。 那石怪婴儿身子很是瘦小,就像是用几块小石头拼成的一样,四肢的定义很是模煳,它没有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一切感知都来源于自身与地面的震动。 那石怪婴儿看了裴语涵一眼,便倏然一跃,遁入了零零散散的巨石林中,不见踪影。 裴语涵莞尔一笑。 「愚蠢。 」一块巨石之上忽然浮现出一张古老的人脸,裴语涵身子一凛,望着那张人脸,如临大敌。 那张巨石之上,精怪化成的人脸讥笑道:「你这样做不过是在害它。 」「为什么?」「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化茧成蝶的过程,若是你擅自剪开虫茧,让蝴蝶钻出,那么它的翅膀将失去力量,难以振翅飞行。 而我们石妖更是如此。 」「但是我不这么做它便会死。 」「但是你救了它,它却注定在石妖之中会是弱者,一生都可能受其他更强大的石妖欺凌压迫,过得极其痛苦,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诞生出来。 」石妖古老的声音中带着嘲弄的意味。 裴语涵发现自己很难解答这个问题,她从小就是如此,优柔寡断,所以师父从小就说自己一定会被自己的心性所拖累。 但是她依旧不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 「至少我给了它选择的权利。 」「但是它生来便是弱者,哪还有选择的机会?」石妖喝问道。 裴语涵沉思片刻,脑中闪过一道灵犀,脱口而出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君子以自强,不息。 一语既出,如胸中擂鼓。 她反复咀嚼这句话的含义,这还是自己蒙学时候,先生教受自己的。 正当裴语涵如福至心头,正要坐照自观之际。 两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那个女人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大人居然要我们善待她。 真是可恨。 」一个石妖说道。 「哎,我家石花也被那个女人一剑杀了。 」「我们大人和我们终究不是同属一族,又怎么能理解我们的思想和苦难?」「嘘,这话可说不得。 」「哼,那我说的什么,若是真让我看到那个女人,我一定要将她强奸一遍!让那个女人尝尝我们石妖大棒的滋味。 」两妖身子忽然一停,他们发现前面赫然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裴语涵听不懂它们石妖族独有的方言,但是其中的愤怒也讥讽去能感知到。 其中那个放狠话的石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他虽然心中愤恨,但是对于这位女剑仙依旧有骨子里的恐惧。 另一个石妖讥笑道:「哼,就你这点胆子,你不知道这女人已经被我们大人封住了气海么,如今只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罢了。 」「可是……」「可是什么?你方才不还吵吵嚷嚷说要强暴她么?」「这可是死罪啊。 」「你竟如此贪生怕死?」「你不怕?」「我当然怕,但是你上一上这个人族的小娘们,死都值了,况且,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吃干抹净谁能知道。 」「我……」那个石妖愣了一愣,忽然声音一沉,「俺们走!」石妖下体裸露在外的两根石鞭忽然挺起。 裴语涵自然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她知道自己难以脱逃。 只能看着两个石妖走到自己面前,左右架住自己的臂弯,她扭动身子挣扎了一下,依旧被轻易地拖到了石林深处。 直到黎明,两个石妖才从石林间出来。 裴语涵仰躺在地上,睁着眼,衣襟敞开,各露出半只娇滴滴的柔嫩乳房,她秀发散乱,乌云如裂,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捏抓痕迹,下身也是充血红肿不堪,若不是石妖没有精液,那此刻她便真正堪称一片狼藉了。 她忽然想起了季易天用六欲鞭鞭打自己时候的场景,他曾说那是调教荡妇所用的鞭子,没想到用在自己身上效果却更为显着,或者自己在内心本源深处是淫荡的么?就像是那些夹杂在耻辱和痛苦之间难以抹去的快感的一样,她不敢承认,却无法逃避。 裴语涵笼上了自己的衣襟,遮住了衣衫间的风光。 晨光和煦,本该荡涤世间一切嘈杂,可是她心绪百转,依旧乱糟糟的一片。 她再次想起自己第一次为男人口交时候的情景,那时候自己百般不从,后来习惯之后便可以自如地跪下为男人含屌吞精,俏舌拨弄。 廉耻的知与不知,是自己的本性使然,还是只是习惯而已?裴语涵想不明白,也没有精力多想。 她忽然想起了遇见林玄言之后的种种,神色怅然,难得地有些生气,她喃喃道:「若你真的是师父的话,那……那世间男人,果然真的没一个好东西啊。 居然敢骗我这么久。 」但是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还不是要来找你啊。 」接下来的两天里,裴语涵依旧难逃厄运,那两个石妖如常地会擒住她,对她进行一顿轮奸。 海梧城终究是他们的地盘,无论自己藏在哪里都会被他们揪出来。 而其他石妖有的见了之后假装没看到,有的则是也要来插上一脚,将那石棒插进柔嫩的玉穴之中,一直捅得她花心翻出,淫水直流才不舍地离开。 早晨,那些石妖已经散去,她拖着无力的身躯从地上坐起,伸手揉着自己红肿的下体,轻轻叹息。 耳畔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裴语涵微惊,扭头望去,却见一处石堆被拱起,一个身材瘦小的石妖从中钻了出来,正是自己两天前搭救的那一个。 那只石妖比起两天前身子要大上了许多。 裴语涵忽然有个荒诞的念头,莫不是这只石妖也是见色起意,狼心狗肺地想来玩弄自己的身子?那只石妖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它像是用足了力气,显得很是吃力。 最后,在裴语涵有些震惊的目光里,小石妖竟然硬生生地从石头堆里拖出了一把剑。 正是羡鱼。 羡鱼剑一动不动,如死去一般。 裴语涵看着小石妖,忽然笑了,轻声道:「谢谢。 」她起身拾起羡鱼剑,下身依旧很是肿痛,行走之间很是不便。 那小石妖欢快地蹦跳了一会。 裴语涵对着它伸出了手,想要抚摸一下它的额头。 小石妖却一愣,接着飞快地向着石头间蹦去,一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语涵无奈地笑了笑。 她拾起羡鱼剑,目光拂过剑刃,瞳孔深处照拂着那锋刃寒光。 她看到羡鱼剑的那一瞬间,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情。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当日对着楚将明的那「摧城一剑」会落空。 原来不是自己实力不济,而是因为羡鱼剑的缘故。 此剑早已通灵,很多时候自己剑气的激荡收发都得依靠剑的态度。 但是那一日,自己在巅峰之际斩出了那一剑,羡鱼却不知为何没有给出相应的回应。 她回想起一路的经过。 虽然羡鱼也指引着林玄言所在的方向,但那更像是本能,就像是指南针一直指向南方一样。 她忽然想,是不是羡鱼剑自己也不愿意自己去找到林玄言呢?若真是如此,可这是为什么呢?裴语涵有些恼意,她忽然用剑锋划破自己的手指,鲜血滴落在剑刃之上。 「虽然我不是你的主人,但是我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说也该养熟了吧,你这样对我,是不是不太好?」鲜血滴在剑刃上之后,渐渐被剑所吸收,融入其中。 羡鱼剑又活了过来。 它第一眼便见到了裴语涵,然后它似乎是做贼心虚,惊慌失措地想往地底钻。 「你赶跑我就把你融了做成一口铁锅。 」裴语涵威胁道。 一向对它极好的裴语涵居然说出如此威胁的话,羡鱼战战兢兢,一下子不挣扎了。 「你那天为什么要故意卸力害我输掉?」裴语涵问道。 羡鱼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似乎在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呀,只是有难言之隐。 「你真想便成一口锅?」羡鱼噤若寒蝉,拼命颤鸣,像是求饶。 裴语涵哼了一声,她一下子握住了剑柄。 另一只手握住剑刃,自上而下划过,鲜血渗出,涂满了剑锋。 一时间,手中羡鱼如饮甘露剑光大盛,笼罩了她的全身。 与此同时,裴语涵的气府犹如海水倒灌一般,充盈了全身上下,那些曾经封印住了气海的秘术就像是被海浪掀起的船只,不堪一击,而楚将明重下的那颗漆黑种子同样也被剑气洗礼得一干二净。 君子以自强,不息,女子亦然。 体内气海正天翻地覆之际,裴语涵心中默念道:「云开秋月行天,剑去流星坠地!」一时间,天地骤然放大明光。 剑气如虹拔地而起,冲破云霄。 天云开裂,晨雾消散,沐浴身上的雪白溶光附在衣袂之上,随风飘扬。 而她的全身上下像是被圣光淬洗了一番,自带出尘仙意。 一道光自海梧城出发,向着北域之北而去,如北国之地悬于天上的极光。 剑光之中,裴语涵一袭白衣纤尘不染。 她面色沉静,不悲不喜。 曾经的苦难都不再去回忆,一切都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 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刚刚学剑的少女,用两只手才能堪堪举起一柄自己喜欢的剑。 但是那时候自己挥两下就累了,更别提举起来做出那些招式了。 那时候真的是好辛苦呀。 只不过那是身体上的辛苦。 有一次她很赌气地将剑扔到了小池塘里。 拉着师父的袖子撒娇。 师父,我累了,不想努力了。 师父你看看我,师父你抱抱我。 待续…… 【琼明神女录】(27) 作者:倒悬山剑气长存2018427字数:12558【第二十七章:山水的离别与相逢】昏暗的夜色里,燃着一支清凉烛火,那不是真正的火,那是一团精纯的法力凝聚的光。 它就那样浮在山洞之中,将冰凉的火光铺满了暗纹沉重的石壁。 苏铃殊靠在墙上,不知是沉静亦或者冷漠的面色就掩藏在火光不能触及的暗色里,皮肤望上去凄凄一色。 她已经冷静了下来,林玄言和陆嘉静费了极大的劲才镇住了差点入魔的她,接着渐渐安抚她的情绪,从下午一直折腾到了深夜。 夜深人静,困倦来袭,却无人敢入眠。 冰冷的夜色里,亦无人多说一句话,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等到冷静下来之后,陆嘉静渐渐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脸上如流霞飞过,浮现丹云丽色。 当时的情景太过尴尬,她和林玄言几乎交媾到了欢愉的顶点,而苏铃殊的忽然出现就像是一盆当头泼下的冷水,将他们浑身上下浇得淋漓凉透。 而一直没能攀升到快感巅峰的他们,也是因为在那一刻,身子剧烈颤抖,她的穴口剧烈收缩,猛然紧致,林玄言同样没能把持,精关打开,而她同样泻得一塌糊涂。 而苏铃殊瞳孔隐约凶光,死死地盯着他们,那本该是淫靡的气氛之中又透着很多诡异。 他们费了好些力气才挣开彼此的身子。 两人皆是见多识广的修士,很快便看出了苏铃殊的问题,那是魔怔,也就是道心偏差,心绪入魔的征兆。 最后陆嘉静用清暮宫的清心咒强行稳定了心神,而林玄言则用道心一剑斩去了那显现出的心魔之气,接着林玄言便察觉到了诡异之处。 那心魔千丝万缕,根本斩不完一样,就像是一棵根系庞杂,生长了千年的古老树木。 按照苏铃殊的年纪来看,她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么可怕的心魔。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她又是如何镇压下如此庞大的心魔的呢?而将其引出的导火索是什么?是他和陆嘉静的交媾么?一大堆问题浮现,挥之不去地汇集在脑海之中。 正当林玄言觉得心烦意乱之际,苏铃殊缓缓抬起头,火光照拂上了脸颊,她的声音有些微微干涩:「我想看你们再做一次。 」林玄言和陆嘉静皆是悚然一惊,陆嘉静皱了皱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玄言讶然道:「苏姑娘……你说什么?」少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就是,我想再看你们做一次那个事情。 」这一次确定没有听错了,林玄言心想姑娘你是不是心魔还未除尽?想开口问,又觉得好生不妥。 他试探性问道:「苏姑娘,你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自己在偷情的错觉。 苏铃殊问道:「我生什么气?你们神仙眷侣,金风玉露,佳期一会,我有什么好生气的?」道理确实如此,可林玄言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大道无常,却没想到女孩子的心思更加难以捉摸。 陆嘉静想了片刻,问道:「你是想再尝试着引出那个心魔?」苏铃殊轻轻点头。 陆嘉静问:「你小小年纪为何有如此庞大的心魔,你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或者,你已经不小了。 」苏铃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接着猛然醒悟,很快转移了目光,说道:「我确实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只是我经历了一些……你们很难想象的事情罢了。 」陆嘉静还想继续问,苏铃殊却打断道:「我没有其他过多的意思,你们愿意当着我的面做一次么?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这本就是强人所难了。 」陆嘉静沉吟片刻,似是犹豫,而林玄言却斩钉截铁道:「不愿意。 」「你别误会了,我只是……」苏铃殊想解释几句。 林玄言打断道:「我知道的,但是我不愿意。 」苏姑娘先是一愣,接着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夜色柔和,她侧过头望向了外面,星光粼粼闪烁,显得那样遥远。 苏铃殊忽然道:「过几日我可能就要和你们分开了。 」「去哪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苏铃殊笑了笑。 陆嘉静和林玄言对视了一眼,皆是没有说话。 因为活得太久,所以经历了太多的离别,一切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但内心总是有些伤感。 「若是苏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轩辕王朝的清暮宫找我就是了,无人会阻拦的。 」陆嘉静道。 苏铃殊点点头,领下了这份好意。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是平静,他们照例向着南方赶路,尽量避开一些妖怪汇集的地方,夜色将近之时便在天然的洞穴里停下歇脚。 而傍晚之时,苏铃殊总会以某种理由出去,那段时间便是林玄言和陆嘉静独处的时间。 出了那件事情之后,陆嘉静变得有些抵触这种暗地里偷偷的交媾,而林玄言却反而不以为意,执意地去逗弄着她的身子,将她逗得娇吟连连,奈何此刻自己功力也远远不如林玄言,都没办法出手教训他一顿。 而几日的交欢之后,林玄言对于陆嘉静身上的敏感地带同样了如指掌,更是得心应手,这位清贵宫主从最初的恪守尊严的不屈不挠到如今终于肯放下身段求饶,所用的也不过是几天罢了。 因为前些日子被苏铃殊偷窥,陆嘉静身为女子,心绪之中总有一些难以绕过的心结,所以对于男女欢爱之事,她心中虽有隐约期待,却仍有抗拒。 故人的相逢和相爱本应该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如今却弄得如此尴尬,这让她心中很是懊恼。 而此刻,这个明面上看上去要比自己小上许多的白衣少年又一次揽住了自己的胸口,臂弯摩挲着胸口柔软而巨大的乳房,就那样无声却轻薄地以大幅度揉动着,隔着单薄的衣襟捣弄起巨大的波澜。 陆嘉静由着他揉了一会之后按住了他的手,轻声斥责道:「别这样了。 」林玄言伸手握住了她的美乳,手指不停地捻动着胸口上端的蓓蕾,细细抓揉,不轻不重地挤压着。 陆嘉静没有过分阻拦,只是命令道:「放手,别动了。 」「静儿,你还有心结么?」林玄言附耳轻声问道。 「你不要多想。 」「静儿你好软呀。 」林玄言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嗯?」她神色愠怒,轻蔑地瞥了一眼他的下身,冷笑道:「我倒不如你软。 」林玄言愣了一下,自然懂了她的话外之音,气笑道:「静儿姐姐呀,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昨天对我软语求饶的样子你都忘了,什么好哥哥饶了静儿吧,姐姐错了,放过姐姐吧。 这种前后矛盾又不知廉耻的话都说出口了,哪里还有半点清暮宫宫主的样子呀。 现在全忘了么?需不需我帮你回想一下?」陆嘉静耳根一红,她俏脸之上满是羞怒神色,她对着林玄言恨恨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话虽如此,林玄言揉着她乳头的手指却能明显感受到她的乳头被自己的言语挑逗得挺立了起来,而此刻看着她有些小姑娘赌气一般的面容,便觉得很是可爱了。 他环臂揽上了陆嘉静秀挺的脖颈,两个人的脸颊蹭了蹭。 陆嘉静竟然没有抗拒,也揽住了他的身子,两人拥在一起,陆嘉静靠在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轻声道:「如果你以后,我是说如果,你又像以前那样,喜欢上了其他人,那怎么办?」林玄言说道:「其实,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们。 」「面对谁?你徒弟?还是夏浅斟?」「都有,我对语涵的感觉很真实,但是对于夏浅斟的感觉却很是模糊,就像是我生命里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人一样。 」林玄言忧心忡忡:「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就像是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也只是觉得似曾相识,而那些关于你的记忆,是慢慢才浮现出来的。 」陆嘉静问道:「你是不是闭关闭傻了?」林玄言正色地点了点头:「有可能。 」陆嘉静按着他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忽然问道:「那你爱我么?」林玄言想都没想,直接道:「当然爱啊,好傻的问题。 」陆嘉静冷笑道:「回答得这么熟练?」「有意见?」「有意见又怎么样?」「你胆敢忤逆我,我自然要好好惩罚你。 」林玄言一副反派的表情。 「轻浮!」陆嘉静清叱道。 话音未落,林玄言已经抓住了陆嘉静的双臂,将她按在了地上,陆嘉静不停挣扎,想要出言训斥,却被林玄言将身子掰了过来,背对着地上,而她双手被反剪,一时也难以挣开。 「你放开我!」陆嘉静别过头,娇躯扭动,竭力想要挣开。 林玄言的手放在了她丰满挺翘异常的翘臀上,用力地揉搓着,隔着裙袍,那娇嫩的臀肉如同手中把玩的面团一样,弹性手感极佳。 啪。 林玄言手掌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击打在陆嘉静的丰满的娇臀上,掌臀相击清脆,并无太多疼痛意味,更多的是戏弄与羞辱。 翻滚的臀浪带起衣裙的褶皱,望上去诱人至极。 陆嘉静忽然被打屁股,她呆了一呆,没想到林玄言口中的惩罚居然是这个。 怔了片刻之后,她咬着嘴唇,羞愤地瞪了林玄言一眼。 林玄言见她面若红霞的样子只觉得可爱极了,那位在清暮宫深居简出,清贵冷傲的陆宫主,此刻便被自己按在身下拍打屁股以示惩戒,这样身份的反差最容易激起欲望。 啪啪啪的声音不停响起,陆嘉静粉臀被惩罚得一片淫靡,她也从一开始的剧烈挣扎到后来放弃反抗。 任君索取。 「以后还敢这么嚣张么?」陆嘉静沉着脸不说话。 于是屁股又挨了一顿打。 「知道错了么?」林玄言缓缓把玩着那被揍得很惨的娇臀,坏笑道。 陆嘉静张了张口,极其不情愿道:「知……知道了。 」林玄言满意地笑了笑,他手指勾住了陆嘉静的衣带,开始拆解她的衣裙,陆嘉静没有反抗,只是神色带着一些幽怨,等到她衣衫被林玄言剥光,便能望见那雪白的肌肤和一片狼藉的粉红娇臀。 而她大腿之内已经泛着许多水渍,那双腿之间夹着的一点嫣红望上去便极为诱人了。 等到苏铃殊从外面回来,下意识地停在了外面,静下心绪认真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其中又是男女淫靡阵阵的呻吟娇喘和不停的啪啪啪声响,在她印象里,那位很是冷傲并且极其不服输的陆姐姐就那样被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白衣少年操得欲仙欲死,身子仍由摆布,一对硕大的奶子同样毫无顾忌地仍由他把玩舔弄。 苏铃殊偷偷瞥了一眼,望见了陆嘉静娇臀之上的粉色,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无法想象这位陆宫主被人像教训小姑娘一样打屁股。 她只是觉得三观有些混乱。 这位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宫主,堕落得……像一个荡妇一样。 一想到荡妇这两个词,苏铃殊的心绪还是不由自主地激荡了一下。 她连忙恪守心神,一心一意地看着屋内那场活春宫。 她这是在砥砺自己的心绪,强压下内心深处的魔鬼。 之前她提议要看他们交媾便是出于这个考虑,她想以此来砥砺自己的道心,运气好还能彻底毁去心魔的根基,只是当时被林玄言一口拒绝了。 你当时拒绝我,现在趁我不在了不还是操得这么起劲,这算什么意思啊?或者……你就是做给我看的么?一想到这个,苏铃殊不由地心跳加快,诚然,这种偷看的感觉最为真实刺激。 只是……苏铃殊看着陆嘉静此刻的表情,心想,这也太不知廉耻了吧。 等到里面的人做完之后,林玄言帮精疲力尽的陆嘉静穿好了衣服,他走到外面,便看见了半蹲在地上,神色痛苦,额角尽是汗水的苏铃殊。 他扶起了这个与心魔抗争的小姑娘,手抚摸着她的头顶,如抽丝剥茧般一提,指间带着许多若有若无的残影,那是心魔的影子。 林玄言屈起大拇指,三指并骈成指剑状,对着那抽离出的阴鹜之气笔直滑过,一剑流畅自然,速度却是极快,空气之中带起气流碰撞的细想。 苏铃殊神色放松了许多,只是身子有些虚弱,下意识地靠在了她的身上。 而这一幕恰好被陆嘉静看到了,她自然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只是依旧生气地瞥了林玄言一眼,似是赌气。 林玄言将她扶进了屋内,开始为她拔除心魔。 这样的日子就这样过了许多日,三个人从来没有挑明过,但是彼此心照不宣,而苏铃殊的状况越来越好,如今已经可以在他们交欢之时面不改色地在外面一边听着一边为他们守门了。 只是许多浪语放荡到让苏铃殊都觉得羞愧,那简直和以前见过的陆嘉静完全派若两人,难道表面上越是清冷高贵的人内心就越是放荡么?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还远在浮屿的另一个自己,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耳畔娇喘呻吟不断,只是她思绪已经去到了天际。 有些事情不想面对,但是终究要去面对,就像是山水之间终有离别。 某一日,苏铃殊极其默契地找了个借口出去,她并未走远,只是随意地逛了一圈便回到门口继续偷看他们。 此刻林玄言正在陆嘉静两条光润的美腿内侧上下求索,一路向上,绕着她最神秘的地带不能的挑逗玩弄,惹得陆嘉静快感迭起,却又得不到真正的充实,这位绝色丽人在这些天几乎日日都有的交媾之中,肉体隐隐产生了渴望被蹂躏被征服的情绪。 随着林玄言手指沿着那凹陷的裂缝来回抚弄之时,陆嘉静的身子便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摆动,腰肢扭捏,天生清媚。 在一阵极有耐心的挑逗之后,林玄言两指并骈,拨开了那带水的美玉蚌肉,轻轻进入,深入,抽离,如此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并且速度渐渐加快。 「嗯……不要……嗯……啊……」陆嘉静娇躯火热,嘴上虽然抗拒,身子却挺腰迎合,玉腿也不由自主地分开了些,下身不停颤抖。 她纤腰如蛇,肌肤雪白而丰盈,那些清冷都化作了浓浓的欲火,随着款款摆动的腰肢,紧紧夹缠的双腿一点点发泄出来,但是她依旧觉得身子空虚,煎熬难耐。 林玄言不知是第几次地抽出了手指,指间连带着扯出了许多晶莹的水丝,自然地荡下。 他忽然吻住了陆嘉静的樱唇,陆嘉静檀口微启,仍由他将舌头自由地撬开自己的雪白贝齿,进入口腔之中不停求索。 两人相拥而吻,舌头缠绕在一起,抵死缠绵。 林玄言一边吻住她,感受着那香舌之上灵韵的清雅之气,一边用手抓住了陆嘉静一手难以握住的高耸酥胸,猛力地揉搓抓捏,而另一只手更是依旧在她下体之中抽插,将佳人插得双腿下意识靠拢,美臀止不住颤抖。 两人吻得很是长久,因为唇被封住,所以陆嘉静口不能言,只能发出嘤咛的娇啼声响。 她瑶鼻之中同样轻轻哼动,柔美之中带着媚意,像是少女轻轻哼起的歌声。 缠绵了许久之后,陆嘉静被他用手指硬生生地送上了高潮的巅峰,在两人终于分开之后,林玄言一手扶着她的后背,一手托起了她的美臀,将肉棒抵在她湿淋淋的水嫩下体,在那深壑幽谷之上缓慢地研磨揉动着,只是浅浅地尝试,却一直不深入进去。 陆嘉静欲拒还迎,身子忍不住下沉想要去迎接肉棒,奈何美臀被林玄言拖住,只能仍由着他调教戏弄。 在一阵勾撩之后,陆嘉静几乎忍无可忍,口中娇喘吁吁,浪语不断。 正在这时,林玄言猛然松手,只听啪得一声,林玄言刹那贯穿到底,突破了那紧窄的花径,一下子来到了那曲径通幽的尽头,层层叠叠的嫩肉紧缩包裹而来,死死地缠绕着自己。 即使是渴望了许多,但是如此突如其来依旧让陆嘉静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叫声。 肉棒才一侵入深处便开始剧烈抽搐,陆嘉静秀眉紧蹙,香汗淋漓,难以控制地发出声声娇喘。 不住的呻吟声中,她的花心被一记记地杵弄,顶住研磨,不停旋转,惹得她浑身颤栗。 林玄言低头含住了陆嘉静的高耸的酥胸,随着他下身的挺动,陆嘉静的乳房同样颤颤巍巍地晃动起来,而其中的一个被林玄言一口叼住,牙齿轻轻摩挲,吸允啃咬,而下身丝毫没有怠慢,猛烈地鞭挞着身下的绝色佳人,一记记地抽打着那深处的敏感花心。 「啊……轻一点,我受不住啊……嗯……」陆嘉静腰肢扭动,娇臀摇晃,肉浪翻滚,对于林玄言的鞭挞又是挣扎又是逢迎,她的檀口,酥胸,乳头,玉腿,美穴被几路进攻,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冲击着身心,在一阵阵犹如轰鸣一般的颤抖之中,陆嘉静足趾弯曲,仿佛痉挛一般涌上了高潮。 陆嘉静螓首摇晃,发丝散乱,深青色的长发犹如狂风中剧颤的杨柳。 在一阵极其剧烈的抽插之后,陆嘉静的粉臀忽然死命地抵着林玄言,下身淫水猛然喷涌,瞬间泛滥成灾,嫩肉之间水花喷溅得到处都是。 而陆嘉静还未来得及喘息,再次大力抽插,一记记地冲击着身下的美人香体,操得她娇躯颤栗,在急剧的快感和痉挛之中高高地抛在了快感的云端,玉液琼浆飞溅四洒,这位清贵至极的宫主身上的冰霜之气早已消融得一干二净,在那急剧的快感刺激之下,她无力地跪在床榻之上,口中娇喘吁吁。 只能自然地趴下翘起娇臀,宛如趴着的小狗一般任君索取。 「陆姐姐,我操得你舒服么?」林玄言狂热的声音中带着些沙哑。 陆嘉静埋怨道:「你轻一点呀,我受不了了……」「陆姐姐傲了这么多年,当然要好好杀杀你的傲气,不然你怎么能懂事呢?」林玄言抓捏着那丰满肥美的雪腻香臀,感受着光滑如绸又柔嫩至极的快感,因为娇臀足够挺翘,腰肢足够纤柔,粉背足够秀挺,所以那延颈秀项一直向下,正好勾勒出一道绝世仅有的美妙弧度。 随着林玄言从身后操动,陆嘉静的臀浪和乳浪同样目眩神迷地泛起,如狂澜如波涛,而那深青色的秀发同样高高舞动,一波接着一波的高潮之中,陆嘉静伸长了脖子,脑袋扬起,暧昧而淫靡的声音狂野地响彻了四周。 而两人却犹如不知疲倦一般,飞快地换了一个姿势便继续欢爱,狂野的抽送和撞击之中,两人皆舒爽得淋漓尽致。 陆嘉静清冷的肉体落满了霞红粉色,雪白晶莹的皮肤光滑如釉,而她骨肉匀婷,前凸后翘,更是美的难能可贵。 林玄言握住了那挺拔的娇乳,手指拨动着顶端的乳头,而他下体始终没有离开陆嘉静的蜜穴,只是抽插变得缓慢,一如暴雨渐渐止住了雨势。 而陆嘉静的小穴已经半开半闭,有气无力地半张着,白花花的精液自里面流出,像是嫣红之中夹着的白雪。 林玄言的手抚摸过她的大腿内侧,轻轻揉弄着陆嘉静的敏感之处,来回摩擦。 噗呲噗呲的水声不停响起,陆嘉静被操得哼哼唧唧,杏目闪动,媚眼之中满是春意。 「这样下去……我迟早要被你玩坏了。 」陆嘉静虚弱地笑了笑,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 林玄言感受着胸前丰软的挤压:「我还没有结束呢,陆姐姐就承受不住了么?」「哼,你尽管来就是了。 」陆嘉静似是赌气。 「陆姑娘可千万不要嘴硬啊,到时候再求饶,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哦。 」林玄言一下子吻住了她的阴唇,两人直起身子,开始站着交媾。 陆嘉静修长笔直的雪白大腿之内,那夹着的一点嫣红之中,一根醒目的肉棒就在那里进进出出,抽插着浅粉色的柔嫩玉穴,将本就有些承受不住风浪的陆嘉静更加弄得娇喘不止,此刻她意识有些朦胧,只是由着林玄言操动玩弄,在欢爱之河中同进同退,一直攀升到风口浪尖。 苏铃殊掩在门后面,默默地看着洞穴之中发生的这一幕,看着他们纵情交欢,心绪中的涟漪反而平复了许多。 一直到最后,陆嘉静实在承受不住,顾不得面子连连求饶,只是林玄言早就有言在先,陆嘉静求饶他也假装没听到,最后陆嘉静实在无可奈何,竟然纡尊降贵,放下了身段,用嘴为林玄言含住肉棒,香舌吞吐之间,完成了他最后一点快感的填补。 林玄言肉棒猛然一涨,陆嘉静察觉到不对之时已经为时已晚,她猛然扬起脑袋,而那时林玄言恰好猛烈爆发出来,雪白的精液一下子射到了陆嘉静的俏靥之上,琼鼻,丹唇,脸颊之上皆是白浊之色。 她满脸怨怒,想要发作,却又害怕林玄言再次扑上来索取,便欲言又止,只好瞪着他的眼睛,表示心中的不服气。 林玄言伸出袖子,为她小心地擦着脸颊,柔声道:「怎么了?被欺负得不高兴了?」陆嘉静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没关系的,反正你也只是被我欺负。 」林玄言捏了捏她的脸颊,觉得好生可爱。 而此时,苏铃殊平静地看完了这一整场春宫,虽然心中偶有波澜,但是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她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心中默默地道了一声再见。 再见了,山水之间总有离别。 苏铃殊缓缓转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她还有她必须做的事情,还有另一个自己在苦难中等着自己,无论结局如何,她都必须去做。 如今心魔大致已除,那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正腻在一起的少年和女子忽然同时转过头,望向了门口,冷风吹过,空空寂寂。 林玄言心中蓦然一空,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陆嘉静忽然笑道:「小情人刚走就想她了?」林玄言挑了挑眉:「苏姑娘那般好看,自然是想的。 」陆嘉静却丝毫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或许以后我们也会分道扬镳,走向不能的命运。 」「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现在。 」「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苏姑娘呀。 」陆嘉静怅然道。 「琼明界那么小,只要我们活着,就总能相逢。 所以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呀。 」林玄言为她披上了衣服,替她将一缕秀发撩到了耳后。 当林玄言说道活下去三个字时,不远处的密林之中忽然亮起了一道通红的火光。 一个个青妖面容浮现,在火光中映着可怖的颜色,似笑非笑。 …………一座青色的古城之中,火光印上了一个老者苍苍的面容,他干瘦苍老的脸上可见深深的纹理,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干朽的枯木。 他枯黄色的指节敲击着椅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那张青藤化成的椅子整个镶嵌上后面的墙壁上,就像是从其间生长出来的一样。 「如今妖尊想要一统北域,处处树立规矩,我等是妖又不是人,为何守这些规矩?她到底想带着我们北域妖族走向哪里?」一张脸从墙壁上浮现出来,带着微笑:「规矩牢不牢,主要看拳头大不大。 现在北域上下,谁能挡得住那个女人?北域中部此刻已经尽数收服,西南部的一些余孽负隅顽抗也抵不住多久,这是大势所趋,城主大人应当明了才是。 「那位干瘦的老人面色冷漠:「我青妖统领北域之北千年,纵然大势所趋,可又如何能心悦诚服?」墙壁上那张笑脸渐渐敛去了笑容:「听说最近少主死了。 」「青妖一族春风吹又生,只是修为尽毁,一切从头再来。 」老人冷漠道:「不过话虽如此,那些擅闯之人总要付出代价。 」「但是我听说,那一对男女是妖尊想找的人。 」「你张口闭口妖尊,莫不是想把我族千年基业尽数拱手相让?」那张脸微笑道:「您老了。 」老人猛然抬袖,一道充沛劲气激射而去,轰打在墙壁上,将那张笑脸打得模糊。 那张扭曲而模糊的笑脸一点点地调整着样子,努力挣扎回原来的样子,而他口中仍然念念有词:「大城主莫不是要将他们作为出气筒?」老人目视前方,面色冷漠,「我偏要先斩后奏,看妖尊能够如何。 」「需要我去统领妖兵么?」「不需要,等下一场大雨落下,我便自有安排。 」、那张笑脸渐渐重新拼好,他笑道:「我听说您的命令是男女皆杀,你莫不是没见过那个女子,如此绝色你也舍得下手?莫不是您已经……」老人没有动怒,淡然道:「老夫这一辈子上过太多女人,人族妖族都有,这个女人虽然很美,甚至美得生平仅见。 但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老人看着那张笑脸,神色冰冷之间带着一丝癫狂的笑意:「从此之后,我唯一想操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邵神韵。 其他人再国色天香,我也全不在乎。 」笑脸愣了一愣,接着大笑道:「城主真是……老当益壮啊。 」…………苏铃殊走的第二日,天开始下雨。 暴雨之日,才是青妖力量最壮大之时,那些蛰伏在深山老林之间的古妖们终于再次浮现出自己的身形,他们形态各异,色泽各异,只是同样挂着诡异的面容。 而雨从细蒙蒙下起之时,林玄言便发现周围断断续续出现截杀自己的青妖,虽然它们战力不算强大,但是软磨硬泡,大大降低了他们行路的速度。 这些天陆嘉静开始重新修行,她重修的不是仙道和阴阳道,而是剑道。 大道重来,走的总是要比之前轻松一些。 于是古代便成了她的佩剑,一路而去,那些断断续续出现的青妖便正好给她磨砺剑道。 陆嘉静进境的速度快到恐怖,几乎是一日一境,只是在第六境的大门槛停住了,但是他们都没有太在意,进入七境对于修士来说是天地堑,但是对于陆嘉静来说只不过是几天的事情。 但是最烦人的是,这些天青妖出现的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频繁,仿佛自己在缓缓走入他们的领地一般。 「绕路?」陆嘉静问道。 林玄言看着远处空蒙的烟雨,淡然道:「剑道讲究一往无前,若非生死大关,切不可委曲求全。 」陆嘉静道:「但是我的感觉很不好。 」「多不好?」「和那日古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玄言想了想,同意道:「那就绕路。 」依然是那般,生死之间,切不可逞强。 青莲再次显现,只是青莲的温润之意淡去,转而成了凌厉剑气。 青莲漂浮空中,缓缓指引前路。 两人又行了两日,但是这两日之间,青妖的数量却是有了很多减少,但是彻夜不休的袭击依旧惹得烦心。 长时间的奔波和用剑,林玄言甚至都受了一些轻伤。 而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两个人共用一把剑。 虽然林玄言想过做一把木剑的想法,但是花草树木做成的剑终究不是真正的剑,不能发挥剑真正的力量。 又过了一日,青莲倏然飞回窍穴之中,因为指路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座青色的大城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地出现了在了面前。 古城巍峨,气势庄重。 一排排青妖整齐地列在了阵前,浩浩荡荡连成一片。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古城中响起:「黄泉路上已有知己,死有何憾?送两位客人上路。 」天地震响。 看到这座古城的第一眼,林玄言便知道这里是哪里。 这是青妖的主城。 只是他想不通,青妖之城应该再更北才是,为什么会被自己撞上。 陆嘉静带着歉意道:「怪我修为太差,如今青莲竟然连迷障都看不破了。 」林玄言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不是你的错。 」从第一天遇到第一只青妖开始,他们便被迷惑了。 而在他们选择绕路的时候,便是真正中了青妖的诡计,他们选择青妖较少的路行走。 再加上有修为高深的大妖影响,无意之间,他们已经缓缓走入了青妖力量最集中的地方,也就是这座主城。 林玄言从陆嘉静手中接过了古代,他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青妖,心中浮现出必死两个字。 但是他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 所以他想试一试。 身后又有大堆的青妖浮现,里三重外三重地将他们团团围住。 封死了退路。 陆嘉静忽然道:「我陪你。 」「我们只有一把剑。 」林玄言道。 陆嘉静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握着剑柄,于是他们便同时握住了一把剑。 林玄言震了震,终究没有拒绝。 他们同时握着这把雪国的神剑,一点点将剑抬起,剑尖指着千千万万的青妖大军,仿佛身前无论站着什么人,他们都可以打破。 一个身材消瘦的青妖忽然出现在阵前,他手中持着一面幡旗,在狂风中猎猎摇动。 他和其他青妖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挂着一张极易识别的诡异笑容。 「杀!」这位妖军的首领站在高台之上大喊道。 话音之中,箭如雨下。 握剑的少年和女子开始同时狂奔,撞向了那座青妖大阵。 一腔孤勇,人剑皆是如此。 而那位坐在宫殿最深处的老人通过神识的铺展看着这场古城之外的大战,冷漠的脸上咧出了一丝极其诡异的笑容。 他能看到两人一鼓作气冲入其中,如剑气如龙汲水,声势浩大。 只是一口气终有穷尽之时,剑气总是再而衰三而竭。 而等他换气的时间,便足以将其击杀。 退一万步说,就算让他换气了又能如何?如此数量的妖军,任由你是大罗金仙也逃不出去!这位老人意识延展到那个绝色女人身上,他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了陆嘉静一番。 心中啧啧称赞。 若是换了十年前,自己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将其弄到手。 老人不敢再看,他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便会心软。 这有碍他的大道。 「真是可惜呀。 这对奶子,老夫真想揉在手里好好把玩一番啊。 」老人摇头晃脑,最后牙齿之间恨恨地蹦出了三个字:「邵神韵!」而在围困在青妖大阵中的两个人渐渐力竭。 而越来越多的青妖围了上来,铺天盖地黑压压的一片。 老人不再去看他们,他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安座在椅子之上,只等着手下将两个人的头颅提到自己面前。 老人百无聊赖,便喃喃自语起来,他的声音沧桑而戏谑。 「她邵神韵真以为这世上有着人定胜天?凭借一己之力扶摇直上打破天道?不过是为北域苍生平添十年劫波罢了。 老夫曾经听说,有人道法通神,斩尽世间蛟龙鬼怪。 三千年前更是有一位魔道巨擎,差点一统北域差点南下灭了人族。 但是那又如何,还不是碾碎在天道之下?仙体道骨,蝼蚁灰尘,最后都是一样的去处。 世人常言剑道之最,便是一剑可当百万师。 何其可笑?莫说百万,即便是一万那也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世人总是喜好夸大其词而已。 「「咦?怎么还没杀掉?」老人心中微疑,心想这两个人如此顽强?正在这时,墙壁之上忽然浮现出一张人脸,只是那张人脸已经敛去了所有的笑容,面容之上尽是惊惧神色。 「城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老人皱眉道:「什么事能让你慌张成这样?」「城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人,一剑摧城,十万青妖大军全军覆没!」……………………北域的西南方,大团大团的青烟缭绕而上,烟火滚滚之下,一片废墟。 天地之间是一个极深的坑,如陨石凿地,蛛网般的纹路裂成巨大的沟壑向着四周无限延伸,绵延数里。 地面上,石柱上,断垣残壁之间皆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那些尸体灼烧得极其厉害,甚至已经看不出之前到底是什么。 在不久之前,这还是北域西南方向一座极为出名的城池。 妖力鼎盛,称霸一方。 而如今连哀嚎都不可听闻,唯有硝烟漫天涂抹。 废墟之间,一个红衣红裙的窈窕女子缓缓走过破损的神道,一直来到了那座曾经的王座面前。 她双手负后,神色清静,一袭青丝泻下,只以一根红色的发带系住了末端。 她的红裙极艳,一如雪水浇洗过的秋红。 这身红裙曾使得北域动荡,格局一统。 曾连破王城十三门,一人观礼,打得城池动荡,全身而退。 如今她一人战一城,屠灭满城,烟火未能惹上裙衫分毫。 她叫邵神韵,天下女人神韵无人能出其左右,更何况道法。 神道尽头的王宫大殿之前,是一片宽阔的广场,那里聚集着西南最后的群妖,只是他们早已被杀破了胆,皆匍匐在地,浑身颤抖,一身不吭。 那一身红裙轻描淡写地走到殿前,群妖如潮水般散开一线。 他们依旧只敢匍匐在地,那道红裙擦过他们的眼角,他们却生不出勇气多看一眼。 为了抵御邵神韵,他们整整做了三年的准备,最后一场大阵,更是有三位化境的大妖压阵,堪称固若金汤。 但是三年的准备仅仅抵抗了她三日。 三日之后,她行走城中,如闲庭信步。 道路的尽头,有一个身材矮小,道士模样的小妖,群妖之中,它显得很是醒目。 只是因为,他抬起头,看着邵神韵一路走去。 邵神韵不以为意,她坐到了王座之上,眼神淡漠地扫视四方,无形的威压镇得他们根本不敢抬头。 她淡淡地看了道士小妖一眼,问道:「这是西南所有活着的妖?」道士小妖弯腰行礼,恭敬道:「这里多是家族长辈,愿意代表整个家族臣服妖尊大人。 」邵神韵点点头:「那座仙人落剑图可曾取到?」道士跪在地上,一脸罪该万死的神情:「属下无能,那老妖死也不肯交出那副图,最后竟然干脆与那图一同毁去。 属下未能拦住。 」「如此废物?」邵神韵声音极其好听,但是如今听起来却似寒风入骨。 道士小妖跪伏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连声道:「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邵神韵目光移到了跪伏地上群妖之上,她弱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声音清冷而清澈:「从今日起,你们便跟随本座一路向南,平定天下。 无论道法差距如何,本座皆一视同仁,我本座的规矩稍后会有人讲与你等,其间律法望各位恪守。 」本来西南群妖对于北域推行规矩律法极力反对,他们认为妖族世界本就是强者为上,规矩律法是人族那些弱者约束强者的手段罢了。 但是如今无人敢说一句话,甚至连反对的念头都不敢生出。 邵神韵站起身子,一身红衣红裙如云如雪。 她目光淡淡地落在道士小妖身上:「未能取得仙图,该当何罪?」道士小妖神色惶恐,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邵神韵漠然地转过身子,冷冷道:「你虽在殿中身份尊贵,但是本座赏罚分明,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属下……属下知道。 」道士小妖颤声道。 「随我领罚。 」邵神韵走向了神座后的巨大屏风之后。 道士小妖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丝毫不敢行慢一步。 片刻之后,巨大屏风后传来噼啪噼啪的声响,似是掌掴的声音。 殿前的群妖皆法力深厚,他们只要抬起头便可以轻易看到屏风后的场景,只是根本无人敢抬起头。 啪啪啪啪的声音在神殿之中久久回荡。 那些跪倒的群妖心中不由生出怜惜之意,那个身材瘦弱的小道士,在那个大魔头一样恐怖的女人手上,该被折磨成什么样呢?(这章情节想了许久的。 但是真的写出来之后感觉有些简陋了。 二十七号恰好更新二十七章。 师徒终于相见了。 脑海中一直心心念念着这一幕。 写出来了感觉真好。 先给大家道个歉,实在没什么精力写文啦。 以后随缘更新了。 但是不会太监。 (如果还要周更的话就得大大缩短章节字数了,但是我感觉这样看起来会不爽。 )生活里有太多事情要做。 自己年已二十,不再年少,想的事情也就多了起来。 在一所平凡的大学念书,自己再不努力一点,就真的要泯然众人啦。 用爱发电终究行而不远。 大家也不用说收费群什么的。 收费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哒。 哎,有好多想做的事情啊。 想写一篇能光明正大发的文,想过六级,想练好口语,想去看场许嵩的演唱会,想自己租房养猫。 但是我已经不敢许愿了,因为去年许的就没有实现emmm……最后,祝自己二十岁生日快乐。 不知道会不会是一个不一样的二十岁呀。 祝读者大大们每天也都好好的,生活美满。 附小诗几句:山塘间七里芦苇,古塔下波光曲折。 看过了北国的雪,念想着姑苏的河。 【琼明神女录】(28) 【琼明神女录】第二十八章:降妖第二十八章:降妖王座之后的那个屏风高大雪白,上面绘着仙人斩龙图,据说图中那头巨龙的尸体死后化作了西南的连绵山脉。 屏风之前众妖跪倒,如大风过境,百草伏地。 屏风之后是另一番景致,只是无人敢抬头多看一眼。 而那屏风之后,也放有一张较小的靠背木凳。 而这位红衣红裙,风华绝代的北域妖尊,来到屏风之后,竟然盈盈地跪了下来。 而那一副贪生怕死丑陋模样的小妖道士来到屏风之后,目光便瞬间变了,他大摇大摆地坐到了那张木凳之上,翘起了腿,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这位倾倒整个妖域的绝美女子,嘴角露出讥讽之色。 地阯發布頁m「跪近一些。 」道士小妖阴阳怪气道。 在进入屏风后的一瞬间,邵神韵便铺展开了一道神识,将这块领域与外面相隔,所以无论这里发生什么,都不会被轻易察觉。 在小妖道士说完那句话之后,邵神韵竟然真的听话地双膝并作,跪近了一些。 此刻小妖道士低下头,便能看到那张清艳无方的脸。 道士小妖伸出瘦弱的手臂,尖尖的手指顺着邵神韵红色的衣领滑过,掠过了那雪白美妙的香肩之后,便落在了那对挺拔的椒乳上。 他俯下身子,一只手握住一个,细细地把玩起来。 邵神韵垂着头,一头青丝泻下,披在肩头,用红绳系着末端。 她神色平静,自己酥胸被玩,竟然毫不抗拒。 「妖尊大人,几日不见,你的奶子倒是又大了不少啊。 」道士小妖握住美乳之后手滑至顶端细细揉捻。 道士小妖手指拨开了她红裙的衣襟,探入其中,揉捏了两下,那酥胸挺拔,弹力惊人,揉捏之下手感极好,仿佛抚摸过最细腻的绸缎。 可是道士小妖依旧故作不满,道:「你这对奶子虽然不错,可是还是比不得那个清暮宫的陆嘉静啊,你可知罪?」邵神韵低着头,轻声道:「神韵知道。 」「知道什么?」邵神韵平静道:「神韵事事当争天下第一,奶子不如别的女人大,便是神韵的罪。 」「知罪了应该如何?」道士小妖问。 「神韵自愿接受惩罚。 」这位倾倒北域的绝美妖尊平静道。 那些跪在屏风之前的人们,如何能够想到这位颠倒众生的绝世美人,竟然会露出这副完全截然不同,并且让他们绝难想象的姿态。 道士小妖抽出了手,嘴角勾扯出一丝笑意,他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邵神韵站起身,走到小妖跟前,在那干瘦的膝盖上躺下了那诱人的胴体。 「妖尊大人这么做是为什么?」道士小妖假装不明白道。 邵神韵平静道:「请惩罚神韵。 」「怎么惩罚?」地阯發布頁m邵神韵微微迟疑片刻,道:「请打神韵的屁股。 」「不行,换一种说法,这种说法我不满意。 」道士小妖摇头道。 「请扒了神韵的裙子打烂神韵的大屁股,好好惩罚神韵。 」如此淫乱的语句在她口中却平静至极,就像是娓娓道来一件最平淡的事情。 道士小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伸手放在邵神韵那挺翘柔嫩到了极致的娇臀上,五指按压,隔着红裙缓缓地揉动着。 那位另天下震惊而仰慕的女子,此刻便躺在自己的膝盖上,仍由自己惩罚索取,本来出身极其卑微的他每每如此,依旧觉得极不真实。 他心中淫欲大盛,喃喃道:「当日你刚出世之时,何等睥睨傲骨,不可一世。 为什么仅仅一年,你就被调教得服服帖帖,再看看现在,温顺得像是母狗一样,要是让外面那些人见到你这般样子,怕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邵神韵轻声道:「神韵或者是别人的女王和女神,但只是你一个人的奴隶。 」道士小妖对这个说法极其满意,他哈哈大笑,「我的神韵好奴儿,你就是欠打,欠操,什么北域妖尊,女人还不都一样,被玩两下就出水,就像你当年那样,被揪着奶子操得水儿直流,死活不肯求饶,傲得就像是冰霜一样,后来被打了几顿屁股之后还不是服服帖帖地跪着为我含屌?」说完,他扬起手,对着邵神韵那隆起的娇臀猛然甩了一巴掌。 邵神韵腰肢纤细,娇臀却是挺翘至极,将那红裙高高撑起,行走之时从后方看去更是极其诱人,平日里道士小妖看着邵神韵的背影,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挺翘的臀儿,恨不得就地就撩起她的裙子,操得她淫语连连。 此刻啪得一声响起,那一巴掌毫不怜香惜玉,扇得极重,邵神韵自然不会用一身通天的修为去抵抗,只能卸去所有抵抗仍由那巴掌实打实地落在自己那别人眼中最骄傲的翘臀上,那将红裙高高撑起的娇臀猛然一颤,红浪翻滚,弹性极佳。 道士小妖满脸讥讽狂热之色,他一手搂着邵神韵的纤腰,一手对着那挺翘骄傲的娇臀再次啪啪地打了两巴掌。 那纯红色的裙摆随着臀浪荡漾出绵软的涟漪,轻柔而香艳。 「把法阵撤了,我要让外面那些人听听,他们心中的女神被打屁股的声音。 」道士小妖命令道。 邵神韵犹豫片刻。 道士小妖又是一巴掌扇到了屁股上,惹得她秀眉微蹙,最终她还是撤去了法阵。 道士小妖满意地点点头,他抓揉着邵神韵柔软的臀肉,抓起又放手,感受着指间传来的曼妙手感。 啪,啪,啪。 邵神韵这般尊贵的身份,这般红裙包裹的美丽娇臀,本该是造物者最美的恩赐,而此刻这种恩赐便在这个卑贱的道士小妖手中肆意凌辱践踏。 「我其实知道,你表面上百依百顺,其实依旧有逆鳞未除,操了你这么多年都没能把你操服,是说你太傲了呢,还是我……不行呢?」道士小妖微笑着轻声道。 啪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邵神韵系着长发的红绳被解开,一头青丝垂落两侧,遮住了清艳的容颜。 她恭敬答道:「是神韵欠打。 」道士小妖的手在她的屁股上游走了片刻,再次落下。 又是一记清脆的响声。 地阯發布頁m「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给我淫一点荡一点,就算是装的也好。 」道士小妖轻轻拍着她的屁股:「就像是那天,你从承君城回来,下身全是水,跪着求我取出那枚跳弹的样子就很不错。 」啪,啪,啪,啪,啪……一阵突如其来的拍打猛然落下,猝不及防地打在了邵神韵那柔软的娇臀上。 这一次,邵神韵发出了浅浅的哀吟。 而在发出哀吟的瞬间,她及时张开了法阵,没有让这声哀吟落在了那些人的耳中。 啪!「韵奴儿知道错了么?」道士小妖问道。 邵神韵平静之中微泛涟漪:「神韵知错了,不要再打了。 」「赏罚分明不是韵奴儿订下的规矩么?」道士小妖笑道:「如此不知悔改,今天不把韵奴儿屁股打烂怕是不行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阵拍打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打得邵神韵花枝乱颤,哀吟不止,她扭动着丰腴而诱人的躯体,缓解着娇臀上传来的痛感。 「你这个淫荡妖尊啊,平日里操你小穴的时候还会反抗两下,为什么一被打屁股就这么乖啊?」道士小妖厉声问道:「你是不是一个天生淫荡的贱种啊?」邵神韵没有答话。 于是屁股上又挨了一顿又快又中的拍打,清脆的掌掴声响彻四周,传入耳中更是淫靡至极。 道士小妖撩起了她的红色长裙,露出了里面那淡红色的丝薄亵裤,亵裤有些轻微的隆起,道士小妖会心一笑,勾起那亵裤边缘,轻轻弹了几下,便剥下了那个薄薄的亵裤,露出那个被拍打得一片粉红的娇臀,亵裤之下那个隆起便是塞在小穴之中的一个跳弹的一角。 道士小妖取出那枚亲手塞入的跳弹,望着其间扯出的丝连水线,满意地笑了笑。 「想想当初你何等傲气,半天出不了一滴水,如今怎么也和其他女人一样,玩弄几下止不住流水了呢?」道士小妖把玩着那颜色淫靡的娇臀,手指轻轻摩擦过那双腿间的嫣红缝隙。 他抬起手对着那娇臀又扇了几巴掌,留下了几道红得发亮的掌痕,而那娇臀又极其弹手,他欣赏着娇臀在拍击之时变形回弹惹起的臀浪,极其赏心悦目。 而随着道士小妖的一次次落掌,娇臀之间的水光也愈发明亮,这位北域的至高者被小女孩一样放在膝盖上打屁股,竟然被硬生生打出了淫液。 啪啪啪啪的声音绵延不绝,道士小妖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粉红色的臀浪像是大风吹起的波涛,邵神韵乖乖地趴着,清艳的容颜从冷漠渐渐转为痛苦,那些羞辱感一遍遍冲击着她万人之上的尊严,她在外人面前所有的举世无双绝代风华,此刻都只是让惩罚之人更为愉悦和骄傲。 啪啪啪……「方才在大殿之前,你敢如此说我?还要治我的罪?」道士小妖笑问道。 邵神韵明知那只是对方调情般的说法,却仍然清静道:「神韵知错,求你饶过神韵吧。 」啪啪啪……「以前让你带着跳蛋打架,是不是很舒服很喜欢?」道士小妖再次问。 「喜欢。 啊……」啪啪啪……「平日在外人面前,我看到你这一身红裙里包裹的诱人身材就特别想当着所有人的面上你,但是还是给你留了面子。 你应该如何谢我。 」地阯發布頁m邵神韵道:「主人要如何便如何。 」「那你要我插你小穴还是屁眼啊?」这一次邵神韵却沉默了片刻。 啪!道士小妖大力地扇了一巴掌。 「快说。 」邵神韵平静道:「插哪里都可以,反正神韵也不会反抗。 」道士小妖哈哈哈大笑,「好你个下贱的韵奴儿,今天不打烂你屁股你休想出去。 」「嗯……嗯……啊」一记记拍打犹如疾风骤雨落下,邵神韵呻吟低浅,默默承受着那些落雨般的巴掌,乖巧得像是个犯错的姑娘。 道士小妖一鼓作气拍打了上千下,那一对臀瓣儿几乎被打得鲜红一片,甚至隐隐有血痕渗出,终于在邵神韵的哀声求饶之中,他停下了巴掌。 开始揉捏这个伤痕累累的屁股,他悠哉道:「这是家法,若是下次再犯错,我就把你五花大绑,吊在妖尊宫里用鞭子抽打了。 」那一刻,邵神韵眼中陡然现出了狂风暴雪般的杀意。 但是杀意瞬间消逝。 她温顺道:「一切都听主人吩咐。 」……惩罚结束之后,邵神韵来到屏风之前,喝退了所有人。 她依旧威严而美丽,只是没有人能够想象,此刻她那挺翘至极的娇臀上,落满了绯红色的巴掌印。 等到众人退去,道士小妖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往内房走去。 邵神韵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这种事情做了这么多年,她也早已习以为常。 她也从最初的不屈不挠,到现在的委曲求全百依百顺。 这些年他们玩了许多花样,各种青楼中的调教手段都曾试过,而实际上,她在被玩弄身体之时,道心无比平静,难以激起涟漪,唯独在被打屁股之时她会生出强烈的羞耻感,而这一点也被道士小妖敏锐得发现,于是自己的屁股三天两头就要挨上一顿打。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妥协。 对方明明法力低微,身份卑贱,却是整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控制自己的人,命运是何其弄人?内房之中,道士小妖坐在床上,一脸淫笑着看着一袭红裙的邵神韵。 「让我想想今天让你演谁好呢?前段时间让你演了演那清暮宫宫主和那赋雪宫的郡主,还算惟妙惟肖,肏起来很是爽。 今日你就演一下那白衣剑仙裴语涵吧。 」说完,道士小妖又摇了摇头:「不行,那白衣剑仙也玩了太多次了,没什么新意了,诶,你今天就演那失昼城的城主吧。 」地阯發布頁m最近道士小妖爱极了角色扮演,而邵神韵又有障目之术,她施法之后,在道士小妖眼中,她就成了其他人。 发现了这点之后,道士小妖一发不可收拾,想着靠邵神韵一个人,便能肏遍天下所有最有名的美人。 而这次说道失昼城城主之时,邵神韵却立在原地犹豫了片刻。 道士小妖讥笑道:「你屁股还没被打够?」「神韵不敢。 」说完,一道红光围绕周身,她身前雾气一隐一现,转眼间她已经成了那白发三千丈,独坐中天悬月失昼城的清美佳人。 失昼城城主名为南宫。 以南为姓,以宫为名。 在传闻之中,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却是守寡百年的女子。 道士小妖看着眼前这位号称天下第一的绝世美女,神色若狂,其实单论容貌,她和邵神韵不分伯仲,只是她身上那种柔美的气质与邵神韵的冷傲截然不同,人间再难复制出第二位。 她黑袍白发,容颜古静,丰腴的胸脯高高撑起衣裳,美而不艳,竟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的念头。 道士小妖同样愣了半晌,才发疯似的冲上去撕开南宫的衣裙,将这位天下第一美人剥得一干二净,压在自己的身下疯狂操弄小穴,听着她浅浅的呻吟声,自己心中的成就感便爆棚起来,而需要承受这些痛苦和耻辱的,只是邵神韵。 失昼城的那位绝世女子真正地与世无争,守在世界的最南端,美丽而神秘,已经百年没有经过月海来到人间。 道士小妖不停亲吻着她的身体,那一袭白发像是白色的画布,浅浅的眸子里,水雾清冷而迷离。 她的双腿被掰开到了极致,道士小妖伸出两指深入其中飞速抽插,不停地进进出出,抽离的指间勾出细细的水线,将她丰腴的胴体插得花枝乱颤,淫水喷涌远达数丈,随着淫水不停地喷射,邵神韵纤腰也不停地耸起抽插,拧成了一个紧致的弧度。 她红唇微张,脖颈后仰,长发向后散开,铺成银色的海。 道士小妖再也忍耐不住,将她推倒,以跪伏的姿势躺在床上,挺起的下身分开了那嫣红的一线,猛然插入,开始肆意肏动。 一记记深入浅出的抽插之中,「南宫」赤裸而诱人的胴体不停颤抖,她如雪的肌肤泛上了微霞,纤柔的腰肢随着抽插的动作不停扭动,就像是仙子重新入世,堕入人间烟火之中。 等到道士小妖精疲力尽之际,邵神韵才重新幻化回之前的容貌。 地阯發布頁m「你这妖法真是玄乎,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 」道士小妖啧啧称奇。 邵神韵淡然道:「神韵从来都没有改变,只是你心被障住罢了。 」道士小妖嗤之以鼻:「别说这些玄乎的,你法术再高再强,还不是沦为我的禁脔。 」邵神韵不再说话。 「来,神韵奴儿,替我清理一下这根把你肏得要死要活的肉棒。 」他赤裸着身子挺起有些软绵绵的阴茎,对着邵神韵命令道。 邵神韵轻轻叹息,她俯下身子扶住了阴茎的底端,小口含住了那根肉棒,道士小妖只觉得下身一阵柔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而那根灵巧的香舌熟练地缠绕着他的龟头,一点点吸舔着阴茎上残留的精液。 从道士小妖的角度看,便是这个绝世美人叼着自己的肉棒跪在身下,撅起被打得通红的翘臀儿,侧颜倾吐间为自己含弄。 「不知道如果让那清暮宫宫主,白衣剑仙,还有那失昼城的几位当家跪在身前,轮流为我吞屌含精,那该是怎么样的滋味。 」道士小妖怅然道。 邵神韵一边用舌头细细挑弄着肉棒,越渐深入,一边含糊道:「等到神韵带着北域兵下,一统琼明,这些女人便都是你的了。 」道士小妖摸着她长长的秀发,茫然道:「神韵奴儿,也不知道你是诚心臣服于我,还是只是碍于那个生死契约。 」生死契约。 听到这里,邵神韵心中微有黯然。 那一年那一日,他将她从深渊的封印中放出,那时他们订立了生死主奴契约,从此一人为主一人为奴,同生共死。 最初邵神韵解开那关押了她千年的封印之后,便想毁灭这个生死契,但是她发现,即使是凭借了她的通天修为,也无法破开这个契约。 只要道士小妖死了,她便也会死。 封印千年,终于解脱,她心怀天下,如何舍得死?但是道士小妖却随时愿意去死。 他的心中有一枚奇异的黑色种子,那枚种子便是死志,他若想死他便能死。 邵神韵不确定这枚黑色的种子是谁种下的,但是她也能猜到一二。 因为志向太高太远,所以她不能死。 于是她只能妥协,接受那份生死主奴契。 接受这些令她厌恶至极却无可奈何的事情。 或者说把这些当做道心的磨砺。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没有找到解开契约的方式。 邵神韵依旧含着阴茎,她抬起眸子看了道士小妖一眼,含糊道:「神韵心悦诚服。 」「如何证明?」道士小妖问道。 邵神韵忽然吐出了那已经被香舌勾撩起,重新硬挺的肉棒。 在道士小妖的视线里,她忽然变幻成了白衣女仙剑裴语涵的模样,之间她一身雪白衣衫,不知从何处取出的利剑,一下子抵住了自己的脖颈,冷漠道:「今天我裴语涵就要斩了你这魔头。 」道士小妖一愣,旋即满意地笑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裴语涵」的丰嫩玉峰,大肆揉捏。 「裴语涵」一脸惊恐厌恶之色,「你这个妖怪想要做什么,小心我一剑斩了你!」道士小妖握住了「裴语涵」的手腕,反手将剑推至了她的脖颈处,淫笑道:「今天我要来好好调教调教你这个正道仙子。 」 【琼明神女录】(29) 第二十九章:白衣相逢林玄言浑身是血,他站在陆嘉静身前,右臂下垂几乎脱力,古代浸染鲜血,泛着可怖的光。 每挥出一剑,他都似枯井汲水,彷佛下一剑就要不支倒下,但是他又竭力挥出下一剑,一剑又一剑。 只是总有尽头。 古代上的凶戾之气无时无刻不反噬着自身,手中握剑,五指连心,剑气灌入体魄,痛彻心肠。 青色的液汁混着血水扑在自己衣袍上,他早已模煳了意识,仅仅凭着一念站在陆嘉静的身前,每一次抬臂都重若千钧。 而城头之上,城门之下,视野望去尽是青妖。 死亡如此接近,而他的视线也已经模煳。 他再次挥出一剑。 在那一剑落下之时,他便知道自己再也抬不起手了。 只是那一剑递出,视野之内大放光明。 彷佛有一场大雾突如其来,笼罩了自己,举目过去皆是茫茫一片。 大雾之中,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 那双眼像是春桥下的溪水,像是雪原上的胭脂。 他甚至无法分辨那到底是谁。 只是觉得无比心安。 有一双手臂环住了他,那是拥住自己的海。 古代倏然脱手落地,但他全然没有在意了。 自他修剑以来,从来剑不离手,因为只有剑在手中,他才会觉得心安,无论好剑坏剑,他都会寸步不离地带在身上,彷佛魔怔。 但是此刻剑已离手,他却觉得毫不在意。 因为他看到了满天的剑意以及那一双柔和的眸子。 仅仅看了一眼,便像是饱览了这世界所有的星辰。 意识淼淼,若无所觉。 等到眼前那大雾弥漫般的剑意皆尽散去,林玄言才依稀看清楚那番场景。 青城的废墟之中尸横遍野,巨大的城垣碎裂,尽数摧尽,自左而右,形成一道极其巨大的缺口。 而那切面极其整齐,一剑划过,剑意圆融天成。 一个白衣女子悬于废墟之上,一袭白裙如流风卷雪。 那名女子剑仙在斩出了那摧城一剑之后便转身向林玄言掠去,如雪的衣袍包裹了他。 林玄言看着那如画的眉目,那双眸子就像是新雨洗尽的空山。 「来了呀。 」他声音沙哑而艰涩。 一道温和的气息流入了他的体内,修复着那破碎的五脏六腑,女子看着他,眼中已经泪水盈盈,她轻声道:「别说话了,我替你疗伤。 」地阯發布頁m林玄言咳了几声,他满脸是血,神色却温和至极,「真好看。 」裴语涵玉颜微红,她仍是清叱道:「不许说话,听到没有?」林玄言果然不说话了,就静静地看着她,等到血渐渐止住,自己的心绪也逐渐平稳之后,裴语涵开始为陆嘉静疗伤。 陆嘉静衣衫破碎,露出的大片肌肤更胜雪色三分,女子剑仙目光落到了某一处,看了一会,连忙移开了目光。 她手指点住了陆嘉静几个关键的大穴,开始输送真气。 自始至终,林玄言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裴语涵被看得有些不舒服,她看了林玄言一眼:「我有这么好看?」林玄言点点头:「好看。 」「那……」裴语涵顿了顿,问道:「我好看还是她好看?」「……」「嗯?」裴语涵不肯放过。 林玄言看着她的脸,只觉得越看越好看,那种好看不只是容颜上的,而是在方方面面,此刻的她,所流露出的剑意已然和承君城那一日全然不同。 那剑中的颓丧之气早已散尽,而今如冬柳抽出新芽,春风拂过,自然意气风发。 林玄言自然而然道:「当然是语涵最好看了。 」裴语涵不冷不澹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却牵扯出一缕笑意,若有若无,似清风萦绕。 帮陆嘉静修复了破伤的心脉之后,她依旧昏迷着,只是胸膛起伏和呼吸的节奏趋于平稳。 裴语涵坐到了林玄言身边,两个人就默默对视着,一双眸子沉静如砚中古墨,一双眸子清澈如连天碧水,眸子里彼此的倒影清晰而迷离。 林玄言笑道:「我有这么好看么?」裴语涵看着他,眼眶中落下了一滴清泪,很快,泪水噼啪噼啪地落在,一瓣瓣落在白色的裙裾上,碎成了晶莹的瓣儿。 顷刻间,她泪如雨下。 林玄言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伸出手想要去捧住她的脸。 裴语涵抓住了他的手腕,身子前倾,一下子抱住了他,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身子,她的脑袋死死地靠在他的肩膀之上,似乎永远也不想分开,泪水打湿了他的左肩。 裴语涵的手深深地陷入了他的后面,将衣衫抓的一片褶皱,露出了五指的纹路。 林玄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呢喃着她的名字。 裴语涵只是一直哭一直哭。 这些天所有堆积在心中的块垒都消解在泪水之中,而那五百年所受的苦难也只是一场不算太长的哭泣。 林玄言的右肩的一大块被泪水湿透,温热的泪水落在身上,却像是冰块那般,严寒得令人心碎。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里,孤单的姑娘独坐碧落宫中,她披着简单的素衣,对着孤寂的夜张开怀抱,彷佛能拥抱住夜色中的某个人。 地阯發布頁m只是她的怀抱永远冰冷空荡,风忽然撞开窗户,吹得书页哗哗作响,她才会恍然想起,离别就是离别,错过就是错过。 一晃五百载,女孩早已长大。 重来回首,却似只和当年雪夜里那条小街一样长,或许日子就是这般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吧?裴语涵泪水渐渐流干,只剩下哽咽。 她瞳孔通红,万般话语如鲠在喉,只是她泣不成声,又如何能够说出口?她早已不是那个绕着他问东问西的小女孩,他亦不是那个曾经的他。 白驹奔过指隙,山河尚且变幻,何况人情。 只是就算我们已经记不得彼此曾经的模样,但是重新相见,依旧是那样地好。 「语涵。 」林玄言在她耳鬓轻声道:「这多么年,不累么,不傻么。 」裴语涵轻声道:「傻死了。 」「对不起。 」林玄言道。 裴语涵摇摇头,「这次不许走了。 」「不走了。 」林玄言轻声道。 「师父……」白衣女子对着少年柔声道。 「是你么?」林玄言没有说话。 她将头埋得更深了,呢喃地喊着师父。 ……流满了碧色汁液的城垣上,渐渐浮现出了许多人脸,那位青族的老族长赫然在其中。 其中许久具青族长老的人脸满是沟壑,一个个面容苍老得像是古老的凋塑。 林玄言和裴语涵一同站起身子,望向那城头上浮现出的一个个人影。 毫无惧意。 青妖族长冷声道:「好一个通圣境。 人族出此剑仙,实乃人族之幸。 然今日来我城中,便是人族的大不幸了。 」裴语涵冷笑道:「就凭你们拦得住我?」「就凭我们或许不行。 」族长语调越渐阴冷,「但是我方才已经传令下去,整个北方的妖族和各大妖王已经在往这里赶来。 今日你决计无法回去了。 」「人妖两族还未开战,你们便如此送死?」裴语涵道。 青妖族长道:「人妖两族之战势在必行,今日杀了你,以后妖族少死之人,至少可有十倍。 」「你既不可归降妖尊,何来妖军之说?还是……」裴语涵忽然恍然道:「还是你们随时做好了臣服了准备,只差一个合理的条件?」青妖族长满脸阴冷笑意。 林玄言看了一眼裴语涵,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今日你们师徒二人,便做一对……」青妖族长笑了笑,带着玩味道:「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青妖族长话音一落,他整个人便向后倒去,一下子坠入古城之中,与此同时,天上黑云聚拢,满地邪气陡生,那些青色的液汁之上,生长出无数碧色的藤蔓,疯狂蔓延,像是无数只埋在地底的青色章鱼,挥动着触手张牙舞爪,视野之中,尽是一片碧色。 唯独裴语涵的足底方圆,有剑气自然激发出的一圈凌厉剑阵,那些青色藤蔓稍一触碰,便会被顷刻搅烂。 裴语涵问道:「还好么?」地阯發布頁m林玄言摇了摇头:「不太好。 而且陆嘉静需要人照顾。 」这便意味着她必须寸步不离这重伤的二人,不能一人一剑冲入那座破旧的古城之中肆意厮杀。 这样势必陷入被动,等到北方的妖军云集而来,局面便会越来越难。 青妖长老隔着遥远的距离看着剑阵之中白衣胜雪的裴语涵,绝世英姿烙印眸中。 要不在未得到邵神韵之前先拿她开开荤?但是很快他便断了这个念头。 通圣境不比其他境,若是不能杀死,给了片刻喘息机会便会后患无穷。 裴语涵以所立之处为中心,剑阵向周围扩散,化作了一个浑然完美的圆。 那个圆似是有无数小剑绕着周围飞速穿行,剑阵越来越大,疯狂绞过,瞬息间残骸遍地,一片骇人的狼藉。 青妖族长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那剑阵再强大又如何,虽然通圣境法力浩瀚如海,但是人力依旧有穷尽之时。 天上的黑云愈来愈重,像是要将人间都碾成齑粉。 只是这一战,半数青妖皆全军覆没,那相当于少了和邵神韵叫板的资本。 而这一战结束之后,北方妖族定然损伤惨重。 到时候自己拿什么去和邵神韵谈判,难不成只能屈从了?思及如此,他心绪便有些不好。 这些不好的情绪都落在了那三人身上。 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林玄言站在裴语涵的身侧,沉声道:「不要管我了,这样下去势必会被拖死。 你去杀了那个老青妖,我力量恢复了一些,应该没有问题。 」「我不信。 」裴语涵直截了当道:「好不容易再见了,这次我无论如何不走。 」「师父有命,弟子服其劳。 我命令你去杀了他。 」林玄言肃然道。 裴语涵神色一震,却很快坚定了下来,她微笑道:「那我就不听话一次吧。 」「师门规矩你不记得了?」「那是以后的事,反正我不走。 」「真不走?」「不走。 」裴语涵坚定道。 「孽徒啊……」林玄言无奈地笑了笑:「不走就不走吧。 那就再等等。 」等一等,能等来什么呢?林玄言下意识地望向了黑云那边。 地阯發布頁m裴语涵更加敏锐,在更早之前便望向了黑云的某一处。 暗自推算的青族族长忽然停了下来,他志在必得的脸上渐渐凝重。 苍穹之上,黑云压城城欲摧。 而其中,有一轮红日捧出,耀眼无双。 于是周围的黑云倏然消散,其后天空青蓝如洗。 青族族长浑身剧颤。 他望着黑云之上那个来人,满脸不可思议。 那如城墙般固若金汤的黑云渐渐稀薄,其后有天光透出,一束束落下,将其切割得四分五裂。 来者已经站到了裴语涵面前,一眼都没有看他们,只留下了一个红衣红裙的背影。 「邵神韵……」高楼之下,那个身材干瘦的老人忽然放肆而笑。 邵神韵看着他,神色冷漠:「如今整个北域,唯有你们北方妖族未肯臣服。 本座听闻青妖在北方势力极大,你既然是北方族长,不知你可否代表北方群妖?」青妖族长笑道:「你可知我们青妖一族是杀不死的,即使零落成泥,明年依旧可以重生,你无法以生死来谈条件,那还能用什么威胁?」说道生死二字之时,邵神韵眼中似有大雾漫过,她冷冰冰的话语中陡然添了几分杀意,只是最后她漠然道:「修行从头再来,记忆支离破碎,何异于死?」青妖族长笑道:「我族得天独厚,虽及不上妖尊大人所修的大长生,却也算是小长生,神魂轮回千年,其间奥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外人?」邵神韵看了他一眼:「所以说族长大人不肯归顺?」青妖族长笑而不言。 邵神韵道:「青妖族或者杀不死,但是北方其他妖族,死了便是死了。 」青妖族张问道:「北方不同西南,群妖相聚而居,北方何其大,即使是你邵神韵,收复起来也需要费大功夫吧。 这便给了那轩辕王朝防范的时间,到时候妖尊大人的南下,可是大问题咯。 」邵神韵道:「那你说如何?」青妖族长忽然奸笑道:「不如妖尊大人委身于我,我便将北方的地图交给你,其中各类妖怪所居,势力分布,天堑地道应有尽有。 」邵神韵忽然微笑道:「条件只是如此?」青妖族长一愣,本来他只是无心之语,而此刻他内心有些狂热起来:「若妖尊答应,北方图纸定双手奉上,如何?」「没想到你竟也痴心本座。 」邵神韵幽幽道。 青妖族长笑道:「自从第一眼见了妖尊大人,老夫便被你迷得日思夜想,魂不守舍呢。 」邵神韵点了点头:「魂不守舍啊……」她忽然向着虚空伸出了一个手指,自右而左一划而过,像是轻轻地抹过脖子。 她的法力没有激荡,她的红裙没有翻飞,她的身前也没有出现虚空断裂的纹路。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本来满眼笑意的青妖族长忽然化作一道青色的飓风飞快后撤,无数青色的藤蔓拔地而起,化作重重密网,拦截去路。 「原来不怕死也是假的。 」邵神韵幽幽道。 她轻轻一划,虚虚地一道切割之后,她的身子晃了一晃,在原地短暂地消失与出现。 与此同时,耳畔爆发出了惊雷般的惨叫。 「你杀了我,百万青妖绝无再臣服北域的可能!」邵神韵不为所动,一道道鲜红的拳意如雷霆落雨,轰隆隆的巨响里,那本就残破的城垣真正地轰然倒塌。 一道碧色的光影腾空而起,而一棵巨大的高树凭空出现在了青妖城中,虽然枝繁叶茂,但是叶木之间却失去了光泽纹理。 林玄言等人自然一眼便能看出,那是那个青妖的本体。 而那道碧色逃逸的光,便是他的神魂。 好一个魂不守舍!邵神韵任由那个碧色的身影撕心裂肺地向着更远处逃遁,没有再追。 「为何不斩草除根,你不像是你妖尊的行事风格啊。 」林玄言问道。 邵神韵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冷笑道:「他以为他逃得掉?」转过身之后,邵神韵的目光便落在了裴语涵身上,裴语涵下意识摆出了一个古老剑架,如临大敌。 地阯發布頁m「还不错。 」邵神韵看着她,点了点头:「剑心破镜重圆,破五衰而成一剑。 你已有和本座讨价还价的资格了。 」裴语涵冷冷道:「你想在此地与我们一决生死?」邵神韵摇摇头:「神韵只是想邀你们去界望山妖尊宫坐一坐,若是不肯,刀剑相向也可。 」裴语涵冷笑道:「你当我们是傻子?此刻去妖尊宫,与自投罗网何异?」邵神韵道:「本座气量不至于如此小。 」裴语涵和林玄言对视了一眼,目光之中,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如果你们不愿意,本座唯有强逼了。 」邵神韵清冷道:「你初入通圣,境界不稳,与我差距本就很大,更何况如今还有两个连累,瞻前顾后,剑如何能斩得果决?」裴语涵却忽然微笑道:「以妖尊大人的气量,会在与我决斗之时去以其他人的生死威胁我?」邵神韵点点头:「你果然很不错。 但是不必如此激我。 」说完,她向前踏了一步,一袭红裙骤然激荡,如大日西移,呈压境之势。 裴语涵屹然不动,身下剑阵之中光影攒动,耳畔似可闻千骑激越的铁甲之鸣。 邵神韵忽然微微一笑,那一身盛气凌人的气势如清风消散。 裴语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不敢放松。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玄言,林玄言正襟危坐,看着这个自己前世都不一定可以战胜的万妖之主,没由来地有些紧张。 妖尊看着他,澹然道:「我要单独和你说几句,到时候去留如何,你自己决定便是。 」…………焚灰峰上大风如啸,黑裙少女痴痴地望了会天空,望了望远处的海。 山依旧是那座山,海依旧是那片海。 九霄上盘旋来的风依旧萧条咸涩,举目远眺也能看见山外有山的更远处,人间城楼里袅袅的烟火。 黑裙少女一如既往地坐在崖边,她的身旁放着一双鞋子,她就那样晃着干净的腿儿,身下的层云大雾彷佛都是她摇摆的裙袂。 今天季婵溪似乎心情很好,她如往常般上山坐了会便下山去了周围的小城镇,她用道法遮掩了自己的容貌,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小城镇中有一个卖面皮的小姑娘,父亲是个双目失明的盲人,她很小年纪就出来摆摊子,一摆就是许多年。 从大清早最雾气清冷的时候,到夜间才能收起摊子,小女孩算不上好看,只是很一般的模样,甚至有些面黄肌瘦。 季婵溪坐在一张破板凳上,点了一碗汤面,屋子前腾腾地冒着热气。 小姑娘名叫桃子。 她很喜欢看那个小姑娘忙里忙外的样子,很多年前,桃子往那口大锅里撩起面条还需要踮起脚尖,如今她长高了许多,也没有那么拘谨和腼腆,遇到不讲理的客人也不再是唯唯诺诺地认错道歉。 桃子看到季婵溪之后很高兴,给她多加了些面条。 季婵溪看到汤上浮着的葱花辣油,用汤勺轻轻搅着汤。 这个点客人很稀疏了,桃子忽然来到季婵溪面前,神秘兮兮道:「季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呀?」刚刚勺起一勺子面汤的季婵溪僵住了手,她抬起手,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桃子忽然泄了气一样:「你真的要走了呀。 」季婵溪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我在这里摆了这么久摊了,见了这么事情,什么人心情不好,什么人是外来的,什么人要出走,都是知道的。 」桃子慢慢地说,「过不了多久我也要走了。 」「嗯?」季婵溪喝了口汤。 桃子红了眼眶:「反正就是要走了。 」「还回来么?」季婵溪问。 地阯發布頁m桃子想了想,反问道:「季姐姐还会回来么?」「会的,我只是有些必须要去的地方。 」「那可真好。 」桃子眯起了眼睛,笑的不算好看。 「把你手伸出来给姐姐看看。 」季婵溪忽然道。 桃子虽是不解,却仍乖乖伸出了手。 季婵溪看了一会,眼睑低垂,心中微微摇头。 桃子小心地看着这个偶尔来吃面的姐姐,小心地问道:「姐姐还会算命么?可是我爹告诉我这个不太准的。 」季婵溪只是看着她手中的小茧,笑道:「我不会看命,但是你的命以后会很好的。 」桃子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了。 「你家还有茶水么?」季婵溪问道。 「有的。 」桃子应了一声,转身跑进小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她手中捧了一杯茶。 最开始的时候她总是害怕这位季姐姐会嫌弃,但是很快她便发现这位季姐姐似乎特别随和。 季婵溪自然地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粗茶,舌尖苦涩盘绕,回甘浓郁。 她闭目沉思,又似只是在舌尖品尝茶叶。 「对了季姐姐,你家到底是哪里的呀?」桃子问道:「据说这里附近有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家,里面的阁主就姓季啊,姐姐不会是仙人吧。 」季婵溪微笑着摇摇头。 桃子有些小失望,她说道:「我以前听客人说,那仙家有一个神仙似的姐姐,也姓季的。 」季婵溪问:「你想见她?」桃子好奇道:「谁不想见一下神仙姐姐呀。 」季婵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她将空杯子递还给了桃子,桃子接过茶杯,忽然觉得今天的茶杯尤其地重,有些压手。 她疑惑抬头,却发现那位一身黑衣黑裙的姐姐已经站起了身子。 「我吃饱了。 」桃子疑惑道:「是我做的不好吃么?」「不是的。 」季婵溪伸手拍了拍她肩上的尘埃。 桌上的面还没怎么动,浮着葱花辣油,很是好看。 她今天只吃了一口。 桃子收拾好碗筷出来之时,季婵溪已经不知道所踪。 她看着空空的桌子,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此刻,季婵溪已经来到了城门之外。 出了城门,她刻意掩饰的容颜重新焕发明艳,柔和的风里,她便是所有的春光。 她不知从何处折下了一根杨柳,在手中呼呼地翻甩着。 人总是这般奇怪。 她不想去理会那些所谓的名门天才,却愿意给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施舍善意。 方才她给桃子的那个杯子里,装的便是偌大的机缘,能接住便是她的福分,若不幸倒了,那也无关她的事了。 忽然季婵溪清叱一声,她手中杨柳忽然甩出,在空中抛起一个极好的弧度,与此同时,她一身黑衣如青燕振翅而起,跃到了那柳条之上,柳条笔直如剑,她一前一后踩着柳条的两端,柳条竟然御风而起。 柳枝载着少女飞过巍峨的崇山峻岭,飞过逶迤的湖泽大江,越飞越高,一直越过云上瀚海,天上长风,一路北去。 ……界望山上妖尊宫。 这是人间真正的最高峰,比叶临渊当年挑选的潮断峰也要高上很多。 高寒之处的琼楼玉宇自然更为圣洁古雅,那座妖尊宫就镶嵌在石壁之上,如巨大山壁之上完整刻成的浮凋,寒风带雪间,其恢弘大气更胜轩辕王宫。 妖尊宫周围甚至没有设置任何法阵,似乎只要邵神韵坐镇其中,便是天下最坚不可破的大阵。 以林玄言的境界,本不该受严寒侵袭,但是登上界望山顶,那寒风拂面,依旧是切肤之痛。 他又脱下了一件衣衫披到了陆嘉静身上。 陆嘉静在路途之上醒过几次,但是因为太过累倦很快便又睡着,如此反反复复了许多次,四人来到妖尊宫依旧只花了四日。 「陆宫主如今道心虽然痊愈,但是体魄依旧存在问题,楚将明本就与她有过约定,条件便是以天岭池水修复她的身体。 这些我等会自有安排。 」邵神韵说道。 林玄言认真地看了她一会,摇头道:「我要在一边陪同。 」「你不相信我?」邵神韵问。 林玄言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嗯。 那稍后你们可以在池外崖壁上等候。 天岭池水乃天运所生,其中灵气充沛,用一次少一次,所以你们不要靠太近了。 」邵神韵道:「稍后前往妖尊宫,无关人等我已遣退,你们不必太过拘谨紧张,一切自然便好。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裴语涵寒声道。 邵神韵笑道:「我还不至于在这种地方对你们下手,稍后你们在大殿等候,我有些事情,很快就来。 」裴语涵远远地望了一眼妖尊宫,好奇道:「为何整座妖尊宫平平澹澹,唯有其中一处设有那般严厉的阵法?」林玄言听到她的提醒,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以他的法力看得尚不透切,但是那一处确实有一处法阵,似乎还是只守不攻的。 有什么东西值得妖尊如此重视保护么?邵神韵脸色平澹,清冷道:「客自远来,即来则安。 诸位在正殿稍候片刻便是。 」片刻后,一身红裙的邵神韵出现在了那一处法阵严厉的寝宫之中,宫中无他,唯有一个道士小妖大大咧咧地躺在榻上,他望见邵神韵之后尖声笑道:「我的好奴儿呀,每次远行都要让我在在这种地方关这么久,大逆不道,真是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才是奴才,这两天真是憋死我了,贱奴儿还不躺床上来把裙袜除了噘起屁股?动作慢了就抽死你。 对了,今天你就演那失昼城的三当家南绫音吧,那般高傲女子真是像极了当年的你呀。 」